《太玄星下》 第1章 一封信笺 沧澜山坐落在灵魔大陆西南部，乃南大陆第一高山。后玄祖立万丈玄关，开辟贯穿半个大陆的玄江，沧澜山附近人士便趁机掘开山下大湖，开发水道，引湖水联通玄江，共壤盛举。 沧澜江就此诞生，也是玄江第一大支流。 数十万年过去了，沧澜江水依旧浩浩荡荡，迈着无悔的步伐汇入玄江，和老大哥一起并入那无边无际的南海。 江水常年冲积，也使得沧澜江流域成为了南部大陆最富饶的地方。这里有莽莽苍苍的森林，有一望无际的原野，同时，这里也坐落着人类最大的城市。 此时，在一段略显荒寂的水域，传来一阵朗朗的吟诵声。 “玄江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九天玄关一朝倾，万兽奔袭自此行。 东西玄国四沧澜，弃仇携手共赴难。 流血漂橹三千里，万家缟素齐哭泣。 幸有天生神女灵，翩若惊鸿擒天龙。 灵魔止戈共修道，一切尽在幻兽宫。” 循声看去，却是一个长发飘飘，身着蓝色长袍的……额……壮硕青年。恩，没错，身长八尺、虎背熊腰不可谓不壮。 这青年面对江流，背手迎风而立，长发与柳条共舞，倒也有几分潇洒。 “啊哈~哈~哈！” 或是情到深处，青年吟诵完后，又忍不住长笑三声。 这一笑莫不是惹到了冥冥之中的沧澜江水神，一时间，风起浪涌，柳条啪啪抽在青年脸上，一头飘逸的长发也趁机作乱，在主人脸上张牙舞爪。 “我去，别打脸。” 青年暗骂一声，手忙脚乱地从巨石上跳下，拢了拢发，而后自认潇洒地一甩……只可惜，风太大，没甩过去，反倒糊了一脸。 “嘻嘻。” 旁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只见一个皓齿明眸的清丽少妇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壮硕青年。少妇身着白色长裙，半躺在一副木质的长椅上，双手轻拂着微微凸起的孕肚。 “呸呸！”听到笑声，青年连扒带吹，总算露出了面孔。他蹲伏在少妇身旁，觍着脸笑道，“秀儿，秀儿，你邑哥我这首《灵祖赋》怎么样？棒不棒！” “棒你个头啊！”少妇敲了敲青年的脑袋，轻笑道，“前不着词后不着调的。要是让那些大诗人知道，信不信他们也把你生吞活剥了。” 青年嘿嘿一笑，抓过少妇的柔荑放在自己的手心。 “呀，好凉啊！”意识到娇妻有点冷，青年二话不多说，挽起袖子，露出遒劲的肌肉，连人带椅一块端起，“起风了，回家去！” “喂，你个傻子，把我放下来啊，人家又不是不能走。” “不放，舍不得放！” “傻子舍不得放！” “切，傻子才舍得放！” “你不傻？干嘛大清早搬了那么大一块石头丢到江边？”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仔细勘察过了，那个地方是风口。” “所以呢？” “风吹会让我头脑清晰，这头脑清晰了，灵感就会源源不绝。”青年摇头晃脑。 “脸也被抽得痛吧？”秀儿眨了眨眼。 “……” “嘻嘻！傻哥哥！” “读书人的事，那能叫傻吗？” “呦，读书人？来，让小女子看看脸。” “不！读书人脸红了！” “哈，咱家大笨熊也会脸红？” …… 在日常的拌嘴中，小夫妻俩到了家。青年刚把小媳妇安置好，外面传来了叫门声。 “刘邑在不在？” “在！在！”青年连应了声，忙奔了出去。 不一会，壮硕青年刘邑打发了来人，兴冲冲地关上门，人还没进屋，声音就传了进来。 “秀儿，是大哥的信。” “大哥？”少妇秀儿一喜，就要挣扎着坐起来。 “别动！”刘邑赶紧跑过来按住娇妻，把毯子重新盖好，这才在秀儿期盼的眼神下取出信。 “你别动，我来念。” “秀儿吾妹，近来可好？刘邑吾弟，可成吾妹夫否？” 小两口相视一笑，刘邑继续念道，“时间若白驹过隙，眨眼间你我三人又五年未曾谋面，距上次通信也有一年有余，为兄甚是想念你二人。” 读到这，刘邑鼻子一酸，再看妻子，已是梨花带雨。他心疼地拭去娇妻脸上的泪珠，柔声道，“傻秀儿，哭什么？” “我没哭，大哥来信，我高兴，你快念，你快念。” 刘邑吻了吻娇妻的脸颊，收敛情绪再次展开信笺。 “上次邑哥来信，说要迎娶秀儿，为兄甚是高兴，独饮十大白！只可惜当时为兄尚未突破到四阶，身不由己，不能参加你二人的婚礼……” “不过，现在好了！” “为兄潜修半年，终于突破桎梏，凝聚玄甲，进阶到四阶魔炼士，被族中封为外部执事，并赏赐房屋一套。” “大哥突破到四阶了，太好了！太好了！”小两口激动地十指相扣，若不是秀儿不方便，两人怕是要蹦起来。 “为兄这在天狼山也算有根基了。所以，为兄在这里诚挚邀请你夫妻二人来天狼山定居，以慰你我三人思念之苦。” “吾知秀儿性情恬淡，喜静不喜闹；也知邑哥性情张扬，不愿屈居人下。” “大哥这什么意思，”刘邑闷闷不乐道，“什么叫张扬，我这么老实的人……” “你老实？”秀儿抿嘴一笑，“就你这嘴巴，得罪了多少人？少废话了，继续念哦。” “然为兄还是希望你二人能来，一则山城较之野外更安全，二则，为兄也算小有权力，能庇护你二人。待邑哥来，再寻一事做，加之为兄的扶持，定使你二人安居乐业。” “三则，为兄突破之时，族里奖赏启灵令一枚。吾掐指一算，若无差错，吾妹应怀有吾甥儿矣。速来，为吾甥儿启灵，算是吾为舅之见面礼。” 启灵！ 刘邑夫妻沉默了，山城再好，对二人也没有多大吸引力。所谓故土难离，二人从小到大生活在脚下这片土地上，一早一木都刻印在心里，谈何容易迁离。 大哥澜洪突破到四阶，也自由了许多，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少。 所以，进不进城也就那回事。 但是这启灵，难得啊！ 两人并不是寻常的山野平民，皆是破落家族子弟，对启灵还是有所了解的。 一般的婴儿从呱呱落地起，一岁方牙牙学语，三岁仍不知所谓，六岁尚无能动性，十二三岁还在成长心智，二八年龄才有些成熟。 而经过启灵的婴儿未出生便可感知外界，出生即可言语，六岁便如一个小大人，十二三岁心智便已成熟。 这其中的差距不可谓不大。 尤其是，六岁是开启修炼的最佳年龄。一个六岁便知努力修炼，而另一个却只要玩，不愿修炼，这一耽误，就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 然启灵至少五阶天空法师才能做到，一般的婴儿根本没那个福分。 所以，刘邑小两口心动了。不为自己，为了孩子的未来，天狼山这一行也不得不走了。 在信的最后，澜洪说自己有任务，不能亲自来接刘邑和澜秀。但他和一个商会有交情，便给刘邑留了个地址，让他们随商会队伍前去天狼山，到时候报澜洪的名字即可。 既已决定了要去天狼山，小两口便不再犹豫，打点好行装便出了门，因为澜秀已经怀胎数月，再晚可能就来不及了。 艰难地行了十多天，刘邑夫妻总算找到了商会所在地。也幸亏刘邑这个身体壮硕的家伙已经修炼到相当于三阶魔炼士的地步，不然带个孕妇还真吃不消。 找到商会负责人，报上澜洪的名字，对方的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连忙给夫妻二人准备热水、饭菜、干净的房间。 当得知后天就可以出发的好消息后，夫妻二人美美的休息了两天，全身的疲惫也随之一扫而光。 总算踏上了前往天狼山的路，坐在马车上，刘邑心情大好，连吟了几首歪诗，逗得澜秀咯咯直笑。 行程并非像刘邑想的，走沧澜江水道，进而再走玄江水道上万兽山脉。 对于这种毫无常识的问题，商会负责人一点都没厌烦，相反，他很乐意地讲解给刘邑。 原来，走水道虽然快，但关卡多，缴费也多；况且走玄江水道最终到的是象山，去天狼山还得再走象山商道，商道高高低低，起伏不定，并不好走。而且由于象山局势的复杂，象山商道并不安生。 相反，走陆路直接上天狼山商道，虽然路途远了些，但胜在成本低，安全。 …… 一路向北。 渐渐地，遥远的北方出现了一道截断天地的黑线。 “那便是万兽山脉了！” 商会首领唏嘘地告诉刘邑。 第一次远远看到万兽山脉，刘邑呆住了，虽然那只是一道黑线。 “目之所及，皆是黑线，就好像那道黑线截断了天与地，太震撼了！”刘邑如是和澜秀说道。 商队依旧不急不缓地向着黑线前进着，一天，两天…… 万兽山脉也一点点地向刘邑展现着它的魅力，那对月长啸的天狼，那低头汲水的巨象，那展翅高飞的天龙…… 虽受视角所限，刘邑只看到了八大王山中三大王山的轮廓，但也足以让他泪流满面了。 “太震撼！太伟大！好感动！” 第2章 命令 有道是望山跑死马。 从看到天狼山的轮廓，到真正踏上天狼山商道，商队整整用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刘邑鞍前马后侍候在澜秀车旁，人都消瘦了不少。旅途奔波，尽管一路足不出车，澜秀也同样不好受。好在腹中孩儿越来越有力的心跳，给小两口带来不少慰藉。 “夫君，你说倒也奇怪，远着看，还能看出狼形，这走近了，反倒看不出了。”澜秀拉开车帘，看着眼前无尽的大山，不禁开口道，“这大概就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吧！” “错，”刘邑一脸得色，胸有成竹道，“应该叫‘不识狼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澜秀杏眼圆瞪，正要喝止丈夫无耻抄袭的行为，腹中突然一阵震痛，她不禁哎呦一声，脸色煞白，吓得刘邑差点从角马上掉下来。 “好秀儿，怎么了！”刘邑一时间手足无措，情急之下，扒着车窗大呼小叫。 “小点声！”澜秀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整天不正经，附弄什么风雅，连孩子都看不下去了，他又踢我了！” 刘邑虽然不认同秀儿的话，但此时此刻，肯定妻子最大，他也只好唯唯是诺。 待澜秀好受一点，刘邑这才敢轻拂一下妻子的孕肚。只见他恶狠狠冲着澜秀孕肚道，“小东西，竟然敢欺负你娘，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你！” …… 商道真不愧是出自灵祖的手笔，数千年依旧如故，唯一的变化是商道两旁多了两排整齐的花草树木。 行走在平坦宽阔的商道上，两旁尽是些奇花异草，不远处一些低阶魔兽时隐时现。风吹来，夹杂着花香的清新空气铺满尘面，涤去远来行人身心上的疲惫。 “这次第，怎一个爽字了得。” 刘邑不禁诗兴大发，摇头晃脑。而澜秀则半依车窗，笑眯眯地看着刘邑在那发诗疯。 “这才叫旅行嘛！”小两口皆深以为然。 …… 在这般的潇洒中，车队迈过一座又一座的大山，总算到达了天狼山王山。 既已到达，当然不能再麻烦商队，夫妻俩很诚挚地感谢了一番。 山上筑城，是万兽山脉的特色。八大王山各领一座主城，其中最有名的便是象山不夜城与天龙山的灵幻城。 天狼山主城也叫啸月城，取自天狼山圣兽——啸月天狼。 望着前方那巨大无比的石质狼首城门楼，刘邑不禁啧啧称叹：“真他娘威风！” 走近山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铺满嶙峋碎石的道路，名曰狼舌道。 “这些碎石大概就是模仿狼舌上的倒刺吧？”澜秀若有所思道。 “可是，我怎么记得狼舌上无倒刺呢？”刘邑微微皱眉。 一旁过路的中年人瞥了刘邑夫妻俩一眼，淡淡道：“山下刚来的吧？难道不知道啸月天狼是有倒刺的？” 那人又看了看澜秀的孕肚，不着痕迹地微微摇头，接着道：“新来的，记住了，狼是这里的图腾，是最高贵的存在，不要对任何狼形物品随意评头论足，哪怕只是个雕塑！” 这番话说得小夫妻俩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中年人已经走远，刘邑赶紧冲其背影挥了挥手，“大哥，多谢提醒！” 大哥？中年人身体一顿，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而后轻叹一口气，嘴巴动了动。 “邑哥？”看到刘邑皱着眉头，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澜秀不禁拍了拍他。 “秀儿，我们回去吧！”刘邑却转过身，抓住澜秀的肩膀，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什么？”澜秀一愣，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们回去吧！”刘邑又重复了一遍。 “回哪？” “回老家！” 澜秀看着刘邑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并没有在开玩笑。这更让她迷惑了，“不是，邑哥，我们好久才赶到这里，怎么到了，你又说这话？” 刘邑也非常纠结，他使劲挠了挠头，缓缓道，“刚才那人是个大高手，他传音劝我说要是没大事，就赶紧离开天狼山。” 澜秀没好气地笑了笑，“传你个头，我怎么没听到。费了这么多功夫才赶到这里，别人随便说句话，你就信？”越说越气，澜秀忍不住掐了刘邑一下，“我们的孩子已经七个半月了！现在给他启灵就是最大的事，别废话了，赶紧进城！” 掐一下不疼，倒是澜秀后半句话惊醒了刘邑，“对对！赶紧为孩子启灵。” 想到中年人的话，刘邑又跟了句，“启灵结束，我们立马回去！” 千里传音？传声入耳？这种手段刘邑还是第一次遇到，那人绝对是高手！高手会无聊到欺骗他刘邑？所以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心里装着事，刘邑也没心思再观赏这大气磅礴的山门，拉起正在观看狼牙桩的澜秀就走。 “慢点你，我还没看狼眸宝珠呢！” “好妹子，好秀儿，启灵结束我陪你好好看，行不？现在赶紧进城，先找到大哥再说！” …… 也许是山门外安装了隔音炼金器具，在外面还算安静，一进城，刘邑差点被冲天的喧嚣掀翻耳朵。 想到秀儿不喜热闹，刘邑暗暗担心，可扭头一看，他愣住了。 澜秀正盯着大街两旁各种各样的商铺，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见刘邑注意到自己，澜秀竟小脸一红，拉了拉刘邑的袖口。 “邑哥哥~” “不……不行！” 澜秀也不答话，皓齿轻轻咬住红唇，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刘邑。 “哎呦！”刘邑心里一荡，哀嚎一声，“又来这套。” “好了，好了，别撒娇了，就一会，一会啊！” “恩！”澜秀重重点了点头，踮起脚尖吻了一下刘邑脸颊。 “哼！”与此同时，不远处一座装饰豪华的大楼顶端，一双阴冷的眼睛隐没在窗户之后。 …… 说是一会，可这一转就是半天。澜秀就像个孩子一样，对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毫无抵抗力，见到就要驻足一番。刘邑心想，要不是怀着孕，秀儿定会像一只花蝴蝶一样。 “邑哥哥，你又傻笑什么？” “我在想，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个女孩子，跟她娘亲一样喜欢这些东西。不然，怎么会这么老实呢，半天都不动一下？” “呀，逛这么久了。”澜秀这才反应过来，本就红润的脸蛋又浮上一层晕光，她不好意思地用脸颊摩挲了一下刘邑的肩头，“我们快去找哥哥吧！” …… 作为天狼山王族的一个外部执事，而且是新晋执事，澜洪的曝光度倒也不低。两人没花费多少心思便找到了澜洪，相聚之后自然是一阵欢喜。 澜洪本要为妹妹、妹夫接风洗尘，可曾想，刚出门，便被一小厮叫住了，说是少主找他。 “秀儿，邑哥，真是对不住，你看这任务又来了！”澜洪连连叹气，解释道，“我是少主的直属执事，必须随叫随到。” 刘邑澜秀都表示理解，澜洪已知道两人来主要是为了给孩子启灵，他也不拖拉，直接从空间戒中取出启灵令，交给二人。 “本来想着和你们一起去的，这……” “没事，大哥尽管去忙！等你回来，我们兄妹三人再好好聚聚。” …… 这边刘邑夫妇前去为孩子启灵，那边澜洪跟着小厮到了一座豪华的大楼前。 敲开门，接待澜洪的却不是所谓的少主，而是一个黄发稀疏的癞头。 “黄二狗，少主呢！”澜洪开门见山，眼神里的厌恶丝毫不隐藏。 黄二狗也不在意澜洪的脸色，不屑地笑了笑，“少主又看中一个女子，带上你的小队，随我来！” “这种事不归我管！”澜洪脸色一变。 “确实不归你管，”黄二狗不以为意地抠了抠鼻，抠出后也不嫌恶心，就那么盯着，口中则轻描淡写道，“不过呢，我向少主推荐了你！” “你！” “我怎么了？”黄二狗屈指一弹，看了看咬牙切齿的澜洪，得意一笑，“少主的命令，你爱听不听！” “你个卑鄙小人！” “对呀！我就是个卑鄙小人！”黄二狗走到澜洪身前，附在他耳边阴阴笑道，“你澜洪不是要做好人吗？我偏要你做坏事！哈哈哈哈哈哈！” 澜洪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三阶的渣滓，可是他能吗？不能！同样的，他也不得不听从少主的命令！ 叫上了人，黄二狗那边负责盯梢的人也联系到了。 带着手下，澜洪脸色很难看的跟着黄二狗。 偏偏这货还一路大摇大摆，东摸一下，西挠一下，脚也很贱地踢翻一个又一个贩案，眼神还时不时地挑衅着澜洪，直气得澜洪好几次都要拔出手中的长剑。 而旁边山民怨恨的话语，更让澜洪难堪地低下了头。 “到了，澜洪，睁大你的狗眼看清了，前方那小娘子，给我抓过来！” 澜洪无奈抬起头，顺着黄二狗的指向，他愣住了。 “秀……秀儿？” 第3章 天狼少主 杀人灭口！ 澜洪第一想法就是宰了黄二狗，带妹妹他们俩离开，可立马被他否决了。在天狼山修炼了十多年，他深知，光是天狼王族摆在表面上的实力，也不可能让他们逃脱。所以，绝对不能杀人闹事。 示警？拖延！ 澜洪心思百转，迅速定计。 黄二狗见澜洪迟迟不肯行动，便推了他一把。 澜洪趁势一恼，提高了声音，“黄二狗，你别嚣张，老子不是对孕妇下手的人。” 远处，刘邑耳朵一动，循声看去，发现澜洪与一人正在拉拉扯扯，他想起刚才隐约听到的话，又想起进城时高人的示警，不由得心里一紧。 澜洪见刘邑望过来，心底暗暗叫好。他趁势挡在黄二狗身前，接连推攘，使之踉跄不稳，左手则背在身后，拼命摆动。好在澜洪人高马大，又用了一些技巧，宽大的身体一直粘着黄二狗。黄二狗只觉得眼前昏暗一片，根本看不到澜洪的小动作。 “黄二狗，欺人太甚，老子要宰了你这个卑鄙小人！” 澜洪故作愤怒，甚至拔出了长剑，一旁跟着的手下还以为真要动手，赶紧围上去拽开俩人，澜洪心里一喜，更是卖力。 刘邑自然不傻，况且他心里一直提防着，如今得到澜洪的示警，他一把揽起妻子，挤进了人群当中。 另外一边，众人大汗淋漓，主要是澜洪这个四阶的家伙太猛了，几个三阶根本拦不住，吓得黄二狗脸色苍白，还以为澜洪真要和他同归于尽。 “我告诉你，黄二狗，别以为城里有禁令我就不敢动你！” 澜洪青筋暴起，倒有些假戏真做了，他推开众人，嚷嚷道：“少主既然说了让我去，那么就得听我的，我决不允许你当街强抓妇女，还是个孕妇，你这是在败坏少主的名声，我不允许！” 黄二狗这次倒不敢言语了，刚才明晃晃的剑刃在他眼前戳来戳去，要不是手下抓得紧，他觉得自己身上已经有好几个透明窟窿了。 虚脱地坐在地上，黄二狗下意识往前一看，傻了。 “人呢？” 澜洪也一愣，心里实则大喜。他迅速指挥众人散开，吩咐手下只盯不抓，不要打草惊蛇，一切等晚上再行动，不能败坏少主名声。 吩咐之后，澜洪悠哉悠哉走开，待离开了黄二狗的视线，他脸色一变，迅速往住处奔去。 果然，刘邑没让他失望，正在家里等着他。 “洪哥，怎么回事，刚给孩子启过灵。” “启了就好，跟我来，没时间解释了，”澜洪进屋便翻箱倒柜，取出两件制式服装，叫两人穿上。 刘邑体型和澜洪相仿，穿上还好。倒是澜秀，虽说遮住了孕肚，但袖腿太长，根本伸展不开，翻折了两下，见不好使，澜洪索性抽出长剑将多余部分削掉，这才勉强有些模样。 “大哥……” “别说话！听我说！你们现在立马出城，找带你们来的商会，他们老会长是我的义父，值得信任。你俩找他们要辆马车，赶紧离开天狼山！” “对了！”澜洪拍了拍脑袋，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副地图，用指甲重重勒出一条路线。 “走这里……这里……这里，出城后走这条路！” “这不是……” “别废话，听我说！这条路连通象山商道，你们直走，到了象山找个地方先藏起来，过段时间再回家。” 指明出路后，澜洪又道：“在天狼山范围内，一切狼类魔兽皆是他们的耳目，所以你们尽量避开狼类魔兽。” “路上万分小心，千万不要踏出商道一步。” “这我知道，商道内魔兽不准伤害人类，商道外就不管了。” “你知道就好，”澜洪拍了拍刘邑的肩膀，叹道，“是大哥害了你们。” “没有，不怪大哥！”澜秀眼里含着泪花，她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大哥这样也知道情况紧急。只是好不容易相聚，兄妹三人又要分离，再见也不知又何时。 “秀儿，”澜洪眼睛一红，抓住两人的手，哽咽道，“保重啊！” “你也是，大哥！”澜秀泪如雨下，刘邑也把脑袋撇到一旁，虎目含泪。 “邑哥，保护好秀儿啊！” “洪哥，你放心，就是我死，也不会让秀儿伤到一丝毫发。”刘邑咬牙道。 “恩，好兄弟，快走吧！” “大哥，那你呢？会不会连累到你？”澜秀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大哥，要不我们一块走吧！” 澜洪一愣，随即拒绝了，“抓捕你们只是私人的事，大哥有把握保护好自己。要是大哥和你们一块跑了，那就是背叛了，天狼山绝不会放过叛徒的。” “那你……” “勿需多言！快走！” …… 趁着身份没曝光，澜洪决定发挥最后的余热——亲自带两人出城。不料城门口又遇到黄二狗带领大群人马，澜洪二话不说，抽出长剑，作势要砍，现场又混乱起来，刘邑夫妇则趁机离开。 待澜洪平息下怒气，周围已没了刘邑夫妻的身影，他偷偷笑了，甚至有些感激黄二狗。 “好人啊！” “澜洪，你完了！”站在众人的保护圈中，黄二狗一脸愤恨，“你三番两次触犯王城禁令，还放跑少主的美人，等死吧！” 澜洪淡淡一笑，瞥了黄二狗一眼，心里则默默念道。 “我与他一起长大，要杀便杀吧！” …… 放跑了刘邑夫妇，澜洪很是放心地虚张声势，卖力地在城内搜索，果然，一无所获。 第二天一大早，依旧豪华大楼里。 此时，窗户下摆放着一个宽大的座椅，上面侧躺着一个身着白衫的瘦弱少年，这少年约莫十五六岁，长得颇为英俊。只是他脸色苍白，再加上一双狭长细眸，整体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阴冷少年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正挑逗着一匹通体银白的小狼崽子。 这少年正是黄二狗和澜洪的主人——天狼山少主，而那小狼则是他的契约魔兽，看那银色毛发，不出意外的话，这小狼崽子乃是狼族王者——啸月天狼。 “少主，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黄二狗跪伏在这少年面前，鼻涕一把泪一把哭丧道，“澜洪他三番五次要杀我，要不是有人拦着，您怕是再也见不到小的我了。” 天狼少主坐起身，踢了踢黄二狗，黄二狗立马点头哈腰爬到一边去。随后这少主又向澜洪招了招手，澜洪刷刷走上前，收拢长袍，单膝跪地，拱手道，“少主！” “银子告诉我，我想要的人已经逃出天狼山，我要你把他们追回来，办得到吗？” “属下……属下不敢保证！”澜洪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 “无妨，我会让银子和你一起去，保证你追得上。这次任务，也算是银子的一场小试炼。” 天狼少主不以为意，继续挑逗着狼崽子，显然对他的伴生幻兽很有信心。 “属下……属下……” “你还有什么疑问！”天狼少主不耐烦地站起身，不满地看着澜洪。 澜洪脑子转得飞快，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余光猛然瞥到座椅上正撕来咬去的狼崽子，他灵机一动，回答道，“属下怕本事低微，照顾不好银子大人……” “这样啊，”天狼少主脸色一缓，随即嘴角轻扬，“八大王山，敢动银子的没有几个，你还是操好自己的心吧！” 说完，天狼少主又走到黄二狗跟前，低声说了几句。黄二狗顿时挺直了腰板，斜眼看了看澜洪，发出几声阴笑，起身离开了。 随后，这少主又屏退众人，独留下澜洪。 围着澜洪转了几圈，天狼少主突然开口道，“澜洪，我能相信你吗？” 澜洪身体一顿，眸子里闪过一道惶然，这么快就暴露了吗？他咬了咬牙，缓缓抽出长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天狼少主则面无表情地看着澜洪，视线相交，澜洪看到少主眼神中的冷漠，心中一寒，一丝绝望爬上心头。 也罢，能保住秀儿邑哥，虽死无憾。 澜洪闭上眼，稍微一用力，利刃划破皮肤，血液顺着长剑流了出来。 这便是死亡的味道吗？澜洪洒然一笑，解脱吧！脱吧！脱吧？吧？ 恩？什么情况？ 澜洪睁眼一看，却发现一只泛着银光、长满白毫的手掌抓住了长剑。 “少主？” 天狼少主微微一笑，一把夺走长剑，随手扔到一旁，旋即手掌上银光褪去，重新化为银色小狼趴在天狼少主肩膀上，而他的右手也恢复成原样。 “行了！”天狼少主拍了拍澜洪的肩膀道，“你我一起长大，我怎么会不相信你！没必要以死明志。” 这又是什么情况？没暴露？ 一股死里逃生的喜悦直冲脑门，冲得澜洪大口大口地喘息，眼泪都要流了下来。他立马跪倒在地，痛哭流涕，聊表忠心。 天狼少主居高临下，看着澜洪那恨不得亲吻自己靴子的摸样，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行了行了，去办事吧！” “是，属下告退。” “哦，对了，”澜洪将出之际，天狼少主叫住了他，“我让二狗子和你一起去了，恩，那狗东西我也挺讨厌的，你要和他有什么仇什么怨，尽管报。” 澜洪一愣，旋即一脸惊喜，他恭恭敬敬行个礼，这才离开。 天狼少主独自呆在房间里，闭目沉思了片刻，而后睁开眼睛，恭声道：“狼伯，我的表现怎么样。” 房间内空间一荡，突兀地出现一个耀眼的银色光圈，从中走出一个白衣银发的中年男子。 狼崽子看到来人，兴奋地从天狼少主肩上跃到中年男子怀里，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在男子脸上舔来舔去。男子宠溺地抚摸着狼崽子，对天狼少主笑道：“这招软硬兼施，昨天刚学，今天便能用出。小风，不错！” 天狼少主眉头一挑，颇为自得的笑了。 中年男子却满有深意地看向了澜洪离去的房门，开口道，“有一点，你还须谨记——知人知面不知心。” “狼伯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这三阶的实力太弱了，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孩子，所以没人跟你抢。但你要知道，要是放在别的家族，三阶，哼，根本没资格去角逐家族继承人的位置。” 天狼少主脸色一红，“狼伯，我会努力的！” “小风，驭下，手段是其次，更主要的是实力！只要有实力，任凭别人怎么折腾，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小风明白了，小风马上就闭关，争取玄节之前突破到四阶，成为一名大地法师！” “不只是四阶，三十岁之前你要达到六阶。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继承你父亲的爵位，掌管天狼山。” 第4章 暗夜除狗 天狼出巡，万狼相迎。 出了啸月城，小狼银子只是嗷了一嗓子，甚至声音还非常稚嫩，附近山里却热闹起来，嗷啸声此起彼伏。 轰隆隆~ 一只只巨狼冲出山林，聚在商道中央，拱卫它们的王者——一只巴掌大的银色小狼。 “四阶风狼，” “四阶碎骨狼，” “五阶林狼王，” “五阶嗜血狼，” “六阶幽影狼，” “六阶红瞳魔狼，” “那是变异双头狼。” “我的天！”澜洪不由得心寒入骨，若是这些高阶魔兽相随，秀儿邑哥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怕也能抓回来。 绝对不行！ 澜洪咬咬牙，走上前，对着小狼施了一礼，恭声道：“银子大人，少主说了，这是您的试炼。” 小狼歪着脑袋看着澜洪，似乎有些迷惑。 也是，啸月天狼虽是圣兽，但这小家伙才出生多久，灵智还未全开。在众狼的注视下，澜洪鼓起勇气，连说带比划。 “试炼……” “独自……” 解释了半天，小狼总算点了点头，冲着众狼嗷嗷叫了起来。 很快，轰隆隆作响，烟尘四起，众狼复归山林。 一行人，骑乘风狼，在澜洪和黄二狗的带领下冲上商道，打头的是化为银色闪电的小狼。 …… 夜，万兽山的夜，本应该月明星稀，蛩响蝉鸣，狼嚎鸮啸，充满别样的活力。然而是夜，却黑得令人压抑，往常活跃的夜兽们也躲在自己的小窝里瑟瑟发抖，生怕接下来的暴雨夺走自己的小命。偶尔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却又给这压抑的夜增添了几分恐怖。一刻，两刻，暴雨却是迟迟不来。 不远处的山峰突传来一声嘹亮的狼啸，仿佛是受够了这惶惶不可终日的压抑，对着暴风雨发出了自己的挑战。只可惜此夜无月，看不到它傲立山巅，对月长啸的凛凛威风。 “银子大人发现了什么东西，快过去。” 漆黑的商道上，澜洪一挥手，一群人骑乘风狼围了过去。黄二狗取出万火筒，开启照明术，周围顿时亮堂起来。 口吐白沫的角马，已被狼崽子咬断喉咙，小东西正昂首立在角马首级之上，初露锋芒。 “银子大人厉害啊，不愧是圣兽！”黄二狗谄笑着竖起大拇指。 澜洪虽然看不起他拍马屁行径，但此刻却不想多言，甚至期待他多拍几句。毕竟多说一句话，就是几息时间，多几息时间，邑哥和秀儿就多一些希望。 所以，澜洪也附和着打哈哈，一众手下见两个首领都发话了，自然也跟着连连点头夸赞。 谁料，澜洪好不容易和黄二狗站在了同一战线，黄二狗反倒板起脸正经起来，显然是不给澜洪面子。 “笑什么笑，给我追！没了角马代步，我看他们还能跑多远！” 澜洪心里一寒，敛起笑容，眯着眼看了看黄二狗，按捺住心底四溢的杀机，冷声道：“出发！” 狼崽子一马当先，化作一条银影消失在黑夜之中，众人则慢悠悠吊在后面，这是澜洪以试炼的名义要求的。 不一会，狼啸声起，众人加速赶上。 看到是断裂的车轴，澜洪稍稍松了口气，心里担忧却不减丝毫。 “角马跑不动后，看来是邑哥在拉车，现在车又坏了，秀儿又身怀六甲，唉……” …… 刘邑夫妻确实不太好过。 出城之后，按照澜洪的吩咐，他们找到商队，如愿得到一辆单马厢车，刘邑随即驾驶马车逃离天狼山。 但是，天狼山太大了，即使他们马不停蹄，不省畜力跑了一天一夜仍没有逃出天狼山的范围。 角马累倒，刘邑人力拉车，好在他不同于一般的三阶魔炼士，气息悠长，耐力持久，速度倒也不慢。 可惜，祸不单行，天不见可怜，车轴竟然在关键时刻断了！ 澜秀临产在即，行不能行，背不能背，刘邑只好抱着娇妻，艰难前行。 “刘邑！”澜秀身心疲惫，痛苦万分，再一次哭喊出声，“求求你，放下我吧！” “好秀儿，你再忍一忍，忍一忍。”刘邑只能好言安慰，闷头前行。 狼嚎声传来，澜秀身体一颤，她一把拽住刘邑的衣襟，急声道：“你个笨熊，快放下我！你一个人跑！” “除非我死！”刘邑低吼。 澜秀一顿，眼泪扑簌而出，她将脸贴在刘邑的胸膛上，低声喃喃道：“笨熊，你个傻子，我不想你死，你活着好吗？为我活着……” “别废话！”刘邑粗暴地打断她，长出两口气，待压下胸中沸乱的气息，他又轻声道，“秀儿，要死一起死。” 澜秀鼻子一酸，感动之余精神也振奋起来，她心里暗道：“既已如此，作何悲哀！不如让自己变得有用，帮到邑哥。” 澜秀擦掉眼泪，又摸索着抹去刘邑脸上的汗珠。想了想他们的处境，澜秀道：“邑哥，我们不能沿着商道跑了。没有马车，我们是跑不过他们的，不如置之死地，脱离商道！” …… “唉，银子大人怎么进山了？”黄二狗嚷嚷道，“下狼下狼，进山！” 澜洪心里一喜，暗叫聪明。听到黄二狗的喊声，他计上心来。 “黄兄，这黑灯瞎火的，不如你带几个弟兄照看风狼，我进山？” 黄二狗瞥了他一眼，“咋？澜洪，想把功劳吃完？门都没有！” 说着，他点指了几个手下，道：“你们几个，带着风狼，继续沿着商道搜索，省得那人又溜出来。记住喽，看到人立马通知老子！” “剩下的人，跟老子进山！” 山里不比商道，考虑到大家都有天狼山的令牌，不怕魔兽袭击，澜洪便提出了分兵的建议。 “黄兄，你可是少主身边的红人，还怕我趁机对你不利吗？”澜洪呵呵笑道。 一口一个黄兄，还是出自自己的死对头之口，黄二狗心里有些飘飘，不过，出于自身的安全考虑，他还是叫上了二个自己的死党。 “对对，黄执事考虑周到，大家三三两两组队，不要独自行动！”澜洪赞声道。 四阶才有资格做执事，澜洪如此说也是抬了黄二狗一把。 效果也很明显，黄二狗咳了咳，威严道：“各位注意安全，令牌都拿出来放在显眼的位置，省得高阶魔兽误伤。” “小心低阶魔兽，它们灵智未开，可不认令牌！” “玄力都给我运转起来，别被不入流的蛇虫伤到。” “出发！” …… “狗哥，小心脚下。” 一人手持万火筒照亮前路，一人手持大刀开道，黄二狗双手背后甚是得意，“唉，你们俩发现没有，澜洪今个可有点不对劲啊。” “那可不是，一口一个黄兄。”持灯那人道，“我看要不多久，就要一口一个黄爷了。” 三人哈哈一笑，开路那人道：“狗哥，您可是越来越受少主青睐了，这还没四阶呢，就当上执事了，要是等您四阶，我估计要当管家！” “到时候，您老可别忘了我们两个。” “好说好说！” 三人说说笑笑，突然，一道黑影飞了过来，开路那人刀一挥，黑影应之断成两截，火光照去，却是一条不足三尺的青蛇。 “吓老子一跳。”黄二狗啐了一口，上去两脚将这条不入流的小蛇踩成肉泥。 三人又是大笑，正要前行，持灯那人突一踉跄，只觉得脚腕部好像被一种湿滑的东西束缚住了，下意识地他叫了声，“有蛇，缠住我脚了。” 还未等他持灯照去，脚下一股巨力传来，那人顿时被拽倒在地，万火筒也随之跌落。 与此同时，持刀那人突然感觉到手背一疼，好似被什么东西啄了一口，一时疼痛难忍，刀掉在地上，他也痛呼道：“有蛇，咬到我手了。” “两个废物！”黄二狗骂骂咧咧，弯下腰去捡万火筒。在他背身之际，旁边树上悄然落下一片黑影，宛如夜枭捕食直取黄二狗。 玄力灌注，剑身嗡地一声泛起土黄色光芒。 黄二狗这才听到点动静，扭头一看，顿时三魂出窍，七魄离体。 噗嗤！ 大好头颅抛出，鲜血喷出老远。 尸身还未倒地，黑影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削断还未反应过来的持灯那人的喉咙。 砰！黄二狗残躯这才倒地。 黑影捡起万火筒，映着火光看去，这瞬杀两人的神秘黑影赫然正是澜洪！ 灯光照去，再看持刀那人，已是脸色青紫，毒发身亡。 随着澜洪一声哨声，毒死那人口鼻隆动间穿出一道黑影，落在澜洪肩上，却是一条尺长的黑鳞小蛇。 澜洪摸了摸小蛇的三角脑袋，小蛇竟享受般地闭起了眼睛。 “小黑，麻烦你了。” 听到澜洪的心声，小蛇立起身子，张嘴发出一道道无声的召唤。 很快，丛林里窸窸窣窣爬出或大或小的蛇类魔兽，覆盖住三人的尸身，不多时，地上除了些粘液，再无他物。 澜洪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召唤人手。 “毫无疑问，这是爬行魔兽留下的痕迹，以我的经验，多半是蛇。。”一个三阶的魔炼士指着地上的粘液道。 “肯定是蛇！”又一人道，“我听到他们喊‘有蛇，有蛇’。” “唉，我们来晚了，”澜洪叹了口气，“嘱咐下去，都小心点，低阶魔兽可不认天狼令！” 第5章 治好他 刘邑夫妻终是停下了脚步。 拦路的，虽然只是匹巴掌大的魔兽幼崽，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它却散发出莹莹玉光，怎么看也不是凡物。 更别提它那倏然而现的速度了。 若是平时，看到这般晶莹通透、粉嫩幼小的萌物，澜秀早就爱心泛滥。可此时，她只有痛心。 唰唰几下，刘邑就被它抓出几道血痕。 “笨熊，放下我。”澜秀盯着正龇牙咧嘴的狼崽，小声道。 刘邑也知道，抱着妻子行动不便，以那小畜生的速度，他们只会沦为靶子。放自然要放，但现在对峙着，贸然行动只怕会伤了澜秀。 可拖又拖不起，刘邑只得先发寻机，脚下一动，大片土石杂物向小狼飞去，小狼立马跃向一旁。 就是现在！ 刘邑迅速放下澜秀，而后猛然应向扑过来的狼崽子。 身形相错，小狼凭借敏捷优势，再次创伤了刘邑。刘邑却丝毫不敢停留，生怕狼崽子转身去对付澜秀，他咬着牙忍着伤痛又扑了过去。 几次交错，小狼爪爪不落空，刘邑却连皮毛都没碰着。 “这么小就是三阶或者四阶魔兽了吗？”刘邑暗暗叫苦，这差距也太大了，要这样下去，哪还有活路？ 他哪里知道，小狼银子乃狼族圣兽——啸月天狼，整个大陆能和它媲美的也就太阳神雀、天龙等同为王族的魔兽，自然天赋异禀。 “拼了！” 想活命得发狠了，刘邑决定换种打法——和它换命！ “它这么小，只要被我碰一下，不死也伤！” 想法很好，可故意露出几次破绽后，刘邑有点绝望了。 实力悬殊，以伤换伤却是伤上加伤。 “好恨啊！” “当年为什么不好好修炼！” 悔恨吞噬了内心，刘邑痛苦地简直要流下泪来。 “我死，不足惜，秀儿怎么办啊！” 澜秀也着急万分，她虽不通修炼，不能夜视。但刘邑和小狼每次相交，她都能借着小狼的幽光窥得一幕。 刘邑占下风，他在流血受伤。 “怎么办！怎么办！” 本就颠簸得不轻，这一着急，她腹中突然传来剧痛！ “完了！” 澜秀心里一凉，脑海里浮出两字。 “早产！” “忍住，不能让邑哥分心。”她咬紧牙关。 然分娩之痛痛于一切，她又没修炼过，根本忍受不住，嘴唇咬破后，澜秀闷哼一声，随即痛苦呻吟起来。 “秀儿！” 呻吟声如雷贯耳，刘邑寒毛乍起，心一下子提到喉咙眼。 “秀儿，你怎么了！” “邑……邑哥，我……我要生……生了啊！” 什么？！ 刘邑睁大了眼睛，又喜又忧，想到自己将为人父，一下子充满了动力。 “拦住！必须拦住！” 气血上涌，家传功法也超乎平常速度运转起来，元力滚滚，刘邑只觉得浑身都是力量，伤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在这种状态下，刘邑如虎似狼，竟拉回一些劣势，虽然依旧没有碰到小狼，但却不像之前那样受这么多伤了。 “啊呀！” 兀地一声婴儿啼哭声响彻天地。 刘邑身体一颤，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生……生了。” 恍惚一闪而逝，刘邑暗暗庆幸小狼没有趁机进攻。为人夫又为人父，他觉得自己的压力更大了，劲头也更足了。 “来吧，小畜生！” “恩？这小东西？”再看狼崽子，刘邑有些明了为何它没有趁机偷袭，因为它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到刘邑身上，而是在看澜秀。 “不对！”刘邑骤然想起《玄祖传记》中的一句话——“魔兽好婴儿，食之开灵智，遂圈养灵族，以为血食。” “它看的不是秀儿，而是孩子！”刘邑恍然，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杀！” 小狼舔了舔即将坠下的涎液，瞥了一眼扑上来的刘邑，毫不停留地奔向澜秀。无论是脑海中的传承记忆，还是骨子里的本能，无一不在刺激它，提醒它那个小人才是美味。 “不！不！” 速度不及，刘邑目眦欲裂。 “秀儿！” 听到刘邑竭斯底里的叫喊，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当中的澜秀一抬头，只见一道银玉般的身影飞了过来。 毫不犹豫地，她扭过身子，将孩子护在身下。 奔跑中，小狼见状张嘴吐出一道拇指长的月刃，看似慢悠悠地旋转着，实则速度极快，发出了破空啸声。 嗖~ 月刃直直射在澜秀腰腹间，澜秀随之身体一顿，眼睛猛然睁大，苍白的脸蛋浮现出几道青气，点点泪珠溢出了眼眶。 “不~不~不！！！”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却无力阻拦，刘邑狂暴了。 气血直贯脑门，体内元气滚滚运转，瞬间充斥各大经脉。紫府中，得益于刘邑数年的观想呼吸，元气自行成旋。怒火中烧，啪，一滴液态元力从旋涡中淬炼而出，旋即一生二，二生三，体内元气尽皆化为元液，不仅化解了刘邑即将爆体的危机，元液还随着血液流转，游走到全身各处，滋润修补并改善着他的体质。 浑然不觉中，刘邑突破到了四阶。 一切都不一样了。 夜不再漆黑，刘邑清楚地看到澜秀眼角留恋的泪水。 嘭！ 泥土飞溅，地被刘邑一脚踏出深达近尺的印坑。而他也凭借反弹之力，飞跃到空中，宛如一发魔晶炮弹，横冲直撞向小狼。 后发先至，刚刚好，一巴掌拍住巴掌大的小狼，直接拍进土里。 遥远的啸月城中，盘膝而坐的银发中年人缓缓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天狼少主也从冥想中惊醒，怒声高喝：“一群废物！” 刘邑正要痛下杀手，小狼周遭突然亮起四道光柱，蓦地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幻兽！被召回去了！日！ 不甘心地骂了句，刘邑也懒得多理睬，飞似得跑到澜秀身边，将她抱在怀里。 “秀儿，秀儿，你没事吧！” 澜秀惨然一笑，摇了摇头。 刘邑心里一窒，慌慌张张撕开澜秀的衣服。腰腹处一前一后两个半月形伤口清晰可见，显然狼崽子吐出的月刃穿透了澜秀的身体。鲜血汩汩而出，更可怕的是伤口处乌青一片，甚至有点点血珠凝成了冰。 这种单纯的穿透伤其实并不严重，若搁在刘邑身上，元力分分钟便能将之修复，哪怕放到一个仅仅魔皮炼肉的一阶魔炼士身上，也不算致命。 可澜秀她几乎没修炼过，连一阶魔炼士都不是。这种伤，内外出血，足以要她命了。 刘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恐惧过。 男儿泪泉涌而出，他死死摁住伤口，可血液仍透过指缝溢了出来。 “不，不，不啊。” “秀儿，我的秀儿。” “为什么，为什么！” 刘邑猛地一巴掌抽在了自己脸上。 “诸神啊，我后悔了！” “我真的后悔了，求求你们饶我一次吧！” “咳咳咳！” 鲜血溢出嘴角，刘邑却恍若未闻，他深吸一口气，全力调动体内元力，使之汇聚到手掌。 噗~ 虎口经脉爆开，血液溅出，元力潮水般退去。 “啊！”刘邑痛苦地嘶吼一声，“不够，不够，不够啊！” “为什么我不听爹的话，为什么，该死啊！” “我要是能元力离体，便可以救秀儿啊！” “别哭，”澜秀颤巍巍举起手，刘邑一把攥住，放到自己脸上，澜秀吃力地擦去刘邑的泪水，勉勉强强一笑，“笨熊，我们孩子生下来了，你……你快……看看。” “呜~” 不说还好，澜秀这一说，刘邑像小孩子般呜呜哭了起来，泪水鼻涕乃至唾液混在一起哗哗流下。 他抱起孩子，放在澜秀面前。 或许是老天动了恻隐之心，怜悯澜秀看不清孩子的模样，酝酿了大半夜的暴雨此时有了动静。 闪电时而隐现。 澜秀轻轻一笑，“笨熊，你看我们的孩子长得多有灵气啊，大眼睛骨碌骨碌一直盯着他娘看呢。” 刘邑重重点头，泪水肆意横流。 “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别哭啦。”澜秀突然坐了起来，面色红润，声音也有了几分中气，她再次抹掉刘邑脸上的泪水，接过孩子抱在自己怀中，看了看，终是忍不住吻了一下。 “宝啊宝，以后娘不在了，可要好好照顾爹哦。” 刘邑嘴巴一撇，吭唧一声，泪水又洗了满面。他怎会不知，这叫回光返照。 “邑哥，趁我还在，给孩子起个名吧！”澜秀扭头看了刘邑一眼，看不够似的又随即转向了孩子。 “呜，秀……秀儿，你起，你起什么，就叫什么。”刘邑抽噎道。 “恩，”澜秀想了一下，点头道，“虽然是个男孩，可长得这么灵性，就叫——灵儿吧。” “小灵儿，小灵儿，你真是太可爱了，娘真的舍不得离开你啊！”澜秀笑得眼都眯成一条缝，泪都挤了出来，她心喜地吻了又吻，脸蛋蹭了又蹭，手掌还不停地摩挲着孩子滑滑嫩嫩的肌肤。 突然，她停下了手掌，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雷霆闪烁间她急忙看去，手掌下一块乌青的月形痕迹是如此扎眼。 她一把抓住刘邑的手掌，按在月形痕迹上。 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刘邑，眼睛瞪得溜圆，呼吸急促间，费力吐声。 “治……治……治好……他！” 第6章 寒毒入体 “三十万年前，玄祖飞升之际，有感灵族后继无人，遂舍弃自身神世界，在灵魔边界筑立起隔断大陆的万丈关卡，史称玄关。 一万年前，在以天龙族为首的八大王族的带领下，魔兽万族攻破玄关，灵魔大战一触即发。 数十万年的发展，灵族没有辜负他们引以为傲的灵智。高端武力虽不如魔兽万族，但在魔法卷轴、魔法阵、魔晶大炮、魔核大炮、附魔武器等加持下，一次次打退了魔兽的进攻。 强攻不利，八大王族改变策略，企图步步为营击败灵族。各族以玄关废墟为基础，树立山头，号称万兽山脉。 后灵祖横空出世，擒下天龙，创幻兽宫，灵族与魔兽万族以契约形式和谈。 为感灵祖功劳，灵族正式改称人族，将‘灵’这个饱含屈辱与荣耀的称号，如玄、仓一般，独属一人。 而为了进一步调和人魔两族，灵祖更是号召百万人口、千万魔兽，共建联系八大王山的商道，成就了万兽山脉如今的局面。” 酒馆内，刘邑背负包裹，手持木尺，侃侃而谈。 “那高胖小子，你说的太笼统了，”一虬髯大汉猛灌了一碗酒，嚷嚷道，“不如讲讲灵祖是如何擒得天龙的。” 刘邑微微一笑，“大哥是要单点吗？那需要十块玄石。” “十块你老母，”虬须大汉横肉一甩，砰，放下酒碗，抄起桌子上的斧头，挥了挥，“老子来你这吃饭喝酒，你就得给老子讲！” 刘邑也不动怒，依旧淡笑着走上前，手一扬斧子便易了主，左右耍了耍，又还给了即将暴走的大汉。 “出门在外不易，大哥也体谅一下，给钱，在下立马就讲。” “臭小子！”大汉拍桌而起，正要挥舞砂锅大的拳头，同桌之人拉住了他，附耳低语，又指了指桌上的斧头。 大汉不耐烦地循手指看去，立马大眼一瞪，面色变得难堪，结巴道：“好……好吧，十块……十块就……就十块。” 刘邑瞥了一眼斧面上的手指印，笑眯眯道：“我讲这么好，不如，二十块吧！” …… 天色将息，酒馆掌柜取出一兜，递给刘邑，面露不舍，“小伙子，你咋不干了呢？你看你这十天赚的比我都多，留下来吧！” 刘邑接过布兜，倒出里面的玄石、魔核，边数边道：“掌柜的，我有急事啊！” “行吧，”掌柜叹了口气，又道，“咱可说好，有空你再来啊！” “好说好说。” …… 行走在号称“不夜城”的象山主城中，虽是初来乍到，刘邑却没有一丝观赏的想法，脚步甚是快疾。 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重的药味，刘邑精神一振，解下胸前的包裹，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不远处，一座五层高的大楼，灯火辉煌，来往人员陆续不绝，楼顶四个大字熠熠生辉。 药尊的店。 “来了！”刘邑深吸一口气，上次因为费用问题，未能给小灵儿看病，这打了十来天的杂工，想必费用应该够了。 “一楼老，二楼小，三层魔炼四层法，五层来的全大佬。” 来过一次，自然不需要再问东问西，刘邑直奔二楼。 交钱排队。 等了大半个时辰，小灵儿都吃了两次兽奶，总算是轮到了。 老药师眯着眼看了看月形印记，魔力感应，精神感应，搞了一通，弄得小家伙哇哇大哭，这才吐出几个字。 “寒毒入体。” “寒毒？”刘邑若有所悟，忙问道：“药师大人，那该如何治呢？” “治？”老药师沉吟了一下，皱着眉摇了摇头，“很难很难。” 刘邑心里一凉，“您尽管说。” “如果我没猜错，这孩子应该是出生时遭的寒毒吧？”老药师问了句，见刘邑点头，他叹道，“难就难在这，你来晚了！” “要是第一时间来，随便请个四阶的大地法师，都能清除寒毒。” “现在才来，寒毒都侵入骨血了，别说四阶了，五阶也帮不到你。” “据老夫估计，至少得六阶的大魔导师，还得是火系魔法师，还得懂得医理，才能清除这寒毒。” “六阶火系魔导师？”刘邑嘀咕一声，旋即希冀地看向老药师。 老药师怎会不知道他的想法，叹道：“我不是，你看我也没用。” “不瞒你，我们整个象山分院都没有六阶的火系法师，至于其他分部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而且，恕我直言，”老药师上下打量了刘邑一番，缓缓道，“要想请动一个魔导师，至少得百万玄石。” 百万玄石…… 刘邑不知道是怎么走出药尊的店的，浑浑噩噩，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反正碰到个能坐的墩儿，他就坐了下来。 “呵，百万……” “一天五十，一年才不到二万……” “灵儿最多活一年……” “就算拿火系魔核压制着，也最多拖个十年八年……” “唉，十年也不够啊！” 令人窒息的数字，刘邑痛苦地拽着头发，绝望地发出一声嚎叫。 叮！ 一声脆响，刘邑循声看去，只见一枚一阶魔核骨碌碌滚到了脚边，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远去行人的对话。 “小姐，您太善良了，这种人有手有脚，管他们作甚！而且，我听说，他们多半是骗子呢。” “我知道，可孩子不该受罪啊。” 日个猪猡喽！ 刘邑哭笑不得，“我不是要饭的！” “诶，兄弟，你不是要饭的，那就给我吧，我两顿没吃了。”旁边一只黑乎乎的手伸了过来。 刘邑扭头一看，呵，壮观，一连坐着十多个衣衫褴褛、黑头土脸的丐帮好汉。 “怪不得被误会。” 刘邑摇头一笑，“拿走拿走！” 这一闹，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此地不宜久留啊！”他自嘲笑了笑，起身拍屁股，走人。 …… “一天五十不行啊！” 走着想着，不知不觉中，一股怪味传来，刘邑掀了掀鼻翼，眉头一皱，“血味。” 往四周一扫，一座巨楼映入眼帘。 “猎魔者联盟！” 刘邑猛一击掌，兴奋道：“我真是蠢啊，怎么没想到这里。” “这是哪儿？万兽山脉！” “还有比猎杀魔兽来钱更快的嘛！” “再说，猎取到的火系魔核还可以给灵儿用，一举两得呀！” 兴冲冲走进大楼，很快，报名成功，刘邑正式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一阶猎魔者。 “恭喜加入猎魔者联盟！”接纳小姑娘面带职业微笑，“您可以缴纳一些费用提高您的权限。” “权限？有什么用吗？” “有的，不同的任务是需要不同的权限的……” 小姑娘一说，刘邑瞬间就明白了，“一阶猎魔者估计只能接一阶任务，一阶能有什么好任务，多半是些体力活。” “姑娘，给我来个九阶的！” “啊！”小姑娘笑容僵住了，“先……先生，我们有要求，最多帮您提升到您的实力阶数。” “这样啊！”刘邑老脸一红，“那给我来个四阶的。” “先生你可真是吓我一跳！”小姑娘大出了口气，擦了擦头上细密的汗珠，笑道，“先生，请凝聚出您的玄甲。” 玄甲？刘邑傻眼了，他又不是魔炼士，哪有什么玄甲。 “那个，姑娘，我……我没有玄甲。” “先生，请您不要开玩笑。”小姑娘脸色不太好，心里嘟囔道，“捉弄我？我也……不漂亮啊。” “我真没有……”刘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道，“实在不行，那你帮我提升到三阶吧！” 小姑娘偷偷撅了噘嘴，从柜台下取出一块魔核，道：“这是一块魔力用尽的三阶魔核，您若是三阶魔炼士，可以捏……” 啪！ 魔核应声而碎，刘邑搓了搓，碎裂的魔核化成粉末纷扬飘落。 刘邑笑道：“拿块四阶的，我也能捏碎。” 小姑娘脸皮抽了抽，没好气道：“捏四阶，成本就太高了。您要真是四阶，直接亮出您的玄甲即可，玄甲比什么都实在。” “那好吧，”刘邑耸了耸肩，“三阶就三阶吧。” …… 果不其然，看了一遍大屏幕，一二阶任务尽是些搬砖、打石、清理、扛包类的体力活，报酬更是按饭计量。 好在，从三阶开始就不一样了。 刘邑一口气接了九件回收任务，什么铜鼠的尾巴，野生角马的尖角，土狼的牙齿，丛林绿蟒的蛇胆，飞兔的魔核等等。 然后又挑选了一个从象山到角马镇的商队护送任务，共计十件，刚好满额。 “搞定！” 刘邑长出一口气，看着这一大串的任务，估算了下，若是全部完成，能收入好几万玄石。忽然之间，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最后一件事，小灵儿。” 他怎会不知，这次不同之前，要走出安全的城市，走上商道，走进山林，要同魔兽厮杀，甚至有可能与人争斗。 小灵儿怎么办？交给别人他不放心！只能带着。 “兽奶，衣服，再来件结实的背篓，日常用的药品，差不多了。” 数了数兜里的玄石，刘邑点了点头。 第7章 恰逢其会 时光如水，悄悄然，却从不止息地流淌着。 转眼间，半年已过，刘邑在角马镇结束了他的护送任务。 另外九件回收任务也完成了大半，只剩下铜鼠的尾巴和野生角马的尖角还未得到。不过，也都有了眉目。 任务中结识的一位兄弟拍着胸脯包揽下了铜鼠的尾巴，用他的话说，他们那铜鼠多到床头床尾都有鼠窝。 至于野生角马的尖角就更简单了，附近的角马平原是大陆上最大的角马养殖基地。据说，在角马平原边缘的戈壁滩上有溜出去的角马，久而久之就成了野马。 刘邑准备去跑一趟，找一找，在众多任务中，这项任务仅次于护送任务，报酬不菲。 …… 晚日的余晖仿若为万兽山脉披上了一层红盖头，喧闹了一整天的大山也因害羞慢慢安静下来。 正空中，太玄大星收敛了耀了一整天的太阳金光，洒下玄阴银光。玄阴交汇着太阳，使得今夜格外迷人。 值此良辰美景之际，又是村东头王病郎的大喜之日，本应该发生些美好的事情，此时却上演着不和谐的一幕。 “王大郎！” 破旧的房门前，一个身着红衣的瘦弱青年手扶门框，气喘吁吁，不断推攘着另外一个欲要往里闯的黑衣汉子。 “都三更半夜了，你还闹甚洞房！咳！咳！咳咳！”说话间，瘦弱青年咳嗽起来，且愈发剧烈。 “咳呃~呃~呃~啊噗！咳咳！呼~呼~” 黑衣汉子王大郎正探头探脑，一时不察，接个正着，满腹欲火瞬间被泼灭。王大郎身躯一顿，重重抹了把脸，目光阴鸷地看向王病郎，而后突然出手，一把抓住王病郎衣襟，将其拉到面前。 “咳？怎么不咳死你呀！病秧子！” 王病郎幼时落水，虽捡回一命，却落下了咳嗽的毛病，得了病郎这一名号。他身子骨向来薄弱，哪里是王大郎的对手，根本挣脱不开。 看到族兄眼里的凶光，王病郎又惊又恐，一口气岔开去，脸色憋得青紫。 “死病秧子，告诉你，老子今天不光要闹洞房，还要做新郎！” 王大郎脸上露出一丝阴笑，一把将王病郎推出门外，得意进了院，根本没注意到倒地的王病郎身子抽搐了两下，嘴角溢出了鲜血。 由于王病郎身小力薄，言语轻弱，王大郎又有意控制嗓门，这门外的一切根本没其他人发现。 “谁？” 听到脚步声，坐在床边红布盖头的新娘子紧张的发声。 “还能有谁？” 王大郎搓了搓手，舔了舔嘴唇，正要扑上去。 新娘子一把扯去盖头，清丽的面容上布满了惊疑，“你不是王病郎！你是谁？！” 看到新娘子的面容，王大郎心里一阵哀嚎，“对，就是这张脸！今天就是三祖六宗，也休想阻拦我！” “小娘子，那病秧子有什么好的！想他作甚，跟着哥哥才有好日子嘛！” 王大郎猛地扑上去，本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新娘子一个轻巧的翻身，闪到一旁站了起来。 “呦，还有两手，哥哥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扑了个空，王大郎不怒反乐，他一把撕掉身上的汗衫，扭了扭脖子，狼视着眼前的丽人。 新娘子见势不妙，转身向外跑去，到了院门口却被倒在地上的王病郎绊了个趔趄。 “病郎！” 新娘子大惊失色，慌忙将王病郎拉坐起来。 与此同时，王大郎也追了出来。 “呵！病秧子不行了？” 王大郎悄然挪动脚步，封住新娘子的后路，口中则道，“小娘子，你就从了我吧，我好歹也是这病秧子的族兄，也不算便宜了外人嘛！” 就在新娘子手足无措之时，王病郎忽然睁开了眼睛，气息微弱道：“跑……跑……” 第三个跑没出口，王病郎脑袋一耷拉，身躯滑落下来。 “病郎！” 新娘子大喊一声，眼泪扑簌而出。与此同时，一道黑影笼罩了下来，新娘子来不及悲伤，意识到自己的境况不妙，她一个赖驴打滚爬到一旁。 王大郎抓着手中的碎步，闻了闻，露出一脸的淫荡。 新娘子又羞又怒，四处打望着，刚好，墙边竖着一根丈长的木棒，她急忙向墙边退去。 王大郎看到新娘子的意图，暗叫麻烦，猛一跺脚跃起身来，宛如一只大鸟，向着新娘子扑去。 不过，新娘子还是凭借先机早到一步。她抄起木棍，一个旋身向着扑来的王大郎砸去。 王大郎反应不及，眼见棍影临头，他一咬牙，忍痛挨了一下，双手却趁势抓住了棍子的另一端。 疼痛和鲜血使王大郎失去了理智，落地之际，他猛然发力，双臂一抖，新娘子痛呼一声，捂住肚子撞倒在墙边。 鲜血顺着发丝流淌到脸上，此时的王大郎显得格外狰狞，他心里悔恨不已，也没有了玩弄的心思。 看着瞪着眼睛，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王大郎，新娘子咬着嘴唇，一手捂腹，一手扶墙，缓缓站了起来，可肚子里传来的剧痛随即又将她拉了下去。 “救……嘶！” 疼痛使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直凉到心底。呼叫不出，气力又全失，新娘子有点绝望了。 “呵！叫啊！”王大郎冷哼一声，“你就算叫来人，他敢管我吗？我爹是村保！” 无助地靠在墙上，新娘子深吸一口气，愤恨地瞪着王大郎，悄然将舌头垫在了牙齿之间，就算死，她也不会让这恶棍得逞！ 王大郎嘴角挂笑，无视新娘子杀人的目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双手正要作恶，大地突然晃动了一下。 “恩？” 王大郎眉头一皱，竖起了耳朵。 兀地一声闷响在他耳边乍起，好似有人在远方敲了一下鼓，旋即，这鼓声连成一片，越来越响，越来越清脆。 “哒哒哒” 鼓声突然转成了杂乱的敲石声响，大地也随之震动起来。 “啊！” 突兀一声惨叫响彻天地，整个村庄也被惊醒起来，大人的喊叫声，女人孩子的哭叫声充斥耳间。 王大郎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结结巴巴道：“魔……魔兽入侵？” 没等他侥幸，一声长嘶之后，一匹头生长角的四蹄魔兽越过墙壁跳进了院里，更有不知道多少的魔兽影子在王大郎眼前晃过。 玄阴银光之下，那泛着光的长角，那垂涎欲滴的长齿，那沾染着血液的巨大嘴巴，无一不刺激着王大郎的精神……以及肉体。 “嘀嗒……嘀嗒……” 点滴不知名液体从王大郎岔开的腿间滴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的骚气。 那只入侵的魔兽，迈着优雅的步伐，轻轻跃到王大郎的身边，而后优雅地出腿，王大郎仿佛一只破布娃娃般飞了出去。 新娘子差点笑出声来，这恶棍，连魔兽都看不下去了。 可随即，这魔兽的动作在她眼里再也优雅不起来，因为它红彤彤的大眼盯住了她，腥臭的口水甚至滴到了她的脚上。 “别吃我，别吃我！” 落地之后，王大郎口中兀自喊叫个不停。睁开眼发现没事之后，他竟然哭出声来，“死老头子，救我！救我！” 本想跑回家找老头子，可想到那无数的黑影，王大郎勇气顿消，看到门口一个盛水的大石缸，他慌慌张张跑过去，一把抱起那足有几百斤的大石缸，反手罩在了自己身上。 这一连串动作，让新娘子唯一一点奢望也破灭了。万兽山脉的男人，还有这么窝囊的？ 眼前的红色不断冲击着大脑，使得这只魔兽越发兴奋起来，它高高举起粗壮的蹄子，它要将这红色踏烂，而后用它那大板牙撕碎，最后大口大口吞咽下去！ 灵族，美味的灵族！ 映着银光，那一双蹄子在新娘子眼里越来越大，一点点遮盖了她所有的视线，所有的光明，以及希望。 “也罢，总比被恶人糟蹋强，爹，娘，花娘来找你们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魔兽双蹄将要落在新娘子花娘身上之际，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旋即一双遒劲有力的双臂托住了魔兽之蹄，也托住了花娘整个世界！ 花娘猛然睁大眼睛，紧紧盯着来人，尽管只是一个侧颜，却深深刻印在了她的心间。 “嘿，愣什么，快躲开！” “哦！” 花娘挣扎着爬到一边，角落里谁都没有注意到，俏脸彤红的她，有些痴了。 待花娘离开后，来人托着魔兽的蹄子缓缓站了起来，只见他轻蔑一笑，背部大龙一拱，双肩高耸，双臂突兀粗大了一圈，一推一甩之间，这只一丈多高的魔兽竟然被他轻易撂倒在地。 “好……好俊啊！” 花娘面若红花，眼里放光，双手紧紧攥住衣角，那一瞬间，她突然想到，这不是她梦寐以求的场景吗？什么王病郎，什么父母之命早就被她抛出了九霄云外。 甚至，她心里滋生出一丝丝恶毒的想法，王病郎应该死了吧？死透了吧？ “呸呸呸！我怎么可以这样想，我应该感谢他的！病郎，你走好，我会好好处理你的后事的！啊啊啊！什么啊，我……我这是怎么了……” 一时间，花娘凌乱了。 “区区一只三阶的角马，不去吃草，跑过来吃人，活腻味了吧！” 也难怪花娘犯浑，来人确实比王家兄弟强多了。只见他体长八尺，身着青衫，身材挺拔，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目光坚毅，再挂上一丝轻笑，确实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聿聿~” 一声长嘶，魔兽角马翻起身来，后蹄微缩，肌肉隆起，前蹄一只着地，一只则时不时踏着地面，似乎随时都要暴起伤人。 “你……你小心！” 花娘见状忍不住喊出声来，那青年回首微微一笑示意，花娘只觉得自己的脸更热了。 魔兽向来抓机会的能力都比较强，即便是角马这样不擅长战斗的魔兽，也在青年扭头的瞬间出蹄了。 本以为青年会像之前那样硬接下，它便可以跃起用其他蹄子去踹，可没想到这人只是横向移动少许，就使得角马失策。 角马失蹄的瞬间，青年眼睛一亮，抓住角马头上的独角，翻身跃上了马背。 被人抓住要害，这匹角马顿时反抗起来，青年本想使点巧劲遛一遛它，可突然想起什么，他脸色一变，摸了摸胸前绑着的包裹，庆幸地嘘了口气。 随后他双腿发力，犹如两条钢鞭狠狠夹住马身，深吸口气，使出浑身气力向下压去。 角马惨叫一声，四蹄一软，卧倒在地。 “服不服！” 青年一拳一拳砸在马首，直到角马脸贴在地上不再挣扎，这才跳下马背向着墙角的花娘走去。 谁知他刚走开，匍匐在地的角马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逃到墙边，一跃而起，消失在了墙外。 很快，远处传来它得意的长鸣。 院内，两人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了。 “我傻了，这野生的角马哪有人养的好驯服啊！” 第8章 心动 这青年自然就是刘邑了。 说来也巧，他寻了几天，只发现了些粪便遗迹，始终没见到活的角马。没想到，本是准备借口水喝，却有意外收获，还恰逢其会救了个新娘子。 “我叫花娘，谢谢你，救了我。” 花娘咬着嘴唇，用着她这辈子最轻柔的声音道。她轻抬娥眉，瞄了一下，发现那人也正看着她，花娘顿时觉得好似有只慌乱的小兔闯进了心窝里，闹腾个不停，她只好把头埋得更深了。 “姑娘？” 那人开口了，说也神奇，这一声姑娘，竟然让花娘纷乱的心绪一下子平静下来。她鼓起莫大的勇气，抬起了头。 “我在！” 想象了无数个两人视线相交的可能，却没料到那人已不再看她，花娘也不知道此时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刘邑低着头，拉开衣襟，从胸前解下一个包裹，小心抱在怀里。 “这是？” 好奇心使得花娘向前一步走，这姿势，抱得是？ “麻烦姑娘你帮我照看一下孩子，可以吗？” “啊？哦，可以。”花娘挤出一丝微笑，木然接过。 “谢了，我去村里看看，你先藏起来，我记得你们这里都是有躲藏魔兽的密室吧？” “有有，你快去吧！” 鬼知道有没有，但是花娘不知道为什么，只想这个人赶紧离开，因为她有点窒息了。 木木然走进屋里，花娘翻开床板，果然，下面是中空的。她抱着孩子跳了进去，躺好，拉上了床板。 顿时，周遭黑暗一片。 “他有孩子了……” “那他就有婆娘了……” “他有了……” “那我……” “呜~” 心里一酸，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娘竟然哭出声来。 这是什么的一天啊，花娘突然觉得好累好累，她慢慢闭上眼，声音渐消，很快，她睡着了。 沉睡中，花娘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出嫁了。 她很开心，牵着一个身材挺拔，长相很俊的浓眉青年。 突然，她看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材也很挺拔的……少年，虽然看不见脸，但她知道，这是个少年，而且是她的儿子。 “我有儿子？” 花娘很想看看自己的儿子长什么样，她很想，很努力的往前走，可手脚发软，四周又有一种漆黑如墨，粘稠如泥的物质阻碍着她，她只能一点一点地挣扎着。 不知怎地，她忽然就到了椅子旁边。可身材挺拔的少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包裹！ “呼~” 花娘睁开眼，长出一口气，心里还有阵阵余痛，她自嘲一笑，“是梦呀！” “不对！” “这孩子她娘呢？” “难道这孩子是他捡的？” 虽然身处黑夜，花娘却觉得眼前一亮，她仔细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他打魔兽的时候笑了，可我总觉得笑得不自然。” “没错！不自然！” “他笑得太淡了，似乎根本就不想笑。这不符合他的气质，他这种人应该是很大声很直爽的那种笑的。” “我记得他虽然在笑，可眉头却有点皱，他心里有事。” “他心里绝对有事！” 花娘疯狂脑补着，手脚都有些颤抖。 “莫不是，他妻子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了？” “哦……可怜的人，还有这个可怜的孩子。” 花娘心里一软，她突然很心疼起那人来。她摸索着包裹，想摸一摸这个可怜孩子的脸蛋。 “啊！” 触手的冰凉吓了花娘一大跳，理智使她没有扔出怀中的东西。她颤抖地推开床板，映着窗外的银光，打开了包裹。 “好精致，好可人。” 花娘鼓起勇气，伸出玉指搭在小人的鼻翼之下，一股微弱的气息打在手指之上，莫名的感动使得她差点落下眼泪。 “好孩子，可怜的孩子，你病了，是吗？” 花娘紧紧抱着这个面色青白的婴儿，将自己暖热的脸蛋贴在孩子冰凉的小脸之上。 这一刻，这孩子的分量在她心里似乎已经超过了那人，她暗暗下定决心，就算他不要她，她也要跟着他，为了孩子！ …… 打了个盹，花娘精神好了不少，神志复醒，万般诸事临头，她再也睡不下了。索性，小姑娘也不睡了，细细盘算起自己的未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一些声响。花娘精神一紧，竖起了耳朵。 不消一会，脚步声进了屋，随之一声“姑娘”让屏息的花娘一下子放松且激动起来。 “大哥，我在这呢！” 砰地一下，床板被掀开，花娘抱着孩子一跃而出。 “呀，你身上！” 窗外银光正盛，来人青衫上沾染的血迹一下子就扎住了花娘的眼睛。 “无妨！姑娘不用担心，这是魔兽的血。” 刘邑摆了摆手，不着痕迹后退了一步。花娘正是敏感时刻，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有些热情过头了。 “羞死人了，花娘啊花娘，之前那些都是你幻想的，没在一起！还不熟！可千万千万别当真的呀！” 暗暗警告自己一番，花娘随即道：“大哥，我去给你打水洗洗。” “别，别，不用了，现在是夜里，挺麻烦的。” 若是平常，花娘才不会和他这么客气，可一想，水缸还被人占着呢，这怎么和他解释，说自己差点被人非礼？不好吧！万一被他嫌弃怎么办？ 再说，这初来乍到的，也不知道去哪打水啊！ 花娘讪讪一笑，偷吐了下舌头，心思百转之下，她突然想到，“衣服这么脏，穿着肯定不舒服，那他会不会脱衣服？天啊……” 刘邑看着这小姑娘愣在原地神情百变，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皱了下眉，在其面前挥了挥手，“诶，姑娘？” “哦，哦，我没事，你快把衣服脱了吧。” 话一出口，花娘愣住了，俏脸瞬间通红起来，她不敢再看向刘邑，低着头大声道，“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这衣服湿漉漉，黏糊糊，穿着肯定不舒服！你快脱下来，我去帮你洗洗！” 一气呵成。 “小丫头，”刘邑暗暗一笑，道，“好啦，姑娘，不用麻烦了，把孩子还给我吧，我要走了。” “哦，好的！等等！什么！” 花娘差点跳起脚来，她幻想了种种和他在一起的可能，却没料到他开口就要离开。 “你怎么能走？”花娘喃喃道，“你不能走……不能走……” “对了！你救了我们，肯定有人要感谢你的，你不能一走了之！”花娘突然想到这茬，有点激动地叫喊起来。 “嘘嘘！” 刘邑赶紧止住花娘，苦笑道，“姑娘别喊，我就是怕了这茬啊！” “怕什么？怕也不能走！”花娘嚷嚷道，暗暗却心念如电，搜肠刮肚思考留他下来的办法。好在之前她也有些想法，心思百转间，花娘有了个腹案。 “姑娘别闹，”刘邑苦笑连连，“我是真有急事！” “急是吧？那你带我一起走。”花娘紧了紧怀中抱着孩子，后退了一步，一副不带我走就不还你的模样。 “姑娘你这是？”刘邑也有些无奈了，“跟我走干嘛！我救你只是恰逢其会，你这是干什么？以身相许呀？” “而且……” 刘邑顿了顿，又道，“我没猜错的话，今天是你的……” 花娘就怕他提到这点，本来被他“以身相许”羞得通红的小脸，一下子就白了，她忙道，“我不认识他的！” “不认识？那你……” “大哥，你听我解释！” “别，和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花娘却是豁了出去，直接道：“他爹当年救了我爹，两家便结了一份儿亲。前不久他娘来讨要我，我爹娘虽然已经去世，但我不想让我爹背上不义之名，便过来了。” “大哥，在这之前我都没和他见过的！” 花娘眼巴巴地看着刘邑，想了一下又道，“诶，对了，他娘不久前也去世了。” 这不听也听了，听完刘邑不禁摇了摇头，叹息道，“外面就是他吧？” “是。”花娘黯然低下了头，咬着嘴唇。 “他去了！”刘邑又补充道，“刚才我看了，他已经凉了。” “什么！”花娘猛然扬起了头，虽然之前有点那种混账想法，也猜测过王病郎可能已经去了，可真发生时，悲伤还是油然而生，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这叫我怎么办啊？” 看得出这小姑娘是真的流泪，刘邑反倒心软了。本来想着这姑娘若是流露出一分的窃喜，他便有十分的狠心。现在这…… 惭愧之余，他也忍不住问了句，“那你……” “我父亲被山贼害死，母亲遭了魔兽，老家没人待见我，有些人甚至想把我送给山贼抵岁钱，我来这里其实也有逃跑的成分在，”花娘戚戚然道，“哪想到，刚来这就遇到魔兽入侵。” “我现在孤身一人，之前还差点被恶人……被魔兽吃掉。” “大哥，你要是不管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刘邑轻叹一声，犹豫了片刻才道：“我不是不管你，我也有自己的难处……” “我知道！这孩子病了，是不是！” 刘邑默然，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是，是我无能！” 花娘心里一软，一把抓住他的大手，柔声道，“你……你别这样。” “我去！” 刘邑心里一荡，不着痕迹地挣开花娘的小手，将头撇向一边。 花娘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道，“他娘……他娘呢……他娘的……他得了什么病？” “他娘的？”刘邑一愣，但看着花娘满脸通红的害羞样子，了然一笑。 “寒毒入体。” “寒毒入体？好治吗？” “难，暂时只能用火系魔核压制。” “我……我可以帮你吗？” “不，不用。” “为什么不用！”花娘突然激动起来，“孩子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带着他到处乱跑？” “我……我……” “你什么你！你是不是个男人！把孩子交给我，我来照顾他。你，出去，找那什么火系魔核！” “姑娘你……”刘邑看着这激动的小姑娘，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之前柔柔弱弱，娇滴滴的，怎么突然就？ “你什么你，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你管不管我，我不管，但是孩子现在在我手上，我就要管他！” “这什么理论？”看着这前后变化巨大的小娘，刘邑也是有些无语，“女人心呐！” “不过，” “好像也不错哦……” 第9章 汲水小村 刘邑终是没走成。 “青田，你确定是这里吗？” “这不病郎家吗？” “爹，王三叔，真是这，我看得清楚着呢！” 听到院外的响声，屋内两人对视了一下，刘邑无奈耸肩，花娘则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 天亮了，村子里哭声一片。 尽管家家都有躲避魔兽的措施，可在夜里，仓惶之下还是损失了不少人口。再者，措施也并非完美无瑕的。在角马的巨蹄之下，很多东西是阻拦不住的。 甚至，他们的村保，一个四阶的魔炼士，也因年纪太大，玄力衰败，被这群角马的首领踏成肉泥，多亏了一个路过的青年，拼命之下将之打败，角马群才退去。 几个幸存的长者，围着青衫染血的青年，连声道谢。 “壮士，多亏了你啊，不然我们汲水村不知道还要死去多少人啊！” “是啊，是啊，壮士，请接受我们一拜吧！” 刘邑一脸苦笑，他托住了几个老者，却拦不住旁边一大群跟着的村人，几个小孩子甚至跪下向他磕头。 “乡亲们，不用这样，不用这样，我也是人族！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相信每一个路过的人，看到这种情况都会出手的！” 几个老者重重点头，连声夸赞，竖起了大拇指。村人们也交头接耳，看向刘邑的目光里充满了崇敬。 唯有人群后，一个黑衣汉子，眼神里充满了嫉妒与恨，在他的旁边，摆放着一具破烂的尸体，从头颅依稀看出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这时，一个颇有声望的老者在几人的搀扶下，踏上一块巨石。他摆了摆手，村人们顿时安静下来。 “三祖在上！” 一群人，包括刘邑在内，皆单膝跪下。在老者低沉的声音下，众人低下头颅，聆听祭文。 三千祭文结束后，老者被几个青壮扶下，一个中年壮汉又踏上巨石。 “灵祖历五千三百二十七年，我汲水村遭遇角马魔兽入侵。” “死伤……” “在此次灾难中，不少好汉挺身而出……” “不幸的是，我们的老村保，我们的守护神，王铁四，一个强大的四阶魔炼士，为了保护我们，逝去了。” “爹呀，我的老爹呀，你死得好惨啊！” 人群后，突然传出嚎啕哭声，却是王大郎抹起眼来。几个村人赶紧上前，好言安慰。 “按例，王铁四丧事将由村子好生操办，王铁四遗孀也将由村子赡养，王家十年内的岁钱也由村子各家平摊。” “同样牺牲的也有……” “多亏三祖保佑，天降恩人，帮我们驱逐角马，下面有请我们的恩人上台。” 人群中顿时掌声一片，刘邑见推脱不下，只得上台，接受了汲水村的道谢。 过后，中年壮汉又继续道，“万兽山脉，生存不易，逝者已逝，生者当自强。” “火葬之后，村子照例举行聚会。” “此次聚会，不光是送行逝者，庆祝余生，更要感谢我们的恩人。” …… 大火燃起，花娘送别了王病郎，她哭了，哭得畅快淋漓，当年，她也是这样送别父母的。 “万兽山脉，魔兽纵横，连尸体都不得安生，只好火葬。” 花娘不舍地从刘邑怀里离开，看着他手足无措，一副尴尬的样子，她抹掉眼泪，抢似得从刘邑手中接下包裹，轻轻推了他一下，“快走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 汲水村并不是什么富裕村子，所谓的聚会也就是各家拿些食材，聚在一起吃一顿。 “什么？恩人要离开？” 几个陪坐的老者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个老者悄然离开座位，走到了外围一个石墩，几个妇女包括花娘围坐在一起。 花娘早就不自在了，几个妇女看她的眼神很怪，有个麻脸小娘甚至小声嘀咕什么克夫！ 要不是人生地不熟，要不是那人还在，她花娘早就让这小娘们见识见识，为什么她叫花娘，而不是花妞，花妹，花姐什么的！ 老者招手，正合了花娘的意。 “小姑娘，这病郎也去了，不知道你怎么打算？” 花娘本来就一肚子气，乍一听老头这话，心里不乐意了。 “老丈您也是来撵我的？” “呵呵，老头子我可没那意思，”老者瞥了一眼花娘怀中的孩子，捋了捋胡子，笑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留下呢，病郎的那份家财就归你了。” 花娘已打定主意要跟紧那人，家财不家财无所谓，但想到这里还有王大郎那种人，花娘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不用多说，我们很快就走。” 老者一听，心里一咯噔，不妙啊。 “走这事不急，姑娘啊，我看你在这里也不开心，不如去我们那桌。” 花娘瞟了一眼正推杯换盏的青年，自然没什么异议。 作为村宴的主角，刘邑被请坐在最尊贵的位置上，作陪的也是村里有声望之人，像村保王铁四的兄长王铁三，前村保青树，以及之前主持火葬的中年壮汉青山，他是青树之子，还是村子里公认排行第二的好汉。 为了活跃氛围，与刘邑年龄相仿的青山之子青田同样位列其中。当然，光靠这点他还不足以和父辈祖辈同桌，关键是实力。青山虽然年轻，但他已晋级三阶魔炼士，是村子里年轻一辈资质最好的。 “恩人不知是哪里人啊？”老者青树开口问道，但看刘邑脸色有变，他又接着道，“恩人要是不方便，不说也可。” 刘邑摇了摇头，“老丈，没啥不方便的，不瞒您说，我也是四海为家。” “既然这样，恩人何不留下来？”青树试探道。 刘邑神色一动，如今孩儿病情越来越严重，三阶魔核已有压不住寒毒的趋势，他势必要去寻找更高阶的魔核，可带着孩子着实不方便，如果留下来，有那姑娘帮忙照看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看得出刘邑有些心动，王铁三趁热打铁道，“恩人要是留下来，我可做主把病郎家附近的地产都送给您。” “没错，王三叔是王家的族长。”青山点了点头。 青田也开口道，“是啊，恩人大哥，你就留下来吧，小弟还想向您好好讨教讨教呢！” 刘邑犹豫了一下，看向了花娘。 花娘心里怦然一跳，“这是询问我的意见吗？” “若是因为那个恶棍，我让大哥离开，这岂不是浪费了大哥拼命赚下来的人情。再者，去其他地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我可不能那么自私。” 如是想到，花娘冲着刘邑一笑，重重点了点头。 看到花娘点头，王铁三总算放下了心中的那块石头，他笑道，“姑娘，如今病郎已去，你和我王家的婚事就此作罢！” “那多谢三叔了。”花娘虽然不太在意那些礼节，但是能得到王家族长的亲肯，她也算是正了名。 “以后，和那人在一起，想必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 得知这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青年愿意留下后，村子里还是挺高兴的。要知道，这里是万兽山脉，随时可能遭遇魔兽的袭击，有此高手坐镇，大家的安全就多了一份保障。 “哈哈哈！”青山站起身来，大声道，“恩人愿意留在我们汲水村，是咱们村的荣幸，我建议大家共同举杯，敬恩人一杯！” “好！” “必须的！” 刘邑连起身，端起酒道，“大家不必如此，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要共饮汲水。我呢，新来的，就借着这碗酒水，和大家喝一碗，希望大家在以后的日子里，多多关照！” “好！” “说得好！” 几位老者率先表态，村子里顿时好声一片，男女老少们纷纷端起石碗痛饮。 一碗酒下来，气氛顿时融洽起来。 刘邑也很享受这份难得的乡情，他有考虑过告诉大家他的名字，但……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人再来追杀。 所以，一路上他都在用花名。 听到众人恩人长恩人短，刘邑也有点故作清高的不自在，无奈之下，他苦笑道：“各位，既然以后咱们是一家人了，就别喊什么恩人了，生分！” “我呢，因为一些个人原因，名字不好透露。这样，以后大家年龄比我大的，叫我一声小哥，年龄比我小的呢，就叫我一声大哥，可好？” “我看行！”青树抚掌笑道。 话声传开，一时间大哥小哥声不断。 青田端了碗酒水，离开座，挤了挤青山，“爹，咱俩换换呗，我和大哥说声话。” 青山一瞪眼，敲了敲青田的脑壳，“青田，我叫恩人小哥，你怎么能叫大哥呢？叫叔！” “那爷爷还叫小哥呢，你咋不叫叔？”青田不乐地捂了捂头，硬是挤到刘邑身旁，转而兴奋道，“大哥，昨天夜里我亲眼看到你和角马王打架，真是太厉害了，啥时候教我几招呗！” 刘邑端起碗和青田碰了一下，痛快应下。 “大哥，我也要学。” “我也要。” 很快，几乎大半个村子的少年都跑了过来，嚷嚷着要跟刘邑学几招。 尽管几个老者吹胡子瞪眼，还是挡不住小伙子们的热情，毕竟连青山这样的中年汉子都有点眼热，更别提那些还抱有高手梦的少年了。 刘邑也不嫌烦，起身和这些小伙子喝了一碗，呵呵笑道：“小老弟们，都别急，以后日子长着呢，愿意学的都来啊！” “好耶，好耶！” 顿时，主座这里热闹起来。 花娘安安静静地坐在刘邑身边，满脸笑意地看着这一切，她紧了紧怀中熟睡的婴儿，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孩子就是自己的。 “贱人！” 角落里，王大郎重重咬了一口干巴巴的熏肉，看着花娘崇拜的眼神，他心里越发不是滋味，看向刘邑的眼神也越发凶狠起来。 “大郎，跟我来！” 陡然间一巴掌将王大郎打醒了来，他跟在来人身后退出了聚会。 “大郎，你怎么回事？” 房间里，王铁三目光锐利地盯着王大郎。 “三叔，我……我不服啊！” 王大郎咬牙切齿道，“我爹的骨灰还没凉透呢，他们就这样了？我他娘的连主座都上不去？” 王铁三上下打量了王大郎一番，略有些怀疑道：“就因为这？你恶狠狠地看着他？” “不然呢？”王大郎嚷嚷道，“我好歹也是前村保的儿子吧，就算不是村保接班人，他们也得给我那死去的爹一点面子吧。哪像现在，我爹一死，就没人多看我一眼了！” 王铁三白了王大郎一眼，“你怪谁？你小子以前干得好事太多了！要不是我那四弟是村保，就你那德行，早就被驱赶出去了！” “我……我……” “你什么你！”王铁三没好气道，“你以后收敛点，再惹出了事，我可保不了你。” 看到王大郎不以为意的样子，王铁三不禁叹了口气，“老青树他们那一支早就容不下你了，如今这情况你也看到了，你爹没了，他们那一支又和那刚来的小子交好。你要是再犯事，你觉得还会有人替你说话吗？” “日了个猪猡的老青树，青山，青田，老子早晚弄死他们一家！” 王铁三敲了敲王大郎的脑袋，“得了吧，你就会来这套！别说青山了，你要是再懒散下去，怕是连青田那小子都打不过了。” “三叔！”王大郎突然一本正经道，“要不你支援我点，我明天就好好修炼。” “滚！少打我的主意，我那还有一大家子呢！”王铁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你爹给你留的资源不少吧？你小子最好好好利用，别又跑到角马镇去喝花酒！” 说到这，王铁三语重心长道：“老老实实修炼到四阶，谁还敢看不起你？”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王大郎不厌烦地摆了摆手。 王铁三暗暗摇了摇头，这话他包括他兄弟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可惜啊。 心灰意冷之下，王铁三也没了多说两句的心思，转身欲要离去。 “三叔……” “咋？” “你看我那病郎族弟这次也遭难了，你能不能出出头，把他家那小寡妇说给我！” “啥？”老者猛一转身，瞪眼如铃，一字一句道，“想都别想！” “我警告你，要是不想死，就别打那小寡妇的主意。” “日！”王大郎破口大骂了一声，“老子知道，你们想用那小寡妇吊住那不知道哪来的臭小子！” “你知道最好！”老者冷漠道，“我会尽量给你促成一门婚事，以后，你好自为之！” “滚！赶紧滚！” 第10章 龙岩果 时光飞逝，转眼间这个神秘而强大的青年在汲水村落脚已半年有余。 说他神秘，是因为自住处整理好后，他便很少在家，经常外出，短则数天，长则三两个月。 起初，还有人担忧，怕他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会连累村子。直到花娘手持菜刀，在王大郎门前叫骂，村人才知道青年孩子生病的事情，担忧论也就销声匿迹了。 后来，第一次玄节聚会，王大郎发酒疯，青年罕见的发怒，谁也不知道他对王大郎做了什么，但王大郎确实老实了不少。 再后来，王铁三促成了王大郎和前村花麻脸少女的婚事后，王大郎好像变了一个人，彻底沉寂下来。 至于青年的强大，除了刚来的时候出手两次外，青年又在玄节时，带领青山等人击退了前来收年岁钱的贼匪。仅他一人，手持长棍，乱棍打翻了十几人，其中还包括三个山贼头子，那可都是四阶魔炼士啊！ 不光如此，许多村人们噤若寒蝉的大型魔兽都成了青年的盘中餐，单是那几只肥头大耳的猪猡兽便抵得上村里壮汉们大半年的收获了。 更令村人们惊奇的是，曾经给他们带来巨大灾难的角马，青年家里有一只。据花娘说，这是青年在角马镇弄到的。有此魔兽坐镇，居心叵测之人根本不敢靠近。 总之，这是个神秘而强大的青年，有他在，不怕魔兽，不畏贼盗，村里确实好过了不少。 当然，最好过的莫过于花娘了。初来汲水村的时候，她还是个瘦弱的小娘，如今丰腴了不少，再穿上青年从城里为她带来的衣服，那当真是艳压附近几个村子。不少人眼热，那又怎样，人家俨然一副村里第一高手娘子的模样，闲杂人等，也就看看。像王大郎之流，只能把火气撒到自己娘们身上，这不，刚成婚不就，麻脸少妇肚子便有了动静。 不过，花娘并不满足，很不满足。 尽管在外人面前，她是他最亲近的人，可她连青年的名字叫什么，她都还不知道，这叫她如何满足。 而且，两人并没有像外人猜测的那样，有某种亲密的关系。相反，青年对她一直很尊敬，这才是花娘头疼的地方，她要的不是感激，而是…… 失望之下，花娘将心中的爱意倾注到孩子身上，几乎一整天都不撒手。 …… 金光敛去，银光撒落，又是一夜来。 “唉，大哥都走一个月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怀抱幼儿，坐在门槛之上，花娘又不禁想起那人来。 “娘……花……花……娘。” 如今已满周岁的孩儿也开始牙牙学语，倒给花娘带来不少慰藉。 “诶，宝儿，娘在呢。” 花娘露出幸福的笑容，蹭了蹭孩子的脸蛋，小孩子顿时咯咯笑了起来。 嬉闹了一会，小家伙伸出纤细的胳膊指着天空问来问去。 “那是什么？” “这是什么？” 花娘不由得一阵头大，“你爹说的启灵是什么东西啊，你这一岁的小家伙就这么烦人。” 她一个山民，连象山主城都没去过，活动范围也仅限于附近几个村落，哪里懂得那么多。不过，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花娘也是豁出去了。 “传说啊，那是太玄大星，白天发金光，叫太阳，晚上发银光，叫玄阴。” “太玄大星是永恒不动的，而天上其他所有的星星都是围绕太玄大星转的。” “那里是四方星，你看，把那四颗星星连起来不正是一个四方形嘛。” “那里是勺星……” “这是环星……” 太玄大星古老相传，她倒是知道，至于其他的那些，是不是那样叫，她就有些汗颜了。 “哦~我知道了。” 看着小家伙有模有样地点头，花娘觉得甚是惭愧。 “不行！等大哥回来，我得问个清楚。” 夜，渐渐深了，玄阴之力愈发浓郁，孩子身上的寒气又活跃起来，花娘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这可怜的人儿哄睡。此时，已是深夜，玄阴之光浓重如墨，天色也不如之前澄澈了。 花娘伸展了下身体，打了个哈欠。正当她脱下衣服准备就寝之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谁？” “花娘，是我。” 花娘脸上一喜，抓起衣服匆忙穿上。下床之时，她眼珠子骨碌一转，咬了咬唇，红着脸将外套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又解开了来。 低下头，看了一眼露出的白嫩肌肤，花娘面色更加红润了。她一路咬着唇，低着头走到门前，匆匆开了门，而后又匆匆回到屋里，根本不敢抬头看刘邑一眼。 本来她还没攒够勇气，可刘邑短促的呼吸声使得她一下子抬起头来。 “你怎么这样了！” 花娘瞬间眼泪就流了出来。 衣衫破烂不堪，乱发遮面，灰头土脸，还赤着脚，这还是那个月下青衣的俊逸男儿吗？ “快歇着，”花娘一把将刘邑拉坐在床边，“我去打水。” “不着急，”刘邑顺势抓住花娘的胳膊，嗓音沙哑道，“把孩子抱过来。” 说着，刘邑拉开破烂的上衣，拿起胸前吊着的一枚戒指，抵在额头上。 花娘知道，这叫空间戒指，可以放东西，很值钱，不能让外人知道。往常都是一闪，便会有东西很神奇地突然出现。这次似乎有些障碍，孩他爹抵在额头上好几次，却没有东西出现。 “坏了？”花娘轻声问道。 刘邑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而后闭上了一眼，郑重将戒指抵在额头上。突兀地一道银光闪现，两枚红通通的果子凭空出现掉落在床上，他也随之一头栽倒在床。 “哎，你怎么了！？” 花娘顿时失了颜色，慌忙把刘邑扶起，也顾不上他蓬头垢面，将其脑袋枕在自己大腿上。 “水……水。” 花娘这才发现刘邑的嘴唇已经干涸到缩水，心疼之余，她赶紧把他放置好，匆忙取了一瓢清水。 也不管他能不能自行饮水，花娘直接拉过刘邑，再次放在自己的大腿之上，挤开他的嘴巴，将水慢慢地倒入。 清水入喉，刘邑大口大口吞咽起来，一瓢水尽，他也从浅度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入眼处，白茫茫一片，刘邑挤了挤眼，这次，他看清了。 面若桃花，酥胸…… “咳咳，”刘邑慌忙起身，使劲摇了摇头，男人的本能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想往某处瞄去，却又被他以极大的毅力拉向别处。 “那什么，花娘，我的果子呢。” 或许是天太黑，或许是脸上的灰，花娘并没有察觉到刘邑的失态。她捡起两枚果子放到刘邑手里，口中则有些埋怨道，“你刚才怎么回事，吓死我了。” 刘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精神力透支了。” “你以后不准再这么拼命，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怎么办啊！”花娘一向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待话说出口，她才感觉到不妥，又赶紧解释道，“我……我的意思是……孩儿怎么办，我可没本事给他找什么魔核。” 刘邑暗暗苦笑一下，轻声道，“好了，把孩儿叫起来吧。” 花娘轻叹口气，把孩子抱了起来，看着孩子有些发青的脸蛋，她心疼道，“宝儿睡觉不容易，明天不行吗？” “这……”刘邑皱了皱眉，“我知道，可这次跟以前不一样，这次不是魔核，而是果子，我就是怕果子变质，才丝毫不敢停留，一口气赶回来的。” “那好吧，是得赶紧。” 花娘也不墨迹，直接把孩子叫醒，刘邑则趁着孩子迷糊中，将果肉果汁一股脑塞到孩子嘴里。 也许是长期受寒毒的侵蚀，小家伙对这些温热的果肉特别感兴趣，下意识地就吞咽了下去。 “这是什么果子，小家伙好像很喜欢。”看到再次睡着的孩子，花娘有些欣喜道，“你看，他脸色好多了，你在哪找到的，能不能再找些过来！” 刘邑一愣，随即苦笑道：“这叫龙岩果，是在天龙山找到的。” “天龙山！”花娘有些吃惊，“是八大王山之首的天龙山吗？” “恩。” “我连象山主城都没去过……”花娘有些无语，若有所思道，“天龙山，很远吧，那这果子也不好弄吧？也是，你累成这个样子，才找到两枚。” 刘邑默默点了点头，“先看看吧，别人说这果子蕴含火元素，专治寒气入体。” “三祖六宗保佑，可一定要治好我可怜的孩子啊！” 看着跪倒在地祈福的花娘，刘邑心里五味陈杂。 祈求完毕，花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起身道：“你歇着，我去打水。” “我来吧。” “叫你歇着，你就歇着，哪来这么多废话！” “……” 躺在床上，刘邑脑海中浮现出花娘倔强的模样，突然又想起那白茫茫的一片，不由得摇头笑了笑，“秀儿啊，你夫君还是挺受人喜欢的，不是吗？” 朦胧中，刘邑感觉到有东西在碰自己的脸，清清凉凉，好是舒服。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想挣扎，却又想享受。就在他矛盾中，脸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忍不住闷哼一声，瞬间清醒过来。 入眼处，又是白茫茫一片。可映入眼帘的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蛋，却让他生不起一丝邪念。 “你的脸……” 花娘紧紧咬住嘴唇，盯着灰尘下那道从耳边裂到嘴角的狰狞伤口，眼泪流个不停，痛惜之情，溢于言表。 “没事，龙爪鹰抓的。”刘邑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花娘“哇”的一下哭出声来，一头扎进刘邑怀里，不停捶打着他的胸口。 刘邑本想推开花娘，可手到近前，他却苦笑一下，轻轻搂住了花娘的肩膀。 花娘身体一颤，哭得更是畅快淋漓。 “你不是一直想给我起个名号吗，现在有了，刀疤，以后就叫我刀疤吧！”刘邑拍了拍花娘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道。 刘去文剩刀，邑封口为巴。曾经，在他最绝望最懊悔的时期，他是多么恨自己年少不懂事。 “去他娘的吟游诗人！” “以前浪迹时，我说我叫刀疤，别人还笑我，一个小白脸，哪有什么刀疤，现在倒名副其实了。”刘邑暗暗笑叹。 花娘止住哭声，起身抽噎了两下，“这什么破名字，一点都不好听！叫青月不好吗？” 见鬼的月下青衫，刘邑，哦不，是刀疤脑门冒出一条黑线，“我决定了，就叫刀疤。” “随便你了，”花娘嘟囔了一声，拿起水布准备给刀疤擦脸。 刀疤正要拒绝，花娘嚷嚷道：“你不让一个试试！信不信明天我就在村里宣传你叫青月，是老青树的私生子。” “我……擦，得，花娘你来吧。” “哼哼！算你识相！” “等一下。” “还干嘛！” “那个，你能不能先把那两个扣子扣上。” “要死啦你，你个死刀把子！” 第11章 天地异象 也不知是何原因，今夜的玄阴之光极其浓重，夜黑如墨，整个万兽山脉都笼罩在一层骇人的黑云之下。 黑云封山，电光游走。 如此天象，夜行魔兽们也不敢再活动，匍匐在巢穴中惶惶不可终日，连号称“不夜城”的象山主城也熄了灯火。 此时的万兽山脉，万籁俱寂。 大陆上各大顶尖势力也都感觉到了万兽山的异常，一些不可揣度强大的存在从闭关中醒来，睁开眸子望向万兽山。 “八大王山，幻兽宫，是他们吗？” 大海深处，洪波涌起，海浪滔天，无数洪荒巨兽张牙舞爪，肆意狂啸。奇怪的是，在这片混乱海域中间却有一座小岛，岿然不动。 小岛呈圆形，周遭笼着一层光罩，正是这层光罩，保护着它不被风浪侵蚀，不受巨兽打扰。外面漆黑一片，岛上却通明如白日。 岛也不大，方圆不过一里，岛上也无太多建筑物，茅屋三座，祭台一坪。 当万兽山脉异象初成之时，从茅屋中走出一老一少。 老者鹤发童颜，身着白衣。少年也就八九岁的样子，穿着兽皮短衫。 乍一看外面的惊涛骇浪，少年不禁打了个哆嗦，“阿公，这怎么回事！？” 老者眉头紧皱，快步走到祭台前，双目微阖，左手掐指不辍。 少年连忙跟上，但见祭台之上刻画的星图散发出淡淡的光芒，隐约间似与天上的群星呼应。 “不好！”老者猛然睁开眼，身体一晃，张口喷出一道血线。 “阿公，你没事吧！”少年赶紧扶住老者。 老者怅然若失，叹了口气，“命运之钥出现了。” “阿公，你说什么药？” “小白，无需多言，”老者打起精神，踏入祭台中央，盘膝坐下，口中则吩咐道，“去将我诸天星盘取来。” …… 相比整个万兽山脉的压抑，汲水村倒显得有些不同。不知从何处飘来一团灰雾，弥散在整个村庄，灰雾笼罩之下，人*兽皆寂，甚至连土里的小虫子都陷入了昏睡。 院落里，刀疤扯了块兽皮正在沉睡。一团与众不同的灰雾飘了过来，围着他左右飘荡，看起来颇有灵性。 忽然，这团奇怪的云雾收缩起来，凝化成鸟状。雾鸟在刀疤身上蹦了两下，鸟喙张翕间竟发出了人语。 “不好玩，不好玩，这小家伙竟然能抵得住诱惑？” “嘿，老翁我就不信了！” 说话间，这怪鸟重新化为灰雾，一分为二，一份笼罩在刀疤头顶，另一份则飘进了屋里。 沉睡中的刀疤触电般打了个激灵，意识进入到一团白雾之中。 “我这是？哦，做梦了。” “咦？那是？” “秀儿？秀儿！秀儿！秀儿是你吗？” “秀儿，我好想你！” “秀儿，你去哪？别走！” “别走！对！对……别跑……别跑，停下，别怕……别怕，我是你邑哥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邑哥！你怎么还在睡呀？我们的孩子快来找我了！”白影倏然而逝，话声却依然在周围回荡着。 “来找我了！” “找我了！” “我了！” “了！” 话音一绝，整个白雾空间瞬间崩溃，刀疤也随之睁开了眼睛。 “我梦到秀儿了……不好！孩子！” 如此怪梦，刀疤不由得寒毛直竖，一脚踹掉兽皮，猛然向屋里跑去。 黑夜中，他快速摸索到床头柜上的灯台，刺啦一下，火光乍起，小小的房间里顿时有了几分温暖。 映着火光，刀疤看到孩子正被花娘紧紧搂在怀中。想到自己做的梦，他咬了咬牙，上前拉开花娘的臂膀，将孩子抱了出来。 还好，不是两只小白兔，刀疤暗暗吁了口气。 角落里，灰雾发出一声怪异的笑声，丝丝无形的雾气从花娘七窍中溢出，花娘摇摇晃晃坐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头好晕啊！” “我宝儿呢！” 意识到自己胸前无物，花娘一下子清醒过来，睁眼一扫，看到刀疤抱着孩子，这才缓了口气。 “大哥你吓死我了！” 刀疤却没有答话，面色沉重的看着孩子。 “怎么了？” 花娘见状，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连起身，走到刀疤身旁，看了看孩子。 “怎么又青了！” 本来，吃了龙岩果之后，孩子的面色有了几分红润，现在却又恢复成了原样。 “嘿嘿！”灰雾悠然飘到孩子上方，发声道，“欲先取之，必先与之，小家伙，你就遭点罪吧！” 说着，一丝灰雾钻进了孩子口鼻之中，孩子顿时抽搐起来。 完后灰雾又飘到刀疤身边，笑道：“这下我看你怎么办！” 看到孩子突然哆嗦不停，并且隔着皮套都能感受到那种刺骨的寒冷，刀疤一下子慌张起来。 他连忙将孩子放到床上，拿出空间戒指，直接取出一把火系魔核。 花娘也赶紧帮忙脱掉孩子的衣服，将之平放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刀疤随之将一枚三阶魔核按在孩子胸口。 “哼，我吸！” 灰雾见状，直接延伸出一道雾线连接在魔核之上，本来散发着红光的魔核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来。 三两息后，魔核彻底失去了光芒，刀疤挤了挤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后，他拿起魔核，稍一用力竟将之碾为了齑粉，赫然一副魔力消耗殆尽的样子。 来不及犹豫，他又取出一枚。三息过去后，他忍不住了。 “我日！” “怎么了？”花娘连问道，“继续啊？” “不是，之前那一块就算了，可这块我记得清清楚楚，是上次我刚猎取到的，怎么也会这么快就消耗完呢？” 花娘一愣，“是啊，之前一块能用好长时间呢！” “完了，我宝儿是不是……”惶恐之下，花娘忍不住哭出声来，“他爹，你快救救宝儿啊！” 刀疤一咬牙，不信邪地又取出一块，可还是三息。 “我就不信了！” 一块接着一块，三阶用完用二阶，二阶用完用一阶，每块坚持的时间也从三息降到了两息，从两息降到了一息。 当最后一块魔核废掉后，孩子依旧一点好转没有，刀疤愣住了，“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会这样，小子，别说你这几块破烂玩意，就是把你们整个小世界的能量石头都拿过来，老翁我也能分分钟吸干。” 轰隆隆~ 天空中，电蛇仿佛受到指引一般，齐向象山聚去。 灰雾见状，上下跳了跳，“规则所化就是愚蠢，老翁我这是帮你！” “罢了，罢了，为了好玩，我就忍你个蠢货一次！” 说完，灰雾四散开来，天空中，电蛇也似乎失去了指令般一哄而散，向着万兽山各个角落游荡而去。 “他爹，大哥！怎么办啊！你快想想办法啊！” 花娘心疼地将孩子贴在自己胸口，试图用自己的体温给孩子一点温暖。 “我来！” 刀疤接过孩子，盘膝坐在床上，全力调动体内的元力，将之汇聚到自己的双手之中。元力溢出，散发出白茫茫的雾气。刀疤挥动双手，在孩子身上游走，一遍又一遍。 “咦？有意思，这明明是四元世界，这小家伙修炼出的能量怎么像五行界那边流通的修真法力。” “还别说，你体内能量要是再多点，还真让你治好了，可惜啊……” “还是别折腾了，让老翁我再帮你一把！” 灰雾涌动，丝丝缠绕在孩子周身，刀疤明显感觉到孩子的体温不增反降。 “啊！” 他忍不住嘶吼一声，双手握拳重重砸在床板之上，砰地一下，无辜的床板被开出两个大洞。 “为什么！为什么没用！” “我好恨啊！” “为什么！” “为什么当年我不好好修炼！” “为什么！” “我能感受的到的，只要元力再深厚一点我就能救他的！” 看到刀疤这个样子，花娘也万分痛心，她拉了拉刀疤的臂膀，“大哥，你别这样……” “为什么我不好好修炼！” “如果当年我听爹的话，好好修炼，他就不会被我连累死！” “秀儿也不会死！” “孩子也不会死！” “都不会死，该死的是我啊！” 啪！ 吧唧一巴掌，刀疤愣住了，花娘颤抖着手，竭嘶底里冲着他哭喊道：“孩子还没死！你要是再这样他就真死了！” 刀疤深吸一口气，一把拉过花娘，在她额头上重重吻了一下。 “谢谢你，花娘，你这一巴掌打得太好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能治好孩子的办法……” “真的吗？”花娘满脸通红，双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真的，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刀疤扶着花娘的肩膀，郑重道。 “你说，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要你在门外守着……” “你！” “相信我，我绝对不是支开你！我是真有办法，但是不能让别人打搅，你去门外看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好吗？” 花娘深深看了刀疤一眼，笑了，“我信你一回，但是，刀疤，你记着，我不希望你搞个什么以命换命，你们俩，老娘都要，少一个，我立马撞死门外！” 刀疤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脑门，他拍了拍花娘的脑袋，笑道：“说什么呢，小姑娘，去吧，好生等着。” 关好房门，刀疤选择熄灭了灯火，房间内传来他低低的自语。 “爹，对不起了啊……” “秀儿为了孩子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我怎么能让孩子去和她相聚呢，不然在梦中她都会骂死我。” “花娘您也看到了，也是一个好姑娘，我能让她失望吗？失望，这刚烈的小丫头恐怕就……” “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您对我的教导，真的！我和您一样，以先祖为荣，以家族为傲！” “我也还记得，即便是生命的最后一刻，您还在叮嘱孩儿以祖训为行事准则。” “我更记得，您吐着血说的那句‘就算你做不到老祖那样伟大，但也要做个好汉子！’” “这些我都记得！” “可是，孩儿今天要违背祖训了……” 房门外，花娘只看到屋内银光一闪，紧接着隐约听到婴儿的哭喊声，随之屋内迸射出耀眼的四色彩光。顿时，四周啸声不绝，无数点点光芒蜂拥而至，将整个房屋都掩盖其中。 空中雷声滚滚，电蛇乱窜，小屋正上空漂浮着一团灰雾，无数雷电劈在其上，却始终奈何不得它。 在灰雾的庇护下，小屋四周彩光越来越浓郁，几乎凝聚成雾气。只见其闪烁了两下，兀地绽放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在花娘失明的瞬间，这些彩雾仿若被人一口吸尽，消失在了屋内。 “啊呀~” 一道嘹亮的婴啼声响彻天地。 雷声一顿，电蛇游开，黑云也层层消散开来，屋顶的灰雾也不知何时消失。 正空中，太玄大星再次照耀在万兽山脉，此时，银光将熄，金光蠢蠢欲动，黎明将至。 “恩？谁在窥探？”冥冥之中传出一声惊怒。 混乱海域，白发老者手持星盘，正坐在象征在太玄大星的中央位置之上，突然一道惊雷炸响在他冥海之中。顿时，老者精神紊乱，魔力暴动，再难保持天人合一的状态，反噬之力更是让他连吐三大口精血。 “天意难测啊！” “什么玩意，吓老翁一跳，我还以为是哪位天命大能呢，原来是旁门左道。”灰雾瞥了一眼白发老者，转而略有些兴奋道，“棋子已下，坐等好戏，溜了溜了。” …… “他爹，好了吗？”花娘紧张地开口。 “进来吧。”屋内传来刀疤略显疲惫的声音。 三步并作两步，花娘推开房门，借着曦光，她呆住了，“他是？” “我儿子！” 第12章 资质测试 象山坐落在万兽山脉南部偏中的地方，北面正对八大王山之首——天龙山，西边比邻天狼山，东边则是贯穿半个大陆的玄江，隔江而望的则是天狼山宿敌——金乌山。 由于地理位置特殊，第二次灵魔大战结束后，就象山的占有权爆发过好几次争斗，最终在天龙山的协调下，象山分给了因玄关崩塌而覆灭的东西玄国联盟。 象山因此成为八大王山之中唯一一个不是被单独势力占有的山脉，而联盟也靠着象山有利的地形将其发展成万兽山脉最繁华的商业山城。 汲水发源于象山象鼻道，关于汲水的形成，众说纷纭。象山并不高，象鼻道上也无冰雪，但汲水就这样突兀地从象鼻道的底部喷涌而出，汇聚成汲水湖，远远望去，正是一幅巨象 汲水的画面，故名汲水。 蜿蜒的汲水流过象山大大小小的山脉，滋养着无数的生灵，最终流下大山，绕过角马平原，并入玄江之中。 这天，在通往汲水的一条小路上来了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娃，只见他下半身穿了个麻布裤子挽到膝盖上方，脚上穿的是木板与藤条做的简易凉鞋，上半身竟然是新鲜的枝叶条编织成的藤甲，奇妙的是，藤甲背后位置伸出一根小指粗细的硬杆，硬杆上方刚好有个两巴掌大的蒲叶，阴影笼罩在小娃头顶，正是遮日的利器。 这小娃衣着简陋，皮肤晒的黝黑，但眉目之间透露出一股子灵动与英气，想必长大后也是个英俊的少年郎。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小娃脚下生风，走的急快，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老爹偏心，老爹偏心……”。 这么热的天，即便是一直捡着树荫地儿走，等小娃赶到汲水旁时脸上已经挂满了汗珠，麻布裤子也浸透了几分。听着从水里传来的嬉戏声，小娃更是委屈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快步走到水边，对着几个正在戏水的少年喊道：“哥，哥，老爹让我喊你回家吃饭。” “好咧！”其中一个少年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了水里，再露头时已然游到了岸边，再次抹了把脸，少年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灵儿，一起玩吧！” “不要，哥，老爹让我叫你回家吃饭，”小娃吸了吸鼻子，撅嘴道，“要是叫不回你，我又要挨揍。” “可是这水真的好凉好凉，不信你试试，”说着，这少年捧起一把河水泼在了小娃身上。冰凉的河水打在脸上，小娃龇了龇龇牙，看了看还在戏水的其他人，脸上流露出一阵犹豫。 “是吧，这片树荫下的水可凉快了，还是安全区，来嘛，就玩一会，回去我跟老爹说。”说完又是一阵猛泼，少年继续道，“反正都湿了，下来吧”。 “可是……”话还没说完，少年一把抓住小娃的脚脖子，一拉，小娃便整个滑进了水里，咕噜噜冒起一串泡泡。少年嘿嘿一笑，一把抓起了弟弟，双手托住藤甲，笑道“灵儿，快钻出来！”。 真进了水里，小娃立马兴奋了起来，刚才的委屈仿佛也一扫而空。他举起纤细的双臂，一个扭身，从藤甲里钻了出来，手脚并用，麻利地向更深处游去。 少年微微一笑，朝岸边的大树扫了扫，双臂一投，藤甲准确地挂在了其中一个树杈上。猛地一个转身，少年吆喝道“灵儿来喽”，也向着小伙伴们游去。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当小灵儿突然感觉到水有点冷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不妙。 “完了！完了！” 听到弟弟的叫声，少年赶紧游到弟弟身边，一把抓住弟弟的胳膊，急切道：“怎么啦，灵儿，抽筋了？” 小灵儿却是哭丧着脸，指了指空中已经金银交汇的玉轮。 “哎呀，完了！完了！”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立马向岸边游去。当他们爬上岸准备取自己的藤甲时，他们知道确实完了。 树上有个疤脸大汉，一手拿一个藤甲，眯着眼安逸地躺在树杈上，嘴里还叼了根小树枝。 两个小兄弟再次对视了一眼，眼巴巴地看着那汉子。 “老……老爹”。 ………… 夏日白天虽长，但真到了傍晚，也暗的特别快。刚才还在天空耀武扬威的太阳此刻却做着最后的挣扎，金银相交的混光穿过层层云幕，只洒下些红彤彤的余光，笼罩着整个汲水村。 刀疤脸领着两个小子不紧不慢地向着村子走着，不远处跑来一个青年，气喘嘘嘘。 “刀疤大哥，哪去了？到处找你呢！快，山里来的执事都要走了，你不给两个孩子测试资质吗？” 这疤脸大汉正是当年拯救汲水村的刘邑，后来因为破了相，便取名刀疤，有了名号，村里人也便不再“大哥”“小哥”地称呼他了。 “哦？要走了？那是得赶紧了，”刀疤如是说道，脚步却没动，“青田啊，其他人都测过了吧？” “测过了，人都散了。刀疤大哥，你倒是快点啊！”青田一脸急相，“要是错过了，可要再等六年啊。” 虽说天下法师尽出豪门，但是下层人口基数大，每年还是能冒出几个像样的人才的。所以，一些大势力每隔数年都会派出手下，为治下平民测试资质，万一发现好苗子呢！ 而象山这块，就是六年一测，也难怪青田如此着急了。 听到人都散了，刀疤脸上闪过一丝喜悦，等的就是现在！他一把抓起大儿子刀成，脚下生风，转眼就到了十米开外，惊得刀灵和青田张大了嘴巴。 “青田兄弟，麻烦你带着我家二小前去测试，我先走一步！”远远传来了刀疤的声音。 “额~”青田还能说什么，他可没有这么大的嗓门，望着消失的背影，他扭头一笑，“走吧，灵儿。” “哦。”灵儿低下了头，乖巧地答道，谁都没看到，那双秀气的眸子里，泛起了委屈的泪花。 “爹爹，为什么不带着我……” …… 等刀疤到了村口，果然只剩下那执事了，不过，人家也在收拾东西。 “大人，等一下！”刀疤费力压下胸腔翻滚的气息，“我这还有一个没测试。” “晚了！”那人头也不抬，没好气道，“有本事自己去象山魔法协会测吧！” “别介啊，大人，”刀疤跑到跟前，放下被颠簸的眼冒金星的刀成，一把拉住了那人，谄笑道，“我可没有大人那样的本事往来象山。” 那人脸色一变，这力道，四阶魔炼士？ “给个机会吧，大人！”刀疤依旧笑呵呵着，更是从怀里取出一事物塞进了那人手里。 “哟，三阶魔核。”那人瞄了一眼，脸色瞬间柔和了不少，“看在你还算把好手的份上，给你个机会，希望不要再让我失望。” 刀疤面露喜色，连声道谢。虽说实在不行，还能来硬的，但不打架总比打架来得便宜。 “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山民，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那人翻手收下魔核，边说边把测试需要的炼金用品摆好，“早些年还出过上三阶的天才，这些年尽是些中三流，今年倒好，中三流都没了，全是些下三流的货色，连成为魔炼士的资格都没有！” 摆好之后，他对着一旁陪笑的刀疤说道：“你年纪不大就是四阶魔炼士，想必资质还是可以的，希望你这小子能继承你的资质，这样我也不算白跑一趟了。” “大人放心，我这儿子绝对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失望了一整天的执事，本想对之嗤之以鼻，但看到刀疤那坚定的表情，也不由得被感染了，他笑道：“那我倒要看看了！” 测试用的器械并不复杂，底下是个一尺见方的黑匣子，匣子中间伸出一根支架，支架顶端一分为三，均匀向外延伸出三根弧形银棒，一颗透明的水晶球正悬浮在三根弧形银棒捧成的球形空间里。 这位执事取出一根银针，小心地递给一旁好奇的刀成，嘱咐道：“扎破右手食指，挤出一滴血，滴在水晶球上，懂了吗？” 刀成点了点头，接过银针，看了一眼刀疤，见其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往右手扎去。鲜血慢慢涌出，很快汇成一滴血珠。 “快，滴上去！”一旁的刀疤探着头，显得十分激动。 刀成也很好奇。 打从他记事起，他的耳边就一直充斥着刀疤诸如此类的言语。 “你是天才，以后是要……。” “你是天才，以后必定……” “有人研究过，大陆上但凡有名气的强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你是天才，所以也要如此这般，如此那般！” …… 深吸一口气，刀成把手伸到了水晶球上方。 “现在，就来看看，我究竟是怎样的天才，值得老爹这样卖力培育我。” 啪！鲜血滴落，三根银棒同时亮了起来。 嘶嘶~ 银棒通体迸发出淡蓝色闪电，电光快速交织蔓延到了水晶球上，整个球体都被渲染成了蓝色。 水晶球微微震颤了两下，接着以极快的速度旋转起来，快到了超出三人的视线极致，还未等刀成努力去睁大眼睛看清楚，水晶球却突兀地停了下来。 水晶球透明依旧，只是在球底部大概一指的区域内，均匀分布着黄红蓝青四色。 “哈哈，好啊！”那执事见状笑了起来，“好得很那！” 他突然伸出手，指着刀疤，满脸狰狞，“老子给你面子，你就这样戏弄我是吧！” “说给老子一个大大的惊喜！” “还真特么惊喜！老子活这么大，还真没见过传说中的下三流中的下三流资质！” “这特么四元平衡的下九流！” “废材，废材中的废材！” “日了猪猡了，浪费老子时间，浪费老子感情！” 给出了机会，付出了期待，没想到却是如此的结果，这位执事是真的怒了。 为了抢下这个任务，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可没想到汲水流域的人资质这么差，连个中三流的都没有，这让他的付出完全打了水漂，更别提什么发现人才的奖励了。 烦躁！偏偏这个时候，刀疤撞了上来，还大言不惭说有大惊喜，偏偏他还信了。 “下九流！真特么晦气！”这人骂骂咧咧，丝毫不讲情面，如果不是同为四阶，如果不是拿人东西手软，他都有动手的想法了。 收拾好东西，这人犹自不解气，冲着发呆的刀疤狠狠唾了一口。 “大哥，刀疤大哥！”这时，旁边传来了呼声，却是青田带着刀灵来了。 “呀！大人这是要走？”看到一旁背着包裹的执事，青田大吃一惊，“大哥，灵儿还没测呢！”边说边对刀疤使着眼色。 刀疤却是恍若未见，打从刀成的资质测试出来，他就跟丢了魂一样，发呆，还是发呆。别说青田的眼色，就是刀成迷惑的哭泣，刀灵着急的拉扯，他都没有一点反应。 见刀疤无动于衷，青田只好硬着头皮，点头哈腰道，“大人，能不能给这个孩子测了再走？” “还测？测出一个下九流还不够羞辱我吗？” 那人一把推开青田，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13章 苦肉计 “爹爹，爹爹，我还没测试呢！”刀灵不停地拉扯着刀疤，虽然年纪不大，但从小耳濡目染，他也知道这次测试的重要性。 象山大测，六年一次，错过就得再等六年。 多少大哥哥大姐姐就是在这次测试上起飞，被大人物带走，再回来锦罗玉衣，骑乘魔兽，接家人去城里享福。这种事，刀灵虽然没见过，但在村里听的太多太多了。 在小家伙眼里，这次测试就是一个人成为高手的开始。 那什么……他刀灵也是想成为一个高手的。不过话说回来了，哪个小孩子心里没有一个成为盖世豪杰的梦。 “爹爹！爹爹！”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刀灵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不用测了，你娘只不过下三流七等资质，你爹我资质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说你能有什么好资质？”刀疤面无表情，声音低沉。 “可……可为什么不要测啊？”测都没测，就被否定了，刀灵不禁急道，“那哥哥怎么测了！我都听见了，哥哥下三流资质，下九流！” “你住嘴！”刀疤脸色一变，“你懂什么！” “是，我不懂！”刀灵脸上浮现出一丝不符年龄的怨恨，“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都给哥哥。哥哥是天才，我是笨蛋，现在好了，哥哥是废……” 啪！ 哭闹声戛然而止，刀灵捂住脸蛋，满眼惊恐，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老爹，又打他了。 “坏爹爹，灵儿再也不要你了！”娘亲不在，爹爹就是他的全部，可爹爹眼里只有哥哥，这让刀灵，伤透心了。 “灵儿！”一旁青田拉了一下，却没拉得住小家伙，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刀疤大哥，这……” “回去吧，青田，很晚了，你媳妇该着急了。”刀疤无力地挥了挥手，“我家那小家伙肯定去找花娘了，你不用担心。” “那……好吧，我经过花大姐那里时去看看，要是没有我再来告诉你。” “那也好，麻烦你了，兄弟。” …… “老爹，为什么……是这样？”沉默了良久，刀成终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对不起。”看着呆若木鸡面色苍白的大儿子，刀疤心里一痛，不禁搂住了他。 “我不该是天才吗？”刀成轻轻挤开刀疤的臂膀，睁大眼睛，有点惶恐地看着他，“怎么会是最差的资质？” 刀疤心里一搐，好似被人抓了一把，又酸又涩，虎目也溢出了泪水，儿子那无助的眼神太让他难受了。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禁抱住脑袋，狠狠拽着头发。 当年，他看到刀成的第一眼，他便知道这个孩子不会简单，那些异象是他一辈子都未见到过，甚至能想象的到的。 后来，由于他的私心，这孩子受了创。刀疤一度以为他废了，但在他的努力下，孩子挺了过来。并且，这些年，他以一种异于常人的速度成长着，这让刀疤暗暗庆幸，或许他并没有废。 庆幸之余，他心里愧疚减轻了不少，也对这孩子更加上心，吃穿用度就不说了，以他刀疤的本事，他们一家的生活自然是整个汲水村最富足的。 刀疤更关心的是这孩子的未来。 他，不过是一个破落家族的子弟，实力不过媲美四阶魔炼士，面对如此天赋异禀的苗子，他该怎么教？怎么管？ 无它，刀疤只能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孩子身上，以至于忽略了小儿子刀灵。 教不了魔法，就为他打下最好的身体基础；给不了他尊贵的地位，就从各方面教他做一个高贵的人；自己不是高手，就不厌其烦地为他树立自信，坚强，有我无敌的强者信念。甚至，这么晚去为他测试资质，都有藏拙的意思，因为他怕木秀于林，风摧之。 真可谓煞费了一番苦心。 现在看来，他刀疤失策了。 四元平衡，九流资质，这是传说中的绝路属性啊，这是彻底废了啊！ 他刀疤，毁了一个天才！心中再无一点点庆幸，懊悔愧疚瞬间吞噬了刀疤的内心。 “我……我真他娘的该死啊！” “断了这孩子的未来不说，我之前还如此教他，现在一朝颠覆，孩子他……” 刀疤甚至都有点不敢直视他了。 “老爹~” “唉，大小子，爹在呢。”听到孩子颤巍巍的哭喊，作为人父的担当使得刀疤一下子压制住内心的悔恨，紧紧地抱住了孩子。 这次，刀成没有挣脱，可眼泪啪啪砸在身上，这比孩子推开他还更让他难受。 “别哭，爹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一辈子！” 是的，一辈子，哪怕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刀疤在心里怒吼道。 “老爹，我听你讲过。” “上三流可修魔法，” “中三流可修魔炼士，” “下三流注定平凡。” “是这样吗？” 刀疤身体一颤，并没有答话。 再次挣脱老爹的臂膀，刀成泪眼巴巴地看着刀疤，“老爹，是不是我不能成为魔法师了？” 无数次看到天空中流光划过，刀成、刀灵还有很多小孩子他们都会去追逐，去呐喊，直到流光消失在天边。 然后，他们一群小子便会组团去找汲水村实力最强大，见识最多广的刀疤，聆听魔法师的故事。 “魔法师，高贵的魔法师，神秘而强大的代名词。”刀疤总会这样开讲。 从刀疤的口中，他们知道魔法师挥手间山呼海啸，风雨雷电齐至，再穷凶极恶的魔兽也只能瑟瑟发抖，祈求成为魔法师们的幻兽。 在他们眼里，魔法师就是飞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存在，也是他们的终极梦想。 别的孩子或许会有父母的敲打，但刀成没有，相反，刀疤曾不止一次地告诉他，他刀成，会成为一个伟大的魔法师！ “老爹，你说啊！” 小家伙忍不住摇了摇刀疤的胳膊，刀疤看了他一下眼，痛苦地闭上了眼，将头撇向一边。 “呜呜，我不能成为魔法师了。”刀成怎会不知道他老爹什么意思，失望之下痛哭起来。 “我不能骑乘魔兽，飞天入地了。” “老爹，你就是个骗子！” 再聪慧，刀成也始终是个孩子，欲求不得之时，他也会撒泼。况且，这事，刀疤做得确实挺…… 这个一向乖巧的小子，前所未有的抡起拳头，锤了他亲爱的老爹几下，左扭右扭从刀疤的怀中挣出，撅着嘴巴就要跑。 “唉！”刀疤长叹一声，一把拽住刀成，不顾其反对，将之拉到怀里抱起来，起身向家中走去。 “罢罢罢，一步错，步步错。”刀疤暗暗做出决定，“不就是祖训吗，反正我这个不肖子孙也不是第一次违反了。” “骗子老爹，快放下我！”小家伙兀自挣扎着，“不叫你抱！” 这一闹反倒提醒了刀疤，“须得未雨绸缪，可不能让这小子学我当年那样。” 作为他最最后悔的一件事，刀疤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当年他也曾梦想成为一名魔法师。不过，与刀成不同的是，刀成是被他各种明教暗导灌输的梦想；而他，纯粹是自己作的，看了几本野史志异，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整天做些白日梦，以至于成了心结。 所以在幻想破灭后，他心若死灰，彻底放弃修炼，转而研习文学，妄想做什么劳什子的吟游诗人，浪费了大把的时间。 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那些多么痛的领悟了。 “得想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地跟我修炼。”刀疤瞥了小家伙一眼，心里打起了算盘。 …… “不就是飞天入地嘛，又不是只有魔法师能！”刀疤嚷嚷道，“那魔炼士修到高深境界也是能飞起来的！” “天空法师，圣级魔炼士嘛，我知道！”小家伙气呼呼道，“可我是九流资质，啥都不能修炼。” “啥都不能修炼？有意思了，”刀疤一笑，“难道这小子不反感魔炼士？不是像我当年那样一心只想做魔法师？只是单纯的想飞？” 他不禁试探道：“嘿，小子，你爹我要是有办法让你修炼，你愿不愿意？能飞得哦！” “哼！不愿意！”刀成一撅嘴，嘀咕道，“还想骗我！” “喂喂喂，说什么呢！”刀疤眉头一皱，揪了揪刀成的耳朵，“谁骗你了？” 小家伙头一拨浪，摇掉刀疤的魔爪，忿忿道：“你以前给我们讲过，世上只有魔炼和魔法两种修炼形式。” “现在你又这样说，什么意思？有第三种？” “那你说你是以前骗了我，还是现在骗我？” “停停停！”刀疤一脸迷糊，“你说什么呢？什么以前现在？” “哼！你自己前后矛盾，还有什么好说的。”小家伙气势汹汹。 刀疤想了想，是有这回事，他也是有些头大，以前一大群孩子在呢，他能把家底抖出来？ “得，算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老子承认，以前骗了你，行了吧。” “哼哼。”小家伙洋洋得意，“承认了吧！” “承认了，承认了，”刀疤哈哈一笑，“现在可以谈了吧。” “谈什么？” “不瞒你说，咱家家传有一门残缺的修炼法门，”刀疤看了看四周，神秘兮兮道，“可供下三流资质修炼！” “哦。”刀成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刀疤眨了眨眼，这反应有点不对啊，他不禁又道：“全大陆独此一份！可供下三流资质修炼！” “恩？” “你可真是无知者无畏啊！”刀疤有些急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什么？” “整个大陆下三流资质的人占了五成！这五成的人，因为没有适合的修炼法门，只能沦为下等人，什么理想抱负，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只能在最底层摸打滚爬，一辈子不能翻身！”刀疤口沫横飞。 “你说，要是有一门能让他们修炼的法门，他们会不会修炼，哪怕这法门是残缺的？” “会！”刀成连连点头。 “孺子可教也。”刀疤暗自嘚瑟，露出了自己的尾巴，“你也是下三流资质，现在机会摆在你面前，老爹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修炼咱家传残术？” “不愿。”刀成连连摇头。 “我！”刀疤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你……你！” “老爹~！”刀成也知道这样做不对，可他心里就是委屈，小嘴一撇，泪眼朦胧道，“你说过的，你说过我能成为魔法师的。” “唉，”刀疤心里一软，无奈道，“孩子，咱不是资质不好，没办法嘛！” “没办法！没办法！”刀成抽噎了两下，撇嘴道，“没办法你也别整个残缺的东西让我修炼啊！” “残缺的怎么了！”刀疤眼一瞪。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门残术，我们家族被人觊觎，一夜之间，差点灭门！” “你还嫌残缺！” “你知道有多少下三流资质想修炼而不得吗？” “你有梦想，谁没有啊！” “我他娘小时候也想当魔法师呢！” “但是七流资质，有办法吗？” “我也闹过，抵抗过，甚至反感它，死活不愿意修炼。” “但是后来，你知道吗？我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一点尊严都没有。我还不是屈服了，开始修炼了！因为我明白，不修炼，别人欺负你，你连一点反抗能力没有！” “再后来，你老爹，我爷爷，呸呸！我老爹，你爷爷，带着我猎杀魔兽，不幸碰到高阶魔兽，你爷爷为了保护我，活活被魔兽咬死，我呢，躲在泥坑里瑟瑟发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的爹爹被魔兽咬死，我哭，我闹，我恨，我悔，有用吗？” “不修炼，你只会拖累你的家人，更别提保护他们了！” “你想想，咱们这是万兽山脉，万一哪天遇到魔兽入侵，咋办？我保护你？让灵儿和花娘被魔兽咬死？然后咱爷俩抱头痛哭？” “有用吗？” “如果你好好修炼，咱俩一人保护一个，不好吗？” “好！”刀成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他伸出小手，擦掉刀疤脸上的泪水，“爹，我修炼就是了！你别哭了。” “恩！”刀疤重重点头，紧紧抱住刀成，父子俩温馨地脸贴着脸。 蓦地，刀疤挂着泪的脸嘴角一扬。 “还是苦肉计好使！” 第14章 不负天下 奸计得逞，刀疤恨不得一脚就迈进家门，立马开始教刀成修炼，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有此想法，这脚步自然快疾了不少，不知不觉中临近家门。不远处，一抹艳丽正翘首以待。 看到花娘，小家伙撒欢跑了过去，“花姨娘，今天吃什么呀！” 花娘笑眯眯道，“今天是你们两个小子最爱吃的汲螺粉。” “汲螺粉！好耶！”刀成兴奋地握起了拳头。 “快去吃吧，在院里桌子上呢。对了，灵儿已经吃过了，剩下来的都是你的哦。” “谢谢花姨娘！” 随着刀成跑开，花娘收起了笑容。胳膊一伸，拦住了正要进院的刀疤。 “花娘，你这是？”见其面色不善，刀疤讪讪笑了笑。 “我这是好心，”花娘挑了挑眉，慢声细语道，“好心告诉你，别多跑一趟了，没饭了。” 闻到院里传出来的香味，刀疤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没事，我喝点汤也行。” “喝什么汤呀，”花娘故作吃惊道，“堂堂的村保大人，刀疤大爷，来到我花娘这里，只喝点汤，传出去我还不被人骂死啊。” 听到话里的刺儿，刀疤这才反应过来，他不禁苦笑道，“不是，花娘，我哪里又做错了？” “呦呦呦，瞧您说的，英明神武的刀疤大人岂有错的时候？！” 花娘连连摆手，正想再损一损这家伙，但看到刀疤垂头丧气、可怜巴巴的模样，她又有些心软。干脆也不再装了，双手掐腰，横眉冷对。 “你还知道你错了啊？老娘上次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准欺负我家灵儿！” “你怎么做的？又打他了！” “死刀把子，我警告你，这次是一顿，下次就是三天没饭吃！” 砰地一下，院门关闭了。刀疤砸了咂嘴，有些自嘲道：“不就一顿嘛，没事，习惯了，反正也没人看到。” 巡视了一下，确实没人，刀疤咳了咳，昂首挺胸走进了旁边的院子里，这是他的家。 叽噜几口，连吞带咽，一大碗汲螺粉就全进了刀成的肚子里，小家伙满足地放下碗，又打了个幸福的饱嗝。 正要回家，花娘提着个篮子走了过来。 刀成嘻嘻一笑，“哎呀，差点忘了给老爹带饭。” …… 太玄高悬，银光澄澈，正值夜深。 众家灯火已熄，刀疤父子却聚首在一片小火光中，交头接耳。 “老爹，有必要这么隆重吗？”刀成撇了撇嘴，三更半夜的还得整理整理屋子，捯饬捯饬自己。 “这还隆重？”刀疤习惯性地敲了敲儿子的脑袋，斥道，“都没让你斋戒沐浴、焚香祷告呢。” “搁在以前啊，”本想讲述一下当年的盛况，但看刀成兴致缺失，刀疤也觉得索然无味，“算了算了，家族都没落了，只剩我们大小猫三两只，还讲那些干嘛！” 说着，刀疤从胸前藏着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幅画，挂在墙上。 刀成好奇看去，只见画中一人身着白衫，长发飘飘，骑乘一匹紫色巨龙漂浮在空中，其人法杖斜指，空中万道雷电似听其指挥，直劈地下一座塔楼林立的城市。 “这谁啊，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这便是我们无敌的老祖宗！”刀疤慨然泣道，“狂暴之雷——刘霸道！” “狂暴之雷？”刀成念叨了一遍，忽然想了起来，“欸，老爹，他是不是那个三祖六宗一十八尊中的战尊？” “正是！” “我去，厉害了！”小家伙睁大了眼睛。 “厉害？”刀疤脸上升起几分愤恨之色，“厉害个屁！” “区区一个尊位，那是对老祖的亵渎！”刀疤莫名激动起来，拍打着床板道，“世人愚昧，只知老祖表面上的功绩，却不知老祖真正的功劳！” 刀成笑笑，一点都不感到诧异。 “老爹他向来推崇战尊，总是说战尊是被低估的伟人，功绩不下于三祖。原来，原因在这呢！” 刀疤本意是赶紧带刀成上道，不欲多言，但一看这小子略带嘲弄的笑容，他不乐意了，“你笑几个意思？” “没，没别的意思。”小家伙吓得脑袋一缩。 “得了吧，你以为我看不出？”刀疤白眼一翻，“你小子明明在笑话我偏袒老祖！” 刀成讪讪一笑，吐了吐舌头。 “呵，你还默认了！”刀疤怒极而笑，点了点头，道，“好，今天，就算不修炼，我也得好好给你说道说道！” “世人皆知刘霸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军神、战神，连称号都是战！” “这些我讲过，想必你还记得。” “现在，我就以霸道后人的身份，给你讲讲那些不为人知老祖往事。” …… “人皆说沧澜帝国是沧澜南王和刘霸道创建。但他们哪知，论功劳，沧澜南王不值一提！” “当年，剑尊沧澜王陨落后，沧澜大王国迅速分裂为东西南北四个小王国。” “东西南北四沧澜，再加上玄关下的东西玄国，以及魔法帝国的后裔东魔法帝国，共计七大王国。” “七大王国谁也不服谁，打来打去，大陆乱成一片，可谓是民不聊生。” “时势造英雄，老祖就是这背景诞生，如彗星般崛起。” “后来他遇到沧澜南王，有感其志，遂与之结为兄弟，欲助其一统大陆，结束战乱。” “在老祖的帮助下，南沧澜王国日益强大，逼得东西北三沧澜王国结盟以抗。” “对峙之时，东魔法帝国横插一脚。” “沧澜南王屈辱签下条约，割地赔款，甚至把号称大陆第一美人的亲妹都拿来和亲。” “但我们老祖是谁，刘霸道，霸道之人岂能接受如此欺辱。” “他老人家孤身一人，骑乘雷龙，独战东魔法帝国。” “要知道，老祖当时并没有无敌天下，东魔法帝国又是魔法大帝国的后裔，底蕴深厚，高阶魔法师不计其数。人人都笑他不知死活。” “但老祖他没有畏惧！相反，他老人家战意滔天，引来诸天雷电相助，临阵突破到至高境界，雷劈东魔法帝国国都，得了狂暴之雷这一名号。” “那幅画，描述的就是这件事！” “一人独战一国，这是何等的气魄！” “可恨沧澜王国为掩盖沧澜南王的卑躬屈膝，捏造事实，说什么‘霸道一怒为红颜，雷霆降世罚仓山’” “好好的一件英勇之事，被他们渲染成了桃色之事。更可恨的是，后人还信了，奉为史实。” “他们哪知道，老祖一世只有一妻，一个资质低下，姿色平庸的女人，只因青梅竹马。而那个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沧澜公主，纠缠了老祖一辈子，老祖却从没有对之假以辞色。” “你说可笑不可笑！” “嗯嗯！”刀成连连点头，听着老爹一句句的讲述，画中那人在他心中似乎要一点点活了过来。 “更可恨的是！” “数年征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统沧澜江流域，老祖威名震天下，可以说，他若想上位，振臂一挥，天下无人不服。” “但他没有！” “承君一诺，许君一世。” “一生不负沧澜南王，可谓仁至义尽。” “但沧澜帝国呢，他们怎么做的！” “家传残术泄露，我们被人觊觎，一夜之间差点灭门，沧澜皇室不闻不问，屁都没放一个！” “你说可恨不可恨！” “可恨！”小家伙义愤填膺，嘴巴高高撅起。 “所以，大小子，以后你在外行走，碰到沧澜帝国皇室中人，一定要小心点。装模作样，虚情假意，他们最在行了。”刀疤脸红脖子粗，“要是他们惹你，不要留情，给我狠狠打，打得像死狗一样！” “死狗？”刀成眨了眨眼，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缔造沧澜帝国，老祖占了主要功劳！而且，他遗留下的铁血的战士，他所创造的战阵兵法，他调教出的将帅，在后来灵魔大战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最重要的是！” “当年天地突发动荡，南海爆发骇人海啸，一夜之间吞噬数千里土地，大陆能人无数，却没有一人敢去。” “还不是咱们家老祖，孤身一人，连个伴都没有，独自前去！” “南海平静了，老祖……老祖他……却一去不回啊！” 刀疤哽咽了，刀成也眼里含着泪花。 “这等拯救大陆的功绩，下层民众不知，那些圣级魔炼士，领域级魔法师，他们还不知道嘛！” “区区战尊，打发谁呢！” “仓祖后人仍在东魔法帝国作威作福；” “灵祖后人现在更是如日中天，坐拥天龙山，执掌幻兽宫；” “药尊的店开满大陆；” “剑尊后人便是沧澜帝国皇室；” “大陆上但凡有点名气的势力，像什么魔法师联盟，猎魔者联盟，八大王山，炼金协会，四大魔法学院，日夜商会，通天拍卖等等等等，哪个没有三祖六宗一十八尊的背景？” “只有我们老祖，无私无畏，没想着为家族谋私利。” “可怜他却英年早逝……” “如若不然，凭他当年的实力一统天下根本不在话下。即使后来玄关崩塌，魔兽万族也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哪还有灵祖的事！” “而且，以他当年的实力，活个几千年都有可能，他老人家也有足够的时间为下三流资质开辟出道路，功比玄仓，也不至于只留下一门残术。” “本可立不世之功，却受天下所累。” “要我说！” “霸道不负天下，天下有负我刘家！” 第15章 《吞魔诀》 不得不说，情怀是种很奇妙的东西。 战尊若是别人，刀成或许只是敬佩，但当他发现战尊不是外人，而是自己的先祖时，刀成一如刀疤当年，油然产生了一种情绪——荣耀。 “心怀天下是为仁；不争王权是为义；不负承诺是为信；不慕佳人、不弃糟糠之妻，此为忠；无惧无畏，孤战天下，这叫勇。” “仁义信忠勇，这就是我们的老祖——刘霸道！” 刀疤一脸骄傲，刀成也小脸涨红，甚是激动。 “成儿，可愿随为父祭拜老祖？”刀疤难得正经一回，连称呼都与往日不同。 刀成自然愿意，二话不说，朝着墙壁上的画，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刀疤见状，欣慰一笑。 “如此，这小子算是入了我刘家门庭，我刘邑也不算违背祖训了。” 跪拜完毕，刀疤小心收起画卷。拉着刀成的手，郑重道：“仁义信忠勇，这是老祖的人生写照，也是我们家族的祖训，成儿你要时刻牢记在心，以此为行事准则。” 小家伙绷着嘴，重重点了点头。 “好啦，”刀疤笑了笑，又道，“其实你也没必要那么紧张，人无完人，有几人能做到老祖那样。” “我爹曾告诉我，就算做不到老祖那样顶天立地，也要做个光明磊落的好汉子。” “今天，我也把这句话送给你。” “孩儿谨记爹的教诲。”刀成目光清澈，正视刀疤。 感受到儿子眼神里的坚毅，刀疤心里莫名一愧，眨眼之后扫向一旁。 “你记住就好，好好做人，千万不要像老爹这样，德行有亏，连刘姓都不敢继承。” “希望有朝一日，你们兄弟俩能有所成就，光明正大改回先祖之姓，自豪地告诉别人‘我乃霸道后人！’” …… 银光闪现间，刀疤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刀成。 “打开。” 盒子通体冰凉，似木非木，上面只有一块稍稍突起的地方，除此并无其他装饰。前后左右翻看了一遍后，刀成轻轻按下了那个突起。 咔~ 一声脆响，盒子打开了，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里面放着一本薄薄的书籍。 刀疤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书籍，双手呈给刀成，“看看。” 见老爹如此郑重，刀成也不敢大意，接过书籍，平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书很薄，估摸也就七八页，封面上写着三个字——吞魔诀。 看到这龙飞凤舞的字体，霸气绝伦的书名，刀成心中一动。 “这难道就是老祖所创可供下三流资质修炼的家传残术？” 他轻轻掀开封面，里面依旧是这种字体，看来是出自一人的手笔。 “自玄祖开源起，人族方掌握操纵天地元素之术。后仓祖创咒语，法术诞生，然此术竟因人而异，产生了所谓的资质论。更由此把人族分为三六九等，致使阶级产生，实乃大过也！” “不愧叫霸道！”刀成眉头一挑，大陆上谁不知道，三祖是至高无上不可亵渎的。但人家刘霸道就敢指出——仓祖，你有过。 “魔兽纪元，人族团结一致，精诚一心，方打败魔兽万族赢得独立。然历经魔元纪元，魔法纪元三十余万年，人族彻底大变。同族相轻，内乱不断，阶级分明，民不聊生。” “此值战乱，魔法无情，十之八九被划分到下等的同族更是被视若草芥，朝不保夕。吾不忍观之，遂出手，助兄弟沧澜南王统一沧澜流域。” “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终究是魔法的世界，资质终究决定地位，阶级依旧存在，纵使吾结束这战乱，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同为完美属性者，玄祖开源，仓祖开言，吾不能落于人后，誓为下三流资质辟出道路。” 龙飞凤舞的字体，悲天悯人的情怀，不弱于人的气魄。 寥寥几句前言，刀成便感受到刘霸道与众不同的气质，对这《吞魔诀》也多了几分信心。 接下来，便是《吞魔诀》的正式内容。 刘霸道将之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阐述了他创此功法的原理，附带了一些简单的修炼手段；第二部分则是他呕心沥血，花费了大把时间所创的补充修炼方法——血晶浴，也是《吞魔诀》的精华所在。 刀成自幼习字，通读《吞魔诀》，对刀成来说并不是件难事，当然，通读和读通又是两码事。 有些用词太过深奥，有些描述太过玄乎，这就需要刀疤出马了。 “第一部分很好理解，老祖他说‘吾观魔兽众族虽有品级之分，然同族却大同小异。遂以魔兽为例，潜心研究，历经十余年，以吾八流资质之子为验，创下此术。’” “说白了，这《吞魔诀》的原理就是模仿魔兽。” “当然人不是魔兽，不可能全盘模仿。” “老祖在研究了魔兽的成长过程后，挑选出了两点，一动一静，动是模仿魔兽日常行走奔跑摸打滚爬，静则是模仿魔兽呼吸节奏。 “至于‘动则有度，无度不动。’” “想明白这句话，你首先得知道咱们《吞魔诀》的修炼和魔炼士的不同。” “魔炼士讲求死缠烂打，软磨硬泡。目的只有一个，魔化身躯，以便容纳玄力。所以啊，从四阶开始，魔炼士就开始肉身晶化，凝聚玄铠。据说魔炼士修炼到高深境界，可以一念将肉身通体晶化，极其变态。” “听不懂是吧？你这样理解，其实魔炼士就是把自己练成一块晶石，懂了吧。” “哦~”刀成笑着点了点头，“懂了，老祖的意思是我们不要太过用度，不然容易练岔劈。”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刀疤也笑了，这孩子倒是聪慧，“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老祖他多虑了！” “多虑？” “你也不想想，咱们什么资质，下三流！” “这说明什么，咱们与天地元素间的契合度低，想魔化咱们，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至于你小子，下九流的资质，我估计就是练死，也不可能有丁点魔化，所以你大可放心，可劲练！” 这话太过真实，引起刀成极度不适。 “老爹你也是下三流，嘲讽我有意思吗？” “诶，哪里哪里，”刀疤摆了摆手，忍住脸上的笑意，“说起来，我突然想到，你这九流资质怕是最适合修炼《吞魔诀》了。” “老祖还担心别人会魔化练错，特别叮嘱‘动则有度’。你小子倒好，完全没这方面的担忧。” 本是调笑，刀疤一想，有道理啊！他不禁激动起来，“日个猪猡喽，你小子该不会相当于魔法师中的一流资质，魔炼士中的四流资质吧？” “我去，我甚至在想，你能补全《吞魔诀》！” 刀疤睁大了眼睛，他有点被自己的想法震撼到了，这……这歪打正着吗？ 他甚至有点迫不及待让刀成赶紧修炼了。 “得了吧，”刀成倒没有他那么激动，“我一个九流资质，能修炼就算不错了，不敢奢求太多，能飞起来我就满意了。” “飞起来？”刀疤有些无语，“魔法师修炼到五阶才能凝聚元素之翼，魔炼士甚至要修炼到七阶圣级才能腾空，即便这《吞魔诀》有些门道，也得修炼到六阶才能飞起。六阶，这残术总共才六阶！还真敢想！” 当然，为了不打击刀成的积极性，这话刀疤是不敢说出来的。 讲解继续。 “‘损有余而补不足’这句话出自文宗的《杂记》。” “意思是拿多余的去补充不够的。老祖引用这句话的意思是，人身上有某种缺陷，导致他不能修炼，而他缺的这东西，魔兽身上有。” “我们便取魔兽身上这东西来补充我们自己，这便是吞魔的含义所在，也是血晶浴的原理。” “吞魔吞魔，吞噬魔兽，理解吧？” 刀疤知道自己语速快，说完后便不再言语，留这小子慢慢咀嚼，待得他点头之后，方才笑道：“其实，这《吞魔诀》就是教我们如何把自己练成人形魔兽。” “人形魔兽？” 刀成念了念，回想着书中的内容，再配合老爹的讲解，他的眼睛越来越亮。 可不是嘛！ 模仿魔兽的成长轨迹，再取魔兽身上的某种物质弥补自身的不足。《吞魔诀》的这两部分不正是教人如何练成魔兽吗？ 老祖也说了，练成之后，拥有媲美魔兽的速度力量防御等等，运用得当，极其强大，堪称同阶无敌。唯一遗憾的是，他费尽心力，也只创出六阶。 同阶无敌，多么诱人的话语啊！ 刀成有点迫不及待了。 一直观察着儿子的刀疤，见其眼中燃起的小火苗，咧嘴一笑，决定再推波助澜一番。 手一挥，床板上整整齐齐出现数十本书籍。 “这是？” “老祖厉害，后辈也不全是吃干饭的。”刀疤自豪一笑，“这些，是我们先辈们的智慧结晶。” “有补充《吞魔诀》的，像《行者无疆》、《三体练力》。还有这十二本呼吸观想法，你应该发现了，《吞魔诀》中提出的雷龙呼吸法根本不切实际，雷龙老祖在霸道老祖陨落后就消失了。” “像《棍法总诀》、《长刀所向》、《箭破苍穹》等则是一些优秀的先祖留下来的战技。”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教你打石之术吗，这其实也是一门战技，是我爷爷从《箭破苍穹》中悟出的。” “当然，也有一些是先辈们收集到的，比如这一本《剑尊残术》，就极其宝贵，据说是老祖亲子刘煌先祖留下的。” “说起这些书，还有一点小故事。据说刘煌先祖当年因为没有适合的战技，吃了不少亏，他老人家临终前，留下遗训——但凡我刘家后辈，决不能碌碌无为，怎么也得给后辈留下点东西。” “这些书就是从刘煌先祖开始，一点一点积累的。” “远不止你看到的这些啊，我戒指里还有一大堆，这些是比较优秀的。” “所以，小伙子，好好修炼吧，有这些资源，成为绝世高手，不在话下！” 第16章 初次修炼 每一天都未必平凡，关键是对谁而言。 像小家伙刀成，白天还一如往日，上山掏鸟、下水摸鱼，晚上资质一测，一切都变了。这一天，对他来说，就不平凡。 “我这是要向飞天入地迈出第一步了吗？” 激动，亢奋。 “我看你也睡不着吧？”刀疤笑道，作为一个过来人，小孩那点心思他清楚得很。 刀成嘿嘿一笑，“有点。” “既然这样，那就别睡了。”刀疤颔首道，“先做点准备，明天开始修炼。” “好呀！”小家伙兴奋地握紧了拳头，迫不及待道，“老爹，需要做什么准备？” “先选一选吧。”刀疤指了指床板上的书籍，“想想自己喜欢什么，想练什么。” “《棍法总诀》，还有老爹你的打石之术。”刀成毫不犹豫道。 作为汲水村最强大的男人，刀疤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偶像，刀成，也是其中一员。 每次村人夸赞刀疤，刀成都由衷地感到自豪。而老爹那挥舞棍子的雄风，那一手百发百中的神奇打石之术，也早就深深印刻在了他幼小的心中。 刀疤一愣，旋即笑了，有点自得，又有点感动。 “其实，我希望你选《剑尊残术》，毕竟它是一位称尊级大能留下的。虽然残缺，但拿来修炼，足够了。你也知道，咱家《吞魔诀》也是不全的。” “不！”小家伙坚决地摇了摇头。 “傻小子！”刀疤曲起中指弹了他一下，“先辈们大多数都会选《剑尊残术》，爹还会坑你不成。” “不是的，老爹。”小家伙揉了揉被崩的地方，撅嘴道，“我玩过青田叔的剑，感觉不好玩，我不喜欢。” “这……”刀疤犹豫了，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他老爹不曾逼迫他，他也不太想逼迫刀成，只是有点惋惜。 “《剑尊残术》很有可能是沧澜皇室拿来讨好老祖，送给刘煌先祖的，即便残缺也少不到哪里去，至少足够用到六阶，因为刘煌先祖就是六阶。” “可惜啊！” “既然如此，那就选《棍法总诀》吧！” 刀疤叹息，刀成脸上却露出了笑意，他不由得没好气道：“别乐了，拿走！” “还有《行者无疆》、《三体练力》，这都是必修的。” “呼吸法拿《烘炉观想呼吸法》，这是最强的。” “《箭破苍穹》就别拿了，打石之术我手把手教你。” “放下《吞魔诀》！”刀疤眼又一瞪，“你都看过了，还拿它干嘛，修炼有那几本就够了。这可是老祖唯一一本手书，要做传家宝的！” 刀疤小心翼翼将《吞魔诀》重新放到小盒子里，手一挥，将其连一些暂时用不到的书籍统统收到空间戒指中。 看着小家伙兴奋地抱着几本书，他打了个哈欠，道：“你慢慢看吧，我先睡了。” …… 翌日。 刀疤看着仍精神满满的大小子，略有些吃惊道：“你都记下来了？” “恩！”刀成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真的假的？”看他样子，也不像没睡啊，短短时间就能记住？ “还骗你不成，”老爹的质疑让刀成有点奇怪，“看一遍，默一遍，再对一遍，就记下来了呀，很难吗？” 刀疤咂舌，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过目不忘吧。忽然，他想了起来，在这小子更小的时候，他教他识字，不也是一遍过嘛！ “怪胎！”刀疤也只能如此解释。 …… 吃过早饭，父子俩沿汲水而下，找了片空无人烟的草地坐了下来。 “既然都看过了，多少有点想法吧。”刀疤打开话头。 “有有！”小家伙连连点头，忙道，“老爹，我发现《行者无疆》就是跑嘛！” “本来就是，行就是走的意思。”刀疤解释道。 “你要知道，奔跑，是最基本，也是最全面的锻体手段。” “正因如此，它过于温和，不太适用于魔炼士。不过，它倒是咱《吞魔诀》的最佳辅助手段。” “可能你觉得，跑，谁不会啊，两腿一撒不就跑了？” “是，两腿一撒是跑，但那不是我们的追求。我们要修炼，要跑得有深度。” “深度在哪？就在这《行者无疆》的三重境界了。” “第一重境界，行不止息。简单来说，就是在奔跑中找到你自己的呼吸节奏，呼吸节奏不乱，你就不会累，只要还有力气，你就能一直跑下去。” “第二重境界，行随心动。这就有点深度了，要求你眼到，心到，行到。能做到这点，脚下再无坎坷之路。而且，它的益处不止体现在这里，以后，你自然会明白。” “第三重境界，行者无疆。字面意思是想去哪就去哪，至于如何能达到这种逍遥境界，那就看个人悟性了，反正你老爹我是没达到这境界。” “跑，简单，行者无疆，难。所以啊，你也别小看它，老老实实按照上面的要求去练。该如何跑，跑多少，都严格执行。” 说着，刀疤笑了起来，“鉴于你是九流资质，体质堪称绝缘，完全没有魔化的担忧，我觉得你不能以先辈们的上限为上限，而是要超越他们！” “超越？”刀成暗暗点头。 “先不提跑，”刀疤扫了一眼周围，道，“这块儿挺平整的，来，三体练力做一遍。” “考核吗？” 刀成心里一紧，脑海中迅速浮现出自己记下来的图解。 所谓三体练力，其实就是刘氏先辈从魔兽身上提炼出的三种练力体式。 以角马等魔兽提炼出的降马式，主要锻炼四肢的力量。 以狮虎等魔兽提炼出的卧腹式，主要锻炼腰腹的发力。 以鳄蜈等魔兽提炼出的翻覆式，主要锻炼背部大龙的灵活。 三种体式不难，以小家伙整天爬高上低的本事，他对自身的掌控本就不差，刀疤也是难得找出一点瑕疵。 “不错啊！”第一次做成这样，刀疤也是暗暗赞叹，不过，表面上他还是板起了脸，“做的什么？！” “降马式屁股翘得太高，卧腹式腿伸得不够直，翻覆式脖颈不够挺。” “要点，书上都有，光记住没用，要做到位，剩下的才是水磨工夫！” 说的没毛病，小家伙也只能红着脸，咬着唇，连连点头。 “行吧，”刀疤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土，道，“早饭也消化得差不多了，跑起来！” “现在就跑？”刀成一愣。 “你以为呢！还傻坐着干嘛，赶紧进入状态！” “哦哦。” …… 两腿一迈即是跑。 很快，刀成呼哧呼哧喘了起来。刀疤则一步半丈，闲庭信步般跟着小家伙。 “节奏，注意呼吸节奏，蠢货！怎么教你的！” 摸清其呼吸节奏后，刀疤喊了起来：“一二一！一二一！” 刀成眉头一皱，旋即展开，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笑容。 片刻后，他之前拼命呼吸张开的大嘴缓缓阖上了。 两千米……三千米…… 刀疤一边估算，一边观察着刀成的情况。 “八千米了，还剩两千米。” 刀成的表现还算稳定，脚步虽沉了不少，呼吸也重了，但节奏还在，这让刀疤很是欣慰。 “万米了！达到一阶要求了，还在跑！”刀疤扬起了嘴角。 “一万一了，呼吸有点乱，估计快到极限。” “一万二，节奏乱了，要停……” “一万三，这……”刀疤有点惊讶，这孩子明明节奏已乱，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却还在坚持。 “纯靠毅力？” 刀疤悄然落在其后，他知道，刀成这个时候全靠胸中一口气，万万不能打扰，他即便想为儿子打气，也只能放在心里。 “大小子，好样的！” “一万三千五！”刀疤心提到了嗓子眼，随时准备扑上去，因为刀成已经很慢很慢了，不比走快上多少，且还摇摇晃晃。 “好小子，挺住，别倒下！” 突然…… 刀成一反疲态，加快了脚步，甚至超越了之前最快的速度。 “我日！”刀疤见状，目瞪口呆，“突破自身极限了！这也太猛了吧！只是初次尝试啊！” 一万四，一万五！ 砰！ 人倒地，沙尘起。 刀疤飞步上前，扶起刀成，看着儿子双腿打颤，脸色苍白，欣喜之余又多了几分心疼。 “傻小子，那么拼命干嘛！” 刀成勉强一笑，艰难吞了口唾沫，“爹，有一万吗？” “超了！” “我就知道达到了！”小家伙嘴一撇，竟哽咽起来，“爹，我累，我渴。” 刀疤二话不说，一把抱起儿子，向着汲水边走去。 边走边运转元力，并起双指连点，不惜耗费自身元力为儿子缓解疲劳。虽事倍功半，但刀成的表现值得他如此。 缓过来后，小家伙又主动要求做三种体式，刀疤却怕他伤了身体，便教他呼吸法。 “在十二种呼吸法中，烘炉观想呼吸法之所以最强，因为它是其他呼吸观想法的集大成者，他的创造者——刘炎，也是历代先祖中最强的。” “最强？” “毫无疑问的最强，甚至在整个人族历史中，在六阶这个领域，他老人家也能排前三。” “这么厉害？！”整个人族，三十万年的历史，该有多少六阶？能排前三？这实在有点令人难以置信。 “就这么厉害！”刀疤自豪道，“刘炎先祖曾以六阶之身，击杀过一位七阶真魔法师。” “要知道，” “如果说六阶还算凡人，那么七阶就可以称之为圣了。六阶和七阶虽然只是差了一阶，却是天壤之别。” “六杀七，历史上都没有几例，而且大多都用了些手段。但刘炎先祖不同，他是以硬实力一击秒杀的。” “真的假的？” “《箭破苍穹》便是刘炎先祖总结撰写出来的！他也是用了里面最后一招禁术击杀的真魔法师！” 眼看临近中午，刀疤便忍住了谈兴，“以后有机会再给你细讲，现在我教你凝聚气血烘炉。” 呼吸法不同体式，比较玄乎，刀疤便一字一句讲解给刀成。讲了一通后，他拍了拍刀成的肩膀，“说不如做，来，试试。” 口诀，刀成早已背了下来。闭上眼，再次回忆了一遍，结合着老爹的讲解，刀成开始了第一次的尝试。 “无欲无念，精神空明。” “舌抵上腭，鼻腔为瓶。” …… “上吸为纳，下吸为吐。” “上吐下吸，不吐不纳。” …… “身若烘炉，气若干柴。” “神若火种，熬血炼胎。” 第17章 炼制血晶(上) 刀疤有点懵了。 “这孩子……” “要说他没废吧，可偏偏是最低下九流资质。若不是还有《吞魔诀》，他都没的修炼。” “若说他废了吧，这算什么……” 从未修炼过，体质就已经强悍如斯。跑万五，无论是他们这一脉，还是魔炼士一脉，这都不是一阶修炼者能做到的。 “因为他野？”刀疤猜测。 是野，整天除了吃饭睡觉在家，几乎都在外面玩耍。一大群小子爬高上低，追逐嬉戏，汲水、戈壁滩、后山都是他们的战场。 “听说大小子还是他们的头，” “这就不奇怪老王家十岁的大孙子被他揍得头破血流。” “可野也不该是原因啊，他们都野。我小时也野，也没见像他这么变态。” “更变态的是，这小子第一次尝试修炼呼吸法，就有了气感。” 这就厉害了。 刀疤是七天修出气感，这在族史中算是一般。可就是刘煌、刘浩、刘炎这等将《吞魔诀》修炼到极致的人杰，也没有一次尝试就功成的。 可以说，刀成的小试牛刀，刷新了族谱上的记录。 “这大概就是天才吧！” 刀疤看了一眼旁边睡得正香的儿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秀儿……” “天狼山……” “等着吧！” …… 天还未大亮，玄阴银光仍纠缠着太阳金光，刀疤便被大山深处传来的魔兽怪叫吵醒了。 心中有事难入眠。 索性，他蹑手蹑脚爬了起来。 “《行者无疆》一阶万米大小子已经满足，气感也有了，三种体式估计也就这两天的事，我也该准备血晶浴了。” …… 咕呱~咕呱~ 一大早，刀成便被院外热闹的蛙叫声惊醒了。 “我去，汲水蛙入侵了？” 小家伙火急火燎爬起来，推门一看，却是刀疤搞的鬼。 只见他手里正抓着一只，脚下还放了满满一笼，此起彼伏的蛙叫声正是从笼子中传出来的。 “老爹，抓这么多汲水蛙做什么？”刀成皱了皱眉，嘟囔道，“搞得我还以为汲水蛙入侵了，白高兴一场。” “魔兽入侵有什么好高兴的！”刀疤停下手中的活计，眼一瞪。 对于生活在万兽山脉的人而言，魔兽入侵是最大的灾难，一般人都因忌讳而不敢乱言，刀成如此说，传出去是要挨揍的。 小家伙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脑袋一缩，红着脸弱弱道：“对不起，老爹，我不是希望魔兽入侵。而是……而是汲水蛙叫得厉害，我误会了。它又是那种弱极魔兽，我想即便它入侵，也造不成什么危害，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想着它入侵，你刀成也有机会一展手脚，是吗？”刀疤冷声道。 “我……我……” “我看你是修炼了一天，膨胀了，觉得自己即使不能飞，也能飘了，是不是？” “我没有！” “没有还不去修炼！给老子绕村子跑三圈！跑完回来练三体式！” “是！老爹！” 看着刀成远去的背影，刀疤的眼神也随之迷离了起来。 “未来难料……” “我能做的……也许就只有这点严厉了……” …… 汲水村背靠大山，西邻汲水，东面南面则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戈壁滩外便是有名的角马平原了。 早上的空气正清新，尤其是汲水边，还另带着一份湿润。相比东南面的灰尘扑面，刀成自然也更喜欢沿汲水而跑。 不远处，一大群小子正窝在水边，刀成知道他们在收昨夜下的鱼笼。 听到脚步声，其中一个黑瘦的小子抬头看了过来，见是刀成，他眼神一冷，开口道：“灵儿，你哥哥来了。” 刀灵也看到了刀成，想起爹爹对他的偏爱，还有那一巴掌，玩耍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小家伙黑着脸撅嘴道：“下九流的废材，大家都不要和他玩。” “就是，我还是七流资质呢！”黑瘦小子洋洋自得，“上次他还打了我大哥，我大哥可是六流资质，等他修成魔炼士一定会打回来的。” “你大哥真厉害，我才是八流资质。”另一个小子羡慕道。 “没事，你八流资质也比刀成九流资质强！” 这时，最外面的高胖小子吸了吸快流到嘴里的鼻涕，憨声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说成哥哥呢，他是最厉害的！” “得了吧，史大胖，你连测试资质这么重要的事都能睡过去，你说你和猪猡兽有什么区别。”黑瘦小子不屑道。 “我估计呀，他也不用测，笨成这样，肯定和刀成一样是下九流资质。” “哈哈哈哈。” 一个两个笑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似乎不笑就跟刀成、史大胖两人一样成了废材。 史大胖倒退两步，远离众人，呜呜哭了起来。 “你们就喜欢欺负我，我不和你们玩，我去找成哥哥玩。”说着，高胖小子冲着刀成喊了起来，“成哥哥，成哥哥！” “胖胖，怎么了？”刀成加速跑了过来。 “成哥哥，我们去抓鱼玩吧。”史大胖一脸崇拜地看着刀成，“成哥哥抓鱼最厉害了！” “抓鱼？”刀成心中一动，瞥了瞥放在地上的鱼笼，旋即咬着牙扭过头，“不行，胖胖，我要修炼，不能陪你们玩。” “而且，我可能以后都不会再玩了。”刀成又补充道。 “那我……”史大胖有些不知所措。 “你以后自己玩吧！”刀成拍了拍史大胖的肩膀，“记得勇敢一点。” 说罢，刀成眼一闭，闷着头从众人旁跑了过去。 “下九流资质，还有什么好修炼的。”刀灵不屑地看了哥哥一眼，而一旁的黑瘦小子却眼珠子咕噜一转，“修炼？” …… 汲水村刚好处在汲水中下游转折处，地势平坦，村子也不算小。三圈下来，接近两万米。 好在刀成昨天突破了自己的极限，呼吸法也取得了不小的成就。依照刀疤所教他的屏气凝息法门，刀成牢牢锁住胸中一口气，硬是坚持了下来。 任务完成，回到家，院中石桌上已摆好了饭菜。 小家伙精神一振，简单清洗一下，舒服地坐了下来。见刀疤依旧在摆弄汲水蛙，刀成忍不住好奇道：“老爹，你到底在做什么呀？” “取血晶，”刀疤头也不抬道，“给你作血晶浴用。” 血晶浴？这可是《吞魔诀》的核心所在啊！刀成赶紧端着碗蹲到刀疤旁边。 “一边去！”刀疤不耐烦道，“我这脏死了，你跑过来干嘛！不怕汲水蛙的毒液溅到你碗里呀！” “给你说过多少遍了，做什么事都要专心一意。” “想看，你就赶紧吃完再来看！” “……” 刀成讪讪一笑，三两口解决掉饭菜，搬个小石凳坐到了刀疤身旁。 “天地间一共有四大基本元素，地、火、水、风。” “有些人天生精神力契合元素，他们便可以以精神力操控元素，这些人叫魔法师。” “有些人则是肉身契合，他们便以肉身承载操控元素，这，叫魔炼士。” “而有些人精神肉身都不契合，他们便是下三流资质了。” “我们的老祖发现，魔兽，虽然能释放魔法，但只能释放一种，那就是它们的天赋魔法。这说明什么，说明魔兽的精神力并不是十分契合天地元素。如果契合，那它们就应该可以释放一系的魔法，而不是仅仅印刻在它们魔核中的一种魔法。” “事实上，魔兽也主要是靠它们的肉身作战。” “然而，我们的老祖又发现了，” 父子俩相视一笑，刀疤继续道：“剥去魔兽的毛羽鳞甲，它们的肉身并没有像魔炼士一样魔化，还是原始的血肉之躯。” “这说明什么？” “说明魔兽的修炼方式与魔炼士也不同。” “总得来说，就是魔兽拥有与魔法师和魔炼士不同的修炼手段。” “这，就是老祖创《吞魔诀》的出发点。” “经过他老人家的长期研究，试验。最后发现，从魔兽的血液、魔核中可以提取出一种物质弥补下三流资质的缺陷，使得他们可以像魔兽一样修炼。” “这种物质就是血晶了。” 每一次听老爹讲解，刀成都有一种对《吞魔诀》理解更深的感觉。 他不禁感慨道：“老爹，您真厉害，懂得真多！” “诶~哪里哪里！”刀疤连连摆手。 说是哪里，嘴却咧到耳朵根去了。 “开玩笑，当我三年的书白读的！肚子里没点墨水，敢去当吟游诗人？” 刀某人自得之情，溢于言表，似乎又忘了他当年那些多么痛的领悟了。 处理完最后一只汲水蛙，刀疤站起身，舒展了下身体，道：“附近的汲水蛙让我抓个遍，百十只，拥有魔核的也就十来只，低阶魔兽魔核的产量可真低呀！” “来，大小子，爹教你熔炼血晶！” “这些不是？”刀成一愣，指了指地上摆放的十多个小碗。 “傻了吧唧的！”刀疤白眼一翻，训斥道，“看不到呀？！这些只是血液和魔核！血晶还得再熔炼。” 第18章 炼制血晶(下) 大树底下好乘凉。 刘霸道虽英年早逝，但也留下不少好东西，比如眼下这套熔炼血晶的工具。 一棒、一架、一小锅，非常简单，但它们皆通体晶莹无暇，玲珑精致，甚是可爱。 小家伙都忍不住赞叹道：“真漂亮！” “那是！这可是从一块巨大的极品玄石中雕刻出来的。为了保证血晶的纯粹，老祖更是花大力气将里面的元素之力清理干净。” “所以才是这般无色透明的模样。” “另外，也只有最最极品的玄石，在元素之力流失殆尽后，才能留下如此坚硬的石壳。” “若是一般的玄石，早就粉碎了，哪能保存这么久。” 刀疤赞不绝口，又拿起那副精巧的支架，指着上面火红色的花纹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刀成茫然，摇了摇头。 “这叫铭纹！” “只有最顶级的炼金大师才能不伤材质，烙下阵纹。” “有了它，我只需要在支架中间放上一块火系玄石，阵纹就可以自动汲取玄石中的元素之力，生出火焰。” 说着，刀疤平放好支架，取出一块玄石放置其下。 顿时，支架上的花纹仿佛活了过来，轻轻律动着，宛如燃烧的火焰。 本来释放着淡淡红光的玄石，陡然间亮了许多。 肉眼可见的火元素之力，从支架下端沿着火纹蹭蹭上蹿，将整副支架都染成了火红色。 很快，支架上方凭空生出一团红中泛着淡蓝色的火焰。 “哇！” 刀成睁大了眼睛，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就是觉得好厉害，好神奇！ “大惊小怪。” 刀疤轻轻一笑，将透明小锅上架，拿过一碗原料，倒入锅中，盖上盖，捻起晶棒。 “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烁晶。” 锅盖正中有一小孔，刚好塞下晶棒。 “所谓烁晶，其实就是运用巧力，协助将魔核融化于血液之中。” “看好了！”刀疤猛然抬高声音，刀成则目不转睛盯着老爹的动作。 小锅是透明的，刀成可以清楚看到，血液中的魔核在晶棒的碰撞下上下起伏。 “记住，魔核既不能触底，也不能碰壁，更不能浮在血液表面。” “你得学会利用搅拌棒，保证它漂浮在血液中央。” “只有这样，魔核才能均匀融入其中。” 片刻后，血液沸腾，魔核也有了软化的迹象，刀疤手下的动作也更快了。 或敲或打，或挑或扯，或搅或拌。 两种不同的粘稠物质，在刀疤的操作下缓缓融为一体，整体呈现为淡蓝色。 “元素无形无色，但它们的形成物却是有颜色的。” “汲水蛙属于水系，自然，它的血晶也偏水色。” “同样的，如果是地系，则偏向黄色；火系则偏向红色；风系则偏向青色。” “如果颜色差距太大，那多半是炼废了。” 刀疤边说边看向儿子，小家伙则时不时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这份算是成了。”刀疤舒了口气，笑道，“看来我的技艺还没有生疏。” 取走玄石，熄灭火焰，温度很快降了下来，粘稠的血晶也随之冷却成了膏状物。 掀开锅盖，刀疤直接下手将血晶取了出来，丝毫没有黏连。 “不错！”刀疤又打量了手中的血晶一番，点了点头，满意地将之收到空间戒指中，随后看向刀成，道，“一份足矣，剩下的归你了，好好练练手。” “你爹我也才修炼到四阶元气境，前面一二三阶我还能帮你，后面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而且，越到后面材料越珍贵，浪费不得。所以，你必须在前几阶掌握熟练的烁晶技巧！” 此言不差，以刀成的聪慧他也明白这个道理。 整个过程他都看在眼里，每个步骤他也还记得，可真要自己动手，小家伙还是不免有点紧张。 “来吧！” 深吸一口气，刀成坚定地捡起了玄石。 起火，上架，放料，这都没什么问题，一遍过。 烁晶！ 一做起来，刀成就遇到了麻烦。 “老爹烁的时候，感觉魔核老老实实，怎么轮到我，这东西就滑溜得跟条鱼似的。” 力太大，魔核触底，力太小，它又要漂浮；而且，晶棒的位置也有考究，不然魔核老是乱动。 “力道轻点，不要想着上去就控制魔核，先尝试晶棒随魔核而动，粘着它了，再想着控制它。” 刀疤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了小家伙的问题所在。 “小伙子，心急喝不了热汤！” …… 在刀疤的指挥下，刀成一遍一遍尝试着。 “哎！哎！轻点！触底了！完了糊了！这碗废了，重新再来。” “不错，黏住了……慢慢收……反制它，别抖！得！碰壁了……” “很好，很好，注意，开始软化了！敲一敲挑一挑，让它上下分散……对，不错。再尝试拉扯它，让它左右分散。很好！开始搅拌！速度快点！行……减速……左边慢，右边快！” 片刻后，看着锅里花红柳绿的奇怪东西，小家伙脸红了。 “失败了？” “你说呢！” 刀疤摇了摇头，道：“其实这次你做得很好了，但是最后时刻有点缺乏变通！” “变通？” “没错！你要看情况搅拌啊！有的地方已经均匀了，你就轻点，有的地方还不均匀，你就得快点。” 刀成恍然，原来他已经接近成功了，只是功亏一篑。 “很好，知道问题在哪了，下次一定成功！” 小家伙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二话不说，再次放下玄石。 很快…… “耶！成功了！” 刀成激动地握起了拳头，虽然没有刀疤做的颜色那么纯粹，但它确实是蓝色的。 一旁，刀疤再次被震撼到了。 “五次！仅仅五次！和他一比，我当年真是蠢死了！” 再结合这小子之前的表现，刀疤不得不说，这孩子天生就有很强的操控能力。无论是操控自己，还是操控别的东西。 “据武痴尊者所说，这种人是天生的战斗苗子！” “或许，我应该让他多学几门战技……” …… 吃过午饭，刀疤扛着他的玄木棍，手里拿着绳索之类的东西，离开了家门。 刀成想要跟随，却被他拒绝了。 “抓几个低阶魔兽你跟着干嘛？” “实战经验？” “一阶都没圆满，要个屁的实战经验！给老子修炼三体式去！” 刀成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反驳。 “老爹说的没错，有些东西可急，有些东西不可急。” “或许，我打十只一阶魔兽积累的经验，还没有打一只二阶魔兽学到的东西多。” “三种体式，来吧！” “不就是各坚持一个钟嘛！” “今天就做到！” …… 天渐渐黑了，刀成也等得有点心焦。 “老爹，三体式我达到要求了！” “你快回来呀，饭菜都凉了！” “花姨娘都跑来两趟了！” 干等不是事，小家伙索性跑出门外，准备找一找。 刚好，不远处，银光下，一人荷棒归来，棒子两头挂满了东西。 “老爹！”刀成兴奋地叫了起来。 “哈哈哈哈，大小子！” 爽朗的笑声传来，刀成也开心地咧开了嘴，“这么高兴？看来老爹收获不错。” 听到动静走出门外的花娘，见刀疤无恙，又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又咋了？”刀疤搔了搔头。 刀成捂嘴一笑，“这是花姨娘第三次来找你了。” “三次？都老夫……那个老相识了，还不相信我的本事吗？”刀疤小声嘀咕道。 “老爹，怎么回来这么晚？”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刀疤又是哈哈一笑，“火线鸟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不就是火鸡嘛！那可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魔兽了！”小家伙摇头晃脑，突然一顿，“老……老爹，你不会……又抓到火鸡了吧？” “正解！”刀疤眉飞色舞道，“正是为了抓它，我才回来这么晚的，不过，再晚也值得啊！” “你小子可能不知道，火鸡在王城里面可是号称小飞龙。” “真正的天龙没人敢吃，味道也不知道咋样。” “可这火鸡嘛……” “唔~老爹别说了，我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刀成舌头都大了起来。 “回家回家！” …… 到了家，兴奋褪去，父子两一合计，还是决定先提炼血晶。 至于火鸡，先留下来，待得明天大家好好吃一顿。 君不见，这两天忙着修炼，花娘都快变成怨妇了，刀疤暗暗道。 “还有灵儿那小家伙，等大小子修炼有成，再带他去象山测试资质。” …… 地系三只利齿鼠，据刀疤所说，这是一家三口。品相不错，都有魔核。 风系低阶大眼蜓一网，论品级还不如汲水蛙，仅仅只有一块魔核，估计是它们的首领产出的。 火系就只有那只火鸡了，为了活抓它，刀疤可是费尽了心思。 “没办法，能飞就是麻烦，用飞石又怕把它砸死，那口味就差了。” “正因如此，也没时间再多抓点魔兽。”刀疤惋惜道。 “没事，老爹，一阶魔兽还不好抓嘛，不在乎这一时。大不了您来，我先看看，不练手了，以后有机会再练！” “也只能这样了。” 材料太少，刀疤只得万分小心，讲解也更加细致。 “地系难融，风系飘忽，火系易爆，水系是最简单的。” “所以，大小子，你虽然熔炼出了水系血晶，也不可骄傲，因为另外三系更难。” 第19章 情迷意乱 晨光熹微。 刀成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 “老爹，今天不是血晶浴吗？” “血晶浴怎么了？血晶浴就不用修炼了？”刀疤厉声道，“少废话，赶紧起来。” “啊~”小家伙哀嚎一声，发泄出心中的不爽，撇着嘴抱怨道，“从开始修炼，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熬夜背书，累了一天，还没睡好又被汲水蛙吵醒，昨天为了炼制血晶又忙活到半夜。 “我好惨啊！” “惨？这才是开头！”刀疤冷哼一声，“怕累就别修炼了，也别想什么飞天入地了。” “整天玩玩鸟，捉捉鱼，多舒服。等哪天碰到魔兽，小命一送，这辈子就结束了，岂不美哉？” “美个屁啊，”刀成白眼一翻，“老爹，你少打趣我，之前也没见你天天修炼。” “你能和我比？”刀疤眉头一挑，“老子已经修炼出元气了，就算不跑步，不练三体式，元气也能慢慢改善我的体质。” “再说，我又不是不修炼，只不过我这个阶段主要以呼吸打坐为主，”说着，刀疤瞥了刀成一眼，轻飘飘道，“这等玄妙的境界，岂是你这个一阶渣渣能理解的。” …… 与此同时，村中间一户也亮起了灯火。 “大郎，还早着呢，你起来干嘛？”床上一麻脸妇人睡眼惺忪道。 “睡你的，我自有事。”王大郎不耐烦应了句，匆匆穿上衣物，掐灭灯火走出内卧。 来到侧室，王大郎拍了拍正沉睡的黑瘦小子，“王猴，王猴，醒醒！” “嗯？爹？怎么了？”黑瘦小子王猴费力睁开眼，迷糊道。 “你不是想跟刀疤修炼吗？快起来！” “修炼！”王猴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爹，你有办法让他教我？” “办法自然是有的，”王大郎点了点头，道，“我让你做的事，你做了吗？” “爹你放心，我已经按照你说的，都通知了！” “那就好！”王大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和蔼道，“快穿衣服吧。” 王猴兴奋地一跃而起，却没发现背着灯火的父亲，脸狰狞了起来。 “七流资质修炼个屁！不过，能给刀疤添点麻烦，我乐意得很呐！哈哈哈哈！” …… 慢慢地，天亮了，村子里也热闹起来。 刀成依旧慢悠悠跑着，主要是刀疤说了，今天只为热身，不为修炼。 看着前面站着的几个汉子，以及他们领着的孩子，还有带头的王大郎，刀疤心里闪过一丝不妙，不由得眯了眯眼。 果不其然…… 待父子二人经过时，众人围了上来。 “刀疤大哥，带大成子修炼呢？” “真勤快，这么早就起来了，我家小子挨打都不愿起来，还是我硬拖起来的！”说着，那人揪了揪自家孩子的耳朵，“看看人家刀成，就不会和人家学学嘛！” “虎父无犬子啊，也难怪刀成这么厉害，才六岁，就把我家十岁的王虎揍得落荒而逃。”王大郎身旁一汉子笑道。 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看向刀疤父子的眼神也愈发崇敬。 “诸位谬赞了，谬赞了！”刀疤抱拳一笑，不待他们客气，率先不客气道，“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几人笑容一僵，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王大郎。 王大郎眼皮跳了跳，只得抱拳走了出来，“刀疤大哥……” “别，我刀疤当不起你王大郎的大哥。”刀疤皮笑肉不笑道。 王大郎顿时火气上涌，黝黑的面皮下青筋蹭蹭直跳，他死死咽下口唾沫，旋即灿烂一笑，“村保大人说笑了，您可是全村人的大哥。” “呵呵。”刀疤依旧是那副死样，“有话说，有屁你也懂。” “你他娘……”王大郎暗暗咬了咬牙，不过，为了自己的计划，他情愿把自己的脸伸出去，让刀疤打！ “啊哈，”王大郎似不在意地一笑，道，“我记得您刚来的时候，说过愿意教后辈们修炼。这不，听说你在教刀成修炼，我们便来了。” “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 “主要是您当年放下话了。” “是啊，是啊。”旁边几人也帮衬着。 “您可是村里最好的好汉！”王大郎竖起大拇指，眯着眼笑道，“不会……说话当放屁吧？” “原来是在打我的主意。”刀疤心里一安。 他还以为家传残术泄露了呢，刘霸道可留下了严令，此术只能家传，以免传了出去误了他人思路。 他是说过这话，可那只是针对青田等人。 而且，自从在他的指导下，青田青山等人进阶到四阶，凝聚出玄甲，其他人也有了不小的进步之后，就没人来找他了。 因为受资质所限，这些人每前进一步都不容易，近两年都没人再来烦他。 刀疤都差点忘了此事，没想到王大郎还记得，还借此摆了他一道。 说实话，眼前这些大人虽不咋滴，但孩子无罪，尤其是，这些孩子对他刀疤一直很崇拜，就算王大郎不抓他的话头，刀疤也乐意教这些孩子。 毕竟，万兽山脉闯荡过几年，刀疤还是有掌握几手魔炼士修炼的技巧的。 “教给他们也无妨！” “行！我教！不过今天不行，明天吧，叫你们孩子都早点起床，汲水边集合。”刀疤爽快应下。 孩子们顿时欢呼起来，大人们也十分高兴。这可是刀疤啊，至少四阶魔炼士的高手，随便露两手，也比他们那三脚猫功夫强百倍。 唯有王大郎，面上虽在笑，心里却有种一拳打空的别扭感。 他却不知，他哪里是一拳打空，而是差点重击到刀疤的软肋！ 众人和谐地笑着，刀疤也在笑，余光却瞥了王大郎一眼，暗忱道：“得找个机会弄死这祸害，不然，迟早会被他捅出篓子。” 王大郎心里莫名一寒，四周看了看，最终将目光盯在了离去的刀疤父子身上。 “哼，刀疤，即便打不过你，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 回到家，看着空空如也的笼子，父子俩相视傻眼。 “花娘！” “花姨娘！” “不好！”刀疤暗暗叫糟，花娘可不知道他们炼制血晶的事，也只能暗暗祈祷，“傻婆娘，可别那么手快啊！” “老爹，刚才回来的时候，我就闻到了香味。”刀成也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还不快点！” 父子俩匆匆赶到临院，院内刀灵正拿着几根火红的羽毛在玩耍。 “火鸡的毛！” 刀疤心里一凉，一头冲进了厨房。 “花娘，我鸡呢！” 本来正开心忙碌的花娘，听到刀疤如此狂躁的话语，眉头一皱，菜刀重重砍在案板上，没好气道：“煮了！” “煮了？”刀疤一愣，旋即又重重重复了一遍，“你煮了？” “咋？不行？”花娘挥了挥手中的菜刀，“不行你就别吃！” “我日！那血液呢？魔核呢？” “都煮了！” “都煮了！”刀疤眼一瞪，气急之下，指着花娘的鼻子，“你……你！” “我咋了！”花娘眼一红，毫不示弱。 “想打我？” “我对你一心一意……” “我含辛茹苦为你照顾孩子……” “为了只鸡，你个狠心人就要打我……” “打呀！” 想着想着，莫大的心酸直冲脑门，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挂在了花娘俏丽的面容之上。 梨花带雨……不知怎地，刀疤突然就想到了几年前的一个夜晚，还有那一片雪白，他心里一荡，手不自觉得触到了花娘脸上，擦掉了眼泪，却还舍不得离开。 不仅不离开，还不老实地抚摸着。 突来的温柔！期待已久的情义？幸福的感觉？ 花娘身子一软，刀疤则趁势搂住。 厨房内，有干柴，有烈火，花娘那任君采撷的模样一下子点燃了刀疤的欲望。 他一点点欺近着，终于，两人感受到了彼此的温度，以及心跳。 刀疤嘴唇哆嗦着，缓缓贴了过去，花娘俏脸通红，贝齿锁唇，闭上了眼睛。 就在刀疤正要得逞的刹那，门外兀地响起了怒吼。 “坏人！快放开我娘亲！” 两人身子一顿，花娘迅速推开刀疤。 刀疤抓狂地转过身，只见刀灵正气呼呼地指着他，刀成则一脸尴尬，不停地拉扯着弟弟。 “滚！” 气急败坏之声响彻天地。 “死刀把子！你嚎什么嚎！”花娘掐了掐刀疤腰间的软肉，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 刀疤心里一热，满腔怒火瞬间就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火。 花娘走上前，蹲到刀灵身边，柔声道：“好灵儿，爹爹没有欺负娘亲，你先和哥哥出去玩，好吗？听娘亲的话！” 幸福当头，花娘也是有点不要廉耻了，一如她当年希望王病郎挂掉。 在刀成的拉扯下，刀灵不情愿地离开了。 刀疤随即一脚跺上门，转身，一把搂住娇躯，重重吻了上去。 花娘也激烈地回应着。 顿时，房间内，情迷意乱，喘息声不绝。 半晌，刀疤不舍地离开花娘的红唇，低声笑道：“真甜。” “什么？” “我说你的口水真甜。” 花娘俏脸一红，下意识地掐了他一下，“臭不要脸。” 刀疤嘿嘿一笑，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不……别……别在这里。”花娘无力地挣扎着。 “花花，我……我……”刀疤气息粗重，哪里还管得了这些。 “大哥，你……你决定娶我了吗？” “娶？”刀疤一愣。 第20章 胡闹 少则三两个月，长也不会超过一年。总之，今年玄节前一定成婚。 这是刀疤给花娘的承诺。 花娘又喜又恼。喜的是，等待多年，总算有了结果；恼的是，都已经这样了，这狠心人还要让她再等这么久！ 刀疤也不好意思再继续下去，他知道他要是非做不可，花娘会给他。但他刀疤岂是这种人，那丢老祖宗的脸。 “花花，对不起了，我……我就是个浑蛋。”刀疤忍不住抽了自己一耳光。 “别！”花娘伸出玉指按住刀疤的嘴唇，柔声笑道，“大哥，不用愧疚，我等你！” 蕴蓄多年的感情，如今被刀疤撕开个口子，好似那决堤的洪水，不发则已，一发不可收拾。 刀疤之前也不觉得怎样，可如今，花娘的一举一动，对他来说，都充满了无限的感动与诱惑，让他克制不住地想要去搂她、抱她、亲她、爱她。 他知道，他该去冷静冷静了。 “等下！” 花娘叫住了他，端起桌角的碗，放到了刀疤的手里。 “这是？” 刀疤一瞅，手捂住脸，干笑起来。 花娘抿嘴一笑，“昨天收碗的时候，看到你们父子俩在鼓捣这东西，我想可能有用，就留了下来。” 原来她来过，他却没发现。 原来不知道的不是她，而是他。 刀疤心里一热，看着花娘的眼睛，轻声道：“我想，两个月也可能太久了。” 花娘心领神会，小脸一红，不敢再直视刀疤火辣辣的目光，咬着唇，声若蚊蝇，“你要是忍不住，今晚……” ……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春心等同于春药。 虽然只有一份原料，但在刀疤火热、猛、有如神助的状态下，一气呵成。 品相，也是一流的。 儿子天才，做事顺利，如今又发了第二春，刀疤甚是春风得意。 背着手，哼着小曲，走来走去。 偶尔给花娘帮下倒忙，再逗下两个小子，反正就是闲不住。 见离中午还有些时间，心情愉悦的刀疤大手一挥，吃大餐，整个全鸡宴，按玄节的规格来！ 两个小子顿时嗷嗷叫了起来，嚷嚷着吃这吃那，花娘自然全部应下。 刀疤一声令下，一家子都行动起来。 缺什么，包给刀疤，由他负责搞来。 两兄弟则抬了盆水，把饭桌、石凳擦了一遍又一遍。 厨房内，花娘独掌大权。运刀如轮，铿锵声不绝于耳；颠勺似舞，百品味络绎扑鼻。 忙碌中，不知不觉到了开饭的时间。 大人上菜，小孩等待。 小家伙刀灵兴奋地围着石桌转来转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急得口水都要流了下来。要不是刀疤在，恐怕他都要下手抓了。 “坐好！不坐好不开饭！” 刀疤敲了敲桌子，两个小子立马正襟危坐。 花娘笑了笑，看向刀疤道：“还要说两句吗？” “说！必须得说！”看着两个儿子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刀疤拼命忍住笑意，故作严肃，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嗯……” “开吃！” “……” “哈哈，还傻着干嘛？开吃啦，小的们！” 不说了？ 两小子这才反应过来，抢！下筷如雨点，三五下塞满嘴巴，发出了嗯啊的猪叫声。 丢人啊！不忍直视！ 刀疤掩面一笑，敲了敲碗，道：“咱家有这么穷吗？怎么跟几天没吃了一样？” “再说，也没人和你们抢，注意点形象好不好！” “疤哥……”花娘发声了。 “怎么了花花？”刀疤立马死皮赖脸一笑。 “你牙上有菜……” “……” 刀疤手忙脚乱地除掉这耻辱的菜叶，老脸酱成猪肝色，“那个……反正都注意点，寝不言食不语……” “给老子留点！灵儿，过分了啊！就这么几个果子，还是我从青田家里抢来的……” 刀灵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将最后一枚果子塞到了自己嘴巴里。 “好！” 刀疤点了点头，“抢是吧？我看你抢不抢得过我！” 一时间，风起云涌，餐桌变战场，手来筷往，刀灵被刀疤杀得节节败退。 刀成面前堆起了满满一大碗，花娘和刀疤也是，这是刀疤的战果。 小家伙刀灵看着自己面前空空如也，再也倔强不起来，哇一下哭了起来。 “还抢吗？这就是下场！”刀疤冷哼道，“如果你……哎呦！” 腰间突然传来熟悉的袭击，痛得刀疤挤眉弄眼，“花花你……” 花娘瞪了他一眼，将自己的碗推到刀灵面前，低声安慰着。 不消片刻，小家伙停住哭声，点了点头，大口大口吃着花娘碗里的饭菜，又瞥了刀疤一眼。 “呵！还敢挑衅！” 刀疤眼一瞪，花娘则一跺脚，前者怏怏坐了下来。 花娘起身，收拾起几个空碟子，笑道：“你们爷仨等一下，我去上大餐！” “我帮你！”刀疤也连忙起身，殷勤道，“烫！我来端！” 花娘犹豫了下，颔首笑道，“那就麻烦刀疤大人了。” 进了厨房，花娘放下碗碟，道：“疤哥，你今天怎么了？” “嗯？”刀疤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怎么了？” “你呀，刚才和灵儿争什么？”花娘戳了戳他的额头，白眼道，“多大了人了！” “不是……”刀疤有点哭笑不得，“我不是和他争，而是在拿事实去教育他。” “都是自家人，抢什么？” “不抢，你可以老老实实吃很多，抢了，反而有可能吃不到。” “我是想让他明白谦让的道理！” “真的？”花娘眨了眨眼，笑道，“照你这么说，我反倒坏了你的好事？” “咳咳，没事，没事，什么坏不坏的，咱俩一个当慈母，一个当严父，正好相得益彰。”刀疤抚掌笑道。 “花言巧语！”好一个严父慈母，花娘笑意盈盈，打趣道，“我发现你是真的变了。” “哪里变了？”刀疤厚着脸皮道，“变帅了？” “去去！没个正经！”花娘白了他一眼，道，“要是以前啊，你肯定会狠狠凶我，说什么慈母多败儿，我把你家孩子都宠坏了。” “欸！”刀疤拉长了声音，故作严肃道，“说什么呢！今时不同往日！” “怎么就不同了？”花娘笑吟吟问道。 刀疤罕见地老脸一红，摸了摸鼻子，像个小媳妇一样低着头道：“往日你是孩他娘，今日你是我的婆娘。” …… “飞龙汤来啦！” 花娘吆喝一声，两个小子抓着勺站了起来，眼睛一步不离刀疤手上的汤瓮。 刀疤放下汤瓮，手按住盖子，扫了刀成刀灵一眼，道：“先说好，谁也不准抢！” 刀成连连点头，刀灵冷哼一声，在刀疤不停地注视下，方才轻轻点了下脑袋。 “哎~”眼见气氛不对，花娘看不下去了。她忙打着圆场，对刀疤连使眼色。 “好啦，好啦，他爹，快起盖吧！” 想起花娘在厨房里的警告，刀疤也不由得暗叹一声。 “这犟小子！” 翁盖开启，酝酿了小半天的香味一下子喷涌而出，刺激得几人口水直流。 刀疤执勺，给每人盛了一碗鸡汤。 刀灵看了看哥哥的碗，嚷嚷道：“我也要吃鸡腿。” 赫然，三人的都是汤带些碎肉，唯独刀成的是个完整的鸡腿。 “那我和弟弟换换。”刀成这才看到自己的与众不同，连忙站起身，把自己的汤推到对面。 一旁刀疤蹙起眉头，用筷子敲了敲碗，“坐下！换什么换，吃个饭还这么麻烦！” “没事的，我……” “坐下！” 刀疤虽然有时没个正经，但真认真起来，还是很有威严的，刀成低下头选择听话。 本来好好的一顿饭，被刀疤这么一训斥，顿时尴尬起来。花娘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地拍了拍刀灵的背。 刀灵心里一酸，拉住了花娘的衣角，呜呜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烦不烦！”刀疤气不打一处来，拍了拍桌子。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有没有一点男子气概！还是不是霸道子孙！ “好啦，好啦，好不容易一块吃个饭，咋还这么大火气。”花娘也皱起了眉头。 气归气，花娘的话他又不能不听。刀疤也有点头疼，只好站起身来，硬着头皮，“恩，是爹不对。” 他夹起鸡头连带脖子，放到刀灵碗里，“这个给你吃。这样行了吧！” 看着刀疤那‘你占了大便宜’的样儿，花娘恨不得把碗砸到这个木头脸上。 “我的好大哥啊，你有没有脑子！” 刀灵愣住了，迷茫地看向花娘，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捡来的。 “灵儿……”花娘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好搂着他的肩安慰着，另外给刀疤狂打眼色。 “你这个笨蛋，快把鸡腿给灵儿啊。” 刀疤见她一会看向鸡腿，一会看向他，迷惑了一下，瞬间恍然大悟。 一把抓起鸡腿，塞到刀成嘴里。 “快点吃，吃完！你弟弟看不到鸡腿就没事了。” 他一边附在刀成耳边‘指点’道，一边又拿起另外一个鸡腿通通塞到刀成口中。 “呜呜~” 刀成嘴巴被塞，急的呜呜直叫，笨蛋老爹，你理解错啦。 刀灵一看，傻眼，两只鸡腿都在哥哥嘴里，哇一下又哭了起来。 “你是不是傻？”花娘也有点生气了，现在鸡腿都到了刀成嘴里，就是想给刀灵，也没了，她只得夹了个鸡翅放到了刀灵的碗里。 “灵儿乖，灵儿不哭，咱吃鸡翅。” “我不吃！”小家伙吼了一句，扒拉一下，将碗甩离了桌面。 花娘下意识去接，却没接到，反而溅了一身的汤水。 砰~ 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没事，没事，”花娘心里一酸，若无其事道，“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刀疤一看花娘眼圈都红了，顿时火气涌了上来。 “给你娘道歉！” “我不！她又不是我娘！”刀灵怒吼道。 不是他娘？花娘身子一颤，软到在座位上，眼泪哗哗流出。 “小畜生！”刀疤怒喝一声，站起身，指着刀灵的鼻子一字一句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给你娘道歉！” “我不道！你又想打我，你打啊，你上次就打过我了，你再打啊！”刀灵一边挣脱着刀成的拉扯，一边冲着刀疤哭喊道。 见刀疤无动于衷，陷入牛角尖的刀灵更是恶向胆边生，“你不让我吃，我偏吃！”说着，就要上桌子上抓东西。 “啪！” 一道红印迅速爬上了刀灵的手背。刀疤面无表情，丢下了手中的筷子，悄然把手背到了身后。刀成清楚地看到，那手，在不停地颤抖。 “爹……” 刀疤摇了摇头，示意刀成不要说话。 刀灵睁大了眼睛，似有些惊恐，又有些迷惑，更多的是倔强，这些个情绪随着眼泪一起打转，最终化为了怨恨，一同流了出来。 他倔强地瞪着刀疤，眼泪肆意横流，怨恨地吐出了一句话，转身冲出了屋里。 “混账！”刀疤咆哮着，正要追上去，却被刀成死死抱住了大腿。 花娘脸上挂着泪水，无力道：“好啦，别闹了。” “谁闹了！还不是这熊孩子，一点都不听话！就知道胡闹！”刀疤犹自怒气冲天。 “是他胡闹，还是你胡闹！他只不过是个孩子，一个想得到爹爹关心的孩子！”花娘掩面而去，只留下父子二人。 刀疤呼呼地喘着粗气，刀成则紧紧地抱着爹爹的胳膊。蓦地，刀疤鼓起的胸膛平息了下来。 刀成抬头一看，一股浊泪顺着刀疤那道可怖的伤疤滑了下来。 刀成突地心中一窒，止不住的伤心一涌而来，眼泪也抑制不住地涌出。耳边，仍回响着刀灵离开时说的那句话。 “你不是我爹爹。” 第21章 血晶浴 不欢而散。 大概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 不过，作为一个男人，哪能不负重前行。 再大的艰难困苦刀疤都经历过了，又岂会为这点小事戚戚焉。 “回去，准备血晶浴。” 刀疤拍了拍刀成的肩膀，让他先走。而后踌躇了片刻，走到房门前，喊道：“花娘，那些吃的我还有用，都带走了？！” 房间内沉寂一片，就在刀疤惴惴不安之际，从屋内传出了花娘淡淡的话语。 “随便你了。” 刀疤默然点头，面无表情地搬起石桌，走人。 …… 自家院内。 看着大小子依旧闷闷不乐，刀疤轻轻一笑，伸出粗糙的大手，使劲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直到其乱成鸡窝一样方才住手。 “多大点事，男子汉大丈夫要往前看，不要被身边的琐事束缚住手脚。” “我……我就是觉得都怪我了！”刀成眼圈一红，低下了头，“如果不是我把老爹的时间都占据了，你就会有时间多陪陪灵儿，他也不会这样……” “与你无关，是他不懂事！”想着灵儿对花娘说那忘恩负义的话，刀疤就有点遏不住心中的怒火。 “可弟弟毕竟还是个孩子！” “他启过……灵的……”刀疤说着说着，语气强硬不起来了。 有时候，他也会想，刚启过灵，秀儿就出事了，那还会有用吗？ 可孩子小时候明明那么聪慧。 为什么长大了，反倒不如之前懂事了呢？ “或许花娘说得对，他是嫉妒他哥哥。”刀疤暗叹，“看来，以后得注意点，多关心一下灵儿。” 打定主意。 刀疤长出一口气，撇去心中的不快，冲着刀成振奋一笑，“好了，别想那么多，准备血晶浴。” “哦。”小家伙乖乖点了点头，可随即又拉住了刀疤的胳膊，似鼓起全身的勇气，绷着脸，瞪着刀疤道，“老爹，您疼我爱我，我感谢您！但是！也请您对灵儿好一点！” “你小子倒教训起我来了，”刀疤哈哈一笑，“行！爹答应你，以后对灵儿好一点！” “谢谢爹爹！” …… 血晶浴，顾名思义，就是以血晶洗个澡。 但看着在锅里煮着的大木桶，刀成还是有点胆寒，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呀！ 不是把血晶化开，倒点热水，舒舒服服泡个澡，而是要煮！ “老……老爹，你确定血晶浴是这样的？”小家伙有点哆嗦，“这是血晶浴，还是煮小孩啊？！” “当然是这样的呀！祖祖辈辈都是这么来的，当年，我也是如此，现在，轮到你了！” 刀疤桀桀一笑，搓了搓手，“哼哼，小伙子，好好享受吧！” “我不！”老爹的阴笑更是让刀成腿都软了。 刀疤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小家伙，打开桶盖，探了探已化为乳白色的液体，点了点头。 “温度还好！” “救命啊！”刀成想哭。 “叫啊！你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刀疤贼笑道，三两下脱掉刀成的衣服，将之投了进去，反手盖上了盖子。 “小子，坚持住！坚持得越久，吸收得越多，对你以后越有好处！” 说完，搬起脚下的大石头，乓！压在了桶盖上。 “小子，我也是为你好，你多担待点吧。”刀疤嘀咕着，捡起一把干柴，填进火洞中，顿时，火苗又蹿了蹿。 “火候还不够啊！” …… 暖洋洋的，这是刀成进桶后的第一反应，他心里一喜，“温度还好，看来老爹并没有欺骗我。” 乐不过十息，刀成就难受了起来。 随着桶里面空气的消耗，刀成只觉得闷，很闷，越来越闷，闷到晕眩，身子也越来越乏，越来越无力，他真想顶开桶盖，可还是咬牙坚持了下去。 “这就出来，老爹会很失望吧。” 接着是热，如果刀成能看清周围，他就会发现自己现在就跟过玄节吃的大虾一样，红彤彤的。 又热又闷，刀成就更晕呼了。 想睡…… 如果睡着，那该多幸福啊，刀成突然想到，“那我何必不睡呢？” 可是，若能睡，那就太对不起某人的幸灾乐祸了。 晕晕眩眩之中，刀成打个激灵，一股排山倒海般突如其来的奇痒占据了他所有的感觉。 刀成只觉得无数的小东西顺着毛孔钻进了身体，那感觉，怎一个痒字了得。他想叫，却呛了一大口血晶溶液。 “挺住！” “老爹对我抱有极大的期望，甚至因此忽略了弟弟，我怎能让他失望！” “坚持！” “为了我，一家人都不开心，我没有理由不坚持！” “真痒啊！好痒啊！”刀成忍不住吼出声来！ “痒也要坚持，痒算什么！”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老爹说过，眼前若有困难，皆因自己太弱！” “若是我像爹爹一般强大，他便不用管我了，他就可以好好陪灵儿。灵儿就不会生气！花姨娘也不会伤心！老爹也不会流泪！” “为了爹爹，为了灵儿，为了花姨娘，为了这个家！” “为了让大家都开开心心！” “刀成！忍住！” 痒仍在持续，刀成意志却达到了巅峰，他绷紧的身体缓缓舒展开来。 福至心灵！ 他盘膝而坐，运转起烘炉观想呼吸法来。 这次，他不是观想腹中烘炉熬炼气血，而是观想以桶为烘炉，熬炼自身。 这是一种极大胆的尝试！ 要知道，刘家所拥有的十二种呼吸观想之法，大都是一些将《吞魔诀》修到六阶极致的人杰所创出来的。刀成才多大，一阶，可以说，刚刚走上修炼的道路，他却敢胡乱尝试。 要是刀疤知道，非吓破胆不可。 刀成却不知道，他此举却符合了烘炉法的精髓，歪打正着了。 也幸好桶中是四种元素混杂的血晶液，若是单纯的火元素，他这种做法无疑是引火烧身，准把自己灼伤！ 乳白色的血晶溶液缓缓流动着，看似无序，若居高临下，却可发现它整体是在围刀成而转；若细细观察，则可看到，贴近刀成皮肤的溶液泛起了涟漪，乳白色的涌入，荡出来却是无色透明的。 因为这一大胆的尝试，刀成不是像刀疤那样被动吸收血晶之力，而是疯狂地掠夺般吸收。 痒，自然也更甚。 不过，陷入空明中的刀成却是感觉不到了。 恍恍惚惚中，刀灵感觉自己进入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无论他怎么努力睁眼，都看不清周围的景色。 “这是？” 忽然，刀成看到四条奇怪的河流，泛着青绿色、深蓝色、火红色、暗黄色的光芒，围着他不停地流转。 还未等刀成看清这些光河是什么东西，这四条河流却停了下来，化作四种奇异的生物，互相厮杀了起来。 “啊！”刀成吓了一大跳。 听到刀成惊叫，这些生物齐齐扭头，围着刀成上下翻飞。 刀成大气不敢出，他感受的到，这些怪异的生物在打量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些生物突然掉头游开。 莫名其妙地，刀成觉得很伤心，很失落，似乎很不舍这些奇怪的生物。 就这时，在刀成小腹处突然浮现出一株溢彩流光的花朵，在花朵上方，点点光芒形成一个虚球，似乎这里曾经存在一枚果子。 而刀成好似看不到这突然出现的花朵，兀自伤心着。 随着这花朵的出现，远去的四条生物蓦地掉头，旋即争先恐后地直扑刀成而去，准确地说是直扑刀成腹部的那朵花。在接触到花朵的一瞬间，它们化作点点流光，聚集到花朵上方那颗虚球中，形成为一颗光球。光球好似呼吸般，先是膨胀，然后收缩，紧接着迸出一道宛如开天辟地的利光，待利光消去，一颗乳白色的小晶体静静地悬浮在虚球正中。 小晶体轻轻一震，迸射出一道道光芒融入在刀成的血肉中，最终汇聚到经络内，化作一股似气非气，似水非水的物质，流向身体各处，悄无声息地改善着刀成的体质。 而刀成只见到四条怪物冲进自己的身体，随即白雾世界消散，他也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桶中乳白色的溶液一淡再淡，最终如白水般，无色且透明。 …… 刀疤有点不安。 他知道血晶浴很不好受，也有听到小家伙痛苦地喊痒。 可，仅此而已。 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没有咚咚咚地敲桶，也没有蹭蹭地顶盖子，只有汩汩的水沸声。 安静，反常的安静。 这让刀疤有点慌。 “血晶浴而已，不会出事吧？” 片刻后，还是无声，他坐不住了。 “大小子，没事吧？” 半天没有应答。 “我日！” 刀疤心一颤，一巴掌拍飞镇桶石，颤抖着掀开桶盖。 呼呼~呼呼~ “睡……睡着了？” 刀疤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算是哭笑不得吧，当然，也有一些不明所以，不知所措，外加一点瞠目结舌。 “大哥，这是血晶浴啊！” “有这么舒服吗？” “睡着了？” “还有，透明的水什么意思？” “完全吸收？” “你还是人吗！？” 他忍不住爆了句万兽山脉最经典的山骂。 “日了个猪猡兽！” 第22章 解惑 感觉很好！ 感觉非常好！ 似乎，天，更蓝了；空气也更清新；远处模糊的声音也清晰了起来；甚至，他能透过老爹古铜色的脸肤，看到那恐怖伤疤下的猩红息肉。 这是刀成从来都没有过的体验，无法言喻的舒适感！ “别愣了，出来吧！”刀疤神色复杂道。 “哦~” 刀成缓过神，从桶中跃了出来。 “咦？不对！” 这一动，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身子好像比之前轻盈了不少，而且，体内似乎也充满了力量。” 拱了拱二头肌，又踢了踢腿，喷薄欲出的强大感让小家伙咧嘴一笑。 如果不是还光着屁股，他都有跑出去痛痛快快冲刺一波的验证想法。 “傻站着干嘛！穿上！”刀疤捡起地上的衣服，递了过去，好笑道，“就你这二两肉，还用炫耀？” 刀成嘿嘿一笑，接过衣服，夹着双腿，背了过去。 “呦，还害羞？”刀疤不正经地调笑道，“来我看看，鸟儿长大没有？” 玩笑般地一瞥，刀疤傻眼了。 “唔，好像还真比之前大了不少……” 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刀疤猛然发现，这小子竟然长高了一大截！ “这身高比得上十岁的孩子了吧。” “怪哉！” “看来以后不能叫小家伙了，该叫小伙子了。” 刀疤啧啧称叹。他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倒不是《吞魔诀》有这特效，而是这小子…… “只是，这次又该如何给外人解释呢？”他不由得摸起了下巴。 …… 衣服小了，太小了，只能勉强盖住私处。刀成这才发现自己长高的事实，还未等他想明白原因，突如其来的饥饿感一口吞噬了他所有的想法。 “我日，老爹，我要饿死了！”小伙子哀嚎一声，捂住肚子蹲了下去。 “哎呀，忘了这茬！”刀疤一拍脑袋，抓起这小子拎到了他从花娘家搬来的饭桌旁。 看到食物，刀成一下子红了眼，直接扑了上去。 连骨带肉，统统嚼碎，全部咽了下去。 “别噎着了。”刀疤笑着递上一瓢水，刀成一饮而尽，再次抓起两把塞进了嘴巴里。 见状，刀疤也有些担心。 “怕是不够啊！” 血晶浴是有淬炼气血的作用的，要是一般人，这半桌子的饭菜足以弥补血晶浴的消耗。但刀成不同，他蹭一下子长了这么多，空缺的气血可想而知。 “大小子，你先吃着，爹再去搞点！”刀疤叮嘱道，刀成忙不迭点头。 …… “去哪搞呢？” 刀疤发愁，村保家都没余粮，其他人更别提了，借是不现实的。 “只能现抓了。” 后山经过汲水村多年的狩猎，早就空了，都成了小孩子们的乐园，肯定不用考虑。 “下汲水！” 刀疤迅速定计，抄起渔笼，直奔汲水而去。 只抓了三尾，算了下时间，又不得不返回。 “不然，大小子又饿得嗷嗷直叫。” 走到村中间，一群人正围在一起，刀疤本无意看热闹，青田却叫住了他。 “刀疤大哥，我和我爹刚打了头猪猡兽，来，拿点给孩子们吃！” 猪猡兽？刀疤笑了。 …… “哈哈哈哈！”人还未进屋，开怀大笑先传了进来。 “大小子！大小子！放开吃，管饱！” 刀成抹了抹嘴角的油水，看着老爹扛的一整头猪猡兽，高高竖起了大拇指。 …… “吃饱了吧？！” “嗝！” “嗯，应该是吃饱了！”刀疤颔首一笑。 刀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嗝！” “得，我看你还是先消消饱吧！”刀疤提醒道，“可以打坐片刻，不要太久，呼吸法运转三周即可。” 刀成自是照做，很快，膨胀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实之感。 “现在，你吃的这些东西才算你的。不然，嘿嘿，一泡尿下去，你还是会饿。” …… 金光隐，银光现，夜晚降临，父子俩仍在院中讨论着。 说起之前那种揭开迷雾的清晰感，刀疤道：“这就是修炼的真谛！打破桎梏，实现进化。” “这种进化的快感是无与伦比的。”刀疤感慨，他也有过类似的经历，自然理解刀成那似是而非的描述。 的确，刀成点头，这不是单纯某一种感官提升带来的愉悦，而是全方位的进化，隐隐约约好似体内每一个粒子都在欢呼雀跃。 如果非要让他说句话来描述，他也只能说——与天地更贴近了。 “没错，修炼就是一点一点向天地靠近，当有一天你与这天地齐平时，”刀疤笑道，“你就是神了。” 神！ “三祖六宗一十八尊的境界吗？”刀成憧憬道。 刀疤摇了摇头，“他们也未必都是神，像我们老祖，也只不过世界境巅峰，离神还有一步之遥。事实上，历史上有明确飞升记载的也就玄仓等极少数人，即便是灵祖，世人也只是从幻兽宫的规模推测她或已成神。” “至于她是否真的成神，没见飞升异象，谁也不敢断言。” “飞升异象是什么？”刀成好奇道，“飞升的动静很大吗？” “当然！”刀疤喝了口水，兴致高昂道，“万兽山脉大不大？大！它怎么来的？” “玄关崩塌，魔兽们以玄关废墟塑造的。”刀成回答道。 “没错！那玄关又是怎么来的？”刀疤又追问道。 “玄祖所立。” “玄祖是怎么立的？” “……” “不知道了吧！玄关就是玄祖飞升时，借助天地大势所立的。你想想，连玄关这么庞大的东西，借助飞升之势都能立起来，那这飞升之势该有多大动静？” “惊天动地吧！”刀成猜测道。 “肯定啦！”刀疤打了个响指，继续道，“据书中所说，玄祖立玄关时，引动天地间元素，汇聚出四大片遮天蔽日的元素潮汐，元素之浓重甚至幻化出各种各样的元素异象。最终这四大片元素降了下来，凝聚成玄关。” “而仓祖成神之际，更是化身为一轮太阳，其光芒甚至超过了太玄大星，整片大陆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随后这轮太阳瓦解，化为万道流光撒向大地，变成一座座魔法塔。正是这些魔法塔，让魔法大帝国屹立十几万年之久。” “哇，不可思议……”刀成张大嘴巴，难掩震惊之色。 “最近几千年是没有这么大的异象的，所以，灵祖是否成神，没人知道。” “那灵祖会不会还在世活着？”刀成灵机一动。 刀疤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世人都说灵祖离开了，幻兽宫也承认了。”刀疤解释道，“他们都这样说，自然是有他们的道理。” 刀成却有点不信，世人？世人是谁？他怎么知道？ 刀疤也懒得和他多费口舌，转而道，“别说灵祖了，说说你吧，你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刀成迷糊一笑。 “血晶浴啊！你是怎么做到全部吸收的？” “这个不能全部吸收吗？”刀成一愣。 “能是能，”刀疤克制住暴打这无知小子的欲望，耐心道，“关键是没几人能做到。” “怎么会？我感觉除了痒没什么难的啊，忍住不就行了。”刀成不解道。 “痒？忍住？没什么？”刀疤哭笑不得，“你怎么说的那么轻巧！” “我就是那样的啊！”刀成摊了摊手，一脸无辜道。 “难道真是这样？”刀疤疑惑，旋即否决了，“那么多先辈，肯定也有忍住的，可他们也没有全部吸收啊！” “除了忍住，你没有做其他的？”刀疤尝试问道。 “其他的？”刀成一顿，恍然道，“我想起来了，我忍住之后，我练呼吸法了。” “呼吸法？”刀疤眼睛一眯，自语道，“族谱中是有说，若是血晶浴时练呼吸法会有奇效。” “这么显著的奇效？为什么其他人没达到？”刀疤还是有点疑惑。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按照呼吸法，观想腹中烘炉吧，”刀成得意一笑，“我观想的是以木桶为烘炉。” “胡闹！”刀疤眼一瞪，大惊失色，“快感受一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有啊，我感觉很好啊，前所未有的好。”刀成眨了眨眼。 “你！”刀疤张口纠结了半天，最终无奈叹了口气，“你是真的胆大！” “下次可不能乱来了！”刀疤语重心长道，“你这是运气好，你知道族谱中有多少乱改呼吸法把自己练废的吗？” “最惨的一个，明明修炼到六阶了，乱改，结果直接爆体而亡，尸骨无存。” “啊？”刀成脑袋一缩，“这么严重的吗？” “你以为！”刀疤口沫横飞，“没有把握的事，少做！特别是与生死有关的，三思而后行。记住，命只有一次！” “是！老爹！我记住了！”刀成挺直身体道。 …… 当说到那四色怪异生物时，刀疤又坐不住了，大呼小叫道：“元素之灵，元素之灵！” 经过刀疤一番羡慕嫉妒恨地讲解之后，刀成这才知道。 原来那四个小东西，是完整的血晶之力追本溯源所化，只有把血晶之力完全吸收，才有可能出现元素之灵。 “一饮一啄，一饮一啄啊！”刀疤唏嘘。 “元素之灵的有关记载还是老祖留下的，在诸多先辈中，也只有刘煌先祖在霸道老祖的帮助下方才吸收一条火系的元素之灵。” “你小子一下子收了四条，变态啊！” “那个，弱弱地问一下，这劳什子的元素之灵有什么用吗？”刀成小声道。 “劳什子？”刀疤一瞪眼，又是一番口若悬河，唾沫横飞，刀成躲来躲去，最后无奈地擦了擦脸。 “简单来说，《吞魔诀》修炼者应拥有堪比魔兽的身体属性，我们也确实拥有魔兽般的力量，敏捷，恢复能力能等，但我们却没有魔兽那么变态的元素防御能力，据老祖推测，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把血晶之力吸收完毕。” “等等老爹，”刀成皱头一眉，道，“我们防御不比魔兽不是很正常吗？我们是血肉之身，又没有厚毛鳞甲之类的。” “傻啊你，”刀疤本想像往常一样拍这小子，但一看这高了一截的脑袋，他忍了下来，努嘴道，“我说的是元素防御能力，元素，懂吗？” “……”刀成傻眼。 “无语，十岁的身体，六岁的见识，看来我得弄些书给你看。”刀疤暗道。 讲也讲不明白，刀疤直接从火洞里掏出一根尚未燃尽的木柴，吹着。而后，在刀成不解的眼神中杵到了他身上。 刀成惊叫一声，而后讪讪一笑。 “不热。” “明白了吧！有了元素之灵，你就拥有了媲美魔兽的元素防御能力。” 第23章 难怪 刀疤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想象来猜测刀成的资质，然而他还不料，也不信竟恐怖如斯。 直到他亲手感觉到那轻轻跳动的气脉，他才确信，这小子真的产生元气了，尽管还很微弱。 “和你一比，我真是和猪猡兽没什么区别了。” 刀疤慨然叹道。 纵观整部家族史，大都是在三阶，初步完成身体的淬炼之后方才产生的元气，只有个别先祖能在二阶练出元气。 像刀成这样一阶圆满即生出元气，可以说前无古人，甚至，刀疤敢断定，也后无来者。 “元气一出，前三阶对你来说毫无阻碍，好好修炼，自会水到渠成。” …… 刀疤之前虽说过“刀成九流资质，体质堪称绝魔，可往死里练。”，这其实更多是玩笑话。他没有，也不敢乱来，还是按部就班地教他《行者无疆》和《三体练力》。 如今，元力一生，刀疤再无疑虑。 有元力护体，刀成完全可以超脱之前那些稍显温和的练功手段，以魔炼士的方式来修炼。 是故，他也不用再给刀成开小灶。一大早，父子二人便候在汲水边。 “老爹，灵儿还是不愿意来修炼吗？” “别管他！”刀疤冷哼道，“痴心妄想，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老爹~”刀成拉长声音，苦笑道，“不是说好了要对灵儿好一点嘛！” “我知道，”刀疤有点不自然道，“我试了，但这小子不给我面子……” “这……”不用说，灵儿肯定又骂老爹了，刀成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给脸不要脸！”刀疤愤愤道，“等我忙完这段，看我怎么收拾他！” “别吧……”刀成无奈苦笑。 “不说了，他们来了。” 不远处，王大郎等人带着他们的孩子正往这边赶来。 人还不少，主要是王大郎为了给刀疤添麻烦，几乎挨家挨户通知了一遍。 村保刀疤亲自教？难得的好机会！ 村人自是踊跃参加，男女老少，皆有人来。 “怎么样，没骗你们吧！”王大郎得意一笑，听到若有若无的赞谢声，他更是来劲道，“这可是我费尽口舌为你们讨来的机会，你们可要好好珍惜。有什么想学的，不懂的，尽管问，好好问，仔细问，相信刀疤大人会为你们解答的。” 一旁，青田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尽管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秘，我觉得大家还是要适可而止，不要让刀疤大哥为难。” “人家肯教，那是情分，不教，也是本分。” “不要像某些人，”青田瞪了王大郎一眼，道，“我看是故意去找麻烦的！” “青田，你什么意思？！我也是为村子着想！”王大郎脸不红，气不喘，义正言辞道，“要是大家都强大了，就不用害怕魔兽入侵，村人们的生活也能更好！” “切！”青田不屑地嗤笑道，“王大郎，你自己是什么人，心里还没点数吗？” “就你还想为村子做贡献？你少祸害点人就不错了！” “你！”王大郎脸上青一片红一片，甚是难堪。 “你什么你！”青田逼近两步，提高嗓门道，“早就听说大郎兄进阶四阶魔炼士了，小弟不才，也是四阶，要不咱俩练练？” 敢吗？不敢！ 以前刀疤出门，嘱托过青田。王大郎有次想要偷窥，被青田抓个正着，子孙根差点被他废掉。 想想，王大郎都有了几分尿意。 …… 刀疤等了片刻，见众人停下脚步吵了起来，他便走了过去。 “咋啦，这是？” “刀疤大哥好！” “村保大人好！” “大哥好！” “刀疤叔叔好！” 众人一看主角走了过来，顿时问好声一片。 刀疤点头示意，笑道，“咋回事？你们？” “大郎想和青田练练。”青山笑道。 “没！我没有！”王大郎连道，众人都看着他，他可不想被赶鸭子上架。脸面？脸面还比不上被人揍一顿？ 刀疤心如明镜，呵呵一笑，便不再多问，转而对众人道，“有没有想跟我修炼的？” “有有！”小孩子们举起手欢呼道。 “愿意修炼的去汲水边刀成那里，不愿意的就离去吧，别看热闹了，该干啥干啥！” 当了几年村保，刀疤也积累下了不小的威严。既然他开了口，许多人跟自家孩子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青田也要离去，却被刀疤抓了壮丁。 “这么多孩子，你得帮哥一把！” 王大郎拉着王猴走到一旁，低声道：“刀疤肯定会把最好的教给刀成，你记住了，就跟紧刀成的脚步，他干什么你干什么！” 王猴忙不迭点头，迫不及待跑向汲水边。 …… 看着这一张张充满朝气与希冀的脸蛋，刀疤突然感觉到一股压力，青田亦是如此。两人商量了一下，便以资质为限，将这五六十个孩子分为两组。 一组资质在七阶以上，共十人，这些都是魔炼士的苗子，将由青田带领他们修炼。 另外一组则全是下三流，勉强可修炼魔炼士，但受资质所限，终其一生也不可能突破三阶。 “十比五十！” 刀疤暗暗摇头，好资质的人才一代代被王城收走，没有火种留下的只会越来越差。 “估计再过几代，四阶魔炼士都难出了。” “‘强者越强，弱者越弱，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文宗此言不差啊！”刀疤唏嘘。 …… “好了，孩子们，先热热身，绕村子慢跑三圈！” 刀疤一声令下，刀成一马当先，速度极快，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内。 王猴傻眼，这怎么跟？ “刀成这是？”青田不解。 “没什么，”刀疤笑道，“我让他跑十圈！” …… 轰隆隆~ 一大群小子排成一列，沿着村庄而跑，声势还挺不小。 许多大人都站到一旁围观，有些人看到自家孩子则骄傲地大声鼓气。 第一圈，孩子们还很兴奋。 第二圈，小点的孩子跟不上了，大点的孩子也喘息起来。 “注意保持呼吸节奏，按照我教你们的方法来跑。” “一步一声，来！” “一！二！一！” 即便如此，仍有人不断掉队，甚至，有些偷偷跑回了家。 刀疤暗暗摇头，感慨这些人与刀成的差距太大。 “跑这么慢都坚持不下，跟我家大小子没法比啊！” 两圈结束，几乎已经看不到队列了，稀稀拉拉，这遗一个，那落一个。几个还能坚持的，皆是资质好，有点基础的大孩子。 “不对，还一个胖小子。” “史大胖？” “听说这小子睡过头没测资质，”刀疤哑然一笑，“该不会是条被遗忘的大鱼吧？” “有意思，值得关注一下。” …… 速度越来越慢，刀疤也不催促，倒是刀成每一次呼呼掠过，刺激得几个小子猛跑两步。 结果，十圈的跑完尤有余力，三圈的却还在挣扎。 出人意料的是，一向被众人鄙视的史大胖竟然反超几个比他还大的小子，夺得了第一名，令王猴等人大跌眼镜。 “三圈！跑了半上午！说实话，我很失望！”刀疤严厉道。 “这还只是热身！就累成这样，接下来怎么修炼？” “嗯？怎么修炼？你们告诉我？” 孩子们皆垂头丧气，不敢言语。 “在场的各位，资质最好的才是六阶，最差的有八阶。讲道理，你们这些资质根本不适合修炼。” “但是，不适合不代表不能！” “资质不好，可以靠勤奋补足！” “只要你们不怕吃苦！多下功夫！六流资质照样能凝聚玄甲，下三流资质也能成为魔炼士！” “关键就看你们愿不愿意受这份罪！” “好好想想吧！如果不愿意，还是早点回家！” 刀疤说完，青田又补充道：“修炼是件很痛苦的事，特别是魔炼士！如果不能坚持，还是早点退出。” “区区一个热身跑，竟然有好几个人溜掉。鉴于是第一次，我就不追究了，若是再有下次，回家就回家，别来了！” 休息了片刻，已临近中午，太阳金光相当耀眼。 刀疤便将降马式传了出去，让他们在烈日下练着，他自己则带着刀成离开了。 青田巡视了片刻，也找个树杈躺了上去，很快，传出了打呼声。 不知不觉中，蹲着的小子们左右张望了起来。 又累又热，王猴有点想放弃了。 突然，旁边飞来一块石头，他扭头看去，却是刀灵在向他招手。 王猴眼珠子骨碌一转，悄悄退出了队列。 不一会，两个小脑袋从汲水中探了出来。 王猴张嘴吐出一道水线，大叫道：“爽！” “猴子，你怎么也跑去修炼了？”刀灵道，“你不是七流资质吗？” “是呀！” “七流资质你还修炼个屁呀，那人说过，下三流资质没前途的，撑死累死勉强能成为魔炼士，而且最高也不会超过三阶。三阶能干嘛，猪猡兽都打不过！” “那人？那人是谁？”王猴挠了挠头。 “就是……就是，”刀灵犹豫了下，最终咬牙切齿道，“就是刀疤！” “刀疤？”王猴睁大了眼睛，“不是你爹吗？你怎么能喊你爹的名字呢？” “他才不是我爹！”刀灵撅着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怨恨。 “怎么了，灵儿？”王猴不解，大家都希望有个刀疤这样的父亲，怎么灵儿反倒？ 刀灵沉默了片刻，便将刀疤偏心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你这么说，我想起了一件事。”王猴咬了咬嘴唇道。 “什么事？” “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你说……”王猴有些迟疑道，“因为我也不太清楚。” “是和我有关吗？”刀灵好奇道，见王猴点头，他连道，“你尽管说！” “是这样的，我听我爹说过，你爹刚来村子的时候带了一个小孩。后来，大概过了不到一年，他又带回来一个小孩。我爹说，这两个孩子至少有一个不是你爹亲生的。” “什么！？” 说者未必无心，但听者一定有意。 刀灵愣住了，心中窒得难受，眼泪悄然流了下来。 “我真不是亲生的……” “难怪他如此对我……” 第24章 一个月 夜深人静。 刀灵翻来覆去，一直想着王猴白天所说的话，期望从里面发掘出他是刀疤亲生的证据。 可让他难受的是，无论怎么分析，这些话语都指向一个令人伤心的事实——他才是捡来的。 “灵儿，怎么啦？”花娘抚摸着他光滑的脊背，柔声道。 刀灵像猫儿一样蜷着身，背对着花娘，低声道：“娘，我想问你，我和哥哥是不是有一个不是爹亲生的？” 花娘愣了愣，随即道：“你是听谁说的呢？别听他们胡说，你们都是亲生的！” “哦。”刀灵平静道，心里却是一酸，“若是亲生的，你的回答应该是简单而直接的‘不是’，而非这样的迟疑。” “看来王猴说的不错。” “娘，”他又平静问道，“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唔？”花娘一愣，显然没想到刀灵会这样问。她沉思了片刻，大约猜测到刀灵如此问应与昨天的事有关。 “看来这小子是为昨天说那话感到愧疚，傻孩子。”花娘心里一软，决定好好安慰他一番，便轻松一笑道，“娘对灵儿好，是因为灵儿可爱呀！” “可爱？”刀灵嘴角划过一丝苦涩，“是可怜没人爱吧！” “刀成有他爹疼，花娘看我可怜，便对我更好一点……” “难怪刀成只喊花姨娘，而我却要喊娘。因为我不亲生的，刀疤根本不在意我认谁为娘。” “如此，我一个捡来的又和别人亲生的争什么呢？” “睡吧，娘。”刀灵暗叹一声，眼角溢出一道泪痕。 …… “《行者无疆》与《三体练力》，主要是为了锻炼身体，打熬气力，但归根结底，还是为了练出元气。” “如今你已拥有元气，这修炼也该改一改了。” “改一改？”刀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有元力的支撑，我觉得体力消耗得很慢，完全可以达到二阶三万米，三阶十万米的目标。” “正是如此，”刀疤点头道，“所以像长跑、慢跑、负重跑之类以增长气力为主的可以放掉了。” “只练荆棘跑！” “荆棘跑？”刀成皱了皱眉，疑惑道，“我们这里没这条件吧？哪有荆棘林？” “傻！”刀疤笑骂道，“荆棘跑主要是为了锻炼反应能力，只要抓住这点，又何必拘泥于荆棘林，去山里跑一样的。” “也是，”刀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山里到处是杂草、树枝、灌木丛，效果差不多少，好像还更舒服呢！” “舒服是舒服了，”刀疤板起脸，严肃道，“但这要求也得提高。” “除了时间限制，不许受伤外，我还要你身上不许有一根草，一片叶，必须给我毫发无损。” “只有做到这点，我才算你完成修炼。” “没问题。”刀成痛快道，“明天我就去山里修炼。” “可以！”刀疤点头，“上午时间练这个，但下午你还是得和他们一起磨炼体质。” “另外，晚上少睡点，随我一起呼吸打坐！” “这才是重中之重！” …… 事前未雨绸缪，临事谋而后动，做事持之以恒。 这是霸道留给后人的经验，是刀疤的行事准则，也是他一直灌输给刀成的一个理念。 如今修炼计划已定，剩下的便是日复一日的执行了。 一大早，父子二人便进了村后群山。 临近的几座山早已被开发完毕，两人只得更深入一些。 大概比较了一下，刀疤选择了一座峰顶较为圆滑的山头。 “就这座，树木多，看样子也不高。” 出于安全考虑，刀疤先行扫荡一遍，并无高阶魔兽，这让他稍稍放下心。 “魔兽是会动的……” 刀疤看了看手中的林狼粪便，有些担忧地摇了摇头，“这东西是三年前得到的，还能起多大的作用？” 犹豫了片刻，他咬了咬牙，“我还能跟他一辈子不成！？” “了胜于无，且用着吧！” 撒完狼粪之后，刀疤回到刀成身边，叮嘱道：“我已经撒了林狼的粪便，一般来说，低于四阶的魔兽不敢再来，但你还是要小心点！”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准备逃命！” “孩儿谨记！”刀成重重点头应道。 刀疤想了想，又道：“另外，见了生人要小心。对了，还有王大郎！更要小心他！” “王大郎？他一直和老爹过不去，是该小心。”刀成也点了点头。 沉默了片刻，刀成反倒先开口道：“老爹你去教他们吧，我要修炼了。” 刀疤长出一口气，“行吧！总之，你一个人小心点，碰到危险能跑就跑，不能跑就喊，我可以听到的！” “知道了……” 沉默中，刀疤蓦地一笑，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目送刀成消失在林中，刀疤鼻子一酸，嘀咕道：“孩子长大了啊……” …… “昨天，我走之后，有多少人降马式坚持了半个时辰的？”刀疤面无表情。 一群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敢举手。 “还算诚实，”青田似笑非笑道，“不会真以为我在树上睡着了吧？” “我看得清清楚楚，除了史大胖坚持了接近半个时辰，最后累倒。你们其他人不是提前溜走，就是坐在那里歇息。” “真让人失望啊！”青田摇头一叹，一群小子低下了头。 “我和你们刀疤大叔都说过，修魔炼士很痛苦，要是实在吃不了这个苦，就别来了！” “我们乐得清闲，你们也不用受罪！” 青田年轻气盛，性格比刀疤更耿直，不然昨天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怒怼王大郎了。他说话向来不留情面，一番话后，鸦雀无声了。 “孩子们！抬起头！”刀疤提高声音，引起众人注意。 “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正碰到汲水村遭遇魔兽入侵，你们知道是什么魔兽吗？” “角马！”有孩子回答道。 “看来有人知道，”刀疤点了点头，声音低沉道，“我还记得很清楚，死了很多人。这些人不是外人，可能就有你们的兄弟姐妹，父母亲人……” “呜~”史大胖哭了起来，“我爷爷就是为了保护我被角马害死的。” “我娘也是！”另一个小子也嚎啕大哭。 情绪传染之下，很快，一大半的孩子都抹起了泪。 刀疤见状，暗暗点头，兀地大声道：“这就是我教你们降马式的原因！降马降马，降的就是角马！” “只要你们好好修炼！若是再遇到角马，你们就可以保护家人，报仇雪恨！” “大声告诉我，你们还会不会偷懒？” “不会！”孩子们齐声道。 “会不会好好修炼降马式？” “会！” “很好！现在列队，热身跑，四圈！开始！” 轰隆隆~ 孩子们热火朝天，迅速排好队列，气势高昂地冲向村庄。 “高呀，刀疤大哥！”青田竖起了大拇指。 …… 上午热身跑加降马式，下午则是正式的魔炼修炼。 刀疤懂得不多，青田也是野路子，两人并无系统的修炼手段，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孩子们动起来，一刻也不停息。 拳打脚踢练手脚，举石搬砖涨气力。 反正干什么的都有，像刀成主要以三体式为主，刀疤嫌温和，他便给自己加负担，比如说压块石头什么的，只是苦了跟着学的王猴。 刀成练翻覆式，为了逼迫自己，屁股下插了几根尖刺。王猴也跟着来，结果见了血，痛得嗷嗷直叫。 别人劝也不管用，只能由着他了。 最用功的要数史大胖了，做什么非得把自己逼到极限。蹦就要蹦到累到，跳就要跳到趴下，别人拳脚打空气，他打树，直打到手脚出血。累得实在动不了了，便原地练降马式。 十多天下来，这小子瘦了一圈。在刀成的提议下，胖胖变成了壮壮，他爹听说后，索性为他更名为史大壮。 半个月后，史大壮发现自己手脚出现了异变——骨节处的老膙晶化了。他老爹看了后，涕泪纵横，当即拉着他去了刀疤家，见了刀疤直接跪下，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感谢村保大人！我家壮壮魔化了！” 刀疤也大惊失色，抓起史大壮的手掌一看，愣住了。 “真的达到魔炼士第一重境界——魔皮炼肉了！” “村保大人，壮壮的资质不错吧？”史大胖他爹忐忑不安道，七八岁就能魔化，他还没见到过。至少他们这一辈，除了青田等资质较好的几人，没有谁能这么早魔化。 刀疤缓过神来，连忙拉起他，道：“起来，老史，咱们进屋说。” 进了院，几人坐下，在老史期待的眼神中，刀疤开口了，“壮壮的资质非常好！至少是五流资质，甚至有可能是四流的绝佳资质！” 砰！ 老史又跪了下来，并且拉着史大壮，泣泪道：“我自知没什么本领，村保大人要是不嫌壮壮资质低劣，请让他跟着你修炼吧！” 拜师？ 刀疤一愣，赶紧拒绝。他又不是魔炼士，而且，他这四阶实力去教一个四流资质的天才，那不是误人子弟嘛！ 奈何老史态度坚决，刀疤也只有厚颜收下了。 消息传出去，孩子们修炼得更上心了，个个憋着一股气，期望能入了刀疤的眼。 可惜，一个月过去了，却没有再出现一个能魔化的孩子。 第25章 来客 后山，无名峰中。 古木参天，层层叠叠的枝叶遮天蔽日，使得山内昏暗一片。罅隙间，洒下道道如烟如雾的太阳金光，更让树影憧憧，无形中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恐怖。 密林深处，树木丛生，百草丰茂，郁郁葱葱中夹杂着枯枝败叶，到处一片凌乱。 不远处，晃过一道黑影，只见其上蹿下跳，左摇右晃，飘忽中透露着几分稳健，速度也还不慢。 偶尔踩过金光，隐约可见它不像猴，不似猿，反倒更像万物之灵——人。 待林尽光来，赫然可见，这矫健的身影不是他物，正是前来此地修炼的刀成，这已是他来此的第三十天了。 整整一个月，风雨无阻。 终于，就在刚才，他做到了。 “全身而退！” 小伙子捧着上衣，翻来覆去，再次确认了一遍。 “没有一根草，也无一片叶，我成功了！” 开心！舒服！ 辛苦一个月，总算有了回报。刀成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老爹说的不错，‘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回想这一个月的独自修炼，刀成不禁唏嘘。 从一开始慢悠悠爬上山都能刮破衣服，到如今这种地步，个中滋味，只有他才能体会。 多少次滑倒、摔倒、绊倒，多少次刮破衣服伤到皮肉，这还只是最基本的。 刀成仍清楚地记得，刚进山时的那种惶恐，昏暗之中，黑影憧憧，似乎哪里都有魔兽，他多希望老爹能跟在他身旁。 他还记得，有一次，一只猪猡兽幼崽傻乎乎跑了进来，悄无声息绕后，如果不是他听到呼哧的喘气声，及时避开，那次就危险了。饶是如此，魔兽那猩红的眼睛，狰狞的面孔仍吓了个他亡魂皆冒。 所以，在缓过神发现这只魔兽不是那么强大之后，他疯了一般地发动攻击，最后手持木棍从上而下，直接刺穿猪猡兽的眼睛，捅进了脑子里。 鲜血溅到脸上，他吐了个稀里哗啦。 最后，当他将这只小猪猡兽扛回村子，汲水村沸腾了，他却倒在了刀疤怀中。 但是，当天晚上，看到老爹骄傲地大笑，看到花姨娘和灵儿大口大口地吃肉，刀成突然觉得一切都值了。 退缩的想法一扫而空。 第二天，再次进山，他发现他不害怕了，不但不害怕，还充满了信心与期待。 他还记得，没过几天之后，王大郎偷偷摸摸跟了过来，如果不是他提前发现，灵机一动，自言自语诈退了王大郎，后果不敢想象。 虽然他不清楚王大郎是否有歹意，但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知道，魔兽灵智不比人类，王大郎也不是猪猡兽，如果王大郎真要出手，四阶对二阶，他不可能逃掉。 事后，考虑到王家势大，他并没有将此事告诉刀疤，却告诉了王大郎刀疤看到了他。王大郎吓得当即向刀成跪下，发出狠毒誓言。 自那以后，他再没见过任何人。 “不容易呀！”刀成感慨。 短短三十天，他竟有种长大了不少的感觉。 如今，总算成功到达刀疤的要求，刀成自然而然升起告知老爹的迫切想法。 直奔汲水！ 一个月过去了，当初六十多人也只剩下四十人不到。 有些坚持不下去，早早离开了，其中还包括一个六流资质的小子；有些则是看迟迟没成效，灰心离开了，比如王猴王虎兄弟。 剩下这四十人，刀疤将之分为四组，靠打架选出四位组长，其中除了史大壮能稳坐组长之位外，剩下三组打得不可开交，可谓是“组长轮流做，明天到我家”。 乍一看突然出现的刀成，刀疤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豫。 “小组长带头，好好练！” 在刀成的示意下，两人走到一旁，刀疤面无表情道：“你不在后山修炼，跑过来有什么事？” “老爹，我做到了！” “做到了？做到什么这么高兴？”刀疤心里一念，旋即睁大了眼，“你是说？” “嗯！”刀成握紧拳头，兴奋道，“刚刚我在山上跑了一圈，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完全达到了您的要求！” “走！”刀疤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去哪？” “废话，当然是进山！” …… “你确认你真能做到？”圆润山峰前，刀疤开口道，“要是差得太远，我可会揍你！” “您且看好！”刀成自信一笑，舒展了下手脚，蓦地化为脱兔，冲进了山林。 刀疤紧跟其后，倒不是他不相信儿子，而是他要亲眼看一下这小子的进展。 “瞎猫碰到死耗子？还是真有实力？” “就算真能完成，也有生疏和熟练之分。” “且看他练到何种地步……” 山路崎岖不平，地下杂物满地，半空中也有伸出来的低矮树枝。 刀成却宛若不见，速度极快。奔行疾走，或跳或跃，如履平地；时而弯腰，时而扭身，腾转挪移，灵活百变，活脱脱一只归巢魔猿。 刀疤暗暗点头，“看来这小子不是侥幸！是真的能做到眼到——心到——身到。” “《行者无疆》第二重境界，到了他这种地步，算是初成了。” 既然如此，刀疤也没必要再继续考察下去。 “行了，大小子，到此为止吧！” “怎么样，老爹？”小伙子自得问道。 “算你过了，”刀疤微微颌首，“不过，没什么好骄傲的，毕竟这与荆棘林差远了！” “还好吧……”没得到想象中的肯定，小伙子有点不高兴。 “还好？” 刀疤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换座山头，你确定你还能这么熟练？” “这是树枝草根，挂一下也不会很严重，所以你不怕。如果换成荆棘密布的刺林，你确定你不胆怯？” “如果，我把荆棘再换成刀山火海这些要命的东西，你确定你还能这般有恃无恐？” “而且，你得明白，这些树枝什么的都是原地不动的死物，如果换成会动的，比如刺过来的明晃晃的刀子，砸过来的石头，你确定你还能躲得过？” “再进一步，如果是一个魔法师施法出来的魔法，比如满地突起的石锥火墙，密布天空的冰刀风刃，迅捷无比的闪电雷霆，你确定你还能躲得过？” 刀疤淡淡一笑，瞥了一眼哑口无言的刀成，自问自答道：“不好意思，我说的这些你都不能！” “你这种，充其量《行者无疆》第二重境界——行随心动，初步入门！” “我真没觉得有什么好高兴的！” 刀成苦涩一笑，讪讪咂了咂嘴。 “好吧，确实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瞟了眼有点丧气的刀成，刀疤面无表情，心里却是一爽，“臭小子，老子当年天天被荆棘刮得血肉模糊，练了几个月，贫血了都没练成。你小子山里跑个把月就练成了，太可恶了！不杀杀你的威风，真对不起老子当年吃的苦！哼哼哼哼！” 咳了咳，压住心中澎湃的笑意，刀疤又故作松了松语气，缓声道，“行了，你也别灰心，至少入门了，能练打石之术了！” “打石之术？”刀成精神一振，这可是他期待已久的。 “老爹快教！” “教？”刀疤莫名一笑，神秘兮兮道，“要说教，我还真有个窍门……” “嗯嗯，您说！”刀成竖起了耳朵。 “多练~” “多练？仅此而已？” “多练！仅此而已！” “多练……”刀成无语点头，“好吧……” 刀疤莞尔一笑，捡起一块石头，捏成碎块，自己取了一块，剩下的都丢给刀成。 四周看了看，他指着远处一颗大树道，“看到第一个枝杈了吗？我准备打它……” “我要打它，首先我得看清它，估算出我与它之间的距离，在心里构建出一个我和树的模型。” “算好距离，我才能决定至少得使出多少力气，以免出现力竭石落打空的尴尬。” “出力前，我还得考虑大地的吸引，风的阻碍等外力。因为出手后，石子就不归我控制了，但那些外力可以影响到它。” “做好这些准备工作，我便可以……出手了。” 说着，刀疤甩出了手中的石子。 嗖~ 破空尖啸，随之——砰！ 石子炸开，胳膊粗的枝杈应声崩落。 “看到了吗？” 小伙子点了点头。 “明白了吗？” 刀成连连摇头，“老爹，你说的那个距离怎么估算呀？还有那个模型怎么构建？还有出力的标准，影响的外力，这些都该怎么考虑呀？” “考虑？”刀疤哈哈一笑，“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讲不清，也道不白，只能靠你自己多练，多琢磨，练得多了，也就有手感了，有手感了，自然打得就准了！” “都没个准儿吗？”刀成无奈一笑，“感觉很玄乎呀，要练多久？” “不难！”刀疤笑道，“你都已经达到眼到心到身到的境界了，多练练，很快就学会的！” “先学会打不会动的，等学会了再尝试打移动目标。” “当有一天，你能达到眼到——心到——神到的境界，你就如刘炎先祖一般，六阶无敌，越阶杀圣也不是没有可能！” “无敌…越阶杀圣…”沉思中，小伙子眼睛亮了起来。 “大饼画下，能不能吃到，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见状，刀疤心里嘀咕道。 回家路上，刀疤背着双手，摇摇晃晃哼着小曲，甚是悠闲。刀成则拿着一把石子，东甩一发，西扔一个，时不时皱紧眉头，非常用功。 还未到家，花娘便迎了上来。 “快点，家里来客了！” 第26章 石中雄 “来客？”刀疤一愣，“谁？” “我不认识，”花娘摇了摇头，道，“一个汉子，比你低点，浓眉大眼。他说他叫石中雄，你晓得不？” “石老弟！”刀疤哈哈一笑，“我当然认识。” 正要加快脚步，花娘一把拉住了他，“你急什么，咱俩对一对，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哪来这么多坏人？”刀疤正要拒绝，但看花娘板起了脸，他连忙道，“我石老弟胸毛很重，那人有没有？” “喏，那是了。”花娘俏脸一红，“也不知你哪来的狐朋狗友，看着都不像什么好人。” “……”刀疤无语。 …… 很快，刀成就见到了花娘口中不像好人的石中雄。 确如她所说，比刀疤低点，浓眉大眼。除此之外，此人异常雄壮，两臂粗大，都快赶得上刀成的大腿了，一身腱子肉，在阳光下闪耀着古铜色的光芒。 也不知是不是怕热，此人敞开短衫，袒胸露乳，浓密的胸毛从脖颈直延伸到小腹处，再配合一脸的络腮胡子，也难怪花娘说他不像什么好人。 老友相见，两人紧紧抱了抱，分开后各自锤了对方胸口一下，哈哈大笑。 刀成看了看此人，又看了看刀疤，也笑了起来。 “嘿，小子，笑什么？”石中雄自来熟问道。 “我笑我花姨娘，她说你不像什么好人，是我老爹的狐朋狗友，但我看，你们俩合该是一对好朋友。”小伙子眯着眼笑道。 “这话可说到老石我心坎里去了，”石中雄眉头一挑，拍了拍胸脯，竖起大拇指兴奋道，“我和你爹可不就是一见如故。” “得了吧，石老弟，你以为这小子说什么好话呢！”刀疤白了刀成一眼，摸了摸脸上狰狞的伤口道，“他明明在说你长相凶恶，不像好人，我刀疤也是一样的货色，咱俩做朋友就是蛇鼠一窝。” 石中雄脸上笑容一凝，板起脸冲着刀疤道：“哥，我揍这小子，你没意见吧！” “随便！” “嘿嘿嘿！”石中雄阴阴一笑，搓了搓手，面色不善地看向了刀成。 刀成见势不妙，拔腿就跑，谁知实力不济，跑到门口却一头撞进了后发先至的石中雄怀中。 石中雄如抓鸡崽般拎起刀成，放倒在桌子上，刀疤也上前帮忙按住手脚。 在刀成惊恐的眼神中，石中雄阴笑连连，晃动着魔爪伸到了刀成腋下。 “啊！哈哈哈哈，饶命啊哈哈哈哈……” 直笑得刀成眼泪流出，两人方才停下。 随后，石中雄扶起刀成，从怀中掏出一事物丢给了他。 “拿着，叔叔的见面礼！” 刀成一瞥，随即抢似得攥到手里，惊呼道：“好漂亮，谢谢叔叔！” 刀疤一看，却是一枚晶莹剔透的黄色象形雕饰。 “这不行，太珍贵了，大小子，快还给叔叔！” “啊？”刀成虽然不舍，但还是伸出了手。 石中雄眉头一皱，推开刀成的小手，嚷嚷道：“刀大哥，你什么意思！” “不是，石老弟，你别生气，”刀疤连道，“孩子他懂什么，你别拿这么珍贵的东西，搞丢了多可惜，你拿个一般的就行！” “啥珍贵不珍贵的，”石中雄一急眼，道，“这东西是我开采出来的，也是我亲手雕刻出来的，一玄石都没花！” “拿着孩子，别听你爹的。” “可这是……”刀疤苦笑道。 “这是啥？这啥都不是！”石中雄打断刀疤的话语，道，“这是我老石纯手工制作出来的，给孩子就是做个纪念。” “哥，你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给！”刀疤一瞪眼，旋即笑道，“好了好了，收下就是，老石你也别急眼，大小子拿着吧！” 见刀成收下，石中雄这才咧嘴一笑。 又闲聊了片刻，石中雄突然站起身，看了看四周，关上院门，又拉着刀疤进了屋。 “大侄子，你先玩着，我和你爹商量点事。” 进了屋，石中雄又关上了房门，刀疤见他煞有介事，也收了玩笑之心。 “怎么了，石老弟？” 石中雄也不回答，皱着眉，咬着牙，踱来踱去。 刀疤见其犹豫，也不多言，静静等待。 半晌后，石中雄停下脚步，缓缓道：“刀大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但这事，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老弟，既然你拿我当最信任的人，那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刀疤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说，有什么困难，哥一定帮忙！” “倒不是困难，”石中雄有些迟疑道，“准确来说应该是好事，但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吃下。” “有啥不能吃下的，”刀疤好笑道，“难不成老弟你发现了一座玄石矿？” “嗯！”石中雄重重点了点头。 “别开玩笑了！”刀疤哈哈一笑，笑着笑着口舌不利落起来，“我……我日，真的……假的！” “真的！”石中雄再次重重点头确认。 “你等等，先让我平息一下。”刀疤摆一摆手。 深呼吸了几下，刀疤拉过石中雄，两人头对着头，刀疤低声道：“老弟，你有没有勘察过，这矿脉有多大？” “没有！”石中雄摇了摇头，道，“有魔兽守着，我没进去看。但品质不会低，我随便捡了几块，全是中品玄石。” “而且，我给大侄子拿那东西你看到了吧？” “嗯，上品玄石的伴生晶体，据说在炼金术士那里，价值不比上品玄石低。那也是你发现的？”刀疤问道。 “没错！”石中雄点了点头。 “那说明也有上品玄石了，”刀疤沉吟道，“这矿品上佳啊！” “所以我犹豫呢，”石中雄道，“这等好事，一个不慎就会变成祸事啊！” “是得万分小心。”刀疤点头，又问道，“这矿是你一人发现的？严不严密？” “现在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地点也很严密，在我们那里一个废弃不知多少年的矿洞。”石中雄道，“发现玄石后，我立马就将那矿洞封住了。” “很好，对了，是什么魔兽在守着。”财迷心窍，刀疤差点忘了此事。 “就我们那里很常见的铜鼠，”石中雄皱着眉头道，“阶位不高，就是太多！” “多？” “没错，一整洞全是，密密麻麻，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我看了一眼直接吓出来了。”石中雄犹心有余悸道。 “这么多……”刀疤也皱起了眉头，“不过，比起矿脉，多也没办法。” “哥，你的意思是？”石中雄缓缓睁大了眼睛。 “干了！” 刀疤伸出手掌，石中雄重重握上！ …… 吃过午饭，石中雄捏了捏刀成的脸蛋，潇洒离去。 父子二人则照常去汲水边，出人意料的是，刀疤宣布为期一个月的集训到此结束。 “怎么练，你们也都知道了，再集训也没多大的意义。” “以后修炼没人再会监督你们，全靠你们自觉。” “遇到修炼上的问题，再来找我！” “解散！” 早已习惯的孩子们自是依依不舍，在史大壮的带领下，一众小子皆抹起了眼泪，搞得风沙都吹进了刀疤和青田的眼里。 …… 院落内，刀疤和花娘分坐两旁。 “什么？你又要离开？”花娘嘟着嘴巴，皱起眉头，“多长时间！？” “目前还不清楚，但估计不会太短。”刀疤歉意道。 “哼！” “别生气嘛，花花。”孩子不在身边，刀疤胆子也大了不少，一把抓住了花娘的柔荑，觍着脸道，“说不定等我回来，我就想通了要娶你为妻呢！” “那还说不定老娘想不开，不想嫁你了呢！”花娘俏脸通红，白了他一眼。 刀疤心里一荡，一把将之拉到怀中，吧唧一口吻了上去。 “唔~”花娘挣扎着，虽然姿势不舒服，但还是熟悉地抓到了刀疤腰间的软肉，让其快乐并痛着。 良久，两人分开，花娘整理着衣服，刀疤敲了敲桌子，终是起了身，“那……花娘，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走。” 花娘动作一顿，心里酸涩之下，一把拉住了刀疤的手掌，咬着唇，盯着他的眼睛，半晌，低下头呢喃道：“要不……今晚……留下！” 柔情似水，却点燃了刀疤情绪。 他深吸一口凉气，又缓缓吐出，笑道：“不了，今晚收拾一下。” 说罢，他轻轻挣出手掌，转身迈开了脚步。 一步，两步…… 突然，背后传来如泣如诉的低吟。 “疤哥！” 刀疤身子一颤，停住了脚步，任凭他怎么呼吸都调整不了气息，男儿泪蓦地挤出，他重重抹了把眼，旋即猛然转身。 “你给我好好等着，等我回来，我就娶了你，吃了你！” …… “老爹，你确定你没说错？要带着我？”刀成床上床下翻来覆去，兴奋不已。 “咋了，你不愿意去？” “去去去！必须去！”小伙子猛一击掌，再次确认道，“是去石叔叔那里吗？” “对呀！”刀疤笑道，“谁叫你小子这么变态，修炼这么快，一个月就二阶圆满，咱们这里太偏，魔兽少且大都是低阶魔兽。” “你石叔叔那里相对深入一些，魔兽也多，应该可以找齐二阶血晶。” 第27章 赶路 翌日清晨，天还蒙蒙亮，父子二人就已打点好行李，走出了家门。 花娘虽然不舍，但她从未质疑过刀疤的决定，这次也一样。 “灵儿他……” “交给我你还不放心！？”花娘美目泛红，白了刀疤一眼。 “怎么会！”刀疤声音一抬，想到屋中还在沉睡的小儿子，他又低声道，“我是对你放心，对他不放心。” “灵儿好玩，我不在，你多注意点，让他少下水，少上山。” “知道啦，这么啰嗦，”花娘不乐意道，“是我带他多，还是你带他多？” “好吧，那……我走了？”刀疤展颜一笑，伸开了胳膊。 花娘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她默默走上前，倚在刀疤胸口，哽咽道：“万事以保重身体为主，我和孩子在家里等你。” 刀疤轻搂娇躯，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了句保重，随即松开，转身消失在晨雾中。 …… 走出汲水村，跨过戈壁滩，天已是大亮。 大路朝天，左边是高低起伏连绵不绝的大山，右边是一望无际草色接天的角马平原。 新景，新色，新天地。 这种全新的感觉，让第一次出远门的刀成舒坦极了。 或如脱笼的鸟儿，张开胳膊，化翼追风，翱翔在大草原中；或如脱缰的角马，怒首迎风，发鬃飞舞，狂奔三千里。 “老爹，我喜欢跑！我喜欢风！”小伙子嗷嗷吼道。 “傻小子……”刀疤轻轻一笑，低声自语道，“我也喜欢，自由的感觉，谁不喜欢呢。” 刀成倒没他想的那么多，他是纯粹喜欢被风吹的滋味。 那种难以言喻的清爽，拂面，吹发，透衣入身，无孔不入。只要他不停下，风与清爽便如烟气般氤氲在身体周遭，时时滋润着他的身体。 似乎，风不停息，便永不会累。 风若不济，追它！ 这便是刀成此刻的感受，抑或叫境界。 可惜他修为尚浅，根本没察觉到，在这种奇异的境界下，他体内潺潺流动的元气也随着那一丝风力的入体，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 太玄高悬，金光闪耀，正当中午。 路遇一颗枝叶繁茂的矮壮大树，刀疤便招呼刀成休息片刻。 虽然有空间戒指，但这玩意价值高昂，不是四阶修炼者应该拥有的标配，刀疤便背了个包裹做做模样。 自备干粮？不存在的！作为修炼者，要是饿到，那就是笑话了。两人吃的是刀疤随手砸死的无名魔兽。 肉质还不错，父子二人吃得满嘴流油。再喝些自带的汲水之水，满足了。 吃饱喝足，再次上路。 阳光毒辣，热浪翻滚，千里无风，万里无云。 以二人的体质，这点暑气倒不算什么。刀成尝试了一下，却找不到之前那种状态，便就此作罢，老老实实跟在刀疤身旁。 “老爹，我能问你个问题吗？”闲来无事，小伙子有点无聊。 “说！” “那个……”刀疤同意了，他反倒犹豫不绝了，摸着鼻子呜呜囔囔。 “男子汉大丈夫，磨叽什么！”刀疤一皱眉。 见老爹发火，刀成一咬牙，鼓起勇气道：“你为什么不娶花姨娘？” “嘿嘿，”刀疤答非所问一笑，嘴角扬起，“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嘛！” “不是！花姨娘对我和灵儿这么好，就跟我们的亲娘一样，对你又一心一意，”刀成认真道，“我觉得，你要是喜欢她，就该把她娶回家，让她真真正正成为我和灵儿的娘亲。” “你要是不喜欢呢，就不应该这样自私，跟人家讲明白，别让她傻等了。” “娶又不娶，离又不离，你不觉得对她来说有点残忍吗？” 自私？残忍？ 从来没有人和刀疤如此说过，乍一听这话，刀疤一时间还真有点震动，心里竟有几分愧疚与痛惜。 “我不喜欢花娘？让她走？” 这样尝试一想，他一堂堂男子汉竟有点抵不住那窒息般的心塞感。 心烦意乱之下，他大声喊道：“谁说我不喜欢花娘！” “我喜欢！” “我会娶她的！” 喊过之后，刀疤发现，他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再一看罪魁祸首，正歪着脑袋偷笑呢。 无名火起。 “小子，你废了！” …… 嬉嬉闹闹，一路向东北方向而行。 “你石叔叔居住的地方，相比我们来说，更深入接近象山，差不多在商道之下。” “我们是挨着汲水，他们则是临近玄江。” “所以走这个方向。” 刀疤拿根木棍在地上比划着，刀成一眨不眨地盯着，默默将老爹所画的象山简图记在心里。 “象山，象鼻道发出汲水，象尾道连接商道，商道挨着玄江。” “汲水向南流下，流到我们汲水村，拐向东面，孕育出角马平原，绕过汲水湾，汇入玄江。” “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方形区域。” 刀成暗暗点头，踩乱简图，起身跟上刀疤的步伐。 ……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 父子二人收集了一大堆枯柴，围成圈，点燃。 处在火圈之中，暖洋洋的，但看着外面黑漆漆一片，刀成反倒有些不安。 “老爹，这样有用吗？” 这种火，他刀成都可以随意拿捏，能拦得住魔兽？若是拦不住…… “外面黑，就这里亮，会不会把魔兽引来？” 若是如此，那这火岂不是起了反作用？ “放心吧！”刀疤淡定笑道，“怕火，是魔兽的天性，特别是对低阶魔兽来说。” “可你不是说过，魔兽有魔免的特性，这火，我都不怕……” “你是怕这火拦不住魔兽？”刀疤听懂了刀成的言外之意，想了想，解释道，“首先你得明白，魔免并不等于全免。” “它是有很大的限制的！” “我这实力，也不是很清楚，一时间也讲不明白，简单给你说几个例子，你自己体会吧。” “第一，四阶魔兽不可能免疫四阶的元素攻击，它可能只能免疫一二阶的元素攻击。” “这就好比，二阶的你打了四阶的我一拳，我根本不会感觉到疼痛，从某种程度来说，我免疫了你的力道。” “但你要是三阶，再打我，我可能就有感觉了，也就是说我四阶免疫不了你三阶的攻击。” “假如你这三阶的一拳，打到二阶或者一阶的身上，那遭不住就是他们了。” “同样的，这火威力虽然普通，高阶魔兽能无视，低阶魔兽却不能。” “这是魔免阶位上的限制，能免未必全免。” “哦~”小伙子拉长了音，笑道，“老爹你这样说我能明白。” “能明白吧，所以说越阶是很难的事，大多数时候，以下犯上，下阶位的可能都伤不到上阶位的皮毛。” “不然，九阶的神能被一阶的凡人打死，高高在上的天龙会被地下的蝼蚁咬死，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刀成点头道：“怪不得老爹你说刘炎先祖以六阶之身击杀七阶真魔法师，是举世罕见的壮举。” “那当然！”刀疤自豪道。 “老爹，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刀成羞涩一笑，“我好厉害呀！” “何以见得？” “高阶魔兽才能抵挡的火，我这小小的二阶就能挡住，那不是说明我拥有媲美高阶魔兽的魔免？” “也不尽然，”刀疤点了点头，又随即摇了摇头，“你目前之所以这么变态，是因为你吸收了四条一阶的元素之灵。” “假如后面你吸收不到更高阶的元素之灵，你这点优势就没什么意义了。” “为什么？”刀成有些迷茫。 “用你的脑子想想啊！”刀疤敲了敲小伙子的脑袋道，“你三阶能免疫二阶的元素攻击，这很变态，但你四阶五阶六阶了，还是只能免疫二阶的，那有什么用呢？” “哦，”刀成恍然大悟，随后握紧拳头，坚定道，“我一定努力，争取吸收更高阶的元素之灵！” “那你可够努力的了！”刀疤补充道，“只有四条全部吸收，你才能拥有变态的魔免能力，少一条都不行。” “这……又是为何？”刀成不解。 “元素之间是有关联的，比如说水能克火，风却能促火。” “你拥有四系的元素之灵，相互影响之下，会大大提升你的防御能力。” “若你仅拥有水系的元素之灵，那么你只能免疫水系的元素之力，且免疫的程度远远没有你现在高。说不定即使你是四阶，也只能免疫一二阶的元素攻击。” “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嗯……”刀成沉吟了一会，方才缓缓点头，“马马虎虎能理解。” “是不是，我拥有四条元素之灵，就好像拥有了四面盾牌，所以魔免能力更强。” “你……差不多……勉强……或许可以这样理解。”刀疤也有些不确定道。 别看他平常懂得挺多，但稍微深入一些，他就不行了，毕竟，一个四阶的修炼者，能对这世界理解多深。 刀疤也暗暗感慨，“随着这小子实力的提升，我能帮他的也势必会越来越少啊！” 看刀成还在皱着眉头，刀疤笑道：“行了，别琢磨了，实力到了你自然会明白。” “现在，安心打坐吧！” “我来守夜。” 第28章 驭石之术 更多时候，生活，无非是日复一日的重复。 马不停蹄连行三日，刀成初次出门的激情也一点点被消磨，只留下些枯燥与无味。 “老爹，还有多远？” “不远了。” …… “老爹，还要多久？” “不急。” …… “老爹，讲个故事吧？” “不想。” …… 渐渐地，小伙子也沉默起来。 更多时候，他都是在重复捡石、打石的动作。 百次……千次……万次…… 不言不语，心无旁骛。 偶有所思，他会驻足凝眉，打几发验证自己的猜想；或有所得，他则紧握拳头，会心一笑。 刀疤一直在冷眼静看。 起初，他还想指点一下，但见这小子专心致志，自觉不好打扰，便没有开口。 谁知，随着他一次次的练习，打得越来越有模样。 准头，也越来越准。 如此，一天过去后，刀疤在心里算了下，这小子差不多已经能十发中一半，剩下的那一半，虽然未中，但也相差不远，甚至只是擦肩而过。 刀疤暗暗惊叹。 “天纵之资，非同寻常，无愧他的出身！” 再想想自己苦练一月，还不及人家练一天，不禁摇头愤慨。 “学啥都快，你气不气。” “不能比，” “一比就觉得自己练猪猡都不如！” “不行！”刀疤莫名生出一股危机感，“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再沉默我这爹当得就毫无意义了。” “大小子，停一下。” “怎么了，老爹，”刀成笑道，“我练得正开心呢！” “开心？”刀疤心里一阵哀嚎，“老子当年练得胳膊都抬不起来，难受得要命！你竟然还开心？” “你丫是该开心，我要是有你这种进境，我也开心……日！”刀疤暗暗吐槽。 “啊哈哈哈，你开心就好，”刀疤嘴角一抽，打了个哈哈，“开心证明你感兴趣，有兴趣才愿意专注，专注了进步就快。” “但是！” 刀疤声音猛一提，刀成则看了过去。 见状，刀疤双手背后，脸上露出了莫测的笑容，“小子，你不觉得你的石子是没有灵魂的吗？” “灵魂？”刀成一傻眼，“石子怎么可能有灵魂？” “石子是没有灵魂，但是我们可以给它赋予灵魂呀。”刀疤嘴角扬起，神秘笑道。 “赋予灵魂？”刀成眉头蹙成一团，“怎么赋？感觉不可能啊？这也太玄乎了吧！” “能不玄乎嘛！”刀疤暗暗得意，“这可是《箭破苍穹》禁忌篇中的内容，我都看不懂！” 不过，话已说出，不懂也得装懂了。 刀疤咳了咳，清清嗓子，也不看刀成，依旧背着手，辅以某个特殊的角度仰望天空，连声音都有些飘渺。 “何谓灵魂？” “精神罢了！” “所谓赋予灵魂，即是把自己的精神力附着在箭矢……那个石子之上，咳咳。” “以力使之，力为臂；以神御之，神为眼。” “嗯……” “有臂有眼，如有生命。” “嗯……” “方能石无虚发！” “惭愧惭愧！”昂首挺胸中，刀疤脸红了起来，“还想按书中所述背一背了事，装回高手，他娘的，有些内容竟然忘了！” “不会误导这小子吧……” 偷偷瞥了下，果然，正拽头发呢。 “行了行了！”刀疤赶紧拉住这小子，“这种高深的境界，还不是你这种渣渣能理解的，别费脑子了！” “不是，”刀成依旧皱着眉头，缓缓道，“老爹，你说的不错啊！我觉得，若是真能做到以精神力驾驭石子，那岂不是想打哪就打哪？甚至可以拐弯追着打！” “对对对！”刀疤眼前一亮，想起了他遗忘的内容，“就是这个效果。” “天啊，还真让这小子摸索出点门道，不可思议啊！”刀疤暗自咂舌。 “可是，该如何将精神力附着在石子上呢？”刀成嘀咕着，又陷入了沉思。 “别想了吧……”刀疤见状，不禁苦笑，这又是皱眉，又是咬唇，又是摸下巴，又是拽头发的，“玩大了？” “我也是蠢，干嘛显摆这些自己都不懂的东西。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精神力，我都没触碰到，更别提这小子了，他连元力都还操控不来。” “元力？等等，我有办法了！”刀疤心里一动，眼睛亮了起来。 “大小子！”刀疤哈哈一笑，“想不通，老爹来教你嘛！” “老爹你会？”刀成脸上流露出一丝惊喜，“我看你说得含糊不清，我还以为你不会呢！” “那个……”刀疤眼珠子骨碌转向一旁，快速道，“我会的，会的。” 不待刀成询问，他即开口道，“要想做到精神力操控石子，首先你得学会以力操控石子！” “我不是说过嘛——以力使之，力为臂；以神御之，神为眼。” “自然是要先力后神的。” “力？”刀成一愣，有些迷糊道，“扔出去，用的不是力？” “不是，我说的这个力不是你的手发出的力道，而是元力！”刀疤解释道，“元力，你体内修炼《吞魔诀》得来的力。” “光靠手臂，那能有多大的力？” “想要有巨大的破坏力，得有元力的加持。” “不然，你以为我一枚石子有那么大威力，能砸断树枝，砸死魔兽？” 刀成挠了挠头，吐舌笑道：“我还真以为老爹你是纯靠臂力呢！” “不不不！”刀疤摇头解释道，“人力是有穷尽的，得有外力的加持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而且，石子一捏就碎，没有元力，它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刀成恍然，“是这样的！我之前也有遇到碰碎的情况，当时我还在想，老爹你是怎么砸断树枝的。” “石子够硬？还是老爹你力气大？” “原来是元力啊！” “可是，”懂是懂了，刀成闷闷不乐道，“我虽然练出了元气，但我感觉不到，也不能操纵……” “那是你元气太少了，”刀疤笑道，“温养身体还行，拿来用就差远了。” “那要这点元气有什么用……”小伙子撅着嘴。 “我日！”刀疤眼一瞪，“你这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得了便宜还卖乖！” “就这么点元气，你知道我们这些一般人想要得到有多难吗？”刀疤一脸心酸道，“辛辛苦苦打熬体质，害怕魔化出差，还得小心翼翼。” “如此，也得五到八年，待体质初步圆满，方能诞生出一丝元力。” “而你！”刀疤苦大仇深地挖了刀成一眼，愤愤道，“一阶竟然就练出了元力！” “还有没有天理了！？” “你还嫌少？嫌没用？” “拜托，小天才，给我们这些普通人一点活路吧！” “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 “上次就这样激动……”刀成低着头，摸着鼻子嘀咕道，“有必要吗？又不是成神了，一点元气，你又不是没修炼出来……” “有必要！”刀疤口沫横飞，“老子就是看不惯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我哪有……”小伙子弱弱道，“再说了，我还不是您儿子嘛，我厉害也有您的功劳呀！” 说着，他笑了起来，“老爹，别气了，您有什么梦想，都说出来，儿子以后都帮您实现！” “好小子……”刀疤心里一暖，也笑了起来。 “孝心可嘉，不过实力还差点。想帮爹实现梦想，等你能打过我再说。” “那还不早晚的事……”刀成眉头一挑，轻声笑道。 “呦，还挺有自信！”刀疤笑了，“不过，爹相信你！” “毕竟，你小子的天资是真的让人羡慕嫉妒啊！” “欸，哪里哪里，是老爹你教得好！”刀成也嘿嘿笑道。 “臭小子，咱父子俩自吹自擂就算了，”刀疤收起笑容，郑重道，“以后出门在外，可不能这样，很欠揍，还是低调一点好！” “纵观历史上那些大人物，哪个不是扮猪猡吃天龙的好手。” “这无一不说明，低调才能安稳成长。” “也就我们老祖，行事霸道直接，不服就干，结果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想到霸道，刀疤黯然叹道：“或许，我们这一脉天生傲骨，不然，怎么会个个都以老祖为荣，行事都似老祖？” “可惜呀，后人无能，学得了老祖的脾气，却学不来老祖的实力。” “朋友不多，树敌不少。” “以致糟了灭族之祸，连个帮忙的都没有……” “可悲，可叹！” 刀疤连连摇头，随后蹲在儿子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道：“大小子，我希望你以后能明白刚柔并济的道理！” 刀成默然，点了点头。 “行了，不说废话了，”刀疤蓦地一笑，起身，边走边道，“还是说说如何以力驭石吧。” “老爹，我还不能运用元力哦！”刀成提醒道。 “我知道，”刀疤笑了笑，道，“感受不到，不代表你操纵不来。” “就好像，我们看不到紫府，不一样能练呼吸法，靠得还不是观想？” “老爹，你是说？”刀成若有所悟，“让我自己假想调动元气？” “然也！” “那如何假想呢？” “多摸索，多运用，即便做不到，也算为以后打基础。等你能内视，可以操纵元气之后，说不定一蹴而就呢！” “行！”刀成重重点头。 第29章 幻兽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悄悄流逝。 不知不觉，又是一天。 沉浸在修炼之中，一天都没说几句话，刀成丝毫没感觉到无聊。相反，他很享受这份心无旁骛，喜欢这种与世隔绝般的静谧，似乎天地间只有他与树，以及他与树之间飞行着的石子。 “这就是老爹说的模型？我觉得应该叫空间或者领域才对。”刀成暗忱。 将心中的想法一说，刀疤大惊失色。 “没错！在《箭破苍穹》中是有心箭领域一说，而你现在的状态正是心箭领域的入门！” “我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能做到！” “你两天……”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还是人吗？或者说他真不是人族，没错，人族怎么可能这么变态，难道他是神子？”刀疤心中颤抖，第一次感觉自己当这个爹——不配！ “怎么做到的？”刀成眼睛一眯，想了想，笑道，“可能是我比较专注吧！” 是专注，这不，还没怎么感觉，天又黑了。 “老爹，该扎营了哦。” “哦……是！”刀疤缓过神来，看着儿子熟悉的身影，他突然间竟有种陌生的惶恐。 直到立好火圈，父子二人背靠背坐着，再次感受到小家伙的依恋，刀疤才安下心来。 “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的儿子！” 打坐片刻，两人肩并着肩躺在草上，仰望星辰。 “老爹……” “怎么啦？” “你说还要多久啊？” “快了，这次真快了！” …… “老爹……” “嗯？” “你说我们走得也不慢，怎么没碰到石叔叔啊？甚至，我都没看到有别人停留的痕迹，叔叔他没走这条路吗？” “走了。怎么没痕迹，我都看到好几坨角马粪便了。” “角马？叔叔骑马走的吗？” “是呀！” “咦？”刀成坐起身，疑惑道，“他来的时候，我怎么没见他骑马呀？” “他收起来了，你上哪见。”刀疤打了个哈欠。 “不对呀，”刀成却无一点睡意，好奇问道，“那么大一只魔兽，他收哪了？” “天灵神石。”刀疤懒洋洋道。 “天灵神石？那是什么东西？空间戒指？”刀成眼睛一睁，映着火光，闪闪发亮，显然对天灵神石这从未听到过的新名词十分感兴趣。 “差不多吧，快睡吧，明天说不定就到了。”刀疤唔囔着，闭上了眼。 “别呀，老爹，给我讲讲嘛！”刀成拉了拉刀疤的肩膀，撒娇道，“好老爹，你不讲，你儿子就睡不着，你儿子睡不着，那你也别想睡。” “哎呀，好啦！”刀疤无奈睁开眼，“我讲就是，真烦人！” 在这小子期待的眼神中，刀疤理了理思绪，而后开口。 “玄祖开辟魔炼士一脉，” “仓祖开创魔法师一脉，” “本来魔炼和魔法并无高低，皆是能成神的完整法门。” “但因魔炼修行时太受罪，而魔法不然，且施法时极其潇洒。这一对比，魔法自然更受欢迎，甚至造成魔法师的地位畸形偏高。” “实际上，魔炼士的战斗力还更强点。因为魔法师体质孱弱，甚至都禁不住同阶魔炼士一拳。” “强的，反而地位低。魔炼士自然不服，魔法师又不退让，两者之间争论不休。” “魔炼士笑魔法师像娘们，风一吹就倒；魔法师讽魔炼士是莽夫，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直到灵祖出世，以契约形式结束灵魔大战。” “魔法师才一举踩下魔炼士，成了毫无争议的最强法门。甚至，连资质划分都不平等了——适合魔法师的叫上三流，适合魔炼士的叫中三流。” “其原因就在这契约上。” “是老爹你说的幻兽吗？”刀成插嘴道。 “没错！” 讲着讲着，刀疤睡意退去，精神振奋起来。干脆，他也不躺着了，盘膝坐起。 “要说，灵祖也确实了不起，竟然想出契约这玩意。” “本来，魔兽不相信人类，人类也不相信魔兽。现在有了契约，两者变成同生共死的关系，这一下子比亲兄弟还亲，自然就打不起来了。” “那……契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刀成问道。 “就人选魔兽，魔兽选人，看对眼之后签订契约，然后这一人一魔兽就是生死伙伴了。人是魔兽的灵伴，魔兽是人的幻兽。” “这……”刀成还是不解，“为什么要这样，这有什么用吗？” “当然有用！”刀疤解释道，“魔兽比人类欠缺的就是灵智，有了灵伴，他们可以精神交流。魔兽可以借此感知灵伴的思想情绪波动之类的东西，这能帮助它们开启灵智；而人类则可以借助魔兽的力量凝聚特有的幻甲，这幻甲足以媲美魔炼士的玄甲。” “总得来说，缔结契约对双方都有好处。” “你想想，魔兽万族又不是傻子，灵祖又不能一手遮天，如果没有好处两族岂会因一纸契约，忘记仇恨结束战争？” “哦，对了，正是幻甲的出现，让魔法师超过了魔炼士。”刀疤又道。 “也是，幻甲对防御薄弱的魔法师来说，是巨大的加成。而魔炼士本身就有玄甲，幻甲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大。”刀成若有所思道。 “屁！”刀疤却是粗鲁地否决了他，“魔炼士有毛的幻甲。魔兽要的是灵伴，魔炼士不修精神力，自己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色，拿什么帮助魔兽，魔兽根本就看不上魔炼士。” “一般来说，魔兽只会和魔法师缔结契约！” “我日，难怪难怪！”刀成这才恍然大悟。 “我就说，一个幻甲也不至于拉开这么大的距离！” “原来是二打一，那魔炼士肯定争不过魔法师了！” “既然如此，那天灵神石是什么东西，石叔叔的角马又算什么？”刀成继续问道。 “契约是两族互利互惠的好事，为了让契约永恒，战争永不发生，灵祖与天龙王舍弃自身世界，建立了幻兽宫。” “据说，幻兽宫可以加速魔兽的成长。” “同时，幻兽宫的存在可以让人类随时召唤，随时收回自己的幻兽，极其方便。” “而天灵神石便是召唤召回幻兽的媒介了。” “哦，原来如此，”刀成点了点头，随后笑了起来，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石叔叔怎么弄了匹角马做自己的幻兽。” “是不是觉得有点低级？”刀疤也笑了，随后解释道，“这没办法，你石叔叔他是魔炼士。” “魔炼士？老爹你不是说魔兽一般不与魔炼士缔结契约吗？”刀成惊讶道，“难道石叔叔就是那极少的二般人？” “那倒不是，”刀疤继续解释道，“高阶魔兽看不上魔炼士，但是低阶魔兽没得选择啊，它们只能选择魔炼士，而魔炼士又看不上低阶魔兽。” “于是，就有高人降低了契约的要求，让魔炼士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魔兽。” “这种伪契约舍弃了同生共死，与其说是伙伴，不如说是交易。因为，魔炼士的魔兽大都是买来的，买来也不是好生养着的，大多用来当坐骑。”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风狼和角马了。” “所以啊，你石叔叔的那叫坐骑，不叫幻兽。” “那……我们可以搞匹坐骑吗？”刀成眸光流转，脸上流露出几分期待之色。 “听花姨娘说，以前咱家也有角马，那是爹你的坐骑吗？” “不是！”刀疤脸色一苦，“即便是降低了要求的契约，它签订时也是要求玄力或者法力的，咱们的元力契约不识别，也就是说咱们不能拥有幻兽或者坐骑之类的。” “所以，我那匹角马不知道啥时候溜掉了，气死老子了。”刀疤愤愤道，“再碰到非宰了它不可！” “啊？”刀成小脸一垮，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刀疤也察觉到了儿子的失望，他连道：“不能缔结契约也没什么的，老祖活着时契约还没出现呢，他老人家不照样拥有一只雷龙，陪他出生入死，如好兄弟一般，连族谱都称呼其为雷龙老祖！” “关键是你要让魔兽认可你！” “认可你了，它就会认你为主，比契约什么的都好使。” “我以前就听说，谁谁谁因为幻兽伙伴身亡，跟着挂掉了；谁谁谁挂掉了，幻兽伙伴也跟着陪葬了。” “你看，” “这契约，它其实也是一种羁绊。” “有好处，也有弊端。” “一饮一啄，谁也说不清。” 看着老爹慌慌张张地解释，刀成笑了笑，他知道老爹为什么会这样紧张。 “老爹放心吧，我不是那种耍性子的人，既然选择了《吞魔诀》这条路，我就会坚持走下去，又岂会因为一点得失缺陷就放弃？” “再说，《吞魔诀》也不差，很适合我，我很喜欢！” “你能这样想，老爹就放心了。”刀疤慨然叹道，“你比我强！比我当年懂事，比灵儿也好！那小子还一直做着魔法师的梦呢！” “没事的，”刀成安慰道，“灵儿还小，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希望如此吧……” 夜已深，声音渐消，不多时，父子二人进入了梦乡。 第30章 魔兽来袭 长夜漫漫，不知何时从何地飘来一团黑云，遮住了太玄大星，一时间风起云涌。 沉睡中，刀疤感觉到一丝凉意，下意识地他将刀成搂在了怀中。 风吹来，火苗蹭蹭晃动着，不远处，树林里传来哗啦啦的树叶拍打声，一旁的草地中也窸窣作响。 刀疤耳朵动了动，睁开了眼。 “不对劲！” 他坐起身，银光一闪，手里出现一根丈长玄木棍。 睡梦中，刀成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寒意，他打了个激灵，醒转过来。睁开眼便看到刀疤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刀成一下子清醒了。 “老爹，怎么了？” “嘘！” 刀疤竖了竖食指，拉着刀成站了起来，警惕地看向四周。 突然，正前方，黑暗之中出现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紧接着，后方，左边的树林，右边的草原中都出现了类似的画面。 “狼类魔兽！” “被包围了！” 刀疤心中一紧，将儿子护到身后，牢牢握住手中的玄木棍。 幽光逼近着，借助火光，刀疤看清了来袭魔兽的模样。 灰黄色的皮毛，身上长满了癞子，个头不大，且个个瘦骨嶙峋，犬牙突出。模样不怎么威武，涎水倒是不少，有些已经啪嗒啪嗒落到了地上。 “狼族败类——粪狼。”刀疤心中一缓。 粪狼，三阶下等魔兽，这几乎是狼族最低等的类别了，食腐为生，也会吃其他魔兽粪便。常言道狼行千里吃肉，粪狼竟然吃粪便，这惹恼了骄傲的天狼山，公开称其为狼族败类，并逐出了天狼山。 “三阶下等，那多半只有二阶，大小子应有自保之力。”刀疤油然生出了磨练磨练刀成的想法。 “别怕，大小子，这叫粪狼，低等魔兽，多数只有二阶，你可以对付。”刀疤鼓励道。 “可……可我没有武器啊！”刀成叫苦。 “哎呀！怎么忘了这茬！”刀疤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只顾着这小子的基础训练，还没来得及教他战技，连武器都没准备！” 情况危急，刀疤也来不及多考虑，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个袋子，递给了他。 “这么沉！”刀成一时不备，手一坠，差点拿空，“什么东西？” “玄铁珠，我以前用剩的，你拿着防身，记住，别出火圈！”刀疤简单交代了句，手中玄木棍一挥，走出火圈，迎了上去。 与此同时，粪狼也发起了进攻。 刀疤长棍横拦，直接劈在了一只扑上来的粪狼身上。 咔嚓！ 狼腰应声弯折，屁股都杵到了狼首。 砰！ 粪狼落地，惨叫连连，前爪扒拉了几下，口鼻溢出鲜血，当场暴毙。 顿时，狼群慌乱了，有几只摆起了进攻态势，有几只流着涎水看向了死去的粪狼，阴暗处更有几只粪狼后退了几步。 “嗷呜！” 一声怒吼，狼群动了起来。 几只稍微雄壮的粪狼赶走了其他粪狼，撕咬着死去的同伴，毫无所得的粪狼又受到血肉刺激，红着眼向刀疤发起了进攻。 刀成这边，数十头稍微小一点的粪狼围着火圈，想进攻却又忌惮火势，只是摆着姿势，嘶吼连连。 刀成心脏怦怦直跳，他才不管魔兽进不进攻，摸出一枚拇指大的玄铁丸，掂量了两下，手一甩，砸向了叫得最凶的那只粪狼。 乌光略过火焰，粪狼根本来不及躲闪，直接砸在了鼻子上。 叫声立停，粪狼随之一头栽倒，呜呜嘶吼也变成了哼唧惨叫。 “不过如此！” 见状，小伙子兴奋地看了看手中的袋子，再看向群狼，流露出一丝不怀好意。 “你们不跑，那只有抱歉了。” 打狼鼻，打狼眼，打狼牙；射喉咙，射耳朵，射脖颈；砸狼头，砸狼腿，砸狼腰。 弹无虚发。 一发不倒，再补一发。 不亦乐乎！ 等他反应过来，周围竟无一能站着的粪狼，皆躺在地上惨叫。而他，更是追出了火圈之外。 看着这一地伤残的粪狼，刀成顿时豪气冲天，信心爆棚。 “帮老爹去！” “干什么！快回去！”瞥到跑过来的刀成，刀疤心都提到了喉咙眼。 “爹，我帮你！” “胡闹！快回去！”刀疤一棍接着一棍，持续逼退狼群。 “爹，我很厉害的！” “滚啊！滚回去！”刀疤青筋暴起，“这边都是三阶粪狼，你的石子没用的！” 刀成忿忿跺脚，转身回到了火圈内。 “狼王在哪呢？”刀疤也有点心焦。 正是狼王的吼声，让这些混乱的粪狼平静下来，有组织有纪律地发起了进攻，一进一退，此起彼伏，而且根本不和他硬拼，显然是想耗光他的体力。 “这狼王不简单啊！说不定是四阶的！” 刀成虽然退回了火圈，目光却一直注视着刀疤这边。根本没察觉到，身后，一对绿莹莹的珠子，稍稍高出地面，时而闪现，一点点靠近火圈。 “狼王到底在哪？”刀疤莫名心乱起来，“在树林？在草原？在前面？在后面？” “在后面！” “成儿！” 刹那间，寒毛乍起。 刀疤猛一扭头，只见火光闪烁间，一匹雄壮的大狼高高跃起，扑向瘦小的身影，而那瘦小的身影似乎也察觉到什么，正半扭着身。 刀疤几乎可以想象到儿子那惊恐的面容。 “不不不！” 电光闪石间，他突然想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同样的无力，同样的命运？ “不！” 他嘶吼着，眼泪，瞬间流出。 后背传来疼痛，他也全然不顾，拼尽全身的气力乃至元力，狠狠投出了手中的玄木棍。 “棍子啊棍子！飞快点！再快点！” 嗖！ 玄木棍划破夜空，承载着刀疤所有的希望发出尖锐的啸声。 但显然，它的速度是不及狼王的。 狼王直直落下，扑在了那小小的身影之上，棍子却横空飞向了黑暗之中，连带着刀疤的心也沉入了深渊。 刀疤恨欲狂，牙齿都快咬碎。 他一把抓过还扑在背上撕咬的粪狼，猛一发力，将之撕成两半，重重甩在地上，而后奔向火圈。 “三祖在上，我刘邑在此发誓，即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这群粪狼全灭，全部挫！骨！扬！灰！” 他却没注意到，扑倒儿子的狼王，依旧一动不动。 当然，仇恨再恨，也比不上点滴希望。刀疤很快意识到这一点。 “狼王死了？”刀疤心里一颤，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终究是好事，只是不知孩子他…… “大小子，千万不要有事呀！” 刀疤颤抖着手，一把拎起狼王尸体丢到一旁。地下，一个十岁左右的大半小子伸着胳膊蹬着腿，平躺在地上，一双大眼滴溜溜直转，正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呜~” 刀疤嘴一撇，哭出声来。 喜极而泣！这辈子头一遭！他不知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唯有将孩子搂在怀里，痛痛快快哭一回。 “去他娘的男儿泪，老子现在只想哭！” 感谢三祖，感谢诸神。 老天没有再折磨他！相同的命运，没有再现！ 狼王死去，群狼一哄而散，再没什么东西能打扰刀疤抒发情绪。 哭了好一会，他才平复下心境。 “大小子，没事吧？”刀疤这才慌慌张张地抱着刀成翻来覆去。 “哎呦~”刀成眼前一黑，连忙伸出手止住老爹，“别，晕。” “哦哦~”刀疤讪讪一笑，赶紧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刀成抱正，老脸微红道，“没见血，应该没事吧？” “没，就是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刀成脸色苍白道。 “体力透支？那赶紧歇歇！”刀疤连道。 儿子累成这样，他也不忍再发出心中的疑问。便抱着刀成，走到狼尸身边，准备亲自一探究竟。 简单用脚扒拉了一下，也没见什么明显的外伤。 这时，刀成提醒道：“眼睛。” 刀疤恍然，暗骂自己愚蠢。 “大小子又没什么利器，哪来的外伤？他肯定是攻击到了眼耳口鼻这些薄弱的地方，才能杀死狼王。” 果然，狼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渗人的黑洞，夹杂着白色脑浆的鲜血还在往外溢出。 “嘶~” 刀疤倒吸一口凉气，倒不是说这手段残忍，而是惊讶。 “这该多大的手劲啊，连脑浆都出来了，怪不得狼王直接毙命！” 他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问，“儿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刀成勉强笑了笑，声音微弱道：“元力……” 刀疤点了点头，和他猜测的一致。 也只有元力，才能让二阶的大小子发出如此威力大的玄铁珠。 “应该是他危急中调动到了体内的元气，而且是全倾而出，不然怎会虚弱成这样。”刀疤猜想着，“这狼王应该也没有到四阶，不然，就算有元力，大小子他也破不开狼王的防御。” 确实如此，待刀成缓过劲自行打坐恢复元气，刀疤找来工具解剖了狼王，得到了枚三阶地系魔核。 后半夜，刀疤没有再睡，静静守候在儿子身边，等待黎明的到来。 而刀成，睡得很香，很甜，很温暖。 第31章 抵达 福祸相依。 缓过气来后，刀成发现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元气的存在，甚至能稍微控制一下它的流速以及流向。 刀疤摸了摸儿子的气脉，惊讶地宣布，其元气至少是原来的两倍。 “厉害！”虽然对这小子的变态程度已经习以为常，刀疤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叹。 “先天太强！在我看来应该着重的基础训练，在他那里根本不算难事，”刀疤暗忱，“或许我应该放开手脚……” …… 粪狼袭击过后，行程重归平静。 刀成一如既往，沉迷在大天地之间，打石，追风，宛如一只无忧无虑的鸟儿。 由东转北，渐渐的，角马平原遗落在了身后，父子二人的身影隐没在重山之中。 随着一步步深入万兽山脉，两人遇到的魔兽越来越多。 各种各样从未见到过的魔兽，令刀成眼花缭乱。刀疤则负责讲解，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长，该如何对付，一一娓娓道来。 有时，甚至会遇到刀疤也不认识的魔兽，这更加深了他进城买书的念头。 上次血晶浴，刀成身体暴涨，从小家伙变成了半大小伙，可认知却要一点一点积累。十岁的身体配六岁的见识，刀疤深知，别人只会当你是傻子，不会当你是变态。他那时就有买书给儿子看的念头，但一直没有机会，刀成也只能读读族谱解解渴。 如今，接近象山主城，这种念头不再遥不可及，刀疤甚至都想好了要买什么书。 “哼啊哈！” 猪猡兽的怒吼声打断了刀疤的沉思，他定睛看去，却是这只二阶小猪的护身泥铠被刀成的棍子硬生生打碎了。 刀成一脸兴奋，挥舞着齐身长的棍子，大开大阖，强势逼近，猪猡兽失去了护身泥铠，痛得哼哼唧唧，不断后退。 见其不敌，刀成也没了兴趣。跃起身，一招下劈敲在了猪猡兽的脑袋上，猪猡兽随之身子一顿，腿一蹬，直直躺倒在地。 “怎么样！老爹？”小伙子挽了个棍花，兴冲冲地看向刀疤。 刀疤点了点头，竖起了大拇指。 “真不想夸你，怕你骄傲。可你小子做得……真的是……叫我没话说，完美！”刀疤抚掌叹道，“我先后找了速度型、灵活型、力量型三种魔兽，可每只都被你轻松击败。” “毫无取巧！” “甚至，我发现你小子似乎有意以它们的特长来对付它们。” “是不是？” 刀成吐了吐舌头，小脸微红，略有些得意道：“呀，被老爹你发现了。” “挺变态呀你！”刀疤调笑道，“在别人最擅长的方面碾压别人，专业打脸？从身心击溃敌人？” “哪有！”刀成鼻子一皱，“我才没你说的那么坏！” “我只是……只是……觉得这样有意思。” “老爹你想想，就你找那风兔，青猴，那小身板，我要解决它们，两发石子就够了！还有这笨笨的猪猡兽，甚至我都不用出手，拉住仇恨，光凭走位也能诱得它撞树撞死。” “可那样就没意思了呀。” “您说是不是？” “是~”刀疤有些无语，他还以为儿子看透了他的想法，为了历练才那样做的。 原来是为了好玩…… “好吧，不管怎么说效果是一样的。” 刀疤又瞥了这小子一眼，忍不住道：“其实你这无心的模样，比故意去打击敌人还打击敌人，说实话，我有点替以后惹到你的人悲哀了。” “什么意思呀？”刀成无辜地眨了眨眼，挠了挠头。 刀疤无奈一笑，“你这小子！有时候觉得你挺聪明，不用说，啥都懂；有时候又觉得你单纯得可爱，当然，这对你的敌人来说是可恨的。” “莫名其妙……”刀成嘴一撇，“老爹你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呵，等你长大，你自然就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刀疤笑了笑，“务须多言，赶路赶路！” …… 山路崎岖，当然，对有特殊训练过的父子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终于，在离家第八天的上午，两人在跨过一座又一的座山之后，眼前突然开阔起来，好似当初创造万兽山脉的大能遗忘了这一块，群山之内，竟出现了一片平地。 准确来说，是白地。 这片地上竟无一棵树一根草，全是破碎的砂石，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白色的光芒。 白地尽头，有几座灰色的山坡，同样没有一丝绿色。隐隐约约，刀成似乎看到山坡上坐落着房屋。 “到了？” “到了！” 父子俩相视一笑，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喜悦。 小心翼翼地踏过碎石区，来到最外围的一座灰山前。 山脚下，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正躺在雕刻出的巨大石椅上晒着太阳。 刀疤走上前，抱拳道：“老丈，石中雄家住哪？” “石什么雄？”老者一脸迷茫，侧身歪着耳朵看向刀疤。 “这老头耳朵不好使？”刀疤眉头一皱，冲到老者耳边喊道，“石中雄啊！” “石什么啊？”老者更加迷惑了。 “得，老头你歇着吧！”刀疤无奈摇了摇头，“聋得不轻啊，只能再找人问了。” 刀成却看到了老者嘴角的戏谑，他走上前，蹲到老者身旁，拉着他粗糙的大手，露出大大的笑容。 “爷爷，向你打听个人啊。” “大小子，别费功夫了。”刀疤努嘴，说着就要拉刀成走。 老者白了刀疤一眼，随即笑眯眯看向刀成，口齿清晰道：“小家伙，你想问谁？” “石中雄！石中雄的石，石中雄的中，石中雄的雄。”刀成眨着眼，一字一句道。 老者呵呵一笑，“傻小子，爷爷不聋，没必要这样的。石中雄是吧，最后面的山，山顶那家就是他。” “哦，知道了，谢谢爷爷！”小家伙甜甜一笑，拉着有点目瞪口呆的刀疤，向老者摆了摆手。 “去吧。”老者也摆了摆手，口中嘀咕道，“这么大人了，长着一副恶相，还不知道礼貌一点，连个孩子都不如。” 刀疤脚步一顿，刀成连忙拉了拉，刀疤一跺脚，加快了脚步。 拐了个弯，刀疤黑着脸怒道：“这老头，存心捉弄我，真想揍他一顿。” 刀成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 “笑死我了。” “我还以为老爷爷会‘石什么雄’‘石中什么’‘什么中雄’逗你个遍呢？” “他要是这样，我保证打不死他。”刀疤脸黑得吓人，丢人丢大发了，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还有，我哪里一副凶相了，不就一道疤嘛！”刀疤忿忿道，随即羞涩一笑，“花娘还说这样更有男人魅力呢！” 瞥了眼刀成，发现他笑得更欢了，刀疤老脸酱红，赏了其后脑一巴掌。 “别笑了，赶紧走！” …… 兜兜转转，来到最后一座灰山，爬上去，看到坡顶的一刹那，父子二人惊住了。 “这……这……这！”刀疤张口结舌，“这是万兽山脉啊！” 低头汲水的巨象，展翅高飞的天龙，对月长啸的天狼…… “这是我当年远远看到的场景啊！” “后面还有！”刀疤惊喜地发现。 他撇下刀成，兴奋地跑过去。 “这圆翼如盘的应该是传说中的三足金乌，和啸月天狼是死对头。” “这四蹄生火的应该是炎麟魔狮……” “这人身鱼尾的应该是鲛魔族……” “这长着翅膀的虎类魔兽……应该是传说中的风白虎了。” “最后这个蝼蚁形状的应该是紫晶螯蚁！” “八大王山，我全看到了！”刀疤突然生出一种圆满了的感觉。 生活在万兽山脉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八大王山的面目，虽然只是缩小了的雕塑，但仍足以让他感动。 有点想哭…… 刀成也走了过来，张大嘴巴看着这栩栩如生的石雕，隐约间他知道这是什么。 “八大王山吗？” “这也太太太厉害了吧！” 无法言喻的震撼。 甚至，他有种想要膜拜的想法…… “怎么样！两位？” 饱含自豪之气的话语传来，二人循声看去，却是石中雄，正抱臂立在一旁的洞门口。 “壮观吧！”石中雄一脸骄傲。 “石叔叔！”刀成惊喜喊道，一溜烟跑了过去，睁着大眼道，“叔叔，这是你雕的吗？” “嗯~”石中雄沉吟笑道，“有我的功劳！” “准确来说，这是我石家三代人的成果。” “我爷爷，我爹，还有我！” 刀成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小手紧握，咬着唇，嘴巴动了又动。 “怎么？喜欢？喜欢也不能给你啊！”石中雄笑道，“这可是我家的传家宝！” “不是不是！”小伙子头摇得似拨浪鼓，小脸通红，求救似得看向了走过来的刀疤。 刀疤看其一脸期待的模样，笑了笑，对着石中雄说道：“我看这小子是想跟你学雕刻。是吗？大小子？” “是！”刀成重重点头，旋即希冀地看着石中雄。 石中雄不言而笑，刀疤则开口道：“兄弟，不用给我面子，不能教，不想教，尽管开口，哥哥不会介怀的。” “刀大哥，我是怕你舍不得这孩子呀。”石中雄笑道，“我这手艺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 第32章 探查矿穴 雕刻，是石村的立身之本。 倒不是说不能外传，只是石家先祖有规定，学艺不成不得出山。 “祖上也怕滥竽充数之辈坏了名声，所以……”石中雄手一摊，“大侄子要想学，恐怕三五年内是回不了家的。” “没问题！”刀疤一口应下，他相信以刀成的天资，绝对用不了那么久。 “嘿嘿，坐等石老弟吓尿裤子，叫他见识见识真正的天才！哈哈哈哈！” 石中雄自然察觉不到刀疤内心深处的小九九，也不知道他敬佩的刀大哥脸红是憋笑憋得。 “那行！要是大侄子愿意，我就收下了！”他说道。 皆大欢喜。 不过，石中雄并不喜欢师父这个称呼，在他的再三要求下，刀成依旧称其叔叔。 …… 钻进仅容一人通过的洞门，走过狭长的甬道，进了洞，父子二人才发现里面另有乾坤。 “哇，我还以为会是个昏暗的洞穴呢，”看着这四四方方，空旷明亮的大厅，刀成惊叹道，“没想到这么亮堂！” 刀疤抬头看了看，发现洞顶开了许多天窗，正是这些天窗，让洞内亮如白昼。 “不简单啊！这个洞穴是开辟出来的吧！”刀疤问道。 “差不多算是，”石中雄点了点头，颇为自得道，“原来这儿确实是个小洞穴，经过我和我爹的努力，变成了现在这样。” “厉害！”刀成瞅来瞅去，赞叹不已。 “厉害吧！”石中雄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走，叔叔给你找个房间。” 大厅四周，有凿出来的小门，每一个小门后都是一个小房间，刀成数了下，刚好十个。 石中雄领着两人，边走边介绍。 “这是我做饭的地方，看到没，这个洞就是用来排烟的。” “这是我休息的地方，”石中雄走到角落，拨开一块薄石，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他猥琐地笑了笑，“至于这个洞，作用嘛，男人都懂，嘿嘿！” “那它是做什么的呀？”刀成好奇问道，“也是通风的？” “通什么风？通水的！”刀疤没好气笑道，“老石啊老石，懒不死你。” “嘿嘿。”石中雄不耻反笑，甚至还有点小得意，“打通这个小洞，我可没少花力气。” “你丫多走两步就不行？” “欸~睡得爽的时候，爬都不想爬起来，别说多走两步了。”石中雄振振有词。 “我服！”刀疤无话可说，竖起了大拇指。 下一个房间则有些与众不同，它除了拥有其他小房间没有的天窗外，四周还各安置了一个透明光球，使得小小的房间亮得竟有些刺眼。 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块板正的大青石，青石上面散落着各种各样类似刀锥之类的工具，旁边还有块尚未完工的石雕。 “没错，这正是我的雕刻专用室，所以光线比较充足。”石中雄看了眼跃跃欲试的刀成，笑道，“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这间房就归你了。” 小伙子兴奋地点了点头。 剩下的几间房，石中雄也没怎么用，父子二人便各选了一间，将里面的石雕收拾收拾，也算能落脚了。 一提到休息，刀成竟然打了个哈欠。 刀疤石中雄相视一眼，石中雄暗暗点头，退出了房间。刀疤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些日常用品，铺好床，待刀成睡下后，也退出了房间。 …… 最角落的小房间内，刀石两人再聚首。 “怎么样，没什么变故吧？”刀疤问道。 “没有！”石中雄摇了摇头，“这荒山野岭的，根本没人注意。要不，咱俩现在去看看？” “现在吗？”刀疤一愣，“大白天的……” “没事！”石中雄不以为意道，“我们石村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留下的人也都居住在前面几座山上，你没看后面这几座山就我一人嘛。” “那行！”刀疤也不再迟疑，“走，早去早回！” …… 玄石矿脉并不远，就在附近一座矮山上。 “以前，我们这里出产一种青色石头，坚硬异常，还有防御魔法的效果，可谓是建造房子的最佳材料。” “那时候，村子可热闹了！” “可随着青石一点点的枯竭，人也慢慢走光了。” “只留下一片白地……” 石中雄唏嘘不已。 刀疤想到自家的境遇，也是慨然一叹：“繁华终有落幕，即便强如仓魔法帝国，也有分崩离析的一天，更别提我们这一村一户的小势力了。” “是啊。”石中雄点了点头，转而笑道，“也幸亏他们都走了，不然，这玄石矿脉哪里轮得到你我兄弟二人呢！” “低调，低调。”刀疤也笑道，“闷声发大财！” “嘿嘿。” …… 一路观察着周围，确定无人后，两人来到一个废弃的矿洞前。 “就这了！” 扒开洞前的乱石，刀疤趁机捡了一些趁手的石子放在兜里。石中雄打开万火筒，两人小心翼翼进了洞。 深入了数十米，刀疤发现洞道越来越宽敞，甚至都足以让他施展开玄木棍了。 突然，角落里传来一声响动，火光照去，一只巴掌大小的鼠类魔兽正死死盯着两人，淡绿色的瞳光隐没在亮光里。 “二阶铜鼠！” 刀疤捏了捏手中的石子，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出手的欲望。 “走。” 两人继续前进，洞道越来越阴暗，越来越潮湿，遇到的铜鼠也越来越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 地上，到处都是铜鼠的粪便。有些很干，踩上去咔咔作响，洞道又空旷幽长，使得二人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石中雄有些紧张，上次他就止步于此。 刀疤眯了眯眼，看着个头越来越大的铜鼠，他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铜鼠和粪狼一样同属三阶下等魔兽，按理说，三阶下等魔兽，上限便是三阶，一般只有比较强壮的个体才能达到这个上限，剩下的是达不到的，也就是说只有二阶。 可这巢铜鼠，二阶的很少，也就边缘处发现了几只，大部分都是三阶。 “这么多的三阶同巢，不正常！” “难道……” 火光照亮前路，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抹反光，两人定睛一看，却是一块透明的黄色晶体。 “伴生玄晶！” 石中雄脸上一喜，正要去捡，刀疤拉住了他。 “怎么了，刀大哥？” 刀疤神色严肃，抬了抬石中雄的胳膊。 顿时，火光射向了更深处。 石中雄随之一看，愣住了。 正前方，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豆大的淡绿荧光，地上、洞壁、乃至洞顶，到处都是！ “刀……刀大哥？” “退……”刀疤低声道。 石中雄轻轻点头，缓缓转身，脚下一动。 咔嚓~ 本来微弱的声音经过洞道的放大是如此的响亮。 “跑！” 两人不约而同喊道！ 同时加快脚步，向着洞口跑去。 吱吱！ 一道尖锐的鼠鸣声响起，随之轰隆一下，好像一万匹角马从洞道深处奔了出来。 不用回头，听到如此大的动静，两人吓得更加卖力了。 刀疤深吸一口气，快速调动紫府内的元力，流向四肢。双手犹如幻影，一枚接一枚的石子弹出，将拦在路上的铜鼠一一击飞。 石中雄低吼一声，隐藏在体内的玄力喷薄而出。黑暗之中，他的胸口陡然出现一片土黄色光芒，旋即这光芒流向腿部，凝聚成甲。凭借玄甲的加成，石中雄的速度直接提升三成。 追风逐影！ 只是几个呼吸，两人便冲了出来。 石中雄知道铜鼠不会追出，伸手拦住了刀疤。 两人大喘着气，石中雄咽下口唾沫，狼狈笑道：“多吧？” 刀疤苦笑摇头，“我听你说多，我也有心理准备，可没想到这么多！” “而且都是三阶的！” 若是二阶的，凭借两人四阶的防御，基本可以无视，点杀掉那些三阶的即可。 可现在，三阶的都扎堆…… “难了！” “光凭你我二人之力，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清理完这些铜鼠。”刀疤皱眉道。 “可去哪再找帮手呢？”石中雄也有些发愁。 刀疤想到青山青田父子，可随即否决了。 “他俩的实力还不如石老弟，” “而且，洞道就这么大，人多没用！” “关键得是高手！” 石中雄有些惋惜道：“可惜我二叔老了，不然凭借他五阶魔炼士的实力，随便横扫。” “你二叔？”刀疤也有些吃惊，山下还有这种高手？ “对呀，你来的时候没见吗？”石中雄疑惑道，“他整天都在村口晒太阳的。” “什么！”刀疤眼一瞪，“那可恶的老头是你二叔？” “可恶？”石中雄笑了起来，说道，“他是挺可恶的，我小时候被他整得老惨了。难道，刀大哥你也被他……” “别提了……” 刀疤将老者装聋作哑的事一说，石中雄哈哈一笑，“确实是他老人家的风格。” 打趣了两句，回归正题。 再次讨论了半晌，两人无不感叹——要是有个魔法师在就好了！ 可惜，两人地位低下，都没有魔法师朋友。 石中雄叹了口气，又道：“就算没有魔法师，要是有几个能像刀大哥你一样会发暗器的也好啊，不用施展身形，也不占位置，站在远处放暗器就行了。” “刷刷刷，”石中雄边比划边道，“即安全又快速，关键还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刀疤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我想，我找到了一个好帮手！” 第33章 简单了点 “什么！？” 石中雄一脸惊愕，“你说大侄子那小不点二阶圆满？” “对呀，”刀疤面无异色，心里却是暗笑，见其惊讶，他决定再加一把火，“要是再给大小子三两天，还能突破到三阶！” “真的假的……”石中雄睁大了眼睛。 十来岁的二阶，甚至还可能是三阶，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他喃喃道：“大侄子细皮嫩肉的，不像啊……” “这就是咱家《吞魔诀》的独特之处了！”刀疤暗自得意，笑道，“这哪是能看得准的？你回去一试便知。” “走走走！” 石中雄掉头便走，看架势，比刀疤还着急几分。 …… 奔波几天，以刀成的体质，并不算累事。相反，大多数时间沉浸在修炼之中，他的体质还有所提升。 主要是粪狼袭击那夜，为了应对狼王的突袭，他耗尽了精气神。第二天元力虽然恢复并且得到了增长，但精神却没有修整过来。之后又入了山林，时刻面对魔兽的威胁，精神一直紧绷着。 是故，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一松懈，便感到身心疲惫，沾床即睡。 深层次的睡眠是恢复精神力的最佳手段，而刀成本身损耗也不多。所以，他没睡多久就醒了过来。 伸了个懒腰，顿时浑身上下骨骼咔咔作响，疲惫退去，神气归来，似乎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力量。 刀成一脸舒适，发自内心的声音近乎呻吟般吐了出来。 “爽！” 这么爽不做点什么，总觉得对不起这种状态，他沉吟了片刻，决定去耍会棍子。 径直来到刀疤的房间，进去一看，没人。 “去哪了呢？” 刀成嘀咕着，又去石中雄的三个房间找了找，还是没见人。 “这俩人出去了？” 心想着，刀成也走出了山洞。 山顶平坦，一望可见，并没有两人的身影。 “这……” 他之前用的棍子，是刀疤无意中发现一棵玄木，截取一段做成的，和刀疤的玄木棍同种材质，只不过没有经过特殊的处理，但勉强能用。 可到了这边，木棍暂时被刀疤收在了空间戒指中，刀疤不在，他也没得耍了。 “四处找找，看石叔叔这里有没有能替代的。” 刀成再次回到山洞，简单查看一番，还真让他有所发现。 一根撬棒，通体乌黑，不知是什么材质。 “比我用的长点，粗点，”刀成点点头，攥住磨得油光发亮的一头，一掂量，眉头皱了起来，“好重！” “没办法，先用着吧！” 拖着黑棒走出山洞，刀成想了想，走到了另外一边还未踏足的地方。 “这边下面是镂空的，上面还放着叔叔的传家宝，我还是离远一点为好。” 别说，还真让他来对了。 山崖边有块非常平整的地方，旁边一块巨石中还插着几把大刀。 “看来这里是叔叔修炼的地方，更重要的是，这里……” “有风！” 刀成露出一丝喜色，闭上眼，静静享受山风的吹拂。 神清气爽！ 风涤片刻后，他猛一睁眼，手一拉一甩，竟单手抖出一个棍花。 嗡~黑棒震颤着。 刀成嘴角上扬，拉过黑棒，改用双手握住，深吸一口气，猛然一挥。 呼~ 棍啸声起！ …… 半山腰，石中雄脚步一顿，看了眼刀疤，“什么声音？” “棍啸声。” 毫无疑问！作为一个使棍行家，这声音刀疤还是很熟悉的。 “而且是那种很笨重的棍子！”刀疤有些疑惑，“是大小子吗？可他的棍子应该发出嗖嗖的声音才对呀？” “也不对，他的棍子还在我这里呀！” “想那么多作甚，是不是一看不就知道了。”石中雄笑道，加快了脚步。 …… 也不知是不是刘霸道的影响，《棍法总诀》中有好几种棍法，刀疤唯爱这套势大力沉的无名棍法，教给刀成的也是这套。 “创造这套棍法的先祖，一定和老爹一样是个虎背熊腰的家伙。”刀成心想道。 劈砍，横击，斜抽，跳斩…… “这哪里是套棍法呀，这应该是刀法才对！”刀成突发奇想，“这棍法一定是某个先祖从刀法中演化出的！” “无名棍法，我看叫无回棍法好了！” 放弃防御，不留余力，棍棍强击，有往无回。 刀成若有所悟，也尝试着如此。 渐渐地，他汗流浃背，乱发披散，气血翻涌，头顶似有白烟冒出；双臂如轮，大开大阖，棍影随行，呼啸声不绝，行状宛若疯狂。 无形中，刀成有种无坚不摧，有我无敌的快感。 战意冲脑，他大吼一声，猛然跳起，双臂一抡，棍影如盘，重重地轰在前方的石头上。 砰！ 石头炸裂开来，碎石穿空，插在其中的长刀也飞了出来。 刀成正要使棍将之挑飞，但一看不是碎石，而是石中雄的大刀。他暗道侥幸，灵机一动，伸出黑棒搭住长刀，胳膊一转，长刀顿时绕着黑棒飞速转了起来。 刀成看清方向，猛一甩，长刀化作一道流光，直直插进地面。 “好！好！好！” 刀疤跳了起来，连声大呼，使劲鼓着掌。 “老爹！” 刀成正庆幸自己没有将石中雄的宝刀打飞，听到老爹的叫好声，他兴奋地跑了过去。 刀疤一把抓住刀成的肩膀，虎目含泪，声音颤抖道：“你很好！很好！” “怎么啦，老爹？”刀成有些摸不着头脑。 “最后那一下！”刀疤伸出手指，绕了绕一甩，边比划边道，“这是刚化柔啊！” “我以前就和你说过，刚不可久，过刚易折，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领悟到了刚柔转化，老爹我……真的很高兴啊！”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刀成有些搞不清状况，但看老爹激动成这样，他也只好干巴一笑。他哪里知道，刀疤卡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就冲这一点，这棍法我已经教不了你什么了，境界上你已经超过了我，我唯一比你强的地方，也就经验丰富点。” 刀疤感慨道：“超过我，你指日可待。” 刀成眨了眨眼，笑了。他总不能告诉刀疤——“这棍法还是挺简单的！” “怎么样，石老弟？”刀疤转向石中雄，笑道，“有没有二阶？” 石中雄摇头苦笑，“这哪里是二阶，就是三阶也没这样的攻击力，你没看嘛，这么大的石头都崩碎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大侄子这瘦瘦弱弱，人畜无害的模样，没想到这么厉害！”石中雄啧啧称叹，上下打量着刀成。 刀疤哈哈一笑，得意道：“是不是要重新认识了？” “那必须！”石中雄连连点头。 刀疤暗笑，“要是你知道他一个月前还是六岁的小豆丁，岂不是眼睛都要瞎了？” 石中雄看着这被他瞧得有些害羞的小家伙，再想想他之前那状若疯狂的棍法，不由得大感兴趣，甚至上手扭正刀成的脑袋。 “别害羞，让叔叔好好看看。” “哎呀，叔叔你干嘛，有啥好看的！”刀成无奈地挣脱石中雄的手掌，撅着嘴，跺了跺脚。 “嘿嘿，”石中雄也觉得自己的举动有点冒失，尴尬笑了笑，道，“叔叔这不是被你吓到了嘛！” “十岁，三阶！” “关键还有这么强的战力！” “活生生的天才啊，”石中雄有些语无伦次道，“竟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关键还是我大侄子，唔，还是我的徒弟呢！” 刀疤看他兴奋得不知所以的样子，摇头一笑。 刀成则翻了翻白眼，“什么天才不天才的，我也没觉得怎么样，不就学东西快一点嘛，再说，我爹教那些东西，确实……确实简单了点。” 说完，他也不管二人的反应，钻进了洞。 刀疤眼一瞪，看着刀成的背影不服道：“学东西快，那就是天才！还我教的简单？你这种天才哪里体会得到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烦恼！” “哈哈，刀大哥被鄙视了呀。”石中雄打趣道，“哥你咋不教他点难的呢？” “你怎么知道我没教，他娘的，我都搞不懂的东西，他小子都能理解一点。”刀疤抱怨道，“跟他比，我就觉得自己和猪猡兽无异。” “你说怎么教嘛！” “做天才他爹也不容易啊！”石中雄乐不可支道。 刀疤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也不用得意，等你教他雕刻的时候，你就能明白我的感受！” “我看啊，就你这点技术，我家大小子几天就能掏空，一个月后说不定能反教你了！” 石中雄笑容一顿，忿忿道，“我……我……我不信！” “不信？走着瞧。”刀疤不屑一笑。 “你以为我像你，”石中雄嚷嚷道，“浸淫了十多年的棍法，被人家几天就吃透？” “呦？几个意思？”刀疤眉毛一挑，“挑衅？不服？” “哼！”石中雄回了个白眼。 “可以，”刀疤笑了，“练练？” “练练就练练，谁怕谁？”石中雄也是一横。 “走着！”刀疤冷笑，银光一闪，玄木棍在手，说道，“我倒要看看年把儿没见，老弟你有什么长进。” “嘿嘿，”石中雄针锋以对，银光闪烁间取出一把长刀，也冷笑道，“长进不至于，倒怕哥哥你退步了。” 第34章 切磋 “快出来看，打架喽！” 刀疤朝洞口吆喝一声，而后冷笑着看了石中雄一眼，走向刀成之前练习棍法的地方。 石中雄挺了挺胸口，单手挽了个刀花，不甘示弱，亦步亦趋。 “打架？”刀成一愣，“好好的怎么打架？”旋即，他醒悟过来，“应该是老爹和石叔叔切磋。” 瞬间，小伙子兴奋起来。 “看看去！” …… 山崖边空地上，刀疤和石中雄两人相距数米对峙着。 刀疤手持丈长玄木棍，单手拄着；石中雄双手握住刀把儿，刀尖插入地面，同样拄着。 瞥到刀成的身影，刀疤开口道：“大小子，看到我和你石叔叔的姿势没，记住喽，对峙的时候，怎样省劲怎样来，万万不可装模作样。” 石中雄也点头道：“你爹说的没错，像我们这武器随便都数十上百斤，举着挥着是潇洒，但也费力。一旦势均力敌，进入对峙的时候，一个拄着，一个举着，结果可想而知。” 刀成想了想，笑道：“我想拄着的那个肯定很希望就这样拖延着。” “聪明，”刀疤赞道，“别小看这一举动，这就是一先机。” “对战之时，抢占先机很重要，一旦占了先机，敌人很可能落入你的节奏，被你牵着鼻子走。” “没错。但是，大侄子你得搞清一点，”石中雄补充道，“先机不代表先出手。” “嗯？”刀成眉头一皱。 刀疤解释道：“文宗有言‘作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这三点便囊括一切的先机。比如说战场是一个斜坡，那高处肯定比低处有优势，你先占高处就是占了地利的先机。” “我也举个例子，”一旁，石中雄迫不及待道，“比如说一水系一火系两个魔法师约好第二天对战，可第二天要下雨，你说谁占先机？” “那肯定是水系魔法师了。”刀成笑道。 “没错，这水系魔法师就占了天时的先机，任凭你火系魔法师先出手又怎样，还不一样劣势。”石中雄笑道，“现在你明白先机不代表先出手了吧？” 刀成连连点头，随后又道：“那人和呢？” “人和？”石中雄脸上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他苦涩道，“我和你爹打，你爹就占了人和先机。” “这是为何？”刀成连道。 “因为你爹比我强啊！”石中雄伤心嘶吼，抹去那不存在的虚假泪水，可怜兮兮道，“这混蛋还老是欺负我。徒弟，有朝一日，你可得替为师报仇，好好揍一回这老小子。” 刀成愕然，随即摇头一笑。 “你俩都是我师父，我管不了。” “不过，这人和到底怎么回事，是指自身实力吗？” “我来说吧，”刀疤笑道，“人和准确来说，是指一个人的综合实力。” “综合实力？” “没错，除了自身实力，还有外部因素。比如说我和你石叔叔对打，突然出现一群大娘，她们夸我赞我，为我加油打气。而对你石叔，她们各种辱骂嘲讽，怎么难听怎么说……” “喂喂喂，哪有这样举例子的？”石中雄脸黑着嚷嚷道。 “欸，稍安勿躁，举个例子而已，别当真嘛！”刀疤嘿嘿一笑，转而继续对刀成道，“你说，这对谁有利？” “当然是老爹你啦。”刀成呵呵笑道。 “这就是人和的一种！” “既然这样，那我也举个例子！”石中雄气呼呼道，想了想，脸上流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他说道，“比如说啊！” “有个漂亮的小妞要比武招亲！” “我和你爹打了平手，” “但是漂亮小妞选择了我！” 石中雄摇头晃脑，一脸得意。 “这一呢，是因为我比你爹俊俏！” “二呢，你爹是山野村夫，而我是某个王国的王子！” “这就是我的人……” “噗~”刀成突然捂住了嘴巴，小脸憋得通红。 洋洋自得中，被刀成这么一喷，石中雄脸上的浪笑一顿，旋即愤怒吼道：“你笑什么！” 本来正想得舒服呢，这一喷笑，让他回到了现实，这种感觉，比吃了臭虫还让人难受。 羞愤地看向刀疤，其人正仰望天空，嘴角抽动着，看来憋得也不轻。 “你们父子俩合伙欺负我……”石中雄委屈地嘴一撇，猛地看向刀疤，“来吧，一决雌雄！” 脚下一滑，斜拉长刀，向着刀疤冲去。 “我日，偷袭！” 刀疤怪叫一声，但见石中雄已冲进棍圈内，他右手一压一松，手中的棍子簌簌后滑，刀疤猛然一握，抓住棍子正中，一个横扫，棍梢拦住了石中雄的大刀。旋即棍势轮转，右手反压，左手上挑，打向石中雄的下巴。 棍风强劲，石中雄立时判断出强压不得，不由得暗叹一声，不甘心地向后扬去，棍尖擦鼻而过。 与此同时，刀疤嘴角翘起，迅速后退拉开距离，双手一送一抓，牢牢握住棍尾，猛然一抖，一招当头棍砸向石中雄。 石中雄露出一丝苦笑，刚站直又不得不向后倒去。 “铁板桥！” “哼！”刀疤冷笑，顺势而为，当头棍演化为下劈，虽然力道不足，但铁板桥之下的石中雄已无退路，势必吃下这一棍。 石中雄不甘心地双手一拍，两脚一蹬，斜飞出去。虽然脱离了棍子的笼罩范围，但刀却留在了原地。 刀疤棍子一挑，长刀飞向石中雄，石中雄面色一红，扬手接住。 “还来吗？”刀疤单手持棍，斜指石中雄。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石中雄慨然一叹，双手抱住刀柄，俯首施了一礼，“哥，我输了。” 啪啪啪~ 一旁，刀成激动地鼓起了掌。 “真精彩！” “叔叔和老爹都好厉害！” 刀疤笑而不语，石中雄则羞愧地连连摆手。 “厉害个屁，一直都在被你爹压着打，太惨了。” “不是的！”刀成却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 石中雄看得出这小子是认真的，没有戏谑，他有些好奇道：“大侄子看出了什么？” “嗯~”刀成沉吟片刻，随后坚定道，“我猜叔叔的力道不如老爹！” 刀石二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何以见得？” “叔叔出其不意占了先机，近了老爹的身，”刀成凝眉分析道，“按理说，叔叔只要持续逼近压制，老爹棍子施展不开，必然落败。” “可老爹只是单手半棍一拦，就挡住了叔叔第一下攻势。”刀成话声一缓，自信笑道，“可见，老爹的力道是比叔叔强的。” 石中雄竖起大拇指，笑道：“眼力不错，你爹确实比我力气大。” “而且……”刀成眯眼一笑，继续道，“就这一下，我敢断定，叔叔已经败了。” 刀石二人再次相视而笑，刀疤看到了石中雄眼中的惊讶，石中雄则看出刀疤眼中的惊喜。 “厉害呀，大哥，这小子对战局的把控非常精准啊！”石中雄赞叹道。 “谁知道他是不是马后炮呢？”刀疤话虽如此，但眼中的赞赏却掩盖不住。 “嘿，大侄子，你继续说，”石中雄看向刀成道，“我被压着打得这么惨，你还说我厉害，依据何在？” “叔叔躲闪厉害呀！”刀成一语中的，“老爹虽然攻势很快，但叔叔每次都躲过了。” “说起来，我还有个疑问……” “你说。”石中雄笑道。 “叔叔既然能躲过去，为什么不反击呢？”刀成疑惑不解。 “我也想啊！”石中雄面色一苦，“我也知道不反击必败，可……啧，也不知是不是我闲得太久了，第一下碰撞我的虎口就伤到了，使不出力，反击也是蛋碰石头。” “不好意思，”刀疤开口了，傲然一笑，“不是你闲太久了，而是哥哥我最近有点小进步……哈哈哈！” “我日了猪猡兽！”石中雄眼一瞪，连爆粗口，“日日日！” “为什么你还能进步，我却没有啊！” “当年咱哥俩刚认识的时候，你还不是我对手呢！” “结果，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一点一点超过我，碾压我……” 石中雄宛如一个怨妇，深深瞅了刀疤一眼，直看得刀疤寒毛竖起。 “为什么你都老家伙了，还能进步？” “我哪里老了，我还年轻得很呢，再活百十年都有可能！”刀疤不乐意了，心里暗道，“老家伙？哥哥我还想做新郎呢！” “你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还说你不是老家伙！”石中雄鄙视了他一眼，旋即恶狠狠地抓住刀疤的肩膀，“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秘诀！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可是近三年都没有进步了！” “嘿嘿！” 刀疤笑了笑，暗自得意，“难道我会告诉你，我进步是心结解开，春心萌动，血脉贲张的缘故？” “笑什么笑！”石中雄凶神恶煞道，“快说！” “算了，告诉你吧……”刀疤咳了咳，一脸正色，一字一字吐道，“老石，你该找个婆娘了！” “婆娘？”石中雄眼睛一亮，嚷嚷道，“好你个刀疤，我说怎么进步了，原来是被女人滋润的！” “滚！”刀疤额头冒出一道黑线，一脚踹开石中雄。 石中雄涎着脸凑过来，压低声音道：“说，是不是上次我去见到的那个美娘子！” “嘿嘿！”刀疤依旧笑而不语。 “我日，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是怎么被你骗到手的？”石中雄忿忿不平，自言自语道，“老子怎么就没有你这般服气呢？” “五六年前你带个小子乱跑，跑商的时候就有小娘子心疼你，可怜你，想跟你走……” “我就不明白了，你明明已经有婆娘了，她咋还能看上你？我老石尚未婚娶，她咋看不上我？” “最气的是，哥们你还把人家赶走了，看人家小姑娘哭成那样，你都不知道我老石多心疼。” “我跑过去安慰她，她还夸我是个好人呢！” “可惜，好人归好人，她就是不愿意跟我走，真是遗憾……” “欸，对了，哥，你那个病小子呢？上次怎么没见到？那小子和大侄子是一个娘生的吗？” “要是不是，那岂不是证明你都有过两个婆娘了？” “再娶就三个了呀！” 刀疤本来还有一搭无一搭地笑笑，听着听着心跳了起来。 他瞥了一眼正聆听的刀成，脸色差点都白了。 “再说就坏事了呀！” 刀疤一咬牙，上去捂住石中雄的嘴巴，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闭嘴，我让你嫂子给你介绍个婆娘！” 石中雄眼一瞪，不可思议地看了刀疤一眼，旋即傻傻一笑，重重点了点头。 嘴巴一吸，牙齿锁住，安静了。 第35章 暗河 娘亲，似乎是个很陌生的词。 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亲，脑海中也没有任何关于娘亲的记忆，他只是从刀疤口中模糊得知，娘亲在生灵儿的时候去世了。 刀疤说的时候很伤感，刀成不想让老爹伤心，便没有再提过。 他也确实对娘亲没有什么期待，不羡别人有，不患自己无，顺其自然，甚至有些理所当然。反正，在他心中，有老爹就够了。 偶尔听到别人提起自己的娘亲，刀成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触。 其实，他对石中雄口中所述的刀疤的往事还更感兴趣一些。 “老爹，你怕什么，我又不会讲给花姨娘听……”刀成咂了咂嘴，颇有些意犹未尽的味道。 “是这样吗？”刀疤看了儿子一眼，“观其神色，像是没有多想……” 刀疤稍稍心安，暗暗揣度，“应该是我多虑了，他不像灵儿，也没闹过。虽然很奇怪这孩子为什么不关心自己的娘亲……或许在他心中花花就是他的娘亲吧……” “嗯！回去好好和花花说说，别那么偏心！” 悬着的心落肚，刀疤打了个哈哈，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太玄大星，嚷嚷道：“饿了，饿了，石老弟有啥好吃好喝的，都拿出来啊！” 无心一说，没想到石中雄还真自得地笑了起来。刀疤顿时来了兴趣，“呦，还真有好东西，快让我们爷俩见识见识。” “见识见识？”石中雄歪着脑袋，斜看两人，看样子还挺自信。 “麻利点！”刀疤上去就是一脚，算是对他之前乱嚼舌头的“回报”。 石中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悻悻道：“在我的地盘，你客气点。” “手下败将！”刀疤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我！”石中雄一结舌，气焰熄灭，闷闷不乐道，“怎么说也是我家吧，想好吃好喝，还不给我留点面子？” “婆娘还要不要？”刀疤面无表情。 “要要要！”石中雄一拍大腿，瞬间调动脸部肌肉，将笑容都堆上，点头哈腰一伸手，“大哥，大侄子这边请！” …… 再次进了山洞。 石中雄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道，“好东西就藏在洞中，大侄子不妨找一找。” 刀成倒是颇有兴趣，不过，这山洞也不算小，一点头绪都没有，找起来怕也不容易，他笑道：“叔叔，给点提示呗。” 石中雄不是什么慢性子，他也急于变现一番，便大方道：“吃的喝的，就在这大厅之中。” “喝的？大厅？” 刀成眼睛一亮，看向大厅中央。 整个大厅还算空荡，也就边缘角落零零散散有些工具。唯有大厅中间，摆放着一圆形石台，刀成之前就注意到了它，他还听到哗哗啦啦的声音从那里传来。 “发现了？” 石中雄哈哈一笑，领着二人走到圆台边。 果然不出刀成所料，这是口井。 “准确来说，这是条缝隙，下面有道暗河。”石中雄解释道。 刀成探首看了看，刚好正上方有个天窗，太阳金光直直射入，井中景象一览无余。 确如石中雄所说，这是条缝隙。不过这缝隙可不算窄，刀成估摸能容下自己。 缝隙四周怪石嶙峋，底下，清澈的河水潺潺流动，看其荡漾的幅度，流速还不慢。 “叔叔，这缝隙有多深？”刀成问道。 “多深？”石中雄笑了笑，道，“可不浅！你想想，我们这是在山顶，洞深也不过十多米，而暗河一般在山底部，你说它有多深。” “哇！一个山那么深！”刀成吃惊道，“这得有二三百米吧！” “差不多。”石中雄点了点头，笑道，“说起来，我家打这个山洞，就是为了它！” “为了它？是为了下面的暗河？”刀疤猜测道。 “没错！”石中雄解释道，“当初这里只是一个很小很普通的洞穴，我小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这条缝隙。” “考虑到吃水方便，而且，这水确实好喝，我爹便决定扩大洞穴。” “后来！”石中雄突然神秘兮兮道，“我们无意间在水中发现一条鱼！” “鱼？”父子俩同时疑惑。 “没错！就是这条鱼，让我和我爹毫不犹豫地扩大山洞当作私人住处。为的，就是独占这条缝隙！” “什么鱼这么大吸引力？”刀疤好奇道。 “嘿嘿，自然是好鱼！”石中雄哈哈作笑，本想吊吊二人胃口，但看刀疤面色不善起来，他连道，“你就是想看，现在也看不到，我手中没有。” “日！”刀疤鄙视了他一眼，道，“没有你说个锤子？” “没办法啊！”石中雄砸吧砸吧嘴，似在回味道，“太美味了，我根本存不住，抓一条吃一条，啧啧，那味道……入口即化，如若无物，偏偏又有种强烈的感觉……” 入口即化，刀成一下子想到以前吃的小飞龙——火鸡，口水不自觉流了出来。 “叔叔，你再抓呀！” “抓肯定要抓，”石中雄神秘一笑，“不过不是现在……” “那要等多久？”刀成咽了咽口水。 “放心，很快的，那鱼喜阴不喜阳，等天黑，玄阴出现，看我们的运气。” “还得看运气？”刀成瞥了石中雄一眼，低声道，“该不会快被叔叔你吃绝种了吧？” “我有这福气就好了，”石中雄呵呵一笑，道，“主要是它很少出现，我也经常三两天捉不到一条的。” “除了美味，”刀疤问道，“这鱼还有特殊效果吧？” “你猜？”石中雄笑而不语。 “肯定有，”刀疤摸了摸下巴，道，“我记得老弟你可不是好嘴儿的人。” “嘿嘿！” 任凭刀疤怎么说，石中雄这次就是能沉得住气，非要让刀疤自己去体验。 看着二人在那扯皮，刀成摸了摸瘪瘪的肚子，撅起嘴巴道：“饿死了，饿死了，快点吃饭吧！” 刀石两人相视一笑，停下口头之争。 刀疤扬起嘴角，轻描淡写道：“你叔叔这穷山恶水的，我看也没什么好东西，咱爷俩还是老样子，吃点烤肉，喝点家乡甘甜的汲水吧。” 石中雄却不为所动，笑道：“说到水，我这暗河水也是一绝啊！” “些许水，能绝到哪里去？”刀疤淡然一笑。 “嘿！不敢说大陆第一，但天下少有……”石中雄眉头一挑，“我还是敢保证的。” 都这样说了，刀疤还喝甚的汲水啊。 父子二人取了些烤肉，放在石桌上，坐等石中雄的天下少有的暗河水。 石中雄拿来绳索木桶，提了一桶，放在桌上，又取出三副自己亲手雕刻的玄晶碗，斟满，推到二人面前。 看着这竟然还冒着寒气的清水，刀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刀疤也有些坐不住了，大热天的，这水确定诱人了点。 “忍住，不能让石老弟笑话我。” 石中雄端起碗，敬向二人，“请！” 刀成连忙端起碗，一饮而尽。 刀疤则不动如山，嘴角依旧挂着不屑的浅笑。 不料…… 刀成饮完之后，站起身，提着木桶又给自己斟了一碗，也不坐下，站着一饮而尽，然后又斟了一碗，再次一饮而尽。 连饮三碗，小伙子张嘴打了个嗝，吐出一道寒气。 “爽！” 石中雄笑而不语，接过木桶，给自己添了一碗。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嘀咕道：“喏，快没了哦。” “那再给我倒一碗！”刀成连忙道。 “真有那么好喝？”刀疤也心动不已，本来不是很渴，可被二人这样一搞，水又是那么诱人，他还真有点口干了。 不动声色地端起碗，递到嘴边，轻轻吸了一口。 沁人心脾的凉气，凉透全身；而那丝丝甘甜，更是滋润着他干涸的舌下，刺激着他舌苔上的点点凸起。 刀疤打了个激灵，一饮而尽。一把抓过木桶，对着嘴浇了起来。 可惜，桶中水也不多了，只是流出一道细细的水线。随着他顿了顿，最后一滴水也落了下来。 刀疤二话不说，拎着桶，直奔到圆台边。 石中雄露出夸张的无声笑容，张着大嘴指了指刀疤。 刀成也一脸笑意，低下头慢慢品味着碗中的水。 待刀疤打上水，石中雄迅速收起笑容，学着刀成的模样，一脸满足地捧着碗，余光却瞥向刀疤。 “碗里都干了，还装什么装，想笑就笑吧。”刀疤瞥了他一眼，道，“老子承认，你这水确实好喝！” “那我这鱼呢？”石中雄又连忙逼问道。 “这种水养出的鱼，岂会难吃？” “哈哈！” 好不容易胜了一局，石中雄才不管刀疤服不服气，淡不淡定，反正，得意就对了。 接下来，刀疤大概说了刀成的情况。 “石老弟，这是你的老巢，你看去哪能凑齐四种魔兽？” 石中雄想了想，道：“地火两系去周围的山中就能碰到，水系很少，我估计得到玄江边。” “这样，水系交给我，我有角马，明天我去玄江边溜一圈。” “至于风系……” “怎么样？”刀疤心中一紧。 石中雄摇了摇头，眉头蹙成一团，缓缓道：“风系更少，但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只是那个地方有点诡异……” “诡异？”刀疤眯了眯眼，“如何个诡异法？” “不好说，到时候你一看便知。” 第36章 欲去雾山 赶早不赶晚。 天一亮，在刀成期待的眼神中，石中雄召唤出他的角马，绝尘而去。 “真方便……” “好了，别羡慕了，”刀疤笑道，“一匹角马而已，等你晋级三阶，回家去角马镇给你搞一匹！” “真的吗，老爹？”刀成一脸惊喜。 “放心，简单得很。”刀疤信心十足，暗道，“等玄石矿一挖，买匹角马还不是零星小钱。” “到时候你可得看好，别像我那匹一样，溜了。”刀疤打趣道，“咱们不能签订契约，魔兽可不会服从你。” “我懂，”刀成握了握拳头，“我肯定会看好的！” “瞧你那激动样，”刀疤哑然一笑，“要是给你条天龙，你还不如宠上天去！？” “天龙？老爹你可别开玩笑了。”刀成摇了摇头，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憧憬。 “我要是有条天龙，我就和老祖一样，把它当做兄弟。” …… 分工很明确。 石中雄去玄江流域抓水系魔兽，刀疤去附近找地火两系，刀成则负责炼制血晶。 地系最简单，铜鼠就是地系。 矿穴走一遭，刀疤便提了几只断腿的二阶铜鼠出来。 将之交给山顶洞中等待的刀成，刀疤大手一挥，豪气道：“随便练手，就这玩意多！” 刀成也是实性，虽说一次就熔炼出了血晶，他还是将几只铜鼠都处理了。小心翼翼之下，一份都没糟蹋。比了比，将其中成色最好的一份收了起来。 刀疤归来，又带回几只不同的火系魔兽。 依旧由刀成操手，不过，在刀疤的注视下，小伙子有点紧张，毁了一份材料。 “这是二阶的，还有机会让你失误，”刀疤面无表情，冷声道，“要是四阶的，五阶的，六阶的怎么办？” “四阶往上便算中等魔兽了，中等魔兽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灵智！” “有了灵智，它们便脱离了野兽的范围，能像人一样思考，就不好对付了。” “更可怕的是，中等魔兽还拥有天赋魔法！” “四阶往上，我们不占优势，每抓一只都要拼命。” “到那时候，还容得你失误吗？” “我还是那句话，四阶的我还能帮你，四阶往上就全靠你自己了呀，孩子！” “容不得失误！” “你必须在低阶的时候，熟练掌握炼制血晶的技巧！” 刀成低着头，乖乖聆听老爹的教训。末了，他重重点头，看着刀疤的眼睛道：“对不起，老爹，我保证，不会再出错了！” 刀疤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实话，刀成的表现他很满意，非常满意。他也知道，刀成本来就没练习几次，能有现在的成功率，已经是非人哉了。 之所以这样，他是怕儿子骄傲！ 所以，无论刀成表现多好，他都会吹毛求疵，想尽办法压制他的骄气，打消他的傲意，让他明白他还不够完美，没资格去得意，还需要继续努力。 事实上，天才就是这么来的。 这是刀疤从他小时候看的各种传奇人物传记得出的结论。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些书没让我成为一个好儿子，却有可能让我成为一个好父亲。” 石中雄未归，刀疤便又去了一趟矿洞，拎回一大堆铜鼠。 “练！给我好好练！老子亲眼看着，到底你怎么回事？” 能有怎么回事，调整好心态后，刀成旁若无人，不喜不忧，一块接着一块的好品相血晶出锅，反倒是刀疤在一旁不住地暗暗点头。 “恐怖如斯！” “这操控力我不能比！” 练习完毕后，刀成咬着嘴唇看着老爹，直到刀疤轻轻颔首，他才露出一丝笑意。 临近中午，为了感激石中雄的仗义之举，刀疤亲自动手，将这些魔兽的美味部位挑选出来，什么铜鼠的后腿，火蝠的翅膀，炎蝶的卵，还有一整只狰狞的火蜈，加以甘甜的暗河水熬制成汤。 满满一大锅，刀疤还不满足，又跑进山采摘了一些草叶菌菇放了进去。 “老爹……这……不会有毒吗？”刀成想着那长满腿的火蜈就有些瘆得慌。 “放心吧，区区二阶毒物，毒不死你我。”刀疤笑道，见儿子依旧不放心，他又道，“我之前放的草，有解毒的效果。” “那你干脆别放那玩意了，还要多此一举？”刀成不解。 “不懂了吧，”刀疤笑了笑，解释道，“这天地奇怪着呢，好看的东西不一定好吃，难看的东西也不一定难吃。像火蜈这些毒物，虽然有毒，但它们往往很鲜美。关键是，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去品尝它。” “我还是觉得有点疯狂。”刀成咂舌。 “你管它呢，吃就是了，”刀疤掀开锅盖，看了看火候，道，“换小火温着，等你石叔叔回来。” “好咧！” 话刚落，洞外传来了一声大呼小叫。 “我日！什么东西这么香！” 父子俩相视一笑，刀疤道：“熄火！” “得咧！” 片刻后，整锅汤连汤带料被三人吃了个干净。 石中雄夹起仅剩的火蜈，咽了口涎水，看向刀成，“大侄子，你确定你真不吃？” “确定！”刀成重重点头。 “可是……可是它真的很补的！”石中雄“痛心疾首”地看着刀成，“你……还是吃了吧！” 刀成嫌弃得疾首蹙额，连连摇头。 “既然如此……”石中雄又看向刀疤，后者也摇头一笑。 “那我就不客气了！” 石中雄张开血盆大口，仰着头，右手夹着火蜈，一点一点往嘴里送。 刀成看着石中雄嘴角溢出的青的黄的汁液，不禁咽了口唾沫。 “叔叔，你悠着点……” “唔，介个好吸呀！”石中雄嘴里塞满了火蜈，说话都含糊不清了。 “不会苦吗？”刀成又好奇问道。 石中雄咔嚓咔嚓嚼着，狠狠咽了一口，方才回答道：“有点苦，但很鲜嫩。” 吃完后，一直观察着的刀成，终于在石中雄脸上发现几丝青气，他连忙提醒道：“叔叔，你中毒了！” “嗯？”石中雄晃晃悠悠站起来，醉酒般痴笑道，“晕晕乎乎，还是挺舒服的。” “还舒服呢！你中毒啦！”刀成都替他着急了。 “稍安勿躁！”石中雄一挥手，趔趔趄趄离开桌位，向洞外走去。 “叔叔……” 刀成正要跟上，刀疤拉住了他，“怕什么，没事的，我敢保证，不要一刻钟，他就会回来。” 果然，一碗凉水还未品完，石中雄便神清气爽地回了洞，端起桌上的清水，一饮而尽。 “舒服！” “叔叔你没事了？”刀成惊奇道，“这么快？” “嘿嘿，”石中雄笑了笑，“那还不是一脱裤子的事。” “一脱裤子？” 刀疤则笑着解释，可以运转玄力，将毒素排出，说着向刀成眨了眨眼。 刀成心领神会，“看来元力也能这样。” …… 说起玄江之行，石中雄笑了。 “说来也巧，我去的时候，刚好碰到一个捕鱼人，直接买了十条二阶碎齿鲶，够不够用？” “够了够了！”刀疤点了点头，转向刀成，“去处理一下。” 待刀成离开后，刀疤缓缓开口，“雾山……怎么回事？” 石中雄眉头一皱，“非去不可吗？” “没办法，”刀疤摸了摸下巴，“我今天找了半天，竟然一只风系魔兽都没看到，真是怪哉。” “风系魔兽的消失或许和雾山有关系……”石中雄略有些疑惑道。 “此话怎讲？” “是这样的……” 原来，雾山之前其实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山谷。 在一个深夜，大地突然震动起来，石中雄赶紧离开了山洞。 他发现天空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飞鸟，所谓艺高人胆大，他便跟随着飞鸟，结果发现，之前山谷的地方鼓起一座山。 还未等他去探查，山上突然起了大雾，那些飞鸟也不知道为什么，都投入了雾中，一只也没有飞出来。 如此怪异的情景，石中雄也不敢贸然进入，便一直暗暗关注着雾山。 “我发现，只要附近出现飞行魔兽，它们便跟不受控制了一样，直接飞向雾山，坠入雾中。” “难怪一只风系魔兽也没有，”刀疤沉吟，问道，“除了雾，那山还有别的什么异象吗？” “那倒没有，”石中雄连道，“大哥，你不会真想去雾山吧？” “说真的，那地方太诡异了！实在不行，我骑着角马跑远一点，离开雾山影响的区域，总能找到风系魔兽的。” “没事，”刀疤笑道，“看一眼，我先远远看一眼，行吧？” “看一眼的话……”石中雄犹豫道，“倒也行……” “不过，不能让大侄子跟着！” “这肯定的！”刀疤也明确道，“就让他在这等着。” …… “什么？你们准备去雾山？”刀成吃惊道，“叔叔不是说雾山诡异吗？” “我们不一定进去，只是探一探，不会涉险的。”刀疤解释道。 “那我也去！”刀成忙道。 “不行！” “不可以！” 刀石两人同时拒绝。 “为什么？” “不为什么！”刀疤脸一板，“你在家等着就是！” 刀成眼一红，不甘心道：“你们为了我去冒险，我却只坐享其成，我不愿！” “这样……”石中雄拉了拉正要开口的刀疤，冲其使了个眼色，道，“大侄子，你在家看着时间，要是天黑之前我和你爹没回来，你就去通知我二叔，让他去救我们。” “好不好？” 刀疤也点了点头，毫不客气道：“说实话，你跟着除了拖后腿，也没什么用。” “还不如听你叔的，待在家里，传个话，还能起点作用。” “对呀，大侄子，”石中雄笑道，“我这可是把你爹还有我的性命交在你手里了呀！你可得对我们负责。” 刀成鼓着嘴，终是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那你们早点回来！” 第37章 神秘雾山 雾山离灰山并不远，以二人的速度，盏茶功夫便抵达了。 只看一眼，刀疤瞬间就明白了石中雄所说的谷中起山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环形山。” 只不过，这个环形山的内部又升起一座山，且通体被白雾笼罩，甚至，连它多高都看不清。 环形山也不陡，一看就很好爬的样子。 “石老弟，你上去过没有？”刀疤问道。 石中雄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也上去看看。” “不用了吧，”石中雄拦住他道，“说实话，站上面看和从外面看没什么区别。都是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的。” “没事，”刀疤笑了笑，“我就看一眼。” “行吧，反正我也拦不住你，”石中雄无奈道，“就陪你再爬一次吧。” “不用……” “大哥！”石中雄眼一瞪，“我不拦你，你也别拦我。” “行行！那走！” 环形山不高，比灰山还矮点，估计也就百十米，又是这个坡度，对两个四阶修炼者来说，如履平地。 凭借几块凸出的石头，两人只是几个纵跃便到达了山顶。 确如石中雄所说，即便居高临下，也看不到什么。 “很安静啊！”刀疤摸了摸下巴。 出于对未知的敬畏，两人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安静的令人心悸，这可是万兽山脉啊！”石中雄感慨了句，说道，“看到了吧？回去吧！” 刀疤眯着眼，突然道：“要不我下去看看？” “别！”石中雄苦笑，“我一直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乱来！” “没事，我自己下去，老弟你在这等着。” “哥！”石中雄有些急眼，“谁知道那里面有什么，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给大侄子交代！” “说什么丧气话！” “这不是丧不丧气的问题，”石中雄连道，声音都不自觉大了许多，“我只是觉得为了只二阶风系魔兽，不值得冒这个险！” “我觉得没事，”刀疤道，“些许雾气而已。” “些许雾气？吞噬了那么多风系魔兽！” “可也不是没有尸体什么的嘛！” “这就更证明里面有大恐怖啊！” “说不定这些雾气只有迷魂效果，魔兽都昏迷了！” “我看是你被迷魂了！” “可你不去探查，你怎么知道有危险？如果事事都畏缩不前，那还修炼干什么！？回家种地好了！” “你这不废话吗？那么多魔兽陷入里面，能没有危险？万一抵抗不了，小命还要不要？” 正在两人争吵之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一只摇摇晃晃的飞鸟…… “疾风雀！” 两人眼一瞪，眼睁睁地看着这只二阶魔兽一头扎进了雾中。 刀疤连忙调动元力，冲击眼部经络，加持视力。 模模糊糊中他看到这只魔兽在雾中扑棱着翅膀，直直落到了地上。 “没有山？” 刀疤一愣，随着疾风雀停止拍动翅膀，雾气凝住，他再也看不到雾中任何东西。 “好像离雾气边缘并不远！”刀疤一下子激动起来。 “老弟，看到了吗？” “什么都没看到。”石中雄摇了摇头，继续劝道，“哥，我真心觉得这次冒险不值得。” 刀疤没有争辩，只是将他看到的景象述说了一遍，石中雄沉默了。 “哥，你……确定？” “嗯！”刀疤重重点了点头。 石中雄看着刀疤坚定的神情，知道也拦不住他，无奈叹了口气，道：“行，那咱走一遭。” “不！”刀疤摇了摇头，“我自己去！” 石中雄也不答话，微微一笑，看着刀疤，一直看着。 “哎，行了行了！”刀疤也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人家不拿他当外人，他还客气来客气去，没意思！ “一起去，你接应我！” “这不就结了！”石中雄鄙视了他一眼，“不是和大侄子说好了嘛，要是真有危险，让他向我二叔求援！” …… 上山不难，下山更容易，两人几乎是小跑着奔下了山坡。 越接近雾气，两人速度越慢，到最后，几乎是一息一步，小心翼翼，连呼吸都快屏住了。 刀疤看着眼前的雾气团，暗暗称奇。 “空气是空气，雾气是雾气，层次如此分明。” “看来这雾气非常凝实啊！” 石中雄碰了碰刀疤，伸出手指指了指。 刀疤循着看去，却是一株野花，正处在雾气边缘。 “花还开着，看来这雾没有毒。” 稍稍心安，刀疤深吸一口气，伸出食指插进了雾中。 “嗯……好像没什么感觉。” 如此，他大着胆子将整条胳膊伸了进去，随后整个人都进入了雾中。 雾外，石中雄紧紧握着长刀，牢牢盯着刀疤的身影。 刀疤伸出大拇指，比了比，而后转身向雾中进发。 “疾风雀的大概位置，在外面我就规划好了，应该在我的正前方。现在怕的是，雾中没有方向感，希望我不要偏太远！” 没有参照物，他只能以手中的棍子模拟直线，每次只走一个棍长。 如此，大概才走了三个棍长，刀疤就惊喜的发现，疾风雀正在他前方不远处。 兴奋地跑过去，刀疤更加惊喜地发现，疾风雀还活着。 虽然不能动，但眼珠子还在骨碌转。 “太好了，太好了！” “本来想着死去不久，勉强能用。” “没想到还是个活的！” “意外惊喜！” 既已得到，刀疤不再犹豫，转身向棍子走去。 他却不知，就在他蹲下拨正棍子之时，迷雾深处出现了一条拇指粗黑色树根，悄无声息，却又极快地蔓延着。 转眼间，就蔓延到了刀疤身后。 这黑色树根猛然翘起，宛如一条发起进攻的毒蛇，快如闪电般袭向刀疤背部！ 突然，刀疤背后的白雾仿佛活了过来，剧烈收缩，并将周围以及后面的雾气吸收一空，凝聚成一块棉花般的雾气团，挡住了树根。 树根疯狂旋转着，却始终钻不透雾气团。而雾气团发起的反攻，它也无力阻拦，被裹着退进了雾气深处。 与此同时，周围的雾气涌来，填补了这一片的空白。 而刀疤，全然不知背后发生的特殊争斗，也不知道，有那么一瞬间，背后清晰可见。他只是怀揣着惊喜，依靠着手中的棍子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甚至都不知道，他差点殒命！ 总算走了出来，再次看到太玄大星，刀疤觉得天是那么蓝，空气是那么的清新。 轻松地给石中雄使了个眼色，石中雄顿时笑了起来。 “看来大哥得手了！” 来得时候小心翼翼，走得时候两人就有点迫不及待了。 好像背后有什么大恐怖要追出来似的，两人疯狂加速再加速，一口气跑到了环形山外，这才停下脚步缓和气息。 “得手了？” “那必须！”刀疤得意洋洋，“文宗有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老弟，学到了没？” 石中雄苦笑着摇了摇头，“学没学到，我是打死都不来这里了。” “咋了？” “你在里面可能不知道，”石中雄有些脸色发白道，“我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雾山动了一下，你知道嘛，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吓死我了！” “动了？”刀疤眉头一皱，“我真没感觉！” “你看到估计你也吓一跳，”石中雄心有余悸道，“你知道它是怎么动的吗？” “怎么动的？” “收缩了一下，又鼓了起来！”石中雄若有所思道，“就好像什么东西呼吸了一下，又或者是心脏跳动了一下。” “我日！”刀疤身体一颤，抖音道，“你想想看，它是不是像个心脏？” “啊？”石中雄也猛然一惊，这他倒没注意过，“难道……” 两人一点一点扭过头去，呆住了。 “还真像……”石中雄喃喃道。 刀疤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突然，他想到一种恐怖的可能。 “神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万一是个活家伙……”刀疤不寒而栗。 “快走！” 石中雄也醒悟过来，两人再次不要命地奔跑了起来。 雾山，依旧寂静如初。 突然，雾山内部传出一道暴怒的声音。 “现在放我有什么用，那两个灵族都走远了。” “木头，不要生气哦！”轻柔的女声响起，“你不可以吃他们的。” “为什么？”之前那道暴怒的声音憨憨道，“他们会暴露小主人的位置的！” “不会的，你没听到吗？他们已经吓破胆了，不敢再来了。”女声解释道，“要是你杀了他们，反而会引来他们口中的二叔。” “那就连他们二叔一齐杀掉好了！”憨声不服道。 “傻木头，你还不知道吗？灵族这种魔兽，打了小的，出来大的，打了大的，出来老的，无穷无尽的。” “这两个虽然弱小，但看肉身也差不多媲美四阶魔兽，他们口中的二叔说不定就是五阶或者六阶。” “就算你能对付，万一再引来比他们二叔还强大的灵族，怎么办？” “你还能对付？那要是圣域呢？” 憨声不再出现，半晌后，才又响起，“阿风，我以后听你的！” “这才对嘛，”轻柔女声语气一缓，“木头，以后不要轻举妄动哦。” “静静等待小主人的降生吧……” 第38章 紫府 有那么一瞬间，刀成突然感到莫名心悸。 好在很短暂，他停住了去寻找石中雄二叔的脚步。 等待本就枯燥，有了这一出，他再难安心坐着，踱来踱去，最后干脆跑到村口去等。 老爷子一如往日晒着太阳，见小家伙跑来，开心地问了几个问题，但见这小子心不在焉，遂笑而不语。 刀疤二人也没让刀成失望，很快，两人疯跑的情形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 “老爹！叔叔！” 刀成一下子来了精神，拔腿向两人跑去。 …… 山洞内，刀疤和石中雄坐在石椅上，缓缓调和着气息。 刀成拎来一桶暗河水，给二人满上，待二人饮完，他正要再打一桶，刀疤拦住了他。 “可以了！” 刀成放下桶，坐了下来，这才开口道：“没事吧？” 刀石二人相视一眼，同时回答道：“没事！” 刀疤取出疾风雀，小东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一露头立马向刀疤的手啄去，刀疤反手一巴掌将之拍得七荤八素，丢给了刀成。 “拿去处理了吧。” 刀成接过，疑惑道：“就一只？” 一旁石中雄苦笑道：“有一只就不错了！” “不是，我不是嫌少，”刀成连忙解释道，而后看向刀疤，“要不……老爹你来？” 刀疤摇了摇头，“我现在心慌气乱，状态不好，还是你来吧，我相信你！” 刀成咬咬牙，点了点头。 片刻后，房间内传来了他的欢呼。 “成功了！” …… 血晶准备就绪，接下来就是热浴吸收了。 在两人的注视下，刀成露出屁屁，而后捂住私处，在石中雄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跳入了沸腾的水中。 “我日！”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修炼方式，石中雄也是瞠目结舌。 “大哥，你确定是……” 再一看刀疤，还在添柴加火呢！ 石中雄不禁打了个寒战，怒吼道：“哥你悠着点，别把大侄子煮熟喽！” “稍安勿躁！” …… 相比第一次的闷热，刀成感觉这次好多了。 “我的体质增强了，而且我还拥有四条元素之灵……”他暗暗猜测。 蒸腾了片刻，皮肉发热，这才有点发痒。 “老爹说，这是我的身体在被动吸收水中的血晶之力。” “太慢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刀成直接盘膝坐好，心神空明，运转他上次稍加改变的烘炉呼吸法。 顿时，瘙痒感强烈了许多，刀成差点保持不住空明的状态。 “上次是运气好，处在一种将晕未晕的混沌状态，全由潜意识在把控，所以才能进行下去。” “这次要靠我自己了！” “放空……放空……放空……” 很快，刀成再次进入呼吸状态，可惜没过多久，更加强烈的瘙痒打破了他来之不易的空明。 “这样不行！” “坚持啊，刀成！” “只有吸收完，才有机会收服元素之灵，才有资本成为绝世高手！” “只有你自己强大起来了，老爹才有时间陪伴灵儿，一家人才能开开心心！” “必须坚持！” 一次次进入状态，一次次被打破，刀成又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再次进入。 “哪怕每次只有几息的吸收时间，我也能将之吸收完毕！” “坚持！” 他终究收服的是一阶的元素之灵，抵抗一阶火元素不在话下，可这是二阶血晶浴，当血晶溶液中火元素在高温的加持下越来越狂暴时，刀成也有些吃不消了。 “有点热了……” “必须加快了！” 这是一场此长彼消的竞赛，刀成若能吸收更多的血晶之力，那他的体质会得到增强，也就更能抵抗火元素之力，而随着血晶被吸收，即便有高温的加持，火元素之力也势必会越来越弱，刀成终能完全吸收火系血晶之力；若他抵抗不住，那下场只有一个——被沸水煮熟。 好在，刀成坚持了下来，他占了上风。 血晶之力一点点被吸收，刀成的身体也随之被改善强化，呼吸法运转着，又将强大的气血转化为元气。 吃过寒月鱼之后，刀成已经能感应到体内的元气。如今，元气发生着剧烈的变化，他更能清楚地感受到。 “元气在壮大！” “老爹说过，元气不同于玄力。” “玄力本质还是天地间的元素力量，它虽能魔炼肉身，加持力量，但却会损耗体内的血脉。” “凝聚玄甲，一念晶化。” “这还算人吗？” “元气就不同了，它是由血气之力转化来的。” “取之于身，反哺于身。” “不仅能强化肉身，甚至能壮大精神力，这是玄力所不具备的。” “上次，我视觉听觉等各方面的提升，老爹说，很大一部分是精神力增长的缘故。” 所以说，元气壮大是好事。 它就像一种催化剂，让血晶浴往好的方面去推进。 这是一般人所没有的机缘，因为他们做不到早早诞生元力，等他们三阶或者四阶诞生元力时，已经落后了很多。 一步慢，步步慢；领先一时，得利一世。 元力运行着，在体内形成一个无形的漩涡，吸引力由内而外，大肆掠夺着桶内的血晶之力。 刀成的状态也越来越佳，空明之下，发自内心的舒适让他不自觉地露出婴儿般的纯净笑容。 乳白色的血晶溶液一点点变淡着，突然，刀成体内猛然爆发出一股超越之前的吸引力，将桶中的血晶之力一吸而尽。 与此同时，刀成精神一震，从空明状态中退出。 “这是哪？” 周围白茫茫一片，似乎弥漫着一层白色烟雾。 “我……我呢？” 刀成陡然发现，他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奇怪的是，他看不到自己，却又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好似自身也化成了一丝烟雾。 他尝试控制自己，惊喜地发现还真能移动，没有那种不受力的感觉。 于是乎，他随着白色的雾气飘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刀成还来不及做出任何行动，“眼前”一晃，他发现到达了一个新的地方。 一片紫色的空间。 “这是？” “紫府！” 刀成猛然醒悟，“这是老爹说的紫府！” “元气所在的空间！” “那之前那些白雾应该就是我的元气了！” “那我……是在内视！” “可是老爹不是说四阶才能内视吗？” 想不通，刀成干脆也不去费脑子了，悠闲地飘荡着，准备好好观察自己的紫府。 “前方那团气旋应该就是呼吸法淬炼出的元气根源了，” “它们运行的轨迹应该就是呼吸法运转的轨迹，” “能够内视，以后我就不用观想了，直接“看着”元气运行，修炼肯定会更快的！”刀成高兴地想着。 紫色空间说大不大，却给刀成一种浩瀚无边的感觉。 神奇的是，感觉虽是浩瀚无边，他却能随意到达任何地方，心念一动即可。 刀成兴奋地尝试着，瞬移来瞬移去，他发现除了他进来的入口外，紫府还有一个出口，刀成有种感觉，通过这个出口，他就能意识回归。 不过，他还没玩够，怎么舍得醒来呢？ “紫府空间边缘还有很多小口，应该是一些小经脉的连接口。” “正是这些孔洞，让元气能够达到身体各个角落。” 刀成猜测着，突然，他发现在这些孔道周围汇聚着一些五颜六色的物质。 “这难道是血晶之力？” “不对！” “血晶之力应该被身体吸收了。” “那这些！” 刀成心念一动，紧紧盯着这些颜色物质。 随着颜色越来越浓郁，突兀地，这些物质仿佛有了生命，蠕动起来。很快，分离出了四片颜色分明的物质。 四团物质继续蠕动着，一点一点塑形成了四种造型奇特的生物。 “元素之灵！” 刀成上次见过，一眼就认出了这四种生物的来历，他不由得心里一紧。 “上次虽然得到了，但我记得清楚，它们一开始是掉头的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又让它们回来了……” “上次我无能为力，” “这次就不一样了。” “不能寄希望于变故！” 意志降临，在他的指挥下，紫府通道齐齐关闭。 “我看你们往哪跑！” 刀成猛然催动元气根源，使其加速旋转起来，紫府空间陡然出现一道旋风。 空间内游离的元气飞蛾扑飞般投入旋风之中，紫府空间瞬间空空如也。 巨大的吸引力将元素之灵拉扯到变形，一点点向漩涡臂靠近着。 当被拉成一条线的元素之灵接触到漩涡臂的刹那，元素之灵“吸溜”一下被吞噬到旋风之中，随之沉入元气根源。 “吸溜？”刀成笑了笑，想起了石中雄吃饭的模样。 “大功告成！” 刀成心念一动，意识退出了紫府，随之，桶中的他睁开了双眼。 紫府空间内，元气漩涡缓缓旋转着。 突然，四道彩色的细线从中流了出来，越流越多，最终在紫府内汇聚出四个颜色各异的怪异生物。 这四个生物睁开眼睛，流露出一丝戏谑，而后向着紫府边缘游去。 这一举动似乎激怒了元气漩涡，其骤然一停，而后反转，沿着漩涡臂一分为二。 一枝流光溢彩的花朵飘了出来，四片花瓣，花瓣中心悬浮着一颗乳白的晶体。 乳白色的晶体轻轻一震，迸射出无数道光线，将四只怪异生物绑得结结实实，拉到了花朵上方，刚好，四片不同颜色的花瓣对应各自同色的怪异生物。 花瓣濛濛发光，光芒照射到怪异生物之上，怪异生物竟无声无息地冰消雪融了。 而白色晶体，却一点一点变大着。 第39章 战前准备 “哥，可以了吧，要不打开盖子看看？”石中雄忍不住再次开口。 “急什么，好了他自然会出来，”刀疤说了句，下意识看向桶，而后笑了，“这不，出来了。” 桶盖动了动，而后猛然崩飞，随之一个身影从桶中跃了出来。 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哇啊啊啊！” “好高啊！” “老爹救我！” 刀成怎么也想不到，他只不过轻轻一跃，竟然这么给力。 眼看要撞到洞顶，他连忙举起双手抵抗一下。 谁知，这一抵，让他以更快的速度跌落了下去。 石中雄正要跃起，却被刀疤拉住了。 “哥……” 刀疤摇摇头，笑了笑。 在两个大人无动于衷，饶有兴趣的眼睁睁中，刀成张牙舞爪直扑地面。 “日！” 触地的瞬间，刀成一咬牙，调动体内元气，汇聚到双臂，快速出手，重重拍在地面上。 砰地一声巨响，地面震了震，印出两个手印，而刀成宛如一发炮弹，倒飞而出，撞在了洞壁上，脑袋一歪，身体滑了下去。 “日个猪猡！玩大了！” 刀石二人相视脸热，快速跑了过去。 “大侄子，没事吧？”石中雄扶着刀成，心虚问道。 “咳！噗！” 刀成吐了口闷气，无力地翻了翻眼皮，勉强摇了摇头。 刀疤见其面色红润，悄然伸出手指搭了塔他的气脉。 “澎湃有力，元气挺深厚啊！” “气脉圆润，显然畅通无阻，这小子在装呢！” 心里暗笑，刀疤“吃惊”地看向石中雄，“石老弟，你在说些什么！大小子他可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岂会做出自己把自己摔伤的蠢事！” “你这疑问，是对他的侮辱！” 刀成狠狠“痛斥”石中雄，说得其一愣一愣，而后看向刀成，笑道：“对吧，大小子？” 本来虚弱至极的刀成，陡然一跃而起，中气十足道：“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摔伤自己！” 石中雄挠了挠头，看到刀疤连连使眼色，他方才恍然一笑。 穿上衣服，刀成无奈地发现，袖子又短了一截。 “老爹，你看看我是不是又高了。” “不会吧！”刀疤吃了一惊，“没感觉到啊！你站好，我来比比。” 比了比，刀疤缓了口气，笑道：“是长了一点，不过没有上次那么变态。” 上次，突然由六岁的样子暴涨到十岁，好在他一直在修炼，注意到的人不多，还没有引起轰动，要是再一长长到十五六岁的模样…… 刀疤敢肯定，任他怎么编，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算起来，他不一定有灵儿大呢，至少出世的时间不比灵儿长。居然长成这样了，真是变态！” 他才不认为这是《吞魔诀》的作用。 “刘家几千年也没见出现像他这样的！” “小就小呗，大不了光着身子！”一旁石中雄不在意道，“反正就咱仨，都是带把的，有啥不好意思的。” “袒胸露乳的……”刀成讪讪笑道，“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 石中雄眉头一皱，走上前，在刀成的不解的眼神中拽住他的衣领，使劲一扯，次啦一声，刀成的胸怀解放了…… “现在好了！” 石中雄拍了拍手，嘴角露出一丝得意，悠然回到自己的座位，又看向刀疤，颇为自得说道：“大哥，我这行为叫啥，啥功名来着？” “事了扶衣去，深藏功与名。” “没错，没错，就是这句！”石中雄打了个响指，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刀成道，“大侄子，男子汉大丈夫那就得……就得爷们一点，想干啥就干啥，娘娘唧唧作甚？” “脱个衣服还想这么多！” “别说这里没娘们，有又咋滴！” “可……可这样，貌似有点粗鲁吧？”刀成争辩道，这与刀疤教他的不符。 “你一爷们，不粗鲁，难道还温柔不成？”石中雄瞥了他一眼。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石中雄说的不错，而且，他也想做老爹和叔叔那样的好汉子，可这又与刀疤教他的礼仪相悖，迷惑之下，刀成求助地看向刀疤。 “看我干什么？”刀疤笑道，“你也不小了，得有自己的决断。” “可……可你教过我……” “我教你的那些，都是别人经历过的。但是别人的经历，不是你的经历，不要让别人的经历束缚住你的脚步。” “那你教我的那些，我还要不要听？”刀成迷茫了。 “那就要问你自己的心了。”刀疤意味深长地笑着，心里却是无奈一叹，“心智跟不上身体，偏偏又急不得，书书书，需要书啊！” “看来此间事得赶紧解决了！” “行了，别想了，”刀疤喝住陷入苦思中的儿子，沉声道，“先解决你修炼上的问题吧！” …… 半山腰，石中雄居高临下看着刀成，刀疤抱臂站在一旁。 “大侄子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实力暴涨，不能灵活控制。” “诚如你爹所说，大致体现在体力和玄力两方面。” “玄力由你爹来解决，就不多说了。” “但是！” “既然，你爹把你力量上的问题交给我来解决，那就得听我的！懂吗？” 刀石二人一脸严肃，刀成也收起了以往的嘻嘻哈哈，郑重应下。 “是，叔叔！” “好！”石中雄点了点头，指向旁边的石堆，“我的方法很简单，第一步，举石头。” “想要掌控力量，首先你得知道你用有多少力量。” “去吧，大侄子，找出你力量的上限。记住，不准动用玄力。” “测力量？搭把手不就知道了……石老弟难道另有想法？”刀疤不动声色观察着。 刀成走上前，看了看，找了块与他来之前能举起的最大石头差不多的试了试。 “轻而易举！” “看来力量增长了不少……” 刀成心里一喜，眼光不自觉地瞄向了最大的那块石头。 刀石二人看在眼里，不由得相视一笑。 “大小子野心不小啊！这石头至少五千斤，即便是四阶魔炼士，没有玄力的加持，也很难搬起来。” “膨胀了啊，大侄子。三阶魔炼士，绝对动都不可能动一下！” 刀成并不知两人内心的想法，在他们的注视下，自信地走了过去，绕石走了一圈，找到最容易使力的点，双手抓住。 “不自量力？抑或真有实力？”二人嘴角翘起，静待结果。 “嘿！” 刀成猛然发力，大石头却纹丝不动。 他松开手，握了握，深吸一口气，再次抓了上去。 “起~” 随着一声闷吼，大石头竟然动了动。 石中雄嘴角一抽，刀疤则心里一紧，走了过去，随时准备接手。 刀成脸憋得通红却没有放手，仍在尝试调动身体的力量。 “起！起啊！” 再一次怒吼，大石头晃晃悠悠，上面的尘土簌簌落下，刀疤清楚地看到它升起来了。 “大概有一指的高度！” 气血上涌，肌肉凝缩，刀成的小脸都有些狰狞了。 喉部锁住，难以发声，他张大嘴巴，猛然从喉咙中憋出一声嘶吼，再一股力道从下而上涌入双臂，双臂兀地一抬，大石头竟然随之升了起来。 一举过顶！ 三息过后，刀疤接过石头，刀成手脚一软，逶迟在地。 “你不是能内视了吗？运转元气洗练肌肉。”刀疤悄声指导。 刀成自是照做。 …… “怎么样，还飘不飘了？”石中雄笑问道。 刀成苦笑摇头，“我算是明白叔叔的用意了，之前确实有点飘忽，拿什么都觉得轻，蹦一下都能飞起来，这回算是脚踏实地了。” 刀疤也竖起大拇指，“老弟这招高明啊。” “经常开山劈石，对力量的掌控还是有一套的。”石中雄解释着，自得一笑。 “叔叔，你说，下一步怎么办？”体会到效果，刀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下一步？”石中雄再次指了指这堆石头，笑道，“扔石头。” “把这堆石头给我统统扔到山脚去。” “但是，我有要求。” “还得给我扔成一堆！” “扔远了或者近了，拾到这个位置，再扔一遍！” 刀成咂咂舌，默然行动。 “掌控力量哪有什么技巧啊！多用，自然就掌控了。”石中雄笑道。 刀疤深以为然。 终于，在天黑前，刀成成功地将这堆石头扔成了一堆。胳膊虽然有点酸痛，但他觉得很踏实，离完全掌控力量更进了一步。 草草解决了饭食，石中雄又拉着刀成进入了他雕刻专用室。 “力量有轻重，” “下午，是重的修炼；现在，该轻了。” 石中雄指了指青石桌上的工具，继续道：“要求很简单，” “这些工具你随便用，” “什么时候你能给我雕刻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石块，什么时候算你完成。” “大小呢？”刀成问道。 “大小没有要求，要是这块石头雕废了，没关系，外面多得是！” 任务布下，石中雄拍拍屁股走人，走进旁边的卧室，躺在床上，静静聆听那哧啦哧啦的声音，缓缓闭上了眼。 另一个房间，刀疤取出一大堆书籍，翻来翻去。 终于，在一堆书中，他扒拉出一本看起来相当崭新的书籍，怔怔看着，突然，老脸红了起来。 《元力使用技巧》，作者名，赫然是刘邑二字。 第40章 夭折的刘邑 睡眠，对于修炼者来说，并非是不可缺少的。 刀成也做好了不完成任务不眠不休的准备，不过，他很有自信自己不会用太久。 很快，现实给了他一巴掌。 第一刀，他就因为使力太大，一刻刀将拿在手中的石头劈成两半，要不是手撒得快，轻者见血，重者的话，估计就残了。 显然，这种轻重转换，一时间他还不适应。 刀成惊出一身冷汗，再不敢有一丝小看。 “挥大石头易，用小刻刀难。” “慢慢来，先保证自己不受伤。” “不然，要被老爹和叔叔笑话了。” 或切或剐，或凿或抛，或琢或磨…… 刀成小心翼翼，认认真真，一刀一刀试验着，细细感受不同的刀使用不同的力道带来的不同效果。 时间如流水，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失败之后，刀成总算雕出一块让自己满意的方石。 伸了个懒腰，顿时，浑身上下骨骼咔咔作响。 透过天窗，玄阴正浓。 “看来，也没用多长时间嘛！”刀成自得一笑。 回到自己的房间，舒舒服服往床上一躺，刀成皱起了眉头。 “什么东西？” 摸索着从身下掏出一物，借着门外的银光看去，却是一本书。 “《元力使用技巧》，” “刘邑？” “刘邑是哪个先祖，族谱中好像没有记载？” “管他呢，”刀成洒脱一笑，“老爹既然给我这本书，就说明它能解决我的问题。” 精神尚佳，刀成便趁机通读了一遍。 “内视经脉，脉中蕴气；外视经络，络结周身。” “脉络是连接肉身与元气的桥梁，” “欲掌控元气，先识脉络。” 刀成暗暗点头，“这位前辈所言极是，老爹也说过类似的话，看来就是从前辈这里学到的。” “嗯，内视……不错，内视确实是极佳的辅助修炼手段，是该好好运用。”刀成边看边思索，频频点头。 “神为眼，气为手，很形象啊！” “还可以这样利用？妙啊！” 各种新奇的言论，刀成忍不住沉浸其中，时不时抚掌击节。 “嗯？没了？” 不知不觉翻到了最后一页，刀成遗憾地发现，“这本书还没有完成。” “难受啊，刚刚讲到高深的地方就没了。” “莫非是这位前辈没成长起来就遭遇了不测？”他暗暗猜测，不禁为这位前辈的遭遇叹息，“可惜了……” “没办法，先把之前看到的小窍门修炼一番吧。” …… 半夜无眠，一直修炼到天亮，刀成丝毫不觉得疲惫。 “老爹说的不错，打坐也是一种休息。” 这后半夜，他一直在尝试《元力使用技巧》中记录的小手段，收获颇大。 一次次调动元力，让他渐渐得心应手起来，不敢说如臂使指，但心念一动，元力还是能抵达到他所指定的位置的。 起床后，石中雄验收下方石，当场宣布刀成出师，由刀疤接手。 刀疤在了解了他修炼半夜的情况下，也不多言，直接领着他下了山。 两人绕山而行，找了相对崎岖的一面，刀疤开口道：“上山，老规矩，不得有任何磕磕碰碰。” 刀成早能做到身随心动，如今虽体力暴增，但经过石中雄的调教，他已重新掌控身体，无磕碰上山，还是很容易的。 刀疤跟在身后，见状点头，“境界他已达到，稍微做点恢复性训练，自然能像以前一样身随心动。” “至于气与神合……” “虽然前辈们含糊提到过，但真正提出者却是我，惭愧的是我自己都没达到这种境界。” “不妨借助这个小天才，看他能否帮我验证！” 说干就干，刀疤立即叫住刀成，让他加持元气，以最快的速度上山。 有元气的加持，刀成速度虽提高了一大截，但再难保持身随心动的状态，横冲直撞，没了之前的闲庭阔步。 “这……” 不用想，肯定失败了，刀成不禁懊恼，“连身随心动都做不到了，看来这一夜的修炼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有成效！” 刀疤也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别说刀成，就是他，也做不到，元力加持下依然能保持身随心动。 “傻小子，不用丧气！” “这已经超越了身随心动的境界，你做不到很正常。”刀疤笑着解释道，“所谓身心一体，” “能做到身心一致，身心合一，也就是身随心动的境界，这并不难。” “但是要加持元力，那就难了。” “原则上说，元力也属于外力，它的加入反倒影响了身心的平衡。” “这正是你保持不了身随心动的原因。” “那该如何解决呢？”刀成皱起了眉。 “很简单，你再加一种东西去平衡元力不就得了。” “平衡元力？”刀成猛然醒悟，“这不是刘邑先祖《元力使用技巧》提出的气与神合嘛！” “刘邑先祖？”刀疤一愣，旋即笑了起来，“没错没错，就是气与神合！” 一提到刘邑，刀成又想起了昨晚学到的那些小技巧，他不禁赞叹道：“刘邑先祖真是有才，竟然提出这样精妙的猜想。” “有才吧！”刀疤洋洋得意。 “就是可惜夭折了，”刀成黯然叹息，“年纪轻轻就去世了，真是咱刘家的一大损失。” 刀疤笑容一凝，看着刀成一脸遗憾的样子，他气不打一处来，“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说刘邑去世了！” “嗯？没死吗？”刀成一怔。 “死你个猪猡喽！”刀疤愤愤道，“我就是刘邑！” “啊！？”刀成呆住了，讪讪地咂了咂嘴，依旧不可置信道，“老爹，你叫刘邑？” “怎么？不可以？” “可以可以，”刀成点了点头，嘀咕道，“怪不得就写了这么点。” “这么点怎么了！？”刀疤老脸一红，恼羞成怒道，“老子就这么点实力，能写出这么点就不错了！” “就这么点，你小子不还夸上天了。”说着，刀疤得意地笑了起来。 “夸夸夸！”刀成吐了吐舌头，笑道，“那老爹你要努力了，争取早日把它完本，儿子也好学习一下。” “我倒是想，估计这辈子不可能了。”刀疤唏嘘道，“我资质不行，能给后人留下这么点，也算对得起先祖的遗训了。” 不可碌碌无为，留与后人点滴。 想到刘煌先祖的遗训，刀成不禁肃然起敬。 “老爹，你放心，要是你完不成，后续我来补充！” “老子正有此意！”刀疤哈哈一笑，大手一挥，“好了，现在，继续训练！大小子，让老爹见识见识气与神合！” 回到山脚，重新起步，刀成意气风发。 “气与神合？” “来吧！” 他先是不加持元气，做到身随心动。而后尝试分心二用，先感受元气对身体的影响，再感受精神意念对元气的影响，探查其中的玄机。 这很麻烦，注定是一个长期过程，而且这个过程充满了磕磕绊绊。 刀疤还妄想借助刀成的天资来验证他的猜想，他却不知这种境界极其玄妙，根本不是现在的刀成能理解的。 一直到晚上，刀成仍未领悟这劳什子的气与神合。 刀疤甚至都怀疑他的猜想是错的，刀成却坚定了他的信念。 “绝对有这种境界的！” “虽然我没有达到，但我仍然有很大的收获。” 元力，他终于能做到了如臂使指。而且，一次次的尝试，让他能够分心多用。一念内视，更不在话下。 这些虽是小的进步，却能极大提升他对自身的掌控能力。 “别的不说，至少解决了我晋级带来的麻烦。” “问题解决了？这倒是意外之喜。”刀疤心里一动，“以大小子目前的体质强度来说，完全可以直接再进行三阶血晶浴。” “只是，这样就与一般人没什么区别了。而且，目前也没什么时间再去猎取三阶魔兽，不如……” “压一下！” “等他元气化为元力，有了四阶的部分能力再进阶！” “而且，空有阶位，没有实力也不行！” “刚好，过段时间要去象山，趁机带他去商道磨练磨练战技！” 有了短期的计划，刀疤便不再关注他气与神合的猜想了。刀成这种天资都没有头绪，想来也不是一时半会能验证的。 “现在更应该关注眼前的事……” “玄石矿，是时候让大小子参与进去了！” …… 晚饭依旧，刀石二人烤肉加暗河水，刀成则多了条寒月鱼。 说起寒月鱼，石中雄就感到奇怪，往常三两天不抓一条，刀疤父子来了后，少说一天一条。 两个大人不舍得吃，刀成自然有口福了。 而且，寒月鱼确实神奇。刀成记得他第一次晋级的时候，饿得要命，吃了半桌子食物，这次只是一条小鱼就解决了问题。 当然，也与他上次身体暴涨，气血亏缺太多有关。 如今，能够内视，再吃寒月鱼也不会像第一次那样危险了。 一边炼化寒月鱼，一边听二人说着玄石矿脉的事。 “铜鼠？” “二阶三阶魔兽？” “需要我与老爹和叔叔并肩作战？” 刀成不禁激动起来。 第41章 激战铜鼠 争论不休。 按照石中雄的意思，他挡在前面，刀疤父子站他后面打石，二阶的他可以无视，两人专打三阶的即可。 “老弟，三角阵型是稳定，但是你却忽略一点，”刀疤补充道，“铜鼠它不是只从地面进攻，那天你也看到了，洞壁、洞顶，甚至它们会钻洞穴绕到我们身后，可谓是铺天盖地。” “一旦被近身，我和大小子肯定得舍弃石子改用棍，到时候就顾不上你了。” 石中雄默然，他缓缓道：“那怎么办？” 刀成已炼化完寒月鱼，听了半天他不禁开口道：“区区二三阶魔兽，考虑那么多作甚，咱三个直接杀进去不就行了。” “瞎说！” “胡说八道！” 石中雄刀疤同时瞪向他，吓得刀成脑袋一缩，讪讪道：“怎么了嘛？” “你爹玄木棍长就近丈，施展开至少要两丈的宽度，你觉得还有咱俩的空间？”石中雄白了他一眼。 刀疤则怒视他道：“我和你讲过没有？不了解真实情况，就不要轻易开口，会害死人的！知道吗！？” “知道了。”刀成小脸通红，悻悻低头。 三人又讨论一番，最后定下了两短护一长的作战计划。 为了更美好的明天，刀疤拍板，早睡早起，养精蓄锐。 当第一抹太阳金光透过天窗，洒入洞内，三人齐齐睁眼。 洗洗刷刷，再做些热身，天已是大亮了。 出发！ 一路上，雄赳赳气昂昂。踏入洞的一瞬间，三人面色一肃，脚下谨慎起来。 石中雄手持长刀，刀疤放弃了他的玄木棍，换上了刀成的短棍，此为两短。 刀成一手抓着石子，一手拿着万火筒，此为一长。 所谓两短护一长，即是刀石二人左右护住刀成。实际上，还是由两人主攻，刀成负责引石支援。 刀疤称此战术为“保辅”。 “大小子，你看起来作用不显，实则影响很大，我和你叔能不能安心发挥，就看你的了！” 缓步入洞…… 有几只二阶铜鼠刚露头，就被憋着一股气的刀成一石击杀。 “哼，说的好听，还不是看我实力弱！”刀成暗暗咬牙，“定要叫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石中雄见刀成弹无虚发，也是安心了许多。 越发深入…… 灯火光一扫，前方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点点幽光，刀疤手一挥，银光闪现间刀成面前出现两大筐打磨好的石子。 刀成连忙丢下万火筒，抓起两把石子。刀石二人也摆出防御姿态，严阵以待。 尖叫声起，轰隆一下，万鼠扑了过来。 刀石二人心中一紧，不自觉看向刀成，却发现小伙子屏气凝神，两个大眼炯炯盯着前方，二人欣慰地缓了口气。 嗖嗖嗖！ 鼠群还未扑过来，刀成反倒先出手了，一出手便是三连发。 刀疤清楚地看到，三只打头的三阶铜鼠直接被石子击飞，落入鼠群之中，泛起三朵“浪花”，消失不见。 刀成再次手一撒，直接将两手中石子无差别丢了出去。鼠群密密麻麻，他根本无需考虑瞄准的问题，这次，他加持了元气。 一发发石子犹如一发发炮弹，顿时将鼠潮砸出几个凹陷。 一时间，死伤无数，群鼠乱了起来，攻势也随之一缓。 “好一手下马威！”刀疤轻声赞道，石中雄虽没说话，但竖起了大拇指。 刀成得意一笑。 刀疤则提醒道：“注意节省元力！” 刀成凛然应下，收起笑容，再次抓了两把石子。 嗖！嗖！嗖！ 一发接着一发，刀成手如幻影，凭借他接近三阶圆满的实力，纯手劲也能将一只只三阶铜鼠震伤或者致死。 终于，铜鼠接近了。 刀疤棍子一扫，顿时飞起无数，落下已是死多活少。 石中雄长刀一挥，更是将一只只铜鼠劈成两半。 第一波攻势轻松接下，刀疤气定神闲笑道：“大小子，看到没，这就是你的功劳。” “没错，”石中雄也赞道，“如果不是大侄子清理了大部分三阶，我们可不会这么轻易站住脚。” “站住脚很重要，站住脚……”刀疤正要给儿子详解，随着一声尖锐的鼠鸣，群鼠再次发起了进攻。 “等等！” “这体型？”他不由得面色一变，大声提醒道，“注意，全是三阶！” 元力灌入，半月横扫，顿时棍首出现一道无形气浪，将前方铜鼠一举掀飞。紧接着，刀疤握住棍尾，运转如轮，将头顶扑下的铜鼠统统绞得粉身碎骨，化为肉糜洒落在三人身上。 石中雄长刀也陡然亮起，闪耀着黄光，随着他一次次挥刀，一道道黄光脱刀而出，斩向鼠群，刀光锋利无匹，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刹那间，刀成见识到了血雨腥风，好在他之前亲手搏杀过猪猡兽，对血腥味还算有点抵抗能力，不至于呕吐当场。 屏住呼吸，目光如电，刀成分心二用，左右开弓，将漏网之鱼一一补杀掉。 相互协助之下，三人抵挡住了铜鼠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三阶魔兽已有了部分灵智，这点灵智让它们学会了思考，脱离了野兽的范畴，但也让它们失去了野兽的莽劲。 趋利避害是天性，当天性碰到智慧，魔兽也学会了害怕，懂得了后退。 “怕了？”石中雄一脸兴奋，两次被追得落荒而逃，这次总算扬眉吐气了。 “杀过去？”他看向刀疤，跃跃欲试。 “别急。”刀疤拦住他，看了漆黑的深处一眼，淡定道，“先恢复实力。” 可惜，鼠王却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吱！” 愤怒的一声鼠鸣响彻洞道，尖锐得令刀成耳朵嗡嗡作响。 可想而知，鼠王生气了，非常生气。 三人清楚地看到铜鼠抖了一下，且体型越小的铜鼠，抖得越厉害，角落里几只二阶铜鼠甚至腿一蹬，身一翻，一动不动了。 “这……”三人面面相觑。 “淫威如此吗？”石中雄感叹。 “毫无疑问，这鼠王绝对超过了三阶。”刀疤面色沉重，“要是不可力敌，老弟你护着大小子先跑，我殿后。” “老爹……”刀成连道，石中雄却打断了他，“大侄子，听你爹的！” 随着一声声的吱叫，群鼠骚动起来，频频看向三人。 “准备！”刀疤也喝道。 话声刚落…… 嗖嗖嗖！ 嗖嗖嗖！ 一发发加持着元气的石子，下雨般落入鼠群之中，炸得群鼠东躲西藏，乱哄哄一片。 刀石二人傻眼看向刀成，只见其目光坚毅，一脸倔强，回怼两人道：“看什么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这不是你们教我的吗！？” 石中雄不着痕迹摇了摇头，苦笑道：“大侄子，你悠着点，注意节省玄力。” 刀成冷哼一声，手下的动作更快了。 刀疤见状，忍不住骂了句，“蠢货！” 刀成眼一红，咬住嘴唇，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你骂吧！反正刀成生气了，刀成绝不会丢下老爹一个人逃走！” 忍住心里的委屈，化眼泪为力量，小刀成出手更狠了。 “杀，杀光它们！” 王者不容挑衅，鼠王怒吼一声，群鼠发起了进攻。 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僵持中，突然，刀成背后的洞壁崩飞了几块石头，两队铜鼠从崩开的洞口络绎不绝钻了出来。 钻洞绕后，刀疤之前的担忧成真了。 堵？不可能的。 钻洞是铜鼠的拿手本领，别说是岩石，就算是金属，它们也能钻透，不然也不会叫铜鼠了。 情急之下，刀疤将手中短棍丢给刀成，取出自己的长棍，杀进了鼠群中。 “石老弟，保护刀成！” 刀成捡起棍子，含恨出手，棍头连点，将几只扑过来的铜鼠敲成烂肉。 眼看刀疤的身影要被铜鼠淹没，刀成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老爹！” 正要冲过去，石中雄拦住了他。 “相信你爹！” “不……” “孩子！就这么大空间，你去了只会影响他发挥！”石中雄长刀怒劈，冲着刀成吼道。 刀成一跺脚，出手更加迅疾，甚至追着铜鼠打。 刀疤鼓动元力，猛地一震，将身上的铜鼠崩飞，随后双手握住棍中，旋转起来。 呼呼！ 玄木棍呼啸着，宛如一片锋利的叶轮，上下左右一圈一圈游走着，铜鼠沾之即飞，不飞的统统被绞成齑粉。 “好！” 看到老爹大发神威，刀成忍不住高声叫好，要不是空间有限，他都想和老爹并肩作战，杀个痛快。 石中雄可没那么乐观，他深知这样做会有多大的消耗。 “大侄子，来，准备接应你爹。”他招呼道。 “接应？”刀成有些不解。 “你爹这样很费玄力的，我们得在他玄力消耗完之前接替他。”石中雄解释道。 “哦？是是！”刀成连连点头，迫不及待向刀疤靠近着。 刀疤也不想逞强，感到元力不继，他立马示意一声，棍子一收，退了回来。 石中雄随之化为一团刀光，挡了上去。 刀疤本想招呼儿子一块打石，可没想到刀成根本不理他，反而学着他的样子，也杀将了进去。 刀疤心中一紧，但见这小子长棍呼啸，挥舞得泼墨不进，护住周身尤有余力，他也放下心来，安稳恢复元力。 第42章 状态 昏暗的洞道中，一团闪耀的黄光风回电激，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偶尔飞射出片片翼羽般的刀光，更是引发绚丽的爆炸。 可惜，这般美景只持续了不到盏茶功夫，就随着石中雄气喘吁吁退下而消失了。 看了眼依旧生龙活虎的刀成，石中雄不禁暗暗咂舌。 “日个猪猡喽，这小子也太变态了吧。” 其实他早就想退下了，但刀成没这个意思，他作为长辈自然不能先行告退，不然，老脸没地方搁。 万万没想到，他坚持到玄力快耗尽了，刀成劲头不消，坚挺如初。 “我这是图个甚啊！” 感慨着退到刀疤身边，石中雄开口道：“哥，这小子也太厉害了吧！难不成他比你我的玄力还要深厚！？” “那倒不至于，”刀疤笑道，“好歹咱俩也是四阶，他一三阶怎么可能比我俩玄力深厚。” “那他怎么比我还能撑！”石中雄顺手劈飞溜过来的铜鼠，怏怏道，“我觉得大哥你也不一定有他坚挺。” 刀疤点点头，“我觉得也是，只能说这小子是个天才。” “天才自有与常人不同的天才之处，” “据我观察，这小子对力量的掌控及其精准，绝不浪费一丝力量；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他的玄力恢复速度是比你我要快的。” “损耗少，恢复快，自然比你我能撑了。” “原来如此。”石中雄点了点头。 刀成并未听到刀疤所说，就算听到，他也不一定认可，没有比较，谁知道是不是这样。他只是觉得，打得很畅快。 虽然灯火光闪灭不定，但他却觉得“看”得很清楚，不止是视野内，包括身后的视野盲区，凭借一些风影，他都能捕捉到身后发生了什么，宛如亲眼看到一般。 那种掌控周遭的感觉，不是背后长了个眼睛就能形容的，而是……似乎精神力飞出了体外，在俯视着自身。 这种感觉，妙极了。隐约中，刀成觉得自己就是自己的主宰。即便闭上眼，他相信也能对付周围发生的一切。 棍子使起来也很顺手，毫无阻碍感，似乎它已经成为了自身的一部分，如臂指使，指东打西，随意转换，没有丁点晦涩。 元气更是澎湃欲出，他并不知晓，曾经融入的一丝风之气息，使得他元气的运转速度比之常人要快一倍，这也是他元气恢复较快的原因。 他只感觉到元气在经脉内飞速运转着，每一次经过紫府的淬炼，似乎都凝实了一分。照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元气就会化为另外一种形式。 一切都很顺利，且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着，刀成觉得自己每时每刻都在变强。 如此，他怎会觉得累呢？相反，他想大吼，吼出心中的痛快。 “让铜鼠来得更猛烈些吧！” 一刻，两刻，他仍然状态火热。 刀石二人惊呆了。 石中雄小声道：“大侄子似乎在进步！” “这种状态，这种状态！”刀疤激动地握住石中雄的手，声音都有了几分颤抖，“竟然是这种状态！” “什么状态？”石中雄不解。 “入魔啊！”刀疤激动到眼泪都流了出来，“传说，这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无论是功法，还是更高深的东西，都能快速领悟。” “简直是有如神助，所以又叫状态！” “状态！”石中雄讶然失声，随即捂住了嘴巴，生怕吵到了刀成，他小声道，“不是说这种状态非之子不能进入吗？” “难道说？”石中雄陡然瞪大眼睛，傻笑起来，“大侄子也是传说中那种天才？” “你听谁说的？”刀疤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酒楼说书的啊，说哪哪传奇人物，遭遇了什么挫折，进入了传说中的状态，实力暴涨，抢回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石中雄解释道。 “这都哪跟哪啊？”刀疤脑门冒出一道黑线，“看来你听的这位也是个不靠谱的家伙。” “啊？”石中雄挠了挠头，“不是吗？” “据我所知，状态与资质无关，”刀疤随手两发石子击飞脚边的铜鼠，继续道，“而是与这里有关，”说着，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灵智？”石中雄眉头一蹙。 “不不，”刀疤否决，沉吟了一会，有些不确定道，“好像是与悟性，情感这些东西有关。” “悟性？情感？”石中雄挤了挤眼，一脸茫然。 刀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不清楚，毕竟咱不是那种人。” 他虽不清楚，但族谱中却有记载，“炎怒火中烧，入状态，悟火之奥义，斩杀众敌，自此战，六阶无敌。” “刘炎先祖下三流资质，那状态肯定与资质无关。与资质无关，只能说与悟性有关了。” “他平常不进入，偏偏发火的时候进入，说明与情绪也有关。” “嗯……大概……也许……应该是这样……” …… 力似无穷尽，铜鼠却有数目，不知不觉中，刀成觉得压力小了很多。 “只剩下这么几只了？”他遗憾地撇了撇嘴，旋即一笑，“既然如此，就拿它们试试我的无回棍法吧！” 无回棍法势大力沉，即便剩下这几只铜鼠皆是三阶中的佼佼者，也顶不住。 几棍下去，几只铜鼠皆被扫飞，落在角落里后腿乱蹬，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显然是不愿意起来了。 “没趣！”刀成也懒得理会这些“懦夫”，正要回去，昏暗之中，突然出现两团寸大的火苗。 “不对，是眼睛！”刀成一下子来了兴趣，“出来个大家伙？” 挽了个棍花，他冲向了火苗。与此同时，火苗也冲向了他。 说话中，石中雄突然提着刀飞奔向洞穴深处。 刀疤转眼一看，冷汗一下子流了出来，“鼠王！” 他连忙喊道：“不可硬接！” 可惜，晚了。 只听得咔咔两声，刀成倒飞而出，正好被石中雄接到。 刀疤急忙围了上去，关切道：“怎么样了？” “还好，只是脱臼了。”石中雄缓了一口气，将刀成交给刀疤，提刀走进了黑暗之中。 刀疤心疼地看着脸色苍白、咬牙忍痛的儿子，又气又恨道：“叫你逞能！” 他连帮他接上胳膊，瞪了他一眼，道：“好好待着，爹去帮你报仇！” 刀成悻悻抹去额头的冷汗，走回筐子旁，捡起万火筒，为二人打光。 鼠王真容也赫然可见，竟是一只堪比猪猡兽大小的巨大铜鼠。 刀成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此物如此力大。 刀疤捡起刀成遗落的木棍，站到一旁，观察着石中雄与鼠王的战斗。 石中雄已召出他的玄甲，主要护住腿部，因为铜鼠王那长达一米的细尾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不行！老弟不是对手！”观战了片刻，刀疤得出结论，挥棍迎上，示意石中雄退下。 石中雄虽然不甘心，但他明白，退下才是明智之举。 “论力量，我不比它差。” “关键是，它太灵活了，我根本碰不到它！” “还有它的尾巴……” “再挨一下，我玄甲非被它抽散不可。” 刀成也走上前来，石中雄失意一笑，接过了万火筒。 “叔叔无能，” “看你老爹的了。” 刀成摇头笑了笑，拉了拉石中雄的大手，石中雄心里一暖，摸了摸刀成的脑袋，两人相视一笑，一起看向刀疤。 刀疤憋着一股气，鼠王也同样愤怒。 一上来，这一人一兽就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速度对速度，力量对力量，锋芒以对。 两者身影缠绕在一起，各种幻影层出不穷。 刀成和石中雄皆睁大眼睛，努力去“追逐”他们的动作，勉强看得出两者势均力敌。 刀疤却知，他占了下风。 寻常铜鼠毛发是灰黄色，而铜鼠王者却是金黄色。刀疤感觉得到，这金色毛发具有很强的防御能力。 “很滑，至少卸去了我五成力道。” “想赢？” “难了……” “看来，得动动脑子了……” 你来我往中，刀疤又是一棍直朝鼠身捣去，鼠王微微一缩，棍子随之一滑，刀疤顿时趔趄了一下，引得刀成二人惊呼连连。 鼠王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得意，尾巴一扫，犹如钢鞭，直冲刀疤的双腿而去。 刀疤嘴角翘起，暗暗运转元力，汇聚到腿部，虽然没有玄甲那么亮眼，但防御力却丝毫不差。 “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 没看到玄甲，更是引得鼠王吱吱直叫，胡须连连抖动，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人族骨断筋折的下场。 呦~啪！ 鞭子般的鼠尾重重抽在了刀疤的小腿之上，宛如抽在了石块之上。 还未等它想明白，刀疤狞笑着，一脚踏在了鼠王尾巴根儿上。 随之，重重一踩。 鼠王顿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 “叽叽叽叽！” 它想回首咬刀疤，却发现被尾巴牵制着，根本咬不到刀疤。 鼠王扭曲着身体，妄想将尾巴拽出来，或者扯断，它却忘了，这是它最佳的武器，下的功夫也最多，自然不是那么好脱落的。 刀疤也怕夜长梦多，提起长棍往鼠王头部敲去。 一顿乱敲，鼠王口鼻中溢出鲜血，慢慢停止了挣扎。 “死了？”刀疤松了口气，踢了踢鼠王的尸体，随即倒吸一口凉气，低头一看，却是被抽的地方出现了一道血痕。 他龇了龇牙，蹲下身，用手揉着血痕。 不知为何，刀成突然感到莫名的心慌意乱，脑海中胡思乱想着，一幅接一幅的画面闪过，最后定格在他初见铜鼠王者所看到的那两个火苗一样的眼睛。 心中一惊，猛然看去，刀成清楚地看到本应该死去的铜鼠王者突然睁开了眼睛，两个眼珠子再次如他初见的那样，化成了两朵火苗。 闪电般的战栗涌向全身，刀成顿时觉得手脚冰凉，嘴巴哆嗦着竟发不出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他那刚接上的手臂甩出了两发石子。 火光闪烁，刀疤抬头一看，正巧不巧，他的两个眼睛正对着鼠王的两个眼睛。 透过火眼，刀疤分明地看到沾满血液的鼠脸正流露着一丝戏谑。 陡然，两道火线从鼠王眼中射了出来！ “完了！” 刀疤心中一凉，这是他唯一来得及的想法。 嗖~ 一道轻响，两发石子从他耳边齐齐划过，拐了个弯，正好迎上了火线。 石子飞进着，火光倒退着，看似轻飘飘的两发石子竟压退了火光，甚至尤有余力，钻进了已化为黑洞的鼠眼中。 嘣~ 一声闷响，鼠首炸开了，漫天的血肉砸在刀疤头上。 刀疤这才如梦初醒，猛然回头，却见刀成嘴角含着笑容，一头栽在了地上。 第43章 半个月 “大小子！” “大侄子！” 两人同时惊呼，刀疤扑过去，一把将刀成搂在怀中，立刻着手为他检查身体。 石中雄急得探头探脑，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哥，怎么样了？” “气脉平稳，身体无碍。” “应该是精神力透支了！”刀疤当机立断，“我带他回去休息，你先把鼠王处理一下，我怀疑它是罕见的变异魔兽。” “也别处理了，”石中雄拎起鼠王后腿，甩到肩上，又捡起万火筒，照亮来路，急声道，“快走吧！” 刀疤一愣，笑了笑，也不多言，抱起儿子就走。 回到山洞，安置好刀成，刀疤握着儿子的手，坐在床头，怜爱地注视着他。 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刀疤回首看去，却是石中雄，正一脸激动地向他使着眼色。 刀疤走出房间，还未开口，石中雄便将一红黄相间的晶体塞到了他手里。 “大哥，你看！” “果然！”刀疤只看一眼，便认出这是一枚地火双系的魔核，“难怪地系的铜鼠却射出两道火线。” “那两条火线应该就是它的天赋魔法吧。”石中雄猜测道。 刀疤点了点头，道：“我一直在防着地系魔法，却没想到它还是火系的，更没想到它如此能忍。” “是能忍，”石中雄也唏嘘道，“为了保留最后的偷袭机会，它宁愿被打死也不提发作。够狠，够狡猾！” “是啊！差点，差一点我就着了道。”刀疤犹自后怕不已，“要不是大小子，我真的已经凉了。” “大侄子是个好孩子啊！”石中雄突然感慨道。 透过房门，看了眼沉睡中的刀成，刀疤喃喃道：“他确实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 …… 三阶魔核虽然价值不高，但架不住数量多；而且，就算不为魔核，为了日后的采矿能呼吸口新鲜的空气…… 石中雄决定将矿洞中的铜鼠尸体处理一下。 刀疤本想帮忙，却被他按住了。 “我相信大侄子醒来的第一眼，肯定非常乐意见到他亲爱的老爹。” 刀疤笑了笑，捶了下石中雄的肩窝，任由他去。 这一等，等到了深夜。 大眼瞪着小眼，蓦地，两人笑了起来。 “老爹~” “哎！儿子？” “嗯？” “看看这是什么？”刀疤拿起身旁的小桶，晃了晃。 “我猜……是寒月鱼。”刀成眯眼一笑。 “对喽！”刀疤扶起儿子，递上小桶，“快吃吧。” 刀成正有点口渴，便连水带鱼统统饮进了肚。 “还要吗？”刀疤接过桶，又关切问道。 刀成摇了摇头，挣扎着就要起身，可惜，随之而来的剧烈头痛击倒了他。 “别急！”刀疤赶紧扶住他，心疼道，“你精神透支了，需要好好休息！” “没事！”刀成咬着牙，强行坐起，“老爹，你帮我盘下膝。” “别练了，睡吧！”刀疤看这小子头痛得眉头都蹙成了一团，实在于心不忍。 “不用，老爹快帮我，我觉得打坐对我恢复有帮助！”刀成忍着晕眩，快速说道，说完眼前又是一黑。 刀疤看他这模样，也不好再拒绝，只得帮他盘膝坐好。 观察了片刻，看到儿子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刀疤暗叹一声，想了想，从戒指中取出《箭破苍穹》，放在了刀成身旁。 …… “嗯？” 再次睁开眼，外面已是大亮，刀成揉了揉依旧晕眩的脑袋，费力起身。 扶着洞壁，摇摇晃晃地转悠一圈。 嘘嘘洗洗，又吃了些刀疤留给他的食物。 “还是晕啊！看来还得继续休息。” 刀成哀叹一声，摸回了房间。 刚起床，也没什么睡意，他拿起一旁的《箭破苍穹》，靠在洞壁上默默研读。 “第一重境界，以力御箭，讲究眼到手到箭到，这我应该早达到了。” “第二重境界……” “哦？是老爹讲过的！” “以神御箭……心箭空间？” “有意思！” “唔……原来我无意中触发了神箭……” 刀成回想着当时的情景，鼠王袭击，刀疤猝不及防，他虽然打出了石子，但很明显速度不及，而且刀疤挡在前面，他也没有瞄准，因为他本就抱着“打到鼠王，哪怕动一下，错开位置就行”的想法。 眼看石子无效，老爹即将殒命，他不受控制地又进入了之前那种主宰的意境——意识高高在上，俯视周遭。 他一心想着让石子加速，让石子拐弯，疯狂地想着。 “然后我就觉得意识脱离了身体，加持到了石子之上。” “这不正是以神御箭吗？” “现在这样……应该是我精神力不够强大，强行离体留下的后遗症。” “难怪刘炎先祖说，尽量少用神箭。” 刀成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别的不说，这种伤到精神的感觉真的是太难受了。” “哇，还有第三境界？” “不对……” “以肉身为弓，以元丹为箭，以奥义为锋，可破圣域。” “这似乎是一种秘技，”刀成陡然想起，“难道是老爹说过的，刘炎先祖击杀真魔法师的禁术？” 心中一痒，他不禁仔细研究起来。 …… 不知不觉，三天过去了。 刀成已好了很多，刀石二人也开始了他们的开采玄石大计。 “我也去吧，我去帮你们开石。”刀成骨头都躺松软了，如今好了不少，他也想动动。 “不行！”刀疤一口拒绝了，“你胳膊脱臼，暂时还是以休息为主。” “我以元力蕴养，已经好了！” “说了不行！” “……” 接下来任凭刀成怎么说，刀疤就不松口。 石中雄笑着打着圆场，“这样，大侄子，你每隔一段时间，去帮我俩送一次水。想看呢就在旁边看看，手就别动了，行吧？” 刀成一想，也不错，便答应了下来。 …… 忙碌中，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又是三天。 这三天，刀石二人日夜不辍，吃睡都在矿穴，甚是凶猛。 至于收获，反正刀成每次送水，都看到石中雄咧着个大嘴，刀疤也是嘴角含笑。 “看样子，收获也不会差！” 又三天的充足深度睡眠，再加上元气无时无刻的滋养，刀成精神已好了九成。 看着二人干得热火朝天，他也跃跃欲试，结果刚一动手就被刀疤骂个狗血淋头。 石中雄再次站了出来，拿出几块玄晶丢给了刀成。 “好好雕刻，雕出来咱拿去象山卖钱！” 小伙子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 时间如流水，转眼间，已是刀疤父子来灰山的第十五天。 矿洞内，刀石二人除了火光下熠熠生辉的眼睛，面部的其他部分都掩盖在了灰尘之下。 提着万火筒，两人再次一寸一寸地敲敲打打一遍，石中雄总算点了点头。 “应该开采完了。” “除了那里……” “那里……会有吗？”刀疤迟疑道，直觉告诉他，有，且是好东西，但他却非常明白，想要得到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石中雄沉吟道：“可以小心一点，一点一点的探查。当然，前提是大哥你同意，你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直接填了，也不作多想！” 刀疤下意识摸了摸下巴，缓缓道：“先出去休整一下，顺便让我再考虑考虑……” …… 雕刻室内，刀疤盯着眼前人头大的石块，目光看似无神，实则他已进入观想状态。 眼前的石块不再是石块，而是一只龇牙咧嘴的铜鼠。 闭上眼，铜鼠再次退变成石块，脑海中一把无形的刻刀动了起来。 这种观想模拟雕刻方法是他这十多天最大的收获。 以他对力量的掌控，刀成很快就吃透了石中雄所传授的基本雕刻技巧，也雕出了很多像模像样的小作品，可他怎么看都不满意。 站在石中雄的传家宝面前，他苦思了小半天，最终得出结论。 “我的作品缺少生命，” “用老爹的话说，缺少灵魂。” “按石叔叔所说，是缺少神韵。” 如此，他想到了自己之前那种特殊的他称之为“主宰”的状态。 “若是能有那种状态下的敏锐、空明、掌控，想必会雕刻出有韵味的作品。” 可惜，无论他怎么努力，都进不去那种状态。 无奈，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先作呼吸法中的观想，观想出有神韵的东西，然后再以强大的精神力模拟雕刻，最后再加以实现。 “这样，应该比叔叔教的‘心中草拟—粗凿定形’更有效果吧！” 事实上，也是如此。 胸有成竹，他甚至都不需要那些乱七八糟的工具，一把雕刻刀足矣。 只要屏住心中那股神韵，完全可以一气呵成。 借鉴《箭破苍穹》，他称自己这种雕刻方法为“心雕”，本来是想叫“神雕”的，但一想，神这个字眼，似乎有点大…… 如今，铜鼠神韵已观想出，刀成睁开眼，拿起雕刻刀。 刷刷刷~ 碎石飞扬，很快，一只活灵活现的铜鼠石雕出现了。 与此同时，刀石二人站到了门外。 石中雄看到青石桌上的铜鼠，眼一瞪，一把将刀疤推了个趔趄，抢似得跑到室内，趴在石桌上，前后左右细细观察了遍，最后小心翼翼地拿起，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怎么了，这是？”刀疤若有所悟，嘴角翘了起来。 石中雄猛然抬起头，紧紧盯着刀成，瞪大眼睛缓缓吐出两字。 “我日！” “是不是被我言中了！？”刀疤哈哈一笑，前仰后合。 石中雄哭丧着脸，“可不是嘛！” “半个月，你说你能雕得像模像样已经够了不起了。” “为什么连神韵都能干出来啊！” “我……我……我不活了！” 第44章 夜探洞穴 刀成真的搞不懂。 又不是什么壮举，有什么大不了的，大惊小怪！ “不要看我了！” “我都说了，认真一点，专心一点，多动多想，学东西很快的！” 刀成非常郑重、真诚、且毫无保留地道出了他的秘诀。 石中雄看着他诚心诚意的样子，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他看向刀疤，“哥，你说他这是不是低调的炫耀。” “额……不是炫耀吧，我家大小子一向实话实话，这应该就是他的真心话。”刀疤嘴角含笑。 “真心话为什么这么欠揍！”石中雄看着这小子忽闪忽闪的天真大眼，就忍不住手痒痒。 “孩子嘛，赤子之心，没那么多心眼，有啥说啥，不懂得人情世故，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刀疤打着哈哈。 “不行，我想揍他，不然我心里不舒服，这可是我十几二十年的成就啊！”石中雄抹了一把辛酸泪。 刀疤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吧，老弟，你之前也说过，天才他爹不好当，我不也回应你了，师父同样不好当。” “太打击人了！”石中雄泫然欲泣。 “看开点，习惯就好了。”刀疤拍了拍自己胸脯，循循善诱，“你看我，我就习惯了。” “你和他比什么，比来比去，发现自己也就比猪猡兽强点。” “不如换个角度，” “比如说，咱这样想，他刀成再厉害，厉害到成神了，我刀疤不还是神他爹，你石中雄不还是神他叔叔。” “嗯嗯！”石中雄颇为受教，连连点头，“他刀成就算成为雕刻宗师了，我石中雄还是他师父！” “对喽！” 石中雄不怀好意地看向刀成，叫嚣道：“那小子，看什么看，快叫师父！” “就是，叫爹！”刀疤也不甘落后。 “无趣！”刀成白了二人一眼，“演完了吗？演完了就去洗洗，看你俩还有没有脸皮了。” “呵！演？” 刀石二人相视一笑。 “揍他？” “揍他！” …… 片刻后，刀成一脸幽怨地看着两人，使劲抹了抹脸。 “别抹了，和我俩一样，看不到脸皮了。”石中雄洋洋得意道。 “哼！坏老爹，坏叔叔！”刀成哭丧着脸，“你这桶这么小，打到什么时候才够我们洗的啊！” “谁说要在这里洗了，”石中雄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跟我来，叔叔带你享受享受！” …… “叔叔，去哪啊？”走在路上，虽然看不到什么人，刀成依旧有点不好意思，“万一来人了，这灰头土脸的……” 刀石二人却安之若素，大摇大摆。 一直走到村口，石中雄方停下脚步。 “二叔，带我两个汲水来的朋友去洗澡呢，那地方有人没？” “人？哪来的人？石山的人都快走完喽！”白发老者舒适地躺在椅子中，贪婪地享受太阳金光的照耀，动都不动一下。 “好咧，您老就歇着吧。”石中雄一摆手，绕过老者，走向旁边一条小路。 刀疤面色微微难堪，不过也行了一礼。 刀成则甜甜地喊了声，“爷爷再见！” “好小子，有空多来陪陪老头子啊。”老者笑眯眯道。 “行的啊，只要爷爷不嫌我烦就行。” “不烦，不烦，快去洗洗吧。”老者挥了挥手。 “好的，爷爷。” …… “老头子好像很喜欢大侄子啊！” “老人嘛，总会更喜欢充满生机活力的事物。”刀疤笑道，“再说，像刀成这样乖巧的小子谁不喜欢？” “大侄子是挺招人喜欢的，”石中雄道了句，随即脸上挂了一丝遗憾，“就是名字太逊了些。” “本来刀姓就不好听，又叫个成，显得太老气了。”石中雄连连摇头。 “叔叔别说了，老爹脸都黑了。”刀成笑嘻嘻道。 “黑？能不黑嘛！”石中雄瞥了眼刀疤的黑脸，笑道，“管他呢，黑我也看不见。” “再说！” “你爹起名确实不怎么样，刀疤，刀成，你听听这都什么名。” “哪像我们家，我——石中雄，我兄长——石中英，我爹——石霸天，我二叔——石霸地。” “这名儿多气派！” “代号而已，讲究那么多干啥！”刀疤也懒得和他多说，难道要他告诉石中雄，他不姓刀，姓刘，因为被人揍得不能自已，所以改了姓？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再说，也涉及到了他的一些隐秘。 “多说无益。” “终有一天，我还有我的儿子都会恢复刘姓！”刀疤暗道。 一旁，石中雄又拉着刀成道：“我二叔没什么后人，他年轻的时候可是五阶魔炼士，你多和他走动走动，少不了你的好处。” 刀成莫名其妙地看了石中雄一眼，认真道：“叔叔，不可以那样想的，爷爷老了，没几天好活了，多陪陪他是应该的，怎么能图谋他的东西呢！” “没几天好活了？这叫什么话？” 石中雄一怔，讪讪地咂了咂嘴，“你说我二叔听了你的话，是该高兴呢，还是该伤心呢？” 刀疤也是哭笑不得，心里更是打定主意，“赶紧买书，赶紧买书，这孩子真的是纯得冒泡。” 三人说说笑笑，走到了村口第一座山的背后。 山背后有个洞，在石中雄的带领下，三人进了洞。 渐行渐深，突然，前方传来清脆的水流声。 拐了个弯，通道一下子宽敞起来，看起来像是个天然的洞穴。 洞穴上方突兀地喷出一道水流，水流冒着白色的烟气，竟是热水。 正下方，有一池子，池子里蓄满了清澈的热水。 “下去吧！” 趁着刀成发呆的劲儿，石中雄阴笑着，一脚将之踹进了水池里。 …… “舒服啊！” 三人皆躺在水池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这应该是是暗河水吧。”刀疤突然道。 “不会吧，暗河水不是很凉吗，这可是热水。”刀成半闭着眼道。 “是暗河水，可能这座山的下面有火脉，把暗河水加热了。”石中雄解释道。 泡了一会，洗去身上的灰尘，又将衣服洗了遍，三人神清气爽地出了洞。 半路上，刀成留下陪老爷子说话，刀石二人则回了山洞。 “大哥……” “怎么了？” “没……没事。”石中雄尴尬一笑，转身正要离去，刀疤叫住了他，“晚上去那里看看吧。” …… 玄阴如水。 三人吃着晚饭，听了老爹所说，刀成一下子兴奋起来。 “什么？一个神秘山洞？必须得看看，肯定是鼠王的藏宝密室！” …… 万火筒照去，刀成算是明白了，为何两人这么墨迹。 “这么小的洞口，只有我能钻下去。原来叔叔和老爹是在担心我，所以才扭扭捏捏。” 心里暗笑，刀成故作放松道：“你俩进不去，这下宝物都是我的啦！” 石中雄却认真地看着他，“你要是取到，都算你的！” 刀疤也点了点头，“我试过了，不是很深，但听回音，估计里面很广阔，你小心点，有什么丁点不对劲，立马退出来！” “嗯，我知道！”刀成重重点了点头。 洞口不大，但很光滑，看样子鼠王没少来往。鉴于洞道弯弯曲曲，刀成便决定头先进去。 得益于鼠王的功劳，洞道非常顺畅，甚至大点的突起都没有，刀成轻易地便整个钻了进去。 手中火系玄石发着微弱的红光，刀成一点一点蠕动着。 “幸亏鼠王的身形也不小，”他暗暗庆幸，“要是再狭窄点，或者再弯曲点，我也没办法了。” 爬了大概不到百息，刀成似乎隐约听到了水流声，而且，不远处出现了亮光。 心中暗喜，他赶紧加快速度。 拐了个弯，前方突然变成了滑坡，一时不查，刀成一头滑了下去。 周围一下子空旷起来，空气也清新了许多，刀成瞬间醒悟，他出来了。 “转身，落地，掏刀，防御！” 这是他既定好的战略，也是他正要实施的战略。 可他万万没想到，无意中的一瞥，让这个战略泡了汤。 震撼中，他也直直落下，摔了个大马趴。 “这这这！” 饶是如此，刀成仍瞠目结舌，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幕，甚至都忘了爬起来。 这是怎样的一幅画面啊！ 暗河在此汇聚成湖，湖面水平如镜，镜中整整齐齐点缀着莹莹光斑。正中央，一团人头大小的玉色光芒悬浮在湖面之上。 有那么一瞬间，刀成觉得他看到了天空。 缓过神来，他爬起身，四处打量着。 除了脚下这块两方不到的平台，其他皆是水面。 不过…… “这是？”刀成从脚下捡起一块拇指大的红光发亮的石头，下意识地他拿出自己用来照明的玄石，这一比，石中雄给他的这块简直就是萤火之光。 “难道是更高品质的玄石？” 刀成心中一喜，“好东西！交给老爹，他一定很高兴！” “必须全部收起来！” 拽下腰间系着的兽皮袋子，这是刀疤提前为他准备的。刀成小心翼翼地将玄石放了进去，他记录道：“一块！” 看着地上洒落的一片红光，刀成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弯下腰，嘀咕道：“第二块！” “第三块……” …… 开心地忙活了一通，刀成共计捡取了三十七块大大小小的红光石头。其中，小的只有拇指般大，大的足有拳头那么大。不论大小，它们皆红光发亮，看起来应是一种品质。 “发财喽！” 第45章 神秘晶石 然后呢？ 刀成陷入了矛盾之中。 “直接走，还是去看一眼？” 理智告诉他，收获已经不小了，没必要再去冒险。 “它还在湖中，不知道水有多深，水里还可能会有魔兽！”刀成告诫自己。 “可……那也太神奇了！”这是他从未见到过的景象，地底湖泊，整齐排列的光块，还有那自动悬浮的光团，无一不吸引着他。 刀成终究是个孩子，况且好奇又是人类的天性。挣扎到最后，他还是没能忍住。 “试一下？” “要是水不深，我就去看一眼……” 想了想，他放下装着玄石的袋子，趴到平台边缘，将手探了进去。 “好凉啊，和暗河水一样。” “嗯？” “这么浅！” 刀成很是惊喜的发现，这水就到他的臂弯处。 “或许里面会深一些吧？”他猜测道。 “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我的水性也不是盖的！”自信心爆棚，刀成已然自动忽略掉了他的初衷。 脱掉裤子，他小心地踏入了水中。 “真不想破坏这平静的水面啊！” 话虽如此，他却止不住心中的激动，一点一点打探着向光团靠近。 “真是奇怪，按说，地底应该很坎坷的，这下面竟然这么平滑！” 水又凉，他感觉就好像行走在冰面上。 深度也没有像他想的那样，边缘浅，里面深，而是始终维持着这个深度。 慢慢地，他接近了湖中央，也看到了均匀点缀着的光块。 奇怪的是，无论水面怎么荡漾，光块依旧方方正正。更奇怪的是，他摸的时候，竟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说它是光吧，却又不受水纹波动；说它不是光吧，却又没有实体。” “到底是什么东西，太奇怪了。” 超出常识，又想不通，刀成干脆不去理会它，继续向光团接近。 终于，他安然无恙地走到了玉色光团旁，同时也发现了更神奇的一幕。 在玉色光团的背后，还有一团光团，不同的是，这团光是红色的。 “红色的光，却没有亮度。” “不对，它和玉光一样，只照亮了它们附近的一小块。” 红光团后面，依旧昏暗。阴暗之中，湖面延伸着，同样的，这一面也点缀着光块，红色的光块。 刀成心中一动，走到侧边一瞄。 “果然，它们是对称的。” “玉色光团对称红色光团，” “水中的光块也是对称的！” “难怪我只看到一半……” “而且，红色这边的水竟然是热的！” 刀成一下子就想到了他泡的热水澡。 “难道，是这里！” “玉色一半将暗河水冰成凉的，流到了叔叔家里那边？” “红色一半将暗河水加热，流到了洗澡那边？” “我日！”刀成不由得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 阴暗无边的地底，竟有这种神奇的事情！ “这……这是天然的，还是人为的？”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要不……走？”刀成油然萌生了退意，“说不定是哪个大高手布置的……” 转身的瞬间，他又突然想到，“鼠王在这里这么长时间都没事，说不定这位前辈早就……陨落了？” “我去看下光团，能带走就带走，不能带走，我就赶紧离开！”刀成一下子胆大起来。 生怕突然跳出个大家伙，他不再犹豫，快步走到光团前。 深吸一口气，伸出两根手指，缓缓触向两个光团。 “不冷，也不热。” 他放下心，直接抓了过去。 清楚地感受到手中有东西，刀成露出一丝惊喜。 “还好不像之前的光块，看得到摸不到。” “带走！” 手一拉，刀成却皱起了眉头。 “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看似悬浮着的两团光，收的时候，刀成明显感到有股力道在束缚着它们！ 使劲一拽，凭空生出一股反拉之力，也拽着刀成，好似在与他角力。 “嘿！我就不信了！” 刀成猛然加大力量，背部都快挨到了水面，两个光团仍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奇了怪了！” 感受到这股力量的韧性，刀成生出一股无力感，无奈收力，身体也随之被反拉站直。 撒开手，光团依旧在原来的位置悬浮着，好像从来都没有移动过。 “难怪它还在这里，鼠王应该也奈何不得它们吧！”刀成叹息。 “元力估计也不行！” 因为，他能感觉的到，这股反拉之力，很是奇怪，它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似乎在随着他的力量增大而增大。 不甘心地试了试，果然不行。 “怎么办，拿不走……” 刀成沉思着，“要么是力量不够，没有达到它的上限，撼不动它；要么是方法不对！” 力量，暂时提升不了，刀成只能再想别的方法。 “小的时候，和老爹做游戏，我也推不动他，最终还是靠挠他痒痒才赢的。” “也挠挠它？”刀成小脸一红，“这好像……好像太幼稚了吧……” “不管了，试试……” 伸出食指，挠了挠，刀成的脸更红了。 “这么幼稚的方法果然没用！” “天啊，我怎么想出这么幼稚的方法，竟然我还试了，好羞耻啊！”小家伙有点抓狂，还好这里没人，他闹腾一下便收住了。 “咳咳，老爹说我以后就是十岁的大孩子。不能再这么幼稚，得想些靠谱的方法出来！”刀成暗暗为自己打气。 “我不动，它不动……” “我动它也动……” “我动不了它……那就不要动了。” “就这么悬浮着解决它！” “带不走，又不能使力……” “能不能像炼化寒月鱼一样，试着炼化它？”刀成眼珠子骨碌一转，放出了亮光。 “首先确定一点，吃是肯定吃不下的。” “只能让玄气主动出击！” 说干就干，刀成半闭着眼，沉神入脉，调动体内元气汇聚到手部，手部经脉一下子被充满膨胀起来。 这个时候就体现到内视的好处了，他不慌不忙地引导着元气冲击一些细小的经脉，最终在手心冲开了一片气口，元气氤氲而出。 不像刀疤当年，不得其法，活生生将经脉撑爆，伤了自己也失去了救人的机会，留下了一生之憾。 刀疤不知，要是他知道，肯定会再次感慨，“一步领先，得益一生。” 刀成也确实得到了大好处！ 元气笼罩到光团的一瞬间，光团就剧烈颤动起来。 要知道，刀成还没碰到它，还没开始炼化呢！ “这就有这么大的反应了！”刀成心中一喜，“歪打正着？” 随着元气的浸染，光团越发不堪，发出的光芒也不再圆润，甚至开始收缩起来。最终，一个闪灭，露出了它们本来的面目——两枚菱形晶石，一为淡蓝色，一为橙红色。 “元气这么好用！” 刀成惊喜万分，再尝试一拉，感觉还是有无形的力道阻拦着他。 “哼！” 有了底气，他丝毫不慌，冷哼一声，骤然加大元气的输出。 “看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十息……二十息……三十息…… 菱石岿然不动，刀成的笑容也一点一点收敛了。 “哎，高兴太早了……” 他哪里知道，真正起作用的不是元气，而在紫府当中。 要是他此刻进行深层次的内视，他就会发现，紫府当中正进行着激烈的拉扯！ 乳白色的晶体，指甲大小，正悬浮在紫府中央，散发着无尽的白光，宛如紫府之神。 白光透体而出，如丝如雾缠绕着菱形晶石，也压制住了它们本身的光芒。 此时，白光就好似一条绳索，一头连着体内的乳白色晶体，一头牵着外面的菱形晶石。 乳白色晶体妄想将菱石拉进紫府之中，却力有未逮。 僵持之时，元气漩涡陡然逆转，沿漩涡臂一分为二，沉浮在其中的流光溢彩的花朵飞了出来。 花朵飞到乳白色晶体正下方，四片颜色各异的花瓣正好将晶体围在正中央。随后，花瓣各延伸出一条光线搭在晶体之上。 乳白色晶体好似吃了大补之物，猛然发出亮光，迸射出更多的白色光线。 菱石轻轻一动，缓缓向刀成飘去。 “啊？” 刀成目瞪口呆，他都放弃了，元力都收回了，菱石竟自己跑了过来。 眼睁睁看着菱石一点点接近自己的小腹处，刀成不禁打了个激灵。 “喂，你想干什么！？” 似乎听到了他的呵斥，菱形晶石猛地一颤，滴溜溜转了起来，在他小腹前来来回回颤动着。 “我日！这要是让你来一下，还不穿了！”刀成一惊，连忙后退。 谁知，他刚退了半步，紫府中突然涌出一道元气，流到了双腿之中，随之他感觉腿一麻，竟动不了了。 “什么情况！”看着又一点点飘过来“小钻风”，刀成急得冷汗都流了下来。 与此同时，无形之中，两块晶石的争锋也到了最关键处！ 体内乳白色晶体有奇花的加持，占了上风。 而落了下风的菱形晶石也得到了外物的支持，却是湖面那些看得到摸不到的光块。 无数的光块同时各发出一道光线，照射到菱形晶石之上，菱石得到补充，反抗之力一下子大了不少，竟缓缓远离了刀成。 “呼~”刀成长出一口气。 还没等他庆幸，紫府中奇花猛然一亮，乳白色晶体随之膨胀了几分，牵引之力也更大了。 刚刚远离的菱石以更快的速度返了回来，骇得刀成张大了嘴巴。 “啊！？” 他不忍地闭上了眼，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菱石穿透的惨状。 第46章 元气化液 就在他闭眼的瞬间，湖面沸腾了。 湖中点缀着的无数光块，蜂拥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两只怪异的生物的光影。此时，刀成若是睁着眼，他会很惊异地发现，这两只怪异生物有点眼熟。 光影好似活了一般，直接扑向两块菱石。扑到的瞬间，光影如泡沫般破灭了，化为点点碎光融入进了菱石之中。 菱石随之像是得到了极大的补充，剧烈挣扎着，上下翻飞。 然而，它虽不凡，但奇花的来历更大，它终究不是对手。 在消耗了光影的力量后，它再次飞向了刀成。 即将接触到刀成的瞬间，菱石似不甘地发动了最后一下的反击之力，猛然飘飞，好巧不巧地落到了刀成张大的嘴巴里。 刀成下意识地咽了下，菱石顺从地进了肚。 奇花一怔，包裹着乳白色晶体飞回到了元气漩涡之中，漩涡一颤，再次合二为一，运转了起来。 “吃了？”刀成一愣，睁开眼，只见周围漆黑一片。 “奇怪，怎么都没了，连水中的光块也消失了。” 还好，不远处还亮着一片红光。 “应该是我的玄石。” 他摸索着走了过去，掏出一块玄石，顿时周围亮了不少。 盘膝坐下，刀成迅速进入内视状态。 “这菱形怪石，不知道能不能炼化？” 很快，他感应到了菱石，携带着元气匆匆赶到，刀成一“看”，傻眼了。 “好……好大啊！” 这哪里还是菱形怪石，分明是两只巨大无比的元素之灵！他之前吸收的一二阶的元素之灵，与之相比，就好像是小不点，不足人家的十分之一！ 刀成不自觉地流下了口水。 “这要是逮住吸收了……” 他的小心脏不由得怦怦直跳。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片刻后，刀成伤心地发现，他根本撼动不了这巨无霸般的元素之灵。 “不行！” 刀成一发狠，调动体内所有的元力来推动这两条元素之灵，紫府也很配合地发出一股很强大的吸引力。 前后夹击，这两条元素之灵还真被他一点一点推向紫府。 刀成大喜，更是卖力。 不料，这两条元素之灵好似被他折腾醒了一般，突然挣扎起来，还未等刀成反应过来，这俩东西沿着经脉疯狂地逃窜，一条钻进了左臂，一条钻进了右臂。 刀成正要调动元气去追击，两臂突然传来一股澎湃的肿胀感。 “似乎要炸开！” 刀成心中一惊，赶紧停住元气。与此同时，紫府中，奇花也安静下来。 “我日！” 刀成苦笑不得，“这什么怪东西啊！” “竟然还会威胁！” “我干嘛要招惹它们啊！” “完了，它们不会对我不利吧！” 想着想着，刀成突然莽劲上头，发狠道：“大不了废了胳膊，我也要把这不受控制的怪东西逼出来！” 经脉中，两条元素之灵似乎听到了刀成的威胁，张嘴呕出一道浓稠的血色乳液，随后它们轻轻一震，身体竟缩小了一圈。呕出的血色乳液很快溶于元气之中，随着元气的游走，流到全身各个部位。 自言自语中的刀成突然身体一抖，只觉得从左臂流出一道冰流，从右臂流出一道火流，这一冰一火各行其是，分别占据了身体的左右半边。 这可苦了刀成。 左半边冰寒刺骨，木木然似乎失去了知觉；右半边烈焰焚身，软绵绵似乎将要熔化。 瞬间，刀成失去了对躯体的控制，一头栽在了地上。可难受的是，偏偏知觉还在，刀成脑海轰隆一下，只剩一种感受——脖子之下全是痛苦。 额头乃至脖颈，全是暴起的青筋，汗如雨下，落入到眼睛中，更刺激得眼睛通红一片。 他砰砰地撞着地，苛求能够转移一点点痛苦，饶是元气自动护体，额头还是见了血，即便如此，痛苦却丝毫不减。 青筋锁喉，更让他只能发出压抑地嘶吼。 庆幸的是，这般感觉在冰流火流交汇之后，陡然减轻了大半。 冷热交替，左半边身体有了暖意，右半边身体更是凉爽到无法言喻。 刀成如释重负，大喘着气，缓缓坐了起来。 经脉之中，这两股血色乳液在相互溶解之后，骤然释放出大量的生命气息，弥补着之前它们对刀成的伤害。 “唔~” 突如其来的舒适感，使得刀成一下子呻吟出声。 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他赶紧进入内视状态。 只“见”经脉中出现了大量的血色气息，正被身体贪婪地吸收着。 “这……这是肉身本源之力啊！”刀成惊叹道。 “大造化，大机缘！” 对普通人来说，这股力量只能增强活力，添几年寿命；对魔炼士来说，得到它也就强化一下肉身；但对刀成来说，它的作用却大了。 它可以直接增加气血，血气壮大意味着元气壮大，元气壮大再反哺肉身，刀成会从骨子里强大起来。 可以这样说，它就是一种可以全面的提升刀成实力，并且毫无副作用的造化神物。 要知道，《吞魔诀》修炼者，元气是从血气中淬炼出来的。 而血气哪里来，是从外界摄取的，天地间各种元素都能转化为血气。 偏偏刀成他们资质底下，天生对元素的感应度低，这导致他们很难直接从天地间摄取元素。 他们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吃。吃魔兽，魔兽的肉中含有他们需要的能量。所以，自从刀成踏上修炼之路，他几乎一天三顿都在吃魔兽的肉。这也是他每次血晶浴之后，需要进食大量肉食的主要原因。 先吃，然后身体再缓慢吸收，转化为自身的气血。这是一个很麻烦，同时也很缓慢的过程。 如今，有这么大量可直接吸收的生命能量，对刀成来说，实在是天大的机缘。 感受到身体在一点一点的变强，刀成再次欣喜地感叹。 “大造化，大机缘！” 窥了眼有些萎靡的元素之灵，刀成嘴角扬起。 “算你们识相！” “好好待着吧，这股肉身本源之力就算你们的寄身费了。” 他知道，元素之灵是有灵性的，想必能听懂他的心声。 然而，他却不知，一般的元素之灵是没有肉身本源之力的。这两只并不是单纯的元素之灵，它们的灵性比刀成想的还要高，不然，它俩之前也不会作出威胁的举动了。 可惜，刀成对元素之灵的了解也不多，只把它们当成了普通的元素之灵。要是他知道这两只具有灵智，不晓得还他会不会这么淡定。 这两只与众不同的元素之灵张开眼，忌惮地看了看神秘花朵所在的位置，随即又闭上眼，悄然沉寂在刀成的经脉之中。 随着血色能量一点点被吸收，刀成的气血也随之增长着，增长的血气经过呼吸法的淬炼，初步转化成元气进入到紫府当中。 紫府中，元气漩涡旋转着，再次将进入的元气进一步凝练，化为更加精纯的元气弥漫在紫府周遭。 很快，精纯的元气充满了紫府。元气漩涡的压力越来越大，转速也越来越快。 终于，在下一缕元气注入后，紫府膨胀间，漩涡啪嗒淬炼出一滴液态元气。 随即又是一滴…… 接下来，元气仿佛疯狂了一般，争先恐后地注入漩涡之中，一滴接着一滴的元液淬炼而出。 紫府也陡然间没了压力，止在了爆开的边缘，全神贯注下的刀成也松了一口气。 “元气化液，以后该称之为元力了。” 元气，元液，元丹，这是《吞魔诀》的三大境界。 一般来说，前三阶以锻炼身体为主，旨在增加血气，为日后淬炼元气做准备。在这个过程中，可能有些人因为身体素质较好，提前诞生元气。 但拥有元气不见得能使用，就好像刀成，他一阶血晶浴便产生了元气，但真正能操纵元气却是二阶血晶浴完成，进入三阶之后。 所以，《吞魔诀》将产生元气并能操控定为第四阶，第四阶也叫元气境。 而元液则对应第五阶，称为元力境。 元丹则对应第六阶，也叫元丹境。 当然，境界是死的，人是活的，总会有些天赋异禀之人打破这些限制。 比如说刘浩、刘炎这些优秀的刘家先辈；比如说刀疤，他虽然是四阶，还没进行四阶血晶浴，还不算五阶，但他却拥有了元力；更别提刀成这个一路打破记录的变态家伙了，他才三阶，元气如今已经液化了。 元液元气虽一字之差，但质量上却差别极大。 如今拥有了元液，刀成也准备趁热打铁，重新将身体蕴养一番。 “如果说元气是雾气是泡沫，那么元液就是水流了。”刀成暗暗感应着，引导着元液一遍一遍地冲刷着肉身。 “好舒服！”刀成明显感觉到肌肉在震颤，“好像它们在欢呼。” “肉身在增强，气力也在增加。” “而且，脑袋里清清凉凉，神清气爽的感觉，估计精神创伤也痊愈了，老爹说的不错，精气神是相连的。” 这种可以清晰感应到的变强感是刀成最喜欢的，他嘴角含笑，乐此不疲地蕴养着身体，全然忘记了他所处的位置，以及还在焦急等待的刀疤和石中雄。 第47章 清点收获 不知过了多久。 刀成睁开眼睛，怅然若失一叹。 “哎，果然不行。” 之前，他洗练完身体之后，自觉精气神圆满，突然生出破关的想法，想看看能否不经血晶浴直接突破到四阶。 尝试了一番，结果却徒劳无功。 “这难道就是资质的限制？”无形中，刀成有种进无可进，无从下手的感觉，似乎，到这一步就是他的极限了。 “想要前进只能进行血晶浴，从魔兽那里夺取自身缺少的物质。”刀成若有所悟，对吞魔二字理解更深，同时，对刘霸道的崇敬更甚一层。 “肯定有无数的下三流资质的人尝试过，甚至有人摸索出与我们相似的修炼手段。” “但真正能解决资质限制的只有老祖所创的血晶浴。” “也难怪老爹说，血晶浴才是《吞魔诀》的精华所在。” 既已达到三阶的圆满，也没必要再修炼下去了，刀成站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收好装着玄石的袋子，这可是他唯一能拿出手的收获了。 至于之前的经历，以及体内那两条无法控制的巨无霸元素之灵，刀成并不准备告诉刀疤。 “老爹也不懂元素之灵，告诉他也只能让他瞎操心。” 出口在上方，也就一人来高，刀成轻轻一跃便扒住了洞口的边缘。 屈指作爪状，元力灌入，刀成轻而易举抓出几个指洞，以作借力。 如此，凭借锋利的手爪，他很快就钻了上去。 “大小子，是你吗？” 还未出洞，刀疤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是我！” 刀成微微一笑，应了声，听到老爹话中的心焦，他速度更快了几分。 “接着，老爹。” 火光照耀中，一个兽皮袋率先飞了出来，刀疤接过，看都不看便丢给了石中雄。待得一双小手露出，刀疤赶紧上前拉住，一把将儿子拽了出来。 上下打量着，他忍不住开口道：“没事吧！” “没事！”刀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轻快道，“不仅没事，还非常好呢！”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刀疤缓着气。 石中雄笑道：“你爹可急坏了，要不是这洞塞不下他，他都要钻进过去找你了。” “呀！”刀成吐了吐舌，嘻嘻一笑，“不好意思，下面黑咕隆咚的，我也不知道时间，叫你俩久等了。” “你这一下去就是几个时辰！”黑暗中，刀疤眼眶一红，“这次真是财迷心窍了！石老弟是，我也是！” “幸亏没事，要是有事，我俩在外面也是干着急。” “大哥，对不起，”石中雄一脸歉意，“怪我了，是我的错。” “没事，老弟，我也有错……” “好了，”刀成打断二人，打趣道，“瞧你俩兄弟情深的样子。” “我这不是没事嘛！怎么搞得像我凉在里面了一样？” “再说，我也很好奇，我乐意去冒这个险。” “你俩谁也别怪谁，怪我，怪我在里面耽搁的时间太久了。” “你还知道你耽搁太久了呀！”石中雄也突然眼眶红了起来，“你知道我们俩在外面多着急，多自责，多后悔吗！？” “就为了这几个东西？”石中雄一把扯开兽皮袋，愤愤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宝贝，让你耽搁咯咯咯咯！” “我日！” 石中雄呆住了。 “有这么夸张嘛！”刀疤见他这样，也心生好奇，探过头一看，眼睛猛然瞪得溜圆，嘴巴一哆嗦，说话都不利落起来。 “极……极品玄石！发……发财了！” …… 匆匆忙忙回到山洞，石中雄搬来一块大石头，直接堵住了洞口。 此时，天已经大亮，倒不虞光线不足的问题。 清理出一大片空地，三人站在一旁。 石中雄取出他的空间戒指，银光一闪，地上出现一堆通体透明的黄色晶块。刀疤也一挥手，地上出现一堆色泽圆润的黄色石块。 刀成知道，石中雄取出的叫玄晶，是上品玄石的伴生品，据说是玄石未成前的状态，在一般人眼中这东西毫无作用，但在炼金术士那里，这却是一种极佳的材料，价值堪比上品玄石。 而刀疤取出的则是真正的玄石，看其颜色应是地系玄石。 在两人的示意下，刀成解开兽皮袋，将里面的极品火系玄石倒出。 “我这里大概有五方的玄晶，价值五千块上品玄石。”石中雄正色道。 “我这里，中品玄石估计有三万块，上品玄石只有五千块。”刀疤汇报出他的数据。 “我……我这里有三十七块极品玄石，价值……价值……我不知道。”刀成小脸通红，激动地看向两人。 石中雄笑了笑，道：“我看过了，你那三十七块大概相当于标准的一百块，按照极品玄石百倍于上品玄石来算，大约价值一万块上品玄石！” “而且，极品玄石向来有价无市，一百块极品玄石一般可以换到一万二或者一万三千块的上品玄石。”刀疤补充道。 “也就是说，大侄子你这一次的收获，比得上我和你爹辛苦半个月的收获！”石中雄惊叹道。 “我……我不要！”刀成摆摆手，后退了一步，“这主要是你们俩的功劳，我不能要。” “可这是你冒险带出来的。”石中雄笑道。 “我本来就想着带出来给你们的，”刀成连道，“再说了，我一个小孩，要这么多钱干嘛，你们俩分了吧。” 刀石二人相视一笑，刀疤道：“你拿这么多钱确实不妥，那我们先帮你存着，等到了不夜城，你想买什么再找我要。” 刀成正要拒绝，但突然想到在家的花姨娘、灵儿、还有那些小伙伴、叔伯婶娘，他便点了点头。 “那好吧，老爹你先帮我放好，放到你戒指里！” “这是自然。”刀疤笑着将地上的极品玄石收走。 “大侄子的分好了，剩下就是咱兄弟俩的了。”石中雄笑了笑，以一种不可置疑的语气硬声道，“话不多说，咱哥俩五五分！” 刀疤沉吟了片刻，陡然露出了笑容。 “行！” 石中雄面色一缓，也笑了起来。 “对了！”刀成突然拉了拉刀疤，“老爹，给我钱，我要买叔叔的玄晶作雕刻用。” 石中雄面色一板，走过去敲了敲刀成的脑袋，“你说什么？” “我……我，”刀成正要说买，但看石中雄面色越发不善，他眼珠子骨碌一转，嘿嘿一笑，快速说道，“我说我要玄晶，拿来雕刻，卖大钱孝敬叔叔师父！” “呦！呦！呦！”石中雄一脸惊奇，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忙拽着刀疤，疾呼道，“大哥，听到没，这小子竟然会说这种讨好的俏皮话！” “这有什么？”刀成呵呵一笑，“大小子还是挺俏皮的，这种话他在家里常说。” “是嘛！”石中雄眉头一挑，看向刀成道，“我还以为他只会说‘爷爷老了，没几天好活’的这种没心眼的话呢。” “哈哈，”刀疤摇头一笑，有些无奈道，“这孩子就这样，有时候聪明得不行，有时候又蠢得要命。” “不是蠢，是直！”石中雄纠正道，“用老人的话说，就是楞头，楞角分明，心性率直，原则性强。” “迟早撞得头破血流。是吗？”刀疤笑着接道。 “喂，你们俩有完没完，”玄晶堆旁，刀成招了招手，“别管我蠢不蠢了，过来帮下忙！” “干嘛！”两人走了过来。 刀成指了指最下面一块巨大的玄晶，挠了挠头，“我想要它，可以吗？” “这么大块……你要它干嘛！”刀疤呵斥道。 “我……我想雕一块万兽山脉，”刀成憧憬道，“像叔叔传家宝那样的大作！” “这么大一块价值不菲，你行吗你！？”刀疤皱起了眉头。 “他行！”石中雄肃然沉声道。 …… 最终，在刀成的建议下，石中雄决定将其中一部分的玄晶做成雕刻品。 “大侄子说的不错，光卖原料值几个钱，配上咱家的雕刻技术，翻个三五倍没问题！” 随后，师徒二人进入了疯狂的工作状态，改由刀疤为二人端茶倒水。 玄晶和石块又不一样，玄晶更加坚硬，雕刻起来极其费力，石中雄也只是雕刻一些配饰类的小件。 刀成先雕了几个小件感受一下玄晶与石块的差异，然后他便收了手，整天整天地站在石中雄的传家宝前。 “大侄子这是在记录八大圣兽的神韵。”石中雄悄悄告诉刀疤。 观察了几天，刀成先以石块雕刻出单个的圣兽，而后又花费了一天的时间雕刻出一个完整的万兽山脉。 雕刻成的那天，石中雄只是出去嘘嘘了一趟，回来便看不到雕像了，询问一圈，却是被刀疤收在了他的空间戒指中。 人家还堂而皇之地说道：“你都有传家宝了，这是我儿子雕刻出来的，我拿来做我家的传家宝，不行啊！” 之后，刀成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他将两人赶出了雕刻室，着手雕刻玄晶版的万兽山脉，两人自是非常支持。 “哎！我玄力不如大侄子持久，不然我也雕块大的！”石中雄满是遗憾叹道。 刀疤笑而不语，心中暗自得意：“开玩笑，四阶魔炼士能有多少玄力，能和我们元力比？” 这一雕就是两天两夜，也幸亏刀成元气化液了，不然他还真坚持不下。一旦坚持不下，不能一气呵成，这神韵就不完整了。那样的话，充其量也就石中雄传家宝的水平，看着各有神韵，却少了整体的大势。 最后，在石中雄鼻涕一把泪一把中，刀成笑着点了点头。 “好啦，叔叔，放你戒指里，行了吧！” 第48章 加入商队 晨光熹微。 三人打点好行装，各背了个包裹，走出山顶洞穴。 迎着金银交汇的霞光，刀疤父子手执长棍，石中雄怀抱大刀，稍作武装下了山。 走到村口，正碰到石中雄二叔拄着拐往他石椅子上去。 刀成飞快跑过去，扶着老爷子舒服躺下，乖乖蹲在一旁。 “小子，准备去哪啊？”老爷子笑眯眯问道。 “爷爷，我们准备去象山主城呢！”刀成脆生生回答，又笑着问道，“爷爷，您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帮您带！” “哦？”老爷子眼睛一亮，“不夜城啊！” “那可是个好地方啊……” 眼看要陷入回忆之中，老爷子突然醒悟过来，笑着从怀中摸出一块玄石塞到了刀成手中。 “老头子我很久没喝到豫家烧酒了，你就给我带一瓶吧。” “爷爷，我有玄石……”刀成一看手中的上品玄石，连忙要还给老者。 “嗯？！”老爷子胡子一吹眼一瞪，“给你你就拿着，不拿就别给我带了！” “这……好吧。”刀成无奈收下玄石，站起身，挥了挥手，“爷爷，那我们走了。” “嗯，走吧！”老爷子扬了扬手中的拐杖，旋即又召回刀成，在他耳边私语道，“一路小心点，要是遇到解决不掉的麻烦，你就说你是鬼剑——石霸地的孙子，兴许会有点作用。” “知道了，谢谢爷爷！” “去吧去吧……” …… “我就说老头子很喜欢大侄子吧，”石中雄笑道，“豫家酒我喝过，最贵的也就一瓶一块中品玄石。” “这不明摆着给他零花钱的嘛，而且一出手就是一块上品玄石，啧啧，对我这个侄子，老头子都没这么大方过！” 刀疤也笑道：“他恐怕不知道，大小子才是我们当中最富有的！” 听着两人的调侃，刀成暗暗打定主意，“爷爷很久没喝过了，那我就多买点，最好够他喝到去世的。” …… 一路向东，目标玄江。 刀成体验了一番策马奔腾的快感，便将角马还给了石中雄。 “怎么样，爽不爽？”石中雄笑问道。 “爽，风吹的感觉太舒服了。”刀成一脸兴奋。 “要不要再来会儿？”石中雄诱惑道。 “额~”刀成看了眼脸色不是很好的刀疤，挠了挠头，“算了吧，我还是陪你们慢慢走吧！” 刀疤颜色稍霁，道：“不是不让你骑。而是，你一小孩，骑着角马，会被人觊觎的。而且，这路上可不安生，你最好不要离开我俩的视线。” 石中雄也说道：“你爹说的不错，你还小，不懂得人心险恶。一匹角马少说也值十块上品玄石，你一小孩骑着，在某些人眼里就是滚动的玄石。” 刀成默然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上次老爹和我说过，财不露白，这也是你们明明有空间戒指却还要背个包裹的原因。” “对喽！”石中雄笑道，“进了城，千万不要跟别人炫耀我们有很多玄石！” “刀成明白！” …… 初见玄江，刀成就忍不住开口道：“汲水和玄江一比，简直……太小了！” “肯定呀，”刀疤笑道，“汲水只是玄江的一条支流，它连沧澜江都远远不如，更别提大陆第一江流——玄江了。” “真不愧出自史上第一神人玄祖的手笔！”刀成赞叹不已，“波澜壮阔，连宽度都是一样的！神迹啊！” “玄江还好，玄关才厉害呢！”刀疤道，“传说玄关高九千九百九十九丈，直接隔断了天地，庇护了人族二十余万年，灵祖时期才被魔兽万族攻破。” “神的手段不可揣度啊！” 堤岸边，父子二人感慨着，不远处石中雄骑马归来。 “准备好，上车了。” “上车？”刀成一愣，“我们不坐船吗？” “船只主要运输货物的，我们走堤道，坐马车，速度还快点。”石中雄解释着，时不时眺望向远方，突然他露出了笑容，“来了，来了！” …… 玄江宽约千丈，岸两边都修有可供八马并行的堤道，堤道之外也夯实得平平整整，使得玄江看起来整洁明了。 “每次看到玄江，我都在想，它是不是玄祖大神随手两根手指划拉出来的。不然，怎么会这么整齐，宽度一样，连拐个弯都是同步的。” 敞篷马车中，石中雄望着大江，啧啧称道。 “应该是玄祖有意为之。”刀疤也点头道。 “所以说是神迹嘛！”刀成笑了笑，道，“其实我更想知道这堤道是谁修建的？” “是我周家。”驾车的老者回头一笑。 “你们家？”刀成讶然，随即竖起大拇指赞道，“那你们可真是好人呀！修路造福大家！” “好人？”石中雄嘴角撅起，“大侄子，你太天真了，哪有这么多好人。” “他们修堤道，他们收过路费的！而且还不低！” “看清喽，这不是条方便路，是人家的财路。” “财路……”刀成无语。 “你没见嘛，这一路上的马车，都挂了周字大旗。说明什么？这条路，他们家垄断了！” “小哥，话可不能这么说。”老者争辩道，“首先，尾津镇到角马镇这段本就属于我周族的领地，我们垄断收过路费，天经地义。更别提，这堤道本就我族修建的。” “那你们收费也太高了，一般人哪里坐得起。”石中雄嘟囔道。 “高是高点，”老者也有些不好意思道，“但我们不是负责你们的安全了嘛！” “再说了，论高，我们哪里比得上水里那家。” 刀疤看了眼船只上挂着的火鸟旗，轻声道：“太阳神鸟？” “好眼力，”老者赞了句，又继续道，“论暴利，金乌城才是这个！”他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周？”刀疤沉思了下，道，“你们应该是左玄国的皇族后裔吧？怎么争不过金族？我没记错的话，他们是右玄国的皇族后裔。” “小哥见识不错啊！”老者回首惊讶地看了刀疤一眼，道，“主要是玄关崩塌时，我们左玄国皇族损失太大，下属趁机作乱，右玄国的一些公侯又来抢资源，将本来属于我周族的象山变成了象山联盟，而金族独占金乌山。长期以往，两族实力差距越拉越大，玄江水域这段也被他们抢去了。” “原来如此。”刀疤点了点头。 见刀疤不像一无所知的山民，老者谈兴大涨。两人一路上侃侃而谈，偶尔石中雄也会插上一嘴。刀成则扶着车轼，静静聆听着，一边增长见识，一边吹着清爽的江风，感觉还是挺舒服的。 虽然赶到玄江时已是下午，但角马车速度极快，再者石中雄所在的灰山本就离象山不远，三人总算在天黑前抵达了尾津镇。 尾津镇虽称为镇，但它挨着象山商道和金乌山商道，商业极其繁荣，面积也大，一点也不逊色于一般的城市。 甚至，这里也有猎魔者联盟分会。 刀疤考虑了一番，并没有让刀成加入猎魔者联盟，因为，十岁的三阶魔炼士，有点吓人，再说，他真有十岁吗？ 他只是和石中雄接了个前往象山的商队护送任务。 找到商队，看在两位四阶魔炼士的份上，商队负责人默许了刀成的存在。 “还看不起我？”刀成撅着嘴不乐意地嘀咕道，“我可比一般的四阶魔炼士强多了！” 这倒是实话，元气液化后，他也勉强算一位中阶修炼者了，以《吞魔诀》的特性，再加上四条元素之灵，可以说，刀成基本上四阶无敌，吊打同阶魔炼士，包括魔法师，毫无压力。 当然，和刀疤、石中雄这两位即将进入五阶的相比，他还差点。 石中雄笑着安慰他道：“这不正好嘛，常言道‘扮猪猡，吞天龙’，这可是传奇们年轻时最喜欢做的事。” “他们都以为你是渣，等到关键时刻，你一个爆发，惊掉他们的下巴，岂不好玩？” 刀成眨了眨眼，嘿嘿一笑。 “完了，”刀疤扶额笑道，“我家纯洁的大小子要被你这家伙带坏了。” 等待了一宿，商队在第二天早上集合了。 这是一个小型的商队，总共才一百多匹角马，六十辆车，刀疤估计也就一船的货物。 人也不多，算上护卫，还不到三百人。 商队首领是个小胡子中年人，看起来极其精明。其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对刀疤三人尤其客气。 “小弟多大啦？” “小弟这么小就出来历练了？” “小弟累不累呀，要不要坐车歇息歇息呀？” 刀成却不吃他这一套，也就在刀石二人的眼色下，勉强给其一个微笑。 他记得可清呢，就是这人那天嘀咕什么吃白饭。 “你以为我听不到？我听得可清了，口是心非的坏人！” 刀成暗暗为其打上不可相信的标签。 刀疤看了眼豪华车厢内的女眷，微微皱了皱眉，大概明白了小胡子哄刀成入车的原因。本想离这是非之地远些，石中雄却不好意思地拉着他到了一旁。 “那小侍女不错，我喜欢……” 刀疤惊异一笑，便遂了石中雄以及小胡子的心愿，护卫在车队中央。 刀成也在二人的忽悠下，进了车厢。 “你叔叔下半身的幸福就看你小子的了。” “什么下半身？”石中雄红着脸白了刀疤一眼，拉着刀成的手语重心长道，“坐车比骑马舒服……” “叔叔你放心，”刀成却打断了他，拍着他的手道，“我会告诉那位大姐姐，你看上她了。” “我日！”石中雄差点吓趴下，赶紧抓着刀成的肩膀道，“您老可别乱来！” “叔叔你不是喜欢她吗？”刀成不解。 “不是……是，哎呀，”石中雄苦着脸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了。” 刀疤看了半天笑话，忍不住指点道：“你就问问那小姑娘叫啥名，有未婚配，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就行了！” “对对对！”石中雄连连点头，很是感激地看了刀疤一眼。 “哦！”刀成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向车厢走去。 “出发！” 随着商队首领的一声号令，车队缓缓启动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象山商道，刀成突然升起一丝激动。 “我要进象山主城了？” 汲水生活了这么些年，听闻了无数关于八大王山的故事，他这是头一遭如此接近传说中的不夜城。 第49章 创造机会 驷马豪车，厢内空间很大，中有隔板，分出了一大一小两个隔间。 刀成瞥了眼大的隔间，不禁暗暗咂舌。 三尺矮方桌，上面放了很多精致的食物；坐板很宽敞，铺着一层棕黄色兽皮，还放着几个枕垫，随时可以躺下休息。 再看看自己身处的小隔间，两个人都有点拥挤！ 小胡子首领也曾邀请过刀成进大间，他却拒绝了。 “人家夫妻俩卿卿我我，我一外人不合适。” “再说，这坏胡子的邀请也假惺惺的。” “更何况，为了叔叔的好事……” 刀成露出大大的笑容，看向了挨着的小娘，甜甜喊道：“大姐姐，你好！” …… 半天后，刀成以车厢太闷为由骑上了角马，悄然落到了马车后面，不一会，石中雄也落了下来。 “姐姐名叫王香香，” “王香香？”石中雄眉头一挑，“好名好名！大侄子，你继续说！” 刀成笑了笑，继续道：“她年方十八，尚未婚配，原是沧澜帝国孔方郡钱家一小侍女，如今跟随她的主家，也就是那中年小胡子，前往象山安家。” “侍女？” “没错，香香姐是这样说的，她说她小时候家里穷，父母便把她送到了钱家，求口饭吃。”刀成解释道。 “既然这样……”石中雄眼中闪过一道异色，缓缓道，“你说，我能不能从小胡子手里把她买下？” “不可！”刀成眉头一皱，语气非常坚决。 “咋了？”石中雄不解，她不是很可怜吗？ “香香姐她是个人，不是货物！”刀成义正言辞道，“我觉得你买，是对她的不尊重！” “我还以为有什么隐情呢！”石中雄松了口气，笑道，“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是听了你说的，觉得她可怜，想把她从小胡子手里解脱出来，恢复自由！” “然后呢？”刀成追问道。 “然后……”石中雄罕见的露出一丝羞涩，“她要是愿意跟我，我自然会好好疼爱她！” “那她要是不愿意呢？” “不愿意？”石中雄一怔，面色复杂，有点迷茫，有点不舍，还有点犹豫，最后这一切的情绪在他闭眼又睁眼之后，化成了坚定。 “她要是不愿意，我就纠缠着她！” 刀成正要呵斥叔叔这无耻的想法，石中雄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闭上了嘴。 “顺便保护她！” …… 意料之中，刀疤听说了石中雄的打算后，非常支持他。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轻言放弃！” “喜欢就去追求，想要就得拼搏！” “不管成功与失败，尝试过才不会后悔！” 刀成不语，坐在角马之上，细细品味刀疤所说的话。 “勇往直前，不留遗憾吗？” 石中雄也不墨迹，直接找到小胡子，说明了他的来意。 “石老弟，”小胡子脸上挂着习惯性的笑容，“你能看上我家香香，那是她的福气！” “但是！” “但是什么？”石中雄心中一紧，连道，“钱掌柜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什么条件不条件的！”小胡子故作一恼，道，“老弟你都亲自找到我钱九了，我能不给你这个面子？” “老钱我心里明白，这批货的安全主要还得靠你和你兄弟。”钱九诚恳道，“一个侍女，送给你都可以！” “主要是，我那婆娘怀着孕呢，这车队就香香一个女侍，我还指望她照顾我婆娘呢！” “啊？”石中雄沉默了，如此，还叫他怎么开口。 “不过你放心，老弟，等我婆娘过了这段，我亲自把香香交到你手上，可好！”钱九大方一笑。 “既然如此，那就一言为定了？”石中雄暗叹一口气，伸出了手掌。 “一言为定！”钱九痛快地击掌。 看着石中雄略显失落的背影，钱九脸上的微笑越来越淡，待石中雄身影彻底消失后，他也眯起了眼。 “老子养了十多年，眼看就能吃了，你他娘的跑过来要人？” “等着吧，” “等老子拔得头筹，玩腻了，再考虑高价卖给你！” …… 虽然没能如愿以偿，石中雄却斗志不减。留了多年的胡子一扫而光，头发也束了起来，只因刀成说了句“香香姐不喜欢邋遢的男人”。 整理好仪容，石中雄骑着高头大马，认认真真守护在厢车左右，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是最积极的那个。 “看来你叔叔是真的动心了。”刀疤笑道。 “让我来帮帮叔叔！”刀成嘻嘻一笑。 “你有办法？”刀疤饶有兴趣道。 “老爹，你看好吧！” …… “香香姐，香香姐！”刀成拨马奔到车厢旁，喊了起来，顺便冲石中雄使了个眼色。 石中雄立即昂首挺胸，威风凛凛地巡视向四周。 小门移开，露出了王香香瘦弱的身形，秀气的脸上挂着轻笑，她应道：“小刀弟弟，怎么啦？” “姐姐，我渴了。”刀成抿着嘴。 “渴了？”王香香拿过身旁的水囊，递给了刀成，笑吟吟道，“快喝吧。” 刀成高兴地接过，扬首倾倒了一些，旋即就喷了出来，舌头一吐，苦着脸道：“难喝！” “啊？水不都一样吗？”王香香有些迷糊。 “不一样的，”刀成连道，“我叔叔家里的水可好喝了！那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水！” “叔叔，快把你的水给香香姐尝尝！” 听到刀成的呼声，石中雄心里一颤，收回装模作样，看向刀成，顺便瞄了王香香一眼，谁知王香香也在看他，并且给了他一个微笑，石中雄瞬间觉得一只大手攥住了心脏，好像跳不动了，又好像跳得快得不行了。 刀成见石中雄愣在当场，连使眼色，可没效果，他只好开口提醒。 “叔叔！” “啊？”石中雄老脸一红，醒悟过来，心里暗自羞涩，“我脸这么黑，他们应该没有发现吧？” “水！”刀成都有些咬牙切齿了，“叔叔啊叔叔，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发呆？” “哦哦哦！” 石中雄慌张拽下水囊，发现只有一半的水，他赶紧拽下另一只，本想递给刀成，没想到这小子退后了几步，他只得亲自动手，引马走到车厢旁，将水囊递给了王香香。 “这个我没动口的。” “手都在抖！”刀成暗暗摇头，“叔叔，争点气啊，拿出你往日的男子气概出来！” 又看到王香香有点不知所措，他赶紧道：“香香姐，快喝呀，我保证你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水！” 在刀成的催促下，王香香不好意思的冲石中雄一笑，接过水囊，拧开，喝了一小口。 “唔？” 王香香面露异色，又饮了一口。刀成得意笑了笑，悄悄落到了后面。 很快，他看到王香香和石中雄在说着什么。 “香香姐脸红了，嘿嘿。” “咦，怎么关门了。” 刀成眉头一皱，追了上去。 “叔叔，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聊的？” 石中雄垂头丧气道：“我也没说什么啊！她说水好喝，我就把水囊送给了她。” “这挺好啊！”刀成点了点头，“你又说了什么？” “我看她挺喜欢，心里一激动，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了呀？”刀成急道。 “我就说‘你要是喜欢喝，我可以请你喝一辈子。’”石中雄老脸再次一红，有些懊恼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大侄子，你说我是不是吓到她了？” “吓到香香姐？”刀成有些疑惑，“为什么会吓到她，我觉得叔叔你说的没问题啊！喜欢喝就跟你回去嘛，可以天天喝，我就是这么想的啊！” 石中雄看着一脸茫然的刀成，有些烦躁地道：“哎呀，你个小屁孩不懂，我这样说……太直接了，暴露了我内心的想法……” “暴露就暴露呗，反正你早晚要告诉她。”刀成不解，“你不是说过要追求嘛，怎么做起来又婆婆妈妈，我都替你着急！” “孩子，你想得太简单了！”石中雄也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解释，只是一个劲的懊恼自己唐突了王香香。 “哎！对不起，大侄子，浪费了你为我创造的好机会。” “没浪费啊！”刀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香香姐不是收下了你的水囊吗？” 石中雄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一丝惊喜，隔着马重重拍了拍刀成的肩膀。 “好侄子，你真的是……太招人喜欢了！叔叔要是好事成了，你就是我的大恩人！” 刀成揉了揉肩膀，有点摸不着头脑，“发什么神经……” …… 在石中雄的怂恿下，刀成又好几次钻进车厢，有时候替石中雄美言几句，有时候又会询问王香香的一些喜好。 但凡有机会满足的，石中雄都会拼一把。 比如说，王香香无意中说出自己喜欢紫色，石中雄得知后，立马脱离商道，冒着被魔兽袭击的风险，采摘了一大捧紫色的花朵。 王香香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每次看到石中雄都会羞红脸，这更让石中雄悸动不已。 情欲乱人心，石中雄只是初尝，甚至还不算真正体会到个中滋味，他便迷失了自我。以至于，连击过的掌，他都忘了。 有次，刀成打到一只肉质不错的魔兽，邀请王香香一齐烤肉吃。钱九刚透露出一丝阻拦的意思，石中雄就默默地抽出了他的长刀。 钱九虽然忌恨，但中途遇到几次劫道贼，都是石中雄大发神威赶走的，他也不敢再说什么。 只是在车厢里时，他会狠狠咬牙，“引狼入室！引狼入室！” 旅途虽然枯燥无味，但看着香香姐和叔叔越来越熟络，刀成觉得有趣极了。 第50章 接活儿 是夜无颜。 黑云遮住了太玄大星，满天星辰亦不可见。四周黑洞洞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偶尔传来一声不知名的魔兽叫声，甚是渗人。 商队早早停下脚步，做好防雨的准备后，众人升起火堆，三三俩俩聚在一起，鲜有人来回走动。 车队中间，刀疤三人再次拒绝了钱九的好意，升起一堆篝火，架上半片猪猡兽，边烤边聊。 “怎么样了，老弟？”刀疤低声笑道，“有没有信心带小姑娘回家？” 石中雄看了眼不远处的马车，失落地摇了摇头，道出了他的烦恼。 “不好说，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大侄子帮衬着，根本约不出来她。” “我和她基本上没什么独处的时间，话也没说过几句。我的意思想必她也明白，就是不知她怎么想的。” “有时候我会想，她是不是没那个意思，毕竟兄弟我相貌平平。” “诶~兄弟你想多了！”刀疤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她要是没那个意思，就算是大小子，也叫不出她！她既然肯出来，说明她还是有点意愿的。” “真的吗？”石中雄一扫颓态，期待地看着刀疤。 “石老弟这大大咧咧的汉子都开始在意起自己的相貌了，随便一句话都能让他大落大喜，看来是真的陷进去了。”刀疤见他如此，自然要鼓励他。 “真的！不信你问大小子！” “问他？他一小屁孩懂什么？”石中雄叹了口气，“我也希望哥你说的是真的，但我又怕又像当年那样，到最后得了句‘你是好人’。” “这你可就错了，”刀疤不以为然一笑，道，“有时候大人犹豫不决的事，往往孩子的第一回答就是最好的答案。” “怎么可能？”石中雄轻笑着，显然是不信。 “你可能不信，但这话不是我说的，而是六宗中的文宗说过的！”刀疤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他认真道，“因为孩子他没有那么多的杂念，往往一眼就能看出事情的本质。” “更何况是刀成，这小子虽说蠢直了些，但感应素来敏锐！” “不信你问问他，”刀疤看向刀成道，“大小子，你说，你香香姐对你石叔叔有没有意思？” 刀成一直在听两人交谈着，见石中雄满含期待地看向自己，他重重点了点头，“有！” “不是，真的假的？”石中雄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从哪看出来的？” “眼神！”刀成一本正经道，“香香姐看你的眼神，和我花姨娘看老爹的眼神是一样的。” “当然，花姨娘更直接些，香香姐更含蓄一些。” “是吗？你哄叔叔开心的吧？”石中雄嘴上不信，脸上却挂满了笑容。 “叔叔你要是不信，我去帮你问！”刀成直接道，“每次看你们俩脸红来脸红去的，我都着急！我去问问香香姐愿不愿意做你的婆娘！” “别别别！”石中雄赶紧按住这蠢蠢欲动的小子，冷汗都差点冒了出来。 “还是我自己来吧……” “那好，你去吧！”刀成打蛇上棍，指了指架上的烤肉，“刚好，烤得差不多了，你去给香香姐送一块，顺便问问她。” “啊？” 石中雄一动不动，看着刀成，眨了眨眼…… “不去我去！”刀成又要起身。 “别，我去就是！”石中雄不情愿地起身，嘴里嘟囔着，“你们爷俩是不是商量好了，我怎么感觉着了道呢？” 刀疤父子同时嘴角翘起，视线相交又旋即错开。 看着石中雄屁颠屁颠的背影，刀疤笑道：“你说能成吗？” “可以的，”刀成点头笑道，“我问过香香姐了，她说石叔叔是第一个对她这么好的男人，她很感动。” “这么说老石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这是自然。”刀成语气坚定道，随即，他又想起一事，皱着眉道，“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和叔叔说。” “什么事？”刀疤随口问道。 “我老是觉得那坏胡子看香香姐的眼神不对！” “哦？”刀疤眼睛一眯，摸起了下巴。 …… 片刻后，石中雄一脸兴奋地归来。 “咋？事成了？”刀疤赶紧问道。 “嘿嘿。”石中雄笑而不语。 “叔叔，你问了！？”刀成也着急道。 “没有，这事哪能这么急。”石中雄割下一块肉，大口大口吃着。 “没问……你怎么这么高兴？”刀成有点好奇。 “她和我说话了！”石中雄得意一笑。 “切！”父子二人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不是！”石中雄连忙解释道，“她说的不是寻常话！” “呵！” “她说谢谢我，然后……然后她又说让我小心一点，以后打架不要冲在最前面，和大家一起行动，注意保全自己。” “呦！”父子二人惊奇相视。 刀疤笑道：“有戏有戏！” 刀成也抚掌一笑，“香香姐这是关心叔叔呢！” “那可不！”石中雄洋洋得意，狠狠咬着手中的肉。 “既然如此……”刀疤面色一肃，将刀成所发现的事告诉了他。 石中雄怒目圆瞪，摔下手中的肉骨头，拿起一旁的长刀就要起身。 “我这就去宰了他！” “你干什么！？”刀疤压住他的肩膀，冷声道，“不要犯浑！别忘了我们现在的身份！” “猎魔者！执行任务呢！” “你杀了雇主，别说联盟不会放过你！” “同行的那些家伙也不会同意！” 刀成也赶紧劝道：“叔叔，你别激动，我也就是说说，万一不是我想的那样呢？” “我不管，反正谁也不能伤害香香！”石中雄红着眼道。 “谁伤害她了！”刀疤顺势坐下，搂住石中雄的脖子道，“你就在旁边守着呢，谁能伤害她！” “再说，你们不是说好了，等他婆娘生了就把香香给你！” “你要是担心的话，这样，我们也不信他瞎说了，等任务结束，我们就把你的香香抢过来，好不好？” 石中雄渐渐冷静下来，呼吸也平息了，他松开手中的刀，沉声道：“行！” “我尽全力帮他保住财物，但任务结束后他必须把香香给我！” “不然，别人出多少力，我出多少力……” …… 夜深人静，只有火柴哔剥哔剥响着。 刀疤父子相背而坐，修炼着家传呼吸法。如今元力化液，刀成也达到了刀疤之前吹嘘的玄之又玄的境界。确如他所说，修炼到这种地步，三种体式等基础修炼已经意义不大，元力才是根本。 本来这些基础修炼就是为了增强体质，为日后炼出元气作准备的。只是刀疤也没想到，刀成进展如此迅猛，喝水般便完成了常人五年的修炼计划。 现在，刀成主要以磨练战技为主，有空没空就脱离商道，前往两旁的山林里找些三阶乃至四阶的魔兽练练手，顺便还能炼制些血晶。 才十天，刀成就集齐了他三阶血晶浴所需要的血晶，甚至还为刀疤准备了一些四阶的血晶。 白天磨练战技，晚上修炼元气，日复一日，从未间断。 用刀疤的话说，修炼是一种生活，需要的是习惯，绝不是一时的激情。 石中雄枕着双手，散漫地看着天空。若是刀疤有知，定会笑着送他一句文宗的名言——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蓦地，脸上一凉，石中雄惊起。 “雨来了……” …… 下了一整夜的雨，早起就是好天气。 商队也苏醒过来，再次启程。 万兽山脉向来燥热，不到正午地上已无点滴水迹，似乎昨夜豆大的暴雨是下在了梦里。 太玄高高在上，耀眼的太阳金光撒向大地，炙烤着万物。 商道一如往日，人烟稀少，除了大队的商队，偶尔会有些骑乘魔兽的独行者呼啸而过。 前方突然了一些骚乱，石中雄拍马而去，片刻后，在他的呼唤下，刀疤也赶了过去，循声而来的钱九也跟着刀成走了过去。 “高阶魔兽？” “魔法师吧！” 听着众人的讨论，钱九心里顿时一个咯噔，拨开人群走上前。 “怎么是他！” 钱九忍不住失声大呼。 之前，商队遇到一个骑乘风狼的独行壮汉，钱九还有意拉拢，这人却不屑一顾。 没想到，这才分别多久，连人带狼都凉在了地上。 胸前焦黑一片，石中雄用刀拨开衣襟，赫然是个透明窟窿。 “一击而穿，怪不得衣服还在，”石中雄皱起眉头，“难道是火系魔兽偷袭？” “别忘了这是哪？”刀疤提醒道。 “大哥你说是魔法师？可魔法师怎么会跑来做山匪？”石中雄有点不敢相信，记忆中那些魔法师哪个不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他们会做这种有失身份的事？ “只怕不是一般的劫道者！”刀疤沉声道。 石中雄点了点头，“这人至少四阶魔炼士，甚至有可能是五阶，玄甲都来不及开被人一击秒杀，可想而知偷袭者的强大。” “这可怎么办啊！”钱九一下子慌了神，目光看向了众多猎魔者。 “钱掌柜，之前可说好了，我们有责任为你保驾护航，但超出能力之外的，也恕我们无能为力了。”人群中，一个三阶的猎魔者说道，其他人也连连发声附和。 开玩笑，为了这点酬劳，卖命？不可能的！ 钱九心里一凉…… 他发的是等级最低、要求最简单、酬劳也最低的护送任务。这种等级的任务，根本就招不来真正的高手。石中雄两人绝对是意外之喜！ 发任务的时候他有这样想过的，但却不料，想象中的最糟糕的情况真有可能变成现实。 他咬咬牙，猛然看向石中雄，“石兄弟，保我这次，我立马把她给你！”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还有一丝侥幸，“万一是仇杀呢？不一定会劫我……要是不劫，那我就赶紧找机会把她……” 若是自身一人，石中雄立马就应了下来，但看着旁边的刀疤父子，他犹豫了。 他犹豫，刀疤却开口了。 “一言为定，这活儿我们兄弟接了！” 第三十二章 你不是人 他要和他堂堂正正，公平对决！ 神秘魔法师有些无语，这孩子莫不是糊弄人的故事听多了，还讲究这些？ “得，本法师带你领略领略这世界的险恶吧！” 阴阴一笑，他也不打招呼，法杖一挥。 火焰术！ 瞬发火球！ 连珠火弹！ 三种低阶法术接踪而至。 “卑鄙！” 刀成嘴一撇，手忙脚乱地躲开。 “可恶！”石中雄见刀成吃了个暗亏，忍不住喝道，“你连孩子磊落都不如！” “大哥，不如我们一起上！”他招呼刀疤道。 刀疤暗暗捏了捏手中的玄铁珠，摇了摇头，“先看大小子怎么对付吧……” “老爹，你们不要过来，”听到石中雄的叫声，刀成也阻止道，“我自己一个人就能收拾他！” “一个人收拾我？” 三番俩次被这小子无视，神秘魔法师不由得心生不爽，“不拿我当回事？” “当天才当习惯了？” “区区一个四阶魔炼士，胆敢瞧不起我四阶魔法师！？” 憋着一股气，魔法师挥舞法杖，又是一片低阶法术袭来。 “还来？没用的！” 刀成眉头一皱，速度全开，化为一道幻影，腾转挪移间避开了从天而降的火焰。 “好快！” 魔法师暗暗惊讶，法杖闪烁了下，他放弃了攻击，这种速度，低阶法术很难锁定，没必要再浪费法力。 “说了没用的！”刀成看着他，从容一笑。 “魔炼士一般力大势沉，速度偏慢，没想到你小子倒是个另类！”魔法师缓缓说道，旋即笑了起来，“不过，这样更好，更值钱，相信那些暗杀组织会非常喜欢你这样的苗子！” “我发现你很猖狂啊！”刀成不悦地看着魔法师，不高兴道，“都不是我对手，还想卖我？” “我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刀成很郑重地警告他。 “什么？”魔法师一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猖狂？我不是你对手？你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真是……日了猪猡了！”他有些哭笑不得。 “到底是谁猖狂啊？” “行了，臭小子，本法师也不和你多废话了，授首吧！”他不想再和这小子说话，再说会气死的，尤其是这小子还一副信誓旦旦的嘴脸，他看着就忍不住来气！ 法杖连挥，成片成片的火焰从天洒落。 刀成身如幻影，轻松躲过，嘴里还不停说道：“这些没用的，大法师，拿出你的真本事，让我见识见识！” 魔法师默不作声，只管洒下大片大片的基础元素火焰，虽然没什么效果，但他还是驾驭着灰鸟如影随形跟着。 刀疤却感到一丝异样，他赶紧提醒道：“大小子，小心点，他怕是在施展高阶法术！” “高阶法术！”刀成一惊，立马加快速度。 “傻孩子，现在才想着跑，晚了！” 魔法师高喝一声，“火墙术！” 陡然一道火焰拔地而起，挡在了刀成前方。几乎是瞬间，其他三面也各升起一道火墙。四面火蛇乱窜的炎墙围在一起，牢牢困住了刀成。 “哈哈哈哈！”魔法师畅快地笑了起来，“小子，你不是跑得快吗？再跑啊！？” 见状，石中雄和王香香悲呼着要去解救刀成，却被刀疤拦了下来。 “相信他！” 巨大的灰鸟在刀成面前悠闲地飘来飘去，神秘魔法师嘴角含笑，“小子，不猖狂了？” “不是要见识见识我的真本事？见识到了？” “怎么？无话可说了？” “你呀，还是太年轻！” “难道你老师没教育过你，同阶魔炼士不是魔法师的对手！” “给你便宜不占，偏要和我公平对决……” “真是愚不可及！” “好了，不废话了，不想像之前那人一样烧成飞灰，就束手就擒吧！” 刀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嘴巴蠕动了几下，似在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 志得意满，魔法师现在很想知道这生瓜蛋子说了什么，心急之下，他未做多想，拍鸟接近了火墙。 就是这一疏忽，刀成眼睛一亮，身体半蹲，旋即冲天而去，一把抓住了灰鸟粗壮的大腿。 灰鸟顿时失去了平衡，摇摇晃晃着就要下坠。 刀石二人意动相视，最终刀疤摇了摇头，石中雄颇为遗憾地一笑。 半空中，灰鸟扑棱着，刀成死死抱住它锋利的爪子，以免抓到自己。 眼瞅着离地越来越近，刀成露出得逞的笑容，自得道：“我说，你老师难道没教育过你，魔法师不要和魔炼士近身？” 魔法师并不慌张，冷冷一笑，哂道：“你这个老师怕是活在五千年前啊，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幻兽？” “幻兽？”刀成一愣，旋即醒悟过来，“不妙！” 果然，不出所料，灰鸟周遭突然出现四道光柱，灰鸟随之不见，与此同时，魔法师身上闪过一道灰光，凭空穿了一身羽毛铠甲，背后还带着一大一小两对翅膀。 “幻甲！”刀成两眼放光，看着那扑扇的翅膀，更是要流下口水，“好帅啊！” 砰~ 刀成翻身砸在地上，而魔法师则借着幻甲附带的翅膀飘然落地。 “真他娘潇洒！” 虽然是敌人，刀成仍忍不住啧啧称叹，同时又有点心酸，“可惜，我的资质，不能成为魔法师。” “你……你能用这翅膀飞吗？”他鼓起勇气，有点羡慕地问道。 “问那么多干嘛！”魔法师白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叹息，飞是能飞，但这终究不是他的翅膀，想要熟练操纵，须得大量练习，直到和幻兽心灵同步方能灵活操纵，可惜，他并没有练习过，这幻甲翅膀在他这里只是摆设。 拉开距离，魔法师收回幻甲，再次召出灰鸟，坐了上去。 初战不利，他也有点烦躁。 “对付别的魔炼士，根本不用费太大劲，追着放火都能烧死，可这小子太灵活了！” “低阶法术根本碰不到他，光凭火墙术又困不住他。我要是天空法师就好了，一记红炎牢笼他还能蹦哒？” “麻烦！” “难不成，对付这小子也要用它？” “可万一不小心弄死他了，岂不是要损失一笔？” 神秘魔法师犹豫着，可随即刀成的一句话让他下定了决心。 “喂，你要是就这点本事，还是下鸟受降吧！” 下鸟受降？ 再一次被这小兔崽子鄙视，神秘魔法师愤怒了。 拍鸟而上，挥动法杖降下大片低阶法术。 “无聊！” 刀成摇了摇头，随意躲闪着，甚至还点评道：“你这些法术太慢了，怎么可能打的到人？” 见其不言语，刀成笑道：“又在准备什么高阶法术呢？” “千万不要再施展那什么火墙术了，没盖儿，困不住我！” 神秘法师脸皮抽动着，这小子太可恶了！ 不能忍！挥杖间，又是一连串火弹。 瞥了眼，看这小子一如之前随意，他轻轻按下了法杖上大拇指下的突起，嘴角随之翘起。 “本不想杀你，是你自己作死！” 莫名地，刀成心中一寒。 “有危险！” 他非常相信自己这种神奇的本领，事实也一次次证明了他的感觉不是错的。刀疤将之归为玄之又玄的第六感，刀成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这种预感应该与人的精神力有关，他更喜欢称之为神觉，或者灵觉。 凛然看向神秘魔法师，刀成正好看到他嘴角含笑收起了正指着自己的法杖。 难道…… 刀成猛然看向射向自己的四发火弹，脑海中迅速作出判断。 “第四发有问题！” 说时迟那时快，第四发火弹突然加速起来，一举吞噬了前三发火弹，发出破空啸声射向刀成。 刀成心中突然浮现出之前骑风狼汉子的死状！ “那人绝对死于这一招！” 他不由得心生警惕，身体扭曲了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火弹堪堪从他胸前飞过。 与此同时，神秘魔法师吐出一字。 “爆！” 轰！ 一声暴响，刀成胸前绽开了一朵火焰，人也飞了起来。 “大小子！” “大侄子！” “小刀弟弟！” 刀疤三人哀呼着跑了过来。 “哼，死在我的爆裂弹下，也算你……” 得意中他笑容一顿，随即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爬起来的刀成。 “咳咳！” 刀成捶了捶胸口，张嘴吐出一道黑烟，随手又撕掉了身上燃着的上衣，气愤地看向神秘魔法师。 “你赔我的衣服！” 魔法师眼睛瞪得溜圆，嘴里喃喃道：“一点伤痕都没有？怎么可能……” “呀！”听到他的话语，刀成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被你发现了！”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魔法师依旧自言自语着，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爆裂弹虽是三阶法术，但它的威力却不下于四阶法术。” “怎么可能一点伤痕都没有……” “难道……你不是人？” 他陡然惊呼一声，“你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呢！胡说八道什么呢！”刀成眉头一皱，既然魔免暴露了，那也没必要玩下去，反正魔法师也见识过了，不过如此，直接擒下他吧！ 看到刀成向自己奔来，魔法师发出一声尖叫，慌慌张张指挥灰鸟调头。 “快跑快跑！” “莫名其妙！”刀成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跟吓傻了一样，我有这么可怕吗？” 摸出布兜里的玄铁珠，刀成手一甩，射向灰鸟。 “给我下来吧！” 谁知，灰鸟虽然趔趄了一下，但却无恙，不仅没停下，反倒加快了速度。 “四阶的羽毛这么坚硬？” 刀成眉头一皱，将手中的最后一发玄铁珠射了出去，这次他瞄准了鸟背上的魔法师。 嗖～ 玄铁珠发出啸声，直直射到了魔法师的背上，突然，魔法师身上荡漾出一圈火环，崩开了玄铁珠，但同时魔法师身上的黑袍自燃了起来。 “我的抗拒法袍！” 鸟背上，神秘法师心疼地嚎了一嗓子，却丝毫不敢停留。 “嘿，我就不信了！” 刀成一跺脚，追了过去。 第三十三章 不也挺好吗 没等多久，刀成便跟抓小鸟一般拎着神秘法师的幻甲翅膀归来。 “怎么惩罚他？”刀成将之重重丢到刀疤等人面前。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听到惩罚二字，这位法师吓得痛哭流涕，跪倒在刀成面前，不停拜伏着。 “傻了吧？”刀成瞥了他一眼，“谁要吃你了，一路上一直这样说个不停！” “您……您真不吃我？”魔法师动作一停，随即双手合十，感激涕零道，“谢谢您，谢谢您，伟大的圣兽大人！” “圣兽大人？”刀成一怔，“你在说什么呢，莫名其妙？” 石中雄也是不解，唯有刀疤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刀成正要问个清楚，刀疤碰了碰他，乘他人不备快速做出了“魔免”的口型。 “魔免？”刀疤这一提醒，刀成想了起来，“老爹说过，魔免是魔兽的特性，而圣级魔兽又可以化为人形。” “也就是说，这人误认为我是化为人形的圣级魔兽。” “有意思，有意思！” 他不由得玩心大起。 面色一板，冲魔法师使了个眼色，暗暗指了指刀疤和石中雄，意味深长道：“休得多言！” 神秘法师略一迷茫，旋即恍然。 “难道是……” “它吃了这个小孩，然后变成他的样子……体验生活？” “这是在游戏人间啊！” 想通这点，神秘魔法师不禁心底发苦，“什么生瓜蛋子，什么扮猪猡吃天龙，这分明就是头天龙啊！” “哎！” “我可不能破坏它的好事，说不定还有活路……” 他连忙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挺聪明的嘛！”刀成轻轻一笑，说道，“现在，我爹和我叔叔问什么，你说什么，不得隐瞒，知道吗？” “不然……”刀成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神秘法师心里一寒，连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两位大人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算你识相！”刀成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过身，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冲刀疤竖起了大拇指。 “这小子！”刀疤忍住笑意，也竖了竖大拇指。 两人有意隐瞒，这些小动作并未让他人看到，所以，石中雄依旧茫然。 刀疤拉着他，蹲在魔法师面前，笑道：“老弟，想不想知道他的真面目？” “这是自然。”石中雄点了点头，笑道，“声音这么难听，不知道长成什么鬼样子？” “该死的！低贱的！魔炼士！”神秘法师暗暗怒骂，但看刀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他心里一憷，勉强挂上笑容，道：“我是小时候做炼金学徒，被魔法试剂伤到了。” 说着，他褪去幻甲，脸上的绒毛也随之消失，露出了一张满是疤痕的恐怖面孔。 骇得王香香惊叫一声，扭过头不敢再看。刀疤和石中雄也是咂了咂嘴，艰难咽下一口吐沫。 “你还是遮住吧！” 本来不情愿的魔法师，见吓到几人，反倒生出一种异样的舒畅感。他嘿嘿一笑，指间空间戒一闪，手中出现一条黑巾，熟练地蒙上了脸。 “其实我并不丑，也不老，我才六十岁，按照中阶修炼者二百岁寿命算，我正值当年，”说道，他抽泣起来，恨恨道，“都怪那个变态炼金术士，毁了我这一生。” “可怜我……” “行了行了！”刀疤眉头一皱，粗暴打断了他，“装什么可怜！” “大小子他……”刀疤不禁瞄了刀成一眼，果然，刀成脸上出现了几分同情，他不由得又恨又恼，提高声音道，“你当山匪这些年，不知道残害了多少无辜生命了，要不是我家大小子还有点本事，说不定我们几人也死在你手里了，现在少给老子惺惺作态！” 被刀疤无情揭破，魔法师讪讪一笑，遗憾地看了眼同情色消失的王香香一眼，怏怏道：“我也是被逼的！” “你一个魔法师，随便做什么都能轻易赚取钱财。还被逼的？我看你是好吃懒做！”石中雄也毫不留情道。 “你懂什么？”魔法师白了石中雄一眼，解释道，“我本是陈家一附属。” “本来我是陪着我家少爷去象山魔法学院读书的，但我这模样，你们也看到了，我家少爷他嫌弃我。” “正好，他平常花销又大手大脚，便打发我来这里截取钱财！” “你以为我堂堂魔法师，愿意做这事？” “别说你们看不起，就是我手下那群人不同样暗地里鄙视我！” 魔法师越说越愤恨，都有些咬牙切齿了。 “所以我才不在乎他们的死活，死光了才好！” “死光了正好我再找人！” “反正象山商道最不缺的就是商队和劫匪！” 没想到是这样，刀疤等人沉默了。 “你……你可以拒绝啊，不为他效力。”刀成忍不住道。 魔法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大人说笑了，我一家老小都是陈家的附属，我不听话，那还有好日子过吗？” “可你这样做，伤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刀成叹息道。 “这位大人还真是投入，”魔法师暗笑，心中一动，“他越是假仁假义，我越有机会活命。” “大人啊！”他泫然欲泣道，“我不这样做，我一家人就没命了。” “再说，就算我不这样做，这些山匪便不存在吗？不！就算我不做，他们一样会做！” “而且我向来只劫财，不害命，比他们善良多了，我的存在反倒遏止了他们的杀意，大大减小了山匪们的危害啊！大人！” “好一个善良，好一个劫财不害命！”刀疤哈哈一笑，引来刀成的目光，他冷笑道，“之前那位骑乘风狼的汉子谁杀的？之前那瘦小的汉子又是谁杀的？之前又是谁嚷嚷着要用魔法火焰把我们三人烧成飞灰？” 魔法师心里一咯噔，恨不得咬掉刀疤一块肉，两次拆他的台，真是该死！ 刀疤确实是故意的，他要激发儿子的杀意，让他明白‘男儿当杀人’的道理，彻底破除他不敢杀人的魔障。 他冷冷看了魔法师一眼，继续道：“杀人者，人恒杀之！” “你为非作歹了这么久，不知道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今天落到我们手中，哪里还有让你活下去的道理！” “大小子，去，杀了他！” “我日！”魔法师心里一颤，对刀疤的恨意更甚几分，要不是刚才逃跑时被那位大人打断魔法，让他法力反噬、精神震荡，他都有和刀疤同归于尽的危险想法了。 好在，刀成的迟疑让他心生希望，他更加可怜巴巴地看着刀成，乞活之心溢于言表。 “犹豫什么？”刀疤眉头一皱，推了刀成一把，催促道：“快点动手！” “爹……我……我……”刀成为难地低下了头。 “瞧你那点出息！”刀疤怒喝一声，拉着他就走，“石老弟，你先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石中雄点了点头，二话不说，提刀架在了魔法师的脖子上。 魔法师感觉到脖间的锋寒与沉重，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兄……兄弟，你悠着点。” “悠着点？”石中雄咧嘴一笑，扭头看了眼王香香，心里冷笑连连，“和我抢女人，就算大侄子心慈手软不杀你，老子也不会放过你！” …… 直走到三人看不到的地方，刀疤才撒开手，冷冷看着刀成，问道：“你杀不杀？” “我……我……” “你杀不杀！” “我……下不了手，”刀成抬起了头，看着老爹，眼里含着泪花，“怎么说他也是一条命，他也有家人，我杀了他，他家人怎么办？” “你！” 听他这么说，刀疤也不知该如何说是好。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恼怒，耐心说道：“你可怜他的家人，可那些被他杀的人的家人，谁来可怜？” “如果今天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下场你想过没有？” “我们被他杀，你香香姐被他侮辱。” “我们的家人怎么办？” “你石爷爷还在等你给他带豫家烧酒，你花姨娘和灵儿还在等咱俩回家。” “可咱们被他杀了，回去不了，他们等不到了，永远都等不到了！” “谁来可怜他们？” “是，我们没有被他杀，我们赢了，这样的事不会发生。” “可那些已经发生的呢？” “骑风狼那汉子还死在后面，说不定已经被路过的魔兽吃得骨肉不存了。你说，他的家人知道吗？” “他们不知道！” “他的婆娘还站在门口，每天都在等着他回来，他的孩子每天都跑到村口，等着他的老爹回来，可是，他却回不去了……” 不知不觉，刀成的眼中泪水满溢。 恍惚间，他突然想到，要是骑风狼的那人是老爹…… 几乎是瞬间，他脑海中就浮现出花姨娘站在门口翘首以待，灵儿蹲坐在村口，他们期待地看着往来的行人，一次次满含希望，一次次又失望的画面。 “不！不！”刀成突然有点心慌，“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绝不！” 刀疤一直盯着儿子，见其神色之中多了一丝疯狂，他心中一喜，趁热打铁道：“我知道你心有仁慈。” “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今天放了他，改日他又杀人，这笔账怎么算？” 刀成眉头一皱，刀疤深深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说，这人，算不算你杀的？” “额……” “算！”刀疤重重点了点头，“如果不是你的纵容，他怎会死？他的死你占了很大的责任。” “你自以为仁慈，却有可能害了更多的人！” “你说你这仁慈还有用吗？” “所以，有句话叫——除恶，即是扬善！” “除恶扬善？”刀成睁大了眼睛。 “没错！”刀疤暗喜，看来起了点作用，他兴致更加高昂道，“仁分大小，恶分大小。” “你饶恕他是为小仁，但你杀了他会救更多的人，这是大仁。” “你杀了他是为小恶，但你不杀他却会有更多的人因你的心慈手软、妇人之仁而死，这是大恶！” “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刀成点点头，“老爹，你和叔叔回商道等着，我自会处理。” 刀疤颔首应下。 …… 片刻后，刀疤拉着石中雄回到了商道。 “大哥，要是大侄子下不去手？”石中雄有点不放心。 “该说的我都说了，”刀疤沉吟了下，旋即笑道，“就让他肆意一回吧！” 突兀地一声惨叫传来，两人相视一笑。 …… “还有吗！？” “没有了，大人，真没有了！”魔法师抱着自己的爱鸟痛哭流涕，“呜~！” “看样子是真没有了，”刀成点了点头，尝试调动自己的精神力，银光一闪，地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像什么法杖，两条肥美的鸟大腿，随之消失不见。 想了想，他又扯了根麻线，学着老爹和叔叔的样子，将缴来的戒指藏到了自己胸前。 瞥了眼哭得正伤心的魔法师，刀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什么，你以后好自为之。” 深吸一口气，他坚定地掉头走开，也不管后方魔法师的眼神是如何的凶狠。 “对不起，老爹！” “我不杀他，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当你也遇到类似的危险时，别人也能饶你一命。” “而且，我会努力修炼，让自己更加强大，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我都能像今天一样保护你！” “还有，你放心，我没有妇人之仁。” “我虽没杀他，却废了他害人的本领。” “这样，不是也挺好吗？” 第三十四章 亲一个 虽说主宰场面的几个高手都不在，剩下的几百人却不敢乱来。 钱九一方就不用说了，三百对五百，真发生冲突，他们毫无胜算，自然老老实实地等待最终的结果。 更别提，之前还有人嚷嚷着要投降。 至于山匪一方，瘦小汉子下场在眼前，魔法师老大的淫威在脑后。他不发话，谁也不敢动，再说，他们也不愿动。 主要是，这位新大哥太凶残了，多少个兄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活活烧死。 他们巴不得他被人打死呢！虽然他们自己都不信，几个四阶魔炼士能打败拥有飞行幻兽的四阶魔法师。毕竟，他们五阶的老大哥都被活活烧死。 总之，等吧，有飞行魔兽在，他们也没有逃跑的想法，因为有这种想法的都已经化为飞灰了。 是故，两方大眼瞪小眼，甚至都没人敢大声说话。 …… 刀成归来，在刀石两人期待的眼神中，他取出缴来的空间戒指，并将魔法杖和灰鸟的大腿展示给二人看。 “还可以，”刀疤点了点头，“不傻，还知道收点战利品。” “爹，看你说的！”刀成不乐地撇了撇嘴，“哪有这样说自己的儿子的？” “是，你不傻，你聪明的很！” 刀疤淡淡一笑，“那两个腿，什么情况？你把那鸟宰了？” “没有。”刀成忸怩不安地看向一旁。 “那人呢？杀了没有？”刀疤又问了一句。 刀成讪讪一笑，吱唔不答。 “看你那样子，也知道你没杀，对吗？” “是……” “哎~”刀疤长叹一声，“大小子，你这次真让我失望了。” “对不起，老爹……” “你下不了手，我不怪你，可你想过没有，他背后有一个庞大的陈家啊！” “陈家？”刀成一愣，脑海轰隆一下，老爹轻声的话语宛如最响的雷霆炸响在他的耳边，他一下子慌了神，“老……老爹，我……” “我去追！”石中雄立即召出他的角马，绝尘而去。 “你不傻？”刀疤瞥了他一眼，冷冷道。 刀成面红耳赤地低下了头。 半晌后，石中雄面色难堪地返回，一见面就摇了摇头。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刀疤丢下一句话，看都不再看刀成一眼，调头就走。 石中雄摇了摇头，拍了拍刀成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象山大着呢，我们未必碰的到那什么陈家。” “反正……你以后……狠点心吧！” “我没你爹懂得多，但我这么多年的经历告诉我——无毒不丈夫。” “更何况，我们是修炼者。” “脚下，更是万兽山脉。” “好好想想吧！” 石中雄引马而去。 刀成怅然若失，脑子里一片混乱。 …… 石中雄拿出魔法师的法杖，高高举起，众山匪总算相信他们的魔法师老大，败了！ 剩余的几个四阶鼓起勇气走上前，先是痛骂魔法师的残暴，再诚挚地感谢三人一番，最后小心翼翼地提出了如何处置他们的问题。 儿子的表现并未达到自己的预期，刀疤有点失落，也没心思管这些麻烦事。 他无力地摆了摆手，随意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于是乎，山匪们呼啸而去，商队也再次起程。 别说，能做商队的都不是简单人，刀成都觉得尴尬到不行，钱九却安之若素，笑容依旧，好像之前那些事啥都没发生一样。 不过，任他脸皮再厚，刀疤四人也不可能再与他同行了。 挽留不得，钱九相当遗憾地连连叹息。 随后痛快地将刀疤父子胯下的角马赠与他们，并为刀疤和石中雄的猎魔任务完了结。 最后，在他习惯性笑容注视下，刀疤四人飞驰离去。 …… “这人脸皮可真够厚的，之前出卖我们，现在又……” “闭嘴吧你，”刀疤一句话让刀成的自闭了，“你要是有人家的十分之一，也不会做出这等蠢事！” 场面瞬间沉寂下来，只有哒哒的马蹄声。 倚靠在爱郎怀中的王香香，赶紧碰了石中雄两下，石中雄心里一荡，手有点不老实。王香香一恼，女人的天性让她无师自通抓到了石中雄腰间的软肉。 轻轻一拧，石中雄顿时挤眉弄眼，龇牙咧嘴。 “姑奶奶哎，怎么了？”生怕被刀疤父子听到，石中雄低在王香香耳边嘀咕着，处子幽香入鼻，他忍不住哈了口气。 “你！”王香香身子一软，红着脸，咬着唇，“仗着自己是魔炼士，皮糙肉厚是不是！” 她一撅嘴，食指和拇指指甲盖对了起来，一掐…… “嘶！”石中雄陡然瞪大了眼睛，颤声道，“爽！” 玄力不运转，皮是皮，肉是肉，能不爽嘛。不过，石中雄一点都不恼，相反，他很享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打是亲骂是爱。 “一般人会掐这里吗？这是亲昵的表现！” 他痛并快乐着！ “别闹了！”王香香瞟了他一眼，努了努嘴，“快去劝劝他们。” “遵娘子命！” “哼！” “嘶！” …… “天气挺不错啊，今儿。”石中雄打了个哈哈。 刀疤不语，刀成蹙着下巴。 无人搭理，石中雄尴尬地眨了眨眼，继续道：“啊哈哈，我还怕去不夜城的路途太过无聊呢，没想到碰到这一出，还是挺有意思的，是不是啊，两位高手？” “嗯！”父子俩闷声应道。 说话就好，石中雄稍稍宽心，再度提高嗓门道：“说起来，我还有些迷惑呢，要不咱聊聊？” “随便！”刀疤回了句，瞥了眼刀成，见其怏怏不乐，心中也有点难受，“我刚刚的语气是不是有点重了？” “不管他几阶，不管他看起来有多大，他毕竟才来五六年，心智还是差点的。” “或许我应该偏移一下侧重点，要不……修炼先放放？” 刀疤暗忱，思考着能磨练孩子心智的方法。 “大的看样子还好，小的似乎还在闹脾气。” 石中雄暗暗一笑，纵马靠近刀成，问道：“诶，大侄子，给叔叔讲讲，我二叔鬼剑怎么回事？” 别说，这一问，刀疤也有点好奇，“好像……大小子一开始就是用鬼剑，还有什么裂山斧，威慑到了那个魔法师？” “没错，是这样。”刀成承认道，有点奇怪地看向石中雄，“叔叔不知道吗？” “废话，我知道我还问你？”石中雄白了他一眼。 “不是，叔叔，你爹和你叔你都不知道？”刀成有些无语。 “他们又没和我说过，我怎么会知道。”石中雄双手分作两边，耸了耸肩，随即惊奇地看向刀成，“奇怪，我都不知道，你小子怎么会知道？” “爷爷告诉我的，他说遇到麻烦可以报鬼剑——石霸地的名号，或许会有点用。”刀成解释道。 “难怪，”石中雄点了点头，旋即撇嘴道，“老头子对你可真好……” 刀成嘻嘻一笑，“肯定啦，叔叔你也别嫉妒，我觉得你和香香姐生一个的话，爷爷肯定会更喜欢，更疼爱！” “小刀弟弟！”王香香抓狂地惊叫一声，咬着唇，狠狠瞪了刀成一眼。 刀成不由得脑袋一缩，“姐姐，我……我说错了吗？” “没错！没错！”石中雄呵呵笑着，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无以为谢的他只能冲刀成竖起了大拇指，结果惹来王香香的纤纤玉指。 刀疤一旁微笑地看着，突然想起了那个女人。 “花花……” 嬉闹了一番，石中雄感慨道：“我爹他老年得子，打从我记事起，他和二叔就白发苍苍的样子，没想到两老头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辉煌过往。我还以为他俩只是普通的雕工呢！” “是你没想到，”刀疤笑道，“咱俩认识时我就有所猜测了。” “你不想想，普通人会给你留下空间戒指？” “也是……”石中雄皱着眉点了点头，有些遗憾道，“我怎么没想到呢？想到了，还能问问。现在我爹娘都去了，二叔肯定懒得告诉我，这段往事指不定就被他们带下去了。” “鬼剑！裂山斧！”石中雄忍不住又念了一遍，心生豪感道，“听起来就好厉害的样子。” “是厉害！”刀成也非常赞同，“差点，差一点，咱们就直接走了。” “都是那个钱九！”想到此人，刀成就有些忿忿不平，“前面你俩告诉他大车太显眼，他不听，结果出事了；出事就算了，又反咬一口，拖我们下水，真是坏透了这个人！” “坏人多着呢！”刀疤趁机教育道，“文宗有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没事的时候，个个看着都不像坏人，一旦事临头，谁人不想着先自保，这个时候谁都不能信，知道吧！” “嗯嗯！”刀成连连点头，“老爹所言极是，像钱九，还有那些猎魔者，平常好话说个不停，一遇事，为了和我们撇清关系，甚至不惜做我们的敌人。” 刀成还清楚地记得那个率先说出投靠山匪的猎魔者。 “为了活命，这都不算什么，更卑劣的我和你爹都见过。”石中雄唏嘘，又想起了那些和刀疤游走商道的峥嵘岁月。 “诶，哥，你还记得那个把我们引到魔兽口中的那家伙吗？” “怎么不记得，”刀疤笑道，“就是那次经历让咱俩彻底交心，成为生死兄弟的。” “没错！生死兄弟！”石中雄重重点了点头，眼圈蓦地红了。 刀疤笑了笑，伸出手掌，两人隔着角马紧紧握了握，旋即分开对了一拳，哈哈笑了起来。 “生死兄弟！”刀成羡慕地看着两人，双眼放光，“以后，我也会结识生死兄弟的！” “你们真好！”王香香突然开口，擦拭了下眼角的泪水，呜咽道，“香香很开心，很开心遇到你们这样的好人！” “如果不是你们，我都不知道我以后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子。” “你们可能不知道，但我见识的多了，像我这样的婢女，年轻的时候是主人的玩物，年老了就会被赶出去自生自灭，我见得太多了！” “曾经，我以为那就是我的命运了。” “直到遇见你们，遇见石大哥！” “呜~” “我知道，以你们的本事轻易便能离开，你们是为了香香才和他们几百人为敌的。” “香香真的很感动，也很高兴。” “谢谢三祖六宗让我遇到你们，呜呜~” “傻丫头，哭什么！”石中雄抓住她的小手，将之紧紧拥入怀中，在她耳边呢喃道，“我也很感谢三祖六宗让我遇到你，更感谢你能看上我！” 王香香身子一颤，扭抬着头，深情地注视着石中雄，石中雄微微一笑，也眼中含泪看着她。 突然，一个小脑袋凑了过来。 “亲一个？” 第三十五章 进城前的夜 一吻定情。 石中雄和王香香终成眷属，刀疤父子也由衷地为二人感到高兴。 接下来的时间里，风和日丽，天公作美，再加上父子俩时不时的插科打诨，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这心情好了，做什么事都有效率。 本是五天的路程，四人策马奔腾之下，只三天便赶到了象尾道。 刀疤指着眼前略显狭窄的上斜商道，颇为感慨道：“这便是象尾道了！” “哥，有段时间没来了吧？”石中雄笑道，他亦有同样的情绪。 “那可不是，”刀疤点了点头，“我家挨着汲水，最近几次进城都是坐船，走的象鼻道。” “象尾道这边，从我不在商道历练就没来过了，大概有四五年的时间了。” “老爹，进城只有象尾道和象鼻道两条路吗？”刀成有点好奇，“这么大的山，从哪都可以上吧？” “有本事的话，确实从哪都可以上，只要你能打败沿途拦路的魔兽。但安全的大路，只有这两条。” “这么大的山，只开辟两条路？”刀成不是很理解，本来就深山老林，路又少，能有人来往吗？ 他有点怀疑，所谓的象山不夜城能繁华到哪里去？ “两条路是有点捉襟见肘，”刀疤似看出了儿子的疑惑，他笑道，“现在是淡季，路上也没什么人，等到了玄节、开言节、灵幻节，那叫一个热闹。” “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天上时不时就会有飞行幻兽路过，甚至能看到天空法师。哦，对了，有一年我和你石叔还看到一个肉身飞行的圣域魔炼士！” “好家伙，那叫一个潇洒，你都不知道当时造成了多大的轰动，叫喊声都快把我的耳朵震聋了！”听刀疤提起，石中雄也忍不住说道。 “肉身飞行！”刀成眼中闪过一道憧憬，心生期待，“等我六阶，也能靠自己飞行！” 他现在已经三阶圆满，血晶浴过后便是四阶，单从数据上看，离六阶不远了，刀成暗暗为自己打气。 “努力，刀成，早日晋级六阶！飞天入地！圣级之下无敌！” 王香香没怎么修炼过，并没有三人那种对高深境界向往的情绪，她还纠结在刀成所提出的问题。 “既然如此，没什么不多修几条路呢，就这一条路，山匪们都扎堆了！” 不到半个月，大大小小遇到十几波拦路的，几乎每天都有，这在沧澜帝国是不可能存在的，王香香都感到有点不可思议——这地方也太乱了吧！ “没办法！”石中雄解释道，“万兽山脉本来就是魔兽的地盘，能有商道这样的存在，已经是灵祖努力的结果了。” “你想想，万兽山脉，商道内，魔兽禁止伤害人类！” “这规则对魔兽来说是不公平的，要是再多修几条，魔兽们肯定不愿意！” “原来如此！”王香香恍然。 刀成看了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象尾道，开口道：“那老爹，我们今晚入城吗？” 此时，太玄大星银光已现，若是他们三人，赶个夜路也没什么，但王香香…… 刀疤看向了石中雄，石中雄立马道：“不了，象尾道可不像商道那么好走。” …… 最后一夜了，在刀石二人的撺掇下，刀成把准备留给花姨娘和灵儿的鸟腿忍痛取了出来，四人大块朵颐。 石中雄咂咂嘴，遗憾道：“你怎么没把它膀子也卸下来呢，膀子的味道可不比腿差啊！” “这……”刀成不好意思地一笑，“我有想过，但他们哭得太可怜，我有点不忍心。” “直接宰了，哪还有什么忍心不忍心。”刀疤瞥了他一眼，不乐道。 “对不起老爹，你别生气了，”刀成鼻子一酸，后悔道，“是我考虑不周全，把陈家忘了，不然……不然我就是下不了手，也……也……” “也什么？”刀疤眉头一皱，“也把他丢给魔兽，或者借别人的手杀他？” “男子汉大丈夫，杀就杀了，耍那些小手段干嘛！” “你要是那样，还不如放了呢！” 刀疤有点生气，他绝不允许刘家儿郎做出这种事！丢祖宗的脸！ 老爹的话让刀成感觉到了羞耻，他咬咬牙，鼓起勇气大声道：“老爹，进城了我要立刻进行血晶浴突破！” “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什么陈家要是找来，我一人接下！” 刀疤欣慰地笑了，伸手就是一记头皮抽，石中雄也随了一记。 “臭小子翅膀硬了，不把我和你叔看在眼里了？” “是硬，还要一人接下呢！”石中雄也哼哼笑道。 刀成嘿嘿一笑，道：“我这不想着等我突破四阶了，你俩就不是我对手了，不该轮到我站在前面了。” “呦，嚣张！”刀疤眉头一挑。 “哥，你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石中雄咋咋呼呼，拉着刀疤看向刀成，蓦地阴阴一笑，“不如趁着他还不是咱俩对手，收拾一顿？” “好主意！”刀疤眼前一亮，眼神不善起来。 刀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见势不妙，起身就跑，三人围着王香香上窜下跳，最后…… 父子俩心有灵犀，反手坑了石中雄一把，石中雄一个趔趄，扑倒了王香香。 两人相视一笑，悄然离去，深藏功与名。 …… “老爹，你这一招损啊！” “你不损？配合得这么好？” “哪里哪里！”刀成嘿嘿一笑，“您老教得好！” “得了，打坐休息吧！” 功行周天，将经脉中白天一天所淬炼出的血气转化为元气乃至元液后，两人几乎同时收起心神，退出内视状态，长出一口气。 “厉害，相差一阶，竟然和我同步，看来这小子的元力不比我差！”刀疤暗暗称叹。 “看什么？”睁开眼就被老爹一直瞅着，刀成有点不自在。 “看小怪物！”刀疤蓦然一笑，“睡吧！” “别！” 刚打坐完，刀成精神正好，刚好王石二人不在身旁，他有些家传功法上的疑问已经憋了好久了。 “怎么了？”刀疤笑了，“这么慎重？” 倒不是慎重，而是刀成在整理思绪，思考了半天，他才缓缓开口。 “其实早在打铜鼠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不一样了……” 从最初的头脑异常清明的主宰状态，到急救刀疤时的精神离体，再到先前犹豫杀人时头脑轰鸣之后的强大灵觉，刀成详详细细说了个遍。 “不知道老爹你有没有类似的经历？” “我要是有，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挫样了！”刀疤慨然一叹，“状态，古人诚不欺我！” “也难怪你小子进步如此之快！” “状态？”刀成一怔，“那是什么？” “那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神奇状态！” 刀疤将他所知道的有关状态的见闻告诉了刀成，最后语重心长道，“你要记住进入那种状态的感觉，多多尝试。要知道，状态可遇不可求，每一次进入都能突飞猛进，大大缩短修炼时间。” “不可能！”刀成却一口否决了，他觉得老爹说的不对！ “怎么可能有这种状态！” “我更相信老爹你讲过的另外一种说法。” “另外一种？”刀疤一愣，“什么说法？” “修炼靠的是遵循渐进，一步一个脚印，切勿投机取巧！”刀成沉声道。 “呃……” 刀疤愕然，这话貌似也不错。 “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突飞猛进，叫我说，那是厚积薄发，所谓的状态只不过是个引子！”刀成若有所思道。 难道是他说的这样？ 刀疤沉默了，看着侃侃而谈的儿子，他突然觉得自己老了。这种老与年龄无关，而是说，他不中用了，至少在修炼上，随着刀成一步步的前进，他终将被落在后面，再难帮到他丝毫，而且，这个日子不远了。 刀疤默默点了点头，“你自己摸索吧，爹……也不懂，帮不到你了……” “没事，老爹！”刀成莫名心里一酸，拍了拍有些失落的刀疤，笑道，“说起来我自己也有点想法，但不知道对不对，老爹你帮我看看！” “你说说看。”刀疤打起精神一笑。 “我在想出现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因为我的精神力太过强大，所以衍生出这些本领。”刀成皱眉道。 “神识！”刀疤脱口而出，恍然大悟道，“你说得对，是厚积薄发，你这是神识诞生的前兆，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刀疤激动的握起了拳头。 “神识？”刀成若有所悟，正要说出自己的猜测，但看老爹激动的样子，他眸光一转，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拉着老爹的大手，一如他小时候的模样，脆生生问道，“老爹，那是什么呀？” 熟悉的情景再现，刀疤一个恍惚，看着儿子乖巧好问的模样，他心里一暖，“儿子这是安慰自己呢！” “雏鹰终将展翅高飞……” “我应该感到高兴！” 类似的念头他产生过好几次了，只是，一次比一次接近现实。 “等三阶血晶浴过后，他就该超过我了吧……” “到时候我也该放手了，多陪陪花花和灵儿……” 刀疤突然感觉很欣慰，很自豪，也很期待。 进城前的一夜，父子俩都没睡，刀疤说了很多很多，刀成也学会了很多很多。 他知道了，神识是精神力的凝聚。一般来说，只有将《吞魔诀》修炼到六阶才能诞生神识，刀成再一次打破了记录。 之所以很难碰到魔法师，是因为低阶的魔法师都在魔法学院学习魔法知识，像什么魔法字体，魔法咒语，法术模型等等。而中高阶的魔法师都在魔法塔研究，至于研究什么，刀疤也不知道。 而且，魔法师很强大。之前那人之所以那么不堪，一是因为他的实力不济，会的魔法太少；二是遇到了刀成这个拥有魔免能力的怪胎。用刀疤的话说，那人最后一发的爆裂弹，也就刀成，他和石中雄都扛不住。 更重要的是，速度不是魔法师的克星。低阶魔法是难以锁定，但是高阶魔法就不一样了，四阶以后的魔法都具有追踪功能，速度的作用不大。究其原因，魔法师修的就是精神力，有精神力引导，岂能不中！ 所以，不要因为轻松击败那人就小觑魔法师！ 当然，刀成也没必要太看得起魔法师。按刀疤的话说，刀成同样即将拥有神识，有神识的帮助，他将提前无敌，不需要像先祖修炼到六阶诞生神识方才无敌。 “所以，大小子，你未来可期啊！”刀疤眉飞色舞，看了眼金光闪现的太玄大星，语气一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魔法师和魔炼士的境界划分吗？” “是啊是啊，”刀成兴奋道，“您准备告诉我了？” 刀疤点头一笑，“以前怕你好高骛远，所以没告诉你，现在你也该知道了！” “无论是魔炼士还是魔法师，都分为九阶。” “先说魔炼士，你应该知道一些吧。” “我知道的也不多，还是老爹你说吧。”刀成笑道。 “谦虚，”刀疤笑了笑，道，“既然你不承认，那我就再重复一遍吧。” “前三阶依次为魔皮炼肉，魔筋锻骨，魔炼血脉。和我们类似，不同的是，他们比较刚烈残酷，主要为以后凝聚玄甲做准备。” “第四阶称为初玄魔体，修炼圆满可初步凝聚护胸玄甲。” “第五阶称为通玄魔体，到了这一境界可将玄甲修炼至全身。” “第六阶称为晶玄魔体，进一步强化玄甲，修炼到极致，可以一念之间将身体晶化，极其变态。” “七阶往上就是圣阶了，我也不多说，以后你要是能突破《吞魔诀》的上限，自然会接触到。” 多说无益，刀疤他也只是知道个称号，具体什么样，他也不清楚，说与不说没什么区别。再说了，如果不能续上断路，知道又怎样呢！ 刀成也理解，也没有多问。 “至于魔法师，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多少。” “前三阶统称魔法学徒，具体叫什么，恐怕只有魔法师才知道。” “第四阶大地法师，第五阶天空法师，你也知道。” “第六阶，我听别人说叫大魔导师。” “至于第七阶……” “我知道，”刀成笑了，“真魔法师嘛，先祖刘炎击杀过。” “是吧！”刀疤呵呵一笑，看了看天，轻声道，“大概就这样了……” “再多的，再说吧……” 只是不知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第三十六章 望法客栈 夜尽天明。 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几人也早已习惯，稍稍整理一下，便踏上了象尾道。 象尾道，顾名思义，模拟的便是象尾。自然，这道路宽不到哪里去，至少相比商道算是狭窄的了，估计也就容下四马并行。 除窄之外，象尾道还陡，这正是石中雄说象尾道不好走的原因。 路况如此，策马奔腾是不可能了，四人索性不催不赶，放任马速，漫步前行。 主要是石中雄说了，“反正今天能进城，急什么？” 他拥着王香香，对着沿途风景指指点点，坐下角马也配合得非常好，不紧不慢，缓缓徐行。 刀疤父子相视无奈一笑，正好一夜没睡，眯眼养神吧！ 本来父子二人在前面领路，谁知石中雄半道看到了熟悉的景点，心急之下超了二人。 他正在兴头，没考虑太多，王香香却觉得在别人面前卿卿我我不太合适，便提醒了石中雄一下。 石中雄顿时就来劲了，“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快点，走我前面去！” “嗯？”刀疤睁开眼便看到石中雄在疯狂暗示，他懒洋洋四周看了看，恍然一笑，“原来我爷俩碍事了啊！” “走喽，大小子，别在这碍眼！看得你叔都不好意思了！” “嘿嘿！” 两人嘻嘻哈哈越过石中雄，刀疤眉头挑了挑，嘴唇动了动，刀成则暗暗竖了竖大拇指。 石中雄愣愣待在原地，突然老脸一红，嘴角一歪，傻笑起来。 “发什么呆呢？走啦！”王香香嗔道。 “哦？走走走！赶紧走！”石中雄拍马飞奔，闷头超过父子俩，只留下迷茫的刀成，还有淹没他的一缕烟尘。 “老爹，你说的大床是怎么回事啊，叔叔怎么那么激动？” “这个……你叔叔也老大不小了，想要孩子之心比较迫切，你懂的！” “哦～”刀成拉长了音，点头笑道，“叔叔是想和香香姐睡一张床，然后生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咳咳咳咳！” …… 心动，心动，势必先生某种心，而后行某种动。石中雄正是在刀疤的怂恿下，生了造人之心，而后猴急起来。 不到正午，四人便走完了象尾道，正式踏上了象山不夜城。 门口处，两个年轻人身着制式银甲，手持长枪，正百无聊赖有一搭没一搭交谈着，见四人走来，他们顿时来了精神，走上前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刀疤等人，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看到面色枯黄、身材单薄的王香香，他们更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一人一块玄石，坐骑不准进城，收起来。”其中一个年轻人有气无力道。 刀成看着他银甲上绘着的灰色四翼大鸟，不由得心里一跳，但看老爹和叔叔若有若无的眼神以及若无其事的样子，他连忙扭向一旁，不敢再看，生怕引起那人注意。 石中雄有天灵神石，他的坐骑可以随身携带，刀疤父子却没办法。 两个守门的年轻人相视一笑，另外一个银甲上绘有狰狞鳄鱼的年轻人开口道：“五百玄石一匹，我们帮你处理了。” “可以！”刀疤想都不想便应了下来。 交钱，走人。 身后传来两人毫无顾忌的话语。 “今天才赚了五百玄石，真他娘少。” “没办法，今天没商队过来。” “听说你们家族族长突破到圣阶了？” “嘿嘿……” …… “真贪！”刀成撅了噘嘴，“一匹角马值十块上品玄石，也就是一百块中品玄石，一千块下品玄石，这一转手他们就赚了五百块。” “哥，看到那人身上的魔兽没？”石中雄却谨慎地看向了刀疤。 “陈家！”刀疤眼睛微微一眯，“没想到刚进城就碰到了，不太妙！” “不可久留啊！”石中雄也点头道。 两人低声讨论着，都没理会刀成，小家伙尴尬地讪讪一笑，低下了头。 “怪我了……怪我了……”他悄声嘟囔着。 “行，那我们就先去望法客栈！”石中雄突然兴奋道，眼光不自觉得瞟向了王香香…… 刀疤这才看了刀成一眼，面无表情道：“事有轻重缓急，你得分清主次！” “五百玄石和我们的安危比起来，算什么？！” 刀成瞬间羞红了脸，虽然他并不是在意那五百玄石，仅仅是感慨守卫的贪婪，但错了就是错了，他也不想争辩什么，只是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事有轻重缓急，记住了，刀成！” …… 不夜城分为几个区域，其中象首区和象尾区因为连接商道，商业比较发达，联盟高层便设置其为商业区，同时这里也是前来讨生活者们的居住区。 至于中间的象身区，那是象山的权利中心，居住着联盟大大小小的家族，像什么象山魔法学院、通天拍卖、炼金协会、药尊的店等高档设施也位于此处。 望法客栈坐落在象尾区和象身区的中间，凭借其周到的服务博得了相当响亮的名气，尤其受像石中雄这样的中高阶魔炼士喜爱。 客栈背北朝南，楼高四层，虽然是淡季，但门口依旧人来人往。 四人还未进门，便有一个衣装整洁，长相秀气的小厮迎了过来，“欢迎光临，四位，就餐还是入住呢？” “先入住。”刀疤颔首道。 “好的，入住请这边来。”小厮面带微笑，引领四人前去开房，随即又出来一位干净的少年小厮替代了他迎宾的位置。 …… “两间房，谢谢了！”石中雄拿出玄石快速道。 “两间？”王香香眉头一皱，旋即咬了咬唇，掐了石中雄一下，瞪着他道，“你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石中雄无辜地眨了眨眼，“他们就剩两间房了，不信你问。” “真的？”王香香一脸怀疑地看向负责开房的小姑娘，小姑娘早就得了石中雄的暗示，秉着为客人服务的原则，她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这位同性姐妹。 “是的呢！只剩两间房了！” “啊？”王香香有点不知所措。 石中雄揽住她的腰就走，“好啦，香香，走吧，你不是一直想洗澡吗，现在……” “你放心……” “我保证……” “嘿嘿嘿！”跟在后面的刀疤无声地笑了。 …… 相邻的两间房，拿到钥匙后，石中雄拥着一直撅着嘴的王香香迫不及待地进了屋，刀疤摇头笑了笑，也关上了门。 很多东西刀成都是第一次见，他好奇地看着刀疤摆弄，暗暗记在心里。 “好了，水好了，去洗洗吧！” “哦！” 片刻后，刀成冲洗完毕，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 “老爹，你干嘛呢？” 看着老爹贴在墙上，刀成好奇地问道。 “咳咳咳咳！” 刀疤身子一僵，缓缓扭过头，干笑道，“大小子，你洗完啦？” “是呀，老爹快去洗吧？”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刀疤抱起衣服就走。 “老爹刚刚干什么呢？”刀成挠了挠头，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也贴了上去。 …… 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四人心情愉悦地聚在一起。 “整个包间？”石中雄提议道。 “可以！”刀疤点头应下。 很快，在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的带领下，四人落座了。 刀疤瞥了眼石中雄，悄悄踢了踢他，见其看来，他竖起了大拇指。 石中雄讪讪一笑，也伸出大拇指，不过随即用另外四指包住了大拇指。 刀疤翻了翻白眼，又伸出了小拇指。 石中雄苦笑着摇了摇头。 王香香和刀成翻来覆去看着菜单，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都什么啊？” 一旁小厮见状，连忙躬着身，一道菜一道菜解释着。 刀疤看着这小子彬彬有礼，谈吐间不卑不亢，心中一动，“何不让大小子跟他们历练历练？” 他不禁看向刀成，越想越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 “得空和他们掌柜的说一下。” …… 啃了半个月的烤肉，总算换口味了，四人自是一番风卷残云。 饭后，王香香有点乏了，便先回去休息，刀疤三个修炼者则决定出去转转。 “去哪？”刀成兴奋道。 “老石不是要买铭纹武器吗？”刀疤看向石中雄，问道，“去看看？” “不了，”石中雄却拒绝了，脸上露出一丝羞涩，“我想先去看看衣服。” …… 附近就有一市场，刀石二人也知道，三人直奔而去。 刀疤直接拉着刀成进了一书店，随后便跟着石中雄去了。 “哥……你？” “怎么啦，就你有婆娘？”刀疤嘴角翘起。 两个大男人相视一笑，结伴走进了一家专卖红妆的店铺。 刀成看着满屋子的书籍，有些眼花缭乱，走来走去，不知道买什么好。 书店主人刚好无事，便笑着走了过来。 “小兄弟，想看什么类型的书籍？” “知识类，传记类。”刀成毫不犹豫道，这是刀疤吩咐的。 “哦？”店主有些惊讶，“那这边来。” 他领着刀成走到相关分类，指着两架子书道：“这些你看看，是不是你需要的。” “好的！”刀成有点激动，走上前，扫了一眼。 “《大陆通史》” “《灵族崛起》” “《玄祖战纪》” “《疯子武尊》” “《魔法帝国》” “《文权中兴》” “《半祖》” “《沧澜剑尊》” “《军神刘霸道》” “《灵龙传记》” “《镇海帝国》” “《千年纪事》” “还有一些，这些应该是历史人物传记类的，都是好书，好书啊！” 刀成忍住心中迫不及待翻看它们的欲望，看向了另外一边。 “《魔兽大全》，这本好！必买的！” “《万兽山脉》” “《三十六城》” “《不夜城》” “《天空之城》” “《玄江》” “《神秘魔塔》” “这边的也都不错啊！都想买，可惜我的戒指是最小的方丈戒，装不了这么多书。” “可惜了……” “只能……”刀成看向书店主人，遗憾道，“有关三祖六宗一十八尊的我全要。” “还有《大陆通史》，《魔兽大全》，《万兽山脉》这三册。” “暂时先买这么多吧！” “好咧！小兄弟！”店主绽开了笑容。 片刻后，在他佩服的眼神中，刀成走出了书店。 “不愧是大家族子弟，追求和一般人都不一样！”店主啧啧称叹，舒服躺在店门口的睡椅上，拿起了旁边一本厚厚的书籍，津津有味读了起来。 “林铭目光冷酷，狠心道：“小玉，你走吧，你是天之骄女，而我不过是一个下三流资质废物，注定一事无成，拿什么给你幸福。” “不，铭哥！和你在一起就是幸福！”小玉蓦然流出了泪珠，紧紧抱着了林铭。” “真好，我什么时候能碰到像小玉这样好的女孩子呢。”店主怅然一叹，眼角挤出两滴泪水。 他不由得闭上眼，幻想自己就是林铭，合上书抱着，宛如抱着他的小玉，那书名，赫然是——《魔法少女爱上我》。 第三十七章 交租了 来不夜城的第一夜，四人却都没出门欣赏不夜城的夜色。 刀疤父子忙着修炼，王香香还未休整过来，至于石中雄，嘿嘿嘿。 “香香，我帮你揉揉吧。” “不用！” “香香~” “别动，说好的一人一张床，你要是过来，我就……我就……” “你就干嘛？”石中雄觍着脸翻了过来，搂住王香香，气息粗重道，“嗯？小美人？” “唉~”王香香轻叹一声，低下头，捏住衣角，“我一弱女子，能干嘛……” “知道弱就行！”石中雄轻笑道，按住她的肩膀，缓缓将她放倒。 王香香也不挣扎，只是咬着唇，一双大眼幽怨地盯着石中雄。 石中雄笑了笑，魔爪在其面前晃了晃，而后伸了过去…… 玄力稍稍运转，轻轻一捏，来自骨子里的舒坦使得泪眼朦胧的王香香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鼻音。 “嗯~” “我日！”石中雄倒吸一口凉气，拢了拢不安分的第三条腿，“我说你能不能别发声，隔壁还住着人呢，他们听到是事小，关键是我他娘的忍不住啊！” 王香香坐起身，有些惊喜地看着他，“你……你不？” “我不干啥？”石中雄笑了，“说了帮你揉揉就帮你揉揉，绝不会干其他的，你就放心吧！” 王香香绷着嘴，突地噗嗤一声，也不知是哭是笑，她搂住石中雄，不停地捶着他的后背，呜声道，“你个臭流氓，就知道欺负我！” 感受到她身上的柔软，石中雄动都不敢动一下，他无奈道：“姑奶奶，你要是再磨蹭下去，我可就真做臭流氓了！” …… 为了儿子的修炼，刀疤特地买了一副起火的炼金器具。 “越往后，血晶越难融化，一般的火焰温度达不到，需要用元素之火，而我们又不是魔法师，只能借助炼金术了。”刀疤解释道。 刀成把弄着手中的黑金支架，看到上面铭刻的花纹，他不禁道：“老爹，这上面也是铭纹吗？” “没错！”刀疤点点头，指着上面几个凹槽道，“这里是放火系玄石的。” “这和我们传家宝差不多嘛！”刀成笑道。 “原理上是一样的，都是利用铭纹法阵汲取火系玄石中的能量生出火焰，但技术上可就差远喽，”刀疤笑道，“咱们那可是极品玄石的晶壳，堪称大陆上最坚硬的物质，想在上面铭刻，不是一般的难。” “这我知道，”刀成点了点头，旋即眉头皱道，“其实我一直想问，这晶壳和玄晶有什么区别？” “这你算问对人了，”刀疤傲然一笑，“你问别人他还不一定知道呢，但我却研究过的！” 刀疤也曾生过类似的疑问，他在翻阅过大量的书籍后，才无意中发现其中的差异。 “可以这样说，玄晶是玄石的前身，而晶壳是玄石的遗蜕。” “极品以下品质的玄石，它的玄晶是不纯净的，在玄石中的能量消耗殆尽后，遗留下晶壳会变得脆弱无比，论硬度还不如它前身的玄晶。” “但极品的就不同了，它的玄晶纯净无暇，经过玄石中元素能量的浸染后，反而会变得更加坚硬，即便里面的能量消耗完，它依然坚硬如初，甚至比它的前身玄晶更加坚硬。” “说起来还是挺拗口的，大小子你能明白吗？”刀疤笑道。 “差不多，”刀成若有所思，缓缓道，“我在想它是不是像冰一样。” “冰？”刀疤一愣。 “没错，冰不是越纯越坚硬吗？” “咦？”刀疤笑了，“聪明，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是吧。”刀成俏皮地吐了吐舌，得意一笑。 “是是是，谁都没你小子聪明。”刀疤打趣了句，接过他手中的黑金支架，深吸一口气，“来吧，别说废话了。” 刀成笑容一收，帮助老爹把血晶浴准备好，待温度上来后，他脱去了衣服。 血晶浴，第三次。 闷热，瘙痒，一如既往的感觉。 可刀成，却不是以前的他能同日而语的。 论实力，他已元气液化，且精神力强大，丝毫不比四阶圆满的刀疤差，实打实的中阶修炼者。 而三阶血晶浴是为三阶圆满修炼者准备的，可想而知，这是刀成最舒坦的一次血晶浴。 刀成起初也感觉到了，他还以为是温度还不够，但一想他就明白了。 阶位压制！ 刀疤说过，一二三是低阶，四五六是中阶，往上是圣阶。 同一大境界内的小阶位相差不大，但低阶、中阶、圣阶这些大境界之间差距极大。 刀疤当时还举例说，二阶的攻击可伤到三阶修炼者，但三阶的攻击，却很难伤到四阶修炼者。 “三阶的血晶浴，充其量相当于三阶圆满的攻击，但三阶圆满的攻击能伤到四阶圆满修炼者吗？挠挠痒罢了。” 所以，他只管静心吸收血晶溶液中的能量，弥补自己先天的缺陷，而那些不适的感觉，根本奈何不得他。 而他只需要注意，别让元素之灵跑掉即可！ 一切都很顺利，血晶溶液中蕴含的特殊的血晶之力，连同里面的元素之力，他都吸收得一干二净。 而后，他沉心入腹，内视经脉，开始抓捕元素之灵。 “元素之灵可筑下最圆满的基础，我之所以超越先人，也是因为我每次都收取了元素之灵。” “这次也不能少！” “而且，老爹说了，我的精神力已经澎湃欲出，能否拿凝聚神识在此一举！” “一旦拥有神识，有它的辅助，同阶魔炼士的动作在我面前无所遁形，击败，轻而易举。就算魔法师，有神识，我也能干扰他们释放法术，什么追踪法术，精神力碰撞起来，追踪个甚！” “陈家！哼哼！” 元力在手，抓捕元素之灵还是挺容易的，刀成轻而易举便将它们送到了元力漩涡内，而后心满意足地退出了紫府，将注意力放到了脑海中。 他却不知，他再次被元素之灵骗了，好在有神秘花朵的帮助，四条元素之灵根本使不出什么幺蛾子，乖乖束手就擒。 “精气神相辅相成，老爹说这是文宗提出的理念，连老祖创《吞魔诀》都受了文宗很大的影响。” “文宗……半祖！” “我今天刚看过，他是一位奇人，甚至有人说他是天神下凡。” “正是他改变了灵族莽荒落后的生活方式，什么文字、时间等都是他定下的。” “像这样一位大能，他提出的理念应该不会错！” “可为什么，魔法师只重精神，不修肉身，而魔炼士只修肉身，不重精神？” “我在一本简介修炼的书中看到，肉身强大会禁锢精神，影响精神力的发挥，这是魔法师不修肉身的原因；而魔炼士不修精神则是因为，精神力动辄就会耗费大量的玄力。也是……魔法师们都是调动天地间的元素之力，体内这点玄力确实不够挥霍的……” “可是，精气神是相辅相成的啊！” 刀成深有体验，这话绝不错！ “难道说……”刀成若有所悟，“魔法师和魔炼士不是完美的修炼方式，《吞魔诀》才是？” “极有可能！”刀成被自己的想法震撼到了，“难怪我们会六阶无敌。” “可惜，是残缺的……”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 “神识要想凝聚，我的精神力还需再强大一截，而我又不能像魔法师那样可直接修炼精神力，只能靠肉身强大反哺精神。” “肉身强大，得看血晶浴和元素之灵。” “血晶浴我已完毕，可我的肉身已经很强大了，三阶的血晶浴对我的帮助并没有想象中的大，神识也没有凝聚出，现在只能看元素之灵了。” 沉思中，体内四彩花朵无声无息将四条元素之灵分解吸收，化为一股特殊的能量注入元力漩涡中，随着元液的游走流向全身。 “来了。” 熟悉的感觉传来，刀成精神一震，聚精会神细细感悟体内的变化。 这股特殊的能量通过经脉流入血脉，渗透皮肉，最终浸入骨髓中，从骨子里改变着刀成的体质。 资质缺陷被血晶之力弥补，刀成轻而易举突破到四阶。 经脉更加粗壮有力，能承受更大强度的元力运转。 肉身增强，体质提升了一大截，这代表刀成的力量、敏捷、耐力等全方位大进一步。 “舒服！我最喜欢的——可察觉的——变强感！”刀成发自内心的呻吟着。 可惜，这般舒适没持续多久，随着血晶浴能量彻底被吸收完毕，刀成的提升停滞了。 “没突破，神识没有出现……” 信心满满一场空，刀成有些失魂落魄，他想起老爹说过的一句话。 “我即便不修炼，元力也能改善我的体质。” “是啊，有元力无时无刻不在的蕴养，哪还能像之前那样变态的提升。” “只是……陈家……” 不知道他还不是很担心，可看了《万兽山脉》中记载的象山篇，刀成慌了。 陈家，象山联盟的一员，而且是联盟核心——十八议会的一家。 十八议会，十八议员，每一个议员都代表着一位圣阶修炼者。再加上进山时无意听到的那句话，陈家很有可能拥有两位圣阶修炼者。 “两位封侯！这是多么大的势力啊！” “万一事发，四阶五阶我不怕，可要是六阶出手……” “有神识我还有信心挡一挡！” “可是，我没有凝聚神识……” 刀成鼻子一酸，他的错误难道要连累他的亲朋好友？ “不！” “绝不！” “一人做事一人当！” 咬牙切齿中，他猛然看向两臂，沉心内视，精神扫去。 “两位，交租了！” 第三十八章 附魔武器 片刻后，桶盖开启，两人大眼瞪小眼。 “突破了？” “嗯~” “神识呢？” “凝聚了……” “好！好！好！” 刀疤一拍大腿，满脸兴奋，痛快地笑了起来，而后心怀大慰地看着刀成，“快，孩子，出来歇着吧！” 刀成淡淡一笑，跃出桶，接过刀疤递来的毛巾，擦干身子，穿上了下午刚买的衣服。 刀疤倒掉桶中的废水，收起东西，看到刀成还愣在那，他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啦？大小子，心魂不定的？” “没……”刀成缓过神一笑，“没什么大事，老爹不用担心。” “怎么？”刀疤脸色一板，“觉得你爹老了，没用了？” “哪有！”刀成拉长音，拉着刀疤的大手走到床边坐下，信誓旦旦道，“真没什么大事，老爹，您放心吧，我自己能解决的！” 刀疤深深看了他一眼，暗叹一息，道：“你小子竟给我一种面对高阶魔兽的威压感，我估计你的实力已远远超过我了，想必我能帮你的也不多了，有什么事……你……你自己多注意点吧！” 听刀疤如此说，刀成一愣，这才发现之前还有点压迫威胁力的老爹，现在竟给他一种很稀疏平常的感觉。 不用说，他也知道，他的实力确实超过刀疤了。一直想着超越老爹，当这一天真发生时，莫名的，他有点心慌。 “老爹……我……” 刀疤似乎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伸手止住了他，笑道：“毋需多言，你已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莫名的失落，刀疤再叹一气，“休息吧！你今天不是看了半下午的书吗？睡前多想想，思考思考，看有什么值得学习的。” “噢……” 灯灭声息，夜已深，谁人真入眠。 “进城前，我有所预感，没想到才一天，我的预感便变成真的了……” “哎~小屁孩眨眼就长大了，还挺舍不得的……” “呵！大小子，腾飞吧！” 黑暗中，刀疤微微一笑，缓缓闭上了眼。 刀成有些烦恼…… “实力超过老爹和叔叔，这是好事，我不应该怕，有什么事确实该我挺身而出了！” “只是……这誓言……” 之前，他的精神力不足以凝聚神识，担忧陈家之下，他想到了寄居在左右两臂的巨大元素之灵，想着能否像之前那样挤出点生命气息，以便强大肉身反哺精神。 可他万万没想到，那两个大家伙说话了！ 它们竟然传声给他，要东西可以，立誓言！ “灭掉天龙一脉！光复拔山象一脉！” 刀成当时就爆粗口了，灭掉天龙山，扯呢！？ 最后，一阵扯皮，他答应了它们有朝一日，若有能力，光复拔山象一脉。作为回报，两个元素之灵再次吐出一些可直接吸收的血气精华。 借助此造化神物，刀成终于如愿以偿，凝聚了神识。 .至于，光复拔山象一脉？ “慢慢来吧！” 不慢也没办法，《万兽山脉》一书中有记载，八大王族，拔山象一族不同意接受灵祖的契约，返回它们的祖地去了，而那两个大家伙却说，天龙一族害了拔山象一族。 谁真谁假？反正以刀成目前的实力，还没有资格接触这般事关两大王族存亡的大事，尤其是，其中一族还是天龙族。 “睡睡睡！”他抓起枕头盖在了自己脸上。 …… 奔波半月，难得的安逸的睡眠。 一觉睡到金光泛滥，四人方才露面，容光焕发地聚在一起，一合计，四人准备去一楼的公共用餐区吃个早饭。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王香香和刀成等着，刀石二人则去看吃的。 “怎么样，老弟，得手没？”刀疤嘿嘿一笑。 石中雄尴尬一笑，摇了摇头，“她有点抗拒，我也不想勉强她。” “你这家伙！”刀疤鄙视了他一眼，想了想，笑道，“哥给你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石中雄眼睛一睁。 “娶她！” “啊？” “啊什么啊？你这家伙又不会捉摸女孩家的心思，为防有变，我觉得你还是早把名分定下来！” “娶婆娘？”石中雄心里一跳，“我……我……” “你怕个锤子，她又不是不愿意！”刀疤瞪眼道。 “香香是愿意，”石中雄讪讪一笑，“只是……只是，我这一个人二十多年了，突然想到娶婆娘，我他娘的还有点发憷。” “瞧你那点出息！”刀疤白了他一眼。 “欸？”石中雄突然想到一事，兴奋地看向刀疤，“哥，你不还没娶那什么花娘吗？要不我们一起！” “啊？”刀疤一怔，老脸微红，不自觉笑了。 “笑得真淫荡！”石中雄嘿嘿一笑，“那就这样！咱哥俩一起，定好了！回家找个好日子就娶，一起做新郎！” “可……可以吗？”刀疤挠头一笑。 “你还说我！你瞧你那点出息！”石中雄吐气扬眉笑道。 …… “你俩也太慢了吧！”王香香瞥了石中雄一眼，“两个大男人，走一路子笑一路子，在想什么呢？” “嘿嘿！”两人相视一笑，石中雄连道，“吃吃！” …… 吃饱喝足，四人走出望法客栈。 王香香突然拉着石中雄走到一旁，有些害羞道：“石大哥，你昨天在哪里买的衣服呀？” “嗯？”石中雄一愣，“香香你还要买衣服吗？我不是给你买了好几身吗？” “不是！”王香香跺了跺脚，羞红脸道，“不是外套啦，人家……人家说的是里面的小衣……” “都怪你，昨天怕人家不穿你买的衣服，傻不拉几地把人家的旧衣服都丢掉，又不给人家买小衣……” “哎呀！”石中雄一拍脑袋，笑道，“怪我了，我没想到……” “没想到就对了。”王香香抿嘴一笑，“要是你一个大男人去买女人用的小衣，还不被人笑死！” “嘿嘿！” 石中雄稍稍一提，刀疤也反应过来，他也没给花娘买，便厚着脸皮托付王香香给花娘也买几套。 两人又一商量，干脆派小家伙刀成跟着保护。 刀成有些不情愿道：“你俩怕丢人，我……我也是男子汉啊！” “你毛都没扎齐，没人会说你的！记着啊，给你花姨娘买红色的，她喜欢红色！”刀疤红着脸嘱托道。 “大侄子，保护好你婶婶啊，别被痞子骚扰到了。”石中雄也拍了拍刀成的肩膀。 刀成瞥了两人一眼，勉为其难地鼻腔发音道：“嗯~” “哦，对了，”刀成突然想起一事，“那你俩帮我买豫家烧酒！” “酒？”刀石二人笑了，“酒肯定得买，放心吧！” “那你们多买一点啊，除了石爷爷的，还有青田叔的，青山爷爷……” “放心放心！” 两人连连摆手，娶婆娘，酒能少得了？ 兵分两路，刀成带着王香香去买衣服，刀石二人则一脸笑意地直奔婚庆专铺。 本就临近中午，这一逛，等王香香兴奋地归来，已是正午了。 回客栈吃了个午饭，为了观赏不夜城的夜色，王香香决定回去休息，就不陪几人买什么劳什子的附魔武器。 这算是轮到刀石三人的回合了，三人兴奋地直奔武器店。 “几位高手，里面请！”刚进门，就有一个紧身黑衣的精瘦汉子迎了过来，“本店售有各式各样的武器，不知几位想买什么样式的啊！” 石中雄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刀。” “刀是吗？这边请！”汉子微微一笑，躬身引领三人走到刀架面前，也低声道，“不知客人有什么特殊需求，本店支持订做的。” “我要附魔刀！”石中雄眼中发亮道。 “附魔武器！”汉子精神一震，点了点头，“客人随我来。” 在他的带领下，几人走到墙边，汉子按了下墙上的机关，顿时，墙角地面咔咔一响，出现了一条向下的梯道。 沿着梯道下行数米便到了底部，底部并不是刀成想象的是个灯火辉煌的地下商铺，而是像石中雄老巢一样，凿出了一个个石门，每个石门前面都有一名手持武器的紧身黑衣的汉子。 带路的汉子轻车熟路地带领三人走到一间门外刻有刀样标志的房间外，便离开了去。 守门的汉子笑了笑，“你们运气不错，刚好没有人来买刀，进去吧。” 推门而进，小房间内有一中年人正借着灯光看着手中的大刀。 看到几人进来，他放下手中的刀，指了指面前的桌椅，“坐，说说有什么要求？” 石中雄深吸一口气，快速道：“我想要一把长约半丈的朴刀，附魔要求锋锐、坚固、疾风、破甲！” “朴刀，四种附魔，都是挺常见的，我应该有存货。”中年人点点头，精神力扫了扫指间的空间戒，而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银光一闪，一把朴刀出现在了手中。 “看看怎么样。”他将刀丢给了石中雄。 石中雄接过刀，上下左右仔细观看了一遍，满意之色溢于言表。 “可以吧？”那人笑问道。 “可以可以！”石中雄连连点头。 “可以就交钱吧！四种附魔，锋锐需要水火双淬，坚固需要地系，疾风需要风系，破甲需要四系，共计八条元素，一条五万，再加上刀本身十万，总共五十万玄石。” 石中雄毫无异议，痛痛快快付了账，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他的新刀，最后在中年人的催促下，他才收起刀，走出门外。 “哥们，问下，棍类武器在哪里买？”房门外，刀疤向守门的黑衣汉子问道。 “前面，第三间就是。” “哦，好的，多谢！” …… “给我买？”刀成问道。 “你说呢，你那小棍还能用？”刀疤笑道。 刀成点了点头，确实，随着他实力的精进，之前那条玄木棍，无论是重量还是材质都不足以支撑他再用下去。 同样的，花费五十万玄石，刀疤为刀成购买了一支千年玄木棍。 “为什么我这只附魔了辟火就要五十万玄石啊？”刀成忿忿不平道。 “材质啊，这可是千年玄木，”刀疤解释道，“光材料费就值四五十万了，这辟火纯粹是附带的，知道吗？” “千年玄木这么贵？”刀成嘀咕了句，“那要是万年玄木，十万年玄木岂不是更贵！” “你以为！” …… 出了地下室，刀成又买了些打石用的玄铁珠，此行便算圆满了。 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刀疤随手接了张小孩子发的传报，看都没看便丢给了刀成，刀成正好无聊，便看了一眼，只一眼，他便惊住了。 “爹！爹！快看！” 第三十九章 摆摊 “拍卖会？” “嗯嗯！”刀成连连点头，直接指向拍卖列表的最后几行，“看这里，看这里！” “注魔天灵神石？”刀疤眉头一皱，“什么玩意？” “旁边有简介！”刀成连忙提醒道。 “哦哦，看到了！” “你是否因为不能修炼而羡慕别人飞天入地？” “机会来了！” “注魔天灵神石可以让你像魔炼士一样拥有一只专属的坐骑！” “我日！”刀疤吃惊道，“这是好东西啊！简直是为咱们量身定做的嘛！” “可不是呢！”刀成也兴奋道，“老爹咱们去拍它吧！” “这个可以有！” 石中雄看着兴奋的父子，忍不住咳了两下，提醒道：“两位看清了，这可是压轴的拍品，仅次于大轴的神秘宝物，而且，你们看它上面的那件拍品。” “空间戒指？”刀疤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瞎高兴了！” “怎么了老爹？”刀成有些急道，“你是怕玄石不够吗？我这里大概还有一百五十多万的！” “还真不够！”石中雄一盆凉水泼下，“一般来说，拍卖会最后几件拍品一件比一件珍贵，那价格也是成倍翻的，空间戒指都价值百万玄石了，这注魔天灵神石估计能拍到三百万甚至五百万玄石！” “啊？”刀成瞬间觉得心底一凉，“没戏了……” “倒也不是没有希望？”刀疤摸着下巴突然道。 “老爹，你还有玄石？”刀成眼前一亮。 “玄石我是没有的……” “切！” 刀疤看了眼喜转不豫的儿子，笑道，“你还有宝贝啊！” “宝贝？”刀成一怔，旋即醒悟过来，“老爹，你是说石雕？” 刀疤点头一笑。 “那能值几个钱？”刀成有些信心不足，石头而已，就算加上手艺，也不过尔尔。 “倒是玄晶雕刻的那几件……” 他不禁看向石中雄，问道：“叔叔，我那玄晶版万兽山脉要是卖的话，你估计能卖多少玄石？” “你要卖它？！”石中雄神色一紧，“不行不行！你要是缺钱的话，把你爹戒指中石质版的卖掉即可，玄晶版的太难得了！” “可……可石质的能值几个钱？”刀成挠了挠头，刀疤也曾说过留玄晶版的作传家宝，他也不是很舍得。 “百万！”石中雄语气十分肯定道，“至少百万是能卖的！” “百万？”刀成惊喜道，“这么值钱？” “开玩笑，那可是有神韵的作品，而且还这么大一块！”石中雄掷地有声道，“交给我，我来卖！百万玄石出手，我还是有把握的！” 按石中雄的话说，他也算是石雕世家了，跟城里几家石雕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联系的。 “这附近就有一家，听我爹说，他们馆长还是从石村走出来的，和我家还有点亲戚关系呢！” 石中雄边走边介绍。 少顷，三人走进一条略显幽寂的街道，街道两旁长着繁茂的花树，风吹来，清香扑面，着实令人心旷神怡。 稀疏几位行人皆是衣着华丽，气宇轩昂之辈。 如此典雅之地，往来者也都不凡，刀石二人不自觉有些束手束脚，话声渐消，流星大步也收敛了几分，倒是刀成，微微眯眼，面带轻笑，显得十分惬意。 这里与外面那些铜臭之地也不一样，独立院落，一院一店，名字也不一般，都是什么馆院苑园，听起来就十分高雅。 “神工馆，就这了。”石中雄低声道。 “鬼斧神工，好名字。”刀疤轻声赞道。 门口处，三人被拦下，两个唇红齿白的童子伸出白嫩的小手，“请出示会员证。” “会员证？”石中雄傻眼了，“我没有……” “没有不可以进的，我们这是会员制的！”两个童子脆生生说道。 刀疤父子窃笑着看了石中雄一眼，石中雄老脸一红，大大咧咧道：“我和你们馆长是亲戚，不信你们去通报一下。” 两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小子瞥了石中雄一眼，一溜烟跑了进去，很快，一个身穿青衫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年轻人看了看三人，目光注视在石中雄身上，眼睛深处闪过一道惊喜。 “我认得你，你来我们这里卖过石雕！又有货了？” “有！”石中雄点了点头。 “那进来吧！”年轻人招了招手，示意三人进院，而后向童子耳语了一番，一甩长衫，快步离去了。 童子则笑道：“三位，跟我来吧！” 客房内，三人坐着，童子各奉上一杯热茶便不见了人影，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摸不着头脑。 好在，不多久，年轻人陪着一位衣着白衫，手持折扇的俊俏青年公子走了进来。 “三位，这是我们的少馆主。” “见过少馆主！”刀石二人起身施了一礼，刀成则抱了抱拳。 少馆主秉着扇子，微微欠身，轻笑道：“两位师傅好，有什么货，拿出来吧，在下负责掌眼。” 石中雄也不墨迹，走到房门外，手一挥，空地上出现了大大小小几十件石雕。 随后，他看向刀疤，刀疤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的传家宝啊！” 手一挥，石质版的万兽山脉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少馆主眼前一亮，顿时被这鹤立鸡群的万兽山脉石雕吸引住，快步走过去，细细打量着。 见状，刀成心里一喜。 半晌后，这位少馆主郑重地开价，“一百万！” “很好！” 石中雄暗自得意，冲着刀成挑了挑眉，口中则嚷嚷道：“少馆主，这可是有神韵的作品，一百万……未免有点便宜了吧？” “也是！”少馆主笑了笑，沉吟了片刻，再次开口道，“这样，再加上这些零碎的，我给一百五十万，怎么样？” 石中雄依旧笑而不语。 少馆主摇了摇头，打开折扇，认真道：“师傅，这可不少了啊，你这些小的物件，有些可没神韵啊！” 石中雄老脸一红，他怎会不知，刀成的自然没什么问题，但其中有一些是他随手雕出来的，神韵上……差点。 被人当场揭露出来，他也有点不好意思，“行吧，一百五十万就一百五十万吧！” 拿到玄石，三人相视一笑，走出了神工馆。 客房内，青衫年轻人有些急躁地走来走去，他的公子倒是不慌不忙地喝着茶，直到一盏茶尽，这位少馆主才放声痛快一笑。 “哈哈哈哈！发帖子！召集会员，我要让他们见识见识神作！” “好咧，少爷！” …… “三百万了！”刀成兴奋地握了握拳。 “别激动，三百万可能只是起拍价！”石中雄及时地泼了一盆凉水。 “哎~”刀成笑容一收，苦着脸道，“去哪里还可以搞到玄石呢？” “你不是还有玄晶雕刻的小饰品吗？拿出去卖啊！”刀疤提醒道。 “好主意！”石中雄赞同道，“我们可以夜市摆摊啊！放上一个万火筒，我们的摊位绝对会是夜市最闪亮的那一个。” “没错，小姑娘家的对这亮晶晶的东西最没抵抗力，你们俩黑心一点，绝对可以赚一大笔！”刀疤笑道。 “黑商？不太好吧！”刀成吐了吐舌。 “你的注魔天灵神石还要不要？”石中雄打趣笑道。 “要！” “那……黑不黑？” “唔……我的每一个作品都凝聚了我的心血，所以……你懂的，嘿嘿。” “呵呵，臭小子挺机智啊！” …… 回到客栈，天色已不早了，招呼王香香吃了晚餐，四人聚在一室商量着。 “先把货都拿出来，放到一起，一个人收着即可。”刀疤提议道。 “没错，咱们三个人，一个五阶都没有，却有三个空间戒指，最好不要暴露太多。”石中雄点了点头。 刀成取出他戒指中的玄晶饰品，说道，“你们拿，我就不拿了，我的方丈戒太小了，东西都快塞满了。” “你都买了些什么啊？好歹方圆一丈的空间，你能塞满？”石中雄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好多啊，除了路上收集的一些东西，还有我给大家带的礼物。”刀成笑道。 “能不塞满吗？我看到你光给灵儿就买了近万块玄石的东西了吧？”刀疤无奈一笑，“你算是出师了，接下来就该他了，你买这些玩意他也没时间玩啦！” “不着急嘛，灵儿还小！” “灵儿还小？灵儿比你都……都小不了多少。”刀疤眼睛一瞪。 “可我觉得灵儿还是个弟弟……” 石中雄看着父子俩斗嘴，不由得心生羡慕，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了王香香。 “回家！娶婆娘！生儿子！” 他的心一下子热乎起来。 …… 银光洒落，不夜城越发热闹，象征联盟的十八芒星灯光闪耀在城池的每一个角落。 四人兴致勃勃地赶向专门的夜市，石中雄花点小钱租了个摊位，按照之前商量好的，王香香和刀成负责卖东西，石中雄和刀疤两个“凶人”则负责四周走动，一是带动人气，二呢，还可以保护摊位。 常言道，酒香不怕巷子深。玄晶材质，加上石中雄师徒的手艺，再配合闪耀的灯光，以夜市的人流量，很快，小摊前就聚集了一大群莺莺燕燕。 第四十一章 邀请 第一次，不能给你。 顿时，旁边一些人或明或暗笑了起来。 叶姓少女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但被他们这么一笑，也想起了不久前无意在书中看到的男女之事。她不由得俏脸一红，心生恼怒。 “笑什么笑！” “都散开！”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把他们都……都走开！” 教养没有让她把这些人乱棍打走，但这不妨碍她对这些人的厌恶。 “可恶！” “小弟和桐桐还年幼，他们不懂便罢了，这些人笑什么笑！” 好在确如她想，刀成和红裙少女并未感到有什么不妥。 “为什么不能给我？” “因为……因为它是我的第一次……” “第一次……你是觉得特别有意义，所以不卖吗？” “那倒不是，是我觉得它雕得还不够好。” “可是……我觉得它很好！”红裙少女扬起小脸，俏生生笑道，“我就要它！” “可是我觉得不够好呀，”刀成小声说道，但看少女竖起眉毛，他又赶紧道，“你要是喜欢的话，那我送给你好了，就不卖了。” …… “嘿，小子，人都走得没影了，还看呢？”石中雄打趣道，王香香抿嘴一笑，刀疤也笑吟吟地看着有些失神的儿子。 “哦！”刀成缓过神来，讪讪吐了吐舌。 “诶，大侄子，”石中雄靠了过来，贴到刀成耳边小声道，“跟叔叔说说，看上哪个了？红的还是绿的？” “什么呀！”刀成羞得捂住了脸，“叔叔你不要胡说八道了！” “我猜是红的。”刀疤笑道。 “嗯……红的是比较默契，但有点少年老成，我还是更喜欢绿的，绿的更有意思一些，大小子和她在一起肯定不会寂寞。”石中雄煞有其事说道。 “老爹！叔叔！” …… “小石痴，告诉姐姐，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弟了？”绿裙少女嘻嘻笑道。 “叶姐！”红裙少女瞪了她一眼，旋即莫名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他就有种特殊的……感应？” “感应？是心动吧！”绿裙少**阳怪气道。 “叶姐！”红裙少女跺了跺脚。 “好啦，好啦！”看到她真有点怒意，绿裙少女赶紧收起笑容，“走吧，晚会快开始了。” …… 神工馆内，灯火辉煌，小半个不夜城的石雕爱好者汇聚一堂，皆因少馆主帖中的神作。 虽然急于一见是何神作，但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会一上来就嚷嚷着要看，铺垫是必不可少的。 宴会就是最好的铺垫。 当然，这次并不算有什么严格意义上的好事，所以规格比较一般，也就上点好酒，搭配一些水果点心之类的。 厨房内，少馆主正低声警诫几位重要的手下，“我们神工馆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主要是两位老侯爷降临，所以你们务必打起精神，把客人给我招待好了！” “刚才那个打翻酒杯的是谁的手下？” “少爷，是我的。”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地下了头颅。 “万叔？”少馆主眉头一皱，“你也是老人了，怎么会出如此纰漏？” “少爷我……” “算了，我也没空追究，规矩你懂吧？” “我懂！”万叔咬咬牙，大外甥，对不住了，他忍住心中的悲伤，低声道，“我这就打断他的胳膊，让他滚蛋！” “行了，行了，都赶紧干活去！” “是，少馆主！” 不远处，青衫青年飞快赶来，一脸惊喜道：“少爷，她们来了！” “哦？” 少馆主眉头一挑，赶紧看了看自身，抚平几处褶皱，润润嗓子咳了咳，而后唰地打开手中的折扇，面带微笑走了出去。 大门外，一绿一红在两个门童的带领下，正往院内走着。 少馆主赶紧迎了上去，“叶小姐，桐小姐，你们也来了，真是让鄙馆……” “别废话，桐桐祖爷在哪？快带我们去！”绿裙少女面无表情道。 少馆主笑容一僵，心中微苦，随即脸上挂起更大的笑容，“老侯爷在贵宾房等着呢，两位小姐请跟我来。” …… “叶姐，听说这位少馆主在追求你？”红裙少女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就他，得了吧！”绿裙少女不屑地撇了撇嘴。 红裙少女点了点头，“确实，神工馆……还不配。” “倒不是配不配的问题，而是本姑娘讨厌他那做作的模样！”绿裙少女假装呕吐了一下，而后笑道，“行了，到了，不提他了。” 红裙少女笑了笑，忍住了心中那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走上前，敲了敲门，小声喊道，“祖爷爷？” 贵宾室内，一白发老者正席地而坐，双眼紧闭，面赤如血。听到叫门声，老者睁开眼，双目之中闪过一道火光，随着他精神力收回，朱红面色也褪了去。 老者站起身，挥手收起地上的蒲团，目光扫去，空中陡然出现一只火焰手掌。这火焰手掌如同活物一般，灵巧地打开了紧闭的房门，随后消散在了空气中。 门开人入，老者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呵呵，我家桐桐来了，还有小叶子。” “祖爷爷。”红裙少女甜甜喊了声，扶着老者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老侯爷好！”绿裙少女也施了一礼，顺手坐在红裙少女旁。 老爷子笑呵呵道：“小叶子，我不是说了嘛，你和我家桐桐情同姐妹，没必要那么客气！” “承蒙前辈厚爱，小叶不敢造次。”绿裙少女恭敬道。 老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后辈啊，懂礼是懂礼，就是被规矩束缚得太死了，这样可不好，有空我得召集那些老家伙好好讨论讨论这个问题！” “咱们大山的子女，学什么东魔法帝国那些虚伪的礼节！” 老爷子的脾气，整个象山都是有名的。是故，他发飙，绿裙少女笑而不语，点头就完事了。红裙少女则拉了拉他的胳膊，乖巧道：“祖爷，别生气了，看看，这是什么？” 她取出几块玄晶雕饰放到了老者的手里，老爷子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形神兼备！还是玄晶！高啊！” “不愧是象山大名鼎鼎的石痴，一眼便看出了它的独特之处。”红裙少女眨了眨眼，俏皮笑道。 这话捧到了老者心眼里去了，他自得地捋着胡子，笑容满面。 摩挲着手中的雕饰，老者脸上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突然，他手一顿，差点拽下一把胡子，大惊失色地举起手中把玩着的龙形雕饰，昂首细细观察着，口中则惊疑不定道：“这是一刀流？” 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老者略有些震撼地点点头，“真是一气呵成！难怪神韵如此无暇！宗师，这绝对是宗师级作品。” “不会吧？”一旁绿裙少女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忍不住开口道，“这只是个孩子雕刻的呀！” “孩子？不可能！绝不可能！”老者连连摇头，“开玩笑，若没有浸淫雕刻之术数十年，能达到这种境界？！” “真的，不信您问问桐桐！” “桐桐？”老爷子连忙看向曾孙女。 红裙少女点了点头，“若他没有撒谎的话，这些确实是他雕刻的。” 老爷子张了张嘴，最后一捋胡子，猛然看向两人，“你们可否帮老头子一个忙？” …… “什么？让我和你们去参加一个石雕晚会？”刀成挠了挠头，这有点突然啊。 “去！他肯定去！你们俩放心吧！”石中雄呵呵笑道。 他拉着刀成和刀疤走向一旁，低声道：“大侄子，这可是你的机会，得把握住啊！” 刀疤沉吟了一番，也笑道：“可以去，她们一看就是象山大家族的子弟，你跟着她们见见世面也好。” “对了，带着那家伙，那可是拌猪猡吃天龙的利器啊。”石中雄嘻笑道。 “这……”刀成倒没两人这么乐观，他有点手足无措，“我……我没聚会的经验，不会啊！” “不会才要学的！” “就是！” “拿着宝贝，赶紧滚蛋，别人人家姑娘等急了！” …… 小路上，刀成抠了抠手，咬牙走到绿裙少女身旁，苦着脸道：“姐姐，我……我什么都不懂，该怎么办啊？” “放心！”绿裙少女一把搂住刀成的肩膀，嘻嘻笑道，“有姐姐罩着你，不要怕！” 红裙少女嘴角微微翘起，偷偷瞥了眼有些惊慌的刀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走回神工馆，晚会已经开始了，鉴于刀成的羞涩，三人选了个角落，绿裙少女端来几盘水果点心，放到刀成面前。 “尝尝？” 在她的示意下，刀成拿了块点心放到了嘴里，一嚼，小脸皱了起来。 “怎么啦？不合胃口吗？”绿裙少女笑道。 “甜不拉叽，难吃！”刀成吐了吐舌。 绿裙少女嘻嘻一笑，推开这盘点心，又拉来一盘心状红果，“尝尝这个，红心果。” 刀成拿起一个，轻轻一咬，汁液瞬间流了出来，他赶紧吸溜一下，整个果子都进了嘴。他边嚼边竖起大拇指，“这个不错！” 红裙少女微微一笑，招了招手，一个侍者走了过来。 “红心果，再来一些！” “好的，小姐，请您稍等。” “谢谢小姐姐！”刀成看了她一眼，心里又是不可控制地一颤，吓得他赶紧扭向一旁，只管闷头吃着果子。 待心绪平下后，刀成莫名地感觉有些凉意。 “神觉示警？” 他眯了眯眼，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 突然，主坐附近，一柄折扇后的两个冰冷的眼睛映入了他的眼帘。 第四十二章 一叶知秋，凤落梧桐 “是他，神工馆少馆主。” 刀成有些惊诧，同时亦有些不解，“才见过一面，他为何对我有敌意？” “难道是？” 他不禁瞥了身旁两女一眼，心里嘀咕着，“莫非碰到了书中所说的争风吃醋之事？” “有意思……” 刀成顿时生出几分兴致，但兴致归兴致，警惕还是必不可少的。 “不管怎么说，得小心这人了。” …… 聚会向来是交流感情的好场所，不管认识不认识，三两杯酒共饮，自然就有了根纽带。至于接下来，是志同道合，是卑躬屈膝，还是阿谀奉承，那就看个人的需求了。 神工馆为了拉拢这些潜在的客户，着实花费了一番功夫，甚至都请了乐队在一旁演奏着。 宴会气氛也算融洽，大多数人都在低声谈笑着。 倒是主座上有些情况…… 主座之上，有威震象山的两位老侯爷在，敢说话的人不多。毕竟这不是什么大聚会，来往的只是些石雕爱好者，他们与这两位身份地位相差太大，说实话，要不是有个共同的爱好，他们见都见不到人家一面。 再者，这两位又不对付，一上场就各种横眉冷对，冷嘲热讽。其他人更不敢说话，生怕得罪了某一个，这让主座更显得尴尬。 神工馆主自恃主人的身份，好言说了两句，却发现根本无人理他，也只得讪讪一笑，尴尬独饮。 “行了！”其中一白发老者拍了拍桌子，“把这些靡靡之音都撤了吧！好端端的象山风气就被你们这些故作高贵的人给带坏了！我真搞不懂，东魔法帝国充满了腐朽与堕落，它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学的！” “骆老头，你懂什么？这叫尊贵！这叫典雅！”另外一个蓝瞳白须老者嗤笑道，“还靡靡之音，你也就配待在象山，出了门就会被人笑死！” “滚！”白发老者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道，“装什么叽霸玩意，你陈老头要是听得懂，爷爷我把头卸给你！” “你听得懂吗？”白发老者不屑笑道，“我也不为难你，你就说说这曲儿叫什么名字好吧？嗯？陈老头？能说出来不？” 蓝瞳老者脸色一变，端起一杯酒闷喝起来。 “不知道吧？哈哈哈哈！”白发老者放声大笑，“笑死爷爷了，就你个梆子，老子还不知道你的底细？给我装？” “老子虽然不知道，但老子会去接受，去欣赏，不像某些人盲目抵制，我看他呀，不配生活在这个年代，该去见列祖列宗了！”蓝瞳老者重重一捏，手中精致的杯子顿时变成了粉末。 “你！”白发老者猛地站了起来，怒发须张，冷声道，“老子就算去见列祖列宗，也会带着你！” “就你？”蓝瞳老者也缓缓起身。 火药味起，其他人哪还敢安稳坐着，赶紧离开了座位，这下，唯一碍着两人动手的就只有眼前的桌子了。 蓝瞳老者轻轻一拍，圆桌立马平移向白发老者撞去。 白发老者站立不动，桌子撞来的瞬间，其周身红光一闪，桌子立马以更快的速度倒了回去。 “抗拒火环！”蓝瞳老者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口中轻声道，“风杀！” 只见其张口一吐，顿时，半空中气浪滚滚，风刃片片，竟将飞过来的桌子一点点绞成了粉末！ 白发老者见状一愣，旋即面色大变，“你……你又领悟到一门奥义？” “哈哈哈哈！发现了吗？”蓝瞳老者痛快地笑了起来，随后借风传音，“骆老头，你放心地去死吧，而我，将突破领域之境，延寿有望。很快，咱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哈哈哈哈！” 白发老者闻言沉默不语，呆呆地后退了半步。 “让步了？” 斗了一辈子的老对手，也有今天，蓝瞳老者心里甚是舒畅。 “今天这趟不白来，不白来啊！” 突然，他心里一动，“不如就趁现在，看看是什么神作，最好，当着这石痴的面，抢走！气死他！哼！” 筹谋在心，他恨不得马上看到老对手气得吐血的模样，便问向一旁愁眉苦脸的神工馆主，“馆主，什么神作？拿出来看看吧！” 老馆主暗叹一声，走了出来，拱了拱手，笑道：“此事由我儿天琪策划，老侯爷，可否容他一小辈出来支持。” “准了！”心情好，蓝瞳老者也不讲究太多了。 在老馆主的示意下，神工少馆主石天琪离开座位，手持折扇走到众人中间，翩翩然施了一礼，朗声道：“感谢各位百忙之中莅临鄙馆，我知大家心急，便不多说废话了，各位，请随我移步到展厅吧。” 众人接踵而出，很快，大堂中仅剩老馆主一人，看着周围略显狼藉，他不禁摇了摇头。 “我老了，无心也无力，神工馆就是我最高的成就了。只是，琪儿他……野心太大，哎……随他折腾吧，大不了回石村老家。” …… 展厅内，众人聚集在中间的竞拍高台周围，唯有两位老爷子和身为主人的石天琪踏上了高台。 居高临下，看着众人渴望的眼神，石天琪心中澎湃不已。 “之所以把大家带到这里，想必有人已经明白了。” “没错！天工巧夺，我神工馆不敢据为己有，愿拿出神作，与诸位共赏，如果有喜欢的，大家也可出些小钱拍走收藏。” 说罢，他手一挥，高台上出现了八小一大共计九件展箱，每个箱子上都盖有黑布，看起来颇为神秘。 “诸位，神作就在这里了！”石天琪微微一笑。 蓝瞳老者看着神采飞扬的石天琪，突然冲其点了点头，“小子不错嘛！” 石天琪一愣，旋即满脸的受宠若惊，略有几分惊喜道：“多谢老侯爷夸奖，小人自知才疏……” “欸~”蓝瞳老者却伸手打断了他，“年轻可以再学，切莫妄自菲薄。” “是是，多谢老侯爷指点。”石天琪拱手施了一礼，十分尊敬道。 蓝瞳老者坦然受下，而后捋须一笑，“我那曾孙女对你是非常的欣赏啊，我看你小子也不错，这样，你挑个好日子，上门来提亲吧，老朽以后会好好栽培你的！” 说着，老者拍了拍石天琪的肩膀。 石天琪笑着笑着僵住了，底下，一众人皆神色怪异。 绿裙少女更是捂住了嘴巴，忍得辛苦。 “娶陈是菲那个蓝眼猪猡？怎么可能！”石天琪有点抓狂，他不用看，光是想到陈是菲那模样，他就有想吐的欲望。 “老侯爷……我……我……” 蓝瞳老者笑容渐消，“怎么？你是不愿意？” “小人……小人……” 石天琪想哭，为什么欣赏他的不是别人啊！他有梦想，他希望能建立石氏家族，加入象山联盟，成为上层人士。为此，他努力，年纪轻轻就继承了父亲的基业，并且做得有声有色，在圈子里小有名气。 自认为有副好皮囊的他，更是希望能娶一个大家族的小姐，帮他完成梦想。 现在，大小姐来了，却不是他想要的像叶家小姐这样的佳丽，而是陈家的那头猪猡。 “三祖六宗啊，为何如此待我！” 蓝瞳老者看他那痛不欲生的表情，顿时跟吃了臭虫一样难受。他知道自家姑娘什么模样，但也没必要这么夸张吧，嫌弃成这样跟打他一巴掌有什么区别！ “行了行了，小子，不愿意就算了，老朽也不为难你。”蓝瞳老者不以为意笑道，暗地里却是咬住了牙齿。 “谢谢老侯爷，谢谢老侯爷！”石天琪死里逃生般连连感谢，额头上都冒出了虚汗，这让蓝瞳老者更是冷笑连连。 “好了，孩子，主持竞拍吧！”蓝瞳老者轻柔道，悄悄调动自己的精神力去影响石天琪的神智。 石天琪晕晕乎乎地一连揭开了八小件的黑布，这才摆脱蓝瞳老者的影响。 “奇怪，我不是准备一件一件的调动气氛吗，怎么一下子全揭开了？” 他凛然一惊，心生不妙，下意识瞥到的蓝瞳老者翘起的嘴角更让他心底一寒。 “他搞的鬼？” 但事已至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能反悔，只得按照之前想好的剧本进行下去。 “这八件作品，想必大家都看出来了，雕刻的正是我们万兽山脉的八大王山。” “非常的具有特色！” “而且，大家可以仔细观察一下，它们皆是形神兼备的佳作。” “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上佳藏品。” “这次，我神工馆为了回馈各位新老会员，这八件作品皆以一千玄石的低价起拍，大家可以竞价了。” 石天琪话音刚落，蓝瞳老者便跟着响起了。 “我出八千，这八件我全要了！” 蓝瞳老者边说，深蓝色的眸子边扫了众人，顿时，几个有心竞拍的人也熄了心思。 半晌无人开口，石天琪不禁看了白发老者一眼，“石痴啊石痴，你不是向来和陈老头不对付吗？快快出价啊！” 可惜，他却不知，蓝瞳老者的突破让白发老者心生忌惮，再者，白发老者刚得到几件玄晶雕饰，比这石头强多了，没必要再去招惹那疯子。 最终，八件佳作以八千的低价拍给了蓝瞳老者。 石天琪心都在滴血，原本他是准备零底价起拍，好好打一次名声的。但有了这一出，他考虑了一番，还是放弃了高价起拍，坚持原则。他坚信，哪怕这次赔了，只要名声打出去，以后都会赚回来的！ 再说，万一有人敢出价呢，别人不说，石痴会不出价吗？他爱石，且好和陈家老侯爷争。这俩人正是他开竞拍晚会的底气。 可他万万没想到，偏偏底气漏气了！ 之所以加了一千，他只是单纯地想，万一不成，还能把今晚聚会的本钱收一下。 可最终，也只实现了这个单纯的想法。 “我日，石痴怎么怂了，”石天琪心里暗骂，后悔不已，“早知道他俩争不起来，我还开甚的竞拍晚会，我的万兽山脉啊！”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拉开了最后一块黑布。 “哇！” “我日！” “三祖六宗在上，我看到了什么！？” 台下顿时响起了惊呼，有几人更是努力伸着脖子想看个清楚。 白发老者眼角微微湿润，他也被震撼住了。 “神作！这次，即便是得罪他，我也得得到！” “一千，我要了！” 还未等石天琪开口，蓝瞳老者率先懒洋洋地发声了。 在场的皆是石雕爱好者，可神作再好，也得有命去赏啊！陈家老侯爷惹不得！他们也只能徒呼奈何。 “过了今晚，或许我会成为象山的笑话吧！”石天琪心若死灰。 就在此时，白发老者站了出来。 “我出一百万！” “骆老头！”蓝瞳老者眯起了眼。 “陈老头，我绰石痴，整个象山都知道，神作在前，请恕我不能无动于衷！”白发老者咬牙道。 “你可想好了和我作对的下场！”蓝瞳老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传声道，“你不希望自己陨落之后，你骆家被血洗吧！” “你！” “这小子惹了我，我只想教训他，你最好别插手，不然我让你骆家好看！”蓝瞳老者瞥了他一眼，开口道，“一百万零一块！” 白发老者看着眼下的万兽山脉，呼吸越来越粗重，他骤然哎呀一声，痛苦地流出两行浊泪。 “祖爷！”红裙少女忍不住喊了声，眉头紧蹙，眼眶红了起来。 “小姐姐伤心了，是为了她的祖爷吧，我应该帮帮她的。”刀成暗暗点头，拉了拉红裙少女的胳膊。 “干什么！”红裙少女正是难过之时，不免有些烦躁。 刀成也不在意，招了招手，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通。 红裙少女猛然睁大了眼睛，“你确定？” 刀成缓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两人视线相交，刀成心中的怪异感应也愈发强烈，莫名的，他特想抱抱她。 红裙少女俏脸一红，咬了咬唇，掉头走开了。 …… 片刻后，四人聚在贵宾室中。 老者一脸激动地看着刀成，“小师傅，你说那是你的作品？” “是的，老爷爷。”刀成点点头，而后偷笑道，“其实那只是我练手的作品，您没必要那么伤心的。” “什么！” 另外三人惊呆了，练手的？ “小……小师傅，你……你可别开玩笑了！” “老爷爷请看，”刀成也不作辩解，只是将戒指中石中雄交给他的玄晶版的万兽山脉取了出来。 三人顿时眼睛都直了，白发老者更是颤抖着手，眼泪哗哗落下。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您要是喜欢，卖给您了。”刀成笑道，“反正卖给别人也是一样卖，卖给喜欢它的人反而让我更心安。” “买，我买，我出一万万！”老者一把抓住了刀成的肩膀，生怕他会反悔似的。 不过，也幸亏他抓住了刀成的肩膀，不然刀成要趴下了。 一万万？刀成登时就腿软了。 “老爷爷，太高了，太高了，吓我一大跳！”他忍不住苦笑道。 “不高不高！它值，它绝对值！” “若是石头雕刻的，我估计也就值五百到一千万，但这是玄晶雕刻出来的，价值自然不一样了。” 老者说了一通，无非是石头版的易雕，但不易保存，稍微风化一下，可能神韵就没了，玄晶则不然。 这些，刀成都懂，但他觉得自己雕刻的时候确实没花那么大的功夫，一万万真心高了。 争执了半天，刀成只取了三分之一，也就是三千三百三十万。 老者也很无奈，再高这孩子不卖了，真是……傻孩子！ 三千三百三十万玄石，给实物太麻烦，刀成第一次见识到了书中的一句话——财富对于大家族来说，只是几行数字。 老者将记有数据的纸张交到刀成手里，叮嘱道：“放好了，孩子，上面有我的精神印记，你随时可以到骆家去取，知道吗？” “知道了，老爷爷！”刀成乖巧地点了点头。 老者心生欢喜，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孩子，你是哪里人？有无家族？又是什么资质？” “老爷爷，我就是象山人，家住汲水附近。” “至于家族，好像没了，我家就剩我和我爹，还有一个弟弟。” “资质的话……”犹豫中，刀成低下了头，“我的资质很低很低。” “好孩子，别难过。”老者叹息道，“不能做魔法师也没什么，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推荐你进沧澜帝国军事学院，不知你意下如何？” “沧澜帝国？”刀成立马摇了摇头，“我想和我爹在一起。” “傻孩子，人总要长大的。”老者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你记着，什么时候想去，再来找我，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老爷爷！”刀成郑重地鞠了一躬。 “好好！”老者挥手收起万兽山脉，看向绿裙少女，笑道，“小叶子，天色不早了，能否麻烦你把小兄弟送回去，我和桐桐还有些话要说。” “没问题，老侯爷。” …… 待二人离去，祖孙两比邻而坐。 老者叹了口气，“我能感受的到，我时日无多了！” “祖爷，您别这样说。”少女一下子眼泪流了出来。 “桐桐莫哭，你听我说，你是我们骆家的希望。要是我陨落后，骆家有难，我希望你能自私一点，一切以保全自身为主。” “因为，以你的资质，迟早能成大事，甚至将来封宗做祖都有可能，到时候，才是我们骆家真正崛起之时！” “但在你崛起之前，骆家无论发生什么，哪怕就是被灭，你也不能出头，知道吗！？” “祖爷……” “其次，我想再提一点，你父母有些话就是屁话，你莫要当真！什么门户，什么助力，人生在世，靠得全是自己！知道吗？” “……” …… “姐姐，你说我们还有再见之时吗？”刀成突然有些依依不舍。 “放心啦，肯定会有的！”绿裙少女俏皮一笑，拍了拍刀成的后背。 “嗯！”刀成重重点了点头，“我也相信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默然前行，花灯尽头，刀成停住了脚步。 “姐姐，我叫刀成，小刀的刀，成就的成。” “姐姐叫叶秋，一叶知秋，她叫骆桐，凤落梧桐，记住了吗？” “记住了！”刀成蓦地一笑，“姐姐，就送到这吧！” 第四十三章 拍卖会 此时，已是深夜，即便是不夜城，夜色也已阑珊。路上行人神色匆匆，希冀赶上最后一点夜的尾巴，好入睡眠。 这不是颓废，而是一种适应。 八大王山，象山最热，尤其是大白天，热浪滚滚，如入蒸笼，人皆言是象山最接近太玄大星的缘故。 如此炎热，虽然大家都是修炼者……但修炼者又不傻，何必自讨苦吃。也正因大家是修炼者，夜间行事也不妨碍。所以，也就有人开启了夜间行事的先河，久而久之，象山形成了独特的夜文化。 刀成回到夜市，已不见刀疤三人的踪影，便径直赶回望法客栈，果然，三人已经归来，且正等着他呢！ 看着三人似笑非笑的神情，刀成无奈一笑，“干嘛呢，这是，还不睡？” “嘿嘿！”石中雄习惯性地猥琐一笑，“大侄子，怎么样？玩得开心不？小姑娘拿下没？” 刀成白了他一眼，要不是王香香在这，他真想反驳一句——你拿下了？ 刀疤知道，儿子个头虽不小，但实际年龄不大，还未到谈情说爱的时候，他阻止了石中雄继续打趣下去，笑道：“聚会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半人在相互吹捧，一半人在互相嘲讽，两个老侯爷还动了手，我呢，在吃东西！” 刀成嘻嘻一笑，手一挥，桌子上出现了十多个红心果。 “给你们带回来的，尝尝吧！” “好小子！”石中雄眼前一亮，不客气地抓起俩，二话不说，送到了王香香嘴前。 王香香微微脸红，接下果子，手底下则掐了他一把。 “不错，”刀疤吃下一个，连连点头，说道，“明天找找，买点带回家，让你花姨娘和灵儿也尝尝。” “我也是这么想的。”刀成颔首一笑。 石中雄吃得满口流汁，含糊不清道：“两个老侯爷，岂不是两个圣阶修炼者？是魔炼士还是魔法师？他们争斗是什么样的？” 圣阶封侯，刀成也是此次离家才知道的，他将两个老者争斗的场景描述了一遍，刀石二人停下嘴巴，认真听着。 “应该是两个魔法师，一火系，一风系。”刀疤猜测道。 石中雄则疑惑道：“奥义是什么玩意，法术吗？” 这刀疤倒是知道点，他解释道：“不是法术，是圣阶特有的能力。” “你应该知道，无论是魔炼士还是魔法师，六阶基本上都已初步修炼完成，比如说魔炼士身体魔化完毕，魔法师精神力也已圆满。” “再往下修炼，也就是晋级圣阶，据我所知，无论是魔炼士还是魔法师，都需要领悟这奥义。” “哦，是吗？”石中雄眨巴眨巴眼，疑惑道，“那它到底是什么玩意，我也快五阶了，为何没一点感觉。” 刀疤哈哈一笑，“你当奥义是大青菜啊，说有感觉就有感觉。” “即便是六阶圆满，能领悟奥义的也万中无一！” “不然你以为，中阶修炼者不计其数，圣阶的就那么几个！” “当然！”刀疤话锋一转，看向了刀成，“也有一些绝世天才，能提前领悟奥义，六阶无敌，甚至逆天屠圣！” 刀成心里一热，他知老爹这是激励他呢！ “身体上的领先，什么力量速度敏捷，那都是暂时的，六阶以后都可以通过专门训练弥补上来。” “但奥义，才是区别伪天才与真天才的所在！” 刀成警醒，不再为自己超过老爹和叔叔而高兴，从今往后，奥义，这个新词才是他的追求。 石中雄也笑道：“要是这么难的话，看来咱俩是没希望了，但是大侄子，以他的聪明说不定可以领悟那什么奥义！” “我也相信他能！”刀疤点头。 两人都如此相信他，刀成心里越发激动，恨不得马上完成基本训练，开始领悟那什么奥义。 他取出老者开出的欠条，丢给二人，“卖玄晶万兽山脉的钱。” “卖了？”石中雄一瞪眼，赶紧抢过纸条，口中连道，“你卖了多少，可别被人骗了，那宝贝能卖一千……” “咋了？”刀疤看他呆立当场，好奇道，“卖多了还是卖少了？” 石中雄一声不吭，将纸条塞给了刀疤。刀疤一看那一串数字，笑了。 “不少不少！” “他开价一万万的，我嫌太多，就收了三成。”刀成笑道。 “一万万！”石中雄惊呼，旋即脸色难堪道，“那石头版的是被我贱卖了？” “你说呢？”刀成哈哈笑了起来，“人家说能卖五百到一千万的，被叔叔你一百万给卖了，关键你还挺开心，想起来就笑死我了。” 王香香也捂嘴一笑，这让石中雄更加郁闷，“我日，神工馆那小子也太可恶了，亏我还把他们当自己人，价都没讨！没想到这小子杀熟！” “叔叔别气了，他已经被人教训了！”刀成笑着将蓝瞳老者强买的事说了一遍，石中雄兴奋地拍起了大腿，“干得漂亮！” “这下钱够了吧！”刀成满心期待，“我也要有坐骑了，我是弄匹角马还是风狼，还是其他的呢？” “足够了，就是最后的神秘宝物说不定我们也有一争之力！”石中雄自得道。 “最后的……如果不是特别需要，”刀疤面色严肃道，“我们就不要争了。” 石中雄一怔，旋即点了点头，“是，省得被人盯上了。” “这么多玄石，花起来总会引人注意的，你们得好好谋划一番。”王香香也提醒道，随后打了个哈欠。 三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修炼者，三两天不睡都没事，但王香香不行。 刀疤道：“这样，明天商量，天色也不早了，今天先休息！” “休息休息！”石中雄一把抄起王香香，也不顾其反对，嘻嘻哈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父子俩相视一笑，盘腿坐在了床上，开始了日常行功。 …… 天很快就亮了，刀疤稍稍修整一番便出了门，再回来已近中午。 “红心果买到了？”刀成问道。 “买到了，”刀疤边说边取出一些兽皮斗笠之类的东西。 “这是干嘛的？” “打掩护啊！”刀疤笑道，“听说兽皮可以挡魔法师精神力窥探。” “哦？好像是！”刀成想了起来，“确实，像桌子凳子这些死物，我觉得神识足够强大的话，可以凭空搬起它们，但活物却不行，我估计兽皮挡精神力窥探也是这原因。” 刀疤愣了愣，涩涩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有神识，你自己摸索吧！” “去，把这些东西，还有这两份吃的给你叔叔送去。” “好咧！” …… 总算等到了晚上，四人摸黑走到了拍卖地点附近，而后全副武装起来。 一露面，四人笑了，像他们这样打扮的还不少！ “通天拍卖！” 五层大楼，因为这次是面对中低阶魔炼士的一场拍卖，规格并不高，启用的也是地下一层的拍卖场。 无他，地下一层空间最大，可容纳的人也最多。 售座处设在门口附近，刀成足足花费了四块上品玄石才买到座位牌号。 “小子，拿好了，凭牌号入座，拍卖交易也是看牌号不看人的。”售座的中年大汉提醒道。 刀成谢过，便带着刀疤三人迫不及待进了场。 一进场，没见识过如此场面的女人和小孩就发出了感叹。 “人可真多！” “真热闹啊！” 刀石二人一笑，带着没见识的两人熟练地找到座位，接下来就是安静等待了。 约定的时间一到，进场处的大门便关上了，与此同时，座位处灯光熄灭了大半，只剩下寥寥几盏灯勉强让人看得清五指。 噌地一下，拍卖高台上闪起几盏大灯，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那里。 后门处，一黄发青年人推着一蒙布小车快步走了上来。 他看了众人一眼，哈哈一笑，爽朗的笑声通过专门的扩音炼金器具传播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在场的各位都是老朋友，我就不学那些老不死的废话一大堆了，咱们速战速决，说不定还有时间找姘头干一架。” 顿时，底下哄然大笑。 刀成也微微一笑，“这大叔有意思。” 青年挥挥手，示意众人噤声，而后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第一件拍品。 “火焰枪！” “附魔武器，附魔破甲，尖锐，韧性，同时附带三阶法术——焰蛇飞舞。虽然作用不大，但只要你装上火系玄石，一枪一条火蛇，拿来装模作样还是不错的。” “底价五十万玄石，每次加价不低于底价百分之一。” “先说好，咱还是老规矩，一价三息，我可没时间陪你们墨迹，喜欢就抓紧，开始吧。” “五十万五千！” 随着第一人的举起夜光号牌报价，拍卖会在这个略显急躁的年轻人的主持下，迅速地进行着，而且，几乎是开始即高潮。 一件接一件物品拍卖着，或许是针对魔炼士的缘故，拍卖的物品大多是一些附魔武器，还有少量的可加速魔化体质的特殊物品，像什么龙血，水母，炎髓，地乳等，每次出现都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兜里玄石多，石中雄也拍了一些符合自身属性的地乳。 中途，刀疤更是痛下杀手，花了两百万拍下了两朵可葆青春的不老花，一朵送给王香香，另外一朵则是为花娘准备的。 “弟妹不用这么激动，说的是永葆青春，其实都是骗人的，最多延缓衰老罢了。” 饶是如此，王香香还是高兴地要炸了，在刀疤的怂恿下，她甚至吧唧了石中雄一口。 刀成则拍卖了一套小匕首，大小如中指，附魔疾风破甲，仅仅五把就花费了他近百万。刀疤却很支持，因为这可以作为一手很不错的杀手锏。 第四十四章 争夺 “一！二！三！” 三息一到，黄发青年立马打了个响指，“好的！黑泽双鳍蟒尸，五十八万成交！” 接着，他从身上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打开，置于众目睽睽之下。 “下一件拍品，空间戒指，十方大小，起拍价一百万，开始吧！” “一百五十万！” 后排，一中年人猛地站了起来，挥舞着拳头，一口加价五十万，看起来志在必得。 然而，别人也不是傻子，想用这种方法得手，不可能，还未等黄发青年读秒，便有人开口了。 “一百五十一万！” “一百六十万！” 转眼间又提升了十万，中年人面色难堪地坐了下来，他奋斗了数年，就是希望拥有一枚空间戒指，可惜，财力还是不足，一百五十万是他所有的积蓄了，一口加价五十万吓不退别人的话，他也明白与此戒无缘了。 “没事，大哥，这毕竟是十方戒，咱们还是等方丈戒。”旁边一人安慰道。 “哎，就是方丈戒也可遇不可求啊！”中年人无奈感慨了句。 谈话间，拍卖价格已经上涨到一百八十万，中年人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百八十一万！” “怎么样，大小子，要不要拿下，你不是说你的方丈戒不够用吗？”刀疤低声问道。 “看看吧，”刀成沉吟道，“要是不到二百万就拿下，超过就没必要了，毕竟我的目标是注魔天灵神石！” 空间戒指看似挺普遍，但没有直接的买卖方式，想得到一枚还是挺不容易的。更何况，这是枚十方戒，比方丈戒大多了，和刀成抱有相同想法的不在少数。 数息间，即便是一万一万的涨，也很快突破了二百万。 刀疤耸了耸肩，刀成无所谓地笑了。 …… 前排，数个灰衣汉子中间，一年轻公子哥，身着白衫，正搂着一身材妖娆的妩媚少女。 “冬哥，说好的，你要给人家买注魔天灵神石的~”少女撒着娇，食指在公子哥胸脯上划来划去。 公子哥被她撩拨地心痒痒，口中连道：“买买买，但是……今晚……嘿嘿。” “今晚……”少女咬着唇，娇羞道，“人家……人家都听你的啦~” “好好！”公子哥心里一热，双腿间鼓了起来。 …… 同样，前排，一群蓝衣人中间，一对身着鳞甲的年轻男女交谈着。 “这石头有意思，要是不贵可以拿下来送给母亲大人。”年轻女子笑道。 年轻男子却摇了摇头，“堂兄这次托付你我过来，就是为了那件宝物，还是不要乱花玄石为好。” 女子撇了撇嘴，“哼，堂兄堂兄，我用我自己的玄石行了吧！” …… 最终，这枚十方戒以二百三十七万的价格成交。 “这价格……按照老爹和叔叔的预测，下一件拍品成交价应在一千万左右！”刀成暗暗侥幸，幸亏将玄晶版的万兽山脉卖掉，不然真如石中雄所说，他兜里那三百万只够起拍价！ “好了！” 黄发青年拍了拍手，引起众人注意，笑道：“下一件拍品挺有意思的，要不是我站在台上，我都想争一嘴了！” 他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布袋，从里面倒出了许多人期待已久的注魔天灵神石。 “没错，这项链就是注魔天灵神石，上面的挂坠看到没，它就是神石，这可是炼金协会龙成大师的最新研究成果。” 黄发青年罕见地耐心解释着，各种专业术语张口即来。 刀成听得是云里雾里，心里暗道：“这大叔应该也是学炼金的。” 痛痛快快说了半天，青年一看，底下人均作茫然样，他有点哭笑不得，想打自己一巴掌。 “职业病，我跟这些人有什么好说的啊！” 他咳了咳，又道：“总之，这东西就是让不能修炼的人借助他人的玄力或者法力开启天灵神石，达到拥有专属坐骑的目的。” “无论是拿来使用，还是拿来研究，注魔天灵神石都是挺不错的。” “我已经看到有些人眼中的渴望了，好吧，我就不废话了，起拍价三百万，开始吧！” “果然，”刀成暗道，正要开口，刀疤拦下了他，“别着急，先看看行情。” 出人意料，也不知是不是起拍价过高，注魔天灵神石竟冷场了。 座位下嗡声不断，黄发青年面无颜色，抱臂冷观。 “太高了，天灵神石还不到一百万，这玩意竟然三百万起拍！” “花这么多玄石，为不能修炼的亲朋好友买个这玩意，值吗？” “要是一两百万，可以买来研究一下，三百万的话……” “三百万不贵，只是最后那东西……” 鳞甲女子也有些犹豫，她闲钱也就四百来万，“不能提价，等！等最后流拍！” 冬哥此时也被妖娆女子嗲得无法自持，只得开口道：“既然没人要，那本公子拿下了，加三万！” “陈冬！”鳞甲女子眼一瞪，“该死的！” 若是他人，她还不担心，但是碰到陈冬这个败家子，可不太妙，此人有名的花钱如流水。 思忖间，注魔天灵神石已被此人抬到三百三十六万了。 “怎么办？”她心急地向陈冬，同时亦看到了妖娆少女，心中一动，她站了起来。 “堂堂的陈家小少爷，为了身旁这位……这位是谁？哦，我道是谁，原来是春色楼的天狐姑娘，怪不得，怪不得！” 她嘻嘻一笑，连连摇头，坐了下来。 “江流儿！你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陈冬不耐烦地站起身，“我不就是当年拒绝了你们江家的联姻吗？有必要处处针对我嘛！” “注意你的措辞！”江流儿旁边的青年也站起身，不悦道，“不是你拒绝，是我们江家看不上你！” “另外，舍妹只是提醒你，明天，不夜城的老老少少都会知道，你陈冬，陈家小少爷，花费数百万玄石，只为……嗯，算不上博美人一笑吧，你这只能叫买笑！” “毕竟你身边这位，啧啧，应该不止你一人喜欢吧！” 陈冬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歹毒，看着身旁美人脸色苍白，他不由得心里一痛，哈哈笑了起来。 “江东流！别以为我听不出你们什么意思，你们也是看上这玩意了吧，有本事叫价啊！看你冬爷怕不怕！” “四百万！”眼看挤兑不成，江流儿拍腿站了起来，“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爱这位大名鼎鼎的狐姬！” “你说对了，我就是爱她！”陈冬温柔地看了天狐一眼，“为了她，你们江家的女人算什么！五百万！” “你不怕丢人，我们有什么好怕的！”江东流冷笑连连，“六百万！” “哥！”江流儿看到哥哥赌气出价，忍不住提醒了一下，“堂兄的事。” “你没听他说嘛，在他眼里，咱们江家的女人还不如那个狐姬！他这是在侮辱我们江家，现在已经不是个人的事了，而是关系到我们江家的脸面！” 另外一边，天狐也感动地流出了眼泪，“冬哥，我不要了，你别和他们争了，要是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陈冬邪邪一笑，捏了捏天狐梨花带雨的脸蛋，“我要什么名声，我算是看透了，今天我要感谢江家兄妹，因为他们让我彻底下定决心了。” “狐妹，我要为你赎身，娶你！” 天狐一愣，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是陈家的小少爷，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家族要是不允许，我就不要这个家族！”陈冬斩钉截铁道，“狐妹，我只要你！” 从看到天狐的第一眼起，他就疯狂了，天天夜宿春色楼，只为霸占她。为了她，不知道和多少人发生过冲突，甚至连订好的婚事都因此告吹了。只是，碍于家族的颜面，他不能带她回家，直到今天，再次被陈家人羞辱，他看破了。 “七百万！” “八百万！” “停！”黄发青年人发声了，“九百万，我要了，你们两方谁也不准再开价，不然我弄死你们！” “林哥，什么意思？”江东流嚷嚷道，“怕我们出不起吗？” 陈冬也看着他说道：“林凡大哥，你这可违规了啊！” “我日，我不违规能行吗？再争下去，你们两家族就要开打了，我家老爷子要是知道，还不干死我！” 黄发青年翻了翻白眼，“我不管，你们俩谁也不能再出价！” 江东流、陈冬他们也知道，要是喊下去，确实没有尽头。既然林凡这个混蛋给了台阶，他们要再不识好歹，别说林凡会揍他们，家族也不会放过他们。因为，江陈两家世代交好，矛盾仅限于他们几人。要是几人的矛盾上升到家族层面，那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九百万，我私人出价，与通天拍卖无关，还有人出价吗？”黄发青年林凡又喊了句。 “一千万，我要了！” 座位下，一略显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 “呦，哪家族子弟？”林凡一愣，笑了，“九百零三万是吗？还有人叫价吗？我猜没有了，一二三，成交！” 林凡快速说道，根本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底下人都有些傻眼，还有这样做生意的？ 刀成还想纠正他，却被刀石二人拉住了。 “傻啊你，大侄子，这人明显在感谢你为他收尾呢，别再生事了。” “这人邪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话。” 确如石中雄所说，注魔天灵神石虽然罕见，但在炼金协会还是能搞到的。林凡开价九百万解决争端，那是要大出血的，因为，这玩意，在他们内部价格不高。 他之所以直接涨了一百万，也是不想给人留下口实，坏了家族声誉。而刀成又出价，让他免受了损失，他心中高兴之下，便习惯性地犯浑，假装自己听到的是九百零三万。 他说是九百零三万，那就是九百零三万了，谁叫他是不夜城有名的不讲道理的混蛋——林凡。 第四十五章 精灵神兽 “好了，最后的神秘宝物，相信大家都很期待……” “它到底是什么玩意呢？” 看着林凡神秘兮兮的模样，刀成有些不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大家是什么东西呢？搞这么神秘，不怕真正需要宝贝的人来不了？” “天真了吧！”石中雄笑道，“我们是不知道，但那些大家族的人肯定能通过其他手段提前得知，说不定还是通天拍卖直接通知他们的呢！毕竟，能买得起最后宝物的还是他们，咱们普通人就凑个热闹，见识见识！” “哦～” 说着，林凡将来时带过来的小车推到了台前。 “应该是活物！”刀疤突然道，“只有活物和空间类物品不能放到戒指中。” “活物！”刀成不自觉睁大了眼睛。 “兄弟们，擦亮你们的眼珠子，见识宝物的时候到了！” 林凡吆喝着，一把扯掉了小车上的黑布。 “咦？这是什么魔兽？” “奇怪，没见过，没见过。” “还有这种魔兽，真是长见识了。” 底下人饶有兴趣地讨论着。 前排…… 陈冬一脸震惊，“竟然是这种东西，不知道是几阶的，要是中高阶的就夸张了！应该是低阶的，不然家族不会不知道。” 江东流兄妹俩一脸兴奋，“果然是它！” “我日！”刀成猛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后排人嚷嚷着让他坐下他都没听到，甚至，刀疤拉了他几下都没反应。 刀疤皱了皱眉，鼓起元气强行将他压了下去，刀成这才意识过来。 “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屏气！凝息！” 刀成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境，而后贴到刀疤耳边，用着只能二人听得到的声音道：“老爹，那是元素之灵！” “元素之灵？”刀疤一愣，想了想，旋即惊然恍悟，“精灵神兽！” “原来它真的存在！” “老爹，什么是精灵神兽？”刀成连忙问道，他好像知道自己体内那俩东西是什么玩意了！ 刀疤了解的不多，但刚好，林凡开口了。 “大家都知道，资质分为九流，一流最好，但实际上，在一流之上还有一种资质！” “还有？不会吧！” “我知道，是神之宠儿，据说三祖都是神之宠儿！” 听着底下的惊呼，林凡笑了笑，继续道：“没错，看来有人知道。确实，在一流之上还有更好的资质，拥有这种资质的人，修炼如同喝水般简单，成神也不在话下，堪称神灵降世，所以人们称其为神之子，也有叫神之宠儿的。” “三祖六宗一十八尊中，有一些就是神之宠儿！” “而魔兽之中，也同样存在类似我们人族神之宠儿的天才魔兽。” “只不过它们不叫神之宠儿，而叫精灵神兽。” “不同的是，神之宠儿在我们人族是心肝宝贝，而精灵神兽在魔兽之中却有点惨。” “所谓精灵，在它们的口中是天之精华、地之灵粹的意思。” “也就是说，精灵神兽在它们眼中就是一种好用的宝物！”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魔兽种族内部的事，我们人族无权干涉。” “只是……可惜了这天生的神苗啊！” 林凡唏嘘，为精灵神兽的命运而感慨，但也仅限于此。精灵神兽在魔兽中是禁忌，无论是谁，只要是有丁点想法，就会倒大霉，他林凡虽然浑，也不敢犯此禁。 咂了咂嘴，他继续说道。 “两族交好之后，精灵神兽的好处也传了过来。” “最直接的，就是提升实力。举个例子，二阶的修炼者，无论你是魔炼士还是魔法师，吃个三阶的精灵神兽，哼哼，不出三天，保你晋级到三阶！而且，毫无副作用！” 此言一出，底下顿时沸腾了，这简直就是颗直升丹嘛！ “林公子，那要是吃个七阶的，岂不是立地成圣？！” 有人喊问道，林凡笑着回答：“立地就有些夸张了，但它确实能夯下圣阶基础，成圣只是时间的问题！” “变态！” “厉害！” 众人皆惊叹，刀成却感觉莫名的悲哀，忍不住在心里叹息，“难怪它们会有如此遭遇，要是我们人族中的神之宠儿也有类似的效果，怕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安静！”林凡拍了拍手，继续道，“这只是精灵神兽其中之一的效果，它们还有其他好处！” “还有？！”惊呼声此起彼伏。 “没错，除了能直接提升实力外，它们还能改善体质，据传，它们甚至能提升资质！” “不会吧！”哗然声大作，这堪称逆天的效果让不少人都坐不住了，各种各样的目光投向了林凡身后的小车。 林凡暗暗一笑，趁热打铁道：“除了服用之外，它们还能用！” “它们的魔核，内部蕴含特殊的法阵，可自动恢复能量。这意味着什么，相信用过法杖和附魔武器的兄弟都知道。” “我日！”石中雄震惊万分道，“要是拥有一枚这样的魔核，那还需要什么魔核玄石！得省多少资源啊！” 刀疤也附在刀成耳边道：“我曾听我爹说过，要是用精灵神兽做血晶，几乎有十足把握能获得元素之灵！” “甚至有一种完美筑基的说法，即血晶浴全用精灵神兽的血晶！” “这话可不是我爹说的，他也是听他爹说的，他爹又是听他爹的爷爷说的。” “老爹你爷爷的爷爷，那不是刘炎先祖嘛！”刀成算了算，有些惊讶道。 “可不是呢！”刀疤笑道，“完美筑基也就是个说法，精灵神兽这种东西太罕见了。” “我知道。”刀成点了点头。 “不过，这种东西对你没用，你用的是寻常血晶，不照样是完美基础嘛！”刀疤自豪道，“强者靠自己，弱者才依外物！我儿就是未来的强者！” “哎呀，老爹！”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刀成小脸微红，甚是兴奋。 “说了这么多，相信大家也迫不及待了！”林凡猛然提高声音，“没错，我旁边小车笼子里这只特殊魔兽，就是精灵神兽！一只三阶的水系精灵神兽！” 江东流看着躺在笼子里一动不动的魔兽，忍不住发声道：“林哥，它是活的吗？” “当然！”林凡嘴角翘起，屈指一弹，一道风刃射在了魔兽身上。 笼子中，精灵神兽打了个激灵，缓缓睁开眼，待看清四周后，剧烈地挣扎起来。只是，它每次触碰到笼子，笼子便会闪起电光，打得它震颤不已。 徒劳一番后，精灵神兽扬起首，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 江东流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了微笑。 与此同时，刀成两臂中沉睡的巨大的元素之灵突然睁开了眼，怪异的眸子里溢出血一般的泪水，张嘴发出一道无声的怒吼。 刀成正哀这只精灵神兽的悲鸣，两臂中突有异感传来，他心中一动，分出一些神识扫去。 两条元素之灵似在等待他的降临，刚一接触到他的精神力，便有声音传到了他的脑海里。 “灵族小子，帮我们救下它！” “对，救下它，以后我们会给你一个大好处！” “救它？” 刀成沉吟，他确实可怜精灵神兽的命运，也有点心疼这只精灵神兽的遭遇，但救的话，有点麻烦。 先不说玄石够不够，就算拍下，以精灵神兽的珍贵，也肯定少不了后续的麻烦。而且，他本就得罪了陈家，躲避还来不及呢，再吸引到这个极有可能是陈家子弟陈冬的注意，岂不是自己送上门！ 再说了，好处先不谈，这两个东西在体内是好是坏，刀成还不能确定呢！ “两位，救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有些疑惑，想请两位帮我解答。” “你说！” “你们俩到底是什么东西，寄居在我的体内又有何用意？！” “我们俩和它一样，都是精灵神兽！”左臂中，和台上一模一样的水系元素之灵传音道。 “果然！”刀成点了点头，“那你们为何跑到我的体内？” 这话说实在的，问的刀成还有点不好意思，“貌似是我先招惹的它们……” 不过，它们还是回答了。 “我们其实都已经死了，至少肉身已经化为尘埃，只剩下点精神躲在魔核中，勉强维持神志。” “本来我们在沉睡，但你却吵醒了我们，为了不彻底消亡，我们只能躲到你的体内。” “我们本意是想控制你。” “但你的体内有一个很奇怪的东西！” “没错，它对我们有很大的吸引力。” “但它又想吞噬我们。” “我们没办法，只能躲到一旁。” 这两个精灵神兽倒也实诚，你一言我一句，老老实实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刀成听了暗生冷汗，同时又疑惑不解，“奇怪东西？什么东西？在哪？” 可惜它们也说不清，只是指明了大概位置。 “紫府？”刀成眉头一蹙，沉神内视，却又没什么发现。 “难道是我体内的元素之灵对它们的吸引？”他猜测着。 暂时也想不通，但它们的另外一句话却让刀成警惕起来，他呵斥道：“你们竟然想对我不利，我警告你们，趁早滚出我的体内！” “我们不走了！” “没错，我们毕竟已经死了，现在这种状态也保持不下去了。” “你要是帮我们救出那个同类，我们就老老实实消亡，让你炼化我们！” “不然，我们就重归天地，让你丁点好处都得不到！” “是的，我们帮过你两次了，我们的好处你应该有所体会。” “而且，以你这点实力，我们要消散，你根本阻拦不了！” “你自己选择吧！” 第四十六章 拍卖结束 如此光棍，刀成还有什么好选的。 “我尽量！” 他可舍不得让它们凭空消散，诚如它们所言，它们的好处刀成可是深有体会。两次他所谓的“交寄宿费”让他突破了两个境界，一次元气化液，一次凝聚神识，不可谓不神奇而有效。 “那不是我们的寄宿费，而是我们小小的施舍。” 感受到刀成的想法，火系元素之灵传音道。 “我日！施舍？”刀成急眼道，“你们当我是什么？” “你不用生气，我们可是即将迈入圣阶的精灵神兽，要不是楚天龙以大欺小，我们迟早和主人一统魔兽大陆！” “该死的天龙一族！”刻骨的仇恨让本就暴躁的火灵有了爆发的趋势。 “火，你冷静些，愤怒只会加速我们的消亡。” 也许水灵的话起了作用，火灵沉寂了下来，过了半息，它方才平静传音道：“灵族小子，我们能给与你的好处，不是你能想象的，帮我们做事，自然不会亏待你。” 鉴于目前它们还未伤害过自己，反而有益过自己两回，刀成应了下来。 “说了尽量，但如果玄石不够，请恕我也无能为力！毕竟这些人都是封侯家族的子弟，你们也别想着让我去抢！” “封侯，圣级吗？那样的话，算它命当如此了。”水灵叹息道。 自从凝聚神识后，刀成的精神力已非同往日，完全可以分心二用，一边内视和二灵交谈，一边也关注着拍卖形势。 因为精灵神兽的罕见与神效，出价的人还不少，从五百万的起拍价迅速涨到了一千万。但到了一千万后，出价的人陡然少了一大半。 “看来大多数的人都认为它只值一千万。”刀成考虑了一番，还是不准备出价，继续看大家族争抢。 “陈冬，你们家族是风系的，干嘛还要和我们抢！”江流儿柳眉倒竖，愤恨不已。 “笑话，我们家族是风系的，我们就不要争了？你们家族是水系的，它就应该是你们家族的？”陈冬嗤笑道。 “你！”江流儿猛然站了起来，手中法杖一挥，顶端的魔核闪烁了起来。 “妹妹！”江东流站起身，瞪了她一眼，伸手压下了她的法杖。 “我真想替小姑杀了他！”江流儿不甘心道。 “我也想，但在这里，甚至在象山，都不行！” “我就不信他一辈子都不出不夜城。”江流儿咬牙切齿。 “你们说对了，我还真就不打算出城。不夜城无限好，小爷不嫌闷，干嘛要出城！”陈冬哈哈一笑，甚是得意。 “行了，吵什么吵，我警告你们，在我们家族地盘上闹事，一律死罪！别他娘的废话了，赶紧出价！”林凡不耐烦地看了两方一眼。 “一千一百万玄石！”陈冬懒洋洋喊道，顺便冲着江流儿挑了挑眉。 “一千五百万！”江流儿怒气冲冲喊道。 “一千五百零五万！”人群中一黑衣汉子跟着喊道。 “加五万也好意思！”另外一年轻人讥讽一笑，大声喊道，“我替我家主人出价一千八百万！” “一千八百万？！”黑衣汉子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少爷，你没戏了。” “一千九百万！”陈冬面色不变，心里却是紧张起来，再高他就出不起了。 “两千万！”江东流突然站起身，扭身面对众人，抱拳道，“各位，我这是替我堂兄江山拍卖的，能否请各位给他一个薄面，不要再竞价了。” “江山！”人群中，有人惊呼起来。 “江山是谁？”也有不知道的人问道。 “看来是个厉害人物！”刀疤笑道，刀成和石中雄也了然一笑。 很快，左右谈论声告诉了他们答案。 江山，江家年轻一辈第一人，一流资质！ “你们是不知道，当年我可看得清楚，”旁边一苍老的声音道，“那是三年前，他一展元素之翼，在血战台上击杀了一位六阶魔炼士。” “我也看了，江山直接将那人冻成了冰棍，一巴掌下去，咔！咔！咔！那人直接碎了一地，有几个观战的小姑娘当场就吓晕了。”亦有人跟着说道。 刀成闻之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么残忍的吗？ “江山……”陈冬念了念，洒然一笑，刚好他没这么多玄石，不喊就不喊了。忽地，他眼珠子骨碌一转，高声喊道，“既然是江山兄弟需要，那我就给他个面子，放弃！” “无耻，”江流儿撇了撇嘴，“明明和我小姑是一辈儿，却要自降身份喊兄弟。” “行了，他已经放弃了，你就不要再说什么了。”江东流看了她一眼，警告道，“堂兄就给了一千多万，就算加上你我的也不到两千五百万，姑奶奶你可别招惹他人了！” “知道了！”江流儿俏脸微红，狠狠瞥了她兄长一眼。 “看来江山的面子挺不小的嘛！”林凡笑道，“那我就喊了！” “一！” “二！” “等等，我出两千一百万！”之前一直跟着喊价的年轻人苦笑着站起了身，冲着面带愠色瞪着他的江流儿连连躬身，“对不住，我也很敬佩江山大人。但是，我家主人再三叮嘱，一定要我拿下此物，我不喊也没办法啊！这样，我主人他就给了我二千万，我加上我全部的身家也就两千一百万！两位要是比我多一个玄石，我就放弃！” 江家兄妹相视点了点头，两千一百万尚在他们可承受的范围内。 江流儿面色稍缓，轻哼一声，算是默许了那人。 “这样也可以？”刀成灵机一动，趁势也站了起来，“那个……我也是受两位前辈所托，他们给了我两千五百万，我出两千五百万，你们要是比我多一个玄石，我也放弃！” 场面顿时愣住了。 兽皮面巾下，刀成讪讪一笑，挠了挠头，“怎么，不可以吗？” “可以！完全可以！”林凡哈哈一笑，“各位，两千五百万了啊！” “他娘的，”江东流猛然站了起来，眯着眼看向刀成，冷声道，“之前你一直不开口，非要等我这般说了你才开口，你什么意思？” “看不起我？” “还是看不起我堂兄——江山？！” “好大一顶帽子！”石中雄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刀成被人针对，他心生不爽，站了起来，并将自己接近五阶的气势释放了出去。 刀疤面色一变，对石中雄的鲁莽有些无语，“这……这不是添乱嘛！兄弟啊，你这不到五阶，没有装模作样的资本啊！” 果然，江流儿也站了起身，不屑地看了石中雄一眼，红唇轻启道：“什么时候四阶的魔炼士也可以这么嚣张了？” 说着，她面色猛一冷峻，手中法杖一挥，空气中陡然凝聚出一道冰锥，直射石中雄而去。 “不好，这速度！” 刀成一眼便看出这速度不下于之前见识过的爆裂弹，“老爹说过，爆裂弹他们挡不住，那这冰锥叔叔他也未必挡得住！” 情急之中，刀成想起自己的神识可以干扰法术，便全力调动自己的精神力冲击向飞过来的冰锥。 “嗯？” 甫一接触，刀成便感应到冰锥上有一缕奇怪的波动，“难道是她的精神力？” “只是……太弱小了！” 刀成仅仅一个冲击，神识便冲散了这股波动，冰锥顿时不稳定起来，他心中一喜，再次出击，精神力横扫之下，这枚冰锥刚好在石中雄鼻前砰然破碎化为一滩清水。 石中雄打了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他忍不住破口大骂。 “我日！” 江流儿细眉翘起，正要再下杀手，林凡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想死吗？” 江东流赶紧拉着妹妹坐下，随即向着林凡拱了拱手，“林兄莫气，我代妹妹像通天拍卖陪个不是，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林凡冷冷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两千五百万，一！” “二！” “三！” “成交！” “我宣布，本次拍卖到此结束！” 第四十七章 危机征兆 夜色凉爽，正是不夜城大大小小家族举行聚会的好时候。 骆家大院内，此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觥筹交错，颇为热闹。 应邀者皆是一些亲朋好友，大家自然而然地聚到各自的圈子里。 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当属以“落叶”双姝为首的少女们。 青年男子们围着她们转圈，举止优雅的贵妇们也时不时看向她们，低声笑说着谁家女儿如何如何，哪个男孩儿又爱慕谁谁。 这只是聚会的一角，他们也只是一些跟随者，真正的主角则在院落中间。 “骆老头，你这些石头我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还拿出来？”人群前，一绿袍老者看了看四周摆列整齐的石雕，兴致缺缺道，“就凭这些东西，想拉我入坑，不可能哟！” 骆家老侯爷呵呵一笑，捋了捋须，得意却又不言语。 “你这老家伙，还卖关子！”绿袍老者一瞪眼，喝道，“快把你请帖中所说的大作拿出来，你不是吹嘘比陈霸先那件万兽山脉还好吗？我倒要看看能不能让我心动，能不能如你所说，看一眼就要拜你为师！” 话声刚落，院门突然崩飞，与此同时，一声长笑传来。 “老叶，你拜他为师，还不如拜我为师！” 来人大步踏入院中，长袖一扇，身旁一直纠缠着他的瘦小老者顿时倒飞而出，跌倒在草地上。 “福爷爷！”红裙少女骆桐惊呼一声，飞快跑到老者身旁，将之扶了起来，关切问道，“福爷爷，你没事吧！” “咳咳~”老者咳了咳，失落地摇了摇头，怅然道，“阿福老了，连主人的大门都守不住了，真是愧疚啊！” “切哎~”蓝瞳老者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轻蔑笑道，“魔炼士就是魔炼士，圣阶又怎样，年纪一大，气血衰败，立马就变成了废物！” 他看向骆家老侯爷，高声道：“骆老头，陈霸先我不请自来，还打伤了你家看门的，你不生气吧！” “哼！”骆家老者牙根痒痒，怎会不生气，只是为了家族，他也只能咽下这口气，“你行事向来如此霸道，我要是生气，早被你气死了。” “哈哈！不生气就好！”蓝瞳老者畅快一笑，道，“不是我说你，你这不自找的吗？举行什么赏石大会，竟然不叫我？” 说着，他身影晃动，几个瞬影来到了众人面前。 陈霸先双手背在身后，宛如主人般闲逛着，东踢西踹，口中点评道：“就你这还号称石痴，你收集的这些玩意都是啥啊？都是垃圾，就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举行个甚的赏石大会！” 骆家老侯爷面赤如血，青筋暴起，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沸腾的气息，强忍住骂人的冲动道：“陈霸先，你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赶紧滚蛋！” “呦呦呦，瞧脸都红成了这样，咋？想动手？” “你！” 绿袍老者拉了拉骆家老侯爷，轻轻摇了摇头，而后冲着陈霸先笑道：“老陈，你不是看不上骆老头的这些的玩意嘛，那就先离去吧，给我个面子！” “离开？”陈霸先顿时不乐意了，嚷嚷道，“老叶，我这可是为你好啊！怕你被骆老头给骗了，特地来此地的。” “你看他这些破烂玩意，要是我，直接一巴掌拍碎。他却像宝贝一样供起来，真是没有见识，还石痴？我看是石傻吧！” 骆家老侯爷气急而笑，“陈老头，你刚说什么？请恕我人老听不清了，你说要是垃圾你都拍碎？” “没错！” “好好好！”骆家老侯爷长笑一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这些是不能入眼，来人！把这些石头都拉下去，砸碎！” “祖爷！”骆桐面色一变，“这些……可是您一生的收藏啊！” “一生的收藏？”陈霸先心中一动，笑道，“何必还叫下人，我来帮你！” 二话不说，他看向众多石雕，嘴角翘起，双手虚抬，顿时拔地生出一股小型龙卷风，石雕们随风而动，晃晃悠悠脱离了地面。接着他猛然双手一搅，石雕相互剧烈碰撞，大块碎成小块，小块又随之被风绞成碎末。 待得所有石雕全部化成粉末，陈霸先痛快地收回法力，龙卷风渐渐平息下来，只留下一地的灰白色石沫。 “骆老头，不用谢！”他得意地看向骆家老侯爷。 骆家老侯爷面带淡淡的忧伤，目中无神道：“完了，都完了！” 突然，他看向了陈霸先，用着略有几分请求的意味道：“能让我看看你的万兽山脉吗？” “哈哈哈哈！” 陈霸先恍若疯狂地笑了起来，心中舒爽无比，“骆老头，你压了我一辈子，没想到，老了老了还有这么一天！” “咳咳，当然可以，毕竟咱们也算石友嘛！”他故作慷慨道，手一挥，巨大的万兽山脉石雕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不管是见过的还是没见过的，听过的还是没听过的，一见此物，顿时惊叹声连连，连叶姓老者这般不爱石的都啧啧称叹。 “怎么样，老叶要不要拜我为师？” 陈霸先如此说着，目光却是瞥向了骆家老侯爷。 谁知骆家老侯爷突然啐了石雕一口，轻描淡写道：“这不同样是垃圾！” “骆老头，你找死！”陈霸先勃然大怒，竟敢如此对待他的心爱之物。 “别急，你看这是什么？” 骆家老侯爷不慌不忙，手一挥，银光闪现间，一座晶莹的玄晶雕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哇！” “唔！” “我日！” “神作！” 顿时，所有人的眼睛都挪不开了，包括陈霸先！ “怎么样？陈老头？”骆家老者轻笑道，“同样是万兽山脉，你那座和我的比起来，只能算是小孩子的涂鸦之作吧？” 陈霸先不言不语，只是面色却难堪起来。 “我记得某人说过，垃圾就该拍碎！”骆家老侯爷嘀咕着，“某些人该不会只能对别人的下手，对自己的，却下不了手？” 陈霸先深吸一口气，蓦地一笑，“怎么会？” 说着他随手一挥，空中陡然出现了无数的风刃，一片接着一片的射向了石雕版的万兽山脉。 碎石穿空，很快，陈霸先的万兽山脉化成了一堆难看的碎石。 他面无表情，身形一晃，抓住了人群中正看热闹的石天琪，元素之翼猛然张开，一震，便飞离了此地，招呼都不留下一个。 “哈哈哈哈！” 骆家老侯爷畅快的笑声响彻天地。 …… 神工馆内，一道大鸟般的身影从天而落。 陈霸先松开手，看向瑟瑟发抖的石天琪，冷声道：“我问你，那两座万兽山脉是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到了自己家，石天琪莫名地心安，他吐出一口气，镇静下来，“没错，老侯爷，以我对石雕的研究，它们绝对出自同一人手笔！” “果然！”陈霸先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出售石雕的人是谁吗？” “知道！”石天琪连忙将刀疤三人的样貌描述了一遍。 陈霸先眉头一皱，“这样说有什么用，你放开精神，幻想出那三人的模样，我自己看！” “老侯爷……” “嗯？” 石天琪一咬牙，“那好吧！” 得到三人的模样，陈霸先心情好了不少，看了看面色苍白的石天琪，他继续问道：“你可知他们三人的来历。” 石天琪强忍住眩晕，道：“认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来自象山商道下一个叫石村的小村庄。那里距尾津渡大概有……” 三问三知，陈霸先对这个青年越发满意，他忍不住道：“昨天我提到的事情，你又想过没有！” “在下……在下当然想过。”石天琪心里咯噔一下，他其实是没想的，主要是陈是菲那模样…… “想过就好，”陈霸先点了点头，想了想，道，“男人在世，最重要的就是建功立业，女人是其次。” “是菲虽然模样不太好看，但她是我最疼爱的后代，陈家子弟众多，只有她和我一样是蓝瞳，这是天生异象，预示着她未来绝对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你要是和她结合，以你们俩的优秀，再加上我的扶持，相信你们可以更上一层楼。” 石天琪沉思不语，陈霸先看他有所意动，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小子，这是一份难得的机遇，你要明白，要不是是菲对你有意，凭你这点家业是不可能入我的眼的！” “我希望你能抓住这份机遇。” “老侯爷……我……” “小子，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你要是再拒绝我，说句不好听的，神工馆没有必要再开下去了，你小子也可以滚出不夜城，去大山里讨生活了！” “我……” “你好好考虑吧！” 陈霸先留下一句话，飞天而去。 石天琪苦笑着摇了摇头，“当年和人开玩笑，谁娶了陈是菲，需要黑灯瞎火蒙头……” “没想到，我……” …… 半空中，陈霸先一眼便看到了辆熟悉的马车，他降落下去，拦住了马车。 “老……老……老爷！” 车夫吓了个半死，差点老头就出口了，还好那独树一帜的蓝瞳惊醒了他。 他连忙拍了拍车厢，喊道：“小四爷，老祖在外面！” “老祖？”陈冬一惊，手忙脚乱地整理起衣服。 天狐手足无措道：“冬哥，我……我……” “你也快整理好衣服，陪我去见爷爷！” “哦哦！” 片刻后，两人跪倒在陈霸先面前。 “起来吧！” “谢爷爷！”陈冬见其面无怒色，心安不少，他笑道，“爷爷，不知道有什么事需要孙子为您效劳。” “是有点事，想让你帮我抓几个人！”陈霸先瞥了天狐一眼，笑道，“要是办好了，你小子可以把她带回家，你说你都多久没在家睡觉了！” “啊？” 陈冬一愣，旋即满脸惊喜，“爷爷，爷爷，您尽管吩咐！” “三个人，居住在……长相……” “孙儿知道了，”陈冬点了点头，道，“爷爷，要是他们不愿，孙儿要不要顾忌他们的性命？” “不愿？”陈霸先眼神一冷，这三人可是有和骆家勾连的嫌疑，“不愿的话那就宰了！” “得咧，爷爷，我明天就出发，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等等！”一直低着头的天狐突然抬起头，鼓起勇气道，“冬哥，你不能出去，江家那两人会对你不利的。” “区区两个小辈，算不上事。”陈冬握了握天狐的手，冲她使了个眼色。 “冬儿，没事吧？”陈霸先问道。 “没事！爷爷您先回去吧！” 陈霸先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直到他身影不见，两人才抬起头。 “冬哥，会有危险的。”天狐忧心忡忡道。 “丁点危险，和你我的幸福比起来，什么都不算。再说，我偷偷走，他们会知道我去哪？”陈冬淡然一笑。 “冬哥，”天狐轻轻一叹，“你对我真好。” “那是！所以……今晚？” “今晚不准你睡觉！” “好！好！哈哈哈哈！” 第四十八章 惊闻恶讯 “说了不卖，你们俩烦不烦啊！” 不管他们烦不烦，刀成是烦了。 这两个号称江家子弟的兄妹，拍卖一结束就找上了门。 开口就索要精灵神兽，刀成都懒得理睬他们，石中雄也露出了讥讽之色，这小娘们可是对他出过手的，惹不起还笑不起啊！也就刀疤谨慎点，告诉他们是受前辈高人所托。 但他们依旧不依不饶，还想知道前辈是谁，高人又是谁，这刀疤哪里知道，刀成又不能说实话，干脆不理他们直接走。 谁知四人刚掉头，女的便出手了，刀成从未见过如此刁蛮之人，愤而反击，神识横扫。 这次可不像之前相距那么远，江流儿还未完成的魔法直接被刀成强势搅散，法力反噬精神紊乱更是让她瘫倒在地。 临近的江东流同样受到了影响，精神一恍，噔噔蹬连退几步，脸色苍白的他赶紧扶起妹妹，走上前，连连赔礼道歉。 江流儿再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蛮横，低头矮身，一脸楚楚之色。 他们都是大家族的子弟，见多识广。他们很清楚，这种威压，至少六阶的魔法师才能发出，而刀成怎么看都是十来岁的孩子。 这说明什么，要么他是来自某个更强大家族的天才，要么，他是圣阶魔兽所化。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即便如此，作为堂兄的死忠分子，江东流依旧鼓起莫大的勇气提出了购买的请求。 “大兄弟，要是我需要，我就放弃了，但这是我堂兄江山需要的，请您给他个面子。” “江山是谁，我又不认识！”刀成有些无语，面儿都没见过的人，哪来的面子。 “那……要不这样，您是两千五百万拍下的，我再加五百万，三千万买下，您看行不？” 刀成看他咬牙的样子，突然感觉很好笑，“我给你五千万，你去给我买一只精灵神兽？” “这……”江东流尴尬一笑。 “我说了我就两千五百万，你要是喜欢你不加价？” “就是，明明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想要又舍不得，没了又后悔。可惜啊，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石中雄轻描淡写道。 “嘚瑟！”江流儿暗暗咬牙，但是又惹不起，只得捏着鼻子道：“我们玄石不够，通天拍卖又不让赊账。” “那就没办法喽！”石中雄耸了耸肩。 “别挡道，我们要回去休息了。” 刀成懒得和他们多纠缠，眼一瞪，兄妹俩吓得赶紧挪向一旁。 四人大摇大摆，从二人身旁走过。 见刀成并未动手，而是真走了。兄妹俩相视苦笑，江东流挤出笑容又跟了上去。 “哎，大兄弟，要不五千万也行啊！” “……” “六千万！” “……” “一亿！”江流儿突然跑到四人前面，伸开胳膊拦住他们，“一亿总行了吧！” 刀成无奈地叹了口气，“姐姐，你要是有一亿，你就再去买一只嘛，干嘛非要我这只，实话告诉你们，它已经被我吃了！” “吃了，也可以这么说，反正它都被那两个怪家伙弄到我体内去了，也算吃了吧！”刀成暗道，这可不能算他撒谎。 “吃了？”江东流暗暗撇了撇嘴，“以他的境界吃了就是浪费，肯定弄死装戒指了！” “别开玩笑，”江流儿也不信，“一亿不少了，我警告你们……” “警告你个头啊！”江东流心脏猛然一跳，“你个惹祸精！” 他一把拉开妹妹，哈腰笑道：“舍妹不懂事，四位请走吧！” “哼！” 刀成瞥了二人一眼，大步离去。 …… 看着四人的背影，江东流招了招手，蓝衣手下中的首领立马走了上来。 “少爷？” “派个机灵点的，远远跟着，看看他们住在哪里？” “是！” “哥，你是想？”江流儿眼睛一眯，流露出几分杀意。 江东流恨不得给她一巴掌，“你想什么呢！” “啊？” “咱俩本事低微，是得不到这精灵神兽了，看来得让山哥亲自出马！” …… 回去的路上，石中雄一边为刀成的宝贝神石注入玄力，一边好奇问道：“大侄子，你是受谁的委托啊，非要花三千万买那什么精灵神兽，要我说，还不如一亿卖给他们呢！” “是啊！”刀疤也赞同道，“你也知道，三阶的精灵神兽对你没什么作用的。” 确实，刀成已经进行过三阶血晶浴，并且得到了元素之灵，这只三阶精灵神兽对他来说，就一鸡肋。 “今天可出了不少的风头，我估计陈家那小子可能注意到我们了，而且，现在又招惹到这江家，我看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不夜城！”刀疤担忧道。 “我们不是遮挡了面目吗？”王香香不解道。 石中雄摇了摇头，“傻婆娘，面目是能遮住，但咱们这体型在这搁着呢，多花费点功夫，还是可以找到我们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早点回去！”王香香紧张道。 “大侄子？你倒是说话呀？” 刀成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不起，叔叔，这事不好说，我真有非买它不可的道理。” “小小年纪就有秘密了啊！” 刀石二人相视一笑，刀疤道，“既然你有非买它不可的道理，那就买吧！” “买吧买吧！”石中雄也笑道，“反正也是你自己的玄石。” “说起来，我们是该离开了！”刀疤笑道，“玄石都快花光了，东西也差不多买齐了，如今灵幻节将至，咱们也该回去准备准备。” “准备准备！”石中雄也吆喝道，心里却热乎起来，“准备做新郎！” …… 一大早，四人刚出门，便有人迎了上来。 “江家！”刀疤暗道麻烦。 这次，带头的不是昨夜的两兄妹，而是两人中间一个年约二十四五岁的冷酷青年。 “刚好这里能吃饭，不如麻烦四位返回，陪在下吃个便饭？”青年微微一笑，缓而有力的话语中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感觉。 刀成眉头一皱，正要拒绝，刀疤却拉住了他。 “乐意奉陪。” …… “江家江山少爷到！” 几人还未进客栈，门口小厮便兴奋地喊道。 贵客上门，很快，客栈掌柜亲自迎了出来。 “江山少爷，稀客！稀客啊！” 在他的热情引导下，几人入了座。江山也算亲和，叫手下也在旁边坐了下来，这让刀成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 片刻后，一些简单却精致的饭菜上了桌，几人却都没有动筷的想法。 “实不相瞒，想要水系精灵神兽的是我。”江山笑道，打破了沉默。 “说出来，也不怕四位笑话。” “是这样的，我喜欢一个女孩子，她正好是水系魔法师……” “文宗有言，君子成人之美。” “所以，请恕在下无礼，想请阁下……割爱！” “割不了！”刀成看着他的眼睛，轻笑道，“用了，已经用了！” 江山眉头一蹙，也看着刀成的眼睛。 蓦地，他松开眉头，笑道：“既然如此，打扰了！” 他站起身，摆了摆手，手下们迅速停下嘴巴，列队站在一旁。 江山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住脚步，看向刀成。 “哦，对了，听舍妹说，阁下小小年纪，精神力异常强大，在下也是见猎心喜，能否……见识见识？” “怎么，想以大欺小吗？”石中雄站了起来，不忿地看着他。 “这位四阶的魔炼士是？”江山疑惑地看向石中雄，好像才注意到他一般。 “我？”石中雄眼珠子一转，拉起刀疤道，“我们都是少爷的手下！” “手下？哼~”江山轻轻一笑，“作为手下，你可有点嚣张啊！” “他们……！”刀成话没出口，但看刀疤的小动作，他心中一动，改口道，“他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来说，如师如父！任何人都辱不得！” “如师如父？辱不得？”刀疤眨了眨眼，心里莫名生出百味。 “好！”江山抚掌笑道，“有你这样的主子，是他们之福！” 顿了顿，他又道：“还别说，我要是对你出手，还真有点以大欺小的嫌疑。嗯……五年，五年后，咱们肯定有一战，到时候再来领略小兄弟的高招！” 说罢，他也不待刀成的回复，手一招。 “走！” …… “愣着干什么呀，吃，不吃白不吃。”石中雄才不管那么多，人都走了，那还客气什么。 “吃，都是好东西，不吃浪费。”刀疤也笑道。 “香香吃这个，这个好吃。” 嘣！ 刀成正要动筷，外面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响，接着是愤怒的呵斥声。 “偷袭？” “谁这么胆大？” “快去看看。” 四人赶紧走出门外。 此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鲜血满地，江流儿躺倒在江东流的怀中，不知死活，而江山正展开水蓝色的元素之翼，漂浮在半空中，手中则掐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中年人。 “你是谁！为什么要偷袭我们！”江山身上也沾染了不少血液，他面目狰狞吼道，“快说，不然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见过他，他刚刚在我们后面吃饭，只不过我们坐下不久他就离去了，没想到……”石中雄小声道。 刀疤看着此人软绵绵的四肢，以及血肉模糊的身子，低声叹道：“爆甲！” 石中雄一愣，仔细观察了一番，也叹息道：“也不知是什么仇什么怨。” “爆甲？”刀成心里一寒，他听老爹讲过，这是魔炼士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手段。 所谓爆甲，即是爆掉终生修炼的玄甲来杀伤敌人，只是爆甲过后，这个人不死也废了。 中年人仇恨地盯着江山，两行热泪悄然溢出眼眶。 “我只恨自己没本事，无法替族人报仇，连拉一个江家子弟陪葬都不能！我好恨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说！”江山冷声喝道，手指猛然加大了力量，顿时，中年人咳嗽起来，脸也涨得通红。 “你……你杀……杀了我吧！” “哼！想死？没那么容易的事！”江山稍稍松开手，阴鸷一笑，“你还是老实交代吧，不然我找个风系魔法师，让你尝尝万刃割肉之苦！” “我心已死，万刃加身又何妨。”中年人面无表情，缓缓闭上了眼。 “你不说，当我不知道？”江山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来猜猜看，坡家？对吗？” 中年人忽地睁开眼睛，死死瞪着江山。 “你放心，你会死，我还会派人好好搜查一番，定叫你坡家无一漏网之鱼。”江山一字一字阴笑道。 “你！” 中年人身子一颤，旋即高声喊道：“江家不仁，亲魔兽，远人族，放纵汲水鳄血洗汲水道……额……额……你……你们……早晚……报……报应……” 随着江山的力道越来越大，中年人的喊声越来越小，最终，脑袋一歪，消无声息。 “六阶魔炼士，骨头就是硬！” 江山不屑地笑了笑，手一松，中年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噗~ 渗人的一声闷响，也震醒了刀疤父子。 “血洗汲水道？” 第四十九章 汲道难 回家！立马回家，越快越好！ 父子俩心中，此时只有这个共同的想法。 刀疤虎目泛红，眼中含泪，刀成手足无措，看老爹如此，他更是眼泪簌簌而下。 “爹！” “别慌别慌！” 刀疤深吸一口气，拉起石中雄走到角落里。 乍一见他如此，石中雄吓了一大跳，“怎么了！哥？” “老弟，我和大小子现在就要回去，走汲水道，咱们暂时先分开吧！” 石中雄又不傻，他一想立马明白了过来，“血洗汲水道，刀大哥的家不正在汲水旁嘛！” 他连忙道：“哥，我和你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刀疤摇了摇头，“老弟，毋需多言，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汲水道是吃人的路，非四阶不能走，你还是带着香香妹子原路返回吧！” “哥！” “时间紧急，老弟，我就不废话了，我们现在就走！” “哥！大侄子！你们保重！”石中雄头一甩，眼泪横飞了出去。 “保重！”刀疤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都保重，到时候一起做新郎！” “嗯！一起做新郎！”石中雄重重搂了搂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两人分开，刀成走了上来，石中雄一把将之抱了起来。 刀成一张嘴，话没出口，眼泪先哗哗流了下来。 “叔叔，香香姐，你们保重，我会想你们的！” 石中雄点了点头，挂着泪笑道：“叔叔也会想你的。” 说着，他擦掉刀成的眼泪，继续道，“好小子，别哭，坚强一点！你现在可是我们当中最强的那个，一定要保护好你爹啊！” “嗯！”刀成重重点了点头，“我一定会保护老爹的，叔叔你也保护好香香姐。” “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 王香香走上前，摸了摸刀成的脑袋，梨花带雨道：“小刀弟弟，保护好自己，我还等着你帮我照顾小弟弟小妹妹呢！” “我会的，我知道，下次就不能叫你香香姐了，要叫你婶娘！” “哎，好孩子！”石中雄心里一颤，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好了，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刀疤接过刀成，放在地上，长长出了一口气，笑道，“走了！保重！” “保重！” …… 象山有多大，刀成不知道，但他此刻却对它的广阔如此的深恶痛绝。 从象尾区到象首区，光靠两只脚，要走多久？ 半天？还是一天？ 太久了，他都恨不得肋生双翅，哪能还有耐心走这么久！ “抓耳挠腮，急什么？”刀疤瞥了他一眼，“你再急，不也得一步一步来，乱了阵脚只会适得其反！” “我知道！”刀成焦躁道，“我只是……烦！象山这么大，人又多，坐角马车又慢悠悠的，还不如靠自己的双脚，可走又得什么时候才能走下去啊！” “谁说我们要走下去，飞不行吗？”刀疤淡淡一笑。 “飞？怎么飞？” “别说话，跟着就是。” 刀疤无心多言，刀成也只能闷头跟着。二人皆一言不发，只管快步疾行。 不知不觉，身旁来往的行人越来越少，四周房屋也越来越稀。偏僻了，但也空旷了。 片刻后，刀疤停在了一户巨大的院落前。 “到了。” “翼馆？”刀成看了看门头上的展翅形状的鎏金牌匾，若有所悟。 “难道还能乘坐飞行魔兽？” 进了院，刀成并未看到任何的飞行魔兽，疑惑间，刀疤已和翼馆的人商谈完毕。 “双人骑乘，目的地汲水湖，一万玄石。” 刀疤点点头，扫了扫戒指，而后老脸微红，看向了刀成，“少爷，给我一万玄石。” “老爹这是钱不够啊！”刀成会心一笑，取出一百块上品玄石丢给了他。 在翼馆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二人直走到院落深处，刀成这才发现，到头了，再往前竟然是万丈深渊！ 那人取出一支粗短的木哨，吹了吹，发出一串咕咕的怪响。很快，悬崖下传来了展翅声，一只秃头大雕飞了上来。 工作人员取出一块不知是何物种的血肉，大雕眼睛一亮，咕咕叫了起来，工作人员笑了笑，将肉丢给了它。而后他又取出一幅画板，刀成隐约间看到了象山的轮廓，那人指了指汲水湖的位置，大雕熟练地点点头。 “好了，它已经知道了，你们上来吧。” …… 飞了，刀成第一次体验到了飞行的滋味。 人在天上，云在手边。居高临下，俯瞰世间。 这种感觉，无与伦比。 尤其是，风很烈，自从上了蒸笼般的象山，刀成已经好久没感受到风的吹拂了。 “爽！” 脑海一下子清明了，烦躁的心也平静下来。 “事已至此，侥幸也好，愤怒也罢，意义都不大，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赶回去。” “能保则保，能救则救。” “若有不测，再发狠吧！” …… 秃头老雕的速度极快，不到一个时辰就抵达了汲水湖，寻了块平整的地方，抖下两人，它便冲天而去。 刀成望着它越来越小的矫健身影，忍不住咂了咂嘴，遗憾道：“要是能直接送我们回家该多好！” “别想了，魔兽就算为人族效力，也只是那一小撮魔法家族。它肯送我们一程，也是看在玄石的面子上。”刀疤嗤笑道，“要是在野外我们碰到它试试，它肯定想的是吃了你这个细皮嫩肉的小人儿。” “我知道，”刀成摸了摸胸前挂着的注魔天灵神石，眼里闪过一道渴望。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抓一只飞行魔兽！” …… 刀疤有过几次走汲水道的经历，没费多大功夫便搞到了两张船票。 可惜的是，早上的那班已经开走，二人只能等待中午的这班，好在，也快中午了。 望眼欲穿中，三层楼船缓缓开来。 刀疤忍不住骂了句，“日猪猡的，还不快点，都他娘的晚了快半个时辰了。” 汲水道不好走。 一是地势原因，上游处，顺流而下，船只速度会很快，但河道却不够宽阔，而且弯道很多，一个不慎就会撞到两岸的山壁。 二则是人为因素，到了中游，河道是好走了，但河中却多了魔兽——汲水鳄，一种强大的水系魔兽，它们会攻击来往的船只！ 所以，刀疤说，汲水道是吃人的路，非四阶不能走。 也因如此，坐船的都是些身无外物的行客，一个商人都没有。也幸亏没有商人，不然再让其磨磨唧唧地装卸货物，刀疤父子都要疯了。 又等待了半刻钟的客人，大船总算开动了。 二人咬牙切齿地相视一眼，缓缓松了口气。 “可他娘的走了！” 很快，刀成就明白了为何老爹说非四阶不能走此路。 出了汲水湖，河道瞬间变得极其狭窄，也就比大船宽了那么一点，而且它弯弯曲曲，基本上走一步碰一下，磕磕碰碰，非常不稳。 “没有四阶的实力，这根本就站不住脚！” 不过，顺流直下速度倒是挺快，给了两人不少的慰藉。 颠簸了一个时辰，两旁的山峰越来越矮，河道也越来的宽阔，行船的速度也放缓了下来。 或许是地势平坦了，河水不再像之前那样奔流，好像死了一般沉寂不动，同时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清澈，而是变成了黑黄色中夹杂着褐红。 “到中游了，大小子，抓紧，千万千万不能松手！”刀疤面色紧绷地叮嘱道。 “放心，老爹！”刀成重重地点头。 两人买的是最简单的甲板票，当然，大多数人买的都是这样的票，除非是实力不够，或者玄石太多，或者商人才会花几十倍的价格买船舱的票。 鉴于汲水道的特色，船家在甲板上放置了很多绳索、玄铁杠之类的东西，供乘客抓扶，刀疤父子此时正靠着船壁抓着一根玄铁杠。 船稳了，众人的心反倒提到了喉咙眼。 前方不远处，一股黑水翻涌着，接着是一串串的泡沫。 啪！ 一条黑色尾巴甩了出来，水花溅起数米之高，隔着老远刀成仍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 “汲水鳄吗？” 刀成心里一紧，手上又加了几分力。 大船速度不变，一点一点地接近黑水处，众人的目光也都死死盯着。 突然，左前方，一根黑色的“浮木”漂了出来，紧接着，两根，三根，直到十数根，它们仿佛有组织一般，刚好从船头分布到船尾。 “两边都有！”有人惊呼一声。 “各位，小心了！”也有人提醒道。 兴许是听到了人类的喊声，“浮木”再上升一截，露出了真面目，赫然是一条条长约三丈，身披黑色鳞甲的巨大鳄类魔兽。 “它们不会真的破坏掉船只，但它们会来回撞击船只，如果我们抓不住，就会掉下去，一旦掉下去结果可想而知！”刀疤低声道。 话声刚落，砰地一声巨响，舷左边一条尾巴甩在了船身上，顿时，大船晃动了一下。 这一下，好像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汲水鳄们追着船只，一条接着一条尾巴拍击着船身，大船的晃动幅度也越来越大，很快便超过了上游处。 也许是这批客人实力超群，不管它们怎么撞击，始终没有人跌下水。 吃不到美味，汲水鳄们越发愤怒，越发疯狂，拍击得更加卖力了。 众人晃来晃去，惊呼声不断，但过了许久，依旧是这样，大家就有些习惯了，甚至有个年轻人抓着绳子荡来荡去，口中呦呵着，似乎有点兴奋。 刀疤不禁皱了皱眉，低声道：“嚣张。” 刀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突然，船只平稳了下来，众人一愣。 “放弃了？” “哈哈，不过如此！”那年轻人更大声笑道，“大名鼎鼎的死亡汲水路，也就这样嘛，还不如商道好玩呢！” “不好！它们聚集到一边了！”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突然惊呼道。 “难道它们想把船掀翻？”刀疤也打了个激灵。 众人一听，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放心，天龙山还是扛把子，灵祖的话在万兽山脉还是起点作用的。”年轻人轻松笑道，“江家再嚣张也不能送这么多人进魔兽的口中。” “幼稚。”刀疤瞥了他一眼，看向刀成道，“小心点，待会船要是翻了，赶紧游到岸上去。” “老爹，那你呢？” “我？”刀疤笑了，“要是灵儿和花娘出事了，我就已经死了。” “爹！”刀成鼻子一酸，眼泪立马流了出来。 来不及悲伤，汲水鳄再次发动了进攻，刀成只好收起眼泪，抓紧玄铁杠。 砰砰砰！ 一尾接着一尾，而且全是在左边，大船一点一点翘了起来。 惊呼声起，年轻人神色之中充满了惊讶，随即演变成了惊慌。 刀疤父子靠在右边船舷，随着大船倾斜，他们缩在了船舷上，一时倒也安全。而左边船舷上的人已经脚不着地了。 砰！ 又是一个撞击，大船一颤，之前开口提醒的老者脸色突变，“手！手抽筋了，完了！” 再一个撞击，他僵硬的双手再难抓住玄铁杠，老者痛苦地闭上眼，低呼一声，滑落了下来。 甲板中间，年轻人正费力地抓着绳子，无意中看到老者直直向自己砸来，他忍不住破口大骂，“我日！” 他连忙荡向一旁，按照他的计算，老者应该刚好可以错过他，可他万万没想到，老者落下的时候，绊了一下上方的一个绳套。 好巧不巧，就这一停顿，老者刚好砸在了他头上。 年轻人哇哇直叫，两人一齐滑了下去。 下方，刀疤父子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狠狠砸在右船舷之际，父子二人出手了，刀疤抡起大腿蹬了年轻人一脚，减缓了他的下滑之势，而后伸手捞住了他，将之拉到了玄铁杠旁。 刀成则用脚勾住玄铁杠，猛地起身接住了老者。 年轻人揉了揉脸，忿忿地看了刀疤一眼，“我说大哥，你就不能温柔点，你说你蹬哪不好，非蹬脸？” 刀疤白了他一眼，“情况紧急！” “老丈，没事吧！”刀成关切问道。 “没事没事，小伙子，多谢你了，不然老头子今天就葬身鳄口了。”老者早已动用玄力打通了僵硬的青筋，如今牢牢地抓着玄铁杠，心里别提多感激了。 “我有个孙女，和你差不多大，我一定要她嫁给你！” 刀成羞涩一笑，“没什么，没什么，多谢老丈美意了。” 刀疤难得的露出笑容，他眉头一挑，看了年轻人一眼。 年轻人立马道：“我有个寡居在家的婶娘，年方五十……” “滚！”刀疤脑门上冒出一条黑线，恨不得再给这货补上一脚。 四人正说笑着，扑通一声传来，四人赶紧看去，却是一个中年人掉在了水中。 还未等他露头，几条汲水鳄蹿了过去，顿时，红色的水花翻滚着。 四人默不作声地观看着，扑通一声，又是一人坠了下去。 年轻人咬了咬牙，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怪我命不好，是个魔炼士，不是魔法师，不然我一定向这江家问罪！” “小哥你是？”老者似乎听出了什么，连忙问道。 “白虎王家。”年轻人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要是船翻了，你我还是死路一条。” 陆陆续续又掉下四五个人，大船几乎都垂直了，水花甚至溅到了四人脸上。 突然，船舱顶部的窗户打开了，一中年人扑棱着淡蓝色的翅膀飞了出来。 “行了！你们是想把我也吃掉吗？” “五阶魔法师，看样子刚刚进阶，元素之翼都不稳定。”年轻人轻声道。 “应该是江家之人。”刀疤道。 “没事了？”刀成松了一口气。 在中年人的呵斥下，汲水鳄停止了进攻，并且钻到右边帮忙把船掀了过来。 船正了，水面平静了，行程再次归于稳定，刀疤父子的心却越发急躁起来。 第一章 回家 没有了汲水鳄的骚扰，不光大船平稳了，众人的心也平稳下来。 除了少数人因亲友遭难，面有戚哀，大多数人脸上都流露出了轻松之色。 王姓青年和老者并未回到原位，而是就地交谈起来。 青年姓王名盛，乃是白虎圣山王家子弟，且是嫡系，只可惜非魔法师资质，他这嫡系还不如旁系的魔法师天才地位高。 “我也是懒得看他们的白眼，所以到处流浪。” 老者自知身份低微，别人不会有什么兴趣，便从简来说。他乃象山一小户，前去角马镇办事。 刀疤本无心交谈，但二人如此显然是为了交好他，他也不好无礼，只得勉强笑了笑，“汲水人士，此番回家。” 说完，他又和刀成一般，扒着玄铁杠，忧心忡忡地看向外面。 王盛和老者相视一眼，继续小心翼翼地寒暄着，刀疤父子却始终不欲多言，更多的是摇头苦笑。 老者并未说笑，是真想把自己的孙女许配给刀成，然而刀成却没心思和他进一步详谈，老者也只能暗道遗憾。 二人无心交谈，气氛也冷清了下来，冷着冷着，四人便一起沉默着望向了船外。 “老爹，快看！” 刀成突然惊呼一声，探着身指向远方。 “什么？” 刀疤一愣，太远了，他有点看不清。 “山谷，里面有楼房。” “哦？”刀疤赶紧催动元力，调整视线。 “小哥说的应该是坡谷。”一旁，老者开口道，“汲水道附近能有楼房的山谷只有坡谷，坡家驻地。” “坡家驻地？” 刀疤身子一顿，从远处已化为废墟的山谷中收回目光，叹息道：“难怪难怪！” “怎么了？”老者好奇道。 “坡家完了！” “怎么会！”老者惊骇道，一脸的不可置信，“坡家可是大家族啊！族里好几位六阶修炼者的！” “再大大得过江家？”刀成叹了口气，将他们在象山的所见说了一遍。 老者听完，张了张嘴，半晌，无奈地叹了声。 “江家啊江家！” “江家如此猖狂，你们象山联盟就不管不问吗？”王盛恨恨道。 “嘘！”老者赶紧拉住王盛，指了指船楼顶层，四人会心点了点头。 “王家小哥，你是外人，你不知道，”老者压低声音，叹道，“但我在象山摸打滚爬了六十年，我可清楚得很呐！” “联盟之中，十八大家族，江家排前五。” “据说，江家圣阶都有好几个，自身底气十足，又和陈家等强势家族结盟，可谓权倾象山，谁敢管他们啊！” “前些日子，我和一老哥们喝酒，他还在说，江家族长突破到圣阶，恐怕又有谁会遭殃，没想到这次是坡家。” “老哥的意思是类似的事他们不止做过一次？”刀疤皱眉道。 “没错，这些年，只要敢和江家作对的，都被他们暴力铲除了。甚至，前些年，他们还杀了一个圣级魔炼士，连其封地内的人全被喂了魔兽，震惊一时。” 老者摇了摇头，唏嘘道：“坡家，唉……我年轻的时候还和他们做过生意，只可惜他们家老侯爷陨落后，后辈无圣不能继承他的爵位，最终被排挤出象山。” “没想到这一转眼，被人灭了。” “真是……世事无常啊！” “很正常，如果家族里没有出过神或者世界境，是不可能长存的。”王盛道。 “这是为何？”刀成问道，他早就不明白为何三祖六宗这些人的后代能一直舒服下去，光靠先祖余荫吗？ “这……” “这么为难？涉及到你们的秘密了？”刀疤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用说了。” “也不算秘密吧，很多人都知道的，”王盛看了看左右，沉声道，“这些大势力之所以长存，是因为他们有祖上遗留下来的空间。一旦家族遇到危机，他们完全可以躲起来，等到有族人成长起来再出山。” “说白了就是，他们不虞后路。” “原来如此。”刀疤若有所悟，他曾在一些书中看到作者反复提到根基二字，他还以为是高手、武器之类的后手，现在看来应该是空间！ “江家如此嚣张，他们家族中说不定就有八阶修炼者，坡家别说只剩几个六阶修炼者，就算他们七阶老祖活着，江家要灭，他们也无反抗之力。”王盛分析道。 闻之，刀成眼一红，低下了头。 “怎么了，大小子？”刀疤摸了摸他的脑袋。 刀成抬起头，脸上挂着泪水，他啜泣道：“老爹，坡家这么强大都没抵挡住汲水鳄，青田叔他们能行吗？” 刀疤心里一塞，他比刀成更担忧，村子挨着汲水，如果抵挡不住，跑都没地方跑，只怕回去已是一个空壳了。 这话，他不敢告诉刀成。 刀疤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听天由命吧！” 反正他也想好了，别人可以爆甲，《箭破苍穹》中同样有同归于尽的禁术，他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要对不起这孩子了。 王盛和老者也大概明白了为何这对父子如此失神。 老者无法，唯有叹息一声，感其同忧。 王盛则拍了拍刀疤的肩膀，郑重道：“你救了我一命，如果有一天我能晋级圣阶，我一定帮你找回公道！” 刀疤笑了笑，搂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如果我家里出事了，我希望你能帮衬一把我这大小子。” “你？”王盛脸色一变。 刀疤对其摇了摇头，王盛看了一眼正无神望着水面的刀成，缓缓点了点头。 …… 水面越来越宽阔，两岸也越来越平坦，四人看到的大大小小的居住点也越来越多。 但无一例外，全都狼藉一片。 父子二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 终于，一直到正午，沉默中的父子突然激动起来。 “到了？”王盛连忙问道。 “到了！”二人头都不回，一直盯着不远处的一排大青柳。 近了，再近了。 刀成心里一窒，赫然看到，这陪伴了他无数玩耍的快乐时光的大树，有几棵已然倒在了地上。 “爹，怎么办？”他忍住泪水问道。 “跳下去！”刀疤心生恨意，咬牙切齿道。 话声刚落，扑通一声，刀成毫不犹豫地从行驶中的船上跃了出去。 “好小子！” 刀疤咧嘴一笑，回头看了王盛和老者一眼，“保重。” “保重！”老者点了点头。 王盛也点头道：“放心，大哥，我记住这里了。” 石中雄欣慰一笑，跃上船舷，脚下一点跳进了水里。 二人自小生活在水边，水性皆上佳，加之元力的辅佐，宛如两条大鱼划开水面，数十息便游到岸边。 聚到一起，两人二话不说就往村里奔去。 迎面便是当头一棒——昔日祥和的小村此时已是满目疮痍，连一面立着的墙都看不到。 刀成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这是他的家乡啊！ “大壮的家……” “猴子的家……” “青田叔的家……” 从汲水边，村西头开始，所过之处，一些他非常熟悉的房屋，全都没了，连同记忆中的嘻嘻笑笑，打打闹闹，也似乎一起模糊起来。 一步一步接近自己的家，刀成心里无比惶恐。突然间，他有点不敢抬头看了。 但逃避无用，现实还得面对。 不用到家，他的侥幸便被一堆乱石砸的粉碎。视野很开阔，他看得也很清楚，容不得他不相信，那堆乱石就是他的家。 脚步一下子慢了下来…… “灵儿……” “花姨娘……” 刀成张开嘴呢喃着，却给了泪水可乘之机，它们调皮地溜到他的嘴里，也让他品味品味什么叫做苦涩！ 艰难的脚步迈动着，一步两步，总算是到了废墟前。 刀疤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身子直挺挺得立着，眼泪无声地落下。 刀成突然瞥到一片染血的彩羽，他一把扑过去，紧紧攥在手里，趴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都怪我，都怪我啊！” “如果不是为了我，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对不起你们，灵儿！花姨娘！” 就在两人悲痛欲绝之时，不远处一声惊喜的呼声如暴雷般炸响在两人耳边。 “刀疤大哥，大成子，果然是你们！” 两人眼睛猛然瞪得溜圆，一跃而起，争先恐后地奔向声音来源，但最终还是刀成技胜一筹，率先抓住了一脸惊喜之色的青田。 “青田叔，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青田，灵儿和花娘是否……是否……还好？”刀疤大喘着气，声音都颤抖了。 青田看着一脸乞求之色，眼中满是激动泪花的刀疤，心中不忍，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快速说道：“都在后山，快去看看吧！” “好好好！走走走！” 刀疤放声长笑，兴奋地向后山跑去。 刀成则拉着青田的手，一边快走，一边笑道：“青田叔，你们可吓死我和老爹了！我们听到汲水鳄袭击汲水道的讯息，立马就赶了回来，但一回来就看到村子变成了这样，可难受死了！” 青田苦笑着回答道：“也算我们运气好吧，壮壮在汲水边修炼，看到了异常，及时通知了我们。” “壮壮好样的！”刀成挥了挥拳头，不禁为小伙伴喝彩。 “可惜，有些人不信，有些人又太相信自家的藏身所……所以，还是死了很多人的。” “唉！”刀成叹了口气，道，“这算够好的了，一路上我们不知道看到多少被摧毁的村子，甚至有个有很多六阶修炼者的大家族都被屠得一干二净！” “对了，汲水鳄呢？退了吗？还是在围攻后山？”刀成连忙问道。 “退了，不然我怎么出来的。”青田解释道，“从角马镇来了一批保护角马的高手，他们打退了汲水鳄。” “太好了！” 谈话间，三人奔到了后山，山坡顶部，一抹红色正翘首以待。 第二章 有聚有散 远远的，目光相接，红色翩跹而下。 刀疤再难压抑住内心的感情，飞快地扑过去，一把抱起花娘，在众人的目光中重重吻了下去。 人群后，王大郎面色陡冷，黑着脸奔了下来。 “刀疤，你还有脸回来！” “身为村子的村保，关键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还有脸在这卿卿我我，你知不知道村子损失了多少人口！？” 刀疤看都不都看他一眼，抚摸着花娘温润的脸庞，心中的喜爱之情无法言语。 他发现花娘的面庞很是憔悴，眼泡都还肿着，显然哭了不少，这让他心痛不已。 “花花，你没事吧？” 听到爱郎的询问，花娘身子一颤，眼泪再次扑簌而出。 “花姨娘，灵儿呢？”刀成四处看了一遍，却没看到弟弟的身影，他忍不住问道，“怎么没见灵儿，青田叔不是说都在后山吗？” “哇！” 花娘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不敢再看向刀疤惊疑的目光。 刀疤心里一咯噔，猛然看向青田，“青田！怎么回事！灵儿呢？” “怎么回事？”王大郎冷笑一声，红着眼眶道，“你儿子刀灵，还有我儿子王猴，在汲水边玩耍，全被汲水鳄给吃了！” 嗡~ 刀疤脑袋里轰鸣一下，刹那间天晕地转，心中唯剩一个念头。 “秀儿，我对不起你！” “你胡说！”青田走上前，一把推开王大郎，扶住刀疤，连声道，“大哥，你别听他胡说，灵儿……灵儿只是失踪了。” “失踪？”刀疤精神一振，死死抓住青田的胳膊，急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青田面露难色，他看向四周，找到人群中的史大壮，招了招手，“过来，大壮，给你师父说个明白！” “大哥，我们当时都不在现场，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但壮壮他是亲眼看到的，让他给你说吧！” 刀疤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史大壮跑了过来，敬重地给刀疤磕了个头。 “师父，你可回来了！” “好孩子！”刀疤拍了拍他的肩膀，顺手将他拉了起来，道，“快给师父讲讲，你看到了什么。” “是！师父！”史大壮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娓娓道来。 自从刀疤走后，史大壮依旧坚持每天去汲水边锻炼，并且在不久前完成了魔皮炼肉阶段的修炼，成功进阶为二阶魔炼士。 就在昨天，他修炼之时，凭借他提升了一大截的身体素质，早早发现了水中的异常。 当时，刀灵王猴等人正在汲水边嬉戏，史大壮提醒他们，他们却因自己没有看到误以为史大壮骗他们，不仅不听，还嘲讽他。 史大壮无奈，只能先回村子通知大家。 “等我再回去时，刚好看到王猴从大青柳上掉了下来，下面有几只大鳄鱼正等着……” “我吓得大叫一声，有一只鳄鱼发现了我，向我跑来，我……我也害怕，就……就跑了。” 说着，史大壮低下了头，啜泣道：“不是我不想救他们，我也没办法，他们又不听我的话，呜呜！” “好了，莫哭，”刀疤安慰了他一下，又确定了一遍，“猴子落下时，灵儿是不是还在树上？” “是的，师父，我看得很清楚，就剩灵儿一人，他爬得很高，抓得也很紧！” “有什么用？”还未等刀疤侥幸，王大郎嗤笑道，“树都在那倒着呢，爬得再高抓得再紧还不是要落到鳄鱼口中。” “你闭嘴！”刀成红着眼瞪了他一下。 王大郎瞬间感觉一股莫名的庞大压力临身，仿佛眼前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乖巧的小屁孩，而是个凶残的魔兽！ 他脸色一白，收回了嘴边的讥讽。 “大哥，灵儿他未必……” 刀疤面无表情，摇了摇头，打断了青田尴尬的苦笑，轻声叹道：“何必自欺欺人呢！” 花娘看他心若死灰的样子，心中一痛，莫大的歉意瞬间吞噬了她的一切。 “疤哥，是我对不起你！” 说完，她一咬牙，向着旁边半人高的石头撞去！ 这一下太突然了，石头又近，即便是刀成，也只是来得及抓了一把，可惜他也只是拽下一截衣衫，没能拦得住花娘。 砰地一下，她倒在了地上。 “哎！” 本就精神混乱的刀疤，此时，更是感觉到头痛难忍。 他强压下心中的乱麻，赶紧扶起花娘，放到自己怀中，摸了摸脉，凭借他蹩脚的医术，判断出并无大碍。 “花姨娘怎么样？”刀成泪眼朦胧问道。 “没事，幸亏离得近力道不足。” 饶是如此，花娘仍然撞得头破血流，昏迷不醒。 “怎么办，怎么办？”刀成焦急万分，精神力迅速在戒指中扫过，忽然，他看到了角落里放着的酒坛。 “老爹说，酒可以清理伤口！” 刀成赶紧取出一坛，递给了刀疤。 刀疤此时心乱如麻，脑袋昏沉得不行。刀成递给他酒，他才清醒一点，连手忙脚乱地帮花娘清理好伤口，而后取出药物敷上，最后找了块干净的布系上。 很快，花娘睫毛动了动，睁开了双眼，随即眼泪又溢了满面。 “救我干什么，我该死啊，我对不起疤哥！” 刀疤心里一酸，忽然感觉虚弱无比，他搂住花娘的脑袋，将脸贴在她的脸上，眼泪无声落下。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没有对不起我……” “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秀儿。” “该死的是我啊！” 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两人抱着头，呜呜痛哭。 刀成心里同样难受极了。 “如果不是为了我的修炼，老爹怎么会离开？” “老爹不离开，灵儿就不会出事。” “花姨娘就不会伤心寻死……” “老爹也不会伤心至此……” “都怪我啊！” “怪我啊！” “大哥，嫂子，你们别这样，”青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去安慰他们，“灵儿……灵儿未必出事了，谁也没看到他从树上落下，说不定，他被人救走了呢？” “哪有这么多的好事！”王大郎嘀咕了句。 刀成猛然站了起来，握住拳头看着他。 “你瞪什么瞪！”王大郎虽然之前被慑到，但一想，刀成就一孩子，他有什么好怕的，肯定是错觉。所以说，虽然他依旧心虚，但却还有直面刀成的胆量。 但随着刀成一步步的接近，王大郎意识到了不对，空气似乎在压缩，他竟有点喘不过气的感觉。 “你！你干什么！”王大郎噔噔后退了两步，这才有点缓息，他连道，“你家孩子是孩子，我家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我家王猴不同样被汲水鳄鱼吃了吗？” “你凭什么要拿我出气？” “色厉内荏，不过如此，难怪老爹从不把此人放在心上。”看着王大郎打摆子的双腿，刀成冷笑了一声，不再理睬他。 刀成退了，王大郎反倒气足起来，主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竟被一个孩子吓退，太丢人了。 “不行，必须要找回场子！” 他心念一动，嚷嚷道：“你们父子俩这么厉害，怎么不去杀汲水鳄为大家报仇啊？就知道欺负自己人？” “那可是一大群孩子啊，不止刀灵和王猴！他们可是汲水村未来的希望，就这样葬送鳄口了！” 王大郎如此一喊，顿时，有些同样失去了孩子的父母被勾起了悲伤，几个村妇甚至哭泣起来。 “而你，刀疤，汲水村的村保，你在哪里？你有没有尽到自己作为村保的责任？” “你没有！” “你对得起大家对你的尊崇吗？” 麻脸少妇，王大郎的婆娘，王猴的母亲，第一个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儿啊！” 王大郎对她很不好，她唯一的寄托就是王猴。如今王猴命丧鳄口，也让这个曾经暗念过刀疤的怨妇生出几分恨意。 她冲上前，对着刀疤怒吼道：“你去哪了！？” 刀疤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众人，他看到许多人眼中有同样的不满。 他没有说话，只是抱起花娘，叫上刀成，默默地下了山。 “大哥，刀疤大哥！你去哪？”青田着急喊道，追了上去。 还未等他追上，刀疤伸出胳膊止住了他，背对着众人，轻声留下了一句话。 “五年前，魔兽入侵，我来到这里，五年后，魔兽入侵，我也该走了。” 青田浓眉一蹙，大眼溢出了泪花，他没有再说话，目送三人越行越远。 回到山顶，他愤恨地看向众人，咬牙切齿道：“你们可真厉害啊！” “这些年刀疤大哥对你们怎么样，你们心里没有数嘛！” “有什么数？”王大郎瞥了他一眼，道，“几年前我怎么样，几年后我还不一样，有变化吗？” “你是没有变化，你爹活着的时候，你就光吃不做，你爹死了，你同样靠着他光吃不做，是没什么变化！” “怎么了！我爹是村保，他是为保护村子而死的，按照村里的规定，你们就该供养我！”王大郎振振有词。 青田不屑地瞥了这无耻之人一眼，看向麻脸少妇等人，冷声道：“你们呢？你们爹也是村保？” “青田，我知道你和刀疤交好，但你别忘了，你也是汲水村人，他刀疤才是外来的！你没必要为了一个外人对我们冷嘲热讽吧？”王虎的父亲说道。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青田夸张地笑着，眼泪都笑了出来，他指着王虎的父亲说道，“王三叔当年费了多大功夫才把刀疤大哥给留下来，却被你这个不肖子孙给赶走了，不知道等你死后，还有没有脸见你爹！” “青田你！” “我什么我，我说错了吗？”青田笑了笑，随即又道，“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刀疤大哥当年是不愿意做这个村保的，还是你爹，求了八百回才让刀疤大哥做了这个村保。” “可惜了啊，王三叔的一番心血……” “行了！他走就走了，没什么好说的！”王大郎拍板道，“谁叫他没有尽村保的职责，三叔就是知道，也不会怪我们的！” “说得真是又好听又轻巧，”青田气急而笑，“你们可知道，汲水道上有个拥有数位六阶修炼者的大家族都被屠得一干二净！” “这种情况下，刀大哥在与不在又有什么意义？” “是不是非得刀大哥为村子战死，才符合他的身份！” “没错！”王大郎脸不红气不喘道，“我爹当年不同样战死了。” “没错？可刀大哥又不是你爹！”青田阴恻恻道。 “青田，你什么意思！”王大郎忽地身上青光一闪，瞪着青田道。 “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青田轻声道，“要不是你半夜三更想对花大姐图谋不轨，你爹会冒着危险出去找你？以他的性格，早就第一个先跑了吧！” “你找死！”王大郎脸色一变，身上的青光越发闪亮。 “找死？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懒得和你动手。”青田不屑一笑，退回到了亲人身边。 “准备一下，我们也走！” “走？”他婆娘愣了一下，道，“去哪？” “去哪我一个四阶魔炼士还能饿着你们不成！”青田呵斥道。 因旧疾复发，已衰老得不成样子的青山咳了咳，说道，“没错，没听有人说吗，外人！讲道理，咱们也是外人啊，毕竟，这里曾经叫小王村。” 一旁，史大壮父子也走了过来，“我们能和你一起走吗？” “我想去找师父。”史大壮低着头道。 青田笑了笑，道：“没事，壮壮，你师父心情不好，等过几天我们一起去找他。” “好的！二师父！”小胖子兴奋道。 行李早已打包好，一行人背起便下了山。 青田朝着余下众多王族之人拱了拱手，“怎么说好歹一起生活过，如今村子虽然没了，还是要说声保重的，各位，后会有期！” …… “大郎，我们……怎么办？” 早在刀疤之前，就有一些自认为有自保能力的人离开了这里，如今刀疤和青田一家子再一走，也就四阶的王大郎算得上高手了。 刚好余下的多是王家族人，王大郎自然而然成了众人的主心骨。 “去角马镇！我那里有朋友！” 第三章 意外消息 “爹，我们去哪？” 下了山，刀疤抱着花娘就一直在走，刀成看他失魂落魄，也不知他有没有明确目的地，便开口询问道。 刀疤脚步一顿，从茫然中缓过神来，“去哪？我……我也不知道。” “老爹，花姨娘受着伤呢，总得有个去处吧！”刀成苦笑道。 “哦，是！”刀疤贴了贴花娘的脸蛋，脸上流露出一丝柔情，他看向四周，只见一片荒凉。原来，不知不觉三人已走到了村子边上的戈壁上，依稀还可看到自家房屋的废墟。 心中莫名悲凉，刀疤忍不住叹道：“天大地大，何处是家！” “老爹！” “哎~”刀疤长出一口气，看向刀成，眉头紧皱道，“我现在头脑乱得很，一想事情就头痛欲裂，大小子，你来做决定吧！” “我来？”刀成一怔，旋即颔首。之前一路上，他还真有所考虑。 “本来我想着去石叔叔那里，但现在他们还在不夜城，回去也得半个月。所以，我想的是，我们先在附近修整几天，等花姨娘痊愈了，我们再出发去石村。老爹，你觉得怎么样？” 刀疤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先休整吧……” 经历了汲水鳄入侵，水边他们不敢再去，这也是许多人选择离开村庄的原因；后山有王大郎那些讨厌的人，也不行；再往山里深入一些，对花娘来说又不太安全。 干脆，他们找了块草皮，暂时露宿在角马平原边缘。 …… 夜深人静，刀成行功完毕，退出内视，睁开眼睛，下意识地看向身旁，愣了。 “老爹呢？” 他立马望向四周，黑夜并不能阻拦他的目光，还好，刀疤正在不远处坐着。 刀成松了口气，蹑手蹑脚靠了过去。 “以肉身为弓，以元丹为箭……” 远远的，刀成耳朵一动，听到了刀疤的嘀咕。 “这不是《箭破苍穹》的禁术吗？老爹他？”刀成心里一寒，想起某种可怕的可能。 “不行！绝对不行！” 心不安，呼吸立马紊乱，刀疤猛然扭头看向了他。 “大小子？” 刀成暗暗吐一口气，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小跑了过去。 “老爹，还没睡呢？” 刀疤悄然将书放到背后，干巴一笑道：“睡不着……” 刀成走过来，并着刀疤坐下，轻声问道：“老爹是在担心花姨娘吗？” “啊？是，是是！”刀疤连道，“你花姨娘心里有愧，不愿吃东西，真是叫人头疼。” “那老爹你要多开导开导她啊！” “我会的……” 随后，两人沉默了下来，刀疤不开口，刀成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破。 半晌后，刀成突然开口道：“老爹，你说我能续上《吞魔诀》，突破到圣阶吗？” “能！肯定能！” “可是，我感觉到你在骗我……” “怎么会！我相信你一定能！”从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起，他就对这个孩子有一种特别的信任，尤其是这段时间，他的突飞猛进更是坚定了刀疤的想法。 “既然这样，”刀成鼻子一酸，低声道，“为什么老爹你不给我留点时间。我记得我们说过，等有一天，我修炼有成，你的所有的梦想，我来实现！” 刀疤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瞬间，他笑出了眼泪，搂住刀成的肩膀，道：“放心，爹不会做傻事的！” “爹~”刀成再难压抑住心里的酸涩，枕着刀疤的肩头，啜泣起来，“我已经没有灵儿了，不能再没有你！”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这世上留我孤零一人怎么办？” “还有花姨娘，你要是做出傻事，她定随你而去啊！” 男儿泪扑簌而出，刀疤搂住儿子，张开嘴巴，无声干嚎着。 “秀儿！秀儿！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我不能为灵儿报仇，我不能去找你们！” “对不起！” …… 夜尽天明，刀成重回废墟，捡了些能用的物品，而后去汲水边取了一缸清水。 回到戈壁滩，刚好看到刀疤端着红心果从帐篷里退出来。 刀成忙放下石缸，问道：“怎么样？” “还是不吃。”刀疤苦笑着摇了摇头。 “绝食？”刀成脑海中浮出两字，“这可不行，要是花姨娘再出事，老爹就更……” “心病还须心药医，能救治花姨娘的除了灵儿，就只剩老爹了！” 刀成瞥了眼一旁无精打采的刀疤，一咬牙，拉着他进了帐篷。 帐篷内，花娘正躺在毯子上，目中无神地望着上方。 刀成心中一痛，跪在她身旁，轻声道：“姨娘，你怎么不吃东西啊？” 花娘不语。 刀成继续道：“不吃东西哪行啊，吃了东西才能早日恢复伤势啊！” 花娘嘴巴蠕了蠕，眼泪流了出来。 “姨娘，您别哭了，爹他不怪你的，他一点都不怪你的。” “是啊，花花，如果说有什么不对，那只有我的不对，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刀疤连道。 “疤哥，我……我……对不住你啊！”花娘哽咽道。 “有反应就好。”刀成稍稍松了口气，看了刀疤一眼，说道，“花姨娘，其实你知道吗？我爹这次回来是准备娶你的！” 花娘身子一颤，缓缓扭向头看向刀疤，眼里泪水晃动着，映射出别样的光彩。 “爹！你不是说你要和叔叔一起做新郎的嘛！”刀成连忙捶了一把有些疑虑的刀疤。 “我……” “爹啊爹，你还在犹豫什么？”刀成暗暗咬牙。 因为刀灵之事，刀疤满心都是对已逝妻子的愧疚，哪还有脸提出此事。可如今刀成提出了，他知道他犹豫不得了，再犹豫，花娘非香消玉殒不可。 看到花娘眼中生出失望之色，他赶紧收起杂绪，手中一闪，出现了一件大红色的礼服。 “花花，这是我亲手为你挑选的喜装，你看你喜欢不？要是喜欢，等你好了，就穿上！” “呜呜~” 花娘嘴一撇，像个孩子般哭了起来，她看都没看红衣，便连连点头，“我喜欢，我喜欢！” “那花姨娘你可要赶紧好起来！”刀成趁机道。 刀疤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胸脯上，轻声道：“花花，你要振作起来，好好吃东西，早日康复，等你好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到时候我们和一个朋友一起成婚！” 花娘即是伤心，又是开心，泣不成声，只是连连点头。 刀成打些水，放到刀疤身旁，而后悄然退出了帐篷。 隔着帐篷，看到依在一起的两人，刀成微微一笑。 “人活着，总得有些牵挂，希望老爹和花姨娘同心以结，都不要再寻短见。” “而我，也要好好修炼了。早一日修炼有成，早一日报仇雪恨！” 刀成心中突然生出了强烈的去商道历练的欲望！ …… 过了好一会，刀疤退出帐篷，刀成拉着他走向一旁。 “咋样了？” “吃了点东西，睡了。”刀疤松了口气。 “那就好……”刀成点了点头，看向刀疤道，“老爹，我想出去转一圈。” “转一圈？去哪？”刀疤连忙问道。 “就附近，我想抓匹角马。” “也好，”刀疤同意了，“反正过几天也要用。” …… 角马平原是大陆上最大的角马养殖基地，平原上对角马有较大危险的魔兽早被人赶了出去。所以，即便刀成是孤身一人，刀疤也不甚担心。 刀成更是将这次行动当成了他日后独自一人历练的热身。 深入草原的第一天，刀成只碰到绿毛兔以及一些低阶的蛇类魔兽，它们对刀成的威胁，在刀成眼里还不如天上燥热的太玄大星。 也就夜晚难过一些，幸好之前行走商道的时候，刀疤和石中雄教了他不少的野外生存常识，才不至于让他坐卧不宁。 勉强睡了个把时辰，刀成不得不感慨之前有人守夜的好处。 第二天，一如前日。唯一不同的是有风，刀成在草原里别提多舒坦了，连路过的绿毛兔，缠上他脚的蛇，他都没有加之伤害。 第三天，雨来了，无处避雨，刀成干脆漫步雨中，一面享受大风的吹拂，一面享受暴雨的洗涤，他发现，淋雨，还不错。 第四天，刀成遇到了草原狼，一种四阶魔兽。 “应该是留着训练角马奔跑能力的魔兽。” 不过，又关刀成什么事，毫不留情地几棍子下去，狼群夹着尾巴逃窜了。 第五天，也是最后一天，不管有没有收获，刀成都要回去。 五天时间，以花娘接近二阶魔炼士的体质，足以痊愈了。 可惜，到了晚上仍然没有碰到野生的角马群。 “难不成还得去角马镇一趟？” 五天无所获，还要多跑一趟，刀成不免有些烦躁。 枯草轰轰地燃烧着，火焰旁边的兔肉发出了诱人的香味。撒了些调料，味道更美了。 刀成正要大块朵颐，耳朵动了动，捕捉到了一些声响，下意识地，他取出了玄木棍。 少顷，几个汉子赶着一群角马走到了火焰旁。 见是一个面色淡然的小孩，几人大感惊讶，视线交流了片刻，其中看起来年龄最大的中年人走上前，拱了拱手，“小哥，可否借个火。” “请！” 刀成瞥了眼他们身后的角马，嘴角微微翘起。 “多谢！” 几人坐了下来，中年人挨着刀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刀成面上很平淡，心里实则紧张不然，他尽量按照书中所说——笑而含糊，以问制问。 几番下来，中年人只觉得这少年越发神秘。对其来历无一所知，反倒让少年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角马猎人，以狩猎野生角马贩卖给角马镇为生。 刀成提出购买两匹角马，中年人爽快地答应了。 搞定了此事，两方皆无心再聊，便各自休息了。 突然，角马群中，一只角马痛苦地嘶鸣起来。 “什么情况？” “它要生了吧？” “快去看看！” 几人匆忙赶了过去，刀成无事便跟着瞅了一眼。 却是一只母马正在分娩。 “它是这群野马的首领，四阶魔兽，生产对她来说很容易的。”中年人笑道。 确如他所说，母马腿蹬得硬直，使劲一挤，一只小马仔便出世了。 “怎么是白毛？”最年轻的那人不解道。 “难道是变异魔兽？”另外一人惊呼道，语气中充满了惊喜。 如果是变异魔兽，那价值就不可估量了！ 几人正兴奋不已，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正舔着小马身上粘液的母马突然狂性大发，一口咬在了小马的肚子上，而后一脚将其踢飞老远。 几人，连同刀成都惊呆了。 中年人赶紧跑过去，看着浑身是血的小马仔，他眉头紧皱，蹲下身，揪了撮嫩毛仔细观察了一番，而后翻开小马的眼皮，又掰开它的嘴巴看了看，最后恍然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大哥，怎么回事？” “没事，白高兴一场，不是什么变异魔兽，是病。” “病？什么病？”年轻那人问道。 “白病！” “白病又是什么病？”其余几人都没听说过。 中年人笑着解释了一遍。 原来，白病也是一种变异，只不过，变异也有好有坏，而白病正是一种变坏的表现。 “得了白病，一般都活不到成年。而魔兽在发现幼崽难以成活时，很多都会直接吃掉，估计这母马也是发现了这点才会如此。” “既然这样，我们吃了它，刚生下来，新鲜！”其中一低壮汉子笑道，说着，走向了仍在挣扎的马驹，一巴掌拍了下去。 刀成眉头一皱，挥出棍子挡住了汉子的手掌。汉子瞥了刀成一眼，冷笑着加大力气，可令他吃惊的是，棍子岿然不动。相反，随着刀成轻轻一翘，汉子突觉巨力传来，不受控制地骨碌碌滚倒在地。 “它都这样了，没必要下狠手了吧。” 汉子爬起来，深知实力差距太大，丝毫不敢再言语。 中年人看在眼里，连忙打了个哈哈，“小哥心善！” 刀成想了想，从戒指中取出几只剥好的绿毛兔丢给了他，“你们吃这个吧！” “多谢多谢！” 中年人连声谢道，另外几人脸色也放缓了下来。他们捡起兔子，愉快地走向火堆。 刀成则蹲了下来，取出一些药物撒在马驹的伤口上，摸了摸它的头，马驹也似乎感到了什么，费力地抬起头，舔了舔刀成的手掌，这让刀成露出了笑容。 “小家伙，坚强！活下来！” “咦，变异魔兽。” “没错，地风双系的角马。” 突然，刀成心底响起了话声，正是那两只寄宿在他两臂中的精灵神兽。 自从收了刀成高阶拍来的水系精灵神兽，它们就销声匿迹了，没想到，此时又冒头了。 “两位前辈，你们没搞错吧，那人说是什么白病。”刀成传音道。 “屁的白病！他懂个甚！” “没错，天底下没有比我们对元素更敏感的了，我能感受到它身上活跃的地风双系元素！” “灵族小子，好好培养它，我敢断定，以后没几个魔兽能比它跑得更快，就算是白虎圣兽也不行！” “这么厉害的吗？”刀成的心一下子火热起来，他可是刚在书中看过，风白虎差不多是大陆上最敏捷的魔兽，比它还快，那还了得！ 毫不犹豫，刀成取出注魔天灵神石，以鲜血为引，以石中雄留下的玄力开启了神石中的法阵，缔结了契约。 “好神奇，我能感受到我和它的精神力有所牵连。这样，应该可以简单的交流！” 刀成突然明白，为何幻兽和灵伴同生共死。 “他们的精神牵连应该更甚，死一个，受这股牵连所累，另一个也会遭殃。” “没错，小灵族挺聪明的嘛！”火系精灵神兽赞道，也确认了刀成的猜测。 刚好这两位清醒着，刀成赶紧问道：“两位前辈，我该如何培养它。” “简单，吞噬便行了，这是魔兽间最常见的修炼方式，进境很快！” “小火！你胡说什么呢，你这是害他，还是害这匹角马？”水系精灵神兽呵斥道，随即传音给刀成，“别听它胡说，吞噬有很大的弊端，不可取。” “可要是像这小子蒸煮的修炼方式吞噬呢？”火冷笑道。 “蒸煮？前辈是说血晶浴吗？” “没错！” “怎么可能！这是我家老祖为人族创……”刀成话声一顿，他突然想到，这功法不就是模仿魔兽来的吗，为何不能让魔兽用？ “我想了一下，小火说的有道理，”水系精灵神兽说道，“不过，你得改改。” “改改？如何改？” “我观你是用的全系，这可能与你是全系资质有关，而它不行，它是地风两系，你只能用地风两系的让它吞噬！”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你可以先尝试一下。” “可以，多谢两位前辈提点！刀成记下了！” 又抚摸了小马驹一番，交流交流感情，刀成将之收到了神石之中。 回到火堆，几人正边吃边聊着。 刀成无心窥人隐私，便躺下闭上了眼。 “大哥，你说那人是不是圣阶魔炼士，没有翅膀也能飞。” “我估计是。” “真他娘潇洒，啥时候咱们也能飞啊。” “啊哈，就我们这资质，一辈子都没可能！” “好羡慕那个黑瘦小子啊，跟着大人物，以后肯定荣华富贵享不尽。” “你能和人家比，那小家伙灵气十足，指不定是什么好资质呢！” “黑瘦小子，灵气十足？” 刀成一下子跳了起来，目中闪耀着火光，如饿狼一般盯住了几人。 “你……你想干什么？” 第四章 路途偶遇 黑瘦小子，五六岁模样，长得很俊秀，尤其是眉目间特别灵动，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 “灵儿，肯定是灵儿！” 刀成惊喜若狂，他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爹，告诉花姨娘！ 大方留下一万玄石，中年人亲自挑选了两匹健壮的角马交给了刀成。 刀成二话不说，骑上就走，转眼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 “老爹！老爹！” 天还没亮，睡梦中的刀疤就被一串急促的叫喊声惊醒了。 “大小子？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匆匆起身，轻轻拍了拍有醒转迹象的花娘，欲安抚她继续入睡，可刀成接二连三的叫声最终还是吵醒了花娘。 “是大小子吗？” “是成儿，”刀疤按下花娘，道，“我去看看，你继续睡！” “哈哈哈哈，还睡什么啊！” 刀成长笑一声，掀开帐篷，钻了进去。 看着两人不解的眼神，他神秘一笑，开口道：“老爹，花姨娘，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灵儿还活着！” 花娘噌地一下坐起身，急声道：“真的假的？那他人呢？” 刀疤也一把抓住刀成的胳膊，连声道：“真的假的？你从哪知道的？可不要哄我们！” 刀成伸出手掌，虚按了按，笑道：“都别激动，听我说！” “昨天夜里，我遇到一群人……” “老爹，你们说，就他们形容的那孩子，是不是咱家灵儿！” “是！肯定是灵儿啊！”花娘眼泪簌簌落下，拉着刀疤道，“他爹，灵儿被人带走了，你可要把他找回来啊！” “放心，肯定的！”刀疤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感激地看向刀成，这他才注意到刀成一身的狼狈。笑容渐渐隐去，刀疤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轻声道，“辛苦了，成儿。” “我没事的，是马不行，走不来夜路，跌了几回，得会我去汲水洗洗就行了。”刀成嘿嘿一笑。 “傻小子！” “哎呀！老爹，别说我了，注意重点，咱们现在要赶紧把灵儿找回来才是！”刀成提醒道。 “是是是！”刀疤呵呵笑道。 “路上我都想好了，”刀成看着二人，郑重道，“我先陪你们去石村，等老爹你们结为夫妻后，我就出去寻找灵儿！” “大小子，你什么意思？”刀疤眉头一皱，“听你的话，你是打算自己一人？” “对呀！”刀成笑道，“老爹你要在家陪花姨娘嘛！” “不行，不行，我是灵儿他爹，怎么能坐视不管呢？”刀疤连连摇头。 “那我还是灵儿他哥哥呢！你还是花姨娘的夫君呢！”刀成沉声道，“老爹，这不是责任的问题！” “怎么不是！” “那好，我问你，”刀成说着，小脸红了起来，他羞涩笑道，“要是花姨娘怀上了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怎么办？” “大小子！”花娘嗔怒喊道，俏脸同样红了起来。 “这……”刀疤咧嘴一笑，搓了搓手。 “是吧！”刀成咳了咳，掩饰下羞涩，继续道，“再说了，老爹，就你现在的实力，我一个眼神就能把你吓趴下，你说你还有去的必要吗？” “等等！”刀疤眉头一挑，“挺嚣张啊，一个眼神把我吓趴下？” “是啊，怎么了？” “呵！”刀疤气急而笑，“你要是真有这个本事，老子我就老老实实听你的话！” 刀成一怔，“在象山的时候，我连四五阶魔法师都吓退过，老爹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为何这样说？难道……” 他猜对了。 刀疤没有神识，他本身并不知道神识的威力。而刀成平时在他面前又刻意收敛，他只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威压，两次出手又只是针对江家兄妹，刀疤还从未真正感受过神识的厉害。 “既然如此……” “嘿！老爹！” 刀成喊了声，见刀疤看来，他暗暗一笑，神识半数而出，直接冲击向刀疤。 刀疤一直做着防备，听到儿子提醒，他更是屏息凝神，严防以待。可他万万没想到，来自精神层面的攻击是如此宏大，他那点防御在刀成潮水般的冲击下瞬间崩溃，他只觉得脑海里轰隆一下，刹那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一屁股蹲坐了下来。 花娘目瞪口呆，什么情况，什么时候疤哥如此不堪一击了。 攻击过后，刀疤才缓过神来，晕眩感使得他不停地摆头。 “好像……下手有点重了？”刀成讪讪一笑，吐了吐舌，“对不住啊，老爹，你……你没事吧？” 刀疤脸色煞白，听到刀成的话语，他连忙强撑着坐了起来，“没事没事，还好，我一点事都没有！” 说着，他还要站起来，想要证明什么。可谁知，刚起身一半，他醉酒般转了个圈，再次扑倒在地。 花娘摇头一笑，拉着他枕到自己腿上，“你逞什么强，承认自己被儿子超过了不行吗？” 刀疤苦笑道：“服了，服了，这回彻底服了。” “大小子，你这神识也太厉害了吧！” “还好吧，”刀成挠了挠头，瞥了他一眼，轻声道，“其实……那个……我才用了一半的神识。” “一半？”刀疤哑然失笑，“是我不知高低，闹笑话了。” “虽然你小子才四阶，可神识是六阶才能凝聚的啊，威力肯定不是我能想象的！” 刀成点了点头，说道，“所以，老爹你放心吧，有神识在，别说横扫同阶了，就算五阶修炼者也不在话下。六阶，我也敢碰碰！” “别！”刀疤挣扎着起身，厉声喝道，“以下伐上，不是易事！你要是如此目空一切，那还是不要去找灵儿了，我不想因为一个儿子失去另一个儿子。” “爹！”刀成赶紧跪下，“我错了，你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说说，不敢小看任何人，要是真和别人争斗，我一定狮子搏兔！” 听到狮子搏兔四字，刀疤才松了口气，“你要时刻牢记，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你要以下伐上呢，一个不慎，就会身死神灭。” “孩儿谨记老爹教诲！” “我不管你是真心实意记下了，还是敷衍我，但你给老子听好了。”刀疤摆了摆手，继续道。 “论力量，你未必比得上五阶六阶魔炼士，你比他们强的可能也就是更灵活一些，速度更快一些，但这些只是巧劲，所谓一力降十会，你要是一下没躲掉，可能就是骨断筋折！” “再说神识，咱们毕竟只是血气强大化生的精神力，论强度，未必比得上专门修炼精神力的魔法师。要是比不过，你妄动神识，只怕会反受其制，这点你想过没有？” 刀成沉吟不语，半晌后，他重重点头道，“孩儿会谨慎行事，尽快晋级到六阶！” “谨慎就对了，”刀疤叹息道，“多少人就是栽在了大意这个字上面。” 看了看天，也快亮了，刀疤挥了挥手，“去吧，洗干净，好好睡一觉，下午我们再出发。” “好的，老爹。” 看着刀成的身影消失在帐篷外，花娘惊叹道：“我知道他非同寻常，但没想到这么快实力就超过了你，真不愧……” “嘘！” “知道知道！” …… 奔行一夜，再加上这几夜精神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刀成确实有点疲惫。洗干净后，他寻了个茂密的树杈，躺在上面，于风中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时间也差不多了。回到帐篷，刀成发现多了一些人。 “你青田叔一家，还有壮壮他们父子俩都决定跟随我们。”刀疤解释道。 刀成了然一笑，情理之中。 人多了，两匹角马当然不够用。商量了一番，由老青山带着他孙儿青岩骑乘一匹，另外一匹则由花娘和青田媳妇两个女性骑乘。 此时，已过了正午，太阳金光稍稍收敛了些。一行九人默默看了会已化为废墟的汲水小村，转身踏上了新的旅程。 一老一弱二女乘坐角马，史家父子负责牵马，刀疤顾首，青田押尾，刀成则游走在周遭探路。 如此，速度也不慢，拖后腿的反倒是同为二阶魔炼士的史大壮父子。史父惭愧非常，大壮则咬紧牙关，即便是走着也不忘锻炼，甚至每天正午的休息时间他都在酷热的阳光下踢打滚爬。 刀成有感其志，悄悄送了他几块符合属性上品玄石，这可加速他的魔化。 也不知是不是人多目标大，一路上引来不少魔兽窥探，但大都被刀成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玄阴和太阳循环着，不知不觉，九人已行了十日有余，但路程却才走了一半多一点，比起刀疤父子上次，慢得太多了。 山林中，刀成穿梭着，这几日他摸索学会了利用神识探查周遭，效果相当不错。百米之内，无论隐藏多深的魔兽，都逃不过他的精神之眼。 一旦发现，但凡对几人有威胁的，他则赶走或者杀死，没有威胁的，他也懒得理睬。 “这段路算是开辟好了，小心点，角马也能通过。” 刀成满意地点了点头，正要回转，他耳朵一动，隐约听到了什么叫声。 循着声音快速赶去，刀成意外地发现，有人，且正在与魔兽争斗。 “此人速度好快！” 刀成暗暗惊讶，光靠肉眼，他只能看到一道人影来回晃动着。 待运转元力加持，刀成捕捉到了此人的面容，他不禁失声叫了出来。 “石爷爷！” 白发枯瘦，手持拐杖般的刺剑，不是石霸地又是谁。 第五章 中雄有难 “爷爷怎么会在这里？不好！” 也不知是不是石霸地久攻不下，刀成看出他有点力竭的迹象。 来不及多想，刀成提棍冲了过去，口中喝道：“爷爷退后！” 石霸地一怔，认出了刀成，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他身影一晃，后退几步，魔兽还想跟进，却被刀成拦了下来。 “小家伙，小心了，这是铁甲豕，猪类四阶魔兽，防御极其变态，比猪猡兽难对付多了！”石霸地提醒道。 “防御变态？” 刀成轻轻一笑，无回棍法发动，一棍势大一棍，力量也逐步提升着。 铁甲豕挨了几棍，感觉不对劲，身体发出雾蒙蒙的黄光，好似魔炼士般，笼罩上了一层土黄色的铠甲。 “有用吗？” 刀成冷哼一声，元力催动，力量再度提升，铁甲豕被抽得哼哼唧唧狂叫。 碰又碰不着，挨又挨不住。见势不妙，铁甲豕调头就跑。 刀成看了看天色，估摸着也该吃午饭了，他看着铁甲豕的背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小猪猪，留下吧……” …… “爷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刀成拖着体型比他还大几倍的铁甲豕的后腿，问向目瞪口呆的石霸地。 石霸地答非所问地咂了咂舌，“你小子这么强悍，看来我是来对了。” “爷爷是来找我的？”刀成疑惑道，他听出了老爷子话中的意思。 “没错，你爹呢？”石霸地火急火燎问道。 “还在后边。” “快带我去找你爹，出事了！” “哦哦！好的，爷爷跟我来！” 刀疤拽着铁甲豕就跑，轰隆隆冒起一道烟尘。 …… “什么东西？”刀疤一惊，看向前方的狼烟，随即笑了起来，“大家有口福了。” “老爹，出事了！” 刀成一把将铁甲豕甩到了青田身旁，而后向刀疤招了招手。 “什么事？”刀疤走了过来，看到刀成身后的石霸地，他不由得面色一变，“老爷子怎么来了？难道是……石老弟出事了？！” 一见到刀疤，石霸地激动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老泪纵横道：“中雄他……被人抓走了！” “什么？”刀疤惊怒不已，喝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刀成瞥了老爹一眼，扶着老爷子坐下，缓声道：“爷爷别急，慢慢说。” 石霸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 原来，就在昨天，石中雄带着王香香回来了。 回来了，两人就想着洗澡。石中雄也是炫耀，非要带她去山洞洗热水澡，尽管老头子告诉他没有热水了，他也不听。 “结果呢，人家小姑娘也没让他一起洗，他又跑回家说拿什么东西。” “他前脚刚走，后脚来了一群人，说要找人。我听他们的描述就是你们仨，我便装聋作哑。” “可惜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我也没法通风报信。” “中雄他一露面，就认出了这群人的身份。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个六阶魔炼士给抓了。” “我一看是六阶，就没敢轻举妄动。” “那爷爷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又为什么抓叔叔？”刀成问道。 “我听中雄喊带头那人什么陈冬少爷……” “陈冬！”父子俩同时惊呼，“是他？” “你们也认识？”石霸地连忙问道。 “见识过，象山一大家族的一个纨绔子弟。”刀疤回答道。 “爷爷，他们有没有说为什么抓叔叔？”刀成又问道。 “说了，说是要中雄去给他们雕什么东西，中雄也答应了。” “叔叔就这样被他们带走了？” “没有！”石霸地叹了口气，继续道，“后来，那陈冬好像想到了什么，又着重问你的下落，中雄不说，他又问你们是不是发现了玄石矿脉，不然怎么有这么多玄石玄晶。” “中雄本来还是不说，但后面，我看他是担心那小姑娘，就带着那些人走了。” “走了？”刀疤一愣，“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离开村子了。”石霸地说着说着又流起了眼泪，“老了，不中用了，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带走，却无能为力。中英早早去世，我们这一脉就剩中雄一人，要是他再出事，我怎么对得起大哥啊！” “怎么会离开村子？”刀疤疑惑不解，矿脉就在村内啊！ 刀成咬着唇沉思了片刻，开口道：“那爷爷你是怎么找到这的呢？是不是叔叔给了你什么暗示？” 石霸地点头解释道：“没错，他偷偷在脚下留下了三段弯折曲线，并且将二三段的转折处标记了一下，我曾听他说过你们来自汲水，我猜想他可能在暗示你们住在汲水中下游处，我便来了。没想到，猜对了。” “那叔叔还有没有留下别的呢？”刀成连问道。 “这……”石霸地又前前后后回忆了一遍，最终摇了摇头。 “没有留下暗示……”刀成分析道，“是时间不够？还是不容易留标记？还是不想留标记？” “不想留标记？”刀成的嘀咕声让刀疤瞬间想到了一个地方！ “我明白了，石老弟的意思是让老爷子通知我们去保护王香香，而不是救他。因为他把那些人带到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他并不想我们也涉险！” 刀疤的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他不禁为石中雄担心起来。 “石老弟现在很危险！” 刀成急道：“老爹你不要打哑迷了，快说，叔叔到底去哪了！” “雾山！”刀疤非常肯定道。 “那我们赶紧去救他！” “赶紧？”刀疤看了看身后，苦笑道，“赶不了紧。” “这！”刀成咬咬牙，做出了决定，“我去救叔叔，老爹你们后面慢慢走！” “你去？”刀疤犹豫不决，雾山太怪异，他担心刀成，可石中雄又不能不救。 “老爹，别犹豫了，就算从实力上看，我去也是最好的选择！” “行！”刀疤一狠心应了下来，随即严肃叮嘱道，“不过你一定千万千万要小心，那个地方极其怪异！” “我会的！” “等等，”一旁石霸地看是看到了，就是有点不理解，“让小家伙去，你不去？” “是的，爷爷，”刀成解释道，“我的实力比我爹强大得多！” “你这么小，比你爹还强？”石霸地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是的，老爷子，我也就比中雄强一点，”刀疤也说道，“但小家伙天赋异禀，实力远远超过了我们俩。” 石霸地上下打量着刀成，重新认识了一遍，缓缓点头道，“行吧，但你一定要小心，事不可为就不要强干，你的命可比中雄的命宝贵多了！” …… 商量了一番，二人又将雾山的位置、王香香的藏身位置告诉了刀成，青田又割了一大块烤好的猪肉丢给了他，准备完毕，刀成孤身上路了。 至于石霸地，他留下了，之前赶路已经快让他油尽灯枯。 …… 重走一遭，实力不同，心态不同，速度也不是上次能比的。刀成基本上是一路横冲直撞，以速度著称的鬼剑石霸地一天赶到这里，他半天便赶了回去。 先是找到王香香，将她带到了石中雄的老巢，留了些食物，打了些水，安抚一番后，他以大石堵住了山门。 随后，他又去了玄石矿洞一趟。果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足迹。 “看来叔叔真的去雾山了！” 出村，向东，盏茶功夫，环形山。 按照刀疤所说，他很快看到了雾山。 “有人！” 还未走近就有了发现，刀成心中一紧，尽量隐藏身影，悄悄靠近着。 “是他们！陈冬，江东流兄妹！” 待看清那些人的面容后，刀成惊讶地发现，都是老熟人。 “陈冬在此是为了我们，而江东流兄妹……应该是为了陈冬。”刀成暗暗分析着局势。 “叔叔又在哪？” 他努力在人群中寻找着，终于，从人缝中，在陈冬一方的身后，他看到了倒在地上被绳子束缚住的石中雄。 “叔叔！” 刀成一下子流出了眼泪，“陈冬！你等着！我必会将叔叔受的苦百倍偿还于你！” 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刀成才再次平复下心境。而后，他屏住呼吸，冒险接近着。 刚好，离那些人百余米处有一块凸出的大石，刀成悄然藏身在大石之后，不光看得清楚，连声音都能听到。 “两位，那东西是什么，想必你们也明白，”陈冬的声音传了过来，“说实话，我不想禀告上去，你们呢？” 江东流的声音响起，“如此机缘，岂有让与他人的道理。” “哈哈哈，东流大侄子说得不错，若是得了此物，你还羡慕什么江山，你就是江山！”陈冬笑道。 江流儿也发声道：“我们可以先饶你一回，但是你身后那人必须得交出来，他得罪过我，我要亲自炮制他！” 闻言，刀成眼睛微眯，“江家，也同样是仇人呢！” “江流儿，别废话了，你那点心思叔叔不知？”陈冬阴阳怪气道，“此人可是靠近过那里的，岂能交给你。” “你！”江流儿喝了声，沉默了片刻，而后妥协道，“要想合作，此人必须由你我双方共同保管！” “这倒可以！”陈冬痛快回答道。 “如此，我们一起进去吧！” 第六章 树根藤蔓 “等等，让我再敲打敲打这家伙！” 陈冬招了招手，随即身旁一人提起石中雄摔到了众人面前。 重重落地，石中雄闷哼一声，咬紧牙关。见状，大石背后，刀成取出一枚玄铁珠紧紧捏在手中。 陈冬蹲下身子，啪啪拍了拍石中雄的脸颊，不耐烦道：“我再问你一遍，带不带路！” 石中雄咧嘴一笑，非常痛快道：“带！” 回答得如此干净利索，利索到陈冬都有些懵了。 之前，严刑拷打之下，石中雄才肯带路，结果却损失惨重。现在这家伙答应得这么痛快，陈冬不免不怀疑。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耍花招，老子就把你胳膊腿全剁了！” “随你，”石中雄光棍地撇了撇嘴，“反正宝物就在里面，有胆你就来！” “哼！” 陈冬不屑地笑了笑，吩咐左右以石中雄为首，用绳索将众人联系起来，以免迷失在浓雾中，江东流随之效仿。 “这是用高阶兽筋做成的，你也别想着挣脱。”陈冬再次拍了拍石中雄的脸颊，随后对着石中雄身后那人交代道，“只要有丝毫不对劲，就斩下他一条胳膊。” “要是再不对劲！”陈冬又看向石中雄，阴阴笑道，“就斩下他的另一条胳膊，接着是两条双腿，第五次，就砍下他的脑袋。” “记住了吗！” “是！少爷！” “出发！” …… 说是一起进去，两方其实是各行其是的。 毕竟，之前还要打打杀杀，哪能说和好就和好。别说陈冬不信，就是提出罢手言和的江东流同样不信！ 都是利字当头！ 要不是那地方危险，要不是两方都陷进去一位六阶的魔炼士，他们早就为了宝贝先分个你死我活，谈甚合作。 所谓合作，他们也都心知肚明，不过是权宜之计，相互借力罢了。 当然，他们也不会相隔太远，江东流还想指望着石中雄带路呢！ 爬上山顶，陈冬瞟了眼不远处的江家兄妹，暗暗冷笑。 “两个六阶，陷进去一个，还剩一个，待会进去，看小爷怎么收拾你们！” 回头看着这团如心脏一般的白雾，陈冬眼里流露出一丝野望，低声喝道：“进去的时候，都小心点，眼睛放亮些！” “是，少爷！”领头那人嗷嗷回应道。 “我日，你给我小声点！”他后面那人看了看面色不善的陈冬，连忙拿刀背敲了敲一脸得色的石中雄。 石中雄不以为意地一笑，“走了走了！” 纵身一跃，绳子瞬间扯得绷直，后面的人都被拉了个趔趄，忍不住骂起娘来。 江家兄妹看着乱成一团的陈家队伍，相视一笑，戏谑中夹杂几分别有意味的冷酷。 “走，跟上！” 待得两队人马冲下山坡，谁都没有注意到，山顶上冒出了一个小脑袋。 白雾前，两方停住了脚步。 “怎么样？你们是跟在我们后面，还是并排一起？”陈冬问了句。 此事江家兄妹早有考虑，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为了不落后一步，他们选择并行。 “既然如此，那请吧！” 陈冬一摆手，看守那人立马踹了石中雄一脚。 “带路去！” 石中雄眉头一蹙，旋即松开，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四周，突然面露喜色，快步走到两块碎石前，点了点头，而后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雾中。 “看样子不像作假，”陈冬暗暗心喜，“也是，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宝物近在眼前，又有此人带路，岂不是唾手可得。陈冬简直要笑出声来，恍惚中仿佛看到了自己封侯的那一天，他忍不住低声催促着。 “跟上，跟上，都跟上！” 看到陈冬也进了雾中，江家兄妹相视翘起了嘴角，对着身旁一干瘦老者低声道：“德叔，待会就靠你了。” “少爷小姐尽管放心，陈老八我认识，实力与我相当，缠住他轻而易举！” 陈老八是陈冬手下唯剩的六阶魔炼士，缠住他，江家兄妹完全有信心击杀陈冬！ “非常好，我们也进去！” 绳索相连，一群人陆陆续续消失在了迷雾中。片刻后，刀成大摇大摆出现在了他们进入的位置。 “老爹说，里面雾气极重，伸手不见五指。也好，正巧方便我浑水摸鱼。” 沉吟了会儿，刀成不再犹豫，进入了雾中。 果然，视线大大受阻。刀成心中一动，神识散开，刚一接触雾气，他就有了怪异的发现。 “奇怪，这雾气中有种特殊的物质，可以影响精神力。” 好在，神识是凝聚的精神力，影响，对刀成来说，有，但不足以蒙蔽。原本百米的神识覆盖范围，如今缩小到只有数十米。 “足够了！” 想到那些人在雾中如同瞎子，刀成信心倍增，“一明一暗，一定可以救出叔叔！” “追！” …… 与此同时，迷雾深处，一男一女、一粗一柔的两道声音也在激烈讨论着。 “上次让我杀了那两个灵族，一点事都没有！” “木头，你想过没有，要是之前你动手了，可能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早在一个月前就发生了！” “哼！那也只是可能！” “木头，你我都心知肚明，一旦小主人诞生，别人不知，但像天龙族那样的大族他们会不知道吗？我们早晚会暴露的！” “我知道！只是！” “没有只是，以我们的实力，一旦暴露，必死无疑，甚至可能都会连累到小主人。” “阿风……” “所以，我早就在等这样的一天了，就算它不来，我也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既然他们来了，就用他们的血肉，来迎接小主人的诞生！木头，动手吧！” “嗯！” …… 石中雄根本就没进来过，他哪里知道什么路线。可陈冬认定他知道，并且从里面取得了大量的玄石，非要让他带路；刚好石中雄又一心想着拉这些人同归于尽，便默认了。 “随便走吧，如果里面真有大家伙，肯定会动手的。” 白雾中，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走着走着，方向变了。虽然个别人有所察觉，但他们先入为主，还以为这就是正确的路线，并没有开口。 这就苦了刀成，他能辨认方向啊，沿着直线追去，根本没发现人。 “他们走这么快的吗？” 疑惑中，刀成一愣，扭头看了看身后伸缩不定的树根一样的东西。 “什么玩意？蛇类魔兽？” 没见过，但看它这偷偷摸摸的模样，刀成就知道它没安好心。 “傻样，以为我像别人一样，看不到你？” “和它玩玩？”刀成不由得玩心一动，但随即被他摁住了，“救叔叔要紧。” 玄木棍轮转，当头一棍砸去，准准敲在了这又像树根、又像蛇的魔兽的昂起的脑袋上。 谁知，这玩意一点事没有，反而随棍而上，速度极快，簌簌蔓延而来，转眼间缠绕住了刀成的胳膊，连撒棍的机会都没有。 “我日！” 刀成立马催动元力，正要崩断此物，它们却停住了蔓延的趋势，顿了半息，而后在刀成疑惑的眼神下松开了他的胳膊，倏然退进了迷雾中。 “呃……什么情况？” 与此同时，不远处突然传来惊呼声。 “什么东西！” “蛇！蛇！” “保护少爷！” “少爷小姐小心！” “砍死他！” “糟糕！”刀成心中一紧，他听得出喊出“砍死他”的正是陈冬！ “叔叔！” 刀成恨不得肋生双翅，立马飞到石中雄面前，带他脱离险境。 循着声音，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刀成看到了奇异的一幕。 众人皆被那类似树根的东西缠绕着，个个都在拼命挣扎。 石中雄同样被缠绕着，但奇怪的是，他的体表笼罩着一团极其浓密的白雾，有人抽空砍了一刀，却犹如砍在了棉花团中，根本伤不到石中雄。 “白雾在保护叔叔？” 刀成心中一喜，悄咪咪向着石中雄摸去。 树根猛然一挥，众人放佛绳线上的小鱼，上上下下翻舞着。 突然，一声暴喝，陈冬前面那人身上迸发出耀眼的青色光芒，整个人陡然膨大一圈，“嘣”地一下，此人身上的树根藤蔓断裂成几截。 “好！”陈冬面露喜色，连忙喊到，“八哥，快救我！” 陈老八点点头，举起长刀，摸索着正要劈断陈冬身上的树根藤蔓，身后忽然传来一股拉力，他一个趔趄，差点一刀砍在陈冬脸上。 “我日！” 陈老八心里一颤，吓出一身冷汗，考虑了一下，他先砍断了连在身上的绳索。 绳索一断，没有了他的巨力，前面那些人，连带着石中雄顿时被树根藤蔓拉进了迷雾深处。 随后，他又一刀斩断了连在陈冬身上的绳索，后面那几人也随即被拉走了。 没有了其他人掣肘，陈老八轻松救出了陈冬，类似的，德叔也救出了江家兄妹。 刀成眼睁睁看着石中雄被树根藤蔓拉扯到迷雾深处，他想都不想，施展速度追了上去。 迷雾深处，憨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阿风，他来了。” “很好！” “但是有几个六阶的魔炼士，光靠我分身的力量，拉不回来。” “没事，交给我。” 第七章 空间隔膜 树根藤蔓的速度极快，刀成拼尽全力也只是勉强能跟得上。 追逐着，追逐着，他发现地势在沉降，他在下滑。 “有点奇怪，外面是环形山，里面是凹坑，难不成这地方是什么大家伙从天而降砸出来的？”刀成不免有此猜想。 “等等，前面？” 没雾了，但却依旧看不清，视线很模糊，好似有层不甚光洁的冰面，即便是神识也穿不透，但刀成敢肯定，那不是冰。 眨眼间，树根藤蔓将几人拉到了那里，“冰面”氤氲般荡漾了一下，石中雄等人消失不见。 刀成飞快赶过去，而后停住了脚步。 犹豫了两息，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探了过去，谁知，刚一接触到“冰面”，刀成的手就陷了进去，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毫无反抗之力地，他整个人被拉了进去。 …… 白雾茫茫，其他人被拉走后，树根藤蔓也随之退去，剩下几人小心摸索着，碰到之后，在陈冬和江东流的及时喝止下，一场草木皆兵的战斗才没有发生。 合作，必须合作！ 这个时候，没有谁不胆战心惊，五人迅速抱成团，在这伸手难见五指的迷雾中谨而慎之地挪动脚步。 “有谁知道出去的路？”陈冬低声问道。 “怎么？怕了？”江流儿嗤笑道。 “蠢货！”都这种情况了还在挑衅，陈冬真想割下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陈痞子，你骂谁蠢！” “废话，你说我骂谁？” “好了，都住嘴！”江东流有些头大，“有什么事能不能出去再说！” 就在几人争吵之时，一缕略带色彩的青烟从白雾深处飘了过来，悄然分散在五人周围的白雾之中，随着呼吸进入到几人身体之内。 几人头脑一眩，随即清醒过来。 “奇怪？发生了什么？” 江东流心里一紧，忽然，隐隐约约间，他听到了一声召唤，这召唤似乎发自内心，又似乎就在耳边，飘渺却又清晰，虚幻而又真实。 “来这里？” “这里是哪里？又是谁在召唤我，难道！” 想到某种叫做有缘人的可能，他不禁握住了拳头，嘴角露出一丝惊喜。 他却不知，同样的召唤不只他一人听到，同样的惊喜也不止他一人想到。 “一定要得到它，如果得到它，我一定能封侯，到时候陈家就是我做主，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没有人可以阻拦我！” “得到它，我的成就将不下于江山，甚至超越江山也不无可能！” “得到它，杀了陈冬！”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宝物，但看他们三个也知道不简单，如果能得到……哼，陈老八？老子本不姓陈啊！” “得到宝物，上缴上去，给大小子申请一个有魔法资质的婆娘，说不定可以改良家族后辈资质！” 怀揣着某种不可告人的野心，几人都选择了沉默。再加上雾又太大，几人都看不到彼此越发狰狞的表情…… 不然，他们肯定会有所察觉。 愈发难耐的欲望，越来越强烈的召唤，让五人挨个落下脚步，悄然离开团队，而后毫不犹豫地掉头，冲进了雾中。 可惜，他们却看不到，绕了一圈，他们再次并排走在了一起，连方向都是一致的。 ……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刀成一头栽了下来。 噗通~ 连饮了几大口冰寒入骨的凉水，头晕目眩的刀成这才浮出水面。 “还好这水够凉，不然非吐出来不可。” 甩了甩头，他一边运转元力调整状态，一边观察四周。 上方漆黑一片，宛如没有星月的天空。幸亏周围点缀着些荧光，勉强让他窥得一斑。 这是一口如井般的深渊，方圆不过十丈，水深不知几许，反正刀成潜了十数米也没触底。 除此之外，没了。 上不见光，下不挨地，如此幽闭黑暗，又孤身一人，刀成突然感觉有点心慌，毕竟，他还是个少不经事的孩子。 游到边壁，摸了摸，刀成心中更是咯噔一下。 “好滑……” 这可比他抓过的最滑溜的鱼还要滑多了，这么滑根本不可能借力的。 “被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不可以，不行！” 刀成咬咬牙，撇开这个可怕的想法，并指如刀，元力灌入，猛然戳了过去。 噗！ 一声闷响，手指齐根没入。见状，刀成不禁缓了口气。 “还好，很软，应该能抓着上去。” 没有了被困之虞，刀成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不急着出去，先找找叔叔。” 深吸一口气，他再次钻进了水里。 …… 不知不觉，五人都走到了雾气边缘。 看着眼前的“冰面”，陈冬一脸兴奋，“空间隔膜！” “果然是它！” 突然，一道尖利的惊叫声惊醒了陈冬。循声看去，却是江流儿，她也发现了这里。 “宝贝是我的！”陈冬心里一紧，脸上露出了可怖的神情，他握住拳头，缓缓向惊喜中的江流儿走去。 白雾藏身，陈冬游走在雾气边缘，看着越来越近的江流儿，他嘴角翘了起来。 “陈冬！想干嘛？”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略显轻佻的警告声。 陈冬脚步一顿，扭身看去，眼睛眯了起来。 “江东流！” 江东流兴奋地看了一眼“冰面”，不舍得挪开目光，随即看向陈冬，龇牙笑了起来。 “真巧啊！” “是巧，”江流儿也发声道，“刚才是想偷袭我？也好，新仇加旧恨，今天你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哈哈哈哈！就凭你们俩个？”陈冬张狂地一笑，显然不把两人放在心上。 “咳咳，那要是加上我呢。” 白雾中，苍老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德叔的身影走了出来。 “陈少爷，宝物与你无缘，退回雾中，可保一命。” “没错，你走吧。”江东流轻松笑道，“怎么说咱们两家也是世代交好，杀了你……不太好。” “赶紧滚！”江流儿怒气冲冲道，似乎很不甘心。 “哼！”陈冬不屑一笑，高声喊道，“八哥，出来，我知道你在！” “陈老八也来了？” 江家三人相视色变，若有所悟点了点头。也是，他们都找到了这里，陈老八未必不能。 然而，数息过去后，陈冬的呼唤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看来，你这位八哥并不在这里！”江东流笑了笑，白雾中右手握着的法杖顶端闪起了光。 “不一定，或许在呢，只不过人家不想救他。”江流儿嗤笑道，低头摆弄着手中的法杖。 “陈老八！”陈冬脸上阴晴不定，瞥了眼一脸凶色的德叔，眼珠子骨碌一转，喊道，“八哥，你不出来我不怪你，但是我死在江东流兄妹手中的消息，请你务必告诉我爷爷！” 闻言，德叔眉头一皱，看向了江东流。 江东流犹豫了片刻，突然笑道：“陈家老祖什么性格象山无人不知，这位陈八兄要是去禀告，恐怕第一个死的就是他吧！” “还用说嘛，”江流儿挥了挥手中的法杖，笑道，“罪名我都替他想好了，陈家老祖肯定会说‘少爷都死了，你怎么还活着’，然后这位陈八兄就被处以万刃极刑了。” “极有可能！”江东流眼睛一瞪，恍然道，“还是妹妹你聪明啊，陈家老祖正是风系真魔法师，万刃极刑，他肯定熟练！” “要我说，这位陈八兄就该和我们一起，在这鬼地方，宰了陈冬这渣滓，神不知鬼不觉。” “没错没错，我们可以发誓为陈八兄保密！” 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陈冬不自觉眯起了眼睛。 “都他娘的闭嘴！” “呦呦呦，陈八兄看到没，还不出来，再不出来，你要倒大霉喽！”江流儿笑吟吟道。 陈冬面皮抖动着，看似气得不轻，却突然出乎江家兄妹的意料，放声大笑起来，“不得不说，你们江家的教养真的不错，挺能说的。” 说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突来的反常，江家兄妹不由得眯了眯眼，不知陈冬还有什么幺蛾子。 大笑中，陈冬脸上露出一丝柔情，低声道：“可惜啊，我陈东，除了我的狐妹，谁都不信！” 银光一闪，他手中出现了一轴画卷。 “我爷爷给我的七阶魔法卷轴，有谁要试试吗？” 高高举起卷轴，陈冬挨个看了看面色大变的江家三人，笑眯眯道：“与宝物无缘的，好像是你们哦！” 见他的目光最终定在了自己身上，江东流心底一寒，暗骂不已。 “真的是……日了个猪猡！” “冬……冬哥，” “嗯？” “冬叔！冬叔，是小侄不懂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卷轴别撕，这可是战略级宝贝，放好，宝物的事，咱们好商量！” “呵，”陈冬不屑一笑，“有什么好商量的，宝物这种东西向来不是有能者得之吗？” “这……”江东流尴尬一笑，突然，他眼睛一瞪，看向陈冬的目光中充满了惊喜之色。 陈冬心里一动，正要收回卷轴，手腕部突传来一股巨力，衣袍上自带的抗拒法术随即被触发。陈冬只觉得手掌一麻，紧握的手不自觉松开。 “我的手！” 惊慌之下，他顾不得卷轴，立马抽回手臂。 树根藤蔓也未追击，只是缠着魔法卷轴闪电般缩回到了“冰面”之下。 陈冬一愣，猛然看向江家三人，见其面色不善，他毫不犹豫地向“冰面”跳去。 “冰面”一荡，陈冬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江流儿傻眼，咂了咂嘴，说道：“够狠！也不怕被空间乱流搅碎。” “他也是置之后地，”江东流快速说道，“既然他证明了这个入口没事，我们也下去吧！” “走，别让他近水楼台了！” 说罢，三人也跳了下去。 数息过后，又一身影从白雾中走了出来，不是陈老八又是谁。 陈老八犹豫了片刻，而后一咬牙，纵身跃向了“冰面”。 第八章 白费功夫 “木头，注意，都进来了。” “放心吧，阿风。在主人的小世界里，我可以使出全力，他们谁也跑不掉。” …… 井渊之中，五道横七竖八的身影坠落着，发出呼呼的破空声。 陈冬眉头紧皱，努力调整精神状态，试图从穿越空间的眩晕感中醒转过来。 他很清楚，失去了护身卷轴，无论是后面的追兵，还是这片空间之中未知的危险，都不是他能对付的。 陈老八又靠不住，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所以，他必须第一时间调整好状态，不然，很危险！ 使劲摇了摇头，却不起什么作用。一咬牙，他狠狠切了一下舌尖，顿时，舌苔上传来了咸中带甜的味道。 凭着这股子狠劲带来的剧痛，陈冬总算稍稍振奋，敛起了几分精神力。 “漂浮术？” 抬头看了看上方几道模糊的身影，想了想，他选择了另外一种三阶法术。 “风纹术！” 这是一种借助风元素探索未知的法术，也有人称之为探索之风，搜索之风，或者叫探息之风。 追兵在上，他不敢暂停，只能向下了。 让他奇怪的是，探息之风吹出去了，却没有回来，似乎消散在了空中，他根本得不到丝毫回馈。 …… 德叔毕竟是六阶魔炼士，身体素质极强，喷出一口浊液后，他好受了不少，借着微弱的荧光，他抓住了上下翻转的江家兄妹。 …… 稳住身体后，陈老八犹豫了片刻，运转玄力，轻身减速。 凭借风元素的感应，阿风对几人的位置非常清楚，待得陈老八身影过了井渊一半后，她开口了。 “动手，木头！” “好咧，阿风！” 兴奋的憨声响彻井渊！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几人身子一颤，在他们惊慌失措中，簌簌声不绝于耳。 一根根粗如儿臂的树根藤蔓沿着渊壁宛如蛇类魔兽般蜿蜒盘旋，很快超过了陈老八。 而后，它们交织缠绕，编出一个巨大的网，罩住了井渊入口。 与此同时，五根更加粗的藤蔓伸向了坠落中的几人。 几乎，毫无反抗之力的，五人被绑了起来。 陈老八与德叔还想像之前那样，依靠晶玄魔体崩断藤蔓，尝试了几番，却没有奏效。 江东流还妄想德叔救他，没想到德叔也自身难保，他忍不住惊骇道：“小世界空间不是不能承载圣阶吗！” 作为世家大族子弟，他们皆知小世界不是灵魔大陆，承受能力有限，六阶就是极限。 这也是他们明知有危险，也敢来探索的主要原因。 “这是魔兽，极其强大的六阶魔兽。”陈冬面色难看道，“没想到这破落的世界中还有这么强大的魔兽！” “冬……冬叔，你见多识广，陈家也出现过世界境法师，你说该怎么办？”生死面前，江东流也顾不上面皮了。 “怎么办？”陈冬瞪了他一眼，恨恨道，“要不是你们逼迫，我七阶魔法卷轴在手，怎么落到如此地步。” “你自己拿捏不住，被魔兽抢走，怪谁？”江流儿嘟囔道。 陈冬怒气一提，旋即松了下去，人家说的不错，之前他感觉到太紧，怕手掌被勒断，便放手了，导致卷轴被树根藤蔓抢走。现在想想，法袍上的抗拒火环已经触发，他要是多坚持一会，说不定藤蔓就被火环烧断了。 “现在想逃脱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江家兄妹迫不及待道。 “他们俩爆甲！” “德叔和陈老八？” “没错！只有爆甲提供的瞬间爆发力，才能挣脱这藤蔓，也只有爆甲，他们才能对付那两只未知的魔兽！” 啪啪啪！ 井渊底部响起了清脆的掌声，在五人的目光中，一束直径足有一丈的光柱缓缓升了起来。 光柱宛如凝实了一般，在其顶端，站立着一男一女两道身影，鼓掌的正是其中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男性。 “想法很不错，但没什么用，因为我领悟的有奥义。凭他们俩，别说爆什么玄甲，就是身体全炸了，不可能崩断我的根蔓。” “化……化形？”江流儿看着两人，嘴唇哆嗦着，“圣……圣阶魔兽？” “怎么可能！”陈冬也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知道了！”江东流惊呼道，“他们俩是精灵神兽，我大哥江山刚和我说过不久，只有精灵神兽才能提前化形！” “不会吧，就是天龙也要七阶才能化形的！”陈冬非常的不相信，他细细打量着越来越近的两人，试图看出点什么。 “无知的蠢货！” 光柱上，那位看起来极其漂亮的女性说道：“天龙族也不过是王族之一，论血脉高贵，它们还不如风白虎圣兽，啸月天狼，太阳神鸟金乌，鲛人族，更别提和我们兽神一族相比了！” 陈冬张了张嘴，这些魔兽内部的秘密他并不知道，不过，他倒是听说过，精灵神兽是兽神的后裔。 “这么说来，你们真是精灵神兽了！” “哼哼！”憨厚大汉笑而不语。 “怎么办！怎么办！” 如果说陈冬面上有三分紧张的话，那么他心里就是三十分紧张。 “领悟奥义的精灵神兽，恐怕只有圣阶才能击败吧！” 这种情况，没有人能救得了他，除非它们愿意放过他。 “两位前辈，在下是被人追杀，不得已才进入这里，绝无打搅之意，两位前辈能否放过我！我保证不透露这里的一切，如果前辈不相信，我愿以三祖六宗，家族先辈的名义起誓！” 陈冬十分诚挚说道，此时，他已不抱有得到宝物的心思了。他不想死，他只想回去，和他的狐妹在一起。 江家兄妹虽不耻陈冬的讨饶行为，但不得不说，这是唯一能增加他们活命的机会，他们也只能效仿。 任他们如何真诚，女性精灵神兽只是轻声说了一句。 “抱歉，我们从不相信灵族。” 陈冬话声一顿，连忙道：“前辈，我们可以起誓的！” “起誓？哼！”憨厚大汉不屑道，“要不是灵那个贱人背信弃义，我们岂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你们还以她的名义起誓，岂不是笑话！” “啊？” “别废话了，老老实实受死吧！” 憨厚大汉摆了摆手，也判了几人死刑。 江家兄妹相视一眼，猛然看向德叔，德叔看着两人锋利的目光，暗叹一口气，悄然调动体内的玄力。 可还未等他有所行动，他身上的树根藤蔓收缩起来，直接勒散了他刚凝聚起来的玄力，与此同时，已变得又尖又细的藤蔓顶端伸了出来，在他惊骇的目光中，直直插入了他的脊背中。 德叔只感觉到一股吸力从藤蔓尖端传来，他的玄力连同血液似乎都在被藤蔓吸取。 他想挣扎，却发现身体越来越无力。 “完了！”这是他唯剩的想法。 陈老八遭到了同样的待遇，只不过，他年轻气盛，尚有余力做些无谓的挣扎，不像德叔，脑袋一歪，等待生命最后一刻的降临。 哗啦啦一阵阵水声，数十根藤蔓宛如数十条巨蟒跃出水面，延伸到五人同样的高度，借助光柱濛濛荧光，陈冬等人清楚地看到，每一根藤蔓的顶部都绑着一个人。 这些人，赫然是他们之前被藤蔓拉走的手下。 此时，这些人都面色苍白，虚弱不堪，出气多进气少，眼看也是活不成了。 造成这样结果的，正是一根根插在他们脊背的藤蔓。 “不，我不能这样被吸死，狐妹还在家里等着我！” 陈冬心中越发恐惧，他忍不住喊道：“两位前辈，我爷爷是象山陈霸先，他是圣阶法师！” 光柱上，两只精灵神兽化成的一男一女也不知忙活着什么，根本不理睬嗷嗷大叫的陈冬。 陈冬只感觉身子越来越虚，偏偏二兽又不搭理他，心灰意冷之下，他也不再讨饶，相反，他恶狠狠地诅咒着。 “我是我爷爷最爱的孙辈，他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一定会死得很惨很惨！” “你们跑不掉，你们是精灵神兽，等你们出去，一定会有无数人追杀你们，你们一定会死得很惨很惨！” “你们会被人剥皮抽筋扒肉砍骨，你们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本来，一直忙活着将抽取的精血注入到光柱之中的憨厚大汉，听到陈冬越来越恶毒的诅咒，他一皱眉，心神一动，顿时出现了一根扁平藤蔓，狠狠地抽在了陈冬脸上。 “闭嘴，老子吸你了吗？” “啊？” 陈冬一愣，满腔愤怒瞬间憋住，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讪讪笑了。 “真没吸我啊……那我之前？是错觉？” “废话，你们魔法师精神力不错，就是身体太差了，都没二两精血！还是这两个六阶魔炼士有货，等吸完他们，估计就大功告成了！” 憨厚大汉头也不抬，嘴里嗡嗡说着。 “大功告成？”三人心中一喜，“大功告成就不一定会要他们的命了！” 虽然脸都被抽肿了，陈冬却一脸笑意陪笑着。 “是是，多谢两位前辈手下留情，多谢，多谢。” “你们放心，等我出去我不会乱说的，我就是拼了命也会替二位前辈保密的。” 话语之中，那当真是义正言辞，情深意切。 江家兄妹也不傻，当然不会让他专美于前，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怎么好听怎么说，连黑暗之中的石中雄都听不下去了。 “我说，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功夫了，就算两位前辈不杀你们，我也要杀！” 第九章 全灭 “白费功夫？” 戏谑之中带着浓浓恨意的话语从井渊深处传了上来。 “我日！” “谁！” 陈冬三人心里噔噔直跳，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不太妙啊！ 难道还有魔兽？而且，听它话，还是不太友好的那种。 “这声音……有点熟悉。”江东流突然想了起来，“不对，是带路的那家伙！” 一语惊醒另外两人，江流儿带着哭腔道：“是他，是他带我们来这里的，他是故意的！” 井渊下，石中雄闻之也是有点哭笑不得，“你这小娘们的脑回路是真的清新脱俗！老子故意？他娘的，老子本来就不认路，你们非要让我带！怪我喽？” “再说了，咱们半路就分开了，谁知道你们怎么摸到这里的，关老子屁事哦！” “你！” “你什么你，臭娘们，当大小姐当傻了吧，之前还想炮制我，现在落到我手里，看老子怎么炮制你！” 石中雄阴阴一笑，诡异的笑声直让江流儿心里发毛，她不敢再反驳一句，生怕引起石中雄不快，对她做些不可描述的坏事。 真要说心慌，三人之中，数陈冬最甚。毕竟，石中雄就是他抓来的，而且，他还对其施了不少酷刑。如果石中雄真能报复的话，恐怕他陈冬首当其冲。 趁着两人争吵的当儿，他诚心衡量了一番。待得石中雄说完，他鼓起勇气，呵呵一笑，用着对他爷爷陈霸先说话的语气道：“兄弟，之前是我们不对，咱们有话好说。” “好说好说。” 井渊下，石中雄回了句，而后招呼憨厚大汉将他拉了上来。 大马金刀地坐在王座一般的藤蔓编椅上，石中雄居高临下，看着点头哈腰的陈冬，他咧嘴一笑。 “你，死定了！” 陈冬笑容一僵，痛苦地闭上眼，而后深吸一口气，诚恳地看着石中雄，道：“兄弟，饶我一次，你想要什么，或者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呵！”石中雄笑而不语，眼神中的冷漠丝毫没有减少。 陈冬心里一寒，呼吸都有几分急促了。 “这样，兄弟，之前我对你动手了，你还回去！十倍还回去！” “不用，我只要你的命。”石中雄轻声说道。 陈冬面皮一抽，沉默了下来。两人目光相接，都是男人，无需说话，他们也知道了对方的决心。 陈冬蓦地一笑，叹息道：“你杀我可以，但是，如果我回不去，我爷爷会来找我的，我敢肯定他会找到你头上的。因为，就是他让我来抓你回去雕刻的。这点，你想过没有？” “有什么好想的，不杀你，恐怕出了这里，第一个向我动手的就是你吧！”石中雄毫不犹豫道。 “我可以起誓……” “我很难相信你……” “喂，那小子，还有一刻钟，你快点！”憨厚大汉喊了句，右手一挥，半空中，数十根藤蔓闪电般收回，上面束缚着的四、五阶魔炼士毫无反应地坠落了下来。 仅剩的陈老八和德叔，身体抽搐着，看样子也陨命在即。 “唉～” 陈冬叹了口气，认命般低下了头颅。 “陈大少爷，受死吧！” 石中雄面无表情，伸出右手，运掌如刀，玄力凝聚，手掌边缘发出锋利的刀芒。 “只要我这么斩下去，这个不夜城大名鼎鼎的纨绔子弟就要人头落地！” 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石中雄忽然生出莫名感慨。 他却没注意到，低着头的陈冬嘴唇蠕动着，半闭的眸子里精光乍现。 嘴角翘起，陈冬猛然仰起头，背后陡然伸展出两片青色羽翼，羽翼一震，无数道手指般大小的风刀直扑石中雄而去。 陈冬哈哈一笑，眼中闪过一道疯狂，“想杀我？那就同归于尽吧！” “千风利刃！绽放！” 与此同时，井渊下方传来一声焦急的惊呼。 “叔叔，快躲开！” 听到喊声，忙碌中的两个精灵神兽连忙抬头看去，感受到汹涌的风元素，二者面色一变。 “糟糕，风系天空法师！” 憨厚大汉意念一动，藤蔓王座随之快速后退，漂亮女子本想有所行动，但看这么远的距离，以及近在石中雄面前的风刃，她叹了口气，放下了手。 听到刀成的警告，石中雄从感慨中回过神来，但已经来不及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充满玄力的右臂拉在身前。 嗖嗖～砰，噗噗噗！ 风刃，很常见的风系法术，魔法学徒便能凝聚出一道。但千道，却远远超过了低阶的范畴，是为四阶魔法，若是三千道，则是五阶魔法，万道，则是六阶魔法，也叫万刃风暴。 陈冬虽是五阶天空法师，但为了不引起两个精灵神兽的注意，他选择了更熟练的千风利刃。 风刃的速度何其快，尽管憨厚大汉第一时间拉了一把王座，但石中雄还是遭受到了一大半风刃的袭击。 还不到两息，他右臂上的玄甲便被崩碎，没有了玄力的保护，几乎是瞬间，石中雄的右臂血肉横飞，仅剩骨头，紧接着，魔化过的骨头抵挡了一息也化成了碎骨碴子。 遭此重创，石中雄怒吼一声，玄力井喷般爆发了，在这个关键时刻，他迈过了临门一脚，成功跻身到五阶，凝聚中的玄甲迅速覆盖到全身。 通玄魔甲一出，风刃再难伤到他丝毫。只是，右臂却只剩了一半。 见状，憨厚大汉挠了挠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愧疚。他目光一冷，看向正拖着藤蔓吃力向上飞的陈冬，冷笑一声，心念一动，藤蔓猛然一挣，反拉着陈冬回了来。 陈冬绝望地发出一声哀嚎，被拉回了原位。 “刚才是我没注意，现在帮你报仇！” 大汉看了石中雄一眼，憨声说道，随即操纵藤蔓一点一点收缩起来。 嘭地一声，陈冬背后的羽翼化为乱风，却是被藤蔓直接勒散。而他本人更是眼珠爆凸，舌头都吐出来一截。 石中雄深吸一口气，收回玄甲，露出了苍白的面孔，他忍住失臂之痛，急声喊道：“前辈，让我来！” 憨厚大汉一顿，点了点头，将其拉到了陈冬面前。 冷冷地看着陈冬，石中雄又悔又恨，伸出左臂，刀芒迸出，猛然一挥，一颗大好的头颅飞了出去。 光柱下方，刀成盘坐在一块方石上，看着陈冬坠落下的头颅，忍不住叹了口气。 “何必呢……” 他分明地看到，那头颅的眼角，挂着泪珠。 “你也遗憾吧，可是，要不是你先害我叔叔，我叔叔又怎会杀你？” 他突然想起，进象山的时候遇到的那群劫匪，那个瘦小汉子被烧死的时候同样流出了眼泪。 一时间，刀成有些迷惑了。 “既然不想死，为什么做找死的事呢？大家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喂，小子，满了没？” 沉思中，大汉的声音传了下来。 刀成收起思绪，看了看身下的空心方石，里面已装满了晶莹透明的红色液体。在这些液体中间，飘浮着一个径有两尺的气泡，气泡中，一只乳白色的小象正闭眼酣睡着。 “满了，前辈！” “满了就好，”大汉露出满意的笑容，抛下已凉透的陈老八和德叔，将刀成拉到了王座之上。 “叔叔！你没事吧！”刀成一把抱住石中雄，眼泪哗哗流了出来。 “没事，没事，好孩子，莫哭！”石中雄眼眶湿润，伸出独臂，摸了摸刀成的脑袋，心中充满了感激。这次，要不是刀成，他知道，他必死无疑。 平静下心情，刀成看着石中雄的断臂，忍不住小心翼翼问道：“叔叔，我看你气息又强大了一截，应该进阶通玄境了吧。” “是，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石中雄笑道，心里却是一叹，这样的福他宁愿不要。 “那……那它能不能再长出来？”刀成期待地看着他。 “不行了，”石中雄摇了摇头，“要是完整断掉的话，凭借玄力还能让它接上，但我这已经碎了……” “果然……”刀成目光一黯，他家传的《吞魔决》，倒是可以消耗大量的元力气血重新凝聚断肢，但那也要六阶圆满。 “魔炼士的修炼法门某种程度上还不如《吞魔决》，就算有断肢重生的手段，恐怕也要圣阶才能做到。” “圣阶，唉……” “没事，大侄子，少个胳膊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石中雄拍了拍面有哀憾的刀成，安慰道，“重点是，我活了下来啊，比那些死去的，叔叔够幸运的了！” “叔叔……”嘴一撇，刀成又流出了泪来。 “好了，断个胳膊而已，哭哭啼啼做甚，”憨厚大汉不耐烦道，“灵魔大陆上能肉白骨的宝贝多的是，以后找来不就行了。” 刀成眼前一亮，正要询问，大汉却止住了他。 “憋住，别说话，我没时间给你讲，你只要知道有即可。我可告诉你们，时间没多少了，那俩个人，你们赶紧处理。” “我去把他们宰了！” 石中雄知刀成心软，便率先开口道。可转念一想，光逃避也不是事，上次就是因为他心软，搞得大家进个城一直心惊胆战。 “应该让大侄子历练历练！” 他便改口道：“还是大侄子你来吧。” 刀成一怔，看向怯怯发抖的江家兄妹，苦笑道：“我来？杀他们？” “肯定要杀！”石中雄连道，“大侄子，你不会下不了手吧？早知道，他们可是江家人。你忘了吗？就是江家发动汲水鳄，血洗了汲水道。” 刀成面色一阴，说道：“我怎么会忘，我弟弟就是在汲水鳄袭击时失踪了。” “那你还犹豫什么，杀了他们，为你弟弟报仇！” “可……可是……” “可是什么？你忘了上次你放了那个魔法师，我们一路上都心惊胆战？你难道还要心慈手软？”石中雄眉头紧皱，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我只是觉得冤有头，债有主……” “那不正好！江家就是凶手，他们就是凶手！” “不是，我们不是！”江东流嘶喊道，“小兄弟。我们不知道汲水鳄的事情啊，你知道的，我们一直在象山，咱们还一起参加拍卖会的，对了，咱们还一起吃饭了！” 江流儿知道关键还是在石中雄身上，她咬咬牙，努力作出微笑的模样，说道：“大哥，别杀我，我……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刀疤一怔，看向脸色微红的江流儿，笑了。 江流儿看他笑了，脸上的媚意又重了几分，她更是轻咬住朱唇，楚楚地看着石中雄。 “呕！” 石中雄突然捂住了嘴巴，干呕一声，嘟囔道：“太丑了。” “什么！？” 江流儿抓狂了，她丑？她虽然比不上落叶双姝，但也是象山薄有名气的一株花，竟然有人说她丑！ “我***” 一连串的三字秘术脱口而出，江流儿仍不解气，身子动不了，她竟使出了吐口水的小孩把戏，也是让几人大跌眼镜。 石中雄擦了擦衣襟上的吐沫，面无表情看着刀成，“你不杀，我可动手了！” “别吧，叔叔，她……她怎么说也是个女的……我们欺负她不好吧。”刀疤讪讪道。 “你！你可真是个弱……你是真的睿智。”石中雄咬牙切齿道，“女的？女的怎么了？她要杀我，你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非杀不可吗？” 说着，刀成低下头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他努力了，他回想路上看到的惨况，他回想家乡的惨状，回想弟弟的失踪，回想老爹和花姨娘的悲伤，他想让自己愤怒起来，生出杀意，可他失败了。 “怎么说，他们也是两条命啊！” 杀了他们，他们也会流泪吧。 “可是，除了杀，又有什么办法？”石中雄叹息道，“你要是不杀，等他们出去，肯定会报复我们，到时候怎么办？你说？” “我……”刀成挣扎地闭上了眼，他知道，石中雄不是危言耸听。 两人交谈着，江家兄妹乞求着，同样，两只精灵神兽也在以某种方式争辩着。 “阿风，我不同意！就他这样优柔寡断，心慈手软，怎么能照顾好小主人！恕我直言，选他还不如选他叔叔呢！” “可是，我觉得他很合适，他很善良。” “是善良，都善良过头了，连仇人都能怜悯，都他娘的善恶不分了！” “不不不，他不是善恶不分，他是尊重生命！” “有些生命不需要尊重！” “真的吗？木头？你是这样想的吗？我们是兽神的后裔，是天地的儿女，你会有这种偏激的想法吗？” “我……” “你没有，我知道的。” “阿风，我承认，他是不错，可今时不同往日，如果一切都好，我自然愿意把小主人托付给他，我知道赤子之心是最容易感悟天地奥秘的，他早晚成圣。可……可如今这种状况，我觉得找个杀伐果断的更好一点。他这种心态，你知道的，迟早会吃大亏，我怕他会连累小主人。” “呵呵，你知道赤子之心容易感悟天地就行。木头，你知道吗，我在他身上感应到了风的气息。” “风的气息？你是说！” “没错，他才多大啊，木头，你说，以他的天资能达到什么地步？” “这个……这个不好说……不过，有点惊骇到我了，就是我们，也不可能这么早就摸到元素奥义吧。” “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选他了吧。” “哎，怎么说呢，他虽然摸到了奥义的边缘，可真正领悟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我还是有点担心。” “你担心什么呢？说实话，没必要担心，小主人在空间之心内会非常安全，我觉得选个善良人托付才是最重要的，就算他不是天才，我也一样会选择他！而且，选择他的，不止我一个啊！” “或许，你是对的，我脑袋不好使，就听你的吧。” “如此，木头，帮他决断吧！” “嗯。” 噗！噗！两根尖锐的藤蔓宛如两杆标枪，穿透了江家兄妹的心脏。 第十章 地系 瞬间，两人面庞变得极其狰狞，鲜血大口大口涌出。数息后，随着紧绷的身躯一懈，江家兄妹，凉了。 “唉～” “唉什么唉，小子，我把他俩弄死了，你怎么说？” 憨厚大汉一把拉过刀成，盯着他的眼睛，眉头挑了挑。 刀成苦笑着摇了摇头，“怎么说呢，我应该感谢你吧！” “呵呵！” 一旁，化作美丽女子的阿风笑了起来，她拍了拍的憨厚大汉的肩膀，传音道：“怎么样，他不是你说的那种善恶不分的傻子吧！” 憨厚大汉不着痕迹地点点头，又问道：“如果我当着你的面杀他们，我是说，你有时间出手，你会阻拦我吗？” 刀成想了想，语气不定道：“应该……不会吧，我虽然不愿结束他们的性命，但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处理他们。所以，无论是前辈，还是我叔叔出手，我都不会阻拦。” “可是，你不觉得你这样是一种虚伪，伪善吗？”阿风接口道。 “我不知道，我爹爹教训过我类似的话，他说男子汉大丈夫要杀伐果断，杀就杀，放就放，何必假借他人之手！” “既然如此，”阿风随即又问道，“那你为何没有阻拦的想法？” “我……”面对一连串的逼问，刀成无奈地苦笑道，“实不相瞒，前辈，我也有点迷惑。” “我见过好几个人死去，他们都流泪了，包括这两位，你们看他们的眼角，还有泪珠呢。”刀成指了指藤蔓上的江家兄妹，叹息着摇了摇头，“他们都不想死！” “没有人，或者说没有生灵愿意随随便便死去。”阿风轻声接道。 “没错，前辈，我也是这样想的，死，太过残忍了。” “嗯，剥夺生命是最大的惩罚，也是最大的恶行。”阿风看着刀成，赞赏地点了点头。 “妇人之仁。” “天真！” 石中雄和憨厚大汉同时嘟囔道，听到对方的话语，两人眼睛一亮，惺惺相顾，会心微笑。 阿风瞥了两人一眼，淡淡说道：“野兽与开启灵智的魔兽，最大的区别就是野兽只知道杀戮。” 憨厚大汉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不耐烦道：“行，你懂的大道理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阿风，时间不多了，能不能别纠结这生死善恶了。反正他们俩我都弄死了，我做坏兽，你们俩是好人好兽，行了吧！” “哦，是！”这倒提醒了阿风，她对刀成微微一笑，有点遗憾道，“有空咱们再探讨生命的真谛。” “嗯。”刀成也有点遗憾，他还没向前辈提出为什么有些人不想死却又作死的疑惑。 石中雄自来熟地搂着憨厚大汉的肩膀，笑道：“嗨，兄弟，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 有了之前的惺惺相惜，憨厚大汉虽然有点不习惯，但也没有拒绝石中雄的亲密行为。 他正要解释，突然，身下的光柱闪烁了几下，与此同时，井渊整体抖了几抖，四周光滑的渊壁咔咔裂出几道由下而上的纹缝。 憨厚大汉面色一变，连忙看向美女阿风。阿风怔了怔，随即冲着他苦笑着点了点头。 “木头，你先去吧。” “恩……” 憨厚大汉平静地颔首应下，他拍了拍石中雄的肩膀，而后看向刀成，道：“小子，不要让我失望！” 不待刀成询问，他摇身一变，化为一只拥有无数触须的怪异魔兽。 怪异魔兽身躯极大，几乎填满了整个井渊。 “哇！”石中雄情不自禁发出了感叹。 “阿风，我先走一步！” 憨憨的声音响起，整个井渊都回荡着。 阿风点了点头，看着巨大的魔兽，眼角溢出了泪珠。 簌簌～ 无数的树根藤蔓收缩着，重新化为一根根律动着的触须。悬浮在半空中，怪异魔兽如同一个刺球。 咔咔咔！ 随着憨厚大汉变回原形，井渊四周的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宽。 见状，阿风赶紧道：“开始吧，木头。” 正对着刀成的一面，两根格外粗大的触须抖动着，似乎在回应她。 这两根触须吸附到自身上，一扯，露出了一张四目、无鼻、嘴巴巨大的丑陋面孔。 紧接着，巨大的嘴巴张开，吐出了一枚菱形晶体。 随后，点点黄光从怪异魔兽的身躯各处飘出，飞蛾扑火般聚集到菱形晶体上。 黄光越来越浓密，最终，包裹着菱形晶体形成了一只缩小版的光状刺球魔兽。 与此同时，怪异魔兽本身则像失去了根的植株，一点点萎蔫了下来，触须不再抖动，体表的濛濛黄光也熄灭了。 随着光状刺球魔兽的彻底成型，悬浮在半空中的怪异魔兽一个闪灭，失去了生息，坠向了井渊。 悄然地，裂缝停止了蔓延。 石中雄目瞪口呆，阿风眼中闪过一道哀伤，刀成若有所悟…… “孩子，该你了。”阿风看向刀成，微微一笑。 “我？”刀成一怔，挠了挠头，有点不确定地张开了嘴巴。 在几人的注视下，光状刺球魔兽直接扑向刀成，在接触到刀成的瞬间，黄光凝聚变形，化为一道流光裹着菱形晶体飞入了刀成的嘴巴。 “大侄子！”石中雄惊呼一声，一把抓住了刀成的肩膀，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刀成面有戚色，苦笑着摇了摇头，“叔叔，不用担心，是好事。” 说完，他盘膝坐下，闭上了眼睛。 沉神入脉，一念内视，刀成清楚地“看”到一只熟悉的巨大的橙色元素之灵。 “是地系。”刀成暗暗点头，这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接下来，它的行动更是进一步验证了刀成的猜想。 沿着经脉，这只巨大的元素之灵先是进入到左臂，和苏醒过来的水系精灵神**织了片刻，而后分开，又进入右臂，和右臂的火系精灵神**缠在了一起。 “这就对了，水火地，再加上外面的阿风，四大基系就齐了。只是，不知道它们什么来历。” 和水火两系打过招呼后，地系的元素之灵，或者叫精灵神兽，向着刀成身体右侧的经脉游去。 “这是要寄宿在我的右腿？”刀成无奈一笑，“得会儿风系的不会要占据我的左腿吧？” “天啊，我这成什么了……” “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感应到他的想法，火系精灵神兽传声道。 刀成讪讪一笑，趁机问道：“前辈，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问阿风去吧，我们没精力回答你。” “呃……” 刀成无语，他知道它们的状态不佳，大多数时间都是处在休眠中，便不再多话，继续关注地系元素之灵。 受到过水火的提醒，在经过腹部时，地系精灵神兽格外小心，生怕引起什么恐怖存在的注意。 它，包括刀成却不知，元力空间内，一支溢光流彩的花朵宛如紫府之主，正悬浮在紫府正中心。 强忍着难以自抑的吸引力，憨厚大汉所化的地系精灵神兽缓缓行进着。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毫不犹豫地，它立刻按照水火双系的建议，击穿经脉，穿过层层血肉，脱离了刀成的肉身。 “唔！” 刀成痛呼一声，睁开眼睛，一把捂住腰腹间的伤口，肌肉蠕动，元力修复，鲜血止住了。 “大侄子！” “木头？” “叔叔，风前辈，没事！”刀成站起身，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看向半空中微微颤动的菱形晶体，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前辈，来！” 在石中雄和阿风惊愕的眼神中，菱形晶体拉出一道尾光，嗖地一下射进了刀成的大腿中。 刀成闷哼一声，微微皱眉，以他对身体的掌控，这点伤算不得什么，三两息便修复了。 看着两人关切的眼神，他笑道：“没事了！” 石中雄瞥了一眼阿风，拉着刀成背过她，小声道：“真没事吧？” 刀成轻轻一笑，眨了眨眼，竖起了大拇指。 “呼～”石中雄缓了口气。 扭过身，阿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石中雄咳了咳，避开了她的目光，刀成则微微摇头一笑。 略微尴尬，沉默了片刻，阿风笑了笑，开口道：“一头雾水吧？” 刀成点了点头，“刚才火前辈说了，让我问您。” “嗯……” 阿风轻声应下，却没有说什么，她不说，刀成也没问，反倒是石中雄在一旁抓耳挠腮。 提醒了两次后，阿风冲之吹了口气，石中雄双眼一翻，躺倒在地，呼呼睡了起来。 “有些事，他还是不知道的好。” 阿风歉意一笑，刀成则表示理解。 沉思了好一会，阿风这才朱唇轻启，缓缓发声。 “怎么说呢……从头来吧！” “很久很久之前，魔兽众族是一统的，统治它们的是一个神——兽神！” “兽神之下有二十王，也就是二十个王族，包括天龙一族，拔山象一族。” “后来，兽神飞升，离开了这方世界。” “因为他的残暴统治，他刚走，有些王族便造反了！兽神的后代，也就是我们这些精灵神兽也因此遭难。” “等等，前辈，你是说你们精灵神兽是兽神的后代？”刀成眉头一皱，打断她道，“你们不是神之宠儿吗？” “神之宠儿……是什么？”阿风有些不解，开玩笑般笑道，“不过，我们确是神的后代，至于宠不宠，谁知道。” “不是后代的意思。”刀成吐了吐舌，将他在象山听到的有关精灵神兽的讯息说了个遍。 “你是说神级资质啊！” 阿风笑了起来，“傻小子，那是谣言，每一个神级资质者都是种族未来的希望，怎么可能会被针对！” “我就说嘛！”刀成小脸微红，笑道，“神之宠儿我们人族千百年都不出一个，你们精灵神兽可不见少，要是都是神级资质，哪还有我们人族。” “呵呵。”阿风温和一笑，深深地看了刀成一眼，别有意味道，“不过，吃我们能进阶这倒是真的！” “这不好！”刀成撅了撅嘴，忿忿道，“我爹说过，修炼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这样才能更好地认清自身的实力，发挥自己的实力！” “过分地依靠外物并不可取！” “更别说是吞噬这种残忍的做法！” “而且，这样针对精灵神兽一族，太过分了！” 早在象山拍卖的时候，初次听说精灵神兽的命运，刀成就感其悲。如今接触到几只精灵神兽，更受到人家的好处，刀成心中早已地对精灵神兽有好感，对它们悲惨的命运更是义愤填膺。 看到了自己想看的结果，阿风想哭，却又笑了，她知道，她没有选错，阿水和小火也没有选错。 “行了，我们继续吧。” 随着她一句一句的叙述，一件仅流传于魔兽高层的往事展现在了刀成面前。 第十一章 隐秘 兽神飞升后，魔兽众族发生动乱，万千种族以二十王族为首分为了两大阵营。 一部以守护兽神后裔为己任，称为守护阵营，另外一方则被称为反叛阵营。 由于兽神统治时，为了维护众族平衡，手段太多残暴，得罪了太多的种族，导致反叛阵营的实力远远超过守护阵营。 守护阵营不敌，且损失惨重。 王族之一的哮天一族被啸月一族联合他族夷灭，天鸾一族也被天龙一族联合数族赶到了偏僻之地。 无奈之下，拔山象一族忍辱负重，以一位精灵神兽的性命为代价假装投诚，由明转暗，地下保护精灵神兽一族。 为了进一步博取反叛一族的信任，拔山象一族更是接下了进攻灵族的急先锋任务，死伤惨重。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拔山象王偷偷收留四只精灵神兽的消息走漏了。 天龙族王者楚天龙联合他的人族妻子——灵，逼上门来。 双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楚天龙和灵皆是当时的最强者，仅象王一人怎是敌手。 象王逃，他们追，眼看无望，象王毁灭了自己的根基，强行取出自己的空间之心，将四只精灵神兽连同她刚刚孕育出的孩子封在其中，丢在逃跑的路上，而她则引着两人走向亡路。 “我们四个皆是象王一点一点养大的，在我们心中，她就是我们的母亲。”阿风含泪泣道，“当她为了保护我们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时，我们四个就商量好了，什么兽神后裔，什么先祖荣耀，以后象王不再是我们的仆人，而是我们的主人。” “她未出生的后代，就是我们的小主人。我们四个余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好好孕育出我们的小主人，哪怕牺牲我们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阿风的话语是如此的坚决，刀成被震撼到了，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随之被发自内心的热流融化。 阿风继续说着，刀成怀着莫大的感动聆听着。 空间之心其实也就是自身小世界的核心，它是修炼者辛苦修炼一辈子的最终成就，也是修炼者成神的根基。 它和小世界一样，承受能力是有限的。 “就好像，水中养鱼，鱼太大，水就会装不下。”阿风解释道。 刀成点点头，“前辈，我能理解。” 阿风笑笑，继续道：“作为兽神的后裔，我们的资质虽然不是神级资质，但也是一流的，即便不刻意修炼，实力依然会增长。” “数千年过去了，我们也从当年的小家伙成长为了六阶魔兽，强大的血脉之力更是让我们都领悟了奥义。” “四个领悟奥义的六阶魔兽，对空间之心的压力太大了。为了缓解压力，我们当中最强大的阿水和小火选择离开了空间之心。” “它们虽然从空间之心出去了，但为了保护空间之心，它们并未远离，而是隐藏在附近，默默守护。” “你可能不知道，进阶圣级后，会引起空间波动，会引起同为圣阶的注意。为了不引起注意，为了守护，他俩甚至都不敢突破。” “哪怕是五千年寿命大限将至，他们也只是默默等待生命最后一刻的降临。” “直到它们碰到了你……” 刀成心中百味陈杂，轻声道：“正是因为它们，前辈才不伤害我和叔叔的吧？” 阿风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笑道：“不全是吧，就算是到最后，我可能依然会选择你！” “选择？” “呵呵，小家伙，你看不出来吗，这空间已经容不下我和木头了。” 刀成恍然，“刚才四周的裂缝！” “没错。” 阿风继续道：“我和木头一直躲在空间之心内，寿命会长一点，但也只是多个数十年罢了。” “如今，无论是我们的寿命，还是我们的实力，都不允许继续苟下去。刚好，小主人也从当年的一颗生命种子塑形成功了。我们便打算着花费三到五年时间，吸引低阶魔兽，萃取它们的生命力补充小主人。” “吸引……就是外面那些能够影响精神力的白雾？”刀成若有所思，他突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之前，我叔叔和我老爹也来这里了，你们？！”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因缘吧！”阿风有些感慨道，“之前我们怕引起太多灵族的注意，便没出手。没想到，竟然是你的亲人，不然……” 刀成怔了怔，苦笑道：“确是因缘巧合啊。” 现在想想，他也有些后怕！ “惭愧，还好之前我阻止了木头，”阿风暗暗吐了口气，压下心中的起伏，对着刀成笑道，“我们继续吧。” “我们本意是吸引魔兽的，没想到你们这些人来了，而且还有人认出了空间之心。” “能认出空间之心的，都不是一般人。我们知道，这里的秘密很难守下去了！” “索性，我和木头改变策略，用你们这些人的生命力来促进小主人的诞生，顺便再选择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本来我打算把你们都抓进来，用迷魂之法观察你们的心性后，再做选择。” “但是，在接触到你的瞬间，我们感应到了阿水和小火，交流了一番，我知道，其他人，除了你的叔叔，都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刀成恍然大悟，难怪之前树根藤蔓纠缠了片刻便松开了，难怪下来后，他轻易找到了叔叔，并且收到了二兽友好的传音。 “选择？托付？前辈是想以后我来照顾它吗？”刀成指了指身下，那里有它们尚未出生的小主人。 “算是吧，”阿风怅然道，“小主人快出生了，别人可能也会找来，我希望你能带她走，以后……以后……” “前辈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为她找个好的灵伴保护她！”刀成郑重道。 “灵伴？”阿风眉头一皱，“灵伴是什么？” “前辈你不知？”刀成一愣，旋即恍然道，“也是，你们一直在这里，不知道外界的事。” 他便将灵伴幻兽以及幻兽宫的来历说了个遍。 “你说灵和楚天龙都不在了？”阿风追问道，随即又自言自语，“怎么可能，以他们的实力，不应该啊！难道是成神飞升了？” “没有的，近几千年都没有飞升的异象的。”刀成摇了摇头，说道，“我在一本千年纪事中看到，有人说，他俩的去向是近万年开最大的谜团！” “这么说，他俩失踪了？”阿风脸上露出了似有似无的怪异笑容，道，“既然如此，他俩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不过，你以后可得为我们的小主人寻个好的灵伴。” “放心吧，前辈。” “你可得找个资质好点的，我们四个辛苦了数千年，可是为小主人筑立了成神资质的！” “成神资质？”刀成眼睛一瞪，“神之宠儿！我日，前辈你放心，如果没有合适的，我宁愿不找也不会将就的！” “如果没有合适的，小家伙你也可以的。”阿风笑道。 “我？”刀成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资质极差，既不是魔法师，又不是魔炼士，缔结契约都不能！” “你资质差！？”阿风有些无语，小小年龄就摸到奥义了，也叫差？ “是的，我九流资质……” “九流？”阿风眉头一皱，当年，灵魔大战时，象王对灵族有极大的兴趣，下过一番功夫了解，她也随之知道不少，九流资质正在她所知范围之内。 顿了顿，她说出了一段影响刀成很久远的话。 “在我们的传承记忆中，兽神老祖告诉我们，成神，或者说修炼，讲求三个要素，一曰资质，二曰悟性，三曰心性。” “修炼这条路上，资质并非决定性因素，有时候，悟性，心性比资质更重要！” “所以，小家伙，你不用气馁。而且，你知道吗？你的悟性极高，心性又善良，这才是你打动我们的所在！” “三要素？”刀成不自觉陷入了沉思，他第一次听到如此明确而又有深度的话，资质、悟性、心性三者的提出更是让他一下子对修炼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厉害，兽神厉害啊，这绝对是高屋建瓴！”刀成喃喃道。 阿风一愣，感情这小子只听到了三要素，没听到后面变相夸他的话。见他感慨自家老祖，阿风也有点自豪，她笑道：“当然厉害，神和神也是有差距的，我们老祖绝对是灵魔大陆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神，说句你不爱听的，你们灵族的玄祖都比不上他！” “未必吧！”刀成眉头一挑，“玄祖可是从魔兽手中夺取了半壁江山，更是立下了二十万年之玄关！” “是，我不否认，你们玄祖也很强大，能比肩他的难寻。但是，你知道吗，灵魔大陆最初是标准的圆形，正是兽神，为了统领海域，和一个叫海皇的海神将大陆打成了现在这番模样。” “海皇？” “海皇不敌，当场陨落！” “啊？”刀成震住了，他放佛看到了当年的情景，神级大战，天崩地裂，一神身陨。 “正是此战，让兽神不久后飞升，据说，是他老人家的行为惹怒了天地，天地将他排挤了出去。就好像小世界容不下圣级一样，也就是说，兽神他的强大，已经让整方天地都容不下了。” “也是因为他，让以后的神级都不得不小心翼翼，不能随意出手。而且，最多停留万年，必须飞升。” “这可是改变了天地规则啊！” “你说他有多强！” 第十二章 炼化离开 强者，有些可以开启一个时代，诸如仓灵；有些可以改天换地，像玄祖；有些，更可以让天地变色，如兽神。 “强者，竟可以恐怖如斯吗？” 想起自己最初的愿望只是能飞，刀成也只得笑笑不说话。 “只怪自己当年太幼稚！” 虽然修炼才短短几个月，但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刀成都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不用刀疤多说，他也不再当自己是个六岁的娃娃。 当然，成长太快也有弊端，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见识短浅，处理事情幼稚。所以，每天修炼过后的闲暇之际，他都会读读自己买来的书，学习学习，貌似效果挺不错。 “最近一直在奔波，精神也紧绷着，书中说这种高度紧张状态对修炼是有帮助的。” “确实，距上次三阶血晶浴才半个月，这两天运功我竟有种进无可进的感觉，看来四阶圆满就在近日了。” “真快！” “也是，四阶到五阶无非是元气液化，而我早就液化了，现在不过是水到渠成。” “五阶到六阶就慢了，凝聚元丹可是需要大量的元力，老爹也说了，这将是个漫长的过程，不知道我会需要几年。” “飞翔啊，看似遥不可及，却又指日可待，说是指日可待，算一算时间，又感觉要好久，嘿嘿嘿！” 阿风眨了眨眼，从她说完之后，这小家伙就陷入了沉思，怎么沉思着沉思着傻笑起来？ “小家伙，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嗯？”刀成一怔，旋即醒悟过来，他吐了吐舌头，小脸扑红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呵呵，”阿风轻轻一笑，又继续道，“刚才说这么多关于兽神的事，算是跑题了，总之，我的意思就是——你啊，不要妄自菲薄，你资质可能不佳，但你悟性极好，一样可以成为绝世高手。” 刀成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感谢您的开导。” 这不是客气，他是真心的感谢阿风。 虽然在《吞魔诀》上的修炼他很顺利，刀疤也一直称赞他是族史上前所未有的天才，他自己也一次次告诉自己，没有最差的资质，只有不符合的修炼法门。 但不可否认，他心里始终有点不自信。毕竟，九流资质论在大陆适用了十几万年，修炼法门也只有魔炼士和魔法师两种。 说白了，人家才是经典，是权威，而《吞魔诀》只是残次品。 再者，之前他不懂还好，如今读了不少书，说实话，他对《吞魔诀》都有点怀疑了。 再适合的修炼法门也不至于让人短短几个月从无修炼到四阶吧，这也太夸张了。更别提，他那疯长的身体。 究竟是天才还是变异的想法悄然出现在了刀成心中。 如今，听了阿风一席话，刀成心安不少。 “我资质虽然不好，但我悟性高，听她说，我的心性也是最容易领悟奥义的，再加上《吞魔诀》的特殊，水火精灵神兽的帮助，所以，我才能修炼那么快。” “大概就是这样吧！” 反正刀成是信了。 “时间不多了，你去把空间之心炼化了吧。”阿风看了看周围，突然说道。 虽然她在笑，刀成却从她脸上捕捉到一丝忧伤，他不禁开口道：“前辈……” “无需多言，”阿风摆了摆手，“这是我们的选择。” “可是，木头前辈不是已经进入到我的体内了吗？这空间应该可以……” 正说着，他想起了阿风之前说过的话，不由得哑然一顿。可以承受又怎样，她的寿命不足了。 “是吧，”阿风笑了笑，接着道，“再说了，死的那几人来头貌似不小，这里，不安全啦！” “嗯……”刀成默然。 “来吧，小家伙，不要犹豫了，炼化空间之心，带我们的小主人离开这里。” 刀成深吸一口气，猛然抬起头，“前辈，请您教我！” “刘家祖训，承君一诺，许君一世，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们的小主人的！”他暗暗握紧了拳头。 感受到他的坚定，阿风欣慰一笑。 出乎刀成的意料，炼化空间之心并不难，也就比空间戒指麻烦一点，刀成只是将精神力烙印在身下的光柱之上，便成功了。 “它们本质上属于一类东西，”阿风解释道，“空间戒指其实是世界境修炼者鼓捣出来的。” “世界境修炼者？”刀成一愣，趁机问道，“世界境是什么境界？” “你不知道？” “嗯！” 阿风有些无语，“你都修炼到这种地步了，修炼境界还不知道？” 刀成讪讪一笑，“没人告诉我…… “好吧，”阿风哑然一笑，“也是，你们灵族不像我们魔兽有传承记忆。你们虽然开启灵智容易，但知识还得学习；不像我们，开启灵智就可以接受先辈的传承记忆。这也算是一种平衡吧！” “嗯嗯！”刀成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不过，我记得你们灵族有很多学院之类的，你长这么大了，没去过？”阿风好奇问道。 “学院？”刀成心中一动，之前在象山的时候，骆家老爷子好像说要推荐他进什么帝国军事学院，当时他不想离开老爹，便拒绝了。现在想想，其实入学也不错，学习知识应该比他单纯的读书快多了。 “只是，灵儿丢了，我还得去找他，入学，还是算了吧。” 刀成黯然排除了入学的念头，苦涩笑道：“我没进过学院。” “傻孩子，”阿风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没上过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伤心，我告诉你就是。” “嗯，谢谢……风……风姨！”暖暖的心中充满了孺慕之情，刀成真的不想叫什么干巴巴的前辈，看着阿风温柔的面庞，一声阿姨脱口而出。 “风姨？”阿风乍一楞，随后莞尔一笑，“好孩子，那风姨就讲给你听吧。” “无论是你们灵族，还是我们魔兽，在修炼上，大概都分为低中高三阶。” “低阶中阶没什么好说的，都是基础修炼，但由于修炼体系的方向不同，修炼方式差异也很大。” “但进入圣阶之后，各种体系修炼上的区别就不大了，都是领悟天地间的元素奥义。” “当然，因为体系不同，表现出来的形式略有差异，名字也不一样，比如我们魔兽七阶化形，便叫化形境界，你们魔法师是领域，叫真魔法师，你们魔炼士是元素巨人，叫天玄圣体。但本质上，都是对天地间元素的感悟和利用。” “圣阶，也根据对元素奥义的领悟程度分为通用的三种境界，七阶领域，八阶世界，九阶飞升。” “我所说的世界境就是八阶修炼者了。” 刀成若有所悟，点了点头，“世界……空间……难怪他们说世界境才算是真正的底蕴。” “没错，”阿风也点头道，“在我们魔兽族群中，族中有八阶大能才有资格称为王族。” “嗯，我们人族也一样，真正的大族都是拥有小世界的。”刀成还记得王盛说过的话。 “可不是呢，小世界既可以庇佑，又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这点，刀成破有同感，“空间戒指价值可不低啊！” “是不低，”阿风玩味笑道，“但和空间之心比起来，它就是垃圾！” “垃圾……”刀成挠了挠头，有些无语，最低级的方丈戒都价值百万玄石，在她口中竟然是垃圾。 “你不信？”阿风美目一挑。 “我信！”刀成连连点头，信自然是信的，怎么看这空间之心也比空间戒指高了一筹。 “呵呵，”阿风得意一笑，道，“空间戒指只不过是从小世界中扣的一点边角料，怎么能和小世界的核心比呢！” 空间之心，乃是一方小世界的核心，价值，不可估量。 它虽然不能重新开辟为一个稳定小世界，但它可以化为像他们所处的井渊这样的临时空间。 临时空间虽然不如小世界稳定，承受能力也有限，但炼化之后，它可以像空间戒指一样随身携带。 如此，就厉害了，因为它可以储存活物，而一般的空间戒指却没有这个功能！用阿风的话说，单纯这一点，空间之心就足以媲美最最顶级的空间戒指。 更重要的是，空间之心，是八阶世界境修炼者终其一生最大的成就，它蕴含着其主人成为世界境的奥秘！ “换而言之，空间之心可以帮助你领悟我主人生前领悟的奥义，也就是说，它可以帮助修炼！一枚空间之心，至少能培养出一个圣阶修炼者！” “厉害！珍贵！”刀成暗暗赞叹。 他不禁开口道：“太珍贵了，我不能要，风姨，等以后我会把它还给你们的小主人的！” 闻言，阿风猛然抬起头，怔怔看着他，眼里突然浮现出了泪花。 “如此，孩子，我替我的主人，还有我们四个，还有我们未出生的小主人谢谢你了！” “啊？”刀成一愣，连忙道，“风姨，你在说什么呢，这本来就是你们的东西，谢我干嘛！” 阿风哑口无语，心里充满了愧疚与感动。 它们本意是让刀成代为保管，以后再交还给它们的小主人，但它们又不敢保证刀成会不会遵守，仅凭他的良知吗？所以，它们早就商量好了，会留一些后手…… 如今刀成自己提了出来，阿风有种小肚鸡肠的羞愧感。 “没什么，既然这样，那，孩子，你就先代为保存空间之心吧。以后，等我们的小主人有自保能力了，你再还给他！” 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后，阿风也现出了原形，如之前的木头一般，晶核裹带着精气神寄居在了刀成的左腿经脉之中。 刀成长长吐出一口气，看着眼前悬浮在血精之中的小象，他蓦地一笑，“该走了！” 按照阿风所教，他以自己的方丈戒为媒介，用精神力收回空间之心。 随着身下光柱一点点的下降，刀成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方丈戒在扩张。 一丈……两丈……直扩张到方圆百丈才停止，光柱消失了，盛放小象的空心石块，连同呼呼大睡的石中雄，也随之不见。 刀成想了想，又以精神力将戒指压缩到十丈大小。光柱重新出现在戒指中，小象则像之前那样笼罩在光柱之下。这，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十丈，足够了，用的时候空间波动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以后，有需要再扩张吧！” 失去了核心的光柱，井渊四周的裂缝再次蔓延起来，且比之前剧烈得多，咔咔声不绝于耳。 “得赶紧离开了！” “风姨说了，我离开之后，它们的尸身会爆炸，井渊也会损毁。” “一旦井渊损毁，空间波动就会传播出去，象山，甚至天龙山的人都会赶来。” “安全起见，还是按照之前说好的，走地底下。” 之前，他就怀疑井渊中冰凉的水和石山的暗河是相连的，在火系精灵神兽那里，他得到了确定。 在一丝火光的牵引下，刀成下潜数十米，找到了一个直径足有半丈的黑漆漆洞口。 “我不行了，后面你自己摸索。” 火系精灵神兽的声音传来，牵引火光随之熄灭。 时间不等人，刀成没有犹豫，直接钻进了这个挺大的洞口之中。 前脚他刚踏入，身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响声，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劲头猛烈的水流，刀成没有反抗，借着这股水流他一下子冲出了百米有余，直到洞道缩小到卡住他才停了下来。 元力运转，双手作爪，碎石纷飞，刀成宛如一只铜鼠，横冲直撞，在地下飞快前进着。 第十三章 余波 井渊内，刀成方一离开，两只巨大的怪异魔兽尸身便开始发出了噼里啪啦的怪响，且越来越密集，最终，“嘣”地一下炸开了。 虽然木头阿风带走了不少生命精气，但它们毕竟是六阶圆满魔兽，体型又如此之大，两具尸身中残留的能量还是不可小觑的。 波浪般的冲击荡漾向四周，这也是刀成被水流冲走的原因。井渊壁本就在开裂，加上这一冲击，一发不可收拾。 轰隆隆！ 大块大块的土石坠下，溅起高高的水花，依稀可看到陈冬等人的尸身随着水流起起伏伏。 井渊彻底崩塌，冲击波连带着水流撞向上方的空间隔膜。 空间之心不在，空间隔膜也就是无根之水。没有空间之力的补充，三两下，它便破碎了。 隔膜破碎，气息暴露，一股只有圣阶修炼者才能感应到的空间波动传向四方。 山风吹来，没有了阿风的维持，白雾也渐渐消散。 象山，正模拟演化世界的陈霸先猛然睁开了眼睛，“这波动……有人突破？还是空间遗迹？不管怎么说，得去看看！” 天龙山顶，虚空之中，一道盘膝而坐的身影凭空显现。 那不知道闭合了多少年的眸子缓缓睁开，沧桑的目光顺应着波动望向远方。 “是她吗？哎~大哥啊大哥！” 叹息中，他轻轻一抬手，虚空一抓，一只巨大无比的肉翼鳞甲魔兽从下方的灵幻城中陡然跃迁到半空中。 楚任一本来正在修炼，突然一股无可反抗的力量抓住了他，他顾不得惊慌，连忙释放出自己的天龙真身，可眨眼却来到了这里。 看到眼前枯瘦的身影，他如释重负，幻化出人形，恭恭敬敬跪伏在其旁边。 “天螣老祖，请您吩咐。” 这场面若是让外人看到，非惊掉下巴不可。楚任一，那是谁，现今天龙山的二三把手，比他地位高的恐怕也就天龙王、幻兽宫主两位了，可他却跪了下来。 当然，若是对天龙族有所了解，便会觉得很正常了。 天、高、任、飞，这是天龙族近几千年的四代。天螣，天字辈，绝对是老祖宗级别的。 楚任一心中激动无比，这可是天螣老祖啊，传说中天龙老祖的胞弟，他也只是在一些过去的影像中看到过，真身，还是第一次见到。 能为他效力，是他楚任一莫大的荣幸。 “孩子，你叫楚任一，任字辈的老大？” “是，老祖，您……您知道我？！” “呵呵，你们每一个孩子诞生，我都会留下一缕印记……” “是您！”楚任一恍然大悟，族中一直有天龙山中神秘高手帮助族人脱困的传闻，定是他老人家在出手！ “心里有数即可，不要说出去，不然族人历练的效果就打折扣了！”天螣提醒道。 “谨遵老祖命令。” “行了，此次招你来有一事……” 片刻后，一只巨大的天龙展翅高飞。 …… “老陈，你也来了？” “怎能不来，”陈霸先嘴角翘起，瞥了眼绿袍老者身旁的赤面老者，轻笑道，“呵，倒是骆老头，你说你家就剩你一个圣阶了，还出来折腾干嘛，就算有宝物，也轮不到你啊！” 骆家老侯爷闷哼一声，也不理睬他。 见状，叶家老祖隔开两人，圆场笑道：“老陈，你比我们来的早，有什么发现没？” “若说早，周大哥可是来的最早啊！”陈霸先说着看向了环形山上方漂浮着的两人。 两人一老一中年，皆身穿金色长袍，手持权杖，看起来颇为威严。 绿袍老者忌惮地看了两人一眼，传声道：“老陈，给我个面子，别为难老骆，联盟重要！” “放心，我懂。”陈霸先收回目光，冲着从象山方向飞来的几道身影摆了摆手，待得几人过来后，简单打了个招呼，他低喝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一行人飞了过去，见状，金袍两人稍微挪了挪，留出了点位置，两方就此隔空相望。 “哈哈，周豫大哥安好，周硖族长的气息又强大了几分，真是叫人羡慕啊。”绿袍老者拱了拱手，呵呵笑道。 老者周豫面带微笑，点了点头，“你们也好啊！” 周硖则没这么客气，扫了众人一眼，冷笑道：“周某自小就承蒙各位关照，自然会强大，而且会越来越强大！” 硖，石中夹缝也，若不是石中的一夹缝，哪里还有他周硖，他爷爷为他取这个名字就是要他记住这份仇恨，好好修炼，早日为他的父母报仇！ 他周硖，也没辜负爷爷的期望，从小就横扫同辈，并且以这种无敌的姿态直接冲击到圣阶。修炼到现在，眼前这十几位前辈是他敌手的也不多。 毫不掩饰的恨意也让众人心中一寒，绿袍老者忍不住道：“周硖族长，当年你出生的时候，令父母遭到袭击，这点我们也……” “休得多言，周某不是小孩子，类似的话就打住吧！”周硖粗鲁打断他，随后轻蔑一笑，“你们也不用害怕，我又不会对你们出手。毕竟，咱们可是个联盟呢！哈哈哈哈！” 象山联盟，名义上是十八家守望相助。实则，联的是十七家，盟约更是为了制裁他周家。 “行了，大硖！”周豫瞪了他一眼，随即笑眯眯地看向众人，“年轻人火气大，语气重点，大家不要放在心上。” “不放在心上才怪！”众人看着这一红脸一白脸的爷孙俩，心里各有盘算。 呼～ 破空声传来，众人望去，只见阳光下一片黑色的乌云飞速飘了过来。 乌云越来越近，众人也看清了来物，赫然是一只翼展足有数十丈的飞行魔兽。 “是天龙！” “天龙山距此地如此之远，他们怎么会来人？” “难道它在附近，也感应到了空间波动？” “不管怎么说，这是我们象山的地盘，就算有宝物，也轮不到他们！” “自然，别忘了我们是一个联盟！” “联盟！” 三言两语间，众人达成了共识。 来龙正是楚任一，奉天螣老祖的命令，来此探查兽神余孽。 看到象山众人，它化为人形，飞了过去。 “任一大哥？！”周硖惊呼一声，迎了过去。 “硖老弟！”楚任一哈哈一笑。 两人熟络地抱了抱，周硖领着他飞向众人。 “大硖，这位是？” 周豫笑着问道，众人也都露出和善的笑容看着二人。毕竟，这可是只圣阶天龙啊，天龙族，那可是如今万兽山脉的领头者。宝物归宝物，客气却不能少。 “各位，这是我大哥，天龙族楚任一，现今天龙族的执法者，在灵幻城，我大哥可是仅次于天龙王和幻兽宫主的，你们可得好好亲近亲近！”周硖傲然笑道。 众人暗暗惊呼，笑容愈发和善，口中更是小心客气地打着招呼。 客气一番后，不待众人询问，楚任一率先开口道：“我奉族老命令，来此地查询兽神余孽的踪迹。各位来得都比我早，可否见到过圣阶精灵神兽。” “圣阶精灵神兽？”周豫眉头一皱，指了指身下的狼藉，道，“据老夫看，此地空间波动并不是有人或者魔兽突破到圣阶引发的，而是一方小世界崩塌造成的！” “哦？”楚任一目光一转，看向身下的陷坑，也皱起了眉头。 沉吟了片刻，他伸出胳膊，化出天龙臂，向下抓去。 顿时，乱石纷飞，浊水四溅。 突然，他停了下来，锋利的爪子一扣，带上来几具破烂的尸体。 “冬儿！” “东流，流儿！” 人群中，陈霸先和一身着鳞甲衣的老者痛呼一声！ 精神交错，迅速沟通，楚任一点了点头，屈指将三人的尸身弹给了两者，余下的则丢到一旁。 又捞了一番，最终，楚任一得到了他想要的，一根粘稠的触角和一片羽毛状的鳞甲。 “生命气息尽失，看样子是寿命到头的迹象。”楚任一捏了捏手中的残骸，眉头紧皱，暗暗思索，“另外两只呢？跑了？还是寿命到头化为飞灰了？” 按照天螣老祖所说，它们寿命皆到了极限，要么进化到圣阶，提升生命本质延长寿命，要么回归兽神的怀抱。 “这些人应该没有胆量欺骗我！此地也确不像突破的迹象，难道它们真是回归兽神的怀抱了？” “也是，毕竟有五千年了，即使精灵神兽血脉非凡寿命长久，即使有小世界隔绝气息减缓衰老，但毕竟是五千年，都快赶上世界境的寿命了，也该它们亡了！” “既然如此，回去！” 打定主意，楚任一翻手收起两片残骸，和周硖道了个别，正要离去，陈霸先走了出来。 “咳，这位……楚……” “你比我大，叫我任一即可。”楚任一停下脚步，看着他道，“有事吗？” “小事小事，”陈霸先打了个哈哈，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左右盟友，面无表情道，“我就是想知道刚才你捡到的是什么东西？” “我捡到的……与你何关？”楚任一挑了挑眉，轻笑道。 “本来和我关系不大，但我孙子死在了这里，”陈霸先露出一丝哀色，眯着眼冷声道，“那就与我有关了！” 话音落下，身着鳞甲衣的江家老侯爷也走了出来，默无声息地站在了陈霸先身旁。 “怎么？”楚任一笑了起来，“还想来硬的？” “那要看你了！” “看我？哈哈哈！” 楚任一长笑一声，扭了扭脖子，双臂双腿猛然一震，衣服炸开，裸出四肢，肉眼可见下，四肢肌肉暴涨，青筋扭曲，覆盖上一层细密的鳞甲。与此同时，他怒吼一声，身后延伸出一条丈余长的龙尾，随着腰肢轻摆，龙尾闪电般划开虚空，发出清脆的爆响。 看着这狰狞的半龙半人，陈江二人相视无奈，传音暗骂，“魔兽就是魔兽，没脑子的畜生，一点余地都不留，说动手就动手。” 周硖冷笑着，脚踏虚空，漫步到楚任一身旁，哂道：“呵？以多欺少？！欺负我大哥？问过我没有？” “这没你的事！”陈霸先冷哼一声，眸光流转，调动自己不太完善的世界之力向周硖挤去。 无形而巨大的压力使得周硖脸色突变，金黄色的元素之翼瞬间伸展开来，饶是有元素之翼的帮助，他还是宛如狂风中的落叶，摇曳着向后飘去。 众人皆大吃一惊，也就骆家老侯爷有所了解不太惊讶，但他反倒面色更加难堪，因为，骆陈两家关系可不太好。 后方，周豫眯了眯眼，双手虚按，顿时，周硖身旁的压力溃散了，他也趁机稳住了身形。 “爷爷！” 周豫摆了摆手，带着他走上前，陈霸先一方见其过来，眼神迅速交流，齐齐向前迈了一步，和陈霸先站到了同一线上。 周豫不以为意一笑，看向陈霸先道：“恭喜啊，陈老弟，你也走到了这一步。” “一般一般，比你还是差点。”话虽如此，众人却看到了他脸上止不住的得意。 周豫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楚任一，笑道：“任一，如果方便，就拿出来给他们看看。” “是，前辈！”世界境面前，又是自己兄弟的长辈，楚任一收回了自己之前的高傲。 他取出两片残骸，交给陈霸先，解释了一番，最后轻描淡写道：“我看啊，是你这后辈起了贪念，不愿将此地秘密告诉家族，想独吞，结果却撑死了！” 在场的各位多是修炼了数百上千年的老怪，以他们的心智，稍稍推演一番，便知楚任一所言不虚。 既然没有什么油水，那就没必要争了，下意识地，众人暗暗松了口气。 “还给你，是我孟浪了，还望见怪！”听说楚任一背后还有楚天龙一辈的老怪物，陈霸先语气缓和了不少。 楚任一收回残骸，拱了拱手，“无妨，前辈也是关心则乱。” 两人相视一笑，不管这笑容背后是什么，反正场面是融洽了下来。 又寒暄了几句，楚任一率先离开，接着是周家爷孙，最后十六家代表也相继离开，只剩下陈霸先和江家老侯爷两人。 沉默了片刻，江家老侯爷略带歉意道：“他们三个……” “小辈的恩怨算不得什么，不影响咱们两家的关系。”陈霸先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 “那……陈兄？” “我只是有点疑惑……” “疑惑？” “没错，江老弟，有没有兴趣走一趟？” “乐意奉陪。” …… 片刻后，两人从天而降，落到了几座灰色的矮山之中。 精神力扫过，陈霸先发现了一户人家，两人飞了过去。 “大……大人？”浑身沾满了石屑的黑瘦老者匍匐在地上。 “此地，可是石村？” “是，大人。” 陈霸先若有所悟，点了点头，“难怪冬儿会出现在那里！” 正要离开，他又想起一事，将石中雄三人的影像投映到老者的脑海之中，问道：“这几人是不是这里的，现在在哪里？” 老者强忍着欲裂头疼，颤音道：“是，他们进城了，还没见他们回来。” “还没回来？”陈霸先眉头一皱，从老者的精神波动，知他没有撒谎。精神力收回，老者一下子扑倒在地，屎尿流了出来。 “废物！”陈霸先骂了句，不耐烦道，“等他们回来，告诉他们，去象山陈家报到！不去，死！” 第十四章 地底突破 不知前进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下一刻，刀成崩开身前的石缝挤了过去，脚下一空，坠入了齐腰深的暗河水中。 四周漆黑一片，唯有手中玄石所映照的方寸之地昏昏可见。 “可惜，之前买的万火筒在老爹那里。”刀成暗暗遗憾，他的身体素质极强，视力也非常人能比，但凡有点火光，他都能看清。可在地底，一点光源都没有，视力再好也没什么用。 “若是有万火筒，走道可方便多了。嗯……以后出门在外这玩意也少不了，须得再买一个。” 虽说不用眼睛借助神识，刀成依然能探查得知周围的情景。但怎么说，神识是本领，而用眼睛看却是本能，他还是更喜欢本能。 像现在，神识告诉他前方百米内很空旷，但百米外呢，还不是要靠双眼。 刀成正欲故技重施，扔几块玄石照路，心底传来了水系精灵神兽的传音。 “到了！” “到了？哪里？” “你发现我们的地方，我感受到了我残骸的气息。” 刀成瞬间明白了过来，是矿洞底下那个暗湖。 明确了自己的位置，他不禁松了口气，幽闭的滋味可不好受。 摸索到曾经驻足的小台子上，刀成盘膝坐了下来。 “现在还不宜上去。” 石村所在的灰山离环形山并不远，又有陈冬这一出，出于安全考虑，刀成并不打算立即出去，这也是阿风给他的建议。 “风姨说了，土石等实物也是能大幅度隔绝精神力的探查的，在地底下相对安全一些。” 至于王香香，她在石中雄的山洞里，刀成又把洞口用大石堵住，被发现的几率不大。 “就算被发现，陈家要找的是我们三个，他们未必知道香香姐与我们的关系，应该不会为难她。” 事实上，刀成想多了。陈霸先根本没发现王香香，他也确实不知道王香香的存在。甚至，他都没怎么怀疑到他们三个身上，所以，听说这三人还没回来，他调头就走了。他可不信，他五阶天空法师的小孙子会被几个山民算计到，他还是更相信楚任一推测的结果。 但刀成不知道，他还是忐忑的躲在地底下，等待风声过去。 “你忍耐下……” 水系精灵神兽传音道，她想把之前刀成拍到的小精灵神兽放出来，吞噬它的骸骨。 “我和它同源，这样对它有好处。” 刀成自然没什么异议。 出来后，小家伙显得十分兴奋，在水系精灵神兽的指引下，它化作一团黏液，包裹住水下的骸骨，无声无息消化着。 看了片刻，刀成笑了笑，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沉心入腹。 “闲来无事，行功运气吧。” 功行半周，刀成睁开了眼，苦笑着摇了摇头。 “圆满了。” 这边炼化一滴元液投入紫府，那边就溢出一滴，进无可进，四阶圆满。 “不如……就在此地突破！” 心中一动，刀成顿时觉得可行。血晶早在去象山不夜城的路上就准备好了；血晶浴所用大桶、起火用具也都齐全；此地暗河水更是上佳水质，比之无根水也不差。 “干！” 说干就干，刀成取出一应用具，起火，下血晶，待其溶解，他褪去身上之前碰撞造成的破破烂烂的衣服，跳入了桶中。 很快，熟悉的感觉传来，闷热瘙痒自毋庸赘言。 时至今日，血晶浴对刀成来说，已不算难事。他也越发庆幸自己第一次血晶浴的时候坚持了下来。 “有一个圆满的开头是多么的重要！” “如果不是我第一次就吸收完，得到了元素之灵，后面哪能这么顺利！” 此时的他却不知，有一个圆满的开头是多么的困难，又岂是单靠毅力能做到的？ 血晶之力吸收完毕，在这股特殊能量的滋养下，刀成自然而然突破了资质的桎梏，实力开始增长。 隐隐中，骨骼咯咯作响，骨质愈发浓密坚硬，刀成坚信自己靠《吞魔诀》修炼强化过的骨头绝对不比魔炼士魔筋锻骨来的差。 全身上下每一个最小粒子似乎都在呼吸，每一寸肌肉都在微微震颤着。刀成清晰地感觉到，力量，在增长。 “同样是炼体，我家这《吞魔诀》和魔炼士还是有差异的。” “魔炼士先是魔皮炼肉，然后是魔筋锻骨，最后是魔炼血脉，从外而内一步步魔化身躯。” “而《吞魔诀》却是齐头并进，全面强化，从一阶开始，到六阶结束，整个中低阶过程都在强化身躯。前期或许不如魔炼士力大耐揍，但后期体质绝对是强过魔炼士的！” “也是，他们采用暴烈的手段，三阶完成对身体的修炼，快则快矣，却也损害了身体，也难怪他们实力一停滞就容易气血衰败，快速衰老。这是对生命的透支啊，实不可取！” “《吞魔诀》就不一样了，遵循渐进，既没有伤害身体，也同样拥有了力量。真心不错，若不是残缺，绝非魔炼士能比！霸道老祖厉害啊！” 随着境界的提升，刀成对修炼有了更多更深的认知，对家传残术的理解也更深，更推崇，更自信。这是他自己对《吞魔诀》的认可，而不是像之前那样，靠刀疤的教诲被动接受。 “早点完成基础修炼也好，我也有更多的时间去尝试补全《吞魔诀》！”刀成暗道。 修炼理念不同，造成修炼方式不同，不同的修炼方式引起的舒适度也不一样。 魔炼士暴烈，修炼起来极其痛苦，但收效很快。 《吞魔诀》温和，但修炼起来缓慢。若是身体素质先天不佳，单是修炼出元气就要数年。刀疤资质算是不错的了，但和石中雄相比，他的进境已然落后了。要知道，之前刀疤是比石中雄更接近五阶的，如今石中雄已经突破了，刀疤却还卡着。 当然，缓慢的弊端在刀成这里是不存在的。他可是…… 元力奔腾，气血汹涌。 这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变强感，是刀成最喜欢的，他甚至都露出了婴儿般的傻乎乎笑容，并轻声呢喃着。 “好舒服。” 只可惜，这种感觉并不持久。刀成也明白，原因无他，只怪他太强，太领先，远远超出了同阶应有的强度，以至于小阶位的提升，对他来说并不显著。 寄居在刀成体内，阿风清楚地“看”到他修炼的过程。当刀成发自内心的微笑时，她更是暗暗点头，“赤子之心，又忠于修炼，诚于修炼，热于修炼，爱于修炼，难怪他小小年龄就能触摸到奥义。” 血晶之力一点点被吸收，最终留下了最本质的元素之灵。在庞大的元力围追堵截下，它毫无反抗之力地被纳入元力漩涡中。 志得意满，刀成愉悦地退出了紫府元力空间。再次巧之又巧地错过了奇异花朵吸收元素之灵的场景。反倒是外面的四大精灵神兽有种特殊的感应——诱惑却又危险，状态不佳的它们也不敢有所行动，只是坚守阵地，窥探都不得。 扫了眼四极处的四大精灵神兽，刀成又不禁心生疑惑。 “为什么元素之灵的样子和精灵神兽一样？” “兽神后裔……” “兽神究竟又是怎样的存在？” 刀成隐隐间觉得，兽神的来头极大，恐怕阿风所言不虚。 “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神！” 他本想再询问一番，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有些禁忌，实力不到，还是不知道为好。 既已突破，也该醒来，刀成稍稍有些遗憾。 “之前突破，总能领先一些。像提前练出元气，提前元气液化，提前诞生神识，这次，却没有太大的进步……” “是《吞魔诀》渐到极限，还是我退步了？” 他叹了口气，正要睁开眼，阿风的话语传到了他的心底。 “凝神，去感悟风。” “感悟风？”刀成一愣。 “没错，现在你刚突破，状态正处于巅峰中的巅峰，精神最饱满，感应最敏锐，最适合感悟元素奥义！” “是嘛！”刀成一下子来了精神，“风姨，怎么感悟？” “去想，去思考，去回忆，去行动，去摸索，总之，以你自己最喜欢的方式去贴近你最喜欢的元素！” “最喜欢的？” 刀成念了念，缓缓睁开眼。 “我最喜欢的元素——是风！” 可惜，此地无风。他便缓缓闭上眼，按照阿风所说，回想自己被风吹的滋味。 他想到自己小的时候，一大群小伙伴追来逐去…… 他想到自己在草原里无忧无虑的奔跑…… 他想到了自己骑着角马驰骋，发丝同鬓毛共飞扬…… 他想到了自己坐在雕背上，风声呼呼直冲大脑…… 他想到了自己疲惫的时候，躺在树杈中央，感受着微风吹拂，宛如躺在老爹的怀抱里…… “风吹的滋味，真的很不错呢！” 他不禁伸开臂膀，扬起上半身，张开皮肤表面的每一个毛孔，去感应风的存在。 终于，他感应到了。 微微的凉意，正抚摸着他赤裸的身躯。 刀成梦呓般呢喃笑道：“风，无处不在呢。” 第十五章 风来 左腿经脉中，阿风感同身受，欣喜万分，却又苦笑不已。 风之奥义，他是触摸到了，可方向却与阿风的不同。 “这孩子，也未免太天才了！” 阿风在他的身上模模糊糊感应到了三四种奥义的雏形，可偏偏没有一种是与她相同乃至相近的，这让她有些束手无策。 “这叫我如何帮他……” 最好的情况是他触摸到的奥义和阿风领悟的奥义相同，这样阿风可以引导他。可惜，事实却总非像想象中的那么巧合。 而且，不光不巧，反而麻烦了！ 阿风很清楚，奥义领悟起来不是一般的艰难，最好是一条一条的来。若是像刀成这样一下子触摸三四种，反倒是难上加难，因为奥义之间是相互影响的。 “若没有特殊机遇，以他们灵族的寿命，怕是终其一生也难真正领悟出这几种奥义。” 阿风都有些替刀成着急了！ “我得帮他！” 她包括刀成都不知道，那一声阿姨已然影响到了阿风的心，也改变了两者之间的关系。 “怎么帮？怎么帮？”阿风苦苦思索着，“先看他最领悟最深的是哪一种！” 看着这孩子看似沉浸却又漫无目的的感悟中，阿风咬咬牙，传声打断了他，“孩子，你这样不行！” “不行？”刀成一怔，从感悟中收回心神，他疑惑道，“风姨，怎么不行？我感觉还好啊！” “好是好，若是有足够的时间让你去领悟，点点滴滴积累下去，终有一天，你可能会一下子悟透好几条奥义，突飞猛进！” “但是！” 不待刀成反问，阿风又将奥义之间相互影响的弊端解释了一番。 “这样啊，”刀成恍然，沉吟了片刻，他点了点头，“风姨，谢谢您。” 其实，在他心里，他还是更喜欢按照自己的本心去领悟奥义的。或许会慢，但齐头并进绝对有未知的好处，《吞魔诀》不就这样的嘛！ 但阿风有一点说得很关键，那就是时间。 “灵儿丢了，我还要去找他，哪还有时间慢慢领悟，点点积累啊。” “我需要实力，更加强大的实力。这样，老爹他们才会放心，我也能更好行事。” “这次突破到五阶，实力并没有太大的提升。领悟奥义，是我最快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看”向阿风，刀成虚心请教。 “虽说你是同时触摸几条奥义，但肯定也有个深浅，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你悟得最深的那条找出来，悟透它！”阿风指导道。 “最深的？是哪条？”刀成问道，随即又跟了一句，“风系元素总共分为几条奥义，其他系的呢？” 没办法，他知道的太少了，没人教他，这些涉及到高深境界的知识一般书中又没有，好不容易碰到阿风，他自然要勤学好问，不耻下问。 可惜，阿风也不知，她不好意思地传音解释着。 传承记忆有限制，实力不到接收不了。 “我终究是没有突破到圣阶，有关奥义这方面的记忆不多，我知道的也仅限于我领悟的那条奥义。” “风之迷雾，属风系灵魂毁灭分支，这是传承记忆唯一告诉我的。” “风系……灵魂……毁灭……”刀成遗憾地念叨着，就这几个词，太干巴了，他不禁嘀咕道，“要是知道风系全部奥义，那该多好。” 他突然明白老爹之前对书渴望的心思了。 “那，风姨，现在怎么办呢？”刀成不甘问道。 阿风能感受到他的不甘，还有一丝失落，甚至可以说是失望，这让她有些愧疚。 她压下这份情绪，打起精神，努力思索着能帮助刀成的办法。 “孩子，你仔细想一想，你最喜欢风的哪一点？” “哪一点？”刀成眉头一皱，凝思了半晌，困惑地摇了摇头，“我好像也不太清楚……” “那你最喜欢接触风的方式是怎样？”阿风又问道。 “跑，追风，风中追风。”刀成毫不犹豫道，这是他之前就想好的。 “既然如此，”阿风打了个招呼，从刀成体内穿出来，化为一枚发着青光的菱形晶体，漂浮在刀成面前，发声道，“跑吧，孩子，风中追风。” 刀成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 一股相当剧烈的风从菱形晶体中散发出，吹得他有点站不住脚。 “风姨……你？” “勿需多言，跑，这点消耗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阿风的言语变得严厉起来。 刀成怔了怔，偷偷传音问向其他几只精灵神兽，得到了无妨的回应，他才放心。 风越来越大，阿风又催促了一句，刀成一咬牙，猛地向前冲去，却又被一股随之加剧的风吹得原地踏步。 “呵！爽！” 烈风临体，刀成一下子兴奋起来，几乎是瞬间，他就抛开了心中的隐忧，沉浸在了风中。 阿风仔细观察着，感受着，凭借着对风的把控，她找到了临界点，又一股风吹出，刀成竟忽地脱离了地面。 “风就该是风，不应该有其他元素的干扰。”阿风得意地瞥了眼地面。 刀成同样眼前一亮，“这才是风中追风嘛！” …… 暗无边际的地底，一团淡青色的光漂浮在暗湖上方，漫无目的地上下左右游荡着。 仔细看去，这光团周围竟笼罩着一簇和风，和风中一个光着屁股的半个小子正闭着眼，伸开双臂，脸上流露出惬意的笑容。 此时，这小子宛如娘胎中未出生的婴儿，在风中做着些怪异却又自然的动作，这也是光团漫无目的飘荡的原因。 “阿风，你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风姐，放弃吧！” “小风，你这是何必呢！” 或男或女的声音响起，三道话语虽然不同，但其中关心的语气却是一样的。 “呵呵，”虚弱的女声从光团中传出，这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充满了喜悦，“木头，小火，阿水，放心吧，快了，我能感觉得到，这孩子快悟透了！” “小刀成啊，加油吧，自由就在你一念之间！”阿风低声期盼着。 虽然几近耗尽了所有的能量，虽然离回归天地不远了，阿风却丝毫不感觉惋惜。相反，她很庆幸，也很欣慰。 庆幸的是刀成选择的是风之自由这一奥义，恰好这一奥义她也有所涉及。虽然她领悟的还不如刀成深奥，但她的出发点却是几千年的禁锢所引发的对自由的向往，刚好可以对刀成有所补充有所启发。毫不犹豫地，她撕裂灵魂，将自己这方面的领悟传给了刀成。 这样做，加速了她的消亡，却缩短了刀成领悟的时间，总得来看，反倒让她有足够的能量维持到刀成完成修炼。 “自由，绝对比我那迷魂雾高深，而且，高的不止一个层次。” “幸好我对自由也有所感触，能帮到他。不然，就算他能领悟出来，我的状态却未必能维持他这么长时间的修炼，一旦能量不济，领悟状态被打断，岂不功亏一篑？” “好在，他快悟出了，不枉我一番心意！”阿风真心替刀成感觉到高兴，她自己也欣慰万分。 …… 当双脚离地后，刀成彻底融入了风中，烈风呼啸，冲击着他身体每一处感触点。 刀成只觉得浑身舒泰，身心愉悦，他不自觉停下了脚步，伸开双臂，舒展身体，全身心享受着风的吹拂。 一股妙不可言的感觉油然而生，似轻松，似放纵，似飘乎，似潇洒，无拘无束，放飞自我。 有那么一刹那，刀成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鸟，双臂如翼，冯虚御风，自由自在，人在飞，心在飞。 在这种状态下，本应与他无缘的风元素，此时却变得异常活跃，仿佛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在其体内来回穿梭。有一些则融入了他经脉内川流不息的元力中，使之发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对于这些变化，刀成略有察觉，但他并没有驻足细品，而是不变初心，依旧感其所喜，享其所爱。 如此顺其自然之下，他与风元素的联系越发紧密，周遭聚集的风元素也越来越浓密。 密密麻麻的风元素凝聚成团，本来无形无色的元素粒子也因聚化成形显露出了风之青色。 青色的风团包裹着刀成，宛如一层蛋壳，似在孕育着什么。 外界的变化，沉浸在感悟中的刀成一无所知，他只是享受着心中那股难以言明的喜悦。 突然，一股令人窒息的幽闭感包围住了他！刀成所化的鸟也仿佛落入了一片压抑的空间，双翼难展，他落入了深渊之中。 那是……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狭窄，腿脚都难伸展开的狭窄；压迫，动难动分毫、头都抬不起来的压迫；枯燥，几千年如一日的枯燥。 这，刀成不能忍受！他是一只无拘无束的飞鸟，怎能被禁锢！他要飞，飞入无拘无束的空中！ 他努力向上飞去，他要逃离这牢狱般的沉闷空间。 一次次冲击，却又一次次陷入泥潭般的沉闷空间，最终无力地跌落入黑暗深渊。 “难道我要困死在这里？” “不！绝不！” “风来！” 发自灵魂的咆哮响彻沉闷空间，深渊中，无故生风。 一股股风流汇向刀成后背，凝聚出一对巨大的青色翅膀，他猛地向上跃去，双臂一展，风翼也随之一震，刀成宛如一只出击的魔鹰，飞射向上空。 一层层沉闷的天幕被穿透，刀成的劲头却丝毫不减。 他不敢松懈，他受不了那种禁锢的感觉。不自由，毋宁死！他早已与这沉闷空间，不死！不休！ 在不知道是击穿了第九十九重还是第一百重天幕，刀成突地感觉周身一轻…… 他抬头望去，只见四周再无黑暗，天空一片明朗。 禁锢消散，从此，天高任鸟飞。 “自由的感觉！” 刀成缓缓睁开眼，脸上已满是感动的泪水。 第十六章 风逝 “呵呵，我记得你们灵族有个大能叫文宗，他有句话是——朝闻道，夕死可矣。你是否也是这样的感觉？” “朝闻道，夕死可矣……”刀成念了念，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说得真好！” 平复下心中的感动，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高兴地看向半空中的晶核，“风姨，我悟透……” 入眼处却是一道近乎透明的虚幻人影，刀成一愣，疑惑道：“风姨，你……” 阿风淡然笑了笑，落到刀成身前，左右打量着他身后的青色风翼，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很好，很好！” “嘿嘿！” 提到这对翅膀，刀成兴奋不已，在他看来，这可是他此次感悟最大的收获了！ 虽然不知道怎么得到的，但他能用！心念一动，便能操控，而且，相当灵敏，仿佛是天生的一般。 “能飞了！”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本领！ 作为玩风的好手，阿风三两眼便看出，此翼，不简单。 “奥义凝聚出的羽翼，这可比你们灵族魔法师用法术凝聚出的元素之翼强多了！” “哦？”刀成眼睛发亮，满怀期待道，“风姨，您快给我讲讲嘛！” “呵呵，你这孩子。”阿风轻轻一笑，道，“你可算问对人了，当年突然见到你们灵族多了一群能飞的修炼者，我们魔兽一族可是大吃一惊，好生研究了一番。你风姨我跟着象王，也是了解一些的。” “是嘛！那您快说！” “好好好，”看他那迫不及待样，阿风呵呵一笑，继续道，“据我所知，你们灵族魔法师的元素之翼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一般的元素之翼只不过是运用法力强行模拟出翅膀去飞翔，这样非常耗费法力和精神力，除非突破到圣阶，可以沟通天地无惧消耗，不然不能长久。这是最低等的元素之翼，也是那些没有后台、没有师承的魔法师想出来的笨方法。” “人力有限，这样的元素之翼怎会长久，是挺笨的。”刀成笑道。 “不管怎么说，这终究是个方法。孩子，你要明白，笨的不是他们，而是你们灵族之间的保守和门户之见。”说着，阿风满含深意地看向刀成…… 刀成怎会听不出她的意思，他尴尬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哈哈！”见他如此，阿风莞尔一笑，“逗你呢，傻孩子！” “呃……” “好啦，我们继续。” “低级的元素之翼简单粗暴，甚至可能连法咒都没有，顶多有些聪明人加些轻身漂浮之类的低阶法术减轻负担。但，实质上还是强行模拟翅膀，毫无深意可言。” “高级的元素之翼就不一样了，它是你们灵族的大能费劲心力简化飞翔奥义得来的，可能会有繁琐的咒语，还要构建什么法术模型。总之，很麻烦。” “但麻烦换来的是好用，你懂吧？” “我懂！”刀成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你真懂？”阿风不怀好意笑道，“莫要不懂装懂哦？” “真懂！就像战技一样，高深的战技需要引导，需要蓄势，比直接劈砍麻烦，但威力更大！”刀成侃侃说道。 阿风则颇为惊喜地看着他，“挺聪明的嘛！” “嘿嘿！”刀成不好意思地笑纳了。 “所以呀，你想，高级的元素之翼也无非是对飞行奥义的简化利用，哪能比得上真正的奥义？！” “如果我没估错，有了这对翅膀，圣阶之下，速度能比你快的灵族不多，甚至可以说没有！”阿风自信满满道。 “这么厉害吗？”刀成睁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不止，你这毕竟是奥义羽翼，我想，有些圣阶都未必比得上你！除非他领悟的奥义是速度，或者是束缚方面的。” “速度？束缚？”刀成若有所思，缓缓点了点头。得益于刀疤之前的教育，他并没有自得，抓到了阿风话中的重点。 这让阿风非常欣慰，“很好很好，不骄不躁，又有此翼，我更加放心了！” 笑意吟吟中，阿风脸色突然一变，她瞥了眼自身有些荡漾的虚影，无声叹了口气。 指了指远处的石台，她笑道：“孩子，带我过去，风姨有点坚持不住了。” “什么！？” 刀成眉头一皱，忙不迭应下，挥手招来一团轻风包裹住虚影中心的晶核，小心翼翼地向石台飘去。 感觉不太妙，刀成连忙问向其他几只精灵神兽，却没想到，他们似乎在等他。 按照他们的吩咐，刀成控制肉身将三块晶核挤了出去。 三块散发着不同光芒的晶核漂浮到阿风附近，也幻化出了人形。 三人皆面有哀色，这让刀成心里一紧，呼吸都有几分急促。 “各位前辈，风姨她……” “她即将回归兽神的怀抱！”化作俊俏少年的火系精灵神兽冷冷瞥了刀成一眼，“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刀成喃喃道。 “你以为！地底风元素这么稀薄，哪够维持你的修炼，这些风都是风姐燃烧自己本源得来的！” “啊？！”刀成呆住了，眼泪悄然溢出了眼眶。 “孩子，莫哭！这是风姨自己的选择，不怪你！”阿风依旧温柔笑道。 “可……他……他们不是说……无……无妨的吗？” “骗你的！” “小火！还说！” “风姨～”看着越来越淡的秀美身影，刀成此时哪能还不明白，嚎啕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 见他如此，俊俏少年冷哼一声，面色稍霁，不再言语。 “傻孩子，莫哭莫哭，”阿风呵呵笑着，虚摸了摸刀成的脑袋，“你能悟透奥义，风姨也很高兴啊。” “早知道是这样，我宁愿不悟！”刀成悔恨莫名，涕泪横流。 “傻孩子，胡说什么呢！”阿风轻斥笑道，“只要你能悟出，就是值得的！而且你悟出的奥义又是如此的高深，风之自由，对吧？风姨也很替你骄傲呢！” “小子，你悟出自由奥义可是有风姐的一份功劳的！” 俊俏少年突然开口道，刀成连忙看向他，恭声道：“是，前辈，我知道的！” “小火！”阿风却面色一板，使了个眼色。 火系精灵神兽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你知道个屁，如果不是风姐撕裂灵魂，将自己的领悟传……” “小火，你要再说，我就生气了！”阿风冷声道。 “不说就不说嘛！”俊俏少年扭头看向一旁，阴阳怪气道，“我只是想让某人知道他承了多大的情……” “承情？”阿风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传声怒斥，“你什么意思？挟恩图报？这孩子什么心性，我比你们都清楚，休得再多言！” “风姐……” “住嘴，你想气死我吗？”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提到死字，火系精灵神兽心里一窒，鼻尖莫名的酸涩，不敢再和阿风犟嘴。 “罢了罢了，灵族虽不可信，这小子却与众不同……”他叹了口气，闭上了嘴巴。 刀成并未在意俊俏少年的阴阳怪调，也不知两者的争吵，他只是想到了领悟过程中那个使他极其难受的沉闷的空间的来源。 “那是风姨的领悟吗？黑暗，孤寂，压抑，束缚，不自由。” “也是，就那么大的空间，她坚持了数千年……而我连一刻都忍受不了……” 刀成突然感到很心疼，“风姨好可怜……” 同时，他也意识到火系精灵神兽所说的帮助真正是什么。 “不止是她为我模拟的修炼环境！还有那份对自由的渴望！” 刀成在书中看到过，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 “奥义又何尝不是，如果说我领悟的是自由的正面，那么风姨所传递给我的就是自由的反面。” “而这份反面是多么的珍贵！”刀成心里很清楚，以他的性子，怕是一辈子都领悟不到。 “若无风姨帮助，我万万不可能领悟自由，最多也就领悟个简单的飞翔奥义。” 想明白这点，刀成心中更是沉甸甸的。 “不仅如此，生命尽头，风姨还在用心用力为我讲解！” 想起之前的谆谆教导，刀成再难压抑住心中的感情。他猛然看向越来越淡的阿风，郑重地三拜九叩，并指起誓道，“三祖六宗在上，吾刀成，今日身受四大精灵神兽大恩，日后定会帮他们照看吾所持戒指中的小象……若有危险，吾身死在前……待其自立后，无条件归还……日后为其寻一良伴……若做不到，定叫吾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寥寥数语，掷地有声，信誓旦旦！ 地火水三兽颇有点震撼，相视微微点头。 阿风不知不觉流了一脸虚无的泪水，有自豪，也有感动。 “好孩子，好孩子！” 突然，一道轻微的卡巴声从阿风虚影中传来，却是她的晶核裂出了一道纹路。 四人脸色大变，阿风虚影颤了颤，眼看要消散却又凝实起来，她毫不在意地眯眯一笑。 “好像……时间到了呢……” “风姨～” “阿风～” “风姐！” “小风……” “孩子，木头，小火，阿水，”阿风挨个看向众人，展颜露出个大大的微笑。 “哭什么嘛！” “你们要为我感觉到高兴！” “因为我终于自由了，解脱了，可以去见大象娘亲了，她在的时候，总不允许我叫她娘亲，可她却不知道，在我心里，她就是我亲亲的娘亲呢……” 伴随着阿风的喃喃自语，晶核破裂着，粉碎着，青色的光芒越来越闪耀，刺得人难以直视。 隐隐约约中，刀成看到一个高高胖胖的女子，正一脸笑意地挑逗着肩上巴掌大的白毛奇异生物。 “这是……象王和风姨小时候？” “这也是风姨最难以忘怀的场景吧！” “好啊，”刀成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风姨又找到了她的大象娘亲，她们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了。” 当青光耀到某一个极点，兀地一闪，熄灭了，光中影像也随之不见。 不知从何处飘来一缕微风，轻轻柔柔，带走了仅剩的点点光尘。 刀成看着飘向黑暗深处的点点光尘，心中潮水般的伤悲突如其来掀起一股难以抵抗的巨浪，将他重重击倒在地。 “风姨～” 第十七章 大婚 三天后，七月初一，恰好一年过半，人族迎来了他们三大佳节之一的灵幻节。 也正是这一天，刀疤和石中雄哥俩开启了他们人生中新的节点——成婚。 沉寂已久的小村庄，也因此难得的热闹一回。 虽说条件简陋，但在众人的尽心筹备下，仪式感还是相当充足的。 一大早，在大家伙儿的簇拥下，疤脸新郎和独臂新郎眉飞色舞，骑乘高大的角马从村口出发了。 来到第五座山，在那里，他们从一户老妇家接到了等待已久的新娘子。老妇人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送走了二女，而后在青田等后生的搀扶下也跟上了迎亲的队伍。她不光是村子仅剩的老媪，如今更是两个新娘子的干娘。 村口，满头白发、牙齿都快掉光的石霸地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宽大的石椅上翘首以待。 老头子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件红衣在身上套着，兴许是他年轻的时候衣服，只不过现在身子衰缩，显得衣服有些宽松。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配上他充沛的面貌，倒也显得喜庆。 “来了来了！” “哦！” 石霸地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但随即，他咳了咳，收起笑容，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双手拄拐正视前方，严肃以待。 青田等人加快脚步，将老妇人扶了过去。二老打了个招呼，并排坐在了一起。 刀成和大壮牵着角马缓缓走了过来，在距二老百十米的地方，新人下马，小孩牵走，石中雄和刀疤则搀扶着他们的新娘子走上前，跪在二老脚下。 “三祖在上，今有石家霸地之侄石中雄、义子刀疤，迎娶石氏义女王香香、花娘……” 经过刀成的调整，老青山身体好了不少，证婚词念得铿锵有力，在他的主持下，婚礼进行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寄礼。 所谓寄礼，即是嘱咐寄言，通常是高堂训子女，新人立誓言。 石霸地一脸严肃，拐杖依次放在刀石二人肩上，严厉诉说着。 石氏虽说没他那么严厉，但也不苟言笑。 “孩儿定不违父（母）命！” 四人齐声道，而后恭敬跪拜。 起身后，在青山的指挥下，两对新人十指相扣，额头相抵，互诉誓言。 四人当中，最激动的当属石中雄了。不光表现在脸上，他连身体都在颤抖。看架势，他是恨不得长出一身手，全都指向天空，让天来鉴他的衷肠。 当然，效果也很显著，王香香被其感动得眼泪哗哗流下，最后更是主动献上了红唇。 刀疤和花娘则像往常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甜蜜对视几息后，两人拥吻在了一起。 “好诶！” 一旁，刀成猛地挥了一下拳头，激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作为一个见证者，作为一个直接参与撮合石王二人，天天打趣刀花二人的见证者，刀成有比其他人更深的感受！ “老爹和花姨娘，叔叔和香香姐，终于在一起了！！！”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词——有情人终成眷属。 “还有比见到这一幕更让人开心的吗？！” “礼毕！”老青山长喝一声，两对新人依依不舍分开。 石中雄砸吧砸吧嘴，似在回味，羞得王香香暗地里行使家法，宽大的红袖下，长长的指甲扣上了石中雄指间的软肉。 他一个五阶魔炼士，皮糙肉厚，这点疼痛算什么。咧嘴一笑，石中雄反手握住王香香的小手，大拇指轻轻拍了拍。 王香香白了他一眼，却无意瞥到了他空荡荡的右臂，心中蓦地一痛，下意识依他依得更紧了。 刀疤和花娘一起生活了数年，成婚算是水到渠成。两人显得很淡定，只是十指紧扣，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啪啪啪！ 老青山鼓起掌来，之前怕打扰四人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男女老少欢呼雀跃，刀成更是手掌拍得通红。 热闹过后，老青山大手一挥，所有人直奔石中雄洞穴所在的山坡。 那里，有酒有肉。 石村所有人，再加上跟来的青、史两家，共计三十二人按照男女分成两桌。 说是桌，其实是刀成从其他山挑选的两条长石。再由他亲自操刀，精雕细琢，长石也就摇身一变，化为了精美绝伦的石桌。 椅子，也同样是新刨出的，和桌子一样，光洁规整，四周还有花纹。 酒是象山好酒，饭菜更是丰盛，有王香香的小炒，有花娘的香汤，有刀疤的乱炖，还有石中雄的凉拌，刀成的烧烤。 遗憾的是，刀成蹲了两夜，却没有发现寒月鱼。他本以为是与水火精灵神兽的消逝有关，但它俩却否认了，真叫人好生奇怪。 落座后，先由石霸地发话，老爷子说的很简单，也就感谢大家来参加婚礼云云。 接下来，就是新人敬酒了。 按照辈分，从长辈到同辈，小辈是没有资格的。但到最后，四人却一反常礼，走到了小脸红扑扑的刀成面前。 长辈们也没说什么，皆笑吟吟地看着有些惊愕的刀成。 刀成眨了眨眼，咕噜咕噜痛痛快快饮下两大碗酒水，而后郑重地吐出四个字。 “早生贵子！” 大家顿时大笑叫好，刀疤和石中雄更是回了一杯。 “借你吉言！” 花娘和王香香酡红的俏脸愈发的娇艳了。 敬酒完毕，开吃开喝。 虽说宾客来自不同的地方，但大家并无太多生疏，且随着酒水越发的亲密。觥筹交错间，像青田这等开朗汉子已和他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这不是虚伪，更不是做作，而是一种常态。 万兽山脉，魔兽横行，聚聚散散很正常。像汲水村，之前叫小王村，随着时间的流逝，或强强联合，或寻求庇护，由一个小村庄变成了一个大庄子，但经过汲水鳄袭击，又分崩离析。 这在万兽山脉并不罕见。所以，青田等人不会不好意思，石村人也不会排挤，因为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正是这种习惯，让当年滞留在万兽山脉的百万修道工生存了下来。多少人曾发表过他们会亡于魔兽之口的言论，但他们却像扎根在了万兽山脉，繁衍不息，狠狠打了那些人的脸。 生于斯，长于斯，先辈们的经验早已传承入了山民们的骨子里。可以预见，两帮人会组成一个新的村子，且越发壮大。 婚宴进行中，热火朝天。 老爷子笑呵呵地看着众人，一口一口嘬着碗里的豫家烧酒，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石村，活过来了！” 他怕呀，他怕曾经热闹的村子，和他一样一点一点归于死寂。现在好了，就算死，他也放心了。 “嗯？” 扭头他看到了身旁的老青山，和他一般笑呵呵的。 “青山老弟，走一个？” “好咧，老哥！” 不远处，几个年轻人正热闹喝着，石中雄仅剩的本家兄弟勾着青田的肩膀说道：“青田兄弟，说好了，过俩天你就搬过去啊。我那山就剩我这一户了，你可得过去陪陪兄弟！” “行！”青田点了点头，“我看这空房子挺多的，吃过饭，我就过去寻一间。” 闻言，刀疤眉头一挑，在石中雄耳边说了几句，石中雄恍然点了点头，而后端碗酒站了起来。 “老少爷们儿们，我有一个提议。” “说！”石霸地敲了敲桌子。 “我看咱们人也不多，不如住得集中一些，安全！” 此话一出，顿时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年轻人嫌冷清，像石中雄他本家兄弟；老年人嫌不便，像石氏，吃个水都要喊人帮忙。如果住一起，这些都不算事！ “早该如此了。”一黑瘦老者说道，突然，他想起一事，本想说，但看这场面，他忍住了。 众人边吃边商量，最后决定都搬到内部的两座山上。 当然，也有“刺头”。 比如说，老爷子石霸地。 “我老了，就不来回折腾了，我继续住在村口，替大家看门。” 他意如此，侄子义子劝不动，也只能随他。 石中雄还想刀疤与他同住，但这次，刀疤笑着拒绝了。 既已成家，当然不能再像小伙子那般随意了。 由于众人兴致高昂，不到中午，饭菜就吃完了，干喝酒也没劲，刀成站了出来。 手一挥，石桌消失不见，再一挥，地上出现了几只魔兽。 “猪猡兽，铁甲豕，角鹿！”刀疤一一辨认，啧啧叹道，“这可都是上好的烧烤食材啊！” “够了吗？”看着众人怪异的眼神，刀成吐了吐舌头，笑问道。 “够了够了，来来来，兄弟们，帮把手。”石中雄吆喝一声，几个大男人行动起来。 “我们可没你们那么大的胃口，先走了。”石氏笑道，领着几个姑娘进了洞。 “诶！等……” “诶什么诶！”石霸地扬起拐杖拦石中雄，在他头上敲了敲，“她们说些闺中事，你小子想干啥？” “不是，二叔，我想让她们再吃些。”石中雄挠了挠头，嘀咕道，“再说了，那事谁不会，还用教？” “嘿，你个雄孩子！” …… 天，总算黑了！ 堵上洞口，石中雄火急火燎奔向内室。 此时，王香香正在床边坐着，回想起义母白天所说，她知道，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那刻即将到来。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即紧张又羞怯，无处安放的双手紧紧抓在一起。 突然，脚步声停了…… “香……香香……我……我来了！” “嗯，来吧。”她不敢抬头，声若蚊蝇。 石中雄颤抖着手，轻轻揭开盖头，红光下，他的新娘子是如此的娇艳动人，他忍不住咕咚咽了口唾沫。 火热的目光烤得王香香身子都要软了，听着越来越重的喘息声，她有些害怕。 “夫君，对我温柔些！” 石中雄喘息一顿，深吸一口气，他点了点头，自家媳妇的身子如此柔弱，是该温柔点。他一把撕掉身上衣服，仰身躺在床上。 “香香，你来动，我不动。” “啊？？？” …… 春风一度后，花娘宛如八爪鱼一般，依旧紧紧缠绕着刀疤。 她厮磨着刀疤的耳朵，如怨如泣道：“狠心人，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吗？” …… 此夜无眠。 第十八章 留言事宜 夜已深。 坐立在山巅，仰望诸天星辰，感受着凉凉夜风的吹拂，刀成毫无睡意。 心中所思甚多，但他却不烦乱。 亲密的几人终成眷属，自不用他操心。 风姨……风姨已逝，悲哀且住，思缅在心可矣。 “灵儿！就剩灵儿！只要找回他，就没事了，一切都会变得更美好！” …… 疯狂的一夜。 当两家重新聚集在山洞大厅，正空中的太玄大星已金光四射。 刀石二人容光焕发，中气十足，花娘和王香香则红光满面，娇艳欲滴。 刀成打好水，取出一些食物放在桌上，扫了几人一眼，笑了。 “笑啥？”刀疤看他笑，也轻笑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说着没什么，刀成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浓了。 见他如此，石中雄也心生好奇，“笑这么开心，大侄子有啥好事？” “没，没，真没。”刀成连连摆手，新娘亲和新婶娘在这呢，他总不能说你们昨晚……嗯……声音有点大。 “若是她俩不在，倒是可以调笑老爹和叔叔一番。”刀成暗暗发笑。 “莫名其妙……”刀疤翻了翻眼，不再理他。 “嘿嘿，吃吧，吃吧！”刀成连催促道。 …… 吃到一半，外面传来了呼声。 “中雄，中雄？在不在？” “夫君，谁呀？”王香香慵懒问道。 石中雄眉头一皱，“好像是我叔！” “不是吧，听着不是老爷子的声音。”刀疤疑惑道。 “不是我二叔，是另外一个。个子不高，黑黑瘦瘦的那个。” 石中雄简单解释了一句，站起身，“你们吃，我出去看看。” “去吧。” …… 片刻后，石中雄返回了甬道，边走边沉思，进入大厅的前一步，他停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这事不能让香香知道！” 打定主意，他收起愁眉苦脸，重新挂上了笑容。 …… “夫君，什么事嘛！” 初为人妇，王香香显露出前所未有的黏人，这让石中雄乐在其中，同时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哈哈，放心，没什么大事！” “笑得如此勉强。”刀疤瞥了他一眼，想起前面听到的踌躇的脚步声，他不禁眯了眯眼。 “花花，你不是说要教弟妹几手防身术吗？这也吃完了，你看……” 说着，他冲花娘使了个眼色。 花娘心领神会，虽然不解，但还是拉住王香香的小手，笑道：“走，妹妹，姐姐教你几招！” “啊？防身术？” “对呀，咱们这是万兽山脉，可不安生，有点自保能力可是很必要的。”花娘义正言辞说道，唬得王香香睁大了眼睛。 看她可爱的小模样，花娘不由得莞尔一笑，随即趴在她耳边，低声笑道：“再说了，咱们女儿家也得有点反抗能力，不能让家里的臭男人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王香香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偷偷地瞥了石中雄一眼，她轻轻颔首，“那麻烦姐姐了。” “走吧！” 二女嬉笑着起身，刀疤和石中雄则面带幸福的微笑，目送两人远去。 待得两人身影消失不见，刀疤收起笑容，面色严肃起来，“说吧，老弟，到底什么事？” “啊？”石中雄愣了愣，收回目光，看了眼刀疤，心中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这事。 “没……没事……” 他这一犹豫，惹怒了刀疤，刀疤面色不善道：“别和我说没事！” “是啊，叔叔，咱们关系本来就好，我老爹又拜了老爷子当义父，咱们是亲上加亲，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刀成也劝道。 “刚才在甬道，三两步的事，你来来回回，磨磨唧唧，我可听得清清楚楚！”刀疤低声斥道，“没事你会这样？” 刀成也附和道：“我也听到了，叔叔你肯定有事，说吧，咱们一起解决。” 面对父子二人的“咄咄逼人”，石中雄长叹一口气，苦着脸道：“大哥，我说就是，别气了。” “陈家老侯爷，陈冬他爷爷找上门来了。” 一言惊得两人坐不住了，刀疤猛然起身看向洞口，“在哪？” “别急，大哥！”石中雄连忙拉了拉惊慌的刀疤，讪讪笑道，“他已经走了。” “他不是今天来的，他前几天来过。”石中雄知道他表达不当，连忙补充一句解释道。 “吓死我了！”刀疤长出一口气，急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石中雄忙把陈霸先降临，留言于他叔的事说了一遍。 “他说了，我们要是不去，就……就……就死。”石中雄无奈一甩头，脸上满是苦涩，还有一丝惊恐。 “我日！”刀疤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大哥，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实在不行，只能跑路！”刀疤咬牙恨恨道，被一位圣级大能盯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跑路？这……这怎么和大家说啊！”石中雄头疼不已，“他们未必肯走，不走又万一被我们牵连……” “不走等死吗？我们可是宰了他孙子！”刀疤眉头紧皱道。 心烦意乱，石中雄忍不住骂道：“这该死的蓝眼老鬼！” “咳，那个，我想他应该不是发现我们害死了他孙子。”一旁沉默的刀成突然开口道，“他找我们可能因为别的事。” “别的事？”刀疤一愣，疑惑道，“我们之前见都没见过他，除了他孙子这事，还有别的什么事和他有牵连？” “老爹，你忘了陈冬为什么抓叔叔吗？”刀成提醒道。 “我明白了，”石中雄恍然道，“他应该是让我们去给他雕刻。” “是吧！”刀成笑道，“要是因为他孙子的事，他还会放过我们？恐怕直接就杀上门来了，哪还会留言让我们去象山。” 最后一句话点醒了刀疤，他拍了拍脑袋，失笑道：“蠢！蠢！蠢！” “不是蠢，是关心则乱。”刀成笑着纠正道，“要是我们像以前那样光棍，拍拍屁股就走了，怕他做甚！” “大侄子所言极是，”石中雄点了点头，随又话锋一转，苦恼道，“关键是我们不光棍了呢，怎么办，要不要去？” “若是没有陈冬这一事，去也无妨，”刀疤摸了摸下巴，皱眉道，“可我们宰了陈冬，万一露出点马脚，那就死定了。” 杀了别人爱孙，还往别人手上撞，怎么看都是找死的行为，刀疤和石中雄苦恼了。 不同于他二人，刀成倒对陈霸先的要求有所猜测，无非是眼热玄晶版的万兽山脉。 “既然如此，再雕一块送给他就是！” 刀成暗暗点头，看向石中雄开口道：“叔叔，你还有大块的玄晶不？” “要多大？” “像之前我雕万兽山脉的那块差不多大就行。” “那么大的没有，小一号的倒还有一块。” “给我吧。” “哦，”石中雄点了点头，从戒指中取了出来。 “大小子，你是想再雕一版万兽山脉送给他？”刀成讲述过他参加神工馆聚会的场景，所以，对此刀疤也有所猜测。 “是的，”刀成收起玄晶，推测道，“他从骆老爷子手里抢走了石头版的，而我又把玄晶版的卖给了骆老爷子。他们俩争斗了一辈子，难免骆老爷子不炫耀一番，而石头版的哪里比得上玄晶版的，他一输，肯定会打我们的注意。” “所以，你想雕一版玄晶版的打发他。”刀疤点了点头，“倒也是个办法。” 石中雄思维没他父子俩敏捷，顿了顿，方才忿忿道：“这骆老头子也不什么好货，被他害死了。” “叔叔，你说什么呢！”刀成哭笑不得，“人家花玄石买下了，怎么处理就和我们无关了。再说了，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而已，真实情况谁知道呢？” “反正……反正你说的八九不离十，不光是他，那蓝眼老鬼，还有那个欺骗出卖我们的神工馆臭小子，都不是好东西！”石中雄嚷嚷道。 “得！”刀成无语，这家伙一发浑，那就全无道理可讲了。 “关键是——晶雕啊，几千万玄石啊，就这样……白送了？”石中雄痛心疾首，忍不住再次骂道，“该死的蓝眼老鬼！” “原来在这呢！”父子俩相视摇头一笑。 “得了，老弟，别心疼了，权当破财免灾了！”刀疤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此事就交给我吧。”刀成拍板道，“过几天我去象山一趟，给他，也算把这事解决了。” “好吧！”石中雄长叹一口气。 虽然心疼，但也只能作罢。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难道就要他带着婆娘担惊受怕、东躲西藏？ “不过，大侄子，这次你看我能不能旁观，学习一下？” “这么客气，”刀成哑然失笑，“叔叔，别忘了，你还是我师父呢！我的技艺都是您教的，别说看看，整个过程，只要您有疑惑，都可以提出来，徒儿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哈哈，那就说定了！”石中雄开怀大笑，突然，他眼珠子骨碌一转，猥琐一笑，“要不把老爷子也叫过来，让他也见识见识？” 第十九章 不舍 来到石中雄的传家宝面前，重温一遍其中的神韵，刀成方才准备动手。 石中雄暗暗点头，“虽说是拿来打发人的，大侄子却没有敷衍，依旧十分用心。这是宗师级的态度啊，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是精品。” 成竹在心，以刀成对力道熟练的掌控，再加上他浑厚的元力，妙用万分的神识，这次雕刻，更加的得心应手。 上次用了两天两夜，雕刻完刀成甚至因为元力耗尽、精神劳损睡了一大觉。这次，只是半天，他便端了碗水，坐在小板凳上，边饮，边笑看众人大呼小叫。 “神作，神作！有生之年……有生之年啊！” 老爷子石霸地眼泪哗哗流下，拉住刀成的手，激动地话都说不出来。哆嗦了好一会，老爷子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枚戒指，塞到了刀成的手里。 “给你了！” 略一感应，刀成吓了一跳。 “空间戒指！” “爷爷，使不得，使不得！”他连忙拒绝，怕老爷子不从，他将自己隐于皮肉下的极品戒指浮出，“爷爷您看，我有的！您留着，嗯……等以后，叔叔有了孩子，您传给小孙子，岂不美哉！” “哦？小孙子……” 老爷子一怔，随即讪讪一笑，“那爷爷就厚颜收回了。” “什么厚颜不厚颜的，”刀成呵呵一笑，拍了拍石霸地枯瘦的手掌，笑道，“爷爷，您收着，我有！” “好！好！” 石霸地笑眯眯收回，看向刀成的目光满是喜爱，他伸出拐杖将石中雄拉到身边，呵斥道：“趁老子没死之前，你最好赶紧生一个像大成子这么乖巧的娃儿，不然，哼哼……” “二叔，看您说的！”石中雄眼睛一瞪，“要是能生，我肯定会生的。” “像大侄子这么乖巧的娃儿，我也喜欢得紧呢！” 他边说，边把手摸到刀成头顶，摩擦摩擦…… “得，无妄之灾！” 刀成吐了口气，无奈地耸了耸肩，刀疤等人自是偷笑不已。 留下晶雕，供大家欣赏。刀成使了个眼色，引着老爹直走到了山崖边的修炼平地上。 招呼他坐下，不待刀疤发问，刀成率先开口了。 “老爹，我准备走了！” “走？” 刀疤莫名地心中一窒，下意识回答道：“不走吧……” 刀成轻轻一笑，道：“怎么了，老爹？不是说好了吗，等你们结完婚我就出发。” “可……可是！”刀疤眉头一皱，呼吸紧促，急思了数息，挖掘出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我不放心啊，你才这么大，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刀成搂住老爹的肩膀，笑嘻嘻道，“你忘了，我可是很强大的，老爹你都不是我的对手呢！” “我……我知道，可……可你毕竟是个孩子啊！” “孩子怎么了？”刀成撇起嘴，振振有词道，“玄祖十余岁，为了保命便周旋于魔兽各族；文宗幼年时便能吟诗作赋；药尊五岁便跟随父亲悬壶济世；剑尊沧澜王更是孤儿，父母都不知，因生长在沧澜江边，才名沧澜。” “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孩子时便开始闯荡。”说着，刀成傲然一笑，“还是说，老爹你觉得我不如这些人？” “我儿当然不比这些人差，甚至更优秀！”刀疤向来对儿子充满了信心，从来不认为他落后于任何人。 “既然如此，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刀疤尴尬一笑，“我……” “如何？” “要不……”无奈，刀疤只能说出他想到的折中的办法，“我陪你走一趟，你再自己行动？” “爹~！”刀成拉长了声音，耐心道，“不用的，之前进象山，你和叔叔已经教了我很多了，我都记在心里。而且，我又不是没有经验，你忘了，我抓角马时，自己一个人在角马平原生活了五天，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没必要再陪我一趟！” “相反，石村这里更需要你！你也看到了，这里不比汲水村，更深入大山，二阶魔兽到处都是，叔叔他又断了胳膊，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你懂的多，实力又强，大家有什么事你都能解决，你留下来我才更放心！” 这样一说，刀疤心中抵触的情绪减轻了许多。只是他毕竟是当爹的，这个坎儿，他始终有点迈不过去，不然，也不会反复了。 思忱了半天，他郑重地看着刀成，缓缓道：“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你要是能做到，我就答应。” “您说！” “杀个人给我看！” “……” 刀成苦笑不得！ “爹，不是，为什么非要纠结这点。” “孩子啊！”刀疤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心善我知道，可坏人总是有的，你又是孩子，他们势必会变本加厉欺负你，你只有杀，杀得他们胆寒，才会没有人打你的注意！” “就像上次，我们遇见劫匪，你不愿动手，换来的反而是嘲笑。而你呢，只是打断他们的四肢，有用吗，儿子？他们可都是三四阶的魔炼士，稍微休整一下便能恢复，断胳膊断腿，算什么惩罚？！” “你要是杀一个，狠狠杀一个，他们还会欺负你？早就溜了！” “爹，我知道，”刀成点了点头，认真道，“经过上次的担惊受怕，我想碰到有些非杀不可的，我下得了手！” “真的？”刀疤盯着他的眼睛，刀成丝毫不回避。数息后，刀疤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其实，不光是非杀不可的，有些罪大恶极的，你也不必手软，除恶即是扬善。” “孩儿记住了。” “记住？我看是耳旁风……”刀疤嘀咕道，旋即摇了摇头，叹息道，“你这孩子，有时候乖巧，有时候又倔，有些事，你不经历，你是不会懂的！” “那就让我经历嘛！”刀成笑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总不能一辈子活在别人的经验中。” 刀疤眉头一挑，“好小子，说得……不错，蛮有道理的，看来最近看书，收获不小啊！” “哈哈，那是！” “哎！”刀疤长叹一声，低沉道，“只是希望你小子在获取经验的过程中，不要吃太多亏！别的不说，小命你得给老爹留着！” 刀成一愣，看向刀疤，竟发现他眼眶微红，眼角有晶莹溢出。 “爹……” “爹什么爹，听到没有！” 心中一热，刀成起身走到崖边，伸开双臂，低声喝道：“风来！” 呼~ 灼热的正午，本凝窒的空气忽地涌动起来，且越发剧烈。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小旋风，以刀成为核心汇集在一起，顷刻间，在他背后凝聚出一对巨大青色翅膀，翅膀边缘犹有无数流风呼吸般喷射——凝聚，看起来甚是飘逸。 翅膀轻轻一震，刀成双脚离开了地面。 斜倚在半空，刀成扬起嘴角，看着目瞪口呆的父亲，他抱起双臂，傲然笑道：“奥义翅膀，我叫它自由之翼。” “速度嘛，比大多数圣阶都快！” “老爹，可还放心！？” 刀疤咕咚咽下一口吐沫，右手不自觉地扬起，但随即又缩了回去。 见状，刀成暗暗一笑，身影轻晃，拉出一道幻影，眨眼间到了刀疤面前。 “摸摸嘛！” “可以吗？”刀疤小心翼翼道。 “又不是什么宝贝，摸吧，老爹，没危险的。” 刀疤深吸一口气，搓了搓手，而后满眼艳羡与惊奇地伸了过去。 “咦？” 手掌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刀疤眉头一皱，收回，再次伸了过去，依旧如此。 “奇怪了，”他忍不住嘀咕道，“没啥感觉？就好像伸进了一股大风中……” “肯定啦，它本来就是由风元素组成的。”刀成笑着解释道，“如何？你儿子已经领悟风系奥义了，别的不说，速度鲜有人能及。以后遇到危险，打不过，我跑，您老人家总算能放心了吧？！” 刀疤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 “快收起来！” 待刀成收起，刀疤拉着儿子坐下，未语先笑，刀成也跟着得意笑了起来。 “你有这般本事，老爹放心不少！” “嘿嘿！” “但是，”刀疤面色一板，严肃道，“你记住了，这玩意儿以后就是你压箱底的本领了，不到危急时刻，不能施展出来，知道吗？” “老爹，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隐藏，低调！” “一，你不能用它赶路，哪怕苦点，累点，慢点，也不能轻易使用。至少，你要保证不能在人前使用！” “二，千万不要炫耀，尤其是不能为了博取女孩子的欢心而炫耀！特别是，别被大家族的娇娇女给迷了心智。” “老爹，看您说的……” “怎么了，我儿子长相如此俊秀，本领又高强，喜欢他的女孩子岂会少？上次不就有俩？” “哎呀！”刀成都要捂脸了，整天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好啦，别羞了，这只一个说法，”刀疤收起笑容，继续正经说道，“总之，少显摆，尤其是那些大家族面前！” “嗯？” “你说你这么天才，他们肯定会拉拢你，你从不从？不从？杀你！” “不会吧！”刀成感觉老爹有点危言耸听了。 “哎，孩子，你不懂啊，资源就那么多，每多一个高手，就多一个竞争对手。比如说，诞生一个封侯，那按照规定就要给他一份封地，那他的领地从哪来，还不是从其他封侯手中匀的！那其他封侯岂会乐意？” “这……” “所以啊，出门在外，除了真心的朋友，其他人一概——宁肯信其恶，不可信其善！”刀疤冷声说道。 刀成心中一寒，这话，说实在，他不敢苟同。 刀疤看其神色，也知他不会听从，不由得叹了口气，“你听也好，不听也罢。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反感我所说的话，不听归不听，但要记在心里！” 刀成默然点了点头，“我记住了，老爹，我不会人前显耀的！” “你记住就好！”刀疤感慨了句，沉思了片刻，总结道，“说这么多，其实就几点，一要杀伐果断，二要低调，三要谨慎。” “杀伐果断，低调，谨慎。”刀成复述了一遍，郑重道，“孩儿记下了。” “嗯！好！” “嗯！” 之后，两人沉默了下来。 等了一会儿，见老爹再无教诲，刀成忍不住开口道：“呃……所以，老爹，我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出发……这就走？” “嗯啊！” “再等等吧！” “还等？”刀成无语，突然感觉好心累，刚才说了一通，难不成是无用功？ “瞧你，什么表情？”刀疤莞尔一笑，“是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 “咳，那什么，你老爹我昨晚一不小心，突破了，四阶圆满。”刀疤得意中略带一分羞涩，他要感谢他的婆娘花花，要不是她热情如火，他怎会彻底解开心结，心境圆满，功行圆满。 “好啊！”刀成抚掌称赞，惊喜万分，迫不及待召出他的翅膀，“老爹，你等着，儿子去为你准备血晶！” “嗯，去吧！” 呼~ 翅膀一震，刀成射入空中，数息间化为一个小点，消失在了刀疤的视线中。 刀疤后知后觉般愣愣挥了挥手，随即莫名苦笑。 “走了……走了……我得为儿子准备点什么啊……” 低着头，嘀咕着，刀疤转回了山洞。 一股遗留下的风吹过，两滴反射着七彩光芒的泪珠轻轻砸在了山石灰间。 第二十章 新的名字 当天夜里，在刀成的护持下，刀疤进行了属于他的血晶浴。 为了探查自己与他人究竟有何不同，刀成更是全程神识跟踪。 和自己一比较，他发现，自家老爹的吸收速率不行，皮肉抵抗能力也差点，虽然意志很坚定，煮得快熟了才蹦跶出来，但由于上面两点的限制，结果并不理想。 刀疤总共吸收了七成多点的血晶之力，刀成虽然看不上眼，但刀疤很满意，这是他吸收的最多的一次了。 “老爹，我不是说了嘛，观想大桶，熔炼自身，吸收速度很快的！”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变态，我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抵抗热痒上都不够，哪还能分心去修炼什么呼吸法啊！” “……” “行了，大小子！修炼总共才九个境界，九的七成也有六之多了。这说明啊，你老爹我有修炼到六阶的潜力，《吞魔诀》也有机会修炼完毕。在族史上，这都算很好的成绩了。以后恢复家族都有希望，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好吧，您老满意就行！”刀成垂头丧气道，同时心底再次感慨，“有一个好的起点太重要了，一步领先，终生受益啊。” 若是第一次就吸收完，便可诞生元素之灵，有元素之灵护体，便能拥有魔免的本事，大幅度免疫同阶元素伤害，这样抵抗能力就大大提升，也能吸收更多，再次吸收完也不是没有可能。 刀成却不知，他的想法太理想化了。别的不说，就算能吸收完，元素之灵又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 翌日清晨，五人早早聚集在石中雄的山洞里，为刀成送行。 花娘和王香香从石屋内抱出一大摞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放到桌上，示意刀成收下。 “外套、裤子、还有鞋子。” 刀成心中一暖，默默地将这些衣物一件一件收入到戒指中，收完后，他恭敬地冲着略显疲倦的二女各鞠了个躬。 “谢谢二娘，谢谢婶娘。” 花娘微微点头，笑道：“其实前几天就开始为你准备衣物了，只是没想到你走得这么急。所以呀，昨晚好不容易从你叔手里把你婶娘借了过来，我俩忙活了一晚上，总算完成了。” “谢谢您，也谢谢婶婶。” “一家人，客气什么，坐。”花娘压了压手，示意刀成坐下，继续道，“外面动手的次数多，衣物损耗也大。所以，我们做的外套和鞋子多一点。你省着点穿，每过一段时间回来一次，我再给你做。对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贴身小衣也少不了，二娘也不好做，也没做。所以，你进了大城，自己买点。” “知道了，二娘。”刀成羞涩应下。 “来来来，大侄子，这些收好！”石中雄嚷嚷着从戒指中取出几包东西，放在了桌上。 “叔叔，这是什么？” “闻闻，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以后你奔波的路上，能不能吃得香，全靠它们了。”石中雄笑道。 “好像是香料。”不用贴近，刀成已经闻到了或浓或淡的味道。 “哈哈，没错，上好的香料，昨晚刚炼制出的。”石中雄得意一笑，“附近山上都被我收刮个遍，有些香菜就算我想吃，也得等到明年喽！” “叔叔有心了！多谢！” “不值一提，谢什么。你要出远门了，叔叔总得表示表示吧。可一想，又没什么好表示的。唯一能拿出手的雕刻，在你小子面前渣儿都不是，只能从这些小玩意上下手了，你不嫌弃就行。” “怎么会，”刀成收起几包香料，笑道，“烤肉配香料，才能吃得妙嘛！” “对对对，叔叔正是这么想的。”石中雄哈哈一笑。 “难怪老石你身上这么冲鼻，”刀疤打趣道，“得会可得好好泡泡，不然晚上弟妹可不让你上床！” “她敢！”石中雄眼一瞪。 “我是不敢，不过，要是我做梦把你当成烤肉咬了一口，你可别怪我。”王香香瞥了他一眼，磨了磨洁白细密的牙齿。 “嘶！”石中雄倒吸一口凉气，惊恐万分，夸张的表情逗得几人哈哈大笑，不知不觉中冲淡了几分离愁别绪。 笑声渐消，几人的目光落在了刀疤身上。 “哦，该我了。”刀疤笑了笑，一挥手，石桌上出现了几本书籍。 “你呀，进步太快，这不知不觉已经超过了大部分先辈们的成就。本来我还想着慢慢拿出家族藏书，慢慢教你呢！现在，没什么用了。我呢，整合了半夜，挑选出其中几本重要的给你，你再研究研究，说不定或有所得。” “这本——《剑尊残术》，虽说你不修剑法，但它毕竟是称尊大能留下的。你有空研究研究，和人家思维碰撞碰撞，说不定就有什么启发。” “这几本，都差不多，有些我也看不懂，我看不懂说明它还是有点深度的，你自行摸索。” “这本《元力使用技巧》，你答应过我帮我补全的，拿去，有空上上心，尝试往下续。我提出这理论虽然对现在的你来说，有点简单，但对我们这些庸才来说，还是有点用的，别忘了家族祖训。” “最后一本……” “老爹，这不行，你不说过，这是传家宝！”刀成连忙拒绝，《吞魔诀》原本，这可是霸道老祖手书，万分珍贵。 “传家宝怎么了，你现在就是咱们家最强的，交给你管，最保险！” “老爹，这……” “收着吧，”刀疤摆了摆手，而后神秘一笑，“这书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据说，其中蕴含有老祖的气息，非天纵之资不可察觉。” “真的假的？” “都说了是据说，谁知道呢？”刀疤不负责任地打了个哈哈，而后又笑道，“要说天纵之资，非你莫属了，拿着吧，啥时候感受到老祖的气息，给老爹描述描述。” “呃……好吧，我收着。” 该送的送完，该收的也收完，桌上一清二白。几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谁也不愿开口提出那个字。 气氛越发凝重，有人屏息，有人喘气。 “要不……我走了？”刀成小心翼翼问道。 花娘和王香香鼻子一酸，头扭向一旁，不敢再看他。 石中雄轻叹一声，缓缓闭上了眼。 刀疤却岿然不动，不闻也不问。刀成正欲再开口，他突然沙哑着声音道：“儿子，改个名再走吧！” “改名？” 不光是刀成一愣，另外三人也都皱起眉头，疑惑地看向他。 “看什么看，你们不都说刀成这个名不好听吗？”刀疤微微一笑道。 “嗯嗯！”石中雄等三人连连点头。 “我早说过了，大侄子这名，太烂，难听不说，还老气，哪像个孩子娃的名。”石中雄连道。 王香香也点头道：“所以，我都叫他小刀弟弟。” 花娘更是道：“我不止一次提到过给大小子改名了。” 叫了几年的这名，刀成早已习惯，所以改名这事，他并无太大感觉。不过，既然大家都让他改，那就改吧。 “好吧，好吧，你们说叫什么，改成刀什么？” “还刀什么啊，改回刘姓！”刀疤决然拍板，而后笑着跟石中雄解释道，“我本姓刘，叫刘邑。不过这些年都叫刀疤，我也习惯了，以后还是刀疤！” 石中雄点头笑了笑，表示自己并无芥蒂。 “老爹，你不是说功成名就之后才可恢复先祖之姓吗？”刀成好奇道。 “不用，我对你很满意，有你这样的孩子我有脸给先辈们交代，就姓刘！”刀疤大手一挥，豪气纵横道，“等有一天你名动天下，老爹也沾沾你的光，改回大名！” 刀成心中一热，默默点头，他知道老爹心中的荣耀与愧疚。 “放心吧，老爹，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刀成暗暗发誓。 “刘什么，大家都想想，集思广益嘛！”刀疤笑着招呼众人。 话声刚落，石中雄便迫不及待道：“我想好了我先来，叫刘超前，意思是超越前辈。” “刘超前……”刀疤点了点头，也不作点评，而是看向了其他人。 “弟妹，你来？” “花姐先来吧！”王香香不好意思道，怎么说也是当娘的更有发言权。 “这有什么，来嘛，香妹！”花娘反倒笑吟吟地鼓励王香香先来。 “那好吧，”王香香轻轻颔首，思考了片刻，说道，“小刀弟弟……” “咳咳！” “嘻嘻，夫君莫怒，口误口误，”王香香捂嘴一笑，继续道，“小刀侄子给我最深的印象，一是清纯，二是阳光。所以，我给他起的名字叫清阳，当然也可以叫作轻扬。”她边说边把两个名字划拉在石桌上。 “刘轻扬……”刀疤依旧点了点头，看向了花娘。 “我嘛，起个天奇吧！”花娘倒是利索，张口就来，似乎有点不假思索。 但刀疤却知，这是她思索良久的名字。 “天奇？看来花花对大小子的身份很好奇啊！”刀疤暗暗点头。 “疤哥，你呢，你给大小子起什么名字。”花娘问他。 “我？我起名可是很在行的，绝不像你们那么随便。”刀疤得色道，结果却换来几双白眼。他也不在意，看向刀成问道，“大小子，你喜欢什么？” “风，还有水吧。”刀成随意回答道。 “风？水？刘风水？”刀疤嘀咕道。 “滚！”花娘当场破口，石中雄夫妻俩也直翻白眼。 “开个玩笑，别那么激动，我有那么肤浅吗？”刀疤嘿嘿一笑，旋即咳了咳，正色道，“别急，我已经想出了一个优秀的名字！” 可惜，却无一人露出一丁点的期待好奇之色。刀疤咂了咂嘴，只得无条件地道出了他优秀的想法。 “水遇风则起浪，所以，我给大小子起的名字叫刘浪！即有风，又有水，谐音又是非常符合大小子未来状况的流浪，怎么样，三位，好不好？大小子，喜不喜欢？” “浪你个猪猡兽，你这起名的技术一如既往的烂。”花娘直言不讳道。 “没错，浪不符合大侄子的气质，”石中雄义正言辞，但接下来半句话，却惹来嘘声一片，“我觉得还是我家香香起的轻扬更符合一些。” “我们在这争没什么用，关键还是得看大小子。” 刀疤一句话，四人齐齐看向了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争吵的刀成。 “对，大侄子，你自己说，喜欢哪个名字。” 看着四双充满期待与竞争的眼神，刀成抿嘴一笑。 “首先，霸道先祖是我仰慕的对象，不敢言超越，能跟得上他的脚步，把我家传功法补充完整，我就满足了。所以，叔叔，对不起了。” 刘超前，毙掉，石中雄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至于二娘的天奇……先祖中有个叫刘奇的，我再叫天奇也不合适。而且，神工馆那个阴险的少馆主也叫什么天琪，我不想和他重名。” 花娘点了点头，笑道：“这么说，我起的天奇也被排除了。” “嗯，二娘，不好意思了。” “傻小子，这有什么！” “轻扬？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总有一种……这名字不该是我的名字，而应该是他人的名字的怪感。”刀成别扭说道。 “明白了。”王香香洒然笑道，“确实，轻扬这名字看似不凡，却又太普遍，不叫也好！” “哈哈！”刀疤自得狂笑，“各位，服了吧，说到底，还是要叫刘浪！” 三人看着刀成，摇了摇头，竟有几分痛心疾首。 刀成却眉毛一拧，嚷嚷道：“开什么玩笑，老爹，刘浪我提都不提，你还不知道什么意思？” 石中雄三人一愣，旋即哄堂大笑。刀疤也老脸一红，糗然失笑。 “其实吧，我心中的也有一个想法，你们听听怎么样。”刀成笑道。 “你说。” “寻，刘寻。” “刘寻？”四人心中默念。 刀疤率先开口道：“可以，你此次就是为了寻找灵儿，寻可以。” 花娘也忙不迭连连点头，“刘寻好。” “刘寻确实更有意义。”石中雄夫妻也赞同道。 “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以后我就叫刘寻了。” “好的，大小子！” “好的，大侄子！” 刀石二人异口同声道，闻言，两人嘿嘿一笑，默契地击了个掌，花娘和王香香则相视偷笑。 刀成眨了眨眼，嘴巴一撇，委屈道：“哼，你们合伙欺负我，我好孤独，我要把灵儿找回来陪我！” 说完，他掉头跑出了山洞。还未等四人反应过来，他已不见了踪影。与此同时，两个字飘进了四人的耳朵。 “再见……” 第一章 堤道偶遇 烈日当空，万里无云，炽热的阳光炙烤得万物蔫蔫恹恹，连奔流不息的玄江都似乎惧怕酷热而选择了平息。反倒是玄江两岸的堤道，因为有高大的护堤树荫庇，多了一抹阴凉，也多了一份生机。 此时，在这阴凉平坦的大道上，一辆双马、四轮、敞篷的角马车正飞速行驶着。 车上共载有四名乘客，一对年轻的男女，一个疤脸髯须大汉，以及一个略显瘦弱的少年。 其中，年轻的男女似乎是一对夫妻，且是一对受惊的夫妻。女的一手抓着包裹，一手紧紧拽着男的后襟，半个身子都躲在了他背后；男的则面有惊怒，手中死死握着一柄玄铁制成的锄头，锄面磨得光滑如镜，看起来很是锋利。 锋利的锄头配上咬牙切齿，年轻男子表现的倒也有些气势。只不过，他这点气势，和对面的大汉比起来，就有点相形见绌了。 大汉独占半边座位，一只脚踩在长椅上，脸上挂着混不吝的笑容。再加上他长了一脸浓密的络腮胡，额头上还有着一道翻着红色息肉的可怖疤痕，裸露在外的肌肉又青筋暴起如盘虬，整个人显得异常剽悍。 尤其是，他那一双三角眼，一个劲地往对面小娘子身上瞅，这也正是小夫妻俩紧张的原因。 最后一位乘客则是那略显瘦弱的少年了，少年约莫十来岁，长相很清秀，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给人一种清纯而又彬彬有礼的感觉。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出来寻弟的刀成，哦不，刘寻。 相比三人，刘寻则显得安静地多了。斜倚车壁，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玄江。 他在思考！ 一腔热血地走出家门，走出后他又有些迷茫。天大地大，人海茫茫，如何寻找，怎么着手？ “恰好乘车无事，绸缪一番吧！” “根据那群人所说，路过的神秘高手带着灵儿飞进了大山。很有可能，灵儿还在万兽山脉。” “而在万兽山脉八大王山中，紫晶螯蚁纯靠数量取胜，灵智太低，体型又太小，不宜与人类缔结契约；炎麟魔狮霸道绝伦，只是听从天龙族的号令方才停止战争，该族依旧藐视人族，不与人族缔结契约；鲛魔族本身具有半人形态，灵智发达，不屑与人族缔结契约。这三大王山有名无实，并无人族，不用考虑。” “那么就只剩下啸月天狼的啸天城，太阳神鸟的金乌城，天龙族的灵幻城，拔山象的不夜城，以及风白虎圣风城。哦，对了，除了五大王城，还有像尾津渡这样的位于要道上的商业小城以及一些闲散封侯所建的私家城池。既然只有这些城池有人，那我只需要把这些地方走一遍即可。” “如果找不到，再考虑下山去找。” “路线的话，按照五大王山的位置……” “嗯，尾津渡是起点，先去不夜城，然后西北转啸月城，再从啸月城东折灵幻城，接着转向东南的圣风城，再由圣丰城西南转向金乌城，金乌城再回尾津渡，刚好一圈！” “怎么找呢？光靠我一人肯定是不行的……” “猎魔者联盟！” “对，我可以在猎魔者联盟发布寻人任务！只要肯下本钱，那么就会有无数的人帮我去找，妙极，妙极！” “而且，灵儿他是被肉身飞行的人带走的，肉身飞行，不就是圣阶嘛！每个城池圣阶就那么几个，我只要关注这些人不就行了！” 越分析，越清晰，刘寻的心情也越发的舒畅。 “或许找到灵儿并不需要太久！说不定，很快我们就能一家团聚。” 想到那温馨的画面，一时间，刘寻有些痴了。 “不可能，想都别想！” “他娘的，我看你是想死！” 突然，纷乱的争吵打断了刘寻的幻想，他不由得眉头一皱，转过身，看向爆出粗口的大汉。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那彪蛮汉子气喘如牛，黝黑的面孔充血成了酱色，三角眼冒火般盯着瑟瑟发抖的年轻女子。…… “这人！”刘寻不禁咬牙暗骂，“恶心！” 刚刚登上车的时候，初见此人，他还眼前一亮，心生好感。疤脸，髯须，活生生他爹和他叔叔的结合体。 但尴尬的是，他友好的招呼人家并不理睬。不光如此，那人还一脚踩住长椅上多余的位置，意思很明显，不愿刘寻与他同坐。 幸好年轻夫妻给他腾点位置，并招呼他坐下，不然刘寻可够难受了，笑脸换来无礼…… 一路上，大汉不停地吹着流氓口哨挑逗年轻女子，年轻男子哪里能忍，可交手间却被大汉拿捏住手腕动弹不得，要不是车夫及时喝止，刘寻都要出手了。 或许是顾忌周家的威严，大汉安静了下来。 可这才多久，他又挑起了事端。 刘寻微微眯眼，冷冷地看着汉子。 “开价吧，多少玄石，把她给我！” “痴人说梦！” “你是想死啊！” “来呀，看小爷怕不！你有种就在车上把我干掉，看周家管不管！” 话说到这份上，驾车的车夫不得不发声了，“老黑，我周家的规矩你也清楚，切莫自误！” 闻言，年轻女子一哆嗦，眼里溢出了泪珠，愣愣地看向年轻男子。 “小莲，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年轻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喝道，“周家人，有人在车上闹事，你们不管？！” “哎！”车夫叹了口气，再次开口道，“老黑，忍忍，不然上报上去，你也难逃死路，周家的脸……” “那我把你们一起宰了不就行了……”汉子阴仄仄地打断了他。 车夫话声一顿，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对不起了，小伙子……” “啊？”唯一能依靠的都靠不住，男子有些急了，“你……你可是周家人啊！怕他？” “周家怎么了，”大汉不屑笑了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周家发展了几千年，像他这样的落魄支脉多不胜数，死一个两个根本没人注意，他敢惹我？所以，我劝你也明智一点！” 说着，汉子缓缓逼近了一步。 “你……”年轻男子身子一颤，猛地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锄头，“再过来我就动手了！” “锄头……呵……”汉子不屑地笑了笑，背后一摸，将挂在后背的斧头取了下来。 “大爷，你认识他？”一旁，刘寻问向车夫。 “认识，”车夫诧异地看了刘寻一眼，不过还是回答了他，“角马镇很多人都认识他，老黑，五阶魔炼士。” “那他这是什么情况？”刘寻看得出，这人状况不对。 “咱管不了，也不敢管！”车夫故意叹道。 青年男子知道，这是说给他听的。他咬咬牙，紧了紧手中的玄铁锄，他很清楚，这时候能靠的只有它了。 “小子，你也听到了，我再补充一句，”汉子冷声道，“老子做事向来不留余患，你让我弄一下就算了，非要逼我出手的话，不光你死，她也要死！” “男子汉大丈夫，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死又何妨！”青年将女子完全掩到身后，握着锄头怒视汉子，针锋以对。 “有种，那就去……” “大爷，这恶心人的老黑，是不是个坏人？” 正要动手，一句清朗的话声传到了老黑的耳朵里，老黑身子一僵，缓缓扭头，看向那不知死活的臭小子。 “啊？”车夫一愣，不自觉露出了笑容，旋即忍了下来，“咳咳，你这娃，胡说什么？”他瞥了一眼黑着脸的老黑，连忙给这傻小子使了个眼色，“快去道歉！” “道歉？”刘寻笑了笑，看向老黑，打了个招呼，“嘿，这位……老黑大叔，你自己说你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哪来的蠢货！”老黑扭了扭脖子，死死地盯着刘寻，冷声道，“我不管你是装愣卖傻，还是真的是个生瓜蛋子，但你成功地惹怒了爷爷，所以我决定，先宰你！” 边说，老黑拎着斧子逼向刘寻。 “这孩子，”车夫头疼不已，他有心帮，可没实力，只能低声提醒他，“跳车，快跳车！” 见状，青年眼睛一眯，暗暗挣掉自家婆娘的手，握紧锄头，盯住老黑的后背，随时准备出击。 “哎~”刘寻叹了口气，嘀咕道，“又是一个自寻死路的，活着……不好吗？” 他站起身，身影一晃，还未等几人看清，已然来到了老黑的背后。 老车夫猛然睁大了眼睛，青年则疑惑地揉了揉眼，确定没看错后，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而老黑，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颤抖地将手举到眼前，真的，空空如也。 “在这呢，”刘寻好笑地掂起斧子，看了看，摇头道，“垃圾，我还以为是附魔武器。” 说着他屈指一弹，“铮”的一声，斧刃崩出一个缺口。 紧接着，他又屈指连弹，铮声连绵不绝，待他停下手，余音依旧缠绕在几人的耳边。 看着坑坑洼洼的斧面，豁口整整齐齐的斧刃，几人不自觉咕咚咽了一口唾沫。 暴力！太暴力了！ 老黑看着爱斧惨不忍睹的样子，嘴角抽了抽，二话不说，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脸上露出了谄笑。 “少爷，饶命啊少爷，我也是没办法。” “我知道，邪火上头。”刘寻点了点头，这让老黑露出一丝窃喜，随即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刘寻瞥了他一眼，笑道，“不过嘛，这是病，你得治！” “是是是，”老黑点头如捣蒜，一脸苦色道，“我也很苦恼，这次就准备进山治治。” “不如，我帮你治吧。”刘寻突然说道，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啊？”不光是老黑，另外三人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少爷这……”老黑支吾着，不知为何，他有点发憷。 “怎么？你不愿？”刘寻面色一冷，“怕我趁机要你的命？” “不是……这……那……” “这这那那，我看你就是不愿！怀疑我！不相信我！”刘寻冷声说道，屈起手指，对着老黑的脑门隔空一弹…… 老黑惊骇地瞪起了眼，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只是一股气流冲到了脑门上，搔痒都不算。饶是如此，他还是惊出一身冷汗，尤其是脑门处，一股极其难受的异痒让他心里如猫抓般刺挠。 “治，还是不治？” “我治！”老黑不甘心地闭上了眼，实力差距太大，人为刀俎，他能怎么办。 “很好，”刘寻点了点头，轻声道，“凝聚起你的通玄魔甲。” 老黑自是照做。 看着他薄薄一层的通玄魔甲，刘寻暗暗摇头，“这也算五阶魔炼士？玄力凝聚比叔叔差得太远了，真是浪费了一副好资质。” 这样都能修炼到五阶，毫无疑问，他的资质是比石中雄好的。 犹豫了数息，刘寻深吸一口气，眼睛里划过一丝决绝。 他举起手掌，元力密布，轻轻一掌拍在了老黑的背上。 咔~ 突兀地一声脆响，紧接着，咔咔咔，密集的爆响声连绵不绝。与此同时，老黑体若筛糠，破碎的玄甲随着身体抖动，一块块跌落，还未接触到地面便化为了一缕红烟。 这看似绵绵的一掌，已然打碎了他的通玄魔甲。 “噗！” 伤痛难抑，老黑张嘴吐出一大口冒着黑烟的浓稠液体，这液体似血非血，似痰非痰，甫一落在车底板，便“嗤”地一下将木质底板腐蚀出一个洞，吓得一旁观看的青年男女赶紧远离。 老黑猛地抬起头，三角眼里满是愤恨，“你……你……你把我废了！” 刘寻歉意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我不想杀人，又不想你以后继续为恶，只能出此之策。不过，你的病应该好了。” “我他娘……！”老黑憋屈啊，好了又怎样，没有了这一身的本领，他那么多的敌人，该怎么办！ “不好！” 余光一闪，老黑打了个激灵，二话不说，翻身从疾驰的车上滚了下去。片刻后，轰隆一声，掉进了玄江里。 “算他跑得快！” 青年放下锄头，遗憾地收回目光。 老车夫也咂了咂嘴，将长剑重新插进了角马旁的挂兜里。 “这位少爷，老黑他可是有名的睚眦必报，而且做事不择手段，你放过他，可不是件好事啊！” “无妨，我拍碎了他的玄甲，至少五年之内，他恢复不了。”刘寻笑了笑，不以为意道。 “五年？”老车夫心中一动，悄然眯起了眼。 “五年，五年之内我一定超过他。”青年则咬牙道。 “傻啊你，还五年，以后碰到他就不能放过他。”年轻女子恨恨道。 第二章 半年期限 也不知从何时起，“天下高手尽出自豪门”这一说法，成为了一种常识，刘寻也自然而然的被几人当成了某个大家族出来历练的天才少年。 这不是第一次被误认了，他懒得解释，解释别人也未必信，只会说他谦虚。况且，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也确实是家族子弟，刘家嘛，战尊后人，只不过家族破落了而已。 接下来的路程，三人少爷长，少爷短，再无之前的随意。刘寻无奈苦笑，谈兴也渐渐缺失。三人或有察觉，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巴，任由这神秘的少年略带哀伤地望着玄江。 不知不觉，太阳金光达到了一天中的顶峰，正午悄然而至。 尾津渡近在眼前，简单打了个招呼，刘寻脚下轻点，临空跃起，飘然落到了十丈外。 目送他远去，年轻夫妻和老车夫道个别，也踏上了探亲的道路。 旁无外人，老车夫再难掩饰心中的火热，即不休息，也不载客，调转马头就往回跑。 “老黑，你的家财老头子就笑纳了！” …… 来到猎魔者联盟在尾津渡的驻点，刘寻轻易注册成为三阶的猎魔者。 “我这个年龄，三阶够了。” 刘寻也很清楚，再高就有些吓人了。而且，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大叔，我想发布任务，该怎么做？” “小菜鸟发布任务？”一直懒洋洋的中年负责人抬起了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刘寻道，“小家伙，发布任务可是要根据任务的不同种类交押金或者全额报酬的，你有玄石吗？” “自然是有的。”刘寻点头道。 “那行，”中年人在柜台上找来找去，最后抽出一张纸卡甩给了刘寻。 “这是我们联盟关于发布任务的规定，你看看吧。” “哦？”刘寻颔首接下，扫了一眼，呵，足有上千字之多，“看来发布任务也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据纸卡上所述，猎魔者联盟根据时间、区域等一些因素将任务分成不同的类型。 粗细查看一番，刘寻已然了解其中的要素。 “我要在本区域定点发布悬赏类下长期寻人任务，时间暂定为半年……” “本区域定点……悬赏寻人……刀灵……男……五岁半……任务期限半年……两档……线索十万……确定找到百万……多人任务……可重复接取……特殊置顶……” 中年人一边重复确认，一边记录着。 记录完毕后，他将表格给刘寻过目一遍，确认无误后，他取出了一张白纸，笑道：“最后一事，你要找的人的样貌，你描述我来画，当然，你要是会画，自己来也行。” “您来吧。”刘寻摇了摇头，他虽然会雕刻，但从没接触过绘画，两者固然有共通点，也不可能上手就来，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 “灵儿他圆脸，双眼皮，眼睛很大……” 中年人眉头微皱，按照刘寻所描述先画了个大概，而后再由刘寻提出差异，进行整改。 反反复复修改了大半个时辰，刘寻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中年人擦了擦额头上的细密汗珠，笑道：“你小子可真难伺候。” 刘寻讪讪一笑，“麻烦大叔你了。” “无妨，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中年人不以为意，摆了摆手，而后感慨道，“主要是我们这是小点，设施简陋，你要是去那些大城，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他们那里有各种神奇的炼金器具，什么滚屏，发布器，感应器等等。” “哦，对了，说起感应器，像你找人就能用到。根本不用画，直接用感应器感应，自动生成你要寻找的人的模样，跟真的一模一样！” “这么厉害？”刘寻惊讶道，“难道这什么感应器能够感应到人心里所想。” “那倒不至于，听说是它能感应到精神波动。”中年人也不确定道。 “哦？” “不光如此呢，”中年人继续感叹道，“听说，龙成大师最近又有了新的发明，可以异地传播声音乃至影像，极其神奇。而且，在我们人类疆域的一些地方已经启用了，效果非常好！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能拓展到我们万兽山脉，这样，以后交任务什么的就方便多了。” “龙成！”刘寻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这是个能人啊，我的注魔天灵神石就是他发明的！龙……龙……看来此人是文宗的后代。” 大陆上，姓龙的只有文宗龙傲天留下的一脉，这是刘寻在书中看到过的。 “龙傲天……这名字真不愧是文宗，当真有气势，难怪老爹他们要让我改名。” “嘿，小子，发什么呆呢？”中年人敲了敲桌子，打断了刘寻的胡思乱想，将桌上的一张纸推给了他。 “这什么？” “费用表，”中年人用笔点指着解释道，“按照我们的规定，你所发布的两档任务中，第一档的线索类是要全额支付的。” “全额？” “没错，因为线索是会变的，难道因为线索变了我们就要否定任务完成者的功劳？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公平的。当然，你也放心，我们会派人核查线索的真伪，并且向你保证，一旦线索为真，我们会自动转接任务，持续追踪目标，直到你过来验收或者任务期限截止。” “这还差不多，挺合理的。”刘寻点了点头。 “是合理，但我要补充一点，”中年人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笑容，“我们猎魔者联盟不是福利机构，我们工作人员也要吃饭的。所以，一旦任务进入转接模式，你要支付费用给我们追踪人员，按天计算，每人每天十玄石。” “而且，你要求任务置顶，这也是要收费的，同样每天十玄石！” “除了这两项外，你的第二档包找到任务，鉴于你留下了通知地址，只需要预付十分之一的报酬，也就是十万玄石即可。” “再加上其他一些零零散散的……算了，看在你顺眼的份上，这些大叔我给你免除了！你就先支付二十万吧！当然，如果任务完不成，这二十万还会还给你的，只收任务置顶费用。不过，小家伙，二十万，你确定拿的出？” “……” 刘寻有些无语，还没开始呢，就要先投入二十万玄石！ “得，本来不准备用风姨留在空间之心内的财富的，看来是不用不行了。” 早先发的横财在象山的时候就花的差不多了，二十万，他还真拿不出。不过，在空间之心内，他发现了一大堆极品玄石，木头告诉他是象王留的，它们修为饱和用不到，便丢在那里，要不是刘寻提起，他都忘了。 “说是让我随便用，但这应该算是小象王的，我可不能随便。权当借吧，以后赚到玄石再放回去！” 在中年人变换的眼神中，刘寻取出了二十块极品玄石放在了桌上，中年人眉头一挑，快速收起，而后满含深意地看着刘寻笑了。 “眼拙了我，你是哪家子弟？” 刘寻笑着摇了摇头，答非所问道：“这样就可以了？” “不愿说？”中年人也不在意，继续笑呵呵道，“是的，这样就可以了。不过，我们万兽山脉远距离传讯很麻烦，你要是想知道任务进程，只能常过来看看。” “我知道。” 他刚看过规则纸卡，上面也写得很清楚，通讯不便，请多关注任务进程。 这也是他设定任务期限为半年的原因，当然，更大的原因是半年后的玄节。 “半年，这半年先把象山，以及附近商道摸一遍！不管找不找到，玄节得回去。而且，半年时间，二娘和婶娘的肚子或许会有动静。” 一旦花娘或者王香香怀有身孕，他作为家里实力最强大的，得出点力。别的不说，护送二女进象山启灵他是少不了的。 “其实我更想先把万兽山脉转一遍，把任务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先布下，可万兽山脉太大了，半年时间，并不充裕啊！” “牵牵连连，互相制肘，事不临头，不知事难。” 刘寻不禁暗暗头大。 第三章 陈是菲 任务一发布出去，置顶，再加上高达十万百万的酬金立马吸引了不少的人。见状，刘寻欣喜驻足，可直到入夜，却无一人提供哪怕一丁点的线索。 翌日，天还没大亮，刘寻便独自出发了。而此时，城镇里那些商队才刚刚有些动静。 环视一圈，确定四周无人后，刘寻大胆召出自由之翼，双翅一震，沿着路两旁的树梢低空飞行。 “老爹说低调，又没说不让用……”刘寻眼里流露出一丝狡黠。 飞行前进，并非是他觉得刀疤所说不对，而是，他实在忍受不了角马的颠簸与缓慢。 “商道上又不是处处都有人，很多时候我都可以飞。若是怕被三两个人发现而选择骑马，太亏了！” “飞行虽然耗费精神力，且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快啊！骑角马得十天半月，而飞，我估计三五天就到了。” “至于怕被人发现……大不了有人的时候，我从山里绕过去，无非是碰到魔兽的几率大点，怕什么！” 当然，最稳妥的办法是没人的时候飞，有人的时候骑马。但这对他来说却不现实，因为他不是魔炼士，没法用天灵神石，总不能飞一段丢一匹马…… “丢容易，我也不心疼，但在这荒山野岭，我再想骑，去哪买？买不到，还不是要飞！” “说到底，还是时间啊！” 在他的注魔天灵神石中，有一只天赋异禀的变异角马沉睡着，可他却没有时间培养它。 …… 刘寻终究是经历少，经验浅薄，他忽略了一件事——灵幻节刚过。 路上行人很多，并不像他之前那趟人烟稀少，这导致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山林里。 魔兽们本就对商道有失偏颇的规定不满，好不容易碰到像刘寻这样不走寻常路的，别提多兴奋了。 四阶的追，五阶的追，这就算了，有的三阶的飞行魔兽也仗着会飞的本事骚扰刘寻。这刘寻就不能忍了，石中雄送的香料也有了用武之地。 最终，他得出一个结论——飞行魔兽比陆行魔兽，好吃！ 尽管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山林里，刘寻还是差点被人发现。 那是第三天的清晨，他正低空飞着找果子。突然，林子下方有个老兄提着裤子站了起来，指着刘寻就骂。 “日你个猪猡兽，堂堂的天空法师偷窥老子蹲坑。” 刘寻吓了一大跳，连忙遮住了脸，好在枝叶茂密，那人也没看到他的长相。 灭口？开什么玩笑！ 刘寻只得暗骂晦气，猛然加快速度，逃离此地。 他却不知，他逃跑的速度吓得那人一屁股蹲坐下来…… “娘欸，圣……圣……圣级？” 那人回去后，还在跟同伴炫耀，碰到一个圣级老变态，幸亏他机灵，不然差点失身。别人只当是笑话，没想到他却以三祖六宗、自家性命起誓，搞得众人不信也信了。 从此，象山商道上流传着一个圣级老变态的传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经历过这一事，刘寻有点焦躁，失去了小心翼翼的耐心。他索性加快速度，一口气飞到了象尾道，这样反倒没出什么幺蛾子。 在象尾道口，他花高价买了匹角马。 “再往上，就是象山的核心了，各种高阶魔兽，各族高手都有可能随时出现，我还是正常赶路吧！” 不省畜力，当刘寻再次踏入不夜城的城门，天已黑透。 留下角马当做入城费用，在两大家族偏脉子弟的恭敬相送下，他潇洒进了城。 城外漆黑一片，城内却截然相反，代表着象山联盟的十八角星，闪耀在不夜城的大街小巷。 街道上人来人往，丝毫不比白天冷淡，甚至还更热闹。 总算进了城，看着这五颜六色的灯光，刘寻突然觉得有点晃眼。 “好累！”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幸亏是奥义之翼，要是元素之翼，别说精神力撑不住，就是魔法力也不够用啊！” 有点小得意地唏嘘着，刘寻伸手招来了一辆角马车。 “望法客栈！” “好咧！叶家车夫为您效劳！”十三四岁的小车夫熟练地吆喝着。 刘寻踏上车，瞥了他略显纤细的后背一眼，再想起周家的老车夫，不禁暗暗摇头，“大家族？大家族也有不好过的啊！再多的资源面对庞大的人口，也难够用！” “常言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些家族也一样，大家族挤兑小家族，像江家不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迫害那坡家，最终在坡谷把坡家给灭了，连我老家都遭了秧，不都是为了抢夺资源吗？” “老爹说的对啊，我是该在大家族面前藏拙，万一他们拉拢不成……” “大家族？哼！” “文宗传记中不写的很清楚，文宗为仓家当了数十年的上门女婿，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完全凭借自己的本事，硬生生将分崩离析在即的魔法帝国中兴，结果换来的却是仓家的针对，非得逼他痛下杀手，将自己妻子推上女帝才算完结。” “掌尊，初露锋芒时被一大家族下了圈套，做牛做马了半辈子，最后才幡然醒悟……” “我祖霸道亦大同小异……” 马车内，这个不同寻常的少年，开始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思考。 很快，望法客栈到了。 “您来的正是时候，要是灵幻节那几天来，可没空房呢！”秀气的小厮恭敬地说着。 “嗯！”刘寻点了点头，递上小费，在那小厮近乎谄媚的笑容中关上了门。 迅速洗洗刷刷，直挺挺砸在舒软的大床上，刘寻精神一松，闭上了眼。 “陈家……” 一觉天明。 简单叫了份早餐，刘寻边吃边思索。 “直接上门？还是找叶姐她们帮忙？算了吧，好像他们这些大家族之间也不顺，我也不喜欢麻烦别人……” “老爹和叔叔说过，最好不要直接见那蓝眼老鬼的面……要不，我喊个人，丢他门口得了？” “不行，我来说清来意，不然他再找上门怎么办？” “不过，万一他看上我的雕刻技巧，不让我走怎么办？” “对了，可以推到叔叔身上，刚好叔叔断臂这茬也可以用上！” 想通之后，刘寻三两口吃掉剩下的饭，走出了望法客栈。 客栈已算是象尾区的核心，离附近的几大家族并不远，刘寻轻易就从路人口中得知了陈家府邸所在。 走过在象山大有名气的消声林道，出现在刘寻眼前的是一副截然不同的画面。 连绵的低矮庭院，古朴的木制大门，围墙上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藤蔓，藤蔓间点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一群群不入流却又炫彩多姿的蜂蝶类魔兽飞来飞去。 “好一幅世外桃源。” 刘寻暗暗称赞消声林道的神奇，“外面高楼大厦，喧嚣刺耳，一林之隔，却是如此的静谧安逸。” 可很快，随着一群人从大门中走出，刘寻再无观赏的闲情逸致。 领头的是一对男女，女的肥胖如猪猡，个子又不高，远远看去如球一般。不过，正是此女让刘寻皱起了眉。 “蓝眼……难道她就是叶姐说的蓝眼猪猡——陈是菲？” 至于男的，刘寻笑了。 “这不神工馆那个英俊潇洒的少馆主石天琪吗？他在这里？难道是为了婚事？哈哈，这家伙……” 跟在两人身后的是一群身着制式灰衣的家丁，灰衣上还绘有四翼大鸟。 “四翼鹫兀，陈家的幻兽。” 上次不知，不过从书中刘寻学到了。这是四翼鹫兀，六阶飞行魔兽，虽然血统比不上王族魔兽，但它是飞行魔兽，实用性相当的强。正是靠着四翼鹫兀，陈家在象山翼馆占有很大的话语权。 此时，在陈是菲的指挥下，一个……人……女人，被家丁抬着丢了出去。 刘寻定睛一眼，颇为不解。 “这不让陈冬痴迷的天狐吗？她怎么会遭此待遇？难道跟陈冬的死有关？” 如是想到，刘寻不免有些内疚，咬咬唇，摸出一枚玄铁珠，耐心关注门口的情景。 “让我看一眼，让我再看一眼！求求你们了！”被扔了出去，天狐迅速翻过身，跪趴着扒到陈是菲的脚前，苦苦哀求着。 陈是菲一脚将之踢倒，略显嘶哑的中性音骂道：“你个贱人，你还好意思来，要不是为了让你进门，小叔会死吗？”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认，我都认，可是，我求求你们，让我再看他一眼，就一眼好不好？” “做梦吧你！”陈是菲上前又是一脚，点指了几个下人，不耐烦道，“扔，扔远点，敢挣扎，直接打死！” 天狐却恍若未闻，一边挣扎，一边依旧魔怔般哭泣着，“让我再看一眼……” “打，打死她！”陈是菲怒吼道，嘴中骂骂咧咧，“这个死贱人，我小叔活着的时候，你让他丢尽脸面，现在死了，还不放过他！” 若是陈冬还活着，这些下人万万不敢对天狐动手。可如今，他凉了，谁还会怜惜一个娼女，更何况，这是陈家最受疼爱的大小姐下的命令，下人们谁敢不从。 拳打脚踢，天狐瘦弱的身躯翻来滚去，号啕不绝，完全没了当年一笑万人为之倾倒的风姿。 刘寻暗暗咬牙，手中玄铁珠来回翻滚着，他在犹豫要不要出手。 “嗯？” 兴许是受惨叫刺激，其中一个下人满脸兴奋地往天狐肚子上踹去。 “这一脚下去还能了得？” 心里急切之下，刘寻顾不得其他，屈指一弹！ 嗖！ 玄铁珠发出破空声，嘭地一下砸在了那下人的脚骨上。 顿时，一声惨叫，他捂住脚躺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天狐也仿佛清醒了一般，牢牢护住肚子，冲着陈是菲喊道：“快让他们住手，我肚里有冬哥的孩子！” “啊？” 陈是菲一愣，连忙叫人住手。 “快，把她送到老侯爷那里去，确认一下，要是为假，直接剁了喂鸟！” 消声林旁，刘寻却有点震撼与茫然。 “这世间莫非有冥冥定理？杀了陈冬，却又救了他的血脉……” 第91章 陈家事了 夜已深。 坐立在山巅，仰望诸天星辰，感受着凉凉夜风的吹拂，刀成毫无睡意。 心中所思甚多，但他却不烦乱。 亲密的几人终成眷属，自不用他操心。 风姨……风姨已逝，悲哀且住，思缅在心可矣。 “灵儿！就剩灵儿！只要找回他，就没事了，一切都会变得更美好！” …… 疯狂的一夜。 当两家重新聚集在山洞大厅，正空中的太玄大星已金光四射。 刀石二人容光焕发，中气十足，花娘和王香香则红光满面，娇艳欲滴。 刀成打好水，取出一些食物放在桌上，扫了几人一眼，笑了。 “笑啥？”刀疤看他笑，也轻笑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说着没什么，刀成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浓了。 见他如此，石中雄也心生好奇，“笑这么开心，大侄子有啥好事？” “没，没，真没。”刀成连连摆手，新娘亲和新婶娘在这呢，他总不能说你们昨晚……嗯……声音有点大。 “若是她俩不在，倒是可以调笑老爹和叔叔一番。”刀成暗暗发笑。 “莫名其妙……”刀疤翻了翻眼，不再理他。 “嘿嘿，吃吧，吃吧！”刀成连催促道。 …… 吃到一半，外面传来了呼声。 “中雄，中雄？在不在？” “夫君，谁呀？”王香香慵懒问道。 石中雄眉头一皱，“好像是我叔！” “不是吧，听着不是老爷子的声音。”刀疤疑惑道。 “不是我二叔，是另外一个。个子不高，黑黑瘦瘦的那个。” 石中雄简单解释了一句，站起身，“你们吃，我出去看看。” “去吧。” …… 片刻后，石中雄返回了甬道，边走边沉思，进入大厅的前一步，他停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这事不能让香香知道！” 打定主意，他收起愁眉苦脸，重新挂上了笑容。 …… “夫君，什么事嘛！” 初为人妇，王香香显露出前所未有的黏人，这让石中雄乐在其中，同时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哈哈，放心，没什么大事！” “笑得如此勉强。”刀疤瞥了他一眼，想起前面听到的踌躇的脚步声，他不禁眯了眯眼。 “花花，你不是说要教弟妹几手防身术吗？这也吃完了，你看……” 说着，他冲花娘使了个眼色。 花娘心领神会，虽然不解，但还是拉住王香香的小手，笑道：“走，妹妹，姐姐教你几招！” “啊？防身术？” “对呀，咱们这是万兽山脉，可不安生，有点自保能力可是很必要的。”花娘义正言辞说道，唬得王香香睁大了眼睛。 看她可爱的小模样，花娘不由得莞尔一笑，随即趴在她耳边，低声笑道：“再说了，咱们女儿家也得有点反抗能力，不能让家里的臭男人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王香香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偷偷地瞥了石中雄一眼，她轻轻颔首，“那麻烦姐姐了。” “走吧！” 二女嬉笑着起身，刀疤和石中雄则面带幸福的微笑，目送两人远去。 待得两人身影消失不见，刀疤收起笑容，面色严肃起来，“说吧，老弟，到底什么事？” “啊？”石中雄愣了愣，收回目光，看了眼刀疤，心中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这事。 “没……没事……” 他这一犹豫，惹怒了刀疤，刀疤面色不善道：“别和我说没事！” “是啊，叔叔，咱们关系本来就好，我老爹又拜了老爷子当义父，咱们是亲上加亲，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刀成也劝道。 “刚才在甬道，三两步的事，你来来回回，磨磨唧唧，我可听得清清楚楚！”刀疤低声斥道，“没事你会这样？” 刀成也附和道：“我也听到了，叔叔你肯定有事，说吧，咱们一起解决。” 面对父子二人的“咄咄逼人”，石中雄长叹一口气，苦着脸道：“大哥，我说就是，别气了。” “陈家老侯爷，陈冬他爷爷找上门来了。” 一言惊得两人坐不住了，刀疤猛然起身看向洞口，“在哪？” “别急，大哥！”石中雄连忙拉了拉惊慌的刀疤，讪讪笑道，“他已经走了。” “他不是今天来的，他前几天来过。”石中雄知道他表达不当，连忙补充一句解释道。 “吓死我了！”刀疤长出一口气，急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石中雄忙把陈霸先降临，留言于他叔的事说了一遍。 “他说了，我们要是不去，就……就……就死。”石中雄无奈一甩头，脸上满是苦涩，还有一丝惊恐。 “我日！”刀疤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大哥，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实在不行，只能跑路！”刀疤咬牙恨恨道，被一位圣级大能盯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跑路？这……这怎么和大家说啊！”石中雄头疼不已，“他们未必肯走，不走又万一被我们牵连……” “不走等死吗？我们可是宰了他孙子！”刀疤眉头紧皱道。 心烦意乱，石中雄忍不住骂道：“这该死的蓝眼老鬼！” “咳，那个，我想他应该不是发现我们害死了他孙子。”一旁沉默的刀成突然开口道，“他找我们可能因为别的事。” “别的事？”刀疤一愣，疑惑道，“我们之前见都没见过他，除了他孙子这事，还有别的什么事和他有牵连？” “老爹，你忘了陈冬为什么抓叔叔吗？”刀成提醒道。 “我明白了，”石中雄恍然道，“他应该是让我们去给他雕刻。” “是吧！”刀成笑道，“要是因为他孙子的事，他还会放过我们？恐怕直接就杀上门来了，哪还会留言让我们去象山。” 最后一句话点醒了刀疤，他拍了拍脑袋，失笑道：“蠢！蠢！蠢！” “不是蠢，是关心则乱。”刀成笑着纠正道，“要是我们像以前那样光棍，拍拍屁股就走了，怕他做甚！” “大侄子所言极是，”石中雄点了点头，随又话锋一转，苦恼道，“关键是我们不光棍了呢，怎么办，要不要去？” “若是没有陈冬这一事，去也无妨，”刀疤摸了摸下巴，皱眉道，“可我们宰了陈冬，万一露出点马脚，那就死定了。” 杀了别人爱孙，还往别人手上撞，怎么看都是找死的行为，刀疤和石中雄苦恼了。 不同于他二人，刀成倒对陈霸先的要求有所猜测，无非是眼热玄晶版的万兽山脉。 “既然如此，再雕一块送给他就是！” 刀成暗暗点头，看向石中雄开口道：“叔叔，你还有大块的玄晶不？” “要多大？” “像之前我雕万兽山脉的那块差不多大就行。” “那么大的没有，小一号的倒还有一块。” “给我吧。” “哦，”石中雄点了点头，从戒指中取了出来。 “大小子，你是想再雕一版万兽山脉送给他？”刀成讲述过他参加神工馆聚会的场景，所以，对此刀疤也有所猜测。 “是的，”刀成收起玄晶，推测道，“他从骆老爷子手里抢走了石头版的，而我又把玄晶版的卖给了骆老爷子。他们俩争斗了一辈子，难免骆老爷子不炫耀一番，而石头版的哪里比得上玄晶版的，他一输，肯定会打我们的注意。” “所以，你想雕一版玄晶版的打发他。”刀疤点了点头，“倒也是个办法。” 石中雄思维没他父子俩敏捷，顿了顿，方才忿忿道：“这骆老头子也不什么好货，被他害死了。” “叔叔，你说什么呢！”刀成哭笑不得，“人家花玄石买下了，怎么处理就和我们无关了。再说了，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而已，真实情况谁知道呢？” “反正……反正你说的八九不离十，不光是他，那蓝眼老鬼，还有那个欺骗出卖我们的神工馆臭小子，都不是好东西！”石中雄嚷嚷道。 “得！”刀成无语，这家伙一发浑，那就全无道理可讲了。 “关键是——晶雕啊，几千万玄石啊，就这样……白送了？”石中雄痛心疾首，忍不住再次骂道，“该死的蓝眼老鬼！” “原来在这呢！”父子俩相视摇头一笑。 “得了，老弟，别心疼了，权当破财免灾了！”刀疤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此事就交给我吧。”刀成拍板道，“过几天我去象山一趟，给他，也算把这事解决了。” “好吧！”石中雄长叹一口气。 虽然心疼，但也只能作罢。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难道就要他带着婆娘担惊受怕、东躲西藏？ “不过，大侄子，这次你看我能不能旁观，学习一下？” “这么客气，”刀成哑然失笑，“叔叔，别忘了，你还是我师父呢！我的技艺都是您教的，别说看看，整个过程，只要您有疑惑，都可以提出来，徒儿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哈哈，那就说定了！”石中雄开怀大笑，突然，他眼珠子骨碌一转，猥琐一笑，“要不把老爷子也叫过来，让他也见识见识？” 第92章 再见双姝 来到石中雄的传家宝面前，重温一遍其中的神韵，刀成方才准备动手。 石中雄暗暗点头，“虽说是拿来打发人的，大侄子却没有敷衍，依旧十分用心。这是宗师级的态度啊，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是精品。” 成竹在心，以刀成对力道熟练的掌控，再加上他浑厚的元力，妙用万分的神识，这次雕刻，更加的得心应手。 上次用了两天两夜，雕刻完刀成甚至因为元力耗尽、精神劳损睡了一大觉。这次，只是半天，他便端了碗水，坐在小板凳上，边饮，边笑看众人大呼小叫。 “神作，神作！有生之年……有生之年啊！” 老爷子石霸地眼泪哗哗流下，拉住刀成的手，激动地话都说不出来。哆嗦了好一会，老爷子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枚戒指，塞到了刀成的手里。 “给你了！” 略一感应，刀成吓了一跳。 “空间戒指！” “爷爷，使不得，使不得！”他连忙拒绝，怕老爷子不从，他将自己隐于皮肉下的极品戒指浮出，“爷爷您看，我有的！您留着，嗯……等以后，叔叔有了孩子，您传给小孙子，岂不美哉！” “哦？小孙子……” 老爷子一怔，随即讪讪一笑，“那爷爷就厚颜收回了。” “什么厚颜不厚颜的，”刀成呵呵一笑，拍了拍石霸地枯瘦的手掌，笑道，“爷爷，您收着，我有！” “好！好！” 石霸地笑眯眯收回，看向刀成的目光满是喜爱，他伸出拐杖将石中雄拉到身边，呵斥道：“趁老子没死之前，你最好赶紧生一个像大成子这么乖巧的娃儿，不然，哼哼……” “二叔，看您说的！”石中雄眼睛一瞪，“要是能生，我肯定会生的。” “像大侄子这么乖巧的娃儿，我也喜欢得紧呢！” 他边说，边把手摸到刀成头顶，摩擦摩擦…… “得，无妄之灾！” 刀成吐了口气，无奈地耸了耸肩，刀疤等人自是偷笑不已。 留下晶雕，供大家欣赏。刀成使了个眼色，引着老爹直走到了山崖边的修炼平地上。 招呼他坐下，不待刀疤发问，刀成率先开口了。 “老爹，我准备走了！” “走？” 刀疤莫名地心中一窒，下意识回答道：“不走吧……” 刀成轻轻一笑，道：“怎么了，老爹？不是说好了吗，等你们结完婚我就出发。” “可……可是！”刀疤眉头一皱，呼吸紧促，急思了数息，挖掘出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我不放心啊，你才这么大，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刀成搂住老爹的肩膀，笑嘻嘻道，“你忘了，我可是很强大的，老爹你都不是我的对手呢！” “我……我知道，可……可你毕竟是个孩子啊！” “孩子怎么了？”刀成撇起嘴，振振有词道，“玄祖十余岁，为了保命便周旋于魔兽各族；文宗幼年时便能吟诗作赋；药尊五岁便跟随父亲悬壶济世；剑尊沧澜王更是孤儿，父母都不知，因生长在沧澜江边，才名沧澜。” “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孩子时便开始闯荡。”说着，刀成傲然一笑，“还是说，老爹你觉得我不如这些人？” “我儿当然不比这些人差，甚至更优秀！”刀疤向来对儿子充满了信心，从来不认为他落后于任何人。 “既然如此，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刀疤尴尬一笑，“我……” “如何？” “要不……”无奈，刀疤只能说出他想到的折中的办法，“我陪你走一趟，你再自己行动？” “爹~！”刀成拉长了声音，耐心道，“不用的，之前进象山，你和叔叔已经教了我很多了，我都记在心里。而且，我又不是没有经验，你忘了，我抓角马时，自己一个人在角马平原生活了五天，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没必要再陪我一趟！” “相反，石村这里更需要你！你也看到了，这里不比汲水村，更深入大山，二阶魔兽到处都是，你懂的多，大家有什么事你都能解决，你留下来我才更放心！” 这样一说，刀疤心中抵触的情绪减轻了许多。只是他毕竟是当爹的，这个坎儿，他始终有点迈不过去，不然，也不会反复了。 思忱了半天，他郑重地看着刀成，缓缓道：“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你要是能做到，我就答应。” “您说！” “杀个人给我看！” “……” 刀成苦笑不得！ “爹，不是，为什么非要纠结这点。” “孩子啊！”刀疤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心善我知道，可坏人总是有的，你又是孩子，他们势必会变本加厉欺负你，你只有杀，杀得他们胆寒，才会没有人打你的注意！” “就像上次，我们遇见劫匪，你不愿动手，换来的反而是嘲笑。而你呢，只是打断他们的四肢，有用吗，儿子？他们可都是三四阶的魔炼士，稍微休整一下便能恢复，断胳膊断腿，算什么惩罚？！” “你要是杀一个，狠狠杀一个，他们还会欺负你？早就溜了！” “爹，我知道，”刀成点了点头，认真道，“经过上次的担惊受怕，我想碰到有些非杀不可的，我下得了手！” “真的？”刀疤盯着他的眼睛，刀成丝毫不回避。数息后，刀疤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其实，不光是非杀不可的，有些罪大恶极的，你也不必手软，除恶即是扬善。” “孩儿记住了。” “记住？我看是耳旁风……”刀疤嘀咕道，旋即摇了摇头，叹息道，“你这孩子，有时候乖巧，有时候又倔，有些事，你不经历，你是不会懂的！” “那就让我经历嘛？”刀成笑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总不能一辈子活在别人的经验中。” 刀疤眉头一挑，“好小子，说得……不错，蛮有道理的，看来最近看书，收获不小啊！” “哈哈，那是！” “哎！”刀疤长叹一声，低沉道，“只是希望你小子在获取经验的过程中，不要吃太多亏！别的不说，小命你得给老爹留着！” 刀成一愣，看向刀疤，竟发现他眼眶微红，眼角有晶莹溢出。 “爹……” “爹什么爹，听到没有！” 心中一热，刀成起身走到崖边，伸开双臂，低声喝道：“风来！” 呼~ 灼热的正午，本凝窒的空气忽地涌动起来，且越发剧烈。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小旋风，以刀成为核心汇集在一起，顷刻间，在他背后凝聚出一对巨大青色翅膀，翅膀边缘犹有无数流风呼吸般喷射——凝聚，看起来甚是飘逸。 翅膀轻轻一震，刀成双脚离开了地面。 斜倚在半空，刀成扬起嘴角，看着目瞪口呆的父亲，他抱起双臂，傲然笑道：“奥义翅膀，我叫它自由之翼。” “速度嘛，比大多数圣阶都快！” “老爹，可还放心！？” 刀疤咕咚咽下一口吐沫，右手不自觉地扬起，但随即又缩了回去。 见状，刀成暗暗一笑，身影轻晃，拉出一道幻影，眨眼间到了刀疤面前。 “摸摸嘛！” “可以吗？”刀疤小心翼翼道。 “又不是什么宝贝，摸吧，老爹，没危险的。” 刀疤深吸一口气，搓了搓手，而后满眼艳羡与惊奇地伸了过去。 “嗯？” 手掌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刀疤眉头一皱，收回，再次伸了过去，依旧如此。 “奇怪了，”他忍不住嘀咕道，“没啥感觉？就好像伸进了一股大风中……” “肯定啦，它本来就是由风元素组成的。”刀成笑着解释道，“如何？你儿子已经领悟风系奥义了，别的不说，速度鲜有人能及。以后遇到危险，打不过，我跑，您老人家总算能放心了吧？！” 刀疤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 “快收起来！” 待刀成收起，刀疤拉着儿子坐下，未语先笑，刀成也跟着得意笑了起来。 “你这这般本事，老爹放心不少！” “嘿嘿！” “但是，”刀疤面色一板，严肃道，“你记住了，这玩意儿以后就是你压箱底的本领了，不到危急时刻，不能施展出来，知道吗？” “老爹，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隐藏，低调！” “一，你不能用它赶路，哪怕苦点，累点，慢点，也不能轻易使用。至少，你要保证不能在人前使用！” “二，千万不要炫耀，尤其是不能为了博取女孩子的欢心而炫耀！特别是，别被大家族的娇娇女给迷了心智。” “老爹，看您说的……” “怎么了，我儿子长相如此俊秀，本领又高强，喜欢他的女孩子岂会少？上次不就有俩？” “哎呀！”刀成都要捂脸了，整天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好啦，别羞了，这只一个说法，”刀疤收起笑容，继续正经说道“总之，少显摆，尤其是那些大家族面前！” “嗯？” “你说你这么天才，他们肯定会拉拢你，你从不从？不从？杀你！” “不会吧！”刀成感觉老爹有点危言耸听了。 “哎，孩子，你不懂啊，资源就那么多，每多一个高手，比如说，多一个封侯，那他的领地从哪来？还不是从其他封侯手中匀的，他们会乐意？” “这……” “所以啊，出门在外，除了真心的朋友，其他人一概——宁肯信其恶，不可信其善！”刀疤冷声说道。 刀成心中一寒，这话，说实在，他不敢苟同。 刀疤看其神色，也知他不会听从，不由得叹了口气，“你听也好，不听也罢。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反感我所说的话，不听归不听，但要记在心里！” 刀成默然点了点头，“我记住了，老爹，我不会人前显耀的！” “你记住就好！”刀疤感慨了句，沉思了片刻，总结道，“说这么多，其实就几点，一要杀伐果断，二要低调，三要谨慎。” “杀伐果断，低调，谨慎。”刀成复述了一遍，郑重道，“孩儿记下了。” “嗯！好！” “嗯！” 之后，两人沉默了下来。 等了一会儿，见老爹再无教诲，刀成忍不住开口道：“呃……所以，老爹，我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出发……走？” “嗯啊！” “再等等吧！” “还等？”刀成无语，突然感觉好累，刚才说了一通，难不成是无用功？ “瞧你，什么表情？”刀疤莞尔一笑，“是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 “咳，那什么，你老爹我昨晚一不小心，突破了，四阶圆满。”刀疤得意中略带一分羞涩，他要感谢他的婆娘花花，要不是她热情如火，他怎会彻底解开心结，心境圆满，功行圆满。 “好啊！”刀成抚掌称赞，惊喜万分，迫不及待召出他的翅膀，“老爹，你等着，儿子去为你准备血晶！” “嗯，去吧！” 呼~ 翅膀一震，刀成射入空中，数息间化为一个小点，消失在了刀疤的视线中。 刀疤后知后觉般愣愣挥了挥手，随即莫名苦笑。 “走了……走了……我得为儿子准备点什么啊……” 低着头，嘀咕着，刀疤转回了山洞。 一股遗留下的风吹过，两滴反射着七彩光芒的泪珠轻轻砸在了山石灰间。 第93章 出谋划策 当天夜里，在刀成的护持下，刀疤进行了属于他的血晶浴。 为了探查自己与他人究竟有何不同，刀成更是全程神识跟踪。 和自己一比较，他发现，自家老爹的吸收速率不行，皮肉抵抗能力也差点，虽然意志很坚定，煮得快熟了才蹦跶出来，但由于上面两点的限制，结果并不理想。 刀疤总共吸收了七成多点的血晶之力，刀成虽然看不上眼，但刀疤很满意，这是他吸收的最多的一次了。 “老爹，我不是说了嘛，观想大桶，熔炼自身，吸收速度很快的！”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变态，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抵抗热痒上都不够，哪还能分心去修炼什么呼吸法啊！” “……” “行了，大小子！修炼总共才九个境界，九的七成也有六之多了，这说明啊，你老爹我也有修炼到六阶的潜力，《吞魔诀》也能练完。这在族史上，也算很好的成绩了。以后恢复家族都有希望，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好吧，您老满意就行！”刀成垂头丧气道，同时心底再次感慨，“有一个好的起点太重要了，一步领先，终生受益啊。” 若是第一次就吸收完，便可诞生元素之灵，有元素之灵护体，便能拥有魔免的本事，大幅度免疫同阶元素伤害，这样抵抗能力就大大提升，也能吸收更多，再次吸收完也不是没有可能。 刀成却不知，他的想法太理想化了。别的不说，就算能吸收完，元素之灵又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 翌日清晨，五人早早聚集在石中雄的山洞里，为刀成送行。 花娘和王香香从石屋内抱出一大摞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放到桌上，示意刀成收下。 “外套、裤子、还有鞋子。” 刀成心中一暖，默默地一件一件收入到戒指中，收完后，他恭敬地冲着略显疲倦的二女各鞠了个躬。 “谢谢二娘，谢谢婶娘。” 花娘微微点头，笑道：“其实前几天就开始为你准备衣物了，只是没想到你走得这么急。所以呀，昨晚好不容易从你叔手里把你婶娘借过来，忙活了一晚上，总算完成了。” “谢谢您，也谢谢婶婶。” “一家人，客气什么，坐。”花娘压了压手，示意刀成坐下，继续道，“外面动手的次数多，衣物损耗也大。所以，我们做的外套和鞋子多一点。你省着点穿，每过一段时间回来一次，我再给你做。对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贴身小衣也少不了，二娘也不好做，也没做。所以，你进了大城，自己买点。” “知道了，二娘。”刀成羞涩应下。 “来来来，大侄子，这些收好！”石中雄嚷嚷着从戒指中取出几包东西，放在了桌上。 “叔叔，这是什么？” “闻闻，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以后你奔波的路上，能不能吃得香，全靠它们了。”石中雄笑道。 “好像是香料。”不用贴近，刀成已经闻到了或浓或淡的味道。 “哈哈，没错，上好的香料，昨晚刚炼制出的。”石中雄得意一笑，“附近山上都被我收刮个遍，有些香菜就算我想吃，也得等到明年喽！” “叔叔有心了！多谢！” “不值一提，谢什么。你要出远门了，叔叔总得表示表示吧。可一想，又没什么好表示的。唯一能拿出手的雕刻，在你小子面前渣儿都不是，只能从这些小玩意上下手了，你不嫌弃就行。” “怎么会，”刀成收起几包香料，说道，“烤肉陪香料，才能吃得妙嘛！” “对对对，叔叔正是这么想的。” “难怪老石你身上这么冲鼻，”刀疤打趣道，“得会可得好好泡泡，不然晚上弟妹可不让你上床！” “她敢！”石中雄眼一瞪。 “我是不敢，不过，要是我做梦把你当成烤肉咬了一口，你可别怪我。”王香香瞥了他一眼，磨了磨洁白细腻的牙齿。 “嘶！”石中雄倒吸一口凉气，惊恐万分，夸张的表情逗得几人哈哈大笑，不知不觉中冲淡了几分离愁别绪。 笑声渐消，几人的目光落在了刀疤身上。 “哦，该我了。”刀疤笑了笑，一挥手，石桌上出现了几本书籍。 “你呀，进步太快，这不知不觉已经超过了大部分先辈们的成就。本来我还想着慢慢拿出家族藏书，慢慢教你呢！现在，没什么用了。我呢，整合了半夜，挑选出其中几本重要的给你，你再研究研究，说不定或有所得。” “这本——《剑尊残术》，虽说你不修剑法，但它毕竟是称尊大能留下的。你有空研究研究，和人家思维碰撞碰撞，说不定就有什么启发。” “这几本，都差不多，有些我也看不懂，我看不懂说明它还是有点深度的，你自行摸索。” “这本《元力使用技巧》，你答应过我帮我补全的，拿去，有空上上心，尝试往下续。我提出这理论虽然对现在的你来说，有点简单，但对我们这些庸才来说，还是有点用的，别忘了家族祖训。” “最后一本……” “老爹，这不行，你不说过，这是传家宝！”刀成连忙拒绝，《吞魔诀》原本，这可是霸道老祖手书，万分珍贵。 “传家宝怎么了，你现在就是咱们家最强的人，交给你管，最保险！” “老爹，这……” “收着吧，”刀疤摆了摆手，而后神秘一笑，“这书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据说，其中蕴含有老祖的气息，非天纵之资不可察觉。” “真的假的？” “都说了是据说，谁知道呢？”刀疤不负责任地撇了撇嘴，而后又笑道，“要说天纵之资，非你莫属了，拿着吧，啥时候感受到老祖的气息，给老爹描述描述。” “呃……好吧，我收着。” 该送的送完，该收的也收完，桌上一清二白。几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谁也不愿开口提出那个字。 气氛越发凝重，有人屏息，有人喘气。 “要不……我走了？”刀成小心翼翼问道。 花娘和王香香鼻子一酸，头扭向一旁，不敢再看他。 石中雄轻叹一声，缓缓闭上了眼。 刀疤却岿然不动，不闻也不问。刀成正欲再开口，他突然沙哑着声音道：“儿子，改个名再走吧！” “改名？” 不光是刀成一愣，另外三人也都皱起眉头，疑惑地看向他。 “看什么看，你们不都说刀成这个名不好听吗？”刀疤微微一笑道。 “嗯嗯！”石中雄等三人连连点头。 “我早说过了，大侄子这名，太烂，难听不说，还老气，哪像个孩子娃的名。”石中雄连道。 王香香也点头道：“所以，我都叫他小刀弟弟。” 花娘更是道：“我不止一次提到过给大小子改名了。” 叫了几年的这名，刀成早已习惯，所以改名这事，他并无太大感觉。不过，既然大家都让他改，那就改吧。 “好吧，好吧，你们说叫什么，改成刀什么？” “还刀什么啊，改回刘姓！”刀疤决然拍板，而后笑着跟石中雄解释道，“我本姓刘，叫刘邑。不过这些年都叫刀疤，我也习惯了，以后还是刀疤！” 石中雄点头笑了笑，表示自己并无芥蒂。 “老爹，你不是说功成名就之后才可恢复先祖之姓吗？”刀成好奇道。 “不用，我对你很满意，有你这样的孩子我有脸给先辈们交代，就姓刘！”刀疤大手一挥，豪气纵横道，“等有一天你名动天下，老爹也沾沾你的光，改回大名！” 刀成心中一热，默默点头，他知道老爹心中的荣耀与愧疚。 “放心吧，老爹，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刀成暗暗发誓。 “刘什么，大家都想想，集思广益嘛！”刀疤笑着招呼众人。 话声刚落，石中雄便迫不及待道：“我想好了我先来，叫刘超前，意思是超越前辈。” “刘超前……”刀疤点了点头，也不作点评，而是看向了其他人。 “弟妹，你来？” “花姐先来吧！”王香香不好意思道，怎么说也是人家更有发言权。 “这有什么，来嘛，香妹！”花娘反倒笑吟吟地鼓励王香香先来。 “那好吧，”王香香轻轻颔首，思考了片刻，说道，“小刀弟弟……” “咳咳！” “嘻嘻，夫君莫怒，口误口误，”王香香捂嘴一笑，继续道，“小刀侄子给我最深的印象，一是清纯，二是阳光。所以，我给他起的名字叫清阳，当然也可以叫作轻扬。”她边说边把两个名字划拉在石桌上。 “刘轻扬……”刀疤依旧点了点头，看向了花娘。 “我嘛，起个天奇吧！”花娘倒是利索，似乎有点不假思索。 但刀疤却知，这是她思索良久的名字。 “天奇？看来花花对大小子的身份很好奇啊！”刀疤暗暗点头。 “疤哥，你呢，你给大小子起什么名字。”花娘问他。 “我？我起名可是很在行的，绝不像你们那么随便。”刀疤得色道，结果却换来几双白眼。他也不在意，看向刀成问道，“大小子，你喜欢什么？” “风，还有水吧。”刀成随意回答道。 “风？水？刘风水？”刀疤嘀咕道。 “滚！”花娘当场破口，石中雄夫妻俩也直翻白眼。 “开个玩笑，别那么激动，我有那么肤浅吗？”刀疤嘿嘿一笑，旋即咳了咳，正色道，“别急，我已经想出了一个优秀的名字！” 可惜，却无一人露出一丁点的好奇之色。刀疤咂了咂嘴，只得无条件地道出了他优秀的想法。 “水遇风则起浪，所以，我给大小子起的名字叫刘浪！即有风，又有水，谐音又是非常符合大小子未来状况的流浪，怎么样，三位，好不好？大小子，喜不喜欢？” “浪你个猪猡兽，你这起名的技术一如既往的烂。”花娘直言不讳道。 “没错，浪不符合大侄子的气质，”石中雄义正言辞道，但接下来半句话，却惹来嘘声一片，“我觉得还是我家香香起的轻扬更符合一些。” “我们在这争没什么用，关键还是得看大小子。” 刀疤一句话，四人齐齐看向了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争吵的刀成。 “对，大侄子，你自己说，喜欢哪个名字。” 看着四双充满期待与竞争的眼神，刀成抿嘴一笑。 “首先，霸道先祖是我仰慕的对象，不敢言超越，能跟得上他的脚步，把我家传功法补充完整，我就满足了。所以，叔叔，对不起了。” 刘超前，毙掉，石中雄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至于二娘的天奇……先祖中有个叫刘奇的，我再叫天奇也不合适。而且，神工馆那个阴险的少馆主也叫什么天琪，我不想和他重名。” 花娘点了点头，笑道：“这么说，我起的天奇也被排除了。” “嗯，二娘，不好意思了。” “傻小子，这有什么！” “轻扬？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总有一种……这名字不该是我的名字，而应该是他人的名字的怪感。”刀成别扭说道。 “明白了。”王香香洒然笑道，“确实，轻扬这名字看似不凡，却又太普遍，不叫也好！” “哈哈！”刀疤傲然一笑，“各位，服了吧，说到底，还是要叫刘浪！” 三人看着刀成，摇了摇头，竟有几分痛心疾首。 刀成却眉毛一拧，嚷嚷道：“开什么玩笑，老爹，刘浪我提都不提，你还不知道什么意思？” 石中雄三人一愣，旋即哄堂大笑。刀疤也老脸一红，糗然失笑。 “其实吧，我心中的也有一个想法，你们听听怎么样。”刀成笑道。 “你说。” “寻，刘寻。” “刘寻？”四人心中默念。 刀疤率先开口道：“可以，你此次就是为了寻找灵儿，寻可以。” 花娘也忙不迭连连点头，“刘寻好。” “刘寻确实更有意义。”石中雄夫妻也赞同道。 “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以后我就叫刘寻了。” “好的，大小子！” “好的，大侄子！” 刀石二人异口同声道，闻言，两人嘿嘿一笑，默契地击了个掌，花娘和王香香则相视偷笑。 刀成眨了眨眼，嘴巴一撇，委屈道：“哼，你们合伙欺负我，我好孤独，我要把灵儿找回来陪我！” 说完，他掉头跑出了山洞。还未等四人反应过来，他已不见了踪影。与此同时，两个字飘进了四人的耳朵。 “再见……” 第94章 坐客叶家 烈日当空，万里无云，炽热的阳光炙烤得万物蔫蔫恹恹，连奔流不息的玄江都似乎惧怕酷热而选择了平息。反倒是玄江两岸的堤道，因为有高大的护堤树荫庇，多了一抹阴凉。 此时，在这阴凉平坦的大道上，一辆双马、四轮、敞篷的角马车正飞速行驶着。 车上共载有四名乘客，一对年轻的男女，一个疤脸髯须大汉，以及一个略显瘦弱的少年。 其中，年轻的男女似乎是一对夫妻，且是一对受惊的夫妻。女的一手抓着包裹，一手紧紧拽着男的后襟，半个身子都躲在了他背后；男的则面有惊怒，手中死死握着一柄玄铁制成的锄头，锄面磨得光滑如镜，看起来很是锋利。 锋利的锄头配上咬牙切齿，年轻男子表现的倒也有些气势。只不过，他这点气势，和对面的大汉比起来，就有点相形见绌了。 大汉独占半边座位，一只脚踩在长椅上，脸上挂着混不吝的笑容。再加上他长了一脸浓密的络腮胡，额头上还有着一道翻着红色息肉的可怖疤痕，裸露在外的肌肉又青筋暴起如盘虬，整个人显得异常剽悍。 尤其是，他那一双三角眼，一个劲地往对面小娘子身上瞅，这也正是小夫妻俩紧张的原因。 最后一位乘客则是那略显瘦弱的少年了，少年约莫十来岁，长相很清秀，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给人一种清纯而又彬彬有礼的感觉。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出来寻弟的刀成，哦不，刘寻。 相比三人，刘寻则显得安静地多了。斜倚车壁，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玄江。 他在思考！ 一腔热血地走出家门，走出后他又有些迷茫。天大地大，人海茫茫，如何寻找，怎么着手？ “恰好乘车无事，绸缪一番吧！” “根据那群人所说，路过的神秘高手带着灵儿飞进了大山。很有可能，灵儿还在万兽山脉。” “而在万兽山脉八大王山中，紫晶螯蚁纯靠数量取胜，灵智太低，体型又太小，不宜与人类缔结契约；炎麟魔狮霸道绝伦，只是听从天龙族的号令方才停止战争，该族依旧藐视人族，不与人族缔结契约；鲛魔族本身具有半人形态，灵智发达，不屑与人族缔结契约。这三大王山有名无实，并无人族，不用考虑。” “那么就只剩下啸月天狼的啸天城，太阳神鸟的金乌城，天龙族的灵幻城，拔山象的不夜城，以及风白虎圣风城。哦，对了，除了五大王城，还有像尾津渡这样的位于要道上的商业小城以及一些闲散封侯所建的私家城池。既然只有这些城池有人，那我只需要把这些地方走一遍即可。” “如果找不到，再考虑下山去找。” “路线的话，按照五大王山的位置……” “嗯，尾津渡是起点，先去不夜城，然后西北转啸月城，再从啸月城东折灵幻城，接着转向东南的圣风城，再由圣丰城西南转向金乌城，金乌城再回尾津渡，刚好一圈！” “怎么找呢？光靠我一人肯定是不行的……” “猎魔者联盟！” “对，我可以在猎魔者联盟发布寻人任务！只要肯下本钱，那么就会有无数的人帮我去找，妙极，妙极！” “而且，灵儿他是被肉身飞行的人带走的，肉身飞行，不就是圣阶嘛！每个城池圣阶就那么几个，我只要关注这些人不就行了！” 越分析，越清晰，刘寻的心情也越发的舒畅。 “或许找到灵儿并不需要太久！说不定，很快我们就能一家团聚。” 想到那温馨的画面，一时间，刘寻有些痴了。 “不可能，想都别想！” “他娘的，我看你是想死！” 突然，纷乱的争吵打断了刘寻的幻想，他不由得眉头一皱，转过身，看向爆出粗口的大汉。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那彪蛮汉子气喘如牛，黝黑的面孔充血成了酱色，三角眼冒火般盯着瑟瑟发抖的年轻女子。更甚的是，昭昭太玄之下，他的胯部竟然撑起了一顶小帐篷，俨然一副精虫上脑的模样。 “这人！”刘寻不禁咬牙暗骂，“恶心！” 刚刚登上车的时候，初见此人，他还眼前一亮，心生好感。疤脸，髯须，活生生他爹和他叔叔的结合体。 但尴尬的是，他友好的招呼人家并不理睬。不光如此，那人还一脚踩住多余的位置，意思很明显，根本不愿刘寻与他同坐。 幸好年轻夫妻给他腾点位置，并招呼他坐下，不然刘寻可够难受了，笑脸换来无礼…… 一路上，大汉不停地吹着流氓口哨挑逗年轻女子，年轻男子哪里能忍，可交手间却被大汉拿捏住手腕动弹不得，要不是车夫及时喝止，刘寻都要出手了。 或许是顾忌周家的威严，大汉安静了下来。 可这才多久，他又挑起了事端。 刘寻微微眯眼，冷冷地看着汉子。 “开价吧，多少玄石，把她给我！” “痴人说梦！” “你是想死啊！” “来呀，看小爷怕不！你有种就在车上把我干掉，我看周家管不管！” 话说到这份上，驾车的车夫不得不发声了，“老黑，我周家的规矩你也清楚，切莫自误！” “误个猪猡，他娘的，老子都快邪火焚身了，哪还管的了这么多！”汉子咬牙道，额头上渗出了点点汗珠。 “你……你又来了？”车夫一惊。 “你以为！” “那你忍忍，下午就能到尾津渡了！”车夫连道，“尾津渡大把的姑娘，你何必伤害良家妇女！” “我……我一刻也忍不住了！”汉子猛然看向年轻男子，面目狰狞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人我不要，只要让我弄一下就行，行就开价，不行你就给老子去死！” 闻言，年轻女子一哆嗦，眼里溢出了泪珠，愣愣地看向年轻男子。 “小莲，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年轻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喝道，“周家人，有人在车上闹事，你们不管？！” “哎！”车夫叹了口气，再次开口道，“老黑，忍忍，不然上报上去，你也难逃死路，周家的脸……” “那我把你们一起宰了不就行了……”汉子阴仄仄地打断了他。 车夫话声一顿，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对不起了，小伙子……” “啊？”唯一能依靠的都靠不住，男子有些急了，“你……你可是周家人啊！怕他？” “周家怎么了，”大汉不屑笑了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周家发展了几千年，像他这样的落魄支脉多不胜数，死一个两个根本没人注意，他敢惹我？所以，我劝你也明智一点！” 说着，汉子缓缓逼近了一步。 “你……”年轻男子身子一颤，猛地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锄头，“再过来我就动手了！” “锄头……呵……”汉子不屑地笑了笑，背后一摸，将挂在后背的斧头取了下来。 “大爷，你认识他？”一旁，刘寻问向车夫。 “认识，”车夫诧异地看了刘寻一眼，不过还是回答了他，“角马镇很多人都认识他，老黑，五阶魔炼士。” “那他这是什么情况？”刘寻看得出，这人状况不对。 “练功出错了嘛！”车夫提高了声音，说道，“他本就是火系魔炼士，火气旺盛，又不知哪里炼错了，邪火入体，一天都离不开女人。这不，火气又上来了，别说是个女人，就算是个母猪，恐怕他都不会放过。” “咱管不了，也不敢管！”车夫故意叹道。 青年男子知道，这是说给他听的。他咬咬牙，紧了紧手中的玄铁锄，他很清楚，这时候能靠的只有它了。 “小子，你也听到了，我再补充一句，”汉子冷声道，“老子做事向来不留余患，你让我弄一下就算了，非要逼我出手的话，不光你死，她也要死！” “男子汉大丈夫，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死又何妨！”青年将女子完全掩到身后，握着锄头怒视汉子，针锋以对。 “有种，那就去……” “大爷，这恶心人的老黑，是不是个坏人？” 正要动手，一句清朗的话声传到了老黑的耳朵里，老黑身子一僵，缓缓扭头，看向那不知死活的臭小子。 “啊？”车夫一愣，不自觉露出了笑容，旋即忍了下来，“咳咳，你这娃，胡说什么？”他瞥了一眼有些傻眼的老黑，连忙给这傻小子使了个眼色，“快去道歉！” “道歉？”刘寻笑了笑，看向老黑，打了个招呼，“嘿，这位……老黑大叔，你自己说你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哪来的蠢货！”老黑扭了扭脖子，死死地盯着刘寻，冷声道，“我不管你是装愣卖傻，还是真的是个生瓜蛋子，但你成功地惹怒了爷爷，我决定了，先宰你！” 边说，老黑拎着斧子逼向刘寻。 “这孩子，”车夫头疼不已，他有心帮，可没实力，只能低声提醒他，“跳车，快跳车！” 见状，青年眼睛一眯，暗暗挣掉自家婆娘的手，握紧锄头，盯住老黑的后背，随时准备出击。 “哎~”刘寻叹了口气，嘀咕道，“又是一个自寻死路的，活着……不好吗？” 他站起身，身影一晃，还未等几人看清，已然来到了老黑的背后。 老车夫猛然睁大了眼睛，青年则疑惑地揉了揉眼，确定没看错后，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而老黑，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颤抖地将手举到眼前，真的，空空如也。 “在这呢，”刘寻好笑地掂起斧子，看了看，摇头道，“垃圾，我还以为是附魔武器。” 屈指一弹，“铮”的一声，斧刃崩出一个缺口。 紧接着，他又屈指连弹，铮声连绵不绝，待他停下手，余音依旧缠绕在几人的耳边。 看着坑坑洼洼的斧面，豁口整整齐齐的斧刃，几人不自觉咕咚咽了一口唾沫。 暴力！太暴力了！ 老黑看着爱斧惨不忍睹的样子，嘴角抽了抽，二话不说，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脸上露出了谄笑。 “少爷，饶命啊少爷，我也是没办法。” “我知道，邪火上头。”刘寻点了点头，这让老黑露出一丝窃喜，随即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刘寻瞥了他一眼，笑道，“不过嘛，这是病，你得治！” “是是是，”老黑点头如捣蒜，一脸苦色道，“我也很苦恼，这次就准备进山治治。” “不如，我帮你治吧。”刘寻和煦笑道。 “啊？”不光是老黑，另外三人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少爷这……”老黑支吾着，不知为何，他有点发憷。 “怎么？你不愿？”刘寻面色一冷，“怕我趁机要你的命？” “不是……这……那……” “这这那那，我看你就是不愿！怀疑我！不相信我！”刘寻冷声说道，屈起手指，对着老黑的脑门隔空一弹…… 老黑惊骇地瞪起了眼，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只是一股气流冲到了脑门上，搔痒都不算。饶是如此，他还是惊出一身冷汗，尤其是脑门处，一股极其难受得的异痒让他心里如猫抓般刺挠。 “治，还是不治？” “我治！”老黑不甘心地闭上了眼，实力差距太大，人为刀俎，他能怎么办。 “很好，”刘寻点了点头，轻声道，“凝聚起你的通玄魔甲。” 老黑自是照做。 看着他薄薄一层的通玄魔甲，刘寻暗暗摇头，“这也算五阶魔炼士？玄力凝聚比叔叔差得太远了，真是浪费了一副好资质。” 这样都能修炼到五阶，毫无疑问，他的资质是比石中雄好的。 犹豫了数息，刘寻深吸一口气，眼睛里划过一丝决绝。 他举起手掌，元力密布，轻轻一掌拍在了老黑的背上。 咔~ 突兀地一声脆响，紧接着，咔咔咔，密集的爆响声连绵不绝。与此同时，老黑体若筛糠，破碎的玄甲随着身体抖动，一块块跌落，还未接触到地面便化为了一缕红烟。 这看似绵绵的一掌，已然打碎了他的通玄魔甲。 “噗！” 伤痛难抑，老黑张嘴吐出一大口冒着黑烟的浓稠液体，这液体似血非血，似痰非痰，甫一落在车底板，便“嗤”地一下将木质底板腐蚀出一个洞，吓得一旁观看的青年男女赶紧远离。 老黑猛地抬起头，三角眼里满是愤恨，“你……你……你把我废了！” 刘寻歉意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我不想杀人，又不想你以后继续为恶，只能出此之策。不过，你的病应该好了。” “我他娘……！”老黑憋屈啊，好了又怎样，没有了这一身的本领，他那么多的敌人，该怎么办！ “不好！” 余光一闪，老黑打了个激灵，二话不说，翻身从疾驰的车上滚了下去。片刻后，轰隆一声，掉进了玄江里。 “算他跑得快！” 青年放下锄头，遗憾地收回目光。 老车夫也咂了咂嘴，将长剑重新插进了角马旁的挂兜里。 “这位少爷，老黑他可是有名的睚眦必报，而且做事不择手段，你放过他，可不是件好事啊！” “无妨，我拍碎了他的玄甲，至少五年之内，他恢复不了。”刘寻笑了笑，不以为意道。 “五年？”老车夫心中一动，悄然眯起了眼。 “五年，五年之内我一定超过他。”青年则咬牙道。 “傻啊你，还五年，以后碰到他就不能放过他。”年轻女子恨恨道。 第95章 大师出手 也不知从何时起，“天下高手尽出自豪门”这一说法，成为了一种常识，刘寻也自然而然的被几人当成了某个大家族出来历练的天才少年。 这不是第一次被误认了，他懒得解释，解释别人也未必信，只会说他谦虚。况且，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也确实是家族子弟，刘家嘛，战尊后人，只不过家族破落了而已。 接下来的路程，三人少爷长，少爷短，再无之前的随意。刘寻无奈苦笑，谈兴也渐渐缺失。三人或有察觉，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巴，任由这神秘的少年略带哀伤地望着玄江。 不知不觉，太阳金光达到了一天中的顶峰，正午悄然而至。 尾津渡近在眼前，简单打了个招呼，刘寻脚下轻点，临空跃起，飘然落到了十丈外。 目送他远去，年轻夫妻和老车夫道个别，也踏上了探亲的道路。 旁无外人，老车夫再难掩饰心中的火热，即不休息，也不载客，调转马头就往回跑。 “老黑，你的家财老头子就笑纳了！” …… 来到猎魔者联盟在尾津渡的驻点，刘寻轻易注册成为三阶的猎魔者。 “我这个年龄，三阶够了。” 刘寻也很清楚，再高就有些吓人了。而且，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大叔，我想发布任务，该怎么做？” “发布任务？”一直懒洋洋的中年负责人抬起了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刘寻道，“小家伙，发布任务可是要根据任务的不同种类交押金或者全额报酬的，你有玄石吗？” “自然是有的。”刘寻点头道。 “那行，”中年人在柜台上找来找去，最后抽出一张纸卡甩给了刘寻。 “这是我们联盟关于发布任务的规定，你看看吧。” “哦？”刘寻颔首接下，扫了一眼，呵，足有上千字之多，“看来发布任务也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据纸卡上所述，猎魔者联盟根据时间、区域等一些因素将任务分成不同的类型。 粗细查看一番，刘寻已然了解其中的要素。 “我要在本区域定点发布悬赏类下长期寻人任务，时间暂定为半年……” “本区域定点……悬赏寻人……刀灵……男……五岁半……任务期限半年……两档……线索十万……确定找到百万……多人任务……可重复接取……特殊置顶……” 中年人一边重复确认，一边记录着。 记录完毕后，他将表格给刘寻过目一遍，确认无误后，他取出了一张白纸，笑道：“最后一事，你要找的人的样貌，你描述我来画，当然，你要是会画，自己来也行。” “您来吧。”刘寻摇了摇头，他虽然会雕刻，但从没接触过绘画，两者固然有共通点，也不可能上手就来，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 “灵儿他圆脸，双眼皮，眼睛很大……” 中年人眉头微皱，按照刘寻所描述先画了个大概，而后再由刘寻提出差异，进行整改。 反反复复修改了大半个时辰，刘寻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中年人擦了擦额头上的细密汗珠，笑道：“你小子可真难伺候。” 刘寻讪讪一笑，“麻烦大叔你了。” “无妨，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中年人不以为意，摆了摆手，而后感慨道，“主要是我们这是小点，设施简陋，你要是去那些大城，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他们那里有各种神奇的炼金器具，什么滚屏，发布器，感应器等等。” “哦，对了，说起感应器，像你找人就能用到。根本不用画，直接用感应器感应，自动生成你要寻找的人的模样，跟真的一模一样！” “这么厉害？”刘寻惊讶道，“难道这什么感应器能够感应到人心里所想。” “那倒不至于，听说是它能感应到精神波动。”中年人也不确定道。 “哦？” “不光如此呢，”中年人继续感叹道，“听说，龙成大师最近又有了新的发明，可以异地传播声音乃至影像，极其神奇。而且，在我们人类疆域的一些地方已经启用了，效果非常好！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能拓展到我们万兽山脉，这样，以后交任务什么的就方便多了。” “龙成！”刘寻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这是个能人啊，我的注魔天灵神石就是他发明的！龙……龙……看来此人是文宗的后代。” 大陆上，姓龙的只有文宗龙傲天留下的一脉，这是刘寻在书中看到过的。 “龙傲天……这名字真不愧是文宗，当真有气势，难怪老爹他们要让我改名。” “嘿，小子，发什么呆呢？”中年人敲了敲桌子，打断了刘寻的胡思乱想，将桌上的一张纸推给了他。 “这什么？” “费用表，”中年人用笔点指着解释道，“按照我们的规定，你所发布的两档任务中，第一档的线索类是要全额支付的。” “全额？” “没错，因为线索是会变的，难道因为线索变了我们就要否定任务完成者的功劳？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公平的。当然，你也放心，我们会派人核查线索的真伪，并且向你保证，一旦线索为真，我们会自动转接任务，持续追踪目标，直到你过来验收或者任务期限截止。” “这还差不多，挺合理的。”刘寻点了点头。 “是合理，但我要补充一点，”中年人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笑容，“我们猎魔者联盟不是福利机构，我们工作人员也要吃饭的。所以，一旦任务进入转接模式，你要支付费用给我们追踪人员，按天计算，每人每天十玄石。” “而且，你要求任务置顶，这也是要收费的，同样每天十玄石！” “除了这两项外，你的第二档包找到任务，鉴于你留下了通知地址，只需要预付十分之一的报酬，也就是十万玄石即可。” “再加上其他一些零零散散的……算了，看在你顺眼的份上，这些大叔我给你免除了！你就先支付二十万吧！当然，如果任务完不成，这二十万还会还给你的，只收任务置顶费用。不过，小家伙，二十万，你确定拿的出？” “……” 刘寻有些无语，还没开始呢，就要先投入二十万玄石！ “得，本来不准备用风姨留在空间之心内的财富的，看来是不用不行了。” 早先发的横财在象山的时候就花的差不多了，二十万，他还真拿不出。不过，在空间之心内，他发现了一大堆极品玄石，木头告诉他是象王留的，它们修为饱和用不到，便丢在那里，要不是刘寻提起，他都忘了。 “说是让我随便用，但这应该算是小象王的，我可不能随便。权当借吧，以后赚到玄石再放回去！” 在中年人变换的眼神中，刘寻取出了二十块极品玄石放在了桌上，中年人眉头一挑，快速收起，而后满含深意地看着刘寻笑了。 “眼拙了我，你是哪家子弟？” 刘寻笑着摇了摇头，答非所问道：“这样就可以了？” “不愿说？”中年人也不在意，继续笑呵呵道，“是的，这样就可以了。不过，我们万兽山脉远距离传讯很麻烦，你要是想知道任务进程，只能常过来看看。” “我知道。” 他刚看过规则纸卡，上面也写得很清楚，通讯不便，请多关注任务进程。 这也是他设定任务期限为半年的原因，当然，更大的原因是半年后的玄节。 “半年，这半年先把象山，以及附近商道摸一遍！不管找不找到，玄节得回去。而且，半年时间，二娘和婶娘的肚子或许会有动静。” 一旦花娘或者王香香怀有身孕，他作为家里实力最强大的，得出点力。别的不说，护送二女进象山启灵他是少不了的。 “其实我更想先把万兽山脉转一遍，把任务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先布下，可万兽山脉太大了，半年时间，并不充裕啊！” “牵牵连连，互相制肘，事不临头，不知事难。” 刘寻不禁暗暗头大。 第96章 骆老的隐忧 任务一发布出去，置顶，再加上高达十万百万的酬金立马吸引了不少的人。见状，刘寻欣喜驻足，可直到入夜，却无一人提供哪怕一丁点的线索。 翌日，天还没大亮，刘寻便独自出发了。而此时，城镇里那些商队才刚刚有些动静。 环视一圈，确定四周无人后，刘寻大胆召出自由之翼，双翅一震，沿着路两旁的树梢低空飞行。 “老爹说低调，又没说不让用……”刘寻眼里流露出一丝狡黠。 飞行前进，并非是他觉得刀疤所说不对，而是，他实在忍受不了角马的颠簸与缓慢。 “商道上又不是处处都有人，很多时候我都可以飞。若是怕被三两个人发现而选择骑马，太亏了！” “飞行虽然耗费精神力，虽然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快啊！骑角马得十天半月，而飞，我估计三五天就到了。” “至于怕被人发现……大不了有人的时候，我从山里绕过去，无非是碰到魔兽的几率大点，怕什么！” 当然，最稳妥的办法是没人的时候飞，有人的时候骑马。但这对他来说却不现实，因为他不是魔炼士，没法用天灵神石，总不能飞一段丢一匹马…… “丢容易，我也不心疼，但万一买不到了呢？还不是要飞！” “说到底，还是时间啊！” 在他的注魔天灵神石中，有一只天赋异禀的变异角马沉睡着，可他却没有时间培养它。 …… 刘寻终究是经历少，经验浅薄，他忽略了一件事——灵幻节刚过。 路上行人很多，并不像他之前那趟人烟稀少，这导致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山林里。 魔兽们本就对商道有失偏颇的规定不满，好不容易碰到像刘寻这样不走寻常路的，别提多兴奋了。 四阶的追，五阶的追，这就算了，有的三阶的飞行魔兽也仗着会飞的本事骚扰刘寻。这刘寻就不能忍了，石中雄送的香料也有了用武之地。 最终，他得出一个结论——飞行魔兽比陆行魔兽，好吃！ 尽管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山林里，刘寻还是差点被人发现。 那是第三天的清晨，他正低空飞着找果子。突然，林子下方有个老兄提着裤子站了起来，指着刘寻就骂。 “日你个猪猡兽，堂堂的天空法师偷窥老子蹲坑。” 刘寻吓了一大跳，连忙遮住了脸，好在枝叶茂密，那人也没看到他的长相。 灭口？开什么玩笑！ 刘寻只得暗骂晦气，猛然加快速度，逃离此地。 他却不知，他逃跑的速度吓得那人一屁股蹲坐下来…… “娘欸，圣……圣……圣级？” 那人回去后，还在跟同伴炫耀，碰到一个圣级老变态，幸亏他机灵，不然差点失身。别人只当是笑话，没想到他却以三祖六宗、自家性命起誓，搞得众人不信也信了。 从此，象山商道上流传着一个圣级老变态的传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经历过这一事，刘寻有点焦躁，失去了小心翼翼的耐心。他索性加快速度，一口气飞到了象尾道，这样反倒没出什么幺蛾子。 在象尾道口，他花高价买了匹角马。 “再往上，就是象山的核心了，各种高阶魔兽，各族高手都有可能随时出现，我还是正常赶路吧！” 不省畜力，当刘寻再次踏入不夜城的城门，天已黑透。 留下角马当做入城费用，在两大家族偏脉子弟的恭敬相送下，他潇洒进了城。 城外漆黑一片，城内却截然相反，代表着象山联盟的十八角星，闪耀在不夜城的大街小巷。 街道上人来人往，丝毫不比白天冷淡，甚至还更热闹。 总算进了城，看着这五颜六色的灯光，刘寻突然觉得有点晃眼。 “好累！”他不禁打了个哈欠。 “幸亏是奥义之翼，要是元素之翼，别说精神力撑不住，就是魔法力也不够用啊！” 有点小得意地唏嘘着，刘寻伸手招来了一辆角马车。 “望法客栈！” “好咧！叶家车夫为您效劳！”十三四岁的小车夫熟练地吆喝着。 刘寻踏上车，瞥了他略显纤细的后背一眼，再想起周家的老车夫，不禁暗暗摇头，“大家族？大家族也有不好过的啊！再多的资源面对庞大的人口，也难够用！” “常言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些家族也一样，大家族挤兑小家族，像江家不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迫害那坡家，最终在坡谷把坡家给灭了，连我老家都遭了秧，不都是为了抢夺资源吗？” “老爹说的对啊，我是该在大家族面前藏拙，万一他们拉拢不成……” “大家族？哼！” “文宗传记中不写的很清楚，文宗为仓家当了数十年的上门女婿，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完全凭借自己的本事，硬生生将分崩离析在即的魔法帝国中兴，结果换来的却是仓家的针对，非得逼他痛下杀手，将自己妻子推上女帝才算完结。” “掌尊，初露锋芒时被一大家族下了圈套，做牛做马了半辈子，最后才幡然醒悟……” “我祖霸道亦大同小异……” 马车内，这个不同寻常的少年，开始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思考。 很快，望法客栈到了。 “您来的正是时候，要是灵幻节那几天来，可没空房呢！”秀气的小厮恭敬地说着。 “嗯！”刘寻点了点头，递上小费，在那小厮近乎谄媚的笑容中关上了门。 迅速洗洗刷刷，直挺挺砸在舒软的大床上，刘寻精神一松，闭上了眼。 “陈家……” 一觉天明。 简单叫了份早餐，刘寻边吃边思索。 “直接上门？还是找叶姐她们帮忙？算了吧，好像他们这些大家族之间也不顺，我也不喜欢麻烦别人……” “老爹和叔叔说过，最好不要直接见那老眼老鬼的面……要不，我喊个人，丢他门口得了？” “不行，我来说清来意，不然他再找上门怎么办？” “不过，万一他看上我的雕刻技巧，不让我走怎么办？” “对了，可以推到叔叔身上，刚好叔叔断臂这茬也可以用上！” 想通之后，刘寻三两口吃掉剩下的饭，走出了望法客栈。 客栈已算是象尾区的核心，离附近的几大家族并不远，刘寻轻易就从路人口中得知了陈家府邸所在。 走过在象山大有名气的消声林道，出现在刘寻眼前的是一副截然不同的画面。 连绵的低矮庭院，古朴的木制大门，围墙上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藤蔓，藤蔓间点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一群群不入流却又炫彩多姿的蜂蝶类魔兽飞来飞去。 “好一幅世外桃源。” 刘寻暗暗称赞消声林道的神奇，“外面高楼大厦，喧嚣刺耳，一林之隔，却是如此的静谧安逸。” 可很快，随着一群人从大门中走出，刘寻再无观赏的闲情逸致。 领头的是一对男女，女的肥胖如猪猡，个子又不高，远远看去如球一般。不过，正是此女让刘寻皱起了眉。 “蓝眼……难道她就是叶姐说的蓝眼猪猡——陈是菲？” 至于男的，刘寻笑了。 “这不神工馆那个英俊潇洒的少馆主石天琪吗？他在这里？难道是为了婚事？哈哈，这家伙……” 跟在两人身后的是一群身着制式灰衣的家丁，灰衣上还绘有四翼大鸟。 “四翼鹫兀，陈家的幻兽。” 上次不知，不过从书中刘寻学到了。这是四翼鹫兀，六阶飞行魔兽，虽然血统比不上王族魔兽，但它是飞行魔兽，实用性相当的强。正是靠着四翼鹫兀，陈家在象山翼馆占有很大的话语权。 此时，在陈是菲的指挥下，一个……人……女人，被家丁抬着丢了出去。 刘寻定睛一眼，颇为不解。 “这不让陈冬痴迷的天狐吗？她怎么会遭此待遇？难道跟陈冬的死有关？” 如是想到，刘寻不免有些内疚，咬咬唇，摸出一枚玄铁珠，耐心关注门口的情景。 “让我看一眼，让我再看一眼！求求你们了！”被扔了出去，天狐迅速翻过身，跪趴着扒到陈是菲的脚前，苦苦哀求着。 陈是菲一脚将之踢倒，略显嘶哑的中性音骂道：“你个贱人，你还好意思来，要不是为了让你进门，小叔会死吗？”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认，我都认，可是，我求求你们，让我再看他一眼，就一眼好不好？” “做梦吧你！”陈是菲上前又是一脚，点指了几个下人，不耐烦道，“扔，扔远点，敢挣扎，直接打死！” 天狐恍若未闻，依旧魔怔般哭泣着，“让我再看一眼……” “打，打死她！”陈是菲怒吼道，嘴中依旧骂骂咧咧，“这个死贱人，我小叔活着的时候，你让他丢进脸面，现在死了，还不放过他！” 若是陈冬还活着，这些下人万万不敢对天狐动手。可如今，他凉了，谁还会怜惜一个娼女，更何况，这是陈家最受疼爱的大小姐下的命令，下人们谁敢不从。 拳打脚踢，天狐瘦弱的身躯翻来滚去，号啕不绝，完全没了当年一笑万人为之倾倒的风姿。 刘寻暗暗咬牙，手中玄铁珠来回翻滚着，他在犹豫要不要出手。 就在他犹豫不绝之时，不知是哪一个手下一脚踢在了天狐的肚子上，她仿佛清醒了一般，牢牢护住肚子，冲着陈是菲喊道：“快让他们住手，我肚里有冬哥的孩子！” “啊？” 陈是菲一愣，连忙叫人住手。 “快，把她送到老侯爷那里去，确认一下，要是为假，直接剁了喂鸟！” 第四章 陈家事了 “喂，出手的那小子，过来！” 沙哑的女声打断了刘寻的思考，他深吸一口气，大踏步走了过去。 “是他？”随着越来越近，石天琪看清了来人的长相，好奇地嘀咕了一句，“他怎么在这？” “谁？”陈是菲歪着头，看着他笑道，“你认识？” “呕！”石天琪胃里一翻，差点吐了出来，忍不住在心里骂道，“别人歪头是可爱，你这是可恶！” 当然，他可不敢表现出来，而是努力露出微笑，“算不上认识，一个山民罢了，在我神工馆里卖过东西。” 陈是菲并不蠢，相反，因为自己的相貌，她很敏感。她看得出石天琪的厌弃与勉强，不由得冷了下来。 “一个山民，胆敢如此，真是不知死活！” “多嘴！”刘寻目光一冷，瞥了石天琪一眼，大步走到陈是菲面前，拱了拱手。 “姐姐就是象山大名鼎鼎的陈是菲陈小姐吧，在下刘寻，很荣幸见到你。” “姐姐？小家伙嘴挺甜嘛！”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又是如此清秀阳光的小弟，陈是菲自己都没意识到，刚刚转移到他头上的怒气，下意识被她抛开了。 “我有什么大名，无非是丑得出名罢了。”她自嘲地笑了笑，看向刘寻，面无表情道，“你小子也别光说好听话，我问你，谁叫你出手了？！” 刘寻看她面色冷淡，也不敢添加自己的情绪，只是实话实说，“踢上一脚，她受不了，而以你手下的实力，我弹一下又没什么，我就出手了。” 说完，刘寻小心翼翼地观看着陈是菲的脸色。他是来稳住陈家的，不是来送死的，谁知道她是不是书中那种蛮横不讲理的货色。 “要是情况不对，我就先溜。” 见其面色无变，刘寻心中一动，鼓起勇气说道：“好像，我出手也不是什么坏事……” “哼，”陈是菲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等着吧，要是真的，我不光不怪你，反而感谢你为我小叔保住了血脉。要是假的，哼哼，你会与天狐那贱人一样的下场。” “一样的下场？什么下场？这些大家族的小姐，哎……惹不起！” 刘寻不禁暗暗摇头，苦笑道：“其实，不管真假，我都会出手。先不说她是个弱女子，就凭陈冬对她的感情，任由世人嘲讽，他依旧不离不弃。说实话，这点，连我都有点钦佩，你们这样对她，陈东要是知道，多伤心！” 话虽如此，刘寻却悄然脸红，“惭愧，陈冬可是被叔叔亲手杀死，现在我又把他拉出来扯皮，真是……卑鄙……” 陈是菲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色，而是怔住了。 “小叔活着的时候是如此的迷恋她……现在这样对待她……或许这小弟说的对，小叔会伤心的！” 轻叹一声，陈是菲情不自禁想到自己身上，看着嫌弃远离自己的石天琪，她心中莫名的难受，“你对我，要是有小叔对天狐的万分之一……” 再看向刘寻，她突然觉得这小弟越看越顺眼，心里暗暗决定。 “就算天狐骗我，我也不为难他俩。” 恰好，脚步声传来，之前押送天狐的一个下人面带笑容，小跑了过来。 陈是菲心中一紧，连忙问道：“怎么样？”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是真的，老侯爷很开心，已经下令了……” “好好，小叔有后了！”陈是菲难以压抑住心中的激动与喜悦，一把推开下人，振臂高呼。 想到某事，她又一把拉过下人，抓着他的胸襟道：“给我吩咐下去，以后天狐就是我四婶，谁要胆敢欺负她，休怪我不顾同族之谊，就是我爹娘也不行！” “老……老侯爷已经下过这样的命令了……” “嗯？” “是是，小人这就去，立马就去！” “哈哈哈哈！” 看着下人远去的背影，陈是菲忍不住放声长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是真的很开心。 小时候，因为相貌与体型，她没少遭受讥讽，就连她的亲生父母……都有点嫌弃她。 唯有陈冬！ 虽然陈冬是她叔，但两人年龄相仿，是一起长大的。在她心中，陈冬，陪伴她成长，似兄；保护她不受欺负，如父。 直到她得到祖爷的关爱，她的父母和其他人才对她态度转变，转变之快都让她有点接受不了……可陈冬对她却平淡了下来，这一冷一淡，更让她感受到陈冬的可贵。 可她万万没想到，几天不见面，她亲爱的小叔竟惨死在外。一问祖爷，却是为了让天狐进门。所以，她才迁怒到天狐身上。 好在，天狐立功了…… “小叔血脉没有断绝，太好了！” 激动过后，她笑着看向刘寻，伸出了手。 “走吧，去我家坐坐！” “不了不了！”刘寻连忙拒绝，后退两步，手中银光一闪，掌中出现了一尊一方大小的晶莹剔透的雕饰品。 “哇！”陈是菲瞪大了诡异的蓝眼。 作为行家，石天琪更是咕咚咽下了一口吐沫，“神作！” 看到两人震惊的模样，刘寻暗暗一笑。 “取出玄晶，先声夺人，于震撼中说明来意。”这是他的计划。 “陈老侯爷曾经给我们留言，收到留言后，我叔叔不敢懈怠，立马着手雕刻，费尽心力总算在数天内雕出了它，为了它……”刘寻话声一顿，脸上流露出一丝悲伤，“为了它，我叔叔，石家雕刻的当代传人，甚至废掉了一只胳膊……” “累伤后，他便托我将它送给陈家，并且托我告诉你们，他已经不能雕刻了，希望以后不要……不要……再为难他……” “为难？”陈是菲眼睛不离雕刻，随意问了句，“谁为难？” “是……是老侯爷留言说，让他来陈家报到，不来，死……” “哦。” “哦？就一个哦？”这反应，未免太淡了些。 刘寻眉头一皱，手一哆嗦，玄晶雕刻成的万兽山脉摇晃起来。 “呀！”陈是菲惊叫一声，“你小心点，别摔了！” “好的，好的。”刘寻稳住手，嗡声道，“那我叔叔的事？” “我知道了，我会跟祖爷说的。”陈是菲不耐烦地抬起头道，而后双眼又移到了雕刻上，甚至伸出手去小心触摸。 “既然如此，那交你了？”刘寻微微一笑，将雕刻推到了陈是菲怀里。 陈是菲一愣，舔了舔嘴唇，“这……这东西交给我？” “但它属于老侯爷……”刘寻歉意笑道。 “我知道，我可不敢贪墨祖爷的东西！”陈是菲连道，期待地看着刘寻。 刘寻笑了笑，“拿好。” 确定陈是菲接住后，他松开了手，再次提醒道：“陈小姐，别忘了我叔叔的事。” 陈是菲捧着雕刻，小心翼翼地往大门里走去，头也不回道：“放心！” 心中一松，刘寻长出一口气，“总算……” “等等！” 陈是菲脚步一顿，刘寻也脸色微变地看向开口的石天琪。 石天琪走到陈是菲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而后满含深意地看向刘寻，道：“你说废了就废了？该不会是随便编造个借口欺骗老侯爷的吧？” 陈是菲也怀疑地看向刘寻。 刘寻面色不变，心底却是一寒。 “如此技艺，当留在陈家！”这是石天琪所说，刘寻凭借过人的耳力听得一清二楚。 “石天琪，卑鄙小人！过了陈家这一关，反倒你跳了出来，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刘寻呵呵一笑，诚挚说道：“陈大小姐，我叔叔确实断臂不能雕刻了，你们要是不信，完全可以派人去看一看。” “也是。”陈是菲点了点头，看向了石天琪。 不待石天琪开口，刘寻长笑一声，引来两人目光。 “对了，天琪大哥，我也有件事想请问一下。此次我来象山，想找叶秋和骆桐两位小姐，可我找了一圈却没找到。听说你爱慕叶家大小姐和骆家大小姐已久，想必应该关注两位小姐的芳踪，能否告知小弟一声呢？” “！”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石天琪寒毛竖了起来。 “你……你胡说八道！” 他连忙看向陈是菲，却发现她正撇着嘴看着他。 若是一般人，哄哄兴许就没事了，可这是象山大名鼎鼎的蓝眼猪猡。石天琪仿佛看到一只肥头大耳的猪猡兽伸到他面前索吻，他突然想起昨晚鼓起勇气幻想和她结婚、生活、做羞事…… 胃里一酸，他鼓起了嘴。 “呕~” 陈是菲面色一冷，调头就走。 “是菲，是菲，菲菲！你不要听他胡说啊！” 任他喊得再羞耻，陈是菲也没有停住脚步。 石天琪猛然看向刘寻，恶狠狠道：“小子，你很有种啊，算计到爷爷头上了。” 刘寻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他盯着石天琪的眼睛，一步一步向其走去，与此同时，他庞大的精神力也向着石天琪压去。 石天琪变色陡变，惊骇地看向刘寻，“你……你……你想干什么？” 刘寻轻轻一笑，笼罩在石天琪头顶的压力也随之消散。 “不是我想干什么，是你想干什么。石天琪，听说你祖上也是石村出来的，怎么能坑自家人呢？擅自出卖卖家信息，你说，这件事我要在象山宣扬开，神工馆的生意会怎样？” 石天琪瞳孔一缩，支支吾吾道：“你……你胡说，我……我没有……” “呵！没有？” 刘寻也不多解释，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不屑地笑着。 最终，石天琪败下阵来，不敢再直视刘寻，认输般低下了头。 “此事算我错了，你别乱说，我保证不会再打你们的注意。” “希望你能做到！” 看着刘寻远去的背影，石天琪咬咬牙，忍不住哼出了声。 “别哼了，去巴结你的陈家大小姐吧，没有她，你什么都不是……” 略显轻佻的话语，神出鬼没地传进石天琪的耳朵里，惊得他身子一僵，骇然看向消失在林中的身影。 第五章 再见双姝 “应当……没事了！” 想来也是，陈家，何等的庞然大物，怎么会在意他们几条杂鱼。要不是陈家老侯爷看上了他们的雕刻技艺，两者根本不会有什么交集。 “运气也不错，”没有直接面对陈家的老侯爷，这是刘寻最庆幸的。 “圣阶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以他的精神力，都可以感应到实力比他低的人的精神波动。陈霸先呢？更别提，人家还是专攻精神力的魔法师，恐怕他第一个谎言就会被识破。 “运气真心不错。”碰到陈是菲，又救了天狐，陈是菲又因此不是很为难他，才让他顺利完成任务。 “而且，还顺便教训了一下石天琪。”想到他火急火燎地去巴结陈是菲的场景，刘寻就忍不住想笑。 “解气！回去得好好给叔叔讲讲。” 燃眉之急既已解决，也该回归大事了。 “发布任务去。” …… 万兽山脉之大，足以媲美镇海帝国，境内的八大王山每一座都相当于一郡之地。由于条件恶劣，这里的人奉行的是集中策略，人口大多集中在王城之中，这就造成各大王城格外的大。 鉴于此种情况，猎魔者联盟在不夜城开设了三个分部，象首、象身、象尾各一部。 此时，位于象尾区的猎魔者联盟门口，停下了一辆豪华角马车。 悦耳的玎玲声响起，两支柔荑般的玉手拨开珠帘，随后，在万众瞩目中，从车内走出一对绝色少女。 一红裙，一绿裙。 绿裙少女长着一张圆圆的脸蛋，明眸大眼，微微扬起的嘴角透露出一丝俏皮。 红裙少女则是瓜子脸，眉目细长，鼻梁略高，樱桃小嘴。相比绿裙少女，她看起来更加惊艳，可惜，不苟言笑却显得她有些高冷。 “是落叶双姝！”路人中有人激动地喊了出来。 “没见识！”旁边一人瞥了他一眼，“象山谁人不知这车架是叶秋小姐的，那从车上下来的自然是落叶双姝。” “真……真美啊！”喊话那人却好像没听到似的，兀自赞叹着，眼睛眨都不眨，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和他一起的同伴则不好意思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醒醒，那些黑衣人看到没，都是两大家族派来保护她俩的，你最好收敛点。” “哦？好的，好的！”那人吸溜一下，连连点头，讪讪笑道，“不好意思啊，团长，我之前一直在象首区活动，落叶双姝虽然早有耳闻，但真正看到，却是第一次。果然如传说中那般美貌，说她们是神女也不为过啊！” “废话呢不是！” 在众人或大或小的议论声中，二女匆匆走进了猎魔者联盟大厅。确切地说，是绿裙少女拉着红裙少女…… “气死我了，怎么就丢了呢？！”叶秋有些闷闷不乐，她刚入手不久的簪饰无意中损坏丢失了一部分。 “丢了就丢了呗，叶姐，一片叶子而已，”骆桐无奈笑道，“有必要发布任务，搞得全城皆知吗？” “不一样的，这可是我最喜欢的饰品。”叶秋撇嘴道，“我好不容易才托人把簪子和叶子联在一起，现在叶子丢了，它就不完整了。” “哦，是吗？我还以为是因为它有特殊的含义呢？”骆桐抿嘴笑道。 “它能有什么特殊含义，”叶秋随口说道，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怀疑地看向骆桐，果不其然，这小妮子正偷笑呢。 “好你个小石痴，又来打趣姐姐！”叶秋大眼一瞪，张牙舞爪扑向骆桐，恶狠狠道，“看姐姐怎么收拾你！” “哎呀，叶姐饶命，我再也不把你心里话说出来了。”骆桐笑嘻嘻着躲过她的魔爪，连连摆手求饶。 “还说！”叶秋一跺脚，皱着眉道，“桐桐不要开玩笑了，我真的只是拿他当弟弟看待的，而且，他也确实是个弟弟嘛！” “倒是你，”叶秋眸光一转，低声嘿嘿笑道，“初次见面，便和他有感应。老实交代，是不是你……那什么……一见钟情！” “叶姐！”骆桐俏脸一红，有些抓狂地解释道，“不是的，只是……只是一种特殊的，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了，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是哪样？”叶秋眉头一挑，意思很明显，她不信。 骆桐深吸一口，摆脱那种她不喜欢的失态情绪，重新恢复了平静，她笑着反击道：“可一直把他挂在嘴边的是姐姐你啊，你不是常拿他和别的男孩比？” “比又怎么了，”叶秋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他是比那些家族子弟谦逊淳朴善良可爱嘛！” “怎么，你不承认？” 骆桐怔了怔，缓缓点头道：“他是比一些家族子弟强。” “那不就结了！” 叶秋嘻嘻一笑，扭过身走向柜台，边走边轻声笑道：“放心吧，姐姐不会与你抢的……” 姐妹俩嬉笑打闹着跑向柜台，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大厅，可惜，这一幕却没几个人有幸看到。因为，在她俩进大厅之前，大厅内并无几人，而在她俩进大厅之后，想进，只能等等了。 …… 一路小跑着来到了猎魔者联盟，刘寻还很好奇门外怎么站了这么多人，可当他准备进时，他明白了。 几个黑衣人拦住了他。 “小兄弟，稍等片刻，很快就好！”领头的中年人抱了抱拳。 “怎么了？”刘寻好奇问道。 “我家小姐在里面发布任务，为了她的安全，所以……你懂的。” 这人话虽然说的很客气，但刘寻却莫名地生出一股怒气。 “小姐，又是小姐，这些大家族的小姐，难道当真如书中所说，个个蛮横无理！？” 他真想发一顿脾气，效仿一回剑尊，假装自己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硬气闯进去，可要实施时，他却放弃了。 “哎，何必为难这些下人呢……” 但是，心中有气却不能不发。 “哼！” 他狠狠瞪了那人一眼，调头走开。 “哈哈，小兄弟，抱歉啊！”中年人爽朗笑道。 “叶叔，怎么了？”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从大门后传来。 闻言，刘寻耳朵动了动，哑然失笑，“叶姐？” “没什么，小姐，刚刚一个小兄弟要进去，被我拦住了。”中年人恭敬道。 叶秋眉头一皱，“道歉了没有？我早说过，不许这样做，你们就是不听！” “小姐放心，道歉了。”中年人连道，又陪着笑脸说道，“家族吩咐的，我们也不能不听……” “家族……”叶秋也很无奈，只能不耐烦地随他们去了。 看着门外站的一群人，她轻叹一口气，走上前，露出一抹微笑，翩然施了一礼。 “因为小女子的事，麻烦各位了，请多多见谅。” “无妨的，叶小姐，不必如此。” “是极！是极！” “我们相信叶家。” “对，对，十八家族，叶家算是最好说话的了。” 众人激动地回应道。 叶秋欣喜地挥了挥手，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不远处背着她的偏瘦身影，这个人，刚刚没有一丝反应。 “是叶叔说的小兄弟吗？” 她若有所思，缓缓走了过去。 刘寻听着脚步声，心中暗暗计数。 “一，” “二，” “叶姐！” 少年猛然转身，恶作剧般大吼了一声。 “小兄……啊！”叶秋吓了一大跳，看清这人的面庞后，她惊喜地叫了起来，“小刀弟弟！” “保护小姐！”中年人面色大变，但看着两人手拉手，兴奋地蹦跳后，他摇头笑了笑，“停止行动！” “小刀弟弟，怎么是你？不是，我是说，你怎么在这？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我想送你礼物都找不到你，你是回家了吗？”不知为何，看到是他，叶秋就是感觉莫名的惊喜，开心，一时间，话也多了起来。 “嗯，上次是回家了。有点事，就又来了，昨天夜里刚到的。”刘寻笑呵呵回答道。 “有点事？什么事，需要我的帮助吗？”叶秋连道。 “我弟弟……丢了……”刘寻面色一黯，苦笑道，“我这次是来发布寻找他的任务的。” “啊？怎么会……”叶秋脸上流露出一丝怜惜，旋即，她拉着刘寻就走，“走，我们快去发布任务！” “嗯！”刘寻重重点了点头。 大门口，忽地，叶秋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对了，小刀弟弟，桐桐也在这里哦。” “桐桐？”刘寻一愣，脑海中浮现出一抹红色，还有那一丝悸动。 “知道了，叶姐，我们快进去吧。” …… 迈进大厅，刘寻一眼就看到了正漫步在杂货柜之间的红裙少女。不受控制地，他的心跳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骆桐身子一顿，抬起了头。 隔着十余丈，两人目光相接。 “桐桐姐！” “你好，小刀……弟弟。” “你好！” 两人微微一笑，相向走去。 打一进门，叶秋就下意识地关注着两人的神情，看着两人如此默契，她不由得心里一酸。 “心有灵犀吗？” “或许……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呢……” 第六章 出谋划策 “走啦，先发布任务，待会聊。” 很快，刘寻见识到了什么叫经验丰富。 二女你一言我一语，许多刘寻不知道的功能都被她们提了出来，到最后，变成了她俩问，刘寻回答，工作人员记录。 “这才是大家族子弟该有的素养啊！”刘寻暗暗感叹，“难怪尾津渡那个负责人不把我当成家族子弟。” 稍微一比较，他就明白了。真正的大家族子弟从小接受各种培养，见多识广，不像他刘寻，东瞧西望，好奇而又小心翼翼，一眼就看出是个菜鸟，而且还是个没见识的菜鸟。 发布好任务，刘寻乖乖地跟着两个小美女走进一座装潢幽雅、名为憩阁的小楼。 “喝点什么？” “啊？我……我也不知道，随便吧！” “我来，”叶秋笑道，“我记得你上次挺喜欢红心果的，那来一杯红心果汁。” 一旁候着的小侍女记了下来，“一杯红心果汁，两位小姐呢，老规矩？” “嗯！” 片刻后，饮品上齐，小侍女带上了门。 “小刀弟弟……” “等一下，叶姐，”刘寻歉意地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叫刀成了，我改名了。” “改名？” “嗯，我出来的时候，家里人说我的名字不好听，便给我改了。我现在叫刘寻，刘也是我的祖姓。” “刘寻？”叶秋念了念，笑道，“确实比你之前的刀成好听不少。” “寻……这也是你这次出来要做的事吧？”骆桐若有所思道。 刘寻眼睛一亮，竖起了大拇指，“桐桐姐真聪明。” “那当然啦，桐桐的聪慧在我们象山都是有名的，”叶秋笑嘻嘻地搂住骆桐的肩膀，摸了一把她的尖下巴，坏笑道，“再配上这一副我见犹怜的神女之姿，啧啧，骆家的门槛都快被求亲的人踏破喽。” “寻小弟，你说，以后她会便宜谁呢？”说着，叶秋看向刘寻，眨了眨眼。 “叶姐！你！”骆桐俏脸通红，眉头一蹙撅起嘴巴，头扭向了一旁。 刘寻也眨了眨眼，“叶姐什么意思，让我也夸夸桐桐姐？” 他心中一动，笑呵呵道：“桐桐姐确实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子，当然，叶姐也很好看，不比桐桐姐逊色。” “哈，”骆桐笑了起来，“听到没，他说了，你也很漂亮。” 叶秋叹了口气，瞥着刘寻道：“你个傻小子！” “嘿嘿。”刘寻讪讪一笑，挠了挠头，叶姐到底什么意思啊，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哎呀，算了，不说这个了，”看他傻乎乎地笑着，叶秋心里一缓，并无太多的恨其不争，她笑道，“改名就改名吧，以后就叫你寻小弟了，等你大点，我们就叫你寻哥儿，嘻嘻。” “嗯，其实我无所谓的，你们就是习惯叫我小刀，我也没意见的。”刘寻也笑道。 “所以，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呢？”骆桐突兀地问道。 “找！一座山一座山，一座城一座城的找，直到找到我弟弟为止！”刘寻毫不犹豫道。 “可怜，”叶秋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怜惜，她忿忿道，“你出来找，你家里长辈呢？” “叶姐，你不要误会，我出来找，是因为，在我家，我是最强的！” “你？”双姝同时看向了他，眼中都有点不可思议。 “怎么，不像吗？”刘寻笑了笑。 “嗯嗯！”二女连连点头。 “你也就十多岁吧，能有多少实力？”叶秋连道。 “或者说，你家里人实力都不强？”骆桐则猜测道。 刘寻摇了摇头，轻声道：“两位姐姐都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想隐瞒你们太多，其实，我算是一个五阶魔炼士。” “五阶！”叶秋睁大了眼，惊讶道，“寻小弟你还是个天才啊！” “很厉害，”骆桐却很平淡地点了点头，甚至，她还有点遗憾，“可惜是魔炼士，要是魔法师就了不得了！” “……”刘寻有点无语。 自己和老爹引以为傲的成就，在二女这里好像并不算什么，身为男人的傲气，虽然还是个男孩，刘寻照样生出一丝不服。 “魔炼士怎么了，不就比魔法师少一个幻兽嘛！” 二女相视一笑，叶秋开口道：“寻小弟，看来那个秘闻你并不知道啊。” “什么秘闻？” “魔法师优于魔炼士的秘闻。” “我怎么不知道，”刘寻连道，“我爹和我说过的，魔法师之所以比魔炼士地位高，一是因为魔炼士修炼太辛苦，二是魔兽只和魔法师签订契约。” “哈哈，这些都是传出去糊弄人的，你也信。”叶秋忍俊不禁道。 “糊弄人的？”刘寻眼睛一瞪。 “是的，”骆桐嘴角含笑，解释道，“幻兽只是很小的一个因素，真正的原因涉及到圣阶。” “圣阶？” “没错，你知道吗，据统计，圣阶中，魔炼士和魔法师的比例，达到了一比十。” “一比十！”刘寻失声大呼，“有这么夸张？” “就这么夸张！”二女齐齐点了点头。 骆桐接着道：“很显然，这个数据说明了魔法师更容易突破到圣阶。” “这也是魔法师高于魔炼士的真正原因。”叶秋补充道。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异！？”刘寻万分的不理解。 “修炼方式。”骆桐一语中的。 叶秋则细说道：“成圣的关键，在于奥义，而法术源于奥义。话句话说，魔法师所修习的法术，实则是一门门简化的奥义。” “简化奥义？”刘寻脑海里划过一道闪电，“元素之翼！” 他忍不住激动起来，自己好像摸到了一点天地间的脉络。 “比如说风刃这一简单法术，它实际上就是风系切割奥义的简化。同样的，旋风是湮灭奥义的简化。冰冻术是绝对零度的简化，大地铠甲是地系守护奥义的简化，等等等等。” “每一类型魔法演化到最后的禁咒，其实就是对某一奥义的运用。” 二女的解释进一步证实了刘寻的想法，他忍不住参与道：“魔法师一次次施法，就相当于一次次学习奥义，而从低到高阶的魔法，更是对奥义由浅入深的解析。如此，魔法师领悟奥义的难度大大降低！” “聪明！”二女夸赞道。 “也难怪，在你们大家族眼里，三流资质的魔法师都比四流资质的魔炼士珍贵。”刘寻唏嘘不已，他想起了回家时遇到的白虎王家的子弟王盛，一个四流资质，绝佳魔炼士的苗子，却被排挤得在家族待不下去。 “幻兽只是外物，奥义才是根本。”刘寻暗暗警告自己，“领悟奥义之事，可得好好保密，就是两位姐姐也不能告诉她们，她们可信，她们的家族可就不一定了……” 叶秋看他感慨之后沉默了下来，还以为受到了什么打击，忍不住开解道：“你小小年纪就五阶魔炼士，以后成圣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不要灰心！” “灰心？”刘寻一愣，笑了。 灰心吗？一点都不！成圣最大的难关无非是奥义，而奥义他已悟出。他最大的难关反而是补全吞魔诀，创出后续成圣的法门。 “没事的，姐姐们，成圣，我有信心！”刘寻傲然笑道。 见他如此自信，叶秋开心地笑了，在心里默默念道：“寻小弟啊寻小弟，你必须得成圣，你不成圣，你们俩未必……” 骆桐笑而不语，半晌道：“不管怎么说，你还小，实力虽强，但经验不足，你父亲怎么放心呢？” “他不放心，是我强硬要求的。”刘寻嘻嘻一笑。 “怎么不让他陪你历练一段，然后你再独自一人。”叶秋嗔道，她总觉得这父亲太不负责任了。 “他要留下来，保护村子。” “所以，你就一个人，一点准备都没有地出来了？”骆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还好吧，家里给我准备了很多好东西，路上我也思考了很久。”刘寻笑呵呵道，顺便将自己在路上筹谋的说了一遍，让两位姐姐帮他参谋参谋。 “还行吧，虽然危险，但是走上一遭，无论是对你找人，还是对你以后的成长，都是有很大的帮助的。”骆桐点评道。 “小石痴和你一样，也是个天才，你们都是励志成圣的人，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与常人不同。”叶秋洒脱笑道，“而姐姐是个三流资质的凡人，也只能问一些俗的问题了。寻小弟，听你这计划，光发布任务就要不少的玄石，你有这么多玄石吗？” “没有，”刘寻难为情一笑，“暂时是借的。” “借的可不行啊，我想想，对了，你不是会雕刻吗，雕一些卖钱啊。我想骆老侯爷很乐意购下的，是不是啊，桐桐？” 叶秋拍了拍骆桐的肩膀，嘻嘻笑道。 骆桐瞥了她一眼，咬着她的耳朵嘀咕道：“见色忘友的家伙。” 不过，她还是看着刘寻笑道：“可以的，我祖爷很喜欢你的雕刻。” 刘寻暗暗苦笑，“主意是个好主意，如果没有陈家这一档子事的话。” 他面露难色吐诉道：“不行，陈家老祖曾找上门，让我们去他家报到。为了打发他，我送了他一版玄晶雕成的万兽山脉，对了，桐桐姐，这点请你告诉老爷子，让他不要芥蒂……” “哦？还有这事？”骆桐想起那天陈霸先来闹，以她的聪颖很快推测出大概的情况，她内疚道，“抱歉，是我们连累了你们。” “不是你们的问题，”刘寻摇了摇头，道，“是神工馆，神工馆少馆主泄露了我们的信息。” 骆桐还想再说，却被刘寻制止了，他继续说道：“我骗陈家说是我叔叔雕刻的，恰好我叔叔胳膊断了，我便告诉他们我叔叔不能雕刻了，所以……我暂时不能雕刻，不然被他发现就惨了。” 骆桐沉思了片刻，说道：“没事，我让祖爷收藏起来自己把玩，保证不会有任何讯息传出。” “可以吗？”刘寻心中一动，若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考虑。 “可以的，”叶秋也笑道，“刚好我祖爷最近也被骆老侯爷带入行了，三天两头去看他的万兽山脉，你去我家，他一定很高兴的。” “叶姐，我祖爷他可是念叨寻小弟好多回了，怎么能去你家呢，应该去我家才对。” “呃~你们俩关系这么好，去谁家不一样？” “好像是哦！” “嘻嘻！” 第七章 坐客叶家 既然叶秋先开口，以二女的关系，骆桐自然不会太过争执。 “走吧，寻小弟，去我家！”叶秋将杯中饮品一饮而尽，站起了身。 “叶姐教养真好，一点也不铺张浪费。”刘寻暗暗感慨了一句，也慌忙将自己的红心果汁饮尽，起身道，“叶姐，现在就去吗？” “对呀，不然呢？”叶秋疑惑地眨了眨眼。 骆桐笑道：“寻小弟是还有什么事要办吧？” “是的，”刘寻点头道，“现在天色还早，我想去象身区和象尾区把任务也布下，然后再买些万兽山脉的详细地图。” “哎呀，这都小事，我让下人帮你办了！”叶秋随意地摆了摆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刘寻连道，他不太喜欢麻烦别人。 “不夜城中，只有十八家族的人才有资格骑行。”骆桐看着他，轻轻一笑，“光靠双脚，你一天是走不完不夜城的，就是坐角马车，也不行。” “就是！”叶秋则皱着眉头，黑着脸怒道，“刘寻你拿不拿我当姐姐看？” “这……” “嗯哼！？” “拿！拿拿！” “这不就结了！”叶秋展颜一笑，捶了他一拳，而后挥舞着拳头哼哼道，“下次再跟姐姐客气，小心点你！” 刘寻看着面前粉.嫩嫩的小拳头，心里一暖，连连点头。 而骆桐，看着这小子傻乎乎的笑容，忍不住在心里画一个问号，“如此淳朴，他确认启过灵？” 说他没启过吧，小小年纪就有五阶的实力，还能出来闯荡。说他启过吧，怎么看也太单纯了，完全是个弟弟。要知道，像他这么大的，启过灵的，当爹的不夜城都出现过，谈情说爱根本不在话下。 “他应该启过，只是天性纯真。”骆桐只能如此告诉自己。不然就搞笑了，她们姐俩可是拿他互相打趣的…… “叶姐，先说好，发布任务的玄石得我出！” “随便，只要你有。” “有有！” “恩，走吧。” 出了憩阁，叶秋招来一下人，刘寻将发布任务的事说出，取出两份玄石交与他，补充道：“具体任务的话……” “你不是发布过嘛，让小乙去猎魔者联盟取一份模板就行了。”叶秋不耐烦道。 “还可以这样？好吧，看你们的样子我知道又是我见识短了。”刘寻讪讪笑道。 叶小乙也笑了笑，拽了拽胸前的天灵神石，地下四道光柱闪过，一匹半丈多高，青灰色毛发的巨狼出现在众人面前。 四阶魔兽——风狼。 他翻身骑上狼背，拽着缰绳，看向刘寻道：“小兄弟，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地图……” “交给我！”骆桐走上前，自信道，“保证叫你满意！” …… 与陈家不同，叶家就在闹市中。一路上，刘寻也见识到了叶家的人缘，稍微有点地位的人都会客气地向叶秋打招呼。 “看来那些猎魔者们说的是真的，叶家很好说话。” 刘寻暗暗点头，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笑脸待人方能迎来好颜色。 “像陈家，门可罗雀，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别人不敢接近他们。可，为什么不敢接近！？” “叶姐她家族直接设在闹市，也是有说法的。” 如是想到，刘寻心中的紧张舒缓了大半。 很快，叶家到了。 在老门房笑眯眯的眼神中，刘寻径直进了院，根本没受到任何盘查。虽说是跟在叶秋身后，他依旧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这可是……大家族啊，主宰象山的十八大家族之一，就这样……进来了？” 叶秋习以为常，刘寻也只道叶家随和。 跨入东侧门，是一座厢房楼，叶秋叫来楼管，在他的安排下，刘寻住了下来。 “正院是我们家族嫡系居住的地方，姐姐没资格带你进去，”叶秋歉意笑了笑，“所以，只能委屈你暂住这里了。” “应该的，一点都不委屈！”刘寻笑呵呵道。 “傻弟弟。”叶秋下意识伸出手掌，正要摸他的头，突然感觉有点不合适，她俏脸微红，手掌掠过刘寻的头皮，绕一圈摸到了自己的鬓角。 “咳，我去找祖爷，你先歇着吧。” “好的。” …… 刚走出房门不远，叶秋便被一下人叫住了。 “秋小姐，三老爷找你！” “我爹？他找我干嘛？”叶秋眯了眯眼，“莫不是和寻小弟有关？哼，肯定是叶叔那个多嘴的家伙！” 果不其然，不光她爹在，她娘也在。 尽管二人说得小心翼翼，但叶秋早有准备，话外之音，她听得懂。 “我年龄还小？可为什么还要给我介绍谁谁谁？别人花言巧语？就娘你介绍的最会花言巧语！地位不同常人？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为了家族呢！” “好了！”叶秋不耐烦地打断富态的中年夫妇，“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和我拐弯抹角、阴阳怪气！” “你这孩子！什么叫阴阳怪气！” “我们也是为你好！” “呵，”叶秋嘴角扬起，懒洋洋道，“那谢谢父亲母亲了，没什么事我就见祖爷去了！” “她爹！”叶母看着转身离去的叶秋，忍不住传音，“现在不是惯着她的时候！” 叶父咬了咬牙，开口道：“秋儿，等一下！” …… 片刻后，叶秋冲出房门，脸上还挂着泪珠。 房间内，争执依旧无声地进行着。 “我问了，一个男娃而已，夫人何必如此激动，你看，女儿都伤心了！” “什么男娃，十多岁了，启过灵能当一般的看待嘛！关键是女儿都把他带家里来了……” “哎呀，十多岁，灵智再成熟又如何，把儿有指头大吗？” “嘿，你个不正经的，女儿要是吃了亏，看我怎么收拾你。” “放心，在咱家，女儿还能吃亏！？” …… “别说我和他没什么，就算有什么又怎样？” “我以为我家和别的家族不一样，没想到骨子里还是一样的！” 叶秋很失望，心中难以自抑地升起一股悲凉。她很清楚，她和象山大大小小的家族女孩没什么区别，看似她很潇洒，很受宠爱，实际上，她和她们一样，也是个连自己婚姻都决定不了的布偶。 “无非我更华丽罢了，早晚有一天，我也会为家族牺牲吧！” 她突然很羡慕骆桐，骆老侯爷曾经当着众人的面，掌掴到处为她张罗婚事的大娘，并且放言，骆桐的未来由她自己决定，任何人不得插手。 “唉，三流资质又怎样，魔法师又怎样，不成圣，我的作用还不如拿来联姻，去他……去他娘的落叶双姝，还不如我生得丑一点，像陈是菲一样，至少她家里人不会阻碍她，逼迫她！” 心里难受，她忍不住蹲在地上啜泣。 “怎么了，谁欺负我家秋儿了？” 温和的声音在叶秋的耳边响起，与此同时，修炼密室厚厚的石门打开了，一道笼着莹莹绿光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一步，两步…… 伴随着那身影的脚步，绿光一点点脱离了出来，最终，两者一分为二。 人影露出了真面目，是一个身穿白色修炼法袍的老者，正是叶家老侯爷，叶秋的祖爷——叶天凌。而绿光隐约映照出一株顶端生长着巨大花朵的怪异植株，随即光芒收敛，凝实化为一个绿皮老人，它是叶天凌的幻兽伙伴，一种罕见的吞噬类植株魔兽。 叶秋赶紧站起身，擦了擦眼泪。 “见过祖爷，见过花祖爷。” 叶天凌呵呵笑道：“秋儿，你还没说谁欺负你呢？” 绿皮老人伸出藤蔓一样的手臂，手臂的顶端也不是手指，而是一簇叶子。他用叶子擦了擦叶秋眼角的泪珠，生硬而缓慢道：“谁……欺负，谁……死！” 叶秋吓了一大跳，连忙道：“谢谢花祖爷，没人欺负我，是我自己心里不开心。” “哦？那秋儿为什么不开心呢？”叶天凌宠溺地摸了摸曾孙女的脑袋。 叶秋暗叹一口气，故作羞涩道：“是女孩家的私事啦，祖爷不用管。” “还跟祖爷撒谎！”叶天凌不乐意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精神有很大的波动，是不是在骗祖爷？” “没有啦！是秋儿感慨而已！”叶秋拉着他的手摇了摇，而后恍然般兴奋道：“祖爷，我把一个人请到了家里，你猜是谁？” “谁？骆家那小丫头？” “不是桐桐啦！是你一直提到的大师！” “大师？” “就是雕刻出万兽山脉的那位！” “哦？你把他请来了，快带我去看看！” …… 片刻后，叶天凌唏嘘不已。 “秋儿和我说过，雕刻万兽山脉的大师是个小孩，我不信，但骆老头的作证我又不得不信。 真见到小师傅你，我还是忍不住震撼啊！ 小家伙你……也太厉害了吧！” 刘寻讪讪挠了挠头，“老爷子过誉了……” 简单聊了一番，在叶秋这外向的曾孙女的诱导下，叶天凌提出了高价请刘寻雕刻的要求，刘寻自然一口应下。 “老爷子也想要万兽山脉？带色彩？可以是可以，但我没有其他系的玄石……您有？那没问题了！” 叶天凌命人取来几方四系玄晶，刘寻艺高人胆大，既不要静室，也不驱赶二人，就在屋内即刻动手。 由于叶老爷子有颜色要求，材料不止一块，刘寻不能像之前几次一样一气呵成，他选择了分块雕刻，最后拼装。 碎石纷飞，旁观二人静静看着。当一个个独立的山头成形后，两人更是睁大了眼，大气都不敢出。 应老爷子的要求，底座选择地系玄晶，刘寻也很赞成，这更符合现实。 摆上八大王山，画出轮廓，挖掉多余的部分，再小心翼翼地将八座山区镶嵌进去。 “大功告成？”叶天凌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刘寻却皱了皱眉，嘀咕道：“果然如我所料……” 这毕竟是拼装出来的，论神韵，比一气呵成的还差点。 而后，他沿着雕刻，四方游走，细细打量，偶尔轻刮一刀，或拉一下，足足修整了一个时辰，他才勉强点了点头。 “好了。” “好了？”叶天凌精神一振，“辛苦了，小师傅！要不，我们用餐？” “用餐？到时间了？”刘寻有点迷糊，方才的投入让他暂时失去了对时间的把控。 “是呀，傻小子！”叶秋吃吃一笑。 “那好吧，好像是饿了。”刘寻摸了摸肚子，笑道。 “我已经吩咐过了，他们就在门外。”叶天凌搓了搓手，“之前你们说不能泄露，老头子我……我就拿走，回去把玩了？你们俩吃？” “去吧，祖爷！看看您，迫不及待地，哪里还有侯爷的样子！” 第八章 大师出手 一顿饭没吃完，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祖爷？” 叶天凌笑了笑，错开身位，露出了后面略显忸怩绿色人影。 “花祖爷？” 叶秋疑惑地看着他，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好玩的想法，她忍不住笑道：“您该不会也对我们人族的雕刻感兴趣吧？” 噬魔花点了点头，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刘寻。 “您到是知道找谁。”叶秋暗感好笑，噬魔花因为植性大于兽xing，虽然成圣化形，但灵智并不高，也就相当于五六岁的小孩。 “我这兄弟看到我的万兽山脉，是喜欢得不行，非缠着也要。小师傅，你看，能不能给他也雕刻一件？” “没问题，两位前辈，都进来吧。”刘寻笑着招呼两人。 进了屋，噬魔花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刘寻身上。一直被盯着，刘寻也有点别扭，他便直接问道：“这位前辈，你也是想要一座万兽山脉吗？” 噬魔花摇了摇头，银光闪现间，他取出一堆五颜六色的魔核丢到刘寻面前。 “给你！” 而后，他通体绿光闪过，幻化出了原形。 “雕我！”生硬的话语从长满须齿的惨白花朵中传出。 叶天凌也取出一块碧绿的长条形石头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道：“这是我年轻的时候在一个废弃的小世界中得到的，里面有一股特殊的能量，颇为奇异，我研究了好久也摸不透。今天就把它拿出来作材料吧，反正颜色挺适合我兄弟的，小师傅你看看能不能用它雕刻。” “嗯……” 刘寻沉吟着，新的雕刻对象意味着新的神韵，新的材料也有新的质地，这可不是小活啊。 “反正任务都布下了，也不差一天半天。而且，叶姐帮我颇多，我也该回报回报。再说了，这么多魔核，也不是小数目啊。” 既然如此…… 刘寻取出刻刀，在碧绿石头上尝试着雕了几下，片刻后，在重新化为绿皮老者的期待的眼神中，他笑着点了点头，“没问题！” “花前辈，麻烦你变回原形，我好观摩记忆。” “好！” 真做起来，刘寻发现这次雕刻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麻烦。 在神识的帮助下，他只是观看了盏茶功夫，便能轻易在脑海中模拟出噬魔花的影象，细致到一枝一叶。 “花前辈，您高兴时是什么样子……” “愤怒时……” “悲伤时……” “休息时……” “捕猎时……” …… 噬魔花说白了只是一株植物，刘寻所谓的这些情感动作对一株植物来说，表现出来并无太大差异。当然，正是这小小的差异，让刘寻脑海中的噬魔花的影像一点一点动了起来，活了过来。 缓缓睁开眼，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再次盯着噬魔花，而是拿过了碧绿石头，口中叮嘱道：“叶前辈，这怪石头虽然能雕刻，但质地比之玄晶还要坚硬，你再给我准备几把刻刀。” “没问题，我这就安排。”叶天凌颔首应下，庞大的精神力扫向叶府，将任务传达给了一个执事。 雕刻了两下，刘寻突然想起一事，他连忙看向噬魔花，果不其然，它还在做表情呢。 “咳，花前辈，您可以变回来了。” “哦！” 继续雕刻…… 还不足百息，敲门声突兀地响起，刘寻手一顿，眉头皱了起来。 “老侯爷，刻刀买来了。” “给我！”叶天凌推开门，冷声道，“该干嘛干嘛去！” “老侯爷生气了？”执事一惊，恐慌地退去了。 进屋后，叶天凌轻声笑问道：“小师傅，没打扰到你吧？” “没事，还是粗雕。”刘寻勉强笑了笑，而后严肃道，“前辈，您只有这一块材料吧。等我精雕的时候……” “我去守着！” 闷声响起，绿皮老者二话不说，推开了门。 …… 时间如流水，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客房内，灯光如昼，透过窗户依稀可看到人影晃动。 门外，老皮老者闭着眼盘坐在门口已一下午，他本就偏属植物，喜静不喜动，别说半天，就是半年，对他来说也是常事。 相比来说，叶秋可就没那么好的耐心了。还在叶天凌有事离开之前，她便偷偷溜掉了。 如今，她更是在门外探头探脑，略显着急。 “桐桐和骆老爷子都快来了，寻小弟还没好啊！” …… 刘寻小心翼翼划出叶上的最后一丝纹路，手掌顺势拂过，将碎屑收在空间戒指中，他可不想把别人家搞得乱七八糟。 看了又看，终于，他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搞定！” 正要叫外面的人进来，外面却传来了动静。 “不进！” “还没好吗？” “是的，祖爷。” “老骆，看来我们得等等了，小师傅还在给花兄雕刻，打搅不得。” “不用，我已经雕刻好了！”刘寻连忙打开门喊道。 “好了？小师傅的新作！我得先睹为快！”骆家老侯爷惊呼一声，直奔屋里，比噬魔花还激动。 “这个石痴！”叶天凌摇头一笑。 “我的！”绿皮老者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也跑进屋里，嘴里还在喊着，“我的，骆老头，不许抢！” 顿时，几人哑然失笑。 进了屋，看到两人的动作，四人更是哄堂大笑。 绿皮老者搂着半人高的雕像，警惕地盯着骆家老侯爷。骆家老侯爷则一脸的激动，双手颤抖着，想摸却又怕玷污神作，口中还自语个不停。 “我的！”绿皮老者再一次宣示自己的主权。 看到刘寻，他眼睛一亮，冲着骆老侯爷努了努嘴，小声道：“唔，让他给你雕。” 骆老爷子恍然扑了过来，如果不是身份地位差距太大，他都想抱住刘寻的大腿了。 “小师傅！” 一把年纪，又眼巴巴的模样，刘寻忍不住心软道：“老爷子不必如此，想要什么样的，尽管提！” 如果不是涉及到他最大的爱好，骆老侯爷万万不会如此激动，石痴的绰号可不是白叫的。当然，他毕竟是圣阶修炼者，又活了上千年之多，心境修为可想而知。 只是深呼吸一口气，他便平复了下来。 “看了花兄的雕刻，老头子也是有所感触，想效仿一番……” “没问题，老爷子，您坐好，再摆个自己想要的样式。” “这简单。”骆老侯爷接过刘寻递过来的椅子，微微一笑，坐直在上面，双手放在了膝上。 “老爷子，您这是？”刘寻面色微变，这模样未免太过平淡超然，隐约中有点不详。 “我老了，寿命将至，做个遗像，给家人留点念想。”骆家老侯爷平静笑道。 “遗像！”刘寻愕然，还真是不详。 “老骆……”叶天凌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什么为好。安慰？鼓励？痛惜？生命的尽头，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徒增悲伤罢了。 “祖爷……”骆桐呢喃一声，泪水湿了满面。 “哈哈。”骆老爷子洒脱一笑，慰道，“常人不过百十年寿命，就算辛苦修炼到六阶，也就半千之寿。而我，都活了一千两百年之多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遥想我那个年代，多少风华绝代的人，都消逝在时光长河之中，我这个不被人看好的中上之姿反倒突破到了圣阶，哎，真是……” 唏嘘了一番，骆老侯爷摇头笑道：“人老了，就是爱说屁话，行了，小师傅，来吧。” 刘寻肃然走上前，沉声道：“老爷子，我定使出一百二十分的力！” “哈，那感情好，老头子先谢谢你了！” 刘寻又看向众人道：“大家还有想要的吗，一并说出来吧，我今晚一次性搞定。” “寻小弟，你不休息啦！？”叶秋眉头一皱，担忧道，“你都专心致志雕刻了一天了，不累吗？” 她这一提醒，几人都反应过来，魔炼士可不比魔法师，几人也都开口劝道。 “无妨，我家传的炼体方式比较特殊，与一般的魔炼手段不同，你们看，我的精神还很旺盛呢，大家不用担心，尽管说吧。”刘寻笑着说道，心里却是叹了口气，“不是我急，而是我真没时间啊！” “真的吗？”叶秋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兀地一笑，“好像是很精神哎！” “嘿嘿，还能骗你们不成。大家都想想，想要什么样式的。” 噬魔花搂着他心爱的雕像，率先开口道：“我不要了。” 骆老侯爷也笑道：“我就这一要求。” 叶秋想了想，道：“寻小弟，上次你送我的叶子被我不小心弄丢了，你再帮我雕一片吧。” “这个简单。”刘寻点头应下，看了叶天凌和骆桐一眼，笑道，“叶前辈，桐桐姐，你们俩呢？” 叶天凌脸上露出一丝讪讪的笑容，“小师傅，我这个可能有点麻烦。” “看来天凌老弟是要弄个大件啊！”骆老侯爷笑道。 刘寻看他有些不好意思，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叶前辈，我可是大师，对我来说，没什么难的，您就尽管说罢。” “那好吧，我就厚颜一回！” 叶天凌手中一闪，出现一幅卷轴，放到桌上，他一边打开一边说道：“当年，我祖最懊悔的事就是没能得到拔山象一脉的认可，不然象山就不是今天这个局面了。” 卷轴打开，众人也都看去，正是一幅画。画中有八只形态各异的象，画名也很对景，就叫八象图。 “我想按照八象图来雕，可以吗？” “交给我吧。”刘寻淡然笑道，话语虽轻，但却充满了自信。 第九章 骆老的隐忧 夜尽天明，银光金光交替，不知不觉，又是一天。 再次聚集到房间，刘寻面有倦色，挥手放出两尊雕刻。红色火系玄晶雕刻的半身像属于骆老侯爷，地系黄色的八象雕则属于叶天凌。 将辛苦一夜的劳动成果递给期待的两人后，他走到一旁，挺直腰杆，抡开双臂，顿时咔咔声不绝于耳。 “嘿！” 双掌推出，刘寻顺势吐出胸中的浊气，元力运转，轻松消弭掉他身心的疲惫。只是几式舒展，他便已容光焕发，脸上挂着习惯性的淡淡微笑。 叶天凌诧异地看过去，眯了眯眼。 “此子，不简单啊。雕刻虽是小道，但能做到这种地步，他的实力也定不可小觑。” 正所谓见微知著，叶天凌还清楚地记得他粗雕时的刀影，精雕时的精神之专注。 “一般的中阶魔炼士可做不到这样，而且我跟本没察觉到他的玄力，甚至他连玄甲都没有加持，单靠腕力便能撼动比玄晶还坚硬的石头，了不得啊！” “最重要的是，他才这么大点……” 毫无疑问，这是个天才，叶天凌不禁起了一点小心思。瞥了眼依旧沉迷在雕刻之中的老伙计，他露出了微不可见的笑容。 “老骆啊老骆，既然真正的宝贝你不在意，那小弟就先下手了。” …… 招呼来二女，刘寻脸上满是得意。 “别得色了，快把我的叶子拿出来。”叶秋迫不及待地敲了敲桌子，顺便瞄了某人的脑袋一眼，其实她是想敲那里的。 “嘿嘿，看好了！”刘寻大喊一声，手指律动着在桌上拂过，手如幻影，银光也连成了一条线，待得他停下动作，桌上整整齐齐出现了一排的叶形雕饰。 “哇！”叶秋激动地叫了声，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哇？哼哼！”刘寻笑了笑，说道，“一共四十九片，大小样式各不相同，有的可以挂成坠饰，有的可以贴在额头，有的可当做佩饰，看你怎么用了。怎样，秋姐，喜欢不？” “我……我……我爱死你了！”叶秋激动得有点口不择言，再加上她本就性格直爽，不会掩饰自己的感情，实在压不住心中的激动，众目睽睽之下，她捧住刘寻的双颊，啵地亲了一口。 登时，刘寻呆立当场，旋即脸红了起来，通红通红，宛如红心果，一直红到了脖颈。 “啊！”叶秋这才反应过来她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瞬间，她脸也红了，惊叫一声，一头扎到了骆桐的怀中。 骆桐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低声笑道：“亲都亲了，还怕什么？” “呜呜，桐桐，对不起，你不会介意吧。”叶秋魔兽幼崽一般呜声撒着娇。 “姐姐你想多了，”骆桐淡然一笑，饶有兴趣道：“话说，那不是你的初吻吗？ “哎呀，好像是！”叶秋眼一瞪，坐了起来，“呜呜，人家太激动了，你也不知道拦着人家。” 瞄了眼有点茫然的刘寻，她又翘着嘴道：“便宜这傻小子了。” 二女虽是低声嬉闹，但距离如此近，刘寻即便刻意不去窥探她们的私话，以他的耳力，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懵懵懂懂中他也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只好继续嘿嘿傻笑着。 “好了，傻小子，别笑了！”叶秋斥了他一句，转而又笑嘻嘻道，“桐桐的呢？拿出来！我来看看你给她雕了什么，要是没有我的用心，哼哼，看我怎么收拾你个臭小子！” 骆桐眉头一皱，私下里说闹就算了，祖爷在这呢，怎么能还这样说呢，而且越来越明显…… “叶姐！” 她赶紧拽了拽叶秋的衣袖，连连眨眼示意。 叶秋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正好看到了正观赏晶雕的骆老侯爷，她恍然捂住了小嘴，脸上露出了讪讪的笑容。 “两位神女姐姐？”刘寻忍不住喊了声，说好的要看雕刻，怎么一转眼又在咬耳朵。 “哦，你拿出来吧。”骆桐故作不以为意道。 相比骆桐的淡然，叶秋倒是兴致盎然，“看看你发挥的怎么样？” 别人都有明确的要求，唯独“小石痴”骆桐说让刘寻自由发挥。 “嘿嘿！”提起雕给骆桐的这件晶雕，刘寻就忍不住的得意与兴奋，雕工其次，主要是此件所蕴含的意义，是他煞费苦心想出来的。 “看好了！” 高喝一声，不光是二女，叶天凌和骆老侯爷也看了过来。 刘寻嘴角含笑，双手郑重的放在桌上，只见银光闪过，一尊两尺多高通体火红的雕刻出现在众人眼前。 雕像明显可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一棵主干光直、叶如手掌的树，另一部分则是一只飞禽魔兽，形似火线鸟，鸡首长尾，但身材更加纤长，也衬托得它比火线鸟多了一股高贵的气息。 而此鸟，正卧在一根突出来的树枝上。 “这是！”骆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她认识，树是梧桐树，那飞禽魔兽是天鸾，也叫凤皇，乃是飞禽类魔兽的皇族。凤皇栖息在梧桐上，也叫凤落梧桐，正是她名字的由来。 只一眼，骆桐便深深爱上了这件雕刻。 “桐桐姐让我自由发挥，刚开始我也不知道雕刻什么好。想了好久，我突然想起在一本介绍魔兽的书中看到的凤栖梧的图录，我一想这不正是桐桐姐的名字吗，于是……”说着，刘寻笑了笑，指着桌上的雕刻自得道，“便有了它了。” “寻小弟，当真有心了！”暗暗感叹，骆桐莫名地生出一股感动，连看向他的眼神之中都多了一丝异样。 而这丝异样，正落在了叶秋和骆老侯爷的眼中。 叶秋心中微微酸涩，怕人看出她的失落，她故作笑嘻嘻道：“寻小弟也太偏心了，桐桐，你可得好好报答人家，要不，你也学学我，亲一口？” 骆桐被她说得一下子羞红了脸，嗔怪道：“叶姐！” “拜托，人家对你这么好！”叶秋嚷嚷了一句，旋即嬉笑着怂恿道，“亲一下吧，反正又不会有宝宝。” “宝宝？”骆老侯爷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之前他一直沉迷在雕刻之中，没有察觉，现在他才发现，这三个小家伙之间好像并不单纯，这可吓了他一大跳。 “桐桐是我骆家未来的希望……” 小小年纪，谈情说爱？他不希望，也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在骆桐身上。 “孩子们，听我说。” 骆老侯爷提高声音喊道，三人立马看向了他。 看着三张清纯的脸蛋，骆老侯爷虽然觉得有些话说出来不适合，但为了骆桐的未来，他咬咬牙，决定当这个坏人！ “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这样一种说法？” “祖爷，什么说法？”骆桐问道，叶秋和刘寻也都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修炼者不宜早恋早婚，尤其是……生孩子！” 莫名其妙说这些，三人都露出了茫然和不解。 片刻后，骆桐明白了祖爷的意思，她俏脸通红，羞愧地低下了头。 叶秋大概知道一点类似的说法，她尝试回答道：“好像是为了不分心。据说是人的寿命是有限的，普通人最多最多活两百年，而修炼，每突破一个境界都可以增加寿命，圣阶以下最多能增加到五百年，突破到圣阶更是能活上千年。所以，为了更漫长的生命，大家都是尽量修炼修炼再修炼，心无旁骛，直到进无可进，才考虑其他的事情。” 骆老侯爷捋了捋须，赞赏地点了点头，笑道：“秋丫头说的不错。”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我再补充一点，分心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生孩子，为什么我会反复强调这点，因为生孩子会降低资质，影响修炼！” “降低资质？”一直安静听着的刘寻忍不住问道，“老爷子，这怎么说？” 骆家老侯爷看了他一眼，心里是又爱又恨，他很欣赏这小家伙，可他为什么偏偏要和他的宝贝曾孙女走得这么近。 暗暗叹了口气，他略有些冷淡道：“孩子的生命来源于父母，父母生孩子是要消耗自己的本源的。” “本源？” “所谓本源，是指生命的根本源泉。外到肉身，内到精神，表在天资，内在悟性等等无一不和本源有关系。” 怕他不理解，骆老侯爷又解释道：“这样说吧，本源就是你最根本，最宝贵的东西，它主导你的一切，是你活着的核心。” 刘寻缓缓点了点头，皱着眉道：“是不是生孩子要把自己的本源分给孩子一点，所以自己的本源会受损，也会影响到资质？” “孺子可教也。”骆老侯爷露出了谆谆善诱的笑容，“所以呀，你们三个若是有志成圣，千万千万不要太早接触情爱。尤其是你们现在年纪还小，经历不多，情之一字对你们来说就是毒药，陷阱，碰不得！” 说到这，他又对似懂非懂的刘寻喝了一声，“听到了吗，小家伙？” 一旁，叶天凌微微眯眼，他分明感受到了一缕薄弱的精神力冲击向刘寻。有心拦截，但瞬间，他选择了放弃。这是魔法师中的强者惯用的一种威慑手段，对刘寻并没有什么危害，只是有点迷魂的作用而已。 “这老骆，为了他宝贵的曾孙女真是煞费苦心。不过，话说骆桐这丫头到底什么资质，难道不是二流资质，而是一流资质，所以老骆才这么看重她？” 刘寻也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精神力，但在他凝实的神识面前，这点冲击无疑风吹大石一般，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不过，骆老侯爷所说的东西他倒是第一次听到，对他这个见识浅薄的山里小子来说还是挺重要的。因为他刘寻，也是有志成圣，飞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所以，要感谢人家的提醒！ 他站起身，郑重地鞠了个躬，“多谢老爷子的教导！” 骆老侯爷连连捋须，哈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