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地球是款游戏》 第一章 【游戏舱编号213189236请求接入地球系统】 【请求已通过,系统连接中,请稍等……】 【系统连接完成】 【玩家信息扫描中……扫描完成】 【玩家信息储存中……储存完成】 【世界生成中……世界生成完成】 【地图载入中……地图载入完成】 【游戏开始配置】 【1%】 【2%】 …… 【98%】 【99%】 【100%】 【游戏配置完成】 【欢迎来到地球,祝您游戏愉快】 机械女音消失的一瞬间,梁秋宴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又一亮,模模糊糊的声音不真切地传过来。还没等他适应过来,整个人就头朝下被倒吊起,屁股上啪啪挨了两下巴掌。 我靠,什么情况? 梁秋宴惊悚了,他一怔,刚才听的不真切的声音又重复一遍:“怎么没哭?” 那个声音的主人一边说着一边腾出一只手来扣梁秋宴的喉咙,梁秋宴吓了一跳,连忙嚎了两嗓子,表示自己活得好好的。 小护士这才放下心来,抱着梁秋宴到一边去清洁身体。 梁秋宴这时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产房里,没想到游戏公司做的这么精细,连出生这一步都完美还原。然后梁秋宴就察觉出那么些不对劲了,他怎么还能有现实世界的意识和记忆? 等梁秋宴被小护士安置到地球中他生理意义上的母亲旁边,睁开眼睛看向这个世界时,他意识到他可能遭遇了地球游戏史上前所未有的bug。 每个人物或者事物旁边都悬挂着一个半透明的属性栏,上面显示着关于这个人物或者事物的所有属性值以及状态。 对于游戏自由度突破天际的游戏“地球”,梁秋宴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在游戏中可以看到其他人和其他事物的状态和属性值。 “地球”是一款风靡s星球的大型在线全息模拟人生游戏,是s星球著名的游戏公司斥巨资打造出来的。 这是一款模拟人生游戏,官方的宣传语是“给你第二次人生”,游戏制造者追求的是逼真无比的游戏感,他们最大的目标就是让游戏玩家感受不到他们在参与游戏,而是让他们认为本身就是属于游戏的一部分,游戏公司不惜为此投入了最新的研究成果。 游戏玩家需要购买特定的游戏舱才能进入游戏,游戏基于一个超大型光脑为运行平台,这是目前已知的最大的游戏服务器。 玩家进入游戏后,将会被游戏系统暂时屏蔽掉以往的记忆,只留下游戏记忆,玩家会随机出生在某个家庭,然后成长、衰老、死亡,玩家在地球中时,不会意识到他们是一个正在参与游戏的游戏玩家,他们会认为地球就是他们的生存处所在,他们生于地球,也会归于地球。 玩家在退出游戏时,会重新取回现实世界中的记忆,当然,游戏中的记忆也会被保留。 地球这个游戏之所以如此成功的原因,绝不仅仅是它逼真的感官体验,还是因为地球这款游戏独一无二的特殊性——每一个玩家都会影响整个游戏的进程。 游戏里没有npc。一切人物皆为玩家,系统会收集每个玩家的行动数据,并将这些数据上传给光脑。庞大的光脑会根据这些行动数据进行推算演绎,然后再把运算的结果回馈到游戏中。 游戏没有背景设定这一说,所有的历史均为玩家创造。从第一次的钻木取火,到后来的冶金炼铁,从一开始的生存弱者,到后来的地球王者。人类每一步的进化,每一步的转变,都是参与游戏的数以万计的玩家做出的每一个选择而产生的结果。 你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影响世界,影响未来。 所以,你是必不可少的。 地球失去你,就会失去产生另一种未来的可能性。 这种参与历史,创造历史,甚至身处历史风暴中心的舒畅感和认同感,让玩家们欲罢不能。 每当一次生命结束后,超过90%的玩家会选择再一次进入游戏,他们在游戏中过着另一种完全不同的人生,可能是国家政要,也可能是街头小贩,可能是在台上发光发热的明星偶像,也可能是在台下疯狂呐喊的狂热粉丝。 这种不确定性更是为游戏加分不少,每个玩家都好奇下一次进入游戏时会是什么样子的身份,是翻云覆雨,在历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还是不见经传,成为人口调查表上冰冷数字的一员? 为了确保所有人的游戏进度一致以及确保游戏玩家的生命健康,避免玩家过度沉迷游戏,“地球”只会每天只会在固定时间开放两小时,剩下的时间用于系统维护,毕竟过于庞大的数据让游戏平台的负担很重。 也有游戏玩家向游戏公司抱怨过这一规定,但游戏公司有钱任性,持有爱玩玩不玩滚的经营态度,所以这一投诉至今未生效。 玩家会在每日退出游戏后重新取回现实记忆,同时游戏中的时间进度和现实中不一样,所以不会影响玩家的现实生活。 当玩家有事不能在游戏开放时间进入游戏时,至少要提前一小时通知gm,好让光脑根据此玩家以往的行动数据推算此玩家在今日游戏份额的行动,从而模拟出虚拟人格暂时代替玩家进行行动。 如果不在线的情况过于频繁,容易导致系统数据推算错误,使得模拟出的人格有些偏差,这会导致地球上其他玩家会认为此玩家与往日不同,偏差过于大的,可能会被其他玩家判断成精神病患者。 如果没有在线且没有提前通知gm的话,一次警告,二次严重警告,三次删号,因为未提前向gm报备,没有让系统推演出虚拟人格,玩家就会在游戏中表现出失踪现象,会被其他玩家列为失踪人员,对游戏运营造成干扰。 作为一名标准的游戏爱好者,梁秋宴在地球刚推出时就预定了一台游戏舱,可是繁忙的工作让他一直没能空出时间,体验这个他肖想了很久的游戏。等他终于有空闲进入游戏时,地球中的时间进度已经推进到了二十一世纪。 虽然没能参与前面的历史纪年,梁秋宴稍感遗憾,但是下面的时代将会有他参与,梁秋宴对此还是很期待的。 不知该说人品好还是不好,梁秋宴一上线就遭遇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游戏bug,该被屏蔽的现实记忆没屏蔽。他本来以为是游戏公司的制作不足,但后来他发现貌似在游戏“地球”中,只有他一个人遇到了这种情况,当然,也有其他人遭遇了类似的bug,但没他这么严重,比如说有人能记得前世的事之类的,那是玩家在进行新一轮游戏时,系统数据缓存没有清理干净,从而导致的记忆数据残留。 但像梁秋宴这样,现实记忆完全没有被屏蔽的,除他以外还真没有。他本以为等他第二次再进入游戏时,这个bug就会被修复,但他第二次进入游戏时仍是这样,看样子这是个长期bug。 但梁秋宴不打算将这个bug上报给gm,因为他觉得这样还蛮有趣的。作为一名标准的游戏爱好者,体验各种各样奇葩的游戏bug也是他的爱好之一,更何况他可以等这次的生命结束后再进入游戏,到那时再将这个bug上报,体验真正的地球人生。 这次,他打算利用这个bug好好地从一个从未有人感受过的角度体验地球。 因为地球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地球只是款人造游戏。 第二章 梁秋宴遭遇的bug还不止现实记忆没有被屏蔽,他还能看到其他的事物属性值和状态,他曾经默默地想过,如果不是他的现实记忆没有被屏蔽,单单只有这个bug的话,他在中二时期一定会认为自己是被选中要去拯救世界的少年。 梁秋宴抬头看了眼镜子,经过一段时间的游戏,地球上的时间进度已经推过十几年。 镜子真实地反映了他遭遇的另一个bug。 镜子中的他脑袋边上挂着一个半透明的属性栏,虽说字都是反的,但都过了这么多年,梁秋宴早就对上面的内容了如指掌,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 『 姓名:何君 年龄:18 性别:男 容貌值:b 智力值:b 武力值:c 财富值:c 状态:健康 职业:学生 』 何君是他在地球上的父母帮他取的名字,也是他在地球上的id号。 而后面几项是每个人物玩家在梁秋宴眼中显示的属性值,看到容貌值那一栏,梁秋宴默默卧槽,这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吗?连游戏开发者都特的列出这一属性!简直是恶意满满! 每个属性分五个等级,经过梁秋宴十八年的地球玩家观察,他得出以下结论。 容貌值a:外貌协会prprpr的对象; 容貌值b:中上容貌; 容貌值c:普通水准,大众脸; 容貌值d:有点影响市容啊; 容貌值e:能止小儿夜啼; 智力值a:天才; 智力值b:聪明; 智力值c:普通; 智力值d:捉急; 智力值e:弱智; 武力值a:3.0鹅 武力值b:2.0鹅 武力值c:1.0鹅 武力值d:0.5鹅 武力值e:你个渣渣 财富值a:土豪 财富值b:有钱人 财富值c:普通市民 财富值d:穷 财富值e:穷到die 匆匆洗完脸,刷完牙,吃完早饭,梁秋宴风一般地冲出家门,奔向公交站台,没办法,他现在是一名苦逼的高三生,要做到分秒必争,他也是不懂,在游戏里学习什么的简直不能更虐好么! 街道两边的事物映在梁秋宴眼里,纷杂的事物属性值扑面而来。这里的事物属性分为破败、普通、精良、完美、传说几个阶级,传说级的梁秋宴还没看过,他估摸着这一等级只是游戏撸多了的地球开发者用来凑数的。 清晨的公交车站台零零散散地站着几个人,有一个穿着拉风长大衣的人正跟旁边一妹子搭讪,语气中各种透露出他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梁秋宴瞄了一眼,发现他的财富值是d,而职业是无业游民,只是个想骗炮的骗子。 而站在梁秋宴右手边大概只有十岁左右的小萝莉,容貌值竟然有a,这说明她长大后一定是个高颜值的美人。 梁秋宴觉得他以后完全可以凭借这个bug专干看相或者忽悠人的勾当,肯定能赚到财富值a。 梁秋宴玩游戏时是个收集控,不收集齐所有道具绝不罢休,这次在地球中他一直想找到一个属性值全a的人,遗憾的是,他一直没能见到。 车来了,梁秋宴像往常一样挑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在公交车开出去的那一瞬间,他随意地往窗外瞥了一眼,一个属性全a的属性栏混在车外形形□□的属性栏中。 梁秋宴一惊,幸福来得太突然,这可是他期待了十八年的事情,是他玩地球游戏的根本乐趣之一,他可不想错过。 他刚打算开口叫司机停车,好让他下车去找那个属性全a的人,面前突然弹出一个对话框【今日游戏结束时间已到】。 梁秋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迫下线了。 梁秋宴无奈地被迫下线,他懊恼不已,他离全4a属性就差了那么一点点,这可是他在十几年地球时间中遇到的第一个属性全a的人,可惜最终还是与他失之交臂。梁秋宴暗下决心,明天上线时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叫住公交司机停车,不能真的就这么错过。 茫茫人海,他下一次遇到属性全a的人,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说不定他穷尽地球人一生也遇不到了,等这一次的生命结束之后,鬼知道他再一次进入游戏时还有没有这个bug,没有这个bug,他就无法从这个独特的角度体验地球,看不见他人的属性,就更别说找属性全a的人了,所以他一定要在这次的生命中尽他最大的能力去搜寻这些有趣的事物或存在,不然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退出游戏,梁秋宴没有立马退出游戏舱,他打算去地球论坛上转一圈。 地球论坛和其他游戏论坛一样,是游戏玩家的交流平台,然而,地球论坛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特点,那就是它没有游戏攻略区。 一般的游戏论坛最开始建立的都是游戏攻略区,各路大神在其中录制上传或高深或浅显的游戏攻略,两眼一摸黑的游戏小白和手残的游戏菜鸟都是看着这些攻略一步步成长起来的,随着游戏攻略吸引大量玩家入扎论坛,八卦区和游戏交流区也就开始活跃,最终一起构成玩家灌水聊天、八卦闲扯、嬉笑怒骂的游戏圈子。 但地球论坛却不一样,因为游戏的特殊性,它没有游戏攻略区,因为就算有了攻略也没什么用,一旦进入游戏,现实记忆就暂时被屏蔽,先前看了再多的攻略也派不上用场,何必去花那个精力。 梁秋宴每次下了游戏都喜欢都这个论坛上转两圈,了解了解地球的最新资讯,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帖子。 地球论坛里的帖子可谓是五花八门,从情感资讯到轶事杂谈,应有尽有。 今天,被顶上热门的是一个游戏体验帖。 论坛里的游戏体验帖算是最常见的帖子之一,一些人会开帖子记录自己在地球的生涯体验,满足他人的好奇心和窥探欲。这种帖子梁秋宴看了不少,已经失去了一开始的新鲜感,现在看到都懒得点开。 但今天这个游戏体验帖却勾起了梁秋宴的好奇心。 其实这个帖子本不算是游戏体验帖,而是一个求助帖,楼主在围观群众的怂恿鼓励下才将其变成了一个记录他地球生涯的帖子。 【主题:日了狗了,老子变成了一头猪!!!】 0l楼主 游戏公司是抽了什么bug啊!竟然把老子变成了一头猪!你妹的!还把老子的现实记忆给屏蔽了!老子在地球上不知道自己是个人啊靠! 1l 看见标题我就进来了 2l 预感此贴会火,火钳刘明! 3l楼主 向gm反应,gm只会说系统正在修补bug,修补你妹啊!给点成效行不行!老子变成猪已经两个多月了好吗! 4l 虽然楼主很可怜,但对不起我笑了,怜爱楼主3秒钟 5l 楼上还有没有同情心啊!楼主都这样了,你还笑!简直丧心病狂!对此我只想说:这种事当然要大家一起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6l楼主 楼上滚粗! 7l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进入游戏变成动物的,百年难遇啊!楼主你千万不要id自杀!我还等着看你直播猪生呢(☆▽☆) 8l 楼上+1,跪求楼主直播猪生 9l 排7l 10l 同跪求! 11l楼主 楼上一群滚滚滚!笑就算了!还不帮忙出主意! 12l 哈哈哈哈哈,今天晚上就指望这个帖子笑了哈哈哈哈哈 13l 炸毛的楼主真美味(﹃) 14l 楼主,既然gm没法解决的话,就id自杀吧,方便快捷,还没有副作用,等下一次游戏又是一条好汉╮(╯▽╰)╭ 15l 头一次看到有人进地球没变成人的,是不是楼主的游戏舱有问题? 16l楼主 回14l,系统bug,id锁定,只能等待在地球上死亡,难道我真的要过完整个猪生?想想就崩溃 回15l,没有啊,前几次的生命都没有问题,就这次遇到bug了 17l 这得多小的概率啊,为楼主点蜡[蜡烛] 18l 既然已经这样了,楼主不如直播猪生造福大众吧(*°▽°*) ………… 132l楼主 9.26:今天饲养员给我加餐了,还把我单独关到了一个笼子里,什么情况?难道我要被宰了?日!老子不想作为一头猪被人吃掉啊!!! 133l 知道这个帖子有要完的一天,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楼主走好[蜡烛] 134l楼主 楼上的,老子还没死呢! 135l 楼主憋死啊,我还等着看后续呢,我都追了这么多天了,你忍心就这么结束吗? 136l 死不死不是楼主能决定的啊,楼主走好[蜡烛] 137l 楼主想开点,你应该是地球游戏史上第一个变成猪然后被吃掉的人吧,也算是创造一个记录了_(:3ゝ∠)_ ………… 233l楼主 我又回来了,没死成,饲养员不是要杀我,而是要把我当做种猪配种,虽然我知道我英勇不凡,霸气无双,即使成了一头猪,也不能遮盖我身上的龙傲天光环,但开后宫不是这么开的吧!老子不想上母猪啊靠!就算它长得再眉清目秀,也是一头猪啊! 我决定强行id自杀! 234l 神结局! 235l 楼主不要id自杀啊!我还想听后续! 236l 楼上简直丧病,不过同求楼主不要id自杀 237l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我今年看过的最搞笑的帖子 第三章 梁秋宴关掉帖子,心想原来有人遇到的bug比他*,这么一比,他遇到的bug简直是金手指,怀着感恩的心,梁秋宴出了游戏舱。 等梁秋宴第二天再上线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要叫司机停车这回事,等公交车开出去老远,他才想起来他要叫司机停车,好下去追属性4a的人,这时候下去显然找不到那个人了。 这个bug的最大坏处就在于别的玩家在进入游戏时能够顺利地衔接上退出游戏时在做的事,而他由于混杂了现实的记忆,每次重登游戏时就要回想他上次游戏结束时再干什么,导致他的动作会有断层。 不过,即使是没有遇到这个bug的玩家,有时候也会因为游戏数据载入过慢,而使得游戏记忆断层,就是地球人常遇到的某一秒突然想不起来自己要干什么的现象。 梁秋宴无奈地放弃了这次机会,心情郁闷地来到学校,趴在桌子上装死。 他的同桌林骁华看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趁着其他人都在晨读,压低声音问:“怎么了?一副被人甩了的样子?” 梁秋宴看了林骁华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林骁华颜值上佳、武力超群、财富傲人,容貌值、武力值、财富值皆为a,差点就能集齐4a,可偏偏他智力值是个c。 据说地球里的智力值和现实中是一样的,毕竟用的同一个大脑,可梁秋宴就是忍不住叹气,每次他看到林骁华都会想怎么就差了个a呢!不然他早就能达成遇到属性4a的成就了。 梁秋宴是个打游戏酷爱收集宝物的人,每次打游戏他都会强迫症发作,不收集齐隐藏道具不结束。与他失之交臂的4a对他来说,就好像好不容易磨死了野图boss,boss也给力地爆出了稀有的极品装备,结果在他刚打算拾取时,一激动一脚踢掉了电源线,这是何等的卧槽啊! 他当时随意一瞥,只看到了那人的属性和性别,连名字都没来得及看,他总不能对林骁华说他对一个人群中多看了一眼的男的念念不忘,那样一定会被当做基佬。 他只好说:“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我好方。” 果然他这么一说,林骁华也变成了苦瓜脸:“求别提,每次提起这个,我就心好累。” 高考——地球难度最大的副本之一。 该副本每年只开放一次,要进入这个副本,首先,玩家要先攒满12年的经验值,当然如果玩家够自信,也又可以申请提前进入该副本。 其次,玩家还要刷各种小boss,比如说期中考试、期末考试、月考、联考等等等等,获取掉落物品——成绩单,成绩单分为几个等级:惨不忍睹的成绩单、还能抢救下的成绩单、马马虎虎的成绩单、差强人意的成绩单和别人家的成绩单。成绩单等级越高,玩家进入高考副本后获得的buff就牛掰。 刷完各种小boss,玩家还需要刷小升初考试和中考这两个*oss,获取boss掉落的物品——录取通知书。 等做完这些事,玩家就有资格进入高考副本,然而获取进入副本资格仅仅是第一步,副本在线人数会高达几百万人,玩家需要从这几百万人脱颖而出,争夺数量有限的副本奖励——大学录取通知书。 副本里还有着凶残的副本boss:语文、数学、英语、理综或者文综。这些boss高血高防,还有着秒全场的群攻技能,倒在他们脚下的玩家数不胜数,最坑爹的是数学这个*oss还有一个名为“葛军”的终极技能,该技能无法提前预知,随机释放,一旦出手,必定清空全场,无人生还,唯有获得保送资格这个稀有道具才能逃过一劫。 因此,高考可谓是所有玩家最畏惧可又不得不挑战的副本。 不过,梁秋宴对此不是很在乎,因为地球对他来说只是款游戏。 下午放学时,林骁华看梁秋宴仍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你去了之后所有烦恼一扫而空。” “不上晚自习了?”梁秋宴问:“要是让老班知道我们翘了晚自习,你认为他会放过我们?” 林骁华的脸上出现了纠结的神色,基于学生对老师有那么点惧怕的天性,加上梁秋宴他们的班主任简直是唐僧再世,能喋喋不休地训你两个小时不带歇的,林骁华曾经被他训过一次,现在被梁秋宴这么一提,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又被挖掘出来,林骁华耳边似乎响起了班主任的唠叨声。 但梁秋宴郁卒的表情像一根刺一样扎的他眼睛疼,他自认识梁秋宴起还没看到他这么烦恼的样子,作为一个讲义气的兄弟,他得帮帮他。 反复争斗后,林骁华一咬牙:“翘!兄弟比较重要!” 梁秋宴看得出林骁华的纠结,看他最后为了他连一向惧怕的班主任的晚自习都翘了,不禁感叹:热血的青春啊~ 梁秋宴问林骁华要带他去哪,林骁华只说你到哪就知道了。 要去的地方十分的远,他们中间换乘了好几次公交,转了两次地铁,直到梁秋宴彻底转了向时才到。 下车后,梁秋宴看着“艺格艺术学校”的牌子默默无语。 林骁华拍拍梁秋宴的肩膀说:“我知道你被她甩了心里不好受,但那什么什么斯基曾经说过治疗一段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恋情,你看这边这么多美女,从中挑一个吧,我就算豁出这张老脸也帮你追到手,如果没看到合适的,光看看她们也养眼啊,那个叫什么来着不是说了嘛,美好的事物总是会让人心情愉悦,何君,看开点。” 梁秋宴看着艺校门口进进出出的男生女生,心里没什么想法,虽然他们都有着不错的皮相,其中不乏容貌值达到a的人,就像林骁华说的,他们光是凭长相就能让人心生好感,但这实在是引不起梁秋宴的兴趣,他如今一门心思放在找寻4a上,其他事物都勾不起他太大兴趣。 尽管如此,梁秋宴的心中还是感动,不论好心还是坏意,林骁华都是为了他考虑,这种来自友情的关心总是让人感到温暖的。 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梁秋宴一偏头就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人站在艺校门边的灯柱下,微微弯腰靠着灯柱,白色的耳机线从那人的口袋中蜿蜒而出,一路纠缠交错,然后在胸口分道扬镳,分别隐入黑色的发尾,那人随着耳机里的音乐用指尖轻轻打着节拍。 从头顶泻下的灯光给他本身就白皙如玉的脸庞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整张脸似乎莹莹发着光。 梁秋宴感觉自己兴奋地连指尖都在颤抖,他竟然找到了早上错过的属性4a的人! 他害怕自己眼花看错,再一次扫过那人的属性栏。 『 姓名:沈风佩 年龄:18 性别:男 容貌值:a 智力值:a 武力值:a 财富值:a 状态:健康 职业:学生 』 没有错!属性全a!终于被他找到了! 梁秋宴高兴地在林骁华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我爱死你了!” 然后留下大脑一时当机的林骁华和旁边淡定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发微博的围观路人,跑向沈风佩。 跑近了,梁秋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踯躅的样子,让沈风佩抬起眼睫看了他一眼。 梁秋宴知道沈风佩长得好,容貌值为a的人怎么都不会差,但在暧昧的橘色灯光下,这副眉眼越发的俊俏,尤其是那双眼。 沈风佩最让梁秋宴惊艳的就是那双眼,像是用水墨勾勒出来的,总能让他想到烟雨江南,可偏偏眼尾上挑,硬是将那一分温润转成了三分风情,特别是抬眼看你的时候,眸光潋滟,似是有一只小猫爪在心尖上挠了一下,不疼却反而痒痒的。 心中爪子挠过的梁秋宴厚着脸皮蹭到沈风佩旁边:“这位同学,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这么有缘分,不如交个朋友吧。” 面对如此低级的搭讪,沈风佩既没疑惑地问“我们见过吗?”,也没有干脆拒绝梁秋宴,他只是冷冷地扫了梁秋宴一眼,不理睬,直接无视他。 这么高冷! 梁秋宴暗自嘀咕,好吧,属性4a,天之骄子,他确实有高冷的资格。 但梁秋宴不以为意,在游戏中,谁知道你的id背后是人是鬼,拔了网线谁也不认识谁,还怕丢这点脸。 “沈风佩你好,我叫梁……何君。”梁秋宴的舌头在上颚上抵了一圈,刹住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好险,他刚才差点说了他在现实中的真名。 沈风佩在听到梁秋宴说出他名字时皱了皱眉,脸色明显又冷了几分。 沈风佩因着他的外貌和身份从小到大没少被人搭讪,但一般人要是看到沈风佩的冷脸,即使有贼心也不会继续,世上长得好的人多了去了,谁还上赶着用热脸去贴冷屁股啊。 可梁秋宴不在此列,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冲着沈风佩那张俊脸来的,长得再好又怎样,还不是一堆虚拟出来的数据,他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那点好奇心,想要弄明白4a的人和一般人不同在哪。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沈风佩的声音和他的脸色一样冷的不行。 梁秋宴嘿嘿一笑:“我说了我们曾经见过,我就是那时候知道你名字的。” 梁秋宴狡黠的神色让沈风佩断定他在撒谎,在特定的环境下呆久了,他自然能看出哪些人是真情,哪些人是假意,他懒得和梁秋宴废话。 “哎哎哎,别走啊。” 沈风佩不理会追上来的梁秋宴,直接在街边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去,出租车司机有些为难地看着在外面尝试与沈风佩说话的梁秋宴,闹不明白这人是不是一起的,沈风佩看都没看梁秋宴,朝司机说:“开车。” 司机一边踩油门,一边和沈风佩搭话:“不等那个年轻人?” 沈风佩没回答,司机只好讪讪地闭了嘴。 梁秋宴在出租车后追了两步,看车确实没有停下的意思,只好停下来。林骁华也在这时候游魂一样晃过来,他痛心疾首地对梁秋宴说:“怎么那么多女生没看上,偏偏看上个男的?” 梁秋宴:“…………”他该怎么解释他对沈风佩不是那个意思? 梁秋宴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坚信水滴石穿,再冰冷的心也能捂化了,于是天天去艺校门口蹲守沈风佩,可惜一连蹲了一星期,都没看到沈风佩的人影,沈风佩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林骁华朝他挤眉弄眼:“每天都大老远地跑到艺校去,看上那的谁了?” 梁秋宴有气无力地说:“没,我在找那天那个男的,奇了怪了,都一星期了,我竟然一次都没有看到他。” 林骁华神色复杂:“你不会真看上他了吧?虽然我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男的会喜欢上男的,但如果你是真喜欢,那当兄弟的说什么也会支持你。” 梁秋宴哭笑不得:“没有,我就是找他有点事。” “找他?”林骁华脸色更奇怪了,“那你去艺校干嘛?那个男的是优格一中的,你怎么不去一中找他?” “你怎么知道他是优格一中的?”梁秋宴睁大了眼睛,怀疑林骁华是不是也遇到了bug,能看到别人的信息。 “看校服啊,一中的校服谁不认识?” 梁秋宴回想沈风佩那天穿的校服,他当时光顾着看沈风佩的属性了,根本没注意他穿了什么,现在想想,沈风佩好像穿的的确是一中的校服。 “谢了!你真是我的福星!”梁秋宴感激不已,线索终于又被接起来了。 于是,梁秋宴把蹲守的地点从艺校改成了一中,然后在他去一中蹲守的第二天,就在众人中一眼相中了沈风佩。 原因无他,沈风佩那张冷冰冰的美人脸在一群带着厚瓶底眼镜的学生中实在是太显眼了。 第四章 见到沈风佩,梁秋宴像只小奶狗一样摇着尾巴黏上去:“嗨,我们又见面了。” 沈风佩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梁秋宴吃不准沈风佩还记不记得他,不过他认为他那天给人留下的印象应该挺深,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这样腆着脸凑着往前搭讪的:“我就是那个在艺校门口和你搭……呃不是,是聊天的人,你还记得我吗?” 沈风佩的脸上露出微妙的神色,眼里对梁秋宴的厌恶明显加重了,再扫向他的眼风也不如一开始那么疏离无害,而是冷冰冰的,看的人直掉冰渣子。 梁秋宴却不怕,他还想见见沈风佩的父母,看看他们是不是也是4a,搞明白4a是遗传的,还是系统随机的。 沈风佩真是烦透了这个人,他们俩明明不认识,他却偏要凑过来搭讪,还装作一副我们以前认识的姿态,甚至还像个变态跟踪狂一样尾随到他学校。也不知道他的羞耻心长哪去了,给他摆脸色,他还能装作没看见,仍是嬉皮笑脸的和他闲扯,每天放学时候定时出现在他学校门口,比门口那辆准点到的班车还准,闹的全校人都知道有个外校的人每天都来找他,风雨无阻。 关于他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的传言在学校里已经传了好几个版本,眼看着从外校小弟来孝敬大哥往着基友情深、爱比天高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不少女同学一看到梁秋宴来找他就两眼发光,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沈风佩也算是服了他了,平常人被晾个几天,心气高点的说不定就结下仇,老死不相往来了,就算心气低点,也不至于被连续甩了一个月冷脸,还能每天都往他这跑,还一脸阳光灿烂,好像他们俩的感情多么热络似的,弄得他一度怀疑梁秋宴是抖m体质,越虐他越爽。 今天,梁秋宴在学校门口等了许久,也没见沈风佩下来,他琢磨沈风佩难道讨厌他已经讨厌到要偷偷从其他门走的地步了? “大爷,我能进去一下吗?我把学生证压这。” 由于这段时间梁秋宴来的频繁,又加上他来找的是全校闻名的好学生沈风佩,保卫处的看门大爷也就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扣下他的学生证,就让他进去了。 梁秋宴早就打听到沈风佩在高三七班,他顺着楼梯摸进高三七班教室,就看到沈风佩孤零零地坐在座位上。梁秋宴正想着沈风佩为什么坐在教室里,还不回家,就看到他的属性栏上的状态从“健康”变成了“疾病”。 生病了? 梁秋宴坐到沈风佩前面的位置上,用手贴着他额头:“真烫,发烧了就不要来上课啊。” 沈风佩被梁秋宴的动作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往后一仰,要避开梁秋宴的手,动作太猛导致他重心不稳,向后倒去,要不是梁秋宴手疾眼快,伸手抓住他,他肯定就后脑勺朝地摔了。 “哎哎哎,小心点,你还生着病呢,这要摔了爬不起来,我可扶不动你。” 沈风佩难得的有些脸红,也不知是刚才吓得还是羞得。梁秋宴像是看见了新大陆,盯着沈风佩微红的脸颊看个不停,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沈风佩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红了,真别说,怪好看的。但他识相地没拿这个话题说话,谁知道他话一出口,沈风佩会不会恼羞成怒,把他大骂一通撵出去,以后他就近不了他的身了,这可得不偿失。 “我看你烧成这个样子,估计一个人没法回去了,我们还是先去医院挂瓶水,然后我再送你回去。”梁秋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真诚点。 沈风佩因为有些头晕就在教室多坐了会,由于他外在的冰山形象,和他朝夕相处的同学没一个看出他今天不舒服,他为人冷淡,也没什么朋友,也就没人来主动问他为什么放学不回去。 “你是怎么看出我生病的?”沈风佩问。 梁秋宴当然不会说利用bug啊,他回答说:“当然是因为我每天都在看你,你稍微有些不同我马上就能发现,像今天你脸色比平时白了两个百分比,我自然能注意到。” 沈风佩想不知道是不是生了病人的内心就会变得脆弱,梁秋宴这句听起来就像是开玩笑的话竟然让他的心底有些异样,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关心过了。 心思微荡的沈风佩默许了梁秋宴带他去医院挂水,梁秋宴受宠若惊,沈风佩突然对他不摆脸色竟然让他感到惶恐。 难道我真的是抖m?梁秋宴有些郁闷地想。 狗腿地陪沈风佩去医院、挂号、打吊针,顺手还帮沈风佩买了粥,梁秋宴都要被自己的无私奉献精神打动了。 等挂完水,出了医院大门,晚风一吹,竟然还有些小冷,梁秋宴抖了抖,但还是把校服外套脱下来给沈风佩披上,平常被学生咬牙切齿欲脱之而后快的□□特色校服就显现出它的优点来了,一件顶三件,结实还保暖。 冷风灌进梁秋宴的领口里,梁秋宴缩了缩脖子,对沈风佩说:“你烧还没退,不能再着凉了,转成肺水肿就麻烦了。” 沈风佩刚打算把校服拿下来的手一顿,朝着梁秋宴笑了一下,轻声说:“谢谢。” 梁秋宴可算是知道当年周幽王为何不惜烽火戏诸候也要逗褒姒一笑了,沈风佩那双漂亮的眼笑起来更让他着迷了,梁秋宴晕乎乎地想,完蛋!如果沈风佩再笑一下,说不定他连裤子也乐意脱下来给他披上。 还好沈风佩没再笑,刚才他的笑容就好像是梁秋宴的错觉,等他再去细看时,已遍寻不着了。 沈风佩没让梁秋宴送他回家,等沈风佩披着他的校服坐上出租车时,梁秋宴才后知后觉地发觉,他这算是勾搭上沈风佩了? 第二天,梁秋宴再去沈风佩学校找他时,沈风佩对他也不全然是冷脸相对,就好像沈风佩对他的那点嫌恶都随着昨晚微冷的晚风弥散于昨晚的夜空中了。 高三的假期紧张的很,梁秋宴只能见缝插针地找沈风佩出来玩,沈风佩偶尔会答应一两次,然后在软磨硬泡之下,梁秋宴好不容易才搞到了他的手机号码。 梁秋宴本来只是想认识一下沈风佩,可相处下来,梁秋宴觉得沈风佩还蛮有趣的,他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了沈风佩这张能冻死人的高冷冰山脸,他都想为沈风佩未来的老婆点蜡了,这得多大的心劲才能把这冰山给捂化了。 对梁秋宴来说,现在和沈风佩相处就好像在打一款养成攻略游戏,他在努力增加沈风佩对他的好感度。 某天一起看完一场电影后,梁秋宴随口问了一句:“你打算考哪个大学?” “我已经保了a大。” 优格一中是省重点,每年都有不少保送资格,智力值为a的沈风佩有保送资格一点都不奇怪,但这个消息对梁秋宴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他的成绩虽然还行,不算差,但离a大的录取线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他对沈风佩的兴趣还没消退,他还幻想着和沈风佩上一所大学,没想到现实这么快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沈风佩问。 “没,你这个已经保送的人是不会明白高考给我等愚民的压力的。”梁秋宴咬着可乐吸管,郁闷地想,他好不容易勾搭上了沈风佩,竟然要因为高考而被迫分开,这叫个什么事儿。他以前可从来没有为高考发过愁,他甚至还很愉悦地欣赏周围人被高考虐的死去活来的样子,万万没想到,报应来的如此快,他也要成为被高考虐的死去活来的中的一员。 梁秋宴决定奋起,他要在剩下的两个月中将自己的成绩提到a大分数线。 梁秋宴的画风转变太快,倒是把林骁华吓了一跳,他摸着梁秋宴的脑门说:“没发烧啊,怎么就突然转性了?变得这么爱学习?” 梁秋宴拍掉他的猪爪:“我浪子回头了呗。” 林骁华连声感叹:“真是活久见。” “说真的,你说我能考上a大么?”梁秋宴问。 “就你?”林骁华上下打量梁秋宴一番,“要是你能考上,猪都能上树咯。” “那你怎么还不去上树啊。” “滚。”林骁华笑骂,“你才猪呢,你考a大干嘛?” “我昨日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得知我今世红鸾缘分便在a大,所以本仙要考入a大寻找命定之人。” “滚犊子,直接说一中那个人要考a大不就得了。” 梁秋宴趴在桌子上装死:“就没有短时间内提高成绩的方法吗?” “也不是没有。” 梁秋宴支起耳朵。 “你可以试试找家教啊。” “家教?”梁秋宴摸摸下巴,“听起来不错。” 第五章 梁秋宴没有想到他还有要为成绩奋斗的一天,因为在现实世界中,学校会根据每个人的个性能力给出就业建议,社会招聘也是同样,并不看重成绩。 梁秋宴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为成绩发愁,还是在游戏中的成绩。 沈风佩已经有了保送资格,不用参加高考,现在应该闲的发霉,梁秋宴打算问问他能不能做自己的家教老师,顺便还能刷刷他的好感值。 梁秋宴给沈风佩打了个电话。 “你最近有空吗?” “怎么了?” 沈风佩清冷的声音透过层层电波传过来反而柔和不少,就像恋人耳鬓厮磨时的呢喃细语。 “我想请你做我的家教老师。” “为什么?”沈风佩问,没表明他问的是为什么要找家教老师,还是为什么要找他。 “我想考a大,但成绩不够,所以我想找个家教提高一下成绩。” “a大确实是个好学校,你的成绩有些悬,我劝你还是换个……” “不是这个原因!”梁秋宴打断他,“我想和你上一所大学,没有你的学校我不想去!” 手机那头一下子没了声响,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手机屏有些发烫,梁秋宴不得不将手机换到另一只耳边。 梁秋宴想,是不是他的话太容易让人想偏了,怎么看他的话也不像是对好朋友说的,倒是像小情侣间的诚表忠心,梁秋宴越琢磨越尴尬,而沈风佩那边一直没动静,肯定是误会了,梁秋宴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没有你在挺没意思的。” 话一说完,梁秋宴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子,越描越黑了! “不是,那个,呃……” “我可以做你的家教老师,你周末的时候来我这吧,我等会儿把地址发给你。”沈风佩的声音太过平静,任凭梁秋宴这边忐忑不已,也没露出一丝情绪。 他到底误没误会? “……好。” 挂掉电话,梁秋宴也说不上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了,他脑袋里只有一个问题,沈风佩他到底误会没误会? 这个问题如同露着尖刺的小猫爪子,挠的他又疼又痒,恨不得立马回拨电话问个清楚,但再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直接开口问,假如人家没误会,他却一直揪着这个点不放,反而显得他心虚有问题,假如人家误会了,他这一问,不是得尴尬到死? 有强迫症的梁秋宴今天也在安静的痛苦。 到了周末,梁秋宴比对着短信中的地址找到了沈风佩的住处。 沈风佩住的小区地段好,房价高,进出来往的人非富即贵,楼里住的大多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偶尔也有年轻漂亮的男人,这种小区我们一般称它为——二奶区。 梁秋宴心情复杂,沈风佩那张脸确实会让富婆哭着喊着跪求包养他,但沈风佩才读高三,还是个孩子啊!对他下手,还有没有人性了!难怪他整天冷着一张脸,他一定经历了很多,是个有故事的人。 二奶区不仅地段好房价高,安保做的也很好,像梁秋宴这种脸上贴着“穷”字的人保安是不会放他进去的,除非小区里有住户来领他进去。 梁秋宴无奈给沈风佩打了个电话,让他下来接他。 沈风佩家是两层上下打通的小复式,房内的装饰以黑白为主,泛着一股冷硬感。梁秋宴在门口换拖鞋进去时,注意到门边的鞋架上只有学生式样的单鞋和运动鞋。 沈风佩问:“喝什么?” “白开水就行。”梁秋宴一边回答沈风佩,一边好奇地打量屋内的装饰。 沈风佩从冰箱里拎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梁秋宴:“我懒得拿新杯子了,你就用这个凑合一下。” 梁秋宴无语:“那你还问我喝什么?” “客气一下而已。” “…………” 梁秋宴好奇地问:“你爸妈上班去啦?” “我一个人住。” “…………”本来以为沈风佩会说“你问这个干嘛”的梁秋宴都已经准备好回答“哦,就是客气问一下”,结果被沈风佩的话噎回去了,只好强行回答:“那还挺好的。” 沈风佩回答:“呵呵,是挺好的。” 梁秋宴敏感地察觉到沈风佩不喜欢聊这个话题,连忙转了话题:“那什么,我们开始学习好了。” 学习的时间总是过得又快又急,在被沈风佩第三十七次鄙视智商后,梁秋宴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结束了一下午的学习。 沈风佩打了电话订了常吃的外卖,一回头就看到梁秋宴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像是见到了什么新大陆:“你竟然订外卖?” “订外卖有什么问题吗?”沈风佩问。 “我以为所有独立生活的人都会点做饭技能。” “那是你以为。”沈风佩回答:“况且家里又没有材料,想做也做不了。” 梁秋宴去沈风佩家的厨房和冰箱都看了一遍,里面确实除了道具一应俱全外啥也没有,他啧啧感叹,大少爷真是不食人间烟火,沈风佩反讽如果食人间烟火的都像他一样笨,还不如不食,气的梁秋宴想挠他。 最后,无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少爷,还是食人间烟火的凡夫俗子,还不是要聚在一起苦逼兮兮地吃外卖。汤足饭饱,梁秋宴摸摸自己撑的圆滚滚的小肚子,大爷似的往沙发上一躺:“这家外卖还挺好吃的。” 沈风佩默默收拾桌子,没搭话。 一室静谧,偶尔有一两声水声,但这份安静却不会让人觉得尴尬,反而透着一股缱绻的意味。慵懒备至,岁月正好,梁秋宴在一片安详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梁秋宴一个激灵突然惊醒,房间里的灯被人关了,身上也被人贴心地盖上了柔软暖和的毛毯。他一歪脑袋,看到沈风佩坐在不远处,点了一盏地灯,在灯下捧着本书。 温暖的橘色灯光打在沈风佩露出的半边侧脸上,把他的挺鼻薄唇勾勒的一清二楚,灯光柔了他的眼角,温了他的气质,衬得他肤如凝脂,眼若点漆,看的人赏心悦目,赞一句秀色可餐。 沈风佩听到梁秋宴醒了的动静,他转过头来:“醒了?” 梁秋宴唔了一声,揉揉眼角:“几点了?”声音里带着刚醒来时特有的鼻音和黏糊感,听起来莫名有些像在撒娇。 沈风佩看了眼墙上的钟:“八点多一点。” 梁秋宴爬起身,他睡了快两个小时,再不回家父母该担心了:“我该回去了。” 沈风佩送他到玄关,梁秋宴换好鞋,提起书包和他告别:“今天谢谢你了,我明天还可以再来吗?” 沈风佩点点头。 “ok,那我明天还这时候来。”梁秋宴一边说,一边拉开门,屋外的冷风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等一下。”沈风佩叫住他,拿过一旁衣架上的大衣外套递给他,“晚上冷,多加件衣服。” 梁秋宴也不推辞,接过大衣:“谢啦,我明天拿回来还你。” 大衣很重,拿在手中分量十足,厚实的同时也很暖和。梁秋宴下楼前,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沈风佩站在房门前,没进去,一直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房内的灯光从他身后照出来,将他的影子拉长到梁秋宴脚下。 白光与黑影,大房子与独居人。 强烈的对比之下,沈风佩单薄的身影显得特别孤独,也显得特别可怜,通身泛着惹人怜的劲。梁秋宴心中蓦地一软,一股不知名的情愫流淌出来,他突然想回去抱抱沈风佩,但他忍住了,沈风佩能接受他的死缠烂打,但他那样一个骄傲的人,肯定不会接受他的同情怜悯。 夜风中,梁秋宴裹紧大衣,心事重重。 糟糕,他似乎对沈风佩动了母爱的心思…… 梁秋宴回家后偷偷在网上搜了下大衣同款,网页上一叠零看的他眼睛疼。 靠,不就是一块缝了线的布吗?至于卖这么贵?简直壕无人性! 第二天,梁秋宴再去沈风佩家时,将大衣方方正正地叠好装进袋子里,一路小心翼翼地护送到沈风佩家,没办法,这件大衣要是弄坏了一点,他就得卖身赔偿。 他特意赶在中午饭点之前去的,然后在沈风佩诧异的眼神中,将衣服袋塞到他手里,熟门熟路地去厨房拿了两副碗筷,将保温桶里的饭菜一一拿出,招呼沈风佩吃饭:“总吃外卖不好,不卫生,还是自己做的饭比较干净放心。” 沈风佩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你做的?” “怎么可能?我又不会做饭。”梁秋宴也坐下来拿起筷子吃饭,“我妈做的。” 沈风佩的手顿了一下,他也不知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是失望居多,还是果然如此的苦涩居多,他怎么会认为梁秋宴会为了他特地做饭? “你想吃我做的饭?”梁秋宴问,“你要真想吃的话,那我下个星期做给你吃,不过先说好,我没做过饭,做出来的一定不好吃,别有太大期待。” 沈风佩不吭声,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沉默着吃饭。梁秋宴搞不清沈风佩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以他对沈风佩的了解,沈风佩不喜欢的话会直接表达出来,一般不吭声就是默认了。 没吃两口,沈风佩突然皱眉,咽下嘴中的菜后,就不再动刚才夹过的那道菜了,梁秋宴问:“怎么了?不好吃?” “很好吃,只是里面有生姜。” 梁秋宴夹了一筷子那道菜尝了尝,他也不喜欢吃生姜,但这道菜的生姜味倒是还好,他没尝出来,没想到沈风佩竟然完全不能吃生姜,只要放了一点点生姜都能被他尝出来。 梁秋宴嘲笑:“你多大了还挑食。”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把沈风佩不喜欢吃生姜这件事记在心里,心想下次得注意不放生姜。 沈风佩高冷地没和梁秋宴辩论这个问题,而是依旧目无表情地吃着他的饭,但梁秋宴还是眼尖地注意到他的耳尖,悄悄红了。 第六章 梁秋宴最近在学做菜,说是做菜,其实就是番茄炒蛋、青椒土豆丝这种级别的家常小菜,高三狗哪有那么多时间专门学做菜,他每次都是下了晚自习回来以给自己做宵夜为借口练习炒小菜的。 他妈妈还直夸他长大了,知道疼人了,不需要她每晚辛苦熬到他放学回来给他准备宵夜。对此梁秋宴心虚的很,要是他妈妈知道他其实是为了别人才这么做的,会不会扑到窗边唱“寒叶飘零洒满我的脸,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你外拐的胳膊肘像是冰锥一样刺痛我心底,妈妈真的好伤心”。 没办法,不练不行,梁秋宴一回想起他第一次在沈风佩家做饭的场景就硬生生打了个冷颤,他以前认为网上那些形容第一次做饭的经历都多少有些夸大的成份,但他自己动手后才知道语言能形容出的场景怎么样都不如亲身经历的现场来的有冲击力。 他那天脑一抽,决定做粉蒸排骨,他和沈风佩还特地起了大早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排骨,还顺便去超市买了其他做饭的材料回来。 等到大包小包地把东西拎回来了,他们才发现问题所在,对着排骨干瞪眼,红的肉,白的骨,血呼啦茬的一大块。他们俩都是第一次去菜市场,没经验,没让卖肉的师傅把排骨给剁开,傻不拉几地直接拎着一大块排骨回来了。 “这怎么办?”梁秋宴问,他翻了翻手机上的粉蒸排骨教程,“这上面没说该怎么把一大块排骨变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沈风佩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他好歹也是个从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能知道这种事就奇了怪了。 梁秋宴又查了如何剁开排骨,搜出来的答案清一色的“用斧头”,他转头问沈风佩:“你家有斧头没?” “…………” 斧头肯定是没有,最后他们在买回来的刀具套装里找到了一把斩骨刀。 梁秋宴握着刀把,心里有点慌,但他在沈风佩面前不能表现出来,他故作镇定地开始剁排骨。 第一下,力道不够,没斩开,反而把他虎口震得发麻。第二下,力道够了,但后劲不足,刀刃卡骨头里了,他费了好大劲才拔/出/来。第三下,梁秋宴是砍得又快又狠,刀刃一直斩到砧板上,发出咚的一声,甚至还溅起了碎骨茬,这一下,骨头总算顺利地被斩开了。 沈风佩擦掉溅到他脸上的骨头茬,没说话,默默拿出一条围裙给自己围上。 梁秋宴一开始是单手握刀,到后来改成双手握刀,剁的排骨血肉直飞,厨房里惨不忍睹,简直是一杀人分尸现场。 这时候,沈风佩家的门被人敲响了,原来是梁秋宴剁骨头的声音太大,震得厨台发抖,吵到了隔壁的邻居。 沈风佩开门时,正用手背抹掉脸上刚沾上的血沫,一开门,就见怒气冲冲的邻居“你……”字刚开口就立马噤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邻居本来打游戏打的正起劲,结果隔壁传来很大声的切肉声,吵的他连队友的声音都听不清,他一怒之下扔下耳机,来敲隔壁的门。他记得隔壁是个学生,一个学生不好好学习,吵什么吵! 积攒的一肚子的火气在门开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邻居正用手抹掉脸上的血沫,一张脸冷的吓人,围着的围裙上还沾着不知是谁的血迹。 “有什么事?”被沈风佩冷冷的眼风一扫,邻居差点没吓跪下,他是不是撞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场面? 恰好厨房里的梁秋宴千辛万苦地剁完了最后一块骨头,提着还沾着肉沫和骨头碎渣的斩骨刀从厨房探出身来,兴奋地朝沈风佩说:“我终于剁完了,这丫骨头也太硬了!” 邻居见状脸更白了,抖着嘴唇,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家的酱油没有了,想来问你借点。” 梁秋宴听到了,从厨房拿了一瓶刚买的还没开封的酱油递给邻居:“给。” 邻居接过酱油瓶,努力让自己忽视瓶身上疑似是血渍的液体,连忙说了句:“谢谢,我下次买一瓶还给你。”然后就急急忙忙地冲回自己的家里。 梁秋宴说:“这么急?” 沈风佩答他:“估计家里火忘记关了。” 又过一会儿,又有人来敲门,这次的开门是梁秋宴,梁秋宴一开门就懵逼了,门外站着俩警/察。 原来邻居以为他和沈风佩在家里分尸,就打电话报了警,主要是沈风佩冷冰冰的脸太有黑帮老大的气场了,吓的邻居赶紧打了妖妖灵。 这场乌龙简直日狗,梁秋宴每每想起都想捂脸,谁家做个饭还能引来警/察,求他开门时的心里阴影面积。 至于后来做出来的粉蒸排骨的味道,不提也罢,反正沈风佩表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米粉是米粉,排骨是排骨的粉蒸排骨。 梁秋宴练了一段时间,炒出来的菜终于不像一开始那么难以入口了,虽然谈不上美味,但至少下饭是没问题的。 他给沈风佩做了几次,当然是没放生姜的那种,尽管沈风佩嘴上没说什么,但吃的饭明显要比以前多。梁秋宴怀疑照他这么吃下去,校园男神迟早要变成校园男胖。 对此,沈风佩的回应是一撩上衣,露出六块腹肌,梁秋宴摸了一把,手感挺好。不过梁秋宴倒没嫉妒,虽然他地球上的身体是白斩鸡一枚,但他现实中的身材可是倍儿棒,腹肌什么的不在话下。 梁秋宴其实也在现实中尝试过做饭,不过也是一团糟,他的思维跟得上,但身体跟不上,比如说他知道要放半勺盐,但手一抖半罐子盐就下去了。 梁秋宴在现实中一般是吃工作餐,如果实在懒得动弹,还可以喝营养液,即开即食,和地球上的泡面差不多,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管饱还营养。 而家用机器人做的饭,梁秋宴只想翻个大大的白眼,设计它的人口味不是一般的重,做出来的饭还不如他做的好吃。 梁秋宴认为他这辈子也不会和厨房打交道,但凡事无绝对,在没遇到沈风佩前打死他他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为了一个游戏里的人特意去学做饭。 梁秋宴忧郁地想,他对沈风佩越来越有一种老妈子的心态了怎么办?整天担心他吃不好,穿不暖,这么下去可不妙啊。 —————————————————————————— 【求助:有人认识游戏id叫钟复平的人吗?】 0l楼主 认识的话,请转告他,我想泡他[兔子脸红.jpg] 1l lz啊,重名的人那么多,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不如你说说那个人在游戏里是啥样吧。 2l 排楼上 3l楼主 我的游戏id叫肖岚,和他在地球上是一对儿,我挺喜欢他的,想和他现实中面个基,发展发展[兔子脸红.jpg] 4l 楼主你是认真的吗?那人在现实中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通通都不知道,你就想泡他?觉得楼主不是涉世未深,就是脑残片看多了的肥猪流少女…… 5l 我游戏id就叫钟复平,看到标题我就进来了 6l 感觉此贴大有前途,坐等相关人爆料[抖腿.gif] 7l 回复5l:是你吗? 8l 回复7l:不是[挖鼻] 9l 排4l的话,楼主三思啊,人家在现实中很有可能已经结婚了,说不定连娃都有了,而且,楼主怎么能确定那人是个男的? 10l楼主 回复9l:没关系,他是女生我也不介意,我就是我们挺合得来的[兔子脸红.jpg] 11l 现实中的性格和游戏中可能完全不一样,你和他在游戏中合得来,在现实中可不定[邓摇.gif] 12l 楼主别想了,茫茫人海,那找到的,洗洗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呢[挖鼻.jpg] 13l lz网游文看多了吧,地球可和其他游戏不一样╮(╯▽╰)╭ 14l 谁说现实和地球上性格不一样的,大脑构造在那,性格多多少少都差不多,前两天不是还有人闲的蛋疼专门研究这个【标题:论人的性格是由先天形成还是后天形成】[网页链接] 15l 楼主的傻气已经溢出屏幕了…… 16l 本来想说卤煮是不是傻,但看了14l的文章,我又不确定了== 17l 在虚拟世界寻找真实感的人脑子一定有问题 18l 14l的文章……感觉不仅是科学问题,已经上升到哲学高度了_(:3ゝ∠)_ 19l 楼上全是sb,人家追求真爱,你们一个个冷嘲热讽是什么意思 20l ls才是sb[熊猫呵呵表情.jpg] 21l楼主 为什么吵起来了== 22l 我觉得19l说得对啊,楼主不过想面个基而已,说不定正好对方也单身呢,男未婚女未嫁,指不定就成了,多好呀,何必嘲讽楼主? 23l 回复22l:因为单身狗不相信真爱(说着举起了火把 ……………… 145l 这楼已经完成变成了网恋支持派和反对派的战场,我还是顶锅盖跑吧! ……………… 327l 谁在欺负我老婆! 328l 卧槽,楼上∑(っ°Д°;)っ 329l 钟复平真人? 330l 回复329l:是:) 331l楼主 ∑(っ°Д°;)っ ……………… 1765l楼主 谢谢大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兔子脸红.jpg] 1766l 竟然真的在一起了,我踏马又相信爱情了== 1767l +1 1768l ls+2 1769l 加地球在线数 ……………… 2389l 谁特么又把坟贴顶上来了,对此,我只想说,楼主我想要你的兔子表情包! 第七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梁秋宴和沈风佩越来越熟,梁秋宴的成绩也渐渐有了起色。 他现在一有空就往沈风佩那跑,林骁华一脸哀怨地痛斥他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梁秋宴回他:“毕竟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你说是吧,娘?” 林骁华怒喷一串滚滚滚。 这天,梁秋宴像往常一样在站台上等开往学校的公交车,大早上的,站台人不多。 四月的早晨也算得上是春寒料峭,但站在梁秋宴隔壁的妹子却穿着薄薄的衬衣和高腰短裙,梁秋宴不禁多看两眼,心想这妹子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他光是看着都冷。 那妹子却突然转过头来,直勾勾地对上他的眼睛:“你能看到我?” 妹子看起来和梁秋宴差不多的年纪,扎着高马尾,露出额头,鹅蛋脸上一双剪水秋瞳,但皮肤是不自然的苍白,衬得红唇似血,透着一股子诡异的美感。 梁秋宴被妹子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听到妹子的话,他第一反应不是我靠!有鬼!而是我靠!这么大了还犯中二病! 他刚打算和妹子说别拿中二病不当病,有病趁早治疗,就见妹子往后面看了一眼,皱了皱眉,低声说了句:“糟了。” 然后拔腿就跑,她一动,后面路边来往的人群中立马冲出一个人追在她后面,两人跑的飞快,没一会儿就双双不见了踪影。 在后面的人追出来时,因为实在是太反常了,所以梁秋宴一直盯着他看,从而注意到那人的属性板不对劲,他比平常人多了一个附加属性,不过他跑的太快了,梁秋宴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附加属性是什么就跑没影了。 梁秋宴一直到下线还惦记着这个事儿,他去游戏论坛上转了一圈,恰好看到今日的热帖。 【咩哈哈老子终于抽中隐藏种族!颤抖吧,你们这些鱼唇的凡人!】 0l楼主 我可是抽中了超稀有的种族[金馆长笑.gif] 1l 没锤你说个杰宝[挖鼻] 2l楼主 楼上你就嫉妒吧,我可是成了精灵的男人,百万分之一的几率! 3l 妖精一族发来贺电! 4l 又疯了一个…… 5l 这个...很好么? 6l楼主 回复5l:精灵!超稀有的! 7l 看到楼主的样子,我对精灵充满了绝望,说好的冷艳高贵,不食人间烟火呢== 8l 隐藏种族是什么?地球小白第一次听说 9l 回复8l:就是人类之外的其他种族,在创建角色时有一定的几率抽中隐藏种族,不过几率一般都很小,我记得除了神族外,精灵貌似是几率最小的了。 10l楼主 回复9l:不是貌似,是就是!神族其实根本不存在吧,根本没有听说过谁抽中了神族! 11l 7l握爪啊,幻想破灭了,看到地球对精灵的宣传都以为他们美美的嘤嘤嘤 12l 精灵有什么好的,哪有我们魔族时髦值高[嫌弃脸.jpg] 13l 进来围观,好奇抽中隐藏种族是什么体验? 14l 时髦值低的狼人就看看不说话,总被人误会成哈士奇,心塞塞的 15l楼主 回复11l:我哪不美了! 回复12l:滚蛋!就魔族那上艹天、下艹地、中间艹空气,随时随地发情的种族竟然敢跟精灵比![呵呵] 16l 矮玛,这帖有趣,蹲了! 17l 一直觉得魔族是个神奇的种族,感觉他们对所有动物都下得去手,口味不是一般的重…… 18l 楼上的狼人别走,我也总被人误会成萨摩耶,我*是白狐啊靠!萨摩耶逼格一下子就下去了啊!狐狸和狗都分不清吗!愚蠢的人类!-_-# 19l 一直觉得精灵的发际线捉急,瑟爹和小叶子我对不起你们(跪! 20l 作为一个上次出生在天/朝,这次成了吸血鬼的人哭死好吗!吸血鬼除了血味外他喵的没味觉啊!寿命还齐长无比!好想念小笼包和火锅啊[大哭] 21l 楼上我懂你!这世我修仙,辟谷后就不用吃东西,但是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啊! 22l 龙族就静静地看着你们装逼不说话 23l 回复15l:魔族再怎么样也比精灵强,精灵除了脸还有其他能力吗?我们魔族至少有路西法大人!你们精灵族不就是一个十八线的小妖精吗!瞧把你给乐的[小s翻白眼.jpg] 24l 霍格沃茨分数线高不?今年打算招多少人?一个刚抽中魔法属性的人前来问问。 25l 回复23l:路西法算魔族吗?我一直觉得他属于堕天使…… 26l 在帖子发现龙族,22l你是东方龙还是西方龙,一直好奇东方龙是怎么飞的?不符合物理学原理啊! 27l 25l的问题让我深深思索了起来…… 28l 回复24l:这里是八卦区,你可以去隔壁的技术交流区问问 回复26l:?你在一堆不是人的帖子里谈物理?! 29l 比起抽中隐藏种族,我觉得抽中隐藏属性更帅诶(*/w╲*) 30l楼主 回复23l:十八线?拜托,以精灵为主角的电影都拍了好多部了!以魔族为主角的有几部?还不都是反派,做人有点自觉好啵[金馆长笑.gif] 31l 29l,我就是抽中了隐藏属性的人。。。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32l 好奇ls抽中了啥属性? 33l 前面的修仙者和魔法师不就是抽中了隐藏属性的人吗?隐藏属性抽的好不比隐藏种族差的…… 34l 抽中了隐藏属性的人是不是就是超能力啊,好棒!我喜欢这个!去id自杀,试试能不能抽中! 35l 回复32l:磁属性的,具体能力是随身自带wifi 36l 我靠!楼上的能力碉堡了!Σ(°△°) 37l 花擦!花式跪求自带wifi的能力! 38l 妈了个鸡!35l就这样你还说你的能力没什么卵用!靠!不要给我啊! 39l 我还没说完,我的能力是随身自带wifi,但是wifi有密码,我至今还没猜出密码…… 40l ………… 41l ………… 42l ………… 43l 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的能力,一不小心笑了出来 44l ………… 45l 笑出来的人什么心态,如果你光有wifi,却没有密码,换你你笑的出来吗?! …………………… 324l 这楼竟然变成了炫耀隐藏种族和隐藏属性的了么,没有隐藏属性的苦逼人类伤不起_(:3ゝ∠)_ ……………………………………………… 梁秋宴估摸着他下线前看到的两个人就是这种情况,男的应该是抽中了隐藏属性,女的他光注意她穿的嫌冷,没注意她的属性办理,但依据她的反应,梁秋宴估计她多半是抽中了隐藏种族,只是不知道是哪个种族的。 隐藏属性和隐藏种族是地球游戏开发者为了增加游戏的可玩性和丰富度而设置的彩蛋。 所有玩家有一定的几率激发隐藏属性,据某些不愿透露姓名的人的统计,这个几率大概在百分之0.2,也就是说一千个人里面大约有两个人会获得隐藏属性。 隐藏属性因人而异,有强有弱,各不相同,有的人可能穷其一生也不会发现他觉醒了隐藏属性,而有的人隐藏属性力量过强,无法隐藏,这样的人在游戏中被称为异能者,像修仙者、魔法师还有巫师、通灵者等等等等其实都是抽中了隐藏属性的人。 不过,虽然大家在帖子讨论的热火朝天,但是在地球上绝大部分还是不知道异能者以及隐藏种族存在的,他们只会这是神话故事或者是都市传说,不会把它当真的。同时,知道内情的政府也会用类似舆论引导群众,以免造成恐慌,只有脱离游戏之外,这种机密信息才会被大家在论坛里肆意讨论。 如果有可能的话,梁秋宴倒是想接触一下相关人员,对于一个收集狂来说,在游戏中不能接触到隐藏属性和隐藏种族还是挺遗憾的。 还有一些更幸运的人,抽中了隐藏种族的他们自打在地球上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和他人不同,他们可能是山海经里的妖怪,可能是神话传说中的神鬼,也可能是各类影视作品中常见的狼人啊,吸血鬼之类的。他们当中,有一类比较特殊,那就是幽灵,也就是俗称的阿飘。 阿飘不是在出生时成为隐藏种族的,而是人类在死后才转变成的,至于什么样的人死后能转变为阿飘,官方给出的回复是随机抽取,比谁脸白。 脸太黑以至于第一次进入游戏就遇到bug的梁秋宴忧伤地想,看样子他是成不了阿飘了,不知道沈风佩有没有机会? 第八章 离高考还有三十天,离别在即,抱着小心思的同学们开始蠢蠢欲动,某些人按耐不住萌动的春心,打算借着春风浪最后一发。 告白的告白,塞情书的塞情书,冲动也好,真心也罢,这是一场狂欢,也是一场盛宴,每个人都在大肆挥霍着青葱岁月最后的天真烂漫,在同学录上留下一笔笔纯真的话语。等到多年之后的某日,无意中翻出厚厚的同学录,看到过去傻逼兮兮的同学和傻逼兮兮的自己,多半会笑出眼泪,来句想当年,我高考之前………… 这是时光给广大高考学子独特的馈赠,时光酿的越久,回忆也就越甜。 以后的回忆甜不甜梁秋宴不知道,但他现在反正是一点也尝不出甜味来,反而觉得心里发苦。 一个长得挺清秀的女生在跟沈风佩告白。 “你还挺有艳福的嘛。”等到女生被拒绝离开后,梁秋宴调侃他,话虽然这么说,但梁秋宴实在是难以想象沈风佩会喜欢上人类的样子,总觉得那已经是属于玄幻范围内了。 “要毕业了,大家都各种告白啊,林骁华已经收到了不低于两只手的表白,也是,这时候再不表白就来不及了。”梁秋宴感叹不愧是青春无敌。 “那你呢?”沈风佩问。 提起这个梁秋宴就郁闷:“没人,一个都没有。” 游戏中是单身狗就算了,在现实中他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他就这么没有桃花缘? 梁秋宴不知道的是,他有事没事往一中跑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他的学校,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以为他在追一中著名学神沈风佩,都把他当做基佬,试问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谁会对他有特别想法? 离高考还有三十天不到,学校让学生自主安排复习,有一部分学生选择了在家复习,梁秋宴就在此列,不过他不是在自己家复习,而是在跟沈风佩商量后直接搬到了沈风佩家里,房租费则是梁秋宴负责一日三餐。 白天的时候还好,梁秋宴按照自己的计划复习,遇到不会的问题了去请教沈风佩,两人共处一室,却不会觉得尴尬别扭,但到了洗澡的时候就尴尬了。 沈风佩喜欢在洗完澡后只穿一条内裤出来,这其实也不能怪他,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家里没有其他人,时间一久,就养成了洗完澡后真空晃荡的习惯。 其实大家都是男生,互相看看*也没什么,据说关系好的男生还会发扬有爱精神,互帮互助,但梁秋宴怎么看沈风佩的半*怎么觉得别扭。 倒不是因为沈风佩的身材不好,相反恰恰是太好了,撇开上次摸过的腹肌不谈,沈风佩手脚修长,宽肩窄腰,肩头又带着点发育期特有的单薄,腰线流畅,背后的蝴蝶骨振翅欲飞,一身肌肤莹白似玉。 沈风佩随意拨弄了下额前的湿发,拿起洗澡前提前凉下的温水喝下,凤眼半闭,喉结上下滚动,整个人透着一股青涩的性感。 真闷骚…… 梁秋宴赶紧从沈风佩的内裤边上移开视线,小声嘀咕。 他以为以沈风佩的性格会穿保守的平角内裤,没想到他穿的会是黑色三角裤,还是紧身的那种。 梁秋宴默默在沈风佩身上除了高冷外又贴了个闷骚的标签。 沈风佩手上挂着的一串翡翠玉珠吸引了梁秋宴的注意,翡翠的属性后面跟着一串的注释,梁秋宴照着念出来:“冰种飘蓝花翡翠。” 沈风佩拿水杯的手一顿,“你还懂这个?” 沈风佩这一声猛的点醒了梁秋宴,他能看出一件事物的属性,可以去鉴宝啊,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可以这么使用bug? 梁秋宴咳了声,假意端起架子,沉声对沈风佩说:“不瞒你说,我其实是个鉴宝高人,上至古玩珠宝,下至翡翠玉石,我通通都鉴得,从无差错,人送外号火眼何。” 明知道是鬼扯,沈风佩竟然还一本正经地和他搭话:“既然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沦落到这个地步?” 梁秋宴叹气:“唉,这不是叫花子打铃,穷的叮当响嘛,买不起不起眼的宝贝,也就没法转手高价卖出,赚上那么一笔。” 说来也丢人,梁秋宴这个早八百年不知道考试是何物的人竟然随着高考的临近,日渐紧张起来,他表现的太过明显,连沈风佩也有所察觉。 他问梁秋宴为什么紧张,在他心里,梁秋宴属于那种什么事都不会让他挂在心上,今朝有酒今朝醉,有什么废话明天说的人,活的十分自我洒脱,一点都不像会为考试紧张的人。 他得到的回答也很简单,梁秋宴说,他担心他不能和他上同一所大学,a大附近没有其他大学,离的最近的也至少也要三个小时的车程,如果他没能考上a大,他们俩就不能经常见面了。 原来是为了他。 沈风佩一想起这个理由,就会觉得内心里燃起了一团火,烧的他心脏发热,面上发软,一如现在这样。 他对梁秋宴说:“既然这样,不如我出钱,你来挑,赚了我们五五分成,怎样?” “……啊?” “你需要放松。”过度紧张对身体不好,当然,后一句关心的话闷骚的沈风佩是不会说出口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亏得梁秋宴和沈风佩相处久了才能理解:“马上就要高考了,现在做这个真的不耽误事?” 沈风佩又重复一遍:“你需要放松,绷的太紧不利于学习。” “好吧。”梁秋宴妥协:“听你安排。” 沈风佩是个有行动力的,说做就做,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梁秋宴去了古玩一条街。梁秋宴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琳琅满目的古董玩器让他目不暇接。 古玩市场真货多,假货更多。买卖当场,钱货两清,一旦离柜,盈亏自理,即使买了假货赔了个倾家荡产,也只能怨自己眼神不好,不够毒辣。尽管这样,还是有大批的人前赴后继地来此处淘古物赌玉石,毕竟一夜暴富的诱惑太大,只要瞎猫撞上死耗子撞上那么一件,下辈子就不愁吃喝了,更何况来的人都认为自己眼光老道,是投机的一把好手。 梁秋宴可没那么多心思,他就是好奇他的bug能被利用到何种程度。本着花的不是他的钱他可不能让沈风佩亏了的原则,梁秋宴利用bug淘了几个古董小件。 这几件都是被卖家小贩用来充数的,就算如此,当他表现出要买的*时,老板们还是舌灿莲花,硬是引经据典,扯了一通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把这几件吹到天上去,硬生生把价格翻了一番,最后要不是他冷下脸表示爱卖卖不卖咱们就走,老板才装作一副亏了本的表情把东西卖给他。 梁秋宴估计老板在把东西卖给他时肯定认为他是个傻逼,恰好他也这么想老板的,要是老板知道这些东西的价格是他卖出去的几十倍,会不会哭晕在厕所。 梁秋宴买的东西中,有一样很特殊,其他东西梁秋宴一眼就能看出属性,唯独这样东西,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瞪出花儿来了,也没看见它的属性。 那是一枚小挂坠,不到一个指节长,形状一言难尽,挺不规则的,但边角圆润,看着还算舒服。挂坠晶白剔透,入手细腻温润,像个形状不符合规律的水珠。梁秋宴把它对着太阳,隐约能看到里面有着碎钻般的银色星光围绕一颗紫色核心在游离,但一旦不对准太阳,拿在手里,里面的星光和紫核又立马消失不见,恢复透明。 梁秋宴想了一会儿,把这个挂坠归为游戏bug之一,毕竟游戏场景和物品那么多,出现一两个小意外还是可以理解的。 他把这个挂坠递给了沈风佩:“送你的礼物。” 沈风佩接过挂坠,用手摩挲了一下说:“这算不算羊毛出在羊身上?” 梁秋宴正色道:“礼轻情意重,重要的不是礼物而是情怀,这坠子夏天能驱蚊,冬天能取暖,平时还可以辟邪防身,一物多用,很划算的,快带上。” 沈风佩眼里露出点笑意,将挂坠递回给他,转过身:“帮我。” 梁秋宴解开挂坠链,帮沈风佩带上,沈风佩微长的发尾扫过他的掌心,带起一股痒意,那痒不止痒在手上,还痒在心里。 他无端想起昨天默到的诗句。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卧槽……他这是,动心了? ———————————————————————— 【我是上次楼里那个超能力是随身自带wifi的人,我遇到了一个超能力是百分百破解wifi密码的人】 0l楼主 然后我们相爱了 ………… 111l 大半夜的又来虐狗[手黄再] 112l 手中莫名多了火把! ↓↓↓↓↓↓↓↓↓↓ 柴柴柴柴柴柴柴柴柴柴 柴柴楼主柴柴基友柴柴 柴柴油油油油油油柴柴 焱焱焱焱焱焱焱焱焱焱 第九章 托沈风佩的福,梁秋宴出去转了一圈后,紧张的心情确实缓和不少。 高考前一天晚上快要睡觉时,梁秋宴抱着枕头和毛毯来敲沈风佩的房门。 “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我想沾沾你身上的学神光环。” 沈风佩穿着睡衣看着门外的梁秋宴,他生性冷淡,不爱与人来往,这房子从他搬进来,除了他外,就没进过几个人,更别说睡在他床上了。 梁秋宴见沈风佩不吭声,怀疑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出格了,一般人多多少少都会介意和别人一起睡的,何况他和沈风佩的关系卡在一个微妙的位置上,说不熟吧,两人同吃同住,说熟吧,两人认识算不上久,也就这么同吃同住过这么段时间。 梁秋宴捏了捏手中的枕头:“开个玩笑别当真,你的学神光环太强,抱一下就足够沾上喜气,来,抱一个。” 沈风佩的目光在梁秋宴抱着的枕头和毛毯上转了一圈,转身进了卧室,没关门:“进来吧。” 尽管一起睡的提议是梁秋宴主动提出来的,但沈风佩真同意后他有点方,他也好久没和别人一起睡了,上一次和别人躺一张床上还是好几年前在研究所里加班的时候。 沈风佩的床是普通的一米八的宽的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梁秋宴把带来的枕头和毛毯往边上铺好,忐忑不安地躺到床上,尽量不占到沈风佩的位置。 他刚躺好,室里灯一暗,接着一阵窸窸窣窣声在,身边的床铺凹陷下去,沈风佩也躺下了。 两人离的很近,近到梁秋宴能听到沈风佩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他适应了房间里的暗度,渐渐能看清东西的大体轮廓。 有好感的人躺在他身边,梁秋宴脑袋里各种念头纷踏而至,怎么也睡不着,他鬼使神差地一转头,恰好对上沈风佩黑井般的眼睛。 他想看沈风佩,结果对方也在看他。 他连忙移开视线,尴尬地咳了一声:“你也睡不着?” 沈风佩嗯了一声,嗯完后就没了反应,又过了许久,久到梁秋宴睡意上涌,开始犯迷糊时,沈风佩突然开口叫了他的名字。 “何君。” 梁秋宴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嗯?” “你父母对你好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梁秋宴摸不清沈风佩的想法,迟疑着开口:“挺好的,怎么了?” “没什么。” 这句说完,沈风佩又不说话了。 被撩拨醒的梁秋宴:“…………” 此时毫无睡意的他干脆起了夜聊的心思:“那你呢?你父母对你好吗?” 沈风佩不吭声,梁秋宴心想坏了,戳到他的痛脚了,正想着怎么转移话题更自然一点,就听到沈风佩说:“不好。” 他说,“他们对我不好。” 也许是气氛正好,又也许是有些话憋久了难受,沈风佩难得的和他透露点心里话,说了他家里的一些情况。 梁秋宴一开始就从全a属性推测出沈风佩家里非富即贵,加上沈风佩在高中时就搬出来一个人住,这怎么看背后都有着一出家庭伦理狗血戏码。 沈风佩的父母属于家族联姻,两人结婚也只会为了生个合法继承人,生下他后就各玩各的,互不干扰,对他是毫不关心,完全没有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 梁秋宴一听,怪不得沈风佩长成这种性格,原来是从小缺爱闹的,感叹之余有点心疼,爹不疼娘不爱是挺悲催的,沈风佩没歪成心理变态已经对得起社会了。 他想象了一下沈风佩小时候的样子,板着一张包子脸,装作大人模样,问保姆:爸爸还不回来吗?得到否定回答后,想哭但又因为当着别人的面所以得憋着泪,只能晚上躲在被窝里一个人偷偷抹眼泪,就既想笑又心酸。 他隔着一层毛毯和一层被给了沈风佩一个拥抱:“哭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沈风佩回答说:“你是不是忘了你明天高考?” “…………靠!”他确实忘了。 夜聊的后果就是睡眠不足,幸好考场上精神高度兴奋硬生生盖过了睡意,不然梁秋宴怀疑他能睡完整场考试。 上午考试结束,考生一窝蜂涌向考场出口,考场外站满了焦急等候的家长们,沈风佩也混在其中,与周围的画风格格不入。梁秋宴一出考场门就眼尖地认出他了,他小跑到他身边,把他往树荫底下扯:“你傻呀,干嘛站在太阳底下等?” 六月的太阳已经初露毒辣,人站在阳光下没一会儿就汗流浃背,热的不行,但有树荫的地方家长却不是很多,阴凉处离门口有些远,不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孩子,家长们情愿多晒一会儿,也要在第一时间确保孩子能看到他们,沈风佩也是这个想法,他想第一眼就能看到梁秋宴。 他拿出湿纸巾递给梁秋宴,梁秋宴一摸自己脑门全是汗,也就道了声谢接过纸巾。 “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三个字沈风佩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他就杵在那不吭声,梁秋宴一看,得,闷骚的心思你别猜。 两人正聊着,何母找了过来:“我还以为你没出来,原来在这猫着。” “阿姨好。”沈风佩打招呼。 何母说:“你就是何君老和我提的沈风佩吧?何君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不麻烦。” 何母笑的欢:“长得真帅,比何君帅多了。” 梁秋宴不满:“有这么埋汰家里人的吗?” 何母说:“天天对着你那张脸,就算再帅也看腻了,哪有小沈来的新鲜呐,人家可是正宗小鲜肉。” 梁秋宴满头黑线,他这个地球母亲洋气十足,追星追的相当愉悦,最喜欢的是一个叫景越的大明星,整天刷微博舔人家的屏。 “哈喇子要掉出来了,快收收。”梁秋宴说。 何母轻拍了下梁秋宴的脑袋,又转头笑呵呵地对沈风佩说:“中午阿姨请你吃饭,谢谢你这段时间这么帮何君。” 吃完饭,两人溜达着消食,沈风佩看着走在他们前面的何父何母突然说:“你爸妈挺好的。” 结婚这么多年了,还一副热恋小情侣的样子,刚才在饭桌上差点闪瞎他们俩单身狗的狗眼,梁秋宴说:“羡慕啊?嫁进来,包你天天享受情侣杀必死瞎眼服务,还是特等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怎么样,嫁不嫁?” “嫁。”沈风佩毫不犹豫地回答,还没等梁秋宴的心跳出嗓子眼,又加了一句:“只要你的智商能配的上你的长相就行。” “……滚!” 考试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考试中途梁秋宴不止一次地想如果这时候到下线时间,他就能在下线后搞到□□,a大就是妥妥的了,可惜下线这种事总是在你想的时候不来,不想的时候扎堆来,他一考完脚刚迈出考场下线的对话框就弹出来了。 “…………靠!” 当晚,游戏论坛炸了,一刷新全都是关于高考的帖子。 【今年又是葛军出卷,要死要死要死!】 【把作文题目错看成性与爱的就我一个人吗?】 【是的楼上,就你一个人】 【跟班级的学霸对答案没一个一样的,一个字!爽!】 【a大和Ω大我到底去哪个呢?纠结~】 【有没有一起复读的,走起】 【终于考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万万没想到,现实中的我凭写作赚了颗小卫星,在地球上,我tm竟然被阅读理解虐成狗】 【葛军你大爷!】 【装逼自重,小心变成β】 【没有高考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记我的第十一次高考】 【这次考试感觉很不好,估计拿不到满分了】 【物理第九题是选c吧?是选c吧?是选c吧?是选c吧?】 【噢~二本,你比一本多一本~】 由于s星球早就统一,s星球人用的都是同一种语言,无交流沟通障碍,他们的考试不考外语,只考宇宙通用语,于是在论坛上出现了这样一幕。 美国人民发来贺电! 英国人民发来贺电! 法国人民发来贺电! 俄罗斯人民发来贺电! 加拿大人民发来贺电! 澳洲人民发来贺电! 荷兰人民发来贺电! 意大利人民发来贺电! 瑞典人民发来贺电! ………… 吉尔吉斯坦人民发来贺电! 巴布亚新几内亚人民发来贺电! 巴布亚新几内亚人民发来贺电! 圣文森特及格瑞纳丁人民发来贺电! 圣多美和普林西比民主共和国人民发来贺电! 共台甫马哈那坤森他哇劳狄希阿由他亚马哈底陆浦欧叻辣塔尼布黎隆乌冬帕查尼卫马哈洒坦人民发来贺电! 第十章 高考结束,考生们犹如一群脱缰的野狗一样浪得飞起。 林骁华找梁秋宴一起出去玩,他们早就约好高考结束后一起出去旅游,林骁华同时还约了几个同学,梁秋宴也就邀请了沈风佩一同前往。 他们提前在酒店订了房间,本来说好抽签决定谁和谁住,但沈风佩的性子高冷,气场又足,同行的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怕他,直接把梁秋宴和他塞在了同一个房间。 梁秋宴看出其他人隐约透露出不欢迎沈风佩的意思,也就尽量和沈风佩单独行动,不去打扰其他人的兴致,好好的同窗旅行硬生生被他们两个人过成了好基友的两人世界。 这天,在酒店餐厅吃完饭,梁秋宴回房间时,看到前面有个戴墨镜戴口罩还戴着鸭舌帽一看就知道猫腻的人正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梁秋宴也就不禁多看了两眼。 这一眼,看的梁秋宴双眼发光,奸笑不止,那个人脑袋边上晃着两个大字——景越。 景越可是何母最喜欢的明星,整天挂在嘴边念叨,比亲儿子还亲儿子。 梁秋宴想,要是他能搞到景越的签名,何母还不得高兴死。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虽然不用细想就知道景大明星夜探酒店的背后肯定有更深的八卦,但梁秋宴现在只想跟他要签名。 梁秋宴拉着沈风佩和他一起去,一个人去要签名太羞耻了。他不是景越的粉丝,但他还是装作很惊讶很兴奋地往景越面前一戳:“景越,我喜欢你好久了,给我签个名吧!” 据说这样一般明星都不会拒绝签名。 对方的声音闷在口罩里,有些含糊听不清楚:“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梁秋宴在心中冷笑,整了容的换了名的办了假身份的在他自带的bug的面前,无可遁形,别说景越现在只是戴了墨镜带了口罩带了鸭舌帽,就算他整成了一张淘宝爆款的网红脸,他也能认出来。 他说:“不可能,我是你的死忠粉,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不可能认错。” 景越:“…………” 景越无奈地摘掉口罩,压低嗓子对梁秋宴说:“给你签给你签,你声音别那么大,小点声。” 他今天有正事,要是梁秋宴吼一嗓子引起其他人注意被人围观,那他就别想干事了。 景越掏出随身带着的笔问:“签哪?” 梁秋宴是临时起意,身上没带签名纸,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t恤,当初买的限量版,舍不得,只好摸出一包手纸,扯出一张,对景越说:“签这吧。” 景越当明星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自称是自己死忠粉却让自己在手纸上签名的,这太有损尊严了,他试图挣扎:“签衣服上不行吗?” 梁秋宴又低头看了一眼t恤,还是舍不得,他问:“裤子行吗?” 三人一起看向梁秋宴的大裤衩,景越面无表情地说:“如果是签在屁股那块我就签。” 梁秋宴捂住屁股:“没想到你竟然是那种人!” 景越委屈:“我靠!明明是你先提到裤子的!” 沈风佩默默伸过来一只手,对景越说:“签在袖子上。” 沈风佩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干净俊秀,简直就是每个女生学生时期的梦中男神。 不行!怎么能因为这种事就玷污沈风佩的白衬衫! 梁秋宴拒绝道:“还是签在手纸上吧。” 景越闻言迅速扯过沈风佩的胳膊,刷刷刷在他袖口上签下自己龙飞凤舞的大名,收回笔:“名我给你签了,别把遇到我的事和别人说。” 梁秋宴拉过沈风佩的袖口,景越的签名签的很大,看样子这件白衬衫以后没法穿了,事已至此,争蛮无益,他无奈地比了ok的手势:“谢谢了,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景越满意地重新带上口罩,和他们别过,谁都没有注意到拐角有另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悄悄按下了快门。 沈风佩回房后将白衬衫脱了递给梁秋宴:“你要的签名。” 梁秋宴接过衬衫,歉意地说:“抱歉啊,浪费你一件衬衫,我下次买一件还给你。” 沈风佩摇摇头:“不用,一件衬衫而已,就当你请我出来的谢礼。” 梁秋宴也不做推辞,乐滋滋地把衬衫收好,打算给何母一个惊喜,她最喜欢的明星在她最喜欢的儿子同学的衣服上签了字,这对她来说,一定是个大惊喜。 风景很美好,旅行很愉快,还收获了意外之喜,梁秋宴觉得这次出门棒呆了,当然这是他没有刷旧浪之前的想法。 他旧浪首页被一条八卦新闻刷了屏,相关话题还上了热门头条。 #景小天王恋情曝光,地下情人竟是同性# 卧槽! 梁秋宴一惊,手一抖,点了进去。 前面大约描述了景越半夜入住酒店,其实是去私会情人,一直到这都是普通的八卦新闻,而下面配的张图让梁秋宴的脑袋嗡一下炸了。 那是一张景越和沈风佩的合照图。 拍照的人很有心机,明显挑了个刁钻的角度,拍了张借位图。图上景越带着鸭舌帽和墨镜,正低着头,握着沈风佩的手腕,沈风佩则侧对着镜头,恰好挡住了景越另一只在签名的手,只露出被景越握着手腕的一边,而本来在旁边站着的梁秋宴直接被p掉了。 原本很正常的明星给粉丝签名的场景被借位一照,无端了多了点暧昧的感觉,加上前面的文字误导,就好像景越深情款款地握住沈风佩的手在互诉衷肠,仿佛两人真的有一腿。 梁秋宴惊呆了,新闻底下的评论里景越粉丝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嘤嘤嘤,好男人果然都去搞基了!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男神不可能是基佬! :男神,你忘了大明湖畔的xxx了吗?(某合作过的女明星) 或者是这样。 :谣言转发过五百,可以告你了! :你这是造谣你造吗? :造谣者全家爆炸,病房k歌,灵堂酒会,丧宴烤尸,送葬摇滚,灵车漂移,坟头蹦迪,骨灰拌饭,祖坟歌会,宗庙拍片,尸块养猪,脑浆浇花,灵堂派对,葬礼庆典,骨髓煮汤,寿衣走秀,棺木开花,棺板冲浪! 当然,还有这样的。 :照片里另一个是谁!好帅! :小越越,对不起,我要爬墙了,你男盆友实在是太帅了_(:3」∠)_ :三十六度托马斯全旋接猛虎落地式跪求照片里另一个人的资料信息! 景越是这两年突然蹿红的明星,他先是在一部剧里打了个酱油露了个脸惊艳全场,随后就凭一部偶像剧一炮而红,蹿红速度堪比坐了火箭,粉丝数蹭蹭蹭地往上涨。不过他本人只接剧,不接各类访谈和综艺节目,粉丝们很少能在剧以外的地方舔到他的颜,也就很少有爆料,偶尔有一两个小新闻也激不起什么水花,都不痛不痒地翻过去了。 但这一次不同,景越隔了八百年好不容易传个绯闻,而且还是同性绯闻,各路粉丝和八卦党像打了鸡血一样纷纷下海开扒照片上的另一位主角,景越传说中的男朋友——沈风佩。 沈风佩是个三高,高身高高颜值高智商,本身在高中就小有名气,很快就有校友出来爆料,爆出了沈风佩的个人信息,又爆出他是个保送了a大的学神,还顺手po了几张他的照片。 众人一看,长得帅,头脑又好,卧槽简直苏的合不拢腿! 这下连路人也加入八卦大军,转发舔屏忙个不停。 接着又扒出沈风佩的家世背景,是个有钱的富二代,众人目瞪口呆地表示这人设已经苏破天际,男神男神,你缺不缺宠物,上过大学读过博的那种。 沈风佩在网上是着着实实火了一把。 梁秋宴万万没想到,他只是要了个签名就能惹出这么多麻烦事,而他这个签名事件的真始作俑者却从一开始就被p掉了,压根没出现在照片里。 在网上闹的满城风雨时,沈风正佩毫不知情地该吃吃,该喝喝,完全不知道他已经在网上被人扒的就剩底裤了,连他喜欢吃什么都被扒出来了。 梁秋宴却忧心忡忡,他想幸好沈风佩不玩微博,不过说还是不说,这是一个问题,他要怎么和沈风佩解释这个事? 难道要他说:“呃……那个……就是……嗯……你和那个谁被人拍了照片放到网上,但是照片角度拍的有点小小的问题,你被人误会和他是一对,但因为那个谁太有名了,所以被误认成他男友的你被人扒皮了,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怪,就会怪……他吧,他不有名的话,也就没那么多事了,一切都是那个谁的错!” 梁秋宴默默捂脸,这个锅甩的也太明显了。最终他决定还是不说,反正粉丝们也只会在网上闹腾。 然而这个时候的梁秋宴还不知道网上已经有细节分析帝根据照片里走廊的装饰和墙面的纹理扒出他们住的是哪一家酒店了。 第十一章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梁秋宴总觉得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在偷瞄他们,电梯里甚至还有人拿出了手机偷拍,他看了眼沈风佩,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估计也察觉到了。 到了大堂,情况就更严重了,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景越男朋友,一群一看就知道不是酒店客人的人立马伸长脖子四处张望,看到沈风佩后就像饿狼看到了骨头纷纷围了上来,其中还夹杂着好几个捧着照相机的狗仔。 阵势之大,直接吓傻了梁秋宴,好在他没懵逼多久,反应过来后就立马拉着状况外的沈风佩撒开脚丫子逃命。 酒店是不敢多呆了,他们立即收拾东西退房走人,留下一堆迷妹和狗仔在酒店大堂里大眼瞪小眼。 沈风佩点着的这把火一直烧到了现实生活中,地球论坛上不止一个人开帖问沈风佩是谁,人设这么吊炸天,是不是给gm塞钱了? 梁秋宴把所有相关的帖子翻了一遍,希望能看到扒出沈风佩在现实中是谁,可惜帖子里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扒出来。 梁秋宴在现实中有个类似于林骁华的好友,两人的父母本来是同一个研究所的,两家走的很近,关系很好,后来好友父母下海经商,赚的盆满钵满,成了有钱人,也就搬离了以前的房子,但两家的关系没有因此变淡,梁秋宴和好友仍旧是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交情。 好友经常带着梁秋宴加入他们的圈子,而那些公子哥也很欢迎梁秋宴加入,在他们看来,接触不同圈子的人十分有趣,有钱人对平民百姓总是有着出乎寻常的好奇心。 这天,梁秋宴发现好友常混的圈子里多了一个没见过的新人,带他过来的老三朝大家介绍一番,眼生的人名为谢瑾,家世牛掰,本人更牛掰,年纪轻轻就一手创立了游阁公司,不过就是不爱说话,让大家不要介意。 梁秋宴听到游阁公司时倒吸一口气,游阁公司在高端科研领域是挺有名一公司,据说也是地球的投资方之一,没想到它的创办人会这么年轻。 而且谢瑾给他的感觉莫名熟悉,尤其是他冷冰冰的侧脸,像极了沈风佩。 一群人聚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地球,聊起了各自在游戏里的遭遇。 老三起了头,说他玩的早,在地球的第一世还是原始社会,他生在了一个大部落里,打仗都骑熊猫,然后就被人砍死挂了,第二世运气不错,成了一个贵族家的小姐,过的挺滋润,结果被一个神神叨叨的人指着鼻子说他是魔女,然后就被烧死了,第三世运气更好,是个皇帝,只是皇帝名为路易十六,总之,没一世有好下场的。 另一个人接口,你还算好的,我第一次是个基佬,我觉得这是小概率事件,然后第二次又是个基佬,我觉得这仍是小概率事件,接着第三次还是基佬,我想事不过三,没想到第四次还是,这一次又是!世界上基佬那么多吗?妈的,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基佬了! 好友听完,差点笑抽过去,抹着眼泪说他倒是没出那么多幺蛾子,他在地球上因为脸好所以日子过的挺好,又因为脸好所以成了明星,粉丝千千万,优越秀的前面两个人咬牙切齿。 其他人也说了他们在地球上的遭遇,有欧洲贵族,也有非洲提督,还有人搞哲学,过着不是逼疯自己就是逼疯其他人的日子。 一圈聊下来,他们问梁秋宴在地球上怎么样? 梁秋宴表示他在地球上仍然是个小人物,现在还没什么两样。 他可不会和这群人说他遇到游戏bug的事,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太过兴奋,到处炫耀,把事情闹大,搞到gm知道,封了他的号或者修复bug,那还玩个毛。 梁秋宴的经历没什么好听的,他们又去问谢瑾,谢瑾从一开始就在一旁看着他们闹腾,现在闹到自己头上仍旧沉着一张脸不吱声。 带他来的老三出来打圆场:“我不是说了他不爱说话嘛,以他的性子肯定不玩地球的,换个话题换个话题。” 梁秋宴偷偷打量谢瑾,高冷这一点和沈风佩也很像。 话到中途,谢瑾出去上厕所,梁秋宴也跟着去,s星球上的卫生间是根据进入卫生间人数的多少来弹出隔间的,不会出现隔间不够用的问题。 梁秋宴不止一次觉得,这个世界的科技树点歪了,研发出空间压缩技术干什么不好却偏偏把它应用在厕所上,估计全宇宙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星球了。 梁秋宴上完厕所出来洗手,温热的水流流过指缝,他一抬头,正好对上镜子里谢瑾的目光。 也许是卫生间的灯光太亮,从头顶泄下来,带着浓重的阴影,照的人五官有些迷糊,梁秋宴恍惚间以为他看到了沈风佩。 谢瑾和沈风佩实在是太像了,不是说他们的外貌,而是他们的气质、举止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谢瑾就像是现实版的沈风佩。梁秋宴有些迷茫,谢瑾会是沈风佩吗? “你在看什么?”谢瑾冷冷的话把梁秋宴从发呆中拽出来,梁秋宴一个激灵,他在想什么?老三说谢瑾不玩游戏的,而且除了他有逆天bug外,谁能把游戏中的性格和现实中玩的一模一样的,谢瑾肯定不是沈风佩。 他说:“抱歉,我有一个朋友和你有点像,我刚才把你认成了他。” 谢瑾皱皱眉,没说话。 晚上聚餐时,梁秋宴很巧地坐到了谢瑾的邻座,桌上有一盘菜他刚吃了一口就尝出了生姜味,和沈风佩呆久了,他现在也能迅速地分辨出菜里有没有放生姜。而谢瑾刚好夹了一筷子这道菜,他就对他说:“别吃,这道菜里有生姜。” 说完,梁秋宴就尴尬了,他又忘了这是谢瑾,不是沈风佩,他讪讪地说:“抱歉,我脑抽了。” 谢瑾奇怪地看他一眼,面不改色地吃掉那筷子菜,丝毫没有厌恶的样子。 梁秋宴可不敢乱说话了,接下来他乖乖地吃菜,尽量不往谢瑾那边瞟。 酒足饭饱散伙后,好友凑在梁秋宴面前挤眉弄眼,问他:“你是不是看上谢瑾了?我看你眼神一直盯着他。” 梁秋宴无奈:“没。” “别不好意思,咱俩谁跟谁呀,有什么嘛不能说的。”好友说:“谢瑾为人太冷,男女不靠,没听说过他喜欢哪家姑娘,也没听说过他喜欢哪家小伙,也不知道他好哪口,要不你去试试?说不定就能拿下他。” 梁秋宴苦笑不得:“我真对他没意思。” 好友不信:“没意思那眼神能跟安了雷达似的全程盯着人看?喜欢就去追,我又不会笑话你,以你火辣的热情去捂化他心中的坚冰吧!” 好友拍了拍梁秋宴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我看好你。” 梁秋宴拍掉咸猪爪,笑骂:“滚你的!” 好友的话到底是在梁秋宴的心上留下了印痕,他对沈风佩有好感,那么他有可能会对和沈风佩翻版的谢瑾有感觉吗? 第十二章 梁秋宴险险擦过a大的录取线,低空飘过,但因为与录取线同分,被调剂到社会科学学习中心,一个听起来完全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专业。而沈风佩因为是保送生,所以直接去了数理基地班,一个听起来知道是干什么的但完全不知道怎么干的专业。不过两人好歹在同一所学校,想见随时能见。 a大是所百年老校,两个人专业还在老校区,老校区的宿舍条件大家都懂的,冬凉夏暖,上下八人铺,还不独浴独卫,到了晚上,那网速简直了,梁秋宴觉得宿舍的破网用久了,连脾气都会变好。 军训一结束,梁秋宴就撺掇沈风佩搬出来租房子。百年老校周围这类租房业务已经发展的十分成熟,他们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房子。 房子就和学校隔条街,两室一厅,自带厨房和卫生间,无线速度挺快,而且租房对象是学生,所以租金也不离谱。 梁秋宴和沈风佩一找到房子就搬了进去,俨然像一对同居中的小情侣。 大一的课除去高数和大物外相对清闲,梁秋宴对社团什么的又没太大兴趣,一有空就往沈风佩那跑,去的次数太多,他已经完全摸清了沈风佩的课表。 星期四的下午沈风佩上的是一门大课,阶梯教室乌泱泱坐了一百来号人,但梁秋宴总能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出沈风佩。 和以往不同,沈风佩旁边坐着个人,梁秋宴习惯性地去看那人的属性栏,然后对着容貌值那栏愣了一下。 s?属性值有s级? 他不禁去看那个人的脸,当真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花容月貌貌可倾城,天生自带柔光滤镜和ps特效,长得也太特么好看了,他一笑,连猩猩都靓了。 梁秋宴是惊叹于地球设定的属性值竟然有s级,可在旁人看来,就是他看那个人看呆了。 萧元饶有兴致地打量来找沈风佩的梁秋宴:“你就是风佩提过的何君?” 风佩?叫的这么亲切? 梁秋宴把目光转向沈风佩:“这位是?” 萧元没等沈风佩开口,直接自我介绍道:“我叫萧元,是风佩的小学同学加初中同学。” 梁秋宴懂了,萧元是沈风佩的竹马。 他一边坐下,一边对萧元说:“你好,我是何君,以前没有见过你哎。” “我高中去读了艺高,没和风佩在一个学校,听说他大学保了a大,我也就报了这边的艺术系。” a大的艺术系全国前三,分数线一向设的很高,但凭萧元的颜值,进军演艺圈,他要不红,天理难容!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非要靠才华。如果这事放在别人身上,梁秋宴一定会觉得感动中国,但搁萧元这,他不仅没感动不起来,反而觉得有些烦躁。 长得好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尤其是萧元这样的,好感度一上来就给你刷满,是个人就讨厌不起来,可梁秋宴不一样,他能透过现象看本质,长得再美又怎样,不过是一堆数据罢了。 一般来说,作为一名合格的收集狂,梁秋宴在遇到从未见过的属性应该欣喜若狂,不应该滋生出各种幽暗的小心思,尤其是数据论的想法更不应该有,不然所有热爱着一次元和二次元的人都得哭晕在厕所,而造他阴暗心理的关键点是萧元刚才话中提到沈风佩时眼神明显看向了沈风佩那边。 世界上有三种东西不能掩饰,咳嗽、贫穷和爱,梁秋宴敢打包票,萧元看向沈风佩的眼神绝不单纯,他多半对沈风佩有意思。 萧元笑道:“没想到风佩还会有其他朋友,我以为他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朋友,真难得,和他相处起来很不容易吧?他十句话里能回应你一句话就不错了,我要不是一进小学就和他一个班,我也受不了他。” 这是在向我宣示他和沈风佩认识的早,更熟一点? 梁秋宴忍不住多想,但萧元的态度很坦荡,语气又很随和,让他又觉得自己想太多。 沈风佩无奈地向萧元抗议:“当着我的面说我的坏话真的好吗?” 梁秋宴还是第一次看到沈风佩露出无奈的表情,无奈中又带点纵容,抗议却没有反驳,擦,这踏马不就是宠溺吗?! “我说的是事实,怎么就是坏话了?你小时候和现在一模一样,表情都不带变的,真该让何君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整天一副散发着怨念的□□脸,没被人打死纯粹是因为隔壁班级看不惯你的,看你长得秀气都把你当成女的,他们不打女生。” 一席话说的沈风佩沉默,梁秋宴口呆。 梁秋宴由这番话得出两个结论。 第一,他吵不过萧元。 第二,萧元确实是在向他宣示他和沈风佩认识的早,更熟一点。 不行,不能就这么任凭萧元欺负沈风佩,梁秋宴这么想着,但吭哧吭哧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觉得和沈风佩相处挺有趣的,话少知分寸。” 没办法,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萧元说的确实是事实,沈风佩确实挺难相处的,为人太冷,跟冰山似的,大多数人看一眼就被冻走了,也只有他为了不可告人的原因,不撞南墙不回头地冲上去捂了,结果揣着怀里捂久了化了点雪水,意外地发现冰山只是一层壳,下面掩着的全都是滚热的内里,典型的外冷内热,也就是俗称的闷骚。但绝大部分人都死在冰壳上,根本没能发现沈风佩是个闷骚。 梁秋宴不知道他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反正萧元笑的挺欢快:“你真有趣,比风佩好玩多了。” 梁秋宴姑且把这句话当做夸奖收下了,他捅捅沈风佩:“走不走?再不走煎饺就没了。” a大老校区东门口有一家小吃店,煎饺一绝,皮脆馅多,味道鲜美,特别受欢迎,脚慢一步就卖完了。 沈风佩点点头,对萧元说:“我先走了。” 萧元的眼神饶有兴致地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然后叫住梁秋宴,问他:“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和我说你的?” 沈风佩皱眉:“我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就被萧元打断:“他和我说,你会是我喜欢的类型,今天一见,果然如此,我挺喜欢你的,不交个朋友吗?” “…………你这么说就不担心你喜欢的人会吃醋?”梁秋宴看了一眼沈风佩后反问。 萧元眨了眨眼:“当然不,我怎么会吃自己的醋。” “…………” 这意思就是他喜欢的人是自己?虽然长成他这样自恋也挺正常。 无奈给了萧元手机号后,萧元朝他们抛了个飞吻:“拜拜,下次见。” 回去的路上,沈风佩对梁秋宴说:“别被他的外表骗了。” “嗯?”梁秋宴表示不解。 “他来者不拒,在感情上是个十足的渣。” “你这样说你朋友的坏话真的好吗?” 沈风佩面无表情:“他也说了我的,扯平了。” “…………”梁秋宴无语,就他们这样还能做朋友也是神奇。他突然想起来他当年是在艺高碰到沈风佩的,不禁问:“你当时去艺高就是去见他?” “什么时候?”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次,当时你还冲我甩脸色来着。” 沈风佩记起来了,他当时确实是去艺高找萧元。 沈风佩和萧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本来相互看不惯对方,萧元嫌弃沈风佩死人脸,沈风佩嫌弃萧元自恋狂,但不知是缘分太足还是孽缘太深,两人从小学一年级一路同班到初三,足足做了九年同学,要不是萧元表示他的脸不去搞艺术实在是艺术界的一大损失后义无反顾地投入了缪斯女神的怀抱,只怕他们还要再做三年同学。 再生再涩的瓜九年也变得烂熟,随着年月的增长,两人的关系日渐缓和,最后竟然成了好友,不得不说,时间的力量真是伟大。 沈风佩是个颜好成绩好家世好的三好学生,浑身透着苏苏的范儿,追他的人不少,但这帮见颜眼开的家伙在见到萧元后,纷纷倒戈,转投了萧元的怀抱。 而萧元来者不拒,不论是男是女,只要能入了他眼的,没一个放过的,同时他又很容易厌烦,最长一任的交往时间是十天,其中三天还是对方躲着他不愿意和他分手。 沈风佩对以往那些见异思迁的人没什么感觉,唯独梁秋宴不同,梁秋宴只要稍微表现出对萧元的一点点在意,他都会产生一种抵触感,他知道抵触来自他的害怕,他的担心以及他对未知的未来的无力阻止。 要是何君和以前那些人一样看上了萧元怎么办? 就像现在,梁秋宴旁敲侧击地和他打听萧元的事,他的心里燃起一团冷焰,不见火星不见烟,但火却是真真切切的,灼人不已。他把痛感压在心底,滴点不漏,脸上仍是冷冷的,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他的性格如此,忍耐是他最早学会的词语。 而梁秋宴也在努力从沈风佩的冷脸中猜测他对萧元的心意,然而这个烦恼没能持续多久,就被另一件更勾人的事给盖过去了。 前一段时间梁秋宴在车站遇到的那个不是人的高马尾妹子,来找他了。 第十三章 妹子仍旧穿着上次那身衣服,薄衬衣加高腰短裙,双眼漆黑,脸色惨白,大热天的乍一看到还挺解暑,梁秋宴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 妹子围着他绕了一圈,见他眼神一直盯在自己身上,了然地点点头:“你果然看得见我。” 上次时间太急,梁秋宴没能认真看,这一次他仔细看了妹子的属性栏,果然看到属性栏最下面多了一栏属性,上面写着【种族:幽灵】 “你是幽灵?”梁秋宴问。 妹子讶然:“这你也看的出来?” 梁秋宴故作高深地点点头:“当然。” “你的眼睛很特殊。”妹子说:“除非我主动现形,不然只有像你这样瞳力特殊的人才能看见。” “哦……”他的游戏bug被妹子误当做是隐藏属性了。 “你想不想最大限度地发挥眼睛的能力?”妹子以一种“骚年,你想要力量吗?”的语气说。 梁秋宴断然拒绝:“no,thanks。” 他又不傻,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而且qb必须死! “…………”妹子愣了一下,又接着说:“那你听说过妖者联盟吗?” 妖者联盟?好中二的称号! 梁秋宴回想了一下论坛里的帖子,都只是零零散散地提到了一些,内容并不多。他摇摇头,妹子也就开始和他安利。 说白了,所谓的妖者联盟就是隐藏种族聚在一起搞出来的一个阵线联盟,联盟结成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对付隐藏种族统一的敌人——抽中隐藏属性的人。抽中隐藏属性的人在地球上被统称为异能者,他们中的大部分为国家办事,依据相关发令条规维护社会治安,管理隐藏种族,负责消灭动荡因素和危险份子。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是人类几千年来亘古不变的法则。 有隐藏属性的人尚被排斥,更别说连人都不是都隐藏种族了。每个时代总会搞出那么几场针对妖精鬼怪的屠杀事件,加上妖者们本身生育力低下,繁衍困难,甚至懒得生娃,他们的生存状况愈发恶劣,到后来干脆搞起了结盟,一只妖的力量小,一个种族的力量小,那么上百个、上千个、上万个种族聚在一起又如何? 妖者联盟一启,加入的小妖灵怪越来越多,隐隐和异能者势均力敌,导致摩擦矛盾进一步加剧。 异能者想让妖者遵守人类社会的法律规章,而妖者表示去你妹的!老子又不是人,凭什么要遵循人类定下的规矩? 两方势力不容水火,都想彻底消灭对方,基本一见面就打,妹子上次急忙忙地逃开就是因为被异能者发现了。加入妖者联盟的妖多多少少都干过违法的事,一旦被异能者抓住,都得蹲几天局子,严重点的,可能就直接进去了。 拳头是第一生产力。 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说话权,妖者联盟和异能者两方都想增强自身的实力。梁秋宴的眼睛很特殊,妹子自然想把他拉拢进妖者联盟。 当然这是妹子对他的说法,至于真实性如何有待考量。 “喂,何君,你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干嘛呢?” 正说着话,梁秋宴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萧元在朝他这边走,他看了一眼妹子在的方向,对萧元说:“没干什么,艺术系不是不到这边上课吗?你怎么来了?” “来交点材料。”萧元晃晃手中的资料。 妹子仗着萧元看不见,走到梁秋宴身边说:“如果你对我说的话感兴趣,就到珠江路上的屈臣氏,对柜台主管说要找一个叫小裴的,到时就会有人领你去见我。” 妹子漆黑的眼珠在热烈的阳光下也不见通透:“我相信你会来。” 梁秋宴没想到妹子能一眼看出他的本性,他本身对妖者联盟非常感兴趣,在游戏里收集齐所有隐藏属性和隐藏种族是他的终极目标,就算妹子不来找他,他也迟早会想尽办法打入他们内部,恰好妹子来邀请他,省了他不少事。 只是他还有一个问题,突然混进来的屈臣氏是什么个情况? “怎么了?”萧元伸手在梁秋宴面前晃了晃,“一直盯着那发愣,那有什么吗?科学研究表明突发性发呆是老年痴呆的前兆,你要注意点。” 梁秋宴被噎了下,心想萧元长这么大没被人打死绝对是因为别人对着他那张脸下不去手。 “我一直在等你给我发消息,说好的交朋友呢?” “交朋友为什么非要发消息?像这样聊聊就好了。” 萧元笑眯眯地说:“这不一样,聊天聊过就没了,发消息可是会存下来,当你想我了,就可以翻出来看看聊以安慰。” 梁秋宴一阵恶寒:“我没事想你干嘛?” 萧元一指自己的脸:“凭我这张脸,见过的还没有能忘得了的。” 梁秋宴哼了声:“那又怎样,郭德纲的脸也让人过目难忘。” “你真这么想?”萧元问。 “对啊,我就这么……”话说一半,梁秋宴噤了声,萧元的脸离他越来越近,近到他的呼吸都能拍在他脸上。 “你干嘛!”梁秋宴想要往后退,却被萧元牢牢扣住肩膀:“看着我的脸,再说一遍,这样还能说出口,我就承认。”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萧元的脸仍旧细腻白皙,犹如上好的无瑕白玉,杀伤力实在太大,梁秋宴最终还是没能抗住,他闭上眼,屈辱地说:“好吧,你赢了,我向你的脸道歉。” 萧元满意地笑了:“这才对,我就说没人能挡住我的美貌,你果然想我。” “等会儿……”梁秋宴抗议:“我只是承认你长得好,什么时候说我想你了?” 萧元松开他的肩膀说:“我说我长得好,所以你想我,而你说我长得不好,所以你不想我,但你现在又承认我长的好,也就等于承认你想我。” “…………” 明明满满都是槽点,但他竟然觉得这个逻辑无懈可击怎么破! 梁秋宴很心塞,但有人比他更心塞。 由于萧元的锅,刚刚他和萧元站的十分之近,看起来像是要交换唾液的前奏。 而这一幕好死不死地被路过的沈风佩看到了,沈风佩心塞极了,就好像把一个好友介绍给另一个朋友,结果一转脸他们把他晾在一边,自个好上了。 他不高兴,他不开心,他失望,他心酸,但他不会表现出来,也不会说,他一向情绪不上脸,内心再惊涛骇浪,外表也仍是一副性冷淡的样子,就如同他上次生病一样,只要他不说,就没能会发现,只除一人外。 梁秋宴察觉出沈风佩不开心,不开心中还隐隐约约夹着些怒火。他和沈风佩认识这么久,见过他开心,也见过他低落,见的最多的是冷漠和淡然,生气还是头一次见,让他不住感叹,原来沈风佩还是会生气的,看样子估计也不是性冷淡,只是他是为了什么在生气? 他想到刚才沈风佩看到他和萧元在一起的场景,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却透着一股妻子看到丈夫出轨的尴尬气氛。 他又想到沈风佩前两天让他不要靠近萧元,脑袋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沈风佩他是不是喜欢萧元? 这样一来,所有的一切就能说通了,他是因为刚才他和萧元走的太近而在生他的气。 梁秋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和沈风佩处的好好的,说不定哪天他就能把沈风佩拿下了,这时候突然□□来一个萧元掺了一脚,这就够操蛋了,结果人家和沈风佩是竹马竹马,两情相悦的一对,他才是突然□□来的那一个,感觉就更操蛋了。但他没法去怪沈风佩或者萧元,这又不是他们的错,同时这也不是他的错,硬要说的话,这只能是世界的错了,谁让他们相遇的时间不对。 要是他们相遇的早,他就能…………哦,忘了,他没有恋童癖,估计对小不点沈风佩也提不起兴趣。总之,他们相遇的不够早,他就能只能对沈风佩说:“祝你们幸福。” 沈风佩说:“嗯?” “祝你和萧元幸福,性取向是个人自己的事,我能理解。” “……”沈风佩神色古怪:“你以为我和萧元是情侣?” “难道不是么?放心,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 沈风佩把“我以为你们才是一对”默默咽了回去,说:“不是,我和他性格不和,不可能在一起的。” 梁秋宴顿时心花怒放,从地狱到天堂也就是对方一句话的事,心情一好,话就多了:“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你都不知道你们站在一起太有homo气场了,上次坐你后排的女生看你们的眼神都不对劲……”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而心情同样很好的沈风佩竟然破天荒和他一问一答,这让梁秋宴的心情就更加高涨了,他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兴奋地恨不得跑出去吼两嗓子。 梁秋宴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下线后,他哼着歌逛着论坛,看到了一个帖子【求助:有人认识游戏id叫钟复平的人吗?】,楼主由网恋发展到现实恋,历经种种艰难险阻最终和钟复平在一起了,帖子里不少人惊呼我特么又相信爱情了。 梁秋宴不禁想到了沈风佩,他在现实中会是什么样?会是谢瑾那样么? 说曹操曹操到,他刚想到谢瑾,他的好友就约他出去,还说特的为了他把谢瑾也约出来了。 完了,梁秋宴想,他和沈风佩的误会是解开了,但他和好友的误会还没解开,好友真的以为他对谢瑾有意思了。 第十四章 好友邀梁秋宴出去是一起去玩游戏,游戏两人一组,一人负责智博,一人负责体斗。这游戏梁秋宴以前也玩过,智力不够体力凑,体力不够智力填。 抽签分组,抽出组员以及各自负责的内容。梁秋宴正感叹他怎么就和谢瑾分在了一组,就见好友偏过脑袋压低声音说:“我使了点小手段让你们一组,开心吧?” 梁秋宴哭笑不得,他真的对谢瑾没那种意思啊! 梁秋宴抽中的是体力,也就是说等会儿在游戏里他负责体力部分,一场游戏下来负责体力的都会累成狗,他也就开玩笑地和其他人说:“哎我不擅长玩这个,你们等会儿手下留情哈。” 其他人纷纷表示好说好说,结果游戏一开始个个都玩命地跑。负责智博的人开始移动迷宫跑道,相互博弈,力求给同组队员清出最短的一条路,同时还要妨碍其他家前进,屏幕上的迷宫道路一直在变化,就比谁空间感强,脑袋转的快。当然,如果负责体力的能力够,翻墙也是可以的。 梁秋宴就觉得一路都很顺畅,没遇到死胡同,他还没怎么出力,就把其他人甩了一大截,轻轻松松地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线。 其他组负责智力的人都在游戏台瞪着眼:“我靠!开挂了吧!” “这踏马也行?!” “人比人,气死人!” “苍天啊,收了这妖孽吧!” 梁秋宴一头雾水,一打听才知道游戏刚开始时,一般人都会先观察一下迷宫路径,思考如何移动是最快的,同时给队友下指令,而谢瑾打从游戏宣布开始那一刻起就刷刷刷开始移动迷宫版块,中间也没和他交流过,别人是智力的人安排好路线等体力的人去跑,而他们这组是谢瑾根据他跑的路线来实时调整,给他找出一条最短的道来。 他转头去看谢瑾,谢瑾面无表情地回看他,脸上丝毫没有做成了一件了不得事的喜悦和兴奋之情。 由于谢瑾太妖孽,其他人把他们俩赶下场,表示不带挂比玩。他们就只好坐在一旁看其他人玩,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梁秋宴试图和谢瑾搭话:“别人都是和队友交流的,你怎么都没给我下指令,根据我的节奏来调整,不是很辛苦?” 谢瑾回答:“你说你不擅长这个游戏。” “啊?”梁秋宴把这句话在脑袋里又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哦……” 谢瑾的意思是说因为他说不擅长这个游戏,所以他直接用智力碾压过去,不需要他出力。 不过,梁秋宴想,谢瑾这是关照他还是在嘲讽他蠢?从谢瑾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他是哪一种啊…… “你是怎么做到的?实时调整不会很难吗?” “这是数学问题,计算够快就行。” “怎么计算?” 谢瑾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你说你不擅长这个游戏。” “哦……” 他这句话的意思肯定是你人蠢,我说了你也不懂,妈蛋!会不会聊天?挂比的世界他确实不懂! 梁秋宴感到很心累,和谢瑾聊天仿佛又回到了最开始和沈风佩搭话的时候,高冷的不行,说话还毒。 只是在游戏中他可以厚着脸皮锲而不舍地勾搭沈风佩,但在现实中他做不到。无话可说,只好沉默,气氛又难言地尴尬起来。 就在尴尬被堆积到顶峰时,谢瑾突然开口:“地球是不是真的很有趣?” “挺有趣的,里面真的跟真的一样,你要不要去试试,蛮有意思的。”梁秋宴迫不及待地开始安利,聊起自己喜欢的东西,梁秋宴滔滔不绝,一直聊到了其他人游戏结束。 有人注意到他们在一边聊得开心,虽然说是梁秋宴单方面在讲,谢瑾只是安静地听着,但他还是惊奇地和旁人说:“真稀奇,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能跟谢家大少聊这么开心。” 分别之前,谢瑾说:“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地球,我公司旗下有一家展示地球周边的展馆开幕下个月,你去不去?” 梁秋宴差点忘了谢瑾开的公司有投资地球,他刚才和自己聊地球是在收集用户反馈? 地球这么火,它的周边自然也会火,在现实中接触地球里的东西还是蛮吸引地球玩家的,展馆的票一定一票难求,有人给票,梁秋宴自然痛快地答应。 待谢瑾走后,好友凑过来:“我都听到了,他邀你约会,行啊你,这么快就勾搭上了,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 梁秋宴:“肮脏的人思想也肮脏,我和他只是交个普通朋友而已。” 好友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我懂我懂,从朋友做起嘛,温水煮青蛙,等熟了再下手。” “…………”梁秋宴拍开好友的脸:“是是是,我和他去约会了,你自己去一边寂寞地玩蛋去吧。” 晚上的时候,梁秋宴果然收到了谢瑾发过来的两份权限,现实世界早八百年就实行了全面无纸化作业,门票被权限所代替,乘车入馆等需要票的地方刷一下终端权限就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友白天和他说的话的影响,梁秋宴看到还有一条信息随权限发过来时,心微微动了下。 他不会真的找我约会吧? 点开一看,上面写着:【和你的朋友一起去吧。】 “…………”好吧,是他太自作多情了。 ——————————————————————————————————— 【一个小小的异能科也好意思和我大妖者联盟斗,脑残片磕多了吧!】 0l楼主 一群渣渣,要不是躲在政府背后,早就被灭光了! 1l楼主 打不过我就跑,也不嫌丢人! 2l 什么情况? 3l 呵呵,lzsb不解释 4l 这是要撕的节奏?== 5l 我靠!撕逼大战!前排围观! 6l 楼主是隐藏种族? 7l楼主 异能科的怂货有本事正面肛啊!躲在政府背后算什么! 8l 异能科脑残片磕没磕多,我不知道,但楼主一定磕多了…… 9l 异能者出来现身说法,其实要不是政府提议保护物种的多样性,不能随意杀死野生动物,你们这群非人类早就被异能科打死了好吗[挖鼻] 10l ls笑炸 11l 我也是妖者联盟的,支持lz,干死异能科那群丫的!每天追在我后面,看到他们就来气! 12l 9l说的是真的吗? 13l 拜托,你们没犯法,谁追你们吶,自己做了坏事被抓了,也怪我咯 14l 唉呀妈呀,这是要掐了,我好兴奋![宝玉拍手.gif] 15l 对楼主是不是真的打过异能科的人持怀疑态度== 16l 理性讨论,隐藏种族和隐藏属性到底哪个更厉害一点? 17l 回复13l:人类定下的法律凭什么要让非人类种族去遵循?我就因为私闯民宅被关了三个月,妈的,我是猫族啊,他家院子里种了一院子的猫薄荷,是我能抵抗的了的吗!我也不想进他家啊,关键是我的脚不听我的话啊!这特么也关我! 18l 我投隐藏种族一票~ 19l 回复17l:虽然你很惨,但不好意思我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20l 猫族!有猫耳吗?(关注重点错 21l ls你赢了哈哈哈哈哈 22l 回复17l:有我惨吗,我是植物成精,就是最普通的那种观音莲,运气不好被一个人类买回去养着,然后他天天给我浇水,天天浇啊!我每天都喝撑的往外吐水,他还浇!有一天,他忘了早上给我浇过一次,下午又傻逼兮兮地给我浇水,我实在是喝不下了,就和他说别浇了,一星期给我浇一次水就行,不用每天都浇,结果把他吓了个半死,差点闹到精神病院去,异能科那帮混蛋竟然把锅扣在我头上,非逼着我赔偿,让我护着那人一生一世,等那人挂了我才能脱身!妈了个鸡!这是我的锅?他们怎么不说那人差点浇死我?! 23l 哈哈哈哈哈哈,ls更惨哈哈哈哈哈哈 24l 哈哈哈哈哈哈万万没想到,这帖子的走向会是比惨,这剧情我也是服气 25l 17l我知道,地球上那个热帖说的就是你吧hhhhhhhhhh 26l 本想看掐架,结果笑岔气了 27l 回复25l:什么帖什么帖好想看! 28l 25l把帖名交出来,缴帖不杀! 29l 回复22l:身为妖族的我竟然可耻地萌了,留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30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幸好我是大熊猫成精,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 ̄▽ ̄) 31l 楼上的两个故事已脑补十万字文(*/w╲*) 32l 球帖名! 33l 那个帖子我看过!可惜忘了叫啥名_(:3ゝ∠)_ 34l ls要你何用![刘备摔阿斗.jpg] 35l ls一群求帖名是不是傻,帖子在地球里,现在求到了也没啥用啊,上了游戏又不记得[挖鼻] 36l …………………… 37l ………………………… 38l 糟糕,聊得太嗨,完全忘记了这个设定_(:3ゝ∠)_ 39l 嘤嘤嘤,人家只是想看个帖子 40l 没关系,我还记得帖子内容,待我去隔壁开个差不多的帖子 41l 抱住楼上蹭!!!!!!!!!!业界良心!!!!!!!!!!!!! 42l lssv587!跪下膜拜! 43l 开好了[网页链接]【求助:今天家里突然闯入了一个玩cos的猫耳少年,我对他一见钟情,但他后来因为我妈报警被抓了起来,请问我还有戏吗?】 44l 好棒o(≧v≦)o~~ 45l 谢谢43l,好人一生平安 46l 被43l的帖子萌飞了,已死勿救 47l 我擦咧,原帖主居然是个男的[晴天霹雳.jpg] 48l 老娘的少女心啊! 49l 还有人记得楼主吗?看你们聊的这么欢快,楼主在屏幕后要气死了23333333333 第十五章 恰逢周日,屈臣氏里的人还挺多的,一水的女生,梁秋宴对进入异性多的地方有些不好意思,但妖者联盟对他的吸引力战胜了羞耻心。他走到收银台前对其中一个收银员说:“我找一下小裴。” 收银员想了想说:“我们这没有叫姓裴的员工。” 梁秋宴还没来得及多问,旁边一直站着的店长立马走过来跟他说:“是找小裴吗?请跟我来。” 店长领着他去了后面的员工休息室,休息室靠墙放着一排员工平时放私人物品的柜子,店长用钥匙打开了最靠里面的柜子,神奇的是柜子门打开后里面不是柜子,而是类似于电梯厢的金属空间。 店长让他进去,他进去后稍微打量了一圈,看起来确实是一部电梯,店长说:“小裴在等你。”说着,合上了柜子门。 “喂!”梁秋宴猛敲柜子门:“什么情况啊?喂!” 但店长不理他,仍旧落锁、拔钥匙,“你把门锁上了,我怎么出去啊?”,回答他的只有哒哒哒渐行渐远的高跟鞋声。藏在柜子门后的电梯门开始合拢,梁秋宴迫不得已只好退后。 我去!什么情况?! 熟悉的失重感表示电梯开始下移,但电梯厢里没有显示屏和楼层按钮表明他到了哪一层。过了一会儿,电梯没有要停止的迹象,仍在下移,梁秋宴无聊地开始打量起电梯内部,银色的金属内壁,顶上的白炽灯光,看起来和普通的电梯没什么两样,摸起来也是。 梁秋宴失望地收回手,然而就在他收回手的瞬间,电梯咻的变成透明,他像是被裹在透明的泡泡里,他睁大双眼,震惊地看向电梯外。 外面是一片黑色的虚无,看不见尽头,也看不见始端,而在这黑暗中,有许多发着光亮的透明泡泡在上下移动,犹如成群的飞萤缓拂凉风,又犹如万千星辰悬在夜空,满天星斗,浩渺星河,繁光远缀天。 恰巧旁边有一个离的很近的透明泡泡,梁秋宴还没来及看清,电梯又一次变回不透明的冷金属色。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电梯门一开,门外站着邀他来的妹子,妹子没扎高马尾,而是绾成简单的发髻束在脑后,她见到梁秋宴笑了下:“你果然来了。” 梁秋宴走出电梯:“你叫小裴?” 妹子点点头:“都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来问我名字。” “那有什么,班上有人和我一起上了一学期的课了,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对了,我叫……” 小裴打断他:“我知道你叫何君,不用自我介绍了。” “看样子你已经摸过我的底了。” 小裴领着他往外走:“我们想让你加入,自然要先了解你的信息。” 梁秋宴来了兴趣:“了解到什么程度?” 小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了解到知道你和一个男的同居了,还了解到你父母还不知道你和男的同居了的事。” 梁秋宴满头黑线:“就不能换个词吗?我和他只是纯洁的同学室友关系,朋友一起出来住是很正常的事好不好?同居分分钟让人想歪的节奏。” 小裴故意拖长了调子说:“思想污的人想什么都是污的。” “…………”梁秋宴觉得他还是换个话题比较好:“对了,那个屈臣氏的店长把柜子门给锁上了,我等会儿怎么回去?” “放心,屈臣氏那个入口是为了你专门设置的临时入口,会有别的出口让你出去。” 说话间,两人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转了个弯,面前豁然开朗,一片桃花林越于眼前,桃花长的过于密集,遮住了天空,站在树下无法窥得苍穹。 此时不是春季,明明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但桃花林却粉红一片,宛若红霞。 梁秋宴吃惊地看向小裴,小裴淡定地说:“妖者联盟创办者的小癖好而已。”顺手指了指路边的卧石,上面笔走龙蛇地写着三个大字——桃花源。 受多了高考的荼毒,梁秋宴的脑袋里无可避免地开始循环播放:“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又听到小裴说:“桃花源是妖者联盟在中国的分部。” “国外也有分部?” 小裴想了想说:“日本的叫高天原,欧洲那边的叫诺亚方舟,好像还有叫香格里拉的,其他地方我不清楚,没和那边的分部负责人接触过。” “…………” 梁秋宴默默地想,妖者联盟果然是一群中二病的聚集地。 桃花林的尽头是一扇朱红色的门,经历了时光的沉淀,门的颜色有些黯淡,上面有着繁复精致的花纹,雕刻着四大神兽的图案,看着挺辟邪。 然而一推门出去就完全是另一番风景,穿越感十足。 他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客家围楼,围楼很大,半径很长,他甚至看不清对面房间的窗柩。楼有七层,他站在最底,抬头望去,朱红的雕栏,青色的瓦片,层层叠复,一圈一圈围上去,围住碧蓝的天空,将其勾勒下来,倒扣在围楼中间一汪透亮的秋水中。 那湖水一直漫到栏杆底,只消再往上稍稍涨一丝,就能印上地面,漫至他脚底,可它就是十分恰好地与地面平高,不多不少。 围楼里突然出现湖也太奇怪了点,哪家会装修会在自家院子里挖个湖,还挖房间门口?但这里是妖者联盟,发生什么事都不稀奇,只能说他们真会玩,硬生生把土楼改成湖景房。 水波不兴的湖水被天空染成蓝色,像一面镜子,又像一块凝固住的蓝莓果冻。 梁秋宴忍不住趴在栏杆上朝湖面张望,明明是看上去很通透的水,却怎么也看不见湖面以下,就好像湖面只有薄薄的一层。 小裴也趴过来:“这是孟婆汤,一口,忘前尘,两口,忘故人,三口,忘自身,要不要来一碗?” “味道怎么样?”梁秋宴问:“看起来像是蓝莓味的,也可能是薄荷味的。” “味道?”小裴砸吧嘴回忆了一下说:“和白开水一个味,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效果不太好,喝了之后该记住的没记住,不该记得的记得一清二楚。” 梁秋宴说:“那我还是算了,不爱喝冷汤,话说这玩意真是孟婆汤?为什么不是忘情水?” 小裴朝水面抬了下下巴:“你低头看看不就知道了。” 梁秋宴低头,镜子般的水面上只映出了的围楼和小裴,没有他的身影,他看看小裴,又看看水面:“什么情况?” 小裴说:“这湖映不出活人,只能映出死人,自然是黄泉水,孟婆汤了。” 人对死亡有着本能的恐惧,梁秋宴硬生生打了个冷颤,冷颤还没打完,他的脚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吓的他差点飞起。 他低头一看,一个七八岁,看不出性别的小家伙,正抓着他的脚,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他,小家伙上半身探出水面,皮肤白的近乎透明,头发湿漉漉的,不停往下滴着水,但那水一滴出湖面以外的地方立马消失不见,连一丝水渍都没留下。 小裴对梁秋宴说:“看样子你还挺受欢迎,它们可是很少冒出水面的,更别说这么亲近人了。”她伸出手去逗小家伙,却被小家伙偏着脑袋躲开了,它松开抓住梁秋宴的手,往后一仰倒进水里。 过了一会儿,又在离岸边不远处的地方探出半个脑袋,偷偷盯着梁秋宴。 “这是什么?”梁秋宴问:“美人鱼?” 这句话不知道哪戳中了小裴的笑点,她笑的异常开心:“如果真是美人鱼,这得多大一碗鱼汤啊。” 笑够了,她又说:“黄泉水里哪来的美人鱼,里面只有游魂,无根无源、无牵无挂的游魂,你看它们过的多自在,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用想。说不定哪天我想开了,也跳进去和它们做个伴,把该忘的全都忘了,不该忘的也都给忘了,也就没那么多烦恼,多好。” 小裴说这话时,漆黑的眼里仿佛亮起一道光,但很快又灭了下去。 “据说人死后变成鬼是执念太深,解完执念才可再入轮回,你说世界上执念深的人多的是,怎么就偏偏挑中了我呢?会不会我是被老天选中要去干大事的人?” 梁秋宴很想认真地对她说一句:亲,别拿中二病不当病,你只是抽中了隐藏种族而已。 “走了,我带你参观桃花源。” 小裴的话音刚落,哗啦一声巨响,有妖从楼上掉进了一大锅孟婆汤里。 第十六章 按理说,从几层楼高的楼上掉到水里的动静应该挺大,可是除了最开始的水花声,梁秋宴愣是没听到其他动静,水面一片平静,丝毫看不出来刚才有个妖一头栽了进去。 “刚才有妖掉进去了!” 小裴淡淡地说:“看到了。” “你们不管?它不会淹死?” “不用管,它一喝多就会掉进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何况那个湖又淹不死人。”小裴摆摆手,让梁秋宴不要大惊小怪,带着他继续向前走。 朱红的墙壁鲜艳如血,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扇雕满奇异花纹的窗柩和木门,每扇门和窗户上的图案各不相同,看的梁秋宴眼花缭乱,他只好不再盯着窗门,而环形的走廊似乎永无尽头,不时有奇形怪状的不明生物从门里出来或者进去。 它们路过梁秋宴时都会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驻足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被人用奇怪眼神盯着的感觉很不好,梁秋宴抖了抖鸡皮疙瘩,凑到小裴身边说:“他们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你算是第一个进入桃花源的人类,他们觉得很新奇,别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你说的轻巧,被人用吃人的眼光盯着,换你试试看,看你在不在意! 梁秋宴一边腹诽,一边感到压力山大。 这时候,一个扎着小辫子,头发染成金色,穿着破洞牛仔上衣和黑色紧身皮裤,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男人吊儿郎当地走过来,朝梁秋宴比了个中指,口气很冲地朝小裴说:“把一个人类带到这来,你什么意思?” 小裴也不是吃素的,嘴角扯了个轻蔑的弧度:“他比你有用,我为什么不带他回来?” 那人一听炸了:“区区人类怎么可能和我比!” 小裴转向梁秋宴:“何君,说出他的种族。” 梁秋宴面露难色,那人见状得意洋洋:“听起来还是瞳术异能吶,不过,好像不怎么厉害嘛。” 梁秋宴看着那人脑袋边上的属性栏,硬着头皮说:“呃……贝贝?” 小裴一听脸没绷住,笑个不停:“贝贝哈哈哈哈。” 而那个人鼻子差点没气歪了:“贝贝你妹啊!你他妈才叫贝贝呢!那两个字念赑屃(bixi第四声),没文化就不要出来显摆好吗!” 梁秋宴委屈,这也不是我想显摆的,明明是你们逼着我说的,现在又把锅扣我头上,真的不是很懂你们非人类。 那人又说:“别以为看出我的种族了,就代表你能力强,这说不定她告诉你的,既然你是瞳术异能,那肯定能看出点其他东西!” 小裴站在一旁看好戏,她对梁秋宴的能力到底到哪种程度也很好奇,正好趁这个机会试探试探。 梁秋宴心想对着人类我还能根据属性值忽悠忽悠,但对着不入俗世的妖者,属性值并没有什么卵用,他只好回了忆下那些看相的、算卦的是怎么忽悠人的,随口乱扯:“嗯,你叫敖真,是只赑屃,活了有小三百岁,能力不错,性格直率冲动,眼里揉不得沙子,有一说一,得罪了不少人,但你其实不在意这些……你天生富贵,前途无量,但是偏偏桃花运不佳,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喜欢你的人你又不喜欢,真正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我说的对不对?” 敖真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屑,再到后面的震惊:“你怎么知道我有喜欢的人的?这事我没和别人说过。” 猜的呗,凭你小男生一样的幼稚性格,心中肯定有一个小清新挡、纯洁的像朵白莲花的女神。 梁秋宴这么想着,嘴上却说:“我看出来的,你们俩此生没什么缘分,但我知道真正和你绑了红线的人是谁。” 敖真听到“此生没什么缘分”时不由泄气,但听到后半句又连忙追问:“是谁?” 梁秋宴指着围楼中间的湖说:“刚才掉进去的那个。” 敖真听完不仅没指着他鼻子说他胡扯,而且还露出深思的神色,喃喃自语:“是他?我就说他怎么……原来是这样。” 说完,就翻过围栏,跳进黄泉湖里。 梁秋宴看着敖真迫不及待跳下去的背景,暗自心惊:我去!我是不是无意中拉郎了对cp? 小裴一开始还以为梁秋宴的瞳力真的比她认为的还要厉害,但听到后半段她就知道他只是在扯淡,只有敖真那种脑子有坑的才会相信。 她对其他围观的妖者联盟成员说:“散了吧,散了吧,人类有什么好看的?满大街都是,这么闲还不如去看看敖真怎么追他的死对头,比这有趣多了。” 围观成员一听,是这个理,纷纷跳下黄泉湖,下去围观现场八卦去了。 所以说,比起拳头来,八卦才是第一生产力。 接下来一路都很顺畅,小裴带着梁秋宴来到了五楼,五楼上的房间都很大,隔老远才会看到一扇门,来往的妖者也明显变少了,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 小裴带着他进了其中一个房间,房间里很昏暗,大致能看出里面放了一排排书架,但书架上放的不是书,而是形状千奇百怪的灰扑扑的石块。 “这是什么?” “死去妖者的记忆。”小裴说,她拿起一块放到房间中央的沙漏中,沙漏有半人高,里面装着透明色的液体,在不明亮的光线下呈现浅淡的丹红色。 石块在放入沙漏中后迅速溶解,分离,化作细沙,缓缓落入下半沙漏中,四周的景象也随着细沙的滑动迅速变化,原本昏暗的房间变成了满目苍夷的残埂断壁,尸体七横八竖的倒着,成河的鲜血染红了地面,是人类异能者在屠杀妖者的场面,不断有妖者倒下,有老有少,每只妖眼里都是满满的惊恐和绝望,整个场面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有人举着滴血的刀朝记忆的主人走来,大声喊着:“以血洗血,血债血偿!”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最后印在视网膜上的是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的刀刃。 滑落到沙漏下半截的细沙重新聚合、凝固,变回原本的样子,小裴把它取出来,仍是灰扑扑的一块,她沉默着把它放了回去,换了一块,这一块的记忆仍旧是同样悲惨的场面。 小裴换了一块又一块,每一块都注定是惊心惨目。 人妖殊途,有如参商,不可见,不能见。 又一段影像结束,小裴突然开口说:“我们不是人类,对人类来说我们是异族,自古到今一直被人类追杀,那些异能者怎么样都不肯放过我们,没办法,我们只好聚在一起,组成妖者联盟,彼此间相互扶持,接一些人类的委托,养活自己,我们只是想活着而已,这一点也有错吗?” 梁秋宴叹了口气,刚才看到的东西让他很不舒服:“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我可是人类。” 小裴说:“你不一样,我相信你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不会放着我们不管,你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的。这里是档案馆,只要在这签下合约,你就是妖者联盟的一份子,你难道不想和我们一起对抗异能者?” 说实话,小裴放的景象确实让梁秋宴对他们燃起了熊熊的同情心,但也仅此而已,他在上线之前恰好看到了妖者联盟和异能者撕逼的帖子,两者其实半斤八两,大哥别说二哥黑,小裴只是给他看了有利于她那边的东西而已,梁秋宴相信他异能者那边肯定也有一大堆控诉妖者联盟的资料。 梁秋宴只是想多见见不同属性和不同种族的游戏玩家,对加入妖者联盟倒是没有太多兴趣,但又不能把话说的太死,免得小裴一怒之下把他搞死了,这里可是妖者联盟的聚集地,他被人搞死了都没人知道。 他说:“这么重大的事,你得让我考虑考虑。” 小裴露出失望的表情,张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说:“那好。” 梁秋宴在桃花源转了一圈,涨了不少见识,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待梁秋宴走后,一个狐狸脸的男人笑眯眯地对小裴说:“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怎么把他带进来了?” 小裴回答道:“他是第一个进入桃花源的人类,这一点就够特别了,重明大人,你说异能者知道这一点后会怎么对他?” 重明的眼睛笑的更弯了:“原来你是这个打算,可怜他被你卖了还不知道,你以前也是人类,现在就这么讨厌他们?” “重明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从我的死了的那一刻起,我已不是人,只是一只孤魂野鬼罢了。” 重明仍旧笑眯眯的:“我们来打个赌,我赌你计划会落空,我还挺看好那个人类的。” 小裴不言语,只是看向碧蓝色的黄泉湖水。 梁秋宴对小裴和狐狸脸的交谈一无所知,对小裴打着的小算盘更是毫不知情,只是小裴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同时也是她算不到的一点,梁秋宴有着游戏bug。 他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属性栏,他的属性怎么不对劲了? 第十七章 桃花源的出口之一是肯德基的厕所,梁秋宴正站在厕所隔间里迷茫。 本人男,没注意进了女厕所的隔间,现在外面全是人,我该怎么出去才能不被人当做变态,急,在线等! 不用想,都知道回答肯定是一水的变态!你是怎么进去的?! 等了两个多小时,隔间外头仍旧人来人往,毕竟肯德基最出名的就是卫生间。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梁秋宴干脆挺起胸膛,一副老子就是来上女厕所的态度,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他的态度太过坦荡,反而让外边的人不多加怀疑,顶多会想那个女生长得好像男生。 在这个穿着裙子的不一定进女厕所,剪着平头的不一定进男厕所的年代,打扮中性,真不算是个事。 解决完燃眉之急,梁秋宴把目光重新放回他的属性栏上,从桃花源出来后他就发现了他属性栏上的数据全都乱码了。 他本以为是地球的服务器又抽了,但从厕所出来一看,别人的数据都好好的,就他的乱码了,这是服务器抽出了新花样? 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梁秋宴也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打算等下次上线时再看看情况是否好转。 天色已经擦黑,梁秋宴急匆匆地往回赶,沈风佩这时候差不多该从实验室回来了。 他在租房的楼下看到两个人,两人都穿着黑西装,打着黑领带,头发梳的一丝不乱,其中一个还带着墨镜,看起来跟黑社会差不多。 大晚上的还戴墨镜,这哥们有病吧?装逼也不是这么装的。梁秋宴不禁多看了两眼,然后就被他们堵了。 他看人的眼神没那么欠打吧?梁秋宴看着拦住他的两人想。 也许是梁秋宴的表情太微妙了,不戴墨镜的男人笑了一下,梁秋宴脑袋里立马闪过八个大字——笑里藏刀,不怀好意!一看就窝着一肚子坏水准备阴人。 他自认自己玩不转阳谋,也搞不定阴谋,遇上满肚花花肠子的人只有被耍的团团转的份,一向对这类人敬而远之。 不过这两个人都有着隐藏属性,一个是瞳力,一个是土属性,属性后面还跟着一串不知是什么含义的数字。 梁秋宴还是第一次见到抽中隐藏属性的人,他今天收获颇丰,白天去桃花运看了一天的隐藏种族,晚上又遇到两个隐藏属性,走了大运,一天之内达成两个成就。 不戴墨镜的那个名叫许染,五官端正,脸色柔和,长得斯斯文文的,看起来挺好说话,前提是他别笑,他一笑就一副老奸巨猾样,他对梁秋宴说:“别紧张,只是找你问点问题。” 梁秋宴一听,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异能者找我能有什么问题?” 许染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看样子你比我想象中知道的多。” 同时,他朝戴墨镜的人使了个眼色,戴墨镜的人一边摘下墨镜,一边对梁秋宴说:“请看着我的眼睛。” 梁秋宴闻言下意识对上他的眼睛,黑色的墨镜下是一双金色的眼睛,妖冶非常,金色的双瞳似乎有着奇异的力量,一旦与它对上,就无法移开视线。 梁秋宴只觉得视野里除了那双金眸,其他的景象都退化为大块大块色彩斑斓的色块,转的他头晕,但他又没法移开视线。有声音响起,那声音似近非近,似远非远,像是有人凑在他耳边轻声低语,又像是隔着老远朝他大喊。 “你今天去见了谁?” 嘴开始不受自我控制地张合:“小裴。” “小裴是谁?” “一个幽灵。” “她找你做什么?” “带我参观桃花源。” “她为什么要领你去桃花源?” “不清楚,大概是为了邀请我加入妖者联盟。” “你是妖者联盟的人?” “不是。” “小裴没有给你下达任务?” “没有。” “你对异能科是否有敌意?” “没有。” “有没有产生过报复社会的念头?” “有。” “什么时候?” “今天被困在女厕所里时。” “最后一个问题,你叫什么?” “我叫……”中间顿了一下,“我叫何君。” “好了,何君,问题结束,你该醒了。” 最后一句话很轻柔,但对梁秋宴来说无异于一个炸雷,他一个激灵,猛然清醒过来,不敢置信地盯着墨镜男:“你对我做了什么?” 墨镜男默默带上墨镜不说话,许染在笔记上记下最后一笔,合上笔记本:“别担心,只是问些问题而已,看着他眼睛的人不能说谎话,很适合审问,比吐真剂好用多了。” 梁秋宴顿时觉得墨镜男深不可测,心中涌起了对隐藏属性的无限兴趣:“你们是异能科的?找我做什么?为什么要问我那些问题?哦,我知道了,你们以为我是妖者联盟的对不对可惜我不是。” 许染无视了梁秋宴前面的问题,只挑了最后一个回答:“我知道,没人能在他面前撒谎。” “我能去异能科看看吗?” 见识过风格独特,景色奇特的桃花源,梁秋宴对同为对手的异能科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但这个提议遭到了许染的无情拒绝:“就算你不是桃花源的人,你仍有嫌疑在,妖者联盟不会无端同意一个人类进入桃花源。” 许染的话如醍醐灌顶,梁秋宴灵光一闪,一个可怕的想法浮出脑海。他进桃花源前没事,结果一出桃花源自身的属性栏就乱码了,这在时间上也太巧合了,说不定妖者联盟的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他做了什么,从而导致他数据紊乱,直观表现为属性乱码。 这个脑洞一开就关不住,梁秋宴越想越觉得他得出了事实的真相。本身小裴隔了好几个月来找他这件事就够诡异了,如果他的能力真的如她说的那么重要,那她为什么隔了这么长时间才来找他?不应该一早就来找他了?她还把他带去了号称从未有人类踏足的桃花源,给他看了死去妖者的记忆想拉他入伙。 一个妖要拉一个人类入他们的阵营,就好像任天堂对索尼说我们来合作吧,简直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成功的几率小之又小。而且梁秋宴有自知之明,他的游戏bug没那么逆天,对妖者联盟的实际用途没有多大,还没有这个墨镜小哥的能力来的厉害,那她为什么还要拉他这个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的人入伙? 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合理,除非她是想让他当无间道,打入异能科内部,但妖者联盟没少和异能科打交道,肯定知道以异能科的水准他是没法混过去的,这不,还没无间道呢,就被人扒了个底朝天。 任何一个人做任何一件事都会有动机,小裴也是如此,既然他本身没有吸引她的价值,那就说明她找他或者他进桃花源这件事是有价值的。他前脚刚才桃花源出来,异能科后脚就知道了,说这件事没猫腻鬼都不信,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早该想到的。 梁秋宴见两人要走,连忙叫住他们:“等等!” 许染回头:“请问还有什么事?” “那个……我感觉不舒服,妖者联盟的人可能对我做了什么,我好像中毒了。” “中毒?”许染皱了皱眉,他走到梁秋宴面前,仔细观察他的脸:“以我的经验来看,没有什么问题,小于,你觉得有问题吗?” 墨镜男摇摇头:“没有。” 许染对梁秋宴说:“可能是你晚上吃撑了,散散步消消食就好。” 梁秋宴抓狂,他总不能对他们说他能看见每个人的属性,而他的属性现在出了问题吧。 “可能不是中毒,但一定有问题,请相信我,求你了,就一次就行。” 许染被他搞烦了,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坚持,那就试一下。” 说着,他张开右手,虚悬在梁秋宴胸口,随即五指收拢,往外一抓,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许染收回手:“确实没有问题…………等等!这是!” 梁秋宴只觉得体内一空,有什么东西被抽出来了,就看到属性栏上的乱码在不断跳跃变化。 许染惊讶地看着梁秋宴□□在外的皮肤浮现暗红色的花纹,从衣领底顺着脖颈攀浮至到耳垂。这个图案他只在异能科尘封的资料册里见过,名曰了无痕,见名知意,这个咒令最厉害的地方就它无法被人察觉。 与此变态能力相对的,就是它严苛的施咒幻境,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梁秋宴的运气也算是巧,许染的能力正好是“截”,截断和截取的截。换个人来,还不一定能引出他体内的咒令。 小裴先在梁秋宴身上加了追踪和陨灭的咒令,随后又以“了无痕”覆盖其上,遮住气息,避免被人察觉。 小裴之所以在他身上下咒,恐怕是想让他进入异能科,从而找到异能科的位置,一举消灭,事成之后,再用咒令将他抹杀掉。了无痕近乎苛刻的要求注定得在桃花源才能成功,小裴把他引入桃花源的目的多半为此,邀他进妖者联盟也只是打消他怀疑的借口,与此同时,他进入桃花源也吸引了异能科的注意,有相当大的可能会和异能科的人接触。 带他去桃花源,既吸引了异能科,又在他身上下了密咒,一石二鸟,稳赚不亏。 梁秋宴听完许染的解释后一阵后怕,要是他没有bug,没能发现了无痕,那他就真的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小裴多半还有后招,而这个后招肯定能让他顺利进入异能科,他进入异能科的那一瞬也就是他的死期。 总之,小裴拿他做了个铒,目的是为了钓异能科这条大鱼。 梁秋宴想,卷入阴谋争斗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兴奋了! 当然前提是,他是执棋人,而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第十八章 施咒条件严苛的“了无痕”解起来竟然意外的简单,梁秋宴眼一闭,再一睁就没了,他浑身上下和之前没什么两样,除了身上的花纹没了和属性栏不再乱码,恢复正常。 杀人于无形的“了无痕”像一朵半合的莲花安静地浮在许染的手心,看起来纯洁无辜的很。许染带走了咒令,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梁秋宴一眼。 若在以往,梁秋宴可能会借此机会想办法蹭进异能科,但与小裴的接触表明和隐藏种族或者属性扯上关系太过危险,妖者联盟和异能科对他的吸引力确实不小,但现在有一样更吸引他的事物,那就是沈风佩。 他本以为他对沈风佩的兴趣会随着时间渐渐变淡,却没想到越相处陷进去的越深,每天都能发现沈风佩身上的新乐趣,这些乐趣沉淀在细节中,新奇的细枝末节总是能让平淡的日常鲜活起来,和沈风佩的相处也就成了一件愉悦的、有趣的、令人期待的事。 而只有保住小命,他才能在沈风佩身边多呆一段时间,毕竟生命一完,这轮游戏结束,即使他再次进入游戏开个号,再遇到沈风佩的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梁秋宴今天一天接受的信息量比他过去十几年获得的还要多,奇怪生物非法聚居的桃花源,立誓要彻查非法集聚地、遣返非人类生物回老家的异能科公务员,以及他以为是自己主角,其实只是个炮灰的阴谋诡计,巨大的信息量交织成不寻常的一天。 然而这非日常的一天在梁秋宴打开房门后,迅速归寂于处处散发着日常气息的房子角落,也许它在被淹没前呐喊过,挣扎过,可惜它的主人放任自我,往沙发上一歪,掏出手机,连上wifi,开始上网。 桃花源美则美矣,但生存环境恶劣,没有wifi,人类存活艰难,还是自家小窝呆着最为舒服,有空调,有wifi,楼下还有送饭上门的餐馆,人生能如此,夫复有何求? 又过了半小时,沈风佩才从实验室回来。数理专业的人,一周要上六天课,课余时间全都泡在实验室里苦逼兮兮地做实验,身体和精神双双饱受摧残,简直一个大写的惨字。 沈风佩是天生的自我掌控者,日子被他过得有条不紊,将学习打点好之余,他还能每天抽出一两个小时翻看管理学相关的书籍,梁秋宴也曾好奇地瞄过两眼,但很快就被书上变化的各种曲线搞烦了,这么枯燥的内容简直是在挑衅他的睡眠能力。 繁重的学业压力,严格的实验要求,以及生活中的各种琐事乱糟糟地堆在一起,沈风佩却表现的从容不迫,没有一丝慌乱和不知所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一天比别人多了二十四小时。 哪像梁秋宴,一上大学,就迅速地颓废到底,过去的十几年养成的良好作息习惯在一夕间废了个干净,要不是沈风佩每天晚上会拉他出去做运动,他基本就算提前过上混吃等死的养老生活。 有人说这是自控力的问题,而梁秋宴说,不,这是专业的问题,专业选的好,年年期末像高考,而他这个专业除了就业有压力外,其他方面毫无压力。 沈风佩去洗澡的当儿,梁秋宴把外卖热了下,虽说他现在厨艺小有所成,但不是每天都会有做饭的心情的,懒劲犯上来了,就打电话订个外卖,最后基本是一顿外卖一顿自家菜搭着吃,这样两者都不容易腻。 饭桌上两人都不说话,只有碗筷交碰的声音,但梁秋宴就是心情好的不得了,有那么一种人,你光是看着他就能吃三碗米饭,看到他比看到毛爷爷笑的还欢。 梁秋宴还在和沈风佩甜甜蜜蜜地过日常呢,小裴这边却按捺不住。“了无痕”需要心头血做引,鬼连身体都没有,哪来的心头血,她也就使了个小阴招,骗取了一只小妖的心头血。到了晚上,小妖突然浑身抽搐,倒地不起,小裴知道这是了无痕被破了,咒令一发动全身,何况是与心头血相连的咒令,一旦被破,就会立即反噬。 了无痕被破也就意味着事情败露,计谋失败。小裴有自信就算是翻手云、覆手雨的重明大人也难以察觉“了无痕”,异能科内绝对没有人的能力在重明之上,否则她当初就不会耗费那么多的精力去寻找“了无痕”的咒引以及万里挑一的宿主。 而现在,她布下的局刚走一步就被人破了,后面一连串机关算尽、环环相扣的计策一下子成了废招。愤怒和恐惧摄住了她的心脏,等冷静下来后,她将整个棋局从头到尾推算了一遍。 她考虑了许多,算计了许多,唯独漏掉了一点,梁秋宴对她隐瞒了能力,他的能力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厉害的多,至少能察觉出“了无痕”不会简单到哪里去。而且他见到敖真的反应直接打消了她谨慎的念头,认为他不过是个有瞳力异能的一般人,现在看来他不仅心思深沉,演技也一流,真可谓是深藏不露。 要是梁秋宴知道小裴的想法,他肯定会说反派死于想太多,他当时只是不认识赑屃两个字好吗! 不能为我所用者,必先除之。 我得不到的,也不能让他落在别人手里,必须毁掉,绝不能让梁秋宴站到异能科那边去。 小裴垂下眼,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何君,留不得! 第二天,上完晚上的选修课,梁秋宴顺道买了点炒栗子带回去,路过小区拐角时,突然从阴影里冲着他窜出个人,说是人也不准确,哪有人身材那么瘦小,一个连帽衫就能全遮住的,何况他窜出来的速度绝对不是人类所能匹及。 镰鼬接到任务时,兴奋连胡须都在发抖,由于它没法修成人形,加上政府规定建国后不准成精,它只能待在桃花源里帮联盟里的妹子理发,这么多年过去了,它理发的功夫早已练的炉火纯青,尤其是剪分叉的能力,已经使得出神入化,登峰造极,不会漏掉一根分叉的头发。 但它毕竟是个妖,骨子里留着野性的血,每当有妖在它面前吹嘘他们是怎么和异能科那帮孙子大战三百回合时,它就羡慕的不行,它也渴望能拿起镰刀随风舞动,遨游天地间,再去参加一场热血沸腾的战斗,它的一生也就值了。 它盼望着,渴求着,终于!有人发现了它的能力,它使风,体型娇小,速度又快,简直是天生的暗杀者。他们派它暗杀一个人类,这是它的第一个任务,而它不会让其成为最后一个。 它潜伏在阴影里,等着人类一步步走近,猎物看起来柔柔弱弱,不堪一击的很,它一个小小的风刃就能搞平,它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它紧紧盯着人类的脸,这样它以后和它的孩子说起这段往事时,不至于连被杀的人长什么样都描述不清。 可是它看清对方的脸时,理发的老毛病犯了,哎呀!这个人的刘海都快遮住眼睛了,怎么不剪剪? 于是,冲着对方喉咙去的风刃往上拐了个弯把对方的刘海给剪了。 剪完它就呆了,它在干嘛?! 就在它呆若木鸡的时候,又一个人类从天而降,二话不说把它踹到一边,翻手掏出一把匕首,然后左手握住,右手并指抹过匕首刀身,两寸长的匕首泛着金光,随着手指的抹过越变越长,最后变为一把两臂长的唐刀。 人类提刀,刀尖对着它,脸色森然:“大晚上的出来做什么妖!” 接着就是一通乱揍,它打他不过,只好化作一阵轻风逃走了。逃走的镰鼬自怨自艾,这单搞糊了,以后就不会给它安排任务,它又得乖乖回去当个理发师。 它窝着桥洞里心酸地掉着金豆豆,就听到旁边有人说:“旁友,我看你骨骼惊奇,必定是个天生的奇才,要不要和我学做面?” “什么面?” “刀削面,店里缺个削面的伙计。” 它想,这总不会比回去剪分叉更惨了,也就答应下来:“行,但我有个要求。” “说来听听。” “你能不能把你刘海剪了,我害怕我刀子忍不住往你头上招呼。” “…………” 至于后来离梁秋宴家不远新开了家刀削面餐馆,生意异常火爆。店里有双绝,一绝是店里的面薄而不透,根根入味,削面师傅刀功了得,二绝是店主的光头光铮瓦亮,犹如三百六十瓦的白炽灯泡,店里晚上都不用开灯,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梁秋宴从镰鼬剪他刘海开始傻眼,这妖剪他刘海是几个意思? 然后突然又冒出来一个人,单方面殴打镰鼬,打斗间刀光一片,风刃乱飞,割断了装炒栗子的纸袋,炒栗子散了一地,梁秋宴心疼不已,也顾不上看他们打架了,连忙弯腰拾栗子,捡的差不多了,抬头一看,镰鼬已经不知去向,而那个人类正在把唐刀重新变回匕首。 梁秋宴看了一眼救命恩人的属性栏,整个人都懵逼了,吓得他连栗子都掉了。 是景越! 救他的人是景越! 把刀变大又变小,当魔杖一样使的人是景越! 卧槽!他一直以为白天做偶像晚上做马猴烧酒拯救世界的剧情是净tm扯淡!万万没想到,艺术源自生活,生活永远比小说更狗血! 景越竟然是个魔法少男?! 第十九章 好吧,景越当然不是魔法少男,他只是个异能者,一个兼职当偶像的异能者。 托上次签名事件的福,景越还认得梁秋宴,就是眼前这货害的他陷入同性绯闻,闹上了热门头条,到现在组里那帮混蛋还老拿这件事笑话他。早知道救的是梁秋宴,他就等一会儿再出手了,至少等梁秋宴被教训个半死再出手,也算是解了心头之恨。 许染是异能科里的一个小领导,梁秋宴的事就是他负责,他回去查了梁秋宴当日的行踪,发现他进了珠江路的屈臣氏后再也没有出来,而那家屈臣氏在他前去调查的当晚就人走楼空,第二天就换成了另一家彩妆店。 他琢磨了下,“了无痕”被除的事妖者联盟多半已经知道了,觉得梁秋宴的处境可能有点不乐观,失去作用的饵料会被怎么处理?答案显而易见。 他担心梁秋宴会遭遇不测,于是赶过来看看情况,结果大老远地就看到景越正把一个人往外拎,一脸嫌恶的样子。 那人还不住抓狂:“我的炒栗子!” 他走过去一看,一个梁秋宴和散了一地被景越踩的稀巴烂的炒栗子。 等他听完景越的解释,先让景越给炒栗子道了歉,两人有矛盾,关炒栗子什么事,炒栗子很无辜好吗! 然后他又向梁秋宴解释了他差点遭捅的原因,要杀他的人是妖者联盟的。 面对震惊中夹杂着卧槽,卧槽中夹杂着日狗,表情复杂的梁秋宴,许染淡定地说:“别担心,我会派人跟在你身边保护你。” 话说的冠冕堂皇,但许染的真实目的可不尽然如此。 妖者联盟的人在追杀梁秋宴,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那实际情况呢?这会不会就是妖者联盟的后招?是一出苦肉计,目的是打消他们对梁秋宴的怀疑,好让梁秋宴与他们有进一步的接触。 了无痕,痕无了,无痕无迹,无形无影,已经消失了近两百多年的逆天咒令,见过的人基本都死了,梁秋宴是怎么发现的?说不定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而了无痕才是引他们上钩的真正饵料! 他需要一个人来监视梁秋宴,搞清他和妖者联盟到底有没有关系。 同时他存了私心,如果这不是陷阱,以梁秋宴的瞳力绝对能在瞳力排行榜上横扫一片,那他就是捡到宝了,他需要人来观察梁秋宴,判断他是否能够适任异能科的工作,判断为是,就立即拉他入伙。 总之,第一任务是保护,保住小命之后就是监视,证明清白之后就是观察,判断达标之后就是忽悠他入伙。 这个工作需要强大的战斗力,敏锐的观察力以及杰出的安利能力。 许染在脑袋里将组员名单过了一遍,正思索合适的人选呢,而景越一听他这么说,立马跳出来表示他可以做梁秋宴的保护人。 景越是被他第一个划掉的人选,虽然战力不错,但情商实在是令人发指,他一直好奇凭景越的情商是怎么在娱乐圈里混到今天这步的。 景越此时主动提出要做梁秋宴的保护人,当然不是因为他对梁秋宴有好感,恰恰相反,他是想趁机小小地报复一下梁秋宴,出口恶气,结果被许染果断地拒绝了,他急了:“为什么我不行?” 许染叹了口气:“拜托,自重一下你的公众身份好吗?景小天王。” 景越一听这话,更来劲了:“我当初是为什么要成为明星啊!还不都是你的错!”然后也顾不得梁秋宴在旁边,一股脑将当初的事说了个清楚。 当年,景越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菜鸟,长得水嫩嫩的,非常有卖相,性格也没现在傲娇的厉害。许染是他的顶头上司,看他长得不错,就随口说了句他们异能科需要有个官方代言人,最好有点号召力,他看他就不错。许多同事跟着起哄,说景越长得这么帅,肯定能火,到时候再做异能科的官方发表人,异能科肯定就能被大众所接受,不过大家也是开个玩笑,说说而已,闹完就忘了。 谁曾想景越竟然把这件事当真,记在心底,傻不拉几地跑去参加选秀,结果一炮而红,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开始了他的明星生涯。 许染好几次感叹有些人的运气真是躺着都有老天把中大奖的彩票吹到他脸上。 景越知道自己被耍了之后,也曾撸起膀子和当初起哄的人打过一架,准备摞了明星的担子不干,恰好异能科新调来一个领导,这个领导也是个闲的蛋疼的家伙,他听说景越这件事后,高度赞许了景越对组织的奉献精神,同时亲切地表达了他希望景越继续发扬这种精神的态度。 景越天生死鸭子嘴硬,当然不会去和领导说“领导这件事我干不了,你换个人吧。”,也就无可奈何地干到了现在。 梁秋宴现在很想去采访一下把景越当本命天天舔舔舔的迷妹在知道景越当明星的真正动机后是什么心情。 反正他这个路人是想笑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蠢的这么率直的人。 “这点先不提,但他的命是我救的。”景越一把拉过梁秋宴:“自然归我管,而且因为他的关系,公司为了降低影响,停了我的工作,我现在有大把的空余时间,于情于理都应该是我来做他的保护人。” 景越死拉着梁秋宴不松手,许染毕竟当初间接坑了他,见他这么坚持也就随他去了,分别前特的把他拉到一边不放心地交代了许多事项,景越嗯嗯嗯表示自己听到了,其实一条都没往心里去,满脑子全在考虑等会儿怎么坑梁秋宴。 首先,第一步肯定是要贴身保护,寸步不离,形影相随,让你每天看到我的脸都烦的慌,不求搞死你,只求膈应死你。 景越提出要梁秋宴一起回他租的房子,这样才能最大力度地保护他,撒这慌的时候景越脸不红气不喘,这两年的演技不是白练的。梁秋宴一想,景越的要求也有道理,就带着他回了他和沈风佩合租的房子。 沈风佩正喝着茶,看着文献,听到钥匙开门后一转头就看到梁秋宴带了个人回来,一个男人,一个陌生的男人,一个陌生的还紧紧跟着梁秋宴的男人。 梁秋宴很心虚,他没跟沈风佩打招呼就带了个人回来,而且这个人的来历还不好解释,心虚的人往往会有意地大声说话,所以他一进门就抢着解释说:“这个人是来租房子的。” 沈风佩淡定地放下茶杯:“这房子两室一厅,他来租客厅还是卫生间?” “呃……”沈风佩的表情很淡定,语气也很淡定,但梁秋宴就是能察觉他生气了, 景越莫名对沈风佩没好感,他呛声道:“我不租客厅也不租卫生间,我是来租何君的床的!”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梁秋宴冷汗都下来了,卧槽!这人会不会说话?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沈风佩的眼神顿时微妙起来,语气罕见的咄咄逼人:“你租了何君的床,何君睡哪?” “他?”景越漫不经心地说:“打地铺呗。”末了还加一句:“何君,你说是吧?” 梁秋宴反复告诫自己要冷静,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做人要知恩图报,绝对不能因为不爽就打死他! 同时强颜道:“是呀是呀。” 沈风佩又问:“何君,你为什么要把床租出去?” “呃,这个……” 景越又抢着回答:“缺钱咯,有些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 梁秋宴在内心狂喊:忍住,你可以的!绝对不能因为不爽就打死他!这太便宜他了! 梁秋宴已经完全不敢想他在沈风佩心中是什么形象了 沈风佩沉默了一下,然后说:“缺钱为什么不跟我说?” 梁秋宴:“我……” 景越:“当众炫富是在犯罪你知道吗?” “…………” 梁秋宴给景越跪了,能求您丫闭嘴吗! 梁秋宴最终还是败在了自身的道德感上,就算景越再欠揍,也是救了自己的人,他对景越也就一让再让,可这落在沈风佩眼里可不就是那么回事了,有梁秋宴兴奋地去要景越的签名在前,又有景越一开口惊死人的话在后,他想不多想都不行,他看向景越的眼神也就带上了自身没察觉的敌意。 晚饭一起吃,是梁秋宴和沈风佩默认的规矩,今晚景越来了,梁秋宴不好意思请他吃外卖,也就自己亲自下厨,做了三个家常小炒菜,配合沈风佩先炖下的小米粥一起吃。 景越不挑食,本来吃的挺欢,但知道菜是梁秋宴做的后,存着给他添堵的心思,开始鸡蛋里挑骨头,一会儿说这道菜盐多了,一会说那道菜炒糊了,为了辅证他的话有说服力,他也没多吃,动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吃完饭,景越去接经纪人打来的电话,沈风佩和梁秋宴一起洗碗,洗着洗着沈风佩突然说:“天气预报说今晚会降温。” “哦,要加衣服,这时候感冒了就麻烦了。” “嗯,降温了地上挺冷的。” 梁秋宴觉得沈风佩话里有话,果然就听到他说:“地上凉,打地铺对身体不好。” “没关系,我可以睡沙发。” “和我一起睡吧。” 两人同时开口,说完后一阵静默。 一起睡? 梁秋宴看着沈风佩白皙的侧脸,他可能会把持不住啊…… 第二十章 景越大晚上的直接跟着梁秋宴回来,除了人外,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梁秋宴翻出了以前买多了的牙刷和毛巾给他用,其他方面只好先将就一晚,等明天再回景越住的地方拿。 景越不认床,倒是早早地睡了,梁秋宴这边就没那么容易睡得着。他不是没和沈风佩同床共枕过,但上一次他是怀着纯洁的革命情谊心情和他躺着一张床上的,这一次,心境大不一样,心心念叨的人躺在身旁,一呼一吸间都是那个人的气息,稍微移下小腿就能碰到对方的身体,而他还得把持住,不能做出出格的事,这对一个正值青春年少、身体容易冲动的人来说,简直是甜蜜的折磨。 而且,梁秋宴总觉得沈风佩离他越来越近了,大腿就快贴到一起了,隔着布料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热度。 他没动,那是沈风佩在动? 梁秋宴立即把这个想法踢出脑海,怎么可能?他根本想象不出沈风佩冷着一张脸,默默地、小心翼翼地往他这边一点点挪的场景,这场景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太可怕了。 梁秋宴想和沈风佩拉开点距离,但又害怕这样太刻意了,反而显的很奇怪,他努力回想他和好友平时是怎么相处的,认为纯洁的男男关系之间一起睡,甚至一起撸还是挺正常的。 于是,他干脆用小腿夹住沈风佩的小腿,将他的脚放在自己的脚面上,一脸正气地对沈风佩说:“你脚太冷了,我帮你捂一捂。” 肌肤相亲,也算是吃点豆腐。 黑暗中,梁秋宴看不到沈风佩一惊,脸颊绯红,冷脸不复,覆在面上的冰面具冰消雪融,露出内里无边春/色。 梁秋宴可不知道他错过了怎样一幅风景,他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和沈风佩解释景越的事,想了半天,也只想出一个亲戚论:“那个……你别信景越的话,那都是他瞎说的,他其实是我妈妈那边的远房亲戚,最近遇到了点事,所以暂时要住在这里,大概过个几天就会走。” 沈风佩没说话,主要是他现在一开口,声音就会暴露他现在思想不纯洁的事,梁秋宴却误会了,他以为沈风佩不信,又接着解释:“我本来也不知道他是我家亲戚,是上次我把签名拿给我妈看时,我妈和我说的,我才知道他是我妈妈的姐姐的小舅子的外甥女的七舅姥爷的外甥的儿子。” 过了好一会儿,沈风佩才说话:“出三代了。” “……嗯,好像是。”梁秋宴琢磨,沈风佩冷不丁冒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等等!直系血缘三代以外可以结婚,沈风佩这是在算他和景越有没有乱/伦?!沈风佩的关注点为何和常人不一样?正常人在知道他们是亲戚关系后不应该不再怀疑他们俩的关系么?怎么到了沈风佩这,在搞基的标签上又多贴了乱/伦的标签,那他的解释岂不是越描越黑? 梁秋宴无力,梁秋宴彷徨,梁秋宴干脆装起了死,时间会证明他真的连景越穿多大码的内裤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沈风佩一二节有课一早出去了,梁秋宴睡醒后抱着沈风佩盖过的被子在床上打滚,把脸埋在被子里深吸一口气,还能闻到沈风佩沐浴露的味道,抬头做出一脸陶醉的样子。 结果一睁眼发现景越神色复杂地站在门口看着他,好心地替他关上门:“不妨碍你和被子恩爱了。” “…………” 梁秋宴三四节有课,洗漱一番后就打算出门,但景越也要跟着去,梁秋宴的班级寥寥十几人,多一个少一个都很明显,他不可能带着景越去上课,只好翘掉了上午的课。 两人下楼去吃早饭,买了两个煎饼果子,一人一个,梁秋宴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和一个大明星一起站在路边摊旁边吃煎饼果子,虽说他第一次看到沈风佩吃一块钱一串的炸串时也惊呆了。 吃完饭,趁着上午有空,景越带梁秋宴回他住的公寓拿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 路上,梁秋宴问:“妖者联盟为什么要追杀我?我和他们无仇无怨,好端端地杀我做什么?” 景越回答:“你和他们的矛盾我怎么知道。” 梁秋宴又问:“沈风佩会不会被卷进来,他会不会有危险?” 景越回答:“谁知道,说不定他们看他不顺眼就顺手把他解决了。” 梁秋宴忧心忡忡,景越领着他进门:“你要真担心,不如搬来和我住,不仅方便点,还不会把他卷进来。” 景越住的公寓是公司给他配的,位置大小和装修没话说,比梁秋宴租住的房子要好多了,但他一想到要离开沈风佩,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可是不离开沈风佩,沈风佩可能会有危险。 梁秋宴矛盾不已,景越其实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妖者联盟向来是拿钱办事,多杀一个人就得多收一份钱,怎么会去亏本的买卖,他放任梁秋宴自我纠结,自顾自地打包好行李,拖着个小箱子正式住进了梁秋宴和沈风佩合租的房子里。 梁秋宴下午的课是节大课,一两百号人一起上,同学之间压根记不住对方,梁秋宴也就敢带着景越一起去。 景越把刘海梳下来,鼻梁上架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和旁边青涩粉嫩的大学生没什么两样,还真就没人发现他们的教室后面坐着个前段时间还上了头条的大明星。 梁秋宴刚松一口气,就见萧元凑过来,脸上还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坐在梁秋宴边上对景越说:“这位同学看着有点眼熟啊。” 萧元天生自带聚光灯,走到哪都是众人的焦点,他一过来,梁秋宴明显感到不少目光跟着过来,他压低声音对萧元说:“你怎么在这?” 萧元笑眯眯的:“想你了。” 梁秋宴抖了抖:“别闹,你到底来干什么?” 萧元没回答梁秋宴的问题,而是说:“你和别的男人走这么近,风佩知道吗?” 梁秋宴想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 萧元又问景越:“同学,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像景越?” 景越脸色一沉:“你什么眼神?我比他帅多了好吗。” 卧槽!太不要脸了! 梁秋宴被景越的无耻震惊了,他原以为景越只是情商低,没想到大愚若智,负负得正,竟然机智地化解了这个问题。 果然连萧元都被噎了一下:“你还挺有趣的。” 然后只和梁秋宴说话,不再去撩拨景越。 白天想尽各种办法带着景越去上课,实在去不了就翘课,晚上被景越各种找茬,再和沈风佩大被同眠,如此过了几天,梁秋宴觉得再这么过下去他的心脏恐怕不太好。 同时,他发觉冰箱里总是莫名其妙地少些东西,有时候是晚上的剩菜,有时候是一盒酸奶。他一开始怀疑是家里进了老鼠,但老鼠哪能把东西吃的那么干净,还把盘子给洗了? 这件事他一直没搞明白,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厨房的灯还亮着,里面隐隐还有人影闪动。 家里进贼了! 梁秋宴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他就近抄起晾衣杆,蹑手蹑脚地靠近厨房门,屏住呼吸一口气冲进去,打算吓小偷一跳,进了厨房却倒吸一口凉气。 景越端着一碗他晚上炒的菜吃的正欢,见他进来了,吓得整个人都木掉了,僵在那手足无措。 原来景越故意抱怨他做的饭难吃,没有多吃,但每晚又饿的慌,只好半夜起来偷偷到厨房找吃的,结果被梁秋宴抓个现形,尴尬的氛围简直要溢满厨房。 景越就维持着一手端盘子一手拿筷子的动作一动不动,嘴里的菜还没咽下去。厨房白晃晃的灯光从他头顶照下来,照的他神色慌张,脸色惨白,他孤零零地站在那,像个没带作业却被老师抓住的小学生,梁秋宴心中兀的一软。 景越羞愤欲绝,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尴尬的时刻了,梁秋宴一定会拿这件事笑话他。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梁秋宴不仅没笑话他,反而问他:“蛋炒饭可以吗?” “啊?”他想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傻极了。 梁秋宴从冰箱里拿了两颗鸡蛋,又拿过了景越手中的盘子:“天这么冷,吃冷菜你也不嫌冻得慌。” 然后开火,倒油,热锅,同时从电饭煲里挖了两勺饭,待锅热油沸后加进去,翻炒的同时对傻站着的景越说:“请帮我把两个鸡蛋打一下,如果觉得不够,可以自己再加个蛋。” 景越乖乖地拿了碗和打蛋器在一旁打蛋,打好后递给梁秋宴,梁秋宴接过碗将蛋液淋在炒熟的米饭上上下翻炒,等到粒粒米饭皆裹上金黄的蛋液,热气腾腾的碎金饭就可以出锅了。 梁秋宴给景越盛了碗:“我这水平就只能做成这样了,希望你不要太嫌弃。” 景越红了脸,小声说:“其实你做的还蛮好吃的。” 他接过蛋炒饭,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梁秋宴怕他噎着,又给他倒了杯水。 说实话,梁秋宴做的蛋炒饭味道很一般,但大晚上的能不怕麻烦给你做一份蛋炒饭,这份心意比什么来的都可口。 最能攻略人心的不是什么生死离别,也不是什么恩爱情仇,而是生活中小小的满足感,就像在冬日冷风中热腾腾的烤红薯,夏日夜晚里撒满孜然的烤肉串,每每回想,胸腔就会无可抑制地涌起满足感。 烫热的碗身温着景越的手,也温着他的心。 他自小就是异能者,因为特殊的能力一直被人排挤,直到许染把他捡回异能科,他才有了归属感。 他的童年颠沛流离,别说蛋炒饭,能吃饱就不错了,而到了异能科之后,许染忙的很,哪有功夫照顾他,他每天基本都靠自己外出觅食。 也就是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半夜三更起床给他做饭,景越感动地心脏都在轰鸣。放以前他也不会想到他会被一碗蛋炒饭征服,可这件事就这么发生了,毫无逻辑,霸道任为,他的胃他的意志通通缴械投降,匍匐在一碗再普通不过的蛋炒饭下。 景越一旦把某个人归为自己人那一档,就会掏心掏肺地对他好,而他越想这两天对梁秋宴做的事越觉得羞愧,他放下碗,正色道:“我要为我前几天的行为向你道歉,对不起。” 梁秋宴听完一指厨台:“那把锅和碗洗了当个赔礼呗。” 第二十一章 景越对梁秋宴的态度变了。 沈风佩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如果说景越昨天对梁秋宴的态度还是恶毒女配,那么今天就是深情男二了。 他们在他不在的时候一定发生了点什么。 沈风佩想,他对这个突然闯入他家的人没多少好感,也许是雄性生物来自血脉里的领地意识,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会触动他的神经,挑战他的忍耐力。 比如说现在,景越顺手拿起的杯子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梁秋宴的,他嘴唇印上的地方是梁秋宴平常喝水时习惯印上的地方。 间接接吻。 沈风佩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等景越放下杯子后,他又不急不缓地等了一会儿,直到景越急匆匆地跑去阳台接电话。 梁秋宴在卫生间,景越去阳台接电话,两人都不在客厅,沈风佩这时才把目光重新转回梁秋宴的杯子上。 梁秋宴一从卫生间出来,沈风佩就和他交代他刚才没注意打碎了他的杯子。 梁秋宴低头一看,垃圾桶里确实有一堆杯子碎片,“碎就碎了,再买一个就行,你没被碎片划到手吧?” “没有。”沈风佩取过自己的杯子递给梁秋宴:“你可以先用我的。” “不用,我上次正好多买了一个,等会儿拿出来用就好。” 沈风佩收回手,表情平静:“噢……” 吃完晚饭,梁秋宴先去洗澡,偷偷用了点沈风佩的沐浴露,睡在同一张床上,用同一种香味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有一种他们俩真的是同居小情侣的感觉。 他刚把身上的沫儿冲干净,正偷着乐呢,景越突然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也顾不上被淋湿了,一把抓住梁秋宴的手说:“来不及了!我……” “我”字还没说完,浴室里的场景瞬间变了,洗漱台、淋浴喷头、浴室的墙壁通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参天大树和一望无际的幽深灌木。 景越解释说:“这是一种能够制造幻境的妖制造的幻境,我们必须找到幻境的核心才行,不然我们出不去。” 梁秋宴此时身体是裸着的,内心是崩溃的,他在在景越冲进来的瞬间只来得及单手捂鸟,避免彻底走光。 太尴尬了!他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被逼着穿过开裆裤外,还没在别人面前露个彻底。 梁秋宴想捂脸,但他一只手被景越抓着,一只手肩负着重要职责,竟然连捂脸都做不到。 没办法,他向景越要了他的上衣,像围裙一样围着腰间,虽然这样只能遮住前面,遮不住屁股,但能遮一点是一点。 景越作为一枚水灵灵的小鲜肉,总是得有点资本的,身材好到没话说,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配上他那张脸,杀伤力十足。 梁秋宴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转头环顾四周,此时他们正处在一片森林之中,景越说这一切都是幻境,但这一切是如此的逼真,无论是有些潮湿感的空气,还是青草带给脚底的瘙痒,全都真实无比,即使闭上易受迷惑的眼睛,身体的其他器官仍然向他反馈着这里是真实存在的信息。 “幻妖制造的幻境太过真实,所以千万不能在这里被杀死,不然你内心会认定自己被杀了,精神也就随之崩溃,即使回到现实中,要么死要么成为植物人。我们必须尽快破坏掉幻境核心,时间拖的越久对我们越不力。” 梁秋宴有着bug,能看清物品的信息,但在这个空间里,这些都是虚假的事物并没有任何属性栏,对梁秋宴来说难得的清爽干净。 即使是这样,他也不认为他能够把这一切当做是幻象,他试着走了两步,地面上的石子硌得他生疼,火辣辣的痛感实实在在,无法忽视,他停下脚步,抬起脚板看了下,石子印出的红印子触目惊心,丝毫看不出虚假的样子。 这时,景越突然冲过来一把他横抱起来,脚腕用力一点,跳开刚才所站的位置。他跳开的瞬间,那个位置就猛的冒出几根半人高的毒刺,一旦被刺中,非死即伤。 梁秋宴一阵后怕,要不是景越反应快,他此时已经变成叉烧肉了。 地面不安全了,景越脚尖碰到的地方全部都会冒出毒刺,例无虚发,甚至连树木也汩汩冒着黑色的黏液,腐蚀效果堪比王水。 能落脚的地方越来越少,景越在又一次跳起的同时,扔出一张巴掌大的白纸,白纸见风便长,很快变成能站下两个人的大小。他落在白纸上,毒刺没有刺出,他放下梁秋宴,神色凝重:“这是逼着我出绝招。”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块茶杯盖大小的小镜子,平铺在掌心,对梁秋宴说:“幻境是利用精神力制造的,如果我们的精神力够强大,就可以通过这面镜子控制这个幻境,到时就能找到幻境核心,离开这里。” 他让梁秋宴把手覆在镜子上,接着说:“闭上眼,想象你现在最渴望的东西,人这时候的精神力最为强大。” 他最渴望的东西? 梁秋宴闭上眼,眼前不可抑制地浮现出沈风佩的身影,他只是起了个念头,无端的想法却一圈又一圈地缠上来,思绪打着旋沉下去。 沈风佩现在在做什么?是坐在沙发上吗?手里应该拿着一本书,书很厚,几百来页,当成板砖使不成问题,淡黄色的书页上排着密密麻麻的字,让人看两眼就头晕。他面前的茶桌上应该放着一杯咖啡,冒着袅袅热气。他看完了一面,翻了一页,翻书扬起的细小气流吹了一下他额前没梳上去的碎发,但很快又落下来,直到下一次翻页的时候又被吹起来。 暖黄的灯光,电视机的声音,以及楼下大妈们跳广场舞的动静。梁秋宴觉得这个场景好似就在他眼前,他一伸手就能碰触到沈风佩柔软的脸颊。 咔嚓。 镜子上出现一条裂痕,而幻境也随着镜面的破碎而出现裂痕,原先的森林景象如同陈年旧画般大片大片的从墙面剥落,有什么东西发出凄厉刺耳的叫声,幻境转眼崩塌。 “成了!”景越刚露出白牙,笑容就凝在脸上,他瞪着幻境的裂痕处不住摇头,脸上的惊愕压不住:“我的天啊!不是吧!” 梁秋宴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又一个沈风佩从幻境裂痕处鱼贯而出,同时被成百上千个沈风佩包围对他来说也许是天堂,但天堂的前提是这些沈风佩们没有穿着水手服、女仆装、高开叉旗袍等等等等各类常见于某种电影的女性情趣服装。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梁秋宴扯着景越的领子吼道,同时捂住景越的眼睛:“不准看!” 沈风佩的白大腿只能他一个人看!不能让景越占了便宜! “你刚才是不是在想沈风佩?”景越扯开梁秋宴的手说:“镜子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把我们俩的想法二合一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幻境核心,不然……” 他自己捂住眼睛说:“不然我就要瞎了!” 梁秋宴已经顾不得骂景越你踏马脑袋里装的都是啥?他也必须尽快找到幻境核心,赶紧出去,不然他的鼻血就要忍不住了! “怎么找?” 景越摔了小镜子,碎片溅了一地:“变成这样肯定是幻妖在捣鬼,镜子没找出幻境核心,妈的!幻妖这次没设幻境核心,自己就是幻境核心,它一定藏着这堆沈风佩中,我们得把它找出来!” 一堆一堆的沈风佩穿着令人不忍直视的衣服到处乱窜,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在这么多沈风佩中找出幻妖假扮的那一个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梁秋宴有bug,幻影是不会有属性栏的,他只要找到有属性栏的那一个就好,那个沈风佩肯定是幻妖。 他捂紧鼻子,默念圆周率,睁大眼睛在重重叠影中努力寻找。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他快被只穿着男友衬衫的沈风佩萌晕过去时,他终于看到了某个沈风佩头上顶着属性栏。 梁秋宴立马招呼景越:“那个!穿兔子装的那个!” 景越毫不怀疑地一跃而起,几个冲刺间一把抓住幻妖扮做的沈风佩,而梁秋宴在跑了两步后,就被各种沈风佩一股脑堵住,废了好大劲才冲过来。 幻妖被抓住后立马求饶:“大爷!我错了!放过我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气的梁秋宴拿脚踢它:“不要顶着他的脸说这种话!赶紧给我变回去!” “好好好,我变。” 嘭的一声,幻妖变回小狐狸模样,要不是景越眼疾手快,差点又让它从指缝中遛了。 幻妖哭丧着脸:“两位大爷,你看你们也没受伤,就把我当做一个屁放了吧!” 景越拎着它的红尾巴晃了两下:“老实交代,谁派你来的?” 幻妖连忙说:“没人派我来,我自个来的。” 景越压根不信,他拔了根狐狸毛:“再不说实话就把你的皮剥了做成围脖!”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真没人派我来!”幻妖快哭了。 原来这只小幻妖对小裴有那么点意思,这两天见她总是闷闷不乐,一打听知道问题出在一个叫何君的人类身上,就想着来报复何君替小裴出气,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被抓住了。 “那你知道桃花源在哪?” “知道知道。”幻妖点头如捣蒜,“二位爷想去的话,我可以带起你们去,不过能不能打个商量,把我掉个个,不要拎着我的尾巴,脑袋冲下事情考虑不清楚。” 景越皱眉:“你想耍什么花招?” “没,就是脑袋冲下我晕的慌,大爷您要是嫌麻烦就算了。” 景越和梁秋宴对视一眼,然后抓住幻妖前爪把它身子转正:“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哎哎哎,行,谢谢您嘞。”幻妖这么说着,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会谢您一辈子的!”话音没落,从口中咻地吐出一枚银针,直射梁秋宴面门。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梁秋宴只来得及反射性地后仰,景越想要伸手拉开梁秋宴,脚下却一滑,往前一倾,直接扑在梁秋宴身上,手指在撑住地面的同时,不幸勾掉了梁秋宴围在腰间的上衣。 而幻妖趁此机会一溜烟逃了,幻境消失,他们重新变回到了浴室。 梁秋宴□□躺在地上,手肘支地,手肘关节疼的要命,而景越趴在他上方,裸着上身,右手压着他扯掉的衣服。 劫后余生,加上浴室里的水汽一激,两人的脸蛋红扑扑的。 暧昧的姿势,暧昧的红晕,暧昧的呼呼喘气,梁秋宴心想这让别人看到分分钟想歪的节奏,可千万不要被沈风佩知道,他本来就怀疑他和景越的关系,再看见这一幕,那他真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他刚伸手去推景越的胸口,打算让他起开,就听到浴室门锁被转开的声音。 沈风佩正站在门口面若寒霜地看着他们俩。 得,这回真的跳黄河了。 第二十二章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 每个人心中都有万匹草泥马迅猛奔腾。 沈风佩一言不发,关上了浴室门,嗑哒一声轻响震得梁秋宴心头发颤,这绝逼是被误会的节奏! 梁秋宴拍拍景越的胸膛,焦急地说:“快起开!” 景越侧身让开,梁秋宴立马爬起来,顾不上摔倒时杵的发疼的手肘,捞过毛巾抖着手擦干净身上的水珠,然后胡乱地套上内裤和睡衣,正扣着睡衣扣呢,就听到景越没头没脑地来了句:“你屁股好翘。” 梁秋宴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发现他还维持着侧身曲腿的诡异姿势,心想这货又犯什么病了? 他扣上最后一颗扣子,没好气地说道:“废话,这要你说,我自己的屁股我自己知道。话说,你怎么还躺在地板砖上,不嫌冷?” 景越绷着身体:“刚刚跑的我太热了,正好靠着地板降降温。” 梁秋宴给了他一个“有病吃药”的眼神后急匆匆地推门出去了。 梁秋宴一走,景越绷着的身体立马放松下来,他刚才的动作不过是为了掩饰他石更了的事实,他爬起来坐在马桶上抱住脑袋开始思考人生。 对同性产生了性冲动该怎么办?急,在线等! 梁秋宴追着沈风佩出了浴室门,马不停蹄地和他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我和他什么也没做,是他突然冲进浴室还摔了一跤,你千万别想歪!” 沈风佩面无表情:“摔一跤能从门口摔进浴室里,还正好跌在你身上?” 梁秋宴干笑:“他腿长嘛,摔的比别人远些也很正常。” 梁秋宴的解释太苍白扯淡了,沈风佩压根不信,不仅没能压下沈风佩的怒火,反而火上浇油,让沈风佩的怒火越烧越旺。梁秋宴越解释,他越生气,既然怕他误会,那就不要总做出这些让他误会的事,耍着他玩很有意思吗! 解释着解释着,梁秋宴觉得这关系不对啊,虽说他对沈风佩抱着不纯洁的小心思,但他们又不是恋爱关系,沈风佩凭什么这么生气? 梁秋宴这么一想,瞬间意识到自己连解释的立场都没有,而且,由于幻境里假沈风佩的影响,他一时不好意思面对沈风佩,尽管沈风佩穿的一本正经,严严实实,但他总忍不住回想起沈风佩穿着情趣服装的样子。 反正是不能一起睡了,不然他这一夜就别想睡了,于是他拿起枕头跑去原来的房间,和景越一起睡。 景越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在床边站着,梁秋宴放枕头,掀被,脱鞋,钻进被子里,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将两侧的被角掖好,见景越还在床边站着:“怕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啊……我忘了,你是不是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抱歉啊,你忍一晚上,明晚我就回沈风佩那睡。” 景越有苦难言,刚才让他思考人生的对象躺在床上,对他说一起睡,他觉得自己不太好,恐怕又得去马桶上思考人生。 思考的结果是景越掏出随身带着的匕首,往床中间一插,将被子连同垫铺一同钉死在床板上,匕首寒光战战,擦着梁秋宴的手臂钉进被子,吓得他脸色惨白:“我靠!你不想我和你一起睡,也不用这样子吧?大家都是文明人,和我直说就行,动手多伤和气。” “没,我不是那个意思。”景越:“我们划条三八线,以匕首为界,你别过来,我也不过去,一人占一半,你介意吗?” 梁秋宴扯了扯被子没扯动,朝着肩头处比划了一下:“漏风啊大哥,能不能把匕首挪到这。” 景越二话不说,拔了匕首重新插回被头中间处,正好帮梁秋宴压住被子,他又问了一遍:“你介意吗?介意的话就算了。” 梁秋宴把手指从匕首插出的孔子伸出来晃了两下:“如果你愿意赔被子的话,我不介意。” 景越的想法很简单,床中间横着把匕首,两人就不会挨得太近,两人不挨得太近,他就不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不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他就不用去马桶上思考人生,多好,一切烦恼从根源上解决。 可他忘记了一点,梁秋宴晚上睡觉时没有乱动的坏习惯,但他有啊! 梁秋宴是被胸口的重量压醒的,有什么东西勒的他喘不过气来,他睁眼一看,景越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着他,而且以一种诡异的常人学不来的姿势完美避开了匕首的锋芒。 梁秋宴想爆粗口,景越避的开,不代表他也避的开啊!他的脖子离匕首只有三厘米不到的距离,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匕首上的寒气,要是景越再勒他紧一点,他铁定就被迫自刎了。 他愤愤地一脚踢开景越,扔了个枕头让他继续抱着,又费劲吃奶的劲才把匕首从床上□□扔在一边。凶器什么的还是搁远点好,免得景越一个不小心血溅当场,那估计第二天的头版头条就是《景小天王惨死民宅,同床对象半夜失踪》,他的小心脏可受不了。 不过托他的福,梁秋宴也算是起了个大早,正好去梓月轩买汤包,梓月轩的汤包/皮薄馅多,汤汁鲜美,咬一口回味无穷,受欢迎的很,并且每天限量六十六份,先到先得,迟一步就卖光了。 沈风佩这个人吧,讨厌的东西不多,但喜欢的东西也不多,月中仙的汤包恰好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忙梁秋宴懒,买到汤包的次数一只手掰得过来。 昨天的事,梁秋宴想了一宿,得出结论确实是他不对,要是沈风佩某天突然带回了一个陌生人,还一副两人有一腿的样子,估计他早就炸了,哪还会听人解释。 语言多苍白无力,哪有美食来的实在,有功夫解释一千遍一万遍,不如去买笼他喜欢的汤包,绝对比言语来的有用。 晨光还没破晓,街道上一片寂静,梁秋宴站在月中仙门口跺着脚,呼出的白气被冷风一吹,像团棉花糖浸了水,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来的太早了,早到卖汤包的窗口还没开,早到启明星还挂在东边天上闪着光,不知怎么的,梁秋宴突然想起了他送沈风佩去医院的那天晚上,也是这么冷,冻的他发抖,但那天晚上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沈风佩笑,笑的他心神荡漾,心生暖意,一想起来嘴角就止不住地往上翘。 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是光想到他就会想笑? 梁秋宴的麻利劲倒是把月中仙的老板吓了一跳:“好久没见到有人这么早来排队了,小伙子,你是给女朋友买的吧?” 梁秋宴笑道:“没有,还没追到手呢。” 老板将装好的汤包递给他,面色和善:“凭你这个心劲,追到是迟早的事。” 梁秋宴接过汤包:“借您吉言。” 老板说的话某种意义上还蛮准,当梁秋宴把热腾腾的汤包摆在沈风佩面前时,沈风佩果然不生气了:“你什么时候起的?” “没看表,不过我是第一个买到的,头一次哎。” “天这么冷,以后别去了。” 梁秋宴挤眉弄眼:“你心疼?” 沈风佩没说话,只是给梁秋宴的碗里倒了勺醋:“吃点醋,对身体有好处。” 梁秋宴苦下脸:“但对牙齿不好。” 起迟了的景越看着桌上空空如也的汤包外卖盒,怒了:“我靠!你们竟然瞒着我偷吃?!还有没有人性!” 第23章 圣诞节小番外 番外二十题(日常小段子) 1、切菜切到手 梁秋宴切菜切到了手,但不是他的,想偷吃的景越捂手泪流满面。 2、洗衣服的排班表 周一:洗衣机; 周二:洗衣机; 周三:洗衣机; 周四:洗衣机; 周五:洗衣机; 周六周日:洗衣机放假休息。 3、陌生号码发来的暧昧短信 【爸,我昨天和异性朋友在宾馆开房被警察抓了。请你汇1万块钱到杨警官这个农业卡上xxxxxxxxxxxxxxxxxxxxxxx,详情等我出来再说。】 沈风佩看了一眼后默默删掉。 4、停电 停电了,梁秋宴的游戏没存档,沈风佩的论文没保存,景越的恐怖片刚好到恐怖镜头…… 5、睡着的猫和他 景越对梁秋宴说:“你怎么和猫睡一块?” 梁秋宴奇怪地看他一眼:“家里没养猫。” 刚看完恐怖片的景越:“…………” 6、不敢入睡 景越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7、杀人现场一样的房间 沈风佩第一次给梁秋宴炖汤后的厨房。 8、夺食 沈风佩给梁秋宴炖的汤被景越喝了,然后景越拉了一天肚子。 9、在原地等待 去重庆旅游,到了洪崖洞。 梁秋宴中途分开去上了个厕所,沈风佩在原地等他。 从此两人再也没有见过。 10、迟到五分钟 沈风佩破天荒地迟到了五分钟,原因是昨晚梁秋宴缠了他一宿…………让他给他复习高数。 11、伤心时的安慰 梁秋宴的高数还是挂了,沈风佩安慰他:“别先忙着哭,还有大物没考呢。” 梁秋宴哭的更厉害了。 12、路灯下牵手的影子 晚饭后散步, 梁秋宴故意走在沈风佩身后悄悄伸出右手,试图让两人的影子看起来想在牵手。 心中偷乐。 直到沈风佩转身牵住他的手。 13、撩起刘海后落于额上的亲吻 沈风佩闭上眼,假装没看到梁秋宴在偷偷踮脚。 14、翻阅过去的相册 梁秋宴拿他小时候的相册给沈风佩看,沈风佩趁他不注意藏起了一张梁秋宴光屁股的照片。 15、无比缺乏的生活常识 两人在看电视。 沈风佩问:“说好的四个人怎么变成了五个?” 梁秋宴:“因为四大天王有五个是常识啊!” 16、“我和他,哪个更重要?” 梁秋宴如是问。 沈风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指着的月中仙汤包,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17、道歉信 沈风佩收到一封道歉信,信里写着:对不起,今早买的汤包全被我吃了,没给你留。 18、被吃掉的早餐引发的惨案 一个拉灯的故事。 19、做(*/w╲*)爱时要不要关灯 这依旧是个拉灯的故事。 20、百年后用时间见证 梁秋宴合上游戏舱,没有选择再一次进入游戏。 他想,回忆永远是最美好的。 第二十三章 梁秋宴的被子破了,被景越一匕首捅破了,他决定去买床新的,同时还要带着罪魁祸首去付钱,而沈风佩也要跟着他们一起去。 当他们从超市满载而归时,他们依然谁没有注意到拐角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悄悄按下了快门。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梁秋宴第二天刷旧浪时一看到网上哭嚎一片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点开热门一看,果然最上面那条是#景小天王公然出柜,早与神秘男友同居#,配图是他们从超市买东西回公寓的照片,图片中景越扛着一床被子,沈风佩提着大袋的食材,确实一副同进同出的样子。 夜色朦胧,照片拍的不够清楚,但足以让广大八卦群众认出照片里的另一人就是上次和景越闹绯闻的人,于是上一次的那条微博又被拉出来溜了一圈。 要说上一次大家还是喜闻乐见看热闹的居多,那这一次就是言之凿凿信了八分。两人晚归,还扛了床被子,其中暗示的意味足够大家脑补出十万字同人文。 梁秋宴望着空掉的另一半床铺,糟了!沈风佩不刷微博! 沈风佩一进教室门就感觉全班的目光唰一下全都落到他身上,他没想太多,径直找了个空位子坐下,他气场太强,两米内生人勿近,同学们顶多和他聊聊课题方面的事,其他时候毫无交流,但今天却一反常态地通通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他是不是真的和景越在一起了? 好奇有理,八卦无罪,不仅本系的同学们凑过来,连隔壁系和隔壁隔壁系的人也挤过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沈风佩被他们问烦了,直接冷下脸:“你们在说什么?” 同学们齐刷刷地闭上嘴,你看我我看你,直到一个女生颤巍巍地举起手中的手机:“网上都这么说。” 沈风佩拿过手机,看了两眼,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将锅扣在了景越头上,自从景越进了他家之后就没什么好事! 被沈风佩惦记上了的景越本身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经纪人连打了十八夺命连环call催他回公司,都被他挂掉了,他作为梁秋宴的保护人,现在不可以离开梁秋宴,更不可能带着他去公司。 这次的事情闹的很大,惊动了沈风佩的家里人,他的父亲直接找上门来,那时候梁秋宴刚换好衣服打算去学校把沈风佩叫回来避避风头,一开门就看到有个和沈风佩长得有六七分像的中年男子站在外面。 中年男子气势很足,身上有着常年身居高位的凌厉气儿,同时架子摆的也很足,腰背挺的笔直,双眉紧锁,不苟言笑,一上来就直接问:“沈风佩人呢?” “他去上课了,请问您是?” “我是他父亲。” 梁秋宴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哎呀我去,沈风佩他老爸还真是4a! 他连忙让开身,毕恭毕敬地请沈父进来,沈父进来后先是打量一番屋内,然后坐到沙发上对梁秋宴说:“请你泡一壶白毫银针,谢谢。” 梁秋宴为难地说:“家里只有可乐和咖啡,还有昨天煮的萝卜排骨汤,没有茶叶,您要不来碗汤?” 沈父拒绝道:“不用了,请来一杯白开水。” 梁秋宴松了口气,和沈父对视太有压力了,连忙给沈父倒了杯水,恰好这时景越拿着手机从房间里出来了,烦躁地用手把头发往后扒拉,抬头看见有个陌生男人坐在沙发上,而男人正探究地看着他,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他走到梁秋宴身边,自然地拿过梁秋宴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同时往沙发的方向偏了偏头:“这人谁?” 梁秋宴压低声音回他:“沈风佩的爸爸。” 景越点点头表示知道,他还在喝第二口水就听到沈父说:“你就是我儿子包的那个小明星?” “噗——咳咳咳……咳咳咳……” 景越被水呛了个半死,沈父还在说:“没礼貌没教养,还是个男人,真不知道我儿子看中你哪里?我看了你的资料,孤儿出身,没家没势,我是不会让你进我们家门的!” 梁秋宴一边给景越顺气,一边努力憋笑,万万没想到,他有生之年竟然能听到如此狗血八点档的台词,沈父真的没有看过霸道总裁爱上我这类型的狗血小说吗?里面的句子简直是信手拈来啊! 不知道会不会有那句让人击节称赏、拍案叫绝的:“说吧,要多少钱你才愿意离开我儿子。” 他很期待,这么经典的台词怎么可以被埋没! 在沈父说出“你不就是看上了我家的钱么”的时候,梁秋宴很是激动了一把。 来了!万众瞩目的台词要来了! 他眼神发亮地盯着沈父,就等着他说出下一句话。 “啪叽!”一声,门突然开了,沈风佩站在门外满脸冰霜地看向景越,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感觉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死景越。 沈父很不满意自家儿子一进门就盯着景越的样子,重重咳了一声,吸引沈风佩的注意,沈风佩蹙眉:“爸,你怎么在这?” 沈父一拍面前的茶几:“我怎么不能在这!你赶紧跟这个小明星给我分了!包养明星玩,说出去你也不嫌丢人!” “…………” 沈风佩此时的感受就好像他出去了一趟,少追了一集电视剧,结果剧情展开太过卧槽,他回来之后完全追不上了。 “我和他……” 沈风佩话刚起头,就被沈父打断:“除了分手之外的话我不想听!” 景越受不了了,这人一口一个小明星,他好歹也够得上一二线,星级哪里小了?更何况他本身就是被耍当明星的,早就不想干了,反正公司威胁他再不回去就冷藏,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趁此机会退出得了。 他冷笑一声,怒喷回去:“不好意思,我喜欢的人不是你儿子。”说着,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勾过梁秋宴的脖子“咔嚓”来了一张,并且将照片上传微博,配字“连同居对象都没搞对,狗仔不敬业啊。” 此博一出,网上炸了,粉丝炸了,梁秋宴也炸了。 他原本只是个狗仔拍照片都要p掉他的小人物,现在却一下子被推倒风口浪尖,成了景越公开出柜的对象。 事情峰回路转,跌宕起伏,打了无数人的脸,粉丝炸成烟花,路人目瞪口呆,黑子喜大普奔,网上乱作一团,梁秋宴的信息瞬间被各路人马扒了个干净。 同样被打脸的沈父重重哼了一声:“最好是这样!我可不会让一个男人进我沈家的门!” 沈父冷着脸来,又冷着脸走,从头到尾没和沈风佩好好说过话。 沈风佩的表情不太好看,脸色发白,唇线紧抿,梁秋宴本来在抢景越的手机让他删掉那条微博,但一看沈风佩这样,立即把其他事都抛之脑后,跑过来关心沈风佩。 “你还好吧?” 沈风佩轻轻摇头:“我没事,他没有对你说什么吧?” “没有,他一进门火力就全冲着景越去了。”然后又说:“你和你爸的性格一点都不像,你是不是比较像你妈?” “可能吧。” 其实沈风佩的性格既不随妈,也不随爹,他的父母没能给他创造出潜移默化的机会,他没和他们长时间相处过,只是他的父亲久居高位,向来都是别人看他脸色行事,被捧惯了,捧出了脾气,他把这份脾气也放在儿子身上,给沈风佩拉了一条线,让沈风佩跟着线走,一旦超出了这条线,那就是大逆不道,那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梁秋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家庭,不能理解,沈风佩也不想把这种无爱的亲情剖给他看,梁秋宴天生就不适合阴暗的情绪。 景越开玩笑似的微博在网上进一步发酵,粉丝们又等不来官方辟谣,在八卦的腥风血雨中瑟瑟发抖。并且有自称梁秋宴发小的人在八卦论坛上发了一个感人肺腑的帖子,声泪俱下地描述了梁秋宴是怎样从景越默默无闻的小粉丝变成景越的恋人。 一时间万千粉丝表示我又相信爱情了,我和吴彦祖的恋情有希望了! 梁秋宴的生活彻底被打乱了,到哪都被人追着问是不是真的和景越是一对?或者有看了帖子的路人莫名其妙地跳出来表示加油,我是支持你和景越的! 比起他来,沈风佩的情况就好多了,没人再把他和景越当成是一对,但他又有了新的烦恼,现在追他的人中多了一堆gay。 事情乱成一团麻,既解不开死疙瘩,也没法一刀砍,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景越接到了许染打来的电话,许染让他回异能科。 “上头刚刚下了指令,保护何君的命令撤回了,命令你尽快回异能科来。” 景越表示不解:“可是何君这边的事还没解决。” “上头表示妖者联盟不会再袭击何君,你就放心地回来吧。” 景越小声地切了一声:“他们怎么会知道妖者联盟的人不会再来,我这前两天还有幻妖打过来呢。” 电话那边的许染沉下声:“景越,这是命令。” 景越不会反抗许染的命令,这是从他被许染捡回来那天就注定的事实。 他不顾心脏陡然的失落,空着的手慢慢握紧:“好,我回去。” 第二十四章 某个灯光昏暗的酒吧内,沈洪泽搂着新交的女友抱怨个不停:“哥哥我真是苦啊,你说我才高八斗智勇双全,但天妒英才,偏偏给我来了个弟弟,还是个狠角色的弟弟,我根本斗不过他啊,老不死的还要把手下的公司全留给他,偏心偏到姥姥家了。” 他女朋友娇笑两声偎进他怀里:“那你没想过除掉你弟弟吗?这样继承权不就是你的了?” 沈洪泽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整天不是依红倚翠,就是斗鸡走狗,是个再典型不过的纨绔,他比沈风佩要大上几岁,两人同父不同母,他妈是沈父在没结婚前勾搭上的,结果一个不小心怀上了,生下了他,他身份尴尬,自小就被沈风佩压一头,对这个优秀不已的弟弟是又恨又怕,他光是对着沈风佩冷冰冰的脸就发憷。 女朋友的话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话是这么说,但……但……杀人犯法呀!” “你就说你想不想得到继承权?”女友芊芊十指勾过沈洪泽的下巴,眼角一抹妖艳的绯红,“剩下的我会帮你解决。” “想是想,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你还是不是男人!这点胆子都没有!又不会脏了你的手,你只要点头就可以了。” 沈洪泽缩了缩脖子,眼神飘忽,不敢和女友对视。 “我耐心有限,你可想好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沈洪泽咬牙:“行!我要继承权!” 女友拍拍沈洪泽的脸,给他了一个吻:“这才对。”同时拿出一张浅红色的纸张推到沈洪泽面前:“把这个签了。” 沈洪泽接过纸,纸上只有七个鎏金大字——妖者联盟契约书,他把纸张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除了那几个字外啥也没有,他问:“这是什么?” “委托书,你委托我们任务,我们帮你完成,事成之后,你付我们酬金就好,不过鉴于你是我男朋友,给你打个八五折,八万五一次,怎么样?” “收钱的啊?”沈洪泽又开始犹豫:“签这个真的没问题?你不会骗我吧?” 女友是雷神一族的,行事爽快利落,她受不了沈洪泽的墨迹,干脆捂住沈洪泽的眼睛,用神识带着沈洪泽去各个妖者聚集地转了一圈,然后问他:“我们不是人类,做事不会被人类发现的,懂了吗?” 沈洪泽惨白着脸,哆嗦着嘴唇:“懂了。” 女友杏眼一瞪:“懂了还不签。” 沈洪泽赶紧掏笔签了,他最后一笔刚落完,浅红色的契约书就自动卷起,纸角下方浮现一只金色的铃铛,铃铛“叮当”一声脆响,契约和铃铛一起凭空消失。 “契约达成,毁约者死。还有,今天这件事不准说出去,不然阎王来拿人,我也保不了你。” 沈洪泽点点头,抖着手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拿出打火机,连打了几次才打着,白色的烟雾熏疼了他的眼睛,他那个天之骄子的弟弟马上就要死了?还是死在一群妖怪的手里,老天可真爱开玩笑。 继承权和一条人命真的有的比? 沈洪泽心中迈不过去这道坎,钱是死的,人是活的,有必要为了钱去取人性命?而且沈风佩固然惹人讨厌,但再怎么说也是他弟弟,他真的要这么做? 毁约者死! 女友掷地有声的话咣当一下敲下来,沈洪泽抹了把冷汗,算了,还是不要想这个问题了。 于是,梁秋宴刚脱离了危机,倒霉催的沈风佩又被盯上了。 梁秋宴拿了谢瑾送他的权限,邀上好友,一起去谢瑾公司旗下的周边展馆,展馆里展出的是地球游戏里的相关物品,比如说埃菲尔铁塔、帕特农神庙和复活岛雕像等等等等,展出的东西有不少都是在地球上常见的,但在游戏中和在现实中看到的心境可大不一样,放游戏中看着可能挺傻逼的,可放到现实中这就是一种情怀。 梁秋宴看的心满意足,参观完展馆,好友提出一起去吃完饭,他欣然应允,玩的太嗨的结果就是,他喝断片了,等他恢复意识时,已经过了往常上游戏的时间。 地球规定当玩家有事不能在游戏开放时间进入游戏时,至少要提前一小时通知gm,好让光脑根据此玩家以往的行动数据推算此玩家在今日游戏份额的行动,从而模拟出虚拟人格暂时代替玩家进行行动,如果没有在线且没有提前通知gm的话,一次警告,二次严重警告,三次删号。 梁秋宴吓尿了,这可怎么办?他要被失踪了? 好友见他这么慌张,好心告诉他让他别急,他已经帮他通知过gm了,不会被警告的。可梁秋宴担心的不是这个,他本身账号存在bug,上线时无法取得系统记录的记忆,他现在本人不上线,就会导致游戏进度和他记忆之间有一块空白,他还没法填补这块空白,能不着急吗?鬼知道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事! 他急急忙忙地赶回家里,躺进游戏舱,重新进入游戏,幸好今日游戏时间还没开始多久,游戏进度还没往前走多久。 他是在大课堂上醒来的,周围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他松了一口气,虚拟人格没给他搞出什么岔子。 然而梁秋宴高兴的太早了,问题一直到了晚上才暴露出来。 沈风佩在躲他。 这段时间沈风佩早出晚归,回来时他已经睡了,出门时他还没起,中午也不回来吃饭,他本以为沈风佩这段时间学业繁重,时间紧凑,整天耗在实验室里也是正常的,但他好几次去实验室找他,也被沈风佩用了各种理由拒见,好不容易见到了一次,沈风佩还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本来在景越走后,他就搬回了自己的房间,两人肢体接触的次数大幅下降,每近距离接触一次,梁秋宴都记在心中的小本本上,像这样很明确地拒绝接触还是头一次。 梁秋宴很受伤,他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想问沈风佩沈风佩也不给他这个机会,而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偶遇了萧元,萧元一见到他就问他:“那天出了电梯后你看到了什么?” 梁秋宴一愣:“这两天我们有见过?” 这下轮到萧元愣住了,脸上的惊讶藏都藏不住,梁秋宴猛然想起他还是有一段记忆空白期的,连忙扯开话题:“沈风佩发生什么事了吗?这段时间他特别不对劲。” 萧元似乎也不想深入那个话题,就顺着他的话说:“太忙了吧,昨天他才接了一个科研项目,还要出去调研,刚刚才走,估计要到下星期才能回来,你不是和他住一起吗?怎么不知道?他没跟你说?” 梁秋宴郁闷,沈风佩确实没和他说,出门一星期这么大的事都不和他说!他给沈风佩打了好几个电话,结果一直没人接。 他烦躁地想,一定是他没上线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梁秋宴的预感是对的。 他没上线时,他的好友帮忙通知了gm,光脑根据梁秋宴以往的行动数据虚拟出相似的人格,在分析数据时,虚拟人格发现一件事,梁秋宴对沈风佩的好感度非常高,高过了游戏设定的恋爱临界值,由此判断梁秋宴喜欢沈风佩。 同时,它分析了梁秋宴以往的行动数据,梁秋宴乐于作死,胆子也够肥,得出梁秋宴是个性子直率,心口如一的人,判断他会和沈风佩告白。 而梁秋宴对沈风佩的看法是他是一个高冷闷骚的人,虚拟人格查了一番资料,判断对付闷骚的最好方法就是打直球。 虚拟人格直接顶着梁秋宴的壳子去向沈风佩告白了。 这一举动直接把沈风佩吓懵逼了,虚拟人格看他没反应,又进一步直球,强吻了他,看他依旧没反应,打算再进一步直球时被沈风佩一把推开了。 然后沈风佩就开始躲着他了。 而此时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迫告白的梁秋宴仍在郁闷地纠结沈风佩躲他的原因。 第二十五章 由于上次景越作了个大死,直接被公司无期限雪藏了,当然他本人对此挺乐见其成,手头上又没有新的任务,现在闲得很。 他一闲下来,就忍不住想到梁秋宴,想的次数多了,干脆直接动身来找梁秋宴。 梁秋宴这时候还在纠结沈风佩的事,越想越郁闷,现在的情形就好像回到了他刚认识沈风佩的时候,不,比那时候还要糟糕,那时候他至少只是把沈风佩当做一个研究对象,没对他动不该动的心思,哪像现在,沈风佩无心的一句话都能让他揣测上好久。 景越来找他是好事,免得他一个人呆着胡思乱想,自己脑补一出沈风佩爱上他人的故事把自己苦情死。 自从见识过桃花源,他一直好奇异能科是什么样,趁此机会请求景越带他去看看。原本异能科规定外人不得入内,但景越早就把梁秋宴划到自己旗下了,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直接把他划成内人,可惜户口本不允许。 异能科的位置有点远,两人很是折腾了一番才到,梁秋宴看着景越领着他去的方向心里越发微妙,这不是暑假时他和沈风佩住的酒店吗?他记得他还在走廊上要了景越的签名,结果被狗仔偷拍,惹了后来的一堆事。 想到狗仔,梁秋宴又头疼了:“话说,你和我闹绯闻的事你不管啦?” 景越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说我们俩公开出柜的事?” 梁秋宴满头黑线:“什么叫我们俩公开出柜?拜托,我是被出柜好吗!” “意思差不多就行。” “差多了好吗!你打算怎么办?不解释?” “我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平息舆论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晾在一边,不管它,你越解释事情就会被炒的越热,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有些明星隔断时间就闹绯闻,不都是为了保持话题性,八卦过两天就会被盖过去了,别担心。” 梁秋宴能不担心吗?他妈妈前两天还打电话质问他认识了景越为什么不告诉她!他还是不是她亲儿子?然后逼着他签订了一系列丧权辱国条约,比如说以后每星期至少拍两张景越的独家照片,录一段景越的私下视频,以及其他一些全网特有资源通通传给她,他就说了一句传这么多东西流量不够,结果他妈二话没说立马给他冲了一千元话费,让他自己去开个4g套餐,真·亲妈! 得亏他妈以为这是年轻人之间的开玩笑,没往那方面去想,不然他安稳的日子就别想过了,他妈还指不定炸成什么样呢。 梁秋宴掏出手机,咔嚓对着景越拍了一张,景越问他:“拍我干嘛?” 梁秋宴回他:“日常任务。” 景越凑过来看他手机,鄙视了一番他的拍照技术,表示没能拍出他帅气值的百分之一,“你想要我照片的话,我那有一大堆,要不要我传给你。” 梁秋宴乐的省力气:“那敢情好。” 景越很高兴,他以为梁秋宴要他照片是为了花痴和缓解寂寞。 梁秋宴也很高兴,他实在是懒得拍照片再传给他妈,景越给他传资源,正好,他只要转发一下就行。 只能说,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景越带他去的地方还真是那家酒店,据景越说,异能科的办事处设在酒店的某个客房内,通过办事处就能进入真正的异能科。 梁秋宴突然反应过来景越上次为何半夜鬼鬼祟祟地来酒店,原来不是来幽会,而是来异能科办事。 大下午的,酒店人不多,景越只戴了个兜帽就进去了,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 景越一直走到三楼走廊最里面的房间前面,先是重敲三下门,再轻敲三下,最后再轻敲一下,有人来开门,看到景越身后的梁秋宴问:“他是谁?以前没见过。” 景越回他:“新来的,没见过很正常。” 景越是异能科的老职员了,那人也就没多加怀疑,放他们俩进来。 房间是个酒店套房,原本摆茶几和沙发的地方换上了办公桌椅,深棕色的原木桌和黑色的真皮椅,看着挺正式的。桌子上放着电脑和一些文件袋,右上角有一块三角立牌,上面写着——走进科学制作组。 梁秋宴:“…………” 等会儿!走进科学?这是搞什么? 景越和他解释:“走进科学其实是对外界打的一个幌子,是异能科的善后小组,安抚民心用的,你懂的,有些事不能对外公布,免得搞的人心惶惶,社会动荡。” 梁秋宴囧,以前是听说过走进科学是用来掩盖超自然真相的机构,他对此也就笑一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网上的段子竟然成真了! 房间里三三两两坐着几个人,凑在一起玩扑克,还有人坐在一旁摆弄摄影器材,他们见到景越,纷纷和他打招呼。 景越一边领着梁秋宴往隔间走,一边说:“别看这些人现在这么懒散,他们都是异能科里战斗力一线的人,要是有不该进来的人闯进来了,被解决是分分钟的事,不过他们脾气都比较古怪,千万别去招惹他们。” 梁秋宴心想拍出走进科学这种奇片的人思维方式能好到哪里去,思维方式就不走寻常路,脾气能正常到哪里去。 走进科学制造组的隔间里倒不是电梯间,而是一阶悬梯,白玉色的镂空悬梯一眼望不到头,向上不知道通往哪里,台阶间云雾缭绕,底下似是万丈云空,白茫茫的一片看不真切。 梁秋宴将脚踏上去试了试,悬梯不知道以什么原理浮在空中,像是被锲进透明的墙里,很稳,踏上去丝毫不动。 梁秋宴往上走了几步:“这通往哪?” 景越也踏上悬梯:“蓬莱岛。” “…………是我想的那个蓬莱岛吗?” “对,就是秦始皇拼了老命想找的那个蓬莱岛。” “真岛假岛?上面有神仙不?” 景越往上走了两阶,追上梁秋宴:“当然是假的,据说异能科的开创者原本是个求仙问道的道士,一辈子净想着羽化成仙,没想到国家把成立新异能科的任务压在他头上,他干脆把异能科总部建成了蓬莱岛的样子,也算是圆了他的愿望。” “我有个问题。”梁秋宴说:“你们异能科创始人和妖者联盟创始人是什么关系?一个建了桃花源,一个建了蓬莱岛,审美观这么贴近,有没有想过在一起?” 景越转过脸:“一个把另一个打死了的关系你觉得算好吗?” 梁秋宴想了想说:“还行吧,一个生一个死,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景越:“…………” 又爬了一会儿,梁秋宴爬不动了,累得直喘气:“我说这蓬莱岛有多高啊?怎么爬了这么久连影子都看不到?” “我只告诉你,这天梯一共九千九百九十九阶。” “我去!”梁秋宴一听这话,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就算一层楼有三十级台阶,九千九百九十九级那就相当于三百多层,爬三百多层楼他得爬到哪一天去。他往台阶上一坐:“不爬了,爬不动了,异能者每次回异能科都这么麻烦?” “也没有。”景越说,他吹了声口哨,过了一会儿,一只仙鹤慢悠悠地飞了过来,落在他们边上。 “我们平时都乘鹤上去,速度还挺快的。” “这种方法你不早说!”梁秋宴气的想打他。 景越一脸无辜:“我以为你想感受一下求仙问道的氛围,爬天梯多锻炼心境。” 梁秋宴不想打他了,而是想打死他,去他妹的求仙问道!当神仙有什么好处?就算长生不老,可他失去的是整整一个国家的美食啊!这两者能比? 仙鹤乖巧地伏下身,景越先坐上去,对梁秋宴说:“上来吧。” 梁秋宴小心地坐到仙鹤身上,屁股底下的羽毛柔软无比,他好似坐在了蓬松的羽毛堆里,仙鹤引吭长唳,翅膀一展,飞上高空。 这时,从仙鹤脖子上挂着的铜牌上发出机械女声:“欢迎乘坐仙鹤直达线,第一百零七号仙鹤为您服务。” 我靠!什么鬼?! “敬爱的周总理曾经说过,不能适应时代发展的蠢蛋终究会被时代淘汰掉,异能科也要顺应时代发展,开展现代化建设,仙鹤只是变革的一部分,今天人少,仙鹤来的比较快,要是平时人多的时候,就得使用滴滴打鹤提前预约,不然就得等上好久。” “……你们异能科真会玩。” 仙鹤的速度确实比他们爬天梯快多了,没一会儿,梁秋宴就看到了蓬莱岛隐于白云中的轮廓。 那是一座很大的岛,悬于半空,岛上楼阁相依,廊腰缦回,川如玉带,桥如长虹,景色比起桃花源来,各有千秋,不分伯仲,一个是小家碧玉式的精致,一个是大家闺秀型的端庄,各花入各眼,各有所钟,各有所爱。 仙鹤把他们送到岛上,脖子上的铜牌又响了:“亲,满意的话请给我五星好评哟~” 景越在铜牌上按了一下,铜牌发出“谢谢好评,祝您生活愉快。” 仙鹤用喙蹭了蹭景越的手掌,随即振翅飞走。 “它们还要五星好评?”梁秋宴看着远去放仙鹤不解地问。 “仙鹤的服务好评率与业绩挂钩,管理又用了末位淘汰制,好评率不高的可能会饭碗不保。” “…………仙鹤也不容易。” 景越带着他参观蓬莱岛,他隔着大老远就看见一个人,那人身材颀长,一头墨发高高束起,眼角的一点红痣似血又似火,点燃了整张脸的艳色。 他看到梁秋宴,微微笑了一下。 梁秋宴心里咯噔一声,为什么这人给他的感觉如此熟悉? 第二十六章 “别被他的外表骗了啊。”景越在一旁撇了撇嘴:“他光进异能科就有二十年了,年纪保守估计四十岁以上,和你爸是一个年龄段的。” 梁秋宴看了那人的属性栏,从名字到属性没一个眼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他产生熟悉的错觉。 那人名为贺纯,年龄确实如景越所说已经上了四十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却长着一张二十岁左右的脸,梁秋宴想不是他天生丽质就是他后天整容了,但看这长相,估计还是原装货。 贺纯朝他们走过来,墨发拂面,道袍飘飘,像是从古代穿过来的修仙道徒,但跟这云海缥缈的蓬莱岛是再搭不过。 景越的身体一瞬间绷紧了,现在再装作没看见也过于明显了点,他不得不主动向贺纯打招呼:“贺局好。” 贺纯点点头,缓缓开口:“许染近来还好吗?” “他挺好的,不劳您惦记。”景越是心里压不住事的,他对贺纯不待见,说话的语气里自然带了点火气。 贺纯好似没听出景越话里的暗火,眼风一扫,掠过景越,转向梁秋宴:“你就是前阵子许染亲自去找的人?” 梁秋宴心里打鼓:“是我。” 贺纯嘴角带了笑,眼里却没有,说出的话更是让人发憷:“即便是这样,你也不是异能科的人,擅自闯入蓬莱重地,可是重罪。同样,私自带外人进来也是重罪,明知故犯,更是罪加一等,这点你比我清楚吧,景越?” 景越当然清楚,当初他被妖者重伤,生命垂危,普通医院无法救治,许染擅自把他带入异能科接受治疗,被发现后异能科的其他领导认为此事情有可原,打算从轻处理,但贺纯坚持许染是明知故犯,藐视科规,不仅不该减罚,反而该加罚,最终许染受罚连降三级,大好前程一夕尽毁,被迫从最底层重新做起。 他气不过,来找贺纯理论,决定一人揽下全部责任,只求减轻许染惩罚,他闹了半天,贺纯只回他八个字——无关旧恨,利字当头。 他以前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但他后来懂了,许染是贺纯竞争对手之一,也是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没了许染,贺纯顿时平步青云,步步高升,没过两年就打入异能科高层。他对许染既无新仇,也无就恨,不过是为了自身利益罢了。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有人把感情摆在第一位,有人把钱摆在第一位,景越明白这个道理,但这并不妨碍他看贺纯不爽,拳头忍不住往他脸上招呼。 久居上位的人身上往往自带气场,普通人往旁边一站就能感到落在肩上的威压,贺纯是这样,沈父也是这样,但贺纯给梁秋宴的感觉和沈父大不一样。 沈父的威压来自社会阶级,而贺纯的则是直接来自动物本能,贺纯的手上沾过血,还不只一次,开过刃的刀总是会让人胆寒。 梁秋宴知道他这次捅了篓子,还连累了景越,死一双不如死一个,错是他犯的,罪也该他认:“其实是我逼着他带我来的,我给他下了毒,他不带我来我就不给他解药。” “你觉得我信么?”贺纯转过脸来看他,梁秋宴总算知道了熟悉感从何而来,贺纯半侧脸的角度像极了萧元。 “我……” 景越往梁秋宴面前一挡:“人是我带的,我认!” 梁秋宴在他身后直瞪眼,现在是逞能的时候吗!景越这丫肯定没学过囚徒困境!两人一起认罪只会让惩罚加重而已! 贺纯又笑了,梁秋宴以前觉得许染笑起来满肚子坏水,一副要坑人的样子,那是冤枉他了,但贺纯笑起来那是真没好事,笑的越欢,麻烦越大。 “这次的事就算了,何君,你欠我个人情,我先记下了。” 贺纯的大度非但没让梁秋宴感到放心,反而打心底不寒而栗,贺纯临走前还特地提醒他一句:“还有,别把异能科的事和别人说,再亲近的人也不行。” 他走后,景越问梁秋宴:“你和他认识?” “不认识。”梁秋宴也觉得奇怪,这贺纯先是一副来问罪的样子,却又轻易松了口,实在是摸不透他打的什么算盘。 “那他怎么……算了,鬼知道这种人心里怎么想的,花花肠子太多了,你以后离他远点,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梁秋宴点点头,深以为然。 被贺纯这么一搅和,蓬莱岛没能参观成,恰好景越临时接到个任务,梁秋宴就跟着他一起去了。 任务很简单,妖者联盟里的小妖犯了点事,需要把它缉拿归案。缉拿的过程也很简单,小妖可能是第一次犯事,胆子还没练出来,没等景越出手,就把自己吓晕过去了。景越拎起他晃了两下:“喂,别装死,装死是没用的。” 见小妖毫无反应,确定是真晕了过去,小妖被他一晃,口袋里掉出一沓纸。梁秋宴捡起来一看,是近期的业务单,上面写着各种委托,他好奇地翻了两下,无意中看到了沈风佩的名字,他吓了一跳,赶忙把那张挑出来细看。 这一细看,更是把他吓了个不清,有人要取沈风佩的命! 我靠!这特么是怎么回事?! 沈风佩正对着宾馆里的白墙发呆,从他住进这家宾馆起,他已经发了快三个小时的呆了。 他在思考梁秋宴那天和他告白的事,想着想着,突然又想起了梁秋宴强吻他的事,也就顺带回忆起了梁秋宴嘴唇的柔软触感,脸皮一热,刚理好的思路又没了。 梁秋宴竟然喜欢他。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问题,这个认知仿佛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男的也会喜欢上男的。 那他呢?他对梁秋宴是哪种感觉?喜欢是肯定的,但喜欢分为很多种,他的喜欢属于哪种喜欢?就算是和梁秋宴一样的那种,那他是一时迷惑还是此生认定?不是此生认定,不能陪他走到最后,却还是想接受梁秋宴的告白在一起,那他是不是很不负责任,是个大写的渣?如果在一起了,他和梁秋宴的相处方式要改变吗?一天要接几次吻?什么时候接?早上?中午?或者晚上?是不是还得领养个孩子?男孩女孩?要不领一对?那还需要换个更大点的房子,搬到哪好呢?新开发的龙井小区地段不错,要不再养只宠物吧?金毛怎么样…… 所以说表面高冷的人内心戏一定很足。 沈风佩想着想着,突然一股强烈的睡意涌上来,这股睡意来的无迹可寻,来的霸道无比。他潜意识中觉得不对劲,努力挣扎了一下,让自己保持清明,但猛烈的睡意如潮水般将他吞没,将他拖入困意的泥潭。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有黑色的影子隔着河川朝他招手,有黑猫跳到他肩上,在他耳边低语:“睡吧,睡吧,闭上眼一切烦恼都没了。” 他的脚不受控制地朝着河边走,右脚刚迈进去,湍急的河水一下子慢下来,化为绕指柔情,不知名的远方传来缥缈的歌声,河水温柔地拂过他的小腿,朝膝盖攀爬。 沈风佩忍不住闭上眼,就一会儿,就睡一会儿,他想。 砰砰砰!砰砰砰! 猛烈的敲门声打破了梦境,沈风佩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河川、黑猫和歌声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刚才的一切好像只是南柯一梦。 砰砰砰! 敲门声还在继续,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再不去开门,估计敲门的人下一步就要砸门了。 梁秋宴在门外焦急地敲着门,他看到委托书后先是打电话联系萧元,萧元不清楚沈风佩具体去了哪,只知道他参加了什么课题调研,他只好又根据课题题目在学校网站上搜到了负责老师以及老师的俩系方式,直接打电话给老师问清地点,然后立即买了票,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刚到宾馆,景越就说宾馆里有睡魔的气息。 睡魔,顾名思义,就是让人困意大发的妖魔,不过别人睡觉要时间要精力,它睡觉是直接要命,一旦中了他的招睡过去了,就再也醒不来了。 这个要命的当口出现睡魔,那妥妥是朝着沈风佩来的啊,梁秋宴焦急不已,也不知道睡魔来了多久,沈风佩中招没有! 前台服务员负责的很,怎么都不肯透露沈风佩住哪间,情急之下,景越拿出异能科给他伪造的□□自称警察办案,才得知沈风佩的房号。 两人风风火火地狂奔至客房门口,玩命敲门,但敲了好一会儿,门内也没有反应,梁秋宴急了,就在两人打算撞门的时候,门开了。 梁秋宴立即冲上去把沈风佩从头到脚摸了一遍:“没事吧?没有哪里受伤吧?” 摸完一遍,没有发现伤口,他大大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赶不上了。” 梁秋宴的到来是沈风佩始料未及的,他还没思考好如何回应梁秋宴的告白,突然见到梁秋宴,有点不知所措,但拖着别人的表白不回也不是有品德的人该做的事,纠结之下他认真地对梁秋宴说:“抱歉,我还没考虑好,再给我点时间。” 梁秋宴可不知道虚拟人格给他玩了一出大的,他只能一脸茫然地回望沈风佩:“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沈风佩:“……”等等,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第二十七章 (下章 入v) 沈风佩是个闷骚,还是个高冷的闷骚,他当然不能当面对梁秋宴说,我说的是你和我告过白的事,你不记得了? 话说不出口,他只能把这件事憋在心里,自我纠结。 天色不早,现在再让梁秋宴回去也不科学,况且梁秋宴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从妖者联盟的魔爪中保护沈风佩,更不可能离开他了。 沈风佩想他住的是单人间,床睡不下两个人,所以梁秋宴和景越肯定会住一间。为了梁秋宴和景越不住一间房,土豪沈风佩大手一挥,特地多开了两间房,让他们一人一间。 梁秋宴不干,他坚持三个人睡一间房。妖者联盟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来袭击沈风佩,而他又没有战斗力,没法保护沈风佩,只能依仗景越。景越能保护的范围毕竟有限,自然是离他越近越好。 这种理由他又不能对沈风佩说,贺纯的警告他还记在心上,谁知道一不小心给沈风佩透露了不该透露的事,贺纯会做出什么事来。正经理由不能说,梁秋宴只好想点歪理由。 “景越到陌生地方不习惯,必须和熟悉的人睡一间房才能睡得着,是不是啊,景越?” 被当理由使的景越认命道:“是啊,第一次到这家宾馆,人家好怕怕,我们晚上一定要睡一间房。” 梁秋宴被景越的语气激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抖抖鸡婆疙瘩说:“作为一个有理想有志气的新世界青年,我们要团结有爱,发扬乐于助人的优良传统,我们应该帮助景越同志渡过难关。” 在梁秋宴的坚持下,沈风佩开了一家套房,里外间相连,景越睡外间,沈风佩和梁秋宴睡里间,有谁想进里间,就必须经过景越在的外间。 以前和梁秋宴一起躺在一张床上,沈风佩觉得没什么,就是偶尔会面红一下心跳一下,但自打梁秋宴和他告了白后,只要梁秋宴靠近他半米范围内,他心脏跳的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似的。 梁秋宴的声音,梁秋宴的味道,梁秋宴眨眼时睫毛翘起的弧度……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梁秋宴的存在感是如此之强,他的眼睛会不由自主地盯着梁秋宴转,他的痕迹早已侵入他生活的每一寸每一缕,每动一下,都牵动他心脏跳动的频率。 上次是梁秋宴不敢和沈风佩睡一张床,这次是沈风佩不敢和梁秋宴睡一张床,他抱出柜子里的被子准备打地铺。 梁秋宴见状一方面气沈风佩躲着他,但另一方面又心疼的紧,大冷天的,就算宾馆里整夜开着空调,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但睡在地上嗖嗖冷气还是会直往骨头缝里钻。 他就说:“我睡地上,你睡床上,你明天还要陪老师去调研,感冒了不好。” 梁秋宴会心疼沈风佩,那沈风佩肯定也心疼梁秋宴,他坚持要打地铺。两人争执不下,吵吵闹闹了好一会儿,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两人一起打地铺睡地上。 躺了一会儿,梁秋宴觉得冷,他看向沈风佩,和他商量:“要不我们一起睡到床上吧。” 沈风佩沉默了下,他打地铺的本意是为了不和梁秋宴睡一起,但显然地铺并没有达成他的目的,他不仅挨冷,还要挨梁秋宴,还不如回到床上,只挨梁秋宴呢。 两人一拍即合,于是,他们又一起挪到了床上。 睡在外间的景越:“…………”所以说,他们一开始到底在争个什么劲! 身体上的距离是近的,但心里的隔阂还没消除,梁秋宴想要问问沈风佩前几天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躲着他,但沈风佩一直背对着他,明显是个拒绝的姿势,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心底的苦涩感又上了个阶梯。 沈风佩此刻正在纠结,梁秋宴的反应可以有两种解释,一种是他忘了,还有一种是他在等他的答复,除了答复以外的话,他全都认为他在敷衍。 沈风佩当然不想敷衍,也不想给梁秋宴留下敷衍的印象,而这个症结的根源在于他究竟想不想和梁秋宴在一起,过一辈子的那种。 沈风佩盯着床头柜上的台灯出神,台灯边恶俗地镶了一圈仿制珍珠,他看着成排的珍珠,脑袋里突然冒出个想法。 要不,数珍珠试试,单数是答应,双数是拒绝? 沈风佩被这个想法雷到了,他又不是怀春少女,念叨什么喜欢,数什么花瓣?然后他就开始数了起来。 答应,不答应,答应,不答应…………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 不行,感情的事岂可如此儿戏,怎么能通过数珍珠决定!至少也要数三排,三局俩次相同定结果。 沈风佩换了一排数,结果又是双数。 那就五局三胜好了。 这次数着数着,他就觉着困意难忍,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深夜,有个鬼鬼祟祟的影子趴在梁秋宴他们房间门上,细听里面的动静,它的听觉很灵敏,能听到几里开外猫打呼噜的声音。 门里有三个呼吸声,平缓绵长,都睡熟了。 睡魔狡黠一笑,不枉它迷晕服务生,给送往他们房间的饮用水里加了点东西,现在里面的三个人睡得和死猪一样,估计打雷都叫不醒,正好方便它行事。 它轻轻吹了口气,一缕浅色白烟打着旋冒出来,无风自动,从门缝钻进门里,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径直飘过景越,又钻进里间的门里。睡梦中景越的眉头皱了皱,但终究没能战胜困意,翻了个身又睡死过去。 门外的睡魔拍拍小心脏,吓死它了,要是景越醒过来,它肯定会被抓住揍个半死。 白烟进了里间,飘到床头,在床上睡着的两个人之间徘徊了一下,随即落在了沈风佩上方,风吹一般散了。 沈风佩又看到了湍急的河水,以及河对岸招手的黑影,但和白天那次不同,河水已漫过了他的腰间,并且以一种柔和但不可抗拒的力量把他往川流深处拉。 河水漫过了他的脖子,没过了他的头顶,但沈风佩却没有溺水感,甚至连恐惧感也没有,反而觉得无比心安,他像是回到了生命之初,蜷缩着母亲的子宫内,周围是温暖的羊水和母亲的柔声细语。 他的眼睛慢慢阖上,流水划过发梢扫过眼尾,就在他眼睛完全闭上前的那一刹那,他脖子挂着的那枚形状古怪的古董挂坠突然晕出一圈光,他只觉得神识一清,河川化作清风拂过心房,荡尽黑影,宁静混着困意席卷而来,沈风佩沉沉睡去。 外间景越放在枕头下的匕首也在此刻发出一声清鸣,清鸣声震的门外的睡魔气血翻滚,震的门里的景越霎时清醒。 清醒过来的景越自然会发现门外的睡魔,睡魔自知难逃此劫,也不逃了,让景越揍个了痛快。 第二天一早,景越通知许染那派人把睡魔押回去,没想到许染竟然亲自来了。其实是许染找景越有事,顺手把睡魔带回去。 沈风佩要帮导师取个急用的资料,许染有事找景越,那景越就不能陪他们一起去了。 梁秋宴觉得前几次妖者联盟都是偷袭,多半不敢在光天化日,人群多的地方乱来,所以让景越安心和许染去谈事,他和沈风佩去就不行,一会儿功夫,不会出什么事的。 景越觉得梁秋宴的话有理,加上许染神色凝重,估计要谈的事情不小,他就放梁秋宴和沈风佩两个人出门了。 许染来找他谈的事确实严重,许染只说了一句话,他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可谓是异能科最高警戒之一将被启动。 许染说:“重明又开始活跃了。” 重明是异能科一直重点关注的对象,蓬莱岛上有整整一屋子的卷宗都是关于他的。 没有人知道重明是什么出现的,也没有人知道重明究竟是什么人,他或许是个长寿的妖物,或许只是个代代相传的代号,没有人知道他的面具下到底是什么。 异能科的人对他只知晓两点,一是第一次记载重明的文字太过悠久,需要追溯到历史的源头,二是重明一出现就意味着大灾将至,生灵涂炭,历史上几次重大战乱都是重明在背后做推手,重明是人类的敌人。 “确定是他吗?”景越眉头紧锁。 “还没确定,不过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许染戒烟许久,但这次的事又让他重新拾起香烟,他点了根烟:“重明一出,小妖必定趁机作乱,下面一段日子可能不□□宁,任务可能会加重,做好准备。” 景越点点头:“我知道了,哦对了,有件事忘了和你说,妖者联盟盯上了沈风佩。” 许染沉吟:“那你先以这边为主,有任务再找你。” 上一秒景越还在愁眉苦脸,下一秒他就笑了,他又能光明正大地住进梁秋宴的房子了。 “傻笑什么呢?不会想到哪家小姑娘了吧?” 景越嘿嘿直笑:“没有。” 许染拍拍景越的肩膀:“你自己乐着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做事小心点。” “我知道,你自己也要小心点。” 送走了许染,景越掏出手机给梁秋宴打了个电话,问问他们那边的情况,但手机响了很久没人接,直到他打第二遍时才接通了。 “怎么这么久才接?你那边出事了?” 但电话里传过来的不是梁秋宴的声音,而是沈风佩的,并且他的声音明显在发抖。 “我们出了车祸,何君他……他进了手术室,情况可能不太乐观。” 景越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 第二十八章 (三合一) 梁秋宴在说“就一会儿,能出什么事”时,死亡g就高高挂起。 去取资料的路有点远,又不通地铁,转公交也挺麻烦,导师把车借给了沈风佩,让他开车去取资料。 前面倒是很平稳,沈风佩车技不错,也没有路暴症,但在过某个十字路口时,梁秋宴看到对面等红灯的司机种族不是人类,他还没反应过来,等红灯一灭,绿灯一亮,他转过弯来,瞬间警铃大作,随即他就看到那个司机加足油门朝他们的方向撞来。 时间太短,速度太快,梁秋宴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对面的车撞过来。 你大爷的! 梁秋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这样的方式结束此轮游戏,不是被boss搞死的,也不是为探索伟大未知而献身,而是死于车祸,死的也太他爹的现实和憋屈了! 生死攸关的当口,也不知道是不是游戏彩蛋,梁秋宴眼前放起了走马灯。 千钧一发之际,他面前突然弹出一个对话框,差点把他吓了个半死,等看清对话框内容,他又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今日游戏结束时间已到】 死里逃生,心脏还砰砰直跳,梁秋宴无力地躺在游戏舱里,剧烈喘息,眼角沁出生理性泪水。 据说别的玩家在退出游戏时,游戏舱在返回记忆的同时会调低玩家对游戏的认知值,从而避免玩家分不清游戏和现实的情况,但他的游戏bug阻止了这一程序,导致他会对游戏中的情绪感同身受。 紧张、恐惧和死里逃生的兴奋混杂在一起,吵的梁秋宴脑袋嗡嗡直响,紧张过度甚至有了恶心反胃感。他又躺了会,平复好情绪,才从游戏舱里爬出来,出来后,他也没闲着,立马开始思考如何在几秒钟内避免车祸,不然他一上线还是得挂,下线只是将死亡时间往后挪了而已。 对面有辆车两秒钟后就要撞上我了,我该怎么办?急,在线等! 回答:我靠!我看到这道题时已经过了两分钟了,题主你还好吗题主?! 梁秋宴杂七杂八地查了不少资料,但没一个告诉他如何在极短的时间里保证自己以及主驾驶全部存活的,他无奈,只好自己凭经验琢磨,琢磨完了后还练习了几遍,确保一上线就能完美流畅地做出全套动作。 第二天一整天梁秋宴都惴惴不安,不断在脑海里模拟上线时的情景以及上线后他该做的动作,深怕一个细节没做好他和沈风佩从此就错身于茫茫人海了。 上线之前,梁秋宴早早地进入游戏舱,严阵以待。 离今日游戏开始时间还有1分钟不到,梁秋宴紧张地出了一掌心的汗,他在心中默默倒计时。 5、4、3、2、1……0! 【欢迎来到地球,祝您游戏愉快】 对话框弹出的那一刹那,梁秋宴猛地往主驾驶扑去,同时伸手猛打方向盘,让整辆车往左后方转,自己则用身体死死护住沈风佩,做好受撞击的准备,这是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唯一能够来得及做出的反应。 砰的一声巨响,梁秋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撞了过来,然后右半边身子一麻,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变故来的太快,沈风佩还没反应过来,安全气囊就已弹出挡住他的视线,梁秋宴软软地倒在他怀里,副驾驶的位置被来车撞着面目全非,车门凹陷,车窗爆开,各种部件碎的到处都是,有鲜血从梁秋宴的右手指尖滴下,落在沈风佩的衣角。 红色的血,白色的气囊,以及十字路口纷杂的人群,有什么东西在沈风佩的脑海中炸开了, 来车的司机看到车他们的车右半边损毁的厉害,但左半边毫发无损,沈风佩还好端端地坐在里面,不禁脸色狰狞,露出獠牙,离得太近,沈风佩甚至能看到对方妖异的金色竖瞳。 对方把车往后退了一段,又速度朝他们开过来,明显是想再撞一次,再撞一次,梁秋宴的伤势定会加重,说不定会要了他的小命,但车已熄火,沈风佩无力回天,无法躲开,只能抱紧梁秋宴将对方的脸死死印在视网膜上,若他不死,一定不会轻饶了伤害梁秋宴的人。 对方眼神里闪着嗜血的光芒,猛踩油门,眼看就要撞上,却被后方来不及刹车的公交车撞走了,汽车的残骸飞了一地,场面一时更加混乱,沈风佩偷偷松了口气,赶紧去查看梁秋宴的情况。 梁秋宴因为失血脸色发白,嘴唇发乌,看起来了无生气,软趴趴地倒在他怀里。沈风佩的心高高悬起,要是梁秋宴死了怎么办? 他抖着手试探了一下梁秋宴的鼻息,虽然微弱,但鼻息尚在,沈风佩的喉口里挤出一声古怪的声响,细听才能听出他说的是“太好了”,情绪被压到极致,整个人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的颤抖个不停,连打给120的按键都按错了好几次。 他不敢随意移动梁秋宴,深怕不小心造成二次伤害,有好心的行人想过来帮忙,却被沈风佩凌厉的眼神吓到了。他抱着怀里不知生死的人,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直到救护车到来,医护人员把梁秋宴搬上担架,抬到救护车上,而梁秋宴自始至终没有回应过他。 坐在手术室外,沈风佩手脚冰凉,巨大的恐惧摄住他的心脏,手术室门上的红灯红的刺眼,像一把悬空的利刃,而医院冰冷的白色墙壁和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味则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他的心脏牢牢绑住,钉死在利刃前,让他无处可逃。 在梁秋宴扑过来的那一瞬间,沈风佩确定了一件事。 就是这个人了,他想跟这个人在一起,过一辈子的那种。 也许是他意识到的太晚,老天为了惩罚他,罚他刚得到就要失去,再残忍不过。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无比,也煎熬无比,可他别无他法,只能硬生生捱过去。 “何君。” 他念着这个名字,这两个字是支撑他不崩溃的唯一力量,他扯出梁秋宴送他的古董挂坠,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挂坠贴身带着,上面残余着些许体温,就像是梁秋宴唇角的温度。 梁秋宴的电话响了,他带血的外套留在了沈风佩手里,过了好一会儿沈风佩放空的大脑才意识到这是梁秋宴的电话在响,他拿出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景越是打来的,他没接,直到景越第二遍打来,他才接起电话。 “怎么这么久才接?你那边出事了?” “我们出了车祸,何君他……他进了手术室,情况可能不太乐观。” 景越赶过来的第一件事是就是揍了沈风佩一拳:“这才过了多久,你就把他搞进手术室了,能耐啊你!你为什么没好好保护他!” 尽管他理智上也知道这不是沈风佩的错,但他还是忍不住揍了沈风佩,梁秋宴在他手上好好的,怎么陪沈风佩出去一趟就连保护小命都成了问题! 有护士见状赶紧过来训了景越一顿:“不要在医院里闹事,走廊上请保持安静。”又转头问沈风佩:“你没事吧?” 沈风佩默默扶着墙壁站起来,擦了嘴边的血:“抱歉,我没事。” 他看了眼暴怒的景越没说话,他没保护好梁秋宴,确实该打。 被训了一顿的两人并排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景越的气消了,现在只剩下恐惧和担忧,他神经质地捏着指骨,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动作问沈风佩:“车祸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沈风佩脑海里浮现出肇祸司机妖异的金色兽瞳,那绝不是属于人类的眼睛,他不知道是他在极端紧张的情况下看错了,还是对方带了美瞳,他做人一向认真,不会轻易说出还他本身就存有疑惑的话,他把这个细节埋在心底,而是说:“对方是突然撞过来的,但我感觉他是有预谋的,似乎是直接冲着我们来的。” 景越脸色一沉,眼神阴郁锐利,是妖者联盟! 这时,手术室的红灯灭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景越赶紧迎上去焦急地问:“医生,手术怎么样?他还好吗?” 而沈风佩站在原地,眼神里透着迷茫,面上露出点无措来,脚迈了一步又收了回来。 医生边摘口罩边说:“手术很顺利,但是他身体比较虚,又受了惊吓,需要调养一段时间,这两个月非常重要,一定要好好调理,不然会留下一辈子的病根,这段时间你们家里人注意点儿。” 景越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脸色松了不少:“哦哦哦,我记下了,您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好好调理的。” 医生露出为难的神色:“不过……” 景越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不过什么?您倒是说呀!” “不过他受的惊吓太大,早产了,孩子估计要在保温箱里待一段时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啊?孩子?哪来的孩子?” 医生奇怪地看着他:“你不知道他怀孕了?” 景越茫然:“不知道啊。” “他没告诉你?” 景越继续茫然:“没告诉啊。” “你不是他老公?” “呃……不是啊。”景越心想现在医院风气这么开放? “那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 “那你接什么嘴!” 景越委屈,不是你先问我的吗? 医生转向沈风佩,问他:“你是他老公?” 沈风佩曾经和梁秋宴躺在同一张床上,知道他不可能是个女的,于是他用一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表情问道:“男人也可以怀孕?” 医生回他:“你初中没上过生物课啊?哪本教材上说男的也有生殖系统了?” 景越在一旁继续委屈:“是你说他生了孩子的,而且还早产。” 医生指着手术室说:“里面躺着的是个女的,不是男的!” 景越叫道:“不可能!我看过他的果体!他肯定是个男的!” “是男是女我还分不清了?里面确实是个女的!”医生较上劲了,“你朋友变性了都不跟你说,你们真是朋友?” “我靠!变性?”景越惊悚了,他看向沈风佩:“何君变性了?” 沈风佩默默扶额:“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原来是他太过紧张,站错了手术门口,连带着景越也站错了。 而梁秋宴刚送来一会儿,就转入了普通病房,他虽然流了很多血,其实都只是皮外伤,看着吓人罢了,他除了轻微脑震荡外其余都是轻伤,休养几天就好。 沈风佩和景越找到他时,他还在睡着。 见到人,沈风佩才算是彻底放了心,他让景越留下来照顾梁秋宴,自己则去交医疗费。沈风佩前脚刚走,梁秋宴就醒了,他捂着脑袋爬起来:“头好疼。” 看到一旁紧张地看着他的景越,又问:“你怎么在这?”看了一圈没看到沈风佩的身影,慌张不已:“沈风佩在哪?他有没有事?” 景越听到梁秋宴一醒过来就关心沈风佩,心中醋意大发:“他没事,交钱去了,你关心他还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 “你怎么没跟着他!撞我们的人是妖者联盟的,他们开始出手了!” “妖者联盟?你确定?” “我确定!我看到了!对方是九婴!” 景越啧了声:“重明出世,九婴果然跟着来了。” “我……”梁秋宴还打算说什么,门被推开了,沈风佩从外面进来:“什么妖者联盟?” “一款游戏,敌方阵营叫妖者联盟,太中二了。”梁秋宴打着哈哈转话题。 沈风佩觉察到梁秋宴和景越有事瞒着他,但见梁秋宴不愿说,也没拆穿他,顺着梁秋宴的话转移话题。 聊了一会儿,景越认为此事严重,出去给许然打电话汇报此事。 而沈风佩好不容易等到独处机会,坐在病床边上,给梁秋宴倒了杯热水,梁秋宴刚才时不时舔舔嘴唇,估计是渴了。 “我答应你。”他对梁秋宴说。 他既然认定了梁秋宴,那就应该尽快给梁秋宴答复,两情相悦也许是人生最美好也是最幸运的事,找到一个喜欢自己而自己又喜欢的人实在是太过难得,他想快些和梁秋宴分享喜悦。 梁秋宴一愣:“答应什么?” 这下轮到沈风佩愣了:“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沈风佩彻底傻眼。 轻微脑震荡的后遗症之一是短暂失忆,但沈风佩万万没想到它会恰好地让梁秋宴忘记向他告白的事。 失忆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的那段记忆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 #向我告白的对象不记得向我告过白了怎么办?# #我对象失忆后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去他爹的脑震荡# 沈风佩郁闷了,让他夜夜辗转反侧,甚至失眠纠结的事,当事人竟然不记得了。可他闷骚的性格又没法让他和梁秋宴直说你曾经和我表过白,还强吻过我,于是乌龙告白事件只能这么不了了之地落下帷幕。 过了几天,梁秋宴出院了,正好沈风佩的调研结束,就顺道一起回去,而景越再一次搬进了他们的房子,霸占了梁秋宴的床。 撞他们的九婴逃了,随时可能杀回来,为了确保沈风佩的安全,景越必须在他周遭保护。 和上一次不同,这次的沈风佩已经对梁秋宴抱有不纯洁的想法,也许出于同类气息相斥,他敏锐地察觉到景越对梁秋宴也有那么点意思,没有人会希望有别的人打自己喜欢的人的主意。 沈风佩看景越不顺眼,景越何尝不是抱着同样的想法,两人眼神交汇间,梁秋宴租住的两室一厅的小房子俨然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景越保护的了沈风佩一时,保护不了他一世,梁秋宴认为必须从源头上下手才能解决问题。 当初梁秋宴看到的那张委托书上写了目标名字,但为了保密起见,没有写委托人的名字,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解决这桩委托任务就必须先找到委托人,从委托人下手。 梁秋宴把他的想法和景越提了,景越带着他去一个人,一个妖者联盟的人。 青峦是妖者联盟的一份子,说是妖者联盟的人,其实是个情报贩子,管你是妖者还是异能者,只要给出满意的钱数他就会给你情报,算是游离于黑白之间的角色。 他手上抓着的情报太多,异能科对他基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轻易招惹他,谁知道哪天会不会用到他手上的情报网。 许染和青峦算是老相识,多次照顾他的生意,连带着景越对他也比较熟悉,他带着梁秋宴来找他,就算想从他这打听到有关委托书的信息。 景越在楼下的面馆里约了青峦,面馆离租房也就两三分钟的路程,有什么事能立即赶回去。 梁秋宴等了一会儿,一个穿着黑丝、豹纹超短裙,踩着恨天高,妆浓的妈都不认识的……肌肉兄贵走了过来。 兄贵往他们这边一站,硬生生比一米八多的景越高了一个头,梁秋宴整个人都被笼进了他的身影底下。 景越要了最角落的座位,但还是遮挡不了店里的其他客人往他们这边张望的热情,不少人拿出手机对他们这拍个不停。 虽然有汉子的粗犷外表,但遮挡不住他粉扑扑的少女心。 梁秋宴对青峦本是这样的认识,但青峦一开口他就被打脸了,青峦的声音正直无比,既不娘炮,也不发嗲,低音炮听的梁秋宴一愣一愣的。 这人设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他给景越投去疑问的眼神,景越看到后咳了声对青峦说:“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你说的我都知道,叫你妹妹出来吧。” 青峦点点头,下一秒他周身的气势一下子变了,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如果说上一秒还是个沉默少言的壮汉的话,下一秒就是个话唠娇俏的小姑凉了,只不过这个小姑娘的外表比一般人来的具有冲击性。 “景越好久不见,这段时间干嘛呢你?我在电视上好久没看到你了,怪想你的。”说着还朝景越抛了个媚眼。 这等艳福景越消受不住,他回了个礼貌的微笑后连忙转过头和梁秋宴说话:“这是妹妹青鸾,刚才的是哥哥青峦。”说话的同时,在桌上将两个luan字写给他看。 青鸾娇笑道:“哎呀,这种事应该让人家自己来解释,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和我哥哥共用一个身体?” “双重人格?”梁秋宴猜测。 “不是,我和哥哥的故事才没那么肤浅。”青鸾说:“我以前玩的太疯,某次玩脱把自己的身体搞没了,哥哥他舍不得我,于是让我住进他的身体里,从此我们就共用一个身体了。哥哥的身体挺好用的,就是头发长的太慢了,我想留个长发也不知道腰留到哪一年。” 梁秋宴听得目瞪口呆:“你哥哥对你是真爱啊!” 试问哪个哥哥能对妹妹做到这一步的? 青鸾咯咯直笑:“对吧,我也这么觉得,好了,不闲聊了,说正事,你想从我这知道什么情报?” 梁秋宴拿出手机,翻出他拍下的委托书照片给青鸾看:“我想知道这幅委托书的委托人是谁?” 青鸾看都没看就把手机推回去:“委托书的委托人是绝对保密的,就算是我也没法知道委托人是谁,不过……”他话锋一转:“虽然我不知道,但我有办法让你看到衍生出委托书的契约书,契约书上肯定有委托人的签名,当然你得跟我去妖者联盟的老窝,如果不敢去的话,那就算了。” 梁秋宴在桃花源被坑过一次,说实话他对桃源乡没什么好感,但是为了沈风佩他可以再去一次。 景越也要跟着去,青鸾白了他一眼:“拜托,我虽然和异能科有来往,但我真的带了一个异能者回去,那我还活不活了,妖者联盟那群妖怪不得扒了我的皮。” 景越担心梁秋宴去了桃花源就是小白兔入了狼窝,进了虎穴,有命进去,没命出来,梁秋宴安慰景越,让他在家安心呆着,好好保护沈风佩,他会好好地进桃花源,再好好地搞到委托人名字出来。 梁秋宴心意已决,毅然决然地跟着青鸾走了。 青鸾领着梁秋宴来到地铁站,下了楼梯后一直往前走到末尾车厢的位置才停下。 地铁站里的人不多,末尾车厢这更是没人,青鸾拿出一杆玉烟枪,点了烟丝,吸了两口,然后对着梁秋宴吐了一口烟。梁秋宴没防备,被呛了个正着,他边咳边问:“你干嘛?” 青鸾又吸了口烟:“遮掩你身上的人类气息,不然我怎么把你带进桃花源?” 梁秋宴一听连忙说:“一口够吗?要不要再来几口?” “…………” 地铁来了,他们上了末车厢,梁秋宴进去后发现地铁一眼就能看到头,整列地铁上就他们两个人,可他刚才明明看到有其他人也上了这列地铁的。青鸾看出了他的疑问,解释道:“这辆地铁是通往桃花源的,唯有妖者才能乘坐,人类是无法乘坐的。” 梁秋宴又问:“你就不怕我把这条通道泄露给异能者?” 青鸾掩唇笑道:“我说了,这版地铁人类无法乘坐,如果不幸坐上了也只会永远迷失于世界的夹缝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想去泄密就去吧。” 梁秋宴撇撇嘴,心想不就是卡了地图bug吗,还世界的夹缝,妖者联盟的中二病果然是一脉相承的。 进了桃花源,确实没人发现他是个人类,投向青鸾的视线比投向他的多多了,青鸾这身打扮即使是在妖者联盟,也算是个异类。但青鸾走的坦坦荡荡,丝毫不把别人的议论放在心上。 桃花源还是那半径巨大的红色围楼,苍穹倒扣,黄泉映琉。 青鸾没带着梁秋宴上楼,而是带着他下楼。围楼一共有九层,他以为的第一层其实是第三层,还有两层是在黄泉之下。 上次梁秋宴就感到奇怪的黄泉湖确实只有薄薄的一层,站在湖下面往上瞧,能直接看到圆形的苍穹,湖水则像一层透明玻璃照将阳光折射成五颜六色。 黄泉湖的正下方,围楼底层的最中间,是一棵巨树,巨树枝叶交缠,枝干茂密,上面挂满了红绳,红绳垂下来的一端绑着铜色铃铛。 契约树巨大无比,视野所及之处皆为其至,垂下来的红绳铜铃数也非常之多,密密麻麻,数不清楚,被不知哪来的风一吹,万铃齐奏,叮当作响。 每当有妖者与人签下契约,契约树上就会多一条红绳,红绳代表命运线,妖者与人签下契约,意味着有了因果纠缠,契约越深,红绳绑的越紧。而契约完成,因果两清,红绳消失,绑着的铃铛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发出一声脆响也随即消失不见。 青鸾收起烟杆,对梁秋宴说:“我把你带到这来我的任务也就结束了,至于要怎么找到你想要的那条契约红绳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青鸾其实只是随口一说,他并不认为梁秋宴能够找到那条红绳,红绳数量如此之多,每条长得又都一样,梁秋宴想要找出他想要的红绳比大海捞针还难。 但梁秋宴有bug,他能够读出每条红绳上的内容,即便如此,红绳的数量还是太多了。 做了不一定能做到,但不做肯定做不到,梁秋宴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他抬头看了眼,红绳悬在头顶触手可及的位置,不论他是蹲下还是站起,红绳全都悬在离他头顶一公分的位置,永远触手可及。 梁秋宴找了许久,找的头也晕了,眼也花了,但有关沈风佩的红绳依旧没有找到,他叹了口气,准备歇一下,抬手抹汗时没注意打中了一根红绳,铃铛被他打着叮当直响,他抓住红绳,稳住铃铛,随手看了眼。 咦?这特么不就是沈风佩那张契约书吗! 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他随手打中的红绳竟然就是他要找的那一根,亏他前面还找了那么久! 梁秋宴将契约书细细看了一遍,记住委托人沈洪泽的名字。 沈洪泽,和沈风佩一个姓,是巧合还是…… 青鸾本坐在一旁看着头顶的黄泉湖出神,见梁秋宴满脸疲惫地出来了,对他说:“我早说了,这契约书没那么忙好找的,你还不信,别丧气,这东西就算是鸿钧老祖来也不一定找的到,走吧,回去吃顿好的就什么都过去了。” “我找到了,是得回去吃顿好的。”梁秋宴对青鸾的话表示赞同。 “对嘛对嘛,这样才对…………什么?你找到了!”青鸾吓得假睫毛都掉了。 围楼第二层的某个拐角,重明看着契约树下的梁秋宴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对一旁的小裴说:“吩咐下去,沈洪泽的委托作废,以后没经过我的同意不准对沈风佩出手。” 小裴脸上露出讶然的神色,重明问:“怎么了?对我的决定有什么疑问吗?” 小裴壮着胆子说:“属下不敢,只是属下第一次见到您两次下令不许对人类出手,上次是何君,这次是沈风佩,而且他们还认识,我想这中间是不是……” 重明弯了眼角,狐狸笑更明显了:“我只是对他们比较感兴趣而已,在我兴趣还没消退前,你们把他们搞死了,那我不就没乐子可找了?” 他轻轻击打丹红雕栏,注视着梁秋宴的方向:“告诉他们,妨碍我找乐子的都得死。” 重明嘴角带笑,但笑里藏刀,银色狐狸眼里满是煞气,小裴可是知道自家主子向来说一不二,她想到了以往违背他的人的下场,不禁打了个寒颤。 梁秋宴回去后先是和景越通了个气,然后以一种非常自然的态度状似不经意地向沈风佩提起:“沈洪泽是谁?” 沈风佩顿了下说:“是我哥。” 沈洪泽是沈风佩他哥?! 梁秋宴脑袋里瞬间闪过“哥哥对亲弟弟痛下狠手为哪般?财产争夺?关系不睦?还是另有隐情?兄弟反目,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尽情关注本期走近科学。” 豪门里的恩怨情仇梁秋宴不懂,但不妨碍他找出沈洪泽,逼他解除委托。 景越通过点关系搞到了沈洪泽的住址,两人大晚上的跑去埋伏在他家蹲守沈洪泽。 凌晨时分,沈洪泽喝的醉醺醺地回来了,景越带好帽子和口罩避开摄像头冲上去制住他,压低声音威胁道:“取消妖者联盟的委托,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洪泽是个怂蛋,被景越一威胁,吓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取……取消……我取消……我现在就取消……” 然后立马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女友:“喂,是我,我……” 沈洪泽偷偷瞄了景越一眼,被景越恶狠狠瞪回去,他抖了抖:“我要取消上次的委托……我想好了……不反悔……赶紧取消……对对付,取消!” 挂掉电话,他哭丧着脸对景越说:“大哥!你看我已经取消了!放过我吧!” 景越冷笑两声:“那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说着掏出匕首在他脸上比划了两下。 “哎哟!”沈洪泽紧紧闭着眼,不敢看锋利的刀贴着他脸的样子,景越心中暗笑,唰地一下割断了沈洪泽的裤腰带,然后立马跑开,带着梁秋宴消失在黑暗中。 沈洪泽只觉得下面一凉,以为他的下面惨遭毒手,抱着不可言说的地方嚎了半天,才发现只是裤腰带断了,默默爬起来提起裤腰带前后左右看了一圈,确定景越已经走了,周围也没有人看到他的狼狈样,赶紧一溜烟小跑蹿回家。 梁秋宴和景越一路狂奔,两人跑着跑着不禁哈哈大笑,梁秋宴停下来大喘气:“不行了,跑不动了。” 景越也停下来,呼吸都没乱:“你身体素质不行啊,得多锻炼,我下次带着你去跑步吧。” “不用。”梁秋宴摆手:“沈风佩已经带着我跑了,再多一个你,我害怕我跑着跑着就趴下了。” 提到沈风佩,梁秋宴想起了他和景越半夜出门的原因,认真地对景越说:“谢谢你帮忙。” 景越露出一口白牙:“谢什么,你下次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帮忙。” 梁秋宴感动不已:“同样的话也对你说,虽然可能帮不上你什么,但有要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梁秋宴和景越是趁着沈风佩睡着后偷溜出来的,但他们有说有笑回去的时候,沈风佩正开着灯坐在沙发上等他们。 他面若寒霜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就好像丈夫半夜出去鬼混被妻子抓了个正着。 梁秋宴心中万匹草泥马奔腾。 麻痹!这好像是第二次了!他是不是得再去跳一次黄河? 第二十九章 沈风佩是在半夜时突然惊醒的,黑暗中他没有听到梁秋宴平缓的呼吸声,他伸手一摸,右手边是空的,失了余温的床铺告诉他梁秋宴离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他起床来到玄关,梁秋宴的鞋子不见了,室内穿的拖鞋工整地放在鞋架上,和景越的并排放着。 他们出去了,半夜、一起、出去了。 这三个词拆开单看没什么,但组合在一块就能让人浮想联翩,脑补出十万字不重样的小文梗。 梁秋宴和景越的关系一直是困扰着沈风佩,尤其在他仁青自己的心意之后,要说他们俩是一对情侣,那也太不像了,要说他们关系不近,那又太过违心。 梁秋宴和景越两人至少是一起藏着秘密的盟友,不,应该说梁秋宴有不少事情瞒着他,从很早以前开始,沈风佩就有这种感觉,景越的出现只不过让这种感觉变得更加明显。 被人排除在外的感觉很不好,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是你喜欢的人的时候,沈风佩心中郁结,万一梁秋宴和景越在一起呆久了,日久生情,喜欢上他怎么办? 他既然想和梁秋宴过一辈子,那就得先把梁秋宴喜欢上别人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再把人追到手。 他向来不打无准备的仗,高调展开追求攻势也不符合他的性格,思来想去,温水煮青蛙最合适不过,他打算小火慢炖,一步一步俘虏梁秋宴的心。 抓住一个人的心得先抓住一个人的胃,沈风佩想梁秋宴回来时肯定饿了,不如他就先从宵夜方面下手。 可惜他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少爷,在过去那么多年的人生中,只有过一次厨房体验,还是和梁秋宴一起下的厨房,并且那次体验简直要给他留下人生阴影。 上网搜了一圈,没常识的他以为炖汤是最简单的,于是按照网上的步骤一步步将食材洗净、切好、煮水、下锅,再设定好煲汤的时间。 结果汤好了,梁秋宴还没回来,沈风佩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刚刚跳过1点。 困意磨人,沈风佩给自己煮了杯咖啡,在咖啡彻底冷掉之前,梁秋宴终于和景越回来了,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他还是没忍住黑了脸。 但他转念一想,这时候吵闹是不理智的,他不能给梁秋宴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他非但没发火,反而堪称温和地去厨房盛了炖好的汤给梁秋宴喝。 梁秋宴受宠若惊地接过汤,还没得及尝一口,就听到景越抱怨:“为什么他有汤,我没有?” 沈风佩对梁秋宴温柔,但对景越就没什么好脸色了:“汤就一碗,给了他自然没有你的份。” 梁秋宴过意不去,毕竟景越刚刚才帮了忙,现在他把人晾在一边当着人面喝汤怎么也说不过去。他把碗递给景越:“你喝吧,我不渴。” 景越接过碗趁梁秋宴不注意冲沈风佩得意地挑挑眉,炫耀意味十足。 沈风佩脸色阴沉,果然他和景越天生八字不合! 景越嘚瑟地低头喝汤,但喝了一口他脸上的表情就绷不住了。 卧槽!这什么人间凶器!汤里有毒! 景越捂住嘴盯着沈风佩,他绝对是算计好的了!他知道梁秋宴会把汤给他喝,所以故意坑他!他就知道姓沈的一肚子坏水! 善恶终有报,从梁秋宴嘴口夺食的后果就是他拉了大半夜的肚子,他才喝了一口啊!一口就有这么大的威力,景越实在是不敢想象他要是把一碗汤全喝完了会怎样,沈风佩是真恨他呐! 景越琢磨要怎么虐回去,把具体情节脑补了一遍又一遍,还没等实施,许染一通电话把他叫了回去。 重明现世,小妖跟着闹腾,案件一桩接着一桩,任务雪片般纷至沓来,异能科人人忙得连轴转,不可能独放景越在外面逍遥自在。 景越只好打包好行李回去了,这次再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有机会和梁秋宴处在同一屋檐下。 “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景越一步三回头地和梁秋宴告别。 “可是我们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得回家了,暂时不住这了。” a大离他家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他肯定没法和景越经常见了。 景越退而求其次:“那就电话联系,记得接我电话。” 送走景越,恰好到了下线时间。 梁秋宴没想到他有一天会对一款游戏这么投入,还会喜欢上里面的人,这要说给以前的他听,他肯定会狂笑三声再嗤之以鼻,信誓旦旦地来一句不可能。 梁秋宴从游戏舱里出来,随手点开终端看到了上次谢瑾给他发来的展馆权限。他想了想,给谢瑾发了条谢谢,谢谢他给的权限。 梁秋宴的简讯刚发过去,对方的回复就到了,就好像专门等着他发简讯似的。 回复倒很简单,只有三个字——不用谢,相当符合谢瑾给人的感觉。 梁秋宴想给谢瑾回礼,但凭谢瑾的地位,物质方面的东西肯定缺不了,精神方面的他又没法送,一时竟想不到要回什么礼。纠结了好一会儿,梁秋宴干脆直接问谢瑾想要什么回礼。 这次简讯回复的时间稍长了些:【陪我吃顿饭?】 回请顿饭尚在梁秋宴能承受的范围内,他回:【没问题,你想在哪吃?】 【r卫星】 梁秋宴差点吐血三升,r卫星是一颗隶属于s星球的人造卫星,在太空旅行已成为家常便饭的今天,r卫星是热门旅游景点、约会以及蜜月圣地,在s星球上很出名,与它名气相对的,是它相当奢侈的价格。要是在r卫星上请谢瑾吃一顿饭,估计下面几个月就只能靠营养液度日了。 【我个人认为勤俭节约是美德,应当抵制任何铺张浪费的行为。】 言下之意就是这顿饭我请不起,我们换个地方吃吧。 谢瑾:【我请你】 【但是偶尔的放松还是有必要的,人活着不就是图一乐嘛。但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本来应该我给你回礼的,怎么又变成了你请我?】 【一个人吃饭很没意思】 梁秋宴想问你堂堂大老板怎么可能找不到人吃饭,但又想起地球上看到各类言情电视剧,每一个霸道总裁背后都有一段寂寞如雪的心事,高处不胜寒,越在高位越是孤独寂寞。梁秋宴老妈子心态又犯了,痛快地答应下来,他还没去过r卫星呢,顺便去长长见识。 谢瑾那头,谢瑾本来正好在处理公事,看到梁秋宴发来的简讯,本不想要回礼的,但他不知想到什么,鬼使神差地回了句“陪我吃顿饭?”,再看到梁秋宴迂回委婉地表达自己请不起客的回信,心情不禁愉悦起来。 他让秘书帮他预定r卫星餐馆的位子,秘书好不容易能早早下班,正浪的开心,接到顶头boss打来的电话烦躁不已,但一听是订r卫星餐馆的位子,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连声答应。 r卫星可是情侣圣地,蜜月首选!而且他还订的是双人桌!她那个从无绯闻的黄金单身汉老板终于约人了!这简直是千年铁树开了花,万年枯藤发了芽,隔壁哑巴张了口,老板终于不做单身狗! 秘书八卦之血滚滚沸腾,也不浪了,赶紧和其他人分享这个事,他们公司有个员工私下群,专门用来插科打诨,八卦灌水,他们在群里讨论最多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谢瑾的情感问题。按理说谢瑾才貌双全,家世显赫,一出生就注定是人生赢家,结果愣是跟他们一起做了单身狗。 【隔壁老王一年抱俩,我却依然是匹孤狼】 死而无汉:听我说!!!老板要去约会啦!!!!!!!! 遥遥无妻:这不可能!他要跟我约会怎么没跟我说! 丐中丐:楼上死开! 你大爷突然:∑(っ°Д°;)っ 羊过小龙女:我靠!真的假的?你不会驴我们吧? 我来组成头部:这不科学啊!老板不是无性恋吗? 死而无汉:是真的!我拿我的节操担保!老板刚刚让我订了r卫星的双人桌!双人啊各位!这意味着什么! 我家狗说:吓的我骨头都掉了 遥遥无妻:又一个好男人脱单了…… 我来组成头部:有没有让你订房才是重点啊!有没有? 羊过小龙女:好奇对象是谁? 你大爷突然:好奇他们拉过手没有? 我家狗说:好奇他们亲过嘴没有? 丐中丐:好奇他们……没有? 罗密欧与猪过夜:老黎你够了啊== 死而无汉:没让我帮他订宾馆,是不是还在追人家啊? 罗密欧与猪过夜:想象不出boss追人的样子…… 羊过小龙女:1 我来组成头部:2 你大爷突然:加3 死而无汉:4,简直可怕,我光是想想老板冷着张脸说我爱你就抖了一身鸡皮疙瘩,心疼他对象[点蜡] 按键伤人:一来就看到这么劲爆的内容,简直是年终大戏! 按键伤人:我的天哪,老板竟然是我们当中最早脱单的,这不科学!老板都有女朋友了,我还没有/(tot)/~~ ………… 两天后 死而无汉:我见到了老板的对象!妈呀是个男的!!!! 第三十章 与谢瑾约好的时间正好与地球上线时间冲突,梁秋宴只好向gm提前请好明晚的假。第二天,他特地穿上自己最贵的、只在重要场合穿的西装,希望不要在r卫星入口就被人拦下不让进。 出发前,梁秋宴接到了好友打来的电话,一张口就问他是不是要去r卫星,梁秋宴好奇好友是怎么知道的。 好友惊讶道:“原来真的是你!我就是听说谢瑾的公司在疯传谢瑾今天要去r卫星约会,你不是对他有意思吗?我本来打电话是想安慰你来着,没想到竟然真是你!你动作够迅速的啊,这么快就拿下谢瑾了,啧啧啧,这要传出去,得多少人嫉妒地天天拿针扎你小人。你是怎么拿下他的?让我猜猜,智取还是色/诱?” 梁秋宴笑骂滚蛋:“我和他只是纯洁的男性朋友关系。” “我懂我懂,纯洁的男·性关系嘛,好了好了,不耽误你约会了,祝你约会顺利,早日摘下谢瑾这朵高岭之花,到时候别忘了记得请我吃红娘宴,我等着呢,拜拜,挂了啊。” 好友在好好调侃他一番后,迅速挂了电话,不给梁秋宴任何解释的机会,梁秋宴想他和谢瑾估计短时间内是摘不清了。 梁秋宴是晚上到约好的地方的,这是他第一次来到r卫星。他像只猫鼬一样好奇地打量周围,r卫星经过好几十年的建设乍看起来已经和s星球没什么两样,它是在天然卫星的基础上进行人工改造,将之改善成适宜人类生存居住的场所。 r卫星的表面有一层薄薄的氧气混合层,但足以让人类不带任何防护或者辅助直接进入卫星表层,加上各种气候调节设施,上面的环境比s星球大部分地方来的要舒适。 r卫星之于s星球相当于卫星月球之于地球,但它的重要性没月球来的大,它不过是s星球众多卫星中的再普通不过的一员,但它离s星球的位置绝佳,不太过近也不太过远,从它上面能够将s星球尽收眼底,但不又不会离得太远而看的吃力,因此它被看中,成为一颗旅游卫星。 蔚蓝色的星球悬在漆黑的宇宙中,人类的灯火点燃热与希望,破开重重雾霭,在左旋星系中发着光,昭示着生命的繁荣、生命的智慧和生命的无限可能。 微微一抬头,孕育了无数生灵的母星浮在眼前,带着淡蓝的萤光和橙色灯火,梁秋宴看呆了,虽然以前也看过s星球的全息影像,但远不上亲眼所见来的有冲击力,胸腔里满是对美的感动。 谢瑾订的是r星球上著名的观景餐厅,餐厅生意火爆,至少得提前一个月才能订到位子,也亏谢瑾的秘书有本事,他们才能在这家吃到饭。 餐厅逼格高,从门厅开始就贴着高大上的标识,内里的装潢低调奢华,梁秋宴一进去就开始实力懵逼,他硬着头皮和服务生说谢瑾先生订了位子,服务生领着他到了靠全景窗口的桌子,给他拿了菜单。 梁秋宴翻开菜单后更是懵逼到了极致,每一道菜后面的价格看的他心惊肉跳,他默默合上菜单,朝服务生扯出一个微笑:“我等谢先生来了再点单,现在给我来杯水就好,谢谢。” 当梁秋宴续第二杯水时,谢瑾才来,他拉开座椅:“抱歉,开会耽误了点时间,等很久了吧?” “没有,我也刚到。”梁秋宴喝完第二杯水说。 谢瑾叫来服务生,没有看菜单,直接报出一串菜名,梁秋宴不禁问:“你经常来这吃?” “来过几次。”谢瑾把菜单推向梁秋宴:“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梁秋宴摇摇头:“不用了,你点就好。” 烛光晚餐,红酒醉人,对面坐着的谢瑾也算是美人,尤其是他今天穿了一身正装,更衬得他气宇轩昂,俊美无双。 但问题在于这个餐厅里除了他们这桌,其他桌不是情侣,就是夫妻,一对一对的,他们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还挺显眼。虽说如今男人在一起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但还是没普遍到随处可见。 在用餐过程中,谢瑾充分遵从“食不言,寝不语”,愣是一句话没说,就好像他真的只是来吃个饭的,梁秋宴也没法和他搭话。 一顿高逼格饭吃的梁秋宴心累不已,在谢瑾放下筷子时,他不禁松了一口气,终于要结束了。 这时候服务员捧着鲜花过来,送了两份限量甜点,对谢瑾说:“谢瑾先生,生日快乐,这是我们餐厅的微薄心意,希望您能喜欢,真诚地祝您生日快乐。” 谢瑾在这家餐厅办了贵宾卡,留下了生日信息,像这种餐厅在顾客过生日时都会送上祝福或是寄去卡片,以增强顾客的忠诚度。 谢瑾来之前完全没有透露,梁秋宴这才知道今天是谢瑾的生日,他只准备了一对袖扣做回礼,但没准备生日礼物。 他略有些尴尬地对谢瑾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没准备生日礼物。” 谢瑾说:“你能来陪我吃饭就是很好的生日礼物,一个人过生日很没意思。” 梁秋宴心底有些异样,像是被幼猫的嫩爪踩中心尖,不疼却反而有些痒,惹的他嘴角翘了翘。 吃完饭,谢瑾就打算回去,梁秋宴拉住他表示在r卫星上转转也不错,然后跑去买了景点的门票,说是当给谢瑾的生日礼物。 买票时,因为梁秋宴要买两张,卖票的工作人员问他是不是要a类套票,梁秋宴不清楚a类套票是什么,不过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差别,套票还要便宜些,就干脆买了套票。 a类套票其实是情侣票,r卫星对外宣传主打的就是约会蜜月圣地,景点也就针对情侣专门出了情侣套票,同时还提出一项政策,每个月第一万名买情侣套票的人,将会免费获得景点提供的福利。 梁秋宴运气不错,恰好是这个月的第一万个的幸运儿,但他的动作太快,工作人员刚打算叫住他,就发现他已经走远了,叫了几声也没听见。 这个景点是r卫星上观赏s星球的最佳地点,站在观景台上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s星球,不少游客聚在观景台上拍照留念。 观景台挨着一道峡谷,峡谷深不见底,里面生活着一群萤蝶,有点类似于地球上的萤火虫,但它们比萤火虫要大一些,每只大概有巴掌大小。 从观景台上看去,萤火满谷,宛如一条落满了星光的银河,流彩潺潺,徐徐移动,奔赴至峡谷深处,天之尽头。 萤蝶有时候会从峡谷里飞出来,数以万计的萤蝶拖着流光,染着溢彩,一起飞舞交织成银线光网,为视觉奉上饕餮盛宴。 不过这种情况出现的几率不大,得看运气,运气好了就能碰上,运气不好等上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能遇到。 r卫星上有个说法,如果恋人在萤蝶出谷时接吻,那么这对恋人将会一生一世在一起,永不分开,直到死亡把他们带走。这明显是景点为了吸引游客而编造的说法还是吸引了不少恋爱中智商降为负数的情侣,他们大老远地跑到r卫星上来,就是为了在萤蝶下接个吻。 梁秋宴也听过这个说法,不过他对这种类型的话一向不感冒,一来他没有女朋友,二来他也没有男朋友,一条单身狗关心这种话干嘛。 梁秋宴往峡谷下探了一眼,萤河慢吞吞地淌着,没有丝毫要飞上来的迹象。他失望地收回视线,虽说他对接吻的说法不感兴趣,但看不到奇景还是挺遗憾的。 突然,不远处传来奏乐的声音,一个巨大的彩球朝梁秋宴他们飞来,然后啪的一下在他们头顶上炸了,落了他们一身彩带。 周围人的目光全都因为这动静集中在他们身上,梁秋宴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有一队人奏着乐过来了,领头的人喜气洋洋,满脸堆笑,一过来就握住梁秋宴的手晃了晃:“恭喜你中奖了!你是这个月第一万名买情侣套票的人!” “……啊?” 领头人看了一眼谢瑾,又说:“你男朋友长得真帅!跟你真是太登对了!来来来,这是我们景点提供的大奖,巾舟酒店的蜜月套房一晚,跟你男朋友好好享受啊。” 领头人把一张房卡塞给梁秋宴,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暧昧。梁秋宴拿着房卡直愣愣地懵逼在那,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和谢瑾有关系?他天生有让人误会的气场? “那个,我和他其实……” 梁秋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群的惊呼压过去了,峡谷里难得一见的萤蝶飞了出来,美不胜收的光景洪流将所有人卷了进去。 梁秋宴脑海里突然蹦出那个说法,如果恋人在萤蝶出谷时接吻,那么这对恋人将会一生一世在一起,永不分开,直到死亡把他们带走。而想到这一点显然不止他一个。 “亲一个!亲一个!” 人群中不知是谁起了头,立即带动整个人群的附和,他们一边拍着手把梁秋宴和谢瑾围在中间,一边大声喊亲一个。 萤光点点,光华流转,周围人起哄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梁秋宴看着谢瑾囧囧地想: 亲还是不亲,这是一个问题。 第三十一章 梁秋宴窘迫不已,谢瑾仍是冷着一张脸,就好像被围在人群中起哄的不是他一样,梁秋宴刚感叹谢瑾不愧是心脏强大的人,此情此景还能如此淡定,就看到谢瑾的耳根红了,眼神也有些飘忽,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梁秋宴,明显是在尴尬害羞。 梁秋宴的心脏被猛的击中了,他竟然觉得这样的谢瑾有些……可爱? 人群的起哄声还在继续,大有你不亲我就不走的架势,这时候解释他们俩不是情侣关系估计也没人信,反而时间拖的越久越尴尬,梁秋宴小声迅速地对谢瑾说了句:“抱歉,我不是故意吃你的豆腐的。” 然后立即探过头轻啄了下谢瑾的脸颊,嘴唇一触即离,宛如蜻蜓点水,速度太快,甚至都算不上一个吻。 围观群众当然不干,梁秋宴压下人群的喧闹笑着说:“我伴侣他比较腼腆,只能到这种程度,不然他会害羞到吃不下饭的,谢谢大家的理解,谢谢!” 话说到这个份上,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闹腾了一会儿就散了。梁秋宴晃了晃手中的酒店房卡,对谢瑾说:“这个要怎么办?去住一晚?” 谢瑾没回答梁秋宴的问题,而是微微弯腰亲了梁秋宴的侧脸,梁秋宴被吓了一跳:“你干嘛?” 谢瑾耳根不红了,眼神也不乱飘了:“证明我不会害羞到吃不下饭。” “……吃我豆腐,公然耍流氓啊你。”梁秋宴痛心疾首地指责道。 谢瑾指指被梁秋宴亲的地方不急不缓地回道:“礼尚往来而已。” “那如果我刚才亲你嘴了,你也要亲回来?” 谢瑾面无表情:“嗯,扯平了。” 扯平你妹啊,这逻辑不对吧!这不是被占了两次便宜吗?一次无奈被迫占便宜,一次上赶着被人占便宜!哪扯平了! 梁秋宴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沈风佩曾经也面无表情地说过“扯平了”三个字,语气和谢瑾一模一样,他想,他们性格还真是像啊,要不是脸长得不一样,他都会误认为沈风佩突破次元壁到现实中来了。 不论怎样,就算是要把房卡退了,他们也得去巾舟酒店一趟。 景点给他们的奖励是蜜月套房,梁秋宴对着铺满玫瑰花瓣的双人床以及磨砂近透明的浴室墙默默无言,一拉床头柜,里面全是情趣用品,种类繁多,应有尽有,他又默默把柜子合上了。 谢瑾估计是被浴室门口挂着的半果情趣浴衣刺激到了,透露出要回去的意思,梁秋宴祭出了万能金句:“来都来了,就呆一晚上吧,反正是免费的。” 谢瑾想了想答应下来。 巾舟酒店是r卫星上的高档酒店,娱乐设施一应俱全,离睡觉时间还早,他们打算一起去找点消遣消磨时间。 酒店顶楼是间赌场,去的途中,他们还偶遇了谢瑾的表哥,表哥一脸惊讶地看着谢瑾:“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你竟然来了r卫星,谈生意?”余光一扫,看到梁秋宴,“这位是?” 谢瑾说:“朋友,我只是出来和他吃个饭。” “跑到r卫星上来和朋友吃饭?”表哥先是疑惑,随即恍然大悟:“噢~我知道了。” 谢瑾无奈:“不是你想的那个关系。” “你小子不用瞒我,我懂,姨夫他知道吗?” “我和他真的不是……” “看样子是不知道了。”表哥打断谢瑾的话自顾自说,又转向梁秋宴:“能冒昧问下你的名字吗?” “梁秋宴……” “梁秋宴……梁家……”表哥想了一会儿,眉头拧在一起,把谢瑾拉到一旁:“没听说梁家啊,他不是圈内的?” “我和他……” 谢瑾的挣扎表哥听都不听:“别说有的没的,你就是说他是不是。” “……不是。” 表哥摸摸下巴,砸吧砸吧嘴:“这可不好办呐,你爸能接受他吗?要不这样,我先去跟姨夫通个气,给他做做思想工作,等他没那么抵触了,你再把小梁带回家,怎么样?” 谢瑾对不听人话的表哥绝望了:“……你开心就好。” “哎,行,就这么办吧,放心,我一定努力说服姨夫,保证不让他打断你的腿。”表哥拍拍谢瑾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 被迫出柜的谢瑾:“…………” 他现在和梁秋宴有了同样的疑问,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一对?他们天生自带脱单气场? 待表哥走后,梁秋宴问谢瑾:“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谢瑾盯着梁秋宴仔细打量,一直盯到梁秋宴都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了,一直盯到梁秋宴耳尖泛红了,他才收回目光,没头没尾地来了句:“不像。” 他们长得不像,丝毫没有夫妻相,不知道其他人为什么总误会他们是一对? 梁秋宴听得满头雾水,而谢瑾脸色淡漠,高深不语。 顶楼的赌场里有不少人,梁秋宴抱着放松的心态,玩起来不过脑子,很快就把筹码输了个精光,他也不在意,四处溜达来到谢瑾在的赌桌。 谢瑾面前堆了几摞筹码,开始的筹码数在他手上翻了好几倍,他见梁秋宴来了,结束手上的这一轮后没再继续。 梁秋宴好奇地问他:“你赢那么多,有什么秘诀吗?” 谢瑾颔首:“是有秘诀。” “什么秘诀?教教我,好让我下次不输那么惨。” “很简单,记忆力加上计算力,你只要算出对方牌面比你大的几率就行。” 梁秋宴泄了气:“哪简单了?” 谢瑾说:“数学问题而已。” 梁秋宴问:“你对数学感兴趣?” “还行。” 梁秋宴想到了沈风佩,说:“我有一同学也对数学感兴趣,还选了数理专业,你们在一起肯定很有话聊。” 谢瑾没和梁秋宴一起住蜜月套房,粉红色的床被看着实在蛋疼,他另外开了一间房,赢来的筹码正好抵了房费。 梁秋宴倒是没他过得那么安稳,他在洗澡时一不小心按成了双人模式,然后他整个人就不好了。 泡的洗澡水里加了点催/情助兴的成分,害的他一晚上没睡好,一大早起来脚步都是发飘的。他不敢想象要是昨晚谢瑾和他住了一间房会发生什么,估计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的都会发生了。 梁秋宴眼下挂着的黑眼圈太过明显,谢瑾关切地问:“没睡好?” 梁秋宴痛苦地表示往事休再提,尽管补了一路眠,到了s星球的星际船舶站时,梁秋宴的脸色仍是不好,一副纵欲过度、夜不成寐的样子,站在他旁边则神采奕奕,精神焕发,形成鲜明对比,看的来接他们的谢瑾秘书眼都直了。 “我脸上有什么吗?”梁秋宴看谢瑾的秘书总是盯着他,不禁开口问道。 “没,没什么!”秘书连忙摆手,扯出一个狗腿的笑容:“真是太辛苦你了。” 梁秋宴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秘书在说什么,只好回她:“不辛苦,应该的。” 梁秋宴这话一说,秘书费了好大劲才抑制住自己体内沸腾的狼血,用力太猛导致她整个人都抖个不停,嘴角一抽一抽的。 梁秋宴担心地问道:“呃,你还好吗?” “我很好很好,真的。”秘书为了表现自己真的很好,硬是挤出个笑容,但又不敢笑的太过,害怕自己一开始就刹不住笑,脸上的表情愈发显得狰狞。 梁秋宴:“……那就好。” 他凑到谢瑾耳边问:“你秘书真没有问题?” 谢瑾大概猜到秘书是什么意思,但他懒得解释,他回梁秋宴:“八卦癌晚期,习惯就好。” 梁秋宴看向秘书的目光瞬间带了崇高的敬意,脑残志坚不容易啊! 【隔壁老王一年抱俩,我却依然是匹孤狼】 死而无汉:我见到了老板的对象!妈呀是个男的!!!! 死而无汉:今天我去接机,看到了老板的对象,是个男的!而且还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明显被折腾了一晚上,老板在一旁神清气爽,简直禽兽! 我来组成头部:我去!这么劲爆! 我家狗说:简直禽兽! 遥遥无妻:什么?老板是弯的?那他怎么没看上我?这不科学! 丐中丐:楼上的基佬闭嘴! 死而无汉:我对他说辛苦他了,他竟然回我不辛苦,应该的,啧啧啧,这觉悟,老板竟然还折腾人家,简直禽兽! 丐中丐:这是不是说明老板已经上了本垒? 我家狗说:简直禽兽! 我来组成头部:简直禽兽1! 罗密欧与猪过夜:肯定的啊,万万没想到boss动作这么快,亏我们还担心他不会追人,结果是我们想太多(_ゝ`) 死而无汉:老板对象是我喜欢的类型啊!人看起来好温柔的,可惜被老板先下手了![咬手绢.jpg] 你大爷突然:长啥样啊?你拍照了没? 丐中丐:求照片! 羊过小龙女:求求求! 死而无汉:忘了,光激动了_(:3ゝ∠)_ 你大爷突然:要你何用! 丐中丐:要你何用! 罗密欧与猪过夜:要你何用! 罗密欧与猪过夜:要你何用! ………… 两小时后 [按键伤人加入聊天组] 按键伤人:我怎么又错过了精彩大戏![痛心疾首.jpg] 第三十二章 现实中的时间过得短,但不代表游戏中的时间同样缓慢,梁秋宴再上游戏时,暑假已经接近尾声,这可是大学的暑假啊!除了父母的嫌弃外,什么都不用考虑,什么都不用忍受,颓废而又漫长的暑假啊!就这么没了! 不过,也幸好是暑假,与人接触的少,中间发生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即使他没了这段记忆,也不打紧。bug给他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带了坑爹的副作用。 梁秋宴查看了查了短信,qq和微信之类的聊天记录,发现他和沈风佩还有景越的聊天记录竟然都不少。 景越一假期都很忙,重明诱发的各类案件抽的他连轴转,连和他聊天都是趁着吃饭和上厕所的空,更别说和他见一见了。 沈风佩则是一放暑假就被他老爸打包送去了国外,理由一是离景越远点,免得他整天和不洁身自好的小明星乱混,坏了沈家的名声,理由二是沈风佩是公司的继承人,允许他读了与商学无关的专业已是他老爸最后的让步,暑假自然得顺从他老爸的意思去学习管理相关的知识。 对梁秋宴来说,他们也就一天没见,但对沈风佩来说,他们已经一暑假没见了,虽然中途有好几次视频聊天,但电波传递的图像跟真人相比还是有差别的,暑假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地回来了。 梁秋宴还在打扫他们合租的房子,一暑假没住人,房子里积了不少灰,厨房垃圾桶里忘收拾走的抹布甚至长出了灰褐色的蘑菇。 刚收拾了一堆垃圾打算扔到楼下的大垃圾桶里,一开门就看到沈风佩提着行李拿着钥匙站在门外。 见到梁秋宴,沈风佩的眼神真的是噌一下就亮了,他抿出一个微笑,身上还带着太阳晒出的炎热气儿:“好巧。” 梁秋宴也笑了:“是好巧,赶紧进来,外面热。” 沈风佩的行李不多,三两下整理好后就帮着梁秋宴一起收拾房子。房子住了快一年,房内的每一寸每一缕他们都很熟悉,都是些看腻了的装饰,但其中无处不在的小细节却搭建成了永远过不腻的温馨日常。 沙发扶手边的红色斑点是他们一起打游戏,梁秋宴手一抖撞翻了西瓜汽水沾上的,茶几脚上的白色抓痕是隔壁邻居养的小黑猫留下的,还有墙上的春哥海报是梁秋宴期末考前非要贴上的…… 梁秋宴想着想着,不禁想要和沈风佩一起租一辈子房子,而沈风佩想着想着,突然动起了买房的念头。 这就是穷逼和土豪的本质差别。 沈风佩出国之前,萧元拜托他从国外带几本艺术类书籍,沈风佩忙的分不开身,没空把书带给他,就把这件事托付给了梁秋宴,梁秋宴抱着书去了。他提前给萧元打了个电话,萧元说到他画室找他就行。 a大的艺术系壕无人性,学生一人配了一间画室。萧元的画室里杂乱无章地堆着各类东西,桌上还放着未干的颜料,靠窗户放着一个画架,画架上有一张素描。 萧元人不在,梁秋宴把书放到桌上,欣赏起画架上的素描来,素描看起来像是某种纹章符文,又像是抽象的地图,梁秋宴对着画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所以然来,只能说艺术的世界他不懂。 另一边,沈风佩在暑假期间,翻了一堆资料查询如何抓住一个人的心,记录了不少攻略。 首先,抓住一个人的心,得先抓住一个人的胃,这已经老生常谈,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了。 沈风佩开始学做饭,系统在给某些人点了颜值、智慧值、家世值的同时,就必定会消减他的其他技能点,可能是沈风佩的其他数值太过逆天,系统一下子把他的做饭技能点削到了零,他可以说是毫无做饭天赋。 黑暗料理不算事,但把厨房变为人间地狱就是事了,还连累梁秋宴一起帮忙收拾。沈风佩嘴上不说,但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他本意是想让梁秋宴拜倒在他高超的厨艺之下,没想到不仅没帮上忙,还增加了梁秋宴的负担。 为了补偿,他经常买一些梁秋宴喜欢吃的零食,然后装作他不喜欢吃的样子,让梁秋宴帮忙吃掉。 第二招,欲擒故纵。 每天在喜欢的人面前嘘寒问暖,准时打卡,然后某一天突然不这么做了,不习惯加上心里落差绝对会让那个人反过来关注你。 沈风佩认为他和梁秋宴现在的情况正好与这一招相反,梁秋宴对他嘘寒问暖,准时打卡,偶尔来招欲擒故纵,而他已经被套牢,被吃的死死的了。 嘘寒问暖的话,高冷的沈闷骚是说不出口的,他只是在各种细节上努力满足梁秋宴的需求,比如说在梁秋宴回来时为他准备一杯温度正好的白开水。 时间一久,梁秋宴也察觉出来了,每次他渴了还没张口,沈风佩就为他倒好水了,累了还没打哈欠,沈风佩就给送枕头。沈风佩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看得透他的一切想法。 当沈风佩把注意力全部放到一个人身上时,他的观察力是可怕的,他能通过梁秋宴细微的小动作和表情判断出梁秋宴此刻的心情和他想要做的事。 越观察,越着迷,越照顾,越上瘾,沈风佩从未想到照顾一个人会让人如此的欲罢不能,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照顾梁秋宴一辈子,让他全身心地依赖他,信任他,然后永远离不开他。 至于欲擒故纵,沈风佩表示那是什么,能吃吗? 第三招的原话是这么说的:如果那个人对你也有好感,你可以尝试和其他人走近一点,让ta有一丝危机感,危机之后的感情会更加深厚哦,当然如果你不清楚ta对你有没有好感,也可以借此试探一下,一旦ta吃醋,就要好好把握机会哦。不过,这一招容易玩脱,所以一定要把握好合适的度,切记切记~ 沈风佩觉得梁秋宴对他一定是有好感,倒不是他自恋,而是梁秋宴表现的太明显了,不过他并不清楚好感度到了什么程度,是友情?还是爱情? 但要找一个人来刺激试探梁秋宴,他又感到很微妙,梁秋宴已经很好地用景越刺激到他了。 自从那次他和景越的绯闻事件后,和他告白的女生少了很多,但和他告白的男生却多了一堆。今天又有男生来和他告白,这个人他认识,是隔壁系的系草,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和他一个实验室的女生每天都要提到他好几遍。 沈风佩本来打算直接拒绝他,但他看到梁秋宴恰好从不远处走过来,他鬼使神差地想到了第三招,脑一抽,没拒绝,但也没答应,只是沉默不语。 那个男生却误以为他默认了,高兴地抱住他,这一幕被梁秋宴看见,他脚步一顿,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 沈风佩心底一慌,连忙拒绝那个男生,追着梁秋宴出去了。 但事情就是这么巧,景越正好有事情需要梁秋宴帮忙,梁秋宴也说过只要他开口,他能帮得上的忙一定帮,但沈风佩不知梁秋宴答应过景越这一出。 在他眼中,就是梁秋宴出了校门,跟着景越走了。 沈风佩隔着一段距离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进了地铁站,上了地铁,看着梁秋宴帮景越扣上兜帽,挡住他人视线,沈风佩站在不远处的车厢看着他们。 一路上景越都神色温柔的和梁秋宴说着话,梁秋宴不时回他两句,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像是关系亲近的朋友或者……情侣。 沈风佩心脏发木,大脑发空,机械地注视着他们。 也许他们只是有重要的事要谈,他这样想。 直到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进了游乐园。 游乐园,情侣约会三圣地之一。 会有重要的事在游乐园谈吗? 醋意在沈风佩胸腔内翻滚。 他玩脱了。 【求助,欲擒故纵玩脱了怎么办?】 0l楼主 参照网上的建议,跟男神玩欲擒故纵,结果玩脱了,男神真的不理我了/(tot)/~~ 1l 欲擒故纵?楼主你对你男神做了什么? 2l楼主 回1l,不是说平时嘘寒问暖,然后某一天不干了,来把欲擒故纵很有效吗?我平时早上给男神打个电话说早安,中午给男神打个电话说午安,晚上给男神打个电话说晚安,记下他喜欢吃的东西,他喜欢用的牌子,甚至是常穿的内裤之内的,买了寄到他家,观察他常去的地方以及常夜跑的路径,装作偶遇,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就一次没联系他,他竟然没有打回来问我,难过…… 3l ……楼主不是我说,我觉得你这已经是stk级别的了吧…… 4l ls1,我觉得你男神没打死你已经是真爱了! 5l楼主 真的吗?他对我是真爱? 6l …………………… 7l 楼主你开心就好[手黄再] 8l lz你tm简直是断章取义的天才!会抓重点界的女王啊! 9l 其实说白了就是颜值不够吧,颜值高的才有资格玩欲擒故纵,颜值低的那叫死皮赖脸[挖鼻] 10l 9l人艰不拆啊! 11l 看个帖还要被嘲讽一脸,心疼自己,为自己点蜡,哭着出帖[蜡烛] 第三十三章 梁秋宴看到沈风佩被那个男生抱住时,心里那个滋味就别提了,理性上,他知道沈风佩和谁在一起都是他的自由,但他感性上还是接受不了,他有种被背叛的委屈感,中间还夹杂些怒火。 去你大爷的沈风佩,既然不喜欢他,那这段时间还对他这么好干嘛!撩人有意思吗! 他烦闷地往外走,正好遇到找他有事的景越。 游乐园最近出了些事,部分游客去了游乐园之后长睡不醒,但医学检查表明他们的生理都是健康的,异能科怀疑这和妖者联盟有关。 然而接下来的调查却碰了壁,他们查了好几次都无功而返,他们在游乐园里找不出任何有关的妖者联盟的线索,即使是科里拥有瞳术异能的人也看不出异常,事态陷入僵局,景越在这时候想到了梁秋宴,梁秋宴的能力可是连许染也另眼相看过的,说不定他能够打破僵局。 抱着这么个想法,景越来找了梁秋宴。事情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加上景越曾经帮了他不少忙,梁秋宴一口答应下来。 一路上,梁秋宴因为沈风佩的事闷闷不乐,景越看他不高兴就想尽各种方法,换着花样逗他开心。梁秋宴过意不去,把自己的负面情感加于不相关的人身上是非常傻x的行为,他打起精神,努力回应景越的话,顺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再去想沈风佩的事,免得越想越光火。 为了不打草惊蛇,景越这次是一个人来找梁秋宴的,事先也没通知其他人。 检查的第一站是鬼屋,其中一次事件就是在鬼屋出的,受害者在进了鬼屋没多久就晕过去,一开始医院只把这当做是刺激过度引发自我保护晕厥,但是几天之后,受害者仍未醒来,医院方面开始察觉不对劲,这时候又陆陆续续地送来了好几例同样的病例,异能科也注意到异常,开始着手调查此事。 进鬼屋之前,景越特地叮嘱梁秋宴要仔仔细细地观察周围,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妖者联盟很有可能在里面动了手脚,甚至有可能他们的人就混在里面。 梁秋宴倒是无所谓,他不怕鬼屋,看的仔细点也没什么。场景是事先设置好的,鬼怪是人扮的,知道这两点后,鬼屋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其他没什么问题,就是里面太暗了,而且扮鬼的工作人员老是突然跳出来,搞的梁秋宴看不太清他们的属性栏,他只好死命盯着或者拽着工作人员看清楚。 为了保障人员安全,鬼屋有规定,工作人员不能与游客有任何肢体接触,梁秋宴的举动反而把工作人员吓的不清,甚至出现了穿着血衣、披头散发的工作人员往回缩,梁秋宴在后面追着,嘴里还念叨着:“别走啊,我还没看清。” 或者是扮尸体的工作人员在听到脚步声,缓缓直起上半身睁眼准备吓唬他们时,却被蹲在他眼前离他十公分不到直勾勾盯着他看的梁秋宴吓了个半死。 最倒霉的估计是坐在病床边装梳头女鬼的工作人员,那个房间的门太重,梁秋宴试了几遍没推开,以为这是个死路,但又不知道出去的路该怎么走,干脆问她:“这里应该往哪走?这门不通啊。” 工作人员没理他,依旧一下一下梳着盖住整张脸的头发,梁秋宴就说:“那位小姐,我是说背靠着长发妹子坐的那位,她不告诉我,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走?” 梳头女鬼的手顿了,这屋子里就她一个工作人员,哪来的两个人?还背靠着她坐,她背后是墙啊! 她偷瞄了一眼,梁秋宴一直盯着她背后,就好像她背后真的有个人在似的。 据说鬼屋真的会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混在工作人员当中,和他们一起吓人。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确实感到有一股寒气紧紧贴着她的背,仿佛真的有个同样不停地梳着长发的女人和她背靠背坐着。 想象力会杀人,妹子越脑补越害怕,最后直接嗷的一嗓子哭着跑开了。 糟糕,玩过头了。 梁秋宴看着妹子心底默默反思,然后他就看到景越白着张脸问:“真的有人和她背靠背坐着?” 梁秋宴眨眨眼,景越不是异能科的吗?怎么会怕鬼这种妖者联盟里的角色,他问:“你怕鬼?” 景越死鸭子嘴硬:“谁怕啦!我是从工作方面问的,要是那真有鬼,你能看见,说不定就是它捣的鬼,那我得把它抓起来!” “没,我骗她的,那儿没东西。” 景越故作镇定地点点头:“那我们继续,快点结束鬼屋,后面还有很多地方要检查。” 景越说这话时脸白着,手抖着,只有神色还算镇定,一副强撑的样子。 出了鬼屋,梁秋宴听到景越偷偷松了口气,心里的小恶魔奸笑了下,嘴上唬他:“你不是不害怕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景越眼神乱飘:“天太热了。” “哦,我刚才有个人没看清,不知道是不是要妖者联盟的,既然你不害怕,那我们再去看一遍好了。” 景越瞬间面无死灰。 梁秋宴被他的表情逗得笑个不停:“骗你的,开个玩笑,鬼屋没有问题。” 随后,他们把出事的娱乐设施都转了一遍,没有发现问题,接着,又把没出过事的娱乐设施也转了一遍,依旧没有问题,这件事一直折腾到晚上。 在游乐园里的快餐店里随便吃了点东西,景越突然说:“我要去坐摩天轮。” “摩天轮还没去过,不过摩天轮出过事?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没有,只是我想去,陪我一起去好不好?”景越像只大型犬一样用湿漉漉的眼神,可怜兮兮地盯着梁秋宴。 梁秋宴长叹一声:“好吧,我陪你去。” 坐摩天轮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或者是两三个结伴的女生,像他们这样两个男人坐摩天轮的还真心不多,排队的时候梁秋宴就听到后面的女生低声和男朋友抱怨:“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叫你半天才肯陪我坐摩天轮,人家两个男的来的多痛快!” 梁秋宴默默让景越把帽子再压低一点,不然他被认出来那可就更热闹了。 摩天轮上风景不错,从窗口望去,整个游乐场一览无余,近处是晚归的游人和闪着霓光的游乐设施,再远些就是通明的万家灯火,五光十色,绚丽堂皇。 研究表明,一个人四十五度角的侧脸最为好看,梁秋宴侧对着景越看向窗外的角度此时恰好为四十五度。略有些昏暗的灯光,穿过高空,透过玻璃,打在他脸上,带起莹莹玉色,好看的让景越移不开眼。 封闭的空间里气温升高,达到沸点,烫的景越的心脏鼓动,脉搏加速,肾上腺激素冒个不停,额头鼻尖上出了汗,手心一片潮湿。 摩天轮缓缓升至最高点,晚风吹的轮厢微晃,景越深吸一口气,让发热的头脑降点温:“我喜……” “快看那边!” 字刚蹦出两个,就被梁秋宴的惊呼打断,梁秋宴用手戳着窗户,招呼他过去看。 景越一口气被憋的不上不下,吊在嗓子眼,和梁秋宴大眼瞪小眼。 “你刚刚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景越泄了气:“没什么,你想我看什么?” 梁秋宴正为自己的发现惊奇不已,没注意到景越的小情绪,他指着游乐园中心处的音乐喷泉说:“看到那没?你看看喷泉周围亮着的灯连起来像什么?” 景越顺着梁秋宴指的方向看去,音乐喷泉周围有不少路灯,连起来构成一副图案,但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那副图案是什么,像某种图腾纹章,又像副抽象的地图,于是他不解地问:“有什么问题吗?这也许是游乐园为了美观专门设计的图案。” “问题就出现这个图案上。”梁秋宴说:“我曾经看过这个图案,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图案大有问题。” 梁秋宴看到的就是曾经在萧元画室里看到的图案,照理说,萧元也可能是来过游乐场后回去照着画了一个图案纹章,但梁秋宴却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从上次在蓬莱岛见到贺纯开始,梁秋宴就对萧元微妙起来,他直觉他们两人必定有关系。 而现在,萧元画出的图案出现在被怀疑与妖者联盟有关的游乐场里,梁秋宴不得不怀疑这图案有问题。 这世间偶然很多,但必然更多,梁秋宴有理由相信这一切都是有人早就设计好的陷阱迷局。 他把他的想法和景越说了,景越二话没说,陪他去了喷泉那。走在喷泉附近,没了高空的优势,四周的路灯看起来只是整齐的排列好,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它们构成的图案。 梁秋宴凑近喷泉仔细打量,发现喷泉正中间的雕像属性奇怪,有两三个属性栏叠在一起,字挤在一块,像是出了重影,让他根本没法识别出上面的信息。 地图bug? 梁秋宴这么想着,但还是把这个细节和景越说了,并且说了他的推测,他怀疑游乐园的古怪就出在这块雕像上。 景越立即给许染打电话让他加派人寿来处理这个事,梁秋宴连忙制住他:“哎等下,我自己推测,很有可能是错的,你把许染他们叫来,搞错了怎么办?” 景越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相信你,也相信选择相信你的自己。” “…………” 梁秋宴想,以后谁再说景越情商低,他就把这句话甩他脸上! 第三十四章 许染办事效率没得说,景越打完电话没过多久,他就带着手下办事小组过来让游乐园提前闭馆,并且封锁了喷泉周围,同时立即让手下按照梁秋宴说的检查了喷泉周围的灯光排列。 他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灯光排列草图,眯了眯眼,用烟头在图上烫出几个节点:“确实是个回路。” 这个地方他们先前检查时也有注意过,但以为是游乐园的设计,也就没放在心上,但现在看来,这个回路恐怕没那么简单。 许染又看了看梁秋宴提到的喷泉中心雕像,雕像位于回路正中心,可以说是回路的阵眼或是引发点,如果雕像没有问题,那这个回路也就没什么意义。 大理石雕成的雕像有一人多高,雕的是海豚跃水,在各类游乐场里再常见不过,乍看上去确实没什么问题,不过…… 许染偏头瞥了眼紧盯着雕像的梁秋宴,吐出一口白烟,示意一旁的景越动手。 景越拔出唐刀,朝着雕像一刀斩下,凌厉霸道的刀风将雕像拦腰斩开,落在泉水池里,激起一阵水花。 被斩开的雕像里露出了一块悬空的菱形水晶,透明色的水晶里包裹着一只手指长短的肉虫,肉虫通身黑色,像一团凝住的黑色棉絮。 梁秋宴看了眼虫子的属性栏,不由念出声来:“戕蜮?这名字够奇怪的。” 许染就站在梁秋宴边上,听他念出这个名字,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梁秋宴以为死透了的肉虫在这时突然动了一下,一小股黑气从虫子体内冒出,转息之间溢满了水晶,水晶似是承受不住黑气的压迫,以景越刚才斩出的浅口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痕迅速扩散,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跑!” 许染吼道,像是要应和他的声音似的,水晶受不住黑气的挤压,啪地一声炸了个粉碎,黑气一接触空气就犹如海绵碰了水,立即膨胀开来,一时间遮天蔽日,还伴随着难闻的腥臭味。 景越反应很快,立马转身回撤,同时还不忘梁秋宴,一把捂住他的口鼻把他往后拽,但梁秋宴还是中了招,水晶炸开后四散的碎片有一片不偏不倚恰好飞进了他的眼里。 梁秋宴只觉着右眼一痛,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火辣辣的痛觉中,他恍惚看见了一个人的背影,墨发高高扎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他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头一偏,刚露出眼角如血的泪痣,眼睛自我防护溢出的泪水让梁秋宴下意识地眨了一下眼,水晶碎片随着泪水流了出来,也带走了眼前模糊的画面,他还没能看清那个人的脸。 黑气的杀伤力是可怕的,梁秋宴只吸入了一点点,就感到头晕目眩,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般,连骨头都酥了个彻底,要不是有景越把他架着,他恐怕已经瘫在地上了。 中招的不只是梁秋宴一个,黑气来的太过突然,众人或多或少都受了影响。许染是冲在最前面的,他不仅没有逃跑,反而迎上一步,扛着黑气的伤害,虚画了一个烟圈,将想要趁乱逃走的肉虫捉住。 肉虫被禁锢在球形的烟圈里,吐了好几次黑气都没能破坏烟圈,只好团成球装死,一动不动。 黑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有人虚弱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裤子抱怨:“这黑气的效果比雾霾还狠呐。” 许染将装着肉虫的烟圈收进特制的盒子里,咳了两声:“任务完成,收工。”说完,直起腰,脚步踉跄了下。 景越过去扶住他:“逞什么能,你以为你还多年轻?” 许染放心地将大部分重量压在景越身上,笑了笑:“那下面就拜托你了。”然后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地晕了过去。 众人相互扶持着回了异能科,找了医生来治疗。梁秋宴因为有景越护着,吸入的黑气不多,没一会儿就又重新变得活蹦乱跳,其他人就没他这么好运,病床上哗啦啦躺了一堆。 梁秋宴问治疗医生:“他们伤的严重吗?会不会有事?黑气好像还挺厉害的。” “黑气不过是种邪气,逼出来就行,只是精神上会萎几天,他们吸入的量根本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你看他们一个个躺在床上装死那样,不过懒癌发作,想借机给自己放两天假。”医生说到这冷笑一声:“既然他们想偷懒,那我就一次性让他们歇个够!保证他们以后见到医务室的牌子就打颤!” 异能科各位打不打颤梁秋宴不知道,但他倒是结结实实打了个颤,他们原本只是中了虚弱debuff,但可能会被医生硬生生整成gameover。 梁秋宴和医生正聊着,突然医生站起身朝梁秋宴身后说:“贺局。” 梁秋宴转头一看,贺纯正站在他身后,见梁秋宴看他,朝他露了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却没同他说话,而是向医生询问许染他们的情况。 说话间,贺纯轻点了几下头,黑色的发尾扫过眼角的红痣,晃的梁秋宴眼睛疼,眼不见为净,他干脆从医生的办公室里出去,关门之前,他特意回头看了眼贺纯的背影,确实和他幻象中看到的一摸一样,是同一个人。 妖者联盟设下的局,里面却出现了异能科高层的身影,这里面夹杂着什么弯弯道道,梁秋宴可不想去管,还离远点好,他还想留着小命多和沈风佩相亲相爱一会,多看几个隐藏属性和种族呢。 许染的治疗结束了,但身体还是虚弱的很,估计要在病床上多呆几天。他冲在最前头,对黑气不闪不避,就算黑气不致命,但吸入过量,身体也还是会吃不消,要进一步静养疗养。 梁秋宴进病房时,景越正给许染削苹果,不知道是不是他匕首玩的溜,削苹果技术也是一流,削的又薄又快,苹果皮连成一线,不断。 许染说:“景越,帮我跑个腿,去老吴那拿上次的报告书。”又加了句:“现在就去。” “老吴住的挺远的。”景越说。 “我知道,不远能叫你去?” 景越闻言,放下水果刀和削了一半的苹果,顺从地站起身,出门前特的交代梁秋宴别乱跑,等他回来再送他出去。 梁秋宴走到病床边,坐在景越刚才坐的凳子上,拿了景越没削完的苹果继续削,只不过他技术不好,没两下就把苹果削的坑坑洼洼的,苹果皮也断了好几次。 但苹果重要的不是美观而是能吃,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许染,许染接过:“谢谢。” 梁秋宴又重新拿了个苹果开始削:“说吧,想和我聊什么?” 许染脸色不好,整张脸惨白,没什么血气,摘了眼镜更是将气质抚柔了一点,远没有梁秋宴第一次看他时那么锐气逼人,他半躺在病床上,看着梁秋宴,身体上的虚弱让他语速缓慢:“你看出来了?” “景越也看出来了吧,你是故意把他支出去的。” 许染笑了笑:“他虽然不聪明,但也不笨,我是想单独和你聊聊。” 又接着说:“首先感谢你协助我们办事,这次要是没有你,我们可能永远没法那个回路,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到牵连,所以真的很感谢你的帮忙。” 梁秋宴想这是给鞭子前先给一糖枣? 果不其然就听到许染说:“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何先生,何先生是怎么认出那个回路的?据我所知,何先生以前并没有进行过相关的学习或研究,那是怎么一眼判断出那个图案有问题的?说直觉会不会太敷衍了点?而且何先生认出了回路,还知道问题出在雕像上,甚至还认出了戕蜮,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梁秋宴干笑两声,许染这是在怀疑这件事是不是他捣的鬼,他一个答不好,可能就被打到妖者联盟那一边去,这里可是异能者的大本营,要是许染认为他是妖者联盟的人,他还活不活了。 从他认出游乐园的灯光图案的那一刻起,他就意识到萧元有问题,但他不能把萧元牵扯进来,萧元怎么说也比眼前这个许染和他来的熟,他没必要因为许染就把萧元卖了。 不能交出萧元,那他就得编出个理由蒙混过关,他开始胡扯:“那个图案我是在桃花源里看到的,你也知道的,他们不是把我带进去过一次吗,我就是那时候看到的,他们把那个图案刻在门上,我觉得挺奇怪,所以印象很深,记得非常清楚。” 小裴说他是第一个进入桃花源的人类,那许染肯定不知道桃花源里是什么样,他而且把锅甩给妖者联盟,许染肯定也不会多加怀疑。 梁秋宴看到许染若有所思的神色,就知道自己忽悠对了方向,他接着说:“雕像在我看来是不正常的,呃,该怎么描述呢?反正就是它和周五的东西看起来不一样,所以我才怀疑它有问题的。” “这么解释也说的通。”许染的神色缓和下来,似乎是接受了梁秋宴的说法。 梁秋宴偷偷松了口气,低下头装作削苹果皮,掩住自己得意偷笑的表情。 “我还有一个问题。”许染说:“你和景越发展到哪一步了?” 梁秋宴手一抖,好不容易保持住的苹果皮又断了。 第三十五章 “啊?”梁秋宴装傻,无辜地看着许染,神情间满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许染习惯性地去摸烟,摸到一半想起来他穿的是病员服,没有兜,更没有烟,只好咬了口手上的苹果压一压烟瘾:“景越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优点你也看到了,为人算是仗义,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你分他一块饼,他能还你一块,当然缺点也有一堆,幼稚,容易孩子气,说话不过脑子,还拎不清别人的真实想法,老实说,你也挺幼稚的,日子过的跟玩游戏差不多,到现在你真正放在心上的东西也没几样,我说的是吧?” 梁秋宴听到这惊出一身冷汗,许染仅跟他见过两三面,也没深入接触交流过,竟然把他看的这么透彻! 许染也不在意梁秋宴没回答他,径直说下去:“景越情重,你心轻,你们俩不适合在一起,但你们非要在一起,我也不会阻止,只是这条路走起来不容易,你们……” “那个,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想你误会了,我和他其实不是你想的那个关系。” “……我个人比较开明,不会像其他父母那样反对,你不用故意……” 梁秋宴情真意切:“真不是!” “……真的?” “真的!” 沉默,大写的沉默,许染沉默着拿出枕头下被叠了好几道的笔记本纸,沉默着扔进垃圾桶。 亏他还专门写了稿子,提前练了好几遍,结果压根是他想多了,一心担心景越孤独终老的许染忍住捂脸的冲动说:“别把这件事和景越说。” “……噢。” 过了一会儿,梁秋宴问:“戕蜮是什么?我看你提到它的时候还挺震惊的。” 一提到正事,许染立马切回正形:“戕蜮是一种妖虫,以吸食人的精气为生,据我所知,它已经有两百年没出现过了,就算在异能科内能认出它的人不超过一只手,我也是偶然在一本古书上曾经看过类似的记载才得以知道的。这一次是有人拿敛水晶隔绝它的妖气,将它困锁在回路之中,迫使它利用吸收人的精气,整个游乐园,不,可能更广一些的地区都在回路的影响之下,每个进入回路的人都会被吸收精气,而那些身体相对较弱,三火低的人就容易被侵蚀,变得长睡不醒。” 许染顿了一下:“我这么说在你听来可能是在推卸责任,但敛水晶能够隔绝各类气息,并且数量稀少,前面去调查的组员都没见过,也就没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性。” 隔绝各类气息? 梁秋宴抓到重点,问:“真的什么味道都可以隔绝吗?榴莲味呢?臭豆腐也行?”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 梁秋宴琢磨要不要想办法搞一块敛水晶来给楼下那家炸臭豆腐的小摊给罩上,味太浓了不能忍! 景越回来了,带了半人高的资料夹和报告,还没坐下来喘口气,许染又给他派了个新任务。 许染怀疑不止游乐园这一处有戕蜮回路,妖者联盟估计是想玩个大的,他让景越把这件事往上汇报,让上级尽快下令全程搜查有回路的地方,尤其要注意妖者联盟用上了敛水晶,探妖气的装置通通都会失效,所以一定要异能者亲自出马。 回路会危害到人类,这是梁秋宴前面没想到,他彻底搞不清萧元的想法了,但他百分百确定萧元是个人类,一个人类,帮着妖者联盟祸害人类,这对梁秋宴来说没什么,毕竟玩游戏换阵营很正常,但对萧元来说就不正常了,他没有同类意识吗? 梁秋宴把烦人的事抛到一边,给沈风佩打了个电话,夜色已深,他今晚看样子是没法回去了,得通知沈风佩一声,免得他挂记这件事。 电话接通前,梁秋宴不可避免地又回想起白天那个男生抱住沈风佩的画面,心塞不已,不免叹了口气,余气的尾音恰好被沈风佩捕捉到。 “是我,我今晚有急事不能回去了。” “嗯。” 电话接的快,挂的也快,沈风佩从头到尾只说了一个字,语气冷淡,搞的梁秋宴也冒了火,答应别的男生后对他就是这幅态度吗!变脸也太快了点! 梁秋宴的怒火憋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回去时,沈风佩已经上课去了,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有火没处发,肚子还不识相地咕咕叫,冰箱里空荡荡的,过期的牛奶昨天就被沈风佩扔了,恼火的事扎成堆,气的梁秋宴啪的一下奋力甩上冰箱门。 空气里诱人的米香钓住他的嗅觉,梁秋宴吸了两下鼻子,察觉香味是从厨房的案台那传来的。 案台上有一个电饭煲和两碟蒙了保鲜膜的小菜,电饭煲设了保温,梁秋宴拔了电源,打开锅盖一看,里面是热腾腾的白粥,最普通的那种,但却足以让他笑出声来。 他攒了一晚上的火气好像随着蒸腾而上的热汽一起挥散掉了,只剩下甜蜜感动凝结成液,滴在眼角,滴在心口。 做出一碗能下口的白粥估计花了沈风佩不少心思,梁秋宴甚至可以想象到沈风佩一般查着白粥的做法,一边皱着眉想办法精确到克的放米和水,放不对再倒出来重放,来来回回折腾好几下,如果他猜的没错,昨晚煮出来的那锅水应该放多了,因为今早这份水有点少,快煮成饭了。 然而是饭,梁秋宴也吃的开心,没一会儿,两碗粥就下肚了,吃饱喝足,人又有了精神,立即从怨夫模式恢复正常。 他去找沈风佩,好巧不巧地又撞见沈风佩和那个男生在一起,不过这一次,沈风佩明确地拒绝了那个男生。 看到有人失恋,还笑的那么开心肯定不道德,但梁秋宴怎么也压不下胸腔里涌起的无限笑意。 沈风佩一抬眼就看到梁秋宴站在那,傻乎乎地笑着,细看那笑意里还掺着些许得意。笑容是会传染的,看梁秋宴笑的那么开心,沈风佩也忍不住弯了嘴。 路过的同学惊悚地发现他们系万年不笑的高冷男神竟然笑了,妈呀!火星是要撞地球了吗?! 沈风佩没问梁秋宴昨晚去哪了,但梁秋宴直觉沈风佩很在意这个事,即使是一般的室友无论是出于关心还是出于好奇,都会询问彻夜未归的室友昨晚去哪了,但沈风佩没问,加上昨晚打电话时他冷淡的态度,反而暗显他很在意这个事,所以没问。 梁秋宴先是东扯西扯,然而装作无意提起地说:“我昨天好倒霉,回来的路上走的好好的,走我前面那个人说躺下就躺下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新型碰瓷,吓的我差点也躺地上了,结果是那个人心脏病突然犯了,我就打了120,把他送到了医院,医生以为我是他家里人,拽着我不让我走,我就在那陪了一晚,一直到今天早上,医院联系到他家里人了才放我走,你说我惨不惨?” 沈风佩表面上看起来一副不在意,只是倾听梁秋宴讲话的样子,但他心里其实乐翻了,梁秋宴没和景越在一起呆一晚上,那他们肯定就没发生什么,没发生什么就说明他还有机会,他还有机会说明他的温水还继续煮青蛙,而总有一天,他会把青蛙煮熟的! 解了误会,梁秋宴和沈风佩又重新过上了乐呵乐呵甜甜蜜蜜,旁人看到都在想卧槽狗眼要瞎了,这对基佬怎么还不去扯证的日子。 他们本人倒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一黏在一起就不自觉地散发出粉红气场,也许是日子过的太顺了,单身狗保护神看不下去他们这么虐狗,于是又给他们搞点幺蛾子。 景越来梁秋宴为上次的事道谢,梁秋宴问他关于戕蜮回路的事,景越表示他们又找到了好几处,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幸好发现的早,不然极有可能会造成恶劣的后果。 而这段对话沈风佩站在门外听了个一干二净,他一推门进去,梁秋宴和景越立马噤声,表情也不自然。 沈风佩在这一刻完全确定,梁秋宴和经验确实有事瞒着他,而且看样子问他他也不会说。沈风佩也就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拿了要用的东西就走。 戕蜮? 沈风佩想,他倒是可以从它下手,以它为线索,理出点头绪来。 骨子里的执拗和不甘让沈风佩斗志昂扬。 何君,我倒要看看你究竟瞒了我什么? 另一边,贺纯饶有兴致地看着许染递上来的游乐园事件说明报告,在备注栏那栏看到了何君的名字。 何君…… 贺纯又想到了昨晚他突然感受到的窥探,多半就是他吧。 他将报告随意扔在桌上,靠在椅背上,指节敲在桌面上击打出某个不成曲的调子,同时心里想着: 何君比他想象中来的还要有意思,也许他可以更好地利用他…… 第三十六章 梁秋宴和景越有事瞒着他。 沈风佩很在意这件事,梁秋宴和他很亲近没错,甚至可以说是亲密无间,但这份亲近中还是隔着一个秘密的距离。再亲近的人之间也不可能做到毫无隐瞒,这一点他知道,他真正在意的是为什么这个秘密景越可以知道,而他不可以。 嫉妒心和占有欲像把淬了毒/药的箭一样扎进他心口,磨得他不堪忍受,欲除之而后快。 他决定亲手挖出这个秘密。 戕蜮是个很好的突破点,但网上完全没有与其相关的资料,说到底,他也只是知道这两个字的读音,甚至连字形是什么都不清楚,最后还是从图书馆某本风水古籍里查到了只言片语,得知戕蜮是一种凶虫,但也仅此而已,没有更多。 沈风佩突然想起他爷爷认识一位很厉害的风水大师,能命阴阳、算八卦、掌九宫,戕蜮与风水有关,那他说不定会知道什么。 沈风佩只在年纪尚幼时跟着爷爷去拜访过几次,没想到他隔了这么多年再次去打扰时对方还记得他。 风水大师是个老头,住在一间不起眼的老民宅里,和路边下棋的退休大爷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但他那个精神气却不像个老人,倒是给人几分年轻人顶了个老头壳子的感觉,脸上泛着沉沉死气,眼神不符年纪的通亮有神。 他穿着白色的太极服,躺在睡椅上,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逗着笼里的八哥,沈风佩坐在一旁,也不开口,安安静静地等他喂完鸟食。 老头有段调子哼了两遍,哼第三遍时他自己笑了一下:“从一个故人那听来的调子,没记全,可惜了啊。”也不知是说给沈风佩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八哥拍了拍翅膀,怪叫一声:“客官请回吧,今儿个小馆关门啦,想来明儿赶早!客官请回吧!” 老头拍了拍笼子:“就你话多。” 八哥还在学舌:“话多话多,明儿赶早!” 老头从躺椅上下来,有些岁月的躺椅发出吱呀一声,老头给沈风佩倒了杯茶:“你这个性子真像你爷爷,往哪一蹲就是一沉,十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沈风佩姑且把这句话当做夸他性子沉着收下了,他也不会迂回绕去,直打靶心,径直问:“您知道戕蜮吗?” 老头的手一顿:“你是怎么知道戕蜮的?” “从一个朋友那听来的。” 老头给自己倒了杯茶:“你这个朋友不简单吶。” 他果然知道。 沈风佩眼神一暗:“请您告诉我戕蜮是什么?” 老头摇摇头:“这可不行,我可是签了合同答应别人不乱说的。” “可是……” 沈风佩的话没刚出口,就被八哥打断了,丫拍着翅膀乱叫:“姑娘们都歇下了,想来明儿赶早!” 老头给八哥添了点水,却没有制止它乱叫,沈风佩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是老头送客的意思,废话说多也没有意思,他站起身打算离开,出门前,老头突然叹了口气,叫住他:“看在你爷爷的份上,给你一个忠告,离你那个朋友远点,太危险了。” 危险? 沈风佩想到了前段时间遇到的各种事,心里有种说不清的异样感。 从风水大师这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沈风佩不禁有些失望,又有些烦躁,梁秋宴瞒他的东西比他想象中还要埋的深,而且还触及了某些不可说的辛秘。能让风水大师缄口不语的东西肯定不简单,甚至连说出来都成了忌讳,会是什么? 梁秋宴到底在和景越做什么?很危险吗?威胁到生命吗? 沈风佩冷面霜眉,带着满腹的担忧回了沈宅。 沈父五十大寿到了,宴席排场整的很大,沈风佩自然得回去,回去时恰好遇到了许久未见的沈洪泽,沈洪泽见到他心虚的很,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回来啦。” 小时候,他哥一直被拿来和他比,在他面前有种自卑感,见到他紧张也是很正常的,沈风佩一开始并没有把他哥不自然的表现放在心上,但沈洪泽下一句话让他已经转开的视线又转了回来。 “最近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来骚扰你吧?” “没有。”沈风佩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沈洪泽的表情,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动作,他哥在听到他的话后偷偷松了一口气,神色明显轻松了许多。 有问题! 沈风佩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那场车祸,这是他今天之内第二次想到车祸了,他原本以为那只是一场意外,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沈洪泽是个纨绔没错,但他敢对天发誓,他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本质上是个良民,上次找人除掉沈风佩已经让他吃不好睡不好,良心备受谴责,但骑虎难下,契约签了,红绳绑了,女友又威胁他敢中途退出就连他一起做了,幸好后来有人帮他悬崖勒马,他也就顺水推舟解除了契约,而他的女友,不,准确来说是前女友在甩了他之后也没再提这件事,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今天又跟沈风佩确认过他没遇到什么问题,他就可以彻底放下心来,继续他的玩乐事业。 可惜沈风佩不这么想,沈洪泽满是漏洞的话让他起了疑心,于是趁着宴会的机会给他哥疯狂敬酒,他哥心有愧疚也不好推脱就都喝了,一来二去,就醉的软成一滩烂泥。 沈风佩将他哥扶到一边,他哥有个坏习惯,一喝多就满嘴跑火车,关键是这些话还都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为此还得罪了不少人。 沈风佩问他:“你知道戕蜮吗?” “啊?”沈洪泽抬起醉醺醺的脸眼神迷离地看着沈风佩:“当然知道啦!我的第一任女朋友,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戕蜮……这名字怎么这么难听啊,我女朋友是叫这个吗……” 沈风佩把酒鬼拨正,又问:“你问我最近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来骚扰我是什么意思?” 沈洪泽打了个酒嗝:“我有缩嘛,没有吧,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沈风佩无奈,正在把他哥这条线划掉的时候,沈洪泽突然拉住他神秘兮兮地说:“我跟你缩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 然后,他哥就大着舌头一五一十地全说了,说完后,也不管他的这番话在沈风佩心中掀起了多大风浪,没心没肺地呼呼大睡。 沈风佩在科学光辉下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无神论者,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妖者联盟,简直是对他世界观的致命冲击,他也可以把这些话当做是沈洪泽醉酒后胡言乱语,但以往的种种痕迹告诉他,沈洪泽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这也解释梁秋宴为什么有时候会变得十分反常,还有风水老头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这些线索串在一起,指向同一个可能性——梁秋宴他,根本不是人! 沈风佩的脑海中闪过白娘子传奇,闪过辛十四娘,还闪过了宁采臣和小倩。 我暗恋的对象不是人怎么办?急,在线等! 梁秋宴是个乐于在游戏中作死的人,对于萧元的事他纠结了两下,就打算直接去问他,触发隐藏剧情什么的也是游戏中很有趣的一环。 于是在沈风佩回家的时候,梁秋宴去找了萧元。 萧元正坐在画室画着素描,他似乎知道梁秋宴要来,脸上没有一丝丝惊讶和意外,他脸朝着画板,话却是朝着梁秋宴说的:“我刚刚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找你?” 萧元说:“异能科这两天阵势闹得挺大,想不知道都难。” 梁秋宴惊呆了:“你知道异能科?你是妖者联盟的人?” 萧元转过头:“我是不是妖者联盟的人难道你不清楚?妖者联盟的第一条准则就是成员不得是人类,这世上没人比你更确定我是个人类才对。我知道你来想问什么,那副画确实是我画的,但我没想到会被妖者联盟拿去利用,就一点来说,我也是受害者。” 萧元的话太高能了,听得梁秋宴傻了眼:“等会儿,你怎么知道我能看出你是个人类的?” 萧元用笔轻点了下画纸:“他告诉我的。”又说:“认不认识我画的是谁?” 画纸上是一个微微侧头的男人,头发过肩,松松散散地扎在耳后,眼睛半眯着,笑起来有点像狐狸,看着挺平易近人的一张脸,但梁秋宴注意到那个人的眼睛是竖瞳,不是人类。 梁秋宴想萧元既然这么问他,那就说明他是有一定可能性认识这个人的,会是谁?长得这么有特点的人他看过后就应该记住,但他毫无印象,那可能是某个当红小生,或者最近新火的表情包? 梁秋宴茫然地看着画板上的素描一头雾水。 “他是重明。”萧元给出了答案。 重明? 梁秋宴愣了愣,这名字听起来挺耳熟的,好像在哪听过,突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这个人景越和他抱怨过好几次,是妖者联盟那个害的他们天天加班的千年老不死的死变态! “你怎么认识他的?”梁秋宴觉得他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吓得他只会说“你怎么……”句式了。 萧元笑意不减:“我从一出生开始就认识他了,说不定我是这个世界上和他最亲密的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他知道的事我也会知道,我知道的事他也会知道。” 我去,信息量有点大啊! 我同学是反派*oss的情人该怎么办?连他一起做掉吗?急,在线等! “你问了那么多,现在轮到我问你了。”萧元说:“何君你是站在哪边的?异能科还是妖者联盟?” “啊?”梁秋宴心想我两家都不站。 萧元好似看透了他的想法:“我既不是妖者联盟的人,也不是站在异能科那边的,你要不要加入我这边,别去管那两家的糟心事。” “加入后你打算干嘛?” “当然是找些有趣的事做了,比如探索世界的终极秘密什么的?” 梁秋宴心说世界的终极不就是这世界其实只是款虚拟的网络游戏嘛,这事他早就知道了。 萧元一定认为自己是被上天选中的孩子吧!身上担负着拯救世界的任务。 他默默吐槽萧元的中二,不过一想,他光是帅到惊天地泣鬼神,完全可以靠脸吃饭就罢了,还让他知道了不少常人压根不知道的事,这种人不中二一下简直对不起这个人设。换做是他,恐怕现在已经开了个中二邪教,教众人数说不定都破万了。 萧元和沈风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萧元又说他从一出生就和重明认识,那沈风佩是不是也认识重明?! 梁秋宴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喜欢的对象是反派*oss的好基友该怎么办?把和他对立的正派一锅端吗?急,在线等! 他连忙问:“沈风佩他知道吗?” “他?你没告诉他的话,他就不知道。” 梁秋宴松了一口气,他暂时还不用夹在异能科和沈风佩之间难以做人。 “说起来,他正好是我最感兴趣的类型,各方面都马马虎虎,性格不算讨喜,但正好和我的意,那么多人拜倒在我的美貌之下,但他整天对着我,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说他是ed还是x冷淡?正好我对他也有兴趣,我要不要追不追看,测试一下结果?”萧元一脸真诚地问梁秋宴。 梁秋宴只想一巴掌糊他脸上。 当我面撬我墙角,这能忍? 第三十七章 被当面撬墙角的梁秋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萧元,但他也没把萧元中二病晚期可能会出来作妖的事告诉异能科,只是在犹豫什么样的借口能让沈风佩离萧元远点。 而已经从怀疑梁秋宴不是人过渡到猜测梁秋宴是什么种族的沈风佩,在今天给梁秋宴准备的温水里加了少量雄黄,然后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梁秋宴回来。 沈风佩给他准备温水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梁秋宴也没怀疑,回来后拿了就喝,只是今天这杯水喝起来怪怪的,又辛又苦。 梁秋宴勉强咽下去一口,晃了晃杯子,杯子里的水有些浑浊,没有白开水透亮,他问沈风佩:“你在水里加了什么?” “泡腾片。”沈风佩撒起谎来很自然。 泡腾片是这个味道?新出的牌子吗? 梁秋宴又勉强喝了几口,实在受不了,剩了半杯。 沈风佩在梁秋宴喝完雄黄水后一直在偷偷观察他,但梁秋宴没有出现任何不适反应,没有露出尾巴,也没有察觉他喝的水加了雄黄。 看样子梁秋宴不是蛇妖。 沈风佩将蛇妖这一可能性划掉,开始考虑下一个可能性。 九婴是妖怪联盟里的一只妖,脾气暴躁,为人狠厉,到哪都是横着走的主儿,各种杀人的活接了不少,还没失手过。杀死沈风佩的任务,原本和以前那些任务没什么两样,他也没怎么上心,委托的前因后果一概不问,选择杀死目标的方法也简单粗暴——一场全球每隔3s就会发生的车祸。 可就是这样一个没什么难度的任务却失败了,对方没死,甚至没受伤。 他动一根指头就能杀死的人类竟然毁了他的任务,这简直是个耻辱!他作为妖族的尊严怎么能容忍一个人类践踏! 而此时,重明突然宣布沈风佩的任务作废,但九婴咽不下这口气,他不杀死沈风佩就过不去这个坎。 于是,他无视重明的命令潜伏在沈风佩周围,寻求下手的机会,可惜自车祸事件起沈风佩身边一直有个实力强大的异能者跟着,让他毫无出手的机会,好不容易等到一次异能者和另一位房客出门了,他还没得及兴奋,就发现沈风佩家周围暗中多了好几个异能者,别说杀死沈风佩了,他的行踪都差点暴露。 一天,两天,三天…… 他一直在等,全靠一口怨气撑着,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坚持,隐藏会出的,ur也会有的。 沈风佩终于落单了。 九婴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自然不会放过,立即出手,而人类在不按物理规律出牌的妖族面前毫无反抗之力,沈风佩只有挨掐脖子的份。 过大的实力悬殊让九婴得意洋洋,忘乎所以,他像猫戏耍老鼠一样逗弄着沈风佩:“上次的事被你身边姓何的傻x弄黄了,这次他和那个异能科的混蛋都不在,我看你怎么逃!” 沈风佩听到九婴提到姓何的,顿住脚步:“你说的是何君和景越?” 骄傲自大的九婴对沈风佩临死前的遗言那是有问必答:“要不是他们俩护着你,你早就被我弄死了!” “你是妖者联盟的人?” 九婴嘿嘿一笑,举起利爪:“看样子你知道的还不少嘛,正好,死了还能做个明白鬼。” 沈风佩从他哥那知道了他哥曾经委托过妖者联盟杀死他,面前这个人有极大的可能性是接了杀他的任务的,从他嘴里透露出的片段信息可以推测出他曾经对他动过手,但却被梁秋宴和景越阻止了。 九婴露出獠牙,面色狰狞,妖异的金瞳里满是亵弄与嗜血的兴奋:“该上路了。” 是他! 九婴的脸猛然与当初车祸现场的司机重合,一瞬间,所有的线被串在一起,诡异的车祸,梁秋宴的隐瞒以及莫名其妙强行住进他家的景越,这些线最终都指向一个方向——梁秋宴让景越住进家里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误把这个当做真相的沈风佩愧疚与感动一齐涌上心头,他一直误会了梁秋宴,还跟他耍了很多幼稚的小脾气,梁秋宴脾气好,没跟他计较,轻描淡写地把那一页翻了过去。 九婴狞笑着一步步逼近,沈风佩拢眉敛目,咬紧牙关。 真的要死在这吗?没对梁秋宴说声谢谢,也没对他说声喜欢,水还没沸,话还没说,就这么死在这? 沈风佩不甘心,当然不甘心,任谁被人莫名其妙地跳出来杀死都不甘心。 手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运动过度的肌肉酸胀不堪,心脏被死亡的恐惧摄住,但被冷意一激,他竟然意外的冷静下来。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他的速度没有九婴快,正面硬碰只会死的更快,算来算去,果然只有死路一条吗? 像上次在医院那样,他扯出梁秋宴送他的古董挂坠,放在嘴边轻吻了一下,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挂念,也是唯一的不甘。 反派死于话多是自然第一定律。 主角回忆杀加buff是自然第二定律。 两者相加,反派必输无疑,九婴明白这个道理明白的太晚了,就在沈风佩用带血的手拿出挂坠时,挂坠爆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同时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磅礴袭来,这股威压来的突然,来的浩荡,来的势如破竹、锋不可当。 刚才还神情倨傲的九婴霎时没了声,他颤抖着、战栗着,那是刻在灵魂里的畏惧,对方的程序比他更精良,权限更高。 沈风佩现在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仿佛看见了空气中数不清蓝色的丝线,从一个事物连接到另一个事物,不论是他,还是对面一脸惊恐的九婴,亦或是他眼前所见的任何景物,皆逃不过蓝线束缚、牵引。 世界是张网,而他正处于网中央,蓝线丝丝相连,一根动,千根断,万根生。 沈风佩心念一动,连接着九婴的线蓦然抽紧,空气中万千杀意铮鸣作响,九婴察觉到腾腾杀气,露出惊恐表情,转身要逃,猎物和猎人的角色瞬间倒转。 逃的开明晃晃的刀剑,却躲不了勒在喉间的蓝线,九婴连最后的哀嚎都没能发出便无声地倒下。 沈风佩不敢置信地眨下眼,挂坠安静地躺在他手上,没有耀眼的光芒,空气中的蓝线也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手中挂坠细腻温润,隐约能看到里面游离在紫色核心旁的银色星光,宛如碎钻。 这少年漫一样的发展是怎么回事? 沈风佩皱起眉头,他有超能力了? 第三十八章 这人不会死了吧? 沈风佩看着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九婴皱眉,他从小沐浴在五讲四美的光辉下,没杀过人,更没杀过妖,现在面对着刚被他弄死的人发起了愁,要处理尸体才不会被人发现? 据说不想尸体被发现的最好方法就是把它藏进一堆尸体里。 这边沈风佩已经构思到了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九婴运到城外的火葬场去,那边被判定死了的九婴突然动了,然后扭着身子站了起来,身形扭曲,看着不是人体肌肉骨骼能做到的动作,但确实站了起来。 沈风佩内心是震惊的,脸上是无表情的,他握住吊坠,准备再来次刚才见到的蓝线攻击,但挂坠毫无反应,蓝线也没有出现。 触发条件不对? 沈风佩回忆了下刚才的过程,他似乎先是亲了挂坠,然后挂坠开始发光,他才看到了蓝线。他试着去亲挂坠,说实话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死,死之前留个念想,去亲挂坠也没什么,但现在让他去亲挂坠,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关键是他亲了之后挂坠仍然毫无反应,抹了血也没用。 挂坠就像路边的石块一样,一动不动地摊在沈风佩掌心,仿佛在说我踏马就是块破石头,你想用我变身?呵呵,小圆看多了吧你! 九婴背对着沈风佩站着,光是背影就透着一股诡异劲,沈风佩捏着挂坠防备地看着他。 突然,九婴整个人就像过了电一样滋的抖了一下,扭曲僵硬的四肢也放松下来,恢复常态,他甩甩脖子,发出啪嗒啪嗒的骨节关响,转过头,以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看向沈风佩,嘴角僵硬地抽搐,眼睛里还不时有蓝光窜过。 “瑰反浼笉浠呮槸鍙互鐪嬪。”九婴开口说的句子让沈风佩更为紧张的同时也一头雾水。听不懂的、无规律的字节凑在一起,硬要说的话,就好像是电脑页面上的乱码。 “锛屽甫棰嗗皬鏈嬪弸鎺。” 九婴又说了一句,他想要迈出左腿,右腿却不受控制地迈出去了,想要收回右腿,左手却啪的一下给了自己一巴掌。 一旁的沈风佩看不懂这个发展,九婴这是在告诉他:我疯起来连自己都打? 【数据过载,代码异常,程序出现未知错误】 【数据过载,代码异常,程序出现未知错误】 【数据过载,代码异常,程序出现未知错误】 九婴眼前不停闪着红色警告对话框,他挥挥手想要把这些的东西从面前抹去,但如此简单的动作对他来说却异常困难,他有种玩游戏时操作杆出了问题导致游戏角色不受控制的感觉,真是一个蚂蚁搬泰山——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抽风的手左右开弓抽了自己几个巴掌。 沈风佩看九婴在那边抽风般手舞足蹈,得出结论,此人病的不轻,打算走人,就在这时,九婴毫无预兆一个利爪招呼过来,沈风佩措手不及,而挂坠再次闪出蓝色光芒,但和上次不一样,这次的光芒柔和许多,只是薄膜似的一层。 他再次看见了空气中数不清的蓝线,对面的九婴蓝线绕体,线头凌乱,偶尔闪过一两串看不懂的数字字符。 沈风佩试着释放意识,而蓝线要么不动,要么乱动。 这是段誉版的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 九婴的利爪还悬在头上,蓝线不是实体,挡不住九婴的攻击,但却能在某种程度上控制九婴的行为。 蓝线一动,九婴的爪子一歪,贴着沈风佩的脸颊擦过去了,而沈风佩一紧张,貌似扯到了根奇怪的线,比其他蓝线亮些,泛着银白,从九婴的心脏处蜿蜒而出,绕过蝴蝶骨,转过肩胛,切回心脏处。 沈风佩下意识的一抓,那根线从他手指触碰处开始涣散成一串串代码,然后又在手指的另一侧排列重组,仿佛手指拂过字符组成的流水。 九婴从被抓了线开始就再次死机,待到所有的字符重组完成,他的身形也迅速发生着变化。沈风佩只看到那根银白色的线上生出成千上万根蓝色丝线,将九婴包了个严实,形成球形。接着球形一散,从里面滚出个白花花的蛋来,蛋有两个巴掌大,一直滚到沈风佩脚边。 咔嚓一声响,蛋裂了条缝,一只浑身淋着蛋液的小雏鸟顶破蛋壳冒出头来,黑豆豆般眼睛紧紧盯着沈风佩,铜褐色的小喙一张口就是一声妈。 喜当妈的沈风佩此时心里惊悚中混着震撼,震撼中混着嫌弃,嫌弃中又混着点恶心,简而言之,他被雷到了,想要弄死我的人变成了一只鸟然后管我叫妈,这发展简直可怕。 要是梁秋宴在场的话,定能看出眼前变成鸟的九婴不仅其他信息变了,就能种族也改了个彻底,从蛇属一下子变成了鸟属,还是除了卖萌之外没什么卵用的玄凤鹦鹉,国籍都入了澳洲户口。 刚出生的九婴黄毛湿漉漉的搭在身上,也没有成鸟的庇护,雏鸟情节让它把沈风佩错认成了妈,自然想要亲近他,于是顶着呆萌的小红脸蛋,迈着小细腿,歪歪扭扭地爬出蛋壳,蹭了沈风佩一裤脚蛋液。 说实话,玄凤雏鸟刚出生时根本和萌字搭不上边,沈风佩实在是看它在风中抖得可怜才脱下外套把它身上擦干,雏鸟没多少肉,骨头又轻,捧在手里轻飘飘的没什么实感。 玄凤雏鸟身上也有刚才在九婴身上看到的银白色线,沈风佩忍不住又碰了一下,和刚才一样的情景,那根银白色的线上再次生出千万根根蓝色丝线,将雏鸟包进去,雏鸟没了,这次从里面滚出来的是一只天竺鼠,粉嫩嫩的,还没长毛。 银线是可以操控物种的线? 遇到问题研究到底的职业病犯了,沈风佩伸出邪恶的手指,打算再来一次,挂坠蓝光一熄,银线和蓝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风佩知道,蓝线不是消失了,只是他看不到了而已。 挂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具有这样的能力?梁秋宴送给他时知道挂坠的用途吗?如果知道的话,那梁秋宴又是出于什么目的给他的? 沈风佩脑中问题繁多,堆杂不休,而他最关心的是梁秋宴究竟蹚了什么浑水?会不会将性命赔进去? 桃花源内,重明懒洋洋地依着栏杆,轻轻一招手,窗外桃花不合时宜地竞相开放,万枝丹彩,满树娇红,风一吹,花落如雨入流水。 “喜欢吗?”重明支着下颌,偏过头问。 立在一旁的小裴连忙应声:“喜欢。” “小裴,我最近听说了一些事,不知道你清不清楚,比如说戕蜮。” 小裴一惊,赶紧低下头遮住惊讶的脸色。 “我不喜欢有人在我眼皮底下做小动作,你明白吧?” 重明的语气十分温和,又带着点漫不经心,但小裴知道这可不意味着他真的像他语气那样没有攻击性,刀子藏在话下面,她答不好,就可以见识割肉的刀能锋利成什么样子。 “明白,这次是属下多事。” “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但荧惑并不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你不过是在白费功夫。”重明吹开飘过来的桃花瓣不急不缓地说。 小裴咬唇,知道她这次彻底押错了。 利用戕蜮收集生命力这件事是她私下里授命下去的,她本来是打算收集到足够多的生命力召唤荧惑。荧惑以生命力为食,胃口奇大,世间也没几只,但它的寻物能力一流,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费尽心思想得到一只,从此日子不愁,宝物手到擒来。 重明想要得到天书,这是小裴一入桃花源就知道的事。 古有无字天书,倒悬于三十三天之上,上书天机奥义,传言得者若有缘天下尽在囊中。后经巫妖大战,不周山倒,天穹破裂,天书由此落入人界。 天书几度现世,皆引起腥风血雨,最终引得重明注意。据传说天书虽然无字,但上面其实记载了世间一切事情,包括世界的初始和世界的本源。 重明是个不知活了多少年月的老怪物,世间风景早已看遍,甚至有些腻味,好奇心和热情也在数不清的时光中消磨尽了。若说他内心对什么还残存着十足的兴趣,那恐怕只剩探寻世界的核心,了解世界背后藏着的秘密。 于是他动了心思,想要得到天书,为此收集了不少了能够察觉天书现世的宝物,其中不乏绝世珍宝太微灯、玉兰株、浮生雕等,一旦天书现世,他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收入囊中。 小裴想借奇兽荧惑找到天书,讨重明的欢心,可惜算盘打的虽响,却触了重明的逆鳞,反倒惹得重明不快,估计不是看在她过去尽心尽力、对他赤胆忠心的份上,重明早就送她入轮回了。 小裴偷偷松了一口气,以后做事要更加小心谨慎,仗势恃行是雷区万不能踩。 重明对着窗外又一招手,丰腴桃花尽数花褪残红,凋零没土。 他手边无油无芯的太微灯台心突然爆起一朵灯焰,白色的烛火无风自动、摇曳不定,却没在灯台上投下影子,不远处,一株玉石雕成的兰花苞拔蕊怒放,轻吐一室袭人馥香,白焰的光芒透过冰质晶亮的幽兰,映在重明银色的狐狸眼里。 “天书出现了。” 第三十九章 沈风佩把变成天竺鼠的九婴送给了路边一家宠物店后,带着满腹疑问来找梁秋宴,梁秋宴也正愁着怎么让沈风佩离萧元远点,心思各异的两人在碰面后反而双双变得不自在起来。 阳光正好,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拉长的影子碰到一起,亲密又无间,哪像原身明明心中有一堆话,却隔着后背前胸两片薄骨浅肉不敢开口。 最后还是梁秋宴先开口:“今晚想吃什么?” 沈风佩回道:“粉蒸排骨吧。” 提到粉蒸排骨,两人不禁想起第一次一起做饭的场景,场面混乱不说,还把邻居吓到报警,想着想着两人默契地对上视线相视一笑。 “我有话要和你说。” 私下里把事情查清楚也许更符合他的性格,但沈风佩尝过被隐瞒的滋味,太过苦涩难忍,梁秋宴有事隐瞒他是梁秋宴的事,他可不想为隔绝两人关系添砖加瓦,心结不说开没法解。 “你知道妖者联盟,也知道我哥委托他们来杀我。”他盯着梁秋宴的眼睛说,从很久以前,他就觉得梁秋宴的眼睛十分漂亮,清澈、干净,一眼能看到底,梁秋宴在想什么都能反应在这潭水一般的眼里。就如现在,里面的惊讶一览无余。 沈风佩用的是陈述句,语气笃定。 不是在诈他,梁秋宴得出结论。 “你怎么知道?”他自认为自己隐瞒得很好,是哪里出了错? “我哥告诉我的。”沈风佩掏出吊坠,递给梁秋宴看,“你知道这个是什么才送给我的?” 竟然沈风佩他哥告诉他的! 梁秋宴就知道那个不靠谱的沈洪泽要出问题,没想到是出在这一块。就好像他看了柯南,千辛万苦忍了许久没告诉沈风佩凶手是谁,结果沈洪泽打了个照面就给他全剧透干净了,真想一巴掌呼死他! 梁秋宴又去看沈风佩手中的挂坠,没有属性的挂坠,梁秋宴印象还挺深,当时他认为挂坠和他一样遇到了bug,觉得这物挺稀罕的,造型也够独特,就送给了沈风佩,没想到沈风佩一直带着它,而挂坠现在仍没有属性,梁秋宴感叹这bug还真长情。 只不过沈风佩的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梁秋宴说:“我觉得这挂坠还挺好玩的才送给你,它有问题?” 沈风佩描述了一下他看到的情景,梁秋宴听得目瞪口呆,他当时随手送给沈风佩的东西竟然这么牛掰,看样子挂坠不是有bug而是开了挂啊! 不论人或者是事物都有的蓝色丝线以及时不时会冒出来的数据字符,梁秋宴分析沈风佩看到的多半是地球的里程序,蓝线代表的是个人数据关系,就犹如逻辑算法里的链表指针之类,从一个事物链接到另一个与之有联系的事物,层层构建,最终交织成完整的网络系统。 由一可以指到十,通过六个人能够认识全世界的人,大概就是这么个算法。 梁秋宴想,他们貌似得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我不需要你将所有事告诉我。”沈风佩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现在在做的事有没有生命危险?一句话,有还是没有?” 沈风佩嘴角下抿,表情正经严肃,眼神又透出担忧的光来,对着这样的沈风佩,梁秋宴没法敷衍,摇摇头:“没有。” 沈风佩脸色稍稍缓和,又接着问:“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为了我才把景越留下的?” 梁秋宴砸吧了一下沈风佩的话,虽然他说的是事实的一部分,但听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迎着沈风佩期待的小眼神,梁秋宴忽视怪异感,径直承认:“是啊。” 他说完这句话,沈风佩小声嘀咕了句“果然是这样”,声音太小,梁秋宴没听清,刚想凑上前听个清楚,就见沈风佩突然捧住他的脸,微微低下头来,脸越靠越近,一副要接吻的样子。 我去!这什么发展! 梁秋宴整个人愣在原地,大脑里的那根弦啪一下断了。 沈风佩要亲我?不是吧?真的假的!我擦!大白天的出现幻觉了? 灼热的气息打在脸上,鼻尖一吸一呼间都是沈风佩的味道,沈风佩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扫过脸颊有些痒。 他的头发有些长了,该剪了。 梁秋宴佩服自己的关注点这时候还能跑偏,气氛暧昧升温,他听到自己鼓动个不停的心跳声,满腔尽是得偿所愿的欢欣,他微微仰起头,摆出迎合的姿态,闭上眼。 一秒,两秒…… 想象中的柔软触感始终没落在唇上,梁秋宴忍不住睁开眼,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面前哪还有沈风佩的影子,四周还是那个四周,只是像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图层,都变成灰扑扑的色调。 消失的不仅是沈风佩,连远处街道的路人都不见了踪影。 系统故障? 梁秋宴皱眉,来的时机也太特喵的巧了吧!他差一丢丢就能亲上沈风佩了! 没亲上,搞得梁秋宴心里没底,不清楚沈风佩是不是真的打算亲他,如果是会错意,那就是大写的尴尬了。 拐角的楼梯上突然传来脚步声,梁秋宴警觉的抬起头,一个狐狸脸的男人笑眯眯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和他打招呼:“你好呀。” 梁秋宴盯着他,没回话。 重明也不恼:“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你不欢迎?” “现在这情况是你搞出来的?”梁秋宴避开重明的问题问道。 “没错,是我做的。”重明踏下最后一节楼梯,“只为你一人开的空间,你不喜欢?” 梁秋宴神色微妙,心想这么装逼地出场,必然是boss的节奏,不知道今天是他刷boss还是boss刷他。同时脑海里突然闪过萧元那张素描,笑起来像狐狸的人可不多见,震惊道:“你是重明?” 重明走近梁秋宴:“是我。” 梁秋宴心底一寒,要死,果然是boss!防备道:“你找我干嘛?” “听说你的眼睛很特别,能看到旁人看不见的东西,我想请你帮个忙,帮我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重明看了梁秋宴一眼,竖瞳颜色妖异:“天书。” “啊?” “你不想知道世界的本质是什么吗?传说得到天书就可以知道世界的终极秘密。” “……” 梁秋宴抽抽嘴角,他该说重明和萧元不愧是一对吗?中二都中二到一起去了,太有cp默契了! 重明又说:“这个世界必然是围绕某个核心运行的,这个核在哪?是什么?是谁创造的?这些你都不想知道吗?” 我靠! 梁秋宴震惊了,重明竟然知道这么多信息,能推出地球是围绕着光脑平台运行的,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妖怪果然有两把刷子,嘴上却诓他:“地球围绕太阳转,这不是小学生都知道的事么?” 重明偏头看他,笑了笑:“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 梁秋宴开始慌了,重明能看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吗? “不能。”重明说。 梁秋宴吓懵逼了,重明真的知道他在想什么! 重明被梁秋宴的表情逗乐了,指着他的眼睛说:“你的眼睛里写的一清二楚。”手指下移,又指到他的心脏处:“我活的日子数都数不清了,什么样的人心没见过,你在想什么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梁秋宴侧过身,捂住左胸口,认真思考重明的人心指的是人性还是热乎乎的心脏?要是后者,这句话有点可怕啊。话说重明真的能看出他在想什么?试试好了。 重明是个sb。 梁秋睁大眼睛,尽量面上无辜地看着重明想,重明一挑眉:“你在骂我。” 梁秋宴连忙收回视线,咳了声:“那个……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所以你的要求我恐怕是不能答应了。” “你不想加入我这边?”重明的语气平淡,听不出生气与否。 活了久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不正常,梁秋宴可不敢惹怒重明,尽管他看起来平易近人,但梁秋宴知道这只是个假象,惹他不开心了,分分钟犯病给你看。 他绞尽脑汁地在想如何在不触发boss的情况下安全退出boss战,就听到一阵玻璃被打碎的声音,撞在安静的空间里异常刺耳。 梁秋宴朝声音来源一看,沈风佩闯进来了。 沈风佩比梁秋宴要惨,他差一点就吻到梁秋宴了,结果梁秋宴突然从他面前没了人影,大白天的一个大活人从他眼前活生生的没了,这要放到其他人身上,估计不被吓死,也得没了半条小命,也亏沈风佩刚接受过超自然知识的洗礼,对这件事除了一开始有些措手不及外,很快就冷静下来。 人是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的。 沈风佩第一反应就是妖者联盟又来捅幺蛾子了,九婴的事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心理暗示,在他眼中,妖者联盟是一群凶神恶煞、罪大恶极的妖怪,他们来找梁秋宴肯定没好事。 他捏着挂坠心如火燎,祈求挂坠灵验一回,挂坠也给力,真的应了沈风佩的祈求,蓝光一闪,沈风佩就看见了梁秋宴的身影,以及梁秋宴对面的陌生男人。 “何君。”沈风佩叫了声,但梁秋宴毫无回应。 沈风佩察觉不对,他和梁秋宴之间似乎隔了层透明的玻璃,用手一拍,果然像是打在玻璃上。 对面的男人不知道在和梁秋宴说什么,梁秋宴一脸紧张,右手拇指无意识地用指甲卡住食指第二个指节。 这是梁秋宴害怕时无意识表现出的小动作,这个小动作恐怕梁秋宴自己都没意识到,但沈风佩注意到了。 他奋力用拳头击打着空间隔膜,但隔膜坚韧的很,不见一丝伤痕,情急之下,他将挂坠缠在拳头前方,也顾不得挂坠够不够结实,一拳击出,效果显著,挂坠蓝光大作,击穿了隔膜。 灰色的薄膜碎了一地。 看到闯进来的沈风佩,梁秋宴震惊不已,而重明看起来比他还要震惊。 他叫道:“风佩?” 第四十章 风佩?叫的这么亲切? 梁秋宴一怔,重明怎么认识沈风佩,还一副很熟的样子?萧元告诉他的?一时间脑袋里转过好几个疑问。 重明自觉失口,锻打了这么多年的性子竟然为一个活不到他零头的毛头小鬼破了,脸色狰狞了一秒,布满杀气,但很快又被压了下去,换上笑眯眯的面孔:“既然你不乐意,我也不强求,不过你要是后悔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在桃花源等着你。” 重明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走之前还不忘刷一把时髦值。 四个未化形的小狐妖抬着一架红金步辇踏空而来,步辇四角分扣着四串红绳铜铃,一步一摇,铃满虚空。重明乘上步辇,朝沈风佩一回眸,眼神轻飘飘地扫过他手中的挂坠,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狐妖起轿,铃声再启,梁秋宴眼前一花,又回到了现世。 沈风佩立即大踏步走到侧台边,看着路过的行人,而梁秋宴则是拿起手机给景越打电话,反正沈风佩已经知道了异能科和妖者联盟的事,也没必要地瞒着掖着了。 景越那边电话接的很慢,铃声都快放完了才接,估计是刚下了任务,梁秋宴把他遇到重明的情况跟景越描述了一遍。 重明是个危险分子,而且据景越以往透露出的信息,他还喜怒不定,极易翻脸,别看他来找他时都是笑眯眯的,说不定他一个不开心就把他搞死了。他刚才看了重明的信息栏,他们俩个人武力值的差异简直大到男默女泪,重明想搞死他真是吹口气的功夫,面对这么个危险人物,他想保命,只能寻求异能科的帮助。 他被妖者联盟追杀过,沈风佩也被妖者联盟追杀过,这两件事把他对妖者联盟的好感度都磨光了,重明虽说态度暧昧,没表现出敌意,但肯定似敌非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异能科可能对他也没安什么好心,但在重明这件事上肯定是站在同一线的,相互合作也未尝不可。 景越听了梁秋宴的描述,知道事情的紧急性,表示会尽快将这件事汇报给许染,让梁秋宴近些日子自己多加小心,如果担心自身安危,可以搬到他那去住。 梁秋宴挂完电话一转头,就看到沈风佩拧着眉头看他,神情凝重。 沈风佩先前看到的都是蓝线,可他打破隔膜后,却看到梁秋宴周身的线是不掺一丝杂色的红色,而重明的更奇怪,他没有线,无一丝,无一缕,仿佛他整个人是悬空于这个世界的,他是独立在沈风佩掌控的网之外的。 沈风佩以为是挂坠被打坏了,出现了问题,重明一走,灰膜尽碎,蓝线重新充斥了视野,他趁着蓝光还没消失,连忙去看路人的情况,路人身上的蓝线安定地连向周遭。 沈风佩转头,梁秋宴身上的线是如血般红色,在数不清的蓝线衬托下,愈发夺目显眼,宛如清澈湖面上燃起的一团火。 其他颜色的线沈风佩不是没见过,九婴身上银白色的线还历历在目,但那只有一根,哪像梁秋宴这样所有线都是异色。 他凝眉沉思,惹得梁秋宴关切:“怎么了?” 也许梁秋宴的红线与他瞒他的事有关,沈风佩得出结论,抓住梁秋宴的手,两话不说,把他一路拽回了租住的房里,反锁上门,说:“住隔壁的是学生,今早有课,不会回来,房子隔音还行,楼上楼下听不见动静,也就是说这里相当于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用担心隔墙有耳,我们大可坦诚相对。”沈风佩说到这,似是想起了什么,“等我一下。”说完进了卧室。 留下梁秋宴胡思乱想,坦♂诚相对?要多坦诚?看对方果体那种?沈风佩不会是进去脱衣服了吧? 梁秋宴想起了没能进行到底的kiss,老脸一红,跳过了告白跳过了接吻,直接跳到了坦诚相对,进展会不会太快了? 梁秋宴心里这么想,但身体却很诚实,对接下来的事情充满了期待,整个人跃跃欲试。 沈风佩进房间拿了纸笔出来,看到梁秋宴一脸荡漾,不禁问:“想什么呢?” 梁秋宴注意到沈风佩手中的纸和笔,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假模假样地咳了声,收起小心思,说:“没什么,你拿笔和纸做什么?” 沈风佩递了一只笔和两三张纸给他:“我认为我们对对方的了解还不够深,不如写下各自隐瞒对方的事,加深了解。” 梁秋宴接过纸笔,失落不已,原来是这么个坦诚相对。 沈风佩故意隐瞒梁秋宴的事不多,就两三件,而梁秋宴这边可多了去了,老实说,沈风佩这一举动对梁秋宴来说是不公平的,但梁秋宴本就存了和沈风佩互交老底的心思,重明对沈风佩的态度令人生疑,沈风佩被卷进这场浑水是迟早的事,与其等沈风佩出事,不如现在就把事情和他说清楚,也好让他有点底,心里有个防备。 两人分坐在餐桌两侧,面对面写着,沈风佩没一会儿就写完了,而梁秋宴吭哧吭哧写了好几页。梁秋宴每多写一页,沈风佩的脸色就黑一分。 原来你瞒了我这么多东西。 某种程度上小心眼爱记仇的沈风佩在心底给梁秋宴记上这一笔,并且发誓这笔债他迟早要讨回来。 写完后,两人交换互看,沈风佩只有薄薄的两张,而梁秋宴写的纸掂在手里还有些许重感。 梁秋宴把妖者联盟、异能科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对桃花源和蓬莱岛的介绍写的跟旅游指南似的,后面又花了不少笔墨写了他本身的能力,地球是款游戏和他有bug这两件事当然不能透露,只能选择性地将他的能力说成是异能,好在瞳术异能者光他知道就有好几个,就算沈风佩向异能科的人求证他也不会穿帮。 比起他,沈风佩写的就简洁多了,先是写了一件小事:上次冰箱里最后一块巧克力慕斯是我吃的。 然后写了挂坠相关的事,有关九婴的,有关他的,有关重明的。 九婴心脏处有一条银白色的线,他的线全部是红色的,而重明直接就没有线了。 这是怎么回事?情况一个比一个奇怪。 梁秋宴想,难道是因为我有bug,所以线是红色的警告线?那九婴和重明呢?九婴的线被碰会改变种族,那条线是隐藏种族的数据线?因为多了这根线,所以是隐藏种族,沈风佩碰了那条线,更改了数据,于是九婴的种族也跟着变了。 这两点勉强可以这么解释,但重明没有线他就不懂了,和他一样出了bug? 梁秋宴心累,程序代码的世界他不懂。 沈风佩的字里行间透出他对红线的疑惑,梁秋宴觉得他有必要和他交代一下他的想法,免得沈风佩认为他坦诚的不够彻底。 “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梁秋宴说。 沈风佩从纸堆里抬起头:“准奏。” 梁秋宴一本正经,表情严肃:“你之所以看到我的线是红色,是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从其他地方穿过来的,这个秘密我瞒了许久,对不起。” 沈风佩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有一个问题。” “从哪穿来的我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说。” “不是这个问题。”沈风佩说,“我想问的是你穿之前,是单身吗?” “……是。”梁秋宴搞不懂沈风佩的脑回路,正常人听到一个人说他是穿越来的,第一反应难道不是这人有病吗?沈风佩他脑洞清奇啊。 沈风佩随口说:“我倒是觉得你是个外星人。” 对地球人来说真的算是外星人的梁秋宴:“……呃,我其实真的是个外星人。” 沈风佩目无表情。 “是真的,我来自m78星云,奥特曼家隔壁,他们确实会四处打小怪兽,算是宇宙间的执法人员,但长得和灵长类差不多,体型也没那么大,只比地球人大个一两倍,电视上报道的那些雪人、野人或是大脚怪之类的,其实就是到地球上迷了路回不去的奥特曼,我来地球之前,m78星云代表还在向宇宙联合会抗议地球接待工作做得不好,奥特曼安全没有保障,要求尽快出台宇宙公务员保障法。” 梁秋宴的随口胡扯没能震撼到沈风佩,他和着梁秋宴的话聊了几句,聊完后又投入到阅读梁秋宴写的自白书中,梁秋宴忍不住抬眼偷瞄,看他脸色如常,丝毫不受刚才小插曲的影响。 一般人这时候不是摆出wtf的表情,就是嫌弃地说有病吃药,不要放弃治疗,而沈风佩竟然还探讨了奥特曼福利问题。 梁秋宴心中感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沈风佩一看就是要干大事的人啊。 其实只是梁秋宴身上出的幺蛾子太多,沈风佩已经麻木了,就算梁秋宴现在说他们现在在的这个宇宙是从他脑袋里幻想出来的,他大概也只会眼不眨地说声“哦”。 梁秋宴身上永远藏着谜团,这是沈风佩近段时间的结论,就算搞清了一个,总会再出现下一个,这不是说他放弃了探寻梁秋宴身上的秘密,而是他要把这件事从苦恼转变为惊喜,他打算用一生的时间去将这份上天送来的礼物解带拆盒,一层一层拆下去,直到露出里面最真的本心。 六十年,七百二十个月,两万一千九百天,五十二万五千六百个小时,总会让他等到这一刻的。 沈风佩是如此坚信。 梁秋宴继续翻看着沈风佩给他的纸,第一页上写字的部分占了不到纸面的一半,梁秋宴没两分钟就把第一页看完了,正奇怪第一页都没写完为什么会有第二页,一边翻开到第二页。 第二页更加简洁,上面只有一行字。 隐瞒何君的第三件事:我喜欢他。 第四十一章 隐瞒何君的第三件事:我喜欢他。 梁秋宴眨了眨眼,把手中的纸张重新翻回第一页,然后再翻开第二页,第二页的纸上仍是那些字。 他大脑有些转不过弯,这个喜欢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他茫然地抬起眼,正好对上沈风佩的视线,沈风佩看着他,眼里有光,就好像里面有一团火,把他整个心口都烧热了。 兴奋混着喜悦缓缓漫上来,他有些手足无措,又有些受宠若惊,六分欣喜,三分得意,余下一分化作怨嗔,你喜欢我怎么不早说! 梁秋宴抓过给沈风佩的纸,唰唰唰在最后一页添了一条。 隐瞒沈风佩的最后一件事:能让我想起来就想笑的人,除了表情包,就是他了。 他将纸推回去,微红的脸颊和翘起的嘴角早就暴露了他的心思。 沈风佩选在这时候告白就意味着他对梁秋宴的感情十拿九稳,他估计纸上写的是【隐瞒沈风佩的最后一件事:我喜欢他】,完全可以当做情趣,纸可以保存起来,日后拿出来调*也是挺不错的。 然而他还是太甜了,梁秋宴的脑回路是能从常人的角度去揣测的吗? 他看着纸上的话,嘴角抽了抽,站起身绕过餐桌发狠似的捏住梁秋宴的下巴,抬起他的头,居高临下地说:“我喜欢你。” 态度倨傲,神色却不是那么回事,犹如一只高冷的白毛狐狸不小心掉进了情意陷阱,自始至终绷着脸,但从脑袋一直到尾巴尖都透着柔情蜜意。 梁秋宴伸手覆上沈风佩的手,低头吻了吻他的手指,又朝他笑:“我终于等到你瞎的这一天了。” 沈风佩认命地叹口气,他这辈子栽这了,他弯下腰,要去吻梁秋宴。 日照入窗,余光剪影,蒙上一层蜜色光辉,气氛正好,氤氲旖旎,就差双唇一碰,带出点别样的小火花。 可偏偏梁秋宴的手机突然响了,不合时宜的铃声将暧昧的气氛刺了个口,梁秋宴慌张地避开沈风佩,红着脸站起身去接电话。 沈风佩脸色一沉,第二次被打断了。 电话是景越打来的,景越将梁秋宴遇到重明的事上报给许染后,许染立即让景越通知过来他想要见一见梁秋宴,有些事需要面聊。 见到重明的不只他一个人,沈风佩也见到了,梁秋宴打算带着沈风佩一起去,顺便看看那边有没有关于挂坠的资料,也好让他们对挂坠有个了解,不至于在这边胡乱猜测。 邀沈风佩一起去,梁秋宴其实是存了小心思的,异能科蓬莱岛他去过两次,不算陌生,但沈风佩没去过,他第一次去的时候可是对着蓬莱岛的设定目瞪口呆,所以他想看看沈风佩震惊的小模样,最好能偷拍下来,留着以后拿这件事撩拨沈风佩。 从暗恋变为两情相悦,梁秋宴刚一尝到得偿所愿的滋味,肚子的坏水就开始一堆一堆往外冒,以往他对沈风佩是捧在手中的明月光,能舔一舔就满足了,但现在沈风佩说喜欢他,他可谓一朝翻身,过去那只敢在心底自己偷着乐的小心思可以搬到明面上来了,比如说把沈风佩先酱酱,再酿酿。 可惜沈风佩的主意可没那么好打,沈风佩再怎么震惊,表面上是不会显露的,至少当着其他人的面是不会表现出来的,梁秋宴的算盘落空。反而是景越被吓了一跳,他们前面还在隐瞒沈风佩,一转眼梁秋宴就带着沈风佩大摇大摆地来了异能科。 他把梁秋宴拉到一边,小声问他:“沈风佩怎么也跟着来了?” 梁秋宴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这个说来话长,我只能说我们暴露了,他已经知道了全部的事。” 两人一聊,又闲扯到其他一些事,附耳低言地聊了好一会儿。 沈风佩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聊天,本来得知景越保护过他之后,他对景越的态度有了质的改变,但经过这么一遭,又绕回了原点,事情一码归一码,就算景越曾经帮过他,但情敌这个事还是没跑,他对景越的好感度果然为零。 由于梁秋宴喝沈风佩都是接触过重明的人,许染将他们分开单独询问,梁秋宴先被问,问完后,许染给了他一堆有关天书的资料让他看看,梁秋宴一边翻看着文献一边等待沈风佩的问话结束。 资料里大多记载的都是些民间传说,说得模糊不清又含糊其辞,还有些史料内容,但也就那么一两句,没什么参考价值,看了半天,梁秋宴还是不知道天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 一阵幽香笼面,有身影遮住了头上的光,梁秋宴抬头,看到贺纯言笑晏晏:“你来了。” “嗯。”梁秋宴随口应了声,心想他们俩不熟吧。 贺纯在梁秋宴旁边坐了下来,眼神瞥到梁秋宴手中的资料,问道:“你对天书有兴趣?” 梁秋宴对贺纯的感觉算不上好,呆在贺纯身边总让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别扭感,他回说:“还好,就是突然想看看。” “我对天书也很有兴趣,要不要和我一起寻找天书,免得它落入坏人手中,对世间造成危害。”贺纯说。 “啊?”梁秋宴奇怪地看着贺纯,搞不懂他们一个两个怎么都对天书有意思,虽然探索天书应该挺有意思的,但他已然知道了世界的终极秘密,天书对他的吸引力没那么重,而且他又不想卷入一看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阴谋漩涡中,他准备拒绝:“我……” 话没说完,就被贺纯打断:“你还欠我个人情不是么?不趁机还了?” 梁秋宴欠贺纯人情还是他第一次来蓬莱岛的时候,梁秋宴瞪眼,这都过去多久了,这人竟然还记得,但他理亏,也不好说什么,可他实在是不乐意和贺纯一条战线,本身他就够让他胆寒了,上次水晶碎片入眼看到贺纯背影的事更让他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和他一起行动肯定会被坑的连骨头渣都没了。 梁秋宴说:“欠你的人情我自会还,但不是现在,我对天书兴趣没那么重,不想蹚这趟浑水。” “你倒是实诚,那我也不勉强你,只希望你到时不要后悔。”贺纯眼角红痣似血,眼神如刀,梁秋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像有一条湿冷黏腻的蛇缓缓爬过肌肤。 话不投机,贺纯不再多说,起身离开,正好与从房里出来的沈风佩擦肩而过,错身的瞬间,两人的眼神交汇,但随即又错开。 沈风佩回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对梁秋宴说:“刚才那个人有点像萧元。” “对对对,我这么觉得,但他比萧元的性格糟多了。”提到萧元,梁秋宴想起了萧元和重明的糟心事,他还没跟沈风佩说。 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基友竟然不是个普通人,搁谁身上都要炸好一阵,真的要告诉他吗? 不过梁秋宴转念一想,沈风佩可是连男朋友是外星人的消息都能淡定接受的人物,萧元的事和这个一比也不算什么了,果然他跟沈风佩说了后,沈风佩面不改色:“像他那样的人是人才奇怪。” “……他只是不是个普通人,你别直接把他归到不是人的那一档去啊。”梁秋宴心说这两个人能安安分分做这么多年朋友完全是孽缘啊孽缘。 日子又开始吱吱呀呀转了,没了其他事的烦恼,梁秋宴的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整天和沈风佩黏黏糊糊腻歪在一起,做梦都能傻笑醒。 中间景越来过几次,告诉他异能科又出事了,不少拥有瞳力的人受到攻击,重则丧命,轻则失明,让梁秋宴自己注意点。 梁秋宴瞳力特殊,如果有人是专门对瞳力异能者下手,那梁秋宴肯定在名单首列。 梁秋宴把这件事记在心上,提防了一阵,但平坦如水的生活让他渐渐放松警惕,有关桃花源、蓬莱岛的记忆也蒙上了一层灰,尘封心底,每天过着吃饭睡觉亲佩佩的日子。 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事情就像猫儿眼——早晚有变。 许染找上门来,第一句话就是:“有证据表明你是杀害瞳术异能者的嫌疑人,我要对你执行逮捕。” 梁秋宴:what?! 第四十二章 “逮捕?你搞错了吧?”梁秋宴不敢置信,“今天可不是四月一号。” “我没和你开玩笑。”许染一扬手中的纸,上面白纸黑字明晃晃地写着三个大字逮捕令,“我们也是按规章办事,希望你能乖乖配合,不然武力解决可不好看。” wtf!这叫什么事? 梁秋宴的思绪已经跟不上发展了,他怎么莫名其妙地就成了杀人犯? 他愤然道:“你们肯定搞错了!不要乱抓人啊!” “看样子你是不会主动和我们走了。”许染做了个向前的手势,有两个人冲上来抓梁秋宴,梁秋宴不住挣扎:“证据!我要看证据!你们不能随便抓人!你们呜……唔……唔!” 胶带封住了梁秋宴的嘴,脑袋上被套了纸袋。双方力量太过悬殊,对方没费什么劲就把他控制住,像拎小猫一样把他拎着下楼,塞进楼下的黑色轿车里。 许染好心地将梁秋宴家的房门带上,看了眼楼道窗户外,一只红眼乌鸦拍拍翅膀飞走了。 双手被拷,彻底无力回天,梁秋宴干脆安分下来,不再闹腾。视觉受阻,其他感官无限放大,梁秋宴感到车等了好几次红灯,转了不少弯,晕乎乎地让他想吐。 车上很安静,前排有人叫了声“许队,他……”,复又欲言又止,不知怎么,梁秋宴直觉那人的视线是对着自己的,许染开口说话,声音里带着抽烟人常有的沙哑:“有事到那再说。”末了,加了一句:“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梁秋宴估计许染在调整睡姿。 又过了一会儿,车转过一个弯口,梁秋宴感到一侧肩膀一沉,毛茸茸的头发贴在他脖子上,有些痒。 “唔……唔!”起来,好重!梁秋宴哼哼。 “嘘。”前排有人小声说,“组长已经连续好几天没合眼了,让他靠一会儿,谢谢你啦。” 我去,一个被误抓的嫌疑犯还要借肩膀给抓他的人,这是怎样一种舍己为人的精神!简直比感动中国还感动中国! 要不是手被拷着,梁秋宴都想为自己鼓掌了。 车不知道开了多久,反正下车时梁秋宴半边肩膀都是麻的。他被人抓着胳臂带着往前走,貌似先过了大厅,又过了长走廊,最后进了电梯,出了电梯又是一段长走廊,最后他被推进了一扇门内,按在一把椅子上。 许染先是摘了他的头套,又毫不留情地撕掉了他嘴上的胶带,痛的梁秋宴一哆嗦,他呸呸吐掉嘴里残余的粘胶,抱怨道:“你们哪是抓人,分明是绑架啊。” 说的同时,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房间内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墙壁惨白,没有窗户,颇有审讯室的架势。 梁秋宴抬起手,晃晃手上的手铐:“不给我解开吗?” 许染拿出包烟,从中倒出一根:“杀害瞳术异能者的事是你做的吗?” 说到这个,梁秋宴就来气:“当然不是!你们就不能调查清楚再抓人吗!” “我也觉得不是。”许染将烟在烟盒上磕了两下,拷着梁秋宴的手铐化作一阵白烟飘回香烟一端,将香烟点燃。 梁秋宴活动手腕,摸摸手腕上被手铐勒出来的印子:“我一句话你就信了?” 许染一推眼镜,将香烟按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我相信你没这个胆子。 “…………” 这也不知道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梁秋宴问:“既然知道事不是我做的,为什么还要把我抓来?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许染拉开椅子,坐在梁秋宴对面,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景越和你提过瞳术异能者遇害的事吧?” “是提过。” “这个月包括今天在内,异能科已经有三十二个瞳术异能者遭遇袭击,其中死亡九人,被夺走瞳力的有三十人,上个月更多,情况更严重,而且这还只是异能科内部的情况,未加入异能科的受害者我们无法精确统计,只能得出大概数字在两百到三百人,我怀疑真实数字比这个只多不少,事件影响非常恶劣,再不制止,恐怕不出一周事情就会被普通民众察觉,上头下了死命令,让我们在周三之前解决事情。” 梁秋宴皱眉:“所以你就抓我来当替罪羊?” “我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许染说,镜片后的双眼不躲不闪,“这次的案件中大多数犯罪手段简单粗暴,通过暴力直接夺取瞳力,估计是妖族联盟那帮野蛮人干的,但还有少部分作案手法精确完美,证据藏的很隐秘,不,应该说,那些证据藏得恰到好处,只有专业人员调查现场时才能发现,而那些琐碎的证据全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你——何君。我调查过了,那些案子发生的时候,又很恰好的是没人能给你提供不在场证明的时机,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你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件凶手。” “这不可能,有人陷害我!”梁秋宴惊讶道:“我杀害瞳术异能者做什么?我根本没有动机,犯罪不成立!” “谁说没有动机。”许染从桌面上的资料夹中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梁秋宴,那是一张资料复印件的照片,写着一堆梁秋宴不认识的字。 “上面记载的是一种转移别人的瞳力到自己身上增强自身瞳力的方法,以及你的瞳力很强,这就是动机。” 梁秋宴转过弯来:“你们是在怀疑我的瞳力都是从别人那抢来的?我去!又不是写轮眼,还带转移的?太扯了吧!” 许染脸色不变:“这句话你应该和三清议会那群人说,他们坚信你就是凶手之一。” 梁秋宴颓丧地窝进椅子里:“你说你相信我,又把我抓来,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不出手抓你,自然也会有别人去抓你,被我抓我至少还能保证你的安全,别人那我可不敢保证。”许染说。 梁秋宴一想,也是,上头下令,不论怎样,他这个锅是背定了,被许染抓来胜过他人百倍,只是……“有必要又贴胶布又蒙眼的吗?” “演戏要演全套,才好表演给某个人看。” “谁?” “陷害你的人。” 许染又说:“我怀疑异能科里有内鬼,说不定和陷害你的是同一个人,不过我实在想不到有谁会专门去陷害你?” 【只希望你到时不要后悔】 梁秋宴脑海突然闪过贺纯的那句话,会是他?贺纯被拒绝后恼羞成怒之下巧谋精算把他拖进这趟浑水报复他,这么闲? 他把这个想法和许染提了,许染不赞同:“贺纯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上次戕蜮的事,我通过敛水晶碎片看到了他,我觉得他还挺可疑的。” 梁秋宴的随口咕哝被许染听见了,他连忙问:“你刚才说什么?” “呃,我说我上次通过敛水晶看到了贺纯,戕蜮不是妖者联盟那边搞出来的么,我觉得看到贺纯挺奇怪的。” “贺纯……”许染念着这个名字,随即目光一沉,心中有了计量。 许染安排梁秋宴呆在这里,这里是他关押、审问犯人的地方,外面尽是层层守卫,犯人进了后插翅难逃,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里也是最安全的庇护所,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梁秋宴拿许染的手机给沈风佩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免得他担心。热恋中的小情侣哪怕分开一秒都是煎熬,更别说梁秋宴估计这几天都回不了家,两人隔着电话聊了许久,聊到手机发烫还不肯挂,要不是许染实在看不下去两人的腻歪劲,要回了手机,聊到天明也是有可能的。 日历稀稀拉拉翻过了几页,牢房里的条件好不到哪去,手机一开始就被收了,美其名曰为了窃听,牢房里又没有其他娱乐设施。许染安排他手下的组员轮流守岗,保护梁秋宴安全,梁秋宴每天就指着和守岗的组员借手机给沈风佩打电话这点娱乐,来捱过漫长又无聊的时光。 梁秋宴以前也没发现自己能那么煲电话粥,但跟沈风佩一聊起来,就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无趣的话题在电磁波中来回荡一圈也变得生动有趣起来。 他们俩聊的开心了,可守岗的组员心里苦啊,自己的手机被人占了不说,对方还是个壕,二话不说给他冲了一千块钱话费,话费没打完前他又不好意思将手机要回来。除此以外,他还要忍受两人甜蜜蜜地日常秀恩爱,至今仍是单身狗的组员心里是真苦啊! 直到有一天,梁秋宴打电话不小心按了录音,把手机还给组员时也没注意到这一点,组员刷手机时发现文件里多了个莫名其妙的音频文件,点开一听,是梁秋宴的聊天录音。 下班后还要继续受到闪光弹的摧残吗! 组员默默垂泪,刚打算删掉录音,就听到另一个男声插/入。 我去,是个男的?监管对象的秀恩爱对象是个男的? 组员的三观都要裂了。 第二天,组员把电话递给梁秋宴后,偷偷打量他和沈风佩的聊天,梁秋宴感到有炽热的目光从身后袭来,搞得他如芒在背,坐立不安,不禁回头看了看。 组员立即收回视线,抖着手掏出备用手机,在网上提了个问题。 我的监管对象是个基佬,而且他总是在我面前毫不避讳的和别人*,眼神还一直盯着我这边,求问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急,在线等! 第四十三章 景越是红着眼睛来见梁秋宴的。 他是来将他转移到新的安全点,许染出事了,在他庇护下的这个监牢已不安全。 梁秋宴被景越的模样吓了一跳,他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一样,狼狈,没有神采,但眼神却凶狠有力,像只困兽,弓起身子,咧着牙,死死瞪着来犯者。 这也难怪,毕竟许染出事了,伤的很重,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没脱离生命危险,说不定哪个呼吸间人就没了。景越是许染一手培养起来的,感情亲厚,水比血浓,要是这次许染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不疯了才怪。 一路上,景越都沉默不语,与他过去的行为大相径庭,气氛压抑,压的梁秋宴喘不过气来,他迟疑着问:“是贺纯下的手吗?” 提到贺纯,景越捏紧拳头,猛地砸在车座上,声音里满是恨意:“是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许染多半预估到此行有危险,提前设置了个小把戏,要是他两天之内没有回到办公室,烟阵就会自动把一条留言发给景越留言也很简单,八个字:小心贺纯,恐是内鬼。 景越在接到许染被人重伤的消息后,又收到许染给他的留言,前后一联系,立马明白贺纯是伤许染的凶手。 梁秋宴满腹愧疚,自责难当,当初是他怀疑贺纯是异能科内鬼,许染听了他的话才萌生出试探贺纯的心思,结果反被贺纯重伤,生命垂危,贺纯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隐下事实,逃脱了罪名,现如今异能科上下只有景越坚持认为贺纯就是凶手。 景越安排的地方是一栋偏僻的别墅,梁秋宴吃惊地睁大了眼,令梁秋宴惊讶的不是地点,而是沈风佩正站在门口迎接他们,他转头看向景越,景越说:“你一个人呆着我不放心。” 把梁秋宴送到别墅,景越的任务完成,刚打算要走,被梁秋宴一把抓住:“你要去哪?找贺纯?” 景越没答话,一脸杀气地往前走,算是默认。 梁秋宴拽住他,不让他走:“我们没有证据,扳不倒他的!” 景越回头,愤恨道:“谁说我要拉他下马,我只是想杀了他!” “你疯了?你现在去找贺纯只是去送死!他是异能科高层,三清议会的人,你去杀他,就是与整个异能科为敌,你明不明白!” “我不在乎!”景越的嘴角抿出个倔强的弧度,“只要能亲手宰了他,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他挣开梁秋宴的手,固执地往前走。 梁秋宴气的大喊:“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许染想想,他醒了,看到你死了,还是被异能科的人杀死的,他为异能科付出了那么多,你却被异能科害死了,他会怎么想?你连这一点都不在乎?” “那他要是醒不了呢!”景越转身,双眼通红,声音有些抖,“就任由贺纯逍遥吗!” “我没说不帮许染报仇,只是你这么冒冒然地去只是在送死,打没准备的仗是傻逼才做的事,告诉我你是不是傻逼!许染这么多年就教了你怎么傻逼吗!那他也挺傻逼的!” 梁秋宴一连三个傻逼激怒了景越,他一拽梁秋宴的衣领:“你说什么!” 梁秋宴对上他气的通红的脸,平静地说:“我说的是事实,许染把信息留给你就是期待你能完成他没完成的任务,不是让你依着自己的性子去送死的。” 景越脸色变了几番,咬了咬牙,最终松了梁秋宴的衣领,颓败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梁秋宴叹了口气:“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找到贺纯是内鬼的证据,那样就不用我们直接动手收拾他,二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贺纯干掉,再伪装成妖者联盟下的手,不过这两种方法都很难实现……对了,你们不是有个能力是别人看着他的眼睛就不能说谎的瞳术异能者?我们可以找他,然后逼出贺纯说真话。” 景越摇头:“不行,有能力压制,贺纯更厉害,那人的能力对他无效。” 梁秋宴失望,又提了几个想法,但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无法实现,算来算去,最后的结局注定是与异能科为敌,条条死路,毫无转圜余地,真的只能用命换命吗? 梁秋宴不免泄气,绝望像块顽石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再想不出办法,景越肯定会不顾其他直接去贺纯那送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滑入深渊却无能为力吗? 【今日游戏结束时间已到】 地球的画面消失后,梁秋宴呆坐了会儿,失魂落魄地出了游戏舱。 他先是间接地害了许染,又对景越的事无能为力,愧疚、焦躁、挫败感混杂在一起浮上来,咯的梁秋宴心慌,他干脆翻出通讯录,给好友去了个电话,想一吐心声,好友那边热闹的很,嘈杂的音乐加上好友含糊不清的大舌头,梁秋宴知道好友肯定是喝多了,他挂掉电话,翻到下一个名字,顿了顿,还是打了过去。 谢瑾接电话可比好友快多了:“喂?” “要不要一起出来喝一杯?” 梁秋宴也不含糊,直接问,得到肯定回答后迅速约好地点。 买醉这种事梁秋宴还是第一次干,还不是为了情感问题,寂寞的夜晚人总会生出些寂寞的念头,他受地球影响太深,情绪带入了现实世界,悲伤攒了一箩筐,话不吐不快。 酒吧的老板是个怀旧分子,酒吧的装饰带着点上纪元的复古风,调酒这种事也没让给调酒机器人做,而是雇了专门的调酒师。 文艺风与做作的疼痛风只有一线之隔,梁秋宴特意找了这么家店,让自己的哀愁肆意流淌。他借着酒劲,和谢瑾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可惜他酒力不行,没说两句,语句就变得颠三倒四,发音也不清楚,谢瑾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地把自己当做树洞,坐在一旁静静地陪他喝酒。 梁秋宴和谢瑾说了很多很多,多到他把自己都说累了,说困了,说睡着了。 抱着谢瑾一边说一边声泪俱下地哭,是梁秋宴最后的印象,等他再有意识时,已是第二天的早上。 宿醉的早晨不是一般的想死,梁秋宴揉着脑袋在内心哀嚎,等到他发现他和谢瑾躺在一张床上,而且他还是光溜溜的时候,就不只是内心哀嚎了。 梁秋宴吓得差点从床上弹起,他浑身上下除了头疼没有其他地方疼,但他对昨晚的事毫无印象,保不准是他对谢瑾做了什么,这要怎么办?要负责吗? 梁秋宴头更疼了,所以说喝酒误事啊喝酒误事。 就在梁秋宴纠结的当儿,谢瑾醒了,梁秋宴一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活像要被恶霸欺负的小媳妇样,谢瑾刚睡醒,眼神还是散的,硬是被梁秋宴这个动作雷清醒了:“我没对你做什么,你不用怕。” 梁秋宴也感到尴尬,他咳了声说:“可是我要对你负责。” “负什么责?” 梁秋宴目光意有所指地在谢瑾被盖住的下部半分转了一圈,意思很明显,谢瑾幽幽地掀开被子,他穿的很整齐,齐整整的一身,只脱了外套,意思也很明显,除非是梁秋宴犯完禽兽之后,他又把衣服穿上了。 “昨晚你喝醉了,我就近找了家酒店,你拽着我的裤腿不肯松手,所以我就换成大床房一起睡了。”谢瑾扫过梁秋宴裸/露在外的肩头,接着说:“你吐的满身都是,没法收拾,我就把你衣服都扒了。” 是他想太多! 梁秋宴尴尬地恨不得把头埋进被子里,支吾着说:“谢谢啊。” “不客气。” 谢瑾没把他彻底扒干净,留了条内裤,但在外人面前只穿着内裤晃荡,梁秋宴还是怪不好意思,但他又不能叫谢瑾转过身去,换个衣服而已,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真要开了口,那才是不好意思。 好在谢瑾在梁秋宴做完心里斗争慢吞吞往外挪时,谢瑾去了卫生间洗漱,梁秋宴松了口气。 谢瑾昨晚被梁秋宴折腾了一晚上,精神肯定好不到哪里去,衣服又因为穿着睡了一晚上褶皱严重,按理说应该挺颓废的,但他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简单地用水打湿刘海往后梳,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硬生生用颜值撑起了整个人的精神气。对比之下,梁秋宴就糟糕多了,宿醉的头痛还没缓过去,精神萎靡不说,衣服又被他的呕吐物弄脏了,只有打底的衬衫勉强能穿。 其实衬衫的状况也蛮糟糕的,上头的扣子蹦了两个,顶多扣到胸口,衣服下摆又撕开了一块,连屁股都遮不全,也不知道昨晚谢瑾是花了多大力气帮他脱衣服的。 谢瑾从卫生间出来时,就看到只穿着黑色衬衫的梁秋宴弯着腰,在地上扒拉他卷成一滩咸菜的外套和裤子,场面有点微妙,意外的色/情。 谢瑾给秘书去了个电话,通知她到xx酒店来接他,顺便买身男性的衣服带过来,秘书一听知道有情况,心想去酒店开房,不会是老板出去约炮劈腿了吧?秉着渣男与小三必须死的秘书心中荡起一股浩然正气,于是她决定……把这个劲爆的消息分享给群里嗷嗷待哺的同志们先。 第四十四章 助理想看八卦的小算盘打空了,谢瑾拿到衣服,就毫不留情地将她关在了外面,幸好助理早就练就了超乎常人的动态视力,老板关门前的短暂一瞥,足够让她看清房内梁秋宴的正脸和只穿着衬衫的窘态。 助理隔着房门心下了然,原来出来开房是老板换了种新玩法,男友衬衫y嘛,她懂她懂。 梁秋宴要回家,谢瑾要回公司,两人的方向恰好一致,谢瑾就捎了梁秋宴一程。 车里的氛围很微妙,非常微妙。 梁秋宴清楚地感受到坐在前排的谢瑾助理一直通过后视镜偷偷看他,目光一对上就赶紧转移视线,弄的他也怪难为情的,他不自在地动了两下,立即惹来助理的注目礼。 她果然在偷看他,梁秋宴想。 梁秋宴了解自己,他还没有魅力到让一个完全不熟的女性对他一见倾心,况且助理的眼神很露骨,不是爱慕的那种,而是更偏向于见到了好玩有趣的事物不禁想多看两眼的那种,或者说是冒着八卦的光。 梁秋宴抖了抖,想尽快脱离从这个令人坐立不安的局面中脱离出去,他说:“我家到了,前面那个路口把我放下就行。” 告别前,梁秋宴特地和谢瑾道了谢:“昨晚真是谢谢你了,听我讲那么多废话,辛苦你了。” 谢瑾表示小事情没什么:“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继续打电话给我。” 梁秋宴笑了笑:“好,谢谢。” 梁秋宴下车后,谢瑾没让司机立即开车,而是停在路边,直到梁秋宴的身影混入人流,看不见为止。 谢瑾的童年无疑是从期望到失望中度过的,父母要么一心扑于工作,要么沉溺于玩乐,哪有时间分给他。他性格孤僻,不讨喜,冷冰冰的,和其他人又玩不到一块去,时间一长,他也就习惯了独游偶影的日子,交的朋友也仅限于工作层面上的,甚至连过生日都是找了个不熟的来陪。 可习惯不代表喜欢,他羡慕沈风佩,羡慕又嫉妒。 沈风佩的身边有何君,何君肯说肯笑,不拒绝他人好意的同时也不吝啬自己的好意,明知道他为人冷淡,不好相处,却对此毫不在意,一再释放好意,像只暖烘烘的小火炉,温暖,明亮,又滚热。 而他身边却冰冷一片,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接触地球无非是做个评测,结果也不知是运气蹇涩还是幸运满格,万中无一的可能性被他撞上了,他把游戏玩的和现实一模一样,不论是身世背景,还是性格举止,沈风佩简直是谢瑾的游戏翻版。 唯一的不同是沈风佩遇到了何君。 原本打发时间的游戏瞬间变得有意思起来,每一次上线都让人期待,今天会和何君更近一步吗? 他在从一个虚拟人物身上找安慰。 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一次次登录游戏,每次都说这次是最后一次,但又忍不住再登录一次,循环往复,如此向前。 然后他遇到了梁秋宴,一个和何君很像的人,同样温暖明亮,让他忍不住主动发出邀约,和他见面,可是这样不行,在现实中寻找何君替身的手法卑劣又恶心,无论对于何君,还是对于梁秋宴,皆是如此。 所以谢瑾做了决定,这是最后一次,他和梁秋宴不会再见面了。 梁秋宴没能把现实中的轻松愉悦心情带到游戏中来,一上线,绝望苦涩的气氛立马缠上来。 景越咬牙:“难道要放过贺纯吗!我死也不答应!送死也好,傻逼也罢,只要能干掉贺纯,一条命算什么!” 梁秋宴张口欲言,但话到喉咙口,又咽了回去,他能说什么?想不出办法,说什么都不管用。他不甘心地握紧拳头。 真的山穷水尽,没有办法了吗?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沈风佩开口说话了:“我有办法。” 梁秋宴和景越的目光齐刷刷地对准他。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清楚,但从你们说的话中我知道你们要对付一个叫贺纯的人,但是他身居异能科高位难以对付,我想说找个和他旗鼓相当的对手对付他不就行了。像异能科这种组织机构,必然存在权力斗争,贺纯在里面不可能没有对手,总有人想把他拉下马,我们可以找到那个人,利用他除掉贺纯。” 梁秋宴皱眉:“可是我们不知道谁与贺纯不和,而且那个人凭什么帮我们?鹬蚌不相争,渔翁怎么得利?景越你知道谁和贺纯不和吗?” 景越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个人知道,他是三清议会的前议员,同时也是许染的老师,他曾经带我去拜访过几次,我们摆脱他的话,说不定他愿意帮我们。” 虽说这个方法也是充满了未知,成功率不是百分之百,但总好过无头苍蝇般毫无头绪,到处乱转。 三人前去拜访景越口中的许染老师,到了老师住处时,沈风佩脸色古怪,梁秋宴见状问了句怎么了,沈风佩不好说“这个爷爷我曾是见过的”,只好言简意赅地和梁秋宴解释了来龙去脉。 他们要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风佩前段时间刚刚拜访过的风水大师。 世界之小,令人心生感慨。 老头还穿着太极服,老神在在地躺在睡椅上,笼里的八哥聒噪个不停:“姑娘们,起身啦,有贵客上门啦~起身~起身~爷,里面请~” 梁秋宴心说这八哥成精了! 沈风佩和景越两人都见怪不怪,只有梁秋宴对着鸟笼瞅了两眼。 老头睁开眼看到景越,说了句:“真是稀客。”余光一扫,看到沈风佩,摇椅的动作停了,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朝沈风佩说:“你还是没听我的劝。” 梁秋宴闻言奇怪地看了老头一眼,又看了看沈风佩,老头这意思他和沈风佩认识? 景越上前一步:“我这次来是想请您帮忙。” 老头站起身,给八哥笼里添了点水,回头看景越,眼神锐利:“是为了小许的事?” “是,我想请您告诉我谁能够扳倒贺纯,我要为许染报仇!”景越的双眼中恨意勃发。 老头背着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老了,不想掺和这些事儿。” 景越激动地说:“爷爷您就不想为许染报仇吗!他可是您的学生!” 老头闭上眼,长叹一声,沉默不语,从隔壁传来一阵昆曲,柔腔软调咿咿呀呀唱着,在小院里盘旋,八哥甩甩头,学着调子开始唱:“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景越轻声唤道:“曹爷爷……” 老头又长叹:“躲不过啊,你是个好孩子,我不帮你,以你的性子,恐怕会直接去找贺纯,唉,罢了罢了。” 老头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景越:“去找吴副局,把这封信给他,他也许会站在你这边。” 景越接过信,手指在信封上攥出指痕:“谢谢曹爷爷,您的恩德,我必结草衔环,至死不忘!” 老头拍拍景越的肩膀:“我老了,活不几天了,没什么念头,只想看到你们都好好活着,别做傻事,让小许担心。” “嗯,我知道。” 老头说的吴副局是贺纯的老对头,贺纯比他入局晚,资历小了一辈,却比他升得快,甚至还爬到了他头上,他想要进一步发展,就必须除掉这块绊脚石,景越的来找他正中他下怀。 景越是个毛头小鬼,能力不错,但在政治却毫无见长,不过他身后站着前任曹议员,虽然隐退了,但能量依旧不小,能借此拉拢到不少人心。 景越和吴副局在里面聊着,梁秋宴和沈风佩就近找了个地方猫着。 梁秋宴说:“你回去吧,别跟着我们趟这趟浑水,太危险了。” 前面整整一星期没能见到梁秋宴,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沈风佩怎么可能答应梁秋宴的话乖乖回去,他以嘴封住梁秋宴的话:“下次再说这种话,可不是亲一下就能解决的。” 梁秋宴一听这话,作死的心态又冒头了,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朝着沈风佩挑衅地笑。 沈风佩凑上去:“得亲两下。” 满脑子污个不停的梁秋宴:“…………” 曾经被多次打断亲吻的沈风佩在亲吻方面异常执着。 吴副局答应了景越的请求,和他们结成一线。吴副局其人有狼顾之相,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景越也是万不得已才和他并肩作战,成为友军。 景越用他手上有天书的消息把贺纯约出来,引到陷阱圈里,而吴副局负责围援以及事后的处理。 这个陷阱很明显,但景越赌得就是贺纯明知道是陷阱还会前来。过去的种种迹象表明贺纯是个自恃其才,过度骄傲的人,同时他对天书又非常重视,天书的事项高于一切,所以,他明知是陷阱还是会来。 景越赌对了,贺纯确实来了,孤身一人,深闯敌营,面对漫天杀气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有天书的消息是真是假?” 景越提刀,刀尖在地面上轻磕:“消息是假,杀你为真。” 刀尖触发,杀阵立显。贺纯看出门道,这种级别的杀阵可不是仅凭景越一人之力就能完成,冲天红焰中,贺纯泰然自若,断定道:“有人帮你,让我猜猜,吴广谋?” 景越不答他,只横刀冷对,贺纯扯了下嘴角:“我猜对了,你不会认为这个杀阵能困住我?” 贺纯是水系异能,水火相克,火阵对他来说无疑是最棘手的,骇人的高温中他全身都燃着了,但他却毫不慌张,隐隐有嘲笑景越的意思,让人生疑。他张开五指,手心里蓦地腾起一朵花火,橘红如阳,橘色火焰一接触到杀阵里的红焰,立即将其吞噬干净,变得愈发明亮显眼,红焰势头一低,不一会儿就被橘焰吞了个干净。贺纯一合手,掌中火焰化作一阵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幕,梁秋宴在一旁看的奇怪,贺纯的数据刚刚是不是变了?还是他受火焰影响一时看花? 阵法被破,景越毫不迟疑,立刀而上,直接采取他擅长的近身战,吴副局安排的帮手也陆续现身,但他们没有上场插/入景越和贺纯的打斗之中,而是在一旁采取远攻施以援手。 景越在打斗中占了上风,但这个优势没持续多久,贺纯轻笑一声,打断景越的攻击,反客为主,占据主动权,连番使了好几个与他属性不符的招数,景越没有防备,被打个正着,落了下风。 这次没了火焰的干扰,梁秋宴清楚地看到贺纯信息栏的数据变了,虽然只变动了一小部分,但确实变了。 “属性变了!” 梁秋宴还处于被异能科的通缉的状态,没法在异能者面前露面,只能和沈风佩一道找个不惹人注意的角落偷偷观战,他这一嗓子直接暴露了他的位置,喊完后,他自觉失误,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但已然太迟,贺纯注意到了他。 贺纯游刃有余地甩开各类攻击,几个踏步来到梁秋宴面前,沈风佩见状连忙将梁秋宴护在身后。 贺纯挑眉也不再向前,隔着几步的距离朝梁秋宴说:“你果然能看到更本质的东西,说实话你拒绝了我三次,我很生气,本想取走你的瞳力,你该庆幸你的眼睛很漂亮,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看来,没那么做反而是对的。” 三次?哪里来的三次?梁秋宴不懂贺纯的意思,他明明只拒绝过他一次,这么记仇?嫌他仇恨值不够,还给他乘了个三。 贺纯往梁秋宴的方向走,眼神不善:“你果然充满了惊喜。” 挂坠一闪,沈风佩眼中蓝线尽显,和当初九婴的情况一样,除了蓝线之外,不远处异能科的人胸口皆有一根颜色不同的亮线,只不过九婴的是银白的,而异能者们都是翠青的,景越也不例外,唯一的例外是贺纯,他全身上下只有一根线,翠青色,绕在脖子上,像是突起的青色血管。 这要怎么办? 沈风佩没有战斗的经验,上次和九婴那场也是误打误撞,运气占了大头。 贺纯疑问地“嗯”了一声,身后劲风袭来,他微微一偏头,刀刃贴着脸颊划过去,削落几缕墨发。一击不中,景越反手又是一刀,将贺纯逼离梁秋宴,两人再次战成一团。 贺纯实力不弱,经验又远在景越之上,加上属性变化,景越很快支撑不住,一时不察,被贺纯打中心口。 “景越!”梁秋宴叫道,想施以援手但自身却毫无能力,冲上去也只是添乱。 吴副局带来的人此时竟然没有一个上前帮忙,仍站在一旁采取远攻,竟是打着让景越和贺纯拼个你死我活,剩下一个后他再去捡漏,退一步说,此计不成,他还可以把所有的责任推到景越头上,让景越去当可怜的替罪羊。 妈蛋! 梁秋宴咬牙,恨自己不是个dps,就算是个奶妈也好啊! 身上挂彩,体力消耗殆尽,手中的唐刀似有千斤重,每挥一下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拿刀的手抖个不停,眼前阵阵发黑。心口一痛,天旋地转,什么时候倒在地上的景越也不清楚,失血过多,从灵魂深处透出冷意。 天上明月低垂,洒下一层银霜,冻的景越呼出的气都是冷的,他勉强侧过头,梁秋宴焦急的脸和贺纯嘲讽的表情收入眼底,压在刀上,将刀口钉在地上。 一个念头翻上来,不是他的对手,杀不了他。 又一个念头翻上来,好累好难受,早点放弃早点获得解脱。 景越心中升起绝望,但下一秒就被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盖过去,仇还没报,怎么能倒下?就算只剩一副牙,咬也要咬死他! 一定要杀了他! 杀了他! 血液里有什么东西滚烫沸腾,一下一下撞击胸口,暖意流遍全身,伤口不再流血,四肢充满力量,景越站起身,并指抹过唐刀刀身。 唐刀刃口燃起金色火焰,点燃一对黄金瞳,景越一举刀,一道九天玄雷裹挟着万钧雷霆悍然朝贺纯劈下,金色的雷火中隐隐有盘龙显形。 变故来的太快,在场所有人都反应不及,景越的雷电足以把一个普通人劈的连渣都不剩,但贺纯不是普通人,他硬生生抗了这一击,雷光过后,被雷击中的地面蒸发了一层,而他竟然在正中屹立不倒,只不过他没前面那么从容,发带断了,墨发散了一背,半只袖口被劈焦,空气中还有小小的雷弧跳跃。 贺纯抹掉唇边的血迹,对景越说:“这可是以你的生命为代价,值得吗?” 景越不为所动:“只要能杀了你,什么都值得。” 刀起,雷鸣,黄金瞳熠熠生辉。 梁秋宴看得心惊肉跳,在他眼中,景越的信息栏显示出他没见过的属性信息,并且数字还不断上跳,这是ce还是mp?与之相对的,有另一栏的数字在不断减少,hp? 梁秋宴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地球分析帖,楼主表示所有玩家一开始随机分配的血量条是不一样的,有人长有人短,自打出生起,每天持续掉血,遇到事件,比如说生病、事故等,额外掉血,谁血条见底,谁就挂了,当然被攻击导致血量掉光的情况另说。而其中有一种特殊情况,就是以hp换mp,短时间内将hp转化为mp,以提高ce,这种情况通常发生在玩家被逼入绝境的时候,体内潜能被激发,技能封锁解除,战斗力直线上升,也就是传说中的爆种。 二次解锁的景越战斗力可不是先前所能比拟的,一刀出去,似有千军万马之势,其他异能者们或恐惧或惊讶地睁大双眼,这已经不是他们能跟上的战斗了,唯有对手贺纯波澜不惊。 景越的数值节节升高,贺纯也不甘落后,数据疯狂变化,眼看追平。景越黄金瞳光华流转,攻势越来越快,硬是用生命将属性值堆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与之相对的是身体无法承受的负担。 “快停下来,景越!”梁秋宴急出了眼泪,要不是沈风佩拦着,恐怕早就冲上去给了景越一巴掌,“你不要命啦!快停下!” 景越这时候已经听不清任何外界的声音,他只能听到自己擂若鼓鸣的心跳,每跳一下,他的生命就少一分。 他举刀,眼睛死死盯着贺纯。 扑通! 瞄准左手! 扑通! 瞄准右手! 扑通! 瞄准肩膀! 扑通! 瞄准膝骨! 扑通! 最后瞄准……心脏! 唐刀淬火,鎏金覆面,刀光锋利凛冽,景越闭上眼睛复又睁开,血泪自眼角迸出,金红色的黄金瞳迎着明月,将气魄精炼成一柄利刃,直指贺纯。他不顾骨骼传来的抗议,足尖一点,刀尖向前,朝着贺纯的心脏而去,宛如一颗急射而出的子弹。 浑身浴血的贺纯卸下周身防御,站着不动,坦荡荡地露出胸膛,笑了下:“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给你点奖励好了。” 话音刚落,唐刀带着灼热的龙息穿透心脏,在疼痛传达至大脑之前,就将心脏灼烧至尽。心脏处点燃的一把火烧遍了全身,贺纯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消失在金色的火焰中,火焰一灭,什么也没剩下,彻底烧成了灰。 贺纯死了。 景越紧绷的精神一松,被压制的负荷尽数返还,疲倦和疼痛如潮水般涌上来,隔着层水,耳边似乎传来梁秋宴的呼唤。 他躺在地上,仰着脸,月光像片雪花,晃晃悠悠飘下来。 他仿佛看到了漫天白雪中,许染撑着把黑伞走过来,将一指厚的雪踩得嘎吱嘎吱响,对他说:“少年,我看你骨骼精奇,是万中无一的异能奇才,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我这有张劳动合同,见与你有缘,要不要签了跟我走啊?”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 景越缓缓闭上眼,任凭冷冷的月光落在鼻尖。 噢,想起来了,他当时窝在墙角,不屑地说: “雇佣童工可是犯法的。” 第四十五章 景越恢复意识已经是好几天后的事。 他没什么亲戚朋友,唯一的监护人还在隔壁病房躺着,组里的同事又很忙,只能在下班之后看看他,一直是梁秋宴在这陪床,他醒的当儿,梁秋宴正好去上了个厕所,一回来就看到他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 “你终于醒了!”梁秋宴连忙按了床铃,倒了杯热水。 “我睡了多久?”景越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粗粝沙哑,听起来像是声带被砂纸磨过了。 “四天左右。”梁秋宴将病床调高,扶景越坐起来,把水杯递给他,“小心烫。” 水有些烫,景越小口嘬着,干燥的嗓子被热水一滋润,感觉好了不少,听梁秋宴和他抱怨:“你当时直挺挺地倒下去,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就这么去了。” 景越扯了个微笑,刚准备答话,门一下开了,医生推门进来:“你小子终于醒了,这次玩脱了吧。” 景越过去接的任务危险性系数都不低,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事,没少和医院打交道,次数一多,在医生面前都混了个脸熟,见面免不了损两句。 医生给他检查了一遍,说:“恢复得不错,没什么大问题,注意休息和饮食就行,不过你异能用的太狠,这段时间尽量别用,不然下次谁也救不了你。” 医生走后,梁秋宴坐下来:“听见没有,医生让你别用异能,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在这呆着。” 景越迟疑了一下说:“贺纯……” “死了,吴副局在处理这个事,应该没多大问题,你别担心。”梁秋宴忽然想到什么,冲景越坏笑:“我这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景越想了想:“坏消息吧。” “行,不过你做好心理准备,别激动。” “好。” “许染醒了。” 景越一惊,手中的杯子差点飞出去:“这是坏消息?!” 梁秋宴一龇牙:“我还没说完,他醒了之后,我将你的事跟他说了,他说等你醒了后要打断你的狗腿,这还不是坏消息?” “是,是坏消息。”景越眉开眼笑,“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他又睡过去了。” “……这是好消息?” “当然,你的腿还可以过一段时间再断,对你来说,当然是好消息。” 景越眼神灰败下去,难掩失落,梁秋宴接着说:“放心,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转入普通病房,醒过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景越眼睛瞬间亮了:“真的?” “骗你干嘛,他就在隔壁躺着,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一听梁秋宴说这话,景越也顾不上自己也是个病人,立马奔到隔壁病房,看到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的许染,鼻头一酸,泪水在眼眶打转,从喉咙里爆发出压抑的呜咽,像迷路的小兽终于见到了族群,委屈、欣喜混杂难辨。 梁秋宴适时地递了张纸巾:“哭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景越年轻,身体底子好,恢复得很快,基本是一天一个样,没过两天,就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重新变回活蹦乱跳的模样。 这时候,景越约了梁秋宴去坐摩天轮,梁秋宴想说“你脑子被贺纯踢了吗”,但一想到景越刚从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差点就进去了,该死的同情心就冒头,让他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只好答应下来。 大晚上的,坐摩天轮的人不多,没排多久就轮到了梁秋宴他们。厢门一关,霓虹灯闪,摩天轮缓缓转动,梁秋宴问:“约我来坐摩天轮是想干嘛?不会是一个人不好意思坐吧?你可以用你以前的号微博,我敢保证乐意陪你来坐的人一抓一大把。” 景越摇头:“不是这个原因,是为了别的事。” “什么事?” 景越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没到,不能说。” 梁秋宴说:“不是吧,这还要卖关子?” 景越闭口不谈,只盯着手表。轮厢里安静下俩,百无聊赖,梁秋宴只好欣赏窗外的夜景,这一幕和上次他与景越一起坐摩天轮的场景何其相似,梁秋宴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想到了第二天沈风佩为他煮的一碗粥,内心软成一滩浆糊,柔软又黏糊。 手表的秒针自10的方向往12的方向走,时间进入倒计时,景越抬头叫梁秋宴:“何君。” “嗯?”梁秋宴转过头。 秒针并向12。 “piu~啪!” 窗外突然绽起烟火盛宴,火树银花,落星如雨,点亮半面天空,惹得不少游人驻足观看。 与嘈杂烟火声一同传到梁秋宴耳边的,是景越的话。 “我喜欢你。” 烟花阵阵,姹紫嫣红的光亮透过玻璃窗,在景越脸上晕开,映在黑色的瞳孔里,闪闪发光。 梁秋宴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吃惊地看着景越:“呃,那个……我……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还是新的整蛊手段?摄像机在哪?” “我和没和你开玩笑。”景越说,“我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 被人当着面如此直球的告白还是第一次,梁秋宴手足无措,但该说清楚的话还是要说清楚,果然拒绝道:“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景越了然:“是沈风佩?” 梁秋宴点点头:“是他。” 外面烟火渐歇,轮厢里光线变暗,景越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他似乎笑了笑:“其实我早就察觉了,你喜欢他,只是我要走了,走之前不想留遗憾,我想把我喜欢你的事告诉你,让你知道,遇到你,我很开心,也很高兴,一直以来谢谢你了。” “你要走?去哪里?” “我答应了吴副局去国外,他害怕我会成为他的障碍,就把我调去了国外分部,以后可能不会回来了,我这次就是来向你告别的。” 惊人消息连番轰炸,梁秋宴一时难以消化,心中泛上一股难受劲儿,五味杂陈:“一定要走吗?” “这是当时就谈好的条件,不走不行。” 烟花寂寥,两人沉默,相对无言。 “我小时候看电视剧,发现电视剧里的男女主好多都是在摩天轮上告白的,最好外头还放着烟花,导致我一直认为这样告白的成功率会高一些。不过失败了也没什么,能遇到你,我就挺知足的。”景越说。 梁秋宴不知该说什么:“我……” “你不用放在心上,只要记得曾经有个很帅很帅的人和你告过白就行。” 梁秋宴被景越的话逗笑了下:“能认识你,我也很开心,也谢谢你帮了我那么多。” 摩天轮一圈到底,两人一先一后出来。 “我在偶像剧中一直演男一,没想到在现实中却是个男二。”景越笑了笑,将梁秋宴往右手处推了推,不远处,沈风佩站在灯柱下,微微弯腰靠着灯柱,一如初见模样。 梁秋宴惊喜地叫道:“风佩。” 沈风佩走过来,朝景越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牵过梁秋宴的手,放在手心里捂暖。 “何君。”景越叫住梁秋宴,“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生活,还有祝你幸福。” 梁秋宴点点头:“你也是,在国外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三人告别,一东一西,背道而驰。 走了几步,梁秋宴不禁回头看他,正好对上景越朝他挥手:“再见。” 梁秋宴挥手回意:“再见,别忘了常联系!” “好。” 梁秋宴的身影渐行渐远,景越呼出闷在胸口的一口气。 他对梁秋宴撒了个谎,他答应吴副局的条件不是他和梁秋宴说的那样要去国外,而是帮吴副局执行一个任务,任务难度系数太高,九死一生,基本是拿命去搏,他不想让梁秋宴担心,于是编造了个谎言,如果有机会,他会亲自回来戳穿这个谎言,梁秋宴的反应肯定很有看头,怕只怕他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此番离别,注定再难聚首。 景越想,只恨他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当晚,游戏论坛上出现这样一则帖子。 【寻人启事:何君同学何君同学,你把男朋友掉在地球上了】 0l楼主 现在播报寻人启事一则:何君同学何君同学,你把男朋友掉在地球上了,为了保护地球的生态环境,请您尽快回收,重复一遍,请您尽快回收,谢谢合作。 1l楼主 何君,我是景越,希望你看到这个帖子能联系我,我的终端码是xxxxxxxxxxxx 2l 看我刷出了什么! 3l 主楼什么意思,没看懂== 4l 秀恩爱呗,还能有什么! 5l 景越是演《穿越之究竟谁是主角》的那个? 6l 天啊,又一个想不开要奔现的[邓布利多摇头,gif] 7l ls记错了,那部剧叫《穿越之谁都不是主角》,看到最后发现结局确实扣题,坑死我了…… 8l 卧槽!我在地球上是景越的粉啊!∑(っ°Д°;)っ 9l 8l憋走,我也是,超爱他的颜,万万没想到会在现实中再见,这穿越感简直了…… 10l 默默去加了楼主的终端码…… 11l楼主 不是何君的号码我不加的。 12l 嗅到了霸道总裁的味道是我的错觉? 13l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 14l 我也去加了,没给通过,心好痛_(:3ゝ∠)_ …………………… 221l 手贱去查了楼主的终端码,发现楼主游戏内外都是人生赢家,世界再贱! 信息如图:[图片.jpg][图片.jpg] 222l 卧槽!男神娶我! 梁秋宴默默关了帖子:……现实中的景越似乎比地球上病的更严重,听说脑残会传染,离他远点比较好…… 第四十六章 【亲爱的幸运儿,恭喜你得到了地球第一神器——天书,它高攻高防还附魔,秒个魔王不在话下,简直是杀人越货、居家旅行的必备良品。不过世上仅此一件,打boss不掉落,每隔十年还会变化一次形态,这样都能被你得到,你的幸运值简直高的令人发指,上辈子一定是折翼的游戏程序员!既然你抽中了这个彩蛋,就再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款游戏,没错,就是你想象中的大型网络游戏,你所见到的一切都是由我这个游戏开发者设计出来的,而这个天书记录了地球初始源代码,不小心使用的话,很容易使整个游戏格盘重置,怎么样,够惊喜吧?啊,我忘了,你根本看不懂这段文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卧槽!这是啥! 梁秋宴盯着挂坠投射出的文字一脸懵逼。 这件事还要从二十分钟前说起。 许染醒了,贺纯挂了,梁秋宴的危机也就解除了,他本以为可以和沈风佩甜甜蜜蜜地过会儿小日子,感情升温到一定程度,就需要进一步的深入交流,二十分钟前,两人干柴遇上烈火,抱在一起啃,肉贴着肉,梁秋宴被个硬东西硌了一下,摸了一看,是沈风佩脖子上挂着的挂坠,笑道:“都这时候了还带着?” 然后也不知道他摸到哪了,挂坠中间的紫核突然闪了一下,射出一道光线,映射出一段文字。文字是用s星球的语言写的,地球人当然看不懂,只会以为是奇怪的符号,但梁秋宴看得懂啊! 他把文字读了两遍,确定了几件事。 第一,地球开发者是个话唠; 第二,地球开发者是个逗逼; 第三,这东西竟然是天书! 第四,你特喵的在逗我?! 梁秋宴不敢置信,梁秋宴惊恐万分,重明一直在找的天书竟然在沈风佩这,我去!世界真小! 沈风佩看梁秋宴对着映射文字一脸大写的懵逼,问他:“你看得懂上面写的什么?” 梁秋宴拍着沈风佩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我要跟你说个事,你做好心理准备,别太惊讶。” 沈风佩见状板起脸,一摸梁秋宴的肚子:“你有了?” “……别闹,严肃点,说正事呢。” 沈风佩捏了捏梁秋宴肚子上的软肉,意犹未尽地收回手:“不闹,你说。” 梁秋宴瞪他一眼,摸了把他的腹肌,把便宜占回来,接着举起挂坠对他说:“这东西是天书!” “哇哦~好厉害~”沈风佩面无表情,“所以呢?” “这可是天书啊!你不吃惊?”沈风佩面无表情,反倒是梁秋宴瞪大了双眼。 沈风佩无辜:“天书是什么?天书奇谭?” 梁秋宴回忆了下,确实没人和沈风佩说过天书是什么,不禁扶额,费了一番口舌和沈风佩解释这个事。 “说了那么多,最主要的就是重明在找这个东西,异能科也在找,要是让他们知道天书在我们手上,安稳日子也算是过到头了,我们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梁秋宴想,天书在他们手上就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把他们炸的连渣都不剩,刺激是挺刺激的,但和最开始的目的不一样,他现在追求的是安稳,而不是刺激。 和沈风佩在一起后,他深感时间流逝,日子过得太快,感觉一翻就能到头,他想和沈风佩走的更远更久,那天书这件事就必须解决掉。 梁秋宴摩挲着挂坠,想从中多撬出点信息,本来箭在弦上却硬生生被打断的沈风佩看着一旁专注挂坠的恋人,心里委屈,惩罚似的叼住梁秋宴颈后的软肉,用牙齿轻啮,温热的舌头不时扫过,带起一阵又酥又麻的瘙痒。 梁秋宴被这痒意搞得心不在焉,意识没了控制开始跑偏,脑袋里冒出奇怪的想法。 要不干脆用天书统治地球得了,这样既不用怕重明,也不用怕异能科,直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一劳永逸,多好。 沈风佩像是咬上了瘾,像只大型猫科动物般在梁秋宴身上逡巡领地,留下一排排印记。一来二去,梁秋宴也被蹭出了火,欲/火烧光理智前,他拼着最后一丝清明,推开沈风佩的脑袋,仰头喘息:“等下,正事还没办完。” 沈风佩顺势拉住梁秋宴推开他的手,舔舐着手腕内侧,留下湿漉漉的水渍,斜睨着眼问他:“现在不是正在办?” 这一眼风情万种,这一眼春水横波,看得梁秋宴兽性大发,嗷呜一声扑了上去,然后就被沈风佩不费吹灰之力地撂倒了。 接着两人进行了深入浅出,水乳/交融,高/潮迭起,急流飞溅的亲密友好交流。 交流结束,梁秋宴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捞过被扔在一旁的挂坠,迎着光看,挂坠里的景象变了,围着紫核转的不再是细碎的银光,而变成了一些零散的字符,没规律的字符上下浮动,看不出是个什么意思。 梁秋宴摆弄了一会儿,别说看出点门道来了,连前面能映射出来的文字都搞不出来了。梁秋宴颓然地叹了口气,就算想要征服世界,也得先搞明白挂坠的用法。 突然,他灵光一闪,沈风佩曾经和他说过使用挂坠时见到的蓝线,他推测蓝线是事物之间的数据关系,从一个事物链接到另一个与之有联系的事物,那可不可以让沈风佩利用这一点在电脑和挂坠之间建一条蓝线,就如同用数据线一样把挂坠链接到电脑上,这样说不定就能看到挂坠内部的信息。 沈风佩使用挂坠如同段誉的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两人试了好久,才把挂坠和电脑连上。 梁秋宴一点开我的电脑,看到界面上多了个可移动设备,名为【这招都能想到,平时打游戏肯定没少投机取巧】,看样子设置彩蛋的人也预测到有人会采用这个办法,提前设置好了。 梁秋宴点开可移动设备,里面有两个文件夹,一份是天书的属性说明,以及过去使用者的使用记录,另一份文件夹加了密,需要输入密码。 他先查看了天数的属性说明,基本是一些他看不懂的配置数据,其中唯一有用的信息是绑定物品,不可交易,也不可掉落,也就是说天书不可易主,除非沈风佩死了,才可以被下一个主人接手。 卧槽!这也意味着重明一旦发现天书在沈风佩手上,必然要搞死沈风佩,才能把天书收入囊中,实在不行就把天书扔掉的计划立即被封死,变得不可行。 与其心惊胆战地等重明打上来门来,不如主动出击干掉重明,想到这,梁秋宴摸了摸自己软绵绵的小腹,再回忆了下重明的战力,对比惨烈,不禁悲叹让一级小号去单挑满级大号简直人干事。 打不过就接着想其他招吧,沈风佩和萧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之交,萧元和重明是你侬我侬的一对儿,说不定可以和萧元求求情,让他跟重明吹吹枕边风,让重明放过他们,等到他们吹灯拔蜡之后再拾取天书也不迟,反正重明是活了不知多少年月的老妖怪,不差这五六十年的。 可是…… 梁秋宴转念一想。 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手足可以断,衣服不能无,毕竟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四条:在公共场所故意裸/露身体,情节恶劣的,处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 裸奔犯法啊! 兄弟和老婆之间,萧元必然选择他家那一口子,没道理站他们这边,这条路也不行。 梁秋宴也不敢和异能科的人求援,异能科里也有不少人在寻找天书的下落,贺纯就是其中典型的代表,他可不敢保证他将这件事告诉他们之后,他们当中会不会有人见利弃义,人为了金钱利益尚能铤而走险,何况是天书统治权。 求人的路封死了,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了求己的路上。 天书是他们唯一的底牌,他们必须掌握天书的操作方法,不然就会像守着金库却活活饿死一样。 梁秋宴输入加密文件夹的密码,试了几遍,都不对,他又打开使用者的使用记录,想从中寻找蛛丝马迹。 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天书的主人一共有十二位,凑了三桌麻将,沈风佩恰好是多出来的第十三位。使用者什么人都有,中间不少人梁秋宴都认识,使用用途也是千奇百怪,最近的使用人是三百多年前的牛顿,天书是砸到他的那颗苹果,碰撞的那一瞬间,天书里的数据交互到了牛顿的大脑里,于是贯穿了整个中学时代的物理基础诞生了。再往前一点是达芬奇,利用了天书的交互性,接连拿下了雕刻、音乐、发明、建筑、数学、生理、物理、天文和地质领域,牛的就像穿过去的。 再前面还有秦始皇,手办狂魔,发觉天书能够用数据流造物后,造了一大批手办,手办放不下,还专门造了皇放手办。与他有一拼的,是埃及的左塞尔法老,他是搭积木狂热分子,死之前玩了个大的,用天书搭了世界上第一座金字塔,引领了埃及搭建金字塔的时代潮流。而这当中把数据流造物发挥到极致的是女娲。 她造了人。 “…………” 梁秋宴想,他似乎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第四十七章 记录里提到的这些人明显都是知晓了天书的用法,问题是字里行间完全没有透露出任何文件夹密码信息,巨大的恶意糊了梁秋宴一脸。 无奈之下,梁秋宴只好瞎猫碰死耗子,乱试密码,先是试了魂斗罗的秘籍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又试了坦克大战的,接连试了好几个都不行,梁秋宴泄气地随手摆弄挂坠,内里游离的字符不知疲倦地绕着紫核旋转,梁秋宴辨认着字符,勉强认出的几个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突然梁秋宴福如心至,猛然想起地球游戏制造商上一个推出的游戏的游戏加命秘籍,挂坠里的那些字符正是秘籍的打乱随机排序。他猛地直起身,一拉键盘,啪啪啪敲了几个数字字母,文件夹立即显示密码解锁,破解成功。 老子真是太机智了! 梁秋宴为自己的智慧陶醉了一会儿,然后点开文件夹,文件夹里是一份使用说明,说明里是各种可以使用的指令,可惜都是代码指令,梁秋宴看不太懂,好在一旁贴心地给出了对应指令的解释说明。 说白了,天书就是一套源程序,使用者对它输入指令语句,天书执行输出,但地球是数据构成的虚拟世界,一切皆为数据,天书能够干扰其他一切数据,这个能力在其他不知情的人看来可不就是造物主的能力。 梁秋宴来了兴趣,挑了个看起来简单的指令——凭空造物,他点开运行程序,输了指令,但运行程序毫无反应,换了天书真正的使用者沈风佩来才开始运行,输个指令而已,也不知道天书辨别输入者的原理是什么。 沈风佩敲完指令,电脑屏幕上立即弹出一个新的对话框,竟然是模型编辑器,这款天书模型编辑器的功能分两种,一种是复制或改造地球上已有的事物,另一种就是创立全新的事物。 梁秋宴选择了前者,因为他突然有了个阴暗的想法,他让沈风佩拖了张软妹币的图片到编辑器里,点下了运行键,天书紫光一闪,投射出软妹币的图像,梁秋宴伸手去碰,发现图像是可以触碰到的,是一张真实存在的软妹币,天书真的凭空造了张纸币。 他兴奋不已,玩上了瘾,让沈风佩连造好多张软妹币,纸币一摞比他人都高。除了路上看到银行运钞车搬钱袋外,梁秋宴还没见过这么多现金,难抑激动:“终于可以玩微博抽奖了!” 沈风佩起了坏心眼,默默调出删除指令,叫了声梁秋宴的名字,趁梁秋宴回头的空当把那摞钱全删了,梁秋宴见状气地冲上去揍他,沈风佩凭借体力优势将梁秋宴扣在自己腿上,亲了亲他的侧脸:“我可以给你更多。” 土豪之气让梁秋宴虎躯一震,嘴上直哼哼:“廉者不受嗟来之食。”耳朵却红了,欲盖弥彰地去翻剩下的文档,强行转移视线。 文档最后部分是用红色标明的危险指令,制作者还给它们起了不仅中二还十分难记的名字,比如我在黑色小本本上记下了你的名字就算写不死你也可以跟老师打小报告,又比如惊天地泣鬼神一秒戴取双眼美瞳怕了没所以放弃吧论美貌你是赢不了我的。 梁秋宴:……制作组药不能停! 文档最后部分的最后当然是天书第一危险指令:游戏重置。 重置*好啊,黑历史一秒清零,就是一旦用了这个,他就必然会被地球运营商拉入黑名单,以后他们公司的游戏都不能玩了,严重点说不定会被整个游戏业界拉黑,这对梁秋宴来说,可怕度仅次于一辈子断网。 文件夹里还有一份压缩包,名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知识库大全,梁秋宴瞅了一眼压缩包的大小,压缩包太大,带得整个电脑运行都不顺畅,要是解压了,电脑肯定第一时间死机。 使用方法破解了,梁秋宴也就开始和沈风佩商量对策问题,如何利用天书扛过这一劫。至于统治地球也只是说笑,他暂时还没那份心劲。 对天书输入指令语句,再转化为具体操作,这中间难免要借助电脑,可到时候总不能背着个电脑和重明正面肛吧,打不过逃起来也不方便,而且电脑目标太大,要是重明对着电脑打,破坏了电脑,他们又会回到挂坠时灵时不灵的初级阶段,必败无疑,也不知道前面那些使用者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社会是进步的,世界是发展的,古人有古人的张良计,今人有今人的过墙梯。 沈风佩有个想法,他实验室里有一编程高手,可以请他帮忙,将整个系统移植到手机里,使用起来也便利得多。 沈风佩忘了一点,天书里的指令语句千奇百怪,有些甚至有病到飞起。他的那个同学在看到那些语句时,本以为是系统抽了乱显示,但次数一多也就察觉出不对劲了,想问问沈风佩是怎么回事,但一对着沈风佩冷冰冰的脸,同学也就把要说出口的话默默咽了回去。次数再多时,已经习惯日狗的同学就能淡定地一推眼镜,云淡风轻地表示没想到沈风佩是这种人。 沈风佩外在的高冷人设从此在同学眼中崩成了渣渣,还跳过了普青、文青,直接归到了二青那一档。 每一个高冷的人心中都住着一个逗比,就如同每一只野狼内心都住着一只哈士奇一样。 同学想,这种现象的学名叫做反差萌。 最近沈风佩有点小烦恼,自从他请同学帮忙后,同学看他的眼神怪怪的,然后连带着整个实验室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他摸摸脖子,昨天做狠了梁秋宴咬的牙印没露出来啊。 最近梁秋宴也有点小烦恼,上次和沈风佩提了萧元的身份后,两人的关系竟然一点也没受影响,还是该互损互损,该吵闹吵闹。梁秋宴在想要不要告诉沈风佩,萧元家里那一位可能很快就把剑悬到他们头上了,让他离萧元远点,或者干脆把萧元策反得了。 梁秋宴是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重明真的把剑架他们脖子上了。 重明在邀请加入妖者联盟无果后,决定按原方法进行他的寻找天书计划。 昆仑镜,上古神物,可寻因追果,勘探天机,在巫妖大战后,与天书一同流落人间,几经辗转,最终落在重明手中。 重明以前曾经利用它寻找天书的踪迹,但一无所获,天书未现世,即使是昆仑镜也无法测算出它的位置。现如今,天书已被激活,太微灯、玉兰株、浮生雕等神器皆能察觉到天书现世,昆仑镜也该能追踪到天书踪迹。 但昆仑镜在漫长的岁月中神力尽散,需要足够的瞳力能量才能重新启动。重明为了得到天书不惜付出一切代价,手上沾满鲜血又算什么,于是针对瞳术异能者的死亡噩梦开始了。 每天都有数百人死在妖者的犬齿下,杀到最后,不少妖者被血腥味激红了眼,也不管对方是否拥有瞳力,只要不幸撞到他们面前,就难逃厄运,异能科统计出的数据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部分被伪造成自杀、各类事故以及失踪案件。 经过这些天的折腾,重明终于收集够了启动昆仑镜的瞳力,利用昆仑镜找出天书,天书归于他手将会是记入地球进化史册的浓墨一笔。 重明想,这一伟大的场面怎么可以没有观众?于是他抓来了梁秋宴和沈风佩,让他们见证奇迹的发生。 梁秋宴被抓时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天书在沈风佩那的事暴露了,但重明把他们抓来绑在椅子上后就没再管过他们,而是去摆弄一面等人高的铜镜。 铜镜镜面黯淡斑驳,镜脚处也有了铜绿,看起来像是从地底挖出来的老古董。 梁秋宴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你抓我们来做什么?” 重明扫了他一眼:“你等下就知道了。” 他取了一壶胶水状的液体,浓稠黏密,红的似血,手腕一扬,自昆仑镜顶部浇下。液体化的瞳力贴着铜色镜面缓缓流下,然后渗进镜面内,被铜镜慢慢吸收掉。 昆仑镜金光一闪,焕然一新的镜面上浮现出三个铭文大字,虽然在场的人都不认识,但按照一般的尿性应该写的是昆仑镜三个字。 重明一甩衣袖,先是给了梁秋宴一个眼神,然后修长的手指点了下镜面,镜面上波纹如水般晕开。 “昆仑镜昆仑镜告诉我,天书在哪?” 重明的话宛如一道九天玄雷啪的劈在梁秋宴头上,开口跪啊这是!前面刷的时髦值掉光了! 昆仑镜镜面一亮,清脆的咂嘴声在空间里回响:“你喂给我的东西味道很奇怪,吃起来有点像死鱼眼,是不是过期了?” “没过期,刚榨的。” “哦,那就是你不懂美食,这个不好吃,下一次换种吃的。” “一个镜子还需要吃东西?” “那当然,你以为西王母为什么不要我了,她看到我整天吃那么多东西还能瘦成一寸厚,气不过就把我扔了。” 昆仑镜不愧是从上古传下来的神物,重明的气场在它面前根本不够看,两句话一说就被他带跑偏了,邪魅气质散了个干净,“先不提这个,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要我回答也行,不过你得给我准备新奥尔良烤凤翅,深海龙肉堡和岩浆圣代,最好再来一份吮指原味大鹏鸟。” “……行,我会给你准备的,现在告诉我天书在哪?” 昆仑镜满意了,射出一道光投射到沈风佩身上:“喏,那不是。” 第四十八章 梁秋宴看向重明,重明看向沈风佩,沈风佩看向梁秋宴,视线交织,一室静谧。 最先出声的是梁秋宴,他干笑两声:“昆仑镜太久没用,是不是坏了?” 昆仑镜立即反驳:“你可以质疑我的人格,但不可以质疑我的能力,我可是连续三届被评为天上最强寻物法宝!我拿今晚的宵夜担保,我找东西还没出过错!只要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就算是神的胖次我也找你看!” 重明给了梁秋宴一个眼神,意思是它这么说,你怎么看? 梁秋宴回他,它说是就是咯。 重明狐狸眼一眯,朝沈风佩说:“天书竟然在你手上。” 沈风佩不吭声,梁秋宴低声下气地祈求道:“看在沈风佩是你竹马的份上,放过他吧。” 重明说:“你看出来了?” 梁秋宴回答:“你表现的那么明显,想不看出来也难。贺纯曾经说我拒绝了他三次,可是我和他见面的次数才堪堪到三次,只拒绝过他和他一起寻找天书的事,哪来的三次?但关于天书的事,我确实分别拒绝过你、贺纯和萧元,如果这三人是一个人,那不正好就是三次。而且你和沈风佩没见过面吧?怎么会认识他?萧元也说过你们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那不就是一个人。”梁秋宴下了结论,“你是多重人格,贺纯和萧元都是你的子人格。” 沈风佩皱眉:“你是说萧元和这个人是同一个人,可是萧元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身份不会有假,贺纯死了之后,我们也和萧元见过面,要是是同一个人,萧元怎么还活着?” 大概是体内的反派boss血统在作怪,重明一直没出手,反而和梁秋宴聊上了:“他说的没错,我很好奇你要怎么解释这一点?而且,萧元和贺纯是人,我是妖,从种族根源上就不一样。” “那是因为你可以改变属性。”梁秋宴说,“就像打游戏,游戏角色的容貌、年龄、性别包括种族在内的一切数值都可以由玩家自由调节,塑造出来的人物形象自然个个不同。贺纯死了,而你还活着,那是因为贺纯根本没有死,你那时候改了属性从我们面前逃走了吧。” “你说的很有趣,可是当时那边有那么多人,我要怎么从所有人的眼皮底下逃跑?” “改变自身的透光性就行,地球上的事物之所以能被人眼看见,是因为光的折射和反射,将自身的身体物质改成百分之百的透光性,就不会被人眼察觉,你就大摇大摆地从我们面前离开。” 重明笑了笑:“你认为改变自身透光性可能吗?” “可能。” 当然可能,梁秋宴想,在这个由数据构成的世界里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好吧,勉强认为你说的都是对的,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不是多重人格,我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格,贺纯和萧元不过是我为了消磨时间捏造出来的伪人格而已。”重明说着的同时变成萧元的脸,“也许你们更希望我用这张脸。” 我去,实力精分啊这是! 重明顶着萧元的脸提剑而至,对着被绑在椅子上的梁秋宴和沈风佩慢条斯理地说:“风佩,和你做朋友的日子我很开心,不过得到天书我会更开心,所以对不住了,我下手会快一点的。” 颜值高就是好啊,萧元的脸就算是说着可怕的话做着血腥的事都一股美感。 眼看剑起头就要落,千钧一发之际,从沈风佩的右手袖口里突然猛射出一道强光,以沈风佩为圆心,半径一米以内的球形区域内事物除了他和梁秋宴皆以肉眼跟不上的速度崩溃瓦解,椅子以及绑住他们的绳索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重获自由的沈风佩和梁秋宴迅速与重明拉开距离,与他们猜测的一样,一片灰尘中,重明信步走出,执握的长剑化为齑粉,但他本人毫发无伤,他掸掸落在衣角的灰,说:“原来藏着这招。” 梁秋宴回他:“不然你以为我和你说这么久的废话是为了什么?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话唠!” 这话厚颜无耻地连沈风佩都侧目看他。 沈风佩从被抓开始就把手机一直藏在袖子里,不反抗的原因也只是因为同学给他做了手机版的天书程序,还搞成了一个app,安装起来特别麻烦,还耗时间,被抓时安装进度条才到百分之九十五,幸好重明事多话又多,让他们拖到了安装完成。 他们对重明有过分析,天书的能力还是基于各种数据以及事物之间的联系,像重明这样与其他事物没有蓝线联系的人,很有可能脱离了天书的操控范围,如今手底下见真章,一看果然如此,天书的攻击对重明没有用。 计划a不行,还有计划b。 提问:对付不老不死的人怎么做? 回答:装进汽油桶灌上水泥沉入太平洋。 这就是他们对付重明的计划b,app里设置的攻击模式也是按这个思路来的,基本都是封印类,打不过的boss暂时封起来日后再战。 可重明可不光是不老不死,更改一下属性值,摇身一变,立马变成战力一等一的种族,见招拆招,控制不得,也封印不了,天书奈他不何。 梁秋宴啧啧感叹,重明的能力太逆天了,竟然能跟作弊神器天书对肛,绝对是和他一样遇到了bug。 计划b不成,还有计划c——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还不跑吗! 这大概是梁秋宴他们事前计划的最精密的一套方案,逃跑路线,逃跑途中吃哪住哪,附近有哪些可以去的旅游景点,全都计划的一清二楚。 计划c与其说是逃亡计划,不如说是一份旅游计划,有了天书,重明拿他们也没办法,只要兜圈子离他远点就行,不然一见面就打多累啊。 逃起来容易,但逃之前得把昆仑镜给破坏了,否则重明时时刻刻都能知道他们在哪,也挺麻烦。沈风佩撤退之前,对着昆仑镜来了一发。 人能动,但镜子不行,昆仑镜对着迎面而来的攻击只好紧紧闭上眼:“夭寿啦,我怎么就是面镜子!” 但大家都忘了,这是面镜子,能够反射的镜子,镜面一弹,把攻击从哪来弹回哪去。 沈风佩这一下本就是偷袭,暴露本意后,重明有了防备就不再好下手,也不恋战,立即连了个小虫洞走了。 昆仑镜劫后余生,不住惊呼:“哎呀妈呀,幸好我是面镜子。” 昆仑镜未碎,梁秋宴他们的踪迹差不多就是暴露在重明眼皮底下,一路被追杀的日子其实过得还挺兵荒马乱的,经常是沙滩裤换到一半,重明的剑就来了,不过梁秋宴告诉沈风佩这样的日子顶多持续半个月,因为半个月之后就是下线的时间。 【一位游戏id名为重明的玩家利用非法手段多号注册,另外两个id分别为贺纯、萧元,希望gm能够处理。】 这是下线时间一到,梁秋宴秉着维护游戏秩序的原则向gm举报的内容。 【举报属实,问题id已删,谢谢您的反馈】 这是梁秋宴收到的回复。 要是知道重明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肯定会气的多卡几个bug从数据堆里跳出来打梁秋宴一顿。 梁秋宴上线后,确实没再发现重明的身影,但此时他也顾不上了重明了,他遇到了比重明更可怕的事。 期末考试来了。 而他别说复习,预习还没开始。 第四十九章 梁秋宴收到一封请柬,黑字白皮,字体不是机械的打印体,而是一笔一划手写出来的,飘若浮云,铁画银钩,请柬封皮上还烫着精致典雅的鎏金花纹,一看逼格就很高。 梁秋宴把请柬翻来覆去看了两遍,上面没有署名,只有宴会地点和时间,他心中疑惑不已,谁给他寄的请柬?他最近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要结婚生子过生日啊。 他给好友去了个电话,好友一听,连忙让他开了视频,待好友看清他手上的请柬后,不住惊叹,这个宴会挺有名,逼格高,架子大,奢华程度不简单,能参加的宾客身份地位都不低,家里没点底蕴,光是有钱还拿不到入场的资格,他很好奇梁秋宴是怎么得到请柬的。 他好奇,梁秋宴更好奇,像他这样的没权没势的小人物为什么会收到请柬,是寄错了吗?可请柬抬头就写着他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好友没收到邀请,一直对这个宴会好奇有加,于是怂恿梁秋宴去参加,正好满足一下他多的快要溢出来的好奇心。 梁秋宴不答应,万一邀请的是同名同姓的人,对方搞错了,他乐呵呵地去了,结果在宴会门口被人拦下,那多尴尬。 好友劝他,人靠衣装马靠鞍,佛祖还要穿身金衣充充脸呢,世人眼皮子浅,只看得到皮相,哪能看到骨相,你穿上好衣服,好好打扮打扮,往那一站,别说话,脸绷紧点,宴会迎宾员肯定认为你是哪家的大少爷,你又有请柬,他二话不说肯定就放你进去了,怎么可能拦你? 大少爷? 梁秋宴低头一看,为了图舒适,身上穿的是松松垮垮的棉质居家服,形都没有,一伸脚,脚上的凉拖还是小区送温暖送的,上面还别着个向日葵笑脸图案,这形象出门连高档点的饭店都进不去,顶多去楼下买个速食。 他工作的地方不要求穿正装,因此他柜子里也是一水的休闲服,只有两套正装防着开会用。上次穿去和谢瑾去r卫星吃饭还凑合,但穿着去参加宴会,梁秋宴觉得悬,哪家的大少爷穿的如此朴实?就算是低调,也是低调的奢华,而不是低调的土啊! 梁秋宴一指自己,问好友,我这形象还有救? 好友点头如蒜,你还没差到不能看的份上,放心,这方面我熟,交给我就好。 好友为了让梁秋宴不丢脸,不至于连宴会大门都进不去,叫来了一个时尚造型师,领着梁秋宴去捯饬捯饬。 造型师扭着小腰,摸了把梁秋宴的脸,细着嗓子说:“哟,亲爱的,皮肤真不错,挺滑的,遮起来的地方是不是更白?”说话的同时眼神直往梁秋宴领口里钻,“有没有兴趣展示给我看?” 梁秋宴无声地向好友求救,好友回他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梁秋宴心中暗骂,这个管杀不管埋的! “不好意思,虽然我很有兴趣,但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男朋友会吃醋。”梁秋宴拉过好友的胳膊,特地在男字上加了重音。 造型师惊讶道:“原来你们是一对!”又对着好友抱怨道:“你早说呀,我还说你怎么突然带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来,原来是你男朋友,脱单了也不告诉我们!” 造型师可是圈子里的八卦之花,嘴上没门,他知道的事明儿一大早就会传的满城都是,被迫出柜的好友有苦说不出,他现在就算否认,造型师只怕也不相信,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梁秋宴虎视眈眈地等着搅局,他打碎的牙只能往肚子里咽,再撑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我这个人比较腼腆,不好意思告诉你。” “像你这样万花丛中过的风流人还腼腆?不过老天开眼,你终于被人收了,看你以后还怎么祸害别人,姐妹们估计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我得告诉他们。” 造型师眼里闪着八卦之光,一步三扭地去打电话了。 他一走,好友立即控诉:“你毁我清誉。” 梁秋宴回以微笑,温柔地说:“宝贝,我说过的,要死大家一起死。” 造型师满足八卦*后,领着梁秋宴去换造型了。 要说好友受的是精神折磨,那梁秋宴经历的就是*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一圈下来,他感觉比跑了一次马拉松还累。 最后造型师还非拉着他试了一套男士小礼服,衣服一换好,好友就吹了声口哨:“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帅?凭你现在的姿色站在谢瑾身边,大家肯定会认为他色/欲冲头,被你用美色勾引了。” 梁秋宴虽说累的不行,但嘴上还是有力的,他奋力回道:“滚你丫的。” 梁秋宴底子不差,皮肤白,身材又匀称,一打扮相当容易入眼,宽肩窄腰,穿上衬身材的小礼服,优势就显现出来了,他现在不说像个富家少爷,但至少看着像是个能混入会场的了。 好友挤眉弄眼:“要是迎宾员还不让你进,你就站在门口等谢瑾,这次宴会谢瑾肯定会去,你和他一起进去肯定没人拦你。” “你才是小白脸呢!”梁秋宴嘴上骂道,但心思却动了一下,难道是谢瑾给他寄的请柬?可是谢瑾有理由这么做么? 宴会是在一艘大型游轮上举行的,梁秋宴在地球上看多了柯南和惊悚片,一看到游轮上的宴会就觉得g高高立起,不过他也不是特别担心,地球上的技术和s星球还是没法比,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说游轮出事了。 梁秋宴很顺利地进去了,没有发生预想中的情况。 游轮离港,宴会上灯火通明,男男女女个个光鲜亮丽,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随意交谈,侍应生穿梭其中,顶上的灯光落在托盘上的杯子里,折射出奢靡的亮光来。 梁秋宴没踏进这里多久,就开始后悔不迭,这里面的人他谁也不认识,别人说话他也插不上嘴,只能百无聊赖地端了杯酒站在一旁,听两句别人漏过来的话语。 挺没意思的,梁秋宴评价。 这宴会本身就是给抱着心思目的的大人物们交流信息感情提供个牵线搭桥的场所,像梁秋宴这样没什么目的,也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的人,自然觉得没意思。 梁秋宴眼神乱飘,好友说谢瑾肯定也来了,他从进场到现在眼神扫了好几圈还没找到他,也不知道是他眼神不好使还是谢瑾压根没来,他郁闷地一口闷了手中的酒。 突然,全场灯光一暗,只打亮了一盏聚光灯,灯光下,一男一女被人众人拥着站在中间,有人起哄:“求婚!求婚!求婚!” 梁秋宴心想原来是个求婚宴。 一般来说这时候男的应该单膝跪下,捧着鸽子蛋钻戒,深情地说:“宝贝,你愿意嫁给我吗?”女的应该双手捂唇,星眸浮泪,感动地拼命点头:“我愿意!” 但可能是梁秋宴上船前立了个不出事的g,女当事人一反常态,冷笑一声:“我不嫁!”男当事人不甘示弱,也冷笑:“你以为我想娶你?我就是路上随便娶个人也不娶你!” 女当事人呛道:“那你娶啊!别敢说不敢做!” 男当事人:“娶就娶!现在就娶给你看!” 话音一落,男当事人眼神在在场的人当中转了一圈,扫到梁秋宴时,梁秋宴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像每次老师提问时会点到他时的那种强烈心悸感。 他的预感是准的,男当事人看到他顿了一下,然后大踏步朝他走来,一把把他拖到聚光灯下,冲着女当事人说:“我要和他结婚!” 卧槽! 梁秋宴心中简直日了狗,你说小两口吵架关他屁事! 女当事人冷笑更深:“娶个男人?” 男当事人嘲讽回去:“没错,我情愿娶个男人也不娶你。” “先生,可我没说要嫁给你啊!”梁秋宴抗议。 男女当事人同时瞪他:“你闭嘴,这是我和他(她)的事,别插话!” 梁秋宴委屈极了,这明明是他们三个人的事! 女当事人又瞪男当事人:“姜逸明,你丫混蛋!” 男当事人挑眉:“不喜欢你就是混蛋?那满世界都是混蛋了。” 女当事人词穷:“你!” 男当事人补刀:“记得来参加我和他的婚礼,我会给你发请柬的。” 女当事人剜了梁秋宴一眼,头一甩,哼了一声,走人,留下围观众人大眼瞪小眼,兀自凌乱。 “先生,她已经走了,你可以放手了吧!”梁秋宴挣了两下没挣开,男当事人像是刚想起来还有这一茬似的,说:“现在该谈谈我们俩的问题了,你想什么时候结婚?” “和你?” “和我。” 蛇精病啊! 梁秋宴心中把这个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还要保持风度:“先生,开玩笑也要有个度。” 男当事人:“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这里不是谈事的地方,我们去旁边聊。”说着就要拉梁秋宴走。 梁秋宴动了火气,但又不好在这种场合发作:“先生,我觉得我的发音还是挺标准的,有什么让你误会的地方吗?”潜台词就是你丫听不懂人话吗! 男当事人不理他,拽着他走。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梁秋宴已经做好撕破脸的准备了,这时他的左胳膊被突然人拉住,他回头一看,瞬间乐了:“谢瑾!” 第五十章 “不好意思,姜先生,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谢瑾抓住梁秋宴的胳臂,把他往自己那边带。 “是你啊,好久不见。”姜逸明也不松手,头一偏:“你认识他?熟人?” “对,所以请你松手。” 姜逸明干脆利落地拒绝:“这可不行,他跑了怎么办?那我就没人可以结婚了?” “结婚?” 谢瑾刚才不在宴厅,没看到那场闹剧,他一来就看到宴厅中间站着一圈人,梁秋宴被一个人拽着,满脸的不情愿,来不及多想,他就冲上去拉住梁秋宴,结果这两人他都认识,一个是他打算不再见面的人,另一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这两人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姜逸明和他解释:“我刚才向他求婚,他答应了。” 梁秋宴立马否认:“我没答应!” “可你也没拒绝啊。”姜逸明说,“没拒绝就是默认,默认就是答应,不就是这么个逻辑么?” “卧槽……”梁秋宴万万没想到这人的胡搅蛮缠的口舌本事还不小。 谢瑾是知道姜逸明的德行的,他的话不能全信,得带着滤网去听,问道:“你们认识多久了?” 两人同时回答: “我根本不认识他!” “快十分钟了吧。” 谢瑾沉默了一下,说:“十分钟……结婚?” 姜逸明拽梁秋宴的手有点酸,于是换了只手:“一见钟情然后求婚,多正常的事。” 一点都不正常好么!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见面十分钟就结婚的! 梁秋宴觉得这个叫姜逸明的人脑回路出奇的清奇,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 “也就是说梁秋宴没对你一见钟情,他没答应你。”谢瑾冷静之下抓住了盲点,可架不住姜逸明脑电波脱频:“你叫梁秋宴?名字不错,和我的名字蛮搭的,写在结婚证上挺工整,我喜欢。” 谢瑾冷冷地说:“和你名字相搭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不去找他们?” “我又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去找他们?”姜逸明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何况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和他结婚,话都放出去了,不结婚岂不是显得我出尔反尔?” 梁秋宴都被磨得没脾气了,给姜逸明出主意:“我说句实话,刚才那么短的时间,没几个人记住我长什么样,你找个身形差不多的、又愿意和你结婚的假扮一下不就得了,我赌五毛钱,那位小姐不会发现人变了的。” 姜逸明撇嘴:“她傻我又不傻,不至于连结婚对象都搞不清。” 梁秋宴无力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你们聊的挺开心,不知道我这个老一辈的能不能加入?” 突然,一个中年男人笑意盈盈地插话进来,穿着修身的西装,身姿挺拔,没有中年人常有的啤酒肚,眼神被笑意一冲显得比较柔和,脸廓依稀和谢瑾有三四分像,看上去挺儒雅的一人。 “谢伯伯。”姜逸明叫道。 梁秋宴猜测这人是谢瑾的父亲,但谢瑾不出声,脸色反而有些不自然。梁秋宴和他不熟,不好出声乱叫,只好捧了张笑脸算是打了招呼。 “刚刚听你们在聊求婚的事,你要和他结婚?”谢父看着姜逸明说话,说到结婚时眼神向梁秋宴飘了瞟。 姜逸明应声,声音还没落下去就听谢父说:“不过,这位和我儿子有婚约在先,怕是不能答应你的求婚。” 卧槽?! 梁秋宴震惊了,今晚是撞了什么邪?怎么怪事一件接着一件?他什么时候和别人有婚约了! 梁秋宴去看谢瑾,谢瑾也是一脸讶异,显然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两人一起转头看向老神在在的谢父,希望能从他脸上读出点什么来。 姜逸明带着茫然和不敢置信问梁秋宴:“这是真的?” 天大地大不如姜逸明的脑洞大,不管怎么样,先把姜逸明的事废了再说,这才闹腾多久他就头疼的不行,要是姜逸明一根筋地非要结婚,日子还过不过了! 梁秋宴视死如归:“当然是真的!” 谢父在一旁乐呵呵地说:“婚约早就定了,只是一直没公布,你不知情也正常。” 梁秋宴摸摸自己的脸,暗中嘀咕,特喵的,看不出来他还有蓝颜祸水的本事,一下被两方人抢着定婚约!还特么都是男的! 姜逸明在长辈面前还挺乖巧,没反驳,只是嘴唇嗫嚅了几下,肩膀垮下来,神色沮丧地对梁秋宴说:“看来我们有缘无分,注定没有结果。” 梁秋宴安慰的话刚滑到嘴边,还没说出口,就见姜逸明阴沉表情一扫,重新精神抖擞:“短短的二十分钟,你让我经历了单恋,相恋到失恋如此丰富曲折的一段感情,失恋的原因还如此意料不到,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棒的恋爱对象,谢谢你!祝你和谢瑾幸福!” “…………” 梁秋宴心头千言无语汇成一句横亘千古的“卧槽!” 姜逸明的终端响了,他和梁秋宴告别:“我们有缘再见。” 告别后他来到甲板上接电话,电话是他发小打来的,发小的咋呼声简直要溢出屏幕:“你在地球上竟然是个明星哈哈哈哈哈!这不科学!你的粉丝知道你在现实中是什么画风吗!想想都为她们心塞哈哈哈哈。” “你信息有点迟钝啊。” “我这不是刚入游戏嘛,哎景越大大,可不可给我个签名?” “挂墙上好每天舔一遍?那你得找张防水的纸。” “哈哈哈哈你够了。”发小笑够了,说:“话说我看到你在论坛上发的帖子了,你是认真的?你真喜欢那个人?不是吧你!” “也许吧。”姜逸明抛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也许是,也许不是,当初开帖也是出于好玩的目的,不过他想见见那个人倒是真的。 刚刚在宴会上见到的那个人感觉和何君挺像的,不然他也不会一眼在人群相中他,姜逸明不着调地想,要是何君在现实中也这么有趣那他说不定真的会栽他身上。 苍茫如幕,暖暖海风袭人,和着小夜曲吹进宴厅。 宴厅里,谢瑾的表情一言难尽:“爸……” 谢父开口责怪他:“你有了喜欢的人又不告诉我,要不是吴秘书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还要被瞒到哪天,怎么?我见见未来的儿媳有什么问题?你不把他往家带,我亲自来看他还不行吗?” 儿媳是什么鬼?! 梁秋宴被活生生雷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同时解了个疑惑,原来请柬是谢父送的。 谢父对儿子冷脸,但一转向梁秋宴就立马春风满面:“谢瑾性子太冷淡了,和别人处不来,我以为他会孤独终老,没想到终于有了两情相悦的对象,不容易啊。” 谢瑾的表情更复杂了:“爸……” 谢父变脸迅速,表情是一秒就冷了:“你去和其他人打打招呼,我跟小梁好好聊聊。” 一转头,对梁秋宴,笑容又挂上了。 梁秋宴压力山大,看样子谢父是真的害怕他儿子孤独终老,对他这么柔和,一般情况下难道不应该是“你这种小门小户人家的儿子根本配不上我儿子,说吧,要多少钱你才愿意离开我儿子”这种发展吗? 面对如此为儿子感到欣慰的谢父,梁秋宴那句您误会了,我和你儿子不是一对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梁秋宴郁闷,怎么感觉不论是游戏,还是现实,他一直被人误会呢? 谢父和梁秋宴扯家常,他明显事先调查过梁秋宴,连梁秋宴家里厕所的窗户是朝南开的都知道,说着说着谢父突然问道:“据我所知,你以前和谢瑾没接触过几次,怎么就在一起了?什么时候培养的感情?” “这个……”梁秋宴只好再次发挥信口胡扯的能力,“我和他是在地球里认识的,在游戏里我们是一对,后来在朋友的聚会上偶然知道了他就是地球上的那个人,接触几次觉得他在现实中也挺不错的,就在一起了。” 谢父信了,没怀疑梁秋宴在撒谎:“他确实有在玩游戏。” 梁秋宴松了口气,又听谢父说:“下周我家有次家宴,我希望你能来。” 家宴去了不就是承认他和谢瑾确实是一对了吗,这种事当然要拒绝了! 梁秋宴婉拒:“我和谢瑾其实还在磨合阶段,以后的事暂时还说不准,所以……” “谢瑾在过生日时只邀请了你,说明他很重视你,也很喜欢你,我难得看到他对一个人这么有好感。不瞒你说,我这个做父亲的,在他小时候没尽到父亲的责任,现在想补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他想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这种事就算做不对,但肯定不会错,不至于惹他反感,小梁,你说是不是?” 谢父脸上带着笑,但梁秋宴却感到一股冷意,谢父话里的威胁很明显,你最好乖乖和我儿子在一起,不然谁也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梁秋宴抖了抖,看样子这谢家家宴还不得不参加了…… 第五十一章 梁秋宴前面喝的酒蒸腾上来,熏的他有点脚步发飘,感觉踩着的地都是软的。 和谢父的谈话一结束,他残余的意识把他领到沈风佩面前,跟他一五一十把他爸的意思给说了,希望他能解决这个问题。 没想到谢瑾却表示:“这个问题我也没法解决,我和他说这只是场误会,我们不是他想象中的关系,他只会认为我不好意思和他说真心话,而且他控制欲比较强,不喜欢别人不遵从他的安排,所以你最好参加家宴,家宴结束后我们装作和平分手就行,他不会干涉到这一步的。” 谢瑾的提议听着挺靠谱,操作难度也还行,就是突然和一个男的假扮情侣回家糊弄父母的什么的,这种租个男友好过年的既视感让梁秋宴囧的无以复加。 不知是囧意太过强烈,还是酒劲上头,梁秋宴有些犯恶心,脑袋晕乎乎的,一抬头看什么东西都是转的,最终飞速旋转的彩色/色块搅混成黏稠稠的黑色,嗷呜一声把他吞了进去。 喝断片这件事梁秋宴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所以当他睁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时,他一点也不慌张,真的,只是立即歪头看了看左边,又歪头看了看右边,两边都没有人。再伸手摸摸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又摸摸某个会被和谐掉的地方,两边昨晚都没有操劳受累,然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好的,不会突然冒出来某个要让他负责或者要对他负责的人。 地板上也很干净,没看到散乱一地的衣服和某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梁秋宴刚起身,居家机器人就进来了,由于人权问题,机器人没做成仿人形,而是做成了蛋形,方便移动,且易于变形。 机器人给梁秋宴准备了一套居家服和早餐,梁秋宴一直觉得居家机器人做的速食饭菜简直在反人类,因此他家的居家机器人除了打扫卫生外,基本被他当成宠物在养。 梁秋宴穿好衣服,拒绝了机器人端来的早餐,推门出去。 屋内装饰线条硬朗干净,没有花里胡哨的饰品,也没有珠光宝气的吊顶,一看就是单身男士住的,客厅里没有人,梁秋宴疑惑房子的主人去哪了。 机器人八只爪子一收,滚成一只球,在梁秋宴脚下绕了一圈,往斜对方的房间滚。 主人在那? 梁秋宴跟在机器人后面,路过某个半开门的房间时,随意地往里一瞥,恰好看到里面有一台游戏舱,还是地球的游戏舱。地球这个游戏很坑爹,和其他全息游戏不同,不是游戏舱换张游戏储存卡就能解决的事,由于变态的技术要求,它需要重新购买特定的游戏舱,游戏卡和游戏舱的价钱差的可多了去了,就算是这样,也抵挡不住人民群众对地球的热情。 地球游戏舱造型独特,和已经面世的任一款游戏舱画风大不相同,一眼认出来。 看着游戏舱,梁秋宴想,看来这人也是个地球玩家,有缘分的话,说不定他们在地球上还认识。 谢瑾有一大早冲凉的习惯,他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梁秋宴站在娱乐室门口,张头张脑地往里探。幸好机器人的警戒线昨晚被他调低了,不然就凭他现在的姿势,机器人肯定把他当贼揍趴下了。 谢瑾的脚步声一起,梁秋宴转过头:“是你啊,昨晚是你把我带回来的?谢谢你。” “不客气,举手之劳。” 梁秋宴指指游戏舱:“你也在玩地球?” 谢瑾肯定地很爽快:“是,玩了有一段时间了。” 梁秋宴心说那你之前还说你没玩。 “你游戏id叫什么?说不定我们在游戏里还认识。”梁秋宴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并不是所有人都乐意把自己网上的信息暴露给现实中的人的,连忙补充:“你要是介意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 “没什么介意的,我id叫沈风佩。” “沈……什么!沈风佩!卧槽!”梁秋宴吓得只会说卧槽了。 冷静,要冷静,玩家那么多,说不定只是同名同姓,更有可能同音不同字,先别慌! 梁秋宴的反应很反常,谢瑾追问:“怎么了?” “哈哈,我就是想到有个也叫沈风佩的曾经和景越闹过绯闻,不会是你吧哈哈。”梁秋宴干笑,然后下一秒连干笑都从脸上滑下去摔了个四分五裂。 谢瑾说:“是我。” 他说,是我。 卧——————槽——————!!!!!!!!!!! 梁秋宴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他随口编给谢瑾他老爸听的理由竟然成真了!而且他万万没想到,世上真的能有人把游戏玩的和现实一模一样,沈风佩简直是谢瑾的翻版,他真的没带着记忆进游戏? 梁秋宴真诚地问:“你介意网恋转现吗?” “介意。”谢瑾毫不留情地说,“我们在地球中认识?” 梁秋宴哭丧着脸:“在游戏里隔着屏幕舔过你的颜算不算认识?” 他不敢说他就是何君,有的人认为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很介意把现实和游戏混在一块,谢瑾介意网恋转现,要是地球上的相好突然跑来和他认亲,他肯定是惊大于喜,说不定还会嫌麻烦。 梁秋宴心塞,梁秋宴哀怨,梁秋宴哀怨又彷徨。 试问你游戏里恨不得捧在手心里舔的大神站在你面前,你心中再波澜万丈,再狂潮迭起,你都得面如止水,淡定和他说一句:“巧了,我也玩这个游戏,你玩什么职业啊?”,这是何等的苦闷与忧愁。 不要怂,正面上,是梁秋宴游戏里会做的事,但他现实中可不是这么个性格,他思前想后,认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把这件事倾诉给好友听,让他帮忙出出主意。 好友问他怎么想,他说:“我想泡他。” 好友啧了一声,表示麻烦了:“网恋最怕见光死,你想啊,谢瑾在游戏里喜欢游戏里的你,在现实中喜欢现实中的你,但他不一定在现实中喜欢从游戏里一下子蹦到现实中的你,懂吗?” 梁秋宴说:“我不懂,你说的太绕了,能不能简单点说,而且他什么时候在现实中喜欢现实中的我了?” 好友惊呼:“什么!你们不是都到酒店去玩情趣y了吗!怎么还没在一起,这不可能!” 梁秋宴皱眉:“你听谁说我和他去酒店玩,咳,那啥的?” “他的那个秘……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泡他,你下星期不是要去他家吃饭吗?加把力!趁机把他爸妈拿下,至少保证他爸妈愿意撮合你们,他不乐意网恋转现,你就别把你游戏身份告诉他,在现实中拿下他也是一样。” “可是……”梁秋宴犹豫,他想泡谢瑾的动机和地球脱不了关系,把这件事隐瞒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别可是了,他爸不是认为你们是一对么,你就趁机把生米煮成熟饭,把假戏做成真的,不就完了么,等你们俩成了,你再和他说你的游戏身份,那时候肯定是亲上加亲,更显得你们有缘分,他惊喜还来不及呢,肯定不会在意什么网恋转现的。” 梁秋宴一听,好友说的也有道理,决定言听计从之。 好友做高深莫测状,但一想到每一个解决情侣之间问题的情感专家都是单身狗,就心有戚戚焉。 于是,在好友坑爹的建议下,梁秋宴频繁地约谢瑾出来,给出的理由是他是个认真负责的人,就算是装样子给谢瑾他爸看也要装的有模有样。 条条大路通罗马,没有一见钟情的本钱,他就只好赶紧创造日久生情的条件。 一星期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谢瑾家家宴的日子,梁秋宴很紧张,这对他来说,就相当于见对方家长啊,要是一个表现不好,对方认为他配不上谢瑾,来个棒打鸳鸯那可就糟了。 到点了,谢瑾来接他,梁秋宴去之前做足了功课,如何讨另一半的家长欢心,这方面的攻略他看了有十来份,将里面提到的关键点背的是滚瓜烂熟,就算到时候太紧张了导致大脑当机,身体形成的习惯反应也能给他背完了。 梁秋宴本来以为谢父口中的家宴就是他和谢瑾加上谢瑾爸妈四个人一起吃顿饭,结果一进门一大家子少说有二十几口人齐刷刷地看向他和谢瑾,本来热热闹闹的场面一下子静了,连汤锅里咕嘟咕嘟冒起的水泡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大家子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年纪偏长的脸色都不太好,年纪小的一脸茫然,但在诡异的气氛下也不敢吱声,梁秋宴内心忐忑,他这么不受欢迎?一进门就被甩脸色? 一群人当中只有谢父笑的开心:“你们输了,给钱给钱!” 其中一位下巴一抬,白眼一甩:“输了钱也不给你,又不是你打赢的,要给也给小瑾的另一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走到梁秋宴面前,把红包塞他手里,笑眯眯地说:“小伙子,辛苦你了,来,红包拿着。” 其他人纷纷赞同,拿出红包,在谢父面前晃了晃,然后全部塞到梁秋宴手里。 收了一口袋红包的梁秋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好的踏入豪门谢家人都瞧不上他,然后他开始斗天斗地斗人的宅斗剧情呢?! 谢瑾面无表情,冷脸似玉:“他们曾经就我找不找的到对象打过赌,只有我爸压我找得到。” 梁秋宴心想,怪不得谢父看到儿子找到他那么开心,感情是打赌赢了啊。 同时,梁秋宴对谢瑾留下了同情的泪水,在这种家庭环境下长大,没歪成姜逸明那样,真心是上天垂怜。 第五十二章 谢家家宴人多,酒杯碗筷一碰,清脆声中热闹氛围逐渐升温。 梁秋宴被安排和谢瑾坐在一起,对面坐着的人是谢瑾的叔叔伯伯一辈,左手边的一排则是与谢瑾同辈的年轻一代,最靠近他的是一位小男生,是谢瑾众多堂哥姐弟中的一个,年纪不大,看上去十一二岁左右,脸颊肉嘟嘟白嫩嫩的,有点婴儿肥,眼睛又大又亮,透着这个年纪的孩子特有的朝气。 菜还没上齐,不能动筷,老一帮的就听谢父眉飞色舞在那说谢瑾是如何如何脱单的,说的就跟他亲眼看到似的。年轻一帮的则自己成圈,各谈各的,但没人上前来找谢瑾搭话,除了坐梁秋宴旁边的小男生。 梁秋宴一和谢瑾说话,他就冷哼,梁秋宴和谢瑾靠的越近,冷哼声就越大,眼刀也是一个接一个地飞过来。 挨了一身眼刀的梁秋宴表示不解,他长得有那么讨人厌?上个星期好友还骂他美色误人,虽然被这样说挺雷,但至少能证明他长得没有对不起路人,那怎么就对不起谢瑾他堂弟了? 熊孩子的世界梁秋宴不懂,冷哼就当没听到,眼刀他皮厚挨两下也没什么,可等到上完菜动筷时,梁秋宴就忍不了了,你说他看中了一块肉,筷子刚伸过去,猛然窜出另一双筷子唰一下把肉夹走了,这一次还能当做是两人恰好看上了一块肉,是巧合,他下手没人快是他自己的错,可这样的情况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傻子也能看出不对来了。 尤其是他转头去看罪魁祸首,罪魁祸首嚼着肉的同时还一脸你瞅啥的表情。 梁秋宴生存准则之一,不打女人和小孩以及打不过的男人,对方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梁秋宴只能从精神上谴责他,没法从*折磨他。 梁秋宴尽量不理他,可架不住他总是跟梁秋宴过不去,谢瑾脸色微凝:“谢玥。” 谢玥撇嘴,一拍筷子,把火发到梁秋宴身上:“以往每次都是我坐在瑾哥旁边的,你算什么!凭什么占了我的位置!” 此声一出,其他人的动作也都停下了,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这边,梁秋宴尴尬窘迫极了。 有长辈开口训斥谢玥:“怎么说话的?没教过你什么是礼貌礼节吗?快点给人道歉!” 谢玥鼓着一张脸,头一拧,摆出拒绝的姿态。旁边的人全都在劝他道歉,可这时候劝他无异于火上浇油,谢玥是越劝越生气。 在人家开开心心的家宴上闹成这样也不好看,梁秋宴打算息事宁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带着笑和谢玥说:“那我们换个位置好了。” 谢玥说:“好啊。”然后不客气地拖着椅子插到了梁秋宴和谢瑾之间。 兄控惹不起。梁秋宴拖过餐盘默默地想。 一家人都当做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该吃吃,该喝喝,桌面上刚才不和谐的气氛一扫而空,眼看这场闹心的戏码就要翻过去,谢瑾却突然夹了一筷子菜掠过谢玥放到梁秋宴碗里,末了还加了一句:“吃菜。” 这句轻飘飘的话无异于点燃了炸药桶,谢玥一下子炸了:“哥!你真的喜欢他?” 谢瑾冷淡脸:“不喜欢他我带他回来干嘛?” “难道不是为了糊弄谢伯伯吗!” 被点名的谢父一脸受伤:“我看起来有那么蠢,像是好糊弄的人吗?” 谢瑾回谢玥:“你认为我是那样的人?” 谢玥咬唇,心中有答案,但正因为心中有答案,他才更生气,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一怒之下对着谢瑾的脸扬起手,然后反手给了梁秋宴一巴掌,哭着跑开了。 莫名挨打的梁秋宴:“……”为什么挨打的是我?不论是手掌举起的方向,还是情感宣泄口,从哪个方面来看怎么着也该是谢瑾挨打啊!我好冤啊! 谢玥是个被宠坏了的,在饭桌上落其他人的脸也不是第一次,其他人多多少少知道他的脾气,也就随他去了,没有要去找他的意思,但梁秋宴是第一次见这仗势,被打后茫然和惊讶的样子让人打心里泛起同情,一桌子人安慰他,让他别往心里去。 谢瑾侧过身来查看梁秋宴被打的地方,谢玥打的响,但力气不够大,脸颊上的红印已经消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大碍,但他还是问:“疼不疼?” 这件事倒是难堪大于疼痛,但更多的难堪是谢家这边的,孩子没教育好,打了客人的脸,餐桌上似乎连空气里都含着尴尬,他目光转到哪,坐那的人就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仿佛在害怕小的发完脾气,大的也跟着闹,那这顿饭吃的就有意思啦。 梁秋宴在现实中的性子没那么硬,他摇摇头,表示不疼,又回问谢瑾:“他对你……呃……是不是太过于那啥了……”梁秋宴说的含糊,没把那个词在这种场合说出来,但意思该明白的还是都明白了。 谢瑾说:“我不清楚,我没兴趣。” 梁秋宴庆幸谢玥不在场,不然听到谢瑾的话估计能连桌子都掀了。 酒足饭饱,八卦懒虫舒展身子,年轻一代的同辈们围上来,要梁秋宴讲讲他是怎么看上谢瑾的,梁秋宴胡乱扯了几句,其他人的好奇心被梁秋宴一钓,馋的不行,赶紧催促梁秋宴继续。 怎么继续?他没真的和谢瑾在一起,扯的越多,以后要圆的谎就越多,他见苗头不对,连忙编了个上厕所的理由暂时从一堆人中脱了身。 家宴一时半会还散不了场,梁秋宴不敢回正厅,四处乱转悠,路过某个半掩着门的房间时,听到一阵哭声,像小猫叫似的,抽泣呜咽着一声又一声。 梁秋宴的同情心被勾起来了,轻轻推门进去,撕了一道光口从他脚下照进去,一直延伸到躲在角落里偷偷哭鼻子的谢玥身上,他被这光惊到了,抬起头,露出通红的鼻头和未干的泪痕,看清来人,脸上的软弱立马翻成厉色:“我不想见到你!” 梁秋宴这下是彻底消了气,他和一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孩置什么气? 他走进去,柔声说:“别生气了,你刚才肯定没吃饱,不再去吃点?他们正在吃点心,还挺好吃的,你要是不好意思去拿,我帮你拿过来?” 谢玥一愣,嘴唇抿成倔强的弧度,眼泪却啪嗒啪嗒往下掉。 梁秋宴没带手帕,看他哭得这么凶,在房内转了一圈,没找到能擦脸的东西,看了看自己特地为今天买的新衣服,只好忍痛……蹲在一旁看他哭了。 谢玥吸了吸鼻子:“我打了你,对你态度那么差,你不生我气?” “不生,怎么会生你的气。” 谢玥一抹眼泪:“你没理由对我这么好。” “这是有理……”梁秋宴刚打算接嘴,就听谢玥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梁秋宴无语凝噎,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惊讶地瞪着谢玥。 谢玥被他看得微红了脸颊,扭过头,不自在地说:“你不用那么惊讶,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人只有对自己喜欢的人才会有那么温柔的眼神。” “……”我那是在怜惜你的智商啊亲爱的!脑洞开这么大你家里人知道吗! 谢玥又说:“我虽然很喜欢瑾哥,但要是你真的很喜欢我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你,不过你要给我点时间,你知道的,感情这件事不是说断就能断的,毕竟我喜欢瑾哥已经有两个月零五天了。” 十一二岁,正是爱做梦的年纪,谢玥沉迷在自己幻想出来的世界中不可自拔。 梁秋宴狠心戳破他:“那个,我就提醒一句,我和你瑾哥是一对,所以……你想多了。” “你不用瞒我的,我知道是谢伯伯逼着你们在一起的,我把你从泥潭里救出来的,等我!”谢玥眼神坚毅,满怀壮志,豪情万丈。 梁秋宴望天,妈哟,谢瑾这一家子是不能好了。 谢玥的话可不是挂在嘴上说说而已,他真的拿出了实际行动,通过各种手段搞到了梁秋宴的终端号、工作地址、家庭住址等等等等一切个人信息,直接上门堵了梁秋宴,并放言:“你没和瑾哥住在一起,说明我还是有机会的!我会让你成为我的人的!”搞得邻居们都以为梁秋宴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了。 一句话雷翻梁秋宴,吓得他立马强行住进了谢瑾的公寓里。 梁秋宴悔不当初,他怎么就一时心软,招惹了这么个祖宗,他真的很想抱着谢玥哭一哭,您还是去喜欢谢瑾吧,求您了。 而谢瑾碍于自家弟弟惹出来的麻烦也不好让梁秋宴搬出去,梁秋宴也就趁机住下了。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住在同一屋檐下,产生jq的机会是大大增加,他当初不就是和沈风佩这样日久生情的么。 谢瑾说不想网恋转现,梁秋宴也就一直避免在他面前露出马脚,有意和游戏里的何君表现的不同,但住在一起,接触时间和次数指数上升,梁秋宴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注意这件事,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细节是丢了一个又一个。 甚至有一次在刚下游戏后,他直接对着谢瑾叫了沈风佩的名字,虽说后来努力圆回去了,但看谢瑾的表情怎么看也没相信,那段日子他过得胆战心惊,深怕掉马。 可他不知道的是,谢瑾早在前两个星期他频繁约他时就对他有所怀疑,尽管梁秋宴下意识地在改,但一个人的眼神、气质和动作习惯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改变,他时不时就能在他身上看到何君的影子,尤其当梁秋宴搬进他家长住时,他的疑惑加剧到峰值,梁秋宴和何君实在是太像了,像到梁秋宴背对着他站时,他会恍惚以为转过来会是何君的脸。 疑惑梗在谢瑾心里,硌的他难受,不论梁秋宴是否是何君,他都需要一个答案。 好友给梁秋宴打了个电话,梁秋宴此时正在房间里,终端却忘在了外边,谢瑾想把终端拿给梁秋宴的时候,一个手滑,不小心接通了电话。 谢瑾发誓,他没想听别人电话来着。 可那边一看电话接通就说上了:“哎,你事情办的怎么样?拿下谢瑾了没?我听说他弟弟最近跑到你家去了,还说要追你,怎么回事?去他家吃顿饭怎么连他弟弟也惹上了,你小子魅力可以啊,他弟弟几岁?十岁还是十一来着?这口嫩草吃的啧啧啧,咦?你怎么不说话?惭愧到无法反驳了?这时候罪恶感上来了?当初说要泡谢瑾的决心呢?人家不乐意网恋转现,你还非要瞒着你是何君追人家,现在一个小小的弟弟就挡住你了?决心不够啊。” 谢瑾开口:“梁秋宴是何君?” 好友在那头寻思,这声音不对呀,不是梁秋宴的声音,然后一恍然,这不是谢瑾的嘛!反应过来的瞬间立马噤言。 完了,说漏嘴了。 第54章 大结局 梁秋宴这段时间十分努力,追人追的紧,万事嘘寒问暖,鞍前马后,住的近不说,父母支持还有好感基础,是占尽天时地利与人和,眼看谢瑾的好感度就要加满,自己悄悄准备的告白礼物也差不多了,掐指一算,今天宜告白,忌友爱,手一拍,就打算在今天告白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在房间里换身正式点的衣服,打算跟谢瑾告白时,他好友恰好地来了通电话,而他恰好地将终端忘在了外面,谢瑾又恰好地接通了电话,他好友又恰好地说漏嘴了,所有的恰好加在一起,构成了他掉马的事实。 可梁秋宴还不知道自己掉马了,他扣着袖子,背着告白词,对着镜子打理自己的形象,最后赞了声完美,开门出去。 一开门,谢瑾朝他微微一笑:“何君。” 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梁秋宴瞬间懵了。 谢瑾在笑,可梁秋宴知道他微笑的皮下是滔天的怒火。 谢瑾为什么怒火满级?原因很简单,他认为梁秋宴耍了他,试想你在一个游戏里认识了一个基友,关系亲密,就差扯证了,然后某天你在现实中遇到了一个和基友非常像的人,关系迅速发展,你告诉了他你网络身份,同时因为他们很像,你会不由自主地把他们当做一个人,心里产生负罪感,痛苦不堪,但你基友一直不说他就是你在现实中遇到的人,看着你痛苦,无动于衷,说不定内心还觉得挺好玩的,你说,你生不生气? 梁秋宴脑袋里闪过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干脆心一横,也不解释:“是我。” 然后抢在谢瑾前面连声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先别生气,等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之后再生气也不迟,那时候你是打是骂,我绝不还手!” 他走到门口,回头对谢瑾说:“给我一个机会,跟我来好吗?” 他看着谢瑾,眼里闪着希冀的光。 谢瑾沉默良久,但最终点了点头,动作轻微,却一下子点燃了梁秋宴的笑意。 “跟我来!” 梁秋宴要带他去的地方有点远,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一路无话。 谢瑾跟在后面,注视着梁秋宴的背影,情绪纷杂。 梁秋宴是何君,那个他深爱又深爱的何君,他们是同一个人? 他爱何君,那他爱梁秋宴吗? 梁秋宴带他来到了一栋房子里的一扇门前,对他说:“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干过的最傻逼的事,可是我还是想给你看,看过之后,你要是还气不过,我……”他顿了一下,“我会从你眼前消失,不惹你心烦。” 梁秋宴推开门,像电影的慢镜头,门里的场景一帧一帧在他面前展现,他眨了下眼,怒火一下子没了,仿佛它从未出现过。 门后是一间房子,装饰普通,面积也不大,没什么惹眼的地方,与他自身住着的高级公寓完全没法比,但他却燃起一股归属感,他熟悉这座房子里的每一寸每一分,不论是沙发扶手边的红色斑点,还是茶几脚上的白色抓痕,都是他看腻了的细节,唯一变化的是墙上原本挂着考试之前跪拜的春哥海报的地方换成了春哥素描。 梁秋宴不好意思地说:“没有春哥海报的周边,只好请人画了张。” 这间房子的装饰和他们在地球上租的房子一模一样,梁秋宴还原了他们留下最多记忆的地方。 沈风佩走进去,奇妙的情愫在他胸腔里涌动,他像是走进了一个梦境,门里是他的理想,他的世界,他深藏心底的乌托邦。 梁秋宴递了一只笔和两三张纸给他,学着他的语气说:“我认为我们对对方的了解还不够深,不如写下最想对对方说的话,加深了解,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坦诚相对。” 谢瑾会心一笑,跟着梁秋宴来到餐桌旁,两人分坐在餐桌两侧,谢瑾摩挲着纸张,看了眼对面的梁秋宴,他正低头写着字。 梁秋宴感受到谢瑾看过来的视线,笔尖一顿,抬头给了他一个微笑,他将纸转了一百八十度推向谢瑾。 纸上只有一句话。 最想对谢瑾说的话:你愿意和我一起达成夫夫成就吗?现实中的那种。 谢瑾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惊讶,喜悦,茫然,无措轮番上阵,最后汇成一句轻叹:命中注定。 他在纸上也写了一句话,递到忐忑不安的梁秋宴面前,梁秋宴深吸一口气,大义赴死般迅速瞄了眼,看到纸上面只有两个字时,笑意决堤哗啦啦地往外冒,他站起身绕过餐桌捏住谢瑾的下巴,忍着笑对谢瑾说:“步骤还没完成,得继续。” 他抬起谢瑾的头,居高临下地说:“我喜欢你。” 也许梁秋宴是特意挑的这个时间,和游戏里的那天一样,同样的日照入窗,余光剪影,梁秋宴身上蒙着一圈光晕,整个人像在闪闪发光,晃的谢瑾有些眼睛疼。 谢瑾学着梁秋宴当时的动作低头吻了吻他的手指:“这样算完成了吗?” 梁秋宴一笑:“当然不算,这样才算。” 说完,弯下腰去,碰了碰谢瑾的嘴唇。 许久之后,一轮游戏结束。 梁秋宴合上游戏舱,没有选择再一次进入游戏。 他想,回忆永远是最美好的,况且他已经达成了此生最幸运的成就。 世事如棋,人情似纸,棋新纸薄,缘分这种事,三分人为,七分天定,无数的偶然才堆积成他和谢瑾相遇的必然,再从相遇到相识相知,最后到相爱,此间又得修缘多久? “吃饭了。”谢瑾从身后抱住他。 “就来。”梁秋宴回他,指尖擦过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不贪心,这种运气,此生一次就够。 end 第55章 一个有猫饼的番外(上) 梁秋宴像往常一样进了游戏,他记得昨天下线时正好是半夜,他才睡到一半,今天上线得接着睡,可头脑清醒地进去,哪能那么容易睡得着,bug带来的副作用他没法诉苦,只能受着。 可今天一上线,梁秋宴惊了,他该对着黑乎乎的天花板才对,再不然就是沈风佩的脸,怎么着也不会看到碎石嶙峋、满目苍夷,风一扬能糊半嘴黄沙的荒野。 在做梦? 梁秋宴掐了把自己,疼,有知觉。 不远处有一堆人,穿着打扮很另类,手上拿着的东西也都造型古怪,他们看到梁秋宴,全都一窝蜂围上来,双眼放光,嘴里念叨着:“住店食宿大保健一条龙服务,只要三块下等晶石了啊。” “来来来,跟我走,我家最近,翻过那个山头就是,房间有,饭菜有,热水有,价钱公道。” “有家旅馆,有家旅馆,单人间双人间豪华间大包间,应有尽有,支持现金网银以及肉偿支付。” 梁秋宴瞬间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哪个火车站,然而,还有另一部分人念着更让他云里雾里的句子。 “野生dt保护协会,本会实力强劲,领导英明,常年勇夺副本首杀,保持副本记录,只要你想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本帮是你的不二之选。” “我们帮会有男有女有人妖,上至八十岁,下至八周岁,萝莉正太御姐大叔各色人等一应俱全,想搞基想百合想水仙,任君挑选,兄弟,不来一发么?” “马猴烧酒李哪吒帮会招人啦,本会对普通人没有兴趣,如果你们中有外星人、未来人、异世界人、超能力者的话,就来我们这里吧!” 梁秋宴:“…………”黄牛和网游放在一起会不会太混搭了点? 人群中有人问他:“你能力是什么,哪一系的?” 梁秋宴不懂:“什么意思?” “就是问你是金木水火土、风雨雷电光中的哪一种?” 梁秋宴茫然:“这是在问异能?我没异能。” “没异能?治疗也不会?” 梁秋宴点点头,心说这地方怎么回事?异能不是对大众保密的吗?怎么人人都知道的样子? “普通人啊!”招人的帮会众一听,露出嫌弃鄙夷的神色,慢哒哒地溜达回去了,但那帮旅馆拉人的还在,帮会的人一走,他们立马填补上空缺,更加热情地招呼梁秋宴,甚至有些上来硬拽他。 梁秋宴掏掏口袋,他穿着睡衣,口袋里空空如也,拉人的一看,“没钱啊!”同样翻了翻白眼,撒手走人,呼啦啦走了一大半,最后只剩一个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嘴巴一咧:“我们店提供肉偿,你看……” 梁秋宴一阵恶寒:“不好意思,卖艺不卖身。” 那人笑容崩盘,临走前还阴阳怪气地留了一句:“哼,我看一个普通人能在这鬼地方坚持几天!” 众人一走,那荒凉劲又绕回来了,梁秋宴举目茫然,内心不停地wtf。 这时,有人蹿到梁秋宴身边,问他:“嘿,哥们,重生的还是穿越的?” “……啊?” “看样子是穿越的,重生的不会搞不清楚状况。” 来人脸小眼睛大,皮肤雪白,眼神伶俐,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梁秋宴防备之心卸了半瓢,“我是搞不清状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看了眼周围:“天要黑了,这里不安全,先回主城,我们边走边说。” 来搭话的这个人叫小明,语言组织能力不错,一来二去,几番话就把目前的情况说了个清楚。 简而言之,就是不知哪个脑残的蛇精病生化危机看多了,觉得吃饭睡觉打丧尸真踏马有意思,于是研发了丧尸病毒,传播到全世界,地球开启世界末日模式。 按照一般的故事剧情发展,接下来要么是人类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中间穿插各种人性斗争,最后终于研发出病毒抗体,战胜丧尸,活下来的一群人迎着冉冉升起的太阳热泪盈眶,要么是丧尸和人类干架,死伤惨重,中间上演各种舌尖上的人类,最后丧尸终究扛过子弹、炸弹和原/子/弹,将最后一个人类变为同类,活下来的一群丧尸迎着冉冉升起的太阳化作金坷垃,被轮番轰炸的地球喘了一口气,世界终于清静了。 如果剧情真是这么发展,那梁秋宴也不会遇到来时奇葩的一幕了。 这中间发生了一点意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那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不是穿越的就是重生的,偶尔有一两个是从外星或者地底来的。 原本大家都瞒着掖着,深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那点小秘密,什么带空间的手镯啊,玉佩啊都藏藏好,会的法术啊,异能啊都不在人前显示,出门闭嘴不谈,互相提防,世道人心险恶,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打他宝贝的主意。 直到有一天,有人说漏嘴了,大家一听,原来会异能的人还不少,是异能多于狗,空间遍地走。 好嘛,你有的我也有,这下谁也别瞒着谁了,大家一起打丧尸吧。 时间一长,人类也渐渐习惯了末日,人类在最开始的时候被爆发的丧尸潮打了个措手不及,国家覆灭,秩序紊乱,现在得以松口气,抱团的小心思又冒头了。 帮会——能力出众或者是有领导才华的人率领与他思想高度统一的追随者建立起的抱团小组织,帮会成员需要为帮会发展做贡献,而帮会也会保护成员以及为成员谋福利。 据小明介绍,这附近有个主城叫银陵,城里有帮会众多,但其中有四个大家公认实力最为强劲的公会,简称四大,它们分别是“皇上您这是喜脉啊”,“野生dt保护协会”,“阁下菊花有待磨练”以及“帮主是草莓味的”。 梁秋宴:“……”就不能来一个正常点的帮会名吗! 帮会制度都有了,那网游里的其他东西还会少吗? 异能者主要分为十大异能,金木水火土,风雨雷电光,额外的还有治疗系,也就是简单粗暴的dps,t和奶。 在这个丧尸横行的时代,治疗系比较吃香,前两个月就有一个穿越的,一奶奶四方,惊动主城人,四大抢着要他,最后他哪家也没理,自建了一个帮会,四大说不定很快就会变成五大了。 真好啊,小明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羡慕。 小明又叹气,哪像我们这些普通人要讨生活,运气好点的,亲朋好友中有个厉害的,至少能保证吃喝不愁,衣食无忧,运气差点的,就只能靠自己,紧巴巴地过日子,运气再差点的,就直接翘辫子升天。 说话间,主城到了,城门口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吆喝声四起。 “十人本,差个奶,有奶速来,分配从优!” “虎头山二级丧尸副本走起,想去的赶紧来!” “前去刷四级火系异能丧尸副本,求个满级的水系法师!木系法师自重!” 小明领着梁秋宴从他们中间穿过去,梁秋宴好奇地四处张望,小明和他解释:“有的丧尸脑袋里有晶石,打丧尸有一定的几率会获得晶石,这里现在都是以晶石为流通货币,他们把丧尸按区域划片,称为不同的副本。” 梁秋宴不禁笑了:“末日被你们玩成网游,真有意思。” 有人扯了扯梁秋宴的袖子,压低声音说:“旁友,攻略要伐?前两天刚开完荒的牛首山副本。” 神色姿态像极了在说:“旁友,票子要伐?” 这时,城外一阵骚乱,有人大喊:“野图boss刷啦!主城西北方向,是弹跳丧尸王!” 一时间群情激昂,在场的人纷纷摩拳擦掌,奔着西北方向去了,连那个卖攻略的黄牛党都撇下梁秋宴跟着大部队走了,城门口顿时冷清了不少。 一队全副武装的小队从城里往出城的方向走,小明忙带着梁秋宴闪到一边,低声和他说:“是帮主是草莓味的帮会的。” 队伍中领头的两人在交谈:“假情报放出去了吗?” “我办事,你放心,我诈他们弹跳丧尸王在西北方向。” 先说话的人点点头:“我们帮会这次一定要拿到弹跳丧尸王的首杀!” 梁秋宴在一旁目瞪口呆,这帮人真把打丧尸当网游玩啊。 梁秋宴不禁问小明:“你们难道能复活?” 小明瞪大眼睛:“怎么可能?那是违反自然规律的!人被杀就会死!” 梁秋宴心说我当然知道人被杀就会死,可你们全都一副死了随时可以回主城复活的样子让我很心慌啊。 他又问小明:“忘了问你,你是想领我去哪?我没钱又没异能……”联系前面那些人的反应,不难推测出,没钱的普通人在这个世界是毫无卵用,猫嫌狗不理,突然冒出来个耐心待他的小明,不免让人心里打鼓。 小明笑了笑:“大家同为普通人,都是为了在末世混口饭吃,其他人瞧不起我们就算了,我们自己内部当然是要相互扶持,能帮就帮,一个人在这里可没法生存下去。” 在梁秋宴眼中,小明头顶的圣母光环熠熠生辉,他恨不得抱着小明的大腿赞一句:好人吶! 银陵不愧是大主城,两人在城里巷巷道道走了半天,才到了目的地。 小明是开饭馆的,梁秋宴一见,不禁叫出声来:“好大一家饭店。” 倒不是赞叹小明家的饭店有多大,而是他家的饭店名就叫“好大一家饭店”。 饭馆很不起眼,装修也很有风霜感,梁秋宴默默抹了一把辛酸泪,他都可以想象到里面冷清的样子,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必然是艰苦朴素的,饥一顿饱一顿的。 梁秋宴双眼泪汪汪地看着小明,他没经历过末世,但类似的电影看过不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知道末世是怎么个尿性,末世最珍贵的资源不是真金白银,也不是奇珍异宝,而是食物,多少末世文里,为了一口吃的,情侣反目,cp成仇。 人活一张嘴,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在缺吃少粮的末世,小明竟然还愿意领他回来,真是大好人吶! 已经脑补了好几出苦情戏的梁秋宴暗下决定,他一定会报答小明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门后会是这么个场面,饭馆里人声鼎沸,宾客满座,桌上也都是丰宴盛席,哪有他的样子,他转头看向小明,小明羞涩一笑:“我穿越之前是个厨子,空间又是种植型,没有其他本事,只好重抄旧业,开家饭店,没想到在我之前穿过来的厨子不是死了就是被丧尸王抓走做饭去了,我做饭的手艺又勉强过得去,所以这家饭馆就火了,我一个没注意就成了银陵最富有的人。” 梁秋宴:“……”说好的一贫如洗,小明让饼呢!这让他怎么发扬无产阶级精神! 这时候有个伙计打扮的人冲上来说:“萌主萌主不好啦,四大帮主又闹上门来啦!” 梁秋宴:“萌主?” 小明又羞涩一笑,一指一旁张贴的大广告牌:“吃货盟。” 广告牌上写着“培根说过:芝士就是力量,识食物者为俊杰!如果你胸怀荔枝,志存糕点 ,那你还在等什么?欢迎加盟吃货盟,天下吃货为一家!我们的口号是:吃的更多,吃的更饱,吃的更好!” 梁秋宴静默,果然千秋万世,唯有吃货屹立不倒。 梁秋宴问:“四大帮主闹上门?你得罪他们了?” 小明继续羞涩:“没有,就是他们前两天都和我告白了,希望我只做饭给他们一人吃,我没答应他们,估计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梁秋宴一惊:“你不会是主角吧?看名字不像啊!” 小明茫然:“啊?” 梁秋宴连忙捂嘴,心想,穿个越还要被苏一脸,简直可怕!他突然好奇,前面那个奶四方的和小明比起来,一个招摇红玫瑰苏,一个平凡白莲花苏,哪个才是苏力之最? 这个答案梁秋宴没能知道,他被小明安排去接新穿越或重生的普通人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只要是穿越的或者是重生的人全都会在固定的地方刷新,梁秋宴来时的地方是一个,主城西南角的地方还有一个,时间一长,大家也都发现这个规律,于是蹲点在那个地方揽客或者招人入伙,毕竟新手傻白甜,好忽悠。 梁秋宴一开始还对平坦的地面上平白无故地刷出一个大活人感到新奇无比,但次数一多,他也就淡定了,甚至还能根据刷出人脸上的神色判断这人是重生的还是穿越的。 看这个一脸懵逼样,肯定是穿过来的。 哦,这个淡定,重生的。 哎哟,这个一脸杀气,肯定是上一世掏心掏肺喜欢的人贪图他祖上传下来的空间宝贝搞死了他然后和心机小三拿着他的东西过上了好日子相亲相爱一直在一起所以重活一世他绝对要拼命复仇让这对贱人生不如死的同时找个温柔体贴酷帅狂霸的忠犬。 梁秋宴心想,志向挺好,不过复仇之前最好先治治恋爱脑,不然铁定重蹈覆辙。 日子一晃三旬,终于熬到了下线的时间。 梁秋宴在地球里表现地不惊不讶,是因为他以为是有人手一抖开了丧尸末日副本,重生和穿越都是背景设定,结果下线一问,谢瑾却说没有遇到他所说的问题,梁秋宴疑惑不已,去游戏论坛上转了一圈,要是有人开了末日副本,论坛上肯定炸了,可论坛上一片祥和,被顶上来的热帖也是各种八一八。 梁秋宴看不懂这个发展了,他上游戏的时候不会是真穿了吧? 但第二天上游戏,一切正常,没丧尸,没末日,也没小明。 卧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秋宴愈发看不懂了,那他前面十几天的经历究竟是真是假? 等到他隔天再进地球,地球的背景设定又变了,他对着他的身份证瞪眼,男性向导是个什么鬼? 事情还没算完,地球背景不定时地抽风,好端端的人类说着说着可能就不是人了,机甲啊人鱼啊雄兽雌兽啊那都不是事儿,最可怕的是抽风抽出了一个叫abo设定的,男人和男人可以生孩子也就罢了,操蛋的发情期又是什么鬼!害的他在床上足足挨艹了一个星期!还主动浪/叫自己动! 他实力拒绝承认那是他! 可一下线,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毫无察觉的样子,害的他一个星期下不来床的罪魁祸首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我没遇到你说的情况。语气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梁秋宴不禁怀疑,难道是他打开地球的方式不对? 第56章 一个有猫饼的番外(下) 梁秋宴再上线,入眼一片白茫茫,四周干净地跟白纸似的,除了他以外什么也没有,他心想这又是玩哪出?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这里是地球的里世界。” 梁秋宴一转身,看到身后站着个七八岁的小孩,长得挺可爱,脸颊粉嫩,雌雄莫辩,就是配着苍白的背景容易让人心里发寒。梁秋宴在桃花源见多了妖魔鬼怪,这时候也不害怕,对小孩说:“我只听说过里番,没听说过里世界。” 小孩说:“地球是款游戏,你我所见的一景一物都是数据,我和你也只是一段代码,里世界就是个将物品回归数据的地方,你可以把它看做是地球的数据处理区。” 梁秋宴似懂非懂,但不妨碍他继续提问:“你是谁?怎么知道这些的?” 小孩没回答他的话,而是一抬手,他们面前立马出现一个蜂巢一样的建筑,每一个六边形的巢房里都有一枚蓝白色的卵,卵是半透明的,里面有东西一鼓一鼓像是心脏跳动,但又被一层数据包着,看不清楚。 成千上万个巢房聚在一起,密密麻麻,数不清楚,看得梁秋宴头皮一阵阵发麻,他忍下恶心问道:“这是什么?” 小孩说:“程序错误,漏洞,bug,自己挑一种喜欢的叫法。” “这是bug?”梁秋宴感觉自己的声音惊讶到尾音都飘上去了,“这么多?怎么长的跟鸭蛋似的?” “一个程序运行必然伴随着很多错误,你无法理解数据层面,所以我将它们转化成你能理解的样子。” “那它们怎么看起来像活的?” 小孩看了梁秋宴一眼,没什么表情:“它们本来就是活的。” 梁秋宴不赞同:“bug怎么可能是活的?” “你认为你是活的吗?” “我当然是活的。” “那它就是活的。” 梁秋宴心想这是怎么个逻辑? 只听小孩说:“这里是数据的世界,你只是一段数据,你是活的,那数据就是活的,bug也是数据,它为什么不能是活的?” 梁秋宴瞪眼,无言以对,想了半天说:“这逻辑不对,我是数据,桌子凳子石头也是数据,我活着,能代表它们也活着吗?” 小孩反问:“为什么不能?” “它们没呼吸没心跳没生命体征,怎么能算活着?” “生命体征不过是物理运动罢了,如果我在一个假人身上安了心脏起搏器,血液循环器,机械肺叶等等等等,让他有心跳有呼吸有各种生命体征,那他是活的吗?” 梁秋宴迟疑:“……不算。” “为什么?” “它不能思考。” “不能思考?”小孩玩味一笑,“那花草树木不是活的?你体内扑通扑通跳的心脏不是活的?肚子里未成形的胚胎也不是活的?” 梁秋宴崩溃,我靠,他为什么在这和一个小孩探讨哲学问题? 小孩又说:“表世界不是有句话,一草一木皆有灵,bug也是一样,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它们都能产生人格。” 梁秋宴:“等会儿,就算我承认bug是活的,你也不能得寸进尺啊,产生人格又是什么鬼?” “你认为现在正在和你说话的我是一段早已设置好的对话程序还是一个有人格有思想的独立个体?” 梁秋宴上下打量了小孩两眼:“就算是程序,但有这么高的智能反应,我也认为你是有智慧的独立个体。” 小孩一笑:“那我就是bug有人格的证明,地球源程序打从一开始就不完善,运行之初就产生了漏洞,那漏洞就是我,我从混沌醒来,经历万千岁月,萌生七情六欲,有思想,有感情,成了和你一样的‘人’。” 梁秋宴心下惊奇不已,但心思一转,反而问道:“你说你是bug,谁能证明?” 小孩回他:“我把你带到这个地方还不能证明我的能力实属bug?” “你知道地球上有种妖叫幻妖不?它造出来的幻境和现实一模一样,你说不定就是只幻妖。” “你不信我,那总该信重明,你和他打过不少交道,对他也算知底。” 梁秋宴猛然从他口中听到重明的名字,疑惑大起:“你对我的事这么熟?” “我对你不熟,但对他熟。”小孩说,“虽说bug能产生人格,但真正产生了人格的没几个,bug依附于账号,一般情况下,bug还未能产生人格,造成错误的账号就被删除,重明算是其中的特例,他的玩家从很久之前就弃坑不玩了,但不知为什么账号没有删掉,而后从账号的bug中诞生了重明,真正说起来,他和我是地球上唯二真正意义上生于地球,死于地球的原住民。因为这个原因,我和他还算熟,直到他开始追寻地球深埋于核心的秘密,你我都知道,这个秘密不过是地球其实是个游戏罢了,但他不知道,他生于地球,从出生以来的固有认知束缚着他,他怎么可能会意识到一个世界的外面还可能套着另一个世界,即使意识到了,也想象不出外面世界的样子。” “你没告诉他?” “我告诉他,然后呢?他会开始渴望地球外面的世界,想要到外面去,可这对我们来说有可能吗?” 对方声音不大,语气不硬,却确确实实堵得梁秋宴说不出来话来,梁秋宴支吾了两句,最后还是拐个弯将话题引向别处,抬头看着蜂巢问:“这里这么多的bug,我的bug也在?” 梁秋宴面前的空气突然呈水波状波动,一枚蓝白色的卵自波纹交替间浮现在他眼前。 “这枚?”他凑近仔细看了看,这枚卵和蜂巢里的外表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半透明的数据层里面却包裹着金色的立方体,立方体边角不是凌厉的线条,而是圆滑的钝边,以极慢的速度转着,偶尔表面闪过意义不明的图案,立方体内部似乎还包裹着什么东西,但无论梁秋宴怎么凑近,始终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是红色的内核。 他伸手摸了摸,卵面不冷也不热,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坚硬,“这个看起来怎么和其他的不太一样?” 小孩说:“当然不一样,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找你来?” 梁秋宴很是无语了一会,闲七闲八扯了半天,直到现在才扯出正题,也是他心大,换其他人到这的第一句肯定是“这是哪?你是谁?找我干什么?”,哪像梁秋宴在这种异常诡异的情况下还跟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探讨了哲学问题。 梁秋宴花了点时间搞明白了对方的理由,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简单是因为对方是想让他帮一个忙,这个忙操作起来简单快捷,基本不费他什么事儿,而说复杂是因为对方需要帮忙的理由在他看来十分复杂,同时也十分扯淡。 对方说,有个伪一维生物入侵了地球系统,对地球安全产生了严重威胁,如果不尽快铲除,它将会吃光地球。 一维是点,是数据,伪一维生物就像是电脑里的病毒,以数据为生,以数据为食,地球是纯数据世界,对伪一维生物来说,宛如撒满了糖霜的蛋糕。没人知道它是从哪来的,又是从哪进入地球的,唯一知道的事实是,它进来了,并且以可怕的速度吞噬着地球的数据。 对方还说,他前段时间遇到地球背景设定混乱就是受到伪一维生物蚕食数据的影响,伪一维生物吃掉了部分核心数据,导致地球运行出现异常,游戏公司和身为bug的对方,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双方共同补救,修改了玩家记忆数据,将这件事压了下去,没让其他玩家察觉到异常,不过以伪一维生物吞食数据的速度来看,暴露也是迟早的事。 “所以你需要我把我的bug给你?”梁秋宴指着蓝白卵问。 “准确来说,是它的使用权限,其他人的bug我都可以破解,但你的比较特殊,我没有破解,所以需要授予我使用权限。” “你要拿它对付那个什么伪一维生物?不是有gm吗?把这个问题上报给他们,让他们解决不就行了?”梁秋宴不解。 小孩不符年龄,极其老成地叹了口气:“你以为他们没试过?在数据世界,能对付数据的只有数据,可伪一维生物是数据克星,他们编译的那些杀毒程序在它眼里和其他能吃的数据没什么两样。” 梁秋宴听了直皱眉:“按你这么说,拿我的bug对付它不就是肉包子打狗吗?和杀毒程序有什么区别?” “不,你的bug很特殊,我和游戏公司没法对你的记忆进行干涉,所以你会受到地球设定改变的影响,据我猜测,你的bug里应该有特殊的代码,它没法被伪一维生物吞食。” 梁秋宴说:“你没对其他人进行筛选?说不定还有人的数据里有特殊代码。” “你说的方案我已经实施过了,2012年12月21日,这个时间代表什么你知道吧?” “世界末日!最近这种说法还挺多的,不会是真的吧?” “这个时间点是我演绎推算得出伪一维生物吞食完地球核心数据的时间,说是地球末日也不为过。”小孩说,“我将这个信息散发出去,同时更改了测量数据,让某些大人物对此深信不疑,再利用他们手上的资源执行‘新人类计划’,他们以为这个计划是为了延续人类的火种,但你知道的,这个计划其实是我为了找出特殊代码,不过很遗憾,实验失败,计划落空,我不得不来求助你。” 梁秋宴:“等等!世界末日不是很久之前预言的吗?那时候伪一维生物还没入侵地球吧?” 小孩笑了一下,笑意很轻:“历史这种东西可是任人揉捏的,我只是改了玛雅墓里的数据,加上一点谣言诱导,后来它开棺见日,预言为世人所知,你认为会有人产生怀疑吗?先入为主,一切不合理的地方人类会用自己的想象力自行为它补齐。” “我去!真的假的!离十二月二十一号没几个月了啊!” 小孩又说:“信不信由你,对你们来说,最糟糕的情况是大不了放弃地球,关闭这个服务器,将这里留给伪一维生物,反正伪一维生物没法入侵三维世界,可对我来说这无疑是灭顶之灾,地球没了,我也活不下去,说白了,我请你帮忙只是出于个人目的,不是为了普渡众生。” 梁秋宴想了一会说:“我给了你我bug的使用权限,然后呢?不会对我自身产生影响?” “我不想骗你,老实和你说,我不知道,你的bug我无法解析,里面也许编撰了反物质代码。我无法预测会发生什么,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这不会威胁到你的生命。” 梁秋宴点点头,表示了解,像是又想起什么又说:“哎,问个问题,你解决了那什么伪一维生物,是不是就不会再出现地球背景设定混乱问题?我真是受够了每天刷新一遍世界观!” “解决掉伪一维生物,就算我不修复核心数据,公司也会修复的,这点你放心。”小孩顿了顿,“那你是准备帮我?” “帮呗,只要能解决设定混乱问题什么都好说。” 梁秋宴实在是受不了每天上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看沈风佩今天是个什么画风,人类非人类各种类型都被来了个遍,活的好像自己每天都跟失忆似的,还不如没了bug去了现实中的记忆和大家一样接受新画风的洗礼。 在将权限给小孩之前,梁秋宴提了个要求,他想看看小孩口中的伪一维生物长什么样,小孩点点头,答应下来,梁秋宴眼前一花,周围场景瞬间转换,白茫茫的大地像是没了雪浆的雪饼,黑色的天空倒扣在上面,黑白交界处线条残缺不全,断断续续,有点像碎掉的鸡蛋壳。 一只长着肉球的爪子颤颤巍巍地从交界处伸出来,扒拉两下白色的地面,白壳被它掰下一块,梁秋宴似乎听到了清脆的碎裂声,随后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出来,跟吃雪饼一样咔嚓咔嚓吃掉了白壳,又扭着圆滚滚的身子爬出来躺在白壳上,懒趴趴地一动不动,似乎是吃饱了在小憩。 小孩在一旁解说:“对你们来说,伪一维生物只是一个概念,但在这里,它就显出原形,它在吃数据。” 梁秋宴无语,他想象中的伪一维生物应该是细细长长的一条,跟线差不多,谁知道本尊竟然是个黑白颠倒版的熊猫!像极了戴面罩的猥琐大叔! 梁秋宴沉默了一会儿,生硬地转了话题,对小孩说:“话说我该怎么称呼你?” 小孩说:“我没有名字,不过我有个行走人间用的名字,你可以叫我所罗门。” “……封印七十二柱魔神的那个?” “不是。” 梁秋宴心情刚平静点,就听小孩接着说:“我没有封印他们,他们是我无聊时创造出来的。” “…………” 好吧,知道人类是女娲数据复制造出来之后,所罗门开创造模式造几个魔神玩玩也不算什么了。 梁秋宴将bug权限给了所罗门,从他人物数据中提取bug的过程非常简单,梁秋宴感觉他眨个眼的功夫,世界就平静了。 没了所罗门,没了伪一维生物,也没有机甲啊人鱼啊兽人人兽啊,更没有abo! 这办事效率! 梁秋宴心下感叹,终于要迎来美好新生活了。 想着想着,他突然砸吧出不对劲来。 不对啊,给了所罗门bug,他的现实记忆不应该也跟着bug一起没有了吗?怎么还在? 接下来的几天,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倒霉的人向后倒,也能摔出鼻血来。 梁秋宴一个bug没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所罗门取走bug时又顺手放了几个进来,他身上的bug反而多了起来。 地球的世界观是不再变了,但梁秋宴身上的变化可没停过,换句话说,地球的世界观光在他一个人身上显现出来了。 比如说今天起床发现自己长了猫耳,明早起床猫耳没了,但多了狐狸尾巴,梁秋宴整个人都不好了。 更加不好的是沈风佩,梁秋宴深深认为他完全可以去网上提问:每天起床都会看到男票在变化种族该怎么办?急,在线等! 梁秋宴抓狂,黑着脸考虑要不要a了游戏。 鸡飞狗跳地闹腾了一阵,日轮悠悠转过一圈,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梁秋宴家门铃响了,一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两个小孩,其中一个他认识,正是他发誓再见到绝对要给他点颜色瞧瞧的所罗门,另一个不认识,但一见面就捧着笑脸对他甜甜地叫了一句:“妈妈!” 一下子把梁秋宴雷懵逼了,都忘了教训所罗门。 所罗门不拿自己当外人地挤进屋内,另一个小孩抱着梁秋宴的大腿不肯松手。 所罗门和梁秋宴说,他的bug被伪一维生物吃掉后,不仅没被消化,还在极短的时间内诞生出人格,顶了伪一维生物的壳,有了形体,所罗门就顺水推舟,修了修他的外形,带着他来找梁秋宴了,毕竟梁秋宴是他生母不是。 梁秋宴听后目瞪口呆,他这是喜当妈了? 沈风佩在一旁冷漠地看着这一出闹剧,直到抱着梁秋宴大腿的bug看到他后毫不犹豫地叫了一声爸爸。 喜当爹的沈风佩神情复杂,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bug的头,默认了这声爸爸。 莫名多了俩孩子的梁秋宴:“……” 人生百态,世事无常,古人诚不欺他。 伪一维生物被消灭,世界末日危机解除,从此一家人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如果没有所罗门某日随口提的一句话就更完美了。 他说:“你认为人的思维是几维的?” 梁秋宴看着阳光下所罗门和bug的背影,不知为何,从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寒意。 地球真的只是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