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篮球之风云再起》 第一章 也有过曾经 盐湖学院是一所普通的本科院校，坐落于山西省运城市的一处偏远郊区，名不见经传，勉强算是当地的最高学府了。 虽说占有三千亩的土地面积，可是学校至今仍还在修建，尚未完工。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校园里，能容学生们活动的地方还远远不足一千亩。 叶落，本地人，三年前以文化生的身份考入盐湖学院，并顺利成为物理系12级的学生。 确切地说，他的成绩在当初并没有达到提档分数线。 若不是盐湖学院出人意料地二次降分，或许现在的叶落已经沦落街头，躲在一家肮脏的小饭馆里跑腿打杂儿，擦桌子洗碗了。 然而，经过大学三年的圣灵洗礼之后，如今的叶落…… “老三，你们下路怎么回事儿？又被对面双杀了！” “中路崩盘了。六儿，你上路别压线，我去gank！” 叶落在烟雾缭绕中呼喊着二次元的网络用语，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神情专注而认真。 科米网吧，继盐湖学院新校区开建以后，最早在附近开业的网络会所，同时也堪称是学校一带的行业龙头老大。 网吧的外部装修华丽高档，内部设施舒适齐全，大屏幕的显示器，沙发座椅……前台的收银小姐也算漂亮，养着一只小泰迪狗，经常趴在柜台上充当招财猫。 叶落每次光顾科米网吧都必先调戏此狗，据说每一个爱狗的人都是善良的人。 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部分就是网吧整体的布局狭小，光线昏暗，除了走道，其余能被老板利用的地方都统统被其充分利用了。 因此，网吧内部的空气流通异常的差，房间也不高，分上下两层，碰上几个叼烟的学生简直能让其他玩家窒息！ 而且由于半垄断状态，科米网吧的会员价格也比其他地方略高一些。 可即便如此，叶落仍旧喜欢在空课的时候来此消遣。 “啪！” 几分钟后，一记重拳突然毫无预兆地砸向键盘，震得一旁的矿泉水瓶都撂倒在桌子上，四周的烟灰也伺机钻进了键盘缝里。 “麻蛋，又输了，真tm恶心……” 靠在椅背上，叶落心灰意冷。 屏幕上失败的字眼触目惊心，他索性直接退出了游戏，“一下午都没赢一局，搞得老子连首胜都没拿上。” 虽然心存怨恨，但是能做到怒而不形于色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叶落了。 没有骂骂咧咧，也没有吵吵嚷嚷，表面上看起来此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实际上他早已陷入了沉思。 反省，是叶落与生俱来的习惯，完全不需要刻意而为之。 否则，最后屏幕上所显示的画面里就不会出现一个“璀璨钻石”的标志了。 关掉电脑，叶落看了一眼手机，“六点了，咱们去吃饭吧！” 叶落很少主动提出吃饭，通常情况下，他都是全神贯注地打游戏，废寝忘食，丝毫不考虑身体的承受能力。 然而今天却一反常态，不禁引起了老三和老六的讶异。 “哎呦？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喽！你也知道饿了？”老六用一口生硬的普通话调侃叶落。 他是福建人，肤色黝黑，生性顽皮，身高比叶落低了半头，短小精干，典型的南方人。 “呃……其实也不算太饿。” 摸了摸肚子，叶落耸肩解释道：“但是实在不想玩了。输了一下午，心态都崩溃了，再玩估计也是输。” “现在吃饭，晚上肯定还要饿。不如再等一等，先去打会儿篮球吧！”老三是球类体育项目的热衷粉，其中篮球更是他的最爱。 但他的提议立马遭到叶落的反对，“丫的闭嘴！” 老三的身高一米八零，却仍旧抵挡不住叶落出自一米七五的气场，不怒自威。 面对其犀利的眼神，老三无奈地撇了撇嘴，心照不宣道：“ok，咱去吃饭，去吃饭。” 在一起待的时间长了，同宿舍八人，恐怕也没谁能比老三和老六更了解叶落的脾气了。 篮球是叶落的禁区，任何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能跟叶落提及任何跟篮球有关的内容，否则……他轻则动怒，重则一刀两断，翻脸不认人。 其实，一年前的叶落并非如今这个样子。 他也曾迷恋于篮球，嗜之如命，爱不释手；也曾驰骋于球场，叱咤风云，威震八方；也曾荣获物理系12届新人王的称号；也曾结实过一群有血有肉的情义兄弟。 但一切的转变，都发生在大二的那一年…… 当时，因为受到球队的潜规则，叶落常年被学长们和教练冷落。 譬如年龄尚小，经验不足……各种似是而非的借口硬是让叶落坐稳了替补席的板凳。 学长进球了，他鼓掌吆喝，呐喊助威；学长失误了，他端茶倒水，上前安慰……总之，昔日一届新人王，奈何空有一身本事，默默地沦为了球队里的后勤主力。 眼看他们的篮球队连续两年都无缘小组出线，一气之下，叶落便忍痛割爱，离开了大家。 自此之后，叶落就誓与篮球队划清界限，除此之外，凡跟篮球有关的东西，他也都统统隔绝，只字不提。 一切的一切都还恍如昨日，转眼，今晚的夜空却已经悄然挂上了繁星，唯一弯残月孤芳自赏。 回到宿舍，其他人都躺在床上各行其是，老六同叶落是上下铺，叶落住在上铺，而老三则与老六是对铺，也都是下铺。 叶落径自洗漱完后便慵懒地滚上了床，跟大伙儿闲聊了几句学妹学姐美女老师之类的话题之后就打起了小鼾。 都说打游戏不累，毕竟只是动一动手指，眨一眨眼睛，坐着玩一玩就可以了。 可是如果要像叶落一样打游戏的话，不累才怪。 他也知道放松一些会更舒服，但他做不到，他必须要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否则他会输。 因为他怕输。 失败，是叶落一辈子都不愿意亲近的字眼。 老三和老六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都明白：叶落的好胜心很强，从而造就了一个处处争强而一点也输不起的人。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随凉风扑向叶落的床铺。 受到外界地刺激，叶落惺忪过来，咬牙切齿地转过身去，顺带着把枕巾裹到头上，以此隔绝窗外的强光。 然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正当叶落一切就绪准备回笼睡觉的时候，一旁的手机又突然响了起来。 “真tm是日了狗了……” 叶落循声摸出手机，轻车熟路地划起接听键，心烦意乱道：“谁呀……” 睡眼朦胧，嘴唇还因为昨夜的干燥而黏到了一起，导致叶落问话的时候险些把嘴皮给扒拉起来。 “卧槽！” 这种疼痛是钻心的疼痛，瞬间就让叶落清醒过来，未等对面回答他上一次的问题，便是又不耐烦道：“谁呀！一大清早的不好好睡觉打什么骚扰电话！” 嘴巴算是张开了，话也能够说清楚了，与此同时，手机里也终于传来了回应：“落！我是辉儿。” 陈家辉是叶落的发小，亲密无间，虽然自初中毕业之后就不再一起了，但感情基础夯实，彼此都还一直联系着。 一听是陈家辉的声音仓促而严肃，似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说。 于是叶落当即把头上的枕巾扯下来，把耳朵露出来紧紧地贴在手机上问：“嗯。辉儿，你说，怎么了？” 透过手机，叶落听到陈家辉那头儿好像还有一些躁动，其间还参杂着几句含含糊糊的争吵。 既然都是自己人，陈家辉也就不磨叽了，长话短说：“你现在就回市里一趟，来我家，帮兄弟解决一个问题。” 不出所料，陈家辉还果真有问题。 眼看就是国庆节，学校也放假了，同学们出去旅游的旅游，回家的回家…… 而叶落本来打算借此机会舒舒服服地在宿舍睡一回懒觉，却没想到被陈家辉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给打搅了。 也罢，能跟叶落称兄道弟的自然不是外人。 于是叶落二话不说，当即把手机夹到肩膀上，起身，迅速提起挂在床头的裤子就往腿上套。 跟陈家辉之间的信任已经不需要他再多问一句话，只简短的交代了一下，便挂掉了电话，“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去。” 匆忙地洗漱了一通，也顾不上梳理头发，叶落便火急火燎地冲出了宿舍。 老六睡得糊里糊涂，只听床头一阵叮铃咣啷，正想抬头一探究竟……岂料睁开眼睛，除了叶落边跑边穿t恤的背影之外，就剩下一道虚掩的门了。 第二章 纠结 陈家辉和叶落是发小儿。 由于高中时期，叶落疯狂地迷恋篮球，一时放松而耽搁了学习，导致他应届高考落榜。 为了继续求学之路，他不得不回过头来，多上一年复习班，从而也比陈家辉晚一年步入大学。 现在，叶落刚升大三不久，陈家辉却已经大四了，回家准备实习。 陈家辉就住在市里的一所小区，名叫居乐苑，那里不大，但有一个室外的露天篮球场，属于公共场合。 昨天下午，陈家辉本想出去打会儿篮球，出出汗，全当锻炼身体。 岂料当他走进篮球场的时候，却莫名其妙地遭到了几名年轻人的拒绝和警告，“走开！这场子已经被我们占了。想要用的话，就等国庆节放完七天长假再说吧！” 彼此都是年轻人，正值血气方刚，最看不惯刁蛮跋扈的家伙。 更何况陈家辉生在居乐苑，长在居乐苑，二十年了，他还从未在自己的小区里遇到过如此刁蛮跋扈之人。 一气之下，陈家辉当众指着那年轻人的鼻子说道：“兄弟，有种你就给哥儿等着，明天早上，还是这个场子，谁赢归谁！” 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巴掌就蹭出火花了，双方一拍即合：约战！ “好嘞！既然你不怕死，我们也就不怕埋了！” 那年轻人听完陈家辉的挑战之后，犹如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兴奋，当即应允道：“明早八点，就在这儿，不见不散！” 转眼，双方约战的时间已然近在咫尺。 因为赶急，毫不知情的叶落还专门搭乘了一辆出租车来节省时间。 然而马不停蹄地爬上楼，推开陈家辉的家门，二人刚一见面，叶落就浑身一震，突然预感到了一丝不祥。 陈家辉上穿一件紧身黑背心，下穿一条涤纶大裤衩，最要命的是：他的脚上还穿着一双安踏篮球鞋！ 明显是一身篮球场的标配着装，叶落当即警惕起来：“辉儿，你……在家一直是这种打扮吗？” 叶落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却不料陈家辉一摆手，解释道：“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家是篮球场吗？” “那你想要干什么？” 叶落还没进门，陈家辉就走了出来，一边锁门一边呢喃：“明知故问，当然是去打球啊！” “可、可是……” “哎呀！别絮叨了，赶紧跟我下楼！” 叶落本想跟陈家辉解释自己早就已经不碰篮球了，但是话到了嘴边儿还未说出来，就被陈家辉一口打断了。 无奈，叶落只能跟在陈家辉身后小跑下楼，直奔居乐苑小区的篮球场。 等他们来到篮球场的时候，场边儿停靠着一辆银灰色的奥迪a5，叶落心不在焉，陈家辉却兴致勃勃地上前敲了敲车窗，喊道：“嗨！出来吧！” 叶落莫名其妙地看向陈家辉和奥迪车，只见片刻之后，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两位年轻人。 “马琰！” 叶落大吃一惊，指着从副驾驶下来的一位年轻人感叹道：“哇塞！好久不见呐！” 马琰跟叶落也是发小，但相比于陈家辉，他们俩要认识的更早一些。 不过遗憾的是在高考之后，彼此之间就没有了联系，叶落只是听说马琰考上了北京理工大学，此外便一无所知。 还没来得及跟马琰寒暄几句，在奥迪a5的驾驶座一侧又突然挺起了一道身影，目测至少有183cm的高度，短发，微卷，气宇轩昂。 此人回头的一瞬间，叶落的表情顿时一僵，半信半疑道：“杨波？” “呦！man！” 杨波跟小时候一样，还是一如既往的活跃。 他的身体里，似乎永远都流淌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激情，又蹦又跳地走了过来。 杨波同样是叶落的发小，属于当时的转校生和插班生。 由于意气相投，性格互赏，他们四人便开始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厮混之路。 杨波和陈家辉一样，应届高考就直接榜上有名。 而马琰则和叶落一样，应届高考均名落孙山，经过一年的补习之后，二人也都金榜题名。 现在，杨波步入大四，回家准备实习。 马琰则刚升大三，前几天才赶回来放国庆长假。 说起来，叶落跟他的三个兄弟也是很久都没见过面了，其中少者一两年，多者三四年。 当初班级里的四小天王，如今已成长为了四大天王，一切都别来无恙。 然而，温馨的一幕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开始逐渐降温。 在看到杨波和马琰也各自穿着一身宽松的篮球服时，叶落突然陷入了沉默，反是径自悄悄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篮球场上。 空荡的篮球场正沐浴着晨光的洗礼，里面只有四个人，有高有低，有胖有瘦，时而投篮，时而说笑。 首先，在篮球框下面站着一位虎背熊腰的大汉，身强体壮，满脸胡渣，一看就是凶狠的篮板机器。 其次在大汉的身边，则站着一位体形稍逊一筹，但身高却略高一截的少年，穿着一双破旧的kg4代篮球鞋，显得厚重而拖沓。 一脸的稚气未脱，应该还是高中生。 另外，剩下两个无论身高还是体形都介于黑大汉和高中生之间的年轻人。 其中一个身披24号紫金湖人衫，衣服和号码都洗褪色了，站在三分线外口无遮拦地吹嘘着自己。 而另一个则是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右手抱球，左手叉腰，也不说话，就站在24号身边，深情地膜拜着他。 待叶落回过神儿的时候，他已然不知不觉地跟着陈、马、杨三人来到了篮球场门口。 眼看距离自己的禁区只剩一步之遥，叶落终于忍无可忍，止步说道：“辉儿！对不起，我不能进去！” 因为心存顾忌，所以叶落走在四人中的最后面，他话音一落，前面的陈、马、杨便同时回头，一脸的疑惑，诧异，错综复杂。 “呃……” 看着三张迫不及待的面孔，叶落心生愧疚，欲言又止，环顾了一下四周，感觉难以启齿。 站住脚，陈家辉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叶落自来到现在的种种迹象：先是三番五次的犹豫，后又推辞进入篮球场。 “叶落，到底怎么了？”陈家辉也不傻，虽说后知后觉，但也为时不晚，“你今天一直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什么难言之隐？ 杨波当场就不爱听了，纠正陈家辉道：“咱兄弟四个觉也睡过，澡也洗过，连光屁股都看过了，还有什么可难言的呀！” “是啊是啊！”马琰随之附和道，“叶落，有话就直说，反正也是打球，又不是打你。” 抬起头，叶落叹了口气，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道：“诶……你们有所不知。” 叶落秉承不知者无罪的想法，把自己离开篮球队的事情以及之后曾许下的誓言都一五一十地坦白。 而听完了一切，陈家辉也索性把自己昨天在小区篮球场里的遭遇告诉叶落和马琰、杨波。 完事儿陈家辉又搂住叶落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一个是你的誓言，一个是我的尊严，眼下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兄弟你说，咱俩该怎么取舍？” 虽然不是天秤座，但面对陈家辉的问题，叶落真是前所未有的纠结。 一面是兄弟，一面是自己。 叶落犹如百爪挠心，左右为难，片刻之后依然是沉默不语。 也不知道陈、马、杨是失望，还是无奈，三人相觑一眼，不言而喻道：“算了，咱们走吧！” 叶落突然落单，孤零零的杵在原地，心情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不知道啥滋味儿。 第三章 3v3变solo局 陈家辉带着马琰、杨波走进球场，径直地来到了那身穿24号紫金湖人衫的年轻人面前， “哎呦喂……你们可算是进来了。” 24号的视线从陈家辉身上转移马琰和杨波的身上，然后打量了一番，轻蔑地笑了笑，道：“在门口磨磨唧唧了半天，我还以为你们要打退堂鼓呢！” “嘁！打你们还需要怂吗？” 马琰翻了一个白眼，却恰巧看到了还在场边失神的叶落，突然急中生智，用手指过去说：“看清楚，我们把最厉害的人都给安排成了替补，算是让一让你们！” “得了吧！不会打就说不会打，少给我装腔作势，搞得你还挺会装！” 24号左手一甩，右手抠了抠耳根，用下巴指向另一旁的眼镜儿，慵懒地说：“喏！我们那位也不会打，不照样安安静静地下去了嘛！人……贵在诚实。” “我该怎么做人还轮不到你教！” 杨波特别讨厌24号那一脸目中无人的臭表情，低声说道：“伙计，今天是我来教你做人的！赶紧，开始吧！” 话音未落，陈家辉就走到了罚球线附近，问道：“按街头篮球的规矩来吗？” “当然。” 24号把球抱起来，走到三分线弧顶，说：“就在这儿，我如果投进了就直接发球；如果没投进……” 吧嗒吧嗒嘴，24号啧啧说道：“哼！我想多了，没有第二种如果。” 此话一出，别说陈、马、杨了，就连场外的叶落都握紧了拳头，心想：好大的口气！若不是我一直遵守自己的承诺，今天非得打烂你的球和嘴！ 二十多年了，叶落还从未见过如此狂妄的家伙，简直就是令人发指！ 多说无益，陈家辉眼下只想用事实说话。 24号端起篮球，屈膝，躬身，眼睛专注地盯着篮框，待片刻地蓄力之后，他便挺腰出手，把篮球顺势投向了天空。 但是，与其说是投，不如说是推，因为以叶落的眼光看那24号，他的动作并不标准。 表面看似专业，但一系列的细节成为了他的致命伤：手肘外偏，压球的手型是小拇指下压而非食指下压，舒展度和出手点都远远不是最优。 可即便如此，篮球最终还是掉进了篮框，空心。 一般情况下，类似于24号的非标准动作投篮，丑归丑，别扭归别扭，但如果时间长了，，能够********且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命中率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进球之后，洋溢在24号脸上的自以为是更加浮夸，转身勾勾手指，示意篮下的高中生去中场发球。 一场象征尊严和权力的比赛就要开始了，叶落站在场边，双手交叉搭在胸前，满腹期待。 竞技最大的吸引力就是结果永远都是未知数。 时隔一年，这一次是叶落距离篮球和篮球场最近的一次，紧张，兴奋，怦然心动，就像跟自己的女朋友久别重逢了一样。 如出一辙的画面，似曾相识的感觉，篮板、篮框、篮球架……就连空气中所弥漫的清新都让叶落心生亲切。 叶落轻轻地闭上眼睛，酣畅地呼吸，享受着沁人心脾的自由。 “好球！” 突然的一声呼喝惊醒了叶落。 叶落回过神儿来，恍然发现那24号已经凭借自己的个人能力连中三球，而防守他的正是陈家辉。 马琰和杨波前来安慰，但陈家辉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一丝沮丧，垂头懊恼道：“md……投的有点准，我防不住他！” 最后，马琰挺身而出，拍了拍陈家辉的肩膀道：“你去防那高中生，24号交给我。” “没用……换谁防我都一样。” 24号仍旧一脸的欠打，如果搁在七八年前，正值叛逆期的陈、马、杨早就冲上去拿拳脚招呼他了。 马琰闻声，撇了撇嘴角，用自己微胖的身体堵在了那再次持球的24号面前，郑重其事道：“我说过了，跟你打，没必要太认真。” 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陈家辉和杨波知道马琰的身份，其他认，包括叶落也一无所知。 24号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遇到的麻烦，故技重施，侧身右手运球，左手挡在身前充当保护。 而马琰则自巍然不动，任那24号在他面前接连三个虚晃的假动作，重心都不曾移动。 24号眉头略皱，不知道是不是黔驴技穷，他开始持球后撤，有意拉开自己跟马琰之间的距离。 马琰始终扎稳了马步，把防守区域缓缓地往外扩散了一点，并没有让24号的意图得逞。 眼看24号就要退出三分线了，马琰在距离他半米左右的地方停住，神情刚毅而坚定，眼睛死死地盯着篮球，顿时让24号慌了神儿。 “这tm是何方神圣？怎么防守如此了得！”24号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却开始忐忑。 然而，即便无路可退，24号也仍然没有选择传球，他的篮球视野和团队意识可见之拙劣。 项羽也曾井陉之中背水一战，24号索性也要殊死一搏，就在三分线处突然停球，干拔起跳！ “啪！” 篮球刚从24号的膝盖划过半腰，还没来得及举到胸前，就听一声脆响，石破天惊，吓坏了24号。 然叶落早已看穿了一切。 只见马琰化手为刀，手起刀落，趁24号投篮的一瞬间，干净利落地切掉了他的球，并随即掌控球权，俯身带球冲出了三分线。 攻防转换。 但马琰丝毫没有留给24号反应的机会，在他正要转身防守的时候，马琰一记胯下变向与其擦肩而过。 24号只感觉眼前一道黑影，接着耳边一道凉风，最后就听到一声欢呼：马琰上篮得分，一切来得突然且又轻而易举。 “什、什么情况？” 24号木讷地看向黑大汉和高中生，推卸责任道：“你们俩怎么不防他呀？” “我们还以为你能防住呢！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黑大汉解释道，他就站在杨波身边，二人都里底角的三分线不远。 而高中生则倒是准备帮24号去补防马琰，却无耐陈家辉抢先一步卡住了位置，让他心有余而力不足，眼睁睁地目送马琰得分。 小区里的篮框没有篮网，马琰上篮之后凭惯性冲到了篮框下面，重新接住了篮球，并走回到中场，途中根本连看都不看24号一眼。 最大的侮辱莫过于无视。 马琰做到了，只是轻描淡写的丢下一句话：“别逞强了，你打不过我，更防不住我。” “放屁！” 24号咬牙切齿，从嘴唇缝儿里挤出了两个字，表示不服。 “如果你不嫌丢人的话，就过来试试。”马琰单手持球，端详在面前，一举一动都甚是挑衅。 火药味越发的浓重。 按照运城市街头篮球的规则——连续进攻制：谁赢谁发球，谁输谁防守。 马琰把球发给了杨波，但又要了回来。 眼下的形势已经很明显了，俨然是从陈家辉和24号的3v3恩怨局，变成了马琰和24号的solo局。 一旁的叶落虽是袖手旁观，但却并未将自己置身事外，据其分析：虽说大多数的动作不修边幅，但是依那24号的表现来看，其也并非等闲之辈，至少也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了。 然而面对马琰的进攻，他的防守还是稍显无助，就连那不可一世的气场及其嚣张的气焰都开始缓缓消退。 第四章 一物降一物 此情此景，让叶落沉睡了一年多的热血终于开始苏醒，不由自主地沸腾起来。 可惜受到誓言的羁绊，叶落不得不紧握拳头，拼命地抑制着心头的冲动，“冷静，冷静……” 一年的坚持，叶落不想半途而废，“大家都看在眼里，我绝不能反悔，更不能食言！” 言而有信本是褒义，但此时此刻出现在叶落的身上，却反而令人心痛，简直就是折磨。 说时迟，那时快，马琰在三分线内一步的地方连中两球，甚至还是迎着24号的正面防守，当即辱之。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马琰以牙还牙，用能力和事实狠狠地扇了24号一巴掌，教他做人， “服吗？”马琰的右手还高举在空中，指点腕压，动作舒展而到位，堪称教科书般的投篮动作。 24号的脖颈通红，面朱耳赤，也不喘气，也不动摇，就是呆呆地瞪着马琰，逆光而视，仿佛在敬仰偶像。 “笑话！我凭什么服你？” 在竞技场上，可以被打败，但绝不能被打服。 24号的脾气尤为倔强，他一直不肯承认自己跟马琰之间存在的硬差距，但在叶落眼里，二人的对决，输赢早已成定局。 马琰闻声，收起右手，淡然一笑，转身丢下一句话：“那就再来，一共七颗球，只要愿意，我就打到你服为止。” “哼！” 24号鼻腔冷作，提了提裤子，一记马步扎在了马琰面前，故作镇定道：“来就来啊！谁怕谁！” 由于马琰的突出表现，让杨波自上场以来都还未能完全参与到比赛里面，好不容易能刷存在感了，他便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中场，自告奋勇道：“我来发球！” 欣慰地接过杨波的传球，回过头，那24号已经一脸严峻地堵在了马琰的身前，脚踩三分线，把他彻底拦在了三分线以外。 叶落见势，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真是自掘坟墓……” 还未等马琰把篮球拍落，叶落便先惜叹了一声，朝24号摇摇头，表示即悲哀，又同情。 待马琰松开了篮球，节奏平稳地上下拍动，目视前方，似是要把24号的防守一眼看穿。 不过片刻之后，马琰发现自己显然是多虑了。 24号已经把防守重心提到了三分线，身后的活动区域浩如烟海，篮下更是空无一人，足以让马琰肆意地迂回，从而制造出更具威胁和侵犯性的进攻。 24号以身犯险，堪称触碰到了防守端的大忌！ “哒、哒、哒……” 篮球的每一次弹跳都冲击着24号的心脏，前三次的措手不及迫使他必须对马琰的进攻全神贯注，留不得一丝马虎。 “前三颗球，是替我兄弟报仇的，剩下的四颗球……”马琰调整着篮球的节奏，胸有成竹道，“我就用来打服你。” 话音未落，马琰突然一个俯冲跳向了24号的左侧，篮球随之而动，一个体前变向便来到了马琰的左手。 24号的反应仅仅迟缓了一秒，马琰就立马跟他拉开了半个身位。 此时二人已然齐肩，24号的防守眼看就要被马琰撕碎，然而他并没有放弃，强行小跑跟上。 没错，24号的确是以小跑的形态追防马琰，情急之下，他的动作完全变形，已然失去了重心。 一手抓住马琰的衣角，一手试图干扰他运球，24号咬紧牙关步步紧逼，甚至不惜贸然暗下黑手。 但马琰也不是吃素的，感觉到身后受到了违规的阻力之后，他索性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马琰在突进到罚球线附近的位置，脚下突然一顿，居然急停变向，冷不丁地把篮球反向胯下勾回到自己的右手，同时用腾空的左手顺势一肘，当场把24号顶开到一步之外。 眼前瞬间一片开阔。 24号在自身吃晃而失重的情况下，又额外受到马琰的一记黑肘雪上加霜，疼痛却来不及反抗，便一口闷气没有接上来，踉踉跄跄地倒在了地上。 几乎是在同样的距离，同样的角度，马琰冷哼一声，仍旧不看24号一眼，便决定就此终结他在本场的第四次进攻！ “噌！” 寂静的空气中响起一声指尖与篮球的摩擦，马琰果断出手，眼神坚定而冷酷，全然不给对手周旋的余地。 篮球飞过天际，在地上留下一道笔直的黑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尽头直至篮框，干净利落。 “有啦！” “空心！” 陈家辉和杨波欣喜若狂，享受着他们不劳而获的痛快。 而叶落站在场外，虽不像陈、杨二人那般手舞足蹈，但对马琰也是刮目相看：想不到现在的他，进攻居然如此犀利。 明能投篮，暗能挥肘，对于投篮空间的制造能力和完美的细节处理注定了他已无愧于一名出色的得分后卫。 “四比三。”马琰一句呢喃，充满了十足的挑衅。 24号完成了他以站姿看完马琰投篮到以躺姿看完马琰投篮的退化，没变的是进球的结果，而悄然改变的，是他心存不甘却又不得不服的无奈。 当叶落和陈家辉、杨波都以为整场比赛就会如此平淡无奇地进行下去，而马琰也会一鼓作气，一举拿下比赛的时候，对方的另一人在此关键的时刻终于站了出来。 “算了，还是让我来吧！” 声音低沉而又浑厚，粗狂中带有一点沙哑，循声看去，此人虎背熊腰，满脸胡茬，不正是一直默默无闻的黑大汉嘛！ 黑大汉之前一直在若有其事地防守杨波，但随着比赛的进行，他却恍然发现自己不过是在例行公事，并没有对本场比赛做出任何实质性的贡献。 眼看24号钻进了牛角尖，不能自拔，黑大汉便决定帮他离开任性和执拗，以大局为重。 马琰的进攻屡屡得手，一颗一颗的进球好似一盆一盆的冷水，接连泼打在24号的脸上，疼，并且颜面全无。 黑大汉的临危受命，迫使24号直面现实，一拳头砸在地上，起身，灰头土脸的向杨波走去，换防，狼狈不堪。 “四比三。”马琰不禁又提醒了一声。 “我知道。”黑大汉点了点头，“继续。” 陈家辉发球，也只是为了过来刷一下存在感。 黑大汉跟24号的气场截然不同，他仿佛是一头斑斓猛虎，沉稳之中又不失凶狠，方形的大脸布满横肉，令人不寒而栗。 马琰嘟着嘴巴，突然卖了一个呆萌，“好吧！goon……” 接球，落地，自然，娴熟。 马琰最起码也有180cm的身高和150g的体重，但是站在黑大汉面前，仍旧显得些许单薄。 跟黑大汉在身体素质上的差距，亦如24号跟马琰在篮球技能上的差距一样，是硬伤。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逞强，无异于找死。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马琰也是心知肚明：此人一定不好惹，估计麻烦要来了。 俗话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然而有时候，知彼知己也并非就能百战不殆。 或许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过于熟知敌人的优势和自己的劣势，可能会消磨自己的意志，反倒令敌人不战而胜。 黑大汉的到来就是证明了真理的盲区。 可能是来自心理上的本能，马琰的进攻开始迷茫，恍然之间陷入了犹豫不决的处境。 左突不进，右突不进，就地干拔……黑大汉伸手就能遮住半边天，一切的进攻手段都显得无济于事。 似曾相识的场面，让叶落的眼前不禁浮现出马琰和陈家辉刚刚换防过来的时候，24号也曾经历过同样的阶段：进攻受阻，黔驴技穷。 当时占尽优势的马琰，转眼沦为了当时窘迫的24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叶落一边不动声色地盯着马琰，身体一边不知不觉地朝篮球场又靠近了几分，不知道是期待，还是担心。 马琰跟24号对位的时候，没有激烈的身体对抗，也没有什么更剧烈的动作幅度，他的脸上不过只是轻轻地敷着一层薄汗。 但当黑大汉出现之后，他的精神极度紧张，局面僵持，片刻之后，他额头上的薄汗竟已聚集成珠，沿着脸颊缓缓地滴淌下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马琰的进攻戛然而止，他又何尝不着急。 篮球场上回荡着篮球一下接一下的击地声，沉重，迟疑……尘土沾着球面飞溅，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快点儿，过我啊！”黑大汉蠕动其宽厚嘴唇，嘀咕道。 越是敌人的催促，越是容易让马琰焦急，“来了。” 死马当活马医，试一下，说不定对方只是一头纸老虎，其实一戳就穿呢？ 马琰开始迈开脚步，右脚在前，左脚在后，右手持球，左手挡在身前保护，全副武装，蠢蠢欲动，时刻准备进攻。 “吱！” 突然，篮球鞋底在地上擦出一声尖锐，预示着马琰已经出击！ 重心下沉，左肩前顶，刻意用身体充当篮球的保护墙，马琰拖动后脚蹬地，迎着黑大汉俯冲过去。 见势，黑大汉闷声一声，下体当即扎出马步，上身微微前倾，同时气沉丹田，将重心稳住，一步侧跨拦住了马琰的趋势。 “duang！” 即使马琰已然沉肩，试图用小动作顶开黑大汉的胸膛。 但是显然徒劳，不仅无济于事，反而自取其辱。 黑大汉摊开双手，标准的防守姿态，用胸口顶住马琰的肩膀，借力使力，瞬间就把马琰给弹开了，并踉踉跄跄地退了回去。 “卧槽！”马琰一时失重，险些把篮球脱出手去，“好险……” 幸亏马琰慌而不乱，把篮球艰难地稳定下来，又重振旗鼓，决定再来一波。 但是结果大同小异，除了没有再被黑大汉顶回来之外，他还是没有冲出黑大汉的防守，亦如始终没有挣脱出如来佛祖的掌控的孙悟空一样。 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马琰只得改突破为靠打，持球倚在黑大汉的身上，用下肢力量和腰腹力量向黑大汉发起最后的挣扎。 “就是现在！” 在迂回的同时，马琰一直在感受着黑大汉的防守重心，一旦发生错位，他立马抱球，斩钉截铁，以最快的速度朝反方向转身跳投。 “嘁！单纯。” 马琰还未出手，就恍然听见耳畔传来了一声嘲讽，旋即眼前一黑，双手就抵触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 “嘭！” 只见黑大汉在距离马琰一步左右的地方纵身而来，高举着一只厚如熊掌的大手，无情而火辣地把马琰手里的篮球给扇飞了出去。 “漂亮！”24号张牙舞爪，泄愤似的惊呼。 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 空手落地，马琰木讷地盯着近在眼前的篮框，惊魂落魄，神情之中尽是惶恐和意外。 黑大汉不紧不慢地跑过去拾起篮球，此时已经拉出了三分线，顺理成章的完成攻防转换，“看什么看，接球！” 黑大汉站在距离三分线还有一步开外的地方单手抡球，精准地塞进还在篮下的24号手里。 24号绕开杨波，在三秒区内砸板入框，得分。 “哇！好球，亲爱哒！” 现在的时间还尚早，也就是八点多钟的样子，篮球场周围的观众不算多，空气清冷，温度凉爽。 突然，一声脆如莺鸣的喝彩自小区一角飘荡而来，娇中带柔，由远及近，不禁引起了叶落的注意。 第五章 青梅竹马 叶落就站在场边，不动声色却仍旧循声看了过去，视线的尽头居然发现了一位身材并非曼妙但是步态轻盈的女生，可爱可亲。 “盖帽、抢断、助攻一条龙，真帅呐！”女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满口大赞叹黑大汉，目光里充斥着浓郁的崇拜。 说着话，女生就要往篮球场里走。 “别进来，蓉，我们正打比赛呢！”黑大汉抹了一把额头的脏汗，一转凶残的面孔，倒是温尔轻柔的阻止了女生。 女生身着一件麦色t恤衫，搭配一条浅色牛仔裤，九分长，上露肚脐而下露脚踝，加上头上扎着一束马尾辫，使其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活泼和飒爽的气息。 “蓉？” 叶落似是听到黑大汉如是称呼那女生，心头莫名一颤，不禁又多看了那女生两眼。 先不说其肌白如雪，透过阳光更是吹弹可破，就凭她那一张梦中情人似的面庞，柳叶眉清，秋水目秀，淡妆点缀着精致的五官，魅力四射。 叶落躲在一旁悄悄地注视着那女生，有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好像…… “想多了，肯定是想多了。”叶落果决地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低头苦笑道：“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一定不是她。” 话虽如此，但叶落还是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偷偷摸摸地窥视着那女生，怦然心动，仿佛初恋一般的感觉，“不过……还真是挺像呢！” 那女生的出现，暂时中止了比赛。 虽然黑大汉一直在阻止那女生并奋力地说明情况，但是磨磨唧唧，卿卿我我，时间还是托沿了许久。 关键时刻，又是急性子的杨波跳了出来，一副高冷地催促道：“嗨！美女，这里是篮球场，我们在比赛呢！要不劳驾你把男朋友叫回家去亲热吧！” 毕竟是男生之间的对决，一个女生夹在中间怎么说都不合适。 黑大汉也没有当即斥骂杨波的放肆，反而更加耐心地劝说自己的女朋友道：“蓉，乖，我们还剩三颗球就赢了，你在场边稍微等我一下。” 再次看向她的时候，神情略微比之前专注了些许，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一阵惋惜：“挺漂亮的姑娘，怎么就看上那种货色了呢？又黑又丑……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哼！你……” 女生翻了杨波一记白眼，还正想要反驳其几句，但是在黑大汉的万般推搡下，她还是不甘不愿却地走出了篮球场。 转身的一瞬间，女生终于注意到了另一旁的叶落，也是莫名地一愣，眨了眨眼睛，似是无意，又似是在回忆。 与此同时，叶落表面上是一本正经地观看比赛，其实他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那女生的一举一动。 二人没有打破因为陌生而宁静的氛围，叶落看球，而那女生看自己的男朋友。 送走了女朋友，比赛如期进行，黑大汉也是如释重负叹了一口气，走向中场发球，在路过马琰的时候提醒道：“四比四，继续吧！” 一上午了，马琰终于感觉到自己身上开始冒汗了，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恐惧。 黑大汉的强势来自于身体上的霸道和侵略性，试想面对一堵有思维且会移动的墙，谁还能轻松逾越？ 终于换回了控球权，24号兴高采烈地前来接球，马琰自然首当其冲地过来防守，然而24号一脸狞笑，却不再跟马琰纠缠。 “给你！” 24号大喝一声，居然直接越过马琰的头顶，把篮球高高吊给了已然杀进篮下的黑大汉。 黑大汉用一只大手稳稳当当地接住了篮球，杨波猛喝一声，迎难而上，183cm的身高让他跟黑大汉在高度上平分秋色。 但是除此之外，他的体重远没有马琰有吨位，虽高却瘦，亦如一根电线杆儿，让黑大汉一瞬间就寻摸到了突破口。 黑大汉双手把篮球夹在胸前，后背依在杨波交叉着的双臂上，简单的拱了拱肩膀，试探了一下杨波的重心之后，松球，落地。 “哒！哒！” 篮球在地上只弹了两下，铿锵有力，而后黑大汉就已经把杨波挤到了篮框附近。 “呼！” 黑大汉侧对篮框，左手顶着杨波的胸口，右手拉开，把篮球高举过头顶，顺势勾手，动作轻盈而圆满，在空中划出一道柔美的弧线。 “咕噜咕噜……” 完全没有依靠篮板，篮球径直地冲篮筐而去，在内沿理旋转了几圈之后，缓缓地掉了下去。 “五比四！” 黑大汉纯粹无视了杨波，跟24号异口同声地看向了马琰。 而后，24号退到中场，一脸小人得志地样子，朝马琰竖起两根手指，奸笑道：“还剩两颗球哦！” 场上正打的如火如荼，场下的观众也不消停，站在叶落旁边的那女生再次发出了激动且浮夸的呼喊，又蹦又跳道：“nice，亲爱哒！打爆他，让他再说我，哼！” 在美女面前丢了颜面，恐怕是人生最羞辱自尊的事情了。杨波深吸一口气，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揉了揉因为吃了黑大汉两次顶撞而疼痛的胸口，默不作声。 黑大汉本来还站在篮板下面，距离那女生还挺远，但是闻声之后，他却专门跑过来给自己的女朋友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随即便胸有成竹地跑开了。 深情地盯着黑大汉离开的背影，女生竟是忘我地抛了一记飞吻，着实让一旁的叶落无奈，更尴尬。 “丫的到底迷恋那黑大汉什么呀？” 叶落瞥了一眼那近在眼前但却捉摸不透的女生，若有所思地感叹道：“诶……上帝赐予了你一副倾国倾城的美貌，却没有还你一个健康的审美，真是可惜了。” 篮球场上，有几种人和行为非常拉仇恨，其中有一种便是：带着女朋友来打球。 此种行为的结果是：女朋友在一旁看球，其男朋友会猛如疯狗，表现欲望非常强烈；而防守其男朋友的对人却会更加卖命，表现欲望更加强烈，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在女人面前表现自己的优秀是男人的本能，但是除此之外，防守的对手还多了一个心思：那就是想要让其在女朋友面前出丑，丢人，甚至还企图得到其女朋友赞美和欣赏！ 但是在双方都拼命的情况狂下，结果往往都是两败俱伤。 这也就是所谓的红颜祸水，用在此处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然而现在，跟黑大汉杠上脾气的不只是与其对位的杨波，还有陈家辉。 24号使劲儿地拍了拍手，刻意地吸引黑大汉女朋友的注意力，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倪蓉，你男朋友的球是我传的，你就不给我奖励一个吗？” 24号一脸****地坏笑，竟还真的收到那女生的回应，继而又一个飞吻瞟向了篮球场！ “呀吼！得到女神的飞吻一枚，我决定一年都不洗脸了！” “哈哈哈……至于嘛！”24号的确幽默了一句，也是惹得那女生娇羞的捂嘴而笑，前仰后合。 在那女生跟24号有说有笑的时候，叶落突然诧异地看向了她，目不转睛，神情专注。 而那女生可能也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已经一旁正在盯着自己的男生，当即收敛起来，干咳了两声，然后抿住薄唇，恢复了端庄。 可即便如此，叶落还是厚颜无耻地盯着那女生，仿佛是在寻找秘宝，又像是在探索未知。 女生实在难忍，终于爆发了，转过头来朝叶落问道：“我脸上是有花儿吗？” “没有。”叶落摇了摇头，但是视线仍旧锁定在女生的脸上。 “那你总是色眯眯地盯着我看什么！”女生忍无可忍了，眉心紧蹙，粉面生戚道：“信不信我男朋友马上就来教训你！” 俗话说：漂亮的女生，就连生气都好看。 但是叶落现在却无心去考虑其他的事情，不顾女生的威胁和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并气势汹汹的黑大汉，以及其身后的24号，开口问道：“你是……倪蓉？” 未等女生说话，黑大汉就先走上前来，一把推到叶落的肩上，凶神恶煞道：“是！她就是倪蓉，怎么……凭你也想调戏她？” 黑大汉1830cm往上的身高，还有一身魁梧的彪子，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站在叶落面前就像一睹墙一样把他遮挡的严严实实。 陈、马、杨岂能容别人欺负自己的兄弟，二话不说，三人将篮球场憋着的满腔怒火都积攒到了现在，挽着衣袖就冲了过来。 “滚开！都tm滚开！谁要是敢动我兄弟一下，老子就让他埋在居乐苑！”陈家辉首当其冲，走在最前面嚷嚷道。 双方都有各自的立场，一场在所难免的群架一触即发，但是叶落却对此视而不见，歪过脑袋，执拗地看着躲在黑大汉身后女生，自我介绍道：“倪蓉，我是叶落，你还记得我吗？” “谁tm管你是谁？瞅你那损样儿，我女朋友怎么会认识你？”黑大汉用身体完美地保护住倪蓉，义正言辞道。 24号本来就是一个爱找茬儿搞事儿看热闹的家伙，见势更是煽风点火，道：“就是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身为寒酸的臭**丝也敢调戏我的女神？” “md……找死……” 陈家辉朝场外吐了一口唾沫，然后用鞋底儿蹭掉，旋即作势就要招呼马琰和杨波动手，但是千钧一发之际，却是也叶落出手拦住了兄弟们，眼睛仍旧真诚地盯着倪蓉，期待，等待。 片刻过后，倪蓉终于从黑大汉身后走了出来，以同样的方式盯着叶落，并目不转睛地对其男朋友说道：“亲爱哒……对不起，我认识他。” “什么？”黑大汉虎目一蹬，反是一脸杀气地看向了倪蓉，问道：“你确定？别感觉他张着一副小白脸就同情他！” “嗯，我确定。”倪蓉坚定地点了点头，一改之前的轻浮和飒爽，坦然道：“你们去打比赛吧！一场误会而已，我自己来处理。” 看黑大汉还稍有疑虑，倪蓉又像刚才男朋友把自己推出篮球场一样把他推回了篮球场，道：“去吧！放心，我能处理好！” 离开之际，黑大汉不忘朝叶落扬起他砖头块一般的拳头，狰狞道：“小子，注意点儿！” 随后，叶落也安抚着陈家辉以及马琰和杨波，笑道：“没事了，你们去打球吧！” 终于清静了。 倪蓉和叶落属于青梅竹马，小时候住在同一片小区，二人也因此结缘，拥有童年共同且美好的回忆。 但是，叶落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而倪蓉却出生在一个篮球世家，其父母均曾在省篮球队效力。 受到家庭环境的影响，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倪蓉开始倾心于爱好篮球并且出类拔萃的男生，小学，初中，高中都如此……到了大学就不知道了。 因为在叶落复读的那一年，倪蓉搬家了，彼此不再联系，叶落也就失去了倪蓉的消息。 殊不知，有缘千里来相会。 四年后，二人竟然在居乐苑又相见并相识了。 而倪蓉和叶落见面之所以显得尴尬，是因为他们的关系比较特殊。 第六章 旧人新约 青梅又竹马，两小无嫌猜。 身为对方此生中第一个出现的朋友，同龄，异性，不言而喻，在双方达成高度默契的同时，更难免会如久生情。 叶落懂，倪蓉也知道叶落的心思。 然而无奈，叶落自小斯温腼腆，虽然学习优异，但是无奈在篮球方面属于白痴，因此随着年龄的增长，叶落跟倪蓉的共同话题和语言都越来越少。 关系自然越来越远，越来越生疏。 当升入初中之后，倪蓉有了自己的男朋友，即使叶落知道，却又向倪蓉保证自己会跟她父母保密。 那三年，叶落过得享受而煎熬，不堪回首——拥有比任何异性都容易接近倪蓉的机会，却偏偏成为了一代备胎暖男，领家闺蜜。 倪蓉跟男朋友吵架了，叶落来哄；倪蓉跟男朋友分手了，叶落来哄…… 明明付出了比她男朋友更多更多的苦，说出了比她那朋友更多更多的话，最终却抵不过她男朋友一手飘逸的篮球。 吵吵闹闹，分分合合，倪蓉和她男朋友的酸甜苦辣咸都在叶落的眼里，但是他却未曾在倪蓉幸福的时候出来打扰。 倪蓉的初恋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叶落已经忘记了，只记得他的确能打一手好篮球，当时不过十二三岁，已然称霸了校园篮球，声名显赫。 正中倪蓉的芳心。 将近180cm的身高，家里也有点小钱，半个纨绔子弟，可惜痴迷于篮球，而不务正业。 倪蓉就像其男朋友痴迷于篮球一样而痴迷于他，即便时而沾花惹草，时而旷课逃学，但倪蓉就是喜欢他，属于死去活来的爱。 叶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倪蓉受伤，小到皮肉，大到贞洁，他就像一位躲在角落里的守护神，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倪蓉。 但是即便如此，叶落仍旧面临着随时都要失去倪蓉的顾忌。 于是，某日，叶落在上课的时候学到了“爱屋及乌”的词语：爱人者，兼其屋上之乌。 叶落深受其真谛的影响，犹如醍醐灌顶，当即豁然开朗，并暗自发誓：“我要为你而练习篮球！”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而暗恋的力量是最伟大的。 为了倪蓉，为了争取自己的初恋，叶落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废寝忘食地练球，风雨无阻。 受过伤，忍过痛，挨过骂，打过架……经过三年的磨砺，叶落的勤奋和刻苦终于换来了锋芒初露，小有所成。 可惜一届中考之后，二人由于成绩差距而分道扬镳，就读于城北和城西的两所高中。 叶落未能来得及让倪蓉看到自己的蜕变，便把遗憾藏在心里，直到今天，现在，此刻。 高中时期，叶落也听说过倪蓉换过两三个男朋友，但万变不离其宗，都是学校里的篮球高手，都是一等一的强悍。 然而繁重的课业迫使叶落已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关注倪蓉的生活，毕竟一个月才放一次假，二人在一年中能见面的次数都是一只手就能计算过来的。 彼一时，此一时，唯独为她练就的一手篮球持之以恒，从未曾松懈。 只等哪天再遇倪蓉的时候，能够一展身手，并证明自己：我也有爱你的权利，也有被你爱的资格。 转眼，倪蓉和叶落都已经二十多岁了，生不生，熟不熟，站在一起，明知是故人，却不知如何开口。 “呃……”倪蓉的十指交叉在身前，自然下垂，“最近……过的还好吧？” “嗯。”叶落仰头看了一眼蔚蓝色的天空，徐徐飘动的白云，“你呢？叔叔阿姨的身体健康吧？” “嗯。” 曾经无话不说的两个人，现如今却剩下只言片语。 “你男朋友挺彪悍的哈……” 叶落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尴尬地笑了笑，算是强行搭讪，也算是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在一起多久了？” “两年。” 不假思索，女生对于时间的记忆总是很有把握，“其实大一的时候，他就跟我表白了，但是我没有同意。” “那……为什么后来又同意了呢？”相比于倪蓉的拒绝，叶落反而觉得理所应当，现在他更关心的是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我承诺他，什么时候能够赢得一座冠军奖杯，我就什么时候答应他。” 倪蓉回忆道：“谁知道……第二年，他就捧回来了一座cuba的冠军奖杯……” “可见他在大二的那一年里，应该为我付出了很多的辛苦和努力。”倪蓉欣慰地看着篮球场上的黑大汉，道。 一届比赛，一座奖杯，一年并未能让倪蓉眼见为实的付出，就让黑大汉博取了倪蓉的芳心，不禁让叶落感到遗憾。 同样的条件，同样的目的，自己明明也能做到，可却偏偏落于人后。 然而叶落嘴上不说，心里却只恨自己懦弱，至今都没有让倪蓉看到自己为她又付出了多少血汗和坚持。 叶落佯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不在焉道：“他……呃……他对你还好吧？” 迟疑了片刻，倪蓉轻描淡写道：“还好，一般般。” 叶落的情商不高，也并没有听出倪蓉的言中之意，只是点了点头，口是心非道：“嗯……平平淡淡才是真嘛！” 通过随后的聊天，叶落得知那不可一世的24号是黑大汉的舍友，站在场外的眼镜儿则是黑大汉和24号的同班同学，三人平时来往密切，便相约一起来运城游逛一番。 而那高中生是倪蓉的表弟，还在运城上高中，也住在居乐苑小区。 黑大汉则不用多说了，他的背景亦如他的体重一样有份量：华侨大学现役男子篮球队的一员，属于首发中锋兼篮板王。 时至今日，已是他征战cuba的第三个年头了。 而现在，他也就是趁着学校和球队放假的日子，来随倪蓉到运城放松，并以准备最佳的状态去迎接即将到来的2016-2017赛季第十九届cuba。 “华侨大学，很了不起的一支篮球队。”虽然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过cuba，但是叶落仍旧对其卫冕冠军的称号有所耳闻。 话题既然延伸到了此处，便像是碰触到了倪蓉的high点一样，话匣子瞬间被打开，洋洋洒洒地跟叶落夸赞起其他男朋友在赛场的英姿和威武。 倪蓉的表情真诚而崇拜，仿佛每一张画面都还历历在目。 亦如倪蓉的深情，叶落也以相同的神情看着她，有一股说不出的苦涩，“你愿意跟他在一起……到底是因为篮球，还是因为感动？” 倪蓉的笑靥稍微僵硬了一下，并没有正面回答叶落，反而是吱吱呜呜地掩饰道：“我也说不清楚……主要是他能够在cuba里崭露头角，我就……” “嗯，你不用说了，我都懂。”叶落抹了一把鼻子，打断了倪蓉的话。 他真的难以想象更难以接受倪蓉跟黑大汉在一起缠绵的画面，痛彻心扉，犹如刀绞。 叶落也知道倪蓉择偶的唯一标准就是能打得一手好篮球，除此之外，相貌、金钱、家庭背景都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并非硬性的条件。 但就是这样的纯粹，让叶落开始慎重地考虑着自己是否要复出篮坛的问题。 勿忘初心。 叶落终于在一堆陈芝麻烂谷子的琐事里回想起自己曾经愿意接触篮球的原因，“爱屋及乌：爱人者，兼其屋上之乌。” 十年磨一剑，只等今朝…… “倪蓉，有一句话……我已经憋了许多年了，不知道现在当讲不当讲？”叶落试探性地看了倪蓉一眼，小心地问道。 倪蓉的性格开朗飒爽，不以为意道：“问吧！咱俩的关系，你还至于顾虑什么吗？” 叶落把双手塞进裤口袋里，低下头，看着地面上的一块小石子沉默了片刻，而后缓缓地抬起头，看向篮球场，问道：“我……还能追你吗？” 倪蓉闻声一愣，彷如做梦般呆呆地杵在了原地，结结巴巴地反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本来叶落还挺紧张的，生怕一句话说不对，惹怒了倪蓉，后果将不堪设想。 然而依现在的情况来看，倪蓉的反应似乎并没有排斥叶落，于是他一鼓作气，索性开门见山道：“如果我用下一届的cuba冠军奖杯向你表白，你会接受我吗？” 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站在跟篮球场热火朝天的比赛恍如相隔在两个世界一般的场外，叶落和倪蓉之间的气氛尴尬，死一样的寂静。 叶落怀疑是自己的唐突刺激到了倪蓉，于是急忙解释道：“我、我知道你现在跟自己的男朋友可能非常甜蜜，但是……我、我还是想争取一下……我、我……” 过了半晌，倪蓉才如梦初醒，强行克制住内心的悸动，质疑道：“你说的……是如果，还是……当真的？” 叶落咧开嘴角，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向倪蓉表现自己的时候了，却不想他的信誓旦旦还未来得及出口，就因为倪蓉的一声嘲笑戛然而止。 “你会打篮球了吗？叶落，我记得……你不是一个篮球白痴嘛！” 篮球白痴？ 多么具有羞辱性质的敏感词汇。 叶落闻声，心头一颤：没想到，多年以来，自己再倪蓉的眼里居然是如此的身份。 当着自己的面儿被自己喜欢的女生调侃以“篮球白痴”的称号，不禁让叶落刚到嘴边的兴奋，硬生生地裹进唾沫，吞到了肚子里。 或许是感觉到了自己的表达不妥，倪蓉的笑容收敛了一点，轻轻地怼了一下稍显丧气和失望的叶落，道：“对不起，我是不是伤到你了？” 叶落没有回答倪蓉，反而直入主题，再次强调道：“倪蓉，如果现在想让你一下子就了解我的情况，说来话长。我只希望知道：一个cuba的最高荣誉，能否让你接受我？” 叶落的眼神坚毅而倔强，让倪蓉的身体陡然之间陷入了僵硬，撇了撇小嘴，仿佛受到惊吓的小兔子，抿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做答。 看倪蓉迟疑了，叶落又把自己往前推了一步，问道：“倘若不只是有cuba的冠军奖杯，还能再添加上一座mvp的奖杯呢？” 像是受到了不可抗拒的控制，又像是心甘情愿，倪蓉终于面泛羞红地点了点头，呢喃道：“呃……有、有可能吧……” “有可能是什么意思？”叶落问。 “就是……”倪蓉稍微思忖了一下，絮道：“就是说……如果你做到了，我应该会答应你吧……” 倪蓉的犹豫不决、吞吞吐吐来自于她不清楚叶落是否真的会打篮球，也更不清楚他的能力是否真的可以赢得cuba的冠军奖杯，甚至是荣膺mvp的奖杯？ 但叶落也不急着解释，反而激动地掏出双手，顺势搭在倪蓉的双肩上郑重其事道：“倪蓉，我要用行动让你知道：你的决定不禁改变了你和我，还改变了cuba和历史！” 倪蓉此时仿佛已经丢失了魂魄，目光呆滞而迷离，恍惚间，她甚至隐约忘记自己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决定，乃至在未来将会产生什么影响？ 同样，叶落也突然忘记自己在离开篮球队的时候曾许过怎样的承诺，发过怎样的毒誓…… 久违的热血开始彻底沸腾，再拾初心，一切为爱而出发！ 那个放手篮球、沉迷于网络的叶落一去不复，在此一瞬，一位灵魂崭新且翻天覆地的叶落强势诞生！ 第七章 首秀 正当叶落准备自己的东山再起之路和倪蓉还沉浸在其凝重的内心世界时，篮球场上却又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和争吵。 叶落和倪蓉旋即抬头，朝同一个方向看了过去，果不其然，双方六人再次发生了争执。 以陈家辉和24号各自为首的双方队员在篮板下面对峙，相互推搡，面红耳赤，其中还夹杂着口头地谩骂。 战火一触即发，劝架迫在眉睫。 自始至终都站在篮球场附近的眼镜儿早已前去调节，但以一敌六，显然无济于事。 见势不妙，叶落当即一个纵身跳进了篮球场，健步如飞，拦住了正挥舞着拳头且毫不示弱的陈家辉，“别急，别冲动，打一场篮球而已，咱们有话好说！” “没得说！要tm打架，老子就跟你奉陪到底，谁怕谁啊！” 黑大汉可能已经红眼了，不分青红皂白，冲着叶落就是一阵咆哮，“这里没你的事儿，赶紧给我滚开！” 倪蓉紧随叶落的脚步，姗姗来迟，试图拦住黑大汉。 但是，她一来不要紧，倒是瞬间引燃了24号的表现欲，指着叶落的鼻子羞辱道：“滚！不懂篮球就别tm来插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啪！” 叶落化身一只笑脸虎，面若一副和气，但当他一掌推开24号的手指的时候，却力道强硬，说话的语气也变调了。 “看你也是一文化人，就不知道尊重是相互的吗？” 24号怒火中烧，刚要张嘴反驳，却被叶落抢先了一步，反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顿道：“你听清楚，我懂篮球，只是已经很久不打了。” 叶落上下打量了24号一番，嗤之以鼻道：“否则……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我分分钟就能把你打成筛子。” “呦嗬！蹬鼻子上脸了，是吧？我tm还没给你阳光呢！就开始灿烂了？” 24号以同样的方式推开了叶落的手，阴阳怪气道：“是不是感觉自己在美女面前装逼很**呐！啊？” 叶落虽然腼腆，但绝对不怂。 毕竟也正年轻，皮里裹的是肉，骨子里流的是血，谁还能忍受自己遭人指着鼻子的肆言詈辱？！ 不同于24号的谄媚，叶落全然不在乎一旁的倪蓉，反倒是死死地瞪着24号的眼睛，大脑飞速运转，在一道牵乎自己是否要重拾初心并复出篮坛的决定之间……做出最后的了断。 看叶落的眼神儿突然异样，刚毅之中还腾腾地冒火，倪蓉担心他出格儿，就急忙回头拉住其胳膊，往人群外拽了拽，小声宽慰道：“叶落，你冷静一点，千万别瞎趟浑水。” 叶落的蜕变突如其来，倪蓉多少年都没有见过他了，完全不知道他刚才跟自己所说的字字句句是否认真或者能否实现……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更不知道叶落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叶落的一念之差，便是能够改变cuba的格局且将会在中国篮坛里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动荡！ 马琰毫不知情，主动上前拍着叶落的肩膀安抚道：“叶落，你有你的立场，不用跟他们较真儿。” “兄弟，三思而后行。”陈家辉道，“你完全没必要为了这群狗杂种而违背自己的誓言。” 杨波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机捏在手里，时刻准备叫人过来壮势助威。 倪蓉纯粹听不懂陈家辉和马琰在跟叶落说什么立场和誓言，她现在最主要的是关心叶落的安危。 因为她清楚自己男朋友的脾气，也知道24号的性格，都是容易冲动和暴走的人，身为三个男生之间的交集，她唯恐叶落一个不慎而遭受皮肉之苦。 深吸了一口气，叶落收指为拳，转身走向陈、马、杨，意味深长道：“兄弟们，誓言再毒再重，也抵不住我的初心！” 说罢，叶落刻意瞄了一眼身边的倪蓉，隐藏了他心里更关键更重要的一句话。 初心未泯，死灰复燃。 当属倪蓉最紧张了，惴惴不安地问叶落道：“叶落，你、你真的可以吗？” 出自女生的质疑，此时更多的显然是关心。 “我已经一年多没碰过篮球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叶落没有跟倪蓉解释更多，只是三言两语，一笔带过。 捡起地上的篮球，叶落游刃有余地拍打了几下，却看也不看24号一眼，道：“小子，让我回到篮球场，就是放虎归山……” 前一句跟倪蓉说话的时候还显温柔而略带一点羞涩，转脸跟24号说话的时候，叶落的态度就陡然犀利而强势起来，场面一度由于叶落的出现而变得安静且扑朔迷离。 叶落适应了一下篮球的质感，回忆了一下踩在篮球场上面的感觉，然后突然停球，抱进怀里，嘴角勾起一抹神秘地微笑，道：“我必须要让你为自己的无知和鲁莽买单。” 叶落的气场固然强大。 他的眼神充斥着无与伦比而且足以吞噬掉24号全部自信的自信，一瞠目，即便是身高180cm的老三也要唯唯诺诺，更何况眼前的24号其身高还不足180cm呢！ “听清楚，咱要玩就玩大的……” 叶落对那24号的狂妄以及其一脸不知死活的样子足足忍耐了一上午了，现在终于有机会教训他了，他又岂能错过？ 24号还没搞明白叶落的言中之意，叶落却已然把顶在24号脸上的手指滑落到其裤裆上。 而后，又把视线重新移回到24号的脸上，郑重其事道：“给你们算上那戴眼镜儿的兄弟，咱们4v4，谁输谁脱内裤……敢吗？” “他……可是他不会打篮球啊！” “我没有跟你商量。” 24号诧异地看向场外的眼镜儿，正想跟叶落讨价还价，但却被叶落无情地忽略了，“我也是你嘴里不会打篮球的人。别磨叽了，叫他上来，听天由命吧！” 24号显然迟疑了。 “我说过，你没有选择的权利。眼下……只有死路一条，你是不走也得走。”叶落冷笑了一声，睥睨道：“怎么，怂了？如果不敢，就赶紧脱裤子走人，光着屁股滚回去吧！” “滚什么滚？一米七几的小犊子，老子还能让你给笑话啦？” 黑大汉是真爷们儿，他的确身高185cm，岂能容许一位175cm的小矮子摆自己一道难堪？ “眼镜儿！上来，怕啥呀！还不知道最后是谁脱裤衩子呢！” 没有跟叶落讨价还价，也没有跟24号商量，更甚至是遗忘了还站在角落里的高中生，黑大汉朝场外一挥手，直接把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的瘦子叫上了篮球场。 那眼镜儿在如此高压的氛围中畏首畏尾，显然当真不会打球，只是站在黑大汉和24号身后，扶了一下眼镜框架，然后便左顾右盼，手足无措。 “ok，速战速决。” 叶落把球丢到24号脚下，随着反弹跳进24号的怀里，而后淡然一笑，说出一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话。 “喏！就站在罚球线投篮，如果进了，我就算你们一颗球，六比四，直接到赛点。” 叶落一语惊人，包括陈、马、杨和黑大汉、24号都是为之一振，啼笑皆非地心想：这家伙到底是来赢球的，还是来添乱的啊！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闯荡球场多年，一席众人都还从来未见过谁人敢将挑衅发挥的如此血腥而酣畅淋漓。 但叶落自是有他的算盘，正当陈、马、杨将要上前劝问叶落的时候，他自信满满地一伸手，胸有成竹地补充道：“机会我算给你了，但是……不管进与不进，都必须轮我们发球。” 24号拍着篮球，不假思索道：“可以。” 的确，对于24号而言，叶落所提供的条件不仅公平，而且还特别具有诱惑力。 况且24号一旦罚进此球，他就会率自己的球队走向本场对决的赛点呐！ 何乐而不为？ 不只是24号，就连在黑大汉看来，叶落都是自己挖坑埋自己，赤裸裸地找死。 “用我们的赛点换你们的一个发球权，真是傻的没谁了。”黑大汉双手撑腰，睥睨地笑了一声，转身走向了倪蓉。 “蓉，没事了，你先出去吧！”黑大汉的这一举动让叶落看在眼里，也略感欣慰，“你站在这里也不合适，还挺危险。” 看到场上的情况逐渐恢复了正常，倪蓉也就乖乖地走出了篮球场，把这一片空间和这一场对决，留给了那八位男生。 不过因为叶落在场，她也没有跟黑大汉做出什么亲昵的动作，径自离开。 投篮之前，24号还刻意看了叶落一眼，示意“小子，我罚篮很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但是叶落却恭敬地摊开双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嗯哼一声，示意“尽管投你的。” “啪！啪！啪……” 24号摆出投篮的动作，一边拍球调整动作，一边调整呼吸。 待准备到位之后，他便抱住篮球，举过头顶，瞄准篮筐双膝一顶，腰腹一挺，连贯而流畅，将浑身的力量汇聚到自己的右手，一气呵成，顺势投篮。 还是外撇的肘子，还是别扭的动作，但篮球还是精准入框，不偏不倚，空心。 “哈哈哈！空心，打脸了吧？” 24号瞬间又露出了他小人得志的一面，龇牙咧嘴地跟黑大汉、高中生以及眼镜儿击掌助兴。 然而叶落却心里不知道骂了24号多少句白痴，真是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好，你们六，我们四。”叶落朝24号伸手说道，“现在轮到我们发球了。” “给你！”24号不屑一顾且毫不犹豫地把篮球扔给叶落。 其实他和黑大汉抱有着同样的想法：老子还就tm不信你们能够连中三球！ 第八章 锋芒初露 倪蓉站在场外，竟是开始替叶落捏着一把汗，双手抱拳顶在自己的下巴上，满腹期待他的表现，同时为他默默祈祷，“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打篮球……” 陈、马、杨虽说跟叶落是二十多年的兄弟，但是此时此刻却全然看不出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叶落，你是不是疯了？刚才的条件分明就是把我们推向了风口浪尖，反而助他们一臂之力了呀！” “是呀！还说放你回球场就是放虎归山。依我看，你给他们一次罚篮才是养虎为患呐！” 马琰和杨波凑上前来，一言一语，字里行间都充斥着对叶落质疑，甚至连陈家辉都差一点就要反问叶落“是不是对面派来的卧底”！ 面对兄弟们的质疑，叶落不怒反笑，挨着个儿的锤了一拳，不急不慢地解释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不尽早交换发球权，像第五次进攻一样，黑大汉还能再轻轻松松打你两次！” 说着话，叶落的眼睛便落在了杨波的身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但人贵有自知之明，听完叶落的分析，陈、马、杨当即恍然大悟，尤其是杨波，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嗯……那黑大汉比两个我还壮，你说的没错。” 叶落的策略很明显，就是凭四两拨千斤的想法，偷梁换柱，扬长避短，用看似最为冒险的行为博取最大的希望。 在先前的两次进攻中，24号和黑大汉显然都已经发觉到了陈、马、杨三人的防守短板。 而按照运城市街头篮球的连续进攻制：谁赢谁发球，谁输谁防守，想必尝到甜头的24号和黑大汉一定会如法炮制地将进攻碾压到底。 由此以来，本场比赛其实早就可以盖棺定论，没有任何悬念了。 通过叶落的引导，信任危机解除。 拥有了发球权，心服口服地陈家辉和杨波便是把进攻的重心偏向了叶落，而马琰也是像寻觅到了依靠似的，肩上的责任轻了，心情也就随之而放松了些许。 “他们现在是赛点，我们可万万不能马虎呀！”马琰小声叮嘱叶落。 “嗯。” 叶落抬头看向马琰，一如既往地信任道：“如果给你空间，你能保证三投三中吗？” “呃……”马琰迟疑了。 以现在的对抗强度来说，即便马琰对自己的命中把握十只有九，他也仍然不敢妄下结论。 但叶落一挥手，“罢了，也不给你增添负担，三投二中就没问题吧？” “那……应该可以。”马琰撇撇嘴，道。 马琰和陈、马、杨的交流简单到连战书都没有部署，就开始了比赛。 叶落持球控场，指挥陈家辉和杨波落到两侧的底角，只需要把对手的防守阵容撕开，以便在内线给马琰腾出足够的跑位空间和出手空间。 马琰听叶落的吩咐，就站在右侧45°。 因为马琰是右手为强势手，在那里发动进攻或者伺机而动，最有利于将他的威胁发挥到极致。 毕竟一年多没有碰触过篮球了，突然让他毫无预备地掌控篮球，手感和触感都难免还在陌生。 不过，两年的球队经历极其高强度的训练让叶落早已练就了一手敏锐的球感。 稍许片刻，叶落就基本适应了篮球场上的氛围，犹如受到高压电流的强烈刺激一般，荡起一股似曾相识的回忆，瞬间贯通其身体里的每一处角落，顿时容光焕发！ 王者归来。 叶落左手持球，右手示意陈家辉和杨波把站位拉到三分线外，将对方的防守撕裂的更开更彻底。 24号自知不是马琰的对手，而防守陈家辉和杨波又显得牛鼎烹鸡，大材小用，索性直接冲着叶落来了。 扎开马步，双手笔直地抬起到与肩齐高，重心下压，堵在叶落的面前。 看陈家辉和杨波都到达了指定的位置，而马琰就早已就位，叶落方才把视线收回来，看向由于半蹲而比自己低了半头的24号，灵机一动，说道：“信不信，我不出手也一样吊打你。” 24号不知道受到什么单方面的压力而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叶落一眼，随机就又看向了叶落手里的篮球。 篮球一下一下的坠落到地上，又一下一下的弹回到叶落的手里，伴随着每一次用力，篮球反弹到叶落手里的力度就越来越强。 黑大汉对立在马琰的面前，二人保持着彼此认为最安全的距离，马琰看着叶落，黑大汉却看着马琰，生怕一不留神让他溜掉。 众所周知，小后卫一旦跑起来，大中锋要想再追上去可就难于上青天了。 但是既然需要让马琰进攻，就必须要想办法帮他引开黑大汉，可是眼下自己跟前还有24号虎视眈眈，叶落面若止水般平静，心却早已默默地算计。 既然马琰在右侧45°，欲擒故纵，叶落偏偏往左侧的45°走去，步履稳健，不急不慢，24号小心翼翼，用滑步紧跟而行。 待来到目的地之后，叶落趁24号的重心刚一下沉，便突然发力，给24号来了一记措手不及，逆着24号向罚球线冲去。 24号低喝一声，赶紧牵扯叶落的左手和衣角，想试图通过一点不正当却又不易察觉的小动作阻碍一下他。 但是区区雕虫小技，叶落早已习之为常，并且早有防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见叶落左手一甩，愤力一推，在不影响自己加速的同事还顺势打住了24号的黑手，非但如此，叶落还险些乎了他一巴掌。 幸亏24号眼疾手快，脚步一撮，向后一躲，方才有惊无险的避开了一击。 然而他这一顿不要紧，却是让叶落来开了防守，肆无忌惮地朝罚球线冲去。 他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径直地朝罚球线突破！ 一意孤行，心无旁骛。 在扯开24号防守之后，叶落的进攻威胁范围在不知不觉中直逼黑大汉的防守区域。 “哼！小样儿！”黑大汉讪讪一笑，当然不怀好意。 从叶落入场开始，他就对叶落不爽，而现在叶落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他自是应该好好地照顾一番。 叶落不声不响地就地抱球，目光专注地盯着篮框，好似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黑大汉的杀气。 “就是现在！” 看叶落的投篮动作即将完成，黑大汉暗叫一声，左脚一蹬，右脚一迈，一坨庞然大物呼啸而来，电光火石间，叶落的视线已然就被一片黑影所遮盖。 就连马琰和陈家辉、杨波都把心悬到了嗓子眼儿，感觉大势已去，竟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内裤往腰上提了提。 然众人皆不懂，而唯有叶落清醒。 黑大汉对马琰几乎是采取了贴身的防守，寸步不离，就像一个人体牢笼一样捆绑住了马琰。 如此情境，倘若叶落不能用极具逼真的假动作去诱惑黑大汉，且让他产生出手即可盖帽的幻象，那么也就基本无法让马琰从黑大汉的羁绊中挣脱出来。 此时，黑大汉的身体处于腾空的状态，双脚也离开了地面，整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改变自己动向的能力。 千钧一发之际，叶落突然手掌一翻，当即把篮球又从膝盖高的地方摁了下去！ “拜佛！” 黑大汉和24号异口同声，皆是大吃一惊，洞心骇目。 所谓拜佛，是街头篮球里斯通见惯的一个投篮假动作，尤以小打大时最为常见，对位某些重心不稳，爱跑爱跳或者盖帽欲望强烈的人时更是实用且见效。 马琰也是眼前一亮，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赞叹道：“这一手玩的漂亮啊！” 叶落临危不乱，运用了一个在后卫对打中锋时屡试不爽的拜佛动作，晃开了黑大汉。 而恰好24号此刻终于调整了过来，顾不上做再多的反应，便及时地从左侧补防了过去。 岂料24号的重心刚一下沉，正准备围堵叶落的时候，他居然又机敏地向后一跳。 “撤步！” 叶落凭借自身的能力，用一连串以假乱真，行云流水的动作相继晃开了黑大汉和24号，并帮马琰彻底摆脱了困境。 面对双人包夹，绝对不宜再过多运球，叶落赶紧抱住篮球，举过头顶且大喝一声：“马琰！走！” 然而就在此关键的时刻，意外却发生了。 叶落毕竟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打过篮球了。 虽然剧情仍在按照叶落所预想的芳香继续发展，但是身体的协调性和篮球的节奏感稍有陌生，导致他在停球的一瞬间，双手差点没有控住篮球，还险些脱手弹开！ 幸亏叶落眼疾手快，在黑大汉和24号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反应了过来，二次扑球，将局面化险为夷。 叶落的传球迫在眉睫，间不容发，可马琰居然看叶落看的出神儿，竟是没有听到叶落的指挥。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由于后撤步和二次扑球的惯性，让叶落的身体已经剧烈的颤抖起来，重心更是随着篮球举起的高度而摇摇欲坠。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叶落首秀的成与败就在此一举了！ “卧槽！马琰，别发愣儿啊！” 时间紧迫，完全不容许叶落过度犹豫，他不得不再次用一声连吼带骂的呼喊马琰。 而马琰也是犹如身中了一道霹雳，浑身陡然一震，终于回过了神儿来。 恍惚间，他才发现自己的眼前早已经空空如也，只有一条直指篮框的通天大道！ “吱！” 一声篮球鞋与篮球场摩擦出的尖锐，消声未落，马琰便是疾步而起，奋力地向篮框冲去。 此时，叶落的视野里已经完全被黑大汉和24号的身体所遮挡，他的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蓝天，更看不到篮框。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 在黑大汉和24号的身体中间，叶落惊奇地发现了一条缝隙，不宽不窄，恰好能容下一颗篮球！ 叶落抓住机会，即像是绝处逢生，又像是水到渠成，仿佛他在一开始就已经算计好了这一步似的。 他咬紧牙关，一收腰腹，双臂一甩，当即把篮球从黑大汉和24号之间的防守漏洞中砸了出去。 叶落见缝插针，篮球击地相传，来无影，去无踪，百步穿杨，可谓鬼魅一般。 “嘭！” 篮球自地面反弹而起，精准地跳进马琰的怀里，无论是时机与距离，还是角度与力度都跟马琰的速度完美衔接，恰到好处。 “舒服！” 在马琰双手触碰到篮球的那一刻，他的心里便不由自主地叹美起来。 叶落用特定的击地点指引马琰继续加速，毋庸置疑，那就是突破的信号！ 而肩负叶落的信任，马琰也当真不负众望。 接球之后，他的速度不减反增，三步上篮，轻而易举地挑球入框。 第九章 脱内裤走人 “呼……” 确定马琰得手，叶落如释重负，叹了一口气，从黑大汉和24号之间看向马琰，笑骂道：“你tm在想什么，差点儿耽误了进攻啊！” 马琰挠着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虽然浮夸但却实话实说道：“还不是被你小子给惊呆了嘛！” 前一记拜佛，后一记撤步，叶落的假动作连贯而顺畅，只凭一己之力便把黑大汉和24号晃得神魂颠倒，颜面尽失。 除了最后一步县险些脱手失球的瑕疵以外，叶落的表现堪称惊艳！ 陈家辉也是过来跟叶落击掌，随即问道：“你到底是不是一年多没有打过篮球了？看不出来呀！” “还看不出来？” 叶落一脸别开玩笑的表情，耸起肩膀自嘲说：“刚才停球的时候我差一点就脱手了，如果在以前，这种失误肯定不会出现的！” 杨波闻声讪讪一笑，从叶落的身后走上前来，调侃道：“呃……叶落，你能不能让我和辉儿也参与一下比赛，毕竟来都来了……” 陈家辉和杨波相比于叶落和马琰来说，篮球水平稍逊一筹，加上黑大汉和24号也并非等闲之辈，不仅给比赛增添了难度，而且还让陈家辉和杨波稍显乏力，存在感几乎为零。 “哈哈哈……”叶落和马琰相视一笑，而后点头应允：“行，没问题。你们按照我说的办，最后两颗球，我保证你们一人进一颗。” 叶落把陈、马、杨围到一起，俯首帖耳的叮嘱了一番，而后便伸出右手，陈、马、杨随之也叠上右手，“一，二，三，加油！” 现在是五比六，叶落一方还落后一分。 不知不觉，篮球场的周围已经陆陆续续地出现了一些观众，年龄段并不同意，有晨练回来的老人，也有恰要去上班的年轻人。 大家走过路过，有的赶时间，只做短暂的停留之后便匆匆离开，而有的索性直接坐下来观看比赛。 既然都是居乐苑小区的住户，邻里之间，观众里自然也就有人识出了陈家辉。 三言两语，就说起了昨天约战而今天迎战的篮球比赛。 “陈家辉找的那小子不错啊！一个人就把黑大汉和那24号都晃开了，真厉害！” “嗯，是啊！又是拜佛，又是撤步，虽然停球的时候差一点脱手，但是无伤大雅。”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现在聊天的是两个恰巧路过的年轻人，悄悄地指着叶落一阵赞美。 “但是……明明是小辉约的比赛，可他却一直都没有表现的机会，如果不出一点风头，就这么赢了，会不会显得有点胜之不武呢？” 说话的是一位老人，一席白衫青袖，老当益壮，发黑而鬓白，手里盘转着两颗砭石健身球，圆滑而剔透。 不过，老人的疑惑刚说出口，篮球场上的动向就发生了变化，用事实回应了老人。 叶落依旧在三分线外的弧顶处单手运球，同时用另一只手凭空比划，嘴里还低估道：“往外，再往外退一点。” 随着叶落的指挥，陈家辉和杨波仍旧落回到两侧三分线的底角，同时还把那高中生和眼镜儿吸引过去。 然而这一次，马琰没有滞留在右侧的45°角，反倒是依马琰的嘱咐，横向移动，紧贴叶落的颈背跑了过去。 黑大汉在内线跟马琰保持着平行的状态，硕大的身躯虽然步伐缓慢，但是由于半径小而弥补了他在速度上的劣势。 路过叶落的时候，黑大汉还试图去趁机干扰他一番。 然而未等其出手，叶落就提前侧过身体，早有防备地用肩膀隔开了黑大汉和24号，保护篮球。 叶落的警惕让黑大汉不禁回想起了上一球的教训，于是杯弓蛇影，只得就此罢手，悻悻地离开叶落，去追马琰了。 但是马琰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一路沿着三分线向陈家辉所在的底角跑去，彷若一辆有轨电车，有条不紊，按部就班。 黑大汉小心翼翼地跟随着马琰，如履薄冰，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与此同时，陈家辉一直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处，双手叉腰，佯装出一副局外人的模样。 其实，一切尽在叶落的掌控之中。 当马琰往陈家辉所在的底角移动时，叶落恰当地朝另一侧反向移动，并且将24号的防守一样牵扯了过来。 此时，陈家湖和马琰同侧，叶落和杨波同侧，唯独直面篮板的正中一条路径陷入空白。 马琰一步一步的靠向陈家辉，黑大汉亦步亦趋，似是感觉到了一丝落入陷阱的不祥，但是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走！” 突然，陈家辉一声令下，自己便率先一步跨在了黑大汉和马琰中间，犹如一道单薄的隔板分开了二人的纠缠。 而马琰则顺势俯身加速，冷不丁地切向底线，一瞬间便出现在了防守陈家湖的高中生面前。 黑大汉和高中生皆以为马琰是在利用陈家辉的挡拆而拉开空间，所以二人没有任何交流便同时扑向了马琰。 顿时，一堵高墙把马琰逼进了死角。但是关键时刻，黑大汉脑子里猛然闪过一道灵光，大叫一声：“糟糕，中计了！” 可惜……为时已晚。 叶落借用杨波的挡拆切入底角，之后二人便交换了位置，由杨波顺势径直地往高位走，而叶落则继续往底线沉。 一个错位，叶落便杀出重围，沿着底线直冲篮下，甩开了24号半个身为。 但是仅此而已，还不足以叶落出手，他仍在加速，三两步后就踏进了三秒区！ “呲！” 叶落豁然止步，虽然穿的是一双滑板鞋，但是却仍然达到了急停的效果。 24号紧追不舍，见势眼前一亮，大喝一声：“休想投篮！” 话音未落，24号便纵身一跃，卯足浑身的力气从叶落的身后一飞冲天，瞄准叶落将要出手但却刚刚举过头顶的篮球呼啸而起。 但是叶落仿佛视而不见，置若罔闻，粗略的计算了一下时间，估计24号的已经离地之后，他便冷哼一声，嗤之以鼻道：“嘁……猪脑子……” 说罢，陈家辉已经只身冲进了蓝下，由于高中生跟黑大汉被马琰吸引，他身后也没有追兵，照着叶落的正面跑了过来。 “嗨！叶落！”陈家辉激动地提醒叶落了一声，但显然多此一举。 计是叶落谋的，他自然不会耽误进攻。 结果不言而喻，叶落把24号卡在自己的身后，给陈家辉腾出空间，他只稍微踮起脚尖儿，就把篮球砸板入框了，甚至都未费吹灰之力。 “大爷，小辉给你长脸了呀！” 那两位年轻人毕恭毕敬地对那手里盼着两颗健身球的老人说道：“你看你刚说完小辉没有表现的机会，他就给你表现了一个，哈哈！” “哎呦！表现倒是表现了一个，但是依我看……那给他传球的小家伙好像更厉害啊！” 场外的观众终于对叶落打成了高度统一的认识。 虽然近几颗球都并非经他手所进，但是一切的一起却又都是出自他的助攻，总体看来……大有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能耐！ “六平！” 叶落一抖肩膀，把身后的24号顶开，同时伸起右手的大拇指和小拇指，比划出了一个六。 “卧槽！” 24号一声唾骂，用拳头狠狠地锤在自己的大腿上，仿佛大势已去一般，垂头丧气。 黑大汉的心情也很糟糕，“尼玛……” 叶落不忘落井下石，得意洋洋道：“把内裤都暖热乎了，再过两分钟，那就不属于你们了。” “哈哈哈……”陈家辉肆意大笑，“爽！这tm赢得也太轻松了！” 不到最后一刻，难言胜负。 黑大汉倒是继承了竞技的真谛，安慰24号道：“别急。他们还有一颗球，咱们也还有机会。” “我知道……”24号抬起头，心有余而力不足地看向黑大汉，无奈道：“总感觉那小子太诡异了，防不胜防。” “嗯……”黑大汉也同意24号的说法，但他也不能涨敌人士气，灭自己威风，于是拍了拍24号的肩膀，呢喃道：“见机行事吧……” 这一次，叶落让陈家辉发球，并嘱咐其道：“发完球，你就直接往内线跑。什么也别管，闷头冲刺就行了。” 陈家辉依照计划形式，把篮球传给叶落之后，疯也似的就往篮下跑，不管三七二十一，头也不回，把黑大汉和24号都看蒙圈了…… “快！他们想要快攻，防住喽！”又是24号先入为主，自以为判断正确的追赶陈家辉。 怪不得24号草木皆兵，因为叶落和陈家辉之间形成的进攻链条太像快攻的关系了。 在24号的号召下，对方四人全部收缩防守，不遗余力地去堵截陈家辉，试图为他们各自的内裤争取最后的一线生机。 但是当陈家辉跑到篮框下面，甚至都已经掠过了篮板之后看，他还是没有停止的迹象，更没有跟叶落要球的迹象。 与此同时，叶落一直就站在中场附近拍打着篮球，甚至在接球之后他便是纹丝未动过，而且连三分线都还没有靠近。 看那四个手足无措的对手犹如四只晕头转向的野猪一样乱窜，叶落不禁替他们的球商惋惜起来，自言自语道：“诶……真是一群猪脑子。” 杨波被放空了，他一直潜伏在底角，仿佛置身事外。 不只是杨波，就连之前在投篮方面予以过出色表现的马琰都被放空了。 24号自以为是地率领队友狂追陈家辉，全然忘记了一旁拥有更精准的投篮能力的马琰的存在。 眼看陈家辉把所有人都吸引到了三秒区内，黑大汉终于有所警觉， 看了一眼轻松自在的马琰，犹如当头一棒，黑大汉一把拽住还在执迷不悟的24号，慌乱地催促道：“不好！又中计了，你快去放自己的人！” 24号闻声心头一紧，直接转身朝马琰扑去，一举一动，似乎都把篮球比赛演变成了田径比赛，全力以赴，只顾防人，完全没有人去搭理篮球在哪里…… 当24号精疲力尽地扑到马琰身边的时候，叶落却反其道而行之，把篮球传给了另一侧底角的杨波，并呼喝道：“波，起飞吧！” 叶落体前单手传球，动作飒爽而飘逸，助杨波提速突破。 没有旋转，没有弧度，篮球直奔杨波的双手，凭借其183cm的大高个儿，腾空而起，犹如会飞的电线杆子，笔直地跃上了黑大汉的头！ 虽然杨波的起跳高度打不到扣篮的要求，但其强势的冲击力足以摧毁一切！ 黑大汉完全猝不及防，见势只得躲避，一手护头而一手保持平衡，即便如此仍旧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 “报仇！” 先前黑大汉凭借体重的优势强吃了杨波一球，现在，有了叶落的助力，杨波也终于扬长避短，用自己的身高伪骑扣了黑大汉一球。 一来一往，杨波也算是报仇雪恨。 “爽！”杨波性子烈，当着黑大汉嘶吼道：“兄弟，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24号、黑大汉、高中生以及无辜躺枪的眼镜儿不再言语，并且尤以24号最为气馁，提了提裤腰，一脸后悔地看向了叶落。 可惜叶落对此熟视无睹。 拍了拍从篮球上沾留到手掌里的尘土，他径自冷笑一声，而后幸灾乐祸道：“别看我！愿赌服输，赶紧脱吧！” 第十章 约定 篮球场周围的观众熙熙攘攘，看在倪蓉的份儿上，叶落也给黑大汉和24号等人余留了一点尊严，让他们借用杨波的奥迪a5做遮挡物，去那后面脱内ku。 片刻之后，只见四人当真提溜着各自的内ku走了出来，五颜六色，图案更是奇形怪状。 尤其是黑大汉和24号，或许是奔走最多最卖力的缘故，他们俩的内ku都被汗水给浸的湿漉漉，吊在手上就像一条夭折的小蛇。 24号夹紧双腿，一手抱着球，一手把内ku伸到叶落的面前，羞红着脸说：“给你。” 一直把倪蓉尊奉为女神的他，如今却赤裸裸地显露出了其极为狼狈不堪的一面，感觉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巴不得赶紧在脚底下扒开一条裂缝给钻进去。 随后，黑大汉也无奈地抿着嘴，咀嚼肌蠕动了几分，把自己明显更大号的内ku提到了叶落的面前，从鼻子里叹出一口粗气，无话可说。 倪蓉站在叶落和黑大汉中间，看看自己的那朋友，看看自己的青梅竹马，一脸的尴尬。 周围的观众有的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儿，有的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竟然拿着手机肆无忌惮的拍照，闪光灯忽明忽暗，让叶落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挠挠眉毛，顺势又挠到了后脑勺，然后似笑非笑地抬起头，瞥着嘴巴道：“给我干什么？” 叶落瞟了一眼24号的裤衩，在一片因为汗水而显得更深色的内ku上，突然捏住鼻子，满脸的嫌弃道：“咦……看你内ku上怎么还有一堆黄岑岑的东西，真恶心呐！” 说罢，叶落便看了一眼并肩的陈、马、杨，四人相视而笑，场面滑稽，真是让24号无地自容。 “你tm哪儿这么多废话！” 仿佛有一盆热水浇到了24号的头上似的，他脸上的羞红都吞噬了耳根，又蔓延到脖颈了。 陈家辉也用手捏着鼻子，极具嘲讽的躲开24号两步开外，指着身后的篮球场说：“你快去把裤衩给挂到篮球架上，别提溜在手里杵着跟内衣秀一样！” “哈哈哈……” 叶落和陈、马、杨放肆的大笑，让篮球场周围的观众都不由地扬起了嘴角，站在远处对着24号指指点点。 24号和黑大汉等人当然希望赶紧离开这一片鬼地方，二话不说当即跑过去把各自的内ku给搭在篮球架上，然后灰头土脸地溜走了。 倪蓉的表弟，也就是那高中生踢踏着他臃肿的篮球鞋回家去了。 而其他三人，黑大汉，24号和眼镜儿则不仅是离开了篮球场，索性直接离开了居乐苑小区。 幸好倪蓉还在跟前，叶落收敛起浮夸的笑容，问道：“倪蓉，他们去哪里了？” “他们……” 倪蓉盯着黑大汉等人的背影，知道他们消失在小区的门外后方才回过神儿来，看向叶落答道：“他们住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里，应该是回那里去了。” 话音未落，陈家辉就睥睨地讽刺道：“嘁……大老远的从华侨大学跑来运城，住在火车站也就算了，又大老远的跑到居乐苑来占场子……” 叹了口气，陈家辉看向倪蓉，哭笑不得道：“你男朋友啊……真是闲的蛋疼……” 虽然住在一个小区里，但是平时都各在各的学校，天各一方，倪蓉并不认识陈家辉，也就没有搭理他，反而是看向了叶落。 “你什么时候学会打篮球了？”明明是黑大汉当众出了丑，脱了内ku，但倪蓉却也只是短暂的失落一瞬而已，之后便是一脸的惊喜，追问叶落道：“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叶落悻悻地耸了耸肩膀，看着周围的观众开始陆陆续续地散场了，也缓缓地往外走去。 眼下也快10点钟了，空气中的清凉不再，反而慢慢热了起来。 叶落挑了一栋楼下的阴凉处席地而坐，倪蓉站在其身边，陈、马、杨则坐在了叶落的对面。 稍微缓了口气，叶落抬头看向一直目不转睛地俯视自己的倪蓉，道：“具体说来……我跟篮球结缘的时间，跟你初恋开始的时间也就相差无几。” 倪蓉看似面无表情，其实早在其背后默默地掐起手指算起了年月，“呃……八年了？” “不是。”叶落眺望远方，纠正道：“九年。” 倪蓉忽略了叶落复读的那一年。 “对了，倪蓉，咱们俩的约定，还算数吗？”叶落突然想起了他跟倪蓉之间的重点，于是当即说道，“你……可不要框我。” 都说女孩的心思最难猜。 为了倪蓉，叶落不惜违背自己跟篮球一刀两断的誓言，甚至还立誓要为了倪蓉而打进cuba并夺取下一届的冠军和mvp的奖杯。 他生怕倪蓉开口丢出一句“玩笑而已”，自己却恬不知耻的当真了，那他对倪蓉的感情可就真从心碎到心死了。 在此之前，叶落如果没有上场，没有出手，倪蓉可能还真会给叶落说自己不过是开了一句玩笑。 但是，叶落不仅上场了，出手了，而且还碾压了自己一直信以为是天下无敌的男朋友，自此开始，倪蓉便当即对叶落刮目相看。 什么篮球白痴，什么文弱书生，那都是自己对叶落的误解，亦如自己对现任男朋友的崇拜，盲目，可笑！ 倪蓉终于知道叶落是为了自己而苦练的篮球，但她却不知道叶落为了自己曾咽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承受了多久的孤独和寂寞？ 倪蓉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幅画面：只见一位青葱少年无畏风雨，在严寒中苦练投篮，在酷暑中与人对抗…… 想到此处，倪蓉便不禁动容，在眼角一处悄悄泛起了泪光。 倪蓉后知后觉：自己欠叶落一份似水流年的曾经！ 唯恐再沉默下去，自己的眼泪就会不争气的掉下来，倪蓉急忙用纤指轻轻抹了一把眼角，强压着哽咽，低声允诺道：“算数，当然算数。” 叶落闻声，双眼放光，犹如希望就在眼前，乃至触手可及。 倪蓉轻抚着叶落的肩膀，仿佛姐姐疼惜弟弟一样，“只要你说到做到，我就心甘情愿！” 事已至此。 其实，倪蓉也并非奢望叶落能够披多少荆，斩多少棘，夺得多少的荣誉，达到多高的成就，她只是希望叶落能对得起他将近10年的付出。 她对叶落的承诺，即使一份激励，更是一份迟到10年的爱。 叶落的心理并没有倪蓉跌宕起伏，相比之下，他就冷静了许多，指着身后的陈、马、杨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有三个兄弟在这里替你和我作证……” “作什么证？”陈、马、杨一脸纳闷儿地问。 叶落一个利落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信誓旦旦道：“我答应她，夺取下一届cuba的冠军和mvp的奖杯。而她答应我，只要能兑现，她就做我的女朋友！” “哇……” 陈、马、杨也坐不住了，瞠目结舌地站起来，调侃道：“世上无难事，只怕美女肯诱惑！” 马琰上前，一掌拍向叶落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笑道：“你真的要进军cuba了？” “嗯。” 叶落坚定不移地点了点头，动情道：“兄弟，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10年了。” “好！” 马琰突然加大力度，又拍了拍叶落的肩膀，道：“那我就在cuba的赛场上等你！” 叶落皱起眉头，表示并没有听懂马琰的意思。 随后，陈家辉和杨波便添油加醋地给叶落讲述了马琰的真实身份：北京理工大学篮球队的现役球员，已经在cuba征战了第三个年头。 原来如此。 “你小子混的可以嘛！我就说，刚才看你打进的那几颗球就不赖啊！” 叶落锤了马琰一拳，笑道：“行，那……咱们彼此都努力加油，争取在cuba的决赛场上见！” 马琰仰天大笑，那不是狂妄，而是欣慰。 能跟自家兄弟在cuba的大赛场上碰面，也算得上是一次神奇的际遇了，“到时候……咱俩可就是对手了呀！” “是啊！你可得小心啦！”叶落笑道：“你有你的目标，我有我的追求。为了她，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说归说，叶落和马琰还是击掌为誓，毕竟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叶落万万没想到，紫金今天这一趟回城还真是收获颇丰。 不仅跟自己梦寐以求的青梅竹马许下了姗姗来迟却为时不晚的约定，还跟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也立下了不见不散的承诺。 原来世界依旧美好！ 叶落感觉自己和自己的生活都彻底蜕变了！ “到时候，可别忘了看比赛呀！” 这是叶落丢给陈、马、杨和倪蓉的最后一句话。 本来，陈、马、杨还说跟叶落多年未见，大家难得一起吃上一顿饭，叙叙旧，顺带也借此机会认识并靠近一下倪蓉这位大美女。 然而不巧却被叶落给回绝了，“你们吃，我还要回学校去申请归队呢！” 这是叶落发给陈家辉的一条短信，解释的同时也算致歉。 既然叶落不在，倪蓉也就没有再跟陈、马、杨一起逗留，礼貌性地道别之后，她便径自去去找她的现任男朋友了。 屁颠屁颠的回到学校，时隔一年，叶落再次对篮球场充满了一种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拥抱的感觉。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开学一个多月的校园还没有紧蹙的上课节奏。 现在恰逢国庆长假在即，教学区的人就更少了，而篮球场上的人则就更多了。 盐湖学院的新校区建校不过四五年的时间，虽说新楼林立而起，但是总有些地方设施还不够完善。 据说就连学校里唯一的室内篮球馆都还被强行占用为了图书馆，可见行为之霸道，简直令人发指。 在过去的四五年里，每逢一年一度的“育才杯”篮球赛，全校的14支系篮球就只能挤在一个仅仅包含着12个场地的篮球场里训练。 苦不堪言。 14支球队，12个篮球场，明显不够用，想要有地方训练，就只能靠早前几分钟来抢占了。 先到先得，而没有场地的球队就只能去教学区里找教室上理论课了。 不管有用没用，对于球员来说：坐着，就是一种折磨。 眼看国庆长假开学不久，就要开始一年一度的“育才杯”篮球赛了。 此乃盐湖学院最高级别和最具权威的篮球赛，每一年都万众瞩目，备受师生们的关注。 按常理来说，篮球队的球员并没有国庆长假。 此时此刻，他们应该还坚守在篮球场上发奋训练，为即将到来的比赛做最后的冲刺。 然而，当叶落绕着硕大的篮球场足足转了两圈之后，还是没有找到物理系篮球队训练的身影。 “难道是没有抢到场子，去教学区上理论课了？”叶落苦笑一声，在心里自言自语，“这帮家伙都变懒了，连场子都抢不到。” 也罢，既是要打算归队，就无论如何也要先找到篮球队再说。 马不停蹄地辗转到教学区，两栋供上自习的教学楼，五层楼，叶落分别从下爬到上，一间教室挨着一间教室地找，无果，他又从上往下重新找了一遍，仍然无果。 “呼……见鬼了！既没有在篮球场训练，也没有在教学区里上理论课……” 站在教学楼门口，叶落双手叉腰，微微地喘着热气，四处张望。 “一支拥有十几个成员的篮球队，即使不算庞大，走哪里也算够吸引眼球的了，怎么就是找不见呢？到底都干什么去了？” 第十一章 我要回归! 无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校园里面没找到，去宿舍里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虽然叶落一年多都没有关心过篮球队了，但是关于内部的一些微调和变动还是略有耳闻。 现任的队长是跟叶落同一年级的张浩然，身高187cm，性格开朗而脾气倔强，不服输，不服软，是典型的东北大汉子。 马不停蹄的辗转到张浩然的宿舍，叶落推门而入，八个床铺，七个是空的，唯有一张床铺上躺着人，侧卧，面朝墙，鼾声跌宕。 叶落一边靠近一边打量，一边质疑一边思考，“张浩然？” 他轻声地喊了一下张浩然的名字，确定此时此刻应该出现在篮球场上的人不会还赖在床上睡觉…… “张浩然？”这一次，叶落上手轻推了此人一把。 床上的人稍微动弹了一下，吧唧着嘴唇，也不知道在梦些什么，蠕动着四肢完成了一个翻身，却还是闭着眼睛，只是鼾声不再。 叶落从侧面看清了此人因为平躺而朝上的脸，确定正是张浩然！ “md……果然是你！” 叶落突然来气，一把掀开了张浩然的夏凉被，改之前的一举轻柔为粗鲁，肆意摧残地推搡道，“起床！都什么时间了，还tm睡觉！” 从睡梦中被人吵醒是天底下最容易让人暴走的事情，“谁啊？！滚犊子！” 通常情况下，性情耿直的人都伴随着或轻或重的起床气，张浩然便是其中之一，但他属于后者。 张浩然眼睛都没睁开，只是紧紧地皱起眉头，烦躁地揪住被子又盖在了自己脸上，转过身，继续面朝墙壁试图寻觅一丝安祥。 但是叶落不顾三七二十一，再次把张浩然的被子掀开，朝他敦厚的屁股上扇了一巴掌，嚷嚷道：“别睡了，还不起来训练去呀！” 张浩然终于有所清醒，眉头一挑，后知后觉地回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向床下的叶落，惊诧道：“是你？！” 说话间，张浩然便呼哧一声坐了起来，依靠在墙上满脸的难以置信，“叶落，你……你怎么来了？” 叶落回身坐在张浩然的对铺上，翘起二郎腿，忍气斥责道：“哼……亏你还认得我！” 张浩然并没有打算穿衣服，仍旧淡然地坐在床上，嘻哈敷衍地说：“开什么玩笑……” 话音未落，叶落立马打断了张浩然，质问道：“为什么还不去训练？请正面回答我。” 篮球场上没有物理系篮球队的人，教学区整栋楼里也都没有物理系篮球队的人，好似盐湖学院里已经没有物理系的篮球队一样，人间蒸发了。 不得不让叶落好好地找物理系篮球队的现任队长了解了解情况。 张浩然难以启齿地挠挠头，发型遭乱不堪，还伴随着些许的皮屑漫天飞舞，倒还是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 叶落也不催促，以他的气场和秉性，无声比有声更具压迫力。 眼看耗不下去了，张浩然索性开门见山，“不瞒你了，篮球队……其实……早就没人搭理了。” “啥意思？”叶落盯着张浩然，“什么叫没人搭理？” “通俗一点地讲，就是教练常说的人心涣散呗！” 转了个身，张浩然背靠在墙上，双腿抻直，把脚搭在床架子上，翘起两根大脚拇指，顽皮地摆动。 “我说话也不好使，他们几个懒的懒，走的走。至于训不训练的……好像早就没有这一回事儿了。” 叶落依然盯着张浩然，没有接他的话，若有所思地眨巴着眼睛。 但是张浩然就不舒服了。 本来被人盯着就是一件难受的事情，更何况还是被叶落盯着，犹如针扎一般，炽热而隐隐作痛，让张浩然浑身紧张，不寒而栗。 “叶落，你……你有话就说，别……别这么看着我，怪渗人的……” “咳！” 清了清嗓子里的干痰，叶落放下了二郎腿，直起腰板儿，同时把自己屁股往床铺里面挪了挪，“现在咱们队里的教练是谁？” “教练？” 张浩然好像听到了笑话似的，睥睨地翻了一个白眼，顺势看向窗外的天空，哭笑不得道：“车轱辘都没有了，还要司机有用吗？” “卧槽！意思是……你们就连教练都没有啦？”叶落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身子往前倾斜，脱口而出，“你们几个到底把篮球队搞成什么样儿了！” 没有球员，也没有教练，队长还在宿舍里睡的醉生梦死……这哪里是三年前的那一支所向披靡，横扫了十几支篮球队而屹立不倒的冠军之队，王者之师啊！ 短短一年的时间，同一支球队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虽说在夺冠之后的两年里，物理系篮球队一直无缘决赛，最好的成绩也不过四强而已。 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也还仍旧是一支让对手闻风丧胆的球队。 然而，原本学长们只是戏称如此情况为“冠军诅咒”罢了，可现在看来……事情发生到如此的地步，就算是诅咒也未免太生猛，太刚烈了。 “兄弟们……什么时候散的伙儿？”直到开口问到这一句话，叶落仍然不愿意相信自己正在面对的是一件实事。 “依我看……其实在你离队之后，问题就开始陆陆续续地显露出来了，只是当时的我们不以为然，并没有意识到正在蔓延的抵触暗流。” 张浩然继续摆弄着他的那两根大脚拇指，不假思索道：“刚开始，他们还只是消极训练，相对比较收敛。但随后，他们就是相继出现请假，旷训之类的事情……越来越频繁，越严重。” 说着，张浩然指了一下窗台上的一瓶还剩一半多的可乐，示意叶落递给他。 叶落也是照做了。 接着，在拧瓶盖的同时，张浩然又低声续道：“结果可想而知，他们最后索性就不来训练了，省的跟球队请假还麻烦。” “咱们系的球队不是向来严苛吗？怎么还允许他们三番五次的请假呢？”叶落并非教条之人，但他所言却是实事。 在叶落的印象中，想在篮球队里请一次假，生老病死，除非最后一项，否则基本没戏。 然而听完张浩然的一番讲述之后，叶落发现自己好似在重新认识一支陌生的篮球队。 在那里，没有规矩，没有目标，没有主心骨，没有任何跟正能量有关的一切。 “兴华呢？”叶落拖着腮帮子问。 “据说是考研去了。”张浩然脱口而出。 “静宇呢？” “科米网吧。”张浩然对答如流，“你尽管去，他一定在里面。” “那……海森呢？” 张浩然嘴角一抽，勾起一道诡秘的微笑，“背弃了篮球，去田径队里效力了。” 所谓兴华，是叶落的老乡，姓王，家住一座县级市的小村落里，跟叶落素来交好，可惜自离开篮球队之后，二人便彼此都不再联系。 陈静宇，司职小前锋，也是物理系篮球队的颜值担当。 想当年的处女秀，他上场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就已然捕获了无数少女的芳心…… 甚至还一度成为了盐湖学院里的贴吧红人，在当时也算吵得沸沸扬扬，被各种舔屏，更有人愿意花十块钱的加码，只求其一串电话号码或者qq号码。 张海森是福建人，却拥有南方人罕见的高度，皮肤黝黑，出身农村的他却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健身狂魔，肌肉发达，孔武有力。 除此之外，张海森还热衷于篮球和跑步。 其中，篮球是第一选择，退而求其次，他还能选择田径。 而实事上，他也就是这样做的。 叶落一口气接连询问了三个人，不是瞎问的，因为他们都跟其来自于同一个年级，算上张浩然，他们五个人是同一届的学生里最出类拔萃的篮球高手，也是一起加入篮球队的新人。 可惜转眼，物是人非，仿佛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当初说好的同甘共苦呢？说好的再夺一冠呢？说好的不到最后，谁也不允许退出呢？ 时过境迁，为何今非昔比？兄弟们一个一个都各奔东西，却留一丝回忆在心头…… 在跟倪荣许下了约定之后，叶落也终于想起了自己还跟篮球队里的其他兄弟们也曾说过的誓言。 “不行！一晃两年都过去了，眼看明年就要准备实习，幸好现在我们还能再打最后一年的比赛，我们绝不能再继续给自己的大学篮球生涯制造遗憾了！ 叶落突然跳下床铺，整理衣裤道：“浩然！一年前，我是兄弟们当中第一个退出的人；一年后，我也要做兄弟们里第一个回归的人！” 第十二章 一年零二十四天的等待 叶落说完便要离开张浩然的宿舍，但是当他打开门的一瞬间，张浩然突然叫住了他。 “叶落！” 驻足门前，叶落止步，但并未转身，“怎么了？” 他现在的心情有点糟糕，声音也因此而显得低落。 张浩然掀开被子，拧住可乐的盖子随手放到了枕头旁边，意味深长道：“其实……兄弟们都在等你……” 门外的走廊空荡，叶落站定了身子，看着地上倒映出来的天花板，任凉风穿堂而过，抚起他的刘海和发梢，随之飘摇，微微摆动。 空气里充满了阒然的安静，将叶落本是坚决的背影却衬的孤独，“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欠兄弟们一个承诺。” 叶落依旧没有回头，但脑想着兄弟们曾为之努力和奋斗过的篮球队如今沦为鱼腩，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嗓子里的哽咽：“而我们……也欠当初的承诺一个冠军！” 说罢，叶落便甩门离去，生怕自己再多滞留一秒，就会暴露出自己鲜为人知的一面感性。 离开宿舍楼，叶落没有远去，而是径直地走向了篮球场。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时间，却没有出现自己应该看到的人，或者说是一支能让自己找到归属感的队伍。 一个人站在篮球场门口，叶落的双手放在裤口袋里，挺直腰板儿，用其孤独但又绝对刚毅的目光扫视着其他球队，仿佛一只潜伏在角落里的凶狮猛虎在眈视着猎物。 集合，热身，训练…… 熟悉的流程，似曾相识的画面…… 叶落迎风而立，百感交集，身上也散发着一股落寞的凄凉。 “嗨！叶落！” 正当叶落出神的时候，突然一声清脆的呼唤叫醒了他，“真高兴！终于在篮球场里看到你了！” “哦，梦晗啊……”回头看了一眼来人，叶落礼貌性的回应，却也没有心思去多聊几句。 李梦晗是叶落的高中同学，相貌平平，至少不算出类拔萃，但是她拥有让更多女生既爱又恨，既羡慕又嫉妒的好身材！ 圆润，坚挺是其标志性的代名词，前tu后翘，纤腰细如水蛇，肌白如雪，吹弹可破，在阳光下，甚至能轻而易举地看到皮肤下的水嫩。 而且在不借助高跟鞋的映衬下，她那两条火辣的长腿也能无暇地显露在阳光下，显得本人更加窈窕。 除此之外，一副框架眼镜的装饰更是给李梦晗增添几分知性之美。 李梦晗和叶落并没有过多的交集，虽然他们早在高二就是同学了，但因为叶落孤傲的性格，让同班的女生都对她敬而远之，唯有李梦晗凭借其独特的气质博得了叶落的些许关注。 “怎么了，有心事吗？” 聪明人的女人永远长着一双能够洞察一切的慧眼，犹如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任何伪装都难以躲过她们的眼睛。 李梦晗即是如此之人。 况且，叶落此时也并没有掩饰他一脸的忧愁和无奈。 先是看了一眼身边被自己定义为聪明和独特的女生，然后叶落点了点头，把视线转向了篮球场，一眼的飘忽和迷茫，没有吭声。 如果换做其他女生，或许在得到叶落肯定的回答之后，一定会没完没了的追问个清楚，不胜心烦。 但又无可厚非，这基本上是女生们所共有的属性。 然而，李梦晗的独特之处就体现在此处——她没有再往下追问细节，反而到此为止，静静地站在叶落身边，沐浴阳光，吹风，看球……仿佛她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虽然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片刻之后，居然是叶落没有抵住好奇，用肘子碰了一下李梦晗，问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有什么心事吗？” 李梦晗抚了一下镜框，抬头看着叶落，勾起一抹自信而坦荡的微笑，“如果你想让我知道，自己就说了，又何必要让我去问你呢？” 果然知性，果然聪明。 叶落随之一笑，应允道：“是啊！看来……我心里面还是藏不住事情。” “那你就说说，也让我听听。”李梦晗把马尾辫捋到耳边，抚顺着说。 随后，叶落便把自己从张浩然那里了解到的情况跟李梦晗说了一遍，虽然长话短说，但是言简意赅，意思都表达的清楚。 李梦晗听完把马尾辫甩到了身后，一摇头，道：“你已经一年多没有来过篮球场了。” “嗯。” “确切地说……是一年零二十四天。” 叶落闻声一惊。 一年零二十四天，就连他自己都没有认真计算过的时间，却是让李梦晗记得清楚。 “你、你怎么确定是一年零二十四天？”叶落无法控制自己因为讶异而张大的嘴巴，“难道……你还费心去记了？” 李梦晗指向身后的一栋宿舍楼，并让叶落随指尖看去，“喏！三层最后一间，也是最靠近篮球场的一间宿舍……” “嗯……” 叶落看着李梦晗所指的地方，那里的阳台上挂满了洗净的衣裳和堆叠的废纸，显得本就狭小的阳台更加拥挤了。 “我就住在那里。” 李梦晗平心静气地续道：“我每天都会在阳台上看一眼篮球场，但是……每天都看不到你。” 叶落目不转睛，却听李梦晗的声音突然轻柔，“日复一日，也不知道是习惯了到阳台上站一站，还是习惯了顺便看一看篮球场，总之……转眼就是一年零二十四天。” 失望，空虚，望穿秋水…… 在过去的一年零二十四天里，李梦晗的生活就是如此单调而规律，但是她偏偏坚持了一年零二十四天。 “为什么……额……” 欲言又止，叶落用大拇指蹭了一下嘴角，小心翼翼地问道：“一百多天，你每天……都是在找我吗？” 叶落看着李梦晗，而李梦晗却看着篮球场，点了点头，而后又用她纤细的手指抚了一下有些滑落的镜框。 “你不用知道原因，说出来或许会让人觉得可笑，甚至连你都会觉得不足挂齿……” 李梦晗勾起嘴角，一改之前的些许失落，脸上又突然洋溢起了一点神秘和一点幸福的微笑，“但我是认真的。” 午后的阳光本来就暖融融了，而沐浴在其下，使洋溢在少女脸上的那一抹微笑仿佛也因此而变得更加璀璨和光彩夺目。 无言以对。 叶落陷入了自己并不擅长应对的处境。 什么情感，什么暧昧，什么男欢女恋之类的事情，他总是既憧憬，又畏惧，同时却碍于性格的羁绊，永远在自己的矛盾之间徘徊。 叶落不愿意跟一个自己只是关注但是却完全没有投入过任何感情的女生继续隐晦一段一厢情愿的暗恋。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但是，李梦晗却似乎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你忍了一百多天，今天突然来到篮球场，一定有事情要做。” 一语中的。 叶落当真开始钦佩李梦晗的聪明以及其出色的判断力，但他没有做正面回答，反而燃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挑衅似的问李梦晗道：“那你倒是猜猜看，我打算要做什么事情嘞？” 李梦晗把视线放开，仰望蔚蓝色的天空和缓缓飘动的白云，陷入了几乎所有女生都非常少有乃至罕见的状态和姿态。 思考…… 还有因为思考而散发出的魅力，不禁吸引了叶落的注意力，令其沉醉其中，难能自拔。 明明没有沉鱼落雁和闭月羞花的容貌，却偏偏美的独一无二，风姿绰约。 “难怪都说……聪明的女人最美丽。” 虽然同学了三年之久，但是叶落跟李梦晗说话的次数也是微乎其微，甚至连每次对话的内容彼此都能回忆过来。 李梦晗含蓄地抿起嘴巴，聪明如她，当然只需一瞬间的回味就大概揣摩出了叶落的意思。但她就是比聪明的女人多了一份知性，没有戳破那层薄纸。 话锋一转，李梦晗叫回叶落，掌控话题的主动权，慢条斯理地推测道：“之前在阳台上，我看到你一进校门便直奔篮球场，目的明确，显然是有备而来。” “但是之后你又匆匆离开……” 李梦晗一顿，身临其境道：“虽然在你脸上并没有暴露出明显的情绪波动，可是你在篮球场上翻来覆去地转悠了好几圈，以及你在离开前的多次回眸所暴露出的犹豫……” 李梦寒掏出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跳过叶落的表现，她又开始从时间上分析起来。 “现在是各系篮球队的训练时间，可物理系的篮球队却不在场，因此，你的离开便说明：你不是在找物理系的篮球队，就是在找物理系篮球队里的某个人。” 叶落眼里闪过一丝惊诧的光芒，对李梦晗后续的推测更加期待。 “一年前，你离队的消息在系里传的沸沸扬扬，你也曾明确且高调地宣告自己再也不会接触跟篮球有关的一切。” “然而，时隔了一年之后的今天，你再次光明正大地重新踏进了篮球场，我想……你一定不会为了一件芝麻小的事情而违背自己大过天的誓言！” 抚了一下镜框，李梦寒斩钉截铁道：“综上所述，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可能又将会是一次轰动的新闻！” 说到此处，李梦晗刻意地缓了口气，目光灼定地盯着叶落，郑重其事，一字一顿道：“这些都是我理性的推测，剩下的……就该用到我们女生所引以为傲的第六感了！” 在大家的印象中，女生一直都是感性动物，永远都是凭直接做事。 但是现在，李梦晗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强行扭转了叶落对女生在其观念上所理解的误区。 “你，是不是要回归了？” 虽然是一句反问，但是李梦晗却是一针见血。 在直觉上，男生永远不要跟女生讨论为什么，因为这是上帝赐予她们的超能力——简单，粗暴，有效。 叶落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梦晗的分析头头是道，一口气推说出了几乎符合叶落全部想法的猜测，水泄不漏，淋漓尽致。 她的话音刚一落定，叶落的浑身便是微微一颤，心悦诚服，彻底并前所未有地对一位女生佩服的五体投地，并自内心深处对曾小觑过的女同胞们致以最诚挚的歉悔！ 憋了好久，叶落终于正面回答了李梦晗，只是他的语气里充斥着浓重的惆怅和感伤，沉吟道：“你说的……都对……” 第十三章 似曾相识的画面 李梦晗把叶落的心事猜测的真真切切，使得叶落在其面前，晃有一种犹如裸奔一般的错觉。 正当叶落迷离的时候，突然，一颗棕色的篮球划破静谧的空气，炮弹似的朝叶落和李梦晗飞了过来！ “哎！美女，小心！” “哥们儿，躲着点儿！” 在篮球场的不远处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呼喝，当即惊醒了叶落。 说时迟，那时快。 千钧一发之际，叶落如梦初醒。 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他全然不顾自己的安慰，脚底一错，腰身一拧，强行把自己的身体从迟钝中唤醒，伸出其并不算大的手掌，坚硬地挡住了篮球。 “嘣！” 一声闷响…… 李梦晗在惊魂未定的情况下，缓缓地抬起了头…… 只见叶落用一只手掌挡住了篮球，同时还用自己的半臂半肩当在了李梦晗的身前，全方位地将危险隔绝在了他的身后。 此时，篮球还在叶落的手掌里旋转…… 逆着阳光，李梦晗看不清叶落的面孔，只能在一片阴影中感受到其近在咫尺的呼吸。 这一幕……似曾相识…… 早在高三那一年，叶落和李梦晗之间就已然发生过一次几乎如出一辙的场面。 当时，叶落因为老师的拖堂而耽误了他在午后打球的美好而珍贵的机会。 等他下了课，其他班级的同学既占了球场，也分好了队伍，落单的他只能站在场外看一看解瘾了。 然而没过多久，吃完饭的李梦晗跟同学一起从餐厅出来，闲来无事，就说到篮球场去溜达一圈。 因为高中并不大，通俗点讲：就是教学楼，宿舍楼，餐厅和篮球场拼接而成的。 别无选择，几人相约走在了篮球场外的小路上…… 晒着夕阳的余晖，感受着空气中残存的温暖，本以为是一次惬意的散步，却不料在一个电光火石间，一颗携满灰尘的篮球自篮球场内弹射出来！ 杀气腾腾，在众人一片惊呼的同时却没有人能来得及做出反应。 就连一群整天幻想着英雄救美的男生都显得措手不及，只能通过自己歇斯底里的呐喊来尝试一次拯救。 所有的男生都仿佛在竭尽全力去凸显自己，但是面对危险，女生的反应往往迟钝到令人发指。 李梦晗便是受到篮球威胁的女主角。 除了失声尖叫和避而远之，站在李梦晗周围的姐妹们相继四散而逃，唯独留下了进退两难的李梦晗，只身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危难之间，幸亏叶落挺身而出，一个箭步穿过一众围观的同学，雷厉风行，一脚踏过小台阶，另一脚便已腾空而已！ “嗖！” 附近的同学根本没有看到叶落，他们都只觉得耳边一阵凉风刮过，脖颈一缩，再探出头的时候，叶落已经滞身在空中！ “噌！” 眼镜的镜框滑落至鼻梁而顾不上推扶，双手抱在胸前，身体半蜷缩着……李梦晗都已经紧张到发不出声音的地步了，仿佛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但叶落的出现，使得即将发生的危险夭折在了半空中，仅凭一手便截住了失控的篮球，随后落地，半臂半肩的挡在了李梦晗面前。 由于惯性，二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呼……” 叶落一手抱着篮球，一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喘了口气，释然道：“真险呐！” 说罢，叶落便回身把篮球扔回到篮球场上，同时还不忘讽刺那因为大意而弄丢了篮球的男同学，“下次注意了！差点儿砸住人家！” 男同学接住篮球，闻声点头哈腰的朝叶落和李梦晗致以歉意。 而后，叶落方才转正身子，安抚着面前还未从惶恐中冷静下来的李梦晗：“ok，没事了！辛亏今天我没有打球而是在看球，否则……” 叶落轻轻地推搡了一下李梦晗，笑道：“否则，这一遭……你算是躲不过去了。” 在叶落眼里，他的所作所为或许只是举手之劳，但是在李梦晗的眼里，少女的芳心早已被他神勇的姿态所捕获。 仰慕，倾心。 这是叶落离开时，李梦晗所执念在其身后的目光。 有时候，博得少女的芳心只在那不经意的一瞬间，亦或赴汤蹈火，亦或轻而易举，但只要出现在正确的时间，她的动容便会不请自来。 可惜，因为正值高考的关键时期，而叶落也整天痴迷于篮球，所以李梦晗也就没有把自己的心事表白给叶落听。 她能做的，就是去篮球场的次数越来越来，关注叶落的时间越来越长，久而久之，她的成绩便开始下滑。 直到半年多后，本能顺利通往重点大学的她，却以低于提档线3分的成绩名落孙山。 而第二年复读，也仅仅是以高于提档线2分的成绩，艰难地迈进了盐湖学院的大门。 本来，李梦晗打算让这一段没有结果且不会有结果的往事就深深地尘封在自己的心底，让它随着时间和记忆默默地腐烂。 殊不知开学后，李梦晗居然在盐湖学院里看到了叶落的身影，当即便开始兴奋，且发誓：只要逮到机会，就一定要让叶落知道自己的心意！ 然而，大学三年了，即使她跟叶落读在同样的系别和同样的专业，也始终没能表白。 期间，叶落不知道李梦晗的相思，李梦晗就更不知道：叶落的心里，其实还藏着一位比她漂亮，比她个性的青梅竹马——一位迫使叶落心甘情愿地走上篮球之路的女生。 叶落和李梦晗就这样在各自的秘密里，执着了三年。 直到今天，叶落终于在消失了一年之后出现在了篮球场上，不禁让李梦晗看到了继续等待表白的机会的希望！ 人是物非。 在大学，篮球队里的新老交替堪比电子产品的更换速度。 现在的篮球场上，几乎没有人还认识当年曾在物理系一鸣惊人的新人王——叶落。 任他们或多或少的瞟了场边的叶落一眼，也尽是一些轻蔑和狂傲的目光。 殊不知，叶落早已懒得去搭理那些自以为纳入了篮球队就说明实力高人一等的新生们。 初生牛犊不怕虎。 在他们眼里：老子就是天下第一，老子就是力挽狂澜的救世主！ 可笑。 真幼稚。 叶落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当时年少轻狂的样子，可惜现实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让他见识到了现实的力量。 双手依旧放在裤口袋里，只是腰板儿更加坚挺，看叶落抖擞了一下精神，李梦晗突然纳闷儿道：“想起来……我好像也有一段时间没看到物理系的篮球队出来训练了。” 李梦晗一边说，一边环顾着篮球场，似是在向叶落证明自己的所言属实，“难道是换了教练，最近都忙着给他们补上理论课吗？” 然而，未等她把话说完，叶落便径自转身离开了篮球场。 当李梦晗回过头来的时候，叶落已经跟她拉开十多米远的距离了，“哎！叶落，你干什么去？等等我啊！” 在大学的校园里，不乏各种发生在男女之间的趣闻和轶事。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说来大家本也该是见怪不怪了。 可当李梦晗又嚷又叫的追赶叶落时，还是引来了周围稍许的骚动。 “唉？那不是住在我隔壁的李梦晗吗？” 说话的是一位女学生，与其一并行走的，还有她的两位同学，“你知道吗？她每天都要到阳台上去看一眼篮球场，仿佛走火入魔一样。” “嗯！我知道！”走在左边的女生彷若发现了宝藏一样，捂着嘴巴神秘兮兮道：“据说……她是在等一个人……” “等人？”走在右边的女生相对而言知之甚少，表示疑惑道：“等谁啊？难道……就是等她现在正要追的那男生吗？” 说着，该女同学还顺着李梦晗所跑走的方向看去，“如果真是的话，那男生还真有一点小帅气呢！” 花痴，是所有女生除了感性之外的第二大共有属性。 一路小跑地追上了叶落，李梦晗喘着气说：“你怎么还是我行我素的老样子啊！走的时候就不能跟我打一声招呼吗？” 看道了李梦晗，叶落方才后知后觉地道了声歉，解释道：“对不起，我要出去找个人，时间有点紧迫，就忘记跟你道别了。” “找谁去？” 依李梦晗的风格，通常情况下她本不会再去过多地追问什么，但是眼下她却不由自主地追问了叶落一句，也算是反常了。 “你们班的……”叶落并没有停下脚步，“陈静宇。” “他……” 李梦晗抚了一下镜框，同时眼睛在眼眶里思考似的转了一圈，“你不说我还有点忽略了，他最近旷课的频率非常高，经常隔三差五的不见踪影。” 身为班里的团支书，李梦晗要实时并切实地了解每一位同学的生活状态和学习状态。 说起陈静宇，他在课堂上已经悄然消失了好几天了。 “嗯，我知道他在哪里。” 有了张浩然的提示，叶落便胸有成竹。 随后，李梦晗没有再追问，只是紧跟叶落的步伐，逐渐靠近了科米网吧的门面。 推开门，没有跟前台的收银小姐打招呼，也没有理会经常趴在柜台上充当招财猫的小泰迪狗，叶落便径直地走进了网吧的深处，且轻车熟路地穿梭在每一条狭窄的过道里。 叶落也是在此处沉浸了一年多的时间了，然而现在回到网吧，同样是烟雾缭绕，同样是暗无天日，同样是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环境，可叶落却开始莫名的抵触和反感。 看着并排的电脑屏幕统统显示着清一色的画面，英雄联盟，明明昨天才刚刚玩过，叶落却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轻车熟路在绕过一条又一条的过道，终于，在一个阴暗且偏僻的角落里，叶落发现了正潜心于召唤师峡谷的陈静宇。 在一众痴迷于电子竞技亦或是网游的人堆里，陈静宇的身材算是鹤立鸡群，显得独一无二的高大。 若不是电脑屏幕挡着，本来一进网吧，叶落就能一眼捕捉到他的身影。 第十四章 无助 在虚拟的游戏世界里，陈静宇还属于菜鸟级别的新人，甚至都没有同学愿意跟他一起玩，或是嫌弃，或是不屑于搭理。 总之，看他沉默的身影，一副无欲无求的死样子，显然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消遣时间。 自找到陈静宇之后，叶落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 看那头发也没有好好地打理过，糟乱，肮脏；脸上也是油光满面，反shè着因电脑屏幕的变换而变换的颜sè。 整个人都慵懒地依靠在座椅上，萎靡不振，无精打采。 虽然叶落也曾沉迷于此，但是他的状态却时时刻刻都保持着充沛，并且一视同仁，看游戏的输赢同篮球的输赢一样重要！ 这，就是区别。 一个只是为了消遣而玩，且玩的颓废；另一个则是为了换一种追求胜利的欲望而玩，且玩的风生水起。 看不惯自己的兄弟昔日还在篮球场上气宇轩昂，转眼却躲在网吧的角落里逃避现实。 于心不忍。 叶落当即就冲了上去，替陈静宇忍着一肚子的窝囊气，推开附近挡在路上的椅子，一巴掌就把陈静宇扣在脑袋上的耳机给扇飞出去！ “嗨！找了你大半天，原来就窝在这里跟我玩醉生梦死啊！”还没等陈静宇反应过来，叶落便是一口怒气喷到他的脸上，没好气道。 “谁啊！tm的活腻歪了吧！” 先是受到一惊，而后在耳机脱落的时候又刮蹭到了耳朵根儿，加上离开篮球队之后的苦闷作祟，使得一时的冲突当即惹恼了毫不知情的陈静宇。 浑浑噩噩。 揉着疼痛的地方，且仗着自己的高大，他起身的同时便挽起衣袖子准备干架，“老子就cào你丫的……” 然而，未等把话说完，陈静宇便是看清了来人的面目，当场就愣住了。 科米网吧，一个屁大点儿的地方，任在何处发生一点小动静都能引来周围的关注。 就在此时，四面八方早已投来了各种神色的目光，有的诧异，有的意外，还有的就是纯属看热闹了。 叶落比陈静宇低了半个多头，在身高上，他完全没有优势甚至是彻底的劣势。 可是即便如此，叶落也毫不示弱，昂首挺胸，横眉冷对，坚定地瞪着陈静宇，硬是用其天生强大的气场压住了陈静宇的怒火。 “叶、叶落……” 跟张浩然刚见到叶落时的反应一样，陈静宇也是又惊又喜，挥到一半的拳头强行定格在空中，“怎么……怎么是你？” 叶落也没有要逗留在此处的意思，一把揪住陈静宇的衣领子就将其脑袋靠近了自己。 二人的鼻尖对鼻尖，彼此都能清楚地感受到从对方口鼻里呼散出来的热气…… “跟老子出去！”叶落在凝视了对方的眼睛三秒钟后，颤抖着声音说道。 颤抖，不是因为紧张，也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在强忍着内心深处时刻都有可能爆发的冲动！ 不光是他的声音在颤抖，就连他揪在陈静宇衣领子上的拳头都开始颤抖了…… 说罢，他便松开了那拧在陈静宇的衣领子上且濒临着失控的手，径自朝网吧外面走去。 然而自始至终，叶落都好像忽略了自己身后还站着一位不知所措的女同学。 她几次想要劝阻叶落，也几次想要安慰陈静宇，但是无奈，在他们堪称兄弟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女生所能够chā手的机会。 电脑也没关，任那上面的英雄在屏幕中央魏然倒下，陈静宇也是无动于衷，瞥了一眼黑白色的画面，一甩座椅，紧随着叶落的后尘而去。 李梦晗的处境非常尴尬，她推了下眼镜，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丝毫没有熟悉的感觉，反倒是被一群男生的眉飞色舞而看的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在陈静宇之后，李梦晗也终于走出了科米网吧。 叶落的双手垂吊在口袋里，但仍旧是两股钢拳紧握，仿佛蓄势待发，就等陈静宇还执迷不悟的时候，给他一记刻骨铭心的提醒！ “叶落……” 陈静宇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走到叶落身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轻声道，“别来无恙啊……” “咻！” 话音未落，耳畔便传来了一阵拳头划破空气的呼啸，瞬间唤起一股杀气腾腾地力量，径直地朝陈静宇的脸就冲了过来！ 受到突如其来的威胁，陈静宇的眼睛微微闭上，眯着一条缝隙，本能似的向一旁偏躲了些许。 片刻之后，感觉破空的声音有所消散，随之而来的力量也稍微削弱，陈静宇方才缓缓地睁开眼睛，侧目看向叶落，畏惧之中夹杂着一股莫名其妙。 别看陈静宇在身高上力压叶落，但是在气场上，叶落却以绝对的优势吞噬了陈静宇。 看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似是要把那牙根儿都要嚼碎了！ 真是恨铁不成钢！ 把紧握的拳头在陈静宇的面前晃来又晃去，迫使陈静宇往后躲了又躲，并诧异道：“叶落，你、你……你有话就直说，别……别发火……也别动手动脚的……” 剑眉倒立，怒目圆瞠，一想起眼前的这厮玩意儿居然堕落到如此不人不鬼的地步，叶落就不忍开始祭奠他们曾经一起训练，一起欢笑，一起摸爬滚打，一起挥汗如雨的回忆。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惋惜…… 叶落的拳头还僵持在陈静宇的耳边。 打……就这样下手，难免有点重了。 不打……陈静宇的颓废早已对不起他们一起肩负物理系篮球队东山再起，力捧冠军的使命。 既然如此，叶落便在两难之间，做出了一个两全之策…… “啪！” 这一巴掌，是叶落替兄弟几个招呼陈静宇的。 “啪！” 没等陈静宇从惊讶之中清醒过来，叶落又在自己的脸上实实在在的来了一巴掌，“这一下，是我承诺过兄弟们的有难同当……” 虽然叶落并没有像陈静宇一样堕落过，颓废过。 但是他却也曾在网吧里迷失过，逃避过，更甚至，他还一度违背了自己和兄弟们的诺言，放弃了篮球，放弃了比赛，放弃了不约而同的梦想。 李梦晗就站在叶落和陈静宇中间，左看看叶落，右看看陈静宇，完全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即使她已经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可就此事而言，她还是无从下手。 凡事，一旦扯上了兄弟的情义，女生，就一定要学会自觉的离开。 李梦晗虽然做到了，但却还是有一种情非得已的难堪。 一阵凉风穿过街道，吹散了灼热的氛围，也吹醒了李梦晗，鼓足勇气走上前，缓解道：“叶落，别闹情绪了，你不是有事要跟陈静宇说吗？” 陈静宇并没有揉他脸上的巴掌印，而是看了一眼李梦晗，然后酌定地反问叶落道：“你还真有事啊？” 说罢，陈静宇才把手抚上了脸颊，揉着那一朵鲜红的巴掌印，无辜道：“我就说嘛……你好端端的，咋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你还好意思说？！”叶落一脸严肃，丝毫没有要原谅陈静宇的意思，“谁让你窝在网吧里呐？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不训练嘞？” “训练？” 陈静宇突然耷拉起脑袋，耸着肩膀，一脸痞气的狡辩道：“就你说的话，都什么时候了，谁还去训练呀！” “我……” “诶！叶落！” 看到陈静宇一脸不负责任的样子，叶落刚刚熄灭的怒火再次复燃，差一点就把拳头砸向了陈静宇那一脸欠揍的表情上。 幸亏陈静宇躲闪及时，加上李梦晗的叫喊和拉扯，方才拦住叶落的架势，化险为夷。 但是，意识到问题的源头的陈静宇终于如梦初醒，抖擞起精神，神采奕奕道：“叶落，如果你是为了篮球队的事情来找我，我劝你还是免了吧！” 陈静宇伸出一根手指，刚硬地戳着叶落的胸膛，说道：“别忘了，当初，可是你先抛弃大伙儿的！” 果然，一失足成千古恨。 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掩盖不住自己当初的一句背叛。 “况且，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跟我谈论篮球队了！” 陈静宇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就要回网吧里去，“或许也得感谢你，带我们醒悟，带我们离开了那一堆糜烂的是非之地！” 当叶落第一次从张浩然的口中得知物理系篮球队的现状的时候，他还是半信半疑，至少没有对兄弟们的感情还没有完全失去信心。 但是当他看到陈静宇的现状之后，尤其是在他看到陈静宇谈到篮球队时所表现出来的一系列并不端正甚至还有些抵触的态度时，便彻底折服于现实的残酷了。 眼看着陈静宇丢下一道冰冷的背影，径直地向那昏暗的网吧走去，叶落便心如刀绞，眉心紧促，眼眶里像是有一潭清澈的湖水在打转…… “嗨……兄弟……” 叶落无助地伸出右手，本想要叫住陈静宇，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化作了一句无声的叹息，以至于连距离其最近的李梦晗都没有发觉到：那叶落，在最后还曾试图去挽留过陈静宇一次。 他曾引以为傲的兄弟，就这样决绝的离开了他，渐行渐远，且头也不回。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陈静宇吗？ 难道……正如他们所说……物理系的篮球队，真就毁于我的那一次任性吗？ 到底是我对不起大家？ 还是大家对不起他们自己呢？ 梦想呢？ 誓言呢？ 坚持呢？ …… 叶落的脑子里乱作一团麻，纠缠在一起犹如翻江倒海，搞的他头昏目胀，仿佛整个世界都要爆炸！ 眼看叶落就要因此而步入凌乱和放弃的边缘，在其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李梦晗终于发挥了她的作用。 “哎！我说你在愣什么呢！别胡思乱想啦！” 关键时刻，女生的韧性无疑被体现了出来，她一把上前推醒了叶落一下，并语重心长地催促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他们都是因你而涣散，那你就更应该替他们负责！” 第十五章 这小子，好使 自从叶落来过之后，张浩然的心里就开始泛起波澜涟漪。 而当看到叶落离开时，他那道执着且一意孤行的背影，似曾相识，立马让张浩然的眼眶流转起湿润。 动容，反省，回忆，还有一些莫名其妙地涌上心头的感动…… 张浩然突然穿上衣服，从枕头旁边抽出刚才喝剩下的半瓶可乐，然后戴上那副不知道被篮球砸坏过多少次，又被修好过多少次的近视眼镜，匆匆忙忙地跑出了宿舍。 被子也没叠，褥子也没整理，床单歪七扭八，枕头还翻在墙角……张浩然的床铺，一团遭乱的感觉，偏偏就是大学里面男生宿舍的一种文化。 几乎是循着叶落的路，张浩然也来到了篮球场。 喧嚣声，呼喊声不绝于耳。 热闹，嘈杂，人山人海。 然而不同于叶落止步于篮球场门口，张浩然则是朝着篮球场的深处走去，并且没过多久，他就在一个场子旁边看到了一位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大高个子。 “嗨！涛哥！” 张浩然已然很高了，但是站在此人的背后打招呼时，看上去还是显得稍逊一筹，身子明显单薄了许多。 “哦，浩然啊！” 回应张浩然的人叫殷海涛，曾效力于生篮球队，后来到盐湖学院，成为了一名体育系篮球专业的资深教练。 为人精通各种主流的球队战术，并且注重比赛规则的讲解，虽然不修边幅，但是也不摆什么架子，深受队员和学生们的欢迎。 在其手下受过教的学生，几乎遍布着盐湖学院里每个系篮球队的主力队员。 但凡是经过他指点的学生，轻则小乘，在篮球水平上得到略为明显的提升；重则脱胎换骨，完成一位运动员在篮球领域里面的质的飞跃。 张浩然就是其中的一位受益者，只是就他目前的状况来看，还仅仅处于轻与重之间，但他把关系处的相当不错。 此时，殷海涛趁着下午闲暇的时间，来篮球场给个别他喜欢并且看好的篮球队指点指点，时而穿行在化学系，时而出现在机电系…… “物理系是什么情况，我最近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你们球队出来训练呢？”殷海涛也不是什么斯文人，说话就是开门见山的味道。 物理系篮球队是殷海涛素来喜欢和看好的球队，没有之一。 毕竟是老师，也是教练，自己的篮球队出了问题，况且是殷海涛一直关注的篮球队，张浩然更是无法像面对叶落一样去面对殷海涛。 张浩然这边在径自斟酌，而殷海涛在那边还不停地去指挥其他系篮球队的队员走位，“中锋，你把自己的位置往上提！” “对，就是这样！”话锋一转，殷海涛又凭空比划了一道弧线，朝仍滞留在三分线弧顶后卫喊道：“别发愣，你速下！快点儿！” 整支球队在殷海涛的几句指挥下，瞬间便运作的流畅起来。 挡拆，突破，分球，投篮，一气呵成，效果立竿见影。 进攻端的几位球员不忘在进球之后冲场外的殷海涛示意致谢。 而后，殷海涛方才收回注意力，看向身边难以启齿的张浩然，问道：“咋了，有啥说啥，跟我……你还有什么说不开口？” 张浩然拧开那半瓶可乐，不知道是真的需要解渴，还是只顺手喝一口而已，立马被一股碳酸饮料的专属麻辣所刺激。 只见他的喉结上下翻动了一下，而后便忏悔一样的说道：“涛哥，怪我无能，没有把物理系的篮球队给凝聚在一起。” 殷海涛双手自然垂钓，像大熊一样的魁梧，目光注视着篮球场上的动态，耳朵接受着张浩然传达给他的信息，脑子亦在飞速的运转。 看殷海涛没有打理自己，张浩然急忙主动认错：“对不起，涛哥，我让你失望了。” “嗯，的确，我还真有一点点失望。”虽然张浩然并没有把话说的多么透彻，但是殷海涛确实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就像球迷不愿意接受自己心爱和支持的球队遭受挫败乃至失败一样，殷海涛也不愿意接受物理系的篮球队正在面临溃盘的局面。 但是，令张浩然意外的是：殷海涛的反应似乎过于淡定了。 面无表情，心平气静，若不是眉心略有紧促，你甚至都看不出他有在关心物理系篮球队的事情。 不过，张浩然现在满心都是愧疚和自责，着实不知道应该在这种情况下去用什么样的言语来缓解一下或者说是过度一下气氛上的尴尬。 在外界的印象里，东北人都是力量和酒量的象征，语言，不是他们擅长的表达方式。 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颗篮球突然从篮球场里飞了出来。 幸亏殷海涛的身高臂长，他只是一个侧身，便是巍然不动地拦下了将要砸到张浩然脸上的篮球。 “嘭！” 一声近在咫尺的闷响惊醒了正在出神儿的张浩然，抬起头，一阵球风恰好穿过殷海涛的手指，从指缝中扑向了他的脸颊。 即便是篮球已经安安稳稳地停在了殷海涛架在半空中的大手上，张浩然依然是条件反射的把身子向后倒退了两步。 待发现有惊无险之后，他才吞了一口唾沫，重新走了回来，站在了殷海涛的身边，用矮了一头的高度仰视道：“谢谢老师。” 殷海涛把球扔给场内的球员，用其因为长期嘶吼而稍有沙哑的声音说道：“举手之劳。” 对他而言，真是举手之来，实不为过。 可是对张浩然来说，如果迎面一球给他砸实了，不是镜片掉了，就是镜框腿掉了，再不然就是鼻梁上又要被眼镜划出血了。 总之，看习惯了戴着近视眼镜的张浩然，如果没有了眼镜的装饰，你会惊奇的发现：原来，他的五官还真是带着一股东北味儿的粗鲁……换句话说，就是丑。 殷海涛把手搭在张浩然的肩膀上，抖了一抖，低下头笑道：“东北的小伙子，沮丧着脸可就没有你的样子了。” 叹了口气，张浩然无奈道：“那又能咋办呢！三年前的冠军之师，多么辉煌，多么荣耀！如今在我的手里却毁的一塌糊涂，我都没脸去见把球队交付给我的老队长了！” 说罢，张浩然又想起了一个人，“别说是老队长了，就连叶落今天来找我，我都感觉自己没脸见他了。” 虽然殷海涛没有从正面向张浩然了解物理系篮球队的现状，但其实他早就从侧面了解到了这一群孩子们的情况。 所以，当张浩然有话要说却偏偏欲言又止的时候，他才能表现的冷静到像是冷漠一样。 可是，当张浩然这一次提到叶落的名字的时候，殷海涛的反应当即明显且强烈，就连他搂在张浩然肩膀上的手都为之一紧，“叶落？他去找你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张浩然怂了一下肩膀，“当然是为了篮球队啊……” 之前，殷海涛的的眉头只是微蹙，而现在他的眉头确实紧促了，神情也是更加认真和专注，好奇道：“他不是去年都退出篮球队了嘛！怎么现在又来找你说篮球队？” 脑子一个急转弯，殷海涛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低下头，把嘴凑到张浩然的耳边将信将疑道：“莫非……他是另有打算吗？” “嗯，算是吧！”张浩然cāo着一口浓郁的东北普通话，“他来宿舍找的我。走的时候，他还特意跟我强调了一句，说是想要回归。” 殷海涛深吸了一口气，把搭在张浩然肩膀上的手给挪了下来，反而轻轻地拍着张浩然的脊背，意味深长道：“如果他真有此意……那你可一定要抓住机会，务必把他召回球队里来。” 说罢，殷海涛双手交叉搭在胸腔。 虽然还是看着球场上的训练，但是注意力早就不在篮球场上了，“那小子……好使。当初你们家几个进队的时候，我就最看好他，毕竟一届新人王不是空手就能套出来的。” 在篮球队里的时候，叶落并没有得到几次出场机会，难得的几次出场，还都是训练赛或者友谊赛上的垃圾时间充当一下人数而已。 如果想要用这几次天不时，地不利，人也不和的比赛来凸显自己，那对于叶落来说也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不过殷海涛之所以能如此肯定叶落的实力，一则是当初新生赛时犹如神一样的脱颖而出的表现，另一则是叶落在殷海涛的课上所惊险出来的实力。 或许在其他人看来，那都是一些不足挂齿的事情。 可是在殷海涛看来，一个能够在期末考试的5v5篮球赛上迫使对手使用联防乃至包夹的方式来阻止其的进攻，且还能撕裂对手防线的人，除了叶落，他再也没有看到第二个人。 至少在盐湖学院里，能够达到如此境界，已然实属不可思议。 况且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发生在课上的细枝末节，叶落都甚至只是一次不经意的小秀，都让殷海涛看在了眼里，记在了脑里，肯定在了心里。 “这小子，绝对是一块好金子！如果能够好好雕琢，以后必成大器！” 殷海涛对叶落的肯定程度之高，就像一匹千里马终于进入了伯乐之眼，一个来之不易，一个更得之不易！ 第十六章 网吧风波 听完李梦晗的话，叶落的意志重新坚定起来，一路小跑去追上陈静宇，在网吧的门口拽住了他的胳膊，质问道：“静宇，你难道就打算这样一直颓废下去吗？“ 强行把陈静宇的身子拧过来，叶落和他面对面，等待回答，得到的却是四目相对的沉默。 “一个虚拟的游戏而已，它能给你带来篮球所能带给你的欢呼和喝彩吗？”叶落继续追问。 陈静宇冷静地看着叶落，眼睛里似乎封印着两座冰山，没有任何情感色彩，“篮球能给你带来欢呼跟喝彩？” “是！” “那欢呼和喝彩，又能给你带来什么？” 陈静宇一剑封喉，叶落竟无言以对。 翻了一记白眼，陈静宇略嫌烦躁的甩开叶落抓在其胳膊上的手，径自走进了科米网吧。 亲眼目睹着兄弟就这样从自己的眼前没入了黑暗，背影高挺而决绝，渐行渐远，叶落真相再上前去试图挽留。 可是他还鼓足勇气抬手去追，就立马被自己脑中浮现出来的陈静宇那一张极度反感和抵触篮球队的面孔所羁绊住了脚步。 关键时刻，有事李梦晗上前推了叶落一把，叮嘱道：“去啊！还愣着干什么！” 叶落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你看他去意已决的样子，我……我不知道用什么理由留住他……” 皱起纤柔的细眉，李梦晗看了一眼网吧门内的昏暗，而后又重新看向了一脸忧郁的叶落，“上一届学长bi你离开了篮球队，你就不能也像他们一样，把陈静宇bi出网吧吗？” “bi？”叶落一脸茫然地问道，“怎么bi？” 万万没想到，他们男生之间的事情，最终还是需要一个女生露面来出谋划策。 叶落发文的时候，也是无地自容。 叹了口气，李梦晗让叶落换位思考的同时也身临其境的感受一下，“我听班里的同学说过，你游戏玩的确实不赖。” “还行吧……”叶落现在的心思完全跟游戏挂不上一点关系。 但是李梦晗却偏偏在这一方案上帮叶落指出一条明路：“那你何不去尝试以此作赌，扮猪吃大象，让游戏中落败的一方顺从胜利一方的意旨：要么你放弃他，要么他随你归队。” 稍微思忖了片刻，叶落感觉可以一试，“行！” 科米网吧，叶落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更不是新人，轻车熟路地让收银台的美女小姐给他打开会员，而后找到陈静宇，径直地朝他走去。 叶落并没有跟陈静宇打招呼，而是直接开机，并一把抽出了他旁边的椅子，坐下。 “呼……” 跟不同的人坐在一起就会产生另一种心情，即便是在科米网吧。 看着身边曾一起在篮球场上驰骋的兄弟，如今居然又一起鬼混在网吧里的角落，暗无天日，烟雾缭绕，叶落的心里就别有一番滋味。 “你怎么……不走了？”陈静宇自然是发现了叶落，惊奇道，“难道……你也玩游戏？” “额……” 正当叶落准备说话的时候，李梦晗悄悄地在其肩膀上戳了一下，暗示他注意措词。 擤了一下鼻子，叶落嘴上示弱但是动作却非常娴熟地在电脑上输入着自己的身份证号码，“其实……呵呵，其实也不怎么玩。” 陈静宇感觉到了些许不对，但是眼下只要叶落不再纠缠他去回篮球队就好。 李梦晗站在叶落的椅背后面，默默地看着他和陈静宇都相继点开了一个带有“l”的图标，进入游戏画面。 “要不要来一盘儿？” 叶落主动发难，但是伪装的还不错，“这游戏很火，我也接触过，你也玩了一段时间了，就带我爽一局呗！” 陈静宇本来属于游戏里的新人，可是在叶落的吹捧下，突然优越感爆棚，自信地握住鼠标，信誓旦旦道：“好，一个人玩也是无聊，我就跟你一起来几局吧！” 二人一拍即合，说罢，便组队进入了匹配模式。 “等一下，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 叶落突然终止了游戏的匹配，解释道：“我是菜鸟，跟别人玩还不够资格，依我看……就咱俩1v1的solo几局就可以了。” “那多没劲呀！”陈静宇失落带，但是眼看叶落一脸真诚的样子，他也无奈，“罢了，那就随你吧！” 游戏的步骤瞬间就简单了许多，二人直接进入了自定义房间。 “静宇，我想跟你赌一把。” 在游戏就要开始的一瞬间，叶落有必要把丑话先说在前头，“一局定胜负。如若你赢了，我就不再纠缠你回篮球队；如果你输了……烦请跟我归队！” 陈静宇迟钝了片刻，被叶落的突袭搞了一个措手不及。 “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陈静宇苦笑地摇了摇头，“那算了，我从来都不打没有把握的赌。” 说着话，陈静宇就悻悻地想要点击屏幕右上角的关闭按钮。 但是叶落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陈静宇，并抓住他易冲动和易上头的秉性，用激将法道：“小子，后面可站着你们的团支书呢！不想回去让同学们笑话你，就别在她面前认怂！” 对陈静宇而言，怂，简直就是一副笑话的字眼。 认怂？ 那要把男人的尊严放在何处！ 后知后觉的陈静宇也自知没有什么退路了，况且后面还站着李梦晗，当着女生的面儿，他总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吧？ “好！既然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就依你！” 陈静宇当即挽起衣袖，在一旁认真地对待此次交手，精挑细选着他那仅有的十几个英雄。 再反观叶落，他则是在英雄池里直接选择了一个灰色的问号，意味着由系统帮他随机选择，全程都伴随着一股不经意和不在乎的状态。 “ok，就选它了！” 选定一个，犹豫一个；又选定一个，又犹豫一个……在叶落安静地倚坐了半分多钟后，陈静宇终于艰难地选定了结果。 …… 三分钟后，叶落所控制的英雄便站在了一具尸体上面，周围尽是小兵和炮车的零星碎片，李梦晗转过头去，只见陈静宇的电脑屏幕早就已经黑白了。 “诶……失误了！”陈静宇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叶落却继续着他的漫不经心。 又过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历史再次重现，而这一次，叶落说话了：“原来你就这点儿水平啊？” 陈静宇闻声，当即就爆炸了，“我说了，是失误！你也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别得意！等我复活，马上就把局势搬回来！” 然而说归说，实力上的悬殊不是一句话就能够弥补上来的。 1v1的局，没有人帮你发育，亦没有人等你发育，纯粹的滚雪球，一边倒的游戏。 五分钟死了三次，任谁都没有毅力再去坚持一场没有意义和希望的比赛。 陈静宇一气之下退出了游戏，腹诽道：“妈蛋……看来我今天是不宜游戏……” “有意思吗？”叶落隐晦地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 “没意思。”陈静宇看也不看叶落一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 随机，叶落把画面定格在了凸显自己的段位的界面里，强行把陈静宇的注意力拉拢过来，轻描淡写道：“诶……我也不瞒你了，自己看吧！” 陈静宇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你tm的……居然是钻石段位！”陈静宇的眼珠子都快跳进电脑屏幕里了，为了能够凑过去看个究竟，他的屁股更是险些从椅子上滑落下去。 统一了话题，也掌握了话语权，叶落随手关掉了游戏，且顺势把陈静宇就要贴到电脑屏幕上的脸给挪了回来。 “愿赌服输，静宇，准备跟我归队吧！”计谋得逞，叶落一边说一边朝李梦晗传达了眼色。 然而，陈静宇一砸键盘，不知道是因为输了游戏而生气，还是真的跟叶落较真儿，全然不顾周围的反应，直接冲叶落嚷嚷起来。 “你丫闭嘴！”陈静宇突如其来的爆发，当场就震慑住了叶落和李梦晗，甚至把附近的学生都吓了一跳。 “当初是你说走就走，一声不吭，连面儿都不露一下；现在想回来了，就沸沸扬扬地要回来，还腆着b脸来找我们归队……” 既像是在质问，又像是不容许叶落狡辩似的，陈静宇朝他竭力地呵斥道：“叶落，你tm的到底把篮球队当成什么了！啊？” 话到激动的地方，陈静宇真想挥拳使劲儿地砸向叶落的那张臭脸，“从头到尾，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 陈静宇的声音越来越大，搞的一旁的学生就不耐烦了，指着陈静宇骂道：“有事儿出去说！在网吧里嚷嚷什么！” “就是，真烦！自己不玩也就算了，还不让别人安安静静地玩，没素质！” “嗨！我说小伙儿，你要玩就玩，不玩就赶紧滚！” …… 引起了公愤，陈静宇也根本关不上那些什么三七二十一，反正袖子还挽着呢！ “哗啦！” 脾气上来了，陈静宇索性直接把挡在路中间的椅子甩到桌子下面，力量之大已然冲击的一整排的电脑屏幕都随之晃动，摇摇欲坠。 “你tm的跟谁指手画脚呢！是不是想找死啊！” 在网吧这一片小天地，陈静宇的体型已经足以容他在此肆意妄为，尤其是打架，单挑更是谁怕谁？！ 然而，岂料那几个敢在人群之中发火的小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一看情势不对，顿时就站起来了三五个人，在阵势上面后来居上，已然是占尽了上风。 可是，打篮球的人，从来就没有认怂的概念。 更何况，他们面对的还正是一位爱冲动和爱上头的陈静宇呢！ 他不仅挽起了一个袖子，短暂地审视了一番对面的阵势，他当即便把另一只袖子也挽了起来，并大喝一声，“人多要咋！不服来干呐！老子今天后退一步，就是你孙子！” 眼看双方的火药味儿是越来越浓，情势也是越来越紧迫，李梦晗原本打算就近前去拦住即将失控的陈静宇，可惜她自己过于单薄，被红了眼的陈静宇一把推倒在一旁的椅子背上。 在对面的人群中，以一位方脸横肉的大胖子为首，他也是第一个冲陈静宇嚷嚷的家伙，“物理系的陈静宇，我认得你！” 大胖子往地上吐了一口脏痰，而后气势汹汹地走出那狭窄的过道，朝正迎面走来的陈静宇叫嚣道：“小垃圾，别以为你是篮球队的人就敢飞扬跋扈，信不信老子照样打爆你的脑袋！” “那就来啊！别光动嘴！”论体格，陈静宇要比那方脸大胖子小一两圈，可是论气势，他倒是反压对手一截。 李梦晗终于从椅子背上爬起身来，急忙推搡着叶落去把陈静宇给揪回来。 可是眼下的情况，不是叶落不敢管，而是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住那场面了。 一个是有三五个人的团伙，一个是热血灌顶的陈静宇，他拦那一边都不好使。 角落里的沸腾很快就引来了网吧老板和管理员的注意，大家纷纷向这里跑了过来，噼哩啪啦地一通瞎叫唤，非但没有止住战火，还只是让场面更加混乱。 就在叶落进退两难和李梦晗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声充满东北味道的呼喊霎时震耳，语惊四座，“谁要是敢动陈静宇和叶落一根汗毛，老子就让他从这里面横着出去！” 第十七章 我要詹13 循声望去，来人正是张浩然。 而那方脸大胖子似乎除了陈静宇之外，也恰巧认识张浩然，一个笑面喊道：“我，浩然！” 前有三五个面生的家伙，后有陈静宇和叶落，张浩然杀气腾腾地屹立在双方中间，用自己的身体隔出了一片安全区。 “呦！小兵！” 虽然脸上了一个照面儿，但是张浩然随机又收敛起来，严肃外加强势地说道：“你那帮小兄弟们都火气够大呀！咋地，欺负我兄弟人少，是吗？” 张浩然可是不折不扣的东北汉子，他的骨子里和血液里都流淌着替兄弟两肋插刀的豪情和仗义，情同手足，他坚决不允许任何人在自己的面前冲自己的兄弟张牙舞爪。 否则…… “呼哧！” 这一次，没有等陈静宇动手，张浩然就率先从身后抽出了一把椅子。 网吧里的椅子相当于一座小型的沙发，通体都包裹着厚重的棉，显得夯实而难挪动。 可是再看张浩然，他只单手捏着椅子背，上面的一层绵已经深深地烙出了他那五根钢筋一般的手指印，犹如虎爪戳进了沃土，随时都能迸发出其势不可挡的力量！ 在张浩然的拉动下，椅子半倒未到地在地上拖了足足一米多远，“啪”的一声横在了众人面前。 “你，你，你，还有你……我都不认识，就懒得跟你们废话了！小兵！”张浩然一勾手，在一片黑压压中点名道姓的叫出了方脸大胖子。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现在，张浩然的一股热血涌上来了，已然化身为了“不要命”的行当。 而那区区的方脸大胖子，表面上看去五大三粗，可是在张浩然的气焰之下，他瞬间就服软了。 点头哈腰地走上前来，又咳声叹气道：“浩然，别生气，都是一场误会！误会罢了！” “误尼玛！”张浩然差点把一口唾沫吐在了方脸大胖子的身上，“都是篮球队的，你认识我，难道不认识陈静宇吗？” “认识，认识，当然认识了……” 叶落和李梦晗看那方脸大胖子只在三五分钟之内就犹如换了一俱灵魂似的，也不知道是给张浩然面子，还是他本来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家伙，反正现在一怂到底，简直不忍直视。 相反，张浩然一手挡在陈静宇面前，伸出大拇指，骄傲地指着他的胸膛说：“行了！也甭废话，你和你兄弟，我和我兄弟，咱们一拍两散，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方脸大胖子就像被人饶恕的流浪狗一样喜出望外，“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啪！” 张浩然从椅子旁边打了个转，背过身去，一甩手，直接把椅子塞回了原处。 而后，在网吧的另一边，不远处，也能清清楚楚地听到椅子跟地板或是撞击或是摩擦的声音，尖锐侧耳，嘈杂而混乱，惹人心烦。 同时，张浩然和陈静宇、叶落，包括李梦晗在内，都能清晰地听到对面的一行人还在围绕着方脸大胖子嘀嘀咕咕。 “我说，你怕什么，咱们人多，该打就打呀！” “就是！怂什么！你长的比那什么浩然的壮士多了，难不成还打不过他？” …… “你们都tm的给老子闭嘴！狗东西，你不孬你自己上啊” 方脸大胖子感觉自己的尊严在遭受一帮不知好歹的家伙的践踏，当即提高嗓门儿，谩骂道：“他们可是物理系篮球队的人！” 一句“物理系篮球队的人”，不知道涵括了多少内在的东西，总之当方脸大胖子把这几个字传达到那几个始作俑者的耳朵里时，他们都立马识趣地安静了。 对面几个人里面，其他的，张浩然和陈静宇当真一个也不认，但是唯独那方脸大胖子，他们还是有一点点小交集的。 亦如张浩然和陈静宇的身份一样，那被叫做“小兵”的方脸大胖子是盐湖学院经济与管理系的篮球队队员。 小兵是大四的学生，本也算是张浩然等人的学长，可是碍于经管系和物理系是一对积怨已久的宿敌，所以双方对彼此都没有什么过善的交际。 在盐湖学院，经管系素以“肮脏”著称，且将一系列“小动作”和规则的漏洞运用的淋漓尽致，常常让对手吃了亏还无话可说。 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也并非肆无忌惮。 物理系，拥有一支曾经无论是在个人能力方面，还是团结拼搏的精神方面都全面碾压了经管系的篮球队。 那一场比赛过后，物理系便集体登上了冠军的领奖台…… 可见三年前，物理系的篮球队到底有多强，有多彪悍，有多势不可挡！ 然而现在，那一幕幕的经典都已经印上了历史的封面，而且，当时的辉煌，也都不属于如今在物理系当家的叶落、张浩然和陈静宇等人。 因为，那时的学长们……都已经毕业了…… 走出网吧。 日落西山，余晖暗淡。 叶落走在张浩然和陈静宇的身后，而李梦晗则走在了叶落的身后。 张浩然还在安慰着陈静宇，可是陈静宇似乎并不买账：“虽然我应该谢谢你，救我于水火之中，更免遭了皮肉之苦。但是……别怪我多嘴，你来网吧做什么？” 外界都说东北人鲁莽，不假。 可是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颗更热情的心。 然而面对陈静宇的一句冰冷，张浩然本挂在嘴角的笑容瞬间僵硬，欲言又止。 还是叶落灵机一动，走上前站在了陈静宇的另一侧，装傻充楞道：“你这话问的……来网吧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玩游戏的啦！” “那也难免太巧了吧？”陈静宇面无表情，回头看向叶落，“是不是你叫他过来的？” 叶落本想解释一下就事发当时的情况，无论是时间还是路程，张浩然都不可能在有限的条件内到达现场。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陈静宇的话给堵住嘴巴，“你们都别多管闲事，我也不会因此而承篮球队的情！” 说罢，他便果决地甩开了张浩然和叶落，加快脚步，径自离开。 留下叶落和张浩然面面相觑，站在街边……尴尬，不知所措。 这时，又是李梦晗追了上来，用一声并非嘹亮但足以穿破周围喧嚣的呼喊叫住了陈静宇：“叶落回来了，你难道就不能再给篮球队一次机会吗？” 闻声止步。 陈静宇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坚挺着一道倔强的背影，低下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他终于艰难地抬起了头，转过身，走了回来，“duāng！” 始料未及，陈静宇居然一拳锤在了叶落的胸口，使之倒退两步，险些跌落在地。 若不是张浩然眼疾手快，在其背后拦住了他，怕是叶落早已经在熙熙攘攘地人群中化作了一团笑话。 “静宇！”张浩然一手扶起叶落，一手豁然揪住陈静宇的衣领子，在街头，他们就要反目成仇了。 “咳咳！浩然，放开他……” 叶落远比张浩然和陈静宇瘦弱很多，那一拳头挨实了，叶落感觉自己的前胸都要贴到后背了。 伴随着一阵猛咳，叶落以身作则，让张浩然松开了已经把陈静宇的衣领子拧成一团的手。 “咳咳……” 短时间内，叶落的干咳是缓不过来的，他左手揉胸，右手苦苦地撑在膝盖上，一咳高过一咳，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了。 李梦晗不停地在叶落的背上轻拍，虽然她也不知道什么原理，但就是想为叶落的缓解而做一点什么。 看着面前低头猛咳的叶落，陈静宇也是心痛，但是他又不能松懈自己崩在心头的最后一根弦，因为……那是底线！ “叶落，疼吗？”陈静宇的声音冰冷地就像是要冻住声道了一般。 叶落没有回应，只是一个劲儿的咳嗽，“咳！咳咳……” “当初，你离开篮球队的时候，我们的心，比你现在所承受的疼痛更痛！” 陈静宇的声音逐渐开始颤抖，不知道是在强忍着哽咽，还是压制着他的愤怒，润红的眼眶或许能说明什么…… 话到深处，张浩然也有所动容，终于松开了他拧在陈静宇衣领子上的手。 “我还是那句话：你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你把篮球队当什么了？你把我们几个当什么了？！” 擤了擤鼻子，陈静宇在路人诧异甚至怪异的眼神儿中，奋力地用食指戳着叶落的胸膛。 “咳……” 虽然咳嗽还没缓过来，但是叶落仍为了表达自己的态度而强行直起了腰，昂首挺胸只是略有所别扭的向陈静宇道：“对不起，兄弟，都是我错。” 因为气管里还憋着一股压迫，所以叶落的声音稍显虚弱。 东北汉子最忍受不了矫情，他扶住叶落，一转强势的话锋，拍了拍陈静宇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咱都是自己人，你就别难为他了。” “是啊！静宇，你就原谅叶落吧！”李梦晗的语气可以用深情款款来形容了，因为他对叶落的关心，一点也不比陈静宇和张浩然少，甚至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冷静下来的时候，人们都容易去心平气和的解决问题。 叹了口气，陈静宇在立场上向后让出了一步，“行，叶落，看在你的面儿上，我就再给篮球队一次机会……” 叶落和张浩然，李梦晗的嘴角刚要上扬，陈静宇就立马续道：“但是！我也希望你能给我吃一粒定心丸，以免我们全身心地投入训练的时候，你又tm的让我们失望！” “没问题，你说！让我怎么做，你才能安心？”叶落的那口气终于舒缓过来了，表情也放松了下来，饶有兴致地问道。 “呼……我已经半年多没有打球了，那双篮球鞋早就报废了。” 一句简短的铺垫，陈静宇几乎没有做什么考虑和犹豫，他似乎早就已经想好了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正好，我看上了一双篮球鞋，你替我购置，我就归队替兄弟们卖命，如何？” 对于篮球运动员来说，篮球鞋是其必备的装备，没有之一，乃重中之重。 “好！成交，我答应你！” “哎！你别急着答应我。”陈静宇的双手放在裤子口袋里，高傲地说，“你还没问我是哪一款球鞋呢！” 叶落和张浩然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哪一款？” “詹13……” “詹姆斯第13代战靴？” 张浩然瞠目结舌，下巴都快掉到大街上了，“卧槽……静宇，你疯了吧！那双球鞋很贵的，你快别难为叶落了！” “贵？”叶落皱起眉头，问张浩然道：“有多贵？” 还没有等张浩然说话，一旁的李梦晗早就默默地用手机搜索出了结果，哑然失色：“一、一千五百九十九？！” 第十八章 天助我也! “叶落，浩然，你们也别嫌我庸俗，也别嫌我势利，更别嫌我不懂人情。” 陈静宇也有自己的一套说法，他看着叶落语重心长道：“兄弟，就你离队的那一件事情，已经给我造成了成吨的伤害和无法治愈的阴影。” 陈静宇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些自己并不愿去意碰触的回忆，“你若空口无凭地让我待在篮球队里，我实在是没有一点安全感！说白了……1599，我想要看到的是你的诚意……” “而并非那一双在我们的兄弟情谊面前已然渺小到微不足道的篮球鞋。”最后一句话里的“兄弟”二字让他们的对话有了回暖的迹象。 的确，没有进入过篮球队的人是永远也无法体会到训练时所要承受的痛苦和折磨。 即便他们都是一群狂热于篮球的疯子，也难以忍受其中的煎熬。 就连叶落也是在进入了物理系的篮球队之后，方才开始对nba里的科比·布莱恩特那风雨无阻，持之以恒，数十年如一日的艰苦训练而致以最虔诚和最真诚的敬仰和膜拜！ 体能上限的拉练；力量上限的突破；折返跑时，下肢和腰腹的酸痛；缺氧时，连呼吸的劲儿都没有了…… 一道道象征极限的挑战，一幕幕生不如死的画面，让陈静宇在回归篮球队之前，难以燃烧起当初曾为篮球而年少轻狂的热情。 况且，外界连续两年都对物理系加以强豪的评价，可惜他们却又连续两年都无缘去冲击最后的冠军奖杯。 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曙光，看不到尽头…… 长此以往的魔鬼式训练和随之而带来的一系列痛苦，在现实面前，都已经成为了徒劳无功的泡影，任谁都没有毅力再继续坚持下去。 因此，对于陈静宇所提出来的要求，叶落表示完全可以理解，并且换位思考，他或许也会如此。 但是冷静下来，他又不得不去面对自己并不富裕的经济条件。 一千五百九十九，对于还是学生的叶落来讲，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然而事已至此，叶落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走陈静宇的。 双眼酌定地看着陈静宇，叶落信誓旦旦道：“虽然你给出的条件有点苛刻……但是放心，只要你能满足篮球队的需要，我就一定竭尽所能地满足你的需要！” 无论是篮球鞋，还是心理上的慰藉。 陈静宇把手重重地落在了叶落的肩膀上，紧绷着那一根他早就想松懈的弦。 “叶落，你一定要理解我！于我而言，冠军的奖杯和荣耀早已经没有了诱惑。那些苦，那些痛，你和浩然都懂！徒劳无功的痛苦和折磨……我已经害怕了……” 说完，静宇就先行一步，径自离开了叶落，浩然和李梦晗。 也不能说是不欢而散，只是接下来，需要叶落所面对和解决的问题更加棘手了。 一路上，叶落的脑子里面都一直回荡着一串纠结的数字，“1599……1599……” 实话实说，就叶落在大学里的生活费来讲，这四位数字其实已经占据了一半以上的份额。 而虽说张浩然是东北人，也素有赴汤蹈火和乐于助人的精神，但是在牵扯到钱的问题上……他选择了沉默。 更不能让李梦晗来帮忙拼凑一点了，那可是一位姑娘，叶落就算在外面撞得头破血流，也坚决不允许自己向女生开口求助——尤其是在经济上的往来。 这是叶落为人处事的底线和原则，也是他把尊严奉为至高无上的不二法则。 “浩然！” 叶落突然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宁静，却是让张浩然浑身一颤，“怎么，吓到你了？” “哦！额……没、没有……”为了躲避叶落随时都有可能找自己借钱的危险，张浩然一路上都在装模作样的东张西望，也因此而始终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惜，嘴上虽然什么都不说，心里其实早就忐忑不安了。 就以他们现在的情谊来看，叶落只要肯开口，张浩然就算再难为情也是务必要对其出手相助的。 但是毕竟是跟钱挂钩的事情，他还是秉承的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的想法，心不在焉道：“诶？你那一直跟在咱们屁股后面的女同学呢？” 张浩然跟李梦晗还并没有什么交际上的交集，二人都只不过是面熟而已，所以他就用如此一番粗俗而知己的话问叶落。 “早都回宿舍去了！” 叶落哭笑不得的朝张浩然的身后指了指，“搞笑……难道你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就从女生宿舍门口走过一遭了吗？” “哦……”张浩然挠挠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在是真的装模作样，还是真的东张西望，尴尬道：“梦游了……梦游了……呵呵……” 此时此刻，用“傻大个儿”来形容张浩然是一点也不为过。 可是他并不在乎，因为叶落最终也没有向自己开口借钱，分别得时候，目送着叶落瘦小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道的拐角里，出身东北的张浩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愧疚在什么…… 回到宿舍，叶落谁也没有理会——无心打理。 一天过下来，篮球上的事情已经让他身心俱惫：帮陈家辉打场子，跟倪蓉相约，回到学校，又tm遇上篮球队那一篮子糟糕的情况…… “呼……”昏昏沉沉中，叶落爬上床，在宿舍一片噪杂的喧闹中，一个人安静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国庆长假的早晨依旧没有让叶落睡过瘾。 “老五……” “干嘛……” 老六用一口生硬的福建普通话叫醒了叶落，“你手机响了……怎么不接？” 叶落闻声，方才于半睡半醒之间找到了手机，原来已经默默地震动了半分多钟了，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小号。 “喂……”既然是小号，那就一定是校园里的号码，不管认不认识，先接了再说，“谁呀……” 叶落的眼镜还眯合着，嘴巴干燥地像是沙漠里的草皮，声音更是略带沙哑。 “叶落，是我，李梦晗。”相比之下，手机那头的声音就清晰利落了许多，“都几点了，你还没睡醒啊！” “嗯……” 叶落懒得多说一句话，因为他有严重的起床气，上一次是陈家辉的缘故，他忍了；这一次是李梦晗…… 女生，也得稍微忍一忍。 “叶落，你先起来，我跟你说一件事情！”宿舍有一同学在市里的耐克专卖店兼职。” “嗯……”李梦晗的声音明显有些激动，可是叶落却是一副要死地样子滚在床上，慵懒地敷衍着对方。 “我宿舍的那女生跟我说，她们老板为了宣传自家店铺，同时也为了加大其在市里的影响力度，准备面向广大篮球爱好者，专门举办一场街头篮球的比赛……” 耐克的品牌已经是全球知名的了，区区运城市的一间专卖店还大张旗鼓的玩噱头，“无聊……” 叶落腹诽了一句，而后在床上侧过身去，把手机平放在耳朵上，听着李梦晗的问道：“你要不要去参加呢？” “参加什么……”叶落已经神志不清了，梦与现实，傻傻分不清。 “街头篮球的比赛啊！”李梦晗焦急地解释道，“前三名可以在他们专卖店里挑选一款不同价位的篮球鞋！而第一名的奖励，就是詹姆斯第13代！” “詹13？！”叶落一下子就清醒了，“1599吗？” “当然！那可是专卖店，货真价实的詹13！” 真是天助我也！ 哪里还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简直就跟命中注定一样，“哈哈，哈哈哈哈……” “嘭！” 叶落还没笑几声，只听床板下面就传来了一声浑厚的闷响，同时还伴随着一股强劲的冲击。 是下铺的老六踹了叶落的床板一脚，“老五，干死啊！还让不让我们睡觉啦？” 犹如阿拉丁飞毯式的摇晃转瞬即逝，叶落抓住床沿上的扶手，探出头去看了老六一眼，挑逗道：“六儿，你tm差点把哥哥从床上给蹬下去！” “你要是不让我睡觉，我现在就直接把你从六楼给蹬下去！”他们的宿舍楼一共有六层，而他们就住在六楼。 老六翻过身去，对着墙角嘀咕，“到时候就不是从床上蹬下去那么简单了……” “嗨！叶落！你还在听我说话吗？”电话还没有挂，寂静的宿舍里就能听到李梦晗在叶落的手机里冲他一阵嚷嚷。 “在，我在听……”知道自己打扰了舍友们的休息，叶落还是乖乖地压低了声音，说道：“专卖店在市里的什么地方？” “我一会儿把地址给你发过去。”李梦晗道，“我舍友说，今天中午12点是比赛报名的截止时间，你必须尽早尽快的过去报一下名，否则就没有机会了！” 叶落虽然也是一名拖延症患者，但是为了篮球队的未来，为了陈静宇的詹13，为了自己和倪蓉的约定，叶落强行离开了床铺。 “谢了，梦晗！” 叶落昨天还说自己坚决不找女生帮忙，结果这两天还就偏偏是被李梦晗接二连三地帮助了好几次，说起来……也算是一种特殊的体验。 第十九章 报名 一般情况下，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叶落基本上不会去市里。 因为搭出租车，太贵；搭公交车，太挤。 昨天是陈家辉有急事找他，所以就花高价搭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居乐苑小区；而今天是去耐克专卖店报名，时间虽然紧张但是并不着急，所以……还是搭公交车吧！ 几乎封闭的车厢，一路比肩接踵，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汗与早餐混杂的味道，即便是开起几扇窗户也无济于事。 公交车站距离耐克专卖店还有一段距离，叶落沿路走了十几分钟，然后在十字路口刚一转过弯，就立马看到了一堆人。 “嚯！” 叶落惊叹了一声，“看来报名的人还不少呢！” 那一堆人，仅从穿着上看，简直是鱼龙混杂；而论身材和体型，更是参差不齐。 他们的素质也都有限，一窝蜂地挤在耐克专卖店的门口，前拥后推，呼高喊低，显得街道上的秩序都有些乱套。 在运城这一座名不见经传的三线小城里，老百姓的消费理念还是比较保守的，以至于整座城市的消费环境都比较萧条。 无论是吃，还是穿，乃至住，或者行，即便是有一间闻名遐迩的品牌店，众所周知：它就在街边上，可大部分消费者就是不愿意进去溜达一圈。 高档，昂贵，遥不可及……对品牌的消费误区都导致专卖店在运城市里难能兴隆，举步维艰。 因此，也就难怪这家耐克专卖店的老板要急于宣传了。 否则试想他们每天都是惨淡经营，门可罗雀，恐怕就一个“耐克”的品牌名，都够他赔一笔钱了。 现在看来，老板的宣传算是初步见效了，至少已经得到了一大批篮球爱好者的追捧和拥护。 叶落在报名的人堆里面完全算不上拔萃，他几乎是在保龄球式的撞击中，踉踉跄跄的挤到了前排。 “嗨！麻烦帮我报个名！” 叶落只在两个人的肩膀缝里探出一个脑袋和一只手臂，在报名桌的前面一边挣扎一边喊。 “诶？叶落！” 叶落还没有站稳脚，就听到在一片喧闹中，有人还了一声他的名字。 循声望去，叶落环顾了整整一周，都没有找到什么熟悉的面孔。 然而一只纤细的小手冷不丁地从天而降，精准地抓住叶落的小臂，一拽，就把他从人堆里给扯了出来。 “叶落，你是来报名的吗？”把叶落从人堆里扯出来的是一位其貌不扬的女孩，就站在叶落面前，穿着一身耐克专卖店的工作服，勉强把她平庸的身材包裹出了一点曲线。 叶落的衣服被人扯的歪七扭八，鞋面上也早就被人踩的满是鞋印，就连裤腿儿都沾上了灰土。 顾不上整理这些和那些，叶落也认不得眼前主动跟自己打招呼的女孩，他只全神贯注地想要报名：“你好，能帮我报一个名吗？” “当然可以！”女孩胸有成竹地向叶落一挥手：“跟我过来吧！” 能够在一群陌生的人堆里享受到“走后门”的chā队待遇，叶落的脸上也是莫名的泛光。 “姐，他是我同学！” 报名桌前坐着一位早已经忙的昏天黑地的负责人，女孩走上前热情道，“姐，给我那一张表，让他先填上吧！” “喏！填完赶紧拿过来！” 报名桌前的负责人头也不抬的就给那女孩递过来了一张报名表，而那女孩则顺手就交到了叶落的手里，“搞定！” 叶落接过崭新的报名单，上面拼满了表格，简单地浏览了一遍，然后他从桌面上随手拿过一支黑笔，寥寥草草地就填写起来。 可是，填着填着…… “咦？这是什么意思？” 叶落把报名单提起来，指给那帮自己走后门的女孩看，“2v2和3v3，我是需要选一项，还是一旦报名就都得参加？” 女孩看也没看，一边维持着现场的秩序，一边说道：“可以二选一，也可以都加。” “哦……”叶落用笔戳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那……奖品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 周围的人头攒动，略微有些骚乱了，以至于那女孩在回答叶落的时候嗓音也明显太高了许多，“一双詹13！奖励给mvp！” 明白。 叶落在二选一的表格里，果断地选择了2v2的一项，而剩下的内容也就都是些联系方式之类的东西，叶落分分钟就搞定了。 片刻之后，叶落饶有兴致地把报名表交回到表明桌上，并不忘对那陌生的女孩说道：“谢谢。” “不用谢！”女孩终于看了叶落一眼，笑道：“要谢就谢梦晗吧！” 一提到李梦晗的名字，叶落当即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儿，问：“你不会就是李梦晗所说的那位舍友吧？！” “当然是啦！” 女孩皱起并不好看的眉毛，重新回头去维持起秩序，同时向叶落说道：“现场太乱了，我顾不上招呼你！你赶紧回去准备一下，然后记得按照表格上的时间来比赛！” 就这样受人之惠，却连姓名都没有来得及打听。 报名表上所标注的比赛时间是从今天下午的2:00开始，到6:00结束。 而叶落在比赛形式上选择了2v2，意图可见之明确：就是奔着那双詹13而来！ 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刚过了10:20，于是叶落便在联系人里找到张浩然的名字，把电话打了过去。 “喂，叶落。”张浩然的声音还有些低沉，应该是刚睡醒，“什么事儿啊？” 口吻之中带着一股慵懒的感觉，叶落非常熟悉，但是他很快就打破了这种安逸：“浩然，打理一下装备，我需要你过来帮忙打一场比赛。” “什么比赛？”张浩然在床上打了个滚，顺便把被子往身上裹了半圈儿。 “耐克专卖店有一场2v2的街头篮球比赛，如果拿了冠军，就奖励一双詹13……” “好，你等我。” 默契就体现在不言而喻之中。 张浩然瞬间就读懂了叶落的意思，他二话不说，当即掀开被子，倚坐在床上，问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你跟我说清楚，我马上就过去。” “时间是下午两点开始，具体的比赛地点我给你发短信过去。” 因为张浩然不是本地人，叶落怕跟他说不清楚，所以就索性用文字的形式转达给他，以便于他搭车或者问路。 收到短信之后，张浩然火急火燎地洗漱了一番，然后从柜子里面掏出一身运动服，之后又从床底下取出自己的篮球鞋，穿上。 “齐活儿！” 宿舍里面的其他舍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钻进网吧里面了，只剩下张浩然一个人，自言自语，“整装，出发！” 叶落在过来的时候，身上就穿着运动服，至于鞋子……一双软了外皮且褪了纹色的滑板鞋，足矣！ 报名地点在耐克专卖店门口，而比赛地点则是定在了运城市里面最大的广场上——南风广场。 南风广场基本上就坐落在城市的中央，东为市委市政府，北为一处家属院，西南两面则都是繁华的购物商场。 当张浩然下车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半了，然后再找到叶落，一路跌跌撞撞，时间也就是十一点四十的样子。 “叶落，场地在哪儿呢？”张浩然将近190cm的身高，站在川流不息的广场上也算一眼望就望到边了。 “你看吧！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了。”叶落不屑一顾道。 张浩然是近视眼，对阳光比较敏感，于是他不得不用手遮挡在额头上，眺望了一番，而后点头说道：“呦西……我看到了……” “人多吗？”张浩然跟着叶落一边往比赛的场地跟前走，一边问。 “人？你指什么人？”叶落双手chā在口袋里，略显高冷，“是打比赛的还是看比赛的？” 张浩然闻声，在叶落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哭笑不得：“废话，当然是打比赛的了！看比赛的人多不多，我还用问你吗？” 看比赛的人也的确挺多，至少身在场地之外，他们俩是一点也看不到场地里面的情况。 除了那一个孤独的篮板鹤立鸡群，在灿烂的阳光下面屹立不倒。 然而，为了把宣传的力度强化到淋漓尽致，举办方也是煞费苦心——把篮板上面都贴上了专卖店的名号和详细的地址。 身为万众瞩目的唯一焦点，举办方能把广告和篮板贴合的如此天衣无缝，也是老板经商的一种智慧。 参赛者拥有进入球场的特殊方式，只需要出示自己的身份证，然后再等赛场的负责人翻找出其报名表，就可以直接进入球场的后台了。 叶落和张浩然没有急于进场，因为时间还早，徘徊在篮球场附近的观众无非都是闲来无事的杂人，而真正参加比赛的选手都还没怎么出现。 毕竟还没有吃中午饭，叶落看了一下时间，说道：“饿不饿？需要先去吃个饭吗？” 在过去的一年里，叶落长期窝在网吧里面，废寝忘食的打游戏，他早就习惯饿肚子的感觉了。 但是之所以会多问一句，主要是叶落在替张浩然考虑——一个将近190cm的身高，体内一定需要很多食物来补充能量。 然而摸了摸肚子，张浩然居然摇头说道：“算了，好久没有打比赛了，还是让我先抓紧时间熟悉一下这种久违的氛围吧！” 第二十章 口无遮拦的年轻人 十月份的运城，阳光还仍旧毒辣。 举办方在篮球场的侧面搭出了一顶帐篷，方形，足以容纳三十多个人。 到目前为止，帐篷下面的一片阴凉里，还只是坐着叶落和张浩然两个参赛者，其余的一些人都是本次活动的负责人和志愿者。 地处市里面最繁华的黄金地段，时值正午，南风广场依旧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出来游逛的人也濒临疲惫，走到篮球场附近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或是打算歇一歇，或是准备看球，亦或只是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虽然帐篷下面有水有座有服务，但是无奈四周都被观众给围的严严实实，以至于球场里的空气无法流通，加之地表的温度非常灼热，让叶落和张浩然仿佛置身在汗蒸房里似的。 “卧槽……热死了！”张浩然捏着衣领子不停地扇动，东张西望道：“这些观众也来的太早了吧！难道他们都不吃饭的吗？” 叶落的t恤也早就被汗水浸湿了，喝了一口水，说道：“不怪他们，是咱俩来的太早了。” “诶……” 叹了口气，张浩然不甘道：“刚才真该听你的……哪怕咱不去吃点饭，就算吹吹空调也还是可以的嘛！” “现在知道坐在这里熬人啦？！” 本想调侃张浩然几句，可是叶落的视线里却突然出现了几位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身穿松垮的街球服，飞扬跋扈，不仅改口说道：“算了，再忍一忍吧！喏，总有人比你先按捺不住。” 张浩然顺着叶落的指示回头望去，只见同样是那一伙人，却是主动跟举办方的负责人要过了一颗篮球，抛光面的质料，五颜六色，在阳光下面还能感受到其明显的反光。 “什么玩意儿？” 张浩然用一种挑剔地眼光盯着那个篮球，同时轻轻怼了一下叶落，道：“那球看着就滑不溜湫，一点也粘不住的样子，让人还怎么打？” “哈哈！你快别挑剔了。” 勾起嘴角，叶落漫不经心地注视着那一群身穿街球服的家伙，说道：“浩然，你别忘了，咱一会儿打的可是街头篮球！相比之下，街球更看重的是观赏性，而不是专业性。” “哇哦……说的有点道理。” 因为脸上汗渍涔涔，热气腾腾，张浩然的眼镜片上已经铺满了一层雾气，所以他一边说话，一边又不得不把眼镜框给卸取下来，然后用衣服先凑活着擦拭一下。 然而，正当张浩然低头的一刹那，那颗抛光面的篮球就一蹦一跳地弹进了帐篷里，并在碰撞了几把椅子之后，滚到了叶落的脚底下。 叶落用鞋尖儿顶住了篮球，随机弯腰把篮球捡起来，正打算扔进场内，却不料一位身穿白色t恤和墨绿色裤衩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目中无人道：“拿过来，伙计。” 张浩然闻声，便是戴上眼镜，抬头看了一眼就站在叶落面前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是穿着和打扮的影响，还是他本身的气质就比较松垮，那年轻人的神态总是一副纨绔模样。 叶落只是一愣神儿，而张浩然也还在打量，那年轻人便冷哼了一声，径自上前，一把拍掉了叶落单手举在半空中的篮球。 “啪！” 篮球应声落地，同时还伴随着一句轻蔑：“嘁……就那傻不拉几的样儿还来打球？！” 年轻人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还算安静的帐篷底下也是能够听得清楚。 张浩然的东北血性立马沸腾，握紧拳头就想起身替叶落出气。 然而最后一刻，一只小手从天而降，牢牢地摁在了张浩然的腿上，硬是把他的冲动给压了下去，轻声说道：“嘘！冷静，没必要！” 看了一眼巍然不动的叶落，张浩然方才松开拳头，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小犊子，别让老子在比赛的时候遇到他，否则……一定把他打得连他爸他妈都不认识他！” 叶落噗哧笑了一声，提起矿泉水又喝了一口，摇摇头，心想：浩然啊浩然……一看就没有打过街头篮球，只怕一会儿还得我帮你收场呢！ 街头篮球——freestyle，与其说它没有规则，倒不如说：自由就是规则。 在美国，街头篮球的比赛风格早已经风靡。 而即便是nba上的超级巨星，无论在那神圣和充满顶级对抗的赛场上如何呼风唤雨，登峰造极，一旦进入洛克公园，也都不得不保持谦卑和低调。 挣脱了规则所束缚的篮球，犹如脱缰的野马，出柙的虎兕，它将让整个世界都领略到其鲜为人知的另一面！ 身为载体，一场街头篮球的比赛，足以向世人诠释：什么叫酣畅淋漓，什么叫随心所欲，什么叫恐怖，什么叫篮球！ 转眼，还差十五分钟就两点整了，场内的负责人终于挂着哨子，喊着喇叭进入了走进了篮球场。 “各位前来比赛的篮球爱好者们，由我们耐克专卖店独家举办的街头篮球赛马上就要开始了！首先请2v2的参赛者安排一位代表，上场抽签，决定比赛的对手和场次！” 负责人穿着耐克专卖店的工作服，带着一顶遮阳帽，恰好挡住了头顶的太阳，叶落和张浩然对视了一眼，最后叶落作为代表走出了帐篷。 篮球场是一个半场，由硅pu铺设而成，周围两米开完都拉上了警戒线。 虽然是一个标准场地的缩小版，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三秒区，三分线，边界线，中圈半弧线……应有尽有。 参赛者纷纷走进球场，以抽签的负责人为中心，团团围住，因为都来自不同阶层的不同人，所以在秩序上难以管制。 好在除了时间有些拖延之外，抽签的过程并没有受阻，叶落的手在一个密闭且不透明的箱子里一摸一取，便攥着一刻小球递给了比赛分组的负责人。 “第几场？”张浩然站起来迎接叶落并问道。 叶落坐回到座位上，勾起一抹隐晦的微笑，说道：“2v2的队伍一共有9支，按抽签的号码分成4组，另外落单的一队轮空。我抽到的是4号，应该是……” 叶落一边说着一边从手里拉开一张票券模样的纸条，上面标注着本次街头篮球比赛的对阵规则： 1号vs5号； 2号vs6号； 3号vs7号； 4号vs8号； 9号轮空。 张浩然起身跟叶落一起看了一眼纸条，然后确认道：“咱是最后一场喽？” “嗯。” 叶落继续浏览着纸条上面的一些标注，那里除了对阵规则，无非就是比赛规则罢了。 半晌过后，叶落终于抬起头，环顾一下四周，而后坐回到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怎么，开始紧张了？”张浩然扶了一下眼镜框，笑问叶落。 叶落双手抱在胸前，翘着二郎腿，如实说道：“刚刚还没什么感觉，现在眼看就要上场比赛了，心里还真tm有一点小紧张……” 因为在抽签的时候稍微耗费了一点时间，所以在抽完签之后，负责人便拿着喇叭走上了篮球场，站在罚球线附近催促道：“比赛马上就要开始啦！请1号和5号的队员上场热身！” “走！上场！” 在帐篷底下的阴凉处随之传来了一声振奋，引得叶落和张浩然回头看去，只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臭脸，正是之前跟叶落要球时口无遮拦的那年轻人。 “诶！叶落，看，第一场是他们！” 张浩然肆无忌惮地用手指着那带头走在最前面的年轻人，却是压低了声音对叶落说道：“真可惜，好不容易遇到一张欠虐的脸蛋……就要眼睁睁地交给别人去收拾了。” “你把手放下来！”叶落急忙去拽张浩然的胳膊，“我都不计较了，你就更别逮着不放了。如果他们真有能耐，咱在决赛场上再打爆他们也不迟呀！” “哼！”翻了一记白眼，张浩然转过脸，小孩儿一样地嘀咕道：“就是！” 所谓的热身不过是让双方的球员上场确认一下信息。 那口无遮拦的年轻人带着他那一位小矮个儿的兄弟上前简单地确认了一遍信息，便径自走开。 而后另一队的两名球员也相继上前确认信息，无误。 终于，伴随着负责人的一声哨响，比赛即将开始！ 口无遮拦的年轻人代表本方去跟对方猜硬币的正反面，结果那年轻人倒是获得了第一次进攻的发球权。 “叶落，坐在这儿看比赛不带劲！我去前面了哈！” 张浩然摩拳擦掌的说走就走，留下叶落一个人待在帐篷底下也是无聊，便起身跟着张浩然走了出去。 口无遮拦的年轻人把篮球放在脚下，然后大大咧咧地脱掉了自己宽松的白色t恤，里面露出了一身红色间白道道的篮球服。 “呦！火箭队的客场队服耶！” 在张浩然看来：如果那空无遮拦的年轻人能在其背后亮出一道mcgrady的名字也就罢了，至少算他还有一点儿品味和追求。 趁那口无遮拦的年轻人转身的时候，张浩然居然在其背后豁然看到看了harden的名字，他当即便指着那件球衣上面的号码笑了起来。 “卧槽！真糗……叶落，你瞅那13号，看起来像不像2b的b啊！哈哈……” 然而，话音未落，人群里面就突然冒出了一声嘶哑的厉喝，听内容，明显是冲张浩然而来：“我说！你瞎叫唤什么！要看就看，不看就滚！我们哈登招你惹你啦？！” 喏！ 祸从口出。 张浩然显然是在不经意间惹到了詹姆斯·哈登的粉丝，并已然对他表示了强烈的不满，面对此种情况，叶落立马捂上了张浩然的臭嘴，叮嘱道：“你丫的给我闭嘴！别tm闹事儿！” 第二十一章 欧洲步 场外的吵闹并没有影响到场内的比赛。 或许是看张浩然在叶落的劝阻下稍微安分了一点，观众群里也就随之消停了。 “唔！” 张浩然把叶落的手从自己的嘴上挪开，然后又用自己的胳膊在嘴上抹了一把，吧唧道：“噗噗噗……叶落，你都手真咸……” “谁让我捂你嘴巴的时候你还要说话！”叶落也把自己的手在裤腿儿上蹭了蹭，一脸嫌弃道。 正当叶落和张浩然斗嘴的时候，赛场上豁然传来了一声哨响：“嘟！” 哨声尖锐且刺耳，犹如一把利剑，穿透了一直弥漫在广场上的闷热，观众们的注意力也被成功的吸引了过来！ “开始！” 随着裁判的一声厉喝，那口无遮拦的年轻人便是一撩红色的火箭队球服，把篮球传给了队友。 站在三分线内的对手，年纪尚小，无论是体格还是气质都还明显处于高中生的阶段。 然而，虽然是高中生，但是实力却毋庸置疑。 就在叶落和张浩然在打量着那两位高中生的时候，他们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抢断了对方的回传，在开场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夺回了控球权。 “好球啊！”张浩然一拍手，叫道：“年纪不大，意识倒还挺出色！” “千万不要小看高中生，浩然。” 叶落扬起嘴角，眯着眼睛笑道：“当初我还上高中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大叔因为轻视我的年纪而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张浩然闻声连连点头，“对！我上高中的时候，也教训过不少大叔呢！哈哈……” 就在说话间，那两位高中生运用一次漂亮的挡拆配合，空切杀入篮下，然后利用错位的优势强行进攻。 “哒！哒！” 篮球只在三秒区内弹跳了两声过后，杀入篮下的高中生便果断抱球转身，一手顶在对方矮小的选手胸前，一手勾球入框。 “噔！” “唰！” 借助身高优势和一点基本功，高中生将篮球打板入框。 相比之下，两位高中生的体格要比那口无遮拦的年轻人以及他那矮小的队友都更占优一些。 且乍一看，他们俩的长相和肤色还都有几分相似。 如若不是他们各自穿着一件黑色和一件白色的t恤，恐怕在情急之下，对手还真容易出现防守混乱的危机。 既然在身高上面平分秋色，而且也都比对方那矮小的选手要高出一个多头，所以，俩高中生如果故计重施，继续将挡拆加空切的配合进行到底，想必赢球也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不过，那口无遮拦的年轻人也绝非一般人，他虽然在表情上面有明显的不甘，但是最终还是忍了这一次失误。 拍了拍那身材矮小的队友，他没有说话。 按照运城的街头篮球规则——连续进攻制：谁赢谁发球，谁输谁防守。 穿黑色t恤的高中生把篮球传给了白色t恤的高中生，而穿白色t恤的高中生接球以后便站在了三分线外，并没有轻举妄动。 那口无遮拦的年轻人眼角一瞟，在穿黑色t恤的高中生就要跑进三分线的时候，他首当其冲，主动用自己的身体掐断了对方的路径。 穿黑色t恤的高中生在体格上要比那口无遮拦的年轻人略壮一点，在身高分庭抗礼的情况下，体重和技能就要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了。 既来之，则安之。 穿黑色t恤的高中生也没有避让的意思，他用肩膀定在对手的胸膛，同时呼喊了队友一声，“二蛋！过来！” 被称之为“二蛋”的家伙就是身穿白色t恤的高中生，他一听到队友的呼唤，立马心领神会。 先是一个简单地体前变向，稍微拉开了自己跟防守人的距离，而后脚踝一拧，侧身加速，直奔队友而去。 对方那身材矮小的选手不甘落后，对二蛋紧追不舍。 然而，就当他要全速前进的时候，突然在自己的身前穿线了一位体型高大的少年，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坚如磐石，轻而易举地便把他堵在了半道儿上。 “嘭！” rou体之间的碰撞，险些将那身材矮小的选手弹倒在地上，好在他地盘底，重心稳，只在一个踉跄之后，就勉强控制住了身体的惯性。 穿白色t恤的二蛋刚一甩开对手的防守，就顺势突破，同时喝到：“走，狗娃！” 张浩然听完他们的名字，当场就忍不住了，扶着叶落的肩膀笑道：“这俩孩儿是哪儿来的？一会儿二蛋，一会儿狗娃……哈哈，太接地气了！” 叶落笑了笑，也没有说话。 在摆脱了防守，无人盯防的情况下，二蛋长驱直入，面对空篮且还有狗娃在另一侧掩护的情况下，他的速度甚至更加开了几分。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两位黑白双煞的高中生又要进球的时候，突然，一道红色的闪电后来居上，势如破竹，出其不意，“啪！” 干净利落的一声脆响，只见那身穿13号哈登球服的年轻人手起刀落，把二蛋怀里的篮球给硬切了下来。 “漂亮！” “哇吼！好球儿，哈登！” 不知道有多少哈登粉丝在那口无遮拦的年轻人断球的一瞬间开始沸腾，又是欢呼又是喝彩。 “加油！兄弟，别跟咱登丢人！”在一浪喧闹将要平息的时候，在距离叶落和张浩然不远的地方，再次响起一声呼喝。 声音有一点嘶哑，叶落和张浩然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去，果然，正是刚才喝骂张浩然滚粗的家伙。 “嘁！” 张浩然一甩头，没有好脸色，“你登，你登……真不知道你们喜欢你登哪里……” “行了，你管他们这些干什么！”叶落回过头，继续看比赛。 拥有众多哈登粉丝后援团的支持，那本口无遮拦的年轻人抢断之后立刻反攻！ “二蛋，盯上去！” 狗娃进三秒区之后没有及时跟上来，只能让二蛋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攻防转换。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 面对二蛋的防守，“哈登”根本没有退怯，反而加快脚步，在二蛋的重心还没有落稳之前，率先变向！ “卧槽！这幅度……”张浩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话都没有说完。 他已然忘记了自己在十几分钟之前还跟那“哈登”是敌对的态度。 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动作，却是让“哈登”完成的恍如太极，篮球更是仿佛粘上了强力胶，在他的手里绵而不软，柔中带刚…… “噌！” 地板上终于想起了一声久违的摩擦生，“哈登”后脚一蹬，右手一摆，整个身子瞬间向左侧倾倒。 “重心也能压的这么低？！” 张浩然刚从前面的那一幕变相之中回过神儿来，紧接着又立马被后面的一幕突破吓了一跳。 若不是亲眼目睹，张浩然绝对不敢相信，在美职篮的赛场之外，还能有人可以把自己的重心压到如此的极致！ “哈登”的膝盖几乎要与地面齐平了！ 试想，如果没有强大的粘球能力和超快的加速能力，一般人……恐怕早就爬在地上了吧！ 不只是张浩然，就连叶落都在沉默之中大吃一惊，“这小子，还真是挺有两把刷子的……” “哈登”杀了二蛋一个措手不及，小家伙脚下一滑，“呲溜”一声跌在地上，虽然他已经用单手支撑了，可是无奈对手眼睁睁地从自己面前跑了过去。 “狗娃，帮我补一下！”二蛋一边努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呼唤队友帮忙。 狗娃闻声冲了过来，但是“哈登”照打不误！ 当着狗娃的面儿，他直接起三步，但是令狗娃看不懂的是…… “为什么他四步上篮……裁判还没有吹他违例呢？！” “嘟！” “两分有效！” 裁判一声令下，狗娃和二蛋都傻眼了，“欧、欧洲步……” 只此一瞬间，全场的气氛爆棚！ “好球！漂亮的欧洲步！” “兄弟，果然没有给咱登丢人呐！” …… 这一帮起哄的家伙永远都是那么几个人，可是偏偏就是他们能够把整个气氛都搞的热火朝天。 内行看没到，外行看热闹。 眼下，无所谓内行还是外行，懂球亦或是不懂球，都由衷地给“哈登”鼓掌致意。 “别吝啬了，鼓掌吧！”叶落用肘子怼了张浩然一下，看他还一脸诧异的模样，不禁好笑。 过了半晌，张浩然才缓缓开口，说道：“这小子虽然口无遮拦，但还真有两下子呢……” 称赞，并不代表服气。 相反，这是对篮球的尊重。 张浩然低头看了叶落一眼，表情稍微有一点木讷道：“看来……他那件火箭队的哈登没有瞎穿。” “嗯，掌握了哈登的招牌动作，也算是一种资格。”叶落用点头的方式回应了张浩然，可惜一码归一码，“他的臭嘴还真是配不上他的水平。” “哈哈……原来你也没有忘记那一茬啊！”张浩然把眼镜往鼻梁上扶了扶，笑道：“我还以为你真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呢！” 叶落自然知道张浩然是在说什么。 嗤之以鼻的冷哼了一声，他似笑非笑道：“拜托……兄弟，我又不是狼心狗肺，怎么可能被人当面骂了一顿还说忘就给他忘了呢！” 第二十二章 滑稽的对手 正如叶落所料，那哈登在得逞了一次进攻之后，立马就露出了他的丑态，“小屁孩，就这点儿本事还来打比赛？” 口无遮拦的年轻人就是这样的打球风格：垃圾话、挑衅、小人得志…… 叶落摇了摇头，道：“你说这厮……见不得好，就是欠教育。” “按他们现在的表现，肯定是能晋级。”张浩然从叶落的手里出2v2的对战表，说道：“如果第二轮能碰到咱俩，非得让他知道一下什么叫丢人！” 说着话，狗娃和二蛋又因为受到哈登的干扰而错失了一次得分的机会。 篮板球被哈登抢到，然后传给了那矮小的队友，让他在三分线外完成了攻防转换。 “矮子，球！” 没想到“哈登”跟自己的队友之间居然是如此的称呼，想必跟他口无遮拦的本性也是不无关系，“嗨，这边儿！” 哈登反向推了一把狗娃，然后借助反作用力的弹劲儿直接跳出了三分线。 与此同时，矮子的传球也是敲到好处地落到了他的手里。 哈登持球并没有急于松手，而是双手把球架在腰间，侧身用肩膀隔开了狗娃的干扰。 其实，面对控球能力和运球能力都比较具有威胁力的对手，防守方完全应该避免主动贴身，因为距离越近，惯性便会越大，被对手拜托的几率也就越高。 果不其然。 就当狗娃用胸膛顶住哈登的肩膀，想要利用身高和臂展的优势去掏哈登的球时，哈登突然背转身，用左臂挡住狗娃的手，而后顺手将篮球往右手方推去。 “吱！” 一个强力的转身，迫使脚底板都跟球场上的硅pu摩擦出尖锐的声音。 随着哈登的一次加速，狗娃当即失去了重心，整个身体都因为扑空而向前倾倒，踉踉跄跄好像一根摇摇欲坠的电线杆儿。 不同于3v3、4v4和5v5的比赛，在2v2的赛场上，基本没有什么战术可言，换句话说：也就无异于是一场同时进行了两组1v1的斗牛罢了。 持球人和对手大多都会选择刚正面，一攻，一守，很少有人会召唤队友协防。 在人手有限的情况下，一旦出现漏防的现象，结果可想而知。 因此，除了正面对决的两个人之外，另两个人通常则会尽可能地选择无球跑位或者彻底地拉开空当，尽可能地给队友制造一片充足的单打独斗的空间。 眼下，哈登已然拜托了狗娃的防守，而身为队友的二蛋便是进退两难：上去补防吧……他身后的矮子就一定会被漏掉；而不去补防吧……又意味着哈登就要直接上空篮了！ 恍惚间，哈登已经杀入篮下，目光犹如饿狼扑食一般坚定，视线里根本没有二蛋的存在。 “二蛋，别愣神儿啊！快帮我补防一下！”狗蛋刚从罚球线附近调整好身体，姗姗来迟，“防！没事儿！” 既然狗娃都发话了，二蛋也就不再犹豫，放弃一直被自己死死卡在身后的矮子，果断的上前阻拦哈登。 叶落见势，不禁叹惋了一声，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张浩然说话：“完了，高中生又要吃亏了。” 话音未落，二蛋已然向前迈出了一大步，马步一迈，双臂一展，俨然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却可惜连重心都还没有放下去，哈登就开始行动了。 “矮子，往后撤！”在激进的冲刺中，哈登仍不忘指挥自己的队友，“快！把距离拉开！” 诶子闻声，急忙向三秒区外挪了两步，与此同时，哈登的前脚也才刚刚踏进三秒区。 看二蛋的防守起到了一点作用，同时又听到哈登的一声指挥，狗娃当即也改变了本打算跟二蛋换防的策略，径直地朝哈登包夹了过去。 叶落挠了挠头，闭上眼睛似乎已经看到了结局似的，呢喃道：“诶……太年轻了……” 就在狗娃和二蛋即将要把两面夹击贯彻到底的时候，哈登突然一步后撤，动作迅猛如狡兔，电光火石间，便是把狗娃和二蛋的防守重心又往三秒区的外面牵制了几分。 “嗖！” 一颗花色的篮球伴随着快速的旋转从狗娃和二蛋的头顶疾驰而过，他们俩甚至连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眨，就感觉一阵凉风刮过，紧接着…… “好球！” “传的漂亮！” “诶！他们居然让那小矮子给进球了，哈哈哈……” 场外的欢呼声震耳欲聋，瞬间便把两位高中生给吞噬的一干二净。 “啾……”哈登在狗娃和二蛋面前模仿着一副打枪的样子，撅着嘴巴象声道：“biu！biu！biu……” 矮子把球砸板进框，然后从狗娃和二蛋身后冒了出来，冲哈登竖起一根大拇指：“nice！” 哈登一边往后倒退，一边回应矮子道：“小case！” …… 之后的时间，哈登和矮子也就基本掌控了比赛的走向。 而且随着体能的消耗，狗娃和二蛋在年纪和经验都吃亏的情况下，更是雪上加霜。 整场比赛打下来，历时40分钟。 令人吃惊地是：在此期间，双方居然都没有一次犯规的记录！ 在意识到裁判一整场比赛都没有响哨的时候，叶落和张浩然也是不由地一惊。 “可见比赛一边倒的现象有多么严重。”叶落用手背擦了一把额头的薄汗，说道。 为了不拖延比赛的进程，哈登和矮子以及狗娃和二蛋还没走出篮球场，负责人就开始上来清场了。 紧接着，第二场比赛的参赛选手纷纷入场。 “咦？”叶落好像在球场内捕捉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咋了？”看叶落眉头紧蹙，神情专注的样子，张浩然不禁问道。 叶落死死地盯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只等他转过脸来一探究竟，“我好像看到了一熟人儿！” “熟人儿？”张浩然好奇地延着叶落的视线顺了过去，在场内正在跟负责人确认信息的四人当众寻寻觅觅，“谁，打的好吗？” “你先等一下……” 已经完成了现场确认的流程，那熟人正在徐徐转身，叶落的神情也随之绷紧。 片刻之后，叶落一拍大腿，对张浩然肯定道：“是！就是他！” “谁？”张浩然猫着腰，再次跟随叶落的眼神儿看了过去，“哪个？” “那个！” 情到激动，叶落索性直接上手指给了张浩然看：“就是那个又黑又壮的粗汉子！” 在相对空旷的篮球场上，又黑又壮的粗汉子非常抢眼，而为了确认自己看到的和叶落所指的同一个人，张浩然还追问了一句：“哦！我看到了，他旁边是不是还站着一个24号？” 说完之后，张浩然半天也没有等到叶落的回答，不经意地一低头，他才恍然发现自己身边早已经空空如也，“诶？叶落？卧槽……人呐？” 张浩然在最前排里东张西望，即便是他有鹤立鸡群的高度，但是仍旧没有办法在乌压压的一片观众群里找到叶落的影子。 “嘶……跑到哪里去啦？”张浩然一脸的纳闷儿，可也没有采取什么措施，“臭小子，我行我素的老毛病又犯了！” 人群中，一个身高和体格都不算突出的黑影在比肩接踵的缝隙里蠕动，“来！大哥，让小弟借过借过……” “兄弟，麻烦让一下，谢谢。” 叶落在一次又一次的打扰和一句又一句的道歉之后，历经艰辛，终于从观众群里的一头钻到了另一头。 只当他在警戒线的旁边刚一冒出脑袋，张浩然便立马在篮球场的另一边发现了他，看着他似乎正在跟一姑娘搭讪，张浩然不禁腹诽：“哼！难怪不叫我，原来是勾搭美女去了！” 叶落轻轻地在那姑娘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笑道：“嗨，倪蓉！” 倪蓉今天仍旧是上一次打扮的风格：牛仔短裤，凉鞋，露脐装……阳光，充满活力的同时也不失端庄和温雅的气质。 闻声回头，倪蓉在隔着两个人的距离外看到了叶落，礼貌性地回应了一声，然后她也同样往叶落身边靠拢了过去。 “真巧，你也来看球吗？”倪蓉眯着眼睛，亲切地问。 叶落又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然后用舌头舔了舔略有些干燥的嘴唇，老老实实地说：“不是，我是来打球儿的。” “打球？”倪蓉的脖子稍微往外倾斜了一点，诧异道：“那也是巧，我男朋友他们也来打比赛了！” “嗯，我看到了。”没有等倪蓉把话说完，叶落就开始点头说道：“否则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在这里呐！呵呵……” 有过之前的一次见面和经历，叶落现在和倪蓉站在一起也不太紧张了，只是笑起来的时候，声音和表情都仍还有一点僵硬和牵强。 “嘟！” 随着一声哨响，裁判还是那个裁判，但是参赛的选手已然换成了四个新面孔。 场上除了倪蓉的男朋友——壮如牛的黑大汉之外，还有那位嘴巴同样不把风，但是体格健硕的24号。 他们俩便是叶落刚才跟张浩然所说的老熟人，而他们的对手，则是两位年龄相差明显超过了半百的一老一少。 “额……他们俩的对手，好像有一点滑稽哈！”叶落指着那一老一少，有说有笑。 倪蓉同样也笑了起来，跟叶落解释道：“哈哈！你可能还不知道呢吧？刚才现场确认信息的时候，我听说那一老一少，可是血脉相连的亲爷孙俩呐！” 第二十三章 上场热身 上一场比赛，单轮身体上的对抗，双方的年轻人多多少少都还是有一点点激烈，且也基本能够满足观众们对街头篮球比赛的期望。 而相比之下，本场比赛由于参赛者在年龄上的特殊性，基本上也就没有什么悬念。 黑大汉是现役华侨大学的cuba篮球运动员，而那24号的实力也算不赖，虽然在叶落的眼里，他在某些方面的处理还有些瑕疵，但是终究仍然不容小觑。 反观对方的阵容：一位稚气未脱的中学生，站在赛场上还有些紧张和木讷；一位苍颜白发的老爷子，身手是毋庸置疑的健硕，而且攻防也都有模有样，想必当年也曾叱咤风云。 然而无奈，年龄成为了他在篮球之路上的羁绊，枯瘦的身体更是让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实力悬殊的比赛还没有进行多久，老爷子的体能就已然消耗殆尽，一手撑腰，一手摁着胸口，站在篮框下面气喘吁吁…… 同时，身为老人的亲孙子，也是考虑到爷爷的身体状况，中学生毅然决然的中止了比赛。 “裁判！我们可以弃赛吗？”中学生贴心的搀扶着老人的身体，耐心地解释道：“我爷爷已经累的不行了，他需要休息！” 裁判闻声，也是急忙叫来了负责人，并且递上了一杯温水，说道：“嗯！好，比赛就到此为止吧！你赶紧扶爷爷到帐篷地下去歇一歇吧！”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黑大汉和24号居然一改之前跟叶落见面时的粗鲁，谦逊地跑上前去搀扶在了老人的一左一右。 “爷爷，毕竟年纪大了，你可一定要注意身体呀！”黑大汉的声音就像他的身体一样粗犷，虽然他的本意是温柔的，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像是那石头上的裂缝，枯燥而僵硬。 24号也是小心翼翼地帮中学生搀扶着爷爷，说道：“是啊！爷爷，要我说……以后像这种程度的比赛，你还是尽量别参加了，毕竟身体是第一位嘛！” “今天，也就是遇到我们俩了，还能让一让你老人家，你说……如果要是遇到其他几个不懂事儿的家伙，暗地里给你两肘子，再弄坏了身子，那可就完全不值当了呀！” 黑大汉和24号一边搀扶着老人家离场，一边好言相劝。 而老人家也是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用沧桑的声音说道：“诶……谢谢，你们说的我都懂……” 在爱孙的帮助下，老人喝完了那杯温水，续道：“但是谁让我那小孙孙看上了一双什么……额……詹13的篮球鞋？” 老人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就尝试问了一下黑大汉和24号，“呵呵……是这么一个名字吧？” 二人点头。 然后老人便开怀地笑了起来，说道：“哈哈！我也不太懂这玩意儿，就知道那价格很贵，要是买，是肯定买不起了……” 中学生心疼地看着自己的爷爷，在阳光的透射下，泛起了一层泪光，“爷爷，詹13我不要了！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诶！只要他还有机会，就是豁出我的一把老骨头，我也肯定是要帮你争取一下的嘛！”爱孙心切，老人差一点儿把自己的生命都交代在了篮球场上。 要说黑大汉虽然看上去像是个粗人，但是心思却是非常的细腻。 一场短暂的比赛和一番简单的对话，黑大汉已然被眼前的爷孙俩所感动。 “兄弟，赛制上的奖励是不是说：冠军队伍的每个人都能赢得一双篮球鞋？”黑大汉问24号，“也就是说：如果赢了冠军，咱俩一共就有两双詹13，对吗？” 24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跟叶落手里一样的纸条，点头说道：“嗯，对！” “那到时候，咱俩一定要打到最后！”黑大汉血脉膨胀，回头对老人和他的爱孙信誓旦旦道：“爷爷，你放心！只要能拿冠军，我的那一双鞋就送给你，也算是送给你的小孙孙了！” 尊老爱幼，是一种传统美德。 说话的时候，黑大汉距离叶落和倪蓉并不远，而他的话刚一出口，就立马让叶落刮目相看，“倪蓉，你的男朋友还挺可以的嘛！” 叶落在人群中对倪蓉说道。 倪蓉也是笑了笑，脸上虽然洋溢着幸福和得意，但是心里却藏匿着一份深沉的纠结——那是来自她在黑大汉和叶落之间的一场抉择。 老爷子和中学生都来不及推辞和谢绝黑大汉的好意，他就早已经带着24号离开了。 站在警戒线附近，老爷子那慈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和蔼可亲的笑容，“诶……真的老了，不中用了……” 依偎在爱孙的搀扶下，老人的步履蹒跚，肩膀还因为喘气的缘故而上下起伏。 “哗……” 最后，场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震耳欲聋，是观众们纷纷为这一对充满爱与真情的爷孙俩致以最诚挚的敬意和欢送！ 瞬间，整个南风广场都笼罩在一股温馨的氛围里，仿佛连习惯了喧嚣而忘记了安谧的城市都一下子变得和谐和融洽起来。 在周围的掌声还没有停息的时候，黑大汉和24号已然匆匆地回到了倪蓉的身边。 而突然看到叶落的身影，他们俩也是不由地吃了一惊，看了看彼此，又看了看倪蓉，最后看向了叶落。 “你？” 黑大汉低下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叶落讶异道：“你……你在这儿干什么？” 叶落没有说话，只是仰头看了黑大汉一眼，然后对24号连一眼都没有看，就跟倪蓉道了声别，便径自钻进了身后的人堆里面消失不见了。 留下倪蓉尴尬地杵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替叶落解释一下。 “哼！臭小子……” 既然叶落都已经走了，黑大汉也就没有再计较，只是欲言又止地嘀咕了一句，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跟倪蓉和24号继续等待下一场比赛。 叶落在人群之中再次化作一团黑影，在比肩接踵的缝隙里蠕动到了张浩然的身边，一拍肩膀，叫道：“嗨！浩然！” “唉呀妈呀！”张浩然本能地朝外躲开了一点，然后瞅了一眼是叶落，不禁冷静下来，吐槽道：“我说……你能不能别神出鬼没的啊！” 叶落从缝隙里钻出来，挺直身子，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刚才去会了一位老朋友。” “嘁！会了个屁！”cāo着一口浓重的东北话，张浩然道：“明明跟我说那打比赛的黑大汉是你的老熟人，结果我咋就看见你在对面去勾搭妹子了呐！” “你别误会，那还黑大汉真的算是熟人，只是关系比较特殊罢了。”叶落讪讪地说，“事实上，那妹子才是我真正的朋友。”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张浩然就嫌叶落勾搭妹子没有叫他，心里不爽。 叶落不禁回想起昨天的事情，说道：“那妹子是我朋友，而那黑大汉是那妹子的男朋友，只不过我跟他的男朋友之间有一点过节，其实……也没什么。” 正当叶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必要跟张浩然继续解释的时候，突然有一位穿着耐克专卖店的工作服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二位，你们好。” 张浩然正好对着那年轻人过来的方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叫我们？” “嗯，是。”年轻人彬彬有礼道：“由于第三组的参赛者中有一方选择了弃权，所以接下来的比赛就轮到你们上场了。” “啥玩意儿？弃权了！”张浩然一脸意外，“太突然了，我还没热身呢！” 叶落见势，急忙推搡着张浩然说：“行了，上了场再慢慢热吧！”叶落显然已经是迫不及待了，“不就是早上了一点儿嘛！别事儿事儿的！” “好好好，你别推了，我的腰都要被你推断了！”不能怪叶落，因为他的高度只能搭到张浩然的后腰。 虽然场外的观众是拥挤的，但是参赛者有专用的通道，从帐篷底下开始，两旁都有警戒线为界，一直延伸到比赛的篮球场。 张浩然和叶落一路小跑地进入了篮球场，黑大汉在场外一看到叶落，当即皱其了眉头，对倪蓉说道：“那小子也是来打2v2的？” “嗯……”倪蓉始终目不转睛地盯在叶落的身上，从帐篷底下开始，一直到篮球场。 自从昨天亲眼目睹了叶落打球儿，接着又跟叶落许下了一个承诺之后，倪蓉的注意力就早已经偏离了她的男朋友。 黑大汉也隐约感受到了倪蓉在为了叶落而敷衍自己，但是毕竟昨天输了跟叶落之间的比赛，所以他也没有好意思说什么，至少……先忍一忍吧…… 他现在脑子里更多的还是考虑自己杀进了决赛之后，如果遇到了叶落该怎么应对和解决呢？ 待叶落和张浩然入场不久，从帐篷底下就又走出来了两位参赛选手。 因为叶落和张浩然都是在篮球队呆过的人，所以还是比较重视赛前的热身准备的，与此同时，他们恰好看到了对手的入场，不禁开始窃窃私语。 “这俩货……嘶……”张浩然在做侧压腿，打量着两位对手，他悄声说道：“好像有一点强劲呢！” 叶落在做上半身的体转运动，侧目而视，那两位后入场的选手在年龄上应该与他和张浩然相仿，但是在体格和身高方面的差距却没有他和张浩然一样悬殊，且还都在他之上。 “你看，他们俩都比我高，如果都会玩儿的话，我可就有压力了，毕竟我已经一年多没有好好练过球了。”叶落虽然话里谨慎，但表情还是一副轻描淡写，“不急，咱先打着看吧！ 第二十四章 篮球擦过篮网的声音 也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没有碰过篮球了。 两个人站在篮球场上，被近百人围观，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紧张。 趁叶落和张浩然热身的时候，对方的两位选手已经在负责人的引导下完成了信息确认，随后也相继入场。 突然，在观众群里冷不丁地响起一声呼喝：“呦！浩然！” 张浩然闻声一阵，转身看去，岂料在观众群里竟然捕捉到了一张方脸大胖子，“小兵？” “哈哈，想不到你也有兴趣来打这种比赛啊！”小兵怼着他能那略显臃肿的身体，从观众群里挤到了最前排。 叶落跟小兵不熟悉，也就没有搭理他。 反倒是张浩然走向了小兵，隔着警戒线问：“你怎么不报名打比赛呢？最后的奖励可是詹13呢！” “哈哈，这么诱人的奖品，我当然得报名了！”小兵肥硕的身体，还没有怎么动弹就已经汗流浃背了，浸的t恤都湿了一片，“只不过我报的是3v3，不是2v2……” 小兵说着又抬手指向了场内的另外两名选手，说道：“那俩小子是我们系大一的新人，昨天在网吧你应该都见过了吧！” 张浩然顺着小兵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摇摇头，“嘁！俩嫩犊子，谁记得住他们呢！” “诶！浩然，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俩犊子虽然看着小，但打起球儿还是相当凑活哒！”小兵得意洋洋的笑脸，好似是在跟张浩然炫耀似的。 也是，在盐湖学院的历年比赛里，经管系本来也就不是一支弱旅。 三年前，物理系荣登学院“育才杯”的冠军宝座，而次年，经管系便将物理系拦在了四强，且自己还夺得了“育才杯”的冠军。 在盐湖学院的篮球赛史上，物理系和经管系也是一对积怨已久的宿敌了。 因此，张浩然自是见不得小兵说他们经管系的新人可畏，一甩手，不屑一顾道：“那要咋？再拽也是俩嫩犊子！” 说罢，张浩然转身便走进了篮球场，没有继续理会小兵。 小兵深知近来物理系的一些状况：不仅大二和大三的军心涣散，貌合神离，就连大一的纳新也没有任何收获。 秉着宁缺毋滥的原则，今年，物理系在人员配备上的确出现了断层的危机。 “哼！我就看你们物理系到底还能在学院里面嚣张多久！”张浩然前脚一走，小兵后脚就变了脸色，狰狞的面颊上流露出一副鄙夷的表情，就连说话也是抽着嘴角。 看张浩然终于走回来了，叶落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举手跟裁判示意了一下，“裁判！可以开始了！” “哎！叶落，我才刚回来，还没热手呢！”张浩然慌慌张张地从地上捡起篮球，有模有样地往篮框里投球。 “行啦！早不过来热手，现在回来顶p用啊！”篮球在篮圈儿的后延上弹了出来，径直地掉进了叶落的手里。 裁判嘴里含着一把银色的哨子，手里攥着一块一元钱的硬币，站在罚球线附近，待叶落和对方一位选手到位之后，便将硬币抛向了天空…… “我选花面……”未等硬币落回到裁判的手里，对方选手的代表就主动说道。 片刻之后，硬币在旋转之中坠入了裁判的手里，而裁判也是眼疾手快，立马握拳，把硬币死死地攥紧了掌心。 “你呢？”裁判在询问叶落的意思。 “他选花，我就选字吧！”叶落不假思索，说话也是非常随意。 双方选手的目光都锁定在裁判的手上，只等裁判神秘兮兮地打开五指之后，朝上的一面是阿拉伯数字“1”。 “发球！”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他把篮球亲手交到了叶落的手里，并体型对方球员道：“你们防守！” 叶落走到裁判制定的位置，原地拍了拍球儿，同时叫张浩然过来：“接球！” 张浩然闻声，不急不慢的从三分线里面走出来，接球，又回传，配合叶落完成了第一次发球。 叶落控球，从容不迫地从中场往前逼去，迫使对手不得不随之往后撤防，直到双脚都踏入了三分线，方才落稳重心，等待迎接叶落的进攻。 而此时，张浩然早已潜伏在了三秒起的边缘，这一细节的处理，都源自于他在篮球队里养成的习惯，以应对“进攻三秒”的限制。 对方的两位选手，在身高和体格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差距。 但是防守叶落的选手，肤色要略白一些；而防守张浩然的选手则肤色较黑，且脸上还有疙瘩，仿佛月球表面一样凹凸不平。 毕竟也是学长，叶落在对手面前相当淡定，几乎视而不见，眼里只有篮框，篮板和张浩然。 “能打吗？”叶落隔着对手肆无忌惮地问张浩然，“要一个？” 张浩然点了一下头，然后立马架起肘子，一边卡住对方的身体，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挥舞：“来！” 看张浩然已经蓄势待发，而其对手也是被他给牢牢地挡在了身后。 于是叶落当机立断，把球越过面前一脸严肃的对手，高高地掉进了张浩然的手里。 “啪！” 张浩然接球，当即起势，一屁股坐下，依靠身体的优势已经丰富的比赛经验，瞬间就掌握了节奏的主动。 “哒！哒！哒……” 张浩然的重心向后一靠，三两下就把对手抗到了篮下，随之抱球，转身，“喝！” 随着一声闷哼，且凭借转身的惯性，张浩然运用合理的冲撞，强行扯开了对手地防守。 “噔！” “唰！” 以张浩然的高度，篮框近在咫尺，一个侧身小勾手，篮球便轻而易举地蹭网而下。 第一轮进攻的轻松程度，以至于场外的观众都没有什么反应，鸦雀无声，仿佛都睡着了似的。 攻防转换，叶落和对方选手交换了位置，同时也交换了角色，张浩然跟他的对手亦是如此。 叶落比张浩然先一步进入状态，沉下重心，扎起马步，双手撑在大腿上，只等对手进攻。 而对手毕竟属于新人，在球场上还缺乏一点阅读的能力。 面对叶落，他没有选在像叶落一样的等待，也全然不理会队友是否已经落位，只等自己拿到了篮球，就开始蠢蠢欲动。 叶落已然看透了他的意图，于是便把原本撑在大腿上的双手轮到半空，借助双臂的宽度来加大防守的面积，稳稳当当，巍然不动，一看就是练家子。 篮球在对手的手里做着无规则的变向，可惜在叶落眼里，这一切铺垫都显得无济于事。 果然，当对手在一次贸然的尝试突破的时候，前脚才刚刚抬起，后脚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蹬地，就豁然感觉手下刮过一阵凉风…… “吱！” 反倒是叶落的脚下一声尖锐，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拔地而起，在对手还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之前，他已然掌控了篮球的主动。 “好球！” 直到此时，场外的观众群里才隐隐约约地响起一点躁动，但是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们更多的还是沉浸在一种无聊的氛围里面。 然而，叶落的这一次抢断，其实便是一次进攻华丽之前所吹响的号角！ 只见他径自完成了攻防转换，然后站在三分线外一步左右的地方单手持球，俯身弓腰，仿佛一头潜匿在暗处的猎豹，摩拳擦掌，随时都准备给对手造成致命的一击。 在此一瞬，叶落又仿佛化身为一名冷酷的刺客，说时迟，那时快，对手分明才刚刚开始转身，叶落就已然出动！ “噌！” 对手的耳畔再次响起了那一道恐怖的风声，来无影，去无踪，顿时让一场举办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比赛都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面纱。 当局者迷，而旁观者清。 在观众们的眼里，叶落的速度并称不上有多快，甚至在某些程度上，他们都能够清清楚楚地捕捉到叶落的小动作。 但是，无奈他对机会的把握和对节奏的把控十分到位。 早一秒，会过暴露自己的意图；而晚一秒，则又会让对手提高警惕，错失一次进攻。 以叶落的控球能力，一对一显然没有什么难度，不费吹灰之力，便是甩开了对手两三个身位。 张浩然见势，也是默契的绕前挡拆，用自己的身体拦住了对手的补防，给叶落制造出了一条浩如烟海的通天大道。 失去了对抗的意义，叶落也懒得起三步了，刚一度过张浩然的保护圈，就双脚立定，在篮下挑球入框。 “唰！” 即便如此，叶落也要玩一把空心，不是多此一举，只是因为……一年多了，他似乎已经忘记篮球擦过篮网的声音了。 站在篮下，听着篮球擦过篮网的声音，沁人心脾，一股久违的熟悉和亲切的感觉，瞬间让叶落唤醒了沉睡了一年多的热血。 时隔一年，叶落终于用一颗街球宣告自己正式的回归。 “昨天，我用传球帮兄弟赢回了场子；今天，我要用进球帮兄弟赢一双篮球鞋；以后……我要用冠军赢得倪蓉的爱！” 第二十五章 米其林轮胎 看俩新学弟在叶落和张浩然的统治下难以翻身，小兵便对叶落产生了好奇，怼了一下随他一起来看球和打3v3比赛的队友，问道：“哎！那小子是谁？咱们学院的吗？” 被问的年轻人看了一眼叶落，当即点了点头，同时把身子也往小兵的跟前靠了靠，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说：“当然是咱们学院的了！三年前，他可是物理系的新人王啊！” “新人王？”小兵睥睨地看着叶落，不屑道：“哼……什么狗屁新人王！都三年了，我咋连听没听说过他呢？” “其实，他还是有一点故事的。” “什么故事？”小兵显得更好奇了。 “额……其实，我也只是听说，真的假的我就不知道了。” 被小兵发问的年轻人一边回忆一遍说道：“好像是因为物理系在新老队员的交接和交替上没有处理融洽，然后导致他一气之下离开了篮球队，毅然决然，从此跟球队都划清了界限。” 小兵有些匪夷所思，冷笑道：“狗屁新人王，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哪路神仙呀！居然敢耍大脾气！” 然而他的队友却一脸的严肃和认真，接着前面的话说：“嗯，想一想……他退队都已经有一年多了！” “哦……” 身为经管系的一员老将，也是物理系的宿敌，小兵对物理系篮球队内的事情多少还是有所了解的，“确实，这个问题一直都是潜藏在他们球队里面的隐患。” 然而说到此处，小兵好似意识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倒吸了一口气，他道：“可你说……他既然都跟篮球球队划清了一年多的界限了，今天怎么突然跟张浩然一起过来打球了呢？” 那年轻人后知后觉，也是锁起了眉头，“咦？是啊！被你一说……也的确有一点奇怪……” 说话间，叶落再次利用张浩然的挡拆杀进了篮下。 面对那俩经管系的新人，他丝毫没有一点谦让的态度，反而还加速突破，在对手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把篮球空切给了顺下进三秒区的张浩然。 “啪！” 张浩然单手截住了还在空中旋转的篮球，直接揽入怀中。 在对手换防的情况下，张浩然依旧拥有巨大的身高优势，然而，这并没有成为让他用以直接得分的利器。 相仿，站在禁区内，顶着“进攻三秒”的时限，他变换姿态，双脚横迈，把篮球夹在双腿中间，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手的眼睛。 紧接着，张浩然似乎在心里面默念着倒计时，只见在裁判的手指伸出到象征第二秒钟的第二根手指时，他豁然发力！ “呼哧！” 张浩然的大长腿出其不意，直接用一步就跨过了对手的身体，在篮球落地的一刹那，他后脚紧跟而上，一蹬地，整个人瞬间就弹射了出去！ 这一蹬一跳，张浩然轻而易举地就出现在了对手的身后，迎面而来的就是近在咫尺的篮框。 “嚯！” 张浩然闷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在裁判的第三根手指即将伸出来的时候，他已然把篮球抛向了空中…… “唰！” 篮球应声入网，连一点悬念都没有。 小兵见势，站在场外连连摇头，叹了口气，苦笑道：“诶……这俩孩子还是太年轻了。” 这种问题，又再一次回到了第一场比赛，那俩高中生在面临那一位口无遮拦的哈登时所遇到的情况是一样的。 年纪所连带出来的球龄是一方面，而球龄所连带出来的球场上的经验也是一方面，对于打比赛而言，两者都是至关重要的决定性因素。 之后的比赛基本上跟第一场比赛大同小异，叶落和张浩然以压倒性的优势轻松取胜。 “叶落，givemefive！”张浩然卸掉眼镜，一边擦拭脸上的汗水，一边冲叶落喊道。 叶落同样在下巴上抹了一把汗，然后伸出右手迎合张浩然的击掌：“啪！” 很久没有用这种方式庆祝过了，当双手撞击的那一瞬间，叶落的血液在沸腾的基础上更加膨胀！ 等张浩然重新戴上眼镜，还打算去找小兵调侃一番他们经管系的新人时，只见小兵原本所处的位置早已换成了另一张陌生的面孔。 “咦，人呢？”张浩然四处张望。 “谁？”走在离场的小路上，叶落问。 “小兵啊……”张浩然的视线还在周围的观众群里面飘忽，“他刚才还跟我得意呢！说那俩小子是他们经管系的新人，打球可凑活着呢！还让我小心……” “嘁，经管系？” 虽然跟小兵不熟，但是经管系在盐湖学院毕竟臭名昭著，而小兵那厮自然也是名声在外，于是叶落旋即便低下了头，躲避着头顶上那一轮烈日道：“哼……贼窝里又进了俩新贼。” “噗！哈哈哈……” 叶落对经管系的形容恰到好处，惹来张浩然会心一笑，“那看来咱们系又得跟三年前一样，重新整顿一下这帮贼了！哈哈哈……” 随着叶落和张浩然的立场，负责人穿着一身耐克专卖店的工作服，一手拿着名单，一手举着话筒说道：“紧张而激烈的第一轮比赛顺利结束，稍事休息，第二轮的比赛即将开始！” “呼嗵！” 刚刚走进帐篷，张浩然便就近找到一处空座，一屁股就坐在下去，“叶落，给我递瓶水！” “嗯。” 叶落从冰箱里取出一冰寒气逼人的矿泉水，随手丢给了张浩然，“喏，接着！” “啪！” 犹如传接篮球一样，矿泉水在旋转中落入了张浩然的手中。 拧开盖子，张浩然一口大气不喘，三下五除二就落捏空了矿泉水瓶，“啊！爽！” 然而此时叶落手里的矿泉水才刚下去一半儿，不禁笑道：“打一场这种级别的比赛，看你给累的！” “诶！我得解释一下，这不是累的，这是热的！” 张浩然是东北人，什么天寒地冻都能够承受，就是忍受不住蒸炉一样的燥热，“你们运城这是什么鬼天气，都十月份了，还tm热的一b！” 作为过来人，叶落当然能够识别和分辨出“累”与“热”在身体上的反应。 “行了，你蒙的了别人，还能蒙的了我吗？”叶落翻了一记白眼，一语道破，“算一算你有多久没有练过体能了？到底是累还是热，你心里清楚！” 第二十六章 冤家路窄 按照赛程上的安排，今天只有2v2的比赛，3v3在明、后两天进行。 经过第一轮的实力比拼之后，现仍留在帐篷底下的选手也不多了。 有那口无遮拦的哈登和所谓的矮子；有倪蓉的男朋友和24号；有叶落和张浩然；还有凭借轮空签而直接晋级的米其林轮胎和他的矮个子队友。 负责人在外面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第二轮的抽签，仍旧是老地方，站在罚球线附近喊道：“请参加第二轮2v2比赛的选手代表出来抽签！” 相同的话重复了两遍，而后各队的选手代表便陆陆续续地走出帐篷，直奔篮球场。 虽然休息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但是周围的观众却没有因此而减少，反而随着午后阳光的逐渐消退，围观的群众倒是更多了一点。 张浩然懒得出去，便听从叶落的吩咐，乖乖地坐在帐篷地下恢复体力，只眯着眼镜留意篮球场上的抽签结果。 “诶……但愿能够抽到一个好签儿吧！”看着叶落杵在烈日下的背影，张浩然默默祈祷。 片刻之后，叶落终于随其他队的选手代表一起回到了帐篷地下，张浩然见势急忙坐起身来，迫不及待地问道：“叶落，抽到谁了？” 等其他队伍的选手代表都从自己身后走过去之后，叶落才缓缓地勾起嘴角，一脸坏笑道：“吼！冤家路窄，咱还真是碰上那个口无遮拦的家伙了！” 张浩然皱起眉头，意会道：“哪个家伙？是那个满嘴跑垃圾话的哈登吗？” “嗯，就是他。” 叶落一直有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却不曾想在抬头的一瞬间，还是跟那哈登对视了一眼，原来他也一直在打量着叶落。 然而张浩然才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一打响指，情绪高涨道：“nice！叶落，抽得漂亮！” 站起身来，张浩然续道：“我早说过了，只要能够遇到那犊子，就一定要把他打到连他爸他妈都不认识他！” 张浩然的举动已然引起了其他选手的注意，叶落见势赶紧摁住张浩然的肩膀，提醒道：“哎！你注意一点儿，别人都看着你呢！” “嘁，看就看呗！老子还怕他们看是咋地？” 张浩然的东北血性在即将到来的比赛面前愤然高涨，索性直接伸手指着那就坐在不远处，且也恰巧在看着他的哈登说道：“小子，看来咱们的事情还真得到篮球场上去弄个明白了！” 叶落也不甘示弱，站在张浩然身边，用大拇指朝身后戳了戳，道：“我兄弟说的对！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走吧！球场上见！” 说罢，叶落和张浩然就转身离开了帐篷。 第二轮的参赛队伍一共只有四组，抽签结果也简单明了：叶落和哈登两组是第一场比赛；而黑大汉和米其林则顺理成章的是第二场比赛。 南风广场的周围被各种建筑所包围，而靠其西边的是一座商贸大厦，几乎横渡了整个广场的西北角。 早在各队选手休息的时候，毒辣的烈日已经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大厦的背后，在地上遮出一片阴影，也给篮球场腾出了一片阴凉地儿。 负责人报完抽签结果和对战结果之后便退出了球场，紧接着裁判就走了上来。 “嘟！” “请双方的选手入场！”裁判手里揣着篮球，朝着入场口喊道。 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看了叶落和张浩然在第一轮比赛上的表现之后有一点后怕的缘故，哈登现在跟随叶落和张浩然的脚步进场，一路都低着头，好似心事重重地样子。 就连叶落和张浩然都感觉气氛怪怪的，依那哈登口无遮拦的秉性，刚才张浩然当着众人的面儿去公然挑衅，他应该当场还击才符合其引以为傲的狂妄。 岂料，他不光没有哼声，就连个屁都没有放，甚至还没等张浩然和叶落把话说完，他的神情就隐约出了一丝怯懦…… 待双方选手到场之后，按部就班，裁判把代表召集到自己的身边，通过猜硬币的方式来决定谁攻谁防。 “喏，你先猜吧！”叶落一展君子之风，谦让道，“我随意。” 哈登闻声，眉毛轻轻一跳，神情也是微妙，“好吧！那……我就猜花面吧！” 裁判把攥着硬币的手伸到叶落和哈登的面前，转了半圈，把掌心朝上，也没有卖关子，张开指头，朝上的又是阿拉伯数字“1”。 “allright，天意！” 丢下一句蹩脚的英语之后，叶落便转身离开了哈登和裁判，走向张浩然，一挥手，示意道：“咱们发球！” 比赛步入正轨。 这一次，张浩然发球，叶落接，随后直接落位，开始发起进攻。 哈登和矮子在身高上没有任何优势可言，甚至在张浩然面前，他们俩几乎处于纯粹的劣势。 没有办法，哈登只能首当其冲，走进内线跟张浩然纠缠在了一起。 而矮子毕竟是矮子，即便是在叶落175cm的面前，他还是显得弱不禁风。 既然有便宜可图，叶落当然是不会轻易放过。 他亲自持球，站在三分线的弧顶中央，正对矮子的防守，他连重心都没有放下去，而且下盘也比较松垮，唯独眼神还是依旧坚定和犀利。 随着篮球在他手里弹跳的次数逐渐增加，叶落终于有所表示，朝张浩然一甩手，喊道：“拉开！” 张浩然本来也就没有站的很靠里，而在听到叶落的指挥之后，他就又往外面倒退了几步。 旋即，叶落便缓缓地弓下腰，也随之下沉重心，半屈膝盖，侧扎马步，前脚光明正大地顶在矮子的裆下，后脚则压在自己的身下维持平衡。 叶落的气场着实强大，他只是刚刚摆出一副蓄势进攻的架子而已，就瞬间震慑住了全场。 所有观众都不约而同地摒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叶落和他手里的篮球。 而矮子更是全神贯注，他深知自己打不得一点马虎，否则…… “吱！” 一声篮球鞋跟篮球场所摩擦出来的尖锐，犹如一把匕首似的刺进了矮子的耳朵，向他宣告死亡的讯息。 即使矮子的反应已经够快够迅速了，可无奈叶落的速度更猛更恐怖！ “嗖！” 矮子感觉自己的眼睫毛都已经被一阵凉风给刮掉了，可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已然空荡…… 紧接着，周围就响起了低沉的唏嘘声，矮子暮然回首，叶落已经抱球起飞。 他把自己最优美的姿势舒展在蓝天和白云之下，手腕一抖，便让篮球径自腾飞，升空，定格，然后精准坠网！ 鸦雀无声…… 没有欢呼，没有喝彩，只有一道道呆若木鸡的目光和一张张诧异的脸。 半晌过后，才有人带头鼓掌，但也仅限于鼓掌，因为他们的嘴巴还未从惊讶中合上，嗓子也是被一口倒吸的凉气所冰封。 其实，当叶落只用一步加速就突破了矮子的防守时，他就已经猜到了结局——不是进球的结局，而是胜利的结局。 不过一码归一码，按照街头篮球的发球规则，下一回合的进攻将由哈登发起，是骡子是马，终于该拉出来遛一遛了。 攻防转换，叶落和张浩然的角色却没有转换，他们俩分工明确：由叶落在高位防守，而张浩然则负责保护篮板。 哈登接到矮子的传球，然后处于习惯，同时也是为了缓解一下自己的压力，他通过一连串的胯下运球来一步一步地走近三分线…… 不同于进攻时的松散，扮演防守角色的叶落提高警惕，面对哈登，他早已恭候多时了。 扎稳马步，而且将重心放到最低最稳的位置，叶落只等哈登过来跟自己一决高下！ 有张浩然坐镇内线，矮子当然不敢往禁区里走，他甚至连三分线都不敢进，就站在底角的那一处旮旯里看哈登的表现。 三五步后，哈登站在了叶落的面前，虽然运球的动作还有模有样，但是表情凝重，跟叶落的从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哈登不动，叶落自巍然不动。 虽然在篮球队接受过一年多的训练，但是随后又离队一年，现在，叶落扎马步的功底大不如从前，一分钟不到就开始感觉双腿在微微颤抖了。 哈登可能也观察到了这一点细节，所以在他犹豫了十几秒后，终于迈开了脚步。 篮球在他的手里突然变向，亦如第一场比赛时的场景一样，幅度之大，令人乍舌，就连叶落都险些吃晃，可即便如此，他的重心还是发生了一点致命的位移！ 哈登也是叱咤球场多年的老将了，见此情况，他当机立断，瞬间把球给拉了回来，一个侧身加速便是俯冲过了叶落的防守。 “呲……” 由于急停，叶落的鞋底在篮球场上划出了一道狭长的痕迹，可惜等他转过身的时候，哈登距离自己已经有一个多身位的距离了。 “妈的……丢人了！”叶落愤恨地咬紧钢牙，望尘莫及，他只好寻求队友的帮助：“浩然，补一下！” 第二十七章 人球分过 哈登的脚步零碎而矫捷，仿佛随时都要准备起三上篮似的。 而张浩然听到叶落的呼唤之后，也是临危不乱，一个箭步冲过来，夯实地堵在哈登的面前，大喝一声：“交给我吧！” 与此同时，矮子一直杵在底角，犹如隐身了一般没有什么存在感。 “不好，那里还站着一个！” 几乎是出于一种条件反射，叶落的余光刚一捕捉到矮子的身影，就立马停止追逐哈登，反而转身朝底角扑去。 在没有摸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前，任何一点可能出手的机会都不容疏忽，况且现在留给矮子的活动空间远远超出了叶落和张浩然的防守范围。 然而，就在叶落以为他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准备突破分球的战术时，哈登却用一记强硬的上篮告诉他：自作聪明的下场就是自讨苦吃。 叶落在奔跑的途中，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哈登，且还时刻准备在他突分的一刹那就把球拦截在半路上。 可是，眼看他都已经要撞到底角的矮子身上了，那哈登还是没有要传球的意思，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赶紧冲张浩然喊道：“浩然！小心，他要上篮！” “哼……” 哈登在距离张浩然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嘴角隐约勾起一道诡异的微笑，似是在嘲讽叶落，又似是在为自己得逞的进攻而庆贺。 只见他在高速行驰中继续往前逼近了一步，迫使张浩然也不得不把重心向靠挪动了一步。 “就是现在！” 果断，雷厉风行，是后卫在突破当众务必要坚持的真谛。 哈登做到了，可以说他最后逼近的那一步，就是在等待张浩然挪动重心的那一刻，只要一动…… “噌！” 哈登的鞋底虽然没有跟篮球场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但他还是抱起了篮球，一步向左，一步向右…… “哈！冒你！” 张浩然跟叶落都犯了自作聪明的错误，他以为哈登真的要当着他的面儿上篮得分，于是豁然提起重心，呲牙咧嘴的便腾空而起，“让你狂，给你吃一顿火锅吧！” “哼……” 哈登的嘴角再一次勾起了同样的微笑，是不屑，是藐视，是等待张浩然出丑之前的最后一抹神秘！ 只见第二步刚刚落地，而张浩然也准备飞身送上一记盖帽的时候，那哈登却冷不丁地突然急停，然后脚下一拧，肩膀一晃，便是在张浩然的面前完成了第三步的变向！ “卧槽！四步上篮？这tm是什么玩意儿！” 张浩然怒骂一声，却无奈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根本没有机会再去调整自己的防守姿态，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哈登在他的身后上篮得分。 “咻！”篮球轻柔地坠入篮网，泛起白色的浪花。 “又tm是欧洲步！”张浩然回头看向叶落，愤愤不平道。 叶落没有说话，径直地朝中场圈走了过去，表情有一点严肃。 当叶落从张浩然面前掠过的时候，他分明在叶落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彻骨的寒凉，冰冷到像是能够冰封掉一座雪山似的。 “过来，发球。”叶落举着篮球，叫张浩然道。 张浩然还在吃愣，听到叶落的声音，便是急忙小跑过来接应。 接球，回传，篮球刚一落地，叶落便是一挥手，指挥张浩然道：“走，拉开。” 叶落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一星半点的温度，只是嘴唇微微合动，勉强能够让张浩然听到即可。 为了顺应叶落的意图，张浩然把衣袖往肩上提了几分，而后如法炮制，继续溜到底线，然后在禁区和底线的夹角处停了下来。 篮球在叶落的手里，而压力也就再一次落到了哈登的身上。 正当气氛沉闷的时候，突然，场外又响起了一阵起势的加油声：“哈登，防住他！” “我们看好你！哈登！” …… 有人在为哈登加油，也有人在为哈登出谋划策，站在场边的人群里临场教他如何防守，可惜，都无济于事。 叶落把外界的一切干扰因素都摒避在了空气中，置若罔闻地放下重心，篮球在两腿之间反复着简单的体前变向。 随着篮球在手里徘徊的次数逐渐增加，叶落的双腿也开始蓄积力量，臀部缓缓压低，右手持球，左手挡住身前充当篮球的保护伞。 哈登的掌心里面冒出了一层手汗，他假装提了一下裤腿，然后把手里的汗就顺势擦在了裤腿上，同时两只脚掌紧紧地扣住鞋垫，双腿也随之迈开，扎住马步，紧盯叶落的一举一动。 2v2的比赛陡然间就变成了1v1的斗牛，叶落和哈登对峙在三分线弧顶的内外两侧，而张浩然则杵在底线，矮子也硬着头皮跟在张浩然的身边，宛若一根枯死的老藤。 “嗨！兄弟，把球吊给内线打呀！” “就是，明明有更好的机会，还非得要拖沓啊！” …… 不能怪场外的观众多嘴，因为就眼下的局势而言，把篮球交给在身高上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张浩然应该更妥当，更容易达成进攻。 不过，这样得分虽然高效，但并不是叶落想要的结果。 就叶落现在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让哈登为他之前所侮辱过所有人付出惨痛而刻骨铭心的代价。 篮球在叶落手里弹跳的频率越来越高，速度也越来越快，身为究竟球场的老将，哈登已经预听到了叶落进攻的号角。 “看清楚，要来喽！” 叶落肆无忌惮地给哈登提醒了一句，而后篮球就立马消失在了他手里，哈登眼花缭乱，还没有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叶落就已然跟随篮球一同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原来，在观众们的眼里，叶落其实并没有使用什么障眼法。 他只不过是在跟哈登说话的时候，巧用声东击西的计谋，把篮球一击穿过哈登的裤裆，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以至于哈登还真的以为篮球就在自己的眼前凭空消失了！ 而当哈登还在反应前一秒钟篮球的动向时，后一秒钟，叶落就立马拔腿而起，借助一次完美的时间差，轻而易举地摆脱了哈登的防守。 “卧槽，这球过的……难以置信。” “我……我还能说什么？简直就是出神入化啊！” “这穿裆……这人球分过……我算是服了……” …… 纵使周围有近百人在看球，也有七八成的观众在为之震撼，纷纷倒吸着凉气，小赞络绎不绝，大赞不绝如缕。 叶落只用一步加速便在哈登的身后跟篮球重新汇合。 低手把球粘进手里，叶落突然放慢了脚步，略有闲情逸致地回头看了一眼哈登还在木讷的背影，嗤之以鼻道：“嘁，傻不拉几的样儿……” 相比于哈登只当着张浩然一个人的面侮辱叶落，叶落予以的还击则是当着周围一百多人的面侮辱哈登，“已经两回合了，我过你，都仅仅只是一招一步的事情而已。” 说罢，叶落便把篮球背传给了身后的张浩然，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三分线。 张浩然顺势接球，全然无视一旁还试图干扰自己的矮子，勾手砸板，篮球反弹出一道折线，随即便掉进网心。 “真没意思，我还以为那哈登有多diǎo呢！”张浩然睥睨地瞥了哈登一眼，对叶落说道。 叶落捋了一下头发，把沾在发梢的汗珠甩到地上，而后沉吟道：“他也就跟哈登一副德性——进攻至上，防守不堪一击。” 张浩然闻声似乎笑了起来，拍了叶落的肩膀一下，道：“我倒觉得他并非是防守不堪一击，而是你更技高一筹吧！” “啾……拉倒吧！”叶落一甩手，看到哈登已经发球了，话锋当即一转，“行了，防守！” 张浩然把眼镜往鼻梁上扶了扶，一边往内线撤，一边信誓旦旦道：“好嘞！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他的欧洲步得逞了！” 叶落双脚踩在三分线上，已然摆出了一副放手的驾驶，背对着张浩然小声说：“加油！把这一球防下来，他们可就不好翻身了！” “ok！”张浩然看着叶落坚毅的背影，低喝一声，“加油！” 哈登把篮球运到了叶落跟前，或许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他面对叶落的防守表现的稍微放松了一点。 常年混迹于街头篮球的人，在准备进攻的时候，总是习惯铺垫一连串华而不实的假动作。 哈登就是其中一例。 虽然叶落过了自己两次，但是自己好歹也算过了他一次，哈登的心里如是一想，自信顿时复燃了许多。 “兄弟，你能进攻吗？别捣一堆花里胡哨的假动作，真啰嗦……”叶落好言相劝哈登，可哈登却把他的话当作了耳旁风。 看哈登还在心无旁骛地鼓弄篮球，引得观众一片叫好声，却是惹得叶落心烦意燥！ “妈的……” 一拍大腿，叶落索性放弃了等待，即便是防守的一方，他也甘愿以身试险，先发制人，主动上前逼近哈登。 第二十八章 扣篮助兴! 叶落对哈登步步紧逼，同时展开双臂加宽防守面积，而且自始至终都没有抬高重心，稳如潺潺流淌于山涧的小溪。 哈登眼看叶落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却并没有在他的身上寻找到任何突破口。 小心，谨慎，如履薄冰，这就是叶落现在的状态。 正当哈登因为迟疑而放缓了手上的动作时，只一瞬间，叶落便如饿狼扑食般冲了上来，直接贴在了哈登的身上，同时在他的背后侧身前倾，顺势干扰了哈登的运球。 哈登见势眼疾手快，赶紧用一个简单的半转身拉开了自己和叶落之间的距离。 然而，这一举措并没有什么卵用，叶落就在对他伺机而动，只等他往外撤步的一刹那，叶落便立马脚底生风，反身反向逆行而上，抓住篮球离手落地的关键时刻，果断出手！ “啤！” 叶落刚碰到篮球的时候，只有指尖触到了，所以并没有改变篮球运动的轨迹，但是他并没有放弃，反而乘胜追击，继续用身体往前逼迫。 由于叶落的动作一直迅速而坚决，致使哈登完全防不胜烦，亦或是出于对叶落的轻视而疏忽了保护意识，他被迫使用自己的左手控球。 可是，无独有偶，身为右撇子的哈登同样是左边的弱势手。 篮球在他的左手里面根本就是勉强控制，没有节奏，更没有协调性，全然没有右手灵活。 稍微一个躲闪不及，便让叶落即使只是用指尖碰触了一下篮球，也让哈登陷入了手忙脚乱的窘境。 叶落拥有在球场上敏锐的嗅觉和洞察力，一看哈登控球不慎，他当即加大了逼防的力度，双脚牢牢地扣紧地面，趁热打铁，当他第二次碰到篮球的时候，已经是一整只手掌了！ “啪！” 一声脆响过后，哈登便是感觉手底下扇过了一阵凉风，而后回头方才发现叶落早已经从自己的身后窜了出来，径直地从地上捡起了篮球，攻防转换！ “糟糕！” 哈登已经失去了嘀咕垃圾话的时间，丢了球，他只顾闷头朝叶落冲过去，将计就计地模仿他那紧逼式的防守。 但是叶落从容不迫。 毕竟是接受过篮球队的标准化和系统化训练的运动员，在刚觉察到哈登试图逼防自己的时候，他就立马伸出外侧手，屈臂顶肘，一把拦住了哈登的攻势。 被对手反制，哈登自然不能容忍，加上观众群里又再次响起了一堆哈登粉的加油声，犹如火上浇油似的，瞬间就点燃了哈登的激情！ “喝！” 哈登已经忘记了叶落用肘子顶在自己胸口的疼痛，时间一久也就麻木了，只顾得硬碰硬，像失控的拖拉机一样往叶落的身上碾压过去！ 叶落也逐渐感受到了哈登所传递给自己的冲击力，如若再继续僵持下去，怕他也比哈登刚才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旋即，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奋力地顶了哈登一把！ 老实说：在正规的比赛里面，叶落的这一肘子如果吹定了，必然属于进攻犯规，至少也是一次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但是一码归一码，既然站在了街头篮球的赛场上，叶落就务必要忘记正规比赛里的一切束缚，大胆地遵守街头篮球不成文的规定：自由就是规则。 这也是他尊重街头篮球的一种态度。 吃了叶落的一记黑肘，哈登闷哼一声，时隔片刻之后才隐隐感觉到了那一顶点的灼辣，从脖颈底下直冲大脑！ 随即，叶落调整身姿，一个胯下娴熟地把篮球变向，而后借助肩膀的俯冲突然加速，杀了哈登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次，矮子没有袖手旁观，他似乎早就已经预想到了哈登的下场，所以在叶落刚把速度提起来的时候，他却从天而降，用自己瘦弱的身体堵在了叶落通往篮框的路上。 既然都已经提速了，叶落当然不会轻易停下脚步。 一动一静，以动治静，叶落心里有一百种可以轻松过掉矮子的办法，而他只取其中一种——那就是inandout！ 只见他在高速运球的时候，双脚突然岔开，并且顺势错步，单手粘球，同时单手变向，借助肩膀和脚步的虚晃，当即让矮子看的眼花缭乱。 面对叶落娴熟的运球，矮子呆呆地站在原地，脑袋和眼睛都跟随着篮球的韵动而左右摇晃，还没等他看清楚篮球的动向，叶落就已经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 “唰……” “嘭！” 篮球刚刚擦过篮网，那一声悦耳的脆响还没有传进叶落的耳朵里，就先是被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所吸引了注意力。 伴随着观众们莫名其妙的哄然大笑，叶落蓦然回头，方才发现哈登居然跟矮子狼狈不堪地抱在了一起…… 原来，刚才被叶落甩过了之后，哈登并没有轻言放弃。 相反，在刹住脚之后，他便立马转身朝扬长而去的叶落追去。 然而，当他一路闷头狂奔，正潜伏在叶落的身后准备回敬对方一记滚烫的火锅盖帽时，叶落却突然过掉了矮子！ 因为彼此都在用速度说话，所以，即便哈登的反应再快，他的惯性也足以把他的身体强行推向了前方。 哈登眼睁睁地看着叶落的背影就在自己面前一晃而过，紧接着入目眼帘的便是他那呆若木鸡的队友。 甚至都来不及叫醒矮子，哈登就已经彻头彻尾跟他撞了满怀…… “噗！噗……卧槽！” 慌乱之中，哈登竟然搂住了矮子的脑袋，并狠狠地啃了一嘴他头发上的臭汗。 哈登用手背抹了一把嘴，然后狰狞着脸，不停地吐着唾沫星子道：“我说你要打算补防就好好补防，站在那里发什么呆呀！” 矮子尴尬的扣了扣鼻子，解释道：“额……我本来是要打算补防他的，可是他有速度在那儿，我还来不及反应，他一个单手变向就把我给过了。” “行了，别废话了！”哈登不耐烦地甩了一下手，“现在局势已经对咱们很不利了，妈的……这一局比赛还有多久结束？” 矮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运动手表，粗略地计算了一下时间，回答道：“还有十分钟左右。” 哈登皱紧眉头，把准备了一肚子的垃圾话都卡在了嗓子眼儿，憋憋屈屈地走向了发球圈。 看哈登愁眉苦脸，一副怒而不言的表情，矮子一向内敛的性格也就随之更加拘谨了。 跟着哈登走出三分线，矮子选择了一处自我感觉相对安全的地方停了下来，等待哈登发球。 “接球……” 哈登心不在焉地把篮球朝矮子的方向传去，可是未等话音落地，他的余光就豁然捕捉到了一道势如闪电的黑影，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大声地嘶喊道：“矮子，小心后面！”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电光火石之间，叶落已然腾空而起，在矮子之前先抢断了篮球！ 这一次，叶落可没有闲情逸致再跟哈登和矮子玩了；这一次，他需要的是乘胜追击的气势，是把对面压迫到窒息的绝地一击！ “浩然，接球！” 叶落双脚刚一落地，他便立马拧动腰肢，单手持球，大臂一挥，在侧身抡出一道华丽的半圆，“喝！” 使出浑身的劲力，而后腰腹一收，叶落就把篮球从矮子的头顶径直地砸向了已在底线逗留多时的张浩然。 “哗！” 被叶落扔过来的篮球犹如一具炮弹，伴随着微妙的旋转，精准地冲进了张浩然的胸怀。 当张浩然用双手夹住篮球的时候，他恍然感觉到自己的双臂都在剧烈的颤抖，显然是受到了篮球的冲击。 传球有力，就更容易唤醒队友的手感！ 张浩然接球也没有犹豫，抬头看了一眼尽在咫尺的篮框，踮起脚尖轻轻一跳，便把篮球送进了篮框。 没错，就是送！ 手指在篮框的外延轻轻地蹭了一下，张浩然猛然发现街头篮球的篮框要比正规比赛的篮框低了一截，后知后觉的他更后悔自己刚才没有耿直地扣上一篮，给观众们助助兴。 “诶……早知道我就扣篮了！”张浩然悻悻地走向叶落，说道，“剩下也没几分钟的时间了，你就让我也爽一会儿吧！” 叶落哈哈一笑，占绝了绝对优势的他终于松懈下来，不禁点头应允道：“好，那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你啦！” 其实，这一场比赛本来并不需要如此复杂。 凭张浩然的身高，在球场里面足以顶天，他比哈登高出一个多头，比矮子更是几乎高出了两个多头，只要他想要进球，无论是背打还是强吃都易如反掌。 而后面的几分钟时间，叶落对哈登和矮子的防守也都做的马马虎虎，而张浩然更是在身体上面吃尽了便宜之后，终于冲进篮下如愿以偿的完成了一次扣篮！ “嘭！” “哗啷啷……” 篮球架被张浩然肆虐的摇摇欲坠，苦苦呻shēn吟，没过多久，裁判就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音。 第二十九章 前有哈登，后有库里 叶落和张浩然在南风广场的街头篮球比赛上打的热火朝天，而陈静宇却还坐在学院对面的科米网吧玩自己的游戏。 沉浸在一片烟雾缭绕中，他的身影稳如一尊石像…… “呼……又输了……”陈静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终于扭了扭他那都快要僵硬的脖颈和肩膀。 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已经临近下午四点钟了，而他却连中午饭都还没有吃。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陈静宇的肚子早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就开始反抗了，坐在他旁边的学生就算脑袋上面扣着一顶耳机也都隐约听到了一阵饥肠辘辘的声音。 饥火烧肠的情况下，偏偏又连续输掉了两三局游戏，陈静宇沮丧着内心的不甘，寞落地走出了网吧。 浑浑噩噩，陈静宇已经忘记了昨天叶落和张浩然来找过他的事情了。 然而，就在陈静宇将要走进一家小餐馆的时候，一抬头，居然看到李梦晗就站在小餐馆的不远处等公交车。 “李梦晗！”陈静宇一边往公交车站牌跟前走，一边喊，“你去哪儿啊？” 李梦晗闻声转过身来，看到了双手插在口袋，迎风而来的陈静宇，他一脸的淡定，好似心里一点事情都没有。 于是等陈静宇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李梦晗讶异道：“诶？你怎么还在学校？” 陈静宇一听，莫名其妙，笑道：“瞧你问的话！我当然在学校了，否则我还能去哪儿啊？” “叶落没有联系你吗？” “叶落？”陈静宇被问的云里雾里，“没有啊！他联系我干嘛？” 皱起眉头，李梦晗摇了摇头，指着陈静宇说：“你呀……能不能长点儿心！” 陈静宇就像掉进酒缸里的酒鬼，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大了，赶紧挠挠头，哭笑不得道：“团支书，你先等一下……咱们俩的频道可能不一样，你给我捋一捋……” 陈静宇估计是猜到了一些什么，于是诚恳地看着李梦晗，迫切地想要知道她到底准备跟自己说什么。 李梦晗把马尾辫顺道肩头，抚摸着发梢，一边眺望远方的公交车正徐徐靠近，一边对陈静宇解释道：“市里面有一家耐克专卖店，那老板举办了一场街头篮球比赛。” “嗯，然后呢？” “没有然后。”李梦晗面不改色，兴平气和道：“对于冠军的奖励，恰巧就是你想要的詹13……” “詹13？”陈静宇瞪大了眼眼睛，“真的假的？” 李梦晗嗤之以鼻，“当然是真的了，我舍友可是在那家店里做兼职呢！” 话音未落，公交车就已然停靠在了路边，李梦晗没有时间啰嗦了，就一挥手，“我现在就去找他们，你要一起来吗？” 从盐湖学院通往市里面的公交车有多拥挤已经不言而喻了，李梦晗几乎是在半说话半被推搡的状态下走上了公交车。 徘徊在rén流之外，陈静宇目送着李梦晗随着一群学生逐渐填满了车厢，然后很快又被一片窜动且密不透风的身影所遮挡…… 就在最后一位学生踏进车厢，而车门也就要关闭的时候，李梦晗突然在人群里探出脑袋，一手扶着眼镜框，一手拉开车窗，冲陈静宇嚷嚷道：“你还犹豫什么！赶紧上来啊！” 或许是在虚拟的游戏世界里沉浸了太久，导致陈静宇在现实生活中的反应已经跟不上公交车缓缓开动的速度。 而李梦晗也没有在窗口坚持多久，就立马被一片黑影所吞没…… “哧……” 伴随着车门的关闭，公交车悠然启动，站在车厢里的学生因为受惯性的牵引而纷纷向后面倾倒。 “啊呀！” 包括李梦晗在内都相继爆发出了一声尖锐而无以依靠的嘶喊，亦或是被人踩到了脚趾头，亦或是被人挤到了胳膊上的肉…… 然而，就在李梦晗手足无措，眼看就要失去重心而撞向车窗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从天而降，自一片慌乱之中刺探出来，百步穿杨，精准地扣住了她的肩膀。 “谁呀！松手！”虽然面临着撞窗的危险，但是身为知性美女的李梦晗依旧警惕地保护着自己。 可顺着肩头的手臂一路看去，映入李梦晗眼帘的却是一张熟悉的面孔，肤色黝黑，棱角分明，拥有足以傲视整车厢乘客的身高，鹤立鸡群，一脸谄媚地笑道：“我一松手你就倒了！” 原来是陈静宇。 既然是熟人，李梦晗就放心了。 公交车的速度逐渐趋于平稳，陈静宇也终于松开了自己抓在李梦晗肩膀上的手，并在周围一片爱慕与羡慕所交织的错综复杂的目光中挤了过来。 “呵，你最终还是上车了。”李梦晗忍受着贴身的拥挤，强颜欢笑道。 “你把话都说到我脸上了，我还能做个局外人不成？”以陈静宇的身高，站在公交车里要比其他乘客都遭罪。 不仅他那一身块头更占用地方，而且主要是脑袋还时刻都会有撞到车顶的危险。 一路摇晃，一路憋闷，半个多小时后，李梦晗和陈静宇终于到站下车，摆脱了那一路令人窒息的拥挤。 时至傍晚，街头的路灯也都相继点亮，虽然还有一点昏暗，但是属于城市的夜景已经悄然而至。 此时，倪蓉的男朋友居然刚刚结束了一场艰难的对决。 比赛是由黑大汉和24号对阵米其林轮胎和他的矮个子队友。 双方打球的风格迥异，黑大汉和24号主打内线，而米其林轮胎虽然在体格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是他们的进攻却是以外线为主。 然而，即便如此，黑大汉在多次接到24号的传球之后，进攻也是屡屡受阻。 即便他也算是虎背熊腰，一身魁梧的劲彪，可面对在体格上面更胜其一筹的米其林轮胎，他便像是小巫见大巫，一切对抗都显得苍白而无力。 相反，米其林轮胎根本不同黑大汉在内线里面纠缠，卡位，墙板，干扰，盖帽……稳扎稳打的基本功让他在面对即使征战了三年cuba的篮坛老将也都游刃有余。 而且他那矮个子队友也是毫不逊色于在场的任何人，虽然在身高上面吃尽了苦头，但是在进攻手段上，他却出尽了风头。 火辣的手感和接连不断的三分球让24号在外线的防守恍如一道摆设，明明比对手高出了一个多头，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他颜shè自己。 随着一声冰冷的哨音，裁判宣布了本场比赛的结束。 而黑大汉和24号也在苦苦挣扎了半个多小时后无果而终，疲惫地走出球场，大汗淋漓，苦不堪言。 倪蓉很少看到黑大汉输掉比赛，因此现在一路跟着自己的男朋友，她却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做一些什么。 叶落和张浩然也跟随倪蓉一起走进了帐篷底下。 他们俩一直都在倪蓉身边旁边观看着比赛，三人行，关注点却大相径庭。 一个关注地是自己地男朋友；而另外两个则关注的是一头即将堵在他们面前，阻挡他们迈向冠军，赢得詹13的拦路虎。 倪蓉帮黑大汉和24号各递上了一条毛巾，然后便不知所措，甚至连自己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摆。 幸亏叶落和张浩然都经历过如此的境况，他们俩挺身而出，主动打破了沉闷和尴尬。 “的确有一点可惜。”叶落冷不丁地一开口，却是听不懂他说的是冷话还是热话，“如果遇到的是我俩，你们的结果也许会不一样。” 黑大汉沉默不语，低头看着从他脸上坠到地上的汗珠一粒一粒地溅成水花；24号则素面朝天，目光涣散地盯着叶落看，任其一头的臭汗都沿着脖颈和耳根淌进了衣服里。 或许是之前抽到了轮空签，现在的米其林轮胎和矮个子都没有回帐篷里蓄能，反而继续留在篮球场上维持状态。 张浩然也站了出来，cāo着一口东北话道：“兄弟，当黑大汉在内线打不开局面的时候，身为他的队友，你应该挺身而出，帮他分担一点进攻端的压力，而不是继续给他往内线喂球。” “嗯，他说的对。” 叶落和张浩然都看着24号，并由叶落补充道：“就刚才的那场比赛而言，你一味地把进攻重心交给内线无异于是自杀。” “不怪他，也是我在内线要的球。”黑大汉用毛巾在脸上随便抹了一把，终于抬起头，仰着他那黝黑的大脸盘道：“终究还是我们技不如人，剩下的……” 黑大汉无奈地叹了口气，续道：“剩下的，就看你们俩了。” 叶落冲张浩然苦笑了一番，二人面面相觑，“诶……我们俩……我们俩也悬呐！” “哈哈……”张浩然笑的更是放得开，扶着眼镜框，说道：“那库里就交给你啦！” 叶落也就纳闷儿了，今天在赛场上遇到的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选手。 前面刚解决了一位口无遮拦的“哈登”，他的欧洲步还残留在叶落的脑海里面暂未消散；随后就又来了一位神shè三分的“库里”…… “悬……还是悬……”撅起嘴，叶落的心里没有底。 第三十章 碎嘴碎舌 决赛之前的喘息时间并不长，因为叶落和张浩然本来就已经轮休了一场比赛了，而米其林轮胎和矮个子也就仅仅打了一场比赛而已，所以没过多久，裁判就在帐篷外面吹响了哨声。 此时此刻，经过一番角逐和淘汰之后，还能待在帐篷里的就只剩下黑大汉、24号、倪蓉、叶落和张浩然了。 他们闻声，便都纷纷回头看去——外面的景色被夜幕所遮盖，有聚光灯的闪耀，有霓虹灯的璀璨，更有一群热情仍旧高涨的观众们！ “要上场了。”叶落沉吟道。 “走。” 张浩然把眼镜往鼻梁上扶了扶，然后跺跺脚，让鞋子在脚上的附着力再加强几分。 他的声音同样没有什么起伏，平心静气，低沉着脑袋信誓旦旦道：“如果赢了詹13，回去非得让那****的陈静宇请我吃一顿好的！” 黑大汉和24号还沉浸在输球的落寞里，他们甚至还坐在椅子上，肩头搭着毛巾，手里捏着矿泉水，无动于衷地目送着叶落和张浩然的背影离开。 只有倪蓉跟在叶落后面走出了帐篷，趁着夜色的掩饰，悄悄地拽住叶落的手腕，抿着薄唇，欲言又止。 张浩然本想打算跟叶落再商量一程小战术，可是回头看到倪蓉和叶落的状况，不禁挠了挠额头，干咳了一声，而后便识趣地先行一步，径自朝篮球场走去。 叶落把视线从张浩然的背影转移到了倪蓉抓在自己婉儿的小手上，笑问道：“怎么了，倪蓉？” 故作姿态。 叶落以为倪蓉是想要跟自己说一些加油鼓劲之类的话，至少也要暧昧几句，岂料自己深情地关注了对方良久，却得到她一眼含情脉脉地看向了帐篷地下的黑大汉。 片刻之后，倪蓉终于小心翼翼地说道：“叶落，希望你能替我的男朋友报仇！” 或是失望，或是醋意，叶落就连心里的一丝酸楚都显得是自作多情，不禁心想：“果然，你还是心系自己的男朋友……” 牵着自己的手，却偏偏注视着她的男朋友，叶落难以忍受这种说不清而道不明的关系，于是一把摆脱掉倪蓉的手，冷笑道：“你男朋友的仇太重，我肩负不起。” “别，叶落……”倪蓉重新抓住了叶落的手，而不是腕儿，一脸诚恳地说道：“拜托，你一定要帮我啊！” 叶落沉默不语，反而是倪蓉急切地续道：“我不想看他输球的样子，我心疼！” 再次庄重地看回到倪蓉的脸上，叶落铁血柔情道：“我也不想看到你关心他的样子，我心寒！” 说罢，叶落头也不回地走了。 夜色瞬间就吞没了叶落的背影，夜风也在凌冽中轻刮着倪蓉的脸颊，望眼欲穿，她却再也难从拥挤的人潮中寻找到叶落曾经专属于自己的那一抹柔情。 李梦晗和陈静宇刚到南风广场，艰难地挤到观众的前排，恰好看到叶落一脸严肃乃至冰冷到无情的走进了赛场。 顿时，一阵汹涌地热潮瞬间席卷而来，激情的喝彩，疯狂的呐喊，歇斯底里，振聋发聩，让初来乍到的李梦晗和陈静宇瞬间傻了眼…… “卧槽……这tm是什么阵势……”陈静宇东张西望，但是似乎出现在他视野里的面孔，每一张都表现血脉膨胀，甚至都达到了忘我的境界。 李梦晗也是用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耳朵，耸起肩膀，把脖子深深地埋进里面，大声地说道：“这种氛围太有魔性了！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啊！” “哈哈！那就对啦！我也要疯啦……” 陈静宇已然被周围的观众所感染，双手呈出喇叭状，倒扣在嘴边，大声地冲赛场上的叶落和张浩然喊道：“叶落！浩然！加油啊！” 然而，即便陈静宇的嗓门儿都快要喊爆了，但是在叶落和张浩然的耳朵里却只有一片嘈杂的混乱，纷纷扰扰，索性权当什么也听不到，全身心地投入到热身当中。 看叶落终于走回到自己的身边，只是脸色有些阴沉，张浩然便直接联想到了倪蓉，于是问道：“咋了？有啥事儿吗？” 眉头紧蹙，目光刚毅而充满怒火，仿佛想要把对方的米其林轮胎给刺穿一样。 没有得到叶落的回答，张浩然不禁在侧压腿的时候用肘子怼了叶落一下，追问道：“到底咋啦嘛！你说话呀！” 叶落被问的不耐烦了，当即侧目瞪了张浩然一眼，便是立马震慑住了对方，一挑眉，让他心领神会，自己继续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压腿。 判了一下午规则，吹了一下午哨子的裁判是自始至终都没有休息过，看了一眼胳膊上的腕儿表，时间差不多了，他便再一次不厌其烦地吹响了象征决赛开始的号角！ “嘟！” 随着一声哨响，周围的观众也是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裁判抱着篮球走进了赛场，站在罚球线附近，然后顺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枚硬币，攥进了手心。 “请双方派出各自的代表！” 轻车熟路，叶落和矮个子相继走向裁判，分站在他的左右，亲眼目睹裁判把崭新的硬币高高地抛向夜空，而后经过几圈没有规律的旋转之后，又重新掉进裁判的手里…… “我猜正面！”虽然是矮个子先开口说话，但是他的口吻却显得非常随意，似是摆明了想要让叶落知道他比叶落更不在乎第一次的发球权。 “反面。”叶落蠕动着双唇，道。 裁判缓缓伸开五指，只见朝上的地方是恰是正面。 “无心插柳……” 矮个子一边往后退，一边摊开手，微微地咧开一侧嘴角，在夜幕的装饰下，彷若吸血鬼的笑容一样阴森。 都是篮球场上的老江湖了，双方也没有啰嗦，各自落位，只等裁判一声号令…… “嘟！” “比赛开始！” “啪！” 几乎是同时进行的声音，叶落一眨眼，篮球就已经被米其林轮胎在发球圈里穿给了矮个子。 张浩然见势，急忙把自己的位置往内线靠了几分，并且还不忘提醒叶落一句：“打起精神！别忘了他上一场的三分球，那可是小库里！” 听到了身后的一声叮嘱，叶落依旧没有回头，不过至少点了点头，以示他收到了信号。 接到篮球的时候，矮个子已经站在了叶落的面前，甚至距离叶落只有一步之遥。 叶落警惕地盯着矮个子，他的呼吸，他的身形，他的一举一动…… “噌！” 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而猝不及防，正当叶落还在初步打量着对手的时候，那矮个子居然当着叶落的面儿就直接透shè了一记三分。 “哗……” 如此举动，无异于是打脸一样的挑衅，顿时引来了观众们的一片哗然。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星空下的篮球所吸引，一道完美的弧线，伴随着曼妙的旋转，犹如一柄匕首划破了夜幕，直指篮框，飞刺而去！ “唰！” 当叶落回头的一刹那，耳畔就已然传来了那一声脆响，而后，便是观众们爆炸式的欢呼，犹如把水倒进了油锅，顷刻间就引燃了观众们的热情！ “哇！” “漂亮！” “这tm让人怎么防？毫不讲理的进球啊！” …… 叶落站起身子，把他还未来得及扎稳的马步收回来，若无其事地从对方的身边走了过去。 矮个子仰头看着面前的小伙子，笑道：“我的三分可不是蒙的，请尊重一下我，ok？” 叶落没有搭理矮个子，反而冷漠地继续往前走，连翻白眼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也罢，刚开始，有来就一定有往。 第二轮比赛，叶落发球，传给了张浩然。 张浩然一拿球，矮个子就一个猛子扑了过来，一脸地无惧，气场也是着实强大。 而反观米其林轮胎，他则踏踏实实地站在三秒区外面，从容不迫地看着发生在三分线外面的事情。 虽然张浩然在矮个子面前占据了绝对的身高优势，但是三分线之外的区域毕竟不是他的位置所能掌控的地盘。 所以稍作迟疑之后，张浩然还是把篮球回传给了叶落，同时，矮给子就像一块吸铁石一样又扑向了叶落。 然而，叶落可不比张浩然，他在三分线之外，可是拥有着得天独厚的控球能力。面对矮个子，最次他也要做到势均力敌，而绝对不会甘拜下风。 趁叶落运球的时候，张浩然摆脱了矮个子的纠缠，径直地chā入内线，直奔米其林轮胎而去。 既然现在的进攻重心还停留在外线，张浩然也没有必要即刻便跟米其林轮胎展开激烈的对抗。 并肩而站，足以。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街头篮球的嘴巴都比较碎，当叶落在矮个子面前寻找突破口的时候，他却在叶落的面前喋喋不休。 “伙计，是直男就用我的方式还一记三分回来！否则，你不觉得丢人吗？” “哎！你倒是快点儿动一动嘛！我都快睡着了！” “嗨……我要断你球儿喽！” …… 叶落被矮给子吵得心烦意乱，怒火中烧，一个恍惚，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考虑下一步的进攻手段，还是在抵触矮个子的碎嘴碎舌。 “啪！” 一声闷响，一道光影闪现，矮个子还真是说到做到，干净利落地掏掉了叶落的篮球。 第三十一章 我们是兄弟 即便叶落已经反应够快了，但是当他低头去寻找篮球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让矮个子先从地上抢走了篮球。 吃了上一次的亏，叶落自然不敢懈怠对手，赶紧贴上去防守。 “呼哧！”叶落高举双手，在矮个子面前犹如一道屏障似的遮住了他的视线。 然而，矮个子在外线的统治力显然在叶落之上，最起码，他那精准的三分命中率就足以让人闻风丧胆。 眼看叶落的防守来势汹汹，单凭矮给子那薄弱的身体是无法继续保护篮球了，于是一个灵活的闪动，他迅速逃离叶落的防守范围，停留在自以为安全的地方。 叶落看他距离自己虽然有两步开外，但是距离三分线却更是三步有余…… “噌！” “什么！” 正当叶落想用正常的思维去衡量矮个子的投篮能力时，不料一个犹豫间，那矮个子居然就站在原地把篮球当空shè了出去！ “哇……” 全场在一起响起了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锁定在星空下的篮球上，“这tm也能行？” 叶落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镜，诧异地回头看向身后的那一道弧线——冰冷，犀利，无懈可击。 片刻之后，众望所归，篮球再一次精准地穿过了篮网，“唰！” 叶落当即傻了眼，缓缓地站起身子，把视线从篮框上面下落到了张浩然的脸上，面面相觑，彼此都噤若寒蝉…… “卧槽……这b是蒙的吧？”陈静宇站在人群中，难以置信道。 一旁有一位高中生听到了陈静宇的声音，急忙替矮个子辩解，“蒙什么蒙！他绝对是靠实力投进去的！” 陈静宇瞥了一眼旁边已然化身为了矮个子的脑残粉的高中生，道：“嘁！兄弟，你也看到他站在什么地方了——距离三分线都还有三步远呐！再准也得有一点度吧！” “年轻人，按常理来说，你的话，固然没错。” 陈静宇的后面站着一位中年大叔，嘴角叼着一根烟，听完陈静宇的话之后，他吐了一口烟圈，道：“但凡事都有例外，如果有耐心，你不妨再看几颗球，就知道那矮给子的实力了。” 李梦晗推了一下眼镜框，把身体往前倾了一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弹烟头的中年大叔，不服气道：“那叶落呢？想必你们也看了一下午的比赛了，对他如何评价？” “叶落？谁是叶落？”中年大叔重新把烟叼进嘴里，皱起眉头问。 陈静宇指着正在篮球场上跟张浩然大眼儿对小眼儿的叶落，说：“喏！就是他！既然都打到决赛了，你应该对他有印象吧！” “噢！你是说他呀！” 中年大叔眯起眼睛，透过烟圈，顺着陈静宇的手指看向了叶落，不禁点头，连连赞道：“他也是打篮球的一把好手啊！下午有一满嘴跑垃圾的年轻人，硬是被他给打哑炮了！” 听完中年大叔的一番讲述之后，李梦晗和陈静宇方才知道自己之前错过了多少精彩的比赛。 说话间，叶落再一次接到了张浩然回传给他的篮球。 而这一次，矮给子没有继续采取紧逼的战术，只是踩在三分线上，半岔着双腿，弓起马步，一脸的轻松。 叶落毕竟已经有一年多没有打过篮球，也没有经历过比赛了。 或许应对前面的几组选手，他还可以相对从容一点，可现在面对一位身材矮小且气场占据了上风的选手，他立马就暴露出了自己因为长期脱离球场而引发的后遗症——心慌意乱。 叶落的视线开始飘忽不定，时而看一眼篮框，时而看一眼张浩然，一直在单打和传球只见徘徊，同时还得时刻留意着矮个子的动向…… 整体看来，叶落已经陷入了控球后卫的死穴和大忌：犹豫，导致球队失去了进攻的节奏。 “叶落！” 张浩然也看出了叶落的问题，于是当机立断，从内线挪出一个多身为，在距离米其林轮胎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喊道：“叶落！别发呆，把球给我！” 不叫还不要紧，张浩然刚一叫完，米其林轮胎就屁颠屁颠儿地走了过来，用自己****一样的身体堵在了张浩然的身后。 “噗……” 张浩然只觉得身后压来了一块石头，坚硬地顶在了自己的脊椎上，疼也不疼，痒也不痒，就是膈的难受。 叶落闻声，也没有考虑太多，因为等待的时间越长，留给对手的破绽就越多，越大，所以他高高吊球，传给了内线的张浩然。 可是，要球归要球，身后毕竟卡着一位米其林轮胎，就张浩然的身子板儿，在对对手面前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然而篮球已经飞在了空中，想要退缩是不可能了，张浩然索性一个猛子坐下去，顶在对手的大腿上。 不管能不能打，先接住球再说！ 张浩然从来没有感觉时间过的如此之慢，老老实实地盯着篮球，就等他落入自己的怀中，却是偏偏仿佛地球都停止了转动一样。 终于，在米其林轮胎强势的挤压下，张浩然艰难地从空中截住了险些飞过头的篮球。 “哼哧！” 双脚落地，张浩然闷哼一声，侧过脸用余光扫视了一下米其林轮胎。 只见对方有备而来，一手卡在张浩然的腰上，一手照在张浩然的脸上，无论是身体上还是视野上，他都极大的限制了张浩然的行动。 张浩然把身体倚在米其林轮胎的身上，左右晃动了一下肩膀，试图寻找到对方的防守重心，继而好摆脱掉对方。 可尝试了几次之后，张浩然终于知道自己错了。 就米其林轮胎那一座山似的体型，根本就没有重心可言，或者说：即便有重心，也根本让人捉摸不到具体的位置。 “cao……” 回过头，张浩然十分怨念的臭骂了一句，然后迫不得已，进攻时间就要耗尽了，他必须赶紧解决战斗。 “噔！噔！噔……” 铿锵有力地三声过后，篮球依旧在张浩然的手里蹦跶，而可悲的是他自己却并没有挪动半步，苦苦挣扎了半天，只不过是原地踏步罢了。 “该死……” 张浩然闷头碰撞米其林轮胎，他已然清晰地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赘肉，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米其林轮胎用一脸轻蔑的表情回应了他全力以赴的拼命。 “哼，再使点劲儿，别跟挠痒痒似的！” 米其林轮胎用小臂轻轻地推开张浩然的腰，随后又缓缓地放了回来，一举一动，他只是想要证明自己还没有使出三成的力量。 “进攻方还剩三秒种！” 一旁的负责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举起大喇叭，冲球场内喊道。 无计可施，张浩然豁然抱球，脚下一次虚晃错步，并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充其量就是旋转了一下他的身子，稍微扯开了对方的一点防守空间，而后便准备勉强把球扔出去！ 可千钧一发之际，天无绝人之路。 趁矮个子全神贯注地观看张浩然在米其林轮胎面前班门弄斧的时候，叶落却没有闲着。 眼看进攻时间将尽，叶落健步如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三分线，直奔篮下！ “嗨，看这里！”叶落一边加速，一边侧身跟张浩然要球。 一看是叶落的身影，张浩然的表情瞬间都释然了！ 他眼疾手快，在自己的动作还在摆弄的途中强制变换了姿态，把篮球从米其林轮胎的胳肢窝底下击地传了出去。 “嗙！” 篮球在地上弹射出一道折角的轨迹，跳进了叶落的手里。 与此同时，矮个子早就忽略了叶落的存在，直到他亲眼目睹了叶落闪现出自己的视线里，而且还抱住了张浩然击地传给他的球！ “噌！” 篮球几乎只在叶落的手里轻碰了一下，旋即便又重新飞向了夜空，就像赛车度过了一次中转站，然后改变轨迹，重新驶入了新的赛道！ “嘟！” “进攻时间到！” 幸亏叶落没有粘球，而是单手托球犹如蜻蜓点水，刚一离手，场内的裁判和场外的负责人就相继告响了进攻时间结束的声音。 “嘘……差一点儿……”叶落在额头上面抹了一把汗，顺手甩了甩，自言自语道。 张浩然也绕过米其林轮胎那肥硕的身躯走向叶落，没有什么过激的庆祝动作，就是笑了笑，说：“太危险了，得亏你动作快，否则咱俩就糗大发了！” “诶……”叶落叹了口气，跟张浩然并肩说道：“这俩不好对付，咱俩算是遇上人了。” 场内的气氛紧张，场外的气氛也不轻松。 陈静宇双手chā在口袋里，高傲地看着米其林轮胎，嘀咕道：“那家伙……肥头大耳，可真够胖的，也不知道他家里给他喂的什么饲料！” 李梦晗默不作声。 因为看到叶落的神情非常严肃，她也就不由自主地融入到了叶落的情感之中，只有陈静宇跟一旁的中年大叔在你一言我一语，想谈甚欢。 “小伙子，那年轻人是你朋友吗？”中年大叔问。 “确切地说……不是朋友……”夜风还是有一点微量，陈静宇擤了擤鼻子，道：“我们是兄弟。” 第三十二章 风水轮流转 在陈静宇的生活里，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过“兄弟”的概念了。 天天都在网吧，天天都沉浸在虚拟的游戏里，陈静宇几乎已经忘记了跟兄弟们在一起厮混的感觉。 现如今，看到曾跟自己同甘共苦，一起驰骋篮球场的兄弟为了给自己争取一双篮球鞋而在众人之前忍辱负重…… 跟中年大叔说了一半，陈静宇便不再搭话，因为他的心里已然开始内疚。 球场上，叶落和矮个子又僵持在了一起。 矮给子把篮球掌控在自己手里，轻蔑地看着叶落，勾勾手指，挑衅道：“来，继续！” 叶落把裤腿儿往上提了提，皱紧眉头，并不知道陈静宇和李梦晗就在场边的他还在为兄弟的一双篮球鞋而苦苦挣扎。 现在的比分是2：1，而对面的两次进球都显得易如反掌，反观叶落和张浩然，就连唯一的一次进球都还是他们压着哨声完成的。 纵使叶落心高气傲，在篮球场上遇敌无数，他也从来都没有服过谁！ 然而，此时面对实力确实强劲的矮个子，他的自尊心已经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践踏。 在灯光的映衬下，叶落的咀嚼肌在疯狂的蠕动，他的牙齿都快要在嘴里给咬碎了！ “哘！” 叶落猛吸了一口凉气，沉下重心，缓缓地往矮给子跟前挪去。 矮给子依旧站在距离三分线两三步远的地方，面对叶落的徐徐bi近，他倒是巍然不动，若无其事地拍着篮球，只是伴随着每一次拍球，他的重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今夜，本场比赛，所有人把所有的期待都寄托在了叶落和那矮给子的对决之间。 在靠近矮给子的时候，叶落一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眼睛死死地盯在篮球上，全神贯注，以至于耳边的嘈闹和嚣乱已经无法继续灌入他的耳朵。 “嘣，嘣，嘣……”这是叶落唯一可以听到的声音——那是自己的心跳！ 矮个子的上身以及弓起，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强势的侵略感。 二人彼此对视，待叶落终于把距离拉进到一步远左右的时候，矮个子突然屈膝抬臂，双手作势就要抱球，同时果断地看向篮框，又是一次势在必得的投篮前摇！ “噌！” 防守一位拥有出色的远程投shè能力的对手，叶落早就凝聚了自己全身的警惕。 一看情况不妙，他立马后脚一蹬，瞬间便腾空而起，在距离对手还有一步远的地方就猛扑了过去！ “吱！”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叶落的重心刚一起飞，矮个子就立马挥开双臂，同时俯身变向，势如闪电，迅速而流畅，用一记精彩的拜佛轻轻松松地骗过了叶落的防守。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叶落尴尬地伸开双臂，原以为能够及时地封盖矮给子的投篮，不料一个大意，自己反而跳进了对方的陷阱里，颜面尽失。 眼睁睁地看着矮给子从自己的胳肢窝下面蹿了过去，叶落却已然无能无力，低下头，闭上眼，感受着夜风在他的耳边的呼啸，那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嘲讽。 随着周围再一次的响起一片哗然，叶落也悄然落地。 在惯性地驱使下，他继续往前小跑了两步，而即便如此，他仍旧倔强地回过头，决定一睹矮个子进球的一瞬。 有米其林轮胎那一堵敦实的人墙，张浩然的补防简直形同虚设，千辛万苦地绕了整整一圈，却早已经追不上矮给子突破上篮的脚步。 “噔，唰！” 篮球打板入框。 “哗……” 周围的观众们都不约而同地为矮给子的表现献上了自己的掌声，那是对他的认可，对他的欣赏，更是对他的尊重。 而相比之下，叶落则是一脸的落魄。 双手叉腰，用舌尖轻轻地抿着干燥的嘴皮，叶落就像是一位无依无靠的战士，孤立在只属于对手的掌声中，面无表情。 当所有人都臣服于矮给子的球技之下时，唯有陈静宇和李梦晗在疯狂地嘶喊着“叶落加油！”和“浩然加油！”的呼声。 然而无奈，寡不敌众，他们俩的声音刚一散进风里，就瞬间被周围一片更加疯狂的喝彩所吞噬…… 似乎，也是众望所归，矮个子和米其林轮胎在赛场的人气要远远超过叶落和张浩然。 在帐篷底下，黑大汉和倪蓉、24号听着外面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终于也是坐不住了。 “走，出去看看什么情况。”黑大汉一挥手，把倪蓉和24号叫了起来。 一行三人走出帐篷，发现周围早就没有看管秩序的负责人了，而通往篮球场的过道也因此沦陷，难以找到落脚的地方。 黑大汉走在最前面，混进观众群里连推带搡，简直就像坦克一样碾压出去，硬是给他们挤出了一条崎岖的小缝，而倪蓉和24号则紧随其后，艰难地突出重围，走到了最前排。 看了一眼几乎要被观众所遮蔽的比分牌，黑大汉沉吟道：“3：1，他们还落后两球。” 24号也看了一眼比分牌，而后说：“还好，没有差太多。” “我看那叶落的脸色有一点难看，可能局面并没有咱们想象的好。”黑大汉把毛巾披在肩膀上，稍微抵挡了一下微量的夜风。 在周围的喧闹中，黑大汉和24号的交流更像是窃窃私语，不过倪蓉可以听得清楚。 她的双手攥在一起，牢牢地握在胸前，忧心忡忡，不知道是担心叶落赢不了比赛，还是担心他不能替黑大汉报仇。 幸亏黑大汉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倪蓉背着自己跟叶落说了什么，更不知道他的女朋友此时正用一副关切和担心的神情注视着叶落，否则，他一定会吃一坛子的醋。 看自己的兄弟孤独地站在那里，一脸的迷茫，张浩然也是心疼，于是径直地走出来，安慰叶落道：“没事，时间还没到，咱还有机会。” 叶落没有说话，被汗水沁透的t恤就贴在他的前胸和后背，可他却没有要抖落的意思，反而是眼睛又开始飘忽了…… 时而看着篮框，时而看着矮个子的背影，时而又看着周围的观众，甚至是那道目前为止都还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米其林轮胎…… 到底想要看什么，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张浩然不想看到自己的兄弟就这样被打败——他认识的叶落，从来就没有服过谁！ “啪！” 张浩然重重地拍了一下叶落的肩膀，想要唤醒他那至高无上的好胜心，“加油！兄弟，咱还没到最后一刻呢！别怂！” “我没怂。” 叶落终于开口说话了，抬起头，他的眉头紧蹙，就像是两把匕首狠狠地烙在了额头上似的，坚定道：“他强故他强，可还没强到让我认怂的地步。” 听到叶落的这句话，张浩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把眼镜往鼻梁上扶了扶，似笑非笑道：“那就好！别着急，毕竟你也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碰过球儿了，咱慢慢来！” “嗯。” 叶落一边转身去发球，一边用鼻子哼了一声。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它并没有改变叶落在篮球场上的嗅觉和意识，却是让叶落在一些需要他应急的情况下，变得迟钝，变得凌乱。 跟前面一样，叶落还是主动站在发球圈里，接过裁判扔给他的球，听到一声哨响之后，又把球发给了张浩然。 同样，张浩然在接到叶落的发球之后，也一如既往地想要回传给他，毕竟身为内线，，他的控球远不如后卫稳当。 可是，就在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时，令叶落和张浩然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嗖！” 一道短小的黑影自篮球场的一侧飞速而来，瞬间闪过叶落和张浩然之间，“噌！” 待叶落定睛看清了黑影的身形时，为时已晚，被张浩然回传在空中的篮球已经遭到抢断。 “卧槽！防守！”张浩然也看清了黑影，那正是矮个子！ 叶落闻声，也没有迟疑，急忙追身向矮给子跑去，同时几乎是压着张浩然的尾声说道：“落位！” 对于两位经受过专业训练的篮球运动员来说，发球时被对手抢断可真是一次重大的失误。 然而，这也怪不得矮个子，因为叶落和张浩然在发球时自身本就大意了。 况且，他们还因为回传的缘故而增加了传球的次数，继而也就给矮给子增加了顺手牵羊的机会和抢断成功的概率。 多此一举的后果就是现在把至关重要的球权拱手让给了对手。 这一次，矮给子没有带球在外线徘徊，反而趁张浩然还没有落到位的时候，加快了进攻的节奏。 “嘭！” “接球！” 在切想三分线弧顶的同时，矮个子大喝一声，旋即便往内线击地传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将进攻的重心转移到了篮下。 米其林轮胎虽然移动迟缓，但是身手稳健，抱球，转身，半截篮的小勾手…… 今夜罕见一次快攻，却被矮个子和米其林轮胎演绎的赏心悦目，行云流水，而篮球也是不负众望地追入了篮网。 “唰！” 历史是惊人的相似，亦如上一场比赛，叶落也在多次单打得手之后，以同样是快攻的方式给当场的比赛锦上添花，彻底击溃了哈登一组的最后一道防线。 风水轮流转。 现在，叶落的心态已经逐渐趋近于当时的哈登了。 第三十三章 富贵险中求 街头篮球没有暂停。 即便张浩然再如何想要中止比赛来调整一下他和叶落的心态，也可惜根本没有机会。 握紧拳头，张浩然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捶了一拳，自责道：“日……我的！” 东北人就是豪爽，他们向来不拘小节，而且还敢作敢当。 虽然这一次失误是张浩然和叶落一起造成的，但是张浩然却主动将责任揽在了他自己身上。 看着矮个子和米其林轮胎在篮框下面击掌相庆，叶落歪了歪脖子，双手叉腰，抿嘴道：“诶……太久没打了，竟然连这种低级错误都犯了。” 叶落和张浩然根本不敢假想…… 如果曾经执教过他们的教练此时就站在场外关注着他们打比赛，想必早就已经把他们骂的狗血喷头，一塌糊涂了。 “嘶……” 张浩然的脑海里只是刚浮现出那教练的半张脸，旋即便立马打了一个寒颤。 扶了扶眼镜，他条件反射似的往周围的观众群里扫视了一圈，然后缩起脖子，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叶落以为张浩然看到了什么熟人，也是随他的视线在观众群里一通乱扫，“你看到谁了吗？” 张浩然摇了摇头，止不住笑地说：“你还记得咱们原来的那教练吗？幸亏他没在跟前看球，否则就刚才丢球那一下，他一定会要了咱俩的命！” “哈哈哈……” 那教练可是叶落和张浩然不堪回首也不敢回首的故人。 叶落和张浩然的笑声引来了矮个子和米其林轮胎的注意，走过来，矮个子好奇道：“二位，笑什么呢？” 听矮给子的话里有意，显然是误会了叶落和张浩然的笑，以为那是一种嘲讽。 “输了球还能笑出来，不会是被打傻了吧？”米其林轮胎续着矮给子的声音，一脸讽刺道。 叶落闻声看了一眼矮给子，而后又看向米其林轮胎，本想要说些什么反击一下，可斟酌了片刻，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无视。 “浩然，发球。”叶落站在原地未动，倒是裁判过来把篮球交到了叶落的手里。 “嘁！” 看叶落一脸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表情，矮个子一甩手，转身走出了发球圈，同时背对着叶落腹诽道：“小b崽子，还是欠教育。” 米其林轮胎蹒蹒跚跚地跟在矮给子后面，也是沉声附和道：“矮子，别跟他们玩了，没意思，赶紧打完吃饭去吧！” 矮给子一边走一边抬起头，哭笑不得道：“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除了吃，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给你抢篮板啊！”米其林轮胎抱着自己严重突出的大肚子，憨憨地笑道。 说话间，叶落和张浩然已经完成了发球。 或许是刚才提到了他们教练的缘故，现在再重新看向矮个子和米其林轮胎的时候，叶落和张浩然就突然变得冷静起来。 “浩然，下去，把米其林轮胎引开！”叶落控球，趁张浩然还没有走远的时候指挥他道。 “呦！你终于要认真了呀！”张浩然停下脚步，意味深长道。 “嗨！兄弟，我一直都在认真的好吗！”叶落运着篮球往三分线靠近，“只是心态有一点小崩盘罢了。” “行吧！按你说的办，我现在就去引开那死胖子！”话音未落，张浩然便兴致勃勃地跑进了三秒区。 矮个子踩在三分线上，虎视眈眈地盯着叶落，同时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衫上面连至三颗的纽扣，然后一扯衣领，瞬间就露出了他的半片胸膛和两根锁骨，上面都已然布满了汗水。 接着又是衣袖上的扣子，矮给子也顺势一一解开，并且随手一撸，把袖子挽上了小臂。 矮个子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让叶落看在眼里，更是警惕在心里。 张浩然就默默地执行着叶落的“命令”，假装非常积极地跟米其林轮胎纠缠在一起，努力地举起手，还想要球单打！ 对于张浩然在内线的一举一动，叶落根本都没有理会，只是稍带地瞄了他一眼，而后便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矮给子身上。 一晚上了，他必须要在众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 此举，不是为了满足他的表现欲，也不是为了非要证明他比矮个子厉害，而是为了让张浩然看到：他叶落，还能继续回到篮球队，还能继续跟兄弟们一起出生入死，征战比赛！ 篮球在叶落的手里有节奏的跳动，矮个子似乎也感受到了从叶落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不同于之前的一种势头，以至于他也不得不把衬衫上的拘束全部解开，认真地对待接下来的比赛。 外线还在僵持，而内线早已闹的热火朝天。 不知不觉，张浩然竟开始假戏真做，还在篮下跟米其林轮胎推推嚷嚷，非要争个你死我活。 叶落站在外面，就等张浩然什么时候把米其林轮胎引走了，他才什么时候展开进攻。 然过了许久，眼看他们的进攻时间又一次濒临尽头，张浩然却迟迟没有达到叶落想要的效果。 于是，事不宜迟，叶落只好发声喊道：“浩然！你在里面磨蹭什么呐！” 张浩然闻声，方才如梦初醒，怪他自己入戏太深，急忙应了一声，心领神会地从米其林轮胎身后饶了一圈，反向朝底角跑去。 米其林轮胎也是中了叶落和张浩然的圈套，自以为他们的进攻将要由内线完成，随即不敢懈怠，哪怕是蠕动着肥硕的身躯，米其林轮胎也是紧追张浩然的脚步而去。 没有了米其林轮胎和张浩然的内线，豁然一片开朗，眼下，堵在叶落通往篮框的路上，就只剩矮个子一人了。 论常规单打，叶落真是不怵任何人。 前面几次之所以失误频频，都是因为矮个子的套路，亦如自己当时对付哈登一样，真是出来混，迟早要还呀！ 而现在，该还的，叶落也还了，剩下的…… “吱！” 叶落脚下犹如乘风，一个错步虚晃，矮个子刚把前脚抬起，就听耳边立马传来了一声急刹，随即再睁定睛看向叶落的时候，他已经扑面而来，势不可挡！ 斗牛的时候，过人，只需要一步。 叶落做到了。 他不仅用速度强占了进攻的先机，而且还凭借身高的优势卡住了矮给子的身位，导致他连转身追防的空间都没有。 “胖子！补防！” 矮个子急忙呼救，可一抬头，却恍然发现米其林轮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被张浩然挡在了底角。 “嗖！” 叶落加速前进，即便依靠张浩然的体格是远远挡不住补防心切的米其林轮胎，但是能拖一秒是一秒，只要能够延误他最佳的补防时间，那张浩然就是赚到的。 叶落一边向篮框冲刺，一边用余光捕捉到了米其林轮胎奋力地挤开张浩然的身体，迈着夯实而铿锵有力的脚步追了上来。 张浩然就像是被火车撞飞的小汽车一样，丢下一句“卧槽！”之后，整个人就被米其林轮胎给掀翻了出去！ 来者不善，倘若让米其林轮胎以他现在的速度飞到空中，胆敢跟叶落在身体上有一星半点的接触，都无异于是火星撞地球，非死即残。 张浩然和矮个子都已经被他们各自盯防的对手给甩出了两条街的距离，想要采取什么措施都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队友为自己的球队做最后的一线挣扎！ “胖子，快！”矮个子指着叶落的背影，大声呼喊，“快！快拦住他！” 听到矮给子的指使，又看到米其林轮胎肉磅炸弹一样的冲击，张浩然赶紧起身，捂着自己刚才被米其林轮胎推搡时怼疼的后腰，嘶声喊道：“叶落！小心！” 这一刻，矮个子和张浩然都已经喊疯了，反倒是周围的观众们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 他们的眼睛一个一个都瞠圆了眼眶，目不转睛，恐怕再瞪大一点就能掉到地上了！ 然而电光火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叶落的速度已经提到了极限，他想要证明自己给张浩然看，就必须要抓住机会，绝不能在距离篮框最后一步认怂！ “嗖！” 叶落的耳边只有风声在呼啸，眼中只有篮框在朝自己招手，他对此球势在必得，且全神贯注，甚至都已经忘记了一旁还有一坨肥肉在朝自己飞冲了过来！ “唦！” 终于，叶落还是在众人的担心之下腾空而起，犹如飞蛾扑火，却不知是自取灭亡，还是险中求胜…… “嚯！” 正面的叶落得分在望，而旁侧的米其林轮胎则在矮个子的催促之下火急火燎，燃烧了激情，沸腾了血液，浑身的肥肉摇摇欲坠，用极其夸张的振幅带飞了一坨大胖子！ “啊！叶落！” 虽然身处球场的两侧，但是倪蓉和李梦晗却在同一时刻不约而同的惊声尖叫。 花容失色，只是倪蓉继续把手攥在胸前祈祷；而李梦晗则是当即捂住了眼镜，不敢正面即将发生在她眼前的一幕！ 第三十四章 活该! “咣！” 李梦晗什么也没有看到，她只听到篮下爆出一声巨响，而后周围便是一片哗然。 “卧槽！他不要命啦！” “嚯！那小子一定是疯了！” …… 听耳边的喧嚣不短，李梦晗也有一种强烈且不详的预感，急忙挪开双手，眼前的画面顿时把她吓傻了！ 只见叶落和米其林轮胎的碰撞在所难免，而叶落却还用自己的身体强行保护篮球。 凭借右肘和右肩，他死死地顶住米其林轮胎的胸膛，同时再用左手牢牢地拖住篮球的底部，拼命地往上高抛！ 在彼此的双脚都离开地面的情况下，米其林轮胎的一身肥肉所赋予他的惯性已然就像一辆刹车失控的大卡车一样，摧枯拉朽，轰然地碾压了叶落的身体。 “额……啊！” 受到米其林轮胎的撞击，叶落瞬间就失去了平衡。 身体严重地后仰，双腿竭力地岔开，本来还在殊死抵抗米其林轮胎的右臂也早就被他因为挣扎而抡在了身后。 相比于米其林轮胎的大卡车，叶落的身体更像是一辆被大卡车撞翻的小汽车，一切都在顷刻之间发生，谁也没有办法阻止在下秒钟上演的悲剧…… 在叶落的坚持下，篮球终究被他抛向了夜空，可是他的身体也因为他的倔强而从后仰直接变成了后翻！ 岔开的双腿已然无法帮他继续维持平衡，相反，剧烈的旋转还促使他的身体向后空翻，而抡在身后的右臂还没有来得及扭回来，整个人便就缩成一团，毫无缓冲地飞了出去！ “哗！” 叶落身体的扭曲程度已然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没有人会以为他在最后一刻还在为了进球而选择了冒险。 “叶落！” 站在一群傻了眼的人堆里面，陈静宇倒是最先反应了过来，眼看叶落就要翻腾着砸向地面了，紧迫的时间根本不容许陈静宇有过多的思考。 “让开，都tm让开！” 刻不容缓，也奋不顾身，陈静宇一把推开周围的阻碍，跃过警戒线，一个箭步就冲进了篮球场，直奔叶落而去！ 与此同时，站在球场另一侧的张浩然也是全力以赴，大步流星，一边臭骂着死米其林轮胎，一边朝无助的叶落飞扑而起。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周围的观众都目睹着眼前的惊险，而身处于惊险之中的叶落却对此一无所知。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里也是天旋地转，时而闪烁着星空，时而掠过观众群，时而又好似篮球场的硅胶地面就贴在自己的脸跟前…… 李梦晗的双腿已经吓软了，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就在胸口慌乱的跳动。 倪蓉更是耿直，推搡着周围的观众就要往篮球场上冲，“你们都让开！让我进去啊！” 然而毕竟女儿身，加上黑大汉和24号的阻拦，倪蓉即使喊破了嗓子，哭红了眼也没有冲破观众们的围墙。 “唔……叶落……叶落！” 倪蓉在观众群里犹如一只抓狂的小猫，四处乱撞，却也四处碰壁，终究还是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张浩然和另一位陌生的面孔冲进篮球场，疯也似的扑向叶落。 叶落距离地面不到半米的距离，而张浩然距离叶落还有三五步远，陈静宇就里的更远了。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自己奔跑的速度远远追不上叶落下坠的速度，张浩然索性愤然起身，一咬牙，一跺脚，整个人舒展着双臂，犹如******一样平shè了出去！ 看张浩然都豁出去了，陈静宇的速度也就更加快了几分。 虽然注定赶不上叶落和张浩然一起砸在地上的速度，可身为兄弟，在危难之间，自己至少也要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咚！” “噗……” “哎呦！我透你姥姥的……” 张浩然的双手终究还是垫在了叶落的身子下面，只可惜无济于事，缓冲来的太晚，叶落还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而至于张浩然的双手，只不过是稍微缩短了一点叶落在地上摩擦出去的距离而已。 不过，为此，张浩然也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的双手在叶落的身体下面和球场发生剧烈的摩擦，并且伴随着距离的增加，他更是感觉自己的双手瞬间灼热乃至滚烫，犹如被人拔了皮似的，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而叶落就更不用多说，他本就在失控的情况下人仰马翻，而后还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虽然有张浩然在最后一刻伸出了援助的双手，可无奈，那并没有减缓他下坠的惯性。 地面上并没有什么灰尘，倒是他们俩的湿汗在球场上划出了两道狭长的印记。 在怨念中，张浩然和叶落的身体终于停了下来。 “卧槽……” 爬在地上，张浩然艰难地抬起头，第一眼还是想要关心一下叶落的情况，“叶落，还好吗？” 张浩然的声音既有气喘的息吁，也有强忍着双手上的疼痛的shēn吟。 “叶落！浩然！” 陈静宇姗姗来迟，但他仍旧是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叶落和张浩然的身边，“怎么样，没事吧？” “嘶……先别管我，看看叶落怎么样？” 张浩然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着身体，屈膝，****，弓起身子，直到最后只用小臂和肘子撑在地上，方才缓缓地把垫在叶落身体下面的双手抽了好出来。 “叶落，叶落？” 蹲下身子，陈静宇也不敢多动叶落，唯恐他万一摔坏了骨头，自己毛手毛脚的非但不会帮到他，反而还会加重他的痛苦和病情，“你还好吗？叶落，能听到我说话吗？” 张浩然站起身子，没有急着理会一旁的米其林轮胎，虽然他看上去毫发无损，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叶落的安危。 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皮肉通红的双手和小臂，而后张浩然便抬起头，一边揉着手臂，一边朝一旁的负责人喊道：“你们的医务搁哪儿呢？赶紧叫他们过来啊！” 负责人可能早先并没有预想到比赛的途中会遇到如此的意外，于是被张浩然叫喝了一声之后，他先是一愣，然后浑身一颤，赶紧冲其他的负责人呼喊起来。 与此同时，叶落也在陈静宇的呼唤下逐渐清醒过来，“嘶……呃啊……” 光照之下，叶落的眉头微微紧皱，并且随着清醒程度的逐渐恢复而更加紧皱，“卧槽……疼死了……” 叶落的眼睛还没有彻底睁开，反而因为背后那一股强烈的剧痛和灼辣的滚烫而闭的更紧了，嘴角也开始狰狞，咬牙切齿，只看面相就能体会到他此时正在忍受着何等的痛苦和煎熬！ “你再坚持一下，他们这里的医务马上就过来了！”陈静宇帮叶落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轻声道。 张浩然随即也蹲下身子，诧异地问陈静宇道：“你咋也来了？” 说话的时候，张浩然依旧没有停止搓揉他那双灼辣而且疼痛的手臂。 然而陈静宇却一甩手，轻描淡写道：“我在网吧门口碰到李梦晗了，她叫我来的。” 说话的时候，陈静宇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叶落，看他为了兑现彼此的一句承诺，为了延续一份叫做兄弟的情义，竟然险些把自己的命都交代在了这个陌生的篮球场上…… “***，要不是李梦晗叫我，你tm死在这儿了我都不知道！”陈静宇仍然蹲在地上，说的虽然粗俗，但是只有兄弟才能懂得这句话里的含义。 叶落的眉头还没有松开，眼镜亦没有睁开，但是听到陈静宇的臭骂，嘴角倒是隐隐咧开了。 “笑！你还笑得出来？” 陈静宇在叶落的脸蛋上捏了一把，一本正经地苦涩道：“不就是一双篮球鞋吗？你还真以为我非要不可啊！” 叶落没有力气说话，只听陈静宇喋喋不休道：“倒是你这一下如果摔出什么三长两短，我tm就是穿上詹13，回篮球队还揍逑用啊！ “你别bb了……真烦……”叶落隐忍着肩背后面的疼痛，蜷缩在地上苦笑道：“嘶……啊……这tm摔得……还真够疼的……” “活该！现在知道疼啦！早想什么去了？” 看叶落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陈静宇也是哭笑不得，站起身眺望了一下不远处的观众群，宽慰道：“再等一下，他们的医务已经过来了。” 张浩然也随之站了起来，回头顺着陈静宇的视线看去，的确是有一位身着白衣大褂的医生在匆匆忙忙地穿梭于观众群里。 而李梦晗也是一路小跑进了篮球场，径直地来到陈静宇、张浩然和叶落身边。 “怎么样？他摔的严重吗？”李梦晗扶了着眼镜，说着话就蹲到了叶落的身边。 陈静宇和张浩然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反正死不了……” 话音未落，医生也终于赶到了现场，随手丢下医药箱，简单地询问了一下情况之后，便小心翼翼地在叶落身上又摁又摸又压起来。 陈静宇和张浩然、李梦晗就站在医生后面，以便给他提供最充足和最明亮的光线，同时静静地听着医生跟叶落之间的对话，亦或是他寻摸病情时的自言自语。 第三十五章 虽败犹荣 待医生稍作诊断之后，终于拿过药箱子，边翻边说：“肩部有一点摔伤，背后的皮肤有一点挫伤，没有什么大碍，我先给你抹一点药。” 医生从药箱子里取出一瓶跌打挫伤的药，然后让陈静宇和张浩然帮忙给叶落翻了一个身，也不顾地上干不干净，赃不脏，便就地给他擦拭起来。 李梦晗还是细心，她走上前，问了一句：“医生，那这场比赛，他还能打吗？” “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打了。”医生头也不回，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叶落的身上。 可是叶落立马回过头，撑着身子挣扎道：“不行！我必须得打！” “啪！” 张浩然一巴掌扇在叶落的后脑勺上，没好气道：“打？打什么打，你连医生的话都敢不听了？” “我当然听啊！只是如果现在放弃了，就拿不到詹13了！”叶落用拳头愤恨地在地上捶打，恨不得把浑身的力气都发泄在他的拳头上。 看叶落还不死心，医生便出于对于病人的考虑，劝道：“年轻人，别意气用事！你想要的那双鞋再贵，也比不过你病情加重以后看病吃药的钱贵！” 叶落继续在地上捶打着，“医生，我看重的不是那双球鞋的价格，而是……” “行了，叶落，你别说了。” 叶落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静宇给一把摁住了后肩，“不就是一双篮球鞋嘛！我不要了，只要你听医生的话，我明天就跟你归队！” 张浩然突然抬起头，“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陈静宇翻了张浩然一眼，似笑非笑道：“为了我，叶落差点儿都废在这儿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他？” “哈哈！你小子……” 隔着叶落，张浩然轻轻地推了陈静宇一把，然后低头看向叶落，说道：“好了，静宇把话都撂在这儿了，你就也乖乖地听医生的话吧！身体要紧，咱不打了，怎么样？” “不行！”叶落就像钻进了牛角尖一样，爬在地上偏执道：“你虽然不要了，可我下午还答应过一位大爷，要替他送给他孙子一双詹13呢！” “嗨！哥哥！”叶落的话音未落，在观众群里就突然冒出了一声稚嫩的呼喊。 叶落和陈静宇，张浩然闻声抬头，并一起循声看去，居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叶落刚才所说的那位老大爷的孙子。 他还是初中生，站在以成年人居多的观众群里，还显得格外矮小和瘦弱。 然而，这丝毫不影响他正努力地踮起脚尖，站在比肩接踵地人群中兴奋地朝叶落挥动双手，并羞涩地笑着…… 看到了孙子，叶落也就顺其自然地看到了他那同样在人群中显得略微瘦小的爷爷，还是一脸和蔼可亲的微笑，一脸的慈祥和从容。 出于礼貌，叶落忍着肩膀和后背的疼痛，也朝不远处的爷孙俩招手回应，只是他的笑容就显得有一点苦涩了。 爷孙俩非常关注叶落的伤势，也或许是听到医生的话了，身为孙子的初中生乖巧地对叶落说：“哥哥！你的身体最重要了，那双篮球鞋，我也不要啦！” “啊？”叶落还有一点纳闷儿，单手撑着地，用力地扬起头道：“没事，你放心吧！哥哥还能打！” “年轻人，算了，还是听医生的话吧！”老大爷用自己沧桑地声音劝说叶落道：“如果能继续，他就让你打了！千万别等病情加重了，那可真就不是一双篮球鞋的钱能给你治好了！” “喏！那詹13，静宇不要了，那小兄弟也不要了，你总是没有其他顾虑了吧？”张浩然站起身，双手叉腰，看着还爬在地上的叶落道。 沉默了片刻，叶落终于松气了，低下头，把脑门儿点在胳膊上，无奈道：“既然不要詹13也都可以，为啥还非得难为自己人呐？诶……你们呀！真tm是把我坑惨了……” “哈哈！得嘞！兄弟，这一次，算我亏你的！” 陈静宇在叶落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笑道：“作为弥补，我承诺：归队以后认真训练，认真比赛，一个月后，还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一个月，是盐湖学院“育才杯”篮球赛的比赛时间，也是陈静宇给叶落许下承诺的第一道时限。 “静宇，你tm就是一个狗ri的……” 脑袋闷在胳膊上，叶落笑骂陈静宇静宇。 事已至此，堪称今天最精彩的一场比赛就终于告一段落了。 在医生的看护下，陈静宇和张浩然把叶落架了起来，步履蹒跚地往帐篷地下的休息区走起。 随后，身为本次比赛的举办方兼负责人的老板首次路面，先是口头上发表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致辞，接着又为自己的耐克专卖店做了一番广告，最后一挥手，叫来了两位模特。 两位模特分站在老板的左右，一人手里摞着一个装有詹姆斯第13代战靴的鞋盒子，在众人瞩目的赛场中央，把崭新的奖品送给了矮给子和米其林轮胎。 帐篷外面的观众里三层，外三层，坐在帐篷里面的叶落一行人早就看不清楚状况了，只能通过听喇叭和音响上的声音脑部现场的画面。 “诶……” 叶落用手勾搭在受伤的肩膀上，叹息道：“也不知道今天忙活了些什么，还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也是，你真怪可怜的。”张浩然说，“不过，至少静宇算是归队了，咱多少还有一点收获吧！” “哎！浩然，注意你的措词！我回篮球队，你们的收获岂能算是一点？”陈静宇坐在叶落旁边，看着张浩然道，“明明是满满的收获，好吗？” “咻……你可拉倒吧！”张浩然冲陈静宇拌了一副鬼脸，“跟叶落比起来，你给篮球队带来的那点儿效益，可不就是微不足道嘛！” 看了一眼肩背负伤的叶落，陈静宇无话可说，扶着额头感叹道：“诶……怪我，怪我……” 正当叶落和张浩然、陈静宇闲侃的时候，一位身穿耐克专卖店的工作服的女生走进了帐篷。 还未等三个男生有什么反应，李梦晗倒是一眼就认出了此人，随后，叶落也认了出来，她就是李梦晗那在耐克专卖店兼职的舍友，早上报名的时候跟叶落还见过一面。 只是，李梦晗的舍友并非空手而来，反而提着一个纸袋子，径直地走道了叶落身边。 “嗨，你不在外面忙活，跑这里来干什么？”李梦晗问舍友道。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送奖品呀！” “奖品？”不只是叶落，连张浩然和陈静宇都一脸的诧异，纷纷探头去往李梦晗舍友手里的纸袋子里看。 李梦晗的舍友见状，当即把纸袋子提起来，递到叶落面前，笑道：“别看啦！是一双詹13！” “詹13？”叶落、张浩然、陈静宇异口同声，而后面面相觑，表示不可思议。 “别愣了，快看看号码合不合脚吧！”李梦晗的舍友果然是做兼职的，性格也是开朗，也不认生，对叶落热情道。 小心翼翼地接过纸袋子，叶落从里面抽出鞋盒子，并徐徐掀开，当场就被詹13的炫丽闪亮了眼睛。 “哇……” 随着叶落的一声惊叹，陈静宇和张浩然的脑袋就凑得更近了，差一点就要把脸贴在篮球鞋上了。 “这是我们老板专门送给你的奖品！” 李梦晗的舍友站在旁边，看着三个男生统统一脸稀奇的表情，不禁爽朗地笑道：“他说：今天的比赛因为你的拼搏而精彩，你虽败犹荣，这双詹13是你应得的！” “嘿嘿！谢谢你，也烦请帮忙替我谢谢他！”尽管陈静宇和张浩然的脑袋还闷在鞋盒子里，但是叶落却克制住内心的好奇和稀罕，恭敬地说道。 “外面的现场还需要我们老板的主持，他实在脱不开身，否则，他是真想亲手把这双篮球鞋送给你。” 李梦晗的舍友也是略表遗憾，“他还悄悄地让我告诉你：你比那俩夺冠的选手更配也更有资格穿詹13！” “哪里哪里……都是尊重篮球罢了！”叶落被那老板夸得都羞红了脸，可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随后，李梦晗的舍友也没有在帐篷地下多做停留，毕竟外面的现场更需要人手的帮忙，匆匆告别之后，她便先行离开。 剩下叶落一行人，也都是自己人，他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把崭新的詹13递到陈静宇面前，道：“赶紧，试试合不合脚？” 陈静宇一愣，犹豫了片刻，不好意思道：“算了，还是你穿吧！那老板说的对，这是你应得的，我没资格穿……” “行啦！你就别我这儿再放臭屁了，要不是你，我才懒得过来打这场球儿呢！”叶落的肩膀还疼，他忍受不住了，便不耐烦道：“我肩膀还疼，你赶紧接着，不然我扔了！” 一看叶落甩手的动作还真有一点要扔的意思，陈静宇急忙上前阻拦道：“唉唉唉！别扔！别扔！你冷静冷静……我接着还不行嘛！” 第三十六章 不看僧面看佛面 回到学校的时候，宿舍的楼管正准备关门。 相比于女生宿舍，男生宿舍更严苛，尤其是铁面如山的楼管大爷，丝毫不讲情分，哪怕迟一秒钟，只要门关了，就统统都要被锁在外面。 李梦晗是进宿舍了，可是叶落、陈静宇和张浩然就要一路狂奔地向男生宿舍冲击。 “哎！大爷，大爷！等我们一下！”张浩然跑在最前面，一边招手一边嚎叫。 由于受到肩背上面的伤势影响，叶落跑起来还不能像陈静宇和张浩然那样做大幅度的摆臂，只能垂着胳膊僵硬地匀速慢跑。 眼看楼管的大爷根本不理会他们仨，陈静宇索性催促张浩然道：“别喊了，浩然！叶落有伤，跑不快，你赶紧过去先缠住那看门的老大爷！我跟叶落随后就到！” “哎！好嘞！” 张浩然人高腿长，步子也大，应了一声之后豁然加速，瞬间化身一只奔跑的鸵鸟，一溜烟儿就冲进了宿舍楼。 有张浩然在前面掩护，陈静宇便稍微松了口气，回头问身后的叶落道：“怎么样，还行吗？” 叶落捂着肩膀，咬牙切齿，一言不发。 衣服的摩擦加上汗水的浸蚀早就让他痛苦难耐，陈静宇恨自己问了一句废话，随后放慢脚步，跟叶落并肩道：“再忍一忍，马上就到宿舍了。” “嗯……”叶落用鼻子哼了一声，但表情依旧狰狞。 张浩然的死缠烂打终于是拖延了大爷锁门的时间，而陈静宇和叶落紧赶慢赶，也是在最后一刻冲进了宿舍楼。 今天下午的几场比赛，坦白地说，对于已经一年多没有碰过篮球的叶落的确是一种高强度的对抗。 何况最后还受了伤，就让此时的叶落显得更加虚弱。 “行了，都赶紧回去洗漱吧！有话咱明天再聊！”叶落靠在自己宿舍的门框上，说。 陈静宇和张浩然也没有多逗留，彼此都回他们各自的宿舍了。 相比于叶落和张浩然的两手空空，陈静宇倒是收获了一双崭新的詹姆斯第13代战靴。 一进门，宿舍里的舍友就立马被陈静宇手里的篮球鞋所吸引。 坐在床上，陈静宇被舍友围的严严实实，就像是在严刑逼问似的，“我说怎么一下午都没有看到你，原来是去购物了啊！” “嘘！别瞎说，这可是叶落用命给我换来的！詹13，我哪儿能买的起呀！”陈静宇并不是非要替自己辩解，而是必须要说明这双鞋于自己而言，是多么的非比寻常。 “叶落？”陈静宇的舍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确认道：“他给你买的？” “买买买，你就知道买！” 陈静宇翻了舍友一眼，解释道：“市里面有一家耐克专卖店，今天举办了一场2v2的街头篮球比赛，第一名的奖品就是这双詹13。” “哦……” 舍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一惊诧，后知后觉道：“那他是去打比赛了？哎，不对呀！他不是在一年前就说跟篮球要划分界限吗？怎么今天又去市里面打比赛了呢！” “额……” 陈静宇突然觉得自己的舍友太烦人，一挥手，把篮球鞋塞进床底下，敷衍道：“哎呀！算了，说来话长，你就别问了，总之以后，我就又要重新回篮球队训练了！” “啥？你又要回篮球队了？”宿舍的舍友们撒开了嗓门儿问道。 “喊啥喊！我本来就是篮球队的人，回去训练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陈静宇更加觉得自己的舍友仿佛脑子里面被人灌了水似的，不耐烦道：“不光是我，还有叶落，他也回来了。” “回哪儿？篮球队？” “嗯。” “哗嚓……”舍友眼前陡然一亮，一脸的憧憬道：“那咱们系今年岂不是……” “要夺冠了嘛！”另一位舍友也是激动地呼喝起来。 …… 漆黑的夜里，陈静宇的宿舍显然比其他宿舍都更要活跃，因为他们知道了一件让任何人知道了之后都足以兴奋一晚上的大新闻。 转眼，关于詹13的街头篮球赛就是昨天的事情了。 国庆节的第三天，大部分学生都还在外面游玩，而叶落却是为了物理系的篮球队而奔波在盐湖学院的校园里。 “上一届的那几个老家伙都毕业了，现在……咱们这一届还留在篮球队里的都有谁？” 叶落和张浩然、陈静宇三人一大清早就聚头了，坐在徐校门口的一间小摊儿吃早饭，叶落问张浩然。 十月的运城，气候有一点畸形，昼夜温差大，白天热起来犹如蒸炉，可到了晚上又冷的好似冰窟。 清晨，凉风习习。 张浩然不急不慢地端起碗，喝了一口热汤，在嘴里捣腾了半天才吞了下去，放下碗的同时说道：“除了你，我，他，就没了……” 张浩然依次指了指叶落、他自己和陈静宇。 “啊？没了？”叶落玩弄着手里的筷子，突然停下里，难以置信道：“咱们这一届，算上我，就剩咱们仨？” 叶落看完张浩然，顺势就又看向了陈静宇。 而陈静宇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径自看着路上熙熙攘攘地人，或是刚从网吧里通宵出来，亦或是正准备去网吧里包早场，反正出现在这个时间点的路人，基本没什么别的去处了。 叶落低头继续玩弄着筷子，买的早饭也没吃几口就放在那儿了，全凭张浩然一个人在吧唧吧唧的解决。 “诶……浩然，不是我说你，你看你把篮球队管成什么鬼样儿了……” 对于叶落的指责，张浩然没有狡辩，也没有逃避，东北大汉，血气方刚，敢作敢为，实乃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然而就他这样的态度，让叶落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只能苦恼地摇了摇头，默默喝起了热汤。 “那……要不……你去把他们几个也叫回来吧？”陈静宇用肘子撑在桌子上，看着叶落说。 “嗯，对，眼下，他们可能也就听你的话了。”张浩然可能也早就想好这一出了，只是碍于他的面子和其现任篮球队队长的身份，迟迟没有说出口。 “你俩可拉倒吧！他们，听我的话？竟放屁……”叶落哭笑不得的继续喝汤，对于陈静宇和张浩然的提议，他就当是听了一段笑话。 “真的！叶落，别的咱不说，最起码……兴华你一定可以搞定。”张浩然道，“你俩是老乡，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你出面儿，他多少得给你一点面子吧！” 听张浩然的分析也是不无道理。 目前的篮球队，实在是惨不忍睹。 不管张浩然和陈静宇的提议行不行的通，既然兄弟们都走到这一步了，叶落就必须为此而付出多一点的努力。 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叶落把碗放到桌子上，同时把筷子也摆在碗口上，面对张浩然和陈静宇的期待，他斟酌了片刻，然后笑道：“诶……那我试试吧！但愿兴华能买的面子……” 第三十七章 去意已决 张浩然和陈静宇先回宿舍了，只不过这一次，张浩然没有继续在宿舍睡觉，陈静宇也更没有去科米网吧醉生梦死。 二人都待在陈静宇的宿舍里，一边等叶落的消息，一边缓和彼此之前的一点隔阂，冰释前嫌。 “昨天那双篮球鞋呢？藏哪儿了，取出来给我再瞅瞅呗！”张浩然坐在陈静宇的床上，翘着二郎腿问。 “又不是违禁品，藏什么藏。”陈静宇站在阳台上眺望着远方，背对着张浩然说，“搁在我床底下呢！你自己拿吧！” 张浩然扶着眼镜，低头直接就看到鞋盒儿了，还装在纸袋子里，他便顺手一提，把篮球鞋给取了出来。 “哇靠……”张浩然把崭新的詹13捧在自己的大腿上，小心翼翼的抚mo着，就像捡到了稀世珍宝一样，“昨天赶时间，都没有细看，原来詹13真是鞋如其人的霸气啊！” 这双詹姆斯第13代战靴是棕红色，鞋面的纹理细腻，图案棱角分明，波浪泼墨中底和高帮的设计都让球鞋整体都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张浩然对此有些爱不释手，抱着鞋子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可是陈静宇从阳台上走了回来，瞥了他一眼，突然被其可爱的神情所逗笑。 “哎！我说……然队，你能不能把持一下，口水都快滴到我鞋子里面啦！” “去！滚犊子！”张浩然不自觉地抹了一把嘴角，笑道，“我只不过就多看了两眼而已，你瞅你那抠样儿！” “哈哈哈……” 大三了，还能够安安分分地待在宿舍里的同学不多，而陈静宇的宿舍就更是连除了他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陈静宇的爽笑响彻空荡的走廊，跟张浩然那一脸的羡慕嫉妒恨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小子……真tm有福气！我咋就没你这命呐！”张浩然依依不舍地把詹13重新放进鞋盒子里，原模原样地塞进了陈静宇的床底下。 “诶……静宇，趁叶落不在，我跟你说一句正经的……” 直起身子，张浩然突然严肃起来，对陈静宇道：“咱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一双篮球鞋，你也要陪叶落把今年的篮球赛给打到最后！知道吗！” “当然了！你说的那不是废话嘛？” 陈静宇坐在张浩然对面的床铺，对张浩然的叮嘱反感道：“他昨天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了！就算不为这双篮球鞋，为了他，我也要把篮球赛给打到最后！”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不扯淡了。”张浩然扶了一下眼镜，终于释然了。 与此同时，叶落在教学楼里的一间自习室找打到了王兴华。 或许是在自习室呆久了，现在的王兴华看上比以前安静了些许，脸上多了一分沉稳的同时，也少了一分曾经叱咤球场的精气神儿。 当王兴华从里面打开自习室门的一刹那，看着叶落，二人彼此都是愣了一瞬。 “咋了？” 关上门，王兴华终于从自习室里走了出来，虽然少了几分生疏，但却没有失去曾经的那份感情，“一年没见，突然来找我有啥事儿？” “咻！你好好说话，口气别这么生硬嘛！” 叶落挠挠头，被王兴华面无表情的脸吓了一跳，“其实……也没什么事儿，我就是想跟聊一聊篮球队……” “我没时间。”还没等叶落把话说完，王兴华转身就要走。 幸亏叶落眼疾手快，赶紧前去拽住他，笑脸相迎道：“我知道你要考研，长话短说，我保证不耽误你学习！” 睥睨地看了叶落一眼，王兴华心不在焉道：“好，那你说吧！” “在这儿不方便，咱出去聊。”叶落感觉自己把嘴都笑僵了，可还是好言说道。 王兴华皱起眉头，本想要说什么，然而抿了下嘴，还是忍住了，叹了口气，一挥手，“麻烦，走走走！” 走出教学楼，叶落也实在不知道该跟王兴华去哪里。 反而是王兴华提议道：“去鲜奶吧吧！” 鲜奶吧就在超市门口，距离教学楼不远，平日里也是个清闲的地方。 二人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话，直到走进鲜奶吧，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点了两杯奶茶，方才说起了正事。 “呵呵，俩男的坐在鲜奶吧里喝奶茶，感觉乖乖的……”叶落靠在椅背上，说笑道。 “嘁！有话直说，咱俩犯不上拐弯抹角。”王兴华双手交叉落在胸前，同样靠在椅背上说。 东张西望了一番，倒不是叶落想要找谁，他只不过是想通过如此的方式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顺便调整一下心态，想一想自己该怎么开口跟王兴华说。 “快点儿，还让我催你到什么时候啊？”王兴华有一点不耐烦了，“你要再磨叽的话，我可就回自习室啦！” “别！你坐下！急什么急，出都出来了，总得让我准备一下吧！”叶落继续陪着笑脸，同时刻意把袖肩往上提了提，免得受伤的地方被t恤摩擦的难受。 “那……就开门见山吧！我也不卖关子。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召你回篮球队。”叶落不鸣则已，一鸣就直奔主题。 而王兴华则依旧保持着无所谓的姿势，靠在椅背上，看了看被子里的奶茶，又看向了叶落，“我不想回去，太累了……” “咦……这可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呀！”叶落指着自己的鼻子，专门强调道：“不光是你，我也重新回篮球队啦！” 王兴华对此嗤之以鼻，歪着脖子，摇晃着脑袋，根本都不看叶落了，“你回就回呗！管我什么事儿？” “我……” “叶落，我看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老乡见老乡，王兴华说话自然是比陈静宇要更直接，也更一针见血，“其实，当初你走的时候，我根本也就没有搭理你，更别说你回来了，我还会有什么态度。” 叶落无话可说，就像当时陈静宇见到自己时候一样，叶落的情绪也是有一点激动。 但是叶落话锋一转，借着王兴华换气的间隙说道：“嗯，当初的那个决定，确实都是我的错。” 王兴华没有说话，只听叶落继续说道：“可我那时的处境你也知道，被上面压得死死的，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和希望，都是后卫，你应该懂我！” “是，我懂你。”王兴华把奶茶的杯子往一旁挪了挪，同时身子也倾到桌子上，说：“都是后卫，凭什么你说走就走，把我一个人留下来承担那么多的东西！” 王兴华当场一句话就堵住了叶落的嘴。 叶落终于知道自己错的太多。 不只是当时的任性，当时的冲动，还有当时忽略了兄弟们的感受，以及离开之后，兄弟们所继续替自己承担的那份职责和压力！ “你tm的自己不爽，拍拍屁股说走就走，自此逍遥快活，留下我们几个倒好，该吃苦的吃苦，该挨骂的挨骂，一年坚持下来连个屁都没有捞着，还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垃圾话！” 王兴华瞪着叶落，一拳头狠狠地锤在了桌子上，震得被子里的奶茶都洒出来了。 而叶落则默默地低下了头，顺手抽出一张纸巾，在杯子上面沿边儿擦着被洒出来的奶茶，不言不语。 王兴华的过激显然引来了周围人的关注，他们纷纷向这边看来，惹得王兴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整理了一下衣服，呼了口气，又重新靠回到椅背上。 待其他人收回了视线，叶落才摆正杯子，看着王兴华语重心长道：“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兄弟们……” “你用不着道歉！” 王兴华压着嗓门儿呼喝道，“现在篮球队里走的走，散的散，吹灯拔蜡，怪只怪我们一开始就上错了船，吃得苦中苦，最后还tm被其他系队打成狗。” “别说了，都是我的错。”除了道歉，叶落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他深知都忘记自己此次找王兴华的初衷和本意是什么了。 最后，还是王兴华把话题扯了回来，“行了，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也都过去了，过去就过去吧！我不想去回忆了。” 王兴华终于端起奶茶杯，靠到嘴边喝了起来。 而叶落则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差点儿误了正事，当即一拍脑门儿，后知后觉道：“对对对……虽然我罪该万死，但是这一次来找你是为了召你回篮球队，而不是让你批斗我的。” 叶落尴尬地笑了笑，“走吧！别置气了，跟我回去吧！” “不回！”王兴华去意已决，不给叶落留下一丝回旋的余地，“行了，该说的你也说了，我也说了，咱们好聚好散，我回自习室了，再会！” 说罢，王兴华就站起身来，走到一半突然回头，对叶落补充道：“不说篮球，咱俩好聚好散；如果还说篮球，你以后就别再来找我了。” 叶落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王兴华远去的背影，脑子里还在回味他丢下的最后一句话。 第三十八章 忘了一个人 叶落回到宿舍的时候，陈静宇和张浩然都各自躺在两张床上闲聊。 一看叶落进来了，这俩人立马就坐了起来，满脸期待的问道：“怎么样？他回来吗？” 叶落没有说话，看了看陈静宇，又看向张浩然，苦笑的摇摇头，微耸的肩膀也像泄了气的气球似的耷拉了下来。 “诶……情理之中。”看着叶落和陈静宇，张浩然同样无奈的笑了起来，“看来……以后的路，就靠咱们仨啦……” “嗯……” 叶落一边叹气，一边低头走向一张空床躺了下来，双手抱头，枕在胳膊上，倾听宿舍里的沉默。 不知不觉，沉默变成了轻鼾，此起彼伏。 三个人都睡着了。 等他们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过了中午。 睁开惺忪的睡眼，看陈静宇和张浩然都还睡着，叶落便悄然起床，径自走出了宿舍。 走廊里是清凉的，或者是阴凉的。 狭长的走廊只靠几盏相隔的廊灯照亮，看着地上的影子时而拉长，时而缩短，居然连叶落都在自己的身上嗅到了孤独的味道。 一低头，再一抬头，叶落已经走到了篮球场跟前。 还是那一片室外篮球场，还是那一群为了篮球而放弃了国庆的长假，在球场上面东奔西跑，汗流浃背的训练。 叶落依然站在上一次跟李梦晗偶遇的地方，看着其他系队仍在投入的训练，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特别不是滋味。 “嗨！你又一个人在这里啊！” 正当叶落沉浸在一个人的寂寞里时，一声熟悉的声音又从他的身后窜了出来。 “哦，是你啊……” 回头看了一眼李梦晗，叶落有气无力道，“静宇和浩然还在宿舍里睡着，我就一个人先出来了，顺便透透气。” “噢……” 李梦晗用手扶在额头上，遮挡着当空的烈日，走到跟叶落并肩的位置，问：“既然你也回篮球队了，静宇也回篮球队了，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训练呢？” “训练……” 由于遭到王兴华的拒绝，在叶落的脑海里，训练突然就变成了一个遥远且还具有讽刺意味的字眼。 “嗬！不怕你笑话，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让篮球队开始训练。” 叶落冷哼了一声，似乎有一点想要逃避这个话题，“有心栽花花不开，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对于含糊和掩饰，知性美女往往拥有一眼看穿的敏锐。 李梦晗翘首看向叶落的侧脸，本有话要说的她，突然被其棱角分明的额骨所吸引，那是男生专属的性感。 感受到旁侧有一股暖流在灼烧着自己，叶落便转过头去看李梦晗，不料恰好对视上了她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顿时尴尬，回头看向了别处。 叶落的举动惊醒了入迷的李梦晗，不禁羞涩的低下了头，扶了一下眼镜，然后重新看着叶落，言归正传：“是不是篮球队又遇上什么事儿了？” 看叶落没有说话，李梦晗就继续说道：“别跟我装了，你的脸上已经写满了忧愁。” 说完，李梦晗也闭上了嘴巴，抿着薄唇，默默地看着叶落。 而叶落则并没有立马回应李梦晗，反而淡定地观看着其他系队的球员在教练的指导下有模有样的训练。 李梦晗的过人之处就在于她能让自己保持一如既往的沉稳和冷静。 叶落不说话，她也不再继续催促，就是静静地盯着叶落的侧脸，宛若一直可人的猫咪在乖乖地等候。 这样的状态，他们彼此都保持了半分钟。 而后叶落终于绷不住了，突然勾起嘴角，含蓄地看向身边的李梦晗，笑道：“诶……还是啥也逃不过你的慧眼呐！” “嘁！” 李梦晗的眼睛都瞪酸了，被叶落赞美了一句，她却翻了对方一眼，同时擦拭着眼眶里被酸出来的泪水。 “别人对你不闻不问，我可不会。”李梦晗扶正眼镜，“说吧！上一次陈静宇要鞋，我都帮了你了；这一次，看我还能不能再帮上忙。” 随后，叶落便把事情的原委向李梦晗给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然而，当李梦晗听完之后，却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练练的点头，以示自己在认真地听叶落的话。 “怎么样？”叶落问，“这一次，你能帮上我的忙吗？” “嗯……”李梦晗用手顶在下巴上，一副沉思的样子，“暂时还没有什么想法。” “呵，没事，反正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更何况是你呢！”现在反而是叶落安慰李梦晗了，“我也没有想到兴华的态度会比静宇还坚决，他根本就不给我一点迂回的机会。” 正当此时，陈静宇和张浩然也睡醒了，来到篮球场，不声不响的站在了叶落的身边。 “你俩醒啦！” 叶落抬头看着身边后来的陈静宇和张浩然，也实在没有什么要说的，而张浩然和陈静宇就更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反而是李梦晗问张浩然道：“然队，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就是说……你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问我？”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张浩然的反应还有一点迟钝，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看李梦晗点头了，张浩然才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打了个哈欠，然后道：“呵！如果我知道该怎么办，就不可能让球队走到现在这种境地。” “嘁！你丫的……” 陈静宇嘲讽着张浩然，说笑道：“你要是胆敢有叶落一半的认真和诚恳，兄弟们也肯定不会抛弃篮球队呀！” “嗯，是……说起来，也怪我……” “不怪你。”没等张浩然把话说完，叶落就当场否定了他，并证言道：“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陈静宇听到顿时感到莫名其妙，诧异地挠着脑袋，笑问道：“叶落，他都做什么了，你就说他做的够好了？” “额……” 叶落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想要回忆一件事情来替张浩然辩解。 可想了半晌，他还是只能尴尬地咧开嘴，看着张浩然无可奈何道：“嘿嘿，好像还真没什么能说的。” “但是！” 叶落突然话锋一转，看向陈静宇，一本正经道：“我认可他也并不是瞎奉承，相反，给队友无条件的信任和包容，恰恰是一支球队想要团结一致而所必需的重要元素。” 这条道理并不是叶落现想现编的，而是他在一年前离开篮球队之后，自己慢慢领悟到的。 当初，就是因为没有包容，才让上一届的那几个老家失去了对叶落的信任，最后逼得叶落无路可走，选择了离队。 继而又是雪上加霜，错失了夺冠的机会，导致球队土崩瓦解，人心涣散。 而后，那几个老家伙倒是升了大四，面临毕业和实习实习，他们说走就走了，丢下一个烂摊子给张浩然接管。 身为学弟，却要给学长们擦屁股，任谁也咽不下这口气，可偏偏是最该血气方刚的东北大汉张浩然咽下了这口气，无怨无悔地晋升为了物理系的现任篮球队队长。 细细想来，张浩然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听叶落说完，陈静宇也是有所感悟，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随后，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李梦晗终于说话了。 她打破宁静，走到叶落和陈静宇、张浩然的面前，看着三个都比自己高且还一个比一个高的大男孩，她反而像姐姐一样，问道：“除了你们三个大三的，大一和大二还有人吗？” “嘶……大一和大二的……”张浩然和陈静宇面面相觑，也是一起回想着，“那几个小家伙……” “诶？等等！” 正当张浩然和陈静宇在顺着李梦晗的问题往下延伸的时候，叶落突然跳出了她的指引，朝张浩然和陈静宇惊叫道：“咱们还忘记了一个人！” “谁？” 张浩然和陈静宇异口同声，就连李梦晗都立马期待起来。 叶落打了一个响指，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一字一顿道：“张，海，森！” “海森！” 经叶落一点，张浩然和陈静宇也当即如梦初醒，纷纷拍着脑门儿道：“对啊！咱们咋把这家伙给忘了呐！” 张海森，福建人，并没有大众对南方人印象中的那种矮小精干，他反而身强体壮，属于典型的健身狂魔和肌肉男，加上古铜色的皮肤更为那一股强硬增添了几分霸道。 他的身高介于叶落和陈静宇之间，论职位，他确实略有尴尬。 打后卫，显高；打前锋，又略矮。 除此之蛙，他的身体素质却介于陈静宇和张浩然只见，论职位，他亦是尴尬。 打前锋，显壮；打中锋，还是矮。 在盐湖学院，单论张海森的身体素质，其出色程度已然堪比勒布朗·詹姆斯在nba里的地位。 可是碍于他那高不成，低不就的身高，他却又难以在五个位置中的任意一个特定的职位上，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为了弥补他在身高上的缺陷，张海森练就了一手还算精准的中距离投篮，而且更得力于其健身的喜好，他的弹跳力和爆发力更是强大到让整所盐湖学院都闻风丧胆。 鲜有人能与之媲比。 毫不夸张地说，就是一个打后卫显高而打前锋略矮，打前锋显壮而打中锋依旧是矮的张海森，其在篮板上的造诣是跟张浩然都平分秋色，难分胜负。 第三十九章 反目 尴尬，一直是锁定在张海森身上且还一直挥之不去的阴霾。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仍旧是篮球队里不可或缺的一员。 叶落如获至宝一样高兴，拍着陈静宇和张浩然的肩膀，问道：“他呢？他现在在干什么？” 陈静宇和张浩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看向叶落，同时推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并苦涩的摇头叹气。 “怎么了？”叶落疑惑地问。 “还是别提他了。”张浩然身为队长，不知道对张海森有多少苦衷，“他比篮球队的任何人都tm走的彻底。” 叶落听不明白，“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哎呀！他可扯淡了！”陈静宇突然仇视着远处的田径场，一脸凝重地道：“那狗b，居然嫌咱们篮球队垃圾，投奔田径队去了！” “田径队？” 叶落和李梦晗纷纷顺着陈静宇的视线眺望过去，只见在足球场周围的田径跑道上，乌压压地围聚着一团人，穿着背心和运动裤衩，或是低压腿，或是高抬腿，个个都是身轻如燕。 “喏！海森一定就在那一团人里面。”陈静宇指给叶落看。 但是叶落还是有一点不可思议，目不转睛道：“海森他……真的是嫌弃咱们篮球队？” “反正……不管是嫌弃不嫌弃，他总归是离开篮球队，而投奔田径队去了。”张浩然一脸地无奈，“不信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去那里找他，他一定在。” 叶落不知道心里为什么突然腾出一窜火苗，克制不住，当场二话不说，走出篮球场就朝那田径队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 李梦晗看叶落清晰有变，生怕他搞出祸端，便催促陈静宇和张浩然紧随其后，就算不阻止他，也要在他失控的时候拦住他。 足球场要比篮球场更混乱的多，因为场地问题，这里面不仅有足球队的人，还有田径队的人、铅球队的人……以及其他需要拉练体能的各种队伍。 鱼龙混杂，林子大了，就什么鸟也有了。 叶落直奔田径队，在一片嘈杂的人群中，找到了那一道熟悉的背影，当即冲上去，摁住他的肩膀。 张海森正在侧压腿，同时还在跟田径队里的其他队员嘻哈说笑，不料肩上突然落下了一股力量，使他不由自主地抬头朝身后看去。 “叶落？”张海森惊讶地看着叶落，满脸诧异，“你、你怎么来了？” “你先别问我，倒是我有话要问你，出来……” 叶落边说边往田径队外面走，可是还没等他话音落地，就听田径队里面冒出一句生硬地拒绝：“哎！你要叫他去哪儿啊？没看到我们田径队还要训练吗？” 叶落闻声，豁然回头，虽然寻不到那一声无礼的源头，却也冲那一群正朝自己投来不善的目光的田径队怒目而视。 怪只怪田径队不了解叶落，他的气场，是与生俱来的强大。 无论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面对任何人，他都无需刻意地燃烧自己，便能轻而易举地压制一切。 此时无声胜有声。 眼下，站在田径队面前的只有叶落一人，陈静宇和张浩然还在赶来的路上，可即便如此，叶落只是扫视了一下田径队，就立马把那几个站在田径队前排的队员给吓的畏避畏缩。 而后，叶落也不再理会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只跟张海森道：“出来。” 这一次，叶落直接转身离开，却再也没有谁人敢对他多吭一声。 看着叶落并不高大但是却充斥着不可抗力的背影，田径队那一众队员硬是统统哑了炮。 即使他们个个都在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围殴叶落一顿。 可是一想起叶落转身时留给他们的那一副表情，那一道眼神儿……他们就又都忍气吞声，默默地选择了放弃。 在足球场附近，田径队的阵势也算能顶半边天了。 毕竟涉及到什么百米跑、接力跑、千米甚至万米跑等多个不同的领域，所以人多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是正因如此，他们一时的异样就立马引来了其他队伍的关注。 “哎？田径队是怎么了？突然那么安静！”铅球队的队员从沙场里挖出铅球，起身的时候问身边的队友。 而他的队友则也一脸的茫然，双手叉腰道：“不知道……好像是有一个篮球队的人来找他们的麻烦吧！” 与此同时，足球队也放慢了训练的节奏，纷纷向田径队的方向看去。 “田径队怎么不训练了？他们在看什么呢？” 因为田径队的视线都在齐刷刷地盯着叶落的背影，所以那画面看上去的确是像被集体勾魂摄魄了一般诡异。 “额……” 摇摇头，足球队的队友也皱起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之后，索性一甩手，道：“嗨……管他们呢！赶紧训练吧！教练在看咱们呢！” 叶落走在离开田径队的路上，方才看到姗姗来迟的陈静宇和张浩然。 “卧槽……” 好不容易追到了叶落，却在看到叶落身后的那一副场景是吓傻了陈静宇，“叶落，他们田径队没怎么你吧？” “喝！他们田径队要敢怎么叶落，老子现在就去卸了他们！”张浩然说着话就提前了袖肩，并活动着肩周，一看就是打架的前兆。 然而叶落一把摁住了张浩然，面无表情道：“别鲁莽！你看他们的样儿，像是能怎么了我的人吗？” 陈静宇和张浩然闻声便再次向那不远处的田径队看去，只见一群人正呆若木鸡地盯着叶落，神情里面充满了畏惧和胆怯。 不言而喻。 陈静宇和张浩然见势相视一笑，瞬间心领神会，脑补出了他们刚才错过的一幕幕好戏。 正当此时，张海森走了过来，站在了叶落和陈静宇、张浩然之间。 或许是之前的隔阂还没有化解，看到陈静宇和张浩然之后，张海森一副冷漠的表情，随后对他们更是熟视无睹。 张海森只是看着叶落，先入为主道：“你们三个一起来的？那我想……肯定是为了篮球队吧？” “嗯。” “那我劝你还是免开尊口，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张海森的态度像王兴华一样果决。 “为什么？” 不是明知故问，叶落是真的想要知道张海森的一些想法，以及他对篮球队的看法。 “没有为什么，看不到希望，继续待下去也是挣扎而已。” “看不到希望？”叶落扣了一下眉角，“嗯，一年前，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那你现在来找我……是想要干什么？” 张海森以为自己跟叶落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两个人对篮球的态度应该保持高度的一致。 然而，叶落突然来找他谈篮球队的事情，这就让他纳闷儿了。 “叶落就是想找你回篮球队。”张浩然是直性子，忍不住就脱口而出了，替叶落回答道。 张海森闻声当即嗤之以鼻，冷哼道：“别扯淡了！那支队伍，我是不可能再回去了，简直就是遭罪。” 叶落之前也以同样的原因找过陈静宇和王兴华，他们虽然对篮球队也有抵触，但是还从来没有像张海森这样，抵触之中还充满了深深的怨气。 “如果只是因为看不到夺冠的希望而离开篮球队，你也不至于这样深怨吧？”叶落拍着张海森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或许，一年前，你撇下我们几个说走就走，我会恨你背信弃义。但是现在，我发现那真是误会，其实在篮球队里，只有你是把局面看的最透彻和最明白的人，” 张海森瞟了一眼陈静宇和张浩然，对叶落毕恭毕敬道：“叶落，我真的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跟你聊这么多，不然，让他们俩过来找我，开口一说篮球队，我立马就走了。” 张海森的话显然说的很不客气，当场就让张浩然和陈静宇都火冒三丈，尤其是性情暴躁的张浩然直接指着张海森的鼻子骂道：“卧槽！啥意思？你tm还diáo起来了？” 看张海森那一副自以为是，篮球队没有他就混不起来的样子，身为现任队长的张浩然就更恼火了：“要滚就滚！老子给你刨个坑儿，你还真tm把自个儿当根葱啊！” 原本李梦晗是让陈静宇和张浩然来看住叶落的，没想到转眼张浩然却要失控了，陈静宇急忙出手摁住了他。 “日……海森，咱毕竟也是一个队里待过的，你说话能不能顾及一点情面！”陈静宇忍着心头的满腔怒火，喝道。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一句不妥，惹到了张浩然和陈静宇，张海森也当即打住，抿了一下嘴，看向了叶落，“话粗理不粗，我冒着被他揍的危险跟你说了实话，你一定要理解我。” 说罢，张海森也没有跟叶落道别，就更别说陈静宇和张浩然了，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曾经一起同甘共苦的兄弟就此反目，朝田径队越走越近，离自己却渐行渐远，叶落的心里已经濒临崩溃了。 第四十章 指点迷津 距离上一次去田径队找张海森已经过去了三四天了，眼看着国庆长假就要结束了，可是物理系的篮球队仍旧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到头来，他还是只有张浩然和陈静宇两位队友，其他人…… 王兴华依然在自习室里挑灯夜战，孜孜不倦；张海森则始终一如既往地出现在田径场上，浑汗如雨，坚持不懈。 而此时，叶落反而突然走进了科米网吧，默默地坐在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被烟雾缭绕，被吵闹吞噬，他也全然不顾，径自一人扣上耳机，打开了电脑。 不同于之前的轻车熟路，这一次，他点开了一款已经被自己搁浅了许久的老游戏——nba2konline！ 在lol里，叶落是不折不扣的大神，实至名归；而在nba2konline里，他却连神也称不上，充其量，也就比初来乍到的菜鸟略强一点。 一边回忆着游戏的键位，一边生疏地在键盘上操作，还没等叶落把“回归”之后的第一场比赛打开，他的身后便豁然想起了一声嘲讽。 “吆！这才刚见了几天太阳呀？就又回来重温你那糜烂的生活啦！” 耳机里的声音并没有掩盖住外界的打扰，叶落回头，只见李梦晗正挎着包，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 叶落把耳机取下来，顺势挂在脖子上，意外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李梦晗不急不慢地把叶落身边的椅子抽出来，一扭屁股坐下，对叶落道：“我已经观察你好几天了，虽然没到跟踪的地步，但是你在什么时间，去了哪里，要干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叶落听完，顿时火冒三丈，“哎！我说你……不至于吧！”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李梦晗的掌控之中，就仿佛他每天都是正赤身luo体的奔跑在李梦晗的眼睛里。 “说白了，你也就是帮我了几次忙而已！除此之外，咱俩无论生活还是感情都没有任何交集，你凭什么监视我？” 叶落一把将耳机卸下来，重重地摔在桌子上，瞬间就弹飞了出去。 而李梦晗对此并没有产生畏惧的表情，反而更加坚定地解释道：“叶落，你耳朵如果有问题就不要戴耳机了！我说的清清楚楚，我没有跟踪你，你能听明白吗？” 没有跟踪，也没有监控设备，李梦晗的行为根本够不上是监视，充其量，也就是在人群之中多看了叶落几眼而已。 网吧里的叫嚷声和笑骂声此起彼伏，这样的环境迫使任何交流的必须要用喊的方式完成。 然而，有理不在声高。 李梦晗的解释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她的话，只说过叶落一个人听，而她的声音，也就只有叶落一个人能够听得到。 即便如此，她仍就用这样轻描淡写的方式压制住了叶落呼之欲出的暴脾气。 “坐下，既然你喜欢这种环境，那咱就在这地方把话说完。”看着叶落拍案而起，李梦晗的眼神儿是高傲之中还带有空前绝后的冰冷，大有女王居高临下的范儿。 而她的巍然不动让叶落反而显得轻浮和浅显。 尴尬地扣了扣嘴角，叶落莫名其妙地没有了脾气，反倒是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乖乖地坐回到椅子上。 “既然打算回篮球队了，你为什么还不训练？” 聪明的女人最美丽，同时也最可怕。 这几天，日趋颓废的叶落惹怒了向来沉稳和知性的李梦晗，她虽然并没有行色于脸面，却在质问的时候一针见血。 叶落靠在椅背上，仰望着网吧的天花板，那里近在咫尺，却是漆黑一片，让叶落的思维也随之陷入了空洞。 沉静了片刻，他突然苦涩地冷哼了一声，呢喃道：“忙来忙去，才找回来两个人，我的心都有一点累了……” “如果你就这点儿本事的话，起初还不如别回来！” 李梦晗咄咄逼人，“走的时候一声不响，回来的时候又声势浩荡，把张浩然和陈静宇叫回来也算大费周折，绕了一大圈，你又泄了气，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嘛！” “这能怪我吗？”叶落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他们每个人和每个人之间都有他们各自的问题，我能怎么样？” 李梦晗柳眉倒竖，粉面生威，丝毫不给叶落面子，嘲讽道：“一年前，他们之间就是这样的吗？” “不是。” 叶落脱口而出。 对于当时，他记忆犹新。 “那你想想……每次提起球队的变故，他们都会强调‘你走之后……’！可见‘你走’，是他们军心涣散的引导xing因素，你还没有明白吗？” 当局之谜，旁观者清。 “嘶……难道真是我的错？”被李梦晗一指点迷津，叶落还真恍然大悟，”可我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怂恿他们，他们为什么要涣散呢？” “我说了，使他们军心涣散的引导xing因素是你的离开，而真正使他们离开甚至背叛篮球队的决定xing因素，或许是你们篮球队内部的原因。” 李梦晗继续分析道：“就像一个木桶被人抽走了一根木板之后便开始漏水一样，你的离开，让他们本能捆扎在篮球队的心逐渐开始流失，直到遇到某个矛盾而且还被激化的时候，他们就会效仿你，一路动摇，一路流失，最后，木桶就炸了！” 李梦晗摆正椅子，对后知后觉的叶落语重心长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球队因你而分崩离析，那现在，你就更要担负起重组球队的责任，务必把大家重新凝聚起来！” 看叶落还是犹豫不决的样子，李梦晗把身子往前凑了几分，说道：“别怪他们有抱怨，有抵触或者是其他负面的情绪，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你的回归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 “就像陈静宇一样？”说起安全感，叶落瞬间就响起了陈静宇，因为之前他也曾跟自己提到过这个话题。 当初叶落说走就走，现在说回来就又回来，任何一个决定，都没有让他付出哪怕一点的代价，结果自然就更没有意义了。 就这些决定而言，一方面显得他为人武断，做事轻率；另一方面也显得篮球队在他的心中并没有像在其他人心中那般重要。 由此一来，他的去与留，谁还会理会？ 说不定他这一次的回归，又是象征着下一次的离开呢！ 外界的嘈杂丝毫影响不到叶落的反省…… “突然感觉……物理系的篮球队正面临着史无前例的危机……” 叶落闭上眼睛，食指戳在自己的眉心上，自言自语，“如果无法重组球队，我是不是就成为千古罪人了？” “是！” 李梦晗就知道叶落会有这样的悟性，她不禁松了口气，嘴角也终于露出了微笑，“而且，依我看，王兴华和张海森肯定还有一颗篮球队的心，只是他们也像陈静宇一样缺乏安全感。” “那我应该怎么满足他们呢？” 叶落睁开双眼，诚恳地问李梦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开始习惯去依赖李梦晗的帮助。 而李梦晗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扶了一下眼镜，信誓旦旦道：“如果他们没有像陈静宇一样，跟你在物质上面提要求，那你就在精神上面满足他们。” “精神方面？” “嗯，既然他们不要篮球鞋，也不要其他任何的装备，那就是需要看到你的付出！” 李梦晗思路清晰，“他们需要看到你为了重组篮球队，为了让他们回归而所能付出的一切努力！” “记住：他们能否心甘情愿的回归篮球队，完全取决于你所为之努力的程度！” 李梦晗渐入佳境，“其实，包括陈静宇在内，相比于那一双昂贵的篮球鞋，他也更需要一次你能身体力行的承诺！” 李梦晗一口气给叶落讲了一大通道理，在吵闹的网吧里，她的字字句句都如匕首一般刺破干扰，完完整整地灌进叶落的耳朵里，脑子里，最主要是他记在心里！ 李梦晗依旧秉承着点到为止的大家风范，说罢把包挎进怀里，双手环在胸前，安静地等待叶落的反应。 过道上人来人往，向叶落和李梦晗投来异样的眼光的人也是不计其数，可李梦晗就是能够做到视而不见，目不转睛地盯着叶落，恍如与世隔绝。 片刻之后，叶落终于抖擞起精神，面露轻松之色，焕然一新，“李梦晗，你以后一定是某个成功男人背后的那个女人！” 李梦晗笑了笑，少有的俏皮道：“如果这一次你重组篮球队了，我是不是就是那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 “那当然啦！”不假思索，叶落脱口而出。 然而话音未落，叶落就听到李梦晗在一旁窃喜，他顿时就清醒过来了，本想打算解释，可回想一下，李梦晗的话只能说有漏洞，但也并没有错。 如果自己硬要解释，反而显得刻意和计较，既然如此，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但是，或许是心里有鬼作祟，李梦晗坐在叶落身边，那一句误会说不清又道不明，他还总是膈应的慌。 索性话锋一转，他若无其事的正经道：“李梦晗，谢谢你！我终于知道该怎么处理篮球队的事情了！” “嗯，知道就好！”说着，李梦晗的嘴角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个年纪，就是各有各的心事。 她笑容她笑，叶落就权当不明白怎么回事儿，起身关掉电脑，而后叫着李梦晗随他一同离开了网吧。 回到学校，因为李梦晗是团支书，班里还有事情需要她处理，于是就先行离开了，而叶落则一心想着篮球队，转身便向张浩然的宿舍跑去…… 第四十一章 这一条短信 王兴华和张海森的宿舍挨在一起，斜对门儿。 由于专业的关系，叶落和陈静宇、张浩然住在6楼，而王兴华和张海森则住在5楼，相比之下，他们俩的来往较为频繁，关系也还算融洽。 从田径队回来，路过王兴华的宿舍时，张海森偶然听到里面有人说起叶落曾来找过王兴华的事情。 而此时，叶落也恰巧刚找过张海森不久。 于是，趁训练结束后还有一点空闲的时间，张海森就约到了王兴华。 “狗森！” 被张海森一通电话叫回宿舍，一上楼，就听王兴华如是喊道。 狗森，是王兴华对张海森的爱称。 毕竟出身于小县城，王兴华也就习惯了用这种接地气的方式来称呼跟其关系要好的人，就像农村里的“狗娃”，“二蛋”和“傻妞”等泛泛之类。 除此之外，他还称陈静宇为“狗b”…… 张海森正在水房里冲洗，依稀听到王兴华的声音，先是探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回应道：“哎！这儿呢！” 住在5楼的学生都是大四年纪。 即便国庆长假已然结束，四处游荡的学生也都陆陆续续地返校了，可是除去实习在外的学生，就目前在校的这点儿人数而言，仍旧无法打破宿舍里的宁静。 走到水房门口，王兴华站住，问正闷头洗发的张海森道：“找我回来干嘛？不知道我要考研吗？” “咻！考个屁！就你那怂样儿，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张海森把头伸到水龙头下面，一边扑水，一边头也不抬地说着他那一口生硬的福建普通话。 讪讪一笑，王兴华双手悠闲的搭到胸前，道：“嘁！我懒得跟你废话，你就说找我回来干嘛吧！” “我又不考研，找你还能干嘛？当然是篮球队的事儿啊！”冲掉洗发露的沫子，张海森把头从水龙头下面挪出来，顺势摇晃，让头发上的水向四面八法乱洒。 王兴华为了躲水向后面倒退了几步，灵机一动道：“篮球队？怎么，难道叶落也找过你了？” “嗯，找过了。”张海森用毛巾擦拭着头发，然后端起洗脸盆往宿舍走。 王兴华跟着张海森回了宿舍，里面没有其他人，说话就方便了。 “果然……”王兴华道，“他肯定也是找你回篮球队吧？你怎么说？” “我？” 张海森嗤之以鼻地笑了笑，“当然拒绝了！好马不吃回头草，我走都走了，岂能说回去就回去？” “哈哈哈！还挺有志气的呀！” “那是当然。”张海森光着膀子坐到床上，翘着二郎腿道：“那天叶落找我，还带着浩然跟静宇，可能他们俩已经归队了。” “找我的时候，叶落倒是一个人，浩然跟静宇的情况我不清楚。”王兴华扣着指甲，心不在焉道。 “那你打算回去吗？” 张海森突然严肃的看着王兴华，强调道：“你别再跟我说考研了！咱们几个是哪路货色，咱们几个比谁都清楚，现在也没外人，你好好跟我说……” 王兴华坐在张海森对铺的床上，顺势躺下来，枕在胳膊上，看着上铺的床板，陷入了沉默。 看王兴华是思考的样子，张海森也没有急着催促他，反而自己掏出手机随便玩弄起来。 片刻之后，王兴华突然翻身侧卧过来，看着对面的张海森，简单地说了几个字：“其实，我想回去。” 张海森闻声抬起头，看向王兴华，同时放下手机，似笑非笑道：“哼！我就知道你小子的考研是打幌子的！” “哎！那不是打幌子，我是真的要考研！” 每次听张海森说自己考研是打幌子，王兴华就不耐烦，也不爱听，这一次，他索性坐起身子，义正言辞道：“无论回不回篮球队，我都肯定要考研，毕竟还得给未来做打算嘛！” “噢！行行行……姑且就算你是给未来做长远的打算，那眼下呢？就叶落召你回篮球队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张海森问。 “其实……我跟你的想法也是大同小异，好不容易脱离了苦海，谁也不想轻而易举地就再回去。”王兴华道，“每天要死要活的训练却看不到夺冠的希望，还不如躺在床上睡大觉呢！” “嗯，就是！”张海森点头附和王兴华道，“那天叶落带着浩然和静宇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是这样跟他们说的。” “嗯……” 然而，说道此处，王兴华和张海森却同时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再次陷入沉默，亦或者说，是沉思…… 违背自己的意愿，跟好心来找自己归队的叶落说了一通道貌岸然的假话，他俩突然感觉自己的良心像是喂了狗…… “如果叶落硬要召你归队，你想要的前提是什么？”张海森小心翼翼地问，他想通过王兴华的回答来给自己找一个借鉴。 毕竟凡事都要有因果，正如李梦晗在科米网吧里对叶落所说的话：想要让张海森和王兴华回到篮球队训练，首先叶落要先给他们亮出一副踏实的底牌！ 张海森和王兴华的密谈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了。 现在，叶落刚从科米网吧回来，就直奔张浩然的宿舍，叫上陈静宇，三人一起谋划起关于篮球队的事情。 叶落开门见山：“咱们这一届，其他人不说，就暂定咱们三个名额，剩下的……看张海森和王兴华的架势，也一时肯定不会回来。” 叶落和陈静宇坐在同一张床上，而张浩然则一个人坐在对面的床上，三人面面相谈。 突然，张浩然掏出手机，随手翻着上面的通讯录，提议道：“大一和大二的人都还在，虽然是一帮小屁孩儿，可拿出来撑一撑门面还是能用的，要不要我把他们也叫回来？” “他们？他们还听你的吗？”叶落有一点说笑的成分。 “其实……他们只是树倒猢狲散而已，本质还是挺乖的。”张浩然说，“现在球队的顶梁柱是咱们，咱们散伙了，那帮小家伙没有依靠，自然就不来了。” “相反，只要咱们几个凝聚在一起，起码能让他们感受到一支球队的核心还在，那只需要一通电话，他们就都屁颠儿屁颠儿的过来了。” 叶落和陈静宇、张浩然都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 初入大学，大一和大二的学生身上都还残留着高中时期被学习和考试所双重压制的心理，时时刻刻都想通过篮球队的训练来狠狠地释放一次，也算过瘾了。 至少在大一的时候，叶落就是这样。 每当收到训练的讯息时，他总是第一个出现在篮球场上。 或是热身，或是占场……他永远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充满激情，好似对篮球始终都抱有一股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热情。 然而当时只道是寻常。 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叶落非常能够体会现在大一、大二对篮球和篮球队的态度，于是一点头，说道：“那就都叫过来吧！反正也没得选择了，就咱仨也打不成比赛。” “行，那我现在就给他们发短信。” “嗯，时间就定在明天，地点就在篮球场，ok吗？” 张浩然已经进入速发短信的状态，只是点了点头而没有说话，叶落顺势看向陈静宇，毕竟也是学长和球队里的元老级人物，叶落有必要征求陈静宇的意见。 陈静宇则自始至终也没有插什么话，突然被叶落一问，他还有一些恍惚，稍微反映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都ok，听你和然队的安排。” 没想到陈静宇的态度能够如此的谦卑，丝毫没有之前跟叶落在路边讲求归队条件的那一种高傲和不可一世。 叶落不禁欣慰地抿嘴一笑，趁张浩然在发短信，他伸手拍着陈静宇的肩膀，郑重其事道：“咱们篮球队的训练转眼就要恢复了，以后的路，无论夺冠与否，都要齐心协力地走下去呀！” “嗯，你尽管放心吧！叶落，就从你为我争取那一双詹13开始，我的心就已经回到篮球队了！” 陈静宇用拳头在自己的心上捶打了几下，以示自己的真诚，“对于夺冠，我势在必得！” “好样儿的，兄弟！” 叶落只恨手下没有酒，否则，就冲陈静宇这一句话，他也要跟陈静宇痛饮三百杯，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搞定！” 张浩然打了一个响指，盯着手机屏幕满意地喊道，“明天下午两点半，所有人到篮球场集合，训练！” 听张浩然念完短信的内容之后，叶落大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给感觉，不禁诧异的问道：“诶？这不是咱们以前训练的时候就用的讯息吗？你还能一字不落的打出来啊？哈哈……亏你还能记得住呀！” “嗨……什么记不记得住的，是我根本就没有删掉过！” 张浩然笑谈自己在篮球队被搁置期间，一直没有忘记自己还是队长的身份。 上一任队长离开时，就这一条通知训练的短信，也曾对张浩然千叮咛，万嘱咐。 这一条短信，是物理系篮球队历届队长代代相传下来的，张浩然务必要在退役时，亲手将这一条短信交接给下一任队长。 之后，才能删除。 而在此之前，别说删除了，就连个标点符号他都不能修改。 这是张浩然身为队长的指责，也是一种使命！ 无论有没有人监督，有没有人再提醒他，张浩然都一如既往把上一任队长的叮嘱牢牢地记在心里！ “其实，你们不知道，每当我怀念起当初咱们一起训练的美好时光时，就都会偷偷地看一看这一条短信，虽然回不去，但至少心里面会暖一点……” 即使篮球队在张浩然的手里险些面临着解散的危机，可在他的手机里，却也始终存留着这一条短信。 即使它被堆积在了最后一条，却也从未被他忘记过！ 第四十二章 挑战 坐在宿舍的床上，叶落双腿悬空在床沿外面，慵懒地用手托起下巴，看着老三和老六空着的床铺，笑了。 当初，是自己带着老三和老六走进网吧并教他们学会了lol。 而现在，眼看他们入了坑，每天仍是朝九晚五，雷打不动地去网吧疯玩，可自己最后却又回了篮球队。 时过境迁，叶落不禁心生感慨。 正出神儿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从枕头下面翻出来，才发现是闹钟而已。 一看时间，两点二十。 还有十分钟，就是篮球队训练的时间了。 叶落起身跳下床，他早就换好了衣服。 背心，裤衩，一身干练的篮球服，这是他仅存的一件跟篮球队有关的队服，虽然已经压在了箱底，可是再翻出来的时候，仍旧叠放的整齐。 还有一双被叶落搁置了一年多的篮球鞋，鞋底已经磨得花了边儿，鞋面儿也早就褪了色，“哒，哒，哒！” 叶落踮起脚尖，在地板上轻轻地跳了几下，算是适应，也算是回忆一下穿篮球鞋的感觉。 “嗨！叶落，该走了！” 突然，陈静宇从叶落的宿舍门口路过，看他还在房里蹦跶，便朝他挥手叫道。 “哎！好嘞！” 一看是陈静宇，叶落便应了一声，最后把鞋带检查了一遍，方才出门。 毕竟已经一年多没有感受过跟随篮球队一起训练的氛围了，现在跟陈静宇走在半路上，叶落的内心还是挺激动的。 “呼哧，呼哧，呼哧……” 一路上，叶落都在高抬腿，虽然频率不快，但是充满了活力，就像是要唤醒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似的。 “呦！体力充沛嘛！”相比之下，陈静宇就平静多了，他看着身边一蹦一跳的叶落，笑道。 说话间，叶落和陈静宇便走进了篮球场。 这是一片露天的场地，今天的太阳还算柔和，起码并不灼热，地面温度也还适中，空气也不燥热……总之，对于即将展开训练的篮球队员来说，就是舒服。 然而，站在硕大的一片篮球场里，叶落和陈静宇偏偏没有找到他们物理系有人占到的场子。 相反，他们发现不远处正堵着一堆人，虽不至于密密麻麻，但是都整齐划一地穿着同一种样式的队服，显然是同一个球队的队员。 而透过缝隙，叶落和陈静宇隐约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穿着物理系的队服，戴着一副近视眼镜，身高190cm往上，只身一人被那一堆人包围，刚硬地cāo着一口浓重的东北话冲周围喊爹骂娘，以寡敌众。 透过阳光，叶落和陈静宇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从那东北汉子嘴里四处飞溅出来的唾沫星子。 “那是谁？浩然吗？” 由于过多的沉迷于网络，叶落的眼睛已经有一点近视了，他只能眯着眼睛尽力地往人堆里看。 然而，还没等叶落的视线从前面的模糊中收回来，就突然又看到从半路上杀出来的另一道背影。 那是陈静宇正火速飞奔而去的背影！ 叶落瞬间就明白过来了，肯定又是一次因为占场地的问题而引发的冲突。 因为盐湖学院里面比较特殊的情况，所以类似的矛盾时有发生，而且一旦发生，轻则积怨仇恨，等到比赛见分晓；重则大打出手，两败俱伤。 一看陈静宇冲了出去，叶落也没有犹豫，先不管被围攻的人是不是张浩然，既然穿着物理系篮球队的队服，在这一片场地上，出来就不能吃亏！ “滚开，滚开，都tm给老子滚开！”陈静宇率先赶到现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通乱骂，同时还把身边的人往一旁推搡开。 叶落珊珊来迟，顺着陈静宇杀出来的一条血路，跟他一起脚前脚后地冲进了人堆。 “浩然！” 叶落刚才看的没错，被这一堆人团团围攻的东北汉子，正是张浩然。 而抬起头，叶落又在这一堆人的队服上看到“经管”两个字，顿时，在他的脑海里便浮现出了一方脸横肉的臭胖子。 叶落随即环顾了一下周围，在掠过一张张陌生的脸后，他果然在人堆里面看到了一张曾跟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胖脸。 “小兵……” 叶落在嘴里暗自嘀咕着对方的名字。 他还是那一身彪壮的肌肉，只是在篮球服的衬托下，所能luo露出来的线条和棱角都更显的突出和结实了。 “呦！你们物理系还真的有人在呐！” 小兵一脸讽刺地打量着叶落和陈靖宇，而后又看向气势汹汹地张浩然，坏笑道：“我还以为你们物理系已经全军覆没了呢！哈哈哈……” 随着小兵的一阵大笑，周围同是经管系的队员也都轰然而笑，顿时把气氛推向了最紧张的边缘。 张浩然的东北血腥岂能忍受如此欺凌和羞辱，当即热血冲头，挥起着拳头就小兵冲了过去！ 叶落眼疾手快，赶紧追上去抓住了张浩然的胳膊，想要制止他。 可惜无奈身高和力量都不如张浩然，叶落已然被张浩然活生生地托了出去！ “哎！静宇，拦住他！”叶落一边用自己的理智控制着张浩然，一边向身后的陈静宇呼求支援。 依陈静宇的性子，本来也打算跟张浩然一起冲进人堆里痛快一把，可是听到叶落的声音，他混乱的脑子立马清醒过来，急忙追上张浩然，同叶落一起拦住了他。 “浩然，你别冲动，先冷静冷静！” 借助陈静宇的力量，叶落终于控制住了张浩然，旋即绕到他的身前，拦住去路，同是小声提醒道，“咱们人手不够，你这一拳下去，结果肯定好不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叶落可不想让他们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他们只有三个人，而对方却是一支拥有十几个人的篮球队。 撇开其他的因素不说，单是人数方面，他们就已然落了下风，而场面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面对着叶落，张浩然还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血气方刚的他，硬是在叶落的阻拦下稍微冷静了一点。 “cào尼玛的……要不是老子的兄弟们都不在跟前，非得让你们经管系滚到医务室里训练去！” “哎！浩然，我说你能不能别老耍嘴皮子功夫？” 小兵高傲地瞪着张浩然，鼻孔都快要仰到天上去了，“上一次在网吧的时候，我已经给过你面子了；而前几天在南风广场，我也没有跟你一般见识……现在，你还tm得寸进尺了？” “卧槽……” “别cào！有什么好cào的！”叶落此时还站在小兵和张浩然之间，背对着小兵，而跟张浩然道：“咱粗鲁的方式刚不过他们，就换一种方式跟他刚，不一样能解决问题嘛！” “换什么方式？怎么解决？”张浩然低头看着叶落，既生气又急切地问。 而叶落则嗤之以鼻地转过身，看着小兵而背对着张浩然道：“哼！在什么地方就用什么方式解决喽！” “解决？你们还想怎么解决？这场子我们经管系已经占用了，如果没事儿的话，你们还是到别处去乘凉吧！” 小兵说着就双手搭在胸前，招呼着周围的队员准备训练。 可张浩然又来火气了，隔着叶落的小身板儿，指着小兵嘶骂道：“你tm少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老子先来的，你tm凭什么占用！” “哎？浩然，别怪我说话难听，是你们物理系真的连个人都凑不齐吧！别说训练了，就你们仨站在这儿……还不够出来丢人的呢！” “我就ri你先人了！” 终于，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陈静宇也被小兵引燃了愤怒，他忍无可忍，一声怒骂未能散去，便已然从张浩然的身后冲了过来！ 一看陈静宇的势头不对，刚被小兵散去训练的经管系队员就立马又围了回来。 这一次，他们也人多势众，一边叫骂一边挥拳，犹如野兽一般，呼喝间就要吞噬了陈静宇！ 而陈静宇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别人，他只盯着一脸狞笑的小兵，势要分分钟就打烂他的猪头！ “静宇！” 又是叶落，一个跨步横在了陈静宇的面前，展开双臂想铁索一样搂住了他，“浩然才刚冷静下来，你tm又要干什么！” “叶落，你让开！这死胖子就是嘴欠！我非得要替他爹妈教育教育这龟儿子！” 即使叶落已经奋尽全力地扑在了陈静宇的身上，可他还是压着叶落，像一头想要挣脱牢笼的猛虎一样嘶吼道！ “别冲动！还要我说多少遍，咱们人手不够，你这一拳砸下去，剩下的就全是吃亏了！”叶落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被人围在地上拳打脚踢。 “那你说要怎么办？我tm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陈静宇说着话还是想要冲出去打烂小兵的脑袋。 “咱们争的是篮球场，又不是打拳击的擂台，什么地方的问题就用什么方式解决……” 说着，叶落再一次的转过身，一边仍旧不忘用自己的身体卡住陈静宇，一边对小兵郑重其事道：“既然谁也不服谁，咱们就用最公平的方式来做个了断，怎么样？” “什、什么方式？”纵使自己的队友远比对方多，小兵也还是被陈静宇那不要命的劲头给吓了一跳。 “既然是争篮球场，那咱们就打篮球呗！不管谁人多，也不管谁有理，就打一场比赛，谁赢归谁？ok吗？” 感觉身后的陈静宇似是有一点平息了，叶落也松开了身子，补充道：“我们人手的确有限，咱就3v3吧！你没得选择，这属于我发起挑战，你拒绝就等于认输，自己看着办吧！” 第四十三章 龙哥和阿华 “额……” 小兵明显犹豫了。 叶落已经不止一次利用这种半讲条件半谈判的方式为自己争取主动权了。 犹记得上一次，在居乐苑，他也是用一个看似冒险而实则缜密的条件，跟黑大汉和24号巧妙地换回了球权，然后带领陈家辉、马琰和杨波完成了逆袭，反败为胜并夺回了篮球场。 这一次，也算是故技重施。 叶落只用一句话便瞬间搬回了局势，让己方显得悠然，而对方却进退两难…… 虽然叶落面生，但是陈静宇和张浩然可是熟悉的面孔，毕竟已经随队征战过两年“育才杯”了，小兵知道他们俩的实力，绝对不容小嘘。 而即便如此，他们俩在叶落面前还是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此景此景，立马让叶落的身份和实力都变得扑朔迷离。 “行了，你也别磨叽了，咱们速战速决，剩下的时间还要抓紧着训练呢！” 看地上滚着一颗篮球，叶落便弯腰抱起来，问小兵道：“这是你们的球儿嘛？” “嗯。”小兵木讷地点头道。 “那就开始吧！你再找俩人儿过来，我们仨等你。” 叶落反客为主，拍着经管系训练时使用的篮球，径自走出了人堆。 而陈静宇和张浩然则愤恨地瞪着小兵一眼，随后忍着一肚子窝火的脾气，也跟着叶落走了出去。 看物理系的三人已经走到了中场，小兵方才回头在球队里找人跟自己搭配，“诶？龙哥和阿华呢？” 对于小兵的询问，其他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的，摇摇头，都不知道。 片刻之后，在球队的后排有人伸着脖子喊道：“龙哥和阿华还在宿舍换衣服呢！可能要迟一点过来！” “啥？还在换衣服？”小兵既差异又嫌弃道，“诶……这俩大哥，简直跟大爷一样！” “谁在叫我大爷呢？”小兵话音未落，在他身后就冒出了一声嘲讽。 小兵闻声豁然回头，一看来人正是龙哥，阿华也在龙哥身后一边走，一边热身，脸上同样挂着一摸意味深长的笑。 虽然嘴上说七道八，但是见到所谓龙哥和阿华的两位大哥之后，他还是毕恭毕敬地点头哈腰道：“哥，我说你俩也快别跟我打嘴仗了，先帮咱们把场子给镇住吧！” “镇场子？”龙哥一身正派，气宇轩昂道：“干嘛？有人要抢咱们场子吗？” “嗯！喏，就在那儿围着呢！”小兵用手指着张浩然的背影道，“三个物理系的臭小子，都是欠收拾的料！” 龙哥，即唐龙，是经管系大名鼎鼎的红人，全民男神，也是全校百米速跑的冠军和纪录保持者，拥有无与伦比的速度和运筹帷幄的大局观，堪称盐湖学院的第一控卫。 而阿华，就是阿华，没有人知道他尊姓大名，就像小兵就叫小兵一样，也没有人知道他姓甚名谁，更没有人去闲的刨根问底，只是提到这两个字都知道是何许人也就行了。 这些称呼，都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 久而久之，阿华就是阿华，小兵也就是小兵了。 不同于龙哥那样全面和出类拔萃，阿华则更像是nba里的阿伦·阿佛森，属于一招鲜而吃遍天的高手。 身为后卫，他同样是以速度著称，只是他的恐怖之处，在于起步时的加速度。 熟悉nba的朋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阿伦·艾佛森的晃肩堪称经典和标志，即便是在nba的历史上，也能称之为空前绝后。 虽然掌握其动作精髓的篮球运动员大有人在，但是能够连续晃过篮球之神——迈克尔·乔丹两次的人，却只有他一个！ 在篮球界还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前一天晚上，艾佛森晃开了乔丹；第二天，全世界都在练习晃肩！ 正因如此，晃肩也被冠以阿伦·艾佛森的成名绝技，实至名归。 在盐湖学院，阿华就是阿伦·艾佛森的草根版，他拥有几乎是最快的启动速度，同是还把晃肩运用的炉火纯青，驾轻就熟。 愿被在篮球场上并没有什么特点的他，巧妙地将这两者合二为一，瞬间蜕变，成为了让人闻风丧胆的控球后卫！ 有了唐龙和阿华给自己做靠山，小兵说话的底气也立马硬实了起来，走到唐龙和阿华中间，添油加醋道：“你们说……他们抢经管系的场子，是不是来打你们的脸嘞？” 唐龙和阿华对视了一眼，而后听小兵又续道：“在盐湖学院里，谁不知道经管系有龙哥和阿华撑腰？他们三个小b崽子还敢来挑事儿，你们是不是应该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阿华双手搭在胸前，第一次正视着张浩然和叶落、陈静宇三人，嘀咕道：“嗯……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看阿华已经有意应战了，而唐龙还在默默地盯着三个物理系的家伙看，小兵不禁追问道：“龙哥，你说呢？” 唐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挺起胸膛凝望着张浩然和陈静宇，唯独没有理会叶落，因为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先打，打完再说。”唐龙丢下一句话，便脱掉了外套，露出了一身干净利落的队服。 随后，阿华也把自己的队服微整了一下，把鞋带往紧里系了系，蓄势待发。 另一边，叶落看到突如其来的唐龙和阿华，不禁跟张浩然和陈静宇打听起来。 “那个跟唐龙一起来的人是谁？” “阿华。”陈静宇道，“他不是本科生，是经管系的专科生，跟咱们一届。” “怎么样，厉害吗？”叶落继续问。 “厉害。”张浩然一脸的严谨地说，“他的起步很快，晃肩也很棒，是一个棘手的家伙。” 说着话，以唐龙为首的经管系三人组就已经悄然走近了物理系的三人组。 “龙哥，好久不见！” 出于礼貌，张浩然还是尊敬地称呼了对方一声，因为毕竟也是学长，能坚持到大四还打比赛，精神可赞。 “哦，浩然啊！” 唐龙慵懒地瞅了张浩然一眼，问道：“听小兵说是你来抢场子的，really？” “龙哥，咱要是讲道理的话，这场子……今天是我先来占的……” 没等张浩然把话说完，唐龙就早早地伸出手，打断了他的解释，“现在不说这么多，既然已经决定要打比赛，那有什么话，咱就打完再说。” “行了！龙哥，别跟他们废话了，咱们热身吧！”小兵催促着唐龙道。 而唐龙只是在原地简单地活动活动腕关节和踝关节，轻蔑地说：“不用，咱们就以赛代练吧！等这场比赛打完，身子也就热了，然后直接在这场子里训练就行了。” 比赛还没开打，唐龙的话里就已经默许了这个场子的归属权和使用权，那一脸自负的样子，让从来都不服输的叶落也不禁为之胆寒。 “既然龙哥都发话了，那就不热身了，要打就直接开打吧！抓紧时间，打完我们还要训练呢！”阿华在唐龙旁边坐了几个深蹲，说道。 “你们需要热身吗？如果需要，我们可以稍微等一等。”唐龙问。 张浩然看了看叶落，然后又看了看陈静宇，在对手面前，他们只要一个眼神，就已经传达了他们要想交流的一切。 “那就开吧！我们也要用场子呢！”张浩然不甘示弱，说话的同时还刻意跺了跺脚，意思是这个球场他势在必得。 再一次遇到3v3的比赛，这是街头篮球上最常见的一种对阵方式。 而规矩依旧：记进球数而不记分数，采用连续进攻制——赢方发球，输方防守，先进够11颗球的一方获胜。 第一轮进攻的球权至关重要，可对此唐龙却不屑一顾，一甩手，主动让出了球权，让物理系发球。 经管系是一大两小的阵容，由小兵坐镇内线，唐龙和阿华掌控外线。 物理系则是一个比较完整的阵容，有张浩然担任中锋，陈静宇担任前锋，叶落担任后卫。 第一次进攻，在对方根本无意干扰的情况下，由陈静宇发球，传给了离他不远的叶落。 相比于在居乐苑和南风广场上经历过的两次比赛，这一次，比赛更正规，也更专业了。 叶落接住篮球，迎面而来的是阿华。 毕竟已经一年多没有在这一片场地里打过球儿了，今天一进来就面临着一场如此规模的比赛，叶落的心里难免有一点紧张。 紧张到什么程度…… 陈静宇发完球之后都已经落进内线了，甚至绕着张浩然都跑出了空位，可再看叶落，他手里的篮球居然都还没有落地！ “嗨！叶落！” “小心！” 陈静宇和张浩然突然冲叶落大叫起来。 而叶落闻声一震，豁然发现阿华犹如一支冷箭一般朝自己冲了过来，凌气逼人，直奔篮球而来。 出于本能和经受过篮球队训练之后的条件反射，叶落当即转过身子，放下重心，扎稳马步，想用后臀和后背隔开阿华。 可是阿华来势汹汹，即便叶落已经以最快的反应做出了应急的护球动作，无奈被阿华一撞，他还是踉踉跄跄地飞了出去！ 第四十四章 割喉的挑衅 幸好在篮球队的时候，叶落被专项训练过抗干扰运球。 因此，当篮球的弹跳高度和节奏都开始紊乱时，他一边艰难地调整重心，一边勉强地把篮球控制在手里。 然而阿华并没有就此放过叶落，既然对手已经手忙脚乱，常年累计的经验告诉他：此时正是乘胜追击的关键。 叶落就像一只溺水的羔羊，在阿华的紧逼之下丝毫没有喘息的机会，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回头看一眼陈静宇和张浩然的动向，视线就只能被限制在篮球上和自己的脚底下。 在阿华的干扰下，刚一开始的比赛就已经开始朝着叶落控制不了的方向发展。 关键时刻，陈静宇利用一次反跑甩开唐龙的防守，然后紧赶着跑到叶落跟前，喊道：“叶落！这边儿！” 叶落闻声瞥了一眼陈静宇叫他的方向，在他的视线里没有发现唐龙的身影，就以为陈静宇彻底摆脱了唐龙，于是背对着阿华，把篮球侧传给了陈静宇。 然而，篮球才刚脱离叶落的手，一道黑影就从陈静宇的身后窜了出来，犹如一条灵动的大蛇，伸手截住了半空中的篮球。 “唐龙！” 陈静宇大喝一声，急忙攻防转换，脚下一跳，直接堵在了唐龙身后，同是佩服道：“百米第一果然名不虚传啊！真快……” 看唐龙抢断成功，阿华也不跟叶落纠缠了，旋即转身杀入篮下。 “嗖！” 当着陈静宇的面儿，唐龙的眼珠子都没有晃动一下，就已然知道了阿华的动向，随即蹭着陈静宇的鞋边儿，把球击地传给了阿华。 陈静宇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篮球从自己的手底下擦着凉风而过，随后，他条件反射的把脚往球落地的方向挪了一步，却显然无济于事。 与此同时，小兵早就把张浩然给死死地卡在身后，帮阿华掩护出了一片通天大道。 最后，阿华突破不费吹灰之力，甚至就像训练的时候一样，随意且轻而易举地把球拨进了篮框。 这一轮，属于经管系的的首攻，但是他们三个人却把彼此之间的默契和配合都发挥了出来，衔接也是行云流水。 上一次，在南风广场的街球赛上，叶落也才曾因为一时大意而出现了传球上的失误，继而让那矮个子和米其林轮胎完成了一波抢断加快攻的一条龙进攻。 这一次，回到学校的篮球场上，叶落再一次因为自己的大意和视线上的狭隘而出现了传球的失误，导致唐龙、阿华和小兵打出了一波猝不及防的快攻。 “我的！” 叶落主动伸手示意，“没看到他！” 然而，陈静宇和张浩然并没有责备叶落，毕竟他一年多没有接触过篮球和比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所以，就叶落现在的状态而言，出现这样的错误是可以理解的 “没事儿，也怪我，没有卡住唐龙。”陈静宇也还站在外线，距离叶落不远，就走过去笑了笑，道：“我以为我反跑之后就甩开他了，可没想到他那么快，又追上来了。” 唐龙拍拍手，不知道是在给阿华喝彩，还是在拍他手上的土，反正脸上的表情是充满了不屑和无所谓。 “接球，阿华！”唐龙把阿华叫到跟前，发球给他。 阿华接球，走到三分线跟前，此时叶落已经落位。 或许是出于复仇的心理，亦或是不甘和不服的心情，叶落没有跟陈静宇和张浩然商量己方防守的分配，便直接站在了阿华的面前。 而后，陈静宇和张浩然便将计就计，一个等唐龙过来，一个去内线跟小兵纠缠在了一起。 面对叶落，阿华先是做了几个简单的背后变相，然后把球拉到身前，单手持球，跟叶落对视了一眼，然后也不管唐龙和小兵在哪里，就直接启动了。 只见篮球突然被阿华往外一推，击地之后高高弹起，又远又急，牵引着阿华也一并跳了出去，后脚一蹬，前脚便顺势一步大跨，紧随篮球的幅度向叶落的身后发起了迎面的冲击。 “噌！” 叶落眼看着篮球跳进了自己的防守范围，甚至距离自己的指尖只有半步之遥。 贪于一念，他便把重心往篮球的方向靠近了几分。 然而，等叶落的脚跟刚一离地，阿华却豁然急停，膝盖一停一顿，顺手把球勾进手腕，接着反向一拨，肩膀一晃，瞬间就跟叶落发生了错位。 “卧槽，晃肩！” 叶落刚把阿华的动作看到一半，就立马知道自己上当了。 只可惜为时已晚。 在阿华的面前，叶落的防守简直形同虚设，他的速度之快，已经让叶落的眼睛都失去了追踪的能力…… “嗖！” 耳边风声一阵，叶落便赶忙转身，等他定睛找到阿华的背影时，他已带球滞在空中，半突半投的把球扔进了篮框。 “漂亮！阿华！” 小兵和场下的一席学弟都兴奋地为阿华喝彩。 然而相比于他们的激动和兴奋，阿华却对这一次进攻不以为意，呼了一口气，回头看向叶落，用手比划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挑衅。 自叶落决定复出开始，他已经不止一次被人当面挑衅了。 然而，如果在以前，叶落一定会让挑衅自己的对手吃尽不知天高地厚的苦头。 可是现在，他只能说是心有余儿力不足，对于赛场的生疏和持续冰冷的手感已经让他没有能力去维护自己那一点岌岌可危的尊严。 要知道，在以前，尊严可是被叶落视为至高无上，任何人也不得触碰，否则，他一定会让践踏过自己尊严的人为之付出惨痛的代价。 如今，面对阿华割喉的挑衅，叶落只能咽一口唾沫，假装什么也没看到，默默地转过身去，留下身后一片更为哗然的嘲笑。 那是场下一群刚入队的新人的起哄，他们才是真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只知道有了唐龙和阿华这两座靠山，就能在篮球场上肆意狂妄。 殊不知，三年前，叶落完全可以用一只手就能吊打他们场下的任何一个人！ “啪！” 突然，在叶落的肩膀上落下了一只手掌。 叶落回头看去，是唐龙。 “兄弟，你是系队的吗？” 唐龙比叶落低几公分，但是气场却要比叶落还要强大，简单地问了一句话，就让叶落感觉自己已经被人狠狠地踩在了脚底下！ “嗯，算是。”叶落平心静气道。 “哦……”唐龙点着头，从叶落的身边走了过去。 而叶落则也看着唐龙从自己身边走过的背影，听他头也不回地嘲讽道：“那你们物理系的系队可真是太慈悲了，如果在我们经管系，别说进队了，就是给球队端茶倒水都不够格儿！” 无论是打篮球还是打嘴仗，叶落都一点蒙圈了，唐龙和阿华一个抢断了自己，一个单打晃过了自己，顿时让叶落感觉他是真的渺小和脆弱。 在南风广场的时候，张浩然已经见过叶落这副神情了，所以这一次，他赶紧跑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叶落的肩膀，道：“别听他胡扯，叶落，他们经管系远没有咱们物理系强。” “噢……”叶落仍旧盯着唐龙的背影，声音却是木讷的。 第四十五章 突然爆发 这一刹那，叶落的眼神里已经浮现出了一丝绝望，不是对于阿华的这一次进攻，而是对于这一场比赛。 阿华不负众望地把篮球投进了篮框，当然，也离不开小兵在内线给他做的一番掩护。 张浩然被卡在小兵的身后，眼睁睁地看着阿华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距离把上篮得分。 “哇吼！华哥威武！” “这是什么比赛，根本都用不到龙哥出手嘛！” “别打啦！快回去再练一练吧！” …… 阿华的两波攻势犹如轰炸一样摧毁了叶落的内心，加上场下那一片哗然的喧闹和哄笑更是让叶落感觉颜面全无。 陈静宇无奈，就主动过来跟叶落提出了换防的要求。 但是叶落抿了下嘴，用牙齿摸了摸唇上的嘴皮，拒绝道：“没事，我能应付得了他。” 陈静宇压低声音，可是语气中却充满了急切，对叶落苦笑道：“算了，你就别逞强了，把他交给我，你去防唐龙吧！” “我不去！”叶落的犟脾气上来，谁也拦不住。 他就是不服阿华，就是不甘心被嘲笑。 看陈静宇劝不动叶落，张浩然也走了过来，拍着陈静宇的肩膀道：“罢了，就让他继续防阿华吧！” “可是……” “别说了，他那犟脾气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本来陈静宇还想再争取一下，但是张浩然打断了他，道：“就由他去吧！你多帮他协防一下就行了。” 回头又看了一眼已经重新站在了三分线外的叶落，那背影，孤独而坚定，倔强而让人既爱又恨。 叹了口气，陈静宇只好默默地走了回去。 既然只需要阿华一个人就能摆平这场比赛，那么唐龙就不用再多此一举的出手了。 阿华带球走到叶落面前，看他还是一副不服输的样子，便冷哼了一声，嘲讽一样的笑问道：“你的队友都提出换防了，你竟然还不同意，怎么……真以为你能防住我吗？” 叶落不说话，只是眼神自眉下射出两道刚毅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阿华手里的篮球。 阿华睥睨地翻了叶落一个白眼，而后故技重施，第三次用晃肩片开了叶落的防守。 俗话说，事不过三。 可是眼下，阿华已经接连用晃肩晃了叶落三次，换一个角度看，叶落就像是一只没有思维的蠢狗一样被阿华反复玩弄。 在第三次跟阿华错位的时候，叶落的脑子里已经快要爆炸了！ “不行，不能再放弃了！” 不同于之前的愣神儿和木讷，这一次，叶落终于能够保持清醒，在目睹阿华跟自己再一次擦肩而过的同时，他钢牙一咬，低喝一声，豁然发力朝杀进内线的阿华奔袭而去。 与此同时，陈静宇也顶着唐龙的阻挡强行朝阿华补防过去。 只是无奈唐龙虽然身高劣于陈静宇，可重心却比陈静宇还要稳，他马步一扎，双手死死地卡在陈静宇的腰上，硬是把他拦在了半路上。 “额！” 陈静宇的补防无望，迫使叶落的速度不禁又加快了几分。 听到身后的脚步愈发急促，就连阿华都忍不住回头瞟了一眼，不料余光捕捉到叶落的身时，他竟然不知何时已经追近到自己的身后！ 突然爆发的叶落吓了阿华一跳，回过头再去看向篮框的时候，他的视线都恍惚了一下。 仓促之中，阿华已然错过了最佳的起跳位置，后知后觉的他急忙抱篮，想要上篮，可是叶落的速度已经稳稳地追上了他，只听身后一声怒喝，一道黑影便从身后呼啸而来！ “呼哧！” 纵使阿华身经百战，在面临叶落突如其来的追防时也不免脚下一软，就连起跳的高度都有所下降。 滞在空中，阿华自知上篮的动作已经变形，后续的舒展动作必定会受到影响。 说时迟，那时快，他利用腹肌带来的协调力强行控制住身体，下肢一拧，在几乎已经失衡的情况下艰难出手。 “这一球你休想再进！” 在篮球脱手而出的一瞬间，阿华已然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耳畔响了一声霸道的厉喝。 不得不说叶落的倔强让阿华都乱了阵脚，后来居上的他更是给阿华在无形之中增加了许多压力。 “噌！” 叶落几乎是跟篮球在同一时刻腾在了空中，只可惜最终篮球还是在阿华的推送下先行一步，在距离叶落指尖只有几毫米的地方越过了他的封盖，径直地朝篮框飞去。 “噔！” “嗒……” 篮球在篮板上磕了一下之后，居然偏离了阿华预计的轨道，绕着篮框转了一圈之后又出乎意料的滚了出来！ 叶落见势当即兴奋起来，就算还没有落回地面就已然冲着天空呼喊道：“浩然，篮板！” “诶！” 张浩然应声一跃，正要争抢篮板球，又可惜被小兵卡住了身位。 在其背后，张浩然就像是隔着墙去摘苹果一样，眼看着篮球近在咫尺，却自始至终也够不到篮球。 “嘭！” 小兵夯实有力地把篮球撸进了怀里，双脚刚一落地，便又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再次腾空而起，用宽厚的脊背顶开张浩然，在篮板下面轻而易举地把篮球松紧了篮框。 “好球，小兵！” 被上篮的惯性冲出场外的阿华终于返回到了场内，接住从篮框里掉下来的篮球，走到小兵跟前略喘小气地说道，“那小子刚才突然发力，把我吓了一跳，连上篮都上偏了。” 小兵平心静气地看着阿华，笑道：“吓什么吓，蠢狗再疯也是蠢狗呀！别慌，放下心，慢慢来，咱们稳能赢！” “嗯，对。” 阿华表面上看着是应和了小兵的鼓舞，但其实当他再次看到叶落的背影时，心里还是莫名地产生了一股颤抖。 “怎么回事儿？我怎么会被他吓到呢？真是笑话……”阿华低头自言自语，引来了唐龙的注意。 等阿华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唐龙问道：“一个人在哪儿嘀咕什么呢？怎么刚才连空篮子都没有上进呢？” “啊？” 还沉浸在自己内心世界里的阿华突然听到唐龙的声音，浑身一震，豁然抬头，看到唐龙一脸的疑惑，不禁长舒了一口气，挠着头说：“没事儿，脚刚才软了一下。” 第四十六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唐龙讪讪一笑，把球传给了阿华，“最好只是脚软了一下，而不是被吓了一下。” 阿华拍着球，像看垃圾一样瞥了叶落一眼，没好气道：“扯淡，我怎么可能被那种货色吓到。” “呵，我也觉得是！”唐龙道，“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那小子估计有一点脾气，注意提防着点。” “嗯，知道了。”其实不用唐龙说，阿华自己也已经感觉到了，不过他还是嘴硬道：“不过就算他是蠢狗发疯了，最多也就是瞎咬几口罢了，成不了什么气候。” 唐龙没有再说话，一方面是没有必要在说了，另一方面是陈静宇和叶落都已经逼过来了。 叶落提了一下裤腿，站在阿华面前，他没有听到阿华和唐龙之间的交流，只是从他们的眼神里隐约感觉到了一点怪异。 像阿华这种对手，最烦人的地方就是你明知道他要用什么招式从什么方向突破，可你就是偏偏要吃晃。 就像有些事情你不理会也就无所谓，一旦过于刻意的关注，反而会让你陷入被动。 叶落防守阿华就是这样，越是提醒自己要往他晃肩的反方向防守，他就越会不由自主地往假方向移动。 不只是叶落，之前防守过阿华的其他对手也曾面临过这样的苦恼。 估计nba里的那些球星在防守阿伦·艾佛森的时候，也是一样。 篮球在阿华的手里左右摇摆，同时他的重心也随着篮球的每一次变向而逐渐降低。 看着阿华的攻势越来越明显，叶落的心也越来越紧张，倘若阿华还用晃肩第四次过掉了自己，那周围观战的那一群经管系的臭小子岂不是要把他笑到地缝里去？ 恍惚间，阿华突然启动，篮球就像一枚炮弹一样被他推了出去，声惊四座，连叶落都颤了一下腿，但是他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注意力，不要看球，不要看肩膀，只要看他的脚步就行。 看脚步。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正当他坚定不移地把重心稳在原地，确信他一定会用晃肩来骗自己的时候，阿华的右脚已经迈到了自己的左脚边。 “这到底是动还是不动？” 叶落就像看到了鬼一样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华的脚尖，“这家伙到底还用不用晃肩？” 阿华的前脚已经跟叶落的左脚齐平了，眼看他的后脚蹬了一下地，整个人瞬间就弹射了出去。 事情的突发性已经迫在眉睫，刻不容缓。 “md……赌一把！”叶落一咬牙，一跺脚，终于松开了自己的坚守，更坚决地往左后撤了一步，准备拦截阿华。 可是，转机就在一瞬间。 当叶落的重心刚一挪动半步，阿华的动作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地是膝盖一顶，突破的动作就像撞了墙的弹簧一样反弹了回去。 体前变向，篮球顺势从右手换到了左手，而且前脚一顿，后脚直接凭空横跨，同是肩膀一抖，阿华居然硬生生地贴着叶落的身体完成了一次高难度的晃肩。 “好球！” 虽然人还没有过彻底，但是场下的观众就已经开始欢呼了。 叶落眼角一闪，不禁喝骂自己一声蠢货，撒手就像去拽阿华的衣角，想要违规阻拦一下他的攻势。 可是阿华左手持球向前推进，右手一甩就摆脱了叶落的干扰，与此同时，他的右脚也终于跟上了节奏，赶紧收缩，一步就卡住了叶落的身体，直接把他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阿华亦非等闲之辈，身经百战的他早就无视看清了结局，即便叶落还在身后苦苦纠缠，可无非就是垂死挣扎罢了。 “嚯！” 阿华冲出防守的时候，已经是在三秒区了，一看小兵又帮自己挡住了张浩然，他便立即抱球上篮，空心入框。 转眼，比分已经4:0了，而这四颗球，全是阿华一个人进的。 一共7颗球，对方只凭阿华一个人就已经进够一半了，这种事情在篮球场上还是非常恐怖的。 就像当初2006的比赛里，科比仅凭一己之力就独得81分，而那晚洛杉矶湖人的总得分才122分，也就是说其他队友加起来才贡献了42分而已。 现在，阿华就是那晚的科比·布莱恩特，他替球队承担了大部分的进攻，只消耗一个人的体力就把胜利向自己的球队拉拢了几分。 而唐龙和小兵则扮演着科比的那一群队友，他们体力还充沛着，精力还旺盛着，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将对陈静宇和张浩然造成成吨的伤害。 就更别说叶落了。 况且，唐龙和小兵只需要合力打进两颗球就赢了，平均下来一个人只用打进一个半的球，胜利简直来的不要太轻松。 这种局面，叶落只想一想就已经冒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自己回到校园篮球场的第一场比赛就要落败？ 尽管叶落再倔强，再任性，再自信，他也必须要面对阿华的确比他强的现实。 离开篮球队一年了，自己没有任何的进攻，反而对手还在不断的强大，即便那一顶“物理系12届新人王”的帽子还扣在自己的头上，可那毕竟已成往事。 时间不仅是一把杀猪刀，还是一面照妖镜。 你的努力和付出，它会真真切切地告诉你；你的堕落和颓废，它更会真真切切的让你看清自己。 叶落不知道三年前的阿华是否就已经比自己强大，他只知道三年后的今天，他已经称不上是阿华的对手了。 可悲，昔日一届新人王，时过境迁，也有被人打成筛子的一天。 阿华的晃肩出神入化，果然名不虚传，至少今天这一战，叶落是受教过了。 之后的比赛，也就没有什么悬念了，虽然在陈静宇和张浩然的努力下，他们艰难地打进了两颗球，可最终的比分还是定格在了7:2上。 物理系惨败。 在经管系的一片讽笑呐喊声中，叶落三人走出了本是张浩然先占到的篮球场。 千算万算，叶落也没有算到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跟上一次在居乐苑的结局大相径庭，也是叶落鲜有的失算。 他本想跟张浩然和陈静宇道歉，都怪自己盲目自信和一时兴起才让他们陷入了尴尬的窘境。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就从另一个篮球场里面突然跑来一位身形消瘦，面露稚色的学生，见到张浩然和陈静宇便热情地叫到：“然队，静哥！” 唯独看了一眼叶落稍显陌生，就礼节性地笑了一下，便没事了。 第四十七章 两位小兄弟 来人是物理系大二的学生，也是篮球队的一员，叫许志强，跟张海森是老乡，都是福建人。 许志强的眼睛很小，脾气也很好，肤色略瘦，瘦瘦高高，说话总是轻声轻语，好似生怕惊吓到了旁人似的，给人以软绵绵的感觉。 叶落离开篮球队的时候，恰是他入队的那一年，所以俩人其实也只是有过几面之缘，彼此并不熟悉。 看到许志强热情的跟自己打招呼，张浩然和陈静宇也没有冷面相待。 虽然他们的心里还憋着一团刚被经管系赢球的火气，但对事不对人，见到学弟的笑脸，他们还是暂时忘记了那一场比赛。 “志强，来啦！”张浩然是队长，就要有队长的样子，“就你一个人吗？其他人呢？” 许志强指了一下侧面的篮球场，挤着一双小眼睛道：“没有其他人了，只有我和阿润。” “阿润？在哪儿呢？” 当初在学生会的时候，陈静宇以学长的身份带过一个新生的班级，恰恰就是阿润所在的班级。 之后，在陈静宇的帮助下，阿润率领班级赢得了新生篮球赛的冠军，而他能够进入篮球队，或多或少也跟陈静宇有一点关系。 阿润，全名陈冠润，是海南人，称得上是篮球队最瘦最矮最弱小的一个了，皮肤也是略黑，两侧的面颊上都有一点小疙瘩，凹凸不平，但丝毫不影响他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阿润和许志强都是篮球队里出了名的懒人，想当初，物理系还能称得上是一支完整的球队时，他们俩就经常在训练的时候迟到，偷懒。 这些都是家常便饭，球队里的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然而，今天阿润和许志强倒是早早地就来到了篮球场，尤其是看到阿润一个人在另一片场地里练球，张浩然和陈静宇就都深感欣慰。 “他在干嘛？占场子吗？”陈静宇开玩笑道，说着，就跟许志强一起走了过去。 见到张浩然和陈静宇，阿润并没有放下篮球，反而直接朝他们扔了过来。 陈静宇走在最前面，顺势就出手接住了篮球，然后反掌摁下，自然而然地拍了起来，“阿润，好不见呐！” “好久不见，静哥。”阿润把就传给陈静宇，算是篮球场的潜规矩。 见到朋友和队友来到自己占得场子里，就应该先给他们传个球过去，无路他们投篮也好，回传也罢，这都是一种礼貌，也是一种尊重。 就像客人来到自己的家里一样，你至少应该端茶倒水，这都是同样的道理。 陈静宇拍着篮球走进场子，刚一踏过底线就起手投篮，而与此同时，张浩然和叶落也进来了，阿润主动走过去，乖巧地叫到：“然队！”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叶落，愣了一下，显然是在斟酌自己该如何称呼。 结果叶落看阿润还在犹豫，他便微微笑了一下，顿时让阿润紧张起来，一着急，脱口喊了一声：“学、学长好！” “呵，你好。” 叶落从阿润旁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别紧张，都是篮球队的兄弟，以后就别叫我学长了，在篮球场上听到还挺别扭的。” “哦，好……” 阿润跟着叶落和张浩然走回篮球场。 接着张浩然把阿润和许志强招呼了过来，看他们还有一点拘束，便道：“叶落说得对，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以后就别见外了，该怎么叫就怎么叫，想怎么叫就怎么叫，省的麻烦了！” “嗯，好。”阿润和许志强点点头，异口同声地回答。 篮球场，就不是一个论辈分的地方。 喊哥也好，叫名也罢，只要是兄弟，而且还能待在一支球队里同甘共苦，患难与共，那就是一家亲！ “这是你俩占的吗？”张浩然问。 “是。”阿润和许志强看着张浩然，道。 “想不到你俩今天还挺积极的嘛！以前动不动就是迟到，时不时就偷懒，今天突然来占个场子，真是稀罕呐！”陈静宇刚投完篮，把球捡回来，还不忘调侃一下两位学弟。 阿润挠挠头，用一口生硬的普通话说：“这不是半年多都没有训练了嘛！昨天突然收到然队的消息，我瞬间就激动起来了，今天不想来占场都不行了。” “是啊！如果不是然队的消息，我估计浑身的肌肉都要开始萎缩了。”许志强一边说笑一边做着样子揉自己的胳膊。 叶落还没有很快的融入到篮球队的氛围里，毕竟已经离开了一年多了，一下子的确难以适应，况且还突然多了两位小兄弟，他就更需要时间适应了。 看陈静宇和张浩然带着阿润和许志强在场子里练球，叶落就随口问了一句：“你们以前打比赛的时候，阿华那个点是怎么防的？” 张浩然刚抢了一个篮板，从空中落下来，运着球往三分线外走，说道：“以前都是上一届的那几个老家伙防，咱们这一届都没资格去防，我也就是负责保护好篮板球而已。” 张浩然的爆发力确实可以，而且拥有东北人的血性和拼命的精神，别说当初大一小试牛刀的时候就已经场均4个篮板球了，就连扣篮他都偶尔也能助兴一个。 在盐湖学院，包括体育生在内，能够扣篮的人也是凤毛麟角，而物理系的张浩然就占据了一个名额，这不得不说是最惹其他系队羡慕和嫉妒的地方。 “那今年怎么办？那些老家伙都走了，如果比赛真的遇到经管系了，恐怕还是难搞定他们。”阿华的进攻还在叶落的脑海里浮现着，就现在想一想都还有一点后怕。 张浩然站在三分线外定点出手，篮球划过蔚蓝色的天，留下一道犀利的弧线，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篮球的轨迹移动。 “噌！” 片刻之后，篮球擦过篮网应声落地。 这不是张浩然蒙的，反而是他更为令人发指的地方，明明长着一个内线中锋的高度，却偏偏还练就了一手令人发指的三分球，往往出其不意，让对手猝不及防，深感头疼。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有他头疼的地方，“如果王兴华能回来的话，可能阿华就有人能防了。” 陈静宇突然冷哼了一声，然后走到篮下接住球，又走出了三秒区，看着张浩然道：“就算阿华被防住了，你忘了他们还有唐龙吗？那才是最要命的一个进攻点！” 第四十八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在叶落的印象里，唐龙一直都是一个既神秘又让人向往能与之一战的对手。 虽然叶落已经离开篮球队一年多了，但是对于唐龙的印象却丝毫没有减退。 记得还是大一的时候，叶落就坐在替补席上，见证了经管系和物理系的第一场比赛。 在盐湖学院里，物理系始终都是一支传统的强队。 而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们堪称学院历史上唯一一支把联防战术贯彻的最根深蒂固的球队。 而且，一支强大的球队往往都有着严谨的执行力，他们同样做到了。 可是，即便如此，面对物理系最引以为傲的23联防，唐龙仍旧持球快攻。 在以一敌五的情况下，他不仅没有等待队友的落位和支援，反而单枪匹马，长驱直入，凭借他那闪电般的速度，瞬间击溃了物理系的铜墙铁壁。 先是突破得手，然后紧接着就造成了物理系的犯规，2+1，唐龙当着物理系的五人联防怒砍三分，那潇洒的背影无愧于是盐湖学院的第一后卫。 听完陈静宇的话，张浩然虽然有一点不服，但是又无可奈何，看着自己刚刚投进去的三分球，唉声叹气道：“是啊！真是一个棘手的家伙……” 如果说阿华的速度在于起步，那唐龙的速度就是贯穿了进攻的整个过程，想要防住他，就必须要时刻采取口香糖似的的防守。 而想要采取口香糖是的防守，前提就是至少能够保持跟他相差无几的速度。 眼下，唐龙是百米速跑冠军的头衔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在物理系里扮演者速度担当的王兴华仅仅是百米速跑第四名而已。 相比之下，他防阿华或许还能试试，而防唐龙，估计也是难以企及了。 “诶……唐龙的速度太无解了，别说兴华不在，就算他在，对唐龙也肯定是束手无策。”陈静宇说完便回想起了当初王兴华和唐龙一起参加百米速跑决赛的场面。 当时，虽然唐龙第一，王兴华第四，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最起码也在五米以上，基本属于秒杀的状态。 突然，阿润在许志强的背后推了他一把，喊道：“然队，静哥，兴华不在，咱们还有志强呀！他的速度也很快啊！” 张浩然和陈静宇闻声看向了许志强，一副枯瘦如柴，弱不经风的样子，一脸的稚嫩，估计唐龙跟他对位的时候，都不用全力以赴，只需要一点点经验就足够碾压他了。 毕竟是新人，像唐龙这样的老油，心里条恐怕有一万种办法对付他。 “志强？” 张浩然沮丧着脸，表情很丑，连连摇头地说，“不行不行，他太嫩了，根本不是唐龙的对手。” 陈静宇也跟张浩然的观点一样，附和道：“嗯，浩然说的对，唐龙的速度只是他厉害的一方面，先不说你能不能跟上他，就是跟上了，落位打阵地战，你也防不住他呀！” 看张浩然和陈静宇都竭力的否定自己，许志强也像是被他们俩给说怂了一样，唯唯诺诺地退回去，跟阿润嘀咕道：“你看，我就说我不行，你还非要说我可以。” 可是，阿润就是表示自己相信许志强的实力，坚持向张浩然和陈静宇证明道：“只要速度能跟上，剩下的，咱们可以用联防来对付他呀！”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 阿润进队也就两年的时间，而上场打比赛的时间就微乎甚微了。 不能说他能力有问题，只能说这是篮球队里的潜规则，只要大三甚至大四的老家伙们还在场上，新人就几乎难有什么机会露脸了。 这种情况叶落当初也经历过，他也正是因此而离开篮球队的。 不过，没打过比赛也有没打过比赛的好处，那就是还能保持着一颗“老子天下第一”的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子就不信有打不过的对手！ 可是，对于已经被唐龙压制了三年的张浩然和陈静宇而言，阿润的言论虽说听起来倒是有一点道理，但是如果执行起来，那就成了无稽之谈了。 “阿润，你还是太年轻了，没有跟他对过位，不知道防他到底有多难。”陈静宇曾经也是防守过唐龙的人，但是被戏谑和吊打的滋味他却死也不愿意去回味。 然而，叶落却跟陈静宇的看法相反。 他走上前来，一把落在阿润的肩上，看着陈静宇说：“静宇，阿润和志强的确年轻，但是，年轻也有年轻的好处啊！” 陈静宇听得纳闷儿，看了一眼张浩然，他也同样是一头雾水地摇着头，向叶落走了过来，“年轻就意味着没有经验，能有什么好处？” “呵呵！诶……静宇，浩然，你们俩呀……我看你们俩是被唐龙给打傻了，都忘记自己当初的模样了！” 叶落突然笑了起来，从阿润旁边走向前去，指着张浩然和陈静宇问，“很简单的一个道理，我就问你们：你们还记得自己大一刚入队的时候，站在篮球场上怕过谁吗？” 陈静宇和张浩然听完对视了一眼，稍微回忆了一下，片刻之后，两个人的瞳孔里都突然散射出了一股闪亮，犹如醍醐灌顶一样，惊叹起来。 “好像也是，那时候，我好像还真没怕过谁。”陈静宇说。 “是啊！我好像也没怕过谁。”但是话音未落，他又叹了口气，“可是，不怕是因为没被人教训过，经过这两年，咱已经被人教训的不服不行了。” “嘁！净放屁！” 叶落就不喜欢听自己身边的人说这样的话，自暴自弃，多羞耻的事情啊！ “浩然，亏你还是东北人呢！怎么说怂就怂了呢？”叶落指着张浩然，恨铁不成钢道，“就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当初也应该跟我一样早点离开篮球队。” 张浩然挠挠头，看叶落有一点生气，他也就没有再说话。 反而看叶落把许志强叫过来，搂着他的肩膀信誓旦旦道：“志强，别听浩然和静宇的，他们纯粹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士气！要我说，只要好好练球，防唐龙，咱也不是没那资格！”xh:.254.198.194 第四十九章 纳新 别的系队都是十几个人占一个场子，热闹，有阵势，也有篮球队训练的样子和氛围。 但是反看物理系，一个硕大的篮球场上就站着五个队员——三个大三的，两个大二的，跟周围其他的系队一对比，看上去就非常的尴尬和凄凉。 而且，别的系队都是同时用好几颗篮球训练，而物理的五个人，就只有一颗篮球，当一个人投篮或者运球的时候，其他人就只能看着等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心灰意冷。 “既然其他人都决定不回篮球队了，那咱们就只能再添新人了。”叶落坐在篮球场下面，说，“毕竟打比赛的时候，名单上至少也要凑够12个人吧！” “嗯，人数不够就视为弃权了。”张浩然点头道。 要说物理系，在盐湖学院里也属于大系，他们最不缺的就是人，“尽量还是以大三为主，大二为辅，大一的……以后再说吧！” 这一次训练也没有怎么开展就结束了，叶落低主要的意图还是想先确定一下篮球队暂有的成员，好心里有个底。 回宿舍之后，叶落就把纳新的任务交给张浩然了，毕竟队长不是白当的。 而张浩然也任劳任怨，把叶落交给他的任务满口答应下来，临走时还一副胸有成竹的额样子，好似心里早就有人选了。 转眼，两三天过去了。 这段时间，叶落虽然没有召集篮球队一起训练，但他自己却已经渐渐地开始了他自己的训练。 每天清晨和晚上，他都坚持到篮球场去练球。 还是那身崭新的旧队服，那双破旧的篮球鞋，一如既往的着装，穿在叶落的身上却散发着蓬勃的朝气。 他每天都准时准点的训练，时而投篮，时而运球，回忆着曾经所能掌握的一切技能，都尽可能快地重新掌握回来。 转身，变向，胯下运球，急停跳投…… 一个都不能少。 叶落在巩固基本功的同时，还几乎把所有能够延伸的动作都周而复始地练了一遍，两遍，三遍……无数遍，周而复始地练了又练，经过两三天的努力，他的手感终于有所复苏。 此时，又是一个凉爽而清净的早晨，太阳还没有升的很高，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地雾气，犹如仙境。 叶落仍旧一个人在篮球场上练球，篮球撞击在球场上的声音响彻整片篮球场，回声不断，透过薄雾去看叶落的背影，从头到脚都充斥着一股励志的气焰。 突然，叶落放在球架上的手机响起了铃声，在雾气的遮掩下，铃声显得更加清晰和尖锐。 叶落停下手中的篮球，走过去也没看是谁就接起了电话，问道：“喂，谁？” “叶落，是我，浩然。” “哦，怎么了？” “你在哪儿呢？”张浩然的声音很平静，但是从他追问的语气里能听出一丝急切，“我现在想去找你，方便吗？” “方便，我就在篮球场。”叶落不假思索道，“你过来吧！我等你。” 片刻之后，叶落就透过雾气听到篮球场外隐约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稀稀碎碎的，听节奏和频率，不像是一个人，而像是一群人。 叶落不禁又停下球，循声看去，只见不远处确实有一群人影，高低迥异，参差不齐，模模糊糊地看过去，像是来自于一支篮球队。 既然是篮球队，那肯定跟叶落就牵扯不上什么关系了，因为他自己的篮球队都还没什么人，哪儿还有闲情逸致去搭理的球队？ 叹了口气，叶落还是转身去专注地投篮了。 但是，篮球还没有举过他的头顶，忽然，从那一群人里面就传来了一声呼喊：“叶落！” 叶落闻声一惊，暮然回头，碍于薄雾缭绕，他只能看到一个黑影在冲自己招手，那身形，那高度，倒是跟张浩然有几分相似。 可是张浩然来就来，屁股后面为什么还跟着一大群人呢？ 叶落差异地等着正朝他慢跑过来的黑影，待看到靠近来人的确是张浩然的时候，他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叶落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怀抱着篮球，等张浩然带着一群人来到跟前的时候方才纳闷儿道：“不是你要找我吗？带这么些人过来是干什么？” 张浩然长舒了一口气，解释道：“我把人都带到篮球场了，还能是干什么，当然是给咱们找的新队友啊！” 说着，叶落就往张浩然身后看去，一张张面孔都略显得疲惫，头发糟乱，满面油光，基本上都是还没睡醒的样子。 叶落不禁笑了起来，问张浩然道：“你干嘛非要现在就把人都叫过来？先睡个好觉不行吗？” “其实我也怪不好意思的，可我也是出于无奈呀！” 张浩然看了看身后的几个人，也尴尬地笑了起来，但随后话锋一转，又说道：“今年的比赛眼看就要开始了，咱们却连一次正经的训练都还没训练过，真着急啊！” 叶落完全能够理解张浩然的心情，掐指一算，今年的“育才杯”比赛的确迫在眉睫，而张浩然说的也的确是客观的事实。 “我想赶紧把人召集够，然后咱们也好展开训练呐！”张浩然说，“只要你觉得他们可以，咱们下午就赶紧开始训练吧！这种事情，还是事不宜迟。” 叶落随手拍着篮球，从左到右依次扫视了一下张浩然身后的面孔，清一色都是大三的，叶落也不完全陌生，多少都在篮球场上见过几次。 然而时下篮球队急需补充队员，也就没有什么太苛刻的入队要求了。 看完最后一个人之后，叶落怂了一下肩膀，对张浩然笑到：“你是队长，你挑中的人，你说行就行，我随你。” 张浩然知道叶落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给篮球队先凑够报名的人数，然后再说其他的事情。 而且张浩然找了的这些人也都多少有一点篮球的功底，虽然并不算出类拔萃，但是放到球场上多少还能动一动，不至于像木头一样木讷。 既然如此，张浩然便打了一个响指，转身跟身后的一排人说：“从现在开始，你们就算正如入队了！都是熟人，我就不罗嗦了，咱们下午开始训练，具体时间回去之后等消息就行！”xh:.254.198.194 第五十章 重整之后的第一次训练 吃午饭的时候，叶落的手机就已经收到张浩然发过来的讯息了。 内容还是不尽相同，时间是两点半，地点在篮球场。 午休之后，叶落准时来到了篮球场，离得老远就看到许志强和陈冠润在一个靠边的场子里投篮。 不得不说在篮球队重新整顿了一次之后，这俩大二的小学弟在训练的态度上还是发生了一个较大的转变。 不仅不迟到了，而且还能早到，连续两次训练都能占到场子，对他们而言真是难能可贵，而且让叶落看到了也是挺欣慰的。 看叶落来了，许志强和陈冠润都礼貌地跟他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把手里的篮球传给他，这是球场上的礼仪，都懂。 叶落接球拍打了两下，便随手投了出去，笑道：“你们俩这两次训练还挺积极的嘛！能占到场子，真是不容易。” 盐湖学院的这一片露天篮球场只有12个场子，但是全院却有14支系篮球队，狼多肉少，要想在这种环境里训练，就必须要比其他系队来的更早才能有机会占到训练的场地。 而每个系队也没必要为了占场子而全员早到，只要能有几个队员作为队伍的代表就行了，之后不管是热身还是坐在场外歇息，哪怕只是在球场里放一颗球，或者扔一件球衣都可以。 这些都是潜规则，没什么道理可讲，但其实也已经包含了所有要讲的道理。 因为跟叶落接触的不多，所以许志强和陈冠润都没有跟叶落说什么话，他们还是扮演着学弟的身份，在学长身边乖乖的投篮，上篮，热身…… 连说笑都很少，一切都显得有些严肃和尴尬。 终于，没过多久张浩然和陈静宇也过来了，随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是早上刚跟叶落见过面的一群新人。 这些“新人”都是大三的，手里多少都有一点篮球技能，只是因为大一的时候没有出类拔萃的表现而错过了入队的机会。 时过境迁，他们现在终究是成为可物理系篮球队的成员，脸上都洋溢着特别兴奋和期待的表情，就连走路都感觉是飘飘摇摇的。 因为他们的到来，介于叶落和两位学弟之间的尴尬才逐渐缓解了下来。 “叶落，我把人都带过来了！”张浩然也是兴奋地说道，“其实都跟咱们是一届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们，反正他们都认识你，哈哈！” 叶落不好意思地看着篮球队的新成员，抿嘴微笑，“嗯，虽然我可能叫不出名字，但是看上去都面熟。” “没事，我跟你介绍一遍就记住了。”张浩然这一次是亲自出面纳新，同时身为队长，他有必要跟叶落好好地介绍一下这些“新人”。 马泽昊，小前锋，体力充沛，耐力惊人，跟张海森恰巧相反，他原先是田径队的队员，后听说篮球队纳新，就断然放弃了田径队，随张浩然投奔了篮球球。 但是马泽昊的短板在于控球不稳，经常出现自己丢球的失误，而且投篮动作属于“头顶三八式”，虽然丑，不过命中率还不错。 张培千，小前锋，瘦，高，手掌大，臂展长，上肢力量强大到爆表，他同样没有标准的投篮姿势，但却练就了一身奇准无比的勾手，堪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常令对手防不胜防。 谢晓东，大前锋，身体素质非常出色，综合能力突出，篮板、盖帽、挡拆、长传，几乎无所不能，尤其还有一手精准的底角跳投更是准得犀利。 只可惜他常年游走在底线，导致他基本上没有什么运球的能力，就连突破也都是在一步到三步之内完成的，再多，再久，就有可能要面临失误的危险了。 在这几个新进的队员里，恐怕基础最差的就是宋宽了。 他跟张浩然是同班同学，中锋，体型高大而彪悍，骨架宽，是标准的硬汉形象。 论体格，宋宽完全碾压张海森和谢晓东，不过他的球龄很短，几乎属于零基础，论技能，他却不急张海森和谢晓东的十分之一，不仅手松，而且下盘还不稳。 宋宽就像是一块没有雕刻过的石头，外表坚硬，厚实，但是真正的使用价值还有待挖掘。 张浩然一口气把这几个人的特点都介绍了一遍，而后得意洋洋地问叶落道：“好了，介绍完了，怎么样，还满意吧？” 回味了一下，叶落突然笑了起开，对张浩然说：“我说……你能不能别再问我什么满不满意，可不可以之类的问题了？这让我怎么回答啊？” 说罢，叶落往前走了两步，续道：“咱们现在的处境哪儿还容许咱们挑剔啊！既然来了，咱们就一起好好地训练，只要够拼，什么都好说。” 被叶落教训了几句，张浩然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行，那咱们就赶紧热身，然后抓紧时间训练吧！” 眼下，篮球队的人数已经扩充到了八人，虽然距离报名要求的十二人还有一点差距，但是叶落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因为在过去的两三天里，叶落每天都坚持个人训练，所以他现在的实力已经有一定程度的恢复和提高了。 而其他人由于刚到篮球队，所以还需要适应一下这里的氛围和训练的强度，以及训练的流程。 好在有张浩然和陈静宇在前面做引路人，后新进的队员很快就掌握了节奏，让篮球队的训练也很快就步入了正轨。 从基本功，到个人技战术，再到简单的球队战术，叶落和张浩然、陈静宇都以之前篮球队训练的模式推进着训练的进度。 转眼，物理系篮球队在重整之后的第一次训练就在疲惫和意犹未尽之中结束了。 而在离开篮球场的时候，张浩然突然收到了一条讯息的通知，他粗略的地看了一眼，便当场惊呼起来。 “咋了？”叶落和陈静宇异口同声地问道，随后，其他队友也都看向了张浩然。 而张浩然的表情有一点哭笑不得，叹了口气，歪着脖子把讯息上的内容言简意赅道：“今天晚上就发比赛的相关文件了，卧槽……这比赛说来就要来了啊！”xh:.254.198.194 第五十一章 比赛文件 每一年的比赛文件都在教学区的大会堂里下发，今年也不例外。 张浩然来的时间并不算早，可也称不上多晚，总之是进门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几位其他篮球队的代表了。 不过基本上都是各队的队长，只是有的人是带着兄弟来的，有的是带着女朋友来的，还有大多数是一个人来的。 张浩然属于最后一种，虽然跟其他人也都熟悉，可还是一个人坐在了第一排的角落里。 十几分钟里，其他各队的队长都有说有笑，互相吹捧，而唯独张浩然始终没有插话，也更没有人来找他聊天了。 就物理系篮球队现在的处境来看，没有人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就算是对物理系篮球队的一种尊重了。 片刻之后，盐湖学院的体育系篮球专业代表人提着一沓文件走了进来。 毕竟是篮专的人，他从一进门就往大会堂里带进来了一股桀骜之气，板寸头，小眼睛，嘴唇偏厚，向一侧微微抽起，只看面相和眼神就能领略到一点凶杀。 张浩然悄悄地打量着他，深色的体恤，搭配着一条浅色的短裤，明明是一身休闲风，可脚上却穿着一双象征他的专业的标志性装备——篮球鞋。 “这体育系的人……搭配总有一点怪怪的……”张浩然在心里呢喃。 不过，这完全不影响那篮专代表人的气质和气场。 只见他一把将文件摁在大讲桌上，高傲地扫视了一下在座的各系代表人，轻蔑地眨了眨小眼睛，一副君临城下的样子。 “还有哪几个系的人没到？”身位篮专代表人，他的言语却没有代表人的热情，反而带着一点无所谓和不耐烦的冷漠。 看在座的各系代表人只是一番简单的东张西望，之后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身位篮专代表人的小眼睛又话锋一转，问道：“算了，你们在座的都是哪些系的？” “化学！” “机电！” “生科！” …… 在座的各系代表人不约而同地从前往后依次自报家门，而张浩然则坐在角落里面一一过目，直到他不知不觉地看见了一张让他一触目就心有余悸的面孔，只见轮到那人自报系别时，慵懒地喊道：“经管系。” 相比于其他系队的代表人一句一个激动的情绪，此人倒是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也难怪，他都大四了，经历了四年的风风雨雨，谁还会在这种场合瞎兴奋呢？ “呦，唐龙！”篮专的小眼睛代表人高昂着脑袋，说道，“你今年还准备打比赛啊？怎么，不打算给新人机会呀！” 没错，经管系的代表人正是前些日子在篮球场上击败过张浩然和叶落、陈静宇的盐湖学院第一后卫：唐龙。 唐龙闻声，嗤之以鼻的冷哼了一声，扣扣眼角，不屑道：“急什么，等我毕业了，他们有的是机会！” 说完，唐龙好像早就发现了第一排角落里的张浩然正在看他似的，他也当即逆着目光瞥了一眼，神情之中充满了嘲讽。 张浩然愤恨地甩过头，握紧拳头一阵暗骂。 正当此时，那篮专的代表人突然伸手指向张浩然，问道：“哎！角落里的那个，你是……” 张浩然闻声抬头，一看是在问自己，刚要开口回答，却不料那篮专的代表人抢在他前面说道：“哦！我认识你，你是物理系的吧？” “额……嗯，是。” 张浩然一愣，木讷地点了点头，这一瞬间，他更想知道一个自己根本都没见过的人是怎么认识自己的？ 难道……是我名声在外？ 不管张浩然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那篮专的代表人再一张嘴，就立马泼了张浩然一盆冷水：“虽然，你是学院里面为数不多的能扣篮的人，但是可惜，你却给物理系效力……” 篮专的代表人一边叹惋地摇了摇头，一边突然看向了唐龙，续道：“如果你在经管系跟着唐龙混的话，估计早就出人头地啦！诶……可惜你待在了物理系，真屈才了……” 说实话，刚听完那篮专代表人的前半句时，张浩然还真以为他要夸自己，然而却没想到他最终也还是跟其他系队的人一个德行。 张浩然没有说话，默默地翻了他一眼，看向了窗外。 这并不是他做事的风格，但是无奈，现在大会堂里的人几乎都对物理系持同样的看法，就算英雄再好汉，也难以寡敌众。 看张浩然不说话，那篮专的代表人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言行有些不妥，便立马把话题扯入了正轨，站正身子，说道：“行了，咱们言归正传吧！” 接下来的时间，他就把文件下发给了各系的代表人，然后再给他们详讲了几点重点。 因为每年要强调的都是这几点，所以就算他解释的再详细，速度也快，没几分钟就散会了。 张浩然第一个离开大会堂，因为他再也忍受不了背后的其他人用怜悯和同情，亦或是藐视和敌对的目光看待自己。 他匆匆地回到宿舍，先把文件又重复翻阅了一遍，然后便打电话叫来了叶落。 没有办法，现在的篮球队又没有教练，也没有值得信赖的队友，他唯一能信赖的人，就只有叶落了。 叶落接到电话也没有拖沓，下床就直奔张浩然的宿舍，因为途中路过了陈静宇的宿舍，正好看到了他，叶落就一并也叫上了。 三人在张浩然的宿舍集合，由张浩然把文件摊在桌子上，并负责强调和结实几点重点。 比赛开始的时间就定在了一周之后。 第一轮比赛：抽签分组，单循环赛制，分ab两组，将上一年的冠亚军分列两组之中，其他系队抽签分组，靠胜负场排名，各组前两名出线。 第二轮比赛：交叉淘汰赛，由第一轮比赛出线的队伍依照交叉的方式对阵，即a1——b2，a2——b1，之后由胜的两队争夺冠亚军，负的两队争夺季军。 这是盐湖学院今年“育才杯”的比赛赛制，其实跟历年的赛制是一样的。 除此之外，文件上的其他内容都是些注意事项，叶落一路往下浏览，直到其中的一行字让他触目惊心！ 只见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道：各队参赛队员必须为12人，其中5人首发，7人替补，人数不够的球队，不得报名参赛。 叶落扳扳手指，细细地熟了一番之后，突然抬起头，同是指着纸上的那一条规定说道：“浩然，咱们队里现在只有9个人，这一条规定咱们不达标啊！” 第五十二章 约! 张浩然又何尝不知道篮球队的处境，包括人员的配备，他已经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最终也就只凑够这么多人。 盯着叶落手指的地方，张浩然的目光似是要透过镜片烧穿了那页白纸一样，眼珠子一动不动。 陈静宇不禁怼了张浩然一下，催促道：“哎！浩然，你别发呆呀！赶紧想想还能不能给咱们队再添上几个人？” 张浩然一甩手，不耐烦道：“谁发呆了！我这不正在想着呢嘛！” 本来在大会堂里就受了一肚子的憋屈和闷火，现在回到宿舍之后又面临着篮球队队员数不够文件指标的问题，瞬间就让张浩然的情绪激动了起来。 然而，叶落和陈静宇在一旁默默地等了他好几分钟，容他慢慢想，可最后他还是烦躁地说道：“不行，我找不下了。” “别介啊！咱们仨现在就属你人脉广了，你要是找不下，咱们球队可真就难凑够人数啦！”自从承诺回归篮球队之后，陈静宇真是实实在在地为篮球队cāo心。 但是，张浩然也是急脾气，“我真的找不下人了！如果能找下，我何必瞒你们呢？” 眼看张浩然和陈静宇都快要吵起来了，叶落也知道他们俩都是真真实实地为篮球队担忧和着急，于是他急忙起身拦住了张、陈二人，劝道：“有话好好说，别吵吵。” 张、陈二人都没好气地坐到床上，一个翘着二郎腿，一个懊恼地捂着头，气氛逐渐冰冷。 唯独叶落夹在他们中间，一个人继续翻阅着比赛的文件，没有急着打破宿舍里的沉静。 片刻之后，叶落终于看完了文件的最后一页。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他把文件放回到桌子上，对张、陈二人说道：“你俩也别太着急，眼下，球员的数量不达标只是咱们篮球队诸多问题里的其中一个。” 张、陈二人逐渐把心平复下来，看着叶落，听他说道：“此外，咱们球队还存在着其他问题，比如……集体训练的时间短、球队的磨合程度不高、没有教练等等，这些都急需解决！” 叶落不说不知道，一说立马就让张浩然和陈静宇都意识到了篮球队现在所存在的漏洞还有多少。 “我的妈呀……” 张浩然继续捂着脑袋，一头栽进了床上的枕头里，一阵哀嚎，“咱们物理系到底找谁惹谁了？好端端地一支篮球队，三年前还夺冠了呢！今年咋就一下子沦落到了这种地步了呐！” 张浩然真是一边嚎叫一边用头在床上撞，震得床架子摇摇晃晃，咯咯地响。 既然张浩然已经再也找不下人来填充篮球队的人数了，叶落索性跳过这个问题，着手解决其他的事情。 “浩然，人凑不够就凑不够吧！这事儿先搁着。”叶落说道，“撇开这事儿不说，你能不能尽快给咱们约一次友谊赛？” “友谊赛？” 张浩然和陈静宇异口同声，而后陈静宇又续道：“叶落，你刚说了咱们球队即没有磨合度，又没有教练的，而且满打满算也没有训练过几次，凭新加入的那几个人，能拿得出手吗？” “是啊！叶落，这友谊赛其实说约我马上就能约，只不过就像静宇说的，咱们队里刚进来的那几个家伙不管是球队还是他们个人的技战术都还没有系统的训练过，能打比赛吗？” 听张浩然和陈静宇说完，叶落突然笑了起来，苦涩的说道：“你俩有一点过了吧？下一周就开始比赛了，剩下的时间哪儿够咱们系统的训练啊？” 叶落一拍桌子，斩钉截铁道：“不管他们是骡子还是马，统统都叫出来，咱们就以赛代练！尽可能把剩下的时间充分地利用起来！” 叶落的决定显然已经不允许张浩然和陈静宇再有所顾虑了，于是张浩然也一拍桌子，起势道：“行！球队现在难得有一个敢拿主意的人，咱就按你说的办！只是……” 看张浩然突然话锋一转，叶落不禁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我给咱们约哪个系呢？”张浩然挠挠头，嘀咕道，“是直接约一个强系，把以赛代练的档次提升上去？还是先约一个弱系试一试，然后再循序渐进地往强系打呢？” 叶落重新把文件推到张浩然面前，并翻到标注着比赛时间的那一页，指给张浩然看，“你再瞅瞅，就这点儿时间了，咱哪儿还有机会循序渐急的打比赛？直接来场猛的吧！” 没等张浩然琢磨透叶落的意思，就听叶落给他出谋划策道：“就约经管系吧！这根骨头，咱们今年无论如何也要啃下来！” 陈静宇本能领悟叶落的意思，可是当他听到叶落说出“经管系”三个字的时候，瞬间就瞪眼了，诧异道：“叶落，经管系的唐龙和阿华太难对付了，还是换一个吧！” 张浩然也跟陈静宇是一个意思，同样诧异地看向了叶落，希望他能认认真真地给自己一个答复。 然后，面对张、陈二人的质疑和期待，叶落丝毫没有动摇，仍旧坚定不移地说道：“不换，就约经管系！” “好！经管就经管，我今天晚上就约他们！”一想起今天在大会堂里唐龙看自己时那一脸的傲慢和轻蔑，张浩然就气不打一处来。 正好借着这次机会，他能好好的撒一撒气！ 第二天，比赛如约而至。 天空作美，多云，遮住了太阳的毒晒，让露天的篮球场不再那么闷热。 经管系也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球队，他们早早地就都集合了，当叶落和陈静宇、张浩然带着物理系来到篮球场的时候，经管系的队员们都已经开始热身了。 以唐龙和阿华为首，小兵次之的经管系篮球队真是乌压压的一片人，粗略地看一眼，估计也有十几二十个队员。 而反观后来的物理系篮球队，区区九人，真是少的可怜，况且还跟经管系同时出现在同一个篮球场，瞬间让画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五十三章 挡拆 王兴华在自习室里，手机突然在桌子上震动了，抬头看了一眼是“狗森”的备注，他便带着手机走出自习室。 “怎么了，狗森？”关上门，王兴华在走廊里问。 张海森的声音有一点嘶哑，像是刚睡起来的样子，低沉而平静，“我听宿舍的人说，浩然和叶落他们在跟经管系打比赛，你知道吗？” “不知道。”王兴华比张海森的声音还平静，甚至是有一点冷漠道，“你什么意思？” 靠在床头，张海森看着宿舍的窗外，犹豫了一下，回答：“你想不想去看看他们？” 王兴华也沉默了。 他心里其实是想去看的，毕竟对篮球队还留有一点割舍不下的情节，但是他的处境和之前给叶落表明的态度却让他有一点难堪。 片刻之后，王兴华只能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硬着头皮说道：“有什么好看的？都打了两年的比赛了，该看的早就看够了。” 张海森了解王兴华的性格，他阴冷地笑了笑，一本正经道：“行了，你跟我还装什么，走吧！下去看一看，看看他们有没有让你回归篮球队的实力。” “回归？谁说要回归了？你净跟我扯淡。”王兴华嘴上说着不情愿，可脚下面却已经不自觉地朝教学楼的外面走去。 离队之后，张海森算是最了解王兴华的人了。 王兴华属于典型的外刚内柔，表面上看去强硬的不能去触碰，但实际上内心却是最善良和最单纯的。 就单说归队这一件事情，他嘴上是一口咬定了跟篮球队一刀两断，井水不犯河水。 可其实说到底，真正的结果还在待定。 具体的情况，还要看叶落回归之后，重新组建的篮球队能否拧成一股绳，心往一处想，把劲往一处使，至少看上去能比以前更像是一支篮球队。 几分钟后，王兴华和张海森在篮球场门口相遇，然后找到围观的学生最多的一个篮球场，两个人一起走了过去。 在场外找到一条人缝，王、张二人便站在那里，看了一眼比分。 8:2。 经管系领先物理系6分。 此时，恰好轮到物理系进攻，叶落控球，张浩然打中锋位，站在三分线附近跟小兵纠缠在一起，而陈静宇游离在底线，许志强和陈冠润则分在两侧45°的三分线外。 防守叶落的是阿华，场面似曾相识，上一次跟经管系争夺球场的时候也是阿华和叶落对位。 物理系的站位算是比较分散了，虽然不利于篮球的运转和衔接，但是扩大了进攻的区域，就利于持球人的单打，无论是后卫，还是锋卫，都可以。 对此阵型，23联防的效果应该更好，但是经管系偏偏不用，就打盯人战术，让阿华独挡叶落一面。 因为之前跟阿华有过一次对打，所以现在再一次站在阿华面前，叶落心里总掩盖着一层阴影，挥之不去。 球场上的队员和场外的观众都把视线锁定在叶落的身上，有人对他指手画脚，评头论足，也有人期待他能有一次让人眼前一亮的表现。 不过更多的还是等着看他出糗。 “华哥！断他，断他球呀！” “华哥，别让他！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 这些声音都来自于经管系的替补席，一群年轻的小学弟坐在场外肆意的大喊，年少轻狂。 阿华闻声提了提裤子，把重心继续往下压了几分，同时展开双臂，缓缓地往叶落跟前挪去。 叶落见势当即警惕地往后倒退了几步，同时侧过身子，用肉体隔开阿华的紧逼，充当篮球的保护伞。 可是一味的退缩也没有办法发起进攻，正当这个时候，张浩然突然从内线跑了出来，悄悄地用一个手势给了叶落打一个暗示之后，便稳稳当当地站在了阿华的背后。 “呦，挡拆！”张海森的双手放在裤口袋里，道，“咱们系队能执行这种战术，还真是挺罕见嗒！” 身为福建人，张海森的普通话并不标准，发音和嚼字都带有着地域性的色彩，但是这都不影响他抒发自己惊诧的情绪。 物理系是盐湖学院里最传统的篮球队，自然有着最传统的战术，其中尤以二三联防和131进攻最具代表性。 而越是训练有素的球队，在战术的执行上就越是严苛，久而久之，也就难免会被人冠以“死板教条”的名号。 然而时隔半年，物理系却突然在今天对阵经管系的比赛上冒出了挡拆的战术，不得不说是一种蜕变。 待张浩然落稳之后，趁阿华没有察觉，叶落豁然启动，他先是往反方向做了一计佯突，稍微引调了一下阿华的重心，然后立即一个回马变向，径直地朝张浩然的背后冲去。 阿华全神贯注地投入防守，完全没有注意到张浩然的挡拆，一个滑步之后，冷不丁地撞在了他厚实的胸膛上。 只听一声闷响，阿华便被张浩然挡在了身前。 与此同时，小兵也从内线姗姗来迟，一看叶落已然开始突破，他便立马改变了防守的重心，堵在了叶落的面前。 绕过张浩然之后，叶落也终于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小兵，一堵比张浩然还壮的人墙豁然打消了他突破的欲望，最起码在三两步之内是没有办法继续攻击篮框了。 关键时刻，又是张浩然挺身而出，就叶落于危难之间。 只见张浩然凭借挡拆卡住了阿华的身位，然后一个顺侧转身，轻而易举地甩开了阿华，同是还能顺下内心，跟叶落形成双管齐下的阵势。 而小兵就夹在叶落和张浩然的中间，局势瞬间反转，让小兵不知道是该去防守叶落，还是继续防守张浩然。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叶落却丝毫不拖沓，见机行事，一个半蹲身，直接把篮球从小兵的膝下击地传给了另一侧的张浩然。 叶落和张浩然之间的配合行云流水。 眼看篮球就要弹进张浩然的手里了，而张浩然也已经做了充分的接球准备，可电光火石之间，一只黑手突然从张浩然的背后伸了出来，抢在他之前把篮球给拍掉了。 第五十四章 双管齐下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就连张浩然都被吓了一跳，回过神儿来，只见阿华的背影已经从自己的胳肢窝下面蹿了出来，速度之快，犹如一道闪电。 阿华抢断成功，毫不拖沓，一个俯身就冲出了张浩然的防守范围，而后看到物理系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叶落。 他的动作最迅速，趁其他队友还没有防备的时候就已然大喝一声，旋即立马回防。 叶落是一边后退一边回防，速度自然是没有办法跟阿华的正面快攻相提并论，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彼此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叶落前脚刚一踏过中长线，就看到阿华已经持球冲到了自己的面前，防守迫在眉睫，他不得不调整姿态，尝试侧身干扰阿华的速度。 高速之中的运动根本没有给叶落留下选择的余地，眼看阿华的攻势势不可挡，速度也是一快再快，而物理系在硕大的半个前场里就只有叶落一个人跟上了防守。 又是该死的一对一，局势瞬间倾倒，在高速的行进中，叶落根本不是阿华的对手。 但是没有办法，事已至此，叶落就算再防不住阿华，也要硬着头皮挣扎一下，毕竟比赛才刚刚开始，如果现在就松了气，那后面的比赛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情急之下，叶落陡然放下重心，在侧身奔跑的情况下一手卡在阿华的腰上，一手则拦在了阿华的身前，企图干扰他的运球。 然而此时的阿华速度已经提到了极致，在身体条件和各方面的素质都相差无几的情况下，他完全可以凭借速度所带来的惯性和冲击力瞬间撞翻重心不稳的叶落。 但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他却偏偏没有选择这么做。 只是听到在叶落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高呼，音色在疾驰之中带着一股慵懒和沧桑，叶落条件反射地回头看了一眼，神色之中顿时流露出了一抹绝望。 就在叶落想尽一切办法地想去阻拦阿华单枪匹马的快攻时，唐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悄然出现在了叶落的身后。 而相比于受到叶落干扰的阿华，摆在唐龙面前的进攻空间就更是浩如烟海了。 四分之一的篮球场上只有唐龙一个人，而负责盯防他的陈静宇因为本来就处于底线的位置，突然的攻防转换之后就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追击。 至少陈静宇现在还没有冲过中场线，而唐龙已然迈进了前场的三分线。 趁叶落回头张望的一瞬间，阿华果断抱球，一步加速一步蹬地，顺势把球朝唐龙的方向扔了出去。 隔着叶落，阿华只看到了唐龙高高挥舞的右手而已，连半张脸都看不到，他就也敢不看人传球，可见他的经验老道和自信之处。 待叶落从行进之中回过头的时候，阿华手里早已空空如也，瞬间就明白过来的叶落不得不再一次回头，却果然看到了唐龙上篮的身影。 与此同时，前场仍旧只有叶落一个人穿着物理系的队服，在阿华和唐龙回身击掌的一瞬间，叶落已然沦为了一道孤独的背景。 陈静宇刚刚踏过中场线，看到叶落无助的样子，又看到张浩然甚至连小兵都没有摆脱掉，而徐志强和陈冠润更完全是一副状况外的样子，这一瞬间，就连他都开始心疼叶落了。 王兴华双手环胸站在场边，潜伏在观众里，虽然距离叶落很进可仍是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阿华和唐龙的速度完全碾压了叶落，叶落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王兴华的眉头有一点微皱，神色之中也是有一点心疼自己的小老乡。 “是啊！况且他们还是双管齐下，围攻叶落就像二龙戏珠一样，可以说，这一波快攻其实在阿华抢断而唐龙跟进的那一刻起，这两分就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张海森也点头认同王兴华的话，只是他们话音未落，对面的记分牌就已经从8:2变成了10:2。 在周围观众的欢呼声中，王兴华和张海森可以断定全是经管系的拥护者。 “咱们可能站错地方了。”张海森小声地跟王兴华说。 而王兴华闻声不动声色，淡定地看着篮球场上的叶落再一次控球走过了中场线，同是嘴上嘀咕道：“认清形势吧！狗森，现在的篮球场，哪里还有咱们物理系能落脚的地方？” 说完，王兴华和张海森的脸上都默默地露出了一摸苦涩的笑容。 说话间，叶落已经和阿华对峙在了一起。 只是这一次，物理系的阵型稍微收缩了一点，或者说，他们的站位不知不觉地回到了131的进攻模式。 与其说物理系是不知不觉的变换了阵型，倒不如说是经管系率先发难，把阵型换成了23联防。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唐龙的嗅觉已经敏锐的感到了张浩然在挡拆这一点上所存在的隐患。 唐龙知道，上一轮的抢断只是阿华的一次侥幸。 凭张浩然这身高，如果叶落能多有一点实战经验，在挡拆之后把球越过阿华高调给错位进攻的张浩然，而不是击地传球，那结果就另有可说了。 可是，即便是回到了物理系最擅长的131阵型，叶落也没有立马反应过来，毕竟离开离开篮球队已经一年多了，对阵型的理解和掌控的能力早就已经没有感觉了。 好在张浩然和陈静宇还在场上，他们一看自己的站位，就立马反应了过来，并发现叶落没有丝毫察觉的时候，及时地提醒道：“叶落！注意阵型，打131啦！” 叶落闻声一震，脑子里瞬间清醒过来，紧接着便览视了一下球场上的情况，方才后知后觉地发觉经管系的23联防。 既然如此，叶落一下子就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毕竟131阵型是他进入篮球队之后所学习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阵型。 联防，是彻彻底底的整体性阵型，需要所有人的联动和互助，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擅自离开自己看守的区域。 因此，这一轮的对抗，阿华并没有逼近叶落，反而乖乖地待在三分线附近，直勾勾地盯着叶落。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五十五章 大火锅!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既然是131阵型，那叶落就常规传球便可以了。 大概注意了一下陈静宇在底线游离的位置，然后叶落把球传给了跟他同侧的陈冠润。 陈冠润站在叶落左侧三分线45°的地方，而陈静宇也离他不远。 而本来在接球之后，陈冠润只需要做一个简单虚晃稍微骗一下过来防守的唐龙就可以把球传给底线了。 然而唐龙是一根老油条了，对于131的防守，他早就有一套自己的判断了。 面临陈冠润的假动作，唐龙完全视而不见，脚下刚一滑动过来，重心便骤然下沉，稳稳当当地站在了陈冠润的面前。 唐龙的气势当场就震慑住了陈冠润，身为一个比唐龙低了两届的小学弟，陈冠润根本不是唐龙的对手。 无奈之下，他只好迅速地把球回传给三分线弧顶的叶落。 传球的速度自然是比人移动的速度要更快一点。 所以此时一来一回的传球，唐龙已然有一点跟不上节奏了，即便他再有经验，再有意识，而这种落差是23联防的硬伤，脚步再快也难以抵挡对手三轮以上的传导球。 趁唐龙还有一步左右的距离才能回到位置，叶落接球抓紧时机突然起步，大肆杀进三分线。 可惜阿华也不是吃素的，他跟唐龙是负责高位防守的后卫，既然唐龙没有及时地回来，那他就必须义不容辞地补防上去。 这也是联防战术里的一种连动效果。 阿华的脚步迅疾而果断，一步就拦在了叶落的面前。 此时，叶落已经踏进了三分线，眼看都快要逼近罚球线了，可阿华却用肘子顶在他的后背，一边防守一边干扰，迫使他不得不往另一侧跑去。 然而此时唐龙已经追了回来，一看叶落运球的节奏有一点混乱，他便顺势将计就计，配合阿华从另一侧夹击叶落。 叶落此刻真是腹背受敌。 前有狼，后有虎，左有唐龙而右有阿华，篮球在他的手里已经完全没有可以迂回的余地了。 就在叶落侧身后撤准备重新调整进攻阵型的时候，阿华却眼疾手快，借助唐龙的干扰豁然伸手，精准地打掉了叶落手里的篮球。 篮球应声往前跳了出去，直接弹到了唐龙的脚下。 “龙哥！” 在打掉篮球的那一瞬间，阿华就已经自信地回头了，而当唐龙听到他的呼喊时，他已如一把利剑刺穿了半个篮球场。 唐龙心领神会地抱起篮球，抢在叶落之前转身溜走，然后还没跑出三分线，就大臂一挥，把球当作炮弹一般向杀进前场的阿华扔去！ 把对手的进攻扼杀在高位，这是后卫和后卫之间最默契的配合，不需要其他队友的帮助就能轻轻松松地打成一波快攻，省人省事，还高效。 唐龙传球的落地点恰到好处，几乎是在阿华前脚刚一踏进三分线，就跟弹地而起的篮球完美的迎合，他只需要拍一下球调整一下脚步，就能三步上篮了。 然而，就当所有人把注意力都锁定在阿华的身上，以为他这一次进球已经毫无悬念了，突然一道黑影疾驰而过，迅速地杀入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卧槽！那是志强！”张海森激动地指着徐志强的背影，惊叹道。 正如周围的观众所看到的画面，徐志强一路大步流星地冲刺，在阿华以为篮框就在眼前而进球也是囊中之物时，徐志强已然后来居上，借助冲刺的惯性跑跳而起，一跃腾空。 疏于戒备的阿华对他身后所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就在指尖送走篮球的那一刻，才恍然发现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铺天盖地地罩在了他的头上。 “嘭！” 徐志强一掌封盖犹如力劈华山，瞬间便把篮球扇出了界外！ 而阿华也是吃了徐志强的撞击险些翻飞了出去，幸好协调性好，硬实把身体拧了过来，不过即便如此在他落地的时候仍是踉踉跄跄的往后倒退了几步。 “漂亮！志强！” 陈静宇在后场又蹦又跳，挥舞着双拳大肆的喝彩，脸上满是兴奋和激动。 “哇哦！那小子是谁？他竟然能追上阿华的速度！” “物理系果然是藏龙卧虎呀！这小子如果今年能上场，那经管系跟物理系可就有的打啦！” “啥也别说了，这一波是阿华输了！呀吼！干的漂亮！” …… 周围的观众已经炸开锅了，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感叹徐志强那一鸣惊人的表现。 没有人知道徐志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力追防，他们只知道在阿华冲过中场线的时候，身后半个篮球场之内是肯定没有人影的。 如是想来，徐志强只能是在被阿华拉开了半个篮球场的距离之后才开始启动，也就是说：在阿华跑完半个篮球场的时间里，徐志强竟然是跑完了一个完整的篮球场！ 这速度……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啊！ 这也就不怪张海森在看到徐志强回防的第一瞬间就发出了不可思议地惊叹了。 不过，徐志强这一次回防和封盖也是大涨物理系的气势，尤其是因为受到包夹防守而丢掉篮球的叶落，就更是欣慰了。 这一刻，叶落终于相信当时陈冠润大力推举徐志强去防守唐龙和阿华的理由了。 不只是他，就连张浩然和陈静宇都对这个小学弟刮目相看，顿时感觉物理系又后继有人了！ 徐志强的突然发力也是瞬间就引爆了全场观众的热情，不管他们一开始是支持经管系还是物理系，在徐志强给阿华送上大火锅的那一刻，他们全都在为物理系喝彩！ 亦或是说，都在为徐志强喝彩！ 缓过神儿来的阿华从地上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土，瞪着徐志强，神情里充满了杀气，可目光中却流露出了一丝欣赏。 这一点，从他隐隐抽动了一下的嘴角就能看出来，那是一抹英雄惜英雄的微笑。 然而徐志强可没有心思搭理他。 虽然是篮球场上的新人，可他却并没有刻意地想要去表现自己，他只知道自己凭尽全力地去防守，只不过是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而至于阿华的眼神里到底包含了什么意思，他才懒得去理解。 转过身的时候，自己的队友都已经跑了过来，一个一个都对他竖起大拇指，而尤以当初相继否定了徐志强防不住唐龙和阿华的张浩然和陈静宇为首，这一次对他最是赞不绝口。 或许，这就是徐志强给他们和物理系带来的一份惊喜吧！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五十六章 错位防守 在张浩然和陈静宇后面，叶落也慢慢地走过了中场，趁经管系准备发前场球之前，调整一下呼吸和体能。 而在他之后，陈冠润突然跟了过来，一只手搭到叶落的肩膀上，得意的笑道：“你看，我就说志强能跟上阿华吧！啧啧！” 叶落边走边看着被张浩然和陈静宇围在中间的徐志强，回应陈冠润道：“你忘了吗？我当时可是相信了你们俩的呀！” 听叶落这么一说，陈冠润便抬起眉头回忆了一下，然后连连点头：“哦！对对对，嘿嘿……看来还是你有慧眼呐！” 撇了一下嘴，叶落被陈冠润逗得一笑，“嘁！什么慧眼不慧眼的，那是对队友最起码的信任！” 与此同时，张海森也在沸腾的观众群里怼了王兴华一下，问道：“看的怎么样？有没有感觉？” “这才刚看了不到两分钟，哪来的感觉？”看着叶落从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走过，王兴华的视线一直随他移动，以至于说话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眨巴一下。 虽然他和张海森在观众里的位置已经挺靠前的了，可碍于身高的限制，他还是不得不踮起一点脚尖才能更清楚地看到球场的动态。 张海森也看着叶落和陈冠润一起踏过中场的背影，随口点评道：“唔……我倒是感觉，被叶落重组回来的这支球队，跟咱们之前的球队比起来大有脱胎换骨的样子。” “哦？是吗？两分钟不到的比赛就能让你有这种感觉了？”王兴华笑看了张海森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开玩笑的意思。 但是对于这两分钟不到的比赛，张海森却有他独到的见解。 的确，物理系的比分是落后于经管系的，而且在过去的这两分钟内，他们也是接连的出现了两次失误。 尤其是叶落。 身位控球后卫，他即是球队的大脑，又是球队的心脏，并且可以看的出来，物理系的进攻节奏也的确是由他所掌控的。 然而，在过去的两分钟里，物理系一直捏着进攻的主动权，可在此期间，他们却偏偏出现了两次失误，更关键的是还都发生在叶落身上。 这就注定物理系在进攻端难以展开流畅的运营，也导致物理系在连续两次进攻中都屡屡受阻，更不难怪他们和经管系的比分被一度扩大到10：2的窘境。 可是即便如此，在上一轮的攻防转换中，徐志强还是用奋不顾身地防守向所有人证明了他的坚韧和不懈。 在篮球场上，最令人畏惧的对手无外乎两种：一种是时时刻刻都在拼命打比赛的人；另一种是打不死的小强，被虐千遍万遍仍是越挫越勇。 而徐志强显然已经用实际行动印证了他身上拥有第一种精神，同时，因为他的表现，让物理系的整支篮球队都附着了第二种精神。 如果一个人能在篮球队里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力，那么他的能力和在篮球队存在的意义一定不容小嘘。 这道理，王兴华和张海森都懂。 只不过张海森先对物理系的篮球队做了一点阶段性的评价，即主观也客观。 而相比之下，王兴华就更警惕一点了，虽然他也对徐志强刚才的表现刮目相看，但是他还是认为仅仅通过两分钟的比赛就对一支篮球队的实力妄下定论，难免过于浅显和草率。 于是，张海森和王兴华便继续观察着球场上的动态。 此时，经管系在小兵的掩护下，由唐龙用一次反跑寻找到了一线机会，接到了阿华从边界发进来的传球。 篮球落入唐龙的手里，就像老虎锋利了爪牙，他在进攻端给物理系所制造的压力远远超过阿华。 陈静宇被小兵打住了去路，被迫来开了跟唐龙之间的距离，眼看自己无法在第一时间追上唐龙了，他便急忙冲距离唐龙最近的张浩然喊道：“浩然，换防！” 张浩然本来就已经有意识地去帮陈静宇干扰了一下唐龙，可是无奈他还要顾及一旁随时都有可能伺机而动的小兵，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 而当听到陈静宇的呼声之后，他便立马领会了陈静宇的意思，当即果断地冲了出去，一步扎到唐龙的面前，用身高优势堵住了他的去路。 既然选择了换防，陈静宇就不得不硬着头皮跟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的小兵厮打在一起。 可是毕竟都是受过训练的人，一看物理系错位防守，小兵便当机立断地卡住了陈静宇，翻到利用自己身高和体重双重的优势在三秒区内争取到了一席之地。 同时，感觉陈静宇在自己身后难以脱壳之后，小兵便立马伸手，冲外线的唐龙要球道：“龙哥，这里！” 蹭过张浩然的肩膀，唐龙的视线恰好看到了小兵，一看他卡好了位置，以大打小自然占尽了优势。 于是唐龙稍微地往后倒退了几步，刻意地退出张浩然的干扰范围，然后二话不说，直接把球高调进了内线。 小兵用自己娴熟的内线技术死死地卡住了陈静宇，让他在自己身后犹如趴着一堵墙，根本动弹不得。 片刻之后，篮球划过一道高抛的路线，精准地掉进了小兵的手里。 小兵的屁股已经顶开了陈静宇，同时双手大力抱球，顿时发出一声闷响，振聋发聩。 而反观陈静宇，被小兵一屁股顶开之后，又赶紧往小兵身上扑了过来。 与此同时，小兵已然迈开他那坚实的脚步，铿锵有力地往内线拱了进去。 陈静宇的身材本来就属于偏瘦型，而在小兵面前就显得更加不堪一击了，即使他用劲了自己浑身的力量，也难以抵挡小兵彷若坦克一样碾压的攻势。 三两步后，小兵的站位已经逼近了篮框。 陈静宇就像口香糖一样黏在小兵的身上，纵使他一声一声的喘着粗气，胸口还忍受着小兵坚如磐石的顶撞，还是无法阻止他进球的趋势。 正当陈静宇要被小兵撞掉嘴里憋着的最后一口气时，突然一道来势汹汹地黑影从天而降，在小兵刚刚把篮球举过头顶的一刹那横空出世，斩断了篮球划向天空的路径！ 第五十七章 双手暴扣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小兵猝不及防，篮球已经脱手，想要挽救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无奈，他只能尽快地继续往前小跑了几步，摆脱掉惯性，赶紧回身调整姿态准备争抢二次篮板球。 可是就在他回头的一刹那，却恍然发现篮球根本没有向篮框飞去，反而被身后的黑影一巴掌扇飞了出去。 定睛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居然是物理系的张浩然！ 在小兵利用身体和身高优势顶开陈静宇的同时，张浩然同样以这样的优势截断了唐龙顺下内线的趋势。 然而，就在小兵往篮下发起冲击的时候，他却疏忽了正站在其视线视角里的张浩然，一时大意，酿成了失误。 篮球从刚转过身的小兵面前飞了过去，小兵见势急忙就要救球，可是他还没伸出手，眼前就突然冒出了另一只手，抢在他之前抱住了篮球。 小兵随之一惊，豁然抬头，却发现是唐龙。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张浩然干扰了小兵的进攻，而唐龙则潜伏在张浩然之后，伺机而动，抢回篮球，抢回进攻的主动权。 唐龙的脚下就踩着三秒区的边缘线，距离篮框就一步之遥，可是张浩然也同样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旋即，唐龙果然抬手，摆出一副投篮的姿态，顿时把张浩然和陈静宇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冒你！”张浩然的人还在地上，嘴里就先咋呼一声，试图干扰唐龙的投篮，以弥补自己无法及时补防的漏洞。 但是，张浩然的话音未落，陈静宇却已然从他的身边跳了起来，犹如炮弹一般腾空而起，顺势张开双臂罩住了唐龙的视线。 不过，眼看张、陈二人已经封锁了唐龙的进攻手段，可是唐龙却面不改色，神情之中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和淡定。 “噔！” 篮球突然从唐龙的头顶收了回来，看他屈膝拍球，同时脚尖一顶，整个人的重心都瞬间向后撤了出去。 只此一瞬，他就轻而易举地跟陈静宇和张浩然又拉开了一步有余的距离。 而意识到自己被唐龙的假动作骗了之后，陈静宇当即在空中就开始收缩自己的防守动作，并有意地下压重心，想以此来尽快回归地面，补上后续的防守。 但是，既然陈静宇能想到，那在球场上身经百战的唐龙自然早就有所预料，而他也做出后撤步的动作之后，也没有拖沓，毕竟在陈静宇的身边还有张浩然协防。 所以他双脚刚一落稳，就再一次把球抱进怀里，趁陈静宇下降的机会，反其道而行之，居然高举篮球干拔起跳！ 张浩然和陈静宇都没有料到他这一攻竟然如此果断，似乎根本就没有张、陈二人放在眼里一样。 见势不妙，张浩然也不管自己距离唐龙还有多远，或许自己的干扰还能否起到作用，他都奋不顾身的迎面起跳，高举着右手，用比陈静宇还具有威胁的臂展和高度逼向了唐龙的脸。 然后，当张浩然双脚离地的一刹那，他清楚地看到唐龙的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睥睨道：“太年轻了。” 唐龙的话音未落，他的动作就突然变形，完全是凭靠腰力和背力的支撑，直接把球举到了脑后。 “什么？” 在场看球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随后，唐龙片刻的滞空中，双腿一并，腰腹一收，浑身的力量都在顷刻之间汇聚在一起，自下而上，直灌双臂！ “嗬！” 唐龙嘴里一声闷喝，然后便硬是把篮球从陈静宇的头顶砸了出去。 诡异的曲线，致命的落点，让陈静宇在回头的一瞬间就立马绝望了。 只见篮球越过陈静宇的发梢，精准地落入小兵的怀抱，而他此刻的站位还是在之前被张浩然所干扰到的地方。 此时因为陈静宇和张浩然的防守重心都因为唐龙的吸引而被牵扯出了内线，所以留给小兵出手的空间和时间富富有余。 而小兵也不负众望，在身后一片群小学弟们向往和期待的眼神中，豁然发力，粗壮的双腿一收一弹间便把小兵那一坨肥硕的身躯顶向了天空。 片刻之后，小兵手起刀落，用一记双手的大力暴扣再次引燃了观众们的热情！ “nice，好球啊！” “漂亮！扣得漂亮！” …… 在盐湖学院里，能扣篮的人屈指可数，其中物理系的张浩然算一个，经管系的小兵则也算一个。 虽然小兵的扣篮简单粗暴，动作也不花哨，但是他的四肢发达而且孔武有力，就连摁下去的篮球都充满了力量，仿佛能把篮网摩擦出火花似的。 这种类型的扣篮，没有观赏性，却极具肆虐性。 亦如nba里勒布朗·詹姆斯的战斧式劈扣一样，小兵也是盐湖学院里将扣暴力美学演绎到极致的典范。 物理系的队员在场上郁郁寡欢，沉默不语，而场下的两名队员又开始点评起来。 尤其是王兴华，他看完经管系的这一轮进攻之后，脸上的神情不禁流露出了一丝担忧。 “他们还是不行啊……” 王兴华看着球场上的张浩然、陈静宇，道，“经管系的阵容，其实就是唐龙、阿华和小兵带着两个新人组成的，根本称不上是一个完整的阵容，可尽管如此也把比赛打成了这样。” “嗯，是啊！” 张海森看了看除了阿华和唐龙、小兵之外，经管系的另外两张陌生而稚嫩的面孔，说道：“况且，到目前为止的几轮进攻，其实也就只有阿华和唐龙、小兵三个人参与而已。” 比赛打到了12比2，经管系却只有三个人发力，另外两个新人不过就是充了一下人数，撑了一下场面而已。 反观物理系，张、陈、叶已经是球队里的核心成员了，而陈冠润和徐志强也不算什么新人，尤其是徐志强，在上一轮防守中还上演了一次激情的回防并向阿华奉献了火辣辣的封盖。 相比于经管系的三人进攻，物理系倒是全员出动。 明明耗费了更多的人力和体力，却远远不及经管系的效率高，如此一来，王兴华和张海森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第五十八章 恩断义绝 观众们的情绪涤荡起伏，虽然更多的还是经管系的球迷，但是期间物理系如果偶尔穿插出几个精彩的回合，他们同样也会对疯也似的欢呼和雀跃。 不过实力终究是悬殊的，在只有出色的个人天赋，而没有经历过什么历练的情况下，叶落、张浩然、陈静宇带着阿润和徐志强在篮球场上更像是一盘散沙。 尽管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可终究没有默契可言，在攻防两端，更像是一个补丁补一个窟窿，各管各的，全然不像是一支队伍在打比赛。 只用了一节半的时间，经管系就在唐龙、阿华和小兵的带领下打出了39：12的优势， 半场时间还没到，经管系的三大主力就相继打卡下班，坐回替补席，随便换上大二、大三的其他人来应付剩下的比赛。 与此同时，物理系的五名队员仍旧在为了追分而努力，可是，每每在他们就要把比分追上来的时候，唐龙、阿华和小兵都会回到场上继续打分，直到比分又拉开了，就又下场休息。 如此来来回回，两队之间相差的比分几度让物理系的队员们绝望，这就像是猴子捞月一样，眼看就要捞到月亮了，可当手真的够到跟前的时候，瞬间却支离破碎了。 或许经常关注学院篮球的同学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本来就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赛，所以中场休息的时候，周围的观众就已经撤走了一多半了。 还能留下来继续等待看球的，要么就是喜欢寻求强者碾压弱者的快感，要么就是物理系的真球迷。 王兴华和张海森就属于后者。 他们俩一直占到最后，比分敲定在76比62，而分差之所以为缩小，完全是因为经管系顾及到物理系的面子，故意防水了。 或许在这些分数中，物理系的努力也占了一定的成分，但是跟经管系防过水的分数相比，这些一下子就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嘁，物理系真的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看看今天打的这是真么比赛！呸！丢死人了！” “是呀！我也真是纳闷儿了，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支物理系篮球队吗？打的也忒烂了！” 散场之后，也不知道扎堆离开的三五个人是物理系的学生，还是物理系的球迷，总之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到恨处更是咬牙切齿，唾骂个不停…… 这些话他们当然不可能当着物理系篮球队的面儿去说，都是走在离场的路上宣泄的，不过，他们不知道在杂乱的人群之中，还潜藏着物理系篮球队的两名伪成员。 要说这些话，球迷们本来也都言之有理，丝毫没有夸张的成分，如果单凭本场比赛来衡量，就算是被球迷们划分为鱼腩烂队也是实至名归。 王兴华和张海森真是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几名同学一会儿回头指一下张浩然骂两句，一会儿再回头瞪一眼陈静宇又骂两句，二人听着不舒服，心里更不是滋味。 明明都是曾经一起称兄道弟的好兄弟，虽然没有说过同生共死的承诺，但至少也是许过同甘共苦的誓言。 而如今，物理系篮球队正面临着生死关头，他们大三的五个人却只剩下张浩然、陈静宇和叶落三人在背负着外面滔滔不绝的骂名，自己则躲在角落里袖手旁观，犹如隔岸观火…… “诶……虽然这场比赛跟咱俩也没有关系，咱俩只是来看球的而已，可是听他们对物理系和浩然、静宇一顿痛骂的时候，我心里还是tm的有点难受。” 王兴华终于垂下了他在胸前搭了一整场比赛的双手，目送着那几位还在肆骂物理系的同学们离开，同时嘴里小声的呢喃着。 张海森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兄弟如手足，他们骂自己兄弟的时候，就像是在踩他们的手脚，越听心里越不舒服。 不过他还是强制自己跳出了主观的情绪，以已经退队的外人身份来客观地安慰王兴华。 “算了，骂就骂吧！反正咱俩已经退队了……” 张海森说着就准备离场，然后回田径队训练去，“既然咱们跟篮球队都没有关系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行啦！还是赶紧走吧！别一会儿被浩然他们撞见了，怪难堪的。” 张海森一边说一边扯着王兴华的胳膊，想要他别再傻站着发愣了。 可是王兴华一脸的心不在焉，显然是真的被刚才听到的那一堆脏话给撼摇了，就算是被迫让张海森拉走了，王兴华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头眺望了一下叶落、浩然等人的身影。 不料，这不看还不要紧，一看到叶落孤独的一个人坐在篮球架下面喝水的背影，王兴华的本来还坚决的态度立马就崩塌了。 “嗖！” 王兴华恍如瞬间灵魂附体，一个猛子甩开了张海森还攥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张海森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抗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的回过头，只见王兴华突然用一双散射着光芒的眼镜盯着自己，问道：“你准备拉着我去哪儿？” “啊？”张海森感觉王兴华咋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下子被他问的不知所措，眨巴眨眼睛，撇着嘴说：“不去哪儿啊！我就是怕一会儿让浩然他们看见咱俩了会尴尬，就想先走呗！” “走？走哪儿？田径队吗？” “嗯，是啊！田径队还等我回去训练呢！我这都已经迟到了……”说着，张海森就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可王兴华立马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张海森的胳膊上，差点儿把他的手机给甩到地上去，幸亏张海森眼疾手快，才惊险地手机抱进了怀里，却反倒一脸意外地看向了王兴华。 “我cao，你tm干啥呢？疯了吧！”张海森憋着闷火冲王兴华嚷嚷，嚷嚷的时候他还必须要压着嗓门儿，否则生怕被不远处的张浩然、陈静宇和叶落给听到了。 对此，王兴华就肆无忌惮了，他一手叉腰，一手搭在张海森的肩膀上，说道：“海森，我怕我要背叛你了……” 一听这话，再看王兴华现在的表现，张海森就算反应再迟钝也立马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了。 于是把手机揣进口袋，张海森把脑袋外道一侧，明知故问还显得小心翼翼，道：“你……” 张海森竖起一根大拇指，指向了物理系篮球队所在的方向，“想回去了？” 深吸了一口气，王兴华放下了他搭在张海森肩膀上的手，艰难地点动了头。 这一瞬间，张海森受不了了，再次压着嗓门儿吼道：“我cao，不是说好了咱俩过来就只是看球儿而已的嘛！你tm怎么还变卦了呐！” 王兴华不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看着鞋旁边的一片落叶，不吭声。 张海森续道：“你要知道，继叶落、静宇和浩然相继归队之后，如果连你都归队了，那咱们这一届可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是游离在外了，到时候……如果你不归队，我见了他们还能做朋友，否则，别说我以后跟他们做不成朋友，我就是连个人都做不成了！” “那你现在就是做人了吗！啊？”王兴华同样压着嗓门儿，在人来人往的诧异中对张海森道：“外面的人是怎么骂物理系的，又是怎么骂浩然他们的，你是没听见还是没看到啊！” 王兴华指着物理系篮球队，“咱们那几个兄弟就在那里，被人当着你我的面儿从爹娘骂道祖宗和先人，你tm还能像没事儿人似的从这片球场走出去，我真是看错你了！” “草泥马……到底是谁看错谁了？不就是被人骂了两句嘛！谁没被骂过呀！就因为这点破事儿你就说你看错我了，看来我也算是看错你了。” “呸！” 张海森朝一旁的树坑里吐了一口唾沫，然后转身就走，只给王兴华丢下一句话：“既然走到这一步了，那咱们就恩断义绝吧！” 话音未落，张海森已经走出篮球场的大门了，只留下王兴华在原地干瞪眼。 他不知道自己在刚才那一瞬间所做的决定到底对不对，至少看着张海森一个人孤独的离开，心里又不是个滋味了。 可是事也做绝了，话也说透了，眼下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王兴华只能暂且搁浅一下张海森跟篮球队的事情，就算再怎么纠结，再怎么迷茫，他也要先一步一步先走着再说。 第五十九章 无赖式的回归 逆着夕阳的余晖，王兴华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叶落的背后。 恰巧，叶落也正逆着夕阳，影子被狭长地拉在身后，他根本不知道在自己身后正在发生什么。 正喝着水，叶落就突然发现跟自己照面而坐的阿润、志强和浩然都纷纷仰起了头，而且视野也都不约而同的聚焦到了一起，眼里更是纷纷流露出一种惊讶和意外的神色。 陈静宇跟今天还没来得及代表物理系上场的替补们在球场上投篮，可能是没过瘾，也可是不服气，反正他的脸色阴沉的非常明显。 他也是投丢了一个篮子之后，准备去捡球，然后无意之间才看到了王兴华，顿时化一脸沉闷为讶异，惊问道：“你来做什么？” 张浩然闻声嘴角一抽，没好气道：“哼……还能做什么，肯定是来看咱笑话的呗！” 叶落还在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大口大口地灌水，却看浩然和静宇的态度突然变得偏激起，于是一边仰着脖子灌水，一边转身。 只能说他脖子还没扭过来的时候，余光就已经先瞥到了一道瘦小而精干的身影。 “咕咚……” 不得不说王兴华的出现让叶落也是大吃一惊，一个恍惚，他嘴里刚被灌满的水就被他狠狠地一口闷了下去，致使一股憋胀立马涌上胸口，就连呼吸都感觉胸口堵得慌。 王兴华就站在距离叶落不到一米的地方，迎着夕阳红，想坦然一点，却还是被浩然、静宇等人看的拘谨。 “呵，看啥笑话呀！大家都是自己兄弟，我过来笑话谁呢？”借着张浩然的话，王兴华解释道。 身位重组物理系的核心成员，叶落没有说话，一个是因为他没有机会接话，另一个是应为他憋在胸口的那一股堵劲儿还没过去，他还在用手狠狠地挤压着…… 相比于静宇和浩然对王兴华的冷漠，阿润和志强就友好多了，他们毕竟是学弟，见了学长还是要行一点礼数。 “兴华。”阿润和志强异口同声，他们已经累得没有力气站起来了，所以就靠着篮球架跟王兴华打了一声招呼。 王兴华也是礼貌性地回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捡起静宇刚才投丢的篮球，扔回到场上，并对靖宇说道：“其实我跟海森在旁边看完了整场的比赛，怎么说呢……你们打的还是挺好的。” 因为王兴华拒绝归队的事情，陈静宇和张浩然对王兴华的态度已经发生了转变，所以接住兴华扔进来的篮球之后，静宇就抱着篮球走开了，没有再搭理兴华。 而张浩然是精疲力尽了，打满了一整场的比赛，期间那几次短暂的换人根本起不到休息的作用，眼下他的腿已经软的像脱臼了一样。 “诶……”叹了口气，张浩然连看都没再看王兴华就一扭屁股转向另一边了，他现在对王兴华的态度也跟静宇一样。 静宇走开了，浩然不搭理自己，跟阿润、志强又没啥话说，还待在王兴华面前的就只剩下叶落了。 看叶落眉头紧蹙地挤压着他的胸口，王兴华知道他是喝水噎着了，就走上前准备帮他在脊背上捶打。 可是当他走到跟前，刚抬起手还没落下去，就看叶落突然挺起腰来，张大嘴巴爽朗地打了一个饱嗝儿，“呃……” “啊……爽！” 打完嗝儿，叶落又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耷拉了肩膀，全身瘫软地坐在篮球架上，歪着脑袋看向王兴华，似笑非笑道：“爽……这嗝儿堵在我胸口，差点儿没把我憋死。” “嗯，呵呵……”王兴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索性就傻笑着坐到叶落的身旁，附和道：“那种感觉确实难受……不过把那嗝儿打出来就舒服了。” 叶落点着头，顺势就把话题又重新拽回到刚才静宇问兴华的话上，道：“咋，今天不用学习吗？怎么有时间来这里看球了？” 叶落的问题既有那么一点随意，又有那么一点，让王兴华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他倒是知道自己现在无论怎么回答都不合适，毕竟学习和考研是他曾经用来拒绝随叶落归队的强力后盾。 况且，他当初的拒绝是那么果断，那么坚决，那么不容侵犯。 相比于静宇的随口一问，叶落的话就像是有备而来了。 王兴华之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管怎么回答，都像是在打自己的脸。 于是，既然如此，他索性就不回答了，直接跳过这个话题，一甩手，含糊道：“也不能一直窝在自习室里学嘛！必须要劳逸结合！” 叶落一耸脖子，显然是对此表示嗤之以鼻，都是大学生，都是文化人，王兴华的一句“劳逸结合”显得多么苍白和敷衍。 “就算是老乡也不能把我当傻子哄呀……” 叶落双手撑着篮球架，而头却深深地埋进怀里，腹诽道：“当初嚷嚷着要考研的是你，现在不学习，要来看球的还是你，真是啥话都让你一个人给说了。” 叶落正在一旁隐秘地苦笑，王兴华却突然拍着叶落的肩膀，问道：“哎！叶落，我问你，你是不是也对我有一点看法了？” “没有。”叶落头也不抬地说。 “没事儿，有就有呗！像静宇和浩然一样表达出来，我能理解。” “我也能理解你，我对你是真的没有看法。” 有气无力地仰起头，叶落哭笑不得道：“你就安心地考研吧！不用在我这里有什么压力，毕竟一年前我在篮球队不辞而别也是对不起你们，咱们现在算扯平吧！” 王兴华循序渐进地诱导着话题，就是要等叶落的这句话，现在，时机终于成熟了，王兴华也同样低下头，靠着叶落纠正道：“谁跟你扯平了？哎！你欠我的，还得给我欠着！” “啥、啥意思？什么你欠我，我欠你的？” 叶落还没听懂什么意思，王兴华就霸王硬上攻，推搡了叶落一把，叫嚣道：“上次你找我，是来商量的，这次我找你，不是跟你商量来了，而是要通知你，我要归队了！” 这话说的声音倒是不大，但还是被一旁的浩然、志强和阿润给听见了，尤其是志强和阿润立马就围过来了。 “兴华，你要回来啦？”徐志强挤着小眼睛问。 “我靠！那感情好啊！你要是回来了，我肩上的担子一下子就轻了呀！”阿润的海南腔就像是舌头上面压了一块石头似的，总是感觉每个字的发音都特别生硬，比福建人还硬…… 听完王兴华的话以后，叶落的脸上也是涌上来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原来王兴华的“欠着”是这层意思呀…… “****的……”后知后觉的叶落沉吟道，“你早就该回来了。” 但是，附近除了阿润和志强，还有一个人好，他就是张浩然。 张浩然是东北人，他的性子可是出了名的耿直，爱憎分明，你对我好，我就对你更好，而你要是敢对我不好，老子从此就跟你势不两立！ “不行！我tm不可能让你回来！” 休息了一段时间，张浩然终于恢复了一点体能了，一听王兴华要耍任性了，他呼哧一声就从地上站起来了，气势汹汹地走到了王兴华和叶落跟前。 “虽然这几个兄弟是因为叶落才又聚到一起的，但是队长的名号还在我身上！这支队伍现在说话算话的只有我，叶落不行，你更不行！”张浩然冲矮了他一个半头的王兴华嚷嚷道。 “当初我们让叶落叫你回来，你是****叨叨地不回来，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凑齐了，你tm又咋咋呼呼地要回来！咋，篮球队是你家开的呀！你tm想咋就咋呀！” 看张浩然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场上面还毫不知情的静宇等人立马就冲了过来，围在周围，有的上去拦着浩然，有的则还在询问什么是情况。 唯独王兴华坦然地咧着嘴巴，也不害怕，也不怵，就是死皮赖脸地玩无赖，“嘿，然队果然还是那个然队，我就喜欢看你发脾气的小模样儿！哈哈哈……” 说罢，王兴华便嬉皮笑脸地看向了仍旧巍然不动地坐在自己身旁的叶落，二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会心一笑，意味着物理系的篮球队里又喜添了一名悍将！ 第六十章 一念成佛 晚上，叶落出去洗了个澡，从澡堂里出来的时候听到手机响铃，掏出来一看，是王兴华打过来的。 “喂，干嘛？”叶落一手提着洗漱的袋子，一手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有一点嘈杂，王兴华也是嗓门儿放大了，半吼半叫道：“洗完啦吗？我叫你过来一起吃个饭呐！” 不说不要紧，一说起吃饭，叶落还真感觉到肚子有一点小饥小饿，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绕了几个弯，叶落直接从澡堂门口走进了跟王兴华约好的饭店里，“川湘源？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叶落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不禁感叹道：“这鬼地方，我上了三年学都没有来过……” “那是你没来过，不能怪人家地方不好。” 叶落进来的时候，王兴华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靠墙坐着，听叶落说这里是鬼地方，他便解释道：“我跟海森经常来，浩然和静宇也来过。” 十月的运城还比较闷热，一点也没有入秋的迹象，好在饭店里的空调开着，让刚洗完澡的叶落更是浑身舒爽。 “呃……呀……” 叶落坐在王兴华的对面，随手把撞洗漱用品的袋子放到桌子上，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随即立马又泄了气，耷拉着脑袋说：“今天这场球打的……累得要死，还tm没打出个名堂。” 王兴华翻着饭店里的菜单，听着叶落满肚子幽怨，便随口笑道：“呵，就是因为打不出名堂，所以才累得要死。” “诶……咱们队今年的阵容啊！真是没底呀……” 叶落把脸捂在胳膊上，闷头说道：“你也看了，其实队里能打比赛的还就是以前的那几个人，后面让浩然招的那些大二、大三的其实都用不上。” “嗯，我看到了，你们五个基本上打满了全场，不累死才怪呢！”王兴华看身边的服务员就一直等着他们饱饭，随即话锋一转，说道：“两份炒面，谢谢。” 待服务员离开了，王兴华又重新续着刚才说了一半的话道：“今天还是唐龙、阿华和小兵放水了，否则你现在肯定累的连跟我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说完，王兴华起身给叶落满上了一杯热水。 听到倒水的声音，叶落终于端坐了起来，问道：“你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归队了呢？是不是因为看完比赛觉得球队没你不行啊！” 王兴华顿时哭笑不得，道：“你不知道就别瞎**放屁，就咱们球队现在的状况，有谁没谁不都一个样啊！” “那你到底是怎么开窍的呀？我当初那么叫你都没有用，来，说出来让我听听你的想法。” 王兴华翘着二郎腿，颠着脚说：“想法倒是没有，但是原因很简单，就是我听不惯外面的人对咱这帮兄弟们乱喷乱骂。” “骂？有人骂我们了？”叶落惊觉。 随后，王兴华就把他跟海森在篮球场上看到、听到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给叶落听，不过具体的内容因为涉及到爹妈和祖宗，先人，他就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了。 但是情绪和情感却没有被王兴华省略，他该发脾气的地方还是发了，该同情的地方还是也同样表达了，最后一拍桌子，用一句话总结了上述的内容。 “这就是我要归队的原因，不是因为我还有什么宏图要大展，或者是还有什么梦想要追求，那都是扯淡！我其实就是不忍心看咱的兄弟们拼死拼活的最后反倒被人辱骂！我心痛！” 好在饭店里的顾客也不是特别多，而且王兴华跟这家饭店的老板也算熟络，所以说话稍微大声一点也没有引起周围的什么异样。 王兴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同时用一杯水压下了心头的激动，而后平心静气道：“一念佛，一年魔，说起来……我选择归队也就是一个瞬间的念头，那一瞬间……我成佛了，哈哈！” 叶落现在都累得直想倒头就睡，恍惚间也没有把王兴华的后话给完完整整地听清楚，耳边只捕捉到他那一串****似的憨笑。 实在困得受不了了，叶落就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热水，算是刺激一下自己，能够勉强清醒一下，而后说道：“不管怎么样，你最终能够回来，做为老乡和兄弟，我都非常欣慰和高兴。” 眨了眨干巴巴的眼睛，叶落继续用杯子里的热水刺激着自己，续问道：“那海森呢？既然你跟他一起看的球，为啥最后就你回来了，他呢？他就没什么想法吗？” 对于张海森，王兴华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替他辩解，毕竟自己抛弃海森归队本来就是一件置他于尴尬境地的事情，现在自己就是有十张嘴也没有办法化解。 “额……他……他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吧……”王兴华含含糊糊地说道。 就在这时，服务员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炒面走了过来，王兴华赶紧借题发挥，招呼着叶落道：“哎哎哎！炒面终于上来了，饿死我了！来来来，咱们赶紧吃吧！” 一边说着，王兴华一边帮服务员把两碗面摆到桌子上，一人一碗，拿起筷子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尤其是王兴华，他现在巴不得用最短的时间把这碗面都堵进自己嘴里，这样叶落要是再提起海森的话，他就更方便敷衍了。 但是既然吃起来了，叶落好像也就似乎没有兴趣谈论篮球和海森了，毕竟人是铁，饭是钢，就算人再怎么硬，也抵不住饥饿时一碗面的诱惑。 两个大男孩，一碗蛋炒面，几乎就是俯仰之间，叶落和王兴华就已经开始用餐巾纸擦嘴了。 在他们吃饭的这段时间，饭店里终于得到了短暂的安宁，不过很快又重新响起了王兴华的声音：“你别动！这顿饭是我叫的你，就应该我请，来，服务员，别理他，算我的账吧！” “行行行，你请就你请。” 反正都是自己兄弟，彼此也都不是第一次相跟着出来吃饭了，所以潦草地推搡了一个回合之后，叶落就果断地把钱塞回到自己的口袋里。 临出门的时候，叶落用装洗漱用品的袋子摔了王兴华一下，一脸傲娇地说道：“哎！去年退队我不辞而别算我欠你的，今天这顿小人情我可不欠你，回头我得请回来！” “滚，请尼玛逼嘞请！老子归都归队了，你tm还跟老子絮叨！”王兴华嘻嘻哈哈地砸了叶落一拳，笑道：“你要是爱请客就随你请，反正我就在队里面，以后你有的是机会！” “哈哈哈……这话听着有点怪哦！好像我最后还tm是欠下你的啦？哈哈哈……” 第六十一章 一门之隔的误会 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 叶落赖在床上睡了整整一上午，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宿舍里的舍友都准备去吃中午饭了。 老六是叶落的下铺，看到叶落刚醒来，就笑了一下，“哇……老五，你终于醒了啊！”老六的声音玩笑之中又参杂着一点嬉讽，“我们还以为你要睡到下午嘞！哈哈哈……” “滚……”叶落狰狞着眯着眼睛，摊躺在床上就像散了架的木头人一样，面朝天花板道：“昨天下午打了场比赛，妈的……真累，睡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呢！” 吧唧着酸臭的嘴巴，，叶落也是不想多说话，就用枕巾捂着脸说：“六儿，回来帮我捎份饭，谢了。” “呵呵，行，我帮你带，你再睡会儿吧！”说完，老六就跟宿舍的舍友一起出去了。 舍友们好不容易都走了，宿舍里也安静了，本来叶落蒙上眼睛打算还能再睡一会儿，结果，还没等他翻过身子，外面的楼道和走廊里又叮叮咣咣，噼里啪啦的吵吵了起来。 这个时间正是饭点，不只是叶落宿舍的人要吃饭，其他宿舍的人也要去吃饭，所以就难免会在外面闹腾。 “日……真烦……”咬牙切齿地嘀咕了一句，叶落却也没有办法，只能任外面的学生在门口走过来，跑过去的，嘴里还不停地叽叽喳喳。 正当此时，叶落宿舍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但是因为外面太吵，叶落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宿舍已经有人闯进来了，还径自闷着头在床上等候睡觉的时机。 蹑手蹑脚地走到叶落的床下面，看叶落并没有发觉，来人就诡秘地一笑，深吸了一口气，旋即像恶魔一样张开双臂，慢慢地靠近叶落，直到双手能拍到叶落身体的时候…… “嘭！” “嗨！****！” “我cao！谁啊！” 来人朝叶落的屁股猛地拍了一串连环掌，同时嘴里咋咋呼呼，硬是把正朦胧的叶落给吓了个半死，难怪叶落出口成脏：“王兴华，我就草尼玛啦！你要吓死老子呀！” 难怪来人敢跟起床气爆炸的叶落动手动脚，原来是王兴华呀！ 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往往是最丰富，最抽象，也是最搞笑，王兴华就恰好见证了叶落被惊吓瞬间的表情变化，当场就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啊哈……哈哈哈哈……” 坐在床头的叶落看见王兴华的捧腹大笑就来气，顺手举起枕头就朝床下面的王兴华砸了过去，“别笑了！一会儿再tm给笑死了！” 但是面对叶落的攻势，王兴华只是一扭屁股就躲开了那一团枕头，而这并不影响他放肆地大笑，反而还因为叶落的挣扎而笑的更疯。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叶落不顾自己现在只穿着一件裤衩就从床上跳了下来，简直雷厉风行，就跟瞬间移动式的，毫无征兆，落地就朝王兴华冲了过去。 “****的……你过来！别躲，既然爱笑，我就让你笑的更灿烂一点！”叶落甚至连拖鞋都没穿就冲了过去，这一下倒是真的把王兴华给吓到了。 见势不妙，王兴华赶紧服软，躲到门口的一张床铺上求饶道：“哥哥哥……哥！哎，你别激动，我知道错啦还不行？哈哈……我不笑了，不笑了！” 可惜为时已晚，叶落虽然脚上没有穿拖鞋，但是手上却紧紧地攥在一只拖鞋，一手把王兴华摁在床上，一手举着拖鞋就朝王兴华的大腿上劈了过去！ 随后，宿舍里便是响起了一连串笑声和求饶声交织在一起的呻吟，此起彼伏，回荡在空荡的宿舍里，甚至都超过了外面楼道和走廊里的嘈杂。 “啊！啊……” “呃……轻点，轻点！疼死啦！” 宿舍里面的声音逐渐变成了尖叫，搞的门外正路过的其他人都停下了脚步，他们也分不清是谁的声音，只是觉得呼喊的内容有一点隐晦和蹊跷，不禁令其浮想联翩。 “啪啪啪！啪啪啪……” “别动！乖乖地趴好，别动！” …… “尼玛……这是什么动静？他们在宿舍里干嘛呢？”门外面不知道不觉地为了一群人，一边附耳偷听着门里面的交流，一边流露出一脸的差异。 “啥动静？你没听到啪啪啪吗？” “哈哈哈……不会吧！这宿舍里面居然有gay啊！” “嗨！这可是大学，对于大学生来说，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 明明只有一门之隔，门里和门外的人却都好似活在两个世界。 叶落和王兴华在床上打的热火朝天，不可开交，而外面的学生却三五成群的扎了一堆，脑补着他们所联想出来的一幕幕的龌龊，彼此的脸上更是洋溢着心领神会的淫笑。 这一堆刚才还吵吵着要一起吃饭的人，就在听到叶落和王兴华的声音之后，似乎都忘记了正事，可见跟欲望和好奇心相比起来，饥饿还是一件容易忍耐的事情。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听到的声音跟自己所联想的画面都完全吻合的时候，一张大手突然从天而降，越过一堆人径直地落到了宿舍的门把手上。 “咣啷！” 大手毫不客气地推开了叶落宿舍的大门，顿时把门里和门外的人都吓了一跳，无论是门里的叶落和王兴华，还是门外等着看笑话的学生，都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尤其是叶落和王兴华。 门被推开的一刹那，王兴华还趴在床上哭天喊地地挣扎，而叶落则直接光着膀子，只凭一条裤衩子遮羞的骑在王兴华的身上，挥舞着拖鞋在王兴华的身上抽打。 可是这一切的“美好”都在那张大手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给定格…… 叶落骑在王兴华的身上，背朝门口，回头看到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那一张张惊诧和****的面孔给围堵的水泄不通，他顿时陷入了既尴尬又窘迫的局面。 而相比之下，被叶落压在身子下面王兴华就跟tm尴尬和窘迫了，他一看那外面那些人的表情就知道这已经是一件宇宙级别的无悔！ 旋即，王兴华再也笑不出来了，一把将叶落推开，然后憋红着老脸从床上坐起来，此情此景，他真希望床上能有一条裂缝让他掉进去，这种局面……简直没脸见人呐！ “诶，这俩……这俩不是咱系篮球队的嘛！” “是呀！真是活久见，我以前只是把gay当作传说听，还从来没见过呢！没想到今天终于看到活的啦！哈哈……还是现场版的啊！” 一个没有眼色的家伙在几乎整个走廊和楼道都安静的时候，突然不知死活地调侃了一句，岂料他话音还没落，头顶就立马飞来一只大手，力道不轻不重，但速度却有一点快。 “啪！” 大手当众扇在了那个没有眼色的家伙的脖子上，随即五指一捏，提着他的脖子提醒道：“小子，说话注意点儿，如果你想要出风头的话，我现在就能当众成全你。” 所有人闻声都循着那只大手朝同一个方向看去，只见此人又瘦又高，站在人堆里就像平地而起的电线杆一样，“赶紧滚去吃饭吧！一会儿餐厅人又多了。” 被瘦高个儿捏着脖子的时候，那没眼色的家伙大气不看出一口，而等瘦高个儿松开手之后，他自然是夹紧尾巴，赶紧屁颠屁颠儿的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