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锦》 第一章 弑母之罪 豆雨淅淅沥沥下,不时有几丝阴风吹过,丝丝阴寒沁人心脾。 偌大的卫国公府此刻却鸦雀无声,满屋的白,让人心颤。 位于大堂正中间的烛火忽明忽暗,摇曳着诡异的光,正中央的棺材里躺着一身姿貌美的妇人。 一婢女瑟缩着身子,对另一婢女道。 “采莲姐姐,我们也去休息下吧,这里怪可怕的。” “这……不好吧。” “呆在这里才不好呢,夫人才刚走,却连个给她守灵的人都没有,只有我们两个,而且这天又冷,我们穿的又不厚实,怕是夫人前脚刚走,我们就要随她而去了。” “唉,可怜三小姐是个疯子,更可怜的是堂堂国公夫人竟被自己亲生女儿刺死,国公身在朝堂,府里姨娘又不管不顾,竟是连个守灵的人都没有。莲香你要是乏了你就先去休息吧,我守着。”采莲淡淡道,眸中银光阵阵。 唤作莲香的婢女身子蔫了下去,面露羞愧。 “我,我也留下来吧,先前夫人对我们那么好。” 雨越下越大,落湿了了茅屋,落湿了人心。 忽然,狂风呼啸而过,伴着一道凄厉的叫声。 守灵的两个丫鬟吓着了,紧抱在一起。 “采,采莲姐姐,莫不会是夫,夫人回来了吧?”莲香目露惊恐,颤抖道。 “胡说,定是大小姐又犯病了。” 这已不知是第几次了。 大雨好似没有停下的趋势,愈下愈大,愈下愈猛,暗黑无边的天空时不时发出道道闷哼,巨大的闪电仿佛要将整个长安城吞噬。 巨大的闪电不偏不倚劈中相国府一个偏僻的小屋旁那颗梧桐树。 梧桐树瞬间漆黑一片,混着雷声落下,一道惨叫随之而出,响破天际,回应之的只是更大,更响的巨雷。 映着闪电的光,一张煞白的小脸瞪着大眼猛然张开,嘴角的弧度带着诡异,眸光却开始涣散。 她,解脱了。 满世界的白,望无边际的白。白的空洞,白的单调,白的,让人惊悚。 喉咙似乎腐蚀般的痛,“有人吗?” 余杭忍不住出声,惊恐,迷茫,孤独,萧瑟让她止不住瑟瑟发抖。 远处,一道白色浅影由远及近,出现在视线之中。 余杭努力睁大双眼,想看清眼前人的样貌,但始终无果,映入她眼前的始终只是那一抹白。 她蜷缩起自己的身子,抱做一团。 许久,一个苍白的声音响起。 “你知道吗?我就是一个悲剧。” “活了这么久,精明算计,算计的究竟是我,还是她。” 眼前女子自顾自道,身周弥漫出一股悲伤。 余杭无动于衷,多年的铁石心肠让她早无法心生悲悯。 “你是谁?” “我?”女子自嘲一笑。 “我是谁?对啊,我是谁,我是天地遗珠,我是悲剧!” 女子神色有些激动,余杭就这么静静望着她。 许是冷静了下来,女子走近余杭,四目相对,毫无血色的唇微启。 “余杭,这一刻起,你便是我,我便是你,你是余雨涵。” “不要问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这是我的劫数,你的命数,命运注定如此,你只有代替我活下去,或许,应该这么说,替这个世界的你活下去。” 女子的面容始终模糊不清,余杭却能感觉她在笑,笑得好让人心疼。 “多希望你能远离纷争啊……” 这是余杭听见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薄唇微启,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见白光一闪,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为什么。 她有好多为什么。 耳边好吵,好吵,她听不清有人再说什么。 眼皮好沉,好重,她使不上任何力气。 这一觉,睡得好沉。 设定好的闹钟没有响,余杭习惯性往右手边一摸,却发觉手使不上力气,疼得紧。 另一只手却贴着一冰凉的东西,余杭轻动,锁链声细碎响起。 她知道,自己左手上,有个锁拷。 难道,昨晚那个不是梦。 “嘶。”余杭动了一下腰身,便再也不敢动了,她看不到这幅身体,仅凭感觉便能察觉这幅身躯受伤之重。 她躺在僵硬的木床上,疼痛将她惊醒。 屋里并没有什么光线,就连仅有的一扇小窗也被纸糊住。 隐隐只能透着头顶上的茅草盖顶儿折射出几缕光线。 光线不偏不倚地照射在余杭脸上,只见一双凤眸微眯,不知是痛着还是痛着,瞳孔中不见涣散与迷茫,剩下清澈。 脑海中的一幕幕尚存,身体的痛楚告诉她,这一切不是梦,她真的穿越了。 出乎意外的冷静,所有的癫狂惊吓早在那个似梦非梦的梦境中散去。 木门忽然被推开,携着昨夜风雨的余温,一老妇放轻步伐上前,轻手轻脚上前,目露悲伤,为余杭擦拭脸上的脏污。 老妇望着沉睡中的余杭,哀声呼道。 “夫人,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小姐遂了您,天资聪颖,但却造化弄人,得了失心疯。可奴婢是打死不会相信外面所说,小姐亲手弑母。您走后,老爷他整日身处朝堂麻痹自己,对府里不闻不问,几位姨娘遣走守灵之人,偌大的国公府仅有两个丫鬟为您守灵,小姐在府里地位更是堪忧,整日备受欺凌,奴婢怕小姐撑不住啊,若您在天有灵,请您保佑小姐,让她快点好起来,还您一个公道,也还她一个清白。” 话到最后,老妇更是哽咽。 余杭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隙,眼前老妇消瘦得可怕,面颊凹了进去,面色蜡黄,双眼浑浊中带着泪,一双粗手布满了老茧,还有密密麻麻的或深或浅的齿痕,正捂着眼擦泪,枯瘦的身躯如会移动的尸体。 “小姐,您快点好起来吧,夫人丧事还未过,眼下您要是撑不过去,便是再添一桩丧啊。” 老妇并没有察觉到余杭已经醒了,她又望了她一会,便端着木盆走出去。 木门重新被关上,屋里又恢复了寂静。 一席话,全数落入床上人儿耳中,眼睛亮如星辰,闪着不知名的光。 嘶哑如斯的声音响起,如同凹凸不平两物相摩擦,声音难听至极。 “弑母,失心疯,我么。” ps:新人新书初开,厚着脸皮求个点击推荐收藏,嘿嘿,如果觉得还可以看的话就勾勾手指,加入书架吧~~~~~真的不容易的~~~~~ 第二章 被害落崖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个月了,余杭整日躺在那硬邦邦的木床上,破烂不堪的身子竟也在粗衣简食中好了起来。 “小姐,吃饭了。”刘嫂唤着她。 她很听话,坐到饭桌前,桌子上只搁置着两碗稀得不能再稀的稀粥,泛着蒸蒸热气,一小碟黄豆子,一小碟青菜叶,两双木筷。 余杭默默端起碗,无声地吃着。 刘嫂将大多数食物都夹到余杭碗里,她只是默默吃着。 “小姐,夫人百天就在明天,您去送送夫人吧。”刘嫂轻声道。 余杭端着碗的手轻颤,抿嘴不语。 “唉。” 小姐自从那天醒来,便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她也只当她是受不了夫人死亡这个消息,并无多想,倒是她却没再犯病,很是听话,也不知这是怎么了。 “小姐您吃完了就去休息下,奴婢把这些碗筷收拾下去。” 回应她的依旧是一片寂静。 时以入冬,门口焦黑的梧桐树身上那层暗黑还未褪去,便裹上一层冰凉。 大夏国的冬天没有雪,但严寒却丝毫不逊于冰雪之地。 余杭裹着厚厚冬衣,粗布之下,竟也暖和。 这些时日,她见得只有老妇一人,活动范围也仅仅是这个小屋,刘嫂不准她出门。 许是太过匆忙,刘嫂离开的时候并未把木门关上,余杭寻思着晃荡一圈。 国公府太大,她竟晃荡了半个时辰也晃荡不出个所以然。 越是远离小屋,余杭眼中的讶异之色愈深。 从偏僻到繁华,从残破到金碧辉煌,小屋与眼前这处,简直是天大的区别。 赫赫金匾额上写着西凌阁三个字,余杭望而却步,本想绕过这里,身后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身周并没有什么可遮挡的东西,思索之下,便躲进了这西凌阁。 西凌阁正中间是一条由鹅卵石铺装而成的小路,两旁则是各种花木,奇异的是,这大寒冬天,这些花木竟未凋零。 她躲在一扇半掩着的门后,许是府中巡视的家丁路过,匆匆一瞥便走了。 待到声音渐去,她才探出个头。 但身子骤然又停住,隔壁有人说话。 还关于她? “娘,您就帮帮娴儿把余雨涵那疯子除掉好嘛。”一面容娇美,身姿窈窕的女子匍匐在一贵妇腿上,嘟起的娇唇撒娇道。 “你还同一个疯子置什么气,宫氏已死,她又是个疯子,你觉得她还能翻起什么风浪么?”贵妇抚了抚女儿的头发,目露疼爱。 哪知女子不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右手掀起手袖,将她那嫩白纤手暴露在冷空中。 “娘,难道您忘了当年的她是怎么对娴儿的吗?!难道您忘了您忘了当年宫氏做过什么了吗?!您看看这疤痕,每次一看到它我就恨,我恨啊。”女子面露愠色,眸中却泛起水光。 忘?怎么能忘? 若不是当年的她,她怎会失足掉进水里,害她胎儿惨死,若不是当年的她,她疼爱的女儿又怎会被狠狠羞辱。 女子手上那道被乞丐咬得去不掉的疤好似激起了贵妇掩藏的愤恨。 “娴儿乖,母亲自有安排,明日不是宫氏百日吗,明年的明日,也将成为她的忌日!” 余杭将隔壁房屋的对话听个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双眉不由得紧蹙,谁要将她置之死地。 隔壁屋子的人还在谈话,余杭并没有再听下去,不安全。 离了这西凌阁,余杭寻着原路返回,还未到小屋前,便有一道人影匆匆忙忙上前,拉着她的手,忙问。 “小姐您去哪了,奴婢到处找您。” 余杭摇摇头。 “以后可不要乱跑了,可不能再出什么乱子了。”刘嫂念叨着,却目露关切。 余杭点点头便回屋。 她不想说话,也不愿说。 三个月没说话的她,以感受不到声带的颤抖,早在她听到这幅身体发出的第一个音节起,她便不愿开口,这幅身躯得受了多重的伤,喊到声嘶力竭,声音沙哑至极,听着特别难受。 或许,也是她习惯了安静吧。 西凌阁,住的是。 七氏。 夜已深,瑟瑟寒风将茅屋顶上为数不多的茅草吹落,洒了一地,刘嫂偷偷侧过身子,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给余杭移过去了一点,才重新躺好。 殊不知,一对熠熠瞳眸,却在她躺好之后绽出亮光。 宫氏死后,卫国公请旨,皇帝封之为一品夫人,葬于原先修好的陵墓。 相国夫人的百日,声势并不巨大,仅有国公府上下之人为之祭奠。 余杭也去了,她是跟在末端的。 刘嫂说,卫国公本是拒绝她去的,听说在七氏的劝说下才让她去。 七氏么,余杭冷笑。 余杭第一次见到那个她该称之为父亲的人。 英眉利目,抖擞着两撇胡子,不经意间透出疲惫之色,望向余杭时眼中却带着恨,带着痛,又有几抹复杂的色彩,挣扎过后,便转过头去,不直视余杭。 不知是害怕面对她,还是怕他会忍不住杀了她。 一场百日,如此平静地过了。 只是原本天还是晴的,骤然一场大雨落下,余杭措手不及,淋了个湿身。 卫国公以及几位姨娘皆在下人的拥护下回到马车上。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余杭身子不停被撞,使她不由得踉跄了几步,转眼便跟不上刘嫂的步伐,走散在人后。 “唔。”一只粗糙的手突然捂住她的嘴,余杭发不出声音。 陵墓鉴于半山腰,山顶上有片悬崖,余杭昨日从两个碎嘴的婢女口中探出。 抓住她的人力气很大,她拼命挣脱,却无终,那人眼疾手快将她拖入旁边的灌木丛里,加之又是下雨,便更是无人理会到她。 余杭不知使了什么劲,竟从那人手中挣脱,不知从哪摸索到的一把匕首,直直刺向那人腹部,便拼了命往山顶跑。 直至悬崖旁,便毫不犹豫跳下。 那人探眼望入悬崖,入目是深不见底的高度,便悻悻离开,心道这样摔下去不死也残。 崖底木屋内,入定的人猛地张开浊眼,爆射出阵阵精光。 “来了。” 第三章 老道无言 余杭不知道崖顶上的人走了没有,她只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 突然,双手紧握住的树枝骤然断裂,她再也抓不住。 明明不是自己算计好的吗,为何那枝干会突然断裂,明明昨日她打探那时见到的悬崖下有一小块突出的平地,为什么都没有了。 她算好的要将计就计,让原先应该死去的余雨涵死去,让她用余杭的身份重新开始,明明昨日还有的,今日却不见了,如若不然,她是绝对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究竟哪里出错了。 她的声音在树枝断裂的那一刻爆发而出,巨大的声响回荡在两壁的崖谷之间,嘶声力竭的一声惊呼,却唤不回即将逝去的生命。 视野越来越小,视线越来越模糊,余杭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哀叹自己重活在这世间不过短短三个月。 雨越下越大,她的叫喊声混着雨声显得格外突兀,特别是宫氏的百日礼,更是让人的心寒上几分。 她不知道,悬崖顶上的她所谓的父亲,此刻正瞠目圆瞪,眸中藏有的愤恨复杂甚至一丝无奈,下令定要找到她。 白,一望无际的白,白的空洞,白的心寒。 她又回到了这个虚无世界了吗? 只是,这一次并没有余雨涵的出现,或许,她对自己失望透顶了吧,她只是希望自己能为母报仇,可她却先落得个惨死悬崖的下场。 这一次,却没有了惊恐,有的只是遗憾。 只是,耳边为什么那么吵,似乎有谁在不断说话,苍老的声音有点急促,似在殷切呼唤他。 余杭忍不住皱眉,想叫他别吵,却发不出丁点声音,隐约中感觉脑海昏昏沉沉似要爆炸。 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明明是寒冬腊月,她却大汗淋漓。 这是哪。 不是茅屋,她不是掉落悬崖吗。 “你再不醒,黄花菜都凉了。” “谁。”余杭猛然睁眼,眼前映入一幅惊悚的面容,吓得往后挪了一步。 哪知眼前的老者却不被她这反应激怒,反而摸了摸自己的脸,扬唇浅笑。 “小女娃,你说我是谁呢?”老者笑眯眯,但模样却惊悚无比。 老者虽面目丑陋,但眸中却溢满慈笑。 “你是谁。” “老道无言。”无言摸摸胡子,丝毫不在意余杭直勾勾盯着他丑陋的面容看。 眼前之人,面容尽毁,脸上皆是疤痕与凸起,看起来好不可怕,而他的面部肌肉随着笑容一颤一颤,更添几分诡异。 余杭能举手保证,这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吓人的一张脸,还能直视着他说话已经是她的本事了。 “无言是谁。”余杭似乎要将她刨根究底,但老道却不再说了。 “这段日子你便留在这治伤吧,好了便回到你原本的轨道去。”无言道完,便起身离开。 不知痛觉是不是晚了一步,余杭这才感觉这幅躯体之重,好痛,噬骨般的痛。 先去一直有香气入鼻,余杭根本察觉不到自身痛楚,这会无言离去,那股香气也随之不见,痛楚随之欲出,他到底是谁。 她坠入悬崖,本以为便会渡入轮回之中,哪知竟会被救。 虽捡回一条命,却是身受重伤,怕是不养上几个月是恢复不了。 只是她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住于悬崖之下,而且他面目疮痍,却身怀奇香。 想起昨日探查之时那突起的平地还在,今日却不在,她才会直直落入这崖底,这让她不由得怀疑,这究竟是有人所为,还是她真的运气不太好? 她不知道她的消失会带去什么结果,她只知道,自己受不了卫国公府囚禁般的生活。 养好伤,她便回长安,她还有未探知的秘密,宫氏之死,余雨涵的嘱托,七氏的陷害,她绝不是心善之人,别人伤她的,他日必定数倍相还。 *** 悬崖上峭壁横生,让人看着都不由得心颤,崖下却别有一番天地。 不大不小的地方,却有一面湖,一间树屋,身周环绕着各种奇花异草,葱葱郁郁一片自然,加之天空辽阔湛蓝,鼻尖芳香环绕,恍惚让人进入了世外桃源。 屋外摆放着一套石桌椅,石桌上摆放着不多不少五样东西,石椅上的老者正在给端坐在另一椅子上的少女讲课。 “这是血阳花籽,这是忘忧草籽,这是血参。” “将之埋入土中,浇灌三十日,每日浇以半壶润米水,待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 “认真听。” ‘啪’地一下,无言将手中书本重重丢在余杭头上。 余杭吃痛捂住,揉揉困倦的双眼,嘴巴迷糊喊到:“知道了。” 她撑起自己头,集中精神听着无言所讲。 自从她伤好了七七八八起,无言便每日都会与她讲关于药理之事,一讲便是几个时辰,近日更是拼命往她脑子里输灌知识。 余杭昨夜在药房捣鼓着无言所教制作清心丸的法子,许是太过沉迷其中,竟做到天微亮才去小憩一会,只不过她头刚碰枕头,便被无言揪着来讲课。 “万物相生相克,每种毒物身周定有其天敌,唯有众生相克相生,这天下苍生才能保持一种平衡状态,正如同药理,一种毒物对应一种解药,我们作为药师,非救人,非害人,而是在我们自身基础上,利用自己所能,保护好自己。” 余杭似懂非懂点了下头。 无言见她面露倦容,无言眸中闪过一抹不快。 “你昨夜干嘛去了,怎会一脸倦容。” “恩恩。”困虫袭来,余杭哼哼唧唧应了一声。 “我有说过让你半夜去制药吗,回去,把清心诀给我抄十遍。” 不说他也知道! ‘啪’又是一卷书落。 “师傅!”余杭委屈叫了一声。 “是,师傅。”余杭十分憋屈,无言老道昨日口中念叨着让她不能只听理论而不实践,昨夜她便实践去了,今天却因为她的实践而罚她抄写清心诀。 余杭也十分憋屈,就因为她好奇无言老道天天捧着的书是什么便好奇看了一下,却被逼着拜师,天天学着药理。 “不要睡,不要睡。”余杭嘴中念叨着,脑袋却咚地一声落在矮桌上。 第四章 本是意外 日子周而复始,转眼便是初春。 今年的春来的特别慢,待到三月,花树才抽出嫩芽,弥漫出一股春的芳香。 余杭已经渐渐适应了这里的日子,日夜与无言作陪,身无外物,日子倒也逍遥自在。 虽然无言说过,待她伤痊愈便回到她自己的轨道,她没想到他真的说到做到,即便她已经成为他的徒弟。 “你如今伤已痊愈,便回去吧。” “我想留在这里。” 他不懂她,一个现代人来到古代,尘世纷争不适合她,她到宁愿在这小小世界里安乐一生。 “难道你就能在这里躲一辈子吗,每个人生下来都有自己的宿命,你宿命未完成,终要回去。” 无言眸光含笑,道:“这几个月里,我已经把我所知的教与你,这些药理你若学会,要在这大长安活下去并不是难事,今后,你我便不再以师徒相称,你走吧。” “师傅,为什么。” “尘世喧嚣,难得遇一净土,我不想被打扰,你可知?教与你我毕生所知,只是因为我想把这些传承下去,遇上你已是一个意外,我不想有太多意外。” 闻言,余杭不由自主皱了下眉,真是意外吗? “徒弟会如您所愿,不再打扰您,了结我这个意外,但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您是我师傅不会变。”她看不懂无言的目光,她了解不了他的想法,他的眼神太过浑浊,太过复杂,她不懂他,但他始终是教诲他的良师。 “罢了罢了。走吧。” 初春总带着那么一点凉,余杭穿着粗衣,裹得不厚,身上背着一小布包和一个包袱,里面装着无言给她的各种种子和瓶瓶罐罐的药以及路上的吃食。 想要从落崖上去是不可能的,但无言却给她指了别的路。 他告诉她,要从这出去只能穿过崖底深处的河,沿河直上,穿过一片树林,直走便能到长安城郊外。 有了这条路,余杭也才了得他是如何获得崖底食用的盐糖。 曲曲折折,余杭从早走到晚,却只感觉这路仅走了三分之一,便寻了块平坦之地,将自己身周洒满防蚊虫的药粉,再起堆火,烤烤身子,取出包里的干粮垫垫肚子。 疲惫了一天的身子缓了下来,但她却保持着一定的警惕,药粉虽有驱虫之用,但要是遇上猛兽之类的,那便起不了任何作用。 这一夜出奇的安静,余杭半梦半醒地睡着,天刚亮便醒,又继续上路。 只身一人,在这种地方不安全,万一中了身周毒物的毒,那岂不是连小命都不保。 无言教了她许多,这一路下来,路边许多花草都是她之前没有见过的,怀着忐忑的心情,将那些取下,她的包已经被塞满,而越往后走,则会有更多的花花草草。 不得不说,无言教育人很有一套,他完完全全勾起余杭的兴趣。 她记得他说过,我们不为害人,不为救人,只是在我们自身能力之下,学会保护自己,这便是药师的真谛。 她不害人,亦没有大善心救助天下,她寻得了属于自己的身份,药师。 “咦,这不是……” 血参…… 据说百年难得一遇,生长于极阴之地,吸收死人之血,化作自身血液,又因身形与人参差不多,故被称之为血参。 可这不是生长在极阴之地吗。 余杭取出无言所予,名为《药材宝典》的书,仔仔细细对比了一番,确认这是血参无疑。 顿时便寒毛乍起,极阴之地,乃死人之墓穴,而要孕育出血参,无一千五百滴生命精血是孕育不出的,所以……这里曾经死过一千五百人,而且可能还不止…… 余杭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抖,虽然她不信鬼神,但乍一听到这里曾死过那么多人,总有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难怪这里奇异花草那么多,人的身体永远像个宝藏,你永远都不能知道它会变成什么,死人之骨血,孕育出天地之间的花草,奇效之多,不言而喻。 血参虽珍贵无比,但却身怀奇毒,《药材宝典》上有记载,一旦误触了血参,便会开始嘴唇发黑,身体发紫,然后意识逐渐被吞噬,渐渐变成行尸走肉,变得跟死尸一般,最后受不了身心摧残而死。 但血参也有许多奇效,如包治百病,可解其他剧毒,以其至阴之力融入女子体内,使其收益巨多。 还有其他余杭说不出的,她对药理学尚浅,说不出个清楚。 说她不心痒,那是否定的,这百年难得一遇之事让她撞见,虽知难,但或许这个以后可能会成为自己的保命符。 下定了决心的余杭更加打算不放过血参,即使她极其不适应这死人之地。 无言说过,万物相生相克,有毒物的地方必定有解物,血参不可直接触碰,必须制成一种药汁,将之涂抹在手上,再将血参小心挖起,取一透气布袋装着,且挖的时候不能触碰到其根部,必须保证血参完整无损,且只能栽种,血参一旦离开土,不在十二个时辰之内使用,便会失其功效。 有了! 无名草,芍药花,碧落雪珍花,凝星醒目花,还魂草,加之甘露五滴,加之甘泉数滴,研磨搅拌,直至色泽均匀,透出一股淡香。 “成了。”余杭抹下额头一滴极大的汗珠,露出会心一笑。 眼神闪闪望着血参,这是她的。 就在余杭将药汁涂抹在手中,接近血参之时,树林深处传来一声巨吼,声音凄厉无比。 这是……什么啊! 余杭手脚麻利,连忙将血参挖起,装了一袋子阴土,便撒起腿跑。 这林中怎会有动物。 她利用自己瘦小的身形,隐匿于灌木丛处,屏息闭气,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仅露出两只滴滴直转的眼珠子。 “啊呜。。。”这是一头狼。 余杭还未反应过来,那狼便狠狠扑向前,嘴中不停发出凄惨叫声。 待到它跑近,余杭这才望见它刷刷留着血的左腿,眸中泛着微弱的绿光,不停地闪躲身后人的攻击。 第五章 被狼算计 余杭这才发现正在小狼身后追赶它的人,她紧敛住呼吸,生怕她会被察觉。 小狼体型不大,身形不过十五寸,它似乎发现了余杭的存在,竟呜呜叫声悲响了几分。 该死。 “谁。”一声低呼,却喝出让人胆颤的气势。 余杭瑟缩自己,心中暗念,不要看到我,不要看到我。 猛然间,余杭只觉得身周气势骤然一紧,却见小狼拼命往她这边跑,好似她就是它的救星一般。 那人似乎也感觉到她的存在,脚尖轻点草树,身子骤然腾空,一脚揣在小狼腹部,小狼腹部受敌,被踹倒在地,只不过两息便有急速站起,只能发出低低微弱的呼声,那浅绿的眸子好似通了人性般,直勾勾盯着余杭,眸中藏不住的乞求。 就在余杭晃神之际,小狼瞬间便跨过灌木丛,闪到她身后,让她挡在自己面前,便往后跑去。 那人一席黑袍,面罩诡具,叫人看不见面容,只见他身材高大,手握长剑,大手一挥,便有一阵掌风袭来。 余杭眼明手快将早握在手中的药粉不要钱地往前洒,却不敢再喊出声,生怕惊动到别的动物。 黑袍人似乎没预料到余杭这一手,被她洒了个正中,药粉似乎飘进了他眼里,只能发出几声低低的重呼。 黑袍人的掌风将余杭拍了个够呛,她原本不利索的腿脚此刻也利索起来。 死过两次的人最害怕的便是死亡了。 余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胡乱抓在手中的药瓶是什么,若是无言在此,定会大叹她败家,这么一小瓶药粉,威力极其强悍,重者能腐蚀黑袍人的眼球,单这一点便是要聚齐各种珍贵药草而制,价钱更是昂贵。 似乎跑了很远,黑袍人还没追过来,余杭便靠着树坐下,喘了几口气,喝了几口水,拿起血参看看会不会一路颠簸坏了。 将血参放好,余杭才想起那条小狼,她虽怕它,但更多的却是气,她居然被一头狼给暗算了,还是一头未成年的狼。 余杭不知道人有没有同伴在附近,所以一路上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 出乎她意料的,往前的这一路出奇的顺利,顺利到余杭自己都不可置信,只能提高警惕,随时注意着身周。 又是黄昏时辰,夕阳的暖光透过树枝的嫌隙穿透下来,落在余杭身上,整个人便好似裹上了一层浅金色的亮光。 初春微凉,却见她额头上覆了一层薄汗,秀眉却微微蹙起,这一路她不敢停歇,也不敢再去摘路上的奇花异草,在生命面前,一切都是空谈。 按照无言的估计,她要回到长安,脚不停息地走,也需走上三天方能到达,只是如今,面对的却是粮食问题。 昨日由于匆忙躲避黑袍人,竟在半路上将自己这几天的吃食给丢了。 余杭擦擦额头上的汗,目光灼灼,她不会让自己死在这里的。 这片树林里有许多野果,余杭怕有毒,便没吃,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目光锁定在前方一颗树上,树上挂着许多色泽鲜艳的果实,好不诱人。 余杭利索爬上树,褪下自己身上的一层布,拿来包裹果实,装了满满一袋。 她并没有立即吃,简单擦了擦,也不浪费水壶中仅有的水,将其中一颗捏碎。 鲜红的汁液便顺着余杭的手流下,一丝丝清香飘荡在空中。 余杭不在犹豫,这种果子,便是现代的樱桃,只是她不知道为何樱桃会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才会心生疑窦,不敢轻易尝试。 一颗色泽均匀,果肉饱满的樱桃入口,牙齿轻轻一咬,清甜的汁液便顺着口腔滑至腹中,余杭感受着肠胃里暖暖的流动,面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满足的笑。 没毒。 接着便是接二连三地往肚子里装,末了还再爬上去摘了一袋,等着路上吃。 樱桃汁多,能果腹又能解渴,且小巧,装满一袋也重不了多少。 树林的路多且崎岖,余杭顺着无言的指引,才能沿着正确方向前进,不知为何,余杭心中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是我想太多了吧。” 这夜,月亮亮得出奇,余杭轻爬上一课树,握在枝干上,仰头望着天上的月,月光朦胧,将身周一切照亮,身周寂静无比,一丝声音都不曾发出。 夜渐深,原本苍穹夜空萦绕着一股朦胧月光散去,星星开始集聚,探着头闪着光,似在集体讨论着什么。 余杭望着天空,若有所思。 当今21世纪的天空,是不是也是这般明亮,不知她在远方的‘亲人’,是否在为她的逝去而欣喜。 来到这里的这段时间,她拼命让自己不要去想过去。 那个所谓的‘亲人’,却亲手毁了自己,她恨,她无情,可谁知这只是她的伪装。 所有人都怕她,说她是不祥之人,只要跟她接触之人,便厄运缠身,她习惯了孤独,习惯了冷漠。 直到来到这里,刘嫂的真情,才让她封闭的心融入一丝丝暖流。 她要离开过去的余杭,她也可以拥有真情。 那名唤作余雨涵的女子,她不知道她有多大的恨,才会那么悲凉,无助。 她只知,她既已附在她身上,便有责任去完成她的愿望。 余雨涵的话,她也需要去解开。 以她弑母疯子之名是不可能再有机会接触到事实的真相,只能一辈子囚禁的幽冷小屋中,所以她必须换个身份,所以她便顺着七氏的意,诈死。 只是出了无言这个意外,她探查的时候,那块可让她落足的石块不见了,才有遇无言,得他一身本领的后来。 夜深,余杭轻阖双眼,养足精神,明日便能回到长安。 就在她闭眼之际,一双厉眸好似透过层层叠嶂,直直穿至余杭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所以的浅笑,夜色下的眸子邪魅如斯,阴暗噬人。 “恩?”树怎么在摇晃。 余杭抱紧树枝,眸光顺着树干往下,她不知道小狼是如何寻到她的。 那只害她被黑袍人追的小狼此刻正用自己的身子撞着树。 余杭瞪了它一眸子,小狼立即安静下来,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目光望着余杭。 第六章 危险将至 小狼呜呜直叫,浅绿色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余杭,透出几分讨好之色。 余杭不领情,做在树上也盯着它。 这头狼极通灵性,见余杭望着它,便安静了下来,夜色朦胧中,就这样与余杭对视。 不知是谁先认输,余杭靠在树上懒懒躺着,丝毫不理小狼,小狼则是一动不动,从刚才到现在,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也不动,似是在讨好余杭。 “呜呜…”小狼发出一声虚弱的叫声,似在证明自己的存在。 一夜安全度过,树上的人儿睡得正香,树下的小狼便守着她一夜。 余杭一觉醒来时发现小狼还在,不免吃了一惊。 她虽对这头狼有气,但她也不敢对它怎样。 毕竟人家是狼,咱是人,人家一发飙人家就成了碎肉。 小狼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余杭有些惧怕有些讨厌自己,竟眸光涟涟,不停发出呜呜的软软的声音,来告诉余杭自己对她没有恶意。 余杭爬下树,屈膝到小狼面前,脸部线条放缓,竟伸出手摸了摸小狼的头。 小狼对她并无恶意,只是出于本能地保护自己,换做是她也会躲在别人身后,何况它昨夜为自己守了一夜,换来自己一夜好眠。 而且小狼好像在刻意讨好自己,想与她亲近,她虽不喜狼,但对这样一个博她亲近的小狼却是再拉不下脸了。 小狼呜呜声软软的,身子有小小的,见她手摸在它身上,为它抚顺身上的毛,不经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嗯?黏黏的,硬硬的。 余杭不知摸到哪儿,小狼惊呼出声,眸光化成水,一脸委屈望着余杭。 血腥味在空中散开,余杭想到昨天见到小狼时它左腿受伤,昨夜没注意,应是结了痂,估计是她不小心触碰到了那伤口,这才裂开。 余杭饱含歉意望着小狼。 “怎么会这样,你别动,我找找药。” 小狼似乎听懂了余杭的话,仅是用水眸盯紧余杭,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余杭很快便找到,无言备了许多药物给余杭,其中最多的便是止血丹。 余杭将丹药喂小狼吃下,又在周围寻了几株药草捻出汁,混着药粉,涂抹在小狼左腿。 小狼趴下的身子随着余杭的轻触而颤抖着,却闷声不坑,骤时让余杭心疼起来。 小狼左腿受伤,昨夜又守了她一夜,结痂的伤口又被感染,余杭这会是狠不下心离开它的。 “没事,趴下吧,我在。”顺了顺小狼的毛,余杭就在小狼身边坐下,小狼顺势投进了余杭怀里。 许是昨晚太累,小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只是偶尔潜意识里会睁开一条眼缝,看看余杭在不在它身边,发现余杭还在,便又继续睡了下去。 殊不知,它的一举一动全数落入余杭眼里,这般举动,像极了小孩,害怕孤独,害怕无人作陪。 余杭将药粉洒在身周,就算遇到黑袍人,虽无法制敌,但也能挡住片刻。 “咦?” 这是什么状况。 小狼的伤口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这……太不可思议了。 小狼长得跟普通的狼一样,只是个头要小上许多,它在余杭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哼哼了一声,便又继续睡下去。 余杭哭笑不得,她亲眼看着小狼伤口急速愈合,而小狼此刻一点事都没有还窝在她怀里不肯起来。 她自己仅是个十三岁的孩子,瘦瘦小小的个头抱着一头小狼,比它大不了多少。 余杭是打心里喜欢小狼,这半天的相处,让她竟有股冲动想带着它回长安养着的冲动,不过随即便被她抹去,要是真的带一头狼回去,那还不得把人给吓死,且她还不知要如何安顿自己,何况加上一条狼。 小狼性格很温顺,声音又软软的,身体也软软的,在余杭面前特别乖,摸了摸它,余杭眼底的柔软又多了几分。 “呜……” 不知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小狼猛地睁眼,即刻从余杭怀中弹开,双目圆瞪,原本浅绿色的眸子变成深绿。 嗷嗷直叫,余杭不解,它便要着自己的裤脚,有些着急,推着她走。 一阵风掠过余杭脸庞,余杭暗道不好。 抓起包袱便跑,小狼跟在她身后。 “哈哈哈,你以为你跑得掉吗?”一道浑厚嘶哑的声音响起,仿佛炸开在自己耳边,振的余杭耳膜发疼。 余杭顾不得耳朵疼痛,脚步飞快往前跑,身后跟着凶气腾腾的小狼。 “哼。” 黑袍人高大的身躯挡住余杭前进的路,身上散发出阴冷地气息,嘴角挂起一抹藐视蝼蚁的笑,残忍地扩散。 “跑啊,你不是很会跑吗?” 眼前小女孩面色苍白却清爽利落,面容冷硬,穿着粗布的小身板挺得直直的,目露倔强。 她就这样盯着他,不说话。 见她伸手进那包袱中,摸出了一个瓷白药瓶,黑袍人似乎受到了刺激,昨日,他就是这样中了这个小孩的招,若不是单神医先前给的药丸,只怕他这双眼睛要废了。 “找死。”黑袍人身子骤然腾空,巨大的袍子制成的黑暗将余杭笼罩。 余杭紧握住药瓶的手不由得沁出一层密汗,三,二,一…… 余杭手未到,便感觉到身旁小狼狠狠撞向自己,而它绿得深邃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黑袍人,露出狰狞的牙嘴,狠狠扑向黑袍人。 “嗷呜……”一声嘶吼,似乎穿透天际,混着许多无奈,悲哀。 黑袍人一拳落空,砸不到余杭,怒气横生,欲转身,但左手却传来锥心般的痛,扭头一看,小狼此刻正狠狠地咬向自己,凶狠的眸光紧紧盯着自己,鲜红的血液顺着它的嘴往下,显得万分可怕。 “畜生,找死。” 右手落,一记手刃便要劈向小狼。 突然。 “啊。”余杭被小狼撞倒,躲过黑袍人的攻击,举着身周的木棍狠狠地砸向黑袍人,却被一阵气压弹开。 黑袍人运出内力将小狼挣开,余杭虽看不到他的面目,却可想而知现在是何等狰狞的面目。 怎么办怎么办。 她从未遇到这种状况,抱着小狼拼命告诉自己不要慌却更慌,她那么弱,怎么打得赢他,但是难道就这样等死吗? “嗷呜,嗷呜,嗷呜……”怀里小狼拼命发出叫声,似在呼唤着什么人? 第七章 学狗舔人 黑袍人面具下的脸一片阴沉,目光犀利如鹰,似要将余杭撕裂。 “嗷……”小狼发出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凄厉。 余杭只能捂住它的左腿,不让血继续流,可手上却一片鲜红粘稠。 她抱着小狼背抵在一颗树上,第一次眼角湿润,却又感觉自己如此渺小脆弱。 “你要干嘛。”余杭倔强小脸上写满不屈。 “杀了你。”瑟瑟阴风自黑袍人袍中散发出来,更甚的是他的人。 “为何。我与你无冤无仇。” “因为你跟这头狼亲近,这个理由够了么。” “小啸跟你又有何关系,就因我与它亲近就得死?”小啸是余杭给小狼取的名字。 余杭不解,很不解。 黑袍人仅露的眼珠透出愉悦的味道,“告诉你也无妨,我的目的便是收服它,而必须让它从心里认准我,因此我不准有人与它亲近,更不许它为了你接受我一掌!” 余杭也看过小说,这种驯兽以致达到自己目的的情况只有在小说中出现,没想到便让她遇上了,而她还成了那个最悲催的人。 先去看到他拼命追着小啸却没有伤及性命,目的便是为了让小啸屈服于他。 余杭并不清楚小啸身上有什么吸引着黑袍人,但仅凭小啸伤口愈合速度之快,便让余杭了解到它的异处,而黑袍人了解到的,只怕还不止…… “我与它并不亲近,就在昨日,你追着它,它才利用我做阻挡物。”虽然解释无用,但余杭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果然,“不用花言巧语,总之你是活不过明天了。” “我……我,呜呜……”像是突然受惊的少女,余杭一下子哭了起来。 接着便是泪水一发不可收拾。 “闭嘴。”余杭竟然发现黑袍人有点不知所措。 “哇……”哭得更大声了。 “闭嘴,再哭我杀了你。”黑袍人声音发冷。 “我再不哭我都死了,就没机会哭了,呜呜……”她想拖时间,小啸拼命在嗷叫,定是有人会来救它,她在赌老天是否对自己这么不公。 “你想死,我成全……” “哇……” 黑袍人话还没说完,余杭一阵音波袭来,瞬间让他一个头两个大,面具下的脸色极差,女孩的哭声萦绕在他耳畔,令他烦躁不已。 彼时,小啸也嗷叫不止,硬着余杭的哭声一喝一喝的,在这偌大的树林里显得别样诡异空旷。 正当黑袍人无计可施准备下杀手时,一阵更大更响亮的嗷叫声响起。 音落,余杭只听见怀里小啸发出一道与之相应的呼声,带着阵阵兴奋。 “该死。”黑袍人两三步化作一步,刀起便往余杭砍去。 余杭做足了准备,换乱躲过黑袍人一刀,却没注意身后是个滑坡,重心不稳,便抱着小啸滚了下去。 与此同时,那阵更大的叫声也仿佛响亮在耳畔,余杭护着怀里小啸不受石子的磕碰,自己却磕磕碰碰了不少,身上也划破了不少口子,樱红血色渗着粗布显示出来。 “啊。”余杭闪躲不急,止不住往下滚的身子,一头撞倒在一块突出的石块上。 最后传入脑中的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脑袋好痛,好痛。 余杭的头快要炸了,她没死,肯定没死,死人是不会痛的,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脸上怎么感觉湿湿的,粘黏的,好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舔着自己,这种感觉好不难受。 “嗯?”一声细弱嘤咛声响起,随即便响起了回应。 小啸嗷叫一声,尖细软软嗓音中竟带着人性化的喜悦。 余杭睁开模糊的眼睛,隐隐约约看到小狼澄澈的青碧色瞳眸正望着自己,喜悦之情满满溢出,那鲜红的舌头上还沾着晶莹唾液,正垂着像狗似得。 她的脸,它的舌头。难道! 啊!她居然满脸是小啸的唾液,啊,要疯了! “你你你,你不是狗啊!你是狼,狼啊!!!怎么学狗舔人!啊啊啊!”余杭这辈子没这么激动过。 小啸一脸委屈望着余杭,它真的只是想让她快点好起来啊,它平时受伤的话总会舔自己的伤口,不一会儿便好起来了,这会是看余杭由于滚落而划伤的脸,这才想帮助她,谁知竟会惹她生气,呜呜…… 余杭虽生气,但也没必要跟一头狼置气,刚才只觉得脸上粘黏的很难受,如今却感觉一阵清凉窜进皮肤,不由得摸摸脸,这才惊觉刚才滚落时划伤的脸。 眉头不由得蹙起,随即又放下,这幅容貌虽出众,但由于原主身体过于虚弱,她再漂亮的面容也总蒙上一层灰,这会划伤了脸也没什么,她根本没打算用这容貌做什么。 小啸低声呜呜叫了两声,伸出爪子抓了抓余杭,一脸委屈。 突然一声更响的嗷叫响起,余杭被吓了个正着,只感觉大地一阵颤抖。 这是,狼? 又来。 小啸好似不满另一头狼如此对余杭,竟是嗷叫回去,声音带着几分威胁。 一头庞然大物忽地出现在余杭眼内,另一头狼身形硕大,嗜血眸子森森盯着余杭,似乎不注意便会将她吞入肚中。 余杭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弱弱扬起手:“嗨…”不用想,肯定是这头狼救了她,黑袍人定也是大狼应付走的…… 哪知大狼根本不理会余杭,依旧斜睨着她,目露凶狠。 余杭这会哪敢给小啸不好的脸色瞧,讪讪笑了笑,这才观察起周围。 这是一个山谷,她此时正躺在一大堆茅草上,小啸便蹲在她身边,一动不动看着她,微微露出些余杭看不懂的表情。 大狼躺在山谷最外,距离余杭两米处搁置着两只野兔两只山鸡,那已经结疤了的两个口子显得狰狞无比。 余杭不由得望了望躺在山谷门口的大狼。 她身上酸痛无比,从树坡上滚落,又为了保护小啸,基本都是她在受伤,后背上更是划了几道口子。 她支撑着自己起来,向四周寻了寻。 小啸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便用嘴叼着余杭的包袱过来。 包括血参的那个袋子,一个不落。 “乖。”余杭摸摸小啸的头。 这对小啸极其受用,只见它缩了缩脖子,浅绿色眸子上竟摆着一抹羞涩。 一头狼也懂什么羞涩,撇嘴。 第八章 养精蓄锐 虽然后背伤的较深,但无言给的药却是极其有用的。 余杭为自己上好药之后便侧身躺下,有大狼的庇护,这会她却是不怕会有什么危险。 小啸与大狼的关系,似父子,却又似主仆,余杭说不清,也不想去理清,她又听不懂狼语。 余杭受伤,便也没能继续上路,若是继续往前走,大概还有一天的脚程,但因她身上的伤耽搁了下来。 在谷中的生活如同女王,大狼每天都会抓兔子或者野鸡,而余杭便将这些动物烤熟,解决他们的吃食。 在山谷之后,有一个不小的水池,池水清澈甘甜,一口入口中,便感觉清凉无比,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余杭也可在这里简单梳洗。 她基本每天都不用干什么,在养伤之余,便学习各种药理,加上这树林中奇花异草之多,每日出行也总有小啸陪伴,余杭懂得之物也每日俱增,虽很满足这种生活,但她总归要回到尘世中去,原主还有未完成的夙愿,她也有她来到这的宿命,这却是无法躲避。 “回去吧,我有时间会来看你的。”余杭不舍地摸了摸小啸的头。 这头小狼,在跟她这半个月时间里早已熟成一片。 小啸保护她,心疼她,像个需人保护的孩子,在余杭面前毫无保留,但余杭不可能带着它离开。 大狼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一人一狼,小啸却泪眼汪汪,一抹碧绿清潭中泛起阵阵涟漪,不停蹭着余杭衣角,抱住不肯走。 “小啸乖,小杭过段时间便来看你好不好。” 小啸是她心中最柔软的一部分,单纯如它,它只知道,余杭对自己好,于是便百倍回报,这世间阴暗她不了解,但小啸的品质却是人身上找不到的。 “嗷……” 她身体已好,大大小小的包裹背在身上,便要离去,却感觉有股什么力量阻隔着自己。 转头一看才发现,小啸死死咬住自己的衣角不肯放。 跟大狼一起狠心将小啸分开,余杭便头也不回地走,留下呜呜叫响的小啸在悲毫。 似不经意地回头,却瞥见小啸变成深碧色的眸子,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酸痛,对不起,她必须回到原来的轨道。 因在谷中耽搁了些时间,在树林的时间比她先前所预计的晚了许多。 接下来这一路意料中的平静,余杭走出树林回到长安时已是翌日。 “呼。”轻吐出一口浊气,目露复杂。 余杭停下来歇歇脚,补充些体力。 这会已到长安城郊,余杭顺利在城郊外一小村里落脚,将她在树林中寻来的药草变卖到当地药铺,换取了几个银两,便买下了一间小屋供自己落脚。 余杭初来不久,但却听到不少风声,最多的便是关于卫国公府的。 据说,前卫国公夫人百日之时,宫氏之女余雨涵犯病跳崖,至今下落不明,不少人猜测她已死。据说,卫国公思宫氏过甚,加之一场朝堂风波,夜不能寐,最终身子骨扛不住,皇帝命他在家休养。 事情已过半年之多,这会再听到这些关于卫国公府的话,余杭只是笑笑了之。 她在晨阳村里一间名为书香满屋的文墨店当起了代写先生,代写的一般是书信,每日只需坐台五个小时,每月皆有半管铜钱。 书香满屋的掌柜的唤作于轩,余杭初来晨阳村时身上破烂不堪,便是得了他相助,后来于轩见她可怜,又得知余杭识得几个字,便留着她当起了文墨店的代写先生。 余杭自小便喜书法,对古字体更是有着极其浓厚的兴趣,少不了钻研几分,若是见到余杭现代的身体,定会发现她食指与中指相握笔处,有一层薄薄的细茧。 于轩并未多问她的来历,余杭胡乱扯了自己家破人亡无奈沦落至此,又以男子身份自居,于轩本想让余杭住进他家,但余杭不肯,没办法只好替余杭寻得一处安静的小屋子,余杭感觉不尽。 于轩亦师亦友,时常送余杭些书看,或是教她许多,余杭偶尔会想,他为何这么帮自己,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余杭在自己小屋外整理出一片空地,将从无言得到的种子播洒,希望来年能得许多药草。 她打算先调养好自己的身体,明明正是少女初绽风华的年纪,却干涸得像枯草般,隐约的五官虽美,但皮肤却黝黑粗糙,手腕细得一捏就断,身材干板得不像话,也难怪说她是男孩于轩也信了。 晨阳村的人极为朴实,邻里之间也着实要好,虽有些利益交换,但却是不碍人性真善。 余杭乐的在这住下,在她还没有足够实力进击之前,她乐得在这里积蓄实力。 卫国公府 “找,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卫国公一脸阴霾,转眼半年过去,余杭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他就不信这大半个人掉下悬崖会尸骨无存。 “老爷,您消消气,三小姐一失踪便是这么多天,也不知人是否还在,若是您气急出了事可怎么办。”七姨娘声音温甜软糯,似有魔力般安抚下卫国公的心。 “哼。”卫国公一声冷哼,怒容消散了大半。 “老爷,如今大夫人已逝,大小姐又生死未卜,国公府整日死气沉沉,妾想,是不是该添一桩喜事,冲去这阴气。”七姨娘嘴角擒着一抹笑,温声而道。 卫国公哪会不知七姨娘心中那点打算,并不打算点破。 见卫国公无出言反对,七姨娘便将她那点想法说了出来。 “大小姐近日与襄阳王世子走得甚近,听闻前些日子两人相约游湖,大小姐乃未出阁女子,与男子相约定会扰了自身脸面,若是叫旁人说道,定会说我们卫国公府教女无方。妾身听闻襄阳王世子仪表堂堂,为人不凡,且一身好本领得圣上赞赏,若是将大小姐嫁与他,未尝不是一番好事。一来且堵去了外人的嘴,二来大小姐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三来添桩喜事冲冲晦气,老爷您看如何?”七姨娘一番话说完,嘴角不由得扬起,一脸志在必得。 第九章 来人闹事 “小余小余,你知道婶子听到了什么消息吗。”周婶子一脸神秘状,胳膊肘子衬着余杭道。 余杭不着痕迹挪开她的手,“什么消息啊。” 周婶子在晨阳村人称周八婆,小道消息之多无数,长安城上上下下的事她都能打听个清楚,余杭便是搬来住在她的隔壁,做了邻里,许多长安城里的事也是跟她打探来的。 周婶子笑笑,粗糙黝黑的手毫不客气抓起余杭盘子里一块大饼塞进嘴里。 “这卫国公府呐,要嫁女儿咯。” 嫁女儿? 卫国公府大小姐乃卫国公另一房妾室徐氏所出,整个府里也就宫氏一正妻以及七氏徐氏两妾室,如今宫氏不在,七氏便将注意打到了徐氏上来。 襄阳王世子说着好听,可谁不知道,襄阳王世子是死过一个世子妃的人,前些年与七皇子闹事的事迹至今还流传,名声更是臭的不行,余雨蓉跟他沾上关系,也是毁了一声好名声,加上襄阳王世子为人阴戾,做事总出乎人意料,余雨蓉又是庶女,名声在前,襄阳王在朝堂又得势,卫国公思索了下便许下了这门亲事。 “卫国夫人尸骨未寒,嫡出三小姐余雨涵生死未卜,时仅过半年,国公府竟在这等时刻大肆嫁女儿,这般做法,不怕遭天下人诟病?” 周婶子摇了摇头,一脸不在意,“话可不能这么说,小余,你不知,卫国夫人死得突然,又是遭亲生女儿下手,且原先卫国夫人的事迹便不好听,世人便早也无感,而那个说的好听点的嫡出大小姐无非就是个弑母凶手,国公府上上下下哪个不是盼着她回不来才好,天下人且知她弑母,更是愤恨不堪,哪会诟病。” 周婶子一脸你不知道的表情,大嘴大嘴地吃饼,似是想起了些什么,竟说起了余杭这个“嫡出”大小姐的光辉事迹。 “那疯子也可怜,你是外来的不知,余疯子早年可是长安城名动长安,不到十岁年纪便满腹经纶,自小人美嘴甜,深受惠皇后喜爱,十一之年更是小小年纪便主意多,为皇上献策,博大彩,皇上大赞卫国公得此女乃大夏之福,隐约透出要将之许给太子之意,因此余雨涵名声大燥,为长安贵女圈第一人,可惜好景不长,不过半年时间,余雨涵便患上失心疯,皇上为此没少派太医前治,却无果而终,唉,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不提也罢。” 周婶子话到这里便没了,余杭并无再问,这幅身躯是怎样的状况她是知道的,莫名其妙得了失心疯加上弑母之罪,简直是要置人于死地,七氏将她打到,转身便算计起了徐氏。 据她所知,徐氏可不是一个任人揉捏的主,她就等着,看戏。 书香满屋 “小余,我下午要出去一趟,这店就交给你了。”于轩一手偮在身后,双眉隐隐透出焦急之色。 余杭也不多做矫情,她已在这大半个月,店里大大小小的事她也大概清楚,便应下。 于轩走后,余杭将书香满屋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便拿起一卷书细细品读了起来。 时至申时,余杭估摸着该关店,这时却迎面走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个彪形大汉,脸上横肉横生,身形硕大,眉间露出一道凶狠疤痕,眼神阴戾,带着凶狠之色。 “各位大哥,您们这是……”余杭躬身,和气道。 “我们要干嘛还得跟你汇报吗,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滚开。”为首大汉还未说话,身后一贼眉鼠眼,身形瘦小的猥琐男便阴阳怪气道。 余杭暗道不好,这群人明显是来闹事的,于轩不在,她势单力薄,这可怎么办。 余杭被猥琐男推倒在地,地板硬邦邦的,磕得她一阵生疼。 “小子,于轩呢?”彪形大汉坐在猥琐男搬来的椅子上,一脚撑起,一脚跨地,俯视看着余杭。 余杭脑子急速运转,不急着回答大汉的话。 “于大哥出门去了。” “你可知他去哪了?”彪形大汉语气平缓,望向余杭的目光带着几分柔软。 “这……我不知道。”余杭缓缓站起身子,身形由于这半个月的调理多了几分血色,看起来不太苍白。 “大哥问你话就答,磨叽什么。”猥琐男一脚踢到余杭腿上,他见彪形大汉总瞄着余杭瞧,心露不爽,苦逼的余杭刚站起的身子还未反应过来又倒下。 “你!”余杭怒视猥琐男,紧咬着下唇。 “放肆。”彪形大汉一声怒哼,大掌扬起扇了猥琐男一巴掌,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余杭是不知情,可其他人却是知情的。 那猥琐男看似是大汉左膀右臂,实则……大汉有断袖之癖。 猥琐男捂着脸,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众人看看猥琐男,再望了望余杭,心里便有了个底。 余杭这段时间的调理极其有效,十三岁的年纪,隐约的五官本长得便美,原本苍白泛黄的肤色经过这段时日的调理也有了几丝红润,紧咬着的嘴唇也透出樱红之色,如此青涩稚嫩的她,彪形大汉如何不动心呢? 大汉怜惜般问余杭“你还好吧。” 好,好个屁。 余杭被这一巴掌扇得晕头转向,这会哪怕是再愚钝也看出来了,这大汉与猥琐男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譬如……断袖之癖? 这个念头一出来,余杭便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蹲下身子在余杭面前的大汉笑得一脸憨厚,那抹轻蔑阴冷却在他眼中闪过。 这是个狠角色。 “死不了。”余杭没啥好脾气。 “今日我所来,便是找于轩算账,既然他不在,这笔账便算在你头上了。”大汉勾起一抹笑,目光噬人。 “我只是一个伙计,打杂的,自古哪有老板的账算账伙计头上的事。”余杭怒道。 “从今之后便有了。”大汉阴笑道。 “我也不要多,于轩欠我的,就用你来抵就行了,看你唇红齿白的模样,味道定是不错。”大汉嘴中吐出秽语,身后一群人却是嗤笑出声。 无耻! 第十章 欺人太甚 “无耻。”余杭几乎从牙缝中吐出这两个字。 大汉不为所动,大手一挥,便将余杭拎至怀里。 余杭挣脱不开,便狠狠咬向大汉的手。 大汉吃痛,狠狠将余杭摔了出去,目露凶光。 “敬酒不吃吃罚酒。”语毕,一个大巴掌便落在余杭脸庞。 余杭吃痛闷哼,却没有求饶,刚还热闹的大街上此刻全然了无生息,村民们一看到形势阵大的大汉们便躲了起来,余杭此刻连个可以求救的人都没有,心中暗暗发誓,调养好身子之后她定要学习些武功防身,眼下却是要解决眼前这桩事,可偏偏无言给的几个瓶瓶罐罐又不在身边。 “你们欺人太甚。”余杭怒视,得到的却是一阵嗤笑。 “我们就是欺人又如何,小子,你最好是乖乖跟我走,不然有你好受的。”大汉表情阴戾,凶狠之色一展无遗,目光却带着贪婪,让余杭一阵恶心。 就在余杭手足无措之时,一道浑厚响亮的男声于人群中响起。 “野蛮夫子,光天化日下竟做出这等辱于人世之事,实在伤风败俗,我劝你们还是早早离去的好。” 余杭的视线被大汉挡住,看不见来人,只听到一阵霎是好听的声音响起。 大汉转过身子,望着这个不怕死的人,余杭能明显感觉到大汉身上发出的阴戾之气。 “哪来的小子,赶紧给我滚蛋。” “话怎能这么说呢,这位大哥,您的这番举动,实在粗俗无礼,” 男子自顾自说道,却好似没见到已经黑了脸的大汉众人,余杭此刻却是内伤,真不知这书生是真傻还是假傻,没真本事学人逞什么能,要是让大汉更加愤恨,她可不知要如何脱身,别提捎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 男子不知道,余杭已将他定位成一个无知的穷酸书生。 毫无意外,男子被大汉手下一个不知名的肌肉男拎起来像小鸡般丢出了门口。 本以为男子会就此消停,没想到这男子拍拍屁股又站了起来,嘴中说着什么大道理,愣是又让人家丢了几回。 余杭抽抽嘴角,暗暗思索。 于轩这会应该快回来了,只希望男子能撑到于轩回来。 “啊啊啊啊……”原先嘴中还不停碎碎念的男子现如今只发出阵阵哀嚎,“你们不能这样啊,这是不道德的。” 大汉们可不管什么道不道德,一脚便踹男子摔了个四脚朝天。 “我真的跟你们把不客气了。”男子似乎是被惹怒了,恨恨道,眸光却透出几分讪讪。 傻子。余杭虽不喜男子,但她也不想男子把自己性命搭上。 “那个……你们找的不是我老板吗,跟这个男子又无关,你们找他也无用。”余杭不说还有,一说便将大汉们的目光吸引回去。 “一个穷酸书生,把他丢进坑里。” 大汉一句话,便决定了书生的命运,余杭眼角仅瞥到书生被一个大汉似小鸡般拎起,塞进门口大桶里,隐约还能传来‘哎哎呀呀’的叫声,余杭心中默默烧起了三根香…… 正想拖些时间等于轩回来之时,只见那被塞在大桶里的书生又顽强的爬起,一脸怒容。 “你们欺人太甚。”由于气愤,他的胸膛还不停地起伏上下。 余杭这才看清他的样貌。 浓眉大眼,目光灼灼,精致的五官带着几分阴柔,却又含有几分男子的刚毅之色,双唇紧抿,透出愤恨之色,一脸义愤填膺。 只是他身躯单薄,样貌虽好,但却是柔弱书生一个。 大汉显然被激怒了,这个打不死的小强! “打,给我往死里打,打死自有襄阳王世子罩着!” 襄阳王世子,不正是余雨蓉要嫁的夫婿? 只是余杭没想到,这城郊之外,竟然也有城中达官贵人的爪牙。 “老子不怕你。”书生双手叉腰,一时间竟让余杭有种在看泼妇骂街的感觉。 一时间乱作一团,大汉的人追着书生满屋跑,可没想到啊刚还容易被人拎起的书生此刻灵活得跟泥鳅一般,每每大汉手下欲捉到他之时他又溜走,将大汉气红了脸。 余杭更是黑了脸,本是大汉的大闹,结果变成了一群人的捉闹,更是将她好不容易收拾好的书屋弄得脏乱不堪。 气愤! “你们这是干甚!”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余杭便是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于大哥,他们来闹事。” 于轩给了她个安抚的眼神,目光露出余杭前所未有看到过的凌厉。 “蒋宏鑫如此欺人太甚,也未免太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蒋宏鑫便是襄阳王世子,余杭并不知襄阳王世子名讳,这会听到于轩直呼其名,也猜测出了个大半。 “哈哈,于轩小儿,你还当真自己是当初的于轩,呸,居然敢直呼世子名讳,你当真是不想活了,我警告你,世子说了,限你一个月后,老老实实将东西送到世子手上,要不然……”大汉摆了个割脖子的动作,径自忽略于轩那噬人的眼神。 “我们走。” 大汉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又浩浩荡荡走,于轩一句话没说,只是眉间可见的突起显示他的烦躁。 “哎呀,好疼啊。”这声音一响起,于轩和余杭这才注意到屋里的书生,对于于轩投来疑问的眼神,余杭只能耸耸肩。 面对两人疑惑的眼神,书生面带笑容,自我介绍起来。 “在下人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坐不改姓行不改名百凌佑是也,今日路过此地,忽闻吵闹声,又捻指一算,得知贵地今日有事发生,便行江湖人之仗义,小小帮了一把。” 余杭抽抽嘴角,暗骂此人不要脸,将书屋闹得这么乱还敢说小小帮了一把。 于轩若有所思看了百凌佑一眼。 “那就多谢先生仗义之恩了,如今小店脏乱不堪,暂无能招待先生,请先生先请回吧。”傻子都能听出于轩话里的请客之意。 百凌佑却像没听到一样。 “不碍事不碍事,小生初到贵地,正愁无处可去,先生若是不嫌弃,能否收留小生一把,小生自幼饱读诗书,虽不是满腹经纶,但也是文墨傍身,若能在这文墨店帮先生打点一二,未尝不是美事一桩。” 无耻! 第十一章 多事之人 于轩本想拒绝,可没想到书生突然大叹一声,急急忙忙跳了起来,嘴中念叨着不好不好。 “什么不好。”余杭下意识脱口而出。 “不好啊,实在是不好。”百凌佑一脸纠结,目光闪烁。 “请先生明言。” 百凌佑却皱着眉头,伸手捂了自己肩头:“那粗鲁大汉的力气可真大,差点没把我这小肩给捏碎。” 于轩朝他点点头,又示意了下余杭。 百凌佑看到往里走的余杭,笑嘻嘻扬声道:“有没有糕点呀,小生都一天没吃饭了。” 余杭越过乱糟糟的地面,尽量不去踩地上的纸墨,要知道,于轩店里的纸可有好些上好的纸张。 “先生这店坐北朝南,夏季可见阳光,本是不错喻意,可店位本应以人为本,先生命格不与烈日犯冲,金木水火这五属性中先生属性水,这大夏气候温怡,自然没有烈日与先生犯冲,但小生观察那另一伙计属性火,便是增了这店的气候,易招惹祸事,若是没招得一属性水之人定是要被克制啊,今日之事,便是一个预告了。” 百凌佑一口气说完,扬起嘴角眯着眼望着于轩。 这番话恰好被端些糕点进来的余杭听到。 “江湖骗子。”余杭瞪了回去,她对这个无耻骗子实在没有什么好感,一开始大跳大闹还惹得店里一团糟,现在更是满口胡言乱语。 “哦?如若真如先生所说,那不知该如何解决?”于轩倒是来了兴致,问了起百凌佑。 “自然是招一属性水之人,与之相生相克,定能旺店。”百凌佑十分自信地说。 “水火自古不相容,相生相克,你又怎说相生相克能旺店呢?”余杭反驳。 百凌佑好似没有听到一样,往余杭身边凑了凑,“悄悄告诉你哦,我可是来自远方的风水大师。” 他这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能让于轩和余杭都听见。 扯淡吧。余杭都能听出他的口音是标准的京中人士。 余杭闪身离他远了点,将茶水糕点往桌上一搁,便收拾起脏乱的书屋来。 余杭对他不感冒,于轩却摆出一副十分有兴致的模样。 “小生不才,却恰恰是属性水的那一位,小生观先生面相,实乃大富大贵之人,实不相瞒,小生乃天派来助先生得大运之人……” “噗……” 于轩忍不住嗤笑出生,刚才因为大汉脸上而有的阴霾也扫去,“既然如此,那你便留下来吧,正好,我近日有些事情要办,店里小杭一个人顾不来。” 于轩一句话便将百凌佑留了下来。 “那就大恩不言谢了,不过……”百凌佑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小生初到贵地,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个落脚之地……”很显然,这货不仅骗吃骗工作还要骗住! “唔,这样啊……小杭你所住的屋子隔壁不正还有房子未住人吗,既然如此就让小百也住进去,往后你两也相互有个照应。小杭你就别拒绝了,你这个小身板要是遇到什么事也好有个人帮忙。”于轩未等余杭开口反驳,便定了下来。 余杭愤愤瞪了百凌佑一眼,她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往他身上贴了:无耻,江湖骗子,神棍等标签,此时还要跟他同住,虽算不上同住,但她独来独往惯了,也不适应身边有人。 告别了于轩,余杭领着百凌佑回她的小屋。 一路上,百凌佑无不显示出一副农民进城的模样,东瞧瞧西看看,宛若一只猴子。 走到巷口时 “臭小子,我看你还能硬气多久,打!”粗犷声音响起,在这寂静夜空显得别样刺耳。 “哼。”细弱蚊子的声线中带着不可抹去的倔强。 因为这声音,余杭却好似骨子里都颤抖了起来,不由得一怔,却没想多做停留,人不惹她她又何必惹事呢。 只是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那该死的百凌佑却不见了身影,夜空中还飘荡着他荡气回肠的声音。 “你们一群粗鲁无礼之人,竟欺负一个小孩……” 余杭隐隐觉得蛋疼。 她想跑,但三个凶悍之人却发现了在巷口的她,将她连百凌佑一起围住,该死的百凌佑,多事。 一个脸上有着凶悍刀疤的男人此刻正提着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孩,见有人搅局,目露阴霾。 那小乞丐装扮的小孩此刻嘴角挂着血,面色苍白,有些虚弱的抬起眼,被大汉一拳打在肚子也只是发出一声闷哼,并不求饶,眸中的倔强有些刺疼了余杭的眼。 越是瞧他,骨子里的那股悸动越深。 她被两个大汉围着堵进了深巷,这是一个死胡同,除了被堵住的出口没有别的道路。 余杭心里不停地咒骂百凌佑多事,虽然小乞丐给她很深的悸动,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命比较重要。 百凌佑还在唧唧歪歪说些什么,大汉们则是一脸阴霾。 这群人有三个,可个个都是壮硕无比,她本便瘦弱,百凌佑更是别说,简直一摆设书生,那小乞丐更是剩下半条命,逃得出去吗?该死的百凌佑! “各位大哥,我只是无关的路人,我只是刚好经过而已,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是个瞎子。”对,就这样,余杭安慰自己他们会放过自己。 无视三个大汉一脸吃屎的表情。 百凌佑却是大跳了起来,“小杭你不能这样啊,我们可是要一起共患难的!” “你当我们傻啊。”三大汉言出一致。 真想你们是傻的。余杭心里说。 “把他们拿下。” 大汉齐齐抓住余杭和百凌佑,他们动弹不得。 “看,灰机。”余杭言出,大汉转身疑惑之际,余杭抓着百凌佑的手便跑。 “跑啊。”哪知百凌佑甩开她的手,因为小乞丐离他们十分近,百凌佑捞起小乞丐便跟兔子一般跑得飞快。 卧槽。害死她。 “不能放过。”大汉们嘶吼。 百凌佑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背着小乞丐还溜得飞快,余杭追得气喘吁吁。 脑子一阵灵光,突然想起自己曾在袖口处缝了一个小包装了些药粉,下午没想到现在想到了,边一股脑取出,待大汉离她近了便扬手一挥全数洒进大汉们眼中。 ps:啊束眨巴着双眼可怜兮兮求收藏,动动小指头加入书架吧~~~ 第十二章 相似少年 “没追过来吧。”百凌佑睁大眼盯着余杭,大气不喘一下。 余杭扶着自己的腰,真想一巴掌扇死眼前的人,没好气道:“要是追来你早死了。” 小乞丐强撑着细眼,任百凌佑歪歪扭扭将他扛在肩上,也不挣扎。 无言说那药粉带有强烈的腐蚀性,三个大汉沾到药粉估计得毁容,这会他们倒不怕他们追来,就怕还有同伙。 “走吧,先回屋。”余杭领着百凌佑以及小乞丐回去。 原本余杭并不想带着小乞丐回去,但百凌佑却坚持不肯放,而余杭也感觉到骨子里的悸动,便也默认了。 这会已是戌时过半,晨阳村的人早早入眠,大街小巷皆是无人,清冷的月光照在三人身上,附上一层朦胧美感,却与身周冷清莫名营造出阴森之感。 余杭的屋子离书香满屋不过千丈,本半刻钟便能走完的路程此刻三人却走了半刻有余。 ‘吱呀’一声,余杭推开木门,一颗沉重的心却差点没被屋里诡异的人影吓死。 “周婶子,你这是干啥呀。”周婶子也不点灯,人影如鬼魅般坐在木椅上,动也不动,待到余杭推门进来才发出见鬼般的声音。 “小杭呀,你可回来了,你今儿个怎么这么晚呀,婶子这不怕你挨饿,便送了些小菜给你,也不见你人,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哪知竟打起了盹儿,这被你开门的声音吓个不轻。”周婶子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 “呀,这是谁啊,啊……”周婶子连忙将余杭护在身后,一脸警惕望着百凌佑,以及他背上的小乞丐。 “你们想对我们小杭干甚,是不是今天就是因为你们小杭才这么晚归,我可告诉你们,我周三婶的名声在这晨阳村可不是盖的,你们要是敢动小杭一分毫毛,我跟你们没完。”周婶子撸起袖子流逼哄哄讲了一大堆,余杭愣是连句话都插不进去。 百凌佑则是愣愣盯着周婶子,不知是累得没力气说话还是被周婶子的气势吓到。 余杭哭笑不得,却很暖心。“周婶子,这是于大哥店里新招的伙计,这不我隔壁屋还没租出去吗,于大哥便介绍他到这来,说是两个也好做个伴,至于他身上背着的,我们回来路上出了些状况,便将他带了回来。” 听完余杭的话,周婶子眉头皱的更深了,盯了百凌佑和小乞丐瞄了好几眼,将余杭拉到一旁,语重心长叮嘱道:“这人怎能随随便便带回来呢,你看他身上流了那么多血,想必是招惹上了什么仇人,带回来指不定会惹祸上身呢,你可别傻啊。” 余杭点了点头,暗道自有分寸。 “再不让我们进去就要死人拉。”百凌佑大声嚷嚷一声。 小乞丐被踹了几脚,身上青紫一片,而背上也不知被什么划了好大一口子,余杭并没有什么药,幸好周婶子在,她便赶回家去,拿了家里的备用药箱,余杭则是取出先前在树林中带回来的各种药草,先帮小乞丐把血止住,百凌佑则是打了一盆水给余杭打下手。 余杭第一次用这些药草,加上她又不是医士,学习药理知识时间又短,心中不由得几分发虚。 小乞丐早在周婶子说话时便撑不住晕了过去,这会隐隐感觉身上传来的冰凉感,气若游丝撩起沉重的眼皮,映入一道模糊的人影,隐约可见的眉眼跟他竟有七八分相似。 呵呵……终于,还是找到了…… “给他擦脸。”余杭很自然使唤起了百凌佑,心中有一道呼唤的声音,骨子传来的深深的悸动,那是从骨子里传来的战栗,都是因为小乞丐。 她有点怕,又有些欣喜,想看小乞丐的样貌,这是这幅身体的本能,但她却好像也被这股悸动影响了。 “咦。”百凌佑一声惊疑,目光不断在余杭和小乞丐之间来回流转,喃喃道:“像,太像了。” 余杭在看到小乞丐面容时一瞬间也怔住了,她不是没仔细看过自己的样貌,而看着小乞丐,她却感觉像是在看自己…… 相同的样貌,只是她的眸子圆润点,小乞丐眸子狭长了点,她的轮廓精致小巧,他的坚毅清晰。 “你确定你们不是失散多年的姐弟?” 余杭没说话,伸手捂住百凌佑的嘴,嘴却没捂住,倒是不经意将手指插进了他的鼻孔了。 百凌佑:士可杀不可辱。 嗷嗷。 飞扬斜眉,浅棕色眼眶下紧闭的双眼,挺直鼻梁勾勒出温柔的弧度,紧抿的淡粉色樱唇由于沾了水露而透出几分血色,额间几缕调皮发丝散落,面容坚毅却含着柔和,这个人,长相竟与她如此相似,叫她如何不震撼。 且不说先前只感受到这人身上便传来的悸动,这会看到人的面貌,又怎不惊奇两人的关系。 何况,原主本身乃卫国公府中嫡女,其生母宫氏仅育其一人,若要说此人是她弟弟也说不过去,若要说的过去,便是其他之事了。 心中埋下种种疑问,他日定会一一解答。 “隔壁屋子你收拾下吧,今后你就住在那里了,先说好,吃食你自己负责,不准多事,后院那片空地不准动我的,我的屋子今后你不准进,不准乱动我东西,就这样。” 百凌佑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等到余杭走出屋子后才反应过来。 “诶……你还没说隔壁屋子是那间呢……” 余杭揉了揉脑袋,百凌佑这个**烦。 襄阳王府 “废物!”一席青色环腰衣袍,腰间白玉相别,英俊的面容上却是满脸阴霾。 跪在底下的人身子一阵颤抖,随即求饶道。 “世子息怒,小的已经警告过于轩小儿了,相必过几日他便会乖乖将诏书送上门了。” “乖乖送上门,他要是那么听话本世子就不必等到今日!三日,我只给你三日,否则!”蒋宏鑫一脸阴霾,明明是柔和月光,却生生挤出几分阴森诡异之感,令人不由得胆颤。 (大家来猜猜余杭跟这小乞丐是什么关系,猜对有惊喜哦。欢迎常驻书评区!!!) 第十三章 街道惊魂 “我饿了,我饿了,我饿了……” 余杭是被这阵催命似的魔音吵醒的。 恩,没错,该死的百凌佑。 “闭嘴。” 余杭真想把他踢出去,认识这人才第二天,憎恨却仿佛穿梭了几千年。 不管催命似的百凌佑,余杭先洗漱了一把,便去看小乞丐的伤势。 暖阳斜射进小屋,仿佛为这简陋小屋镀上一层金光,恍惚不已,调皮的暖阳洒在小乞丐俊逸的脸上,轻轻颤动的睫毛在阳光下飞舞,精致的五官生动了许多。 就在余杭愣神之际,那平静的眼皮跳了跳,眼睛似乎是不适应这光线闪了闪,余杭急忙将窗户关上。 “你怎么样了。” 略带沙哑,却含有蛊惑之意的声音响起,小乞丐先是一愣,随即撑了撑眼皮,狭长的眸子微张,模样却煞是好看。 他的喉咙动了动,余杭便明白了,为他倒了一杯水,扶起他喂他喝下。 “呀,你可总算醒了。昨晚可把我累死了。小杭,我饿了。” 百凌佑这张死人脸又来了,一开始还笑嘻嘻的,一下子便瘪了嘴喊饿。 小乞丐仅是瞥了他一眼便盯着余杭看,明明两张极其相似的脸庞,却有着不同的眼神。 他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你是谁。为何会被那群人辱打。” 回应的皆是沉默。 这幅身躯今年十三岁,小乞丐个头不大,身材偏瘦,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跟余杭相差无几,不知是否对他有太深的悸动,余杭望着他竟有股血脉相连的感觉,似乎他身上的痛楚她也感受得到。 “你是我弟弟吗?”情不自禁的话脱口而出。 似乎没想到他会回答,虽然仅仅是一个细微的摇头动作。 余杭没再多说什么,小乞丐她护定了,就凭骨子里那股悸动。 “对了,你叫什么。” 答案还是摇头,望进他眼底的空白,莫非是失忆? “看你一身破破烂烂的像个小乞丐,那你就叫余祁吧,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小祁。”余杭很愉快的决定了。 这完全是她的本能反应,想要更加亲近小祁,至于是原主本身还是余杭本人,便不得而知了,或者,两者都有关系。 远在现代的她从未感受到任何温暖,她甚至觉得自己与那个世界格格不入,她的存在或许就是一个错误,所有人都说她是煞星,所有人都希望她死,包括那些所谓的亲人,从她有意识起便是一个人,一直一个人,她对那个世界无感,一切都是冷漠,冰冷如她。 她也曾渴望得到别人的关爱,可后来才发现,那是一种希望,当希望变成了奢望,便不再珍贵,她开始厌恶,她用冷漠保护自己。 突然来到这里,卫国公府里的一切虽然让她很难接受,但刘嫂三个月来不离不弃的陪伴,纵使她是个废物,纵使她三个月里一句话都没说过,但她那冷漠的心,却在刘嫂无微不至中暖化。 她一开始不敢想象她也可以拥有别人的关心,纵然知道刘嫂真正对她好的是余雨涵,可那又怎样呢。 无言的教诲更是让她知道了被注意关怀的可贵,小啸的依赖不舍更是打开了她的心房,于轩的相助,话多的周婶子却无比关心她,这些可爱的人儿,不经意间让她得到了原本的奢望。 她开始爱上这一切,恋上这一切。 她从未感受过骨子里那股深深的悸动,据说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她也想尝尝。 余祁的出现,简直就是一道暖阳,照亮在她冰冷的心房,等待融化那天。 来到这个世界大半年,她却感觉像是呆了十几年,这里是她唯一感受过的温暖。 余杭将周婶子煮好的粥端进屋子,要喂给余祁吃。 “小杭,我真的饿了。” “我不是你妈。” 百凌佑欲哭无泪,他也是伤患,怎么待遇差别这么大。 “百凌佑,我必须跟你立下字据。你。”余杭纤纤手指指了指百凌佑。“人高马大,身形健硕,有手有脚,我,年纪小小,身板小小,瘦弱不堪。你觉得你好意思让我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照顾你吃照顾你喝吗?” “确实挺小的。”百凌佑一本正经点头。 好吧,百凌佑从第一眼便看出她是女子。 “滚。” 晨阳街 余杭由于先前于轩支的工钱,因此手上还有几个小钱。 “芙蓉酥,绿豆糕子,甜而不腻。” 花了好几个铜板,余杭将手中的糕点护好,嘴角扬起微弱的弧度。 小祁经过这几天的休养身子已经好了大半,与周婶子相识的医士也说了没多大问题,余杭便打算买些小糕点给他甜甜嘴。 “闪开,闪开,快闪开。” 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地板上顿时扬起灰尘滚滚。 “啊。”耳畔旁不时传来小贩们意料不及被撞到的尖叫声。 “快闪开,马疯了。” 隐约可见不远处一道褐色衣衫的人影正驾着一匹棕红色的骏马疾疾而来,褐色人影正用力拽着缰绳,那马的嘶吼声却激烈万分,根本停不下来。 街道两边的小摊小贩被撞翻不少,余杭就站在街道正中间。 为何这场景,如此相似。 棕红色马蹄声竟如此熟悉。 “不想死的快闪开啊。”马上的人急红了眼,他不过是觊觎这匹良驹许久,这会偷着骑出来玩,哪知这匹良驹突然发了疯,根本不受控制。 正中间那人偏偏站着不动,他又控制不了马,一条人命虽不算什么,却能败得他的名声,偏偏还是光天化日之下。 然而游神的余杭根本听不进去话,她甚至隐隐觉得那匹马是冲着她来的。 疯了吗。 “啊。”不少人都惊吓得不敢去睁眼,生怕一张眼见到的便是余杭被踩踏的尸体。 “嘶。”巨大马儿的喘息声就在余杭耳畔响起,马儿吐出的气息喷洒在余杭脖间,就离余杭面颊不过一尺。 余杭怔怔回神,在众人惊魂未定的眼光中,手好似不受控制地摸上了马儿。 跪求各位读者大大的收藏哇,如果您觉得啊束的书还可以继续看下去的话就动动小指头加入书架吧,感激不尽!!! 第十四章 制玉露膏 马儿享受般眯起了眼,不由得往她手上更蹭了几下。 马上的人傻了眼,街边的人傻了眼。 刚刚还发疯的马儿此刻竟温顺无比,似乎见到的就是它的主人。 “你没事吧。”马上男子望向余杭,目光带着几分惊疑,惊的是练影竟在此少年面前如此乖顺,疑的是此少年流露出的表情。 余杭缓过神来,惊觉自己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便欲转身离开。 她的手刚一放下,一道嘶吼出的马叫声便响起。 “练影!”马上男子不满叫了一声,却没想到这马儿根本不吃这套,竟腾起前脚,嗷叫一声。 余杭向街道左右走去,转过身做了个嘘的动作,那马儿却好似通了人性般,目露不舍,隐约晕着几分水雾,便是不再啸叫。 如此场景,叫马上男子无不称奇。 余杭不想牵扯上过多事,马上男子衣品不凡,非富即贵,她招惹不起,也不想吸引太多的目光,便隐身到人群中,闪身而去。 “少年……”男子话还未说,那奇少年便没了踪影。 “有意思。” 一大群身着红黑交错衣衫人儿接近,皆是气喘吁吁。 “传话给蒋宏鑫,今日赛马我不去了,改日再去,另外去查一个人。” 桀骜不羁瞳眸中闪过一抹笑意,有意思。 *** 怀里的糕点还是温热的,百凌佑一见余杭便吵着要吃,余杭这回没再赶他,由着他吃。 “小祁,姐姐今日给你买了些糕点甜甜嘴。” 她想试着去关爱一个人。 “姐姐。” 细若蚊子般的声音响起,余杭似乎能感觉到脑海深处传来的欣喜。 “哎。”她应了一声,嘴角弧度不由得扩大。 小祁眸子是她从未见过的清澈,纯净,仅一眼便有了要保护他的冲动。 一声姐姐更是让她欣喜若狂。 “周婶子。” 周婶子浓眉大眼,肉乎乎的,笑起来眼睛都没了,这会正跨过门槛往余杭这边走来。 “小杭啊,婶子晓得你书屋还有工作,便不请自来帮你照顾这小娃子了。” “周婶子,真是太感谢了。” “谢什么呀,多大点事儿啊。呀,你,你们……”周婶子在看到余祁时不出意外露出惊讶的表情。 余杭笑笑,“这是我弟弟,余祁。” 周婶子虽有些疑虑余杭这个突然出现的弟弟,但见两人模样这般相似,也不做怀疑,“你姐弟俩长得真俊。” 早晨骄阳似火,金色的光辉将大地映染,药田里的花草皆是一副蓬勃景象。 余杭现在手头有几个闲钱,日子过得还算滋润,但也仅是相对于之前她一个人生活而言,如今多了个余祁,便不一样了。 算上余祁和她补身子的药钱,加上两人的生活费,于轩发的这点工资是万万不够的。 她必须想办法赚钱,在这个世界,她懂得并不多,除了无言那三个月拼命往她脑子里塞东西的速度外,她所熟知的,无几。 知识不可卖,但是一些简单用药小玩意她却是可以制出来。 晌午于轩通知她说这两日书店便不用开了,他有些事情要处理,余杭这几日便闲在了家里。 “丁香、麝香各3克,白芷6克,将以上材料全部研磨成细粉,加200毫升白酒熬成膏状。白芷能美白润泽,丁香和麝香则能开经络,透肌骨,去面黑。每日皆用它洗脸,坚持一段时间,便能拥有美白润滑肌肤。” 余杭嘴角绽出一抹灿烂的弧度,晶亮白牙在暖阳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弧度。 她仅通药理,医术不精,无能以之谋生,但她却胜在有一颗现代的脑袋,余杭隐约记得这美白秘方,便尝试着做,没想到一试便试了出来,感觉手上抹擦着她精心调配的玉露膏,面露笑容,她绝对相信外面的女人会为之疯狂。 余杭买了几份玉露膏的材料,在屋子里捣鼓了整个下午,才制成五盒。 “咦,这是什么?” 百凌佑的声音无不意外地出现在余杭耳畔,这家伙从来到这起便天天黏在余杭身边,赶也赶不走。 夕阳的光辉洒金小屋,百凌佑因此也覆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外壳,原本柔弱书生的脸庞更是显得娇美了三分,精致的侧脸一展无遗,细腻得余杭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轻颤得似蝴蝶扑闪着翅膀的睫毛。 余杭盯着他,嘴角不由得勾起,目露狡黠。 晨阳街 百凌佑一脸不干地站在大街上,身边是一个小木推车,上面仅仅放着五个脂粉盒子,余杭正一脸灿烂。 一堆小姑娘正叽叽喳喳围着百凌佑,使劲盯着他瞧,恨不得在他脸上盯出两个洞。 “姑娘们,如今可是瞧够了?” 余杭望向一脸内伤的百凌佑,努力憋着笑。 一姑娘答,“我说小娘子,你说的这盒什么玉露膏真有这功效,抹了肌肤真能像这位俊哥儿一样?” 余杭笑道:“刘姑娘,这绝对不是我虚夸,这位俊哥儿皮肤本黝黑粗糙,脸上还零星挂着几颗斑点,自从用了我家这祖传秘方,皮肤细腻白嫩了,连几颗斑点也不见了。刘姑娘,你这长相是极好的,你瞧,这炯炯圆瞳多有神,这鼻子多高挺多帅,这樱桃小嘴多么可人,可就是败在这皮肤上了,若是你肤若凝脂,加上天仙般的美貌,这晨阳村的男儿只怕踏破你家的门槛哟。” 百凌佑似乎也了解了那么一点余杭。 白的能掰成黑的,直的能掰成弯的。 那刘姑娘面颊上不自然浮起两抹红晕,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直勾勾盯着余杭,高鼻下两个朝天的鼻孔吐出两口气,咧嘴一笑,那沾着菜叶子的牙闪亮亮绽放。 余杭笑得十分道德。 “那我就信你一次哦。”刘姑娘听了余杭的话,十分受用。 “二十文钱。” 刘姑娘十分爽快地将钱袋子取出,细数了二十文钱。 就在余杭即将接过卖玉露膏的第一桶金时,大地忽然一阵颤抖,众人瞪大双眼回头之际。 余杭仿佛瞧见一座大山像自己狂奔而来,那具有层次感随着脚步一颤一颤的肉,那被肉夹得看不清五官的大山,此刻正狂奔而来。。。 “我~也~要~玉~露~膏~” (啊束一直相信血脉相连这件事,余祁是啊束挖的*ug,你们等着期待吧。周一到了,各位读者大大们就把手中的票票投给言束吧,还要加书架哦,切记切记。。。) 第十五章 看不懂她 众人只觉得一阵浓烈的灰土气息扑过。 大山一来,余杭只觉得周身空气仿佛一滞,身旁这位比她大了不知三四倍的‘小姐’正渴望望着她,喘着粗气,身上的肉一颤一颤的。 “嗨。”余杭弱弱举起手。 “听说你的玉露膏不错,本小姐全要了。” 由于不清楚眼前小姐姓甚名谁,因此便先称为大山小姐。 大山小姐用她的纤纤玉手戳了下余杭的肩膀,余杭差点哭了,这是要被戳爆肩膀的节奏。 “敢问小姐贵姓。”余杭没打算漏了这个大生意,要是能全卖出去,赚个口碑,来日一旦大山小姐帮她打响了这名头,还怕没有生意上门? 她若是一个人站在这里别人定然不信她的话,瘦小的身子一看便未及笄,衣着虽静却糙,要如何让人相信她一个瘦小少女会懂得调出玉露膏,但旁边有一个百凌佑就不一样了,百凌佑虽身着也不名贵,但胜在容貌俊秀,一看便知是贵公子类的。 “什么贵姓不贵姓,我叫柳纤纤,据说你这药膏能调理肌肤,美白祛斑?” 柳纤纤……这名字明显与体型不对称…… 大山小姐直入主题。 余杭点了点头,脑子一转便将身后的百凌佑拖出来,摆到柳纤纤面前。 “柳小姐,您瞧,这便是连续擦了我们玉露膏的效果。” 柳纤纤丝毫没被百凌佑的美貌感染,凑近脸庞盯着那细如白瓷,让女人都羡慕的美肤。 “这好像还不错。你剩下这些我全要了,若是用了之后我的皮肤没变好,我要你好看。” 余杭脸上笑容不变,很是自信,柳纤纤吃的食物大多粗糙油腻,一脸油腻,脂粉痘痘布满脸,若是她真的听自己的话不大吃大肉,配以调理的玉露膏,保准有效。 “柳小姐,我不敢保证你的肌肤我能调理得好。” “为何,先前你不是信誓旦旦说了玉露膏的好处,现在跟我说不敢保证?这不是诓我呢!”大山小姐一生气,后果很严重,大脚一剁,余杭随即一阵眩晕感袭来,幸好搭住百凌佑伸来的手扶住。 “柳小姐此言差矣,我所说的玉露膏的功效还得配上柳小姐自身的努力,人的肌肤与人自身调理功能相关,柳小姐脸上油腻过多,想必整日是大鱼大肉,鱼肉过多的油腻来不及消化,造成身体内部一定的损伤,表现在脸庞上,所以说,如若柳小姐真的想要调理好自己的肌肤,首先要戒的便是这大鱼大肉,尚可?” “这……” 整个晨阳村孰都知,柳纤纤虽为女子,但胜在出生大富之家,贪恋鱼肉,整日大吃大喝,相传柳纤纤自从两年前便有了这个大鱼大肉的毛病,柳家也层找医士医治,但都无果而终,制不住柳纤纤的吃病,便放任她,直至如今这幅骇人模样。 柳纤纤本人也并不是傻子,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吃东西的欲|望,特别是对于肉类,有很深的渴望,她也不想一生这样,脸上皮肤的粗糙油腻程度让她惊恐,这才一听有人吆喝着玉露膏的功效时才那么渴望。 余杭此话一出,随即就有人在旁边附和。 “小娘子你就别强求柳小姐,整个晨阳村几乎无人不知,柳纤纤贪吃如命,要她戒了这大鱼大肉,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就是。” 一声声附和好似汹涌波浪般袭来,余杭能清晰望见柳纤纤眼中的落寞,这些人虽直言属实,但当着当事人的面如此直言,未免有些伤人,但柳纤纤一副见惯了的模样,余杭心中一时有点不是滋味。 “柳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柳纤纤望着余杭,眸光不解,却还是跟她走到一无人之处。 四周人见两人走到无人之处,便知无趣,便也散去。 “你当真像变美?”余杭一语戳重点。 柳纤纤重重点头,她不想再受别人的歧视侮辱。 “那你就要听我的,戒了大鱼大肉,可能做到?” 柳纤纤面露犹豫,纠结了一顿,“不是我不想做到,我试过许多次强迫自己不吃肉,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这是为何?” “我也不知,我很容易就饿,一天下来要吃上七八顿,一顿不吃肉便难受,仿佛胸口有什么在啃食自己一般,难受得紧。” 闻言,余杭面露疑色,柳纤纤这般反常,她不信柳府之人会无察觉,一个人食欲再大增也不可能每次七八顿且顿顿有肉。 “你是不是感觉经常肚子饿,然后就吃,吃了没一会又饿了,而且什么都不忌口。” 柳纤纤点头。 “这想必是你身体的问题了,在下不是医士,无能帮助柳小姐了。”余杭拒绝了柳纤纤,柳家在晨阳村是大户,大户之内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东西,也不知柳纤纤是不是遭人暗算得此病,余杭不想惹祸上身,在她没有自保能力之前,一切小心为妙。 “我会努力控制自己的,你就帮帮我吧。”柳纤纤面容与身材令人不敢恭维,此刻却一脸委屈。 她本芳华之龄,女子最美之时,却不得已一身累赘惹得万人嫌,其中苦楚也只有自己吞。 但余杭却不可怜她,身处大户,本便应识得其处境,学聪明点为自己谋出路,可见她这幅模样,明明是傻的可以,连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我真的无能为力。” 柳纤纤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两边脸颊肉堆积而起。 “两年前的柳纤纤,是名副长安的大家闺秀,闺名虽不比官家小姐,但其声誉也是人略知一二的。” 柳纤纤讲完,抬眸望了一眼余杭。 余杭并没有说话,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我知道你是不想混进柳府的黑暗中,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但我真的需要你帮我。” 很意外,柳纤纤并没有往下说,而此时她的气势与刚才截然不同,虽然是同一个躯壳,但先前那唯唯诺诺在众人跟前红了眼的柳纤纤早已不在,眼前这个,沉重的眼皮之下折射出的厉眸的人,又是谁呢? 余杭有些看不懂她了。 “其实,你只要先控制着自己少吃肉就行。” “你不懂,你不会懂。” 不知是不是余杭的错觉,柳纤纤嘴角的弧度竟然那么苦涩。 柳纤纤没再多说话,安静付了余杭药膏钱,便转身离去。 硕大的身子在这条街道上显得别样空寂,无助。 第十六章 逛长安城 (鞠躬感谢十六花和池宝亲的香囊,么么哒!!!) 余杭望着柳纤纤的背影发呆,就连百凌佑在她身旁摇头晃脑都毫无察觉。 “啊。你干甚么。” “看你发呆啊。” …… 将玉露膏卖出之后,余杭便等着那位刘姑娘给她打口碑了。 进账一百文钱,余杭花了八十文钱又置购了些制作玉露膏的材料,将剩下的二十文钱买了些糕点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余杭便一直呆在她为自己准备的药房里捣鼓。 余祁的伤也在不知不觉中好了起来,但他太过空白,宛若无知孩童般,见什么都好奇,更是需要余杭教他拿筷子吃饭,洗澡脱衣这类事便由百凌佑来干。 众人心知肚明,余杭为女子,这段时间的调养,余杭面色好了几分,虽算不上晶莹剔透,但也泛着健康的光泽,且原本一马平川如今也有了小小微乎不可见的弧度。 余杭还是一惯男子装扮,她虽放任百凌佑在她身边晃荡,却从没放下对他的戒心,她连这个人是干什么的都不清楚,虽然面上无害,但鬼心思却不知有多少。 于轩给他的工作百凌佑很快便上手,百凌佑算起账来的样子有模有样,余杭则是替写书信,有空时便整理些纸张笔墨,是不是捧上一卷书细细品读,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不知不觉间一周已过,到了先前跟刘姑娘约定的日子,玉露膏她一盒只装了一周的量,而这头一周,往往是变化最明显的,她要去验收成果了。 余杭与百凌佑并肩走着,还未走到原先卖药膏的地点,便听见一阵一阵的惊叹声。 “哎哎,你的皮肤怎变得这么好,摸起来真细腻。” “可不是嘛,自从上次用了小娘子的玉露膏后,我的皮肤呀,就一天胜过一天了。” “这玉露膏真有那么好使?” “我骗你么作甚,我这皮肤摆在这里难道是假的吗?”刘姑娘昂起头,一脸自信望着面前叽叽喳喳的妇人们。 “真不错诶。” “是啊。” 余杭和百凌佑相视一笑。 “哎哎哎,小娘子,你可算来了,大家伙可等你好久了,今儿个我来就是还想多买几盒回去,不知你那儿还有多少。”刘姑娘很急迫,一见余杭便热情得不行,却是半点也不含糊直入主题。 “咳咳,刘姑娘,你这肤色好了许多呀。”余杭并不打算那么快拿出来。 “是呀,我回去之后便抹上,这玉露膏呀,闻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抹在脸上又有一种清凉之感,我一开始只抹着舒服,倒也没怎么在意,抹了三四天之后,我娘问我最近皮肤怎地好看了许多,我这才发现,这玉露膏简直是神物啊。”刘姑娘满嘴赞不绝口,围着她们的姑娘妇人们皆是一脸火热望着余杭。 余杭谦虚一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哎呀,小娘子就别跟我们谦虚了,快把玉露膏拿出来吧。” 众人皆一脸期待,余杭却突然皱起了眉,犯了愁。 “我这会只做了十盒玉露膏,这么多人,恐怕不够吧。”余杭略带为难讲出。 众人一听,也一片安静,随后不知谁喊了一句,价高者得,之后便是一大群姑娘妇女在那喊价。 百凌佑悄悄朝余杭抛了个媚眼。 余杭眼神回应:干得漂亮 “我出二十五文钱。”一姑娘道。 “二十五文钱,你当喂猪呢,我出四十。”另一夫人扯着嗓子喊。 余杭嘴角偷偷扬起。 这是个孰都知的商场道理,越是少的东西越是容易得到人们的追捧,正如现在,若是她一开始便说她有二十盒,那卖出去的价钱只能维持先前的二十文钱。 “五十文。你们还抢吗?”不知是哪位尖细着嗓子的小姐一叫,整个场面顿时安静了许多。 五十文钱虽不多,但相较之前二十文钱却是高出了一倍不止。 余杭挑眉,却没再多说,这个价钱够了,她先前的预算只在三十四文钱之间。 五十文钱并不多,还是有许多人愿意购买,其余没买到的人皆是一脸遗憾,问了余杭什么时候能再做出些来卖,才姗姗而走。 余杭相信,她的玉露膏不出三日,便能在晨阳村出名。 “小杭,我们赚了这么些钱,不如进城去逛一逛吧。”抹着腰间钱袋的余杭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心里对长安多少还是有点抵触,卫国公府的压抑似乎扑鼻而来,不过转头一想,这些日子以来,她变化了这么多,若是周婶子在她面前也可能认不得她。 长安城中小玩意多,她还可以买点给余祁吃吃玩玩。 轻点了下头,两人便花了十多文钱雇了辆马车进城,城郊离长安不过两三公里距离,却仿佛两个世界。 余杭一路透过窗口望向窗外,沿途的景色那么美好,先前被囚禁的她根本无暇去观赏,这会一路看下去,才知外面有多辽阔美丽。 进了城,人声的喧闹很快便冲击着余杭的感官,这里不同于晨阳村的狭窄,宽广的街道不知大了几倍,街边各种吃食小玩意应有尽有。 余杭闻着飘香,很大气的跟百凌佑点了两份馄饨。 馄饨一上来,滚滚热气冒着浓烟往上直蹭,香气扑鼻,余杭夹了一大个往嘴里,一口咬下,便被里面饱满的汁液爽了一嘴,这馄饨皮薄馅多,一口咬下满满的满足感。 小玩意很多,余杭买了一副弹弓回去给余祁把玩,又买了几份晨阳村没有的糕点以及冰糖葫芦,带着满满一袋,脸上写满满足。 这里的人衣着精美,不似他们穿的寒酸,余杭常年囚在国公府,多是不识得的东西,便多问了几句,竟有几个斜着眼看人,仿佛在看什么肮脏东西一样。 余杭狠狠瞪了回去,许是没想到余杭会回瞪,那几个人愣了一把,盯着余杭往地上呸了一口。 百凌佑可不干了,气冲冲地想要冲上去干架,余杭急忙拉住他。 两人在这城中又无依靠,出了事可怎么办,就算别人再侮辱自己,苦水还只能自己吞。 两人在那几个人骂骂咧咧声中狼狈而走,一脸难看。 第十七章 包子蛐蛐 余杭和百凌佑脸色都不太好,一路寂静。 突然街上一阵骚动,远远望去一队身着盔甲的人马缓缓而来,街道两旁的百姓皆退到一旁,余杭跟百凌佑在人群的推搡之中也往两旁挪去。 余杭看不清为首男子的面目,却能感觉到一阵犀利刚硬的气息,他的手上握着一道黄色榜文,朝张贴榜文处而去。 男子仅是张贴了下榜文便离去,一大波百姓随即一哄而上,都想看看榜文上是什么内容。 百凌佑见状,也拉着余杭挤了进去。 国子监招生? 榜文大概内容便是,皇帝为了广招人才,将国子监学生范围扩大到平民之中,将在次月选拔出一批优秀学子,随后这批学子再各凭本事,若能取得十八位学士中任何一位的举荐书,那么便可直接入学国子监,但名额有限,一位学士中仅有一张举荐书。 这张榜文并未对余杭有何影响,她并不打算入学国子监,就算想也没有办法,这些官员完全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她哪里的银子可以贿赂。 回到书香满屋,两人照旧管理着书屋的一切,倒也相安无事,于轩在消失了几天之后又回来了,只是明显面容憔悴了许多。 他仅道是路途奔波,累了。 余杭有空时便会练字,在现代的她便是书法迷,不管是方正笔直的楷书,亦是潇洒肆意的草书,她皆喜欢临摹,平日最喜欢的便是虞世南老先生的楷书,虞世南的楷书,婉雅秀逸,上承智永禅师的遗轨,为王派的嫡系。虽源出魏晋,但其外柔内刚,沉厚安详之韵,却一扫魏晋书风之怯懦。 说来也巧,虞世南乃唐朝著名书法家,文学家,更因直言谏言深得唐太宗器重,而余杭从百凌佑口中得知。 大夏国的背景竟与唐朝无二,皆是三省六部制,分别为门下省,中书省,尚书省,与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共同制成的机构。 在余杭的印象中,这大夏国的制度完全跟古代唐朝的制度一样,不一样的也仅是人物名字而已。 当这些巧合从百凌佑口中吐出时,余杭表情可不止震惊那么简单。 她所在的大夏国就好像凭空出现一般,这是原有历史上没有的,而她穿越也没有伴随什么主角应有的金手指,虽说她可能不是主角,但好歹也得给个可以派上用场的,可是什么都没有……还是个疯子的身份。 余杭的玉露膏意料中火了起来,一瞬间那位瘦小的小娘子在整个晨阳村火了起来,大家都知道她所制的玉露膏有美白润滑肌肤的功效。 人就是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偶尔也会有特意从长安城里来晨阳村买着玉露膏的人。 余杭还是不变的经商道理,每次只拿出十盒,价格却从原先的五十文钱升为八十文钱,只涨不跌,而她的玉露膏则是许多人挤破了脑袋想要买也只能排着对。 玉露膏的功效其实没有那么厉害,对那些肌肤差的人作用比较明显,若是对那些肌肤好的,要再美上几分就有些难度了。 趁着玉露膏的狂兴之际,余杭小赚了一把,现在兜里也有银子了,自然要为余祁安排些什么了。 余祁个头与余杭差不多,容貌也极其相似,若不是余杭胸前有了一点弧度,两人若是穿上同样款式的衣服,别人定会以为两人是双胞胎。 但百凌佑却不会认错,余杭的眼神总是莹亮的,偶尔夹杂着些小狡诈,充满了各种神采。 而余祁却不同,他太干净了,眼神清澈得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仿佛被人包裹在一片纯洁的天地中,他干净得透底,有时连余杭都会感觉他像是神祗,洁白不可亵渎。 “小祁,姐姐安排你去上学堂好不好。” 余祁什么都忘了,问他什么都说不知道,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一片空白。 平日里余杭他们需要到书店里,他就一个人在屋里静静待着,等他们回来,安静得不像一个孩子应有的快乐。 余杭对这个弟弟十分看重,冷漠了那么多年,她第一次那么强烈的想要如此关切一个人,他看似不比她小,但她却潜意识里想要照顾他给他更多更多。 “上学堂?”余祁望向余杭,眼神清澈如同小鹿。 余杭朝他点点头,眸光温润。 本以为他不会拒绝,哪知余祁摇摇头,眸子泛着湿润的光。 “我不要,是不是小祁做错什么了,姐姐是不是不要小祁了。” 余杭怔住了,余祁眸光湿漉漉的,带着祈求,像是刚出生的婴儿般,本能的想有人在身边,余杭这么一说,他便以为余杭不要他了。 是余杭考虑不周,他对这世界一无所知,所有知识来源都是她,若是在他还没有与他人相处的能力上边将他抛开,那伤害可不是一点两点的。 “傻小祁,姐姐怎么会不要你呢,只是让你去认识更多小伙伴而已,但既然小祁不要,那就不要了吧。” 余杭环住他,轻声安抚。 正在两姐弟伤神之际,一道声音瞬间带走了所有忧伤。 “小祁,看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好玩的。”百凌佑手提着一个四角方盒,神秘状地朝余祁眨了眨眼。 “百凌佑,你又想搞什么鬼。” “这是男人间的秘密,是吧小祁。” 余祁原本伤神的瞳眸在百凌佑来的时候瞬间绽放出绚烂光彩,小心翼翼朝余杭望了一眼,看向百凌佑的目光带着溢出的期待,轻轻颔首,百凌佑便在余杭嘴中话还没说出之时便拉着他跑了出去。 “诶。”真不知跟着百凌佑是福是祸。 余祁跟着百凌佑到一石桌至上,两人趴着半边身子在石桌上面。 “老规矩,明天的包子。” “好。” “今天定是我赢,明天我就有四个肉包子了。”百凌佑豪言一出,眼神瞟向四角方盒,一脸笃定。 余祁年纪小小,眸中却发出精光,从怀中掏出同样一四方盒子,“那可不一定。” “那就试一试。” “打,打,打,快打啊。唉。”百凌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十分气愤地盯着盒子内。 “你……不行。”余祁嘴角挂着邪笑,扬了扬食指。 第十八章 贝勒之邀 翌日 余祁左手一个肉包子,右手一个肉包子,在百凌佑幽怨的小眼神中吃得嘴巴吱溜吱溜香香哒。 余杭盯着这两个,一脸写满了疑问。 “百凌佑你不是最能吃吗?怎么不吃了。” “我胀肚子,吃多了不消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话。 “那你粥也别喝了吧,不消化。” 哼。 余杭的日子固定了下来,早晨天不亮便起床看书,完了便是观察下自己栽种的花草,记录下各种变化,余下两个时辰每天教小祁习字。 不得不说余祁天赋实在惊人,基本上余杭写过一遍,他便大概记住,多写几遍便能一气呵成写下。 下午则是照旧去书香满屋,晚上回来则是一遍又一遍推理她从日常记录得到的花草生长的情况。 不过几乎是几日她便有几个小时找不到人,至于她是去干嘛了,所有人都不清楚。 她这小日子过得滋润丰富,偶尔还能从周婶子那边得到不少长安城里的消息,大大小小的说了一大通。 比如说,康贝勒与其他权贵子弟赛马,结果从马上滚了下来,摔断了腿。 又比如说,太后大寿,福泽承德寺,当日赐下两桩姻缘。 余杭对太后大寿之事没什么兴趣,对这个康贝勒却来了兴趣,隐约记得那日急勒在她面前的马儿身上的那个人,好像被人称为什么贝勒…… “那个康贝勒?”余杭试探性地问。 周婶子立马接过话匣子。“这些都是一些权贵子弟玩的游戏,那康贝勒自小不学无术,据说那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整个长安城的纨绔圈以他等人为首,这不跟襄阳王世子一群人赛马结果摔断了腿,在家休养着,长安城百姓可高兴了,只是这不知道能消停几天。” 余杭扬扬眉,这个传说中不学无术,整日吃喝玩乐的康贝勒倒是跟她那日所见的形容略同,样貌她倒是没看清,但听那声音以及在大街上便驾马横冲直撞便相吻合了。 那个康贝勒的事情很快便被余杭忘在后头了,眼前却是有一件她十分不解之事。 “你说你是谁派来的?”余杭蹙着眉头盯着眼前一群身着红黑相间衣裳的人。 “小的们奉贝勒之命请少爷相约。”为首男子躬身作答。 贝勒?她什么时候认识贝勒了。 “我不认识什么贝勒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千真万确就是少爷您了,我们康贝勒说了,邀您鸿月楼相见,也让他为当日惊马之事好赔个不是。” 余杭算是想起来了,那日街道上她差点被飞奔而来的惊马冲撞倒,幸好那马及时停下,她才得了一命,只是这些权贵子弟不是从不把人命放心上吗,更何况是他们这种小老百姓。 “有劳您了,麻烦您告知贝勒爷,当日之事并无大碍,不牢他挂心了,更不用大费周章了,小的在此谢过贝勒好意了。” “您就别难为我们了,贝勒爷说了,一定要将您请去,不然我们也不好过啊。” 余杭正想拒绝,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她去,她一定去。我说有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去,认识了长安圈子里的权贵人家你的香膏也好推销啊。” “你。” 百凌佑一手揽过她,鼻息在她耳边道:“我们现在日子虽然还过得去,但小祁和你都需要多的营养,你以为每天这几两肉便能填饱三个人的肚子吗,而且这香膏一旦被人用久了,药效也失了许多,你自己也知道其中利害,利用香膏赚钱只是一时的。我们需要打开长安城的市场,懂?” 余杭之前便想过,要去长安里开市场,先前有些长安女子被她的香膏吸引,买了几盒,这就证明她的玉露膏在城内也是有市场的,她只是少了一个引导。 周婶子曾道,这康贝勒手中握有一间城里有名的胭脂店,她若是攀上这份人情或许能为自己谋些钱财。 若是没有早上收到的那封来自洛阳的书信,她定是不想再和这些权贵子弟扯上关系,至少在她还未有保命本事之前。 “我随你去。”她应道,转头又跟百凌佑道,“你陪我去。” 百凌佑笑笑耸耸肩。 余杭跟百凌佑上了为他们准备的马车,车厢宽敞空旷,比他们先前租的那辆好上了许多,车身前行平稳,坐上去感觉不到路途颠簸。 许是过了一刻钟,察觉到马车停下,百凌佑率先出了马车,伸出一只手来接着余杭。 鸿月楼在长安城颇具名气,这里是许多权贵的玩乐中心,高大的楼台上绚烂的光照耀着,高高的匾额上赫赫写着鸿月楼三个字,两旁垂挂着一拍灯笼,三层楼高的楼子显示出建设的美,一眼望去便是非凡之地。 进入里面更甚,奢华的气氛弥漫在空中,引路的伙计眼中也带着一种省视,一楼底下是许多人吃喝的大厅,大厅中央有一个搭制而成的台子,专供楼里面的一些唱馆儿表演。 二楼设置了许多雅间,专供有钱人家在里面消遣,三楼则是一些房间,专供那些在这里吃酒醉了的权贵休息。 康贝勒所在为二楼一间号为极的雅间。 领路的伙计目光虽有省视,但也不敢怠慢,将他们带到了门口。 余杭伸手推了门,入目便是一张硕大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几个精致的茶杯,一股沁人茶香弥漫空中,入门便觉一阵清凉之感,却不见人? 只觉一道声音从身后而出。 “我们又见面了。” 余杭与眼前这张脸距离不过一寸,不由得皱起眉,正欲开口那俊脸便移走了。 那人开口便说了句很欠打的话。 “你身上好臭啊。”说完还嫌弃地皱皱鼻子。 过分。她身上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若不是他说要见她她何必大老远浪费时间来。 “贝勒爷,据说您找我?”虽然很气愤,但人家身份地位摆在那儿,余杭只得放低姿态。 “你先去整理一下,我不习惯别人身上有臭味。” “怎么会,明明没有啊。”百凌佑往余杭身边蹭了蹭,用鼻子嗅了嗅。 “你干什么。” 康贝勒扬扬手指头,立马便上来两位身子窈窕的女子将余杭带了下去。 “给她洗干净点。” 第十九章 三不情愿 “给她洗干净点。” 余杭怎么听着这话这么不对劲。 被几个侍女推搡着进了一间房,她还未从惊疑中反应过来,那几个婢女便对着她上下其手。 “哎哎,你们干嘛……卧槽,别过来。” 但那几个婢女显然不听她的话,两人钳制住她,两人利落地将她剥了一层衣,余杭瞪大双眼看着自己跟被剥虾一般,身子剧烈扭动。 “你们再敢动我试试。”不知是语气太过凌厉,几个侍女明显怔住,她立马从两婢女钳制中挣扎出。 眸中泛着寒光,竟然几个婢女一阵冷颤,明明是十四岁的少女,眼神却如此可怕。 “奴婢只是奉贝勒爷之命,还请姑娘多包涵。”一个胆子较大的女婢回到。 “来者是客,你们贝勒爷就是这么命你们待客的?”余杭嘴角擒着冷笑,让婢女们有一瞬间的愣神以为她的身份是什么高贵之人。 “奴婢不敢。” “你们都出去,我自己会弄好。” ‘极’字房间内,康贝勒仿佛耐心十足,饶有兴致端着精致的茶杯,看着慢慢漂浮上去的袅袅云烟,俊脸上浮起一抹紧张与期待。 对面的百凌佑在这尊大佛面前却没有怯场,端着茶杯细细品尝,闭眼之际恍惚有股贵公子范。 “如若我没猜错的话,贝勒爷只是想看小杭穿女装吧。”百凌佑薄唇微启,饶有意味望着康贝勒。 康贝勒抿唇不语,嘴角的弧度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你闻闻,这空中是不是有些香。” 他特意咬重了香字。晃了晃手中的杯子。 百凌佑鼻子嗅了嗅,却没有回应他,“康贝勒,我们来赌一把如何。” “哦?赌什么。”康贝勒饶有意味望着他。 “就赌小杭会不会穿女装出来。” 康贝勒嗤笑出声,他早命人在房里放着女装,且让人将她身上衣服拿走,不穿他为她准备的衣服,难不成光着身子?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赌,你有什么。” 百凌佑笑容不减,唇边轻吐出两个名字,“于轩,蒋宏鑫。” “好,我跟你赌。然而,赌注是什么。”赌,肯定要有彩头。 “若你赢了,我便替你取得你想要的东西。”百凌佑眸含精光。 康贝勒皱皱眉头,“若我输了……” “若我赢了,我要你已余杭名义在长安购置一间店铺。” “有人帮我做事,何乐而不为呢?”康贝勒显然默认了他的说法。 两人交谈过后便是一阵寂静,康贝勒要了一壶酒,醇厚的酒香混着茶香显得格外怪异,桌上摆放着的美食看不出被动过的痕迹,一阵脚步声响起,打破了这阵寂静。 一人弓着身子在康贝勒耳边说了几句,只见康贝勒原本平静的目光中泛起一丝波澜,挥挥手让他下去。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房间里两人的目光同时望向余杭,百凌佑笑笑,余杭朝他点点头。 “康贝勒。”余杭做偮,手臂上的粗布有些晃眼。 “姑娘可是让我们一阵好等啊,只是不知为何没有穿上小爷为姑娘准备的衣衫呢?”他眸光带笑,并没有不悦,仿佛刚刚的赌不算什么。 “贝勒爷,我想请教您下待客之道。” 余杭似乎不惧康贝勒的身份,也知晓自己对他来说许是有些用处,就算放肆一点他也是不会为难自己。 康贝勒皱皱眉头,耸耸肩示意她说下去。 “您不问我是否情愿便让婢女将我‘请’下去,不问我是否情愿便让人为我‘更’衣,不问我是否情愿便让我‘换’衫,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余杭一脸刚毅,双眸之中带着些许凌厉,许是康贝勒不问她是否情愿的举动惹恼了她。 刚才那些婢女的举动触怒了她,十多年来一直只身一人,从没人敢强迫她做什么,康贝勒一句嫌她臭便让人强制拉她去梳洗,那些婢女更是强制扒她衣服,更何况她脖颈间还有一个不能示人的秘密,叫她如何不生气? 当然,有木桶泡澡她自然不放过,在里面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气消了一大半又晾了他们那么久之后她才慢吞吞穿回自己的衣裳。 “是我疏忽了,自罚一杯。”或是做好了康贝勒发火的准备,此刻他说出这样的话却让余杭惊奇不已。 惊叹他圆滑之余,余杭也在不经意间观察着他。 “请坐。”康贝勒扬手,余杭就这百凌佑右边位置而坐,“今日请姑娘前来,着实有事相委托。” “不知是为何事。” “想必你也看到了,我这条腿,如今伤着了,要出来走动还得一大堆人抬着。” 闻言,余杭望向他的腿,先前进来时匆忙便被他赶着去梳洗,倒是没注意看他的腿。 康贝勒整个人斜躺在桌子边的木榻上,人面对着他们,桌子下的推正绑着一桃木夹子,若是仔细闻,还能发现空中隐隐散发的草药味儿。 如此看来,先前周婶子所言不假,康贝勒与襄阳王世子赛马摔断了腿,只是不知,他这腿,与他今日邀余杭来是何关联? 余杭点了点头,并没多问,她与他,只是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不瞒你说,我有一事相求,当然,会给你一定的报酬。” “不知所为何事。”他们不解,余杭于他,并无关联,且她一介平民,有何事可让他相求。 “就是我那马儿啊,当日你也见到了,完全不受控制,近日更是异常暴动,当日姑娘你手轻触便让它安静下来,小爷就在想是不是姑娘有什么大招,可以教我两招顺便帮我照看下马儿。”康贝勒这会本性露了出来,也不在自称‘我’,而是唤作了‘小爷’,语气里那股嘻哈劲一览无余。 “那匹唤作练影的马?”余杭皱着眉,想起那马却不来由一阵熟悉。 “对啊,就是它,那日它突然发狂之后便是不听控制,我都不敢牵它出来了。” 康贝勒说着,眼瞟了一眼余杭,又望了一眼正细细品茶的百凌佑。 “你随我去看看练影,若是它见了你不再狂暴,那你便照看它几日吧。” 第二十章 乖顺练影 (感谢凌君彦彦和十三苏亲的香囊,么么哒~~~) 若是答应了他所求,想必以后交集便多,若不答应指不定会惹得这喜怒不定的贝勒爷不开心,权衡之下,余杭便应了下来。 随他一起回了康王府,去看练影。 康王府府邸很大,他们并没有从正门进去,康贝勒仅领着她从后门进去,他被人抬在木榻上带路,余杭只觉走的脚酸,他才道到了。 康王府有专门饲养马儿的马场,里面马种丰富,就连余杭这种不识马的也懂得匹匹精良。 练影被关在最大的一间木屋里,余杭还未走近便听一声声强壮有力的马蹄声,寻声一望便见两条有力的马腿挎着木杉,一副腾腾欲出的模样。 马儿棕红色的毛发在暖阳的照射下闪着一层光亮,泛着些许狂暴的力量,而它面前是两三个小厮正拿着草粮扔向马厩里,似乎以为它是饿了才突然发疯。 “贝勒爷。”小厮们见到康贝勒,恭敬地唤了声。 “行了行了,你们下去吧。”他不耐烦扬扬手。 “是。”小厮们退至一旁。 练影的目光似乎被这边吸引了,两只硕大的马眼望向这边,眸光接触到余杭时不由得发出一声嘶鸣。 “练影。”余杭低声道,见到它的一瞬间胸腔中那股熟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就好像,好像这些动物对她天生有一种亲近感般。 她走近马厩,练影安静了下来,神色也便得乖顺万分,余杭伸出手,练影便跟第一次一样,闭上眼柔顺地享受余杭的抚摸。 一大群人睁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太不可思议。 先前给练影喂草粮的那两个小厮更是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他们两个是专门照看练影的,这段日子它狂暴至极,根本接近不得,所有人都生怕被它误伤,可眼前这位身材干瘪,只能隐约敲出是个女子的少女就这么摸上了它的头。 康贝勒就在一旁摸着下巴噙着笑望着眼前的一切。 百凌佑也是一脸若有所思。 “康贝勒。”余杭一声唤回了所有人的思绪,这头练影已经不再狂暴,正安静地伏在地上,以一种近乎痴迷的眼神望着余杭。 “练影对你如此依恋,又只听你言,你便留下帮我照看他吧,当然,你之前所提之事,小爷自然应允。” “谢贝勒。”余杭躬身,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朝百凌佑望了一眼。 余杭应了康贝勒每三日进府一趟,照看练影,他为余杭推广其药膏。 余杭这段时间又制出了两种药膏,分别能养颜美白与去油润肤,她在晨阳村名气小,又没有自己固定的场所,赚的又不多,便看中康贝勒的脂粉店,她相信,只要自己的药膏在脂粉店站住了手脚,这其中利益不言而喻,而且康贝勒应她她寄放在脂粉店的药膏不收取半点费用,能否吸引客人全靠她自己。 康贝勒的脂粉店名为暖香阁,是为长安城第一脂粉店,女子皆爱美,暖香阁里面脂粉造价皆高,卖出去的价钱也高,更是有大调香师坐镇暖香阁,暖香阁赚钱之多不言而喻。 两人回到晨阳村后便各忙各的,余祁许是在百凌佑的陪伴下,渐渐地也放开了,不再像先前一样腼腆,有时见到人还会打个招呼,余杭回来时还十分亲昵地跟她讲了许多他做过的事。 余杭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便是他将一只用竹签搭制而成的蝉子放在自己面前,兴致勃勃地说他是如何制成的,水润的小眼绽出的闪亮的光是她从未见过的炙热。 他,喜欢搞这些小玩意。 对于这个发现余杭很开心,小祁慢慢地走出一个人的世界,虽然活动范围不大,但原来那种对于人生俱来的恐惧已然减少许多。 于轩又消失了。 每次于轩消失时通知她的总是百凌佑。 每次的理由都是有事傍身。 余杭并不好奇他的事情,但作为一个老伙计每次对老板的行踪总是由新伙计来告知这点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百凌佑最近也常常不见人影,自从见了康贝勒之后。 康贝勒找她次数倒是常了,来来回回总是绕着练影,练影在他心中的位置非同一般,有时他想摸下练影都被它一身的气势所镇,堂堂贝勒爷却被一匹马所震慑,说出去很多人都不信,但他每次都带着讨好地对一匹马。 而余杭总觉得康贝勒不是练影的主人,练影的主人,好似是个强大的家伙,康贝勒总是小心翼翼伺候着练影,生怕人家不高兴。 练影给她的感觉很熟很熟,好像从前便有交集一般,但她却是如何搜索记忆都搜索不出来,跟练影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就是她一个人静静坐着,练影静静陪着,偶尔她会对他说些话,虽然它都听不懂。 于轩没在书香满屋的时候,有人来闹事,依旧是当初那个彪形大汉。 彪形大汉脸上多了一条横于右颊的吧,看起来又狰狞恐怖了几分。 一个大掌拍在桌子上,桌子应声而碎。 “于轩你给我出来,老子当日限你一个月后将东西乖乖送还,可你却他妈的耍老子,还得老子挨了不少苦,今天你要是不出来,你这破店就别想要了。” “你这是干什么。”出头的是百凌佑。 余杭抱着手靠在收银台上望着眼前对峙的双方,孰强孰弱一看便知,但余杭心中却隐隐有股声音喊着她,相信百凌佑。 “看不清吗,砸店!”彪形大汉很有气势地睁大双眼,伸手欲戳百凌佑肩膀,却被他一个闪身避开。 百凌佑今天脸色不太好看,这几天他勤快地外出余杭看在眼里,这是余杭第一次见他绷着脸,一脸不快,望向彪形大汉眼神带着阴霾,就像拿他做出气筒一样。 “于轩小儿,你再不出来,老子不客气了。” “滚。”一声低吼自百凌佑喉间发出,生冷的气息就像是要将人冰冻。 余杭皱了皱眉,他这是怎么了。 彪形大汉等人一怔,没想到他竟会被一个柔弱书生一吼便吓到,当即面色发青,一个快步上前。 (最近这几日的章节都是过渡章节,对后面发生的剧情有很大影响,啊束已有十章存稿,目前正写到第一朵浪,余杭前面生活都很平静只是为了后来斗渣做准备哦,大家不要觉得前面索然无味哦,这是个重大提示哈哈哈!!!!) 第二十一章 所为字帖 (感谢十二幻亲送的香囊,么么哒~~~) 可眼下的百凌佑哪还有先前的柔弱感,他身形消瘦,但却灵活有力。 躲过大汉的一掌随即绕到他身后,一脚踹在他背上。 大汉一个踉跄,笨重的身子没闪过他的一脚,整个身子已经往前倾去。 只听一声闷响,大汉身子重重跌落在地,扬起厚厚的灰尘。 “你,你,你……” “我踢你腰还踢到你舌头拉,你你你。赶紧给我滚。” “大哥。”大汉一群小弟急忙上前将他扶起,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盯着百凌佑。 “都给我上。今天要是没让那于轩小儿将字帖送去给世子,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大汉扶着腰,挥手道。 “还真当我们这没人了是吧。”百凌佑双手一拍,顿时便有几个黑衣人不知从哪冒出来。 “你是想我们送你们出去还是自己出去?”百凌佑扬眉,目露邪气,身边的黑衣人个个蒙了面,一脸肃然。 彪形大汉顿时怂了,眼珠子转个不停,身旁的小弟一个个犹豫不决的样子。 脑子中浮现出襄阳王世子狰狞的脸庞,牙一咬,手一挥,冷道:“全给我上,不然我们都得死。” 一群人一哄而上,而四五个黑衣人们则是静在原地,那些人还未碰到他们衣角便被踹飞,整个场面顿时凌乱一片。 百凌佑也加入了混战,不知是因他心情不佳,余杭能清楚的看见他的每一拳脚都使出十分劲。 一群强壮的汉子就这么鼻青脸肿屁滚尿流地滚了出去。 “站住。”余杭插着手,大步走向彪形大汉。 “还有事?”彪形大汉心中有恨,却碍于眼前形势不对劲,那群蒙面人太能打,对面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叫着自己,肯定没啥好脸色。可他却不知,眼前这个小丫头却是当日他调戏的那个唇红齿白少年。 “你们一次又一次来,所为何事?” “哼,还不是那于轩,自以为得到东方俭的字帖便能将世子当成透明的,死活不肯把字帖交出来,害得老子被世子骂,现在更是……”大汉狠狠瞪了一眼他们。“哼。” “字帖?”听到这,余杭不由得将这字帖与几日前在长安城里看到的榜文相联系。 国子监招生,十八学士各有一张字帖可举荐一人,没想到身为十八学士之首的东方俭竟将字帖给了于轩,只是于轩年纪早以不符国子监招生年纪,那他要这字帖又是为了谁呢? 而蒋宏鑫的目的便是更直接了,就是为了余雨蓉而求。 余雨蓉乃卫国公府庶女,其母徐氏又不受宠,卫国公不在意这些琐事,而当今国公夫人和七氏,又怎会安排一个庶女进了这国子监。 “可是国子监招生所用字帖?”余杭想进一步确认。 “可不是嘛,话都问完了,还不让我走?” 余杭朝百凌佑点点头,一群大汉便搀扶着而走。 “再被他们闹几次,这生意也不用做了。”百凌佑扭了扭脖子,眉眼间又恢复了往常的神色。 “近段时日于大哥总是不在,不然便是早出晚归,实在想不通到底干嘛去了。”余杭苦恼,眼角不经瞥到一抹黑,这才想起来。 “对了,你这群人上哪找的,挺厉害的嘛。” “这些人是我雇来的,先前他们来找事的时候我便想到了,你我又全都不会武功,有人来闹事亏的岂不是我们。” “那雇这些人要不少钱吧。”余杭低声在百凌佑耳边道。 “没事,于大哥出的钱。” …… 前几日康贝勒还会在一旁望着余杭跟练影,不知是不是见到它安稳了下来,这几日却是没再见到他。 “练影啊,你知道吗,我最大的心愿便是好好照顾小祁长大,虽然他年纪可能跟我差不多,但我总感觉就是要照顾他,浑身的血液都在叫我要好好照顾他,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是我的希冀,我很想不管世事跟他一起去个无人地方生活,但我不能啊,我还要去查明真相,我要知道我究竟跟她有什么关系。你懂我吗?” 余杭坐在草地上,手抚在练影头上,柔顺的毛发划过掌心,不由得勾起她心里最大的心愿,可她只能对着一匹什么都不懂的马儿说。 练影迷蒙的双眼怔怔望着她,似乎在询问为什么她身周弥漫出一股忧伤的味道。 “余姑娘。” “秦总管。” 眼前身子圆润,笑得一脸和善的人正是康王府家中管家,掌管着偌大的康王府,手中握着无上权力。 “姑娘这段日子可还习惯?”他笑得一脸和善,眼眸深沉不见底。 余杭不由得感叹一声这是经过岁月沉淀的眸子,竟让人看不出个所以然。 “挺习惯的,这些日子麻烦您了。”余杭笑得一脸甜,怀中的练影却陡然呼吸急促了起来,她伸手安抚才让它平静,显然是不喜生人靠近。 秦总管脸色有些难看望着练影,眸中是说不出的情绪。 “不满姑娘说,这马儿,并不是我们贝勒爷的。” “那是……” “练影是薛大公子的爱马。”秦总管笑笑抹了一把自己下颌的胡子。 “薛大公子?”这又是什么人物,她对长安权贵圈子的权贵子弟完全不熟,也不讶于她的反应了。 “你不知道?” 余杭老实点点头。 “薛左佑,薛相嫡孙,长安青年才俊之首,为人放荡不羁,却实力强悍,阅历无数,俘获无数少女芳心,在三年前消失匿迹于长安城,心碎了多少颗心,却又在半年前回归,一回归便得圣上召见,更在三个月前封为四品都督公,不知羡煞多少旁人。”秦总管满意似得望了望余杭睁大的眼眸。“薛大公子自小与我家贝勒爷交好,这练影是他的爱马,平日甚少牵得出来,不过两个月前薛大公子又有事离京,我家贝勒爷便提出了帮他照顾练影了,这才有了后面你这回事。” 余杭心里默默记下,暗道一声练影的主人这么厉害,也难怪一匹马儿的性格也如此坚韧。 “练影对薛大少爷来讲十分重要,还请顾念多多细心照看。” (今天有加更章节,晚上七点亲们注意查收哦!~~~) 第二十二章 误中奇毒(青云加更) “姐。我想去郊外。”余祁拉着余杭的衣角,头一次破天荒撒娇道。 余杭有些惊奇,她刚从康王府出来,小祁便给了她一个惊喜。 “小祁为何突然想去郊外。” 余祁个子跟她差不多,但身材过于瘦削,看起来便比她小上了三两岁的样子。 余杭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竟发觉他的毛发这么顺滑,像穿过掌心的丝绸。 “好。我们去郊外,就明天吧。” …… 这会已到六月,天空炽热得像是正在烘烤的糕点,街上的人早已换上清凉透气的薄衫,空中也漂浮着炙热的气息。 余杭身上背着两小包,余祁跟在身后,两人脚步轻快,但额间皆有密汗冒出,笑意却是一直洋溢在脸上。 “我们快到了。”余杭擦擦额头的汗,扬声道,声音里的欢愉不言而喻。 这应该算是她来到这世界第一次游玩吧。 四周皆是草木,给这片炽热带来一丝阴凉,余杭望向余祁的目光也更加柔和。 “到了,就是这里了。”余杭将包袱放下,吐出一口浊气,大大伸了一个懒腰。 “好漂亮啊。”余祁一进到这里便被这儿的景色深深迷住,从远到近,从模糊到清晰,这一大片绿给人如此强的视觉冲击,完全缓解了他的疲劳,眼前的清河在众树的映射下折射出琉璃般的光,让人仿佛步入绿色仙境。 “这是我上次来采药时意外发现的,喜欢吗?” 余杭从没停止过对于各种药物的钻研,许多原料皆是从身边花花草草中而得,而她一有空闲便会四处游走,寻找花草所在之地,没想到真被她找到一处。 这儿一走近便有股清新的气息,令她惊奇的是里面有着许多外面卖的昂贵的药材,但有点可疑的是这里居然没被人发现,这让余杭不由得怀疑这儿是不是某些权贵大富之人之地,但她接连来了好几次都没发现有别人的踪迹,这才让她放下心来,当余祁一说要郊游时她便想到了这儿。 她想与他分享。 “姐,这水好凉啊。”失神的余杭被余祁一声呼喊唤醒。 余祁的手正在湖泊里探着,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呼,眉眼间掩饰不住的喜悦,他的面孔,是余杭见过的最纯净无暇的面孔了。 余杭走近他,坐在了河边的草地上,静静感受这自然的清凉。 不知是不是心也平静了,余杭浑身的燥热感全数褪去,躺了下来。 天空很蓝很蓝,蓝白相间勾勒出这世间最美的图画,望得余杭有些出神。 余祁不知什么时候也躺在了余杭身边,轻声道:“姐,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此话一出,余杭明显一怔,急忙转过头看他,余祁从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怎么突然说这个了?”余杭揉了揉他的头,四目相对,皆能从彼此眼中读出对对方的依赖。 “姐,我想知道我们父亲母亲真的不要我们了吗?”余祁抬眼望她,眸中的真挚让余杭有一瞬间闪躲的冲动。 她早在余祁醒来追问家人时便跟他说道,他们俩个是被抛弃的孤儿,两人唯有相依为命,加上她的细心呵护照顾,这才让余祁对她放下戒心。 余杭艰难点了点头,余祁不再问,只是眼角的颓然暴露了自己。 见他难过,余杭便起了带他玩的心思。 “走,小祁,姐姐带你去河对面玩,那里有许多你从未见过的花草。” 河水清清凉凉的,余杭跟余祁并没有穿鞋走过,河上摆放着一行整齐的鹅卵石,赤着脚走在上面感受这脚底传来的舒适感,心情都不由得变好。 两人赤着脚踩过小河里的鹅卵石,踩入了一片柔软草地上。 “小祁,快过来看。” “这是什么?” 眼前的花小小的,只有拇指般大小,却泛着七色的光,五彩琉璃般耀眼,即是现在是白天,这小花身上也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光芒。 “这是七彩琉璃花,别看它只有拇指大小,但功效可多了呢,它全身都被一层粘液沾染着,这粘液粘在它身上跟普通水一样,但若是让人沾上则分不开了。七彩琉璃花有七个花瓣,分别有着不同的功效,但其本身确实一种剧毒,常人只要沾染上一点便会中毒。”余杭抬眸,盈盈望着余祁。 “想不到这小小花朵竟有如此功效,那这个呢?”余祁指着七彩琉璃花身旁一颗小草。 看着这个,余杭笑笑。 “这个啊,你摸摸。” 余祁好奇地伸出手,只是手还未碰触到那小草的时候那小草却好似受惊了一样收缩起,两片叶子竟合上。 “这……” “这是含羞草,只不过应该是变异了的,它的大小比普通含羞草大了一倍。含羞草如其名,含羞,你稍一触碰它的两片叶子便合了起来,这是它在害羞呢。” “这样啊。”余祁双眸泛光,似乎被这含羞草激起了兴致,竟挑逗起含羞草来,每每含羞草稍稍绽开他便伸出手,来来回回几次含羞草都不敢绽开了。 “呀。”余祁嘶了一声,受惊似的将手急忙收了回来。 “怎么了。”余杭急忙抓住他的手,正看见白嫩的手指头上正冒着鲜红的血珠。 “不小心被它刮伤了。”余祁撇了撇嘴,余光望向含羞草隔壁的一多花。 带刺的黑玫瑰。 娇艳嗜血,在这一大片绿中显得别样耀眼。 说它与纯种黑玫瑰一样,却又不一样,它真的浑身上下全是黑的,黑色花瓣,黑色枝骨,黑色…… “有毒。”余杭惊觉,这黑玫瑰在《药材宝典》上有记载,全身上下都为黑色的玫瑰其实蕴藏着奇毒,此毒一进入体内便能与体内血红相结合,成为硬质物质,人体一旦血红减少便无法完成供血量,几息便会应供血不足而休克,若不及时将此毒逼出,性命危在旦夕。 顾不得那么多,余杭死死按住余祁的手,不让手指头上的动脉相流通,随身挑出一根针,直直戳向余祁的手指头。 顿时,血红一片,而余祁面色逐渐苍白。 “姐……” 第二十三章 同一种人 “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余杭的声音几乎带上了哭腔。 “这种毒我也是第一次见,真的没有办法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这已经是第几个大夫了…… “小杭。”此刻所有的话语都显得别样苍白,百凌佑抱住她疲软下去的身子,仅有给她一个依靠。 “不,我不会让小祁有事的,都是我,要不是我带他去玩,他就不会出事。” “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 师傅,师傅的书既然有此物,定然有记载解毒办法。 余杭几乎是冲着冲进了房间里,乱翻一通,脑子一片混沌,却听到一声极轻的呼唤。 “姐……” 余祁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呼吸极浅,好似随时都可能消失,此刻苍白薄唇微启,轻吐出一个字却几乎要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好想告诉姐姐他没事,只是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了,可是姐姐在门外声嘶力竭的呼唤让他狠不下心去休息,眼前长得跟他一模一样的人,是他血脉里流的最亲的人,他怎么舍得让她难过。 “哎。”余杭急忙扑过去,抓住他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掉落。 “我……好累……休息……好……不好……” “不好。”余杭一口回绝。 “再撑一下好不好,姐姐陪着你,不要睡着好不好,姐姐知道你很累,但再撑一下,再撑一下,大夫就来了,别睡小祁。” 余杭不知道此刻的她有多让人心疼,周婶子早已落泪,当余杭瘦弱的身子一个人将与她相差无几的余祁背回来时,她早已为这小姑娘心酸,从小树林到家的距离起码也有好几公里,她硬生生背着他回到家,身上早被汗水湿透,脸上浑浊的早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余祁微乎其微地点头,却让余杭开心不止。 “姐姐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从前,有一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有一天老和尚叫住了一个小和尚,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周婶子帮我把熬得汤药拿过来,给小祁喝下。” 余祁睡了过去,呼吸很安稳,余杭早已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她虽只学了不到半年药理,但起码还是懂的一些皮毛,余祁是真的困了,而不是扛不住了。 周婶子扶起余祁,余杭则是一手拿汤匙,一手持碗,一口一口将苦入喉咙的药给余祁灌下。 一夜无眠,余杭不听劝阻,坚持守在余祁床前。 窗外月光皎洁,偶尔泄进几缕月光,洒在余祁脸庞,仿佛覆上一层银色面具,朦胧之中晃出一层耀眼的光。 若能仔细观察定能发现余祁原本苍白至极的脸此刻仿佛有了一层细腻粉红光泽,毫无血色的双唇竟也浮现出点点粉红。 只是余杭不知道,她太累了,睡倒了在余祁床前。 清晨的光朦胧微凉,偶尔几束光照射进来,映射在余杭脸上,只见她眼睫如同轻颤的蝴蝶般,左边脸颊还有残余的泪痕。 百凌佑进来时便是见到这样一幅场景。 余祁睁着眼睛一动不动望着趴在他床边睡着的余杭,调皮倾泄进来的暖阳覆在余杭脸上,显得侧脸尤为柔美。 “小祁,你醒了,还难受吗?”百凌佑放低声音,将余杭身上的毯子盖好,转头问余祁。 余杭嘴角轻扬,眨了下眼示意自己没事。 百凌佑伸出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仔细观察了下他面色,惊觉他面色泛红,竟有起了几分精神,便看了余杭一眼,指了指她,余祁便眨眼示意自己明白。 百凌佑轻扶起余杭身子,哪知她就这么顺势一倒,整个人就瘫进了百凌佑怀里。 他将余杭抱起,眉头却皱起,他知道她很瘦弱,却没想到居然瘦成这样模样,抱起来轻飘飘的,根本没半点吃力,他很是好奇一个芳华正茂的少女是如何变成这个样子。 那双眼在别人面前深如寒池,在至亲面前却柔软至极,纵然在人前表现得多乖顺可人,但百凌佑总能感觉到她骨子里的孤独,恐惧。 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 她或许受过很多伤害,或许很多表面都只是她在掩饰自己,掩饰自己的脆弱,他看的出来,余祁是她在这个世界的信仰,她害怕自己的信仰崩塌,害怕又变回孤独…… 一想到昨日她瘦小的身子硬生生看着余祁走了那么长的路,泪水汗水早已分不清,全凭着信仰坚持下来,他的心竟然有丝心疼。 他知道,这个女子,只要真心相待,别人予她一成,她必定双倍相还。 “睡吧,一觉起来都会好的。” 此刻的百凌佑是温柔的,眉宇间透出的神色是他人从未见过的。 将余杭放在床上,掖好被子,轻巧地关上了木门。 余杭好怕,好怕,但她只能拼命呼喊着自己不怕不怕,但是那满心的恐惧又是怎么驱除得了。 她只剩下小祁了,他是她的血脉至亲,不用多加严明那两张极其相似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她怎么能亲眼看着他消失呢,他是她的信仰,是她的出现让自己认为自己还有存在的必要,她是被需要的,她不要这么没用,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住。 不觉间,眼角的弧度沁出温润的水珠,床上的人儿低声呓语,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猛然间,她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大,额头间满满的密汗,似冲撞般望了下四周。 脑海中的一幕幕好似又浮现眼前。 小祁呢? 余杭跌跌撞撞冲进了余祁房间,见到的一幕却让她眸光又止不住的湿润。 “姐……”沙哑的声音缓缓从喉间发出。 余杭哽咽应了声,周婶子默默从余祁床边让开,旁边的大夫一脸震惊,盯着余祁半天说不出话,余杭一来才急忙转移自己的尴尬。 “大夫,我弟弟怎样了。” 余祁昨天那样明明很多大夫都说没办法了,现在却精神地躺在那儿,这让余杭在惊喜之余又多了几分不安。 (啊束要怎么说呢,小杭真的很在乎小祁,他对她来说就像是这个世界的精神支撑,余杭虽然不是真正的余雨涵,但她却能真实的感受到那种血脉深深的悸动,她把她当做真正的余雨涵,所以她很爱很爱这个弟弟!!!) 第二十四章 姐弟情深 “令弟很好,体内余毒也尽数全清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奇怪的是,那毒昨日已入了令弟之体,如若按正常推算,这会他应该是全身僵硬且面色全无,这会……”大夫摸摸胡子,百思不得其解,尽是道:“奇怪啊奇怪。” 余杭可不管奇不奇怪,送走了大夫,她便仔细端详余祁的脸。 明明两张几乎重叠的脸,此刻既是看向对方,又是看向自己。 “没事就好。”无数的恐惧最终只化成一句没事就好。 余祁也感受到了余杭的难过,他不知道她怎么了,但他就是心疼,她难过他也跟着难过。 “不哭了,不哭了。”他伸出冰凉的手,轻轻拭上她的双颊。 “不哭了。”余杭应下,可眼泪却越流越凶。 “不哭了。”余祁似乎也被感染了,声音也带上了几许哭腔。 “姐姐不哭了,真的不哭了。”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汹涌的眼泪似乎要将这天的惊恐全部宣泄出来,周婶子和百凌佑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房门,整间屋子就剩他们两个,姐弟两就这么抱着哭了。 余祁从意识中醒来,一直照顾他的便是眼前这个长得跟他一模一样的人,看到她,他的血液会沸腾,但心中却有股莫名的情绪,他很想靠近她,却又有一股情绪在呼唤着他不要靠近,会受伤害,可是他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一次次的。 她是对他最好的人,至少在他记忆是空白的这段时间,他不知道为什么,过去的那段记忆好似极其地不好,导致他潜意识里排斥想要恢复记忆这件事,他也不想在想什么过去记忆,她是他姐姐,永远不会变。 不知是谁的肚子叫了一声,两人才相视而笑。 “饿了吧,姐姐去给你端吃的。” 语毕,余杭的肚子清晰地传出‘咕’的一声。 余祁很不客气的大笑。 余祁中毒一事,更加重了余杭想要变强的决心,她所识所懂的,远远不够不够。 若是她懂得当时直接在原地帮余祁驱毒,而不是背着他行走了那么长时间而耽搁,他也不会受这么多的疼痛。若是她早看清那是有毒的黑玫瑰,那他就不会中毒险些丢了小命。 如果她懂得更多…… 突然间,余杭萌生出了个疯狂的念头。 上学国子监…… 为国子监里面丰富的知识是其一,其二是如若有能力再里面上学,国子监非但不收取学费,且每月皆发放一两银子,又为学生做保障。 而且,里面有教习武术。 这个念头好似不小心在她脑中萌生,但只能在余杭的叹息声中消逝,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 “鱼片粥来咯,这是周婶子做的,她说你现在只能吃些流食,但虚弱了那么久,身体可能承受不住,便加了点鱼肉下去,鱼肉经过熬煮,不腥,来。”余杭端着碗进门,笑容满面。 余祁肚子不争气叫了起来,也不客气接过碗大口吃了起来。 屋外阳光无限好,袅袅徐烟吹起,尽是一片鸟虫互鸣,屋内人儿和乐融融。 鸿月楼 珠帘帷幔,缓缓垂下倾泄的挂珠有着律动般的摇晃,一双纤手此刻正有意无意地拨弄着珠帘,不时碰击出几声脆响,随即又消散于空中。 女子不知是有意无意,不时撩拨偶尔垂下了的额角发鬓,不经意间竟增了几许妩媚,一双莹润如玉般的纤手闪着晶莹的光,女子身着精致柳绿薄青色百褶裙,层层垂下的薄纱既不显得厚重,又增添了几许美感,凹凸有致的身姿不时随着双手的摆动而动 “世子爷,蓉儿不知当日所托,爷是否做到?”。一道清脆中带着柔媚的声音响起,竟叫身后男子身体酥了几分。 男子站起身,走至女子身后,高大的身躯将女子包裹,双手从后面将女子包裹住,细细闻了闻女子身上散发出的香味,女子柔软的身子竟让他深深着迷,舍不得放。 回应之的声音也温柔至极,“答应蓉儿的事爷怎会做不到呢?只是那于轩太过狡猾,只要再给我几天……” “又是再几天?” 女子挣出男子怀抱,美眸略带凌厉,随即掩去,附上一层不满。 柔软被逃,男子当然不乐意了,随即又想环上去,却被女子灵活躲开。 “蓉儿,爷答应你的事绝不会忘,不就一张字帖吗,爷明日便亲自去见那于轩小儿,定让他服服帖帖双手献上。”男子微微有几分不满,随即掩去,说出了让女子心喜的话。 闻言,女子眸中波光流转,荡漾出欣喜之色,娇唇如花,绽放出娇媚风华,绝美的脸庞此刻如沾了蜜般甜美诱人,竟让男子失了神。 “那蓉儿就先谢过世子了。”女子栖身做偮,男子急忙上前拉住,手又覆上了她的。 “你这小骚狐狸。” “世子明日前去那书店带上蓉儿可好?”女子声音婉转如莺啼,动人至极。 襄阳王世子本便十分喜爱她,双眸痴痴盯着她细腻无瑕的脸庞,手中握着那柔弱无骨的葇夷,心神不由得一阵荡漾,忽地含着她精巧的耳垂。 低喃道:“好。” 女子明显受到了惊吓,身子不由得微微起伏,微微挣扎,但却遭到更深的禁锢。 “你都要是我的人了,还怕什么。”襄阳王世子邪魅一笑,伸手将余雨蓉整个人转过来,大手环住她,整个头埋进她的肩窝,深深汲取来自少女的芳香。 余雨蓉身子不停颤抖,有点不知所措,显然这是她第一次与人如此亲近,但随即她又放松了下来,嘴角在襄阳王世子看不到的角度扬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眸中闪过一抹狠虐之色,却并未挣扎。 暧|昧气氛不停流动,屋内逐渐升温,两具逐渐滚烫的身子慢慢移步…… ———————————————————————————————————这是一条华丽丽的分割线————————————————————————————嘤嘤嘤,收藏真的对作者来说很重要,各位大大们如果没加入书架的话就加一加吧,拜谢!!! 第二十五章 放火滔天 一把火,滚滚浓烟,将整个天空弥漫。 四周全是村民们的指指点点,却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惹急了眼前的一男一女。 男子目带狠厉,大手一扬,便有人递过来一把火,嘴角残忍地扬起,毫不怜惜将火把扔向书香满屋。 而在此前他还令人在其周围浇满柴油,顿时,黑烟四起,惊得村民惊慌而逃。 “于轩,你别以为爷不敢动你,你不出来我就烧了你的破店,让你躲。” 襄阳王世子一脸阴霾,身边的貌美女子细眉微蹙。 本以为今日与他一起前来,能见到那个所谓让东方俭赞不绝口的知遇伯乐于轩,并依自己的才能打动他而取得他手中的字帖,可没想到她连于轩的面都没见上,这个古怪暴戾的襄阳王世子更是一把火烧了人家的店。 真是……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大火肆无忌惮地弥漫,这条街是商业街,街道虽小,但一整条皆是人烟之地,蒋宏鑫这么一闹,整个街道如同蚂蚁炸开了锅。 火势巨大,就连余杭和百凌佑都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原本两人今日并没有前去书屋,留在家里照顾余祁,可书屋火势实在巨大,滚滚黑烟涌上云空,百凌佑眼尖发现了那正是书屋的方位,便拉着余杭前去。 “快,接水啊。” “王老二你快点……” “咳咳……” “老妇儒赶紧撤离,年轻汉子留下大家一起灭火,我们定然感激不尽。” 一桶接一桶,一盆接一盆的水接连扑上,想要浇熄这巨火,却都是杯水车薪。 蒋宏鑫这个始作俑者早在见到漫天火势时便笑笑走了,留下这一地烂摊子。 百凌佑与余杭急得像个陀螺,不停地指挥扑救,由于书屋为木材所制,又加上蒋宏鑫添了柴油在其身周,而每每店铺相邻又近,这会火势已经弥漫到相邻两间店铺了。 噬人的火光消失天际,留下的却是一地的狼藉。 余杭等人皆瘫软在地,累得说不出一句话。 火势虽及时扑救,没有累及整条街道,却是烧毁了相邻两间店铺。 而于轩的书香满屋更是面目全非,书屋里的东西无非就是笔墨纸砚,全是易燃之物,现在更是一件不剩,里面还有一些极其昂贵稀有的字画,尽数全毁,余杭想想就肉疼,这是多大的损失啊。 于轩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他们也还不清楚,赶来时便见到滔天大火以及一大堆人在急忙扑救。 “我们现在怎么办。”余杭转头问向百凌佑。 百凌佑整个人瘫软在地上,面颊不知何时沾了灰,划出几分滑稽之感,烈阳猛烈照射,他额间密密麻麻全是细汗,扬起疲软的手臂一擦,手袖顿时湿了一大块。 “等于大哥来吧,罪魁祸首相信他自有定觉。” “肯定跟那群人脱不了干系。”余杭做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那群人指的自然是大汉们。 “你说,会不会是襄阳王世子?”余杭后面几个字咬得很轻,随即一想,也只有他敢这么做了,而且这阵子穷追紧打地要什么字帖? “肯定是他!” 余杭一个人自言自语,百凌佑却是没再说话,双眸睁着望向天空,如一潭深泉。 “今儿个谢谢大伙了,至于被我们连累的店铺,我自会坐吃赔偿,于某在这里感激不尽,待于某人将此事处理好定请大家伙上悦来酒馆吃一顿。” 于轩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却是很平静,一一谢过了帮忙出力的邻里们,这才转头望向余杭和百凌佑。 余杭有点尴尬,他们今天没来,便出了这样的事情。 “于大哥……” 于轩扬起了手,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笑。 “不碍事,我都清楚,这不是你们的错,不用自责。” “可是。今日是我们没来开店,这才让人有机会,现在书店损失了这么多……我……”余杭手紧紧拽住衣角,似乎在做什么挣扎。 “呵呵。”于轩忽然轻笑出声,“你以为你们在这就能阻止得了吗?蒋宏鑫的性子我是知道的,要得到一件东西,定会不择手段,他是不能对我做什么,但是你们,绝对可以,今日如果你们在这,别说阻止不了,只怕也会遭遇不测啊。” “铺子毁了就毁了,人没事最重要。” 闻言,余杭眉头一阵紧蹙,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如今书屋没了,那她的工作便也没了,接下来的日子,是该如何? “那于大哥,你就甘心吗,书香满屋你可是花了好大心血,就这么毁于一旦。” “甘心?怎么甘心?” 余杭正想再问,于轩的话却又飘进耳尖。 “但不甘心的更是他吧,今日几何?” 虽然不知于轩为何突然问今日几何,但余杭还是老老实实答了,“六月初十。” “国子监入学在即,字帖还在我手里,急的该是他,而非我。” 余杭明白了,一间书屋,怎抵得上一张国子监入学字帖。 “小佑,你去找几个工人将这里清理一下,顺便给点慰贴给周围邻里,小杭我有话对你说,跟我过来。” 百凌佑应声而起,接过于轩给的钱袋朝余杭点了个头便去找工人。 余杭不清楚于轩这是要干啥,随着他走进一间酒馆。 酒馆不大,生意却是很好,就在这条街道上,平日里余杭都是从这经过却从未进去。 于轩点了一壶乌龙茶,也不说话,就品着茶。 余杭心里琢磨着,却没点破。 许是有一刻钟,这种怪异的寂静才被打破。 “小杭,我果然没看错人。” 于轩突然的话语让余杭有点摸不着头脑。 “于大哥?” “你告诉我,你想出人头地吗?” 想了一想,她想要获取更多知识,这应该是想出人头地吧,于是便点了点头。 “你想得到更多机会让人不在藐视你吗?” 余杭再次点了点头。 “我有一个机会,让你出人头地不再被人藐视的机会。” 于轩直直盯着她,似在打量什么。 余杭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喜,虽然可能猜测到了什么。 于轩一句一字吐出。 “我送你上国子监。” (哇咔咔,终于要写到重点了!) 第二十六章 静候佳音 纵使猜到了这个答案,但余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惊疑。 于轩为何把这么重要的机会给一个相熟不过几个月的人? 余杭没说话,但却透露出了要个理由的气息。 “于大哥观察了你几个月。”于轩唇角一勾,温声道。 “您这几个月都在观察我?” “从遇到你那时起,我便一直观察着你。”于轩更新了下具体时间,却让余杭皱起了眉。 也就是说,从见到她第一面开始他便有打算将字帖予她? “你可知,东方俭乃我恩师,他将这字帖交予我,源于我慧眼能识真珠,而你,便是被我寻中的真珠。” “小女不才,不知于大哥看中我哪一点。” “哈哈,就凭你这不卑不亢,遇事冷静,不被利益冲昏的头脑,你就值得我于轩推荐。” “恐怕还不止吧。”余杭忽地抬起眼,眼神直射与他。 于轩显然没想到余杭会这么说,怔了一下随即唇角上扬。、 “不错,确实还为别的事,但我相信,你是很乐意去国子监的。” 余杭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于轩笑道:“我只是想等你当了女官时帮我查一个人。” 一个人,为了查一个人让她去上学国子监,为何他不动用手中的权利关系,是权利不够还是……这个人的资料太过保密,只有权高位重之人所能看到? “什么女官位。” “堒緗苑,太史书。” 闻言,余杭不由得深深皱眉。 大夏国制度经过这段时间她多多少少也是有了解的,堒緗苑是女官官位的最高级,便如是中央集权之最,相当于女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不过是管辖范围无关朝政。 堒緗苑掌管着天下人包括皇帝及其后宫妃嫔的资料,里头及其详尽,堒緗苑同时掌管着各官子女间的婚配以及后宫之事。 大夏国有一监,名为太史监,太史监下有两院,分为启司院与坤灵院。 启司院负责朝纲大政,着事于天下苍生。 坤灵院则管辖着天子后宫,与世人之间婚配事宜。 太史监有两书,即为两位太史书,一位男性一位女性,男佐朝政女佐后宫,共同协助天子荣享太平天下。 两位太史书看似权利均分,但其中各方利益只有双方知道。 堒緗苑乃女性太史书专属苑,全苑仅归她一人掌管,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规矩,就连天子也默认了这番事实。 堒緗苑太史书为女性榜样,天下女性无不向她前进。 而于轩竟然开口便要她当了这天下女性为榜样的人,他究竟是有何目的。 “于大哥,我并不认为我有这能耐。”余杭直言拒绝。,她确实想当女官,这有利于她调查当年宫氏真相,但并不意味着她想成为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史书,那样的身份,若是没有足够的权利地位金钱以及脑子,怕是还未爬上那把交椅便失了小命。 “你先不必急着拒绝我,距离国子监入学还有一个月时间,我给你时间考虑。”于轩笑道。 “但是或许你要知道,这可能是你这辈子唯一能找出真相的机会,余三小姐。” 好可怕。 至今余杭都不知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这个看似温和实则有着惊人心机的男子,他是如何得知自己为余三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需要懂,你只要知道,我们只不过是互惠互利,我只要你当了太史书,帮我查一个人就好,而你进了国子监后如何往上爬便是你的事,我只要在你成为太史书后得到一个答案便可,如何?” 不得不否认,他在一步一步引她上钩。 这样的条件,着实很迷人,她需要权利,这段时间晨阳村的生活让他越来越迷茫,这样的安逸,是很美好,但她的心却不快乐,好像缺失了什么,整整一块。 她需要替余雨涵找回过去的真相,这些过去的事一直压抑着她,偶尔脑海中会闪过过去的碎片,但却怎么抓都抓不住,而且这种脑海碎片越来越常出现,这让余杭察觉是否有什么东西勾起了原先的记忆? 而且每次总是与练影在一起时会伤感…… 练影! 说不定关键就在练影身上啊,与练影第一次相见她便感觉有什么在呼唤着自己,而练影也闻声寻来。 练影的主人又是那么强大的薛大少,呵,好像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余杭揉揉眉头,思绪已飘远,于轩并不急着得到她的答案。 左手执起茶杯,徐徐品着温茶。 “于大哥,容我考虑三日,三日后,再予你答案。” “静候佳音。” 余杭脑袋有点疼。 其实她早该想到,于轩定然不是什么小人物,不然不会有襄阳王世子三番两次派人上门索要字帖却不敢明抢。 据她所知襄阳王世子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如此三番两次定是忌惮于轩什么。 于轩为东方俭大学士爱徒,传言东方俭一身仅收了一个徒弟,倾尽毕生所学。 “周婶子,你说东方俭大学士无妻无而,将他徒弟当亲生儿子教养,却在两年前离京?” 余杭撑着精神,望着对面的周婶子,一双大眼熠熠发光。 “可不是嘛,当年整个京城可是传的沸沸扬扬,到处说大学士徒弟不孝,竟丢下教养他的大学士一个人远走,更是了无生息,然而也有人说啊,他是被人暗杀,消失了。具体是哪知婶子也不清楚,不过小杭你怎么会问道他们呀。” “哦,没有,就是今日上街时偶然听到有关什么国子监招生,然后又听说十八学士现在仅剩东方俭大学士的字帖还没有下落,这才好奇了。” “这样啊,想当初,东方俭大学士可是风靡长安的美男呢,拒绝了多少美妙人儿只为那莲花一朵,只可惜最后还不是落得个孤身一人的下场。唉。” 周婶子做了副仰望的模样,随即又忍不住叹息。 莫非,这其中还有故事听? “周婶子,这话怎讲?” (大夏国制度虽与历史上唐朝相似,但并不完全,啊束仅是套用了唐朝的一些官位,有些官职制度这些是作者君自写的,所以考据党勿究。) 第二十七章 你可以的 “这些还不是与他那爱徒有关。” 提起来周婶子就一肚子气,思绪不由得飘回当年。 “那年东方俭之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就连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都得知,东方俭与现户部侍郎刘同生天生不对盘,几乎从小对立着到大,十多年前有位女子,相传容貌似貂蝉,羞花闭月,一下子博得全长安男子的心,而大学士与户部侍郎也痴迷这女子,其中不知因何事两人彻底闹翻,传闻东方俭为了这女子终生未娶,收了个徒弟也跟这女子有关,至于具体是什么,我们老百姓又怎能知呢?” 周婶子似乎是在惋惜当年之事,语气竟也带上了几分落寞。 寥寥几句却让余杭抓住了个大概,东方俭因一女子终生未娶,于轩为东方俭徒弟与这位女子有关。 但问题又来了,连周婶子都不知那位徒弟姓甚名谁,那么自称为东方俭的于轩又可信吗?如果他真是东方俭之徒,又为何消失两年又重回长安,究竟有何目的?当年东方俭仅收一徒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怎会没人识得他? 余杭在考虑这件事的可信度,或者是说于轩这个人的可信度,但若这个人不是当年东方俭爱徒,那他手中的字帖又从何而来。 余杭觉得自己好像步入了一个密网编织而成的漩涡里,一点一点载进去。 她现在很明确自己的目的,便是要接近权力的中心,探听当年真相,以及,查询余祁的来处,她必须知道他的过去,而要做到这一切,前提是权利。 至于如何获得权利,上学国子监确实是最近的渠道,许多朝中大臣便是由中而出。 国子监一般入学三年,期间会有各科考师随时观察着你的情况,考师们会将出众者选出,将之推荐给朝廷,朝廷再考核一番,如若通过考核,便能入仕。 余杭深知,国子监是一潭混泥,一踏足随时都可能万劫不复,但心中的声音却告诉她,相信于轩,相信自己,这或许是她的宿命,解开当年真相,替余雨涵真正活一回。 夜已深,皎皎明月散发着柔软光芒挂着,星光聊聊点缀在在侧,偶尔传来几缕蝉鸣,不时还能听到打更人的铜锣声。 余杭撑着下巴坐在院子的石椅上,双眸亮如星辰。 这夜,她失眠了。 来到这里,已有九个月之久,她一直迷茫着,怯弱着不敢去尝试变强大,只想着要过着安逸的生活,刻意去忽略心里的念头,可是世事好像不如人愿。 就算你不去接触它,但它却会不经意间来到你的身旁,余杭遇上于轩只是个意外,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就不是意外。 封闭了十多年的心,早在各种冷漠眼光中坚硬如铁,可这里的一切却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这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更是有她想要保护的人,她开始恋上这种生活,刻意不去想余雨涵,刻意去忽略她的请求,但好像……忽略不了。 她想刻意忽略的,却好像忽略不了,余祁的身体好像有什么不同…… 黑色玫瑰的毒连她都解不了,当天她仅是做了一碗药膳,加了一些补身子的药下去,根本做不到驱毒,而许多个大夫都说解不了这毒,她不过是在自我安慰罢了。 可偏偏余祁隔天就好了,她差点以为要失去他了。 百凌佑他们皆以为是余杭的汤药起了作用,但余杭更想知道的是,余祁的身体到底有什么不同,一开始明明中了毒之后他的身体却能排毒。 如果余祁身体能自动将毒素排出,那岂不是成了百毒不侵之人? 再者,余祁出现得太莫名其妙,但他的眼神却是透彻无比,她相信他是真的失忆了,但她想知道这是否是有人刻意而为之,将他送到她身边。 “在想什么呢。” 思绪骤然被打断,余杭眉头不由得一皱,没有理会身后人。 百凌佑走到余杭对面的石椅坐下,身体微倾,唇角挂着浅笑。 “这大半夜不睡觉的在干嘛呢。” “睡不着。” “好巧,我也是。” 余杭抬眼望着他,百凌佑的五官精致至极。 他的眉,犀利中不乏着一丝柔和,眼睛是柔媚的桃花眼,却因犀利的眉毛刚毅了几分。他的睫毛很长很浓很密,轻轻一眨像是跳舞的蝴蝶,他的鼻子很挺,勾起的弧度从侧脸看起来特别迷人。他的唇很薄,人家常说,薄唇人无情,可他看着不像,因为他的眼中总带着几分情感。 月光朦胧洒了一地,百凌佑犹如置身光晕中,真的很美,很美。 “百凌佑,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余杭望着他,忽然开口。 “什么。” “你很美,很美。” 余杭忽地笑了,恍惚之中泛着银光。 百凌佑一阵愕然,反应过来只是哭笑不得。 眼前的余杭跟平时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现在的她,好像十分的……脆弱。 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轻抚上了余杭的头,她昂起的小脸透着一股倔强,可眼角却微微有银珠蹭出。 余杭这回没有拍走他的手,乖顺得像一只受伤了的小猫,她趴在桌子上,就盯着自己的手,不在说话。 或许,只有在深夜无人之际她才会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吧。 两人的深夜,忽然弥漫着一股悲伤,无人说破。 “百凌佑,我是不是很没用。” “此话怎讲。” 余杭似是压抑了太久,这会她只想全部说出来。 “我不敢去面对,我害怕不成功,我……就想躲着……” “傻瓜。”百凌佑没了人前嘻哈的模样,此刻温柔得像是余杭的错觉。“躲着就能逃开一切了吗,该面对的终究要去面对,成功与否只在你的心,又何须惧怕。” “我虽不知你到底是怎么了,但是小杭,你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既然想做,那就去做吧,国子监的上学机会别人几乎求之不得,你就别再抗拒,相信我,你可以的。” (归锦写到现在,啊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看,我一直以为总是自己在刷单机,看着别人书里那么多评论,我也好想有,最近码字有点累,也不知道能看的下啊束书的人有几个……这个章节名,也算是我对自己的鼓励!把这个故事写完,你可以的!) 第二十八章 余祁的血 翌日鸿月楼 “世子近来面色大好,想必发生了不少好事吧。” ‘音’字包厢中,琴声随着律动缓缓倾泄而出,屋内薄烟屡升,丝丝温香沁人心鼻,层层落下的珠帘后,一道婀娜身姿妖娆舞动,珠帘前是两位俊美男子相对而坐。 “好事倒是没有,只是近来心情好些了罢,倒是贝勒您,这腿也好了,听说昨儿你又将人家赌场砸了?” 语毕,两人皆是相视一笑,互指了下对方。 “哦,对了,我还听说,贝勒您的暖香阁最近新出了一款叫玉露膏的香膏,据说对于调理女子肌理十分有好处,不知能否见识一番。” 闻言,康贝勒不由得抿嘴一笑,“莫非,这女子之物,襄阳王世子也想试上一试?” 襄阳王世子闻言也是一笑,“当然不是,只是我这爱姬近日对这款玉露膏十分上心,却又买不到,这不为了讨佳人欢心,小爷也无可奈何嘛。” “哦?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哪个奇女子,竟能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襄阳王世子如此迷恋。” “这还用我明说吗?”襄阳王世子挑挑眉,眸中不羁展露无遗。 “来人,命人去暖香阁取几盒玉露膏,送到襄阳王府上去。”康贝勒一声令下,身旁随从即刻领命。 襄阳王世子一想到佳人得到玉露膏时的欣喜,不由得一阵火热,他是不知,余雨蓉对这款香膏如此痴迷,才会拖自己前来索要,她爱炼香,却是从不屑脂粉店里的那些,如今这回也是奇了怪了,不过既然她想要,他给她便是,当然,他可会连本带利一起讨回! “如今,你这腿也好了,当日之约可还记得?”襄阳王世子嘴角挂着邪笑,伸手揽过一名乐姬,不老实起来。 “当然,我怎么会忘了马场之约呢,只是你也知道,这练影,可不是我能驯服得了。”康贝勒扬扬手,一副无奈状。 “这我知道,薛大少还不回京?” 康贝勒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他不回来,你确定你能驯服得了练影,不如我帮你看管几日。”襄阳王世子将乐姬喂到嘴边的葡萄吞下,目带贪婪道。 孰都知,练影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马,乃为藩国进贡汗血宝马,可宝马虽好,却桀骜难驯,普通人根本没有近身的机会,更别提驯服它为坐骑。 而薛大少却出乎别人意料中的将这匹桀骜练影驯服,只要与他亲近,练影便会乖顺得不得了。 近几年的调教更是让练影识得了许多,脾气也不再那么暴躁。 襄阳王世子垂涎练影许久,但俱于练影惊人的桀骜,又有薛大少在旁,便不了了之,这会薛大少离京已有两年之久,指不定命丧他乡,这会便打起了练影的注意。 “这便不牢世子费心了,我自是寻得一妙人,也将练影驯得服服帖帖的。” “哦,是何人?”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蒋宏鑫打的什么主意他岂会不知,薛少在时他连个屁都不敢放,这才离开两年,便将注意打到练影身上来了。 两人谈话戛然而止,康贝勒率先走出房门,留下一脸假笑的蒋宏鑫。 随后只传来一阵阵喘重的呼吸声,他只能把愤恨发泄在乐姬身上。 天色正好,今儿个的太阳并不算猛烈,微微一层附着在窗台上,映着窗边人柔和的脸庞,显得无限美好。 幽幽的朗读声响起,宛若莺啼,悦耳至极。 “椒聊之实,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硕大无朋。”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相彼鸟矣,犹求友声。” “有兔爰爰,雉离于罗。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逢此百罹。” 既然决定了,余杭便会不遗余力去冲刺。 国子监第一考核便是四书五经,她落下太多,若是不以勤相补,只怕连第一道槛都踏不过。 而这三句,则是她独爱诗经中的三句 ‘椒聊之实,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硕大无朋。’是以某种繁多之物喻人之多生,人生在世,各种事物怎不繁多,人生怎不多事? 而第二句则是以行为喻行为,第三句则是此以景况喻景况。 她学识尚浅,无法全然理解古人的话语,仅是慢慢琢磨。 如今书香满屋被毁,书店便不用去了,余杭正好利用这些时间充实自己,其他的依旧。 余杭的思绪正沉醉在书海,却被一道略显慌乱的声音打断。 “姐,姐,你快来看。” 余祁呼唤着,声音似乎很是着急,寻着声音方位,应是她的药园。 “怎么了。” “姐,你看。” 顺着余祁的手望去,一株半人高的芍药花正扬着灿烂的脸,开得正欢。 普通芍药根本长不到这么高,况且芍药花一般开于殿春,如今已是盛夏,这情况也未免太恐怖了些,余杭记得她仅是将芍药种子埋于土里…… 然而更可怕的是,眼前已超过半人高的芍药花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生长着。 “姐,我怕。”余祁握住了余杭的手,脑袋不由得往余杭肩膀蹭了蹭。 余杭还未从芍药的奇异缓过神来,只感觉手中一阵黏糊。 “你的手怎么了。” 余杭抓着余祁的手,双眼瞪得老大。 余祁不好意思挠挠脑袋,“我见你这几日都心不在焉的,这些花儿都好久没打理了,便想着帮姐姐浇浇水什么的,可我笨,竟被花刺刺破了手。不过不碍事的。” 他急忙罢罢手,姐姐已经这么忙了,他不能再让她担心了。 余杭望了望他,又盯着芍药瞧了几下,双眉紧蹙。 “咦。” 芍药根部有一个手印,还有一些变色的细沙,余杭从芍药根部捻起一些细沙,放置鼻尖。 一丝淡淡血腥味随之弥漫而出。 “小祁,你告诉姐姐,你刚才干什么了,为什么这芍药有血的味道。” “我,我刚刚刺破了手,本来想自己去包扎一下,可我一急就没看路,被石头绊倒,之后手便按在了那里了。” 余祁指着芍药根部。 第二十九章 买下鬼宅 一个纤细的手掌印跃然在沙土之中,周围是一片凝固了沙土。 芍药花似是停止了生长,而原先隐约可见的暗红沙土也消逝不见了。 余杭猛然抓过余祁的手,一片艳红色瞬间红了余杭的眼,他的食指破了一道大口子,血正涓涓地流,染了整只手,原本身体刚好的余祁现今脸色又苍白了几许。 但那血还没有止住的意思。 余杭止住心中过分的惊吓,先带着余祁去包扎。 他的袖子也沾染上了自己的鲜血,染出沉重的颜色。 “姐,对不起。” 余杭并没有回答,专心处理他的伤口。 “姐,你是不是生气了,小祁保证,以后再也不乱动了,姐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余祁他怎会不知余杭在生气,他更是知道她是因为担心他才会如此,只是他不知,为什么他的姐姐此时的脸沉重得压抑。 余杭是惊吓,也有些后怕,刚刚的芍药花给她太重的震撼了,再加上先前中的黑色玫瑰之毒,这已经是余祁第二次给她惊吓了。 黑玫瑰之毒影响到的便是人体血液,它会与人体血红蛋白结合,硬化血液,人体一旦供血不足便可能缺血而亡,他明明脸色苍白得透明,可隔天却又恢复红润。 今天之事更是离奇,小祁的血按在芍药花根部,芍药便即刻长大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这叫人如何不惊悚。 余杭更愿相信这是变异的芍药花,但其他花草也好端端的,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些。 是的,她在怕,怕眼前这个纯真无暇的余祁会有多么令人惊悚的过往,怕他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真相,而她……越来越想得到所谓的……权利了! “小祁,这事姐姐不怪你,你也受怕了,但是今天这事你不许跟任何人说,包括百凌佑,知道吗?”余杭郑重其事道。 余祁也听出了余杭话里的沉重,不由得点点头。 “姐,是不是我怎么了,你不要怕,小祁会乖乖听话,小祁是男子汉,会保护你的。” 余祁扬起大大的小脸,拳心紧握,由于动作幅度有些大,一不小心牵扯到刚包扎上的手指头。 “嘶。”余祁抬起略显苍白的脸,盯着余杭,忽地咬住了下唇,抬起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擦了擦余杭额头的汗。 余杭抓住了他的手,“小祁,姐姐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好好地生活着,没事不要乱跑,健健康康地,还有,你的血液有些特殊,一定不能让自己受伤,知道吗?还有有事一定要告诉姐姐,不能一个人默默承受,你能答应姐姐吗?” …… 这几日百凌佑总是不见踪影,每日早出晚归,余杭甚至已有五六天未见到他了。 暖香阁那边传来消息,说玉露膏在长安城内爆红,余杭所制寥寥几瓶供不应求,要求加单,余杭如今意决入学国子监,又加上余祁之事,又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研究药膏之事,便应了暖香阁的要求,将玉露膏配方写下,以一千两卖出,至此,玉露膏与她再无关联。 现在余杭多多少少也算是个小富婆了,玉露膏的单子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这算是她得到的第一桶大金,便为她,余祁已经百凌佑购置几身衣裳,置办了一些家具,对于这些日常先打理了一番。 有取出十两银子买了些东西赠予周婶子,算是报答这些日子以来的帮助。 余杭托人在长安城内寻了住处,今日便带她前去,只是那人将她带至门口便借口先走了,余杭也没多怀疑便进去。 这屋子的原主人看到一小姑娘前来,目露欣喜,不断地说着这房子的好处。 这房子隔着一条街却是朝廷命官的府邸,临近城中,房屋宽阔,前乃宽敞大街,后乃幽静小林,着实是一处好住处。 但却不知为何无人购买,硬生生地从风水盛地沦为人人惊惧之地。 这座屋子的主人看到余杭有买下这屋子的意思,竟欢喜得有些语无伦次,话语中无不透出只要她想买,价格都可以谈的意思。 余杭走进屋子,里头很宽敞,却沾染了不少灰尘与蛛网,而莫名中还给人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似有阵阵阴风吹入。 转头一看,却没发现原主人的人影。 余杭一惊,便走出屋子,只见原主人便站在一颗槐树下,双眼怔怔地望着她朝他走去。 “这屋子里有什么,你是不是在瞒着我什么?” 这屋子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死过人的,阴气太重,女子本身便是阴之体质,极其容易察觉到这些东西。 “这……这……”原主人支支吾吾的,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余杭心里骤时明白了大半,想必她猜对了。 转身便要走,可袖子却被人拉住。 “小姑娘,我说我说。只要你答应买下这屋子,我就都告诉你。” 余杭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千两……这……这也太多了……”原屋主一脸惊讶,眸中掩不住的欣喜。 “错。是三百两。” “这,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这屋子怎么着也不会沦落到这个价钱啊。” “那你是卖不卖,这么算来还算我亏了,你这屋子明显有鬼气,现在谁敢买你这屋子,想必你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选中我这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羊吧。” 原主人心里止不住地嘀咕,这哪是什么小白羊,这简直就是一头狼,转眼便将他原先八百两砍得不剩一半。 “但这也太少了吧。” 余杭转身就走。 “别,我卖我卖。” “你现在可以说这房子的事了。”将房屋转让合同按好手印递给原主人,余杭抬眸。 “小姑娘,我也不是坑你,这屋子我以三百两卖出可是亏了许多,不过这屋子确实有问题,我原先是花了一千两购置了此处,可没想到住了不到一个月,我夫人便身体不适,再过一段时间便像中了邪似得天天念叨着我要报仇之类的,吓得我们不轻,之后我便去请了些得道高僧来瞧,高僧说曾有人在这里被害,死前积怨太多,无法投入轮回之门,便整日在这房中,阴魂不散。而此女鬼又死了多年,其鬼气甚重,就连高僧都无法除去,这才迫于无奈要卖了这处。” 第三十章 露水红颜 闻言,余杭不由得挑挑眉,目带凌厉盯着原屋主。 “所以,你便把这鬼宅卖于我?” 不知是余杭眼神太过凌厉,原屋主额间竟有几滴密汗冒出。 “这笔交易如今可是达成了你可不能赖账啊,我也是亏了,这屋子我们住了不到两个月,还花了一千两才买下的,如今转卖给你仅收了三百两,这……” “但这却是不详之宅!” 原屋主一时之间找不到话来说,呜咽着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那这样吧,我再退与你五十两好不好。”原屋主人长得憨厚,微微一急脸颊便有些红。 余杭见目的达到便收,佯装不悦点了点头。 屋子这事就这么搞定了。 余杭依稀可见原屋主轻松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她从屋中揪出一直黑猫,黑猫盯着两颗黑不溜秋的眼珠子,凶狠地举起爪子朝余杭扬了扬,喵喵几声在这毫无人烟的屋子里显得别样诡异。 但余杭却丝毫不受影响,转身便提着这只黑猫将他丢了出去,随后开了窗,透进些许阳光。 风水之学百凌佑自称能人,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她又何尝没有学到一点皮毛呢。 这屋子确实有人死过,阴气也着实过重,但其中原因却与这屋子风水有关,若能正确将风水位处理好,这便是一座吉祥之宅。 只不过原屋主太笨,这才让她钻了这漏洞,以二百五十两的价格买下一座地段又好出入又方便的大宅实在是她的本事! 她仅是先开了扇窗通通风,其他的如何改造只能等百凌佑来。 将屋子转让合同等办好后,便是要请人来将这屋子清理一番。 算了一算,这么一来便花去了至少三百五两银子,算上各种花销,她还剩六百五,一想到以后她要进入国子监,各种打通关系的花销之类的,这些银子便不算什么了。 她还得想办法。 暖香阁位于长安最繁华的大街上,人流攒动密集之地。 以后打算先去里面逛上一逛,看看这些城里的女人有什么需求,赚一赚她们的银子,爱美的女人的银子最好赚了。 暖香阁不愧是吸金大楼,余杭还未走到便远远望见一幢大约三层高的闪闪发亮的‘金’楼。 走进才发现,这外面镶着着的都是一些金漆,暖香阁的大匾额横挂在大门正中间,三层高楼用金红相间颜色相铺而成,格外抓眼,而顶楼则是用四条巨幅红绸缎相连,绕已其身周一圈,四角垂下四串火红灯笼,整幢楼洋溢着一股急迫且炙热的气息,令人不由得面红耳热。 余杭不由得感慨官家就是银子多,盖这样一幢楼肯定耗了巨资,当然,其回报也是成正比的。 这不,一群群的漂亮女人官家小姐各种有钱有权有势的人都往里边挤。 余杭今日穿着虽不粗糙,但也不精致,像是寻常百姓家,一走进这种高级中心便遭人侧目,她并不在意。 暖香阁里面品种着实繁多,一个个精致至极,更重要的是里面之人素质皆是很好,皆是以笑面人,对她也不例外。 暖香阁分为三层,其品种精致程度也分为三层,一楼乃是一些不太难寻且价格比较合理的脂粉类物质。二楼乃是一些比较稀少之物,其精致程度也更上了一个水准,就比如余杭的玉露膏便在这二楼。三楼则是一些顶级昂贵之物,这里面的物品绝大多数都限量,便是你有钱也买不到。 余杭自然是上了二楼,一楼的东西她看不上,三楼又上不去,只能往二楼走去。 暖香阁的楼梯为螺旋状,十分精巧,环绕螺旋可以让人很好地将楼下的人的眼神收进眼底。 余杭看到的便是满满的嘲讽。 左脚一踏进二楼,便有人上前指引。 一位长相清秀的小姑娘摆了一个请的动作,并没有因为余杭身着粗糙而藐视她。 但里面的人却不然了,有些人便是捂起了嘴鼻,嫌弃地望着她,好似她身上有什么毛病般。 更有位尖酸的小姐对着她的同伴直言道:“这暖香阁如今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吗?” 周围人皆是一片讪笑,余杭并不理会,径自走到脂粉香膏面前钻研起来。 那个小姐自讨了个没趣,也都不再理会余杭。 余杭发现这里的东西都有排列顺序,比如她的玉露膏拍排在第十一位,这一层楼总共有五十种香膏以及各种脂粉,现在她手中握着的,正是排在第一的名为露水红颜的香膏。 这款排在第一着实不假,仅刚打开便弥漫出一股淡淡微凉的味道,让人一闻好心舒爽,再问便察觉其中清香,心神一荡,三闻便只觉这味道引人至极思人心虑,竟有股露水初滴时的芬芳。 余杭只觉得这款香膏极其好闻,正思索着其中有什么调料,手中却陡然空空如也。 空中飘散而来一股清淡好闻的气息,一只纤手从余杭手中夺过这露水红颜。 余杭皱眉,转头望向身边人,眼眸不经意间被惊艳到。 若是说她来到这里见过最美的人,当属眼前人莫属。 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眼前女子手着露水红颜,轻轻放至鼻尖,闭眼深闻,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媚态惹人心醉不已。 余杭却是不然,这女子虽美,却是无礼,径自便从她手中夺走露水红颜,想来品性不过如此。 她不想多争,本来并无购买之意。 那掌柜的见到这女子,立马迎了上来。 “余大小姐今日又来逛店了,不知是看上了哪一款?” 女子莲步轻移,看都不看余杭一眼,径自逛了起来,身边的姑娘们一见到这女子,有的则是露出恶心状,有的却是上前讨好。 余大小姐…… 余雨蓉么? 那位传说中的庶姐,徐氏之女,亦是勾搭上襄阳王世子蒋宏鑫这条大船之人? (最近情节要慢慢展开了,小伙伴们准备好,跟我一起来,动次打次~~~) 第三十一章 温柔撕逼 余雨蓉双眸微阖,只觉鼻尖一股芳香入鼻,闻起来霎时清爽。 美眸微转,双眼流转出波光。 “掌柜的,这露水红颜我要了。” 掌柜的闻言,不由得目露难色。 “怎么,难不成这露水红颜我是用不起了?” 掌柜的急的赶忙擦汗,唯唯诺诺道:“不是的,只是小店这露水红颜仅剩这一瓶,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余雨蓉目带厉色。 掌柜的汗流的更猛了,这些官家小姐一个伺候不好便要了他的饭碗,掌柜的暗自思忖了番,后面那位更是得罪不起。 “余大小姐,这露水红颜是上官小姐提前预定的,这会儿应该差不多要来取了……” “哦?上官婉儿?”余雨蓉扬起一抹浅笑,美眸骤深。 余杭距离她有一尺之多,也能感受到身边传来的阴冷气息。 掌柜的几乎要听见自己的心跳,但余雨蓉却骤然一笑,将手中的露水红颜重新放回原位,扬扬衣衫转身便走。 “余大小姐不妨过几日再来,小店已经订做了一番,只需……”掌柜的不想得罪她,想周旋一番,却没想到被拒绝。 “不必了。” 原以为她会就此走了,谁知道她又转过头道了一句。 “哦,对了,我怎么就想不明白这种东西怎么会摆在第一位,露水红颜香味虽好,却带有刺激性,若是抹上了皮肤,前几个月确实让人看起来面色红润,肌肤胜雪,但用久了,只怕是皮肤暗沉,糙如老妪!想不到堂堂上官大小姐竟如此眼浅,看上了这样的东西!” 此话一出,掌柜的脸一阵青一阵红。 整层楼鸦雀无声,这时一道轻盈的脚步声显得别外刺耳。 “咯咯。”清脆的笑声宛若酷暑里的一抹清泉,舒爽人心。 “这不是余大小姐吗?今儿个怎么有空来这暖香阁,看样子,你该不会是看上了这露水红颜吧,可是真可惜呢,小女‘眼浅’,早些日子便看上了‘这样的东西’,想必余大小姐是看不上吧。” 一席话,让身旁的人都忍不住嗤笑出声,余雨蓉脸色阴沉。 上官婉儿身着粉红玫瑰香盈袖上衣,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腰间别以上好羊脂白玉,浅笑盈盈,眸光流转,整个人洋溢着一股少女独有的娇艳气息。 只见她微微屈身在余雨蓉耳旁道:“莫非,余大小姐是想研究这露水红颜的成分?如若如此,那我送你便可。” 外面明明是大好明媚晴天,可屋里却萦绕着一股紧张气息,叫人不由得提起一颗心。 余杭是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瓜葛,但余雨蓉与上官婉儿这两位贵女在权贵圈子里的恶交却是人人皆知的。 上官婉儿乃吏部尚书之女,从小备受疼爱,养成了一副骄纵却有理的性子,与余雨蓉自幼相识,本亲密无间,却因两人自由酷爱研究各种香膏,于两年前两人一同参加制香膏大赛,余雨蓉夺得魁首而交恶,外人知道的也仅是这么多,至于其中原因或许只有两人才知。 “这种好东西就留与你自己享用吧,我的研究就不牢你费心了。” “呵呵,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怎么说我们也曾那么亲密无间呀,蓉姐姐。” 不知是不是上官婉儿的语气太过森冷,众人只觉得空中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度。 掌柜的在一旁记得狂冒汗,这两个小祖宗一直不和,每次在暖香阁相遇不闹一场是不罢休,现在可好,又来了。 “真是受宠若惊,没想到婉儿妹妹还记得当初啊,那妹妹可记得当年在莲湖我们曾许下的约定?”余雨蓉挑眉,红唇微启,绽出的笑娇艳如海棠。 闻言,上官婉儿的脸色变了变,最终却是勾起一抹冷笑。 “婉儿怎会不记得,当初可还是姐姐约的妹妹,妹妹怎会忘了呢?”上官婉儿的字咬得很重。 屋内只剩一片抽气声。 快快快,就快爆料了,这可是大大大新闻啊,当年两人交恶真相可是只有当事者才知道。 气氛将近凝滞,一道爽朗大笑之声却打破了这片凝滞。 “今儿个怎么人这么多呀,都不说话,难道是在恭迎本贝勒吗?” 康贝勒大笑出声,信步上前,挺拔的身姿越过贵女们,自动屏蔽了传送而来的带电眼波,走到余雨蓉和上官婉儿身边。 “余大小姐,上官小姐,今儿个怎么两位有空到我这暖香阁来呀,有失远迎,今天两位小姐若是看上了哪些,小爷全包了。”康贝勒爽快开口,“不过你们也要给小爷我一个面子,咱今儿个就开开心心走进来,高高兴兴走出去可好?” 掌柜的都要哭了,他的救星终于来了,这两位小姐一见面就不对盘,而他又根本阻止不了两人只能当那个受气包。 “康志碧,我问你,你们这暖香阁的露水红颜让人用了会皮肤暗沉,糙如老妪么?” 康贝勒如今已成年,取字志碧。 闻言,眸子若有所思转了一圈,想也明白是这两人的争斗惹上了他的露水红颜。 “此话怎讲,我暖香阁招牌在那,又怎会做出砸自己招牌的事,想必是一场误会吧了。”余雨蓉乃襄阳王世子新欢,他于理也不好发作,又不能拂了两人脸面,只能当做误会处理。 上官婉儿浅笑不语。 “今日就到此,我先走了。”余雨蓉转身便欲走。 上官婉儿轻笑出声,纤纤手指抓起一盒脂粉,美眸望向康贝勒,“你说今日你买单是么?” 上官婉儿从来不是手软之辈,康贝勒只觉得自己要肉疼了,说出去的话却又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你随意。” 余雨蓉一走,瞬间也散了大半人,余杭也趁着人多想走,可却被一道眼尖的目光抓住。 “咦,余杭,你居然也在。” 康贝勒惊喜的声音响起,瞬间吸引了许多注意力,众女顺着他的目光注意到了一只脚正欲下楼梯的余杭。 乍一看才知,不正是之前有人所说的阿猫阿狗吗? “嗨。”余杭弱弱举起手,她实在是无法享受这么多人行注目礼。 康贝勒自顾自朝她走去,熟络地聊了起来。 “你怎么会来我这儿,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也就顺道来逛逛,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哈。” 一屋子女人的眼睛几乎全在这两人身上,康贝勒急忙抓住余杭的手。 “哎,别急啊,我还有话跟你说呢。”说罢便拉着余杭往外走。 第三十二章 当我钱多 康贝勒抓起余杭的手便往外走,不顾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留下的上官婉儿更是一脸难看,这个康贝勒竟敢当众甩她脸子。 掌柜的恭敬上前,“上官小姐,不知您是看上了哪些,小的让人帮你打包起来送到贵府。” “你们这的破东西我不稀罕,哼!” 上官婉儿甩袖子就走,留下掌柜的不停擦汗,始终不明白这位大小姐又怎么了。 心里直道,女人真是一种难伺候的生物啊。 康贝勒领着余杭道暖香阁附近的茶馆,叫上了一壶碧螺春,便悠闲地哼上了小曲儿,似乎忘记了对面余杭这个人。 “贝勒爷,您有话跟我说?”余杭试探性地问。 “哦,其实也没什么事。” 余杭心里大骂,没什么事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她拉出来,她可没忘那些女人想要吃了她的目光。 “那没事您就慢慢吃茶,我还有点事!” ‘啪’的一声,康贝勒从袖中摸出一叠纸张,放在了茶桌上。 “这个你看看。” 余杭闻言拿起了这些纸张,双眸却不由得随着放大。 “这些是什么。” “看不出吗,笨。”康贝勒嫌弃似得望了余杭一眼,伸手指了指,“这上面不是写了吗,这下面不是还有你的名字吗?” “这店铺,是您送我的?”余杭心中大惊,这康贝勒莫名其妙送她店铺是什么意思。 关键这铺子正位于长安城中心,乃繁华之境,就与暖香阁隔了一条街而已,若要买下这样一出风水店铺,估摸这花起码也要五千两啊! 他点点头,略带慵懒地坐着,唇角微勾,恍惚模糊的俊脸挂起一抹邪魅,“如果是我送你的,你要以身相许吗?” 康贝勒凑近余杭,邪魅地往她耳边吹了口气。 余杭一阵鸡皮疙瘩。 “不用了,这铺子您自己留着便好。” 康贝勒‘噗呲’一笑,上下扫了余杭一遍,不客气笑了出来。 “你还真以为小爷会看上你这样的啊,干干扁扁的,一看就是发育不良,虽然这小脸仔细看着也挺顺眼,但跟美人还差一大截,小爷我,只爱美人咯。” 余杭面色不变,应道:“您多想了,我之所以拒绝,那是无功不受禄,并不是因为什么‘美色’。”她将美色两个字咬得很重。 “哈哈,怎会无功不受禄呢,你帮我照看练影我也得付你报酬吧,这铺子就当做报酬咯。”没办法,百凌佑不让他说出来这是他俩的赌约。 余杭还想推脱,但康贝勒一句话便让她消了念头。 “你就当我钱多咯。” 确实,这个人钱多,既然有人送上门那有何理由不收呢?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余杭做偮手状。 “这些转让书你拿走,寻个时间让百凌佑带你去看铺子,料理一番。” “百凌佑?”百凌佑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 “嗯哼。”康贝勒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男人嘛,总有相同的话题,自然熟稔了起来。” 余杭抱着怀里的转让书,还有点懵懵地,她就这样成为了坐拥五千两银子的富婆了? 虽然这比钱财来得容易,但确实太特么及时了。 她将来是要打进权利中心,她无权利相助,便借着钱财之力,才能好办事。 而这些便是她起家之本。 这段日子她也钻研出了几款香膏,功效在玉露膏至上,若能正确利用再寻一庇佑,想要在长安城站住脚应该不是难事。 康贝勒当不了她的庇佑,他本身便拥有一间吸金的暖香阁,就算他卖了余杭一个人情当了她的庇佑,但康王爷肯定不肯,她是来跟他们抢生意的。 这庇佑……该寻谁呢? “百凌佑,你说,这铺子会不会随时被收回去?” 百凌佑挑挑眉,眸子微张,眼睫微跳,像是舞动的蝴蝶,“你觉得呢?送出去的东西可还有拿回来的道理。” “这倒也是。” “你有没有听说过上官婉儿这一人物,还有余雨蓉,今日我上暖香阁去了,恰巧遇见这两人在争斗。” 百凌佑摸摸瘦削的下巴,“这两人我倒是知道,上官婉儿乃吏部尚书之女,余雨蓉是卫国公之女,据说两人自幼要好,只是不知为何两年前突然变得势不两立起来,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哦,还有,赶明儿你同我一起去看我新买的屋子,那屋子先前有人死在那里,怨气太重一直消散不去,原屋主只想赶紧卖出去,我便低价买下了这屋子,只要我们将那鬼驱走便可以了。” 余杭淡淡道,百凌佑的脸色顿时有些复杂。 “这……” “不要告诉我说你不会。”余杭表情很是严肃。 “我……还真的不会……” “什么!” 余杭脸色都涨成猪肝色,天杀的百凌佑,瞎编还整日念叨着,她以为他有多厉害,钥匙他真是瞎编的那她岂不是买了一个鬼宅! 百凌佑望着余杭骤变的脸色,以及那满脸的纠结难看,终于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我逗你玩呢。” “百凌佑我告诉你,这屋子是我花了两百五十两银子买来的,你若是不能将怨鬼赶出屋子,你就别想再住在这里了。” “哦?二百五?” “恩。” 余杭隐隐感觉卧槽了,她刚刚是应了二百五? 百凌佑这个古人会讲二百五都是她之前不经意间讲出来,可没想到百凌佑偏偏就记住了。 余杭瞪了百凌佑一眼又道:“康贝勒送与我那铺子你也趁着时间带我去吧,总要先考量下。” 百凌佑点点头。 “小杭,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可以很单纯地爱着余祁,那种至纯至净来自于心的纯净,或许某些人一生的追求。人活着,总有他的意义,但有些人活着,仅仅是别人的目的,他们或许是傀儡,或许只是一个影子,或许,根本没有或许。” 夕阳正好,隐隐透过继续残霞,血红色天空竟透出几分落寞,不知为何,余杭总觉得百凌佑有心事。 “百凌佑,你到底什么来历。” 第三十三章 狼狈捕鱼 天色微凉,朦胧晨光将大地照亮,晕染出一片祥和的色彩。 余杭撩撩袖子,卷卷裤脚,将裤脚弄结实了,趁着天晨,便摸着下水了。 没错,她要抓鱼。 距离晨阳村不远处有条小溪,溪水澄净至极,甘甜润喉,里头的鱼儿一条条肥大鲜美,余杭惦记着这些鱼儿好久了,这天终于忙里偷闲了些时间,准备大战一场。 ‘扑腾’‘扑腾’ 几条肥大的鱼在水里自由乱窜,余杭折腾得一身都是水,可愣是连一条鱼都没有抓到。 这年头连鱼也这么调皮了。 “哎呀。” 一条鱼太过调皮直直从余杭脚边游过,余杭不由得抬起脚,另一条鱼趁机冲向余杭的脚,结果便是…… “哎哟屁股好痛。” 余杭扭曲着脸,不由得暗骂那两条鱼。 溪水下面全是凹凸不平的石子,她一屁股下去,溅了一身水花不说,屁股磕得生疼。 “哈哈哈哈哈……”一道毫不留情的嘲笑声自空中传来。 “谁!”余杭大惊。 随即只听一道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碰’的一声。 余杭撑着腰,望着眼前脸朝地脚朝天的人,毫不客气地嘲笑回去,叫他笑她跌倒,这就是代价啊! “拉…窝(我)……” 双手坏在胸前,余杭一脸居高临下地望着地面上正在扒脑袋的某人。 “你,拉……” “呼。”某人终于把头从泥土中拔出,一脸黑泥,头发散乱,根本看不清面目,此时一双幽怨的眼睛直直盯着余杭。 余杭终于忍不住‘噗呲’笑了出来。 “百凌佑,哈哈哈,哈哈哈……” “你以为你自己好过到哪里。”百凌佑撇撇嘴,心中一阵嘀咕。 他本便是看余杭大清早就整装出门,便尾随其后,看她准备要抓鱼便躲在树上瞧着她,可谁知这她居然这么笨,屁股一个劲往水里做,然后,他就憋不住笑了出来,谁知身体没平衡好,就从树上一头栽了下来。 百凌佑不顾余杭的狂笑,一脸泥土随着他面部肌肉的抖动而掉落,走到溪边,望着水里的倒影,只见面颊一把红,便赶紧洗干净。 余杭笑得飙泪,这是她头一次见百凌佑这么没形象,她从见他第一面起就没见过他这么糗。 百凌佑从来是干干净净的白衣衫,一副谪仙样,这会蓬头垢面还沾满泥巴,想必也是他第一次。 “你不是要抓鱼吗,就能这几两肉,能抓什么。”百凌佑嫌弃似的望了余杭一眼,便脱掉鞋,撩起裤脚。 余杭见状,知道他是要下水捉鱼,便叼着一跟狗尾巴草,双脚盘地而坐,坐等好戏,她还真就不信了百凌佑会抓鱼。 “你肉多你抓。” “你等着。” 百凌佑手持余杭自制而成的木叉子,一脚踏前一步,弓着腰,整个人一动不动,双眼注视着溪水。 一瞬间,仿佛世间都静止了。 溪中的小鱼游得欢快,却丝毫不知危险将至。 百凌佑高高举起叉子,眼看着小鱼即将到手。 “哈欠~” 一声划破寂静,鱼儿吱溜溜走。 “余杭!!!” “不好意思,鼻子有点痒。”余杭打着哈哈,笑得一脸无害。 百凌佑憋着脸,“你给我安分点。” 再一次,蓄势待发。 这时另一头傻鱼悠闲地游走,时不时扑腾起水花,叉子高高举起。 “哈欠~” 余杭摸摸鼻子,委屈道,“有人骂我。” 百凌佑憋着气,再一次举叉子。 余杭嘴巴张开…… “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鬼主意。” 莫名的,余杭这个小举动他非但没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小可爱。 可明明是个……还没发育的小孩…… 少了余杭的捣乱,百凌佑鱼抓得很快,很快的,余杭带来的篓子便装满了。 余杭屁股还有点黏湿,便催着百凌佑回家。 满满一篓子鲜美肥大的鱼,余杭让余祁送了半篓子给周婶子,剩下半篓子他们今晚煮着吃。 “凌佑大哥,你这是在烤鱼吗?” 余祁紧紧盯着百凌佑手中的烤鱼,忍住吞了好几口口水。 “恩,要不要来试试。” 百凌佑将手中木棍给他,便撑着下巴思考。 他只会烤鱼,直接穿着木棍再放火上一烤便完事,这是最简单的吃法,至于其他的,好像也只能等余杭了。 “你们在干什么!” 余杭换好衣衫出来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一大一小两个身子蹲着,手中握着烤的半熟不熟的鱼。 “我们在烤鱼。”两人异口同声。 居然有人在火炕里烤鱼!!! …… 吃饱喝足后,余杭准备将她这些日子编制出来方子实验一番,若是这几张方子研制成功的话,那么她便多了些底气。 “白芨、白芍、白蔹、白附子、白术、白僵蚕各50克,白茯苓100克将其研成细粉末。若要使用时加清水或牛奶调成糊状敷在面部,洗去有立竿见影的功效,经常使用可滋养肌肤,预防皱纹与淡化色斑。” “我现将这些材料制成粉末,用盒子装起,若要用时便加清水或牛奶便可。” 余杭将先前准备好的材料摆好,一步步按着步骤来家,制成之后用两个小盒子装上,再将药房清理一遍,便将准备好的一点样品给周婶子送去,让她为自己试试看。 这款她新制的七日面膜主要功能是滋养肌肤,防皱纹与淡化色斑,她年纪尚小,不适合试用,便请周婶子为她试一试了。 周婶子是地道的农妇,皮肤暗沉粗糙,明明只有四十的年纪却宛若五十岁,也因长时间在烈阳底下暴晒而长出了不少色斑,这款最适合她不过了。 余杭今儿将这些有用的东西备好,明日便到了与于轩约定好的三日,她要应允他,给自己一个机会,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以后做准备,既然已经踏进去了,便不能再回头了。 余杭望了望天,估摸着到了时辰,便收拾了一番,把该带的东西带上,就出了门。 一道沉重的身子站于街角边,月光隐约照在她身上,投下硕大落寞的身影。 远处瘦小身子由远及近…… “你来了。” (晚十一点会有一章万点的加更,亲们查收) 第三十四章 讲个故事 一日之计在于晨 夏季的天很早便亮了,带着初晨的清凉,携着一日的精神而至。 余杭起了个大早,将花园整理了一番。 发现原先因余祁的血而疯长的芍药花如今竟绽出一朵妖艳至极的芍药花,艳红色的花瓣向心式自然增加,排列整齐,形状相似,由外向内逐渐变小,花瓣圈晕染着一层淡淡的碧色,艳红如血的花瓣像极了鲜嫩红润的血珠。 粗大的根茎绕着隔壁的枝干,有力地绕在一起,芍药绽出一股奇异的香。 “这,好像多了几丝什么……” 吸收了余祁的血的芍药花,好似多了一些什么东西,余杭取下一片花瓣,捻出汁,鲜红汁液顺着手指缓缓流下,在空中弥漫出一个芳香。 “好奇怪……” 余杭将余祁叫了出来,经他同意后,取了他一滴血,将其稀释后浇灌于后园的其他花草上。 与芍药花一样的,这些花草都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不过相对较慢,且到了一定程度便停了下来,而经过浇灌的花草皆得到一定程度的成长,其果实或花朵皆硕大饱满且无害。 莫不成,余祁血液有催熟花草之用? 这个念头一经证实,余杭便隐隐觉得不安。 若是余祁被人发现血液的秘密,那后果必然不堪设想,且不说这秘密会引起各方的注目,且说当今,太医院,定会让人将余祁抓起来研究其秘密。 起初发现这事的时候余杭并未想到有这样的结果,可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她才感觉到事情的急迫。 余祁也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应该是说,她比余杭更加清楚。 自他有记忆以来,他甚少流血,几乎从未流过,而第一次见余杭,其实受伤并不重,只是他散失了身体的血液,感觉便像是在散**体的能量,才会那样的虚弱。 总而言之,只要是他一出血,便感觉整个身体都在流失一样,虚弱不已。 他将这些情况都与余杭说了,他对她并没有什么可保留。 余杭是他最亲近最爱的人,他有什么理由对她保留呢。 若说他对她还有什么保留的话,那就是偶尔会有钻心的撕扯,脑海中拼命有股声音告诉他不要靠近她,不要靠近她,他会受伤害,他会受伤害…… 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就算受伤害又怎样,她是最爱他的,她是他最爱的,这已经够了,够了…… 余杭眉头深锁,紧盯着这些花草,根本不知道身后余祁望着她的目光有多深沉有多怜惜。 “小祁……”余杭捧起他的脸,小祁最近长高了些,与她站一起相差无几。 “你相信姐姐,姐姐不会让你受伤害的,你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秘密,你不能碰一点危险的东西,姐姐会买几个丫鬟,她们会服伺你,还有,姐姐会教你药理,以及一些简单的毒药制成,你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还有……” “姐……” 余杭神情很是激动,她绝对不能让余祁出事,只是余祁的一声呼喊,酥了她的心。 “我都懂。” 余杭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他都懂,是啊,他年龄本便与她相差无几,只是失去了过去的记忆而已,又怎会不懂她所思呢? “我只要你好好的。” 太医院的老纨绔们最喜欢研究各种奇怪的人体秘密,若是余祁有天秘密真被捅破,那她必须有与整个太医院为敌的权势,才能保住她的信仰。 她还是需要权力! 当即叮嘱好余祁各种注意事项,便到与于轩越好的茶馆,等待他的到来。 于轩如约而至,甚至早上了那么一炷香时间,但他没想到的是,余杭竟然比他还早到,那是是不是表示,她有着强烈的变强的欲|望呢? 会心一笑,于轩落座于余杭对面,不急于立马将字帖取出,而是点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以及一些点心,便跟余杭聊起家常。 他不急,余杭自然沉得住气,以后要面临的豺狼虎豹多了去,于轩应该只是给她做个试探。 “小杭,这几日过得怎样。” “与往常无二。先生呢,书香满屋被毁,想必心疼了好一阵子吧。” “心疼归心疼,但这日子终究要过,我也不缺那点银两,只是可惜了那些笔墨纸砚呐。”余杭似有若无叹息一声,将小二刚沏好的茶缓缓端起,为余杭和他各添了一杯。 “着实可惜。” 只见于轩端起精致茶杯,缓缓摇晃着,顿时空中便弥漫出一股独属茶的芳香,茶香沁人心神,他的眼神微微迷离。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余杭静默不言,此刻于轩需要的,应该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估摸约是十多年前,我遇上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噢,我是孤儿。”他忽地自嘲一笑。 “那时约莫是冬季,大夏的冬天没有雪,严寒却不输冰雪之际,我流浪在街头,身上破破烂烂的,那时很饿很饿,几乎晕厥过去,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在桥底下。他就是在那儿遇见我的,我记得他朝我笑了一下,也不嫌我脏,伸出手,他的手很暖很暖,这让我不由得贪恋几分,他带着我去吃了热腾腾的馄饨面,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到后来他收我为徒,倾尽毕生所学,不遗余力教导我,我也很争气,没让他失望过。”似乎是勾起太多往事,于轩有些落寞。 “我曾问过他当时为什么救我,他只说了一句,你倔得像她。当时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后来才明白,他只是想弥补。” “他想收养我为义子,百年后可将一切交予我,他一生未娶,而我不肯,虽他倾注一身心血在我身上,但我总是介怀,最后更是一走了之,负了他的教导。” 他话语里的悲伤,似乎融入了这空气,原本清澈的空气也染上了一层落寞,余杭选择沉默。 “他从不悔收我为徒,不悔一生为我奔波,就连我弃他而去也不曾有怨言……” 于轩沉默了许久…… (天津的爆炸是很多人都不愿见到的,生命很无力,请珍惜这世间的每一个点滴,愿逝者安息,向伟大的消防官员致敬,最美的逆行!) 第三十五章 不见小啸 “他叫东方俭,此生只爱过一人,为她背负薄情寡义骂名,为我,终生不娶。” 他静默一阵子。 “而她,是我一直寻找的娘。” 不知是否这些话压抑着他许久,余杭竟有些他如释重负的感觉。 于轩也意识到自己失了状态,急忙将眼中落寞抹去,恢复正常神色。 “我观察了你许久,你的品性我信得过,选中你是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信你,也是我自己的一个原因,当年的我,也是如你这般,孤苦无依,可幸好你还有个弟弟,还有一个嘱托便是……” 闻言,余杭抬起了头,直视他。 “拜东方俭为师。” “拜师?” “恩。”于轩叹了口气。 “他一生只收过我一人,但我却无能服侍他百年,这也算是我一个夙愿。”他转头望向余杭,“拜他为师对你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余杭静默一阵,到了嘴边应承的话还是吞下,“你既为他徒弟,理应承他百年之欢,我不解。” “这一生我欠了他太多,你不需要懂,我只要你取得他的信任,成他徒弟替我好好照顾他便可。” “拜师一事不是我说了算,进了国子监,每一位教习过我的都是我得到老师,他日有缘见大学士,我只望能不负所托,尽力便是。”于轩的话让她有些动容,东方俭的人格她有所耳闻,且一男子为一女子情深为他终身不娶,这种品格已经不容置疑,她虽钦佩他,但终究未曾见过,还不能断言。 于轩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他的情绪已经被很好的掩藏,这会取出一张字帖,字帖上刚劲有力的字跃然纸上。 道:有学者余杭,品行端正,性格刚正,才识过人,今为东方俭大学士举荐为我朝国子监一年级学生,望不负师者举荐,应当极力相学,不枉众恩。 寥寥数字,将余杭录入国子监中。 还未入学,余杭似乎感受到了其中炙热的学习氛围,一股难以抑制的澎湃心情也为之而出。 “余杭定不负先生所托。” 于轩应她道,襄阳王世子那边他会为她摆平,她只管拿着字帖,在家习书,待到九月一到便拿着字帖寻东方俭报道国子监,正式入学。 国子监条件严苛,在学期间如果不是沐休时刻不得出入,余杭便打算今日去看望小啸,多月不见,也不知它可还好? 辞别了于轩,余杭便买了一些糕点,用油纸包裹好,准备带去看望小啸。 几个月不见,那条小狼应该长大了不少吧,先前一直为生活忧虑,她都没什么时间去看望她它,现在即将进入国子监,以后的日子想必时间也比较紧凑,所以她便决定趁着这个时间去看望它。 一路好心情,余杭嘴边擒着笑,不止因为即将见到小啸,更因她明确自己的方向,坚定自己。 她雇了一辆马车,路途颠簸,思绪也渐渐飘远。 当于轩讲到让她拜东方俭为师时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无言,当日他义正言辞断绝师徒关系被她拒绝,她是真的尊敬他。 余杭不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一个人面目疮痍,躲藏在悬崖底下,与世隔绝。 他说她的出现是意外,可她总觉得这不是个意外。 那日的偶遇,让她遇到了人生导师,教习她药理,让她在这纷乱世界能谋自己的一席之地。 不知,无言师傅他……可还好? 如果没有他,她或许又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或许又是一个孤魂。 如果没有他,她也不会慢慢解开心结接受身边的人,他说,我们身为药师,不为救人不为害人,仅是利用我们所学为自己谋一片出路。 他说不想让人打扰,她自然会应承他,只是心中永远的老师,不会变。 遇到小啸是上天的安排,她仿佛还记得它在树下守护了她一夜,仿佛还记得它窝在她怀里熟睡如婴儿般的模样,仿佛还记得她离开那会它声嘶力竭的撕扯模样,过去一幕幕仿佛重现眼前,都那么真实。 马车到了一个地段就上不去了,树林难走又危险,马车夫是一个中年男子,憨厚老实,见余杭就要往树林走去,不由得一声提升,“姑娘,那树林很危险,里面植物动物许多,皆是虎豺狼之辈啊,你一个姑娘家的还是别进去了吧。” 余杭笑笑,扬声应了道:“谢谢了。”便转身而去,在马车夫哀叹的眼神中。 一走进树林,余杭便感觉一股独属于绿色的静谧芳香之气。 这片树林长得更好了,上次她所来这里还是冬季,如今已是夏季,更加盛开了许多她说不出名字的花草。 余杭一路心情十分美好,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她仿佛回到了那一天,心中念想也愈重。 她疾步跑向原先的山洞,“小啸,我回来看你了。” 余杭一声声喊道,声音在这别样空寂的树林里显得别样诡异。 可,山洞里别无一物。 “小啸,小啸,快出来,我是小杭,小杭来看你了。” 余杭一声声呼唤,回应她的只有满树林的空旷。 突然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袭来,第一次遇到小啸时的场景划过眼前。 黑袍人…… 她以为他会走的,有大狼的保护小啸不会出问题的。 余杭拼命告诉自己小啸会没事。 怀中的糕点还是温热的,只是这一切都显得别样空寂。 余杭将怀中的糕点放在山洞门口,她相信小啸只是走远了而已,他一定还会回来的。 “小啸,我知道你恨我当日离你而去,但你还是要好好的。” 不知是心中的悲怆过于浓郁,或是忆起当日小啸人性化的留下两行泪灼热了她的心,余杭隐约感觉到自己眼角的温热。 小剧场来袭~~~~ 小啸:你个坏人,当初丢下我自己走了 小杭(委屈):我不是故意的 小啸:哼 小杭: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小啸:哼 小杭:好吃的菊花糕,梨花酥,栗子饼咯~ 小啸:哼 小杭(奸笑):我让啊束不让你出场 小啸(怒):你敢! 啊束(心疼小啸):喂喂,有空在这逼逼赶紧回国子监上学,小心关你黑屋 小杭:我要把你吃屎的事情说出去~~~ 啊束(怒):关门,放余杭!!! 小啸:汪~ 第三十六章 驱逐女鬼 隔天余杭起了个大早,拖着百凌佑进了城。 她今日准备将鬼屋与康贝勒送她的铺子搞定,然后专心准备国子监的初试。 纵使她手握字帖,但还是要与其他入学者一样,经过初试,于轩特意准备一段时间给她强补。 “诺,就是这儿了。” 余杭跟百凌佑到达她买下的鬼宅。 仅站在门口,百凌佑便双眉紧蹙,只觉一阵阴风袭来。 余杭感觉更甚,女子体本阴,这股阴风比她上次来时来的更猛。 虽然是早晨,但这宅子外长着一颗巨大的槐树,浓密的枝叶将光线挡住,阴气将整间宅子浸染。 余杭跟百凌佑身上挂着余杭昨夜从周婶子那儿取来的红花,据说有辟邪之用。 百凌佑推开门进去,只一眼便惊觉不对。 一双黑瞳紧紧盯着进来的两人,嘴巴微张,露出锋利的獠牙,黑色身影迅速闪过,留下一道残影。 只见百凌佑大步走向屋子,就正中进入原屋主所指那女鬼所死之屋。 “瞄~~~” 黑猫闪过,大嘴猛张,身上毛发顿时竖了起来,猛地朝百凌佑扑来。 百凌佑微微侧身,正好闪过扑来的黑猫,右手一扬,大掌正正抓住掠过右侧的黑猫。 黑猫不停挣扎,爪子又长又锋利,百凌佑不小心被抓了一下,瞬间鲜红血液大滴往下滴。 黑猫一见血双眸顿时变得血红,举起锋利的爪子又要上扬。 余杭暗道不好,这黑猫是她上次来时所见,她已经将它丢了出去,没想到它又出现在这里,而且如此诡异。 “百凌佑,小心。” 百凌佑眸光冷冽,任凭手中的血往下滴,一滴滴鲜红血液在地板上显得别样诡异。 黑猫眸子不断变得血红,挣扎也愈来愈剧烈,然而身子却被百凌佑死死抓住,动弹不得。 “这黑猫被女鬼阴气所影响,日久便成了女鬼的一魂。”百凌佑为余杭解释道。 百凌佑仔细观察了下这屋子的摆设。 许久未住人的屋子已经蒙上了一层灰,不少的蜘蛛网覆在上面,原屋主自从他夫人生病后便不敢乱动这屋子。 这间屋子原先正是她夫人所住,屋子里是一张红色大床,如同血染而成,底下是两双绣花鞋,而旁边还有着一双孩童所穿的棉鞋。 余杭先前便将原屋主的话告知百凌佑,百凌佑听后只是笑笑,这会已然心里有些底。 只见他盯着黑猫,薄唇微启,缓缓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恨,身怀六甲却惨遭丈夫背叛,有了身孕的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想找情妇理论,却在争吵推搡之中被推倒,动了胎气,而那女人冷眼看着你流下满地的血,最终一尸两命,正是在这间屋子,所以你不甘,化作厉鬼,要来报复,对吧。” 余杭只觉得一身毛骨悚然,百凌佑的语气过于森然。 黑猫听到他的话眸色更深,而屋子里骤然划过一阵风,冷不丁将屋门吹开。 百凌佑继续讲,“原屋主便是你生前的丈夫,你恨他,却又深爱着他,不忍伤他,却恨极了抢走他的那女子,于是你便日日夜夜纠缠她,而这屋子,正是你生前所住之地,你不甘就这样死去,你看着她身怀有孕又想到你自己,更是不甘,便不停地折磨着她。” 他顿了顿,又道:“你这又是何苦不愿投胎轮回呢,你丈夫生前所爱,非你而是他人,又何苦死死纠缠。” 闻言,黑猫不断挣扎,眸中愤恨溢出,冷如冰的眸光死死盯着百凌佑,似乎他就是那个负了她的人。 “放下吧,执念太重你活着也累,想想你死去的孩儿,你愿意他一个人在下面孤无依而身为母亲的你在这里死死挣扎而不愿去拯救他吗?” 黑猫好像安静了下来,眸色浅了几分。 “你一定听得见他在呼唤你,他告诉你他有多疼,在下面他受了多少苦,他想轮回,他还想做你的孩儿,可你却不在……” 余杭只觉空中森冷之感淡去了不少,呼吸一松。 但这放松的呼吸只有一瞬,忽然一阵比之前更加强烈的阴风袭来,余杭只觉整个人晕乎乎的,脚一软,便要倒下。 百凌佑眼疾手快接住她。 眸中厉色大绽,“如果你还阴魂不散,那我也不必留情。” 百凌佑将黑猫掐在手中,一只手扶着余杭出了那屋子,余杭这才感觉缓过来了点。 他在院子中找到一根破旧的绳子,不知是绑什么用的,将黑猫捆绑住,不管他怨恨的眼神,死死将它捆在槐树下。 转头对余杭道:“你去帮我找一碗新鲜的鸡血,再买几盆常青树,另外买上一些黄符再带上一个童子,必须是男童。” 余杭照着百凌佑所说去做,将他所要的东西带回来并带来了隔壁周婶子的儿子小兵。 小兵今年只有七岁,符合男童标准。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便可以将鸡血洒在屋子四周,黄符贴至门上,窗口上各处,而常青树则摆放在这间宅子几个采阳点,这会已是巳时过半,太阳正刚烈着,几盆常青树的采光点正好可以就着阳光。 将这一切弄好后,百凌佑便拉着余杭还有小兵出去,在门口附近一家茶馆休憩片刻。 余杭双眼放光望着他,刚才百凌佑所说她没忘。 “百凌佑,你是怎么知道那女鬼之事的,还有那黑猫。” 只见百凌佑神秘一笑,扬扬手,余杭立刻将耳朵伸了过去。 “天机不可泄露。” 卧槽! 见余杭一副吃瘪的样子,百凌佑嘴角弧度更甚。 道:“其实我是猜测的。” 恩? “那屋子一看便是女子所住之屋,女鬼怨气过重肯定跟这女子有干系,而我仔细观察过了,床帘是大红色,则说明这屋子的主人刚新婚不久,女子新婚之后正常来讲不久后便身怀有孕,而床边的孩童鞋便证明了这一点。” 百凌佑顿住了,不再讲,仅盯着眼前的茶杯。 余杭心中暗骂,讪讪端起了茶壶为他倒满。 “您请。” 第三十七章 撒一泡尿 百凌佑缓缓接过余杭端来的茶,唇角笑意更深。 “原屋主所言,她夫人住进去不久便身怀有疾,还嚷嚷着我要报仇,而同住在这间屋子的原屋主却毫发无损,这便值得深思了,而我了解过原屋主的情况,原来她的夫人曾流产,小产之时便在这间屋子,所以我便推断着女鬼曾身怀有孕,为报复而来,又深爱着原屋主,不肯伤他却只伤那女子。” 余杭闻言一副大悟模样,却是钦佩百凌佑心细之度。 她一进那屋子便觉一股阴气袭来。 “那我们这会坐在这里是作甚。” “等着吧,再过半刻就回去。” 小兵在一旁很是听话,静静坐着,百凌佑是不是逗弄一下他,半刻钟很快便过去。 再回到屋子,余杭仅一个呼吸便感觉到了不同,那阴气淡去不少,她站在屋子中完全能适应,百凌佑满意点了点头,叫了小兵一声。 “小兵,到这来。”百凌佑站在槐树旁,温声道。 小兵很听话走过来,目光微怯,余杭有时候真想不明白为什么周婶子那么开放一个人会生出小兵这样胆怯的孩子。 “在这里撒一泡尿。”百凌佑指着槐树根。 小兵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半天:“我……我……我……”愣是只说出了个我字。 “不用我了,就在这撒尿,我们都转过身去,不看你。等你尿完了带你买糖葫芦。” 小孩子终究是没挡住糖葫芦的诱惑,烧着脸再三确认他们不会偷看,这才在槐树下撒了一泡童子尿。 余杭憋着笑,小兵撒完尿一直低头不敢抬起来,只是眸光一直盯着百凌佑。 “好了,现在女鬼走了。”百凌佑一声吆喝。 小兵一泡尿撒完,只觉原本死气沉沉的院子骤然清亮了起来,原先巨大的槐树微微露出明亮的色彩。 就连空中仿佛都有一股清新的味道。 “百凌佑,你好厉害。”余杭由衷地赞美。 “教教我呗,你那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用的。” 百凌佑粗眉挑了挑,手指扬了扬。 余杭把耳朵伸过去。 耳边淡淡传来一句,“装神弄鬼用~” 卧槽! 这人捉弄她上瘾了,余杭决定一定要好好报复回去。 “鸡血洒屋子周围,可防止女鬼怨气四散,黄符贴住门窗亦是这个道理,常青树则是摆放在向阳方位,吸取些光明再四相传递,送进屋内,化解女鬼身上怨气,而常青树摆放位置说起来你也不懂,就不说了。” 余杭:…… “而这最最关键的则是小兵的童子尿了,女阴忌阳,更何况是童子之身,槐树已张多年,更是日日夜夜在这怨气之宅生存,已然沾上了女鬼身上的怨气,童子尿可化解这股怨气。而槐树根生已深,童子尿定然能顺着这深根浸染整片土地,然后女鬼就……啪啪啪……没了。”百凌佑嘴角擒起,目露神采,绽出无限光芒。 对于前面很正经的解释余杭表示理解,只是后面…… 余杭:…… “既然怨气已消,那我便寻些工人来打扫一下这里吧。”余杭望着这脏乱的屋子,思绪飘远。 “你认为有人敢来这里吗?”百凌佑冷不丁飘来一句,竟让余杭无言以对。 这屋子可是传说中的鬼宅,这边的居民们肯定知道这事,谁敢冒着生命危险赚这点钱,就算她跟他们说这屋子鬼已除,但别人未必乐意。 “那……只有自己动手咯。” 出去鬼气的屋子大好,艳阳透过茂密的槐树枝叶的嫌隙折射下来的剪影投在地上,几缕阳光投射下来,将宅子照亮。 余杭先将小兵送了回去,再找来一些人送来清洗的工具,便跟着百凌佑两人清理了起来。 这是个巨活,两人吃饱过后便着手清理,许久未住人,屋子早铺上了厚厚一层灰尘以及蜘蛛网,两人合力干了一下午,终于将屋子整理了出来。 结果便是两人累得瘫软在地上。 余杭很是大气地请了百凌佑去鸿月楼大吃一顿,将下午的体力全数补充回来。 两人吃饱喝足后便朝着康贝勒所送的铺子走去。 这会天刚蒙上一层灰,街上依稀还有着行人流动,余杭掏出康贝勒所给钥匙,在百凌佑带领下成功到达所属她的店铺。 铺子很大,看起来有好几十平米的样子,余杭嘴中不停啧啧惊叹。“有钱人就是任性,送人东西都送白花花的银子。” 百凌佑:“你也可以任性,砸我啊。” 余杭作势要砸他。 铺子虽大,却是空空如也,啥都没有。 “有钱也不知道给我布置一下。”余杭嘟嚷着,脸上却始终挂着笑。 铺子所在之地是长安城繁华大街,在这里开铺之人非大富便是大贵,对于余杭这个已经空了许久的铺子皆表示出了极强的兴趣。 这不余杭他们刚进来不久,便有‘邻里’上门打听。 门口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大婶一脸憨笑,手上全挂满金,一脸富态,不住地打量他们。 “你们两个是过来打扫的吧,这是哪个官老爷又看上了的铺子啊,搁置了好些天。”大婶以为他们是打扫的,走到他们旁边,取出袖子里的银子,一人放了一块在余杭跟百凌佑手上,正欲打听这是哪个富贵之人名下铺子。 余杭暗暗掂量了银子之重,发现这大婶竟也慷慨。 余杭挺直了腰杆子,就在百凌佑以为她要说出自己便是这间铺子的老板之时。。 “这铺子乃是康王爷之子康贝勒手下,我们只是贝勒爷两个手下,今儿个过来只是帮贝勒爷试试风水。” 余杭将康贝勒拿出来当了挡箭牌,说完还朝了百凌佑挤挤眼。 这铺子本身便是康贝勒之物,只是他因一些小事便送了她这铺子,这会将铺子说出来是他的,也无大问题。 只是余杭不知,这一句简答的话,以后却为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大神一副我明了的样子,再询问了余杭一些话便离去。 (将身边琐事处理好,小杭就要进入国子监咯,她准备好了,你们呢?) 第三十八章 一世无双 日子周而复始,如同白驹过隙,流淌于指尖。 余祁的个子长了些,这会儿已然比余杭高出一点。 他正聚精会神,挺直了腰杆子,手握狼毫,专心致志地练字。 余杭则是在她一旁,同样挺直了腰杆子,一步一笔,正写着一个‘瑜’字。 笔落字现,一步一刚硬,一步一轻柔,刚柔相结,竟萦绕出一股别样的书法气息,余杭等待风将笔墨吹干,右手将手中大笔放下,指导着余祁之作。 余杭的字,既没有楷书的方正笔直,亦没是草书的潇洒肆意,她的字既没有虞世南老先生的婉雅秀逸,又没有欧阳询老先生的端正优雅,她的字,透出一股不同于常见的字体韵味,余杭下笔极为有力,笔落字落,每一笔刚劲有力,落下的字却婉转娟秀,刚柔相结,恍惚之中透出潇洒之气,而她所作之字,不同于大叫闺秀般娟秀小巧,也不常于汉子般遒劲有力,她字体大小中规中矩,却予人一种极其舒服之感。 于轩当日便是被她的字所打动,这才离了她在书香满屋为人代写书信。 国子监里面教学涉及许多方面,于轩将大概一些方面对她说了。 往年初试考的是四书五经,她需将这些牢记。 进入国子监之后,便会有人指引自己去选择相应的教学方面,每人皆能选择三种,待一年过后,这三种皆取得良好以上,这才能选择其他三种进行学习,当然,这也并不是说出了学习这三种并不能学习其他,只要其他科目老师同意你的学习,你同样可以学习。 在这三种科目的基础上每人皆有主修课。 余杭准备学习,药理,书法,这两方面,第三种科目她还未想好,初入国子监,她需先学一些自己占优势的科目,待到在里面站稳脚,在一步一步做打算。 药理所学必然需要,无言教予她的时间过短,就那三个月时间便把所有东西灌塞模式地塞进她脑子里,有许多她还消化不了,所有她必须找个老师,指导着她学习,将无言所教吸收。 而药理一门如若她掌握得好,定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好处。 书法一门是她自幼之爱,余杭自幼爱习书法,沉入书法之境可让她的心灵变得纯净,沉淀她的心。 将目标明确之后,余杭学习起来更有动力,每天天不亮便早起晨读,之后便花上几个时辰练字,花半个时辰将《药材宝典》的内容熟悉一遍,之后便时刻注意着后园那些花草的动静。 时光悄然在这种规律的生活中悄然而过,转眼便到了八月之际。 余杭正在门口,指挥着院子里的搬运工们,将各种家具添进屋子。 原先的鬼宅经过百凌佑的一番调理,又置之一个月时间让常青树吸收足够阳光除去房间剩余阴气,这会已是明亮宽敞,丝毫不见原先所来时的难受之感。 这会儿人来来往往正多,余杭添置了许多新东西,晨阳村的房屋留着,她准备两个住所,若是住于长安城内这座,晨阳村的屋子便拖周婶子照看,还有个把月时间便要入学,余杭这便来将房屋之事备好。 这座宅子很大,先前余杭并没有仔细打量过,这会艳阳之下,草草一望便只觉空旷无比,屋子有一正厅一偏厅,还有数十个不等大小的屋子,宅子前方乃繁华之境,出门不过十余里便到人流密集之境,宅子后处是幽静小林,余杭可在此栽种一些药草之类物质,这里是她最满意的一处。 将所有东西都搬运进空宅之后,余杭便寻了个婆子,让她寻些手脚干净利落,麻利点的婆子来打扫,很快地,余杭的新宅便华丽出现。 她将银子分发给婆子以及搬运工,便锁上了大门,望着头顶上空空如也的匾额,余杭心道回去定要想个响亮点的名字! 将一切打点好,算了算时间,余杭唇角微扬,写着一卷柔软干净的宣纸便前往东方大学士东方俭府邸,这个时间点,他正好在! 许是东方俭下了通知,让人见有人身携字帖的便放入门,余杭很快便被请进门。 东方俭府邸并不高,门口仅有依稀两三个守卫,在婢女的带领下,余杭走进许多人梦寐以求走进的地方。 还未至大厅,余杭便觉一阵厚重的书卷味袭来,待到身置大厅,她才惊觉这感觉从何而来。 大厅桌椅全用上好红木制成,红木许是经过什么特殊的工艺,隐隐约约透出一股树木的芬香,大厅正中央的墙上挂着一幅巨画,画中有山有人有字,画的是大夏国大好河山,书的是辽阔心境。 游罢黄山归去,狂笑泪流如雨。 何处失我痴魂,失在奇峰深处。 化作苍鹰一只,展翅穿云破雾。 看尽千峦万壑,不知此身何与。 好诗配好图,整张画顿时便感觉有了灵魂,余杭看的入了迷,黄山之境,身在奇峰身处,只愿化作苍鹰一只,破空翱翔,这何尝不是她所愿呢? “吾只愿化作苍鹰一只,展翅穿云破雾,看尽千峦万壑,成就一世无双。” 不知是看的太过入神,余杭不觉间竟道出了她心中所想。 “啪,啪,啪。”一连三声掌声唤回了她的思绪。 “好一个成就一世无双,只是小姑娘你可知,这世间多数人都想一世无双,可真正实现的人又能有几个呢?”男子唇角笑意微深,眸光透出几分犀利。 余杭恭敬道一声:“先生。”又道:“世人皆想一世无双,却不愿为所求无双而努力,学生自认不才,却甘愿为这一世无双付诸全部。” 在男子应声后才抬起头,眼前男子不过五十,精神抖擞,一脸温和,仅看一眼便觉浓厚的书卷气息,再望便让人不觉想与之亲近。 “你就是余杭吧,轩儿向我提起你。”东方俭面色温和,余杭却从他的目光中透出几分打量,不觉间严苛起自己的举止。 “是的,小生不才,以后望请先生不吝赐教。” “余杭,我只问你,你从这幅画中,看到了什么。” (本章所出现那篇诗乃真实存在,出自秦兆阳的登始信峰,啊束觉得蛮不错的。) 第三十九章 第一印象 余杭眸光变得虚幻。 “吾只愿化作苍鹰一只,展翅穿云破雾,看尽千峦万壑,成就一世无双。”她顿了顿,“这便是我所想。” 语毕,许久未闻声响,此刻的大厅,仿佛流淌着一股名为一世无双的魅惑。 一丝极轻的叹息若有似无响起,余杭余光正好瞥见东方俭正擒着苦笑摇着头,也不做声,恭敬等着他开口。 “阿轩的目光,一直都是犀利无比,我自是信得过你,阿轩荐人,自然有其理由,请亮出来吧。” 东方俭早便看到余杭手中的洁白宣纸,眸中早已一片澄澈,缓缓走至大厅主位落座,眸光落在余杭身上,第一次打量起来她。 余杭恭敬应了声,便将备好的宣纸打开。 纸落,字现。 余杭从东方俭眼中捕捉到一抹急速闪过的惊艳。 只见他陡然从椅子上站起,走到余杭身边,却连一眼都没看她,双眼不离余杭手上之字。 约莫是心里有了些底,东方俭再望向余杭时的目光多了些深思。 洁白如纸,上面赫赫然落着一个‘瑜’字。 自古有言,君子如玉,温和谦逊,这‘瑜’字,用来形容东方俭再适合不过。 “学生不才,此字送与老师,道是师德如玉,望老师笑纳。” 如若余杭送的是别的东西,东方俭定然拒绝,但这字出于她之手,先不说字的好坏,且道她的这份心思,东方俭自是不拒。 “你这种字体,我怎从未见过。” 不知是被这字体吸引了,东方俭竟忽略了余杭话语里称谓的变化。 余杭仅是笑笑,“请容学生暂且保密。” 东方俭扬眉,并不多大在意。 他也多少也猜出了个大概。 “国子监的各种注意事项不用我多说,你自己注意,我只说三点。” 余杭点头,东方俭又道:“尊师重纪,谦逊温和,沉稳有度。” 东方俭所说,无非就是在告诉她,在国子监里面最好沉淀下自己,不与人生是非,安分度过。 余杭自是懂得他的理,便恭敬躬了身,一副毕恭毕敬模样。 伸出东方俭府邸,余杭自是有一种身处文人圣处之感,踏出了大门才回归常人之路。 眼角略带笑意,这是一个好开始。 东方俭并没有表现多么看好余杭,也没有抗拒,许是有了于轩这层保障,他待她同常人温和许多。 相传东方俭并不如余杭所见这么随和,为人平时一丝不苟,容不得半点马虎。 余杭今日将自己所创字体送与他瞧也是冒了一番风险,若是入不得他的眼,这第一印象便落下了差。 今日表现,应该算是好的吧,至少东方俭是笑脸相迎。 拜访完东方俭,余杭便等着初试。 她本是没有多大把握,不过于轩这个把月来可是没少对她下功夫,只差把题目找出来给她背了。 八月一到,整座长安都好似陷入了一阵火热,街上大把大把的人,酒馆茶肆皆是爆满,常见文人雅士临窗而坐,时不时举酒邀歌,谈论着国子监入学之事,或是年轻者手握一卷书,叫上一壶好茶,在安静的茶馆坐上一个下午,不时探听点对自己有用的讯息,亦是与人做做几首诗,谈谈雅趣。 大热的长安气息也随即传至大夏各处。 国子监招生一直是全国大事,许多贫穷子弟寒窗苦读为的就是能踏进国子监,光宗耀祖。 余杭早早便起了,早在两三天前她便叫了一辆马车,车夫是个同村的陈叔,为人忠厚,人叫他老陈,余杭则是喊他一声陈叔,余杭几乎所有出行都让他带着走。 陈叔早早便将马车停在余杭门前,也不上前敲门,这会是他来早了,一听到余杭是要去参加国子监今日的初试,他可乐坏了。 只要一想到同村住的,可能是将来某一位大人,他的心里就不停乐呵。 “陈叔,早啊。”余杭熟稔地跟他打了招呼。 今日只见余杭一身劲装,一席蓝白相间束腰套马装干净利落,将额间碎发梳得个干干净净,盘成一股再固定住,双眸泛光,唇角带笑,看起来好不精神! 陈叔也是被余杭这幅打扮惊艳到了,不同于其他女子柔软如柳,余杭腰骨挺直得如同松柏。 她仅携着脑袋一颗,澄心一定,三分淡定,七分从容,十分自信! 国子监初试的地点在启司院下恒远书院,恒远书院是受启司院管辖,进入其中之人皆是次于国子监下的精英,国子监所选人才贡献朝廷,而恒远书院所选人才则是效忠于各类达官贵人,专为旗下做事。 余杭让老陈去长安城里面逛逛,待到时间差不多了再来接她。 恒远书院虽不比国子监,却不逊于其他。 单说这匾额便足够霸气,乃是圣上亲自赐名题字,与国子监所出一辄。 余杭递上了字帖,那守门老者见她一脸干爽,又身携东方俭所出字帖,态度极其恭敬,让人领着余杭到了她的座位。 初试皆为笔试,余杭一进屋便注意到了屋里其他几人。 那几人长相皆是精致无比,看起来极为高贵,余杭仅朝他们点点头,也不管他们是否回应她的点头,将身周收入眼中,屋里只剩两个座位,她不是最后到的。便径自走向了最后一个位置。 她仔细数了数,这屋子有十八个座位,想必便是十八学士所出字帖所予之人了。 座位上有柔软坐垫,柔软舒适,矮桌恰好,桌上备了大小不一的毛笔,磨好的墨汁,以及砚台。 余杭安静落座,自动抵挡外来的探究目光。 座位上的公子小姐们开始探究起来,十八学士的字帖就属东方俭的最为难讨,他们也是花了好大力气才取得其他学士手上字帖。 这长安城中,若不是哪些权贵子弟,又何能取得字帖,顺理成章地各家公子小姐都会探听究竟是哪些人得了字帖,基本上都了解了个通透,也唯有东方俭的字帖花落谁家实在是探究不出个所以然。 这会看到余杭一个新面孔也都好奇了起来。 第四十章 以月为题 余杭正经端坐,面对四周投来的探究的目光不予理睬,偶尔回以淡淡一笑。 她今日梳得极其干净利爽,衣着虽不是上品看起来也是不凡。 今日能坐在这儿的大多数管家子弟,就算再看不过一个人也不会当面去质问。 此时门口窸窸窣窣一阵声音传来,不远不近,好似有人在争吵着什么。 随即只见一抹青色渐近,翩翩衣衫随着那人的走动而浮现出优美的弧度,余杭只觉来人好似在哪儿见过。 “余雨蓉?你怎么会在这。” 一道女声响起,瞬间吸引了大半间人的目光。 余杭心头一惊,才恍然记起。 而女声的那头,桀骜眸子不羁,红唇微抿,目露不悦,很显然是上官婉儿。 余雨蓉并未看向她,径自走向最后一个位置。 这最后一张字帖是她花了多大代价换来的,她决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上官婉儿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余雨蓉,就算她出生卫国公府又怎样,一个不知名的庶出,怎有资格取得十八学士字帖来上这国子监! “余雨蓉,这里是你能呆的地方吗,莫非,这字帖是你干了什么肮脏不已的事情得来的?”上官婉儿挑眉,一副恶趣味的模样。 余杭只听见一阵抽气声,其他人或许也是没想到上官婉儿会这么大胆,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本以为余雨蓉定会反击一场,哪知她只是安静坐在她的位置上,一脸无关自己事情的淡然模样。 上官婉儿和余雨蓉天生不对盘,这是长安城权贵圈几乎人所皆知的事情,而近日余雨蓉这样安静的状况是第一次。 上官婉儿火爆,余雨蓉也不是好惹得,要不然两人也不会僵持这么久。 可今天的余雨蓉愣是一句话都没说,现在距离初试还有一个时辰,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喂。” 余杭怔然。 “就是你。”上官婉儿转头盯着余杭。 “你到别处去坐,这位置我要了。” 这是明抢位置了? 余雨蓉就坐在她左手边,上官婉儿想必是想给她找些难堪。 余杭虽不喜这般,但只是让个位置也不算什么大事,嘴角微擒,直起身子。 “等等,你不是那天……”上官婉儿盯着她的脸,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余杭也知道她想起了暖香阁那天,“上官小姐好。” 她衣着芊芊,一身干净利索,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好感。 上官婉儿嘴角咧出一抹艳笑,余杭有道不详的预感,怕是她会将她与康贝勒相识的事情道出来。 要知道,长安城中除了薛大少,最受欢迎的公子哥便是康贝勒了,若是上官婉儿说出些什么,那她可相信女人们会将她撕裂。 “我们那日在暖香阁见过呀,你还是康贝勒友人,没想到今日会在这儿见到你,我们真是有缘啊。”上官婉儿笑得一脸和善,余杭却感受不到半点温柔。 “今日能在这遇到上官小姐也是我的荣幸。既然这位置上官小姐看中了,那您便坐这儿吧。”余杭转身便想走。 背后却幽幽冒出来一句话。 “不准走,就坐那儿。” 这会是余雨蓉说的…… 其他人已经默默为余杭捏了一把汗。 这两个小姐明显是把她当炮灰,这下她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总有得罪的一方。 “余雨蓉,这位置我看上了,与你何干。”上官婉儿率先开口。 余雨蓉这才懒悠悠抬起眼,目带厉色,娇艳脸庞泄出几分冷艳的美。 “这位置原先便是她的,你没资格让她走。” “她乐意,与你何干,莫非,你是怕了我?”上官婉儿扬起一张娇艳小脸,双手插着腰。 余雨蓉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强逼人家就是你上官婉儿会做的事?” “你哪知眼睛看见我逼她了,你让她来说说。” 此话一出,几乎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余杭身上,她的话一出,就注定了要得罪某个人。 这种感觉,十分不好。 不知静谧了多久,直到上官婉儿双眉皱起,余雨蓉眉眼带笑。 “我……” “你们怎么回事!”一声历喝骤然从门口传来,打断了这屋子里的尴尬。 来人一席灰色衣衫,眉眼不怒自威,此刻瞪着眼望着正僵持着的他们。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监考他们的老师。 没有一个人说话,来人指了其中一个学生,那学生估摸着将事情说了个大概,便是上官婉儿要余杭的位置,余雨蓉不让余杭跟她换位置。 “如果不想坐那个位置就不用考试了,直接走。” 此话一出,上官婉儿的脸顿时僵了僵,不服道:“我只不过想跟她换个位置,这有何不可。” “没有为何。” “我……”上官婉儿话还没说完,“你想出去?” “我……不想。”上官婉儿愤愤望了一眼余雨蓉,末了还狠狠瞪了余杭一眼。 要不是她,她又怎会在大庭广众下被这样‘羞辱’,没错,这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羞辱,她居然站余雨蓉那边,她是不会放过她的。 余雨蓉回以她一个十分友好的微笑,眼眸似无意地向余杭转了转。 很好,上官婉儿总算知道了,感情余杭是余雨蓉的人。 余杭心中暗道不好,刚才上官婉儿的眼神莫非是把她记恨上了,她可什么都没有干,该不会被她认为她是余雨蓉的人了吧,她刚才只不过再想着要如何让这两个小姐都不将矛头指向自己,没想到会有如今的情况。 余雨蓉神色清冷,看不出什么表情。 上官婉儿回到自己的座位,不满写满了脸上。 来人道了声:“今日乃国子监初试,若是有谁想闹事,那便请走出这大门。” 堂下鸦雀无声。 “接下来我将会宣布本次考题,你们自己准备好,届时将要用到的用具已经摆在你们桌子上,想必你们已经看到了,你们乃是十八学士所荐之人,想必定有过人之处,学士们期望你们能不负他们期望,通过初试。” “今日考题。以月为题,做出词一首,画一幅。” 第四十一章 等着看戏 静谧的屋子缓缓流动着隐隐的光。 每个人的脸上皆是坚毅,偶尔有谁挠挠头,顿头思悟,便接着继续创作。 余杭将纸张扑在桌上,沾了沾墨汁,便开始作答。 今年的题目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往年来说初试考的皆是四书五经,极少出现别的情况,而如今让他们作诗作画,想必是头一回。 余杭勾唇一笑,提笔而作。 时间在窸窸窣窣提笔落字间匆匆流过。 一个时辰已过,余杭在落下最后一个字,等着老师将试卷收走。 屋内许多人陆陆续续而走,她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才走。 左脚刚踏出屋门,便传来一声娇喝:“好你个余杭!刚才竟然不帮我!” 上官婉儿一脸怒容,这余杭明显就是余雨蓉的狗腿子,居然犹豫,让她被训,害她在那么多人面前出糗,真是不可饶恕! “上官小姐。” “呵,你知道得罪我什么下场吗?还跟余雨蓉狼狈为奸算计我。”上官婉儿挑眉,双眸直射余杭。 “上官小姐您误会了,我并不认识余小姐,今日是第一次见面。既然是第一次见面,又何来狼狈为奸之说?” “你当我瞎啊。” 余杭皱眉。 “今日在这书院里我不便出手,我告诉你,若是以后让我发现你跟余雨蓉有什么交集来陷害我的话,我可不管康贝勒的颜面,绝对让你在这长安城里待不下去!” 撂下一席狠话,上官婉儿便气呼呼走了。 余杭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是哪里得罪了这小姐。 如今烈阳已挂在半空,陈叔早在半个时辰前便在书院门前等候,见到余杭走出来,便急忙迎了过去。 烈阳当空,陈叔额头上已挂满汗珠,余杭估摸着他至少也等了她半个时辰。 “陈叔,以后不用这么早。” 陈叔笑着应是,乐呵着高兴。 一场初试便过,十日后便可知结果。 余杭所见之人仅为十八学士所举荐之人。 上官婉儿为吏部尚书之女,想要取得其中一张字帖并不难,让她更好奇的是余雨蓉,她原先一心想着要取得余杭手中这张字帖,如今被她抢了一步,她又是从何取得字帖的。 她的母亲徐氏,仅为一妾室,在卫国公那儿又不得宠,上还有个虎视眈眈的七氏,也能让她取得字帖,也真是难得了。 这当然不是她该关心的事。 只是,门口那抹纤影是谁,若是她没看错的话,那不是余雨蓉吗? 余杭环顾了四周,发现其他人都走光了,只剩她一个,若所余雨蓉不是有事留与此,那想必是等她无疑了,可她什么时候又与她有何相干了。 余杭装作全然无知的样子,大步往前跨。 “余小姐。”余雨蓉挡在她身前,挡在她的去路。 “余大小姐。”余杭双目澄亮,“不知有何事。” “我们好像见过吧,还不止一次。” 余杭暗笑,当然不止一次,在国公府时她便见过她,加之书香满屋被烧那次,以及她正眼瞧她那一次。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东方大学士的字帖在你那儿吧。”余雨蓉绕着余杭转起了圈圈,目光带着打量。 “是。”余杭挺直腰杆,一脸镇定。 “你可知我求这字帖耗多长时间,没想到,结果却是到了你这小人物手中。”余雨蓉停下脚步,直视余杭双眼。 “不过区区城南村外一小野村姑,竟也敢前往国子监,我不管你是何意,总之,现在就算你有了东方俭的字帖也没用,这国子监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当然,我这是好意的提醒,如果你要是坚持的话,那我也没办法,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今日所做的决定。”余雨蓉笑笑,目露不屑,脸庞虽娇艳无比,但透出的更多却是一股冰寒。 “那小女子就谢谢余大小姐好意了,只是这机会小女来之不易,既不能辜负了自己的努力,也不能辜负了东方俭大学士的期许,所以纵使前方再难,余杭也只有迎难而上了。” 余杭将拒绝表现得很明显,顿时让余雨蓉黑了脸,不过随即调整好来。 “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也没办法,不过。”余雨蓉扬唇,缓缓凑近余杭,娇唇微启,在她耳边淡淡道:“婉儿妹妹她,可没有你想象般那么善良哦,要知道,现在在她眼里,你我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这着实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仅是这两天的接触她便知道上官婉儿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那就不牢余大小姐费心了。” 余雨蓉转身就走,余杭本身便让她很是恼火,当她得知东方俭的字帖竟然被一个乡野村丫头得了去的时候,心里头这把火,烧的不是一般的旺,东方俭竟然给一个乡野丫头也不给她,她堂堂卫国公府大小姐竟然比不上一个乡下来的臭丫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过她相信,这丫头轮不到自己来收拾,上官婉儿肯定不会放过她,她根本不需要出手,等着看戏便是。 “姑娘,你考的如何?”老陈并不知道余雨蓉跟余杭所说之话,他只见姑娘跟一衣着华丽姑娘细言细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坐等通知吧。” 余杭上了马车,便撑起了手,想休息一番。 老陈也不在说话,只是依旧乐呵。 某处 “爷,您就不担心她过不了吗?” 骨节分明,修长十分的手扬起,微微挡住烈阳,指腹的晶莹爆满在阳光的折射下映出耀眼的光芒。 这只纤手的主人薄唇微扬,淡淡笑语吐出,“那你是觉得不该让她过?” “没,小的只是觉得,上官小姐……” 他的话还未讲完,便被一道嗤笑声打断。 男子俊美无比的五官在笑容的感染下仿佛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外壳,宛若出身天上的谪仙,高贵不可亵渎。 不知是否男子心情大好,此刻竟有心情回答起身边的小厮,若是放在平时,小厮可是半句话不敢说出。 “哈哈哈,她可不是那么容易受败的人,等着看戏吧。” 第四十二章 神秘男子 “小杭,小杭。”周婶子急匆匆寻了过来,眉间掩盖不了的焦急。 “怎么了,周婶子。”余杭伸手接住周婶子的手,询问道。 “你周大叔不知从哪带回一男子,浑身是血,还不愿上医馆,你周大叔人又老实,见人这幅受伤模样便带回了家,这也不知是好是坏,现在他让我来找你随我去医治那人呢?” 余杭这几个月来在药理上略有成就,已不在同当初那般青涩无知,一些简单的医理她也学会,平日里身遭的小伤小病都是她处理的,这会周大叔一带回个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余杭。 这会儿虽疑惑那人是怎么回事,但她也没多做犹豫,拿了些平时常用药品,便随着周婶子去了她家。 周婶子家就在余杭隔壁,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余杭叮嘱周婶子将门关紧了,这人伤成这样还不去医馆,想必是有仇家,若是让人闻到血腥味寻到这儿来,伤了无辜的她们,那便是一个大问题了。 周婶子听了余杭的叮嘱,提了几桶水将地板上的的血印冲刷了几遍,又寻了些醋,播撒在院子各个角落,直至出去血腥味。 余杭一进去便见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躺在床上,身上的血染了一身,周大叔正不停拿着毛巾给他止血,却弄得手慢脚乱满头大汗。 一见余杭便像见了救星似的。 余杭唤了他一声便着手处理。 余杭向周大叔要了热水,也不害臊,与周大叔合力将男子 的衣衫扒开,这人伤口极深,胸前被砍了两刀,左肩肩胛上一刀正中,后背又被划了几刀,血止不住蹭蹭直往外冒,看起来好不吓人。 余杭先将他的血止住,将伤口清洗干净,后便将止血的药粉不要钱似得洒在他的伤口处。 不知是否太过疼痛,男子眉头皱的像座小山峰,嘴中止不住吐出闷哼。 余杭到底是个女生,搬不动一个大男人,周大叔便一直在身边厚着。 “周大叔,他伤的太重,我只能简单帮他包扎一下,至于其他的还是要到医馆去看看,而且他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极有可能会给你们带来危险……” 余杭话还未说完,一声痛苦的闷哼便响起。 “嗯~” 男子双眸微张,嘴唇苍白不已,艰难地寻视眼前的焦点。 他只看到,一张小小的脸,杏目樱唇,眉眼带着提防望着他。 “你是谁……”他吃力地吐出一句话,只感觉胸前后背阵阵疼痛袭来。 余杭皱眉,这才打量起眼前这张脸。 英眉利目,里面豪不掩饰的质疑,若不是余杭了解他这一身伤有多重肯定不会认为他是个受伤之人。 “你是谁。”余杭反问。、 男子顿时便顿住了,身体不停地传来疼痛感,似乎在告诉着他现在的身体状况。 “你现在最好去医馆,不然我不敢保证会把你怎么样。”余杭的声音透出一股森冷。 “不行!”男子猛地一声,似乎撕扯到了伤口,余杭先前为他包扎的伤口又蹭出了一层鲜红。 “该死,不想死别乱动。” “公子你就好好躺着,我们不送你去医馆就是了。”周大叔为人老实,一见到男子身上有沁出了血滴便心软了。 男子沉默不语,似是同意了他的话。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余杭,见她动作熟练地位自己更换纱布,没半点女孩子的娇羞,这让他有点意外。 “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历,周大叔是个好人,你的命是他救的,你不能害了他们,你可以走了。” 男子冷眸望了她一眼,作势便要下床,却被周大叔拦住。 “哎哎,这位公子你先别急,你的伤还没好,现在不能下床。”周大叔扶住男子,转头又对余杭道:“小杭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会影响到我们,这位公子现在还只是个病人,你就别介怀了。” 余杭皱着眉,这个男人着实是个拖累,伤这么重肯定是招惹了什么仇家,多留他一日便多了个危险,周婶子和周大叔是她来到这里对她最好的人,她怎么可以让他们置身风险。 而这个男人,好似要甩又甩不掉,他这幅模样出去,就算不被仇家杀死也会流血而死。 “周大叔,这个人肯定不安全。” “人命关天啊!” 余杭执拗不过周大叔,便软了态度。 “要不这样吧,让他去我家住,这样我也方便照顾他,你们也不会忙着照顾他。这样不一举两得。” 此话一出,周大叔有点犹豫了,按理说余杭说的是没错的,但他始终没忘记刚才余杭啊冰冷的眼神。 “你就别犹豫了,我们仅是一座屋子的距离,还怕我跑了不成。” 周大叔最终咬咬牙应下了。 男子一直一言不发盯着他们两,好似转动眼珠子已经耗费了他许多的精力。 失血过多造成了他身体的极度虚弱,此刻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晕眩状态。 余杭回家去,摘了些草药,捣成汁,加了些止血的药粉,又抓了几服药,便是为了一个陌生人在忙活着。 “你这又是捡了什么人回来。”百凌佑手中端着一盘梨花糕,一口一个往嘴里送。 余杭罢罢手,“别提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来的,周婶子今天来让我去帮忙照顾下人,但这人来路不明又古怪,我怕会给周婶子他们带来麻烦,便将这个麻烦带回来了。” “你也真是多管闲事,你就不怕他真的是歹人。”梨花糕的香味顺着空气飘散过来,余杭伸手拈了一个送往嘴里。 含糊道:“我也不想啊,谁愿意惹上一个烂摊子,但如果我不帮他们的话,要是受伤了那岂不是他们了。” 男人此刻正安然地躺在床上,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阳光微暖,缕缕暖阳透过窗棂倾泄进来,有几缕调皮地跑到男子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暖色光环,唯美无比。 ------------------------大家来猜猜,这个男子的身份?-------------------------- 第四十三章 把她带走 “嘶~”一阵抽气声响起,顿时吸引了屋内人的注意。 余杭走进床边,床上的人似乎是扯动了伤口,只见一阵抽气。 “别乱动。”余杭按住了他,取了些药品替他换药。 那男子一直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你这人也真是奇怪,受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死不了,看你这样子不出五天就应该不用再让我照顾了,所以,你懂得。”她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男子双眸微深,点头不语。 “这也不能怪我,你我本便互不相识,我救你只是一个意外,而你这样子一看便是受人追杀,我们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被你的仇家找上,那岂不是亏了。” “多谢。”这是余杭听到男子说的第二句话,他的声音浑厚无比,略带着沙哑,仿佛历经多少沧桑。 “这几天你就在这呆着,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让你轻易死去,你好好休息吧。” 不是她仁慈,只是她做不出看一条鲜活生命死去之事。 “怎么样了。”百凌佑问。 “那人命大着,死不了。” “那你没问他为什么会伤成这样吗?” 余杭斜睨了百凌佑一眼,“干嘛要问,你不知道知道得越多越不安全吗,一看他就是被仇家追杀,知道得越多对我们越没好处。” 百凌佑撇撇嘴,嘴里嘟嚷,“也不怕被拖累。” 可这还哪有余杭的影子,今儿已经是初试后第五日,答案将在五日后揭晓,她需要为下一站复试做准备。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时有几声人们的惊叫痛呼声。 余杭心中警铃大作,暗道不好,果真心想什么便来了什么。 急忙进屋二话不说将男子带走。 男子耳聪目明,也听到了这阵声音,也不问余杭为什么,便强撑着身子随她而走。 “百凌佑,你快点。” 余杭早在先前便为自己家挖置了一个地下窑,本想着可以存储些奇异药草,以便自己制药以及藏身,没想到今日真的派上用场了。 她这底下窑的入口极其隐秘,在厨房茅草堆下,余杭和百凌佑让男子躲进去,两人便只身出来,想着看望出了什么事儿。 他们还未走至门口,便让人破门而入。 细碎的木片狠狠砸在余杭身上,让她忍不住一阵抽气。 愤愤地盯着眼前人。 一大波身着黑色衣裳,面目凶狠残暴的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 百凌佑急忙扶起余杭,恨恨盯着眼前的人。 “你们最好快点把人交出来,不然我要你们好看!”为首黑衣人厉声,眉眼间掩不住的虐气。 “什么人?”余杭装傻。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为首黑衣人咬字十分清晰,却听起来惊悚无比。 “没见过。”余杭一口否决。 “你们好好想想,要知道后果,这婆子可是交代了,她见过你带着一男子进了你家院子。”黑衣人伸手指了身后,只见身后一道佝偻不停颤抖的身子慢慢走了出来。 余杭定睛一看,暗骂不好,这不是隔壁王二麻子他娘,生来与周婶子不和,这居然让她看到了她带那男子回家,真是作死。 “怎么,现在还有话说吗?”黑衣人不知为何会跟余杭废话这么多,但余杭很肯定的就是他们都以为自己是瓮中之鳖,跑不掉。 “我……我……”余杭咬咬下嘴唇。一脸纠结模样,整张小脸几乎拧成了一块。 黑衣人饶有趣味盯着她。 “我……我是被逼的,他威胁我说要是不带他走就要杀了我……”余杭支支吾吾,模样好不凄楚。 百凌佑目带厉色,直勾勾盯着眼前这群人,死护在余杭身前。 “那你就不怕我杀了你。”黑衣人摆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嘴角森冷勾起。 “我那是为了保命啊,各位大哥。”余杭泪眼婆娑,一脸无辜状。 “我管你保命不保命,我只知道,你要是不交出他,现在就会没命!” “可是,可是,可是他已经走了。”余杭急得团团转,身体不停颤抖,看的人心生不忍。 黑衣人一脸不满,指着百凌佑,“你,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们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有意思吗,那人是谁我们根本不认识,他威胁我们帮他包扎,包扎完就走了,我们跟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百凌佑一脸义愤填膺,余杭暗暗为他点赞,百凌佑不去当演员太可惜了! “你们怎么这么欺负人!”说着余杭便哭了起来,双眼含泪,看起来好不心酸。 黑衣人嘴角冷笑,大手一挥,身后剩余黑衣人便跟急蹿的蚂蚁一般直往屋里钻,“给我好好搜搜,我倒要看看,这两人的嘴,是不是真那么严实。”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余杭愤愤望着他,眸中泪光闪动。 “小妞,你还是将实话告诉我,免得一会得受皮肉之苦。” 余杭紧咬着牙,“他已经走了,我说真的,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你信得过吗?”黑衣人问。 余杭拼命点头。 这时,黑衣人们陆陆续续回来,但屋子却早已是一片狼藉,余杭心疼不已却别无他法。 余杭望着黑衣人的眉头越皱越深,“没有?” “你把他藏哪了。”黑衣人厉声道。 余杭死死摇头,“他真的已经走了。” “你们抓住他们。”黑衣人指了两个手下抓住余杭跟百凌佑,之身走进了屋子。 余杭只能心中默默祈祷,不要被发现不要被发现不要被发现。 许是老天听了她的愿,黑衣人也没有发现那男子藏身之地。 黑衣人眸中带着冷漠与不信任,开始变得嗜血,眸色渐深,随即又缓和了下来,逐渐清明,他没忘记他的话,不准伤他。 “把她带走。” 黑衣人一声令下,两个手下便擒住余杭。 “你们干什么!”余杭挣扎,却拗不过两个大汉。 “老大,那他呢?”一个手下指了指百凌佑。 “别管他,我们走。” “喂,你们放我下来,混蛋!” 第四十四章 我要出恭 百凌佑眼睁睁看着余杭被带走。 心里说不着急是假的,但他也发现,余杭暂时是安全的,他没错过黑衣人眼中那抹复杂。 若是他真的要对付他们的话何必放了他,何必带走余杭。 想必,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黑衣人的眼神,嗜血中带着复杂,许是上头人的命令让他无从抗衡。 结论,余杭暂时是安全的。 他现在毫无势力,而国子监复试在即,余杭在这时候被人抓走的意味就有些深沉了,叮嘱好余祁别乱跑之后,他便驾车寻向于轩。 话说余杭被人拿了跟布条绑住了嘴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又被丢上了马车,一路颠簸也不知道去向何处。 “唔,唔……”余杭不停挣扎,终于引起了身边人的注意。 那人被她缠得不耐烦了,便解开了她口中的布条。 布条一离口,余杭才觉得喘过了气,“我要出恭,急急急!” 她面目扭曲,表情极其急切。 隔壁的黑衣人眉头不由得深深皱起。 “你别想耍花招。憋着。” 卧槽。 “不行啊,我憋不住!人有三急啊大哥,我还是个女孩子啊!!!” 男子已经不为所动。 “你不让我去我只能拉车上了。” 黑衣人怒瞪余杭,余杭瞪了回去,一张小脸粉嫩泛着光泽。 就这么干瞪了几息,黑衣人败下阵,停住了马。 “你,过来。”他随手指了一个黑衣人,“你带她去那边树林里小解一下,切记不要让她跑了。” 卧槽,居然让男的看着她! 蹲坑! “大哥!人家好歹是个女生,你竟然让一个大男人看着我小解!”余杭怒,这简直不要不要了。 “不然别上了。” 余杭:“……” “那你让他转过头去,要是让他这么盯着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嫁人?!” 黑衣人点头应允。 余杭下了马车刚准备往树林跑,瞬间被人跟拎小鸡似地拎起。 黑衣人甲:“我带你去。” “你就在这解决,快点。”黑衣人丢下她,就在离她不过两尺的地方转过身去。 余杭暗暗思忖,黑衣人那么多她根本打不过,要逃跑的方法只能智取,纵使她很纳闷为何黑衣人要抓她回去,按理这些人根本不该同她这种小人物有关系。 “快点。”黑衣人甲催促。 “再等一下拉!” “你别耍什么花招。” “小解总要点时间的吧!” 余杭说得这么粗俗,完全没有女子婉约感,却不由得让黑衣人甲燥红了脸,他还没见过……一个女人这么的……豪放…… 前面的黑衣人并没有看向他这边,那是不是……他或许可以偷看下? 身体不经意间转了点弧度,头也微微调整,想象着等会看到的会是怎样的旖旎风光。 可当他转过头…… 哪还有半点人影。 “人呢?”甲大惊失措。 “什么情况。”黑衣人首领闻声赶来。 “她刚刚还回应我了,这会人却不见了。”甲发懵,一脸不可置信。 黑衣人闻言,大手狠狠往他头上砸了一下。 “找!给我找!找不到人通通别回来,一个小丫头都看不出,吃屎的吗?!” 黑衣人怒吼一声,随即便见黑影四散。 余杭对这片树林极其熟悉,先前捣鼓药物时没少来这里取材,没少吃亏,就好比她现在藏身之地。 狭窄的空间仅能容下一人,树林里有一颗苍天之树,大树身周围绕着许许多多奇异生物以及各种花草,不知是否各种奇异生物相生相克过多,这里竟然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平衡。 这里的生物大多都有毒。 这是她前段时间摸索得知的,但奇怪的是,这些生物从不伤害她,甚至能与她互存于一个空间,奇异的生物诸如毒蜘蛛,蚂蚱,红皮蛇等等, 起先她第一次踏进这里,只觉药材许多,是她可取之地,再而发现这些生物差点没把她吓个半死。 当她从树上转过头时惊现一双绿油油蛇眼时,很可耻地从树上掉了下来,不知道压死多少只蚂蚁,还擦破了腿。 正当她苦于要如何拖着这腿在不被这些生物伤害的情况下逃离的时候,那蛇竟然不知从哪弄来的花草丢到她面前,一双眼里满是敬畏,而其他生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缠绕在她身边,虽然这些生物都不是什么善茬,但很明显的,余杭知道它们在害怕自己。 她虽然对这些生物有些恐惧,但还是接受了红皮蛇弄过来的药草,简单处理了下伤口。 为了再次验证这些生物是不是不会伤害自己,余杭壮着胆子走进生物堆里。 没错,就是走进由各种有毒生物聚集而成的生物堆。 然而一切都很平静,各种生物依旧干着自己的事,偶尔会朝她递来一些她看不懂的眼神,或是期望,或是惊恐,各自不一。 从她有这个发现起便一切都不平静,甚至暗暗感觉汹涌波动。 从余祁的血液,再到这些生物对她的惧怕,国公府的不对劲,宫氏离奇之死,余祁的身份,脖子上的碎玉,这些的一切一切,都太不正常,究竟隐瞒着什么。 她的体内,是不是也有着什么与常人不一样的东西,或许……? 大树下的一个仅能容纳一人之身的洞穴是她的避难所,此时所有生物都围绕在她身边,似乎知道她有难。 “踏,踏,踏。”窸窸窣窣的脚踏声踩着落叶传入余杭耳内,她的呼吸几乎凝住,全神贯注听着外面的声音。 “你们两个去那边,我跟他去这边,走。” “是。” 脚踏声渐近,余杭一颗心几乎起跳。 “头儿,这有棵树。” “树怎么了,绕过去就是。”黑衣人首领挥手又给了甲一巴掌。 甲摸摸脑袋,“可这树旁边全是一些奇怪的东西。” “有什么好奇怪的,快给我进去找。”黑衣人往甲身上踹了一脚。 甲一个没防身子骤然往前一倾,眼前晃过一抹绿色,还没反应过来,只觉手臂上传来利物刺穿皮肤时的疼痛感。 一声大吼惊起了停歇的孤雀。 “有蛇啊!” 第四十五章 什么状况 余杭有些好笑,小蛇这明显是在为她出气。 甲身子骤倾,又受到小蛇的惊吓,身子骤然没稳住,跌落在地,好在也是个习武之人,情急之下也能使出脚劲稳住下盘,身体才免得重重一落。 “头儿……”这一声极其委屈。 黑衣人恨铁不成钢盯着他, 而在此时,一阵异样的气息骤然弥漫整个空间。 “头儿……”甲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身忍不住的混澶。 谁能告诉他眼前密密麻麻一大堆奇怪的生物是什么状况?!!! “恩~我~在~” “你能不能扶着我跑~” “好像不能~你慢慢走吧~” 甲瞪大双瞳,眼前正像他们移来的不明生物,“头儿你不能不管我死活啊!” 余杭憋笑,没想到刚才一脸肃杀之气的黑衣人竟然这般……噗哈哈哈。 甲跌跌撞撞而走。 余杭将小生物们唤住,温柔耳语了一番,便潇洒而走。 跟她斗! 这林子里的动物都是她的后援! 黑衣人只想将余杭抓回去复命,没想到人没抓到倒是被蛇咬了一顿,其他黑衣人或多或少也被不明生物们或捉或咬。 回去了才发现皆是中了毒,且毒物不一,这足以让黑衣人黑了脸。 余杭倒是不在意他们还会去找她麻烦,现在家是回不成了,黑衣人们虽中了小生物们的毒,但也不是太深之毒,聪明点的人此刻已经堵到她家去了。 但她岂会那么笨? 她早便跟百凌佑说了,她若被黑衣人带走,就让他先接着那男子到长安中他们新买的宅子里住,反正接下来她也需要在长安城中常住,这会先搬进去,改天再挑个好日子举了个入室礼。 余杭这会悠闲地叼着跟草,大步摇摆往前走。 虽说树林是安全的,但她却不愿再前进,据说树林深处乃是死人之墓穴,阴气过重,掩埋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先前被女鬼一缠便浑身难受,女子阴气过重,这种死人的忌讳,她还是少去为妙。 黑衣人们载着她走的是大道,这会日中刚过,烈日之下,大道上仿佛被烤了一般,炙热无比,余杭额间汗珠大滴往下落,却愣是走了半天连一辆马车都没见过。 “这是什么破天气。” 余杭寻了处歇脚,这会估计一时半会是没有马车经过,她得等上好一阵子。 前方不远处有一小酒馆,门外插着的棋子上印着一个大大的酒字。 余杭歇了一会便钻了进去。 酒馆虽小,五脏俱全,刚一进去便酒香扑鼻。 只是这会儿却连一个人都没有。 “掌柜的,给我来一壶甜酒,外加两碟花生米。”余杭吆喝了一声。 她自从上次出门忘了带点银两在身上吃了亏之后便随身携带,哪怕被黑衣人抓了出来她身上也藏了十余两碎银。 可她屁股都坐下了,吆喝了半天,愣是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情况? “掌柜的?”余杭探头,“这是太热了也去避暑么?” “来了客官,不知道您是要些什么呢?” 就在余杭快要坐不住的时候,从木门后钻出一个矮瘦的身影,小二肩上搁着一条汗巾,一口流利的问候语,亮上一副大白牙,甜笑道。 余杭有些惊艳于这小二的颜值,调戏道:“你这小子长得还不错嘛,一壶甜酒不要醉人的,再来两碟花生米,还有,你等下帮我雇辆马车,诺,这是二两银子,够不够?” “够了够了。”小二低眉顺眼地接过,大白牙又闪现余杭双眼。 酒菜很快上来,余杭边吃着边打量着这周围,这条道是通往长安城之路,沿途虽说不是特别繁华但也谈不上偏僻,一般隔着一段路便有几间酒家之类的落脚点,偏偏这段路只有这一家。 酒馆内七七八八摆放着整齐干净的桌椅,柜台边空无一人,竟是只有刚才出来的小二竟再无他人。 “小二,你们酒馆里,为何只有你一人?”余杭跳着花生豆扔到嘴里。 “掌柜的早上出去采办些东西,留着他女儿看着柜台,估摸着还有好一会儿才回来呢,其他人现在都在后边忙着呢,酒馆里就我一人得闲。” “这方圆的路都不好走,你家掌柜的是上哪采办的?” 余杭取了个就酒杯,为自己满上一杯,也不着急着喝,就慢慢晃着,不时跟小二唠嗑着。 那小二似乎也没事干,便拎了张椅子坐在余杭隔壁桌,隔着桌子跟余杭聊了起来。 “客官您是觉得这酒不好喝么?”小二一脸疑问,他只见余杭吃了花生豆却不见她沾半滴酒。 “不不不,我只是想起等会还要见人,若是一身酒味出了丑态那就不好了。”余杭挑眉,双眸直勾勾盯着小二。 “这个您就可以放心了,客官您自己不也说了,要不醉人的酒,这不,小的给您挑的这酒,便是不醉人的。” “哦?”余杭左手执起酒杯,拎至鼻头嗅了嗅,“是吗?” “千真万确。”小二重重点头。 “可我要是醉了怎么办?” 小二暗忖,这女的怎么那么难缠,一直不喝酒。 见小二这微急的模样,余杭心里也猜了个大概。 这家酒馆,八成出了问题。 “小的像您保证,这酒绝对无酒精,不醉人,入嘴醇香无比,您尝了一定不会后悔。” “那便试试吧。” 余杭浅笑,双眸却一直盯着小二。 她能清楚地看见小二额间冒出的细小的汗珠,以及微微往左下眼珠。 呵,说谎者眼珠子会不由自主往左下角看,看鼻孔。 余杭将手中的酒送入嘴中,入嘴一阵香甜醇厚,再闻便觉一阵缠绕舌尖的微麻之感,微微异样感从舌尖传出,却带着别样的滋味还有一丝……晕眩…… “这就挺香的,但是,我怎么感觉有点醉,有点迷呢?”余杭双眸紧盯小二,只见他松了一口气。 疑问道:“是吗?我记得不会啊,哎呀,好像为你拿错了酒了,真是对不起客官。”他不停哈着头。 余杭沉着脑袋,目露晕眩。 “你骗我……” 第四十六章 有女周落 “喂,喂……”小二在余杭脸上拍了拍。,转过头诺诺道,“老……老大……” 身后影子左手一扬,婀娜身姿引于烈阳。 只见女子俯身,媚眼如丝,娇嫩脸颊距离余杭不过一尺,眸光含波,盯了余杭的脸好一会儿。 “把她带下去,关上三天后,煮了。”女子声音娇柔妩媚,说出的话却让人恶心。、 这时从木门后利落出来几个人,驾着余杭娇小的身子便往厨房走。 余杭心里暗骂娘。 身子却如同失去支撑力般。 让你们煮,先压死你们。 只是余杭这小身板重量根本不值一提,一个人便能将她提起。 酒里那点迷药根本迷不晕余杭,她只不过是装出一副被迷晕的模样,靠她的演技便骗过了这群人。 余杭暗骂这群人恶心,早先她便发觉不对劲,本想寻着机会溜走,可她没忘记暗中盯着她的几双眼睛,明跑肯定跑不掉,便只能遂了他们的意,再找机会溜走,可没想到小二口中的老大居然是个女子。 她忘不了那女子俯身下来随之笼罩她的香气,简直让她想吐血。 女人的胭脂香味将她禁锢,低声也只让她从心里反感。 还要煮了她,次哦。 “老大,老大,这已经是第四个了,你真棒。” “咯咯咯。”女子掩面娇笑,眉目间流转的风情骤然让男子酥了身子。 “别急,猎物们还在路上。” 余杭肯定,自己一不小心步入了一个圈套。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自己双手被反手用绳子捆上,几个粗壮男人没半点怜香惜玉,直直把她丢进一间屋子,身体重重撞到地板上,让她忍不住痛哼起来,在他们看来她就是痛醒了,余杭也顺势张眼。 心中不知道骂了他们多少次,这会儿估计身子不知青紫多少处。 “瞪什么瞪,在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男人汹涌扬言,便转身而走,将她禁锢在一个漆黑肮脏的屋子里。 但这屋子却不止她一人。 “你也被抓了。唉,这些人真是禽兽。”说话者是一个女子。 女子面容姣好,目露凌厉之色,愤愤不平一脸义愤填膺模样。 这屋子里总共有三人,加上余杭便是四人,她记得他们说过她是第四个。 女子只身坐在墙角,双手被捆嘴巴却没闲着,见余杭也被抓了进来便凑到她身边,一副自来熟模样。 剩下两位则都是男子,这两位坐在另一个角落,一个有些年长,面目慈善却抑抑不安,另一位书生模样,表情有些呆愣,双眸却有神,带着希望的光亮。 年长者有时难以压抑住心里的不安,不时向书生倾诉,书生偶尔安抚几声,之后便也只是坐在一旁闭着眼睛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同与她关在这屋里的女子名叫周落,小名落落。 她说她们现在同是天涯沦落人,自此之后也有了生死之交,便直接让余杭唤上了她的小名。 落落道,她是洛阳人,这回进京目的是寻人,今日天气过热,马儿也经受不住烘烤,见这附近只有这一家酒馆,便想歇着先,没想到一个没注意喝了几口小酒便昏昏沉沉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她已经被绑在这里,身上东西全被搜刮了个干净。 这姑娘直爽得很,见余杭一副利落模样便将自己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被抓来这里的。”落落双眼放光,就算被抓在这儿也丝毫不见惧怕。 “我也是因为天气实在过于炙热,本想歇会儿再去长安办点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状况。”余杭糙糙道。 “那你为什么从那边的树林出来。” 啥?她怎么知道。 “你怎么看出我是从树林那边出来的。” “你的衣角和鞋子都沾染上了不少尘土,这儿只有外面这条道,你只可能是从那边的树林里出来的,你在骗我。” 落落说完,声音陡然一沉,明显的不高兴了。 余杭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姑娘实诚得紧,又无比心细,想必不是那么好蒙骗。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过我说的确实是真的,我又没说过我不是从树林里出来的,我桌子上说了要去长安里办点事,结果弄成现在这样。” “要去办事的人是不会走树林的,你还是在说谎!” 这姑娘好拗! “我……”余杭。 “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我可以信任你将什么都告诉你因为我已经把你当成我朋友了,我知道对于一个刚认识的人就要让你说出你的原因却是有点强人所难,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勉强你,是人都有戒心更何况我们刚经历了这状况是吧。” 她倒是很豁达,倒是余杭显得有点小家子气了。 “其实我家就在这附近的晨阳村里,早晨去树林里摘些药草的时候不小心忘了时辰,结果走出来时便是日中,又想起要去长安里办事,然而这大路上却拦不住一辆马车,于是便有了现在了。”余杭并没有将全部说出来,也不算隐瞒,她所说的句句属实,只是无关重要而已。 “唉,我们真的同病相怜啊。” “我能问问你有什么事要上长安吗?”余杭真的挺佩服她这种临危不惧的模样,还能正常地跟她唠家常。 “落落,难道你不怕外面那群人会杀了我们吗?”余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 “为什么要怕,他们杀不了我,你放心,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落落一脸神秘的笑,灵动的双眸闪过一丝狡黠。 “等我的人到了,要他们好看,到时我们就一起进京吧。” “恩。” 看来又是一位官家子弟,只是在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中还能保持这样纯洁的心,实属难得。 “你说你家住洛阳?难道上京就你一人?” “当然不是。”落落摇头,双眸闪过一抹懊恼,随即消逝不见。 “我这次上京是为了找我未婚夫的,我家老爷子偏偏要派那些跟屁虫跟着我,简直烦死人了,所以我趁他们不注意便溜走了,这会估计正疯狂找我呢,相信我,那群跟屁虫虽然烦得很,但本事还是杠杠的。” 第四十七章 青梅竹马 原来是个上京寻亲的小姐,难怪这么大信心,丝毫不担心会受伤害。 余杭朝她点点头,没想到这回遇上个小姐,这小姐还一副自信心爆棚的样子。 “若是你的人找不到我们呢,或者,外面那群人突然对我们下黑手呢?你有没有想过。”余杭在落落耳畔道。 “不会的,他们别的本事没有,找我本事可是一流。”哪知落落毫不以为意。 余杭扶额,这是得对自家侍卫有多大信心啊! 她只相信,自救才是硬道理,没必要把希望寄托在或许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上。 “我准备逃走你走不走。”她低声道。 身后年长男子已经盯了她们好一会,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走!”能不被那群讨厌鬼发现还能离开这破地方最好了! “那你就要听我的。” “嗯,都听你的。” 两人耳鬓厮磨了些时间,还未反应过来时,木门‘吱呀’一声又被打开。 只见两个壮汉将一男子丢小鸡似的丢了进来,看都不看,直接拍手就走。 “啊!”男子痛呼,壮汉将他丢在地上,重重一声,扬起了不少尘土,余杭跟落落被呛了不少。 “这群杀千刀的,痛死本公子了。” 屋里人都在细细打量这位‘公子’,只见他原本华丽的衣着由于刚才粗暴的举动而沾染上了不少灰尘,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鬓也变得无比脏乱,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精致的五官,给人一种凌乱的美感。 他扫了下周围,便朝余杭他们走来,双眉不由得起皱成一座小山峰,咬了咬下唇,就立在那儿,双手撑起动也不动,一脸嫌弃。 落落好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灵动双眼片刻不离他的身,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不停打量着那‘公子’。 而被打量者则是一脸嫌弃望着四周,虽然双手被捆住但依旧不妨碍他的行动,只见他双手不停地挣扎了几下,那绳子便从他神奇脱落。 看的落落双眼放光,余杭更是多打量了这个人几眼。 “你是!”落落骤然出声,声音有些响亮,这让外面守着的壮汉听到,不由得大声嚷嚷。 “干什么干什么。” 壮汉凶狠的模样显露无疑,年长的那个男子身体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其他人倒是没什么,落落还与他干瞪眼,料定他不敢拿自己怎么着。 壮汉见他们安静了,便又重新将木门锁上。 木门一锁上,落落便像见了新大陆似的,扭起身子歪歪扭扭走到‘公子’身边。 一脸惊喜模样,“你就是顾辞容对不对!我认得你!” 顾辞容? 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但却又想不起来。 顾辞容嫌弃地斜睨了落落一眼,默不作声跟她保持了一米的距离。 她太脏了。 “我不认得你。” “你仔细看看我,我是落丫头啊,难道你不记得小时候那个整天追着你跑的丫头了吗?” “落丫头?”闻言,顾辞容眉头不经意间又皱起,似在思考,又似在想究竟有没有这个人。 落落双眼不离他,顾辞容想了想,“有这个人吗?你别乱勾|搭。” “离我远点,你好脏。” 顾辞容十分嫌弃,挣脱了束缚的双手在身上扫了扫,一脸纠结。 余杭默默感叹,有洁癖的人伤不起。 看他一脸扭曲,心中不满可想而知。 “你怎么可以不认得我!我特意大老远从洛阳跑来这里就是来找你的啊!”落落明亮双眸暗淡了些,却依旧闪着光。 闻言,顾辞容双眉再一次蹙起。 “你是……那个脏兮兮的周落?”顾辞容终于正眼看她。 目光带着打量。 嗯,这张脸,脏兮兮的,确实跟当年很像,这五官好像张开了些,也很像。 好吧,好像她就是他要出来找的人,但是,他很嫌弃,还是……脏。 “顾辞容,你怎么可以忘了我,这次我进京,就是特意来找你的!顾伯伯还派人来接我,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别装傻充愣。” 余杭很是纳闷,这敢情就是两青梅竹马分隔多年重逢之景,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首先,两人的在同样被抓的状况下相认,其次,男主是个洁癖狂,而身为女主的落落身上那么脏那么脏那么脏,虽然男主身上也很脏,但是绝对不能忍。 于是,便有了一出你是谁,你怎么可以不认识我的场景。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顾辞容扬了扬头,才想起来,又道:“你怎么会在这,你的侍卫呢?” 两人相见,话题终于回到了现实中。 落落罢了罢手,吐舌道:“我甩了他们。” 顾辞容反手就给了她一个大暴栗,目光带着淡淡的嫌弃。 嘴中念叨着,“不懂事,真是不懂事。” 认亲结束,他们当然也没忘屋里的人,落落在顾辞容耳边低语了几乎,手不经意指到余杭。 顾辞容带着探究的目光袭来,余杭只回以淡淡一笑。 于是顺理成章的,顾辞容坐到了他们这边。 余杭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便静静坐着,脑子中不停思索着逃出去的可能性。 顾辞容看样子应该是个练家子,他的胳膊很结实,他身着一袭淡青色长袍,白玉玉带挂于腰间,勾勒出精壮有力的腰肢,他大手骨节分明,干净漂亮,余杭眼神好,注意到了掌心的薄茧,那是由于常年练剑形成的。 顾辞容眉眼间的气态不像是一个商贾人家,倒像是官家子弟。 余杭在脑海中暗暗搜索了一番长安城中姓顾的家族。 长安城十大家族之一顾家。 而她知道的,也就仅此而已,如今凭她的实力,知道不了那么多。 余杭暗暗记下顾辞容的身份,同样也记下了周落的身份,她没错过落落之前唤的一声顾伯伯。 这小姐,来头肯定也不小。 “容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落落一见到顾辞容,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般,腻歪在他身边,不停问东问西的。 而顾辞容确实没好脾气,爱理不理那种。 余杭算是看出来,郎无情妾有意啊! (告诉我!作者不是在刷单机!有人看我的书的对不对!!!啊束深深的无力感。) 第四十八章 烈焰芙蓉 “安静。” 顾辞容一出声,落落只能撇着嘴坐在一旁。 余杭见落落一脸吃瘪的模样不觉得有些好笑,顾辞容转过头来打量她。 “我第一次见一个女子被困在这样的地方还一副从容的模样。” “不从容又能如何,何不静下心来想想办法。” “对了容哥哥,你先帮我跟小杭解绑吧,我的手好疼啊。”顾辞容瞟了她一眼,也没多说话,动动手便松了绳子。 “你有什么想法。”顾辞容转头望向余杭。 余杭注视了他一眼,起身走到另外两个男子身上,二话不说,便伸手为他们松绑。 “你们想从这里逃出去吗,如果想逃出去的话,就配合我。” “想想想!”年长男子点头跟小鸡啄米一般。 书生模样的男子总算张开眼,目带打量望着余杭。 “尽力。” 得到一个应允,余杭便坐回了顾辞容身边,没有凑近他,用一种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身边道。 语毕,只见顾辞容眼中鸡块面闪过一丝捉摸不到的光。 “哎呀,哎呀,我肚子好疼,好痛!”落落大声的哭喊响起。 “你怎么了,落落。” “开门啊,要死人了。”余杭大力拍打着木门,吸引起外面壮汉的注意。 “吵什么吵!”一个壮汉打开了木门,没好气道。 余杭抓住机会,大吼一声。 “落落肚子痛。” 壮汉闻言,目光寻着周落而去,只见一抹翠色身影整个人蜷缩在一起,面部扭曲至极,不停喊着疼。 壮汉一看不得了,这女子可是他们老大特别交代要看好的人,若是让她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担待不了。 “她怎么了。” “许是承受不住这房间的潮湿阴暗,而她又患有隐疾,这会一触即发,快点让我带她出去医治,不然出事你也担待不起啊!”余杭表情急切,简直分分钟演技爆棚! “你,跟我把她一起带出去,其他人老实点。” 壮汉二话不说,伸手便拎起落落,余杭紧随他身后,在他人看不到的角度朝顾辞容递去一个狡黠的眼神。 剩下的,看你了。 这些人将周落看的很重,他们深知周落的身份,同样知道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他们全都跑不了。 余杭总算见到之前在她耳边呢喃的那个女子。 样貌惊为天人,眉眼间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妩媚根本不是余雨蓉那种千金比得上的,女子身姿窈窕,看似柔若无骨,红唇欲滴,眸中含笑,唇角勾起的妩媚,玉手执扇,掩面盯着正向她走来的余杭行人。 “老……老大。”壮汉见到她,双眼不敢直视,话都说的不利索、 “她怎么了。”娇柔软粘的声音响起,顿时酥了整间屋子的男人。 “她,她他……”壮汉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余杭心中暗骂没出息。 抢言道:“落落好像是隐疾发作,难受得紧。” “哦?”女子轻咦一声,缓步走至落落身边。 余杭,“她……” 女子扬起的手止住了她即将要说的话。 “怎么会这样?”女子将手按在落落肚子上,却发现了她脖子上的点点红斑。 女子大惊,这红斑,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为红皮蛇之毒,中了此毒的人轻者红斑尽显,疮痍步全身,重者肚子绞痛无比,毒素蔓延至心腹缓至各个器官,直至呕血而死。 这周家小姐可死不得。 余杭没错过她眼中的半点神色,心道所想没错,他们抓她或许是顺手,抓落落,那便是有备而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女子转头望向余杭,眸光不再妩媚,而死带上了几分森寒。 “我,我也不知道,刚才我们还好好的,落落突然就全身爆痒,肚子疼得直在地上打滚。怎么会这样?”余杭一脸茫然,眸中带着不解甚至含着些许泪光。 女子递给她一个狠狠的眼神。 “把她带下去。” 两个壮汉顿时上前。 “诶,你们干嘛,为什么抓我,我跟你们素不相识,而且落落现在那么难受,我要陪着她。” 然而,没有人理会她的呼喊。 女子身姿看着柔弱,却将落落横抱起,随之便上了楼梯。 余杭嘴角勾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然而,女子刚将落落抱到房间内,却听到又一声痛呼。 壮汉拎着余杭拎得好好的,她身上却爆起红斑,整个人骤然蜷缩成一团,状况竟与刚才的周落一模一样! 壮汉不知所措,女子将落落放在床上便下了楼,秀眉蹙起。 见到刚刚还好好的女子瞬间便变得跟周落一样,目光不由得变得有些深邃,这突然而来的疾病,有些诡异。 就在此时,又一声痛呼从屋里传出。 女子只觉眉间一跳,便越过余杭,大步向前。 壮汉将木门打开,里头的一幕却惊了众人的眼。 只见那年长男子跟书生模样男子皆痛苦地蜷缩在地,不停翻滚,身上布满红斑,比起余杭跟周落显得更加可怕。 而顾辞容确实挺直了腰杆子,一脸苍白,脖颈上也布满了红斑,紧咬着下唇隐忍着疼痛。 见状,就连壮汉们都有些害怕。 “老……老大……这病是不是会传染,不然他们怎么一个个……” 有个壮汉壮着胆子说了出来,却没见女子阴沉的脸。 事情到了这份上,她再傻也看的出来有人在搞鬼,不然她抓的这几个人不会接连出事,还同是中同一种毒。 这个人,除了那单老鬼还有谁! “你们将他们全都带出来。” “老大,这群人都染了疾病,我们还留他们作甚,为什么不直接……”他摆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哪知女子面色阴沉盯了他一眼,语气冰冷无比。 “我偏要救他们,让那单老鬼知道,我月芙蓉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原来这女子名为月芙蓉?! 顾辞容面容狰狞,任由壮汉们将他带走,脑子却不停运转。 这个女人,江湖人称烈焰芙蓉。 人娇如烈焰,虽美却灼,其医术与毒术并存,与江湖上传说单老鬼自古不两立,两人医毒术皆为上上层之辈,却不知因何结怨,纠缠了大半身。 没错,长相娇媚无比的月芙蓉其实可以唤作一声奶奶了。 第四十九章 落阳群主 只是月芙蓉不知。 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单老鬼,他更不可能对他们几个‘俘虏’做出什么事。 一切全是余杭的主意,他们并不清楚月芙蓉的目的,也肯定不是单单抓了他们这么简单。 他们想活命,就要自己制造机会,盲目地等待别人的救援往往是不现实的。 而他们身上所中的月芙蓉所言红皮蛇的毒,正是余杭弄出来的。 她的毒术在这段时间大有进步,而树林里的动物们皆是她的伙伴,取些红皮蛇的血制成蛇粉毒根本不是难事。 而她摸滚打爬了这么多天,同样也研制出了解药来解这毒。 余杭有个习惯,就是身上的衣服总会在不起眼的地方缝上几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一些别人意想不到的东西。 比如,毒粉,药耔,再一些药丸? 总之装的不是寻常女儿家常装的脂粉香膏之类。 余杭之前便将一些毒粉缝制在衣服里,以备不测,没想到这会真的派上用场了。 红皮蛇的血乃是剧毒,误触者起先便会全身仿佛被跳蚤纠缠上一般,奇痒无比,随之全身布满红斑,更甚者,开始腹部绞痛,直至侵蚀五脏六腑呕血而亡。 而月芙蓉之所以会这么快想到单老鬼身上,便是因为这种毒毒性之强,普天之下不俱于她的名声且有本事寻得此毒的人除了他她实在想不出有第二个! 而单老鬼这般举动,简直就是在对自己的挑衅。 他俩斗了这么多年,一直势均力敌,你来我往,从来没有输家,月芙蓉知道他狠,她也恨! 他明知道这几个俘虏对自己的重要性,还试图加害他们,若不是她的护卫们及时发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靖王一直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这出英雄救美事迹他安排了许久,定然不能出半点差错,而这会他所爱的女子却一身红斑蜷缩着身子疼得没力气动弹躺在床上。 若是传了出去她月芙蓉连护住自己俘虏的本事都没有,她该如何服众。 所以,她必须将他们都救过来! 顺带打打单老鬼的脸! 月芙蓉盯着眼前这张娇艳却布满红斑的脸,双眸看不出什么神色。 只见她从身后童子手中接过针包,利索地从里面簌簌取出几根银针,熟练地扎到周落头部。 只见原本还隐忍得极其痛苦的周落顿时安静了下来。 月芙蓉又取出一根一阵,执起周落的手,只见她的指腹圆润饱满,却鲜红欲滴血,月芙蓉没半点犹豫地将银针刺了进去。 随即只见大滴大滴的鲜红血液滴落,落在洁净地板上,犹如绽开的娇艳玫瑰。 将这步做完,月芙蓉又取了些黑麻麻的东西,命人将之涂抹在周落布满红斑的肌肤上。 便退出了房间。 其他人便没这么好待遇,月芙蓉将他们交给她的下属去处理。 然而。 就在壮汉要为他们上药时,余杭紧闭的双眼陡睁,猛地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东西,直直撒往壮汉脸上,又迅速反手捂住壮汉嘴巴,右手一个手刀劈中壮汉脖子,顿时便把人劈晕了。 同时,顾辞容也一个人顺利解决了几个。 正抓着年长男子跟书生的壮汉没注意到他们的动静,这会还不知道他的同伴们已经被人劈晕了。 余杭跟顾辞容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走到壮汉身后,顾辞容身手敏捷,两手点住两人哑穴,余杭便趁机劈晕了两人。 此时壮汉们已经倒了个七七八八。 酒馆里酒坛许多,余杭寻得一坛,望着自己的手,狠心一咬,指腹瞬间被咬破,一地鲜红血珠随之沁了出来。 余杭将这滴血滴入酒坛里,将酒坛摇晃均匀,便抱着酒。 顾辞容则在一旁盯着她,虽不解,却也没问。 余杭将酒坛里的酒分为两分,一分给顾辞容一份给自己。 低声道:“等下有人出现你直接拿这酒泼他,记住自己不要沾到酒,不然你的皮肤会腐烂。” 余杭的血混着酒而成的混合物堪比硫酸。 之前她也怀疑自身的血液是不是有什么功能,想着莫非是上天让她穿越过来赠的一个金手指。 而在树林中有次她不小心划破了手,手上血珠顺着指尖而下,滴落到地上一朵花身上,随即余杭却见到了让她瞪大了双眼的事。 那娇嫩的花朵居然在沾到她一点血的时候变迅速腐蚀枯萎,不过几息时间便消失成烟。 余杭这才重视起自己的血液来,不相信的她又取了自己的一滴血,在厨房中取出一块肉,血液滴在上面,没想到那块肉同样被腐蚀,却速度极其快。 “简直了。” 也正是如此,余杭才会将自己的血兑了一坛酒,用来防身,兑了酒的血腐蚀力度肯定没那么大,但却也能让人难受上一阵子。这是她不伤人又能拖延人的好办法之一。 顾辞容并没多问。 只是余杭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全数落尽屋顶上的一双眼睛中。 “你们在打什么坏主意呀。”银铃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让人不由得一颤。 余杭跟顾辞容缓缓转身,对上一张娇艳妩媚的迷人脸庞,却提不上半分欣赏的力气。 “你抓我们来,究竟是为了干什么。”余杭问道。 “你们打到了我那么多手下,还是挺有本事的嘛。”月芙蓉说话不对题。 “让我来猜猜。”顾辞容扬唇,“可是靖王所托?” 闻言,月芙蓉面色一怔,随即又反应过来,缓缓走至顾辞容身边,细细打量着他。 “顾大少爷果然不同凡响啊。”她这是在承认就是那个靖王所托?、 “想取得美人芳心却不用正当手段,岂是君子所为。” “何为君子?君子就是背后捅人一刀么?呵呵、”月芙蓉掩唇,眼神有些冷。 余杭并不知道他们所说的靖王是为何人,而周落的身份,若是她猜的*不离十的话,那应该便是,三年前皇帝亲封,深的惠皇后喜爱的落阳郡主。、 而顾辞容,想必便是当年与薛大公子一起名动长安的才子。 推荐本好书,亲们可以看看哦[bookid==《重生之盛世皇后》] 第五十章 他的徒弟 周落只觉得额头发疼,感觉被什么扎过一样。 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她只觉得脑袋发疼。 唔。 她怎么会在这。 粉色帷幔垂挂着古朴木床,身上盖着的柔顺丝绸被子,难不成,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顾辞容呢?余杭呢?他们不是计划好要…… 她记得她按计划服下余杭给的药丸后,便是肚子无止尽的疼,再后来,她就疼到失去意识了? 现在这地方?莫不是他们计划成功已经逃出来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周落心中一阵狂喜,也不管刚刚还迷糊着便蹦下了床,急急忙忙便往门外走去。 只是房门刚打开,见到的不是她所爱慕的人,而是两个壮汉。 他们还是在这间酒馆…… “放我出去,你们抓我来干甚么,放我出去。”周落只觉得额头隐隐作痛,但更心痛的却是如今还在这个鬼地方出不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当今圣上亲封的落阳群主!你们识相点的就赶紧放我出去,不然有你们好看!” 壮汉们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犹如两尊木人直立在那,却在周落要走出去时伸手拦她。 落阳群主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只觉得万般脆弱,尤其后悔答应余杭的注意,要不这会还能在她的容哥哥身边,现在一个人被囚禁在这,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随时感觉有密闭空间的野兽要吞噬着自己,好可怕。 “容哥哥快来救我……” …… “那小丫头醒了,她还在我手上,你们确定要继续跟我顽抗么?”月芙蓉娇笑,双眸却嗜血如蛇。 “我们人都要死了还管那丫头干什么,快走啊!”年长男子一脸惊恐,目中自私展露无遗,不停催着顾辞容。 “闭嘴。”顾辞容冷声,双眸深邃不见底。 “我拖住她,你去救落落。”他用仅余杭能听到的声音说。 骤然间,不见丝毫动静,明明还站在二楼的月芙蓉骤然消失了人影,再定眼一看只见一抹娇艳人影落在身前。 那年长男子转身便拉着书生而走,此刻爆发的力量惊人,直直闯过,几个拦路的壮汉。 而月芙蓉的目标也不是他们,壮汉们被他们逃过便也没有去追,转头便扑向顾辞容。 一瞬间整个酒馆扭打成一片。 余杭身子小,抱着酒坛灵活躲过壮汉们的围堵。 月芙蓉伸手就要去抓余杭,却被顾辞容缠上。 顾辞容嫌抱着酒坛碍手,便丢给余杭。 “拿着,给她。”口中的她,便是周落了。 只是来不及接过,那坛酒便被一只纤手接过。 酒盖随之被打开,扑鼻的酒香瞬间弥漫整间酒馆,只是其中燃起的阵阵带着腐蚀性气息的气味直直冲入所有人的鼻中。 “这是……”月芙蓉大惊。 随即不理会顾辞容便直直冲向余杭。 余杭不懂武,仅凭着娇小身材才能闪过过壮汉笨重身子的攻击,这会月芙蓉身姿矫捷直直向她袭来,而她身后又围着两个壮汉,一瞬间进退两难,下意思地便将手中酒坛向她泼了出去。 月芙蓉狼狈闪过,衣角被泼到一瞬,随即只见那鲜红色的红杉随即如同着活了般化成灰。 这一幕让酒馆里的人闪了眼,顾辞容同样也是大惊,只有他知道这东西是从何而来。 就紧紧是她的一滴血…… 这种程度的剧毒,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毒人! 若是被有心人得到,好好利用……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顾辞容紧跟着月芙蓉向余杭掠去,月芙蓉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若是让她得到余杭这个人,整个天下大乱都有可能。 月芙蓉武功高于顾辞容一层,在余杭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身子陡然转出一个不可能的弧度,纤手一挥,看似柔弱却极其有力直直擒向余杭。 余杭左臂被抓,只觉得整个身子轻盈,只觉得要脱离地面。 然而随即一只强有力大手伸手抓住她右臂,两股力量相冲,她怀中的酒坛只能碰地一声落地。 两只手,一男一女,相互抓着余杭两只胳膊,她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撕裂了,但两人却根本不顾及她的感受,拼命撕扯着。 “放手!” 余杭也猜到不妙,她刚才一冲动便把血液的秘密透露出来了。还被顾辞容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知道,至于月芙蓉,想必她是看到那坛酒所出猜想。 “说,你是不是那人的徒弟?”月芙蓉目带厉色,面目狰狞,完全没有闲钱的灼灼风姿,简直像个疯子。 余杭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什么那人的徒弟。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放开我!” 她拼命挣扎,月芙蓉手中的劲却越大,余杭能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泛起阵阵青紫。 怎么事情发生到现在这样,明明周落才是她的目标,现在她自己有是什么情况,战斗中的炮灰吗? 顾辞容感受到余杭的疼痛,手中劲道放小了,却依旧抓着余杭的手不放,他若是放手,余杭便会被月芙蓉抓了去。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月芙蓉此刻的疯狂,那种从心底深处传来的,憎恨! 那个人。 “你个疯子。我没有师傅!” 闻言,月芙蓉怔住,顾辞容抓紧时机,身姿骤然一转,大手挥向月芙蓉,月芙蓉反应过来不由得松了抓住余杭的手,这时顾辞容伸手将余杭一抓,余杭整个人便倒入了他的怀里。 余杭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顾辞容放在了地上,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告诉她刚才的一幕不是假的。 月芙蓉双眸有些红,一个劈刀便直接挂在了顾辞容脖子上,而身周的壮汉们寻着机会又扑上余杭。 余杭愤恨,连这些人也挑着弱小的她欺负,真是。 不可忍! 她随即不知道从哪摸索出一个白瓷小瓶子,里面药粉绕着她的身周一挥。 药粉便随着空气飘散,只见空中药粉粒四散,壮汉们只觉得脑滴啊一阵晕眩,随即双双落地。 月芙蓉见状眸色更深。 怒吼:“你还说你不是他徒弟!” 第五十一章 坑死自己 余杭只觉得一阵旋风袭来,月芙蓉狰狞的脸顿时放大在她面前,此刻她哪儿还有原先那般妩媚模样,这会她发丝迷乱,整个人犹如疯狂猛兽,让人避之不及。 在房间内的周落也听到了外面的情况,守着房门的两个壮汉见着情况不对,早已撇下她夺门而出。 江湖人都知月芙蓉有个禁忌,平日里别看她跟常人无异于单神医相斗,但孰都知,她最大的禁忌就是她的师傅,只要有丁点关于她师傅的事她便会抓狂,整个人简直与疯子无异。 而余杭这会,明显就是触了她的禁忌。 “快说,他在哪儿!”月芙蓉猛然间抓住余杭的脖子,手劲大的不行。 余杭感觉整个人都喘不过气,胸口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伸手艰难指着她的嘴。 “老妖婆你快放了她,小杭会没命的!”周落骤然大喊,声音在这酒馆中显得清亮无比。 月芙蓉好像转回了点思绪,手微微松开余杭的脖子,却依旧未离开她的脖子。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 她的疯狂不言而喻,此刻的她忘却所有,心中只有那个念念想着的念头。 月芙蓉这样的疯狂,顿时让余杭想到了那个满脸疮痍的男人,她的无言师傅…… 难不成,她真的跟她师傅有关系? 余杭死咬着牙,愣是没从口中挤出一个字。 “快说”月芙蓉大怒,左手擒着余杭的脖子,右掌顺势愈下。 而余杭就是抿紧了嘴巴不说,她说不出话。 月芙蓉似乎发现了这个问题,左手一松,余杭急忙灌进几口空气,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咳咳。”紧密的窒息感让她难受不已,脖子传来的紧勒感致命地可怕,她纤细的脖子上赫赫一个鲜红的掌印。 “我……”余杭声音发不出,嘶哑至极,尝试了半天只说出一个字。 “废物。”月芙蓉眸色大变,伸手便朝余杭扇去。 这会儿的功夫不过几息之间,顾辞容伸手推动酒桌,直直向月芙蓉砸去,月芙蓉伸手去挡。 “快走。” 余杭踉跄跑起,却腿软跑没几步就跪倒在地。 就在此时,一只纤手挽起了她的胳膊。 周落身上的清香随之传进余杭鼻中,这是一种清新的气味,与平常富家小姐所用的脂粉味儿不同。 周落原本在二楼上,见到月芙蓉完全失了原先模样害怕至极,但余杭的处境更加危险,她出身高贵,心思却依旧澄明,虽不乏有想攀她这支高枝的人,但她却始终怀着一颗赤子之心,余杭所出主意她深信不疑,她虽单纯,却也明辨是非,余杭的为人连顾辞容都相信的话,那她就更没有怀疑的理由了。 况且,她一见着余杭便十分喜欢,单凭余杭从怀中掏出一块杏仁饼却全都给她的举动。 她便认定要交她这个朋友了,更何况余杭还是在不知道她是皇帝亲封落阳群主的情况下。 等若干年后两人身倚贵妃椅,轻声回忆时,余杭才知道是因为一个杏仁饼的结的缘。 余杭强撑起身子,周落扶着她,两人便往外跑。 顾辞容明显不是月芙蓉的对手,两个人虚晃了几招,顾辞容明显不敌。 ‘碰’ 两人刚走到门口,顾辞容便被月芙蓉一掌击倒在地,嘴角挂着鲜红血珠,精致五官也染上了几分血色。 “容哥哥。”周落想过去,却被余杭反手抓住。 而这时月芙蓉伸手一抓,偌大的酒桌便直直朝着两人撞去。 周落呆呆愣在那儿,余杭反手抓住她便往外冲,可速度却不及那酒桌,酒桌重重地砸在余杭身上。 没错,就是余杭身上。 酒桌撞来之时周落惊恐不已,只能被余杭抓着跑。 可余杭这会腿不利索,一下子磕到在地,周落便快了她一步,而后袭来的酒桌便重重地撞在她的身上。 余杭简直要呕血。 这一幕落在周落眼里,却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余杭竟然为了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挡住这酒桌,简直对她太好了,她更加坚定了要跟她做朋友的想法! 余杭只想喷死自己,关键时候掉链子,这会她感觉整个后背都要散架了,幸好她这幅身子骨结实,要不然这么砸一下,活活被压死都有可能。 不用想也知道现在肯定淤青红肿了一片,她最近都是干了什么坏事了吗?怎么坏事都撞一块发生了。 先是救了那不知名的受伤男子之后被他的仇家找上门,秉着不能见死不救的态度却差点让人抓了去,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步入了这个无意间踏进的圈套里,简直是背到家了。 余杭真想仰天长啸一声,这世界究竟怎么了! 月芙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此时酒馆里仅剩他们四人。而在只有她一人是站着的。 顾辞容捂着胸口倒在地,余杭则是瘫跪在地上,后背上传来的疼痛感让她动弹不得,没动一下那痛楚便深入一分,这样的疼痛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而周落到底是个没见过血腥场面的女儿家,这会已经傻眼,怔怔盯着月芙蓉,不知是是进是退,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随之踏进,余杭能清晰地看见周落眼中泛起的光亮。 她的侍卫们到了。 脚步声接近。 随之也有声音传入,“快,我们定要找到落阳群主!” 月芙蓉见状,身姿极快掠过,伸手便抓住余杭衣领。 顾辞容挣扎着起身,一个箭步掠到余杭身前,挡住了月芙蓉伸来的爪子。 “李星云你倒是快来啊!”周落忍不住大声喊着,侍卫们好似听到了她的呼喊,一瞬间全都往酒馆而来。 不过两息,一大队人马便集聚在酒馆门前,将酒馆围个密不透风。 周落长呼一口气,她的人终于来了。 “看什么看,没看到容哥哥正在打架啊,快上去帮忙啊!” 被唤作李星云的侍卫头领,在周落的推搡下向打斗的两人袭去。 而月芙蓉双眸嗜血,一掌打开顾辞容一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李星云,身子快得根本捕捉不到,直直掠到余杭身边,伸手往她领口一抓,余杭便被她带了起来。 只见她不知从哪摸索出一把白色粉末。 白色粉末应天洒下,呛了一地人的眼睛,待到他们定睛一看,才发现酒馆里少了两个人。 第五十二章 扑朔迷离 余杭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外加剧烈恶心感以及后背传来的灼热疼痛感。 整个人简直不像是自己的,仿佛把她的整幅骨头拆下来重新安装,极度的疼痛让她扭曲了脸。 月芙蓉根本不管她受了多重的伤,她只需要余杭留着一口气便行。 她抓着余杭不知道奔了多远,余杭只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突然。 月芙蓉站住了脚,那一瞬,余杭隐隐感觉到月芙蓉的身子的颤抖,而下一秒,她就倒地。 眼神开始涣散,她的目光,眼前一抹黑色身影,怎么有点熟悉…… 余杭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两人不知对视了多久。 终究是男子先开口。 “你还想任性多久。” 月芙蓉的手指甲已经深深抠进了肉中,眸中却是掩不住的矛盾,似乎有着一丝的愤恨,一丝憎恶,一丝绝望,一丝惊喜,还有一丝……迷恋…… “你早已没有资格再跟我说这种话。”她的声音冷如冰,让眼前男子神色为之一黯,却很快被掩藏。 “放手吧,当初的一切,并不是他的错,你又何必怪罪其他无辜的人。” “啊哈哈哈哈,不是他的错,那是谁的错,如今你来跟我说不是他的错?单老鬼,我告诉你,我月芙蓉此生最不可能原谅的人就是他!无法原谅,除非我死!!!” 被唤作单老鬼的男子负手而立,一袭黑袍衬得身姿纤瘦无比,一脸淡漠却隐隐流动着无奈。 “就算过去都是他的错,那她又有何过错?你把一个人的事情安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这又算什么呢?”他伸手指了指余杭。 月芙蓉冷笑,踢了踢余杭。 而此时的余杭却如同一滩烂泥,整个人完全晕厥了过去,完全失去了知觉,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要怪就怪在她是那个人的徒弟!” “要是我今天非要带她走呢!” “那你就死!” 月芙蓉表情森冷,眉眼间止不住的虐气。 “你为何对过去的事那么耿耿于怀,放下对你才是好的。” “你做梦!”月芙蓉一口否决。 随手又抓起余杭,纵身一跃。 却不知是否因为刚才单老鬼触及了她的逆鳞,她根本没注意快速移向她的单老鬼。 结果,单老鬼一个手刃便将她劈到。 深深望了她一眼,眸中包含深色。 便转过身去,伸手将余杭抱起。纵身越向远方。 痛,痛,痛。 这是余杭恢复意识起的三个感知,除了痛还是痛。 脑子痛,身体痛,心里痛! 她根本提不起半点力气,脑子昏昏沉沉,她只感觉身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而她好似被什么缠住,整个人根本无法动弹。 昏沉中她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光线并不强烈,但她却感觉尖锐得刺眼,她适应了好一会人才能适应这屋子的光线,她太痛,太累,痛的连花上几分力气去转动眼珠子都觉得痛。 余杭花了不小的力气去打量身周,眼球所能看到之地。 只是这屋子的摆设怎么那么熟悉? 浅棕色木梨床,床上垂挂着紫色流苏,一扇绘有美人嬉戏牡丹花的屏风赫立在床前。 怎么跟她在新的宅子的装潢那么像? 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 她还记得前一刻刚被月芙蓉移来的酒桌砸中,她只觉得整个人都死了,还感慨着即将又死一回。 等等,她是不是记错了什么,那个模糊的黑影?、 难道真的有这个人,还救了自己? ‘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男子身着黑色长袍,身姿纤纤,面容冷峻,嘴唇略带苍白之色,手中端着一碗药。 “既然起来了,就把药喝了。” 余杭见闭着眼睛装睡瞒不过他,索性便睁开眼,正想看看究竟是哪个神仙救了自己。 没想到…… 余杭大惊。 救她的人,就是这一切事件的根源,那个她救了的受伤男子。 她开不了口,一张嘴便会扯动身上的伤口,于是她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震惊与质问。 这个男人为她带来了这一切的灾难,同时又救了她,这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可如果能重新来过,她一定选择让他自生自灭。 “一切等你伤好了再说。”他还是没有多说几句话。“先把药喝了。” 他扶起余杭,不小心扯到余杭的伤口,余杭闷哼,却不说痛,很配合地把药喝了,虽然苦的她不堪言。 但目前这情况她自己是了解的,还有这会儿天已然全黑了,揭榜之日在于三天后,而通过初试的人再过五天便是复试,也就是七月十五,如今已然是七月初七,若在七月十五她无法痊愈去参加复试的话,那前面所做的一切就全白费了。 男子见余杭喝完了药,道:“我叫单野,人称单老鬼,你早点休息。” 单野,单老鬼。余杭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一开始没觉得不对劲,可当她读到第三遍的时候,脑海中骤然有跟弦蹦地一下,断了。 单老鬼单老鬼单老鬼! 这不是月芙蓉的宿敌吗?江湖神医单野,与月芙蓉斗了一辈子,纠缠了一辈子,这会从月芙蓉手中救下了她,想必两个更是撕破了脸皮。 余杭心中大惊,不知不觉陷入了这么多人的漩涡中。 月芙蓉抓她,为的是找她的师傅,也就是无言老道? 可余杭哪知道无言的行踪,两个月前重返崖底却早已不见人影,无言只身一人,行踪不定,更是无人知晓。 几人的关系乱得可以,月芙蓉要找无言老道,无言老道满脸疮痍,无言老道是月芙蓉的禁忌,单老鬼却又与月芙蓉斗了一辈子,纠缠了这么久,月芙蓉恨无言,她身为无言弟子,月芙蓉自然而然不能放过她,单老鬼这时又来掺了一脚。 加之单老鬼之前所受的伤,找上门的那一群人,明显的官家的人,而单老鬼跟月芙蓉两人明显都是江湖人,又是怎样跟官家人扯上关系,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有何等的扑朔迷离。 夜空寂寥,仅有偶尔几个星星点缀其间,黑夜中一双眼睛犹如看破尘世眼光,晶莹闪亮。 (啊束推荐大家看一本好书哦~~~[bookid==《道长别弃疗》]穿越成一只智商低下的兔子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遇见个有病的道长啊喂!) 第五十三章 复试在即 余杭这几日只能横在床。 她身受重伤,生活基本不能自理,百凌佑便为她在供人院寻了个丫鬟。 唤作幻儿,幻儿出生算得上半个书香世家,祖父乃是个举人,识得几个大字,后因家道中落,受人算计,这才被卖到供人院。 百凌佑将她买下正是看中她能识得几个大字以及那股机灵劲儿,日后余杭要到国子监上学,身边有个识得大字的丫鬟也会方便许多。 幻儿为人机灵,长得也清秀,一脸俏生生的模样,这几天将余杭伺候得十分周到,完全看不出有不满屈于人下。 余杭对她也十分满意。 “小姐,起来喝药吧,这是单神医让我熬给你喝的,他说了,小姐你只需要在服下两贴这药,不出三日便能生龙活虎了!”幻儿笑吟吟道。 余杭在她的搀扶下喝下了一万苦药。 她一直是这么听话,幻儿贴心地为她准备了一小碟糖豆,好减缓些苦味儿。 今儿已是第七日了,那日她被月芙蓉带了出来,便整日躺在床上养伤,单老鬼自那日起再也不见踪影,却总能让幻儿端着药来给她。 余杭很想知道周落与顾辞容的下落,但想到周落那群侍卫,便知两人再无生命危险。 这会儿她所想的,是三日后的复试。 两天前揭榜,毫无意外,余杭成功上榜,只是一颗心止不住的玄乎,她竟然是最后一个入复试之人。 国子监选才,定然是全能之才或者在某一方面有过人之处之人。 余杭自认乃泛泛平庸之辈,却不甘向现实妥协。 初试考取学子文墨方面。复试则是文武并用。 武,并非说是懂武功,让女子上去比武。 而是在文学功底深刻的情况下,两两相比,胜者即可入围第三轮面试。 余杭初试便处于最后一名,这对她来说很是不利,因为两两相比采取的是第一名与最后一名相比。第二名与倒是第二名相比此等比法。 第一名……她根本不知道是谁。 而她身受重伤。许多消息流通皆不变,这几日发生事情太多,她还没来得及理清。 复试之比。皆为重要,余杭不由得暗骂考官之执拗,竟然安排出这么一出,最后一名与第一名相比。若是遇上些自尊心较差的人岂不是直接心灰意冷。 复试总共两百人,评选下来不多不少正剩一半人。而手执东方俭大学士字帖的余杭居然是最后一名,这无疑是给东方俭打了个大脸。 余杭虽自认资质平平,但也坚信自己在初试上所露才识远不止这个排名,这其中定有猫腻。至于是谁,那边不得而知了。 许是余雨蓉,许是上官婉儿。更可能是一些看不惯她的管家子弟。 天色渐暗,昏黄的烛光将屋子照亮。余杭整日躺着,这会儿觉得浑身不舒坦,便撑起身子,也不顾幻儿的叮咛倚身窗前,她后背受伤过重,但单老鬼的传闻天下的医术也不是盖的,不过七日余杭便能简单行走了。 屋内烛火依稀,却暖不了她的心。 天边的半月已初现饱满圆润之行,淡淡暖色月光将整片天空映射得雪亮无比,偶尔闪过几颗寂寥的星星,这一切和谐得极其自然。 余杭望着天上的月,渐渐出了神。 许是有些乏了,她便吹熄了烛火,摸索着回了床。 一夜无眠,余杭是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唤醒的。 一睁眼,便见幻儿急促的模样,平日她总是稳重无比,这会竟然如此忙乱。 “小姐,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余杭眉头皱成一座小山峰,要是没有什么大事根本惊动不了她的。 “有一个红衣女人发了疯似的,在宅子里乱事,单神医跟百先生正在阻止那女人,单神医吩咐我说绝对不能让您出去,让奴婢告知下您,免得您被惊吓到。” 幻儿这么一说,余杭便肯定了是月芙蓉,没想到她竟然连她的住所都能找到,虽多花了些日子,但却是很难得。 余杭随即下床换上了外衣,神态自若,似乎不受影响,慢慢用起了幻儿端来的早餐。 外面的打闹叫喊声愈大,余杭耳聪目明竟也能听到几分,更多的却是女子的尖叫。 “休想拦我!我今日定要知晓无言的下落!”月芙蓉那日被单野劈晕了过去之后,心中更是愤恨不已,急于找寻那个人下落的她,如今更是连何为耐心都不知,醒来之后便发疯地寻找余杭。 她相信,余杭肯定有找到无言的办法,她肯定知道他在哪里! “为何你这么固执,就不能放下过去,让彼此都好受一点吗?!”单野冰冷的声音响起,更多的却是阵阵无奈。 余杭听得一头雾水,却抓住了什么重点。 月芙蓉要找的人,竟然真的是她的无言师傅。 无言身上有太多余杭所未知的东西,她所知道的,仅仅便是他一手独到的制药之术,独到的药理简介,虽说面相吓人,但余杭着实从他手中学得不少东西。 但除了这些知识上的东西之外,她对他个人了解却是无几。 而余杭更惊奇的是,月芙蓉是如何得知余杭乃是无言徒弟的,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药材宝典》一直被她藏得好好的,这是无言给她的唯一的实物,她是真的想不出她哪里露出破绽让月芙蓉深信她便是无言之徒! 外头的打斗声骤然小了许多,余杭却是再听不到什么了。 稳重有力的脚步声渐近,余杭房门并未关闭,来者轻敲了两下,余杭道了声请进,便着手泡茶。 “小杭,我可以这么唤你吧。”单野很自然地一屁股坐在余杭对面的凳子上。 “我肯与不肯又有何关系,你不都这么唤了。”余杭浅笑,心中却不如表面这么简单。 单野浅笑,他生得英俊,全然看不出是个上了年纪之人。 据说他与月芙蓉皆是年过半百之人,但两人却貌美英俊无比,岁月丝毫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 余杭不由得一阵感慨:懂得药理的人就是好啊,竟然可压让自己看起来年轻无比。(未完待续) ps:啦啦啦,求首订,么么哒(づ ̄3 ̄)づ 第五十四章 任性一次 “单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吧。”余杭直视单野,双眸清亮无比。 “我想知道,月芙蓉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闻言,单野身子明显一怔,余杭注意着他面部表情,只见他眸色微深,嘴角略微向下,面容略微僵硬。 闭口不言。 余杭也不急,慢慢为自己跟他倒了杯茶,右手执起,慢慢茗品。 室外烈阳当空,这个季节偶尔还听闻几声蝉鸣,这时却鸦雀无声。 单野叹了口气,似是吐出了心中浑浊的一团,望向余杭的目光变得深邃无比。 “当真想知道?”薄唇微启,双眸中带着的神色,认真无比。 余杭下意思地点了点头,转而才想起,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去知道人家两个人的事,知道太多,或许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等等。”余杭罢了罢手,“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单野盯着她,眸中闪过一抹复杂,却极快被抹去。 “单先生,我这伤几时才能真正好起来。”余杭讲到了自己的伤上。 单野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茶,一口喝下,只觉得一股热气下肚,顿时将身体疲惫驱散。 “不出二日。” “传言单先生乃神医,这会儿我才真正见识到啊!”余杭闭口不提单野被追杀受伤到她家之事,这会儿观察他,竟才发现他左手运用自如,看来这伤是好了七七八八吧,就这么两天的功夫,余杭不佩服他都不行。 “你为何要去那国子监。” “啊?” 余杭没反应过来,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要上国子监的。这与他有何关系吗? “勾心斗角不适合你,你既已得无言真传,为何还要踏进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堂呢?”他眼眸深邃,一时之间竟然余杭难以回答。 她为何踏进这泥潭?为了许许多多。 想了好多话,却最终只能化作一个摇头。 “单先生,我只是区区一介平民,大字不识。小武不懂。那日我被月芙蓉所伤,幸亏得你一救,那日我救你一命。这次你救我一命,你我一命抵一命,自此两不相欠。还请先生带走月芙蓉,还我一个平静生活。” 这是婉转的请客了。 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根源便是眼前这位先生。 若不是意外救了他,也许就没有眼前这么多事。 “恩。”单野只有一个字的回应。 余杭觉得面颊有些烧。他刚救了自己,自己转眼就赶人走。 但自己这个决定绝对是没错的,单野跟月芙蓉对自己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两人皆是上了年纪之人。面容却似二三十少年,其医术毒术论天下之最且不说,他们无非便是为了无言。而她的无言师傅,根本就不知道在哪里。 她现在只关心复试! 单野走了。带走了月芙蓉,余杭并不知道他们去往何处,她只想找回当年真相1,她若出现在他人视野中,总有一天会被人认出乃卫国公府三小姐余疯子! 她只能强迫自己努力强大。 余杭并没有去见月芙蓉,她不想见,也不敢见,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慌得很,她相信自己没有值得他们利用的价值,如同蝼蚁般的人物。 “咦。这是……” 她伸手将桌上的半本残卷拿起。 残卷并无封面,直入眼里的便是一叠泛黄的纸,第一张纸上写道:此物茎叶纤细,叶子略带黄色,入药无色无味,可制药,亦可制毒。万里无二,杀人于无形,救人于一瞬。 这是…… 《药材宝典》残本! 没错。 无言给她的《药材宝典》只是一个残本,只有前面的部分却失去了后面部分,余杭从半卷《药材宝典》中认知了许多,知道其价值之重! 而这会这剩下的半卷残本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单野留下的。 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为什么会将极其重要的半卷残本送与她,但是她知道,这些东西无疑是她最后保命的东西! 无言将半卷《药材宝典》给她,于余杭的理由是他想将他毕生所学传下去,而单野,余杭却是想不出有何理由会让他将半卷残本与她。 “姐。” “小祁。”算了算,余杭好像大半个月没见了余祁,她将他送去了学堂,不是国子监之类的,而是那种私人学堂,学堂里有屋子可供学生食宿,余杭便给了足够的月银给了余祁,让他在学堂里好好学习知识。 这会儿已是大半个月过去,转眼一看,余祁好似更高了些,个头将她比了下去,脸颊尖细了些,双眸似乎也多了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欢迎回家。”余杭张开双手,余祁微怔,转而抱住了余杭。 两姐弟什么话也没说,空气中隐隐流动着温暖。 余杭眉头默不作声皱起,却忍着松开。 “姐,我不想上学堂了。” 嗯? “你在说什么。” “姐,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想过了,我不是读书的料,前些日子我又考了个倒数第一,我一上课就犯迷糊,姐,我想学武术,我想上武堂。” 武堂,顾名思义,武术学堂。 余杭眉头深深皱起。 大夏国重文轻武,在一些腐朽夫子的思想里,打打杀杀是野蛮人的做法,如今文学鼎盛,朝堂上的武将渐渐被排斥,在一个文学盛行的国度提出要学武术这事情着实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姐,你不是希望我长大吗,我想学习,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你就让我去武堂嘛。”余祁这会倒是抱起了余杭的手,模样似乎有些撒娇。 余杭心中苦笑,她怎会不知,余祁的心。 他是见着她受伤,心疼她,想强化自己。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她怎会不懂? “小祁,姐姐知道你想保护姐姐,但你要知道,姐姐更想保护的人是你,你血液的秘密不能被发现,武堂训练何其残忍,受伤流血之事常见得很,我又怎会让你冒这种险,不行。”余杭一口回绝。 平日里余祁什么都听她的,这回却犟起了脾气。 “姐,平日里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但这一回,让我任性一次。”(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祝你好运 复试之日如期而至,余杭早早便做了准备,老陈的马车提前了半个时辰便在门外等着她。 说来他们换了宅子,余杭用自己名字取名,瑜杭院。 瑜乃美玉,余杭自认身为暇玉,一身粗糙且须磨去棱角,变得圆滑,瑜字代表了她的向往,瑜杭院,刚刚好。 “陈叔,这么早。” 余杭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单野的医术不是盖的,她伤的那么重,余杭自己估摸着起码断了后背肋骨起码断了三根,不过几日便被他治好,可见其医术之高明。 复试地址便在国子监,国子监分为四院,文书院,文艺院,文物院,文奇院。 字如其名,文书院主要教习琴棋书画里的书画。 文艺院主要教习琴棋,以及各种乐器。 文物院则是教与学生鉴别文物,保护文物,事关时间的一切,文物院皆有涉及。 文奇院涉及的便相对就广了,期中包括药物,药材制备,上知观天文,下至闻地理,世间奇事皆可为之解决。 复试虽说是复试,其实便是直接决定你是否通过考核的一步,最终的面试仅为十八学士观察你这个人而来为你分班,决定你适合这四院哪一院。 余杭的目标是文奇院,问她为什么? 哼,手握《药材宝典》,身边又有百凌佑这个神棍骗子,不进文奇院忽悠人都感觉对不起自己了。 余杭到国子监时说不被惊讶到是假的。 国子监据说斥资十万两白银,建造大夏国第一书堂,可眼前余杭所见破旧的高楼又是怎么一回事? 来不及仔细观赏,余杭便随了同为考生的人踏进了国子监的大门。 一入门只觉得清凉无比,国子监内部绿荫当道。周围全是油油绿色,这个夏天好不惬意。 入门有老者指引,他们皆身着灰色衣衫,面目和蔼,为每一个考生指路。 一位老者让一个学生带着余杭前去她所考试的试堂,余杭紧随其后。 绿荫之境看似很长,实则走了不过半柱香时间。 余杭远远便瞧见一间古屋。屋子装潢并不豪华。完全符合书香之气。 余杭跟那位领着他的师兄道。 后者扬唇浅笑,略有深意道:“祝你好运。” 余杭却是摸不着头脑,只当他是在祝福自己。踱步走向古屋,只是她不知,进古屋者,十有*乃是败! 咦?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余杭很是意外。这个屋子,竟然一人都没有。 想起那位师兄的话语以及眼神。她心里骤然蹭起了个念头,她这是被耍了,还是复试就是这样的模式? 屋子里仅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搁着一个木盘。木盘上搁着满满的金条。 余杭走过去,随手抓起一条,掂量了下。分量十足,这满满一盘黄金据余杭目测。应该一万两整。 这么多黄金,任谁看了都会心动,何况余杭一个平民? 虽心动不假,但余杭却没再动,乖乖将黄金放回原位,再次打量起这屋子。 桌子上除了搁置的黄金之外,还有一毛笔,笔上还沾着墨,而屋子正中间挂着一幅未完成的画。 余杭走近画,只见其中群山云雾,山下密集树林,层层叠嶂,远处似有波浪吹来,整幅画浩荡大气,让人看着不觉心旷神怡。 但在画卷之下,却有一行字。 道是:此画半残,来着需将此画完善。 应当应诗:雄峰叠嶂身倚林,浪海滔天惹人醉。 这是要她将画与诗的意境填满么。 此画萦绕出的意境十分雄伟壮阔,与诗相比却少了那么些生气,出此题者,想要的便是为这幅画增些生气吧。 而此时她仅有一支笔,仅有笔上的丁点墨汁。 生气能用色彩来表示,但出题者只给了黑色,且笔墨之少,这着实给她出了一个大难题。 明亮的色彩是调亮生气的重要一物,这会没有别的颜色供以后选择,而她仅有一点墨汁。 余杭思索片刻,便执起毛笔,极其利落下笔,在原本的雄峰上画了一个极小的人影,只见那人影负手而立,面朝大海,衣衫被风吹起,颇有一副乘风破浪之势。 寥寥几笔,一个人影跃然纸上,整幅画突然便增添了一股生气,原本静态的雄峰,树林,海浪,有了这个人,显得别样生动,仿佛一个有着向上野心之人,站在雄峰之巅,迎风仰望,风吹起他的发丝,他的衣襟,而他仍纹丝不动站在那里,仿佛天下强者,俯瞰着一切风浪。 余杭很满意自己的画作,几笔落下,毛笔上的墨汁也刚好被用完。 唇角微勾,余杭十分满意自己的画作,虽然仅有寥寥几笔,但对这幅画来说确实是锦上添花,起到画龙点睛只用。 嗯? 这里有一炷香。 莫非? “啪,啪,啪。”三个巴掌声从门外传进门内,余杭眸光转向门口。 只见之前初进国子监那时的那位老者,这会只见他眉目带笑,两须发白,却精神抖擞。 余杭恭敬为他行了个师礼。 事到如今她岂会不明白?屋子的这些全都是复试所考验内容。 她出生贫穷,便有了万两黄金之测试,测的是她的贪欲,而画作,测的是她的理解能力已经应变能力,测她能否在突发状况中从容应对,若是她能从容应对且完美达成的话,那她便成功了。 老者的到来无疑是在告诉她,她成功了。 其他人余杭不知道,但她肯定的是,所有人的题目肯定都不一样。 “你就是余杭?”老者盯着她,说完又补了声,“东方俭大学士所予字帖之人?” 余杭浅笑,模样不卑不亢应了声,“是。” “难怪那老头儿会将字帖赠予你,不错不错。”老者连声对余杭赞美,余杭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不敢当不敢当。”余杭练练罢手,嘴角的弧度却出卖了她的欢喜。 “画的很好。可惜呀可惜。”老者一声叹息,略带无奈的眼神望着余杭。 “此话怎讲。” “可惜你错过了复试咯。”老者调皮地朝余杭一笑,笑容里略有讽刺的意味。 怎么可能!(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通过考验(一更求订阅) (呜呜,新人不容易,求订阅,么么哒) 余杭满脑子疑惑,眼前老者却笑嘻嘻不肯说。 只道:“你这娃子,脑子够灵活,就是蠢了点。” 余杭:“……”你才蠢。 “恕学生愚昧,请老师告知学生。”她忍! “哈哈,你过来。” 余杭乖乖将头探过去,老者俯身到她耳边。 “就不告诉你。哈哈哈。” 余杭:“……”她忍! “哈哈。” 老者看着余杭一脸吃瘪的表情,竟然毫不客气大笑了起来。 见余杭杏眼圆瞪,只觉得这小姑娘生的霎是可爱,便道:“复试之殿位于前方两里处,小姑娘,你被骗了。哈哈” 什么? 余杭心中大喊不好,如今巳时已过半,考试时间仅剩半柱香时间,她这会过去只怕是赶不上,再者,监考者会同意让她进入考场吗? 怎么办?这该如何是好。 不管了,总之也要去试试,就算赶上最后一秒钟她也要为自己争取。 匆匆向老者点了点头,余杭便冲的向前方两里路去。 只是她身子刚转,蓄势待发准备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时,一声较于之前更为洪亮的笑声顿时传入了她的耳朵。 余杭顿住,缓缓转过身子,眼前的一幕却是让她止不住脑海中的疑问, 此时正站在她面前的人,除了原先的老者,还有东方俭,以及一些她叫不上名说不出口的人。 余杭首先反应过来。朝东方俭深深鞠了一躬,“老师。” 东方俭嘴角挂笑,沧桑的面容竟有一瞬间的活力。 “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余杭的话脱口而出。 闻言,众人皆是对视一笑,。 老者站了出来,跟余杭解释道:“这是我们十八学士所设计的一出考验。考题因人而异。你抵挡得住金钱的诱惑,又能在困境中从容应对,解决难题。求得一个漂亮的答案。” 他的头转向正中间的那幅画,其他学士也频频点头,表示满意。 “此画乃欧阳先生所出,是为上乘之赝品。用来对你考核只用,这会你给出的答案令我们几位学士十分满意。雄峰之巅站有一人之高。任风浪吹打,依旧纹丝不动,仅一个小小的身影,一股由此人产生的磅礴气势便油然而生。不得不说,你的见解十分独到。” 他顿了顿,转头对余杭笑笑。 余杭早前猜想与之*不离十。并没有多大惊讶程度。 “然后呢?” “之后便是你与我所见,这最后的测试。便是测你是否真心想入学国子监。复试仅剩半柱香时间,若你真心想求得入学机会,理应争取每一分每一秒,毫不犹豫。而你的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只有真正想要求学之人才会露出那么急切的表情,若非是真心求学,或者心态不正,意念薄弱之人,在得知仅剩半柱香时间时,便很难在平静,甚至可能消极,颓废。”老者将一席话讲出,余杭心中一块大石骤然落地。 只是几位学士一同望着她,余杭多少觉得有些不自然,但却也淡然面对他们的目光,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坚持走这条路,那么,以后将要面对的,将会是更深沉的目光。 “恭喜你,成功通过我们的考验。你只需八月十五那日到国子监报道即可。” “那其他人呢?也跟我一样么?” “哈哈,你小姑娘,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需要我们五学士出马吗?还不是因为东方大学士的力荐,这才吊起我们这群老骨头的好奇心啊!”此时说话的不再是老者,而是另一位鹤发苍颜之人,来者都未十八学士之一,余杭虽不知具体谁是谁,但无论是谁,都值德她去敬重。 余杭对他们举了个深躬,问出自己的疑问。 “那他们?” “他们在直走两里处的屋子复试没错,你,完全是个意外。”另一位又接过了余杭的话。 闻言,余杭喜忧参半。 喜的是她得到这么多学士的重视,还特别为她出了这样一份考题,忧的是她并没有出现在复试考场中,他日再上学国子监,若是有心人去调查,定会发现今日之事,她本无意放大自己的名声,也不喜在未有自保能力之前让太多人盯上。 这样的结果,也不知是好是坏。 其他几位学士先走一步,留下最后在屋子里的,除了余杭,还有那位老者,以及,东方俭。 “余杭,我只对你说一句话,你记住,要想成就一世无双,你必须先让自己有成为一世无双的价值,本事。”东方俭仅说了这句话,便扬扬手,转身便走。 微风拂起他宽大的衣袍,他的背影显得别样单薄,烈阳的光线直直映射在他身上,他的背后好似有了一个光圈,在余杭看来是多么动人。 余杭让陈叔先回了家,她打算在这里逛上一逛。 许久未见练影,也不知那马儿是否调皮依旧。 长安城的大街上依旧热闹非凡,街上飘着各种食物的香味,余杭的肚子也不争气叫了起来。 炸得黄灿灿额葱油饼,馅料十足的千层糕,皮薄馅多的馄炖,看得余杭口水直流。 随即便买了块千层糕,当街就吃了起来,直到一整块下肚,胃里传来满足感她才满足。这会儿快要日中,街上只有熙熙攘攘的行人。 已知复试成功通过的余杭心情大好,在街上看到的,她觉得好玩,好吃的通通买了一份,直到双手放不下。 突然她只觉后背被重重撞了一下,手上东西全数掉落,这时不知从哪冒出一群小乞丐,轰地全数朝她冲来,她买的东西被抢个一干二净,整个人也被推搡着不停被挤。 什么情况? “你们别抢,别挤,都有份!”余杭几乎用了自己吃奶的劲来喊,但小乞丐们根本听不到她说的话,哄抢成一团。 混乱中余杭时不时被撞一下,摸一把,心中早已一肚子火,而街边的小贩却更没见到眼前的哄乱一样,神态自若干着各自的事情。 余杭在推搡中好不容易让自己推身,而突然的一幕却让她差点想吐血。(未完待续) ps:嘤嘤嘤,鞠躬感谢十六花亲的和氏璧,过来么一个,还有黑皮葡萄亲,英这亲的两把扇子,太上忘情绝情亲的扇子还有十三苏亲的两个香囊,通通么一个,非常感谢你们对啊束的支持。 最后大吼一声,求订阅,求月票,月票,月票,月票!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五十七章 被人跟踪(二更求支持) 余杭在推搡中好不容易让自己脱身,而突然的一幕却让她差点想吐血。 她的身子刚抽离混乱,原先那些哄抢的小乞丐却骤然四散开来,不过两息时间便消失不见。 留下一头雾水的余杭摸摸脑袋,摸摸兜。 卧槽,钱呢! 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她身上的东西全被摸了个干净,余杭简直…… 余杭不知,眼前她这幅吃瘪模样,却是让对面鸿月楼上的小姐笑弯了眉。 压下这口气,余杭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撩了撩几根发丝,杏眼一瞪,红唇一抿,伸手探进袖子里,摸到一个略微凸起的地方,手指头找准了位置,一撕,瞬间便感觉意思清凉掉进掌心,掂量了下,约莫是一两碎银。 呵,她的衣裳,可是随处有秘密。 被小乞丐们哄抢一番的余杭也没了心情再逛街,便寻了辆马车,准备回瑜杭院。 小乞丐们的戏弄,她不相信没有人在背后搞鬼,即使她早已猜到今后的路途会很坎坷,但她也没想到这坎坷来的这么快。 今早她才经历特殊的复试,这会儿便被捉弄。 “小杭。” 似是有人唤了她一声,余杭转过头去,见百凌佑正扬唇朝她笑。 “你怎么在这,还弄得这么狼狈。”百凌佑伸手便十分自然要为她顺发,被余杭巧妙躲过。 “复试完便想出来寻点吃食,没想到买的一手吃食被一群小乞丐哄抢了去,诺,那群小乞丐还在那儿呢。”余杭伸手指向前方巷子里头正吃得正想的小乞丐们。 百凌佑摇了摇头,“这会遇上你也好。我们先回家,顺便跟你商量点事情。” 两人说着上了马车。 马车并不宽大,余杭一人坐着觉得宽阔无比,这会儿百凌佑一进来,这空间便显得狭窄了许多。 百凌佑虽一副书生模样,但却有着男儿七尺身段,这空间不大的马车内有了他显得更加拥挤。 余杭还是第一次跟男子坐得如此之近…… “有什么事么?” 百凌佑正声道。“就是康贝勒那间店铺的事。这些日子装潢什么的估摸花了一千多两银子,而你给我的两千,加之进货添置工具之类。估摸着合计用下来,最后剩余不足百两。” 闻言,余杭眸中不由得散发出一种明亮至极的光芒。 这些日子的收支明显的只有支出没有收入,她正期待着这铺子为她带来利润。本以为没有两个月这铺子是装潢不成,没想到不过几周。百凌佑便将这好消息告诉她。 “金钱方面你只管说,我这儿还有,只要能让玲珑阁早日开张便可。”余杭双眸明亮,盯着他瞧。 又道:“你就是为这事在忙活?” 百凌佑耸耸肩。似是点了点头,又似摇了摇头。 “等一下。”百凌佑扬起了手,跟着前头的马夫说。“师傅,麻烦先去东集市。再绕回原来路程。” “怎么了。”余杭敏锐感到不对劲,百凌佑不可能突然让马夫多绕一圈东集市。 他侧身伏在她耳边,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道,“我们被人跟踪了。” 闻言,余杭眉头不由得紧锁,刚才便被人算计遭一群小乞丐哄抢,她寻不出是谁,这事也无伤什么,她忍了,这会居然有人跟踪,显然来着不善。 余杭自认这些日子并没有得罪上哪些人,若非要说出有什么过节的话,除了高傲的上官婉儿,便是心计颇深的余雨蓉了。 这两个人,余杭却是谁也不想招惹。 百凌佑跟余杭说完便坐到前面跟着马车夫一起,马车所指方向也顺着百凌佑所指之地而去。 余杭估摸着约是半个时辰,他们几乎饶了大半个长安城,这才回到了瑜杭院。 刚进院,百凌佑第一句话便是,“今日若是没有我在场,我都无法想象会发生何事,从今以后,我护送你出入国子监。” 他说完这句后,却是再不听余杭讲,转身便走,颇有你只能听我的霸道气势。 余杭摸摸头,不明所以。 不过今日之事也给她提了个醒,当初东方俭所言,也让她收敛自身光芒,别在羽翼未满之下被人注意,免得遭人记恨。 可这一切好似都不是她想要的,东方俭的字帖出于于轩之手,她只知这是她的大好机会,而复试的个人测试却出了她的预料,她也想不通东方俭究竟是何喻意。 叫她收敛锋芒却用他的方式将余杭放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这如何叫人不注意她? 莫非,这是东方俭对自己的考验? 撇开了脑子的念头,余杭这才思索起自己。 而此时。 上官府中。 “什么,一群废物,让你们跟个人也能跟丢。”上官婉儿脾气乱发一通,地上不知摔碎了多少名贵物品。 地面上匍匐着几个健硕的身躯,却微微发抖,眸中虽含恨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隐藏其中。 “上官小姐饶命,我们已经尽力了,只是那马车太狡猾,好像发现了我们,一直不停绕着东集市而走,几乎饶了大半个长安城,在这么混乱之下,我们纵然的技术再好也会跟丢。”其中一名男子解释道。 ‘碰’,只听一声清脆刺耳的声响响起。 众人眨眼之际,便见原本说话的男子额头血流不止,而他的表情呆滞,身体纹丝不动。 上官婉儿嘴角森冷扬起,眸中满含虐气。 “借口,我让你找借口,跟丢了就是跟丢了,没本事就是没本事,还找借口,去死吧。” 其他人见了她这幅模样,皆是吓了一大跳,心中不忍直言, 原来外界传闻温柔大方的上官小姐内里竟是这么一副模样,简直天差地别,可怕至极。 地上的人匍匐打斗,上官婉儿却好像没见着一般,正步回到椅子上,伸手接过奴婢递过来的茶,红唇轻启,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她那么骄傲,怎容许一个小小平民踩在自己头上,她父亲所言,初试优秀者,东方俭大学士一干人等将会为优秀者设立个人测试,若是能通过,他日定能在闺阁秀选上大绽光芒。 她千算万算,却偏偏算漏了余杭这个变数,她只不过一介平民,初试中又是垫底,怎可以盖过她,她恨!(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调香方子(一更到!) “这是怎么了,发了好大通脾气。” 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只见一道高壮身影向前移动。 上官婉儿见到来人,美眸不经涌出泪水,飞奔着扑进来人怀中,一副我见犹怜模样。 “爹爹。” “哎哟,我的小心肝。”上官浩心疼地接住飞扑过来的上官婉儿,一脸怜惜。 上官婉儿哭得甚是可怜,大滴大滴珍珠般的眼泪不要钱似的掉,原本白皙的脸颊也因哭泣而染上了几分红晕。 上官浩最疼爱的便是这个小女儿,刚才听到管家说她在屋里大发脾气,便心急赶来,没想到女儿刚见到他便委屈的哭成这幅模样,着实叫他心疼得紧。 “不哭了乖女儿,告诉爹爹怎么了。”上官浩轻声安抚着上官婉儿,语气好不顺从。 上官婉儿许是哭得太用力了,竟一时之间平息不下来,不停地抽噎,这般楚楚可怜模样更是让上官浩以为她受到了什么欺负。 “婉儿不哭,跟爹爹说说怎么了,若是有人敢欺负你,爹爹定然不会放过她!” 上官婉儿小鹿般的眼神望向管家,上官浩明白了她的示意,便扬手让管家退下,跪在地上的仆人们早在上官浩来时便被遣走,这会儿偌大的厅堂内只剩父女二人。 上官婉儿渐渐止住了抽噎,声音微微颤抖:“爹爹,我……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一语落下,上官婉儿的眼泪作势欲滴,上官浩急忙稳住女儿心神,脑海中寻着是什么事情会让女儿这般伤心。 许是心里有了个大概,上官浩的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 道:“婉儿莫哭。一介平民而已,不足挂齿,你依旧是爹爹最疼爱的女儿,我的婉儿这么出色,怎会让爹爹失望呢?” 闻言,上官婉儿破涕为笑,眼眸闪过一丝狡黠。面容却是依旧苦楚。声音娇弱弱道:“可是……可是女儿不甘心啊。” 她咬唇,顿了顿,上官浩投来一记不解的眼神。又道:“那余杭深得东方大学士喜爱,本便持着他的字帖进了初试,这会又因人为关系而成了万众瞩目,女儿不甘心。她一介平民,资质平平。更是没有什么得到之处,初试又是垫底,凭什么便得到几位学士的特殊测试,凭什么初试第一的我要与他人同在试堂考试。我不服,爹爹,女儿不服。东方俭他就是偏袒!” 上官婉儿越讲越激动,到最后甚至直呼东方俭名讳。 “放肆。谁教你直呼大学士名讳的,这若是让外人听了去,岂不是要为你扣上一定不尊师重道之名,扣上一定无教养之名!”上官浩厉声,但在看到女儿微红的眼眶时便又软了声。 道:“东方俭那夫子为人为父还是信得过的,虽说她一介平民,但能通过他们设置的测试便说明了她有其一定的本事,婉儿你就别纠结了。” “可是……”上官婉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上官浩一个眼神止住,只能作罢。 心中愤恨却不由得更深了一分。 “好了,你就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一切有爹爹在,我的女儿,是最优秀的!”上官浩拍了拍上官婉儿肩膀,鼓励一声,便唤了丫鬟进来,将一地碎片清扫干净,负手而走。 上官浩前脚刚走,上官婉儿下一秒眸中寒光乍现,惊得那几个前来清扫的丫鬟连连发颤。 她才惊觉自己失态,便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又好似没事人一般。 余杭,余雨蓉,你们等着,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复试已过,余杭整个人都闲散了下来,这会人便要为自己找事情做。 单野留给她的,除了那半本《药材宝典》的残卷,还有一踏泛黄的纸张,余杭估摸着好像是药方,但却又看不懂。 而除了泛黄的纸张,还有一个余杭觉得更奇怪的,一个尖似犄角的东西,余杭叫不出这是什么,也看不出这是由什么做的。 这东西放得很隐秘,她是在《药材宝典》残卷里面找到的,类似犄角的东西很小,物身圆滑光亮,偶尔泛出几丝光亮,表面有七个洞,大小不一,却出奇地让人看起来很自然。 这小东西余杭并不在意,随手收进了柜子里。 这会正拿着那几张纸张研究。 “檀香,沉香木,檀香紫檀……这么多香木,是想干嘛,难不成,这些是调香方子?”余杭一个人嘀咕了半天,“单野为什么给我调香方子?” 要知道,一瓶好的香,其价值本身便不低,一张调香药方的价格更是昂贵,而这会他却将一踏调香药方全给她,这究竟是怎么了。 余杭估摸着时辰,便将这些方子收起,拎起她随身的小包,伸手拍了拍里面的东西,嘴角挂起一抹自得的笑。 眼下已是申时过半,天上一轮圆日渐渐昏黄,暖色光芒照射在整片大地上,映射出迷人的温暖光线。 余杭只身走在平坦小路上,微暖的残阳打在她身上,仿佛带上淡淡的光圈,渲染迷人至极,只见她悠得拐角进了一条深巷,直直往前走。 深巷静谧十分,路上只有余杭轻踩地板的声音。 余杭在一件古朴的屋子面前顿住了脚步,若是有心人数了余杭的步数,定会发现从深巷到古屋乃是一百二十八步。 她将小包提到另一边手上,右手在门上一顿一顿敲了三下。 许是过了几息,只听见门内细碎的声响,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屋内昏暗无光,根本看不清里面人儿的身影。 余杭一脚踏进黑暗中。 “我今天给你多带了些药膏,你配合使用,过些日子我将要上学国子监,到时可能没有很常时间能来看你,这次就先制作多一些,分量我算了算,够你用三个月了。”余杭声音轻柔,黑暗中她的双眸发亮,紧紧盯着眼前人。 ———————————————大家要不要来猜猜屋子里面的人是谁啊,啊束提过的哦,猜对有奖——————————————————(未完待续) ps:推荐我家基友十六花的书!!!《锦上添香》,表示各种好看各种爽!!! 第五十九章 一种心酸(第二更!求订阅!) 黑暗中烛火依稀,一闪一闪的的烛光依稀印着女人的脸庞。 女人侧脸的弧度在烛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柔和。 余杭眸光带笑,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 这是她第一个用自己双手拯救的人。 柳纤纤。 当初晨阳村受尽众人嘲笑,身子庞大粗鄙,脸上身上横肉横飞。 黑暗中只听一道柔软细腻的声音响起,这声,若诉若离,含着几分凄楚,几分希冀,更带着几分绝望中的希望。 一出口,便抓耳至极,而黑暗中纤细的人影,楚楚怜人,任谁见了都绝对跟当初晨阳村那个胖子扯上关系。 “你当初寻了借口离家,是打算什么时候再回去。” 柳纤纤的身世家境余杭多少都了解了一些。 柳家原本也是长安城十大世家之一,只是当年出来柳纤纤这个意外,因一场讲不清道不明的事件被贬出十大世家,为此柳纤纤成为了整个家族的罪人。 而她原本乃一代天才少女,后面却遭奸人陷害,成了当初那副惊悚模样,若不是那天的相遇,或许,她一辈子都只想活在阴暗中。 “那就要问你了,余大医士。” 余杭浅笑,缓缓起身,伸手为将灭的烛火添了几滴香油。 原本摇曳着不停晃动的虚弱的烛火骤然变亮,将原本的黑暗驱散,而黑暗中露出的一张脸。 惊为天人。 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 很难相信原先那个巨胖无比,皮肤糙如老妇。横肉挂身的人会是眼前这个娇艳欲滴的美人儿。 若非余杭亲手为她医治,她也不信这人变化之巨大。 柳纤纤年芳十八,本应是最美的年华,可寻得好人家享一生安康荣华,却遭人生巨大变故,在不应该承受这般事件的年纪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伤痛。 “你真该瞧瞧镜子,如今这般模样。为何还要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不敢见人。我知道你怕,但那已经是过去,现在全新的柳纤纤已经出来。如你当初所言,你想找回过去真相,让该受罪的人承受他该有的制裁,可现在。为何你还过不去心里这关。” 柳纤纤将头越垂越低,下巴几乎要碰到xiong口。 余杭轻叹一声。 柳纤纤之所以身体会骤然变得那样可怕。乃是中了一种名为巨食的毒,中了此毒者,其胃口饭量会在不经意间变大,而身体的吸收能力瞬间变为原先的五倍。也就是说,此毒的危害便是将吃食进去身体的东西各种吸收却不消化,与此累积。直至超过身体负荷。 巨食症如其名,字面意思。中了此毒的人本身自会感觉到不自然,但却是抑制不住来自心灵深处对食物的渴望,加之各种吃食在只被吸收却不被消化,造成身体过重的负荷,身体内部系统紊乱,各种功能先后损坏衰退,直至功能完全损坏而死。 柳纤纤认识到自身状况的糟糕,但身处难处的她根本没有任何方法去让自己减小负荷,而她在柳府的身份也越来越难过,直至后来竟连扫地丫鬟都能趾高气昂命令她做事。 祖父自小喜爱自己,柳纤纤一身好才华皆是他所教,当年柳家大小姐名动京城,这其中有多少不问人之的事情是她祖父助她而成的。 可当年一事却让自己身败名裂,她甘愿吞下所有苦果,将一切都打碎了牙吞进肚子,但却还是有人逼着她,明明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却还要来折磨她。 祖父为了她失去了所在官爵,更是一命抵她一命,她恨自己无能,只能让深爱着自己的祖父付出却不能让他享受天伦之乐。 她的性命是祖父的命换来的,她至今能存活全因祖父名下各种资产全是她的名。 她的命很珍贵,珍贵的是祖父,她不容许有人再次伤害她,祖父最疼爱是自己,最舍不得让自己受苦受欺负,若是让他在天有灵见到自己那么懦弱无能只能任人宰割,那将会是怎样一种心酸。 “我祖父……他,最疼我,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却也因为我,而丢了性命。” 余杭每隔几周便与柳纤纤见一次,每接触一次她,便能发觉她不同的一面,接触越深,余杭心中越惊。 柳纤纤身上闪光点太多,只是她将之全数隐藏,藏得有多深,无人得知,她将自己紧紧裹在一个躯壳里,像乌龟般将自己保护,生怕受到一丝一毫伤害,脆弱却坚强,她可以很渺小,忍受着外界的伤害,也可以很强大,强大到所有人都畏惧她的光芒。 而余杭要做的,便是让一个可以变得足够强大的人释放出她的光芒。 若说她帮助她,除了心中的那丝不忍,没有其他原因是不可能的。 余杭想要走进权利中心,就必须得到强有力的支持。 柳纤纤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她被伤害过,却拥有足够可以翻天的本领,像是一只沉睡的猛兽,收起自己锋利的爪子,只因他人无情的伤害。 可若是有一天,猛兽再也无法忍受外界的伤害奋起反抗,必将掀起滔天巨浪。 余杭对她有恩,若是他日她站在权力的中心,柳纤纤定成为她的一个大的助力! “你祖父爱你,疼你,怜你,甘愿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你的平安,而你却像只乌龟般,只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去面对外界的滔天巨浪。你的故事我不懂,或许一切只有你最清楚,你同时也要知道,你身上承载着的,是你祖父的希冀。” 余杭一席话落下,只见柳纤纤身子微颤,隐约的烛光映射着她娇嫩脸庞,突然闪过一丝光亮,却是如此刺眼。 柳纤纤只觉得自己心都要撕裂了,祖父一直是她心中无比巨大的痛,纵使她当初在晨阳村表现得无比欢乐,却难掩心中的孤寂,她装作开心的模样,只是为了相让那群人放心,可他们还是要怎样,她一再退却却一再受伤害。 这次,她势必强势回归。 黑暗中骤然闪过一抹光亮,余杭唇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那些伤我的,害我的,定要你们百倍相偿!(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痛成一坨(一更) 国子监复试已过,而余杭又是特殊的一个,在经过几个学士的测试后,余杭这会连最后的面试也不用去了,直接入学文奇院。 这天,暖阳刚好,余杭将入门礼定在了这天。 一大早周婶子便携着周叔登门,两人双手大大小小拎满了东西,眉开眼笑。 余杭自从搬到这儿之后便让将旧屋过户与他们,周婶子原本不允,愣是在余杭的三寸不烂之舌中同意将屋子收下。 而今儿,他们是来帮余杭办理新宅子的事情。 这屋子先前闹过鬼,周婶子便深信此屋不祥,硬是从晨阳街巷口那位驱鬼真人求得躯阴法子。 这户便带着大包小包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才是入住的人。 余杭哭笑不得。 只见周婶子从大包小包里取出一坛用酒坛装置的鸡血,一大叠黄符,好几根桃木,再加上一坛飘着不知名气味的东西。 周婶子先是将鸡血围着整间宅子洒了一圈,又将黄符贴满门窗,最后用那坛不知名的东西洒在泥土上,双手合十,嘴中不停默念着什么。 那坛东西一打开,余杭便知道是什么了,不由得捂嘴偷笑。 她可以想象小兵烧红着脸被逼撒尿的模样,简直萌爆了。 周婶子完全处于好意,余杭也就任由她摆弄了,宅子乱了雇些人收拾收拾便好,心灵坏了,却是花钱都修补不了的。 将这一切摆弄完,周婶子已是满身大汗,同着周叔两人笑得欢。望着余杭的眸光像是望着自家孩子。 “小杭,这大京城里不比我们晨阳村,你务必要一切小心,安全为重。而你去上学了,也不要随便去招惹那些高官子弟,咱们踏踏实实读书便好,将来总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周婶子心心念道着要余杭注意这注意那。到最后竟然有些哽咽。 余杭紧握住周婶子的手。周婶子刚刚挖过泥土,觉得自己有些脏,挣脱这要挣脱。余杭却死死抓住。 “周婶子,虽然你我相识不过一年,但你却是最疼我的人,您要是不介意。就认我当个干女儿吧。”余杭甜笑,眼前这人。她无需隐藏,她是真想把她当亲人看待。 哪知周婶子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她的头几乎摇成了拨浪鼓。 “这是为何。” “你将来是要当女大人的人,婶子大字不识,又出生卑微。若是他日你当上了女大人,我们这不是给你添堵嘛。”周婶子与周叔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绽放出诚挚的光。 余杭反手又握住了她的手。轻笑道:“哪来什么添堵,我与小祁乃是孤儿。若是能有人怜惜我们,爱惜我们都欢喜得不行,又怎会嫌弃你们。” “这……”周婶子闻言,犹豫地望向周叔。 周叔同样也是一辆茫然,末了,周婶子还是摇了摇头。 “当不当干女儿无所谓,你只要知道周婶子一直在就好,如果你有什么时候,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婶子。” “恩。”余杭没强求她。 当那可原本冰封的心被打开时,她便慢慢地,不在冰冷。 百凌佑带着周叔夫妇逛了瑜杭院一圈,逛得两位眼冒金光,直赞个不停。 余杭则是亲自到厨房去准备晚餐,幻儿则为她打下手。 一顿晚饭,吃的极其暖融,余杭雇了辆马车,将两位老人送走。 转身便投进了药房。 百凌佑盯着她的身影,不由得暗叹。 这已经是第几天了,今儿若不是两位前来,只怕她是能一整天都宅在药房。 百凌佑不知,余杭却是知。 这阵子柳府满大街找刘家大小姐的消息满天飞,而柳纤纤这次从柳家逃了出来,便不再打算回去,她只是想用自己的能力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拿回来。 而在此之前,她得变回原先的自己。 是药三分毒。 柳纤纤中毒之深她无法估计,她用药十分重,这也是为何柳纤纤能在短短半年内暴瘦的原因之一。 余杭自学了估摸一年,对药材大概也有了个了解,而单野留下的半本残卷对她来说更是锦上添花。 只是,余杭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知识她都懂,动手实验她更是不少,缺的只是一位良师,一位能予你正确指导的老师,减去你少走的弯路。 柳纤纤身上残余毒素乃是日积月累。 余杭前些日子给她的药物乃是内服,这会儿正准备给她制些外敷药物,将药草碾碎成汁,混着珍珠粉搅拌而成,再晾干曝晒,研磨成粉,要用时加水稀释,均匀抹于脸上,能紧致肌肤,补充脸上所需营养以及水分,再者便是柳纤纤这会儿脸颊虽看着光润,但内里却是受到了嫉妒的损伤,各种吃食进去的东西均没能得到消化。 这会儿需要一段时间的调理。 余杭捣鼓得正专心,却被一阵敲门声引了思绪。 只见幻儿匆匆朝她走来。 “小姐,门口有个男子,声称是秦总管派来的,说是康贝勒近些日子离京,而名为练影的马儿这会儿跟发了疯似得。” 闻言,余杭放下了手上的活,将手洗净,便随幻儿去见门口那人。 那人只道:“余小姐好,小的是奉总管之令前来接您去康王府的。” 原因余杭也知晓,而在门口边便搁置着一辆马车,外表好不豪华,余杭便收起疑心上了车。 许久未见练影,她着实有些想念它,不过她不明的事,明明这些日子那么听话的练影,怎会突然发起了疯?莫非,有人陷害? 那小厮驾车很稳,余杭感觉似乎是过了一条大道,又稳又直。 只是马车好似步入了一条崎岖不平的道路,整个车身随着道路的不平稳而摇晃。 余杭总算察觉出不对劲了。 “停,快停下来。”余杭大声呼唤,但马车夫却越行越快,根本不理会她的呼喊。 “是什么人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马车速度极快,余杭抓住门框才能勉强稳住身子,而剧烈的晃动让她跟个圆似的装了撞去。 心一横,余杭准备从窗口跳车。 勉强稳住身子,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正欲跳下,突然马车夫一个急刹,一声马鸣。 余杭整个人惯性往后倒去,在车厢内滚了一个圆。 痛成一坨。(未完待续) ps:关于更新,每天两更,早晚八点各一更,啊束稳定更新求订阅支持,呜呜呜~~~ 第六十一章 误遇匪人(二更求订阅!) 余杭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撞得疼。 那马车夫停下了马车,掀开帘子,狠声道:“给我老实点,不然要你好看!” 说罢见余杭一副抱头痛苦的模样,便欲转身继续驾车。 而余杭在他转身之际,一下子便从地上弹起,右手直直点中马车夫肩上的穴位,左手不知从哪变戏法似的摸出一把白色粉末,直直撒到他的脸上。 随即又在马车夫疼痛时从他后背一脚将他踹下了马车。 此过程全程如流水,一气呵成。 余杭嘴角冷笑:“想害我,没门!”说罢便跳下马车。 只见那马车夫捂着脸,不停在地上打滚。 余杭心里默数几下,伸脚踢了踢渐渐安稳下来的马车夫。 “你杀了我吧,啊,你个卑鄙小人……”马车夫痛呼,身子不停打滚,染了一身污泥。 “杀了你?便宜了你。” “你个臭婊/子,快给我解药,不然老子弄死你,啊……”那马车夫痛得不停地打滚,却依旧嘴硬,还威胁起余杭。 余杭撑着下巴,静静看着他,薄唇微启,道是:“这地上好大一条狗,死到临头还嘴硬。说,谁派你来的。” 而马车夫好似没听到似得,嘴中一直嚷嚷着,不会放过你,口中吐着污言秽语。 余杭失了耐心,在他惊恐的眼神中又摸出了一个小瓷瓶。 “刚才你所感觉的,不过是最轻的一种毒,接下来,你将承受的,会是现在的十倍。” 闻言。马车夫浑身不停地抽动,一脸狰狞。 极度的痛楚扭曲了他的面容。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说出你的主使者,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马车夫现实极其扭曲地抽动,后却是松动了些,一双眼写满惊恐,却是死咬着牙不肯说。 余杭不再看他。而是将手中瓷瓶打开。里面装置的却不再是粉末。 随着里面东西的缓缓显示,马车夫瞳孔无限放大,他极其扭曲扭动着身体。忍受着面部传来的疼痛的灼热感想要逃离,却浑身无力,只能跟只蚯蚓在地上恶心地扭动一般。 “好好享受。” 瓷瓶毫无征兆地掉在马车夫胸前,一条黑色蜈蚣顿时从里面怕了出来。黑色的身子不停扭动,出了瓷瓶。只见面前一堵灰色,蜈蚣先生表示十分不满,一咬牙便咬了下去。 有毒的蜈蚣,够酸爽。 余杭甩手便走。驾上马车而去,身后只闻惊嚎声。 事已至此她无需再从他嘴中得出什么结论。 那马车夫腰带上的灰褐色早已出卖了他,余杭质问他。只不过是想证实下自己的猜测而已。 京城十大家族作为长安城里特别的存在,自有其独特的标识。 其标识皆在腰带上附属上自己所属家族的颜色。正如顾辞容要上环着的腰带边缘绣着一圈牙白色的波纹,则顾家的标识为月白色,同理,上官家的标识则为灰褐色。 这也是下人所属的颜色。 余杭眸光带冷,从街上突然出现的小乞丐,跟踪的马车,再到如今这般,上官婉儿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啊。 树大招风,余杭这树才刚刚张开伸展,便招惹上了上官婉儿这阵风。 余杭着实无奈,上官婉儿与余雨蓉之事她根本不了解,若非认识柳纤纤,她或许还不知道,这三人,竟有这么多纠葛。 唇角微扬,余杭眸带冷色。 人不犯我,我不烦人,人若犯我,我比杀人。 上官婉儿,既然是你自己找上门的,那就别怪她无情。 余杭驾着马车,寻着路回家。 她本以为凭着自己虽不算聪明但也伶俐的脑袋能找到回去的路。 可没想到还是败给了高深的地质。 她迷路了。 幽静小道上,只见一辆豪华马车正慢悠悠走着,这等豪华车子总能让人一眼望到,定睛一看,才发现驾车的是个小娘子。 而小娘子却一脸愁容,拉着缰绳的手也不由得勒紧,叫人看上去好不生疼。 可偏偏这条路上没人,寂寥无比。 余杭索性寻了处绿荫处,停了下来。 在路边寻了块石头,又寻了处空地,用石头在地上画了起来。 镜头放大,才知道她画的是长安的地图。 余杭正低头专心画着地图,忽然耳尖一动,似是听到了脚步声,其间夹杂着几丝细碎的声音。 双眼一寻,目光那个落在身后的灌木丛中。 只见她身子灵活一跳,便藏身其中。 就在她藏身后不久,脚步声便愈近。 余杭竖耳聆听,只怪她耳聪目明,刚才便听到了细碎的声音在隐隐说着什么国子监,东方俭。 若是与她无关之事她定然不会留在这里冒这个险,但有关东方俭的事那便不容她坐视不管了。 她手执东方俭字帖,在国子监里,他就是自己唯一的依靠,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什么差池,那她的计划,就通通白费了! 灌木丛中,一双厉眸紧盯正缓步向前的两人。 只见两个身着粗布的仆人艰难地抬着一个麻布袋。 许是麻布袋有些沉,两人抬得比较吃力。 只听左边那位男仆道:“咱主子也真是的,这种事居然让咱俩干,真是太不道德了,好歹还是一个小美女。” 另一个男仆急忙嘘嘘几声,“赶紧打住,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人听了去,损失的是我们俩。” 哪知男仆甲不以为意,噗笑出声,“你以为这荒山遍野处会有什么人出现吗?” 甲一脸不在意,乙却是黑了脸。 小声道:“你小点声,这里是死人的墓穴,嘴巴最好干净点,小心招惹来不干净的东西。” 甲却还是一脸不在意,只见他撇撇嘴角,丢下手中的麻带,踢了踢,“就像他,他能起来吗?别自己吓自己了。” ‘呼’忽然吹过一阵风,身周的树随之抽动。 乙顿时冷了脸,跟甲对视一眼,只见他脸色十分难看。 余杭忍不住憋笑出声,虽然及时捂住了嘴,但这声音在空旷处显得别样突兀。 “谁?”甲厉声,原来是有人在,心中阴霾驱散了几分,脸色狠厉之色毕露。 余杭只能祈祷他不要走过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权利中心(一更) 余杭只能祈祷他不要走过来。 可惜事与愿违,甲跟乙互投了个眼神,轻手轻脚地朝余杭走来。 麻袋里的死人,他们根本不怕,怕的是有活人,若是今天被人听到而说了出去,那么他们两人将会死的很难看,所以,这个悲催的人,必须死! 余杭暗暗掂量了袖口中的药粉。 心中却大叫不好,之前花在马车夫身上的药粉太多,现在剩下的量仅能解决一个人。 怎么办。 两人朝余杭走来,双脚踩在地上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地方显得别样刺耳。 “眼见眼前突然溜出来一条蛇,对余杭虎视眈眈,余杭伸手可抓,便一手抓住了蛇,手中滑溜溜的东西一下子便盘绕她手上,余杭一个转头便朝其中一个人丢了出去。 与此同时,将怀中仅剩的丁点药粉也洒到另外一个人脸上。 也不管那麻带里的是什么,转身便跑。 只是跑不过三米,余杭便只觉轻飘飘,那个被蛇缠住的甲丢掉蛇,三步作两步便追上余杭,狠狠拽住余杭。 余杭肩膀被扯得生痛,一个不小心整个身子摔倒在地上。 随即只见甲乙两人一脸阴霾地站在她面前。 余杭身姿娇小,不过十四的年纪个头还不到甲乙两人肩头。 甲乙这会脸色臭的不行,刚刚他们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捉弄,这要说出去,没面子的是他们,更何况,麻袋里的人。是绝对不能见人的。 一想到这个,甲的脸色更加阴霾了几分。 “小丫头,你这是在作死!”乙道。 余杭吃痛,一手撑着地,一手护着肩,眸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跟她废话什么。直接弄死走人。”甲相比乙简直可怕得多。 余杭这会想装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急中生智。 “呜呜呜,呜呜呜,娘亲。他们欺负我,我好疼……” 余杭眼中骤然沁出泪光,一脸委屈望向左侧,伸手便扯向身边啊的空气。不停地诉说,眼泪簌簌地掉。要多可怜就多可怜。 甲乙已经傻了眼,茫然朝对方投去一个不解的眼神。 余杭伸手往左边扯了扯,像是在扯谁的衣袖。 嘴中嘟嚷着:“女人刚刚只是在那边玩蛇蛇,可这两个坏人却要欺负女儿。女儿肩膀疼,娘亲帮女儿欺负回去好不好。”余杭模样像极了撒娇的小女孩。 甲乙饶是再蠢也知道了什么,两人回忆起了乙说过的话。这里多的是死人墓穴…… 顿时,两人只觉得后劲发凉。一阵阴风吹过。 两人还抱着希望余杭只是在骗他们。 “你,你,你,别乱来啊,我们可不信你……”甲的腿在发抖。 而这时,余杭已经站起了身子,投进了一个怀抱,一脸委屈。 “娘亲,带我走,他们欺负我。” 模样好不委屈。 明明是女儿找母亲诉苦的温馨场面,可甲乙却毛骨悚然,双腿竟开始发抖。 因为,余杭明显扑进了一个怀抱里,她的身子是倾斜的,但是他们看到的是……空气! 就是空气! 余杭在跟空气拥抱! 天。 “啊……”两人明显受到了惊吓,皆发出一声长啸,眸中满是惊恐,甩腿就跑,溜得比兔子还快。 余杭眸中闪过狡黠之色,慢慢站直,不就倾斜个三十度角,有何难? 她不过是略施把戏,这两个不经吓的东西,竟然被吓尿吓跑。 余杭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朝着那麻布袋走去。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竟与东方俭有关。 次次 余杭还未走近,便见那麻布袋竟有了一丝微小的扭动。 不一会儿,便见麻布袋又扭动了起来。 看起来?像一个人? “唔……” 一丝细小的嘤咛声从麻布袋中传出,还是个男人? 难怪那俩男仆抬着那么吃力。 但是据他们的对话中,这人不是死人一个,又怎会传出声音?莫非还活着。 “你是人是鬼。”余杭冷声,却没停止脚步。 她走近,盯着眼前扭动的麻带几息,便伸手去解麻带上的结。 “唔唔……”结一打开,只见一头浓密乌发冒出,紧接着便是细腻如瓷的皮肤,因骤然变亮的光线而紧闭的双眼,挺拔的英鼻,适中薄唇。 余杭一怔。 “小祁!” 怎么会是他。 余祁耳尖一动,双眼缓缓张开,一抹惊讶之色缓缓印入眼瞳,与之还伴随着一丝复杂。 余杭将他嘴上的胶带死来,余祁大呼一口气。 再将他手脚上的绑带解开。 她现在有太多疑问,比如他是怎么被这些人抓到的,又怎会牵扯其中。 这些人的目的应该是她,却牵扯进了小祁,若是她刚才转头就走,不停下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余杭没说话,余祁也没说话。 被绑了许久的余祁刚要站起来,却腿软。 余祁一言不语,余杭走到他身边,将他的手架在自己肩膀上,便要驱车回家。 余杭一脸阴沉,余祁是她的命根子,现在居然有人将手伸到她的命根子上来。 好胆量! 一路无言。 回到马车上,余杭将余祁坐里面,自己在外面驾着车。 原本不识得路的她因为这一肚子气,憋得瞬间将原本路线记得清清楚楚。 余祁身上有多处擦伤,脖颈上不知被什么扫过,左侧留下一道血痕。 而额角还有一片淤青。 余杭面色阴沉为他擦药,余祁愣是一句话也没说,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整间屋子流动着一股莫名的气息。 “说说。” 余杭语气很是冷淡,余祁身体轻微地证了下,眼神有些恍惚,一股矛盾极快被他抹去。 “姐……” 一道极其细小软糯的声音响起,余祁双眸澄澈,伸手拉了拉余杭的袖子,轻声唤道。 他以为自己生他的气了…… 余杭根本没有生他的气,她是在生自己的气,为何现在每个人都有碾压她的资本,为何每个人都能轻易地欺负她,欺负她身边的人,为何事情还没开始便要受到伤害。 权利的尽头,得到的究竟是血腥,还是恐怖的真相?(未完待续) ps:快告诉我你们想几点更新!!! 第六十三章 再无他人(十六花和氏璧加更!) “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养病,哪里都别去了,还有,你不必再去上武堂了。”余杭冷声道。 余祁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余杭冷如冰的眼神制住。 大步跨出屋子,余杭根本没见到余祁眼神中闪过的深深挣扎矛盾,以及一闪而过的怨恨。 刚回来的百凌佑见两人脸色都不大好,便没有说话,待到余杭走后,这才温声坐在余祁身旁。 睿智如他,早便察觉到了余杭跟余祁两人之间那丝若有似无的裂缝。 余杭太过在意余祁,只想把他永远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让他受任何伤害。所以见他受伤她才会这么烦躁。 余祁也一样,他在意的这个,他长大了,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保护余杭,可一次次总是反而拖累了余杭,身上血液的秘密又让他束手束脚,近来的事情更是让他想要发疯. +du. “小祁你只要记住,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百凌佑只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这会儿烈日灼天,晒得紧,而余杭就这么让自己曝晒在烈阳下,面容朝天,双眼紧闭,似乎是想驱散身上的阴寒。 忽然,余杭只觉眼皮一阵黑,烈阳发出的刺眼的光亮不见了。 她随即睁开眼,印入眼帘的便是头顶上的伞。 而身侧,百凌佑唇角勾着笑为她撑伞。 “姑娘家在意的不是吹弹可破的肌肤么,你这样暴晒。是想这白瓷般的肌肤,变成黑瓷么?” “噗。”余杭嗤笑出声,刚刚的不开心也瞬间驱散了不少。 她扬了扬手。转身便进了屋。 百凌佑紧随其后。 “百凌佑,我想买几个家丁。”余杭道出了她心底想说的话。 百凌佑勾勾唇角,应声道:“也好,那改天我们去供人院挑选几个。” “不用改天了,等会就去吧,这些日子我估计会很忙。” 百凌佑点点头,也不问。道:“待会我们一起去一趟,过些日子我要离开一趟,时日不定。” 余杭不知有没有听到。眼神略微有些恍惚。 百凌佑微微叹了口气,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供人院乃是一所提供各院挑选下人之地。 其中各路人都有,有的为流落在外的孤儿乞丐,有的是落魄小姐。有的更是一些犯人。几乎各种职业背景都有。 有些人被人买做玩偶,供人娱乐,有些则是被买做奴仆,一生只能为其主人服务。 余杭这时打算买几个奴仆在家,供人调遣,保护家宅。 如今她早已不在意钱财问题,过几日玲珑阁将要开张,她已经备好新品。保准京城里的们为之发狂,到时就不怕没有银子进兜。 马车颠颠转转。终于停在了一处。 余杭跟百凌佑先后下车,抬头仰望了一下头顶匾额,赫赫供人院三个大字便挂在上面。 他们刚下马车,便有一个身材微福的男子走了出来,一脸恭敬对着他们,摆出请的姿势。 余杭跨步向前,一边打量着供人院的环境。 “这位先生是来挑仆人的吧,不知您想挑些怎么样的,小的可以帮您推荐。”男子身上肉多,说起话来脸颊上的肉一抖一抖的,眼睛又细小,看起来好不滑稽。 “那你找些家底干净的,勤劳能干又懂得些许武功的来。”百凌佑启唇道。 供人院实则是一座大宅子,位于长安城正西处,正是落魄之处。 着实,长安城中严抓这种贩人的勾当,贩人乃是大罪,就算是犯人也不能让人随意贩卖。 但这间供人院就如此伫立于此,想必背后有着一股不可撼动的力量支撑。 百凌佑将她带来这里,并没有说她才是真正想买仆人之人。 余杭坐在椅子上,不停张望, 男子很快便把符合百凌佑要求的人带了上来。 共有十个,十个男子往厅堂里一站,立即显得厅堂狭窄了许多。 “您看,这些都是符合您的要求的,不知意下如何。”男子一脸谄媚,笑吟吟道。 百凌佑目光望向余杭。 余杭随之站起身子,走到十个人面前,一一打量。 这十个人许是被教育良好,竟一个人都没有动,十个人一字排开,个个站如磐石。 那男子识得眼色的,便凑到余杭更前,一一为他介绍道。 “小姐,这些是我们供人院最好的人了,他们皆勤劳能干,又识得武功,更是听话至极,您若是买下了,绝对不吃亏。、” 余杭轻哼一声,算是回应了他。 她在这群人面前晃荡了几圈,却似乎一点也没有想买下谁的打算,目光流转在每个人的身上几乎身上同样的时间。 她不急,百凌佑不急,但站着的人却站不住了。 有几个眼神开始产生怨念,甚至偷偷白了余杭一眼。 余杭没看到,百凌佑却看是个清清楚楚。 纤指一弹,“你,出去。” 余杭戳走了翻白眼那位,随即又接二连三将眼神开始涣散,面目不耐的人叫走。 男子只能见着余杭将人全都叫走,一脸无奈,望向余杭。 “这……你倒是给个说法啊,你们这不是来买人的吗,这会全让我的人都走了。” “她不要这些人,就说明这些人入不了她的目,入不了目的人日后用起来也不舒心。你说是不是。”百凌佑执起桌子上摆放的茶,慢慢摇晃着,透黄的茶汁在瓷白的杯子里摇晃,荡漾出阵阵华美的色彩,但他却没打算喝,外面的东西,他用不惯。 “话虽这么说没错,但也不能将人全都叫走吧,如果这些人还不包您满意,那小的就再喊一些人来。”余杭见他恭敬点了点头,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浅笑。 供人院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今儿只带了一千两银子,却打算买十几个人。 刚才的人,没一个对她的胃口。 余杭阳光乱瞟,一不小心对上一双极其晶亮的眸光。 只见一道细小的身影在门口,不时抬头探望。 与余杭对视不过一息,便将头伸了,一副乖宠受惊模样。(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玲珑开张(双更合一) 这小人儿仅是探了一个头进来,目光紧与余杭接触到一瞬,便随即闪开。 这般模样,着实可爱。 余杭便问道:“这门口的小娃是什么情况。” 男子思索了几息,估摸猜测到是谁,见余杭一副感兴趣的模样,便命人将小轩唤来。 余杭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子被人领了进来,一个小男孩,脆生生的模样,只见他将脸埋得很低,纤细的身子略微单薄,一身糙布,躬着头,不敢往前看。 那位姓徐的总管见他一副脆生生的模样,顿时便不乐意的,双眼发狠,怒道:“抬起头,站直!这样像什么样!” 百凌佑稍稍瞥了他一眼,那男子随即又恢复了之前谄媚的模样,好似刚才那个厉声怒斥之人不是他。 而少年则因徐总管的怒斥,身子竟有些微微发抖,只见他缓缓抬起头。 印入余杭眼帘的便是他那澄澈如小鹿般的眼睛,那透明的,纯洁的,是余杭从小祁之后再未曾见过的。 余杭的眼睛直直望进他的,那里一片纯净,似是不染尘世的白莲,只让人望一眼便深深迷恋。 他的眼睛……太吸引人。 “你叫什么名字。”余杭的话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我,我,我叫小轩。”小轩支支吾吾在徐总管的厉眸下讲出了自己的名字。 余杭朝他点点头,伸手唤了唤他,“过来。” 小轩看样子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脆生生的不喜生人,见到余杭唤他过去。身子僵了僵,在另一个男仆的推搡下朝余杭走来。 徐总管见余杭有意买下小轩,便道:“这位小姐眼神真好,小轩是我们这里,特意栽培的人,他识字又温和,是为陪练的不二人选。而您身边不正缺这样一位陪练么?” 徐总管也是个人精。好歹观察了这么多年的人,这会从余杭的衣着以及举止上便发觉她是一名习字之人。 余杭今日身着一身浅蓝色长袍,修身扣腰。腰间环着白环玉带,将头发高高束起,面容清丽,一副干净利索模样。 而徐总管所判断。便由此而出,大夏国学着居多。女子入学,多者与男子一样,束衣冠发,一身干净利落。破有几分男子利爽之姿。 余杭朝他点点头,并没有接话,而是将目光望向小轩。 小轩脆生生站在她跟前。低着头,目光不敢与余杭相接。而放在身侧的双手也紧紧揪着衣角,随即她也看到了,小轩手上附着的一层薄茧,茧子虽细,却厚,这样的手,完全不像是十一二岁的少年该有的。 余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经有些感慨,小轩双眼凌炯清澈有神,皮肤细致如女子,一身干净的气质是别人模仿不来,却在这供人院任人差遣,干些粗仆之活。 “你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叫小轩是吗?” 余杭声音轻柔,让小轩原本紧张的身子也松了松,只见他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 “你愿意跟我走吗。”余杭直入主题。 哪知小轩闻言,身子一僵,面容看不出什么,但是眸子中的惊恐却没被余杭放过。 他在惊恐什么? “我……我……” 他愣是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个字,余杭眉头起皱,却没打断,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骤然响起。 “你什么你,咱供人院的人还有不愿意跟主顾走的道理,还不快谢谢小姐,愣着做什么。”徐总管讲完,随即转过头对余杭道:“这位小姐,若是看上了哪个仆人的话,直接跟小的说一声便好,用不着那么麻烦。” “用不着那么麻烦?若是我不问清楚,带回去个贼子,亦或是祸害呢?”她唇角微勾,略带讽刺望向徐总管。 徐总管脸色如常,带笑道:“这您大可放心,咱供人院出来的人,都是经过专门调教,绝不会做出什么违反天道人伦之事。” 余杭笑着点点头,也不与他多做争执,转头望向了百凌佑,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百凌佑薄唇微启,桃花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极快,让人捉摸不住。 “我需要他的全部资料。” 语毕,徐总管便将早前准备好的小轩的资料递了上来。 余杭没放过小轩在听到百凌佑要他的资料时眸中闪过的惶恐。 “中原华都人,祖籍河南,名顾瑜轩,无字,祖辈为朝堂进士,书香世家,后因多年前一起事件被满门抄斩,稚龄如他,才躲过一劫。”百凌佑将他的身世念出,余杭只见小轩身子不停发抖,眸光死死盯着地板上。 “把头抬起来。正视我。”余杭命令道。 小轩身子发抖,却还是听话的将投抬起,直射着她,目光却有些闪烁。 “我买下你,是想为我胞弟提供个陪伴,你的身世固然可怜,但人各有命,今日我情愿花钱在你身上,让你脱离供人院的掌控,还你自由之身,若你跟了我,你将得到的,是往日你不敢想之事,如此,你可愿意,还是说,你就情愿一辈子在供人院任人差遣,整天干着些卑贱的活儿。”语毕,余杭便不再讲,双眸死死盯着小轩。 而后者身子渐渐停止了颤抖,双眸渐渐恢复平静,再望向余杭时已是波澜不惊。 只见他身子朝后退了一步,身子往前倾,向余杭鞠了一躬,双目坚定却依旧澄澈干净,不含任何杂质。 余杭要的便是他这种纯净,这世界太污浊,在经历过这般惨遭灭么之事后还能如此纯净对待这世界,余杭怎舍得放弃? “小的顾瑜轩,今后甘愿听从主人调遣。” 他的声音清脆,入耳十分舒服,瘦小的身子这会恭敬向她一拜。 余杭伸手扶起了他。拍了拍他的肩,眼眸含笑。 随后询问了下买下他的价钱,又在徐总管以及百凌佑的物色下,总共买下了八个人,男仆五人,女仆三人,分别担当着护院以及清洁煮饭这等活儿。 而小轩。则是买来与余杭做个伴。 他出声进士世家。从小便伸手文化教育,有他在小祁身边,两人年纪又相仿。正好做个伴。 余杭等人寻了路便回了瑜杭院。 百凌佑在车上跟她说了,要想信服于众人,就要给出自己应有的主人气势。 这会所有仆人全数跪在她面前,头沉得低低的。也看不清各自的面容。 “都抬起头来。”余杭声音不似平日里那般,这会儿带上了几分清冷。 她表面年纪看着不大。可实则内里却是活了二十多年的人,这会儿冷漠起来,愣是连百凌佑都皱起了眉头。 下人们闻言皆抬起了头,双目注射着余杭。 余杭并不急着讲话。这会儿将人全部交齐,先是要给他们个下马威,好让他们知道。现在,自己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 “余家大院。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要知道,我既已买了你,你们便是我的人,在这大院中,你们与我同为一体,今儿个我先把话放这儿,你们既已入我大院,便再不能以供人院之人相称,在之前你们或许或多或少皆与供人院有联系,也为里面的人服务,但从今儿起,你们便不再与他们相关,你们生只能是我的人,死,也只能是我的鬼!”余杭目露凌厉,眸光扫视了下面一圈。 仆人们皆低垂下了脑袋,默不作声。 “你们是聋了吗?!回答我!” “小的不敢,全听主人吩咐。”一干人等统一回答道。 余杭打了黑脸,身姿虽小,但气势十足。 这会一干人等皆有些许畏惧,这会百凌佑便开口。 “瑜杭院乃是赏罚分明之地,你们只尽好自己本分便行。只要能尽好自己本分者,每月将会收获一笔不小的奖金,反之则是没有,如此,看你们自己。” 言罢,便让幻儿将他们带了下去,以幻儿为首,让他们管理好自己的居住之事,又将月银等为他们讲了一遍,便忙活了起来。 瑜杭院入住并不久,各种东西还是新添置的,而这院子住的也只是他们几个,地大人少,这会儿有些地方已经蒙上了一层灰,仆人一到,便让他们先打扫一番。 之后的事余杭便不再管了,转眼距离国子监开学仅有十天,在这十天内,她需要管理好家里内外。 玲珑阁的开张日子定在八月二十四,也就是四日后,余杭将在这四日内将玲珑阁需摆置的东西布置好,又寻得了几位心灵手巧又懂得各类胭脂香膏制法之人,赶制出了第一批生产线。 玲珑阁开张,她不想露面,就做个店后掌柜,将玲珑阁一切生意交给百凌佑处理。 她只需每月提供新制胭脂药膏新品变好。 日子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这会儿已到玲珑阁开店之日。 余杭早早便起来,将自己收拾好,只见她面具略施粉黛,面若冠玉,顺发全数扎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双眸迸发出灿烂的光,一脸干净利索。 身着月牙白色套装裙,腰间配以同色白玉带,玉带末尾处镶嵌以淡粉色珍珠,集耀眼与纤腰,而下身则穿着灯笼裤,裤卷儿被卷进鞋子里,显露出纤细的脚踝。 她十分满意自己今天的装扮,这些日子她长高了些,身子也张开了,胸前原本的毫无幅度,至今也有了细小的弧度。 余杭将周遭收拾好,便走出房门。 刚走出去,便见幻儿在一旁等候,她不需要别人伺候,不习惯被人看到摸到的她,全数自己动手,但幻儿也没偷懒,每天在她还没醒的时候变将面巾热水全数为她准备好,余杭醒来只需按着流程走便行。 这丫鬟极其符合余杭心意,她着实很满意。 “小姐,百先生已经在正堂等候。” 今日的余杭跟百凌佑,都不作为主人出场,早前余杭便相中了一位小店铺家的掌柜,此人姓胡,人称胡生,胡生原先是在晨阳街上开一间小本店铺,为人诚恳质朴,性格极其和蔼,与人相处沟通完全不在话下。 余杭相中了他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早先便寻了日子发出了邀请,如她所愿,胡生正愁于店铺太小没出路,这会余杭找上门来,正好是他的一个契机,能在长安城中最繁华的街道当点住,这无疑是为她打开一条生路。 “走吧。”百凌佑见余杭一副劲装上阵,眸光不由得一亮,随即掩饰而去。 陈叔这会已被余杭雇为专用马车夫,出入皆由他接送。 这会早已在门口等待两人。 余杭笑笑打了个招呼,陈叔同样以笑容相回应。 玲珑阁离瑜杭院并不远,仅为几条街道的距离,不一会人便到。 玲珑阁门外张灯结彩。 门口处横挂着一副巨匾,上面洋洋洒洒写着玲珑阁三个大字,而两旁则是挂满了灯笼,同时还垂挂着不少鞭炮。 余杭一眼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再走进里屋,发现更甚。 里面摆设皆不同与以往所见,一进门只见一个硕大的圆形物质,再仔细观察,才明了这是一条弯曲缠绕的曲线。 胡生将玲珑阁摆放成这样的位置,完全听从了余杭的主意,别的店多事各类胭脂香膏横排在柜子里,方方正正摆放着,多是中规中矩。 余杭有理想想要将玲珑阁打造成长安第一大店,首先便必须有引人注目的创新,创新有了,才能让人产生好奇心理,买下店内的东西,这时,人们才能意识到玲珑阁东西好处之多。 这完全是利用了人们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度。 柜台摆放形成一个圆形,从外到内,产品质量依次增高,其价格也不一,室内窗口沾染着闪闪发光的金片,将窗门照亮,头顶悬挂着一些细小的彩带,分别从四方连接而成,四方而来的彩带汇聚而成在中间,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心形。 整间屋子布局美轮美奂,颇具冲击性,余杭一进门便被惊艳到了,同时对玲珑阁也更加有信心了。 这些创意虽说是她给胡生的,但她却没想过,现实而成的效果会是这么棒!(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我为她来(一更) “余小姐。”胡生走上前,唤了余杭一声。 “胡叔。”余杭也恭敬唤了他一声,并没有因为他为自己的手下而轻视他。 胡生跟余杭简单将店里的状况跟余杭交代了一下,便被手下唤走。 余杭眉眼带笑。 这会辰时过半,距离玲珑阁开业时间还有一个时辰。 余杭是个挂名掌柜,什么都不懂,这会只能东看看,西瞧瞧,打量着自己的店。 越是打量,对胡生便更是满意,也更加认准了自己的眼光。 虽说时辰还未到,但一大早的,玲珑阁门前便围了不少人,这本便是条繁华街道,在这里开店,其瞩目程度不亚于国子监发榜。 余杭今日所穿虽干净利落上了一个档次,却也没有到很引人瞩目的程度,玲珑阁进出人口繁多,谁也没有认出她。 她也没有刻意去显摆,这里边的人忙进忙出的,就她一人无所事事,便认真地看起了香膏来。 这些日子她特意去找了几个调香师傅,在玲珑阁内与她一同研制新品香膏,她对香膏技术运用的娴熟度远远不及这些调香师傅,便很认真的学。 学习过程中她萌生出了一种念头,那就是,能不能将香,和药结合起来。 好比说,以香制药,让药分融入香中,可以让香代替药粉,代替药? 救人可用药,杀人亦可用药,或许,还能将香,制成一种毒。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念头刚出来,便发了疯似得疯长,余杭想压制都压制不住。 这会儿正闲着没事干,便细细想了起来。 却没注意,这一想,便是一个时辰。 玲珑阁开张时辰已到,这会门口集聚了许多人。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胡生笑吟吟地发了言。“今儿个,乃是我们玲珑阁开张之日,首先。胡某人先谢过各位来捧场,玲珑阁出品,必为精品,今日乃玲珑阁开张大放送。小店赠出润香露百份,先到者先得。其次,接下来七天小店每日皆会有精美礼品相送,望广大朋友们多多支持,给我们一个信任。我们给您一个惊喜。” 胡生一番话说得极其圆润,让门外站着的人不由得笑弯了眉。 余杭匿迹在人群中,眉眼带笑。 接下来便是鸣炮点礼。一连串的鞭炮响彻了天,彩带横挂整条街。许多人的目光皆被吸引。 鸣完炮,行完入门礼,便见一堆人涌门而入,玲珑阁上上下下忙的不可开交。 余杭穿梭在人群之中,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玲珑阁所在街道乃是长安城繁华之境,出入皆乃是富贵人家,这会儿印入眼帘全是绫罗绸缎,各种精致衣频样貌皆可见。 可恰恰是这位本不应出现在此的贝勒爷,今儿个偏偏出现在这。 她之前便给他送过去请柬,想着康贝勒是不会应她之邀,毕竟她是明目里抢他的生意,可没想到这喜怒不定的贝勒爷这会倒是出现在这里。 这会儿康贝勒身边正围绕着几个莺歌燕雀,与之相处得不亦乐乎。 余杭没想过去打扰,玲珑阁请不来京城里有名的人儿来助阵,康贝勒自动送上门来为她打招牌,何乐而不为呢? 只不过前眼刚从康贝勒身上移开,后眼却又瞥见了一个不想见的人。 冤家路窄,这算不算自动送上门呢? 上官婉儿一袭藕粉色拖地逶迤长裙,身姿纤纤,腰间别以精致瓷白玉佩,显得纤腰盈盈一握,面颊泛红,粉嫩羞色显于面表,眼眸含笑,波光冉冉,樱唇水润光滑,淡淡一层浅粉显得娇美无比,整个人犹如初绽青莲,青涩与绝美融为一体,让人见了便移不开眼光。 只见她莲步从容走进来,目不斜视,享受着身边人投来的惊艳的目光,唇角略微扬起的弧度,径自走向康贝勒。 康贝勒眼见着上官婉儿朝他走来,面不改色,身子却轻轻与身旁女性隔开了一个距离。 那群莺歌燕雀见到上官婉儿走近,有些识相的早已侧身让开,有些不舍的则是磨磨蹭蹭一直在康贝勒身边呆着。 “上官小姐今儿个这么有闲情逸致,居然也会来逛这种小店。” “我一个姑娘家来逛脂粉店倒是不奇怪,倒是您,自家店没去,倒是跑这儿来了,莫非,因美人?”她唇角微勾,略带讽刺,眸中看不出什么神色。 康贝勒噗笑出声,“还真是如此。” 他倒也豪情,直接便顺着上官婉儿的话下去。 语毕,只见他身周女子都羞红了脸。 余杭心中默默骂了句浪子。 康贝勒在长安城女子望嫁圈子排名第二,是长安城上万女子心中理想夫婿。 他身着一张迷人勾魂的脸,性格桀骜不羁,加之家世显赫,对女生更是呵护关爱至极,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女人都是要宠的。 试问,这样一个又帅又多金又懂得宠女人的男人,叫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小姐如何不动心? 上官婉儿这会却黑了脸。 康莲池这是在当众人的面打她的脸。 熟不知,这些日子她已经表现得够明显,康莲池是她看上的男人,又怎能放过。 她便是收到消息,今日才会来到这里,不然,这种狭窄肮脏之地又是她会来的? 余雨蓉已经搭上襄阳王世子这条大船,她与她斗了这么多年,又怎能在男人这件事情上输给她,绝对不行。 试问当今长安城中,有哪个男子能比康莲池更加优秀,她看中的男人,又有谁能够逃出她的手掌心! 上官婉儿眸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随即便被掩盖而去。 只见她唇角微勾,眸中波光一闪,宛若莺啼的娇柔声音响起,媚态油然而生。 “莫非,因我而来?” 余杭静静看着他们,见上官婉儿一副恶心人的模样,心中后悔早上吃了饭。 上官婉儿身姿不着痕迹像康贝勒靠近,却被他不着痕迹移开。 余杭将一切收进眼底,眸中含笑。 让你恶心人,恶心你。 康贝勒眼神在玲珑阁里扫视一圈,目光定在余杭身上,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我为她来。”(未完待续) ps:稍后还有一章,八点放出 第六十七章 专业打脸(池宝金猪加更,爱你嘤嘤嘤) 余杭刚幸灾乐祸笑了上官婉儿,这会却笑不出来了。 康贝勒这是祸水东引,将上官婉儿这祸,引到自己身上。 混蛋! 顺着康贝勒的目光,余杭华丽丽地成为了整间屋子女子的关注点。 只见上官婉儿唇角轻绽,眸中划过一抹狠厉之色。 转而望了康贝勒一眼,便朝她款款走来。 余杭虽不惧她,却不想在今日同她起纷争,这样对她,对玲珑阁都是不好的影响。 两人这会已是同门,余杭入学国子监已是板上钉钉之事,这变不用唤她一声上官小姐,仅是同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照面。 上官婉儿目露不屑,却很好地掩藏。 只见她扫了余杭一身,掩唇笑道,“余小姐近日品味提高了不少,穿出来的衣裳也提高了一个档次,不过,今日可不是一套赛马服便糊弄得了的哦。” 弦外之音,余杭原先穿衣品味着实不行,今日穿着一副‘赛马服’来庆人家开张,是为不敬。 胡生见此,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余杭的眼神制止。 经上官婉儿这么说,那些小姐们皆将目光放到余杭身上,扫视一番,目露嫌弃。 余杭今日并不想将事情放大,便低声道:“今日着实是我粗心,失了礼。” 众人见余杭低了态度,明显一颗柔软易捏的软柿子,便觉没意思,专心观察起来胭脂香膏。 上官婉儿却不打算放过余杭。 娇唇微启,一声轻笑声由此而出。 “余小姐才识过人,乃东方俭大学士亲荐之人。又怎会失了礼数呢,你这么说,岂不是在说东方俭大学士寻得一失礼之人?” 余杭眸光发寒,她已低下态度,上官婉儿却依旧咄咄逼人。 正当她准备还击时,只觉肩膀一沉,一双大手随即搭上她的肩膀。 余杭怒视康莲池。只见他薄唇挂起一抹邪魅的笑。一双桃花眸波光轻泛,薄唇微启,邪魅道:“此言差矣。余小杭肤白貌美,懂事乖巧,又怎会做出失礼之事呢?难不成,上官大小姐质疑东方大学士的眼光?” 康贝勒话锋一转。三两句话便将上官婉儿给她的套抛了回去,这会儿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应了便是她在质疑东方俭,而东方俭在大夏国的名声堪比当今皇帝,其震慑力不言而喻,若是今儿传了出去她在质疑他。那她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若是她不应话,便是承认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乃是错的,可她何错之有。 余杭今日所出。完全不像是平日女子所穿,倒像是起码之人身着马服。她轻笑质疑,还有错? “我并非在质疑东方俭大学士,只是就今日余小姐衣着进行一番评论。”上官婉儿死鸭子嘴硬,又将皮球踢回余杭身上。 余杭并没有挣脱康贝勒,这会身姿娇小如她,被康贝勒一手揽住,整个人只觉呼吸急促,面上且镇定如初,眼前这情况,却又是让上官婉儿记恨上了她一分。 “古人有言,衣者,简为美,美者为心不为妆,是美者,巧心胜雄妆。” 康贝勒简直在打脸,狠狠地抽上官婉儿的脸。 余杭心中暗笑,不经为康贝勒叫好,却愣是忍着没表现出来。 上官婉儿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眸光却恶毒地锁在余杭身上。 想再说些什么,嘴张了张,却愣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剁了剁脚,转身便走,不去看身周那些人的嘲笑眼神, 她恨死了余杭,从这个女人出现那一刻,她便没好事发生。 先是被余雨蓉打脸,后来初试上明明第一名为她,最后得到几大学士特殊测试的却是她这个倒数第一,在而来便是如今被心上人打脸。 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狠狠抽了她一巴掌,让她的脸往哪搁。 都是余杭,从见她第一面她便对她不喜,现在更是厌恶至极,可她就是每次都能躲过自己的算计。 哼,来日方长,国子监里,绝对要你好看。 余杭心知上官婉儿已经将自己记恨上了,便也没多做纠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呵呵,砍死她。 既然梁子已结,她再委曲求全也是毫无可能之事,更何况她将手伸到她的禁忌上来。 余杭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朝康贝勒道了声:“多谢。” 康贝勒挑挑眉,邪魅一下,薄唇凑近她耳朵,顿时,沙哑性|感的声音响彻余杭耳畔。 “应是我谢谢你。” 余杭皱着眉,没说话,康贝勒早便将手松开,这会跟个没事人一般,也朝门口走去。 胡生是个会看眼色的,刚刚闹的这出已经跑了好几个客人了,这会只听他吆喝一声。 “今日各位来宾们,小阁今日润香露已经开送,各位来宾可到前方领取,再者,今日胭脂香膏一律七折,玲珑阁所出,必属精品!” 聊聊两句话,却让众人的注意力放回了胭脂香膏身上。 “容哥哥,我们进来逛逛吧。” 这边余杭寻着没什么事,便打算先走一步。 可还未走出门,却被一道银铃般的笑声吸引,紧接着便是一道极其强烈的目光照射在她身上。 只见来着双眸放大,里头抑制不住的欣喜,紧着着便是飞扑着朝余杭奔来。 余杭也煞是惊奇,这会儿竟能在玲珑阁巧遇周落跟顾辞容。 周落今日一席浅青色长裙,两袖漂漂,眉眼带笑,一双灵动大眼慑人心神,没有特意去打扮,给人一种极其舒服的感觉。 “小杭!” 落落不顾他人的眼光,朝余杭唤了声,满嘴的笑意依旧掩饰不了一脸的狂喜。 她将手环住余杭的,娇娇道了声:“那天我好怕,但我相信你肯定会没事的。呜呜,终于见到你了。” 余杭宠溺摸了摸她的头,随即又将眸光转向顾辞容,只见他俊眉微蹙,似是不喜这里。 余杭这才想到,这人有洁癖,这会玲珑阁里人多事杂,只怕他是不习惯。 她朝他点点头,转过头朝他们笑道:“我们寻间茶馆儿,慢慢坐着聊会吧。”(未完待续) ps:嗷嗷嗷,啊束每天章节都会在八点之前放出,嗷嗷嗷,大声告诉我棒不棒!!! 第六十八章 她的太阳(一更到!求订阅!) 大夏的长安是繁华的,所出之境皆是车水马龙。 从上往下看,便是密集流动的人口。 余杭同顾辞容以及周落便坐在鸿月楼二楼窗口处,不时探探头望望窗外一片繁华。 “小杭,那天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何那魔女突然抓走了你,为何她一直喊着你是那人的徒弟,那人又是谁?” 周落霹雳啪啦说了一大串,却是让余杭接不下来。 这些事情她又怎能与她说,更何况面前还有个知道她底细的顾辞容。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吧,”余杭轻声掠过,似乎是不想回忆那些不美好。 周落很体贴地并没有再追问下去。 只是顾辞容的眼中闪过一抹极细的惊疑,并未开口。 “你们怎么会到这儿来?” 闻言,周落似是娇羞地望了顾辞容一眼,随即转头看向余杭,“那日之事后我便不敢一人乱走动,便缠着容哥哥,这段时间都是他在照顾我呢。今儿个天色正好,我便缠着他陪我出来逛逛,没想到居然在这儿遇到了你,我就说我们真是有缘。” 顾辞容面目不变,似是承认了周落的话,径自品着茶,低头不语。 “原来是这样的啊。” “对了小杭,你今儿穿成这样,不会是来买胭脂香膏的吧。”周落笑出声,笑容却明亮,不似上官婉儿般讽刺。 余杭并没有打算将自己乃玲珑阁幕后掌柜的事情曝出,便道:“我今儿也是来这儿逛逛看,正巧赶上玲珑阁开张,便寻着新鲜来逛逛。”她避重就轻的答,并没有引起周落的怀疑。 “这倒也是。不过话说回来,这玲珑阁,好似真的跟别的店铺不太一样,它的装潢,是我从未见过的,看起来简洁大方,颇具新鲜感。着实吸引人。” 闻言。余杭双眸不由得附着上一层笑意。 谁不乐意听别人的好话呢? “那你对玲珑阁里的胭脂香膏有什么看法呢?” 周落拖了托下巴,侧边脸颊不由得鼓起一小团肉,粉粉的。嫩嫩的,阳光正好折射进来,光滑晶莹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粉嫩的光泽,显得别样诱人。 只见她樱唇微嘟。秀眉微蹙,显得有些小纠结。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人家还未来得及仔细瞧瞧那些东西便瞧见你了,这不屁颠屁颠地就跑来找你了。” 周落眸光仿佛泛着水,湿漉漉的晶亮眸子灼灼望着余杭。饶是余杭是女性也觉得被萌到了,内心几乎一片柔软,这小丫头。多像不知世事前的自己啊。 “你啊。”余杭伸手掐了下真搁在她手臂上的周落的脸蛋,惹来后者一记闷哼。 顾辞容这才正眼望向她。 仅一眼。便瞥向了周落。 “落落,我们该走了。” 闻言,周落眼神一阵暗淡,娇唇微嘟,愣是又抱紧了下余杭的手。 摇了摇头,撒娇道:“人家想跟小杭多呆一会嘛。” 余杭额头有些黑线,周落这会完全不像之前的模样,倒像个小孩子,天真单纯,一旦喜欢上某个人便真心诚意付出,这样的她,让她如何介怀? “落落,你现在是住在这长安城么?”余杭拉开她的手,盯着她道。 周落重重点了点头。 娇声道:“应该是这样的吧,接下来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会呆在长安城呢,到时我就可以天天找你玩啦。不过……” 讲了一半,落落眸色暗了些许。 “不过什么。” 顾辞容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都是容哥哥,让什么人家去上什么国子监,现在可好,没几日便要去上课了,都不能好好找你玩了。” 言罢,还嗔了顾辞容一眼。 顾辞容装作不闻不问,余杭却是被呛了一口水。 周落也要去国子监上学? 当初初试复试皆没见到她的身影? 脑风一转,心中暗暗笑了一下自己。 那日她从单野口中也得出了不少消息,而其中正有关于周落的身份。 当今圣上亲封落阳郡主,忠勇伯嫡女。 如此尊贵的身份,进个小小的国子监又有何不可。 余杭转头望向顾辞容,见他并不理会她们,而是将头转向窗外。 余杭心中一片了然,很显然,顾辞容很清楚地了解她的底细,甚至可能将她一切都看清,同时也包括她即将入学国子监之事,这会她也让周落上学国子监。 若非是她多想了,这其中又会有什么事呢? 余杭眸光含笑,转头望向周落,见她低着头,上唇咬着下唇,一脸小女孩般的不高兴,不由得只觉一阵好笑。 “傻瓜,谁跟你说我们以后没时间见面了。” “可是,可是,国子监只有沐休时间可以外出啊,况且,人家还不清楚你住在哪儿呢,若是沐休时期又逢上什么事,那我们岂不是连见面时间都没有了。” 这番话,周落说的极其委屈,却让余杭哭笑不得,心中对她好感又上了一分。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呢?若是我也上了国子监呢?”余杭不忍逗她,便道出了真相。 闻言,周落微怔,随即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双眸几乎化得出水,其中讶异之色不减。 惊讶之后眸中涌出的便是狂喜,拉着余杭的手,不停追问,“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嗯~重要的事情问三遍…… 余杭:“嗯,嗯,嗯。” 回答三遍诚意足吧! “啊啊啊,小杭你太棒了!”周落掩不住地狂喜,余杭是她活了这么久,第一个真心待她的朋友,她从小的生活,让她看不到阳光,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用与被利用,她只能自己寻找阳光,既然别人无法当自己的太阳,那她便自己做自己的太阳。 她不愿活在阴暗中,所以她很努力地去快乐,每一个接近她的人都是有目的的,只有她在第一次见到她时眼神中透露的真真切切的喜爱,怜惜,让她多么动容。 她喜欢想活的,不过是。 愿你能因某个人的出现而让世界丰盈 愿这悠长岁月温柔安好有回忆煮酒 愿你没有软肋也不需要铠甲 愿我们和爱的人一起浪费人生热泪盈眶 愿有人陪你颠沛流离 如果没有愿你成为自己的太阳(未完待续) ps:后面这段话是啊束在微博上看到的,觉得很美好,分享一下,嘤嘤嘤,跪求订阅tt 第六十九章 血丝珠子(二更求订阅) 回到玲珑阁的余杭嘴角掩不住的笑意。 胡生将今日所卖出去的产品总量以及各方面与余杭看,余杭粗略看了一遍,便将账本交予胡生。 道是:“胡叔,我把玲珑阁交予你,便是因为我信任你,小杭有许多不懂之事,希望您能多多帮我,这玲珑阁我也没有多余精力去管,您又是我值得尊敬值得信任之人,今后账本这些便不用想我汇报了,我相信您。” 余杭浅浅一笑,眸中全是对胡生的信任。 殊不知,她的这一番话确实让胡生心头一热,差点热泪盈眶。 躬着头,身子微微发抖,“小杭,胡叔定不会让你失望,虽然胡叔没有过在这种繁华之地经营的经历,但不出三年,我胡生定让玲珑阁成为京城第一家!仅此一家!” 若是旁人听到这话,定会认为他猛夸海口,但余杭却从胡生眼中看到深深的炽热感,那是一种由心生出的澎湃之情,她相信他。 “我相信您。” 余杭正想着刚才上官婉儿的话,这会儿正想着为自己添几身装,掂量了下钱袋,便打消了主意,这会儿玲珑阁刚开业,收支亏空,抽不出银子来为自己添置衣裳了。 想着这样的穿着也没啥不妥,余杭将就着凑合。 瑜杭院 “小轩,用力。” 这边余祁一面拿着木棍,一面往小轩击去,口中不停大喊用力,身边挤满了丫鬟,一个个大汗淋漓,却是没一个敢上前。生怕余祁手中那棍子伤到自己。 ‘砰’地一声,余祁的棍子狠狠地砸到小轩的棍子上,力量过大,小轩的棍子横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到门边,过大的力量连带小轩整个人也跪坐了下去。 “快捡起来,我们继续!”余祁伸出袖子擦了擦脸颊上的汗。一脸意犹未尽。 余杭黑着脸望着眼前的木棍。 众丫鬟婆子看着低气压的余杭。皆唯唯诺诺喊了声小姐,便自行离去。 余祁面色僵硬,缓缓转过身子。正巧对上一脸阴寒的余杭。 余杭看着他,又转头看了下小轩,只见他正朝着自己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余杭很生气。很生气。 “姐,你让我自行选择行吗?!”余祁双眼盯着她的。一脸倔强。 “选择,你的选择就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余杭冷笑,天知道她刚才见到那木棍朝她飞来是差点停止跳动的心脏,若是这一棍打到的不是她是余祁。那将会是何等一种心痛! “我想选择自己想做的,你为何要事事限制我,我长大了。我有自己的选择,不是被你操控的玩偶。你从来都只会做你自己想做的,认为你认为对的,你从来不了解我,你口口声声关心我,却只是借着关心我的名义干涉我,我想要自由!姐……” 这是余祁一次朝余杭大吼,声声殷切,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余杭只觉得自己脑海中一片空白,心撕裂般的疼痛。 她什么都不想说,那句他是她操控的木偶深深刺疼了她的心。 难道在自己看来最重要的人眼里,自己竟是这么不堪? “小祁……”她轻声呼唤,语气中竟是掩不住的颤抖。 丫鬟们早跑光,如今只剩下个小轩,一双眼睛不停地在两人身上轮流转动,眸光微沉。 “姐,你不知道……”余祁将头抬起来,余杭这才发觉,这段时间,余祁竟然又长高了些,裤脚甚至有些短。 他顿了顿,又道:“你体会过被抛弃的感觉吗,你知道那种想挽留却挽留不了的无力感吗,你知道那种被东西深深刺痛却还要自己忍痛拔掉融进骨血的东西的痛楚吗?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言罢,余祁便跑了出去。 余杭被余祁冲撞地懵了,令她更懵的是余祁的那番话,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怎么会有被抛弃的感觉,想挽留挽留不了的无力感,还有自己拔伤口的痛苦,这些都是哪儿来的。 莫非,他想起了之前的记忆? 余杭第一次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她对余祁的过去一无所知,她想保护他,让他生活在一个无忧无虑的环境里,从未设想过有天他恢复记忆的场景。 她好茫然,好困惑,她该怎么办? 余祁的眼神那么矛盾,究竟是为什么。 他们两人,那么相像,那是一种不用辨认光凭两张脸都能看出来的血缘关系。 她迫不及待想知道一切真相,哪怕真相背后是残忍,到底是怎样的真相让他们姐弟失散,宫氏身亡,而曾经的她,又得了失心疯还落得个弑母之罪。 一切的未知,好似都在暗示着她当年的真相有多恐怖,就连胸前的残玉也变得无比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余杭丢下一头烦躁,眼眸微红,再张开眼才发现,小轩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面前,手上捧着一个东西。 见余杭望着自己,小轩将手上的东西捧上前,“这是小祁哥哥刚刚掉落的珠子。” 闻言,余杭伸手去接过小轩手上的东西,这是一颗浑身血红剔透的珠子。 余杭眼瞧着感觉血液里的沸腾,不由得将之握紧,滚烫的掌心包裹着的珠子仿佛晕染上了一层冰凉,顺着薄薄的肌肤,余杭油然而出一股陌生的熟悉感。 她将珠子抓紧,叮嘱小轩不能告诉别人这颗珠子的事情,又压制下心中满身疑问,回了屋子。 余杭一回到屋子,便将门锁紧,又望了望窗口,寻着没有人了,这才将珠子拿出来。 她寻了个茶杯子,倒了一杯水,取出珠子,轻轻地,将珠子缓缓沉入水中。 清澈干净的水缓缓流过珠子表面,为之洗去一身尘埃,余杭凑近观察。 珠子自身琉璃剔透,却血丝缠绕,放置水中犹如缠绕着的血丝在飘动。 余杭观察了珠子许久,却愣是没发现不对劲,只是每次抓起珠子,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感很深,跟当初见到小祁第一面一样。 小祁! 珠子里的血丝! 血液里的悸动! 被东西深深刺痛却还要自己忍痛拔掉融进骨血东西的痛苦!(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云泥之别(一更求订阅) 余杭眸光发红,死死盯着眼前血色珠子。 怪不得,她见的余祁这段时间脸色这么苍白,怪不得,他眼中闪过的复杂,怪不得,他开始发了疯似得想要学武…… 她将珠子收起,藏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渐渐平息自己的情绪,一时间,脸色变幻无常。 “小姐。” 余杭刚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便传来幻儿的一声呼唤。 “进来。” 幻儿轻推开门,只觉屋内气氛有些低迷,却见余杭面色如常。 心中虽觉古怪,却没多说,她乃这里的大丫鬟,刚才院子里的事听那些丫鬟说道她也了解了些,这会便打了盆热水过来,给余杭缓缓精神。 “小姐,奴婢给您打了盆热水,您缓缓劲儿吧。” 她服侍余杭也有些日子了,从未见过她发过脾气,这次跟余祁少爷之间,也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竟叫少爷怒气冲冲跑了出去,至今未归。 余杭闻言便起了身子,接过幻儿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 “你还算是有心。”她声音极轻,听不出什么变化,又道,“少爷回来了吗?” 幻儿眉眼低顺,“没有。” 余杭的眸子是幻儿看不清的神色,她嘱咐了她一声,“你寻些人出去找他吧,莫让人出了事。” “奴婢早在少爷跑出去之时便让李子跟着他了,相信过段时间便能回来了。” 闻言,余杭不由得多看了幻儿几眼,只见她眉眼低顺,眸光灼灼。恭敬望着她。 “你做得很好,自己去账房领赏吧。” 余杭挥了挥手让她下去,不由得闭上眼睛,随即张开时又爆射出阵阵精光。 管他什么妖魔鬼怪,谁也阻挡不了她! 余国公府 “娘~”一声娇唤从一间精致的屋子中传出。 寻声望去,只见一娇美女子正伏在一貌美妇人身上。那妇人眸光含笑,波光粼粼。白若脂玉的纤手缓缓滑过女子娇柔的发丝。一心柔软。 女子乖巧温顺地伏在母亲腿上,感觉仿佛回到了温暖儿时。 “我的蓉儿长大了。”徐氏娇笑,唇角勾起的弧度绽放着母亲的光环。只是微微透露出一丝苦涩。 “娘,我多想长不大,永远只做娘的蓉儿。” 闻言,美妇轻笑。道了一声,“傻孩子。哪有人长不大的,但是不论我的蓉儿长多大,永远是娘的心肝。” “娘,您说。若是宫氏未死,我们还会像现在这般么?”余雨蓉声音轻柔,道出的话语却让徐氏身子不由得一震。 只见徐氏眸色骤然暗淡了几分。嘴角略微有些苦涩,“是我们对不起她。若是今日她还在的话,我们也不必落得如此下场。” “娘,您不必自责,那些事情都是我们无法阻止的。” “唉,可是我却无法阻止让她仅有的女儿死去,这……”徐氏似是被勾起了回忆,目露悲伤。 余雨蓉美眸微闪,语气略微有些变幻,“若是……宫氏之女未死呢?!” 余雨蓉的话语犹如一颗炸弹,深深地轰炸在徐氏心里,炸出层层激浪。 “你说什么?!” 徐氏紧紧抓住余雨蓉的手,她能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指甲陷进皮肉的疼痛感,但她却跟没感觉一般。 只见她唇角轻绽,缓缓掰开徐氏抓住自己的手,心中却有了个底。 “娘您别急,蓉儿只是说了个假设。” 徐氏的眸子紧紧闭了起来,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感觉。 余雨蓉将她的表现全数收进眼底,心中冷笑,当年的一切,或许,不,是绝对,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至少她眼前这个娘,就不似平日所见般温顺,她倒是很想看看,当温顺的猫张牙舞爪起来,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见徐氏一副落寞模样,余雨蓉又道:“娘,您当真确认余三坠崖而亡了吗?” “此话怎讲?”徐氏眉头紧皱,惊疑地望着余雨蓉。 余雨蓉浅笑,站起身子,扬了扬宽大的衣袖,嘴唇微抿,缓缓启唇道:“今日蓉儿突然发觉,近日来相识的一个人,模样竟有些形似余三,您说,这是一个意外,还是余三……” 她顿了顿,眸色微深,“根本就没死!” 一句话,骤然让徐氏僵直了身子。 只见她双眸骤然涣散,像是失了心智般,随即又反应过来,不停地颤抖,抓着余雨蓉:“你说的是真的吗?余三没死,她真的没死吗?!” 手臂因为徐氏过大的力气,余雨蓉眉头不由得皱起,徐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了手。 “对不起蓉儿对不起,是娘太激动了,没伤着你吧。” 余雨蓉反手握住徐氏的手,笑道:“我没事。” “不过娘,我刚刚所说只是猜测,毕竟余三坠崖,死不见尸,我们也不知她是死是活,这会儿我所说之人,着实跟她有相似之处,这才道出心中所言。” 徐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头一想,不由得暗笑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许是我们多虑了,你觉得七氏做事,会给人留活路么,你所见,应该只是个相似之人罢了,这世间,长相相似之人何其之多,多她一个,也不足为奇。” 闻言,余雨蓉眸色微深,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徐氏揉了揉脑袋,面色微白。 “娘有些乏了,你也回去温习功课吧,过几日你便要去上学国子监,定要好好争气,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她七氏女儿争气,还是我女儿优秀!” 呵,就余雨娴那个无用之人,也配跟她相提并论,她们两人,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可为何她生来就备受宠爱,而她只能生活在她的阴影下,受尽屈辱。 真是可笑,可最后取得入学国子监资格的人是她余雨蓉不是国公府所谓天之娇女余雨娴。 这就是她的能耐,余雨娴那个整天只懂得玩乐的大小姐,又怎懂得她的付出努力她的苦,她又有什么资格成为国公府嫡女,而她只能当个卑贱的庶女。 总有一日,她定要让天下人知道。 她余雨蓉,才是天下最珍贵的人,无人能敌!(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咬人的狗(二更到) 五日之期很快便过,转眼便到了入学之日。 余杭起了个大早,准备将自己打扮个干净利落,可没想到幻儿这丫头起的比自己还早,一大早地便候着她起床,眉眼间掩不住的欣喜。 照她的话呀来说,就是:“咱伺候的主子有才识有本事,还要入学我想都不敢想的国子监,何其厉害啊,主子是自己的脸,当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能让别人瞧不起了去。” 幻儿嘴巴伶俐,人又贴心,余杭就随她去了。 不过半柱香时间,只见余杭头缠飞天鬓,发间别以青简坠珠步摇,圆润如玉般的珠子垂挂在精致缠发上异常好看。 她肌肤本便白皙柔嫩,根本不需涂抹胭脂香膏,幻儿便没做什么处理。 余杭的眉生的有些男儿气魄,平日里她总是喜欢将眉毛画得笔直,显露出几分男子之气,这会儿幻儿将余杭眉角细描,眉角处向下弯了个弧度,细眉如柳,看起来柔和了几分,加之幻儿又取了些粉膏为余杭涂上,顿时粉唇乍现,好不诱惑。 远望佳人纤纤,近看美人如莲。 余杭从未做过这番打扮,一时望着镜子里的人儿转不开眼睛。 幻儿却是笑弯了一双眼睛,不停赞叹,“好美啊,小姐,我就说您早该这样打扮了,瞧这纤纤佳人,是要酥了谁的心啊。” 余杭瞥了她一眼,幻儿随即收回了得意的表情,吊着手站在哪里不知该往哪儿放。 “帮我卸了。”余杭盯着铜镜里的佳人,淡淡道。 “啊,为什么?!”幻儿不解。这样不是明明很好看的吗?! 幻儿瞥见余杭面色冷清,吐吐舌头,应了声哦,便为余杭拆了缠发,褪了妆。 余杭静静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幅面孔,陌生又熟悉。这张脸。天天见,如今,却连见一面也算是奢侈。 小祁走了。跑出这里,便再也没回来过。 她担心他,却又害怕,不敢去见他。她害怕面对余祁质问的眼神,就算她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感觉才愈加难受。 余祁跑了出去,路遇百凌佑,后者却是听了这些消息,便赶着来找这对姐弟。没想到半路遇到负气出走的余祁,他又执拗地不肯回去,百凌佑只能带他去了长安城的另一处住所。 他定然是将这消息告知余杭。让她不必记挂,安心准备着入学之事。 余祁有百凌佑照看着。她自然放下,这会先摒除杂念想着入学之事。 她的思绪结束,幻儿也为她固定好发箍,恢复了原先的利眉。 稍稍收拾了翻便有人来通报,说门前有贵客到。 余杭正估摸着是哪个贵客会在今日造访,况且这么早。 在脑子里寻思了一遍,余杭心中便有了个底,会心一笑,便朝着门口走去。 人还未到,便觉一股银铃般的笑声响起,笑声好不清澈干净,犹如山间清泉,沁人心脾,润人心神。 “小杭,你终于出来了,我可等了你好久了,今儿以后我们就一起上学吧!” 周落身上似乎带着一股特殊的魔力,每次余杭一接近她,便觉心神澄净,活力十足。 “好。”余杭应了声。 周落很自然便上前挽着余杭的手,两人一起坐上了马车。 车子稳固前行,不一会儿便到了。 当马车停住,她们便知是到了,掀开开帘子,入目便是一栋巨高的木楼,木楼约莫三四层初挂着一个匾额,上面赫赫写着国子监三个大字。 余杭见着国子监,不觉似乎跟想像有点差距,想象中斥巨资建设大夏第一学堂的国子监竟然如此朴素。 她见着得,全是木制东西。 同复试时一样,余杭与周落一进门便有人指引。 余杭将目光全数放在周边上。 国子监并没有用传统瓦房,全数采用木房,一进门只觉一阵浓厚的青木气息袭来,问着十分舒爽。 余杭同周落一起,四处观望,一想着今后便要在这里上课,便觉欣喜万分。 前方的师兄名唤作李时云,是大她们两届的师兄,为人谦卑,诚恳,勤奋爱学,综合成绩稳排前十,是位不可多得之人才。 这会儿李时云静静地在前面带头,余杭跟周落便时不时偷瞄下他的脸色,只见他面无改色,一脸淡然。 他将两人带到一间屋子门前,便转身离开。 他前脚刚走,一道声音而后便传去众人耳中。 “哟,这是哪来的失礼者,竟有脸面站在这儿,也不怕丢人现眼!”上官婉儿语气发冲,阴阳怪气道。 余杭并不打算理她,因此拉了周落便想走。 可上官婉儿却不打算就此让她们走。 只见她纤纤身子微侧,精致面容上扬起一抹讽刺的笑。 “原来,赫赫如东方俭大学士,看重收下之人竟然是一个窝囊废!” 上官婉儿的话让余杭跟周落同时黑了脸,余杭还未来得及回话,便见周落甩来她的手,两手插着腰,美眸怒视着上官婉儿。 “你说谁是窝囊废?!” 上官婉儿瞥了余杭一眼,嗤笑道:“谁不敢出声,谁就是窝囊废!” 闻言,余杭眼中闪过一抹凌厉,却见周落眸光微转,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道:“哟,我当是谁瞧着这么眼熟,原来是一条到处咬人的狗!可不,这会正到处咬人呢!” 她话中语音,上官婉儿不是傻子,当然听的出来,一脸难看。 走到余杭面色,厉声道:“你别以为找了个能言善辩的丫头就是帮手了,我告诉你,想打败我,没门,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是深深被碾压的滋味,至于这个丫头,你们都会是一个下场!” 她放出一番狠话,转身便走,留下大红背影让周落瞧着眼睛难看。 “这谁啊,嘴巴这么臭!”周落何曾被人这般对待,这会儿心理真是不舒爽。 余杭虽不俱上官婉儿,却也没想在入学第一日便给人落下个坏的印象,这不,周遭便有人开始指指点点。 余杭只好拉着周落,先出了这是非之地。(未完待续) ps:为毛没人评论呢,忧桑tt 第七十二章 小人记恨 “诶诶诶,小杭你拉着我作甚么,你还没告诉我那人是谁呀!” 余杭有些无奈,顿住脚步,道:“她是吏部尚书之女,上官婉儿。” 闻言,周落眉头一阵紧皱,美眸转了转,似是在脑海中搜索这个人,却一脸茫然。 “我不知道她是谁,但这名字好像听过。” “你啊,以后说话注意点,不要随便与人犯冲,就算你贵为落阳郡主,也不能随便惹是生非,小心招人记恨,惹来祸端,这不,第一天就惹上了上官婉儿,不过她的主要目标是我,你以后不要再嘴快就行了。”余杭一连声说道。 只见周落嘟起了嘴,一脸不情愿,“我为什么要怕她,一个小小尚书之女,尾巴还敢翘上天了。” 余杭盯着她,一言不发。 周落许是被她盯着有些发麻,“怎么了。” “听我的,以后要说出口的话,现在心中默数一遍,行么?” 余杭并未说出原因,她现在虽不惧上官婉儿,但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里,她还是太弱小,柳纤纤是她的底牌,不到关键时刻不会晾出来,此前的自己,还是太弱,这是应暂避光芒,积蓄力量。 “好吧。”周落点点头,眸光却是不解,余杭却不再跟她多做解释。 “我们回去吧,今儿这日子可不准我们迟到。” 两人并没走多远,这会儿还有陆陆续续一些学生走向书舍,余杭跟周落便掺着人群走了进去。 初入国子监是还未分班的,众学生先齐聚一堂,后再因各自喜好强项让学士对之进行分班。 余杭却是确定自己便入准文奇院。倒是没有什么压力。 这间屋子很大,刚才她们与上官婉儿之事被不少人遇见,这会儿她们刚走进去,迎接的便是一道道目光。 余杭身上自带防御系统,感觉不出什么,但周感觉便没那么好了,她贵为娇女。虽然总是承受着众人朝她袭来的目光。但目光里的含义却是毫不相同的。 以前那些,是带着讨好,崇敬。谄媚的,这会儿的目光却是赤果果的探究,叫她如何不难受。 这会儿她正在难受,余杭感觉到了。伸手便抓了抓她的袖子。 周落瞥了她一眼,深吸了口气。 她的身份岂容这帮人如此打量她。周落脸上火烧一片,却忍着没发作。 虽然这也不能怪这群人不懂,长安城的权贵子弟圈,都知道有个备受宠爱的落阳郡主。可这些人却没见过这传说中的落阳郡主,怎能怪他们不识得她呢? 这会他们正在打量着她们,余杭也同样在打量着他们。 这屋子估摸有上百个人左右。余杭环视一圈,竟发现了几个之前初试时所见面孔。 有几个朝她点了点头。有些却是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有些则是写着一脸看戏的表情。 余杭一一扫过,眸光微深,转而对上一副。 深邃,复杂,忧虑,探究,以及,矛盾。 余雨蓉。 她望着自己做什么。 余杭仅与她对视一秒,便随即转开了头,此人与上官婉儿一样,绝非善类。 屋子极为简单古朴,内里搁置着几十张桌子,乃是两人一桌,余杭自然而然地与周落为一桌。 这时的屋子里,三两的人儿为一群,叽叽喳喳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周落许是觉得有些无聊,便竖起耳朵认真偷听起了他们的谈话,余杭同为无聊,便随着她一起听。 “你们说,这余雨娴没有入国子监,反而是余雨蓉这庶女进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听说呀,是因为襄阳王世子。” “你们莫不是不知道,余雨蓉这些日子跟襄阳王世子走得极近,有望成为世子妃呢?!” “那这么说来,岂不是靠出卖自己来取得这资格咯。”有人怀疑道。 又有人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虽然余雨蓉是跟襄阳王世子走近了点,但她的才华却是摆在那儿的,余雨蓉可是咱大夏国有名的才女啊。” 此人话一出便被喷。 “才女?别可笑了,真正的才女是上官婉儿才对,人家初试还得了个第一名呢。” “对啊对啊,说到这个我倒是想了起来,复试内容不是两两相比吗,照理说上官婉儿这个第一名应与那最后一名相比,可我怎么听说这比试没比成呢?” 话题很快便被转移。 “别提了,说到这个我就来气。” “怎么了……” 众人一阵唏嘘,望着眼前正在为他们爆料的男子,只见后者眼神似有若无朝余杭瞥了一眼,瞧见余杭也正望向他,眸色微深,却一脸镇定。 “还不是有人耍特权,婉儿这个第一名本应与最后一名相比,择优者入学,可偏偏有人不知使了什么招数,硬是让五位学士为之说话,还通过了她。” 男子声音阴阳怪气,他们距离余杭有些远,因此说话并没有刻意控制音量,本也猜着余杭不会听到。 可余杭生来耳朵对声音便极其敏感,耳聪目明,有些距离对她来说根本不是距离,她便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谁啊谁啊。居然这么卑鄙。” 众人一阵附和,只见那男子又朝余杭瞥了一眼,眸光不言而喻。 众人这会儿就算是傻子也该明白了。 这搞大牌耍卑鄙手段的人,可不正是余杭吗? 这会儿正见她拖着下巴闭着眼睛,一副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众人一副了然的模样,心中暗暗称量,难怪刚刚上官婉儿会与她发生矛盾,敢情是被人家挖了墙角抢了胸前花。 这也难怪人家上官婉儿会这般厌恶她,换做是谁,谁不厌恶? 余杭闭起眼睛,不见众人对她眼中闪出的厌恶之色。 她薄唇勾起一抹讽刺的浅笑,将全数人的话语收入耳中,这便是上官婉儿要开始打压她的手段,先从人与人之间开始,让她给人第一印象便不好。 她可是很期待她接下来的举动。 这边余杭将一切听得清清楚楚,周落耳朵却没余杭这么好使,愣是听了半天一个字没听到,不经有些气馁。 “我也没听到呢。”(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老者韩束 “真是可惜了,不然得听到好多消息。” 余杭笑笑不说话。 时间很快便过,钟声敲响,众人便寻着位置回到自己的位置,不再聚成一团。 余杭与周落坐直了身子。 双眸注视着门口,等待着他们的第一个老师。 人不见,衣袍先见。 只见门口骤然飘过一截灰色衣袍布角,随即只见一抹瘦削的灰色身影闪身进来。 随之伴随的是一声爽朗的笑,“哈哈哈,老夫许久未见这么多年轻的面孔了。” 余杭闻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待老者站定,定睛一看,这才惊觉老者是当日复试之时出现那位。 “老师好。”学堂里,众学生齐道。 只见老者手一挥,示意他们坐下。 洪亮浑厚的声音道:“相信你们都懂,韩某人便不再多说,从今儿起,你们便是国子监学生,在这儿,我们无关门第钱财,靠的是才识,在这里,只有成着,败者,没有什么可侥幸。” 他顿了顿,又道:“你们都是我们精挑细选出来的,是大夏的人才,是我们未来的希冀。老夫在此希望你们能屏信心中念想,识大字,明真理,好好利用国子监资源,成就自己,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一世无双之人!” 他一番话落下,而后不出意外响起了掌声。 韩束罢了罢手,一副我为偶像模样。 “熟话说,人各有志,你们虽贵为天之骄子,但所识却各有不同。趋向也不同,我国子监分为四大书院,乃文书院,文艺院,文物院,文奇院。各自介绍不必我说,你们自己也得明了。不清楚的人现在就可以给我滚出去了。” 闻言。底下有几个人偷偷惨了脸色,却没出声来。 全场人都在听着他的讲话,没人敢动弹。 老者见状。右手不由得抚上了他为数不多的胡子,声音较之前温柔了下,道:“你们等会轮着来,每人皆去隔壁间屋子测试下将要加入哪个院系。” “还是那句话。不服者,滚。” 余杭闻言。唇角不由得微玩,这老者着实可爱,为人耿直豪爽,简直不能再可爱了。 余杭正打量着他。 不知老者是否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竟转过头,对上她的,还调皮眨了一下。完全没有刚才唬人的模样。 余杭回以甜美一笑,本想老者应该也会回以一个笑容。哪知后者却是脸色一绷,竟转过头去,不看她了。 真是奇怪,余杭摸摸头,不明所以。 随而只见陆陆续续有人从隔壁屋子出来,面色或狂喜或悲伤或僵直,各自不一。 周落盯着这一坨一坨的人,娇唇微微撅起,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早先便问过余杭,她想要入哪个院,她说的是文奇院,但她在这方面却是没半点天赋,根本就不懂,但她又想跟余杭一起。 “小杭,我想跟你呆在同个院。”她眸光微润,眼神灼灼。 “你不是不喜欢文奇院么?” “我,我想了想,我还是要跟你呆一起,若是没我在你身边,上官婉儿那恶毒女人再欺负你怎么办,不行不行,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周落眸色认真,思索了一番,虽然她不懂,但是小杭懂,她可以教她,她若是放小杭一个人在文奇院,指不定被上官婉儿那恶心人的女人欺负呢。 刚才上官婉儿一脸得意地出来,大声道自己进入的便是文奇院,她那性格,若是被她逮到,余杭不得被剥皮,她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有发生的机会! 果断不行! “别把我想的太弱了,你应该顺从你的心,对药物地理这些你全都不明了,选了这个也无用,况且,你以为学士们会让你一个一问三不知的人进文奇院吗?”余杭轻笑,周落太天真,但恰恰是这份天真,让她喜欢得不行。 “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你觉得我像是那种被欺负了还一声不吭的人吗?”余杭打断周落的话,见她眸色微变,又道。 “你不相信我。” 这句话可算是点上了周落的毛,“我怎么会不相信你,我什么都跟你说了。” 她眸光微怒,染上了几分小脾气。 “你相信我还怕我一个人应付不来么,更何况我们同在国子监,进进出出总能碰到,你还怕什么呢?” “好吧,这倒也是。”周落妥协,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进进出出都要跟我一起。” 余杭轻笑,这小丫头当自己是她的保护神了,总怕她受伤害。 一群人,很快便轮到她们。 周落在余杭前面,她直起身子,望了望四周,见四周传来陌生的目光。 似是不放心,又盯着余杭一会儿,待到传音师兄喊了第三遍她的名字,这才随之而去。 余杭这会感觉变了,先前她所扮演的,不是照顾人的角色么,怎么周落现在,反而演起了这个人? “下一位,余杭。” 周落很快便回来了,余杭还没来得及询问她被学士判为哪个院系的,便被唤了起来。 只见她信步向前,步伐并没有女子的柔美绵软,却似男子般大气昂阔。 余杭直起头,额间几缕碎发迎着风微扬,映出几分昂扬之势。 隔壁间的屋子并没有这间大,余杭刚走,一群人便嘀咕了起来。 余杭刚走进门,便迎来几道视线,她眸光微闪,认出了其中几个正是当天复试在场那几个。 “老师们好。”她深鞠一躬,朝着正坐在前方的几位师者道。 “你便是余杭吧。” 余杭心中有底,想必这些学士都是知道她乃东方俭亲荐入学的,这才对她关注度那么高。 “正是小生。” …… 余杭一脸笑意从屋子中走出,唇角挂着自得的笑。 没错,她成功进入了她所思所想的文奇院。 文奇院的管事院长,便是韩束,即是刚才的老者。 她对他印象可好了,这会成为他门下学生,正合她意。 只是她还未靠近木屋,便觉一阵争吵声袭来。 待她走近一看,却见周落绷直了脸,一脸难看,正跟人争执。 “你们在干什么!”(未完待续) ps:今晚有些事,所以晚了点,第二更送到 第七十四章 掀翻桌子(一更) 74 余杭只见几个人围着周落,各个义愤填膺。 在看周落,正双手叉着腰,一脸不屑地望着他们。 而此时地上,全是洒落的纸张墨汁。 余杭一声喝,顿时便唤回整间屋子人的思绪。 周落一听是余杭的声音,顿时便没了原先的霸气模样,取而代之是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委屈模样。 “小杭,他们刚刚欺负我。” 众人:“……”喷血! 这是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我们没有!”众人异口同声。 周落一个眸子转回去,众人敢怒不敢言。 憋气! “你把他们怎么了……”看这架势,定是周落将人家给欺负了。 这些公子哥小姐们都是娇滴滴,哪里见过周落刚才这般撒泼模样,回忆起刚才,简直不敢想象。 “人家哪有把他们怎么样,他们欺负我还说你坏话,我就欺负回去了。” 周落嘟嚷着,两根葱白的食指忍不住拾掇起来。 “哼,不过是两个乡野丫头,今儿个还敢这般放肆!” 就在余杭问周落时,一男子只身站了出来,怒指周落,悉数着她的罪行。 “你一小小新生,不过刚入学之辈,出生低贱,身份卑微,还敢怒指众人,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竟敢当众掀桌,实则无礼过度,像你这种人怎么可以留在国子监,简直是国子监的奇耻大辱!”男子越说越来劲,后来更是急红了眼,怒指周落。 周落何曾受过这等委屈。脾气也上来,身子作势欲与他争论。 余杭赶忙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冲动。 男子见余杭不敢将事闹大,而周落又不敢反抗她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吐出一口气,更加得意。 “呵,你们早先便与上官小姐不服。一个凭着不知哪来的关系取得东方俭大学士的字帖更是通过复试不说。另外一个!”他眼眸恶毒瞄了瞄周落。 “一进屋便一副藐视所有人的恶心样,不知哪来的东西竟凭空就进入国子监,真不知道是透过什么肮脏手段进来。若是再让你们两个待下去,只怕是给我们国子监蒙羞!” 男子名唤李伟乘,父亲乃地方刺史,掌管淮南一带。 身后一群原先受了周落的气的人这会看着他们两个被李伟乘悉数得说不出话来。这会儿皆是面带嘲讽,不经冷笑。 “哟。谁刚刚还一副趾高气昂模样。”某女的说话酸酸的,止不住的嘲讽。 “做人留点嘴德。”余杭的声音很清冷,透出几分寒气。 哪知那几个公子哥小姐们根本不理睬,一群人往前走了几步。挪到他们面前,一副趾高气扬模样,没有了先前给周落吓到的模样。 “还想吓唬谁吗?刚才这丫头说。她是落阳郡主,一副高傲的模样。我呸,落阳郡主是她可以比较的,瞧着一副寒酸模样,身上穿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绸缎,竟敢自称落阳郡主。简直可笑自己。”朱明珠红唇勾起讽刺的笑,口中吐出的话语不由得让人一阵恶寒。。 落阳郡主要来国子监上学之事他们早便听说,家中长辈更是叮嘱他们有机会定要与她交好,若是讨得群主欢心,有朝一日受宠的落阳郡主要是在皇帝面前为他们说上几句好话,那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而眼前这个不要脸的人,竟敢给他们脸色看,还大言不惭自己是落阳郡主,他们要是不给她点脸色看,叫其他人如何看待他们! 这群人现在是铁打了心要给余杭跟周落脸上看,便皆是一副伪善的恶毒面孔。 “你们可曾见过落阳郡主?”余杭不笑反问。 “呵呵,我们没见过你就见过吗,就她这寒酸模样还冒充落阳郡主。简直是不把皇家脸面放在心上,这种人就该死!” 余杭冷眸盯着眼前这名叫做朱明珠的人,真不知该说她蠢还是说她该死。 错眼将真珠当劣石,只懂得逞嘴上功夫的人说话却不给自己留点退路,余杭很是怀疑她是如何能在官家尔虞我诈中生存,还是说,她就是愚蠢的存在,用来衬托智者的炮灰? 若是如此,倒也解释得合理。 余杭并不打算跟他们争执,这才第一天,她这会儿已经出名了,若是再将再将名声搞臭,最没好处的人,是她。 见余杭不理她,女子神色更加阴狠,好似还有几分自得在里面。 刚才周落掀桌子,受到伤害最多的人就是她,她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虽然可能有些不如人意,但也没这样被一个小角色这样对待过,她刚才憋着一肚子气不敢爆发,现在有李伟乘在前,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你最好为自己乞求,以后定要你好看,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落阳郡主!”周落也是一脸难看,这几个碎嘴的人,刚才余杭进隔壁屋去,这几个人便在一旁说她坏话,说的有多难听,她谨记着余杭的话,不要惹是生非,但这几个人的话实在是太肮脏,什么污言秽语都说,简直不能忍! 她周落怕过谁,从小就没人敢欺负她,这会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被人这般诬陷,她怎么还能忍! 于是当即的,她便走到那几个人面前,将桌子上的纸张丢了他们一脸,眸中凌厉之色不装而出。 “你们究竟是来国子监求学的还是来碎嘴的,说出的话居然如此不堪,难道你们都是挑粪的?”她不过讽刺了一句,便有人忍不住。 站起来与她对视,“你一个小小乡野丫头竟敢在这里撒泼,是不想活了么。” 此时又有另一个人站了起来,藐视了周落一眼,面带嘲讽,得意笑道:“你可知坐在这里的人都是谁?” 周落唇角勾起一抹坏笑,“哦?都是谁?” 那女子伸手撩了撩落在肩上的秀发,转头直视她,一脸轻蔑,“都是你惹不起的人物。” 她的话不知是触到了周落哪根神经。 只见周落优雅一笑,唇角如绽放的玫瑰,薄唇轻启:“是吗?” 接着便只见纸张墨汁满天飞,在一屋子男女的尖叫声在中。 周落双手掀翻了他们眼前的桌子。(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落阳郡主(二更到) 就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周落嘴角擒着坏笑将桌子掀翻。 被掀翻的桌子往旁边倒去,顿时受到最重伤害的便是朱明珠。 只是她却一口大气不敢出,只能一双眸子止不住发狠地盯着周落。 “看什么看,再看挖掉你眼珠子!”周落狠声,模样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众人皆被周落气到,一脸铁青,周落可哪管他们死活,冷着脸。 转到刚才那女子面前,“这就是你说的,我惹不起的人物?” 季允儿面色难看,周落这样算是狠狠抽了她一巴掌还在她面前说自己抽的手痛! “你会后悔的!”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后悔!” “你到底是谁!” “我?”周落挑眉,环视了一圈人,“我是你们惹不起的人物。” “哈哈哈哈。”此话一出,顿时引来整片哄笑声。 只见眼前一群公子小姐笑弯了腰,盯着她仿佛在看着什么好笑的。 周落望着他们,唇角勾起的笑容略微有些意味。 “很好笑是么?” 待他们笑够了,一群人看小狗模样盯着周落,仿佛她一个人在自编自导一出供人娱乐的戏。 “好笑,怎么不好笑了。”一娇柔女子道。 随即又见另一个女子道:“好一个大言不惭的人,敢说自己是个什么大人物,就你这样子,简直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周落眸色不变,只是唇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 她的眸子扫过在场的人,没错过任何一个人的脸色。 这群人估摸着有五六人。站着两女子,一男子,另外地上坐着一个模样娇柔温婉女子,正盯着地面,不语,不知是在想着什么,另一个男子却是怒视着周落。注意力却全放在那温婉女子身上。似乎在生气周落刚才掀桌子的举动差点伤了她。 “对于你们这些人我不需要解释,你们只要知道,小杭不是你们可以动的人。若是再让我听到你们说的什么话,看我不割了你们舌头!”周落放出狠话,眸光泛冷。 “你敢!”几个人骤然围住了她。 而正在此时,一声有力的喊声喊住了他们。 “你们在干什么!”余杭望着眼前这一切。她刚回来,见到的便是周落被人围在中间的模样。而地上的脏污还显示着刚才的混乱。 她黑着脸,将周落往身后护住,而当周落一脸惨兮兮地哭诉道她被他们欺负时,她心中扬起一股无名怒火。却又觉得有些好笑。 看这模样明明是周落欺负了人家还硬说是人家欺负了她,不觉得有些好笑。 “你们一群人,富贵者不知穷者痛。奉劝你们一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莫要将自己当成一切,免得最后吃了不知名的亏!” “我们用的着你来教训我们吗?一个肮脏东西!”朱明珠等着余杭,不屑道。 余杭不打算回话,周落却忍不住想插话,却被身后传来的一道温柔却有力的男声惊住。 “这是什么情况。”顾辞容问出了他心中的印想。 众人一看,这不是京城十大家族之一顾家长孙顾辞容么? 被誉为京城三大美男之一的顾辞容。 这时朱明珠见到她,抑制住一颗澎湃跳动的小心脏,不着痕迹理了理衣衫,勾勾鬓角边的碎发,掩唇一笑,正欲开口说话,却见一个身影比她跟快靠近了那人。 天! “容哥哥……呜呜……”只见周落这时闪过余杭,挤到顾辞容身边去,一脸委屈站在他面前,一双小手止不住扯着他的衣衫。 众人见到周落敢这般对顾辞容皆是傻了眼,顾辞容一直以来都有怪癖,从不让生人近自己的身,更何况在他面前哭诉还扯他衣角。 更让人觉得惊悚的是…… 只见顾辞容一脸宠溺的模样,竟伸手在周落发鬓上捋了捋,温柔道:“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么?” 这会儿再傻的人都看清状况了。 只见刚才跟周落撕扯的两人皆软了腿,忍不住跌在地,一脸惊愕,就连刚才不理世事的少女也抬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眸中带着惊疑,望向他们。 他们惊的是顾辞容竟然会对一个乡野丫头如此温柔,竟会露出那样温柔宠溺的眼神。 这让他们不经想到,周落能进国子监,想必是这位爷在背后出了不少力。 一想到这儿,刚才骂过周落的两个人便觉得头皮发麻,顾辞容之所以在京中无人敢惹,原因有三,一乃他有洁癖,生人勿近,二便是功勋加武力值在身,与人撕逼不怕不怕的。三则是深的圣宠,年纪轻轻便有官爵加身,传闻他与落阳郡主身有婚约,日后不知会传出怎样的事迹。 等等,他好似与落阳郡主有婚约在身,那么,他眼前跟这个乡野姑娘竟敢在如此光明正大的场合里做出如此亲密姿态,如若传出去,那他跟落阳郡主的事情还能成吗? 一想到这个,他们好似有了骨气。 “原来是顾大少爷。”这会儿说话的是李伟乘,他自认身负才子之名,一心向着正义道德,对于余杭与周落这种靠关系进来国子监的人最为不耻,说话也多了几分底气。 “你是谁?”顾辞容捋顺了周落的头发,抬眸懒懒望了李伟乘一眼,眸中连一抹疑惑都懒得闪过。 一句话,顿时便让李伟乘黑了脸。 他不知该不该接,想他在京中权贵圈子也算是小有名气,这会却让人家一句你是谁堵得说不出话。 他转头望了望身后的温婉女子,眸中闪过一抹不服气。 “我乃淮南一带刺史李正浩之子李伟乘。人称大乘之人。” 他报出自己的名号,心想着这人不识得他的大名,理应识得他的名号。 余杭一旁望着眼前这出戏,不由得觉得一阵好笑。 她见过智商低的,没见过智商这么低的。 “大乘?不认识。” “在下不需要顾大少爷认识,只是想问下顾大公子,您是认得这两位姑娘么?” 李伟乘憋下一脸难看,将话题转到他们两个身上。 “认识,这位,还是圣宠亲封,落阳郡主。”(未完待续) ps:最近更得比较晚,而且章节撸不顺,等啊束过度完这几章就好了,书友们求见谅,呜呜呜…… 第七十六章 丢人现眼 “认识,这位还是圣宠亲封,落阳郡主。” 顾辞容薄唇轻启,眼角溢出的不屑狠狠刺伤了众人。 而此时,那群人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木讷地站着,完全被他的话怔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正坐在那里的女子。 女子身姿轻柔,窈窕身姿仿佛柔若无骨,身着一袭浅黄色薄衫,只见她直起身子,薄衫轻摆,微微一动,竟有几分撩人身姿。 再看她抬眸一瞬,那柔美脸庞,清澈无辜杏眸勾人心魄,皮肤如细瓷,白皙光滑,樱唇微张,眸中略带惊讶,在看到顾辞容的那一瞬又染上了几分羞涩之色,楚楚一朵花,怜爱动容。 木怜儿站起身,身旁男子也随之直起身子,就站在与她相隔一尺处,似个守护者般护着她,见她略带娇羞望向顾辞容,男子眼中便染上一层愠色,却不敢爆发。 “小女怜儿,在此替学友们向顾公子以及落阳郡主道歉了,不小心冒犯了郡主,乃是他们无心之过,我们又怎敢与郡主为敌,还望郡主念在我们为同门的份上,原谅怜儿的朋友了。”木怜儿身子微屈,眸光带着乞求,似乎含着莹润,而她身姿纤弱,面色带着哀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欺负了她。 其他人见木怜儿为他们求情,随之也反应过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季允儿,她跟在木怜儿身后,朝周落他们深深鞠了一躬,却不说话,似乎带着硬气。 而朱明珠却还是怔楞的模样。李伟乘也随之反映过来,惊愕过后却是惊恐,他知道自己刚才对周落有多不敬,更是大声指责她,这般做法,若是换了其他皇子公主,指不定要扒了他一层皮。 落阳郡主一直居住在洛阳。这会儿回京据说是奉了圣恩。加之与顾辞容之间有婚事在身,他们家中长辈虽为朝中大臣,却也没能了解那么清楚。 这会他不明不白便得罪了一个郡主。这会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见到木怜儿出来为他们说话,这才反应过来也随之跟他们道歉,却见着一旁正在发愣的朱明珠。不由得一阵大气未出,狠拉了朱明珠一把。 他此时正在气恼头上。伸手大力地便拽了朱明珠。 只见还未缓过劲的朱明珠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李伟乘一个拽了过来,随即只见她原本便被墨汁浸染的裙子如绽放的黑色玫瑰般再一次跌倒在地。 朱明珠“啊”的一声,狠狠地摔到在地。一时间吸引了整屋子人的眼神。 这会儿还在屋子里,发生争执的是他们,其他人便随时注意着他们的情况。一双双眼睛正盯着他们,朱明珠只觉得自己羞得恨不得找个洞钻下去。 刚才就是李伟乘。他站出来指责落阳郡主,她刚才被掀桌子本来就闹得一肚子气,这会儿见有人出来指责只觉得火气也是随之一阵上来,便没头没脑地也随之骂了脏话,这会儿正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出生本便不为尊贵,紧为朱家不受宠庶女,如若不是她那病弱大姐无法上学国子监,又哪里有轮到她来的地步,朱家虽不情愿让一个庶女上学国子监,但指望也只能在她身上,这些日子她不经有些得意,本想能与落阳郡主交好,或许能让她在朱家地位提升一个等分,不让自己过得那么凄苦,却没想到这个被自己指着头皮骂的人竟是落阳郡主。 这下可好,交不了好,相反还会惹得一身骚,她的脑子还没从这惊愕中反应归来,却感觉身子一沉,被人重重一拉,身子止不住地往下掉。 直到有感觉的时刻,便见眼前一阵黑,整个人不由得发出尖叫,狠狠地摔到在地上。 整间屋子的目光都被朱明珠吸引了去,之间她身子重重地摔到在地,由于她身着抹胸浅色轻纱,这会儿xiong前春光不小心乍泄,整个人身子往前倾,成了一种头倒地的模样。 而身上的薄纱也因过重的摔到随之扬起,竟露出里面的亵裤,屋子里的男子只觉面颊一阵火热,不敢直视便收起了目光,却有些瞪直的目光,死死盯着朱明珠。 整间屋子安静不可思议…… “免礼……”周落平静道。 只见木怜儿美目微怒,染上几分怒意的美目仿佛更灵动了几分,但却有人以之为耻。 “如此光天化日,一个姑娘行为竟然如此放荡,简直不堪入目,丢人现眼!” 朱明珠只觉头昏脑涨,刚才她的头一个不小心撞到地板上,加之刚才没消化的事实,这会楞了好久,才反应到刚才传出的阵阵笑声是在笑着自己! 面上一阵火烧,还听见周落的声音。 她慌慌忙忙从地上踉跄爬起,面上一阵糟乱,带着不堪的面目,一脸委屈望着周落。 “郡主,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她说了半天,愣是说了这几个字。 周落一脸嫌弃,“你这么脏是给谁看,赶紧回家洗洗!” 这倒不是周落在关心她,这里乃是大夏最高学堂,此时朱明珠衣衫凌乱,被墨水浸染的衣衫本便污浊,这会儿更是显得整个人凌乱不堪,若是让学士们瞧见了,定会不喜。 “谢谢郡主,多谢郡主。” 朱明珠这会儿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第一天来这里便出了这么大一个糗,这会不必她多去显摆自己想必出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记住她今天的‘光辉事迹’! 她恨,该死的李伟乘,=若不是他,她又岂有胆子站出来指着周落鼻子骂,更是质疑她为落阳郡主,更是拽着她,出了这么大一个糗,简直像是捅破了天,得罪了郡主更是将一个女儿家的脸丢尽了。 这让她以后怎么寻个好人家,她朱明珠的愿望,便是能找一个有能有才又有颜的男子,鸳鸯一生!这会全被李伟乘毁了,这让她如何是好! “允儿,快带明珠去梳洗,莫让别人瞧了去。”木怜儿一脸平静,眸子中看不出什么波澜。(未完待续) ps:晚点有二更 第七十七章 这又何畏 77 木怜儿叮嘱了季允儿一声,转头便对周落道。 “群主也瞧见了,这丫头就是做事粗心大意,这会儿不小心让您见笑了,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她一次,我相信以后都不会再出这种事情了。” 木怜儿娇柔面庞此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身子微屈,看起来有几分柔弱美感。 周落却是眉头深锁,她可没忘刚才她望向她的荣哥哥时的眼神! 简直赤果果的勾|引! “你又是谁?” 她回她的话,却连眸子都不转,望着让人有些生气。 木怜儿神色不动,好似没听出她话中的轻蔑一样。 “郡主贵人事繁,小女前些年曾在万华会上见过郡主,只是您忘了。” “哦?万华会?”闻言,周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似乎在回想,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木怜儿依旧屈着身子,周落并没有唤她起来。 而是转身对余杭道,“小杭,你知道京都的万华会吗?她说我前些年参加过,可我却没半点印象呀。” 余杭扯了扯嘴角,怎么说着又把问题抛到她身上来,她哪里知道什么万华会。 “并不知。” “听见了没,并不知。” 余杭:“……” 众人:“……” 这个郡主好任性。 周落却是不管其他人的想法,在她的世界里,只要被她接受的人一切都会被纳入她的羽翼之中,她所爱的所想保护的,就不准有人伤! “郡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小女木怜儿,今日在此见过郡主。”木怜儿对周落行了个万福礼,等着她的回应。 周落撇了撇嘴,她最看不惯这种矫揉造作的人了。 顾辞容眼眸带笑,虽身有洁癖却没推开周落挽着他的手,一声轻笑不由得而出。 只见他似是宠溺地在周落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你啊!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那么调皮。” “原谅他们吧。”顾辞容淡淡道。 周落一直认为自己是顾辞容听话的乖宝宝。这会儿却有些赌气,他为这群人说话。 木怜儿一直屈膝,而她身周的那群人也随着她的举动而做出相应举动。这会儿一群人屈膝,倒是有点尴尬的场面。 余杭也在周落耳边低声了两句,只见周落虽一脸不情愿,却道:“今日就放你们一马。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你们记住。这是小杭帮你们说的好话,之前说我坏话的,主动站出来,一人给自己二十个巴掌。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觉得我惹不惹得起!” 周落一席话下去,只见那群人原本放松的身子随即又紧绷了起来。只见李伟乘跟季允儿都紧绷住了身子,动弹不得。在听到一人要给自己二十个巴掌时,余杭清楚地捕捉住两人眸中闪过的怨恨。 当然不能放过,就算他们忌惮周落的身份,但她却无需畏惧,她一个小小乡野丫头,这会儿正是任人宰割的对象,可经过今天这事以后,想必很多人都知道她有了落阳郡主这一座靠山。 这又何畏? 周落这会刚让他们起身,还未起身便听身后一声中气十足声音响起。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众人抬眸,这才寻到声源,众人齐唤。 “韩老师。” 韩束一脸发黑望着眼前众人。 余杭见他脸色不太好看,悄悄拉了下周落的袖子。 “你们这是想造反了!这才上学第一天!” 韩束刚出去一会儿,本想着这些学生皆是高官贵族子弟,想必不会出什么乱子,没想到这会却见桌子被掀翻,纸张墨汁落满一地,更是一群人弓着腰,不知向谁低头。 屋子里一片森然,没人敢说话。 除了余杭跟周落外,其余人都知,韩束生平不像余杭所见这般温和。 他是十八学士之中,最严厉,却也最好玩乐的那一位。 平时之事无关大雅,韩束乐得玩趣,可若是有事让他瞧见了,绝对是最逃不过那一位、 “余杭,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点出了余杭的名。 余杭身子一怔,总感觉韩束别有所指,却想不出其他,也没注意其他人眼中闪过的幸灾乐祸。 只听她轻声道:“回老师,刚才仅是朱小姐不小心被桌角绊倒,用力过度却将桌子绊翻,这才弄得一身脏污,而桌子上的墨汁也无意溅出,这才弄成如今这般。” 韩束皱着眉,扫视了一圈,见众人都低头不语,看不清他们脸上表情。 “那他们又是什么情况。”他的手指了指木怜儿一等人。 余杭刚想开口,却被木怜儿抢了先。 “老师有所不知,明珠刚儿不小心打翻了墨汁却溅到了落阳郡主身上,明珠惶恐,我们一群人皆是认为染了娇躯,实则过意不去才屈膝向郡主赔罪。” 木怜儿态度恭谨,眸中诚挚之色乍现。 韩束厉眸闪过众人神情,不语。 只见他横眉轻挑,一声不语,转身便走。 虽然并没有想象中的风雨,但众人却被他惊吓到。 众人心中狂唤,老师你不说话更吓人啊。 韩束一走,周落转身便走,余杭紧随其后。 顾辞容略有深意望了一眼木怜儿,也转身而走。 剩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马车上 “小杭,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发威,这些人就该好好给个教训,让他们以后不敢再招惹我们!”周落扬了扬手。 余杭并未正面答她,反问:“你确实只要你发威了,这些人以后就不敢来招惹我们?” “这……”周落并未是不知道,只是她懒得去知道,勾心斗角是她从小生活的圈子里,每日不无见到之事,又怎会模糊,她只是不愿去费脑,但她乐意动手。 只要能动手不费脑的,她都做。 所以传言称她为暴力郡主。 在她的字典里,没有认怂这两字,会撒娇会卖萌,耍得了帅卖的了宝扮的了酷,能用动手完成的事绝对不动脑,不屑与人纷争尔虞我诈。 在她面前,只要自己喜欢的人,就连犯错也可爱。 周落:“小杭,以后我罩你,谁都不能欺负你!”(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却是憎恶 “有些人,就像是时间嫌隙隔阂而出的脏污,你见着,无法将之抹去,却可以视而不见,为何要为眼前的在那个屋烦恼,饶了自己的心?” …… 既然你只是,是她们所未曾想过的,没想到上官婉儿会找茬,李伟乘与朱明珠会如此无脑的指责,以及韩束的呵斥。 第一次正式上学国子监便闹到今天这个场面,这倒是他们都不愿见到的。 余杭讲心中所想撇去。 只觉周落眼神落在她身上,与之的还有顾辞容。 三人同坐在马车里,马车里宽敞明亮,顾辞容的座驾甚至可以容得下四五个人。 这会儿他们两个人坐在一边,余杭一个人坐在另一边,显得有些孤独,。 “你们这是?” 顾辞容浅笑,道:“你们初来国子监可能有所不知。今日不光要知道自己被分得哪个院系,更要取书,领院服。” “啊!”闻言,周落不由得一阵惊叫,余杭神情未变。 顾辞容一脸淡薄,也不在逗周落。 “这些我早帮你们领取好了,你们只需明日正常去上课便好。不过,今日之事想必会被有心人利用,你们自己要多加小心。” 不知是不是余杭的错觉,她总觉得,顾辞容这话是在对自己说。 要多加小心…… 周落一脸不在意,“那群人,他们敢拿我怎样,人家身份摆在这里,我就不信还有人敢对我怎样!” “听话。” 马车里的话止步于此,徐徐向着瑜杭院奔去。 余杭心知肚明。以后的生活不会太容易,就目前来说,关于她身上的秘密,却是一点都未解。 小祁…… 他还好吗…… 从他离家那天起,她就不敢去找他,生怕见到他指责的眼神,生怕他像陌生人一般望着自己。生怕他大声唤自己根本不懂他。怕他失望的眼神怕自己被嫌弃会受伤…… 余杭将拿到手的院服将身上一套。 院服为明亮浅蓝色系,穿起来偏偏明亮,竟有几分公子范。加之余杭将整个头梳得整齐,一丝不苟,叫人看起来只觉无比清亮。 将脚踝处的阔脚绑好,再将袖子微微一卷。一席浅蓝色衣衫,穿起来一声轻松。舒服,好满意地扬起嘴角。 只见她又在身上琢磨了番,便将院服脱了下来。 这院服需要改造! 将一切都弄好之后,这会儿已经入了夜色。直到听到幻儿的呼唤,余杭才惊觉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这会人桌上正搁置着幻儿端来的晚饭。见她一心捣鼓着,便细心提醒余杭要记得吃饭。可她已专心便拔不出来,这会儿将手中活儿忙完了才惊觉夜色已晚。 见到桌子上的饭菜也惊觉肚子叫了起来,这会饭菜已冷,她摸摸肚皮,也没什么讲究,便端起碗,大快朵颐了起来。 幻儿一进屋,见自家小姐正吃着冷掉的饭菜,只觉一阵惶恐,连忙要抢走余杭手中的碗,一边忙一边道:“小姐,这些饭菜已经冷掉了,幻儿再去帮您热热,这些不能吃了。” 哪知余杭却灵活地闪过她,将碗中最后一口饭扒下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好了,端走吧。”她将手中的碗放在幻儿的手上,一脸笑意。 幻儿无奈唤了声:“小姐……!” 你不能吃冷饭啊! 夜色如鬼魅,聊聊夜空中闪着几颗不知名的星星,有些鬼魅,有些累。 余杭望着天上的星,只觉得身周空旷,只身一人,竟有些疲倦。 静谧的夜空中响起细碎的脚步声,身后忽闻一阵奇异的芳香。 她薄唇微扬,掩去眸中那抹失落。 “你来了。” 柳纤纤将自己置于一声宽大黑色衣袍之中,整个人没入夜色,似是与黑暗融为一体。 “我不来,只怕你会孤寂。” 黑暗中她的嘴角微扬,似乎是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却带着几分哀伤。 “是啊,孤寂。”余杭淡淡道,支着脑袋的手往下蹭了蹭,“我们都太孤独了。” “不,孤独的是你,你一直从未真正走进别人内心,你一直以为的,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你的想法一直存在于你的脑海里,却不曾与人分享,你有野心,但你却仁慈,你明知道自己与我之间只是交易一场,却对我动了仁慈之心。你说,是这不是孤独,是什么?” 这是余杭第一次听柳纤纤讲这么多话,而她讲出的话却让他的身子不由得一怔,心中略微有些抗拒这个答案。 她孤独,她害怕? 她有什么好孤独的?她在怕什么? “你说我?你又何尝不是,你被柳家所毁,被当年的一切所毁,你恐惧,你害怕,害怕当年赤果果的真相会如此恐怖,你情愿自己躲在角落里暗暗舔伤口,也不愿竖起自己坚强的防护,保护自己,你明知道伤害你的人很多,明知道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错,却胆小,你懦弱,不敢揭穿当初的真相,你只敢一个人,你连真相都不敢告诉他!你敢说你不孤独,不比我孤独懦弱!”余杭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让柳纤纤听着止不住的发抖。 她在害怕,在畏惧,她始终没能走出对当年真相的恐惧,她很想开口跟他说,她其实没有伤害他,没有对不起他,她是被陷害的,她是无辜的。 可是她不能啊,一旦她站出来,祖父当年以自己性命换取自己性命不就白费了。 可若是她不站出来,让他们知道狗急了也是会跳墙的,那一切怎么罢休。 “我记得你上回说过,你要让你祖父的付出没有白费,可现在呢,那日敢揭开面纱的你,如今又将自己裹在黑暗中,你告诉我,你害怕的到底是余雨蓉还是上官婉儿!” 惊! 柳纤纤的事迹竟然与余雨蓉与上官婉儿有关。 她与黑暗融为一体,让人看不清她的面貌, 只觉得许久,余杭似乎是察觉不到她的呼吸,而黑暗中的人,也消失了。 她苦笑,她说柳纤纤孤独懦弱,何尝不是在说自己呢? 她自以为聪明将余祁牢牢禁锢,以为这样就不会受伤害,可换来的,却是憎恶。(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半块残玉 余杭掏出脖子上的半块残玉。 残缺的玉在微凉月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柔软的光,余杭伸手,细细抚摸着上面残缺的棱角,掌心温暖如玉。 残玉在手心,隐隐流淌着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温和,柔软,好似暖流般,温和人心。 余杭一直有感觉,这玉流淌的温度,感觉,好似与她身上所流淌的一样。 这种感觉,温润熟悉,亲切流动,这是她说不出的感觉。 月光微迷,照射出她的几分落魄之色。 “真相,到底该不该解开?”小祁的变化让她害怕,止不住的害怕,害怕一切真相的背后会是多么让人惊恐的事实。 夜已深,余杭将手中残玉握紧,双眸紧闭,月光倾泻而下,柔软而温润洒在她脸庞上,只见她浓密羽睫微闪,如同轻颤的蝴蝶,在月光的照应下投下美丽的光影,整个脸庞附着上一层迷蒙的光。 她的皮肤精致如细瓷,樱唇如含丹,粉嫩诱人,此时静谧的模样,叫人不由得心生爱怜。 一夜无眠。 翌日 余杭早早便洗漱好,往桌子面前一坐,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右手轻执笔,缓缓落下一个欢字。 今日,她要欢欢喜喜过一天。 周落的马车如期而至,余杭这次早早便在门口候着她,这让来者不由得一阵欣喜。 国子监昨日并没有细看,这会儿离上课还有半个时辰,余杭跟周落两人便溜着在国子监逛了起来。 国子监不愧于大夏第一学府,其占地十分巨大,光是一座教学楼便抵得上余杭的瑜杭院整间宅子。 先前便觉得国子监里十分清爽舒适。空气中时常飘散着一股春木的气息,让人闻着不觉心神一阵,舒服入心脾,这才觉国子监中树木之多。 令余杭印象最深的便是喻称大夏知识门窗的藏书室。 据传闻,当年大夏前任帝皇斥巨资建造国子监最大的投入便是这藏书室,珍藏着许多名家真迹,甚至绝版的真迹也保存其中。 余杭想进去。却被告知需得学士准许。获得入场资格才有。 且需各门成绩且得优,如若不然,就算有了学士的准许。也是不得进内。 今儿个阳光微醺,照射出几分温暖的弧度,余杭掂量着时间快到,便与周落分别。两人各自要去上着不同院的课。 周落选的是文书院,与文奇院两者相差最远。 余杭将周落送到文书院门口。目送她进去,便闪身步入小道,抄着回文奇院。 今天她穿着院服,整个人犹如雪中青莲。一身干净利落之姿,她信步闲庭以昂扬之姿步入学堂。 余杭刚走进去便吸引了大半目光,皆是在打量着她。 余杭不惧别人都打量。这会儿寻视了一圈,竟发现有几个熟悉面孔。 其中竟有当日与她同被月芙蓉所抓的年轻男子。男子脸色不变,与她视线相接不过一秒,便快速分开。余杭并未纠结,此人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又何须多做回应? 而与她同为一间学堂的,还有木怜儿,季允儿以及朱明珠。 木怜儿友好的朝她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照面,余杭虽对她没有什么好感,却也同样回以一个眼神。 随后,她将目光落在前排的一个位置上,也不多说话,便入座。 只是她刚坐下,下一刻便传来一声娇喝,寻声望去,竟是上官婉儿步着莲步缓缓而来。 她今日同穿院服,同为院服穿在她身上却犹如日常轻纱一般,仿佛将她窈窕身姿包裹,竟穿出兰华之姿。 她莲步轻移,缓缓走向余杭,只见她手指轻挑,嘴角轻扬,一抹不屑之色毕现。 “你,到后面去。” 余杭斜睨了她一眼,并不理睬。 “呵,有些人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仰仗着郡主便可以无法无天不把人放在眼里,我倒要看看,郡主能护你一时,还是能护你一世,今日,这个位置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坐的,赶紧给我滚开,小心我不客气。”上官婉儿一直很不客气,她直接了当将余杭与周落要好的关系说了出来。 这会儿堂内已经有些人在耳鬓厮磨,不知在说些什么。 余杭瞟了她一眼,淡淡道:“智者心静如水,愚者傲慢聒噪!” “你!”上官婉儿被余杭的话气到,她仿佛能听见众人的笑声。 说罢便涨红了脸,扬起手作势欲往余杭的脸上扇去,只是她扬起的手还未挥下,便被一声呵斥怔住。 “汝等竟在此放肆!” 这是,老师的声音。 上官婉儿惊愕之余又不免对余杭的怨恨上了几分。 她美眸瞪了余杭一眼,不情不愿转过身去,对上老师探究的严厉目光,乖乖唤了声“老师好”。 “哼。” 眼前这位蓄着胡子,眼眸含历的男子名唤作李世仁,乃是国子监十八学士之一,精通天文地理,乃是文奇院奇术一科主讲教师,也是文奇院副院主。 今日是他为余杭他们上的第一节课。 文奇院所讲内容有关天文地理,下至奇门遁甲,天上生长的,地上栽种的,生物,死物皆有所讲解。 李世仁昨日虽听闻一些事情,却依旧带着一颗热切的心,以为他的学生不会是不学无术,乱闹事之辈,可没想到,他才刚进门,见到的便是上官婉儿正欲打人的场面。 更何况! 所见到的,居然是两个女弟子! 简直让他气动肝火,大为失望。 “你们两个,跟我来!” 说罢便走出了屋子,上官婉儿跟余杭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对自己的厌恶,转身也随着李世仁而走。 两人走后,屋子顿时便火烧成一片,有人说,余杭这回是难逃一劫,身为一个小小平民却没有一个平民的样子,竟然得罪了上官婉儿这种大小姐,就算攀上落阳郡主这层关系,但依旧掩盖不了身为卑贱平民的事实,最后只怕会败得很惨。 有说余杭反话的,当然也有为她说话的,只不过基数不大,仅为寥寥几个。 “你们是不知道昨儿落阳郡主有多护着余杭的模样,我看哪,有郡主这层关系,是谁都动不了她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练影之姿 其他人且不说,就说余杭跟上官婉儿跟着李世仁走到了老师书舍,两人如同乖乖学生站在夫子面前,等着夫子的教训。 李世仁端坐在木椅上,脸上挂着不赞同的神色。 “你们给我说说,到底是为何,竟当着全班的面大动干戈,你们可知,这里是国子监,不是外面那些可任你们打闹之地?!” 余杭神色微低,一副认错模样,上官婉儿虽不情愿,但还没有那个胆子忤逆学士,也是一副认错的模样。 “学生不敢。” “不敢?上官婉儿你说,为何我见到的便是你扬起手的模样,若是我未到,那这一巴掌,岂不是就下去了。”李世仁厉声,眸中的光清晰凌厉。 “这只是一个玩笑,老师您莫当真,我与余同学为故交,两人所打招呼方法,也略有所不同。” “哦?”李世仁一声轻咦,眸中闪过一抹不知名的神色,却并未多说。 仅是挥挥手让她们离开,并没有多做些什么。 上官婉儿眸子狠狠剐了余杭一眼,冷着脸走回教舍。 相较于上官婉儿,余杭却是淡然许多。 她双手交叠在后,缓步而走,信步闲庭走回教舍,依旧是坐回原本那个位置。 李世仁随着她们的脚步而至,只见他眸色微深,略有深意望了余杭一眼。 他教的乃是天文,今儿第一堂课先交她们天文知识,待到时机便带他们到天文台去观星。 余杭为自己准备了个随身小本子,此时正聚精会神听着他的讲话。 他们分发的书中有《易经》,《易传.彖.贲》说:‘刚柔交错。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还要求君子‘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李世仁讲起天文来头头是道,余杭听得也极其入迷,深深地沉浸在无边天空中。 一课毕,余杭有些意犹未尽。便将刚才随身记着的小本子拿了出来。又重看了一遍。 余杭坐在前排,似乎开启了隔绝功能,自动屏蔽掉身后传来的阵阵恶毒眼光。 木怜儿身边依旧围着一群男子。似乎随处都是她的追随者。 上官婉儿嘴角擒着浅笑,她本讨厌的对象是余雨蓉,可她最近不知为何沉默了许多,许多事情竟也不与她相争。倒是这个余杭,现在越来越惹得她嫌弃。厌恶,都是姓余的,都那么讨厌!可恶! 时间过得飞快,每个讲师都无比优秀。余杭听得津津有味,倒是后面的芊芊公子们听得一阵犯困,这倒也不怪余杭。她没接触过古代生活,跟这些从小接受家里教育的公子小姐来说算是差很多的。能考入国子监,有一大半功劳是于轩,一半便是她的勤奋。 午休时间到,周落很准时地便守在文奇院门前。 有人走过,皆得为她行个礼,但她却跟不知道一样,完全无视一群人的谄媚。 一见到余杭来,便屁颠屁颠蹭了上去,就连余杭都能感受到一群人的传来的眼神攻击。 望了望周落的笑颜,无奈一笑,她这样也算是借机出名了。 “小杭你今儿想吃什么呢?我们去百香楼行么?听说那里的醉烤鸭不错。”周落一脸兴奋道。 余杭倒也无谓,便随着她去。 马车刚行到门前,余杭才知道这家百香楼最近是有多么火爆,想要排队进去吃顿饭的人都排了半条街,她看到这场景便不想吃了,管他醉烤鸭有多好吃。 哪知周落不肯,“我都订好包间了。”说罢便拉着她往里头走。 百香楼楼里头装潢跟鸿月楼不一,鸿月楼装潢偏于拘束化,显出一丝呆板,而百香楼内里却是用阵阵红纱挽住楼体,楼顶正中间悬挂着硕大的浅色轻纱,与红锻又形成鲜明对比。 如一个在轻声诉说的妖娆姑娘,轻轻揭开她的面纱,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美绝人寰的娇脸。 她们刚走进去,便有小二上前为他们指引,带他们上了二楼。 刚落座,随即便有酒菜入桌,一份份精美诱人,空中飘散着诱人的芬香。 余杭肚子很不争气地响起,惹得一阵尴尬。 周落噗笑出声,便为余杭夹了许多菜,一道道为她解释。 “这道菜名唤作葫芦闷,很特别的名字吧,其实啊,这其实便是用红萝卜,土豆,芋头,香菇等加之各种配料焖制而成的菜而已,之所以叫葫芦闷完全是用来坑人的。” “还有这个狮子头,这是澄阳湖大闸蟹,这是……”周落一连串地向余杭介绍,没介绍一道余杭的碗便多了几分,不过一会儿便宛如一座小山。 …… 百香楼位于国子监不远处,仅为两三条街的距离,因此便有许多国子监学生同样用餐于此。 她们所在包间临窗,余杭这会儿能清楚地望到楼下正卖着千层糕的小摊贩。 而包间隔音效果却是很好,如果不是她望向窗外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呼喊杂闹声。 咦。 熙攘人群不断流动,远处好似在发生什么骚动,正像这边袭来,耳聪目明的她好似听到了熟悉的马吟声。 “闪开,闪开,啊啊啊……”极其相似的一幕仿佛又重现在眼前。 康贝勒此刻正骑在练影身上,双眼瞳孔无限放大,只能拼命唤着身边的人闪开。 而有些人闪不开,练影马性一上来,谁都不认得,这会如发了疯般。 余杭正准备下楼去,截住练影。 她与它相处过,这马儿虽刚烈,却不是谁都能惹毛的,这会儿指不定是被什么人利用了,居然在这繁华街道发疯。 可她身子还没转。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同样骑着马儿,直直朝练影冲去。 就在余杭双眼放大之时,练影与那男子身骑的马儿却惊奇地停了下来,并未骚动。 只见康贝勒呼了好大一口气。 而练影好似不满康贝勒在动,仰头长啸了一声,只见那男子左手轻轻打了个响指。练影便乖乖不动。 这一幕让余杭惊讶极了。她根本不知道他居然懂得驯马,还是练影这样的烈马。 可不是说练影除了他主人谁都不与接近吗? 其他人且不说,就说余杭跟上官婉儿跟着李世仁走到了老师书舍。两人如同乖乖学生站在夫子面前,等着夫子的教训。 李世仁端坐在木椅上,脸上挂着不赞同的神色。 “你们给我说说,到底是为何。竟当着全班的面大动干戈,你们可知。这里是国子监,不是外面那些可任你们打闹之地?!” 余杭神色微低,一副认错模样,上官婉儿虽不情愿。但还没有那个胆子忤逆学士,也是一副认错的模样。 “学生不敢。” “不敢?上官婉儿你说,为何我见到的便是你扬起手的模样。若是我未到,那这一巴掌。岂不是就下去了。”李世仁厉声,眸中的光清晰凌厉。 “这只是一个玩笑,老师您莫当真,我与余同学为故交,两人所打招呼方法,也略有所不同。” “哦?”李世仁一声轻咦,眸中闪过一抹不知名的神色,却并未多说。 仅是挥挥手让她们离开,并没有多做些什么。 上官婉儿眸子狠狠剐了余杭一眼,冷着脸走回教舍。 相较于上官婉儿,余杭却是淡然许多。 她双手交叠在后,缓步而走,信步闲庭走回教舍,依旧是坐回原本那个位置。 李世仁随着她们的脚步而至,只见他眸色微深,略有深意望了余杭一眼。 他教的乃是天文,今儿第一堂课先交她们天文知识,待到时机便带他们到天文台去观星。 余杭为自己准备了个随身小本子,此时正聚精会神听着他的讲话。 他们分发的书中有《易经》,《易传.彖.贲》说:‘刚柔交错,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还要求君子‘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李世仁讲起天文来头头是道,余杭听得也极其入迷,深深地沉浸在无边天空中。 一课毕,余杭有些意犹未尽,便将刚才随身记着的小本子拿了出来,又重看了一遍。 余杭坐在前排,似乎开启了隔绝功能,自动屏蔽掉身后传来的阵阵恶毒眼光。 木怜儿身边依旧围着一群男子,似乎随处都是她的追随者。 上官婉儿嘴角擒着浅笑,她本讨厌的对象是余雨蓉,可她最近不知为何沉默了许多,许多事情竟也不与她相争,倒是这个余杭,现在越来越惹得她嫌弃,厌恶,都是姓余的,都那么讨厌!可恶! 时间过得飞快,每个讲师都无比优秀,余杭听得津津有味,倒是后面的芊芊公子们听得一阵犯困,这倒也不怪余杭,她没接触过古代生活,跟这些从小接受家里教育的公子小姐来说算是差很多的,能考入国子监,有一大半功劳是于轩,一半便是她的勤奋。 午休时间到,周落很准时地便守在文奇院门前。 有人走过,皆得为她行个礼,但她却跟不知道一样,完全无视一群人的谄媚。 一见到余杭来,便屁颠屁颠蹭了上去,就连余杭都能感受到一群人的传来的眼神攻击。 望了望周落的笑颜,无奈一笑,她这样也算是借机出名了。 “小杭你今儿想吃什么呢?我们去百香楼行么?听说那里的醉烤鸭不错。”周落一脸兴奋道。 余杭倒也无谓,便随着她去。 马车刚行到门前,余杭才知道这家百香楼最近是有多么火爆,想要排队进去吃顿饭的人都排了半条街,她看到这场景便不想吃了,管他醉烤鸭有多好吃。 哪知周落不肯,“我都订好包间了。”说罢便拉着她往里头走。 百香楼楼里头装潢跟鸿月楼不一,鸿月楼装潢偏于拘束化,显出一丝呆板,而百香楼内里却是用阵阵红纱挽住楼体,楼顶正中间悬挂着硕大的浅色轻纱,与红锻又形成鲜明对比。 如一个在轻声诉说的妖娆姑娘,轻轻揭开她的面纱,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美绝人寰的娇脸。 她们刚走进去,便有小二上前为他们指引,带他们上了二楼。 刚落座,随即便有酒菜入桌,一份份精美诱人,空中飘散着诱人的芬香。 余杭肚子很不争气地响起,惹得一阵尴尬。 周落噗笑出声,便为余杭夹了许多菜,一道道为她解释。 “这道菜名唤作葫芦闷,很特别的名字吧,其实啊,这其实便是用红萝卜,土豆,芋头,香菇等加之各种配料焖制而成的菜而已,之所以叫葫芦闷完全是用来坑人的。” “还有这个狮子头,这是澄阳湖大闸蟹,这是……”周落一连串地向余杭介绍,没介绍一道余杭的碗便多了几分,不过一会儿便宛如一座小山。 …… 百香楼位于国子监不远处,仅为两三条街的距离,因此便有许多国子监学生同样用餐于此。 她们所在包间临窗,余杭这会儿能清楚地望到楼下正卖着千层糕的小摊贩。 而包间隔音效果却是很好,如果不是她望向窗外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呼喊杂闹声。 咦。 熙攘人群不断流动,远处好似在发生什么骚动,正像这边袭来,耳聪目明的她好似听到了熟悉的马吟声。 “闪开,闪开,啊啊啊……”极其相似的一幕仿佛又重现在眼前。 康贝勒此刻正骑在练影身上,双眼瞳孔无限放大,只能拼命唤着身边的人闪开。 而有些人闪不开,练影马性一上来,谁都不认得,这会如发了疯般。 余杭正准备下楼去,截住练影。 她与它相处过,这马儿虽刚烈,却不是谁都能惹毛的,这会儿指不定是被什么人利用了,居然在这繁华街道发疯。 可她身子还没转,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同样骑着马儿,直直朝练影冲去。 就在余杭双眼放大之时,练影与那男子身骑的马儿却惊奇地停了下来,并未骚动。 只见康贝勒呼了好大一口气。 而练影好似不满康贝勒在动,仰头长啸了一声,只见那男子左手轻轻打了个响指,练影便乖乖不动。 这一幕让余杭惊讶极了,她根本不知道他居然懂得驯马,还是练影这样的烈马。 可不是说练影除了他主人谁都不与接近吗?(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一锭银子(一更) 就在余杭惊讶之际,只见康贝勒与百凌佑皆跳下了马。 长吐一口气,眉头也随之舒展开来。 “幸亏有你,练影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又发起了疯。若不是你在,这会怕是闹得人心惶惶。” 百凌佑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伸手朝练影头上摸了摸。 只见练影乖顺地低下了头,任百凌佑抚摸。 余杭听不到他们说话,只能隐隐望见康贝勒的双唇在叠合,不知说着些什么。 余杭将头伸回屋子,嘴角微扬,眸中闪过一抹深色。 周落见此,道:“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事么?” 余杭摇摇头,“没什么,只是看到了些熟悉的人罢了。” “快吃吧,午休完毕我们下午还有课呢。” 周落又向余杭的碗里添了许多东西,满满一座小山。 余杭一一吃下,嘴中唇齿与美味食物相碰撞,就连空中也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而这时,楼下却似乎传来什么骚动,声音竟大得传到楼上来。 周落随手招来一个小二,让他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小二掂量了下手中的银子,笑吟吟地应了声“好。” 过不了一会,小二便上了楼,弓着腰,对她们道,“这楼下啊,是有人在闹事,一群人喝着酒,估计是酒性上来,恰巧一位姑娘生得貌美,那群人便生了歹心,竟当众调戏起那姑娘起来,那姑娘又是晓得武功的,这会一个小姑娘正跟一群大汉在底下打了起来,现在顾客都往外跑。掌柜的正愁不知该怎办。” 小二将事情说清,周落便让他走。 “真没意思,这百香楼也真是衰,不过没事,这幕后的人呐,可不会放着这酒楼被毁不管的。”周落也就寻个热闹,并没有将楼下打闹的事情放在心上。 余杭笑笑。也不以为意。 可突然。耳尖的她,好似听到了什么声音。 “呵,就你们这几个小蹩脚还想跟本姑娘斗。要是本姑娘《药材宝典》在手,定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居然敢对本姑娘动手动脚,真是不想活了。” 周落自然是听不到。但余杭耳朵的灵敏度估摸着是常人的三倍,念头在《药材宝典》这四个字上停留很深。 这是她从无言那里。再从单野之后,第一次听到人提到《药材宝典》,还是一个女子…… “我们也去看看吧。”她朝周落道。 周落虽有疑她为何对这些打闹之事如此感兴趣,却也只是想想她只是太无聊了想去寻点乐趣。便随着她去。 “好啊。” 一出屋子,便见一地狼藉,身旁是闪躲在一旁的人群。而狼藉之中,一个绿衣女子横眉而生。负手而立,一副江湖女侠模样。 而她的身周,是躺得横七竖八的男子。 直到动静落下,躲在柜台后面的掌柜的才敢出来,见这满地狼藉,而客人也跑了许多,正愁着不知该怎办。 “姑娘,这……” 掌柜的壮着胆子出来,看着满地狼藉愁得眉头不解。 绿衫女子并不说话,横眉冷看了掌柜的一眼,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往柜台上一放。 “够不够!” 这声音,听着豪气利爽,让人不由得敬畏。 掌柜的却是为难地望了她一眼,眸光在狼藉之中跟她来回扫过。 “你这臭娘们,居然敢对我们动手,真是给脸不要脸。”这时,被打翻在地上的一个大汉捂着肚子一脸狰狞道。 绿衫女子横眉露出一抹冷意,一个闪身便到大汉身边,左手一把抓住大汉的下巴,右手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什么东西,一手塞进大汉嘴里。 随即又以别人看不到的速度闪身而过,负手而立回之前的身姿。 众人止不住的抽气,只见刚刚还骂着女子的大汉顿时如同中了羊癫疯一般,不停地在地上抽搐,随之口吐白沫,眼神开始涣散,却是说不出半句话。 这时还尚在酒楼里的客人早散了大半,剩下的皆是一脸惊恐望着女子。 而其他高官贵族的皆是眸中略有所思,望着这突然出现的绿衫女子。 “这姑娘,我喜欢。”周落也算是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女子刚才干净利落的手法顿时收了她的心。 随即她又补了句,“她这行动作风,可跟小杭你真像啊!” 余杭浅笑,是么,她可没有那么残忍。 绿衫女子根本不管那大汉的死活。 “你如今中了我亲制的毒,一开始只会浑身抽搐不停,不出五日,便会呕血身亡,你自己好好珍惜活着的最后时间吧,我让你调戏,你跟阎罗王调戏去吧。” 说完绿衫女子转身便走,根部不理会掌柜的无奈的目光。 见她走,众人想拦着她,却又不敢拦着她。 这姑娘刚才表现出来的武功的强悍已经足以让他们惧怕,这会还露出一手毒物,若是不小心被这么个狠心肠的主盯上,那小命难保。 余杭的目光一直盯着绿衫女子,眸中闪过一抹惊疑。 这女子,武功毒术皆一品,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中,繁华京中虽然人才辈出,但如今文学鼎盛,武术没落,拥有一身好武功以及毒术的人越来越少,且听她的语气,好像不是京中之人,倒像是来自一些特殊的地方,这不由得让余杭怀疑这姑娘的由来。 更何况她还提及《药材宝典》,这样一来,情况就有些微妙了。 无言的情况她并不了解,只知这人定有故事,却是不知究竟是何事,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越来越多的事件相连接,这让她不由得怀疑一切到底是不是巧合,还是说,黑暗中,有一条线在引导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绿衫女子一走,酒楼顿时便炸开了锅,有人骂道这人搅和,有人眸中闪过暗色,而被她打倒的大汉们有些伤了经骨,有些断了鼻梁,有些伤了腰,一个个在地上哀嚎,更是那个调戏绿衫女子而被下了毒的男子正不停地在地上翻滚。 掌柜的连忙让酒楼里的小二们将人带去医馆,苦笑地吃下了这个亏,那个姑娘给的一锭银子完全不够。(未完待续) ps:十二点前第二更 第八十二章 无法抗拒(二更到) 看着满地狼藉,两人也没了吃饭的心思,便寻着回了国子监。 周落的马车停在了国子监门前,两人寻着条小道并肩而走。 “你知道吗?我们文书院将在下个月有一场关于书法的比试,据说,胜者可拜入欧阳老先生门下。”周落眸光闪闪发亮,闪着对于书法执着的光。 余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已经参加了吧。” 这是肯定的语气。 “那是当然,这么好的机会我怎能放过。”周落对于书法的痴迷,绝对不在余杭之下。 “小杭你也去参加,我看过你的字,很是不错呢。” …… 据闻文书院每个月皆会举办一场书法大比试,此试中,允许所有人参加,包括其他院系之人,余杭先前便有所听闻国子监的些许事情。 于轩将一切都给她列的清清楚楚,还叮嘱她,说她所创独特的字体若是入了文书院,定能独占鳌头,可却没想到她竟然选择了文奇院。 余杭虽对自己的字体有信心,却没要在比试大会上展现自己的字,如今的她锋芒毕露,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在外人看来,她有周落落阳郡主的庇护,就目前来说是任何人都动不了她的,但她自己心知肚明,周落护得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 书法大赛,胜者可拜入欧阳老先生门下。 这条件,对于真心喜爱书法者来说,无疑是诱人的,可对于余杭来说,至多是锦上添花。 “我就不了。刚入学,这会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两人在细聊声中告别,余杭又回到文奇院,可回应她的,却是桌子上一对被撕烂的纸屑。 她的眉头紧皱,眸中闪过一抹阴暗,面色却装作如常。 这些碎纸屑是她放在桌子上的早上所记的纸张。余杭疼惜得很。这会儿全被撕碎。 全屋子的人好似在等她看她的笑话,等着她爆发,给他们上演一出好戏。 可等着等着。却没见到余杭的动静,只见她将碎纸屑收好,随之又取出一张新的纸张,毛笔沾了沾墨汁。不停地在纸张上书写着什么,她眉眼舒展。一席青衫显得别样利落。 众人不解,为何她被人如此挑衅还能如此平心静气,还不知在画着些什么。 上官婉儿憋红了脸,她刚才一直在想着当余杭见到桌子上的碎纸屑时会是怎样的表情。可没想到,她的表情,就是没表情! 这让她如何不生气。她多么想让她死,可她出入有周落陪着。在国子监内又动不了她,只能搞些恶作剧来让自己解气,可没想到,她竟然一概不理。 上官婉儿可不信余杭会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这会儿好奇她正在纸张上写着什么,便起了身,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望着她。 余杭却跟不知身边有这么个人一般,依旧低头写着自己的东西。 上官婉儿一见那上面的东西,随即便黑了脸。 那上面的东西,跟被她撕掉的纸张上面的,一模一样! 余杭将最后一个字落下,唇角微勾,将纸张拿起,轻轻吹了口气,转头望向上官婉儿。 “捉弄我很好玩是不是,有些人自以为聪明,以为事事要靠着现实的东西,可她却没想到,脑子,比一切都重要,好比这纸张上的东西,若是没有了,便是没有了,可脑子存放的,却永不过期。” 说罢,余杭双眸紧盯上官婉儿,将纸张放到她眼前,当着她的面,将刚写好的纸张撕碎,撕碎,撕碎,再撕碎,最终化作细小纸屑,洒了上官婉儿一脸。 这个上官婉儿,一天不挑衅她个十次八次还当自己是病猫,一直打脸反遭打脸还死命往上凑。 “你!”上官婉儿被余杭气到,胸口不停地欺负,娇美面颊微微酡红,杏眸圆瞪,目光带着恨直直盯着余杭。 余杭回以浅笑。 “从今往后,你我势不两立!” 余杭唇角笑容更深,这不是一直的事情么? 见余杭唇角笑意,上官婉儿眸中狠厉之色更深,“你可敢跟我比试,输者,今后相见要绕道而走。” “凭什么要我跟你比?” “我看你就是没胆子,怕输了。”她顿了顿,“丢人。” “是啊,我没胆子,无法陪上官小姐玩咯。”余杭顺势而下,笑容却是嘲讽。 上官婉儿本想刺激余杭让她应下自己的比试,可却反而被刺激了个不清。 “今儿你是愿不愿意,你都得跟我比了。”她放出话,瞬间仿佛点燃了整间屋子的热情。 众人皆是一副看戏的表情,这让余杭很是不爽,上官婉儿自己甘愿当猴子给人观赏,自己却不愿意。 上官婉儿将她巡视了身周一眼的表情收进眼里,也发觉了众人的目光。 顿时便是一阵厉眸狂扫,对上的一个个皆地下了头。 余杭看向她的目光像望着一个傻子般,上官婉儿怒不可竭,却碍于面子不好发作。 声音娇柔道:“我当是什么大本事,有本事被东方俭大学士相中,却没本事应下这场比试,想必只是空有虚名罢了。” 她也不怒,说完便走回自己的座位。 就在众人以为余杭会回击证明自己不是空有虚名时,却只见她挥了挥袖子,闪身坐下,恰逢铃声响起,屋子便也安静了下来。 “嘿嘿。”余杭只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戳着自己。 回头才发现一个陌生的面孔,正对着自己笑。 余杭有些莫名其妙,这里的学生大多是官家小姐,就连不起眼的一个都可能是高官子弟,她从不与人说话,也没人愿与她说话,生怕她作为一个平民的卑贱身份脏了自己的。 她背后坐着的女孩笑吟吟的,圆目炯炯有神,闪着晶亮的光,一张小脸粉粉的,肉肉的,外头阳光微醺,余杭却觉得她的笑容无比耀眼,如初晨之光。 “你好像很好玩的样子。”这是女子对余杭说的第一句话。 余杭并没有放很多的心思在屋子里的众人身上,这会感觉这张脸陌生无比,却对于这耀眼笑容无法抗拒。(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人肉坐垫(一更) 83 只见那女子娇俏地朝她吐了吐舌头,一副要与她交好的模样,余杭却是望了她一眼,便转回了身子。 女子见此也不生气,笑笑在她身后道:“我叫纱罗,纱罗的纱,纱罗的罗,你要记住我哦。” 她不知余杭有没有听到,却是一点都不生气。 余杭听闻身后传来清澈如铃的声音,心中五味杂陈。 今天的课并不多,余杭早早便下课,前脚刚走出屋子,下一秒便被人拽住衣角。 只见那名唤作纱罗的女子一脸笑吟吟,我们一起走吧。 余杭并不说话,扯过衣角便走,这个纱罗她根本不认识,这里容不得她多想,任何的事情都可能是陷阱。 见余杭转身便走,纱罗两条秀眉微蹙,咬了咬下唇,随即又舒展开来,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又跟了上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 纱罗一直跟着余杭,她走哪她就走哪,粘得不行。 “我不想干嘛啊。”她闪着一对圆眸,里头闪着光亮的光。 余杭有些恍惚,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熟悉。 “不要跟着我。”她的声音不知觉间有些放缓。 “我想跟你交朋友。”沙罗眸光微暗,因余杭的拒绝。 “我不想,你走吧。”余杭顿住脚步,转头望向女子。 “我不会放弃的。”女子顿了顿,眸光又点亮了希冀般璀璨放着光,朝她说了句,转身便跑。 余杭皱眉,很是不解这少女哪来的自信。而且有这么执着地想要跟她当朋友,若她没猜错,如今的她,已经成为很多人的敌视方。 撇去心中不清晰的念想,她不理会刚才的纱罗,便起身回家。 今日周落并没有跟她一起,原因是顾辞容与她相约游湖。她也不便插手两人。当个闪亮亮的电灯泡。 这会儿她也没有让陈叔来接自己,而是打算自己慢慢走回去。 天色尚早,一轮明日伴着微醺之阳正挂在天边。余杭眯着眼睛瞧了一眼,只见她纤细的身子在阳光照射下在地上留下一道纤细的身影。 国子监正位于长安繁华之处,所占之地面积之大不是一眼便能看的出来的。 与长安繁华街道相差不远。 余杭打算去玲珑阁瞧一瞧,正好看看情况。瞧瞧当初的业绩怎样。 她随手在路边买了几个千层糕,边走边啃了起来。也不管别人见她穿着一副国子监院服的女夫子模样。 繁华街道人来人往,一眼望去竟是一些陌生却显得和气的面孔。 玲珑阁的装扮在繁华大街显得无比出众,而因当日康贝勒与上官婉儿那一出,当天便打响了名声。加之有免费试用的赠送模式,再来便是胡叔出众的经营了,他不断推出一系列活动。让长安城的女人简直发了疯。 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还是这些药膏脂粉的质量。余杭手中的成品有些是来自于现代,现代一些配方不是这些古代人想的出来的,其中有着不小的诀窍,因此长安城中仅此一家。 玲珑阁的货物一物难求,有时甚至是有钱都买不到,到最后只得竞价买。 而这其中,利用的最大的便是女人的虚荣心,都说女人的钱最容易赚,长安城贵妇多,她们在意的不是钱财,而是自己的脸,在意那一份虚荣。 说得好听点是善于装扮自己,让人发现自己的美,难听点便是虚荣至极,肤浅至极,为了一瓶小小香膏不惜败光家产。 余杭此时见到的便是一群身着金贵的妇人正在争抢着玲珑阁新推出的养颜膏。 嘴角一撇,不觉好笑。 这完全是利用他们的虚荣心,女人有时候比男人还要脸,她们暗下互斗,互相攀比,而如今玲珑阁的地位直逼暖香阁,新推出的产品几乎一售而空,女人们争相购买。 “哟,没想到今儿个竟在玲珑阁见到暖香阁的老客户,李夫人,您当初不是说,暖香阁的东西是全长安城最好的吗,当初我可是记得有人说,这辈子呀,除了暖香阁的东西,您是再也瞧不上别的了,为何这会儿还出现在此呢?”只见一面容妖娆女子道,一双红唇扬起的媚笑不知媚了谁。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谁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蹦出一个谁,当初我说那话时玲珑阁可是还未开张,这会儿我来试试这被人传的十分夸张的玲珑阁是不是空得虚名,难道还不可??”被唤作李夫人的贵妇反唇相讥,身子径自走过红唇女子身边,还似是不经意地撞了她一下。 红唇女子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唇角微扬,不知在打量着什么。 余杭好似感觉到了里面传来的阵阵硝烟味儿,不经一阵感慨,着女人呐,可如水,温柔彻底,也可如蛇蝎,歹毒心肠。 余杭在门口望了望,看着里面人来人往,犹豫了下,便不打算进去了,这会胡叔正忙,里面人手明显不够,又哪有时间来照顾她呢。 正当她转身之际,只觉身子被重重一撞,整个人往地上跌坐而去。 “哎呀。”身后传来一阵女子的娇喝声。 余杭简直想拍死她,女子的臀、部此刻正重重坐在余杭身上,把她当成人肉坐垫,竟还毫不知情般扭动。 余杭根本没说什么,而是直接撑着身子,直了起来。 随即只见原本正坐在余杭身上的女子被弹了起来,原本刚整理好的衣衫也随即被弄得凌乱。 向地上摔去。 众人目瞪口呆望着眼前这一切。 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刚才那位小姐的裙子不知被谁踩了一下,整个身子往后倾斜而去,恰恰余杭就在她身后,一不小心被撞了个正着,而她在撞到余杭之后也随之倒了下去,但一屁股坐下的,却是余杭跪坐在地上的腰身。 而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要扶起余杭之时,只见她双手撑着地,一个劲使上来便直起身子,只见刚整理好的女子随即被如同抛东西一般,重重跌落在地。 似是那女子身边的丫鬟先反应过来,一边跑过去一边唤着:“小姐,小姐,您没事吧。”(未完待续) ps:十二点前依旧第二更 第八十四章 闹着玩呢(二更到)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疼死我了!” 只见那丫鬟即刻扶起她的主子,见她摔了跤,一脸难看。 “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玩弄本小姐!谁,出来!”余雨娴很生气,前段时间她兴致不高,因在外头痛打人被卫国公知道罚闭门思过一个月今日才放出来,本就憋着一肚子气,听闻长安城多开了一件人气颇高的玲珑阁,这才想来看看,可没想到人却是如此之多,而且不是贵妇便是高官子弟。 这让她不经对这玲珑阁多了几分好奇,而她刚准备走进去,却被人踩住裙子,身体不由得向后一倾,只觉得狠狠撞上一个身子,就在她感觉要痛散全身之际,只觉得屁股上传来的并不痛感,而是舒服的感觉,而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整个人狠狠地跌了出去。 直直的,脸对着地板。 天杀的,谁知道她现在多想杀人。 余杭拍拍手,扫了扫身子,刚刚被她一屁股坐下去,她只感觉整个腰都要散架了,她何曾被人当过人肉坐垫! 转过头,对上的便是余雨娴厌恶的眼神。 “就是你对不对,踩了我的裙子还把我丢出去!好歹毒的女人!”余雨娴大步向前,竟不顾自己为整理好的凌乱衣衫,一副嫌弃人的模样直直走向余杭。 余杭皱着眉头,望着眼前的女子,眼前女子原本身着一些玲珑浅粉色薄衫,眉眼精致,加之发鬓精巧。整个人看起来无比舒服,可只会却脏了衣衫,乱了发鬓,看起来脏污几分。 余杭并不想与她争执,刚刚的情况在场的众人皆能看到,她无需解释。 可她的不语却让余雨娴看成了心虚,之间她嘴角挂起一抹残忍的笑。“你不是很能耐吗。刚刚居然敢踩我裙子将我绊倒!” 余雨娴眸光带厉,看的身边的丫鬟身子直直发抖。 这个小姐个把月前正是在暖香阁里跟人起了争执将人打伤,这才被老爷囚禁了一个月。这会不要再是发生同样的事情啊。 她惊恐地拉了拉余雨娴的袖子,“小姐,不要忘记老爷说的话……” 闻言,余雨娴眸中厉色更深。一股厌恶油然而生,甩开了小丫鬟抓着的手。厉声道:“别跟我说这!” “刚刚是你自己撞到我的,该道歉的人,是你。” 余杭轻声,她现在还能感觉到刚才腰身上传来的剧痛感。 “可笑。受伤的是我还要我给你道歉!你可知道我是谁!”余雨娴双眸瞪大,恶狠狠盯着余杭,两人之间脸与脸的距离不过一寸。 “我说过。该道歉的人是你。”余杭声音不变,对上她的眸子。清冷道。 “哟,看样子还是一个不知世事的人呐!那你可知不知道,你刚才推的,是谁!”她将最后是谁两个字咬得很重,眸光紧紧锁住余杭。 余杭瞥了她一眼,“怎会不知,堂堂卫国公之女,余四小姐。” “知道你还不认错道歉,呵,现在我想,好像就没有一个道歉那么简单,我要你下跪!”余雨娴的泼辣难缠是在长安城中出了名的,许多人都被她折腾过,说是臭名昭著也不为过。 “我说过,该道歉的人是你。”余杭还是这句话,腰挺得比竹子还直。 “骨气不小啊,你们刚刚谁看到了,是不是她推的我。”余雨娴就赖定是余杭撞到自己了。 她见她一声浅蓝色国子监院服便觉得刺眼,她自己无法上学国子监,更是愤恨余雨蓉替了自己,这会眼前一个国子监的学生就在她眼前,若是不好好打压她,还真让她难受。 况且,国子监那些硬柿子她捏不了,余杭这个软柿子难道她还捏不成。 余雨娴眸光转向余杭双脚,入目是一双泛旧的布鞋,鞋尖许是穿多了,沾染上了些许泥土,有些破旧。 这是穷人穿的鞋子…… 国子监每年都有那么一些名额,留给成绩优异的平明百姓,想必余杭就是其中一份子。 啧啧,什么人遇不好,竟然叫她运气不好遇上了她。 余雨娴正嫌火气没出撒,这会自己撞上来一个让她解气的。 她的话一问出口,刚刚还在围观叽叽喳喳的众人便仿佛吃了哑巴药一般,闭上了嘴,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不出个话。 余雨娴冷着一张脸正欲发作,此时便出来一个笑的谄媚的,扯着两撇小胡子,大声道:“小的作证,刚刚亲眼看到这位娘子踩到余小姐的裙子,然后又是推撞了余小姐,这才造成后面的不幸。” 众人皆将眼神放到这位谄媚的人身上,眼中带着一抹鄙夷。 而那人却仿佛浑然不知众人的眼神,还往余雨娴身上挤。 余杭冷了他一眼,并没有为自己辩解。 余雨娴冷笑一声,果然她在京中还是有威慑力的,“看吧,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你,还不给我行礼下跪!” 余杭冷眸望向她,“余四小姐,若我的消息没错,您今日,好似还在禁闭之中。” 闻言,余雨娴不由得冷了一张脸,一脸阴寒,正欲发作之时。 刚刚正在看戏的众人中,有人噗笑出声。 只见原先被唤作李夫人的贵妇媚眼含笑,正从玲珑阁大门走出,瞧见的便是余杭跟余雨娴僵持的这样一幅场面。 而刚才还阴寒如冰雪的余雨娴一见到李夫人,顿时便感觉蔫了,只见她狠狠剐了余杭一眼,随即转身对李夫人走去,恭敬行了个礼。 “姑母。” 她今儿个真是没黄历出门,竟然这么衰,本想出来玩乐一会,却没想到惹得一身骚,还被姑母抓个正着,要知道,她生平除了卫国公,最怕的便是这个姑母了。 没想到,禁闭期间偷跑出来还被逮个正着,真真叫她不知该说什么了。 “娴儿今儿怎么出来了,还跟人闹起了矛盾?”李夫人浅笑,眸中却带着厉光。 余雨娴连连罢手,笑得温和至极。 “误会误会,娴儿怎会与人生矛盾呢,我们刚刚只是闹着玩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昙花一现(一更) “哦?是么?”李夫人转头望向余杭,挑眉一笑。“你说说。” 此话一出,余杭只觉得余雨娴的目光直直地射在她脸上,如蛇蝎般,狠狠地,似是在威胁她敢说实话,就要她好看。 余杭嘴角轻扬,望了一眼李夫人,“我想您心中自有答案,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 留下一头雾水的众人,李夫人眸中闪过一抹极快的复杂,难以捉摸。 余雨娴厌恶的眸子划过余杭的背影,她刚的一切,简直让她没脸,回去之后,指不定又要受到什么惩罚! 玲珑阁门前的拥堵吸引了大把人的目光,就连里面的顾客都被吸引了过来,胡生也察觉到了门外的不对劲,也随之走了出来。 而就在此时,余杭眼前突然闯进一队人马,衣着鲜艳,挤出围观群众的包围,制成一条通道。 余杭被他们驱赶到一旁。 围观群众又是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争吵声。 “这是怎么回事?”群众甲道。 “看着衣着打扮,不是暖香阁那边的吗?”群众乙应声。 “就是暖香阁的,看着架势,莫非是想与玲珑阁一争高下?” “可不是嘛,在玲珑阁还未开张之前暖香阁一直是我们长安城第一脂粉店,这会儿玲珑阁一开,就以凌厉之势网上奔,力度直逼暖香阁,你说这怎会让暖香阁那群人不着急呢?”一个男子分析道,声声到位。 群众人有人不停点头道是。 余杭冷眼望着这一切,双眸不知闪着双眸光芒。 暖香阁今日这动静。打的是什么主意,幕后的主使者,康贝勒? 只见两列行中暖暖走出一个人。 长安城贵妇圈的人皆认得出这个人,他便是暖香阁的二掌柜。 只见来着一袭灰色布衣,衣着虽朴素,但布料却精细有余。 而他边走,边在众人的让步下。走到了胡生的面前。 “胡掌柜。今日有缘一见呐。”男子拱手向胡生问好,嘴角挂着的笑有些不为好意。 胡生虽说是晨阳村出来的人,但心中却有着许多的报复。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这会儿见到他,并不会显得局促不安。 只见他也随之回以他一个拱手,面善带着浅笑。回应道:“朱掌柜今日怎么有空来小店啊,还带上这么一阵仗。这让鄙人有点吃不消啊。” 胡生浅笑,面容上不为所动,眸光却闪过一抹别人见不到的神色。 “朱某今日前来,是我们大掌柜的吩咐。有事想与胡掌柜的相商,不知当讲不当讲。” 呵,胡生心里不由得一阵冷笑。当讲不当讲,他们摆出这么大仗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问他们当讲不当讲,这不是摆明着铁定的事实却还问他当讲不当讲,简直可笑至极。 虽然心中鄙夷万分,但胡生面上却是不为所动,扬起一抹标准待人的笑。 “不知是何事,竟然是您来。” 朱掌柜结果身边小厮递来的一张嵌金请帖,朱掌柜伸手接过,上前两步,一脸笑吟吟,将之递给胡生。 道:“这是我们暖香阁精致请柬,还望贵铺能够参加,与其说是一场比赛,倒不如说是我们两店之间的交流,我们暖香阁一直毒霸长安城脂粉圈第一,今日所邀,定会邀请上品名流作为评审,相信有他们专业的目光,定能选出谁为长安城中脂粉界之罪!” 他这一席话道得甚是圆滑,胡生却不由得一阵好笑,他们见着玲珑阁这些日子以来的生意过于红火,想抢回他们原本的生意,便闹了这出,在众人面前对他们下了战帖,这会儿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接了便相当于应了他们的站,不接的话今日传出去后,他们玲珑阁的明声便不好听,甚至可能会落得一个连站都不敢与人争战的勇气,若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的客源便可能大大的缩短。 这样下来,他们只得硬着头皮迎战。 可他们谁不知道,这暖香阁的背后,是康王爷在撑腰,长安城的贵族圈子中,若是被邀请的人,要在暖香阁跟玲珑阁两者之间选的话,就冲着康王爷的面子谁不选他? 此战,是接,还是不接? 胡生的目光看似无意地扫过人群,最后定格在余杭面上。 目光短暂相接,之间余杭朝他眨了眨眼。 胡生只望一眼,便心中了然。 接过手中发烫的请帖,面上带着不变的笑,启唇道:“既然今儿朱掌柜在这儿说了,我们玲珑阁又怎好意思不接下这个邀请呢,这是一场脂粉圈的交流会,想必我们定会全力以赴。” “哈哈哈,那就好,就请你们拿出真实的实力,在下月的交流会上好好表现吧,到时让众人们看看,有着破竹而出之势的玲珑阁,是不是实至名归!” 朱掌柜的话虽说的圆滑,可其中却含着深深的鄙夷,似在嘲笑着他们自不量力。 胡生面上挂着不变的笑,双手而握,眼眸深深望着他。 暖香阁下战帖玲珑阁。 长安城两大脂粉店强力对决,这消息一爆开,底下便传出阵阵不可思议的声音。 “这暖香阁是不是疯了,竟在这个时候选择与玲珑阁对决。”甲问。 “他们估计是受到了威胁吧,你是没看到啊,这几日,玲珑阁的门槛简直要被踏扁了,反倒是暖香阁那边,冷清了不少,都是受玲珑阁的影响啊。”有人应声道。 “可虽说玲珑阁乃后起之秀,但它也没到可以威胁到暖香阁地位的那一步吧,这是不是太快了。”又有人出来应声道。 这会话却遭到了别人的反驳,“这你就不知道了,那天玲珑阁开张日子,康贝勒也来了,你们说这么为什么呢?而且啊,许多官家小姐现在都转战至此,暖香阁损失了一大片客户,他们能不急么?若是不再采取些补救方法,这生意没落只怕是早晚之事。” “唉,只是不知道,玲珑阁会不会是谁昙花一现,转眼便被暖香阁这颗大树打压回原形。”(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密织的网(二更) 朱掌柜送完战帖,便带着一大堆人潇潇洒洒离去,留下一大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人, 胡生心中不知该是欣喜或是担忧。 玲珑阁的发展超过他的许多预期,这会儿正如日中天,全然不像刚开店铺般清冷。 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么强大的业绩,甚至被暖香阁这样的大树所注意,他是该高兴能一手取得这样的成绩,还是该叹息怕太早夭折。 他眸色略深朝余杭那边望了一眼,却没捕捉到余杭的身影。 朱掌柜一走,许多人也散了,玲珑阁门前总算冷清了些,却也有些顾客意味深长地盯着玲珑阁望了望,似乎预见他们的未来一般,目光竟带着几分悲怜。 余杭早已闪身在人群中,她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嘴角却略微扬起一抹弧度,却是叫人看不出她有什么想法。 余杭大步往外走,却感觉手被人拽住了,回头一看,正是刚才百香楼中的绿衫女子。 余杭疑惑望着她,只见她面色如铁,双眸闪着她看不懂的光。 绿衫女子并不言语,目光却死死盯着她,似乎她脸上有什么东西一般。 她不言,余杭不语,两人就这么僵持。 余杭想挣开她的手,可却被抓得更紧。 “姑娘这是何意。”余杭眸光同样与她直视。 绿衫女子依旧不言语,眸光却深沉似海,里面洋溢澎湃的,似乎还有……激动。 “我可算找到你了。”她第一句话便是这样。 余杭却是一脸迷茫,一使劲。挣开她的手。 “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她转身便走。 可绿衫女子动作却比她更快,一个闪身便挡在了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你休想再逃走。”她面色微沉,因为余杭的抗拒而有点生气,“我特么从那么遥远来找你,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放你走!” 这话。余杭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 “我不会逃走,因为我根本不认识你。”她直勾勾盯着女子看,眸光闪过一抹狐疑。 哪知绿衫女子却皱起眉头。脸色顿时有些沉了下去。 “休想在骗我,反正这次,我死也要跟着你。” 她一脸执拗,眸色认真盯着余杭。似乎真的要一直跟着她。 余杭一脸不明所以。 “我是真的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我不会认错人的,你身上的香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绿衫女子面色定定道。 余杭双瞳放大,香味?她从来不使用香料。这些东西,她从未使用, 宋体这些东西她虽熟悉。自身却是从未使用过,更别提在身上涂抹什么香料。 这会儿绿衫女子说她身上有香味儿。她自己却是根本无从得知。 要知道,她每天皆用干净薄荷泡澡,这样能洗去一身脏污,而同是薄荷又有提神醒脑功能,这样身上就算有的,也是熟悉常见的薄荷味,这又怎能说是她身上特有的气味。 “那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你认错人了,我身上从未有什么香味,也未曾使用过任何香料。”余杭笃定道。 “不,就是你,这味道只有我能闻得出来,你自身是感受不到的。总之这一次,我是绝不会让你逃出我的手掌心的。”绿衫女子坚定道,坚持认定她就是她所要找的人。 余杭不打算再理她,转身便走,而且脚步愈加快。 她狠道:“你不要跟着我!” 可绿衫女子却如同跗骨之蛆一样,紧紧跟在余杭身后,余杭愣是甩不掉。 “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怒道。 “我说过这次不再让你逃走。” 余杭简直快疯了,昨日的一个纱罗就算了,现在来了一个绿衫女子,而关键此女身负武功又精通药毒之术,还懂得《药材宝典》。 一说到《药材宝典》,余杭便寻着想到无言…… 她的无言师傅。 回想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她刚被就醒,只觉鼻尖窜进一股异香,再来便是瞧见无言令人惊悚的面容。 等等,无言身上的异香。 绿衫女子说她身上的香味。 再想,当日受伤之重如她,自觉鼻尖窜入无言香味,一身疼痛便缓解了几分。 这? 他们之中有何关系。 见余杭一副思索模样,绿衫女子眸中闪过一抹希冀,盯着余杭的脸庞,这抹希冀愈加放大。 余杭将眸中疑虑抹去,剩下一抹茫然。 “怎么样,你是不是想起些什么。”绿衫女子有些急切道。 余杭怔怔望着她。 “什么都不知道,我很清楚的告诉你,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至于你说的什么香味,那可能只是我与谁擦肩而过恰巧碰到的。” 绿衫女子一脸执拗。 “我叫绿衣,我是绿衣啊,你还不知道吗?”绿衣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却随即被抹去。 “你走吧,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许是猜测到了眼前女子跟无言牵扯上些许关系,余杭也多了几分耐心。 绿衣澄亮眸子原本的冷意逐渐被失落取代,见余杭一副我谁都不认识的模样,纵使心中再确认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却还是忍不住一阵失落。 只见她怔怔转过身子,恰逢一阵风吹过,清风扬起她的裙摆,她清冷的侧脸恰巧被折射的阳光照射,映出美好脸庞,眸光微闪,她又抬眸望了余杭一眼。 余杭却是早已转过身子,正在向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余杭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心不由得惊叹,无言,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当初不经意的坠崖,被他所救,被他所教,被他赠予《药材宝典》。 再后来遇见月芙蓉,单野,到如今名唤作绿衣的绿衫女子,这一出出,叫余杭如何不想,无言,到底身上藏着什么,为何这些人对他如此放不下,为何他身上的奇香能让她舒缓身上的疼痛,为何绿衣会道她身上有着只有她才能闻得到的香味。 这一切的一切,好似一张密织的网,好似将她牢牢锁住,不知不觉间,她好似深陷其中,却无法退却,只能让自己,尽量不再越陷越深。(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不告而别 “小姐。” 刚一进门,幻儿便急匆匆跑了过来,眉眼间少了平时的稳重。 “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 余杭狐疑望了幻儿一眼,只见她神色匆忙,这是从一直沉稳的幻儿脸上看不到的神色。 “百少爷,他,他走了。”幻儿支支吾吾道,眸光闪过不解。 瑜杭院走了一个余祁少爷,院子本便清冷,这会儿百凌佑一走,这院子更加显得没生气,余杭现在整日又得上课,这院子的奴仆们都开始偷懒,主不在家,谁还那么死命地干活,幻儿这会急的满头是汗。 闻言,余杭双眉不由得紧皱,百凌佑走了? “他有留下什么东西吗?”不知为何,余杭的预感极其强烈,百凌佑定会留下什么东西给她。 而且他离开肯定有他的理由,跟他突然的出现一样。 回想起相识那日,那群大汉上书香满屋闹事,被她看成柔弱书生的百凌佑一人就把一群大汉搞得团团乱,更是凭借他的花言巧语让于轩收留他,这才有他们后来的种种。 “这儿是百先生留下的信,奴婢没敢打开看。” 幻儿双手递来一个信封,信封上有刚沾上不久的蜡,想必是刚封不久。 余杭将信带回了房间,却没有打开,而是坐在椅子上,望着眼前的信封,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想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却又不想打开似得,生怕一打开,望见的会是失望。 思索了片刻,待到茶杯里的茶已凉。外头夕阳微照,余杭才缓缓将手伸向桌面上的信封。 她将信封上的蜡弄掉,慢动作的将信封打开,若是有心人看到,定会发现她的手竟有些颤抖。 余杭提着一颗心,心情慢慢变得沉重,百凌佑……、 真的不告而别吗? 信封被打开。露出里面一张纸。 “小杭。当你见到这封信时,我应该会至此消失在你生命中了。不要难过,我知道你的抱负。你很坚强,你是一个不屈的人,我相信你不会就此屈服。而我,或许只是成为你无数生命过客之一。” 看到这。余杭只觉一颗心在不知被什么啃食一般,痒痒的。还有些疼。 “余祁住在……” 接下来的便是他说了余祁住在哪儿之类的事,又提及了下玲珑阁,再次就没了。 短短的话,就算是道了别。 余杭真的无法想象自己该怎么表现出来。 她眸光从信封上移开。百凌佑的字迹,隽美飘逸,有男子的力度感。又不失几分灵巧。 眼眸扫了扫身周,嘴角不由得自嘲一笑。这空荡荡的四周,当初住进来的三人,如今只有自己,而她,在这偌大的瑜杭院里,却好似一只被囚禁的小鸟。 虽然打开了牢笼,却感觉依旧飞不出去,像是需要有人相陪的人,总是将自己最内心的想法摆在脸上。 余杭嘴角扬起一抹牵强的笑。 这院子,当初买下的初衷呢,所有人一起住,一起欢乐的住着,可如今,除了下人们,剩下的便是一个自己。、 她轻手轻脚将信封封存,收好。 走出房门,躺在槐树下的贵妃椅上,薄阳未落,残有几缕夕阳,照射在余杭脸上,将她如同蝴蝶轻颤着翅膀的羽睫映射出一片浅影。 薄薄的,却煞是好看,余杭皮肤宛若白瓷,精致得不像样,她的肌肤在阳光的折射下照射出了淡淡的粉色,萦绕在她肌肤周围。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她羽睫轻颤,双眼微阖,瞟了这世界一下,随即又闭上双眼,嘴角似是挂了一抹不知名的笑。 呼吸着这熟悉的呼吸,不知不觉间,竟躺着睡着了。 幻儿一出来见到的便是自家小姐躺在贵妃椅上熟睡的模样。 只见她动作放轻,轻手轻脚进屋为余杭拿了件衣服过来,轻轻地盖在余杭身上,便随之走开。 …… 话说余雨娴跟着李夫人回了卫国公府,只见七氏一脸惊恐,而在七氏身后的卫国公却是瞪直了眼。 余雨娴将身子更躲进七氏的怀里了,李夫人缓缓走至七氏面前,笑容微擒,挂着的笑容不知是何意味。 卫国公铁了脸,对于这个女儿,一直以来,最受宠爱是她,得到的最好的东西是,可余雨娴却一再让自己失望,忍不住将她关禁闭,好好思过,没想到,她竟然连自己的命令都敢违背,简直太让他失望了。 余雨娴望了一眼卫国公府的模样,心中也有些没底,越发憎恶起余杭来。 “你给我过来。” 一声历喝从卫国公口中传出,顿时便惊倒了余雨娴。 只见她身子微微发抖,眸中闪过的恶毒与惊惧并存。 “父亲……” 余雨娴从七氏的会在哈婆娘个出来,瑟缩着身子,眼神微闪,全然没有了在别人面前趾高气昂的模样。 卫国公冷冷瞥了她一眼,眸中没了先前的平静,这个小女儿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却是最让自己心累的一个,如若不是余雨涵那样……,他又何苦为了他日操心! 唉! “跪下。”他的一声冷喝,惊得余雨娴一身汗。 诺诺道:“母亲。” 七氏美眸闪过一抹难色,眸光有些为难望向卫国公。 卫国公却是看也不看她,眸光凌厉望向余雨娴。 余雨娴双腿一软,就差点跪了下去,幸好李夫人适时扶了她一把。 只见李夫人身子微微上前一步,挡在余雨娴前头,嘴角含笑,朝卫国公投去一个眼神,声音轻柔道:“娴儿这恐怕也是耐不住满院的冷清,才偷跑出去,这回虽莽撞了点但却没伤到人,大哥就给点教训便可,这孩子,可才刚禁闭呢。” “哼,给点教训,若是给点教训就能让她明白的话,我又何愁!”卫国公甩甩袖子,一脸无奈。 对上余雨娴畏惧的眸子,只觉得一阵烦躁无奈上心头,这个女儿何时才能让他不用再操心! “罢了罢了,随你母亲念清心诀去吧。”他挥挥手,“你最好看管你的女儿,若是再让我发现,定然饶不了你们!” 他最后这话是对七氏说的。(未完待续) ps:咳咳,内个……啊束断了两天,其实不是故意的,因为内个回家然后太累写好了没发布出去导致全勤没有了,很伤心很伤心,昨天心情低落一天,接下来这个月一天一更,啊束要攒稿奋战下个月全勤,下月一天两更哦!!!给我支持的力量吧!!! 第八十八章 干瘪瘦? 此话一出,余雨娴眸中又溢满欣喜,一个轱辘跑回七氏身边。 嘴中喊着:“多谢父亲。” “妾身谨记老爷教诲。” 说罢便带着余雨娴走出房门。 剩下屋子里的卫国公跟李两人对视一眼。 李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卫国公掌心的磁珠又在不停地被揉动。 “说吧,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他低头无声叹了一声,这个妹妹,年幼时性情刚烈,脾气又倔,说了许多门亲事皆不钟意,待到过了女子芳华之际才寻着有要嫁人的念头,可这会却是别人瞧不上她,而后只能寻得个低品县官,虽说强势独大,却也遭人诟病。 只见李撩了撩耳侧的碎发,唇角微扬。 “哥哥,今日我来,是遇见了一桩奇事,心中,有些不解。” “哦?是何事。”卫国公揉了揉掌心的磁珠,眸光看不出的浑浊。 “今日在玲珑阁所见一人,只觉面熟至极,不知哥哥,是否能猜得出来。”李莞尔,虽念过四十却**得极好,皮肤精致有光泽,全然看不出已有四十之姿。 卫国公掌心的磁珠不停转着,眸光略微深邃望了李一眼,并未直接答道。 “距离上次你我这般聊天,估模着依旧五年之久了吧。” “是啊。”李应声道,随即眸光一转。又道:“上次那时,涵儿还那么小……” 闻言,卫国公掌心不停转着的磁珠顿住。目光从磁珠上也转到李身上。 “此话何意?” “哥哥终于肯正眼瞧着妹妹了。”李浅笑,眸光却是一片森冷。 卫国公并不接话。 “刚才妹妹所说,遇见一桩奇事,哥哥好似并未放在心头,若是我说,那奇事之人,生得与涵儿颇有几分相似呢?”她唇角微扬。有几分说不出的嘲讽在其中。 当年之事,他们一个个谁也逃月兑不掉! 言罢,只见卫国公揉着磁珠的手掌顿了几下。面上却波澜不惊。 “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何其之多,不足为怪。” “可妹妹所见,那女子一身浩然正气。可是像足了哥哥当年!”她刻意咬重了当年两个字。 只见卫国公身子微乎其微颤了下。极快便恢复正常。 他的眼里,似是对这个妹妹的叹息,又似是歉疚,竟是旁人看不懂的。 生平他只谦让着她,什么都随她去,只愿能弥补当年所犯的错,但这一切看起来,好似滑稽十分。 “唉。”他似老人般叹了口气。目光没了先前的凌厉,此时竟透出几分老人的沧桑感。 李嘴角擒着不明所以的笑。 “既然哥哥身体抱恙。那妹妹便先行一步。” 卫国公望着头也不回远去的背影,眸中闪着不知什么奇异的目光。 左手一挥,顿时便从上头跳下几抹黑色身影,只见他在其中一个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即几抹黑色身影又闪去,此过程不过瞬间。 卫国公眸光似乎又定格在了磁珠上。 不知是否被扰了心神,竟然没人注意门外一抹纤细的身影。 …… 余杭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 她做了个梦,梦里她又是孜然孤身一人,清冷空荡的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人,她呼唤,彷徨,哭泣到嘶哑,可依旧只有她一人,她被禁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自己,只有无边的孤寂与黑暗不停地吞噬着她。 她似乎梦到了前世,每一个人看她时冷漠的眼神,那一声声谴责,都在让她去死,都在责备她为何生存在这世界上。 她无奈,无助,她孤独,冷漠,她只有一个纤细的身影,可她突然有了光明,有人对她好,虽然她一开始很是抗拒,但一旦冰封的心被打开,就很难再被关上。 可是怎么了,一开始爱她的人,一个个都走了。 她自以为将一切爱都给予的小祁走了,留给自己怨恨的眼神,她甚至都不知道怎么了。 她自以为是一生挚友的百凌佑走了,只留下一封从此不再见的书信,她也不知道怎么了。 怎么一个个都离她而去,空荡荡的瑜杭院,当初说好的三人同住如今只有自己。 她好怕,害怕回到噩梦中,可是,可是她又要逼着自己坚强。 余杭惊得一身冷汗,可揉揉眼,却这一切都是现实。 槐树下的她,终是一个人,她模了模身上的毯子,嘴角略微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幻儿从正屋出来见到的便是余杭模着毯子嘴角略微苦涩的模样,不觉心中一紧。 “小姐。天凉了,我们进屋去吧。” 余杭却不为所动,目光轻佻,这时一片槐树叶掉落,她伸出手,将之接在掌心。 “幻儿,你说,人若离去,还有有风的眷恋,秋的挽留吗?”。 幻儿诺诺道:“幻儿学识尚浅,只知道人若是离去,定有他的理由,而且,离去也不代表分别,有可能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闻言,余杭原本死气的眸子好似又被附上了一层明亮的色彩。 脑中回荡着一句话。 离去并不代表分别,有可能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更好的相聚。 百凌佑是这个意思吗? 不知怎地,她心中多了一丝希冀,为了再见百凌佑,能对他这些日子以来的默默相伴道个谢。 而余祁之事,她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或许,你说得对。” 她的身子骤然好似变轻了,眉眼间的忧愁淡去,多了几分笑意。 “去给我准备吃的吧。” 幻儿见她这般好胃口,面上一阵欣喜,连声应好。 余杭眸光坚定,越是难办之事她更要完成,因为不止是她,还有许许多多的,值得她去在意的人。 她的转变的模样,全数落尽了不远处人影的眼中。 只见一双轻绽桃花眸略微泛起弧度,眸中笑意传出,不知是何意。 而同样伫立在男子身旁另一位男子将手轻佻地放在男子肩上,一脸笑意,“诺,还赌吗?我说,你别那么死心眼,这姑娘嘛,并不出挑,你喜欢什么不好,偏偏喜欢这个?” 男子一脸疑惑望向她。 干瘪瘦?(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胜者为王 国子监分四院,文书院,文艺院,文物院,文奇院各司其职,所教学生不同,所属专业不同,固然矛盾便少了许多。 但同院之间比试却不见少,每年开学不久,便有学生相传要准备三个月后的院比大赛,胜者可得院赛大奖,具体是什么,往年皆不一,但唯一确定的是,女子为剩,其奖励将多至一份,这奖励是什么,余杭却未关心。 这天照常周落又将顺着余杭上学,她笑着上了马车,心中却有所思。 “落落,你这样,天天接送我上下学,实在太麻烦了,我想,今后我便住在学舍里好了。”她眸光低沉,看不出什么神色。 周落心中虽有狐疑,却没有再问什么。 “那我跟你一起住。” “你不行。” “为什么。” “你一个堂堂落阳郡主若是陪我住进国子监专为穷苦学生准备的宿舍,说出去岂不遭人诟病,况且,如今的我跟你走的这般近,他们全都以为我是受了你的庇护,我得罪太多人,若是再跟你一起,只怕你的名声会受到影响,况且若是你跟我同住,那顾少爷怎么办?”余杭一声声,好似说到了周落的内心,她心中呼喊着想跟她在一起,却好像总是被现实阻隔。 余杭伸手将她的头按到自己的肩。 她的身子小小的,头小小的,脸小小的,搭在她的肩上,刚刚好。 “人总是要学着成长,我不能总是靠你为我摆平本该是我该面对的事。况且,他们还伤不了我。” 周落还想再说些什么。眼角却看到余杭坚毅的脸庞,顿时什么话都吞到肚子里了。 “那我会经常去找你。” “恩。”最后只有一声轻应声。 马车徐徐前进,这路不远,却也不近,两人一路没再说话,余杭面色好似多了几分什么,周落竟是看不清。 她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心中只道。若是她需要,她一定义不容辞挡在她前头。 两人到了国子监便分两个方向走去,走向不同院系。 余杭一路沉默着走到教舍。同样的,路上虽有些好奇的目光投向她,却都带着嘲讽之意,余杭并不回应。 她心中估摸着在还有几息前走进教舍。当一切都准备好,无视身后传来道道渗人的目光。余杭坐下,静等先生到来。 在全部人的目光中,只见一抹灰色身影伴着沉稳有力的脚步踏足而至。 季先生身后跟着的,却是一抹纤细的绿色身影。 余杭一开始便觉得季先生身后那女子有几分熟悉。定睛一看双眸不由得睁大,那绿衫女子,竟是当天一直认定她便是她相识之人而阻挡她去路的绿衫女子。 而如今。她出现在这…… 绿衣跟余杭眸光相接,两人似乎都从彼此眼中读到了什么。 余杭看到的。是一份执念,不知从何而来的执念。 而绿衫女子,她清楚地看清余杭眸中的茫然,可她更坚定自己的信念,纵使余杭有许多完美的理由让自己相信她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可她认定她就是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味道,那香味,是独一无二的,这世上再无二人的。 “各位同学,今日,我们文奇院将新进一位学生,与你们一样,皆是崇尚文奇之艺,拥有伟大抱负的智者青年。”老者讲完,便转头示意身后的绿衫女子,让她自我介绍。 绿衫女子巡视了教舍一圈,目光似乎定在了某些人身上,随即转开。 余杭却陡然觉得,她的目光,好似定格在上官婉儿以及木怜儿身上时间最长。 “绿衣。” 她的声音清冷,面色冷峻,带着一丝不该出现在这个年纪的孤冷,如同瘦削身姿,瘦小却挺直,眸光坚毅,却透出对余杭的丝丝无奈。 余杭也无奈……她居然跟到了国子监……这姑娘来头肯定很大。 这是她的第一念头。 她转头不望向她,闭上双眸,不在去对上那双略带忧伤的眼, 能入学国子监的学生大都是家里称得上号的,从小便接受与常人不一样的教养,因此就算绿衣仅仅说了自己名字两个字,除此之外便无多说什么,其他人也没有窸窸窣窣起来,仅有三两个较为好动的在互咬耳朵。 她甚至可以听得见身后纱罗浅浅的呼吸声。 “那好,绿衣同学找个位置坐下吧,我们的课要开始了。” 季先生对绿衣的态度十分友好,这却是让众人不由得猜测起绿衣的身份,季先生教他们药理之事,此人平时一丝不苟,却严厉至极,对于众人皆是板着一副面孔,从不见他对任何一个学生展露笑颜,这会儿对新来的这位绿衣同学这般,皆让众人心中一阵惊颤。 脑中皆在寻思着,她到底是何来头。 绿衣却不管他人,径自走到了离余杭最近的左边位置。 那里正做着一位男子。 她二话不说,便将自己的东西放在了男子的桌子上,显然摆明了要强抢桌子。 “这张桌子从今我往后就是我的。”她的声音清冷,竟有几分让别人不敢抗拒的强势在其中。 男子眼中带着怒气,望向讲桌上的季先生,见之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不经有些愤怒,一时之间也忘了绿衫女子应该大有来头这件事,话脱口而出。 “凭什么从此就是你的,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你既然是最后一个,便没有选择的权利,还抢人之位?笑话。” 男子一声轻笑未落下,便觉得身子骤然一轻,整个人顿时被人拎起,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身处半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声,身子如同脱弦的箭,狠狠地摔落在地板。 ‘碰’的一声,让教舍里的人都心间一颤。 只见绿衣身子微摇,缓缓抬脚横跨过男子,轻轻坐在原先男子座位上。 眼角划过一抹薄凉,嘴角冰冷,薄唇微启。 清冷的声音顿时传出。 “在我的世界里,胜者为王,做不到赢我,就滚蛋。” 一句话,顿时像是点炸了整间教舍。(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闺阁秀选 绿衣没理会那男子疼痛的尖叫,径自就坐在了他的位置上,眼神瞟都不瞟一下。 她的高傲好似惹恼了屋子里的其他学生,但众人都碍于连季先生都未曾表态的态度下,加之落阳郡主的前车之鉴,生怕又惹恼了某个看起来不像高官权贵但着实厉害的人物,因此教舍一片静悄悄,竟是没人敢说话。 整间教舍一时之间只听到男子的痛呼声。 余杭眸光不由得落在绿衣身上,而在她没注意的情况下,目光陡然与绿衣相接。 四目相接,余杭陡然发现绿衣的眼神中泛起一丝只有她才看得到的光芒,然而,好似还有几丝邀功的神色? 这是在跟她邀功? 有什么好邀功的? “季先生,你,你看她……”那男子在教堂里另一人的搀扶下站起身子,却感觉站不稳,需要人搀扶着。 见他一脸愤愤不平,手还捂着胸口,脸色铁青,显然被绿衣气得不行,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只能把头转向季先生,要他为他评理。 只见季先生懒散抬了抬眸,眸中透出的慵懒好似这件事情没有发生在他眼前,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许靖鹏,你先去医士处看看,位置就先让给新同学,绿衣你的位置就在那儿吧,好了,今天我们要讲解的是……” 只听他三言两语的便想将这件事情糊弄过去,许靖鹏直接黑了脸,却不敢发作。 他家底薄,祖辈乃平民,靠着父亲的进士出身好不容易进到了国子监。身份比起其他权贵简直低了一大截,平时他都是假装跟权贵公子们要好,可天知道他心底多瞧不起他们,即使瞧不起他们,但他也从未受过如此欺侮人的事,今天他总算是见识到了权利的肮脏性,却只能怨恨自己穷苦的出身。就算在不甘区于忍下。也只能忍着这口气。 只见他眸光泛冷,随之面覆平静,竟看不出原先的一丝波澜。 余杭眸光一直注意着许靖鹏。清楚的捕捉到他脸上的每一丝变化。 眼眸深邃不见底,只见她嘴角轻扬,面上是别人捉摸不到的神色。 话说绿衣霸占许靖鹏的桌子后,整个人便趴了下去。 ……睡着了…… 余杭敢肯定她是一秒入睡。呼吸平稳。 她的这般模样,又是免不了让教舍里的人一番低声议论。 但她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而且深深的霸气资格让人敢怒不敢言。 余杭将视线收回,心中有了些底,但绿衣刚才的模样却深深的让她记进心底。 她不经有些好奇。 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这场风波很快便被季先生的讲解平息了下来。 余杭每节课都听得极其认真。 他们上课的时间不长,每节课仅有两柱香时间。多半是先生授课,他们在下面牢记,偶尔会有先生的提问。让底下学生出来答题。 余杭不偏不倚被点中两次,回答答案虽不是特别准确但也*不离十。并没闹出什么笑柄。 一课毕,教舍外钟声准时响起。 余杭收拾好物品准备归家,却见绿衣十分准时地睁开眼睛,双眸一动不动盯着她。 她不言,她不语。 余杭将东西收拾完便走出教舍,心中打定打死都不说出她认识无言。 她才终于知道当初无意间见到的无言会在她生命中泛出这样的波澜。 只是她才刚转身,便觉衣角被扯住,转头一望竟是后桌纱罗。 只见后者冲她甜甜一笑,嘴角的梨窝显得别样醉人,余杭却无感。 见余杭望着自己,纱罗不好意思一笑,眸光闪起希冀,“后天晚上便是闺阁秀选了,到时你会来吗?” 闺阁秀选? 余杭一开始还好奇她会抓住自己衣角作什么,没想到会问这个。 但是闺阁秀选又是什么东西,她搜索了下脑子,竟没搜索到这个名词。 纱罗见她一副迷茫的表情,心中顿时便了解了,正欲跟她说下规则以及此活动意义等,却没想到被人抢了先。 只见上官婉儿嘴角擒着笑,一抹浅黄色衣衫款款走来,纤细的身姿包裹着薄衫中,隐隐透出几分诱惑之感。 她双手叠放在腹前,抬高了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眸光似笑非笑瞥了余杭一眼,身姿就站在余杭身边。 余杭个头比上官婉儿矮上两寸,眸光与她平视,并没有透出怯弱之意。 “闺阁秀选是每两年举办一次,是长安城女子最期盼的节日,秀选之时京中官家女眷皆可报名,不分嫡庶,闺阁赛上,女子皆展示自己才艺,或歌或舞各自为奇,其中分为三个阶段秀选,每次评审皆不一,但不变的是这些人的身份都无比高贵,多是旁人无法搭上的关系。”上官婉儿顿了顿,斜睨了余杭一眼,又道:“在这些官家小姐中,她们模样精致,皆为出众之表,随随便便挑出来一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就凭你也想参加闺阁秀选?呵呵,你是来当笑话的吧。”她眸色森冷,望向余杭的眸光像是看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余杭还未反应,纱罗便率先为她开口。 她伸手拉住她的。 “呵,我怎么说话关你什么事。我奉劝薛小姐一句,不要随便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人,免得也染得不干净。”她冷声待她。 纱罗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眼前的事情震住,到嘴的话顿时说不出了。 只见眼前绿衣一个闪身便到了上官婉儿跟前,一个巴掌便响亮地扇在她漂亮的脸蛋上。 这一巴掌,可算是扇醒了上官婉儿,刚刚她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转瞬便跟被拔了毛的猫一样,双眸瞪得老大,似乎不信她堂堂上官大小姐会被人扇巴掌。 可事实就是她被人扇巴掌了。 “你,你竟敢打我。” 她原本以为绿衣只是表面所表现的强悍,没想到她居然敢动到她身上来。 “你再说一句话,我割了你舌头。”绿衣眸光泛冷,刚刚看到她居然指手画脚对着余杭,早就想上前给她一巴掌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四方盒子 “你再说一句话,我割了你舌头。” 此话一出,那些还未走出教舍的学生只觉得心尖一颤,更加笃定了绿衣的后台强大。 但更多人则是以一种看好戏的模样望着眼前几人,这样的好戏,可不容错过。 上官婉儿被扇一巴掌,脸色铁青,原本娇嫩的肌肤上腾地显示出一个巴掌印。 她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扬手便要扇回去,却被绿衣伸手拦住。 绿衣脸色不变,眸光依旧淡淡的,握住上官婉儿的手微微用力,便听到她一声痛呼。 “你个贱人,快给我放手。” 见上官婉儿被绿衣擒住,又加之刚刚绿衣表现出来的蛮横强悍,这时教舍里的学生才反应过来连连跑到上官婉儿身边,七嘴八舌地劝说绿衣。 只是她们话还未说完,只觉被一阵阴寒眸光扫过,顿时便鸦雀无声。 “快来帮我把她掰开!”上官婉儿气急败坏道,可却没一个人敢上前了。 余杭不得不表示,这种绝对强悍的感觉。真是爽得不要不要的,上官婉儿就是典型的不做不死,虽心中有几分解气,但她却不想把事情闹大,她心知,绿衣是为了她。 “放开她吧。” 闻言,绿衣眉头皱了一下,望了余杭一眼,便甩下上官婉儿的手。 上官婉儿怨恨的眼神一直盯着余杭,绿衣以及纱罗,这些人,她一个个都不能放过! “你们给我等着,在定要你们好看!” 她气冲冲走了出去。身后跟着一大堆嘘寒问暖的人。 “我们等着。” 众人皆是不明余杭为何有这般自信,见她面色不变,腰杆子挺得直直的,丝毫不惧。众人转眸一想,便了然,她身后有落阳郡主为她撑腰,加之现在出现的绿衣。只怕是尾巴翘上天了。 余杭走了出去。身后跟着个绿衣和纱罗。 只见纱罗双眼绽着绿光,望向绿衣的眸子带上了几分激动膜拜的色彩,一脸明亮。 绿衣似是嫌弃地瞥了她一眼。随即走到余杭身边,不理会纱罗的赤果果的目光。 他们两人跟在余杭身边,余杭并没多说,但这气势带出去却是其他人不能及的。 绿衣身份未暴露。但今日过后,想必便可以收到风声。相信许许多多的人都会去查她的身份来历,到时她还想知道,教舍那群人,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我要去玲珑阁。你们还要跟着我?” 走出大门,余杭回头望了身后两人,绿衣面无表情。纱罗则是嘟着小嘴。 “小杭你还没说要不要参加闺阁秀选呢。管她什么上官婉儿,我们一起参加好不好。”纱罗唇角带笑。一脸明媚,自然过来勾住余杭的手,一脸亲昵模样。 余杭笑笑,“这种秀选你们官家小姐参加便是,我便不与参加了。” 说着不着痕迹挪开纱罗的手,便上了马车,留下一脸失落的纱罗。 绿衣面无表情,眸光却坚毅如铁,见余杭上了马车也转身便走,留下原地看看这望望那的纱罗不知往哪走。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这么冷呐。”她轻声嘀咕,小脸上却是不以为意。 纱罗嘟着嘴,上了自家的马车,豪华马车上搁置着精致的点心,她随手拈了一块梨花酥,嘴边不知何时沾了一小块碎渣,双眸亮晶晶的,嘴巴模糊不清说着。 “我灰(会)浪(让)你稀饭我的。” 话说绿衣又跟上了余杭,余杭上了陈叔的车,绿衣不请自上,余杭倒也没说什么,兀自拿起了本子,开始读了起来,丝毫不理会绿衣直直射向她的目光。 马车里的静谧,与窗外的繁华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余杭这会儿也算的上个小富婆,靠着玲珑阁赚了的银子小小壕了一把。 “胡叔。” 店前的伙计,名唤二炮,这会儿正跟着胡生在说着些什么,倒是让胡生面上一会儿挂着笑,一会儿又皱起眉,本便不光滑的脸更是皱成了褶子。 余杭唤了他一声,闻言,两人皆抬起头。 胡生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眸中骤然发出的光亮却逃不过余杭的眸子。 至于二炮。 咳咳。 这小子,余杭并没有表明身份,至今除了胡叔还没有谁知道她才是大主。 上次前来玲珑阁,二炮粘的似狗皮膏药似得,围着她直打转,她无奈了好一阵子。 后来听胡叔说,才知道这货被催着讨媳妇,整天物色物色的,但来玲珑阁的都是一些官家小姐,他就算看上了也没那个胆子,这不才敢围着余杭转。 可这会儿,余杭顺着他的目光,寻到了绿衣身上。 绿衣除了在她面前面上有别的表情,之外不论是谁都面无表情。 就算这会二炮双眸直勾勾盯着她恨不得整个人黏上去…… “二炮,去看看马小姐的玉露膏来了没,再瞧瞧后院梦颜丸还剩多少,统计个数。”胡叔看不下去了,命令着让二炮去干活。 只见他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扭捏着身子一步当成三步走。 “唉。”胡叔低声叹气了一声,“小姐别生气,他就是这样,但人挺勤恳的,只是上了年纪,想要讨个媳妇,见着人家姑娘貌美,就扭捏了起来,回头我说说他。” “不碍事胡叔。我今儿来,是想问问关于与暖香阁对决之事,不知,当日我所给方子,那些东西,可否制得?”余杭唇角擒着淡淡的笑意,眸中略有深意。 胡叔望了望身后的绿衣,余杭眸光随之望向她,绿衣也晓得她们是要讲些正事。 便道:“我去逛逛。” 余杭肯让她随着她来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已经接近她一步了,接下来的事,她只能慢慢走近,不急,不急。 “小姐请看。”余杭躲开众人的视线,随胡生走上了二楼。 二楼有几间雅间,是为存放一些贵重之物以及偶尔胡生的休息之所。 当然,余杭也有一件屋子在其中。 胡生放置于眼前之物,让余杭不由得眼前一亮。 眼前所见,一个精致的四方盒子,盖子掀开在旁,里头搁置的……(未完待续) ps:嘤嘤嘤,对不起各位读者了,啊束断更了一阵子,这是有点原因了,啊束不会太监的,就算本文成绩不行,但也会坚持完本的,虽然可能过程会有点曲折啊喂,望各位读者大大不要丢下啊束,就这样拉钩钩说定了,表弃文哦,五码 第九十二章 这虾与我! 眼前所见,一个精致的四方盒子,盖子掀开在旁,里头搁置的…… 里头搁置的,是余杭制出的新方子,命玲珑阁几位大香师合制而成,清颜丸。 四方盒子内,是一颗色泽饱满,圆润晶莹,通体浑圆的白色丸子,盒子刚被打开,空气中顿然弥漫出一股清香气息,余杭将之移至鼻尖,深呼一口气,将清颜丸所散发气息吸入鼻中。 这气息同样闯入了胡生鼻中。 只见他双眸微阖,面露满意之色,嘴角若有似乎地扬起,似乎正在经历什么美好的事物。 余杭没有错过他面颊上一丝表情的变化。 “这清颜丸的效果,远出我预想。”赞扬之话不言而喻。 此次跟暖香阁之间的对决,与其说是两方之间的切磋,倒不如说成暖香阁打压玲珑阁的一大方式。 玲珑阁太过于瞩目,一开张便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又在其商品上取得了极高的口碑评价,暖香阁不得不重视,这次对决,若是输了,对他们的声誉以及接下来的生意将有不小的影响。 反之,赢了的话能成就玲珑阁在繁华长安的一大地位,但同样意味着要得罪康王爷,两者相较之下,许是得不偿失,但余杭却并不畏惧,玲珑阁有今天,全靠胡生苦心经营,离不开她脑中所思所想,这样的心血,怎能畏惧强权就放弃呢? “小姐的方子果真乃精品,这清颜丸,怕是连暖香阁里面的大香师也未必制得出来。”胡生的话里满是对余杭的赞赏。 余杭轻笑出声,“这不仅是我的功劳,胡叔可别忘了几位大香师哦。” 胡生也轻笑出声。不过随即眉峰一敛,“不过,暖香阁那位……” 余杭当然知道他说的那位是谁。 指的是康贝勒。 那日玲珑阁开张他来捧场,先是为玲珑阁开了个好头,玲珑阁有今日也不无他的功劳,就是不知三日后这场比试,他会是如何反应。 余杭安抚了胡生几声。嘱咐他安置好清颜丸。莫让小人偷了去,便应约而去。 鸿月楼气派依旧,她身后跟着个绿衣。一脸冷漠,全然无视众人投向她的惊艳目光,余杭站她前头倒像个为她开路的奴婢。 ‘睿’字包间内。 “余小杭,好久不见哟。”说话者一席青色衣袍加身。一头黑发梳得油亮,发冠加冕。一双黑瞳熠熠发亮,坚挺鼻梁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唇角微挑,露出几分戏谑之色。 “康贝勒。”余杭双眸直面他的。不见一丝紧张。“好久不见。” 康贝勒笑容温润,眸中看不出什么痕迹,目光随着落在余杭身后一抹绿衫身上。 “这位是?” “同窗好友。绿衣。”余杭简单的介绍,却让绿衣眸光亮了亮。 她刚刚说……自己。是她好友?! 这简直太棒了! 康贝勒眸光望着绿衣,隐隐闪动着什么眸光,绿衣不经意地对上,脑中一抹恼怒闪过,她讨厌这样被人看着,仿佛赤|裸|裸。 她回以一个凌厉的目光。 康贝勒有些尴尬,笑道;“快请入座。” 余杭眸光扫了扫身周,鸿月楼布局依旧,康贝勒正坐在位置正中,桌子上摆放着几样精致食物,模样竟与当初跟百凌佑见他时一模一样,只是少了一个人,又多了一个人。 “你我之间不必见外,本公子就直说了。”他挑了挑眉,望向余杭,不知她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 “玲珑阁,必须输!” 一句话,顿时让余杭皱歪了眉。 “不可能。” “你别无选择。”他面带正色,没了往日戏谑之色。 “为何?”余杭试想过许多可能,但却没想过,康贝勒接下来吐出的这种可能。 “你知道吴清烟这个人吗?”康贝勒似是无意,手持筷子夹起了一块金黄鲜虾,却不吃着,而是持在手中,细细观看着。 吴清烟,余杭在脑中搜索着这个人。 传说中脂粉界大师,所制胭脂粉黛为无数人赞颂,风靡长安,却于五年前隐退,去向全无,仿佛从此消失于世间。 “贝勒爷为何突然提及此人。” “此人一向放浪不羁,心高气傲,随性做事,当日有人曾在玲珑阁放言称,玲珑阁所出精品,比起当年吴清烟所制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之称为长安第一霸。而你却不知,这方豪言愈传愈烈,京中有些人更是骂你们心高气傲比起当年吴清烟更甚。”他淡淡道,眸光却始终在金黄鲜虾身上。 此时余杭当然有所耳闻,却从未放在心上,民间传言玲珑阁背后之人堪比当年吴清烟,其对胭脂粉黛理解造诣皆在吴清烟之上,余杭只当是无知群众夸大其实,笑笑了之,并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 康贝勒笑笑,“吴清烟行踪不定,却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长安城,不巧正听见民间传言,这般夸大其实,让这位心高气傲能人内心之气过甚,便找上了暖香阁,要之以对决名义,跟玲珑阁来一场,造诣上的对决,你可明白?” 余杭不语,吴清烟,这确实是个大麻烦。 “我知道你心中有所不服,但你未曾了解过他这个人,当日他找上我康王府,直言便找康王爷,一身孤傲之气,当下便提出了要对决之意。你觉得,你有胜算?玲珑阁与暖香阁,你与吴清烟,就好比这虾与我,只能任人宰割,一口吞下。”语毕,康贝勒将金黄鲜虾一口吞下,细细咀嚼。 余杭深眉紧锁。 康贝勒再语,“玲珑阁就好似这金黄鲜虾,有着靓丽的外表,却始终扛不住烈火的烘烤,只当是昙花一现,吴清烟心胸狭窄,他定然容不下自己的名声被这样糟蹋。” “所以呢?你想劝我放弃?就此放任玲珑阁自生自灭?”余杭冷声。 “没错,如今,放弃是你最好的选择。”他又夹起了一块虾肉放入嘴中。 “难道一个吴清烟,就要我放弃自己的心血,玲珑阁,你并不是不知道!”(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死去的人 “这有何?” “这有何?”余杭反问。 “吴清烟虽然远离长安多年,但他至今弥留在京中人力物力不是你可想象的,如果你想凭初生牛犊的玲珑阁与他相抗,那绝对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康贝勒神色认真,厉眸盯着余杭。 “说吧,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将话说至此,余杭再笨也不会以为吴清烟会单单想要维护自己的名声这么简单? 更何况京中流传话语的人在少数而不在多数,若是只因一些传言便与玲珑阁这后出之秀相争,岂不遭人诟病其肚量小,容不得后起之秀。 而显然,这其中定然有些余杭所不知的原因,且不说吴清烟为人高傲,甚少愿与人相交,这会儿能找上康王爷已是余杭预料之外,更加上康贝勒如今郑重的模样,让她如何不怀疑。 康贝勒若有似无的皱了下眉,正欲开口,却被余杭挡了回去。 “你若不把真实目的说出来,我定然不会放弃此次对决。” 空气似乎滞停在一处,余杭甚至可以感受到康贝勒吐出的极浅的呼吸,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叹息? “吴清烟,月芙蓉当之无愧头号追求者。” 仅一句,便让余杭眉头深皱,月芙蓉。 如此看来,吴清烟是冲着她来,可为何,牵扯上玲珑阁? 康贝勒抬眸望了她一眼,又道:“你许是不知,五年前,吴清烟愤然离京,为的便是追随月芙蓉。月芙蓉是江湖人士,却因一次意外与吴清烟相识,那女子美如画,丝丝动作都能让男子为之倾倒,吴清烟便是其中之一,有许多事我不知,但你可不一定不知。要知道吴清烟冲着你来。而他选择光明正大利用玲珑阁与你之间的关系为了引你出来,这证明了什么。” 他顿了顿,又道:“世人不知你身份。可我知,或许,月芙蓉知,吴清烟知!余三小姐。” 最后一声呼唤。好似一个闷雷,直轰轰落在余杭头顶。 她这幅躯体的身份。她从未用之,死去的余雨涵身上背负着太多,她却不能为她做点什么,本想一步一步解开一个个谜题。可身边的人与事,好像在逼着她前进。 她无能,至今都做不出什么。本以为进入国子监,可以在学习更多知识的同时为自己取得些许利益。可她的秘密,正在被一个个挖掘出来,似乎所有人都想把她赤果果的显摆出来,剥个干净。 “此话何意。”她面上全无表情,视线与康贝勒相交。 康贝勒似是懒散执起眼前酒杯,“不管我是何意,总之我不会害你。” “康贝勒说笑了,外界传言余国公府余三小姐早在年前便逝,生前患有失心疯,被困于深宅大院之中,不知康贝勒为何会将一个深锁宅院之人与我相连接?” 康贝勒笑而不语。 “吴清烟冲着你来,这点不用我多说,月芙蓉跟你之间的恩怨我不明,也不想过多了解牵涉其中,如今只是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给你个劝告,如若你执意要如此,那我也没办法咯。” 言罢,他转身便走,趁机瞄了绿衣两眼。 他们一席话,全数落入绿衣耳中。 “他刚才说的什么余三小姐?” “没什么。” “有!” 余杭望着眼前绿衣执拗的眼神,淡淡道,“一个死去的人。” “她真的死了吗。” 此话一出,余杭眸中略有深思,脑海中好似出现那抹白色身影,模糊中不见五官,隐隐闪烁的一双黑瞳写满对她的期望,似乎在诉说着,“帮我……” “恩,她死了。” “月芙蓉我认识,我就说你真的是小杭!”绿衣眸中闪烁着点点喜悦,更加坚定余杭便是自己要找那个人。 “我不识得她。”余杭转身,认真朝绿衣道:“我不知你因为所谓的气味就认定我便是你要找之人,可我只知,我自小身处晨阳村,幼时丧亲,全靠周围邻里相助成长至今,并未发生过什么事,也不识得什么奇能异士,更不知你所说身上气味从何而来。” “可你真的是我要找的人!”绿衣急急辩解,“就连月芙蓉都认出你了,我又怎会认不出你!” 果然!绿衣识得月芙蓉! “可我不知月芙蓉又是谁!那日进京之时意外落入恶人圈套,之后便引来月芙蓉一阵追杀,难道就因我身上有着特殊的气味?” 绿衣眉头不解,一脸倔强望着余杭。“你就是小杭!” 余杭无力,绿衣偏偏认定她就是她要找之人,至今她仍不知她跟她到底有何关系。 现如今京中注意到她的人越来越多,暖香阁与玲珑阁一战,想必她这个幕后老板是不得不出面。 吴清烟冲着她来,目的无非是为了月芙蓉,而月芙蓉心心念念的不正是无言,可余杭更是不知无言有何事相瞒,这会儿只想狠狠吐槽这老东西,给予了她一身本事却也为她带来一身骚,更何况这骚还何其难以解决。 月芙蓉被单野带走,去向她并不知,可谁知道又冒出个月芙蓉的忠心追随者。 吴清烟来势汹汹,似是有备而来,若不知月芙蓉被单野带走,余杭真会以为吴清烟是月芙蓉派来打击她的。 只是不知,月芙蓉目标明确,要抓着余杭逼她说出无言下落,手段自然残暴,可吴清烟却更像是要比拼余杭,这让她不得不怀疑他是否知晓余杭身负《药材宝典》这宝书。 马车颠簸,鸿月楼内热闹依旧。 余杭一颗心渐渐沉了下来。 霞光依稀,带着几分绵薄之色,前行的马车略显出几分萧瑟之色,正如人心。 马车穿行在街道,许是有了几分暮色,街道上人烟渐渐稀少了起来。 就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 几身人影如身姿敏捷,急速行动,只见一人一个手刃便劈晕了陈叔,一人替代着他驾上了马车。 余杭惊觉车外动静,一阵警惕便将藏于随身防身之物取出,待车帘被拉出便放了出去。 可当帘子一被掀开,眼前仅是闪过一抹浅影,便觉脖间一痛失去了知觉。(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余三小|姐 麻,痛。 脑袋昏昏沉沉的,脖间传来的麻痛感瞬间袭遍全身,余杭暗骂一声。 她没动,先是细想了之前发生了什么,她正欲回家,马车上却遇袭,来着不善,一个手刃便把她劈晕了。 这会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手脚传来的粗绳的束缚,挣脱不开。 她眼睛被蒙住了,看不清一切。 失去了视线的光明,但余杭的其余感官却更加敏感。 她能闻到空中飘散的飘散着尘粉的气味,门外几里远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以及西边远处一声女子的呢喃。 她躺在冰凉地板上,身周似乎没人,余杭动了动身子,却没有多大声响,捆绑的手细细挣扎,似是松动了一点。 细碎‘嘣’的一声响起,余杭顺利挣脱捆绳,现将自己眼前的黑布条取开。 身子得以释放,她不由得打量起周围。 可视线传来的刺激却让她浑身一冷,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这里,她无比熟悉。 穿越过来的地方,便是这间破烂屋子。 半年已过,这间屋子摆设未变,依旧是一张破旧木桌,一张椅子,外加一个木板床,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这里萧瑟得可怕,就连屋顶上破陋的洞口都没能补上,透出几许阳光洒在余杭脸上,狭长的羽睫在阳光照射下投下一层暗影,余杭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一时之间脑海之中闪过万千思绪。 这是怎么了。 她明明被人偷袭,她猜想过是谁,以为是上官婉儿的诡计,可叫她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如今为何身处于此。 一阵类似惶恐的感觉袭来。 袭击她的那群人功力都极其强悍。她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可见其实力。 可若是论余国公府有何人拥有这般强劲实力的人,除了当家的几位主子,可还有人? 余雨娴跟她不过仅是一面之缘,就算当天事情会让她记恨,但她也没有理由去找一个互不相识的人报复,还挑到这间小破屋里。 余杭百思不得其解。 余雨蓉更没有动机了。她们两人。就连正面冲突都算不上,余雨蓉有何理由抓她? 余杭脑海中思绪万千,但就是想不出究竟是余国公府里的谁。 她的身份怎会被识破?一个被放弃。苟延残喘的已死之人…… 周身一切如此熟悉,余杭记得,屋外便是一颗梧桐树,时以入秋。梧桐树叶落了一地,这屋子像是没人住着一般。刘嫂也失去了踪迹,许多角落都结了不少的蜘蛛丝,旧木桌椅更是染上一层厚厚的灰。 可门是关着的。 余杭竖起耳朵听,传入耳朵的只有一阵风吹落梧桐树叶的声音。 她缓缓直起身子。轻手轻脚靠近被紧锁的木门。 木门上早已附着上一层厚厚的灰,余杭伸手便握了上去,门‘吱呀’一声。却并未打开。 只能开出一条手掌大小的嫌隙,门前被系上了一条铁锁链。 而门外。半个人都没有。 余杭用力拉扯,却根本拉不动半分。 她深知这般拉扯无用,过多声响只会惹来防卫,现在可能那个抓她来的人都不知道她已经清醒过来。 余杭在这里待过三个多月,对这里无比熟悉。 这屋子虽堆砌着石砖,但却破旧无比,甚至偶尔还会掉落几缕灰,要从这里出去,并不是没有办法。 余杭就地取材,找来一块相对较坚硬的石头,对着某块比较松软的石砖缝隙用力敲了下去。 一下又一下,破旧的石砖虽耗不了多少力气,但也花费了余杭不少体力。 只见一个仅容得下一个人大小的洞出现在眼前,余杭二话不说便钻了出去,不管落得一鼻子灰。 只是,眼角却出现了一抹鲜亮的绿色。 嫩绿色裙摆落在脏灰地面上,显得别样刺眼。 余杭,或许真的知道了。 余雨娴。 “呵呵,我当是什么有骨气的人呢,还不是爬狗洞的。”余雨娴轻笑出声,眼角的恶毒消散不去。 余杭并没有接她的话,既然是余雨娴,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她站直起身子,靠近余雨娴,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 只见她因钻洞而沾染上的会一层层扑面而来,余雨娴被扑个措不及手,只能不停挥着双手,被呛个正着。 “你,你,你、”她被憋个满脸通红,指着余杭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连个话都说不清楚还学人绑架!”余杭盯着她……身后几个壮汉。 只见身后几个黑衣男子,正站在余雨娴身后,随时听从她的指令。 “你是真的很想死是吧,我今天就成全你。来人。” “不不,我怎么会很想死呢。相反的,我更想活,我很惜命的。” “哼。”余雨娴冷笑一声,围着余杭饶起了兜来。 “瞧瞧,这一身凄惨,简直比乞丐还不如,怎么那日谁给你的胆子,就连我姑姑在都不给我面子,让我回家挨骂甩脸子!你真是活够了!”余雨娴一脸愤恨望着她,恨不得随时掐死余杭,但她却没有。 “我这人生平最恨的,便是有人给我甩脸子。你可知,这儿生前,住着谁?”余雨娴唇角勾起一抹令人惊悚的笑。 “谁。”余杭下意识出口。 “哈哈。”余雨娴大笑一声,“当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余三小姐余疯子是也。” 余杭怎会不知这儿曾住的是‘自己’呢? “这干她何事?” “这不干她事干你事啊,那年,我被她算计,那可恨之人,凭借着自己一个好脑子,又深的皇后宠爱,便在府里趾高气昂,无法无天,我看不惯,便出声呵斥了几声,可没想到,那个该死的余雨涵,竟出钱买通肮脏的乞丐,想玷污我清白,撕扯间,一个乞丐竟一口咬住我的手,那疤痕至今仍去不得,哈哈。”余雨娴将她的话讲出,“那你可知,她后来怎么了。” 余杭盯着她,不语。 余雨娴自顾讲了起来,“她啊,呵呵,照我的话说,就是报应来了,一朝发疯,捅死亲娘,从千金小姐变成万人唾弃老鼠,皇后保她不死,可却彻彻底底变成一个疯子。” 余雨娴讲得很开心。 余杭冷声,“这些都与你无关,那你呢,你又做过什么。”(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鬼邪附身 只听余雨娴一声冷笑,望向余杭的目光多了几分戏谑。 余杭盯着她,眼中略有所思。 余雨娴瞥见她这般模样,心中得意更深了几分。 “我做过什么?” “可多了。”余雨娴顿了顿,似乎在会想。 “比如说,命人在她所喝汤药中加些巴豆?比如说,在她饭菜中下泻药?又或者比如说,找人狠狠抽她一顿?这些比如,算么。”她轻笑出声,盯着余杭有些难看的脸,不由得笑出声。 余杭默不作声。 余雨娴更加得意,“我生平最恨忤逆我的人,那日你我之间不至于此,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在我姑姑面前扣我一顶罪名,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今日就要你好看。” “就因余三小姐曾与你有矛盾,你就在她疯了之后这般对她吗?”余杭寂静出声,萧瑟秋风中竟有几分阴冷。 余雨娴没想到她会问起余雨涵,却并不在意,余雨涵是已死之人,她所做之事,倒也不怕有人唏嘘,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想过要放了余杭。 “就凭她那日对我所做之事,就结下了一生之怨,你以为我会放过她?简直痴心妄想,余疯子捅死亲生母亲简直猪狗不如,虽说顶着一个疯子的名声苟延残喘,我这不过是趁机作乱而已,算不上什么,而她的死,就更是与我无关了,疯子乱跑,结果跌落悬崖,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余雨娴一番话,讲得极其不在意。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余杭只觉得别样刺耳。 她不熟余雨涵生前状况。但余雨娴身为一个古代女子,学得识得的理应是三书五经,应拥有一份女子纤柔之姿,一颗玲珑善良心肠,可却在这后宅之中拥有如此凶险心机。 余杭接受过余雨涵生前的一部分记忆,隐约中也有余雨娴的一些片段。 余雨娴所说是余雨涵狂妄自傲伤了她,可事实又怎会是这样。 余雨涵生的聪慧。身份又尊贵。为卫国公嫡女,卫国公自小极其疼爱余雨涵,给她的自然是极好的。余雨涵也从不负所望,仅十一岁便名满京城,更是在一场与外国文斗中大绽光芒,为大夏国争得光鲜脸面。为此圣上大喜,赐名遗珠。说是待余雨涵年满十六便加封遗珠公主,如此殊荣,又加之惠皇后极其宠爱,这般熠熠光芒。使得余雨涵小小年纪,便怀着一股异于常人的傲气。 余雨娴自是妒恨这般光芒万丈的余雨涵,却不屈于被压制。小小年纪便心怀妒忌,更是在一场郊外游行中算计余雨涵不成反被余雨涵揭穿。余雨娴恼怒之下买通几个乞丐欲玷污余雨涵清白,可余雨涵智商过人,早便看穿了余雨娴的一切计谋,结果余雨娴在算计之中反将自己算计了进去,幸好七氏及时赶到,余雨娴清白才得以保住,但她也因此,在撕扯之中,有个乞丐大力要上她的手臂,几乎咬掉了一块肉,至今的疤痕仍弥留在手上。 至此之后,余雨娴对余雨涵恨之入骨,却在七氏的安抚压制下只能隐忍,知道余雨涵发疯,亲生弑母,至此再没有光芒万丈的余三小姐,有的只是一个被天下人唾弃,散失人得肮脏丑陋苟延残喘之人。 余雨涵发疯,余雨娴却是没有半点同情心,更是觉得可笑,在余雨涵沦为疯子之时更是落井下石,几度欲置之死地。 可她们之间,却并无冲突,其根本原因,竟只是女人的嫉妒心作祟,可谁又能想到,这般的嫉妒心,只是在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身上。 余杭望着眼前这张因为想起以前之事而嫉妒到扭曲的脸,突然觉得她也有几分可怜,却不为她可怜。 后宅凶险,她不愿去算计去勾心斗角,却也并不代表,可以任人欺凌。 “余四小姐。你可知我昨晚做了一个什么梦。”她陡然出声,带着几分凄惨。 闻言,余雨娴目光紧皱,“你想搞什么稀奇古怪,我告诉你,这里是卫国公府最破烂之处,在这里,没人救得了你,少给我打什么主意。” “我说我梦到了余三小姐你信么。” 余雨娴身子一怔,目光带着狐疑盯着余杭。 “她说啊,她死得凄惨,被人算计从悬崖上滚下去,头部,身体,不停地跟崖壁相撞,疼得她内脏都要吐出来,头昏脑涨双目瞠裂,身体到处刮伤,血不要命地流,身上无不被血色染红,她说她痛,可没人知道,悬崖很高,很高,她最后摔在地上,身上无一是好,一身血啧啧直流,染红了一地,而她,双眼睁得老大,眼前慢慢地,慢慢地,浮现你的身影……”余杭声音带着蛊惑,带着几分凄厉,适时秋风扬起,扫地一地梧桐叶,更是带着几分森然之感。 “你闭嘴,你怎么会认识余疯子,怎么会梦到她,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休想蛊惑我!”余雨娴眸中含恨,伸手就欲往余杭脸上扇去。 “余三小姐托梦与我,说她死得好惨,游魂于这世间的她心有不甘,游魂得知你今日会与我相见,便想附身与我,见你一面,问你为何残害于她,让她生不如死。” “来人,帮我把她嘴捂住。”余雨娴双眼泛红,后退了几步,伸手招来几个汉子不让余杭说话。 可正在此时,余杭原本正对着她说话,但身子却无力一般,骤然倒下,扬起地上飘零着的梧桐叶,泛着阵阵粉尘。 余雨娴盯着眼前的余杭,被她这样措不及防吓了一跳,命两个汉子去扶她起来。 “你别装死,我告诉你,今日,余雨涵当日的下场,就是你今天的下场。” 两个汉子正欲走进余杭,可眼前女子却陡然动了动。 两人顿在原地,刚刚余杭的话他们都听在耳里,说是余三小姐托梦,想要附身与她…… 余杭先是双手微动,紧接着横倒在地上的身体也动了动,慢慢站了起来,但动作却无比僵硬。 她仅是站起来,面上全无表情,双眸紧闭,只是身体不难看出极其僵硬。 头部微阖,双眸陡睁,眼睛无神直直望向余雨娴,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适时一阵阴风吹过……(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当年真相 余杭双眼无神,却直直望向余雨娴心中,面部僵硬,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容极其诡异,又恰有萧瑟秋风扬起,就连几个汉子都感受到了阵阵阴寒。 脚步踟蹰在那儿,望着余杭不敢向前。 “你,你们给我上,抓住她,她在装神弄鬼!”余雨娴拍打着几人,推着他们上前。 几人犹犹豫豫不定,就在迫于余雨娴压力下正欲上前时。 余杭骤然出声,竟缓缓朝他们走来。 “四妹,今日,该是你我了结的时刻了。”只见她双手绷得直直的,紧贴着大腿,身体朝她移去,速度缓慢,不像是走的……更像是……飘的! 余雨娴双目瞠大,不可置信望着眼前看到的一切。身子止不住往大汉们身后躲,一边扯住一个汉子的衣服,让他挡在自己身前,一边又心怀有疑。 “余杭,你少给我装神弄鬼,别拿余疯子吓唬我,我说了,她的死跟我没关系。” “既然我的死与你无关,那你为何不出来与我相谈一番,四妹,三姐可想你了。”余杭声音冷的不像常人,步步逼近余雨娴,语毕时陡然刷刷掉落一地的梧桐叶,就连远处梅园的鸟儿也受惊似的一声啼叫,惊得余雨娴一颗心更是颤抖。 “别怕四妹,我只是来找你叙叙旧。”‘余杭’一步步靠近,逼得几个大汉只退。 余雨娴一颗心直颤,耳边传来的一声声四妹,就像是催命符般,让她不由得想起五年前,那个天之骄女。一声声唤着四妹。 “四妹,这珠花好看吗?” “四妹,这是皇后娘娘赏赐与我的东西,姐姐瞧着你合适,送你吧。” “四妹,四妹……” 一声声四妹,好似道道魔障。横障在余雨娴身周。“不可能不可能,你已经死了,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你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再回来,一定是你装的。” 余雨娴从汉子身后出来,脸上疯狂不见。双眸含恨望着余杭。 “四妹,你可记得。在你九岁那年,你我的秘密。”余杭特意咬重了秘密两字。 只见她语落,余雨娴面色骤然唰的一下变白,脸色变幻莫测。最终化成一阵惨白,双眸不可置信盯着眼前的余杭。 “不,不。你没死对不对!你肯定没死,余杭就是余雨涵。你就是余雨涵,你没死对不对!”余雨娴疯狂地喊道,不顾发丝四散,扬起身后柔顺秀发。 九岁那年之事,是她心中藏得最深的秘密,谁都不能知道,谁都不可说,也是因为这秘密,余雨娴才更想要余雨涵死! 声音似幽谷中传来,沁着阵阵冷气,却是从余杭嘴中吐出,“四妹,如若没有当年的意外,许是七姨娘,还能为你多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你在撒谎,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弟弟妹妹,我母亲当年会摔倒也不关我事,她流产更是不关我事,你撒谎,你撒谎。”余雨娴被余杭的话刺激到,竟然口不择言,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引去。 “难道我说错了?”声音冰冷至极几乎失了温度。 “是谁为了算计我,大寒蜡冬将地板上涂满蜡油,最后害得七姨娘滑倒还把罪名往我头顶扣!” 余杭的话,如同石头扔进湖里一般,圈起的涟漪越来越大。 余雨娴一脸惊恐,不可置信望着她,眸光陡然转向身边几个汉子,见几人都是一脸惊吓模样,心道一声糟糕。 几个汉子早已察觉出不对劲,但毕竟出生卑微,对于这些后宅恩怨更是不懂,几人虽是茫然但好似也明白了点什么。 其中有个打小便进了卫国公府的汉子眸中忌惮惊恐之色更甚于其他人,一只手指着余雨娴,抖了起来。 余雨娴眸中狠色毕现,“难道你们就听信眼前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在胡搅蛮缠?!” 众人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忘了眼前还有余杭这个危险,可心中却始终骇然于刚才所听闻。 原来当年七姨娘腹中未出世的孩子,竟是被四小姐所害。 余雨娴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命令几人抓住余杭,可却没人敢动。 这儿偏僻至极,刘嫂更是在余杭消失几个月后便因病去世,这儿便再无生机,偌大的卫国府,又有谁能想得到这儿呢? 余杭朝他们走去,每动一下,皆能蹭起阵阵阴风。 “今日,我便是来带你去见你那未出世的弟弟的,我的好四妹。”余杭嘴角擒着一抹不自然的笑,说出的话却让人失了惊魂。 几个汉子平日身强力壮,但余杭那浮起的身子,腾空的脚,一身的阴气以及吐出的话,无不刺激着他们的神经,这会儿听到她说是要带余雨娴去见她那未出世的弟弟,魂魄早已被吓了半去,一个个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之下,竟溜得比兔子还快。 霎时间,稀疏梧桐树下竟只剩余杭跟余雨娴两人。 而余雨娴早已腿软瘫软在地,一脸惊恐盯着余杭。 她想跑,可双腿却不听使唤,更可恨的是几个下人竟丢下自己逃跑了。 她原本心中仅存的一点奢望被余杭最后一句话彻底击溃。 要带自己去见未出世的弟弟…… 啊。 那还在娘胎未出世的弟弟,余雨涵要带她走。 不可以! “来吧,好四妹,你弟弟他,可想你了。” “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余雨娴精神陷入一片巨大的刺激之中,而往往受到过大刺激之人,身上感官都会变得极其敏感,这会儿余杭刚靠近她,便被一个大力推开,随即只见余雨娴爆发出一阵惊人的力气,直直冲向逃出去的门,磕磕碰碰连滚带爬。 余杭面色恢复如常,眸中闪着戏谑的光。 余雨娴她可不管,今日之事,足以让她发疯,当年余雨涵这般,难道会没有她在其中的缘故? 只见一颗石头从半空中而落,余杭翻了翻眼皮子,嘴巴动了动,“下来。” 梧桐叶扫过,只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小杭杭想我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大夏四术 戏谑男声骤然从头顶响起,余杭却没有受到惊吓。 只见她身子微微转了一个巧妙的弧度,面上恢复原先的表情,伸手往身后一抓,好似只是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却生生抓出了一个脑袋。 “哎哎哎,放手。” 男子喊疼的声音响起,余杭一用力,男子被她从身后拽了下来。 “你还知道疼?”余杭冷笑,一手使劲拧向他的手臂,随即只听见一阵男子的惨叫声。 “说,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男子眼神委屈地望向被余杭抓着的手,余杭见状便放开了他,他才缓缓道,“我刚到不久啊。” “嗯?”余杭手又欲攀上男子手臂。 “别别别,我说,从你醒来我就一直在了。” 余杭瞪着他,可这男子却撇去了一脸委屈相,竟打量起她来。 “一年不见,难不成,就是这般对我,小杭杭你可真狠心。” 余杭几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再喊一句小杭杭试试。” “好好好,我不喊了小杭杭。” “还叫?!” “好的小杭杭,我不叫了。” “你!” 余杭气急,转过身去。 “说吧,你来干甚么。” “我想你了啊,一年多未见,怎么还不准人家见你了。” “我告诉你李潇然,别给我耍什么花招。”余杭爬上梧桐树,顺着墙角往下爬。 先前便从这儿爬出去好几次,她熟门熟路的便越过了墙,走向大街。李潇然紧随其后。 李潇然一身翠绿祥纹白绿相间长袍,腰缠青翠玉佩,一首器宇轩昂,投射出少年的朝气。 余杭在前,他跟在左侧,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见余杭嘴角擒着笑。 李潇然是余杭在一年前寻找血红花时结识的小伙伴。 说不上为何。两人只见渊源颇深。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怎会知道我被人撸去,在卫国公府。” “我恰好经过,第一眼便见你被人掳去。便跟来看看,没想到竟让我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出。小杭杭,你扮演的余雨涵,可真像啊。”李潇然不知何时蹦跶在余杭前面。丹眸横飞,眼中溢出的满满是欢乐。 “你怎么会突然进今。不是说?”余杭的话戛然而止,李潇然也停下了脚步。 “我师傅卜了一卦,便让我下山,说三个月后会有大凶。需下山找寻破解之法,顺便来长安长长见识。”他淡淡道,将这大凶讲得轻而易举。 余杭却感觉到其中的深沉。李潇然是显峥道人之徒,出自显阳山。 大夏有四术。分为卦术,算术,道术以及星术。 这四大术,却以卦术为首,在大夏之处,卦者有着超于常人的待遇。而大夏以卦术为首的,便是这显阳山,而显峥道人作为显阳山一派的代表人物,其在民间的威望不言而喻,其通天本事更是被民间所流传,在各大显赫世家之中,仅有身份极其高贵如同皇族才有望能得之一卦。 显峥道人的能力强则在于他的每一卦,几乎未曾出错,而他每卜一卦,所耗费的自然不少,这会儿从他口中说出李潇然竟在三个月后有大凶,想必这大凶,定然不是什么简单之事。 余杭不清楚卦术,李潇然却是清楚,他此次下山目的明确,找出能为他解此凶之人,化转自身凶数。 “那显峥道人可有明说,这破解之法是何。” 李潇然摇了摇头,“师傅只说,该遇上的,自然会遇上,让我一切顺其自然。” 闻言,余杭双眉紧皱,似是不满显峥道人这样的回答。 “那我能做什么。”她卦术只略闻一二,无法在这方面帮到他什么,但其他方面,出于朋友情分,她都不会推托,更何况,李潇然救过她一命。 “做什么嘛,倒是用不上你,只要在我在长安的这些日子里,陪我玩玩耍耍啊就好了。” 余杭笑着点头,两人并肩而走,斜阳残照,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 *** 话说余雨娴飞奔着跑出去之后,寻着身后没人追过来,在西凌阁门前便瘫软下腿,整个人瘫了下去,捂着胸口,一句话都说不出。 余雨娴只觉得后背一阵发麻,浑身半点使不上力气,刚刚余杭所说的话还在她脑海里回荡。 似乎,她就能听到那一声声呼唤,“四妹,四妹。” 她怕极了。 她生性胆小怕事却又喜好张扬,是一种极其矛盾的性子,那人信誓旦旦跟她保证说,余雨涵从那么深的悬崖上面掉了下去,只怕是尸骨无存,这会竟光天化日之下附着在余杭身上,还说要带她走。 余雨娴虽怕余雨涵阴魂不散缠着自己,可更怕的是她说出的话。 那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没有要算计自己的生母,她怀里怀着的,也不是自己杀死的,她只是想,只是想给余雨涵一点好看而已。 要知道,这是自己心里最深的秘密,当年余雨涵答应替她保守秘密,只因那时她俩还是极其要好的,可一切都变了,余雨娴记恨余雨涵,不知从何时起,她就厌恶起这个抢走全部人眼神的余雨涵,就算她极其爱护自己,可她就是恨,所有人都在围着她转,他们的世界就都是她,只有她! 更何况,在余雨涵知道余雨娴的算计之后,她就更容不下她了。 余雨娴在想,是否是老天听到她的呼喊,余雨涵竟然发疯了。 这会她才变成了众人宠爱那一个,而她也不必再担心,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在某天会被人说出来。 得知她死讯的那一刻,她几乎欣喜若狂,除去心中一块巨石,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美满的。 可今日,那她所妒忌的女子,却附身在另一个人身上,对她诉说着她的可悲,这让她怎么接受,整个世界几乎是崩溃的。 “一定是我幻觉,幻觉,余雨涵不可能还活着。” 余雨娴安稳下自己的情绪,却陡然想起,她跟‘余雨涵’之间的对话,全然被那几个汉子听了去,这会却不见踪影。 一想到他们是从何而来。 心中暗道,不好。(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家中出事 余雨娴转头望了一下,发现竟是生母七氏的西凌阁,便撑起身子欲走。 可她仅仅是直起个身子,还未来得及站稳,便被身前的嬷嬷扶住。 “四小姐这是想去哪儿,夫人派老奴前来接小姐,说是有事嘱咐您。” 眼前嬷嬷一脸温和,身后跟着几个婢子,一脸恭敬望着她。 可在余雨娴眼里,这几个人就像是魔鬼,正要把她推向地狱深渊。 “不,我不去,你们说我身体不适,先回房歇息了。”余雨娴言罢便想走,可眼前的道路却被人挡住。 “四小姐,夫人好歹是您的生母,这会儿想关心一下您,您怎能如此推托,更何况,您现在就站在这儿门口,真的不进去看一看么?” “我身体实在是不适…”她继续推托。 “进来。”一声清亮如鸢啼的女声响起,随后只见余雨娴身子微微一颤,眼神微微露出些许惶恐。 余雨娴眼中闪过的惶恐落在嬷嬷眼中,暗自收进心底,眸中略有深意,莫不成刚才那粗人所说,是真的? 如果一切成真,那原本没有已有些许紧张的母女关系就有点微妙了。 余雨娴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内心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保持以往的稳定,不要乱了心神,在母亲面前表现出来。 可刚刚余杭那冷漠的眸子,脱口而出的话语,让她止不住地打颤,不断扰乱着她的心神,叫她如何都平复不下来。 那一声声呼唤,好似余雨涵就真的在她耳边低声呢喃。说她好狠,说她为什么害她。 她心颤,眼前熟悉的嬷嬷更像是一个催命的恶魔,逼她进入深渊。 “不,不……” 身体应声而落,扬起地上一阵灰尘。 “夫人,四小姐晕倒了。” 眼前雍容华贵的妇人体态纤纤。身着正红色菀袖牡丹绸缎袍。一身正红衬得她眉若远黛唇若邯郸,华美至极。 嬷嬷以及几个婢子恭敬地躬身在身旁,听她的吩咐。 “把她扶起来。传张大夫。” 七氏一双深眸深侧不见底,里面似乎有阴霾在蛰伏。 *** 瑜杭院 这头余杭带着李潇然回了瑜杭院,备着给他在瑜杭院安个住处,她好歹在长安住了一年多。多少也熟悉了这周边,比起他一个显阳山弟子常年大山不出二门不迈的明显好多了。 哪知李潇然只是笑笑说不。他身患大凶之兆,这次下山不是图个乐趣,有要事在身住在她家不方便。 余杭自然晓得他不是拘泥于两人的男女身份。 血阳花那回,两人创下了深厚的友谊。对方皆知,彼此不是那么拘泥的人。 余杭倒也不强留他,李潇然人如其名。潇洒飘然,做事从不受任何拘束。向来是个随性之。 “那好吧,我也不强留你,不过。” “不过什么。” “你得给我留个联系方式,不然,我可不知上哪寻你。” “有事就来眉林寻我吧。”李潇然转身丢给余杭一个灿烂的笑,转身不见。 这头余杭刚跟李潇然告别进了瑜杭院,转身便遇到幻儿,见她正一脸匆忙,身后跟着的几个小丫头脸色更是难看。 余杭顿时便知道不好了,幻儿这丫头生性沉稳,平时院里一切大小事务全交给她处理,这会面色这般难看,定是出了不小的问题。 见她一脸匆忙,竟是直直走过余杭身边,眉上一阵褶皱。 余杭拉住了她。 “这是怎么了。” 幻儿只觉手被一阵抓紧,不由得转身一瞧,便见到自家主子正望着自己,而自己却傻愣愣地错过了她,连忙急着下跪。 “没事。”余杭拉住她正欲下跪的身子。 “这是怎么了。”她再问出声。 “小姐。”幻儿这会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眉眼间洋溢的喜悦不言而喻。 余杭目光瞟了瞟四周,“进来说。你们几个该干嘛干嘛去。” “是。” 几个婢子散去,幻儿紧跟在余杭身后。 大堂前,余杭端坐在红木椅上,左手执起梨花木桌上的精致茶杯,一边品着口中的芳香,一边听着幻儿的答话。 大概是这样子的。 一个月前余杭从供人院中寻了几个婢子,这些婢子出身干净,手脚麻利,为人也勤勤恳恳,余杭用起来也甚是满意,这院子大大小小的事情余杭交给幻儿来办,她专心在国子监上学,这倒也不牢她费心。 可这几个婢子长相清秀貌美,一个个伶牙俐齿甚得人怜,幻儿也就逐渐放宽了对她们的管辖,就在前几天,一个落魄汉子晕倒在瑜杭院门前,被一个扫地的发现了,恰巧又有几个婢子经过。 她们见这汉子生的模样俊俏,又想着这院子里这么大,家里主子也不在,心念道着当做替自家主子积善德,便在几个家仆的扶持下将男子搀扶进了门。 这事她们并没有告知幻儿,原本打算着等这人醒来了便让人家走。 可这男子也不知是嘴里抹了蜜油,将这几个婢子哄得心里甜过蜜,哄着喊着疼又将他留了下来。 这几个婢子被灌了*汤,迷迷糊糊让他住了下来,又哄着几个家仆不让告知幻儿,等到今日才被幻儿发现,可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出了大事。 其中有个婢子被灌的汤药最深,竟然私下相许帮着他准备偷些府中的贵重物品打算两人双飞,事情肯定是没成功,那婢子也被人抓住,可那男子却逃走了。 “可有丢了什么东西?”余杭问。 “并没有,库房那边并没有被盗走什么东西,可……” 幻儿支支吾吾的,话语戛然而止,似是有些担忧余杭接下来的反应。 “可什么。”余杭盖上杯盖,目光有些掂量。 “可是小姐房里被翻了个底朝天,就连……就连……药房也被翻了。” “我房里?” “嗯。请小姐责罚。”幻儿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余杭。 “我房里可有少了何物?” “房中并没有少何物,只是药房内,您装在那个柜子里的东西……不见了。” 闻言,余杭眼神一紧,装在药房暗柜的……是半卷《药材宝典》!(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刚刚开始 低沉,低沉,再而低沉。 这是幻儿所有的感觉。 外面夕阳芬落,屋内低沉压抑。 幻儿低着头,不敢去看余杭一眼,生怕从那双锋利双眼中看到失望。 这也确实是她做错了。 “请小姐责罚。” 余杭目光深沉,从进来发生的事情看来,《药材宝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正寻思着找个地儿掩藏好,没想到暗中竟有人这么快有动作。 可那暗中人,为何要明面上抢夺《药材宝典》呢?暗中将之夺去不是更好? 难道是为了引起余杭的注意? 她将心中想法压下,瞥了幻儿一眼。 “你有错,错在管教不严,自己等会去领罚,至于其他婢子,都打发了,这些人,留不得。” 留下这些话,余杭转头便走,这些人,她是留不得了,有过一次被原谅,指不定还有下一个,下下次,她深知用人之理,定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余杭大步往外走,脑中思绪不断。 她走进捣鼓的屋子,里面的一切都未改动,那被半拉开的盒子上垂挂着的海棠步摇都未动。 余杭目光落在被弄乱的桌上,上面是她不停研究着的各种药膏。 她的手指在桌子上略过,目光扫过每一处,眸中神色不定。 突然,她怔在一处,梨木椅子边,一层细碎的沙子…… 瑜杭院四面围墙,她的药屋外面正好是药田,可这细碎的沙子却不是药田里的,药田里的沙子长时间经过她的浇灌。渐渐染上了不一的颜色,而落于角落里的,明显是从外带进来的,或许作案者没所察觉。 这几日天气温晴,而这沙子确实混杂着水。 照幻儿所说,那男子,是在院中进入她的屋子。照理说就算沾染上沙子也不该是如此。况且……药田并未损坏。 如此说来,只有一个可能……盗取《药材宝典》者,另有其人。只不过是在浑水摸鱼罢了。 至于是谁。 呵呵。 余杭并不知道,她在明那人在暗。 不过,她肯定那人会再来的。 很快她便将这事抛之脑后,转而研究起新一款药膏来。 玲珑阁与暖香阁这场名义上的对决就在明日。昨儿胡生拿出的药膏虽美,但据说暖香阁更是有大师坐镇。不得马虎。 余杭随即将脏乱的桌子上的东西撇到一旁,取出胡生所给新制药膏。 这药膏美则美矣,但余杭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 她轻轻一抹,纯白的药膏在肌肤上淡淡散开。晕染出一片滋润,淡淡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纯纯的茉莉香味中。似乎夹杂着些许泥土的芳香,隐约中透出一抹艳色。却并不浓烈,宛若一阵虚无缥缈的青烟,撩人心神,勾人魂魄。 这是气味。 而这款药膏,涂上之后,感觉手上一阵清凉,湿润的感觉传入心底,透过肌肤,在光线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雪白,然而清凉中却又带着一点灼热之感,丝丝缕缕,撩人心悬。这种微凉却又微热的感觉让余杭整个身子都差点酥了,随即摇了摇头。 凉与热,好似水与火。 本是两不相容之物,却硬是要将之融合在一起,这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她寻来这些制作药膏的大师供养在玲珑阁内,这款药膏已经达到了他们的价值水平,但相对于暖香阁那位,明显不够! 清颜丸上的不足,需她来弥补。 《药材宝典》上有记载,将红豆碾压成粉,加以玫瑰精华,牡丹之香,茉莉清香,混之蜂蜜数克,佐各种调料试之。 …… 她需要绝对强的实力,吴清烟想趁这次机会狠狠打压她,与她相关的无非就是月芙蓉,她认无言为师,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她既学了人家的东西,就没有忘恩负义的理由! 整个一日夜,药屋的灯一直亮着,余杭不吃不喝,门也不开,就在里面钻研了一个日夜,急的幻儿守在门口动也不敢动。 “碰”的一声,药屋的门被余杭一脚踢开。 一道人影伫立在门前,手上不知端的是什么东西,只见她眼下乌青一圈,头发乱糟糟的,嘴角却挂着满足的笑。 幻儿应声前来,看到眼前的人不由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接过自家小姐手上的东西,要为她净手。 余杭却伸手阻止,抬头望了望,问道:“现在是几时。” 幻儿一怔,难道小姐不知现在是几时?已经整整过了一个日夜! “现在是午时过半。”幻儿道,“小姐先来洗漱吧,您已经在里面呆了一个日夜了。” 幻儿说出这话的时候,余杭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坏了,比赛要开始了。 “来不及了,备车。”余杭急急道。 “小姐,您先收拾下,您现在这样也不好见人啊。” 余杭从幻儿眼睛看到倒映着的自己,也不由得一怔,这是哪来的女鬼,眼瞎乌青一片,头发乱糟糟的,嘴唇苍白干裂,完全没了先前的滋润之色。 “还有一个时辰,来的急的。”幻儿劝到。 余杭回了房间,坐在椅子上,幻儿麻利地为她收拾起来,期间还让一个小丫头为她捏了捏酸痛的身子,难得一刻的惬意,余杭紧绷的神经却没松懈下来,只是不眠不休又饿了一整天,实在是累坏了。 幻儿端上来一些清粥小菜,余杭一整天未进食,肠胃实在虚弱,不宜大鱼大肉,这清粥小菜也正和余杭口味,刷刷地吃了两碗。 这样的进行也不过用了半个时辰。 不得不说,这方面,幻儿实在是个能手。 陈叔早在门口等候,余杭一出来便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进,余杭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颤栗,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这次要借着吴清烟的名声打起自己的名声,长安城中,需得有她一席安身之地,她不容许,也绝不同意,有人妄想牺牲自己,让她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一切,全数幻灭。 当然,她始终没忘记自己的初衷。 余国公府,呵呵,这些欠她的人,她总有要回来的一天。 一切,刚刚开始。(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薛大公子 100薛大公子 车子就在玲珑阁门前停下。 余杭来的算是慢的,此时玲珑阁门前已经人满为患,寸步难行。 当日暖香阁放话之时便有着许多想看热闹的人,之后更是放出有长安城脂粉圈第一人的吴清烟的风声,这更是让全长安的女人为之疯狂,恨不得他就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吴清烟销声匿迹多年,如今再次出山,仅仅是为了一个小小的玲珑阁,这让很多人都不明所以。 他的实力毋庸置疑,理所当然的,在众人看来,玲珑阁与暖香阁之战,根本不用比,暖香阁完胜,但众人虽知结果,但还是想目睹这难得一见的场面。 “唉唉唉,今天吴清烟可是会出现呢。” “是啊,据说是为了玲珑阁幕后老板来的。” “玲珑阁的幕后老板竟然能让吴清烟出动,要知道,他五年前早已放言不在出现在脂粉界了,这次回归,是要带出什么风雨吗?” 底下人声悸动,拥挤程度堪比全国大典。 余杭的马车经过,瞄了一眼,听了两三句便往后门而去。 后门隐蔽,因此只有玲珑阁几个可信之人知道。 余杭下了马车便直往她所属休息室。 此时距离对决时间只有一刻钟。 屋内静谧,只有那铜炉中燃起的袅袅青烟在空中舞出妖娆的弧度。 窗外却一阵沸腾。 此次对决,评委不仅有身份地位,更有着无上的权利。 一顶大轿落于门前,百姓很自然的让出一条道,目光灼灼盯着眼前的轿子。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绣着金鱼戏水秉着荷叶的精美绣鞋。 一双精致绣鞋。顿时让人浮想联翩,暗暗揣测是哪家小姐。 绣鞋之上,是一缕粉红色的光,只见那人一缕轻衫微落,摇摆的粉色裙摆在空中划出个优美的弧度。 只见那女子浅笑盈盈,眸光含水,纤腰盈握。体态纤盈。优雅如同坠落凡尘的仙子,她的眸光四散,似是无意划过四周。传来阵阵惊叹的声音。 木怜儿…… 她的眸光看似无意地落在对面鸿月楼上,似是有个值得牵挂的人在。 她莲步走进玲珑阁,后面跟着几个同为国子监学生。 木怜儿前脚刚进,后脚周落便踏。 周落到长安城不过几个月。城内百姓自然无从得知她是谁,众人只觉得这位姑娘举手投足间竟显贵族风范。不由得暗自猜测。 她浅笑盈盈,一双灵动的眼睛不由得乱窜,顾辞容望着她的笑脸,面上的线条也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窸窸窣窣进来了几个达官贵人。此刻的阵容却是玲珑阁从未有过的。 一场对决,玲珑阁名声的大燥。 余杭说不紧张是假的,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制作药膏。将与吴清烟比试,吴清烟拉下老脸要与她比试。无非是因月芙蓉,而她猜想,还有其中一层含义。 月芙蓉之所以盯上她,自然有她的道理,吴清烟那么聪明一个人,猜到余杭拥有《药材宝典》也不是难事。 余杭屏息,目光随着那缕青烟而飘散。 这次比赛在玲珑阁二楼。 比赛规则简单,玲珑阁与暖香阁各取出独家秘制药膏,让在场有身份地位的贵人们评比,择优而胜。 二楼简单陈设着几张桌子椅子,桌案上摆放着玲珑可口的精致水果,等待着人将之吞入腹中,细细品尝。 桌子椅子摆放在两边,供玲珑阁跟暖香阁双方之人坐着,同样,中间同摆放着几张桌子椅子,供评委入座。 百姓们想进入玲珑阁瞧一瞧,但心中却没那个胆量,暖香阁派出了不少护卫,说是护卫这场比试的安全,可胡生冷笑,这是怕自己输了没脸,想要扼住自己。 比试时辰已到,玲珑阁的人早已端坐在椅子上等候,而对面上的,暖香阁的人却一人未到。 要说玲珑阁这边的人不生气是假的,可又能如何。 底下的百姓窸窸窣窣,不知在讨论着什么。 约是过了一刻钟,对面暖香阁的人依旧未到。 二炮脸色铁青,终于忍不住。 “掌柜的,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的人,这么对我们,打的是我们玲珑阁的脸,就好像,把我们当猴耍!” 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胡生。 却只见他淡定地执起一颗葡萄,缓缓放入口中。 “再等等。” 底下的百姓早已议论成一片,各自猜测着。 就在二炮即将坐不住之时,门口传来一声。 “朱掌柜到。” 一声朱掌柜到,顿时让人提起了心神。 木质楼梯踩踏的声音传来,目光随之去,却见一男子,满头白发,面带憔悴之色,眸光却生精,不停地扫荡在各个角落。 而朱掌柜,就跟在这个人身后,众人心惊。 虽然讶于此人面目,却心知,这想必就是传说中脂粉界之最,吴清烟。 吴清烟眸光四散,不知在寻找着什么,根本不管胡生与朱掌柜两人的寒暄。 而端坐于主位上的,赫赫便是康贝勒。 “康贝勒,您看,现在比试是否可以开始了。” 吴清烟在朱掌柜的恳求下,终于坐上了位置,此时开口的便是朱掌柜。 哪知康贝勒仅仅一笑,眸中波光流转,笑道:“不急,还有一个人。” “哦?不知是何人?” 这边朱掌柜谄笑练练,那边二炮早已积了一肚子火,被胡生按着不敢说。 暖香阁好大排场!让他们等了那么久不说,现在居然说还有人未到! 胡生投给二炮一个安分的眼神,锐利的眸子含笑望向康贝勒。 他隐隐可以猜出那人是谁。 近日京中传闻,外出寻物的薛大公子回京了,长安孰都知,康贝勒自幼与薛大学士家的薛大公子交好,如今看来,这个人十有*便是那名动长安的薛大公子。 四周寂静,外面却人声鼎沸。 忽而,原本喧闹的人声骤然安静了下来,随之过后便是一阵尖叫声。 康贝勒唇角勾起一抹妖艳的笑。 只见一抹玄色闪过,一道人影渐渐现于人前。 满屋子人双眸骤然发亮,目光灼灼望着眼前的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长安三贵 薛左佑身姿挺拔,目光如炬,越过人群与康贝勒投来的相交,却只是一瞥,目光随意扫过人群,无视众人眼中的惊艳。 他似是很有自觉,径自走到主位上坐下,身旁的康莲池不由得出声。 “你倒是真自觉。” “一贯如此。” 长安有三贵。 薛左佑,康莲池,乔洋。 薛左佑排名第一,不止家世出众,本人更是博得无数喝彩,其祖父乃当今皇帝亲赐大学士,至今仍在朝为官,其父因当年一起祸国之乱而死,皇帝为了弥补薛府,特赐免死金牌。 而他本人,三岁能背诗,四岁便提笔作之,六岁看完《资治通鉴》,十岁已然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然而,聪明如他,令人惊艳也如他,薛左佑继承了他母亲的相貌,浓眉如松,鹰眸锐利却又柔和,高鼻挺立,薄唇微抿,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气质无比引人。 他一落座,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清楚眼前这位是谁,但见他举手投足间展露的傲人气质,想必是位有身份地位的人。 康贝勒嗤笑出声,“忘了跟各位介绍一下,这是薛左佑,当今薛大学士嫡孙。” 此话一出,他的身份了然,众人有的立即笑脸相迎,有的虽然不知这人是谁,但也跟着众人笑脸相迎。 薛左佑皆回忆浅笑,却不语。 唯有吴清烟冷哼一声,似是表达自己的不满。 “对决可以开始了。” 朱掌柜首先站起身子,朝薛左佑与康贝勒鞠了个躬,尖细的面庞上露出一抹自傲的笑,“今日。是我们长安城两大脂粉铺子的对决,暖香阁与玲珑阁,在此,我们非常荣幸得到薛大公子与康贝勒以及以乔夫人为首的几位夫人当做评委,则有为胜。” 朱掌柜看了胡生一眼,“玲珑阁乃后来之秀,请。” 胡生站起身子。笑了笑。“暖香阁乃长安第一大铺,地位非凡,当然是您先。” 闻言。朱掌柜面上笑容又深了几分。 他倒也不谦让,笑笑转身取出了一个精致纹着牡丹镶着鎏金的盒子。 “此盒子里装的,便是我暖香阁的作品,请各位品鉴。”他取出里面的东西。 只见一个更加精致小巧的盒子出现。他目光落在吴清烟身上。 他将药膏分成几等份,分别搁置在几个相同的盘子里。又手下端到众人面前。 为首的乔夫人将药膏端至鼻尖,细细品闻,只见她神色温和,目光认真。一直平静无波的双眸难掩惊喜,接着伸出晶莹圆润的手指头沾了点药膏,细细在指尖摩挲。将之涂在手背上。 她只感觉一阵奇特的香随着药膏的涂抹散发出来,是花香。药膏融入四十九种花的香味,形成一股清香的气味。 乔夫人惊叹连连,“优品,精品,绝品!” 她练练吐出赞美之语,似是觉得还不够形容,又继而加之。 朱掌柜一脸的得意抹之不去,他对吴清烟大有信心,而那人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被别人的赞美之词所感染,目光沉沉落在地板上,让人不由得好奇是否这地板上有什么奇异,可一眼望去,这地板也无异常啊。 再仔细看他的眼神,这才惊觉,原来他是睡着了! 这吴清烟也真是个奇人,竟在这种场合睡着了! “不知薛大公子与康贝勒对于此款花颜有何评价。”朱掌柜一脸炙热地望向在场最尊贵的两人。 康贝勒,“香,不错。” 薛左佑,“不会。” 朱掌柜怔住,这两个公子,一个比一个吝言。而薛左佑说的是不会,而不是不懂? 怪人。 “朱掌柜今日所取之物,是我从未见过的,其做工手法更是细腻无比,闻着便沁人心神,抹上更是让肌肤光滑如斯啊,不知,是否出自吴清烟先生之手?”乔夫人一脸诚挚问道,目光里有着灼热。 “此款药膏名为花颜,取自七七四十九朵不同的花,分别取其精油,将之提炼融化,加之蜂蜜搅之,配以吴清烟先生独家制作手法而成。乃吴清烟先生力作。” 朱掌柜昂起了脸,稍有俯视胡生之意。 区区一个玲珑阁,他不放在眼里。 “果真是吴清烟先生之手,此款花颜,独一无二,世上难有再得以突破之品,我想,此次比试定然是暖香阁获胜。”乔夫人连同其它几位夫人啧啧称赞,竟连看都不想看玲珑阁出品便否决。 玲珑阁这边的人脸色一阵难看,这样是赤果果的大脸。 胡生的脸色稍变,道:“暖香阁出品必属精品,但我玲珑阁也不是吃素的,比试即是比试,哪有未比先输的道理,乔夫人这是何意?” 胡生心中清楚,眼前这几位所谓的贵妇,无非是玲珑阁请来的,目的便是狠狠打他们的脸。 “吴清烟先生乃我长安第一人,难不成玲珑阁妄想盖过吴清烟先生,不把你们的东西拿出来,那是给你们台阶下,给你们一个脸面,不要拿出来自取其辱。” 她的话越来越难听,胡生的脸色越变越沉。 正要开口反驳之时,耳畔却响起一道讽刺的嗓音,“难道在乔夫人眼中,不战便认输者,是有脸面,有台阶下?” 康贝勒面色妖娆,唇角似乎挂着一抹不以为意的笑。 此话一出,乔夫人怔了怔,目光不由得转向朱掌柜,见他不理会自己,牵强地扯动了嘴角,“当然不是……” 心中却在纳闷,康贝勒这样的表现,让人感觉好似暖香阁不是他家的,她明明是在为暖香阁办事,这少爷偏偏膈应自己。 “那不就行了。” 他耸耸肩,示意胡生拿出玲珑阁所出。 胡生同样从身后取出一个四方盒子,与暖香阁不同的事,这盒子仅是个简简单单的木盒,装饰全无,看起来好不朴素。 他倒是不急,无视对面几位夫人鄙夷的眼神,缓缓打开。 盒子被打开,露出一个更小号的盒子,胡生将之取出,同样分了几等分,送至每个人身前。(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啪啪打脸 胡生取出药膏,一打开,便有一缕似有若无的香气传出。 但众人却像是没有察觉到。 只有原本睡着的吴清烟骤然苏醒,捧起桌子上的药膏小盒,深吸一口气,眸中亮光乍现,面容上洋溢着极度的兴奋。 众人讶异于他的表现。 乔夫人等几位夫人尤其惊讶,她们并未觉得这药膏有什么值得惊艳的,却同样是端起,细细品闻。 目露疑色,众人屏息,似是在等待着吴清烟的解答。 但他却对其他视之不理。 “快让制出这药膏之人出来。”吴清烟对着胡生吼道,把众人吓了一跳。 “这,我家小姐目前不在阁内。”胡生不想把余杭暴露出来。 “我不信,快叫她出来。” 朱掌柜见状,暗骂一声,随即笑脸迎了上去,“吴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要见这玲珑阁背后主人?” 吴清烟却不理会他,转了过身子,屁股对他。 朱掌柜黑了一脸。 “这药膏平淡无奇,初闻觉得神清气爽,皆知润肤与常物无二,不知吴先生为何这般?”乔夫人自以为很准确地到处余杭的药膏,她以为吴清烟是想见这背后之人居然能做出这么烂的药膏! “你懂个屁!” 出生书香世家的乔夫人被吴清烟这一句粗话骂的一怔,随即脸上一阵青一阵紫,万分难看。 而吴清烟似乎还没完的样子。 “像你这种人,畏惧权势,肤浅,却偏偏又虚荣至极。这药膏,比我做的,好上万倍不止。” 他不惜将手中的药膏与自己做的相比较,更是说出了好上万倍不止这种话。 众人惊讶之余,却又开始思考,这是为何,难不成。吴清烟疯了? 胡生面带笑容。望向朱掌柜。 而朱掌柜这时脸上一阵难看,只能扯动僵硬的嘴角,“吴先生。您是不是说错了,这怎么可能。” 哪知吴清烟根本不理会他,转而望向胡生,“人呢?” 胡生在他耳边低语。随即见吴清烟绽出一抹满意的笑,脸上的胡须随着笑容的弧度而扬起。形成一个滑稽的弧度。 见他眉眼带笑,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请先生明说。” 许是被胡生的悄悄话取悦到了,吴清烟这时心情大好。也不介意跟谁说上一些了。 他撩了撩自己的胡子,随之沾上药膏,放置鼻尖。深吸一口气,一脸满足的模样。 这才道:“闻到没有。一股清香。” 众人心中腹诽,这不废话! “恩,闻到了。”薛左佑唇角带笑。 吴清烟似是很满意有人回应他的话,又道。 “这是我做了一生都做不出的啊,你看啊,我提炼的是四十九种花的精油,这款药膏,提炼的却是九九八十一种花的精油,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任务,要制出这药膏,不仅在调料,融化,添加各种物质,控火等方面要面面俱到,容不得一丝差池,而且她做出了我这一生都做不出的一步。” “是什么?” “控香。” 众人脑中闪过疑问,什么是控香? 吴清烟显然心情大好,要是换做平时,他可不会说这么多的话。 “闻闻这味道,是不是觉得芳香入鼻,一阵清爽。” 薛左佑点点头。 “是不是觉得像是百合花的味道。” 众人点头。 吴清烟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再闻闻。” 众人听话,眸中随即划过纠结之色。 “是不是觉得一股馥郁芳香,犹如玫瑰般高贵的香气入鼻?” 众人心惊,却还是点了点头。 吴清烟继续笑,“再闻一下。” “是不是觉得清雅如茉莉?” 众人点头…… “再闻一下。” “是不是觉得恬淡如秋菊。” 众人点头…… 众人心惊!!! 这药膏,看似平凡无比,却让人无比震惊。 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吴清烟每说一句话,便让他们的心沉了一分。 这药膏,确实有百合之香,玫瑰之香,茉莉之香,秋菊之香,还有,还有无数的香气…… 其中最受震惊的当属乔夫人莫属,她眸光深深定格在眼前这个小小的药膏上,眸光深沉,面色却无比难看,此时的她,显得万分愚蠢,刚才的话,显然在狠狠地打自己的脸,啪啪啪啪啪啪,打得忒响,打得生疼。 “原来如此。”薛左佑一声轻叹。 康贝勒似乎还没懂得其中惊奇。“这是为何?” 吴清烟用一种看向傻子的目光望向康贝勒,一副我看你傻就告诉你的模样。 “简单来说,这药膏就是融入了九十一种花的气息,并让这些气味能单独散发出来,却又可以聚集在一起。药膏之味,只是调和到一个程度,九十一种花平衡的一个程度,当达到这种程度,你再闻这药膏,心中想着某种花的气息,便觉得与之一致,而这种程度却极其平衡,平衡到你找不出偏差,这就是这种花的味道。” 吴清烟一席话而出,玲珑阁的人眸光异彩大绽,场中一片寂静。 朱掌柜目瞪口呆感受着身边发生的一切,心中琢磨着回去要怎么跟康王爷交代。 二楼的人目瞪口呆,挤身在一楼的百姓们却能清清楚楚地看着楼上发生的一切,也不由得震惊,人群中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尖叫声。 玲珑阁二楼像是悬空而出,一楼的人可以望到楼上,只是要费上一番功夫。 有人震惊,自然有人不信。 “怎么可能,九十一种花要达到一种制衡,这样的概率比我见到一百两银子的概率还小。” “对啊,而且这玲珑阁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我也这么觉得,会不会是那个邋邋遢遢的糟老头子在胡说八道。” “我觉得有可能……” 一道道讨论声,清晰地传入楼上众人耳中,朱掌柜一阵面红耳赤。 别人的话他可以不信,但吴清烟的话就像是一条定律,精准无比,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比真金还金。 可是这时候,他却不能让他的话变成真! 他的眸光左右闪躲着,终于,落在了康贝勒身上。 康贝勒读懂了朱掌柜眸中的请求。 贝勒爷,靠您了。(未完待续) ps:是的没错,坑作者回来了,虽然还是有点忙,但作者洗心革面,要努力码字,坚决完本必胜! 第一百零三章 关他屁事 关他屁事。 康贝勒直接丢回一个关我屁事的眼神还给他。 朱掌柜受挫,有怒不敢言,但这事情觉不能让底下百姓知晓。 康王爷命他无论如何也要将玲珑阁狠狠打压下去,而不是任由其发展,如果今天失了先机,那么,接下来玲珑阁将取代暖香阁成为长安城之最,后果不堪设想。 要知道,暖香阁一直是康王爷一个赚钱利器,若是失去了这利器,那么,他在政治上的许多问题,都难以解决? 康王爷怎会容忍他一个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的人继续留在他手下办事? 朱掌柜这般想着,脸色不由得更铁青了几分。 现下康贝勒所表现,好似暖香阁大败这回事根本不是自家的,倒显得他一个外人插手别样怪异。 朱掌柜心中默默吐槽,却大气不敢出,朝身后手下投去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回过身时已是一脸平静,无波无澜好似眼前一切都未发生。 身后随从接收到那个眼神,心中早已知晓,不知何时潜了下去。 一楼围观百姓在不知何时已被驱赶。 薛左佑默默看着身边这一切,唇角的弧度略深,却依旧极浅,好似从未变过。 康贝勒却只是挑挑眉,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暖香阁这边的人面色铁青,表现强悍,玲珑阁的人在先前兴奋之余,现在却只剩下目瞪口呆,还有目中跳动的火光,隐隐的愤怒埋在其间。 胡生冷眼望着这一切,心中思索着小姐的盘算。 那几位夫人早已经被朱掌柜给“请”了回去。带着一脸茫然却又难看的神情。 朱掌柜只说了一句话,“几位夫人今日有幸前来,他日王爷定有重谢。” 听了这话,几位夫人也是人精,自然懂得其中深意,这是摆明了明面上的威胁,今日之事。也就是玲珑阁胜了暖香阁之事。他们不得宣扬出去,如果保守得好,那么。康王爷自然有重谢。 了解了这层含义他们,自然心满意足的走了。 在场的,就剩下,暖香阁。玲珑阁双方之人,以及在场的薛左佑。康贝勒,还有一个嬉笑连连的吴清烟。 康贝勒跟薛左佑是因为请不走,这两尊大神他哪来的脸面让这两人走。 朱掌柜思索了番,康贝勒也是自己的主子。自己所做之事是为了自家好,康贝勒没有理由阻拦自己,而薛左佑。不说康贝勒这层关系,就从他本人说起。外界传闻薛左佑双耳不闻传外事,对于外界琐事从来都是爱理不理,想必不会干涉自己。 一想到这,他脸色就好了许多,现在这场中所剩之人都是自己的,玲珑阁,呵呵、 “朱掌柜这是何意。”胡生没说话,二炮先开了口。 二炮出身卑微,自小最见不惯欺压人的主,现在有人欺压到自己头上来,虽然他只是店内也不起眼的伙计,在这长安城中,只是一个好不起眼的小丑,但自从跟了胡生之后,他没有像以往那些老板那般瞧不起自己,更是给自己别人也有的公平,给他机会,让他进步,工资更是让他在温饱之余,还能存下一二两银子,这是他从小不敢有的奢望,现下实现了,可却有人要打破他这般温存,让原本难得的奢望变成没有可能的奢望! 他只知道自己卑微,却想尽自己一份力。 “朱掌柜莫不知道,当日暖香阁与我玲珑阁的比试,是你亲自登门,在众目睽睽下下的战帖,如今却将百姓赶了出去,莫不是怕让人知道你暖香阁输与我玲珑阁!” 他的字,字字如刀,剐在朱掌柜心上。 见他脸色更加难看。 他怎会不知,当日有那般底气,还不是因为这个吴清烟,传说中的脂粉界之最! 可现在,他只想狠狠地给他一巴掌,这个人出乎自己的意料,竟在这等关头认输,还是主动的! 更可气的是,他眼神如刀,狠狠瞟向他,可这个人眼神却轻飘飘如同不知道,让他感觉像是一把刀砍在棉花上,软绵绵使不上劲。 可恨至极!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就凭你?!” 他的话仿佛刺进了二炮心中最恨的那一块,瞬间便要发作。 一直宽厚布满粗茧的手按在他的手背上,抚平他的愤怒。 “朱掌柜,二炮没有说话的份,那么我呢?” 胡生双眸沉沉如深海,康贝勒心中赞叹一声,这人日后定有大作为,心中同时安安惊叹余杭的看人眼光。 “哼。”朱掌柜冷哼一声,暗暗瞟了康贝勒一眼,见他正与薛大公子品茶,丝毫不理会这边的情况,眸光沉了沉,忽而换上一副阴冷的面孔。 “胡掌柜莫不知这一行的规矩,你我皆是熟人,心知肚明,这种竞争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难不成你会认为我会给你机会弄死我?今日这场对决,不相信你看不出来,只不过是逶迤罢了。”他顿了顿,扫视了玲珑阁的人,“今日,你们在此画下押,将玲珑阁卖于暖香阁,从此依附暖香阁而生存,如若不依,那么,从今日过后,玲珑阁将不复存在。!” 闻言,众人一阵心惊,随之而起的是更深的愤恨。 暖香阁赤果果的打劫! 竟然想要玲珑阁成为暖香阁的附属,更气人的是如果他们不依,竟然想让玲珑阁在京中无立足之地。 胡生现今面色也不由得一边,身周气势随之凌厉起来。 朱金竟然欺负到自己头上来。 “如若我两者都不选呢?” “那么,京中再无胡生这人!”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玲珑阁身后之人大气不敢出,皆被气得半死。 而朱掌柜大话既出,一脸得意,竟忘了身后的两尊大人物,眼神如俯视蝼蚁般,只用他的下巴对着胡生。 吴清烟瞥了瞥眼前状况,随手拎起桌子上一串葡萄,时不时丢一颗在嘴里,吃得吧唧吧唧响,寂静的二楼只剩他吃着葡萄而出的模糊声音。 “你在死之前想将你家主人带给我看。”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罪魁祸首 朱金嘴角抽了抽,恨不得想一巴掌拍死眼前的人。 都是这个老疯子,不仅输了这场对决,本来他可以一口咬定是他赢了,可他竟然表现出这样一幅模样,在场更有薛大公子在,这老疯子狠狠地打自己的脸,让他原本满肚子的话更是说不出来。 简直可恨至极,偏偏自己又动不得他。 且不说他在这长安女人心中的形象,若是他在此出了什么事,他担待不起。 这个还好说,现今地点是玲珑阁,吴清烟若是在这里出事,罪名自然落到玲珑阁身上,可这会身边偏偏还有个薛大公子。 前几日薛大公子回京,他此次外出寻物,乃是奉了圣命,这一回京便前去觐见,寻物有功,皇帝大喜,封之为四品都督公,任命大理寺。 他仅仅只是一位管家,所知也只是从康王爷身边得知,知晓的也仅是这么多,朝堂大事,又怎允许百姓议论。 但这已经足够了! 都督公,其职位中有着审判权,专治天下案件,朱金又怎敢在一位大人眼下明目张胆犯案呢? 刚刚敢威胁胡生,也是以为看在自家小主人的面子上,都督公不会跟自己过不去,仅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罢了。 他能在康王爷身边跟了这么多年,还得以重用,自然懂得做事情拿捏到一个度就好,过之反而是对自己不好。 所以他只能忍着,而多年的隐忍,也让他做事情都能圆的滴水不漏。 “来人,请吴先生先下去休息。” 他看也不看吴清烟,便命人将他拖了下去。 几个家丁上来。朝康贝勒鞠了一躬,便朝吴清烟走去。 只见那“罪魁祸首”此刻正悠闲得剥着葡萄皮,一口一个葡萄,嘴边还挂着一颗葡萄籽,那副模样,好似美听到朱金的话,好似这身边的一切都跟他无关。 一个家丁上前。正欲按住他的手。他也不动,一只手被按住了,另一只手又从葡萄串中摘下一颗。这回连皮带籽直接吞了下去。 另一个家丁上前想要按住他的另一只手,他笑脸盈盈,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突然,一开始那个家丁突然啊的一声。骤然倒地,一直捂着脸。仿佛脸上受了什么伤。 朱金目光狠厉望向吴清烟,吴清烟全然不在意,不觉间挣脱另一个家丁的钳制,又丢了一个葡萄进嘴里。 只听他口齿不清道:“就凭这两个。还妄想钳制住我?” 说完走到一脸阴沉的朱金身边,突然扬起一个巨大的笑容,朱金正盯着他。只见从他嘴里吐出一个葡萄皮,轰轰然直接吐到朱金脸上去。 朱金好歹还是有一点身手。躲了过去,可他身后的人却没有那么幸运,只见身后一个家丁脸上挂着一个葡萄皮,面色僵硬,无比滑稽。 吴清烟似乎被他逗乐了,嘴角弧度又深了几分。 康贝勒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们继续,继续。”他扬扬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朱金面前出现两个人,顿时将吴清烟拽住,哪知吴清烟看着像上了年纪大的人,这会儿却身姿敏捷,闪过面前的两人,悠哉悠哉的。 一时之间,竟抓不住一个人。 朱金无奈只得扬手作罢,转而望向胡生,后者则是一脸冷漠,全然没有先去的模样。 对于撕下脸面的人,还能有好脸面看? 做梦! “朱掌柜不会以为这玲珑阁就是鄙人所属物吧,胡某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打工的而已,上不了台面,更是替不了我们当家的做主。” “看来你心中也有数,知道玲珑阁并不能存在长久,既然如此,还不快让你主子出来,话早说完早完事!” “看来有人迫不及待想见我嘛。” 一道幽幽女声,骤然从阁内传来,那声音幽幽,婉转而绵长,让人不知其深意。 众人目光集中在里头那扇门处,他们所处二楼廊外,廊外空间足够大,他们正在此比试,可二楼同样有着几间内阁,供着他们休息。 余杭此刻幽幽出声,将众人惊了一惊。 全场寂静,只听见细小的脚踏声缓缓而至,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首先入目的是一双洁白布鞋,恩,就是单纯的,干净的布鞋,上面什么都没绣,如同一章干净的宣纸。 随即只见一身灰色衣衫,腰间别以灰色腰带,入目是一张不起眼的脸,平平淡淡无奇,扔入人群中都可以淹没。 只是寂静人群中,有一双眸子微眯,含笑望着眼前的人。 众人疑惑之余,又带着几分不解望向眼前的人。 这身灰衫,是国子监当今院服,太奇院院服!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女子”,嗯,虽然胸前的可以忽略不计,但那张脸应该算得上女子吧,是国子监学生! 可他们又在惊讶,特别是朱掌柜。 他跟随康王爷多年,另一身份就是康王府的管家,康王爷身居要职,国子监入学新生他也有一份名单,他曾有幸看到这份名单,但名单中,似乎没有一个出生寒门的? 莫非,眼前之人是冒充的,太奇院院服,是偷来的?! “你是谁。”没弄清楚状况下,他不能乱来。 余杭不语,目光扫了一遍全场。 她在屋内都能感受到屋外的气氛,“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干什么。” “你要干……”朱金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余杭身姿敏捷,一个闪身已经到了他身边,一手擒住他的脖子。 她的反应在众人的意料之外,此时朱金身边的护卫才反应过来,一脸紧张望着余杭。 余杭笑笑,伸手拍了拍朱金的脸,目光扫视了他的护卫,扬起一抹可人的笑,却不知,这抹笑让他们见了,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胡生第一个站到余杭身后,其他玲珑阁的人见状,心中也隐隐猜测出来眼前这个女子就是他们的幕后主人,也随之站到她的身后。 余杭将朱金的脸掰了掰,对着他道:“听说,你想要抢了我的玲珑阁?”(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杀人罪名 “听说,你想要抢了我的玲珑阁?” 余杭轻声,坚毅的脸庞上写满了不在意,眸光却微沉,似是在威胁着朱金。 朱金也是人精,被她抓住脖子的一瞬微微失神,随即又反应过来,面上带着讽刺的笑。 朱金正对着余杭,呼吸略微有些急促,但依旧顺利,只见他脸不红心不跳,直视余杭。 “如你所说。” 余杭手上力气重了几分。 “不管你如何威胁我,玲珑阁,绝不能在长安城中生存下去!” 余杭手上力气陡然又重了几分。 朱金脸上已经涨红,却一脸坚决。 “哦?是吗?” “你……你就算掐死我也没用!” “嗯哼?” 余杭笑笑,转而望向康贝勒,“贝勒爷,您说,他的命,有用吗?” 康贝勒伸手摸了摸自己精致的下巴,眼珠子往上方一扬,似是在思索这个问题,“应该挺有用的吧。” 余杭转头望向朱金,“你家主子说你的性命有用呢。” 朱金想喷死余杭,她也知道眼前坐着自己的主子,那她为何不直接挟持自己的主子,这可比他有用多了。 不过他自然不怕,眼前坐着的薛大公子,四品都督公,怎会容忍眼前的案子发生。 “我再问你一次,真的要抢了我的玲珑阁,朱掌柜,你可得想明白,这间玲珑阁最初的铺子,可是你的主子给我找的。” 她直接将康贝勒拉下水,当初这间铺子却是是他给的,可如今这话说出来。就有点趣味了。 送一间与自家老子敌对的铺子给敌人? 真真是个孝子啊。 朱金一口血憋在喉间,就是不知康王爷要是知道了,会作何反应。 朱金不知作何回答,余杭却帮他答了,“朱掌柜知晓这事,想必会告知王爷吧,可您也知晓。一般位高权重的人最恨的便是底下有杂碎的声音。更何况是告到自家儿子身上呢。小女子奉劝朱掌柜一句,祸从口出,谨严谨严。” 朱掌柜的脖子正被她狠狠地掐在手中。一想发声她就更是掐紧了一分,简直让他想掐死眼前的人,根本说不出半句话,而这罪魁祸首正一脸委婉的在告知他该如何做不该如何做。简直一口老血憋死在喉咙。 他这哪是不知如何作答,是说不出口! 薛左佑与康莲池一直冷眼望着整件事情的发生。朱金望向两位,一脸求救的眼神,那模样,生生像是被糟蹋了的模样。康贝勒瞬间转过身子,吓得! 朱金见康贝勒瞬间转过身子,一口血更是刺激了几分。他是自家主子啊,好歹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居然这么见死不救。 可幸好,都督公还在看着眼前,他相信,都督公定会阻止眼前这恶女所作所为,更会逮捕她。 薛左佑绕有兴趣望着眼前的人,余杭穿着国子监的院服,却做出这样的事,当着朝廷命官面前挟持朱金,康王府的管家,有着这份胆量,想必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不然哪敢这般。 他倒是很好奇,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子,为何干这么做。 薛左佑表现出的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成功让朱金破功,双眼瞪得通园,一脸不可置信。 余杭顺着朱金的目光,将眼神定格在眼前两人身上,一个已经转过身子的康贝勒仅是瞥了一眼,便将视线投向他身旁,身旁男子一席玄色衣衫,衬得他整个人如玉般莹润,银色勾玉腰带束身,更衬得他腰身精瘦。 可是当余杭看到他的脸的时候,一直未变的脸色不由得一怔,随即沉了下来。 这个人,百凌佑! 跟康贝勒勾搭在一起,以为换了副着装换了副眼神自己就认不出来了吗! 是的。 眼前的人气质跟百凌佑完全不搭,百凌佑温润如玉,温暖,体贴,会暖人,会感人。 而眼前男子眉眼间透露的,却是那样的张狂,锐利的剑眉下是一双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的厉眸,眸色如剑,仿佛能刺透这世间一切脏乱之事,厉眸之下,是挺直跋扈的高鼻,男子薄唇微抿,似乎是常有的动作,怪余杭眼神好,看到了嘴角边因经常抿嘴而浮现的淡淡的纹路。 男子皮肤白皙胜过男子,面露张狂却好似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人不经想要仰视之。 余杭不喜,这人虽与百凌佑相似,却又有着说不出的不同。 她不喜欢。 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百凌佑,她,不介意为他松松筋骨。 余杭分神之际,紧箍着朱金的手也松了几分,朱金随即大喊。 “薛公子救我。” 余杭的手又用力了,朱金的随从们见此,急的团团转,就是不敢乱动,生怕余杭一怒,手一抖,管家的人头就落了地。 “我是康王府管家,我若出事,王爷定然不会放过你。” 只见余杭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小刀。 “哦?是吗?”她反问一声,刀子似有若无地搁在朱金脖颈间。 众人呼吸一跳,只见小刀慢慢滑动。 随即只见一阵鲜红,朱金只觉脖间一痛,感觉有什么滑腻腻的东西流出,鼻尖似乎萦绕着淡淡的咸味。 “你疯了。”暖香阁的人再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快点放开我们管家。” 余杭朝胡生递过去一个眼神,后者便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余杭。 “你如今只有两个选择,在这上面画押,或者,承担杀人罪名。” 朱金跟在康王爷身边那么多年,或多或少也见识了不少,如今脖间虽然鲜血恒流,但他也没惊慌失措,一脸难看望着余杭,嗤笑道,“杀人罪名?我杀谁?杀你?如今我身在玲珑阁,出事也自然是玲珑阁承担先,你以为你就能威胁到我?” 余杭慢悠悠道:“不知朱掌柜是否知道,刺杀国子监学生,应当承担的罪名?” 她的话不紧不慢,朱金却同样也是不紧不慢。 “你以为你穿着太奇院的院服,就是国子监的学生了么?我可清楚地记得,太奇院今年未曾收有寒门学子,你说,如果被人知晓你冒充国子监学生,这罪是有多重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寒门学子 “你说,如果被人知晓你冒充国子监学生,这罪是有多重呢?” 一句话,让整间屋子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余杭一笑置之。 朱金却以为她在强撑着笑,一脸冷漠。 “你为何就这么肯定我不是国子监学生?”余杭反问。 余杭在他脖间留下的伤口并没有很深,血好似微微止住了一点,没有恒流,但也让他受了点苦。 朱金双眸直直望向余杭,眸中闪烁,“我说过,国子监今年新生中并无寒门学子,而你,定然不是富家子弟,想冒充谁?” “你又是如何得知今年新生中并无寒门学子呢?” “这没必要告诉你。”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不是富家子弟呢?” 朱金气绝,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他都否定她了还能这般气定神闲地跟他吹水。 朱掌柜干脆闭嘴。 但外面却突然人声鼎沸。 玲珑阁大门忽然被打开,一抹纤影从门中走入,步伐纤盈,粉色裙摆随着走动一晃一晃的,使得看着的人的心也随之晃动。 只见纤影身后跟着一大团好奇的百姓,他们却不敢踏进来,却只在门口张望着,好奇屋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 可众人的目光还未搜索到时,大门又随之被关闭。 只见木怜儿一脸从容地上了楼,目光平静无波,一眼便见到余杭把刀举在一男子的脖间。 那男子她认得,暖香阁的朱掌柜,今日本是暖香阁与玲珑阁京城两大脂粉店铺相约对决的日子。本是和和气气,如今见着的却是一把刀锋架在人家脖子上。 若说木怜儿心中没有震惊,那是不正常的,一个自幼出生闺阁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小姐从来都不识得这种战争,如今能站着还能走上二楼来,已然是她的本事。 只是,为何楼下那些护卫会放她进来。 她又是为何进来。 木怜儿目光落在余杭的面庞上。那人还身着这他们国子监的校服。这会却让她觉得刺眼。 余杭从一开始便像是她心中的一颗刺,从落阳郡主开始,虽说她在国子监中表现普通。渐渐地关于她的事迹也不在被人谈论,可不知为何,她心中总对着这个人有着那么一丝戒备,这个人。根本不简单。 算算日子,她前段日子因病在家休养。已经有个把月没去上学了,这会儿再见余杭,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只见她手握着一把小刀,正架在朱掌柜脖子上。而那人的脖间,还有着为凝固的血迹。 余杭一脸冷漠,眼神却随意。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这样的举动,却给人感觉仿佛这一切都不是她做的。 所有人都同时看向木怜儿。皆是疑问为何这女子能上楼。 朱掌柜眸光闪烁不定。 此女他识得,京中贵女圈无人不识得她,木怜儿乃是名动京城的才女,生得貌美又才华洋溢,为人更是善良,曾多次在外救援百姓,深受百姓称赞。 这会儿他也好奇她为何出现在此。 康贝勒目光落在木怜儿身上,却皱起了眉头。 这个女的,他不喜欢,甚至可以说的上……讨厌。 在他眼里,这个女的,矫揉造作,惺惺作态,比不停他劝告的余杭还让人讨厌。 “余杭,你如今穿着我太奇院的院服,就是想做出此番举动,恶意伤人?” 看来是个劝告者。 余杭无视她,口中发言。 “再不画押,这把刀,就再入一寸。” 她把刀重新架在朱金脖间,那原本就没凝固的血液又不要钱似得流。 可朱金哪敢签了那张纸! 纸上明明白白写着,要让他以康王爷的名义画押,承认此次比试输给了玲珑阁,此次比试过后,不得骚扰不得干扰玲珑阁日常生意,更过分的是,她居然要自己赔她的精神损失费,一千两银子! 朱金一口老血险些喷了出来,且不说现在他身边有人手,更有薛大公子在旁,就算只有他一人,他也不会受此要挟。 “其实你要是不签我也拿你没办法,但是呢,我偏偏有办法让你签。” 说着她不知从哪摸出什么东西,紧握的拳头慢慢地,放到朱金眼前。 随即只见朱金双眸不断放大,众人眼神一紧。 他们都见着,一只手指般粗的虫子。 余杭蛊巫般,将虫子放在朱金肩膀上,就在众人面前。 薄唇微启,“这虫子,咬人不痛不痒,身上没有半点不适,只是,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失去生息。朱掌柜可要好好考虑哦。” 此话一出,就连康贝勒都皱起了眉,木怜儿更是一脸不可置信,身周的一众小喽啰跟看着什么可怕的人一样看着他。 朱金颤抖着不知该说什么好,肩膀上的虫子距离他的脸不过五寸。 他这人生平其他不怕,最怕虫子,更何况是有毒的虫子。 “余杭,这有点过分了。”康贝勒率先出口。 他深知自家管家的品性,人在极度恐惧下,指不定真的会做出什么事。 其实,眼前这事,好像发生得有点荒唐。 先是两阁之间的比试,莫名其妙余杭出来了,驾着一把刀搁在朱金脖子上,弄成现在这般尴尬。 木怜儿一脸难看,她本来是隐约听到楼上有风声,想着不对劲,就让自家护卫前来打探,没想到护卫答道有一女子身着太奇院院服正挟持一男子。 她本不是爱管闲事之人,只是这个人涉及到太奇院,而她作为太奇院院长最深爱的弟子,现今有人在外损害太奇院名声,这不仅会让原本便被其他三院欺压的太奇院更加抬不起头,没想到一来,竟发现还是个女弟子,此人还是余杭! “余杭你疯了!太奇院怎么会有你这种人的存在,这样是祸害太奇院,你这般举动,让院长如何在其他三院中抬头,你简直是在抹黑太奇院,抹黑国子监!” 她的声音陡然升高,尖锐的声音划过,像是一个女巫在吼叫。 众人面色有些奇怪,木怜儿骤然反应过来,满脸通红,羞愧不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同一条船 康贝勒一脸奇怪,望向木怜儿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旁人看不懂的神色。 众人的眼神都放在木怜儿身上,此刻却好像转移了重点。 木怜儿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刚才她怎么能如此失态,竟在大庭广众下大声呼喊,生平所看重的淑女脸面呢,全没了。 她撑着给自己找借口,刚刚她是为了学院,情急之下才会出口,她还是那个袅袅淑女。 余杭可不管她,径自望着朱金。 康贝勒面色也有点难看,那日他好心提醒余杭不要接下这份战帖,可她偏偏接下,本以为她着实抵不过吴清烟,却没想到她却大出他意料,不仅让众人变色,更是让吴清烟自己出言称输给她了。 他自是知道自己父亲的主意,定要让长安城中暖香阁一家,朱掌柜也照着他的话做了,他来此,可不是为了看戏那么简单。 余杭,不懂他的心思…… 眼下这么大个篓子,众人脸色皆变,余杭这出,打的可是康王府的脸,公然挟持王府管家,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威胁他画押。 木怜儿这么一吼,众人随即反应过来,余杭还是国子监的学生,身为国子监的学生,却在大庭广众下做出这等有辱斯文有辱风气的事,她还能好好地在国子监待下去? 木怜儿心中冷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余杭今日所做之事,定会被有心人提起,只怕到时候,国子监是再也容不下她,就算她有东方俭大学士为后台。那又如何? 众人略带复杂的神色望向余杭,有的是同情,有的是幸灾乐祸。 就在朱金惊魂未定之时,康贝勒淡淡开口。 “你放了他,我来画押。” 此话一出,四周人无不震惊。 他们没听错吧,说这话的人是康王爷之子。康贝勒。 余杭双眉蹙了蹙。随即点点头,康贝勒,好像是比朱金好用了些。 胡生将契纸放在康贝勒身前的桌子上。后者将莹润如玉的手指按在红色印泥里,毫不犹豫按在那片空白之处,在朱金还未反应过来之前…… 余杭满意地点了点头。 后者的戏还没演完。 “朱掌柜,如今。你我可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还在迷糊中的朱掌柜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拉上了同一条船。 他干了什么? “少。少爷,您说什么。”他听不懂。 他能听懂吗?! 少爷是在威胁他,他受余杭威胁,少爷他没办法。值得依了余杭画下了押,而他,被当做炮灰。丢给康王爷。 “嗯?”一声轻哼从康贝勒口中传出。 朱金骤然明白了。 今天彻彻底底从头到尾就是一场戏,演给他看的戏。从头到尾就是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女子跟自家小主人的一场戏,目标是让他按下这张契纸,理由却是让他来承担。 朱金目瞪口呆,觉得荒唐,却又与眼前的情况十分契合。 一句话,他被坑了。 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十分荒唐,但没人敢说话。 余杭双眸扫了一圈,秀眸却落进了一双更深沉的眸中。 她仅仅一瞥,随即转开,并无过多眼神交流。 朱掌柜一口血终于憋不住喷了出来。 还有比这更荒唐的吗,自家人算计自家人,这些以后原原本本就该算是康贝勒的东西被他自己这么一番算计,还有人赶着将自家东西奉上给别人的吗? 在许多压力之下,朱掌柜终于松口,无奈点点头,却在思索该如何收拾这残局。 余杭却不管,她今天就是要为自己正名。 瞥了一眼楼下戒备的康王府兵,眸中含光。 朱掌柜识相地让底下的府兵散开,随即,一群人不知从哪冒出来,占了府兵们退出来的位置。 很是自然的打开了门。 大门一打开,瞬间出现了许多探头的脑袋,百姓们迎着兴奋却略微有些惧怕的目光上前搜索,却愣是没有一个人敢踏进门。 这时,一道不响亮却清晰的女声骤时响亮在众人心头。 “各位百姓,今日玲珑阁与暖香阁之比试,原本便应该以名声主意为考核底线,先前朱掌柜怕人潮拥挤,伤了贵人,这才在室内比试,不过杭相信,我方百姓,皆是止乎于礼之辈,岂会冒失,玲珑阁与暖香阁服务的皆是百姓,评委,理应为众百姓。” 一席话,说的百姓人心鼎沸,不由得沸腾起来。 先前他们想观看比试,却被人拒之门外,那种滋味像是撩了人心的猫,百姓好奇,却又不得知道结果,心痒得不行,却又悍于强权,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会儿楼上的女子所说之话,胜得百姓之意,楼下百姓一扫之前的气势,瞬间哄哄直入。 随即,这哄闹声又被余杭一句,我方百姓,皆是止乎于礼之辈,岂会冒失,给制得安静不吵闹。 余杭嘴角含笑望着楼下的情形,十分满意。 底下的百姓也开始疑问起来,刚才开口的女子是谁,来自何方,怎有资格给他们开门?莫非是城中新贵,可她长相平平,并不出奇,一身灰衫更是显得整个人质朴无比。 等等,灰衫。 百姓中有些学子顿时抓到重点了。 “那灰衫,看样子像是国子监太奇院的院服!” “莫非,那姑娘是国子监心生?” 众人心中起了猜测,都猜测余杭来自不凡,这会儿学子话一出,众人便如流水般传着她的话。 余杭伸手往空中按了按,随即百姓们便安静了下来。 余杭从身后随从中取过两个盒子,两个盒子大小无异,但却天壤之别。 左边这个外面镶嵌着许多珠宝,整个辉煌无比,金光闪亮。 而另一个盒子朴素无比,外面莫说有什么珠子镶嵌,就连纹路都没上一丝,仅是简简单单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木盒子。 众人讶于两个盒子外表的差别,随即被好奇心调动起来,嚷着要看里面的药膏。 谁都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两大阁子制作比试的药膏。 朱掌柜此刻心中怨恨得要死,这余杭就是他的煞星,只可惜他被扶下去休息了,看不到这精彩的一幕。(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声声谈论 余杭笑笑,目光在底下扫了一圈。 “今日暖香阁与玲珑阁,要的是绝对的公平,能让你们觉得舒服,觉得甚好的药膏,才是好药膏,大家可看到,正中间摆放着一个木箱,劳烦各位前去柜台领取一个木签,待会儿等我亮出暖香阁与玲珑阁两者各自拿出的实力,各位稍作判断后,写下你们心属哪一款药膏,我们将在众人的见证下,现场清点木签,哪款药膏所得木签多,哪间脂粉阁便获胜。” 底下人一众拍手叫好,他们是最底层的百姓,从来不会有什么高官贵族会询问他们的意见,众人都知道暖香阁背景雄厚,好似有官家在背后支持。 而眼前的女子看似平凡无奇,却敢在众人眼前让百姓来评比,只让人觉得自己与他人无异,是平等的,众人心中欣喜溢于言表,一阵拍手叫好。 余杭莞尔,随即又道:“你们闻。” 只见她从那个华丽盒子中,用银勺挖出药膏,将之放进盛有清水的金盆内,随即将金盆放在火下烘烤。 一瞬间,整间屋子飘满了药膏的香味。 底下百姓眼神越来越亮,眸色更加炽热,这是暖香阁制成的药膏,据说是于五年前销声匿迹的吴清烟大师所制,吴清烟的名声在整个长安城以及各国之中早已响彻,这会儿香味一瓢出,顿时吸引了无数人的心神。 底下百姓眼神无比狂热,直直望向余杭,眸光中写满了惊叹。 “这款药膏乃是暖香阁所出,而制作人,就是我身旁这位。吴清烟先生。” 淡淡的话语,却带来不小的冲击,底下识香的人一脸不可置信。 传说中的吴清烟先生怎会是这幅模样,余杭介绍的这位吴清烟先生,头发花白,脸上胡须与毛发搅乱在一起,一身破破烂烂。正从口中吐出一个又一个葡萄皮。让人简直难以与那位传说中的艺术家相比。 许多人讶于吴清烟的外表,但却着实崇敬他,这款药膏散发出的气味。是他们前所未闻的,当即便有行家详询。 吴清烟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余杭便待之解答。 “此款药膏,吴清烟先生融入七七四十九种花的精油。将之提炼至纯净,在加之秘制调配的蜂蜜。用细火慢熬,加之一些个人调控之法,便成了眼前之物。” 她似是满意望了望下面人的反应,这样才好。接下来当她说出她的,才更有冲击性。 余杭目光不由得转向吴清烟,眼前这人将她逼出来。可不止让她显现出自己那么简单。 “此款药膏仅有我眼前这一盒,所以杭不得已加之温水浸染。让药膏香味透过水的散发而透出去,这样一来,众人便都能闻到了。” “好!”不知谁先拍手称好,随后便响起了如闷雷般的掌声。 底下有人称道:“吴清烟先生所出,当属精品,今日有幸一见,不枉我在玲珑阁前面熬着日头占了三个时辰啊。” 有人说话,自然有人附和。 余杭全都收进眼里。 众人鼻尖盈满了药膏的香味。 “不知此款药膏叫什么。” “花颜。” 一些贵妇眸中早已炽热无比,恨不得当场让余杭将手中的药膏给自己。 这药膏光是一闻,就抵得过外面无数香料香囊,这香味让人仿佛置身花丛,更是思绪万千,闻起来既芬芳甜美,又带着几丝诱惑,若是与自己心爱之人,鸳鸯床帐,加之此款药膏,暖帐内颠倒凤鸾,想想都觉得无限美妙,如此精品,若是被自己得到,想必心上之人一颗心都系在自己身上了,又怎会出去寻花问柳。 余杭目光不变扫过底下众人,眉眼带笑。 她不动,底下有人却好奇起玲珑阁所制药膏了。 “小娘子,暖香阁所出药膏这么惊艳,那玲珑阁呢?” 有一人问,顿时便有其他人的好奇心被提了起来。 余杭将手中药膏放回那个镶金的盒子中。 缓缓取出另一个木质盒子。 底下的百姓却没有轻视的模样。 玲珑阁在城中成长的速度令人咋舌,但却不得不否认,玲珑阁靠的是真实力。 用过这里产品的妇人们总知道,原本这个不起眼的玲珑阁,里面的东西当属优品,许许多多就连外面没有的,这里通通有,各种药膏香膏效果更是优秀,更何况这里东西比别处还价廉。 底下百姓目光灼灼望着余杭。 却见她不紧不慢,从身旁人手中取出木质盒子中的药膏。 做法如同前面一样,也是拿过银勺,将药膏放在温水中煮沸。 众人不由得屏息,等了数秒,却觉得鼻尖似乎还是刚刚用来驱散花颜带来的香味的竹炭味。 就在众人惊疑之时。 一股淡淡的香气,恍惚间窜入鼻尖。 那香气似有若无,萦绕在众人鼻尖。 一呼一吸之间,好似将整个花海吞没,这香气飘散,他们似是问道了玫瑰的高贵气味,又好似闻到了茉莉的清香,如同雨后花瓣,清甜可人,又好似尝到了牡丹的典雅气味,那雍容华贵的模样就仿佛在眼前挥之不去,仿佛,还有…… 还有无数花的香味,都在这一刻呼吸之间得到,众人心惊之余又深深地沉醉其中,整个人仿佛都是迷糊着的,竟久久不能自拔。 药膏融入清水中,香气袅袅而上,康贝勒也闻到了,感觉却比先前药膏在鼻尖更深沉,他眸光深沉,望着眼前的人影,不由得出神。 心中却不得不赞叹,她究竟是有多惊人的天赋,能制作出如此绝品。 底下百姓有几个缓过神来,双眼绽放的光亮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有人更是激动地连话都说不清了。 “这,这,这是我这辈子闻过的最好闻的气味了!天上地下独此一家!” “天,真真无法想象这究竟是如何制作出来的。” “这药膏中竟有好几种花的气味,还能如此分明地让人闻出来。这真是天下绝品啊!” 一些对药膏熟知者目光火热,声声谈论着鼻尖所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一声叹息 “这药膏散发出的香味,温和,滋润,闻者心神宁静,就像置身花海,一款药膏中,竟然能闻得出几十种花的香味,竟能做到将各种花融合在一起,又能彼此分离,不影响彼此气味,但也能极其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天才啊,这药膏绝对是绝品!” 台下一人滔滔不绝地描述他的看法,台上吴清烟冷哼一声。 这些他都懂,还要他讲? 吴清烟一声冷哼自然没被人听到,台下一片哗然,此时谁还会注意到楼上的破烂老者。 此款药膏,当真比花颜精致! 若说两者相比较,定定是暖香阁更胜一筹。 说到此,众人才反应过来,这款药膏好似还没有名字。 “敢问姑娘,此款药膏,怎命名?” 余杭脑袋歪了歪,忽而一闪而过的灵光。 “它就叫花海之蝶。”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不解,花海之蝶,这话怎么叫怎么觉得别扭。 这名字有些俗气,感觉配不上这样的绝品,余杭却不以为然,她径自道:“此款药膏,融合天下九十九种花之精华,在彼此制衡中又取得其中平衡,让这九十九种花能平衡,就好似一只张翅的蝶,自由遨游在花海之中,自由来去,采撷一朵玫瑰,便散发一朵玫瑰之香,采撷一朵茉莉,随之散发的便是茉莉之香,这名字,合乎其理,我甚是何意。” 众人一听,倒也觉得何意,便不再多说。 这时有人要求见这幕后制作者了,他们想知道。究竟是谁,居然能制出这等绝品,就连吴清烟都自认不如。 余杭面色不变,望着楼下罔若人潮涌动,依旧不为所动。 身后吴清烟猛然站了起来,一个闪身到了余杭身边。 冷哼一声,“臭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赢了我还想为自己扬名?快跟我走。” 他说完便伸手要去拉余杭。 这话摆在这里,就算是再愚笨的人也该知道了。 刚刚跟他们吹了半天水的那个女孩,俨然就是制出花海之蝶的那个制作者! “怎么可能?!”有人惊疑出声。“她的模样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又怎懂得那么多的制作之法,更是凭借花海之蝶胜过吴清烟!绝对是假的!” 有人不信,自然有人跟着被动,略一思索。觉得他的话也不是不可信,望向余杭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复杂。 有质疑余杭的人。自然也有相信她的人。 “我倒是相信这花海之蝶是这位小姑娘制成的,这话正是吴清烟前辈说出来的,难道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不可信?” “那吴清烟看样子就是个老疯子!一个疯子的话也能信?!” 花海之蝶太过出众,而余杭年纪又小。药膏制作又不在人眼前,实在很难让人信服眼前这物就是她所制。 不过没关系,她有办法。 余杭闪躲吴清烟伸出的咸猪手。转头向他眨了一眼。 忽然转头望向身后的康贝勒。 康贝勒接收到她的视线,猛然咳了一下。 “你们懂个屁。”吴清烟忽然狠狠碎了一口。转身抓着余杭便跳了下去。 余杭被他抓着,还没反应过来便只觉身体一轻,再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然飘在半空中,这种感觉,真特么酸爽! 但她恨不得一巴掌甩在吴清烟这张老脸上。 底下百姓只见原本站着好好的余杭被吴清烟一拽,两人像是坠楼般从上而下,眼看着就要砸到自己。 百姓们忽而一散,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一瞬间便空着。 而吴清烟脚步不停,拽着余杭便往外跑,速度更加不像一个上了年纪的人。 从始至终,余杭愣是一句话也没说上…… 她娘的,人生第一次高空坠落,本以为会跟着自己心上人,从空中翩翩而降,他搂着我,我抱着他,温情无限浪漫无限,可天杀的,眼前这个老鬼跑出来干什么! 而且,这老鬼直接拎着她的衣领就把她拎了下来,吓得她一身冷汗。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瞬间消失在人前。 余杭大怒,她精心计划好的计划呢! 准备好的慷慨激昂的言辞呢! 化为泡沫! 全都是泡沫! “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余杭生气,后果很严重,就算她现在喘着粗气,刚刚的惊吓还没反应过来,也愣是一脸杀气地看着眼前这张老脸! “嗯哼。”肇事者却一脸不在意模样,望着前头,望着后头,再望向她。 余杭气绝,瞥了瞥身周,却吓了一跳,这个老鬼居然把她带到了眉林! 长安城郊外那片眉林! 这里离长安可有好大一段距离。 这时要是将她杀死然后弃尸荒野也没人知道。 余杭伸手掂量了下藏在怀中的刀,准备随时拿出来。 “你该给我个答案。” 吴清烟就地躺了下来,背后一片柔软,眉林绿草如茵,草地柔软湿润,而上头阳光正好,卧着正舒服。 吴清烟眼带迷离,撇去了原先的脏乱模样,这一刻,沉寂得像是一个承载了无数沉重的老人。 余杭警惕起来,她借他的名声打名,自然想好了接下来的应对,不就是一个月芙蓉的追求者吗! 可这一刻眼前这位,那苍老的模样,好像失了原先的判断。 “芙蓉她,在哪。”他的声音浑浊,轻轻说出口,从他口中说出芙蓉这两字,像是极其珍惜般,轻颤而出,那声音,沧桑中带着无力,还有那一丝的,自责? 他在自责,因为月芙蓉。 余杭不解,她也不想要了解。 她也随之坐下,眼前的人好似不再是那个跋扈的吴清烟,更像是一个垂暮老人,想要寻得心爱之人,仅此而已,单纯而已。 “第一次见她,是在一个客栈,她,好似受了谁的嘱托,想擒落阳郡主,却不经意间也生擒了我。” “恩。” “她看到我,不知为何骤然疯狂起来,许是受了什么刺激吧,随后,我们施计逃了出来,再后来,她找上我家,单野出现,带走了她,至今未见。” 余杭说得极其简单,却忽而耳闻耳畔一声叹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清烟芙蓉 天空是蓝的,草地是绿的,溪水是透明的,此刻是温和的,人心是暖的,此刻却是冰凉的。 耳畔的呼吸声似乎有点沉重。 那人轻呼一声,似是在叹息什么,随即又抹去。 夹杂着一点厚重,身周一切都是美的,只是,那压抑的气氛,却隐隐让身周的人都透不过气。 余杭此刻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身周这个老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悲怆。 他没有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躺着。 余杭不知该说什么,吴清烟,似乎爱月芙蓉,爱得深沉,爱得浓烈,但过分的爱,却造成了另一个的人不珍惜。 他心疼月芙蓉,却没有勇气上前将她拥在怀中,心爱之人爱的并非是自己,却不敢去争取,等到真正失去了得到爱的资格,才来反省以前所做过错。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跟你说个故事吧……” 忽然,他重重叹了一口气,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余杭眸中闪过一抹思绪,脑中想着,怎么每个人都要讲故事给自己听。 她不语,却默不作声点了点头,心中想着玲珑阁那边的事,胡生应该会处理好,再不济还有个康贝勒,而她消失,他们定然会把握好这个噱头,让她的身份得到证明。 “那一年,她十四,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在繁华大街上策马狂奔,身后跟着一大群追赶的人,而她笑容明媚,身姿干净利落,纵马狂奔在繁华街头。却技艺精湛丝毫不伤害到城中百姓。那一眼,我始终忘不了,女子明媚的笑,深蓝色衣衫狂舞,一闪而过的身姿飘散着醉人的如同芙蓉花般的馨香,仅是那一眼,便失了心神。” “后来。我终于知道。她叫做月芙蓉,人如其名,傲气芙蓉。狂舞风中。至此,我便恋上了制香,只为制出一种独有的馨香,献给她。” 余杭听着。脑子不由得浮现一抹蓝色身影,策马在街头狂奔。蓝色衣衫在裂空下狂舞,明媚脸庞上一抹鲜艳的笑,不知俘获了多少人的心神。 “然后呢?”她不由得出声询问。 “然后,据说她救了一男子。便许诺以身相许,伴其终身。”说到这,他不得苦笑一番。 “可我不信。我开始疯了般地追求她,可是她始终无动于衷。那天,也是像现在这般,温润,可却深深寒了我的心,她说,她一辈子不可能爱上我,她说,她掏心掏肺,已经全部给了那个人,对他,再无可能。” 他苦笑,明明最先遇见的人是他,可最后,她爱上的,却是旁人。 “然后,我只敢躲在一旁,望着她对别人谈笑风生,我以为她会过的很好,我以为那个人是爱她的,我就四海而去,然而,当我云游四海,将人间都看遍,却始终看不透自己的心,再次回到最初相遇的地方,当初那一抹馨香,那明媚的笑仿佛还在眼前,我开始四处打听她的消息。” “可,有人说,她死了,死在两年前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那晚盗贼猖狂,杀人放火,一夜之间死伤四十余人。我不信。也有人说,她消失于两年前那个男人的离去,那男人消失,她也随之消失在人海。” 余杭侧过头,看着他,骤然发现他眼角的晶莹,心中微微触动。 “我不信,更是疯了寻找他,可至今,仍没能找到她。”讲完这些,似是心中多了些什么东西。 吴清烟蓦然转头望向她,“直到那天,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曙光。” 他忽然站在余杭面前,双手如钳制器一般钳制住她的双肩,双眼通红,“告诉我,她在哪!” 他的双手如铁钳,余杭双肩几乎被戳出洞来,却愣是一声不吭。 眼前的人,为爱付出一切,只为那个女子,而那个女子,又是为了爱,已然疯病成魔。 她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极其讽刺,任何结果对眼前这个人来说都是残忍的。 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只是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罢了。 “她不在了。”余杭轻飘飘说出口。 话语却如同闷雷般重击在吴清烟胸口,钳制住她双肩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依稀可听见骨头细碎的破裂声。 余杭仍是一声不吭。 虽然眼前这人正在伤害自己,可不知为何,她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对他,对自己,好像是,心灵深处的召唤,好像,自己曾经就是这么如同撕裂般痛苦过,好似,眼前这人的疯狂,自己曾经有过。 眼前的吴清烟,跟前世的人相重合,那人竟也是这般疯狂地摇晃她的身体,用力握住她的双肩,她如同个提线木偶,被人操控着晃动着。 “你撒谎,你撒谎,她肯定在,肯定被你藏起来了,快告诉我!” 吴清烟疯狂地摇晃余杭。 余杭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仿佛都在位移,难受得似乎要把身体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却只得强忍下那股恶心感,双眸含冰,直直射向眼前这双疯狂的眸子里。 她看见的,却是深深的痛苦,里面包含着许多,吴清烟从见到月芙蓉开始,便万劫不复。 他如此深爱她,选择祝福成全她,可惜一直放不下的他,无奈选择回到她的身边守护,可却失去了她的消息,这是何等的悲哀。 他清晰的记得那个明媚的笑容,那蓝色摇曳飞舞的衣袍,第一眼见面时的惊艳。 他为她万劫不复,她下落不明,眼前的人就知道他所爱之人的下落,可她却不肯告诉他,甚至可能伤害她,他怎能允许。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干什么,可却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更是在听到她说她死了之时,内心最后一丝防线好似崩溃,汹涌而来的疼痛感差点让他窒息。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说。 她一定还好好活着。 眼前这个女人,是那个人的徒弟,是那个罪魁祸首的徒弟,若是没有那个人,他们又何至于此,造成如今这个悲惨的模样。 这都是谁的错!(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执念一生 突然一声狂吼的笑声响彻天际。 “哈哈哈哈哈哈……” 惊得无数鸟儿腾飞,扑腾着向更高出飞去。 余杭脸色发白,一脸难看,吴清烟却像是不知道,狠狠扼住她的喉咙,恐怖的声音随之响起。 “你是那个人的徒弟,我居然差点忘了你是那个人的徒弟。” 余杭心中深深喊了一声,罪孽啊,无言师傅年轻时,究竟惹下了多大的一身罪孽,那满脸惊骇不说,现下这上一辈未了的恩怨,如今还降落到她头上来。 “是,我是他的徒弟。”这一刻余杭反而很坦然,欣然承认。 余杭目光坚定,肩膀早已疼得失了感觉,已然麻木。 但眼前的人却仿佛还未从疯狂状态中苏醒,身上力气大得让人诧异,恨不得赶紧逃离。 “那你就该死,他该死,全都该死。” 吴清烟双眸陡睁,血丝狂涌,脸上白发飞舞,整片天地仿佛随时坍塌。 余杭依旧冷眼望着他,她不得动弹,本想顺着心里的话不去刺激她,可话到嘴边,却止不住说了出来。 他终究是知道自己是他的徒弟,他只是想找一个宣泄口。 那个人,伤他多深,才会让一个人执念一生。 “如果我死了,那你就再也找不到她了!”余杭怒吼。 疯狂晃动她双肩的人骤然停下,瞳孔直勾勾盯着余杭,仿佛要将她的脸盯出两个洞。 “她在哪儿!” 吴清烟疯狂的模样,当真可怕,在余杭眼里。却着实可怜。 话到嘴边,她突然说不出口,月芙蓉,告诉他她的下落又如何,让他从新再去追逐她么,或是说,看着他一个人再可怜下去。 她与他无干系。眼前这人还想杀了她。可莫名的,余杭觉得有点可悲。 悲的不是他,是自己。 孤身沦落异界。前世受尽欺凌侮辱,冰封冷漠的心早已冰寒,却被人无意间打开,然后呢。人又消失不见,而那冷漠的国公府。根本不是她的家,她也是一个被抛弃的人,只是她没有他这般执念,她在等。相信小祁会回来,相信百凌佑没有走远。 “告诉你又如何,她不要你了。”余杭大吼。狠狠甩开他的手,指着他。 “你胡说!” “你就是不肯面对真相!月芙蓉她当年就从没想过要跟你在一起。她爱的永远是那个男人,你的痴狂,反而成了她的累赘,你甘愿为她痴狂一生,那她呢,她又何尝不是甘愿为那个男人痴狂一生,你自己都放不下的心结,有怎敢奢求她也放弃心中执念,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为何强求别人要做到,苦苦逼迫。” 余杭的话如大雨般倾泻而下,一字一句如重锤,狠狠撞击在吴清烟心房。 他的脸渐渐变得苍白,整个人仿佛失了神,一时间,双眸中涌起情绪万千,心痛的,自责的,失落的,痛苦的,愧疚的等搅拌在一起,如同混成一杯疼痛化名的烈酒,狠狠灼伤人的心房,仿佛像是一只深藏在心,猛然清醒的大虫,骤然打开自己强有力的爪子,一口揪在人的心房,血花四溅,疼痛的虫子欣喜若狂,那颗心,却被扯得生疼。 余杭脸色苍白,目光在四周扫了扫,发现并没有人跟上来,这空荡荡的天地,忽然间也让人无比心疼。 她笑,天负我欺我,可总有人信我疼我。 她笑,世间无义无情,可那有如何,当她足以睥睨天下,将往事残酷的面容拨开,那时,何人敢欺? 只是为何,她会莫名的心痛。 有人在自己眼前抱头痛哭,她曾说过的话,“你就是不肯面对真相,明明知道却又不肯承认,你是有多懦弱!” 这话多么熟悉。 猛然间,脑袋一阵刺痛,那翻滚搅拌的记忆混合着疼痛的脑袋,仿佛要让她整个人抽离。 那被深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好似被无情的手拨开,拨出一片片鲜血淋漓。 “不……” 脑子骤然的疼痛,仿佛不断啃食自己,一片片鲜血淋漓,痛苦,惶恐,无情地搅拌在一起。 记忆中挥之不去的那句,“你是有多懦弱!” 那声声控诉,仿佛无情地砸在她的心间,可说出这话的人,她看不清,只隐约而见一抹白色纤影,身子纤细得可怜,仿佛一吹就倒。 她的脑子在撕裂,终于忍不住簌簌落泪。 而她不知道的是,系在脖间的那块残玉,正隐约发着一闪一闪,暗淡的光。 一声惊呼成功唤回了身边吴清烟的注意。 后者仿佛刚从痛苦中回神,转过头便见余杭一脸疯狂的模样。 她痛苦地抱头,眼泪如关不上的水龙头,簌簌直下,双唇紧咬,沁出颗颗血珠,可她却毫无察觉般,苦苦捂着自己的头,止不住眼泪地掉。 “你怎么了。” 他虽恨他师傅,此刻却也从癫狂中清醒,眼前这一幕,如此诡异。 莫不成,自己刚刚对她做了什么? 可看样子,好似她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 吴清烟走近,余杭陡然望向他,目光向看着魔鬼般,里面闪着密密麻麻的恐惧,仿佛多看一眼便会沦陷。 “不!” 她狂吼,冲天惊人的狂吼惊起无数飞鸟,飞鸟强有力地扑打自己的翅膀,生怕被底下吓人的人类残忍杀害。 余杭脑子轰隆隆一片,整个脑袋撕裂般的疼痛,她浑身无力,却生生抵不过脑子中那股翻腾的力量,她止不住在地上打滚,身子撞上身旁一颗大树,好像身体带来的疼痛能为她缓解撕裂的大脑疼痛。 吴清烟见此目光更是深沉了几分,隐隐带着几分戾气,却被他按下。 只见他身姿灵活,一瞬间到余杭身前,双指并拢点了余杭身上几个穴位。 余杭面目狰狞,似乎受到脑中强烈的痛楚的撞击,但身上穴位却被吴清烟点住,她不得动弹,只能狠狠咬着唇,发出一声声惊人嘶吼。 好在眉林基本无人。 吴清烟定住余杭的身形,又将她扶起,在她身后几个穴位间摆弄着。 随即可见,余杭也不再挣扎,只是偶尔抽动的身体显示着她的虚弱。(未完待续) ps:么么哒,最近好勤快的说,求订阅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京中红人 余杭感觉很痛。 很痛。 难以言喻的痛。 脑海中混沌一片,仿佛有层层迷雾在眼前,她看不清眼前,她在脑海的空间里磕磕碰碰,眼前一片灰暗,她只能凭着感觉走,却总被身周时不时出现的东西所牵绊。 忽然,黑暗中好像有人拉扯着她的左手,她一惊,猛地缩回手,尖叫出声。 随即密布的阴森恐惧感遍布全身。 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那不知什么东西,滑溜溜地触上自己的手,她挣脱开来,往前跑去,这里一片黑暗,只有前方,隐隐传来的一点光亮。 余杭在心中拼命呼喊自己停下脚步,这是一场幻境,并不可怕,可心中那一直在颤抖的人儿,却根本不听她的呼唤,那深深颤抖,仿佛一开始就畏惧。 她不知道怎么了,这幅身躯,好似不是自己的,抛开自己的控制,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还下意思的抗拒所有一切,连同她自己。 但她就在这身体里,那一方不停地抗拒她,另一方又不停地拉扯着她,双方让她夹在中间,余杭只感觉一股撕裂般的痛。 有个声音仿佛从脑海中传来,它说,“他那么懦弱,你怎能爱,怎敢爱?!” 每当这个声音响起,又另有一个声音响起,“爱就是爱,就算死了又如何!” 这两个声音不断在争吵,不断撕扯着自己。 余杭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浑身疼痛难忍,乞求能得到一丝救赎,可那两方却丝毫不放过她。 就在此时。一股力量从后肩传来,那力量顺着她的经脉,流至全身,不断涤荡着自己的脉搏,脑中两股互相纠缠在一起的势力也因这方外来的暖流而缓缓分离,隐隐有互相融合致使。 “啊!”剧痛中,余杭爆发出一声闷哼。终于忍受不住沉痛昏了过去。 最后一丝意识。是眼缝中望见吴清烟那一脸严肃。 == 玲珑阁门前吵闹声一片,余杭在众人眼前被那老者掳走。 底下百姓哗然一片,见台上那个女子失了身影。这才知道出事了。 余杭一走,最高兴的莫过于朱掌柜了,只见他原本还病恹恹坐在身后椅子上,骤时便蹦了起来。急忙安慰着底下的百姓。 他说,那人是吴清烟先生。为人是有些古怪,但绝对不会对那姑娘不利,他会着急带那位姑娘走,完全是因为那姑娘天资过人。而他又是在这方面有着极强的表现力,所以众人不必为那姑娘的安危担心。 听他这么说,还是有些人不放心。毕竟他们刚才都亲眼看到了,余杭是被拎着跳楼的。情况实在吓人至极,但朱掌柜又说了,刚才人一走,他便派人跟着了,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众人一听,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当中也有不少京中贵族,他们却是丝毫不关心余杭的死活,横竖不过是一届平民罢了。 “不对啊,我记得她身上所穿灰衫,是国子监太奇院的院服啊!” 说话的人正是之前推测余杭身份的人,但之前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人声中,这会儿一出声,便把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去。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刚刚那位姑娘是国子监学生?” “那可真是了不得啊。” 天下百姓都知道,入学国子监之难,而且女子相对于男子来说,其困难程度更是翻倍不止,而他们现在就有一个国子监学生在自己眼前,而且看着刚才那模样,看着不像是富贵人家,想必是靠着自己实力上的国子监。 这身份一出来,余杭在众人心中的形象蹭蹭蹭地高涨。 有人疑惑,“既然那姑娘是国子监学生,那么,按照国子监所出人才,那药膏,指不定真的是那位姑娘所制呢!” “那就是说,吴清烟先生所说是真的?!” “那还有假。你没看吴清烟先生那一脸着急的表情么!” “难怪难怪,吴清烟先生这么着急将姑娘拉了下去,原来是见到这么一个人才,不能放过呀。” 众人在自己的一番理论过后,顺其自然地以为吴清烟只是惜才。 “真想不到,那姑娘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能耐,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们还不知姑娘名讳呢,想必,以后定是以为女大人。” 胡生心中担心着余杭,但碍于眼前百姓之多,只得命人追着吴清烟的脚步而去,脸上却面色不变,一脸和善对着底下百姓道,“这位姑娘,便是我们玲珑阁的幕后当家,也是这届国子监新生,余杭。” “好。”底下一众鼓掌,掌声如雷贯耳。 朱掌柜铁青了脸,他本想趁着余杭不在,将众人从她被撸这件事上转过脑子,趁机将名声夺回来,结果没想到,底下这群百姓难得聪明,却将目标从余杭被掳转移到她是国子监学生身上,更是夸大表扬了她如此如此的优秀,导致吴清烟“迫不及待”想收她为学生,才将人掳走。 余杭一时之间名声大燥。 今日过后,京中百姓都知道,玲珑阁背后女主人,乃是国子监学生,其人聪慧至极,所制药膏更是让吴清烟自叹不如,更是当场迫不及待带着她跑了,想是要收她为徒。 不多时,这消息火箭般的速度,传遍整个长安上下。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 眼下余杭成为京中红人,她的花海之蝶也被誉为百年难得一见绝品。 所有人都在议论着她,而她先前与上官婉儿以及其他小姐之间的恩怨也被人扒了出来,成为人饭后津津谈论的目标。 玲珑阁名声一下子响彻京城。 其出名程度更是惊得宫中贵人纷纷来人,欲购买当日惊艳全场的花海之蝶。 玲珑阁的门槛险些被踏烂,胡生哭笑不得。 可出名是出名了,可这下可死死得罪了暖香阁,现在人家正冷眼瞧着自己,时不时使下绊子,在背后笑料一番。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目前京中让人议论纷纷的关键人物,此刻却倒在眉林中央。(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眉林杀蛇 余杭迷迷糊糊睁开眼。 眼前昏黑,四周迷糊,伸手不见五指。 脑子还是混沌的,还有残存的钝痛感。 她无力的笑笑,果然还是沉睡在痛苦中吗?怎么还清醒不来呢? 余杭正在为自己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一脸纠结,也无暇去看四周。 若是她仔细观看,定会发现此时头顶上月亮是圆的,月光是亮,不远处的小溪溪水在月光的照射下反映出微微的亮光,衬得身周阴冷,微微透出凄凉的氛围。 突然,一丝冷风吹过,初冬的夜微寒,冷风吹过让余杭不经打了个冷颤。 冷风仿佛也吹开了她的脑门,她掐了掐大腿。 痛! 目光不经向前,果然发现那月光照射下的小溪。 这不是脑海中的那片虚无! 她活过来了。 余杭猛然起身,她突然想起,自己身旁应该还有一个人。 吴清烟。 转而仔细看向周围,她的五官比其他人更敏锐,能在黑暗中看清身周,能在喧杂中听到一丝丝声响。 而她凝神静息,目光四散,却依旧没发现那个人,耳边似乎能听见远处落叶悄然坠落在地的声音。 她拍了拍身上的脏乱,抬眸望了望天。 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清冷无比。 眉林在郊外,如今要回去,这愿望有点不现实,那么,她只能在此地露宿一晚了。 但这天气微寒,若是这样露宿一晚,想必要受不少损伤。 “呀。我怎么忘了他。” 那小子,可不是说寻他就寻着到眉林么! 突然,一声细碎的“嘶”声,像是一声巨响响彻在她耳边,那声音,明明细碎不可闻,但她偏偏感觉到了。 敏感的五官告诉她。就在她身后一丈之外。一条手腕粗的大蛇正对着她伸出那猩红的舌头。 余杭目光紧了紧,不敢动,眼眸转了转。却愣是没发现有什么值得阻挡的东西。 那蛇望见她,盯着它的食物,猩红的舌头在黑夜中诡异万分。 余杭能感觉到那蛇在向自己不断靠近,近了。近了。 再近一分。 “碰”极重的一声,余杭猛然转身。用自己的拳头做武器,狠狠砸向大蛇。 但那蛇也是极度灵活,蛇的躯体本身便极其灵活,就在拳头下落那一秒。大蛇的头猛然向左侧转去。 余杭一拳落在地上,狠狠砸出一个拳头般大的洞。 大蛇躲过拳头,蛇头已偏。狠狠甩出蛇尾,扫向余杭腿侧。 余杭自是不依。她身体轻轻一跳,再瞄着蛇尾重重一跳,全身力度集中在双脚,猛然踩向蛇尾。 大蛇蛇尾被踩住,惊吓一声蛇叫,随即剧烈扭动蛇躯,头部狠狠直袭余杭腿部。 余杭眸光深沉不变,她早已不是那个深闺中的小姐。 她狠狠甩出一个眼神,双眸冰冷,好似在与大蛇相抗。 大蛇接受到那样一个冰冷无感情的冷眸,似是受到了惊吓,剧烈扭动着身子冲向余杭的速度更快了。 三,二,一。 骤然间,余杭一个转身,身子骤然凌空,手如铁箍,身子狠狠凌空一坐,一屁股坐在大蛇身上,左手狠狠掐住蛇头。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好不拖泥带水,让人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京中小姐所为。 “谁!”余杭敏锐地嗅到了不正常的气息。 屁股下大蛇还在扭动,似乎极其人性化地感觉到余杭身周气息骤然变冷,也停着不动了。 “唰”的一声,数丈外高大树上的人叹了口气,唇角却挂着一抹意犹未尽的笑。 一个闪身,便到了余杭身前。 那人身姿还未落,便见余杭一个横踢,似是想要将这突然出现的人给踢飞。 “罪孽啊罪孽,我怎么会认识你呢。” 那人闪过余杭铁腿,嘴中喃喃道。 余杭又是猛然一个左拳作势撞上他的脸。 那人手掌轻轻包裹住余杭的手,嬉笑道:“不就是看了会戏嘛,至于这么大的火气。” “你还敢说!” 余杭毫不客气甩开他的手,令一个拳头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飞了出去,那人只得吃了一个熊猫眼。 “疼,疼。” 李潇然受了余杭一拳,倒也没说什么,之后撒的一手好娇卖得一手好萌。 “这蛇都被你砸晕了,我们来做蛇羹吧。”李潇然双目放光望着眼前的大蛇,这蛇蛇身居然有手腕这般粗,煮起来肯定极其美味。 余杭刚才顺手将大蛇敲晕了,之后便冷冷盯着眼前的人。 “你在这里看了多久了。” “把它剁成七节,哦不,八节,你我一人一半,热水滚烫,麻辣胡椒,再再身上抹一层蜂蜜,啧啧,想想都美味。”李潇然还在继续着她的蛇羹幻想。 余杭冷不防拎起大蛇抛向眉林深处。 在李潇然愤恨的目光下。 “现在可以说了吧。” 李潇然一个闪身,身子极快,不过三息,大蛇又被他拎在手中。 “这么好的事食物,怎么可以浪费!” 余杭抱拳,沉默,她等着他开口。 “应该在你昏过去前几息吧。”李潇然伸手指了指不远处,“诺,我就住在那,隐约听到这有尖叫声,偏偏那声音还忒像你,我就屁颠屁颠敢来了。” 余杭狐疑看着他,后者一脸坦然,“干嘛,我有必要对你说谎吗,我还记得你那模样。” 说着他便生动“演绎”了起来。 “就这样,头发披散着,脸上脏兮兮一片,衣衫凌乱,被树枝划破了不少,全身脏兮兮的,面色惨白,像是……” 他猛然转过头,双眸无限放大,瞪着余杭,“像是吊死鬼。” “砰”余杭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拳头作势呼出。 “看吧,我说了就想动拳头,真不知道是哪里出来的粗丫头。”李潇然嘟嚷着,却没有提起吴清烟。 余杭自然而然抓住吴清烟。 “还有一个人呢?” “哦?你说那个人啊,他走了。帮你顺了体内气息就走了。” “体内气息?” “对啊,你啊,就是脾气大,体内气息不调,不知道你体内怎会有两股气息,两者相撞,就造成你脑中混沌一片,而你又太弱,那人只能帮你调息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卫国公府 “对啊,你啊,就是脾气大,体内气息不调,不知道你体内怎会有两股气息,两者相撞,就造成你脑中混沌一片,而你又太弱,那人只能帮你调息咯。” “然后呢?” “然后他就一声不吭走了。”他顿了顿,似乎在思索着要不要说出接下来的话。 然后……在余杭威逼的眼光下…… “他走的时候,还……”李潇然耳朵好像有点红?眼神似乎闪烁着名叫气愤的光! “还……还伸手去摘你脖间的锦囊!” 他说完这话,便拎着大蛇一溜烟跑了出去。 余杭怔了怔。 不自觉伸手向脖间,还好,还在。 余杭目光有些恍惚,月光皎洁无丝,却好似一张密织狂乱的网,将她残忍裹住,透不过气。 吴清烟目标转向自己脖间的锦囊,她已经昏迷过去,他完全可以取下。 她不知道这残玉代表着什么,但她知道这绝对不凡,关于着国公府的一切,关于着宫氏给她留下的讯息,关乎着余雨涵的期盼。 她无暇顾虑太多,却疑惑为何吴清烟会想取下她脖间的锦囊,却又停住,救了她,之后又无声的离开。 这一夜,注定无眠,太多的疑问将脑袋塞满,原先两股气息在体内相冲,这会儿想起。 脑袋疼痛之时,好像脖间传来一阵阵炙热,如热浪般涌向体内,与那种撕裂的感觉相抵抗。 余杭不由得捂紧了残玉,手中似乎还有残存的余温,一握住。那种血液相连的感觉瞬间粘在一起。 她抬头望了望那一轮明月。 月光好似暗淡了些,衬着她一颗滚痰的心。 不论什么,她都要揪出来,就算前方险阻万千,心中所坚定,坚守的目标,绝对要实现。 不远处似是燃起了点点火光。隐隐约约有着烤肉的香气飘散。 李潇然的声音在眉林显得别样空旷悠远。“小杭杭,过来吃蛇肉咯。” 余杭擒着笑,走稳了步伐。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 这一夜,有人无眠。 瑜杭院灯火通明,都在等着他们的主子。 这一夜,卫国公府。有人睡不着。 七氏辗转反侧,脑海中全是女子那怯怯弱弱的模样。见了她,那身体抖得不像样,什么时候开始,女儿竟然怕起自己的生母了。真是荒唐。 七氏目光转冷,那几个汉子的话,她听着觉得可笑至极。心中隐隐有怒气而生,又见着女儿这般模样。更是心寒,一脸几天更是不待见女子。 余雨娴心中担心得要命,她生怕那噩梦般的往事被挑起,那可怕的过往又再度降临,她生怕如今的富贵生活消失不见,生怕好不容易从生母那得来的宠爱被那事所推翻。 她怕极了。 她绝不能让这一切消失。 她怎能容忍。 同一月光下,一双冷眸写满着对人世的愤恨,恶毒的眸子中寒光慢慢沁透整个房屋,就连屋外守着门的婆子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一切,都是因为余杭,若不是她,她又怎会再度禁闭在家! 捧着蛇肉吃得正香的某人忽而打了个寒颤,随即揉揉鼻子,继续吃得香。 不吃饱,哪来力气战斗。 同是卫国公府。 月光透过窗纱,落在窗边金鱼缸上,夜晚人歇,金鱼却未眠,欢快地在鱼缸内游来游去,不知是否因月色太美好,小鱼嬉戏之余,眸光更是望向那一轮圆月之处,好似人性化地带上了几分向往。 屋内粉色帷幔未落,女子身姿袅袅,持着木梳,端坐在梳妆镜前。 镜中人儿面貌精美,眉是弯弯柳叶眉,眸中含光,似有波光流转,琼鼻挺立,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粉唇如蜜,仿佛一沾染上便痴恋一生。 女子望着镜中的自己,唇角笑意更深了几分,更是增上了几分媚态,当着惑人心神。 余雨蓉眸光微转,手中木梳一下一下梳在自己乌黑长发上,此时的她,仅仅身着里衣,那雪白的里衣在月光的折射下变得些许透明,魅人至极。 她的目光不知何时落在金鱼缸上,望着那向往月光的金鱼,笑容仿佛更深了一层,却显得些许,残忍。 粉唇微启,本是甜美如甘泉般的声音响起,却骤然如同恶魔般,“你是否也想逃离,是否渴望着去向那片美好,没问题呀,只要你乖乖的,我定然送你去你想要的极乐世界!” 她唇角弧度更深,忽而伸手抓住了那金鱼。 透过水的雪白纤手,此刻更像是从地狱伸出来的,残忍,无情。 月光下,金鱼双眸越瞪越大,原本还扭动着的身体渐渐平静,最后不留下一丝生息。 余雨蓉将手中已没有生气的金鱼丢回鱼缸内。 淡淡道,“余杭,真像你呢。” 随即扯过一旁的手帕,洗净了手回了床。 只剩一地月光,照射在金鱼缸内,那金鱼泛白的肚皮。 隔天。 国子监。 熙熙攘攘的学生从院内走过,三三两两成群,讨论着从身边听来的消息。 这时不知是谁道了,“原来玲珑阁是太奇院余杭名下呀,真真稀奇。” “可不是嘛,但你们信她一个穷学生能制出花海之蝶那样的奇药膏吗?照我说,我才不信,要是这种人都能制出绝品,我名字都可以倒过来写了。” “那可未必,不是说吴清烟当场带走了余杭吗?” “韩平,你这小子还真信啊。”学生中有人嗤笑道,“百姓只识得肤浅表面,又怎识得这药膏中的讲究呢?我听说昨儿那余杭只是将药膏融于水中,那香味飘了出来,百姓又没什么见识,自然是闻着哪一家的香味更合自己的心意,便说谁的好了。但药膏之类的物质,又怎是单凭这些无知百姓的话就能确定下来呢,要我说啊,指不定是余杭在背后笼络百姓呢,没见那玲珑阁之前整天搞着什么活动,还免费试用,免费赠送,我想啊,这肯定是一早就准备好的阴谋,百姓贪得小利,自然被余杭这样的人所迷惑。” 那人滔滔不绝一席话,瞬间将余杭高高在上的形象一下子贬低得蝼蚁都不如。(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霸气侧漏 “可……”那名唤作韩平的学子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却被身周的同伴拉扯住身子。 前头那群公子哥儿见着无趣,便嘲笑着走开了。 留下韩平与另一个学生面面相觑,随即也走向教舍。 文奇院内,上官婉儿一脸傲气从纱罗面前走过,昂起的下巴比什么都高,还带着一队随从,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尊贵似得。 纱罗冷嗤一声,看也不看她便进了教舍。 余杭没来,她昨日明日前去余杭家中探查,确实没等到人,她心中悠悠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京中传的沸沸扬扬,她又怎会不知道她被吴清烟掳去之事呢? 见她位置空荡荡的,纱罗心中也不知道感觉空荡荡的。 这时突然闯进来一个人,风风火火地,飞扬的红色衣袍猎猎生风。 落阳郡主一眼便瞧见余杭位置上没人,脸色并不好看。 目光扫过教舍,目光落在眼前桌子上,原本冷下的脸更是黑了几分。 余杭桌子上,赫赫写着“贱民”两个字! 教舍里的学生顺着她的目光向下一瞥,顿时整间教舍大吸一口气。 众人望着眼前这位郡主,大气不敢出。 周落面色难看,冷眼瞧着眼前这些人,一个个外表华丽,内心却肮脏不已,竟搞这些小动作,这会是被她现场抓住,真是不知余杭平时被这群人面兽心的人欺负得多可怜。 她怒气一上来,见谁都碍眼,更是一心想着余杭受欺负,心中恨得牙痒痒。 哪里想得到照余杭这脾性,谁欺负得了她。 “谁画的。给我站出来!” 落阳郡主一吼,整间教舍全部噤声,却惹来外面一圈学生的观看。 教舍中,有人身形摇摇晃晃,眸中闪过一丝晦暗,在一群人的推搡下被推了出来。 赫赫然是早上高声谈论贬低余杭的那个学生。 周落踱步走到他身旁,居高临下望着他。目光森冷如冰。 余杭是她发誓要一辈子护着的人。却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负她,贱民,谁是贱民? 男子面容晦暗不明。头垂得低低的,此刻被人推搡着出来,又在群主面前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事后他的面子往哪搁。可面前这个人他惹不起,更伤不起。 不说她本身身份尊贵。动了一根手指头,想必他就算赔上整条性命也不够,更何况背后还有个在京中权力滔天的顾辞容护爱着她! 他只能忍! “贱民?谁是贱民?!”周落语气森冷如刀,与生俱来的皇族气息展现出来。不怒自威,一怒就一发不可收拾。 男子不语,头依旧垂得低低的。 周落突然飞脚扬起。一脚踹在男子后背上,男子措手不及。被踹个正着,身子急急往前倾去,啪的一声重重倒在那张写着贱民的桌子上。 桌子分成两半,男子就倒在中间,从上面的角度看来,像是男子就是躺在中间的那个贱民。 教舍内学生有人憋着笑,有人肃着脸,有人眸中闪过恐惧,有的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有的则是带着愤怒。 周落通通无视。 厉声道:“我记得我曾经说过,余杭,我护定了,如若再有人敢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样针对余杭的话,我不介意让你们变成第二个他。” 说罢便伸手朝后扬了扬,“来人,把他丢去元圈。” 众人脸色一阵难看。 元圈是狗圈…… 周落语毕,转身便想走。 转身到门口,却被一道紫色纤影挡去了去路。 只见那抹纤影盈盈朝她福了福礼,美眸往教舍里一扫,目光落在四仰八叉的男子身上。 口吐芬兰般道:“莫非郡主有何恼怒之事,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她语气轻盈,听起来霎时悦耳,嘴角含笑望着周落,似是在好意询问她。 周落却挥之睥睨一笑,不屑与之回答错身便走,走时衣袖仿佛触到了她的一般,狠狠甩开,看也不看那人僵着的脸色。 余雨蓉强撑着嘴角,忍着没有发作,脸上却已苍白。 不再看教舍中情况,踱步离开。 周落前脚刚走,教舍里面众人一阵哗然,有些更是黑了脸,沉下了脸色,却不好发作。 那个人,当属上官婉儿,她的脸阴沉得吓人,目光死死盯着余杭那张碎成两瓣的桌子。 不过一会儿,周落便指使着人,搬来一张精致古朴的木质桌子,而余杭那张桌子碎屑早已被他人收拾干净,这会儿摆上一张新的桌子,干干净净,桌子精美中又带着木香气息,看得其他学生眼神一阵放光,却不敢做什么。 周落横眸扫过一众人,众人皆是沉寂,不敢说话。 周落满意地拍拍手走人。 上官婉儿一阵沉着脸端坐在后面的位置上,身旁与之相熟的少女递过一个软帕,被她狠狠拽在手中,不断扭曲,紧握,拧扭,直至软帕上布满褶皱。 这些人中,最憋屈的莫过于余雨蓉,但她也算平静,一声不吭回到自己的教舍,专心做起自己的事情来,眸光却闪过一抹冷色,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 余杭回到瑜杭院已是隔天清晨,一夜无眠又身心疲惫,便让人捎了信去国子监找季先生请假。 幻儿体贴地为她准备了一些可口的饭菜,又让人烧了一大桶热水,余杭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无比昏沉。 她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遥远的梦。 梦里,是花开的四月,貌美的妇人巧目盼兮,浅笑嫣然,精致可爱的小女孩笑得正欢,她们正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她如同一个旁观者,瞧着这一幕,和谐,温暖,这一刻的阳光暖暖的,懒懒地照射在身上,由心而起的温暖浸透整个心房。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道:“娘亲,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妇人伸手恋爱扶了扶小女孩的头,将她向自己搂得更紧了写。 但她的目光却渐渐晕染上深沉之色,她吻了吻小女孩的额角。 淡淡道:“涵儿,娘亲会永远在你身边的,无论何时,娘亲都会保护好你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梦中示警 “涵儿,娘亲会永远在你身边的,无论何时,娘亲都会保护好你的。” 小女子并没有感觉到妇女眸中的深沉,她只觉得,娘亲的怀抱好暖好暖,娘亲伸手抚过的头发柔柔的,娘亲的手嫩嫩的,却能托住自己的身子,娘亲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像是软绵绵,又甜甜的棉花糖,可甜可甜了。 如此想着,小女孩眉眼又笑开了,笑着笑着,玩着妇人的手,暖暖阳光下,不觉间睡着了。 余杭目光落在小女孩脸上。 只见她粉嫩的小脸在暖光的折射下投射出淡粉色的光,整个人仿佛覆上了一层淡粉色的光晕,小女孩头靠在妇人胸前,纤长浓密的眼睫如羽睫般,轻轻颤抖着。 妇人满脸怜爱看着怀中的女儿,眸光闪过一丝不忍,却又将小女孩抱紧了。 眼前场景就到此为止,余杭只觉眼前亮光一闪,所有东西全都消失不见了。 而她眼前,只有一片光亮,刺痛得她睁不开眼。 忽然,她好像感觉到身周一阵残忍的杀戮气息。 那炽烈的,浓厚的,疯狂的,可怕的,血腥的气息一瞬间将她掩埋,她差点透不过气,视线渐渐缓解,那一团光亮渐渐散去,入眼的却是一圈血红,满眼的杀戮在自己面前。 忽然,她只觉得掌心一烫,一怔,染满了鲜血的手掌印入双眼,转头望向身侧,一个鲜血般的头颅顿时闪现在眼前,双眼充满惶恐,写满不甘,一脸愤然望着她。 余杭一惊。身体反应远快于大脑,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可她随即感觉到不对劲,她明明 满世界的杀戮,身周仿佛失去了所有人,所有人都在杀戮,一道道血色喷泉四射。 余杭蜷缩住身子,抱成一团。这一刻。世界都是灰暗的。 拥挤人群中,她似乎看见了先前出现的女子。 女子一席青衫,飘然而立在人群中。 那一刻的光华万丈。那一刻的倾世风华,无数媲美的词汇都无法形容的娇艳。 血腥狂乱,人声忐忑,满世界的猩红。她却罔若掉入凡尘的仙子,脱俗超凡。又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战场上,她的目光怔怔定在眼前男子身上。 男子似乎看不到她,她目光紧随着他,可男子却在她面前。砍下一个又一个人,鲜血湿了一地,整个大地都仿佛被染红。 然后…… 女子眼眶似乎湿润了。眼角一抹轻盈掉落。 随即在余杭无限放大的瞳孔中,一把刺金匕首。狠狠插入男子心间。 那一刻,女子眼中的痛苦被无限放大,眼泪汹涌成河。 余杭能清晰的感受到女子的痛苦,可她就生生的…… 背后战争还在继续,血还在流…… 忽而,余杭对上一双深眸,眸色深不见底,带着一片阴寒,她如坠冰窟。 然后…… 她醒了,惊了一身冷汗。 再次醒来时,屋里是黑的,只有幻儿为她点亮的一盏烛火摇曳着微弱的火光。 余杭抹了抹额头,发现自己满头大汗,那一幕幕仿佛还在自己眼前,那遍地猩红的血,那暖阳下,小女孩甜甜的笑。 她下意识地摸向脖间。 脖间残玉还在,隐隐仿佛有点发烫,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望向窗外,一地银光倾泻而下,洒在她脸庞上,那一刻的刹那,宁静得仿佛就是永远。 余杭闭起眼,再睁开时,那里面写满了不屈。 不屈,是对未来的不屈; 不屈,是对一切不公平的不屈; 不屈,是对所有恐惧的不屈。 …… 今日的国子监气氛有些不同。 余杭一进教舍便发现了自己的桌子换成了崭新的,木质桌子隐隐发出木香,颇有一股书香气息。 她还未开口,便有人屁颠屁颠跑过来了。 余杭伸手,按住正向她跑过来的纱罗的头顶。 纱罗小矮人瞬间被按住,杏眸白了余杭一眼。 “这桌子呢,是落阳郡主给你换的喔。” 此话一出,余杭再傻也知道定是有人又捉弄自己,却被周落抓住,她就说,怎么教舍里的人,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敌意。 特别是……谢泽洋? 余杭一笑而过。 纱罗拉着她,不停叽叽喳喳,像只欢快的鸟儿。 “小杭,听说前日玲珑阁大放异彩,好个你,身为玲珑阁主人,满的我们好辛苦啊。”余杭耸耸肩,心知这小姑娘肯定有什么心机,便听她道:“那日我上玲珑阁,还想买梦颜丸呢,可是全都买完了,我不管,你得送我一盒。” 闻言,余杭嘴角不由得一勾,纱罗从来都是如此直白地表示自己的想法,这种人,她喜欢。 “好。” “耶。”纱罗欢呼,却惹来刚走进教舍的绿衣一记白眼。 随即只见她像个孩子般,朝绿衣挤眉弄眼炫耀余杭送她礼物的事,余杭扭曲了嘴,她什么时候送她礼物了,不是你死缠烂打要她送梦颜丸的吗? 绿衣一把抓开纱罗,霸占了原本她窝在余杭身边的位置。 她的眸色很认真。 “那老头把你怎么了。” 绿衣的语气……森冷如冰,这话说出来,好像吴清烟真的把她怎么了一样…… 余杭一口血憋在喉里。 大姐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 “没有。” “那神经质老头,怎么可能那么简单放过你,你老实说,他把你怎么了,我替你教训他去。” 余杭一爪拎住绿衣,森森望着她。 “你觉得那老头能把我怎样?” 绿衣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随即点点头。 认真道:“确实,他敢怎样,先得被你踹飞。” 身后一片静谧,教舍里的气氛先得别样诡异。 余杭瞥了绿衣一眼,不再讲话。 目光刚转过来,随即便听见一声更加响亮的嚎叫。 说是嚎叫丝毫不为过。 余杭只见身着一袭红色大袍的周落朝她狂奔而来,那个模样……简直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跟余杭要好一样。 余杭别过脸…… 周落在距离余杭一尺时…… 被绿衣扯住…… 后者黑着脸…… 前者一袭红袍由着惯性往前飞了出去…… 正好扫过余杭的脸…… 拂起细碎的发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敢伸敢屈 周落一脸嫌弃掀开绿衣的手。 后者看都懒得看她,径自回到自己座位上,睡了起来。 只见周落嘴角擒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目光直直盯着余杭,好似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余杭坦然地接受她的目光,随手拎起一本《志趣异谈》。 “嘿,我这小暴脾气。” 余杭挠挠耳朵。 教舍内学生不由得倒抽一口气,余杭对待落阳郡主竟然是这个态度。 落阳郡主深受当今圣上喜爱,更是为亲王独生女,享受万般荣宠,有着无上权利,可区区一个余杭就敢这般把她的话当耳旁风,还挠起了耳朵。 这下可好了,落阳郡主如今传出的名声说她脾气不好,人称暴力群主。 这会儿,他们就不信,落阳郡主被余杭这般无视刺激,不气恼才怪呢,他们就等着看好戏咯。 可,可……情况怎么有点不对劲…… 只见周落身子仿佛一下子娇软,竟然整个身子往余杭身上趴,一副娇滴滴又幽怨的模样。 “小杭,今晚陪我去玩好不好。” 余杭挑眉,身子板不自觉地放软,为了让周落能靠得舒服一点,不要被她坚硬的身子骨给磕到,周落感觉到她放松下来的身子,嘴角笑意更深了。 闻言,她却是想也不想拒绝了。 “有这个游玩的时间,我还不如多看几个本子。” “一年一度的闺阁秀选,你就陪我去嘛。” “你不是有了顾辞容吗。” “我又不参与,只是作为颁奖者。” “那就更加没有去的理由了,我又不颁奖。” 周落:“……” “我不管。酉时马车定准时到瑜杭院。” 周落说完转身就走,蹬得木板蹭蹭响。 余杭不管周落将木板蹬得声声响。 对于这个郡主,她真心相待。 在她的观念里,人生来平等,自古没有谁要对谁低声下气,在这个时空里她做不到让人人都平等,她只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对别人,摆在一个平等的天平上。 人与人之间的天平,没有偏向谁。 周落性格磊落。为人最不拘小节,许多人看来,余杭这样的表现是对她的不敬,可她偏偏喜爱她。 出生高贵。自小被束缚在各种腐朽观念中,皇族身份让她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本性。 如今出现这么一个人。不再对她虚假,把自己最真诚的一面摆在自己面前,自己还有什么好保留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有这样一份直率的心性。多么难得。 余杭这会专心致志听着季先生对于星象的讲解,却不知,背后正有一场巨大的灾难等着自己。 == 七氏一直觉得不对劲。前几日娴儿精神有些恍惚,开始怕人了。只要她一接近,娴儿定会全身发抖,似乎在怕她。 若说这种情况对别人也会也就算了,偏偏这种情况是对她自己一个人。 这叫她如何在国公面前抬起头,难不成叫外人说了去?自家母亲虐待自家女子,竟惹得亲生女儿惧怕自己? 简直笑话。 她觉得娴儿是中邪了,七氏尝试过给他寻个城外有名的道士来做法,但却被国公骂荒唐。 传了医士前来,医士也只是说了娴儿仅是受了一些刺激,精神有些恍惚,休养数日便好了。 她也就没放在心上,让身旁嬷嬷多注意下小姐的情况,便不再多心。 可进来怎么了。 娴儿从什么时候开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在闺房中学起四书五经,更是看起了《女戒》,就连先前最爱的小本子也不看了,也不再想着偷跑出去玩乐,更是每日准时向自己请安。 今儿个还说她学会了一种按摩手法,想来对于缓解她的头痛极有用处。 七氏望着亲生女子,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这么多年以来,这个女儿何曾没让她操心,可谁让她是自己的女儿,女儿出息了,她高兴都来不及。 可女儿要给自己按摩,这是第一次,更何况,她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按摩手法。 七氏脑子越想越糊涂,不由得按住了女儿正在给自己按摩的手。 女儿家的手就是柔软。 七氏拉着余雨娴,到自己身前,目带疑色,握住女儿柔嫩的小手,语重心长道:“娴儿,听下人们说,你进来看起书来了,看的是什么书,可否跟母亲说说。” 余雨娴甜笑,嘴角边微微露出两个梨涡,梨涡盈盈浅浅,温柔得仿佛让人心陷了进去。 “女子最近正在读《女戒》。” “好孩子,那你这套按摩手法又是从何学来的呢。” “这是前些日子,吴医士上府给女儿问诊,女儿便悄悄问了问他怎么可以缓解头痛之疾,吴医士便教了女儿几招。”余雨娴声音恬淡,带着几分羞怯之意,说出这番话时,耳根稍稍红了些,目光不敢看着七氏。 她知道,母亲生前最喜欢温婉如水般的女子,而她自幼不羁,亲生母亲对自己都有些凉薄,如今,她着实要为自己拼一把。 母亲便是自己的第一个目标,没有母亲的帮助,何来挽回亲生爹对自己爱呢? 呵呵。 西凌阁中温存犹在,阁外的人嘴角擒起一抹冷笑,转身而去。 徐氏目光深沉,望向窗外,她眼中如画,嘴角却微微一扬,似是见着了什么故人。 余雨蓉一踏进生母屋子见着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从徐氏眸中,她的表情,便猜测到她又在回想了。 她兀自进了屋子,为自己跟母亲倒了被茶。 “母亲,窗边凉,小心染了风寒,过来喝杯茶暖暖身子。” 徐氏闻言一怔,缓过神来才提着裙摆款款走来。 余雨蓉望着生母。 她的长相完全遗传了生母,柳叶眉,杏眼琼鼻,细瓷白肌,唇若桃花,完全一副古典美人的模样。 若要说她们两人有何不同。 那便是性子了。 徐氏温婉,任何事都是自己默默抗下,不与人争锋。却不知,究竟是被时间磨平了棱角,还是从来就是这般。 余雨蓉不是,她犀利,果断,却又敢于敢伸敢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偏偏要说 闺阁秀选。 说的是在魁星楼一场晚宴中,各官家小姐倾尽自身本领,赢人喝彩之事。 余杭对这些一向不感兴趣,京城的贵族圈,她不想踏入。 可当周落那辆招眼的马车稳当当停在自家跟前时,当周落派人严严实实堵住自家所有出入口只为截住她时。 余杭放弃了挣扎,乖乖任由她摆布。 谁知一进马车,瞬间便迎来了两个惊喜。 马车内,纱罗与绿衣各坐一边,中间的位置还空着,想必是等着她们入座。 周落的马车空间无比之大,足以容下七八个人而有余,马车内左右两侧连同中间皆可坐,中间有一桌子,摆放着各种香果零嘴。 不知何时,这三人竟也混到了一起,纱罗正一旁叽叽喳喳像个小鸟说个不行,绿衣依旧高冷,周落脾气冲,时不时梗纱罗几句,余杭负责看戏,几个女子娇笑打闹成一团,银铃般的笑声从马车内传出来,惹来一阵路人侧目。 闺阁秀选地址在魁星楼,她们到的时候已是人满为患。 马车门前她们一一下车。 周落依旧是张扬的大红袍,鲜艳的红色将她整个人映衬得别样明艳动人。 纱罗则是一席绿色拖地浅纱,上面绣着翠竹至上,只见她眉眼灵动,盈盈一笑,模样精致可人。 绿衣今儿舍弃了绿装,换上一身黑色劲装,在这种闺阁小姐争相斗艳的场景下显得别样怪异,虽然有人悄悄打量着她,但却不敢明言。只因她那眼神太过吓人。 余杭就更是简单了,她一身蓝色赛马服就出来了,因为方便。 四个女子,从马车上出,各自摇曳着不同的身姿。 前面两个女子娇艳动人,眉眼带笑都能勾人魂魄。 而余杭跟绿衣的打扮,更像是黑暗中隐形的护卫她们的人。 众人心中皆是这般想象。 周落随性的丫鬟递了张请柬进去。随即便有人出来。谦卑引着她们进去,只是望向余杭跟绿衣的眼神有些怪异。 “看什么看,带路。”周落冷眼。 那小厮也是跟着魁星楼见过许多大人物的人。眼前这两位娇美小姐他识得,一位是近来京中风头正盛的从洛阳而来的落阳郡主,一位是京中贵女圈人际交往甚好的古小姐。 据说,这位古小姐。是刚回长安城,当今最炙手可热男子薛左佑的表妹。 小姐出门带个丫鬟很正常。 可这两位小姐。身后跟着的这两位,怎么看怎么别扭,丫鬟不像丫鬟,有见着自家主子把丫鬟供着的模样吗?有见着丫鬟脸色比主子还黑的吗?有见着一身劲装明显高质绸缎的丫鬟吗? 小厮心中隐隐有了个底。这两人衣着不凡,身边的人定然不是什么小人物,加上身后两人强大的气场。他估摸着这两个定然身世不凡,皆不敢怠慢。一脸恭敬地在前头带路。 魁星楼布局精巧,一进门只见红绸垂掉,其间步以淡粉色浅纱。 魁星楼中间围着一个巨大的舞台。 周落等人被引到挂着‘迷’字的包间内,说是包间,也就是其身十几个单间,单间与单间的间隔用红纱隔住,或是屏风,让人在隐约看到身周人,与之交谈的时候,有增添了几丝神秘感。 余杭一进魁星楼,鼻子便一阵不舒服。 空气中黏腻着许许多多的脂粉味儿,那些娇笑声似是回荡在耳边,这样的刺激对于不好女色,五官又极其敏感的她来说,无疑是恶心的。 此时许多单间门都关上,只隐隐一层红纱能望到外面人的身形。 而魁星楼中央,正正摆放着一些精致桌椅,供达官贵人坐。 这些单间都是给闺阁小姐用的。 这不,左侧的单间瞬间传出声音。 “允儿姐姐头上这支璎珞红宝石步摇可真好看呐,插在发鬓间,更显得姐姐花容月貌呢。”一女子娇笑道。 “休要胡说。”女子嗔怪,转而道:“要我说呢,怜儿才真是花容月貌,闭月羞花呢。” 女子声音风向转向木怜儿。 “莫要笑话我。”虽是略有嗔怪的字眼,但语气中更多的却是娇羞。 几位少女见状,声音更加调笑了。 “怜儿姐姐这是害羞了呢,这满京城谁不知道啊,怜儿姐姐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得又是花容月貌,俘获长安万千少男的心,直叫我们羡慕不已。” “就是就是,你们说呀,有怜儿在这里,这闺阁秀选的芳名哪里轮得到我们呀。” 木怜儿浅笑不语。 季允儿面色如常,望着身旁这位,又望了望隔壁单间,那一层红纱缓缓摇曳,她的目光微微凝聚,似是在酝酿着什么。 只听她淡淡道。 “可不是嘛,怜儿姐姐生的貌美又多才多艺,三年前的万华会更是夺得桂冠,满京城男子无不倾慕,甚名远比过当年的余三。” 闻言,众少女一阵嗤笑。 “就是那个弑母的余三,她怎能跟我们怜儿相比,此人连基本的孝道都没有,说出去她的名字,不被人用唾沫淹死就算好的了。” “可不是呢,当年之所以能进宫为当今圣上分忧,可不是踩着怜儿的肩膀上去的吗!”有女子恨恨道! “萱儿!”木怜儿呵斥一声。 “怎么了这是?”众女齐齐问道。 被唤作萱儿的女子一脸娇怒,对着木怜儿道,“怜儿姐姐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 “当年藩国使节来访,出了一道难题,这难题是一副对联,只给出了上联,要我国对出下联。对个联子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是,但藩国使节说了,这上联是藩国仅为八岁的公主出的,要皇上找一女子十岁之内,若对的上这联子,就算我国赢,若那女子对不上,那便是藩国胜。当时怜儿姐姐不满八岁便能提笔作诗,本来应是怜儿姐姐进宫,可就在圣旨传来时前一个时辰,怜儿姐姐就落水了,而她,身旁站着的,就是余三!” “你们说,这是究竟是个怎样的结果!” 唤作萱儿的女子一股脑全说了,剩下一众哗然的众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意外听戏 “莫要胡说,这根本没有的事!”木怜儿厉声。 “哼。”杜萱儿别过脸。 要说起这杜萱儿,也是个奇人乃也。 杜萱儿乃镇国将军府二房庶女,在母亲面前表现乖巧,在外却完全是一个痞子样。 出生将军府的姑娘,性格活泼开朗了些是没什么,加之是庶女,二房也就不怎么搭理她,可就在几个月前,她愣是做了一个让人耻笑的事情出来。 不知这位杜萱儿姑娘何来的勇气,竟算计起襄阳王世子,导致两人一同落水。 这世界虽相较于那些封建的古代开放了些,女子见男子并不避讳,但并不代表着不介意这些事。 男子与女子一同落水,说出去伤的是女子的名声,杜萱儿为人娇蛮,只凭着一腔热血去做,根本不顾及后果。 等到出事了,将军府当家主母恼怒万分,不得以与襄阳王府商量着,把杜萱儿抬给襄阳王世子做妾。 杜萱儿当即大怒,说她死不做妾。 可这哪里由得她,一个姑娘家生生将自己的名声败坏,一个庶女的名声摆在前头,而后又做出这等举动,襄阳王府怎可能让这样一个人当世子妃,染了门风不好听且不说,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性情,怎么上的了台面! 而杜萱儿还未及笄,两家人便商量着等杜萱儿一及笄,就将她抬进襄阳王府。 杜萱儿那个气。 她心慕襄阳王世子已久,可她想要的,是堂堂正正当妻,而不是给人做妾。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她好不容易争取到今天来魁星楼的资格。目的便是为了襄阳王世子,她要在还没被抬进门之前,确立下自己在世子心中的地位。 只要世子爱上自己,只要世子去求一求襄阳王妃,她就不是没可能当上世子夫人! 当然,前提下,宰了余雨蓉! 她很生气。近日频频传来世子送余雨蓉一些贵重物品的消息。让她气个半死。 同样是庶出,为何她那日落水后就得不到他的青睐。 她清清楚楚记得,他那健壮有力的臂膀。精致的腰身,脸上刚毅的线条,几乎让她沉醉。 这样的男子,她怎能不为自己奋斗一把! 哼! 将军府的姑娘。最不乏的就是勇气! 今日闺阁秀选,襄阳王世子定也会到场。只要她适时略施小计,她就不信,斗不过一个余雨蓉。 杜萱儿沉醉在自己的思绪里,木怜儿却是黑了脸。 早知道杜萱儿如此没有脑子。当初就不该带她来。 说到底还是一个庶女,利弊观念不分,如今这个情况下。适合说这些话么! 她心中暗骂了杜萱儿几句,面容不变。依旧是一副温婉大方模样。 身周几个娇娇女为她抱了几句不平,声声责怪余三。 “人都已经没了,死者为重,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吧。” 众女听到这话,也不好意思再编排余三的坏话。 木怜儿眼神瞥了杜萱儿一下,杜萱儿回过神来,接受到她的目光,竟以为她在感激自己,当即扬上一个偌大的笑容。 又开始张嘴。 可惜将军府的姑娘心直嘴快,什么都快,一张嘴就滔滔不绝直讲。 木怜儿看到那个笑容就感觉不好,却愣是没拦住她。 “要我说啊,余国公府就是出这些小贱蹄子的地方,出了一个余三,还出了一个余雨蓉,要我说,这余雨蓉才真是骚蹄子!” 她后面这三个字咬得极重,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木怜儿扶额,众女眼中或是鄙夷或是幸灾乐祸总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杜萱儿与襄阳王世子的事情早已闹得沸沸扬扬,嘴长在人身上,纵使将军府与襄阳王府有再大的势力,也管不住人们的一张嘴。 杜萱儿如今是长安贵女圈的笑料,任谁都不会跟他真心相待,今日在这里见到她,众人便觉反感,定是她纠缠着木怜儿让她带她来。 季允儿拉了拉杜萱儿的衣衫,淡淡道:“说了这么多都渴了吧,喝杯茶润润喉吧。” 众人有的嘴角弧度更深,有的却憋着不敢笑出来。 杜萱儿被季允儿拉了袖子,反应过来结果茶杯一口饮下。 见到众人嘴角笑意更深也没往嘲笑她方面想,紧紧以为她这番举动粗鲁了些而已,无伤大雅。 将军府的姑娘,粗鲁,正常。 可众人却心知肚明,季允儿这话,潜意思便是,你话也说的太多了,渴吗? 哪知杜萱儿可真是傻到顶了。 木怜儿此刻才正是要咬碎一口银牙,见杜萱儿真的渴了再喝了一杯香茶不再多话,面容这才松了片刻。 她今后再是不敢再跟她一起了! 将军府的姑娘就她一个碎嘴! 那头她们声声谈论着余三的事。 这头周落等人满是不在意,几个人小叙了番,只有余杭耳尖,将她们的话全收入耳中。 这故事真精彩。 可她怎么感觉有一道视线直直透过红纱望了过来,不是木怜儿的,不是杜萱儿的。 是季允儿。 余杭能望见,她嘴角一抹浅笑,略有深意。 嗯? 她想搞什么鬼,针对的是她?还是周落? “小杭你看什么呢?”周落出声。 余杭转过头,淡淡道:“没什么,听戏。” “戏,哪里有戏。” “戏演完了,好大一出。” 单间与单间只见,虽是红纱相隔,但却有着很好的隔音效果,此种红纱是一种天然有限的蚕丝制成,摸着光滑柔润无比,实则坚硬。 加之魁星楼下了本,用一层厚厚的红纱相隔,对方只能望见隔壁间的人影,声音却是听不到半分的。 正因为这样,杜萱儿才敢这番肆无忌惮。 但余杭却是个例外,她五官比常人敏感百倍,所有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了。 这目力耳力好得让她都忍不住在想,她是不是该换个职业,去做个密探?当个侦察兵? 绿衣抬眸望了余杭一眼,却连隔壁都懒得望,一张脸板的跟死人脸一样,却显然的,所有的话都收入了她的眼底。 纱罗依旧浅笑盈盈,周落挑了挑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表哥表妹 这个小插曲很快被人掀过。 因为前方大楼中央有人正被人簇拥着走来。 那人似乎浅笑阴影,正朝着他们走来。 余杭径自对着桌子上鲜美的水果下手,本来今天她就没打算来。 一大堆男子军队似的走近大厅内,引来单间内闺阁女子的一阵侧目。 余杭能清晰地听到隔壁间有女子的呼声自口出。 不由得心觉一阵好笑。 这世间对女子,从来都是不公,但偏偏还有人,自认不公却欣然接收下这个事实,不为自己反抗一番还犹自生怜,从来将男人当成生命根本。 笑。 “薛大公子,里面请。” 闺阁秀选如其名,便是各家女子争相斗艳之地,女子倾尽自身本领,只为在京中博个好名声,若是不然,被在场哪位良人看重,也是极好的。 在场能受到魁星楼邀约的,无不是达官贵族,官家子弟,长安城中的优秀青年。 长安城中能唤作薛大公子的也就那一位了。 近来的风头人物。 闺阁中的小姐们听到这声称呼皆是眼中一亮。 薛左佑作为如今城中优质的大好青年,深受众多小姐的青睐,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可余杭没想到,纱罗的眼神居然也放着光。 周落调笑地问着她。 “纱罗,这位薛大公子,是不是极其优秀啊。” “是呢是呢,何止优秀,简直优秀爆了。” “你很了解他吗?” “何止了解,简直熟的不能再熟了。” 嗯。原来已经深入了解过了。 “原来你们认识啊,他对你好吗?” “好啊好啊,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原来是两情相悦。 “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啊,超级崇拜的说。”纱罗眼放星星。 “那他喜欢你吗?” “当然啊,我这么可爱,谁有理由不喜欢,更何况是他呢?” 如此看来京中那些小姐要伤了心了。 “原来薛公子已经名草有主诶。”周落叹了口气。深表遗憾。 “啊。什么意思,我表哥什么时候有主了,我这么不知道。”沙罗一声闷哼。讶声道。 周落惊,余杭一口喝下的茶险些喷了出来,只剩一身黑色劲装的绿衣一脸淡定,表示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薛大公子是你表哥?” “是啊。” “你们不是两情相悦吗?” “谁跟你说我们两情相悦了。” “你喜欢他。他喜欢你。” “谁跟你说这样就是两情相悦了。” “……” 咳咳。 好吧,这群人今天才知道纱罗的身份。 当今兵部侍郎之女。古纱罗,其母薛氏为薛大公子的姑母,因此身为此人才的表妹。 “你怎么不早说。” 周落嗔到。 纱罗白了这几个人一眼,“我哪里知道你们连我的身份都不知道。不会只知道我的名字吧。” 周落看了看余杭,余杭望向绿衣,绿衣一脸认真的看着纱罗。摇了头。 “我晕。” 周落自小出生洛阳,这个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余杭一向不过问世事,好吧,这个也正常。 至于绿衣,她能知道你的名字就算你厉害了。 古纱罗表示,自己的存在感真低。 等到所有宾客都入座了,魁星楼中才幽幽传来阵阵丝竹声。 琴声悠扬飘远,笛声顺着琴声而下,丝丝入扣,罔若缠绵在一起的两条蛟龙,你来我往,缠绕在一起。 余杭并不懂琴月,但纱罗却是听得津津有味,她耳尖,时不时能听见一两声低语,赞叹着这抚琴者技艺精湛。 “好。”突然一声清脆的呼叫声从隔壁间传出,随即只听隔壁一阵抽气声。 不用想,定然是杜萱儿想博人眼球而故意发出的声音。 木怜儿单间里的人全数黑了脸。 杜萱儿自己想不要脸,可不要拉上她们。 要知道姑娘家最看重的便是名声,若是出了半点污,叫她们怎么嫁人。 杜萱儿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一点小举动惹来别人的反感,更是想趁着这个时候表现自己。 因为,她看见襄阳王世子就坐在不远处的贵宾椅子上。 “这位琴师与笛师当真好技艺,两人配合默契,演奏丝丝入扣,动人心弦,实在罕见。” 她的声音清脆从‘香’字单间传出,众人眼光不自觉望向里面。 皆是好奇就是谁家的女子会这般没有礼数的,打断别人的演奏,还自以为是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有些认识杜萱儿的公子哥则是转而望了襄阳王世子一眼,眼中带着不言而喻的光。 襄阳王世子面色冷峻,眸中似乎带着寒光,却连看向那个单间都懒得,只见他转头望向另一个单间,目光与之前相差过甚。 杜萱儿这个女人,简直给脸不要脸。 琴笛之声并未断下,悠悠扬扬飘远着,并没有人接杜萱儿的话,还是木怜儿接了接。 “萱儿妹妹说得是,今天再做的技者皆是技艺高超,令人叹为观止,不妨妹妹与我等静静聆听这些动人之音,如何?” 一番话,说的极为婉转,既承认了杜萱儿对这些技者的赞美,又不动声色地劝杜萱儿安分一点,且安静呆着。 “好的姐姐。” 这一番话自然而然落在外头一些权贵公子耳中,众人只赞这人声音清甜如甘泉,一番话又说得极其婉转,想必是个妙人儿,众人心中对这间单间的主人也开始期待起来了。 单间内有些少女恨恨瞪了杜萱儿一眼,后者不知她又做错了什么,一脸迷茫望向木怜儿,木怜儿只能回以一个安抚的眼神,脸上却不动声色,只剩季允儿在一旁冷笑。 丝竹琴乐过后,便有一个女子上台,女子纤腰款款,目若红莲,一身火红牡丹鎏金大袍,浅笑盈盈,眉间一朵火红芍药花,显得别样妖媚。 只见她巧步轻盈上台,目光不动声色扫了一圈,唇角绽出一抹足以魅惑众人的笑。 “咯咯。”还未说话便闻嬉笑声,叫台下的达官贵族们看直了眼。 “小女子媚儿,今日有幸主持今年一年一度的闺阁秀选,各位贵人们,在欣赏京中闺秀带来精彩表演后,可别吝了掌声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评比之法 媚儿一脸娇笑,惹来一阵权贵子弟注目。 不少单间内则有不少女子恨恨咬碎一口银牙,暗暗骂着,这个女子真是个妖精,专门勾人魂魄的。 余杭含笑望着楼中。 媚儿还在继续演讲着,说了闺阁秀选的流程,不时抛出一个笑话,惹来众人笑闹。 而位于正中的某位出众的公子哥,则是很自觉的玩起了精致果盘中的瓜果。 康贝勒一张脸笑得甚欢。 只听隔壁人淡淡飘来一句,“扭曲了一张蛤蟆脸。” 靠,还能不能好好看表演了。 康贝勒表示很生气,某人却是一眼都不看他,专心致志玩着手中的火龙果。 若不是隔壁这位,他这会应该在大理寺。 虽然大理寺很无聊,但这里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诶,每年都是那么无聊,也不弄点新鲜的。” 纱罗望着台上一个个含羞露怯的少女们,有的唱歌,有的跳舞,有的抚琴作诗,有的吹笛奏乐,来来回回就是这一些花样,叫人看着实在无趣。 她们又不是男子,对于女子的容貌本来就不属意,更加觉得无趣。 这时恰好听到媚儿说话。 “各位小姐们的表演可谓精彩至极,大家歌舞丝竹琴乐都见识过了,那么,众人想不想玩个游戏呢?” 媚儿诱惑般的声音透过整间魁星楼,仿佛就在人的耳边诉说。 绿衣眸光不懂神色朝她瞥了一眼。 一众顽固子弟随即配合应道,“想。” “那好,刚刚进门时小厮们定然给了各位每人一个牌子,各位不妨翻翻看。或在你们身上,或在小厮手上。” “我记得进门时是有一个牌子,不知被我随手扔去哪儿了。” “公子公子,在这。”小厮老老实实递上。 那位公子眼神一笑,“嗯。” 随后只听媚儿娇媚一笑。 “这个游戏非常有趣,叫鸳鸯配。” 这个名字一出,几乎同时。楼中所有公子都眼神一亮。带着些许意味的光。 “各位公子皆知,今日所在魁星楼中低端女眷,皆是京中的名门望女。诸女有才,眼下诸位公子皆是杰出之辈,能在今日闺阁秀选上互相结交,定然是一番美文。接下来的游戏。就得凭靠个人的运气了,女眷手中。也同样有着牌子,各位不妨看看手中牌子,上面是否写了一个字,男女手中牌子一致者。极为有缘,当然,并不会那么容易。我们有请诸位闺秀们出题,所出之题需围绕着牌子上这个字。男宾中若有人猜出,与之对上,魁星楼自有好礼相送。”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皆打量了下手中的牌子。 牌子是木制的,却镶着金边,隐隐精贵中夹杂着几分厚朴,放在掌心掂量,倒也有几分重量。 余杭目光落在眼前几个牌子上,并不接过。 这桌子上几个女子,竟是一个也没有要接过木牌的样子。 而男子那边,则早早接过。 隔壁单间里隐隐传来的声音落入余杭耳中。 “咦,我这上面的字是‘舒’。” “我的是‘娇’。” 女子们不约而同谈论起木牌来,心中都免不得有一番期待。 这里的男子,个个器宇轩昂,结交一番也是极好的。 众人心中各自想象着,媚儿薄唇又启。 “今日乃是闺阁秀选之日,众人皆知,往年皆是由一些有品级的贵妇人所凭,但今年不同,今年的评审权将交到坐席上的五位公子身上来,我们闺秀们将会现场自制一件自认为最美好的事物,配上诗句,诗句内容仅得围绕着木牌上之字,届时场中闺秀们的心血将由三位公子来评比,不知此举可合意?” 媚儿体态妖娆,眉宇间透露的婉转气息让人不由得沉醉,她转而问道。 “这五位公子想必全长安人尽皆知,长安三贵,薛公子,康贝勒,乔才子,以及襄阳王世子还有顾少爷。” 此话一出,众闺阁小姐一颗心砰砰直跳,恨不得直接到这些人面前,好好展示自己一番。 怪只怪,这几个男子都太出色。 几位出众男子款款而谈,而单间内的周落早已黑了脸。 好个顾辞容,居然瞒着她来到这种地方,是想给她找难堪吗。 余杭抿了抿茶,外面这几个人,她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康贝勒跟是打了不少交道,唯一不认识的,就是那个乔才子了。 她并没多在意,注意力全然放在隔壁单间身上,她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接下来请各位闺秀,在一炷香时间内自制信物并作诗。” 一炷香,众人还未反应过来。 “相信闺秀们都看到单间内的一堆东西了,这些东西,正是我们魁星楼为各位准备的,里头任姑娘们挑选,所有单间物品皆为一致,请各位闺秀们,在一炷香之内,制成简约的物品,并赋诗,稍后我们会有人员去取,将诸位闺秀们的作品展示在台上,然后由几位公子评比,得出今天所制之物最精致,最符合木牌上之字,所赋诗的诗句最完美的那位闺秀,将是我们今年闺阁秀选的第一。”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哗然,单间内女子的惊讶声不断发出。 往年这些闺秀评比往往都是有京城内有名声有声望的贵妇,今年换成了京中精贵,也不知是好是坏。 有些长相平平的闺秀们亮起了双眼,有些手艺不行的则是一脸忧愁。 照媚儿这般说法,她们是全然不用露脸的。 说展示的,也仅仅是她们所制之物,这时结果的好坏便与长相无关了…… 说到手艺,众人眼神都齐齐望向‘香’字包间,即为木怜儿所在包间。 木怜儿曾是万华会桂冠。 一瞬间,所有单间里的女子脑海中想的无不是这个人。 只因她光华太过,虽说平日在京中到处与人交好,博得个不小的名声,这会一提起技艺,众人理所当然最先想到的便是她。 出生名门望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在三年前万华会上大绽光彩,她们永远不会忘那一年。 光彩的一年,同样也是黑暗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阵阴冷 木怜儿低头浅笑,似是不在意身周传来的探究性的目光。 身姿盈盈,走到那堆摆放的物件旁,挑选起来。 那堆物件里头有着许多常见的。 她挑选了一副洁白字画,外加一些常见的绣针以及一些特定的棉线。 单间内的女子见此,略有所思,随即也选了起来。 她们甚是不懂木怜儿此般做饭,画跟绣针,这两者能连接起来? 这念想在众人脑海中闪过,随即撇开,要知道这里提供的画纸乃是外头常见的宣纸。 宣纸质地绵韧,纹理美观,洁白细密,搓折无损,利于书写绘画,墨韵层次清晰,有独特的渗透,润墨和一次吸附性能,落墨着色,能呈现出明显的书画虚实相同的独特风格,写字骨神兼备,作画墨韵生动。另外它还耐老化,防虫蛀,耐热耐光,适合长期保存,有“千年年美纸”,“纸中之王”的美称。宣纸根据其加工不同可分为生宣,熟宣和半生不熟宣。 此时魁星楼采用的宣纸是生宣纸。生宣纸又叫生纸,生产后直接使用,吸水性,润墨性强,强用于泼墨画,写意画。笔触层次清晰,干,湿,浓,淡,变幻多端。 众人除去了木怜儿想要在画上绣的想法,而后仅仅是好奇起来,便转向众人。 听闻隔壁或者再隔壁包间传来簌簌挑选东西的声音,仅有‘迷’字包间内众人目目相觑。 竟是一个人也未动。 “四位小姐,请你们挑选好各自的物品。” 先前领着她们来的小厮躬身道。 四人依旧坐着,纹丝不动。 余杭正伸手一颗一颗将桌子上美味的瓜果往嘴巴里送,绿衣淡定喝着茶。周落斜眼瞥了小厮一眼,惊得那小厮落下一滴冷汗。、 小厮求救般的眼神投向纱罗。 还是纱罗最先挑选出自己的物品。 随即她看向众人,却没见着有人动上一分。 “你们倒是选一选啊。” 小厮在一旁颤巍巍的,见到纱罗开口像是见到了救星。 周落罢罢手,“我是评委,不参与比赛。” “打酱油的。” “打酱油?” “恩,就是路过的意思。” 虽然这个有点难以理解。但众人还是表示理解。 纱罗把目光投向绿衣。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唉,为何我遇到的是你们呢?”纱罗一声低叹,把刚才选好的物品随手丢了回去。一脸无精打采模样。 “这,这这……”身旁的小厮急的满头是汗。 周落冷哼一声,小厮迫于无奈下转身出去。 屋内众人一阵寂静,唯有纱罗的轻叹声一直在耳畔进行着。 突然。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似是飘了进来。 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咯咯咯。原来是几位闺秀呀。” 来着一袭红袍,身姿轻盈,不请自来,非常有自觉性地入座。 周落微微颔首。纱罗一脸笑意,余杭则是带有探究性的目光,不深。看不出。 绿衣……事不关己。 “原来是媚儿姑娘。”纱罗欢喜道,目光灼灼打量着眼前的人。 “正是。不知各位这……” 纱罗一见她来,目光便燃起火光,媚儿的嘴,是长安城出了名的名嘴,加上她的手段,很少有人不服软,要让眼前这几位陪她一起参加,她可是在媚儿身上寄了很大的厚望呢。 余杭微微颔首,目光掠过纱罗瞟向媚儿,“这场闺阁秀选,应该没有硬性要求所有人都参加吧。” 媚儿点点头,唇角含着一抹笑意,不明显。 “那么我们不参与,是我们的自由。” 媚儿再次点点头。 纱罗有些着急,余杭显然是不想参加的,可她就是想她参加嘛! “话虽然这么说没错,但余小姐,今年不一样,今年最后的颁奖人为皇室之人,也就是落阳郡主,皇家脸面,自然要担待几分,若是今后传了出去,在皇室面前,还有人不依的话,那岂不是落了笑话,更何况,可有着许多人想目睹余小姐的风采呢,当日花海之蝶,可谓是传遍了整个长安城,姑娘难道不想……在此证明自己?” 不得不说,媚儿着实是个人才。 一番话,说到余杭心里去了。 她名声已经打响了,但却未得到证实,凭着一些平民百姓相传的话,很难得到上层的关注,今日的闺阁秀选,能进来的都是一些大人物,若是她%…… “有句古话说的好……树大招风……” 闻言,哪知媚儿嘴角弧度更深了,媚眼笑吟吟瞥向周落。 “若是旁人说出这话我可能会信,可你会怕,当日有胆量狠删上官婉儿巴掌,再敢当着康贝勒的面,要挟自己的管家,若要说这两人身份,只怕都是你惹不起的,但偏偏的,就偏偏惹上了,而且至今安然无恙,媚儿不信,余小姐会怕?” 余杭挑眉,女子的话全中,是抓准了她想要快速在长安城成长的决心? 可她又是为何言语逼着自己参加呢? 余杭沉默不言,媚儿目光转向绿衣。 后者身周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看都不看她。 媚儿柔柔一笑,好似感觉不到绿衣传来的敌意,缓缓道:“出山望世尘,只为寻一人。” “碰”的一声,绿衣手上的茶杯狠狠落在桌子上,惊起一阵水流涌动。 媚儿似是感受不到身周骤然冷至低谷的气息,隐隐之中隐藏的杀机此刻毕露无疑。 绿衣狠狠盯着她,这个女人,她知道什么。 前两句话,描写的就是她。 “你想要我做什么。” “绿衣小姐,不妨来参加闺阁秀选试试。” “不可能。” “我想,或许你会有兴致参加的。” 媚儿站起身子,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闺阁秀选中,你们若能夺得魁首,便到顶楼寻我,若是无能,就此作罢。” 余杭绿衣冷盯着她。 她缓缓走向门口,忽而在经过余杭时停住脚步,覆在她耳边淡淡道:“哦对了,我想,你会很有兴趣知道,那风姿翩翩的少年,身置何处?!” 语毕,转身便走。 余杭身周空气一阵阴冷。(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翩翩少年 翩翩少年! 余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余祁。 只见她双眸一阵紧缩,随机舒展开来,目光却深邃如未知星河。 媚儿早已摇曳着身姿款款离去。 绿衣目光寒意乍现,一瞬间竟涌起杀机,只闻空中传来的淡淡熟悉的气味,那股杀意才生生压了下去。 现在,她不能给余杭惹麻烦。 她不言语,目光跟随着余杭。 只见后者往那堆物品走去,随即便见一件接着一件的物品被丢了出来,什么字画,什么手帕,什么大家小姐该学的东西全数一股脑地丢了出来。 最终,那堆东西重新移了位,余杭身前空空如也。 她一脸无奈,实在是找不到自己想要的。 纱罗一脸惊喜望着她,目光随即落在她手上,柳眉微蹙,“小杭你是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吗?” 余杭点点头,对着那堆物品表示无奈。 “那你想要什么,告诉我。” 余杭撑着自己的下巴,眼珠子往右上角转。 她在思索。 “我想想。” “绿衣呢?”纱罗满意转过头,望向绿衣,目光灼灼,要知道,想让绿衣原意干这些女孩子的活儿,简直比登天还难,不过又怎样,至少现在的她是听余杭话的。 绿衣望向余杭,见她一脸思索的模样,看也不看,随手指向那堆物品。 纱罗的视线顺着她手指望过去,双瞳不由得一瞬间瞪得老大。 随即,是强烈憋着的笑。 周落顺着目光望去,一口笑也憋在嘴边。 绿衣目光森冷,瞟了两人一眼。转头望向那堆物品,几个跨步便接近,随手拎起一件东西。 那是……一只毛笔。 嗯,没错。 用来赋字的毛笔。 可她们谁都知道。 绿衣根本不会用毛笔,她写的字,简直是人性伤害,歪歪扭扭不成横。她居然一手指中画笔。 她们估摸着绿衣。估计用毛笔当成武器,直接刷刷刷将人给打晕了。 她们只见绿衣非常淡定地拎起毛笔,随即又挑了挑。再次跟余杭一样将那堆东西再次归了原位。 她的目光在房间内搜索,似是找不到心中的那个目标。 随即,只见她嘴角略微一扬,几个大跨步便上前。将木墩上的东西全数丢落,一手拎起木墩。朝她们扬了扬,似是在炫耀自己找到了这个东西。 周落,纱罗,“……” “你找这个做什么。” 绿衣拎着那个足有一尺高。三尺宽的木墩,一脸满意,神秘道:“秘密。” 周落。“……” 纱罗,“……” 她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感觉。 就好像,好像,被一个傻子当傻子一样。 这木墩的作用,她们真的想不出来。 纱罗却不管她们,转而一手拎着厚重的木墩,一手握着大毛笔走向余杭。 余杭一眼就瞥见她手中的东西,却没有表现出跟周落纱罗这般惊讶,眸光随即清明,好似理解了绿衣的做法。 纱罗,“你想好了么?” “嗯,想好了。” “要什么呢,我命人去找。” “要一块石头,最好是这么大的。” 余杭比了比手,迎向两人更奇怪的眼神…… == 同为单间内,余雨蓉目光含笑,正仔细地绣着眼前的绣布。 她木牌上的字的‘幽’。 目光转向绣布上,只见一条幽静小道,四周通向密布深邃的深林,此时天空湖南,先出别样幽冷,仅有半轮圆月微微探出个头,淡淡月色朦胧照射在深林上,不减反而更曾了几分幽冷,而月光下,仅有一人坐在石块上,仅是一个背影,无比萧索。凄冷。 这张绣布已经接近尾声了,只见她执笔,字落。 这绣布的精美,精湛无比的绣工,出彩至极,让人无法想象中这般景象竟然是绣出来的,这朦胧之感,深林层层丛丛叠步之感,都无比真实,就连那隐隐月光倾泻而下落在那萧瑟背影身上都显得无比真实。 此时单间内,只有余雨蓉与丫鬟迎春二人,只见那丫鬟眸中满是惊奇赞叹,却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惊扰了自家小姐,生怕破坏这奇迹的一刻。 余雨蓉目光深深,正在赋诗,却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耳畔随即传入女子尖锐的声音,“余雨蓉你这骚狐狸!” 杜萱儿目光恨恨望着她,愣是冲过襄阳王世子派给她的几名护卫,直直冲撞了进来。 几名护卫暗中叫苦。 这两个都算是未来的主子,得罪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今天在这里的小姐都精贵,他们更是得罪不起,这才拦不住杜萱儿。 几名护卫极其识相朝余雨蓉躬身请罪,后者目光凌厉,早失了先前的柔软。 “找你们家主子领罚。”清冷的声音从那粉唇中传出,那声音仿佛从风雪中传来,凄冷不带温度。 “是。” 杜萱儿仿佛受到了惊吓,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随即反应过来,狠狠瞪了余雨蓉一眼,大喊道:“不准走。” 那几名护卫瞄了余雨蓉一眼,却见她目光根本不在他们身上。 几人稍稍思忖了下,便躬身退下,相比之下,这位‘靠着一同落水’这种手段只换来一个姨娘当的女人怎么比得过眼前这位高傲的主子。 襄阳王世子最心爱的女人,若是让他知道这位姑奶奶来找这位的麻烦,估计会宰了他们。 几人簌簌退下,更是一眼都不看杜萱儿。 只留她一脸难看在这里。 杜萱儿脸上愤恨之色更甚,望着一身清冷孤傲的余雨蓉,目光更带着怨毒。 “贱人!贱人!贱人!”重要的话说三遍。 杜萱儿叉着腰,冲到余雨蓉面前,想狠狠抓向那张狐媚子的脸,却被余雨蓉跟前的丫鬟挡住。 “闹够了没有!”清冷的声音仿佛从寒冰中透出,不带丝毫感情,杜萱儿此刻却不再为这声音震慑到。 那丫鬟也不敢抓住杜萱儿,只横着身子挡在她的面前,不让她靠近自家小姐。 却不能伤她。 杜萱儿靠不近余雨蓉,气急,目光瞥见一旁还未完成的画作。 目光一狠,随手拎起旁边的砚台将上面的浓墨到了下去。(未完待续) ps:谢谢雪9公子投的月票,阿束会加油的,么么哒!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死不放手(一更) 杜萱儿靠不近余雨蓉,气急,目光瞥见一旁还未完成的画作。 目光一狠,随手拎起旁边的砚台将上面的浓墨到了下去。 “不……” 一声尖叫从单间内传出,引来众人侧目。 杜萱儿一脸嘚瑟,望着余雨蓉花容失色的脸,她高兴得全身细胞都在颤抖,碾压这朵白莲花,就该用这种方式,太爽了。 余雨蓉一脸阴寒,目光落在那副被毁坏的画作上,脸色黑得仿佛可以滴出墨汁。 丫鬟春儿瑟缩着身子,‘扑通’跪了下来。 她她她,拦不住杜萱儿。 单间内一声尖叫,引来外面无数人的眼神。 只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躯迅速窜了进来,目光黏在余雨蓉身上,见她并无大碍,这才望向身周。 后者脸色随即沉了下来,大步走到余雨蓉身边,伸手便揽住了她,余雨蓉目光低沉,直直盯着那副画作,就连身边的人揽住她的身子也毫无反应。 这样的反应让身边的人心不由得提了几分。 “世,世子!”杜萱儿一脸澎湃,“您怎么来了。”这话带上了几分娇羞。 杜萱儿还有话未说出,便见心爱的男子朝着那个自己最恨的女人走去,竟然伸手揽住了她,可她还无法制止,这怎么可以! 襄阳王世子目光扫过杜萱儿,更是带上了几分愠色,瞥得杜萱儿一脸通红。 “蓉儿,怎么了,那画是谁弄到的。” 与之相反的是,襄阳王世子对余雨蓉说话。温柔不已,声音极轻,生怕吓坏了身旁的小人儿。 此话一出口,便见杜萱儿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了。 很显然,襄阳王世子是要为自己所爱女子讨公道! 这边丫鬟春儿见状,刚才为自家小姐没法报不公,这会儿终于有主子为自家小姐出头。更是一口气上来。便道:“求世子爷为我家小姐做主,杜小姐刚才二话不说冲了进来,一口一个贱蹄子骚狐狸地骂我家小姐。奴婢根本不知道我家小姐究竟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杜小姐的事,让杜小姐这般怨恨,奴婢那杜小姐横冲进来会伤害到我家小姐,便将杜小姐拦住。没想到,杜小姐伤不了我家小姐。一气之下竟然将我家小姐辛辛苦苦作出来的画作给毁了,这事奴婢以性命担保,绝无虚言。” 一席话,将事情前前后后全说了个透。 杜萱儿脸色变得死白。“贱人,贱人!谁准你说的。” 只见她目带厉色,突然狠狠冲向春儿。拳脚并用狠狠招呼在她身上。 随即只听见单间内传出来的阵阵哀嚎声。 余雨蓉目光随着她的动作更是寒冷。 进来单间的几个小厮赶忙拦住了杜萱儿,只因襄阳王世子目光阴寒发渗。 余雨蓉突然挣开了他的手。转身走向杜萱儿。 杜萱儿面色惨白,见她朝自己走来,身子却不由得挺了挺,目光同样带着寒冷。 余雨蓉面容阴沉,一步一步朝杜宣儿走去。 她的步伐极其缓慢,踏在木板上,犹如鬼魅般,略带幽怨凄冷,目光寒霜。 杜宣儿只觉得自己像是刀俎上的鱼肉,不得动弹。 只因身后那骇人的目光紧盯着自己,那目光仿佛会吃人,直直充斥着你敢动我就杀了你。 她不敢动,不能动。 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人是她所爱的人啊,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威胁自己,她做错了什么,为了爱,为了得到幸福,不该勇往直前,不该为之努力吗?! 杜宣儿只觉得满身寒冷,一颗原本炙热的心也似乎被冰冻。 目光转到眼前女子身上,那是一种她看不懂的,甚至是不敢看懂的眼神。 她忽然感觉这世界很可怕,可她又有什么好可怕的呢,她是谁,她向来胆大,名声都到此了,还有比这更坏的吗,她为什么要恐惧? 她只是可怜自己,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她记得他最爱海棠花,那年的万华会上,他说她像海棠花,娇艳欲滴。 她以为他会记得她,他说她娇艳,可转眼却忘了她,爱上了别的女人。 她不甘,不屈,为何他眼中只有别人,为何要在这女人面前生生刺疼她。 杜萱儿眸中溢满深深的悲伤,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面颊火辣辣一疼。 “啪”的一声。 余雨蓉扬起的手狠狠甩在杜萱儿脸颊上。 与此同时,闻声而来的,康贝勒等在媚儿领导下也进了这单间,恰好见到的便是余雨蓉扬手而落这一幕。 众人惊了惊,康贝勒目光有些玩味,余杭也在周落的拉扯下进了包间,她观察的,是余雨蓉的脸色。 只见余雨蓉粉面寒霜,扬手又是一巴掌。 此时看戏的人谁都没有出手阻止。 木怜儿眸色微动,却没有阻止,其他人更是厌恶杜萱儿这样的品行,此刻却是没一个人出来护她。 眼看一巴掌就要落下,杜萱儿反应过来,一伸手便抓住了余雨蓉的手,双眸阴沉,手上的劲似乎能把余雨蓉的手腕折断。 这会儿她也知道了,今天这事不闹出个结果是不会罢休。 她怕谁?! 早在算计襄阳王世子一同落水时她名声便扫地,这会儿再闹出个什么,众人也只会当成个笑话来听,至少她跟世子已经是确定的关系。 而余雨蓉呢,名不正言不顺的被世子看上,若她是嫡女她或许还会怕上她几分,而余雨蓉只不过也是个妾生的庶女,跟谁摆架子,以为被世子看上就能给她好看。 她怕什么,怕的是余雨蓉才对,名声扫地,襄阳王府怎可能让一个庶女当世子妃,她不可能,她也别想可能! 杜萱儿手上力劲越用越大,眸色越发狠毒。 只见余雨蓉纤细的手腕上很快起了一层红色。 却见她一声不吭,愣是忍住了手腕传来的疼痛。 可身体的反应却显示出来,她的额角不断沁出细汗,面色微微发白。 襄阳王世子最先反应过来,急忙拉着余雨蓉离开,可杜萱儿是打定主意要给她好看的,却是死也不放手!(未完待续) ps:今天有五更哦孩子们,啦啦啦,是不是很勤奋!!!快快夸奖我!!! 第一百二十五章 腐朽神奇(第二更) 125 襄阳王世子面色发黑,手一使劲,便轰得袭向杜萱儿。 杜萱儿抓住余雨蓉的手,又怎想得到襄阳王世子会因为一个女人对她动手,一个没注意竟被他伤到,一手抛开余雨蓉的手,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嘴角发苦。 “你这是找死!” 襄阳王世子握住余雨蓉盈盈一握的腰肢,怀中人儿身子脚软无比,身上传来的阵阵馨香萦绕在鼻尖,可那可人儿此刻却浑身无力,虚弱的依靠在他的怀中。 手腕上早已红肿一圈,却倔强的一声不吭,这叫他如何不心疼。 只要一想到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对她做的一切,以及曾经算计他的,他就恨不得杀了她。 杜萱儿心中发苦,面上却依旧倔强决绝,生生将憋到喉间的一口生血吞了下去。 “我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 她将军府出生,自小或多或少接触的都是武将,家中主母虽然不准女子学武,但她也偷偷学了一些,身子自幼比别家的闺阁小姐强壮,这次她用力抓紧余雨蓉的手,想直接将她的手掰断,可谁知,她的手骨竟然那么硬! 她用了全身劲,也只不过是让她的手皮微红。 她知道,自己的劲断然不可能让她有这么大的痛苦,可是,她又怎会说出来她是在假装的呢? 她怎么会承认自己不如她?! “世子……”只见余雨蓉虚弱呼唤一声。 襄阳王世子至宝般抓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目带怜惜。 “我在。” 余雨蓉挣扎着起身,站直的纤细身姿格外惹人怜爱,只见她目光盯紧了杜萱儿,似是不经意的扫过余杭。唇角虚弱笑道:“闹够了?这巴掌,是我还给你的,不懂礼数没有规矩,难道将军府的姑娘就是这般?!” “今天闺阁秀选凭的是各自的本事,若是杜姑娘,没本事,就不要出来丢了将军府的脸!” 她的话。如同魔障般落在杜萱儿心尖。惹来看戏的人一阵低笑。 杜萱儿面色却不变,似是习惯了众人这般。 “你今日毁我画作,可不就在打将军府的脸。我倒想知道,难不成将军府就是这般教女儿的?” 余雨蓉的话,一字一句钝入人心,众人看看她。再看看她,扬唇不语。 “与你何干。”四个字。声音不大不小,传入众人耳尖。 只见杜萱儿此刻像是换了一个人般,目带讽刺,一脸尖锐。 她拍了拍手。直起身子,一时之间,目光变得极其锐利。似是看清了这世间什么肮脏至极的东西。 余雨蓉笑了笑,不语。 身旁的襄阳王世子双眸如剑。直直射向杜萱儿,后者却是直接无视。 她不会再继续作死,幻想得到这个人的宠爱。 因为,他不配。 “赶紧给我滚。”他怒吼,丝毫不给面子,就算他们已经订好,等杜萱儿成年便抬进门。 “如君所愿。” 杜萱儿答应得很干脆,走得也很干脆,好似这件事情跟她无关一般。 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媚儿突然嗤笑出声,道:“杜小姐这会儿倒像是变了个人,这性子真让人喜欢。” 她笑道,转头望向余雨蓉,目光瞥向了身旁被毁了的画作。 叹息道:“倒是可惜了一副好画作。” 众人这才将注意力放回到被杜萱儿毁了的画作上。 幽静,凄冷。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感觉。 那种深深的无力的,恐惧的,无限放大的忧愁感,深邃的空洞仿佛能将人给吸了进去。 幽幽月光下,人影独自而坐,眼前是无边的深邃的深林。 本是一副极好的作品,却被浓稠墨汁覆盖在上,漆黑一片将原本幽幽月光遮了大半,瞬间便将这种幽静凄冷的感觉给毁了。 “可惜啊,这么完美的作品,简直能把人的心情也给带了进去。” “就是,这样的作品,也不知道杜小姐怎么下得了手。” “不该啊。” 众人唏嘘声不已,无布例外在叹息的同时又谴责了杜萱儿,望向余雨蓉的目光更是带上了几分炙热。 眼前女子本就生得貌美,脸部线条更是柔软,单间红纱萦绕,灯光温和,更是将她的侧脸映射的柔软无比。 女子下巴微抬,带上了几分睥睨之色,更显得勾人无比,只是她的目光微微显得更加寂寥,附上几分落寞,有一种柔弱美人的感觉。 “不可惜,还有挽救的办法。”只听一道美妙的声音响起,余雨蓉淡淡道。 “哦?”媚儿挑眉,“愿闻其详。” 春儿为余雨蓉送上画笔,微微沾了沾水,将那片浓墨的地反晕染开。 只见她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地,将那片浓墨往一个方向引,缓缓沾了一些,点点丛丛附在那片深邃深林上,更显得那片翠绿变黛绿,幽幽沾上一点荧光,透出几分凄冷的美感。 而那团浓墨在这般举动下变得稀薄,余雨蓉将之晕染开来,笔下的不停变换着,随之可见的便是一团团乌黑的浓云,将整个天空覆盖。 黑云之中,只见幽幽一抹月光透露了出来,只是那月光的光亮抵不过黑云的昏暗生生被压住,而月光下的人就在黑云下而坐,身旁深林点点荧光,更显了几分诡异之感。 真当是“幽”啊! 众人的目光随着余雨蓉的落笔而不停转动,待到她收笔,愣是也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这么做的,怎么化腐朽为神奇,将原本的不可能变成可能。 “妙,妙,妙。”襄阳王世子连说三个妙字,身旁各位更是一个个赞不绝口,看向余雨蓉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探究。 他们想知道,这卫国公府的庶女,何时有这般能耐,在这方面简直是绝顶呀。 媚儿双眸含笑望着余雨蓉,不吝言赞道,“余小姐这画品真是一绝,化腐朽为神奇,将一个幽字展现到底,果真才女。” “多谢夸奖。” “只是。” 嗯? “闺阁秀选自有闺阁秀选的规矩,今日这般骤然是意外,但余小姐您的画作已被许多人看到,想必,这比赛您是无法再参与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去找表哥!(三更!!!) “闺阁秀选自有闺阁秀选的规矩,今日这般骤然是意外,但余小姐您的画作已被许多人看到,想必,这比赛您是无法再参与下去了。” 媚儿清冷的声音响起,柔媚之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一时间让单间内众人脸色变幻。 余雨蓉面色不变,目光是看不懂的颜色。 而当即,襄阳王世子脸色变的最难看。 “规矩是人定的!”他几乎咬牙切齿出声。 “襄阳王世子,请您不要让媚儿为难。”媚儿低声道,声音中却是不容置疑。 “如果本世子非要呢?” 他这话刚说出口,便觉一只柔软无骨的小手附上自己的,目光不由得转向身旁人儿。 只见一抹轻盈浅笑微微荡漾在嘴边,晃起一抹柔软的弧度,他的心不由得也软了。 眼前的女子是他心仪之人,生怕她受一点伤害,哪舍得她难受。 “世子不必这样,是规矩,就得守,哪有坏了规矩的道理。” 余雨蓉声音罔若清风,温柔拂过在场所有人的心间,这般大度,顿时让许多人心中对这位卫国公府的小姐又多了几分好感。 闺阁秀选是场大比,是女子都想在这上面展现自己的光芒,被余雨蓉的技艺打动先不说,这会儿她的大度更是让众人又怜惜了几分,对杜萱儿的不满更甚了几分。 余雨蓉这话看似大度,却让人更觉得她大度,见她目光略微低沉,不由得更添一分怜惜,她只不过是不想让魁星楼为难罢了。 襄阳王世子心中更加难受了。 余雨蓉这般。是他喜爱的女子,可他却让她在自己面前受了委屈,这怎么能忍? “不行!规矩是人定的。余小姐今日所作,堪堪评的上前三,诸位与我同见证到,余小姐能将这幅已毁之画化腐朽为神奇实属难得,难道就让这样玲珑心肠的女子就此埋没吗?!” 襄阳王世子坦然的维护。让许多有心人都不由得心中一喜。 那些平日里想要攀附上襄阳王世子却苦于无门路的。这会儿可算找到个缺口。 这不。 “这话是极,余小姐各方面都极其出色,有何道理将之排除门外呢?” 有一人附和。自然而然,就更加有人随之附和。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声声谈论,一瞬间单间好像变成了菜市场。 众人谈论之余,却没忘见襄阳王世子越来越黑的脸色。; 好啊。他倒是不知道,原来竟然有这么多人觊觎他心爱的女子! 这些人是不知道。一心想着攀附权贵,却没想到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便瞬间让人记恨上了。 “若是这般,那也只能请余小姐再作一副。”媚儿淡淡道。 “不行。” “尚可。” 这话分别从襄阳王世子跟余雨蓉口中发出。 襄阳王世子一怔。随即抓住余雨蓉的手,温柔道,“蓉儿莫怕。本世子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闻言,余雨蓉却是皱起了眉头。这没脑子的是想干出什么事来?她刻意装作大度的模样实则便是想让襄阳王世子为自己出头,她心知魁星楼规矩如此难以破坏,今日已是这般,她定然无法再继续比试下去,唯有让权贵出手,方能再夺得一个机会,目的已经达到了,他还想做什么?、 “世子且听我一言,世上规矩千千万,若是你我此时不遵守,坏了规矩,有其一,便有其二,蓉儿不想因为这点事儿,便将魁星楼的规矩给破坏,请世子莫要为难蓉儿。” 言罢,余雨蓉行了一礼。 那微微颤抖的瘦弱身板,面颊上隐隐恢复而附着上的点点红润,极近的距离,襄阳王世子可以清楚地看到心仪女子那微微颤动的如同蝴蝶轻轻颤动着她的羽翼,一颤一颤,连同着他的心。 此刻他除了答应,还有得选择吗? “好,本世子答应你。” 此事就此而过,余雨蓉在媚儿的示意下重新抽取了一个新的木牌,再做创作。 可这种创作灵感又岂是这么容易便能想的出来的。 像‘幽’这幅这么完美的画作,无不花费着主人的大半心血,此刻画作已毁,却要让余雨蓉再重新做一件物品符合木牌上的字来,岂不是为难人? 哪知她面容上万分淡定,全然没有紧张局促的感觉,这让众人不由得更加好奇她接下来的成果。 周落笑而不语,目光微微瞥向远处。 这边纱罗也微微赞叹,“这余大小姐,平日里没什么表现,原来是藏拙呀。“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周落抿了口茶。 “要我说呀,就是杜萱儿自己作死,好不好的拉蒋宏鑫跳水作甚,难不成真奢望世子妃之位啊。” “莫要嚼人舌根,免得他日被人绞了舌头。”余杭开口,瞬间便把纱罗噎住了,哽了话在喉间,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生怕真的日后被人绞了舌头。 “小杭你这是做的什么呀。” 目光转向余杭,纱罗顺着她的意思命小厮寻来一块人头般大小的石头,又寻了一些剪子刀子之物,又加之一些面粉,菠菜,胡萝卜等食材! 纱罗表示脑细胞已死,谁来告诉她这些东西之间有何关联,余杭要这些东西究竟是要干啥? 萝卜跟刀子组合,她可以理解为雕刻。 嗯,这也算是中本事。 可菠菜能雕刻吗?! 石头呢? 纱罗表示膜拜,目光再次转向绿衣,双眼却是要瞪了出来。 这世上奇葩何其多啊! 偏偏就让她碰到两个。 只见绿衣拿着那只大号的毛笔正在那木墩上笔画着,时不时戳上几下,目光皱了皱,又换了另一边试了试。 “落落,你说,她们究竟要干什么呀?!” “不知道,拭目以待吧。”周落手撑着脸颊,一小团粉嫩的肉在阳光照射下折射出粉嫩晶莹的颜色,可爱至极。 纱罗嘟了嘟嘴,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样! 不好玩,她去找表哥了!!! 随即只见一抹青衫快速地移动着,屁颠屁颠目标正向着那贵公子奔去。 “佑表哥,我来了。(未完待续) ps:实在是不能再勤劳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同病相怜!(四更!快夸我!) 薛左佑大掌张开,盖在那张正咧着嘴奔到眼前的脸上。 无视女子愤怒得咬牙切齿的表情。(看不见) “别凑那么近,污染空气。” “表哥!”纱罗觉得人生都黑暗了,一个两个好友不理自己,现在连从小到大都这么疼自己的佑表哥也开始嫌弃自己了吗? “说吧,什么事。”薛左佑瞥了她一眼,眸光带上几分戏谑,这个表妹,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古灵精怪,在这个大家族中,也就她能带给他一丝温暖的感觉了。 纱罗赶走薛左佑身旁的小厮,小厮很识相地为她搬来一张椅子,纱罗很自然的一屁股坐下,仰着头,撑着脸,一脸郁闷道:“还不是那几个不识相的,一个个搞什么神秘,我都看不懂,落落也就算了,绿衣搞的什么鬼,就拿个破木墩拿支笔在那里敲敲敲,更奇怪的是小杭!什么破石头,蔬菜,各种乱七八糟的,她们要整人也不要这样吧!” 古纱罗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可怜佑表哥还是没抓到重点。 “嗯哼?” “我就是郁闷这个嘛,佑表哥你最聪明,你来猜猜他们是要干什么好不好。” “脑子没容量就不要去猜别人想做什么,没脑子就要多读书。” “佑表哥!”纱罗表示自己很生气! 从小到大佑表哥一直嫌弃自己脑子没容量!!! 他以为谁都跟他一样逆天啊!她忍,被嫌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佑表哥最常对她说的话就是,没脑子就要多读书。 “她们是谁?” 纱罗,“……”,表哥你玩我? 纱罗败阵。蔫了下来,委屈道:“她们就是我那三个朋友……” “哈哈哈。”传来的是康贝勒的一阵嘲笑。 纱罗却没力气去理身旁这位,看也不看一声不吭走了。 没意思……没意思啊……人生真没意思! 薛左佑望着疼爱的小表妹那委屈的小身板,唇角不由得一勾,那位用石头的,好像很有意思? 被某人认为很有意思的那位,表示现在很累。 坚硬的石头好似没那么容易磨平。此刻正倔强地跟她做对。 思索之余。目光瞥见一脸严肃盯着大号毛笔的绿衣,眸中闪过狡黠。 然后的场景就是,绿衣皱着眉。用她那轻易不出鞘的剑,帮余杭削!石!头! 然后绿衣淡定道:“不用谢我。” 余杭星星眼。 绿衣,“以身相许就好。” 纱罗憋得一脸内伤,纱罗表示。有这么几个小伙伴生活也不乏味嘛。 她也参赛,只是智商不给力。只是随便做了画了副风景画便作罢,正吃着美味的梨花酥,瞧着几位小伙伴忙活着,这种感觉。当真美滋滋。 可下一秒,她的好生活就破灭了!!! “纱罗,过来。” 余杭很自然地使唤她。 纱罗满脸黑线望着眼前一大坨的面粉。还有蛋! 谁来告诉她余杭究竟是怎么了,今儿个是闺阁秀选!这里是魁星楼。不是厨房! “把它给我揉成一坨,其他你随意。” 谁来告诉这位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怎么揉面团。 “小杭,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参赛的是你耶,怎么还要我帮你!” “是谁说的好友有难一马当先。” “这又不是什么灾难!” “这已经是灾难了。”余杭朝她点了点头,目光表示‘我看好你哟!’ “我我我……呵欠……” 纱罗要哭了,这一大坨的面粉就在她眼前,鼻子一痒,一个没忍住喷嚏就打了出来,扬起面前一大坨面粉,白粉粉的直往她脸上打。 可身边哪有余杭的身影啊! “老娘不干了!” 余杭走近纱罗,对上那一双充满委屈的大眼,温柔地扬起帕子,为她擦去脸上的白粉。 “乖。” 纱罗认命揉起了面粉,一脸委屈,可余杭难得的温柔,虽然是有目的性的,可她怎么就拒绝不了。 求纱罗心理阴影面积。 这一旁周落却是笑得一脸痛苦,喉间的桂花酥还没来得及吞下,一口卡在喉间,涨得面目通红。 这时适时伸出来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这一拍,那噎在喉间的桂花酥终于咳了出来。 落阳郡主一脸感激望向身后人。 余杭双眼含笑望着她。 == 周落一脸憋屈一脸矛盾一脸难看看着眼前的五颜六色的蔬菜! 就在刚才,余杭把这一堆的蔬菜丢到她跟前,说,“帮我把这些蔬菜全挤出汁哦,落落。” 周落被她最后那一声落落恶心到了,打了个寒颤,对上她的目光,原本打算让手下的人帮忙的心思也没有了。 只能一个尊贵的群主沦落到为余杭挤菜汁的地步。 而这边,纱罗目光望向周落,两人目光相接,不由得心生出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 饶是这般,她们才更加好奇余杭究竟想搞的是什么东西! 这时,隔壁单间内传出阵阵惊呼声。 “哇,这画,哦不对,这绣,也不对!”有人已经激动地语无伦次了。 木怜儿淡淡笑着,目光含波,流转在单间内的每一个少女身上。 这些少女怔怔望着那副画绣,恨不得双眼直接黏上去,更是更加用一种崇拜的眼神望向木怜儿。 “怜儿姐姐,你这画究竟是如何制出来的?” 有个少女问出声,接踵而来的便是更多少女炽热的目光,似乎想将木怜儿看穿。 只听一道婉转好听的声音道:“各位妹妹们何不如抓紧时间完善好自个儿的作品,他日有时间,怜儿定会教与大家。” 众少女心中痒痒,被木怜儿的画绣吸引了目光,这会听到她的话,才想起自己还未完成的作品,不由得面上一热,有些心高气傲的,直接放弃了,认真观察画绣起来。 反正有木怜儿的画绣在前头,她们若是没能比她更加出彩,这闺秀的名头又怎落得到自己头上? 木怜儿望着眼前这一切,美眸微微流转,唇角勾起的弧度惊为天人,一席粉色轻纱配上那绝美的笑容,只让人觉得恍惚。 不由得好奇,这样的人儿,究竟谁能与之匹敌?(未完待续) ps:四更了四更了,奋战五更!今晚!快夸我!!!啊束需要表扬!!!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出其不意(五更!) 单间内不时传来少女的惊呼声,惹得大厅内男子心痒痒,恨不得能进去一探究竟。 媚儿含笑望着场中的们,眼神望向那快燃尽的香。 “诸位是否很是好奇,闺秀们会展示出怎样的作品,各位且别急,这香,已快燃尽了。” 这边“迷”字单间内手忙脚乱,周落跟纱罗不知何时两人皆是满脸白粉,一脸滑稽的模样,面前是各种颜色的面团,两人正一副好奇宝宝模样望着余杭,看她在捣鼓着什么。 余杭手忙脚乱啊,她想知道这媚儿究竟是怎么知道那个翩翩少年的,但首先就要成为桂冠! 可这东西又怎么那么容易,她只好出其不意。 至于效果,就听天由命了。 “时间到。” 软绵粘的声音响起,顿时勾了好些人的心。 众人只见魁星楼的小厮们分别进入不同单间,出来是手中各自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用绣着大红牡丹的帕子盖住,让人看不见其中的东西,隐约只能透过那些形状来猜测。 “今儿个参加闺阁秀选的闺秀们有六十八位,现在在我们眼前看到的,便是这六十八位闺秀们的作品,咦,六十八号呢?” 只见端着六十七号盘子的那个小厮低声道,“回娘子,单间里头落阳郡主说了,这物品的制作还需要一点时间,让小的给娘子带话说再给一点时间。”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皱眉。周落这是想利用自身权利光明正大走私?、 媚儿眸光不变,眼神微微瞟向‘迷’字单间,在众人意料之外。竟然应了一声好。 “好,那就再给单间内的小姐一点时间,媚儿很是好奇,这位需要比他人更多时间的小姐,制作出来的,会是怎样的精贵物品!” 众人心中一阵气急,却也不好表示什么。媚儿都没说什么,他们又有何立场来表示呢? 饶是这位小姐着实不堪,哪像余小姐。先前画作被毁没说什么就再制作一件物品,还在规定时间内制作了出来,这样的气度这样的人才,哪是这位用这种不堪的关系换来更多的时间。 愈是这样。愈是显得出余小姐的资质绝决。 “各位看官请看这儿。这里摆放着,是我们闺秀们所做的,接下来会一齐打开,诸位请仔细观看,闺阁们所作的诗与物品,究竟是与哪些木牌上的字相符。” 媚儿声声道来,一声令下,便让小厮们打开手上端着的盘子。 一时之间。各种精美物品接连展示在众人眼前,目光应接不暇。不停地在不同物品上转,转得众人眼花缭乱,竟是不知看哪个好,更是不知那种物品对应木牌上哪个字! “这,好作品啊,就是太过精美,实在是令人眼花缭乱,不知何物才是吾木牌上之字啊!”一书生赞叹道。 另一人有道,“咦,这花雕怎么瞧着怎么精美,赋诗一句,花雕绝伦配美玉,应得人间天上来!这花雕,这诗,定是我手中握着这‘精’字!” 众人目光齐齐望向这位,只见那花雕栩栩如生,雕刻精致,赫赫然是一个精致的场景,见着只让人感叹技艺精巧,这玲珑人儿更是在花雕盆地下附上两行小字,便是那所配之诗了。 “李当真好才学,竟一眼就猜中。”媚儿含笑走到李身边。 只见后者更是直起了身子,目光中带着几分得意,忽而闻到媚儿身上传来的阵阵馨香,只觉得胸口一紧,赶忙开口。 “不知这作品,是何家闺秀所作,竟与小生这般有缘。” 闻言,媚儿只是婉转一笑,“李不必着急,媚儿还未将规矩说完。” “诸位今日若是能猜出闺秀们所作之物,并能成功对上,那么这位闺秀便成功进入了下一轮,若是不然,则只能屈步于此,成功进入第二轮的闺秀们的作品自然是由我们五位来评比,想必大家不会有意见。如此一来,便要恭喜我们第一位进入下一轮的何小姐。” 话落,只见一人婷婷身姿在众人目光下走来,媚眼含波,唇角含笑,微微朝在场众人躬了身子,走到自己所制物品之后,端静站着。 李眼光几乎黏在何小姐身上,见何小姐也好奇般地朝自己投来目光,耳根唰一下子就红了,惹来身边同伴一阵嘲笑。 场外这样看着这般和谐,他们可不知单间内小姐们的整颗被吊起来的心,更是恼怒媚儿现在才讲清楚这样的规则。 居然要同样持有牌子的男子猜出哪份所作与他们所知的字一致才能进入下一轮,这不明摆着把决定自己生存权交给陌生人么! 闺秀们只能不停祈祷着,希望自己遇上的,是个文采出众的人,那些拿到木牌上字比较难以表达的,抑或是自己没有很清楚地将这个表达在物品上面的,更恼媚儿不早点将这要求说出来,猜不出来,就意味着失去机会了! 单间内闺秀们悬着一颗心,同时也有人并不担心,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算再没有脑子的人,也能猜得出来,更何况,能进入今日魁星楼的男子,又哪会是什么宵小之辈。 木怜儿表示自己毫不担心,内心更是跳动着希望,若是手上木牌上的字,能跟那位手上的一样,何不能成美事一双? 众人心中想法不一,“迷”字单间内众人终于长长嘘了一口气。 “终于完成了。” 余杭伸手拿掉纱罗头顶上顶着的菜叶子,瞥了周落一眼,目带神秘道。 “猜猜我做了什么。” 纱罗周落面面相觑,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她们要是能猜的出来,会这样眼巴巴地看着她捣鼓了这么久。 而且就刚刚,她们虽然目睹了整个过程,但还是没能知道余杭到底做了什么东西,最后那一步更是神神秘秘不让她们看到! “不知道!” 眼巴巴望着余杭的两位尊贵的小姐,正被余杭一脸嫌弃望着。 “你们这个样子,我该怎么带你们出去见人呢?”(未完待续……) ps:宿舍停电了!电脑快没电了!啊束坚强地开了热点为了传个文!多么心酸……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她的巧手 见着两人一脸迷茫的模样,余杭不由得觉得一阵好笑。 唇角微扬,这样的弧度却是从未有过的,带着几分柔软,几分感慨,几分压抑,看得周落纱罗失了神。 转头目目相觑,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掰弯了?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余杭不知从哪摸出来一个雕刻着精美花纹四棱镜,放到两人眼前。 随后只爆发出一阵爆笑声,周落纱罗两人望着镜子里白粉满面的两人,噗笑出声。 余杭嘴角弧度更甚。 很快地,两人便收拾好,余杭掂量了下手中物品,最后拿起红帕子,盖住。 外面的物品也被猜的七七八八了,只剩下几位闺秀的还没被猜出来,而还没猜出来所对应字的公子,用余杭的话来说,就是一些酒囊饭袋,利用自家老子的身份地位,混成如今的官职地位,却是没有一点真材实料。 有些未被猜中的小姐更是咬碎了银牙,此刻只能目光灼灼盯着人群中那位身形伟岸的男子,奢望自己所作,是与之相匹配。 ‘噔噔噔’的声音传出,众人心神一凛,目光不由得转向声音来源,就连那位伟岸男子目光都不由得随着众人而去。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一抹浅绿色轻纱已经落在众人眼前,映入眼帘的,是那含笑的剪水双眸,只见那双眸迅速地在场中搜寻了一遍,随即目光一定,纤纤手臂猛地朝正厅方向招手,目光瞥去,只见那伟岸身姿的主人嘴角微微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却让人心惊其美貌。 芝兰玉树,当之无愧。 随即,绿衫女子身后,只见一抹红袍入目,落阳郡主一脸从容从台阶上而下,目带冷色,彰显着皇家的尊贵。 周落睥睨场中一圈。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眸中闪过一抹失落,却极快被抹去,一眨眼。还是那个尊贵的群主。 众人屏息之余,只见一身蓝色赛马服的女子手捧盘子,上面盖着大红帕子,目光似是在睥睨天下。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有种俯视众生的感觉。 众人连忙擦了擦眼。再一看,只见那女子长相平平,说不上绝美,隐隐透出几缕风骨。却谈不上绝世美人,只是她的眼神太过凌厉,以至于让人不敢与之直视。 而她身旁正站着一个黑色劲装的女子。似是隐形于黑夜中行走的女子,却让人不敢接近。 蓝色赛马服的女子却没有被身边女子的风姿所震慑到。站在黑色劲装女子身旁,气压却更甚那黑色劲装女子一分。 四人,风格迥异,站在一起看起来却极其协调。 四人,各有各的美。 尊贵的落阳郡主,机灵调皮的古纱罗,冷酷孤傲的绿衣,桀骜风骨余杭,这一刻,四人齐齐落在众人眼里,静谧的大堂内了无生息,有几许叹息声在此刻显得别样刺耳。 当中有人微微颔首,亦有人目带厉色。 这几个人,当真那么讨厌。 媚儿浅笑,娇柔声音温柔响起,“不知郡主,多花了半柱香时间所制之物,可是完好?” 她的话极浅,笑容略有深度,明明是看向周落的目光,眼神却瞥向余杭,那眸色,似是在询问她。 “当然。” 此刻众人的好奇心全被媚儿口中那个多花了半柱香时间所制之物勾了起来,众人心知肚明,落阳郡主之所以要求多加时间,完全是为了余杭,而余杭先前在暖香阁与玲珑阁对战之时,曾经乍现的本事着实让人惊艳,就是不知,今日能否重现当日场景,也好让他们这些那日未曾亲眼瞧见的人,能再一次见识这般风骨。 如此一想到这个,众人便不由得多看了余杭几眼,愈加觉得这样的女子着实难得,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对众人所投去的探究性的目光,竟能如此平静,单凭这样一份气魄,就值得他们相信当日之事。 余杭眸色不变,走下了台阶,淡淡的声音从那薄唇中传出,许是带着几分不急人情,让人听着觉得心中生堵,却不好说什么,等着她揭开红帕子。 “这物品,是本人根据木牌上之字所作。便是不知,究竟有哪位,能猜中。” 说完,眼皮也不眨一下,伸手一拎,那红帕子便褪去,露出中间的物品。 惊讶,满目的惊讶。 此刻的魁星楼静谧得仿佛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声音。 众人望着眼前事物,脸上变换万分,更多的却是惊奇。 只见一个盘子里,一个四方物体正正躺在中间,那四方物体是一个空着的木盒子。 木盒子不惊奇,让人赞叹的却是里头的。 赫赫然是一座府邸! 说是府邸看着也不像,只是一件院子,外头一些精致花树草木,整座府邸漂亮得不可思议,让人更加不可思议的却是整间府邸的构造,构造别致,造型精雅,栩栩如生恍如一副缩小版的府邸大宅。 那悉数黄叶的梧桐树下,赫赫然一只精细竹签所制躺椅,上面正躺着一个泥人,院中稀稀疏疏落下黄叶,树下一人躺着,孤寂之感油然而生,生生萦绕出一股秋的悲凉。 众人被打动之余,不知作何感慨,官府久居,亦或是,富家子弟,又何曾没再无人之时暗暗伤悲,那种孤寂悲凉的感觉,此刻全然被这个小小的世界所挑起,一瞬间,悲凉溢满魁星楼。 媚儿眸光流转,见到此物一瞬也愣了愣,似是没想到余杭这样的性子会做出这般东西。 只听她淡淡浅笑,“余小姐果真玲珑心肠,竟能制出此物,只是不知,这是怎制作出来的呢?” 她的话语,将室内悲凉气氛打破,众人惊叹之余,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这般场景,究竟是作何而出,更何况是在这样的比试之中,这样的短时间内! 余杭莞尔,缓缓步至正堂中间,面朝众人,将手上物品放下,唇角带笑。 “很简单,一块石头,一些蔬菜,一些木材,再有便是……” 见她故弄玄虚,众人伸头。 “我的巧手。”(未完待续) ps:余杭所做的,在现代也就是微缩(啊束称微景观),具体大家可以看微博名为西树的巧手!超级漂亮! 第一百三十章 一瞬永恒 “很简单,一块石头,一些蔬菜,一些木材,再有便是……” 见她故弄玄虚,众人伸头。 “我的巧手。” 对于余杭极其自恋的话,却没人笑出来。 那日玲珑阁之事,他们有些人霎时不信,一个小小的国子监新生,竟能制出完胜吴清烟的物品,更是让吴清烟当场疯狂,带她而走。 可如今,这些人再不信,也该信了。 缩小版的府邸,渺小的人物,萧瑟的悲秋,仿佛生生地落在众人的心头,仿佛滚烫。 “余小姐果真手巧,当日听闻外界传言,玲珑阁大败暖香阁,当日遗憾未能亲眼目睹余小姐芳华,今日有幸相见,果真不同凡响。” “是极是极。此物当真完美。” 一时之间,赞叹声不绝于耳。 有人感慨,亦有人鄙夷。 余杭这般投机取巧,不正是赶着今儿个的时间紧迫,能在这样的时间里做出这样的事物,定然会让人感慨,只要给她们点时间,定然能制出比这更加美好的事物! 可她们却不知,比的就是这点时间! 余杭浅笑,从容接受传来的各种目光,仿佛这些目光正对的都不是自己。 媚儿浅笑,“各位,如今所有闺秀们皆将自己的物品展示出来,那么接下来便是要让各位公子挑选出自己认为其中所做之物符合自己手头上的字的,现今我们已经有不少公子选了出来,其他各位,可不要气馁哦,接下来还有半盏茶时间。请各位抓紧咯。” 她的声音软粘有余,带着几分轻轻的尾音,携着几分诱惑,落在众人耳中,只觉得心间一阵柔软,让人忍不住跟着她的语气行走。 这边还有一些物品没有被选走的闺阁,早已急的不行。偏偏那一众公子好像一直犹豫不决。不知作何选择,更有的靠着自家老爹本事进了魁星楼的,一脸痞子相围着那些物品转。他每转到一出,便有一位闺阁小姐惊呼出声,惹来众人目光,只能恨恨作罢。急得跳脚,生怕自己的物品被挑中。 “还有五息时间哦。” 媚儿盯着场中人的走动。漠然开口,眼光却望向余杭,只见她神色不动,目光却投向另一边。 这边。众公子目光有些恍惚,有人上前,站在余杭之物跟前。似是在犹豫,眸光转向余杭。见她一脸平静,那刚毅脸庞在微光照射下微微柔和了些,他动作踟蹰,又好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随即便见他伸手向余杭物品伸去。 可就在那物品距离他的手指不过三寸之时,一只纤细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却伸向了那物品。 后者对前者投以一笑,前者竟有些恍惚在这笑容里。 余杭眼眸微微眯着。 薛左佑毫不客气道:“我觉得,似是我比较适合取这物品。” 那人皱了皱眉,似是不肯放弃,“这……” “或许你有更好的选择,比如……那。”薛左佑伸手随便一指。 那人目光随着他的手指望去,可哪有什么东西,不过是身后站着的人,再回头时,却不见生前人影。 那人也只能叹了口气,挑选起别的东西来。 五息很快便过,那些一直犹豫不决不知手伸向何处的人也只能随便选了一个自己认为最有可能的,其他的也只能听天命了。 随即媚儿便开始一个个对着木牌上的字,这一刻,几乎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这些无所谓的人。 余杭目光有些深沉,她正盯着薛左佑。 薛左佑一身浅色蓝衫,衣衫之上无花纹,唯有袖口圈有一圈浅色金线,更显出那双手骨节分明,甚是好看。 再看他身,那看似瘦弱却精壮的腰身别以青色古纹玉佩,整个人显得别样修长,如同他漂亮的手。 这双手,跟百凌佑的,何其相像。 更像的,莫过于那张脸了。 只不过一张相较轻浮温和,平易近人,一张更是邪魅狂妄更多,让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那眼眸中的深深漩涡,更像是要把人吸进去,罔若璀璨星河,深深不见底。 早在他将手伸向自己所做之物时,余杭便忍不住想起那日。 她孤身回到瑜杭院,那日三人所说同住,同生活,可转眼便只剩她一人。 她还记得,那种悲凉,那种孤独,就在一个落叶的秋里。 她躺在摇椅上,目光微沉,望着头顶上落下的炫黄,思绪万千。 她心中在哭喊,却面无表情,只有双眸翻起滔天风浪。 最后化作一滴泪。 滴湿心底。 她已当日情景作画,营造出一个小小世界,那一刻她不能忘,不会忘,也忘不了,那一刻的感觉,像是心被狠狠剥离身体,像是另一个人在看着自己,狠狠撕裂在眼前,那种空洞那种无助,她不想再经历。 她做出缩小版的,在周落等人的帮助下,是想证明那日已是过去,未来的,她有这些好友,未来的,余祁百凌佑,等她来解救。 她很坚强,在以前那样的环境中,她都能冷硬如刀,可人间的温暖一旦品尝,又岂是那么容易戒得掉的瘾。 她不愿放弃,她相信百凌佑的离开是有原因的,更相信那个跟她血脉相连的余祁。 她只是单纯的想,要为自己守护住一点温暖,只是这样而已。 至少目前是这样。 身前薛左佑好似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目光,灼热的,却又带着凄冷,带着距离的,复杂的,怀疑的,矛盾的极其在一起,忽而,那目光好似离开了他的身上,瞥向了更远的远处。 他忽而轻吐一口气,转头望向余杭。 魁星楼灯光璀璨,她就站在灯下,那暖黄色的光跳动在她身侧,将那刚毅的脸部线条照射得柔软了些,白皙的皮肤也微微附上一层暖黄色的光,看起来温暖无比,却跟她眸中的神色不相符,她的双眸,刚毅,倔强。 薛左佑视线轻点,随即转开,正好不着痕迹错开了余杭望过来的目光。 一瞬,却是永恒。 。。。。。(未完待续) ps:个人非常喜欢写这样的文字,内心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难得佳作 魁星楼中众人思绪万千,各自思索着各自的,无人注意到在一个角落里,有人勾起危险的唇角…… “唉,真是可惜呢。”媚儿低叹,话语中带着几分可惜。 落在众人耳中,却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众人脸色一阵变换,特别是那些最后才决定的。 那些物品最后才被取走的闺阁小姐更是一脸阴寒,顾不得男女有别,更是死盯着那个拿走自己物品的男子,两只眼睛恨不得在他脸上扎出窟窿。 余雨蓉浅笑,她的画作此刻正落在襄阳王世子手中,只见那人如获至宝般,将字画握在手中,如同牵着她的手般,生怕她受一点伤害。 余雨蓉目带暖色,投向襄阳王世子,后者眼神炙热,仿佛想要融化了她,只想将眼前之人好好疼爱一番。 襄阳王世子赤果果的眼神直直黏在余雨蓉身上,恨不得直接扑到她身上去,倒是让余雨蓉红了耳根子。 那粉嫩嫩的耳珠子,那低下头露出的一抹纤细白嫩的脖颈,更是让他看的觉得一阵火热。 这个女子,对自己的诱惑力越来越大了,襄阳王世子有时候忍不住在想,余雨蓉究竟对自己施了什么法术,为何会如此迷恋她? 不过思索之后的结论便是,美人太过美好,他又有怜惜之心,怜爱她也不过正常。 他的一番心思,全数表现在脸庞上,余雨蓉只得飞快低下头,眸中闪过一抹思绪。 “经过我等核对,场中公子有十六位未能正确取对各自相应闺秀的物品。所以,抱歉了。” 之后媚儿念出一串名字,伴随着依稀女子的叹息声。 女子落选,只觉得委屈无比,心中不满此次大赛的规矩,却又无可奈何。 这样的规矩在她们看来绝对是不公平的。 将自己的命运交由他人来决定,这不管她们所制之物的好坏。在隔热心中自己所制之物。肯定是极好的,当即便有人表示不满了。 “媚儿姐姐,妹妹想弄个明白。不想这样不清不楚便被人请了下去。”一个身着粉衫少女站出来道。 见她站了出来,那些同样落选的少女也站到她的身旁,人多势众。 “妹妹请说。” “今年这等规矩我等是从未听说过,但就这样将我等的命运交由他人来选择。靠的只是仅仅一个能否猜出木牌上的字?便决定我等的去留,这何其不好笑?” 粉衫女子话语灼灼。目光死死盯着媚儿。 媚儿却只是娇媚一笑,含笑化解了她凌厉的一番唇舌,“妹妹此言差矣,此当并不是将你们的命运交由别人哦。” 见众人眸光望向他。媚儿唇角温柔一撩,“在场所有公子皆是长安贵圈之人,身上皆用着各自不同的气质才气。我们木牌上的字,用的字便是相呼应各位公子与闺秀们身上的气质。继而如此,那么各位闺秀所做之物,定然是符合自身气质的,同理,公子们定能寻得那个与自己气质相符之物,难不成,妹妹是在怀疑场内公子的气质?” “这……” 她的话,让人真真接不下口。 难道要她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这其中也有不乏一些都是靠着自家老子上位的酒囊饭袋? 她们怎敢说,先是碍于姑娘家的脸面都不能将这样的话说出口,影响了闺誉可怎办,更何况在场哪位不是达官贵人,若是不小心得罪了某一位,自家中老爷子受了影响,那岂不是大错。 十几个少女面色难看,却又找不到话来回应,只能恨恨离去,连待下去的念头都没有了。 这件小插曲很快掀过,随即台上便只剩不到二十位闺秀了。 “接下来便是要诸位公子投票了,将自己手上的木牌,投给觉得最喜爱的一位,最后留下的两位,再凭五位公子决定,当然,面对各位的,只是那些物品。” 在场的人开始蠢蠢欲动,回到单间内的闺秀们皆拽紧了衣角,紧张盯着外面。 众人心中一阵凛然,这样的规矩,投谁一分,对别人来说都是不好的。 有些人偷偷瞥向‘迷’字单间,不知里头那几位,是何表情。 有人真心被余杭的巧手折服,有人同样为木怜儿的技艺赞叹,也有人为余雨蓉的智慧欢呼,各有所向,稍稍犹豫一番,便投下自己心中最喜那位。 木怜儿所做,是一副画绣。 画上上做绣,实属难得。 那画是一副女子戏水图,只见画绣上的女子一手捧起溪里的细水,水珠顺着掌缝而下,落在半空,艳阳照射下折射出钻石般耀眼的光芒,女子娇柔的脸被暖阳映射得如同上好温润的美玉,美好无比。 这样的画本身便极其优秀,足以见木怜儿画工到了一个境界,可她竟能在画上绣! 要知道,这是何等的难度? 画上作绣,考验的不仅仅是个人的针法,更考人手力以及凝聚力,其一便是要看准位置下针,画上做绣不同于绢布,画纸若被戳破,其定会留下孔洞,影响美观,其二,针线不能出错,要求的是百分百精准,一旦出错,整张画绣即废。 这两项极其难得,更何况,木怜儿完成得极其完美,那画上娇美人儿,竟如同真的一般显现在众人眼前。 转头再望向余雨蓉之做,她先前所画早已作废,此刻从新选择的亦是画纸。 新画上,一女子策马崩腾,好似有着万千大军,铮铮铁骨破万卷,自遥远古城席卷而来,一股极其浓郁厚重的强烈的铁血之感油然而生。 这样的画作,让人无法置信这是在紧迫的时间下完成的,要知道,余雨蓉先前画卷被毁,距离结束时间几乎所剩无几,能在这样的时间内完成这样一幅画作,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可偏偏她就做了出来,这让人不由得感慨万千。 这两样极其优秀的作品摆在众人面前,众人眼中闪过犹豫之色,目光不由得望向余杭,却见她一脸平静,目光深邃。(未完待续) ps:晚点还有一更,恩……没错,以后每天两更拉……可是,人家明明那么勤奋了!还是没有鼓励鼓励的话!!! 第一百三十二章 徒增烦恼 余杭一脸平静,目光深邃,全然没有一丝压迫感。 众人见她这幅平静模样,一颗原本因着那画绣上娇美的少女,画上策马的铁骨女将而生的豪迈感全然消失,目光不由得微沉,看到她这张脸,仿佛望见了自己那些不堪的过往。 极度伤神。 缩小版的府邸,锁的像是一个人的心,那人那样的倔强,大院内只有自己一人,目光悲凉,身后秋风阵阵,凄凉而落的枫叶洒在她身上,她却如未知一般,将自己紧锁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样的孤独悲寂,愣是连他们这些身外的人都能感觉到那股凄冷。 无意中唤起人心中那抹凄凉。 可是,那石墙下,探头而出的小花是怎样一回事。 那样脆弱娇小的小花,在坚硬石墙的摧残下,愣是声声挤出了头,朝那孤寂人儿投来温暖一笑,那一刻,仿佛照亮了整个世界。 那悲凉的人好似一瞬间活了过来,仔细望去,那唇角竟好像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众人心中皆是一惊,这样一抹笑,先前他们竟未曾发现,如见悄然瞥见这样一抹微扬的弧度,整个紧绷的心好像随着这抹弧度的扬起得到释放,一颗悬着悲寂的心仿佛落定尘埃,此刻再望向院中场景,却一扫先前的清冷孤寂,有的只是满地的温暖。 那暖色落叶,依稀投在梧桐树下人儿脸庞的一抹斜阳,那在半空中打着旋儿,摇曳着飞扬舞姿的梧桐树叶,那朝着人儿而绽出一生芳华的墙头小花,那梧桐树下人儿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转变。整个场景瞬间便变换了一种感觉。 众人惊叹之余只觉得内心被深深地触动,这样的场景,对于他们来说,多少奢望?、 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看得懂有人却毫不察觉。 投票开始,只见众多物品旁,就属木怜儿。余雨蓉。余杭的票数最多了。 魁星楼中风云变幻,周落见着有人明明目光紧盯着余杭的庭院,手上那票最后却投向了木怜儿跟余雨蓉。这样的个数不在少数。 有猫腻! 余杭面不改色,仿佛眼前一切跟她无关。 周落暗暗皱眉,眼看着三人票数之中余杭最少,在场再笨的人都知道。这场投票,定有猫腻。 “且慢。”周落骤然出声。全场一阵寂静。 目光刷刷刷落在她的身上。 周落猛然起身,走到其中一个目光望着余杭却投给了别人的人身边,嘴角似乎有丝意味不明。 “听说,侍郎府公子前日在百香楼?” 闻言。后者双腿一颤。 周落转身走向下一个。 “那日,大街上上演的强抢名民女。” 闻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继而。“母亲勒死嫂子?” 此话一出,那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周落扬了扬嘴角。目带不屑,这些人,全是趋炎附势的小人,整天口口声声说着什么天下大事,却整天干着比强盗还不如的肮脏龌蹉之事,刚才这些她只不过是偶然听到顾辞容说起,便记了下来,这京中的纨绔,没一个是好东西! “徇私舞弊者,依法处置!” 周落声音落下,只见场中有些人身子几乎看不清地抖了抖。 顾辞容不知何时站在二楼出,俯瞰身下一切,望见心间上的人儿如此这般,只觉得爱惜又增了一分。 “落阳郡主真是气魄,不知我们的投票可继续?” 周落点点头,无视一切。 哼,她最大! 最后票数的统计事,木怜儿跟余杭争夺桂冠,余杭险胜余雨蓉,两人仅为一票之差。 最后一项,五位公子投票。 襄阳王世子家的余雨蓉败在余杭手下,自然愤恨无比,将这票投给了木怜儿。 康贝勒跟余杭有交情,看在那“养马之恩”上,自然投给了她。 顾辞容从楼上走下,目光稍稍在余杭身上停留,在周落瞪圆的双瞳中,将票给了木怜儿。 木怜儿浅浅一笑,望着眼前伟岸的身躯。 目前,二比一。 乔才子非常赞赏木怜儿的画绣,好生夸赞了一番,在众人的目光下,把票给了余杭。 他只说了一句,“木小姐技艺出群,但让我感触更深的,则是余小姐。” 余杭含笑道谢。 紧张的时刻到了,众人的目光聚集在眼前男子身上。 男子脸上微微抿起的刚毅了几分线条,纤长浓密的睫毛像是跳动着的蝴蝶,浅蓝色衣袍,朝他们走来,衣角却仿佛被无形的风吹起,猎猎生风,让人不舍得眨眼。 他忘了那副画绣一眼,有瞥了庭院一眼,就在木牌快落到余杭盘子中时,那木牌又极其神奇回到他的手中,木怜儿支持一拍目光精现。 纱罗急的差点跳脚! 木怜儿略带羞涩忘了薛左佑一眼,随即又飞快低下头去,等着那木牌的落盘,想着最后是有他成全,那晶莹白润的耳珠子忍不住泛起粉嫩晶莹。 只是,盘子上迟迟为觉得又重量的增加。 随即随即,她只见那人将手中木牌,极轻地,放入余杭盘中,那动作,像是守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她整个脑袋哄哄作响,脑中回放着那句。 “不需多精湛,只需深入人心。” 最后最后,她败给这个人。 随即她很快释然,唇角挂起往日常见的那样的笑,让人看不出虚假。 尘埃落定,今年这届闺阁秀选,哪家闺阁都没选上,没想到被一个半路杀出来的不知道是哪家的给夺走了。 后面的事情余杭并不知道,也不知今夜过后京中会有怎样的风声,她已经随着媚儿去了顶楼。 绿衣紧跟其后。 因为余祁。 “说吧,他如今身置何处。”余杭口气全然盛满了冷漠。 “来,尝尝我泡的茶。”媚儿专心泡着眼前的茶叶,毫不在意身上的冷漠眼光。 余杭盘腿而坐,接过她递来的茶,一口饮下。 对面媚儿见状,柳眉一蹙。 “这可是难得的好茶,怎能这般喝法。” 余杭不语,目光却盯着她不放。 “急切并无用,只会徒增烦恼罢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路遇偷袭 屋内撩烟冉冉,有侍女将熏炉换上,踏着木板的声音极轻,动作轻缓熟练,不一会儿屋内便升起一阵舒缓恬淡,又带着几分魅惑的薄烟。 珠帘摇动,剪纸窗外投下阵阵斑驳,屋内一阵静谧。 媚儿将手中茶杯把玩,余杭瞧着她,眸色不变。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珠帘互相碰撞而生的叮叮声响起,媚儿美眸一阵流转,将目光晃回余杭身上。 这回轮到余杭将手中茶杯把玩,将杯中甘甜并存泛着晶莹如同上好黄玉般的茶顺着瓷白玉杯中缓缓倒掉。 媚儿一脸好玩。 “你跟他很像。” 媚儿开口。 余杭面色不变。 “又不像。”她又道。 余杭终于将目光摆向她,后者掠起一抹足以魅惑众生的笑。 “他如今身置何处。” 还是这个问题,余杭只想知道,余祁到底消失在哪里。 那日他出走,面对她却是怒气凶凶,她甚至不知道他为何出走,但她却在那熟悉的脸庞上看到了痛苦。 是痛苦吗? 应该是吧。 晶莹漂亮的瞳孔里是怨恨,痛苦,无奈,极端地扭曲在一起,她害怕这样的目光,尤其是无法接近。 她本以为百凌佑会处理好小祁的事,她相信他,他说他给他安置好了,让她不要担心,可转眼,连百凌佑都消失了。 她派出无数人去寻找,可余祁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再无消息。 余杭目光微深,闪过万千思绪,最后化作一股坚定,直直望向媚儿。 媚儿嘴角轻扬。“不死不伤,过得比你好,无需担心。” “那就好。” 这回余杭倒是不再问了,知道他过得比自己好,就好了不是么? “你倒是真放得下心。” “不然呢,执着找他?再找不到?” 余杭反问,眸光有淡淡讽刺。 “我本以为你会问我。为何我知道他的去处。以及。”媚儿望了她一眼,“你们之间的关系。” “你会说吗?” 闻言,媚儿不由得笑了出声。她确实不会说,说了又如何,她承受得起? 得到他安好的消息,余杭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起身便走,头也不回。 媚儿目光望着她转身而去的身影。略有所思。 余杭走后不久,一抹黑色身影出现在她刚才所坐位置上。 == 闺阁秀选过后,魁星楼被收拾得干净,余杭今天出门没有带上老陈。周落他们又被她先赶了回去,这回只有一个人了。 月色朦胧,仿佛裹上了一层迷茫化身。整个夜空显得寂寥无比。 她微微叹了口气。 身后突然传来嗤笑声。 她回头。 只见那人一身浅蓝色衣袍,迎着淡淡的月光。仿佛被附上一层雕琢的玉色,温润,干净。 余杭皱起眉,莫名的,她不喜眼前这个这个样子。 只望一眼,不再多加理睬。 她已经不想知道他是不是百凌佑了,在他身边这种熟悉的感觉,在就好,他安好就好,其他,真的不重要了。 “小杭。” 月光下一声轻呼,让行走在眼前的人脚步不由得一顿。 余杭怔住,这声小杭,多久没曾听到? 可是还有意义吗? 薛左佑走上前,与她并肩,淡淡的声音响起在耳畔,“那日不告而别,我本想,我们不会再见。” 她一言不发,安静地走着。 他道:“你……” 话只到嘴边,随即他惊呼,“小心。”瞬间拉住余杭的身子,急急向一旁掠去,惊险躲过身后射来的暗箭。 “什么情况。” “有埋伏。” 月色皎洁,四面无人,正是杀人好时光。 一阵箭雨被躲过,隐于黑暗中的人悉数出动,瞬间便见五六个黑衣人闪现在他们眼前,手持武器,凶悍袭向他们。 薛左佑将余杭猛推到一旁,瞬间便迎向了几个黑衣人。 黑衣人手法狠辣,四个人将薛左佑围住,剩下两人转眼便到余杭身前。 余杭浓眉紧蹙,心中一紧,却并不慌张,这些黑衣人无比强悍,她虽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这目标定然不是自己,不是自己,那就是薛左佑,她是受牵连那个。 突然,月光反射在刀上的光刺着她的眼,余杭用力一闭。 “小心。” 她只觉身体被什么物体一撞,瞬间失去平衡,半个身子弯了一个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弧度,却躲过那气势汹汹的一刀。 心中警铃大作,眼前这些人明显是不想留下他们的性命! 余杭转身就跑,腿拔德飞快,黑衣人穷追不舍。 忽而只见她一个停顿,整个身子往后仰去,前面一片石墙,她的腿狠狠踢在石墙上,接力往后瞪,嗖地一下撞向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没想到她骤然停顿,心惊下举起到来,作势劈死余杭。 却只见一阵强光一闪,他急忙伸手去挡,但脸上却一凉,那黑巾掉落在地。 转眼瞬间,只觉脚上一痛,余杭正躺在地上,手中一柄小刀,正此在他脚上,脸上笑吟吟的。 “啊。”杀猪般的声音响起,黑衣人执刀的手向下而去,可那刀还未下去,便觉脸上一热,好像有什么粉末般的东西黏住脸。 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迅速袭来,然后那疼痛好像会蔓延,腐蚀,他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余杭站起身子,拍了拍手,一脚揣在那黑衣人身上,黑衣人在原地打了几个滚,不停抽搐。 “让你想杀我,让你死无全尸!” 忽而只觉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转眼长剑便在她身后,余杭急急闪过。 这是另一个黑衣人。 只见他斜睨了正在地上不停抽搐的另一个黑衣人同伴,眸中满是冷漠,仿佛这人与他无光,转瞬便朝着余杭凶凶而已。 余杭早已拔腿就跑,她真的没武功! 一边跑一片将身上有着的药粉毒粉什么的往后洒去,她可不想莫名其妙死得不明不白。 黑衣人脚尖一踮,瞬间到了余杭身后,手上犀利的剑直直向余杭刺去。 余杭反手以手上匕首相抵。 “为何杀我,我与你无冤无仇。” 黑衣人不语,手上的剑如蛇般袭向她心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娇艳海棠 “叮”的一声。 不知什么东西撞上长剑,长剑一偏,向一旁略去。 一道身影不见身形,瞬间揽住余杭远离,定住身子护在他的身后。 余杭仿佛能闻到那淡淡的芝兰香,淡淡的,却极其好闻,那强有力的心跳,就在她的耳尖,这般清晰。 薛左佑将他放下,瞬间又朝着唯一的黑衣人袭去。 很显然,他将那四个黑衣人放倒了。 黑衣人目光一凛,转身便走,毫不恋战。 薛左佑倒是没去追,转身走向余杭。 余杭皱眉,没想到,今天会遇到这样的事。 “你是薛左佑还是百凌佑。” “嗯?” 他没想到她第一个问题居然不是这些黑衣人是怎么回事,没想到问的会是这个问题。 “梧桐树下百凌佑,长安薛左佑。”他淡淡道,目光落在她脸上。 那双深眸,仿佛想要望进他心底,忽然他眼尖,目光被那抹红刺痛。 “你受伤了。” 余杭转头,只见肩膀上不知何时被划上一道,此刻正溢出点点鲜血,许是寒冷,她竟感受不到半点疼痛。 她皱了皱眉,却道:“不碍事。” “怎么不碍事?!” 薛左佑说着便想给她包扎,哪知余杭躲过了。 “不用了,我自己会。” 他一怔,显然没反应过来。 以前,他们并没有这么生疏…… 他叹了口气,她还是介意的。 “这些人,就是我离开的原因。” 她轻轻应了一声。极细,在越深的夜里,仿佛拂过心间的一声轻哼。 她并没有追问,这些问题,她不想知道,知道得多,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更是在这样复杂的长安中。 她顺着他的话而下。只不过是不想多问罢了。 她又怎会不知,这些人是冲她而来,那些黑衣人对她尽下杀手。对他只是缠斗住,最终的目标只是自己。 余杭眸中划过一抹深色,她好像知道是谁了。 “我送你回去吧。” “嗯。” 月色逐渐变浓,那一轮圆月恍若淡金色的琉璃。散发着温润却又犀利的光芒。 == 今夜却有人无眠。 “废物!让你们去杀一个人,竟然还让她活着回去!” 上官婉儿发了好哒一通火。 她此刻恨不得将余杭那个贱人狠狠撕碎。 她前些日子不知为何起了一些疹子。浑身痒得不行,一张俏脸也爬上几颗,愣是让她这闺阁小姐惊叫个不行,接连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不碍事。只是最近饮食不横,许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身体内部紊乱。只要静下心来安安稳稳休养一些日子便会没事。 可她怎么能没事! 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疹子,她变得无法见人。不能上学国子监,就连她期待已久准备一展芳华的闺阁秀选都无法去参加。 这也就算了,可不能忍的是,余杭她凭什么,凭什么今年闺阁名头落到她身上! 她只不过一个小小贫民,以为最近在城中有几个声音为她说话,便真的以为自己爬上了富贵圈,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手段才得到的这个名头。 她恨,她恨为何在她不敢见人的时候,仇人却活得多姿多彩。 地上匍匐着一个人,赫赫然正是刚才的黑衣人,六人之中,仅剩他一人。 他不语,忍受着她的怒骂声。 上官婉儿面上覆着一层面纱,只露出一双杏眼,瞪得老大,“你们六个人,却连一个女子都杀不死,你们这些饭桶!” 她气得浑身发抖,她绝对不能容忍一个踏着自己肩膀往上爬的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她身边还有一个人。” “谁!” “薛大人。” “薛左佑?”闻言,上官婉儿稍稍冷静了一下,双眉紧蹙,似乎没想到这个人会出现在余杭身边。 “你确定?” “千真万确,否则,其他五人也不会死尽。” 彻骨的寒,仿佛划过深夜,狠狠拍在上官婉儿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所有好事都被她一人遇上,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她的那一边,为什么她总是得不到,为什么总是被她得到,为什么为什么! 余杭就是她的克星! 她总能夺走自己想要的一切,她怎么能! 今夜的人,统统是她安排的,她想要余杭死,可为什么她还是不死,为什么要出来一个薛左佑|! 为什么那么优秀的人总是出现在她的身边。 “我不甘心!” 上官婉儿并未开灯,漆黑的房间只有一抹精光,那是双眸爆发的精光,愤怒溢满双眸,仿佛随时能爆炸。 只见她缓缓站起来,将窗户打开,月光顿时倾泄一地,一抹纤细的黑影遁入。 一切,诡异地进行着。 == 月光下的一切同时进行着,余杭回了院子,却没有往屋里走。 而是去到栽种的药园里。 月光下的生物生长得更好了,那微红的土壤仿佛溢着红光,空中淡淡气味,并没有散去。 余祁的血,那被血浇灌的土壤,土壤上的生物。 余杭摊开掌心,目光微微恍惚。 余祁的血有着促生长的用处,那她的呢? 莫名的,她心中总有股预感,只是一直不敢确定,他们的身份,或许是个惊人的谜。 可始终要面对一切。 她狠下心,手指在口中一咬,舌尖尝到淡淡的腥甜。 月光下,莹白指尖上那颗颤抖着的鲜红珠子愈发刺眼。 红的妖艳,红的诡异。 她的手指微乎其微颤了颤,血珠子在空中划着圆弧,落在海棠花上。 随即,只见海棠花飞速地枯萎。 余杭不可置信望着眼前一幕,原本娇艳的海棠如今只剩枯败底端。 她曾经有过许多设想,但没想到会是这个。 她眼尖见着那黑衣人剑端的黑色,却从没往这方面想。 她的血?有着极强的腐蚀性。 余杭不信,连忙将身上瓶瓶罐罐丢了出去,肯定是这些药物影响的。 再来一次,不同的手指。 余杭一颗心提了起来,这次的血珠子更大,圆润一颗,像是深邃的大红宝石。 缓缓的,空中的弧度圆腻,那一抹血红如此亮眼,滴落在娇艳海棠身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两者相抗 余杭一颗心提了起来,这次的血珠子更大,圆润一颗,像是深邃的大红宝石。 缓缓的,空中的弧度圆腻,那一抹血红如此亮眼,滴落在娇艳海棠身上。 空气几乎凝固,余杭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血珠子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慢慢的,余杭目光紧随,落在娇艳海棠上,落在原本便红嫩的花瓣上,更增诱惑妩媚之色。 余杭眉间一喜,唇角正欲勾起,却见接触血珠子的那一瓣花急速枯萎,随即是相连的花瓣,接下来是花蕊,花骨朵。 血色所蔓延之处,尽数全毁。 余杭脑中一片空白,这种蔓延速度,不过几息。 恐怖至极! 她缓缓抬起自己的手,圆润晶莹的指尖沁出的血珠子还是鲜艳至极的红色,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其中竟是这样子的。 “怎么可能?” 余杭喃喃自语,始终无法相信。 == 她请假了三日。 这几日有人登门,全被她拒之门外。 偌大的瑜杭院只有她一个主事的人,如今她发现自身血液的秘密,却不能说,不敢说,身边更是连个可以给自己温暖感觉的人都没有。 惶恐至极。 她该怎么办。 余杭将自己锁在房内,缩起身子,将自己抱紧。 说不害怕是假的,这幅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竟是这般可怕。 她本以为余祁已经是一个例外,可没想到,她更是,更可怕的是。她这样的一副身躯,竟然有着极强的毒性! 这说明,她自身就是一个毒人! 这么说,那岂不是她身周的人都有着极强的危险。 她心慌,心寒,心冷。 指尖的伤口早已痊愈,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伤口却自动愈合了。 可怕至极。余杭觉得自己是个怪物,是个本该不存在在这世上的怪物。 情伤时刻,她只觉得脖间一热。 却见脖间锦囊正发出一阵一闪一闪的光。 她将锦囊解开。以为是那块残玉,可没想到,闪着光的。 却是余祁留下的血色珠子。 余杭将珠子拿到眼前,仔细观察。珠子一闪一闪的,发出刺眼的光。余杭却不觉得刺眼。 她的指尖接触到珠子,只觉得指尖一阵热感袭来,眼眸一动,竟发觉珠子里头的血丝竟在浮动。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却好似在旋成一股。 那些细小的血丝不断旋绕,盘旋。形成一股凝聚在正中央,端口正对着余杭指腹。 余杭只觉得指尖那种灼热感更甚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惊觉。柱子里那股血丝越凝聚,她的血液越是在翻腾。 余杭只觉得血脉几乎喷张开来,瞳孔无限放大,但这种感觉却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可是,可是。 她的指腹那原本愈合的伤口竟然又开了,鲜红的血溢出,粘在珠子外表,随即只见珠子如同海绵吸水一般,那血竟然沁了进去。 此刻珠子里头是一条由血丝聚成的红线,外头却被余杭的血分布均匀在外,看着人心中发毛。 余杭怔怔望着眼前的一幕,想要将珠子甩开,但手指却好像沾上了,丝毫甩不开。 她似乎能感受到珠子传来的善意的感觉。 仿佛像是一只温软的手,正抚着她的背。 说着,“孩子,别怕。” 这种感觉,惊奇又可怕。 她止住了挣扎,不敢惊叫出声,目光死死盯着血丝珠子。 珠子与她的指尖相接时,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阵颤栗,那种来自血液里沸腾的颤栗感。 她又再次感受到了。 第一次出现这种感觉是在小巷中,初见余祁时,那种感觉才会有,而如今,这珠子竟也让她感觉到这种感觉。 可,为何,珠子给她的感觉,竟还有一丝排斥。 十分感觉,九分相吸,一分排斥。 余杭只觉得眼尖一阵光闪现,珠子瞬间像有了灵性般,竟发出阵阵颤抖,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威胁着自己。 余杭目光掠去,随即只见那半块残玉此刻竟也发出阵阵白光,光想从微变强,闪着灼灼的光,让人不敢直视。 隐隐的,残玉竟自己漂浮起来,与此同时,那珠子颤抖着愈加剧烈,力度之大,连同着余杭也随之颤抖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 珠子跟残玉似是有灵性般。 余杭能感受到两者之间,残玉似是在保护着她,珠子不断吸取她的血,融入中间那股血中。 她只觉得指腹越来越痛,五指连心,那一刻,竟连心脏都隐隐作痛。 “住手!” 她怒喝,但那珠子抽取她血的速度却更加剧烈,不一会儿整个珠子都变成血红,然而珠子还是没有停止对她血液的吸收。 余杭脸色微微泛白,此刻已经知道这颗珠子对她不利。 蓦然间,只见残玉漂浮在半空,骤然爆发出极强的白光,那光将余杭整个人笼罩,余杭眼前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指尖疼痛还在,但身体里却好似有着另一道力量,从心口的方向,正迅速掠向指尖。 那珠子颤抖着,却更加凶悍吸取她的血。 余杭用力将它从指尖拔出,却无动于衷。 身体那股力量很快便冲撞上珠子的力量。 指尖一痛,两股力量相冲,只见指尖溢出更多的血,残玉捍卫她的力量让她觉得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仿佛被这股力量撑满。 残玉力量一出,珠子的力量随即被打败。 珠子光芒一逝,随即掉落了下去。 血红浑圆的身子在空中划出鲜血的弧度,随即在地上打了几个旋儿,停了下来。 珠子力量消除了,但残玉的力量却还留在余杭身体。 她觉得自己要被撑爆了。 残玉的力量好似无穷无尽,白光笼罩着她,一丝都未曾散去。 若是有人在这,定会极其惊讶这些白光竟争相恐后往她身体里挤去,仿佛她的身体是个极好的容器。 一开始这力量极其温和,慢慢抚过余杭的心脉,不断地释放在她的身体里,她觉得整个身子都轻盈了。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能量进入她的身子,余杭只觉得全身经脉都要断了。(未完待续) ps:晚点还有一更 第一百三十六章 触目惊心 “啊!” 终于忍不住,余杭惊呼出声。 整间屋子爆发出耀眼的白光,刺眼至极。 ‘撕拉’,像是有什么撕裂的声音。 余杭嘴角一裂,溢出点点鲜血,随即是鼻子,眼睛,耳朵,就连身上的皮肤也开始变红,整个身子不断被撑大,似乎她的身体里头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膨胀。 那一声极其恐怖的叫声以及屋子的白光将院子里的人唤醒,幻儿不断地拍打着余杭的房门。 “小姐您怎么了,快开门啊,小姐。” 幻儿急急拍打着门,但房门却是反锁的,她进不去,那阵白光也像是有侵略性一般,逼着她往后退。 “怎么办怎么办?小姐你出个声啊。” “不行,我得去找人帮忙。” 幻儿急急跑了出去,跑得匆忙,刹不住脚间,却被一只手挡在身前。 “为何跑得这般匆忙?” 温润话语吐出,来着面如温玉,幻儿却仿佛看到了救星般,目光闪烁着精光。 “百公子你可算回来了,快救救我们家小姐!” “你们家小姐怎么了。” 幻儿跑在前头,也不管薛左佑为何会出现在此,带着他急急往余杭房间方向跑。 “我家小姐从回来之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里,这已经是一天没有出来过了,刚刚奴婢在外间听到了尖叫声,本来只是以为院子里一些丫头不小心打碎了什么东西,但仔细想想不对劲,却又发现小姐的房间正一闪一闪的,小姐已经将自己反锁在屋里一整天了。奴婢……” 幻儿的话还未说完,薛左佑早已冲了进去,一脚便踢开了余杭反锁的门。 入眼的便是余杭浑身是血的一幕。 “出去。”一声历喝,薛左佑一掌袭去,随即门板便挡住了门口。 跟在身后的幻儿撑大了眼睛,跑了出去,连忙疏散了不敢靠近却在偷偷议论的家奴们。 这个丫鬟还是个可信的。 薛左佑一眼便见到浑身是血的余杭。只觉得心中一紧。目光随即掠向那块发光的东西,随即上前,将之紧紧一握。想要制住它。 却只觉得掌心万般滚烫,烈火般灼热,那股极其强烈的力量不断在他掌心挣扎,爆发。薛左佑狠狠压制,却只觉得心神一震。这物体力量太强大,竟连他也被震出伤。 他咬破手指,一滴浑圆血珠浮在半空,只见他用着这颗血珠不知在空中划了不知是何物。狠狠拍向残玉,只见那白光渐渐淡去,不过半息便消失不见。掉落在地。 余杭的身子也软了下来,薛左佑急急接住。连忙将体内真气渡往她身体。 可余杭却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的身体能量爆满,此刻却是一丝都不能再输入进去。 薛左佑急忙抽取出一些她身上的能量,将之渡往自己身体,又分出神来,用一股精纯内力慢慢抚过她受伤的经脉,为她疗伤。 余杭已经昏了过去,她身体完全撑不住这股力量,那种身体像是被要狠狠撕裂的疼,令她无法承受。 那种撑爆了,却消化不了,还源源不断地送往自己身体,余杭极力调转这些力量,将之快速分解,但力量却将她的经脉冲破,她不断喷血,最后抵抗不住晕了过去。 最后入眼的却是房门被撞破,那焦急的温润脸庞。 他来了。 薛左佑望着手臂一片黑色,腐朽的气息充斥着他的鼻尖。 这是被余杭的血溅到的手臂。 当机立断,薛左佑伸手便削掉了腐朽了的肉,目光瞥向余杭。 这会她脉象已经平稳,正虚弱地躺着。 薛左佑皱起了眉。 他没想到,她竟会如此。 血液,竟然如此可怕。 还有那残玉,里头竟压制着如此可怕的力量。 他不知余杭究竟是何身份,但这东西太可怕,而她自身却是没武功的,该如何是好。 这会的问题却不是这个,余杭七窍流血,人体只要一沾染上她的血便会腐烂,薛左佑望向自己的右臂。 眉间紧蹙,却还是打了一盆热水,躲过余杭身上的血迹,为她擦拭着。 “嗯?”余杭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身体一阵暖流流过,像是在安抚她爆裂的经脉,那暖流流经之处仿佛在修补着她的经脉,不断温和着她,舒服无比。 她身体里的能量平稳了下来,血也开始凝固了。 只是,面颊上的热感是怎么回事,像是……有人在帮她擦拭着。 杏眸陡然一睁。 浓密纤长的睫毛像两把刷子般猛然张开,薛左佑猝不及防对上那双漆黑的瞳仁。 淡淡一笑,“你醒了。” 他将手上热毛巾往余杭身前一递,挑眉道,“自己擦擦。” 余杭挣扎着起身,接过他递来的毛巾,望了一眼满地的狼藉,可想而知刚才是有多可怕。 此刻她也才明白,刚才是有多么可怕,她差点没命了。 她望到自己一身的血,望到他左手臂上血淋淋一片。 难道…… 再想到他刚才躲着自己身上的血迹,让自己擦脸。 他知道了。 余杭心惊,目带复杂望着眼前的人。 她至今都不知道,如今的他,究竟是薛左佑,还是百凌佑。 “不管如何,谢谢你。” 薛左佑转了过来,掌心亮着两个物体。 浑身泛白的残玉,血红的珠子。 “这是你的东西,小心藏好。” 她伸手接过,小心装好。 刚刚身体受损已经被他安抚好,虽然还是有点虚弱,但休息下也就没事了。 “你的手?” 薛左佑笑笑,“不碍事。” 余杭并不说话,走到柜子旁,取出了个药箱,拉着薛左佑坐了下来,仔细为他上药。 “你为什么不问我。”她道。 “该说的,你自己会说。” “你知道小祁的。对吧。” “嗯。” “所以你也猜出了我。”余杭手上动作未停,语气带着淡淡冷漠。 “嗯。” “从你出现那天起,就是有预谋的。” “嗯。” “为什么救我。”余杭将药擦好,为他包扎,结束了手头上的活。 薛左佑垂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思绪。 余杭将药箱放好,坐在他对面。 “因为那东西,对吧。”(未完待续) ps:有点卡文,过渡章捋捋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最怕猪蹄! 137 月色浓稠如墨,将夜照射得漆黑。 正如余杭此刻的心。 薛左佑静谧不言,月光映射着他的脸,将那原本深邃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沉。 墨色幽幽,余杭的心正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她可以原谅他一声不吭闯进她的生活,可以原谅他的不告而别,但却不可以原谅他有目的地接近! “你走吧。” 良久,她憋出这么一句话。 静谧,死一般的寂静。 夜,依旧凄冷,余杭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不知是在嘲讽这世间对她的无情,还是嘲讽这世间值得嘲讽的人情。 == “嗨,小杭杭。” 入眼,便是李潇然一张笑得如菊花般灿烂的大脸。 余杭没好气一手拍上去。 李潇然躲过,笑嘻嘻粘了上来。 “怎么,几天不见,脾气又见长了,这么可不行,脾气不好可是会加速衰老的,本来你就长残了……诶诶,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余杭默默接下腰间锦囊。 “更不能动武器!” 李潇然深知余杭的“武器”厉害性。 她可没忘记上次不小心调侃了她一下,浑身痒上个十来天,差点挠破他一层皮,还是他师妹给他找来药草连敷才好。 余杭唇角微弯。 “别,别,咱有事好商量。”李潇然连连罢手。 余杭手上锦囊一下子朝他飞去。 李潇然躲过,瞬间到余杭身后。探出个头,在她耳边道:“嘿嘿,抓不到我。” 突然。李潇然只觉得脚趾传来一阵剧痛,十指连心。 李潇然面部扭曲,心里咆哮,余杭!你妹! “啊……” 余杭拍拍**走人。 她心情甚是不爽,李潇然触了眉头。 不过经他这么一扰,昨夜那惆怅的心情也消散了些。 李潇然动了动脚趾头,跟上了余杭。 “说吧。到底怎么了。” 李潇然有个愿望,那就是,有一天让余杭对他说出心里话。 “没你事。” “说嘛。到底怎么了,或许我可以帮忙呀。” 李潇然自荐,很明显的,没得到那人的赞赏。 “最近有点烦心事。倒是你。你那事查的怎么样了。” 说到他的事,李潇然罢罢手,表示很无奈。 “还能怎么样,茫茫大海,找个人如同海底捞针,哪有那么容易,我师傅只说让我等,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死等咯。” “那要是找不到呢?” 闻言,李潇然朝她放射了一个特别贱的笑。 “那就等着灾难到来了。” “竟说些瞎话。显峥道人定有他的道理。你听着便是了,还有多去些地方转转,指不定能遇上你要找的人,不过。”余杭后两字带了点尾音。 “不过什么。” “你这张脸还是做些装扮的好,省得勾了人家小姑娘的魂。” 闻言,少年又是迷人一笑,皓白的牙齿整齐绽放出来,阳光折射下竟耀眼得刺人眼疼。 “小杭杭是不是怕我被别人抢走啊,你放心,我是很忠诚的,虽然你性格狠了点,皮肤黑了点,眼睛小了点,鼻子高了点,身材平了点,长得比美差那么一点,该凸不凸,该翘不翘,但还是很不错的。” 迎接他的是一记拳头。 某人捂着熊猫眼,“诶你等等我,我饿了。” 敢情这货是因为没钱吃饭才来找的自己? “滚蛋!” == 就算身上背负很多,但日子照样得过。 她心情不好,请了一周的沐休,今儿个正好与李潇然一起。 两人并肩走着,路上许多行人盯着他们,李潇然一脸自得,余杭却有点不自在。 “看吧,他们都被我的美貌所打动,这才纷纷侧目。”李潇然自恋道。 余杭却懒得瞥他一眼。 “小杭杭,我师傅说了,你呢,就不要太拘泥于这些琐事,放宽心……” 余杭:“放松身,方能长长久久,长命百岁。” 这些话她都会背了! 余杭清楚的知道,李潇然口中这个“师傅”,不是那个“师傅”,而是另一个“师傅”。 咳咳,李潇然作为显阳山年龄最小的徒弟,长得可爱,人又机灵,自然深受长辈的喜爱。 他口中的这个师傅,正是他的二师傅。 余杭脑中自动脑补那日她去显阳山的征途…… 二师傅将肥腻腻的大手一掌拍在她的后背上,一脸慈祥道:“小杭啊,你这瘦弱的身子可不经熬啊,人呢,就要多吃点,吃多点,吃点肉,长点肉,又要放宽心,放松身,方能长长久久,长命百岁。” 说吧,便捧着一只硕大的油腻腻的猪蹄塞到她手上,推搡着她。 “快吃快吃,长肉肉。” 余杭发誓,这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忘不了那油腻腻被卤得发黄的猪蹄捧在自己手心的感觉,整个手都是湿粘的。 她几乎是苦着看向李潇然。 李潇然捧过她的猪蹄塞回他二师傅那肥腻腻的手中,飞快道:“小杭杭那么瘦,吃不了那么多,您自己慢慢享受吧。” 说完便拉着她跑了。 跑是跑了,可猪蹄在余杭心中留下的阴影却一直没散去。 从那以后,余杭打死都不碰猪蹄。 别说吃上一口,就连看着,她都能想象到猪蹄在她掌心那火热油腻的恐怖的感觉! 简直比模了男人还可怕! “好端端地提你二师傅干嘛!” “怎么了,反胃了?”李潇然一脸坏笑,“要不要我们去吃吃猪蹄?” “李潇然!我看你是痒痒了吧!” “哈哈哈,小杭杭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猪蹄!” “那你还记得你二师傅还说过什么吗?”。余杭邪恶笑着,目光森森望着李潇然。 李潇然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不记得。”李潇然忽然一指前头,“小杭你看。” 余杭望去,可眼前哪有什么东西,她们此刻正卧在一颗浓密的大树上,这是当时他们在显阳山最喜欢干的事了。 “二师傅说……” “小杭你看,你看那。”声音再次被打断,李潇然声音不对劲,余杭以为他又懵自己。 “少忽悠我。” “不是,真的,快看。”他的语气有点焦急。 余杭寻声望去,眼前一片让人惊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陪你杀人 138 她五官比他人更敏锐一些,此刻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五百米外人的动作。 五百米外,有两个穿着灰色衣衫的仆人,正扛着一个麻布袋,那麻布袋装着的,看似是一个人,前头那个走得匆忙,一个不小心,脚正好被一颗石头绊倒。 肩上扛着的麻布袋顿时狠狠地抛在地上。 两人爬起来,咒骂了一番,同时又埋怨了下自家主子,这么冷的天竟让自己出来干这种事。 里头的小姐可是金贵着呢,万一要是让人知道了,那可不得了了。 “你说咱家公子也真是的,把好好的一位小姐给整成这样,还要活埋了。” “嘘,你小点声,万一被人听见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一个仆人不以为意,另一个却是惶恐万分。 麻布袋被丢到地上时,袋口一松,露出里面的人头。 余杭眼尖,瞥到了那人脸,心头一紧,愤恨顿时无限上来。 这挨千刀的,究竟是谁敢动她的人。 李潇然敏锐地感觉到余杭身周气息的变化。 “怎么了?” “想杀人!” 余杭怒道。 那两人早已扛着麻袋继续走了。 李潇然瞥了他们一眼,轻声道:“走吧,我陪你去。” “干嘛。” “杀人。” 他们此刻距离他们有五百米,这距离不算远,却也不近。 余杭没有武功,李潇然带着她,脚尖几个旋转。瞬间便到了那两人身后。 此处地形狭窄,李潇然是在偶然间发现的,这天恰好带着余杭来逛逛,没想到却见到这一幕。 这里是山谷与树林只见的空隙处,由于靠近山谷,鲜少有人来往,不知怎地。就形成了一个乱葬岗。 一些出生卑微的。低贱的,死后都葬在这里。 余杭跟李潇然森森靠近那两人,那两人却浑然不知。 突然。两人只觉得身周空气骤然变得冰冷,一阵风呼啸吹过,空旷中似乎有阵阵哀嚎声响起。 两人后颈一阵发凉,互看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恐惧。 他们互相鼓励道:“快点把她埋了吧,这里怪可怕的。” “嗯。” 他们将坑挖好。其中一人却目光突然一滞,面色陡然变得惨白,手指指着那麻袋,瑟瑟发抖。 “怎么了。” 另一人顺着他的手的方向看过去。顿时跌坐在地上。 他们,看见那麻布袋在扭动。 里面的人是死了的,是死了的! 怎么。怎么还会动呢? 鬼啊。 一人强撑着,颤抖地说。“要不,要不我们走吧。” “好……好。”另一人赶忙应道。 两人哆嗦着身子嘴中念念叨叨着什么牛鬼蛇神保佑菩萨保佑什么做鬼别来找他们要找找他们少爷什么的。 突然,两人眼前骤然出现两双鞋子。 鞋子上沾染了泥土,黑色的,显得有点不近人情。 两人却被吓着了。 他们记得,麻布袋里那人的鞋就是黑色的! 两人吓得往后蹬,目光不由得向上,正好撞见两张反光的脸。 两人张大了嘴巴,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觉得喉间一紧,脖子已经瞬间被人钳住,动弹不得。 “说,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那人一开口,两人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两位不是什么鬼。 眼珠子转了转,苦于挣扎在他手上,两个人都被拎了起来,在空中指手画脚的。 李潇然狠狠丢下两人。 两人目光不经意地接触在一起,齐齐道。 “两位大侠饶命,这是小的所在府中主人吩咐的,少爷只是命我们将里面这已死之人埋葬了,我们并不知道什么。” 余杭一脸冷漠,目光却放出少有的愤怒。 她的声音冰冷如铁,“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里面的人是谁,你们少爷又是谁。” “小的们真的不知道啊。” 剑,瞬间割破其中一人的喉咙。 鲜血洒了另一人一脸。。 喷红的鲜血震得另一个人瑟瑟发抖。 主动道,“我说,我说,小的全都说。” 他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说,下场就是跟隔壁这位兄弟一眼,眼前这两个人,说到绝对做到! “小的是吏部尚书家的仆人,奉的是少爷的命令,将这麻袋扛出来丢到乱葬岗,这里面的女人,是少爷前些日子在花柳巷瞧见的女子,少爷见她生的貌美,便强行抢了过来,想要占有她,这女子誓死不从,少爷一气之下,就把砚台往她头上砸,等到少爷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女子早已气绝,少爷害怕,便让我们把她丢了。” 余杭眸色更冷。 “你们少爷,可是李伟乘?” “正是。” “那好。” 仆人目光灼灼望着余杭,希望她看在自己说出来的份上放过自己。 “你可以去死了。” “你……”仆人捂着自己的脖子,到死都不能瞑目。 余杭越过她,连忙打开那麻布袋。 入眼的却是一张娇弱苍白如死人般的面容。 “这是。”李潇然问出声。 “先别说那么多了,救人要紧,还有气息。” 她的气息很淡,淡的几乎感受不到,淡的仆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余杭取出身上藏有的针,将针插在几个穴位上,李潇然将内力传进那女子身体,护住她体内极其虚弱的脉搏。 “回家再说。” 李潇然背着那女子。 女子极轻,身子纤细无比,背在身上他行走自如。 余杭面色阴沉,目光散发着狠厉之色。 李潇然不由得想起刚才,她手中的飞针毫不犹豫射入那人脖间,喷洒出的鲜血溅了她的鞋,她眼中毫无温度。 轻轻一声叹息,似在惋惜,似在无奈。 可是,就算终究她变成怎样,他始终还是会伴她左右,不改,不变。 余杭脑中一幕幕旋转着回忆,她记得那人初见时肥胖的身躯,落魄的背影,找她时坚定的眸子,说她要改变,为自己改变,要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百倍相偿! 她曾经以为她们就是利益关系,她不会对她产生任何除了怜悯之外的感情。 可当她难受时,她却像个黑暗中的影子般,听着自己诉说。 不知不觉,她竟也跟她那么要好。(未完待续) ps:很快就是一个新的改变咯…… 第一百三十九章 穿越?重生? 139 可是那么该死,居然有人伤害她。 再次伤害那个早已遍体鳞伤的女子。 她决不能容忍。 她所受的,她自己要回来。 可她却让她再一次受伤害。 余杭眸光变得极其冷漠,甚至带着那么一丝的残忍。 李潇然明显地察觉到不对劲。 余杭不是这样的人,他从未见过她眸中闪现出这样疯狂的眸色,这样的眼神,像是一台只懂得鲜血的机器。 “小杭你怎么了。”他询问出声。 余杭怔了怔,眸中闪过一抹复杂,随即晃了晃脑袋。 李潇然望着她逐渐恢复清明的眸子,这才松了口气,但心中那块石头却没落。 余杭,怕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快走吧。”. +du. == 李潇然见柳纤纤放在床上,主动回避。 余杭将柳纤纤身上的衣服月兑了下来。 眼中森红一片。 李伟乘,她要他好看! 柳纤纤原本的身躯本就十分脆弱,在她所生活的那些日子里,她的身体早已被毒素掏空,若不是她拼尽全力,只怕她熬不过二十岁。 她好不容易将她体内的毒驱尽,想要好好帮她调解一番,可偏偏却有人伤害她! 此刻不容多想,她帮她止血,上药,包扎,所有动作干净利落,目光却越来越深。 那该死的人。竟把她伤得这么深。 余杭眸中隐隐有戾气,却像是被什么压制着,没有爆发。 “小杭。处理好了吗?”。 一道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那黑瞳随即变得清明。 “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她淡淡道,声音有些嘶哑。 柳纤纤是被两道目光注视醒的。 她只觉得脑袋十分沉重,眼皮子却是怎么也睁不开。 耳边隐隐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但那声音却带着嘶哑,不像平时所听见那般。 她头痛急了,但心中却是愤恨不堪。嘴角想要扯起一抹嘲讽的笑,却自己浑身无力。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人怎么会疼? 死了怎么还会觉得沉重? 难道她没死? 正在挣扎间,耳边又传来对话的声音。这回声音更加清晰,她听得更清楚。 “你打算怎么做。”这是男人的声音,稍稍低沉,却相较其他男子清晰了点。 “弄死他。” 三个字。干净利落。却莫名给人一种可怕的感觉。 但这却是她熟悉的声音。 她们挣扎过,矛盾过,也不过只是一场利益关系,她恳求她恢复她,她需要她以后为他扫除障碍。 她们之间,并不存在真实的友谊,可她,已经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信任的人了。 “余杭……”嘶哑的第三个声音蓦然闯进两人的对话里。 她的声音干得不行。一开口就疼得难受。 余杭闻言,随即转身。“你醒了?” 问是问句,话语却是肯定的。 余杭唇角终于露出今天一抹弧度。 柳纤纤睁不开眼,紧紧刚才喉咙一动,整个人便失了力气。 她苦笑,这身体,还是这么弱。 “你别挣扎,有我。”余杭制住她想动的身子,“前些日子因为国子监的事疏忽了你,本以为留药给你,花柳巷那个地方应该没什么人注意到,没想到,你还是出事了,是我对不起你。” 余杭心知,柳纤纤会出事定是因为自己。 她没忘,那日李伟乘被她屈辱,被周落打脸时那张隐忍,难看的脸色。 周落他动不得,她近来跟周落他们走得近,他无从下手,只好找她身边的人,可她身边的人,除了柳纤纤,哪一个是他李伟乘动得起的? 一只手,柔软的,纤细的,覆上余杭的。 掌心是冰凉的,余杭的手也是冰冷的,这两只手,却因一种叫友谊的东西而覆上一层温暖。 == 这夜,刺史府屋顶莫名出现两个黑衣人,黑衣人身形一大一小,小的身姿敏捷,大的紧跟其后,两人躲过从从防卫,来到一间屋子上。 屋内人已经歇息,门口两个守夜的仆人早已昏迷不醒。 只留屋中人儿口吐白沫,翻着白眼,惊恐而死。 次日,大街上不停流传着,昨夜刺史府遭暗杀,今早仆人时人早已没了生息。 余杭听闻嘴角只勾起一抹嘲讽。 国子监人来人往依旧,冬天的寒也来到,一层银色将国子监裹得雪亮。 “小杭。” 前头周落了她,毛皮大衣下伸出纤纤细手,猛地朝她挥手,生怕她看不见。 许是几日不见,又许是更加懂得珍惜身边的人,她朝周落望去的笑容更加温和。 李伟乘的消息并没有翻起多大的风浪,但到底是同一间教舍的学生,学生们大抵还是知道的。 周落亲热地拉过余杭的手,并肩亲昵走着,“小杭啊,你都好几天没来上学了,你要是再不来,我都要找上门呢。” “前些天出了点事,处理了下。” “嗯哼。” 周落很快就放了余杭,开始念起八卦来了。 “你知道吗?你不在这几天,可发生老多事了。” 余杭淡淡抬眸。 周落一一细数,清了嗓子一声,“这其一呢,就是余雨蓉跟襄阳王世子的事啊,尘埃落定了。” “嗯?”余杭皱眉。 “就在前天,襄阳王府向卫国公府提亲,还是襄阳王妃亲自上门提亲,真不知道堂堂一个王府,怎会看上国公府的庶女,聘为王妃呢?也真是不怕成为人的笑柄,不过余雨蓉也真是厉害,能将襄阳王世子那样的色胚抓得紧紧的,心海底针啊。” 周落一声感慨,说出的话让余杭也多了几分惊讶。 余雨蓉……这个可怕的。 但是既然襄阳王府亲自上门提亲,国公府怎地也不能让一个庶女顶着这样的名头嫁,做法无非就是记入七氏,成为嫡女。 “其二呢。” 周落看了余杭一眼,见她面色如常,又道,“这其二就是那杜萱儿了,听说自那日闺阁秀选之后,她就整日将自己困在房中,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性格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惊为天人呢。” “哦?还有此事?” 余杭心中一惊,立即联想到自己。 杜萱儿性情大变,重生?穿越?(未完待续……) ps:嗷嗷嗷,稍后还有一章! 第一百四十章 造孽的二师傅啊! 140 周落仰着脑袋,噘嘴道。 “你可不知道,这传言流传得可凶了,杜萱儿那日在魁星楼的反应便有些反常,只是当时没人注意罢了。据说那日她并没有回将军府,具体是到了哪儿,却是没人知道,几日前你才被人找到,之后将军府便封锁了消息,说是她受了风寒,不宜见人等等。”周落撇撇嘴,“这其中肯定有猫腻,搞不好还真有什么事呢!” 余杭好笑,周落此时脸上写着大大的八卦两字。 “她有什么反常之处?” 对于这位外来的“朋友”,她可得好好关照下了。 余杭关心杜萱儿的事,很是让周落震惊。 “呀,小杭,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起这些了,可没见你这么关心过我。” 有人跳脚,余杭哭笑不得,这完全不是两码事,为何女人这东西总能将这些莫须有的事联系在一起。 她不打算解释,抬脚就走。 “诶诶诶。” 周落拦住她,没好气道,“就知道你没良心。” 余杭淡淡笑道,“那你说不说呀大小姐。” 周落又噘嘴,却道:“听说,杜萱儿回府后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大房派人去捉她来训,人来了,却把她气得个半死,被大房命人将她锁在小柴屋里三天三夜,不给吃喝,哪知这三天过后,杜萱儿竟跟个没事人一样,然后继续锁在房间里,任何人都不见,后来据说她命一个小丫鬟买了一些朱砂跟黄符,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疯疯癫癫的。” 闻言,余杭两条浓眉轻轻拢在了一起。 杜萱儿这样的情况,不是被附身又是什么。 只是这人与她无关,多了解一下也只是因为这是个很有可能来自同一地方的老乡罢了。 若是她不伤害到自己身边的人,她怎样,又关她何事呢? “其三呢?” “唉,你说你这是的。”周落又要感慨余杭这种心态了。像是她。一说起八卦就停不下来。 “其三就是昨夜刺史府遇袭,就你教舍里,好像是那个曾经被我打脸的李什么乘。死了。” “嗯哼,死了就死了。” 余杭的平静在周落的预料之中。 “其四。” “还有其四?” “那当然。”周落昂起头。 “洗耳恭听。” “其四就是我们学院的事了,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太书院将会有一场书法比试。胜者可拜入欧阳先生门下。” 余杭回想,好像周落确实说过这么一回事。 “然后呢?” “我来带你去报名啊。” 周落拉起余杭就走。 “我拒绝。” “不行。没得拒绝,你的字那么出彩又与众不同,肯定能胜出,多认识一个欧阳先生对你有什么坏处。许多人求而不得呢。” “如今我已经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了,我可不想再惹人注目了。” “怕什么,我罩着你呢。”周落一副大姐大的模样。余杭哭笑不得。 趁她没注意,余杭唰的开溜了。 教舍内一切正常。并没有因为少了一个李伟乘而有多大的改变,季先生在上面口若悬河讲解着。 说着说着。 季先生道:“近日太书院将举办一次书法比试,我等四院皆要派人参赛,我们教舍,可有人愿意参赛。” 余杭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暗骂周落这个卑鄙小人。 文奇院的人精通的是世间万象,并不擅长书法一类,果真无人举手。 “余杭,为师见你字写得极好,就你了,可得给我们太奇院张脸啊。” 余杭暗骂这个老不死的,受了周落的要挟转眼要挟到她身上,但众目睽睽之下却不好抚了他,只能接受。 “季先生,我也想参赛。”声音清冷,带着几分微凉的寒,森森直指余杭。 余杭不以为意,脸上那些东西好了之后,又想来招惹她么? 她可没忘记,那次的刺杀。 要来就来,新账旧账一起算! 上官婉儿冷笑,将她的背影全数收入眼中,目光满是不屑,愤恨。 她发誓要将她狠狠踩在脚底下,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一下课,教舍门口便出现周落的身影。 只见那人浅笑盈盈望着她,那模样却让余杭想给她恨得咬牙,却又无奈于她真诚的眼眸中,只能接受。 真是……交友不慎。 == 李潇然从街口老王中买了几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又从陈婆子手中称了几斤花生芝麻糖,再从谢老板阁子里买了只盐酥鸡,双手都拎得满满的。 余杭一入门便见他连忙整理着手中的吃食。 真是……满当当啊…… “我说怎么二师傅当初不喂你吃屎呢?” “噗。”李潇然一口热茶喷了出来。 怒视余杭,“你能不能不要提了!” 昨日他扯话题就是为了不让她说这事! 他二师傅整天惦记着挂在嘴边的话! “我当年怎么不喂你吃屎呢?不过喂得也差不多了,不然哪有这个好个头!” 天杀的! 他恶心了整整十五年,从他三岁懂事起! “哈哈哈,让你吃。”余杭毫不保留嘲笑声。 李潇然一想起二师傅那句‘不过喂得也差不多了’就特么想知道当年他吃的都是一些什么东西,二师傅是如何摧残他的?又要忍不住感慨,果然命带福星,整天被二师傅虐还能长得这么健康,真是不容易啊。 “给小爷闭嘴。” “估计当年吃的猪食吧,不然哪来今天老想着吃好的。” “余~杭~我~告~诉~你~你~死~定~了~”李潇然森森道。 他最恨余杭说他吃猪食长大了! 天杀的还是二师傅! 造孽的二师傅啊! “咯咯咯。”悦耳的笑声从屋内传出。 柳纤纤望着两人对头般的斗嘴,抑郁的心情一扫而空,来来回回将两人望了个透。 她可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人就是冤家。 只是瞧着两人同样单纯的脸,丝毫没有往那方面想的思想,唔,这项工程,好像有那么点艰巨。 不过,该给个好开端。 “我看啊,你们这对冤家真是合适。”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道! 屋顶上早有人黑了脸!!!(未完待续) ps:真是造孽的二师傅啊!打破了我传统的四字章节名啊啊啊啊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丢脸撒泼 李伟乘一案并没有被压下。 刺史李正浩人到中年,只有一子,如今惨死自己府中,愤恨不已,下令彻查,最终查出一点蛛丝马迹。 据说,那夜有个半夜起来撒尿的仆人见房屋上有黑影闪过,他只以为是黑猫,并没怎么注意,当时是二更。 还有李伟乘的死亡之势,那明显是中了毒。 刺史府守卫也算森严,既能绕过守卫又有这种毒物的人,怕是江湖人士。 再者,想要杀李伟乘的人,总的发生过矛盾,但他这些年来一直战战兢兢,身为父亲的他自然知晓自家孩子并无多大过错,便命人查了他近些日子以来的情况。 这些情况,跟在李伟乘身边的小厮通通告知。 当然,刺史府所做这事,余杭却是不知。 她不想知! 余杭继续回国子监上课,李潇然就势住下了瑜杭院,顺便保护柳纤纤。 柳纤纤如今身在暗处,还不能出现在众人眼前,因此只能锁在瑜杭院中。 柳纤纤,承载着太多秘密,计算柳家已经衰败,但有些秘密,只能烂在肚子里,柳纤纤身上,知道太多。 她心知肚明,此刻能做的也只有养好自己的身子,才能为日后战斗献力,才能……找回自己想要的,那些曾经伤害她的,那些她失去的,那些曾经快乐过的,通通都要拿回来。 == 虽说书法大赛并不是余杭自愿参加,但被点名了,还是作为太奇院学生前去的,余杭也不会敷衍了事。 她在现代便喜欢临摹一些字迹,研究过的字多了。慢慢也写出了自己的特色。 她从来到这里开始,一直坚持着每天至少提笔练字半个时辰,因此并没有落下多少。 余杭落下最后一字,目光有些深沉。 她的字不算是极好的,却胜在灵秀鲜活,她的字,像是那种方正小楷。又在其端正上添了几分飘逸。乍一看便鲜活了起来。 国子监往年也会有如此此类的活动,周落特意上府带给她一些资料。 余杭只能无奈接受。 不过这些资料也是极其受用的,她甚至带来了如今大夏鼎盛的文学家东升前辈的字帖。 要知道。这种字帖,千金难求,她却能如此轻易便将它送给自己,可想而知周落对她的情谊。 不经回想起当初。客栈里,那个机灵义气的小女生。那个坑了她却同样真心回报的小女生,如今真的是什么都对她好。 “啧啧啧,小杭你这字啊,我瞧着是极好的。瞧都没见过呢。” 这是周落不知道第几次发表感慨了。 她从偶然见识到余杭的字之后,便一直感慨她的字独特。 表示自己也想学,余杭也不藏私。便教了周落一些她自己的习惯方法之类的,但周落还是学不会。无奈之下只好放弃。 一个人的字,是从小到大的习惯,想要从一种模式跳转到另一种模式,这种跨越上的难度还是有的。 再者,周落的字本身便极其漂亮,有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余杭懒懒斜睨了她一眼,专心自己的字。 周落一脸茫然,门口的纱罗却是探出个脑袋,朝她吐吐舌头。 小姑娘跑过来便拉站在余杭身边,笑嘻嘻道,“小杭你这字真漂亮啊。” “说人话。” “我们一起去郊游吧。” “没空。” 靠,想约她那么难。 要不是那个臭表哥威胁自己,自己哪要再来烦小杭啊,明知道她要备考还让她来刷存在感。 古纱罗狠狠鄙视某人一番,看上余杭是好事,这么好的姑娘可不多,但还要让她堂堂一个大小姐来当跑腿的就不是好事了。 要知道,昨晚上她正睡得迷迷糊糊。 臭表哥居然坐她屋顶上掀瓦,还拿着树枝抽窗户,吓得她一个激灵,还以为是什么牛鬼蛇神,差点没把整个院子的人吓醒。 她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他才会这样,还偷偷摸摸大半夜的,谁知道! 她一屁股坐下,他将树枝插她脑袋上。 “明天把余杭约出来。” “哦。”纱罗睡得迷糊,随即大叫,“什么!” 一个起身,差点摔下屋顶。 薛左佑眼明手快拦住了她,省了一场无妄之灾。 古纱罗却是瞌睡虫都吓没了,不是因为差点摔下去吓得,是被这消息吓得! 她这不懂男女之情的表哥终于通窍了?! 看上的还是自己的好友! 可她没想过好友终有天会变嫂子啊! 还有,表哥追嫂子关她什么事! 还要大半夜扰人清梦! “佑表哥!”古纱罗大叫,把薛左佑吓了一跳。 “你特么大半夜打扰我睡觉就为了这事,你一个大男人要追就去追啊,我受什么无妄之灾,三个字,不干!” “那是两个字。” “还是不干!” “你要为你表哥的幸福着想。” “自己幸福自己追求。” “你是我妹子。” “妹子是用来宠的。” “我是你哥!” “哥哥还要靠妹子?” “去不去?”薛左佑挑眉,释放出危险的气息。 “不去。” 就算有危险也不去,小杭算计人起来也真真是不留情的! “那我天天过来敲你窗。”某人无限腹黑,深知小表妹自小最贪睡,却最怕吵,最爱美,若是这样天天敲窗户,只怕她会先崩溃。 “你喊!” “试试。” 古纱罗败阵,现今就站在余杭身前,扭捏着身子,只觉得万分不自然。 “不去。”声音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纱罗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沉重。 她将余杭的手拉住,“你说你整天忙这忙那的,都没时间好好休息一番,越是这种紧张的时刻,越需要放松啊。” “我不紧张。” 一句话,顿时堵住了纱罗的下文,卡在了那里,怎么动都不是,内心一番针扎之后只能将矛头全部转向自己那个没良心的佑表哥。 然后她将余杭拉着正对自己,居然一屁股就地坐下,往日那些大家闺秀什么的全抛弃。 撒泼道:“你不跟我去,我就不走了。!” 说罢把脸转向旁边。 心中呐喊,丢脸啊,丢到姥姥家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记为嫡女 142 余杭略有深意看了她一眼。 纱罗睁着闪亮亮的小眼睛,眸光溢满乞求,她真的不要整天被人抽窗子呜呜。 就在余杭像太阳女神正发散着光芒照亮她内心朝她走来的时刻。 余杭越过她而走。 纱罗奔溃。 “站住。” 余杭顿住脚步,转身望向她。 纱罗被这眼神吓得一个激颤,心中不知骂了几百遍薛左佑了。 眼神一软,碌碌从地上爬起来,软软倒在余杭身上,“人家就想跟你去郊游嘛!” 来软的! “好。” 突如其来的惊喜更像是惊吓,纱罗一下子愣在原地,随即反应过来,差点没高兴坏。 “等我比试过后。” 她兴奋的小火苗刚刚燃起,瞬间被浇熄。 能不能别带这样的。 纱罗表示,两头难实在是很难做人啊。 她情愿当一只喵。 垂头丧气回去找表哥,实在不行她就把窗户堵住,睡觉时就把耳朵塞住,她就不信!无良表哥会敲砖! 要是他真敢敲砖,得怕她家老娘先敲死他了! 纱罗瞬间清明,兴冲冲朝余杭到了个别便硬气地回家了。 某人表示现在很不爽。 自从昨晚听到那句,“你们这对冤家真是合适!” 真的,他就特别不舒服,这种感觉。 就像是自家养的猪被白菜拱了! 那个小白脸整天笑嘻嘻的,还般配? 真是呸呸呸。 心烦气躁的某人又不能贸然出现在余杭院子里,要是他真敢出现,估计现在横尸一副了。 想着又微微一声叹息。他搁下几天公务,只因脑中那抹笑靥在脑中挥之不去,这才想要“算计”她一番,哪知出师不利。 跟她一起忙活的日子,却是他活了这么多年觉得最惬意的时光。 想起曾经那些阴暗,也觉得没有那么阴暗了,至少还有人可以给他阳光。 余杭将手头上的活都处理好。便有人前来。 是一小厮。只见那小厮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余杭脸色淡淡,看不出什么神情。对他挥了挥手。 这卫国公府的事,可真有趣。 == “不行!”七氏气得跳脚,“她怎么可以记入我的名下,我绝不|!” 卫国公沉着脸。七氏第一次这么硬气跟卫国公说话,此时也是气得浑身发抖。 余雨蓉那狐媚子不知怎地勾搭上了襄阳王世子。让他神魂颠倒,如今更是连襄阳王妃都亲自上门求娶,堂堂襄阳王府怎能被他们拂了脸。 余雨蓉要出嫁,定要一嫡女身份出嫁。堂堂王妃,要是出声为庶女,不紧襄阳王府会被人瞧不起。国公府更是会被人诟病。 如此一来,也只能将余雨蓉记在七氏名下。成为国公货真价实的嫡女。 “胡闹!”卫国公沉下脸,“这种事岂是你胡闹得来的!” 卫国公一拍桌,上好香木上的茶杯随之震落。 七氏捂着心中,胸口一颤一颤,眸中泪光盈盈,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 “你尽快给我办好,不然有你好看。”卫国公看都不看她一眼,径自绕过她,往外走去。 七氏怒摔杯子,面目有些狰狞。 门外偷听的人双手成拳,指甲深深陷入肉中。 余雨蓉正在屋内绣着鞋垫,目光落在针线上,无比认真,柔美的侧脸,优美的脖颈,唇角那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只让人觉得眼前这幕美丽无比。 鞋垫上正绣着一朵牡丹,牡丹娇艳欲滴,姿色灼灼,罔若撩人心弦,如同眼前这般春色。 小丫鬟望着自家小姐,也不由得多几分感慨,小姐人美心善,襄阳王世子能娶到自家小姐真真是转到了,而襄阳王世子也是小姐的福星,一想到小姐即将要摆脱庶女的名头成为嫡女,她便有些小小的激动。 这时院中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小丫鬟走出去一看,便见余雨娴冲了进来。 之所以说她冲了进来,是因为她身前跟着几个大汉,将余雨蓉院中的几个小丫鬟一路拦开,闯了进来。 余雨娴一眼便望见正在绣鞋垫的余雨蓉,模样还是那样精致,动作还是那样优雅,不论她怎么学,都没能比她强的余雨蓉么? 余雨蓉冷笑,“我的好姐姐,恭喜你了。” “妹妹想来姐姐院子就来,何必这么大动干戈,姐姐又不会拦着你不让你进。” “姐姐是不会,可这般奴才会啊,他们可不识得我姐俩的关系便好了。” “你们几个,还不快给小姐请罪。”余雨娴昂着头,道了声无事。 余雨蓉让他们下去,身后仆人散去,剩下两人的贴身丫鬟面面相觑。 “妹妹在这恭喜姐姐了,很快便能摆脱卑微庶女的生活,成为世子妃了。” 余雨娴将话直接挑明,卑微庶女这样的话她说得极其讽刺,余雨蓉却跟没注意她话一样。 “是啊,连我自己都觉得惊奇呢,妹妹觉得呢?” 她觉得呢?肯定有猫腻。 堂堂襄阳王府会求娶一个庶女,就算是国公府的庶女,哪家的庶女能让王族自降身份求娶? “那就是姐姐本事了,妹妹自叹不如。” 她确实不如,她没有那么勾人的本事,没有使得一手好手段,没能顺势往上爬,没能当初在她还没成长的时候变将她摁在牢笼里。 “妹妹这是哪里话,姐姐瞧着你最近也是优秀了许多。” 两人一番唇战,你来我往,乐此不疲。 余雨娴到底是太嫩,刚转变不久,哪是余雨蓉的对手,说不上几句,便落败。 后者没有进门时那么趾高气昂,倒也是抬头挺胸走着出去。 她等着,等着被襄阳王世子玩腻的那一天,等着她有天要哭下来求着自己。 余雨娴今日本想来探一番虚实,没想到余雨蓉战斗力太强悍,自己前段时间的锻炼还是不够,愣是被说个无语。 余雨蓉冷笑,这点小把戏她会看不出来,余雨娴就是想来探她口风的,看样子,是想知道,她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襄阳王府接受自己这么一个庶女。 “我布了这么大的局,走到这一步,你可别让我失望哦。” 清风寒夜,有人无眠。(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贵阳公主 143 前些日子,余雨蓉给她派了请柬,邀约百花会。 说是百花会,其实就是某些小姐在自家举行的花会,供人饮酒作乐,交际的一个方式。 她笑着接过仆人手中这份请柬,唇角微扬,略有深意。 她没忘一开始的初衷,余家两姐妹都对她有敌意。 这次的百花会可能是对她有害,但她不能不去。 这是一个入敌深处的好机会,当然,她也不会没所防备。 余雨蓉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将她怎样,毕竟人家现在是京中红人,襄阳王妃钦定的襄阳世子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百花会地点在卫国公府。 余雨蓉已记入七氏名下,现在为国公府嫡女,身份有所高涨,如今借着势,在府中办一场花会也未尝不可。 更何况,七氏如今被打压得很严重。 百花会邀的只是一些京中的贵小姐,以及一些国子监学生,并无男眷。 纱罗周落也在邀约之中,两人的马车停在余杭门前,三人前行。 绿衣……从闺阁秀选那日起便消失了。 说是消失,却也给她留下点讯息。 她说,不久后又能再见。 马车稳稳当当停在卫国公府门前,余杭说没有一点感慨是错的。 起初在这里的日子,她全记得,然后记忆中的国公府,给她的全是阴暗。 脑海中的那个萧瑟身影,那满脸的惨白,无不提醒她此次前来的目的。 “几位小姐,请。” 仆人引她们进门。恭敬有礼。 国公府很大,以至于余杭到现在都找不清路。 百花会在国公府百花园中举行,此前已经有许多大家闺秀到达,众人无不将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身姿灼灼站在花前探花,却是人比花娇。 众人浅笑盈盈之际,不忘讨好这未来的世子妃。 余雨蓉坐在众人中间。浅笑盈盈。一双顾盼眸子四处扫荡,众人被她目光所接触,皆明了为何襄阳王世子会这般迷恋这个女子。 因为她着实有着让人神魂颠倒的资本。 “群主。余小姐,古小姐,你们来了。”她第一个瞧见余杭他们,率先站起身子。 众人眼光跟随。也随之站了起来。 “余小姐。” 她们轻轻打个照面,余杭三人便随处找个了地坐了下来。 纱罗不解。“小杭,你为什么会来这种花会,多无聊,更何况?你跟余雨蓉也没那么对盘吧。” 余杭浅笑。“在家闷得慌,出来透透风。” “那你可以跟我去郊游啊!” 要知道,表哥虽然没有再来瞧她的窗。可是他派人来敲她的窗! “你跟你表哥去就好了。”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这回换纱罗不说话了。 周落嘲笑道:“你别以为小杭什么都不知道,她可精呢。” 周落了解余杭。要比纱罗多。 余雨蓉虽然跟余杭不对盘,但也没明显地表现出来,至少在众人跟前,她们止乎于礼。 “今日邀请各位前来,雨蓉十分有幸,春光无限,园中美景邀诸位共赏,大家尽情玩乐,增进彼此感情。” 她的话没带什么技术含量,甚至不够圆滑,却让人听着想笑。 这种场合,能有几个真正高贵的赏脸就算给了面子。 许多人却是冲着贵阳公主来的。 真正的公主。 而不是周落这个郡主。 说曹操曹操到。 在下人的一声通报之下,众女目光齐齐望去,只见一女子莲步从容,面容精致,头插华簪,姿态优雅,浑身散发着一股尊贵气息,让人不敢轻易亵渎。 只见那尊贵之人嘴角勾起一抹足以魅惑众生的笑,走向余雨蓉。 余雨蓉正要向她行礼,却被她拦住。 她将手覆在余雨蓉的手上,“你我二人不分你我,还用这些繁琐礼节?” 语气中竟有责怪之意,却是亲昵的责怪。 众女艳羡不已。 很多人之所以会来完全是因为桂阳公主的原因。 贵阳公主跟余雨蓉交好,是许多人始料未及的。 传闻贵阳公主脾气不定,不喜与官家子弟深交,满京城与贵阳公主熟识的人,也绝不超过十个。 余杭打量着贵阳公主。 这边周落却冷下了脸。 连吃东西的心情都没有了,冷着脸,将石桌上的糕点用着竹签,一个个挑出来,刺破,好像在泄什么恨。 余杭眉目一跳,不会这两人看不对眼吧。 这不说,还真被她猜对了。 落阳群主跟贵阳公主自小不对盘,是许多人皆知的事情,只不过她入京尚晚,不知道罢了。 “落落,你跟贵阳公主?” 她试探地问道。 没想到落落眼神如刀,看的余杭一震,眉心好像跳的更厉害了。 只希望今天不要出事。 贵阳公主拉着余雨蓉坐下说话,丝毫不理身边欲讨好她的人。 进来周落的京中的行事风格众人知晓,这会儿并没有人特意过来讨好她,众人都知道讨好不了。 周落满脸写着生人勿进,却是没提要离开。 那头余雨蓉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贵阳公主目光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余杭眉心跳的更厉害了。 然后便见,余雨蓉跟贵阳公主款款朝他们走来,唇角略有笑意。 “公主。” 余杭直视贵阳公主,尊敬地唤了一声。 周落细眉轻轻拢在了一起,却一动不动。 “想必这位便是近日大绽风采的余姑娘了吧。”贵阳公主笑道,目光却是看向余雨蓉的。 余杭皱眉,周落却是站起了身子。 一脸笑意,“原来是皇姐来了呀。” 贵阳公主轻“咦”一声,似是才看见周落般,“原来落阳也在此啊。” “看来落阳真是不入眼,皇姐竟没能看到我。” “落阳这是哪里话,皇姐只是急着想探望这位被雨蓉口口声声夸赞之人,是何模样。” 一句话,将问题引到她的身上。 余杭不喜欢,真的不喜欢。 这种感觉,像是等待被人屠宰的猪,却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她想过余雨蓉会对她发起攻击,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她身边有落阳郡主撑腰,她就找一个比落阳郡主更厉害的贵阳公主撑腰。 呵呵。(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无人能比 144 “贵阳公主这是折煞我了。” “本公主在外地,便听闻那日暖香阁之事,今日有幸在此相见,也想领略一番花海之蝶的风采,不知余姑娘,能否展示一番?” 贵阳公主一开口,便要让余杭展示“花海之蝶”。 周落脸色变了变。 从贵阳口中吐出的话,跟侮辱人一般,展示一番,当余杭的卖弄的戏子吗? “不行。”周落出声。 “落阳为何说道不行,余姑娘可没开口称不行。” “花海之蝶是一款香料,制作需要时间材料,我倒不知,难不成国公府还有这些制作药膏的原料?” 众女冷眼望着这两位贵女口战,无人敢说。 这时身旁余雨蓉盈盈开口,“这些群主倒不必担心,小女平日也喜爱捣鼓这些,工具一应俱全,原料嘛。”她抬眸望了这身周一眼。 “这片花海,供君使用。” 坑已经挖好了,就等余杭来跳。 如此情况,她不得不做。 不做,惹得贵阳公主不喜,落上个不实的名声。 做了,却无疑是当众给人表演,便是自降身份。 若是做了没成功,那么先前她所成功造下的名声全部会被推翻,名声惨败,一切也将不复存在,那么,当日玲珑阁之战,就有待考究,连同着闺阁秀选的桂冠,也将被人怀疑。 “不行!”周落再度出声,还想再说什么,余杭却拉住她的手,对她一笑。 这些要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该来的刁难,总会来。 贵阳公主对她没什么恶意,两人今日不过第一次见面,估计也只是在余雨蓉的煽动下,才会提出要她“表演”一番这样的无理要求。 余杭却是不介意,将所要工具告诉余雨蓉,便在一旁欣赏起花儿来。 纱罗一脸忧愁望着她。 周落眸中满是愤怒。望向余杭时却带着几分自责。 余杭知道这孩子又想多。 “不关你的事。贵阳公主针对的。不过是我,与你无关。” 话是这么说,但周落心中却总是一道疙瘩。 贵阳。这个从小就跟她争的皇姐。 她却是从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值得她这般针对自己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或是懂事那天,或是她将赤果果的憎恶写满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她就知道,她与这个她称之为皇姐的人。不容水火。 “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有事。” 她在此,立下诺言。 “我不会有事。” 余杭将刚刚从花园中摘下的花朵插在瓷瓶中,花儿娇艳。身姿撩撩倚着瓷瓶,或红或白,煞是好看。 她将花瓣一片片摘下。在众女怜惜的目光中,她像是一个摧花的人。将手中娇艳的花朵摧毁,有些闺秀已是皱起了眉,心生不忍。 余杭专心,纱罗却是皱起了眉,唇带嘲讽。 余杭将花瓣放入蜜油中,隔着瓷碗在火上烘烤,此刻她熟练地将备好的各种材料混合一起,所要求的分量,她却是称也不称,轻轻在手上掂量,便熟稔地放入瓶中。 在场已有一些略懂制香的闺秀们皱眉。 要知道,制香制膏也是一门技术活,香和香膏这种东西,材料多一分太浓,少一分太淡,硬是要刚刚好才算完美,平日里她们若是要试验一番定是要用器具精准称量一番。 可余杭如今,却连看都不看取的是什么,就这么随手放了进去,她们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有这个本事,能制出完美的香膏。 有人有这般想法,有人却目光灼灼。 余雨蓉眼眸一丝不动,她也是制香高手。 余杭的一举一动她全部看在眼中,面容上虽无变化,但心中震撼却是丝毫不少。 她能够精准地称量出所要分量,且不需要借助任何的仪器,速度之快,精准度之高,何其震撼。 余杭十分投入,她很认真,身周的人也随之安静下来,花园中,只有器具与器具只见碰撞而发出的声音,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贵阳公主看着她娴熟的动作,再看一眼余雨蓉凝视着她的脸庞,若有所思。 这两张脸,认真时的弧度,可真像……呵呵。 火在烘烤着,有些气味,也随之飘散了出来。 众人只觉得鼻尖微微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钻入鼻尖,凉凉的,竟连味道都能给人这种清爽的感觉。 这种感觉,像是,薄荷? 但是,随之飘散在空中的同样的气息,入鼻却是淡淡的清甜感,像是一朵娇俏的茉莉,悄悄绽开在众人鼻尖,带着一丝萦绕的芬芳。 紧接着,是如同百合般恬淡的香气,牡丹高贵的气息,玫瑰诱惑的滋味…… 众人瞪大了目光,只见余杭正不紧不慢往瓶中加些之前提炼好的蜜粉。 她的手如同花中精灵,每每一放,便将花的气息带出,众人心中惊叹不已。 周落眸光怔怔望着贵阳公主,目光带着挑衅。 贵阳公主眸中带着不可置否的赞赏,望向余杭的目光带上了几分趣味。 众女已经开始啧啧称奇。 “余姑娘好本事,今日有幸一见实属精彩。”贵阳公主率先道。 随即便有人跟着夸赞。 余雨蓉始终一言不发。 园中某位小姐却是惊叫出声,“啊,蜜蜂。” 众人目光随之而去,见着一只蜜蜂好似跌跌撞撞地,出现在那女子头顶。 女子瞬间便瘫软了下去,生怕蜜蜂会伤害她。 众人惊吓之余,只见蜜蜂朝着余杭飞去,速度极快。 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大叫,“大冬天的怎么还会有蜜蜂?!” 难道?是被余杭所制花香吸引过来。 要知道,一到冬季,蜜蜂会自动入窝过冬,留在外面,由于食物的缺失,往往会死去不少。 虽说国公府这百花园经过精心照料,依旧花开的娇艳,但蜜蜂却是没见着半只。 如今,却有蜜蜂因余杭所制花蜜而出窝,这岂不意味着余杭手艺,无人能比? 众人目光随着那只蜜蜂转动,只见那蜜蜂直直冲向那只正放在火上烘烤的瓷碗中。 众人:…… 蜜蜂居然不惧火热,闷头钻进花蜜中。(未完待续) ps:童鞋们来点支持吧……至少吱个声…… 第一百四十五章 快活而死 145 有人闷声无语,也有人轻笑出声。 “这小蜜蜂也真是傻,因为一点香气便钻入火炉之中,殊不知正在火上烤。” “这就叫蜜中死去。” “快活而死。” 众女见蜜蜂往火炕里跳,只觉得可笑万分,到也放开了一起嗤笑。 有人目光却惊疑。 余杭扫视一圈,将在场的人的神情全收入眼中。 蜜蜂在瓷碗里嗡嗡作响,发出的声音极其细小,却愈加剧烈。 众人不知,耳尖的余杭却敏锐地捕捉到。 目光一紧。 随即耳闻远处一团紧促的蜜蜂扑打着翅膀的声音快速袭来。 众女还在谈笑恭维。 余杭突然大喝,“快跑。” 随即再也不管众女,拉着周落纱罗转身便跑。 “大家快跑,有大群蜜蜂袭来!” 众女只觉德可笑,大冬天出现一直蜜蜂已经是奇怪,现在余杭说出现大批,她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以为她们傻? 众女还没反应过来,最先缓过神的是余雨蓉,她只觉耳尖好似传来一阵颤动声。 “公主快跟我走,危险!” 再也不顾那些千金小姐,拉着贵阳公主便跑。 此时,一个女子尖叫声响起,“啊!蜜蜂。” 众女心惊,只见蜜蜂黑压压一片朝他们袭来。 众女花容失色,此刻再也不顾形象,全数冲往东香苑。 “怎么会有这么多蜜蜂!” 最先逃离到安全屋内的纱罗惊声问道。 余杭跟周落却是冷了脸。 她们怎么会没想到,这就是一场针对余杭的暗算! 她们防不胜防,没想到却被算计。 今日在场女眷都是官宦出声。余杭炼出的香引来蜜蜂,这时若是有人出事,那么最后被怨恨的肯定是余杭,自然不会有人记得这是贵阳公主的要求。 周落心惊,心中却愤愤不平。 眼看着陆陆续续有人进了门,悬着的一颗心却未曾放下去。 “余杭!今日这事,你最好给本宫一个交代!”贵阳公主沉着脸。在余雨蓉的搀扶下走进门。发鬓微乱,几率散发在匆忙中落下,失了往日的精致。 余杭目光掠过贵阳公主。落在余雨蓉身上。 后者倒是一脸平静,就好像,出事的不是国公府! 余杭将周落他们领到安全的地。 却有大把的人还没回来,若是她不救下这群。只怕今后的路,艰辛万分。 她径自冲了出去。往外跑,所有人都冲着这方向跑。 身后紧跟着一大群蜜蜂,凶势不可挡。 有不少千金小姐已被蜜蜂是不是蛰上一口,尖叫声彼此起伏。 余杭飞奔出去。身上带着一股极其浓烈又迷人的香气。 许多人被她的猛劲惊吓到,更是拼命往屋里跑。 “啊!救命啊。” “你踩到我裙子啦。” “我的脸!” 尖叫声彼此起伏。 于此同时,又个小丫鬟飞奔向前院。命人带着护卫前来驱赶。 可在此之前这些娇贵小姐肯定要受一番折磨。 蜜蜂原本紧跟着这群娇贵小姐,纠缠不清。 余杭一出现。所有目标急急向她掠去。 余杭跑得飞快,手上晃着刚才随手在屋内扯下的一块纱布。 纱布上沾染着她研制的比刚才所制之香更加浓烈的香,一下子便将蜜蜂吸引了去。 众女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有的眸中对余杭怀有恨意,但更多的是感激,如果不是余杭,她们估计就毁在了蜜蜂手里。 “天哪她……” “她会不会死?!”有人惊恐问道。 那一大团蜜蜂飞快跟在她身后,挥之不去,模样煞是吓人。 “闭嘴!” 一声怒喝从周落口中发出。 她面色阴沉,瞥过这群被余杭所救还在背后嚼着舌根的女人。 实在提不起半点好感。 她却不能出去! “落阳,今日之事,本宫定要余杭给个交代,给在场所有闺秀一个交代!” 贵阳公主目光阴霾,直直望向周落。 周落好不客气回射出去,只见她眸色更冷。 “今日之事,落阳自会像卫国公府讨要个交代!” “胡闹!” “胡闹的是你,贵阳公主,今日之所以会出这样的事,可全因你一句话。” “难道本宫还不许看一介平民之作?”贵阳厉声。 周落冷笑,不语,眸光森冷。 “如若她能将蜂群赶跑,那就算她命大,但在场受伤的闺秀,可定是要给个公道!” 贵阳公主此话一出,在场有些人眸光变色。 她们讨厌着余杭,却碍于落阳群主,根本动不得余杭。 今贵阳公主表明了自己将站在余杭的对立面,有了贵阳公主,落阳郡主又算个什么东西。 有人目光灼灼,亦有人面含憎恶。 周落只是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一字一顿道:“动余杭者,我跟她势、不、两、立!” 随即跑了出去。 古纱罗面目深沉,抬眸直视贵阳公主。 “贵阳公主,平日纱罗敬您贵为公主,礼让三分,如今纱罗只说一句话,小人当道,害人害己!” 说完头也不回跟着周落跑了出去。 剩下贵阳公主气得浑身发抖,砸掉桌上的瓜果。 屋内一群人面面相觑。 余杭将蜂群引到湖亭边,伸手便将手上纱布大力往水中一丢。 蜂群轰然朝纱布袭去。 急急冲向水中。 飘散在空中的香气四散,她低眸浅笑不语。 不知不觉跑了出来,这里是一个湖亭。 她隐约记得,湖亭再往前,就是卫国公书房。 随即大步朝着书房走去。 由于刚刚百花园出了那一幕,此刻国公府的护卫全都调往那里,余杭唇角一勾。 梦中的“她”说了,她要的答案,或许能在卫国公的书房中找到。 余杭望了身周一圈,溜了进去。 书房内空无一人。 装潢极其简单,一张书桌,上方搁置着上好的笔墨纸砚,整整齐齐摆放着一些资料。 桌边有一个鱼缸,缸内金鱼游着,目光却朝着门那边,它也向往自由,是吧。 余杭眼光一瞥,随即唇角一抹极其嘲讽的笑。 那是墙上的一幅画。 画挂在书桌正上方。 让她更嘲讽的是画上的女人。 女人眉眼纤纤,姿势柔和,目光似水深情,温柔无比。 不是梦中那个女人又是谁?(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箭双雕 146 画上女子素手而立,面前是一池幽蓝的湖水。 她的面部柔和,爽呀含光,灼灼望着眼前的美景。 余杭噗笑出声。 莫名的。 觉得极其讽刺。 宫素如去世不过三个月,卫国公府迎进新主母七氏。 他能对宫素如唯一的女儿痛下杀手,那冷漠的脸,看着亲生女儿被折磨,没有丝毫松动,心硬如刀。 可书房却挂着她的照片,时时想念,这样的现实,好不讽刺。 余杭一笑掲过,开始搜起他的书桌来。 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该找什么呢? 有什么线索吗? 当年真相? 她一无所获,所有的冲动全是凭借着那份感觉,却是连一份实质性的证据都没能掌握。 她是来干什么的。 她不知。 她翻过一样又一样东西,又将之归回原位。 猛地,她瞧见书柜上一个盒子内。 那可琉璃剔透,却染着血丝的珠子。 余杭眼眸一阵紧锁。 大步上前便将之握在掌心。 一握,那种熟悉的,炙热的,极其热烈的熟悉感随之袭来。 她一怔,将之仿佛锦囊中。 门外猛然传过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找到人。” “是。” 待人马走去,余杭才走出书房。 只是一出,边惊觉身上有一道厚重的目光,目光犀利如刀,紧紧锁着自己。 她不动声色转头。却见屋顶上一人正浅笑盈盈对着自己。 那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脸庞。 薛左佑纵身跳了下来,落在余杭跟前,两人眼对眼,鼻对鼻,身子贴的极近,几乎都能感受到彼此传来的呼吸。 余杭眸光一紧,却不开口。 “你倒是沉得住气。”他浅笑出声。好像完全忘了那晚尴尬的事。也不问她在别人家的书房里干了什么。 “你想干什么。” 薛左佑抓着她的手,一起一落,他们便回到了湖亭。 余杭甩开她的手。她能跟他站这么近,并不代表她已经原谅了他。 对于欺骗,她很是憎恶。 “现在全府的人都在找你,你最好有个理由回去。” 他盯着她。“还有,刚才。贵阳公主一人出去散心,不小心落湖,而你又恰好失踪,你说。旁人会怎想?” 余杭紧盯着他,确认他没有说谎。 心中却将余雨蓉骂了个遍,她有多恨她? “那你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薛左佑露出一口白牙。 “我刚好来国公府做客,这桩事恰好被我碰上。你说,咱俩是不是有缘?” 余杭瞥了他一眼,暗暗往回走。 “如果……” “如果什么。” “如果你原谅我,那么等会保准你无事。”‘ “谢谢你的好意。” 两人还未走到百花园中,便见周落跟纱罗急匆匆地跑了出来,正好与他们打了个照面。 “小杭你跑哪儿去了,吓死我了。”周落抱住她的手,眸中满是担心。 纱罗也担忧地望向她,不过随即瞥到余杭身边的薛左佑,两人交换了个神色,乖巧喊了声“表哥”。 余杭回到百花园中,众女早已散了开来,剩下不到十位端坐在那儿,目光四掠,不知再观望着什么。 余杭一走进园中,便觉数十道目光齐齐落在自己身上,心中一惊,便有女上前,大声质问。 “余杭你这人好歹毒的心肠,不仅将蜜蜂引出来,害惨我们,竟还敢对贵阳公主动手,推公主落水,你这样的人,怎配在国子监求学,说出去,简直侮辱国子监的名声!” 那女子满脸通红,憋出一席话,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竟是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可是她刚转身走没两步,头皮却传来一阵生也生疼。 她的头皮被人狠狠撕扯着。 周落冷着脸,一手拽住的她的头发,狠声道:“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刺史府的小姐,嘴巴竟是这般厉害,空手无凭竟敢指证国子监学生,国子监学生自身带有封号,最低也是个夫子,你这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低级之辈,竟敢当众非议!” 她的声音冰冷如冰,森森然遁入每个人的耳尖,惊得那些女子一身冷汗,所有人都没想到,周落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她的反应,甚至强过余杭。 余杭却反而一语不发,就这么,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看着他们。 她们觉得,自己像是个表演的小丑,被他们嘲笑的人,此刻却像看着笑话一般看着她们。 闺阁们的脸皮极薄,这会儿早有人脸红一片,不知是羞愧地,还是怎地! 贵阳公主落水的事惊动了卫国公。 门口一阵骚动,有身份的人前来,众女面色一松。 周落也松开了那个女子的头发,只是目光依旧森冷,像是在恐吓着她们,若是有人敢乱说一句话,她就能当场不给任何人脸色,狠狠扯下脸皮。 这个暴力郡主,当真可怕! 寒冬落水,最是容易生病,落下病根子。 堂堂尊贵公主,在官宦之家落难,这消息若是传到皇帝耳中,只怕又是一番风雨。 “公主勿怪,今日公主在府中所受委屈,本国公定然严厉调查,定会给公主一个交代!”卫国公厉声,对着身旁照顾公主的余雨蓉点了点头。 转身面目一沉,对着身边的管家道。 “你去了解,今天发生的全部事情,一字一句都不能遗漏。” …… 贵阳落水,是她所没想到的,她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国公府动手。 这个人,不是余雨蓉。 她那么聪明,不会将自己的未来断送在这路上,贵阳公主是受她之邀,她若是出了什么事,她第一个难辞其咎。 所以,不是她。 那会是谁? 答案,似乎已经在脑中。 这世上,对她有敌意,又讨厌余雨蓉的人。 能有几个? 余雨娴。 她们的好妹妹啊,贵阳公主一旦落水,她的计谋瞬间便害了两人。 她因为追赶蜜蜂,没有众人给她的不在场证明,成了有可能推公主下水的幕后之手,而这场花会是余雨蓉举办,而她,公主一旦出事,第一个责问的,便是她。 一箭双雕。(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真相大白(二更合一) 147 余杭双眸满是冷漠。 有一双眼,透过层层众人,落在她的身上。 卫国公将在场所有女眷召来问话。 闺秀们都吓坏了,她们生平都只在自己宅院中,哪里见过卫国公这般仗势。 而贵阳公主又是何其珍贵,她们现在一颗心正惶恐不安。 卫国公正在问话一女子。 “哦?你是说,当时所有人都在场,惟独出去散心的贵阳公主,以及余姑娘?” 卫国公的声音响起,历经沧桑风雨的人一开口,便带着一种令人不敢违背的气势。 那被问到话的闺秀缩着身子,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 “余姑娘何在?” 来了,今天注定是场腥风血雨,不管对余雨蓉,还是卫国公。 余杭大步走出人群,站在卫国公面前,眼带笑意。 “参见卫国公,学生余杭。” 卫国公厉眸扫过人群,那女子一抬腿往他走来的一瞬,他便怔住了。 那绽放神色的眸子,清亮,自信,从容。 带着倔强的眼光望向他,丝毫没有一丝恐惧。 这样的眸子,他日思夜想。 像,太像了! 像他死去的嫡妻。 卫国公的身子微乎其微地颤抖,眸中闪过深深的迷恋以及挣扎。 他原先听到李夫人说起余杭时并不相信,但当她的人真的站在自己面前时,他的内心却涌起深深的恐惧,对宫素如的,对余杭的|! 余杭余杭。余雨涵! 她没死,一年前从悬崖上摔落,是假的,她还活着。 卫国公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欣喜还是愤怒。 欣喜的是他跟宫素如唯一的女儿还活着,而且出落得如此水灵,疯病全无,更是上学国子监。全凭自己本事。 可愤怒的是。他的爱妻,正是被眼前这个所谓的女儿一刀刺死,纵使她得病。纵使她疯疯傻傻,但她却真的亲手弑母! 他极其矛盾,眸中闪过一丝的痛苦,随即被很好地抹去。 但有人还是捕捉到了这丝痛苦。 余雨蓉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随即被遮掩。 这就是她今天的目的,父女相见。这样的场景,可是难见呢。 她倒是很好奇,他们会如何应对。 卫国公思绪万千,但现在不是纠缠私事的时候。皇家公主在自己府中落水,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若是贵阳公主自己承认是自己不小心落水。那国公府就无事。 若是她说是有人害自己,那这件事。就不得了了。 卫国公的神色很快调整过来,他的思绪不过一瞬,便跟没事人一样。 “你就是余杭?”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不怒自威。 “正是学生。”余杭坦荡迎上他的目光。 那里面的挣扎一闪而过,却被她抓住,眸中不由得划过一抹嘲讽。 可笑的卫国公。 “贵阳公主落水之时,你可曾在场?” “学生不知,当时学生正被蜂群追赶,好不容易逃脱蜂群的追赶,却在府中迷了路,并没有见着贵阳公主。” “那就是说,当时并没有人能证明你不在公主身边,甚至是在她附近,有机会实施不轨行为。” 卫国公声音沉闷,抓着余杭话语里的漏洞,质问出声。 在场有闺秀噤了声,倒抽一口气。 余杭的嫌疑是最大的。 “是。” 她如实承认,当时她确实是一个人。 这场戏,本来就是针对她的,她不承认,最后这罪名还是会落到她头上,何不直接承认,免去中间唇枪舌战这一环节? 众人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承认,不由得惊呼出声。 “余杭!没想到真的是你!” “真真是看错了你,没想到是个白眼狼!” “我并没有承认我伤了公主,只是承认当时并没有人能证明我不在场!”她的声音骤然响起,冰冷如刀,在一片娇声中,像是突兀而起的利剑,不防就要将人刺穿。 众女一惊,竟被她这样的声音惊吓到,愣在了原地。 卫国公继续问道:“如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你,你要如何证明自己并没有伤害公主?” “敢问卫国公,您府上时候有一湖亭。” 卫国公点点头。 她继续道:“我被蜂群追,一时不知往哪跑,便寻着感觉任意跑,不知何时竟跑到那湖亭,见湖亭身周有水,学生便将衣服丢向水中,那蜂群也随之而去,估计现在,湖面上会漂浮着许多蜜蜂的尸体。” 闻言,现场又是一阵惊呼。 她们疑问过余杭是如何脱困,没想到她竟将蜂群引进湖中,才得以脱困。 即便这样,也无法证明贵阳公主的落水与你无关。 “将蜂群引进水中之后,学生迷路,便向前走去,便遇见薛大人了。” 薛左佑任命大理寺四品都督公,身有官爵,此刻若是他能给自己蒸证明,那么这谎言便不攻自破。 薛左佑走上前,他看起来精瘦,但着实却高大,站在余杭跟前,竟挡住她的身躯。 他的眸光略有戏谑之意,那明亮的眸子中闪着一种“你来求我啊”的姿态。 余杭只想给他一个拳头。 薛左佑朝卫国公躬了个身子,他的品级比他低,下官见上官的姿态。 “当时下官正见着余姑娘正在湖亭中晃荡,想必是迷路了,下官便把她带了回来。” 闻言,有人惊疑出声。 “为何余姑娘会去到那边。” 有人突然道,“湖亭位置跟贵阳公主落水位置相距不过一百米,若是余姑娘行了凶事再赶回来也是来得及的|!” 一道声音从人群中传出,并不知道是谁。但一番话,让原本已经开始相信余杭的众人目光有变得惊疑。 对啊,薛大人并没有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只是她赶走蜂群之后才遇到的。 那他们相遇这中间的时间呢? 贵阳公主落水的地方离湖亭那么近,谁知道余杭没有在做了凶事之后再赶回去? 一瞬间,众人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厌恶,越想越有可能。 哪知余杭却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国公大人。学生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是这办法,却不能当众明说!” 此话一出,厅中顿时一阵喧哗。 那真正的幕后之手身子略微地颤抖了一下。 目光死死盯着余杭。 但她随即放松了心。余杭怎么可能知道,想来只不过是故弄玄虚吧了。 “哦?你有什么办法。” 卫国公凝视着那双与记忆力如此相似的眸子,竟晃了下心神,那清亮的眸子。他无法相信她会将贵阳公主推落下水。 且说她们今天才相识,彼此之间更是没有什么摩擦。再说她那性格,那聪明的脑袋,是不会干出这种蠢事的。 “办法是有的,需要在场闺秀们配合。” 卫国公看着她。淡淡点了点头。 人群有些骚动,随即被安抚下来。 “诸位,余杭本身没有做的事。谁也别想把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的头上,接下来。我就要来抓贼了!”她的话从嘴里吐出,像是嘲讽那位始作俑者,又像是强势地宣告一番,让人顿时毛骨悚然。 “诸位请配合余姑娘。” 此话一出,有人顿时不服。 “国公大人,我不明白,难道余杭这样就摆脱嫌疑了,她才是最大嫌疑的那个,这样的做法,无非就是想为自己开脱罢了!” 一小姑娘愤然起身,她生平最恨暗中算计这种事,没想到今天却被她遇到,而且始作俑者还试图为自己开脱,然而管事的人竟然还放纵她! 她不是没有看出来,传言中国公为人不言喜怒,威严无比,老谋深算,可没想到,今天余杭不过几句话,便能让国公开口让他们配合! 这让人怎么信服! “你这是在质疑我?”卫国公声音冰冷,浑厚的声音染上阴寒,让人不由得颤栗。 “学生不敢,但只是想问国公,为何余杭有这个权利,难道您就不怕她随意诬陷别人!替她掩盖放下的罪吗?!”她的声音清亮,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别样清晰。 卫国公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浅笑。 “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问别的,却问她的名字。 “小女兵部尚书之女,宫如涵。” “你做的很好。”他肯定道,“但你却不该质疑我,难道我在这,她还能在我面前翻出什么风浪?” 卫国公话语一出,众人脸色大变。 其中宫如涵脸色变得更是难看。 “小女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就瞧着!她若是能找出这始作俑者,还是大功一件!” 这话,将宫如涵的说的满脸通红,顿时冷着脸,便回到人群中。 余杭冷眼瞧着这一切,面色不变划过众人的脸上。 薛左佑始终一脸笑意,那温润君子的模样,让在场不少女子芳心暗动,更是默默感谢余杭,她们现在才有机会这样近距离地观看薛左佑,虽然是观望,也好过平日里却是连他的衣角都见不着。 “你去吧。” 余杭让众女并肩站着,很快地,所有女子便整齐排着站好。 她开始踱步而走。 走到一个女子跟前,打量了她,从上到下,似乎将整个人都扫视一遍。 随后,一个接着一个。 只见她唇角始终挂着一抹浅笑,那深眸让人瞧不出什么神情,只是觉得恐惧。 很快地,余杭便打量完了,嘴角始终是那一抹浅笑,却比之前更深。 卫国公抬眸望向她。 余杭淡淡道,“回国公,学生已经找出谁是真正的始作俑者了。” “哦?”卫国公一声惊疑。 而她身后的众女早已乱了心神,低头私语起来。 余杭转身望了他们一眼,又道:“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是谁!”一声历喝从房门口传来。 只见披着大裘的贵阳公主正一脸阴寒走来。 身边搀扶着她的余雨蓉面颊上挂着浅笑。 盈盈做了个辑,“父亲。” 卫国公淡淡点头,关心地问,“公主怎不在房中休息?蓉儿还不快扶公主回去休息。” 贵阳公主淡淡道:“不用,本宫就是想知道,到底是哪个人,能有这狗胆子,敢推本公主下水!” 这话虽是说给众人听的,但贵阳公主的目光却是望着余杭。 余杭一脸淡然,淡淡道:“学生定给公主一个交代。” “本宫听说你已经找出那个人了,是谁?” 她的目光如剑,直直刺进余杭眼中。 余杭越过她,走向众女。 众女随着她的走近而不由得让出路,生怕余杭走到自己面前。 很快地,所有人都散开,知道没路可走。 余杭走到一身姿娉婷的女子身边,就站着不动了。 “就是她。” “胡说,你胡说,我怎么可能。” 被余杭指认的女子极力辨别着。 众人认出她来,其父亲是一个四品的小官,因为人长得机灵,倒是在京中混的很好,经常伴在一些闺秀身周。 李明珠一脸惊恐望着余杭,一声又一声控诉响起,“公主,国公,千万不要听信小人之言,余杭只是想把罪名往我身上推,求公主跟国公做主。” 贵阳公主面色阴沉。 卫国公却开口问道,“你是怎么认出她的。” 众人也好奇,皆看着余杭。 “从她的鞋上。” 她的话一出口,众人目光直直望向李明珠鞋上。 李明珠一怔,脚不由得往里缩。 众人皱眉,李明珠穿着的是绣着小鱼吸水的绣鞋,绣鞋绣工精美,看起来小巧可爱,只是鞋尖处沾染上了一些泥土,淡去了这份没感。 “这有何不对、?”有人问出声。 “贵阳公主落水之地,乃是东南方向那边的湖,国公府景色秀美,湖边也休整得十分完美,但湖却是在林子隔壁。公主站在湖边,若有人从她来的道上出现,公主定能察觉,这样就不可能,所以这个人只能从湖边的林子钻出,林子里泥土众多,越过林子出来的鞋上定会沾染上泥土,而我所在的湖亭正在公主所在位置对面,若是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偷袭公主,那却是不可能的,如此一说,众人可想明白?” 语毕,话落,全场竟无一人说话。 突然有道声音极弱响起,“我想起来了,我们被蜂群追赶到屋里后不久,明珠说她想去解手,便离开了一会……” 贵阳公主深深呼了口气,眸光阴霾,望向李明珠,话都到了这里,她还会不明白?! “好你个贱人,竟敢暗算本公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幕后指使 148 “好你个贱人,竟敢暗算本公主!” 贵阳公主一脸怒气,一脚踹在跪在跟前的李明珠心口上。 顿时便见李明珠倒了下去。 嘴中哭喊着:“公主冤枉啊!真的不是我……” “都事到如今了还想狡辩!” 她恨得不行,没想到天子脚下竟有人敢暗算自己! 还是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让她受了这样一番苦,她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公主息怒。”余杭出声,止住了贵阳公主接下来一步的动作。 贵阳公主厉眸斜睨过去。 余杭不卑不亢道,“公主难道不觉得蹊跷吗?为何一个小小的四品官员之女竟敢暗算公主,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是说?” “或许,还有幕后指使。” 此话一出,可以明显地看到李明珠身子一阵,竟颤抖起来。 贵阳公主冷着脸,居高临下望着她。 “说,指使你的人是谁!” “不,不,公主,我是冤枉的,这事不是我做的,就算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您有任何冒犯举动啊!”李明珠急急为自己申辩,身上早已脏乱不堪,嘴角更是因贵阳公主愤怒的一脚而踹到心口,溢出鲜血。 “愚蠢至极!” 现在还袒护着那幕后之人,不是愚蠢又是什么。 “余杭,一定是余杭,公主你要相信我,那时奴婢只是想去解个手,而且很快就回来。鞋上的泥巴只是不小心沾到的,一定是余杭,她想要嫁祸于我,让我成为她的替罪羊,公主千万不要被她骗了啊,公主。” 这番话,声声俱下。感人至极。就连余杭都有些想相信她了。 若是放在现代,妥妥一个天后啊。 身周贵女们早已被这番情景吓着,有人目光憎恶望着李明珠。有些眸中带着不明所以望着余杭。 卫国公自从询问过后便一言不发,观察着全场。 薛左佑嘴角的笑意却未放下过,似乎心情不错?! “可恶,到现在还想栽赃陷害!”周落大怒。冲出人群一脚踢在李明珠胸口上。 这么一踢,更是让她原本就受伤的位置伤得更重。 周落眸中带着狠色。“我说过,谁伤余杭,谁就是跟我作对!” 周落的凶悍吓到了这些闺阁小姐,她们何曾见过周落这样子。 也是从今日之后。人们口中传言的周落,人称‘暴力郡主’。 周落对此一笑了之,转眸对余杭一笑。“你要对我负责。”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眼前的一切还未解决。 “愚蠢。” 李明珠还在死死争辩着。贵阳公主目光早已阴寒成一片。 “你这是找死!” “啊!”毫无防备下,李明珠胸口又被贵阳公主一脚踹下,这会更是喷出一口鲜血,看起来好不吓人。 “我真的没有……” 见到她到死都这幅倔强的表情,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怀疑究竟是不是她干的,或许这件事,真的另有隐情。 众女开始窃窃私语,目光在余杭跟李明珠身上来回流转。 “国公大人。”贵阳公主转向卫国公。 “今日,你必须给本宫一个交代。”说罢便走向椅子上。 她累了,刚才那么生气用了力气踹了她,她本便落水受寒,这会动了气,更是头痛不已。 李明珠还在苦苦支撑着。 余杭蹲下身子,戏谑的眼神瞥向李明珠,唇角勾起淡淡嘲讽。 “究竟是什么人,能让你如此掩护他,呵呵,值得吗?” 李明珠始终瞪着她,眼神幽怨无比。 “你个恶魔,还构陷我!” “我来猜猜,你为什么会维护这幕后主使。” 众人一惊,被她的话吸引,直直望着她。 “唔,她一定是个娇柔貌美的女子。” “她曾经帮助过你。” “我想想,半个月前,你父亲李正浩卷入一宗贪污案,或许是那个时候吧。” 话,点到即可。 李明珠面色一变,陡然变得可怕至极。 众女面色也是微微一变,这官场上的是,这些闺阁小姐都是无权知道的。 现在余杭将这些说出来,众人心惊她恐怖的能力之外,又更加惊恐她究竟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 以及李明珠与这位幕后之人是如何联系上的! 有人心惊,有人心思却是一沉。 贵阳公主不动声色个观察着余杭。 然而发现,这个人……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相处。 甚至,还这般聪明。 若是这个人不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还好。 可惜,她注定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她跟周落,只能选其一! “满口胡言!”李明珠撇过脸,那纤白的脖颈显得楚楚可怜。 余杭的话就到这里,转身对卫国公恭敬道,“请国公定夺。” 卫国公扬起手,却被一阵娇声打断。 “慢着。”贵阳公主站了起来,唇角勾起一抹妖艳的笑。 “本公主如何相信,她就是推本公主下水之人,凭你几句话?” 余杭气绝,她没想到这个贵阳公主竟然如此不要脸。 她已经明明白白将证据拿了出来,她刚才也表现出怀疑李明珠,现在却反悔咬她一口! 真真是! 可恨。 “皇姐!公道自在人心,小杭没有做的事,谁都别想逼她承认,既然你不信,就交由国公来定夺,难不成?皇姐是不信任国公|!”周落愤恨出声。 屋内气氛又是低迷,不过一瞬,两位全天下最尊贵无比的女子又掐在了一起。 “国公定夺,本宫自然相信,不用落阳好意提醒!” “那就请皇姐安静看着!” “你!” 两人一番唇枪舌战早已上演了无数回。 在场的人听着皆是一阵心惊。 卫国公不为所动,只见他威严的面容上不怒自威。 带着一种肃杀之感。 他看向余杭,眸中有着旁人所察觉不出的矛盾,纠结。 “你所说可是真的?” “绝无半分虚假。” 卫国公点点头。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脸上。 卫国公厉眸如剑,直直射在李明珠身上。 李明珠身子微乎其微抖了一下。 “你可曾离开百花园。” “曾。” “那你这鞋上的泥土,是在何处沾上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暗算公主 149 卫国公厉眸如剑,直直射在李明珠身上。 李明珠身子微乎其微抖了一下。 “你可曾离开百花园。” “曾。” “那你这鞋上的泥土,是在何处沾上的。” 卫国公眸光犀利如刀,直直射向李明珠。 后者面容僵硬,一时不知道作何解答。 好不容易才扯动嘴角:“是在经过西凌阁边的小竹弄到的。” “哦?” 卫国公戏谑一声。 这声听在李明珠耳里却咯噔一声。 她怎么知道这泥土会在哪里沾到,难道她要说她就是穿过小竹推贵阳公主下去? 她怎么可以。 思绪之际,卫国公却早已转向贵阳公主。 “公主,下官已经知晓了。” 所有人望向卫国公。 “推您下水的人,确实就是她。” “何出此言。”贵阳公主面目严峻。 “呵,就从她不安的眼神,再者,我府中,除了湖边那片小林能沾染上泥土之外,其他地方均扑上舒适的鹅卵石,哪来什么泥土。而西凌阁,位于我府东南方向,与湖亭相差甚远,再者,茅房并不用跑那么远处。” 卫国公话语刚落,只见李明珠身子剧烈的颤抖,面如死灰,但眸中还有深深的不甘。 “说,是谁指使你的。” 贵阳公主身旁的丫鬟上前,给了李明珠一巴掌。 李明珠还是闭口不言。 “想不到,倒是条忠心的狗。” 场中许多人寒了脸色。 李明珠如今死到临头,却还死心不改。 难道那个人真的值得她付出自己的性命吗? “你要知道,你不说的下场。不仅是你,你的家人,全数受难,好好考虑清楚。” 李明珠一声哽咽,到嘴的话却说不出。 她一生重情重义,对于上次救了他们全家的小姐,更是心疼无比。现今叫她出卖她就像是让她杀死自己。 可她若不说。家人却难于幸免! 怎么办! “国公,公主。” 余杭躬身,唇角淡淡道。 “学生有办法让她开口。” 闻言。众人的目光又落回余杭身上。 在余杭的示意下,几个下人抓住挣扎不已的李明珠。 余杭朝她走近,李明珠的瞳孔不断放大。 “你想干嘛,你想干嘛!” “让你说实话!”‘ 只见余杭从兜里摸出一小瓷瓶。在众人面前放着,道:“这是我新制出的真言丸。只要将这真言丸给她服下,问什么,她答什么。” 闻言,贵阳公主目光陡然变冷。 “你想耍什么花样。还是真正的凶手是你,现在你就想杀人灭口!” “公主,这么多人看着我。难不成我还能当众杀人?再者,您认为我有这个能力当众杀人。若我杀了她,那我岂不是算是不打自招了?”余杭反问,嘴角弧度森冷。 贵阳公主无言以对,放下狠话,“若是你不能让她招了,我要你好看!” 这算是同意让她喂她吃真言丸了。 余杭从瓷瓶中到出一颗莹润浑圆的丸子。 她的指腹柔软饱满,握着这样一颗丸子,姿势极美。 但在李明珠看来却像恶魔般恐怖。 “不,不,你不要过来。” 她挣扎的力气极大,两个仆人竟差点抓不住她。 就在她挣扎间,余杭将手中的丸子顺势塞进她口中。 李明珠闷哼一声,咳嗽起来。 但丸子却顺着食道吞了下去。 “你……” 她的神志开始变得模糊,眼神也开始涣散。 余杭数了声,“三,二,一。” 在李明珠面前打了个响指。 随即只见李明珠的眼神开始集中。 余杭开始提问。 “你是谁?” “我是四品官员李正浩之女李明珠。” “芳龄几许。” “年十五。”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受余雨蓉小姐之邀,来参加百花会。” 见她竟真的如同失了神志般对答如流,众人眼中不由得浮现不可置信的神色。 余杭笑道,接下来重点来了。 “你刚刚有没有去湖边。” “有。” 人群开始骚动。 “是不是有见到贵阳公主。” “是。” “是不是推了公主一把。” 问这个问题,李明珠忽而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是不是。”余杭再次逼问。 “是。” 人群中哗然之声更甚。 “你为何要这么做。” 当这个问题问出来之事,余杭可以很明显地感到李明珠的反抗。 “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说了会出事。” “会出什么事。” “她说,我要是将这罪名推给余杭,便送我进国子监。” “她是谁。” 余杭循循善诱,但李明珠意志却是坚定,竟又摇起了头。 “不能说。” 众女脸色惊变,其中贵阳公主更甚。 “她为什么要害公主。” “不能说。” 余杭从别的方面入手。 “她是个怎样的女子。” 李明珠怔了怔。 “美丽,善良……恐惧。” 最后的恐惧,形容的是她自己,对她的恐惧。 “为什么恐惧。” “要挟。” “她拿你家人要挟你。” 李明珠挣扎着,点了点头。 “她是余雨娴对不对!” 余杭骤然问出声。 只见李明珠原本聚集着光亮的眸子骤然一暗,慌乱摇头,惊恐不已。 众人见此,目光一阵凛然。 贵阳公主冷笑,对着卫国公。 “好一个余雨娴,竟然敢暗算本公主,来人!” 贵阳公主一声令下,随即几个仆人上前。 卫国公赶忙拦住,“公主……” 贵阳公主打断他的话,“卫国公,我念你是朝中重臣,此事我可以不追究你养之过,但你的女儿,却是要为她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我皇家的人,可不是好动的!” 她的怒火极盛,现场噤若寒蝉。 卫国公也不好再说什么,双眉紧蹙,目光不经意瞥到余杭面上,却见她一脸从容。 心中叹息一声,无奈。 不一会儿,两个身高力壮的仆人便将余雨娴带到众人面前。 余雨娴一见到两个仆人上前要带她去见公主她便察觉出不对劲。 公主是没有理由要见她的,除非…… 事迹暴露了! 余雨娴被带到,一眼便见着傻愣愣在地上,浑身脏污不堪,嘴角还挂着未干血迹的李明珠,心中不由得一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和谐之美(双更合一) 150 余雨娴逼着自己保持镇静,脸上带着得体的笑。 “娴儿拜见公主,父亲。” 贵阳公主现在是恨她得紧,见她摆出这样一幅虚假的模样,不由得一阵火大,猛然上前,一巴掌便扇在了余雨娴的脸上。 随即可见,余雨娴白嫩的脸庞上骤然多出的五根鲜红的手指印。 余雨娴瞪大了眼,眸中瞬间氤氲了水雾,樱唇微动,那模样霎是可怜。 “呵,我让你再装!” 余雨娴目光转向卫国公,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卫国公看着一阵心疼。 女儿近些日子的改变他是看在眼里的。 余雨娴进来少了那些虐气,更是在屋里学起绣活,读起女戒之类的书籍,让他甚是欣喜,对她的疼爱也比过往多了几分。 这会看着自己心疼的女儿受了气,卫国公心疼不已。 “公主,若是娴儿真的有罪,那也该由我来处置,子不教父之过,公主何必为难娴儿。” “呵,那本公主所受的罪就可以算了嘛?” 卫国公不语,望向余雨娴的眸子更是多带了几分怜惜。 不过瞬间,他就再也表现不出心疼的神情了。 因为余杭正对着他笑,唇角的弧度嘲讽至极。 他甚至不清楚,如今的她,应该算是谁。 “公主,既然此事已清,那我们便散去吧,人多眼杂,怕是不好。” 贵阳公主冷冷扫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余杭头也不回往外走。 里面的情况。她是再也不想知道了。 别人的生与死,跟她再无关系。 纱罗跟周落伴在她左右,将她护个严严实实,生怕她受人欺负。 “你们两个大可不必这样。”余杭浅笑,心中却一片柔软。 这这个暗潮汹涌的朝代,还能让她寻到这么两个知心知己的朋友,真好。 “小杭。你是怎么知道余雨娴就是幕后指使的?”纱罗提问。 “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 “猜测?”两人惊疑道。 “小杭。你一个猜测便把幕后凶手给抖了出来?” 她们想笑,余杭仅是靠着一个猜测便把众人耍的团团转,倒还真的给她懵出个幕后凶手。 余杭道:“前段时间去明竹轩听书。恰好听人说起那四品官员的事,本来也没怎么在意,却听到有人提到一个女子的模样,我听出这说的是余雨娴。便多在意了下,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场了。” == 余雨娴跪在地上。贵阳公主满脸阴沉,卫国公端着身子,现场气氛颇为诡异。 贵阳公主甩了余雨娴一个巴掌,算是彻底将她记恨上了。 “此事。国公需给本宫一个交代。本宫不知,您府上这四小姐,本宫还从未听说过她的名声。更不识得,怎不知。为何她会加害与我?” “公主息怒,娴儿天性顽劣,只怕不是故意的。” “呵呵,国公您真是爱女啊!” 这话说得好不讽刺,卫国公悄悄红了耳根子。 眼光斜睨过地上的余雨娴,却见她捂着脸,不语,像是失了魂魄般。 心中一阵气恼,但却不能不护。 此事却是没完了。 “公主消消气,舍妹定是受人蛊惑,不然换谁都没有这个胆子去暗算您呐。”余雨蓉柔柔道,目光温柔,双手不停忙碌着,帮贵阳公主捏着肩膀, 贵阳公主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停下来。 见她一副纤柔的模样,还为余雨娴说话,心中的气不由得更甚了几分。 余雨蓉在卫国公府的地位她也是听说过的,本是不高,还是因为要当了襄阳王妃才被提为嫡女的,先前她还是庶女的时候,指不定要过着什么样的苦日子。 “你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你妹妹的。” “容儿多谢公主。” 贵阳公主这般说着,心里却想着不一样的。 == 一场闹剧般的算计就这样结束了。 公主受伤的事还是落到了皇帝耳里,皇帝大怒,卫国公减俸禄一年,一个月不用上朝,这些为子不教之过,余雨娴被勒令三年不可出府,在家闭门思过。 这样的结局,对他们来说还算是好的。 == 日子不觉间又过了七天。 这七天里,余杭收到四五封卫国公相邀府中做客的信,但她都没去,命人将这些信拿去烧了,自己则是专心在屋内练起字来。 明日便是书法比试的日期,今日的余杭练字格外认真。 就在她练字之际,一辆马车稳稳当当停在瑜杭院门口。 一道饱含风华又历经沧桑的身影走了进来。 幻儿拦不住,那人直直闯进余杭书房内。 余杭低头写字,但却敏感地察觉到有人闯了进来。 “幻儿,如今是某些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吗?” 这话说得那身影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对不起小姐,幻儿没能拦住。” “行了,你先下去吧。” 余杭轻挥手,提笔落完最后一个字,才转过身望着“阿猫阿狗”。 她身穿蓝衫,腰间别以玄色腰带,整个人显得别样纤长,头发挽起,面容干净,一副利落之姿。 “不知国公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她浅笑道,眸中却又股不明的意味。 卫国公打量她,眸中矛盾不见,只有坚定。 “在外流浪够了?跟我回家。” “家?”余杭讽刺道。 卫国公厉眸望向她,“你生下来就是卫国公府的女儿,难道不回家,在外流浪着,让人嘲笑我们国公府!” “国公府是死是活关我何事。从有人把我推落悬崖开始,从我受尽凌辱您却坐视不管开始,从我娘死了开始,那里早已不是我的家!” “混账!”卫国公气急,一个巴掌便往余杭脸上扇。 余杭捂着被扇的脸颊,眸中依旧是清冷之色。 “扇吧,若是你今天再不扇。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余杭的话。像是戳中了卫国公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一字一句都让人惊恐万分。 “你不回也得回!容不得你。” 余杭冷笑道,“回去当那个人人唾弃的疯子吗?回去当那个人人喊打人人欺凌的三小姐吗?” 余杭面色陡然变得极冷。望向卫国公的目光带着几分阴寒,更是让人觉得不含而颤。 “谁还敢这般说你。” “怎么不敢,我娘的死因一日未弄清楚,我的病因一日未解。这身份就一直伴随着我,这背后主使者就一直盯着我。难道国公觉得国公府是真的安全?” 这话说的,让卫国公坚定的心不由得动摇了。 他一直知道余雨涵是不可能杀宫氏的,但他却亲眼见着她将刀捅进宫氏心口。 这就像是一个梦魇一般,他惊恐。矛盾,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开始冷漠,纵然知道这是在余雨涵犯了疯病的情况下。 可他还是不能原谅。 可当他眼瞧着她坠下悬崖。生死不明,又寻不到尸体的时刻。他开始慌了。 她毕竟是宫氏与他之间的维系。 是他们的女儿。 见他迟疑,余杭再道,“国公大人,我想您应该明白,我们之间,从余雨涵死去那一刻,便彻底断了跟国公府的联系,如今在你面前看到的,是个叫余杭的女子。” 她态度决绝,目光冷然。 这般落差,让卫国公很是不满,却愣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你……” “前面右拐,慢走不送。” 余杭闭门谢客。 “幻儿,快送卫国公出府,莫冷落了。” “是。” 幻儿的声音传来,卫国公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当老子的被女儿赶出门,说出去岂不是遭人诟病。 但此刻他也是没脸再待下去。 只能愤愤离去。 他一走,余杭脸上挂着的伪笑便再也挂不住。 沉下脸望着他的背影,目光阴霾。 == 书法比试是全国子监的活动。 此刻余杭领了木牌,进了赛场。 她的号数是二三。 周落是四五。 两人相视一笑,便直了身子等待开考。 比试方法为,考官将试卷分发,厅中会有一副巨大的字帖竖下来,学生们需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将字帖上的字写下。 评比之法则综合字迹,时间,准确率等因素,由国子监十八学士共同判定。 考试一开始,赛场便陷入一种空前紧张的气氛,所有人都在快速写着,生怕自己出错,或是差于别人,每次总是记着许多艰涩难懂的字。 余杭则是沉下心来,将字帖上的字,一行一行的记,每次也都不急不缓,按照平常的速度写出来。 可变故却在此发生。 场中学士穆先生开口道,“同学们,这场比试是不是很容易啊,哈哈,相信老头子,这是没有那么容易的,接下来,字帖将会滑动,每隔三个呼吸间便会一动一次,所以你们要抓紧这三个呼吸的时间,将字帖上的字记下来,哈哈,比赛继续。” 比试已经进行到了下半场,几乎所有人都记了一半,早适应了这样的模式,这会儿突然让人去记着移动的字帖上的字,难度加的这么大,众人都傻了眼。 当然,也有些面色不变的人。 比如余杭,此刻她正专心写着刚刚记下的字,丝毫不受这难度的影响。 果不其然,字帖开始移动。 有人早已急出一身汗,字帖动得太快,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字,而停下的时间只有三息,一眼扫去,再找下自己刚刚写到哪儿,那字帖早就又移动走了。 一瞬间,竟难倒了大半的考生。 已经有人开始放弃。 周落也在使劲瞄着,可算没落下。 余杭却跟之前一样,字帖停下的时间就瞟上一两眼,它移动的时候就将字赶忙写下,竟是一刻也不耽搁。 赛场上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放弃交了卷,一脸颓废走出去。 眼见着香就要燃尽,然而还有许多人未能完成,瞄不到字帖上的字,也只能死撑着。 “时间到。”一声悠长的声音响起,余杭刚好停笔。 她眸光含笑,与身后的周落相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鼓励。 比试结果将会在下午出来,只因参加的人数本便不多。 “我看这学生这份就不错,笔力有劲。字迹工整,正确率还不低。”一个学士低声道。 另一个学士瞄了一眼,“可可以看到后面明显的凌乱,唔,这还是你们文书院的学生呢。”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了身周几个学士的侧目。 那学士脸微红,这学生是他的学生,平日里没少收礼,本想为他博个名次,没想到却被人说了一通,他的老脸,往哪搁。 “我倒是觉得这位上官婉儿的字写得不错。”有位学士抽出一张答卷。 答卷上面工整地写着字帖上的字,字迹娟秀小巧,正是闺秀之手,更难得的是,就算后来难度加大,她的字依旧娟秀,只是出了几个小差错,交卷时间还在规定时间内。 众学士啧啧称赞,“恩恩,真不错。” “我倒是觉得这份不错。” 季学士从众多试卷中抽出一张,只见上面的字张扬肆意,染上几分傲骨之气,整篇下来工整无杂乱,仅有一两处出错。 落笔字,周落。 不得不说,周落的字着实美极。 “优秀,优秀啊。” 学士们啧啧称奇,周落的字是极好的,是第一名的强有力竞争者。 “咦,这是?”有位学士惊呼出声。 随即只见他面色一变。 便将手上的字帖给了隔壁的学士看。 “我想,这份卷子,才是第一名!” 他的话是肯定语句。 试卷传阅,所有人面光一凛,眸光齐齐转向东方俭大学士。 还是那位最先看到卷子的学士开口,“不知大学士有何见解?” 东方俭望着手中的试卷,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淡淡道,“想必你们心中都有答案了,就不必我言明了,你们发表下自己的意见吧。” “这试卷上的字,是我们从未见过的,更是没见过何曾有这种字体出现,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是她自创的字体。” “从这个方面看,她确实做出了贡献。” “但这字体既邪魅又乖巧,看着带着几分秀气却又张扬,这些极其矛盾的东西综合在一起,我倒不认为这是个好的作品。” “不然,这字着实是好字,作者能将这些整合在一块,定有其本事,况且这字让人看着并不觉得矛盾,反而有种和谐的美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老师好任性! 151 “这试卷上的字,是我们从未见过的,更是没见过何曾有这种字体出现,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是她自创的字体。” “从这个方面看,她确实做出了贡献。” “但这字体既邪魅又乖巧,看着带着几分秀气却又张扬,这些极其矛盾的东西综合在一起,我倒不认为这是个好的作品。” “不然,这字着实是好字,作者能将这些整合在一块,定有其本事,况且这字让人看着并不觉得矛盾,反而有种和谐的美感。” 此时厅中议论重重,都在谈论余杭的试卷。 最终分成两派,一派支持这份试卷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另一派则相反,认为这用创新的字不过取巧,不宜成为第一名。 两派争论不休,最终目光都投向东方俭。 东方俭面容肃静,不为所动,安静地听完他们的争论。 众人心知肚明,余杭乃是东方俭门下学生,但师徒两的关系却未有多近,这会儿关于余杭的问题,他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个,也是最没有发言权的那个。 “我说的话,不算,投票决定才算。” 淡淡的温和的话语从他口中吐出,让人知道了什么就是公正。 东方俭的为人众所周知,他是大夏人才的师表。 为人一向光明正大,不会偏袒谁,从没有过负面消息。 “我们想听听大学士的评价。”有人开口,众人的目光齐齐望了过来。 东方俭端坐着身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份字帖,是极优的,帖上的字。狂狷肆意,却带着几分小巧机灵,像是狂放草书,又像是端正楷书,位于两者中间,取了一个平衡,这般看来。是极好的。再说道整体。字迹工整,平面整齐,看着心悦。难度增加时未见分毫拨乱,想必她定是心如止水,我给十分。” 他的话语一出,在场人无不心惊。 东方俭已经多年未曾给过十分了。 有些人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余杭是他的爱徒才给这么高的分数,算是走了个后门? 但那些真正看懂了字帖的人却认为她着实担当得起这十分。 有人赞同。也有人不赞同。 一瞬间,厅中又响起了这些夫子们的争吵声。 东方俭一脸无事人的模样,翻了翻其他学生的字帖。 “三皇子到。”一声传报声响起,在场夫子们一静。 东方俭已然站起了身子。望着正向他走来的三皇子。 三皇子萧政景唇角带着一抹了然的笑意,连忙止住正要躬身行礼的东方俭。 “大学士不必如此,您对政景有授受之恩。应当政景给您行礼才是。” 三皇子一脸温和,说罢便想要为东方俭行礼。东方俭笑笑了然。 “老夫怎担待得起,劳烦三皇子记挂了。” 三皇子依旧笑得温和,目光却落在案几上的试卷。 恰恰落在余杭那份试卷上。 其他学士还未说话,三皇子便将那份试卷拿起。 目光落在字迹上,瞬间便移不开眼了。 “大学士,这是?”见他一脸惊奇,东方俭淡淡道。 “这是今年国子监书法比试的试卷。” “哦?”他赞叹地点了点头,“想不到国子监今年竟出了这般人才。” “三皇子觉得这字如何?”他这话问出来,何不尝是在为余杭谋得桂冠的机会呢。 既然那群腐朽夫子不懂她这字迹的真正优秀之处,那便借着皇室的口说出来,看他们敢不敢跟皇室叫板! 这也是东方俭为何将三皇子“请”来的理由。 让他们最后气得吹胡子瞪眼去吧。 让他们认为自己徇私,那他就徇私给他们看! 若是此刻东方俭的想法被余杭知道了,定会惊呼一番。 老师你好任性! 我好喜欢! “字迹娟秀小巧中不乏几分霸气,整篇工整无赘感,精品!” 这话从三皇子口中说出,谁还敢质疑? 三皇子见东方俭身后的一群学士面色如土,问道,“学士们莫非是有何难事?可否说出来让政景讨教一番。” 此话一出,便有人上前说道。 “回三皇子的话,其实是关于这次书法比试的,您刚才也瞧着了,就是这份试卷,我们正在纠结着,是否让这份试卷成为第一名。” 谁知此话一出,三皇子却不以为意,淡淡道。 “这份试卷上的字乃自创,且何其优秀,再者,这字工整利落,能在难度加大的情况下还能有如此平心静气的创作,难不成,各位学士认为这作品不能评为之最?” 淡淡的话语从口中吐出,但却给在场的学士心间划上一道。 他们哪敢反驳三皇子,但却极其不想承认这份试卷的优秀。 平心而论,这份卷子是最好的无疑,但偏偏有些人是受了其他官员的委托,帮忙“照看”下,实在是觉得为难。 “三皇子所言极是,此份卷子当之评为之最啊!” 季先生怀着笑意接过话,眼神不经意划过在场几位学士脸上,看的其他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倒是很想认识这位考生呢,能创作出新的字体,想必来日定有一番大的作为。” “可不是嘛,余杭为东方俭大学士门下爱徒,能有大学士指导,将来定有一番大的作为。” 说这话的,正是一开始反驳余杭作品的那位。 三皇子淡淡瞥了他一眼,他随即又恭敬了下去。 “原来是大学士爱徒,那么想必定然是一位妙人儿,将来定能为我大夏昌盛文学贡献出一份巨力。” 他大肆赞赏,与东方俭目光相交,默默闪过一抹笑意。 “多谢三皇子夸赞。” “不知大学士可否为政景引荐,政景也想认识一番,这样的文人能士,究竟是何模样?” 在场几乎没了其他人什么事,只有眼前的三皇子跟东方俭在不停对话着。 东方俭却冷不丁一瞪三皇子,心中暗骂道、 这臭小子越来越圆滑,竟然学会当众给他出难题了。 “当然,能有幸被三皇子相邀的人,老夫为杭儿感到高兴才是。” “那就有劳先生了。”(未完待续) ps:么么哒,稍后还有一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结局已定 152 结局已定。 余杭成了书法比试的第一名,周落第二,第三则为上官婉儿。 这样的情况在周落的意料之中。 此次文奇院囊括前三中的两名,可谓出尽风头,文奇院的学士们这回都挺直了腰杆子,连走路都带了风。 同时对余杭的态度也相差了个十万八千里,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 余杭理所当然成了众人口中的话题制造者。 对于她时常能带给人惊喜的事,纱罗表示很淡定。 因为在她心中,小杭就是无所不能的,所有事情到了她手中,就像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小杭,现在你真的是我们国子监的名人拉。”纱罗兴奋道。 余杭却不言,周落斜睨了纱罗一眼。 “这算什么事啊,我们家小杭的名气,早传遍了整个国子监了。” 两人争着争着又是一路。 前头正有人影走来,见着余杭,目光却满是阴霾。 上官婉儿恨恨看着余杭,眸中像是有喷发的怒火。 “这次让你得意了去,下次定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她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想走,周落却挑眉追着道。 “有本事你就来啊,怂包。” 听见这话的上官婉儿身子狠狠一颤,却不能与周落正面起了冲突,要是让人抓了去,冲撞皇室的罪名! 她不敢顶撞周落,只能用更凶悍的眼神望向余杭。 无声的嘴型写着。“你给我等着。” 余杭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上官婉儿这颗毒瘤,是时候该除去了,不明不白惹上这么一个敌人。若是留着让她继续祸害自己,那还了得。 刚走了一个上官婉儿,对面却迎来一抹修长的玄色身影。 那人步履从容,眉目精致,唇角带着淡淡笑意,走向她们。 周落望着眼前的人,欣喜开口。“三哥!” 说着便扑倒了他的身边。 三皇子急忙伸出手。生怕她太兴奋跌倒。 一边扶住她,一边温柔道:“都这么大个人了,还着吗毛毛躁躁。” 他话语里虽然有责备。但却满是关怀。 周落难得像个孩子般吐吐舌头。 “人家就是看到三哥哥太高兴了嘛!” 周落一回神,便见三哥望向余杭她们。 “这是?” 周落赶忙跑回余杭身边,拉着她的手激动道。 “三哥哥,这是我的挚友。余杭!”她调皮向他眨了眨眼,“对了。她就是这次书法比试的第一名哦。” 三皇子略有深意望向余杭,目光带着打量。 余杭朝他躬身。 周落目光转向纱罗。 “这是纱罗,也是我的挚友。”说罢看向纱罗,眸中似乎含着一种。‘看吧,你有表哥,我也有三哥’的意思。 纱罗也没当众翻好友白眼。姿态芊芊行了个礼。 三皇子微笑着跟他们打了个照面,便朝着里头走去。 待他走去。两人开始叽叽喳喳说了起来。 “落落,你跟三皇子很熟吗?” “那是,三哥跟我,那可是最亲的,从小啊,三哥最疼我了,之前到京城玩的时候,我都是跟三哥在一起的。” “但他为何来国子监啊。” 这是纱罗脑中的疑问。 按理说,成年皇子都应该封亲王,封属于自己的领地,到所有领地驻守去,可三皇子虽封了封地,授了亲王,但却一直留守在京中府宅,据说是在府中编纂一本书册,若是这书册能够成功编写,许能为大夏奉献出一份巨力。 往日并未见他来往国子监,今日却出现在众人眼中,莫非是那书册编写完成? “许是那书册编写完成了吧。” 纱罗点点头,想想也是。 周落却在暗中观察着余杭的神情,见她听到她们之间说的话时,依旧一脸不为所动的模样。 她心中不由得起了几分疑虑。 莫非是三哥的魅力不够? 为什么余杭还是这么冷漠,三个那么优质的单身亲年,为何余杭没有半点感觉呢。 她的目光再次瞥向纱罗。 纱罗也瞥向她。 目光相接,随即一场大战。 此名为,我为哥哥而战。 她们都看上了余杭,当自己的嫂子。 候选人一,薛左佑,薛大学士嫡孙,为人潇洒不羁,张扬肆意,为长安城中女性票选出来的长安第一美男。 候选人二,萧政景,大夏国三皇子,为人温润如玉,翩翩公子,忠诚可佳,优质青年一枚。 两人眸中火花四绽,却没注意到余杭渐走渐远的身形。 余杭搞不懂这两人整天搞得什么鬼,她们的动作,她愣是一个没弄明白,难道是她跟不上节奏了? 这天渐黑,马车早在外等候。 她上了马车便走。 走到半路马车却突然停住。 余杭心中猛然涌起一股蓦然的情绪,很熟悉。 她试探问道,“绿衣?” 隔了几息,毫无波澜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是我。” “快上来吧。细说。” 她掀开帘子,露出个头,可头刚露了出去,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好黑,好痛。 余杭只觉得脑袋一阵厚重的感觉袭来。 耳边传来道道交谈的声音,很陌生。 男人干涩粗糙的声音像是摩擦着牛皮表面般难听。 “确定是她吗?” “确定,她跟他长得那么像,见过的人都不会认错。” “可要把她关紧了,别让她跑了,知道吗?” 两人的对话传进余杭脑海里,后者只觉得脑袋一阵厚重,但这些讯息却传达到她脑海中。 跟她很像? 她?又是谁? 他的脑袋虽痛,但却是很清晰,此刻掳走她的人,定然不是什么好角色。 就目前的状况来说,很不利。 背后交谈的两人不知余杭早已清醒了神志,将他们的话听了个大概,交代了几句让他们看紧点,便走了。 余杭能感受到身下的柔软,像是精致丝绸,并不疼。 抓她来的那些人绑住了她的眼睛嘴巴,以及四肢,让她不能睁眼不能开口,她看不到身周的一切。 但黑暗中,其他的感官却更加敏感。 她能感受到身周空气中飘散的潮湿粒子,还有那似有若无的淡淡馨香。 不像是屋中燃有香炉的模样,更像是从外间传来的气味。(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隔壁药商 153 是谁? 掳走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那骗走她的声音若不是绿衣,那真正的绿衣又到哪里去了? 绿衣先前跟媚儿交谈之后便消失,只留下话让她等着她。 之后便再无消息。 余杭并不担心她,她本来便是江湖中人,身上有着许多她所不知的事情,就好比如她嗅觉的灵敏度,简直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 这些人利用绿衣将她掳到这里,却并未伤害她,只是将她捆绑,这又是何意? 余杭不想再往下想,越想越心惊,从事情的一开始,就没有那么简单。 “她醒了么?”这时突然响起一道柔亮的女声,隐隐从门外传来。 余杭猛地一醒,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再细想。 脑中思绪放大。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的声音传来,余杭正蜷着身子,背对着门。 她能感受到那人正步着缓慢的步伐朝她走来。 脚步极轻,像是午夜幽灵。 忽而只觉得身下软垫陷了下去。 那人就坐在她身旁。 柔媚,带着几分蛊惑的声音响起。 “别装了,起来吧,我知道你醒着。” 是媚儿,她刚才一声便听了出来。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刻意用小祁的信息引诱她,让她成为闺阁秀选桂冠,成为众矢之的,成为京中贵女圈新的排斥目标。 她虽然不在意成为众矢之的,只要有足够的实力,谁敢奈她何? 可是她不懂。媚儿为何会这般算计自己?、 她们互不相识时。 成为众矢之的的她,对她有何好处? 她也不再装,坐直起了身子。 媚儿解开她眼睛跟嘴巴的捆绑。 “为什么?” 媚儿还是那般的柔媚身姿,甚至多日不见,带了几分更甚的妩媚。 她身着红衣,露出精致的锁骨,眉间点一花钳。红唇微启。一抹媚骨之姿自然流露而出。 “自然是因为你有价值。” 余杭不再问,问了也没用,她是不会再说的。 见她不问。媚儿说了句,“你很快就会知道。”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好不好。”她唇角始终挂着一抹娇艳的笑,跟她流转明眸化在一起,别样妖媚。 “如你所见。除了被绑着,解决生理问题都有点难度。其他还好。”余杭眸光很亮,让媚儿一阵失神,那眸子倒映出的神采,像极了她不敢回想的人。 “呵呵。”她缓过神来。伸手便解开了她身上的捆绑。 “我知道你聪明,不过你也别想跑,你是跑不掉的。所以还是别瞎折腾了。”她口中说着让她别瞎折腾,却亲手给她解了绑。 “我知道。”余杭淡淡道。 她没有那么傻。这些人只是将她带来这里,并不伤害她,可见她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有一点用处的,她只要利用好这点,便能让自己处于有利的地位。 若是想逃了出去,便先落了下乘。 “我来这里就是想给你个警告,好好珍重。” 说完她便想走。 “等等。”余杭拦住了她。 媚儿眼神传过来。 “我想了解……你。” “我?”媚儿戏谑勾了勾眉头。 转而露出一个极其妖媚的笑。 “我只不过是一个为人效命的仆人而已,有什么好了解的。” 声音虽然轻,但余杭还是听出了其中淡淡的讽刺。 “你很孤独。” “人生在世,有谁不孤独。” “你很偏执。” “呵呵。” “你深爱着你的主人。” 此话一出,媚儿身子微乎其微怔了怔。 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楚瞬间划过美眸,随即又不见,面容上还是那个娇媚的女子。 “你错了,小杭杭。”她正要离去的身子转了过来,重新坐回余杭身旁。 余杭清楚,她对了。 媚儿并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她,像是看着一个深爱的恋人。 余杭直视着她的双眼。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美,眸中波光粼粼,跳动着的深邃烛火般的光芒,像是深邃夜空中猛然跳动的繁星,一瞬光芒炸放,激荡出无限火花,她的深眸,像是一股极深的漩涡,一不注意便深陷其中。 但她的眸子却透着股淡淡的忧伤,让人不经想着为她抚平伤痛。 余杭想,她若是男子,定会爱上这样一个女子。 娇柔媚骨,娉婷身姿。 明明表现得极其强悍,但心中却有一块疤,只要不经意一接触,她便会鲜血淋漓,伤痕累累。 但也正是这样的她,她才能窥视到她真实的内心。 “你想问什么。” 最先开口的还是媚儿。 “隔壁是什么人?” 余杭也直接问了出口。 媚儿似是一怔,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 随即浅笑。 “你还真是与众不容。”笑也笑了,她倒是回答起她的问题来。 “隔壁是一个药商。前些日子将假药卖给我们,被发现了,扣留了起来。” 她将事情说的很简单,余杭却能感觉到其中的不简单。 “你身上很香。” 媚儿又是一怔,眸光细细打量了余杭下,道了句,“谢谢。” “隔壁间的香跟你是一样的吗?” 就知道不是那么简单的赞美。 媚儿也没想瞒着余杭。 “那香啊。”她浅笑了一下,转而眸中却带上了惊奇。 “你这鼻子还挺灵的,隔着这么个包间还能闻到。” “嗯哼。” 此刻她们之间的对话,就像是两个老友,一唱一和聊了起来,全然不像是被绑架人的模样。 “那香,有着惑人心神的作用呢?那药商将我们原先要的药材给了别人,肯定是要从他们嘴中翘出那其他的买主是谁,其他酷刑对于这两个柔弱的人来说又太重,只能用香了。” 她将事情都告诉余杭,似是不担心她火怎样。 而事实上,她也确实放心余杭不能怎样,她那么聪明的人怎会去理会两个不相干的人之间的事情。 首先,她自己的处境便已经有些微妙了。 媚儿见她明眸光亮,眸中好像有自己的思绪,但也没表现出怎样。 至少她现在表现出应有的思考是正常的。 起了身子,“等会会有人给你送吃的,不会饿着你的。” 说罢便走出了屋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幼时噩梦 154 余杭躺在床上,唇角微弯,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 她摸了摸身上的东西,还在。 接着便从身上不知道那里搜出一直尖锐的簪子,划破了衣衫里的内袋。 露出了一面一小包东西。 接着又不知从哪个袋子搜出火柴。 竟在屋里生起火来。 她将桌上的茶杯当成火炉,随手在屋内扯下一些布料便烧了起来。 当然,她可不是寻死,她还没那么蠢。 不一会儿,便见那布料被烧起火光,她将茶杯固定好,放在上面烤着。 将手中的药粉放入茶杯中,加点水搅拌,便闷头睡觉去了。 屋外的人像是感受到屋内有阵气味传来,但有不太强烈,见屋内没有什么大的动静,肯定余杭也逃不出去,便没多想。 不一会儿,只见茶杯中稀释的水正不停咕噜冒着泡。 阵阵馨香从茶杯中传出。 这香极淡,散发在空中似乎融入其中,若没有仔细闻,根本察觉不出。 这香缓缓释放着,余杭就这么睡着。 约莫是过了两刻钟,听闻有开门的声音,余杭才睁开眼。 一眼扫到前来送饭的小姑娘,她绽放了个柔和的笑,却将小姑娘吓了个激灵。 她进来便被桌上燃着的茶杯吓到了,而余杭又是突然朝她诡异的笑了,她更是打了个激灵。 小姑娘将饭菜放在桌上便走了,不敢再多看余杭一眼。 余杭朝她调皮吹了个口哨,吓得小姑娘走得更快了。 饭菜是精致的,一份香焖焗鸡。一份木耳参汤,一道清炒小菜,一碗白米饭,还有一小盘花兹糯米糕,算是饭后甜点。 余杭嘴角勾起一抹笑,直接开动了。 显然,这背后之人。还没想要见自己。 既然别人如此好生伺候。她又怎能拂了别人的好意呢? 她开始大快朵颐,吃得正香。 却不知外头的人正找她找的快疯了。 周落一脸阴沉坐在椅子上,面容完全失了平日那般。让人看上一眼便不想再见着第二眼了。 她的眼神太可怕了。 “找,给我找!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平白无故消失!” 她的眼神阴沉得可以滴出墨。 纱罗就在眼前来回走动,双手也不知该往哪放。 “落落,你说小杭怎么就突然不见了。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不可能!” “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暗算小杭。近日来她风头太盛了。” 闻言,周落眉头又紧皱到了一起,随即眼中冒出阵阵火光。 “一定是她!” 她已经将话放出来,可没想到还是有人敢动余杭。贵阳! 好你个贵阳。 她却是不知道,贵阳如今是无辜躺枪。 贵阳落了水,正在府中休养。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分出来对付余杭,至少现在。余杭还没有到威胁她地位的时刻。 “跟我走。”她带着一帮人,风风火火前往公主府。 准备闹翻个天。 就在出门之时,一道玄色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淡淡的温和的声音响起,那闪着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在夜中显得别样吧光亮。 纱罗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佑表哥!” 周落脸色不好,也还是朝他点了点头。 纱罗却急急道,“小杭不见了,下课那时我们还一起走着,半路小杭便先回了瑜杭院,可半路却被人掳去,只有车夫回来,我们现在也是急不可耐,落落说,她知道是谁了……” 闻言,薛左佑那漂亮的眉毛也微微拢起。 深深望了周落一眼,道:“群主这般,是想去公主府?” 周落面色冷清,在团团簇拥的火光下,神色有些阴霾。 微微点了点头,冷声道:“你别拦着我,慢了一分,小杭便多受一点苦。” “群主又是如何确定是贵阳公主所为呢?” “不是她还有谁?这事都是因我而起,我就知道贵阳不会放过我,但我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我不怕她,但我怕我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您就这么确定是贵阳公主?”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除了她还有谁,那日在卫国公府她就表现出对余杭的不满,处处针对她,加上她权势大,目前来说,就她嫌疑最大。” “我倒不这么觉得。” 周落目光冷冽,纱罗在一旁心惊。 “还请群主先遣散了侍卫,如此深夜,这般大动干戈,明日若是有传言流传出去,想必对您是极其不利的。” “难道就放任小杭不管吗?”周落声音陡然提高。 她只要一想到贵阳对她的愤恨程度,就恨不得将她狠狠撕裂。 从小,她每次进宫,受到的无不是那样的屈辱,她只能强忍,忍到无法再忍。 她开始反抗,开始学会夺得他人的宠爱,她不羡慕她,她怎会羡慕她那扭曲的人格,她曾想过,为什么明明本该是极其要好的姐妹,却落得这般反目成仇。 她也曾经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可她却迷茫,这样的姐妹之情,好像从一开始,就是她在自作多情。 她不明白,为何姐妹那么多人,她总是针对自己。 明明她才是当今高贵的公主,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郡主,为何却这样一直针对她。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原来她要的,一直是那个一直守护着她的人。 那时候还小,受到欺负只有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守护着她,不再受贵阳的欺负。 可他却不知道,他越是守护,贵阳却恨得越深。 她厌倦宫中所谓的争斗,只觉得自己无比的累,也只想要有个人能在她身旁一直守护着,不让她受伤落泪,可是却都是不可能。 她是大夏国的公主,生下来就有自己的宿命,无法挣脱的宿命。 她也爱上了那个温柔浅笑的男子。 可她却不能表明,甚至不敢靠他太近,生怕被人察觉。 她只能表现出对周落的嫌弃,对她的愤恨,才能让他多看自己几眼。 可周落却笑了。 她得不到的,却想着别人也得不到。 如何心狠的她,又有如何是做不到的。 “余杭,我会救出来,群主请收了兵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原来如此 155 “余杭,我会救出来,群主请收了兵吧。” 周落望着薛左佑,眸中仍持着一丝怀疑。 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随即骚乱散去,薛左佑眸光如距,瞥向远方。 那些人,终于行动了吗? == 余杭美滋滋地吃着香甜的饭菜,眸中露出满意之色。 她也不知道如今身处何处,许是一个客栈,许是某一栋小宅院。 她所在房间装扮跟客栈差不多,她也无从打量。 余杭闻了闻空中残留的淡淡的香甜气息,唇角一勾,这么久,够了吧。 正在她神游之际,只听隔壁传来一阵骚动之声。 余杭收回了思绪,唇角一弯。 只听隔壁像是有什么重物在重重地敲打着门,同时伴随着呼喊声。 像是哭喊的猛兽,使人听着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门外很快有人向隔壁间走去。 “出了什么事。” 守门的两人率先冲了进去。 迎面而来的却是被关着那两人疯狂地朝他们扑来,隐隐中透出一股疯狂之色。 守门两人始料未及,被抓花了脸。 “啊……”更大声的痛呼从两人口中发出,紧接着被关着的两人像是着了魔般,往外横冲直撞而去,而几个守卫却根本压制不住他们。 就连看守着余杭的守卫见她老实,也去帮忙了。 这会余杭正开着门,手上拿着可娇嫩的苹果,一口一口咬着看戏。 不过她随即发现了看点。 那两个疯狂的隔壁间的人,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脑子细细回想。 猛然惊醒。 唇角更是带上了一分讽刺之色。 原来如此。 那两个人只见一个一身白衫。样貌翩翩,却因疯狂乱了头发,此刻就连头上固定头发的发冠都掉落了下来,整个人狼狈不堪,很难看出原本的翩翩模样。 另一个却没有这般模样。 他的身子瘦小,脸上已经出现了褶皱,像是经历了沧桑岁月的老人。只见那老人不停张大着嘴。只要有人想拦住他,他张口便咬上谁。 这两人被守卫团团围住,那疯狂之色更甚。 一个呼吸间。只见两人猛地朝守卫们扑去。 书生模样的男子的头狠狠撞在守卫腹部,竟将守卫撞了出去。 上了年纪的男子则是拉住一个守卫的手,张开咬了下去。 下嘴之狠,不过三息便见他嘴中叼着那守卫的肉。 这时一群人猛然闯入。不过两息便将那两人制住。 一道妖媚的身影款款走来,媚眼望了那两人一眼。却转向余杭。 余杭此刻正啃着苹果看戏,见着媚儿将目光瞥向她,她只能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将他们打晕,带去前厅。” 这是一座宅院。 至于是哪儿。余杭还是不清楚。 夜色已黑,余杭戏也看完了,吃也吃完了。就躺着睡了。 若是不知的人还真的能以为这是她家,被绑架的人还能这么从容地吃吃喝喝。真是不容易。 余杭却睡不着。 媚儿说今夜有人会来见她,可如今已经快子夜了,人呢? 她响起那两人,只觉得一阵好笑。 那书生,和上了年纪的另一个男人,不正是上次被月芙蓉擒住那日所见的人? 一书生,上京赶考,一老人,许是老奴。 如今却换了身份,药商。 要说,这两人可真是特别的。 遐想之际,突然木门‘吱呀’一声。 余杭敏锐地感觉到,却没有起身,而是继续在床上窝着。 床上有床帘,只能隐隐看到彼此的人影。 余杭微微睁开一条眼缝。 见着的是一抹黑色身影。 她眼神眯了眯,想在看一下,但人宽大的衣袍却将他的身形完完全全包裹在黑袍之下。 看不出什么。 那人就站在她的床前。 余杭也不装睡,一个激灵起了来。 她走下床,直直站在那黑袍人面前。 那人的身形却是让她很是惊讶。 不高,她站在他跟前,两人相差并不多。 黑袍人不仅穿着黑袍看不到身形,更是戴着一个面具,从头到尾愣是连一丝都没人她瞧见。 “为何抓我来。” 黑袍人深深看了她一眼。 “你有罪。” 声音是粗犷的,艰涩的,难听的。 听得余杭几乎要起了鸡皮疙瘩,这声音跟他的身形不相符。 余杭一惊,变声器? “我怎不知我有何罪。” 那人不再说话,负手而立。 余杭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脖间。 卧槽不会吧! “你想干嘛。”余杭抱胸。 “弑母之罪,你敢说你无罪?”声音依旧是这么艰涩难听。 余杭皱起了眉头,看样子,这个很熟悉自己? 或是对自己很上心。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余三小姐,你还想隐瞒?” 他的声音很冷汗,冷到透过变声器都能感受到那份阴寒。 “我确实不知。” 此刻一出,他猛然转过身,抓着余杭的手臂。 余杭眉头轻皱,她能感受到抓住她手臂的手,修长纤细。 抓住她的手臂时像是在用力,又像是不敢用力。 仿佛在纠结着什么。 黑袍人似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放下抓着的手。 声音更冷了。 转身便走。 “莫名其妙。”余杭低估了句。 重新躺会床上,思绪却未断。 她清楚地知道,这房屋身周被人密集地注视着,她所有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现在还不是逃离的时候。 刚刚那人,她似乎很熟悉。 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感,但她却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抓住她手臂时的那份矛盾,就像是…… 就像是…… 小祁离他而去时眼中的挣扎! 余杭蓦然惊起,一脸写满了不可置信。 她的思绪开始理清。 媚儿为何会得知小祁的信息,为何引诱她成为众矢之的。 为何小祁眸中会有那样的复杂,为何会有那么一瞬的憎恨,为何他们之间,像是莫名有了一条跨不过的沟壑。 这一切的一切,余杭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重。 竟伴着月光,缓缓沉睡过去。 这夜,有人寻着印记来到了宅院,他目光冷冽,带着几分平常所不能见的狠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成功出逃 156 今夜的夜空是凄冷的,仿佛透着阵阵瑟瑟阴风。 守在门外的人昏昏欲睡,却又被一阵阴寒惊醒。 而迷迷糊糊中,他们只觉得好像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呼喊。 不论是谁,仿佛都听到了这阵凄厉的呼喊。 但他们却醒不过来了。 像一个使他们沉睡的梦魇,不断地将他们包围,他们抗拒,却无果,只能不断地在梦魇里沉沦。 黑夜中一双眼睛显得别样光亮。 那人对黑暗的亲切程度好像从小就是黑暗中生活的人,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间,随即只见一抹银色闪现。 对上一双冰冷阴沉的眸子。 他步伐紧逼着房屋里床上的人。 那人还在沉沉睡着,丝毫不知危险就在身侧。 一道银光闪过。 忽然只听‘叮’的一声,那银色匕首被击落,而击落匕首的东西,从屋顶而落。 匕首落地的一瞬间,余杭骤然从床上挺身而起,手中药粉直直向那人洒去。 那人见她醒着,从腰间又抽出一把软刀,软刀柔软似女人腰肢,猛地向余杭袭去。 余杭的身体在一瞬间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直叫人难以相信。 此番大的动静还没能惊醒门外的守卫,余杭便知道不对劲了。 从那足以沁人心寒的阴冷开始,她便知道,门外的守卫,此刻定是帮不了她。 余杭眸光带寒,虽然心知这是个阴寒之地。可还是想不到,有人竟连夜想要取他性命。 屋顶上的人也现身在屋内。 要杀余杭那人见屋顶上的人落在房中,也放弃了要杀余杭的念头。 因为他知道,有这个人在,余杭是杀不成。 如若坚持,反而会弄巧成拙。 ‘嗖’地一声极细的声响响起,随即只见黑暗中一抹骤然绽放的血花喷射而出。 那人急速往窗口跳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薛左佑目光冷冽。望着远去的人。 余杭也软了下来。 刚刚她差点就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 若是她的感官没有强于常人,要是她没有随身准备着药粉,要是眼前这人没有及时赶到。 “多谢。” 薛左佑目光落在她凌乱的衣衫上。 纵然是黑夜中。但他却可以望穿一切。 余杭还是身着被掳时的衣服,青衫白衣,几分翠竹之势,头发被梳得一丝不苟。此刻却因为熟睡中突然被惊醒而带上了几分凌乱。 衣衫同是如此。 薛左佑只觉得脸颊稍热,像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余杭见他匆忙转过头。也没想什么,不过就是衣服褶皱了些,并没有多大的事。 “跟我走。” 薛左佑转过头看着余杭,面色从容。仿佛刚才那个人竟不是他。 余杭轻点了头,薛左佑拉着她的手出了门,纵身一跳。 待到余杭反应过来之时。他们已经在屋顶上。 余杭身子一个站不稳,瞬间便要往屋底下掉。 此时一双强有力的手勾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捞了回来。 “抱紧我。”他身上的芝兰香气仿佛在鼻尖萦绕。 那声音恍若梦魇般,余杭竟生不出半分异样情绪来反抗,乖乖地将手放在他的腰间。 薛左佑带着她重新在屋顶上跳动。 余杭此刻仰望着地上的屋顶。 忽而生出一股天下任我睥睨的感觉。 来到这里这么久,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轻功的感觉。 身旁的人一身黑色劲装,他的手搂着她的腰,她能感觉到那双有力的臂膀。 余杭的手牢牢抓紧他的腰,生怕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身旁这个人。 跟初次见面时不一样。 她曾经很愤怒他的欺骗。 但心中有个期望,期望他能对自己说出一切,期望他能信任她。 可是他没有,却一步步的接近。 此刻她出事,第一个出现在她身边的便是这样一个人。 她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无数关于他的画面,调皮的,耍宝的,冷漠的,柔情的,一幕幕,一面面仿佛还在眼前。 而此时,正在急速跳动着的身体一停。 余杭疑惑地望着眼前。 那手持美人扇,一席红衣在黑夜仿佛怒放的娇艳玫瑰,唇角正勾着一抹魅惑人心的笑。 “来了怎么就这么急着走呢?” 媚儿的身周是无数的守卫。 他们此刻都清醒了过来。 薛左佑放下了她。 眼前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余杭望向眼前的媚儿。 “我始终不知,为何拦我在此?难不成留客一宿?”她的话中带着淡淡的嘲讽,没想到媚儿却是点了点头。 “有何不可。” “那你们的待客之道呢?” “自然是好生伺候着。” “让客人险些丧命么?” “不为刀下走,何为人上人。” “我没有那么大的抱负。” “那就更应刘在此了。” “倘若我说不呢?” “那就可不能怪我咯。”媚儿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少了平日里常见的娇媚,黑夜中显出别样阴冷。 “那也就别怪我。” “上。” 媚儿一声令下,只见她身周的守卫如鱼龙穿梭般向她袭来。 与此同时。 余杭不知从哪摸出一片叶子,放在嘴边,忽然吹起曲子来。 曲子从唇间发出,像是悠长夜空中一曲谱写光亮的歌。 她眸光温和,面色柔和,脸庞的弧度在月光下显得别样柔和。 曲子吹着,只见那群守卫正向她袭来。 可却生生停在半路。 媚儿暗道一声不好。 随即想助他们脱离这份梦境。 可余杭的曲子陡然音色一变。 原本柔和的曲子骤然变得锐利,像是万马崩腾,热血战场。 随即可见,那些原本停下来的守卫骤然又仿佛热血了起来,身上骤然爆发出一股极强的气势。 却不是朝着余杭的,而是朝着媚儿而去,亦或是朝自己的同伴。 薛左佑唇角挂着浅笑,望着身旁的人柔和的侧脸,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柔软了。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他。 余杭曲子悠扬,媚儿混杂在人群中。 此时哀嚎声一片,有人互砍,鲜血如绽放的娇艳鲜花炸开在空中,为这漆黑的夜添上一抹颜色。 余杭唇角勾了勾,朝媚儿做了个口型,领着薛左佑便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黑暗势力 157 夜色如魅,两道身影穿梭在屋顶上,无声无息。 薛左佑揽着余杭的腰,直到逃离那片范围才放开了手。 两人站稳,相视一笑,眸中有闪着的莫名的光。 薛左佑松开了握着余杭的手。 “那宅院,位于何处?” 余杭询问出声。 她必须先弄清楚,刚才那群人的用意。 “那是东林府宅,位于南边之境,也就是距离长安有着不少于五百里的距离。” 闻言,余杭眉头不由得死死皱了起来。 五百里的距离,若是马车赶路的话,起码要赶上一个日夜,还是在快速的情况下。 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将她掳走之后不过几个时辰便达到。 “嗯?” 薛左佑在说谎。 “确实是有着五百里的距离,这个你不用担心我骗你。” “那是?” “有专门的密道。” “密道。” “对,密道。”薛左佑眼眸闪了闪,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 “密道我横穿长安与东林府,在地下修建的,两者之间用以磁石车相通,由于是地里,又无阻力,磁石车速度极快,因此马车要走上一个日夜的时辰,它却只要几个时辰便好。” 听了这话,余杭特么震惊了。 这尼玛就是现代动车的模型啊。 没想到古代人便有这样的智商,能想到这样一个方法。 不过,此刻余杭想到的是这背后之人。 能造出这样的地下轨道,想必是耗费了无数金钱权利,又能在不走漏风声的情况下完成这么大一个工程。想必背后之人势力极其不简单。 况且,这样的工程,竟然不被皇帝所知晓。 余杭开始猜想,这背后之人究竟是何目的。 东林府一旦被世人知晓,那他们便不可藏身于此,这条磁道又有什么用处? 余杭不明,却没再祥问。 此时薛左佑问道。 “刚刚。那群守卫突然变得疯狂。是否与你有关?” 余杭回眸对他笑了笑,月光下的笑皎洁如明月,眼角弯起的弧度像是天上弯月。 “你怎么知道的。” 这已经是默认了。 “你的曲子。还有……”薛左佑猛地靠近余杭,“身上的气味。” 余杭被他这突然的凑近吓了一跳,却更惊讶与他的鼻子。 这鼻子,比狗还灵啊。 “只不过是一些小手段罢了。” 确实是一点小手段而已。她只不过在空中燃烧了她制作的药粉,并让这些守卫闻到了。 平时确实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她有叶子吧。 只要有曲子出现的地方,他们的情绪就会随着曲子的波动而波动。 余杭似乎发现了一个问题。 “你是如何来到这儿的,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目光灼灼,一时间竟让薛左佑不知如何作答。 “那磁道。我知道。” 余杭不再问,每个人都是有故事的人。 她是,薛左佑是。 她本以为薛左佑不会告诉她。谁知他却开了口。 “这些磁道,是我先前在追踪的一些人所为。 本来有了些眉目,追踪到了这里,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会找上你,不过……他们会找上你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吧。” 他的话带着一分淡淡的情愫,是余杭说不出的。 “那些人?” “恩,一个你惹不起的势力。” “隐于黑暗.” “比黑暗还要可怕。” 余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样一股势力莫名来到她的身边,是人都会觉得惊恐。 “有点凉。”她淡淡道,目光接触上他的。 两人竟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淡淡的温暖,像是互相给予的两人,在黑暗中给予对方一点温暖。 薛左佑望了望四周。 他们处于东林府边缘,此处是一片树林,罕有人烟。 他让余杭在石头上等着他,别乱动。 余杭裹着身子,就坐在石头上等他。 不一会儿,便见他抱着许多木材,随后便取了火。 他让余杭在火边烤着。 暖暖的火光像是温暖黑夜的一抹亮色,余杭的脸也被烤的通红,瞳眸也晶晶发亮。 薛左佑变戏法般地不知从哪取出一些野果子,用衣服上的布料包起来,给了余杭。 余杭将野果子拿出来。 只见那野果子晶莹剔透,红嫩嫩的,霎时可爱。 一口咬下,饱满多汁,清甜的香味在口中绽开。 这就像是现代的樱桃。 等等,她好像什么时候也吃过这些果子。 对了!就是她从崖底要去长安的路上。 就是在那里遇见的小啸。 她一把抓住薛左佑的手。 “这些果子你是在哪里摘的!” 她的语气中有难掩的焦急。 难道,小啸并没有消失,就在这附近。 薛左佑没想到一个果子会令她有如此大的波动,将她的手握住,并没有回答她,而是问,“怎么了?” “这附近,可能有小啸。” “小啸?” 这世上什么时候出现的人物。 “是我一年前遇到的一条小狼。” 这回轮到薛左佑更加惊奇了。 “你能跟狼和平相处?” “这有何不可?” “你还没告诉我这些果子是在哪摘的。” “这些果子跟小啸有何联系?” “就在前方不远处。” 语落,余杭瞬间便想站起身子,前往薛左佑口中那片不远处的林中。 那时遇见小啸,也是在这般的林中,附近也是有这样的野果子。 余杭只觉得心中那股念想越来越重,仿佛有什么在吸引着她像林子走去,好像真的是小啸。 薛左佑拉住了她的手。 “现在天已经黑了,黑灯瞎火的怎么找,若是惹上了一些东西,那便不好了。” 余杭的眉头皱的可以打结了,却还是乖乖听了薛左佑的话。 现在真的不是去找小啸的好时机。 这边林中他们本来就不熟,况且还是野外。 若是他们两人中哪一人出了事,另一人都会很难干。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休息好,明天才能有好精神去找小啸。” “嗯。”余杭只能轻声应了出来。 她却是需要好好的休息,好像前方,有着更多的事情等着她去解决。 黑夜中,身边人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薛左佑目光落在她柔软的脸庞上,默默守护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人一狼 158 天色微亮,一丝霞光闯入天际,缓缓为原本黑暗的天空染上一丝光亮。 林中空气十分清凉,带着几分初晨的甘露甘甜气息。 一缕霞光落在余杭脸上,照射着那纤长浓密的睫毛,睫毛轻颤,像是蝴蝶抖动着的翅膀。 她的眼皮动了动,便睁开眼,霎时,一双光亮染着晶莹的眸子闪现。 余杭目光扫了身周一圈。 “薛左佑呢?” 她隐约好像记着,昨夜熟睡时,有道声音不知淡淡说着什么。 她听不清,却睡得极其舒服,放心。 仿佛他还是那个百凌佑。 余杭起了身子,火堆早已熄灭,剩下一些零星的被烧焦的黑木材。 她的目光正在巡视,却见林中有什么在抖动。 她心一惊,以为是什么猛兽。 却见一个头探了出来。 薛左佑头顶上挂着几片叶子,正扬起手上的东西,朝她欢快地挥手。 余杭目光一定,瞧见那东西,不由得噗笑出声。 那是一只兔子。 “有肉吃了。” 他身子轻盈,瞬间便到了余杭身边。 余杭笑道,“你看你头上。” 薛左佑反手一摸,也摸出了头上的叶子,不由得一笑,却也没说什么。 “可以给你吃荤的了,吃饱点,待会才有力气去找小啸。” 他心知余杭挂念这小啸,余杭也是心中一暖。 只见薛左佑利落地剥掉兔子身上的毛,余杭则找来一些粗一点的木棍,搭成一个烤架。 薛左佑认真烤肉着,余杭就坐在一旁等吃的。 这个过程及其寂静。余杭不由得神游。 自从她跟他呆在一起之后,好像连紧绷的心也松了下来。 余杭眸光有些复杂。 只见薛左佑利落地将兔子架在树枝上,不断烘烤着。 余杭看着他将兔子烤的均匀晶莹,散发着肉香,飘散在空中。 余杭惊奇,这兔子没有任务的酱料,他都能制成这样。若是有酱料佐之。岂不是能制出鲜美之味。 闻着空中散发的肉的香味,余杭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她尴尬一笑,后者只是望了她一眼。没有嘲笑。 余杭却可以清楚地看到薛左佑嘴角勾起的弧度,微微红了耳根子。 “好了。”薛左佑将兔腿撕下,递给余杭。 余杭接过,那兔腿烤的恰恰好。肉色均匀,虽然没有酱料。也没加什么味,但原原本本的肉味才是吃肉最真实的感受。 兔腿不烫,余杭感叹他细心之时,又心惊他的身世。这样一个公子哥,竟也会懂得这种食物只为。 兔肉入口,那软粘香嫩的感觉瞬间滑入口中。一口咬下,多汁饱满。只觉得一口下去整个人生都圆满了。 余杭双目连连放光。 薛左佑见状,连着另一个兔腿也留给了她,自己吃起了其他部位的肉来。 待到两人风卷残云般将一整只兔子下肚时,才撑着肚子活动了下筋骨。 将火熄灭,两人便往林里走。 薛左佑引着余杭进入林子。 由于寻找食物进了几次,所以他都是轻车熟路将余杭带到了野果树边。 “没错,就是这样的果子树。” 余杭神情染上了几分激动之色。 樱桃入口的甜美让她眼眶也不由得随之湿润,当初一幕幕回荡在脑海中。 小啸为她舔趾伤口的模样,跟她的亲昵,一开始的陷害她,到后来的舍命保护她,都是这样一条灵性的狼,将它的感情给她。 只是她却不能将小啸带着身边,现在她也有了养它的能力,却找不到它。 她心知小啸些许没有那么容易能回到她的身边,一年不见,不知它可还好。 “小啸,小啸。”她开始放声呼喊。 “别……等下若是引来猛兽就不好了。” 薛左佑连忙阻止余杭。 余杭眸中又闪现出那种焦急之色。 忽而脑中灵光一现。 她将手放到嘴边,吹了个口哨。 口哨悠长悠远,像是猎鸟凤鸣,一瞬间竟惊奇树上歇息的鸟兽。 一声未绝,又来一声,像是哀鸣的鸟儿,正在呼唤着什么。 这声音,像极了难境中求救的人。 余杭喃喃道,“小啸,当年就是发出这样的声音。” 薛左佑忽然懂了些什么。 久久,林中还是一片寂静,就连一些小动物的痕迹似乎都不存在了。 薛左佑陪着她等,莫名的,他只想陪着她,不管她高兴也好,伤心也罢,有他在身边,他才放心。 又过了许久,太阳以升至头顶,余杭唇角划过一抹苦涩,“走吧。” 她希望这里有小啸的身影,但也只是希望而已,东林府距离无崖谷,也有着一定的距离。 “呜……”忽然,一道悠长绵延,带着阵阵呜咽的声音划过天际,像是从远处传来,却落尽余杭耳里,那么清晰。 “小啸!是小啸,你听到了吗?”她激动抓着薛左佑的手,转而向空中呼喊。 “小啸,小啸,我是小杭……” 悠长的声音划破天际。 薛左佑只是笑笑,她高兴就好,就算引来那些人又何妨,有他在,谁都奈何不了她。 回应余杭的是阵阵愈来愈近的叫声。 余杭喜笑颜开,目光流露的欣喜像是多年未见的挚友。 可小啸何尝不是挚友呢? “呜……”声音已经近在咫尺。 余杭几乎是飞奔着向前跑去。 不过一瞬她便被一副柔软的身躯抱住。 她反手将小啸抱住。 小啸猛然啸叫一声,似是发泄心中的委屈。 余杭狠狠地抱着小啸,眸中泛着一阵银光。 小啸的身形大了不止一倍,原本还可以抱在怀里,现在却是抱不动了。 但它也更加敏锐了,身形健硕,一见面,一人一狼激动地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余杭能清楚地看见小啸眼中闪烁的晶莹,望向她的琉璃眸子带着几分光润,惹人怜爱。 “小啸。” “呜……”小啸用它的叫声强烈地回应着余杭。 余杭不停地抚摸着它,对它的思念眷恋,仿佛已经浓浓印刻如骨子里。 忽然,她触摸到小啸左腿上的一块凸起,手再往下三寸,一阵粘稠感落入掌心,淡淡粘稠血腥味散在空中。 再仔细看小啸,可见它身上密密麻麻布满着的疤!(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碧浮山庄 159 “小啸。” “呜……”小啸用它的叫声强烈地回应着余杭。 余杭不停地抚摸着它,对它的思念眷恋,仿佛已经浓浓印刻如骨子里。 忽然,她触摸到小啸左腿上的一块凸起,手再往下三寸,一阵粘稠感落入掌心,淡淡粘稠血腥味散在空中。 再仔细看小啸,可见它身上密密麻麻布满着的疤! 小啸神情很是激动,它朝着余杭叫个不停,余杭急速解下挂在腰间的一些东西,身上神奇地翻出一些药粉,混着从身周找来的一些草药,急急给小啸包扎了伤口。 薛左佑望着小啸焦急的神色,眼神也微微凝聚。 “我们快走,有人追来了。” “先给小啸包扎完,况且,它这样怎么走!”余杭动作利索,小啸的声音开始呜咽,但眼中的焦急之色却更甚。 忽然,一阵细微的响动晃在远处,两人几乎是同时感觉到。 小啸极其灵性地将原本喘重的呼吸放轻。 而一个轻盈瞬间,它便已跳到薛左佑肩头。 薛左佑跟余杭瞬间便窜了出去。 身后躁动越来越响。 两人的身形在林中不断跳动,薛左佑肩上的小啸不知在晃着什么。 时不时呜咽一声,余杭心领神会,便照着小啸所指的路走。 此刻来不及想为何小啸会出现在这里,还带着一身的伤,许是被人抓了去,它听到余杭的呼唤便前来,却被攻击。这才有这一身的血。 “嗷……”小啸猛然爆发出一声历喝。 余杭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她虽然跟小啸相处时间不长,但却是知道它为何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强者出现。 或者说,有大批对他们不善的人出现。 余杭猛然被脚下一根莫名腾出来的树干绊倒,跌在地上。 薛左佑眼疾手快拦住她,可余杭还是摔到。 小啸飞快从薛左佑肩膀上下来。拼命鼓着手。想要薛左佑背余杭。 薛左佑飞快背上余杭,小啸则跟着跑。 如今却是再也关注不上小啸的伤了。 只见它神色倔强一直跟着跑。 余杭的身形在移动,只见一些白色粉末不停落在林中。 薛左佑骤然停了下来。 “好久不见呀。老朋友。” 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响起,只见那人唇角一弯,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邪魅,面具下的眼睛直直盯着薛左佑。像是一只正在追寻捕猎目标的鹰。 余杭正想探出个脑袋,但却被薛左佑狠狠固定住。 余杭并不是不识相的。立马知道眼前这个人可能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角色,而她的脸,或许还会为他们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确实好久不见。” 薛左佑的声音依旧未变,温暖中带着冷漠。又藏着几分桀骜。 “你小子,真是不听话。”那人莫名将话锋一转,对着小啸到。 从见到那人开始。小啸身上的呼吸便变得喘重,甚至有隐隐爆发的迹象。 薛左佑并未放下余杭。余杭整个人在他身上,他就像是背后没有这个人一样,身姿依旧从容。 “哟,这背的人是谁啊?”那人将目光放在背后的余杭身上,只见他嘴角弧度更大了,像是在嘲笑着什么。 余杭心中一紧。 她能感觉到身周越来越密集的人群,对方,起码十来个人。 且个个都是强悍的高手。 蓦然间,余杭觉得背住她的薛左佑更用力了几分,是否在告诉她,相信他? 余杭心间一暖,却没有放松下警惕。 “喻明坚,想必你的伤已经好了。” 此话一出,随即可以感觉到身周空气骤然一紧。 那面具人眼眸一阵收缩,望向薛左佑的眼神更是带上了几分憎恶。 可恶的薛左佑! “我想你许是不清楚,眼前的局势。” 他所说的,他们怎么不懂,不就是在要挟薛左佑么?他们人少,对方人多,人数是自己这边的三倍不止,更何况他们还有伤员。 “我可没有今日要与你交战。”薛左佑淡淡道,唇角勾起的弧度,莫名地让喻明坚有股不祥的预感。 “以智取胜。” 话落,薛左佑身姿骤然趴下,连同着余杭一起,忽而只见他们所在地位身周莫名出现一大群黄蜂,猛然向他们袭去。 已面具人为首的那群人似乎没想到这样的情况,他们只见薛左佑猛地趴下,定是有着什么鬼主意。 可蓦然一群黄蜂飞了出来,也不扎别人,直直冲向他们。 这些黄蜂不同于平日所见,一只黄蜂足足抵得上平日所见的十只。 这时突然有人大喊,“这时烈黄蜂,这种峰的蜂尾有剧毒,若是沾上,皮肤必烂,快消灭掉。” 开口的便是那个面具男。 余杭一声冷笑,随即只见她不知从兜里掏出什么东西,猛地向他们抛去。 “你们好好享受吧。” 一阵阵惨烈的叫喊声不断传来,可薛左佑却带着余杭以及小啸呼呼而走。 “为什么他们没事!” 烈黄蜂数量极多,他们虽然身手敏捷,但也或多或少受伤。 余杭一群人的大战,完完全全是因为薛左佑的奸诈。 现场惨叫声不断传出,烈黄蜂狠狠地牵制住他们,此刻愣是一个人都挣脱不开身子。 余杭善于制香粉,身上总会带着不同的香料或者药粉以防万一。 刚才逃走前薛左佑便跟她要了一种说能引来蜂群的香料。 余杭毫不客气地将身上的香料给他,而她在逃跑的时候身上会漏下一些白色粉末,这些白色粉末实则是用来刺激蜂群前来寻找的烈性药物。 这片林子本来便诡异,这里面许许多多的东西是余杭从未见过的,没想到这里的黄蜂也好像是变异的。这些蜂群本来便比较强壮,余杭更是添了一种让他们能更加疯狂的物质,结果烈黄蜂丝毫不辜负他们的期望,目标直直射向那群人。 而那群人因为身上沾染了她故意散下的药粉,便成为了黄蜂的目标。 薛左佑刚才之所以一直在拖延时间,不过是想让他们站的久一点,时间一长。药粉沾染在身上的气味便更深。黄蜂们的目标就更加明确。 而余杭他们为什么不会成为目标。 这还用问吗,完完全全的余杭的功劳。 她身上藏有勾引烈黄蜂前来的药粉,自然也有地狱的药粉。 直到跑出很远。薛左佑才停了下来。 眉间聚拢起来的弧度却一直没有散去。 “前面左拐处先休息一会。” “好。” 薛左佑听话地将余杭放了下来。 刚一坐下,薛左佑便抓起她的脚,撕下自己身上的布条。 利落地为她处理伤口。 余杭受伤颇深,脚踝处被尖锐的树枝狠狠插了进去。伤到了经脉,若是不好好处理。可能以后走路都能成了问题。 但如今他们在这片林子中,危险的东西还没散去,只怕是一物未除又出一物。 “你先别动,小啸。你看好她。” 小啸琉璃琥珀般的眸子闪着坚定的光,它看向余杭的目光比情人还温和。 薛左佑身形一闪,便闪身不见。 余杭心中一惊。那些人还没走,若是此刻…… 她没再想。却见小啸那腿上又开始沁出点点血红。 刚才的狂奔让它的伤口又开始裂开。 余杭伸手在小啸头顶上摸了摸,心中一片柔软,开始为小啸上药来。 但她眉毛却蹙了起来。 药没了。 她身上所有能找的袋子都找了,药只剩下手中这最后一点。 她毫不犹豫地要倒在小啸身上,可小啸却突然闪开,将她原本要倒药粉的手脱高,死活不肯让余杭倒药粉。 余杭心中柔软更甚了几分,却是更疼了小啸几分。 “听话小啸,你要想着,若是你的伤势再不好,怎么保护小杭,怎么跟小杭一起,我们还有那么多日子可以一起生活,小杭来接你回家了。” 她的话语落下在,只见小啸眸中的晶莹似是随时要滴下,之后便趴在余杭那条没受伤的腿上,乖乖让余杭上药。 余杭望向外头。 薛左佑将她放在一个洞穴之中,她能感觉到这洞穴离刚才那个位置很远,但目光却依旧未散。 这群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薛左佑会与这些人相识,这些人又跟小啸有何关系,难不成小啸身上的伤就是这些人造成的,为何薛左佑不让她出面,不让那面具人看到她的样貌,这些都是一些怎样的疑问。 薛左佑很快便回来,看着身边干干净净的空瓶子,他将手中摘到的药草在嘴中嚼了几下,敷在余杭受伤脚踝处。 如今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余杭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是不会计较这么多的,更何况现在性命堪忧。 “我们暂且可以先在这里避避风雨,外面那些人,暂时还不能找到这里。” 余杭发现,薛左佑不仅带来了药草,竟还带着一些野果子。 余杭接过,擦了擦,却递给了薛左佑。 后者接过余杭递过来的果子,一口吞下。 “那些人,是怎么一回事。”余杭淡淡出声。 薛左佑沉默了一下。 他的眸光望向余杭,带上几分她看不懂的神色。 “若是不方便……” “碧浮山庄。” “什么?” “他们是碧浮山庄的人。” “碧浮山庄?我从未听说过这样一个山庄。” “你当然没听说过。”薛左佑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这是江湖上最古老的的势力之一。相传,碧浮山庄的存在,是为了匡扶正义,拯救百姓。” “怎么跟见识的不一样?”余杭疑问出声。 “因为那只是传言,其实碧浮山庄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神秘的存在,许多人都不知碧浮山庄的存在,碧浮山庄里的人各行各业的都有,他们渗透在每一个角落里,信息网密集广阔,人脉更是雄厚,拥有天下第一手资源,掌握这一切信息。” “这么可怕。”余杭不由得惊叹道。 她着实是第一次听说有碧浮山庄这个存在。 “那你又是如何惹上这个山庄的?” 她很是好奇,这个山庄跟薛左佑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这关联嘛,要从我着手查起的第一个案子开始。” “什么案子。” “一件贪污案,环南一带有个府尹,贪财害命,被状告到朝廷,朝廷中有官上报,皇帝怒,派我前去将这人缉拿,但我却没抓到这人,这人不知隐于哪,像是突然消失不见,整个人凭空消失。”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本来并不稀奇,一些犯罪官员想躲避自己应当担当的罪责时往往会选择躲避,但奇怪的事,环南一带开始有人凭空消失,而消失的那些人,赫赫然都与那府尹有关。” “我们顺着这线索查,查出了那府尹身份有问题,更是得知他的一些来历之类的全是伪造,且伪造得何其完美。 我们遁着他找有关系者的线索,顺藤摸瓜,便摸出了他的来历。正是碧浮山庄。” “然后呢?” “碧浮山庄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曾经上命请缨前去将它剿灭,可却遭到强烈反对。” “这是为何?”余杭惊疑出声。 “碧浮山庄存在上百年,在江湖上地位稳固,是一股庞大的力量,可让人想不到的是,碧浮山庄在朝廷上也有他的力量。若是动了一个碧浮山庄,只怕动荡的是整个国家。” 余杭皱眉,这个碧浮山庄,听起来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可是为何你跟那个面具男?|” “他是喻明坚,碧浮山庄的人,身份神秘,连我也查不出来。但此人本性不坏,却只忠心碧浮山庄。” “你们之间有什么仇,面具男说的那件事?” 闻言,薛左佑嘴角的弧度不由得变大,“先前有回交手,一不小心见他的假发揭掉,露出一个光秃秃的头顶。” “光头?”余杭不可置信瞪大了眼。 敢情喻明坚是一个光头。 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为何你不让我露脸。” “因为你像一个人。” “谁?”余杭的心莫名跳了起来。 “一个足以让你惹祸上身的人。” “红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失踪 160 余杭听了眉头跳了跳。 她长得像一个会惹祸上身的女子,着实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长得跟她相像? 虽说这世间长得相像的人大把在,但余杭所知,余杭相像的,至今也就只知道一个余祁而已。 这红姑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她那印象的娘。 “那红姑?” “那红姑之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也别再问了,知道太多,反而对自己不好。” 薛左佑话已至此,余杭只能轻轻应了声。 脑中却是深深记住这个人了。 薛左佑观察了下余杭的神色,又道。 “如今林中有人,我们想要脱离的可能又少了几分,加之你脚疾在身,小啸身上也是有些伤,这会儿想要回京只怕对我们很是不利。” “那要怎办。”余杭问出声。 今日已经是她失踪第三天了,若是拖久了不回去,只怕周落会闹成什么样子。 周落的行踪她了解,若是她再不出现,只怕当天就提着刀找上贵阳公主了。 余杭这会只盼望着古纱罗能拦住周落。 “你这伤如果不能出去医治,只怕会落下病根。” 薛左佑的话,余杭也懂,她自身便懂了药理之类的,现在伤到了筋骨,只怕是没那么容易便好。 余杭猛然想起一件事。 她的血液。 先前被绊倒,脚步受伤,只顾着躲避喻明坚,却忘了自己身上的秘密,若是薛左佑有心一点。只怕他定能看到被余杭的血液浸染过的花草,通通枯萎。 这个念想就像是一盆冷水,猛然扣在余杭的头上,她猛地缩起脚,像是怕着什么。 “怎么了。”薛左佑请问出声,余杭却没有回答,而是躲避着他的目光。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薛左佑面上不再询问。但心中却是留心,只好又出去找了一些火柴,取暖。 余杭眸中闪过一丝挣扎。她不知道自己在躲避着什么,似是不想知道什么答案。 她有预感,薛左佑定然知道着许多碧浮山庄的事情,比如那个红姑。他知道的,定然不是这些这么东西而已。 余杭不愿想。不愿将自己跟那个碧浮山庄扯上关联。 更不愿将那个深夜到她房中,那个眸色矛盾挣扎消瘦的男子,是小祁。 她不愿想着,自己跟那红姑。有几分相似的面容。 而小祁,好像真的身处碧浮山庄。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像是被颠覆的。 那她的母亲呢? 宫素如呢? 当年她亲手弑母,为何没人怀疑她被操纵的可能。难道因为她疯癫,就以为被人操纵不了? 余杭很是头疼。 卫国公那个便宜父亲已经知道自己的存在。她定然能让他的存在为自己带来化的利益值,但她却一直隐秘地想将所有事情简单化。 余杭突然响起无言的一句话。 人间善恶,因果轮回,世间种种,千丝万缕,天意难违,顺其自然。 余杭没想过要违天意,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她的出现本来就是一个不符合常理的存在,若是做了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只怕日后报应到她自己身上。、 “顺其自然。” 她淡淡道着,嘴角却不由得扬起一抹苦涩。 她是十分不喜这种感觉的。 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重重天机,她不想落入这样的局里,前世受尽冷漠屈辱,她今世只想安安静静过个和和美美的日子,有好友相随,有好书相陪,没事喝喝小酒,听听小曲,玩玩山水,人生何其不畅快。 可从那第一眼落入的茅草屋开始,她就知道这日子并不太平了。 薛左佑回来了,一身的湿气。 他将兜里带回来的东西放在地下,又找了一些石头树枝,将洞穴口堵住。 这样的话不仅挡风,还能为他们的身形取个隐蔽之所。 “你脚上的伤口不处理不行,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我已经探清路行了,就在东南边的林子边,有一个低矮的灌丛,灌丛拨开,能见一条隐秘的小路,若是没人指导,定然是找不到的。这还多亏了小啸。” 薛左佑伸手去摸小啸的头。 小啸并没有反抗。 余杭深知小啸不喜生人靠近,这会儿接受薛左佑摸了它头的这些动作,就已经表明了她接受了他。 “我们明天就走。” 余杭深知留在此多一刻,她们的风险便又多了一分的道理。 这会儿只想着离去。 “我正是这个打算。” 碧浮山庄的势力渗透无孔不入,他也日日夜夜防着,若是余杭被碧浮山庄的人盯上,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薛左佑眸光微闪,余杭也不知他想着什么。 只能抱着小啸睡了过去。 逃命太耗神了。 待到余杭昏昏沉沉睡去。 薛左佑这才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绑了他身上布条的脚踝上。 薛左佑举起自己的手,只见掌心一点清晰可见的腐烂,却被人扣掉,只剩下个轮廓,看起来却是惊人。 == 周落听了薛左佑的话。 信了他一挥,只要余杭平安归来,什么事都可以放一边。 可是这都三天了!、 薛左佑是大理寺四品都督公,如今连他也找不到的人,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最怕就是贵阳公主为了报复周落将人害了。 周落当即带着大队人马前往公主府。 周落是安王爷嫡女,早在十年前举家迁往洛阳,之后便定居了下来。 周落此次回京,实则只有她一人。 但安王府在京城还是有点底细的,顾辞容将周落只身一人,两人身份已定,便接到了自己的府邸来住,周落拒绝。 她说,只有在自己家,才有那种自由自在的快感,若是进了他的家,则像是从另一个牢笼,飞向另一个牢笼。、 安王府上下只听她一个人的命令,如今所有的人都集中在门前。 看着他们跟前娇俏艳丽却蛮横地落阳郡主。 郡主脸上愤愤不平,脸颊上晕染着由于愤怒而显现出来的红嫩。 “今日,我们定要为小杭讨一个公道,我要让皇姐知道,周落不是那么好惹的!” 顾辞容进门瞧见的便是周落慷慨激昂说着这番话的面容,当即黑了脸。(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突发高烧 161 好,很好。 顾辞容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小未婚妻,竟然敢如此胆大包天。 竟然要给公主“好看”! 若不是前些日子他被皇帝派去解决漳州地区的一些琐事,也不会耽搁那么多天不回京。 如今一回京便让他见着“好事”。 “你还想干出什么好事来?” 他的声音蓦然出现,让周落心惊了好一阵子,睁大了双眼又再揉了揉,只怕是不相信顾辞容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容哥哥。” 再也忍不住的她扑进顾辞容怀中,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她的身子娇软,顾辞容抱着,只觉得像是抱着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不敢用力,怕是疼到她。 怀中人儿抽噎的身子还不停抖动着,他却是狠不下心对她说狠话了。 这个丫头就是他的死穴。 “好了,不哭了。” 他们都不在意在旁人面前见到两人恩爱的模样,这会身周更是聚集了所有安王府的下人,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再看看天的模样。 却不敢瞥向互拥的两人。 前一个周落还霸气哄哄地要去贵阳公主府算账,下一秒,见到顾辞容,就好像刚才那人不是她。 顾辞容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往屋里走。 周落的情绪还未稳定下来,她是精神紧绷了许久,见到顾辞容,就像是见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水,满心的伤心。根本涌不住。 顾辞容也心疼眼前的女子。 两人心心相惜,可他公务在身,这段时间根本没能好好陪着她。 她初来长安,身周的一切虽有他帮忙打点着,可到底是他不在她身边。 而这次前来,安王府中却是没有长辈相陪同,如今余杭出了事。 周落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连个可以给她怀抱的人都没有。 平日里她只敢做出一个带刺的样子。让那些她所不喜的人,不敢轻易靠近她,不敢忤逆她。不敢亲近她。 其实她很害怕,她害怕一切都还没开始都会失去。 “容哥哥,小,小杭……被贵阳抓走了……”周落抽抽噎噎的。将话讲完,顾辞容将她的脸抬起来。跟他对视。 周落扭着头不敢跟他对视。 可那哭肿的眼睛,泛红的鼻头却落入了他的眼中。 “不哭了。” 顾辞容怜惜地吻了吻周落的额头,目光柔软,温声道:“这事你先别急。我不是听说薛大人已经前去寻人了么?” “可是,可是已经三天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周落猛然从顾辞容怀中抬起头。目光可怜兮兮的,望得他的心又柔软了几分。 她是他的克星。他却无力反抗。 “你放心,薛左佑那人,我还是信得过的,既然他出手,定然能将人带回来,你就不必在这瞎担心了。” “可是,贵阳!”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顾辞容插入了话。 “这事不是她,她还不会不知轻重到这种地步。” 闻言,周落眉头一皱,刚想把那天百花会上的事情说一番。 却被一层柔软堵住了嘴,她的瞳眸猛然放大,只觉得有什么滑溜的东西滑到自己嘴里…… == 如今虽然真正的寒冷已经过去了,但空中的潮湿依旧存在,夜间的寒还是特别渗人的。 半夜里,余杭只觉得冰冻十分。 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身上穿着挺厚实的衣衫,正是原先那些。 她生性怕寒,平日里身上总会裹上厚厚一圈,照她的话来说,这样才比较有安全感。 平日里被这些衣服裹着,她整个人还算厚实暖和。 可今儿却冻得直哆嗦。 她身边躺着的是小啸,她的身体一动,小啸便感觉到,狼的敏感在这一刻发挥了出来。 黑暗中两抹幽绿的光芒骤然绽开,只见它更是往余杭的怀中挪了挪。 余杭下意思地抱住了它。 小啸温暖的躯体为她带来了一丝的温暖。 但很快地,小啸也被她身上的冰凉连带着也变得冰冷。 小啸人性化地将脸贴在余杭脸上,感觉一阵滚烫,便再也顾不得,跑到薛左佑身边,咬住了他的衣衫,便要往余杭身边拽。 洞穴内的火光已经很虚弱了,温度也低了几分。 隐隐光线他都能适应。 这会被小啸扯醒,他惊是有何事发生。 目光转向余杭,这才发现她脸上出现的红晕甚是不对,伸手一摸,才惊觉她额头何其滚烫。 他抓住她的手,却发现她手脚凉如薄冰。 余杭发烧了。 许是因为伤口未经过很好的处理,感染了,夜寒露重,在外余杭抵抗力难免下降了。 薛左佑往火堆中又添了一些木柴,火烧的更旺了。 他将余杭紧紧抱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又让两人更靠近了火堆一些。 他将她牢牢箍紧,感受到身上传来的冰冷的温度,不觉得一阵,又将余杭抱得更紧了。 她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瘦弱了,他抱着她,感觉像是在抱着一堆骨头,整个人咯得慌。 余杭昏昏沉沉中感觉有副温暖就在自己身边,她此刻好冷,一身的疲倦让她想沉睡不起,但是太冷了,她拼命往那个给她温暖的源地靠近,整个人粘向薛左佑。 薛左佑抱着她,目光却是紧皱。 余杭突发高烧,原本想要明日便走的行程就得耽搁,但是耽搁越久,却反而不是一件好事,这可如何是好。 他的思绪轮回间,再转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不见了小啸的声音。 天已快亮,他轻声呼唤。 “小啸、” 回应他的是他们所在洞穴回荡而出的声音。 他们所在的洞穴其实可以往下走,他们所在之处只是洞口,但洞口已经足矣。 东林府这边的地形他着实不熟悉,加之这附近怪异东西颇多,这会出现一个洞穴,他们在这洞口处占了人家的门盘已经是不好的做法,他倒也没想要下去一探究竟,怕是出了个什么差错,余杭现在招惹不起。 “小啸……” 一声细细的呜咽声响起,正从那洞穴之中幽幽传来。 薛左佑寻声望去。(未完待续。) ps:可能开始要收尾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毁掉她所爱的 162 “小啸……” 一声细细的呜咽声响起,正从那洞穴之中幽幽传来。 薛左佑寻声望去。 正见小啸从洞穴中探出个头,声音虚弱,呜咽着呼喊着他们。 随即只见它慌忙朝他们跑来。 薛左佑心中一阵发紧,不知是个感觉,他总觉得洞穴里似乎不简单。 进洞之前没发觉这其中竟然还有一个洞,小啸不知何时溜了进去,而他忙着照顾余杭竟也没注意到。 小啸跑到他的身边,身上被白布条绑上的腿此刻沾了不少的黑,急急忙忙跑到薛左佑身边。 薛左佑却是看懂了它的说法。 它在说,洞里有水。 水,是他们现在很需要的事情。 外面出不去,他们又没有事物,余杭高烧,若是再不退又没有食物,只怕是不行。 薛左佑放心不下余杭,让小啸照顾着余杭,自己便要去探寻洞穴。 小啸乖乖听着他的话,守在余杭身边,时不时往火堆中加点柴火。 洞穴很深。 幽暗的光从其中传出,透着阵阵渗人的光,薛左佑目光紧锁,望着前方,手中的火把照亮眼前的一切。。 洞穴之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路上磕磕绊绊,脚步声在空洞之中显得别样沉重,洞穴两面的墙壁上居然是一幅幅画壁,薛左佑望着这一切,目光始终紧锁。 忽而不知踢到什么东西,一声闷响骤然传来,随后一声清脆的水声就在耳侧。 薛左佑寻声而去。 只见洞穴之下。竟然还有一个巨大的空间。 空间无比广阔,可以容纳上上千人,空间左侧,正是水源。 而正中间则是一个由四面链子悬挂而成的石台,而石台下面则是空阔空间,空间之下的全是泛着紫光的东西。 看起来很是惊悚。 薛左佑的眉头骤然就聚拢了起来。 若是没猜错,这里只怕是碧浮山庄的根据地。 水声不依不饶一声声地传来。薛左佑将身上水壶握紧。走到水池边。 池水清澈冰凉,可见池底正欢快游动着的小鱼,水波暗暗浮动。荡漾起的水纹晃了薛左佑的脸。 等他装水回去时,洞穴门口那里却不见余杭身影。 小啸亦是不在。 == “嘿嘿。” “白衣,我们该如何处置她。” 问话者是一个穿着粉衫的女子,她的容貌瑰丽。整个人娇艳明媚,却因眼底的森然和唇角的残忍带着几分虐性。 “难道你就那么忍心对待她吗?”白衣男子将手上折扇合上。挑起了眼前如蔫了的黄瓜一个的女子。 女子脸庞露出来,额头上满是汗渍,面上虚弱不已,原本健康色的蜜色肌肤也覆上了几分苍白。却未见她露出半分虚弱之势,眸光依旧坚韧,眼角微弯起的弧度更像是在讽刺眼前两人。 粉衫女子一急。伸手便要往她脸上打,却被身旁的白衣男子拦住。 “女孩子家。温柔点。” 粉衫女子面颊一白,难道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这么护着她。 “绿衣,我要你亲口说。” “没什么好说的。”被人绑在柱子上,面容苍白的正是绿衣。 她已经饱受折磨许多天了,像是从离开余杭那一天。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跟她相聚,或是不可能,但她知道,她不会背叛她。 “当初庄主要我们学习武艺,无非就是需要我们用人之地,不然,你我早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惨死,谁都不知。” 白衣突然靠近绿衣,前者面容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后者却是仰直了头,让自己的头有个支撑点,对他的突然靠近,只是唇角弧度更深了。 “命,是庄主的。”绿衣淡淡道,更是看不出什么颜色。 但她随后的话语,却让粉衫女子更加愤怒。 “但她,我却是再也不会伤害,也不允许有人伤害她。” 闻言,粉衫女子大怒,白衣却是噗笑出声,仿佛像是听到这世间最好笑的事情。 “你说你再也不会伤害她,可你对她的伤害已经造成事实了,难道你真的那么天真的以为,她会一辈子活在现下,彻底的忘记过去吗?” 白衣男子的话,像是一根根细小的针,阵阵插进绿衣心里,针虽细小,数量却极多。 绿衣只觉得心口阵阵发痛,但她面容却不显露半分。 “那又如何。” “你心知肚明,要我明说?” 绿衣别过脸。 粉衫女子扯过白衣的衣服,将他拉到一边。 她面颊红润,眼神与之前看绿衣的不一样,带着几分怯意,几分薄怒,还有几分委屈。 “白衣哥哥,你为何总是这样向着她,她不过是一个叛徒,难道她也值得你这么用心对待吗?” 白衣笑笑不语,眼中却露出几分森然。 绿衣目光空荡,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的嘴角何其苦涩。 那样的酸涩溢在心中,难以言表。 “小杭……”她轻声念道,眼角清泪落下。 “你想见她吗?”白衣的声音骤然出现在耳侧,话语温柔,停在绿衣耳里却是阵阵阴寒。 她瞬间明了。 “你们把她怎样了?!”她开始挣扎起来。 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挣扎。 “我们并没有把她怎样,只是请来做客。” “放了她!”绿衣眼神变得极其犀利,不断在绳索上挣扎着,皮肤没入绳索中,划破了肌肤,沁出点点血迹。 白衣眸光一暗。“为了她,你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吗?” “为了她,我命都可以不要!” “也对,为了她,你早已抛下我。”他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自嘲,却更像是无力的嘲讽。 绿衣神色一震,眼神划过一抹慌乱。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安静了下来。 “我求你。不要伤害她。”她的声音很弱,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说话。 白衣心中百感交集,眼前的人。是他深爱过的人,亦是至今仍然深爱着。 她背叛了他们,可他依旧没办法杀了她。 他爱她,也恨她。 想看着她痛苦。却又心疼她痛苦。 他也知道余杭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可他就是想毁掉。毁掉她所爱的。 162 “小啸……” 一声细细的呜咽声响起,正从那洞穴之中幽幽传来。 薛左佑寻声望去。 正见小啸从洞穴中探出个头,声音虚弱,呜咽着呼喊着他们。 随即只见它慌忙朝他们跑来。 薛左佑心中一阵发紧。不知是个感觉,他总觉得洞穴里似乎不简单。 进洞之前没发觉这其中竟然还有一个洞,小啸不知何时溜了进去。而他忙着照顾余杭竟也没注意到。 小啸跑到他的身边,身上被白布条绑上的腿此刻沾了不少的黑。急急忙忙跑到薛左佑身边。 薛左佑却是看懂了它的说法。 它在说,洞里有水。 水,是他们现在很需要的事情。 外面出不去,他们又没有事物,余杭高烧,若是再不退又没有食物,只怕是不行。 薛左佑放心不下余杭,让小啸照顾着余杭,自己便要去探寻洞穴。 小啸乖乖听着他的话,守在余杭身边,时不时往火堆中加点柴火。 洞穴很深。 幽暗的光从其中传出,透着阵阵渗人的光,薛左佑目光紧锁,望着前方,手中的火把照亮眼前的一切。。 洞穴之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路上磕磕绊绊,脚步声在空洞之中显得别样沉重,洞穴两面的墙壁上居然是一幅幅画壁,薛左佑望着这一切,目光始终紧锁。 忽而不知踢到什么东西,一声闷响骤然传来,随后一声清脆的水声就在耳侧。 薛左佑寻声而去。 只见洞穴之下,竟然还有一个巨大的空间。 空间无比广阔,可以容纳上上千人,空间左侧,正是水源。 而正中间则是一个由四面链子悬挂而成的石台,而石台下面则是空阔空间,空间之下的全是泛着紫光的东西。 看起来很是惊悚。 薛左佑的眉头骤然就聚拢了起来。 若是没猜错,这里只怕是碧浮山庄的根据地。 水声不依不饶一声声地传来,薛左佑将身上水壶握紧,走到水池边。 池水清澈冰凉,可见池底正欢快游动着的小鱼,水波暗暗浮动,荡漾起的水纹晃了薛左佑的脸。 等他装水回去时,洞穴门口那里却不见余杭身影。 小啸亦是不在。 == “嘿嘿。” “白衣,我们该如何处置她。” 问话者是一个穿着粉衫的女子,她的容貌瑰丽,整个人娇艳明媚,却因眼底的森然和唇角的残忍带着几分虐性。 “难道你就那么忍心对待她吗?”白衣男子将手上折扇合上,挑起了眼前如蔫了的黄瓜一个的女子。 女子脸庞露出来,额头上满是汗渍,面上虚弱不已,原本健康色的蜜色肌肤也覆上了几分苍白,却未见她露出半分虚弱之势,眸光依旧坚韧,眼角微弯起的弧度更像是在讽刺眼前两人。 粉衫女子一急,伸手便要往她脸上打,却被身旁的白衣男子拦住。 “女孩子家,温柔点。” 粉衫女子面颊一白,难道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这么护着她。 “绿衣,我要你亲口说。” “没什么好说的。”被人绑在柱子上,面容苍白的正是绿衣。 她已经饱受折磨许多天了,像是从离开余杭那一天。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跟她相聚,或是不可能,但她知道,她不会背叛她。 “当初庄主要我们学习武艺,无非就是需要我们用人之地,不然,你我早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惨死,谁都不知。” 白衣突然靠近绿衣,前者面容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后者却是仰直了头,让自己的头有个支撑点,对他的突然靠近,只是唇角弧度更深了。 “命,是庄主的。”绿衣淡淡道,更是看不出什么颜色。 但她随后的话语,却让粉衫女子更加愤怒。 “但她,我却是再也不会伤害,也不允许有人伤害她。” 闻言,粉衫女子大怒,白衣却是噗笑出声,仿佛像是听到这世间最好笑的事情。 “你说你再也不会伤害她,可你对她的伤害已经造成事实了,难道你真的那么天真的以为,她会一辈子活在现下,彻底的忘记过去吗?” 白衣男子的话,像是一根根细小的针,阵阵插进绿衣心里,针虽细小,数量却极多。 绿衣只觉得心口阵阵发痛,但她面容却不显露半分。 “那又如何。” “你心知肚明,要我明说?” 绿衣别过脸。 粉衫女子扯过白衣的衣服,将他拉到一边。 她面颊红润,眼神与之前看绿衣的不一样,带着几分怯意,几分薄怒,还有几分委屈。 “白衣哥哥,你为何总是这样向着她,她不过是一个叛徒,难道她也值得你这么用心对待吗?” 白衣笑笑不语,眼中却露出几分森然。 绿衣目光空荡,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的嘴角何其苦涩。 那样的酸涩溢在心中,难以言表。 “小杭……”她轻声念道,眼角清泪落下。 “你想见她吗?”白衣的声音骤然出现在耳侧,话语温柔,停在绿衣耳里却是阵阵阴寒。 她瞬间明了。 “你们把她怎样了?!”她开始挣扎起来。 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挣扎。 “我们并没有把她怎样,只是请来做客。” “放了她!”绿衣眼神变得极其犀利,不断在绳索上挣扎着,皮肤没入绳索中,划破了肌肤,沁出点点血迹。 白衣眸光一暗,“为了她,你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吗?” “为了她,我命都可以不要!” “也对,为了她,你早已抛下我。”他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自嘲,却更像是无力的嘲讽。 绿衣神色一震,眼神划过一抹慌乱。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安静了下来。 “我求你,不要伤害她。”她的声音很弱,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说话。 白衣心中百感交集,眼前的人,是他深爱过的人,亦是至今仍然深爱着。 她背叛了他们,可他依旧没办法杀了她。 他爱她,也恨她。 想看着她痛苦,却又心疼她痛苦。 他也知道余杭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可他就是想毁掉,毁掉她所爱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梦中所示 163 白衣笑了,笑容带上了几分蛊惑。 他的声音变得轻柔。 “只要你……”他凑近绿衣耳边,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 绿衣瞳眸逐渐放大,目光中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她苦笑,低声道:“我做。” 白衣将捆着她的绳索解开。 “白衣你疯了吗?!”粉衫女子大喊。 “嘘。”白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粉衫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白衣望着在他怀中瘫软的绿衣,眸光满是温和,“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 他走向内室。 == 余杭挣扎着想要睁开眼,但脑子昏沉太过,让她觉得自己快不是自己了。 脑子很沉,很重,但她还是强睁开了眼,想看清这些抓住她的人。 “你们……是谁!”说出这四个字,几乎快用光了她的力气。 “哈哈。”那些人在笑。 她的脑子更重了。 那些声音不断地传入她耳中,像是在不断冲击着她的脑子,像是一双瘦弱的手,扼住她的脖颈,不让她呼吸。 洞穴很深,那些人在薛左佑走后不久就来了。 他们一把抓住小啸。 她撑起厚重的身子,想要跳向洞穴,想要寻找薛左佑,可是她发不出声音,她听见小啸的狂吼,但洞穴之中还是没有反应。 她摸索到小啸身边,昏沉着将自己身上剩余的,所能拿出来的药粉通通洒了出来,可一道刺眼的笑划过。 她便失去知觉了。 醒来之后就在这里。 余杭不说话,她的脑子烧得不行。她只觉得难受万分,眼前人影都重叠在一起。 她睁开眼,撑起精神打量着身周。 跟逃走前一样,她又回来了。 依旧是粉色的帷幔,袅袅珠帘,柔软丝绸。 她没有挣扎去浪费身上的体力。 余杭动动手,摸索着身上的药瓶药粉。却发觉全用光了。 碧浮山庄 这四个大字渐渐浮现在她眼前。她开始搜索脑海里有关这四个字的记忆。 像是一场遥远的梦。 余杭又开始熟睡了。 她回到了那个残忍的梦里。 娇媚妇人跟那娇俏小女孩在精致园中荡着秋千,小女孩脸上洋溢的笑容足以把整个冰雪融化。 她笑着笑着。 却哭了。 画风一变。 妇人狠狠扇了小女孩一巴掌,小女孩哭了起来。妇人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小女孩更是不停抽噎,不知为何,妇人抱着小女孩一起哭了起来。 “修儿对不起,娘对不起你。” 她口中呼喊着的。是余杭没听过的名字。 修儿。 “呜呜,都……是你。怎么……可以害死……修儿……”小女孩抽噎着抖动的身体更加厉害了。 妇人也哭着,撕心裂肺。 余杭只觉得痛好像弥漫到自己心里了。 画面再一转。 只见一个面相跟那小女孩相似的男孩虚弱着身子,正躺在床上。 他的面容苍白,已经睡着。面上一片容和,双目紧闭着,羽睫轻轻在脸上投下的剪影晕染上一层黑光。在这孩子的脸上显得别样可爱。 床边坐着一位妇人。 妇人双目含伤,目光落在孩子脸上。仿佛要将他的影子印入自己脑海中。 这时身后走来一人,神情冷冽,整个人往那一站,便像是一座冰山,带着一股寒冷的气息。 “该动手了。” 他只留下这四个字,转身便走。 几乎是一瞬间,那妇人的眼泪便如同珠玉般滚落了下来,再也制止不住。 眼泪是温热的,落在小男孩脸上。 他慢慢张开了双眼,只见那妇人匆忙转过身去,不想让孩子见到自己这幅模样。 那孩子揉了揉迷蒙的双眼,伸手抱住了妇人。 “娘,不哭了。” 四个字,如同千斤重般跌落在妇人心上,她哭得更凶了。 小男孩不断地用自己的手袖,帮她擦去脸上的泪。 嗲声嗲气的声音道:“娘不哭了,是不是腾腾,修儿帮您呼呼。” 小男孩小小的手不断在妇人脸上擦拭着,却擦出了更多的泪。 “不哭了,不哭了、”到了最后,小男孩也带上了呜咽,他只能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 可他的母亲还是在哭,“是不是修儿不乖惹娘生气了,修儿会乖,娘不生气,不哭了。” 妇人眼睛已经肿了,可她却止不下来,小男孩的话一字一句戳在她心头,她下不去手,怎么下的去手。 可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她还能怎么做。 她慢慢止住了哭泣。 将修儿抱在怀中。 “修儿,如果……娘做了错事,你会原谅娘吗?” 小男孩躺在妇人怀中,只觉得舒适万分,没有什么地方比娘的怀里更舒服了。 他现在只想讨娘的欢心,只要娘不哭了,什么都好。 “修儿不会原谅娘的。”妇人一怔,神色一暗。 “因为娘不会做错事。”小男孩的双眸晶莹发亮,闪着熠熠如同黑曜石般的光芒,似是照耀漫天繁星。 妇人拼命压下心头的颤抖,平复自己的情绪。 “修儿睡一觉吧,醒来娘给你做桂花糕。” 她哄着他道。 小男孩一听到桂花糕立马投降了。 渐渐地在妇人悦耳的声音中睡去。 “这一切罪孽,都是因我而起,修儿……”她在小男孩头上落下一吻。 她从腰间取出一颗浑身血色发亮,缠绕着莹红丝线的珠子。 珠子漂浮到小男孩头顶上。 随即她不知念了一些什么话。 只见那珠子发出血红色的光,将小男孩包裹住。 == 画面到了这里,最后闪现的是那妇人的双眼。 痛苦,挣扎。 余杭冷笑。 她痛苦,挣扎,却依旧没有停止对小男孩的伤害。 她爱他,却更是在伤害他。 那小女孩,是她的女儿。 那小男孩,也是她的儿子。 她看不透,也不懂,脑海中只有到声音在叫嚣着。 想知道答案吗? 门吱呀一声,她的思绪忽然被打断。 余杭躺在床上丝毫未动,耳尖闻着身边的一切。 “在这么烧下去,这脑子可得坏掉了。” 柔媚的声音响起,空中飘散着的幽香将整间屋子都溢满。 余杭现在实在是没兴趣应对媚儿。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他来了 164 媚儿轻步上前,口中淡淡道。 “你可真是狡猾,那么多人,竟然拦不住一个你。” 她坐在床边,余杭似乎听到了细针划破空中的声音。 随即只觉得脑子一凉,一根细小纤针已经插入她脑中。 钝痛感传来,却不过一瞬就,没了,随之而来的脑子传来的轻松感。 余杭慢慢睁开眼,目光落在媚儿沉着面容上。 她的面部柔和,泛着淡淡粉光,似是娇艳海棠。 “感激我就不必了,乖乖呆着就好。” 她的目光随之落在她的脚上。 “就因为这个而感染发烧?” 余杭轻轻应了声。 说罢她竟伸手暗了暗她的脚。 余杭闷哼一声,媚儿笑容却是更深了一分。 “你这伤的,也真是巧妙。” 她望向余杭。 余杭不言。 她径自道,“让你乖乖在这里的呆着,就不用受那么多罪了,瞧瞧这脚。” “其实我很是不明白,碧浮山庄,到底是怎么收的你。” 媚儿眸光一闪,随即那妖艳的笑容又浮上脸颊。 “看来薛左佑都告诉你了。” “没错。” “这与你何干呢?” “怎么不和我相干,我莫名其妙到了这里,却连你们是谁都不知?” “你还是傻了点。”媚儿轻卷起手袖,伸手接近余杭。 余杭警惕望着她。 突然,她的手伸向她的脖间,猛地将她脖颈上的锦囊袋子拽了下来。 余杭冷不防被这么一拽,脖子吃痛。眼神却更是惊心,但头脑虽清醒了,但身子却还没清醒过来。 “还给我。” 这里面的东西,怎么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哪知媚儿完全不理,径自将精囊打开,露出里面装着的半块残玉跟血丝珠子。 残玉在左手,血丝珠子在右手。 两种物体。不同颜色。 一色为艳红。一色为淡绿,两者相称,空中游荡着一股诡异的感觉。 “残玉?”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讽刺。 将左手中的残玉握住。又将血丝珠子装回锦囊中,重新放回她脖子上。 余杭眼睁睁看着她拿走自己身上的残玉,却动也动不了。 “你就好生休养着。” 留下这句话,媚儿头也不回地走了。嘱咐好了外面驻守的人,让他们看好余杭。 余杭这会还会想不明白么? 他们从一开始。目标就是她身上的残玉。 她不知道这残玉究竟是什么来头,她能感觉到残玉里面雄厚的力量,跟她却极其亲昵,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这种感觉一旦出来,体内的血液也随之沸腾,像是激情盛开的花朵。只想着绽放最美的芳华。 残玉被拿走。 余杭只觉得胸前空荡荡的,像是少了什么东西。心中好似也少了那份羁绊。 原来,可是。 == 昏暗屋内,弥漫着一股弥乱的气息。 前方浅色帷幔里,两具起伏的人影正不停交缠着。 白衣狠狠笑了,动作愈发猛烈。 绿衣紧咬着双唇,抵抗着他猛烈的进攻。 “叫啊,你倒是叫出声啊!” 白衣脸上经脉突起,像是在拼命压制着什么。 他恨,他恨眼前这个女人。 可他也疼,他恨她,伤她,可又心疼她。 看着她在身下紧咬双唇脸色惨白却倔强着的模样,他只觉得整个人都蔫了。 “到最后,我还是输给了你。” 绿衣双目空洞,早已看不出什么神情。 她曾经说过,要保护她的,她不会再伤害她的,再也不会。 “我带你去看她。” 白衣粗鲁地拖起绿衣,自己率先走了出去。 留下屋内,捂着脸无声哭泣的绿衣。 == 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 “白爷,白爷,您不能进去,这是媚姑姑交代的。” 守卫们的声音传来。 “滚开。”一声更强劲有力的声音传入。 只听房门“碰”地一声,应声而裂。 那人大步走上前,猛地一把锋利地匕首便向着余杭劈去。 却只见那匕首飞至一半时,有道绿衣浅影猛然窜出,挡在余杭身前。 只是那匕首已到跟前,她再想用手拦住已是无用。 她不能让开,让开伤的就是余杭。 那匕首准确没入了绿衣左肩。 她唇角挂着一抹虚弱的笑,望向白衣,那眼神似乎在说。 “看吧,我还是能保护她的。” 余杭猛地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拉住绿衣。 “绿衣!|” 她也不管在场的白衣,连忙到了一些金疮药,让绿衣涂在伤口处。 也不去问他们究竟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没事。”绿衣抓住她的手,脸上带着笑容何其灿烂。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终于问了,将绿衣的伤口处理后。 绿衣低下了头,淡淡的落魄的声音传出。 “你会怪我吗?” 余杭直视着她的。 余杭笑而不答。 绿衣神色暗淡了下,“我是碧浮山庄的人。” 虽然早猜到了答案,但当心中那个猜想成了现实,余杭只觉得心中有块大石头,正压着自己差点透不过气。 “你到我身边的目的。” “我说我是为了赎罪你信吗?!” 余杭点了点头。 绿衣欣喜不已。 这时一声讽刺的声音响起,“这话可有点不合时宜。” “白爷真是好气魄啊。”媚儿声音传入。 那几个守门的小厮命人去报备媚儿,媚儿身形不满,不过半刻钟便赶到。 “说吧,我也很是好奇着故事呢!” 她眸光微动,目光却是落在白衣身上。 白衣抬眸都懒得抬,就坐在桌子边,为自己斟满又一杯酒,拎起盘中的水果便往他身边,“滚。” 媚儿倒也不气。 “显宗的人,脾气真是暴躁。” “明宗的厚脸皮又修炼了一层。” 两人打着太极,将余杭两人晾到了一边。 “可媚儿不知,是何时候,这东林府上的事,何时轮得到西林府来管|?|” 两人心中冷笑,互视一眼,竟无言笑了出来。 “真是好兴致。” 一道浑厚的声音蓦然从空中炸开,带着几分骚动的气味,寻声而来。 余杭只觉耳尖一震,心跳骤然加快。 他来了,他还是来了。 他不会抛下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互诉衷肠 165 “两位好兴致啊。” 淡淡的声音从屋顶传出,不带任何色彩。 霎时间,原本空荡的小屋中挤满了人。 绿衣将余杭护在身后,警惕望着前面的人。 薛左佑一个翻身站在媚儿跟白衣眼前,就这面前的凳子坐下。 “薛公子总算是出来见我了。”白衣望着他,里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神色。 “你多次派喻明坚跟踪我,我虽然知你喜欢我,可是这如今的世道不容啊,你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衣便拿起桌上的紫砂壶,猛地朝薛左佑砸去。 他眸光带寒,却似不经意望向绿衣。 薛左佑眸中带笑,看着眼前的他,无辜道:“这是恼羞成怒了?其实我都懂,但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白衣铁青了脸色。 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媚儿轻笑出声,眸光含波在两人脸上不停流转,似是想看出些什么出来。 “一派胡言。”白衣憋出这两字,反唇相讥,“真是不知,薛大学士怎会有你这样的孙子。” “唉,得不到就想诋毁我,真是的。”薛左佑撩了撩额角的发,一副很无奈的模样。 余杭心中微微心惊,面前这两人,都是心思诡异之辈,他们相识不长,她还来不及捉摸清楚眼前的人的思绪。 “咯咯。”一旁的媚儿轻笑出声,美眸流转,风情无限。 众人目光放到她身上。 “小杭有病在身,不宜走动,薛大公子。我想,不如就在这小住几日,你看可好?” 薛左佑点点头,余杭这样子,却是不好走动,目前这个选择,是最好的无疑。他们。现在还不会对他们做些什么。 就算有什么又如何?他还保不得她么? 媚儿见薛左佑点头,眸光转向白衣。 “白衣,你我两立。今日显宗已犯我明宗,我不想多事,也希望你别惹事。”她的话听着客气,但语气却是森然。 白衣冷漠望了她一眼。不语。 空气中淡淡飘散着冷凝的气息。 余杭清咳出声,目光落在薛左佑身上。朝他淡淡道。 “我累了。” 绿衣目光一紧,似是想照顾余杭,却被一阵大力拉走。 转眼便被白衣拉出了门外,身子轻旋便。离了地面。 媚儿叮嘱了句好生照顾身子便出了去。 屋内顿时便只剩下余杭跟薛左佑两人。 “薛左佑……” 她淡淡呼唤着他的名字。 “小杭。” 空中一阵凝滞。 薛左佑走到床边,将她身上的重量放到自己身上。 “如果回到长安,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余杭声腔圆润。吐出的字清晰落入薛左佑耳中。 他的身子一震,目光如丝。仿佛里头缠绕着万千思绪,却在这一刻变得清明,眼中恍若只剩下眼前的余杭。 良久,就在余杭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 只见那薄唇微启,“好。” 他没想过,最先表露心迹的会是她。 她也没想过,她会脱口而出这句话。 她喜欢他,不知何时开始。 许是那时阳光正好,他轻轻拿掉她头上的残花。 又许是那日马车内心悸的跳动,慌乱了神色。 又或是魁星楼中,独耀人群中的他,掠过一池春水。 再或是低身为她温柔包扎,眸中化不开的伤疼。 薛左佑轻轻抱住她。 像是抱住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余杭双目紧闭,依偎在他怀中。 他胸膛坚硬温暖,将余杭纳入怀中,里面的温暖,刚刚好。 “薛左佑,你知道吗?” “我怕一个人。” 他懂,她怕一个人。 薛左佑将她楼的更紧了。 “我从来没告诉你。” “我是卫国公府三小姐,也就是那个疯子。” “那又如何。” 余杭伸手捂住他的嘴,“听我说完。” 她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可我已经不是那个我了,我不是余雨涵,我是一个外界来的灵魂。” 她今天将自己最深的秘密剖开在薛左佑面前,是想看他作何反应。 薛左佑微微叹了口气,“我知道。” 他知道。 从一开始。 她的身份,她的事情,他都知道。 “我知道你所有的事情,甚至从一开始,我都是带着目的接近你。” 他也对她说了真话、 薛左佑讶于她说她是一个外来的灵魂,可震惊之后便是释然。 要不,怎解释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 可那又如何,他喜欢的,从来都不是以前那个天之骄女余雨涵,他喜欢的,所在意的,不正是眼前这个外来的灵魂? 余杭轻笑出声,“你知道?其实你也不知道。” “在那个世界里,我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自己,所有人都认为我是怪物,他们远离我,厌恶我,伤害我,而我,只能以更狠虐的方式让他们畏惧我。在那个世界里,我认为这世间,最贱的就是感情了。” 她的话,说得极其流利,可却像是用了所有力气。 薛左佑没说话,却将她抱得更紧了。 余杭能听清他那强烈的心跳,一声一声,响彻在耳畔,却像是给了她一片最安全的土壤。 她平复了呼吸,道:“突然来到这里,我很不适应。卫国公府的那三个月,我一直在懵懂,但生存才是王道。” “我不懂什么叫温暖,像个长满刺的刺猬,稍不小心,便伤人很深。直到遇见了你跟小祁。” “那一刻,我从知道身周有人关心是怎样的感觉,那种温暖,像是从心间溢出来的蜜,甜蜜不可言,我却不敢奢求,生怕转眼即逝。” “傻瓜。” “可你们却走了。”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而来的那种幸福不见了。” “可我发现我还是原来那个我,但又好像变成了另一个我。” “余雨涵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我深陷其中,我只能拼命地去生存,她的存在,让我真正感受到了人世间还有情感这种东西,我必须帮她实现她的目标。” 薛左佑静静聆听着,眸中闪过淡淡怜惜。 “薛左佑,我要你看清,在你身边的我,究竟是谁。”(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生一世 166 “薛左佑,我要你看清,在你身边的我,究竟是谁。” 薛左佑将她的脸转向自己。 眸光望着她,里头含着许多余杭看不懂的神色。 “看着我,我来告诉你。‘ 他想让余杭看清他眸中的神色。 他的世界,也想让她走进。 “我有这么个故事。” 余杭重新回到他的怀中,两人相互依偎着。 故事的开头,跟所有的开头一样。 “有个孩子,他出生富贵,在这个与人谋利的世界上,他成了他人谋利的棋子。” “他一开始并不懂,懵懂的他想着得到父母的关怀,可这些都不能。那年他八岁,父亲出使江州,从此一去无回,母亲为此大病一场,一直卧床不起,家中他最大,他想哭,但他不能。” “他开始被疯狂的训练。十岁那年,他第一次杀人,掌心的黏腻湿润,空中飘散的血腥味厚重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他身子在发抖,可他却依旧站的笔直。因为身后有那个他惧怕的老人。” “十三那年,他开始建功立业,或许你会疑问为何那么小的年纪便能建功立业。可他确实做到了。” “他化作江湖一派,专门抵抗碧浮山庄。” “当时大夏大乱,江湖上流言四起,当年兆庆帝并非暴毙身亡,而是有人幕后指使,他被任命四品都督公,侦查此案。这案关系到皇家利益,稍不注意,生死一线。” 余杭握紧了他的手。 “他冷漠了那么多日子。却在后来遇到了此后一生的羁绊。” 他的眸子望向她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柔情。 他们都知道,这一生的温柔,只对眼前的人。 “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我喜欢的,从来都是那个倔强的小杭。” 他望进她的眸子。像是要把自己黏腻上去。 两人的脸凑得极近。互相喷洒的气息落在两人脸颊上,带着湿润的温度。 余杭脸颊烧红,像极了一团粉云。 薛左佑望着眼前的佳人。只觉得心中没有这么一刻像是被幸福溢满。 眼前人儿目光似琉璃,墨色瞳眸似深邃玛瑙,却站着光,像是黑夜里的繁星。徇烂耀人,眸中流转着从未有过的风情。双颊酡红,流露出小女孩般的娇羞。 薛左佑眸光微深,落在那粉嫩唇瓣上。 余杭只觉得心跳迅速跳动着,竟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曾几何时。她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竟会与人这般亲昵。眼前的刀削般刚毅的脸上写满柔情,全是为她绽放。那眸中的神情只对她,那唇角勾起的弧度罔若这世间最美的所有物。 两人慢慢靠近,那两颗原本冰封的心,向对方打开,让彼此走进,直至双方融入全部的自己。 “只此一生,为君所愿。” “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的唇,贴上了那粉嫩的唇。 微凉,却柔软得不可思议。 余杭闭上了眼睛,唇上传来的柔软的感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人,终于属于她了。 她双手搂住他精瘦却健壮的腰肢,将更深的自己,展现在他的面前。 薛左佑只觉得抚上一具无比柔软的身躯。 余杭的粉唇微凉,吻上去软软的,像可口的棉花糖。 薛左佑伸出舌头,舔了舔,软糯的唇瓣像是沾了蜜般的甜,几分微凉也变淡,转成了温暖,他抱着她,在她唇上厮磨一番。 待到余杭快喘不过气来,他才放开了她。 她的发鬓微乱,面颊通红,由于刚刚激吻过后的双唇更是透出娇艳如樱桃般的艳色。 眼前的余杭,是薛左佑从未见过的。 这让她的双眼不由得微深,却被很好的掩藏。 余杭有点恼怒望着眼前的人,却见他含笑望着自己,不由得更多了几分气。 把自己弄得这样乱,他却好端端地在眼前望着自己。 余杭不服,伸手拧了他一把。 薛左佑不为所动,伸手便将她搂住。 亲昵地在她脸上蹭了蹭,如同猫一样。 余杭的脸被蹭的痒痒的,心也仿佛被羽毛轻轻拂过。 痒痒的。 不由得又柔软了几分。 “我好像说了……” “说了什么。” “如果我们回到长安,再在一起。” “现在不也一样。” “不一样。” 余杭伸手推开薛左佑,两人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现在情况未解决,怎能跟你在一起。” “这有何难?” 薛左佑不屑道,目光却闪过一抹狡黠。 这抹狡黠被余杭抓住。 “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的厉眸望向他的,带上几分威胁。 薛左佑反手又将她抱住,脸又蹭上她的,在她耳边道。 余杭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她只觉得耳尖痒痒的,那吐出的气息落在脖间,酥了一身子。 她鼻尖飘散的都是他身上的芝兰香,好闻,舒服,她喜欢。 “她们不会伤害你的,他们所要的,无非就是遗珠罢了。” 余杭听到了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遗珠?”余杭两条细眉轻轻拢了起来。 “说到这个遗珠,又得牵起一些陈年往事了。” “这些尘封的历史,都是许多人不堪的过去呢。”薛左佑从唇角含着讽刺,“所以呢,我的小杭还是不知道的好。” 余杭皱眉,却没要求知道。 该让她知道的时候,薛左佑会告诉她的。 “小杭。”他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她疑问。 “我没有保护好你。”他将她抱紧,用了很深的力,像是要把她镶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余杭感觉到有些疼,却没推开他,默默地接受,反手抱住了他。 “没有,你把我保护得很好。” “我让你受伤,让你在我面前被人带走,而我却不在你身边。”他的声音里满是自责,满是怜惜。 余杭顺了顺他的背,面容上满是满足。 “这不是你的错,人又没有三头六臂。” 他不在说话,就这样紧紧抱着她。 两具温热的身体,紧紧搂在一起,像是这世间最美的作品。 “我不会再让有人伤害你。” “我知道。” 最美的是,你保护我,我信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父女决裂 167 卫国公府的气氛分外低沉。 华美地毯上是砸碎了的镶金纹珍贵瓷杯。 地上正跪着的人儿低垂着面目,挺直腰杆子。 卫国公目光冷然。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简直是奇耻大辱!” 卫国公一巴掌狠地扇在余雨蓉脸上,随即只见余雨蓉那洁白的脸上瞬间起了五个手指印子。 她低垂着脑袋,目光放得低低的,只露出一截纤细洁白的脖颈。 “都是女儿的不是,请父亲责罚。” 淡淡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却更像是讽刺。 卫国公气得脸变得煞白。 徐氏在一旁白了脸,浑身抖着,只能由身旁的丫鬟搀扶着。 七氏走到卫国公身边,轻轻顺了顺他的背,柔声道。 “老爷莫气,莫让这等事情伤了身子,大小姐虽然有不是,但如今也是未来的襄阳王世子妃,如今还未出阁,若是在府中出了什么事,传出去这名声可不好听。老爷可得想想清楚啊。” 七氏一番话落下。 她只觉得自己说的甚有道理,却没想到卫国公重重掀开她的手。 “无知妇人,你懂什么!” 卫国公显然是生了大气,那甩开的手竟然将七氏推倒在地。 七氏何曾是受过这般气,这会只觉得心口胸口重重的疼。 卫国公怎么能如此对她!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七氏眸中含着泪光,带着伤痛委屈望着卫国公,竟说不上话。 她也不是蠢的,见卫国公这般生气,定然是生了余雨蓉不小的气。 可恨自己偏偏撞了上去。逞一时嘴快,若是让卫国公认为她管制不利,那以后的日子,可怎办? “老爷……” 七氏声音楚楚,她本便生的娇媚,不过二八年纪,如今更是风韵犹存。加之保养得当。如今双眼含光,看起来好不惹人心疼。 卫国公见她这幅模样,也心知自己只不过是迁怒。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便扬了扬手。 “你先整理下自己。” 他的声音虽冷漠,但七氏还是听得出来他语气中的释然。 “妾身知道了。” “母亲。” 余雨娴上前扶着七氏,转身狠狠瞪了余雨蓉一眼。 从始至终。余雨蓉始终一言不发,端着身子跪在地上。 “老爷……”徐氏幽幽出声。“女儿家身子娇贵,这天又寒,妾怕蓉儿扛不住啊。” 说罢,徐氏眼中两行清泪落下。圆润娇嫩的脸庞滑下两行清泪,楚楚惹人怜,而她也随之跪在地上。 她不似七氏般聪明。如今卫国公盛怒不可,还如此这般。 “母亲。你快起来。” “碰”,卫国公摔坏了手上的瓷杯,落在余雨蓉脚边。 瓷片碎了一地,划过她的衣衫。 徐氏惊呼一声,扑过去护住余雨蓉,不让她伤着。 徐氏顿时眼泪化作一团,余雨蓉反手掩住她。 “老爷……” “你问她干了什么好事!”卫国公见她这幅模样,终究还是软了心,目光却依旧带着愤怒。 “蓉儿蓉儿……” “你究竟做了何事,竟让你父亲这般生气,快点认错。” 徐氏眼中满满的泪珠。 她只有这个女儿,将她放在心尖疼着,生怕她出一点差错。 从小到大,她也从没有让她失望过,她疼着这个女儿,怎舍得她受一点伤,而她也是自己的骄傲,不管何时。 可今儿是怎么了,卫国公从没对蓉儿发这么大的火。 “母亲,蓉儿并无做错何事,但是父亲硬是以为蓉儿错了,那蓉儿便认了便是。” 她的眸中闪过坚毅,并着一丝倔强,直直望向卫国公,似是不惧他眸中的阴霾。 “住口!” 徐氏伸手删了她一巴掌。 余雨蓉怔怔望着眼前的母亲。 这是她从小到大最尊敬的母亲,这是从小到大拿她放在心尖的母亲。 “反了反了。”卫国公伸手又给了她一巴掌。 徐氏呜咽着哭得更厉害了。 “你个不孝女,联合外人将杭儿害走,如今还死不承认!” “女儿从未做过的事,为何要承认!” 她的眸子清亮,并没有因为卫国公的威严而纤弱半分。 “你还敢说不是,那日你命人将杭儿待到陵墓顶上,试图让人欺侮她,而她神志不清,下意识地对伤害进行反抗,而你这个蛇蝎女人,竟将她从崖顶推下,你寓意何在!” 此话一出,满堂震惊。 徐氏更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儿,眸中写满了不信任。 “不可能!”徐氏第一个出声反驳。 “老爷,妾身养了她十六年,深知容儿心性,蓉儿温婉大方,平日里极其呵护动物,她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莫说是杀人,就算是杀鸡她也不敢啊,她是如何都不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的!”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锐利洪亮,愣是在这大堂之中响了个彻底。 卫国公冷着脸,望着眼前这对母女,眸中闪现出强烈的失望。 余雨蓉对他更是失望。 没想到,七氏那对母女如今竟将她们当日所犯之罪扣到自己头上,而眼前这个她所认为的强大的父亲竟被蒙的团团转。 她望着眼前略显苍白的老人。 她曾经敬仰的父亲,到底是老了。 余雨蓉站了起来,不顾双腿的疼痛,不顾徐氏一旁惊恐的眼神。 她连着徐氏也一起扶了起来。 “父亲。” 她的眸子直视他的。 卫国公眼中的怒气更深了几分。 “你……” 她抢在他之前开口。 “您难道认为你所见的都是正确的吗?这么多年来,女儿的品性你还是不知,真是可笑,我余雨蓉堂堂正正,不屑耍这些小手段,父亲为何不想想,女儿不过一个庶女,有何理由去对付一个疯子,就算她是嫡女又怎样,难不成对付了她,女儿就能替代她么?!” “为何您不想想,宫氏已逝,她留下的独女再出事,得了好处的究竟是谁!” 她的话,声声落下。 “您是我父亲,却像个仇人一样仇视着我,蓉儿不知,究竟是地了!余雨涵的事情,您又是从何而知,又是怎样固执地认为就是我!” 余雨蓉双眸寒冷无比,失了平时的温婉大方,像是变了一个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活不过十八 168 “你!” “父亲!” 余雨蓉直视着她。 “蓉儿自问从小到大,恭敬悲谦,从未有过任何逾越之事,敢问父亲,蓉儿可曾做错了什么,您这般不清不楚便要蓉儿认错,恕蓉儿不知蓉儿究竟错了何事!” 她的声音,声声俱下,似在控诉着卫国公,却让他无从反驳。 “国公莫生气,伤了身子可便不好了。” 一道响亮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随即只见来着一袭玄青色蟒蛇袍装,腰间一枚精致玉佩悬挂其中,衬托得整个人修长无比。 襄阳王世子面容含笑,朝卫国公做了个鞠,低下头的那一瞬眸中却盛满阴霾。 满京城孰都知。 他最疼最宠的,莫过于余雨蓉。 卫国公压下心头正要爆发的怒火。 “襄阳王世子这是作甚。” “小婿今日前来,是奉家母之命,邀蓉儿前往府中一叙。” 此话一出,徐氏顿时松了口气。 卫国公却是面色一紧。 襄阳王府,这是想把手伸进卫家~! 余雨蓉这还没进门,便这般袒护,若是日后进了门,只怕是容不得忍让半分。 可外人面前,却是要做足场子。 卫国公虽气,但还是让余雨蓉随了襄阳王世子去 == 余杭眸光微闪,望着眼前的薛左佑,唇角弧度不由得弯了起来。 这种温暖,不曾感受过,没想到。竟如此美妙。 两人正在甜腻之际。 一道声音不合时宜响起。 媚儿的娇笑声响在耳畔,余杭斜眸而去。 “你们倒是一点也不怕,居然还谈情说爱起来。” 她娇笑着,就站在门口,望着里头的两人,面上带着邪笑。 “有何不可?”说话的是薛左佑。 “呵呵……”媚儿笑了起来,不知是否是余杭错觉。她竟觉得这笑中有几分悲凉。 “你们呐。也就好好珍惜现在的日子吧。” 余杭不明所以,媚儿留下这句话便走,难不成是故意来看下他们就走。莫名其妙。 “我们什么时候走。” 余杭的烧退了点,虽然身上还是乏力,但精神却是好多了。 这会她面颊上泛着点点红润,双眸熠熠如灼星。带着坚韧与倔强。 “等你好了我们就走。” “我想弄明白他们为何抢我残玉。” 她的话一出,薛左佑便沉默了。 “你知道的对不对?” 薛左佑望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说起这个,要说起一个故事。” “愿闻其详。”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十八年前有位女子,横空出世,惊艳江湖。她为人温婉娇柔,长相惊艳绝伦,是人世间难得的美人。 这女子出生江湖。一次意外认识了一位举子,两人朝夕相处。不日便生出情感,这女子不顾家族的反对,私自嫁给了这举子。 两人本就这么幸福地活着,可女子的身世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平凡的活着。” “那女子,是何身份?”余杭疑问出声。 “碧浮山庄庄主之女,宫素如。” 最后一个字落下,余杭被震惊得说不出口,原来薛左佑口中的这个女子,竟是余雨涵的生母,宫素如。 “那女子在与那举子相恋时被庄主得知,碧浮山庄反对他们在一起,但女子的坚持引来山庄极大的不满。 最后女子嫁给举子的举动更是让碧浮山庄大怒,断了与这女子的联系。 表面上关系是断了,可宫素如有一个师兄,宫无极,宫无极着实爱恋她许久,见宫素如执意嫁给举子,一怒之下盗走碧浮山庄之宝,遗珠。 身怀遗珠,身上获得无尽力量,将碧浮山庄闹得个天翻地覆,一瞬间,江湖上人人自危,就连京城中也人心惶惶,宫无极已经成为了整个大夏国的敌人。 宫素如这会再也不能不出面,她大战宫无极,却不敌他,只能以自身性命相要挟,那时她身怀有孕,不日便要临盆。 宫素如的巨肚狠狠刺了宫无极的眼,后者变得极为疯狂,遗珠魂力乱射。 宫素如在不经意的情况下抢过宫无极手中的遗珠,一口吞下。” “那会怎样?” “遗珠的力量极其狂暴,宫素如承受不住,眼看就要爆体而亡。 可宫无极深爱着宫素如,怎舍得让她就这样死去,他让人将宫素如身上的孩子催生了出来。 孩子生出来,竟是一男一女,刚出生的婴儿稚嫩无比。 他将宫素如是身上狂暴的遗珠的力量传到两个孩子身上。 宫素如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因为这狂暴的力量撑得青紫。她疯狂的为这两个孩子疗伤,宫无极不伤害他们,只是让他们有着这世界上最恐怖的力量,却让人更加害怕。 宫素如活了下来,两个孩子也活了下来,他们身上掩藏着的,便是遗珠的力量。” 薛左佑眸光转向余杭,见她认真听着自己所说,心尖不由得一疼。 他的小杭,那时候一定很疼。 “其实不用我明说,你也应该明白了。” “宫素如,是我的母亲,那一男一女的小孩,便是我跟小祁了,我们身上的血液之所有会这样,完全是因为遗珠的原因,而我们只见的隔阂呢?小祁为何总是用那样的眼神望着我?” 余杭十分不解。 “接下来我要说的,便是这个。” “你们二人,幼小的身躯接受不了遗珠狂暴的力量,眼看就要爆体身亡,宫素如拼尽全力保下你们,但身上却从此发生了变化。”薛左佑摸了摸她的头,怜惜望着她。 “小祁身上的血液可驱毒,而你的血液,可制毒。 你们两人,活不过十八岁……” 说出这话时,他的心是颤抖着的。 余杭,活不过十八岁…… 余杭心猛地咯噔一下。 她的眸中写满不可置信。 “怎么会?” 虽然心中不忍,但余杭有权知道。 “遗珠。” “遗珠改变了你们的生理,血液的不同,造成了你们活不过十八岁。” “不过,宫素如为了救你们,以命相抵,制出了一颗续命丹,服下的人。” 他眸色复杂望着余杭。 “说啊。” “是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别来无恙 169 他的话一出,余杭只觉得自己心像是被一把厚重的大锤狠狠击打在心房。 打得鲜血四溅血肉模糊。 她的心疼得紧。 如今就好像是什么东西都摆放在她面前,一切从薛左佑口中解开,显得多么虚无缥缈。 小祁……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有那么挣扎矛盾的眼神。 她们的生母,将唯一的续命丹给她服下,而他却活不过十八岁。 原本生命中平等的两人却因这一颗续命丹而化作不平等的人生。 他怎能不恨。 余杭心被狠狠搅弄在一起,像是有一只悲伤化名的虫子,猛然惊醒,巨大的钳子狠狠掐在她的心房。 “续命丹,为什么不给他!”她几乎是嘶哑着声音喊出。 薛左佑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 “那为什么就不一分为二!” “续命丹只能整颗服下,若是分散,它的药力也就消散了。” 余杭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杭了。 她从没有这一刻这么恨那个女人。 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么悲伤,像是原本就是自己的灵魂,可她却清楚的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灵魂,她只是一个外来人,该悲伤的,是余雨涵。 可是她却忍受不住,那悲伤仿佛会弥漫,她感觉自己就是余雨涵。 她恨那个女人,为什么那么残忍对小祁,为什么能割舍得下自己的骨肉。 可她又不能责怪她,手心手背都是肉,割舍谁都是痛。 她似乎还能看到梦中那抹纤细的身影。她脸上挂着的温暖的笑,瞬间化成支离破碎。 她还能看到眼前的小男孩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轻轻说,不哭了。 余杭的心像是被千万刀割着。 “小杭……这不是你的错……”薛左佑轻轻拭去她脸上滑落的泪。 这一刻的她,像极了无助的小猫。 望着她眼泪似不要钱的珍珠般掉落,薛左佑第一次觉得无力。 将真相说出来的是他,心疼她掉泪的也是他。 “不……”她的泪掉着。落在他的掌心。微凉。 她怎能说这是她的错,他们都没错。 宫素如没错。 余祁没错。 余杭没错。 错在哪? 宫素如若是任凭宫无极炼化遗珠做出伤天害理之事,那便是错。 她为了救自己的骨肉以命相抵换的续命丹。 救了余杭却舍下余祁? 她这是错? 都不是。 可她又怎能不恨。可怎能不心痛。 余杭只要一想到余祁那样的眼神,再想到他所受的苦,她的心就忍不住犯苦。 “我该怎么办……”她的声音极低,薛左佑心中钝痛。 此刻薛左佑没有再说话。只是搂着她,让她将身上的力量都压在自己身上。 余杭似是哭累了。眼泪不再掉。 她理清脑子里的思路。 也就是说。 宫素如的真实身份是碧浮山庄庄主之女,而小祁的身份,便是庄主孙子,而她。亦是孙女? 那么眼下这些情况都可以解释了。 这些人之所以控制着她,又不伤害她。 她原本还在想着这是何种原因,现在这一切都挑明在眼前了。 “薛左佑。”她的声音略微嘶哑。唤着他的名字。 “嗯。” 薛左佑轻声应着她,目光柔和。手捧着她的脸颊,直视着她,目光柔软。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余杭目光怔怔望着眼前的他,似乎要将他看个透。 她不能明白,若是碧浮山庄真的如他所说这么厉害,那为何这些事情他都能够一清二楚,而他当初接近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累了。”他似乎不想多说,捧着她的脸轻轻落下一吻,便要让她躺下。 余杭拽住他的手,目光紧紧落在他的脸上,上面写满了坚持。 “我知道你还有好多没有告诉我。” 她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股坚韧。 薛左佑一怔,却不知从何开口。 他只能将余杭抱紧。 “小杭,给我些时间,好吗?” == 卫国公府乱作一团。 卫国公查明了那日真相,事实则为七氏母女欲陷害余杭反栽赃嫁祸给余雨蓉,卫国公气得不行,将七氏母女关入柴房,三天三夜不给他们吃喝,要狠狠惩戒一番。 一时之间,卫国公府失了当家主母,乱作一团,卫国公依旧不动神色,让徐氏暂管府中一切事物。 而他则派人去找寻余杭。 他虽恨她,但她也是自己的骨肉,决不能就这样让她流落在外。 可结果呢? 联系到的却是碧浮山庄! 这个让他恨了那么多年的山庄|! 卫国公面容阴霾毕现,身后一黑衣男子从阴影处闪现,听了他的吩咐便消失不见。 而此时,却有客上门求见。 卫国公横眉冷竖。 “不见。” 前来通报的下人踟蹰不前,还是说了出来。 “老爷,那人说老爷若是听了他的名字,定会与他相见的。” “他说,他叫于轩。” 于轩! 卫国公眸中厉色大绽。 “让他进来。” 不知是否是下人的错觉,他只觉得卫国公眸中有那么一瞬的杀气晃过,再一睁眼却是消失不见。 若是余杭在此,定会讶异于于轩今日的模样。 那日书店相别,他还是一副翩翩温润的模样,一身白衣是挡不住的风华,可如今,眼前这人,一身紫袍,目光精锐带着几分圆滑,唇角始终挂着一抹看似不存在的笑,只见他左手执扇,另一只手放在身后,有眼前的下人领着。 卫国公望着眼前这个人,目光带着几分狠厉。 “多年不见,卫国公,别来无恙啊。”于轩的语气轻佻,像是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却给卫国公的心中泼下惊涛骇浪。 “确实多年未见。” 卫国公望着眼前的于轩,于轩同样在打量着卫国公。 “卫国公这日子挺滋润的嘛。” 于轩语气轻佻,却听不出什么含义。 “拜你所赐。” “不敢当。” “当年你一走了之,今日却还回到这来,为何?” 卫国公声音清冷,目光微寒。 “看看老朋友嘛。” 于轩声音极其圆滑,却让人听不出他的意味。 卫国公冷了脸。 眼前的人,是他极其不愿见到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受制于人 170 于轩慢慢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戒指,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老友多年不见,卫国公就是这样的态度么?” “于轩!你究竟想做什么!” 卫国公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直视着他。 “叙旧而已,别那么紧张。” 相较卫国公而言,于轩仿佛真的像是来叙旧一般。 卫国公冷着脸,却不信他的话。 当年,就是这个恶魔,硬生生将自己的妻子从自己身边夺走,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对于这个宫素如的师兄!他着实不能笑脸相迎! “宫无极,你我杀子之仇未了解,你今日还敢送上门来。” 于轩。 哦不,也算是宫无极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杀子之仇?” “我今日既然敢前来便是有我的底气,难道我还怕你杀了我?” “怎么不敢!”话落,一柄锋利长剑顿时落在宫无极脖间。 卫国公怒瞪眼前的人,眸中满是憎恨。 “卫安,你始终未变,还是那么……愚蠢|!” 宫无极面上始终是淡淡的笑意,看在卫国公的眼里却是讽刺万分。 “我倒是想知道,你有什么底气让我不敢杀你!” “你还真的不敢!” 他的声线猛地提高,话语里的嘲讽更甚了一分。 卫国公心中猛地“咯噔”一下,心中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该不会……?! “小杭杭,长得跟小师妹可真像啊。” “你把她怎么了。” 架在宫无极脖间的长剑已经没入他的脖子,此刻沁出的点点樱红落在那光亮长剑上,妖冶鬼魅无比。 不见宫无极哼声。只见那慢慢推开脖间的剑,伸手往自己脖间一抹,只见那血红落在他白皙的手上,罔若寒冬里炸放的雪梅,娇艳绝伦。 宫无极望着卫国公,将染着自己鲜血的手指慢慢放进嘴里。 那原本温润的模样,却因这样一番戏谑的动作显得别样妖艳。 他的面色极白。薄唇却染上点点樱红。他的眸子含着光,墨色眸子像是浩瀚星空,仿佛随时能将人吸引进去。 “还能怎么着。自然是好生招待,怎么说,小杭杭可是我的侄女呢!” 宫无极轻声落在卫国公耳边,这般话听着却极其讽刺。 “哦。我差点忘了,这个女儿对你来说。可能真的不算什么,毕竟曾经就连她成为疯子你都可以置之不理,待到她死了,你才有点悔意。” 卫国公猛地利剑往他身上而去。却突然只觉得手臂一阵猛沉,瞬间如同千斤重,竟是重得提不起劲。 “你以为。还能伤我么?” 宫无极唇角带着一抹魅惑的笑,目露不屑望着眼前的卫国公。 只见他伸手在自己脖间轻抹。眉头轻轻拢起,只不过刹那间,他原本脖间正冒着细细血珠的伤口便消失不见。 伤口那处竟是完好如初! “你究竟想怎样!” 卫国公手重如千斤,额头早已是大汗淋漓,咬着牙问出的声。 宫无极弯了下腰,嘴唇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 == 这天,南方旱灾,金星凌日,天下风云变测。 当今皇帝勃然大怒,天下民心惶惶。 天有异象,喻意大凶,实为不祥。 卫国公上书,请求天子亲启灵坛,望上天垂怜,缓解一方国土。 此意见受到当朝许多大臣反驳,但卫国公力排众议,最终皇帝亲召。 设于十二月初二,皇陵之上,开坛祭天。 此事一出,天下哗然,唏嘘声一片。 卫国公府门前一片哗然,许多民众皆聚集在门口,但府中肃然一片。 卫国公府紧闭着大门,模样很是萧条。 宫无极此刻正捧着热茶,有一下没一下吹着,却不送入口中。 他眼眸含笑,唇角更是扬起。、 “你做的很好。” 他轻声赞扬着。 “别怕,事成那日,定少不了你好处。” 卫国公依旧冷着脸。 “兑现你的诺言。” == 果真如薛左佑所言,她们在余杭退烧之后便离去,无人敢拦他们。 东林府离长安城五百里。 两人用了一个日夜才回到长安。 城内一切未变,但却流言纷然。 余杭皱着眉,回了瑜杭院。 薛左佑则是回去大理寺复命。 一入瑜杭院,余杭便觉不对劲。 瑜杭院的气氛从没这么低沉过。 “幻儿?”她试探出声。 院中依旧萧索,无人出声。 亦或是无人? “幻儿?”余杭再度出声。 回答她的还是一片萧瑟。 她急忙进了房屋,却见屋内萧瑟更甚。 屋内所有东西都被砸的稀巴烂,整间屋子上下几乎找不到一点可以用的东西,而瑜杭院中所有府丁仆人一概不见,凭空消失一般。 余杭冷下了脸,居然有人敢趁她不在动她的东西! 嗯? 余杭耳尖,忽而听闻屋内有一点细小的声响发出。 “谁?” 一道细小唯唯诺诺的声音发出,“是我……小姐。” 这声音一出,余杭便听了出来。 “幻儿!” 她急忙奔进屋内,却见幻儿狼狈从床板底下爬出来。 她急急忙忙朝余杭奔来。 余杭从进瑜杭院起眉头就没一刻送过。 “我不在这些日子,出了什么事?” 幻儿抹了抹脸上的灰。 “出大事了!” “慢慢说。” 幻儿压了压胸口。 一股脑子将话理顺全部说了出来。 “前些日子国子监内有人从观星台上掉了下来,当场死亡,死亡那人为朱家小姐朱明珠,此事涉及在校国子监学生,由大理寺入手调查。您不在,这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些人居然调查到小姐身上,说小姐您伤同校学生,心肠恶毒,要将您抓去审问,但您不在,大理寺那群人便认为您逃跑,正追踪您。 更可气的是,上官小姐竟然带人来毁我们的家,说什么不给点教训难以服众,家中府丁稀薄,又被这些风言风语吓着,再加上上官小姐带人前来闹事,府丁怕的怕,跑的跑,如今只剩下萧条的瑜杭院跟我了。” 闻言,余杭不由得一阵火大。 最近真是事事不顺,明明不在长安,居然也能被栽赃陷害!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 饶是余杭好脾气也不由得大骂!(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他是谁? 171 遇上碧浮山庄这桩事也就罢了,还莫名担上杀人罪名? 余杭转身便要离去。 幻儿眼疾手快拉住她。 “小姐您要去哪?” 余杭转过身子,目光灼灼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杀~人~!” 幻儿大惊,愣神之间余杭已经出了门外。 余杭当然不是去杀人。 她要去找卫国公。 瑜杭院被毁,她只能雇着马车前去。 到了国公府,便惊觉一阵萧条。 往日里,国公府总会敞开大门,里头仆人端端正正站着,不似今日这般冷清。 更何况国公府是闭着的? 余杭前去敲门,不过多久,便有人前来开门。 那人见是一位年轻女子,伸手便赶。 “走走走,如今国公府也是你来的吗?”。 余杭皱眉,径自推开门走了进去,在那小厮愤怒的目光中。 “你以为你是谁啊!” 那小厮挡在她身前,作势要推她。 余杭轻巧一转身,那小厮便摔倒在地。 这时有着更多的仆人上前,想要制住余杭。 “带我去见卫国公。”余杭大吼。 身上动作凌厉,又急速闪过他们的动作,身姿灵巧周旋在所有人之间。 “老爷不在,都说了,你这杂碎,竟敢还来惹晦气。” “我说了,带我去见卫国公。” 余杭懒得再说。直接将身上药粉撒了出来,就这样制住这些人,转身便走向主厅。 一群人被余杭制住。一片哀嚎声。 眼看就要有更多的侍卫前来,余杭的动作更加迅速了。 但却还是来不及,只见许多身着盔甲的侍卫从府中窜出,直直针对余杭。 就在余杭皱眉之际,一道充满沧桑的声音响起。 眼前所以人一散,余杭只觉眼前视线光亮,瞬间便见一位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 “都下去。” 卫国公一声令下。所有人随之一散。 余杭随他来到书房内,目光落在墙上的那副画像上,唇角不由得勾起。又是一抹讽刺。 “小杭……”卫国公仿佛苍老了十岁,不管从身形,亦或是他呼唤而出的声音。 “国公。” 余杭的声音冷漠僵硬,带着一股倔强。 “我知道你为何会来找我。我帮你。”他淡淡道。 “那就多谢了。” 余杭所来便是要为了这件事。话一说完,便转身想走。 “小杭。”卫国公叫住了她。 “能告诉我当年的事吗?”。 他的声音很空,此时的他,不过几日不见,那头发便花白了几分,此时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即将迟暮的沧桑老人。 余杭的心依旧坚硬。 “那时的我,不过是一个被人抛弃放弃会杀人的疯子。哪记得什么当年。”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更多的却是嘲讽这世道。 世道人情,都说她是天之骄女。十岁为皇帝排忧解难,沐得皇恩,可谁知那时小小的她会有多恐惧这份殊荣。 她病了她疯了,换来的却是阵阵冷漠,所有的事情,都抵不过一个利字。 “你还在恨我。” 她能恨他吗? “您觉得我有资格恨您么?”余杭反问道,目光对着他。 既然知晓碧浮山庄那么多的事情之后,那她就不可能再平息下来。 所有的事情都该有个前因后果,她所知道的,所失去的,所有该得到结果的一切,都应该光明正大示之天下。 “诶。” 余杭原本想走,却被他这一声叹息止住了脚步。 “你可知,你母亲是个怎样的人。” 卫国公望着眼前的画像,侧脸有些沧桑。 不知是否的余杭的错觉,她似乎觉得他的眼中有点点湿润? “或许,我从来就没有懂过她。” 余杭并不开口,就这么安静地站着。 空中似乎飘散着一种名为回忆的味道,她知道,接下来所说,许是她这一生,能听到的关于宫素如最多的事情了。 “我跟她的相遇,源于一场杀祸。” “那时我只是一个正上京赶考的举子,那日匆忙赶路,却勿入一场杀祸之中。而你母亲,正是这场杀祸的指使者,那时我并不得这些江湖势力的厉害之处,顶撞了那些人,险些丧命,却受救于你母亲手中。 她是个聪慧美丽于一生的女子,那时我并不知她的身份,我们俩逃离了那些纷扰,渐渐的,我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女子。 日久生情,后来,朝廷生变,我协助新帝登上皇位,赐封卫国公,便娶了你母亲,也是那时候,我才知,你母亲的身份。” 他的语气说到这的时候,变得有些沉重,那些往日来的回忆,似乎还在脑海之中。 余杭静静听着,脑海中也随之浮现出一幕幕。 “那日,她挺着巨肚,现身在宫无极眼前,而面对的,却是极其血腥的一幕。 而我,并不在场。” “为何你不在。”| 卫国公目光转向她,带着深深的痛苦。 “那日正逢皇帝大寿,普天同庆,我便进宫。” “待我回来那时,只见满院血腥,那一刻,我仿佛尝到了天塌下来的滋味。 我亲眼见着她浑身是血的在我面前,她早已晕厥过去,而手中却仅仅护着一个婴孩,那时我便知道,她早产了。” 所有的事情在他的口中,像叙述一般说了出来。听着却更像是一幕幕的回放。 纵使余杭听过那个故事,再听一次都难免有的伤寒之感。 她不言语。 “那个孩子是你。” “我知道。” 余杭想,他定是不知道小祁的存在。 书房。一下子静谧了下来。 外头天还是亮着的,微寒的光将整个世界笼罩,余杭只知道自己有点冷,屋里并没有烧火炉,只有他们两个生命气息。 似是过了许久,卫国公转身对着余杭,目光落在她脸上。 “你跟你母亲长得很像。” 余杭不语。目光透过他落在身后的画像上。 画像上的女人,眉目柔情似水,眸中波光流转。阵阵娇俏,眼梢一点微翘,增了几分娇色,眸中的妩媚。让人睁不开眼。 余杭伸手模了模自己的。 “噗笑”出声。 “小祁更像。” 是啊。小祁更像那画像上的人。 画像里的人媚眼娇柔,但目中却透露出那凌厉之色,她脸颊线条温柔,不似她,明明是女子脸颊却刚毅如男子。 小祁目光柔软,落在人脸上,似春风拂过。 “你可知宫无极是谁?” 171 遇上碧浮山庄这桩事也就罢了,还莫名担上杀人罪名? 余杭转身便要离去。 幻儿眼疾手快拉住她。 “小姐您要去哪?” 余杭转过身子。目光灼灼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杀~人~!” 幻儿大惊。愣神之间余杭已经出了门外。 余杭当然不是去杀人。 她要去找卫国公。 瑜杭院被毁,她只能雇着马车前去。 到了国公府,便惊觉一阵萧条。 往日里,国公府总会敞开大门,里头仆人端端正正站着,不似今日这般冷清。 更何况国公府是闭着的? 余杭前去敲门,不过多久,便有人前来开门。 那人见是一位年轻女子,伸手便赶。 “走走走,如今国公府也是你来的吗?”。 余杭皱眉,径自推开门走了进去,在那小厮愤怒的目光中。 “你以为你是谁啊!” 那小厮挡在她身前,作势要推她。 余杭轻巧一转身,那小厮便摔倒在地。 这时有着更多的仆人上前,想要制住余杭。 “带我去见卫国公。”余杭大吼。 身上动作凌厉,又急速闪过他们的动作,身姿灵巧周旋在所有人之间。 “老爷不在,都说了,你这杂碎,竟敢还来惹晦气。” “我说了,带我去见卫国公。” 余杭懒得再说,直接将身上药粉撒了出来,就这样制住这些人,转身便走向主厅。 一群人被余杭制住,一片哀嚎声。 眼看就要有更多的侍卫前来,余杭的动作更加迅速了。 但却还是来不及,只见许多身着盔甲的侍卫从府中窜出,直直针对余杭。 就在余杭皱眉之际,一道充满沧桑的声音响起。 眼前所以人一散,余杭只觉眼前视线光亮,瞬间便见一位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 “都下去。” 卫国公一声令下,所有人随之一散。 余杭随他来到书房内,目光落在墙上的那副画像上,唇角不由得勾起,又是一抹讽刺。 “小杭……”卫国公仿佛苍老了十岁,不管从身形,亦或是他呼唤而出的声音。 “国公。” 余杭的声音冷漠僵硬,带着一股倔强。 “我知道你为何会来找我,我帮你。”他淡淡道。 “那就多谢了。” 余杭所来便是要为了这件事,话一说完,便转身想走。 “小杭。”卫国公叫住了她。 “能告诉我当年的事吗?”。 他的声音很空,此时的他,不过几日不见,那头发便花白了几分,此时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即将迟暮的沧桑老人。 余杭的心依旧坚硬。 “那时的我,不过是一个被人抛弃放弃会杀人的疯子。哪记得什么当年。”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更多的却是嘲讽这世道。 世道人情,都说她是天之骄女,十岁为皇帝排忧解难,沐得皇恩,可谁知那时小小的她会有多恐惧这份殊荣。 她病了她疯了,换来的却是阵阵冷漠,所有的事情,都抵不过一个利字。 “你还在恨我。” 她能恨他吗? “您觉得我有资格恨您么?”余杭反问道,目光对着他。 既然知晓碧浮山庄那么多的事情之后,那她就不可能再平息下来。 所有的事情都该有个前因后果,她所知道的,所失去的,所有该得到结果的一切,都应该光明正大示之天下。 “诶。” 余杭原本想走,却被他这一声叹息止住了脚步。 “你可知,你母亲是个怎样的人。” 卫国公望着眼前的画像,侧脸有些沧桑。 不知是否的余杭的错觉,她似乎觉得他的眼中有点点湿润? “或许,我从来就没有懂过她。” 余杭并不开口,就这么安静地站着。 空中似乎飘散着一种名为回忆的味道,她知道,接下来所说,许是她这一生,能听到的关于宫素如最多的事情了。 “我跟她的相遇,源于一场杀祸。” “那时我只是一个正上京赶考的举子,那日匆忙赶路,却勿入一场杀祸之中。而你母亲,正是这场杀祸的指使者,那时我并不得这些江湖势力的厉害之处,顶撞了那些人,险些丧命,却受救于你母亲手中。 她是个聪慧美丽于一生的女子,那时我并不知她的身份,我们俩逃离了那些纷扰,渐渐的,我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女子。 日久生情,后来,朝廷生变,我协助新帝登上皇位,赐封卫国公,便娶了你母亲,也是那时候,我才知,你母亲的身份。” 他的语气说到这的时候,变得有些沉重,那些往日来的回忆,似乎还在脑海之中。 余杭静静听着,脑海中也随之浮现出一幕幕。 “那日,她挺着巨肚,现身在宫无极眼前,而面对的,却是极其血腥的一幕。 而我,并不在场。” “为何你不在。”| 卫国公目光转向她,带着深深的痛苦。 “那日正逢皇帝大寿,普天同庆,我便进宫。” “待我回来那时,只见满院血腥,那一刻,我仿佛尝到了天塌下来的滋味。 我亲眼见着她浑身是血的在我面前,她早已晕厥过去,而手中却仅仅护着一个婴孩,那时我便知道,她早产了。” 所有的事情在他的口中,像叙述一般说了出来,听着却更像是一幕幕的回放。 纵使余杭听过那个故事,再听一次都难免有的伤寒之感。 她不言语。 “那个孩子是你。” “我知道。” 余杭想,他定是不知道小祁的存在。 书房,一下子静谧了下来。 外头天还是亮着的,微寒的光将整个世界笼罩,余杭只知道自己有点冷,屋里并没有烧火炉,只有他们两个生命气息。 似是过了许久,卫国公转身对着余杭,目光落在她脸上。 “你跟你母亲长得很像。” 余杭不语,目光透过他落在身后的画像上。 画像上的女人,眉目柔情似水,眸中波光流转,阵阵娇俏,眼梢一点微翘,增了几分娇色,眸中的妩媚,让人睁不开眼。 余杭伸手模了模自己的。 “噗笑”出声。 “小祁更像。” 是啊,小祁更像那画像上的人。 画像里的人媚眼娇柔,但目中却透露出那凌厉之色,她脸颊线条温柔,不似她,明明是女子脸颊却刚毅如男子。 小祁目光柔软,落在人脸上,似春风拂过。 “你可知宫无极是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柳纤纤出场 172 闻言,余杭目光一怔,眸光转向卫国公,带上了几分探究。 “不知。” 卫国公望着眼前的余杭,唇角一弯。 “宫无极……哈哈。” 他笑了起来,有些许莫名,却猛地让人觉得可悲。 卫国公不再说关于宫无极的事情。 似是不肯说,轻摇了下手。 他只说了这个名字,却不跟余杭说关于他的事情,若是余杭没从薛左佑口中得知他,或是一辈子都不知道宫无极的事情。 “小杭,事到如今,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卫家的孩子,决不能流落在外!” 他的目光带着一股决绝,竟是余杭从未见过的。 余杭浅笑,“那么请问国公大人,您要如何对外解释我的存在,卫国公府三小姐死而复生?亦或是我顶着私生女的名声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的话每说一句,卫国公眉头的深度便深了一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解释。” “如何能不担心,国公大人,我想您应该知道,我现在是国子监学生,若我的身份有问题传出,他日后果不堪设想,请问,你是想护我,还是害我?” “您不用再说,你我的身份还未明,我也并没有承认我便是余三。” “余杭!”卫国公似是动了气,目光如利剑。 余杭直直迎上他的。 “素如养的好女儿!” == 出了卫国公府,余杭直奔周落院子去。 听闻她被人拘禁了起来,这会指不定得闹出什么事。 周落住在侯府,偌大的侯府因只有她这一个主子而略显空旷,余杭一路进来并没有人拦住她。 余杭便直直闯入了里间。 脚刚踏进房门。一盅滚烫湿润的茶盅便摔在她脚边。 伴随着的是阵阵怒吼,“不是说别来烦我吗?滚,给我滚出去!” 周落背着余杭,身子吼得一颤一颤的。 余杭轻笑出声,将地上散落的物件捡起来,声音淡淡响起。 “是叫我滚么?” 她的声音一出,眼前的人身子一颤。顿时惊喜地转过头来。望着眼前的余杭。 杏眸透出嫉妒欣喜的神色,霎时便浮上点点湿润,只见她原本娇嫩的小脸顿时浮上两抹粉红。那黑瞳中溢满的喜悦难以言喻。 “小杭,你去哪儿了,想死我了!”周落朝她扑了过来。 余杭眼神一紧,接住了她。 周落头埋在她肩上。低声呜咽了下来。 “我这不回来了吗?”余杭安慰她道。 忽然只觉得肩膀一阵湿润,却是感觉到她的眼泪。 “你一个郡主怎么随便落泪。” “我才没有。” 换来的是一句反驳。余杭轻笑。 “你要把你这些天的事情通通告诉我,对了,你有没有受伤,我看看。”周落似是猛地想到了什么。急忙拉过余杭身子,想要看下她是否受了伤。 余杭任她拉着自己。 “我没事。” 周落将余杭身上看了个透,连头顶上一根头发都不放过。 “我要你将这几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你可知道我担心死你了。” 周落拉着她,目光带着责备的心疼。 余杭简单跟她说了一番。却没说出关于她的身世方面的信息。 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被许多人知道。 两人说着,时间不由得过了大半。 这时周落恰好说到最近京中之事。 “你是说皇帝将在十二月初二开坛祭祖?” 余杭眉头紧皱,近日京中也是风云莫测,开坛祭祖这件事关系甚大,她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金星凌日就是一种天文现象,被视为大凶之兆,但这种事情并不是绝对的。 事在人为,许多事情,只是人为而已。 余杭心中隐隐觉得有些许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暂且压下心中的念想。 “明日我们一同去上课。” 她第一个唤周落同她去,往常都是周落自己贴着上来。 “好。” 后者眸光似水,脸上笑吟吟一片。 而余杭出了侯府之后却是冷下了脸。 “去暖香阁。” 出门迎接她的还是二炮,只是相较先前暖香阁的繁华而言,现下却是冷清了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 陈叔望着她,先是询问了一番余杭身子之类的,余杭也隐约明白了,定然是最近京中的流言造成的,她的事情,想必有某些碎嘴的散了开了。 “陈叔你放心,我没事。” 她大概巡视了一圈,便转身离去。 上官婉儿,这颗毒瘤,是时候该拔了起来。 余杭目光如炬,森森泛着点点冷光,唇角微寒,望向那方位,脸上洋溢着一种难以描述的神情。 明日,她可是很想欣赏上官婉儿脸上的神情呢。 回到瑜杭院时,瑜杭院已被收拾干净。 余杭躺在躺椅上,望着天上一轮弯月,思绪不由得飘远。 仿佛还是那个时候,她孤身一人,身在繁华都市内,楼下是车水马龙,街上是人山人海,可她却站在顶楼处,俯视着底下的人,也是一人坐在躺椅上,望着与她同样高傲的弯月,她想问她,为何她会觉得孤独。 这夜,还是这样柔和,只不过她的心已不在浮躁。 “我有许多人……”她的声音响起,似是划破寂静黑夜的一抹脆音,清脆入耳,似是撩人心弦。 “这一次,谁都无法阻挡。” 她的双眼缓缓阖上。 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 “余杭……余杭……” 一道声音似幽灵般传来,空洞。缥缈。 余杭望不到眼前,只有一片空白,身周都是空白。 “谁?!” “是我。” 她的声音还是这般虚弱。 一张放大的脸陡然出现在她眼前,余杭微怔,却望着她,并不害怕。 “余雨涵。” “是我。”余雨涵依旧是一席白衣,面容苍白。看向余杭的目光却带上了几分神色。 余杭没有开口。余雨涵也没有再开口。 良久,她才道,“你很优秀。” “谢谢夸奖。” “你做的比我想象中好。” “谢谢夸奖。”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余杭望着她,眸中闪过不解。 余雨涵虚弱一笑,这一笑,罔若黑夜中绽放的太阳。将这世间都照亮。 “你终会明白的。” “不解。” “顺其自然吧,你我本是一体。” 她只留下这句话便消失不见。 余杭脑子一阵迷糊。 什么叫做你我本是一体。 她还想再问什么。可余雨涵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阵飘渺虚无的烟。 余杭猛地睁开双眼。 却见眼中乌金刺眼的烈阳。 她面上不动声色。 一夜已过。 余杭简单洗漱了番,便乘着周落的车两人一同前去国子监。 一入学院,只觉得道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余杭不以为意。 安静落座。等待先生的到来。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余杭眼前,挡住她的视线。 余杭望向眼前的人。 只见那人杏眸樱唇,明亮眸子中装满着骄傲。粉嫩脸颊似是泛着晶莹亮光,娇唇微扬。几分妩媚之色油然而生。 上官婉儿俯视着眼下的余杭,只觉得心中畅快万分。 “没想到,杀人犯居然也来上课了。” 她嘴中讽刺道,目光犀利落在余杭身上。 而她身边的人,在她吐出那样的句子时早已笑出了声,那种毫不掩饰的讽刺的笑声落入余杭耳内。 她只觉得讽刺万分。 讽刺的不是她,可笑的也不是她。 而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小丑。 余杭并没有理会上官婉儿,静静闭上双目,似是想摒弃这些小丑的笑声。 可偏偏有人不如她所愿。 “哟,这是想逃避是吧,怎么不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呢?” 她的声音尖锐,带着几分得意张狂,落在余杭耳里只觉得难听万分。 只见余杭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爆发出的寒光瞬间惊了眼前众人的眼。 紧接着,就在众人意料之外,她猛地一个耳光朝上官婉儿扇去。 “这一巴掌,教你如何尊重别人。” 她冷声道。 周围早已是傻了眼的众人。 在这个世界,礼教成了第一课,国子监中不存在暴力行为,而她一出手便是一个大耳光子。 上官婉儿愣神望着眼前的余杭,不可置信她竟然打了自己。 “你居然敢打我?!” “真是愚蠢,明明被人打了还问敢不敢。”余杭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那笑容罗子啊上官婉儿眼里,真真是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你……”上官婉儿伸手便要将这一巴掌还回去。 可她刚伸手,屋内便一阵唏嘘声,紧接着便是静谧得不能再诡异的安静。 她的心也沉了下来。 余杭唇角含笑,目光娇娇望着眼前的人。 上官婉儿不由得转过身子,目光落在眼前白发横生,面色威严的老人身上。 许多人开始惊醒。 “东方先生。” 一阵热烈的呼声,证实了眼前人的身份。 东方俭笑笑,便道,“据说,我刚来便碰上一件好事了?” 他的话语一出,却是没人敢接应他。 “难道不是么?” 他反问,目光扫视过眼前的学子身上,神色与余杭相接,两人对视一笑。 余杭仿佛能从他眼中得到许多信息。 包括…… 他要为自己出头! “并没有。”上官婉儿娇柔道,身子纤纤,像是柔弱的蝴蝶。 “哦?那你脸上的巴掌印是怎地回事?” 一句话出口,屋内人通通怔住。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东方俭会如此直白地问出学生被打脸这种事。 难不成他要让他们知晓这整个经过? 上官婉儿捂着脸退到一旁,不望着眼前的人。 “谁来告知我上官同学脸上这巴掌印,是何事所为?” 这话一问出口,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闭口不言。 若是说了出来,上官婉儿失了面子,要她承认这一巴掌是余杭所给,那他们以后还有活路吗? 见众人没有反应,东方俭目光落在余杭身上。 “那么,小杭,你来说说。” 余杭眸中带笑,恭恭敬敬喊了声老师,便开始道来,将先前上官婉儿说的话,一字一句不漏讲了出来。 东方俭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这么说来,上官婉儿这巴掌,是该挨了。” 他的声音淡淡,说出的话确实让人倒抽了一口气。 有这么为人师表的吗?! 这还是他们印象中不苟言笑的东方俭大学士嘛?! 余杭眸中含着暖光,望着眼前的老人,这位她从心底尊敬的老人。 总是用自己特有的方式站在自己这边,让人不能欺负她。 “大学士!这话怎说!” 上官婉儿站了出来,粉脸寒霜,像是染上了一层阴寒。 她就这么站在东方俭跟前。 东方俭眉头皱的更深了。 “师者,尊也,学者,应敬也。” 这话的意思则为,上官婉儿作为一个学生,理当尊敬东方俭,而不是站在面前直言直语。 “老师。”上官婉儿唤了声,眸中有她的倔强。 接下来的话,余杭不知东方俭讲了什么,她只见上官婉儿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眸中隐藏的愤怒神色暗暗紧压,却像是随时会爆发。 她的目光落在东方俭身上,这个可爱的老人。 “学生不觉得有错!”上官婉儿大怒,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说她错了,动手的是余杭吗,凭什么错在她!、 她恨,却无法对于眼前的东方俭爆发出来。 “就凭她。” 东方俭声音落下,众人目光随着他指着门口的手而望去。 众人只见一阵灰袍落入眼中,那巨大的黑色的衣袍将里面的人遮住头脑身子,让人瞧不起她的容颜。 众人疑惑之际,那人却以抬着脚向他们走来。 余杭唇角弧度更甚。 上官婉儿只觉得心中一阵不好的预感响起,却依旧镇定望着黑袍人。 “我想这会是个惊喜。” 东方俭声音落下,只见那黑袍人伸出一双修长纤白的手,缓缓摘下连帽,露出里头藏着的惊世容颜。 几乎在场的人都到呼一口气。 柳纤纤轻轻一笑,唇角微勾的弧度霎是惊艳,眸光流转着别样的芳华,扫视了屋子一圈,最终落在眼前的人的脸上。 只见她娇艳的脸庞上此刻一阵灰白,像是被人剥了魂。 柳纤纤轻轻握住她冰冷的手。 “好婉儿,我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洗耳恭听 173 “好婉儿,我来了。” 这句话如同魔障般落入上官婉儿耳中,她只觉得像一个晴天霹雳。 眼中竟是柳纤纤那娇美的容颜,脑中一直回荡着一个声音。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柳纤纤不可能还活着。 她早该在那年万华会便死了。 为什么现在她还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她还好生生站在她的面前,还唤着她的名字。 上官婉儿猛地推开眼前的人,眼眸变得通红。 “你是人是鬼,你是谁?!”她神情激动,没了往日的矜持优雅,像一个疯子般。 此时屋中学生早已满脑是疑,上官婉儿为何脸色大变,对面的女子又是谁。 东方俭好似不以为意。 “上官同学,你先冷静下来。” 她疯狂的模样,让身遭的人看着都心惊。 上官婉儿猛地上前,一把抓住柳纤纤的肩膀,猛地摇晃起来。 “说,你到底是谁,谁让扮成这样的,说啊!” 她剧烈的摇晃着柳纤纤。 而眼前的人却只给她一抹诡异至极的微笑。 柳纤纤挣开了她强行晃着她的手,肩膀传来被捏的酸痛的感觉,但这都不算什么。 她在黑暗中孤独生活了那么久,现在,光明即将到来,这又算的了什么?! “好婉儿,难道你不记得我了么?”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股让人怜惜的柔弱,只觉得声音轻柔似春风拂过心间,顿时柔软得不行。 这样的柔媚模样。落在上官婉儿眼中,却像是见到魔鬼一般。 “不,你不可能还活着,你到底是谁!” 柳纤纤不可能还活着! 当年的万华会上,她早已死绝! “为什么我不可能还活着,难不成婉儿妹妹一直奢望我死?” 她的话一出,整间屋舍的人都倒抽一口气。 他们。似乎是要听到什么惊人消息了?! 眼前这位娇美柔弱的女子。跟上官婉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上官婉儿在这一刻全乱了,身上也没有了往日的从容,狼狈不堪。 柳纤纤接下来的话。就像是击中她原本薄弱心房的最后一锤。 “婉儿妹妹,我跟天明,可是拖了你的福啊!” “啊……” 上官婉儿再也承受不住这打击,冲冲撞撞一路推开人冲了出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死也不相信。柳纤纤居然还活着,还活生生站在她的面前。 上官婉儿是崩溃的。那年的事,她以为早就随着柳纤纤的离去而深埋地底,可谁知道她如今竟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那掌心的温热。她面上的粉嫩,无不显示着她真实的存在。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柳纤纤不能活着! 她本就该随着当年的真相一起死去。 上官婉儿双眸发狠。 柳纤纤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定然不是偶然的事。 她眼前忽然闪过余杭噙着嘴角的笑,东方俭脸上的自得。 一切。已经呼之欲出。 上官婉儿顿住身子,理了理自己的身子,恢复以往的端庄贤淑,目光却开始发狠,她所要的,谁都挡不住。 既然当年的柳纤纤已经不在,那么现在的柳纤纤,她依旧可以让她不存在! == 上官婉儿离去后,教舍内气氛有那么一瞬的低迷,众人还在愕然之余,东方俭已经开口了。 “这位是柳家之女,今日入我太奇院门下,与尔等同为我院学生。” 东方俭开口,柳纤纤顺其自然便入了太奇院门下。 她唇角略微挑起一抹惊人的弧度,粉色唇瓣微微勾起,罔若玫瑰般娇艳,那黑瞳之中波光流转,霎是动人。 她这一笑,许多人都被勾了心魂,可曾想过她的来历。 又有谁会想到,如今的柳纤纤,正是当年长安十大家之一的柳家柳纤纤! 没人知道。 余杭同柳纤纤相视一笑,将刚才的不满匆匆掲过。 上官婉儿回到家中。 直奔屋内,将自己反锁在内,不停地翻箱倒柜找东西。 至于找的是何物,却是不知了。 柳纤纤至此之后便光明正大生活在太阳底下。 从此不再是那个活在黑暗中不敢见人的人。 她要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知道,要让这无情的世界知道,她所能拥有的,值得更好。 “小杭,你随我去个地方。” 马车平稳地行走着。 马车内中两人一路无言,却望着对方,脸上绽出一抹柔和的笑。 曾几何时,她没有见过她脸上绽出的释心的笑。 柳纤纤,这个活在黑暗中的卑微女子。 明明只想着苟且偷生,却又有人想置她与死地。 曾经,她也是天之骄女,却由一场惊天阴谋成为天下人的笑话,成为柳家不堪的过去,成为众矢之的,以至于疼爱她的祖父惨死,柳家从长安十大家沦为三流家族,以至于祖父以命为她相挡,乞求能容她在这世上苟延残喘,就算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别人的陷害! 最疼爱她的祖父为她而死,她爱的人为她剃度,从此翩翩少年皈依向佛。 她曾经想过,是不是自己年轻不懂事,将原本的一切都摧毁。 于是她开始顺着那些人的心,沉寂下来,放纵所有的一切,只想残存下来。 可是偏偏有人还想将她置之死地。 她顺着柳家主母的心意,也不反抗她每日给她的吃食中含有慢性毒,只想残喘活着。 可谁都不想她活着,难道这世界就容不下一个她吗? 祖父换来的命,她珍惜着,就算过上的是猪狗不如的生活,她也认了,但当家中那些人将祖父的骨灰刨出来,摔在她面前那一刻起,她便知道,这样的生活,她绝对不能再容忍下去了。 “去光明寺。” 她淡淡对着车夫道。 余杭瞥见她眸中忽然闪过发落寞,心中大概有个明了。 万华会上的事……她也许是知道些的吧。 “小杭,我应该没有跟你说过,万华会吧。” 余杭发现自己最近总是在听故事,不论是关于自己的,亦或是他人的。 总有许多自己未曾听过的可怕的荒唐的事出现在身边。 她没有说话,目光望着柳纤纤,带着淡淡的鼓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堪往事 174 “那年万华会上,他是最出色的男子。” 柳纤纤唇角勾起一抹心满的笑,像是天边一抹弯月,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出生高贵,长相惊为天人,才华横溢,是长安城中不可多得的人才,许多姑娘为他暗许芳心……我也不例外。” 不知怎地,余杭响起了薛左佑。 他,好似也是这样一人。 “那时的我,同上官婉儿,以及……余雨蓉乃是闺中密友。” 说到这话时,柳纤纤不知是否想起了什么,唇角竟是勾起一抹嘲讽。 “那时的我依旧天真得可怕,上官婉儿小我两岁,跟你年纪一般,余雨蓉却是跟我同岁,我们两个也最是要好,对于上官婉儿,我们更多的是像对待妹妹般。” “谁都不知,我们三个的生活,就被这个男子所大乱。” “程天明是天之骄子,他的存在,让许多人都为之惊诧,我与他的相遇,只是一个偶然。” “大夏初年,我刚满十四,正是贪玩的年纪,那日与她们相约游湖,那湖在郊外,我们几个女子连同各自丫鬟,算上去也就不到十人,当时为了轻松,便没有随身携带小厮,那湖很漂亮,我们玩的正欢,可是突然,一阵猛喝从对面林中传来。 几个年纪小的娘子受到惊吓,惊恐不已。可猛地,对面传来的吼声越来越大,像是老虎的叫声,有人开始慌了,要知道,这湖着实不大。她们可以望见对面的深林,而湖面上还有一座桥供人行走。这会对面传来这么凶猛的叫声,顿时便有人吓软了脚。 我当即便令各家丫鬟搀扶着各家小姐回家,着实不好待着,若是出了事谁都担待不起。 可意外突然就发生了。”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余杭不想打断她,就连为何去光明寺也不曾问起。 “一片慌乱中上官婉儿忽然落水。而对面突然窜出一只巨大的老虎。正猛地朝我们这边袭来。所有女子都乱了套,全部四窜,也没人去管落水的上官婉儿。而慌乱之中,我不知被谁撞了一下,猛地也朝水中而去,而上官婉儿突然就抓住我的手。而程天明却突然出现,抓住我的手。不让我掉落。” 余杭可以想象,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之下,程天明的出现会让多少少女暗失芳心。 当时的情况,无疑是危急的。一群不知社会深浅的女子单独游历在外,身边有无男子可以周旋猛虎。 程天明的出现就好像给众人打了一剂强心剂,而这种感觉最深的无非就是柳纤纤跟上官婉儿。 “程天明将我与上官婉儿救了起来。让我们先找个安全点的地方避避,我拉着上官婉儿转身便走。只匆忙之中跟他对上了一眼。” “在那种情况下,我们两个的离去,无疑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帮助,如果我们当时还在他身旁的话,也之会拖他后退。” “之后的事便如同所有英雄救美的戏码一般,上官婉儿恋上了程天明,而我与程天明两人皆对对方有意,我曾一度躲避,可后来程天明却直接告诉程家老祖宗,此生非我不娶。就这样,我们成了未婚夫妻。” 柳纤纤许是响起了什么,眼眶略微湿润,带着点点闪光。 “事情本来是很美好的。可所有的算计都在天真中发生的。我曾经以为上官婉儿已经不会再对我怀有怨恨,可没想到,她竟在成贵妃生辰那日给我下药,我不小心中了她的计,勿饮了那被下了药的果酒,昏沉之中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在眩晕,再次醒来时,我所在的周围,都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你猜,我在哪。” 柳纤纤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余杭只觉得无比刺眼,“在何处” “晟王府。” 她眸中讽刺之色更甚,“可笑至极,一件莫须有的事情便让我的名声扫地,至此之后天下人都知道柳家出了位放荡的三小姐,在贵妃生辰之日勾引晟王不成反被抓,更可笑的是她还是程天明程大公子的未婚妻。” “后来呢?” “后来,程天明只是说了相信我,照样表示要娶我,上官婉儿怒了,哦,忘了说,从那之后,我跟她便不再是所谓的朋友,当一切虚伪面孔撕下,看到的还奢望是美好的脸庞吗?” 柳纤纤目光转向窗外,再回过头时脸上已经带着了然的笑。 “上官婉儿约我去我们之前出事的那个湖边,我去了,当时也是想着问清楚,我去了,迎接我的,是晟王,后来,他毁了我清白,当时程天明恰好同上官婉儿出现在那里。” “我身败名裂。” 柳纤纤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她的存在,对柳家来说是一个屈辱。 晟王妃生父乃当今忠勇候,权力至高至上,想要打垮柳家,不过动动手指头那般简单。 柳家是书香世家,家族之中仅有柳二爷当了一个五品的官员,较于晟王妃的后台,就相当于蚂蚁动大象。 程家无法忍受这样一个儿媳妇,当天退亲,柳纤纤名声扫地,被逐出家门。 一切的发生,都在往更坏的方面而去。 余杭深知舆论的伤害有多大,不论是现代,亦或是古代。 在古代那样极其保守的年代,一个小小的舆论,对于一个姑娘来说何其重要,更何况是对一个书香门第家的姑娘来说,这是一种强行的伤害。 “后来,柳家成为三六家族,家中子弟取消入仕资格。柳家本欲将我处死,却因祖父以死相救,我的世界,只剩下一个爱我的祖父了。” 柳纤纤将这一切将完,仿佛吐出了压在心中最重的一块石头,只觉得胸口骤然一轻,有股尘埃终将要落定的感觉。 “程天明呢?” 余杭疑问出声,照柳纤纤先前所说,程天明与她十分相爱,难不成,连程天明也离她而去。 从旁人口中听到程天明这三个字,柳纤纤的心还是会颤抖。 正恰马车到了目的地,柳纤纤望着眼前光明寺三个大字。 红唇轻启,“就在里头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叫净心? 175 她们下了马车。 光明寺是长安一家比较不出名的寺庙。 它地处郊外,位置较偏,供佛稀少,少得那些达官贵人的青睐,所以门庭甚是稀落。 “两位女施主请留步。” 光明寺前,一小童子上前,朝两人做了个合手礼,两人回之。 “不知二位女施主今日前来,可有要事?” 小童子面颊粉嫩,不足七岁的年纪,却装作一副老陈的模样,加上他那圆眸晶莹,双颊粉嫩,让人看着更想蹂躏一番,饶是余杭不是特别怜爱小孩子的那种人,也愣是被这小童子勾去了目光。 “我们是来找人。” 柳纤纤淡淡道,目光仿佛透过那片斑驳的墙,射进里头。 余杭趁机捏了捏小和尚的脸,惹得他一阵惊叫。 “女施主!请勿要这番无礼。” 小和尚生气地拨开余杭的手,面颊上的粉嫩更是染上了几分。 他带着怒气的话语,却是让余杭觉得更好玩了几分。 “你这小和尚,还懂什么无礼呀。” 余杭调戏了他一会,便跟着柳纤纤的步伐朝光明寺里头走去。 “两位女施主,方丈说了,女子今日不得入内。” 小和尚挡在她们前头,双眼放大,更显几分细腻粉嫩。 那圆乎乎的脸颊像极了两团柔软的大白粉嫩馒头,诱人至极。 余杭心中腹诽,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舍得出来当小和尚,真是罪过呀。 “我们是来找人的。” 柳纤纤直入,不顾小和尚的阻拦。 “你们。你们怎么蛮不讲理啊!”小和尚急的上蹿下跳,小小的身体跟着她们的步伐前进。 余杭一把按住小和尚,对上他的眼,道:“小和尚,你难道不知道人有三急吗?” 被余杭这么一按,目光相接间,小和尚脸猛地腾起两朵红云。躲闪着目光不敢看余杭。 “阿弥陀佛~” 余杭气乐了。这小和尚不敢看他竟然还念起了佛。 不再理会娇羞的小和尚,余杭跟着柳纤纤进了寺门。 寺院里头比外头还破,余杭只瞧见一个扫地的老仆。柳纤纤上前问她澄明和尚在何处,她却是吱吱呀呀摇头半天不知在说什么。 原来是个聋哑人。 “净心……是何人所来。” 一道宽净醇厚的声音从寺内传出。 余杭明显见到柳纤纤的身子猛地一颤,而她双眸怔怔望着里头,唇角微咬。似在忍受着什么。 这时被唤作净心的小和尚匆忙跑了进去,面上带着焦灼。经过余杭时狠狠瞪了余杭一眼,在余杭看来却更像是娇嗔。 只听那小和尚喊道,“师傅,是两位女施主。净心不让他们进来,她们偏偏闯了进来。” 声音中还带着那么点委屈。 “不怪你,去玩吧。” “是。师傅。” 随即又见小和尚小小的身子欢快跑过,看向余杭的时候脸色又是一变。转过头去不看她了。 “不知是哪两位女施主,今日我寺禅修,暂不接待香客,还请两位施主请回吧。” 一道披着禅衣的身影缓缓从寺中走出。 他的步伐很稳,却轻盈,落在地上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他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地面,并没有看着她们两人。 余杭站在柳纤纤左边,从这个角度望着她。 竟能从她眼角望见一抹晶莹。 “天明~” 带着微颤的声音响起。 眼前那道稳健身影猛地一震。 那声呼唤,许是他这辈子都不能再听到的。 眼前的和尚身子微颤,似在躲避着什么,头一直朝下,双手合十,声音恢复平稳。 “这位女施主是认错人了。” 他不敢看,那段不堪的过去,所有的一切都在刺激着他。 柳纤纤已经死了,死在那场烈火之中。、 “程天明!” “请回吧!” 那和尚的声音更加急了一些,急忙想把他们请出去,而自己转身便想进屋里。 柳纤纤哪甘。 她一个窜头便到了程天明跟前,脸距离他的脸不足三分。 两眼相视,目光中含着他人看不清的酸楚。 “你还想我走去哪。” 柳纤纤的声音冷漠,不知在责备着什么。 余杭望了两人一眼,便转身离去。 这个时候,她在场,反而让两人更加尴尬。 偌大的寺院,竟是见不到一个人。 余杭遁着小和尚的脚步而去。 寺院这么无聊,也只有小和尚能与她作伴了。 余杭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抛开那些凡尘的烦恼,这世间,真的很美好。 寺院虽然冷落,但有的东西还是有的,此刻小和尚就在一个放生池前。 将手中给鱼儿的吃食洒下,娇嫩的脸庞上写满童真,全然不被这世间的阴霾所困惑。 余杭轻手轻脚站在他身后,望着这个小小的身影,不知怎地,心也跟着平静下来,这是许久都没有过的感觉。 “师傅说,要时常戒律,严明自己。” 小和尚稚嫩的声音传来。 余杭不由得噗呲一笑。 小和尚匆忙转过身,见到正笑着自己的余杭,原本的笑脸不由得拉下了几分。 但碍于清规不与人发生冲突,且余杭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小和尚也没有露出多大的厌恶表情。 他应该现在还不懂得什么叫做厌恶。 但小和尚转身便想走。 余杭挡在他面前,蹲下身子,双眼直勾勾盯着小和尚娇嫩的脸庞。 “小和尚,怎么见到我就想走啊。” “净心与女施主无缘,自然不想多呆。” 小和尚几乎是绕着余杭想走的,快步小跑着,模样别提多么可人。 余杭伸手一抓便抓到小和尚。 “诶,别走啊。” “施主快放手,师傅说了,男女授受不亲!” 小和尚急了,连忙想要挣开余杭的魔爪,耳根子都红透了。 “好好好,我放开你,你先别走。” 余杭好笑,一个小屁孩懂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小和尚冷着脸,松开的手赶忙缩了回去,一脸惊魂未定望着余杭。 在他的世界里,眼前这个女人已经定义成一个可怕的怪物。 “听说,你叫净心?” 小和尚一怔,目带惊恐,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男女授受不亲 176 小和尚瞪大着目光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余杭,防备得像个炸毛的小刺猬。 余杭对这个小和尚的喜爱更欢了几分。 她怎么从来没觉得,这种小屁孩这么可爱呢? “你过来,我告诉你。” 她引诱着小和尚,真想蹂躏一番他的脸蛋。 可听闻这话的小和尚眸中惊恐之色更甚了,隐隐还带上了几分愤怒! 眼前这个女施主真是!真是! 特么吓人! 他的身子不着痕迹又往后挪了几步。 “男女授受……” “男女个狗屁!”余杭爆了粗口。 小和尚目瞪口呆。 “就你个小崽子还男人,算什么授受不亲。” “哎呀,施主快放手。” 余杭一手揪住小和尚的耳朵,唇边挂着一抹邪恶的笑。 她也懒得再跟小和尚闹。 伸手一提,便将小和尚提在手上,小和尚胡乱拍打着她,却始终够不到她的手,一直呼喊着。 “啊啊啊,非礼啊,女施主打人啦……净心受欺负啦……” “你就喊吧,小和尚你应该不是不知道,你们这光明寺,应该也只有你们师徒二人吧,哦,还有一个聋哑人。你的师傅正在谈事情,难道你还指望那聋哑人来救你么?” 余杭唇角挂着满意的笑,不管他多么喊,始终不理会。 径自走到屋子里,将他放在屋子上,自己则是坐在隔壁,目带邪笑。 小和尚学乖了。刚刚那个拧耳朵疼死他了,而且,这里真的如这个女魔头所说,他除了他师傅,真的再找不到人帮自己了。 一想到这里,小和尚心里就委屈得要死,怕余杭有更甚了几分。 “女施主……” 他的声音弱弱的。带着委屈。简直萌的不要不要的。 余杭撑着下巴,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只见小和尚耳根子又腾地红了起来。 余杭发现,这个小和尚真是个打发时间的好玩意啊! “嗯哼。” 小和尚见余杭回话了。语气也大了点胆。 “净心,净心不知做错了何事……” 师傅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适当情况下先低下头才不会吃亏。 眼前就是这样的时刻。 余杭望着跟前的低垂着头。显得格外楚楚可怜的小和尚。 唇角弧度更深了。 却是因为笑的。 “净心啊,刚才我问你话。你视而不见,还怒目相待,你说,你错了吗?” 卧槽! 净心心中腹诽。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明明是她纠缠着自己,这么恐怖的女人自己躲开都来不及了,难道还要笑脸相迎凑上去吗? 可望着眼前这张凑近的脸。净心只能压下心中的怒火。 一脸笑得那个是温和。 “姐姐说的对,净心错了。” 他的嘴骤时像是涂了蜂蜜一般。甜腻不已。 “知道错在哪了么?”余杭盯着眼前粉红的小脸,忍不住便伸出魔爪。 袭向那柔嫩的小脸。 “疼疼疼,疼死了!” 见小和尚的小脸被自己掐得粉红,余杭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而小和尚却是突然的沉默,眼中竟浮出极其委屈的神色。 他怔怔盯着大笑的余杭,目光开始变红,而眼眶中,隐隐有某些温热的液体流出。 终于忍不住,小净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使劲戳揉着自己的眼睛,似乎是要止住那一直流的眼泪。 “呜呜……”不断的细碎的哭声传入余杭耳中。 她怔了怔。 随即望向身侧,只见粉雕玉琢的小和尚正呜呜哭了起来。 余杭一时间方寸大乱。 她真的只是想跟小和尚玩玩的。 “好了好了,别哭了,姐姐不是故意的。” 余杭轻声安慰道,伸手抚了抚小和尚的后背,却被他一手掀开。 小和尚背过身子,不看她,却依旧哭得可怜。 这回轮到余杭苦恼了。 一方面恼自己把小和尚弄哭,一方面又不知如何是好。 急的手忙脚乱。 “你先别哭,姐姐给你买冰糖葫芦。” 小和尚依旧在哭。 “那,那给你买千层酥。” 小和尚依旧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 “那,姐姐送你一只小狐狸!” “不许伤害动物!” 小和尚厉声道,声音中的带着浓浓的哭腔。 他不哭就好了。 余杭站到他的面前,小很伤依旧不肯看余杭,硬生生瞥过脸。 但眼角却被余杭拿出来的东西吸引。 那是一只用竹藤编制而成的小狐狸,模样精致又生的小巧,一小子便抓住了小和尚的眼。 见他的目光被小狐狸抓住了,也不哭了,原先装成的大人般的稳重模样也消失不见,只剩下孩童一般的好奇心时,余杭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小和尚,装什么老成。 小净心猛地感受到头顶上传来的灼热的目光。 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完了完了,被骗了。 这下子没得装了。 呜呜,这魔女又要残害自己了。 小和尚瞧了余杭一眼,眼眶又开始泛红。 余杭:…… 她这是做啥了,难不成小和尚看她一次哭一次。 “这小狐狸送你,不准哭!” 她厉声道,小狐狸横在小和尚眼前。 小净心一愣,目光依旧盯着余杭,带着点点湿润,眼眶中虽有泪水,却不敢流下来。 余杭忽然觉得像是被什么挠过一般,痒痒的,还带着点疼。 不由得便把声音放得轻柔。 “好了不哭了,这小狐狸给你,等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和尚眼角还是湿润的,望向她的眸子湿漉漉的像极了小鹿般的无辜。 “师傅说了不得人恩惠。” 小和尚明显被小狐狸勾住了心神,说这番拒绝的话时眼角又湿润了几分。 “没有哦,我们来做个交易,你告诉我一些禅言,而我就把这小狐狸当做这些禅言的酬劳如何?” “这……” 小净心动心了,却不敢应下。 “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诺。” 余杭将掌心里的小狐狸塞到小净心手中。 小净心虽然不想接受这恩惠,但奈何一个小孩子常年呆在这寺院之中,对于一些新奇玩物的好奇心实在是超出许多范畴,只觉得掌心里的小狐狸变得滚痰无比,但却舍不得丢。 只能娇娇应了声,“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与生俱来 177 小和尚小心翼翼捧着狐狸,爱不释手。 余杭趁机套话。 “净心,你师傅平日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 “这是什么禅言吗?” 小净心挠着光溜溜的脑袋想着,却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禅言,居然有关于师傅。 小净心摇了摇头,光溜溜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极了一个皮球。 “那你师傅是否会经常发呆?” 小净心依旧不明白这是什么禅言,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师傅会不会经常去某个地方?” 闻言,小净心点了点头。。 余杭大喜,“他经常去哪儿。” 小净心绽放出一抹光亮至极的笑,欢喜道:“禅房。” 说完便不管余杭一溜烟跑了。 跑了十几步还停下脚步,转头喊道:“姐姐这小狐狸就归我咯,不能反悔哦……” 余杭嗤笑,只能扬扬手。 她还能指望一个几岁的小孩子知晓很多么? 余杭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思忖了下时间,是时候回去了。 寺院依旧冷清,余杭就站在那门前,屋内的门还是紧闭着。 这意味着柳纤纤两人还在谈着。 余杭就地思索了起来。 她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一一理顺。 她被诬陷成杀人犯的事情已经交由卫国公为她一一解决。 碧浮山庄的事情开始浮出水面。 可近日来听到的话,竟是皇帝要开坛祭祖。。 这件事情并不太好。 余杭不知怎地,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她也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而并不是真的不好。 遐想之际,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一道纤细的身影走出。 柳纤纤迎着余杭走去。低声道:“走吧。” 却是头也不回。 任由身后的目光注视在自己身上。 余杭没问。 她能感受到她难以掩饰的脆弱。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柳纤纤什么都知道。 她甚至知道当年程天明已经许诺上官婉儿待她及笄便娶她为妻。 她甚至知道那日湖边遇晟王,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在。 她甚至知道,自己当初那么身败名裂,柳家如此落魄,也有他的一份力。 但是她还是不舍,她还是奢望着,这个将自己推荐地狱的人。能对自己有那么一丝的怜惜。 毕竟曾经。他们是那么的相爱。 “当年我遭强暴,他是在场的。” 柳纤纤此刻面颊冷漠,原本娇美的脸上也带上几分凄冷。 脸上的坚韧将原先的柔弱替代。更有一股惊心动魄的美。 柳纤纤冷笑。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摆布的柳纤纤。 她能将这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如此简单地说了出来。 余杭很是欣慰。 “程天明会剃度为和尚,你难道真的以为他是觉得有愧于我么?” 柳纤纤问道。 “难道不是?”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怎么是?在我还未看清他之前,我确实这么认为,但经过刚才一番。我却明白了一切、” “这一切都是个骗局,从一开始。我便成了局中棋,是将要被牺牲掉的那一个。” “如何说。” “当年程天明与我的相识,不过是程家祖宗授意,程家想并上柳家。当时的程家在长安十大家之中排行第二。柳家虽然排名第十,但胜在财力雄厚过其他九家,这一点是其他家族无所能及的。 那年程家糟了一场变故。正需大把钱财,而我柳家。便是程家看中的猎物。 程天明故意引诱我与他相爱,程家顺势与柳家结了姻亲,柳家只是一个商户出生的家族,在长安中这点薄弱的基础根本支撑不了什么,程家在长安根深蒂固已久,能与程家成为姻亲更是柳家梦寐以求的。 就这样,程家理所应当地接受柳家的接济。” “程家也真是可恶。” 柳纤纤唇角一挑。 “其实并不可恶,想往上爬,这都是人之常情。 当年程家与薛家不过是一个势力间的问题,若是能并上柳家,程家便能跨越薛家成为长安十大家族之首。” 余杭静默。 “程家要我身败名裂,这样他们一来可以推去我这个未过门的媳妇,二来柳家受难,程家接手,顺势便能得到柳家家底,三来留给世人一个好名声。 程天明与上官婉儿早便相识,他们之间的戏码,也是算计好的。” “在那日贵妃生辰之前,我并没有听说过晟王的名声,只知道是个年过三十之人,我根本不知自己会与他有所渊源。” “一醒之后,整个世界便是天翻地覆,我果然真的身败名裂。” 其实故事的梗概已经不用说了。 这一切都是程天明与上官婉儿的杰作。 程家为了扳倒薛家不惜牺牲柳家这颗幼苗,而上官婉儿记恨着柳纤纤占有她心爱的男子,于是两人便打算让事情来个最终的终结。 于是便有了湖边私会晟王却被抓包的一幕,才会有柳纤纤被晟王妃整得惨兮兮的一幕。 柳家恨柳纤纤,骂她是扫把星。 将她关在小黑屋中,七个日夜不肯给滴水喝,柳纤纤只剩最后一口气。 是柳家老爷子护住了她。 柳纤纤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回到自己屋舍那日,院中却起了烈火。 那时的火光滔天,黑暗无边,恐惧无不萦绕着她。 她差点烧死在里面。 可出来之后,这一切却更加的不堪。 “上官婉儿那个女儿,交由程天明来对付。” “他们不是恋人么?” 闻言,柳纤纤勾起一抹浅笑,眸中却满是森寒。 “恋人,他们现在只怕是恨不得永生永世见不着对方。” 柳纤纤双唇一张一合,便将这个复杂的故事讲给余杭听。 “上官婉儿的人生,可是很精彩呢,小杭,你说呢。” 余杭扬唇浅笑,并不答她的话,而是问起了那小和尚。 “你可知那小和尚为何在这光明寺中。” 柳纤纤打量了余杭一番,目带惊奇。 “难得你居然对一个小和尚长兴趣。” “我瞧着他,不像寻常人家的孩子,但若是一些达官贵人之子,又怎会流落在这里?” 净心身上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这样的气息,着实不是普通人等能感觉到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好好享受 178 “为何这么说。” “猜测而已。” “那你可真是聪明,不过见他一面便猜了出来。” 柳纤纤扶了扶头顶上晃动的镶葡萄纹金步摇。 余杭薄唇轻启。 “他资质聪慧,不是寻常人等能及的。”余杭顿了顿,又道,“如果我没猜错,净心的身世与你有关。” “你确实说的没错。” 柳纤纤没想到余杭会这么快便猜出来,虽然被她一语戳破,但她依旧一脸自得。 “净心,是我埋在身边的一颗棋子。” 柳纤纤目光望向远方,带上几分余杭看不懂的神色。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或许,余杭从来都不知。 “净心……跟程天明有关。”余杭几乎是笃定的语气。 却又有点不可置信。 “净心的身世颇为复杂。” 柳纤纤看向余杭,里头带着几分余杭看不懂的神色。 但她却没再跟余杭解释,而是道。 “很快你便会知道了。” 马车徐徐前行着,离光明寺越拉越远。 光明寺人客稀薄,到了夜晚你更是冷落。 冷落凄凉的月光落在寺内,透过窗户的月光洒在小净心脸庞上。 只见那娇嫩的脸庞正沉沉睡着,唇角扬起一抹美好,月光下的影子显得格外纤小。 幼小的他,丝毫不懂得这世间的阴暗,又怎会知道,自己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阴暗。 “净心啊,是我对不起你。” 黑暗中。一道声音蓦然响起,响彻在黑暗中。 无声地落入净心耳中。 == 柳纤纤跟余杭并没有去国子监,他们回到了瑜杭院内。 余杭将手中药瓶给柳纤纤,对面的人只是一笑,便转身离去。 有些事情,她不能替代她。 望着柳纤纤离去的背影,余杭不由得一阵感慨。 柳纤纤原本只是她想用来对付上官婉儿的一剂强药。却没想到。背后竟然会有这么多的纠葛。 一想到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和尚。 余杭这回也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对是错。 转眼入了夜色,余杭正卧在懒椅上仰望星空。 这是她不多的习惯之一。 仰望星空之时。会觉得心间一松,所有的事情都仿佛飘散在浩瀚星空之中,只有此刻的自己,才是最真实最想要的。 一道身影轻盈落在她的身后。 余杭鼻子灵敏。稍一感觉便知晓来人是谁。 那熟悉的芝兰香味,让她心间一安。 空中淡淡漂浮着的香丝丝扣人心弦。薛左佑将手中的花放在余杭手中。 唇角扬起一抹浅笑,俯头望着余杭,眸中闪过深深的宠溺。 “送你。” 薛左佑就这么望着她。 暖月下,余杭的脸更显柔媚。她脸上浮起淡淡的暖黄晶莹,双眸泛着流光溢彩,娇唇嫩如新开的花蕊。月色之下,花娇人更娇。 薛左佑一低头。双唇相接间。 只觉唇上一阵柔软,入口皆是馥郁芳香。 余杭的唇带着淡淡的甜味,却又不腻人,品尝着像是柔软的棉花。 两人唇齿交|缠间,目光依旧紧紧胶着在一起。 松开了余杭的唇,两人相依而坐。 月上眉梢,这一刻无比的柔软。 薛左佑只想将身边人狠狠拥入怀中。 “薛左佑,你知道吗?我不是一个柔情的人。” 余杭唇角微弯,目带迷离,望着星空道。 “我知道。” 薛左佑握紧她的手。 “从见你第一面起我就知道。” “有人说,天上的每颗星辰,都代表着一个人,我想,你就是那最亮的一颗。” 余杭伸手指了指星空,目带笑意。 薛左佑却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向了另外的。 “不,是这颗。” 他的手握住她的,指向左边的星辰。 只见他所指的星辰,是互相依偎的两颗。 远远望去只让人觉得一体,实则两者相互依偎。 薛左佑握住她的手,不用言语,两人心间的一切,他们都懂。 余杭心中暖流缓缓流过,滋润着她的每个心房,心间有一块叫感动的东西在不断滋润,溢出,直至将她整颗心溢满。 “不管将来我是怎样,你都不可以放开我的手。” 余杭突然道。 脸对着星空,似是不敢望向薛左佑,生怕看到一点迟疑的眼神。 但他却没有。 “不放手。” 他的手更握紧了几分。 薛左佑将她的脸转过来。 “傻瓜,我既已握住你的手,又怎有再放开的道理。” 对上他晶莹的眸子,不知怎地,余杭黑亮的眸子骤然湿润了。 她多久没有再流泪了。 余杭自己都懂。 她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许多事情很快就要浮出水面。 “薛左佑,能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愿得君一心,白首不相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星空寂寥,梧桐树下两人相依,两颗心正慢慢靠近。 黑暗中的温暖,将整个夜空点亮。 只是她们不知,黑暗中一双眼睛正盯着两个互相靠着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 “薛左佑,你一定不能出事。” 余杭轻声道,声音里却满是坚定。 她知道,将来的路肯定不好走。 “傻瓜,你才是我要护着的人,我怎么会出事。” == 上官婉儿惊恐望着眼前的人。 只见柳纤纤脸上挂着绝美的笑,目光却带着深沉的寒色,令人止不住的恐惧。 更让她心寒的是,她竟然一动也不能动。 上官婉儿原本是睡在床上的,忽然只觉得窗边一阵风吹过,她起身前去关窗,可一道黑影蓦然钻进她屋里,她还来不及惊呼,嘴巴便被人塞了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 猛地便失去了身上的所有力气,软了下来。 柳纤纤就任由着她瘫软在地上,蹲下身子来,俯视着她,唇角挂着一个足以让上官婉儿惊恐万分的笑。 “你,你想……干嘛……”上官婉儿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劲。 她身上无力得紧。 “想让你尝尝当年的滋味。” 柳纤纤依旧笑着,黑夜中那抹璀璨的笑罔若划破黑暗的一抹明亮,耀人至极。 上官婉儿却深深地惶恐。 黑夜中突然多出了一抹健壮的躯体。 柳纤纤扬唇道。 “好好享受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夏之主 179 “你要干嘛……” 柳纤纤挣扎的弧度更大了。 她双眸瞪得老大。 她清楚的知道,柳纤纤说的当年的滋味是什么! 她怎么敢,怎么能! 上官婉儿拼命咬着牙死死盯着柳纤纤的身子。 可她却跟没事人一般坐在凳子上,目光带笑。 那高大的身影上前一步,高大的躯体挡住了她的身躯, 上官婉儿心中一慌,拼命咬着嘴唇。 终于慌了,想要呼喊,却喊不出声音。 “不用挣扎了,你这院子周围的仆人都被我解决了。” 柳纤纤的话语很淡,听在上官婉儿耳里却像是魔音。 “唔……你……去死……”她的声音细弱如蚊,在这暗夜中也算清晰明亮,只可惜没人听得到。 “阿四,这里就交给你了,务必让她,欲生欲死!” 柳纤纤转身便走,她可不想让这种事情污了自己的眼睛。 上官婉儿眸光越瞪越大,里面带着深深的惊恐。 “你……” == 翌日 京中流传着一段关于上官家小姐的佳话。 说道是上官小姐不堪寂寞,与一名为阿四的男子暗生私情私定终身。 更是胆大在上官府两情难耐,孤男寡女之下等云云。 上官婉儿面目早已扭曲成一片。 疯狂地摔着屋内所有可以摔的东西。 可还是不能阻挡心中的愤怒。 那名为阿四的男子早已被她撕成碎片。 她恨,恨柳纤纤,恨她居然敢这么肆无忌惮对自己。 一时间,京城风云变色。 上官婉儿名声狼藉,从此之后她再也不是清白之身。她的名誉她的未来,全都悔之一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了,声音透过屋外,透出几分薄凉。 上官浩皱着眉冷着脸而来。 今日的长安,他可算是丢尽了脸面。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落在上官婉儿的脸颊。 上官婉儿眸色依旧疯狂。 “你个不孝女!” 上官浩从未打过上官婉儿。 她是他心尖上的宝。从来都不舍得打骂一分。 这是第一次! “父亲。我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上官婉儿嘶声力竭地吼着,眉宇间的疯狂痛楚随之而出。 上官浩的心一下子就被刺痛了。 上官婉儿脸上猛地腾起五根鲜红的掌印子。他的心也猛地跟着一沉。 他刚刚,是做了什么错事。 如今这般受伤害的是她的女儿,而他却给了她一巴掌。 饶是外面流言有多厉害,上官浩仍是无法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干出这种事情! 望着女儿心碎痛苦又疏离自己的眼神,上官浩第一次觉得自己跟女儿的距离这么遥不可及。 “婉儿……” “你别过来。” 上官婉儿捂着脸颊。哭得撕心裂肺,不停往后退去。 忽然,她不知被什么绊倒了,一脚踩空。身子不自在像身后倒去。 “刺” 像是有什么划破衣裳的声音。 上官浩的眼神猛然一阵紧缩。 他只见上官婉儿的身下,不断沁出殷红的血。 上官婉儿的身下,是不断被她砸碎的瓷器的碎片。她在后退中被桌角绊倒,而身子却狠狠落在满地的瓷器上面。碎了一地的瓷片落在地上。 很不幸地,上官婉儿脑后正中一块。 上官婉儿也是瞪大着眸子,感受到身下传来的阵阵温热湿润的液体,感受着体内不断流逝而出的温度。 她第一次觉得得到了解放。 终于,她可以不用过的这么累了。 终于,这所有的一切流言蜚语都要结束了。 终于,这被人俯瞰着的人生,要转身了。 “婉儿……” 在上官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上官婉儿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 添香苑中 薛左佑正与宫无极对弈。 薛左佑手执白子,心如止水,迅速落下。 宫无极同是如此。 两人一来一回间交锋不下一百次,竟是势均力敌,谁也没占上风。 “于大哥还是这般好风采。” 薛左佑率先开口,目光却依旧粘连在棋盘上,并未望向宫无极。 只见宫无极轻轻一笑,眸中带着些许的意味。 “当初,你怎么知道我的。” “这不简单。” “很不简单。” 两人手中各执着棋子,毫不相让。 “十五年前那桩奇案,至今无人能敌。” 宫无极不语,只是低笑两声。 忽地,白子忽然落了下方,被黑子压了一筹。 薛左佑面色依旧是淡淡的。 “果真少年出英雄。” 白子落下,反压一筹。 眼见黑子局势微妙,宫无极将子落下,整盘棋局瞬间便倒向黑子,薛左佑的白子落在黑子中间,呈现包围趋势。 “请。” 宫无极谦让有礼,唇角笑容淡淡的,带着几分薛左佑看不懂的神色。 棋盘局势已定,宫无极并不着急薛左佑的思考。 他目光饶有意味盯着眼前的人。 实在是难得,薛左佑追寻了他几年,如今两人却能在这里这么和平地对弈。 他正望着薛左佑之时,只见后者突然抬起头,朝他绽了一抹类似欣慰的笑? “承让了。” 目光落回棋局,只见原本包裹着白子的黑子不知何时被杀出一条血路,而薛左佑方的白子此刻却压制着黑子,完全形成一方倒的趋势。 棋局入目,原本的死局变成火局还反攻成功。 薛左佑这一招诱敌深入再讲敌杀之演绎得淋漓尽致。 宫无极脸上并没有呈现出多大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 薛左佑面色温和,却带着一抹坚韧。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想利用小杭小祁,做的何事吧。” 他询问出声,目光灼灼望着宫无极。 宫无极不语,只是唇角挂着一抹浅笑。 “或者你再告诉我,当年的遗珠,是否在她们身上。” “咦,你是如何得知的?” 宫无极表现得很惊诧,像是真的不知道一般。 “让我来猜猜你所想做的。” 薛左佑望着眼前温润如风的男子。 曾几何时,他们也曾温和饮酒,互相调侃。 当他还是于轩的时候,一切,都是真的。 “开坛祭祖,皇陵大开,龙气绽放,遗珠乍现,指引真龙之气找寻真正的大夏之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于轩?宫无极? 18 “开坛祭祖,皇陵大开,龙气绽放,遗珠乍现,指引真龙之气找寻真正的大夏之主。” 薛左佑淡淡道。 宫无极面色并没有出现变化。 “我想,在此之前,你定会放出话语。遗珠乃真龙之气所话,得遗珠者得天下。” “说得不错。”宫无极鼓掌,“指不定我就照你说得这么做了。” 薛左佑目光仍紧盯着他。 “我不知,这样做对你有何好处。” 薛左佑确实不知。 宫无极这般做法是为何。 他一个江湖之人,为何参与进宫廷的血腥风雨中来。 难道为了天下大乱,若是为了新主,可新主又是谁。 这些话,不能说出去,不然就是大不道。 “你很聪明,聪明得,让我忍不住想杀了你。” 他说出这话时,唇角依旧带着笑意,却隐隐让人有些胆寒。 薛左佑只是抿唇笑笑。 他既然敢赴这场约,定然便是有足够的见识跟胆量。 == 上官浩找到了宫无极,声称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条件是救上官婉儿一命。 宫无极应好。 万万让人没想到的是。 上官婉儿居然这么一摔,摔出问题了。 柳纤纤的惩罚才刚刚开始,没想到上官婉儿却先出了事。 这场戏,还没开始便结束。 “净心,是程天明与另一个女子之子,上官婉儿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柳纤纤缓缓说着,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 “程天明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干净,端正的外表下,是一颗禽兽的心。这些年来,他不知祸害了多少无知少女,我被死亡。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柳家一夜之间失了家主,失了主心骨,很快便被程家接了去。程天明得到柳家之后便把她丢掷一边,所有人都被他那层肮脏的皮囊所迷惑住。他得了个有情有义的名声。” “知道他为何出家么?” 柳纤纤忽然问起了余杭。 余杭老实摇了摇头。 “因为他是废人。” 废人二字一出。余杭便大概懂得了是什么回事。 “怪他作孽太多,竟被人废了命根子,程天明找遍了所有医士,得到的亦是同样的结果,无奈之下。只好出家。借口对柳家三小姐用情至深,愿为他剃度成佛。” 这么一听,余杭也觉得讽刺万分。 他们的故事,从始至终,都是利益引起的无端纠纷。 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又何不是与利益息息相关。 一切的利益,才是一切肮脏开端的魔鬼。 “上官婉儿与程天明,都是罪有应得,就是可怜了小净心。” 程天明被逼着出来还原当年事情真相,一时之间。京城人人喊打,成了过街老鼠。 而程家早已跟他断绝了关系,更是不认他这一脉。 柳纤纤面上却没半分欣喜之事。 “折腾了这么多年,其实谁也没赢过。” == 余杭回到房间内,一转身便见一道削弱的身躯立在眼前。 那背影甚是熟悉。 她第一眼便瞧了出来。 “小祁,你回来了。” 余杭唇角带笑,眉眼间的欣喜不言而喻。 余祁转过身,却带上了一个银白色的面具。 面具下是刚硬冷漠的棱角,他不言语。 冷冷将手中东西往余杭身上一丢,转身便想走。 “小祁!” 余杭猛地上前拦住他。 她生怕他再走。就找不到了。 “小祁你告诉我,我哪里做的不对,我改,不要离开我。” 余祁依旧不语。只是挣扎着余杭的手的力气变得弱了些。 “我们都没错,可我就是恨你。” 他猛地挣开余杭紧捁着他的手,一个闪身跳出了窗口。 余杭怔怔望着他远去的方向。 一室伤感。 余杭将掌心里那份熟悉的感觉握紧。 掌心里的,正是原先被媚儿夺去的残玉。 胸口的珠子正隐隐发着滚烫的热气,余杭的泪落在掌心的残玉上,竟惹得残玉一阵红一阵紫。 余杭目光紧锁。丝毫不解碧浮山庄那群人是何意。 为何夺她残玉,现在却将残玉归还给她。 == 开坛祭祖之日在即。 薛左佑忙得不可开交。 他需要护卫祭祖之日皇陵的安全,又需要审视下方的人,莫出了什么差错。 余杭并没有跟他说残玉又回到自己手中这回事。 她并不需要一直依赖着别人。 这天,余杭宅子又添了一位稀客。 “于大哥。” 她惊喜呼唤道。 宫无极眉眼咧开,那亲切柔和的弧度顿时让人好感大增。 余杭领着宫无极进门,两人聊了起来。 余杭将长安中这半年多来发生的事情与他说了起来。 后者眸中阵阵流光闪过。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许是过了两刻钟,宫无极便道自己该走了。 “于大哥,东方老师他,很想你。” 余杭的声音极淡,还带着几分的试探。 “我亦是如此。” 他留下这么句话,头也不回走了。 开坛祭祖之日,国子监会派学子跟随。 太奇院便是余杭跟季允儿。 日子照样过,余杭觉得,没烦恼的日子过得简直太舒服了。 这些日子以来,余杭几乎过着猪一般的生活,她几乎要淡忘了所有的美好。 祭祖之日已到,余杭跟季允儿早早便道了皇陵。 她们位于两侧,身着浅灰色长袍,头发全盘了起来,挽成平日男子所用发型,仅以一根陶木簪固定住便了事。 开坛祭祖之前,皇帝先像上天祷告一番,将此次的原因说个清楚。 宫无极也来了。 当然,目前余杭是不知道,当初那个温和的于轩会是当年血腥残忍的宫无极。 她甚至朝他微微一笑。 皇帝皇后身着最华贵的黄袍,精致华贵的面容衣着落在众人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之势。 “皇天在上,因男方旱灾,朝廷难以安生,特来请教老祖宗。庆有幸得真人点化,虚的开以皇陵,驱除我国霉运。” 皇帝的话音落下,便将宫无极走到他的面前,唇角带笑。 余杭怔住了。 谁来告诉她,他何时跟皇上变得这般熟悉了。 而且,于轩? 等等,术士,皇上说的是得以术士点化。 莫不是,于轩便是这个术士?(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开坛祭祖,皇陵大开,龙气绽放,遗珠乍现,指引真龙之气找寻真正的大夏之主。” 薛左佑淡淡道。 宫无极面色并没有出现变化。 “我想,在此之前,你定会放出话语。遗珠乃真龙之气所话,得遗珠者得天下。” “说得不错。”宫无极鼓掌,“指不定我就照你说得这么做了。” 薛左佑目光仍紧盯着他。 “我不知,这样做对你有何好处。” 薛左佑确实不知。 宫无极这般做法是为何。 他一个江湖之人,为何参与进宫廷的血腥风雨中来。 难道为了天下大乱,若是为了新主,可新主又是谁。 这些话,不能说出去,不然就是大不道。 “你很聪明,聪明得,让我忍不住想杀了你。” 他说出这话时,唇角依旧带着笑意,却隐隐让人有些胆寒。 薛左佑只是抿唇笑笑。 他既然敢赴这场约,定然便是有足够的见识跟胆量。 == 上官浩找到了宫无极,声称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条件是救上官婉儿一命。 宫无极应好。 万万让人没想到的是。 上官婉儿居然这么一摔,摔出问题了。 柳纤纤的惩罚才刚刚开始,没想到上官婉儿却先出了事。 这场戏,还没开始便结束。 “净心,是程天明与另一个女子之子,上官婉儿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柳纤纤缓缓说着。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 “程天明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干净,端正的外表下,是一颗禽兽的心。这些年来,他不知祸害了多少无知少女,我被死亡,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柳家一夜之间失了家主,失了主心骨。很快便被程家接了去。程天明得到柳家之后便把她丢掷一边。所有人都被他那层肮脏的皮囊所迷惑住。他得了个有情有义的名声。” “知道他为何出家么?” 柳纤纤忽然问起了余杭。 余杭老实摇了摇头。 “因为他是废人。” 废人二字一出,余杭便大概懂得了是什么回事。 “怪他作孽太多,竟被人废了命根子。程天明找遍了所有医士,得到的亦是同样的结果,无奈之下,只好出家。借口对柳家三小姐用情至深。愿为他剃度成佛。” 这么一听,余杭也觉得讽刺万分。 他们的故事。从始至终,都是利益引起的无端纠纷。 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又何不是与利益息息相关。 一切的利益,才是一切肮脏开端的魔鬼。 “上官婉儿与程天明。都是罪有应得,就是可怜了小净心。” 程天明被逼着出来还原当年事情真相,一时之间。京城人人喊打,成了过街老鼠。 而程家早已跟他断绝了关系。更是不认他这一脉。 柳纤纤面上却没半分欣喜之事。 “折腾了这么多年,其实谁也没赢过。” == 余杭回到房间内,一转身便见一道削弱的身躯立在眼前。 那背影甚是熟悉。 她第一眼便瞧了出来。 “小祁,你回来了。” 余杭唇角带笑,眉眼间的欣喜不言而喻。 余祁转过身,却带上了一个银白色的面具。 面具下是刚硬冷漠的棱角,他不言语。 冷冷将手中东西往余杭身上一丢,转身便想走。 “小祁!” 余杭猛地上前拦住他。 她生怕他再走,就找不到了。 “小祁你告诉我,我哪里做的不对,我改,不要离开我。” 余祁依旧不语,只是挣扎着余杭的手的力气变得弱了些。 “我们都没错,可我就是恨你。” 他猛地挣开余杭紧捁着他的手,一个闪身跳出了窗口。 余杭怔怔望着他远去的方向。 一室伤感。 余杭将掌心里那份熟悉的感觉握紧。 掌心里的,正是原先被媚儿夺去的残玉。 胸口的珠子正隐隐发着滚烫的热气,余杭的泪落在掌心的残玉上,竟惹得残玉一阵红一阵紫。 余杭目光紧锁,丝毫不解碧浮山庄那群人是何意。 为何夺她残玉,现在却将残玉归还给她。 == 开坛祭祖之日在即。 薛左佑忙得不可开交。 他需要护卫祭祖之日皇陵的安全,又需要审视下方的人,莫出了什么差错。 余杭并没有跟他说残玉又回到自己手中这回事。 她并不需要一直依赖着别人。 这天,余杭宅子又添了一位稀客。 “于大哥。” 她惊喜呼唤道。 宫无极眉眼咧开,那亲切柔和的弧度顿时让人好感大增。 余杭领着宫无极进门,两人聊了起来。 余杭将长安中这半年多来发生的事情与他说了起来。 后者眸中阵阵流光闪过。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许是过了两刻钟,宫无极便道自己该走了。 “于大哥,东方老师他,很想你。” 余杭的声音极淡,还带着几分的试探。 “我亦是如此。” 他留下这么句话,头也不回走了。 开坛祭祖之日,国子监会派学子跟随。 太奇院便是余杭跟季允儿。 日子照样过,余杭觉得,没烦恼的日子过得简直太舒服了。 这些日子以来,余杭几乎过着猪一般的生活,她几乎要淡忘了所有的美好。 祭祖之日已到,余杭跟季允儿早早便道了皇陵。 她们位于两侧,身着浅灰色长袍。头发全盘了起来,挽成平日男子所用发型,仅以一根陶木簪固定住便了事。 开坛祭祖之前,皇帝先像上天祷告一番,将此次的原因说个清楚。 宫无极也来了。 当然,目前余杭是不知道,当初那个温和的于轩会是当年血腥残忍的宫无极。 她甚至朝他微微一笑。 皇帝皇后身着最华贵的黄袍。精致华贵的面容衣着落在众人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之势。 “皇天在上,因男方旱灾,朝廷难以安生。特来请教老祖宗。庆有幸得真人点化,虚的开以皇陵,驱除我国霉运。” 皇帝的话音落下,便将宫无极走到他的面前。唇角带笑。 余杭怔住了。 谁来告诉她,他何时跟皇上变得这般熟悉了。 而且。于轩? 等等,术士,皇上说的是得以术士点化。 莫不是,于轩便是这个术士? “开坛祭祖。皇陵大开,龙气绽放,遗珠乍现。指引真龙之气找寻真正的大夏之主。” 薛左佑淡淡道。 宫无极面色并没有出现变化。 “我想,在此之前。你定会放出话语。遗珠乃真龙之气所话,得遗珠者得天下。” “说得不错。”宫无极鼓掌,“指不定我就照你说得这么做了。” 薛左佑目光仍紧盯着他。 “我不知,这样做对你有何好处。” 薛左佑确实不知。 宫无极这般做法是为何。 他一个江湖之人,为何参与进宫廷的血腥风雨中来。 难道为了天下大乱,若是为了新主,可新主又是谁。 这些话,不能说出去,不然就是大不道。 “你很聪明,聪明得,让我忍不住想杀了你。” 他说出这话时,唇角依旧带着笑意,却隐隐让人有些胆寒。 薛左佑只是抿唇笑笑。 他既然敢赴这场约,定然便是有足够的见识跟胆量。 == 上官浩找到了宫无极,声称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条件是救上官婉儿一命。 宫无极应好。 万万让人没想到的是。 上官婉儿居然这么一摔,摔出问题了。 柳纤纤的惩罚才刚刚开始,没想到上官婉儿却先出了事。 这场戏,还没开始便结束。 “净心,是程天明与另一个女子之子,上官婉儿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柳纤纤缓缓说着,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 “程天明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干净,端正的外表下,是一颗禽兽的心。这些年来,他不知祸害了多少无知少女,我被死亡,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柳家一夜之间失了家主,失了主心骨,很快便被程家接了去。程天明得到柳家之后便把她丢掷一边,所有人都被他那层肮脏的皮囊所迷惑住。他得了个有情有义的名声。” “知道他为何出家么?” 柳纤纤忽然问起了余杭。 余杭老实摇了摇头。 “因为他是废人。” 废人二字一出,余杭便大概懂得了是什么回事。 “怪他作孽太多,竟被人废了命根子,程天明找遍了所有医士,得到的亦是同样的结果,无奈之下,只好出家。借口对柳家三小姐用情至深,愿为他剃度成佛。” 这么一听,余杭也觉得讽刺万分。 他们的故事,从始至终,都是利益引起的无端纠纷。 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又何不是与利益息息相关。 一切的利益,才是一切肮脏开端的魔鬼。 “上官婉儿与程天明,都是罪有应得,就是可怜了小净心。” 程天明被逼着出来还原当年事情真相,一时之间,京城人人喊打,成了过街老鼠。 而程家早已跟他断绝了关系,更是不认他这一脉。 柳纤纤面上却没半分欣喜之事。 “折腾了这么多年,其实谁也没赢过。” == 余杭回到房间内,一转身便见一道削弱的身躯立在眼前。 那背影甚是熟悉。 她第一眼便瞧了出来。 “小祁,你回来了。” 余杭唇角带笑,眉眼间的欣喜不言而喻。 余祁转过身,却带上了一个银白色的面具。 面具下是刚硬冷漠的棱角,他不言语。 冷冷将手中东西往余杭身上一丢,转身便想走。 “小祁!” 余杭猛地上前拦住他。 她生怕他再走,就找不到了。 “小祁你告诉我,我哪里做的不对,我改,不要离开我。” 余祁依旧不语,只是挣扎着余杭的手的力气变得弱了些。 “我们都没错,可我就是恨你。” 他猛地挣开余杭紧捁着他的手,一个闪身跳出了窗口。 余杭怔怔望着他远去的方向。 一室伤感。 余杭将掌心里那份熟悉的感觉握紧。 掌心里的,正是原先被媚儿夺去的残玉。 胸口的珠子正隐隐发着滚烫的热气,余杭的泪落在掌心的残玉上,竟惹得残玉一阵红一阵紫。 余杭目光紧锁,丝毫不解碧浮山庄那群人是何意。 为何夺她残玉,现在却将残玉归还给她。 == 开坛祭祖之日在即。 薛左佑忙得不可开交。 他需要护卫祭祖之日皇陵的安全,又需要审视下方的人,莫出了什么差错。 余杭并没有跟他说残玉又回到自己手中这回事。 她并不需要一直依赖着别人。 这天,余杭宅子又添了一位稀客。 “于大哥。” 她惊喜呼唤道。 宫无极眉眼咧开,那亲切柔和的弧度顿时让人好感大增。 余杭领着宫无极进门,两人聊了起来。 余杭将长安中这半年多来发生的事情与他说了起来。 后者眸中阵阵流光闪过。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许是过了两刻钟,宫无极便道自己该走了。 “于大哥,东方老师他,很想你。” 余杭的声音极淡,还带着几分的试探。 “我亦是如此。” 他留下这么句话,头也不回走了。 开坛祭祖之日,国子监会派学子跟随。 太奇院便是余杭跟季允儿。 日子照样过,余杭觉得,没烦恼的日子过得简直太舒服了。 这些日子以来,余杭几乎过着猪一般的生活,她几乎要淡忘了所有的美好。 祭祖之日已到,余杭跟季允儿早早便道了皇陵。 她们位于两侧,身着浅灰色长袍,头发全盘了起来,挽成平日男子所用发型,仅以一根陶木簪固定住便了事。 开坛祭祖之前,皇帝先像上天祷告一番,将此次的原因说个清楚。 宫无极也来了。 当然,目前余杭是不知道,当初那个温和的于轩会是当年血腥残忍的宫无极。 她甚至朝他微微一笑。 皇帝皇后身着最华贵的黄袍,精致华贵的面容衣着落在众人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之势。 “皇天在上,因男方旱灾,朝廷难以安生,特来请教老祖宗。庆有幸得真人点化,虚的开以皇陵,驱除我国霉运。” 皇帝的话音落下,便将宫无极走到他的面前,唇角带笑。 余杭怔住了。 谁来告诉她,他何时跟皇上变得这般熟悉了。 而且,于轩? 等等,术士,皇上说的是得以术士点化。 莫不是,于轩便是这个术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