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恶毒后娘?反派一家有福了》 第一章 穿书 “卖了我们才得几两银子?她长的可不赖,要是把她也卖了,你不仅能多得一份儿,还不用怕她跟你分银子,再花几两买个大姑娘做媳妇多美啊,这个账都不会算,真笨!” 破庙之中。 一个长相宛若仙童的女娃娃,被粗糙的麻绳绑着,水汪汪的大眼充满恨意的盯着晕倒在地的少女。 张成搓搓手,奸笑道:“你这小娃娃说的对啊,二手的女人哪比得过黄花大闺女。不过你小小年纪心思够狠的,得让人牙子给你卖远点,省的你回来报复我!” “嘶!好疼!” 昏迷的沈瑶恰好这时醒来,刚睁开眼睛,一张笑容阴损的脸便映入眼帘。 随即衣裳被对方扯开,肩膀被冷风吹的寒毛直竖,少女混沌的脑子顿时清明几分。 “沈瑶你不是说要跟我做夫妻吗?咱们今晚就睡一回,保你被卖到楼子里还念着我张成的好。”张成说着就要亲她。 “去死吧!畜生!”差点吐了的沈瑶怒急,一拳砸中张成的眼眶。 “哎哟!”张成捂着眼睛痛呼,骂道:“贱人,你敢打我,老子弄死你!” 张成骂骂咧咧的又来抓她,沈瑶顾不上疼痛的后脑勺,连踹带踢的闪躲着。 自己洗澡的时候急着接去电话,脚一滑摔到了后脑勺,怎么就穿了? 不待沈瑶想明白缘由,便摸到一只小脚丫子。 皮肤白净的小丫头被绑了手脚,正满眼恨意的瞪着自己,而小丫头身边还有一个睡着的小男孩。 “该死的人贩子!”沈瑶怒喝一声,周身血脉被正义的怒火点燃,一个弹跳起身,不顾自己还有伤的朝张成扑去。 身为医者,沈瑶再清楚不过人体结构,又有散打的底子,对付一个瘦猴她还是很有把握的。 沈瑶抓住张成的一根手指用力反折,趁其不备用力戳他双眼,同时膝盖在他肚子上狠狠撞击,随后利落的卸掉对方的两条胳膊,这才蓄力一击,将张成踹的远远的。 “呸!人贩子最该死!啊……”沈瑶刚要去把人绑了,后脑勺突然一痛,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海。 原身也叫沈瑶,因不甘心守活寡还要养活一双继子女,被小混混张成给骗的偷了夫家的房契、地契打算私奔,还连同一双继子女也要卖了。 不想因分赃不均,拉扯中原主后脑勺磕到墙上一命呜呼。 卧槽!这不正是这两天无聊看过那本书里的炮灰吗? 她医学界的新晋之星沈瑶,竟然书穿了! 沈瑶猛地转身看向被绑的两小只,他们一个是未来的暴虐少年皇帝,一个是狠辣无情的长公主。 对了,还有那个名义上快要病死的丈夫秦大川,是未来的摄政王。 这一家子都是书里的大反派! 两小只因为今日被卖吃了不少苦头而性格阴暗,秦大川为了救他们,拖着病重的身躯爬到深山老林求助落下终身残疾,才会走上黑化的路。 自己的出现是不是有机会阻止他们黑化? “这儿不安全,咱们得快跑,我抱着全哥儿,你跑的动不?”沈瑶心里想着事,没空安抚小脸煞白的宝姐儿,边解绑边语速飞快的说道。 “你想干什么?不许碰我弟弟!” 宝姐儿像只炸毛的小鸟,用她瘦小的身体护在还不懂事的全哥儿身前。 手背被宝姐儿挠伤,沈瑶想要骂人,但想到原主卖继子女的时候没一点避讳,顿时泄了气。 原主的锅太黑! “不想被人牙子带走,你就留在这儿,我把全哥儿带回去也算对你爹有个交代,你一个丫头片子当谁稀罕呢!” 沈瑶学着原主的口吻说话,抱起全哥儿便往外走,听到身后跟着宝姐儿焦急的脚步声这才加快了脚步。 回去救人要紧! 紧赶慢赶,刚回到秦家,便听‘砰’的一声。 “爹!”宝姐儿喊了一声,急匆匆的奔着正屋跑去。 “糟了,还是晚了一步!” 沈瑶低呼一声,忙追了上去。 宝姐儿正吃力的想要扶秦大川起来,但她年纪太小根本就扶不动,眼看着就要跌坐在秦大川的伤腿上。 “小心!” 沈瑶拽住宝姐儿的胳膊,咬牙将她拽起来,把全哥儿往她怀里一塞,语速极快的道:“快去烧热水,你爹的伤口要清洗。” 说话的同时,沈瑶忙去找剪刀和布,她一个人扶不动秦大川,先把腿上处理了再说。 宝姐儿抹了把眼泪,奶凶的喊道:“你要是敢欺负我爹,我不会放过你的!” 沈瑶正忙着检查秦大川的伤势,摔的不算太重。 看来秦大川的腿会废了是因为带伤进山导致的。 可自己书穿,便改变了这父子三人的命运,会不会引发蝴蝶效应? 沈瑶快速的剪开裤腿,搭在断骨上便准备动手,却不想被秦大川擒住手腕,力气大的沈瑶冷汗涔涔。 沈瑶猛地抬头,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犀利的眼神惊的她后背发寒。 “村里没郎中,家里也没银子,你把我的手腕捏碎了,没人能治得了你的腿,你想拖累那俩小崽子?” 沈瑶握紧剪刀,想着若是动手有几成把握把秦大川给敲晕了。 “深更半夜的,你带孩子们去哪了?我咋不知道你还会正骨?”秦大川语气是盛着怒气的农家汉子,可那双鹰眸中依旧锐利。 “带他们起夜不行啊?废话真多,我可告诉你秦大川,你要是瘫了,我一个女人可扛不动这个家,带着他们改嫁都是我心善。让别的男人睡你的女人揍你的娃儿!” 沈瑶说话的时候,冷不丁的捏向秦大川的麻筋儿,迫使他松手。 敢耽误她治病救人,摄政王也不好使! 为防止秦大川乱动,沈瑶以膝盖为压板,抵在秦大川的大腿上,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接好了一条腿骨。 秦大川疼的闷哼一声,双拳紧握却没有对沈瑶动手,他很清楚沈瑶的正骨手法比镇上的郎中更高明。 咔的一声,沈瑶如法炮制的又接好另一条腿,再快速的用木板固定好,这才瘫坐在地喘口气。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腿不能乱动,明天我……” 沈瑶话还未说完,手腕突然被再次擒住,幽冷的声音在耳边回旋,“你不是沈瑶!你是谁?” 第二章 金手指出现 沈瑶心下一沉,反差太大会被怀疑,但自己除了灵魂不属于这里,任谁也查不出她并非原主。 手腕被捏的生疼,沈瑶挣脱不开,干脆开门见山的道:“你摔糊涂了吧?我不是沈瑶是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你我为何会医术,但我能治好你的头疾。用你的命,换我有个落脚的地方,这买卖你不亏。” “你昨晚给我下药!”秦大川智商在线,要求沈瑶给个解释。 沈瑶抬头望着屋顶,重重的叹息一声,原主挖的坑,她得慢慢填啊! 有宝姐儿全程见证,这个时候说谎只会更难被信任,还不如彻底交代了。 “我承认昨天是想走来着,可良心发现,觉得你是这个世上对我唯一有善念的人,所以我拼死护着你的崽子回来了,又救了你的命。” “秦大川,不管你怎么看我的为人,但我救了你的命是真的,只求一个安身之所不过分吧?”沈瑶语气淡漠的问道,心里却在打鼓。 大佬爱记仇啊! 身边有个大魔头想想就瘆得慌,她要在这个世界活着,也想帮一帮这个忠诚有血性的男人。 秦大川久久不语,对沈瑶毫无信任可言。 “呼。”等的耐心告罄的沈瑶深呼一口气,右手忽然屈指,重重的按向秦大川的睡穴。 “你……”秦大川眼里泛着杀意,人却渐渐失去意识。 “病人就该好好休息,耗神耗力的嫌命长!”沈瑶没好气的咕哝一句,反手给秦大川把脉,好看的眉头微微拢起,伸手去摸秦大川的后脑勺:“这病不好治啊,没有仪器检查,也不能开颅不是……” 话未说完,沈瑶便惊恐的瞠大眼睛。 自己的眼睛,竟然能清晰的扫描秦大川后脑的病灶,每一条经络都那么清楚,尤其是导致秦大川头疾的血块周围,更是被放大了。 下意识的想要触摸血块,但指尖只能碰到秦大川的头发,沈瑶惊得缩回了手。 “你要对我爹干啥?我爹咋了?”端着热水进来的宝姐儿,快步来到秦大川身边,戒备的盯着沈瑶。 对可爱事物从来无法抵挡的沈瑶,此刻却没有撸一把的冲动,她使劲儿的瞪着宝姐儿,却没有透视。 再去看秦大川的后脑,也一切正常,仿佛刚才看到的都是虚幻。 “疼的昏过去了呗,死不了。别碰你爹,我去找人把他抬炕上去,这两天你就在家里照顾你爹和全哥儿,别的事不用你做。” 沈瑶起身,弄不明白刚刚是怎么回事,只能先把秦大川安置好。 明天还要进山采药,得早点休息,否则这小身板可禁不住折腾。 “你真的能治得好我爹?你要说谎,我就让太奶奶把你卖了!”宝姐儿奶凶的说着最狠的话。 “狼崽子。”沈瑶挥挥手出门,淡漠的道:“三十斤的体重二十九斤的反骨,当我是惯孩子的家长吗?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想救你爹就对我好点。” 看着沈瑶出去,宝姐儿仔细的检查着秦大川的头,确定没有伤口才松口气,攥紧拳头低声道:“沈瑶你最好真的能治好我爹,我就忍着让你多活几天。要是你敢害我爹,我就把你打残了扔山里头喂狼吃!” 原以为在陌生的环境会认床的沈瑶,想着书里的情节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便被生物钟准时叫醒,背着背篓便去山里找活血化瘀的草药,顺便弄点吃的。 原主为了多带点钱财走,把秦家的口粮都偷卖了。 活血化瘀的草药卖不上价钱,山脚就能找到不少,天蒙蒙亮的时候沈瑶便钻进竹林,挖了半筐竹笋,顺便找寻竹鼠的洞穴,这东西可是肉,秦家人急需要大补。 “吱吱。” 一只竹鼠窜出头来,与沈瑶大眼瞪小眼,没有退缩的意思。 沈瑶下意识的摸向腰间,那里常年挂着微型防狼棒,竟忘了自己已经魂穿,有防狼棒是多么诡异。 “滋滋!” 沈瑶快准稳的下手,一只硕大的竹鼠抽搐晕倒在洞里。 “有肉吃了……呃!” 掏出竹鼠的沈瑶笑了一半,猛然抬起右手去看防狼棒,惊喜的道:“难不成我也有了穿越必备的金手指?空间在哪儿?我要进去!” 沈瑶试了多种语音密码,却仍坐在竹林中,嗓音沙哑的道:“是我贪心了,但我就还要点米……” 话音刚落,沈瑶差点跌倒在地,手里沉甸甸的袋子,正是她下班的时候去超市采购的食材和零食。 愣了好一会,沈瑶才猜测必须在她需要的时候,金手指才会出现。 总归是好消息。 喝了瓶牛奶充饥,沈瑶忙把东西都放到竹筐下,上面铺了一层草药后,剩下的东西都用裙摆兜着往回走。 虽然金手指还有待开发,但沈瑶的心情奇好,步伐也比进山的时候轻快了不少,但这份好心情却只维持到沈瑶走进秦家大门。 “天杀的沈瑶啊!勾引我儿不成,就把我儿打成这样,这是不给我老张婆子活路了,乡亲们可得给我做主啊!” “那沈瑶不是个好东西,男人都快死了还丧良心的想卖了秦大川那俩娃,她还往死里下手啊!” 张成娘拍着大腿,戏精附体的哭嚎着。 大门外有不少村民围观,虽然张成不是好人,可都知道沈瑶虐待孩子,一时间都在骂她。 沈瑶脸色逐渐黑下来,身为医学界公认的小天才,听惯了溢美之词,被人骂成这样还真是不习惯,不盘了张婆子,早饭都吃不下去。 绕了几步路,沈瑶把背篓放在柴火垛边,盖好之后才提着竹鼠,捧着竹笋往自家门口挤去。 “我算长见识了,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你!张成诓骗我说有神医能治好我男人,我被他骗的把房契和地契都给了他,他竟然还想拐走我男人前头留下的娃儿!” 沈瑶瞪着张婆子,厉喝:“赶紧把我男人的家当还回来,要不然我就把你们娘俩打死,为民除害!” 第三章 合作最安全 沈瑶的话顿时引得村民们炸锅似的指指点点,看热闹不嫌事大。 张婆子怕讹不到人,忙大喊道:“你个小娼妇,明明是你勾引我儿子……” “笑话!我图你儿子满脸脓包、一口大黄牙?还是图他不洗澡、图他不干人事、倒卖人口?” 沈瑶的一番话把村民都逗笑了,纷纷起哄。 “张成他娘,你倒是说说你儿子哪儿好,让人家小媳妇惦记着,恨不能倒贴?” “是啊,要我说你家张成这么大岁数还没娶着媳妇,要是人家沈瑶乐意跟着他,就是把秦家这俩娃都带着也不亏,这不还有房子和地呢嘛!” 这些话说的张婆子倒是有点动心,她做寡妇这么多年,可不就盼着儿子早点娶妻生子? “沈瑶要进我家门也不是不成,但得发毒誓,进门三年抱俩,秦家的东西都得带进门……” 沈瑶被气笑了。 “嘴臭跳河里去洗洗,别在我家门口喷粪。”沈瑶之所以愿意浪费唇舌,就是为了洗白原主败坏的名声。 沈瑶快步来到张成面前,伸手探入他的衣襟将钱袋子拿出来,将里面的东西抖搂出来。 随后又指着自己脖子上的淤痕,在村民面前走了一圈,高声道:“乡亲们瞅瞅,这可是我秦家的房契和地契,还有我男人最后的一点家当,都是张成见骗我不成从我这抢走的,我脖子上的掐痕就能证明我没有说假话!” 原主被掐着脖子又扔出去,如今倒是可以自证。 “这张成倒是真狠,这是要下死手了,这小媳妇能活着还真是命大。” “那张成是咋伤成这样的?瞅着都不行了。” 村民依旧说啥的都有,张婆子见媳妇弄不到手了,又要开口讹人,但沈瑶怎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人在做天在看,张成干的不是人事儿,自己撞倒导致胳膊脱臼,我们娘几个才有机会逃回家里来,也是太害怕才没顾得上这些东西。” 沈瑶说完,冷冷的看向张婆子,嗤笑道:“你要真在乎你儿子,就该先送他去医馆,可拖了这么久,胳膊就算接上了,往后也使不上劲儿,是你的贪念,害了你儿子!” “你胡说!就是你害的!”张婆子慌了,起身朝沈瑶扑过来,要抢钱袋子。 沈瑶冷笑一声,一个侧身闪躲,同时屈指击向张婆子的腰间,力道控制在不会致残,但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别想起床。 就算找郎中看,也只会认定张婆子是闪到腰了。 “哎哟!” 张婆子腰间酸痛,不受控制的趴到张成身上,将昏迷的张成给压醒了,可腿骨被压断的剧痛又让张成眼睛一翻再度昏迷。 “乡亲们可都看见了,这可不关我的事,赖不到我头上。” 余光瞥见赶来的村长,沈瑶眼神晃了晃,悄悄的掐了自己一把,眼睛泛红的道:“村长,过去是我不懂事,可再咋地我也没祸害村里。张成母子俩却要逼我去死,这事村里要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吊死在村口得了!” 村长黑脸,他得信就赶过来,却被一个小媳妇给脸色? “呜呜!” “我爹被气的又昏过去了,你快进屋看看,宝姐儿害怕。” 不等村长训人,宝姐儿跑出来拽着沈瑶的袖子,仰着小脑袋瓜可怜兮兮的哭着,又小声道:“我爹让你赶紧进屋,你得罪村长我们一家还咋在村里待?就不该让你进沈家的门!” “那我走?”沈瑶嘴角一抽,这才几岁的小娃子,演技倒是一流,还威胁她? 秦大川这是怕自己得罪村长,以后俩娃子出事没人做主吧? “治好我爹之前你哪儿也不许去,要不就让我爹告官,说你偷了家里的东西要和野男人私奔,你等着浸猪笼吧!”宝姐儿磨着小乳牙恶狠狠的说道。 “看来你没记住我的话,现在是你有求于我,再威胁我就把你嘴给缝起来!”沈瑶压低声音笑着说了一句,借机揉了把宝姐儿毛茸茸的小脑袋,上演一副母慈子孝的和乐。 宝姐儿气呼呼的瞪着沈瑶,小手使劲儿在她手腕上掐了一把,瘪嘴道:“呜呜,快去看看我爹吧,全哥儿都吓哭了。” 屋内适时的传来全哥儿扯着嗓子干嚎的声音,沈瑶无语的翻个白眼,这未来的小皇帝,演技也太差了。 “村长叔,咱们村儿的名声不能让一两颗老鼠屎给祸祸了,毕竟还有那么多小子要娶媳妇,也有那么多闺女要找婆家呢,您说是不是?” 沈瑶撂下这一句话,也不管别人再议论,捡起东西便进了院子,使唤宝姐儿把大门关上。 进屋后,沈瑶便撞进了秦大川深邃的眼眸中,一时分辨不出对方的真实情绪。 果然是大佬,情绪掩藏的太好,和这样的人相处太累。 “我抓了竹鼠,一会炖了给你们补补。这房契和地契你收好,银子我拿着去买粮食。”沈瑶暂时没想好如何与秦大川相处,公事公办是最安全的。 “张成的事,我可以相信你的说法。”在沈瑶把地契和房契放到身边的时候,秦大川突然开口。 沈瑶的手一顿,明白秦大川的意思,这是要谈条件。 “过去的事对错都翻篇了呗?我想要的是过自在的日子,而你想要的是一双子女有个倚仗,咱们倒是可以合作,等你有空咱们立个契书,对双方都有保障,你觉着呢?” 沈瑶直接说出心中的想法,这个进展最符合她心意。 至于秦大川的头疾,除非能取得他的信任,否则只能保守治疗。 开颅手术这种事风险太高,不说秦大川是否答应,沈瑶也不敢保证手术的成功率,干脆不提。 “我如何能信你?凭你赶走了张成母子,还是你有胆子卖我的娃儿?”秦大川语气不善,眼中暗藏杀机。 那是原主做的糊涂事,跟她算啥账啊! “那你就好好活着呗,只要你有口气在,就能监督我不是?我的本事不高,但好歹能让你多活个十年八年,也许你运道好能遇着神医呢。” “……”秦大川抿唇,半晌问道:“你真是沈瑶?” 第四章 不欢而散 沈瑶翻了个大白眼,她的灵魂是如假包换的沈瑶,躯壳是这个世界的沈瑶,不带怕的! “爹,肚肚叫,全哥儿饿。” 全哥儿口水湿了衣襟,手指嗦的直响。 “爱信不信,有更好的选择你就休了我,反正我的损失没你大。”沈瑶举了举手里的竹鼠,道:“忙活一大早,我去做饭了,刚才的承诺作数,你想好再给我答复。” 转身前揉揉全哥儿的发顶,这小正太实在太可爱了,沈瑶可舍不得饿着他。 况且目前留下虽然是最好的选择,但秦大川执意要休妻沈瑶也并非不能接受。 至少和平离开,应当不会被报复,日后隐姓埋名离这些大佬远点就是。 她又不是需要依附男人的菟丝花。 看沈瑶去忙活,宝姐儿抿了抿嘴,乖巧的问道:“爹,你信她的话吗?” “宝姐儿信吗?”秦大川反问,面对闺女的眼神柔和的能溢出水来,与方才判若两人。 “要是她真能治爹的病,我勉强能接受她留下。只要爹能好,我和弟弟都能原谅昨天的事儿。” 宝姐儿的眼神落在秦大川的腿上,眉头紧拢说了一句让人心疼的话。 果然,秦大川的眼神瞬间染上寒冰。 买沈瑶的目的是为了一双儿女有人照顾,确实对沈瑶不公,这也是秦大川在一双儿女平安归来后强忍下杀意的缘由。 但,仅此一次。 村长已经安排人将张成母子抬走。 尚不知道宝姐儿一句又让秦大川对她动了杀机的沈瑶,借着抱柴火的功夫将东西拿到自己住的西屋,藏在柜子里,落了锁后却拿着手中的速效救心丸愣神。 这是采买的时候顺道替邻居老太太买的,也不知道她突然来了这,会不会有人给老奶奶补上药。 “为什么会书穿呢?难道有隐藏任务?” 沈瑶自喃了一句,敛下心绪,拿着一小包精装小米和少许调味料去厨房做饭。 有原主的记忆,生火并不困难。 野菜小米粥配竹鼠炖笋,这样的饭菜在乡下都是年节才舍得可劲儿吃的。 原本秦大川能打猎,爷几个并不缺肉,可自从秦大川的头疾加重后便鲜少进山,原主嫁进来后更是嫌弃两个拖油瓶,没饿死这对姐弟都算心善。 搭上张成后,原主恨不能把家底都搬到张家去,秦大川爷三个好几天没吃过饱饭。 “你这女人,该不会是下药了吧?”宝姐儿对原主防备至极,看到桌上的饭菜警惕性极强。 “嗯,下了肠穿肚烂的药,你最好别碰,我可不会给你解药。”沈瑶给秦大川盛了一碗粥后,便把全哥儿抱到身边,给他夹了肉质最好的后腿。 “不许你碰我弟弟!”宝姐儿一巴掌拍向沈瑶的手背,把全哥儿拽到身边。 可全哥儿饿的厉害,被姐姐拽着,已经抓了大腿啃了起来,含糊不清的说道:“好次,全哥儿稀罕。” 辛苦做出来的美食有人捧场,沈瑶心情极好的又给全哥儿挑了两块好肉,柔声道:“稀罕就多吃两块,后娘再去给全哥儿抓竹鼠,让你吃够。” “不够,全哥儿肚肚大,能次!”全哥儿油乎乎的小手拍着小肚肚,吃的小嘴鼓鼓的,还不忘对姐姐道:“姐姐次,多次长高高,赚钱钱。” 宝姐儿担心的眼睛都红了,见弟弟已经把鼠肉咽下去了,恨不能给抠出来,转头想向秦大川告状,却见爹也吃了。 “爹!”宝姐儿不敢置信的看着秦大川,怎么爹也敢吃呢? “没毒。”秦大川把食物咽下去,淡漠的瞥了沈瑶一眼,道:“谋杀亲夫,是处以极刑的大罪。” “呵呵。”沈瑶假笑一声,端起饭碗道:“我有必要声明一下,我虽然承诺会担起养家和医治你的重担,但也希望能得到最起码的尊重。好歹名义上我是长辈,对待不听话的孩子,我很乐意实行棍棒底下出孝子的。” 沈瑶的话音落下,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变了。 秦大川面色黑沉的道:“他们还是孩子,有错我这个做爹的自然会教导,不劳你费心。你若能让我多活十年八载,秦家的房子和地都是你的。” “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就是想要虐待我和弟弟,你的心肠咋就那么歹毒呢?你把家里的银子都给了张成,我爹都没跟你算账呢!” 宝姐儿气呼呼的瞪着沈瑶,有爹在身边,她才不怕这个名义上的后娘。 全哥儿还小,但人却很敏感,小小的身子缩了缩,很自然的往姐姐身边靠,但吃东西的速度一点都不慢。 “秦大川,你觉得这破房子和几亩地,值得我耗费女子最好的十年光阴在你家做保姆?还是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沈瑶嗤笑一声,起身端起了剩下的菜和粥,“吃人嘴短,既然你们没有这个觉悟,那往后就各起各的火,姐不伺候了,惯得臭毛病!” 沈瑶不是圣母,自然不会做着事还找气受。 如果留在秦家是坐冷板凳的,那还不如趁早散伙,凭着掌握书中主线情节,再加上自己的医术,还怕找不到靠山过逍遥日子? 砰的踹开房门,沈瑶回到西屋一个人吃到撑,不打算给白眼狼留下一口。 “爹,这个女人咋能这样?她可是你买来的媳妇,是咱们家的下人!”宝姐儿气的站起身来,想要追上沈瑶质问。 “坐下。”秦大川鲜少对子女冷脸,此刻却十分严肃的道:“宝姐儿,莫不是在乡下住久了,你也忘了礼仪为何了吗?” 宝姐儿抿着嘴唇不说话,显然是不服气。 全哥儿抬头看了看冷脸的爹,又看了看不高兴的姐姐,将到了嘴边的吃食塞到宝姐儿嘴里,奶声奶气的道:“吃饱有力气,姐姐不气,全哥儿快快长大,保护姐姐。” 宝姐儿委屈的掉着眼泪,把肉吐了出来,抽噎的问道:“爹是不是相中那个女人了,不想要我和弟弟了?” 第五章 你算哪根儿葱? 宝姐儿自从来到秦家很少哭鼻子,秦大川忙要上前去哄,却牵扯到了腿伤,冷不丁疼的闷哼一声。 “爹,你没事吧?都是宝姐儿的错,我不该耍脾气,呜呜。”宝姐儿哭着爬到秦大川身边,按着他不让他动。 “宝姐儿别哭,在爹心里你和全哥儿最重要。” 秦大川额头都是冷汗,还是用温柔的语气和闺女说话,“爹刚才不该那么重的语气,但爹希望你能记住,你如今虽然委屈在乡下生活,可该有的礼仪不能少,否则……” 宝姐儿急忙捂住秦大川的嘴,不让他把话说完。 经历了逃亡的悲惨教训,宝姐儿太清楚隔墙有耳的含义。 “我不哭了,以后我会听爹的话,不会再耍性子了。爹你别生气,宝姐儿一定改。”宝姐儿胡乱的抹了一把脸,起身下炕,带着鼻音道:“我去找那个女人,给她道歉,让她来给爹看看腿。” “宝姐儿……”秦大川想叫住宝姐儿,不愿她受委屈,可嘴被全哥儿塞了一块肉,后面的话也来不及说了。 “爹疼吗?全哥儿给爹呼呼,爹多吃肉肉好得快。”全哥儿含着两泡眼泪,猫着腰冲秦大川的腿呼呼,小心翼翼的样子让秦大川眼眶泛红。 明明是凤子龙孙的两位小主子,却要过的如此艰难,都是他无用啊! 秦大川一拳捶在炕上,为自己的无能自责不已。 恰巧此时秦老太和大伯娘王氏过来,秦老太喊了宝姐儿却没得到回应,便听到屋里的响声。 “哎哟我的娘啊,还真让我说着了,那小贱皮子就不安好心,瞅瞅咱宝姐儿都哭成啥样了,大川他们爷几个的日子不好过啊!” 王氏一拍大腿,喊声大的左右邻居都能听到。 最好把婆母气着,休了沈氏那贱人,这样秦大川的家业才能落到她手里。 至于两个崽子,卖到大户人家做下人也能吃香喝辣,是她王氏仁慈了。 秦老太没空去关注大儿媳的神色,步伐踉跄的往主屋走去,看到孙子的腿被木板绑着,顿时两眼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奶奶,您咋来了?”秦大川急忙想去扶人,可腿不听使唤,动弹一下便疼的他额头直冒青筋。 “大川啊,外头传的都是真的?沈氏她真的要卖了俩娃,还把你给打成这样?”秦老太扶着炕沿儿往孙子身边挪动,双手都在颤抖。 “是我不小心摔着的,奶奶你别担心,沈氏已经给我处理了……”秦大川不想将他养大的老人家担忧,便急着解释。 “大川你咋一根筋呢?沈氏不是好的,咱们休了她再娶一个就是了,你得为你奶奶想想,她一把年纪了还跟你操心,你这是不孝啊。” “听大伯娘的,赶紧把房契、地契都给我,可别让那沈氏再给偷走了,那可是咱们老秦家的东西。有你奶和大伯娘在呢,咱们这就把沈氏休了,这样水性杨花的贱人,留不得!” 王氏说着上了炕,打开炕柜就翻找起来。 秦大川眯了眯眼睛,拳头紧握,却碍于奶奶在这儿,只冷声道:“我这一房已经分家了,就不劳大伯娘费心了。” “你孩子咋还外道了呢?我是你大伯娘,为你操心是应当的。”王氏嘴里说着好听,可行动却像极了土匪。 秦老太捂着胸口,大喊道:“王氏你给我住手!这是大川的家,你一个大伯娘瞎翻腾啥?眼里还有我这个婆母吗?” “娘,我这可是为了大川好,沈氏都打家里的主意了,我先替大川把家当收着,总比落在外人手里好。”王氏把破衣烂衫都扔出来了,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被宝姐儿拽来的沈瑶进屋便看到这一幕,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但这是秦家的家务事,她真不想掺和。 “你要干啥?谁准你翻我家的东西了?快住手,要不我去找村长评理了!”宝姐儿气冲冲的上了炕,去拉扯王氏。 王氏没找到值钱的东西哪肯罢手? “滚一边去,赔钱货!”王氏大手一挥,把宝姐儿给甩开。 “啊!”瘦小的宝姐儿往后退了好几步都没站稳,径自的往炕下栽去。 “宝姐儿!”秦大川和秦老太惊呼。 “姐姐!呜呜……”全哥儿吓得仰头大哭。 沈瑶快步跑上前,在宝姐儿摔倒的时候将人给接住。 虚惊一场的宝姐儿小脸煞白,紧紧的攥着沈瑶的衣袖不肯撒开。 其他人都松了口气,却没人注意到秦老太按着胸口的手也紧了又紧,显然是不舒服的很。 王氏也被吓了一大跳,但见宝姐儿没事,立即指着沈瑶的鼻子骂道:“小娼妇,你进了我秦家的门,却跟张成不清不楚的,现在还把房契、地契藏起来了,看我不撕了你这贱人,省的你继续祸害秦家!” 沈瑶将宝姐儿放好,对着撸起袖子朝自己扑过来的王氏,毫不客气的一脚踹过去,不给王氏反抗的机会,折着她的手腕将人给拽下炕,啪啪的两巴掌甩过去,打的王氏忘了撒泼。 “你算哪根儿葱?也想来我家摆长辈的谱儿?吓着我家闺女,把你这身老肉按斤论两的卖了都不给赔的!别以为你惦记着我男人的家产没人知道,再敢在我家手脚不利索,我就剁了它!” 沈瑶最看不上这种欺软怕硬的人,下手自是不轻。 且王氏的做法,让沈瑶想起前世亲人为了争夺家族企业做的龌龊事,心里更是厌恶至极。 “天爷啊!我不活了,小贱人打大伯娘,这是要天打雷劈啊!” “秦大川,你今儿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一头撞死在你家大门口,让人戳你脊梁骨!” 王氏手腕被折的生疼,只能用一只手拍着大腿哭嚎。 “大伯娘以后少来我们家吧,家里沈氏做主。”秦大川碍于对方是长辈,没说难听的话,却也表明态度。 有秦大川这句话,立即拽着王氏的头发便往门口拖,“那就去死,我们一家子正好能吃顿席,反正你是吃不上热乎的四个菜了。” “啊!我的头发,沈氏你个贱货,我不会放过你的!秦大川,这样的恶妇你还不休了她,等着她弄死你全家吗?”王氏骂人还不忘挑拨。 “砰!” 王氏还没被拖出门,沈瑶便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回头便看到秦老太摔倒在地,面色苍白的可怕。 “奶奶!” 第六章 咱有理咱怕啥? 沈瑶忙松开挣扎的王氏,快步来到秦老太跟前检查,并冲炕上的秦大川呵斥道:“别动,你那双腿不想要了吗?” 挣扎着起身的秦大川被这一嗓子喝的有点发蒙,双目充血的喊道:“沈氏,你快找人去请郎中,不管花多少银子一定要救我奶奶!” “你们气死老太太,我要去告诉村长,你们就等着赔银子吧!”王氏一点也不在乎婆母死活,只想着如何能拿到秦大川的家产。 “闭嘴,再咋呼一句,拔掉你舌头!”沈瑶怒喝,冷狠的眼神吓得王氏一哆嗦,下意识的闭嘴。 初步诊断已经确定秦老太就是怒急攻心导致的心绞痛,沈瑶扶着秦老太右侧身位躺下,在她舌下放了几粒速效救心丸,又将领口解开让秦老太呼吸顺畅些。 “你给我太奶奶吃的啥?你想害死她!”宝姐儿见沈瑶给秦老太喂药,立即冲过来阻止。 “沈氏,不可胡来!宝姐儿,快去请郎中。”秦大川死死的攥着拳头,手里不知何时捏着一枚铜板,随时有对沈瑶出手的可能。 沈瑶没有阻止宝姐儿跑开,轻轻的给秦老太顺着后背,见她眼皮跳动便知道人已经缓过来了。 “奶奶,我扶你到炕上躺会儿,咱不动气。这是你孙子家,凡事有你孙子做主呢。”沈瑶柔声的开口,见秦老太轻轻点头,这才扶着秦老太起身。 秦老太瘦的只剩一层皮,沈瑶扶着都硌得慌,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待秦老太躺好后,沈瑶看向紧攥着秦老太手的秦大川,道:“奶奶身子骨不好是饿出来的,我要留奶奶在这儿养老。” 秦大川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向沈瑶,随即重重点头。 豁然开朗的秦大川,后悔没早些将秦老太接到身边想孝敬,让老人家吃了那么多苦。 “好。”沈氏,你救了我奶奶,又为奶奶养老送终,我必不会亏待了你。 沈瑶并不知秦大川心中所想,给全哥儿塞了一块水果糖,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全哥儿乖乖吃糖,陪着爹和太奶奶别乱动。” 免得打王氏的时候还得分心,有些人就是欠揍。 糖的甜香让全哥儿幸福的眯起眼睛,抬眼看向要往出跑的王氏,乖巧的点头道:“全哥儿听话。” 沈瑶转身之际抄起了炕上的鸡毛掸子,在院子里追到王氏,啪啪的抽打在她的后背上,登时传来王氏鬼哭狼嚎的喊叫声。 “啊!杀人啦!” “侄媳妇要打死大伯娘,快救救我啊!” 王氏想要逃离,可沈瑶步伐轻灵的总是挡住她的去路,每一下都用了十成的力道打下去,又不会把人给打死或打残,但皮开肉绽是免不了的。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秦家大门外再次聚齐了不少人,连村长也在其中。 “沈氏你在干啥?快住手?”村长气冲冲的冲进院子,但沈瑶的鸡毛掸子挥舞的太快,怕挨打也无法靠近。 小辈打婆家长辈,这消息传出去,他们百家村的名声就毁了。 累的气喘吁吁的沈瑶暗叹这身子骨太差,才打了一会就累得慌,得加强锻炼啊! 村长的面子不能不给,沈瑶一脚踹在王氏的膝盖窝,让人对着主屋的方向跪着,沈瑶的鸡毛掸子却指着王氏没有离开。 “村长,王氏苛待婆母,为了孝敬银子又不肯让我们接过来养老,刚才更是差点把我奶给气死,人还在屋里躺着起不来呢,这才是大不孝。” 沈瑶声音极大,半点也不顾及家丑不可外扬,咱有理咱怕啥? 见村长往屋里看去,沈瑶又道:“她一个隔房的伯娘,见我男人腿伤了不说帮扶,过来抢房契、地契,更是差点把宝姐儿给摔死,这是不慈、不仁、不义!” “可怜我公爹和婆母过世的早,没人能给我们撑腰,今儿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住这一家老小,再也不能让把我男人养大的奶奶被她磋磨了!” 王氏尖酸刻薄的名声早就外传,村民们此刻也议论纷纷,倒是没人再说沈瑶的不是。 村长见王氏心虚的表情,便知道沈瑶没有说谎,气的恨不能一脚踹过去。 “这事你可以找我做主,我这个村长是摆设吗?”村长瞪了沈瑶一眼,喝道:“再咋地你也是小辈,还是两个娃子的娘,做事多想想。” 村长这话明显是偏帮沈瑶了,不打算追究她打王氏的事。 沈瑶也不想把村长得罪了,却梗着脖子道:“那就请村长做主,把我奶分到我们这一房养老,要不然我就是滚钉板也得告王氏不孝。” 村长剜了沈瑶一眼,最不喜欢这种刺头的妇人。 “去把秦大树叫来。”村长自然不能直接做主,迈步就朝主屋走去。 王氏怕再挨揍,急忙跟着进屋去,麻溜的看不出一身的伤。 宝姐儿是去村长家求助的,但腿短的她比村长走得慢,刚刚到家门口没一会儿。 “你这女人又打啥主意?”宝姐儿虽然也想接疼她的太奶奶过来,却不相信沈瑶好心。 “不想大房惦记你爹那点东西,就别给我拆台,懂?”沈瑶看了一眼宝姐儿,把鸡毛掸子塞到她手里,边拢着因打人而散乱的头发,边往主屋走去。 暗道:这位明事理的老太太对秦大川有绝对的血脉压制,留在身边能给自己少些麻烦。 何况王氏仗着秦老太没少压榨秦大川,却又对老太太不好,沈瑶就当日行一善救秦老太于水火吧。 “老嫂子,可是好些了?”屋内,村长正在和秦老太说话。 “多亏孙媳妇厉害,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这人老了,不中用了。”秦老太苦笑,语气很是虚弱,却招手让沈瑶到她身边,这是给撑腰的意思。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奶奶留下来给我们撑着这个家,也教教我咋当家咋样?”沈瑶笑问。 秦老太抬眼看向沈瑶,虽觉得沈瑶好的不真实,可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 秦大川没有爹娘,如今腿坏了又有两个孩子,秦老太自是想留在他身边照看着。 “不行!自古都是长子给老人养老,哪能坏了规矩呢?你这小娼妇不安好心!娘你可不能听她的!”王氏急忙喊道。 秦老太不在大房,其他几房的孝敬银子还能落在她王氏兜里吗? “我奶奶要是有事,我就叫你去地底下伺候她老人家!”秦大川毫不掩饰自己的狠意。 见王氏吓得一哆嗦,沈瑶扫了一眼眼中酝酿杀意的秦大川,冷冰冰的开口道:“王氏你别给脸不要脸,本朝律法,不孝者是大罪可流放甚至杀头,子孙三代不可参加科考!” 第七章 打脸 沈瑶冰冷的目光落在王氏身上,拿捏了她的七寸。 古人以仁孝治国、治家,虽然有许多弊端,但用得好也是致命的武器。 “自古长子长孙继承家业并养老送终,我男人可是秦家的长孙!”沈瑶说完,看向村长问道:“村长,是我说的这个理儿吧?” 村长扫了一眼打长辈还能叨住理的沈瑶,点头道:“是。” 王氏慌张了好一会,才咬牙道:“娘,我家福哥可是你的头一个重孙子,是文曲星转世,你可不能让这小娼妇害了他啊!” “那舌头不乐意留着,就割了吧!”沈瑶冷眼扫过,王氏吓得的咽了咽口水,下意识闭了嘴。 村长有心让沈瑶有点小辈的样儿,可王氏闭嘴耳根子就清净了,只当没听到。 很快秦大树便赶过来了,见秦老太脸色苍白的靠在腿摔断的侄子身边,二话不说就跪下给秦老太磕头。 “娘啊,是儿子对不住你,儿子不孝啊!”秦大树咚咚磕头,一把年岁了痛哭流涕。 书里对这些路人甲的角色描述的不多,秦大树憨厚老实又怕婆娘,对这样的人沈瑶不做评价。 秦老太抹了把眼角,并未叫大儿子起来,可见对他的不作为也是寒心了。 “大伯,我虽是二房,却也是咱们这一脉的长孙。今儿请村长做个见证,往后我奶归我养老,大伯若是想孝敬奶奶,随时可以过来看看。” 秦大川皱着眉头,对过于老实没有男子汉气概的大伯没多少好感,但终究是养了他一场,故而语气很平淡。 “这……”秦大树没敢直接回话,下意识的去看王氏。 “当家的,不能同意啊!福哥儿还得念书呢。”王氏忙朝秦大树使眼色。 “娘……”秦大树点了下头,愧疚的看向老母亲。 “大树啊,娘生养你们兄弟姐妹几个,自问是对得起良心的。这临老了,娘自个儿选个养老的地儿,你能应吧?”秦老太看着长子,慈爱的问道。 “娘啊!儿应了,应了!”秦大树跪着往前走几步,抱着秦老太的腿又痛哭了一场。 王氏在一旁急的直搓手,想插话又被秦大川和沈瑶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根本就不敢开口。 待秦大树哭了一会,秦老太才挨个看向屋里的人,对村长道:“大兄弟,我这把岁数自私一回,给两个小辈添麻烦了,就留在大川这养老了。” “可十根手指有长短,我也再偏心一回,老头子留下那两亩给我养老的地还留给大房。这养老银子,改成每房每年五十文,其他的孝心随心,你看成不?” 村长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看向秦大川。 秦大川不在意秦老太如何安排,却怕沈瑶炸锅,忙抬眼望去。 沈瑶眨了眨眼,她又不清楚秦老太原本的养老银子是多少,更没想过去占秦老太的产业。 但秦大川在征求自己的意见是好事,沈瑶没有迟疑的道:“养老银子本也是给奶奶的体己钱,奶奶做主就成,劳烦村长给写个文书,也省的日后掰扯不清。” 沈瑶的大度让秦大川的眼里多了几分温度,更是让村长赞赏的点头。 王氏得了便宜自然乐意,忙对村长道:“村长别忘了写上,我娘在大川这养老,日后有个病灾的可就要他自己担着,可和我们没关系。” 秦大树臊的抱着脑袋蹲下去,以往秦老太没病没灾的,王氏都找各种理由问其他几房要银子,秦大树这儿更是没少抠好东西,这话咋说得出口呢? 秦大川见沈瑶点头,便道:“可。” 村长黑着脸重新写了分家文书,对秦家大房越发的瞧不起,倒是对沈瑶的态度好了几分。 本以为是个泼妇,没想到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日后能帮衬的时候可得照看些。 沈瑶将文书递给秦大川,转身掏出了一小块银钱,不好意思的道:“村长,我家米缸见底了,能不能从你家买点小米?这一家老小脾胃不好,得养养。” 村长更觉得沈瑶是个好的,便道:“我家可没那么多小米,倒是能匀出来三五斤,你想多买得去镇上的粮铺。” 沈瑶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时空的百姓都是吃糙粮的,小米是金贵的东西。 “那啥,这不是听说村长家的老母猪快要下崽子了,我就想着预定一只小猪崽子,也多个进项。再有,想买点鸡蛋家里人补补,不够的回头我再添。” 沈瑶绝不承认自己对这个时代的货币认识度不够,立即出言补救。 闻言,村长笑着对秦老太道:“老嫂子啊,你留在大川这养老,可是有福气喽!这孙媳妇不错,大川命好啊!” 秦老太拍拍沈瑶的手,笑道:“是啊,我就等着享孙子和孙媳妇的福了。沈氏啊,你陪奶奶走一遭,奶奶虽然没好东西,可那些衣裳还能穿呢。” 沈瑶想说不用了,她给置办新的,可想到目前还没营生,便应了一声。 王氏不知想到什么,把文书往秦大树怀里一塞,飞快的跑了出去。 “村长,还得麻烦你一遭了。”秦老太皱着眉头道。 村长瞪了扶着老母亲的秦大树一眼,应声道:“这事我管到底了。” 秦大川不放心奶奶,可他的腿不能动弹,只能干着急。 好在有宝姐儿,留下一句,“爹,我去盯着那个女人,护着太奶奶。” 秦家大门外还有留下来看热闹的,得知秦家重新分家,秦老太跟着二房的长孙后,说好说坏的都有。 因为秦老太走不快,一行人来到大房的时候,便见秦老太原本住的屋子房门敞开,王氏正在翻箱倒柜,老旧的屋子凌乱不堪。 沈瑶将秦老太的衣裳捡起来,拍了拍灰尘叠好,找了一块破旧的包袱皮包好,却见秦老太正蹲在炕头的灶坑扒拉东西。 “奶奶要拿啥?我来找。”沈瑶蹲下身道。 “就这个。”秦老太拿出一个小木头盒子,看着很普通,但有些年头了。 见秦老太仔细的擦着,沈瑶也没说接手的话,只当这是秦老太的心爱之物。 可找了一通却没翻到一文钱的王氏却扑了过来,要去抢盒子,嘴里还骂道:“好你个老不死的,这么多年一直跟我藏心眼,还想便宜外人,拿来吧你!” 沈瑶忙伸手护住秦老太,抬脚踹向王氏的肚子,将人踹倒在地。 “啊!大家伙快来评评理,小贱人要打死我这大伯娘,没有天理啊!” 王氏习惯性的要撒泼,沈瑶去走上前,一脚踩在她的手背上,狠狠的碾压着。 “再敢对我奶动手,我就卸了你的四肢,扔山里头喂狼去!” 第八章 这是什么神仙男子啊? 见王氏害怕了,沈瑶拿起炕上的包袱,转身去扶秦老太离开。 若不是在场的人太多,沈瑶绝对会把王氏的关节都敲碎,省的她再来自己面前蹦跶。 跨出门槛后,沈瑶脚步微顿,侧身睨着王氏说道:“以后我家不欢迎你来,我奶也不缺你这个苛待她的毒妇孝敬,不怕疼你只管来试试我的手段。” 王氏哆嗦了一下没敢做声,眼底却迸射出浓烈的恨意。 “沈氏!”你让我在全村人面前丢脸,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村民们对沈瑶的举动褒贬不一,但无疑她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是百家村的风云人物。 回家的路上,宝姐儿不时向沈瑶投去防备的眼神,却童言童语的和秦老太说着话,让秦老太又挂上了笑意。 对宝姐儿的双面性子,沈瑶不做评价,和曾经的自己有几分相似,是所处的环境造成的,加以引导倒不是坏事。 回到秦家后,沈瑶却有些犯难了。 秦家就两间能住人的屋子,秦老太住西屋的话,她就得跟秦大川住一个屋,那就太不方便了。 “你白日里忙活,夜里不睡踏实可不行。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夜里大川要是有啥事也能搭把手,就先睡大川那屋吧。” 秦老太看出沈瑶的为难,主动化解了难题。 沈瑶暗暗松了口气,笑道:“那就辛苦奶奶了,我最近要进山采药给大川治病,真是累得慌,有奶奶搭把手就能安心睡觉了。” 两人的对话秦大川自然是听到了,也跟着松了口气,毕竟成亲后沈瑶就一个人住,他也不习惯炕上多个名义上的媳妇,也耽误沈瑶以后再嫁不是? 送秦老太进屋后,沈瑶便去厨房热粥,回来的路上她可是听到老太太的肚子叫了,也是为了让祖孙两个能单独说几句话。 当沈瑶端着热好的粥和菜进屋后,秦老太却冲沈瑶招招手。 秦老太打开盒子往沈瑶面前一推,道:“这些银子多是大川这些年给我的,王氏不知道,我也没用钱的地儿。现在交给你了,家里用钱的地方多,不能都让你一个人扛着。” 沈瑶扫了一眼满盒子的碎银子,用原主的记忆换算,估摸着有十几两,在农户家里绝对是笔巨款了。 知道这是秦老太的心意,但沈瑶还是把盒子推了回去。 “是大川孝敬奶的,奶就留着傍身吧,家里真有急需的时候,我再问奶借,我这还有些银钱,暂时够用呢。” 沈瑶见秦老太还想给自己,便笑道:“我是接奶来享福的,可不是要搜刮奶的养老钱,要不我不和王氏一样欠揍了?” 闻言,秦老太便把盒子收了回去,只道:“那奶就自个儿收着,用钱的时候记得跟奶说,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秦老太给银子的举动,更多是一种表态,是对沈瑶的认可。 但是否包含试探,也就秦老太自己清楚了。 秦大川的腿还得敷药,沈瑶便叫宝姐儿跟她去西屋捣药,故意要饿小丫头一顿,谁让她看不出谁是大小王呢。 长公主又如何?在这个家,她沈瑶才是一家之主。 “沈氏很好,你要是不想跟她过日子,等有合适的人家,就当成是妹子嫁出去,别耽误人家闺女一辈子。”沈瑶不知道她离开后,秦老太突然对秦大川说了这么一番话。 秦大川愣了一下,摸了摸后脑的位置。 不想秦老太跟着操心,秦大川并未说过自己重伤命不久矣,才买来了沈瑶做媳妇,也是为了两个孩子能有人照料。 可沈瑶说能治秦大川的头疾,他虽然高兴能活着,对沈瑶依旧只有补偿的念头,未曾想的那么长远。 此刻听到要把沈瑶嫁出去,秦大川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脑海里浮现的是沈瑶倔强又狡黠的眼眸,竟默不作声。 “唉。”秦老太叹息一声,便没再劝说。 吃了一碗粥,折腾一番的秦老太收拾好碗筷,便精力不济的歇下了。 沈瑶和宝姐儿带着刚捣好的药膏进来,秦大川立即递了个眼色,沈瑶轻手轻脚的过去给把脉,确定秦老太没事后朝秦大川点了下头。 “村长的儿子去请郎中,估摸得下晌能到,让他给你和奶奶把把脉。”知道秦大川没完全信任自己,沈瑶主动提起这个话茬。 百家村穷啊,就村长家有驴车,但小儿媳三朝回门用着呢,所以只能靠十一路走到镇上去,可不得费点功夫。 没有止痛药,一晚上却没听秦大川哼一声,其实沈瑶很佩服他的忍痛力,不愧是第一反派,这隐忍力够强悍。 见秦大川时不时摸后脑,沈瑶便知道他是头疾要发作,却在极力隐忍着。 “头疾发作的的时候按压风池穴、风府穴、百会穴以及池泽穴来缓解。”沈瑶边说边演示,而秦大川则是照做。 见秦大川症状有所缓解,正在递药的宝姐儿小声问道:“你不是说能治好我爹吗?啥时候开始治?” 扫了一眼小憩的秦老太,沈瑶低声道:“我要进山去采药,你后脑里有血块,得服药配合针灸才有用。” 主要是药太贵,沈瑶现在承担不起,而秦大川也不可能自曝身家的拿出银子来,那就只能靠采药来治疗了。 “你真能治?”宝姐儿期翼又怀疑的望着沈瑶。 爹这伤镇上的郎中治不了,又不能去京城才拖着的。 而秦大川同样目光紧锁着沈瑶,想要确切的答案。 若是能活着,他定会亲力亲为教养宝姐儿姐弟长大,等着有人接他们回去的那一天,自是不会假手他人。 “伤在头部,短期内不能根除。我可不想一命抵一命,等你好了就去给我赚诊金,我出手可贵着呢。”正好将秦大川的腿固定好,沈瑶说完便起身。 “只要你能治好我爹,我就不再找你麻烦,也会给你很多诊金。”宝姐儿怕沈瑶不尽心,立即做出承诺。 而沈瑶却是看向秦大川,毕竟她要留下来,是因为秦大川这个名义上的丈夫身份,能给自己庇护。 “谢谢。你昨晚说的事,我答应了。”秦大川摸了摸身旁的枕头,指尖微顿的道。 不知不觉,已经欠了沈瑶人情,秦大川在思索要如何补偿,但不是现在。 下意识的,秦大川忽略了秦老太给的提议。 “希望我们能和平共处。” 沈瑶伸出手,见秦大川愣住了,只能不大自然的收回手,道:“剩菜在屋里,我中午要是赶不回来,让宝姐儿热了吃。奶奶的脾胃需要调理,少吃肉。” 既然要暂时同住一个屋檐下,沈瑶也不会吝啬一点吃食,不管谁饿出个好歹都是给自己添麻烦。 “仓房里有我打猎的物件,你带着防身。”秦大川没有阻拦沈瑶进山,他想活下去,且不能惊动外面的人。 “好。”沈瑶点头后便大步出去。 “我跟你进山。” 第九章 你想做我爹媳妇? 宝姐儿追上来,拿了自己的小铲子,背上了特意给她编的小背篓。 “你确定?”沈瑶打量着宝姐儿的小胳膊小腿,不想带个累赘。 宝姐儿鼓着小脸,语气不善的道:“我不会让你白养着的,我能挖野菜。” “有志气,那你可得跟紧了,我可没耐性等人。”沈瑶竖起大拇指,暗道:小样的,是想监视我,怕我跑了吧。 书里对宝姐儿儿时的事并未多交代,沈瑶不确定她身边都发生了什么事,但自己的到来没让宝姐儿被卖了,许多事轨迹发生都会改变。 自己这先知的优势,不知还能用到几时,想想要改变一本书的主线,沈瑶就觉得刺激,迫不及待的想等原主角团登场了。 娘俩各有心思,一前一后的往后山走去,沈瑶刻意放缓步子怕宝姐儿跟不上,到底还是个孩子,她也不忍心刁难。 “你为啥变了?是想做我爹的媳妇?”宝姐儿始终紧握着小锄头,落后沈瑶半步的距离,既是防备她,也是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 “怕你爹对我好,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沈瑶停下脚步,不答反问。 宝姐儿抿嘴,看到沈瑶似笑非笑的神色后,瞪眼道:“我爹才不会的,但我爹会为了我和弟弟杀……休了你。” 沈瑶点头,她相信秦大川会为了两小只敢杀任何人,尤其她如今还不被信任。 “你爹为了你们啥都敢做,你却连为了你爹能活下去对我好点都办不到,真是替你爹感到可怜啊。”沈瑶啧了一声,便不再理会宝姐儿,大步朝前走去。 合作的前提是和平相处,沈瑶不信自己前世连家族那些老狐狸都能骗得过,还收服不了一个五岁的小反派,时间的问题罢了。 这座大山没有人为破坏,可用的药材不少,都是纯野生的,沈瑶这一路走来已经采摘了不少。 但要给秦大川用的药需要用丹参做药引,目前又买不起,得往大山深处找找。 但顾虑到宝姐儿的安全,沈瑶只能望着大山叹息,想着明天自己早点起来进山,不能带着小拖油瓶。 “空守着大山,却吃不着野味儿,真遗憾啊!”沈瑶感慨一声,这可是吃野味儿合法的时空。 “你别做美梦了,整个村子除了我爹……”没人能打到猎物。 宝姐儿话未说完,便见一只傻兔子蹭蹭的窜到沈瑶身边的大树,竟一头撞昏了过去。 沈瑶愣了一下,忙把兔子绑好放到背篓里,嘀咕道:“竟然是只踹崽儿的母兔子,现在这么穷,还是养着吧。” 沈瑶话音刚落,一只野鸡从树上落下,折断了一只翅膀咯咯的叫着。 “……”莫非自己是老天爷的亲闺女,有锦鲤体? 为了验证,沈瑶忙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想吃野鸡蛋,可左看右看也没看到一枚。 “咱们快走吧,万一是别的猎人追捕的猎物,会跟咱们争的。”宝姐儿忙拽着沈瑶的胳膊,领着她往回走,护食的模样倒是可爱多了。 可两人没走几步路,差点踩到野一窝野鸡蛋,孵蛋的野母鸡正在打盹,好巧不巧的头先着地,竟然嗝屁了。 沈瑶乐呵呵的上前把也母鸡一家给端了,确定自己许愿真的会灵验,心情好的能放风筝。 “你,一直都这么好的运气吗?那给我爹用的药,都采到了吗?”宝姐儿与沈瑶保持着两步的距离,觉得她太古怪。 哪有人想要什么就来什么的?莫非是妖怪? 这么想着,宝姐儿的小脸都白了,却不得不跟上沈瑶的步伐,她一个人可不敢留在大山里。 正为自己是锦鲤体而兴奋的沈瑶,自是没空留意宝姐儿的异常,一路上沈瑶都在许愿,但并未再遇到惊喜,不禁怀疑今儿是不是单纯的撞大运。 还是许愿有限制的?沈瑶心中狐疑,打算明儿再来验证。 母女俩各有着小心思,到了山脚要经过自家的地,却见许多村民在地头站着,不知在干啥。 宝姐儿嗖的跑过去,挤进人群,紧接着便传来小丫头尖锐的怒吼声:“是谁那么缺德,祸害我家的地,不怕遭报应吗?” 沈瑶怔了一下,怕宝姐儿控制不住情绪乱说话,忙双手勾着背篓的肩带往前跑。 众人见是沈瑶,纷纷让出道来。 有人幸灾乐祸的道:“沈氏,你们家这是得罪人了吧?要不别人家的地咋没人祸祸呢?” “可不是,这得是多大的仇怨啊,可惜了这些苗,长的多好。” 沈瑶看向两人,奈何原主嫁过来的时间短,村里人认识的不多,也不知道是谁,但看那吃瓜的表情是真的欠揍。 “受害者有罪,我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调调。赶明儿个两位婶子家里的地被人祸祸了,我就揣着一把瓜子过去看热闹,婶子一定高兴吧?”沈瑶的话让两人脸色大变。 “沈氏你说的这是啥话?又不是我们祸祸你家的地,跟我们来劲了是吧?” “小媳妇就嘴皮子不饶人,可见不是省油的灯,难怪张婆子不赖上别人家就去堵秦家的大门呢。” 两个妇人越说越难听,沈瑶眯着眼睛朝两人走去,她泼辣的名头不够响亮,都想欺负到她头上了是吧。 “庄稼地可是咱们农户的根本,两位婶子这么说,就不怕遭雷劈吗?” “父老乡亲们都知道我家是啥光景,就算以前我不懂事,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一家子要喝西北风,还在这当笑话看吧?” 沈瑶假意用袖子按压着眼角,打消了用拳头封口的念头,把要暴走的宝姐儿按在怀里不让她再乱说话。 适当的示弱博取同情,可以省很多麻烦。 果然,不少村民开始指责那两个婶子不会说话,又来安慰沈瑶,劝她好好过日子,等孩子长大会有盼头之类的话。 等沈瑶抬起头后,见她眼睛红彤彤的,村长这才开口道:“好在这地只毁了一半,现在补种还来得及。你是当娘的人,可不兴动不动抹眼泪。” 沈瑶点头,捂住宝姐儿的嘴,委屈道:“我下晌就来补种,就希望那丧良心的畜生别再来祸祸,要是让我抓着,非剥她一层皮不可。” 没人把沈瑶的话当真,只当她是说的气话。 村长招呼大家都散了后,沈瑶才松开宝姐儿,小丫头气呼呼的把沈瑶推开,怒道:“这是我爹辛苦种的地,你一点都不心疼是不是?” “庄稼被毁了,你能找到是谁干的吗?”沈瑶蹲下身,拿起一颗被薅下来的秧苗,冷笑道:“可要是有人知道咱们进山得了好东西,可指不定多少人打主意。” 宝姐儿知道沈瑶说的是实话,却还是气不过的道:“难道就这么算了?你不是厉害吗?你把坏人找出来啊。” 抬头看了一眼踢着土坷垃的宝姐儿,沈瑶似笑非笑的道:“我能找到祸害庄稼的人,你以后就不找我的茬儿,能做到吗?” 宝姐儿愤愤的瞪着沈瑶,见她起身就走,忙追了上去,“你真能抓到人?不是说大话吧?” 第十章 抠门沈瑶 沈瑶带着宝姐儿回家的路上便约好,地里的事儿先不跟家里说,省的秦老太和秦大川干着急。 故而回到家后,沈瑶便笑着跟家里展示今日的收获,乐的秦老太嘴都合不上了。 “奶奶,这活着的野鸡和野兔,咱们养着吧。这兔子有崽子了,回头养大了肉自家吃,皮留着冬天给您做一对护膝,再给全家都做几双兔毛鞋垫。”沈瑶笑着说出建议。 既然穿到农家,那便按照农家的日子过,弄个农场、牧场也不错。 秦老太点头道:“我看中,正好让野鸡把这些野鸡蛋孵出来,等到过年也能添个肉菜,明年就都能下蛋了,给你们好好补补。” “以后我打草抓虫子,兔子和鸡交给我养。”宝姐儿说完看向沈瑶,怕她不同意。 只有付出才能吃的心安理得,宝姐儿可不想欠沈瑶太多。 “全哥儿养兔兔,吃肉肉。”全哥儿也跟着表态。 秦大川看了一眼绑着木板的腿,对宝姐儿道:“宝姐儿去你三叔爷家,叫你三川叔过来帮忙修一下鸡窝,再给打个养兔子的笼子。” 秦老太则是起身道:“沈氏也累了,我去把这野鸡拾掇了炖上,鸡毛留着续鸡毛掸子使。” 因为沈瑶带回来的东西,一家人看上去其乐融融,这种温馨的感觉让沈瑶有些陌生。 前世在爸爸妈妈意外去世之后,她便是独来独往,与家族的人接触也都各有目的,一时间有些不习惯,却又想贪恋片刻。 待屋内只剩下她和秦大川二人后,沈瑶说道:“给你治疗头疾的药差不多全了,但主药丹参还没找到,明儿我再去山里看看,要是找不到就只能去药房里抓了。” 古人的药材都是野生的,丹参价钱比不上人参却也不便宜,关键是年份高的不容易买到,而年份浅的效果又不好。 “危险的话就去买吧,银子……”秦大川低垂的视线落在枕头上,不知该不该拿出那笔银子。 “倒不是危险,只是不确定山里有没有,我先找找看吧。”沈瑶说完,便拎起背篓往外走。 如今两人只是暂住一个屋檐下,自然没什么话聊,且说多了容易露馅,沈瑶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在院子里处理好草药之后,沈瑶便坐到秦老太身边,跟她一块处理鸡毛,遗憾还不是采蘑菇的季节,野鸡炖蘑菇那才好吃呢。 “大堂嫂。”一道少年的声音传来,正是三房的长子秦三川。 秦家人因为秦大川的缘故,在书中虽然笔墨不多,但也给个交代。 大房因为秦老太的死而被秦大川放了一把火来个团灭,三房则是因为秦三树烂赌被人利用也都没好下场。 此刻看着瘦的跟火柴棍一样的秦三川,沈瑶不由得同情这个任劳任怨,却被亲爹坑惨了的少年。 “三川晚上留下吃饭吧,陪陪奶奶。”沈瑶随口一说,不介意多张嘴吃顿饭。 秦老太高兴沈瑶的大方,便也道:“还不谢谢你大堂嫂,鸡圈和兔笼可得拾掇板正的。” 秦三川想要拒绝,却因为奶奶的笑容拒绝不了,心里想着晚上他不吃鸡肉就是,不能占那么大的便宜。 “那我去干活了。”秦三川挠着后脑勺,让宝姐儿给他带路。 书里只对三房的结局交代了一笔,但原主却有些记忆的。 原主被卖到秦家,一时想不开要自尽,被三婶于氏救了,欠了人家一条命,她既然成为书里的沈瑶,得还这个人情。 “奶,我想后边的菜园子拾掇一下种药。但我手里的活多忙不过来,想请三婶帮我照看,一个月给她一袋粗粮做工钱,你看中不?”沈瑶有心帮善良的于氏一把。 鉴于秦三树是个赌鬼,沈瑶才不给银子做工钱,否则都贡献到赌坊去了。 “好孩子。”秦老太拍拍沈瑶的手背,道:“奶知道你是想帮衬你三婶娘几个,这事儿你自己做主。要是赚不了钱,这粮食奶来出。” 沈瑶笑笑没说话,前世莫说家族的药田多少,便是爸爸妈妈给她留下的私产里也有一大片药田,沈瑶自小便被要求学会种植,自是清楚产出多大。 只是如今手头紧,否则沈瑶更想把山脚的地都买下,大干一场。 家里的事有人做,沈瑶借口要去打草喂兔子,带着宝姐儿又出门了,不过他们却是去了田地。 跟着沈瑶把地补种好,宝姐儿累的小脸红扑扑的,抿唇问道:“咱们种这些,就能抓到祸害地的人?” 沈瑶看了地里好几种药材,意味深长的笑问:“你知道为啥只让你栽种一种草药吗?” 宝姐儿眨了眨扑闪的大眼睛,半晌才摇头。 “这几种草药相克,想祸害咱们家地人,只要都碰倒了就会满身起疹子,痒的非抓下一层皮不可。”沈瑶用土搓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宝姐儿,很满意看到她害怕的表情。 小样的,知道怕了吧? 只会耍狠还不容易?可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有本事才有资本横行,这是沈瑶给宝姐儿上的现实教育课。 “你,会使毒?”宝姐儿学着沈瑶用土搓手,忙跟上沈瑶的脚步。 “医毒不分家,我还在学习中,正缺几只实验的小白鼠。”沈瑶淡淡的道。 在这陌生时空想要活下去就得有自保的能耐,有不长眼的人凑过来,沈瑶不介意用非常手段解决。 入乡随俗,沈瑶相信自己会很快融入这个皇权至上的时空的。 宝姐儿一路都沉默不语,低着小脑袋瓜不知道在想什么,沈瑶也不主动与她说话。 不能得了小反派的心,先让她畏惧也好,有些东西潜移默化之下,便会刻入骨髓,至死不会越雷池一步。 再度回到家的时候,主屋里多了好几个人,其中有村长还有一个穿着细棉布的头发花白的小老头,以及一个比秦大川大点的村长儿子。 宝姐儿蹭的钻进屋去,沈瑶则是洗干净手后才进屋,便见小老头收回搭在秦老太手腕的手,显然是个郎中。 看来村长是不放心跟着过来看看,毕竟他做主分家,也知道事情的轻重。 “老人家亏损了身子,当是怒急攻心导致的昏厥,好生养养定能高寿。以后切勿悲喜过度,好在今日救治及时,否则必定留下顽疾,甚至有性命之忧。”郎中说道。 秦老太忙点头应下,为了大孙子也得多活几年。 “竟这么凶险?还好沈氏有本事,我说的没错,老嫂子你等着享福吧。”村长再看沈瑶的目光都温和几分。 村里有个能救命的女郎中,这是百家村的福气啊!得护着。 秦大川看向沈瑶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感激,他欠了沈瑶一条人命。 “我奶奶用吃几幅药吗?有劳郎中给我男人也看看,我怕自己医术不精,再耽误了他。”沈瑶故意让郎中给诊治,如此才能肯定她的医术,得了信任留下来才能舒心的生活。 第十一章 米缸见米了 “已经看过了……”秦大川因沈瑶自然而然的说出‘我男人’有点脸热,可话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只见郎中立即起身朝沈瑶作揖,动作大的差点把药箱打翻。 “敢问小娘子师从何人?这般治疗摔伤,可有紧要的避讳之处?药材用鲜药,比之炮制过的药效果可更好?”郎中急切的询问道。 沈瑶眨了眨眼,怎么还不答反问来着? “郎中给大川看过了,说你处理的很好,这双腿保住了。”秦老太高兴的合不拢嘴,有了郎中的肯定,她的心才真的放到肚子里了。 被郎中火热的眼神盯着,沈瑶有把人给叉出去的冲动,她又不是肥肉,这么盯着好吗? “药是临时采的,情况紧急来不及炮制,我们乡下人家也没那么多银钱去药铺买药。” “腿部骨折,在没有外伤的情况下,最重要的是正骨之后的活血化瘀,以及固定的效果。伤筋动骨一百天,只要前期处理得当,后期按摩筋腱不让其萎缩,便无碍。” 沈瑶倒是没有瞒着,不过是普通的骨折处理,郎中会了也能有更多人受益。 不过郎中的反应,倒是让沈瑶对这个时空的医术有了新的认知,似乎有点若啊。 但想到古人很多技术都是一脉相传,也就理解为何郎中对她的治疗方法如此热切了。 郎中又问了几个问题,自然也包括如何医治抢救秦老太的事,沈瑶不好拿出速效救心丸,只能将药方给了郎中,告诉他用蜂蜜调制成蜜丸,可以给年老者或者有心疾的人备用。 许是沈瑶答的太痛快,郎中还想问什么,却把秦大川等人看的直着急,就怕沈瑶把看家的本事都外传了。 “你都没教我呢,咋能把方子都给外人了?”宝姐儿仗着年纪小,出声打断了求知欲甚强的郎中,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沈瑶倒是不在意的很,这药方又不是她的心血,也是慷他人之慨造福一方了。 “宝姐儿,不得无礼。”秦大川象征性的说了闺女一句,可看神色却是满满的赞同闺女的做法。 郎中臊的老脸通红,忙去怀里摸钱袋子塞给沈瑶。 “是老夫失礼了才是,这药方能救万千人性命,小娘子医者仁心相告,老夫出门未带多少银子,一点心意还请小娘子先收下。这方子还请小娘子开个价,日后定当补齐。” 郎中越说脸越烧得慌,担心自己会买不起这方子,可他已经知道了便会用在需要的病人身上,这样才不违背学医的初衷。 “您也是想治病救人,咱们银货两讫,只这方子我依旧会用,还请见谅。”沈瑶不客气的收下钱袋子,她现在是真缺钱。 “小娘子大善,日后有用得着老夫的地方,只管去德康医馆找我。小娘子若不嫌弃,炮制好的药材也可卖到我们医馆来。”郎中知道沈瑶是成全了他的脸面,立即许诺。 拿了新药房,郎中怕忍不住问更多的,忙拱手告辞离开。 屋内的人都定定的看着沈瑶,这请郎中看诊不但没有花诊费还赚银子的,沈瑶绝对是第一人。 村长父子回家的路上,村长便交代道:“以后秦大川家里有啥要搭把手的,都帮衬着些。这沈氏不简单,就算不交好也不能得罪。” 陈平还在想着沈瑶赚了郎中银子的事呢,闻言便问道:“爹,要是咱们跟沈氏学采药,能不能比出去做工赚钱?” 村长琢磨了一会,才道:“这事容我想想,你先别跟家里说。” 并不知道被村长‘看重’的沈瑶,正跟家里人享受美味的炖野鸡。 因为沈瑶没把调料摆放在厨房,故而秦老太只放了点盐,炖的原汁原味。 “三川,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做事?工钱我只给你,但凡有一文钱流入赌坊,以后我都不会再用你。”给只夹野菜的秦三川夹了一大块鸡肉,沈瑶开口问道。 除了全哥儿闷头吃肉,其他人都看向沈瑶。 莫说沈瑶自己还没赚到银子,便是她明晃晃的厌恶赌鬼的秦三树,还当着秦老太的面把话说的透亮,这是太直爽还是缺根弦? 果然,秦三川愣了一下后,下意识的看向秦老太。 “瞅我干啥?你大堂嫂问你话呢。”秦老太挤出笑脸来,对不成器的三儿子,她打也打过了,实在是管不动了。 但孙子们都是好样的,秦老太自是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 “我……”秦三川犹豫的望向秦大川,见他点头后,突然坐直了身板,大声道:“我愿意跟着大堂嫂干,多苦都成。” 沈瑶满意的点点头,播出一碗鸡肉放到秦三川面前,说道:“这肉端回去给三婶和四川吃,明儿上午你们就过来先帮我把后头的菜园子翻了,供饭。” 秦三川看着鸡肉红了眼眶,因为有个赌鬼爹,他们家过年都舍不得买一条肉,却沾了大堂嫂的光,这份恩情他记一辈子,一定会好好干活! 在秦三川要走的时候,沈瑶又道:“以后在我这敞开肚皮吃,有劲儿才能干得动。但我这人神烦赌鬼,吃我一粒米我也不高兴。” “好,我记着了。”秦三川重重点头,端着一碗鸡肉快步离去。 秦老太的情绪有些蔫儿,鸡肉也拢共吃了两块,还都是宝姐儿给她夹的。 饭后秦老太主动拾掇桌子,宝姐儿这才不满的冲沈瑶喊道:“你就非得当着太奶奶的面儿说这些吗?气坏了我太奶奶,你拿啥赔?”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沈瑶掀了掀眼帘,看向抿着唇瓣的秦大川,问道:“你也觉得我过分?” 习惯为了利益与家族的那些人周旋,沈瑶反倒不懂如何最纯粹的相处,下意识的去计较得失。 “三叔是该得到教训了。”秦大川思量过后说道。 “那是三房的事,三婶对我有恩,我想拉拔她一把,但我讨厌赌鬼是真的,也不会为难自己和平共处,免得哪天被叨一块肉去,可没人替我疼。” 沈瑶起身,看了眼蒙蒙黑的天,打着呵欠道:“这天最适合遛弯消食了,我出去转转,不用等我。” 想到庄稼的宝姐儿立即跳下炕,追着沈瑶喊道:“等会,我和你一道去。” 第十二章 炸毛宝姐儿 沈瑶说是遛弯就真的遛弯,还溜到了村长家,宝姐儿着急去地里看看也不敢当着外人的面说啥,急的直拿眼珠子瞪沈瑶。 “你这闺女也是心急,明儿我让老大家的给你送过去就是了。你叔都跟我说了,你想买鸡蛋是给家里老的、小的还有你男人补身子,可真是个好媳妇。” 村长媳妇拉着沈瑶的手就是一通夸,夸的沈瑶都有些尴尬,虽然她的确有那么好。 “哪好意思麻烦嫂子呢?我这不是寻思早点补,一家子就能早点养好身子骨嘛。婶子家里能攒下多余的鸡蛋,我都要了。也惦记让婶子给我留个胖点的猪崽子呢。”沈瑶笑道。 “那感情好,省的我拿镇上去卖了。要我说,你想养猪就买俩猪崽,反正也是侍弄一回,到时候婶子送你几担子米糠。”村长媳妇好心的提议道。 “那就多谢婶子了。” 跟村长媳妇家常了几句后,沈瑶对村长道:“我家庄稼被毁了,我琢磨着补苗也得少收成,就做主挖了药苗种,还得劳烦村长叔明儿个和大家伙说声可别乱碰,毕竟是药三分毒。” 村长也没多想,只是问道:“药材不都是大山里的吗?那玩意能种?比种地赚的多?” 沈瑶笑道:“嗯,我师傅教过我,只是以前做不了主就没弄,现在要养着一家子,总得琢磨点来钱道,只靠种地可不成。村长要是想种,就把菜园子空出点,找我拿药苗。” “成,等我拾掇一下,过几天找你去。”村长心里有了计较。 话已经说到,沈瑶便拎着从村长家匀的小米和鸡蛋,带着宝姐儿回家。 一直到进了家门,宝姐儿才气恼的问道:“你咋跟村长说了呢?咱不抓贼了?” 咱? 沈瑶敏锐的感觉到宝姐儿的变化,这是把她归位自己人的行列了吧? “做人要坦荡荡,不给留下碰瓷的余地。你还小,不懂就细品。”捏了下宝姐儿的鼻尖,沈瑶心情极好的回了西屋,还朝宝姐儿挥挥手。 “这个女人,竟然敢捏我的鼻子!”宝姐儿气的直跳脚,却又不敢追进去找沈瑶‘报仇’。 这女人会使毒,她这么小可斗不过,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一夜好眠的沈瑶,寅时便进山了,为秦大川采药是其一,要实验一下是否是老天爷的亲闺女更为重要。 从进山开始,沈瑶便念叨着:“丹参、人参、灵芝。” 不知道是不是太贪心的缘故,走入深山还没有见到这等珍贵的药材,倒是遇见了一只傻狍子,引着沈瑶一通跑,最后一头撞死了石壁上。 “得,我这就是吃货的命?” 沈瑶嘟囔一句,便扯了藤蔓做了个简易的爬犁,这样拖着傻狍子也就不费劲儿。 亏得前世爸爸妈妈为了锻炼她的独立生存能力,没少给报各种野外生存的训练班,否则沈瑶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 因为带着傻狍子不方便再往深山走,抬眼看了看天色后,沈瑶决定打道回府。 倒是意外遇到了丹参,不过只找到一株,倒是够给秦大川配几服药的。 除此之外,最大的收获是又捡到一只撞死的野鸡,沈瑶都要怀疑这大山里的野鸡是泛滥成灾了,否则怎么会让她连着两天都捡到? “看来这锦鲤运也是有说法的,一天不能超过三次,也不能贪心。” 回家的路上沈瑶小声的嘀咕着,对此倒是没有不满,能天天有这样的收获,已经是万幸了。 但不知是不是有了好运,就要相对有霉运寻来。 昨日两次下山都没好事,今儿沈家的那些极品竟然找上门来了,嗓门大的能把屋顶给掀了。 深知沈家人什么德行的沈瑶,忙把东西藏到柴火垛里,这才背着草药进屋。 “我们这是跟你们好说好商量,沈瑶嫁给你们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退给你们二两聘礼银子,你们写个休书,人我们就带走了,好聚好散。” “就是,进了秦家的门,沈瑶可就是破鞋了,也就是我们沈家仁义,还肯出二两银子,就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我们心疼自家闺女想合离也不是不能的。” 沈家人的声音就没停过,沈瑶也听明白他们的意思,就是要把她带走。 以沈家人贪婪的本性,绝不可能是心疼沈瑶在秦家日子不好过,这里头绝对有猫腻。 “除非沈氏自愿跟你们走,否则她就是秦家妇,你们敢把人抢走,我就敢去报官。”看到沈瑶进了院子,秦大川这才开口。 秦老太被气的不轻,奈何她喊不过沈家人,这会也跟着表态道:“你们沈家人欺人太甚,真当我秦家好欺负,当我们百家村没人了吗?” 见秦老太直拍胸口,沈瑶怕老太太气出个好歹的,忙快步冲进屋去,立即塞了两粒药让她含着。 沈家人见到沈瑶,立即换了一副嘴脸。 “沈瑶啊,二婶儿给你找了个好人家,去了就是当夫人的命,穿金戴银啊!你快说要休书,二婶这就送你过门去。” “就是,赶紧收拾东西,咱们还能害你不成?” 沈二叔和沈二婶说着就上手去拽人,急的恨不能立即把沈瑶给塞进花轿。 “娘,别走。”全哥儿急的也上前拉人,却被沈二叔一把推开,小家伙跌坐在炕上,眼眶瞬间就红了。 宝姐儿心疼的抱紧了弟弟,喊道:“你这女人别犯傻,他们能把你卖一次就能卖两次,跟他们走,没好果子吃。” 沈瑶很诧异宝姐儿会留自己,但随即就想明白了,这是怕她走了没人给秦大川治病。 “给你们脸了是吧,放开我!” 一脚踢向沈二婶的脚踝,随即用胳膊肘撞开沈二叔,在他们的痛呼声中,沈瑶拔出腰间的砍柴刀胡乱的比划两下,吓得沈家人不敢近身。 “沈瑶,你敢踢老娘,找死是吧!”沈二婶疼的靠在墙上,恶狠狠的骂着,却害怕被砍到不敢上前去。 “从我被你们卖到秦家那天起,我沈瑶就跟你们没关系了。连几岁的娃子都知道你们不安好心,我会傻到再被你们卖一次?赶紧滚,我家不欢迎你们!” 沈瑶看到于氏娘几个进了院子,忙喊道:“三川,你快去村长家,就说沈家来咱们百家村抢人了!” 于氏看到沈瑶拿着刀挥舞,吓得腿都软了,却还是推了长子一把,喊道:“快,听你堂嫂的,去叫人!” 秦三川一跺脚,转身就跑了出去,于氏则是和秦四川一人找了根棍子堵在门口,沈家想抢人也得看他们应不应。 屋内的沈家人见状,便知道今日是不能把人带走了,毕竟他们只来了几个人。 “沈瑶你好样的,敢对付自家人了,你给我们等着!”沈二叔恶狠狠的瞪着沈瑶,想到要到手的银子,恨不能掐死沈瑶带走。 “真是麻烦,要不我今儿就把你们砍死,一了百了?”沈瑶冷笑着朝沈二叔走去。 第十三章 孝顺外包 “疯了,你咋敢说这种话,就不怕遭雷劈吗?”沈二叔吓得忙往儿子身边躲,一家人默契的往门口的方向移动,怕沈瑶会真的动手。 只是一家子你推我、我挤你的,都想让对方做人肉盾牌,这份齐心真让人没眼看。 “你们占了我爹娘的家产,却不曾善待我一天,要遭雷劈也该是你们才对。” “今儿我就发发善心,把你们都送到阎王殿去跟我爹娘赔罪,也省的你们老惦记咋害我不是?”沈瑶晃了晃砍柴刀,邪魅的一笑。 “啊!快跑,沈瑶得失心疯了!”沈二婶嗷的一嗓子,第一个跑出们去。 一家子都是欺软怕硬的,只敢欺负泥人的原主,见沈瑶这样哪敢再留片刻? “别跑啊,让我试试这砍柴刀快不快,不行的话我好买把新的。”沈瑶站在窗口大喊。 “小贱蹄子,等你哭着求我的时候,你还想翻了天不成!”沈二婶跑出院子才敢骂一声,却被后头的沈二叔撞得差点趴地上。 “来劲了是吧?有种你们站着别动。”沈瑶挥了挥刀,根本没有追出去的意思。 可沈家人怕沈瑶把刀扔出来再砍着自己,哪敢再做逗留? 一家子骂骂咧咧的离开,沈二婶连鞋都跑丢了一只,却没敢回头去捡,估计跑到家脚底得掉一层皮。 “孬种!”沈瑶骂了一声,对满眼崇拜自己的病秧子秦四川道:“四川啊,你去迎迎你哥,就说家里的事儿解决了,省的折腾村里人来一趟。” “哎。”秦四川应了一声,扔下棍子就跑出去了。 看着瘦得皮包骨的秦四川,沈瑶心里琢磨着待会给他检查一下,这个年纪不去了病根,这辈子可得遭罪了。 “娘,全哥儿屁屁疼。”全哥儿顶着两泡眼泪,站在炕边上卖可怜。 “屁屁疼呀?那吃颗糖能不能好点呢?”沈瑶笑着把全哥儿抱在怀里,喂给他一颗水果糖的同时,也检查小家伙是否摔到骨头了。 嘴里被甜味儿填满,全哥儿吸着鼻子,抱着沈瑶的脖子道:“娘别走,全哥儿长大给你养老。” “好啊,咱们拉钩钩,谁反悔谁是小狗。”沈瑶很有耐心的哄着小家伙。 众人都没觉得沈瑶有糖给全哥儿吃有什么不对,毕竟她年纪也不大,刚嫁过来的时候秦大川便给过她碎银子花用。 而全哥儿把糖含在嘴里,也没人看到那是他们不曾见过的吃食。 “他们不会罢休。”秦大川看向沈瑶说道。 正给揉屁股的沈瑶撇撇嘴,无所谓的道:“他们敢来硬的,我就敢让他们吃不上四个菜。” 这里的衙门可缺乏先进的刑侦技术,只要做的妥当些,弄死个把的畜生也不怕能查到自己身上来。 方才的那一刹,沈瑶是真的动了杀念的,只是她不想在秦家杀人,尤其是当着两个小反派的面,不能给反面教育。 而书里的沈瑶在自己书穿那天就嗝屁了,自然也没有后续的事情,所以沈瑶一时还想不到沈家人非要带走她的具体原因。 但无非是为了银子,看来自己还蛮值钱的,否则他们也不会提出补偿秦大川二两银子了。 “锅里煮了小米粥和鸡蛋,奶奶拌了野菜。”宝姐儿不会对沈瑶撒娇,硬邦邦的开口道。 思绪被打断,沈瑶把全哥儿塞到秦老太怀里,道:“我找到丹参了,还捡了傻狍子和野鸡,等吃完饭咱们处理了,留半只狍子晚上吃,剩下的我拿镇上去卖。” 去镇上探探行情是必须的,家里需要添置的东西也不少,正好卖野味能做个由头。 且书里有一位贵妇,最近会在镇上出事,也许能遇到她,那将会是扭转反派局面的一个大契机。 “野味儿贵,要不咱们都卖了,割几斤肉吃也成,还能熬点油。”秦老太提议道。 “傻狍子强心润肺,咱们一家子正好补补,要不也舍不得花钱买这玩意不是?”沈瑶不能说卖肉是个由头,只能拿对身体好说事。 果然,秦老太再会过,瞅着一家子伤患和小娃子,也只能把劝说的话给咽回去。 沈瑶去拿东西,于氏自然跟着去帮忙,她不能白拿工钱。 宝姐儿却折身到秦大川身边,握着他的手问道:“爹,这个女人能信吗?” 沈瑶已经说过,治疗头疾就差丹参这味药引子,如今寻到了,宝姐儿反而害怕了。 “爹还没将你们养大,一定不会有事的。再说沈氏也没有理由害爹。”秦大川抬头望向屋外,看着与于氏说笑着往院子里走的沈瑶,眼神很是坚定。 宝姐儿顺着视线望过去,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紧紧的握着秦大川的手。 事到如今,他们都没有别的选择,但愿沈瑶不是骗他们的,否则就让她给爹陪葬吧! 不知道宝姐儿心里发狠的沈瑶,正兴奋的看着手中的手术刀,准备大干一场。 合着最大的金手指,是想要什么就会蹦出什么来,且都是自己用顺手的东西。 “大川媳妇,这咋煮这老些鸡蛋?我先放凉水里泡着,等晚上你吃的时候再放锅里热热吧。”于氏进厨房盛饭,看到八个鸡蛋,心疼的牙疼。 “一人一个,二婶把粥和鸡蛋都端屋去,三川他们哥俩回来你们就先吃,我不爱吃烫的。”沈瑶头也不抬的道。 今儿是捡着宝了。 这傻狍子还是个公的,狍角还没骨化,正好入药,补肾阳、益精血、常用于虚劳羸弱、腰膝酸软、筋骨疼痛、阳痿、不孕。 狍子皮做个褥子给秦老太用,防潮。 剩下的,沈瑶打算缝手套和靴子,这个就留给自己了。 有手术刀在手,沈瑶的动作自然利索的很,很快便将狍子皮肉分离,至于剁成两半的事待会交给秦三川就行。 将狍角处理干净后,沈瑶便进屋准备吃饭,炮制的事一时半会儿做不完。 却见一大家子都眼眶红红的,随着自己进屋,好几双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自己,瞬间有种走错片场的赶脚。 可忙了一早上,肚子正唱空城计,闻着米香味儿的沈瑶可舍不得走。 “这是咋了?风大迷眼睛了?”沈瑶故意打趣,坐在全哥儿给她留的位置,端起粥碗便喝了起来。 第十四章 夜半之灾 “三川、四川,给你们堂嫂磕头,这辈子你们都要记着你们堂嫂的恩情,将来要像对娘一样孝敬她!”于氏抹着眼泪,对两个儿子道。 “咚咚!” 秦三川和秦四川毫不含糊的跪下便磕头,不给沈瑶制止的机会。 倒是秦大川给沈瑶一个眼神,示意她不必阻拦。 “那个……一碗粥,不至于吧?”沈瑶有些不大能理解。 “沈氏,自从分家后,我们娘仨就没吃过一顿饱饭,更是头一回吃着鸡蛋。我以为这辈子都没个盼头了,可你……往后他们哥俩就跟着你干,做牛做马都成!” 于氏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为两个儿子的未来,也为自己大半辈子的委屈。 秦老太抹了把眼角,拍了于氏一把,道:“别吓着沈氏了,你们的心思她知道了,快吃饭吧,别耽误了干活。” “哎。”于氏忙应了一声,却不好意思再看沈瑶,她可是长辈呢。 沈瑶低头快速的吃饭,差点没噎着,却发现有一碗水递到面前。 抬头一看,便听秦大川说道:“你认识去镇上的路吗?要不,让三川陪你一道去,也省的你拎不动。” 被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沈瑶有些不适应。 察觉到秦老太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沈瑶瞬间悟了,秦大川这是要在家人面前演戏,免得他们操心吧? “认路,半只狍子也不沉,我要是买的东西多就搭车回来。种药材的事耽搁不得,还是让三川留家里吧。”沈瑶拒绝道。 开玩笑,自己好不容易能单独出门,哪能带上秦三川啊。 万一真的偶遇了那位贵妇,身边有个大小伙子可不方便,这无异于是坏自己的好事,必须不行。 “我跟你去。”宝姐儿怕沈瑶跑了,借口道:“我知道在哪儿买东西便宜,能帮你省钱。” 知道闺女的心思,秦大川便道:“带上宝姐儿吧,我每次去镇上都带着她,她比你熟路。” 沈瑶打量了宝姐儿一眼,轻轻点了下头,知道是甩不开这要监视自己的小丫头,只要听话不坏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出门前,沈瑶特意交代于氏要怎么处理狍子肉和狍角。 狍子肉要用冷水泡着,沈瑶留下了去肉腥味的调料,于氏到了时辰煮熟就可以。 但狍角得用水反复的煮开几次,再自然风干了才能炮制,马虎不得。 又跟秦三川交代好如何整理菜园,沈瑶便带着宝姐儿出发,母女俩一路走的不快,快一个时辰才到镇上。 宝姐儿没说大话,去哪儿卖野味儿她是门清,听掌柜的意思与秦大川也相熟,价钱倒是公道。 “你不说要买粮食吗?我爹都是去那家粮铺的。”吃着沈瑶给买的肉包子,宝姐儿含糊不清的指着右前方一家粮铺道。 沈瑶飞快的把包子塞进嘴里,余光却是瞥向左手边的胡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宝姐儿想不想给家里多赚点银子?”沈瑶突然问道。 “你有门道?”宝姐儿不知道秦大川有多少底子,故而问道。 “有人想给咱们送银子,就是过程有点刺激,怕不?”沈瑶笑问,像极了扮演外婆的大灰狼。 “我又不是胆小鬼!”宝姐儿虽对沈瑶不信任,却梗着脖子不肯示弱。 “跟我来吧。”见宝姐儿吃完包子,沈瑶领着她去了粮铺。 之前从张成那得来的银子再加上今儿卖野味的铜钱,沈瑶全都买了小米、白面,还买了些黄豆。 大米贵的离谱,沈瑶没舍得买,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实现白米饭自由。 “小哥,麻烦帮我雇辆车,把这些米面送到百家村秦大川家里。”沈瑶给了伙计二十文钱,多余的自然是辛苦费。 “一定给您送到。”伙计乐呵呵的应承下来。 宝姐儿心疼的瞪着沈瑶,出了铺子的门才道:“你就败家吧,二十文都够买一斤半的猪肉了。” 沈瑶好心情的撸了一把宝姐儿毛茸茸的头发,笑道:“这钱不花,粮食可就不是咱们家的,你舍得白白送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宝姐儿问完,便见沈瑶朝胡同看了一眼,忙跟着看过去,便看到沈家人鬼鬼祟祟的在那边,“他们又想干啥?” “给咱们送银子啊。”沈瑶很自然的牵起宝姐儿的手,带着她慢悠悠的逛了起来。 “你做梦吧。”宝姐儿挣脱不开,又狠狠的瞪了沈瑶两眼才罢休。 把身上最后的铜板买了两个糖人,跟宝姐儿一人一个的吃着,等吃的差不多了,沈瑶才往小胡同走去。 想要赚银子,总得给对方下手的机会不是? 沈家人惦记自己,得查清他们的目的,彻底将隐患消除。 随着越走越偏僻,宝姐儿有些心慌,抬头望向沈瑶,气冲冲的问道:“你又想卖了我?” “不,是有人想把咱们都卖了。”沈瑶低头看着靠近的影子,冷冷的低喃。 “你啥……”意思。 宝姐儿话未说完,便被人从后面捂住口鼻给报了起来,任她踢打也挣扎不开,只能求救的看向沈瑶。 可下一瞬宝姐儿便瞠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沈瑶被人一棍敲打在后脑勺上。 “你,们……”沈瑶转过身指着举着木棍的沈大郎,只说了两个字便栽倒在地。 “看看还有没有气,张员外那边可说了,要活的。”抱着宝姐儿的沈二叔道,狰狞的脸上只有狠意。 沈大郎试试沈瑶的鼻息,起身的时候狠狠的踢了两脚,这才道:“还活着呢。” “赶紧把人背走,别让人瞧见了。”沈二叔说着,慌张的四下张望,生怕有人路过。 沈大郎粗鲁的将沈瑶绑紧了,扛人之前特意翻了翻她身上有没有钱财,确定钱袋是空的之后,气的骂道:“败家玩意,一文钱都不剩,回头看我咋收拾她。” 父子俩扛着走向巷子深处,两人拐了好几道弯才进了一个破旧的小院。 宝姐儿虽然害怕,可一路上都没遇到人没法求救,为了不激怒沈家人对自己动手,只能隐忍着心中的恨意,装出害怕的样子。 不了解宝姐儿性子的沈家人并未将一个毛黄丫头放在眼里,只绑了双手就扔在屋里,做事也没避着她,反正是要卖给人贩子的。 “赶紧给她拾掇拾掇,把嫁衣给她穿上。”沈二叔坐在椅子上灌了一大碗水,便对妻女吩咐着,十足的大爷架势。 “人都卖了,还搭一身衣裳干啥?我瞅着这嫁衣挺好看,留着咱二丫嫁人的时候穿正好。”沈二婶不舍的摸着嫁衣,一番话说的沈二丫羞涩的低下头。 “磨磨唧唧的干啥?明个儿可是张员外冲喜的日子,哪有空给这死丫头捯饬?你不想要银子了?赶紧的,别耽误送人的时辰。”沈二叔瞪着眼睛喊道。 第十五章 沈瑶受伤 沈二婶娘俩忙着要给沈瑶换嫁衣,沈二叔爷俩则是出去吃饭,一会还得扛着被打晕的沈瑶得有力气才行。 “你爹也真是的,用块红布包就行了呗,这一身行头得值十几两银子呢。”沈二婶不满的嘟囔着,借机掐了沈瑶两把出气。 “娘,嫁衣给她就算了,这金银首饰还真给她戴啊?”沈二丫拿着银镯子往自己手腕比划,她都没这么好的东西。 “可不是,这镯子能看得见给她戴着,其他的咱们留下。反正张员外快不行了,这镯子给她陪葬可是捡大便宜了!”沈二婶说着,忙把值钱的首饰都揣进怀里。 娘俩忙活了好半晌,才出去吃饭。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宝姐儿忙红着眼睛爬上前,她虽小可也听明白沈家人的话,这是要把沈瑶卖去冲喜,万一那张员外活不了,沈瑶就会被活埋! 宝姐儿使劲儿推着沈瑶,带着哭腔说道:“你快醒醒啊,他们要把你卖给快死的老头子,你再不醒咱们就都活不了了!” “宝贝,咱不哭,我是故意装晕的,不怕哈。”想逗宝姐儿一会的沈瑶,忙起身哄着。 小反派还没黑化,说到底是个孩子,自己好像玩大了。 “你没事!”宝姐儿高兴的抹去眼泪,悄悄的拽着沈瑶的衣襟,表现出了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依赖。 “为了我们聪明漂亮的宝姐儿,我也不能有事啊。”沈瑶低头看了一眼刺目的红,对宝姐儿道:“你躲好了别出声,懂?” 宝姐儿紧张的点头,双手紧紧的捂着小嘴,难得的乖巧。 将宝姐儿藏在衣柜里,听到门外有声靠近,沈瑶忙给宝姐儿塞了一颗糖,飞快躺了回去。 “贱蹄子,你也配戴这么好的镯子?哼!”沈二丫把镯子撸下戴在手腕上,满意的端详着。 “好看吗?”沈瑶起身,笑问。 “好看。”沈二丫下意识的回答,发现不对的时候却突然腰间传来刺痛,随即抽搐倒地。 沈瑶默默的收起可以随时取用的防狼棒,将被电晕的沈二丫扶上炕,快速的跟她对换了衣裳,顺便将沈二丫怀里的金银首饰都收入囊中。 “唉,要是这些身外之物也能随时取用就好了,就不怕遭人惦记了。” 沈瑶话音刚落,手里的东西突然凭空消失,惊得沈瑶差点喊出声。 想着防狼棍是自己需要的时候就出来,沈瑶便默想着首饰的款式,果然手中就多了东西,如此反复的实验几次后,沈瑶终于确定自己是有储物空间的。 没给沈瑶再做其它实验的机会,门外传来沈二婶的喊声。 看着沈二丫手腕上的镯子,沈瑶冷声道:“以己之道还之彼身,你能不能活就看你爹娘舍不舍得出银子了,不谢。” 将红盖头给沈二丫盖好,有用强力胶涂抹在盖头的一角,确保不会有人掀开,沈瑶这才拢了拢头发,将脸掩盖住。 真好,原来自己公寓里备用的东西都可以通过空间这个媒介使用,等有空试试实验基地的东西是否能用。 有了这些东西傍身,沈瑶对在这个世界生存更是信心满满,便从凭空取了一块蛋糕又找了个空碗倒了杯果汁递给宝姐儿。 “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我回来接你回家。”说着沈瑶便大口的先吃起来,得有充足的体力才能完成接下来的事。 空间媒介能传来的都是自己的私有物,总有一天会耗尽的,得做长远打算,等条件好些建个烘焙的厨房得提上日程。 不知道沈瑶在想美食的宝姐儿,怕打乱她自救的思绪没敢说话。 沈瑶这边还没吃完,便听到沈二婶的喊声,忙把糕点塞入口中,对宝姐儿交代道:“一定等我回来接你,记住了吗?” “你要小心。”宝姐儿别扭的说了一句,便主动把柜子关上。 “宝姐儿这是担心我了?”沈瑶故意笑问。 “才不是,我是怕你失手了,就没人能救我了。”宝姐儿嘴硬的道。 沈瑶笑笑不说话,这个嘴硬的小丫头,总有一天会心甘情愿叫她一声娘的,就像全哥儿那个小吃货一样。 想到自己平白做了凤子龙孙的娘,是未来的干太后,沈瑶顿时觉得自己有用不完的劲儿。 “二丫你磨蹭啥呢?赶紧跟娘搭把手,把那死丫头扶出来。”沈二婶推门而入,喊了一嗓子。 沈瑶拨了拨头发,遮挡了脸,学着沈二丫的声线,轻快应了一声,“来了。” 当初为了迷惑家族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沈瑶曾学过一段时间配音,今日倒是用上了。 “拿帕子把脸挡上,可别被张家人看上了。就跟你爹说买辆驴车,他非得舍不得,要不然也不用咱们娘俩跟着折腾一趟了。” 沈二婶根本没看闺女一眼,唠唠叨叨的上前去扶‘沈瑶’的另一只胳膊。 沈瑶乖巧的蒙住了脸,看向沈二婶的眼神更加幽冷,但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忙跟着扶人与院里的沈家父子汇合。 ‘一家’四口轮流背人或是拖拽,总算在约好的时辰将‘沈瑶’送到张员外家的后门。 冲喜并非正常的迎娶,张家想要好名声,这种事只能悄眯的做。 “银货两讫,这事儿给我烂到肚子里,否则你们就等着承受张家的怒火吧。”管家给了银子,还不忘威胁沈家众人。 “像我们这种泥腿子,咋能认识这高门大院的老爷们呢?这银子是路上捡的。”沈二叔满脸堆笑,一番话说的张管家很满意。 张管家让小厮过来将‘沈瑶’抬进后院,沈瑶见状立即默念手术刀三个字,在交人的时候狠狠的扎向沈二丫的大腿。 “啊!” 沈二丫痛呼,入目的红色让她害怕,忙用力的撕扯着,嘴里大喊着:“爹、娘,救我,我是二丫啊!” 银子到手的沈老二被这一幕惊住了,沈二婶则是立即扑过去拉扯小厮,嘴里大喊着:“你们快放手,这不是给张员外冲喜的贱人,快放了我闺女。” 沈二叔和沈大郎反应过来,也上前去救人,根本没注意跟着他们一路过来的沈瑶已经悄悄的躲了起来。 沈瑶拿了一袋瓜子席地而坐,兴奋的看着沈家人被虐,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小声喊道:“使劲儿打,千万别给我面子。” 第十六章 昏迷不醒 张管家恼火,大喊道:“都愣着干啥?还不快把新夫人接进府里,谁敢抢就给我往死里揍,耽误老爷冲喜的吉时,你们等着被发卖吧!” 下人一听,立即反扑回去,几个年轻有力的小伙子,很快就把沈二叔一家人揍的没有还手之力。 这里是张家的后门,管家又一声吆喝,立即又有下人前来帮忙,任由沈二丫如何叫喊,还是被拽进了后门。 “张管家,我们送错人了,这个不是你们要的沈瑶,是我闺女二丫,求你把人还给我吧!我这就回去找人,呜呜……”沈二婶抱着张管家的大腿痛哭。 “呸!谁穿嫁衣来的,谁就是新夫人,我管她是谁。若耽误吉时,我家员外有个闪失,你们一家子都得陪葬!” 张管家恼怒不已,被一户农家给戏耍了,这笔账他记下了,吩咐道:“把胳膊腿给我卸了,银子拿回来!不知好歹的东西,都死了干净!” “啊!” 下人们动手极狠,眨眼睛沈家三口不是断了胳膊就是断了腿的,还没捂热乎的银子也被抢回去了。 躲在暗巷里的沈瑶咂舌,她还是没有这些本地土著狠,有进步空间。 “本想给你们留点买棺材钱,没保住可就不能怪我喽。”沈瑶冷笑一声,随着后门被关上,哼着小曲往回走。 至于沈家人能爬回去,还是昏死在哪儿,沈瑶半点也不关心,自己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就成。 慢悠悠的回到小破院,沈瑶很快找到沈家藏起来的银子和首饰,不客气的都丢进空间。 沈瑶伸着懒腰准备去找宝姐儿汇合,免得小丫头担惊受怕。 “呼,好困啊。咱们在这将就一宿,大晚上的去客栈也不安全。” 将宝姐儿从柜子里拉出来,沈瑶秀气的打了个呵欠,倒头便准备与周公手谈。 宝姐儿困的眼皮在打架,却还是问道:“你这么厉害,为啥还要被他们欺负的那么惨?” 被欺负的是原主啊! 沈瑶不能说实话,便趁机教育道:“因为这世道对女子不公,在不能彻底摆脱他们之前,适当的示弱能活命。” “你都快被欺负死了,也叫适当?”宝姐儿小声嘀咕。 这小反派真不会唠嗑,沈瑶没好气的道:“没有绝对的能力前,像恶势力低头保存自身才是上策。” 宝姐儿若有所思的低着头,倒是暂时忘了害怕沈瑶。 已经提点过宝姐儿,沈瑶便不再多话,带着宝姐儿去方才的屋子小憩。 次日清晨,阳光打在脸上,沈瑶才缓缓睁开眼睛,愣了一瞬才记起自己身处何地。 “宝姐儿,咱们该走了。”沈瑶叫醒宝姐儿,拧了帕子给她擦擦脸,自在的好像是在自家一样。 “那快走吧,爹他们该着急了。”宝姐儿麻利的给自己穿鞋,只想快点回家。 虽然不知道沈家人昨晚的下场,但他们一夜没归,宝姐儿不禁怀疑是沈瑶痛下杀手了。 即便是沈家人活该,可宝姐儿心里还是十分忌惮沈瑶。 但也明白沈瑶没有害她的心,且是眼下必须要抓紧的一根浮木,宝姐儿纠结的不知该如何与沈瑶相处。 为了能有机会偶遇书里的那位,沈瑶故意让宝姐儿带着她在镇上闲逛,两人手上也提了不少的小零嘴。 可镇子太小,沈瑶再磨蹭也光的差不多了,怕宝姐儿怀疑便准备打道回府。 可在出镇子的时候排队,沈瑶却牢牢的盯着一架正全速前行的轿子,神色激动,“果然来了,剧情没变。” “你说啥呢?奇奇怪怪的。”宝姐儿抬头看了沈瑶一眼,第n次皱眉。 “我念叨回去先干啥活。”沈瑶随口编了个理由。 “快让开!都让开!”轿子旁边的婆子焦急的喊着。 错神的功夫,小轿子就直奔自己而来,沈瑶忙护着宝姐儿往后退了几步,而轿夫怕撞到人也堪堪停住。 刺鼻的血腥味传入鼻中,沈瑶定睛一看,轿子下方滴着血水,轻微的忍痛声从轿子里传出来。 沈瑶心头一沉,若是按照剧情发展,这孩子是保不住的。 纵然有金手指,可没有足够的医疗设备,沈瑶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救下这无辜的孩子了,但嘴却比意识更快的发出声音,“快停轿,再这么折腾就来不及了!” 正在轿旁安抚自家主子的婆子闻言,立即喝道:“哪来的乡下丫头?快些闪开,我家少夫人有个闪失,你担待的起吗?” 宝姐儿也忙拽着沈瑶的胳膊,想把人拉开,皱眉道:“你别多事了,咱们惹不起麻烦。” 沈瑶可以对要害自己的人下死手,可轿子里的女人也是可怜之人,更是一个深爱自己骨肉的母亲。 爸爸妈妈在意外到来的时候用身体给自己留了活路,沈瑶做不到冷眼旁观,去见证另一场悲剧。 “羊水混着血水流淌了至少有小半个时辰了吧?你看地上,羊水已经发绿,等你们赶到医馆还得请稳婆接生,少说也得耽搁半个时辰,到时候可就是一尸两命!” 沈瑶推开宝姐儿的手上前一步,神色严肃的说道。 “你胡说什么?竟然敢诅咒少夫人……”婆子虎着一张脸,扬手竟想打沈瑶。 “奶娘,我……不行了……且问她可有……法子,重赏!”轿子里传来虚弱的女声,听年纪也就二十岁上下。 婆子还在犹豫,沈瑶却顾不上那许多,快步上前撩起了轿子上的窗帘,扯过少妇的手便给她把脉。 “赶紧把轿子抬到那边墙根下去,轿子口对着城墙,让轿夫去买剪刀和酒,最好弄辆马车来。” 沈瑶语速飞快的交代完毕,对少妇道:“信我,你和孩子都会平安的,你会为了孩子坚强的,是吧?” 少妇轻轻的点了下头,继而又疼的咬紧了帕子,不敢发出声响来。 古人对女子的要求甚是严苛,少妇若非实在撑不住了,绝不会同意在大街上产子,这对她的名声有碍。 沈瑶也是在这一瞬想到这些,拉过婆子低声吩咐道:“看你们是大户人家的,立即花银子雇几个妇人,拦着些别让人靠近。” “你真能救我家少夫人?”婆子对沈瑶还是不信,但也不能不听主子的命令。 “我有八成把握。”沈瑶没说自己只有五成把握,怕婆子不敢让她接生,那孩子便没了活着的可能。 这一局,她必须赌! 第十七章 蝴蝶胎记 宝姐儿焦急的拽着沈瑶的衣襟跟上来,沈瑶这个时候也顾及不了太多,只能拿了块糖塞到她嘴里。 “你就在那边等着,哪儿也不要去。等我救了人,就带你回家去。”沈瑶语速飞快的叮嘱道。 “哎,你……”宝姐儿刚张嘴,沈瑶已经飞快的朝轿子跑去,气的直跺脚,“叫你逞强,要是出事了,我可没本事救你,你也别想连累我们家!” 很快轿子便被抬到了沈瑶指定的位置,轿夫被打发走了两个去准备沈瑶需要的东西。 另外两个则是帮着婆子一起维持现场的秩序,倒是给沈瑶足够的时间单独为少妇做检查。 给少妇的后背靠上东西,狭窄的空间没法躺着,只能尽量让她半卧着,不那么窝着肚子也好呼吸顺畅些。 这里可没有氧气,产妇缺氧而窒息的不计凡几。 仔细的检查后,沈瑶确定少妇难产是因为受惊而早产,再加上宫口开的慢,又坐着轿子颠簸导致羊水泄露的太多,好在胎位是正的。 沈瑶给产妇按摩穴位,刺激催生,又喂她吃了一块巧克力,怕产妇一会没力气产子。 见产妇没有质疑的便吞咽下去,沈瑶眼里多了几分暖意,配合的病人救治起来会少许多麻烦。 待产妇能自主呼吸后,沈瑶又喂她喝了些糖水,至于轿子里的东西她不敢用,谁知道有没有暗黑的手段在其中? 沈瑶柔声安抚道:“跟我做,吸气、呼气,好,放松心情,很好,孩子能感受到母亲的情绪,你要给孩子信心,他一定能平安来到这个世界……” 沈瑶引导者少妇放缓情绪,手按的酸疼也没敢停下。 少妇晚一分钟产子都可能一尸两命,这是在和死神争抢时间。 纵然沈瑶对自己的手法有信心,可也不敢大意,恨不能自己现在身处手术室,或者有个催生药,一套银针也可以啊!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沈瑶手中便多了一支针剂,正是催生所用。 “我……好痛……啊!” “救孩子……一定……要救孩子!” 少妇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甚至想要交代遗言。 可少妇刚刚要抓沈瑶的手,却突然传来一下刺痛,紧接着便是肚子一阵阵的痛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白皙的双手死死的抓着衣摆,勉强控制着没叫破喉咙,这是刻进骨子里的规矩,不能在人前丢了脸面。 “放轻松,已经能看到孩子的头发了,想想很快便能看到你辛辛苦苦孕育的孩子,一定要撑住了,攒着力气和孩子一块努力!” 知道是催生药有了效用,沈瑶稍稍直起些腰板,将一小块巧克力喂到少妇嘴里,柔声道:“吃了会让你更有力气,快咽下去。” 少妇不疑有他,不顾嘴里奇怪的味道,努力的吞咽着。 那边婆子刚刚忙完外场的事,赶过来便看到少妇在吃东西,顿时急的将沈瑶拽出轿子,哭道:“少夫人你不能有事啊,可不能让老爷和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少妇疼的说不出话来,死死的拽着婆子的衣袖,眼神求救的望向沈瑶,她相信沈瑶能救他们母子。 可婆子却误会了少妇的意思,转过身来遮挡住少妇,恶狠狠的冲沈瑶喊道:“我家少夫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要你满门陪葬!” 若是别的事,沈瑶绝对会撂挑子不干了。 可事关两条人命,甚至是关乎到秦大川几个反派的未来,沈瑶只得压着暴走的情绪。 “想要害死她们母子,你只管耽误功夫。” 一脚将婆子踹开,沈瑶看向少妇,用最柔和的语气说道:“孩子再不生出来会窒息,我只能用非常办法,但后果可能是你今后子嗣艰难,同意吗?” 少妇艰难的点头,痛苦的说道:“救孩子,我信你!” 六个字几乎用光了少妇的力气,虚脱的连抬起手指都吃力。 沈瑶郑重的点头,已经做好若一刻钟内婴孩不出生,她便实施剖腹产。 “我要为你主子揉腹,强行将孩子挤压出来,你准备好接住孩子。”沈瑶钻进并不宽敞的轿子,对婆子说了一句。 身为忠奴,主子已经做了决定,婆子自然会遵从,此刻已经流着老泪跑到轿子前跪下,迎接少主。 婆子暗暗发誓,若主子和小主子出事,就算违背了主子的心意,她也要杀了沈瑶陪葬。 并不知道婆子心里所想的沈瑶,弯着腰推揉少妇的肚子,刺激她的腹部蠕动,让婴孩能尽早冲出母体。 随着心里的倒计时,沈瑶累的额头布满汗水,手下的力道却不敢放松。 许是不想让母亲受累,在沈瑶最后全力一压时,婴孩的脑袋终于出来了。 “小主子出来了,主子你加把劲儿啊!”婆子惊喜的大喊。 脱力的少妇嘴角微勾,死死地咬着唇瓣,拼了命的想要使劲儿,奈何她这段时间身体受损,根本就没有力道。 沈瑶忙捏开少妇的嘴,将一块帕子塞进去,柔声道:“为母则刚,想想你将有个可爱的孩子,他那么小还需要你这个母亲去照顾,给他做个榜样吧!” 鼓励少妇的同时,沈瑶手中多了针袋,立即刺入少妇的几大穴道,激发她的潜力。 这种透支的行为,沈瑶轻易不会用,但此刻关乎到少妇母子的性命,总比剖腹产要好的多。 “准备好了吗?我数三二一,咱们一起加油!” 见少妇的眼神逐渐清明,沈瑶再度按上少妇的肚子,随着三二一的倒计时,沈瑶用尽全力向下推去,而少妇也声嘶力竭的痛呼出声。 婴儿受到双重挤压,毫不留恋的离开母亲,落入婆子的怀里。 “生了生了,是个小少爷!”婆子喜极而泣,随即便跌坐在地上。 小婴孩儿没有哭,主子也昏迷过去,婆子只觉得天都塌了,僵在那不动。 给少妇把了脉,确定没有性命之忧,沈瑶忙把孩子接到怀里,将他口鼻里的污秽物扣出去,又提起来对着脚心狠狠的拍了几下。 “哇……哇……” 猫叫的声音传来,小家伙的哭声代表他的身体并不好。 可沈瑶大致的检查一下,婴儿虽然早产但并无大碍,但需要好好将养才是关键,否则还是有早夭的可能。 正巧这时候轿夫已经请了郎中和稳婆过来,沈瑶便将婴孩交给了婆子。 “这孩子体弱,让奶娘吃些补品,切记不能大补,也不能吃难克化的东西,更别直接给孩子喂药,否则他的肠胃会出事。”沈瑶交代道。 两世为人,这是沈瑶第一个接生的孩子,自然格外的照顾几分。 “多谢,这是一点心意还请收下。不知小娘子家住何处,我家主子醒来也好再行答谢。”婆子递给沈瑶一个荷包,大喜过望还不忘谨慎的问沈瑶的地址。 今日的事太过巧合,婆子怀疑沈瑶是有意堵在此处。 第十八章 古怪的老人 沈瑶扫了婆子一眼,看穿了她的用意,心道:我就是特意偶遇的,有本事你查出来啊! “秦娘子,真的是你?”不待沈瑶说话,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传来。 沈瑶回身,便见被请来的郎中还是个熟人,正是上回买救心丸方子的那位。 “是您啊,稍等一下,轿子还需要整理一下,烦请您给这位夫人把个脉。”沈瑶笑道。 “有秦娘子在,哪里还需要请我来啊。上次光顾着激动了,忘了说,免贵姓李,大家都叫我李郎中。”李郎中忙补充道。 “我年纪轻,方才也是情急才出手的,开方子的事还得您来。”沈瑶谦虚的说了一句。 见产婆已经处理完胎盘,便过去将少妇的裙摆放下,又将其一只胳膊搭在轿子的窗口。 大户人家规矩多,即便是救命也不能有损名节,能避讳的时候自是要注意些比较好。 产婆忙完自己的事,拿了银钱乐呵呵的走了,婆子要抱着小主子,反倒是没法兼顾主子。 倒是婆子见沈瑶如此懂事,反而更加怀疑她是刻意出现的。 “这位夫人郁结于心,若不能自己平和心绪,药石也枉然。难产又伤了身怕是子嗣艰难了,姑且开些产后的药先用着,还需家人多开导才成。” 李郎中把脉后,因少妇是昏迷的,对婆子说的话倒也直白。 沈瑶留下来无非是听个结果,见李郎中确实有本事,便说了声告辞去找宝姐儿。 有李郎中在,少妇想找到自己很容易,沈瑶也没必要再留下,怕是家里都急的炸锅了。 “你的医术这么好吗?”宝姐儿等的很着急,但也听到了那边的婴儿哭,知道沈瑶把人救下来了。 “一般般吧。”沈瑶谦虚了一句,疲惫的道:“咱们租辆车回去吧,我现在手脚都发抖,走不动了。” 这回宝姐儿没说沈瑶败家,只默默的把买来的小零嘴都拎起来,不让沈瑶多挨累。 发现宝姐儿做法的沈瑶无声轻笑,小反派懂事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嘛。 租了驴车回村,沈瑶累的在车上小憩片刻,可刚到村口便遇到了正焦急的等着他们的秦老太。 “咋才回来?是遇着啥事了?”见沈瑶身上有血迹,秦老太牵着宝姐儿的手,却担心的看向沈瑶。 “沈氏啊,你这小媳妇也是不懂事,哪有媳妇出门就是一整天的,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啊!”村妇打量着沈瑶,就差说沈瑶是出去约汉子了。 因秦老太在这边等人,不少妇人在这边纳鞋底,也纷纷看向沈瑶,还有人小声的提起张成的事。 沈瑶淡淡一笑,付了车资让驴车先走,这才来到秦老太面前。 心知秦家人为了她的名声,并未说她昨天彻夜未归的事。就是不知秦大川是相信她会把宝姐儿平安带回来,还是存心要试探她的来路? “让奶奶操心了,是路上遇到产妇难产,帮了个小忙。”沈瑶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荷包,道:“这是赏钱,咱们不愁没口粮了。” “哪里是小忙,分明是救了两条命,还把你自己累的都走不动道了,才租车回来的。”宝姐儿别扭的替沈瑶说了实情。 宝姐儿护短,不管沈瑶为何留在秦家,只要她还顶着秦大川媳妇的名头,就不能被人嚼舌头。 “你还会接生?这可是为难你了,快回家去吧,让你三婶赶紧给你煮点饭吃。”秦老太也不喜欢孙媳妇被围观,她可是听了一天堵心的话了。 “好,我和宝姐儿还真饿了,感觉能吃下一头猪。”沈瑶笑着接过宝姐儿手里的东西,一手挎着秦老太的胳膊,说说笑笑的往回走。 村头大树下的妇人们还在说沈瑶的事,只不过从怀疑沈瑶不守妇道,变成她那荷包里有多少赏钱。 没见着沈瑶都租车回来,还买了那么多东西吗? 村人如何议论,秦家的大门一关自是听不到。 秦老太和于氏去厨房煮面条的功夫,沈瑶简单的将在镇上发生的事说给秦大川听,简单的隐去了些自己暗地里的手段。 “估计这几天沈家还会来人,到时候还得你配合我一下,跟沈家那边做个了断。”沈瑶坦荡荡的说道。 被沈家人缠着虽然不会有损失,但耽误赚钱,便惹人心烦了。 “想断亲并不容易,除非能让沈家族长开口为你做主。”秦大川道。 沈瑶烦闷的皱皱眉头,对古人的宗族制度很是厌恶,可也不得不入乡随俗。 “我慢慢想办法。”沈瑶抓抓长发,决定有空多买几本书,要了解这个时空的律法、族规,否则迟早会踩一脚泥。 秦大川却道:“还有另一个办法,让你二叔一家被除族,如此他们便与你毫无干系。” 沈瑶眼神一亮,击掌道:“这个办法好。” 秦老太和于氏正好这个时候进屋,端着手擀面和鸡蛋卤,放在沈瑶面前的炕桌上。 “有啥话也等吃饱肚子再说,面条坨了可就不好吃了。”秦老太催促道。 “嗯嗯,我这肚子都唱空城计了。”沈瑶迫不及待的挑了一大碗,大口的吃了起来。 却不知自己这句空城计,让秦大川和秦老太都朝她看来,眼中有了别样的情绪。 然而不等沈瑶吃饱,大门外便传来哭嚎声,还很耳熟。 “你先吃着,我去看看是咋回事。”于氏见沈瑶抬头,忙说了一句就出门去。 但于氏这一出门就没回来,外头的吵闹声也越来越大。 怕于氏吃亏,秦老太只能出去看看,而外面的喊声也传入屋内。 “叫沈氏出来,小贱人竟然下毒,她要是不赔我五十两银子,老娘就去报官!”这是张婆子的声音。 秦大川下意识的朝沈瑶看去,他毫不怀疑沈瑶有这个能耐。 谁知宝姐儿却兴奋的抓着沈瑶的胳膊,喊道:“咱们抓到祸害咱家地的人了,真的抓到了。” 沈瑶胳膊被摇晃的想吃面条都送不到嘴里去,只能无奈的放下。 罢了,吃太饱不利于发挥,留点空隙晚上再吃吧。 “我们出去凑个热闹,面条还有剩的,你要是能吃得下就吃了吧。”沈瑶这话是对秦大川说的,自己则是被宝姐儿拉着往外跑。 小孩子的喜怒都表现在脸上,宝姐儿和沈瑶单独出门一趟,明显是亲近了不少,躺在炕上的秦大川自是看在眼里。 “爹,娘会不会被欺负?全哥儿好想长大,就能保护娘了。”全哥儿望着窗外,懂事的知道自己不能出去,他还太小了。 “全哥儿喜欢后娘?”秦大川问道。 “是娘。”全哥儿不高兴的纠正,刚要说话,便听到沈瑶爆笑的声音传来。 “哈哈!这是谁家的猪成精了?是不是得请个道长过来除妖啊?” 第十九章 人情最贵 沈瑶的话惹的不少人大笑,除了肿的跟猪头似的张婆子。 “小娼妇,你不得好死!我要报官,告你害我!”张婆子指着沈瑶,恶毒的瞪着她。 “告我庄稼被毁了之后,在地里种药材?告我知道你来祸害我家的地,不磕头赔罪的把你请走?” “那你去告啊!我朝律法,故意毁坏庄田,轻者鞭五十流放千里,子孙皆为奴!重者满门抄斩!” 沈瑶高声喝道,眼里的笑意渐渐变冷,环顾着村民,最后将视线落在村长身上。 “父老乡亲都知道我和张家有仇,错的还是他们娘俩,就这还来祸害我家的地。哪天嫉恨别人家,谁知道又会干出啥事来?有这样的人做邻居,就问大家伙怕不怕?” 沈瑶毫不客气的煽动村民的情绪,至于张婆子,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她宝贵的生命。 顿时村民们交头接耳的嘀咕起来,肉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疼,光是想想自家的地被祸祸了,大家就害怕不已。 庄稼可是他们的命! “村长,之前我不在这儿,大川两口子也没个长辈撑腰,被讹上门也善良的轻拿轻放了。可今儿个,老嫂子要你个说法,没听过骑人脖颈撒尿还得要银子的!” 秦老太等大家伙说的差不多,这才开口。 有些话秦老太说了没人觉得过分,她在村里也是属于老一辈的,可沈瑶是刚嫁过来的媳妇,掰扯清楚了也闹个泼辣不念情分的名声。 沈瑶摸摸鼻子,自己还没发挥完呢,剩下的话只能先咽下肚子里,看结果再说。 “那老嫂子是啥意思?”村长有心跟沈瑶交好,自是偏帮他们的。 何况张婆子做的不是人事,村里人都厌烦,村长也不待见他们母子。 “你们做村长也不容易,每年还得去镇上跟镇长交代是吧?” 秦老太一句话击中村长的命门,这才继续说道:“我一个乡下婆子没啥远见,虽然我孙子腿伤了,但我孙媳妇心疼她男人,代夫去衙门状告的胆子还是有的。” “这……”村长有些迟疑。 秦家一旦去告官,百家村的名声就臭了。 沈瑶之前的意思是要把张家母子赶出村子去,那也少不得要被镇长问缘由,还是会脸疼。 “村长也不用为难了,张婆子今儿敢来我家门口讹人,就没考虑过咱们的名声。我这人最不耐烦狗皮膏药,可不想没完没了的应付,干脆……” 沈瑶眼里泛着狠意,可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村长叔,张成拐卖人口的事都敢干,百家村真要留这样的人,那我们惹不起只好搬走了,总好过哪天家破人亡。” 秦大川愤怒的声音传来,立即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沈瑶皱眉走过去,扶着秦大川从秦三川的背上下来,将他安置在秦四川搬来的凳子上。 “你出来干啥?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一个碍事的东西,大不了毒死算了。”沈瑶后半句说的极小声,但秦家三兄弟都听得到。 秦大川是相信沈瑶能做出来这事的,但更多是觉得沈瑶这是关心他,更不后悔出来这一遭。 可秦三川和秦四川却被吓了一跳,但他们都装作没听到。 大堂嫂这么好的人,不是被逼狠了,绝不会说出这样的狠话。 “我不出面,怕是有人觉得这个家里的男人死了,还会欺负你们的。”秦大川的话堵住了沈瑶的嘴。 虽然沈瑶自己能解决这件事,但古人都认为男人才是一家之主,秦大川出面的确更适合。 且张婆子敢来闹腾,不就是觉得她一个小媳妇好欺负嘛。 “大川你咋出来了?腿不要紧吧?”村长与秦老太等人一块进了院子,却更先开口。 在秦大川能打猎的日子,村长没啥吃孝敬的野味,自然吃人嘴短。 “叔,百家村有他们母子,就没我秦大川一家。上次张成要卖了我妻儿,要不是我这双腿不争气,早就打的他满地找牙,扔到官府坐大牢了!” 秦大川掷地有声,洪亮的嗓门让围观的人都听的清楚。 村民们纷纷指着秦大川的腿小声说话,谁不知道秦大川打猎的本事大,那拳头能打死一头野猪。 “凭啥要我儿子坐牢?分明是这小贱人勾搭我儿子,是她自愿卖掉你的崽儿,要坐牢也该是她!”张婆子护犊子的喊道。 “我瘫了我媳妇都没走,还尽心尽力的为这个家,乡亲们都看在眼里。我好好的时候她不安心跟我过日子,却要看上一个二流子,你觉着我媳妇眼瞎?” 秦大川说眼瞎的时候特意看了沈瑶一眼,让沈瑶觉得这货是在暗戳戳的骂自己。 不过眼瞎的是原主,沈瑶不心虚就是。 “当家的,咱不跟这种人浪费唇舌。现在就两条路,要么他们娘俩赔偿咱家的损失,滚出百家村,要么咱们去报官。”沈瑶冷声道。 “逼死人了!” “老头子你快从坟头里爬出来看看,记得找这些缺德的玩意替我跟儿子报仇,勾了他们的魂去吧!” 张婆子坐在地上撒泼,卖可怜兼威胁的哭嚎着。 沈瑶不想耳朵再遭罪,就想要动手,却被秦大川一把拽住。 “这也能忍?”沈瑶皱眉,想甩开秦大川的手,发现他的手劲儿大的惊人。 “让奶奶发发火,她这些年憋屈坏了。”秦大川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风风火火往出走的秦老太,似乎勾起回忆。 沈瑶有些不解,抬头望去却忍不住要拍手叫好。 只见秦老太小跑着到了张婆子面前,脱下鞋子朝张婆子的脸抽过去,那响声赶上放鞭炮了。 “我还没死呢,就当着我的面欺负我孙子一家,你良心叫狗吃了吧?” “也不想想你男人死了,是谁给你接生,看你坐月子没人照看可怜,一天三顿去给你做着,张成的尿戒子都是我洗的,你吃的老母鸡也是我家的!” “你那死鬼男人要是还没投胎,也得去梦里骂你,好好的儿子让你给养歪了!你们娘俩吃了多少年的百家饭,咱们村不欠着你们的!” 原本还有人同情张婆子,听了秦老太的话,立即有岁数大的婆子也跟着数落起张婆子不地道。 “秦嫂子说的在理,咱们哪家没救济过他们?可张成在村里偷鸡摸狗,这婆子还在村里耍横,谁家没吃过他们的亏?” “是啊,但凡懂人味儿,也不能祸害秦大川家里的地,咱们当初养条狗还知道甩尾巴呢。” “我记得张婆子还诬赖好几个爷们对她动手动脚,连村长……” 说话的婆子发觉自己口误,立即住嘴,可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望向村长。 沈瑶正吃瓜吃的乐呵,下意识的接嘴道:“村长咋了?婶子你接着说啊。” 第二十章 闻到吃不到 不知道宝姐儿是怕自己嗝屁了没人医治秦大川,沈瑶颇为受用宝姐儿的关心,抬手揉了揉小丫头的头顶。 “对付这种人,得捏住她的软肋,你骂的嗓子哑了,她那厚脸皮也不痛不痒的。听话,回去包饺子,大伙都饿着肚子呢。” 沈瑶把宝姐儿往周大嫂那边推了下,见周大嫂关心的看着自己,笑道:“没事儿,我可是苦主,她不敢对我动手的。” 周大嫂只道让沈瑶小心些,便拉着宝姐儿去灶房了。 正屋那边的三个男人都看着外头,可他们也不好插手,怕张二嫂回头乱说话,坏了沈瑶的名声还不如不吭声。 沈瑶并没有走出大门,而是对张二嫂招招手,低声道:“我听说张家兄弟打媳妇下手可狠了,张二更是一心养侄子,就张大蒜那尿性,你能指望他养老?” 张二嫂眼神闪动,显然沈瑶的话击中了她的心思。 见状,沈瑶继续道:“张二坐牢,别的你拿不走,可银钱却都在家里。我要是你啊,与其等着张二防着你,让你大嫂拿走了银子,还不如带着银子改嫁。” “这年头,做女人不容易,可有银子腰板就直溜。你还年轻,没准能再生一个,再不济顶着后娘的名头,也有人给你养老送终,要不我为啥非要留下当后娘?” 这个时代的女人可悲,都是男人的附属品。 如果自己和张家没仇,沈瑶会换个方式劝她脱离苦海,但现在只是想给自己解决个麻烦,顺道让张二坐牢也得憋火。 果然,张二嫂听进去了,慌慌张张的转身就跑。 “呵,没人教过你,越漂亮的女人越会说谎吗?”沈瑶转身往厨房走去,只当看不到注视自己的几道视线。 以张二嫂的品行,再嫁也不见得过得好,做后娘本就不容易。 可那关沈瑶啥事呢?她可不相信张二来秦家放火杀人,张二嫂一点不知情! 包庇者,同罪! “你咋跟她说的?没闹腾就走了?”周大嫂见沈瑶回来,立即问了一句。 “给她出了个好主意,过几天嫂子就知道了,我卖个关子。” 沈瑶俏皮的眨眨眼睛,见饺子包的差不多了,便道:“我先煮一锅,一会让几个爷们先吃着,吃完再干还有劲儿。” 周大嫂虽然好信儿,但沈瑶不说便也不问,只是包饺子的速度更快了。 饺子煮好的时候,肉也熟了,沈瑶又麻溜的炒了个鸡蛋,拌了个野菜,切了一盘子咸菜,先都端到西屋,便招呼秦三川几个去吃饭。 “嫂子,剩下的一会你煮了,我去给老宅那边送碗饺子过去。”沈瑶端起饺子,对埋头吃饺子的全哥儿道:“慢点吃,还有一大锅呢,别噎着。” “大妹子你做得对,不管那头咋样,有老太太在呢。你快去快回,这边有我呢。”周大嫂很高兴沈瑶的懂事。 女人活着,好名声比命都重要。 沈瑶没有解释这是秦大川的意思,笑了一下便出门去。 宝姐儿气的想摔筷子,可沈瑶的饺子馅和的太好了,她舍不得不吃。 “上杆子讨好人,活该被欺负。”宝姐儿没忍住,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饺子。 周大嫂摇头叹了一声,道:“你后娘也不容易,她一个小辈儿,就是做面子活也不能让人挑不是,多念着点她的好吧。” 宝姐儿低下头,不想跟没见识的农妇争辩,就当没听到这话。 沈瑶一路往老宅走去,见着人便笑呵呵的打招呼,自是少不得要说一句去给秦老太送饺子。 白天才知道沈瑶醒了,晚上就端着饺子给秦老太送去,但凡见着她的,就没一个不说句好话的。 到了老宅的时候,大房正在吃晚饭,王氏刚要摆脸色,看到沈瑶碗里的饺子才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就端一碗够谁吃的?碗放下赶紧走,看着你就倒胃口。”王氏依旧没给沈瑶好脸色。 “奶,这是大川让我端来给你的,碗是隔壁借的。你先吃,我得把碗端回去呢。”沈瑶笑着站到秦老太面前,把她的饭碗移开。 原本沈瑶把饺子放下就会走,秦老太乐意在这边受虐,她才不管吃到谁嘴去呢。 可王氏非得阴阳怪气,沈瑶自然不惯着她。 “这一大碗我也吃不了,要不……”秦老太话还没说完,沈瑶干脆拿了一个饺子塞到她嘴里。 “奶要是吃不完,我就端回去。大川大半年不能打猎,我一个女人养家也不容易,就着粥还能再顶一顿饭呢。”沈瑶这话没人能反驳。 “沈氏你啥意思?就一碗饺子你还想端回去,恶心谁呢?”王氏拍桌子大喊。 “恶心馋我饺子的人啊。”沈瑶浅笑,干脆端着碗喂秦老太,不给别人抢的机会。 福哥儿喂着香味却吃不着,馋的嗷嗷之哭。 沈瑶虽然看不惯王氏,可对两岁多的娃子还真狠不下心肠。 “喏,给你吃两个,你要是再哭,以后我送吃的来就不给你一口。”沈瑶往福哥儿碗里放了两个饺子,还说了一句威胁的话。 也不知道福哥儿听没听进去,反正被饺子堵住了嘴。 沈瑶怕秦老太撑着,见她真的吃饱了,就把饺子扣进秦大树碗里。 “大伯趁热吃了吧,我还着急回家呢。”沈瑶就那么盯着秦大树,半点也看不出她着急。 秦大树看了媳妇一眼,又想到沈瑶的泼辣,只能把两个饺子塞进嘴里嚼着。 王氏没想到秦大树这么听沈瑶的话,气的想要掀桌子。 可沈瑶却嗤笑道:“想骂我就关门骂,我卸人胳膊的手艺可是熟的很。大伯娘不怕疼,也舍得花银子,只管去我家里闹腾。” 王氏一口气梗在嗓子眼,差点没背过气去。 沈瑶心情极好的回家去,路上再遇着人,还特意说明自己为啥在大房耽搁功夫了。 总之,沈瑶不介意让全村人都知道她与大房交恶。 孝敬秦老太是秦大川亏欠的养育之情,所以只孝敬秦老太,谁也说不出不是来。 可回家的路上,沈瑶特意绕了一段路,路过张二家大门外。 毫不意外的听到张家妯娌嗷嗷的干仗声,沈瑶差点冲动的进去给她们鼓掌。 但一道佝偻的背影,一瘸一拐的朝张大家的院子走去,沈瑶不由得好奇的跟过去。 “这不是老木匠吗?” 第二十一章 沈瑶被诬陷 想到周大嫂和自己说过老木匠妻儿可能死在张家手里的话,沈瑶下意识的往张家大门口走了几步。 但随即想到老木匠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反应,也许那个说法是假的,村里人有所走动也正常。 何况老木匠打开门接木匠活,跟张家也不可能一点瓜葛没有,自己进去反而会招惹麻烦,便转身准备离开。 “沈氏,你来我家干啥?” “我男人都被你害的蹲大牢了,你还想害死我们娘俩咋地?” 被抓得一脸血痕的张大媳妇儿,见到沈瑶恨不得扑上去吃了她,可沈瑶一个人放倒了张家兄弟二人在村里都传遍了,没点勇气真不敢跟她拼命。 而张大媳妇儿显然是个怂包,只敢瞪人,连骂人的话都憋在嗓子眼里。 “呵,有被迫妄想症吧?往后离我远点,我脾气不好。”白了张大家的一眼,沈瑶便转身离开。 自己是来看热闹的,可不是来吵架的,肚子还空空的等着投喂呢。 自是有村民看到这一幕,沈瑶有礼貌的打了招呼,便快步往家走去。 周大嫂等着沈瑶回来才动筷,见她身上没伤,才小声问道:“咋去了这老长功夫?还以为你被欺负了,我都想去找你了。” “哈哈,出了口气,顺道看了个热闹。”沈瑶没打算多说,毕竟她跟周大嫂还没熟到交心的地步。 自己在老宅是给王氏他们吃了个憋屈,但在这个愚孝的大环境,不一定能被人接受。 好在周大嫂只是关心沈瑶,便没有多问。 而宝姐儿看了沈瑶一眼,便带着已经吃饱的全哥儿出去玩儿。 男人那屋喝着酒说着话,开心的气氛让沈瑶觉得这种生活氛围,比在现代的时候轻松多了。 没人内卷,没人长八百个心眼子算计自己,也没有签不完的文件…… “我去给他们再添点饺子。”沈瑶的饭量没那么大,也是因为穿过来后除了昏迷的日子,几乎顿顿有肉,“嫂子你先慢慢吃。” “哎,那你去吧。”周大嫂应了一声,并没有起身帮忙。 这是秦家,沈瑶作为女主人,有些活她去干更适合。 端着两盘子饺子,沈瑶去西屋的时候,正好听到屋里的几个人在说自己。 “大川兄弟,你这是找了个好媳妇,能干又有胆子,我家婆娘都想认作妹子了。”这是周强的声音。 “听三川说,嫂子要种药,能成吗?”有根持怀疑的态度。 秦三川没做声,有个赌鬼爹,自家穷的常年吃野菜,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却连媒婆都不上门,都让他自卑。 秦大川则道:“沈氏的性子和嫂子倒是处得来,往后两家多走动走动,这半年少不得还得麻烦周大哥和嫂子了。” 因为吃药不能喝酒,秦大川也不能敬酒,倒是周强喝了一大口酒,表示邻里就该多走动。 秦大川这才对有根说道:“沈氏懂医术,她说会种药材。就在后园子弄了两垄地,成不成的,她高兴就好。” 门外的沈瑶没想到秦大川会为自己说话,好像他们是和睦的夫妻那般,不禁觉得有些怪异。 不过两人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对外那就是实打实的,沈瑶也不好拆穿,干脆吆喝一嗓子就进门了。 “厨房里还有饺子呢,大伙吃饱喝饱,不够了就喊一声,我再给送来。”沈瑶笑着把饺子放在桌上。 桌面上已经吃的差不多清盘了,沈瑶不由得感叹古人的胃真大,幸好她咋做的多,否则可就尴尬了。 “辛苦弟妹整这么一桌酒菜,就是让你们破费了,往后可不兴这样,谁家的日子都不容易,你们家还有娃子要养呢。”周强借着酒劲儿,才好说这样的话。 “这不是头一回聚一块儿嘛,下回我就做简单点。那你们慢慢吃,活干不完就明儿再做,不急。”沈瑶笑着招呼一句,便找身离开。 古代最不好的地方就是,女人是没资格上桌吃饭的。 倒不是沈瑶要委屈自己,而是回来的时候,周大嫂已经在厨房那边摆好碗筷了,她也不能拽着周大嫂上桌,免得周大嫂不自在。 且秦家的炕桌太小,再加上孩子也挤不下,主屋也不能再待人,沈瑶这才‘入乡随俗’的。 再回到厨房的时候,周大嫂已经吃好了,还特意留了大半盘的饺子,也不知道吃没吃饱。 “嫂子跟我忙活一晚上了,赶紧坐着歇会,我来就成。”见周大嫂在收拾厨房,沈瑶忙阻拦。 “这点活算啥?在家还不是我干?今儿我来,你赶紧歇歇脚,这伤了脑袋可别落下病根。” 周大嫂心疼的握着沈瑶的手,往院子了瞅了一眼,见两小只正在玩,这才说道:“嫂子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女人得懂得顾自个儿的身子,别老逞强。” 到底结识的日子不久,周大嫂只能点到为止。 沈瑶笑笑,她虽然认了这后娘的身份,但绝不会建立在委屈自己的前提下。 “嫂子的意思我懂,死过一回,我不会那么傻了。”沈瑶的话也说的含糊,但足够让周大嫂放心。 两人也不再争,干脆一起拾掇起灶房。 可灶房还没彻底拾掇好,便见村长大儿子陈平急匆匆的过来。 “陈平咋这着急?不是张家的事儿有啥变数吧?”周大嫂担心的问道。 “我去西屋看看。”沈瑶擦干手,快步朝西屋走去。 陈平正在跟秦大川说话,语气焦急,“张大蒜被捂死了,张大的婆娘一口咬定是沈氏干的,还有邻居说看到沈氏从张大家门口出来,我爹叫沈氏去对证呢。” 沈瑶听的真切,进屋后神色淡淡的说道:“走吧,我跟你过去。” 跟上来的周大嫂忙拦住了沈瑶,急切的道:“你不能去,张氏一口咬定是你干的,你去了她还不得撕了你!” 沈瑶皱眉,自认为没做亏心事,可想到这里的侦查本事,不禁头疼起来。 自己或许能利用空间检测出杀害张大蒜的凶手是谁,可她要怎么解释?又怎么让官府采信呢? “不去是不行了,那婆娘要报官,说让你给她儿子抵命。”陈平又道。 “有根,周大哥,麻烦你们卸块门板,抬我一块过去。”秦大川说完看向沈瑶,“你想想有什么要说清楚的,不然被那婆娘咬一口,真进了县衙必然会大型逼供。” 第二十二章 护妻人设 周强和有根抬着秦大川来到张大家门口,周大嫂也陪在沈瑶身边。 村里闹出了人命,得了信儿的人都过来凑热闹,但怕晦气倒是没人去张大家。 “沈氏,我要掐死你!” 哭的昏过去好几次的张大媳妇儿,听到有人说沈瑶来了,立即放下儿子的尸体,发狠的朝沈瑶扑过来。 身侧是还没被放下的秦大川,沈瑶怕他被误伤便没有闪躲,只能一脚将发疯的张大媳妇儿踹开。 “这沈氏看着瘦的跟树枝似的,下手可是比男人都狠,张大家的刚死了儿子,咋忍心下这么重的脚呢。” “没见着秦大川被抬来了吗?要是张大家的撞一下,秦大川能不能站起来还不定呢,换我我也得先顾着自家爷们。” “哼!就张大人的尿性,指不定就是为了咬沈氏一口,逼着她去撤了状子,却不小心把自己儿子给捂死了呢!” 村民们议论纷纷,有觉得张大媳妇儿可怜的,也有中立的,更有带着恶意揣测是张家人的阴谋诡计。 这些声音沈瑶这边的人听得见,张大媳妇儿自然也听见了。 男人蹲大牢,儿子又死了,张大媳妇儿悲伤的已经发狂。 “你们这些没良心的玩意,我儿子还躺在那呢,你们就编排我,就不怕我儿子夜里找你们算账吗?” “沈氏你个贱人,我儿子才几岁,你下得去手?你恨我家男人,有本事去大牢里杀了他啊!我儿子招你惹你了,你给他陪葬去吧!” 张氏指着村民骂了一圈,最终把怒火还是对准了沈瑶,显然是认定了沈瑶是凶手。 可沈瑶问心无愧,又怎会平白被欺负? 在张大媳妇儿扑过来的瞬间,沈瑶便一脚踹在她的膝盖,随后压住她的胳膊,将人给制服了。 “看在你丧子之痛,我不想对你动手。你说是我杀了你儿子,那就拿出证据来,把我送官府都是应当的。” “但我没做过的事,你也休想我认了,不追究你污蔑已经是我大度,再敢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沈瑶冷冷的说完,便将张大媳妇儿往前推了一把,这才退回到秦大川身边。 村长出来后,见张大媳妇儿还想动手,便喝道:“你可消停的吧!想不想找出是谁弄死你儿子的?沈氏连你男人和小叔子都打得过,你能打过她?” 张大媳妇儿恨恨的瞪着沈瑶,磕破皮的膝盖让她清楚村长说的是真的,只后悔刚才手里没有刀,没准儿能砍死这贱人。 倒是沈瑶,乖觉的跟村长打了招呼。 “我今儿去老宅那边送饺子,回来的时候想到今儿张家妯娌没怎么去家门口闹,就想着绕路过来看看她们是不是憋着坏呢。” “听到张大媳妇儿她们妯娌俩吵闹的厉害,我怕沾上麻烦就想回家。正巧张大媳妇儿回来,还跟我吵了两句,我懒得搭理她就回家了,再没出过大门。” 沈瑶坦白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却没说出老木匠。 话已出口,沈瑶也不打算改口,只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选择隐瞒,或许是老木匠那佝偻的背影吧。 沈瑶不想拉一个孤寂的老人家下水,这让她想起了前世真心疼爱自己的爷爷…… “村长你听,她自个儿都承认来我家了!这沈氏力道大着呢,她捂是我儿子能用的了多少功夫?” “我要报官,要让官老爷砍她的脑袋!” 张大媳妇儿疯了似的大喊,这回连村民也有怀疑真的是沈瑶下手的。 村长看了眼冷着一张脸的沈瑶,说道:“这事儿,怕是得官府做主了。” 民不举官不究,乡下人家死个孩子都是随便埋了,官府连问都不会问一句的。 可张家与沈瑶的仇怨深着呢,怕是不会善了,而沈瑶的话更是没法自证清白。 “村长说的极是,我已经让三川连夜去县衙了。张家妇为了救自家男人,竟然闷死自己的儿子,想要逼我媳妇撤状子,这亏我们不吃。” 在沈瑶要开口之前,秦大川却说了一句让村长都愣住的话。 张家作为苦主还没去告官,怎么秦家却先动手了? “当家的说的没错,张家天天去我家闹腾,逼迫我们枉顾朝廷律法去捞张家兄弟不成,又陷害我杀人,只能请官老爷还我一个公道了。” 刚才没见到秦三川,沈瑶还以为他回家去了,没想到被秦大川支使去告状了。 案子还是一个案子,但原告和被告的待遇不同,沈瑶也就无需被大型逼供。 且衙门会派仵作过来,到时候也她就有机会自证清白了。 “好啊,害了我儿子,还想把我关到大牢,你们的心肠咋那么黑呢?” “这不叫人活了啊!老天爷啊,你咋不炸道雷把这对狗男女给劈死了呢!呜呜……” 张家男人被扔进大牢,去探望的张大媳妇儿都吓得不敢说话,如今被告了更是胆怯的很,只能靠撒泼想挽回局势。 可惜的是,张家在村里没有好人缘,根本没人替她说话。 没道理张大媳妇儿告沈瑶杀人,不准备秦家人状告她诬告不是? 村里连着发生两次人命案子,村长急的头发都快白了,知道自己管不了,干脆撒手。 “报官好啊,反正我这个村长也管不了,再有这么大的事就别来找我了,直接报官去!” 村长很想甩袖走人,却被沈瑶给拦下了。 “官府来人接手之前,得保护好人证物证和事发现场,要不然也没法和官府交代。 我虽然是原告,但为了不给村里惹麻烦,从今儿起我就不出门了,村长也可以安排人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沈瑶大大方方的说道。 村长被给自己找事的沈瑶气的直瞪眼,却偏偏听秦大川说道:“为了公平起见,张家大嫂也得有人陪着,谁知道她会不会为了救自家男人出来,陷害我媳妇?” 沈瑶下意识的转身去看秦大川,这护媳妇的人设,秦大川算是立住了,就连沈瑶这个当事人都差点信了。 “差不多行了,我肉麻。”沈瑶揉搓着手臂,低声说了一句。 好歹也是合租室友,秦大川看自己那冰冷的眼神,分明就是把自己当工具人,或者说是家庭医生。 好在自己的想法也差不多,这才能接住秦大川的戏。 秦大川的脸刚要黑下来,便听村长安排人‘照顾’张大媳妇儿,又找了几个火力旺的汉子,在张大家的院子守着张大蒜的尸身,在官府检验之前是不能埋葬的。 “行了行了,大晚上的都回家睡觉去,那嘴上都按个把门的,别一天到晚的胡咧咧,再给自己招灾!” 村长轰走了看热闹的村民,又对秦大川道:“你腿脚不好,就少出来晃荡,赶紧回家歇着去,官府来人了少不得要传问,想不出门都不行。” “给叔添麻烦了。”秦大川说了一句,便被周强和有根给抬走了。 周大嫂跟在沈瑶身边,低声问道:“你可得小心点,我瞅着张氏疯魔了,没准会干出啥事。” “嗯,我晓得了。”沈瑶心不在焉的应了一下,想着夜里得寻机会去找老木匠问问。 若老木匠真的是杀人凶手,沈瑶也不会包庇他。 殊不知一旁的秦大川将沈瑶的神色看在眼里,眯了眯眼睛却没询问什么,而是朝身后的有根打了个手势,明显是暗语。 第二十三章 道歉 去张家折腾这么一遭,秦家的主屋还有点活没干完,沈瑶也不好意思再继续麻烦人家,便说明天再弄。 村长并没有安排人来看着沈瑶,毕竟秦家就那一铺炕能睡人,再来个人不方便。 而秦大川爷三个都得沈瑶照看,她也不能离开家。 “今儿晚了,你们都先洗个脸,明儿再洗澡吧。”回家后看到全哥儿困的直点头,沈瑶便抱起来给他擦脸。 家里只有一个大点的盆,洗澡本就不方便,何况全哥儿困成这样。 “就知道惹事,早知道我去送饺子就好了。”宝姐儿自己洗脸,对沈瑶冷着脸,怪她给惹麻烦。 “小姑娘家家的,就不能可爱点吗?全哥儿都困成这样了,你闭嘴吧。”沈瑶不想吵得全哥儿睡不着,便不愿意跟宝姐儿呛声。 为了弟弟,宝姐儿只能噤声,气呼呼的剜了沈瑶几眼才钻进被窝去。 看着快被占满的炕,沈瑶很是抗拒,她习惯了一个人睡啊! “你自己擦把脸,我去灶房洗漱。”拧了一条帕子给秦大川,沈瑶便准备出屋去。 既然能进空间,那今晚这种空间里对付一晚也不是不成。 正好研究一下,进出空间的正确方式。 “沈氏,你为啥不说实话?等官府来人了,你定会被审问的。”秦大川握着帕子,锐利的眼神儿却落在沈瑶脸上。 全哥儿已经睡着,宝姐儿闻言却惊呼:“真是你杀了张大蒜?” 白了宝姐儿一眼,沈瑶道:“我没说谎,真的就是路过。杀人总会留下痕迹的,等仵作来了,我就能自证清白。” 沈瑶虽没有十成的把握,但自己对人体结构再了解不够,每个学医的人都是半个仵作,再有看过的那些刑侦剧,总不白看吧? “把你能耐的,你要是坐牢,我爹就写休书,不能让你连累了咱们。”宝姐儿不喜沈瑶对秦大川的态度,说话也不客气。 可沈瑶根本不在乎被休,更不会让自己坐牢。 “别拿休书威胁我,当我在意啊?”沈瑶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边往外走边道:“小白眼狼,白照顾你这么久了。” 将西屋的门关上,沈瑶抿着嘴去了灶房。 在秦大川睡着之前,沈瑶也不敢进空间,便真的在灶房洗漱,想着张大蒜被杀的事。 可沈瑶没见到尸体,不确定张大蒜的真正死因,又只看到过老木匠进张家,着实没有其他头绪。 “要是老木匠报仇还好说,若不是他杀了张大蒜,以老木匠的身子骨进了大牢根本没机会活着出来。我岂不是变相害人?” 擦着长发的沈瑶,第一回觉得古代的生活处处是障碍。 尤其是普通老百姓,进了衙门不死也得扒层皮,不带跟你讲人权的。 睡不着又不能这个时候出门,沈瑶干脆借着月光,从柴火堆下面找出被揉的发皱的宣纸,又捡了几块烧完的木炭做炭笔,写写画画起来。 只要一天还是这后娘的身份,沈瑶就想为全哥儿做点什么,比如萌萌的连环画,启蒙用最好不过。 一本小册子画完后,沈瑶抬头看了眼外头的天色,以原主的记忆来判断应当是丑时了,村里安静的只听得到风声。 沈瑶看了眼西屋方向,便轻手蹑脚的出了门,直奔老木匠家里而去。 “被子都没动过,这是压根就没睡过?”沈瑶寻遍了老木匠家里,却没见到人,自喃道:“难道真的是老木匠杀了张大蒜?可他人去哪了呢?” 沈瑶皱眉,找不到老木匠,就说明老木匠的嫌疑最大。 可找不到人,就算沈瑶说出实情也没有,弄不好还多了一个嫌疑。 突然觉得有些头疼的沈瑶,想要去检查张大蒜的尸体,可张大家的院子里有村民守着,为了不惊动人,她只能作罢。 但沈瑶不知道的是,一直有人在暗中跟着她,只是先她一步进了西屋。 “沈氏果然说谎了。”有根扯下脸上的面巾,将沈瑶的行踪如实告知秦大川,又道:“看她的举动,不像是练家子,但也不是寻常的乡下丫头,要不要再查查?” 秦大川沉默片刻,听到灶房那边有响动,便道:“你去趟坟地。” “大川,你不是要我刨坟吧?张家人虽然缺德了些,可到底是一个村里住着的……”有根有些抗拒。 “你没听过老木匠家那场大火,跟张家有关的传言?”秦大川拿着枕头想砸有根,但看到熟睡的儿女只能作罢。 有根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听完秦大川的话立即明白,“你是说老木匠要给妻儿报仇,所以才杀了张大蒜! “换成我是老木匠,大仇得报就该跟随妻儿去了……糟糕!” 不等秦大川再开口,有根立马跳出窗户,直奔西南角的山头奔去。 在灶房听到响动的沈瑶,立即起身查看,却没发现院子有异常,只当是有夜猫经过,便合衣睡下了,忘记去探查空间奥秘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沈瑶便因原主的生物钟早早的醒来,刚想要进山便想起来自己还是嫌疑犯呢,只能打消了念头。 秦三川帮忙买了不少吃食,沈瑶便决定做个疙瘩汤,放点油吱了,再搁点野菜沫,打了个野鸡蛋便是色香味俱全的早饭。 杀人案的事半点也没影响沈瑶的食欲,一家子吃完饭之后,沈瑶将自己画的小儿书给了全哥儿。 “全哥儿看看喜欢不,这里面是娘画的几个小故事,全哥儿可以让你爹教你上面的童谣哦。”沈瑶摸着乖儿子软软的头发说道。 “好漂亮,全哥儿喜欢,谢谢娘。”全哥儿油乎乎的小嘴在沈瑶脸上吧嗒一下,立即去找秦大川,“爹念给全哥儿听。” 可小册子被半路截胡,宝姐儿不信沈瑶会写字,更怕她教坏了弟弟。 “一只小花狗,坐在大门口,两眼黑哟哟,爱吃肉骨头。汪汪!”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和青菜,蹦蹦跳跳真可爱。” “沈氏你这写的都是啥乱七八糟的?你想教坏我弟弟是不是?” 宝姐儿气恼的将画本扔在炕上,眼神能叨人。 全哥儿害怕的看了看姐姐,嗖的把画本捡起来塞进衣襟,又跑到沈瑶怀里。 “全哥儿喜欢。”说完,全哥儿便将脑袋埋进沈瑶怀里,委屈的模样把沈瑶的心都给揉碎了。 这是全哥儿第一次不听宝姐儿的话,可见是真的喜欢小画本。 沈瑶轻轻的拍着全哥儿的后背,对宝姐儿道:“向全哥儿道歉。” 第二十四章 秦大川护妻 沈瑶皱眉,很不能理解宝姐儿为何这么大的反应。 但自己的小包子不开心,沈瑶心疼了。 “你一个外人,凭啥管我们姐弟的事!”宝姐儿虽然心疼全哥儿,但跟沈瑶唱反调是本能反应。 “东西是我给全哥儿的,留与不留是他的权力,即便是他亲姐姐也没资格替他决定!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尊重是相处的基本线。”沈瑶冷声。 秦大川冷漠的扫了沈瑶一眼,对宝姐儿道:“给弟弟道歉。” “爹!你也向着这个女人吗?”宝姐儿不敢置信的问道。 懒得听他们父女掰扯,沈瑶抱着全哥儿往外走,边走边道:“我容忍你对我呛声,是因为我不在乎。你以为自己谁?所有人都要惯着你的臭脾气吗?” 去他的炸毛长公主,去他的未来摄政王,一个个连人都不会做,惯得! 大不了姐就专宠未来的小皇帝,教导出一代明君的品格,还怕你们给我使绊子不成? “爹,这个女人不安好心,她要把全哥儿教坏了,你不管管吗?”宝姐儿怒问。 “全哥儿还小,在没有名师之前,识字便可。”秦大川望着埋在沈瑶怀里的全哥儿,这是头一回见全哥儿难过,他也心疼。 “可他……”宝姐儿不敢把话说出口,但她知道爹能听懂。 “前提是他能回去。”秦大川眸光暗了暗,对宝姐儿道:“就算是回去了,全哥儿也要做他自己,而不是被掌控。宝姐儿,你……越矩了。” 这是有了父女名分后,秦大川首次对宝姐儿说这么重的话。 “……”宝姐儿楞了好一会,突然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哭着跑出了屋子。 “宝姐儿,你要去哪儿?”秦大川急的直喊,奈何无法追上去,只能大喊:“沈氏,快去拦着宝姐儿,快啊!” 正在哄着全哥儿的沈瑶,听到秦大川的话怔了一下,却在全哥儿焦急的喊姐姐的时候,还是追了上去。 罢了,这三个没黑化的反派,目前是彼此最重要的人,不能让任何一个出事。 沈瑶虽然抱着全哥儿,还是在山脚下追上了宝姐儿。 小姑娘哭的很伤心,可她却不知道去哪儿,只能茫然的看着充满生机的大山。 知道自己不被待见,沈瑶低声对全哥儿道:“去喊姐姐回家。” 全哥儿懵懂的点点头,被放下后便屁颠屁颠的往宝姐儿身边去,仰着小脑怪拽着宝姐儿的手,奶声奶气的道:“姐姐,回家。全哥儿陪姐姐玩,不哭。” “我没哭。”宝姐儿仰着头,不让弟弟看到她哭唧唧的模样,却对上沈瑶戏谑的眼神,顿时要炸毛。 沈瑶摊手道:“别瞪我,要不然我会以为你是因为我没有给你画本,你才难过的。” “谁稀罕你那破东西!”宝姐儿哼的别过脸。 “全哥儿跟姐姐一起看,姐姐不哭。”全哥儿心疼的捂着衣襟,为了姐姐还是大方的说道。 “我说了,我没哭。”宝姐儿气的直跺脚,怎么就绕不过去了呢? “嗯,你姐姐没哭,是被沙子迷眼了。”沈瑶不走心的给宝姐儿找了个借口,娘几个刚走到家门口,便见陈平来了。 “官府来人了,我爹让大川和你都过去。”陈平没问沈瑶去干什么了,只转达了村长的话。 “哎,我这就去叫周大哥,还得麻烦陈大哥你一块跟着抬我当家的过去。”沈瑶道。 陈平点头,见宝姐儿哭的眼睛红红的,以为是沈瑶虐待她了,故而脸色不大好看。 沈瑶瞧见了也没解释,后娘难为,一个不好就会把所有的好都给否定了。 何况宝姐儿会哭,还真和自己有关系,说开了也会有人觉得是沈瑶偏心导致的,那还不如不解释。 这回沈瑶托周大嫂留下来帮忙照看两小只,一行人很快便去了张家。 张大家的正在跟官差哭诉,句句都在指控是沈瑶杀了张大蒜。 沈瑶到了后也不自辩,等张大家的车轱辘话说的官差厌烦了,这才福身。 “民妇沈氏,是状告张大家的诬赖我杀人的原告,还请差爷明察,还我清白。”沈瑶只一句话阐述了自己的身份,便乖觉的站到一旁。 “把那天路过张家大的经过,再说一遍。”官差例行公事的说道,并且准备记下来。 沈瑶还是和昨天一样的说辞,但这次不是想包庇老木匠,而是证词前后不一更惹人猜疑。 何况昨天只有邻居看到沈瑶在张大家门口,却没看到老木匠,没人等给自己作证,张大家的更是会死咬着她不放。 局面很糟糕,如今只能看仵作的检验结果了。 好在张大家的畏惧官差,没敢再闹腾,只是看向沈瑶的眼神阴冷的像毒蛇一般,让人不舒服。 “头,屋里都查过了,但现场被破坏了,查不到有用的线索。” “头,村民都问过了,就有人看到沈氏从张大家出来,再没看到旁人进去过。” “死者是被人用棉被捂死的,死前挣扎过,指甲里有皮肉,应该是死前挠伤了行凶之人。” 捕快与仵作纷纷来像班头禀报,这些信息自然也是要录入的。 闻言沈瑶松了口气,自己身上没有新伤,这样就可以变相的证明自己不是凶手。 班头琢磨了一下,对沈瑶道:“沈氏,你既然有嫌疑,就得配合验身。找两个村里的妇人给你检查,没有被抓伤的痕迹,便可初步排除你的嫌疑。” 沈瑶想也不想的便点头,又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检验,她没什么可尴尬的。 眼见班头随手指了两个妇人,沈瑶就要跟着人走了,张大家的却在这个时候扑过来,竟然想挠沈瑶。 “你现在挠我也没用,这么多人看着呢,这可是故意诬陷罪。”沈瑶躲在衙役身后,她可不想当着官差面前打人,“差爷,这女人想阻碍办案。” 日后是否打交道不一定,总比留下泼辣的印象好。 “小贱人,就是你杀了我儿子,一定是你!”张大家的恨透了沈瑶,只想要沈瑶死。 “官差面前殴打原告,是想挨板子吗?”官差喝了一嗓子,对付乡下的泼妇这招最管用。 一脚将张大家的踹倒在地,若非她没能伤着沈瑶,家里又死人了,早就被绑了打一顿再说。 秦大川则道:“差爷,张大家的想抓挠我媳妇诬赖她,这是不是就证明我媳妇根本不是凶手?” 沈瑶疑惑的看向秦大川,不明白检验一下就能更好的验证清白,他为何要阻止。 村长媳妇忙低声的说道:“大川还真心疼你。这女人啊,被人验身了,往后名声可就不好听了。张大家的这狠劲儿,也算做了件好事。” 沈瑶蹙眉,自己还是没能完全融入古人的思维,处理事情有欠考量了。 抬头朝秦大川望去,见他正在看着自己,沈瑶便点头微笑,算是谢过他的好意。 谁知秦大川下一句话,却又爆出个惊雷。 “大人,杀张大蒜的凶手已经找到了,就在镇上,该如何判案草民不敢干涉。但我媳妇被冤枉这事儿,还请大人做主,还我媳妇一个公道。” 第二十五章 心眼儿跟筛子似的 秦大川抱拳,虽然低着头说话,可铿将有力的声音,却让听得出他的决心。 沈瑶迷惑的看着秦大川,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男人。 两人只是合租关系,秦大川这么护着自己,貌似有些多余,但不得不说一声够义气,这合伙人值得拥有。 “差爷明鉴,我沈氏为了护着自家男人和娃子,在阻拦张家兄弟放火杀人,我男人又把他们告的坐牢后,张家妯娌便恨不能手撕了民妇。” “还好有村长拦着,她们只敢堵我家门口咒骂,乡亲们都可以作证。原本张大嫂丧子,我不该计较这些,可她不弄死我不罢休,实在是让人害怕啊!” 沈瑶适时的站定在秦大川身边,局促的揪着衣襟,眼里一片冷色。 已经是死仇了,沈瑶才不会假大方的放过张大家的,也是杀鸡儆猴了。 班头看了一眼秦大川和沈瑶,神色变幻了下。 办差这么多年,头一回见着这样的乡下夫妻,即便不交好也不能得罪,没准后头有靠山。 稍作思索,班头便道:“我会如实禀报大人,也会留下人手看着张家妇办完丧事再押回县衙。秦大川,你可以说的杀人真凶在哪了吧?” 班头对秦大川这般客气,倒是让手底下的人看出点猫腻来了,立即心领神会的交换了眼神。 村长急的直给秦大川使眼色,已经抓到凶手不早说出来,万一官差不高兴了,以后还不找他们百家村麻烦啊! “德康医馆。”秦大川说完,才想来没交代清楚似的,补充道:“是我们村里的老木匠,要报杀妻灭子之仇。” “原来村里的传言是真的,老木匠家里那场大火,真是张家干的缺德事?”村长一拍大腿,想起来秦大川话没说完,忙问道:“那咋送到医馆去了呢?” 秦大川回道:“有根追猎物的时候发现老木匠,他就剩下一口气了,也没瞒着有根这事,有根心地好来我这借的银子给送到医馆。” 真凶已经认罪,班头也不再耽搁功夫,立即点人去镇上抓真凶,这边留了一个年轻的捕快盯着张大家的。 村长怕再生出事来,立即叮嘱老伴找几个人‘陪’着张大家的,他还有话要问秦大川,便跟着一块儿去秦家了。 “你早知道是老木匠杀的人,为啥不早说?”害我白感动一回,以为你护着我呢。 沈瑶问出了村长等人的心思,却见秦大川抬头看了自己一眼,沈瑶不禁心虚。 好吧,自己这个人证都说谎了,也怪不得替自己解围的秦大川。 “有根说老木匠伤的重,吃了药得晌午能醒,要不然有生命危险。”秦大川回道。 “你们都是好的,老木匠也是可怜人,只是……”村长叹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大伙儿都明白,老木匠杀人就没了活路,现在救了他也没用。 沈瑶撇了撇嘴,就秦大川那心眼儿多的跟筛子似的,更多的是想把张大家的给弄大牢里去,这样家里就能清净些了吧? 但这话不能说,就让村里人都说秦大川仁义好了,她这个挂名的秦家妇也能沾沾好人卡的光。 “叔,我们家虽说是苦主,可到底是因为我们才让捕快留下来的。前两年收成不好,日子都不好过,不如捕快夜里去叔家住,但饭菜我们家管了。”沈瑶提议道。 “这不大好吧?”村长还没想这事儿呢,不免头疼。 那可是县太爷跟前当差的,伺候不了,以后去县衙办事都费劲。 可连着好几天好饭好菜的,村长真供不起,但这也是他的责任,不好推托的,各村都这规矩。 “饭菜我都送叔家去,就是我家里没酒了,得叔破费了。”沈瑶善解人意的给村长表现的机会。 “那也成,你就准备捕快的那份就成。”村长厚着脸皮应下了。 “叔和陈平大哥不陪着捕快喝点小酒,还不得以为咱们不敬重他啊?多了我也负担不起,就按照仨人准备,能撑几天的。”沈瑶掂量着道。 村长觉得脸上更热了,可又不能反驳沈瑶说的话,这的确是待客之礼。 “叔就厚脸皮一回了,也不能都让你们家出了,回头让你婶子给你拿点鸡蛋,再宰只老母鸡,家里的小米儿也给你端来些。” 村长越说越心疼,干脆急急的转身,挥手道:“我先回家让人拾掇屋子去,你们自个儿忙着,别忘了晌午饭。” 沈瑶捂嘴偷笑,她如何看不出来村长的那点小心思?而自己叫了那么多声叔,可不会白叫的。 靠山嘛多多益善,在百家村这一亩三分地,村长还是好使滴。 秦大川抬头,正好撞见沈瑶眼里的星光,一时间有些晃神儿。 如此明媚的眸子,不该是暗卫那一类的人拥有的,那她究竟是谁?真的只是巧合的与沈氏相貌相似,又恰巧需要现在的身份吗? 作为成年人,秦大川并没有想到鬼怪一类的事,只是今天想要试探沈瑶是否有后招,却发现她纯粹是心里没鬼才不惧怕被官差调查,竟是连名声也不看重。 秦大川越发的看不透沈瑶,戒备心也更浓了。 却说洗脱嫌疑的沈瑶,回到家里后就要忙着做菜,这可是捕快在百家村的头一顿饭,至少得吃好。 沈瑶一直懂得阎王好斗小鬼难缠的道理,自己想要当大地主,能交好这些人最好,至少别得罪。 周大嫂怕沈瑶忙不过来,便也跟着帮忙,两人边干活边唠嗑,沈瑶这才知道周大嫂的闺名儿叫吴大梅,有一个儿子叫周胜,跟着亲娘舅在外头学手艺。 而吴大梅当年难产后伤了身子,这么多年也没再有孕。虽然她没说婆家什么话,但沈瑶也听得出也是个不愉快的过往。 “往后我叫你大梅姐,你叫我沈瑶吧。满村的这氏那氏的,好像咱们女人没名字似的。”沈瑶不喜欢沈氏这样的称呼,借机对吴大梅说道。 “行,我比你年长,就叫你的名儿了。”吴大梅也高兴,她都快忘了自己也是有名有姓的人了。 两人因一句称呼又拉近了关系,灶房里再热也没有她们的笑声热乎。 “我爹让我问你,家里的肉够用吗?要不要让三川叔再去镇上一趟。”宝姐儿站在门口,板着小脸问道。 并不知道秦大川藏着巨额身家的宝姐儿,已经学会了勤俭持家,自是看不惯沈瑶大手大脚的做派。 若不是有外人在,宝姐儿非得骂沈瑶一句败家娘们。 第二十六章 她只能是沈氏! “嗯,是得买点去,一会我跟你说要买啥,你快回屋去,都是油烟味儿。”正在炒菜的沈瑶,头也不回的道。 “你出银子啊!”宝姐儿没忍住低声说了一句,气呼呼的跑开了,她得跟爹好好说说,不能让沈氏祸祸他们家的银子了。 炒菜的沈瑶听不到这句话,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近城里人,没准就找个来钱道,沈瑶恨不能把空间里的东西都弄出来,大显身手呢。 吴大梅默默的叹了一声,想要提点沈瑶几句,话到嘴边又压回去了。 好在宝姐儿是个闺女,迟早是要嫁人的,沈瑶日后也能生自己的娃儿,就这么过着好歹有个好名声。 正在炒菜的沈瑶自是不知道吴大梅为她担忧,心里正琢磨着什么菜谱适合赚钱,关键是得成本低、利润大。 “有了!”沈瑶忽然敲了一下铁锅,吓得洗菜的吴大梅差点把盆给踢洒了。 “一惊一乍的,我以为锅糊了呢。”吴大梅拍着胸口道。 “哈哈,我是想到赚钱的点子了。大梅姐你等我几天,要是能成的话,咱们俩合伙哈。”沈瑶没说详细的,主要是缺原材料,得做出成品才能让人信服啊。 吴大梅只当沈瑶是小孩心性,也没当真。 钱可不是那么好挣的,要不然自己当年也不会被耽误了,这辈子再也不能做母亲了。 待沈瑶做好饭菜后,便端了一份先给村长家送去,一路上不知道馋的多少人嘴角流眼泪。 因为村长两口子没在家,自然也就没人给沈瑶拿村长说的那些东西,沈瑶也没不高兴。 待回家后,沈瑶又给周家送了一碗咸肉炒野菜,这才上炕吃饭。 “秦大川,等三川去买东西的时候,你记得让他买个猪头,买几根猪骨棒,能买几副猪下水就买几副。再买点黄豆、绿豆,对了,还有萝卜、白菜种子哈。” 沈瑶饿了,吃饭也不端着,大口大口的扒拉着。 想要做卤味儿,还得进山采点药材,出去买容易泄露方子。 “好。”秦大川没问沈瑶要买那么多猪下水干嘛,只当是沈瑶想省钱。 反正猪下水花不了几文钱,也有油水,秦大川也就由着她。 本想下午给秦大川爷仨洗漱的沈瑶,为了不耽误进山,吃完午饭后就烧了一大锅水,挨个的把两小只清洗干净塞进被窝里,惹的宝姐儿一顿瞪眼。 “眼睛有病得治,要不我给你采点药,试试看?” 沈瑶一句话把宝姐儿吓得转过脸去,怕沈瑶会害她。 没了那醒目的眼神儿,沈瑶也成功把秦大川掉了个个儿,弯腰给他洗着已经有味道的长发,无比怀念各种香味的洗发水。 空间里的只能自己用,回头做出来些给这爷几个用,顺道赚点买地的银子貌似也不错。 “那个,咱们说好了哈,我虽然说过赚钱养家,但除了家里的正常开销,我赚的银子都是我自己的,你同意吧?” 沈瑶温柔的将秦大川的头发打湿,又细致的给他洗着头皮,兼按摩穴位。 “嗯。”秦大川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你放心,我赚的越多,花在家里的就越多,不会为了省钱就苛待你们爷几个的。只是我穷惯了,兜里没子心里没底,理解万岁哈。”沈瑶笑笑的说道。 可沈瑶显然忘了,这个时空万岁两个字的含义。 见秦大川忽然睁开眼睛看向自己,沈瑶愣了一下才明白自己说错话了。 “本来说要给你治病的,可我突然出事了,没空去买银针,就只能先给你按按穴位了。你自己有空也可以捏一捏,能缓解不适。”沈瑶强行岔开话题。 虽然不是科班出身,演技是弱了一丢丢,但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是沈瑶练了十几年的看家本领,连那些老油条都不能识破。 果然,秦大川只看了沈瑶一眼,便又闭上眼睛享受她的服务。 这女人是真不懂,还是藐视皇权?秦大川暗暗揣度沈瑶‘口误’的缘由,再没了方才的放松感。 而宝姐儿怕自己会失态,只能躲在被窝里紧握着全哥儿的手,惹得不知情的全哥儿咯咯笑,还以为姐姐在跟他玩游戏,乐呵呵的就凑了过去。 深深体会了言多必失的沈瑶选择噤声,给秦大川洗头之后,又帮他换了药,便丢下一条汗巾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心大的沈瑶,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口误,对这一家子的影响多大。 “爹,你说她是……”宝姐儿见弟弟玩的睡着了,才敢开口。 “她是沈氏,只能是沈氏。”秦大川眯着眼睛打断了宝姐儿的话。 “若她不是呢?”宝姐儿非要问个清楚明白。 “那就让别人记住了她是沈氏。”秦大川垂下眼帘,掩住了杀气。 “可她……”是妖呢? “宝姐儿。”秦大川打断了宝姐儿的话,沉声道:“隔墙有耳。” 宝姐儿忙捂住了嘴,心想:沈氏是妖,会不会听到她背后骂她的话?那她会吃了自己吗? 不知道闺女被吓到了的秦大川,视线眺望着窗外,眼神锐利的仿佛能劈山凿海。 却说沈瑶哼着小调进了山,不知是不是几天没进山的缘故,这次倒是找了不少好药材。 背篓背不下的,沈瑶干脆扔到空间里去,她可不打算都卖了换钱,留着应急更有价值。 “我去!麻椒树!这下可要发达了。” 看着面前一片的矮树丛,沈瑶忙揪了一粒还没成熟的麻椒放在嘴里,嚼的舌尖泛麻。 麻椒的药用价值不提,可以做很多沈瑶想吃的美食,这样留在这个世界才算完美。 摘了一下麻椒准备回去炒熟用,沈瑶又挖了几棵树苗,一半打算种到空间,一半栽在菜园子里。 并不知道一直有人在跟着自己的沈瑶,本着低调做事的原则,使用空间存储东西,也不会让人直观的抓现行。 若是有人怀疑,沈瑶也会嘴硬不承认,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嘛。 “嗷呜!” “吼!” 突然传来野兽的怒吼声,沈瑶这才惊觉自己跑到深山了。 “传闻中的老虎和狼?”沈瑶缩了缩肩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害怕是真的,可沈瑶眼里的兴奋也不作假。 看着不远处的大树,沈瑶小心翼翼的挪过去,动作娴熟的爬到大树上,准备找个适合的地方窝着,看看能不能捡漏。 可沈瑶刚拨开眼前的枝叶茂盛的树枝,却被一个戴着面巾的男人吓得差点摔下去。 “好巧,我就上来躲躲。”沈瑶挤出假笑,琢磨着自己有没有机会一击将对方撂倒。 第二十七章 倒霉催的 倒霉催的,便宜没找到,可别撞见什么不该看见的,再被灭口。 脑海里浮现一出武侠剧的杀人灭口情节,沈瑶的心凉半截,手里暗戳戳的多了麻醉剂。 “嘘,别动。”男人双目如炬,死死的锁定下方正在与群狼缠斗的老虎,低声警告沈瑶。 自己不过是唤出来防身的家伙事,对方就已经察觉,难道是传说中的功夫高手? 沈瑶瞬间觉得自己小命休已。 眼泪在眼圈里打了个转儿,沈瑶思索着要如何从男人手底下逃命,连呼吸都放轻了,只求活命。 然而直到虎狼大战结束,男人嗖的踏枝而去,带走了力竭而亡的老虎,顺带手的还处理了几匹摇摇欲坠的狼,便消失在沈瑶的视线中。 “这是不灭口了?”沈瑶自喃了一句,活动一下筋骨后,跳下大树。 那么多狼,可得带回去点,不能白受一次惊吓。 这是死里逃生的纪念品,得做个狼皮袄子,够吹一辈子的。 为了安全起见,沈瑶没敢往空间里投送,扛着一只野狼便下了山,甚至没敢做记号,压根不敢升起再回来捡漏的心思。 “沈氏,你这是打着狼了?我的娘啊,你这小媳妇胆子也太大了。” “这狼可都是成群的,听说还会循着味儿报仇呢,不会来咱们村里祸害吧?” “这皮子得卖不少银子吧?沈氏,婶子还没吃过狼肉呢,那么多你也吃不完,要不你给婶子一条狼腿?” 沈瑶下山的时候,遇上不少在山脚挖野菜或是打猪草的妇人,七嘴八舌的跟沈瑶打招呼,沈瑶都是回以浅浅的微笑,便急匆匆的往家走。 回家的路上沈瑶越想越不对劲儿,他们这个小山村,怎么会出现高手?该不是冲着秦家来的吧? 回到家,沈瑶将东西往地上一扔,快步冲到西屋去,见秦大川正在教全哥儿认字,不安的心因着温馨的一幕安定了几分。 “宝姐儿,先带全哥儿出去玩一会,我有话跟你爹说。”沈瑶温柔的开口,不想吓到全哥儿。 “有话需要背着我们吗?”宝姐儿不高兴,却在接收到秦大川的眼神后,乖乖的带着全哥儿出门去。 沈瑶心里着急,摸出两块糖打发了两小只,连全哥儿都没空稀罕了。 顾不上自己一身的狼血,沈瑶爬上炕后,压低声音讲述了在山里遇到的事,自然是省略了自己想跟高手一较高下的事。 为了不让大佬动灭口的心思,沈瑶‘无中生友’的提点道:“我听说书先生说过,像是那种蒙面的高手,都是干见不得人的勾当的。” “你说,咱们村离后山那么近,会不会有危险啊?” 秦大川定定的看了沈瑶一会,见她只有焦急、害怕的情绪,并无试探自己的意思,藏在被下的手才送了开来。 “既然他放过了你,应当不是爱杀人的,兴许是路过此地的侠客,不想被人看到脸才蒙面的,你也不用害怕,这事儿烂在肚子里。” 秦大川安抚了一句,见沈瑶皱眉沉思,又提醒一句,“咱们就是小老百姓,那些江湖人办事有他们自己的规矩,咱们惹不起。” “你说的对,我啥也没看着,平白捡了一条狼就该偷着乐了。”已经提醒过了,沈瑶才不想深入的掺和,便道:“我去做饭了,要不村长该着急了。” 看着沈瑶这么快就把事情放下了,秦大川不知道该说沈瑶是心大,还是见过大世面,普通农女早就吓得昏死过去了。 却说沈瑶进灶房的时候,先检查了秦三川帮忙买回来的东西,心里已经琢磨好晚上要吃什么菜了。 “宝姐儿,过来烧火。” 沈瑶喊了一声,便用两个盆子分别装了黄豆和绿豆,送到秦大川身边去,叮嘱道:“像挑种子那样挑,一定只留下好的。” “嗯。”秦大川应下,并不觉得自己干这样的活不对。 沈瑶也没多想,回到灶房后,便拾掇起心肝肺,今晚除了炖肉之外,夫妻肺片和熘肝尖也是煮菜。 至于猪大肠,只能等晚饭后再收拾了。 全哥儿乖巧的坐着小板凳择菜,闻到肉香不时的吞咽着口水,小模样把沈瑶逗的直笑,便先盛了几块肉让他吃着。 “宝姐儿也跟弟弟一块吃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成。” 沈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儿,又给宝姐儿盛了几块肉,可刚一低头,全哥儿胖乎乎的小手便举着一块肉递到了她嘴边。 “娘吃。”全哥儿一脸认真的道。 沈瑶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张开嘴,就着全哥儿的手把肉吞入口中。 不知是不是全哥儿的孝心,沈瑶觉得今天的肉格外的鲜香,这个味道她一辈子都会记得。 “好儿砸,真香!” 眼眶有些发酸,沈瑶揉揉小家伙的头发,转身继续炒菜去,但嘴角的笑痕却不曾落下过。 这崽儿,没白养! 许是村长那边等得急了,所以晚饭是村长让陈平来取的,见沈瑶准备好下酒菜,这才松了口气。 “我爹让我送来的小米儿、白面,还有鸡蛋啥的。我娘说等明儿晌午把老母鸡拾掇干净再给你送来,省的你忙不过来。”陈平不好意思的说道。 虽说家里出了点东西,可他们爷仨都跟着一块吃,东西是秦家的,忙活的人却是沈瑶自己,但凡有点良心的都过意不去。 “老母鸡不急,今儿我当家的让三川去镇上买了不少肉。这两天我打算给你们做几个新菜,菜谱都想好了。”沈瑶笑着把装好菜的篮子递给陈平。 为了省一只老母鸡的菜钱,断了跟衙役合作的事,那可是亏大了。 陈平不知道沈瑶所想,更加觉得她敞亮,想着自己有空去捞条鱼,沈瑶就好意思收下了。 一家人吃了晚饭后,沈瑶便拿着猪下水出去河边洗,也省的来回打水不方便。 等沈瑶回到家,又将猪下水烀烂,又重新熬了汤料煨上,都快半夜了。 “咦?谁帮我把狼皮剥好了?”才想起来野狼的沈瑶,扶着腰来到院子的时候,看到完好的狼皮不由得怔住。 “有根晚上送野鸡过来,让他顺手给剥了。”还没睡下的秦大川,见沈瑶扶着腰活动,又道:“今儿让三川买了一套银针回来,明儿开始施针吧。” 沈瑶猛地抬头望向秦大川,但距离太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秦大川突然做出这个决定,是表示信任她了吗? 至少,是对她的医术有信心了吧? “你,确定?” 第二十八章 各得其利 沈瑶诧异的反问,这些天她不是察觉不出秦大川并未下定决定让自己医治头疾。 说穿了,是秦大川不信任沈瑶,进而不敢把性命交给她。 可为何突然同意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提醒他有蒙面人的事? “你没把握?”秦大川同样不答反问。 “当然不是。”沈瑶摇头,严肃的道:“针灸要刺入各大穴位,你必须得配合我才不会出事,所以我希望在治疗的时候你是真的相信我。” 说完,沈瑶折身进了灶房,给秦大川再想想的空间。 针灸的穴位不能有偏差,轻则会使头疾加重,重则要了秦大川的命,沈瑶不允许自己的从医生涯出现不该有的失误。 目送沈瑶回了灶房,秦大川蹙了蹙眉头,扪心自问是否能做到沈瑶的要求。 “你真信她?”有根从暗影里走出来,担忧的道:“要不你再想想?或者我去趟京城,抓个老御医过来也不是不行。” “继续跟着她,别再被发现。”秦大川没有回答有根的话,但也变相否定了他的提议。 京城,还是他们能去的时候。 “要是她敢下毒手,我定要将她剁了,扔到山里喂狼去!”知道说服不了秦大川,有根趁着月色遮掩离开。 山里那么多的狼,不卖可惜了。 并不知道秦大川让有根监视自己的沈瑶,一大早起来便煮了一锅面条,放上葱花和肥肠,再浇上一大勺的卤汁,香味儿都飘满整个村子。 尤其是左右邻居,闻着这味儿根本吃不下自家的粗茶淡饭。 “好吃!”全哥儿吃的满嘴流油,小脑袋瓜都舍不得抬起来了。 宝姐儿吃相倒是乖巧,可速度却已经说明她喜欢这个新口味。 沈瑶见爷几个吃的香,便看向秦大川问道:“我想跟大梅姐合伙,我出方子他们出力,在镇上卖卤下水,你觉着咋样?” “码头那边脚夫不供饭,要是卖的便宜,应当能行。”秦大川给出建议。 “那要是我想跟官差合作呢?”沈瑶小鸡啄米的点头,又问道:“我是说跟官差家里人合伙,我卖给他们料包,赚多少是他们的本事。” “想跟官府的人搭关系?”秦大川习惯性的皱眉。 “做点吃的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也不怕被啃得骨头都不剩。”宝姐儿没好气的说了一句,面条都觉得不香了。 去讨好县衙的官差,真是丢脸。 白了宝姐儿一眼,沈瑶不想一大清早的就跟不招人稀罕的小丫头吵架,影响运气。 “俗话说衙门有人好办事,咱们虽说就是泥腿子,可保不齐啥时候就得跟官府打交道,不说借他们的势吧,好歹办事能方便些。” “别的不说,全哥儿长大了得念书吧?要是跟官府的人混个脸熟,至少没人会故意欺负他,就冲这个吃点亏也值了。” 沈瑶太清楚世俗里那些不成文的规矩,也知道这家人的软肋在哪儿,所以半句没提自己。 果然,宝姐儿气呼呼的表情在看向小吃货的时候,泄了气。 秦大川则是深深的看了沈瑶一眼,不论沈瑶的意图为何,这番话却触动了他。 为了全哥儿的安全,在一定程度上结识几个人也并非不可,便也没戳穿沈瑶的小心思,各得其利罢了。 “中午送饭的时候,你让村长来家里一趟,这事我来办。”秦大川说道。 “成,那我先去把药给你端来,就去隔壁问问大梅姐的意思,等回来就给你施针。”沈瑶说着,便把碗筷捡了下去。 宝姐儿不放心的问道:“爹,咱们真要跟官府打交道吗?” 秦大川知道宝姐儿的担忧,便道:“只是几个官差不打紧,兴许还能知道点衙门的消息。” 宝姐儿张了张小嘴,最终没再说话。 她还小,有些事爹做主就好,只是心里却有些不安,怕会引来京城那边的人注意。 全哥儿还小,并不能理解爹和姐姐在说什么,觉得无趣便爬下炕,吭哧吭哧的穿鞋。 等沈瑶给秦大川送药,全哥儿便扯着沈瑶的袖子,仰着小脑瓜道:“全哥儿跟娘去。” “走咯,乖儿咂!”沈瑶弯腰把全哥儿抱起,掂了掂重量,笑道:“咱们全哥儿没白吃,这一身小肉肉,闹灾荒了都能喂自己好几天了。” “给娘吃。”全哥儿举着胖胖的小拳头往沈瑶嘴里塞。 沈瑶被逗笑了,“啊呜!娘的大孝顺,你咋能这么招人稀罕呢!” 假装咬了全哥儿一口,沈瑶笑着又亲了好几下白嫩的胖小子,娘俩咯咯咯的玩闹着出了门。 却没人注意到宝姐儿苍白的小脸,四肢僵硬的都不会动了。 那个女人果然是妖怪!要怎么做才能保护弟弟?怪不得她总做好吃的,就是要将弟弟养胖了好一口吃下去! 宝姐儿补脑,硬是把自己给吓出一声冷汗,偏她的性子又不肯说出来,自是没人能知道她沉重的心思。 且说沈瑶带了一碗卤下水来到周家,周大哥已经出门砍柴了,等攒够了一推车就去镇上卖一回,赚个辛苦钱贴补家用。 吴大梅正在喂年前抓的小猪,能赶在秋收前后卖了。 沈瑶把碗放下,催促吴大梅尝尝,这才说了来的目的。 见吴大梅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沈瑶笑问:“大梅姐觉着这买卖能做不?” “能,那咋不能呢!”吴大梅重重的拍了下大腿,说道:“就大妹子这手艺,卖到酒楼都成。” “那大梅姐是同意跟我合伙了?”沈瑶并不意外吴大梅的夸赞,她的卤味就是在现代也是有客源的。 这是为了节约成本,所以只卤了猪下水,但对于鲜少吃油水的古代人而言,却是最实惠的吃吃。 “不成,这不是占你便宜嘛!我要真那么干了,还是人吗?” 吴大梅忙摇头,“我知道你是敞亮人,也知道你家里的难处。这样,我们先替你出摊,要是赚钱你就给个工钱。等大川好了,这买卖就你自家做。” 吴大梅的话让沈瑶对她又高看了几分,一个人的品行,钱财是照妖镜啊! “这入口的买卖,大梅姐你接手了就有风险。这样吧,卖出去一副猪下水,我就给大梅姐你三十文工钱,你顺道卖点别的吃食也赚点嚼用。” 沈瑶想了下成本,说出个最合适的分成方法。 “那我去找我当家的去,让他今天就去买副猪下水回来。”吴大梅起身便要走,连碗都忘了要给沈瑶腾出来了。 在码头扛一天的货才十五文,那活没熟人带着还抢不到,吴大梅心里记着沈瑶的好,更不愿耽误沈瑶赚钱的路子。 沈瑶抱着全哥儿回家,让宝姐儿带着全哥儿在院子里玩,免得打扰自己施针。 第二十九章 都稀罕银子 打开针包,沈瑶拿起银针试试手,确定与现代的手感差距不大,这才放在酒碗里消毒。 “头几次施针会有些疼,你若受不住便及时告诉我,求急会落下后遗症,循序渐进才能断绝后患。” 解开秦大川的长发前,沈瑶郑重的说道。 “嗯。”秦大川点头,即便不能全心信任沈瑶,但配合郎中的道理他是懂得的。 看着沈瑶将长发利落的盘起,又用酒净手,秦大川虽疑惑她的行为,但也没有询问。 “那就开始吧。” 前期工作准备好后,沈瑶打了声招呼,便将一把银针拿在手中,快准稳的落针。 很快秦大川便成了刺猬,僵坐在那里不懂,额头逐渐布出细碎的汗珠。 殊不知沈瑶的眼睛此刻又边城了ct眼,能清洗的看清秦大川后脑的每一条经络,自然也能看到压迫神经的血块。 一次的治疗,并不能有明显的变化,但能及时了解秦大川病灶的情况,有利于沈瑶进一步的治疗,及时调整医治的方案。 默默在心里留下了病例,沈瑶将三分之二的银针拔出,轻轻的弹动了几根扎在主穴上的银针,在秦大川要控制不住抱头之际,飞快的将银针拔下。 “别动!” 沈瑶低喝一声,忙抓住秦大川的手,见他疼的青筋暴起,柔声道:“针灸的目的是为了溶解你后脑的血块,现在会有排斥反应,你要做的就是忍耐和静止。” 秦大川想点头,沈瑶更快一步的托住他的下巴,将秦大川的头固定住。 淡淡的药香盈满鼻间,似乎能减缓痛苦的效果,秦大川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缓缓闭上眼。 沈瑶的另一只手一直搭在秦大川的脉搏上,察觉他的脉象平息了,这才抱着秦大川的后脑,扶着他缓缓躺下。 没有人能搭把手,沈瑶只能亲力亲为,只当秦大川是个普通的病患。 然而秦大川却是第一次与女子这般亲密接触,全身的肌肉都因此而紧绷着,甚至屏住了呼吸,怕再吸入沈瑶独有的药香气息。 “放轻松,累了就睡一会,尽量不要移动头部,想要啥喊我一声。” 沈瑶只当是治疗使秦大川紧张,哪里会想到男女大防上去。 “嗯。”秦大川不自在的应了一声,却没有睁开眼睛,他能感觉到沈瑶与自己只有咫尺的距离,她温热的呼吸扑在自己脸上,酥酥麻麻的…… 在秦大川没来得及感受清晰来自女人亲近的微妙感时,沈瑶已经直起了身子,并转身去收拾她在古代拥有的第一套银针。 有了这个,以后有些事就能光明正大的做了。 “我爹咋了?”一直盯着屋里的宝姐儿,见秦大川躺下不动,急的眼睛都红了。 “嘘。” 沈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道:“让你爹睡会,这几天你爹会很虚弱,你们尽量别吵着他。要是发现你爹不对劲儿,随时找我。” 宝姐儿还有许多话想问,可沈瑶却没时间给她解惑。 和吴大梅说好了要做卤味的买卖,秦大川也同意跟衙役说这事儿,那准备材料包的事就得抓紧,手里存货可不多。 出门的时候,沈瑶抬手揉揉全哥儿的脑瓜儿,说道:“等娘忙完这两天,给你做两个玩具,全哥儿要乖乖的哦。” “嗯嗯,全哥儿听娘的话,是娘的乖儿咂。”全哥儿忙不迭的点头,眼里冒着期盼的亮光。 宝姐儿这会没心思教育弟弟,忙爬上炕去试秦大川的鼻息,暗道:我爹最好没事,否则你就别活了! 正在平复心情的秦大川,实在没有勇气睁开眼睛,周围还有沈瑶留下的气息,只要闻到了就会让他尴尬。 而沈瑶去了厨房后,给烀狼肉的锅添了把火,便背着药篓进山去了。 这一次,有根自然还是不远不近的跟着,见沈瑶专心采药,却总是能不小心的端了一窝野鸡蛋,或是一窝兔崽子,不禁怀疑她是哪路神仙的私生女。 这运气,匀给他一半行不行?给银子那种! “齐活。”并不知道自己的好运气被人艳羡的沈瑶,不到一个时辰便收获满满的下山了。 这几日的规律让沈瑶总结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她的确有锦鲤运,但这运气目前是有时效或者说是有量的。 比如沈瑶贪心的多想些东西,那么一些不打眼的东西都会避过她,反之不去想得到什么的时候,随便走走便收获颇丰。 这样的规律倒没让沈瑶不高兴,做人不能太贪心,否则要手做摆设吗? “沈氏啊,你早上做面的卤子还有没?差爷这一上午念叨好几回了,就中意这口。”沈瑶刚回家,就遇上来找自己的村长。 “有,晌午我多切点,还烀了狼肉,我做点蘸料,给叔下酒最好了。” 沈瑶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道:“叔要是不急,就进屋跟我当家的说会话,正好他要找叔呢。” 估摸着秦大川这会能有力气说话了,沈瑶这才让村长进去。 比起自己病人的康复程度,一点小买卖实在算不得什么。 “大川找我?那行,我跟他唠会嗑,正好把菜带回去,也省的你再折腾一趟了。”村长乐呵呵的进屋去。 狼肉啊,这玩意一辈子也吃不上几回,冲着这口福也得有空。 只要秦大川说的不是啥难事,也必须给办了。 沈瑶将背篓里的东西倒在阴凉处晾着,便去灶房里准备午饭,但为了安全起见,她没有用空间里的调味料,那些可都是日后赚钱的法宝。 且说屋里秦大川已经跟村长说完了正事,见村长耷拉着眼皮,秦大川也不催他回信。 “大川啊,你说这买卖……好做不?”半晌,村长才问道。 “叔是想做这个营生?”秦大川问的直白。 村长老脸发烫,还好脸黑看不出来。 “这两年年景不好,朝廷又隔三差五的招兵,这手里没点银子,怕是到时候就得送一个儿子去了,叔这心里怕啊!”村长抹了把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声。 秦大川抿了一下嘴,说道:“这事儿是我媳妇的意思,镇上这边,已经跟周大哥家说好一块儿做了。” 村长遗憾的点点头,他再想挣钱,也不好意思撬了村民的营生,更不敢在官差那边截胡,只是心里多少有点不舒坦。 这么好的路子,咋就不知道先问他呢? “叔想没想过,带着村里人跟沈氏进山采药去?”秦大川问道。 “采药?”村长的心又活络起来,他之前是动过这个念头的,但又怕会抢了沈瑶的财路,这才一直没有明说。 第三十章 十家开荒九家逃 沈瑶做好饭菜进屋的时候,秦大川在村长的期待下,便问了沈瑶这件事,自也是带着几分试探的意思。 沈瑶稍作犹疑,在村长以为事情不成的时候,便听沈瑶说道:“叔,让我教乡亲们采药可以。可我不敢带大伙儿去深山,万一遇上猛兽,我担不起责。” “那就不进深山,赚多少看大家的本事。”村长忙道,生怕沈瑶反悔。 “其实我在家里试种药材呢,要是能成的话,乡亲们想跟着我种也成。山脚荒地多,菜园子留出两垄也可以,咋地也是个长久的进项。”沈瑶又道。 “开荒?”这回换村长有些犹豫,“十家开荒九家逃荒,这种药材比种粮食稳当吗?” “虽说都是靠天吃饭,但一般能在山脚种的药材,只要不是年头特别不好,草能活着就它就能活。就是这样的药材也会便宜些。”沈瑶解释道。 本朝老百姓生病不敢去医馆,就是因为药材纯野生的才贵。 若是能种植成功,那将是老百姓的福利,也会促进医药行业的发展,这是良性循环。 “这个,我好好想想。”村长没给准信,种药材这事儿他是头一回听说。 秦大川一直在观察沈瑶的神色,见她态度诚恳,并且没有私心,不由得又多想了几分。 “我当兵的时候,倒是听人说过种药材的事儿,那会不懂也就没多问。”秦大川默默的替沈瑶背书。 果然,村长的神色又活泛起来,只是急着回去送饭,只说晚上再过来。 送走了村长,沈瑶便把饭菜端屋里来,先填饱肚子才与秦大川话了几句家常。 “你真听过种药材的事儿?”沈瑶不想自作多情的认为秦大川是为自己说话,这才有此一问。 “嗯。”秦大川淡淡的应了,自是不会说真话。 “那我想开荒,你也同意喽?”沈瑶又问。 “你做主。”秦大川没有反驳。 开荒难,把地养熟了更难,沈瑶真的要这么做,那说明她是想长期留下来。 今天针灸过后,身体虽然发虚,可头疼的次数却减少了,说明沈瑶的医术不输御医。 有个医术好的郎中在身边,于他们也是一种保障。 “那晚上你问问村长荒地的价钱,等我把这批药材出手了,就先买地。”沈瑶拾掇着碗筷,心里计划着开荒后都种什么药材。 为了勾起村民们种药材的兴趣,必须得种些当年能收的,且好打理又价钱适中的。 既然准备开荒,菜园子就可以多种过冬的菜和空间里的菜种,为明年大干一场做准备。 这般想着,沈瑶不由得高兴的哼唱起来,“恐龙扛狼扛狼扛……” “恐龙扛狼扛狼扛……”全哥儿笑嘻嘻的跟着沈瑶的节奏哼了起来,气的宝姐儿忙捂住弟弟的嘴。 “别跟那个女人学,指不定是啥鬼怪的咒语呢。”宝姐儿心里的恐惧再度上升,觉得沈瑶哪哪儿都透着妖气。 秦大川并未把闺女的话放在心上,视线追随着沈瑶的背影而去。 这谜一样的女人,可有被看透的一天? 却说沈瑶因为不想在西屋睡,所以这两天中午都是呵欠连天的,但大白天的她也不敢躲到空间里。 翻晒药材的沈瑶,正合计等会再进山,便见吴大梅拎着两副猪下水进门。 “沈瑶,你快跟我说说这玩意咋弄才能没味儿,我怕整不好就白瞎了。”吴大梅拎着筐的手直往旁边送,被味道熏得直捏鼻子。 “我去拿盆,咱们去河边洗,这玩意废水。”沈瑶的瞌睡虫瞬间被赶走了一半。 天大地大,赚钱最大。 沈瑶飞快的装了一筐灶膛灰,又把盐罐子装进盆里,便与吴大梅汇合,两人说说笑笑的往河边走去。 猪心、猪肺和猪肝放水里泡着去血水,猪肠和猪肚则是要用木棍翻过来,反复的用草木灰揉搓,再用水清洗,最后还得用盐搓一搓才成。 两人都堵着鼻子干活,顺便唠唠家常,多数是吴大梅在说,沈瑶在听。 “张家那小子今儿晚上就埋了,我听说张二家的自打张大蒜没了就没露过面,大伙儿都猜她是卷了老张家的家底改嫁了。”吴大梅压低声音道。 “嗯,那天我就这么劝张二嫂来着,她倒是听进去了。”沈瑶笑道。 “你这妮子,心眼子够多的。要我说你这劝的好,老张家那样的门户,也不值得守活寡,老了也没个指望。” 吴大梅叹了一声,随后又道:“你今儿没事就别出门了,撞见他们也不好。” “我听大梅姐的。”沈瑶应的痛快。 自己都书穿了,有些邪门的事能避则避,别坏了自己的锦鲤运。 见沈瑶这么听劝,吴大梅还愣了一下,随即便岔开了话题,给沈瑶科普村里的人和事。 洗个猪下水的功夫,沈瑶对百家村了解了七七八八,便是秦家复杂的人际关系也有了初步了解。 沈瑶之前准备的料包还有剩的,又盛了些老卤给吴大梅送去,今天开始卤下水的事便交给吴大梅做了,沈瑶也能腾出手来做些别的。 除了猪肺卤了不好吃,猪心和猪肝也要做卤味,故而晚上除了炒一个猪肺,沈瑶还做了个猪肺汤,又切了猪头肉,大菜足够硬了。 “明天官差会带张大家的回衙门,总算能少往灶房里钻了。”沈瑶闻了闻胳膊,都是油烟味儿。 可原主就两身衣裳,一天最多换一次,要不是有药味儿遮挡,沈瑶都怕把自己给熏吐了。 “咱们既然告官,衙门估计会判张大家的给你些赔偿,但体谅她丧子之痛,不会关她坐大牢的。”秦大川给沈瑶科普律法知识。 沈瑶敲打胳膊的动作一顿,道:“我也没想过要把她咋样,但她回来会更恨我,终归是个麻烦。” 秦大川没说话的看着沈瑶,见她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放在心上,不由得猜疑沈瑶打算对张大家的下黑手。 并不知道秦大川心中所想,否则沈瑶定会怼他小人之心。 “明天等他们走了,我想去镇上一趟。药材存了不少,再多我就背不动了,等我回来再给你针灸。”沈瑶这是通知秦大川,没有商量的意思。 深深的看了沈瑶一眼,秦大川问道:“你能找到去镇上的路吗?” 第三十一章 骇人的念头 “呃……”沈瑶怔住,原主的记忆里唯一一次离开沈家村,就是嫁到秦家那天。 可沈瑶必须去镇上,除了要卖药材,去镇上探探这个世道的消费是怎样的。 且书里有一位贵妇,最近会在镇上出事,也许能遇到她,那将会是扭转反派局面的一个大契机。 “那我跟大梅姐一块走。”沈瑶道。 吃完饭沈瑶便拾掇碗筷,心里算计着明天去镇上要采买些什么,比如给自己添置一套衣裳就是必需品。 西屋,宝姐儿凑到秦大川身边,握着他的手问道:“爹,她不会是想跑吧?” 秦大川已经在治疗,若沈瑶这个时候跑了可咋办? “不会。”秦大川抬头望向屋外,自己都没发现他说这话的时候竟是信心十足。 宝姐儿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紧紧的握着秦大川的手。 但愿沈瑶不是骗他们的,否则就等自己长大了,就让她给爹陪葬吧! 等沈瑶烧好热水,拎着全哥儿洗漱的时候,村长终于带着衙役来了。 听着西屋里爽朗的笑声,沈瑶不禁怀疑秦大川那个面瘫脸,平时到底是什么样的,貌似也能跟别人愉快的聊天嘛。 “全哥儿香香的,娘香一个。”洗完澡的全哥儿,搂着沈瑶的脖子,把小脸往上凑。 “让娘闻闻。”沈瑶故意凑到全哥儿脖子,把小家伙逗得咯咯笑。 如今家里只有一个屋子能住人,主屋那边重新抹了泥巴,得干些日子,即便有客人沈瑶也得抱着全哥儿去西屋了。 好在乡下人家没那么多规矩,倒也不用顾忌。 “沈氏你进屋正好,快跟肖捕快说说,这卤味还能咋整。县城那边人多,光是卖料包,都够你一家子嚼用喽。”村长笑着催促。 不管这买卖成了后秦家能赚多少,但能跟捕快关系处好了,日后村长再办事能方便不少,就是在镇长那也能挂上几分名头。 想到这其中的利益关系后,村长便不再觉得这买卖不带着自己有啥不好的,巴不得能成。 把全哥儿塞到被窝里,沈瑶边给他擦头发,边说道:“这卤料只要是肉就能卤,鸡蛋和青菜也成。不过气味重的就得分开,要不然会影响其他吃食的味道。” 沈瑶详细的说了一下,比如卤猪下水的卤汁不能卤其他熟食,牛羊等腥膻的也不能混着来。 当然,沈瑶也说了一斤生肉卤熟了之后能出多少,至于价格方面的事她便不给建议了,想自己做买卖的人不至于算不出来。 肖捕快认真的听着,末了问道:“那这卤料咋卖?” 沈瑶笑了笑,道:“一斤卤料三百文。” “三……三百文?”村长咽了口口水,这成本可不低。 见肖捕快也皱起眉头,沈瑶笑着给他们算了笔账。 “第一锅一斤卤料能卤二十多斤,之后每次加二两的新料便可。一百斤肉能出六成,肉价按零售买,每斤肉卖三十文以上有赚头,所以我才只卤猪下水。” “这老卤是个宝,用的次数越多味道越好。要注意的是,每次卤过之后,要把里头的肉沫捞干净,免得酸了就浪费了。” 村长张了张嘴没说话,肖捕快也没有立即做声。 秦大川见沈瑶并不急着如何,便没有搭腔,他也想知道沈瑶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沈瑶笑笑去了厨房,很快便拿了一个筐出来,对肖捕快说道:“这次因着民妇的事让您受累了,这烀狼肉和卤下水特意多放了盐,能放上两天。” “这包便是卤料,肖捕快拿着让家里人试试味道如何,当是换个口味了。” 捕快们收东西都成习惯了,但见沈瑶一个农妇这么大方,倒是觉得有些诧异,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意。 “好,那我便笑纳了。”肖捕快连推托之词都没说,眼神却落在卤料上。 尽管沈瑶没明说,但肖捕快也明白她的意思,这是让他回去试试买卖能不能做。 送走了村长跟肖捕快,沈瑶给秦大川的腿换药的功夫,宝姐儿已经自己洗漱完毕,倒是省了她一些功夫。 “大梅姐他们要去摆摊,要不要找个人过来给你搭把手?”沈瑶把擦身子的汗巾递给秦大川,这才询问道。 “我让三川过来。”秦大川说道。 “嗯,也好。”沈瑶说完,便发觉全哥儿眼巴巴的看着她,不由得好笑的问道:“全哥儿这是咋了?” “娘能哄全哥儿睡觉吗?村里的小子都有娘哄睡,就全哥儿没有,他们都笑话我没娘的野孩子。”全哥儿说着,委屈的红了眼眶。 “别听他们瞎说,咱们有娘。”宝姐儿心疼的把弟弟抱在怀里。 秦大川别过脸去,眼眶泛红。 沈瑶愣了一下,忽然回忆起自己那一段心酸的过往,那时候父母双亡是很多人欺负她的理由。 “娘给全哥儿讲故事好不好?”沈瑶吸了吸鼻子,将酸楚咽下后,来到全哥儿身边,合衣躺在他身侧,柔声问道:“咱们今天讲美猴王,话说女娲娘娘……” 搂着胖乎乎的全哥儿,沈瑶讲起了耳熟能详的西游记开端。 新奇的故事叫全哥儿听的认真,就连宝姐儿也渐渐被吸引,忘了挑刺。 沈瑶不知道自己是讲到哪里睡着的,果然克制失眠的最佳办法就是哄娃睡觉。 “真是个妖女!讲个故事也是鬼怪!”宝姐儿绝不承认自己没听够,轻轻拍着呵欠连连的宝哥儿,心里像是有只小手在挠,催促她把沈瑶叫起来继续讲。 很快屋里便只剩下秦大川还没睡,看着沈瑶枕着胳膊的睡脸,借着月光看的仔细,才发觉最近长了些肉的沈瑶竟也是五官精致。 只是睡着的沈瑶少了些总能牵人眼球的灵动,多了几分柔弱,让人想…… 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秦大川的思绪被打断,忙做了个手势赶走要翻窗而入的有根。 可院子里回归平静后,秦大川的心却静不下来,他方才竟然升起了要保护沈瑶的心思,这念头未免太过骇人! “定是治疗头疾的缘故,这次欠了沈氏个人情,合该护着她一二。”秦大川立即给自己找了能安心的理由,别过脸看向窗外,不肯再将目光投放在沈瑶身上。 第三十二章 别拽着我送死 一夜好眠的沈瑶,是胳膊酸麻才醒来的。 发现自己竟然在西屋睡着了,忙蹑手蹑脚的起身离开,并不知道秦大川在她起身的那刻便醒了。 眼见时辰还早,沈瑶决定再进山一趟。 从进山开始,沈瑶便念叨着:“人参、灵芝。鹿茸、麝香……” 不知道是不是太贪心的缘故,走入深山还没有见到这等珍贵的药材,倒是遇见了一只傻狍子,引着沈瑶一通跑,最后一头撞死了石壁上。 “得,我这就是吃货的命!” 沈瑶嘟囔一句,便扯了藤蔓做了个简易的爬犁,这样拖着傻狍子也就不费劲儿。 亏得前世爸爸妈妈为了锻炼她的独立生存能力,没少给报各种野外生存的训练班,否则沈瑶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 因为带着傻狍子不方便再往深山走,抬眼看了看天色后,沈瑶决定打道回府。 倒是又遇到了丹参,倒是够给秦大川再配几服药的。 “看你家烟囱没冒烟,就知道你又起早进山了。今儿不是要去镇上吗?早饭我带了你们家那份,吃完咱们就出门。” 沈瑶回家的时候,吴大梅叫住她,从篱笆墙那头递过来一个装了早饭的筐,“知道你家吃的精细,我切了点猪肝和小肠,你再配点咸菜正好。” “谢谢大梅姐,我吃完饭咱们就走。”沈瑶笑着解下。 这是吴大梅表达感谢她带着一块赚钱的方式,沈瑶自是不会拒绝。 沈瑶原本想着把晒好的药材放进空间一部分,再背个背篓装装样子进城,省着挨累,却不想计划没有变化快。 “我捡了只傻狍子,估摸着是养不活了,狍子肉强心润肺,咱们一家子正好补补,等我回来再弄,就不卖了。” 沈瑶吃饭的时候交代一句,询问道:“除了笔墨,还有啥要带的不?” “带两封点心,买些糖。剩下的,你看着置办吧。”秦大川道。 沈瑶点头,吃食是给两个小家伙买的,她也不好总拿空间里的东西。 “我跟你去。”宝姐儿怕沈瑶跑了,借口道:“我知道在哪儿买东西便宜,能帮你省钱。” 知道闺女的心思,想着有根会跟着,秦大川便道:“带上宝姐儿吧,我每次去镇上都带着她,她比你熟路。” 沈瑶打量了宝姐儿一眼,轻轻点了下头,知道是甩不开这要监视自己的小丫头,只要听话不坏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跟我去就得自己走,我可背不动你。”沈瑶给宝姐儿打了提前亮,便道:“我去把药材装好了,吃完了出来找我。” 宝姐儿怕被落下,端起粥碗咕咚咕咚的喝下,什么仪态都顾不得了。 平时收入空间的药材沈瑶没再拿出来,但外面的药材,沈瑶都装好了后,除了一个背篓外还有两筐。 这些还只是晾晒的,需要炒制等炮制的药材,都在沈瑶胸前的包袱里,那个价钱更贵些。 认命的把东西都压在肩头,见宝姐儿跟上来,沈瑶便道:“走吧。” 宝姐儿默不作声的跟在沈瑶身后,在周家大门外汇合的时候,吴大梅立即把沈瑶身上的东西都放在推车,连宝姐儿也放上去了。 “宝姐儿没少去镇上,你们娘俩一块去,我就不特意送你过去了,咱们在进镇子前的路口分开。”吴大梅笑道。 吴大梅这是替沈瑶高兴,秦大川能放心让她带着宝姐儿出门,说明真的认可了这个媳妇。 纵然吴大梅是个爽利人,终究还是本地土著,认为女人最好的结果就是有个跟你一条心过日子的男人。 沈瑶不方便帮周强推车,便扶着宝姐儿和车上的东西,一路上跟吴大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倒是知道镇上的码头不小,往来的客商什么山货都收。 这也是福来镇虽然不大,但相比其他地方日子过的还算不错的原因。 一行人在路口分开后,沈瑶便犯愁能不能背得动这么多东西,却听到熟悉的声音打招呼。 “沈氏,你这是来卖东西?”说话的是陈平。 沈瑶抬头,看到肖捕快也坐在车辕上,便笑着点了下头,答道:“是啊,想把药材卖了,顺道添置些东西。” 至于车板上被绑着手的张大家的,沈瑶直接无视,仇人打招呼的方式得见红。 “是去德康医馆吧?正好我们也要去那边,你把东西放上来,这哪能背得动啊。”陈平说完想才起来肖捕快,忙问道:“不会耽误你们的事儿吧?” 沈瑶本想说不用了,谁知肖捕快却道:“放上来吧,人多,别把娃子弄丢了。” 这个理由让沈瑶没法说拒绝的话,忙道了声谢,盛了这个情。 “贱蹄子,自己男人短腿就勾三搭四,你就该浸猪笼!”张大家的怒骂,还想去推沈瑶的东西。 “损害他人财物可是要赔偿的,你们张家的地我瞧着就不错。”沈瑶冷冷的道。 拿了沈瑶好处的肖捕快自不会视而不见,只见他冷着脸,回手便用刀鞘抽打在张大家的身上,疼的她大喊一声。 “再不消停,就把你绑在麻袋里拖着跑,给你脸了是吧?”肖捕快语气很不耐烦。 张大家的欺软怕硬,恶狠狠的瞪着沈瑶,却不敢再有动作。 见状沈瑶也不好上车,便牵着宝姐儿的手对陈平道:“陈大哥,你们先去医馆,我们娘俩过后就到,别耽误差爷们的正事。” 陈平点了点头,也怕张大家的再闹腾,便甩起鞭子先走一步。 “你就欺负我的能耐,人家都当面骂你了,咋不敢吱声了?”宝姐儿哼道。 “狗咬我一口,我更喜欢打狗一棒子,反咬回去不掉价吗?”沈瑶漫不经心的回着,视线不由得四处寻摸。 偶遇这种事可遇不可求,也不知道今儿能不能巧遇到那位。 见沈瑶的眼睛四处打量,宝姐儿瞧不起她的‘土包子’行为,也懒得再和沈瑶说话,两人难得相安无事。 可在路过一家酒馆的时候,沈瑶却被里面的动静吸引。 “呸!这菜做的跟猪食一样,也好意思出来开酒馆!还有这酒,是掺了马尿吧?一股子骚味儿,糊弄到老子头上了,看我不砸了你的破店!” 男人大喊一嗓子,随后便掀翻了桌子。 酒馆里其他客人见状,并没人上前阻拦,只是对着掀桌男人指指点点。 “光头,你这是又收了谁的银子?想来老娘这闹事,也不打听打听我惠娘是咋在这福来镇立足的!刀在这,有种你砍死老娘,不敢砍你就赔银子滚蛋!” 自称惠娘的妇人,把菜刀甩在光头身后的长凳上,嗓音洪亮的大骂。 酒馆里一通起哄的声音,一听便知道这种场景不是头一回发生。 男尊女卑的时空,遇上这么个飒爽的主儿,沈瑶顿时来了兴致,拉着宝姐儿便往前凑。 “你这女人不要命了,也别拽着我啊!万一被刀……啊!” 第三十三章 卷铺盖走人 宝姐儿话未说完,菜刀便迎面飞来,吓得闭上眼睛尖叫。 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小丫头会血溅当场之际,沈瑶却飞扑过去将宝姐儿护在身下,嘴里念叨着:“别怕,别怕,有我在呢。” 劫后余生的宝姐儿哇的大哭起来,任沈瑶如何哄都哄不好。 “小姑娘没事吧?快看看伤着哪儿没?”惠娘顾不上跟光头理论,急忙出来查看。 正在检查宝姐儿是否受伤的沈瑶,看了惠娘一眼,大喊道:“报官!我要告有人当街行凶!县衙的官差就在德康医馆,哪位好心人帮忙去报官,必有重谢!” “小二,快去医馆找差爷。”惠娘立即冲店内的光头喊道:“你个死光头,有种就别跑,咱们老账新账一块算,看老娘不把你送去吃牢饭去!” “老子看你能横到啥时候,你给我等着!”闹事的光头没想到差点出人命,也怕真的报官,撂下一句狠话便推开围观的人跑了。 热闹没得看了,围观的人三三两两的散了,也有些食客趁乱没结账就跑了。 惠娘安抚了还没走的客人,少不得给加个菜赔罪,这才带着沈瑶娘俩去后院,好让宝姐儿缓缓神。 被沈瑶抱着的宝姐儿,头一回死死的抱紧了沈瑶,一双大眼睛充满恐惧,不知想起了什么让她害怕的事。 “喝口白糖水压压惊,这娃子是吓着了,要不要送去医馆瞅瞅?”惠娘因自家买卖的事而惊吓到无辜的路人,愧疚的想要补偿。 “我自个儿就是郎中,她没事,回家喝点安神药就好了。”沈瑶没有讹人的意思。 喂宝姐儿喝了点水,又给她擦了擦脸,见宝姐儿紧绷的没那么厉害,沈瑶这才有心情跟惠娘说话。 方才路过酒馆大堂,沈瑶便看到了桌上的菜品,单一的煮菜或者油炸的,且色香味不足。 从惠娘敢对找茬的人对着干,沈瑶便想结交她,确切的说是合作。 “冒昧的问一句,咱们镇上酒楼的菜都是这么寡淡吗?”原主见识少,沈瑶只能直白的问。 前世倒是听一些博主说过,古代的菜系多是从番邦得来菜种后才发展起来的,就连某个以宋朝为背景的剧终,连郡主那样的身份吃个炒菜都觉着新奇。 若真的是这样,那自己的来钱路子可就广了。 “妹子这么问,可是有其他的做法?”惠娘有些好奇,但期待值并不高。 毕竟沈瑶的穿着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身,且年纪也不大。 “嗯,不知道老板娘知不知道码头那边卖的卤下水,那就是我的方子,过些日子县城那边也会有卖的。”沈瑶说道。 “倒是听说了,还没没尝过味道。不过我这到底是酒馆,下水做菜怕是……”惠娘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就是上不得台面。 沈瑶笑笑,道:“今儿娃子病着,我倒不出手。要是老板娘不嫌弃,我明儿过来露两手,成了咱们双赢,不成也就是点食材的事儿,您觉着呢?” “好!”老板娘拍手,笑道:“双赢这个词我喜欢听,明天你别赶饭口的时候来,后厨的菜你随便用。” 两人约定好,沈瑶便告辞离开。 宝姐儿被吓得不轻,沈瑶打算去医馆卖完药材便回去,今儿是没法采买了。 等沈瑶去了德康医馆,捕快已经带着老木匠和张大家的离开,陈平自然要跟着送到县衙去。 李郎中已经跟伙计打过招呼,沈瑶过来后便直接把药材称重,给她结算了药钱。 因着多是中等的药材,只卖了五百多文,沈瑶有些不大满意,但也知道一个壮劳力得干两三个月才能赚这么多,够许多人眼气的了。 “小娘子可算来了,这是我用你那方子做出的救心丸,请小娘子看看可对?” 在沈瑶要离开的时候,刚给病人看诊完的李郎中立即拦下她,献宝似的把自己做出的成品救心丸给沈瑶看。 古代的药丸多是大蜜丸,更鲜少能有医者做出入口即化的,但配药成分用的没问题。 “可以,李郎中这药将会造福不少病患,大善。”沈瑶不得不佩服这些老中医制药的能力。 在没有先进仪器的情况下,药力的成分不能被有效发挥作用,故而药丸做的大了些,但药效却不差。 沈瑶看着药丸,心里想着能不能把这些药制成糖浆,或者是其他更容易让患者吸收的药物。 急救,急在救前头。 “有小娘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上次没能给足小娘子药方的银子,今儿就带了这些银子,还请小娘子笑纳,要不老夫实在没脸卖这个药。” 得到认可的李郎中,忙将随身的钱袋子给了沈瑶,老脸再次涨红。 终究,还是占这丫头的便宜了。 “好,银子我收下了,您老不必有负担,便当是为我积福了可好?”沈瑶语气轻松的说道。 李郎中大赞沈瑶医者仁心,少不得要互捧一通,沈瑶这才托小二去雇了一辆驴车来,带着宝姐儿回村去。 殊不知在他们回村之前,有根已经先一步的跟秦大川说了镇上发生的事,且又折回镇上去找光头算账。 因为自己看热闹才会导致宝姐儿被吓到,沈瑶是自责的,回家后便认错道:“是我没照看好宝姐儿,让她被吓着了,我去给她熬些安神的药。” 已经知道事情始末的秦大川自是没有多问,只是脸色稍冷。 秦大川在沈瑶把宝姐儿放下后,便一直握着宝姐儿的手,没有接沈瑶的话茬。 “姐姐咋啦?是生病了吗?”全哥儿握着宝姐儿另一只手,心疼的红了眼眶,乖巧的躺在她身边。 “姐姐只是被吓着了,喝两副药就好了。全哥儿乖,陪姐姐说说话。”沈瑶不想全哥儿再急出病来,便柔声说道。 “沈氏,我就不该信你,到底是后娘!”秦大川低吼,若是他的腿能动,把沈瑶扔出家门也说不定。 原本心有愧疚的沈瑶,闻言冷声道:“你跟我这儿耍什么横?是我要宝姐儿跟去镇上的吗?我不过十几岁,又没养过孩子,有危险的时候能用命护着她,已经是极限!我待他们姐弟啥样,你眼睛不瞎就能看得出来,少拿后娘说事!” 沈瑶憋着一肚子气去熬药,要不是有错在先,就冲秦大川这态度,她绝对卷包袱走人! 她又不是原主,凭啥受这鸟气? 第三十四章 快点写休书吧 越想越生气的沈瑶,做晌午饭的时候免不得叮叮咣咣的,气的秦大川的脸越来越黑。 不想跟秦大川比谁气性大,沈瑶干脆吃过午饭就进山去,她更喜欢与大自然为伴。 也不知道是今天受惊的补偿,还是生气后运气更好,沈瑶这次进山的收获更大,不但挖到了一株百年老参,还挖到了几根小参,更是抄了何首乌的家。 “反派果然不靠谱,还是多赚银子傍身实在。臭男人惯得臭脾气,等完成医治好你的承诺,老娘就自立门户,就当这些日子在做义工了!” 背着一篓子的药草下山,一个下午没遇着野味的沈瑶也不失望,今日的收获足够买下一大片良田的,距离做地主婆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不过现在住没有自己的房间,人参是不方便炮制,沈瑶干脆都栽到空间,这可都是她的私房钱。 可沈瑶刚回到家,便见烟囱升起了炊烟,忙加快脚步进了灶房,怕是全哥儿不小心引发火灾。 但看到正忙着做饭的少女,沈瑶不由得愣住,疑惑的问道:“你是……” “你就是沈氏吧?我是村里白秀才的女儿,叫白芸汐,和大川哥一块儿长大的。”少女明亮的眼眸微微弯起,像是星空的月牙,染着笑意。 沈瑶并不知道白芸汐这号人物,但两世为人,自是明白白芸汐这是在暗示自己,她是秦大川的青梅竹马。 丫呸的,对秦大川有这心思,你早干嘛去了? 等等,白芸汐? 书里跟了秦大川一辈子却没有名分的白芸汐,没少祸害那些被塞到摄政王府后院的女子,最后被秦大川亲手了结。 这位狠辣的主儿,这是还没黑化呢? “哦,那就是大川的妹子了?行叭,那你继续做饭,我正好歇会脚。”沈瑶说着便转身去她晾药材的地儿忙活去了。 书里又一个有些笔墨的人物出场,还是跟反派们一路走到快大结局的,沈瑶暂时不想得罪。 反正自己又不真的是秦大川的媳妇,没必要得罪白芸汐。 免费的保姆,干嘛不用? 白芸汐在门口看了一会,见沈瑶真的只顾着忙她自己的,眼里的笑容淡了几分,低喃道:“这沈氏,不在乎大川哥吗?” 晾晒完药材,沈瑶又去给栽种的药材浇上水,便开始处理傻狍子,她可惦记着这口肉呢,晌午是被秦大川的冷脸气的忘了这茬。 这傻狍子还是个公的,狍角还没骨化,正好入药,补肾阳、益精血、常用于虚劳羸弱、腰膝酸软、筋骨疼痛、阳痿、不孕。 狍子皮做个褥子,防潮。剩下的,沈瑶打算缝手套和靴子,冬天进山都不怕冻伤了。 有手术刀在手,沈瑶的动作自然利索的很,很快便将狍子皮肉分离,并存放在空间一部分,留着自己开小灶。 自从知道有个能储物的空间,沈瑶便习惯性的往里存储一些东西,给自己留更多的生存资本。 忙乎完的沈瑶,去灶房打水的时候,竟发现灶膛早就熄了火,锅里的水都热乎了。 净手后,沈瑶去了西屋,见桌上只有残羹,不由得呵笑出声。 “沈……嫂子,真是对不住了,我一时忘了大川哥已经娶妻了,没给你留饭,你不会生我的气吧?”正在给全哥儿擦嘴的白芸汐,手足无措的道。 沈瑶翻了个白眼,这拙劣的演技可比不上秦大川三分功底,秀才的闺女见识的还是少啊。 “呵呵!我不跟个外人计较,但你秦大川也忘了自己娶了个媳妇?忘了是谁拼了命把你们爷几个从大火里救出来的了?”沈瑶看向秦大川质问。 这么恶心人的事,那就大家一块不痛快好了。 不掀桌子,都是她沈瑶闻名,整急眼了一包药就让你们提前下线! “沈氏你自己没手没脚,要芸汐来伺候?你是秦沈氏,救自家人不应当应份吗?”秦大川黑着脸说道。 宝姐儿病恹恹的,只是看了沈瑶一眼便躺下,小丫头的精神状态不适合怼人。 全哥儿懵懂的看着大人,便爬到姐姐身边去躺着,满眼只有不舒服的宝姐儿。 原本只是笑话白芸汐茶里茶气,却没想到自己不但被孤立了,秦大川还用这种口吻说话。 “秦大川,别忘了我和你的约法三章,你我啥关系你心里没逼数吗?” 拍拍身上的灰尘,沈瑶冷笑道:“白芸汐是吧?既然你乐意干活,那就把碗顺便洗了,往后他们爷几个的三餐和换洗衣裳都交给你了哈。” “嫂子你别生气,我就是……”白芸汐急急的想要解释。 可沈瑶却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皮笑肉不笑的道:“有人帮我干活,我为啥要生气? 你是秦大川的妹子,看样子也没少帮他干这些活,往后继续当没我这人,该干啥干啥,千万不要有顾虑。” 秦大川很不满意沈瑶说话的态度,他花银子买来的媳妇,就该有被买来的觉悟。 生气中的秦大川,显然忘记他之前怀疑现在的沈瑶并非他买回来的沈氏。 “沈氏在说笑呢,时候不早了,芸汐你先回家吧。”秦大川冷冰冰的说道。 “大川哥,我真没想到嫂子会不高兴,都是我的错,你好好跟嫂子解释清楚,别跟我生分了。” 白芸汐红着眼眶说了一句,低着头跑了出去,好似受了多大委屈。 环臂看戏的沈瑶,见状嗤笑一声,转身便要走。 忙活了一下午,她得犒劳自己的胃去。 “沈氏,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见沈瑶连一个眼神都不给自己,秦大川怒道:“身为后娘没照看好孩子,你还有理了是吧?” “那你休了我啊!”沈瑶止步,冷声道:“这些天我尽力尽力的照顾你们爷几个,就是喂条狗也知道冲我摇尾巴吧!你满村去看看,哪个亲娘做的比我好?” “沈氏,你当我不敢休你?”秦大川眼睛里凝聚着危险的风暴。 “那你可快点写休书吧,我谢谢您嘞。”沈瑶冷哼一声,她又没伺候人的奴性。 “不休,不休。”全哥儿虽小,但也懂得休妻的意思,见爹娘吵得越来越凶,一骨碌爬起来去拽沈瑶的衣袖,“娘不走,全哥儿要娘,就要娘做我的娘!” 小奶音瞬间消了沈瑶一半的火气,这个家里唯一能让她交出几分真心的,也只有全哥儿了。 稚子情真,沈瑶感受的到。 可沈瑶也不会为了全哥向秦大川妥协,她没那么卑贱。 沈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全哥儿的话,她不想看到全哥儿难过,更不希望这个小包子会有书里的黑化结局,便听吴大梅响亮的嗓门传来。 “大妹子回来没呢?我来送今儿赚的钱了,顺道有件事想让你给拿个主意。” 吴大梅的话打破了屋里的僵局,沈瑶牵着全哥儿的手出门,笑着迎过去。 “啥事儿?大梅姐说来听听。”沈瑶笑着问道。 第三十五章 留个退路 一向爽利的吴大梅,这次搓了搓手,但神色却是兴奋的。 “码头那边不是船多吗?今儿有个船管事找我们,说他们过几天北上,想订几百斤卤味。我也不知道你的调料够不够,就没敢应下来。”吴大梅说道。 “这是好事啊,不过这天越来越热了,就算多放盐也放不了几天,大梅姐你得和他们说清楚。”沈瑶笑道。 “这话我跟管事说过了,他说船里有冰,不怕放不住。”吴大梅得了准信,便道:“明儿我就跟杀猪的打声招呼,让他们把下水给留住了。” 吴大梅把今天赚的一串钱给了沈瑶,便要回家去干活,农家的小日子一天到晚的忙着呢。 “这买卖是大梅姐你们接的,给我个料包钱就成,赚的就是你们的。这买卖不小,大梅姐最好给点添头,卤个猪头啥的就是个心意。”沈瑶道。 沈瑶叫吴大梅做这个营生,本也没打算赚多少钱,更多的是还人情,自是不会巴着一点蝇头小利。 “那哪成?几百斤的买卖,可有不小的赚头呢!”吴大梅忙摆手拒绝。 “大梅姐就听我的吧,做人做事得灵活些。往后我拢来的买卖,大梅姐你拿工钱,你自己招来的生意就只给我料包钱。” “大梅姐你要是再拒绝,那我昏迷的时候你帮着家里做事,我可就给你算工钱了,咱们也别处了。” 沈瑶一锤定音,见吴大梅还有些犹豫,便挥手道:“我的好姐姐,我这还饿着肚子呢,让我去弄口饭吃行不?” “妹子,我记着你这个情了!”吴大梅明白沈瑶有意帮衬自己,她再多说就是矫情,以后好好处着就是。 沈瑶是真的饿了,但有全哥儿在又不能吃空间里的东西,便打算给自己做碗热汤面,顺道着把狍子肉给烀了。 原本只打算留一些在空间里,剩下的肉一起吃的沈瑶,想到今晚的事,立马改了主意。 “喝,喂不熟的白眼狼,以后谁做饭谁出钱吧。”沈瑶决定连肉汤都带走。 还有自己捡回来的鸡蛋啥的,一个也不留下。 “娘不高兴吗?”全哥儿一直乖巧的坐在灶房里,听沈瑶嘀咕的话,仰着小胖脸说道:“是全哥儿不乖,没给娘留饭,娘别生全哥儿的气。” 见小家伙要哭不哭的模样,沈瑶余留的那点气也散了,想着大不了自立门户的时候认全哥儿做干儿子,自己养的小萌宝可不能被带歪了。 “娘没生你的气,全哥儿要不要跟娘一块吃点?”沈瑶说着,拿了个空碗给全哥挑了点面条,又夹了个鸡蛋和青菜。 想着自己辛辛苦苦的做搬运工,从山里带回的野味喂了狗,沈瑶心里就憋着口气。 不过沈瑶坚信自己的厨艺比白芸汐好,看全哥儿吸溜的馋猫样就知道了。 因着锅里烀着肉,沈瑶没法烧那么多水,干脆就给全哥儿洗了洗,又给自己擦洗了一番,只留了一盆水给宝姐儿洗漱。 到底是自己害小丫头病了,沈瑶没那么狠心不管,至于秦大川就只能呵呵了,等他的青梅竹马来伺候吧。 “娘,今天还讲故事吗?”被塞进被窝的全哥儿,一脸期翼的望着沈瑶。 “嗯,讲。”沈瑶想也不想的应声。 给宝姐儿洗漱好,沈瑶把水泼在院子里,便坐在炕头继续讲美猴王的下篇,对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视而不见。 宝姐儿吃了药睡得快,全哥儿小小的娃儿一直在操心也没那么精神,故事还没讲完便睡着了。 沈瑶起身,给两小只盖好被子便准备离开。 “施针。”秦大川却突然开口。 沈瑶不满他命令式的口吻,嗤笑道:“好啊,那次给我诊金吧。” 室友的关系即将结束,沈瑶也懒得再给秦大川好脸。 “多少?”秦大川的脸又冷了几分,但头疾要继续治疗。 “一次一两银子。”沈瑶竖起一根手指,补充道:“药钱另算。” “可以。”秦大川拿出有根给他的钱袋,将二两银子放在身侧,这是连昨天的也补上了。 沈瑶不客气的收了,照例给银针消毒,低声道:“之前的药我便不收钱了,就当是付你房租,往后一副药一两银子,三日一副新药。” 秦大川攥了攥拳头,点了下头算是应了沈瑶开出的药价。 如昨天那般给秦大川施针,沈瑶全程没再说一句话。 直到施针完毕,将秦大川放躺下后,沈瑶才道:“明天我会买笔墨,但我不要休书,要和离书。” 说完,沈瑶收了银针便离开,不去管秦大川一脸的汗用什么擦。 有些男人就是贱,对他好点就蹬鼻子上脸。 目送沈瑶去了灶房,秦大川只能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脸上的冷意越来越浓。 可视线落在孩子们的方向时,秦大川却莫名想起昨晚沈瑶躺在睡着的模样,恬静的让人不忍打扰,让他误以为那是岁月静好。 “沈氏,你不该伤到宝姐儿!” 秦大川闭上眼睛,这句自喃的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如此才能驱散心中那怪异的念头。 一个不明来路的女人,又怎会与他们岁月静好? 既然自己能活下去,那沈氏就没有留在家里的必要! 并不知道秦大川弯弯绕绕想的那么多,进了灶房后的沈瑶,给灶坑添了一把火后就进了空间。 菜圃要打理,今日挖回来的人参和一些药材也得种上,药材种类齐全些,都是日后能平稳度日的保障。 在空间洗漱后睡了一会,再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 给秦大川熬好了药,沈瑶给宝姐儿和全哥儿留了一碗狍子肉,剩下的都送进空间,绝不给秦大川留下一口,白芸汐那绿茶更不配吃。 “你的药,这是给宝姐儿和全哥儿的早饭。”沈瑶把东西放在西屋,便转身离开。 秦大川脸色黑沉,这女人是真的和自己杠上了。 昨晚的碗筷没收拾,早饭都不带自己的,谁家的婆娘敢这么对自己的男人? 沈瑶可不管秦大川的想法,背上昨天新挖的何首乌,便与吴大梅两口子一块出门。 分别的时候,沈瑶指着推着的车子说道:“这里头是我发的黄豆芽,每天用水洗洗,不沾油的话能放上几天,大梅姐你送去给那管事尝个鲜。” “黄豆芽?”吴大梅打开看了一眼,惊呼道:“大妹子你这脑袋瓜也太好使了,咋能想着用这个做菜呢?” “我这人最大的爱好就是吃好,嘴馋呗。”沈瑶笑了笑,跟吴大梅分别。 生黄豆芽也算不上难,沈瑶可指望靠这个赚钱,不过是想要在船管事那边卖个好。 既然跟秦大川要掰了,是否要继续留在百家村还有待考量,现在首要是赚傍身银子,但多条退路总没错。 第三十六章 再见绿茶 沈瑶背着东西不方便直接去惠娘那,便去医馆卖了新鲜的何首乌,价钱虽比不上炮制后的,但图个省事。 何首乌比不得人参之类贵重,但一背篓也卖了三两多银子,沈瑶很是干脆的买了两套成衣和一床被子扔进空间存储,这才去了惠娘酒馆。 “大妹子来的够早的,家住在镇上?”惠娘引着沈瑶去后厨,话家常的问道。 “暂时住在百家村。”沈瑶回道。 暂时两个字让惠娘多看了沈瑶一眼,但也没追问缘由,她们还没那么熟。 “大厨还没过来呢,大妹子你想做啥菜只管用,我还有点事就不在这陪你了,让小六子给你打个下手。”惠娘敞亮的说了一句,给小六子打个眼色便离开了。 厨房重地,没有自己人看着,惠娘可不放心。 沈瑶也怕小六子偷师,今日她只打算露一手,太复杂的菜不做,更重要的是要卖调味品。 十三香啊,炖肉香啊,沈瑶最不缺的就是这些调料。 既然惠娘说随便用,沈瑶也不客气,先是拿了一块五花肉炖上,又做了老母鸡炖干菇,清蒸鲤鱼、东北大丰收、鲫鱼豆腐汤。 蒸炖煮的菜齐活,让小六子盯着炉火,沈瑶便开始备菜,始终不曾离开小六子的视线范围。 待肉香味儿飘出,沈瑶就开始炒菜,煎豆腐、锅塌鸡蛋、麻椒鸡丁、素炒大白菜,最后又拌了两个凉菜。 当沈瑶解下围裙的时候,发现惠娘和两个胖男人都站在门口,猜着那两人应该就是酒馆的大厨了。 “老板娘尝尝看味道如何,家常小菜,献丑了。”沈瑶笑着走向门口。 越是寻常的做饭越考验厨艺,当然也更能吃出调料的味道。 想着前世追求的是食物的原香,如今却主打卖材料,果然人的追求永远根据时代这种变。 很快沈瑶做的吃食都被端到大堂,只看几人的神色,沈瑶便有绝对的把握,这次的买卖能成。 惠娘和大厨自是先品尝,其他的活计今儿也有幸尝个鲜,众人把菜都尝了个遍,大有要搂席的架势。 “大妹子这手艺,就是在我这做主厨都屈才了。”惠娘神色复杂的看着沈瑶。 而两个大厨面色大变,可手艺不如人,他们也没脸开口,只是看着沈瑶的眼神不大友善。 “不瞒老板娘,我的手艺寻常,也就是个做家常菜的乡下妇人,也没空出来做工。”沈瑶笑着开口,便见两个大厨松了口气的样子。 “大妹子有话不妨直说,我惠娘不爱绕弯子,成与不成的都给你个痛快话。”惠娘不作思索的说道。 沈瑶将两包调味料放在桌上,笑道:“这个大点的叫十三香,炒菜凉拌都用得。这个小点的里面是炖肉香,烀肉、炖汤都使得。” “老板娘,这东西咱们要是买了,不怕做不成镇上最大的酒馆,要是……”胖大厨后面的话没说,可谁都明白他的意思。 一旦沈瑶把调味料卖给别家,他们就等着关业大吉吧。 “大妹子跟我去后院说话吧。”惠娘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瑶拿着料包跟上,对两个大厨想要抢料包的神情感到好笑。 给沈瑶倒了杯茶,惠娘直言道:“大妹子开个价吧。” “一两料一两银。”见惠娘皱眉,沈瑶道:“一两料,足够做几百盘菜,且我保证这镇上只卖惠娘你一家,方才那几个家常菜谱,算是我的诚意。” 本觉得沈瑶开价贵的惠娘,闻言倒是觉得眼前的村妇是个有远见的。 “这么好的调味料,大妹子确定只卖我一家吗?”惠娘抓住重点询问。 “镇上只卖你一家。”沈瑶再次强调,又道:“我暂时没空往其他的地方卖,不过迟早是要打开别的销路了,只是短期内不会放到杂货铺去卖。” 惠娘抿嘴思量着沈瑶话里的信息,想着自己能从中获利多少,很快便做了决定。 “大妹子这东西当是独一份的,我也不敢说大话让大妹子只卖我一人。只是,若我能吃得下的前提,大妹子能否先供我?”惠娘问道。 沈瑶没有犹豫的点头,她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把买卖铺大了,否则这方子能不能保住还两说。 “今年年底之前,我可以保证不卖第二家。”沈瑶更想搞药田,这个买卖不过是提供初期资金,不能太耗费精力了。 惠娘很快便写下文书,不但买下了沈瑶带来的调料,还预付了二十两定金,约定三天后沈瑶再来送货。 这个时空的蔬菜种类不算多,沈瑶暂时没动菜谱的主意,有这些调料足够惠娘酒馆风光一时的。 做成了生意,沈瑶心情不错的去购物,主要是给自己多存些粮食,就算躲到大山也得能活一两年才让沈瑶有安全感。 回到村里,沈瑶提着点心去了村长家,没下定决心要离开之前,该置办的还得置办起来,毕竟这里也算是自己的‘根’。 “你真想好要开荒了?大川也同意?”村长复杂的看着沈瑶放在桌上的银子。 “嗯,麻烦叔帮我把地契办了,落我的名字,权当是我给自己补一份嫁妆。” “也麻烦叔帮忙找几个能干乡亲,开出一亩地一钱银子的工钱,不供饭。我三婶儿那边,也麻烦叔去给个信儿,赚的工钱叔做主还给他们欠的乡亲家里吧。” 沈瑶又递了一两银子过去,自是办地契的钱和给村长的好处。 三婶于氏救过原主一条命,沈瑶得替原主还个人情,不自己去说,是不想秦大川跟着平白做了好人。 想到自己即将要有一片药田,沈瑶心情不错的回家,却在大门口遇上抱着一盆子洗过的衣裳回来的白芸汐。 呵,自己一小天不在家,白芸汐还真的当成女主人一般的过来做事,她爹娘都不管吗? “沈氏,你一个女人家,咋能一天天的不着家呢?大川哥连早饭都没吃,还有家里的吃食都没了,你这样……”白芸汐见到沈瑶,便指责她的不是。 沈瑶抠着耳朵,根本没仔细听。 之所以留在这听‘训’,是因为沈瑶手里只提了一封点心,可白芸汐却抱着一大盆东西,累死这绿茶才好呢。 “说完了?”见白芸汐吞咽着口水,沈瑶才笑着反问道:“你是啥立场指责我这些呢?口口声声叫我男人大川哥,却叫我沈氏,难不成你想给我男人做小?” 第三十七章 教训沈瑶 沈瑶的话让白芸汐的脸色变了又变,那张温柔的脸有一瞬间的狰狞,但很快便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 “嫂子你这话可是诛心了!我和大川哥从小一块长大,我就是见不得他没人照料才搭把手,你却这么说,这是要坏了我名声的。” 白芸汐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 见白芸汐突然变脸,沈瑶不用回头,也猜到身后有人了。 “这么说,你是把秦大川当成哥哥,没有想给他做小的心思,也没有针对我的意思了?”沈瑶故意问道。 白芸汐眼神闪了闪,委屈的道:“嫂子你要是不待见我,日后我少过来就是。你可千万别误会大川哥,我……” “就问你是不是没有做秦大川女人的心思,你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这人直肠子,不像你是秀才闺女,一句话拐十八个弯,我听不懂的。”沈瑶讥讽道。 白芸汐被噎的想变脸,却还是垂着头,小声道:“嫂子你就别说这些让我难堪的话了,我还没嫁人呢,名声最重要。” 白芸汐不得不回应沈瑶的话,怕她又胡说些什么,坏了自己的好事。 “啊,你不想嫁给秦大川就早说嘛,亏得我以为你们青梅竹马,还让秦大川写个和离书好成全你们呢。” 沈瑶坏笑的撇撇嘴,大着嗓门道:“芸汐啊,往后你想来就来,大川的妹子就是我妹子。等你成亲的时候,我跟你大川哥给你添妆去哈。” 说着,沈瑶便推开大门进去,丝毫没有白芸汐是帮自家干活,应当接过来木盆的意思。 转过身,沈瑶便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宝姐儿,自是明白白芸汐故意说示弱的缘由。 “能下炕了,这是好多了?”沈瑶也不在意宝姐儿是否搭话,举着手里的点心道:“娘给你和全哥儿买了点心,快进屋吃些。” “你松开我。”宝姐儿并不喜欢沈瑶的亲昵,松开她的手,没好气的道:“白姑姑人很好,你再惹她哭,我对你不客气。” “呵,她会医术?能医治你爹的头疾?”沈瑶呵笑一声,越过宝姐儿进了西屋。 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妮子不讨人喜,那就去找自己的萌宝分享一下喜悦呗。 小样的,一句话就轻松拿捏你! “娘。”见沈瑶进屋,全哥儿立马往她怀里扑,甜甜的喊了一声。 沈瑶抱着全哥儿亲了两口,这大胖儿子没白疼,这粘人劲儿特别招人稀罕。 “娘给你买了点心,快来尝尝。” 把全哥儿抱在怀里,沈瑶轻笑着给小家伙重新梳了梳包子头,抬头便看见院子里在晒衣裳的白芸汐。 被人茶了一脸,沈瑶自然要报复,便冲黑脸的秦大川说道:“这么好看的姑娘,当初娶她进门多好,我瞅着宝姐儿也挺稀罕她的。” “沈氏,别乱说话,坏了芸汐的名声。”秦大川警告道。 “秦大川,我改变主意了。”沈瑶坏坏的道。 “啥?”秦大川不解的看向沈瑶。 “我要跟你合离不离家。”沈瑶看向频频偷看屋里的白芸汐,放下了全哥儿,故意来到秦大川身边,凑近了道:“和离书我要,但在年前名义上我还是你媳妇。” 沈瑶今日在惠娘那做饭,身上自是少不得有油烟味儿,混合着药草香钻入秦大川鼻间。 再看沈瑶狡黠的目光,秦大川不由得晃了一下神儿。 “没有和离书,你是我秦大川的媳妇,除非我休了你。”秦大川只当沈瑶是后悔昨天才找的借口,因此语气虽冰冷,眼神却柔和了两分。 “不行,我只要和离书,我又没做错事,拒绝被休。” 沈瑶说完才觉得纠结这个没用,她今儿一高兴忘了买笔墨了,便岔开话题道:“那个,你对白芸汐真没意思?人家可是秀才闺女,识文断字,长的又好看……” 沈瑶话未说完,便被秦大川推开,“沈氏,你再胡说,我就……” “我懂我懂。”拍拍秦大川的肩膀,沈瑶俏皮的眨了下眼睛,说道:“之前你是没有希望才娶的我,现在能活着就惦记青梅嘛。” 说完,沈瑶便抱着全哥儿出门遛弯儿去,好寻摸一块适合种药材的地儿。 至于刚才和秦大川说的那些话,沈瑶并非是真好心,就凭书里他跟白芸汐的结局,明摆着白芸汐是舔狗。 但凡白芸汐少恶心自己一点,沈瑶都不会对付她,可有些人贱皮子的往前凑,那就不怪沈瑶不客气了,顺道给秦大川添堵。 “我带全哥儿出去溜达溜达,你把晚饭做好了,今儿可不能再忘了我这个人,要不然我就得去问问你爹娘,是不是生你的时候把脑子当成胎盘给扔了。” 朝白芸汐一笑,沈瑶吹着口哨,带着全哥儿往山脚走去。 村长那边办事的速度很快,沈瑶前脚到了,后脚就有好几户人家过来询问沈瑶开荒的事。 于氏带着两个儿子也过来了,只是于氏习惯了常年低着头,要不是有秦三川在身边,沈瑶根本就没认出她来。 “沈氏,你说一钱银子开一亩地,是真的吗?” “那是不是能开出多少,你就给多少钱?” 村民们关心的是自己能挣到多少,七嘴八舌的问着,都不给沈瑶开口的机会。 “我手里没那么银子,估摸着开十亩地吧,大家先按着这个数开荒,我的要求就是草根要清干净,不能有超过鸡蛋大的石头。” 等大家伙不说话后,沈瑶才笑着说道:“地开好了,等我验收后就给工钱。” 沈瑶的要求并不高,村民一听,立即抢着报名,生怕自家赚不到这个钱。 沈瑶被吵得头疼,只能说道:“村长叔找大伙来,自然是信得过你们。这样,现在已经到了的乡亲,一家先开一亩,谁家先验收合格就可以优先开第二亩。” 不想得罪人,沈瑶只能如此道。 乡下人对于田地,眼睛就像尺那般,在沈瑶说要哪块儿地的时候,几家村民立即自发的给自己拢出差不多的地,倒是给沈瑶省了不少麻烦。 全哥儿倒是挺喜欢凑热闹,小家伙非要帮着于氏他们拔草,沈瑶也只能留下来。 谁知道在众人要回去吃饭的时候,却有一个男人的声音骂骂咧咧的喊道:“沈氏你给老子滚出来,今儿老子就替你短命的公公好好教训教训你!” 沈瑶愣了一下,才明白对方所说的沈氏是自己。 可才一抬头,便见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冲过来,沙包大的拳头冲着自己的面门招呼过来。 第三十八章 不孝 沈瑶下意识的就想用防狼棍,却不想眼前一黑,于氏竟然扑到自己身前,替自己挡了那一下。 “啊!” 于氏痛苦的趴跪在地上,哀求道:“当家的你不能打沈氏,她是咱们家的恩人,没有她我们娘仨都饿死了,你……” “啪啪啪!” 于氏的话没说完,便被秦三树扯着头发给了几个耳刮子,打的于氏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 沈瑶最看不惯这种打媳妇的男人,怔楞过后一脚踹开秦三树,捡起地上的干树枝啪啪的抽打着。 “草!只会打媳妇的孬种,你活着是浪费空气,死了也浪费土地,像你这赌鬼,骂你是畜生都是对畜生的不尊重!” “连个人都做不好,你有啥资格替我已故的公爹教训我?我公爹要是地下有灵,也得让我好好收拾你这混蛋,别坏了老秦家的名声!” 沈瑶骂的大声,手下的力道也是卯足了劲儿,愣是打的秦三树没有还手的机会,狼狈的抱着脑袋在地上滚。 秦三川兄弟俩扶着于氏,不给她开口替秦三树求情的机会。 “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于氏按着胸口,不知是疼的还是吓得,满脸的汗。 “堂嫂不会下死手的,让他也尝尝被打的滋味。”秦三川恨恨的看着秦三树被打,这一刻忽然悟出了一个道理。 恶人是不能被感化的,以暴制暴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这么想着,秦三川将于氏推到秦四川怀里,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秦三树的头上砸去。 “啊!”秦三树捂着脑袋痛呼一声,有鲜血顺着指缝流出。 正打的起劲儿的沈瑶愣了一下,她一顿教训最多让秦三树受点皮肉之苦,但且自己就是个侄媳妇,最多是说出去不好听。 可秦三川暴打亲爹,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小犊子,你敢打老子?”秦三树看清是亲儿子下的手,顿时火冒三丈,想要来个血脉压制。 可秦三川的手虽然颤抖,但眼睛却猩红,怒喊道:“弄死你我一命抵一命,我娘和我弟还能有条活路,你去死吧!” 沈瑶虽然觉得秦三川知道反抗是好事,却不想让他背人命官司,忙抓住他的胳膊,阻挡了这致命一击。 “三川,不值当为了他这种烂人赔自己一条命,你是你娘十月怀胎生的,你的命是你娘的!”沈瑶低喝一声,五指用力,迫使秦三川清醒些。 “儿啊,你可不能糊涂啊!”于氏哭的背过气去,倒在秦四川手里。 “娘!”秦四川晃着于氏的肩头,常年病弱的他瞪着秦三树,眼里充满了恨意。 一向在家里横行惯了的秦三树,被两个儿子的眼神吓得缩着脖子,嘴里喊道:“又不赖我,是于氏犯傻自己冲过来的,我可没想打她!” 秦三川被这句话刺激的又想上前,但沈瑶却快速的将他手里的石头抢走,并远远的丢了出去。 “还不快滚,等死呢!”没好气的踹了秦三树一脚,沈瑶挡在秦三川面前,免得他冲动。 自知讨不到好的秦三树不敢硬刚,指着沈瑶等人骂道:“你们都给老子等着,早晚弄死你们!” “滚!”沈瑶怒喝一声,她怕再听秦三树说一句,自己就是冲动的那个。 秦三树被赶走,沈瑶忙去个于氏把脉,检查一番后,不由得暗叹一声。 于氏才不到四十岁,可这身子亏的比秦老太还严重,再这么下去撑不了几年就会油尽灯枯。 “堂嫂,我娘她……”秦三川攥紧了拳头,后面的话不敢问出口。 “暂时没事。”喂于氏吃了几颗速效救心丸,沈瑶继续道:“她再这么饿着、累着,又是被打的,也就这几年的事。” 沈瑶的话让秦三川兄弟俩泪目,两兄弟跪在于氏面前,瘦削的身板都弯了下去。 周遭的乡亲们听了这话,也都同情于氏的遭遇。 “这女人嫁了个赌鬼,一辈子就毁了!于氏那么能干,脾气还好,就是命不好。” “是啊,秦三树就不是个东西。可他再不好,三川这还小子也不能打亲爹啊。” “呸!摊上这样的爹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要是秦老头还活着,非得打死这不干人事的东西!” 村民们说啥的都有,同情的于氏母子的多,可不赞成秦三川打亲爹的也不在少数。 一个孝字压死人,一句嫁鸡随鸡何尝不是逼死人的规矩? “娘,三奶奶是饿了吗?全哥儿把点心给三奶奶吃,三奶奶是不是就好了啊?”全哥儿懂得不多,却听明白了饿是什么意思,忙掏出怀里的点心。 整个百家村,除了秦大川家,估计再也找不到能随随便便拿出点心吃的人家了。 可这会没人嫉妒,只觉得全哥儿被养得好,是个有孝心的娃儿。 沈瑶点点头,摸着全哥儿的后脑勺,浅笑道:“是啊,你三奶奶就是太累,也太饿了。全哥儿把点心给三奶奶吃了,三奶奶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全哥儿点头,小小的人儿笨拙的去喂于氏,一块点心被他捏碎了,总算喂到于氏嘴里。 大概是饿狠了,半昏半醒的于氏竟然不由自主的吞咽。 “行了,把三婶背回去,喂她喝点水,好好睡一觉吧。”沈瑶起身,对秦三川交代道。 “堂嫂,我娘不用吃药吗?” 秦三川底气不足的道:“堂嫂你能不能教我采药?我想我娘活着,她还没享过一天福呢。只要能救我娘,我秦三川这辈子给堂嫂做牛做马。” 最后一句话,秦三川神色坚毅,而秦四川立马表态,“还有我!” 村民们都看着沈瑶,他们之前知道沈瑶会医术,也听村长说沈瑶答应带他们采药的事。 但事情一天没落实下来,众人便不知道是真是假,现在都想听沈瑶咋说。 “娘。”全哥儿拉着沈瑶的衣袖摇晃,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倒是个顾念亲情的小家伙。 这么可爱的小宝贝,长大后怎么就成了反派呢? 揉揉全哥头顶的小包子,沈瑶摇头。 “三婶的身子已经垮了,就算能将养,也会影响寿禄。这么说吧,只吃药是不行的,还得多吃好的少受累,不担惊受怕,你们能做到吗?” 沈瑶不愿意做无用功,故而把情况往最严重说,若秦三川兄弟能为了于氏立起来,她也不介意多两个忠心的小弟。 否则,一切免谈。 第三十九章 装瞎 秦三川看着昏迷中还眉头紧皱的于氏,咬了咬后牙槽,郑重的点头道:“我能做到!堂嫂,求你救救我娘,我这条命给堂嫂都成。” “我要你命干啥?赶快把你娘送回去,明儿早上来找我。”沈瑶已经在思索药方,扶起秦三川后,便拉着全哥儿的手回家去。 有村民帮着搭把手,和秦三川兄弟送于氏回去。 剩下的村民边走便议论着沈瑶到底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但更多的是说秦家三房有个赌鬼在,于氏就别想过一天好日子,那就别想有活路。 村民们如何想,沈瑶根本不在意,等于氏的身子骨见好了,大家伙自是会相信她的医术。 许是今天全哥儿跟沈瑶在一块儿的缘故,沈瑶回家后自是有热腾腾的饭菜吃,只是她不大喜欢白芸汐的手艺,寡淡的比猪食好不了多少。 饭后照旧给两小只洗漱,又讲了故事哄睡后,沈瑶便给秦大川施针。 “你的情况最好能泡药浴,不过你现在腿脚不方便,得等腿好了才行,治疗的效果会缓慢一些。” 沈瑶虽不想搭理秦大川,但本着患者有知情权,还是跟他说了治疗进度,这是最基本的医德。 “这几日头疾的症状减轻,你的医术很好。”秦大川对事不对人的赞赏一句。 “那是必须的,我可是……”沈瑶差点自报家门,临时改了话茬说起山脚发生的事。 秦大川很失望沈瑶只说了半句,但听到于氏命不久矣的时候,眉头不禁微皱。 “三婶是个好人,我小时候被三婶照顾的最多,你若能救她,待我好了之后,会替三婶给你诊金的。”秦大川说道。 “我救她,是因为她救过我一命,你要是乐意给诊金,我也不介意多帮她一把。” 沈瑶才不会跟银子过不去,在拔下银针后,又道:“不过我的药能治病可不能救命,还得看三川能不能自己立起来,学会护着他娘。” 银针被拔出,秦大川的脑子清明几分,低声道:“我会和三川唠唠。” 沈瑶没做声,秦家的事她不想掺和太多。 帮于氏一把是替原主报恩,而对秦三川伸出橄榄枝,是因为她希望将来和秦大川分道扬镳的时候,秦大川能念着兄弟情分不要刻意为难自己。 装好针袋,沈瑶便朝秦大川伸出手,说好的日付自然要贯彻到底。 一两银子递出去,秦大川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语气硬邦邦的道:“以后不要总找芸汐的麻烦,她是真的把我当哥哥。” “秦大川你别跟我这儿装傻,白芸汐对你啥心思,你真看不出来?”沈瑶嗤笑一声,起身下地,多跟秦大川说一句,怕会忍不住骂人。 果然,男人在绿茶的态度上是出奇的一致,那就是装瞎。 “我既然娶了你,只要你对宝姐儿和全哥儿好,你便永远是我的妻,我秦大川绝对会善待于你。”秦大川用袖子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儿,低低的开口道。 沈瑶穿鞋的动作一顿,白眼翻的快赶上led灯亮了。 “秦大川,你不会以为我是吃味儿了,才故意针对白芸汐的吧?”沈瑶站在炕边,似笑非笑的看向秦大川问道。 秦大川没说话,可眼神分明就是在说:‘难道不是吗?’ “真想呵你一脸!” 沈瑶叉腰,气呼呼的道:“秦大川,你我之间的夫妻名分是各取所需,你若有心仪的姑娘,我立马就腾地儿,犹豫一息的功夫都算我贱。” 说完,沈瑶便转身离开,不想再搭理秦大川。 可沈瑶不知道,她说的明明是心里话,但在土著秦大川的心里,却是她因为白芸汐的存在不高兴了。 毕竟休妻也好,合离也罢,对女子的声誉有极大的影响,就没人不在乎。 殊不知晚饭没吃好的沈瑶,去了灶房后便给自己开小灶,她每天这么忙,营养必须跟上。 翌日一大早,挑完水的秦三川又砍了柴后,沈瑶这才起身。 拿了采药的工具往山脚去,却发现村长和不少村民都等在那,沈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村长叔,今天我就教大家伙认认山脚的药材吧。不过为了能是长久的营生,咱们采药的时候不能给整绝种了,要不我可不敢再教了。”沈瑶开门见山。 “那是应当的,老一辈都有这规矩,凡事不能做绝了。沈氏,那就辛苦你了。”村长笑着开口,又问沈氏还有没有啥规矩。 沈瑶简单的说了几句,便带着众人去认草药,今日她是别想单独行动了。 秦三川虽然急着给于氏采药,可那么多人围着沈瑶,他想挤上去都难,只能逮着沈瑶告诉的两种药可劲儿的挖。 过了大半个时辰,村民们都认得两三种常见的草药后,沈瑶便带着秦三川去竹林,不跟大家伙抢药材。 “堂嫂,我娘的药……”秦三川不好意思开口。 沈瑶却道:“你娘的药,我那能配出几天的,等下晌我跟跟你往山里走,要不一堆人呼着,我也没空管你。” 闻言秦三川不好再说什么,见沈瑶在挖竹笋,立即蹲下来闷头挖竹笋。 沈瑶则是不紧不慢的挖笋,顺便找竹鼠的窝,并对秦三川说道:“你堂哥说要找你唠唠嗑,有空你去找他吧。对了,我要做吃食,新笋五文钱一背篓。” 秦三川挖笋的动作一顿,这才明白沈瑶单独带他过来的原因。 一旦村民知道挖竹笋能赚钱,用不了两天这片竹林就空了,哪儿轮到他秦三川! 意思已经表达,沈瑶便认真的去找竹鼠,还真让她打到好几只,用不了几天就能凑够一件大衣的皮子。 至于竹鼠肉,沈瑶没那么大的兴致,但没空进山的时候也是个肉菜。 两人收获满满的回去后,毫不意外的见到白芸汐在做早饭,并且还自掏腰包的带了鸡蛋过来。 “这只竹鼠拿回去给你娘补身子,记得把鼠皮给我拿回来。”沈瑶进灶房扫了一眼后,便把竹鼠给秦三川一只。 “这……”秦三川想要推拒,可沈瑶直接塞到他怀里了。 “忘了我昨天说的话了?”沈瑶低声道:“竹笋的工钱,一天一结。” “多谢堂嫂。”秦三川往灶房里看了一眼,这才拎了竹鼠走了。 沈瑶没空歇着,手法利落的处理了竹鼠,便端着盆子扔到白芸汐面前,道:“做完饭,把这些端到河边洗干净了。看到院子里的笋了吗?记得拾掇了。” “沈氏,你在命令我做事?”白芸汐微恼的瞪着沈瑶,握着铲子的手紧了紧,随时要对沈瑶动手似的。 第四十章 秦大川的要求 讥讽的瞥了想要发火都得憋着的白芸汐,沈瑶指了指西屋的方向。 在白芸汐紧张的神色中,沈瑶侧身喊道:“当家的,你这妹子人可真好,要帮我去洗竹鼠、剥笋,还说我要不答应,她往后都不好意思来咱家了呢。” 西屋正在给全哥儿梳头的秦大川,闻言收下的动作顿了一下。 “爹,那女人又在整事儿了!她为啥非得为难白姑姑啊?”宝姐儿气呼呼的瞪向沈瑶。 “娘好。”全哥儿抬头,为沈瑶站台。 “给你做几顿饭就好了?你忘了她想卖了咱们的事儿?也忘了白姑姑对咱们的好了?”宝姐儿舍不得凶弟弟,只能提醒他别忘了过去。 全哥儿皱了皱稀疏的眉毛,坚定的道:“娘好,娘最好!” “你个小没良心的,被卖了还要给女人数银子,傻不傻啊!”宝姐儿气的点着弟弟的脑门,又心疼的揉了揉。 秦大川没有做声,视线却是落在了灶房那头,见沈瑶眉眼弯弯的笑着,还懒散的抻了个懒腰,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这女人怎么就没个女人样?这样的动作,除了在没人的时候能做吗? 察觉到秦大川的视线,沈瑶俏皮的朝他眨了下眼睛,进灶房拌了个野菜,便进屋等白芸汐送早餐。 “哼!”宝姐儿瞪了沈瑶一眼,噔噔噔的跑去灶房帮忙,摆明了她是站在白芸汐那边的。 “沈氏,你……”秦大川想说沈瑶不该这么等着白芸汐伺候,却被沈瑶一个瞪眼给止住了话尾。 “大清早的别惹我不高兴,要不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出去乱说话,坏了白芸汐的名声你不心疼啊。”沈瑶语气轻快,但威胁的分值绝对不掺假。 秦大川冷着脸不说话,沈瑶则是抱起了全哥儿撸着玩儿。 没一会儿的功夫,白芸汐便端了早饭进来,一锅小米粥和三个煮鸡蛋。 沈瑶不客气的拿了两个,一个放在全哥儿面前,一个剥了壳便塞进嘴里,至于秦大川和宝姐儿谁没的吃,她可管不着。 “嫂子,我家里只剩下三个鸡蛋了,大川哥还伤着腿,你怎么能只顾着自己吃了?”白芸汐盛粥的手顿了一下,指责的说道。 险些被鸡蛋噎着的沈瑶,拍拍胸口才顺了下去,故意舔了下嘴角,砸吧着回味了一番。 “我现在可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倒了他们爷仨可咋活哟!芸汐啊,你说你咋这么不知变通呢?家里鸡蛋不够,你就出去借一个啊!” “算了,你小姑娘家家的想的不周全,我也不怪你。那啥,你也赶紧回家吃饭去,别忘了一会过来干活,我这还一摊子事儿要忙活呢。” 沈瑶从白芸汐手里把粥碗接过来,便说着撵人的话。 白芸汐气结,泪眼汪汪的看了秦大川一眼,委屈巴巴的捂着嘴小跑着离开。 “沈氏,你太过分了。”秦大川冷声道。 “心疼啊?我这可是为了白芸汐好,你俩到底没血缘关系,你又不娶人家,坏了名声当一辈子老姑娘不成?”沈瑶一副‘我的好心你不懂’的表情。 秦大川气的直磨牙,可偏生在外他不能给沈氏难堪,否则打的还是他的脸面。 宝姐儿把剥好的鸡蛋放到秦大川碗里,没好气的道:“饿死鬼托生的吧!咋不噎死你,省的丢人现眼。你要是有我白姑姑一半好,也不会被卖了!” 沈瑶又不是原主,自是不会被宝姐儿的话扎心。 可吃饭讲究好心情,沈瑶冷声道:“那你就盼着你的白姑姑能每天来给你做饭吃,以后我做的饭,你一口都不吃才算你有骨气。” 宝姐儿梗着脖子想还嘴,却被秦大川塞了双筷子过去。 “吃饭。”秦大川警告的看了沈瑶一眼,又把鸡蛋送回到宝姐儿碗中。 沈瑶撇撇嘴,看他们父慈女孝的推让鸡蛋,突然觉得自己今儿吃的鸡蛋味道太好了,不客气的直接截胡。 在秦大川父女俩的瞪视下,沈瑶把鸡蛋一分为二跟全哥儿分享。 却说白芸汐回家的路上,遇上了从秦老太那要来银子的秦三树,不由得厌恶的皱皱眉头。 但很快,白芸汐便快步追了上去。 “三叔这是要去发财吗?”白芸汐声音温柔,又长的白白净净的,笑起来自是没人能给她冷脸。 沈瑶除外。 “是芸汐侄女啊,你这小嘴就是甜,等三叔赢了给你买头花戴着玩儿。”秦三树最喜欢听发财的吉利话,笑的露出一口大黄牙。 白芸汐不动声色的掩住口鼻,笑道:“听说大川哥的媳妇最近赚了不少银子,这是老秦家要走大运了,三叔也是秦家人,一定会赢的。” 秦三树发黄的眼珠子转了转,问道:“大侄女,那你给三叔说说沈氏赚了多少银子呗?” “我一个外人咋清楚这些?”白芸汐神色不大自然的嘀咕道:“应当有几十两吧,要不咋能雇人开荒,花钱大手大脚的呢。” 见秦三树回头往村尾的方向看,白芸汐便低着头离开了,免得被人看到她和秦三树说话,影响自己的名声。 还想再问白芸汐几句的秦三树,呸了一口骂骂咧咧的往出村子的路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惦记秦大川的家财了。 却说沈瑶这边,在秦大川的指导下把狍子皮和鼠皮都炮制好了,等干了了之后雇人缝制了就成。 沈瑶也不是用完人就调头的那种人,故而在给秦大川查看腿伤的时候,很是尽责的给他做筋腱按摩。 “你的腿恢复的很快,以后白天只用两块木板固定,就不用药了。但晚上还得敷药,喝的药也不能停。” 轻捏着秦大川小腿的肌肉,沈瑶侧身让他看清楚,并叮嘱道:“你也可以这样按摩小腿,但切记不能太过用力,大约每半个时辰按一盏茶的功夫最好。” 秦大川的恢复超过沈瑶的预料,或许是这个时空的种药材都是纯野生的缘故,也不乏秦大川正是身强体壮的年纪。 但第二阶段的康复,也是至关重要的,稍有懈怠便会肌肉萎缩,秦大川的后半生将会肌无力,那就是妥妥的半残。 秦大川看着那双劳作却依旧白皙的小手游走在自己的小腿上,不细腻的指尖划过每一寸肌肤,轻轻的揉按着穴位,却像是一下下按压在秦大川的心间。 这种说不清的感觉,让秦大川很不自在,但他很确定只在沈瑶这里有过。 “我身上有酸味了,你说过留在这里会照顾好我,应该给我擦洗。”秦大川别开脸,不敢去看沈瑶,耳根子微微发红的提出要求。 第四十一章 沈瑶心虚 沈瑶的手一顿,抬头望向秦大川,正要讥讽几句却在看到发红的耳根子后,舌根临时打了个转儿。 “擦洗是护工的活儿,得加钱。”说完沈瑶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钱财固然香,但她也不差这点,怎么就因为秦大川纯情的模样而折腰了呢? “好。”秦大川的声音冷了几分,却还是点头。 看着沈瑶去灶房,秦大川低语道:“我是不想让人说秦大川连媳妇都使唤不动,才让你给我擦身子的。对,就是这个意思。” 沈瑶并不知道秦大川心中所想,端水进屋的时候,对宝姐儿道:“你带着全哥儿去割点青草回来晒晒,这两天闷闷的估计要下雨,别把兔子给饿着了。” 宝姐儿到底是女娃子,万一进屋看到自己给秦大川擦身子,总归是不方便,只能找个由头支出去。 “割草喂兔兔,吃兔肉。”全哥儿眼神亮晶晶的,小馋猫立即拽着姐姐去干活,不给宝姐儿拒绝的机会。 秦大川已经有两天没擦洗了,的确是一身的汗味儿,之前沈瑶故意当闻不到,这会儿却夸张的做嫌弃状。 青梅竹马倒是天天来,怎么也不见着给擦洗一下? “脱。”沈瑶拧了汗巾,先给秦大川擦了脸和脖子,便命令他脱衣服。 秦大川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还是听话的把衣裳脱掉,他能自己擦前边,可后背却擦不到。 沈瑶既然要收银子,便不会糊弄秦大川,力道大的把秦大川的皮肤都擦红了。 但不得不承认,秦大川长着一张建模脸,看着是个瘦削的身板,实则是脱衣有肉的那种。 不但是八块腹肌,胳膊上的肌肉也很带感。 沈瑶在擦拭的时候,忍不住捏了好几把,直到感受到秦大川审视的目光,沈瑶才发觉自己貌似占人便宜了。 “你长期躺着,我检查一下你肌肉是否有萎缩的情况。” 沈瑶找了个很合理的理由,拉着秦大川的胳膊敲打了几下,叮嘱道:“你坐着也可以锻炼上肢,做些握拳、推举的动作都成,有利于血液循环。” 秦大川静默的听着,看向沈瑶的眼神有三分狐疑。 只看动作,沈瑶分明是在占他的便宜,可沈瑶说话的神色又是那么认真,没有丝毫情感成分。 这个女人……真是能把人气死! “换成别的男人,你也这样检查?”想到那个画面,秦大川便黑了脸。 “当然……。”在秦大川的冷眼下,沈瑶下意识的顿住了话尾,又觉得气弱,便补充道:“秦大川,你还不会以为我是想揩油吧?天地良心,我对你没想法。” 沈瑶半真半假的说着,不给秦大川开口的机会,迅速扯下他的里裤。 呃…… 想转移目标的沈瑶尴尬的盯着某个抬头的东西,只觉得血液上涌,脸烧的好像吃了一桌子的麻辣小龙虾。 搞没搞错,就摸了两把,至于有反应吗?这下咋办?在线求问。 暖风吹过,秦大川猛地回过神来,忙扯过被子盖在身上,隔绝了沈瑶呆愣的视线。 突发的状况让两人都沉默的保持现有的姿势,竟是不知该如何打破这份尴尬。 “汗巾给我。”秦大川吞咽着口水,为自己不适时宜的反应恼火,但更多的是没脸见人。 “哦哦。”沈瑶忙把汗巾递过去,抿了抿耳边垂落的碎发,侧过脸去不敢看秦大川的动作,脑海里却放大了刚才看到的画面。 妈的! 母胎单身的她,虽然也看到过猪跑,也医治过男病人,但那都是在手术台上,且身边有不少同行的前提下。 但这回情况不同,秦大川不会让自己负责吧? “那啥,你别往心里去,刚才就是个意外。反正你也没真吃亏,就忘了吧。” 汗巾再次回到手中,沈瑶只觉得烫手,忙扔到木盆里,说了这么一句便逃也是的跑开。 至于秦大川需不需要换干净的衣裳,能不能一个人完成更衣的艰难任务,沈瑶真的没心思去管了。 “沈氏!” 秦大川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却没有叫住沈瑶,因为他现在也同样不知该如何面对沈瑶,没见他因刚才发生的事,羞赧的都红到胸口的了吗?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秦大川的沈瑶,清洗了汗巾后便匆匆的进山采药去了,连打照面的白芸汐都没空去嘲讽几句。 连续两天,沈瑶几乎都不着家,除了给秦大川换药和针灸,更是能避就避。 原来嘴嗨和真的做了点什么,完全是不一样的,沈瑶承认她的脸皮没厚到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给于氏配药,惠娘那边做调料,沈瑶倒是没耽误。 “我今天要去镇上,上回着急没买的东西今儿都置办了,你们爷几个还有没有要添补的?”低头吃早饭的沈瑶询问道。 罢了,好歹占了秦大川的便宜,导致每次施针的时候都能看到这货红透的耳根子,沈瑶想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 想想就郁闷,这种事吃亏的是女人好伐?为啥要心虚呢? “给全哥儿买套衣裳,他的小了。”秦大川也低着头不去看沈瑶,怕在儿女面前丢脸。 这女人躲了他两天,是怕自己赖上她吗? “嗯,那就都买一套吧。”沈瑶不是抠门的人,也趁机给自己换身没补丁的行头。 要在这个世界生存,力所能及的时候顾及一下名声还是必要的。 “我的衣裳还能穿,你别乱花我爹的银子,别以为你嫁给我爹就是他的女人了,我可不认你。”宝姐儿听沈瑶这么说就火大,立即反对。 淡淡的扫了宝姐儿一眼,沈瑶放下碗筷说道:“这个家,我也只认全哥儿是儿子,给你买衣裳是对上次连累你被吓到的补偿。” 闻言,秦大川抬起头来,难得的没有耳根发红,差点脱口而出的问道:那给我买衣裳是为了啥? “你也知道我是被你连累的,你以为一套衣裳就能补偿你做的错事吗?”宝姐儿质问。 “是我让你跟我去的吗?”给全哥儿擦嘴的沈瑶,抬头扫了宝姐儿一眼,“就一套衣裳,爱要不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着我去是要监视我。” “沈氏,你敢跟我这么说话?”宝姐儿啪的拍桌,怒道。 “咋地,以为自己是皇家公主啊?跟我拍桌瞪眼的,信不信我行使后娘的权力揍你?”沈瑶也上了脾气,故意提起公主的身份,堵得宝姐儿敢怒不敢言。 谁知白芸汐却在此时进来,立即拉着沈瑶的胳膊,惊恐的喊道:“你不能打宝姐儿,她……” 第四十二章 遇上酒鬼 白芸汐的态度让秦大川都不免狐疑,沈瑶则是在心中呐喊:大姐你疯了,有些话能说吗? “白芸汐你家米多,吃饱了撑的管别人的家事?我是宝姐儿后娘,这世道娘打闺女就没有打不得的,你给我闪开!” 沈瑶将白芸汐甩开,象征性拉过宝姐儿的手打了下手心。 开玩笑,当她不知道宝姐儿的真实身份吗?谁敢真打长公主,嫌命长了? 沈瑶打的虽然不疼,可故意的做法却让宝姐儿觉得受了屈辱,推开沈瑶便跑了出去。 “宝姐儿!”白芸汐急的直跺脚,却指着沈瑶喊道:“大川哥早晚会被你害了!” 说完,白芸汐便急匆匆的跑出去追宝姐儿。 秦大川紧攥着拳头,冷眼睇着沈瑶,呵斥道:“宝姐儿要是出事,我不会放过你!” “宝姐儿的玻璃心还不是你们给惯得,她生在农家长在农家,却养成大小姐的性子,这是在害她!”沈瑶反驳道。 秦大川也知道沈瑶没有用力打宝姐儿,闻言不知该如何接话。 把碗筷收拾了,沈瑶眉头却始终紧皱,总觉得方才的事哪里不对劲儿。 可吴大梅来喊沈瑶一块出门,她也就没再多想。 “还别说,你生的那豆芽真好吃,还挺顶饿的。那管事吃了一回,还特意让多生点卖给他呢。”吴大梅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 沈瑶轻笑道:“那可恭喜大梅姐,又多了个营生。” “要不是你忙,这买卖就该是你做,也能挣好几十文呢。”吴大梅小声道:“你总上山,我给你做了双鞋,大妹子你可别嫌弃。” 低头看着快要漏大拇脚指头的布鞋,沈瑶略有些尴尬,她又不是原主,针线活是真的不在行。 “多谢大梅姐,小时候也没人教过我做针线,还真不会这些。”沈瑶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免得有人拿这事儿说嘴。 “没事,往后有针线活你来找我,我是不会绣花啥的,可寻常针线活做的还成。”吴大梅心疼的看着沈瑶,没爹没娘的姑娘真是不容易。 沈瑶谢过,她有做针线的功夫宁可打理药园,赚钱买现成的不香吗? 很快到了分开的时候,沈瑶照惯例先去卖药材,再去惠娘酒馆,却不想在大厅见到了喝的醉醺醺的秦三树。 “你认识那赌鬼?”惠娘眼尖,沈瑶一个眼神她便看出来了。 “我男人的三叔。”沈瑶也没瞒着,只是没说和秦大川是挂名夫妻。 “那我可得劝你一句,那样的亲戚远着点,十个赌鬼九个浑,沾上了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惠娘身为女子,自是明白女人扛起一个家多难,才会提点两句。 虽然惠娘没多问沈瑶的家里状况,可这世道女人很少抛头露面的,就是乡下妇人最多也就是去集市上卖点东西。 “多谢老板娘提点,不过我跟他有仇。”沈瑶眨了下眼睛,语气有些俏皮。 惠娘虚指了沈瑶一下,因为都是女人的关系本就和善几分,此刻更觉得‘不孝’的沈瑶合自己的胃口。 再次交易,沈瑶又赚了一笔银子,但也猜测惠娘不止这一家铺子,或者说有亲戚也做吃食的,否则以酒馆的客流量不至于又预定了各一斤调料。 不过沈瑶也不多问,她缺钱的很。 “沈氏,还真是你!我可是你三叔,你哑巴了?见着人不知道叫一声吗?”当沈瑶再出去的时候,却在酒馆门口被秦三树给拦了去路。 “我可没有赌鬼亲戚,你喝高了我不跟你计较,别挡着我的道。”沈瑶侧身绕开,多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不过沈瑶心里也有些奇怪,那天秦三树被打破头,竟然没去找秦大川要银子,之后也没听说为难于氏母子,这不合情理啊。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沈瑶便扔到脑后了,不过是个不相干的炮灰。 今天是带着任务来镇上的,除了萝卜、白菜籽儿,沈瑶又去买了几套成衣,还有文房四宝,刚揣进腰包的银子还没捂热乎便去了一半。 “怪不得古人要举一家之力供一个读书人,这烧钱的速度还是在家自学的,忒贵了。”结账的时候,沈瑶小声嘀咕一句。 “泥腿子还想读书,也不掂量自己的尽量,有没有那读书的命。”身后一个要结账的丫鬟阴阳怪气的说道。 沈瑶回头,撞见丫鬟竟嫌弃的捏着鼻子,鄙夷的朝自己翻白眼。 “有些人天生就是奴才命,偏狗仗人势还以为自己是个人了。”沈瑶不客气的说了一句,背起背篓的时候有意甩向丫鬟的方向,撞得丫鬟差点摔倒。 “贱妇,你竟然敢撞我,你知道我家主人是谁吗?”丫鬟冷声质问。 “哟,真是对不住了,没瞧见身后有人。不过你家主子知道你在外头嚣张,坏他的名声吗?”沈瑶嗤笑一声,便转身离开。 丫鬟还想追出去骂沈瑶,却听从书架后传出一个温柔的女声:“小环,又发脾气了?快结了银子,别耽误去看芸汐妹妹。” 已经离开书肆的沈瑶自是没听到少女的声音,否则定会好奇看看与白芸汐姐妹相称的人是谁。 毕竟白芸汐家中只有她一个女儿,书里也没说她有什么朋友。 而买了不少东西的沈瑶也不想把自己的背压塌了,便租了驴车回村,哪里知道自己这个举动避免了一场麻烦。 “秦三树,那娘们坐驴车走的咱们可追不上,但咱们耽搁功夫陪你来这堵人,该给的银钱可不能少了。”尖嘴猴腮的男人摊开手,懒得听秦三树骂人。 “就十文钱,再多我可没有。”秦三树塞给猴哥十文钱便跑了,嘴里骂道:“沈氏你个贱货,有银钱也不知道孝敬三叔,还教孽障揍我,老子跟你没完。” 坐在驴车上打了个喷嚏的沈瑶,揉揉鼻子,嘀咕道:“谁念叨我了?” 驴车晃晃悠悠的进村,沈瑶付了车钱是一步路也不想多走,直接坐驴车到了家门口,却在下车的那一刹那,看到白芸汐正温柔的给宝姐儿擦鼻尖的汗珠儿。 这一瞬,沈瑶终于明白早上为何觉得不对劲儿了。 自己知道宝姐儿的身份,是因为书穿,之前就知道书里的人物身份和命运走向。 可白芸汐早上的神态,分明跟那些护主的奴才一样,她又是怎么知道宝姐儿的身份的? 难不成,白芸汐也是穿越者? “嫂子,你咋坐驴车回来的?车资要十五文钱,都够买十个鸡蛋了。”白芸汐朝驴车走过来,开口便是指责。 压着心头翻滚的情绪,沈瑶尽量用正常的语气,试探的问道:“我坐飞机回来,和你有啥关系?” 第四十三章 秦大川好有道理 “飞鸡?嫂子你要是想吃鸡肉,那更得省着些了。咱们就是乡下人家,谁家不知紧巴巴的勒着裤腰带过日子,可禁不起这般祸祸。”白芸汐劝说道。 沈瑶紧紧地盯着白芸汐的眼,除了茶色并未看到其他的情绪。 是白芸汐段位太高,还是她原本所处的时空并没有飞机? “呵,格格吉祥。”沈瑶做了个清朝的女子福礼。 “什么哥哥?沈氏你又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宝姐儿不满的瞪着沈瑶。 见白芸汐还是不解,沈瑶暗忖:也不是清朝的? “珍珠翡翠白玉汤,豹房?”沈瑶再问。 “古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赵匡胤?” “武媚娘?” 沈瑶一口气问了唐宋元明清相关人或事,但白芸汐的眼神却只是防备,并没有丝毫的闪躲。 正当沈瑶不死心的还想再试试的时候,车夫不耐烦的喊道:“小娘子,你先把车资付了再唠嗑吧,老汉还得回去拉活呢。” “真不好意思,十五文您收好。”沈瑶忙敛了心绪,转身给车夫车钱后,把买回来的东西搬下驴车。 只是在下车前,沈瑶神色复杂的又看了白芸汐一眼。 奈何书里对白芸汐的交代,多数都是在摄政王府后院,或者是在宝姐儿身边,过往只说了她是秦大川的青梅竹马,亲爹是个贪财的秀才。 对了,白芸汐是寡妇的身份去了秦大川身边做内管事的,也就是说原主死了之后,白芸汐也没能嫁给秦大川。 可现在的白芸汐是一心要嫁给秦大川的,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自己还不知道的变故吗? “芸汐,赵小姐来找你玩了,快回家去。”沈瑶还没走到西屋,便听到一个妇人高兴的喊声。 沈瑶回头,见妇人打扮的比寻常村妇整洁多了,头上戴着银簪子,身上的衣裳也有六七长成新,没有一个补丁。 而妇人的相貌与白芸汐有五分相似,应当是秀才娘子,也就是白芸汐的娘了。 “哎,我这就回去。”白芸汐应了一声,隔窗对秦大川道:“大川哥,家里来客人了,我明儿再来看你。” 秦大川点了下头,并未多问。 临走前,白芸汐在宝姐儿耳边说了句什么,沈瑶没听见,但宝姐儿忽然抬头瞪了自己一眼,可见不是什么好话。 懒得理会小白眼狼,沈瑶进屋将采买的文房四宝和成衣拿出来,当即给全哥儿换上了细棉布的衣衫。 “咱们全哥儿咋长的这么招人稀罕呢?快让娘香一个。”沈瑶揉乱了全哥儿的头发,狠狠的亲了几口,才把他放到一旁让他吃点心去。 至于秦大川和宝姐儿那份,沈瑶直接放到炕上,穿不穿随他们的便。 “今天在镇上遇着你三叔了,他在酒馆买醉,还想拦着我不让走,让我给他孝敬银子。”沈瑶闲话家常的说道,也是想看看秦大川的反应。 “烂赌鬼,你可别搭理他,要不然他该来缠着我爹了。”宝姐儿忙道。 沈瑶看向秦大川,倒是不知道他能忍着老宅吸血,却对秦三树抠门的很。 难得的三观一致,沈瑶点头道:“我让他滚远点了,我辛苦赚的银子救急不救穷,更不可能间接贡献给赌坊。” “他要是为难你,就让他来找我,我只是腿伤了,还没残。”秦大川冷着脸说道。 知道秦大川这份冷意是冲着秦三树的,且有维护自己之意,沈瑶便应了一声。 “你跟三川唠过了吗?他咋说的?” 沈瑶又打开一包糖,却只给全哥儿两颗,叮嘱道:“糖吃多了会牙齿会长小虫子的,就不能吃好吃的了,吃了糖要记得漱口哦。” 全哥儿乖巧的点头,但把糖放进嘴里的动作可没犹豫的,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看着沈瑶对全哥儿的宠溺,秦大川的眼神不自觉的柔和几分,道:“三叔会找你闹,是大伯母跟他说了三婶开荒的银子直接还债。” “呵,王氏的肉皮好了?”沈瑶活动着关节,想揍人咋办? “三叔好赌,我把他带到山里揍过一顿,他不敢来家里闹腾。三川说,后来王氏给了银子才把他打发了,所以他也没空回去折腾三婶。”秦大川又道。 沈瑶这才明白秦三树被打破脑袋还没闹事,合着有王氏兜底。 想到王氏赔了银子是何等的抓心挠肺,沈瑶笑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果然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 “魔法?”秦大川不解的看向沈瑶。 “王氏撒泼的时候就跟跳大神儿似的,可不就是魔法吗?” 沈瑶忙解释一句,也不管秦大川是否信,便转移话题道:“那个,我最近比较忙,荒地的事儿你记得跟三川说让他给管着,我每天额外给他十文的工钱。” “你这么大方,之前咋不说给我三川叔工钱呢?”宝姐儿拆台道。 “你没跟三川说,他砍柴、挑水都有工钱吗?”沈瑶望向秦大川,摊手道:“我以为他干的都是你应该干的活,工钱你给也没毛病。” “你忘了我是咋摔断腿的?”并不在意百十文钱的秦大川,突然就让见钱眼开的沈瑶付工钱。 本以为沈瑶会炸毛,谁知道沈瑶摩擦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秦大川的腿,竟点头道:“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从反驳。” 沈瑶的视线从秦大川的腿移到他的脸上,眼神途径某个位置时,脑海中忽然浮现了某个让人脸红的画面,慌忙移开脸。 “工钱我来付,治腿的诊金我也给你免了,往后别觉着我欠你的哈。”沈瑶说完,忙抱着背篓离开,怕再待下去脸上的温度能烧开水。 宝姐儿狐疑的看着狼狈逃开的沈瑶,又看看一脸不自在的爹,再如何早慧她也不能明白这两人发生了什么。 不过宝姐儿还是做到秦大川身边,将沈瑶回来后问白芸汐的那些奇怪的话说给秦大川听。 “这几个人的名字,莫非与沈氏有关联?可她为何问白芸汐呢?” 秦大川一时也不明白沈瑶的用意,只是暗暗的记了下来,打算让有根去查清楚。 可怜的有根,注定要因为沈瑶的存在而一再受打击,他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查得到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人。 却说白芸汐回家后,便与赵小姐在自己的屋子里说话,两人亲昵的好像亲姐妹一样,前提是忽略掉小环嫌弃的神色。 “让赵姐姐见笑了,家里简陋,也没什么好茶招待你。” 白芸汐做捧心状,本就长着一张邻家妹妹的脸,微红的眼眶似是藏着无尽委屈。 赵小姐本也不是为了喝口茶而来,闻言柔声道:“是我思量不周,下次再来多带些好茶来。倒是妹妹的终身大事可定下来了?我可等着给妹妹添妆呢。” 第四十四章 我的女人 这两天忙着给村民们科普草药知识的沈瑶,每天属于自己的时间特别少,根本没空关注其他的事,连跟白芸汐打照面的都没心思试探了。 至于来找白芸汐的人是谁,沈瑶也没去打听过。 却不知道白芸汐暗戳戳的把她列成不守妇道的恶毒后娘人设,导致后来给她添了不少麻烦。 荒地开的差不多了,村长也带了地契回来,沈瑶便直接雇原波人马栽种药材,眼看着地里都是草药,沈瑶才有了在这里真实扎根的感觉。 “三川这孩子倒是能吃苦,我打算把搭理药园的事交给三川,按照长工的工钱给,你觉着咋样?”沈瑶擦着头发,心里怀念着吹风机,与秦大川说着家常。 就在昨天,秦大川爷仨已经搬回了主屋,如今沈瑶又有了自己单独的空间。 不过习惯了每天一起说说话,尤其是与秦家人有关的事,沈瑶都会跟秦大川打个商量。 至于合离的事,两人似乎都忘了,自从那日的尴尬过后都没再提过。 “你看着办。”秦大川没有反对,知道沈瑶有心照拂三房,顿了下又道:“三婶今天来把家里的被子都拆了洗了,还想把棉衣给拆了重做。” “白芸汐没给洗吗?”沈瑶下意识的反问。 “你又不给白姑姑工钱。”宝姐儿立马维护白芸汐。 “呵,被子是你们的,凭啥要我给工钱?”沈瑶反问。 “凭你害我爹摔断腿。”宝姐儿立即回击。 扎心! 这小妮子一天不跟自己呛声就难受是吧? 瞪了宝姐儿一眼,沈瑶抖了抖汗巾,没好气的道:“我给工钱,你的白姑姑也得肯收,不信问你爹啊。” 被两人看着的秦大川,莫名的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等你白姑姑嫁人的时候,爹会给她添妆的。”秦大川道。 “对,是得给白芸汐添妆,她一定稀罕死了你的祝福。最好你去给送嫁,那不得把她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啊,哈哈。” 沈瑶不厚道的笑了,突然发觉秦大川这货感情线迟钝是好事。 白芸汐弯弯绕绕的表达心意,偏秦大川这木头觉得是兄妹之情,这才是对绿茶最好的打击。 “疯女人!”宝姐儿咕哝一句,不明白这有啥好笑的。 秦大川更是一脑门子黑线,觉得闺女的评价非常对。 脑海里有了画面的沈瑶不想搭理那爷俩,便摸着正在玩竹蜻蜓的全哥儿的头顶,问道:“乖儿咂,告诉娘你明儿想吃啥?娘给你买回来。” “我能跟娘一块去吗?”全哥儿抬头,眼睛里星子闪动。 “呃……”沈瑶为难的顿住了,她倒是能答应,可秦大川和宝姐儿不会同意吧? “去镇上很远的,你那么小走不动,还是留在家里,姐姐陪你玩。”果然,宝姐儿立即反对。 沈瑶摊手,对全哥儿表示没办法。 “我想跟娘去,我都不记得镇上啥样了。”全哥委屈巴巴的看着沈瑶,十分坚持自己的念想。 沈瑶不忍再看,只能打哈哈道:“到讲故事的时间了,全哥儿乖,昨儿咱们讲到哪儿了?” “孙悟空去镇上买糖人。”全哥儿耷拉着脑袋回道。 沈瑶摸摸鼻子,心道:这小子还真执着,就绕不过去了是吧? 心有执念的全哥儿,听沈瑶讲了快两集的故事才睡着,可小手拽着沈瑶的衣襟根本不松开,像是怕沈瑶把他丢下了。 无奈的掰开全哥儿的小手,给他盖了薄被后,沈瑶绕过小家伙走到秦大川身边。 最近施针的时间改成了晚上,沈瑶无比怀念现代的灯光,她这双眼睛迟早要交代在油灯手里。 “明早让有根去村长家借驴车,我跟你们一道去。”秦大川自然把全哥儿的举动都收入眼中,心疼的只能妥协。 “你疯了?你的腿可没长好呢。”沈瑶不悦的道。 “有根抱得动我,小心些就是了。”秦大川看了眼宝姐儿,道:“让郎中给看一下,要不宝姐儿不放心。” 得,小没良心的还敢怀疑我的医术,信不信我不给治了? 沈瑶心里恼火,怀疑她的医术比怀疑她的人品更让她不能接受! “不信我还让我看干嘛?当我闲得慌?”沈瑶冷着脸收起针包,既然不信她,那她该不伺候了呢。 可还不待沈瑶起身,秦大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任沈瑶如何挣扎也抽不开。 “秦大川你想干吗?是你们不信我的,还不许我撂挑子不干了?”沈瑶怒目以对。 若不是全哥儿也住这屋,沈瑶绝对让秦大川明白什么是河东狮吼! 太气人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宝姐儿自小聪慧,可她最怕会没了我这个爹。我信你的医术,但我也希望宝姐儿能安心。”秦大川认真的道。 沈瑶的气消了一半,却还是磨牙道:“真是欠了你们爷俩的,等治好你的头疾,我一定要搬出去住,再也不受你闺女的鸟气!” 这话听的秦大川皱眉,他很清楚沈瑶是认真的,她从来没想过跟自己过一辈子。 不,是从摔断腿那天后,在他面前的沈氏判若两人。 可他秦大川盯上的女人,除非他想放手,否则别想离开,死也只能是他的鬼。 “施针吧。”敛去了冰冷的气息,秦大川坐直了身子说道。 沈瑶切了一声,为了每天一两银子的诊费,也为了验证自己的针灸术到底有几成火候,还是压下了不满给秦大川施针。 只是两人都没再说话,施针后以沈瑶丢过去一条汗巾给秦大川擦脸作为终结。 第二天一大早,沈瑶起身后便开始忙着做早饭,并未问秦大川是否已经找了有根去借驴车。 既然要出门,沈瑶特意给全哥儿红头绳扎了两个包子头,再加个项圈就更像哪吒了。 虽然对宝姐儿有气,但出门总得要脸面,沈瑶也给宝姐儿编了两个小辫子,半强制的让她穿了新衣裳,咋一看这一家子好像穿的亲子装。 “大川哥,你们这是要去赶集吗?” 白芸汐过来的时候,见有根抱着秦大川上驴车,努力的忽视一看穿着就是一家人的沈瑶,担忧的问道:“可你的腿……嫂子,你咋不劝劝大川哥呢?” 绿茶神马的,跟苍蝇一样的欠拍啊! “当家的怕我被人骗了,非要去看看我跟谁家做买卖,我这也拗不过不是?” 挤开了拦在面前的白芸汐,沈瑶很满意的欣赏着她焦急又嫉妒的神色。 绿茶的道行不深啊,这就要装不下去了? 拨弄了下麻花辫,沈瑶热忱的道:“你来的正好,家里的兔子和野鸡就拜托给你了,那可是宝姐儿和全哥儿的心头爱,你会照顾好的吧?” 第四十五章 嗑CP 沈瑶一句话把白芸汐想要跟着一起去的话给噎了回去,她可不想时刻被白芸汐恶心着。 有根把秦大川放在驴车上,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白芸汐,说道:“我会照看大川的,你有啥要捎带的不?” 白芸汐低头,把不满的情绪遮挡了,轻轻摇头道:“我不缺啥,辛苦有根哥了,我做好晚饭等你们,有根哥也在这吃吧。” 有根憨笑着摇摇头,点头道:“那成,麻烦芸汐妹子了。” “不麻烦,早去早回。”白芸汐柔声道。 有根忙不迭点头,立即挥舞着鞭子催动驴车。 沈瑶打量着两人,忽然恶趣味的笑了。 书里的有根是秦大川的左膀右臂,也是最为忠心的下属,却一生不曾娶妻。 难不成,有根是看中了白芸汐? “你不要命了?”忽然秦大川一把攥住沈瑶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怒气。 沈瑶身子一晃,跌倒在秦大川的胸膛上,这才发现因为走神差点摔下驴车。 虽说驴车的速度不至于把人摔死,但免不了要受些皮外伤。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沈瑶道了声谢,俯身在秦大川耳边说道:“你没发现有根对白芸汐有点不一样吗?” “你盯着有根看,是因着这个?”秦大川的怒气明显消散,抓着沈瑶的手也松了力道,却没有松开。 沈瑶俯身的动作,两人肩抵着肩,连呼吸都是缠绕着的,甚至沈瑶的麻花辫随着驴车的晃动轻轻的摩擦着秦大川的脸,痒到他心里,可秦大川却舍不得移开。 “不然呢?他又没你好看,我还能看上咋地?”沈瑶反问道。 秦大川眼神微闪,连嘴角也柔和了弧度,似乎很满意沈瑶的说法。 但很快秦大川又黑了脸,因为沈瑶的意思是有比他好看的男人,她会看上是吧? 这个女人,忘了自己是谁媳妇吗? “喂,我刚才问你的话听到没有?有根真对白芸汐有意思?”沈瑶八卦的问道。 虽然看过书,但缺乏了真实的细枝末节,如今能亲身感受,沈瑶自是不想错过。 “你没事闲的吗?管别人家的事?”秦大川语气不大好。 沈瑶狐疑的打量着秦大川,两人四目相对,沈瑶忽然问道:“秦大川,你该不会也对白芸汐有意思吧?所以,这是要兄弟相争?” 嗑cp这种事沈瑶也是很爱的,她不介意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吃个大瓜。 “胡说什么?”秦大川呵斥一声。 可在沈瑶看来,秦大川是恼羞成怒,不敢直面现实。 书里秦大川和白芸汐虽然没有在一起,但若没有感情,怎么可能会收留差点被夫家磋磨死的白芸汐? 且秦大川不但把白芸汐的婆家灭门,还给了她极大的权力,让白芸汐在京城的贵妇圈里都能横着走,俨然是摄政王妃的架势。 “被我猜对了,要不要我帮你把白芸汐追到手?谢媒礼随便给点,比如给个承诺啥的。”没准儿就是保命符啊。 “沈氏,你再不闭嘴,我就把你扔到车下去。”秦大川低吼一声。 “咋还恼羞成怒了呢。”沈瑶切了一声,嘀咕道:“哼,现成的小红娘你不要,那就别怪我帮你的情敌去。” 说完,不给秦大川再开口的机会,沈瑶就坐到副驾驶……呃,车夫另一侧的位置,跟有根科普起追女秘籍。 当然,沈瑶没有压低声音,秦大川若是有心,也完全可以照做嘛。 抱着全哥儿的宝姐儿黑着脸看向沈瑶的背影,气呼呼的道:“这女人真呱噪,全哥儿你长大后可不能娶这样的女人。” “全哥儿长大娶娘,娘最好。”全哥儿一脸懵懂的说道。 这下秦大川也跟着黑脸了,合着自己的媳妇不想跟自己过一辈子,冒着掉脑袋风险养的儿子还想跟自己争女人? “全哥儿,那是你娘,你爹的媳妇。”秦大川纠正全哥。 父子俩在驴车上争辩起来,倒是打断了有根和沈瑶的对话。 实在是全哥儿太小,不论秦大川怎么跟他讲道理也说不通,看着父子俩不在一个频道的聊天,沈瑶只觉得有趣,相声都没他俩的对话有趣。 这样鲜活的场景,让沈瑶觉得真实,也是前世记忆深处才有的温馨。 驴车摇摇晃晃的进了镇子,自是先去医馆,沈瑶自顾的去卖药,并不掺和秦大川看诊。 不过几人离开的时候,见宝姐儿不时的看向自己的探究目光,沈瑶便知道郎中的话让宝姐儿相信她的医治没毛病,却又好奇她的医术怎么会那么好。 但沈瑶可不打算解释,而是抱着全哥在街上闲逛起来。 “乖儿咂,糖人买多了就化了,咱们先买一个,娘再给你买别的糖带回家慢慢吃。” “呀,咱们全哥儿想放风筝了?那买个小的,可别把我乖儿子刮到天上去。” “这个小弹弓不错,乖儿咂好好联系,给娘打鸟吃。” 沈瑶抱着全哥儿一路买买买,要不是有驴车跟着根本就没手拎了。 不过沈瑶全程只跟全哥儿互动,但也没少给宝姐儿买东西,只是宝姐儿的眼光太高,不论是珠花还是布偶,宝姐儿都是一脸嫌弃的勉强收下。 “大川,我咋觉着沈氏也挺好的,就是亲娘都没这么惯娃儿的,咱们是不是想多了?”在闹事只能牵着驴车的有根问道。 “大户人家的捧杀,你没听过?”秦大川故意往坏了说。 有根不做声,他是听说过捧杀的厉害,但又觉着沈瑶不像是那种人,明明是真的疼爱全哥儿的样子。 可秦大川的判断又没出过错,有根怕自己看走眼了,万一沈瑶是装的呢? “你们在这等着,我带全哥儿去趟木匠铺。”路过木匠铺的时候,沈瑶忽然说道。 “有根你跟着一块去,把驴车栓门口就成。”秦大川打量了一眼木匠铺说道。 “我也去。”宝姐儿忙下了驴车,走过去牵着全哥儿的手,她对沈瑶还是不放心的。 沈瑶不置可否的耸耸肩,领着两个小娃先进门。 之前卖了文房四宝,沈瑶便用炭笔画了几张图纸,今儿过来打算做成实物。 除了给全哥儿做的玩具,还有给秦大川画的轮椅,免得秦大川总是提醒自己,他的腿是如何摔断的。 “小娘子要的这些东西倒是能做,就是费些功夫,这工钱得高些。再有就是木料不同,价钱也不一样。”大师傅看过图纸之后,一副稀罕的神色。 “能做就成,木料不用贵的,结实耐用就可。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打磨好了,不能有木刺……”沈瑶说了要求后,便跟大师傅讲起了价格。 但沈瑶没有留意到,当有根看到轮椅的图纸后,顿时脸色大变,看向沈瑶的眼神有杀意闪过。 第四十六章 灭口 从木匠铺出去后,看着驴车上的东西,沈瑶摸摸自己的钱袋子,便歇了再消费的心思,一行人直接去了惠娘的酒馆。 上次在酒馆遇到过秦三树,再加上还带着秦大川爷仨,沈瑶便直接去了后门,这样也能让爷仨安顿一下,免得在外头晒日头。 而沈瑶则是抱着一摊子的酸笋去找惠娘,准备再谈个买卖。 “老板娘,我今儿带了一样新吃食……”沈瑶今儿过来的目的之一,便是推销新品种。 “你那脑子里装的都是美味儿,我现在啥也不听,你赶紧去后厨把菜做了,咱们再商量价钱的事。”惠娘不等沈瑶说完,直接拉着她去后厨。 如今酒馆的生意越发兴旺,甚至亲哥哥的酒楼也跟着红火,惠娘对沈瑶的推荐只有期待没有排斥的。 沈瑶自是乐得不费唇舌,忙在厨房里大展身手。 这次有大厨在,沈瑶也不打算全都靠自己忙活,干脆把后厨的一干人都支使起来,不到一个时辰便出了四菜一汤。 酸笋黄豆焖鱼、酸笋猪肉汤、酸笋炒五花肉、酸笋炒豆腐、凉拌酸笋。 “这味道……”惠娘等人尝完后,只能评价道:“开胃、下饭。” 沈瑶暗笑,酸辣口的当然是下饭神菜啊。 腌酸笋中辣椒是不可或缺的调味品,目前只有沈瑶的空间有,这个买卖别人复制不来。 “酸笋密封好了,放在阴凉的地窖里能储存一两年,且我这是独一份。至于吃法,几位大厨研究别的菜式是时间问题。”沈瑶竖起一根手指说道。 惠娘忙做了个请的手势,要带沈瑶单独去谈,并让后厨做一桌饭菜给秦大川几人送去。 不提沈瑶和惠娘谈生意的事,有根见宝姐儿和全哥儿玩的专心,便跟秦大川说起了图纸的事。 “你看清了?”秦大川的眼里也染了杀意。 “椅子下面安着轮子,除了养着机关术夏家的那位放眼天下没人有。何况那位之前很少出现在人前,沈氏一个乡下女子也不可能见过。”有根沉声道。 秦大川没有说话,但握着扶手的手却紧了紧。 良久,秦大川才问道:“那几个人查到了吗?” 有根摇头,沮丧的道:“咱们的人不敢动,我只能自己打听,但镇子上消息不灵通,我也不敢去问那些跑船的。” 秦大川将视线落在宝姐儿和全哥儿身上,半晌才道:“先查清楚,也许沈氏是个转机。” 说出这句话,秦大川的胸口有些闷闷的,怕沈瑶会让他失望。 “大川,你忘了咱们那些兄弟是咋没的了?”有根怒问。 “有根,你也希望和那些人一样滥杀无辜?”秦大川声音又冷了几分,可心里的闷痛也更明显。 有根瞬间红了眼眶,握拳砸向桌面,吓得宝姐儿和全哥儿都看过来。 “你是上峰,你说了算!”有根蹭的站起身,眼里充满恨意,“最好沈氏不是那边的人,要不然我一定手刃了她!” 不想情绪失控的有根,借口要去买东西,离开酒馆去透透风。 宝姐儿让全哥儿自己玩着,来到秦大川身边问道:“爹,有根叔咋了?” “没事,就是想到了以前的事,心里有点不舒坦,去玩吧。”秦大川收敛了情绪,不想在事情有定论前让宝姐儿有负担。 宝姐儿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便道:“有根叔跟爹是好兄弟,不会真跟爹生气的,爹别难受。” 说完宝姐儿便去找全哥儿玩了,却让秦大川陷入沉思,眼神变幻莫测。 殊不知自己命悬一线的沈瑶,谈好了买卖后,在回去的路上还喜滋滋的分享自己的赚钱大计。 “这次的酸笋买卖,我打算让村里人一块干。从挖笋到处理干净,都有工钱,一坛子给十文工钱咋样?”沈瑶询问。 秦大川若有所思的看了沈瑶一眼,问道:“你是想要全村的人给你做工?” “方子是我的,总得让我先攒点家底吧?要是买卖做得好,来年就可以在村里建个作坊,我出钱出方子拿三成的红利,剩下的按照乡亲们出力多少分。”沈瑶回道。 没想到沈瑶想的那么长远,甚至甘愿放弃大利润帮扶村民,莫说是秦大川了,就连有根也不由得动摇自己的杀心。 若沈瑶说到做到,又怎么可能是包藏祸心之辈? “好话谁不会说,谁知道明年你在哪呢。”宝姐儿冷哼一声。 “娘在全哥儿家,陪全哥儿玩。”全哥儿爬到沈瑶怀里,奶萌的说道。 “乖儿咂,让娘稀罕一个,你说你这小嘴是抹了几斤蜜啊!”沈瑶乐的懒得搭理宝姐儿,可刚要亲全哥儿,却被熟悉的尖叫声打断。 “救、救命啊!” “各位好汉饶命,我把银钱都给你们,放过我吧!” 林间传来白芸汐的呼救声,有根闻声立即停下驴车。 沈瑶眯了眯眼睛,低头看了一眼秦大川的腿,冷声道:“你想救人我管不着,我们不能跟着冒险。” 秦大川能否自保沈瑶不清楚,可宝姐儿和全哥儿自己护不住,三六计走为上策。 “来不及了。”在沈瑶要去接过缰绳的时候,秦大川低低的说了一句,并坐起身子。 沈瑶抬头望去,正好看到一把砍刀飞来,忙扑过去把宝姐儿也给护在身下。 砍刀从沈瑶后背划过,衣裳被刮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好在只是伤了一点皮肉。 “嘶,吓死我!”虚惊一场的沈瑶顾不得那点小伤,把全哥儿塞到宝姐儿怀里,对秦大川道:“你能赶车先走吗?这么多人,我顾不上你们。” 秦大川刚想说话,沈瑶已经将鞭子塞到他手中,瘦削的身子已经跳下了驴车,手里拿着木棍做守战姿态。 “你别逞能,再给有根叔拖后腿。”看在救命之恩的份儿上,宝姐儿喊道。 殊不知在林子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的白芸汐,听到宝姐儿的话,嫉妒像藤蔓一样在心里迅速蔓延。 之前白芸汐还不明白自己重生一世,为何早早的找了理由去县城的姑姑家小住,结果却没能成为凤子龙孙的救命恩人,也没机会让秦大川感激她! 原来是这个该死的沈氏还活着,那就让她和上辈子一样早死早投胎吧。 想到这,白芸汐磨牙道:“三当家的,就是前头那个女人,只要你把她弄死,我的身子就是你的!” 女人敏锐的第六感,让沈瑶下意识的朝白芸汐望过去,但距离太远她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只觉得白芸汐出现在这里很诡异。 下一瞬,沈瑶便看到三当家将白芸汐敲晕。 不等她细想,一只飞镖,便朝着她掷了出来! 第四十七章 质疑 沈瑶呆愣的站在那里,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古人的功夫,速度之快根本甚多不开。 两小只惊慌的叫声,让沈瑶醒过神来,忙从空间拿出一块超大号吸铁石,这是在赌命。 可沈瑶有所动作的时候,两枚铜钱也从秦大川指尖非射而去,一枚直奔飞镖,一枚则是朝着三当家的命门。 哐当一声,铜钱击中了飞镖,但坠落的时候飞镖还是被吸铁石吸住,发出了响动。 “呼!吓死姐了,我还没享受过恋爱的甜蜜,还没当上地主婆呢。” 沈瑶瘫坐在地,摸到地上的铜钱愣了一下,随即响起刚才有两个撞击声。 对了,书里的秦大川功夫可不弱,他这是出手救自己了? 那自己该感谢他,还是当做不知道呢? 就在沈瑶纠结的时候,三当家侧身躲过铜钱没被打中要害,但胳膊还是划开一道口子。 “撤!”三当家能坐到这个位置自是惜命的,当下也不管跟白芸汐的约定,扭头便朝林子里跑去。 有根杀红了眼一路追过去,玩命的架势看得出他是个狠人。 “秦大川,你快叫住他,他追过去不是送死嘛!”沈瑶收敛了心神,忙冲秦大川喊了一声。 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沈瑶将飞镖拿在手里,想着秦大川或许能猜到对方是谁,便交给了他。 神色复杂的看了沈瑶一眼,秦大川自是也听到叮的两声撞击,但他只看到沈瑶的背影,所以没发现她凭空取物,但也不免加深对沈瑶的怀疑。 “有根,穷寇莫追。”秦大川扯着嗓子喊道。 沈瑶摸摸鼻子,暗忖:大哥你马甲掉了,一个乡下汉子动辄甩成语好伐? 有根倒是听秦大川的话,一身杀气的将白芸汐抱过来,安置在驴车上,明明是个壮汉却满是柔情,可见真的动心了。 “那个……”见有根凝视着白芸汐便一直杵在那,沈瑶只得开口。 “她受伤了,让她躺在驴车上也不行吗?”有根猛地转身,怒气冲冲的冲沈瑶喊道。 “你跟我喊啥?这些人是我招来的吗?她一个姑娘家的自己出门,出了事还连累我们一家子,我找谁说理去?要不是我命大,这飞镖就镶进我脑门了!” 从秦大川手里抢过飞镖往有根身上一扔,沈瑶恼火的道:“我特娘的就是提醒一句,你还打倒两个,自己想想咋处理,别特么的继续给我招灾!” 有根攥的拳头咯咯作响,一双眼眸好似染了血色,若不是秦大川咳了一声,保不住那沙包大的拳头就落在沈瑶身上了。 可沈瑶也憋着一肚子气呢,今儿这事儿透着猫腻,搞不好就是白芸汐搞的鬼,偏她没有证据又不能指证。 书中的确有匪患,但这附近却是没有的,毕竟镇上有码头,也算是漕帮的地盘。 百里外倒是有个黑风寨,但书中是三年以后的天灾,他们才一路杀到这边抢粮食。 莫非是自己书穿导致了蝴蝶效应,很多事情发生了改变? 想不通的沈瑶心情难免烦躁,也不管毛驴能否拉得动他们这些人,转身就只做到全哥儿身边,把小家伙抱在怀里揉搓他的头发。 “娘不怕,摸摸毛吓不着,摸摸芯儿下一阵。不怕不怕,跟全哥儿回家了。”全哥儿以为沈瑶是被吓到了,忙学着大人的做法,费劲儿的在沈瑶头上一通操作。 “还是我儿子好,不像那些白眼狼!”沈瑶瞪着有根的方向,心想着再也不让他吃上一顿自己做的饭。 “你们坐中间来。”秦大川见沈瑶不像是吓着了,这才开口道。 驴车并不宽敞,沈瑶娘仨坐在一侧,秦大川就得和白芸汐并肩躺着,确实不方便。 “呵,这会知道避嫌了。”沈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但见宝姐儿已经爬过去,也只能把全哥儿递过去,再帮秦大川把腿移过来。 刚才发生那样的事,就连全哥儿也有些蔫蔫的,‘一家四口’难得没人再说话。 待有根处理了两个山匪后,这才赶着驴车慢悠悠的往回走,且依旧安静。 回村后,自是要先把白芸汐送回家,沈瑶坐在驴车上懒得做戏装热情,但看着白家的青砖瓦房,突然说道:“我也要盖个青砖大瓦房,比白家还大!” “你有银子吗?”宝姐儿习惯性的拆台。 “现在没有,但今年我一定盖得起。”沈瑶默算着自己赚银子的速度,很是有底气。 “好啊,全哥儿要住大房子,跟娘睡一屋。”全哥儿立即拍着小手说道。 白家屋里传来了女人的哭声,还有喊着要请郎中的话,沈瑶几人自是都听到了。 “白姑姑真没事吗?她都昏了一道了。”宝姐儿不放心的问道。 “不信我拉倒,她又不给我诊金。”沈瑶冷哼一声,让她自动去白家看诊不可能。 白芸汐是真的晕过去了,这也让沈瑶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也许白芸汐是想偷着跟他们去镇上,但不巧的被坏人给盯上了,并不是故意演一出戏要杀她,否则白芸汐怎么会被打的这么重? 但那个挟持白芸汐的男人出手就想要自己的命,又不合情理。 “我先送你们回去,还得去镇上一趟,给芸汐请个郎中。”有根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看了沈瑶一眼,显然是觉得沈瑶没说实话。 一个白眼送给有根,沈瑶懒得对这些不信任自己的人解释半句。 回家后,沈瑶要拾掇今天买回来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全哥儿的,其次便是宝姐儿的多些,便一直在堂屋里忙活。 “我好看吗?”直到把东西归置好,沈瑶才突然看向秦大川问道。 “啥?”秦大川怔了一下。 “你这么盯着我看,是我脸上长花了,还是你动心了?”沈瑶有意捉弄秦大川,但也想知道她为何一直看着自己。 “咳。”秦大川转过脸去咳了一声,耳根子又可疑的红了。 “你这女人真不要脸,这种话也能说吗?”陪弟弟玩的宝姐儿,忙捂住了全哥儿的耳朵。 “我是你爹的媳妇,两口子说这话是为了促进夫妻感情,你个小屁孩懂啥。”捏了一把宝姐儿白嫩的小脸蛋,沈瑶无比羡慕。 原主的长相不错,最近长了点肉气色也好了不少,就是皮肤粗糙,也不如前世的自己白皙。 都说一白遮百丑,沈瑶还是喜欢白白净净的肌肤,还有待调理啊。 “啪!” 一巴掌拍开沈瑶的手,宝姐儿一脸火气的转过身去,她最讨厌有人捏她的脸了。 沈瑶又撸了一把全哥儿毛茸茸的头发,得到便宜儿子萌萌哒的笑容这才准备离开。 却听秦大川道:“芸汐受伤,你拿些东西去看看吧。万一她真的伤重,还请你出手。” 沈瑶脸色一沉,质问道:“秦大川你这话啥意思?” 第四十八章 你脑袋有病吧? 秦大川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拿了一锭一两的银子出来,无声的表达要请沈瑶出诊。 “呵。”沈瑶被气笑了,夺过银子说道:“你我现在还是挂名夫妻,你的银子也有我的一半,想拿我的银子去给白芸汐看诊,你脑袋有病吧?” “嗯,淤血。”秦大川点头。 “擦!”沈瑶彪了句粗口,烦躁的说道:“这诊金我收下了,毕竟在驴车上我给她看过伤了。现在老娘我要先处理自己的伤,拒不出诊!” 指着自己的后背,沈瑶抱着自己的东西,气冲冲的回了西屋,哐当的将门给关上。 那一刀虽然只破了点皮,甚至没什么痛觉,但也是实实在在的受伤了,秦大川还好意思支使伤患,真是个狗东西。 摔摔打打的给自己处理了伤口,想到那刀上可能不知沾染了什么脏东西,沈瑶忙进了空间仔细的处理一番。 伤口不深不必缝合,沈瑶注重的是消毒,还有打一针破伤风,又用绷带贴好才觉得安心。 “不管那些人是不是白芸汐找来的,总归是结仇了,以后再去镇上不会被堵截吧?”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沈瑶手里的西红柿也不香了。 古代的女人若没有户籍,被人卖了都没地说理去。 而离开秦大川自立女户,则需要有人担保,否则就得回娘家去,沈二叔那一家子非得再卖她一次不可。 权衡利弊后,沈瑶无奈的叹息,目前留在秦家是最好的选择,便是日后立女户也得暂时在百家村扎根。 “想潇洒的活着,还得努力啊!”沈瑶叹息一声,打起精神继续劳作,但没干多少活便听到有人喊她。 有根去请的郎中正是李郎中,竟然还特意来看看沈瑶。 “小娘子上次说的正骨的方子果然得用,我这又欠了小娘子一个人情,便想着过来道谢。” 李郎中见到沈瑶后便拱手作揖,随后双手奉上一个钱袋子,老脸发红的道:“老夫囊中羞涩,这是今儿收到的诊金,先都给小娘子,日后再行补上。” 沈瑶嘿嘿一乐,原本不想收银子的她,想到这钱袋子里应该有白家的,便没再推拒。 “李老来的正好,不如把我存的药材一并带回去吧,药钱等我过去的时候再给,也省的我背不动。” 沈瑶瞟了一眼脸色不善的有根,扶着墙说道:“今儿遇到一姑娘落难,被连累的让人给砍了一刀,这后背疼着呢。” “可是那白秀才家的姑娘?”李郎中问道。 “正是。”沈瑶点头。 “你们啊,既然小娘子与白姑娘一道回来的,必然是给那姑娘瞧过了,又何必折腾老夫跑这一遭?” 李郎中甩袖道:“罢了罢了,小娘子的药材在哪儿?老夫这就装了带回去,小娘子要是着急,明儿我就让药童把银钱给你送来。” “这个不急,改日我去了再一块结账吧。”沈瑶就是要借李郎中的嘴,当面打不相信她医术的几人的脸。 不相信我沈瑶的诊断,请了郎中回来还不是一样的结果? “小娘子有伤就好好养着,我去装药材。”李郎中这么说,眼神却是看向有根。 这年头就是大户人家都轻易不敢得罪郎中,何况是村夫。 有根只得主动接下装药材的活,李郎中则是又与沈瑶说了一会医术上的事,临走前犹豫的问道:“我有一熟人成亲几年也没有子嗣,不知小娘子可擅此道?” “孕育之事,病因在男还是女皆有可能,我不敢说有十成把握,得看诊后才能定论。”沈瑶保守的道。 能有机会让医术扬名最好不过,不定就能结识贵人,好早日独立去。 但沈瑶可不想结怨,万一是那种医治不了的疑难杂症,会脸疼的。 “那改日便麻烦小娘子了。”李郎中再次作揖,分明是看到了希望。 送走了李郎中后,沈瑶本想再进空间一趟,可全哥儿却颠颠的跑出来,拉着沈瑶的手问道:“娘,晚上吃啥?” 说着,全哥儿还抹了抹嘴角,显然小家伙是馋坏了。 合着在酒馆吃的那顿大餐,一路颠簸已经被小家伙的肠胃消化完了,到底还是个两岁的娃娃,一天跟着大人吃三顿饭,不饿才怪。 “全哥儿饿了就去吃点点心,娘给你煮面条去好不好?”沈瑶稀罕的捏了捏全哥儿的脸蛋。 见小家伙又把另一边脸蛋送到手边,沈瑶的心情瞬间阳光明媚。 “全哥儿不许闹你娘,她背上有伤。”秦大川也不知是哪根弦绷着了,竟关心沈瑶的伤情,主动道:“晚上煮锅粥就行,让宝姐儿给你烧火。” 沈瑶诧异的看向秦大川,这不仅是让全哥儿这馋猫忍着口水,还让宝姐儿干活,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么想着,沈瑶便往西边看了一眼,那熟悉的位置没变。 “也成,吃粥好消化,我再做个酸笋炒肉,煮几个鸡蛋吧。”没有白芸汐在,沈瑶也不介意给这爷几个吃点好的。 因为秦大川今日难得的有好脸色,沈瑶对宝姐儿都宽容几分,做饭的时候没跟她呛声。 简单的吃过晚饭后,沈瑶提着一封点心去了村长家,宝姐儿自是要跟着的。 “来就来了,咋还带东西,吃过饭了?”村长看着点心,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 没人不喜欢被敬着,何况村长大小是个官,也被敬惯了。 “吃过了,今儿过来一则是为了谢谢村长叔把驴车借给我家用了大半天,二则是有个好事想跟叔您说说。” 沈瑶一句话便表明,有根用驴车给白芸汐请郎中的人情,跟她没关系。 村长愣了一下,随后便笑了,“这算啥,不说我吃了大川多少东西,就是你那些天做的饭菜,让我去县衙办事都有脸。是啥好事,说来听听。” 沈瑶笑了笑,简单的说了酸笋的买卖。 “我年虽小,也不知道这一缸酸笋给十文钱工钱合适不。叔给个意见?”沈瑶询问道。 竹林是无主的,但也是村里的,沈瑶想用没人多说啥。 可用的多了又赚钱,必然会有人不满意,也会影响沈瑶立女户需要的担保人数。 这些小算盘沈瑶不会说,她现在就是要立住了为村里人打算的人设。 “十文钱一坛,那不是跟码头扛货的工钱差不多了?我个娘嘞,这手脚勤快的,一天能整好几坛,沈氏你要的了那么多吗?”村长媳妇惊讶的插话。 村长本来也是一惊,好在老妻替他问了,否则这没见识的样就是他了。 “做酸笋是有季节的,多少都能要。不过我想要叔做个保人,也省的跟乡亲们闹不愉快。收货的时候麻烦叔给把关,一天给叔五十文孝敬,可成?” 沈瑶的话再次惊住了村长夫妻,却急的宝姐儿直拉她衣襟,使眼色使的眼睛都快抽筋了。 第四十九章 沈氏是我媳妇 沈瑶并未理会宝姐儿的示意,很快便与村长达成了协议。 腌制竹笋的前期准备工作,交给村长代为处理,工钱一天五十文,但坛子要沈瑶自己准备,且工钱是一日一结。 娘俩回家的路上,宝姐儿因生气而坚持要去看白芸汐,沈瑶只犹豫了两息的功夫便答应跟她一块去。 “白姑姑你没事吧?好些了没?”宝姐儿心疼的询问靠墙坐着的白芸汐。 “我没事了,宝姐儿没吓着吧?你弟弟呢?你爹他……没被伤着吧。”白芸汐温柔的和宝姐儿说话。 沈瑶坐在凳子上,噙着一副看好戏的笑容,淡漠的看着面前这两个不是母女却胜似母女般亲近的人互相关心问候,只觉得无趣。 白芸汐想嫁给秦大川,可不见得稀罕做后娘。 而宝姐儿骨子里的高傲,能真的喜欢白芸汐吗?沈瑶持怀疑意见。 “芸汐啊,你还有伤呢,郎中不是说不能费神吗?”白母不高兴的插话,不屑的扫了一眼沈瑶,道:“没见过谁家大晚上看病人的,还空着手。” 本只是想看看这古代的青砖大瓦房啥样,沈瑶才会来白家,没想到白母不感激他们救了白芸汐,反而挑不是,沈瑶自也不会给对方留脸面。 “难道白姑娘没跟秀才说清楚吗?我们一家子去趟镇上本是挺乐呵的,可因为白姑娘,我这后背被刀砍伤了,我当家的腿也得多养好些日子呢。” 沈瑶拍着大腿,故意龇牙咧嘴的表示后背疼,“秀才家规矩多,我们好歹也是白姑娘的救命恩人,回头你们要感谢的话,我可是不好意思拒绝呢。” 白母脸色黑的厉害,她还真不知道这茬,就算知道也不打算去道谢,自家闺女想嫁给秦大川的心思,可是白家的禁忌,偏又管不住。 “啊对了,还有我们家借了村长家的驴车,特意买了点心道谢。至于后来为白姑娘又让驴子受累,我们可不好代为感谢,刚才在村长那就把话说明白了。” 说着,沈瑶起身朝宝姐儿招招手,“咱们该回家去了,你爹和全哥儿还等着呢。可不能让人撵咱们走,娘可要面子的。” 宝姐儿瞪了沈瑶一眼,但还是跟白芸汐道别,却也没说再来看她的话。 宝姐儿虽然才五岁,可她懂得多,自然明白秀才娘子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没有怪罪已经是给白芸汐面子了。 待沈瑶母女离开,白芸汐立即不悦的道:“娘咋能这么说话呢?他们救了女儿是事实,传出去会被人说道白家没礼数,会坏了爹的名声的。” 白芸汐心里怄火的很,她牺牲清誉才请到胡子,结果却只伤了沈瑶点皮毛,实在是不甘心。 可沈瑶一日活着,有些面子上的事就得做,这一世她白芸汐必然要做摄政王妃,也要世人称赞的好名声! “那我明儿去给秦家送谢礼?”白母最怕的就是坏了白秀才的名声,可又心疼银钱,只能嘟囔道:“你爹赚银子也不容易,真是便宜了那群短命鬼!” 和宝姐儿慢悠悠的往回走,沈瑶权当是散步了,并不知道白芸汐报了必杀她的心思,也不知道秦家那边秦大川和有根之间的对话。 怕全哥儿年纪小管不住嘴,秦大川让他去大门外看看沈瑶母女回来了没有,这才看向一身冷气的有根。 “挟持白芸汐那人射出飞镖的时候,你明明能救下沈氏却没管她,是想借别人的手除掉她?”秦大川问的直白。 纵然是坐在驴车上,秦大川也能看清楚当时的局面。 有根没有回答秦大川的话,而是说道:“大川,你知道芸汐对你的心思,她是个好姑娘,让她做两位……的后娘,不比那沈氏好的多吗?” 若是沈瑶在场,一定会给有根颁发个‘舔狗’奖。 合着得不到就给她最想要的,有根这个古人想的还真够通透的。马文才若有这样的觉悟,梁祝就不用化蝶了。 “我只把芸汐当妹子,且咱们要面对的日子,不是她能应对的,这也是你不敢求亲的理由不是吗?”秦大川说的更直白。 有根攥了攥拳头,又无力的垂下。 有些事,他们早就没了选择,只能一路往前。 “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一次。有根,别让我失望。”秦大川再次开口,语气十分严肃。 有根抬头看向秦大川,半晌问道:“你心里有沈氏了?” “她是我媳妇。”秦大川回完心里竟有种踏实感,再看向有根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只是不等他开口,便听到了院子里传来沈瑶的声音。 “乖儿咂,这是想娘了?快让娘抱抱我的小可爱。”沈瑶将全哥儿举起来,又亲了好几口,逗得全哥儿咯咯笑。 宝姐儿羡慕的看着无忧无虑的弟弟,嘴上却是道:“你别吓着我弟弟!” 沈瑶故意哼了一声,抱着全哥儿回屋,嘴里还道:“有些人是羡慕吧?眼红是病,得治。” “你这女人一天到晚的胡咧咧,谁眼红了?”宝姐儿追上去质问。 “谁搭茬谁眼红呗。你想要我抱就直说,小嘴叭叭就会怼人的娃儿可不招人稀罕。”沈瑶故意掂了掂全哥儿,笑问:“儿砸,娘说的对不对?” “对。”全哥儿捧场道。 “哼!”宝姐儿气的不想说话,本想找秦大川安抚两句,但见到有根也在这,便叫了声:“有根叔。” “嗯。”有根点了下头,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子放在炕上,道:“李郎中把药钱结了,你下次去的时候可以问问价钱对不对。” 将全哥儿放在炕上,沈瑶故意当面数了一遍银钱,对黑脸的有根道:“时候不早了,谢谢你跑这一趟,没啥事的话就不留你了。” 本来就要走的有根,听到这话气呼呼的离开了。 秦大川思量了一下,说道:“有根人挺好的。” 沈瑶呵笑道:“嗯,可我做不到爱屋及乌,就要针对一个总给我摆脸色的外人,你不高兴就当看不到呗,反正我不会忍着。” 说完沈瑶便起身去烧热水,得给宝贝儿子洗香香呢。 小孩子爱玩水是天性,全哥儿与沈瑶越来越亲近,洗澡的时候故意折腾,把沈瑶的头发和衣裳都弄湿了。 母子俩干脆就互泼,等水盆见底了,沈瑶笑骂一句小坏蛋才把全哥儿捞起来擦干,又塞到被窝里去。 照例讲了睡前故事,哄睡了两小只后,沈瑶回屋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才来给秦大川施针。 每天这个时候,二人总是会聊一会,权当是打发时间,也是为了‘独处’的尴尬。 说完酸笋的事,沈瑶忽然问道:“今天的事,你咋看?” 第五十章 心动 秦大川神色微变,摩擦飞镖的手一顿。 “这飞镖是黑风寨当家的暗器,当年我和有根服完兵役回来的时候,赶上一对南下的富商被劫杀,见过这样的暗器。” 秦大川如实的说了自己所知,余光却打量着沈瑶,似是想看她有什么反应。 “那你们救下那富商了吗?他们是不是给了不少银子做答谢啊?”沈瑶追问,完全没在意自己歪楼了。 影视剧都是这样演的,沈瑶只遗憾没看到现场画面。 至于真在现场会不会被误伤,沈瑶压根没去想,她尽量在脑补秦大川所说的情节。 “富商雇了镖师,我们只是帮了个小忙,给了我和有根一人十两银子。”秦大川语气平淡的道。 “也太抠门了,有钱人的命只值十两?”沈瑶撇嘴。 “是我们的命,在他们眼里只值十两。”秦大川冷淡的说道。 “……”沈瑶无从反驳。 在这皇权至上的时空,寻常百姓命如蝼蚁,那些为奴为婢的下人命都是主子的,何谈人权? “不对,我在问你今天发生的事,你咋看?”沈瑶不想让自己有消极的情绪,忙把话题扯回来。 看着飞镖的秦大川反问道:“你是想说芸汐出现在那里不对劲儿,那伙人出现也不对劲儿吧?” 眼珠儿微闪,施针完毕的沈瑶干脆盘腿坐在秦大川身侧,单手支着下颚看着他。 “你不这样认为?”沈瑶认真的问道。 书里的情节不能透漏,更不能说自己书穿的事,就连对白芸汐也是穿越同胞的事都得瞒着,沈瑶当真是憋屈坏了。 可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沈瑶只能渗透给秦大川一些事,希望能从微末改变未来的结局。 人啊,相处久了总是会掺杂些个人感情在,沈瑶对秦大川没有男女之情,可也明白这个时候的他还是个心有道义和责任的好青年。 “芸汐的事,我会找个机会问问她。至于那黑风寨的三当家,可能是知道我和有根救过那富商的事,前来报仇的。”秦大川回道。 闻言,沈瑶沉默了一会,直到给秦大川拔针前都没有说话。 因为秦大川的说法的确合理,那些胡子最是记仇的。 可到底是自己的书穿导致了蝴蝶效应,还是原本书里没有写这些小事,沈瑶并不能确定,但却明白自己不能因为看过那本书,便觉得能预知一切。 在书里,这些都是纸片人。可来到了这本书后,沈瑶越发感觉到他们都是鲜活的人,有着各自的生活。 “你也说是可能,但我的猜测也是一种可能。” 收好银针,沈瑶正色道:“秦大川,我只想好好的活着,也惹不起那些会功夫的胡子。不管他们是因何而来,我们都应该提前做好防范。” “你想咋办?”秦大川没有否定沈瑶暗示白芸汐与三当家有牵扯的事,而是反问。 沈瑶整理了一下思绪,回道:“首先,以后我们尽量不要单独出门。其次,现在的房子点把火就能烧了,我想盖个青砖大瓦房,再设点机关陷阱啥的。” 秦大川复杂的目光落在沈瑶越发心虚的脸上,问道:“胡子真想杀人有的是法子,真杀上门来,青砖瓦房有用?” “可他们暗戳戳的人少的路上动手,说明暂时不会明目张胆的上门。再说,坚固的房子也防野兽,冬天暴雪也不怕压塌了。”沈瑶回道。 “我没那么多银子。”秦大川思忖片刻后,坦然的道。 “银子的事我来解决,你支持就成了。”沈瑶趁机要把盖房子的事敲定。 没办法,古人想要盖房子得男人点头才能买到宅基地,现在这个位置太小了,改不出沈瑶想要的小院。 好吧,至于合离房子是否是自己的问题,沈瑶相信秦大川不至于小气吧啦的争家产,又不是个软饭男。 “那就写你的名儿。”想到什么,秦大川抿了抿唇,补充道:“当是你的嫁妆。” “好啊,那我明天就和村长说这个事儿,等这一波酸笋做完,正好就能起房子。”沈瑶心情极好的给秦大川比了个心,拿着针包便离开了。 望着沈瑶轻快的步伐,秦大川下意识的也回个了个比心的动作,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含义。 “这女人还真心大,真不怕黑风寨的人来报复?”秦大川失笑。 沈瑶弯弯绕绕说那么多,想说黑风寨的人出现和白芸汐有关系,但最大的目的是想要盖属于她的青砖大院,秦大川自是听的明白。 可沈瑶的话也给秦大川提了个醒,黑风寨的人出现像是有人刻意引来的,且目标就是杀了沈瑶,否则那三当家也不会一出手就是必杀技。 但白芸汐不应该认识黑风寨的人,当年自己救了富商也不该被查到,那沈瑶是故意引导自己误会白芸汐吗? 目的是什么? 沈瑶并不知道秦大川脑补了那么多,回到西屋后,立即点灯熬油的画新家的图纸,这可是她的私人产业,要尽最大能力建造自己的家园。 第二天早上沈瑶难得的起来晚了,还顶着一双熊猫眼。 可边走便挽发的沈瑶,一出门便瞧着自家院子站着满满当当的人,见着她立即都追问收酸笋的事是不是真的。 乡下人赚钱难,沈瑶刚给大家指了个采挖药材的路子,转头就能赚的更多,大伙心里都不踏实。 “要求我都跟村长叔说了,待会我就把钱送村长叔那去,只要乡亲们的笋达到要求,有多少收多少。” “乡亲们放心,我要是收不起了也会跟村长叔打招呼,不会让大家伙白干的。” “没错,一坛十文钱,一定是满满的一坛才作数,但坏了规矩的往后我不会再收,也请父老乡亲们都理解……” 沈瑶自己打理过公司,没少开大会,自然是不会因为人多而打怵。 好不容易把院子里的村民都送走,沈瑶喊得嗓子都冒烟了,忙进主屋灌了一大碗水。 “秦大川,我忘了个重要的事,我手里银子比铜钱多,没法付工钱啊。你快帮我想几个合适的人,我得去镇上换些散钱回来。” “对了,还得多买大缸,地窖也得挖的够大,这些都得要人工。” 沈瑶没想到村民这般积极,本来不着急的事如今迫在眉睫了,否则晚上家里得被村民掀了。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活该你着急。”宝姐儿双臂环胸,笑看沈瑶着急。 “那么多铜钱不好换,你跟村长叔说,把碎银子放在他那,让大伙自己拿钱找零,或是先记账到够用碎银子结算再一块结。” 秦大川语气平淡的道:“我让三川去镇上买水缸了,你要的多能送到家里来。地窖的事,交给有根去去操心。” 沈瑶眨了眨眼,没想到秦大川已经提前安排妥当了,这男人思虑更缜密的啊。 不由得反思自己最近过的‘安逸’,又或者是掌权习惯了,对这些小事反而不上心。 “秦大川,你知道啥样的男人最让女人心动吗?” 第五十一章 正面教材 沈瑶的话让秦大川下意识的摇头,却叫一旁的宝姐儿又黑了脸。 “心细如发却又能支持自己的女人干事业,不把女人当成附属品,更能为女人撑起一片天。”可惜,却不是我的那盘菜,否则搭伙过日子也挺好的。 秦大川若有所思的看向沈瑶,却见沈瑶已经转身去揉全哥儿毛茸茸的头发,那自然又愉悦的笑脸让秦大川觉得有些碍眼。 “全哥儿多跟你爹学学,绝对的正面教材。”说完也不管全哥儿是否能听得懂,沈瑶便转身离开。 合伙人也是需要夸赞的,有利于合作顺利嘛。 丝毫不觉得自己方才那句话有暗示嫌疑的沈瑶,准备做顿丰盛的早饭,算是答谢秦大川替自己做了那些事。 早饭还没吃完,村长便来了秦家,当得知一切安排妥当后,自然是留下来蹭了一顿早饭才走。 收笋的事至少得等到傍晚,村长也要跟家里人一块去挖笋,有钱不赚王八蛋。 可早饭刚吃完,还不待沈瑶收拾碗筷,惠娘便上门了。 “昨天铺子里的伙计去给家里人抓药,正好听李郎中说你受伤的事,我就过来看看。见你这样,伤的不重吧?” 惠娘是带了礼物登门的,见沈瑶面色正常,行动也没有不变,这才安心。 刚刚达成的合作,可不能耽搁了,那她的酒馆就别想开了。 “就点皮外伤,你要是晚两天来都好利索了,我可是白得了这些好吃好喝的。”沈瑶笑着打趣一句。 惠娘瞪了沈瑶一眼,笑骂:“合着你眼里就看到点吃的。不过我既然来了,那酸笋还有多少,我一并拉回去了,也省的你折腾。女人啊,得学会疼自个儿。” 说着,惠娘还扫了秦大川一眼,似是在说男人都靠不住。 不过看到秦大川的腿,惠娘也不好再说什么,总不能让一个双腿不能行走的男人去照顾只是皮外伤的女人。 说起正事,沈瑶便带着惠娘去地窖,也省的伤了秦大川不自在,万一自尊心作祟再往黑化之路迈一步可就遭了。 “做好的都在这了,现在全村都在帮我做酸笋,老板娘要是有地儿放,就让人明早过来拉货吧。”沈瑶道。 后山那么一大片竹林,能做千八百缸的酸笋,挖多大的地窖也放不下,最好是被惠娘给拉走。 “不是一个味儿我可不要。”惠娘丑话说在前头,又问:“跟我交个底,你能做出多少酸笋?” “只我们村的笋,千缸不是问题。老板娘要是吃不下,我就找别的路子,先紧着你这边来。”沈瑶道。 “你先别急着卖别处去,等我几天,给你个准信。”惠娘一时吃不太准,也不敢托大了。 “行,下个月月底前给我准信就成。”沈瑶好说话的道。 其实沈瑶也早就做了打算,惠娘这边若拿不下这么大的单,她就去码头那边找销路,首要人选便是跟吴大梅买卤下水的管事。 但今年沈瑶只打算守着本村的竹林量,明年开作坊便要别的村子收购竹笋了,那时还是得跟商船合作的。 送走了惠娘,沈瑶便打算去竹林里逛一圈,看看大家挖的笋子是否合自己的要求,顺便找些竹鼠。 家里要雇人挖地窖得有荤菜,但有有根在,沈瑶便不想花钱买菜,给他一口吃的就不错了。 “沈氏来了,你给看看我们挖的笋对不对?” “是啊,要是不好你就说一声,都按照你要的挖。” 村民们见到沈瑶跟见到银子差不多,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笑。 沈瑶也乐得指导一二,却没想到在这里还遇着了白芸汐母女。 “白姑娘这是好了?你皮子嫩,可别伤着了,要不不好找好婆家可就亏了。”见白芸汐躲避自己,沈瑶故意上前说话。 “乡下姑娘找婆家图的就是个能干活,咱们秀才家的姑娘这是想开了。”有村民看不惯白家人高人一等的架势,立马扯着嗓子接话。 “婶子说的在理,咱乡下人家娶媳妇可不就是要能干活的。不过话说回来,秀才家的闺女和我们这样纯农家姑娘不一样,是得娇养着的。”沈瑶笑着接话。 虽然沈瑶没把话说透,可能到这话的人都懂她的意思。 毕竟去白家提亲的人不少,可不是读书人,不是城里人,白家压根就不考虑,已经放话白芸汐将来是要嫁到大户人家做少夫人的。 “沈氏,你非要折辱我吗?我是在百家村长大的,这里就是我的根,我想帮着家里赚点银钱,就这么让你看不惯吧?”白芸汐泪眼汪汪的望着沈瑶道。 得,绿茶又要表演了。 是拆台呢拆台呢,还是拆台呢? “白姑娘这话说的好像我多恶毒似的,昨天我才救了你的命,后背还有刀伤呢,搞不好就得留疤,我跟谁哭去啊!” 沈瑶说着便扶着一边的竹子子,比白芸汐还柔弱几分。 再加上原主严重营养不良到现在还没养好,沈瑶的气色可比不上白芸汐,一条面部裹着头发又是布衣,显然更柔弱。 不给白芸汐开口的机会,沈瑶又道:“罢了,在我家里你还唤我一声嫂子,现在却喊我沈氏。我懂,你是秀才闺女,原是我不配你叫一声嫂子的。” “你还知道自个儿不配,一个没爹没娘的农妇,也配跟我闺女这么金贵的人说话,一股子馊味儿!”白母瞪着沈瑶尖酸的骂完,还朝她脚边呸了一口。 你的确不配嫁给大川哥,只有我白芸汐才配做他的女人! 白芸汐心里暗恨,却故作难受的抹了抹眼泪,等白母骂完才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娘,算了,沈氏也是因为受伤才迁怒我的,别怨怪她。” 沈瑶瞪大了眼睛,这绿茶真是够不要脸的,说话避重就轻不算,还想指责自己欺负人? 不等沈瑶反击,便见白母冲过来推沈瑶,嘴里还喊道:“下贱的泥腿子,想我面前还想欺负我闺女,你当我家男人的秀才是白当的!” 沈瑶暗叫一声不好,到处都是挖笋的人,这个时候闪躲搞不好就躺在别人的锄头上,脑袋瓜还不得开瓢啊! “秀才娘子你要干啥?救命啊!” 第五十二章 早就结仇了 沈瑶故作受到惊吓,在白母靠近的时候抱着竹子蹲下,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三二一! 默数完三个数,沈瑶忽然松手抱头,被她松开的竹子预期的朝白母弹过去。 “啊!” 白母被砸中额头,痛呼着摔出去一米多远,正好顶到了自家挖好的竹笋。 “娘!”白芸汐惊呼一声,忙上前扶人。 “哎哟!疼死老娘了!闺女你快去报官,就说有人打秀才娘子!”白母疼的直叫唤,还不忘要害沈瑶。 为了能打到白母,沈瑶是用尽了劲儿才把竹子给掰弯的,这会双手酸痛的很,也不跟白母呛声,两眼一翻便装晕,倒在了刚才想上前护着她的村民面前。 秀才娘子是个屁啊,能让大伙儿赚到钱的才是神。 “秀才娘子你就少说两句吧,想挣人家沈氏的钱,还想欺负人家,咋净想好事呢,也不怕臊得慌。” “可不咋地,都把沈氏给吓昏过去了,这人要是有个好歹的,你们对得起良心吗?人家可救过你家闺女,还伤着呢,不知感恩还秀才媳妇呢,我呸!” 扶着沈瑶的两个妇人没好气的骂着白母,要不是顾忌白秀才,绝对骂的更难听。 至于白芸汐,大家伙倒是给了几分脸面,没准将来嫁个贵人,他们可得罪不起。 被搀扶着送回家的沈瑶,心里乐开了花,暗忖:老百姓眼睛都是雪亮的,那些挤兑的话足够让白芸汐消停两天,不敢在村里溜达了。 在外人面前沈瑶还能装晕,可被人送到堂屋这边,沈瑶总不好在秦大川面前装睡,更不想吓坏一会过来摸一下她额头的全哥儿,只能自动清醒。 “娘你没事吧?全哥儿怕怕,娘抱抱,我给娘呼呼。” 全哥儿小暖男的抱着沈瑶的脖子,胡乱的吹口水。 沈瑶怕自己被勒死,只能把全哥儿按到怀里,亲了两口安抚小家伙的情绪。 方才送沈瑶回来的村民已经把事情经过都说了,所以秦大川父女的目光落在沈瑶身上就没移开过。 “你是装的!”宝姐儿定了结论,气呼呼的指着沈瑶质问道。 “我不装就被送到大牢了,再说那婆子是要打我结果自己撞倒的,我可没碰她一根毫毛。”沈瑶冷哼一声道。 “你这么做,叫白姑姑咋办?不行,你赶紧去解释清楚。”宝姐儿过来要拉沈瑶,却被沈瑶一把甩开。 “脑袋是个好东西,没有就想办法长一个。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再胳膊肘往外拐,就别吃我做的饭!”沈瑶喝道。 这是沈瑶头一回真正的冲宝姐儿发脾气,倒是震慑了一下只想跟她对着干的宝姐儿。 好心情被宝姐儿破坏,沈瑶索性也不给秦大川好脸,毕竟这男人也总是向着白芸汐说话。 “我最讨厌端起碗吃饭,撂下碗就骂娘的货,白家母女想赚我的钱本身没毛病,偏偏还想给我脸色,阴阳怪气的内涵我,我绝不惯着她们臭毛病!” 沈瑶已经跟秦大川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起身抱着全哥儿下炕。 “你干啥去?”宝姐儿警惕的问道。 “我这就去找村长说一声,我这小庙收不起秀才家的笋,惹急了跟白家有亲戚的我都不收,我的买卖我做主,不服也给我憋着!”沈瑶冷声道。 “你咋能这样呢?爹你也不管管她!”宝姐儿急的直跺脚。 “宝姐儿,她是你娘。”秦大川没有阻拦沈瑶,而是对宝姐儿纠正了一件事实。 “爹……”宝姐儿楞在那,半晌都没说出别的话了。 刚要迈门槛的沈瑶,听到秦大川的话愣了一下,却没有停下脚步。 书穿以来,沈瑶对许多事都不在乎,毕竟她没有真正的融入到古代的生活,更没有以秦家妇自居,更多的像是在度假。 可方才宝姐儿为白芸汐着急的样子,却让沈瑶突然醒悟。 自己是真的活在这个空间,且不仅要独立,还得让周边的人知道自己是不好欺的,否则日后会有更多白家母女这样的人存在。 “你咋来了?有事?”见沈瑶黑着脸过来,村长顿时心里咯噔一声,就怕赚钱的路子没了。 忙着处理竹笋的陈家女人们,也纷纷停下手里的活看向沈瑶。 原本心有怒气的沈瑶,见状忙敛去笑脸,说道:“村长叔,我是来给您添麻烦的。” 村长的心又沉了一截,问道:“这买卖,不做了?” “不是的,我来是想说,麻烦村长叔别收白秀才家的竹笋。”沈瑶忙说明来的目的。 村长这才把面前的竹笋倒在地上,问道:“是为着林子里的事儿?大川知道不?” 提到秦大川,沈瑶的心情有些复杂。 秦大川虽然没向着沈瑶说话,但也没阻拦,还提醒宝姐儿自己是她娘,貌似针对白家有点不给秦大川面子。 可想到来这儿的初衷,沈瑶便坚定了念头,点头道:“叔就说是我的意思,我可不敢跟白家人沾边,要不这买卖我宁可不做。” 沈瑶是真的生气,只看白家母女,便猜着白秀才也不是个好人,至少不是个会管教家里人的明白人。 村长有些犹豫,得罪十里八村唯一的秀才,他是想都没想过。 沈瑶也不是来得罪人的,便又道:“村里都传白芸汐对我家大川好的过了,我这也是为了白芸汐好,总好过将来两家结更大的仇不是?” 为了不跟白家扯皮,沈瑶干脆拿风言风语说事。 村长虽然不认为沈瑶这个理由是根本,但的确能说得过去,便叹气道:“你想清楚了就好,得罪秀才总归不是好事。” “不是我想得罪,而是有些事不由人啊。”沈瑶又闲话了几句,便带着全哥儿回家去。 白芸汐倒追秦大川,不论是否成功都会将沈瑶视作敌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可两人回家路过老宅的时候,却见大门敞开着,王氏正坐在院子里剥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巧的是骂的人正是沈瑶。 “那个小贱蹄子,我早就说不是好东西。这玩意喂猪都不稀罕吃,她还十文钱一坛子的收,我等着看她赔死,到时候可别想到我这来借钱活命!” “丧良心的玩意,有钱也不知道孝敬老人,秦大川就是被小妖精给蒙了眼,自家见天的吃肉,也不知道给你这老东西送一口,白养他一场!” 王氏越骂越大声,恨不能全村都听到。 沈瑶听了一会便觉得没意思,都是车轱辘话,没新意啊。 谁知在沈瑶要走的时候,全哥儿却迈着小短腿就窜了进去,喊道:“不许骂我娘,我娘最好!你是坏人。” 王氏没往大门口看,见全哥儿一个小娃子,抄起竹笋就砸了过去,骂道:“小野种,老娘打死你!” 第五十三章 撩摄政王 见王氏一把拎起全哥儿,沈瑶吓得浑身冷汗,这么大的娃儿可禁不住一摔。 “王氏,你敢弄伤我儿子,我就弄死你全家!”沈瑶边跑边喊。 且不提全哥儿是秦大川用命护着的,一旦全哥儿出事,秦大川和宝姐儿务必会黑化。 便是沈瑶来到这个世界,全哥儿那软糯的一声娘,便是她心里永远的朝阳。 看到沈瑶,王氏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可见还记着被沈瑶揍是多痛。 不敢把全哥儿咋样的王氏,便将他丢到竹笋堆里,不会重伤但绝对会疼。 “儿砸,摔坏了没?哪疼,告诉娘。”把全哥儿捞进怀里,沈瑶仔细的检查,柔声的询问着。 “哇!娘救我,全哥儿好疼,娘给呼呼。”被沈瑶抱起来,全哥儿立马委屈的哭了起来。 一旁的小王氏见状,头也不抬的道:“不是我说你弟妹,你嫁过来虽然是做后娘的,那也是娘啊!咋把娃子给教成这样,都敢对长辈大喊大叫了。” 沈瑶冰冷的目光落在小王氏身上,却懒得搭理跟王氏长的极为相似的她。 哄好了全哥儿,沈瑶冷冷的盯着王氏,嗤笑道:“猪都不吃的东西,也难为你们挖了这么多,还是想想咋处理吧。” 说完,沈瑶抱着全哥儿便走,自是再去村长那一趟。 敢骂她沈瑶,还敢当面揍她的娃儿,王氏还想赚她的银子,做梦去吧! 一会儿功夫找了村长两趟,沈瑶也不在乎村长会咋看她,她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尤其是自己有这能力的时候绝对不把仇恨值留到第二天。 回家后沈瑶便简单的把这事简单的跟秦大川说了一遍,便带着全哥儿去西屋玩。 空间里倒是有些玩具,可沈瑶不敢拿出来,便教全哥儿编蚂蚱,又给他做了竹蜻蜓,把小家伙高兴的哪儿还记得其他事? 下午的时候吴大梅和往常一样,先给沈瑶送银钱过来,但这次还买了包糖,这在乡下可是厚礼了。 “大梅姐,你这么客气干啥?糖多金贵啊。”沈瑶推拒道。 “要是没有你,我家那个只能去山里砍柴,一年也赚不上百十来文,比牛还累。” 拉着沈瑶的手,吴大梅心满意足的道:“而且今儿又有跑船的人找我订货了,还有集市那边也有人找我订货,这都是托大妹子你的福啊!” “那感情好,这糖我得收着,吃着更甜。”沈瑶笑道。 当初就是打算帮吴大梅一把,听她说又添新进项,沈瑶便不打算问她要不要挖笋的事了,非得把人累坏了不可。 送走吴大梅后,沈瑶便带着全哥儿去堂屋,她得进山采药了,要不然后续的料包可供应不上了。 “我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要是大缸送回来,你就让三川找人给洗涮干净了,一口大缸五文的工钱。” 村里人能干动活的人都去挖笋了,不给个高价怕是雇不到人,沈瑶也不想让自己吃亏来干活,人情债更难还。 “药不够了?”秦大川问道。 “大梅姐又接了买卖,料包剩的不多,我得趁着有空多备点。这两天没啥肉吃,我也馋了。”沈瑶解释道。 狍子肉已经被藏起来了,沈瑶就没想着再拿出来,给空间再补充点物资也是必要的。 “你后背还有伤,养两天再去吧。”秦大川皱眉。 “这是关心我?”沈瑶就很意外的看向秦大川。 “咳!”秦大川假咳一声,不自然的别过脸去,有些含糊的道:“你是个女人,没必要那么逞强。” 原来大佬黑化前,还是个纯情小少年,这害羞的神色真是让人百看不厌。 书里形容的果然不差,秦大川虽是农家出身,却剑目星眉,是少见的美男子,即便一身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了他的俊美,难怪那么多女人想往他身上扑。 沈瑶有点小得意,她的付出是有回报的,未来大佬的关心得多少女人嫉妒啊! “嘿嘿,还真是关心我。”怕秦大川翻脸,沈瑶不敢再逗他,语气轻快的道:“我不往深山里头去,安啦。” 秦大川难得的好意,沈瑶却只能心领了,好日子才刚起头,她还没有娇贵的资本。 拦不住沈瑶,秦大川只得道:“随你吧,要是伤口严重了,可没人给你上药。” “那就你给我上药呗,我不嫌吃亏。”朝秦大川眨了下眼,沈瑶顺势接了一句,瞬间觉得后脖颈子有点凉。 忙抱着全哥儿亲了一下,沈瑶这才迈着轻快的步伐出门去。 可沈瑶不知道的是,她前脚才走,白芸汐便掐着点的来找秦大川诉苦。 原因无他,白母崴了脚,一瘸一拐的去村长那卖笋,结果却说沈瑶不收她家的东西! 接过宝姐儿递过来的帕子,白芸汐抬起哭红的眼委屈的看向秦大川。 “瞧我,这么大的人竟然哭了。大川哥你可别误会,我不是来告状的,只是我娘的脚不方便,这几日我便不常过来了。”白芸汐哽咽的道。 “我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总来我这对你名声不好,以前是我没想到这点,不来也好。”秦大川没有安慰,一句话直戳白芸汐的心窝。 想到沈瑶对白芸汐的不喜,秦大川说出这句话后,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 “大川哥,你嫌弃我了?是不是嫂子她……”白芸汐咬着嘴唇,欲言又止的落下两行清泪。 自小一块长大的情分,再加上这一年多白芸汐对两小只的照看,还有有根对白芸汐的那份心,都让秦大川不忍。 “你别误会,沈氏是个好女人。”千言万语,秦大川只总结了这一句。 白芸汐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俏脸不由得又白了几分,十分后悔今儿来这一趟。 “大川哥心里有她了?”白芸汐轻颤的问道,万箭穿心的痛,却还要表现出温柔的姿态。 秦大川迟疑了片刻,却在对上白芸汐的目光时,选择点头。 纵然不识情滋味,可白芸汐的眼神却让秦大川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可秦大川很确定,这不是一个妹妹看哥哥的眼神。 白芸汐接受不了秦大川给的答案,连道别的话都没说,便捂着嘴跑开了。 谁知在出门的时候,正好撞到一身泥土的有根,让白芸汐更觉得丢人,推开他便跑了出去。 有根想要追人,可走到窗下又停下了脚步。 “去追她吧,你若想平淡的生活,就忘记曾经的一切。”秦大川不想有根有遗憾,意思是允许他放弃隐藏的身份和责任。 可有根的脚步却更沉重了,苦笑道:“咋能忘了呢?地窖还没挖完,我先去忙了。” 秦大川没有说话,不论有根如何选择,他都尊重。 正在山里采药的沈瑶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但她却遇到了狼。 “倒霉催的一天,竟然掉狼窝里了!” 第五十四章 秦大川,我会心动的 沈瑶欲哭无泪,一手持着防狼棒,一手握着自制药粉,却没有胜算。 “嗷呜!” 野狼显然也发现了沈瑶的存在,嚎叫着做出攻击的架势。 沈瑶咬咬牙,目光扫向银狼身后的那只,见它竟然颤颤巍巍的,脖子上的毛发已经被血染透,应当是受了重伤。 再后方则是三只小狼,看大小才出生没几天的功夫。 “拼了!” 沈瑶把辫子咬在嘴里,并试图往石柱边移动,银狼扑过来的时候也有闪躲的机会。 就在沈瑶动了的瞬间,银狼不知是看懂了她的意图,还是觉得这是决战的信号,竟然一跃而起的直扑沈瑶。 顾不得那么多,沈瑶右手按下防狼棒的开关,左手的药粉洒了出去,力求能一招致胜。 好在有石柱遮挡,银狼并未将沈瑶扑倒,且被电的失去攻击能力。 可不待沈瑶喘口气,身后又传来脚步声,那只受伤的母狼竟绕了过来,要撕咬沈瑶的脖子。 “我日你大爷的!”这狼智商也忒高了吧? 沈瑶本能的蹲下身子躲过攻击,也不管银狼是否被制服,只能用防狼棍先对付母狼。 虽然沈瑶得手了,但母狼惯性的落在沈瑶身上,砸的她差点吐血。 “收!” 为了自身安全,沈瑶下意识的催动空间,两只野狼瞬间消失无踪。 沈瑶这才惊奇的发现,原来活物也能被收进空间,还是连带着身体能一块送进去。 “我擦,那活人是不是也能进去?那岂不是只有我自己的肉身进不去了?”这个认知让沈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憋屈。 不过野狼还中招暂时没有攻击性,沈瑶便决定先进空间解决两只野狼,总不能自己的地盘被畜生给占了。 可当沈瑶进入空间后却傻眼了,原本的菜园子扩大了一倍,还多了个野培动物园,且笼子里关着的正是那两只野狼。 “难道这空间升级,是需要引进外来物种?” 之前栽种了人参等药材,这次是投放野狼,都是有生命体的,也唯有这样能解释的痛。 沈瑶忙四处查看,菜园子的品种没有增多,只是面积大了数量多了。 野培园则在菜园外侧,还有几个空置区域,不知是不是等沈瑶亲自捉来,但前世基地养的动物是一只都没见到。 确定空间的变化后,沈瑶带着激动的心炫了些纯绿色果蔬,又给母狼包扎了伤口,放了只今日抓到的野鸡才出了空间。 “嗷呜呜。” 本想离开的沈瑶听到狼崽子的叫声,瞬间有了主意。 上辈子没空养宠物,貌似养只狼崽子也不错,有那样智商的爹娘,小狼崽子应该也是狼届的上档品种。 “点豆豆,点到谁就是谁。” 沈瑶一番点兵结束后,选中了一只脑门有闪电胎毛的狼崽子抱入怀中,又将另外两只都送进空间增加点狼气。 当沈瑶抱着小狼回家的时候,正好遇上黑着脸离开的有根,留饭的话都没来得及说,便擦肩而过。 “他这是又抽啥疯?我没得罪他吧?”进屋后,沈瑶拿了一床破旧的小被子,准备给小狼做窝。 “与你无关。”秦大川没有解释缘由,心道:可不是脑子抽了,竟然让我休妻娶了白芸汐。 待看清沈瑶抱着的小东西后,秦大川问道:“是狼崽子?” “嘘,这是小奶狗,养着看家护院,以后就叫它闪电。”沈瑶指着小狼额头的闪电道。 一家子都在空间里生存,沈瑶不怕这小狼崽子养不熟,惹急了炖了它全家,就问小狼怕不怕。 秦大川犹豫片刻,问道:“它们爹娘呢?狼会记仇,不死不休。” “都死透透的了,我就是捡了个便宜,你放心。”沈瑶撒谎不打草稿的说道。 这回秦大川没再做声,沈瑶既然带回来了,他劝说也无用,这女人轴得很。 “狗狗,是给全哥儿的吗?娘真好!”全哥儿亲了沈瑶一下,笑嘻嘻的去摸闪电。 小奶狼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饿了的它嗅到全哥儿的手,立即吸到嘴里,哼唧哼唧的想要吃奶。 “全哥儿小心!”宝姐儿惊得忙抱着弟弟送到炕上,“你这女人又发疯,狼是养不熟的!” “咯咯。闪电真好玩,它亲我了,它喜欢我。”浑然不知怕的全哥儿,还想下炕去摸闪电,却被宝姐儿挡的严实。 “那得分谁养。”沈瑶自信的抱起闪电,对全哥儿道:“它饿了,娘给它煮点米汤喝,等它熟悉家里了,你再跟它玩。” “爹你就不管管这女人吗?她这是要害死咱们全家!”宝姐儿自知管不了沈瑶,只能向秦大川求助。 “小狼暂时还没危险,它要是敢伤人,爹会杀了它。”望着沈瑶离开的背影,秦大川也不知怎么就选择妥协,或许是他真的不惧一只狼崽子的存在。 宝姐儿更气了,可爹也同意留下那畜生,弟弟又喜欢的很,她还能怎么办? 抱着闪电回西屋的沈瑶并不知道秦大川正在告诫两小只,对外一律说这是狗崽子,否则这村子就容不下他们一家的话。 “算你走运遇着我,快点喝吧。” 倒了半盒牛奶给闪电,剩下的沈瑶自己干了,奶香味溢满口腔,让沈瑶多了个念头,嘀咕道:“改天得弄头奶头或者山羊,这皮肤泡个奶浴应当有用。” 给闪电做了个临时的小屋,沈瑶便锁上西屋的门准备去做饭。 有根虽然走了,还有好几个干活的人呢,总不好不管。 可沈瑶还没进灶房,便见陈平急匆匆的跑来,刚进院就抹着汗水道:“沈氏你快过去一趟吧,王氏在我家闹腾的,非要你去给个说法。” 果然,王氏到底是闹起来了,一次解决这个麻烦也好。 “你先回去吧,跟村长叔说我马上就到,跟村长叔说别家的笋继续收着,别耽误大伙儿吃晚饭。” 沈瑶不急不缓的先进了灶房,把米淘好了放进锅里,又添了把柴火,这才去堂屋说道:“宝姐儿呢?我要去村长那一趟,宝姐儿替我看着点火。” “我让宝姐儿去后院叫人了,我跟你一道去。”秦大川说道。 拍打围裙的沈瑶闻言抬头看过去,见秦大川并没有不高兴,饶有兴致的问道:“你去了打算咋办?” “买卖是你的,按照你的规矩来。”秦大川回道。 “那可是你大伯娘,搞不好你奶和你大伯他们也在,你能舍得下脸来?”沈瑶笑问。 “我都是吃软饭的,还能拖家带口的一块吃软饭不成?”秦大川嗤笑。 沈瑶忽然想起来了,秦四树就是给人家做上门女婿的,貌似除了年节都不跟秦家人往来,跟外嫁的闺女一样。 不过秦大川能如此淡定的说吃软饭几个字,倒是让沈瑶觉得有意思极了,接话道:“秦大川,你再这么护着我,我怕会心动啊!” 第五十五章 秦大川宠妻 秦大川的耳根子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看的沈瑶还忍不住想要再逗弄两句。 可不待沈瑶说话,便听身后有人揶揄道:“咱们来早了?这不是耽误人家小两口肉麻了嘛。” “不早不早,万一听着点别的,那才是不该呢。” 被两个不认识的人看了自己的笑话,沈瑶顿时脸烧的厉害,这就是社死现场吧? 怪不得说秀恩爱死得快……呸呸呸!她和秦大川又不是真夫妻,哪来的秀恩爱一说! 沈瑶默道:被抓现行也没啥见不得人的,她撩自己男人肿么了?肿么了! “有劳两位大哥抬我当家的过去了,我先去那边瞅瞅,回来就做饭哈。”说完,沈瑶便转身离开,怎么看那急匆匆的脚步都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而且在没走出家门前,沈瑶还听到那两个跟秦大川岁数差不多大的村民在调侃秦大川,笑声像是火一样的烧着她的脸。 不行,这脸皮还得修炼。 不提沈瑶一路上心里如何想的,来到村长家的时候脸上的温度已经降下去了,尤其是看到坐在地上扯着脖子骂人的王氏,沈瑶的脸上都是挂了霜的。 “那小贱蹄子就是见不得我们过的好,我诅咒她不得好死,赚再多的钱到了阎王殿也没人给她烧纸钱!” “丧良心的秦大川,老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喂大,早知道还不如溺死省心……” 王氏骂的起劲儿,排队卖酸笋或者是已经卖完的村民都围在那看热闹。 其实王氏的为人大伙心里都有数,这会听她骂人,几乎都是看笑话的,没几个觉得她可连。 “怪不得我当家的身子骨不好,原来是大伯母你恶毒的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这是人干的事吗?” 沈瑶听了一会儿,适时的打断王氏的哭嚎声,惹的不少人笑出声来。 而刚刚赶到的秦大川则是黑了脸,他明白沈瑶有意扭曲王氏的意思,可还是胃里一阵翻腾。 “贱货你还敢来?你跟我说,凭啥不收我家的笋?”王氏爬起来就想去抓沈瑶的脸。 若是平时或许村民们看热闹不会拦着,可今天刚赚了沈瑶的钱,可不得向着她? 不等王氏靠近,便有妇人把她给拦住,劝道:“有话好好说,沈氏也不是不讲理的,可别闹生分了。” “可不是咋地,有事说事,长嘴可不光是骂人的。” 被劝架的王氏火气更大,但她一个人也挣不开,只能被架着和沈瑶说话。 “我的买卖爱收不收,朝廷律法可没规定必须收哪家的不是?我是不想村长叔被你闹腾,才过来解释一遭,也省的你没完没了的。” 沈瑶脸色淡淡的,弯腰从王氏的坛子里拿出两根笋让周遭的人看清楚。 “抛开大伯娘你咒骂我,今儿还想打我儿子的事不提,你家的笋根本就不合我收货的要求。这么老的笋,就是猪的牙口也咬不动,我买来当柴烧吗?” 将笋子扔回去,沈瑶养生道:“今天我路过老宅的时候去看过,他们家的笋有一半以上都是老笋,这是要砸了我的招牌啊!想要我咬牙收了,做梦去吧!” “你就是故意不收的,我家的笋好着呢,跟大伙都是一样的!”王氏不服的喊道。 可村民的眼又不瞎,都弄了一日的竹笋,当然都清楚竹笋的好坏。 一时间众人对王氏指指点点,听的秦大树都抬不起头来,扯着王氏的衣袖想让她回家去。 “你拉我干啥?不赚钱搁啥让福哥儿念书?那可是咱家的文曲星!”王氏不肯罢休的喊道。 沈瑶懒得再跟王氏掰扯,高喊道:“乡亲们,这买卖不会只今年做,收货的要求我也说好了,今儿我再加一条。不管谁家,一次不好永不再收!” “秦大川,你就由着这小骚货骑在脖颈上欺负咱们自家人?”知道是不可能说服沈瑶,王氏努指秦大川。 秦大川淡漠的扫了眼王氏,道:“大伯娘也不姓秦。” 王氏一噎,扯着秦大树问道:“那你大伯总是秦家人吧?你也不管他?” 秦大树没脸看侄子,这事是自家理亏,他心里有谱。 可被王氏当家做主这么多年,秦大树习惯性的低着头不说话。 “买卖是我媳妇的,她说了算。” 秦大川指了指自己的腿,嗓门洪亮的喊道:“今儿乡亲们给做个见证,我秦大川断了腿,是沈氏不离不弃的照看我们爷仨,我欠着她的,往后家里沈氏说了算。” “大川说的对,你媳妇是好的,合该着你也对她好。我们先回了,你也好好养着。”秦大树想到侄子伤着也没帮忙,实在没脸待下去了,拽着王氏就跑。 王氏被扯走也骂骂咧咧个不停,和秦大树铆足了劲儿她也挣不开。 “大川这小子是个有良心的,等他腿好了,你们好好过日子,错不了。” “可不咋地,十里八村也没少有让女人当家的爷们,沈氏你福气在后头呢。” 周围都是起哄的声音,虽然都是祝福的声音,可沈瑶却想用脚指头抠地,免得忍不住给秦大川两脚。 丫的倒是会立人设,让人都认为他疼媳妇,却把麻烦都扔给自己了,当她沈瑶傻吗? 明明是挂名夫妻,这下闹的想合离都是她沈瑶不知好歹了,憋屈。 借着要跟村长说话的由头,沈瑶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脱身,自是没留意到秦大川微微勾起的嘴角,也没看到拐角处白芸汐那双阴狠的眼睛。 “王氏真是没用,一个沈氏都对付不了!”白芸汐恨恨的揪着帕子,眯了眯眼睛道:“不行,还得让秦三树出马,我就不信弄不死你!” 不提沈瑶跟村长赔了不是后回家做饭,招待今日来做工的村民,又是好一通忙活。 天黑后,沈瑶按照往常的习惯,把两小只哄睡后,便给秦大川针灸。 许是因为天热了,再加上今儿活动量不小,后背的伤口有些痒痒,施针后身子忍不住的晃动。 “伤口难受?”秦大川见沈瑶不停的抓后背,时而又皱眉,便询问道。 “有点痒,一会洗洗再抹点药就没事了。”沈瑶说话的功夫又抓了一把。 “受伤咋能沾水呢?你不要命了?”秦大川黑脸。 “伤口小,没事的。”沈瑶不想解释感染比清洗的后果更严重。 “把药拿来,我给你上。”秦大川命令的说道,耳根子有些微微的红,不过夜色下并不能看清。 第五十六章 沈瑶是妖怪 “你、给我上药?”沈瑶有些吃惊。 倒不是沈瑶被同化到思想保守,而是诧异秦大川这土著能说出这种话来。 其实沈瑶伤着的地方并不尴尬,是怕秦大川误会,她才自己上药的,有个人帮忙倒是方便许多。 “你不是说过,就算合离,别人也不会相信咱们清白吗?那你怕啥?女人就是矫情。”秦大川故意用不悦的语气说道。 “行,那我拿药去。”沈瑶点点头,立即回了西屋。 既然要换药,沈瑶干脆进空间洗漱一遍,还能打个时间差,不耽误给秦大川拔针。 这也是沈瑶刚发现的,目前空间和面前的时差大约是一点二五倍,也不知道有没有升级的可能。 没敢用沐浴液,沈瑶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拿着在镇上买的细棉布和消炎的药水便再次回到主屋。 “你到底沾水了?”秦大川责怪的问道。 “身上都是汗,不利于伤口愈合,我是郎中还能害自己不成?”沈瑶说着便来到秦大川身后,先给他拔针。 秦大川没做声,沈瑶的医术他是相信的。 经过这些天的治疗,淤血虽然还没消散,但经络却通开几分,不枉每日的付出。 只是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沈瑶也不好说给秦大川剪发,找穴位的时候稍微麻烦些。 “明儿给你洗个头吧,都有点酸了。”沈瑶略带嫌弃的皱皱鼻子,收好针包便背对着秦大川做好,解开了自己的外衣。 为了避免尴尬,沈瑶特意把里衣反着穿的,这样秦大川给她上药的时候也有衣物遮挡着前面。 不过没法用医用胶带了,只能用布条缠绕,还得两人配合才成。 本来被说头发酸了,秦大川听难为情,可看到沈瑶毫不做作的宽衣解带,秦大川的心瞬间跳跃起来,仿佛要跳出胸腔。 大概是常年干活的缘故,沈瑶的脸不够白皙,可身上的皮肤却偏白的,而且毫无瑕疵,唯一的缺点便是太瘦了,脊椎和蝴蝶谷太过分明。 第一次看到女人的后背,秦大川有些不自在,却还是按照沈瑶的话给她清理伤口,只是动作很轻柔。 “你要是疼,你就喊出声来。”秦大川发现触碰伤口的时候,沈瑶的身体会本能的闪躲,便出声道。 “把他们俩喊醒咋办?你哄?你擦药吧,我挺得住。”沈瑶暗怪原主痛感神经太敏锐,明明经常被打,可一点小伤就疼的厉害,不符合常理啊。 秦大川无言以对,只能再放轻动作,不过是处理一条于他而言很小的伤口,却累出满头大汗。 擦药尚且容易,到了包扎的时候便难了。 想要把药布缠好,便需要绕到沈瑶身前,少不得要有肢体的碰撞。 “你把药布递到这,我从下面递给你。”沈瑶早就想好怎么办,便指了指自己的肩头。 “好。”秦大川应声,一手按着伤口下方,将布条展开放在沈瑶肩头。 两人配合的尚算默契,很快沈瑶身上便多了个三角,不过考虑到天热没敢缠的那么厚实。 “疼吗?”秦大川问完便觉得多此一问。 谁知沈瑶却诚实的点头道:“疼!可疼可疼了!” 当疼痛被放大,那种滋味真是难以描述。 可没人疼的疼痛,说出来无意义,但有人问又不想藏着掖着。 听到沈瑶带着鼻音,秦大川弯腰拿起她的外套,轻柔的套在沈瑶肩上,低声道:“疼就说出来,要不谁能知道?” “说出来有用吗?”吸了吸鼻子,沈瑶发现自己竟然矫情了,故意冷哼了一声道:“你是不会懂的,反正我疼死也没人在乎。” 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就连那些曾经让沈瑶厌恶的亲戚有时候都会想念。 可她回不去了,再也不能回到那个然她憎恨却也热爱的时空,连给爸爸妈妈扫墓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懂。”看着沈瑶的背影,秦大川却沉声回道。 系衣襟的动作一顿,沈瑶轻轻摇头道:“不,你不懂。算了,说这干嘛,好好休息吧,你还是个病号呢。” 说完,沈瑶便带着药离开,今天的她有些脆弱,不想在秦大川面前暴露情绪。 望着沈瑶离去的背影,秦大川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攥紧了沈瑶落下的发带。 “是我想多了,我们比陌生人还不如。”秦大川嗤笑一声,陌生人且不需时刻防备对方。 这一晚,两人注定是各自失眠的夜。 不想后背留疤的沈瑶,第二日选择养伤,只负责家里的一日三餐,连村长那收了多少笋都没问一声,等着惠娘的人来拉货。 而昨晚的事让沈瑶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秦大川,毕竟秦大川的本意是关心自己,且目前还是可怜又有情义的状态。 可沈瑶现在对自己没有清晰的定位,甚至对未来也有些茫然。 “娘,我能和闪电玩吗?”吃过饭,全哥儿终于按捺不住的问道。 “可以,不过玩完记得洗手。”沈瑶道。 已经给闪电洗漱过,也进行了消毒,比寻常的农家狗还要干净些,沈瑶自是不会阻拦。 小孩子多与动物接触,会培养爱心,对全哥儿有好处。 “闪电还没长牙,不会伤到全哥儿。回头我问问村里谁家有小奶狗,给全哥儿抱回两只做玩伴,最好能养只猫,家里吃食多可别招耗子。”沈瑶道。 “你说不定哪天就走呢,养那么猫阿狗啊的,到时候谁伺候啊。”宝姐儿哼了一声,别以为她看不出来爹和这个女人闹别扭呢。 闻言,沈瑶下意识的朝秦大川望过去,却发现秦大川也在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明明没有只言片语,却又好像说了许多话,但沈瑶不知自己是否真的读对了秦大川的心思。 他,想自己留下来吗? “娘不走,全哥儿孝顺娘,好不好?”全哥儿挂在沈瑶脖子上,油乎乎的小嘴使劲儿的亲着沈瑶的脸,糊了一遍才期待的看着沈瑶。 “傻儿砸,你是想娘起青春痘啊?好好好,娘不走,为了咱全哥儿也不能走,娘可舍不得全哥儿做没娘的娃儿呢。” 沈瑶最受不了全哥儿委屈巴巴的眼神,立马给出了承诺。 碗筷都先不收拾了,沈瑶抱着全哥儿去西屋,一路上娘俩说个不停,笑声就没断过。 宝姐儿见弟弟不再只粘着自己,气恼但更多的是嫉妒,转身看向秦大川问道:“爹,你也想这个女人留下来?你都不觉得她古怪吗?” “古怪?”秦大川不答反问。 宝姐儿踮脚望向西屋,见门关上了才来到秦大川身边,小声说道:“我怀疑她是妖怪变得!真的,我瞧见……” 第五十七章 喂了狗了 宝姐儿说完,自己的小脸先吓白了,就怕被沈瑶听到。 “你看到把东西变没了?还凭空的变出东西来?”秦大川神色有些凝重,他不认为宝姐儿会用这种事骗他,且宝姐儿的神色也不是装的。 “爹你不信我?”宝姐儿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离谱,神情很焦急,却又不知该如何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爹信你。” 握着宝姐儿的手,秦大川沉默片刻后,问道:“就算她真的是妖怪,可她从来没有害过我们,反而救了咱们父子几次,你觉得她比那些人可怕吗?” 宝姐儿着急的道:“可是,她说要把弟弟养肥了吃,妖怪都是吃人的,万一她妖性大发,要吃咱们咋办?” 原本只是有些害怕,可现在却越想越害怕,宝姐儿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 “妖怪吃人都是人传出来的,可谁见过?我是见过人杀人,人心黑起来比鬼怪还吓人。”秦大川冷冷的道。 宝姐儿大概是回忆起什么,小小的身子靠在秦大川身上,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其实宝姐儿很想说她更怕妖怪,但她也真的怕那些要他们命的人,更懂得听爹的话才能活下去,只能选择沉默。 对于宝姐儿怀疑自己是妖怪毫不知情的沈瑶,陪全哥儿逗了会儿闪电,竟在不觉间睡着了。 “沈氏你醒醒,可不能再睡了,这都两天没睁眼了,你不能吓唬咱们啊!” “娘,全哥儿听话,你起来,呜呜……” “你醒了,我不跟你犟嘴了还不行吗?” 耳边的声音吵得沈瑶头疼,可想张嘴却好像嘴唇有千斤重,只能稍微的掀了掀唇瓣。 四肢不听使唤,身上也黏腻腻的,脑袋好似有钢针贯穿,沈瑶只觉得难受的想再睡过去,奈何嗓子冒烟,再不喝水沈瑶怕会自燃。 “她动了!快,周嫂子你喂她喝口水。”一直注视着沈瑶的秦大川发现沈瑶细微的变化,忙大声道。 宝姐儿忙将手边的水碗递给吴大梅,还拿着帕子放在沈瑶嘴边,准备替她擦水。 “沈氏啊,你可得坚强点,瞅瞅把娃子吓成啥样了?咱们把水喝了,再吃点药,一定能好的。” 吴大梅抹了把眼泪,扶着沈瑶给她喂水。 睫毛微颤,沈瑶睁开眼睛都是吃力的事,喝水自然也难以吞咽,一口水有大半流出去,只剩下一点流入喉咙,却像刀片划过似的疼着。 纵然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但沈瑶知道自己应当是病了,且现在求生意志才是最重要的。 所谓医者不自医,沈瑶并未给自己把过脉,只凭感觉来调理身体,却不想原主身子差到这种地步,一点小伤就能重病一场。 “周大嫂,你扶着她,我来。”见沈瑶喝不下水,秦大川沉声道。 “你?”吴大梅虽然也着急,却不得不顾虑秦大川还伤着腿呢。 “就听我爹的吧。”宝姐儿跑到炕边,把帕子的水拧出去,又折回到沈瑶身边。 全哥儿什么也做不了,只拉着沈瑶的手不松开。 “好吧。”把水碗递给秦大川,吴大梅抱着沈瑶坐到他身边,犯愁的眉头就没松过。 看着沈瑶烧的通红的小脸,秦大川仰头含了一大口水,随后在吴大梅等人诧异的目光下,捏开了沈瑶的水给她渡水。 覆上那柔软而滚烫的唇,秦大川有一瞬怔楞,他这算是……轻薄她了吗? “咋样?喝进去了吗?”吴大梅惊了一下之后,忙询问道,毕竟她不好靠秦大川那么近。 “喝进去了!没流水。”宝姐儿喊道。 秦大川瞬间涨红了脸,他忘了渡水给沈瑶,自是没有洒出来。 无力的沈瑶很想骂人,秦大川竟敢借机吃她豆腐! 喝不进去水,不会捏着鼻子灌吗? 不对,她啥时候喝不进去了?只是吞咽无力,喝的少一点而已。 呜呜……姐两辈子的初吻啊!喂了狗了! 不管沈瑶如何想,她现在表达出来,为了活命只能喝下秦大川的‘口水’,否则这货不定要喂多久,非得把她给渴死不可。 “还是大川这招好使,这是搁哪儿学的?”眼看沈瑶真的喝水了,吴大梅忙道:“我再去舀一碗来,郎中不是说多喝水好的快嘛。” 说着,吴大梅就把沈瑶放在秦大川怀里,连秦大川脸红了都没看到。 怀里抱着沈瑶滚烫的身子,秦大川僵硬的保持着扶着她的姿势,根本不敢去看沈瑶的脸。 “娘好了吗?咋还不醒来?”全哥儿奶声奶气的问道。 “郎中不是说了,她是积劳成疾,又一直绷着心弦,突然松快几分又赶上受伤,所以得需要养一养才能好。”宝姐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便用郎中的话安抚弟弟。 “哦。”全哥儿点头,“那娘是没事了吗?” “郎中说能吃喝就能活下来,应该是没事了。”宝姐儿回道。 很快吴大梅便去而复返,而秦大川红着脸又喂沈瑶喝了一碗水,差点把沈瑶给撑死。 “要不要再喝一碗?”吴大梅不确定的问道。 “麻烦周大嫂给煮碗米汤吧,她垫垫肚子好吃药。”秦大川道。 “也是,那我去煮米汤。”吴大梅说完便下地去忙活。 沈瑶又一次被安置到秦大川怀中,这回秦大川明显不那么僵硬了,可也不能一直抱着沈瑶,想放下又做不到,便让她侧身躺在自己的腿上。 “宝姐儿,你带全哥儿去村长家,就说你娘醒了,酸笋继续收吧。”秦大川突然想和沈瑶单独相处片刻,找了理由打发了两小只。 宝姐儿没有怀疑,拽着舍不得离开的全哥儿出门去。 屋里没有第三个人,秦大川才伸手拨开沈瑶脸边的碎发,拿着帕子给她擦拭着巴掌大的小脸,连脖子和手也都仔细的擦拭了。 这样的事昨晚就做过了,可那时秦大川只想帮沈瑶退热,也是跟吴大梅换班来的,当时心里没有别的念头。 但此刻,秦大川却发现自己的心无法平静,咚咚咚的旋律陌生的让人有些畏怯,又忍不住要期待。 “沈氏,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宝姐儿说你是妖怪,我到觉得你是仙女,是来拯救我们父子的。” 粗粝的指腹拂过沈瑶的脸颊,秦大川望着那嫣红的唇瓣,视线就此定格。 明明沈瑶只有炙热的呼吸,可秦大川却像是听到呼唤般,缓缓的低下头去,想要噙住那张总是在不经意间撩拨他的小嘴。 彼此的气息纠缠着,滚热又带着药草的清香,那是属于沈瑶独有的气息,却总能让秦大川迷离其中,让他安心。 “唔……” 第五十八章 你是这样的秦大川! 四片唇瓣相接的一刹,沈瑶缓缓睁开眼睛,两人的视线仅有两寸的距离。 ‘我擦!亏我觉得是你清纯大男孩,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秦大川!’ 沈瑶愣了一下,眼里便充斥着怒火,只是双手无力,没能将秦大川推开。 被抓现行的秦大川猛地坐直了身子,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便遇到了这种不知如何解释的场面,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沈瑶,视线不免游离。 “秦大川,你好样的!”沈瑶沙哑的开口,好似被人掐住了脖子,这是高烧引起的。 “我……”秦大川仰着头,涨红着脸道:“我会对你好的。” 嗓门那般洪亮的秦大川,此刻说话的声音比蚊子还细,让人听不清,何况沈瑶发烧后耳朵有嗡鸣声。 “等我好了再找你算账!”用胳膊擦了擦嘴,沈瑶咬牙起身,这一动便满身的汗。 秦大川忙伸手去扶人,却被沈瑶给拍开。 “别乱动,我保证不再碰你了,等周大嫂过来,让她扶你去西屋。”见沈瑶执意要走,秦大川只得拉着她的胳膊说道。 “秦大川,你竟敢偷亲我!”跌倒在秦大川怀里,沈瑶被撞得脑袋晕晕的,此刻生气却更多的是难堪。 被古人偷亲了一下,她不但没有反击,还不顾身体状况要逃离现场,太特么丢人了! “我……”秦大川说不出完整的话,无措的别过脸去。 可沈瑶却嗤笑一声,费劲儿的抬起手来,将秦大川的脸扒过来,非得让他看着自己。 “哟,还知道脸红,看来你也是个新手嘛。”沈瑶故意说让臊秦大川的话。 见秦大川眼神不自然的乱瞟,脸红的能滴血,沈瑶心里总算畅快点,不再那么憋屈了。 好吧,对方好歹是顶级帅哥的那种类别,未来还是位高权重的奸臣,现在还是个新手,貌似不算太亏。 至于还有那么一点郁闷,反杀回去就当持平了,不就是一个亲亲嘛,又不是那啥! 这么想着,沈瑶忽然起身,对上秦大川的唇贴了过去。 坏笑的看着愣住的秦大川,沈瑶突然张嘴咬破他的唇,血腥味钻入口腔,沈瑶这才满意的松开。 “这才算扯平……”沈瑶话还没说完,便被门口传来的响动打断了。 “砰!” 沈瑶忙回头,却见吴大梅捂着脸,脚下掉落的碗还在地上滚动着,米汤溅了她一身。 “大、大梅姐。”沈瑶舔舔唇,只觉得自己发烧更严重了,脸烫的能做锅贴了。 “你们这些小年轻啊,这还病着呢,咋不顾着点自己的身子啊。”吴大梅说完,捡起碗便转身走了,喊道:“我再盛一碗去,等凉了再给你端来。” “不是,大梅姐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看着吴大梅跑开,沈瑶捂着脸没脸见人了。 果然生病的人智商会下降,她怎么能干出这么幼稚的事呢? 秦大川看着指尖的血色,眼里盛着笑意,低声道:“下次,等没人的时候。” “秦大川!”沈瑶怒喊了一声,等着眼里含笑的秦大川,心道:一定是我醒来的方式不对,要不重新开机? “你还病着,别那么大火气,伤身。”不敢再说别的,秦大川只能如此劝沈瑶。 奶怒的瞪着秦大川,沈瑶有心发火也没那力气,但这个仇她记下了,迟早叫秦大川后悔。 “这两天你没给我施针,又熬夜照顾你,我头疼,先眯会。”被沈瑶盯得心虚的秦大川,果断的装睡。 沈瑶气的磨牙,却还是伸手去探秦大川的脉搏。 得,努力了这么久,这两天差点打回原形,秦大川这头疾想要痊愈得费些功夫了。 再这么来几次,秦大川头疾治不好,还得吃出药毒来,得想个办法避免这种情况。 “你是个病号自己心里没数吗?我就是发烧,又不是啥大病,你跟着凑啥热闹!” 沈瑶没好气的数落一通,心道:一会儿得回西屋,赶紧把烧退下来,针灸不能再间断了。 “你这丫头,醒了这小嘴就不饶人。快把米汤喝了,这可是大川特意让我给你煮的,心疼你待会吃药怕闹肚子疼呢。” 再度进屋的吴大梅,把粥碗递给沈瑶的时候,小声道:“想收拾男人也得等关起门的,可不兴在外人面前不给男人脸面的。” 沈瑶闹了个大红脸,有心想解释,但回想到方才的画面,只能虚心的点头。 这种时候,解释就是掩饰,他们挂着夫妻的名头谁信他们啥都没有? “沈氏很温柔的,待我们爷几个儿很好。”秦大川憨憨的挠头。 沈瑶一口米汤差点喷出去,怪不得秦大川回村这么久都没人发现异常,这厮可真能装。 就这模样,谁不认定他是纯粹的庄稼汉子? 喝完米汤,沈瑶都不等喝药,便让吴大梅送她回西屋歇着,等吴大梅去熬药的时候,沈瑶给自己测了体温又吃了退热药,便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中药治本,但西药的疗效快,待傍晚醒来的时候沈瑶除了浑身酸痛,倒是不再高热了,便撑着煮了一大锅的辣汤。 “大梅姐,又得麻烦你了,每缸里倒三瓢水就行。” 这个时候辣椒还没问世,所以沈瑶才敢一大缸酸笋只放三瓢辣椒水,也是大众接受不了。 不过沈瑶把辣椒都过滤了,这新奇的品种,还是保留神秘,才让方子独特。 “跟我客气啥,你赶紧回屋躺着去,可别再受风了,身子虚着呢。”吴大梅说着,便提着水桶朝后院的地窖走去。 只是烧了一锅水,沈瑶便有些累了,索性这些辣椒水够腌一车的货,剩下的明儿再做也来得及。 自己身子骨还虚,沈瑶怕晚上起不来,便决定早点给秦大川针灸。 两人见面还有几分尴尬,但都是演技派,只要不表现出来便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明天给李郎中送个信儿,让他过来一趟,我教他怎么给你针灸,你这头疾不能再耽搁了。”给秦大川施针之后,沈瑶擦了擦薄汗说道。 “你要走?”秦大川下意识的问道。 “暂时没想好。”沈瑶脱口而出,没发现秦大川变脸的她补充道:“我这两次昏睡,都导致你的治疗间断,再这样对你恢复很不利。” “会让我爹的头疾会严重吗?”宝姐儿紧张的问道。 “暂时不会有影响,可就怕关键的时候我不能给你爹医治。”沈瑶皱眉,没有说的那么详细。 头部的结构最为复杂,其实交给李郎中,沈瑶也不放心,只能是作为紧急备案。 见沈瑶皱眉,秦大川抓紧了被子,低声问道:“所以,你还是会离开?” 第五十九章 催生 沈瑶抿了抿唇,这个问题她选择避而不答,免得全哥儿又要眼泪汪汪的。 可秦大川的话却让沈瑶不由得多想几分,这个男人是想自己留下来? 可他们空有夫妻名分,而无情感可言,沈瑶不想把自己的一辈子捆在自己不心动的男人身上,她想过那种农夫山泉有点田的生活。 倒不是沈瑶排斥婚姻,可前提是嫁给爱情,而沈瑶对古代的大男子主义接受无能。 “你的头疾至少需要治疗一两年,方能确定是否根除病灶,我是个负责的郎中。”沈瑶换了个方式回答秦大川的话。 秦大川沉默,一两年她都不会离开吗? “好。”秦大川没再说这个话题,只要还有时间相处,结局谁又能说得准呢。 沈瑶疲惫的靠在被子上,等时间到了才给秦大川拔针,而吴大梅那边也忙完回来了。 沈瑶要回西屋休息,吴大梅便送她回去。 “大缸我都给你封上了,我看还有那么多没弄的,等你明儿好点再熬秘方,到时候我过来帮你添汤。”见沈瑶小脸苍白,吴大梅说道。 “大梅姐为着我都好几天没出摊了,明儿还是去忙吧,我做个饭还是能行的。”沈瑶不好意思让吴大梅一直为自己耽搁赚钱,便劝道。 “不差这两天,我也当歇歇了,再说我家那口子自己也能去摆摊。”吴大梅道。 沈瑶知道吴大梅和自己一样的性子,是劝说不动的,便想着回头找个方法把人情还回去。 这世上没有谁是欠着谁的,单方面的付出总有情分单薄的那天。 扶着沈瑶上炕,给她扯好被子后,吴大梅犹豫着小声问道:“沈瑶,姐问你一句实话,你跟大川俩是不是一直分屋睡呢?” “……”沈瑶眨了眼睛,古人问话这么直接吗? “你也不用瞒着我,姐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眼下是能赚钱了,可女人被休了就难再找到好人家,大川人挺好的,你病了那个着急啊。” 怕沈瑶误会,吴大梅忙道:“听姐一句劝,等大川的腿好了,你们赶紧生个娃,不管闺女还是小子,总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有个指望。” 生个自己的娃儿? 吴大梅这话倒是让沈瑶动了几分心思,两世都没有亲人在身边,这提议貌似不错。 若遇不到心动的人,去父留子也不错,反正也是嫁过一回的人了。 “姐这话你可得往心里去啊,要不你再能干也没人真心疼你。”以为沈瑶听进去的吴大梅,说完这句便走了,家里也有活要干呢。 “我在想什么啊!孤儿那么多,大不了领养几个,快把秦大川能脑海里赶出去!”沈瑶蒙上被子,闷声的冲自己低喊了一句。 心思活动了一下,未来孩子父亲的备用人选,竟然蹦出了秦大川那张脸,让沈瑶脸烧得慌。 果然啊,人闲下来就爱胡思乱想。 可想谁都有机会远离,唯独秦大川不行,不说秦大川能否允许这么个软肋存在,便是秦大川最后若改变不了结局,那沈瑶便是自寻死路。 这一夜沈瑶睡得极踏实,可天亮的时候胳膊却麻的厉害,好像有块石头压着。 沈瑶下意识的去推,却摸到毛茸茸的东西,吓得她猛地睁开眼睛。 “全哥儿?你咋在这儿?”大眼对小眼的看了一会,沈瑶问道。 “娘没给我讲故事,全哥儿想娘就来找娘了。”全哥儿打着呵欠,揉着大眼睛坐起身来,问道:“娘不喜欢全哥儿过来吗?” “咋会!”沈瑶忙表态,跟着起身,给全哥儿穿上里衣,小家伙睡觉脱的倒是干净,“全哥儿不再睡会儿了?娘去给你做早饭。” “嗷呜呜。”墙边的闪电不满的叫了一声,它失宠了吗? “闪电乖乖的,我去帮娘做饭,做完就陪你玩。”全哥儿呵欠连天的给自己穿衣服,可小胖手不是很灵活,系带子的时候显得很笨拙。 沈瑶也不帮忙,小孩子能自立是好事,慢慢的就能自理了,得给他自己成长的空间。 穿上了之前新买的细棉布衣裳,沈瑶编了个麻花辫,又用一根筷子别在脑后,免得干活的时候乱甩。 “来,喝一杯牛奶,全哥儿长的高高壮壮的。” 沈瑶凭空拿了一瓶牛奶出来,给全哥儿倒了半杯,母子俩干杯后一饮而尽,沈瑶炒菜低声道:“这是咱们的秘密,谁也不能说,要不娘就不跟全哥儿好了。” “嘘,秘密。”全哥儿萌萌的捂住小嘴,还往窗外瞅了瞅。 给全哥儿擦干净嘴角,沈瑶带着全哥儿出门,却见吴大梅端着早饭正往主屋那边送。 “大梅姐,早。”沈瑶笑着打招呼。 “姨姨,早。”全哥儿学着沈瑶的样子,晃着小手打招呼。 “全哥儿这小嘴真甜,有这么个儿子,我做梦都能笑醒。快进屋吃早饭吧,我做了肉粥,还拌了咸菜。”吴大梅笑道,还朝沈瑶使了个眼色。 沈瑶愣了一下,才明白吴大梅这是催生呢。 上辈子没有真正关心自己的长辈在,这辈子却被邻居大姐催生了,沈瑶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默不作声。 还不等沈瑶进屋,便听到马蹄声,抬头望去竟是惠娘酒馆的人。 “咋这么早就来了?”沈瑶认出是店里的伙计,好像叫啥大胜。 “昨天有个叫秦三川的小子去给送信,说酸笋能拉了,东家着急就让我早点过来拉货。”大胜解释道。 沈瑶猜着是秦大川让送的信,便道:“就在后院地窖里呢,你把马车赶到院子里,我去找人帮你搬。” “你还有伤呢,我去给你张罗人。正好我当家的还没走呢,让他先过来搭把手。”吴大梅放下吃食,便说道。 “那就麻烦大梅姐了,这搬货累人,工钱跟搬进地窖里一个价,也给十文钱。”沈瑶忙道。 “知道了,快去吃饭吧,一会儿还得喝药呢。”吴大梅头也不回的道。 沈瑶不好把大胜直接送到地窖那边,便想陪他说几句话,谁知于氏已经带着秦三川兄弟俩过来了。 “堂哥昨儿跟我说过了,我跟着搬缸,四川跟我娘照看着,堂嫂去歇着吧。”秦三川进院便跟沈瑶解释道。 没想到秦大川安排的这么细致,沈瑶点了点头,让他们小心些便拉着全哥儿进屋吃饭去。 可沈瑶却不知道,在柴火垛后边,一道鬼祟的身影竟盯着院里,眼里尽是贪婪。 “白芸汐那妮子还真没骗老子,这沈氏能耐了,能跟酒馆做买卖。让你不孝敬老子这个三叔,就别怪我带人来抢了。” 秦三树算计的看着沈瑶进屋,搓着赌瘾又犯了的手,这才顺着墙根鸟悄的离开。 第六十章 被劫 病了一场,沈瑶开始注重劳逸结合,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每天变着花样吃喝,又带着全哥儿一起锻炼身体,趁着收酸笋的这段日子,沈瑶胖了一圈,但看着还是偏瘦,只是不再风吹即倒。 “今儿是最后一车酸笋了,我去跟惠娘结下账,顺道问问她秋天的那茬酸笋还要不要,也把之前在木匠那定的东西拿回来。” 沈瑶准备跟车一块去镇上,故而在后院搬笋缸的时候,进屋跟秦大川说一声。 一千多缸的酸笋,惠娘自己是吃不下的,她卖给谁沈瑶不关心,自己赚了该拿的那份就好。 一缸酸笋连酸汤大约八百斤,而一坛的酸笋大约二十斤,按照一坛十文收购,再加上般笋缸的人工费,和买大缸的钱,成本约六百文一缸。 沈瑶以一千文一缸卖出,这波纯进账四百多两,绝对是百家村的首富。 但沈瑶想要买一大块地建房子,还想开荒建造属于自己的药田,也就是做一回过路财神,且药田的收益较慢,买山的念头还得再等一等。 “让有根跟你一块去吧,银子多,被人盯上麻烦。”秦大川提议道。 秦大川没问过沈瑶本钱和售价,猜着少说也得一二百两的进账,巨款有时候就是催命符。 “也行,正好我要买些东西。”沈瑶不想跟有根单独相处,可也不得不承认有根的身手不错,权当是找了个保镖。 这回宝姐儿没说要跟着去,上次回来的路上遇到危险,她还心有余悸。 倒是全哥儿,有闪电作伴,正在西屋自个儿玩呢。 马车拉着货,自然是走的慢了些,到了惠娘酒馆的时候正好赶上饭口,沈瑶和惠娘打了声招呼,便先去买东西。 手里有惠娘之前给的定金银子,沈瑶自是不会亏待自己,先是去布庄买了上百斤棉花,又买了好几匹布,除了要做被褥还要提前做棉衣。 原主的记忆中,百家村这边的冬天很冷的,沈瑶可不想冻得出不了门。 有根跟在身边,沈瑶便只买了些家里嚼用的东西,这趟没能给空间填充物资。 随后便去了木匠铺子,沈瑶验货的时候很满意,当即便道:“我家准备盖房子,到时候要打造一些家具和娃儿玩的东西,过几天我来送图纸。” “没问题,你是老主顾,到时候我送你一张桌子和几条凳子。”老板敞亮的道。 沈瑶笑着道谢,因为东西不少,只能等去完惠娘那再雇车来拉货。 老板惦记下一回的买卖,当即要了地址,要给送货上门,沈瑶自是不会拒绝,对方无非是怕买卖黄了。 两人出了木匠铺子,有根的视线往旁边的小巷子瞟了一眼,看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却没打算告诉沈瑶。 “你不买点东西吗?”沈瑶买了六个大肉包子,给有根递过去四个,身边有个人却不说话就很别扭。 “不买。”有根摇头。 “你跟秦大川差不多,他都儿女双全了,你打猎也不少挣,咋就不娶个媳妇呢?”沈瑶纯属闲聊。 “等我盖了房子再说。”有根敷衍道。 “天热了,你不忙的时候,每天帮忙把秦大川放到轮椅上,让他出来见见光,有利健康。”沈瑶岔开话题。 “嗯。”有根点头,犹豫片刻后问道:“你咋知道轮椅的?” 沈瑶疑惑的看向有根,不解他为何这样问。 但沈瑶却还是用早就准备好的理由回道:“秦大川的腿断了不能走,之前坐驴车的时候我就想着在椅子上加个轱辘就方便了,毕竟我也抱不动他。” “就这样?”有根很不满意这个回答,皱眉看向沈瑶。 “不然呢?”沈瑶反问。 见有根别开视线,沈瑶不打算再聊下去,她能感受到有根最近对她的戒备,只是不明白缘由。 若是因为白芸汐嫌自己碍眼,那有根这舔狗可就舔到极致了,还想帮着白芸汐嫁给秦大川不成? “你可算回来了,我这银子都准备好了。”惠娘在大厅里看到沈瑶,立即满脸笑容的迎了出来。 “好不容易来一趟,置办了些东西。”沈瑶一语带过,便被惠娘带去了后院。 有根虽然是陪着沈瑶来的,但这会儿主动留在大堂坐着,避嫌。 惠娘将尾款给了沈瑶,而沈瑶则是把进货的册子上注明尾款已付的字样。 两人不是第一次打交道,沈瑶便直接询问惠娘是否收秋笋,大概是从中赚了不少,惠娘立即与沈瑶签下合约。 “往后再有新吃食就送我这来,我能吃得下的绝对价钱公道。”惠娘笑着给了一百两银子定金,越看沈瑶越觉得合眼缘。 “好。”沈瑶点头,随后又道:“不瞒你,这酸笋的买卖,明年我打算带着村里人一块做,十里八村的笋加起来不是小数目,价钱上明年估计也降不下来。” 惠娘很意外沈瑶会把赚钱的事往外推,但沈瑶的这份格局她是欣赏的,便也不问缘由。 一个几乎不出力就能赚几百两银子的人,做事不会没有章法。 “这事,等你确定了咱们再详谈。”惠娘没有立即给出答复。 一个村子的一片竹林,只一季就能做出一千多缸酸笋,要是再收别的村子的竹笋,惠娘不敢保证自己的销路够用,得先确定了再说。 借着把银票放袖子的机会,沈瑶都存进空间,万一丢了或者弄湿了,她可没地儿哭去。 在沈瑶要走的时候,惠娘又让后厨给打包了不少吃食,还让大胜送沈瑶一趟,这亲络劲儿可是从前没有的。 果然,成年人的世界,一切交情都建立在利益至上。 “你一直在看啥呢?”这次来又没遇到书里那位命运多舛的贵妇,沈瑶多少有些遗憾,却也发现有根的不寻常。 “有人一直在跟着咱们。”有根说完,又低声道:“别回头。” “是上回那伙人吗?”沈瑶揣着双手,随时准备拿出东西防御。 “不是,有一个脸熟的,好像是镇上的混混。”有根道。 “啥?那些混混真是反了天了,沈娘子跟咱们东家做买卖,他们还敢打主意?”大胜一听,顿时火大的道:“沈娘子别怕,东家在镇上有人的。” 我没怕啊!沈瑶暗道,嘴上却说:“就怕有人是眼馋老板娘的生意太火了,要不你赶车,咋能跟上?” 大胜觉得沈瑶的话很有道理,当即便挥舞着鞭子,想甩开后面的人,其他的事东家自会去处理,好歹把人平安送到家。 马车突然加速,后面跟着的人也不再装模作样,立即小跑着跟上,还打了个响亮的口哨。 “咴咴。” 马儿突然扬蹄,大胜花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稳住马车。 “啊!” 沈瑶身子一晃,板车上没有能抓牢的地方,眼看着就要滚下马车。 第六十一章 双截棍 沈瑶下意识的想抓住车板,结果马车停下的瞬间,上半身却晃了出去,这样下去必然会头朝地,脖子都会怼到肩膀里头,没救的那种。 很想当做什么也没看到的有根,在沈瑶的头发已经扫地之际,忽然弯腰拽着沈瑶的胳膊,将她给提了上来。 “妈呀!可吓死我了!” “有根,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回去我给你做几个好菜,谢你的救命之恩。” 沈瑶拍着胸口,劫后余生的她闭着眼睛做深呼吸,没看到有根眼里的懊恼之意。 这是在后悔救了沈瑶。 随着马车停稳,前后各有两个混混拿着木棍靠近,指着沈瑶喊道:“把银子交出来,免得受罪。” “是谁让你们来的?你们可知道沈娘子是跟惠娘酒馆做买卖的,有我们老板娘看顾的。”大胜紧拽着缰绳,吓不退人他就打算强行冲过去。 “不是哥儿几个不给你们东家面子,是秦三树在赌坊里输了银子,要我们找他侄媳妇拿。这是人家的事,你们东家也不好插手吧?”混混浑笑道。 要不是不想再折腾一趟,他们定会堵着沈瑶单独出门的时候动手。 可又怕沈瑶把银子放家里,再动手也捞不着啥好处,这才照原计划行事。 “你们找错人了,我不认识秦三树。”沈瑶冷声回道。 赌鬼果然没人性,秦三树输的一屁股债,竟然连隔房的侄媳妇的银子都盯上了,美得他。 “小娘皮别不要脸,哥儿几个要是去你们村收账,可是要加钱的。”混混喊道。 “你们爱去哪儿收账就去哪儿,跟我没半文钱关系。再缠着我,咱们就去衙门说公道,刚才闪着我的腰不定要多少银子够赔给我的。”沈瑶故意扶着腰道。 几个混混拿秦三树做由头,不过就是为了抢银子做铺垫。 见沈瑶态度这么横,混混们嘀咕了几句,话都不说一句便提着棍子往上冲,显然是要动硬的。 大胜怕伤着马,忙下去用鞭子抽距离他最近的人。 有根稍作犹豫,也奔向了马头那边的混混,至于后面的连个自是都留给沈瑶应对。 “歇了这些天,也该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了。” 沈瑶跳下马车,甩响了让木匠给做的双截棍,嘴里哼起了那首熟悉的旋律,迎面朝敌人冲去。 “啊!小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找死吧!”两个瘦猴骂骂咧咧的冲上前,没有因为沈瑶是女人要手下留情的意思。 可沈瑶觉得耍双截棍很帅,特意学了一段时间,两根木棍在她手里玩的风生水起,劈头盖脸的冲二人打去,半点也不留情。 原本想慢悠悠拖着,好让沈瑶出事的有根,听到动静后回身,看到的却是沈瑶将两个混混打的抱头鼠窜。 分神的功夫,有根肩膀挨了一棍,达不成目的的他反手握住木棍将人给扔了出去,反手又用木棍砸向另一个混混。 “沈娘子好……威风!”被救下的大胜没空感激有根,倒是对正在打人的沈瑶赞美不已。 “还不把人给绑了。”沈瑶喊道。 不管是谁,敢打她沈瑶的主意,就得付出代价。 大胜倒是听话,拿着车板上的绳子就绑人,有根神色复杂的看向沈瑶,也跟着绑人。 很快四个混混就被绑在车后头,沈瑶把掉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这才坐上马车,让大胜继续朝百家村前行。 “这几个是赌坊的人,你打算咋办?”有根低声询问。 沈瑶抬头,看有根的眼神很是冷漠,她不问不代表看不出来有根刚才故意拖延时间,否则以他的功夫撂倒这四人太容易。 之前还感激有根拉了自己一把,可反手就发现有根实则想无声无息的害了自己,人心果然难测。 “我就是个女人,这么大的事自然得让我家秦大川拿主意。”沈瑶说完这句,便闭上眼睛假寐。 直到此刻,沈瑶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虽然看过原著,知道书里每个人的结局走向,可在书里没写的那些细枝末节却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尤其自己在这本书里是‘多余’的存在,那么在未来将有多少人和事会脱离原轨迹? 自己的‘先知’又能有多大的作用? 心思沉沉的回到家中,沈瑶给大胜拿了些吃食作为感谢,便客观的将路上的事向秦大川复述了一遍。 见秦大川朝有根看了一眼,沈瑶拍拍衣袖上的灰尘,淡淡的道:“这几个人应该真是赌坊的,这事儿也跟秦三树脱不开干系,你自己看着办吧。” 不是沈瑶信任秦大川,而是牵扯到秦家的事,沈瑶不想多做干预,她要替原主还人情也是冲着于氏娘几个儿的心善,与其他人无关。 且上次有心帮秦老太脱离苦海,结果却是多管闲事,沈瑶可不想平白做恶人。 “我会给你个交代。”秦大川承诺道。 沈瑶点了下头,起身要回西屋换衣裳,走到门口的时候却顿了下脚步。 “上次看有根兄弟的功夫不错,今儿却发现连我一个农妇都比不上,是我高估了有根兄弟的武力值?还是有跟兄弟怕在外人面前藏拙呢?” 唇角微勾,沈瑶又道:“不管咋样,有跟兄弟拉了我一把,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我说做几个好菜报答的话还是作数的,晚饭就在这吃吧。” 说完沈瑶便走了,有些话不说明白了,沈瑶心里憋得慌。 有根不敢去看秦大川的眼神,半晌才闷声道:“我就是想试试她的能耐,闹不出人命的。” “这事儿了结后,你去后山历练三天吧。”秦大川没有说责怪的话,却直接惩罚了有根。 后山历练,这不是让有根去打猎,而是让他们上峰留下来惩罚办错事下属的规矩。 有根脸色微变,看向秦大川想说些什么,却只是起身道:“我去找村长。” “把大房和三房的人也一并叫来。”秦大川道。 “大川,你为了给沈氏公道,是要……”有根惊讶的望向秦大川,却见秦大川沉默的点了下头。 顺着秦大川的目光看向院子里玩的咯咯笑的全哥儿,有根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皱着眉头出了门。 而坐在炕上的秦大川,宽厚的手掌摸向膝盖,声音冰冷的道:“是我躺的太久了,对你们的约束越发少了,爷爷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秦家这样的。” 第六十二章 崇拜 沈瑶换好衣裳,在院子里陪全哥儿玩了一会木马,还自娱自乐的玩了会竹蜻蜓,正当她笑的开心的时候,村长带着大房和三房的人过来了。 “我在教全哥儿咋玩儿呢,村长叔你们先进屋,我去倒水。”沈瑶礼貌的一笑,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 自己进山就能有收获可以说是锦鲤体,可这每次丢人都被外人撞见,哪位大神能解释? 若是平时,大家伙定会打趣沈瑶几句,可劲儿秦大川让把村里的两家秦家人,还有村长都请来了,明显是有正事。 宝姐儿和全哥儿挨个叫了人,众人都敷衍的回了一句,便急匆匆的进屋去。 “叔,又给你添麻烦了。”秦大川说了句客套话。 “你小子可不是乐意给人添麻烦的主儿,有啥事儿你就说吧,叔给你做主。”村长知道秦大川的性子,也不饶弯子。 王氏拽了拽秦大树的袖子,朝秦大川的方向努了努嘴,白眼都快翻出屋外去了。 于氏娘几个大概是习惯了隐形,进屋后便站在墙根下,极力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大川,到底啥事儿啊?奶年岁大了,可禁不起吓。”秦老太急切的问着,对秦大川的惧怕比亲昵更多。 尤其是这段时间大房惹了不少事,秦老太心里没底。 秦大川神色复杂的看了秦老太一眼,这才说道:“我爷过世的时候,曾让叔跟一些村里人做见证。秦家即便分家,若是遇到大事,我可以替他当家做主。” 村长环顾了秦家人一圈,拿起烟袋装烟丝,正色道:“是,村里人可以作证。” 拎着水壶又捧了一摞碗进来的沈瑶,很诧异已故的秦老汉竟然立了这样的遗言,这是多看重秦大川这个长孙,又是多不信任其他子孙? 可惜了,秦大川不是长子长孙,否则在秦家的话语权那真是无可替代。 不过视线在触及到王氏尖酸的嘴脸后,沈瑶很庆幸秦大川不是出自长房的,否则她早就脚底抹油,坚决不在王氏的屋檐下低头。 “今儿我媳妇去镇上,回来的路上被赌坊的人给拦下了,说是秦三树指使他们来抢银子的,要不是有根和酒馆的伙计在,现在人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两说。” 秦大川说‘我媳妇’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沈瑶,不管其他人神色如何,继续道:“赌鬼赌鬼,好赌成性就已经不是人了,秦家不能让他一个人给祸害了。” “大川那,那可是你三叔,你亲三叔!”秦老太急了,尖锐的喊道。 “呜……”于氏捂着嘴哭起来,却说不出什么话来,要不是被秦三川扶着,怕是没力气再站着。 “他要不是我亲三叔,现在就在大牢蹲着了,奶觉着我还会叫你们来说这事儿?”秦大川冰冷的目光落在秦老太身上。 “奶你先坐下喝完水,听大川把话说完。”沈瑶把一碗糖水塞到秦老太手里,笑道:“我加了不少糖呢,奶快尝尝甜不甜。” 王氏一听是糖水,立马给自己倒了一大碗,咕咚咕咚的喝着。 说的是秦三树的事儿,王氏权当看热闹,正好多喝几碗糖水也不亏,还对秦大树说道:“当家的你快喝两碗,这得放多少糖啊,败家啊!” “闭嘴!不能听大川把话说完吗?”村长不想王氏再逼叨,便喝了一嗓子,但也不得不承认沈瑶递给他的水是真的甜,他也想多喝两碗。 王氏不敢再说话,却给秦大树端糖水,这趟没白来。 沈瑶给于氏娘几个也端了碗糖水,低声对秦三川道:“不怕,你堂哥不会把你们咋样的。” 秦三川羞愧的红了脸,他刚刚是真的怕秦大川要把他们这一房赶出去,那就真的没活路了。 可秦三树找人抢沈瑶的银子,他们一家子却端着沈瑶给的饭碗,这叫啥事儿? 忙活了一圈,沈瑶把最后一碗糖水端给秦大川,自己却没留,她不爱喝这口。 “爷爷在世的时候,多难都想供我们哥几个儿念书,一心想要供出个读书人光宗耀祖。我虽然考了个童生,可后头被征兵也就歇了念书的机会。” 秦大川一番话说的秦家人都低下了头,只有村长叹息一声。 “大川啊,委屈你了。要是当初去的不是你,现在少说也是个秀才。”村长惋惜的拍着大腿,十里八村都没出过两个秀才郎的。 如今也只能指望白家,可惜那家人的品行跟秦大川差十万八千里,更不是秦大川这种被夫子夸赞的读书好苗子。 “说那些干啥?老秦家养你一回,赶上朝廷征兵,你不去还让大伯这老胳膊老腿的去不成?要怪就怪你五叔走镖不在家,要不他去正合适。”王氏忙道。 于氏更加羞愧,抹着眼泪道:“大嫂你别这么说,是咱们几房欠大川的。二房就他一根独苗,分家啥也没分着,征兵却把他一个读书人给推出去了……” “你乐意欠他的是你的事,自古就没有长子去送死的!是秦老三怕死躲出去了,秦老四也不是好玩意,宁可去做上门女婿,合该秦大川替他们受罪!”王氏立即反驳道。 只要提到秦大川当年放弃前程去当兵,秦家人就是这种态度,总要争吵一番。 这些年秦大川已经听麻木了,却发现沈瑶眼眸亮晶晶的看着自己,毫不掩饰崇拜之意。 见秦大川看向自己,沈瑶看了一眼吵得正欢的王氏,低声道:“知道你是猎户,也是上过战场的,没想到你还是个读书的好苗子,真不想继续考功名了?” 童生啊,在这个读书人甚少的年代,那也是有些身份的,至少是被人高看一眼的读书人。 现在沈瑶总算明白村长为何对秦大川另眼相待了,即便秦大川日后不再参加科考,不代表他不会培养出一个好儿子,整个百家村都跟着沾光的。 “你想我考功名?”秦大川反问。 “这跟我想不想没关系,就是觉着有个秀才身份至少见官不跪,日后全哥儿念书即便不是书香门第也算耕读之家了。” 沈瑶说完,忙补充道:“那啥,你别听我的,做人最重要是遵从本心,若你有遗憾那就继续念书。反之,打猎种田也没啥不好的,开心就好。” 秦大川没想到沈瑶竟然会这么豁达,看着她清澈又带有鼓励,却没有欲望的眼眸,秦大川冰冷的神色不自觉的被融化了。 曾经秦大川也恨秦家人的自私自利,认为是他们耽搁了自己的前程,害他没法完成爷爷的遗愿。 可此刻,秦大川却突然想问问自己,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这一辈子真的按照本心过过日子吗? “你不想做秀才娘子?”秦大川突然笑问。 第六十三章 戳脊梁骨 不跟你合离的话,我还能做摄政王王妃呢!沈瑶心道。 “我可不稀罕白秀才那样常年不着家还纳妾的男人,更不想变成白芸汐她娘那样的女人,你可别吓我。” 沈瑶擦了擦胳膊,想到自己变成白母那样的人,满胳膊都是鸡皮疙瘩。 看着沈瑶灵动的神情,秦大川没察觉到自己的嘴角正在微微扬起,刚想开口便听村长大声喝道:“你们吵吵个啥?先听大川咋说。” 秦大川眉宇间闪过一片厌烦之色,不将这些人赶走,想跟自己媳妇说会话都不容易。 “自从秦三树迷上了赌,家里败光了不说,还是咱们村在没有天灾的时候唯一一个卖闺女的,闹的村里后生好几年都不好说媳妇,大伙儿都有怨言。” 秦大川顿了下,又道:“三房再被他拖累,三婶儿啥样不说,三川和四川都得打一辈子光棍,我爷多儿多女的,却只有我们四个孙子。” 闻言,于氏双腿发软,哭喊了一声作孽便昏了过去。 沈瑶忙下地给于氏把脉,喂了几颗速效救心丸后,对秦三川道:“把三婶儿抱西屋躺会儿,这是急火攻心,再这么晕几次我也救不了了。” 秦三川红着眼点头,抱着瘦骨嶙峋的亲娘,眼神多了几分坚毅。 怕秦四川撑不住,沈瑶扯了凳子让他坐下,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肩头,却没说安抚的话。 要对秦三树下手,三房的两个儿子都得在,得到他们的认可才好办事。 “这女人嫁鸡随鸡,摊上老三这样的是于氏的命。大川啊,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再说你和二川都有儿子,你们也能再生,秦家也没断了根啊!” 秦老太不敢去看瘦弱的秦四川,可在她心里孙子就是没有儿子重要。 秦三树再不争气,那也是秦老太十月怀胎生的,是她身上的肉! “大伯,秦三树今天敢指使人抢沈氏的银子,日后等大房的儿孙出息了,他也敢这么干。这些年秦三树没少刮你们家的东西,你们就不怕吗?” 秦大川没接秦老太的话茬,而是问向秦大树,确切的说是说给王氏听的。 果然,王氏蹭的一下站起来,难得的跟秦大川统一战线。 “大川说的对啊!就秦老三那样的,等我家福哥儿当了官,还不得被他给连累了啊!不行,咱们福哥儿可是长房长孙,不能被他给祸害了!” 王氏一拍大腿,顾不上再喝糖水了,忙问道:“大川啊,你有啥想法赶紧说啊,咱们老秦家可不能被这搅屎棍给豁楞了!” 沈瑶抬头看向秦大川,这才明白他为何让王氏进门,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大房那边王氏说一不二,有些事她真能使上劲儿。 “逐出家门。”秦大川冷冷的吐出四个字。 众人都怔了一下,没想到秦大川会这么狠,他们以为最多就是教训一句呢。 “我同意。”刚刚回来的秦三川,握着拳头道:“这些年我爹没少连累其他几房,这是三房应得的报应!” “我也同意,我的福哥儿可是文曲星下凡,可不能被秦三树给拖累了!”王氏忙表态,还扯着秦大树的衣袖,想让他也附和。 王氏早就想跟秦三树扯清关系,否则秦老太偷着攒下的棺材本都被哄走了,她多亏啊! “不行!我不同意!”秦老太激动的站起来,指着秦大川喊道:“你要是敢把三房撵出去,我就不认你这个孙子!” 秦大川看向秦老太,淡淡的道:“不是把三房撵出去,而是秦三树自己。” 秦三川和秦四川猛地望向秦大川,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大川,我咋听糊涂了呢?你说明白点。”村长没遇着过这样的事,一时也没绕过弯来。 “做错事的人是秦三树,该付出代价的也是他。我爷盼着多子多福,但也不会纵容秦三树败坏老秦家的名声和风水。” 秦三川拿出考上童生的时候秦老汉送给他的玉佩,道:“我代表我爷将秦三树逐出秦家,除非他能痛改前非,否则再不是我秦家人!” “孽障啊!你咋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你这是要逼你三叔去死啊!你和畜生有啥分别!”秦老太捂着胸口,指着秦大川大骂。 刚要为秦大川喝彩的沈瑶,闻言脸色发黑。 “子不教父之过,生而不教母之错。早在秦三树头一回进赌场的时候,奶要是狠下心教训他,而不是偷偷给银子,他能混成现在这样吗?”沈瑶质问。 秦老太不敢真的惹秦大川,便把怒火转移到沈瑶身上,骂道:“小贱皮子,秦家的事哪有你一个外人说话的份儿?都是你撺掇大川的,我要做主休了你!” 沈瑶本想敬老,可惜秦老太的拎不清不值得尊敬。 “呵,老爷子真是有先见之明,交代秦家遇大事让秦大川做主,要不然整个秦家都要被你这偏心的老太太给毁了。” 沈瑶不想用粗俗的语言去骂一个老人家,便道:“别歪缠了,要么按照秦大川说的办,要么我就去报官送秦三树吃牢饭,反正报官的事儿我熟。” “你、你!”秦老太气的指着沈瑶,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两眼一翻倒在炕上。 王氏虽然想要摆脱秦三树,可这会又想趁机讹沈瑶一笔。 可沈瑶却不给王氏机会,一把将王氏推开便给秦老太把脉,随即暗暗的掐了秦老太的腰一把,不耐烦的道:“奶装晕前最好记着,我会看病。” 秦老太被戳穿把戏,狠狠的瞪了沈瑶一眼,转头看向秦大川问道:“你是不是非要把你三叔赶出去不可?奶求你都不行吗?” “奶!”秦三川一咬牙,拽着秦四川跪了下去。 “你们这是要干啥?”秦老太想要扶起孙子,可想到儿子要被赶出家门,咬咬牙没动弹。 “我们也求奶给我们一条生路吧!”秦三川重重的磕了个响头,红着眼道:“我秦三川发誓,只要我爹戒赌,肯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我一定给他养老送终!” 秦四川立即跟着发誓,随后哽咽问道:“奶,要是我们都被逼死了,我爹还能娶着媳妇生娃儿吗?那他老了咋办?” 秦老太身子晃了晃,到了这会儿她算是明白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你们、你们……都是畜生啊!”秦老太骂了一句,便推开跪在门口的秦三川,气冲冲的走了。 王氏眼珠子一转,生怕秦老太偷着把家底都给秦三树送去,忙拽着秦大树往外跑,嘴里喊道:“我们大房同意把秦三树撵出去,这事儿大川你做主就成。” 村长点上烟袋锅子,问道:“大川啊,你到底是小辈儿,这事传出去,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你想好了?” 第六十四章 婚事跟沈瑶有啥关系? 秦大川摸着粗糙的玉佩,郑重的道:“麻烦叔给写个文书,再让大房按上手印吧。” 闻言,村长点了点头,他能做的就是个见证,并且心里也不愿秦三树继续留在村里。 可有些事,村长也不好管过头了,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咋办了。 “你们也算有盼头了,往后勤快点,日子总能过下去的。”拍拍秦三川的肩头,村长这才走了。 “快起来吧,跟你们娘好好唠唠。还有……”沈瑶扶人的时候,又说道:“秦三树被逐出家门,但你娘还是他媳妇,这事儿不解决了麻烦少不了。” “多谢堂嫂提醒,我知道该咋办了。”秦三川拍拍膝盖,对秦大川道:“要是有人问,就说是我求堂哥的。” 说完,秦三川便带着秦四川去接于氏回家。 沈瑶默默的拾掇碗筷,察觉到秦大川的视线一直跟随自己,便问道:“这是你给我的交代?” “你说不是秦三树的侄媳妇,往后便真没关系了。”秦大川解释道。 “……”沈瑶愣了一下,看向秦大川没有说话。 当时这么说是懒得应付那些人,且沈瑶一直有要离开的心思,自然不认为秦三树是亲戚。 可秦大川为了给她个交代就把秦三树给逐出家门了,这代价未免有些大。 古人把名声看的比命还重要,秦大川有一天后悔了,不会给自己记上一笔吧? “有根,让那几个人写下抢劫的证词,把秦三树不是秦家人的话告诉他们,让他们滚吧。”沉默片刻后,秦大川冲院子里的有根喊道。 秦大川的腿不能自由行动,这个时候惹上赌坊是不明智的,所以秦大川才会放人。 但有证词在手,那几个混混敢报复,就等着吃官司吧,他们可没一个干系的。 “秦三树吃了这么大的亏,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不后悔?”沈瑶抱着一摞碗,离开前问道。 被自家侄子逐出家门,换做谁都不服,何况秦三树本就混不吝啬的。 “他敢动手,我就敢清理门户。”秦大川看了眼玉佩,默道:爷爷也会同意的吧? 沈瑶挑眉,她相信秦大川做得出来。 只是秦三树不管做多少混账事,秦大川只要动手就是不孝,六亲不认的名号也就摘不掉了。 至于那几个混混,已经被暴揍了一顿,有跟着马车跑了一路,沈瑶也懒得再下手,便由着秦大川安排了。 才洗了碗,沈瑶准备去山脚逛一圈,好看看买下哪块地,开荒的事耽搁不得。 可沈瑶才出门,便遇着收摊回来的吴大梅,自是又来给她送今天赚的钱的。 “我跟你说个事儿。” 吴大梅往主屋看了一眼,拉着沈瑶的手到了墙根下,小声道:“我今儿去买下水的时候,听定肉的人说,他们家少爷跟白芸汐在相看,十有八九是要成了。” “白芸汐相亲了?”沈瑶诧异的问道。 莫名的心里有些小兴奋,这是不是代表书里的情节还在正常的推进? 可转念一想,书里的情节若是正常推动,自己这个炮灰岂不是危险? 见沈瑶脸色不好看,吴大梅推了她一把,道:“你可别犯傻,那白芸汐最好赶紧嫁了,一个大姑娘见天往你家钻,好说不好听。” 沈瑶被吴大梅的眼神给逗笑了,忙点头应道:“我懂,我懂。回头有准信了,大梅姐你记得告诉我一声,我高兴高兴。” “你这妮子。”吴大梅笑骂了一句,转身便回了自家。 沈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这个消息告诉秦大川。 一则是沈瑶不想通过自己的口破坏书里的布局,二则是沈瑶讨厌白芸汐,自是没有解救她的意思。 好吧,沈瑶承认自己就是乐意看白芸汐倒霉,总比看着她恶心自己强。 至于有根那个舔狗,自己的女神还要别人替他守着不成? “娘你要去哪儿?全哥儿也要一块去。”沈瑶刚要出门,全哥儿便追了上来。 “行叭,跟娘一块去巡视娘要打下的江山。”沈瑶笑着牵起全哥儿的小胖手,逗道:“儿砸,你再胖可就长不高了,要不咱少吃点肉,减减肥?” 对肉食有一百二十分兴趣的全哥儿一听,忙摇头道:“全哥儿是婴儿肥,村里人都稀罕呢。等全哥儿长大就瘦了,跟爹一样。” “呀,那全哥儿长大也要打猎吗?”沈瑶又问。 “打猎给娘吃肉,把娘喂的胖胖的。”全哥儿握着小拳头许诺。 宝姐儿默默的背上背篓,拿着镰刀跟在后头,喂养兔子和野鸡的事也就她能想的起来了。 目送沈瑶娘仨出门,秦大川敲敲自己的大腿,最后视线落在木制的轮椅上。 不提沈瑶带着全哥儿看中了一片荒地,又去找村长帮忙买下,顺便请村长帮忙张罗盖房子的事,在村里造成了多大的轰动。 有人认为沈瑶本事,才嫁过来多久就有买地又盖房的。 也有人说那是秦大川攒下的家底,被沈瑶拿出来祸祸了。 不说秦大川家的房子还能住,有银子不买熟地,非得去开荒不是脑子烧的嘛。 却说沈瑶接下来便忙乎的脚不着地,想要种药材就得用种子或者药苗。 空间里那点是不够用的,沈瑶自己的也挖不了那么多,故而除了雇人开荒外,沈瑶还要雇人跟她一块去挖药苗,连做饭都是雇了于氏。 “沈氏,官差正在给你家丈量荒地呢,你不过去瞅瞅?”沈瑶下山的时候,开荒的村民便指了个方向。 沈瑶连忙道谢,让秦三川帮忙把自己的筐带回家去,抹了抹汗珠儿便往官差那边走去。 “辛苦几位差爷了,今儿晌午在家里吃吧,我这就回去张罗饭菜去。” 沈瑶笑着打招呼,对村长道:“村长叔一定要来,我家那口子不爱说话,您得给撑撑场子。” 沈瑶这话着实是说到几个衙役心里去了,尤其是上次在村里住过几天的肖捕快,闻言更是笑道:“沈娘子不提,我们晌午也得去你家吃一口,你做菜的手艺绝了。” 一旁的李捕快乐道:“可不是,我们俩特意争来的这个差事,沈娘子可得做顿好的让我们过个嘴瘾。” “两位差爷乐意吃我们这口农家饭,那是家里的福气,我那先回家做饭去了,也好早点吃上。”沈瑶笑着应和一句,和村长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两个捕快对视一眼,再量尺的时候总是不经意间的往外扩一点。 若单看就是多出一尺两尺的,可一大片地整体的往出扩,那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村长只当没看到,这种好处他也乐得见,但也得承认沈瑶没白大方,几顿饭可是能吃出来几辈子的地,太划算了。 而沈瑶回家后,却听到秦大川问道:“有根,你知道自己在说啥吗?白芸汐的婚事,跟沈氏有啥关系?” 第六十五章 沈瑶是怕事的人? 听到提及自己的名字,沈瑶自是不能直接去灶房了。 走到窗下,沈瑶看着屋里的二人,淡笑问道:“我可没偷听,就是听到你们提及我的名字了,想问问是咋回事。我和白芸汐不熟,咋扯到一块儿了?” 其实若不是二人吵起来,在沈瑶走到大门的时候他们就能听到,也不会出现这种尴尬的场面。 偏偏二人没法解释,秦大川干脆去看有根,事情谁惹的谁解决。 “吃了那么多顿芸汐做的饭菜,你说不熟不觉得亏心吗?”有根起身质问道。 “她又不是特意来给我做饭的,我跟白芸汐拢共也没说过几句话,我还说过等她成亲让秦大川给一份厚点的添妆呢。”沈瑶说着看向秦大川,这是人证。 “要不是你,芸汐就不会去相亲,也不会被那个混账看上!”有根没头没尾的喊道。 “我拿刀逼着她相亲了?白家不同意,有人看上了也不会定亲,我又不是她爹娘能做她的主,你这迁怒有点不正常吧?”沈瑶切了一声。 “是你坏了芸汐的声誉,要不是你跟人说她对……”有根看了秦大川一眼,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恼怒的道:“你就不该嫁给大川!” “有根,你闹够了没?”秦大川冷下脸呵斥道。 “呵!脑子有病就去治,她白芸汐对秦大川是不是有意思,眼不瞎的都能看得出来,还用得着我说?倒是你,中意白芸汐还不敢争取,活该做单身狗!” 给了有根一个大大的白眼,沈瑶撸起袖子道:“好好做你的怨妇去吧,我还要给官差做饭呢,没空搭理窝囊废。” 被骂了的有根气的拳头攥的咯咯响,但在秦大川面前打沈瑶,他没那个胆子。 一头钻进灶房的沈瑶,倒是不知道秦大川和有根又说了什么,她把对有根不悦都展现在剁菜上,叮叮咚咚的剁了起来,恨不能把菜板子剁碎了。 但剁菜的噪音,随着有根离开也终止了。 “听到没?以后那女人生气的时候离她远点,要不她会剁了你的!”宝姐儿找准机会,给全哥儿灌输远离沈瑶的想法。 “可娘稀罕我,只会剁肉给我做好吃的。” 全哥儿说着舔了舔嘴,木马也不香了,颠颠的往灶房跑去,嘴里还喊着:“娘要给全哥儿做啥好吃的?全哥儿给娘烧火。” “真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啊,灶房热,乖儿咂去西屋玩儿,做好菜了娘叫你。”沈瑶可舍不得让全哥儿受罪,立马笑着撵乖儿子出去玩。 一个人要做一桌子菜忙得很,沈瑶进了灶房就没闲着。 好在家里有酸笋,倒是省了许多功夫,不管炖汤还是炒菜,调味儿都是好帮手。 还剩下两个炒菜的时候,沈瑶便让宝姐儿去荒地那边叫人回来吃饭。 “你还吃药呢,就别跟着喝酒了。我请村长叔作陪,你陪着说说话就行。”摆桌的时候,沈瑶特意交代秦大川。 “嗯。”秦大川点头,见沈瑶忙的小脸通红,把帕子递了过去让她擦汗,问道:“衙役那边也没给个回信,你倒是还乐意给他们做饭。” “老话说阎王好斗小鬼难缠,咱们这样的平头老百姓可得罪不起这些人,不定哪天就能帮咱们一把呢。”沈瑶回道。 秦大川很喜欢沈瑶说咱们,不由笑道:“你可不像是怕事的人啊。” “我不怕事,可也不想找事啊。”擦完汗,沈瑶把帕子还给秦大川,说道:“你也是,宁可他们觉得你憨,也别让人挑不是,咱们家的事可够多的了。” “张大家的快回村了吧?”秦大川突然想起这茬。 沈瑶愣了一下才想来秦大川说的谁,耸肩道:“管她回不回的,咱过自己的日子,她要是还来找我麻烦,我可不念着她守活寡的可怜。” 对此秦大川很赞成的点头,敌人就是敌人,不论他是什么身份。 院外传来村长的大嗓门,沈瑶便急匆匆的出屋去,拿了一块新扯开的细棉布做汗巾,让村长几人洗手。 “这是用那酸笋做的?”村长闻着味儿,便猜到了,沈瑶给他家送过酸笋炖肉。 “是,家里留了些,全哥儿爱吃这个。”沈瑶回道。 “是酒楼里那个酸笋吗?”肖捕快接话,爽朗的道:“沈娘子可是本事了,这酸笋在县城名气可不小,可惜只有大酒楼有,我就吃过一回,可惦记这味儿了。” “合胃口就好,家里还有些,回头我给你们装些带回去,可别嫌弃。”沈瑶没有解释为何卖到县城的事,只是大方的承诺。 之前就猜惠娘背后有靠山,现在看来就是县城那边有亲人。 当然,也不乏是惠娘卖到县城去的,但沈瑶不会去过问这些,银货两讫才是最实际的。 村长三人进屋后,秦大川和他们寒暄着,听着屋里热闹的寒暄,沈瑶端了饭菜去西屋和两小只一块吃。 一堆臭男人都是汗味儿,沈瑶真不想跟他们一桌,这个时候发现古人女人不上桌也是件好事,消停吃饭最重要。 可偏生有些人不长眼的要闹上门来,且消息还不灵通,竟不知道有衙役在秦大川家。 “秦大川你个畜生,你给老子滚出来,敢把老子逐出家门,老子要宰了你!” “沈氏你个小贱蹄子,一定是你忽悠秦大川对付我的吧?老子要是不把你卖到楼子里,出不了这口恶气!” 秦三树还没等到大门口,骂声已经穿过来了,可见是骂了一路。 沈瑶还纳闷这几天这么消停,合着秦三树没回家,还不知道这茬。 “娘你别去,三爷爷打人。”全哥儿见沈瑶起身,立即拽住沈瑶的胳膊。 “你是想借刀杀人?”宝姐儿放下碗筷问道。 “小姑娘家家的,可不兴喊打喊杀的,我这叫借力打牛。”朝宝姐儿眨了下眼睛,沈瑶便快步出屋,不能让村长抢先把人给拦下。 好在沈瑶跑的够快,而秦三树也不知喝了多少酒,晃晃悠悠的在大门口表演,根本就不急着进屋。 抱着胳膊看秦三树在那越骂越狠,甚至说要烧死秦大川一家,沈瑶冷冷一笑,这才打断秦三树的话,否则村长也坐不住了。 “秦三树,你现在已经不是老秦家的人了,我报官抓你都扯不上不孝。你要是还有一点人性,就重新做人,三川还会给你养老。” 站在大门内,沈瑶扬声道:“乡亲们都能给作证,只要你以后不赌,脚踏实地做人,秦三川要是不给你养老,我来养!你非要拖着一大家子去死才罢休吗?” 第六十六章 我媳妇 秦大川说是代替秦老汉清理门户,可乡下人家没有大家主,百家村都是散户也没有族长,只怕这件事的负面影响会很大。 沈瑶最厌恶坏人被同情,也决不允许秦三树拿这件事没完没了,索性今儿一并解决了。 “老子乐意,你管得着吗?贱人,给老子滚出来!”秦三树使劲儿晃着大门,再来两下大门就保不住了。 “我警告你别乱来,我家里可有差爷,你要是敢动手,我就敢报官让你挨板子!”沈瑶故作惊慌的往后退。 可秦三树哪里会信沈瑶的话? “差爷算个啥?我秦三树会怕?今天不把你打死,老子跟你姓!”秦三树推开大门,撸起袖子便里倒歪斜的往沈瑶那冲去。 “你别过来,我真的会报官的!”沈瑶像是被吓着了,站在那里不动,眼睁睁的看着秦三树的拳头招呼过来都不多。 “沈氏!”原本安抚村长不用出去的秦大川见状,急忙朝肖捕快二人拱手道:“麻烦二位差爷去帮帮忙,秦三树喝完酒打人没个轻重,我三婶儿差点被他打死过!” 村长已经先一步出去,两名衙役交换了个眼神也跟着出去了。 作为衙役,他们见到的人和事多了,不是看不出沈瑶故意把人引到院子里来的,但他们也乐意帮个忙,顺手人情的事,再拿东西也不手软不是? 却说沈瑶倒在地上捂着脸,不断的做有闪躲,就是不还手。 “贱人,你不是厉害吗?你起来啊!老子先打断你的腿,让你到了楼子都跑不了!”秦三树骂着,拳头乱挥,却没发现自己根本再也打不着沈瑶一下。 出来的村长见秦三树醉的眼睛都直了,气的一脚将人踹倒。 “秦三树啊秦三树,你咋能混账成这样?你爹要是活着,非打断你的腿不可!”村长为自己的老兄弟痛心的喊道。 秦三树迷糊的看向村长,下意识的缩了下肩膀,随后骂道:“你个老不死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咋还不死呢!” 骂完,秦三树便要踹过去,结果却因为不走直线,奔着墙根踢了过去,疼的他嗷嗷叫。 “啊!疼死老子了,赶紧赔老子药费,没有二十两……不,必须得五十两才够!”秦三树抱着腿喊疼,还不忘讹银子。 “你做梦,我们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文钱也不会给你这赌鬼!”沈瑶大喊着,手顺势在脸上抹了一把,登时一片血色。 “沈氏你这是咋了?咋还吐血了呢?”村长见状忙问道。 “村长叔,秦三树下手太狠了,我这牙都要被打掉了。”沈瑶趁机告状,却腹诽道:鸡血味道太冲了,有空得弄点糖浆出来备用。 村长见沈瑶又去捂嘴,都觉得自己牙疼。 “沈氏,这个男人是谁?强闯民宅还打人,连村长也打,要是告官挨几十板子都是轻的。”肖捕快清了清嗓子,适时的站出来问道。 “我要告官,告秦三树雇人抢劫民妇在先,事后还上门殴打民妇,我这有证词,还请差爷替民妇做主!”沈瑶立即表态。 “谁他娘的又多管闲事,老子……差、差爷!”以为是乡亲们插话,秦三树骂人的话说了一半,看到沈瑶身后站着两名捕快,顿时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村长懒得替秦三树求情,甩袖站到一边去。 肖捕快二人看过沈瑶递上的状纸,立即摆出公事公办的架势来。 “按我朝律法,秦三树你这罪名轻则坐十年八年大牢,重则流放。我们审不了案,但先打你三十大板,再押回衙门等候大人发落,你服还是不服?” 肖捕快大声质问,威严的姿态吓得秦三树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坐、坐牢?流放!”秦三树吓的酒都醒了一半。 院子外的人指指点点,有说秦三树活该的,也有指责沈瑶不该对婆家的叔叔这么狠的。 就在肖捕快要绑人的时候,秦大川已经自己挪到轮椅上,并来到院中。 “你咋出来了?腿不要了?”沈瑶听到动静,忙过去推轮椅,嘴里抱怨着。 “我是你男人,不能啥骂名都让你背了。” 秦大川说完,视线落在秦三树身上,道:“秦三树,你再不知悔改,我也只能为了整个秦家,替我爷惩治你这不孝子了,你可想好了。” 对上秦大川的视线,秦三树心虚的低下头。 外人不知道秦老汉是咋死的,秦三树心里门儿清,正是因为他刚刚染上赌瘾,偷了秦老太的银子要去翻本,结果被秦老汉抓个正着。 而秦老汉因为刚刚大病一场身子骨弱,被秦三树推倒摔了一跤,又气血攻心才没救的。 也正是因为秦三树的做法,让秦老汉对他彻底失望,才当众立下了秦大川有权替分出去的秦家几房做主的遗言,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束缚秦三树。 但秦三树最怕秦大川的是他的狠,秦大川参军之前把秦三树拽到后山暴揍一顿,回来后更是差点把他喂狼,这也是为啥秦大川断腿之后秦三树没敢来闹腾的原因。 “要不一块告了得了,也省的他拖累三婶儿娘几个。”沈瑶看出这叔侄俩有秘密,却故意这么说道。 “大川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三叔这一回吧!我发誓往后再也不来你家闹腾,我回去就休了于氏,你想咋地都行,三叔不想坐牢啊!” 秦三树忽然嚎啕大哭,还冲着秦大川磕头。 沈瑶忙把轮椅侧了过去,算是避过秦三树的响头。 秦大川冷漠的看着秦三树,不论外面的议论声多大,他都当做没听到,好似在等什么人。 待秦三树的额头出血了,秦家大门终于有熟人上门了。 “三树啊!娘的儿啊,你这是在剜娘的心啊!” “你出息了,给小辈儿磕头,也不怕他们会天打雷劈!” 秦老太扑过去抱住秦三树,哭的老泪纵横,后面一句话自然是在骂沈瑶和秦大川。 村长看不过去,冷着脸道:“老嫂子,差爷跟前儿也是你能闹腾的?三树这罪,可是要流放的,你就是闹到县衙去也没用。” “啥?咋还流放了呢?老三啊,你又干啥了?你想要了娘的命啊!”秦老太哭着捶打秦三树,老胆都吓破了。 于氏被两个儿子扶着过来,听到这话后都楞在那里,可沈瑶还是注意到他们娘仨都松了口气。 秦三树没心思搭理秦老太,跪爬到秦大川身边,恳求道:“三叔真知道错了,你快跟捕快求求情,我立马就去镇上找活做,往后再也不赌了,再赌就不得好死!” 秦大川眼中掩不住的厌烦,却还是抬手虚扶了秦三树一把,视线落在发蒙的秦老太身上,问道:“奶,你同意按手印吗?” 第六十七章 成 “我按手印,你三叔就没事了?”秦老太根本不知道秦大川说的是啥,她要的只是儿子没事。 “嗯。”秦大川点头。 “我按,我按!”秦老太忙点头。 “叔,麻烦你了。”秦大川转头对村长道。 村长这才明白秦大川绕了个弯子,就是想替三房解决麻烦,不由得感叹当年秦老汉的决定是对的。 舍弃一个烂赌的秦三树,三房早晚能支棱起来,没瞧见秦大川两口子咋帮衬那娘仨吗? 断亲文书上有秦大树两口子的手印,三房的手印,二房也有秦大川按了手印,其他几房人不在村里只能寻了机会补,但秦老太和秦三树若不按手印,那就无效。 为了不被官府抓走,秦老太麻溜的按下手印,还抓着秦三树的手也按了,问道:“这下行了吧?我儿不用去衙门了吧?” 沈瑶咳了一声,上前接替秦三川扶着鼻青脸肿的于氏,低声道:“休书。” “断绝文书都按了手印了,求差爷做主,让我爹写下休书休了我娘。”秦三川得了提示,立马跑过去跪在衙役面前,咚咚咚的磕头。 休书这种事都是民间自己写的,寻常百姓口头上休妻也成立的,只有那些嫁妆丰厚的大户人家才会到衙门备案。 可沈瑶觉得休书在手更安全,免得秦三树日后再来纠缠。 肖捕快抬头看了沈瑶一眼,见她歉意的点点头,便也明白她的意思,是想为这娘几个做主呢。 “村长代笔写封休书,我们哥俩做个见证人,等村长去办地契的时候,正好给休书和断亲书盖个公章。”肖捕快提示道。 唯有在衙门过了明路,秦三树才算真的被逐出家门了。 休书写下后,秦老太怕儿子再被抓走,忙把秦三树给拽走了。 沈瑶见状,扶着于氏去了西屋,将按着秦三树手印的休书放在她手中。 “于婶子,这个放好了,你们娘仨的好日子来了。”沈瑶轻声道。 “这是真的?”于氏茫然的问道。 “真的,比黄金还真!”沈瑶笑道。 “呜呜……”于氏握着休书放在胸口,突然放声大哭,无尽的心酸爆发便不可收拾。 秦四川抹着眼泪,跪在地上给沈瑶磕了个头,心里明白是堂哥堂嫂帮他们娘几个脱离苦海的。 “男儿膝下有黄金,赶快起来,等你娘哭够了,一块吃顿饭,算是庆贺你们新生。”沈瑶把秦四川扶起来,朝宝姐儿递了个眼色。 哄人这方面沈瑶不是不会,而是怕自己憋不住骂秦三树一通,再让秦四川尴尬。 刚刚利用了两个衙役,沈瑶自是要过去道个谢,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用自己配置的药做谢礼。 而沈瑶进堂屋的时候,村长正扶秦三川起来,拍拍他的肩头道:“你们娘几个都是能干的,往后勤快些不愁日子过不起来。要是你爹闹腾,你就来找我。” “多谢村长。”秦三川局促的站在那。 “去西屋跟你娘和四川吃口饭,有啥话回头咱们再唠。”沈瑶笑着说道。 秦三川应了一声急忙离开,沈瑶则是来到桌前给几人倒酒。 “让两位差爷见笑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于婶子他们娘仨都是苦命人,幸好有两位做主,他们这日子才有盼头。”沈瑶拍着彩虹屁,功劳都是衙役的。 “方才村长也简单的跟我们说了几句,你们这做堂哥堂嫂的也是尽心尽力的,要是秦三树能改过自新,倒也是好结果。”肖捕快不好多说,便举起了酒碗。 秦大川不能饮酒,便以茶代酒,几个男人喝起来自也聊的畅快。 沈瑶见状便退了出去,她得准备给二人的谢礼。 酸笋一人一坛,再加上伤药和治疗腹泻一类的救急药丸,这份谢礼不算轻了。 而于氏几个惦记家里,怕秦三树回去打砸,吃完饭后跟沈瑶道了谢便急匆匆的回去。 下晌的时候,肖捕快二人丈量好了荒地,沈瑶买的二百亩少说也给多出来三四十亩,宅基地也多了三分之一的面积。 这都是村长悄悄告诉沈瑶的,怕她准备的谢礼不够。 沈瑶不好再添别的,便准备了两个红封,给肖捕快二人介绍药品使用方法的时候特意让他们看见却又不直说,这都是规矩。 “沈娘子有心了,我们这些当差的到处跑,这些药丸子能随身带着可是有大用了。”肖捕快很满意沈瑶准备的东西,那红封更证明自己没白放水。 “有用就好,乡下人家也没啥好东西,就是一点心意。”沈瑶心里还担心送药是忌讳,有些犹豫呢。 客套一番后,肖捕快才道:“上次沈娘子给拿的那个料包还有没有?家里有事最近才试着做买卖,想长久的做下去。” 沈瑶还以为这事儿不成了,倒是有几分意外,但还是说道:“家里还有几斤,我这就给你带着。” 沈瑶说着就钻进灶房,实际是从空间里取出来的。 平日里灶房准备的不多,是为了给吴大梅拿着方便,沈瑶怕外面放多了会潮。 “沈娘子还做这料包不?”肖捕快问道。 “有人买当然做了,肖捕快要的话,过几日再让人来拿,不过这东西做着费事,一天最多能出一斤的量。”沈瑶解释道。 以前没做酸笋的时候,沈瑶是想赚这点小钱的,现在只是想维持个人际关系罢了。 “就不能多做点吗?”李捕快着急了,“我们这些当差的赚的也不多,都想做个营生,沈娘子你看能不能给多做点料包?” 沈瑶微微蹙眉,自己不是三头六臂真的忙不过来,也不想把方子公布出去。 “一天二斤,这料包是药材做的,有些是买不到的,我媳妇也不能保证每天采的到。”秦大川替沈瑶回答。 虽然秦大川不知道是用的什么药材,但沈瑶捣药的时候宝姐儿看到过,知道这料包都是用磨碎的药材混制的,他倒是可以帮忙捣药。 沈瑶抬头看向秦大川,瞬间有了个想法,便笑道:“这样吧,按照每天最少二斤供货,要是多了,你们能拿多少算多少成不?” 自己捣药是耗费功夫,但可以雇人帮忙把药材磨成粉,且留下几味药自己来捣,就不怕方子会泄露了。 肖捕快二人对视一眼,他们也不能强人所难,便与沈瑶达成口头协议,约定五日后来取下一批的料包。 这次沈瑶没有收料包钱,权当是谢礼的一部分。 可前脚送走了捕快,沈瑶还没能歇息片刻,白芸汐便上门来了。 看着面容憔悴的白芸汐,沈瑶怼人的心思都没了,果然美人儿泫然若泣的时候容易让人升起保护欲。 “沈氏,我定亲了,你高兴坏了吧?” 第六十八章 出事 白芸汐恨恨的看向沈瑶,温柔的声音透着瘆人的气息。 沈瑶下意识的搓了搓胳膊,冷淡的道:“你有病吧?我跟你非亲非故的,没空替你高兴。” “你抢走了大川哥,又故意坏我名声,逼我定亲。你就这么怕大川哥不要你吗?沈氏,你好恶毒的心思!”白芸汐挡住沈瑶的去路,阴森森的道。 “纠正一下,我是秦大川娶回来的,不是我倒贴要嫁给他。你盯上有妇之夫,这么光彩的事要不要广而告之一下?” 沈瑶拍打着袖口,嗤笑的问道:“或许我可以去问问你的未婚夫,娶你这么个心里惦记别人家男人的女人,他膈应不膈应?” 白芸汐本就蜡白的脸,闻言又白了几分,随时都会昏倒的可怜模样。 可沈瑶又不是护花使者,往旁边移了几步,见白芸汐还跟着,顿时来了火气。 “好狗不挡道,在我家请你有个人样。”沈瑶抬手去推白芸汐,可还没碰到白芸汐,便见她栽倒在地。 我去!在自家还能被碰瓷,真是无敌了。 “嫂子你何必针对我呢?我只是想跟大川哥说说话,你也容不下吗?”白芸汐仰起泪脸,哭着指控沈瑶动手。 “呵,怪不得你爹能中秀才呢,合着是家里有个绿茶,注定要做喝茶的人家啊。” 沈瑶冷笑着朝堂屋喊道:“秦大川,你的芸汐妹子哭的老招人疼了,我这粗手粗脚的哄不了,你快出来看看吧,招邻居笑话可别又赖我坏她那破名声。” 故意咬重了一个破字,沈瑶转身便朝西屋走去。 忙了一小天了,她宁可去直直腰,也不想吃这烂瓜。 白芸汐真那么惦记秦大川,早干嘛去了?非得当三做妾才能体现是真爱是吧? 白芸汐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沈瑶明明没打她,可别扇耳掴子还让她疼,让她丢人! 明明她白芸汐是秀才女儿,是十里八村长的最好看也读书识字的,却被一个寄人篱下的农女踩在脚下,她不甘心! “听说你定亲了,恭喜。”秦大川推着轮椅来到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白芸汐,淡漠的开口道。 早在白芸汐跟沈瑶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秦大川便听到了,所以自己挪上了轮椅,不给白芸汐进屋的机会。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可就解释不清了。 “大川哥,你真的不知道芸汐对你的心意吗?”白芸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泪眼朦胧的望向秦大川。 比起沈瑶的羞辱,秦大川的话更像是钢刀一般,扎的白芸汐心窝子疼。 “你、我、有根,咱们三个一块长大,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一样,倒是有根他……”秦大川话未说完,便见白芸汐爬起来捂着耳朵。 “我不听,我不听!大川哥,求你别说了。”白芸汐哭喊着打断了秦大川的话。 秦大川抿着嘴没有再说,想要推动轮椅到院子里,可白芸汐却蹲在秦大川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川哥,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你说过,当我是哥哥。”秦大川拿白芸汐的借口堵她的嘴。 “你知道不是那样的,我心里有你,从小就想嫁给你。大川哥,你带我走好不好?去哪里都好,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白芸汐噙着泪水,卑微的哀求道:“我会把宝姐儿和全哥儿当成是自己亲生的,求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嫁给别人,我心里只有你啊!” 亲事已经定下,想要不重复上一世的命运,白芸汐只能抓紧这一次机会。 只要秦大川肯带自己走,肯给她名分,白芸汐什么都愿意承受。 “我已经娶妻,你也不该让你爹娘为难。芸汐,哥哥是没法娶妹妹的。”拨开白芸汐攥着自己裤腿的手,秦大川正色说道。 “大川哥,如何我不能嫁给你,那我宁愿死!你想逼死我吗?”白芸汐期翼的望着秦大川,紧张的咬破嘴唇。 “不想嫁人,你可以跟你爹娘商量,但我不能带你走,我要负责的女人是沈氏。”秦大川依旧冷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白芸汐本以为自己放下自尊,秦大川会冲动的带她远走高飞,至少会心生怜惜。 却没想到秦大川竟毫无波澜,仿佛他们青梅竹马的情谊不值一提。 “你真的不管我的死活吗?我是芸汐啊,小时候玩过家家,大川哥你总是要我做你的新媳妇,你说要对我好一辈子的。”白芸汐不死心的抛出回忆杀。 可秦大川依旧不为所动,只淡淡的问道:“小时候的事当不得真,那么多想要做新郎的小伙伴,芸汐你都要嫁吗?” 白芸汐揪着衣襟,秦大川的话将她的心都搅烂了,疼的她呼吸都如针扎一般。 可秦大川却又道:“回去吧,我不想沈氏不高兴。你成亲的时候,我会给你添妆的。” “不管我嫁给谁,大川哥你都一点不在乎是吗?”白芸汐轻声问道。 “你爹娘会为你选个好人家。”秦大川答道。 “你心里真有沈氏?”白芸汐又问。 “她是个好女人。”秦大川说完又补充道:“没有比她更好的女人。” 白芸汐的目光死死的锁住秦大川的脸,见他的眼底散发着柔光,嘴角也微微勾起,便知道他这话是出自真心的。 自己真的输给了一个早就该死了的短命鬼,她白芸汐不服! 老天爷让她白芸汐重活一世,定是要成全她的心愿,而不是让她再次重蹈覆辙! “大川哥,我心里有你,这辈子都不会变。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只有我才有资格陪在你身边,沈氏她不配!”白芸汐怒喊一声,捂着脸扭头跑出了秦家。 只是白芸汐闹了这么一场,自是有路过的村民看到了,但她中意秦大川的消息也彻底捂不住了。 “可你不知道,是我想留下沈氏。”目送白芸汐的身影消失,秦大川轻叹了一声,少时的玩伴又有多年的情分,秦大川自是不想伤了白芸汐。 只是秦大川怪自己没有早发现白芸汐的心思,却不悔方才对她的决绝,长痛不如短痛。 “大川啊,你媳妇在家不?快让她带药去你三叔家,你三婶儿和宝姐儿出事了!” 第六十九章 活着浪费空气 因为吃瓜没能睡着的沈瑶,听到报信的人这么喊一声,急忙跑出屋来。 “咋回事?我家宝姐儿咋样了?”沈瑶急着问道,好歹是自己养的娃儿,总归有些情分在。 因为跑的快,沈瑶还甩飞了一只鞋,暗怪古人的布鞋不够跟脚,回头得缝两根带子系在脚脖上。 “我也不清楚咋回事,是四川那小子一瘸一拐的要来送信儿,我瞅着他那身子骨也跑不动,就来跑个腿儿,就知道人在秦三树家里头。” 送信的小子抹着额头的汗水说道。 “我先过去看看,秦大川你别着急,让这老弟推你过去,养了两个月的腿,不能再出差池了。”怕秦大川担心,沈瑶忙叮嘱一句。 “好。”秦大川脸色沉沉,但还是点头应声。 心里虽担心宝姐儿的安危,可有沈瑶过去,秦大川还是安心的。 且自己的腿若不能好,日后只会让宝姐儿和全哥儿陷入更大的危机。 得了秦大川的保证,沈瑶便一路小跑着往三房跑去,好在原主去过一回,沈瑶倒是认路。 远远的便看到不少人围着三房的院子,沈瑶一路挤进去,便看到秦三川抱着宝姐儿,用一块布巾按着她的额头,可布巾已经被血染红。 而于氏抱着胳膊靠坐在墙上,看样子伤的也不轻,见沈瑶来了,哭道:“是婶子对不住大川,沈氏你快给宝姐儿瞅瞅,一定要救活她啊!” “堂嫂,宝姐儿的头被那人砸破了,口子太大,我不敢松手。是我没用,没护住宝姐儿……”秦三川眼神里自责、内疚,还有绝望。 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爹竟然这般狠,不但要砍死他们娘仨,连宝姐儿和全哥儿这么小的娃子都不放过。 “三川,把宝姐儿抱到屋里去,去我家堂屋的柜子里拿块纯白的细棉布和新棉花,灶房里的酒也拿来!”沈瑶给宝姐儿把了脉,脸色沉沉的打断了秦三川的话。 “娘,姐姐没事吧?”全哥儿哭的眼睛都肿了,在沈瑶起身的时候仰着头问她,一脸的期翼和害怕。 “有娘在,阎王爷来了也别想带走你姐。全哥儿乖,在这等着你爹过来,不能让任何人进屋打扰娘救你姐姐,记住了吗?”沈瑶柔声问道。 “嗯,全哥儿记住了,替娘守着门。”全哥儿重重点头。 “乖。”沈瑶舍不得全哥儿哭,拿了一颗糖塞到他嘴里。 没空再哄全哥儿,沈瑶把于氏也扶到屋里,先给宝姐儿施针止血。 在宝姐儿的情况稳定后,才转身给于氏把脉及检查手臂的伤。 于氏是胳膊错环了,沈瑶也不多话,拿了一块帕子塞到她嘴里,一个巧劲儿把胳膊给端了上去。 “婶子找块布把胳膊吊起来,等我医治好宝姐儿再给你开药,养些日子就没事了,切记不能拿重物,要不这胳膊就废了。” 知道于氏闲不住,沈瑶便把事情往严重了说。 于氏忙点头应是,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到柜子里扯了一块破布条,便抱着胳膊出门了。 却说沈瑶在于氏走后,立即给宝姐儿打了个破伤风的药,并喂她喝了消炎口服液,并仔细的为她清理伤口。 秦三川送东西过来的时候,沈瑶看到门口焦急等待的父子俩,安抚道:“有我在,不会让宝姐儿有事的。” 沈瑶温柔的声音,让秦大川安心了几分,沉声道:“我信你。” 沈瑶点了点头,将房门关上后,便回屋用酒水给自己的双手消毒,又一次给宝姐儿的伤口消炎后,沈瑶才着手缝合。 也不知秦三树是用什么打的宝姐儿,伤口并不整齐,且又深又长,额头处更是深可见骨。 为了不让宝姐儿留疤,沈瑶用的是美容线,不必拆除,疤痕也会淡一些。 宝姐儿现在年纪小,若能使用前世新研发的祛疤液,是有机会一点疤痕不留下的。 这场缝合,沈瑶尽量做到最好,待处理好已经过去半个时辰,没有助手帮忙的沈瑶鼻尖都是汗。 打开房门后,沈瑶对秦大川道:“让三川把宝姐儿抱回家去,为了方便照顾,我和宝姐儿睡西屋。” “好。”秦大川沉沉的吐了一个字,大概是知道宝姐儿的伤势,故而听沈瑶这么说之后并未详细询问,也不敢问。 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 宝姐儿的身份再贵重,容颜毁了也是极其严重的事! “我有办法祛疤,只是需要些时日。”见秦大川眼神阴暗,沈瑶低声说道。 “当真?”秦大川紧握着扶手,声音都在颤抖。 “嗯。”沈瑶点头,没有什么承诺比实际效果更能让人信服。 听到秦三川的脚步声,沈瑶侧身让他先走,自己则是推着秦大川跟在后头。 全哥儿乖巧的一句话不说,只是走在宝姐儿身侧,不时的抬手抹抹眼睛。 但沈瑶这会想的却是书里的内容,便没注意到全哥儿的神色。 书里的宝姐儿被原主卖了的那段情节没有详细交代,只知道秦大川找到她的时候容貌已毁,且废了一只手,这也是宝姐儿后面暴虐的缘由之一。 自己的到来让宝姐儿避免被卖掉的悲苦,可还是经历了毁容,那么会不会还有一个劫难,会让她的手废了? 想到这,沈瑶的手微微攥紧,连秦大川叫她都没听到。 “沈氏。”秦大川叫了几声后得不到回应,抬头便见沈瑶眉头紧皱,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道:“你尽力便是,其他的我会想办法。” “宝姐儿为啥受伤,你可问清楚了?”沈瑶点了下头,不能如实告知秦大川自己担忧的事情,便岔开了话题。 “嗯。”秦大川的面色又阴沉下来。 原来宝姐儿带着全哥儿在村里玩,听到三房那边吵闹便过去了,正好见到秦三树拿着刀要砍杀于氏母子。 宝姐儿虽然是辣妹子的性子,可也护短,便大喊要去找村长主持公道,气头上的秦三树便追着宝姐儿砍了一刀。 要不是于氏母子拼了命拦着,村里的娃儿也吓得哭喊家长,秦三树绝不会收手。 但宝姐儿伤的重,于氏也伤着了,秦三村兄弟顾不上去抓秦三树,倒是不知他跑到哪儿去了。 “他没有银子,迟早会露面的。”沈瑶恨恨的道:“秦三树已经没救了,你要是下不去手,我雇人把他卖去挖矿吧!” 欺负弱小的畜生,活着都是浪费空气。 “好。”低着头的秦大川眼里闪过狠意,大手覆在膝头,显然是有了自己的报仇方式,只是不便与沈瑶说罢了。 第七十章 沈氏给我儿赔命吧! 是夜,为了照顾宝姐儿,沈瑶是一宿几乎没合眼。 独自照顾宝姐儿,倒是方便沈瑶给她用西药,甚至是补血浆。 说来也奇怪,空间的实验室不能打开,但里面的东西在应急的时候却能使用,这倒是让沈瑶很庆幸。 而堂屋内,刚刚结束了三天惩罚的有根,趁着月色来跟秦大川说话,气氛地冷。 “有根,我要你用个新身份。尽快将镇上的赌坊拿下,包括他们的人脉。”秦大川冷声道。 “好。”有根握着拳头问道:“那秦三树呢?我去杀了他?” “不。”秦大川望向西屋的方向,磨牙道:“把他藏起来,我要亲手为宝姐儿报仇。”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有根才踏着月色离去,而秦大川看着西屋昏黄的灯光,同样是彻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沈瑶又给宝姐儿仔细的检查一遍,确定伤口没有感染也没有发烧的迹象,这才把宝姐儿抱到堂屋去。 “我去做饭,你看着点别让宝姐碰到伤口,她要是有受惊的反应,你就多跟她说说话,语气一定要温柔。”沈瑶交代道。 “你受累了。”见沈瑶眼睛布满血丝,秦大川感激却只能说了这么一句。 “你还是病人,不能这么熬夜。我说会治好宝姐儿就一定能做到,你这是不信我?”见秦大川的眼睛也是猩红的,沈瑶不悦的皱眉。 不听医嘱的病人,最让人讨厌了。 “我只是担心宝姐儿。”秦大川解释。 “下不为例,要不然我也别费功夫给你治病了。” 沈瑶摆了下手,见全哥儿一骨碌爬起来,便拧了帕子给他擦脸,柔声道:“全哥儿最懂事了,这几天好好陪着姐姐,千万不能让她碰到伤口,知道吗?” “嗯嗯,全哥儿记住了。”全哥儿用力的点着小脑瓜。 “好棒。”夸赞全哥儿一句,沈瑶便去准备早饭。 宝姐儿受伤得吃些补气血的食物,食补比药补的效果好多了。 当沈瑶做好早饭端进堂屋的时候,宝姐儿已经醒了,惨白着小脸靠在秦大川怀里,没了平日里的满身刺,活脱脱的小可怜儿。 “自己能吃吗?要不要我喂你?”沈瑶盛了一碗猪肝红枣粥给宝姐儿,猪肝儿是昨晚让吴大梅给留下的一块。 古人养的家禽不喂乱码七糟的东西,内脏是可以放心食用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宝姐儿虚弱的回道。 “我喂姐姐。”全哥儿懂事的爬到宝姐儿身边,拿着汤匙喂宝姐儿吃粥。 洒了宝姐儿一身不提,全哥儿喂食的样子绝对是小暖男。 沈瑶没有伺候人的奴性,便不管姐弟二人的事,她最近忙的很,吃完饭得去荒地那边看看。 “我打算边开荒地边栽种,要是咱们村的人忙不过来,就托村长给找找十里八村的农户来帮忙。” 喝了半碗粥,沈瑶这才开口道:“这么多地我忙不过来,打算雇长工,你知道工钱多少吗?” “一亩地一年五百文。”秦大川把剥好的鸡蛋放到全哥儿碗里,端起粥碗道:“雇外村人开荒啥的成,长工最好雇本村的,就近看着也方便。” “嗯,我知道了。”沈瑶还是很听劝的,又问了些关于雇长工的事,沈瑶说道:“既然要盖房子,我想自己试试烧砖。” “你会烧砖?”秦大川诧异的看向沈瑶。 “大约知道一些,烧成了就盖房子,烧毁了就铺地,也能省下不少。试试呗,就花点工钱。不过找不到合适的黏土都白搭,我去碰碰运气。” 沈瑶淡淡的说着,成与不成倒也没那么在意,只是多个收入来源心里更有底气。 闻言秦大川便没再问什么,宝姐儿今儿不舒坦也没力气和沈瑶呛声,倒是难得的和气的吃一顿饭,而沈瑶等秦大川爷几个吃完拾掇了碗筷才出门。 沈瑶开荒给的工钱高,几乎全村都在山脚忙活,连采药的事都先放到一旁。 不出意外的,于氏娘仨也在,于氏的胳膊要养着,就坐在地上捡石子,秦四川的身体不好只能干点挖草根的活儿,翻地这些累活都是秦三川的。 打了声招呼后,沈瑶便去寻找适合挖窑的地方,必须在方便取黏土的附近。 而黏土也很有讲究,需要粘而不散、粉而不沙,达不到这个水平烧出来的砖要么粗糙易碎,要么不成型容易风化。 可找了一天,沈瑶也没找到满意的满意的黏土,只能暂时取消了烧砖的念头,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沈氏,张大家的回来了,你知道不?” 于氏见沈瑶逛了回来,忙拍拍身上的土来到她跟前,压低声音道:“村里人说瞅见她在你家大门口站了老半天,你可小心点。” 于于氏而言,沈瑶就是他们娘仨的救命恩人,担忧自是不作假。 “嗯,谢谢于婶子,我会注意的。” 见于氏脸色蜡黄,如今秦三树也不见踪迹,沈瑶便大方的道:“一会来家里拿点粮食,算是我借给你们的,回头在工钱里扣。” 恩没能斗米仇,沈瑶不想没有限制的帮助于氏母子。 于氏说不出拒绝的话,低头抹了抹眼泪,点头道:“婶子不跟你客气了,一会我跟三川去你家,回头你在工钱里扣就成。” 沈瑶笑着点点头,和附近的乡亲们打了声招呼便往家走。 可才到大门口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吴大梅的骂声:“张大家的你别太作,官老爷都判了老木匠给你儿子抵命了,你还大川家闹腾啥?牢饭没吃够是吧?” 沈瑶听到这声音顿时心里咯噔一声,快步朝屋里跑去。 堂屋能摔的都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两个孩子被秦大川护在身后,他手里还攥着鸡毛掸子,蓬勃的杀气几乎掩不住。 暗道一声不好,秦大川的黑化气质可别被催化了才好。 “疯婆娘,你活腻歪了就回家吊死,敢到我家撒泼,打死都是活该!”沈瑶撸起袖子,扑上去薅住张大家的头发往外面拖。 既然生活在乡下,那就用乡下妇人的方式打架,沈瑶不待怕的。 可在屋里有可能会误伤秦大川爷仨,那可就亏大了。 张大家的没反应过来就被沈瑶拽到院子里,还有吴大梅帮着推人,她想挣脱开是不可能。 “贱人,我跟你拼了!” “要不是你,我当家的不会出事,我儿子也不会死,你给我儿子赔命去吧!” 张大家的发疯的大喊大叫,宁可舍了头皮也要跟沈瑶拼命,而她显然是有备而来,怀里还揣着砍柴刀,直到这会才拿出来,扭曲着身子朝沈瑶砍去! 第七十一章 秦大川救妻 “沈瑶,小心!”吴大梅惊得大喊一声,想要救人已经来不及。 沈瑶心下一紧,又不敢暴露自己的秘密,只能抓住张大家的胳膊,那砍柴刀在刮破了她脖子的瞬间才停下。 “沈氏,别动!”秦大川喊了一声。 ‘砰!’ 还不等沈瑶做出反应,一声清脆的响声,不知道是什么撞倒刀身,一股气流将沈瑶和张大家的都给掀倒。 沈瑶借机滚到一旁,免得脑袋分家。 “啊!” 沈瑶还没来得及起身,张大家的便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捂着脖子开始抽搐。 沈瑶抬头看去,见张大家的指缝里流出的血,顿时猜到是怎么回事,忙对吴大梅喊道:“大梅姐,你快去喊人来!” “记得叫村长。”秦大川补充道。 边喊边往张大家的身边跑去,沈瑶想要检查她的伤口,奈何对方不配合,只得一边号脉一边道:“你把手放开,我给你处理伤口。”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张大家的艰难的开口,恶狠狠的盯着沈瑶。 沈瑶缓缓收回手,不是因为张大家的放了狠话,而是对方的流血的程度是伤了动脉,沈瑶不会为了救一个要杀自己的人而暴露自己的秘密。 “下辈子别做人了,省的再苦一辈子,还得害人。”沈瑶低声说道。 原本不相信这些的沈瑶,自己已经两世为人,有些事宁可信其有。 张大家的不甘心的想要用那只血淋漓的手抓沈瑶,但沈瑶急忙向后退了两步躲了过去。 学医的人都见惯了生死,沈瑶只片刻功夫便平复了心情。 想到之前听到的那个撞击声,沈瑶忙低头寻找,果然在院中发现了一枚铜钱,忙捡起来收进空间。 刚才是秦大川出手救了自己吗?他不怕被人发现会功夫的事? 转身朝堂屋望去,秦大川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两个孩子被他护在怀里,没让他们看到院子里的场景。 四目交汇,沈瑶想要问什么却没有开口,而秦大川的神色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情。 “这可咋整?张大家的来秦家一通打砸,还把刀架在沈氏脖子上,可自己没站稳摔到刀刃上,怕是活不了了。” 吴大梅边往院子里走,边对叫来帮忙的村民解释当时的场景。 当时的情况下,吴大梅不曾留意撞击声,这话说的倒是没做假。 “大梅姐,我救不了她,呜呜……”沈瑶掐了自己一把,戏精上身的揪着胸口,哭喊道:“那口子太深了,根本就止不了血,我家院子死人了啊!” 进院的人看到死不瞑目的张大家的,一个个直喊晦气,骂张家人老少都是能作的,这回作绝户了。 张家人在村里招人烦,又干出了那么多狠事,所以没人同情他们,更没怀疑吴大梅的话。 “不哭了,村长马上就到,闹到官府也是咱有理。回头找人做场法事就没事了,不怕不怕。”吴大梅安抚着。 沈瑶哪里是真怕,只是在村民面前做戏,否则难免有流言蜚语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村长就到了,见到血泊里的张大家的不禁头疼,这两个月村里可没少出事,还都跟沈氏这个新媳妇有关。 但偏偏沈瑶又是受害者,还带着全村赚钱,自家也没少得好处,村长想说两句都不好意思开口。 “这事儿,怕是得报官了。”村长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看向沈瑶的眼神透着打量,见她没心虚才松了口气。 “是应当的,有官府主持公道,我也不怕有人乱传。麻烦村长叔做主,我怕是得去趟衙门,劳烦村长叔给找个能人做场法事,这样我才能不惦记家里这边。” 沈瑶心里烦躁,新房子还没建好就出这事儿,怕要耽误工期了。 “好。”村长点头,转头点了个年轻的后生让去县衙报案。 沈瑶不想这大热的天让张大家的在院子里待两天,立马拿出银子给那后生,叮嘱道:“到镇上雇马车来回能快点,咱不能白辛苦差爷了。” 村长对沈瑶的安排比较满意,再看张大家的尸体都觉得是死了活该。 明明是张家人缺德在前,如今死在别人家里简直就是造孽。 “大梅姐,我家里两个娃子小,我当家的腿脚也不好,能不能先让他们在你家住几天?”沈瑶心疼全哥儿,说出口就是惦记一家人。 吴大梅忙道:“我这就把西屋拾掇出来,我家小子常年不着家,住多久都没事。” “谢谢大梅姐,我这就给他们拾掇用的东西和口粮去。”沈瑶说着就进屋去,跟秦大川把这话说了一遍。 秦大川自是没有不同意的道理,总不能让孩子们和死人住在一个院。 “你去县城了,我爹的头疾咋办?”宝姐儿白着小脸问道。 沈瑶一拍脑门,把这茬给忘了。 可之前给林郎中送过信儿,他这么久没来定是有事,就算今天能过来也来不及教。 “我跟你去县城。”秦大川道。 “不行。”沈瑶立即拒绝,道:“你的腿坐车是没事儿,可宝姐儿和全哥儿咋办?” 沈瑶急的就差点说这两尊小佛,万一被人发现长的像先太子,可是要惹大麻烦的。 闻言秦大川皱眉,没再说话。 “我跟全哥儿留下,让爹跟你去。”宝姐儿提议道。 “不行!” 这回秦大川和沈瑶异口同声的拒绝,自然是不放心将他们独自留下。 “有有根叔呢,我们也不出门,不会有事的。”宝姐儿劝道。 “倒也不是不行。”沈瑶琢磨了一下,说道:“家里也得有人看着,有根在家里住几天,我跟大梅姐说让她这几天留在家里帮忙看着孩子就是。” 沈瑶相信吴大梅不会拒绝她,等回来的时候她多买点东西还个人情就好。 至于有根,沈瑶压根就不费心,面子上过得去就成,反正那货是秦大川的人。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等沈瑶往隔壁倒腾东西的时候,院子里的村民看的都眼馋,那肉啊、米面和油就跟不花钱似的往过拿,两娃子得吃多少天? 而沈瑶和秦大川商量后,把开荒和盖房子的事都交给村长帮忙打点,免得耽搁正事。 第二天一大早衙役便过来了,仵作验尸后衙役也拿了村民的证词,勘察了现场都认定张大家的是意外身亡,但沈瑶还是得去过堂才能结案。 雇来的马车坐不下,村长便让儿子赶驴车送沈瑶和秦大川一程,到了镇上再雇马车也方便。 但有一人却比沈瑶他们的速度更快,便是白芸汐。 “沈氏,我不会让你囫囵的离开县衙,我得不到的你更不配占有!” 第七十二章 夫妻同眠 这次来的捕快中还有肖捕快,沈瑶给了他十来斤的料包,自然还是不能收钱,谁让又‘落在’他手里了。 不仅如此,一路上的吃食都是沈瑶提前准备的,天黑透了才进的县城。 这个时辰是不能升堂的,所以沈瑶和秦大川被肖捕快送进客栈,还好心的给他们要了一个房间。 “你折腾一天好好歇着吧,明天我自己去公堂就成。”给秦大川施针完毕后,沈瑶说道。 “床够大,你也睡床上吧。”秦大川不大自在,好在灯光不够明亮才没那么尴尬。 “我在椅子上将就一宿就成,我睡觉不老实,再砸着你的腿。”沈瑶实话实说。 习惯一个人睡的沈瑶,怕半夜把秦大川当成贼人给掼地上去。 “天热,把被子放中间。明天你说不定连坐着的机会都没有,得养好精神才行。”秦大川说完,便挪动了靠墙的位置,还贴心的把被子放在中间。 沈瑶迟疑了一下还是往床边走去,小声问道:“县令传我过堂,我是不是得跪着回话啊?” “嗯。”秦大川应了一声。 “我去,那我这膝盖还要不要了?”沈瑶郁闷不已,她把这茬给忘了,要不昨晚就准备一副跪的容易了。 “你明天买条裙子去,在膝盖绑个垫子能少遭些罪。记住一定要绑紧了,被发现就是蔑视朝廷命官,要打板子的。”秦大川友情提示。 “我能装病吗?病人总该优待吧?”沈瑶怀念讲人权的时代。 “除非你病的起不来,要不然罚的更重。”秦大川道。 沈瑶侧身躺下,看着不远处的轮椅,放弃了把自己打骨折的念头,太不划算了。 “为啥当官的都喜欢让人跪?也不怕折寿。”沈瑶对这个规矩接受无能,却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现状。 听到沈瑶自言自语的话,秦大川知道她是真的不喜欢排斥下跪这件事。 怕沈瑶在公堂上惹祸,秦大川安抚道:“官员是百姓的父母官,又代表着朝廷,见官行跪礼是祖宗留下的规矩,你忍一忍吧。” “知道了。好困,早点睡吧。”沈瑶没有聊下去的欲望,反正她明天是非跪不可的,只能在心里默默的骂狗屁规矩。 不同于沈瑶因为心里有事一直睡不着,秦大川侧脸望着沈瑶的背影,心里却升起奇异之感。 这般只有他们二人睡在一张床上,中间的那床被子不算,沈瑶的清名也保不住了,他得负责。 秦大川下意识的忘记是自己邀请沈瑶上来的,为自己的君子决定而染上了笑意,因为这个决定让他很是期待。 与沈氏一辈子,似乎是很不错的事。 县衙后宅。 白芸汐作为县令嫡女赵诗悦的好友,今晚便留宿在赵诗悦的闺房中,两姐妹说着悄悄话。 “你呀,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竟然抢了你姻缘的女人求情,叫我说你什么好呢。”赵诗悦恨铁不成钢的点着白芸汐的鼻尖。 白芸汐落寞的低下头,用帕子擦拭着眼泪,心里恨不能活吞了沈瑶,面上却是戚戚然。 “我也不想为难自己,可她到底嫁给了大川哥,要是她坏了名声,也会拖累大川哥和两个娃子的。虽然大川哥对我有误会,但我总不忍心见他们过的不好。” 说着,白芸汐低声啜泣,温柔的模样让赵诗悦忍不住叹息。 “我不敢说能帮多大的忙,我爹是朝廷命官也不能草菅人命,要是她真的没杀人,我一定会保她周全,这下你放心了吧?”赵诗悦承诺道。 “多谢赵姐姐,如果没有认识你,我定急的夜不能寐。”白芸汐勉强一笑,在心里骂赵诗悦不开窍。 白芸汐想要沈瑶被关大牢,即便能证明她是无辜的也没了名声,可她又不能直说,怕毁了自己在赵诗悦心里的印象。 偏赵诗悦单纯的只听懂了面上的意思,自己还得感谢。 次日清晨,沈瑶便早早的上街去逛成衣铺子,买了一条裙子和一件最厚实的棉衣。 膝盖绑垫子听着就不靠谱,沈瑶把棉衣袖子剪下来两截缝上带子,贴身穿好又系在里裤上,就算跑跳也不会掉的那种。 沈瑶又买了包子做早餐,和秦大川两人还没吃完,肖捕快便来传沈瑶去衙门。 虽说杀人案应当尽早了结,但这次效率这么快,也不乏沈瑶昨天托肖捕快帮忙的原因。 五十两银子啊,只买个速战速决,沈瑶都心疼。 秦大川不放心沈瑶,便跟着一块去衙门,不过沈瑶进衙门受审,秦大川只能留在外面。 “升堂!” 随着惊堂木啪的一声响,县衙便公事公办的走了个流程,沈瑶双膝跪地,老老实实的讲述案情经过,自也没提秦大川用铜钱做暗器救她的事。 公堂外看热闹的人不少,平日里话不多的秦大川,被好事的人围着问是怎么回事,他竟从张大兄弟半夜去烧房子的事开始说起。 赵诗悦也好好奇这个案子,便主动带白芸汐过来旁听,两人远远的坐在马车上,能看到轮椅上的秦大川,却听不到他说什么。 “这就是你的大川哥?他坐的那个东西好奇怪,像椅子还有轮子,好生奇怪。”赵诗悦对轮椅更感兴趣。 “小玩意罢了,大川哥伤了腿,用着倒是方便许多。”白芸汐道。 “这个东西是你想出来的?亏你对他这么好,他怎么忍心辜负你的!”赵诗悦微恼的放下车帘,认定了秦大川就是负心汉。 “赵姐姐别这么说,大川哥他有自己的苦衷,他不是不负责任的人。”白芸汐低下头,模棱两可的说道。 赵诗悦见白芸汐这样,心疼的道:“算了,我已经让小环去跟衙役交代了,那个沈氏就算被收押也不会遭罪的。你定亲可是喜事,我带你去银楼挑件首饰做贺礼吧。” 不想白芸汐难过,赵诗悦吩咐车夫去银楼,连办事还没回来的小环都没等。 殊不知沈瑶今日来公堂就是走个过场,人证物证和仵作的验尸报告都一致,沈瑶不但无罪还是受害者,理当得到赔偿。 张家兄弟无后,又都是重罪,县令判他们的房产田地归秦家无偿使用十年,之后由官府收缴,围观百姓无不称赞县令是青天大老爷。 沈瑶不走心的磕了个头,出了县衙之后冲秦大川眨了下眼,便推着他走出人群。 “我没想到这位县令大人办案速度这么快,为了庆贺我没遭多少罪,咱们去买点东西压压惊咋样?”沈瑶心情好,就想去购物。 来古代这么久,沈瑶还没痛快的花过银子呢。 虽然她现在可支出的现银不多,但空间里的人参等贵重药材随时可以变现,来县城一趟自是要出手部分的。 “那就去银楼吧。”秦大川道:“你是被我牵累,我送你只簪子可好?” 第七十三章 阴谋 秦大川微微垂眸掩饰自己的小心思,他是第一个给沈瑶送簪子的人,算定情之物吧? 不知秦大川心思的沈瑶,很开心的推着秦大川走进了最近的银楼,不识古人马车标识的沈瑶也不知门口的那辆马车是属于县令家的。 秦大川倒是知道,但也不在意,没人规定百姓不能和关娟进一家铺子。 “伙计,把你们的簪子拿来给我瞅瞅。”沈瑶进了铺子后,便冲伙计喊了一嗓子。 “这些都是新样式,夫人慢慢挑。”伙计瞧着两人不像是有钱人,但还是热情的招待。 “你说要送我,那就你来选吧。”沈瑶挑花了眼,纯手工的银簪都是古朴的气息,实在选不出唯一。 “这个吧。”秦大川挑选了一支如意祥云的簪子,道:“这支簪子寓意好,平日戴着也合适,等我腿好些再送你更好的。” 沈瑶没有多想,笑着蹲在秦大川面前,道:“近来是有点衰,既然你要送我寓意好的,那就由你给我带上,祝福加倍哦。” 沈瑶心道:未来摄政王送的祝福,算书本上说的金口玉言吧? 秦大川脸一红,抬头见伙计别过脸去,这才替沈瑶戴上银簪。 这是沈瑶来到这世界上的第一支金银首饰,比不得前世爸爸妈妈留给她的珍藏,但她珍惜这份心意。 见秦大川付了银子后,沈瑶在店里逛了一圈,豪气的买了两对银手镯是回去要给宝姐儿和和全哥儿,又买了一对银丁香准备给吴大梅做谢礼。 末了沈瑶选了一支竹子造型的银簪来到秦大川身边,笑嘻嘻的戴在他发间。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联合秦大川的觊觎,沈瑶想到清代诗人郑燮的这首《竹石》,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在秦大川惊讶的眼神下,沈瑶笑道:“来人不往非礼也。君子似竹,愿你此生节节高升、安康和平。秦大川,我们都要好运来。” 人非草木,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沈瑶知道秦大川的本性是良善的,所以希望能让他感觉到人间的温暖,别走书里的老路。 这份祝福不能说的直白,沈瑶怕被灭口。 “好。”秦大川重重点头,在沈瑶明亮的眼眸里看到自己坚定的神色,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是想和这个女人携手一生的。 不是为了责任,只是因为她是她,不觉间已经扎根在他心里。 “光天化日之下亲亲我我,成何体统!”楼梯上突然传来少女的怒喝声。 沈瑶起身回眸,确定自己不认得眼前这位穿着富贵的少女,合着古人很喜欢多管闲事吗? 沈瑶淡漠一笑,问道:“这位小姐家住海边啊?管的这么宽。” “粗鄙的妇人,有欠礼教!”训斥沈瑶的正是赵诗悦,只是她的规矩不允许她把话说的太直白。 沈瑶呵笑一声,大方的点头道:“我就是一乡下妇人,只懂得心疼自家男人和养家糊口,礼教那玩意能当饭吃?还是当银子花?” “你!无礼至极!”赵诗悦被气的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拿礼教说事儿。 沈瑶啧了一声,“小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贵女,自是不知道我们寻常老百姓求得就是一家和睦和温饱。我不懂大道理,但还是祝小姐能高傲一生,将来与夫君相敬如宾哈!” 沈瑶拱了拱手,敷衍了一句便跟伙计说结账,没必要再做口舌之争,给自己惹了麻烦。 “大川哥,你也不管嫂子,这位可是咱们五福县县令大人的嫡长女。” 在沈瑶结账的时候,白芸汐才下楼来,表明赵诗悦的身份也暗暗指责沈瑶祸从口出。 可看向秦大川的眼神,却无比温柔,白芸汐道:“我听说嫂子惹了人命官司,便特意来县城,想请赵姐姐帮忙打点,免得嫂子在牢里不好过,不知你也来了。” “沈氏来公堂是人证,县令大人已经判张家给予沈氏赔偿,芸汐你这么说话会损害沈氏的名声。”秦大川不悦的为沈瑶正名,却不提道歉的话。 方才沈瑶弯腰与秦大川四目相对,这般近距离的相处,秦大川恨不能定格,自是不喜有人打扰。 县令千金又如何?也配管他们夫妻的事? 至于白芸汐,以前秦大川不觉得她是个有心机的女子,还多有维护,可上次白芸汐对沈瑶说的那些话,让秦大川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余光瞥向伙计看沈瑶的神色,秦大川对白芸汐竟有了厌恶之意。 “秦大川你怎么能如此对芸汐妹妹说话?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为了你……们夫妻的事来县城,即便没能帮上忙你们也该感谢她的好心。”赵诗悦立即维护道。 白芸汐咬着唇瓣,哽咽道:“赵姐姐别说了,都是我自愿的。” “呵,你的好心我们夫妻可不敢领,毕竟你想给我男人做妾,他也不想违背道德去抢别人的未婚妻,咱们各自安好不成吗?”沈瑶翻了个白眼。 沈瑶习惯了人权平等,倒是没觉得自己顶撞县令千金有何不妥,反倒觉得能跟白芸汐做朋友的都是一路货色。 “你这女子好生无礼,休得污蔑我芸汐妹妹名声。”赵诗悦怒目相对。 沈瑶切了一声,她可没圣母心,懒得提醒赵诗悦别被白芸汐坑惨了。 人家是县令千金,有爹娘给收拾烂摊子,哪用得着她这粗鄙的农妇多管闲事。 “东西买完了,咱们去别的地儿逛逛。”沈瑶推着秦大川扬长而去,临走前还特意说道:“遇着晦气的人,得买点朱砂去去晦气,可别把霉运带回家去。” “好,都听你的。”秦大川毫不犹豫的应和。 虽然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好丈夫,但媳妇不喜欢的人必须不能另眼相待,秦大川这点倒是无师自通了一回。 且秦大川不想跟白芸汐有过深的牵扯,自是不会顾虑她的感受而做出让她误会的举动。 购物最能治愈坏心情,好不容易来一次县城,沈瑶要犒劳自己两个月来的辛苦,顺道了解一下这边的物价,干脆带秦大川挨家铺子逛过去。 期间沈瑶还当着秦大川的面卖了两根人参,这趟的花销还有盈余。 可沈瑶哪里会想到白芸汐会那么不要脸,竟然雇人跟踪她和秦大川,而那人起了贪念,半夜竟然给客栈放火,想趁乱劫了她还没捂热乎的银子。 “秦大川,你闻到什么味儿没有?”睡得迷迷糊糊的沈瑶,推了推一臂之遥的秦大川。 “走水了。”秦大川锐利的目光落在窜起的火光上,眼神比这夜色还暗上几分。 这分明是蓄意纵火,是有人发现他的存在来灭口吗? 第七十四章 遗孤 “走水?”沈瑶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看到火光后才明白古人把着火叫做走水,惊得困意全无。 客栈的建筑和装修以木材为主,一旦着起来火势不可控,这特么是要命啊! “咚咚咚!” “走水了!大家快逃啊!” 客栈里响起敲打铜盆的声响,还有人扯着嗓子大喊,试图叫醒所有睡梦中的人。 “咱们得走。”沈瑶起身下地,飞快的奔向盆边,将两块布巾打湿,又扯了床幔浸泡到浴桶里,也不管这水是不是用过的了。 看着沈瑶忙碌,秦大川以为她要放弃自己,眼神不免失落,但又觉得沈瑶一个弱女子独自逃生也无可厚非,他不该拖累她的。 可在秦大川准备自救的往床边移动的时候,沈瑶折了回来,把床幔披在他头上。 “浓烟伤肺,湿布能防火。你用这个捂住口鼻,我背你出去。” 沈瑶屈膝蹲在秦大川面前,抓着他的胳膊放在肩头上,咳嗽道:“你得帮我捂着口鼻,要不然我晕过去,咱俩就都得嗝屁了。” 秦大川怔楞的功夫,沈瑶已经握着他的手挡住了自己的口鼻,咬牙将人背起来。 虽说沈瑶这段时间身体将养的不错,原主也是干惯了活有些力气,但背秦大川这个腿脚不便的人还是很吃力的。 浓烟越来越重,沈瑶得眯着眼睛前行,还得防着被其他人挤撞,下了楼便双腿直打颤。 “放我下来,我能走。”感受到沈瑶的吃力,秦大川心疼的道。 “给我老实的,你再动咱俩倒地上得被踩成肉泥。”沈瑶不得不靠着墙壁缓口气,却没将秦大川放下。 放弃伙伴独自逃生,沈瑶真的做不到。 何况秦大川的腿要是再伤了就得留下病根,沈瑶只要还能坚持,就不会让秦大川涉险。 “好,我听你的。”秦大川应了一声,在浓烟中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沈瑶,这一幕他此生不忘,将来定会给她最好的一切。 包括,他秦大川的命! “秦兄弟、沈娘子,你们在不?” “秦兄弟、沈娘子……” 烟雾滚滚中,沈瑶听到有人在喊他们,忙高呼:“我们在这,在这儿!” 看着靠近的身影,秦大川不得不移开视线,但也庆幸有人来帮他们,这样沈瑶就能少受些累。 “肖大人、李大人。”秦大川看清来人的身影,立即打了声招呼。 “沈娘子真是女中豪杰,肖某佩服。”肖捕快见沈瑶背着秦大川,由衷的说道。 女子以夫为天不假,可沈瑶一个弱女子,几次三番的为了男人拼命的架势,可不是谁都做得到的。 “别客套了,快把秦兄弟接过来,没看沈娘子要撑不住了吗?”李捕快忙去扶着秦大川。 肖捕快则是弯腰,负责背起秦大川。 沈瑶被呛的睁不开眼睛,怕被冲散了便扯着秦大川的衣襟,几人很快出了客栈,来到路对面的铺子下歇脚。 “多谢两位差爷,要不我真没有把握能逃出来,明儿定登门答谢。”沈瑶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沈娘子客气了,我们今儿负责巡逻,凑巧过来罢了。你们先坐着歇会,我们还得去办差,等完事了再来接你们去我家对付一宿,怕是不好找落脚的地儿了。”肖捕快摸着汗珠道。 “是后院起火,你们的东西烧不着,等灭火了再去拿不迟。”怕沈瑶折回客栈,李捕快说道。 “身外之物,民妇惜命的很,多谢李捕快提点。不敢耽误你们办差,我们就在这等着。”沈瑶只想坐下歇会儿,没力气寒暄了。 李捕快对沈瑶的洒脱也高看一眼,总算明白肖捕快为何多次提到这个农妇,临走前对秦大川道:“小兄弟有福气啊。” 秦大川郑重点头,“能娶沈氏,是我秦大川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两个衙役走后,沈瑶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地上,用手当扇子给脸降温,她现在热的满身是汗,一身的烟味儿更是让她难受。 “别动,你脸上都是灰。”秦大川用帕子给沈瑶擦脸,动作轻柔的好像在擦什么稀世珍宝。 沈瑶并未留意秦大川此刻的温柔,见秦大川脸上也都是烟尘的痕迹,笑道:“哈哈,咱们是五十步笑百步,你也是大花猫。” 说着,沈瑶便给秦大川擦脸,但故意在秦大川的脑门上留下一个王字。 书中评价秦大川狠如野兽,那不就是山间大老虎嘛。 不知道沈瑶还有心情整蛊自己的秦大川,只觉得沈瑶的笑容灿烂如阳光,即便他在黑暗中前行,也能感受到她的温度。 这样的女子,他如何能放的了手? “沈氏,别走好吗?”指尖轻轻落在沈瑶脸颊上,秦大川低声问道。 “你说啥?”自娱自乐的沈瑶没听清秦大川的话,心虚的收回手后问道。 “我说……”秦大川鼓足勇气,想要把话跟沈瑶说明白,却被不请自来的人给打断。 “大川哥,你没事就好。听说客栈走水,我快被吓死了,还好你没事。”白芸汐哽咽着说道,人已经蹲在秦大川身边,打量着他的是否有受伤。 赵诗悦不方便深夜出门,又不放心白芸汐,便派小环跟过来。 作为县令嫡女的大丫鬟,小环不甘心被一个农女使唤,不悦的催促道:“马车还在等着呢,赶紧上马车吧。” “大川哥,我与赵姐姐说了,今晚你们去县令大人的宅子过一夜,我这就叫人来背你上马车。”白芸汐柔情似水的说道。 见有小厮过来,秦大川却道:“不必了,肖捕快已经说过让我们夫妇去他家借宿。” 沈瑶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悄悄扯了下秦大川的衣袖,让他说话别那么硬邦邦的。 那个小环可不是个大度的,回去添油加醋的说一番,少不得要被找麻烦,沈瑶可不想为难自己的膝盖。 “我们乡下人不懂规矩,实在不敢叨扰县令大人,辛苦姑娘跟着跑这一遭,给姑娘和诸位买杯热茶去去寒。”沈瑶起身,将今日新买的荷包递了过去。 一钱银子啊,沈瑶心疼连个水声都没听到,心里对白芸汐的多管闲事又厌烦了几分。 “算你懂事。”小环收了荷包,转身就上了马车,并未催促白芸汐。 “秀才家的千金,你还不走吗?好歹也是定了亲的,这大半夜的来关心有妇之夫,传出去你爹的脸掉地上,你未婚夫家也颜面扫地吧?” 第七十五章 挑拨离间 沈瑶嗤笑着问道,转头看向秦大川问道:“你有话要跟她说不?要不要我避讳一下?” “胡闹。”秦大川抓着沈瑶的胳膊,让她坐在自己身侧,便不再看白芸汐一眼。 白芸汐尴尬的站在那里,恨恨的瞪着沈瑶,一副要将沈瑶生吞活剥了的架势。 刚刚死里逃生的沈瑶只想安静的歇会,有这么个想叨人的眼神盯着自己难受极了。 沈瑶不想多看白芸汐一眼,不耐烦的挥手道:“别打扰我们休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您呐。” 白芸汐难过的红了眼眶,用力的揪着帕子,对秦大川道:“我会在县令家住几日,大川哥有事就来找我。” 秦大川没有应声,白芸汐失落的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马车离去。 原本靠在秦大川肩头上的沈瑶,立马挪了位置去靠后面的墙壁,就差把火大两个字刻在脸上。 没哄过女人的秦大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便脱下已经干了的外套盖在沈瑶腿上。 可沈瑶扭过头去不想搭理秦大川,谁让他招蜂引蝶却给自己带来霉运的。 有白芸汐就没好事,沈瑶甚至怀疑今天的火就是白芸汐放的,但她是良民,没有证据不能乱说话。 “我腿疼。”等了一会,见沈瑶还是不搭理自己,秦大川可怜巴巴的说道。 沈瑶一听,忙掀开外套蹲到秦大川身边,问道:“咋个疼法?具体是哪儿疼?” 说着,沈瑶就把秦大川的裤腿撸起来,要拆开夹板看看,却被秦大川握住了手。 “你生气了。”秦大川用的是陈述句。 “你骗我!”沈瑶瞬间冒火,想甩开秦大川的手,却被他死死拽住。 “我惹到你了?”秦大川问道。 “哪能呢,是我小肚鸡肠,自己乐意找气生。”沈瑶挣脱不开,干脆坐下,但还是别过脸不搭理秦大川。 看着沈瑶不高兴的样子,秦大川沉默了片刻,依旧想不到自己哪儿做错了。 “你不高兴就说出来,我知道哪儿错了,下回会改。”秦大川认真的说道。 沈瑶愣愣的转头看向秦大川,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去,腹黑狠辣的摄政王,还有三好老公的潜质不成?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沈瑶急忙理智的打住,他们就是合伙人,可不能乱想,会要命的。 “我就是心里烦,没生你的气,让我安静的待会。”沈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白芸汐固然可恶,但自己因为白芸汐的到来迁怒秦大川也说不通。 首先,自己对秦大川没有男女之情,也就不存在吃味儿。 其次,秦大川对白芸汐也没有暧昧…… 等等! 沈瑶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这首先和其次,怎么都扯到感情问题了? 是自己习惯了秦大川媳妇的身份,还是做戏做久了分不清真假了? 就在这时,秦大川松开沈瑶的手,得了自由的沈瑶突然有些失落,看着自己的小手发呆。 “沈氏,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秦大川握着拳头,艰难的说出自己心里所想。 迎上沈瑶吃惊的目光,秦大川不自在的别过头,又怕沈瑶不相信自己说的是真的,只能红着脸又看向沈瑶。 愣了好一会,沈瑶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来。 母胎单身至今,沈瑶只见证过别人的爱情,自己的感情线却是连起笔的那一点都没画过。 “秦兄弟,让你们久等了。这轮椅是你们的吧?好在只后院走水,你们落在房间里的东西都没烧着,要不真是可惜了。” 肖捕快一身烟火气的推着轮椅过来,没看到两人怪异的神色,抱起秦大川就放到了轮椅上,还把包袱放在秦大川怀里。 夫妻间的悄悄话再次被打断,这次秦大川却有些感谢肖捕快的到来。 方才沈瑶的表情可没有惊喜,他怕听到沈瑶拒绝的话。 “不用等李大人吗?”沈瑶也暗暗松了口气,因为她的心有点乱,没想好要给秦大川什么答案。 “他得回衙门一趟,不用等。”肖捕快回了一句,推着轮椅还啧啧称奇,“这椅子可真好,你们是在哪儿买的?我爷爷腿不好,我想给他买一个,贵不贵?” 沈瑶平复了心情,回道:“我们镇上的木匠会做,一两多银子,等我们回去让木匠给做了,啥时候肖大人去取料包正好捎带回来。” 今日要叨扰肖家,沈瑶想着送个轮椅当还人情了。 衙役算是衙门的编外人员,那也是老百姓眼中的官,今日肖捕快和李捕快救人在先,现在又要去肖家夜宿,这人情可不是一顿酒菜能还的。 做人啊,最重要的是认清自己的地位,懂得人情世故。 肖捕快是个善谈的人,一路上说着话便到了肖家,秦大川和沈瑶被安排到了西屋住,倒是没和肖家人见面,但跟肖捕快也更熟了。 不过第二天,想早已做早饭的沈瑶却因为夜里没睡好赖床了,醒来便看到肖捕快的娘准备好的早饭。 “秦大嫂起来了,我娘煮了粥,给你们留了些卤猪肝下饭,我再去拌个酸笋给你们,马上就好。” 打扫院子的肖小妹俏生生一笑,转头钻进灶间去段饭菜。 沈瑶老脸一红,忙跟着进去忙活,肖小妹倒也没拒绝。 “真是麻烦你们了,你是肖大人的妹妹?”沈瑶插不上手,便寻了话题问道。 “嗯,我家人口少,我哥去衙门了,让你们有事就去忙,安心住在我家就成。之前带你们去客栈是不方便,怕让人说他徇私。”肖小妹嘴皮子利索的道。 看得出来肖小妹的性子比较活泼,一会的功夫就把家里的底儿都交代清楚了。 肖家几代人都是在衙门讨生活的,而肖捕快是在他爹因公殉职后接的差,家里的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抓大盗断了腿。 肖母一个寡妇就带着闺女做点绣活贴补家用,现在是每天摆摊想给肖捕快攒娶媳妇的银子。 “你们爷爷他们都是英雄。”沈瑶知道了个大概,竖起大拇指夸赞。 肖家几代捕快却清贫如此,除了看病治伤的大花销,更多的是不乐意赚黑心银子,否则不至于攒不下家底。 “我倒是宁愿我爹活着,跟我爷爷一样起不来也成。”肖小妹低头抹了抹眼泪。 沈瑶轻叹着拍拍肖小妹的肩膀,对英雄的遗孤她想做点什么。 “你是个勤快的好姑娘,你爹泉下有知也会希望你一生顺逐。” 把盘子递给肖小妹,沈瑶故意压低声音问道:“如肖家这般的为生计奔波的英雄家眷还很多吧?比如战场上的烈士,肖姑娘愿不愿意和我一起为他们做点啥?” 第七十六章 咱们不熟 肖小妹惊诧的望向沈瑶,一时间没能明白她说的是啥意思。 沈瑶很有耐心的解释道:“除了因公殉职的捕快,还有不少沙场上阵亡的将士,他们的家人为生计苦苦奔波。要是咱们能帮他们把家立起来,那些英雄的血才没白流。” 之前一直在百家村生活,沈瑶并没有想的那么长远,更多的是想要在这异世活的肆意些,攒足了安身立命的本钱罢了。 可今日看到肖家的简陋,沈瑶才想到古人对英雄们的安置给的并不够,导致一人殉国全家疾苦。 但不管任何时空,这些保家卫国的人都值得敬佩,他们的家人也有资格得到优待和扶持,才能对得起自己享得一隅之地的安宁。 “秦大嫂,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是女子啊,能咋帮他们呢?”肖小妹激动的道。 “你先去和你爷爷说说,他老人家要同意的话,等我给我男人针灸后就跟你详细说说这事儿,现在先让我们两夫妻吃口热乎饭可行?”沈瑶笑问。 不是沈瑶觉得这事儿不重要,而是肖小妹的话让她不得不考虑对方是女儿身。 一个人是没办法扭转大环境的,若肖家人不想肖小妹抛头露面,沈瑶也不介意让肖捕快做个中间人。 秦大川爷仨将来势必要进京的,就当送他们一份大礼,给他们一个收拢民心、军心的机会。 而沈瑶本人只是想为英雄做点什么,她不求这些个名利,但有附加价值更好。 “是我糊涂了,秦大嫂你个秦大哥先吃饭去,我这就去问我爷爷去。”肖小妹说完转身就跑了。 沈瑶好笑的摇头,这风风火火的性子跟初中时的自己很像,永远充满活力。 端着饭菜回到西屋,沈瑶边吃边跟秦大川说了她的打算,惊的秦大川筷子都掉了。 沈瑶皱眉,想到秦大川爷仨的身份不能暴露,问道:“是不是不能这么干?” 不论秦大川给什么理由,只要他说不行,沈瑶不带犹豫的就放弃。 做好事的前提是不让自己和身边的人丢了小命,这是沈瑶的底线。 “我是没想到你会这样的念头,这是好事,想干就干吧,我支持你。”秦大川眼中翻滚着滚烫的情绪,眼眶微湿。 在战场是待了那么多年,秦大川再清楚不过战死的将士是怎样的待遇,也知道他们的家人是如何的凄惨。 沈瑶暗松了口气,不能说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他们爷仨着想,便道:“不过我能力有限,目前也只能帮助一部分人,希望能起到一个正面作用,会有人接力。” “嗯,不用勉强自己,你有这份心就很好了。”秦大川很快恢复平静,端起碗干饭,迫不及待的想要自己的身体好起来,也为曾经的战友尽一份力。 沈瑶边吃边将肖家的情况告诉秦大川,并说了自己目前的打算。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以沈瑶目前的能力,能做的是给那些可怜的人多一条生路,却无法直接扶贫。 救急不救穷,沈瑶永远不会把自己打造成大善人的形象,因为任何马甲都有两面性,她不愿困住自己。 吃完早饭,沈瑶把碗筷送到灶房还没等洗,肖小妹便急忙过来拽她去主屋,可见肖老爷子很热衷干这件事。 “不急,我当家的也在战场上待过几年,我把他推过去也能做个参谋。”沈瑶笑道。 “那秦大嫂你快去,我来洗碗。”肖小妹直接把人推出去。 沈瑶失笑,她真是越来越稀罕这小丫头了。 很快四人便见了面,肖老爷子对秦大川的轮椅十分感兴趣,当得知孙子要给自己买一辆的时候,嘴上说着心疼银子,可满脸的笑意却骗不了人。 任何一个行动不便的人,都渴望能够自由行动,尤其是肖老爷子这样要强的人。 沈瑶还和肖小妹扶着肖老爷子试坐看一下轮椅,这才开始步入正题。 “我这人说话不爱绕弯子,说话有不中听的地儿,老爷子多担待,但话说透了能少些误会,您老觉着呢?”沈瑶先打了提前亮。 “老子是个粗人,最不稀罕弯弯绕绕,你这丫头有啥说啥。” 肖老爷子拍着干瘦的胸膛,再看秦大川就是对小辈的疼爱,道:“你小子前半辈子苦,但娶了这么好的福气,就是你的福气。” “是。”秦大川简洁明了的回了一个字,便看向沈瑶没再移开眼。 昨晚秦大川问了那句话之后,沈瑶便受不了他这眼神,就怕他随时再问一回,而自己还没有答案。 敛了敛心神,沈瑶开口道:“首先,我们必须要确定这些家眷是真的需要帮助,也要看他们品行和自立的意识,帮人是无偿的,更是情分,不能养出蚂蟥来吸血……” 说完了帮人的前提,沈瑶便细细的说了自己的几个计划。 比如家眷中女子多的,沈瑶可以给他们花样子,不拘着是做衣裳、绣花还是打络子,或是做玩偶、做吃食。 男丁多的,沈瑶可以在他们家附近开荒种药材,也可以教他们采药。 以上两种家庭都是有劳动力,但也有家眷是老弱病残的,这种核实过后会再进行安排。 或是先借给他们银钱和粮食,等娃子长大后再赚钱还给沈瑶,又或是被列为无偿帮助的人家。 沈瑶会免费义诊,尽最大程度医治病人,但用人参吊命这类的事她无能为力。 唯一的要求是,被帮扶的人家,要每年捐献一百文钱或是等价的粮食给无力生存的那些孤寡,也就是被列为无偿帮助的人家。 而这些事会交给肖家人和选出来的两户人家共同记账并执行。 “秦大嫂,你就不怕我们贪了?”肖小妹好奇的问道。 沈瑶笑道:“你们家祖辈都是做捕快出身,若愿贪墨早有家资。比起怕你们贪图那些救命钱,我倒是怕你们心有不忍,没有原则的把家底给搭出去。” 肖小妹红了脸,知道自己问了蠢问题。 肖老爷子叹道:“你这丫头考量的够全面的,咱们好心不能办坏事,谁家都要过日子的。这事我看中,不过也不能白干,得跟大人通个气。” 沈瑶笑着点头,她自然也想到这点,这事儿做好了可是县令的政绩。 只是沈瑶和秦大川都说不上话,让肖家去递话就等于拿到保护伞,也在县太爷那留了名。 一直没插话的秦大川,开口问道:“事情一旦起了头,就会遇上不少麻烦事,总有那搅屎棍的人家。到时候肖家怕是麻烦不断,老爷子可要想好了。” 沈瑶忘了这不是法制社会,不免心生歉意,虽然她确实是看中了肖捕快的身份。 第七十七章 头发长见识短 “抱歉老爷子,是我思虑不周。怕后续的麻烦事会不少,这完全是公益性质的事情,于肖家没有任何实质的好处。”沈瑶歉然道。 “人活着图个啥?无非就是权、财、名,这事不论做不做得成,咱都对得起天地良心,做好了不说万古留名,也能被夸赞一辈子,值啊!”肖老爷子道。 事情到了这里算是板上钉钉,有些事由秦大川跟肖老爷子商议,让他们去发挥生命的光。 沈瑶则是和肖小妹出门逛了一圈,主要是沈瑶想了解一下这个时空对新事物的接受程度等,也好拿出更精确的帮扶方案。 这一忙活,沈瑶和秦大川在县城又住了三天,每天从早忙到晚。 但沈瑶没想到的是,肖捕快把这件事递话给县令后,赵诗悦竟然参与进来,并带着白芸汐一块。 “嫂子,你不会不欢迎我吧?我也是想尽一份心力。”白芸汐到了肖家后,又开始了茶艺表演。 “知道我不欢迎,你不也厚着脸皮来了?”沈瑶懒得虚以为蛇,直接的反问。 白芸汐没想到沈瑶会当着赵诗悦的面这么怼自己,难道她不想在县令千金面前留个好印象吗? “沈氏,你怎能如此说芸汐妹妹?她也是好心,想为那些孤寡做些事而已。”赵诗悦压着怒火为白芸汐说话。 若非父母再三叮嘱此事的重要性,赵诗悦绝对不会与沈瑶这样的农妇合作。 沈瑶淡淡一笑,问道:“她好心?那请问她能做些什么呢?这件事是我提议的,说是创始人也不为过,而且我能提供赚钱的法子和路子。” 沈瑶站在肖小妹身边,又道:“肖小妹的绣活好,能教那些孤寡一技之长。肖老爷子和我男人是因为行伍出身,方便寻人。” “便是赵小姐,也是替父参与此事,说直白些是县令大人在告诉世人为我们保驾护航。”沈瑶说完这些,看向白芸汐,问道:“我们各司其职,白姑娘你要做什么,能做什么呢?” “善意总是没错的,沈氏你何必咄咄逼人?”赵诗悦皱眉,轻轻拍着白芸汐的手臂安抚她。 “赵小姐若是想留个人在身边使唤,我自是无话可说。但我们都是寻常人,做这事也捞不着好处,更没有银钱支撑去养一个无干系的人。”沈瑶掷地有声的道。 白芸汐脸色微白,她一直以结交县令千金自豪,但在沈瑶的嘴里却成了下人! 察觉到白芸汐的情绪变化,赵诗悦道:“芸汐妹妹是我的恩人,我与她情如姐妹,自是做同一件事。” “明白,赠品嘛。”沈瑶摊手一笑,道:“那就没啥好说的了,只要白姑娘能保证不随便掺和我们做事,她惹了或是赵小姐替她善后,我个人不反对她的加入。” 沈瑶从不是善男信女,多年掌管公司的经验,素来是把丑话说在前头。 做一回恶人,总好过之后一直被恶心。 有县令的授权,赵小姐的面子不能不给,否则这件善事怕是要夭折了。 “我媳妇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秦大川毫不犹豫的站队。 “大川哥……”白芸汐委屈的看向秦大川,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沈瑶嗤笑一声,白芸汐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好歹表情管理到位些,别玩的那么低级,当所有人是傻子。 慢悠悠的站到秦大川身后,沈瑶双手搭在他肩头,轻柔的揉捏着,笑道:“我就知道,咱们夫妻一条心,嫁给你这样的疼媳妇的男人,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绿茶嘛,谁不会?端看乐不乐意。 秦大川的耳朵迅速变红,却回道:“能娶你,是我的福气才对。” 两口子当着众人的面‘秀恩爱’,直叫屋内人的表情各异。 肖老爷子咳了一声,示意沈瑶夫妻收敛点,这才开口道:“我也赞同沈氏的话,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办坏了怕是骂名都归到大人身上了。” “我也赞同沈姐姐的话。”肖小妹早就想表态了。 赵诗悦见几人的态度,便知道自己没得选择,除非她同意赶走白芸汐,否则便是她也会被排除在外。 为了赵县令的政绩,赵诗悦忍着怒气点头道:“好,就按沈氏说的办。这是我爹让书吏整理出的近一年阵亡的名单,朝廷给了多少抚恤金,交到谁手里都有记录。” 沈瑶接过册子递给秦大川,她虽然也认得繁体字,但还是不大习惯,会影响速度。 肖老爷子也识字,自是要一起看的,肖小妹也认得些字,在肖老爷子说出一个人名和地址后便记录下来。 赵诗悦是县令千金,她出面是为了这次的扶持计划能做好,只要关键时刻露面就好。 倒是白芸汐,连抄录的机会都没有,站在那显得特多余。 “县城附近的名单,肖老爷子和小妹负责去调查及扶持,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要是不够再跟我说。” 几人每天都通气,沈瑶话音一落,肖老爷子爷孙便点头。 沈瑶又指着一份名单道:“这些村子离我们家近,便交给我们负责。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咱们先把这些人家安顿好了,再继续下一步,你们觉着咋样?” “丫头说的在理,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正好也可以试试这法子行不行的通。”肖老爷子拿着自己的那份名单看了看,又按照远近标了序号。 肖小妹则是挽着沈瑶的胳膊问道:“沈姐姐,咱们要保持通信啊,你也好给我出出主意。” “小妹这是没自信了?”捏了捏肖小妹的鼻子,沈瑶笑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爷子吃的米比我吃的饭还多,你这可是舍近求远了。” “我就是想跟沈姐姐分享,再说咱们可是合作伙伴呢。”这个词是沈瑶说的,肖小妹很喜欢。 沈瑶自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通信也能知道彼此的进度,倒是一件好事。 两人说了一会话,才想起来赵诗悦还在,客气的问道:“赵小姐可还有要补充的?” “父亲让我先跟你们学着,这段时间麻烦肖姑娘要做什么知会我一声,我会陪同。”赵诗悦回道。 “我,可以教孩子们识字吗?”白芸汐终于找到自己能做的事,她不信肖小妹一个人能忙得过来。 找到自己的特长,白芸汐瞬间挺直了背脊,她爹可是夸她读书的天分比哥哥们还高的。 沈瑶早就等着白芸汐毛遂自荐,反问道:“白姑娘也是乡下长大的,难道不明白对于吃不饱饭的人来讲,其他的事都微不足道吗?” “可读书使人明理……”白芸汐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若白姑娘说的是自己,那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更不该出现在这!”沈瑶讥笑道。 赵诗悦握着白芸汐的手,喝道:“沈氏你怎能折辱芸汐妹妹?我命令你向她道歉!” 第七十八章 你算老几? 沈瑶刚要开口,秦大川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说话。 在沈瑶瞪向胳膊肘往外拐的秦大川之际,却听他说道:“赵小姐是忘了方才的承诺,还是忘了这扶持计划的初衷?” “我……”赵诗悦张口后却说不出辩解的话。 “你们不要怪赵姐姐,是我太急着想为那些孤寡做些事了,没考虑周到。”白芸汐忙拦下错误,歉意的看向赵诗悦。 沈瑶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她是真的服白芸汐的‘能屈能伸’。 “出门记得带脑子,更要记着自己的身份,祸从口出本该是你的事儿,牵连赵小姐或是赵大人,那可就是你的错了。”沈瑶明晃晃的离间。 赵诗悦抿了抿唇瓣,显然是把沈瑶的话听进去了,便没再替白芸汐解释什么。 可沈瑶怎会放弃整治白芸汐的机会? 将扶持计划等级书递给赵诗悦,待对方看完后,沈瑶说道:“扶持计划是民间行为,自是不能要衙门的银子,但若能募捐会让更多可怜人受益,咱们的账目会公开公正。” 赵诗悦抬头望向沈瑶,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农妇说话虽不中听却中用,不似白芸汐所说的那种泼妇。 见赵诗悦认真的听自己说话,沈瑶又道:“赵小姐代表赵大人,自是不能不出力,便准备些寻常百姓求生用的东西吧,无需贵重只要实在。” “好,我会与母亲商议此事。”赵诗悦点头。 沈瑶想办事但更想给白芸汐添堵,话锋一转看向白芸汐说道:“白姑娘真有这份心,不拘着是做点粗布的棉衣棉裤,还是鞋袜、被褥,细致的女红你做不来,寻常针线活没问题吧?” 白芸汐立即反驳道:“我尚未出阁,这种针线的东西怎能赠与他人?” “白姑娘给我当家的做了不少衣裳鞋袜,原来都收了工钱的。”沈瑶一副了然的神色。 “当然不是!”白芸汐说完才察觉不对,改口道:“大川哥与我情同兄妹,我做这些只是想帮帮他,嫂子何必多心?” “我是不多心,可不能让外人误会了,坏了我当家的名声啊!不行,回去我得把那些旧物扔了。”沈瑶笑眯眯的看白芸汐变脸。 肖小妹虽不懂男女之情是什么,这会儿也发现不对劲儿了。 瞪了白芸汐一眼,肖小妹说道:“沈姐姐就该这么办,有些话好说不好听,咱们活这一辈子,可不得留个好名声。” 笑着朝肖小妹眨了下眼,这妮子不会骂人,倒是会戳心。 不想把话题歪楼了,沈瑶摇头道:“真是遗憾,看来白姑娘也做不了什么,那就好好的跟着赵小姐,跑个腿啥的也算参与了吧。” “我可以捐银子!”白芸汐说着把钱袋放在炕上,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 “礼轻情意重,小妹你赶紧入账,我怕银子长腿。”沈瑶催促道。 “银子为啥长腿?”肖小妹边记账边问道。 “因为银子想念旧主,容易跑回去呗。”沈瑶掩嘴一笑,特意看了白芸汐一眼。 白芸汐气结,帕子都给拧碎了。 赵诗悦不想白芸汐在这受气,何况捐赠物资的事得和长辈商议,便提出告辞。 屋里两个男人腿脚不便,能送人的只有沈瑶和肖小妹。 看着马车走远,肖小妹小声提醒道:“我看那白芸汐对姐夫有心思,沈姐姐你可得小心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沈瑶的男人若是需要盯着才牢靠,还不如一脚踹了自己过日子它不香吗?”沈瑶轻笑。 尚没想好要不要和秦大川试试以夫妻的身份相处,沈瑶自是不会当成私有物。 人心最善变,但有的原则不能便。 例如,自己的筷子只能自己用,不能做公筷。 屋内的秦大川自是听到沈瑶的话,浓墨的眉头不禁一皱,他不喜欢沈瑶不在意的态度。 “你这媳妇可比那白家闺女强多了,秀才闺女就眼睛长在头顶上,当自己是金疙瘩啊!”肖老爷子变相提醒秦大川惜福。 事情忙完了,名单也在手,沈瑶与秦大川不放心家里的俩娃子,当日便雇了马车回家去。 至于客栈走水的事,衙门还没有破案,之后没有再遇到‘意外’,秦大川的猜测有人找到他们的怀疑也就不成立。 秦大川夫妻回村,少不得有人来打探情况,还好沈瑶买的瓜子和糖果不少,否则后来的人就只能闻着香味过瘾了。 得知张家的田地补偿给秦大川使用十年,全村都高呼县令是青天大老爷在世。 其中村长问的最详细,当得知秦大川夫妇跟沈瑶竟然因祸得福的入了县令的眼,竟然能干县令千金一起搞扶持计划后,村长更是与有荣焉。 今年年底去镇长那汇报,他的腰板能治起来了。 “咱们村外来的媳妇多,嫁出去的闺女也不少,这事儿叔替你们张罗,先给探探信儿,县太爷交代的事儿可得办好了!”村长激动的说完便离开了。 沈瑶无奈的看向秦大川,他们连名单都没拿出来呢,村长也太着急了。 “村长心里有谱,先了解个大致也好,总不能你挨个村子去查。”秦大川笑道。 沈瑶点头,她也没有把自己给累死的意思。 抱着全哥儿往院子里看了一眼,沈瑶道:“乡亲们没少出力,我寻思着等药田种好了请个戏班子,大伙乐呵一下,不是说能驱邪吗?” “等乔迁的时候再请吧,正好也收完粮食了,还不算太冷。”秦大川建议道。 “也成,这事儿你跟村长说一声,还得麻烦他给张罗,咱们负责出银子。”沈瑶毫不客气的把村长给使唤了。 秦大川失笑,他一直以为沈瑶不知道累,现在才明白她只有做喜欢的事和赚银子的时候不怕累。 至于琐事,沈瑶根本不乐意操心。 “村长会很乐意的。”想到村长爱面子,还有点小贪的性子,秦大川赞成的道。 哄了全哥儿一会,沈瑶便将准备的谢礼挨家送去。 古人的忌讳多,张大家的没了的这件事上不管出力多少,沈瑶都表示了心意,多是一斤白糖,这在乡下可是厚礼。 而村长家则是四样礼,烟酒糖茶,给足了村长面子。 吴大梅除了一对银丁香还有他们一家三口做衣裳的尺头,这厚礼气的吴大梅直骂沈瑶败家,拍了她好几下,可见吴大梅是真心盼着沈瑶好的。 回家的第一天沈瑶累的沾枕头就睡着了,可第二天沈瑶还是起了个大早,但沈瑶刚出了西屋,便被门外的一群陌生脸孔惊了一下。 “我滴天爷啊!这是要拆家?咋还给包围了呢?” 第七十九章 重症 沈瑶轻拍了下胸口,怀疑是自己起床的方式不对。 “这是秦大川吗?” “对,我们是来找秦大川的。” “我家男人在战场上没了,听说秦家要帮衬一把,想问问是不是真的。” …… 门外的人纷纷开口,场面一时间有点乱,吵的隔壁的吴大梅都出屋来看情况。 “乡亲们都静一静,这会天才亮,家家户户最多是娘们起来做饭,大家伙先等一会。” 吴大梅见沈瑶站在那没动,还以为她被吓着了,忙替沈瑶出声。 沈瑶的确是没想到才一个晚上过去,就有这么多得信过来的人,老实说她是被惊到了。 但沈瑶却是不敢置信更多,因为这些人老弱妇孺,都瘦的跟难民似的,身上的衣裳几乎都靠补丁缝出来的。 可这些苦难的人,却不知道几点过来的,为了一个希望在秦家门外又等了多久? “乡亲们别急,我家院子不够大,你们别嫌我招待不周,先在外头坐着歇歇脚,我这就带当家的出来跟大家伙说话。”沈瑶心中酸涩。 一夜之间得到消息的,最多是在周边的村子,再往远了走访,将会有多少破碎的家庭? 英雄们的亲眷若不能安置妥当,叫他们何以安息? 当再有兵乱,又有谁豁得出性命去抗御外敌? 沈瑶心情复杂的去了堂屋,不是她不能处理眼下的局面,而是古人男子为尊,秦大川说话更有说服力。 却见秦大川已经穿戴整齐,正在往轮椅上挪,沈瑶便上前去帮忙。 “你都听到了吧?”沈瑶叹了一声,说道:“虽然没按照计划来,但这么多人过来,也不能直接打发了。” “没规矩不成方圆,交给我。”秦大川抬头道。 沈瑶知道自己不该妇人之仁,但还是点头道:“嗯,我去做饭。” 见宝姐儿正在给全哥儿穿衣裳,沈瑶让他们俩别出去,这才推着秦大川往出走。 门口呜呜泱泱几十号人,秦大川看到他们的惨况心里也不舒坦,但还是推动轮椅到了大门前,先仔细的询问了这些人的信息,先确定是否是名单上的人家。 沈瑶将秦大川能应付的了,便拿了半袋粮食给吴大梅,说道:“大梅姐帮我煮一大锅粥吧,我回去做点干粮,总得让他们吃饱了才能走回去。” 今日是不能直接帮了这些人的,毕竟还没有核查清楚,但沈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你呀,刀子嘴豆腐心,要不是你赚钱的本事大,我非得骂你几句败家。”吴大梅说着却接过了粮食,不想沈瑶累着。 “辛苦大梅姐了。”沈瑶笑着挥挥小爪子,转身就往灶房去。 几十号人的饭啊,光是烙饼都得把人给烤熟了。 而秦大川家门口来了这么多人,自然也就有人好信儿,还有人去跟村长说这事儿,倒是个能帮秦大川个忙了。 好不容易把所有人员的信息统计好了,秦大川这才扶持计划的原则说给众人听。 见众人失望的神色,饶是秦大川这样流血不流泪的汉子心里也酸涩不已。 沈瑶端着一盆饼子出来的时候,便见秦大川握紧了拳头,不知是在气恼当今朝廷的不作为,还是为自己的无能力而自责。 “乡亲们远道而来,我给大家伙做了点吃的,肚子里有食儿才有劲儿回家。我们两口子在这保证,等核实了情况后,会优先安排大家伙的。” 沈瑶端着盆出了大门,笑道:“还请乡亲们回去说一声,咱们做事是有规矩的,必须得核查完,挑情况苦难的人家帮衬,毕竟我们能力有限不是?” “粥来了,家里的碗不够,乡亲们轮流喝,粥管够,都是我沈瑶妹子给拿的粮。”吴大梅提着一桶粥还抱了一摞碗,大嗓门的给沈瑶挣名声。 闻言沈瑶笑了笑,开始给一众人发饼,一人一张不论老少。 只是寻常的两掺面的饼子,还是没油的那种,可每个领到饼子的人都不禁吞咽口水,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吃过干的了。 大人都默契的把饼揣到怀里,有人抱着饼子痛哭,就是小孩子也只舍得啃两口就揣起来。 “当家的,你在天有灵就看看,咱们遇到大善人了,这回真有活路了!” “他爹啊,咱儿子能养活了,到了那边我也对得住你了!” “呜呜,大丫啊,娘不用卖了你了,咱们娘几个多吃点辛苦,不愁活不了命了!” 众人接过的不仅仅是饼子,更是活下去的希望。 都是寻常百姓出身,苦点累点都不怕,就怕忙活一年连糊口都不成。 不知是谁带的头,一个个的都跪下,开始给秦大川和沈瑶磕头,感谢的话语在哭声中停不下来。 饶是沈瑶看过战争片,可真是的处在战争带来的苦果中,沈瑶还是心酸的不能自己。 “乡亲们快起来,大家赶紧趁热喝粥。喝完粥的乡亲到大门这边排队,我给大家把个脉,不要钱的。”沈瑶抹了把眼泪忙去扶人。 秦大川腿脚不好这个时候帮不上忙,村长和吴大梅也忙跟着扶人,就连周海也出来帮忙。 而看热闹的村民,分别回家拿了自家的碗筷,过来帮吴大梅一起分粥。 东一家西一家的凑出的咸菜,足够这些人就着粥吃了,毕竟谁家都不富裕,咸菜也是好东西,因为盐太贵啊! 秦三川进秦大川家的院子方便,早早的搬了桌椅过来,方便沈瑶给人把脉,又能坐着歇歇脚。 “三川,你帮我把家里药材搬过来,什么药没了就告诉我一声。” 沈瑶坐下之后,给秦三川安排了差事,因为她教秦三川识药最多。 转头看向秦大川,沈瑶又道:“你帮我记下脉案,我这儿的药不全,回头抓好药也好知道给谁。” “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秦大川不想沈瑶太辛苦,毕竟她也是大病初愈没多久,怕再累坏了。 吴大梅已经给宝姐儿姐弟送了粥,屋里也有点心,秦大川到不怕一双儿女饿肚子。 沈瑶不能说自己做饭的时候已经喝了牛奶,便道:“我刚才吃了一张饼子垫肚子,你抽空喝碗粥,得忙完了才能吃晌午饭。” “好。”秦大川应下。 两人各坐一侧,很快便有一个只喝了半碗粥的孩子被领过来,沈瑶摸摸小姑娘毛茸茸的头发,笑着递给她一块糖果,柔声问道:“你这么可爱,几岁了啊?” “六岁。”甜甜的味道是小姑娘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怯怯的看着眼前的好人。 沈瑶没想到第一个把脉的就是个重病患,又不想吓到小姑娘,便问道:“告诉姨姨,你跟谁一块来的?去找你家大人来,姨姨再奖励你块糖好不好?” 第八十章 善良有度 糖对小女孩是最大的有话,很快便把她娘给领过来了。 沈瑶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被生活重担压弯了腰的妇人到了院子里,这才低声说道:“你女儿得了畸胎瘤,若是良性的最多子嗣艰难,恶性的会致命。” “啥瘤?那是啥病?咋还要命呢?”妇人慌张的问道。 “简单说,就是当初你怀她的时候应该是双胎,但因母体的伙食不好,导致营养供应不上,其中一个胎死腹中,却被你女儿吸收到肚子里……” 沈瑶的话还未说完,妇人便激动的喊道:“你胡说!你想害死我们娘俩……唔!” 沈瑶及时捂住妇人的嘴,有些话不能让别人听到,后果很严重的。 沈瑶很清楚这话一旦被误会,小姑娘就可能被人用火烧死。 “你想害死你闺女吗?我是郎中,是想要救你闺女,而不是要她的命!”沈瑶低声解释。 妇人失声的哭了起来,缓缓跪在沈瑶面前,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眼神却是祈求沈瑶能救救自己可怜的女儿。 “我现在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能治好她,但可以先给她稳住情况,往后你每个月带她过来找我,我会尽量医治。对外……” 沈瑶顿了一下,说道:“对外就说孩子是饿出来的病,需要养上个三年五载的,切记别让她干重活,如果她有见红的情况立即带来找我。” “我可怜的丫头啊!”妇人哭着捶打自己的胸口,觉得都是自己没用,才让闺女得了这个病,要不然她应该有个兄弟或者姐妹的。 轻轻的拍了拍妇人的肩膀,沈瑶道:“孩子在等你,为母则刚,你要坚强些。” 沈瑶心里叹息,她知道手术是最佳治疗方案,可姑且不论女孩的母亲是否同意剖腹的治疗方案,便是沈瑶也轻易不敢在无菌的环境做手术。 只是中医上如何医治这个病,沈瑶并不清楚。 妇人的哭声自是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为了女儿能好好的活着,妇人哽咽着按照沈瑶交代的解释了一遍,引得不少人跟着抹眼泪。 但凡有个天灾,饿死的人不在少数,可这几年收成不错却能把一个女娃娃饿成这样,却都是人为造成的。 只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不管是被谁剥削都不能抗衡,而妇人的婆家将他们娘几个赶出家门也只能认了,否则就是不孝,没地儿说理啊! 沈瑶静默的回到桌前,继续义诊,还好接下来没遇到小姑娘这样棘手的病情,但机会把脉的人身体都有问题,更让她揪心不已。 直到药材不足,众人才离去。 “你尽力了。”见沈瑶坐在那发呆,秦大川低声安抚道。 “秦大川,这才是底层挣扎的老百姓,活的比牲口还苦还累。可他们的死活,上头的那些人根本看不到,他们要民心却不管民生,凭啥做天下之主!” 沈瑶愤愤的开口,一拳砸在桌上,可她很清楚自己是无能为力改变这现状的。 只希望自己说的这句话秦大川能听进去,教育全哥儿做为民做主的好皇帝,也许还能改变他们父子的命运,可谓是一举数得。 “你希望是那样的天下?”秦大川轻声问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天下不是某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 沈瑶说完,想到自己生活的国度也有苦难人,轻叹道:“至少大多数人能吃饱穿暖,老有所依少有所养。富民才能强国,强国才会天下太平。” 秦大川看着已经平复心绪的沈瑶,轻轻握着她的手,半晌才道:“会有那一天的。” “我期待。”沈瑶淡淡一笑,心道:这是摄政王的承诺吗?可得金口玉言才行! “以后这样的话只能在我面前说,被人听到很危险。”秦大川说完,回头扫向院子里的秦三川。 沈瑶以为身后没人,此刻后悔自己冲动了。 咋就忘了隔墙有耳呢? “我啥也没听到,我去打水。”秦三川急匆匆的离开,心里却回想着沈瑶的话,他不能全都听懂,但他也期待能有那样的天下。 “三川是个好孩子,他不会乱说的。”沈瑶不自在的收回手,抱着脉案便急匆匆的回了西屋。 秦大川越来越放肆了,在家门口就敢握着她的手,这要是腿好了还想干啥? 只是一个念头闪过,沈瑶的脸便烧的厉害,她这是单身太久后遗症吗? 望着沈瑶急匆匆的背影,秦大川掀起唇角,无声一笑。 原来,她也会脸红,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心动了呢? 摸着滚烫的耳根子,秦大川又将视线落在堂屋,看着正玩的开心的全哥儿,或许该教他有一颗仁德之心。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秦大川希望全哥儿能保全自己,但不希望他成为暴君。 既然已经有人上门求援助,沈瑶在吃午饭的时候便与秦大川商议,这件事必须尽快落实。 有村长帮忙,认识今天来的这些乡亲的村民便上门来,将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夫妇。 “这两户只有老人和孩子,可以按照借款扶持走。这几乎都是母亲带着女儿们被婆家赶出来的,可以教她们识草药或者做手工。” 沈瑶坐在秦大川身边,将名单做了标记的指给秦大川看。 “这户比较特殊,只剩下姐弟几个被撵出家门,就怕扶持了也护不住家产。”秦大川指着一个姐弟五人的人家说道。 “他们没有爹娘吗?”宝姐儿问道。 “他们的爹战死沙场,母亲操劳过度已经过世了。”秦大川解释道。 “那他们好可怜,没有爹娘就没人疼,也没有好吃的,全哥儿能把点心分给他们吗?”全哥儿同情的道。 今日姐弟俩虽然没有出门,但早上趴在窗口看着了。 而下午村民来家里说这些人的家境时,他们也是在屋里旁听的,倒是听明白了不少事。 全哥儿尚且是懵懂的稚子,可宝姐儿经历了家破人亡,更能感同身受。 “好啊,全哥儿这么小就有善心,真是娘的好儿砸。” 沈瑶揉揉全哥儿的头发,柔声道:“不过全哥儿还小,善心也要量力而为,做什么事之前一定要先问爹娘,听听我们的建议好不好呀?” 第八十一章 极品来了 沈瑶不打击全哥儿的积极性,但她认为善良也要底线和锋芒。 过分的善良,那就是催命符! “我会看着弟弟的。”不用你管。 沈瑶瞥了宝姐儿一眼,淡声道:“你是姐姐,应该以身作则。” 只一句话,宝姐儿要呛声的话憋了回去,噎的她瞪了沈瑶好几眼。 ‘小样,还想跟我斗,分分钟捏你软肋!’沈瑶得意的想着。 秦大川轻咳了一声,妻女之间这种方式真是让人头疼,偏偏哪个都说不得。 “剩下的,就都走常规扶持计划是吗?”秦大川将话题拉了回来。 “嗯。留下盖房子的银子,手里还有二百多两,开荒和雇人的银子暂时是够的。” 沈瑶把账本拿出来,道:“下一茬笋子就要出来了,我跟惠娘商量一下,让她多付些定金应当没问题。” 秦大川想了一下,从枕头下摸出一包银子,道:“这是我这些年攒的银子,不多,你先拿着用。” “私房钱?”沈瑶好奇的打开数了数,有一百两出头,“不怕我卷了银子跑了?” 见沈瑶笑咪咪的看着自己,秦大川反问道:“你会吗?” “那可不好说,哪天你惹着我了,我就携款潜逃。”沈瑶这么说着,在账册上给秦大川记了一百两,“这些天你都没给诊费,零头我收下了。” 沈瑶不客气的把零散的银子收起来,没有进账的日子心里不踏实呀。 “好。”秦大川宠溺的看着沈瑶,银子给自己的女人是应当的。 默算了一下预算与现金流,沈瑶琢磨了下说道:“之前想的都不够周到,今天看到这些遗属,我才发现咱们的计划书还应改动一下。” “你说。”秦大川道。 “治病的药材我不可能都采的到,也没那么多功夫,这一项支出不少。他们的身体情况,多是缺衣少食闹的,解决温饱才是当前最需要的。”沈瑶叹道。 “你打算咋做?”秦大川问。 “小病我有药的可以免费给抓几幅,大病医治的药钱,还有提供的粮食就以工代还吧。不拘着多久还完,总之不能免费。”沈瑶道。 “那还叫啥义诊?”宝姐儿哼声。 “宝姐儿。”秦大川看向宝姐儿,也发现了闺女这爱呛声的态度很不好。 沈瑶倒是不气,还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但更多的是为了教全哥儿。 “扶持计划的本身,是授人以渔。除非家中只剩下再无希望的老人,其他人家给他们提供自强自立的机会,才是我们的初衷。” 捏捏认真听自己说话的全哥儿的脸蛋,沈瑶道:“天下等着救济的人那么多,我就是有金山银山也帮不过来,更不想养出一群只知道张嘴等着粮食送到嘴的人。” “话都让你说了,还不是雇人给你干活。”宝姐儿撇过脸去,这是没有反驳的话了。 秦大川想要说话,沈瑶却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别在这个时候说宝姐儿。 到底是金尊玉贵长大的,宝姐儿有从前的记忆,现在落魄至此有些不习惯才是正常的。 打击教育,不是一味的打击,而是打一棍子给个甜枣。 “秦大川,你觉着我这个办法可行不?”沈瑶问道。 “嗯,明天我让村长叔去张罗买粮的事,咱们也不赚差价,能帮多少人尽力就好。”秦大川点头道。 “还得买些粗布和棉花,为了解约成本咱们只能买便宜的,还得让店家给写个收据啥的。” 沈瑶补充道:“这活回头给那几家母女的人家,先让她们有个进项。最好让村长跟那边的村长都交代一声,这事有县太爷盯着呢。” “你是怕有人克扣?”秦大川明白沈瑶的意思,但想多和她说几句话,这才问道。 “人心隔肚皮,何况这些遗属过的可怜,多半是极品亲戚造成的,我可不想花钱买的东西都落到畜生手里,咱这可是冬天发下去的救急物资啊!”沈瑶道。 “那就让村长多辛苦几趟,他会乐意的。”秦大川道。 “成,那你给县城那边写封信吧。等有人来取料包的时候,正好把银子给捎过去些,省的肖家那边为难。”沈瑶说着便去拿文房四宝。 其实沈瑶不拿银子过去,县令也会解决这个问题,但这是态度问题。 第二天秦大川跟村长说这事儿的时候,村长毫不犹豫的就应下来,走路都带风的,这可是他在其他村长跟前露脸的时候。 荒地那边一直有人在忙活着,甚至村民自己挖了药苗来种,沈瑶可就省心了。 不过新房子那边在挖地基,沈瑶还是得过去转一圈,随后便一头钻进深山采药。 然而沈瑶往空间里放置药材的时候,才发现空间的土地竟然增大了。 “传说中的升级?”沈瑶惊喜的在空间里喊了好几嗓子,才平静下来。 虽说只是面积增大了,但白得来的总是格外的香。 晃了一圈后,沈瑶才发现动物园那边的惊喜更大,野鸡蛋都快把鸡笼铺满了,彻底可以实现鸡蛋自由了。 更惊奇的是野山羊竟然会自己到木桶里挤奶,已经有满满的两桶。 “难道牧场的时间和外界的倍速差更大?”沈瑶猜测,但还需要进一步证实。 捡了一篮子的野鸡蛋,沈瑶又挖了些菜苗和药苗,收获满满的下山去。 不想招人眼红,沈瑶特意绕路回家的,却不想回家后更大的惊喜等着她呢。 不知是不是有了好运,就要相对有霉运寻来。 沈瑶还没等进大门呢,便听到沈家的那些极品嗓门大的能把屋顶给掀了。 深知沈家人什么德行的沈瑶,忙把东西藏到柴火垛里,以防哪里有人在看到她的东西凭空消失,这才背着草药进屋。 “我们这是跟你们好说好商量,沈瑶嫁给你们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退给你们二两聘礼银子,你们写个休书,人我们就带走了,好聚好散。” “就是,进了秦家的门,沈瑶可就是破鞋了,也就是我们沈家仁义,还肯出二两银子,就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我们心疼自家闺女想合离也不是不能的。” 沈家人的声音就没停过,沈瑶也听明白他们的意思,就是要把她带走。 以沈家人贪婪的本性,绝不可能是心疼沈瑶在秦家日子不好过,这里头绝对有猫腻。 “除非沈氏自愿跟你们走,否则她就是秦家妇,你们敢把人抢走,我就敢去报官。”看到沈瑶进了院子,秦大川这才开口。 “你们沈家人欺人太甚,想带走我秦家的人,当我们百家村没人了吗?”宝姐儿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小刺猬似的喊道。 见一直针对自己的宝姐儿竟然也会护着自己,这奶凶的模样还挺招人稀罕的。 可又怕宝姐儿冲动被伤着,沈瑶忙快步进屋,喊道:“你们来干啥?当初卖了我的时候就说过老死不相往来,赶紧都给我滚!” 第八十二章 吃不上四个菜 沈瑶没心思和沈家人周旋,这群冷血的畜生,霸占了原主爹娘的家产,却整体的pua原主,要不是为了卖一笔银子,原主根本没机会长大。 就算原主在,也不会傻到回地狱去。 可沈家人见到沈瑶,立即换了一副嘴脸,亲热的好像被啥玩意附身了似的。 “沈瑶啊,二婶儿这是心疼你,才来接你回家团圆去!你好好的姑娘家,咋能给人做后娘呢?你快说要休书,二婶这就带你回家去。” “就是,赶紧收拾东西,咱们还能害你不成?” 沈二叔和沈二婶说着就上手去拽人,这急切的样跟当初赶走原主时一个架势。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瑶用大拇脚指头都能想出来这两人大概率是听说自己能赚钱了,想带回去要方子吧? “娘,别走。”见沈瑶不做声,全哥儿着急的也上前拉人。 可沈二叔却恶狠狠的一把将全哥儿推开,小家伙跌坐在炕上,眼眶瞬间就红了。 “娘,别扔下全哥儿,呜呜……”全哥儿坐在炕上朝沈瑶伸手,眼泪汪汪的。 宝姐儿心疼的抱紧了弟弟,喊道:“你这女人别犯傻,他们能把你卖一次就能卖两次。” 沈瑶很诧异宝姐儿会留自己,这段日子的付出总算没喂出白眼狼。 “沈氏……”秦大川欲言又止,这是沈瑶进屋后他第一次出声。 沈瑶眨了一下眼睛,对宝姐儿道:“带全哥儿去你们爹身边去。” 秦大川的身手,沈家人近不了身,沈瑶才能敞开了拳脚。 得速战速决,好哄便宜儿子,这些极品在屋里简直是污染空气。 “敢对我儿子动手,你们真是胆肥儿了!”沈瑶冷笑一声,冰冷的视线扫过沈家人。 随即一脚踢向沈二婶的脚踝,随即用胳膊肘撞开沈二叔,在他们的痛呼声中,沈瑶拔出腰间的砍柴刀胡乱的比划起来,刀刀都能听到布料破碎的声音。 沈瑶不想日后麻烦,所以并没真的砍伤沈家人,但沈二叔的头发遭殃了,被沈瑶贴着头皮砍掉了一把。 头皮一凉,沈二叔骂道:“贱货,你敢砍老子,我要告你不孝!” 沈二婶疼的靠在墙上,害怕被砍到不敢上前,叫喊道:“当家的,打死这个赔钱货,当咱们没养过这小畜生!” 沈瑶又挥了一下砍柴刀,吓得沈二叔夫妇立即闭嘴。 “从我被你们卖到秦家那天起,我沈瑶就跟你们没关系了。连几岁的娃子都知道你们不安好心,我会傻到再被你们卖一次?不想死的就赶紧滚!” 沈瑶看到于氏娘几个进了院子,忙喊道:“三川,你快去村长家,就说沈家来咱们百家村抢人了!” 于氏看到沈瑶拿着刀挥舞,吓得腿都软了,却还是推了长子一把,喊道:“快,听你堂嫂的,去叫人!” 秦三川一跺脚,转身就跑了出去,于氏则是和秦四川一人找了根棍子堵在门口。 沈氏可是他们娘几个的救命恩人,拼死也得护着! 屋内的沈家人见状,便知道今日是不能把人带走了,毕竟他们只来了几个人。 “沈瑶你好样的,敢对付自家人了,你给我们等着!”沈二叔恶狠狠的瞪着沈瑶,恨不能掐死沈瑶带走。 “真是麻烦,要不我今儿就把你们砍死,一了百了?”沈瑶冷笑着朝沈二叔走去。 “疯了,你等着遭雷劈吧!”沈二叔吓得忙往儿子身边躲,一家人默契的往门口的方向移动,怕沈瑶会真的动手。 只是一家子你推我、我挤你的,都想让对方做人肉盾牌,这份齐心真让人没眼看。 “你们占了我爹娘的家产,却不曾善待我一天,要遭雷劈也该是你们才对。” 沈瑶晃了晃砍柴刀,邪魅的一笑,“今儿我就发发善心,把你们都送到阎王殿去跟我爹娘赔罪,也省的你们老惦记咋害我不是?” “啊!快跑,沈瑶得失心疯了!”沈二婶嗷的一嗓子,第一个跑出们去。 一家子都是欺软怕硬的,只敢欺负泥人的原主,见沈瑶这样哪敢再留片刻? “别跑啊,让我试试这砍柴刀快不快,不行的话我好买把新的。”沈瑶站在窗口大喊。 “小贱蹄子,等你哭着求我的时候,没有娘家人撑腰,你还想在夫家站住脚!”沈二婶跑出院子才敢骂一声,却被后头的沈二叔撞得差点趴地上。 “有种你们站着别动,到地府去问我爹娘你们算不算娘家人?”沈瑶挥了挥刀,根本没有追出去的意思。 杀人偿命,她沈瑶可不给垃圾陪葬。 可沈家人怕沈瑶把刀扔出来再砍着自己,哪敢再做逗留? 一家子骂骂咧咧的离开,沈二婶连鞋都跑丢了一只,却没敢回头去捡,估计跑到家脚底得掉一层皮。 “孬种!”沈瑶骂了一声,对满眼崇拜自己的病秧子秦四川道:“四川啊,你去迎迎你哥,就说家里的事儿解决了,村长这会应该没回来呢。” “哎。”秦四川应了一声,扔下棍子就跑出去了。 看着瘦得皮包骨的秦四川,沈瑶想着一会拿些野鸡蛋给这娘几个补补。 跟她沈瑶混的,不说顿顿吃肉,可也不能瘦的跟难民似的,那不是打她的脸嘛。 “娘,全哥儿屁屁疼。”全哥儿顶着两泡眼泪,站在炕边上卖可怜。 “屁屁疼呀?那吃颗糖能不能好点呢?”沈瑶笑着把全哥儿抱在怀里,喂给他一颗水果糖的同时,也检查小家伙是否摔到骨头了。 嘴里被甜味儿填满,全哥儿吸着鼻子,抱着沈瑶的脖子道:“娘别走,全哥儿长大给你养老。” “好啊,咱们拉钩钩,谁反悔谁是小狗。”沈瑶很有耐心的哄着小家伙。 “他们不会罢休。”秦大川看向沈瑶说道。 正给揉屁股的沈瑶撇撇嘴,无所谓的道:“他们敢来硬的,我就敢让他们吃不上四个菜。” 这里的衙门可缺乏先进的刑侦技术,只要做的妥当些,弄死个把的畜生也不怕能查到自己身上来。 方才的那一刹,沈瑶是真的动了杀念的,只是她不想是当着两个小家伙的面动手罢了。 “沈氏,婶子对不住你啊!”靠墙站着的于氏,突然哭道。 第八十三章 有猫腻 沈瑶并未把沈二叔一家当回事,惦记她赚钱的本事也得有能耐拿走。 可这件事跟于氏有啥关系,沈瑶却不明白了。 “他们问路,是婶子给指的里,我该跟着来的。”于氏后悔的道。 闻言沈瑶安抚道:“于婶子不用自责,不是你指路也会有其他人,他们迟早会上门的。快把眼泪擦擦,要不三川和四川不得心疼啊。” 见沈瑶不怪罪自己,于氏这才好受不少,这包子的性格也是没谁了。 等于是走后,沈瑶把屋里清扫了一遍,后悔没让沈家人赔偿。 沈瑶转头就将沈家人的事抛诸脑后,那几个纯女户的人家,每天都来跟沈瑶学打络子或是采药,秦家人来人往的就没断过。 而百家村的村民依旧忙碌,除了王氏之流也没人眼馋那些被扶持的人,毕竟都是用劳力换取活路,但凡是直接被救济的人家都是没盼头的。 倒是村长这几天替沈瑶两口子到处跑,每天回来还要跟秦大川两口子对账,再敲定明天的价,累却精神头十足的,用他的话这是积大功德呢。 “有个事儿想跟你说一下。”给秦大川换药的时候,沈瑶说道:“这些日子村长跑前跑后的,咱们总得表示一下,你说是给工钱还是送谢礼好?” “给工钱吧。”秦大川说完又补充道:“要是他不收,你再给谢礼。” “成。”沈瑶点头,又道:“我想让扶持的那些人家一块儿做,咱们往县城那边送辣汤就成。这个来钱快,勤快点的能赚个猫冬银子。” “你忙得过来吗?”秦大川问道。 “你这腿脚再有二十几天就能走了,再叫上三川跟你一块去那边,应当没问题。”沈瑶打算物尽其用,秦大川去县城也省的功劳都被别人给占了。 扶持计划最初的目的之一,就是给秦大川父子几个造就好名声。 消息传到军营,更是能变相招揽人心。 “成,你把做酸笋的要求写好,这几天县城来人给肖老爷子捎过去。”秦大川道。 两人默契的没有替酸笋的销路,惠娘那边吃不下,不论是沈瑶还是秦大川都有把握把酸笋卖到外地去,不愁赚不到银子。 又教了一下午的手工活,沈瑶很高兴第一批的女娃娃差不多出师了。 虽然都是做些小玩意,但有进项就能养活自己,这是好的开端。 当然,打络子的线和做头花的碎布都是在沈瑶这赊账的,估摸着赶上中秋前能赚上一笔,码头那边的客商可不少呢。 “大妮的络子打的不错,多打几条就熟了。二丫的手艺也差不多,拿不准就去问问你大妮姐。草儿针线好,可以先做头花……” 按照惯例,沈瑶把每个人学艺的程度做了个总结,便送他们出门去。 可把人送到大门口,沈瑶却看到一个穿着邋遢的女孩蹲在柴火垛边上,打着赤脚。 “小妹妹,你是哪儿来的?你家大人呢?”沈瑶蹲下身询问。 小女孩抬起头,红肿的眼睛立马又有眼泪涌出,哭道:“堂姐,你救救我吧!我回去会被他们打死的,求你了,呜呜……” 熟悉的声音和记忆重叠,沈瑶这才认出来哭成兔子眼的女孩是谁。 原主的堂妹,一样是二房的闺女,却活的和原主差不多,之前有原主顶着还能少挨点打,可原主出嫁后,她就得顶替原主把所有的脏活累活都接下。 记忆中,沈瑶和沈二丫相互取暖,沈二丫是沈瑶一手带大的,是原主在这世上唯一挂牵的人。 “别哭了,先去洗把脸,我给你拿些吃的。”沈瑶暗叹了一声。 且不说自己没法看着不到十岁的小丫头不帮把手,便是原主此刻被勾起的情绪,沈瑶也不能坐视不理。 沈二丫怯懦的把手递给沈瑶,低着头跟着沈瑶进了秦家的院子。 明明是个小丫头,可沈二丫的背却像是老太太那般弯着,沈瑶看着心里不免泛酸。 这是时代重男轻女的一个小小缩影,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不是该为她们做些什么呢? 念头一闪而过,沈瑶并未深思。 做事要量力而为,以沈瑶现在的能力最多影响身边的人,帮不了那些被祖辈都在灌输男人为天的女人。 “你先吃些点心,等会我做饭再多吃点。”在沈二丫洗漱之后,沈瑶拿了封点心给她,便去了堂屋。 不提沈二丫看着点心根本不敢吃,沈瑶到了堂屋后便跟秦大川说了沈二丫的事。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要不要留下她,这个当口她来求助,说和那一家子没关系我是不信的。”沈瑶揉按着太阳穴道。 可原主在见到沈二丫的时候有情绪在波动,这让沈瑶有些烦躁不安,她不喜欢被操控的感觉。 虽说沈瑶是占用了原主的身体,但如今这一切是她辛苦赚来的,也不会轻易交付出去,又去原主那拧巴的性子,不可能善待全哥儿。 “那就留下。”秦大川道。 “可留下来,沈家二房少不得来纠缠,我也怕沈二丫会听他们的话,再添乱子。”沈瑶皱眉道。 沈二丫早些日子出现,沈瑶都不会多心,可沈二叔一家被赶走了她就来求助,显然有猫腻。 “那就不管呗。”陪全哥儿玩积木的宝姐儿说道,她一点也不喜欢家里有外人这种。 全哥儿对新玩具极为喜欢,抬头看了爹娘一眼,继续玩了起来。 “那你打算咋办?”秦大川没给出主意,充分尊重沈瑶的决定。 “我没想那么多,先让她住一晚,我跟她唠唠再说吧。”沈瑶厌恶时刻动脑筋的日子,转头便询问自己的宝贝儿疙瘩晚上想吃啥。 在这个家里,全哥儿在沈瑶心里最重要,但她自己的重要度绝对是无可替代的。 人嘛,先回爱自己才能被爱,沈瑶还是分得清的。 今日只有上午进山,沈瑶这会倒是不累,晚饭就想做好点。 炖了只野鸡、炒了个鸡蛋、酸笋炒肉、拌个野菜,再拔了个小萝卜做汤,摊了几张软煎饼便齐活。 不过今儿做饭有沈二丫打下手,沈瑶倒是省了不少事。 晚饭沈二丫只敢夹野菜,全程低着头不敢吭声,要不是沈瑶给她夹了一碗菜,估计都吃不饱。 夜里只有沈瑶和沈二丫睡西屋,熄了灯之后,沈二丫才敢开口,“堂姐跟堂姐夫不睡一个屋吗?” 沈瑶没想到沈二丫这个年纪会问这个话题,便忽悠道:“他腿伤着,我要起早采药,怕影响他休息。” “哦。”沈二丫应了声,也不知是信还是没信。 沈瑶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直接问道:“二丫,你跟我说句实话,这次是他们让你来的吧?” 第八十四章 撞上了 沈瑶口中的他们是指沈二叔一家,她不愿意用尊称,但考虑到沈二丫的心情也没说难听的。 “……”沈二丫沉默,等于默认了沈瑶的话。 “他们让你来干啥?劝我回沈家,还是拿走我的银子,又或是偷我赚钱的方子?”沈瑶问的直白。 “呜呜……”沈二丫躲在被窝里哭着,根本不敢接话。 沈瑶侧身看向沈二丫,再问:“你呢?是想听他们的话,还是想留下来过吃饱穿暖,不挨打不被骂的日子?” 与其打感情牌,不如抛出利益。 沈瑶是同情沈二丫的遭遇,但不会因此就折损自己的利益,她不养真正的白眼狼。 “堂姐,我真能留下吗?”沈二丫期翼的望向沈瑶,小声问道:“堂姐夫能同意养我吃闲饭吗?会不会因为我再不要你啊?” 沈二丫那么期待留在秦家,却懂事的为自己担忧,沈瑶对她多了两分亲近。 只要这份担忧是真诚的,沈二丫日后面对沈家人的时候也能顾虑到她这个堂姐,沈瑶就当是还原主给自己再活一世的人情,替她养个妹妹也无妨。 “谁说你吃闲饭了?只要做你在沈家一半的活,就足够养活你自己了,地主家的丫头也没你干活多。”沈瑶实话实说的安抚了一句。 “我能干活的,我可以比在家里做的更多,堂姐你留下我吧。我不用吃饱,不打我就成。”沈二丫急忙表态。 “二丫,你想留下来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和那边断了关系。但凡你为他们做了一件对不起我的事,咱们的姐妹情分就断了。”沈瑶郑重道。 沈瑶没说的是,她对待背叛自己的人从不手软。 虽然留下沈二丫,但沈瑶还没到信任她的地步,说话也就留三分。 但沈二丫只犹豫了两息的功夫,便重重点头道:“我都听堂姐的!” “睡吧,明儿你把我的衣裳先改一件换洗,我再找人给你做件新的。”沈瑶打着呵欠道:“那边要是找你,你就推说已经尽力了,等找着机会,我把你要过来。” 沈二丫乖巧的点头,明明很困却兴奋的睡不着,盯着沈瑶舍不得眨眼,怕一觉起来这一切都是梦。 连着几天,沈瑶上山采药的时候都带着沈二丫,家里的活沈二丫能干也会抢着干,算是秦家的新增人口。 也不知沈二叔他们是在等着沈二丫的成果,还是不在意沈二丫的死活,倒是一直没再有动静。 随着县城那边来人取料包,惠娘那边也给沈瑶送了信儿来,不管多少酸笋都收,价钱还按照上一次的结算。 但沈瑶打算在县城那边也收笋子,只能亲自去找惠娘,跟她谈定金和验货的事。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现在用银子的地方多,老板娘可得多帮帮我。”沈瑶并没有求人的卑微,做买卖就是有个商谈的过程。 至于结果,双方能达成一致便可。 “所以,做酸笋最重要的一味料,由你男人送到县城去,但大头还是在你们村里这边是吧?”惠娘问道。 “是这个理儿。”沈瑶道。 “你要是信得过我,县城那边的笋子,让他们都送到我哥的酒楼去,工钱也由我哥先给了,等你男人过去加料的时候再结那边的账,你看成不?” 惠娘稍作思量,便提了个建议。 沈瑶淡淡一笑,只要她手里的辣椒是独一份,她就不必担心方子会泄露。 “县城那边就听老板娘的安排,但咱们这边的定金还是得加点。我现在垫付的银子不少,家里也忙着盖房子,简直是入不敷出啊。”沈瑶叹道。 “不瞒你说,我也是用全部家当跟你做这买卖的。要不,我每收一百缸的货,就给你结一次账?”惠娘直言自己的难处。 这话沈瑶信了五分,可商人最怕现金流断流,惠娘有顾虑也是正常的。 “五十缸一结吧。”沈瑶退让一步。 惠娘思量片刻,便道:“成,那就按照你说的来。” “老板娘痛快,我也不藏着掖着。今年冬天,我这还有一个赚钱的买卖,只要老板娘的银子准备的足,利润在县城买几间铺子不成问题。”沈瑶压低声音道。 惠娘表示期待,立即把秋笋的定金先给沈瑶,还安排马车要送沈瑶回去。 “这是我带来的新品酸笋,老板娘让大厨做来尝尝,若是觉得好就差人给我送个信,这茬酸笋倒是能做两个口味儿。”沈瑶临走前将一坛麻椒酸笋留下。 菜园子种的辣椒远远不够用的,空间里也没那么多产出,加上后山偷偷种的那一片,一茬秋笋用完就不剩下什么了。 可沈瑶自己就是无辣不欢的主儿,自然要留一些满足味蕾。 想想辣白菜,麻辣肉脯、辣条……各种跟辣沾边又能赚钱的买卖,沈瑶只恨空间不够大,否则她就不用等了。 直接各种干就完了,绝对带动一方经济。 最近难得出来一趟,沈瑶把家里需要添置的东西采买一遍,顺道往空间里又存放了一些物资,最后让大胜带她去牲畜市场买了一只母山羊才回家。 秦大川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兼教两小只念书,沈瑶回来后正好看到这温馨的一幕。 “回来了。”秦大川听到马车声,转头看向沈瑶,目光温和的道。 “嗯,我回来了。”沈瑶点头,四目相对的一刹,竟生出了暖意。 这就是有家人的感觉吗? 不论去了哪里,不论何时归来,都有人在等你。 “娘,是给全哥儿买的小羊羔吗?我可以带闪电和它们一块玩吗?”全哥儿听到咩咩声,立即迈着小短腿朝沈瑶扑过来。 “呃……可以。”不忍心打击自己疼着的崽儿,沈瑶只能在心里替羊羔默哀。 但愿能发生狼爱上羊的故事,否则闪电吃了羊羔,全哥儿大概率会哭的很惨。 大胜帮忙把东西卸下后,喝了口水便走了,沈瑶正要整理东西的时候,村长媳妇便登门了。 “婶子来的正好,这些日子没少麻烦村长叔,我在镇上给叔买了些东西,婶子一会带回去,省的我跑一趟了。”沈瑶笑着给村长媳妇冲了碗糖水。 之前跟村长提过工钱的事,村长说啥不肯要,沈瑶只能买谢礼了。 “那可不巧了,你还真得跟我跑一趟。” 村长媳妇是个爽快人,干了一碗水,这才说道:“你不是说要抓头猪崽子吗?我家那猪崽能出栏了,你先挑一头去,等白家的回来你就得捡剩了。” 沈瑶早就把这茬给忘了,闻言忙道:“那咱现在就走。” 沈瑶抱了一匹布,村长媳妇拎着酒、糖、茶,两人边走边唠嗑,可进了大门却见白芸汐母女竟然在,气氛瞬间凝固。 第八十五章 来收买我啊 正在看猪羔子的白母,阴阳怪气的说道:“有些人自家老人不孝敬,就知道拍马屁,败家的破烂货。” “你那张破嘴就不能有个把门的?你家老人死在牛棚里全村老少都知道,你咋好意思说旁人的?”村长媳妇可不惯着白母。 沈瑶对白家的事并不了解,没想到秀才家竟能干出这种事来。 “婶子不气,咱们行得正坐得端,还怕人碎嘴子不成?”沈瑶边往堂屋走,边说道:“听说当今以孝治国,这事传到学政那里,可是要夺了功名的。” 沈瑶故意大嗓门说了这么一句,眼神却看向白芸汐母女,见她们脸色大变,不由得嗤笑一声。 真是意外收获,白芸汐再敢蹦跶,就拿这事拿捏她,看她老实不。 “还有这说法呢?我滴娘啊,早知道大家伙还怕这婆娘干啥。”村长媳妇呸了一口道。 本想跟沈瑶争一争的白芸汐,怕激怒了沈瑶得不偿失,忙拽着白母便跑开,倒是连句招呼都没敢打。 头一回干脆利索的击败白芸汐,沈瑶的笑意都真诚了几分,自是向村长媳妇打听了白家的事。 当年白家人为了供白秀才念书的事而分家,老人自是被扔给白秀才,可白母不乐意伺候老人,在老人瘫痪后给抬到牛棚里等死。 还是有同村人要借牛车的时候发现的,白秀才回来后怒打白母一顿了事,那牛车也因此被卖了。 那几年白家在村里都不敢抬头做人,白秀才因此几年没着家,直到考取功名才回村大摆宴席,这事儿自然也没人敢再提。 今儿村长媳妇是怕村长被白家为难才脱口而出,否则沈瑶还真不会知道这茬。 挑选了一头猪崽后,沈瑶回家的路上都在想怎么用这件事打击白家,她可不想被白芸汐一直盯着,跟苍蝇一样烦人。 “沈氏,我有话想跟你说。”在沈瑶走到村尾的时候,白芸汐拦住她的去路,显然在这等了有一会了。 “咋地,怕我去学政大人那告状?”沈瑶似笑非笑的看向白芸汐。 “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何况我爹并不知情……”白芸汐还当沈瑶是寻常农妇,想要给她洗脑。 沈瑶嗤笑一声,打断了白芸汐的话,道:“别跟我扯这些,凭你拦着我的路,就说明你害怕了,要不要我给你机会收买我?” 白芸汐眼中翻滚着怒火,偏今日有求于人,只能隐忍。 “我保证以后不见大川哥,也不再跟着赵姐姐参与扶持计划,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成吗?”白芸汐瞬间落泪,哀求道。 沈瑶抬头看看湛蓝的天,总算明白为啥说女人的眼泪是六月的天,真是说下就下啊。 “我这人,眼里只有银子,想要我闭嘴,那就拿点诚意来嘛。”沈瑶故意把小猪崽往前凑了凑,笑道:“五百两,我保准不去学政大人那告你爹,爽快不?” 至于去不去别的地方告白秀才,或者是通过别的渠道告到学政那,沈瑶可不敢保证,这取决于白芸汐识趣与否。 “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白芸汐怒目以对。 就算是白秀才也不一定有五百两的身家,何况白芸汐。 拍拍不老实的小猪崽,沈瑶撇撇嘴道:“你那未婚夫不是有钱人吗?凭你白芸汐的本事,就是弄一千两也不是问题。反正过了今天,可就不这价喽!” 见沈瑶抬脚便走,白芸汐只能追上去,咬牙切齿的道:“你容我几天,我一定办到。” “三天?五天?总得给个准信吧?”沈瑶坏笑道。 “年底,年底前我一定凑够银子。”白芸汐急忙道。 “最多一个月,等你嫁过去了,就算我去告状,你也是富贵人家的少奶奶了,谁知道你管不管你爹死活啊,毕竟你家有不孝的遗传基因不是?”沈瑶嗤声道。 白芸汐用力握拳,才能控制对沈瑶动手的念头。 深吸一口气后,白芸汐点头道:“好,就一个月为期!” 说完,白芸汐小跑着离开,怕再多听沈瑶说一句话,她会忍不住当场掐死沈瑶。 “切,我信你个鬼。”回头看了一眼白芸汐纤细的背影,沈瑶冷哼道:“不逼你一把,你怎么会自己挖坟呢?小哼哼,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挠挠猪崽的头,沈瑶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哼哼,这小家伙只会发出这一种声音,不过比白芸汐的嗓音好听多了。 并不知道沈瑶故意逼自己的白芸汐,一路跑回家便收拾行李,更是把自己的体己钱和首饰都装起来。 万一到了逼不得已的局面,她只能破财免灾。 “闺女啊,你这是要干啥去?不是说要在家里待些日子吗?”白母拦住背起包袱的白芸汐,关心的问道。 “那贱人要我给她五百两银子才不告我爹,我要去找我爹商量咋办。你在家里消停呆着,不许再给我爹惹麻烦,要不然我也拦不住我爹休了你。” 白芸汐冷冰冰的说完,便推开白母离家而去。 第一回看到白芸汐生气,白母竟没敢说教一句,脑海里都是那句‘我爹休了你’的话。 “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是你们都想老东西快点死,咋就都怪我了呢?”白母小声嘀咕着,魂不守舍的回了堂屋,却没人会安抚她一句。 秦家这边,在沈瑶把小猪崽放到猪圈后,沈二丫便主动的去打猪草,生怕秦家人觉得她没用。 全哥儿喜欢小动物,带着他的闪电将军和山羊小兵陪新玩伴聊的不亦乐乎,看的宝姐儿想把他打晕带走。 沈瑶换了身衣裳后,去堂屋找秦大川,把威胁白芸汐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白芸汐突然回来,不是县城那边有啥情况吧?”沈瑶怼人一时爽,忘了问正事。 “不应当,那边出事定会派人来跟咱们说的。再说有县令在后头撑着,不会有事的。”秦大川道。 “也是。”沈瑶点点头,看向神色不变的秦大川,问道:“我把白芸汐都给逼哭了,你就不心疼?” “你是我媳妇。”秦大川严肃的回道。 沈瑶摸了摸鼻尖,躲开了秦大川的视线,这话题不大好聊啊。 “那个啥,我把人得罪狠了,白芸汐定会报复我,我反击的时候你可以两不相帮,可不带拖后腿的。”沈瑶说完便站起身,她过来也是为了给秦大川交给底。 “我站你这头。”秦大川毫不犹豫的做出回应。 “你确定自己不后悔?”走到门口的沈瑶顿足回身,看向秦大川,十分认真的问道:“我是要跟白芸汐开撕,你青梅竹马的那个白芸汐。” 第八十六章 白芸汐怀了? “小时候跟她一起玩,是看她可连总被人欺负,后来是有根中意她。” 秦大川下意识的解释起来,“我以为她来帮忙能方便跟有根见面,我跟她说的话没有有根跟她说话多。” 沈瑶没想到秦大川会跟自己说这些,但结合书里的内容,倒是符合秦大川的作风。 秦大川的黑化是真的,但最初只对敌人狠,且是人狠话不多的典范。 “你这红娘不称职啊。”沈瑶啧了一声,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其实我对你们的过去不感兴趣,我就是……” “你不高兴,往后我和她不往来。但她成亲我得添妆,算是答谢她之前的照顾之情。”秦大川立马道。 这咋还会抢答了呢? 沈瑶怪自己多嘴,非得说那么一句干啥? “啊,我知道了。”沈瑶略有些不自在,非得嘴欠的逗秦大川两句,再说下去非得听他表白不可。 “县城那边你要是不放心,就让三川去问问?正好酸笋的事,也得跟那边说清楚了。”看出沈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秦大川果断的转移了话锋。 如今两人一起做事,倒是有更多的话题可以聊,秦大川很庆幸当初支持沈瑶做扶持计划。 “三川没去过那么远的地儿,我给惠娘带个信儿,让她派个伙计跟着吧。”沈瑶倒是有心要用秦三川。 事情越来越多,总得有个信得过的人帮忙,秦三川显然是目前认识的人里最适合的。 “也成,毕竟县城那边收酸笋的事要让惠娘的大哥做,让三川先去熟悉一下也好。”秦大川又问:“那料包的活儿你忙得过来吗?要不我来做?” 两人又合计了一会,沈瑶便叫宝姐儿去跑腿儿,她身边可不养吃闲饭的,趁着还有胆子支使公主殿下自然不能客气。 习惯成自然,沈瑶正在努力打基础呢。 不提沈瑶给秦三川写了信又拿了路费,叮嘱了一番后,看到秦三川身上满是不定的衣裳,便拿了一套秦大川的衣裳给他,改改也能将就穿着。 手里的事情暂时都安排出去了,沈瑶便着手再做豆干和豆皮,只有理论经验的她一时半会儿的难以下手,家里少不得要来几天豆腐宴。 却说白芸汐离家之后,找到了在镇上开私塾的白秀才。 “爹,那个沈氏就是滚刀肉,被她盯上了,这事儿不好办,就怕给了银子也她也不会放过咱们家。”白芸汐恨声道。 沈瑶若是在这儿,定会说‘最了解自己的永远是敌人’这句话一点不错。 “一个农妇,你也太瞧得起她了。再说你帮秦大川那么多忙,他总不能忘恩负义吧?”白秀才显然不信。 “爹,你不相信女儿吗?”白芸汐蹙眉,拧着帕子道:“若沈氏当真是愚昧的农妇,又怎么知道爷爷的事会有啥后果?” 事关功名,白秀才到底还是重视起来。 而白家兄弟根本不敢插话,除非是白秀才让他们发言,否则说错了就会挨罚。 “你仔细跟爹说说那个沈氏。”白秀才给自己倒了杯茶,对聪慧的女儿比面对儿子还多几分耐心。 白芸汐很不喜欢提及沈瑶,尤其是赞赏她的话,但为了让自家爹重视,白芸汐也只能实话实说。 “你先拖住那个沈氏,这段日子你先想法子拖住她,爹会想办法处理的。”白秀才语气平淡,可眼里却透着狠意。 一个对自己供养自己的爹娘都狠的人,自是不会有人性。 白芸汐只当不知道白秀才的意思,起身道:“好,女儿明儿便回村。” 才站起来,白芸汐便眼前一黑,跌回到椅子上。 “芸汐,芸汐!”白秀才忙上前去摇晃,见白芸汐没有任何反应,急忙冲儿子们喊道:“快去请郎中,快!” 白家兄弟一窝蜂的出门去,遇事听老爹的吩咐,根本不会动脑子,也难怪至今没人能考取功名。 再说沈瑶这边,连着试做了几天豆腐,终于能把大豆腐做成型了,但豆干倒是先做成的,现在只差研究一下豆皮的工序。 做豆腐的时候,沈瑶倒是没背着沈二丫,但对方在关键步骤的时候总是低着头或者躲出去,沈瑶也不会刻意叫她留下。 而宝姐儿则是全程都在,也不知道是对新鲜事物感兴趣,还是想学做豆制品的方子,看上去倒是挺认真的,也能帮些小忙。 “宝姐儿,去问问你二丫姨把仓房拾掇出来了没有。”沈瑶忙着切做好的豆腐,很自然的叫宝姐儿跑腿。 “一天到晚瞎折腾。”宝姐儿以为做出豆腐就是沈瑶的最终目标,见她还忙活个不停,便知道做自己是想岔了。 沈瑶懒得呛声,忙活了这么多天,沈瑶要做的是豆制品的产业链,耐放的豆干和豆皮等是长期买卖,豆腐乳和臭豆腐更是佐粥伴侣,也是远途不可缺少的快餐之一啊。 目前保鲜的手段不够,要不然沈瑶想做的更多,如今只能靠着薄利多销了。 等沈瑶把切好的豆腐都摆在盖帘上,宝姐儿便过来说仓房已经拾掇好了。 “娘,这是豆腐做的点心吗?”全哥儿胖乎乎的小手抓了一块,便往嘴里塞,生豆腐也吃出香喷喷的模样。 “小馋猫,娘是要给你做好吃的,这几天吃豆腐还没吃够吗?”沈瑶笑着拍开全哥儿的手,把切好的豆腐搬到仓房去。 为了不被老鼠祸害了,沈瑶还特意用木板吊起来箩筐,把盖帘放上去就成,这样通风的效果会更到。 之所以让沈二丫拾掇一下,是把一些杂物清理出去,万一什么东西砸过来,沈瑶的辛苦就白费了。 “儿砸,跟娘出趟门。”解下围裙,沈瑶拎起篮子,叫上了全哥儿,临走前让沈二丫先把饭蒸了。 “那我去找爹回来。”宝姐儿见沈瑶不领着自己,便给自己找事做,才不承认她不想自己在家里待着。 “新宅子那边乱,你自己小心些。”沈瑶叮嘱了一句。 秦大川的腿只是还不能行走,但是自己推着轮椅出门已经不碍事了,所以沈瑶想在新房子旁边加盖作坊的事,就交给秦大川去办了。 这种各司其职的感觉还不错,如果秦大川父子不走黑化的路子,就这么搭伙过日子也挺好,目前沈瑶还不想破坏这份温馨。 路过老宅的时候,沈瑶站在大门外喊道:“奶,我给你送来两块大豆腐尝尝鲜,先搁在门口了,一会我过来的时候拿碗啊。” 沈瑶单纯的是不想看到王氏,才故意扯着嗓子喊这么一句。 路过的村民却夸沈瑶孝顺,毕竟想吃豆腐只能去镇上买,价钱可不便宜。 沈瑶笑着跟村民们打招呼,很快便来到村长家,进门前却看到坐着驴车回来的白芸汐。 两人视线撞了个正着,白芸汐想了想,还是叫车夫停下。 “沈瑶,我有身子了。” 第八十七章 我是清白的 白芸汐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压低声音说道。 沈瑶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有那么一瞬的怔楞。 “你要做娘了啊?要我说恭喜吗?”沈瑶笑问。 “你不想问问我娃儿的爹是谁吗?”白芸汐抬头,眼眶泛红的看向沈瑶。 “就说你脑袋有病,我又不是男的,你赖不到我就成,我管你娃儿的爹姓赵钱孙李……呢。” 话落,沈瑶神色复杂的看向白芸汐,慢半拍的明白她在暗示什么。 一个想法一闪而过,沈瑶便否定了。 秦大川腿断了快百天了,而秦大川出事之前白芸汐便不在村里,不可能是秦大川的。 “你猜出来了对吧?”白芸汐带着几分得意的问道。 “猜你大爷!” 沈瑶冷下脸来,将全哥儿推进村长家的院子,催促他赶紧进屋去。 这才怒道:“白芸汐,未婚先孕很光彩是吧?你要么赶紧给你肚子里的肉找个大冤种的爹去,要么就悄眯的弄掉,跑我跟前炫耀是等不及要给我红鸡蛋吃吗?” 沈瑶也说不清自己为啥这么大的火气,但她就是接受不了白芸汐的娃儿是秦大川的。 丫的,一天没合离,秦大川敢做出这种事,她沈瑶头顶都是一片大草原。 “你怕了是不是?”白芸汐抓着沈瑶的胳膊,不让她离开,笑问。 “你们白家有你这么个败坏门风的闺女都不怕,我们沈瑶怕啥?” 村长媳妇着实震惊了一把,却还是第一时间护着沈瑶,骂道:“不要脸的贱货,还秀才闺女呢,比楼子里的还不如!我呸!” 打开白芸汐的手,村长媳妇把沈瑶往院子拉,劝道:“别跟贱蹄子生气,她见天的往外跑,指不定自己都不知道怀了谁的野种呢!” “我不生气,就是奇怪白芸汐的脑袋是不是让驴踢了,跑我这找骂呢。”沈瑶笑着回了一句,不再搭理白芸汐,可心里还是不顺气。 “沈瑶,你给我等着!”白芸汐恶狠狠的剜了沈瑶的背影一眼,转身又上了驴车,竟是一路朝村尾的方向而去。 被村长媳妇拉进屋的沈瑶不想再说白芸汐的事,免得忍不住变脸,何况今天过来还有重要的事。 “婶子,这是我家做出来的豆腐,给你们送几块尝尝鲜,炖着吃挺香的。”沈瑶坐下后便把篮子打开,里面是四块白嫩的豆腐。 村长媳妇惊讶的站起身来,高兴的道:“沈氏你咋就这么大本事呢?这豆腐就叫你给做出来了?镇上可是卖六文钱一块呢。” “这不也做了好几天才成的嘛,之前可没少糟蹋豆子。”沈瑶被夸得脸红,要不是前世在网上冲浪的时候看过,根本不可能无师自通。 “糟蹋啥啊?豆子做豆面也是吃,你没做成的那些也能当菜,这几天我们可没少跟着改善伙食。”村长媳妇稀罕的看着大豆腐。 沈瑶笑了笑,才说到正题。 “村长叔回来了,婶子记得跟叔说晚上去我家吃饭。豆腐做成了,我想在村里建个作坊,跟叔商量一下细节。” 沈瑶说完,便看到村长媳妇惊呆了,便带着全哥儿回家去了。 娘俩一路说说笑笑,但还没进家门口,便见秦四川揪着衣襟往家里跑,沈瑶忙喊道:“四川你慢点,快停下喘口气。” 秦四川是娘胎里就虚,没有几年别想调理好身子骨,更不能劳累。 “堂嫂你快去新房子那边看看吧,出事了。”秦四川跌坐在地上,喘了一会气才道:“白芸汐找过去了,说……” “全哥儿,照顾好你小叔,在家里等着娘回来。”不等秦四川朔望,沈瑶脸色大变的对全哥儿交代一声。 把篮子往地上一放,沈瑶急匆匆的朝新宅跑去。 怪不得白芸汐没有继续纠缠自己,竟是直接找秦大川麻烦去了。 若白芸汐低调一点,沈瑶还真怀疑她怀的是不是秦大川的崽儿。 可这么高调的搞事情,分明就是要强买强卖的节奏啊! 新宅那边围了不少人看热闹,除了村民还有盖房子的工人,沈瑶挤进人群还能听到众人的议论声。 显然白芸汐这不要脸的操作,还真有人信了她的鬼话。 “我看八成是真的,要不是大川当年去当兵,两人早就成了,娃子都生一窝了。” “可不是咋地,就是沈氏嫁过来,白芸汐也总往秦家跑,说没事都没人信。” “我瞅着也是,白芸汐都定亲了,听说还是镇上的大户呢,这下白秀才脸上可好看了。” 沈瑶越听脸越黑,暗骂秦大川是猪头,叫他不知道避嫌。 别说在古代了,就是现代没有血缘的男女往来也得有分寸,否则流言也会满天飞。 “大川哥,你倒是说句话啊!”白芸汐瞥见沈瑶过来,啜泣的摇晃着秦大川的衣袖。 秦大川坐在轮椅上,想要躲避白芸汐不大方便,若不是谨记沈瑶警告他不许逞能的站起来,他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饶是如此,秦大川脸色也比包公还黑,冷声道:“白姑娘,还请你自重!” “大川哥,你也看不起我吗?”白芸汐震惊的望向秦大川,伤心的跌坐在地。 “呵,真是看了一场好戏,白芸汐你不去戏班子做台柱子真可惜,就这哭相多少大爷乐意给你打赏啊。”沈瑶笑着走上前,抬手按在秦大川的肩头上。 在人群里的时候,沈瑶便看出来秦大川忍耐到极限,自己再不出面怕是他就要暴走了。 辛辛苦苦给秦大川治疗三个月,沈瑶决不允许在最后的关头上出差错。 “沈氏,我是清白的。”肩膀上多了重量,秦大川的火气却散了几分,仰头望着沈瑶的眼神竟满是委屈。 沈瑶愣了愣,这断腿都不哭的男人,这会求安慰的眼神怎么跟全哥儿那么像呢? “等回家的,看我咋收拾你。” 故意凶了秦大川一句,沈瑶这才压制了要把人揽进怀里安慰的冲动。 养娃儿的习惯刻在骨子里了,沈瑶为了避免丢人,干脆双手握着扶把,视线却落在哭得不能自己的白芸汐身上。 “在孩子们跟前,给我留点面子。”秦大川正儿八经的回答,差点叫沈瑶又破防。 偏秦大川不再看沈瑶,沈瑶瞪人的眼神只对准了留给她的后脑勺。 “事情都说好了吗?”沈瑶无视白芸汐的存在,问起了正事。 “嗯,让村长叔再多雇些零工,材料也多买些就成了。”秦大川回道。 沈瑶边说边推着秦大川往回走,仿佛她的存在就是地上的碎石头,无关重要。 已经把脸皮扔在地上的白芸汐自是不肯就这么罢休,忙起身拦在秦大川前面,哭着问道:“大川哥,你不打算给我个交代吗?你想逼死我是不是?” 第八十八章 你自己摆平 白芸汐悲戚的质问声,竟真的引来一波同情。 “你自己摆平,我说啥人家也不听不是?”沈瑶好笑的看着白芸汐作死,在秦大川耳边低语一句。 书里好像没说白芸汐未婚有孕的事儿。 所以白芸汐孩子的爹到底是谁?沈瑶还真有几分好奇了。 但沈瑶倒是记得白芸汐婚后有孕被打到流产,导致终身不孕,这也是秦大川给她报仇后,她不再改嫁的理由。 沈瑶戏谑的语气让秦大川不满,但这份不高兴却不对对沈瑶发作,自然要落在给他扣脏水的白芸汐身上。 “按照村规,女子未婚有孕应当浸猪笼来保全家里的名声。白芸汐,你是秀才的闺女,当知道律法对你这样的女子也是要处于重刑的。” 秦大川一句绕弯子的话都不说,见白芸汐脸色苍白,还补刀道:“乡亲们都知道我腿断了,可没本事让女人怀孕。” 白芸汐没想到秦大川会这般绝情,捂着胸口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随时会晕倒的模样。 尤其是村民们放肆的笑声,还有那些男人说的浑话,就像是一把把钢刀,割的白芸汐体无完肤。 “大川哥,你当真不念半分旧情吗?我知道沈氏是你的责任,我甘愿与你做妾都不成吗?”悲伤成河的白芸汐,卑微的问道。 “我秦大川就是个穷得叮当响的猎户,不兴纳妾那一套。且我心里有沈氏,也不会让她受委屈。” 秦大川说着举起手来,发誓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秦大川对天发誓,此生除了沈瑶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如有违背天打雷劈!生生世世沦为畜生道!” 古人信奉鬼神,秦大川这番话莫说给其他人什么样的冲击,就连沈瑶都愣住了,没来得及去堵他的嘴。 啾咪! 他们就是合伙夫妻,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变数,这毒誓发的有点早吧? “坏的不灵好的灵,老天爷你就当啥也没听到,秦大川闹着玩呢哈!”沈瑶双手合十,小声嘀咕一句。 开玩笑,万一秦大川当真了,借着这个誓言不肯放手,那自己岂不是没得自由? 耳力十分敏锐的秦大川一字不落的听到耳中,脸色更黑了几分,沉声道:“还不推我回家,为不相干的人耽误正事,今晚不想睡了?” “哦哦。”沈瑶将轮椅调转方向,才不去管白芸汐能不能经受得住打击。 自作孽不可活,白芸汐这招栽赃玩的太不高明,活该里子面子碎一地。 男人啊,心里有你或许会甘愿做接盘侠,可心里没你还硬往上贴,那是找虐! 看到白芸汐芳心碎了一地的狼狈样,沈瑶控制不住的心情愉悦,快到家的时候才想起了要去找秦大川的宝姐儿。 “咱们是不是把宝姐儿给落下了?”沈瑶不记得方才看到宝姐儿了。 “我让二婶……于婶子先把她送回来了。”秦大川回道。 “做得对,咱们宝姐儿可不该被这种烂人脏了眼。”沈瑶赞同秦大川的做法。 应当是他们走的不是一条路,所以错过了。 “你信我吗?”秦大川有些忐忑的问道。 “你不是说了嘛,你的腿断了根本干不了那事儿,除非是白芸汐主动的……”沈瑶话未说完,便被秦大川的眼神制止。 好吧,有些话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见沈瑶撇嘴,秦大川低下头,半晌才道:“以后再发生这种事,你只要选择相信我便好。” “还以后,你倒是挺自信的,想当芳心纵火犯啊?”沈瑶笑问。 不过想到秦大川的颜值,再加上他以后的身份,只怕想赖上秦大川的人不会少了。 丫丫个呸的,可没人说合伙夫妻还有义务挡烂桃花的啊! “那个秦大川啊,咱俩打个商量呗?”沈瑶柔声道。 “嗯?”秦大川疑惑的抬头,虽然不喜欢这种仰视的角度,可只有这样能看清沈瑶的神色。 “有一天哈,我是说有一天你要是发达了,要离开百家村,千万别跟人说你老家还有媳妇呗?你知道的,我这人不喜欢麻烦。”沈瑶眯着眼睛笑道。 秦大川的脸色秒变,可不等沈瑶再委婉的说些什么,便有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原来于氏跟宝姐儿不放心秦大川,两人回来后就一直在大门口站着,看到二人后便跑过来接人。 “爹,你没事吧?”宝姐儿担忧的问道。 “解决了吗?沈氏,你得相信大川,他不是那样的人。”于氏则是更关心沈瑶的态度。 秦大川拍拍宝姐儿的手,见闺女竟然问完都不等他回答便看向沈瑶,忽然有几分心酸。 一家四口,不知不觉在地位上有着莫大的改变,他吃媳妇的味儿了。 可又想到闺女开始惦记自己的媳妇是好事,那点不舒服便被压了下去。 “于婶子不用担心,她自己不想做人,大川还不想喜当爹呢。我请村长晚上来家里吃饭,婶子帮我烧把火,得赶紧做饭了。” 沈瑶有意留于氏母子在家里吃饭,不给她找点活做,于氏绝对不会留下来。 但二房现有的条件,最多能让娘几个吃饱,绝对舍不得吃好,这么下去得浪费多少药材啊,沈瑶心疼。 “成,我做菜没你做的好吃,给你打下手还成的。”于氏不疑有他,立即应承下来。 沈瑶抬手拍拍宝姐儿的头顶,见她还是别扭的躲开,也笑着说了一句:“你爹又不傻,不会给自己头上戴绿帽的,放心。” “我爹当然不傻。”宝姐儿傲娇的哼了一声。 沈瑶不置可否的撇了下嘴,心道:你爹是不傻,可有时候那闷葫芦嘴最吃亏。 白芸汐那边如何,沈瑶没再想,她深信白芸汐不会寻短见,更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见招拆招呗,反正等不起的人不是自己,而白家的把柄随时可以把他们给拍地底下去。 有于氏帮忙,晚饭做的很丰盛,所有的菜里都加了豆制品,连凉菜也是,名副其实的豆腐宴了。 晚饭于氏带着几个小的在西屋吃的,秦大川、沈瑶和村长则是在堂屋吃的,毕竟要谈正事。 “原本是想在村里建个做酸笋的作坊,但我想了一下这方子过几年就有人能琢磨出来,还是豆制品的作坊能干的长远。” 沈瑶明年会扩种辣椒,也不可能一直捂着种子不传播。 “和当家的琢磨一下,这做豆制品里的门道多,倒是个长久的买卖。叔也知道我们现在做的那事儿烧银子,所以这合作的事儿,叔觉着哪个方案好?” 第八十九章 八百个心眼子 饶是村长已经在自家媳妇那儿听说了一嘴,可当沈瑶问他是全村入股见豆制品作坊,还是由沈瑶自己建作坊雇佣村里的人干活的两个方案时,村长还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虽说村长头一回吃这些东西,可豆腐的价村长还是知道的,镇上买豆腐的那家人可是不少赚的,这买卖就带着全村人一起干了? “我没听错?”村长问完,端起酒杯干了,又看向秦大川问道:“这事儿,你也同意?” “方子是沈氏琢磨出来的,她说了算。我也说过,家里沈氏做主。”秦大川给予肯定的答案。 “沈氏啊,那你还有啥要求没?”村长又问。 “和收酸笋的规矩一样,作坊里不招跟我们家有过节的几乎人家。再有就是要求上工的人必须干净利索、不偷奸耍滑的。” 给村长倒了杯酒,沈瑶又道:“要是村里人集资,那就按照出本钱的份额年底一起分红。只出钱不出人的人家,只能拿分红的一半。反之,除了工钱啥也拿不着。” “这是应当的。”村长应得痛快,端起酒杯又是一口干了,晃晃悠悠起身道:“这是大事儿,我得召集村民一块商量商量,你们先吃,我明儿来给你们准信。” 沈瑶想留人都来不及开口,看着村长火急火燎的跑出自家。 “村长谢穿反了。”沈瑶无语的道。 秦大川宠溺的看着沈瑶,给她夹了块儿她爱吃的豆干,笑道:“不穿鞋他也跑得快,这么大的好事落在头上,村长恨不能立马就敲定了。” “你说咱要多少分红合适?”沈瑶问道。 见沈瑶一脸小财迷的模样,秦大川真是不知该怎么形容她。 说沈瑶贪财吧,她一点不心疼的把方子拿出来带全村一块致富。 可若说沈瑶不爱钱财,这么违心的话秦大川说不出口,只能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吧。 “你这方子才是大头,但要五成就违背了你的初心,不若方子占三成的红利。需要你添银子的话,添多少拿多少红利便是。”秦大川建议道。 “你就不想占一份?”沈瑶笑眯眯的道:“可别小看这作坊,不出两年就能供不应求,男人有点私房钱才有底气嘛。” “我不赚银子,你会一直养我吗?”秦大川认真的反问。 “呃……”这货咋不按套路出牌呢? 一句‘我养你啊’差点脱口而出,沈瑶笑着个秦大川夹了一筷子才,道:“你可是当爹的人了,得给娃子打个样。” “疼媳妇?”秦大川又把话题绕到夫妻的话题上。 “……”沈瑶想把重心放在搞事业上,感情的事现在谈还有点早,便道:“你先吃,我给大梅姐送去些。” 说着,沈瑶便把菜折盘,将没动过的搞两个大拼盘去找吴大梅。 不是沈瑶抠门舍不得多送,而是这新品都是刚刚研究出来的,家里的成品只够再做一份儿的,沈瑶打算去找惠娘谈合作的事呢。 秦大川默默的看着沈瑶麻溜离开的背影,满桌的饭菜都变得寡淡无味。 却说沈瑶去隔壁送菜的时候,对吴大梅说等作坊建起来,卤味里可以加豆干和豆皮的事。 “妹子,你说姐要是在码头那边开个铺子咋样?就卖这卤味和面条,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卖的比这赚得多吧?”吴大梅的心思活泛的问道。 “那有啥不成的?咱们价钱不变,以前的客源不少,总有跑船的人想歇歇脚,不愁生意不好。就是开铺子得早出晚归的,家里农活忙的时候可就顾不过来了。” 不是沈瑶要打击吴大梅,而是怕她一时冲动,没考虑全面。 乡下人把庄稼看的比命都重要,吴大梅两口子也一样。 “我把这茬给忘了,怪不得你姐夫说我钻钱眼里去了。”吴大梅哈哈大笑,便不再提开铺子的事。 沈瑶还没吃完饭呢,便打算回家去,吴大梅自是起身送她,可两人才出了门口,便听到了白母的骂人声。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大好看,但也没急着去撵人。 白芸汐闹了那一出,白母不过来闹腾才奇怪呢。 “秦大川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闺女揣了你的崽儿,你连个屁都不敢放,还是个爷们吗?” “没爹娘养的杂种,你给老娘滚出来,今儿要是不给我闺女个交代,看我不撕了你!” 白母骂骂咧咧的进了秦家,嘴里就没闲着,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家闺女真的被秦大川欺负了。 “我跟你一块去吧,省的这婆娘再做点啥恶心人的事冤枉你们。” 吴大梅说着,冲屋里喊了一句,“当家的,你赶紧去找村长,白家这是干的太恶心人了,欺负我妹子两口子没长辈撑腰是吧!” 周强应了一声,快速的扒干净碗里的饭便出门去找人了。 沈瑶并不急着跟进屋去,以秦大川的伸手不用担心他受伤,两小只有于氏和秦四川看管也不会冲出去。 “你咋不急不慌的?”被沈瑶拽着的吴大梅,瞪着她说道。 “让她作去吧,反正我家的碗筷啥的也想换新的。今儿不闹腾够了,指不定哪天还得来一茬,我可没空陪他们白家人耍。”沈瑶低笑道。 “你这妮子,有八百个心眼子,亏得把我急够呛。”吴大梅一听便明白沈瑶的意思,脸上的急切都不见了。 “那不是大梅姐心疼我嘛。”沈瑶笑着挎上吴大梅的胳膊,低声道:“一会大梅姐你在外头站着,有人来了你再喊两嗓子就成。” “得罪你,这婆娘绝对是想不开。”吴大梅会意,往窗户旁边一躲,侧耳听着屋里的动静。 屋里的秦大川无奈的看着进门的沈瑶,自是听到她对吴大梅的话,被自己的女人看笑话,这感觉让人不大痛快,但更多的是无奈。 谁让麻烦是自己惹来的,必须得在媳妇跟前表明立场。 “秀才娘子说完了吗?我媳妇是女郎中,你可以花些诊费让她给你看一下,脑子有病耽误不得,要命!”秦大川冷漠的说着嘲讽的话,白母却一时没听懂。 沈瑶嗤笑一声,秦大川这货倒是懂得活学活用。 “贱皮子,你笑啥?”白母听到笑声,回身就冲沈瑶骂了起来,“不会下蛋的母鸡,占着茅坑不拉屎,你识趣就赶紧要张休书滚蛋,省的难看!” “我自请下堂,为了弥补你闺女未婚先孕,不但把男人让给她,还把宝姐儿和全哥儿带走,再把赚钱的营生都留给她,你觉着可还中?”沈瑶笑问。 第九十章 夫妻档 白母就是这个打算,可沈瑶主动说出口,她却不信了。 “你会有这么好心?”白母狐疑的看着沈瑶。 “你做白日梦,我总得帮你做全了,省的你想的不周全了,梦里都乐呵不起来。”沈瑶呵笑着走到炕桌前,抬手便把炕桌扯落在地上。 “砰砰!” “啊!” 随着碗盘摔碎的声音,白母吓得叫了好几嗓子,肉啊菜的糊了她一身。 “白婶子你这是干啥?有话好好说,咋能砸我家的东西呢?” 沈瑶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抬手又把放在盆里温热的酒壶甩在地上,瞬间酒香四溢。 “沈氏,你疯了!”白母喊道。 可沈瑶却乒乒乓乓的把屋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一遍,白母拽都拽不住的那种。 忙活一通,沈瑶累的鼻尖都沁着汗珠,一根银簪也束不住盘在脑后的长发。 “婶子砸的可痛快?”沈瑶笑问。 “你个疯婆娘,就该被关到疯人院去!” 白母白着一张脸,被沈瑶的一番操作吓得都忘了来干啥了,偏又被沈瑶拽着手腕,只能喊道:“秦大川,你快叫她放开我?” 平时村里人都让白母三分,故而真遇到沈瑶这样的硬茬,她根本就招架不住! 已经看明白沈瑶用意的秦大川,淡淡的道:“我媳妇放开你,你是不是就要来砸我的腿了?我这腿才要养好,可禁不起折腾了,更不想喜当爹。” “秦大川你说的是人话吗?我闺女哪儿比不上这个没爹没娘的野种了?我家芸汐可是秀才闺女!”白母怒骂。 我爸妈可是医学界的瑰宝,是学术界顶尖的存在,我跟你们炫耀了吗? 沈瑶鄙视白母拿秀才的身份说事,腹诽了一句后便嘲讽道:“可我清清白白嫁给我男人,作风上没问题,我还能赚钱钱。” “敢骂我闺女,我跟你拼了!”白母抬手就去抓沈瑶的脸。 沈瑶忙将人往后推,白母一个没站稳,踉跄的踩到碎瓷片上,扎的她嗷嗷大叫。 吴大梅这时在院子里喊道:“沈氏你没事吧?我来救你!” 一听这话,沈瑶便知道村长他们来了,惊慌的喊道:“白婶子你要干啥?我和当家的把话说的够明白了,白芸汐那孩子我们不认,你还想咋样?啊!” 沈瑶忽然惊呼一声,嗓门大的把白母的惨叫声给压了下去。 除了秦大川,没人知道沈瑶去拽白母起身,却故意松手让她跌坐在瓷片上,听那声响就知道疼的厉害。 “沈氏你躲到炕上来,别让这疯婆娘伤着你。”秦大川瞪着眼睛说瞎话,但这话叫刚进院的村长等人听的真切。 “我要弄死你个贱蹄子!”白母恶狠狠的瞪着沈瑶,抓着一块瓷片就冲沈瑶扑了过去。 “快把这疯子抓住!”村长吓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沈瑶可是他们全村的希望啊,这要是出事了,白家就是全村的仇人! 有人手快,直接翻窗户进去了,也不管男女有别,抱着白母就把人按到地上,少不得又是一阵痛嚎的声音。 沈瑶听的这个酸爽,朝秦大川眨了下眼睛,随后掐了自己一把,疼的她眼睛瞬间红了。 “村长叔,你再不来就见不着我们两口子了!呜呜,不待这么欺负人的,她白芸汐不要脸的怀了娃儿,凭啥赖上我家大川,白婶子更是想要我死了给让位啊!” 沈瑶坐在炕上,拍着大腿哭喊着,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原本还有人觉得秦大川可能真的和白芸汐有啥事,可这闲话传着传着,大家伙都开始分析起来。 就凭秦大川双腿都断了的,也不可能把白芸汐咋地,何况沈瑶越来越好看,更是搂钱的耙子,傻子才放着这么好的媳妇不稀罕。 “叔,又要给你添麻烦了。白芸汐的事我们不管,但我秦大川也是有血性的,不是我的种我不认!”秦大川红着眼睛,气的拳头直砸炕。 夫妻两个一改之前的淡定,联合起来做戏,妥妥的受害者姿态。 “这事你们不用管,我去跟白秀才说这个事儿。”村长厌烦的看了一眼疯婆娘一样的白母,“把她嘴堵上,绑结实了,再找两个腿脚快的去把白秀才找回来。” 听到白秀才三个字,白母才老实起来,后悔惹祸了。 “叔,我们家被砸成这样,明儿都没家伙事儿吃饭了,可咋办啊!”沈瑶指着一地的瓷片和饭菜说道。 这下别说其他村民心疼那些肉了,就是村长都后悔没吃饱了再走,这不是浪费嘛。 “沈氏你别急,我家的碗筷先借给你用。不过这白家的也太过分了,就应当赔!那些菜,可是老值钱了。”吴大梅在窗外喊道。 村长赞同的点头,问道:“沈氏,五两银子够不?” 沈瑶摇头,伸出两根手指头,要哭不哭的道:“光是那酒壶就值八两银子,碗筷啥的也是细瓷的,那壶酒是一两银子半斤的,加上其他的少说也得二十两。” 不管其他人咋咂舌,村长却只是看了沈瑶一眼,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遇着这种事,沈氏想讹点钱也是正常的,反正白家不差钱。 村长带人把白母押走之后,吴大梅便进屋跟沈瑶一起拾掇东西。 “下回可别这么干了,万一伤着自个儿多犯不上啊!”吴大梅说完,噗嗤一笑道:“这下够那婆娘窝火的,自己弄一身伤,还赔了银子。” “哼!敢欺负我,活该她倒霉!”沈瑶傲娇的仰着下巴。 “你只要说她砸到我的腿就行了,何苦把东西都砸了?”秦大川故意逗沈瑶。 “那可不行,你这腿是对我医术的见证,决不能有一点点闪失!”沈瑶立马反驳,还认真的道:“这几天还有的闹腾,你给我消停的,不许逞能!” 于氏带着孩子们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都跟着点头。 秦大川养了快一百天了,没人希望他的腿再次伤着。 “爹,你就听她的吧。”宝姐儿立马道。 “听娘的,没错。”全哥儿一向是毫无原则的站在沈瑶那头。 “……”无言以对的秦大川,看着沈瑶得意的小表情,以及她身后的支持者,有种想捂脸的冲动。 他好歹也是七尺男儿,不要面子的吗? 可这么多人关心自己,这种感觉好像很多年都没有了,原来他并不是孤军奋战。 看得出秦大川的不自在,沈瑶转移了话锋,说道:“白芸汐把这事儿赖在你头上,说明孩子的爹不是她未婚夫。就怕白秀才回来还有的闹腾,你有应对吗?” 第九十一章 谈谈婚事 秦大川抿了抿唇,显然是不耐烦再应付白家了,便没有说话。 “沈氏你这话的意思是,白芸汐怀的是个见不得光的野种?”于氏显然是之前没想到这茬。 “我也是猜的,不过白家以前不同意白芸汐嫁过来当后娘,现在想赖上秦大川,无非是两个原因。一个是得找一个冤大头背锅,一个是看中我赚钱的方子。”沈瑶撇嘴。 吴大梅担心的道:“那可咋办?白家黑心起来,可啥事都干得出来,不会冲你下手吧?” 沈瑶呵笑道:“我早就把白家得罪彻底了,也不差这一桩。” “啊?”吴大梅没听懂。 “就是白家饿死老子娘那事,我用来威胁白芸汐了。白秀才为了保住秀才身份,估摸着早就想弄死我来着。”沈瑶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啥意思?白家那秀才身份还能弄掉?”于氏是彻底蒙了。 吴大梅则是想了一下说道:“他要不是秀才,仇人可多了去了。要不,在咱们先下手?” 沈瑶很佩服吴大梅的狠劲儿,对待敌人最好的办法可不就是先下手为强嘛。 但沈瑶却是摇摇头,坏笑道:“还不是适合,现在出手最多是白秀才没了秀才身份,可他还有银子和人脉在,一时半会儿倒不了,我的麻烦更大。” 闻言,吴大梅点头道:“你主意多,凡事自己想明白些,用得着我的地方吱一声。” “放心吧,我这人天生招麻烦。”沈瑶笑着把话题接过去,有些计划她不能说。 这与信任无关,而是知道的人多了就不是密谋,目前沈瑶还没能力玩阳谋。 秦大川看了一眼笑容满面的沈瑶,心里的那点暖意又被笼罩了一层乌云,媳妇办啥事都不带着他,这可不好。 却说村长回去后,就直接叫上村民说了沈瑶要在村里建作坊的事。 一则是要尽快给沈瑶回复,免得耽误赚银子。 二则是要跟着沈瑶吃香的喝辣的,有良心的人就不会在这当口上去巴着白家,给沈瑶两口子添堵。 当然,村长也是按照沈瑶要求的那般找的人,他可不能为了几颗老鼠屎断了大多数村民的财路。 是以当白秀才半夜赶回来的时候,全村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只是白秀才一向在村民面前趾高气昂的,并未发现。 “村长,到底是啥急事?这个时候把我叫回来,耽误明早给学子们上课啊!”白秀才压着情绪说道。 “你闺女未婚揣了崽子,还赖到秦大川头上,你可知道?”村长轻蔑的问道。 秀才又咋样?教出来的闺女勾三搭四的。 白秀才脸色大变,他没想到白芸汐竟然不按照计划行事。 “你婆娘去人家秦大川家里打砸,要不是我带人给拦住了,还要把人家两口子打死呢。那一屋的东西都给砸了,我给你说情,赔二十两就算了了。” 村长这句话让白秀才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秦家穷酸的耗子都不会去转一圈,二十两银子,他咋不去抢呢!”白秀才怒道,就差指着村长的鼻子骂他合着伙骗钱了。 “白秀才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了,秦大川打猎,这些年日子过的可不差,再说沈氏能赚钱也会花钱,人家一个酒壶就八两银子呢!” “咱们可都瞅着了,你家婆娘砸的饭菜,都能堆成小山了,不说那碎的碗碟都是白的,那菜可都是肉啊,满屋子的酒味儿呢。” “就该让白秀才去看看,就没见过你家婆娘那么败家的,屋里都还砸的稀烂的,作孽啊!” 跟着村长去秦家的人,纷纷出声,这话到了官府他们都敢说。 白秀才被吵得头疼,可白家有软肋在村民手里,他轻易不会翻脸,只能不情愿的掏了银子了事,急着回去问白芸汐是咋回事呢。 至于婆娘,要不是村长提醒让他把人带回去,白秀才压根就忘了这茬。 第二天一大早,村长就去了秦家。 把二十两银子放在炕上,村长这才说道:“我看白秀才是不知道白芸汐赖上大川这事的,但也保不齐他会不会改主意。” “多谢村长叔,我们会小心的。”秦大川苦笑道。 村长叹了一声,他想帮着秦大川两口子,可有些时候他也是个外人,不能啥都替他们做主。 “作坊的事,我昨儿和村里人商量了。大家伙的意思是想入伙,但这事儿以前也没做过,所以我想问问你们咋办好。”村长把话题拉到正事儿上。 “我出方子,管卖货的事儿,拿三成的红利。剩下的就按昨天说的,不过为了方便管理,叔你先统计一下多少人同意做这个事,按照每家出一两或者二两银子算。” 给村长端了碗茶水,沈瑶继续道:“剩下七成的分红,就按出银子多少算。估摸着得二百两的本钱,不够的我来出,但我出多少再拿多少红利。” 见村长有些犹豫,秦大川道:“我们出的本钱得相应的红利,但可以承诺,明年要是乡亲们想加股,可以出今年双倍的银子从我们手里买过去。” 沈瑶笑了笑,她也不指望一个作坊能赚大钱,无非是想不费心力的赚点零用,好歹能长期稳定不是? “不过我们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明年想买红利的人,不能超过我家出银子的一半,且每年按照每小股给我家一百文的利息钱。” 沈瑶补充完,无奈的解释道:“村长叔,升米恩斗米仇,我们想拉拔乡亲们一块富裕,但说到底我们也有家,凡事不能没有底线的退让,您懂我的意思吧?” 村长老脸一红,忙道:“是这个理儿,侄媳妇有啥话你们只管说透了,剩下的交给我去办,保准不让你们夹在中间为难。” 沈瑶笑着将连夜写的红利文书、用工文书和员工守则递给了村长。 凡事黑纸白字的写的清楚明白,这样才能避免麻烦。 沈瑶很有耐性的跟村长说个清楚明白,里面责任划分明确,奖惩制度更是写的清楚,其中还有不少福利项目。 “沈氏啊,你要是个儿郎,非得做皇商不可!”村长听明白之后,大笑着拿着沈瑶给的模板走了。 “皇商吗?”沈瑶摩擦着手指,琢磨着是否可行,转头看向秦大川问道:“要不咱们做个皇商玩玩?” “你想做皇商?”秦大川抬起眼眸的那刹,很好的掩饰了震惊之色。 在沈瑶向村长讲述条条框框的时候,那自信的模样让他惊艳。 但万幸,沈氏还在他身边,还是他的妻,他亦是第一个发现她美好的男人。 “皇商除了在商界有地位外,还有啥好处,你跟我细说说呗。”沈瑶好奇的问道。 “皇商啊……” 秦大川刚开口,便被一个让他厌恶的声音打断。 “大川啊,叔来看你了,谈谈你和芸汐的婚事。” 第九十二章 孩子爹 白秀才的声音里透着笑意,显然是赞同这门亲事的。 沈瑶戏谑的看向秦大川,见他皱起眉头,不由得打趣道:“呐,你未来老丈人来了,要不要我给泡壶茶,再出去避避嫌啊?” “等我腿好了,咱们去给我爹娘上个坟,丑媳妇总得见爹娘嘛。”秦大川明知道沈瑶不是原主,还是故意道:“还得给岳父岳母圆坟,多烧点纸钱吧。” 沈瑶愣了愣,确定秦大川是认真的后,便点头道:“那就去呗。” 占用了原主的身份,现在也是秦沈氏,有些事该做还是要做的。 秦大川没想到沈瑶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对自己故意这么试探她升起一丝愧疚。 两人闲话的功夫,白秀才已经大步进屋来,看到炕上放着的银子,笑容顿时僵住了,那可是他的银子啊! “白秀才来了,家里不那么干净,就不招待你坐了,有啥话说吧。”沈瑶淡漠的开口,慢悠悠的拿起银子掂了掂,再揣入袖中。 沈瑶的动作都是零点五倍速的,她可没错过白秀才的眼珠子都快黏在银子上了,不气气他都对不起自己刚才听到的那话。 当她沈瑶是死的吗? “我和大川商量婚事,哪有你多嘴的份儿!”白秀才大咧咧的喊要商量秦大川跟白芸汐的婚事,也不知道谁给他的勇气,“你这妇人好生无礼!” 白秀才被敬惯了,遇到沈瑶这样不给他脸面的人,当即训斥道。 “呵,我请白秀才你来我家做客了吗?还是白芸汐之前没把话带到?呀!不是白秀才舍不得出银子,才想用闺女抵债吧?” 沈瑶夸张的捂着嘴,惊呼道:“白秀才你不去做买卖太可惜了,这算盘打的可真响,不但想把白芸汐塞给我男人做妾保住你秀才身份,还想我男人当王八!” “沈氏!”秦大川咳了一声,当着他的面骂他,真的好吗? “这女人口无遮拦,大川你赶紧休了她,这是败家之相啊!”白秀才以为秦大川生气了,立即说道。 沈瑶惊讶道:“合着白秀才你还会算命啊?那你快给你自己看看,老了会是啥下场?跟你爹娘是不是一样一样的?” 白秀才最忌讳的就是被提起爹娘,瞬间沉下脸来。 可不等白秀才开口,秦大川便道:“媳妇你和他说这些干啥?也不怕脏了自己的嘴。” 沈瑶赞同的点头,笑道:“当家的说的是,我跟这种饿死老子娘,又教出来没羞没臊闺女的人说话就多余。” 白秀才气的想甩手就走,可想到昨晚白芸汐说的话,又忍了下去。 “大川,你跟芸汐是打小一块长大的成分,你爹活着的时候也说过结亲的事儿,现在芸汐她……”白秀才的话没说完,便被秦大川打断了话。 “我腿伤了,有镇上的郎中和全村人作证,那孩子不是我的。”秦大川道。 白秀才想骂人,但凡孩子的爹能认账,他也不会非得要秦大川认下。 “你要是不想要这娃子,我给芸汐喝服药就是。可你要是不娶她,她就没法活了。”白秀才哽咽的说道:“我也是没法子了,就当是叔求你了。” 沈瑶竖起一根手指,“一千两,只要你们出的起银子,我就做主抬白芸汐做妾,当然那娃儿我们可不养。” “你!”白秀才气的指着沈瑶,眼神阴狠。 “当家的,白秀才该不是披着人皮的狼吧?那眼神也太吓人了,伦家怕怕。”沈瑶故意往秦大川怀里多。 “淘气。”秦大川无奈的配合沈瑶,把人拥入怀中后才道:“你男人就值一千两银子?” “你不值?”沈瑶眨眼反问,随后俏皮的道:“我朝律法,妾室是可以随意发卖的,咱们赚了银子再把碍眼的人卖了,这买卖划算。” “财迷。”秦大川对沈瑶的逻辑早已见怪不怪了。 白秀才的脸色又黑了几分,蹭的站起身来,指了指秦大川二人,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沈瑶好心的提醒道:“白秀才莫生气,你要是中风了,不先给诊费我可不敢救你,怕你们家赖账啊!” “好,很好!”白秀才颤巍巍的指着二人,恼声道:“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叫你们后悔的。” “白秀才别急着走啊,你还没说啥时候给我银子呢,要不然我可是要去学政大人家里做客了。”沈瑶立即喊道。 白秀才脚步顿了一下,随即火急火燎的离开。 沈瑶嗤笑一声,这才坐起来拢了拢头发,想到自己刚才钻进秦大川的怀里,忙解释道:“我刚才是故意的,是为了气走了白秀才,你别多心。” “你是我媳妇,抱你是应当的。”秦大川好脾气的回道。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沈瑶瞪大了眼睛,腮帮子鼓鼓的。 “我懂,我说了你是我媳妇,你想咋的就咋的,我都听你的。”秦大川认真的回道。 沈瑶扶额,觉得自己没法跟秦大川好好的聊天了。 说不过就躲,是沈瑶一向的操作。 可当沈瑶下地后,秦大川却说道:“最近别一个人出门,也别一个人进山,姓白的啥事都干得出来。” “他真敢灭口?”沈瑶回头,见秦大川点头,脱口而出,“可知道这事儿的又不止我一个,他就不怕别人去告状?” “别人可没你的胆子,张口要一千两银子。”秦大川好笑道。 “有道理。”沈瑶点头,顿了下才道:“我这就去村里转一圈,说白秀才花五十两银子做封口费,我才没去学政大人那告状去。一家问他要五十两,也够白秀才受的。” 秦大川怔了一下,随即大笑道:“你这脑袋瓜,得罪你可真是亏大了。” “哼,一个白家罢了,也敢得罪我?怕是白秀才被人捧久了,忘了这世上能杀人的不止是利刃,还有舌头。”沈瑶傲娇的甩了下头,穿上鞋子便出门去了。 要去镇上的事反而不急了,至少这几天沈瑶不想出门,她可不想招惹麻烦。 不说沈瑶在村里逛了一圈,逢人便说自己敲了白秀才的事儿,偏巧白秀才方才黑着脸从秦家离开,可是有不少人看见了。 却说白秀才回家后,啪啪给了白芸汐两巴掌,打的白芸汐眼冒金星。 “爹,你打我?”被全家人视为明珠的白芸汐,不敢相信会遭遇这样的待遇。 连得知白芸汐有孕,且不是未婚夫的娃儿时,白秀才都不曾动怒。 “没用的东西,一个猎户你都拿不下,还想做富贵人家的夫人,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废物!” 白秀才骂完还不解气,拽着白芸汐往地上拖,怒气冲冲的道:“赶紧把这野种打了,趁那边不知道,寻个好日子嫁过去,否则以后别叫我爹!” “我不要!爹你快放开我,你知道我肚子里的种是谁的吗?他没了,咱们全家都得陪葬!”白芸汐白着脸喊道。 第九十三章 乞丐窝 白秀才愣了一下,见白芸汐脸上的惊恐之色不似作假,不好的预感让他心里头一慌。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你怀的到底是谁的孽种!”白秀才抓着白芸汐的手腕不松口,沉声问道。 “爹你听过黑风寨吧?”白芸汐苦笑一声,“我从姑母家回来的时候,被人给掳走了,十多天后才寻了机会出来。” 白秀才惊的退后好几步,直到靠在墙壁才停下来。 不需要白芸汐说的再清楚些,白秀才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被黑风寨给掳走了,咋可能干净的回来! 此刻再看白芸汐,白秀才只恨她生下来的时候没有直接溺死,也省的给家里招来这么大的祸端。 “那可是胡匪啊!你怎么……”不一头撞死了呢!白秀才指着白芸汐,半晌才颤声道:“你赶紧把这孽障打了,被人知道了咱们都活不成!” 一手搭在小腹上,白芸汐低下头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却柔声道:“爹还记得之前我被人打晕,被大川哥他们送回来的事吧?那个人就是孩子的爹,他来找我了。” 白秀才恨不能立马晕过去,勾搭匪患,这是重罪! 不仅仅是他秀才功名能不能保住的问题,而是整个白家都要被砍头的大罪! “你!作孽啊!”白秀才用力拍打着炕沿儿,却不敢得罪黑风寨的人,一时无计可施。 感受到自家爹的恼意,白芸汐淡淡的道:“如今我的肚子瞒不住了,爹可以为了名声把我浸猪笼,但孩子的爹会咋做,我可说不准。” “你在威胁你老子?”白秀才怒道。 “有些事爹做不了的,孩子爹能替爹做。我嫁给大川哥,他手里的方子也就是白家的,我肚子里的孩子姓秦,跟黑风寨就没关系了,爹觉着这样不好吗?” 白芸汐抬起头来,眼睛还是红红的,可嘴角却扬起了笑痕。 白秀才看着闺女只觉得陌生,却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沉默以对。 并不知道白芸汐为嫁给秦大川已经疯魔的沈瑶,在村里逛了一圈后,还是决定去趟镇上,先跟惠娘把生意上的事谈妥再说。 “我跟你一块去吧。”秦大川不放心的道。 “青天白日的能有啥事?你就好好养伤,我回来雇车,累不着的。”沈瑶拒绝道:“你的腿马上就养到百天了,可不能再出差错。” 这些日子没空进山,再不寻机会往空间填补些东西,沈瑶心里总惦记回事。 何况沈瑶还想从空间里往出拿种子,趁着夏天再种一茬辣椒,否则这个冬天太多美味吃不到了。 “那就找个人陪着你,要不让于婶子跟你去一趟?”秦大川依旧不放心。 “别,就于婶子那胆子,真要遇着事儿我还得顾着她。再说了,秦三树眼下在哪儿还不知道呢,万一遇着了少不得要麻烦。”沈瑶忙摆手。 秦大川垂下眼帘,沈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也没法再说什么。 至于秦三树的下落,秦大川不想告诉沈瑶,免得她认为自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以为秦大川是不高兴了,想着他也是担心自己,不能不领情啊。 沈瑶清了清嗓子,道:“别多想,我连深山都敢去,真有人不开眼的找我麻烦,倒霉的是谁还不一定呢。你安心留在家里,白家指不定还会来人。” “好。”秦大川点头,道:“那你小心些。” 数着日子等沈瑶宣布自己可以行走的秦大川,恨不能睁眼闭眼就是一天过去,这么当废人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 “你记着别逞强,抽空扶着炕沿儿稍微活动一下腿可以,但一次不能超过半盏茶的功夫,记住了啊。”沈瑶叮嘱道。 对于沈瑶的唠叨,秦大川只当是关心,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 但沈瑶还是不放心,临走前特意去交代宝姐儿,让她盯着秦大川做复建。 至于午饭的事,自是交给沈二丫,简单的饭菜她是能弄的。 交代好一切,沈瑶便背着背筐往山边走去,特意绕了个圈去镇上,实在是白家人阴魂不散的,沈瑶不得防着他们下黑手。 等沈瑶到了酒馆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的点。 这次沈瑶没卖关子,直接去后厨把豆制品做成菜,在大厨新奇的目光下,沈瑶笑道:“这些吃食我这是独一份,保存好了放上一两年也不成问题。” “东家,快买下来啊,有这个咱们还愁不能把酒馆做大?去京城开铺子都没问题!”掌柜的激动的喊道。 惠娘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对沈瑶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她去了后院。 若说酸笋只是乡下人家的独家秘方,惠娘虽然惊喜却没多大意外。 可沈瑶又拿出两样以前没有的吃食,这可是实打实的秘方了。 “沈氏,你这么信任我,我也跟你说句实话,你这东西做的好,可我一家吃不下。” 惠娘叹了一声,她稀罕银子,可更想有命花,“咱们合伙没赚少赚银子,我也想吃独食,但没人给撑腰,怕是打这方子主意的人可少不了。” 沈瑶之前没细想过这茬,闻言不由得沉思片刻。 这是皇权社会,不是法治时代,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融入还是不够彻底,竟然犯了这么致命的错误。 “若是县令做靠山,可行否?”沈瑶问道。 “沈妹妹有这样的靠山,这买卖自是能成的。” 惠娘虽然意外沈瑶竟然结识县令,却还是直爽的道:“如此,我就不跟着掺和了,只按照咱们以前的规矩,镇上只供我一家的货可行?” 其实沈瑶不确定县令那边是个什么态度,但当官的爱财也爱名声,想来不会吃相太难看。 且自己这作坊真的能做大,便可以帮赵诗悦的忙,大不了再分她两成红利做嫁妆,如此也是变相孝敬赵县令,又不违规。 略作思量,沈瑶便道:“和酸笋一样,你能做多大做多大,其他的我另有安排。” “那你这东西可能长期做?产量多少?”惠娘问道。 “我打算在村里建个作坊,做多少看能收到多少豆子。”沈瑶没说准话,也没说自己在研究豆腐乳和臭豆腐的事。 至于豆干,沈瑶相信自己再努力努力,一定能做成功的,只是还差个契机。 惠娘刚才的话提醒了沈瑶,在与赵诗悦那边洽谈完之前,沈瑶不想多亮底牌。 即便是合作愉快,能不时的出新方子稳定市场,也就多了话语权。 和惠娘签了一份新合约后,沈瑶便离开了,为了方便补充空间物资,这一次沈瑶谢绝了惠娘派车送她。 一通痛快的买买买之后,沈瑶这才找到了乞丐窝,放下一大包的包子和一串铜钱,“谁是做主的?谈个买卖。” 第九十四章 接着奏乐接着演 “小娘子行善行到乞丐窝里来了,真是稀罕的很。” 一群乞丐盯着吃食吞咽口水,一个年长的老人却打了个手势后,阴阳怪气的开口道:“不知小娘子想要我们做啥?我们就是讨饭的,大事可干不了。” 沈瑶顿觉有趣,这老乞丐应当是有些来头,他的眼睛虽然浑浊了,可眼神还是很犀利的。 “就是传几句话,事成之后,我另有重谢。” 视线掠过一个腿上生脓疮的小乞丐,沈瑶借着背篓做掩饰,掏出几包药和一壶白酒放在地上。 “这些药可以治他的腿伤,用酒清洗后,把这个药煮好了外敷,疼点但能保住这双腿。” 从一群乞丐将小乞丐围在中间,不难看出他们是很团结的,否则沈瑶也不会浪费药。 “传啥话?传给谁?”老乞丐看着药,半晌才问道。 “钱员外家的下人,就说白芸汐怀了杂种,还死皮赖脸的想嫁给有妇之夫。”沈瑶清冷的说道。 “你想让我们害人?这是要遭天谴的。”老乞丐眯了眯眼睛。 沈瑶摇头,半真半假的道:“我说的都是真的,那白芸汐赖上的正是我男人,我男人不肯做冤大头,他们却没完没了,你们去百家村问问就知道了。” 沈瑶大方的承认自己的身份,也不怕白家知道,注定是敌人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这下老乞丐没再说话,但他使了个眼色,便有乞丐过来拿东西,显然是答应做这事了。 沈瑶前世没少捐款捐物,此刻看到这些无家可归的人自也会心生同情。 古时候的乞丐十有八九都是流民出身,而这些人不想卖身为奴,就只能不断漂泊,难以再落地生根。 “这是我给家里娃儿买的,留着给那孩子甜甜嘴吧。”沈瑶将一封点心和一包麦芽糖放下后,又道:“三天之后我若没来,你们可去百家村找我,秦大川家。” 说完,沈瑶便转身离开了。 以沈瑶如今的能力,可以偶尔发发善心,但不允许她做大善人。 何况沈瑶即便有意让这个世界朝着人人平等的时代发展,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事。 不提沈瑶租了驴车回家,一路上想了多少事,却说秦大川在家里果然还是被白家人缠上。 确切的说,是白芸汐不顾颜面的再次登门,想要借机让秦大川不得不娶她。 可一向喜欢白芸汐的宝姐儿,这次却对她严防死守,甚至还叫全哥儿和沈二丫在窗根下站着,听她的命令去喊人过来。 “大川哥,你真的就对我如此狠心吗?我啥都不求,只要留在你身边,哪怕是做个丫鬟也成。” “呜呜,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了,可我们的孩子也是老秦家血脉,大川哥你咋就忍心不要他呢!” 白芸汐跌坐在地上哭的伤心欲绝,死咬着肚子里是秦大川的骨血。 被喊来的村民见白芸汐哭成这样,不免心生同情。 可满村人都要跟着沈瑶赚钱呢,这个时候没人敢乱说话。 不论白芸汐说的是不是真的,她未婚先孕是抹不去的事实,终究不是光彩的事,何况秦大川已经娶妻了。 但也有人因为不能跟着一块吃红利,恨不能沈瑶被撵出百家村去,自是站在白芸汐这边。 “大川啊,不是大伯娘说你,芸汐多好的姑娘,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就把她纳进门,咱们老秦家的血脉可不能不认,你爷也盼着子孙多不是?” 王氏故意说话恶心人,偏生她是秦大川的大伯娘,能代表秦家人的立场。 秦大川冷冷的目光落在王氏身上,成功的让她闭嘴。 但有了王氏开头,村民们也不禁小声议论起来。 “你胡说,她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爹的!”宝姐儿指着白芸汐,话却说冲着王氏喊的。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啥?你爹干啥事,还能让你知道咋地?”王氏撇嘴,一句话说的不少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爹说不是就不是,我是我爹的闺女,我信我爹的!亏你还是我爹的大伯娘呢,胳膊肘往外拐,活该沈……后娘不肯给你好处!”宝姐儿愤愤的喊道。 在外人面前,宝姐儿也不叫沈瑶一声娘,后娘这两个字都像是烫嘴似的。 可今天为了气王氏,宝姐儿还是硬邦邦的改口,且认同沈瑶对待王氏的态度。 “赔钱货,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看我不打烂你的嘴,省的让外人说老秦家的娃儿有爹生没娘养!”王氏说着便脱下鞋子要进屋揍人。 “我教的!”秦大川厌烦的吼道:“长辈不慈,就别怪小辈不敬。大伯娘不想两家彻底断了往来,这事儿就别瞎掺和!” “好你个秦大川,翅膀硬了,忘了是谁一把屎……”王氏用鞋底拍打着窗台,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刚刚回家就遇着这事儿,沈瑶烦躁的皱起眉头。 让车夫等一会,好不容易挤回家,进门便见王氏在撒野,立即喝道:“王氏你还想入股作坊就给我闭嘴,得罪我让你连汤都喝不着!” 王氏憋得打了个响嗝,偏又知道沈瑶是说到做到的主儿。 “白芸汐,这事可不赖我不帮你,沈氏这女人我可不敢得罪,你往后可别来找我了!”王氏冲屋里喊了一声,鞋都顾不上穿,扭头就跑。 至于王氏这句话是不是真的也没人关心,一个搅屎棍罢了,只要秦大川拎得清,她不过就是个亲戚,可算不上正经长辈。 “多谢乡亲们来给我家撑场面,没事就都散了吧。”沈瑶急着往家里搬东西,必须得先清场。 至于屋里的人,沈瑶都懒得多看一眼,包括一脸委屈的秦大川。 “娘,帮爹。”全哥儿上前拉着沈瑶的手,想让她去赶走白芸汐。 “乖儿咂,娘可买了不少东西,咱们得先卸下来,人家车夫还等着走呢。”捏了捏全哥儿肉乎乎的脸蛋,沈瑶笑着说道。 “有香香吗?”全哥儿眼神锃亮,立即把老爹给忘在脑后。 “当然有了。”沈瑶牵着儿子的手去把大门打开,让车夫直接赶车进来,把东西先卸到院子里。 听着沈瑶跟全哥儿说说笑笑,屋里的几人诡异的沉默着。 秦大川因为被无视而冷着脸,宝姐儿则是不停的往外张望,不知是想看沈瑶买了什么,还是在盼着沈瑶进来。 而白芸汐想表演却没人看,要哭不哭的坐在地上,面色古怪的透着几许狰狞。 直到车夫离开,沈瑶拍了拍身上的灰,扭头看到屋里的局面后,询问道:“咋不继续了呢?我这还等着看戏呢,接着奏乐,接着演呗。” 第九十五章 戳穿 说着,沈瑶趴在窗台上,嗑着瓜子看着屋里。 “娘,喝水。”全哥儿贴心的端了半碗水给沈瑶送来,丝毫不觉得实际不对。 “乖宝,去给你爹也送碗水,这大热天的生气上火,回头还得娘给熬药,怪热的。” 沈瑶朝秦大川眨了下眼,又对白芸汐道:“你双身子,我可不敢献殷勤,要是你肚子里的肉没了,还不得说我下毒害你啊。我胆小,怕吃官司。” 秦大川对俏皮的沈瑶一向只有宠溺的份儿,故意板着脸道:“折腾一天不累?要看戏也进屋坐着,别累着了。” “也是,这可是我自个儿的家呢。”沈瑶笑着应了一声,进屋后把瓜子分给宝姐儿一半,低声道:“看戏配瓜子可是绝配,比平时吃着香呢。” 宝姐儿没好气的瞪了沈瑶一眼,却也真的跟着一块嗑了起来。 被一家人看猴似的盯着,白芸汐再豁出去也还是觉得难堪。 主要是有沈瑶在,白芸汐受不了她戏谑的眼神。 “沈氏,你不用得意,大川哥一定会娶我的!”白芸汐收起了可怜兮兮的神态,嫉妒的冲沈瑶喊道。 “我不得意,因为我已经是他媳妇了,还是他主动娶我的。”沈瑶漫不经心的回道,却如刀子般扎入白芸汐的心窝。 “大川哥心里根本没你,你识趣的就赶紧滚出秦家去!只有我才能帮大川哥,我才适合做他的女人!”白芸汐恼怒的大喊。 这话沈瑶听着奇怪,不由问道:“你脑袋有病就去看郎中,秦家就是农户,要的是能操持家务的女主人,为啥非得要你帮呢?你能帮啥?” “我能……”白芸汐冷不丁清醒过来,有些话她不能说,只能恨声道:“就凭我爹是秀才,将来全哥儿想要科考也有人担保,你能帮上啥?” 沈瑶觉得这理由有些牵强,全哥儿的出身需要参加科举吗? 可转念想到白芸汐不知道全哥儿的真实身份,便觉得这么说也算正常。 “只要全哥儿是念书的料儿,自然有夫子为他担保,还轮不到你爹那种捡漏才有秀才名头的人担保。” 沈瑶嗤笑一声,白秀才那批人能中秀才是赶上朝廷经历一场浩劫太缺人才,这才临时增加了录取的名额,否则白秀才这辈子是个童生就到头了。 这也是白秀才最不愿意提及的事,否则他也不会在镇上开个蒙学班就不再参加科考了。 “你敢羞辱秀才,我要去告官!”白芸汐叫嚣的喊道。 “呵,赶紧去啊,我正好也不想遵守一个月之约,顺道去学政大人那里唠唠嗑。” 沈瑶翘着二郎腿,不屑的道:“白芸汐,我劝你就别在这儿浪费功夫了,你干净的时候秦大川就看不上你。要不你去问问有根,没准他乐意做接盘侠呢。” “沈氏!”秦大川叫了沈瑶一声,不赞同把有根拉进来。 “秦大川,你对有根再好,也得尊重他的选择。你不是他,咋知道他不乐意呢?”沈瑶侧首看向秦大川,认真的问道。 “……”秦大川无言以对,因为他太知道有根对白芸汐多在意。 可如今的白芸汐,配不上一片真心的有根! 这么想着,秦大川看向白芸汐的眼神透着杀气,虽然只一瞬间便收起了。 因为秦大川很清楚自己一旦对白芸汐出手,有根就算不与他反目,以后也不能没有芥蒂的做兄弟了。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秦大川直白的下达逐客令,连眼神都不愿意再给白芸汐一个。 “大川哥,我……”白芸汐还想说什么,沈瑶却不耐烦听了。 “别在这哭唧唧的了,你不烦我们还烦呢。” 沈瑶端起水盆,对着白芸汐泼了过去,“洗脚水的味道喜欢不?再来膈应人,我就用刷锅水、喂猪的潲水泼你,正好洗洗你那颗脏得发黑的心!” “啊!沈氏,我要撕了你!”白芸汐抹了一把脸,狰狞的喊道。 沈瑶不耐烦的直接用盆砸向白芸汐的头,啪啪的也不怕把人脑袋给砸开花了。 倒是白芸汐自小被娇养着,根本就没机会反击,被沈瑶一路打出家门去。 “呸!”啐了一口被推倒的白芸汐,沈瑶骂道:“别特马的再来我跟前碍眼,这娃儿你爱要不要,不就是想赖在我身上,说我容不下你给你打流产了吗?” 拨弄一下额前的碎发,沈瑶怒道:“之前不想成全你,是想看你有几分手段,如今看来你的智商就这么一点,我可没空陪你唱大戏了。赶紧滚,脏了我家的地儿!” 看着沈瑶掐着小拇指的一截,白芸汐恼怒的抓起地上的土朝沈瑶砸过去,啊啊啊的大喊大叫,可见这份羞辱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 尤其是沈瑶猜对了白芸汐的心思,这才是真正的折辱。 “这个孩子保不住,你也别想活!哈哈!沈瑶,你等死吧!”白芸汐恶狠狠的喊道。 “咋地,野种的爹是胡子?还是杀人狂徒啊?白芸汐我把话撂这,我死也要拉你做垫背的,不信你就试试!” 沈瑶将打变形的盆子随手一扔,骂道:“擦!老娘不发威,真当我是哈喽kitty啊!蹬鼻子上脸的玩意!” 对于身后咒骂的白芸汐不再理会,沈瑶带着一身火气进屋,屋内的人下意识的脸呼吸都放轻了,免得被迁怒。 不得不说,前世掌控公司多年的沈瑶,发起火来还是很吓人的。 “估计白芸汐今天会流产,白家人少不得来闹。你也别惯着他们,想闹腾就报官好了。” 沈瑶把长发重新挽了起来,继续道:“我把新买回来的菜苗种好后,得去一趟县城。作坊的事,得找县令大人给咱做靠山。” 说到县令的时候,沈瑶故意扫了一眼沈二丫,见她缩了缩脖子,眼珠子晃了晃,也没多问一句。 就不信县令这尊大佛,还镇不住乡村这些牛鬼蛇神了。 “等我腿好了,跟你一块去县城吧。这几天不是要收笋子吗?作坊也没那么快捡起来,不急着这几天。”秦大川道。 沈瑶想了想,便点头应下。 想要县令认可,总不能空手去,还得准备些豆制品才成。 不提沈瑶这边忙活着栽种辣椒苗,白芸汐湿漉漉的回家后,拿起擀面杖便朝自己的腹部猛击,没几下就疼的满头大汗的倒在地上。 “闺女啊,你这是干啥啊?当家的,快请郎中,芸汐见红了!”白母吓得只会喊人。 白秀才赶过来后,白芸汐疼的缩成一团,却还是咬牙切齿的说道:“爹,我是被沈瑶那贱人打的,是沈瑶害了我肚子里的娃儿!” 第九十六章 发毒誓 白秀才眯了眯眼睛,不管真相如何,白芸汐的这个说法对他们白家最有利,那就必须是真的。 “爹知道了,你忍忍,我这就去给你找郎中。”白秀才说完便转身跑出了家门。 可直到天黑,白芸汐也没有等到郎中,人却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白母怕闺女出事,只能去秦家找沈瑶。 “我闺女被害的没了娃儿,你赶紧跟我去救人,要是我闺女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就跟你拼命!”白母拽着正在吃饭的沈瑶往外拉。 “还真让我猜着了,白芸汐是真不想留这个野种。”沈瑶嗤笑一声,推开白母的手腕,又重新端起碗筷,“我可不想沾上你们白家的人,另请高明吧。” “沈氏你见死不救,就不怕遭报应吗?我闺女出事,我一定去报官,把你送进大牢去!”白母怒喊。 “我朝律法可没说见死不救有罪,不信你去问问白秀才,他学问再差劲儿也该熟知律法吧?”沈瑶说着夹了一筷子肉,慢慢的咀嚼着。 白母想撕了沈瑶的心都有,可想到闺女只能忍下怒气,冲秦大川喊道:“你也不管芸汐的死活吗?她怀的可是你的种!” “噗!”沈瑶被白母的话逗笑了。 若白母用情分说话,秦大川还真不好不管白芸汐死活。 可这个时候还想给秦大川扣脏水,秦大川得多想不开才替白家说话? “我跟她没关系,你找她真正的男人去求救吧。”秦大川冷漠的道。 “你、你们……”白母指着秦大川和沈瑶,想诅咒却说不出口,毕竟沈瑶是救白芸汐唯一的希望。 “大川,算我求你,让沈氏去给芸汐看看吧。”屋外传来有根的声音,多日不见他少了以往的憨厚与阳光,嗓音竟有些嘶哑。 沈瑶倒是不关心有根去哪儿了,可秦大川却有些意外有根这个时候回来。 两个男人对视了片刻,秦大川开口道:“让沈氏去医治白芸汐不是不可以,但不论医治的结果如何,都不许有人来找沈氏的麻烦。” “秦大川你这话是啥意思?沈氏要是杀了我闺女,我还不能报仇了?”白母质问。 “你还是走吧,你们白家的人我可不想沾边,怕惹霉运啊!”沈瑶翻了个白眼,冲白母这态度自己就不敢去。 别说古代流产了,就是现代的医术也有死亡率,或是终身不孕的可能性。 医闹啥的最可怕! “我答应,不论啥结果都不找沈氏麻烦。”有根沉默片刻后,向秦大川做出保证。 “你答应个屁!芸汐是我闺女,我不同意!”白母气的跳脚,要不是有根在窗外,她非得动手打人。 “是啊,你又不是白家人,你的承诺只能代表你自己。”沈瑶心情不错的还给自己添了半碗饭。 白芸汐想用自己的骨肉做筏子害她,沈瑶会着急才奇怪呢。 至于那个流掉的孩子,要恨也该恨他 她狠心的娘,而不是沈瑶这个路人。 “婶子,芸汐撑不住了,你想要芸汐的命吗?”有根沉声喊道。 白母僵硬的转头看向有根,大概是疑惑他怎么会知道白芸汐快不行了。 但想到白芸汐的情况,白母难得的聪明一回,忙看向沈瑶问道:“你到底咋样才答应去看芸汐,你说啊!” 沈瑶冷冷一笑,“用你白家满门发誓,从今往后谁敢生害我沈瑶的心思,你们一家人不得善终,即便有子嗣也都是短命鬼!” 这样的毒誓于古人而言是最狠的,尤其是白母这种愚昧的女人。 沈瑶就是在逼迫白母,对待一而再找自己麻烦的人,沈瑶只让她发毒誓已经是心善了。 “你咋这么恶毒?”白母脸色大变。 “白家若没有害我媳妇的心,这誓言也不会成真。”秦大川淡淡的开口,视线却落在有根身上。 好兄弟的眼神对撞,有根便明白秦大川的意思。 白家再敢打沈瑶的主意,老天不收了白家人,秦大川也不会放过他们。 稍作犹豫,有根便催促道:“婶子,芸汐等不了了。” 有根这句话在外人看来只是催白母快点发誓,但秦大川明白,这是他在表态。 白母的誓言做不到,有根会服从秦大川的意思,对白家人下手。 “好,我发誓!”想到血泊中的闺女,白母咬牙切齿的举手发誓,抹了带着恨意道:“沈氏你还不快跟我去救人。” 沈瑶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碗筷对秦大川等人道:“你们该洗漱洗漱,不用等我回来。” “姐姐,我跟你去吧。”多年被虐待的经历,让沈瑜觉得白母不是好人,怕沈瑶会吃亏。 “你太小了,这种场面不适合。”沈瑶笑了笑,拒绝了沈瑜,见沈二丫也要开口,直接道:“行了,我会找人跟着一块去的,今天洗碗的活就交给你们俩了。” 沈瑶出了堂屋便朝隔壁喊了一嗓子,吴大梅早就在院子里听动静,立即应声。 去西屋取了早就准备好的药箱,沈瑶出门前,又临时取了两支西药放进去,以备不时之需。 白芸汐并不值得沈瑶倾力相救,可沈瑶的医德让她无法见死不救。 经历这次的事,白芸汐的未来必定不平顺,报复她的机会多的是,且白芸汐绝对会主动作死的那种。 几人快速去往白家,不用沈瑶交代,吴大梅便招呼一同来的妇人去烧水。 “多准备些烈酒,干净的白布和棉花。”沈瑶在给白芸汐检查的时候,冲白母吩咐道。 “我家没有,你前些日子不是买了不少吗?”白母这个时候还想着占便宜。 沈瑶也不惯着白母,施针的时候说道:“行啊,你照市价多给二十文的辛苦费。我出诊,诊金十两银子,用药的钱另算。” “你咋不去抢啊!”白母嗷的一嗓子。 “那你就找别的郎中啊,当我妹子乐意来救你闺女咋地。”吴大梅怕沈瑶被欺负,特意跟着进屋来的,自是成为沈瑶的嘴替。 “这是二十两,不够的话等救了人再说。”有根把两个银锭子放在药箱旁,转身道:“我去找大川拿药和白布。” “别忘了拿酒。”白母忙喊一声,有人替花银子,她求之不得。 沈瑶没空搭理白母,一连扎了十几针,才给白芸汐止血,接下来的操作才是让人头疼的,主要是沈瑶怕白芸汐不知跟什么男人鬼混过,会有传染病。 “你去看看热水好了没,温热的先端过来两盆也行。”沈瑶把白母支开,好方便用医用手套。 “让她去,谁知道你会不会害我闺女,我得在这看着。”白母推了吴大梅一把。 “这病我看不了,你另请高明吧!大梅姐,咱们走!”沈瑶啪的把药箱合上,并没有拔针,目的是要吓唬白母。 可沈瑶的话音刚落下,白芸汐竟然抓住她的衣袖,艰难的开口道:“救我!” 第九十七章 担忧 白芸汐的求生意志强大到让沈瑶惊讶,大出血还能醒过来,不救她都说不过去。 白母见闺女醒了,立即扑上去哭嚎起来,“闺女你没事吧?娘一定救你,你可要好好的。” 眼看着白母要碰到银针,沈瑶一把将人推开,怒道:“想害死她,你就可劲儿的摇吧。” “娘,听她的。”白芸汐气若游丝的说完这句话,便没了睁眼的力气,但羽睫还在轻眨着,可见还是有意识的。 白母不敢再闹腾,忙转身去灶房。 沈瑶快速的戴上手套,需要给白芸汐刮宫,否则后期感染会要人命的,少不得要给她招麻烦。 “你们一家子都是狠人,你肚子上淤青的痕迹,是自己下手打掉的孩子吧?为了陷害我,弄掉自己的亲骨肉你是脑袋进水了吧?” 沈瑶故意说难听的话,这个时候不气气白芸汐,她心里就憋着一口气。 “你流了这么多血,家里也不给你请郎中,要不是我心善你这小命就得交代了。不过我能救你的命,却不能让你再做母亲,这就是报应吧。” 月子最重要的就是养神、养身,沈瑶故意说这些话,一则是要挑拨白家人的关系,二则是让白芸汐心有怨念而伤身。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白芸汐够狠,她沈瑶也不是善类。 “你胡说,是你要害我!”白芸汐想要挣扎着起来,奈何失血太多根本没有力气,只能抬手指向沈瑶。 “可不待这么诬赖人的,我们来的时候你都进气少出气多了,要不是我妹子能耐,你都见不着明天的日头,做人可得有良心!”吴大梅立马替沈瑶正名。 沈瑶朝吴大梅笑了一下,手下的动作不急不缓的进行着,并未恶意动手脚,这是基本的职业素养。 但沈瑶的嘴可没闲着,嗤笑道:“随你小人之心好了,不信我的话你可以多看几个郎中,反正我不会给你用药,免得你们一家子又来害我。” “一定是你害我,你太恶毒了,我要告诉大川哥……啊!”白芸汐痛呼出声,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沈瑶处理好污秽后,便将手套摘了放在自己特制的棉花套里,回头一并烧了。 等白母端着回来后,沈瑶便让开了地方,道:“我还没生过娃呢,干不了这些脏活,你自己给她擦干净吧。” “我花银子了!”白母怒喊。 “银子是有根出的,我可没见着你一文钱。对了,记得用酒给她洗洗下面,用白布和棉花垫着,最少半个时辰换一次。要是再有大出血,你再来找我。” 沈瑶懒得和白母掰扯,一身的血腥味让她胃里翻腾,只想快些回去洗澡换身衣裳,“至于药方,你们另请郎中吧,给我多少银子,我也不敢给你家开方子。” 说完,沈瑶便拽着吴大梅离开,自然也喊走了灶房里烧水的妇人。 很庆幸没用得上西药,浪费在白芸汐这样的人身上,沈瑶会很心疼的。 不过以白芸汐的情况,就算小月子能好生调理,后半辈子也会气血两亏导致小病不断。 都说药补不如食补,可特殊情况下还是先用药保住基本的生命体征,才能徐徐图之,以这个世界的条件,白芸汐能恢复什么样更多的是看命了。 不论白母如何叫骂,沈瑶都没有停下脚步,直到听不到白母的声音,这才和被吴大梅拉来的妇人道了声谢后,与吴大梅放慢脚步往家走。 “要我说你这心还是太善了,这家子都是啥人啊,你也敢去救,就不怕惹一身骚?”这话吴大梅只敢小声说,是掏心窝的话。 沈瑶心里一暖,俏皮的道:“我救人可不是冲着白芸汐,何况我去之前就估摸着她是啥后果了,真要是救不了我也不敢装大。” “算你没傻透。”点了沈瑶的额头一下,吴大梅问道:“白芸汐真的不能生了?” “遇着比我医术强的郎中,兴许还能有机会吧。”沈瑶道。 “就她那样的人,不能生也好,要不教不好娃,那才是坑人呢。”吴大梅四下看了看,才小声道:“她要不是秀才家的闺女,早就被拉去沉塘了,算她会投胎。” 沈瑶点点头没说话,因为在自己的那个世界,未婚生子合法化一直是被争议的话题,但对女性生育权却是百分百的肯定。 古人在乎贞洁,在某种意义上而言是好事,但何尝不是对女人单方面的约束? 身处在这个时空,沈瑶为这些生死不由己的女人感到可悲,却又无能为力,万幸的是自己现在的处境比在沈家被待价而沽好的多。 回家后,沈瑶没有隐瞒白芸汐的状况,还拿出银子显摆了一下,多少有点给有根上眼药的意味。 “看吧,有根对白芸汐真是情根深种呢。舔狗到这种程度,你这做兄弟再拦着,可能连兄弟都没得做喽。”沈瑶嘲讽的道。 秦大川的眉头紧皱,何尝看不出有根对白芸汐的执念。 “我不会干涉有根的婚姻大事。”秦大川沉声道。 “可白芸汐真的嫁给有根的话,就这些糟心的事,你们兄弟还能往来吗?”沈瑶想提醒秦大川,他可是藏着‘惊天大秘密’的人啊。 秦大川紧抿着薄唇,眼神晦暗。 “真没想到白姑……白芸汐是这样的女人!她根本配不上有根叔。”宝姐儿气鼓鼓的道。 “忘了谁之前觉得,只有白姑姑配做她的后娘了。”沈瑶慢悠悠的说了一句,伸着懒腰起身,对两个妹妹招手道:“回屋睡觉去,明儿还得起早做豆腐呢。” 有些话不能直说,该提点的已经提点了,以秦大川的脑瓜不至于想不到要避讳什么,她就不跟着多操心了。 沈瑜和沈二丫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沈瑶往西屋走。 宝姐儿被气的不想说话,赌气似的把全哥儿手里的积木扔到竹篓里,这玩意都是沈瑶给定制的,就当是敲打它们的主人了。 “宝姐儿,带全哥儿去西屋,跟你们娘一块睡。”秦大川道。 “爹!”宝姐儿抗议。 “今晚爹跟你们有根叔有话说,听话。”秦大川声音虽柔和,可语气却是不必商量的。 宝姐儿不情不愿的拉着全哥儿的手下地,出门的时候,担忧的问道:“爹,有根叔真的要娶白芸汐的话,他还能是咱们的人吗?” 第九十八章 吃瓜吃到自家头上了 并未点着烛火的秦大川,独自一人坐在炕上等人,直到半夜的时候,有根才翻窗进来。 两人无声的对视,最终还是有根垂下头,低声道:“她要是愿意,我想娶她。” 秦大川没有回答,脑海里是沈瑶的那句‘白芸汐真的嫁给有根的话,你们兄弟还能往来吗?’,还有宝姐儿问他‘有根叔真的要娶白芸汐的话,他还能是咱们的人吗?’。 秦大川也一直在问自己,他十分相信有根的为人和他们之间的情谊。 可有根对白芸汐的在意太浓了,浓到可以舍弃他自己的性命,那是否也会舍弃责?舍弃其他? 得不到回应的有根,头垂的更低,却还是道:“我不能看着她没了活路。” “把你手里的事,先交给别人吧。”秦大川终于开口,却惊得有根猛地抬头。 “大川……”有根眼中的痛楚显而易见,可对上秦大川平静的眼眸,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芸汐若是个安心过日子的女人,那是最好不过。可她……有根你该知道,我们没有回头路,不能犯错。”秦大川沉声道。 “我会看好她的!”有根忙道。 “我们这辈子都是兄弟,我依旧愿意把后背交给你。”秦大川叹息一声,神色复杂的道:“可,宝姐儿和全哥儿不能。” “……”有根张了张嘴,只能咽下满嘴的苦涩,起身道:“我知道了。” 见有根的肩都塌了几分,秦大川心有不忍,开口道:“只是让你暂时把事情放一放,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再找你,如果你还愿意与我并肩作战的话。” “那,说定了?”有根猛地回头,眼神锃亮的道。 “嗯。”秦大川点头,没有再多说一句。 直到有根离开,秦大川才摸向膝盖。 再有几日便可以行走了,有些事他还是要亲自去安排才稳妥,如今不能全然信赖有根了。 人,一旦有了软肋就是问题所在。 尤其是有根的软肋,还是腐烂的! 西屋里,沈瑶听到了有根来去的声响,只是她的耳力还没法听到二人的对话,但估算时间,也说不了多少话,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沈瑶便去新房子那边查看进度,确定秋收后能住进新房,沈瑶的心情自然是愉悦的。 至于作坊,有全村人跟着赶工,地基已经打好了,因结构简单,所以应当是跟新房前后脚竣工,有村长在这监工,倒是不需要沈瑶操心。 “沈氏你来的正好,今天打井的师傅要过来,你说咱这作坊打两口井是不是有些浪费?”村长心疼银子啊。 一口井少说十几两银子,村里都是去河边挑水的,也就沈瑶的新房子里打井了。 “叔,账不是这么算的,咱们做的是吃食,打水井比用河水安全。再说了,万一遇着个干旱的年景,咱这井水够深,没准是全村人的活路呢。”沈瑶笑道。 村长这个年纪,自是经历过灾年,闻言到觉得沈瑶的话在理,但还是道:“一口井也应当够了吧?” “越是干旱,咱们这作坊赚的越多,城里那些大户人家缺的就是口吃的。叔想想,多赚的钱能买多少粮食?那可是买命啊!”沈瑶压低声音道。 村长琢磨着沈瑶的话,一咬牙,“听你的,就打两口井,往深了打!” 沈瑶偷笑,果然银子和命,都想兼得啊! 村长又问了几个关于作坊布局的问题,沈瑶耐心的解释一遍后,又问了酸笋的收购情况,顺道看了一眼药田的成活度,这才往家走。 结果在半路上,就遇到急匆匆往山脚赶来的吴大梅。 “大梅姐,你今儿不出摊了?”沈瑶疑惑的问道。 吴大梅一心想给儿子多攒点家底,可以说是风雨不误出摊,除了因着沈瑶的事就没耽搁过。 “别提了,你猜我路上遇着谁了?”吴大梅拽着沈瑶往村里走,一脸兴奋的说道:“是钱家人,跟我打听白家的事呢。” “白芸汐的未婚夫?”沈瑶问道。 “对,就是那个钱家。我怕你忙着看不着热闹,特意回来找你的,咱们快过去,这会正好能看着热闹。”吴大梅脸上的笑意都压不住。 作为邻居,吴大梅没少听到白芸汐恶心沈瑶,可她一个外人不好多说,万一传出去不好听的,不但得罪白秀才,也让沈瑶的境况更加艰难。 如今白芸汐自己作成这样,吴大梅都替沈瑶解气。 其实沈瑶没那么想去凑热闹,知道结果就行了,遇着白家人没事也脏眼睛。 但沈瑶不忍心拂了吴大梅的好意,便跟着一道去了,反正看热闹的也不止她一个人,往人堆里站站就是。 两人来到白家的时候,果然不少村民都围在院子外,为了凑个热闹竟然宁可少挖一点竹笋,毕竟白秀才家的热闹可不一样。 “乒乒乓乓。” “你们干啥?不许再砸了,我要报官了,我家老爷可是秀才!” “杀千刀的,你们这是要逼死人啊,老娘跟你们拼了!” 沈瑶刚过来,便听到一阵打砸声,还有白母的哭喊声。 不过村民们没有进去帮忙的,不知道是白家太不得人心,还是惧怕钱家的地位,那可是镇上的有钱人,年轻力壮的护院就带来不少。 大概是没啥好砸的了,院子里总算消停一点,只剩下钱家少爷的怒骂声。 不过一盏的功夫,那钱家少爷便气冲冲的往出走,还骂道:“臭表子,本少爷跟你定亲你不知道惜福,这都是你自找的!” 钱少爷一挥手,带着下人气势十足的往出走,却不是要出村,而是往村尾的方向去。 屋里白芸汐歇斯底里的喊叫着,白母哭喊道:“老天爷啊,为啥要这么对我家芸汐,她这么好的姑娘,毁了脸可咋办啊!” “这是……也太狠了吧。”吴大梅嘀咕一句,没了来看热闹的心思。 沈瑶听到白母的这声嚎叫,但也没空去细想,白芸汐不先退亲就干出这种事,有报应也是应当的。 而是看着钱少爷一行人的背影,心里咯噔一声,这特么吃瓜吃到自家头上了,秦少爷绝对是要迁怒被白芸汐惦记的秦大川了。 “坏了,他们不是要去我家吧?”沈瑶惊呼一声。 她必须得抄近路,赶在钱家人过去之前就回家。 秦大川功夫再好,毕竟腿还没好呢,怕是难以护住几小只。 沈瑶拽着吴大梅的手往外挤,语速飞快的说道:“大梅姐,你快去作坊那边找村长。” 第九十九章 敌人的敌人 沈瑶一路狂奔,到家的时候鞋子都跑丢一只,头发更是凌乱不堪。 顾不上解释那么多,沈瑶拿了一根棍子扔给秦大川,交代道:“你拿着防身,能不起来就别起来,你这腿再有几天才能好。” “发生……”什么事了? 秦大川话还没说完,沈瑶已经抱起全哥儿,招呼着宝姐儿三人跟上她,一股脑的都送到西屋去。 “都藏到柜子里去,不管听到啥声都不出来,除非我来接你们出去,记住了吗?”沈瑶把全哥儿放到地上,交代一句后,不等几人说话,便把房门关上。 之前为了防贼,沈瑶买了好几把锁,这会倒是用得上,直接把西屋们给锁上。 沈瑶还是不放心,道:“把窗户关上,栓好了。” 紧接着,沈瑶又把仓房和灶房也都落了锁,便拎着菜刀去了堂屋。 刚想跟秦大川简单的解释一下缘由,钱少爷的叫骂声已经传来。 “秦大川给本少爷滚出来,让小爷瞧瞧你是个什么东西,让白芸汐那个烂货惦记着。”钱少爷边骂边往院里走。 那几个护院则是进院便开始打砸,一个个的跟胡匪没啥差别。 “那个钱家?”秦大川挑眉问道。 “嗯。”沈瑶点了下头,一通忙活这会儿气息还有些乱,低声道:“刚从白家出来,白芸汐的脸好像是毁了。” 秦大川点头表示知道了,没再问什么。 考虑到人数上的差别,沈瑶任由着钱家人打砸并未出去,而是等着他们进屋。 “你就是秦大川?”钱少爷像是打量货物一样,将秦大川从头看到脚,不屑道:“就是个残废,白芸汐可真是眼瞎了,看上你这么个废物。” “我男人就算是残废,白芸汐也非他不嫁,这说明钱少爷你比废物更废物。”沈瑶反讽。 “……”秦大川不知该因为沈瑶的维护开心,还是被认定是废物而难过,神情不由得有些古怪。 “钱少爷管不好自己的女人,却来找我的麻烦,传出去也只会让人说钱家少爷窝囊。” 秦大川语气平静的道:“但白芸汐那样的女人,钱少爷早摆脱了也好,省的成亲了不知啥时候喜当爹。” 沈瑶回身冲嘴损的秦大川竖起个大拇指,这男人的嘴还挺利索的。 被秦大川和沈瑶一唱一和的损了一顿,钱少爷脸色阴沉的很,喝道:“给我砸,再把这废物的腿给少爷我砍了,大不了我赔银子!” 钱少爷话音刚落,屋里便被几个护院砸的七零八落。 秦大川并不急着出手,他想看看自己在沈瑶心里的分量,只要这些人不伤人,他便能忍。 可沈瑶眼看着自己置办的东西被损坏,尤其是一个护院把全哥儿的小木马砸碎,沈瑶的暴脾气瞬间被点燃。 “都给我住手!”沈瑶起身,那钱少爷根本就把她一个女人放在眼里,故而没有防备。 可沈瑶却冷笑一声,菜刀架在钱少爷的脖子上,稍一用力就划破了一点皮。 “都住手,快住手!”钱少爷惜命,忙吩咐手下住手。 沈瑶有人质也不怕他们,喝道:“都给我滚出大门外,我们两口子要跟钱少爷好好谈谈。” 沈瑶咬重了谈谈两个字,逼着钱少爷坐在炕边的凳子上,这样她坐下也能歇歇脚。 丫呸的! 方才把鞋子跑丢一只,这会脚底板火辣辣的疼着,又不能揉。 “都滚出去,快呀!”钱少爷急忙喊道。 待人都退出去后,钱少爷的腿都在打颤,要不是有凳子也得跌坐在地,可见是个怂货。 “钱少爷敢打砸上门,无非是仗着你钱家有钱有势。可我们也不是纯粹的庄稼汉,不说我们跟惠娘酒馆的关系,县城也是有靠山的。” 沈瑶换了只手拿菜刀,干脆盘腿坐在炕上,嗤笑道:“钱少爷可以自己去查,总之你们打上门来,我就是手抖要了你的小命,那也是自保。”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都是我的不是,小娘子说咋办,我一定照做。”钱少爷吓得说话都带颤音。 “第一,打砸了我家的照价赔偿,不过钱少爷你金贵,不赔个百八十两银子也对不起的身价不是?”沈瑶竖起一根手指道。 “赔赔赔,一百两只多不少,小娘子可以把刀拿开了吧?”钱少爷毫不犹豫的把钱袋子解下来,连数都不数的递给沈瑶。 “当家的看看对不对,多的定是钱少爷心善,给咱们压惊的。”沈瑶把钱袋子扔给秦大川。 “好,我这就写份和解文书,钱少爷按个手印便算两清了。”秦大川很自然的道。 刀架在脖子上,钱少爷自是不敢说不,除了配合能说啥? 等和解书揣好,沈瑶才又道:“第二,是白芸汐想给她流掉的娃儿找个便宜爹,我男人是被她盯上的受害者,钱少爷你要报仇也该是找那娃儿的亲爹去。” “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提到这个,钱少爷顿时来了火气。 “不知道。”沈瑶摇头。 “那我如何报仇?”钱少爷这脑子明显不够用。 “……”沈瑶无语的看了钱少爷一眼,不耐的道:“你们钱家有钱有势的,不会自己去查吗?再不济白家人又不是硬骨头,还怕问不出来?” “有道理。”钱少爷猛点头。 原本想要对钱少爷下狠手的沈瑶,见他智商捉急,忽然改变了原有的策略。 “这么说来,咱们算是有共同的敌人,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如合作一下?”沈瑶问道。 “怎么合作?”钱少爷的脑子完全转不过来弯了,下意识的问道。 “原本白芸汐来恶心我,我还误会是钱家给她撑腰,想着要对付你们呢,所以想要抢了钱家做豆腐的买卖,还真叫我研究透了,做出来的品种比钱家还多。” 沈瑶故意引起钱少爷的愤怒值,话到这里就不说了。 钱少爷立即喊道:“不可能,这镇上就没有比我钱家做的豆腐做的更好的!” “我都说还研究出其他的品种了,你说别人是买只能做出大豆腐的钱家豆腐,还是买品种多的我家的豆腐?”沈瑶问道。 钱少爷愣了好一会,还是那句话,“不可能,我不信!” “我们村在建作坊,你不信也没关系,反正到时候被我抢了生意,也别怪我没给你提醒。”沈瑶说着收回菜刀,“你走吧,既然不信我也就没合作的必要。” “你真的放我走?”钱少爷摸着脖子,不敢相信刚才还凶狠的沈瑶会这么好说话。 “嗯,走吧。记得把刚才的话告诉你爹,最好一字不落。”沈瑶指了指门口。 钱少爷确定自己不会有危险后,撒丫子就跑,哪里还敢折回来报复? 秦大川看着揉脚的沈瑶,问道:“你真想跟钱家合作?为啥?” 第一百章 各凭本事 沈瑶莫名的有些心虚,但又不想实话实话,便敷衍道:“钱家几代人都做豆腐,在镇上是老口碑了,要是他们卖咱家的货,市场更好打开。” 这个回答算是中规中矩,但秦大川与沈瑶相处这么久,自是不会相信,却也不打算多问。 “买卖的事你看着办,不过钱少爷这性子,怕是做不长,也容易犯浑,你心里得有数。”秦大川提点道。 “和气生财嘛,生意人讲究的是利益至上。咱这干豆腐啥的,其实也不是啥多隐秘的方子,钱家想要研究迟早能做得出来。” 沈瑶笑道:“我现在舍一点利给钱家,他们总不能自断财路。等他们做出其他豆制品的时候,咱们已经打开市场了,想反击就各凭本事吧。” 沈瑶默默在心中补充道:顺带着能恶心一把白芸汐,以钱家在镇上的人脉,给白秀才添点堵,甚至是毁了白秀才也不是不可能。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沈瑶说的时候绝对出自真心。 两人又闲话几句,沈瑶顺带着给秦大川检查了一下腿,确定恢复良好后,才想起来锁在西屋的四小只,忙起身去放人。 几个小的倒是够听话,在沈瑶打开柜子前,都老实的猫在里头。 “乖儿咂,没事儿了,快出来。”沈瑶弯腰先把全哥儿抱出来,给他擦脑门上的汗。 “全哥儿勇敢,不怕怕。”全哥儿冲沈瑶呲着小乳牙,笑的很开心,估摸着是把这当成躲猫猫的游戏了。 “咱全哥儿是最棒的宝贝,谁也比不上,快让娘稀罕稀罕。”沈瑶猛亲了几口,估计挠小家伙的痒痒肉,逗得全哥儿咯咯直笑。 “我爹呢?”宝姐儿关心的问道。 “你爹没事。”沈瑶看了眼脸都憋红了的三个小丫头,道:“钱家人砸碎不少东西,你们去拾掇一下,小心别伤自己。” “他们把咱家给砸了?”宝姐儿气恼的问道。 “赔了银子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沈瑶淡淡的解释道。 “那姐姐先歇会,我跟二丫去拾掇,宝姐儿和全哥儿还小,现在这屋待着吧。”沈瑜心疼沈瑶一个女人掌家不易,忙道。 “我跟你们一块。”宝姐儿说着就要下地。 沈瑶拉了宝姐儿一把,道:“你在这屋陪着全哥儿吧,我……” 沈瑶话还未说完,白母的哭喊声便传入耳中。 “沈氏你快去看看我家芸汐吧,多少银子我都给,你一定要医好她的脸啊!”白母这次不敢省银子了,女人的脸就是第二条命。 白芸汐即便是有过娃儿,以她秀才闺女的身份,嫁个家境殷实的鳏夫还是可以的。 一旦这脸毁了,哪儿会有男人乐意娶? “你别去。”见沈瑶起身,宝姐儿一把拽住她,“谁知道他们家又起啥幺蛾子,万一讹上你咋办?” “这是关心我?”沈瑶笑问。 “谁关心你了?别自作多情了,我就是觉得家里事儿多,怕你连累我爹操心。”宝姐儿眼神飘忽的道。 “行叭,这理由编的合情合理。” 沈瑶故意逗宝姐儿,换来一记瞪眼后,才压低声音道:“给你用的去疤药,千金不换的顶级配方,我才舍不得给白芸汐使,我这人最记仇的。” 宝姐儿下意识的摸摸额头上的疤,这么久了疤痕还是很明显,她也吃不准沈瑶说能完全去掉是不是真的。 但女娃子爱美是天性,此刻听沈瑶这么说,她忽然充满信心。 “那你小心点。”宝姐儿生硬的表达了一下关心。 沈瑶怔了一下,旋即大笑着揉揉宝姐儿的额头,对沈瑜和沈二丫道:“慢点干,有弄不了的等我回来。” “嗯。”两个小丫头点头。 沈瑶这才出门去,她是真的不着急赚白家的银子,但又好奇白芸汐这回是个啥态度。 好歹白芸汐也是书里反派中戏份不少的狠角色,这样的人可没那么容易被打败,只会越挫越勇。 “沈氏,婶子求你了,一定要治好芸汐的脸,她还年轻,还没嫁人呢……” 白母抓着沈瑶的胳膊,不给沈瑶开口的机会,便一连串的说个不停,但态度终于摆正确了。 “我先去看看,能不能治得好我都会实话实说,不过这祛疤的药可贵着呢,婶子你自己掂量值不值得。” 沈瑶没有同情白芸汐的心思,打断了白母的喋喋不休。 路过堂屋的时候,沈瑶才发现村长和十几个村里的汉子都在屋,跟秦大川说着话呢。 白母到底是个妇人,只要不是来闹腾的,村长也不会管她。 “叔,又折腾你们一趟,真是过意不去。”沈瑶笑着跟村长打了声招呼。 “没事,你去忙吧。”大概是想到白家人难缠,村长又道:“治不了也别逞强,外头郎中不少呢。” “好,我知道了。”沈瑶笑着点头,算是谢过村长的好意。 白母一心惦记家里的白芸汐,连屋里说钱家的话也没理会,根本没意识到跟钱家退亲的后果。 不提沈瑶去白家的路上如何,秦大川对村长道:“叔,钱家主动退亲本是苦主,但钱少爷伤了白芸汐,不想被白秀才报复,绝对会主动出手。” “你这话是啥意思?说明白点。”村长忙问道。 “白秀才不孝的事是最大把柄,他的秀才身份没了,才没资格找钱家报复。但这样一来,村长叔你可能会被镇长训斥。”秦大川道。 村长对朝廷律法懂的不多,还是听的不大明白,其他村民更是不懂。 秦大川干脆把话说的更透彻一些,“村长有协助朝廷管理村民之责,换句话说就是要监管一切,如白秀才不孝的事,村里没有个说法,可以说是包庇……” 沈瑶绝对想不到秦大川竟然公然的劝说村长去告白秀才,不过即便她知道了,也只能说秦大川这步棋走的漂亮。 就凭白秀才想用秦大川已故的父亲来压秦大川喜当爹,秦大川没直接要了白秀才的命,都要感谢秦大川现在还没黑化呢。 不过因为自己的存在,许多事情已经有了蝴蝶效应,比如白芸汐未婚有孕,还有白家与秦大川撕破脸…… 思绪乱飘的同时,沈瑶也来到了白家,在看到白芸汐脸上的伤后,不由得吸了口冷气。 那钱少爷果然够狠,这伤疤长且深,便是用美容针缝合伤口,再辅以仪器治疗,也非得落疤不可。 且沈瑶给宝姐儿用的那种去疤药,白芸汐的疤痕最多是不明显,而且得坚持使用三年以上。 “这伤口太大,我只有让其恢复三成的把握。”沈瑶淡淡的道。 “娘,你先出去,我想和沈氏单独说几句。”白芸汐已经冷静下来,整个人阴森森的,再也装不出曾经的温婉。 第一百零一章 试探 白母明显不放心,可白芸汐一个眼神她就不敢再多说什么。 沈瑶蹙眉往门口站了站,白芸汐敢动,她立即能退出去,又不会暴露自己的秘密。 “你怕我?”白芸汐嗤笑,一个微小的动作,伤口便更显狰狞。 “我怕麻烦。”沈瑶回道:“你想说啥?” “我要用最好的药,多少银子你开个价吧。”白芸汐财大气粗的道。 之前用状告白秀才的事威胁白芸汐,她却不肯拿出一文钱来,看来父女情深都是假象啊。 可这话,却说的这般有底气,反差也太大。 “你就不怕我会在药里动手脚?”沈瑶反问。 “我这脸,镇上和县里的郎中绝对医不好,你是我唯一的希望。”白芸汐很冷静,但眼神又阴沉了几分。 显然,白芸汐并不是真的信任沈瑶,只是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一瓶药膏五百两,不过我的药不多,只够一个月的量。”沈瑶有意试探,反正她不会拿最好的药给白芸汐就是了。 祛疤膏这种药,市面上的都是普通效果的,价钱也不便宜。 而沈瑶的药,效果最差的也比市面上的好。 “我身上没那么多银票,这根玉簪先抵在你这里,我会拿银子赎回来。”白芸汐从枕头下摸出一根通体脂白的簪子,顺着炕面向炕头滑去。 上辈子见惯了好东西的沈瑶,一眼便看出这是羊脂玉,泛着油光且没有一点瑕疵,这绝对是上佳的品种。 白芸汐一个秀才闺女,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东西? 难道是那孩子亲爹给的定情物? “这么好的东西,就不怕我不肯退还给你?这东西,有市无价啊。”沈瑶拿起玉簪把玩着,玩味的问道。 “就怕你拿不起。”白芸汐冷冷的道。 闻言,沈瑶把簪子放到炕上,“那我可不敢收,万一磕着碰着的,我赔不起。” 白芸汐皱眉,抬手摸了摸伤口的边缘,咬牙道:“这簪子至少值两三千两银子,你给我五盒药,我便不赎回。” “别介,我可不喜欢占便宜,谁知道这簪子是哪儿来的,我留着怕摊事儿。”沈瑶果断拒绝。 “四盒药,这簪子没有任何问题。”白芸汐忙道。 “我信不过你!”沈瑶还是拒绝。 “三盒药,再加上这些,够了吧!”白芸汐从枕头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放着的都是金银首饰,还有一串珍珠项链。 这些东西的价值,少说也有一千两。 沈瑶惊诧不已,倒不是她贪财,而是白芸汐这阔绰劲儿,实在是让她想不清财物的来源。 思索片刻,沈瑶点头道:“成吧,不过我真的只有一盒药,另外两盒过几天给你。” 其他首饰没有记号,找个银铺熔了,都能换现银,那珍珠拆了卖也不会亏本。 至于玉簪子,沈瑶打算先扔进空间里,好东西看着也赏心悦目不是? 不过白芸汐要避着白母给这些东西,可见她是背着家里存了私房的,且不信家里舍得花大价钱医治她。 把东西收入怀中,沈瑶把白母叫进来,当着她的面给白芸汐清理好伤口,又进行了缝合,这才留下一盒药膏。 “这药等结痂了再用,伤口别碰,也不能沾水,明天用这个给她清理下伤口,过几天我再来拆线。”沈瑶拿了钱财,自是要办事的。 “不能你来给上药吗?”白母不放心的问道。 “你舍得多花银子,也不是不行。”沈瑶道。 “还是我自己来吧。”提到银子,白母便没有任何要求了。 沈瑶特意看了白芸汐一眼,果然捕捉到了白芸汐神色的变化,她是很厌恶这个没本事又抠门的亲娘吧? 事情办妥,沈瑶便回家去了。 家里已经都收拾妥当了,也没有外人在,沈瑶便把白芸汐给的首饰都倒在秦大川面前,并未避讳任何人。 “这是?”秦大川不解的问道。 “白芸汐给的药钱,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啥不妥,我想拿去熔了或者变卖了。”沈瑶道。 簪子沈瑶已经放在空间,那么打眼的东西,在这小地方最好不要用,太招贼了。 “白芸汐的?”秦大川皱眉,显然也是和沈瑶想的一样,怀疑这些东西的来处。 “她用来换我三盒去疤药。”沈瑶说着,视线扫过几小只,故意说道:“这些东西,少说也值一千两吧?” “嗯,拿到县里去卖,一千二三百两是有的。”秦大川说着,拿起东西仔细查看。 沈瑶点头,没有搭话。 宝姐儿对这些东西并无兴致,或者说是看不上眼,而全哥儿是真的不喜欢。 倒是沈瑜眼里闪过喜爱,便克制的不再看,并没有贪心。 再看沈二丫,一直在偷偷的看着那堆首饰,眼神有些闪烁,还有挣扎。 将几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沈瑶只当什么也没发现,等着秦大川检查的结果。 确定没有任何记号后,秦大川对沈瑶道:“没有标记,但这么多东西要是来路不正,一块儿去卖,太打眼了,最好是能熔的熔了,不能熔的也分开变卖。”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几个小件倒是不打眼。”沈瑶说着,拿了银丁香和金丁香,还有珍珠做的头花,分给了三个小丫头。 “我不要别人用过的。”宝姐儿想也不想的就推开。 沈瑶也不勉强,笑道:“你们两个都有耳洞,一人挑一副戴着玩,就当是姐姐提前给你们攒嫁妆了。宝姐儿不要,正好你们一人还能分一对头花。” 沈二丫闻言,伸手就奔着金丁香去拿。 沈瑜却道:“在姐姐这儿吃饱穿暖,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好日子,我还小不戴这些,姐姐给我买的珠花和头绳够多了。” 沈二丫的手已经摸到了金丁香,闻言尴尬的缩回手,小声道:“我就是摸摸。” 沈瑶淡淡一笑,依旧给两人各分了一对用小米珠做的头花,还有金银丁香各一对。 “说给你们就是给你们的,只要你们一直认我这个姐姐,等你们出嫁的时候,定有丰厚的嫁妆。”沈瑶笑道:“收着吧,不想戴就留着玩。” 沈瑜迟疑了一下,还是收下了沈瑶的心意,而沈二丫则是见沈瑜拿了,立即就抓起来揣到怀里。 两人的对比,沈瑶都看在眼里,秦大川自也看见了。 这事儿到一段落,沈瑶拿着东西回西屋去放到柜子里锁好,其实东西都放进空间了。 原本不想试探人心的沈瑶,在下地穿鞋的一瞬,却听宝姐儿问道:“沈二丫,你趴在门口干啥呢?” 第一百零二章 道德绑架 “我……我来问堂姐晌午吃啥,我好做饭。”沈二丫呐呐的道。 “那你不会直接问吗?趴在门口看啥?”宝姐儿咄咄逼人。 “我……”沈二丫揪着衣襟不知道该咋说,低着头像是被欺负的多狠似的。 沈瑶神色淡淡的出门,对沈二丫道:“晌午吃的简单点,你把米煮上,再把酸笋泡一泡,割一块肉等我一会炒。” “哎,我这就去。”沈二丫如获特赦般,跑的飞快。 宝姐儿瞪着沈瑶,没好气的道:“你不是厉害吗?看不出来她啥意思?”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你该清楚咱们赚的越来越多,要是这点银子就看清一个人,总比日后损失更多的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沈瑶笑道。 “就你歪理多,到时候你可别哭天抢地的,我可不哄你。”宝姐儿哼了一声。 “你不哄我,我就坐在你跟前哭。”沈瑶逗趣道。 “就会欺负我。”宝姐儿转身要走,突然想起找沈瑶做什么,又折身过来道:“你要不要偷着把那些东西先卖一些?就怕有人来搜家,你可解释不清了。” “这个主意好,要不宝姐儿明儿跟我一块去镇上?”沈瑶笑问。 “你要是害怕,我也不是不能陪你去一趟。”宝姐儿傲娇的转身就走。 沈瑶失笑,宝姐儿这丫头经历了大难,心性早熟,但到底还是个孩子,处理问题直来直去的。 直爽本是优点,可想到宝姐儿日后是要回京城的,沈瑶不免为她担心。 在那个说句话恨不能转十八个弯的地方,宝姐儿怕是要吃亏啊! “大妹子,你在家啊。”吴大梅急匆匆的过来,“你快去竹林那边看看,外村人来抢着挖竹笋,干起来了,村长刚赶过去。” “大梅姐等我会儿,我去拿药箱。”沈瑶忙转身回西屋去。 收笋是季节性的,沈瑶之前就担心过会发生争抢的事件,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了。 说穿了,就是老百姓太穷,一文钱恨不能掰成两半花,自然就想着走捷径。 但资源就那些,百家村虽然还有别的收入,可也不会接受外村人来抢夺属于他们的来钱道。 沈瑶背着药箱出了西屋,便见秦大川已经在院子里等着她。 “有村长做主,你今天只做郎中便是,剩下的交给我。”秦大川道。 “嗯,你自己注意些,该出手的时候不必惯着谁,上门做强盗的就不是弱者。”沈瑶交代道。 书中的秦大川虽然是反派,但还真没对无辜老百姓如何,沈瑶怕没黑化的他更是不忍对老百姓动手,故而伤到了自己。 “好。”秦大川笑着点头,抬手接过沈瑶的药箱,由着她推着自己往竹林走去。 路上吴大梅便将竹林那边的事说给沈瑶听,这也是吴大梅今天没能出摊,便想着挖点笋子也能让沈瑶少出些本钱。 再者沈瑶没少给吴大梅腌好的酸笋,那些可都是花钱来的,吴大梅吃一顿就心疼一回。 按照吴大梅的说法,就是十里八村数百家村的竹林大,很多村子的笋子已经不够挖的了,便打上百家村这边的主意了。 而其中闹的最凶的就是沈家村的人,这也是吴大梅会来找沈瑶的原因。 几人到了竹林,便瞧见好几伙人在那对峙,显然百家村的村民更多,可架不住其他几个村的抱团,人数也就基本持平了。 已经打过一场,不少人都受了伤,见村长正在和那些人谈判,沈瑶俯身跟秦大川说了一句,便开始先为本村的村民医治外伤。 “大梅姐,先把这药给外村人送去,伤口不严重的上点药,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包一下。”沈瑶拿了一包伤药给吴大梅。 村民见沈氏自掏腰包解决斗殴导致的受伤问题,一个个的都觉得脸上烧得慌。 “也没人伤的多重,沈氏你把药给我们,我们自己来就成。”一个胳膊划了口子的村民说道。 “也成,伤重的一定要找我,伤着骨头的也别硬撑着不吭声。”沈瑶交代一句,便递了一包药过去。 既然不用自己负责伤药包扎,沈瑶便打算回到秦大川身边去,怕他被误伤。 可沈瑶才转身,便听人喊道:“沈瑶你还是不是咱们沈家的闺女?我可听说这买卖是你的,你已经收了百家村一回笋子了,别是忘了自己姓啥了吧?” 沈瑶抬头望去,只觉得对方眼熟,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是谁来。 原主在沈二叔家当牛做马,天不黑干活干到天黑透了,根本就没机会跟村里人接触,除了一块挖野菜的人,认识的人有限。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还姓沈,但我是秦沈氏。”沈瑶突然觉得古代随夫姓也有好处,比如现在一句话就能堵住沈家人的嘴。 “这位大哥是沈家的哪位?你们这么干,沈氏族长知道吗?你们村长知道吗?”秦大川皱眉问道。 村长火气正大着呢,白秀才的事他还没去解决,就出了这么个事儿,这会儿就想抽人嘴巴子。 “你们都说说自己是哪个村的,叫啥名字,回头我挨个去找你们村长。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去找镇长,真当我百家村好欺负了是吧?”村长喊道。 那些个外村人哪里肯说自报家门? 仗着人多,有人喊道:“这竹林本就是无主的,我们挖笋谁也管不着。” “就是,你们百家村赚钱了,不能让咱们干看着,谁家日子都不好过。” “你们也挖不过来,咋就不能让我们跟着喝点汤啊!百家村落户的时候,你们谁家祖上没吃过十里八村的百家饭?” 各村的人越喊声音越大,干脆把祖上对百家村的恩都拿出来说事。 村长干生气,可这话他怎么接茬都不对。 让外村人来挖笋的茬不能开,要不以后百家村的地盘就不是他们自己的了。 可不让挖笋,那就是百家村的人忘本啊!这话说出去,百家村就是公敌了。 “都别吵吵了,谁再吵吵一句,往后我都不收他的笋了!”沈瑶被吵的脑壳疼,嗷的喊了一嗓子。 给银子的就是祖宗,果然沈瑶一出声,没人敢再说话,都看着她,等她说话。 “这世道,谁家容易?你们今天来百家村挖笋,就拿之前的事来道德绑架我们,可百家村后头落户的人家也不少,可没受过谁的人情。” 沈瑶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稳些。 “真要翻老底,我就问你们,前几年大旱的时候,下游的人没来我们这挑水吗?大涝的时候,百家村自发的帮你们挖沟排水,这些你们都忘了?” 沈瑶两句话,把那些人问的哑然,这些话都是之前生病的时候,跟吴大梅闲唠嗑知道的,没想到今儿派上用场了。 见沈瑶把人堵的说不出话来,秦大川低声问道:“明年你还打算做酸笋买卖吗?” 第一百零三章 引蛇出洞 秦大川问的声音不大,但村长却能听得到,也在等沈瑶回答,并琢磨秦大川这话是啥意思。 “忙得过来就收呗,银子又不咬手。”沈瑶的意思是可有可无,“不过不管买卖做不做,规矩不能乱了,要不然以后麻烦事多着呢。” 秦大川点头,他问这句话,是不想让沈瑶得罪人,有他出头就好。 “各位乡亲,大家都是土里刨食的,真要为了这几天的酸笋钱,就闹到结仇,甚至出人命吗?” 秦大川朗声开口,视线扫过受伤的人,继续道:“我媳妇本来是想让大伙儿都跟着赚点油盐钱,要是真的闹大了,我家宁可不做这营生,也不能成为罪人。” 秦大川说完看向村长,他们两口子已经表态了,收场的事自是要交给村长的。 “秦大川的意思也是我们百家村的意思,你们都好好寻思寻思,再闹下去我们不收笋就是,但各村之间不成文的规矩不能坏。” 村长扯着嗓子喊道:“你们都回去吧,回头我去各村找你们村长去,别闹到最后我们有啥好事都关起门来干。” 各村人的知道留下也讨不着好,不管心里服不服气,想赚钱就只能走。 但也有人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比如沈家村的人,合计一下便来找沈瑶。 “沈瑶你啥意思?外人你咋办我们不管,可咱们都是一个老祖宗的。” “就是就是,没有娘家的女人,在婆家被欺负死了都活该。” 沈家村的人堵住沈瑶的去路,没人把坐在轮椅上的秦大川当回事。 一个男人残废了,那还不如个好老娘们,乡下人最看重的是力气。 “说的好像你们管过我似的,我被那一家子快欺负死的时候,你们是给我吃的救济我了,还是替我做主了?” 沈瑶嗤笑一声,“有些话别说的太透,撕破脸我又没损失。” “沈瑶你就不怕被除族吗?”一个少年问道。 沈瑶抬眼望去,心里呵呵哒他一脸。 一个村的泥腿子,无非是仗着都是本家的姓氏,真当是世家大族,让人稀罕那身份呢? “你有办法就赶紧去,我求之不得,必有重谢哈。”沈瑶假笑一声,半点也不在意。 “你给我等着!”沈氏族人威胁不成,愤愤的走了。 “切,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沈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在心里替原主骂了这些所谓的族亲一通。 有些精粹,骂出来还得解释,沈瑶只能在心里盘了。 “你真不怕被除族?”秦大川很诧异沈瑶的想法。 “他们又不护着我,留着孝敬他们吗?我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打赏给乞丐还夸我一声心善呢。”沈瑶无所谓的道。 “可没有宗族……”秦大川的话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 因为沈瑶的话虽然大逆不道,却是实情。 所谓的根基,该是能让你立世之地,而非是一摊让人抬不动腿的烂泥。 这样的观念是秦大川从未接触过的,却觉得耳目一新,心里一些枷锁也有松动的迹象。 两人回到家里,秦大川在院子里陪着全哥儿玩儿,沈瑶便去灶房准备做饭。 “二丫呢?”见沈瑜切菜,沈瑶问道。 “说是肚子疼,去了一会儿。”沈瑜回道。 有秦大川陪着全哥儿,宝姐儿便跟进来帮忙,闻言便道:“沈二丫撒谎,她从后院溜出去了。” 沈瑜切菜的动作一顿,抿了抿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倒是沈瑶,不甚在意的道:“这几天沈家村也来人卖酸笋来着,刚才竹林那边闹事,便是沈家村的人牵的头。” 沈瑶说了句不相干的话,不知是要岔开话题,还是想要给宝姐儿二人自己去猜沈二丫干啥了,便不再说话开始忙着做饭。 晌午饭饭快做好了,沈二丫才回来,看她一副做贼的样儿,众人却不问一句,只当什么也没发现。 快吃晚饭的时候,沈瑶突然道:“家里进项也不少,我这一天要忙的事儿多,你们也都不少分担家务,所以从这个月起我打算给大伙儿发月钱。” 所有人都看向沈瑶,全哥儿虽然不懂,但为了证明自己是听娘话的乖宝宝,小身板做的最直溜。 宝姐儿看了沈二丫一眼,皱了皱眉头没说话,沈瑶银子多乐意给人,她可管不着,也不稀罕那点月钱。 “沈瑜和二丫照看家里、做家务,宝姐儿照顾全哥儿,你们都是一个月一百文钱。全哥儿这么乖巧懂事,也和你姐姐一样,月钱留着干啥你们自己说了算。” 话落,沈瑶看向秦大川,为了一视同仁,便道:“你一直帮我磨药,一个月二百文,再多我可就亏本了哈。” “全哥儿的钱钱都给娘,买花花戴。”全哥儿不愧是贴心小宝贝,举着小手手主动发言。 “我也没地方花钱,再说照顾弟弟是我自己的事,不要你的钱。”宝姐儿不喜欢跟别人一样的待遇,她又不是真正的农女。 “姐姐给我准备的够用了,我也不要。”沈瑜道。 “我也不要。”沈二丫低下头,但她刚才流露的笑容,众人已经看到了。 “这个安排倒是合理,月钱比大户人家是差了些,但村里人出去做工,一个月也不一定能拿回来这些。”秦大川猜沈瑶有别的用意,便顺着她的话来。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反对无效,晚上我给大家发月钱。”沈瑶在直接拍板,余光扫向低头扒着碗里饭的沈二丫,眼神略有些凉。 有些人的心是捂不热乎的,那就趁早断了的好。 第二天沈瑶便带着宝姐儿出门了,那些首饰自然也是都带着的,只有一对实心的金镯子被沈瑶暗中收入空间。 “你走这么慢,是在等人?”快进镇子的时候,宝姐儿低声问道。 “我就是走的有点累了,走吧,这些东西不出手,我都怕招贼,还挺沉的。”沈瑶不乏遗憾的道。 宝姐儿抬头看了沈瑶一眼,发现自己猜不到沈瑶的心思,便不再想了。 镇上的银楼就那么两家,沈瑶将金银首饰分为两拨去熔了,又去钱庄换成了真金白银。 至于那条珍珠项链考虑到卖不上价钱,沈瑶并未拿出来。 拢共卖了五百多两,比预期的价钱要低,但这些都算是白得的,毕竟沈瑶原本只打算一盒药膏卖五十两银子,哪想到白芸汐出手这么阔绰。 “你到底在等谁?”被拉着逛了好一会,宝姐儿拽着沈瑶问道:“沈家人吗?” “被你看出来了啊?”沈瑶故作惊诧的反问。 “沈氏,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甩开沈瑶的手,宝姐儿哼道:“还以为你很聪明呢。沈二丫就算报信,沈家人只要脑子没病,都会等着沈二丫偷银子给他们送去,用得着来来劫你?” “那要是来了呢?”沈瑶忽然拽着宝姐儿就跑,后悔引蛇出洞了。 第一百零四章 宝姐儿的熟人 宝姐儿被拽的差点摔倒,根本来不及问上一句跑什么,更没机会回头去看。 两人跑了许久,却因沈瑶不熟悉地形而跑到了死胡同,只能被动的停下。 “贱蹄子,你倒是跑啊!”沈二叔堵在巷子口,大口的喘气,能追上沈瑶已经是体力极限。 “好巧啊。”沈瑶假笑一声,视线落在沈二叔身后的壮汉身上。 对方比沈二叔高出一头,膀大腰圆的一脸凶相,一看便不好对付,这也是沈瑶拔腿就跑的原因。 万一对方是真正的高手,带着宝姐儿这个小拖油瓶,沈瑶可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啊。 “快,把银子交出来,我看到你去钱庄了,别想糊弄老子!”沈二叔张口就要银子,不跟沈瑶打哈哈。 “二叔知道的倒是不少,那也得看你有没有命花了。”沈瑶把宝姐儿推到身后,准备搏一搏。 “那小丫头也值几两银子,交出来,放你走。”沈二叔又道。 “不可能!”沈瑶想也不想的拒绝,低声对宝姐儿道:“我要是打不过,你找机会就跑,往酒馆跑,记住了吗?” “那你咋办?”宝姐儿神色复杂的问道。 “我是大人,还有机会脱身。”沈瑶安抚了一句。 大不了等没人的时候,利用空间自救,总归比带着宝姐儿逃生的机会要高的多。 眼看着壮汉逼近,沈瑶立即从空间取出防狼棍,可不等她抬胳膊,那壮汉竟然转身将沈二叔踹飞出去。 ‘砰’的一声,沈二叔倒地昏了过去。 “……”这是什么操作?大哥你是要黑吃黑吗? 沈瑶吞了口口水,她很确定不偷袭的话,根本没机会下手。 “你是女郎中?”壮汉忽然问了一句。 “……是。”沈瑶点头,不大确定壮汉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个人受伤,不记得从前的事,还有机会想起来吗?”壮汉问道。 “这个不好说,我需要看诊,得确定病人是因何失忆,才能找出最佳治疗方案。”沈瑶回道。 “这叫失忆吗?”壮汉自喃了一句。 见壮汉失神,沈瑶朝宝姐儿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先跑。 “你家住哪儿?”壮汉突然问道:“有机会,会去找你看病的。” “呃……”沈瑶犹豫着该不该说实话。 “我闻到你身上的药味极为复杂,猜你家里有人懂医术,所以才救你。”壮汉指着昏倒的沈二叔,道:“我不是好人,但我也不是十恶不赦。” 沈瑶一时跟不上壮汉说话的节奏,这是在说他临时倒戈,是因为沈二叔要对宝姐儿下手,触碰了他的底线? 可抢劫一个少妇,貌似……真的不算十恶不赦。 “百家村,你找会看病的沈氏,村里人都知道。”为了眼下的安全,沈瑶如实道。 有秦大川在,这壮汉去了也构不成威胁。 且沈二叔醒了也会把自己供出去,说假话没卵用啊! “我记下了。”壮汉说完,便转身出了巷子,拽着沈二叔的腿把人拖走。 沈瑶的心脏砰砰的跳,后悔自己玩脱了,果然不能耍小聪明。 “刚才那个人,我好像见过。”宝姐儿站在沈瑶身边,托着下巴道。 “能想起来他是谁吗?”沈瑶忙问道。 宝姐儿见过的人大多都跟京城那边有关的,或者是逃难的时候在路上遇到的,也不知这壮汉是哪一波的。 仔细回想书里的情节,沈瑶不记得有这么个失忆的壮汉啊。 就连这壮汉长相的描述,好像也没有能对上的,莫非这是脱离原书剧情的存在,又或者就是个不值得作者笔墨描述的路人甲乙丙? “不记得了。”宝姐儿摇头。 “那就算了,应该是无关紧要的人吧。”沈瑶调整好情绪,牵着宝姐儿的手走出巷子,立即雇驴车回家去。 而沈瑶不知道的是,那壮汉把沈二叔带到没人住的破房子里,一顿暴打后把沈瑶的信息问个清楚明白才离开。 有宝姐儿在,沈瑶没特意跟秦大川说镇上遇着的事,因为宝姐儿会说清楚,包括那个壮汉。 沈瑶倒是特意叫了沈二丫单独说话。 “今天去镇上遇到你爹了,他雇了人想要抢走我的银子,还说一直在跟着我。”沈瑶双目如炬的盯着沈二丫。 “堂姐,我……”沈二丫紧张的低下头,双手揪着衣襟,明显的心虚。 “是你跟他说我赚银子的事吧?”沈瑶慢悠悠的开口,每个字都敲打在沈二丫的心房上。 见头埋的更低了,沈二丫却一个字也不说,只加快了搓衣襟的动作。 “二丫,我自认为待你不薄,至少比他们对你好,你……太让我失望了。”沈瑶摇头道。 “我不是故意的!”沈二丫猛地抬头,眼泪已经糊了一脸。 “哦?”沈瑶挑眉,冷声道:“想说什么,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沈二丫犹豫一下,撸起袖子,胳膊上竟然有两道刀痕,且没有结痂。 “慢慢说,我要听实话。”沈瑶拿了药给沈二丫包好了伤口,这才说道。 沈二丫不敢再隐瞒,她是被家里威胁着来到沈瑶身边的,目的是想要沈瑶赚钱的方子。 可沈二丫一直主动避讳学方子,沈二叔一家早就等不及,暗中找了她好几次,在得知沈瑶建作坊后,更是割了她一刀作为警告。 昨天沈二叔忽然找到沈二丫,让她把白芸汐给的首饰偷出去,沈二丫不肯答应就又被割了一刀。 “我把堂姐给的丁香给他们了,就是想他们放过我,我没想出卖堂姐的,我发誓!”沈二丫哭着举起手来。 沈瑶却问道:“你爹说他是从哪儿知道我收了白芸汐的首饰的吗?” “没有。”沈二丫摇头。 沈瑶眯了眯眼睛,揉揉沈二丫的头发,道:“我相信你没出卖我,以后你每个月给他们二十文,就说是我给你的零花,他们应该暂时不会逼你回去。” 这个钱沈瑶不会出,端看沈二丫自己的选择。 “我听堂姐的。”沈二丫忙抹了把眼泪。 “别哭了,你胳膊有伤,这两天就歇歇。要是他们再来找你,你只管去见他们,有啥事记得告诉我就成。”沈瑶递了方帕子过去,便去了堂屋。 沈二丫的话,沈瑶没有隐瞒的告诉秦大川。 “这事儿除了白芸汐,就只有咱们家里人知道,沈老二不可能是从咱们这得到的消息。所以,除非沈二丫撒谎,就只能是白芸汐告诉他的。”沈瑶分析道。 “你是说,白芸汐跟沈老二一家有联系?”秦大川皱眉问道:“可她能得到什么呢?” 第一百零五章 失忆之人 沈瑶定定的看着秦大川,见他一副想不通的样子,无奈道:“你啊,太不了解女人了。” “啥?”秦大川更加不解了。 “女人啊,嫉妒起来比蛇蝎还狠毒。不管自己能不能得到好处,能让仇人不好过的事,哪怕自己吃亏也乐意干。”沈瑶说完便起身。 其实和秦大川说白芸汐与沈二叔联系,也不是指望他能作甚。 可白芸汐如今的情况,除了嫁给有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而秦大川跟有关的关系,少不得要和白芸汐往来,还是提前预防点好。 沈瑶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已经为秦大川考虑这么多,且因为秦大川才有的麻烦,她竟然也没想着离开。 “你也这样吗?”秦大川将笑意敛在眼底,故意问道。 秦大川是不懂女人的心思,但沈瑶特意来说白芸汐与沈二叔联系的事,他自认懂她要表达的意思。 很好,沈瑶已经为他的未来着想了,这说明心里已经已经有他了吧? “我才没那么无聊,有嫉妒别人的功夫,不如让自己活的更好。” 沈瑶不屑的切了一声,见秦大川眼里盈满了笑意,顿觉小心思被他看穿了,不自在的道:“不唠了,我去找村长,问问他作坊用工的事安排的咋样了。” “这事儿估计一时半会不能给你准信,你还是别去问了,要不村长怕是火到吃不下饭。”秦大川笑道。 “娘,全哥儿想吃油吱了,咔哧咔哧。”沈瑶刚要瞪秦大川,便被全哥儿抱住了。 小家伙边吸溜口水,边假装在嚼。 “娘滴乖乖,咱们现在就去做,不给你爹吃。”沈瑶抱着肉墩墩往外走,她就是找个借口要出堂屋罢了。 “给爹吃,爹可怜。”大孝子全哥儿上线。 “你爹吃,你就没有了咋办?”沈瑶故意问道。 “那……全哥儿分给爹吃。”全哥儿的话让秦大川得意的一笑,却听宝贝儿子补充道:“给爹吃一块好了,爹那么大的人了,不馋。” “好,那就分给你爹一块,咱们全哥儿可真懂事啊,这么小就知道孝顺了。”沈瑶狠狠的亲了胖脸蛋一口。 “嘻嘻。”全哥儿害羞的道:“全哥儿也孝顺娘,多分给娘。” 母子俩笑嘻嘻的走出堂屋,留下黑脸的秦大川,他在家里的地位这么低了吗? “宝姐儿……”你会分给爹多少? “幼稚!”宝姐儿不想留在屋里了,免得爹逗她玩。 “……”秦大川委屈,“娃子大了,果然不可爱了。” 还没迈出门槛的宝姐儿差点摔了个大跟头,谁能把正经的爹还给她? 一个爱挑事的沈氏,一个傻乎乎的弟弟还不够吗? 没人能理解宝姐儿内心的抓狂,却说白家那边,这会也闹的不轻。 白秀才借着去找郎中的由头一去不回,实际上是想要拖死白芸汐,省的白家的门风更烂。 可钱少爷来白家闹了那一通后,钱管家便直接去私塾找白秀才退婚,还特意挑学子都在的时候,当面逼着白秀才退定亲礼,一个喜饼都要算清楚的那种。 丢了老脸的白秀才只能先放假,回来教训白芸汐。 “钱家已经摆明了要和我过不去,你赶紧去给钱家赔礼道歉,我不管你用啥办法,只要让钱家消火。私塾要是开不成,让我回来种地吗?” 白秀才无视白芸汐脸上缠着的药布,怒喊道。 白母最怕自家男人发火,缩在墙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爹想要我咋道歉?让他们打死,你脸上就有光了?”白芸汐淡漠的开口,也懒得再和亲爹装父女情深。 两世为人,白芸汐早就看清了亲爹的嘴脸,一旦她没有价值了,弃如敝履。 “那是你的事。”白秀才想说黑风寨,又怕白母嘴上没个把门的,只能隐晦的道:“道歉还是威胁,看你的能耐。” “我办不到。”白芸汐嗤声道:“爹就不怕那件事人尽皆知,咱们一家子的命……” “闭嘴!”白秀才厉喝一声,对上白芸汐那双嘲弄的眸子,火大的道:“老子咋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白芸汐默默的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炕上,道:“这些银子比钱家给的定亲礼多,爹不想家里出事,以后就别管我的事。” “闺女,咋跟你爹说话呢?你爹不管你,你这辈子不就完了吗?”白母壮着胆子劝了一句。 白芸汐并不理会白母,而是对揣起银票要走的白秀才说道:“我会让有根来提亲,秦大川看在他的面子,也不会让沈氏去学政那里,算是我还爹的生养之恩。” 这两天白芸汐已经想好了后路,目前她想接近秦大川,唯一的办法就是嫁给有根。 只有和秦大川有往来,她才有机会成为摄政王妃! “随你。”白秀才一挥胳膊,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白母追了几步才折回来,拉着白芸汐的胳膊哭道:“芸汐啊,你咋能嫁给那个啥也没有的穷鬼呢?你后半辈子可咋办啊!” “娘,我饿了。”白芸汐不想跟白母废话,只说这一句话便把人给支开了。 摸着脸上的药布,白芸汐眼里绽放着浓烈的恨意。 嫁给有根她的确不甘心,但她别无选择,因为白芸汐不相信沈瑶会给她最好的祛疤药。 但有根若跟秦大川说,沈瑶再不愿也会给的。 “沈氏,待我达成目的,一定要把你做成人彘!”白芸汐恶狠狠的说道。 沈瑶并不知道白芸汐的想法,否则一定会呵呵哒,想那么多弯弯绕绕,真当自己是女主角呢? 还不等有根处理完手上的事去找白芸汐,秦家便来了客人,正是在镇上遇到的那个壮汉。 沈瑶也不问对方怎么就放心找上门了,便在堂屋给他检查。 中医的望闻问切,ct眼的扫描后,沈瑶可以确定对方和秦大川是一样的脑部受过重创。 只是两人伤的位置不一样,且症状也不相同。 “除了不记得过去的事,可会经常头晕?做梦的频率高吗?还有其他的症状吗?”沈瑶认真的记录脉案的同时询问道。 “经常梦到一些人和事,总觉得自己是认识他们的,可我看不清脸也听不到他们说什么。还有一个女人总在哭,只要梦到她,我就会心痛的醒来。” 壮汉紧皱着眉头,“其他的症状暂时没有。” 沈瑶点头,将壮汉的话记下来,又问道:“你醒来的地方,也没有任何印象是吗?” 问话的同时,沈瑶余光扫向秦大川。 宝姐儿认识的人,秦大川也应该认得吧? 第一百零六章 不可能 不知秦大川是真的不认识这人,还是他的表亲管理太到位,沈瑶并未看出什么,便不再一心二用。 壮汉摇头,“我是在河边醒来的,不知道是在那出的事,还是被水冲过来的。” “怕水吗?”沈瑶又问。 “不怕。” …… 一问一答,沈瑶记下了整整一页纸的脉案,这才斟酌着写下方子。 “有些药材我这儿没有,你得去药房抓药。最好是一个月能来我这复诊一回,要是方便针灸,效果会更好。你若有其他症状,药方随时需要调整。” 沈瑶把药方递给壮汉,思量了一下道:“你的口音不是本地的,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寻找过往,熟悉的人或是场景,更有利你恢复记忆。” 壮汉接过药方,掏出一块碎银子给沈瑶,没多说什么便起身离开了。 沈瑶也不在意,看病收诊费天经地义。 “这人是个练家子,看他走路的样子,当是行伍出身。”在壮汉走远后,秦大川方才开口道。 “这个我倒是看不出来,不过从脉象上看,此人的出身不会差,当是一直很注意养生。”沈瑶说出自己的观点。 两人对视一眼,方才他们没有说这些话,是不想招惹麻烦。 一个重伤失忆的人,是被仇家所害,还是主动害人受伤,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他们乐意掺和就去的。 话题就此打住,沈瑶又给秦大川做了推拿,这才让他拄着拐杖进行复建。 现在是秦大川恢复的关键期,沈瑶每天都要给他推拿几次,辅助其恢复。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收酸笋的事也到了尾声,村民们把更多的心思都放在盖作坊上,每天没工钱也有不少人主动去做小工。 倒是沈瑶,每天要给惠娘酒馆提供干豆腐和豆皮,倒是没空去研究做豆干了。 “嫂子。”有根匆匆来到秦家,见正在磨豆子的沈瑶,打了声招呼便进了堂屋。 沈瑶也没过去凑热闹,可没一会功夫全哥儿便哒哒的跑出来传话。 “爹要娘进去。”全哥儿说完,拽着沈瑶往堂屋去。 “你自己说吧。”秦大川的脸色不大好,对有根说了这句便不再做声。 沈瑶看向有根,见他支支吾吾的,不由得皱眉。 “有根叔要向白芸汐提亲,但白芸汐要求你做媒人。”宝姐儿等的着急,替有根开口。 “我?媒人?”沈瑶指着自己,以为是听错了。 有根豁出去的道:“我知道嫂子对芸汐有误会,但芸汐答应嫁给我,又担心因为她让两家生分了,这才提了这个要求。” “呵,这个误会说的好啊。”沈瑶气笑了。 有根脸都红了,磨叽半天才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嫂子就成全了我们吧。” “我要是不答应,她就不嫁了呗?”沈瑶环臂,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芸汐的意思是,不能因为我们成亲,就断了我和大川的兄弟情,所以希望能化干戈。”有根低着头。 沈瑶看不到有根的神情,但从他身上感受到了落寞的情绪。 合着这位是舔狗的鼻祖啊! 明知道白芸汐是啥样的人,这么做的目的更多是恶心沈瑶,以及日后能光明正大的与秦大川接触,可他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来了。 这是得多爱重白芸汐才做得出来? 沈瑶仔细想想,也找不到白芸汐哪来那么大的魅力,难不成这就是青梅竹马的不可替代吗? “我不去。”沈瑶拍拍衣袖,做了个手势让有根闭嘴,冷声道:“你跟秦大川哥俩好是你们的事,但我跟白芸汐注定不能握手言和,我没那个度量。” “可芸汐也没做啥伤害嫂子的事啊!”见沈瑶要出去,有根急忙道。 “一个挺着孕肚,要逼着我男人休了我的女人,还叫没伤害我?难不成等她弄死我,我才有资格记仇?”沈瑶嗤笑。 “可,芸汐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有根话未说完,沈瑶便不耐烦的打断。 “有你这个乐意替她兜底的竹马,说白芸汐被逼到绝路谁信?她就是惦记我男人,我就是讨厌她,够明白吗?”沈瑶懒得说这事儿,抬脚便走。 “大川,你快帮我劝劝嫂子。”有根着急的看向秦大川。 “你娶媳妇是好事,不管娶谁,只要好好过日子我都高兴,也必然送一份厚礼。可我不能勉强沈氏,她为这个家做的够多了。”秦大川正色道。 “……”有根哑然。 以秦大川的情况,沈氏的确是家里的功臣,便是有根也不能否认她做的那些。 相反,白芸汐在有根心里千好万好,可他不是傻子,自是知道沈瑶厌恶白芸汐是正常的。 “大川,我要是成亲了,咱们是不是就不能往来了?”有根失落的问道。 “这个家随时欢迎你。”秦大川着重的咬了‘你’字。 有根怔了怔,苦笑着抹了把脸,起身道:“我知道了,等日子定下来了,请你去喝喜酒。” “好。”秦大川点头应道。 院子里正忙着的沈瑶,看到有根落寞的背影,挑了下眉头。 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也不知道有根是怎么跟白芸汐说的,当天便传来两人要定亲的消息,而成亲的日子则是定在了白芸汐出小月子之后,倒是赶的挺急。 原本要去镇长那里坦白白秀才不孝的村长,也不知为何先把这事按下来。 白芸汐还在小月子,白家那头也没有要操办酒席的意思。 有根这边哥嫂早就结仇了,自也不会为他张罗,所以也没摆酒席,只是按照村里的流程,请了隔壁村的媒婆走了提亲的流程。 “没想到有根还真有心,聘礼准备的那个齐全,光礼金就是二十两,镇上除了那些大户都拿不出这些个,白芸汐这是掉福窝里了。” 吴大梅来跟沈瑶是说这事儿的时候,难掩羡慕的神色。 “那也得她惜福,否则再大的福气也会散了。”沈瑶并不看好这段姻缘,只是她一个局外人不会去干涉。 “也是。”吴大梅点头,也不想多说这事儿。 吴大梅小声说道:“我们合计了,等秋收后就去码头那边租个铺子,开春把家里的地佃出去,让你姐夫留在作坊做工,我跟儿子在那边开铺子。” “那先恭喜大梅姐了,等开业的时候我去捧场。”沈瑶真心恭喜。 “小打小闹的,比不得你的买卖大。”吴大梅确定四下无人,低声道:“这两天我瞅见你二叔总在你家外头晃悠,你防着点。” 沈瑶眼神一冷,拍拍吴大梅的手背便转身去灶房,没一会功夫沈二丫便低着头朝后院走去,鬼鬼祟祟的。 第一百零七章 惹祸 晚饭摆好了沈二丫才进屋,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明显是哭过了。 “他又打你了?”沈瑶询问。 沈二丫把袖子撸起来,好几块青紫的痕迹,不用看也知道其他地方还得有。 “吃完饭,我拿药酒给你揉揉。”沈瑶说着,往沈二丫的碗里夹了些肉。 “我爹让我劝你去喝白芸汐的喜酒。”沈二丫小声道。 “啥?”沈瑶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他来找你,就是为了让我喝白芸汐的喜酒?” “嗯。”沈二丫点头,便埋头吃饭。 沈瑶看向秦大川,见他也皱着眉头,便不再说这件事。 之前就猜沈二叔和白芸汐有来往,自己刚拒绝了做媒人的事,后脚沈二叔就来说这事儿,必定是白芸汐又想整幺蛾子。 直到吃完饭,秦大川才道:“你不想去就不去,我也顶多喝杯喜酒就走。” “为啥不去?反正也随礼了,吃席才不亏啊。”沈瑶哼道:“不就是想算计我嘛,也看她有没有那本事。” 秦大川皱了皱眉,道:“那你跟我一道,别自己单走。” “我尽量吧。”沈瑶没太把秦大川的话放在心上。 沈瑶是真的没把白芸汐当回事,何况对方在坐小月子,最近也出不了门。 且酸笋已经收完了,沈瑶把最后一批酸笋的拉料放好后,便要合计总数目,好去跟惠娘结账。 县城那边秦大川原本要去的,但秦三川在那边就忙得过来了,也就没必要让秦大川再折腾一趟。 不过县城那边结账的事,当做是对秦三川的一次历练,做得好以后沈瑶要用他的地方会更多。 不得不说古人有机会念书的太少,像是已故的秦老爷子这般有先见之明,让子孙都念书的农家更是不多见,否则沈瑶想用秦三川也不能重用。 而新房子和作坊也都建好了,只等烧烧火烘干,再通通风就能用,沈瑶自是要检查一番,才好结尾款。 “你们这院子,十里八村头一份,怪不得你非得买荒地盖房子,这在村里哪盖的下啊。”村长虽然羡慕,却没嫉妒。 人啊,差距大了之后就生不起嫉妒的心思了。 “等作坊建好了,明年叔能建比这更好更大的房子,我也就今年出出风头。”沈瑶笑道。 “我可舍不得,手里有银子心里才踏实,等过几年再说吧。不过在园子里打口井倒是行,这水比河水好喝。”村长眼馋的道。 “那等明年叔打井的时候,我出钱在村里没人住的那个荒宅子打口井?这作坊虽然是我出了大头,可也有乡亲们的苦劳,就当是我回馈大伙儿的。”沈瑶敞亮的道。 “这个倒是可以,家家的柴火垛就在房前屋后的,万一有个啥事,有口井比去河里挑水方便。张家要烧了家里那事儿,我心里始终有个疙瘩。” 秦大川趁机说出自家在村里曾遭受的不公,也是在提醒村长火灾的危害性。 朝秦大川竖起个大拇指,沈瑶赞道:“水火无情,是该有防范意识。回头在院子里放俩大水缸,作坊那边一个角放一口,防患于未然嘛。” “容易走水的地方都就近放个水缸吧,再放些干土,也能灭火。”秦大川补充道。 “作坊的操作流程里,还得单加一个预防火灾和应急措施……” 沈瑶和秦大川聊着聊着,连带着安全手册也一并写了下来,倒是叫村长没法插话了。 这些事沈瑶不是不懂,只是前世公司的规章制度里都有,所以沈瑶便下意识的忽略了,习惯性的只写了合同。 这一忙活到了午饭的时候,两人才起来正事,忙将建房子的尾款给了干活的大师傅,却不知他们的话也让大师傅谨记于心,并以此约束自己人而减少了上工的伤亡。 眼瞅着就要抢收了,村长帮忙选了个宜搬迁的黄道吉日,沈瑶终于住上了心心念的新房子,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还是套间的那种。 新房子够大,沈瑜和沈二丫住一间屋子,宝姐儿和全哥儿暂时住一间,秦大川自己一间。 除了厨房和杂物间、库房外,还有一间客房、一间药房、一个单独的餐厅兼客厅。 搬迁这日,在院子外搭了戏台子,酒席则是摆在院子里,引得临近村子的村民都过来凑热闹,甚至有脸皮极厚的人还偷溜进去吃的满嘴流油。 像是沈家村,仗着是族亲,霸占了好几桌酒席,却是一文钱的礼都不出。 “就当是打发叫花子了,大喜的日子别跟他们置气。”秦大川怕沈瑶压不住火气,寻了机会低声道。 “我不气啊。”沈瑶笑眯眯的道:“我在他们的菜里下了点东西,今天吃的多欢快,明天就拉的多痛快,没个三五七天的可排不干净。” “……”秦大川失笑,“就不怕他们来找麻烦?” “不怕丢人就来呗,就算找郎中看,也是他们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可赖不着我。”沈瑶得意的一笑。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郎中,这话一点没错。”秦大川宠溺的笑道。 “不不不,是女郎中。”沈瑶得意的道:“我这人有人当场就报,委屈自己可不是我的作风。” 今日客人太多,两人也不好多聊,秦大川是男主人要去待客,沈瑶身为女主人要忙活的更多,总之今儿想歇歇脚就困难。 沈瑶提着食盒回了自己的屋,屋里只有惠娘和肖小妹,让两人坐到外面去她们不习惯,村里的妇人也不好意思敞开了吃。 “这可是特意给你们做的小菜,主打就是麻、辣,尝尝看合不合胃口。”沈瑶把麻辣肉丝、水煮鱼放在桌上,这菜也是她的最爱,最下饭了。 “这方子,你卖不?”惠娘下意识问道。 “今儿是我乔迁的好日子,咱不谈买卖。”沈瑶软软的拒绝。 辣椒数量有限,自家都只能偶尔解馋,沈瑶卖了方子也无用啊。 “我要是辣哭了,两位姐姐可不能笑话我。”肖小妹闻着问道就忍不住要动筷,可她还没夹到菜呢,外面便传来一阵骚乱。 “你们慢慢吃,我先吃出去看看。”沈瑶淡笑着起身,心中已经认定是沈家人惹的祸事。 大概是为了听戏,沈家人霸占的都是靠近大门的位置,倒是好找。 可沈瑶才出屋,便听到了有些耳熟的声音,不是赵诗悦的贴身丫头小环还能有谁? “刁民!还不速速退下,惊到我家小姐,你们担待的起吗?”小环娇喝一声。 “哟!是谁家的小姐,镶金边了咋地?我就碰了能咋地,大不了我娶了你家小姐……啊!” 男人调戏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挤进人群的沈瑶一巴掌打断了。 第一百零八章 沈娘子大义 “给我滚!再敢登我家的门,狗腿给你打断!”沈瑶怒喝。 若非不想赵诗悦声誉受损,沈瑶直接说了她的身份就成,也不用亲自动手,打的一手油,恶心死了。 之前沈瑶没留意沈家村都谁过来了,这会才发现打的人正是沈大郎。 “沈瑶,你敢打我?老子弄死你!”沈大郎发狠的扬起手,仗着酒劲儿想好好教训沈瑶一顿。 “砰!” 沈瑶提裙、抬脚,利落的将沈大郎踹飞出去。 一张桌子被砸翻,饭菜洒了沈大郎一身,众人都被沈瑶这一脚给踹愣住了,也没人过去扶他。 “呸,给脸不要脸的玩意,跟你一个姓我都嫌臊得慌!” 沈瑶回身寻摸一圈,冲就在跟前的有根喊道:“把这玩意扔出村子去,谁敢再闹腾,就给我使劲儿打,打坏了我赔药费。” 有根力气大,拽着沈大郎的衣领便提溜起来了。 “沈瑶你要干啥?那可是你堂哥,是咱们家唯一的根苗,你就不怕老祖宗夜里找你算账吗?” 沈二婶反应过来,立即指着沈瑶大骂,但上回去秦家挨揍的记忆还在,并不敢靠近。 “老祖宗在天有灵,也先收拾了你们这一家子黑心的。”沈瑶拍拍裙摆,转身对赵诗悦歉意的道:“赵小姐先进西屋坐坐吧,小妹也在屋里。” 西屋的肖小妹显然也在关注外面的情形,沈瑶话音刚落,便听到她娇俏的声音响起。 “赵姐姐也来了,咋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蹭个马车坐坐。快来,沈姐姐做了新菜,咱们一块尝尝鲜。”肖小妹走上前,挽着赵诗悦的胳膊朝西屋走去。 之前肖小妹过来的时候,便有人知道她是捕快的妹妹。 这会见她亲昵的与赵诗悦走在一起,再看两人的穿着明显赵诗悦更胜一筹,便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也不禁猜测赵诗悦的来头。 原本想撒泼的沈二婶,突然就怂了,不用沈瑶赶人,急吼吼的往出跑,她儿子得罪贵人,可是闯了大祸了! “你们吃也吃完了,想听戏就去外头听去,别在这占好人的地儿。” 沈瑶烦躁的冲沈氏一族那些厚脸皮的人说了一句,便去拾掇掀翻的桌椅碗筷。 “你赶紧去招呼贵客,这头有我们呢。”吴大梅抢过沈瑶手里的东西,推了她一下。 “辛苦各位了,我先去招待客人。”沈瑶点了下头,便朝西屋走去。 赵诗悦过来并未高调的说自己是谁,贺礼在马车上还没拿下来,否则有护院在,沈大郎也不敢撩骚。 但身为主人的沈瑶还是要赔罪,心里把沈大郎一顿臭骂都不解气。 沈瑶进了西屋就告罪一声,不仅仅因为赵诗悦是县令千金,就冲她特意赶来给自己贺乔迁之喜被沈大郎冲撞了,沈瑶就该赔礼。 且不管沈瑶认不认,她如今的身份,和沈家是脱不开干系的。 “乡下人就是没规矩。”小环嘀咕了一句。 “小环。”赵诗悦低喝了一声,她虽也恼怒,但也没有迁怒沈瑶的意思,温婉的道:“贺礼在马车上,等人少了再搬进来,我只能先恭喜沈娘子乔迁之喜了。” “赵小姐能来,这份心意比什么都珍贵。之前可是说好了,要整一桌子菜招待赵小姐,我这就去灶房,你们先聊着哈。”沈瑶不喜欢食言。 “这些菜我都是我没吃过的,不用再麻烦了。”赵诗悦道。 “那可不成,我也不多弄,就做两个开胃的小菜,今儿灶房太忙,我想大展身手也没灶眼给我用。”沈瑶又笑着跟惠娘和肖小妹说了一声,便麻利的转身。 肖小妹已经跟惠娘熟稔些了,与赵诗悦也没少打交道,有她这个开朗的姑娘在,沈瑶也不怕屋里会冷场。 再说惠娘本经营着酒馆,赵诗悦也经常参加各种宴会,她们几个没有利益冲突,不怕聊的不好。 沈瑶刚到了灶房,吴大梅便过来跟她说道:“村长出面了,沈家那些人不管乐意不乐意的都去外头听戏了,你安心招待贵客吧。” “麻烦大梅姐帮我招待外头的客人吧,屋里那几位,我得陪着。”沈瑶没说赵诗悦的身份,但又好像透漏了。 “跟我客气啥,只管忙你的去。”吴大梅也不多,说完便招呼着灶房里帮工的妇人上菜,还被打趣她是沈瑶的亲姐姐。 沈瑶只是笑笑,吴大梅真心待她,倒是比沈家那些所谓的亲人好多了。 简单的做了两个爽口的小菜,又拌了两个清脆的小咸菜,沈瑶便再度去了西屋,见几人聊的不错,一点也不意外。 “正说着沈娘子呢,你收酸笋那活计,可是帮了我不小的忙,不管老少只要能动就能赚点救急的钱,至少够买两三个月的口粮了。” 见沈瑶进屋,赵诗悦笑着把话题引到她身上。 “那就好,不过我也是为了赚钱,赵小姐不笑话我满身铜臭就好。”沈瑶没打算给自己贴上善人的标签。 “世人熙熙攘攘,无非是为了名利,你又没有白用他们干活,能惠及到这些人已经是善。” 赵诗悦叹道:“可惜,酸笋不能一直做,要是能攒够过冬的粮食也好啊,就不用饿死那么多人了。” “赵姐姐已经募捐了那么多银子和物资,只要大家勤快点多挖点野菜,只吃五分饱能挨到明年开春的。”肖小妹倒是乐观的心态,也明白寻常百姓很少有常年吃饱的时候。 赵诗悦除了点头也不能说别的,她已经尽力了,至少今年冬天能少饿死几个人不是? 惠娘却是看了沈瑶一眼,问道:“沈娘子可有啥法子没有?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着你脑袋瓜灵,我也没那个本事,打算捐五十两银子尽点心意。” 惠娘的话音刚落,赵诗悦和肖小妹也都看向沈瑶,眼神里的期待是藏不住的。 沈瑶并没想过自己有能力去改变大环境,但被这几人热切的眼神盯着,不做点什么好像对不起书穿的属性啊。 “咱们这边入冬就冷了,吃食也都放的住。正好我们村要开作坊,我倒是可以把做大豆腐的方子送给赵小姐……” 沈瑶简单的说了一下冻豆腐怎么做,又道:“平日里卖大豆腐也能赚点糊口钱,冻豆腐卖一个冬天,尤其是卖给船伤,够买不少粮食吧?” 沈瑶没说做豆腐乳和臭豆腐的事,毕竟自己这边还没做成呢。 且这些方子沈瑶不打算白送出去,最多是能常年从赵诗悦管理的作坊那收豆腐,跟雇人做酸笋一个道理。 “这法子倒是可行,我替那些可怜人谢谢沈娘子了。” 赵诗悦高兴的举起酒盅,觉得自己带来的贺礼太轻了,便道:“沈娘子大义,待我回家定要父亲写块匾额送与你,不知沈娘子还要什么什么赏赐?” 第一百零九章 河东狮吼 赵诗悦是真心诚意的道谢,沈瑶却听的脸红,她的心思真的没往这方面用,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赏赐就算了,如今要用银子的地方那么多,我咋好意思拿?”沈瑶笑着与赵诗悦碰杯,意思是匾额她收下了。 县令赏下来的匾额,那就是护身符啊!这东西比真金白银还有用。 为赵诗悦解决了一件大事,这顿饭几人自是吃的很开心。 在得知赵诗悦还要去附近村子扶持壮烈遗孤后,沈瑶便盛情邀请赵诗悦暂且住在家里。 赵诗悦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下来,毕竟沈瑶的厨艺好的没话说。 惠娘是要走的,肖小妹倒是不急着回去,她在县城就没少帮赵诗悦的忙,如今倒是有好理由能留下小住,高兴的很。 却说外面的戏班子唱了一小天,沈瑶虽然听不懂,但还是给准备了一桌席面,等他们吃饱后又额外给了二两银子赏钱,倒是叫班主很意外。 乡下的规矩,谁家办酒席,来帮忙的妇人都会帮忙拾掇好了再走,剩下的菜饭也会分一些带走。 沈瑶不喜欢吃剩的,很大方的全都给大伙儿分了,大鱼大肉的不老少,乐得妇人们巴不得秦家能多办几次酒席,也好多吃几天油水。 “今天惠娘带来了一头猪、四坛子酒、六斤白糖并两匹布。小妹带的两封点心、一对花瓶、一套酒具和二斤茶叶,肖捕快他们又合着凑一两银子礼份子……” 给秦大川施针的时候,沈瑶把收到的厚礼跟他念叨一遍,日后得还人情的。 肖小妹带来的东西,是肖家在还沈瑶送肖老爷子轮椅的人情,这也是要礼尚往来的意思。 至于其他捕快会合伙凑礼份子,则是因为在用沈瑶的料包做卤味卖,这也算是合作关系了,日后也会继续往来。 “有根随了六两,村长悄悄给了我一两银子,周大哥也是一两,德康医馆的李郎中送了一套银针,三川晚上送来几块尺头,够每人做件短打的……” 秦大川也将他这边收的礼说了一遍,除了这些人送的贵重些,其他村民都是比照着村里的礼份子重了些,大多是十个铜板,应当是商量好的。 老宅那边只给两文钱,和他们夫妻不对付的人家是一文不拔。 “三川回来了,我还没顾得上跟他说话呢,等明个儿我得仔细问问,要是他能用得上,以后外面的事多让他跑跑。”沈瑶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也没空问,他说明儿过来。”秦大川赞同的道。 “对了,赵小姐的礼有点厚,我收着有点烫手。”沈瑶单独把赵诗悦拿出来说,是因为她送的东西太多了。 吃穿用的只是量多,可给沈瑶的那一对银簪子是实打实的,还有一套文房四宝,加起来至少超过百两银子了。 “她给你就收着,你帮她的忙,就是给县令赚政绩,这是银子买不来的。” 秦大川的言语间对县令并没有什么敬畏,只是沈瑶也是这样的态度,故而并未发现不对。 “也是。”沈瑶赞同的点头,她可是又白给了一个方子,赵诗悦绝对是赚了。 行完针之际,两人也交流的差不多了,沈瑶忙了一天也累了,便打着呵欠要回西屋去休息,可刚打开门就发现西屋已经吹了灯。 纳尼……这是几个意思? 见沈瑶楞在门口,秦大川歪了歪身子便看到西屋的情况,眼里迸射出喜悦的光芒。 “他们觉着咱俩是夫妻,应当是睡一个屋的,你现在过去还得好一通解释。”秦大川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所以?”沈瑶一时不解,满脑子都是今晚睡在哪屋的问题。 沈瑜和沈二丫舍不得点灯,宝姐儿和全哥儿早都睡下了,她这个时候过去会不会把人吵醒了? “这屋的炕够大,你可以睡在炕稍,我腿不好睡炕头。”秦大川说着便挪向炕头的位置。 大热的天,秦大川舍不得让沈瑶睡在炕头那么热的地儿。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沈瑶郁闷。 客房还没布置呢,且今日待客也用了,沈瑶不想再过去收拾一通,便转身去炕稍睡了。 反正秦大川的腿还没好呢,他们中间又隔着炕桌,沈瑶真心没多想。 但在秦大川眼里,就是沈瑶对他不设防,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的关系又近了一点点? 这一夜沈瑶是好眠,可秦大川却一夜没合眼,炕头滚热不说,心里还藏着一团火,没出去浇冷水已经是他的极限。 第二天吃过早饭,赵诗悦便带着肖小妹一块出门了。 沈瑶则是去老房子那边检查霉豆腐的情况,等腌制的时候还是得挪到新房子那边才放心。 从老房子回来的时候,沈瑶顺便把已经红了的辣椒收回来,准备要挂在屋子后阴干,辣椒皮做菜,辣椒籽留着明年种。 “堂嫂。”已经帮着送了两张桌子的秦大川,见到沈瑶打了声招呼。 不过月巴不见,秦三川不但蹿个了,脸上也有肉了,也不像从前那样弯着腰低着头,可见外出长见识是多重要。 “辛苦三川了,晌午在家吃吧,正好说说县城那边的事。”沈瑶笑道。 “哎。”秦三川应了一声,小跑着往新房的方向去。 沈瑶琢磨着收黄豆的事都应该交给谁,这是个有赚头的活计,沈瑶不怕负责的人从中谋点小利,就怕糊弄她收来的豆子品相不好,会影响作坊的出品率。 可刚到家,沈瑶的思绪便被打断了,当即表演了一场河东狮吼。 “秦大川!” 沈瑶把背篓往地上一放,叉着腰冲秦大川怒喊了一嗓子。 正在搬桌子的秦大川被惊了一下,差点没闪到老腰。 “那个啥,我就是挪一下。”秦大川有些心虚。 因为沈瑶不止一次交代过,秦大川的腿虽然养的差不多了,但还是要注意别累着。 骨头刚刚长合,秦大川又有几个月不曾正常走动,冷不丁的用腿过度可能会损伤筋腱。 “给我一边呆着去,三个月都养着了,差这几天了吗?”沈瑶呵斥道。 “哦。”秦大川摸了摸鼻子,二十出头的爷们被媳妇当众训斥,脸不由得红了。 可媳妇是好心,秦大川不敢不领情,否则以沈瑶的脾气至少几天不跟他说话。 “我说啥来着?叫你待着就是不听,还得我妹子来治你!” 吴大梅不想有人说沈瑶是泼妇,忙道:“这割个大点的口子,阴天下雨的还痒痒好几年呢,何况你这骨头伤着了。” 于氏在一旁点头,“听沈氏的,没错。” 秦大川抬头望天,他错了,不该不听媳妇的话。 可媳妇那犀利的眼神儿,这事儿怕是不好翻篇,咋办? 第一百一十章 媳妇不好哄 不得不说秦大川是真的很了解沈瑶,因为他不听‘医嘱’,沈瑶一句话都不肯跟他说,却又跟别人都有说有笑的。 为了帮沈瑶拾掇特意没去出摊的吴大梅都看不下去了,回家前特意叮嘱沈瑶,“差不多就行了,大川是个爷们,要脸面的。” 沈瑶点头表示知道了,对吴大梅道:“大梅姐想开铺子的话,得赶紧寻摸地儿了。铺子租到手得拾掇些日子,别耽误事儿了。” 吴大梅应了一声,便跟于氏一块离开了。 上午的零活不少,晌午饭便做的简单些,秦三川则是带着账本留下吃饭。 饭后沈瑜和沈二丫自觉的拾掇碗筷,沈瑶也不与他们争,在这个早嫁的时空,女孩子勤快点比较好,这是不争的事实。 “堂嫂,这是县城那边收酸笋的账册。我算过了,工钱是黄东家付的,按照咱们卖笋的价,盈利五百三十一两银子,黄东家给了五百五十两整。” 秦三川把布袋一并递给沈瑶,红着脸道:“五百两是银票,五十两是银锭子。黄东家还赏了我五两银子和一些东西,我收下了。” 说完,秦大川把头垂的更低,显然是认为自己不该这么做,至少不该把赏钱拿回自家去。 “黄东家赏你,说明你干的好,或是帮他干了收酸笋以外的事吧?”沈瑶边看账本边问道。 即便是县城那边酒楼赚钱,五两银子的打赏也不少,何况还有其他的东西。 “也没啥,就是不忙的时候,我帮着干了点杂活。”秦三川回道,并把三两多碎银子交出来,“这是我用剩下的,给堂嫂。” “那是你应得的,给你就收着。只要不耽误正事,你能额外赚银子是你的本事,堂嫂还能眼气你不成?”沈瑶笑道。 “谢谢堂嫂。”秦三川松了口气,就怕沈瑶会不高兴,毕竟三房欠沈瑶的人情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银子还不收起来?你堂嫂大家大业的,还能惦记你这点赏钱?”秦大川话是说给秦三川的,眼神却是看向沈瑶的。 媳妇已经半天没有理他了,怪不好受的。 沈瑶从布袋里拿出十两银子给秦三川,道:“这是你这个月出差的劳务费,别给我推来推去的,要不下回有事我可不找你了。” 账本太细碎了,沈瑶一时半会儿的也看不完,干脆收起来慢慢看。 与惠娘合作这么久,沈瑶觉得那样爽快的一个人,兄长应当也是个讲信用的,不至于做什么手脚。 再则往县城送的辣汤有数的,沈瑶心里有谱,大致上不会有偏差。 秦三川拒绝的话说不出来,红着眼睛把银子揣进怀里,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一个月能赚这么多钱,够把家里的外债还的差不多了。 “我这有个事儿需要几个人去办,你要是不怕吃苦……”沈瑶话还未说完,秦三川便着急的打断了她的话。 “堂嫂你说,我不怕吃苦,上刀山我都乐意。”秦三川表态。 沈瑶被秦三川这态度逗笑了,感恩的人运气都不会差的。 简单的说了下要收黄豆的事,沈瑶道:“这活不急,等秋收后我买辆牛车,你看着找个关系好的小兄弟,搭伴也有个照应。一天工钱三十文,收的豆子多又好,额外还有红封。” 沈瑶不喜欢用打赏这个词,至少目前不习惯,便用红封来代替。 “我一个人就行的。”秦三川想替沈瑶节省些,“要是收不着豆子,再给工钱多亏啊!” 三十文不少了,还不是一两日的事。 秦三川这话倒是给沈瑶提醒了,就怕有人占着名额不干活,沈瑶可不想做冤大头。 “回头我写个章程,这事儿不着急。” 沈瑶趁机教育道:“人有三急,你就不怕牛车和收来的豆子丢了?三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能为了一点小钱而损失了大头。” 秦三川的心性是毋庸置疑的,可是见识的东西太少,做事难免会畏手畏脚的,尤其是在银钱方面太仔细,这点必须改掉。 秦大川立即接话道:“听你堂嫂的没错。” 沈瑶翻了个白眼,就是不看秦大川一眼,拿着账本和钱袋下了地,对秦三川道:“这事儿你跟村长说一声,让他再安排几个人,作坊要用的豆子可不少。” 且赵诗悦回去开豆腐坊,也要不少黄豆,得提前划好片区,免得自己人恶性竞争,本钱就会增大。 “那我现在就去。”秦三川急着要走,沈瑶交代的事他都当头等大事。 秦大川本以为堂弟走了,终于能跟媳妇说说话了,却见沈瑶追了上去,郁闷的想打抢着干活的自己两巴掌。 瞧把他给能耐的!非得惹媳妇生气,哄不好了吧? “我话还没说完呢。” 沈瑶好笑的把人叫住,跟秦三川一块出屋,边走边道:“药田那边你有空多瞅瞅,平时你娘和四川忙不过来,就让他们寻摸合适的人做短工……” 秦三川是可用的,就不能一直拘在家里头,但于氏一个女人又胆小,很多时候撑不起事来。 至于秦四川,病恹恹的身体不是一两年能养过来的,日后要干什么也不确定,三房包下去的药田迟早要换人来管的。 只是沈瑶到底顾着当初于氏救了原主的情分,在三房撑起来之前,不想让他们心里没底,这才没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毕竟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大饼画的再好,也得咬到嘴里才管饱啊! 沈瑶这边忙着铺陈自己的摊子,到天擦黑的时候才见肖小妹自己回来。 “赵小姐呢?回去了?”只看到肖小妹的身影,沈瑶问了一句。 “被那个白芸汐的娘给拦下了,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 肖小妹撇撇嘴,但教养不允许她说坏话,便挽着沈瑶的胳膊说道:“好姐姐,有没有吃的,我饿的没力气了。” “馋猫,就说你是闻到香味了吧?”沈瑶打趣一句,决定先吃饭,给赵诗悦主仆留一份便是。 兴许白家会准备饭菜也说不定,反正沈瑶是做不出去要人的事,赵诗悦对白芸汐的好她是看得见的。 至于白芸汐会不会往自己身上扣锅,沈瑶根本不在意,赵诗悦只要脑子没坏透,就该分得清好坏。 却说在白家的赵诗悦,看到白芸汐重伤后真的心疼不已,尤其知道沈瑶竟然趁火打劫开出天价诊费后,更是心情复杂。 鉴于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赵诗悦安慰一番后问道:“芸汐,你这脸到底是如何伤的?为何不报官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怪叔叔来了 白芸汐用帕子捂着脸哭,却不正面回答赵诗悦的话。 换做是从前,赵诗悦一定怒气冲冲的人丁是沈瑶欺负白芸汐,想也不想的就要给白芸汐做主,至少会给她好些东西安抚一下她的委屈。 可如今与沈瑶相处的多了,赵诗悦不认为沈瑶是喜欢玩阴谋的人。 反倒是白芸汐,这副永远话只说一半,又天下最委屈的模样,让赵诗悦心里厌烦。 “时辰不早了,既然芸汐妹妹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你的伤心事了。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再来看你。”赵诗悦说着便起身。 “赵小姐你别走啊,你和我家芸汐那么好,你可得给她做主。这事儿都是沈氏那贱货……”白母急的想拦住赵诗悦,脱口就说了脏活。 白芸汐怕白母乱说话,毁了她给赵诗悦留下的好印象,忙道:“娘,你就别说了。赵姐姐有正事,你替我送送赵姐姐吧。” 瞧,这话说的多贴心,多有分寸? 不打扰赵诗悦做事,也不问做什么事,白芸汐还真是懂得如何让赵诗悦心生愧疚。 “你好好养伤,我过几日再来看你。”赵诗悦的语气软和下来,这才转身离开。 待马车声响起,白芸汐用力的扯着帕子,不知是把帕子当成赵诗悦还是当做沈瑶了,或者二者有之吧。 赵诗悦主仆回到秦家,饭才吃了一半的沈瑶便暂停去招待客人。 沈瑶多少有点心塞,想着得加快赚银子的速度,家里买几个下人,不管啥时候自己也不用吃一半的饭就撂下碗筷了。 “沈娘子,芸汐的脸真的治不好吗?”赵诗悦语气温柔,眼神却透着审视。 刚要回去吃饭的沈瑶,闻言便道:“上可见骨,她那前未婚夫是个狠人儿。许是我医术不精吧,配不出不留一点疤的药来。” 赵诗悦蹙眉,又问:“沈娘子可知道芸汐妹妹因何退婚?” 饶是沈瑶好性子,被赵诗悦这么试探也有几分不悦,何况沈瑶从不是面团的性子。 “赵小姐不必拐着弯的问我,白芸汐的事村里人都知道,钱家更是清楚。我是懒得提这个人的,赵小姐还是向别人打听吧。”沈瑶道。 “你怎么和我家小姐说话呢?”小环想要发威。 沈瑶淡淡的扫了小环一眼,“在县城的时候我就和赵小姐说过,只要不提白芸汐,我这人是很好说话的,这话现在依旧有效。” “小环,向沈娘子赔不是。”赵诗悦知道自己失礼了,便喝了小环一句。 “道歉就免了,赵小姐既然来了,不妨在村里逛逛,总好过被人蒙蔽了。”沈瑶面色淡淡的道。 赵诗悦见状,面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从没有人这般不给她留脸面。 若不是太晚了,赵诗悦绝对会立即告辞。 沈瑶也没再多说话,转身去餐厅吃饭,只是心情多少被影响,便没有什么胃口。 入夜,沈瑶又一次给秦大川针灸,但这一次却一句话也不说,就连秦大川故意喊痛也不搭理。 沈瑶没有矫情的去别的屋睡,赵诗悦主仆还在家里呢,万一把他们是假夫妻的事传到白芸汐耳中,还不得被绿茶给笑死。 “赵小姐她们惹到你了?”吹灯有一会了,听到沈瑶翻身,秦大川试探的问道。 “呵,你的青梅竹马,可真是泡的一手好茶,你当初怎么就没娶了她呢?”沈瑶阴阳怪气的道。 “和白芸汐有关?”秦大川皱眉,后悔自己提起这个话题,但他又不想在沈瑶面前装糊涂。 “我困了,不想提那些让人恶心的玩意。”沈瑶赌气的把头蒙上,怕控制不住火气朝秦大川发泄。 沈瑶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本来并没有多生气的,赵诗悦乐意被白芸汐忽悠跟她也没关系,大不了不往来就是了。 可回去吃饭的时候看到秦大川,沈瑶就火大的很,因为没有秦大川,她就不会认识白芸汐,没这么多恶心的事了。 更可气的是,秦大川和白芸汐的缘分不浅,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 有了这样的意识,沈瑶心里不堵得慌才怪,可理智又告诉她秦大川无辜的。 “唉!” 秦大川叹了一声,沉声道:“天热,别闷出痱子来,该遭罪了。” “要你管。”沈瑶哼了一声,把被子蒙的更紧。 “……”得,自己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 为了不让沈瑶更生气,秦大川治好闭嘴,却是无心睡梦。 媳妇不好哄,他有什么办法呢? 这一晚沈瑶是带着气睡觉的,第二天起来自是觉得乏力,但还是尽了主人的责任,给赵诗悦等人准备了早饭。 至于饭后赵诗悦等人去哪里,沈瑶没过问一句,因为她要忙起来了。 作坊既然建成了,沈瑶总得过去指导几天,等作坊能正常运行了,她才有时间做自己的事。 在村长的配合下,沈瑶很快的便给前来上工的村民们安排好相应的岗位,守家带地的就能赚到工钱,没人嫌自己分的岗位不好。 毕竟村长早就筛过一遍人了,不是吃苦耐劳、人品又好的,是没机会进作坊的。 “……做大豆腐的流程就是这样,各组负责点卤水的人都来试试,头几锅做不好也没关系,分给乡亲们尝尝鲜。” 沈瑶亲自演示一遍如何制作大豆腐后,语气轻松的说道:“宝姐儿点卤水掌握的就好,大家有不会的只管问她。” “怪不得教我,早就想着把这活推给我了吧?”宝姐儿瞪着沈瑶,表达不满。 “能者多劳嘛,晚上我给你们改善伙食总行了吧?”沈瑶也是才发现,宝姐儿也是一枚小吃货,只是善于伪装罢了。 “哼。”宝姐儿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却没说拒绝的话。 沈瑶嘿嘿一笑,转身去找村长,有些事还得交代一下,免得日后留下隐患。 比如沈瑶看了今天泡出来的黄豆,村民们节俭惯了,虽然没把坏豆子放里面,但少不得有些没长成的,这样影响豆腐的成品率不说,质感也会下降。 找到村长后,沈瑶直白的指出问题所在,末了才道:“叔,我把作坊交给你管理,自是放心你的人品。但作坊能不能长久的做下去,质量是首要条件之一。” 村长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忙保证道:“你放心,我会盯紧了,再出这样的事,我这老脸扔灶坑里烧了得了。” “我相信叔的能力,也知道乡亲们是想替作坊省钱,但规矩定下来就是遵守的,否则就没意义了。”沈瑶低声道。 “叔明白,你就……”放心吧。 村长话没说完,便听到全哥儿在大门外喊道:“娘,那个怪叔叔又来了,爹叫你回家。” 第一百一十二章 编排坏话? 沈瑶回家后,才知道是全哥儿传话的时候漏了一个字。 不是怪叔叔,而是生了怪病的叔叔,因为全哥儿不是很懂失忆的意思,宝姐儿便告诉他那是一种怪病,一般人不会得的。 “沈娘子,我想留下来治病,这些银子够吗?” 壮汉将包袱打开,里面有银锭子,也有碎银和铜钱,还有一些金银首饰,加起来一二百两是有的。 “我并没有把握能让你恢复记忆,虽说是有几率……”沈瑶话未说完,便见壮汉摸出一把匕首来,不由得吞咽下口水。 秦大川神色顺便,一手将全哥儿护在身后,一手捏着铜钱准备出手。 “这把匕首上的宝石应该值些银子,我醒来后身上就只有它了。我可以先抵押给你,平日吃穿用度我可以打猎,也能接镖。” 壮汉以为沈瑶嫌银子少,立即展现诚意。 不想留陌生人在家里的沈瑶,看到壮汉眼中的急切与期翼,便知道自己是他唯一的希望。 人可以想忘掉不愉快的记忆,但没人真的失忆了能一点也不在意。 尤其古人注重落叶归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堪比危在旦夕。 “其实你在镇上住着也可以,针灸三日一次便可。”沈瑶斟酌着道。 壮汉大概是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也不再强求,起身道:“诊金请沈娘子收下,我想今日便开始治疗。” 沈瑶没有拒绝,她本就是学医之人,有病人求上门来,自是不会拒之门外,何况针灸除消耗体力,外没有其他成本。 且壮汉的病症在古代不常见,沈瑶也想试试看能不能医治好。 “去客房吧,针灸过后你需要小憩半个时辰才能活动。”沈瑶道。 “我陪你去。”秦大川说完,转身对全哥儿道:“让小姨带你去村里玩,全哥儿不是想踢毽子吗?” “那我能拿麦芽糖给铁蛋吃吗?还有铁牛,他们都说没吃过糖呢,好可怜。”全哥儿仰着头问道。 “麦芽糖是全哥儿的,你想分享给小伙伴就分吧。不过吃东西前要洗手,要不然肚肚会疼,娘就只能给全哥儿熬苦苦的药了。”沈瑶叮嘱道。 “不吃药药!”全哥儿捂住嘴巴,又怕娘亲说他手脏,忙背到身后去,摇头道:“全哥儿是干净的孩纸,不生病。” “当然了,娘的全哥儿是村里最干净的宝贝。”沈瑶笑着给出评价。 全哥儿被夸赞的笑的眉眼弯弯,麻溜的下炕去找沈瑜了。 “慢点,别摔着。”目送全哥儿跑开,沈瑶对秦大川道:“我要准备一下,你先带这位去客房吧。” 说实话,沈瑶真不敢单独和壮汉相处,这人身上带着的杀气比秦大川重多了。 按照小说里的人物描写,秦大川现在还没沾染那么多血腥,杀戮之心尚未被激活。 但这壮汉,好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沈瑶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有秦大川陪着,沈瑶心里才踏实,否则她怕不小心会下错针,那可就罪过了。 半个时辰之后,沈瑶施针完毕,秦大川立即递过去帕子给她擦汗用,并熟稔的将银针泡在酒里消毒,又一根根的擦干净装入针袋中。 沈瑶并未拒绝秦大川的帮忙,叮嘱了壮汉一些注意事项,又道:“之前开的药可以先吃着,我再去给抓一副药浴的药,最好每天泡一炷香的功夫。” 壮汉点头,这会人有些虚弱,躺在炕上闭目养神。 沈瑶之所以能配出整副的药,是特意为秦大川准备的,有活血化瘀的功效,两人都是头部有积血,药浴的方子可以共用。 但之前秦大川的骨折未愈,再加上环境不允许,所以药浴的事一直搁置着。 待休息了半个时辰,壮汉便来拿药准备离开,临走前问道:“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姓名,你们以后叫我大壮就行。” “……”沈瑶心道:这名字倒是贴切。 大壮离开后,沈瑶拿起背篓准备进山采药,今日难得的有功夫,也该补充一下药房的存货,顺便给空间再增添些新品种。 可沈瑶出门的时候,却见秦大川拿上弓箭,也背着个背篓要跟她一块出门。 “你打猎,我采药,不顺路。”今日虽然与秦大川说话了,但不代表沈瑶要跟他和好。 好吧,是沈瑶单方面的生气,且自己还不清楚生气的中心点是什么。 所以沈瑶想静一静,这会儿跟秦大川独处她很不自在,甚至有些烦躁。 “我陪你一块,不是非打猎不可。”秦大川好脾气的道。 “你又不认识草药,跟着我干嘛?”沈瑶白了秦大川一眼。 这男人的心思深着呢,真一起走,沈瑶想做什么心里都不踏实。 纵然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沈瑶也没打算让秦大川知道她的秘密。 但沈瑶哪里会知道,在她打倒张家兄弟的时候,秦大川便对她有所怀疑,后面遇到黑风寨的三当家,秦大川几乎肯定沈瑶有什么宝贝在身。 只是秦大川从没想过占为己有,在确定她不是敌人的棋子后,更是日渐心动,想与她携手一生。 “我可以学。”秦大川说完,见沈瑶不搭理他,默默的跟在沈瑶身边一起向大山走去。 常年打猎的秦大川,闭着眼睛在山里都不会迷路,但他今天只跟在沈瑶身后,看到沈瑶挖什么药,便认真的记下来,背篓里的药草比沈瑶的还多。 但让秦大川惊讶的是,沈瑶似乎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好运气。 比如遇到撞死的野兔,见着沈瑶等着她去抓的野鸡,甚至是都在有人走过的地方能挖到百年的人参。 更惊奇的是,两头野猪不知为何打架,奄奄一息的等着被抬走,沈瑶只走了十几步就端了一窝野猪羔…… “之前家里的野味儿,都是这么来的?”秦大川拖着两只野猪跟在沈瑶身后,没忍住询问道。 多日不上山,今日的收获尚算颇丰,沈瑶的心情自也不错,便点头道:“不然呢?我又不会打猎。” “你,运气一直这么好?”秦大川认为自己的见识不算少,可沈瑶这般的好运气的人,他是第一次见到。 重点是沈瑶肯与他说话,秦大川自是愿意多聊几句。 “以前没进过大山,不知道。”沈瑶含糊道。 “这事儿还是藏着些,让人知道了容易动歪心思。”秦大川叮嘱道。 “嗯,我也不想被当做妖怪给烧了。”沈瑶往上托了托背篓,半是玩笑的说道。 想起宝姐儿曾说沈瑶是妖怪的话,秦大川忍俊不禁,女人的想法都是这么的……幼稚吗? 两人一路闲聊着下了山,刚到家门口便听到白芸汐哽咽道:“是不是沈氏编排我的坏话了?赵姐姐信她不信我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打秋风 沈瑶回头瞪了秦大川一眼,都是这家伙招蜂引蝶的,才会一再的被白芸汐恶心着。 但沈瑶也很好奇赵诗悦究竟做了什么,能让白芸汐不惜在小月子的时候追到他们家门口来说这些话。 要知道古人对月子十分看重,俗话说月子病月子治,像白芸汐这样不能再生育的女人,这次落下月子病,以后可就再也别想有调养好的机会了。 “不许出声。”沈瑶低声对秦大川说了一句,便站在围墙的拐角听戏,还探出个小脑瓜好能看见大门口的场景。 “赵姐姐,你说会一辈子把我当成亲妹妹看待,言犹在耳,赵姐姐忘了吗?”白芸汐悲戚的问道。 见白芸汐如此伤心,赵诗悦心软的叹息一声。 “芸汐,你救过我一命,这份恩情我不会忘的,以后你若有困难,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绝不推辞。” 赵诗悦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解下了腰间的荷包塞到白芸汐手中,柔声道:“你成亲的时候我不一定能过来,这是提前送你的添妆礼。” “赵姐姐是想要和我划清界限吗?”白芸汐颤声问道,像是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一样,往后退了几步。 见状,赵诗悦别开视线,过了一会儿才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芸汐妹妹好自珍重。” 说完,赵诗悦便带着小环进了秦家的院子。 白芸汐用力钻进荷包,恨恨的望着赵诗悦的背影,宛若看着一个死人。 “别看了,我家大门又不会自动打开,更不欢迎不干不净的人进去。”见没好戏看了,沈瑶浅笑着走上前,故意说道。 “沈瑶,你敢骂我!”白芸汐扬手,可巴掌没等落下就被拦下。 猛地转身,看到站在自己身侧的秦大川,白芸汐的怒气又被伤怀所取代。 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此刻含情脉脉,欲语还休的能勾的大多数男人心动。 可秦大川绝对是例外的,甚至厌恶的皱起眉头。 “大川哥……”白芸汐刚刚开口,手便被甩开,趔趄好几步才站稳脚。 “你是有根的未婚妻,有根看重你,你该对得起他的心思。”秦大川说完,便拖着野猪进了院子,不想再跟白芸汐说话。 即便白芸汐没有跟有根定亲,这样的眼神也会让秦大川反感,何况兄弟妻不可欺。 沈瑶捡了个笑,毫不客气的大笑出声,打断了白芸汐的自我垂怜。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但凡脑子正常的男人都看不上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又不是我从中搅局的。” 沈瑶没空跟白芸汐磨牙,说了一句戳她心窝子的话,便跟着秦大川进了院子,顺道把大门给关上。 秦大川很自然的接过沈瑶的背篓,连自己身上的野味都没来得及放下。 “这个天气野猪肉也吃不完,你去村长家借驴车,把野猪卖一头,剩下的那个找人来给拾掇了。村里人想买就卖些,没人买就做肉干,都给几小只当零嘴。” 沈瑶不差卖野猪肉那几两银子,故而这话说的很敞亮。 秦大川点了下头,道:“你先去换身衣裳歇会,我回来烧水就成。” 要留一只自己吃,就得烧几锅热水褪毛,如今秦大川的腿不受累就成,自是不会把活都交给沈瑶去做。 “嗯,知道了。”沈瑶领情,她又不是保姆,秦大川不主动找活,她也会适当的给他安排事情做。 回房之前,沈瑶往院子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白芸汐疾步而去的背影,不由得皱眉。 白芸汐这没皮没脸的劲儿,还有她对秦大川的执着,绝对会再搞事情。 可白芸汐想让自己参加婚宴,是想搞什么事情呢? 念头一闪而过,沈瑶便回屋去了,一身的汗的确让她不舒服。 却说西屋,赵诗悦很想去跟沈瑶赔个不是,却又抹不开脸来,将心思都写在脸上。 “小环,你去帮忙烧水吧。”赵诗悦是千金小姐,自是没干过粗活,只能打发小环去帮沈瑶夫妻干点活。 肖小妹是先一步回来的,但院子外的动静她听的差不多,也知道赵诗悦今日没少打听关于沈瑶和白芸汐的事。 作为一个乐于助人的好姑娘,肖小妹想了一下,对赵诗悦道:“我觉着沈姐姐不是个小气的人,她之前还跟我说过,怕赵姐姐你被白芸汐给骗了呢。” 赵诗悦俏脸一红,她自己识人不清,难免觉得丢人。 “沈娘子有侠义心肠,之前是我误会她了,可……”赵诗悦咬咬唇瓣,后面的话说不出口。 “这有啥,赵姐姐实在不好意思说,我替赵姐姐去跟沈姐姐说一声,让她知道你误会她感到愧疚就行了呗。” 肖小妹说完,见赵诗悦没有反对,起身就要出门。 赵诗悦忙道:“等等。” “嗯?”肖小妹回身看向赵诗悦。 却见赵诗悦起身,将自己手上的一只玉镯子摘下来递给肖小妹,不自在的道:“这是我母亲特意去寺庙供奉香火开光过的,你转告沈娘子,可保平安。” “嘻嘻,我懂我懂。”肖小妹笑嘻嘻的离开了。 当沈瑶换好衣裳后,肖小妹便敲门进来,把玉镯子放在沈瑶身边,又说了赵诗悦因误会她的人品而不好意思过来的话。 沈瑶看着碧绿色的镯子,笑了笑便拿起来,戴在手腕上。 经过沈瑶的调理,这副身体如今白嫩的宛如瓷器,但手腕依旧纤细,戴着玉镯显得有些大。 “你转告赵小姐,就说我很喜欢。”沈瑶不打算亲自去跟赵诗悦说什么,免得再闹个尴尬。 肖小妹挠了挠脑袋,不是很理解沈瑶到底算不算原谅赵诗悦,但这话她会转告。 没一会儿的功夫,秦大川便带了几个村民上门,一只野猪交给秦三川去镇上卖,秦大川留在家里跟着一起拾掇那头留下的野猪。 撞死的野兔子什么的,干脆也都一块拾掇了,吃不了就做腊味儿,能储存很久。 沈瑶作为女主人,少不得要忙活一番,至少来家里帮忙的人得供饭,那就是又多了好几个壮汉的食量。 “大川啊,你奶这两天不大舒坦,说嘴里没味儿呢。我来拿几斤猪肉,也好给你奶补补身子。” “我瞅着这条猪腿就挺好,那两只兔子也给我装着,你奶最爱吃兔子肉了!” 在灶房里做饭的沈瑶,听到王氏的动静,擦了擦手便往外走。 这才消停了一阵子,王氏是忘了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想来打秋风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吃软饭 沈瑶站在灶房门口,也不急着开口,她倒是想知道秦大川怎么处理。 “野猪肉二十文一斤,野猪腿估摸三十六七斤,算大伯娘七百文。”秦大川头也不抬的道。 王氏一听,立马骂道:“秦大川你的良心给狗吃了?你奶把你拉拔大,吃你几斤猪肉还问我要钱?你怕遭雷劈?” 秦大川回道:“野猪是沈氏捡到的,不是我的。家里沈氏做主,我不能给你。” “你忽悠谁呢?咱们村除了你谁能打到野猪?我看你就是不想孝敬你奶,你自个儿关起门吃独食,不怕天打雷劈啊!”王氏跳脚骂道。 要不是秦大川的腿好了,又进山打猎去了,王氏真不敢来要肉,怕沈瑶会揍她。 可如今秦大川能赚银子了,那就是一家之主,王氏早就从他手里捞好处捞习惯了,自是接受不了他的拒绝。 秦大川终于抬头看向王氏,却是道:“忽悠你有啥好处?野猪是咋死的,大伙都看得出来,我还能作假咋地?” 秦大川本就说的实话,再加上他的表情憨憨的,被找来帮忙杀野猪的村民都忍不住替他说话。 “秦大婶儿,大川说的是真话,这俩野猪也不知道为啥打起来了,身上都没几块好皮了。” “是啊,猪内脏都撞碎了,肠子都漏出来半截,你没瞅着那獠牙都断了吗?” 村民都知道秦大川家如今有钱,可也都清楚那都是沈氏赚来的,即便秦大川是一家之主,怕是也得听沈氏的。 且家家户户都跟着沈瑶赚钱花呢,村民们自然乐意站在沈氏那头,何况他们又没撒谎。 倒是王氏,仗着给秦老太养老,没少从其他几房那要好处,尤其是秦大川这占得便宜最多,作为隔房的大伯娘也太过分了。 “爹呀,你快睁开眼看看吧,这就是你心心念的大孙子,你才走了几年就不管娘了,早知道他这么不孝,你就带着他一块下去多好啊!” “一屋子的白眼狼,背地里吃肉都不肯给老太太喝口汤,咋不噎死这些畜生呢!” 王氏见秦大川是真的不打算孝敬自己,立即坐在院子里拍着腿大哭起来,恨不能招来全村的人都过来看。 这会正好是作坊下工的时候,真有被这动静吸引过来的。 以前王氏相中秦大川家的东西,要了不给就用这招,没有一次失灵的。 沈瑶嘴角一抽,她虽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但她可不想王氏隔三差五的就来闹腾一通。 “呀,我奶有这么多儿孙给孝敬银子,却连一口肉都吃不着,那孝敬银子是花哪儿去?” 沈瑶浅笑着走到院子中央,接过秦大川手里的菜刀,哐的一声就切下一大刀肉来,说少也有个六七斤。 “有些人不孝,能走能聊的就想着花老人家的孝敬银子,但我们做小辈的可不能这样,又好吃的咋能不惦记老人呢?” 沈瑶把肉提起来,像是展示一样,让院子外的人也能看到她切下来多少肉。 “算你有良心,快把肉我给我,我还得回去做饭呢。”王氏以为沈瑶怕臭了名声,忙起来去接肉。 可沈瑶的肉晃了一圈,又扔到木板打的案板上。 “我们要孝敬老人,自是要把老人接过来吃肉,就不劳烦大房多费柴火了。” 沈瑶转身朝秦大川道:“当家的,你去把咱奶背过来,这肉一顿吃不完就多接几次,我一定把肉炖的烂烂的,省的奶嚼不动。” 秦大川点了下头,越过沈瑶便出门去。 王氏傻眼,让秦老太过来吃肉,那她咋办? 见沈瑶拿着菜刀在猪骨上磨着,王氏不敢再打野猪肉的主意,但空手回去又不甘心。 “我家福哥儿有些日子没吃过肉了,我给他拿只兔子补补。”王氏快速朝野兔跑过去,却是伸出两只手。 ‘嗖!’ 沈瑶可不惯着王氏的贪心,菜刀先王氏一步砍到兔子上。 “手滑了,没吓着你吧?”沈瑶上前扶起王氏,关心的道:“快快快,我送你出去,可别耽误你回家做饭了。” 王氏被吓出一身汗,被沈瑶送出大门后,竟是跑的比兔子都快,也不敢再惦记肉了。 村民站在大门口有些尴尬,这会才想起来自己看的是东家的热闹。 “大伙儿是买野猪肉的吗?二十文一斤,想买的就进院自己挑哈,我锅里还炒着菜呢,就不招呼大家伙了。” 沈瑶笑着和众人打了声招呼,也不在乎他们是咋想的,转身留回了灶房。 肖小妹在家也是做饭的,这会在灶房里帮忙,在沈瑶赶人的时候已经从几个小丫头那里知道王氏的为人,只赞赏沈瑶对付极品的手段。 “沈姐姐,那王氏会不会再来啊?你就这么把人吓走了,村里没人说闲话吗?”肖小妹八卦的问道。 “嘴长别人身上,爱说说呗,总比自己憋屈强。”沈瑶往锅里倒了油,自喃道:“不对劲儿啊,王氏可有些日子不敢来闹腾了,今儿咋又突然来了?” “她就是占便宜没够,还能为啥。”宝姐儿嫌弃的撇嘴。 “也是。”沈瑶也没多想,她还是炒菜重要。 但沈瑶不知道的是,这次她还真没想多,王氏过来要肉是真的想占便宜,但更多的是被人当枪使了。 或者说,是有人想要利用她来试探秦大川和沈瑶。 且说秦大川来到老宅,直奔老太太所在的东屋,一只脚刚踏进门槛,便看到了算不上熟悉,但让秦大川没什么好感的四叔。 四目相对,秦大川叫了声四叔便对秦老太道:“沈氏晚上炖野猪肉,叫奶过去吃。” “大川,我还以为是你大伯娘说的话有假,没想到你真的变了,娶了个媳妇都忘了自己姓啥了是不是?”秦四树板着脸问道。 因为住在镇上,只穿了细棉布衣裳的秦四树,就觉得自己是有钱人家的老爷了,喜欢在村里人面前摆谱。 以往秦大川也不在意,可秦四树这番话骂的是沈瑶,他便不能容。 “四叔做了上门女婿都是秦家子,何况我是娶了媳妇进门,自然还是姓秦。”秦大川冷淡的开口。 “……”秦四树气的瞪着秦大川说不出话来,他最恨有人拿上门女婿说事。 但凡是有本事的男人,谁愿意吃软饭? “大川,咋跟你四叔说话呢?还不快给你四叔赔不是?”秦老太见四儿子黑脸,忙道。 “四叔,对不住了。”秦大川没有诚意的道歉后,又道:“沈氏是个好女人,还请四叔往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要不然侄子可管不住自己的嘴。” “你个不孝的东西,老子就替你的死爹教训教训你!”秦四树被亲侄子下脸,立即冲到秦大川面前,扬手扇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就凭你,不配 秦四树一直看秦大川不顺眼,以前老爷子在的时候不敢表现出来,后来他入赘了也没空见面。 但征兵那年,秦四树终于有找到机会,暗戳戳的鼓动王氏,让她把秦大川推出去,却没想到他命大的回来了。 秦四树是真的恨秦大川,认为都是秦老爷子偏心,非得要供这个孙子念书,才导致他们这些做儿子的吃苦,否则他何至于看不到希望而做了上门女婿? “啪!” “啊!” 秦四树发狠的想要掌掴秦大川,却没想到秦大川竟然敢还击。 确切的说,是秦大川抓住了秦四树的胳膊,两相用力的情况下,秦四树疼的痛呼出声。 “就凭你,不配。”秦大川将人往屋里一甩,便不再多看一眼,而是对秦老太道:“奶,咱们走吧。” “你咋能对你四叔动手呢?”秦老太不满秦大川的做法,立即过去关心秦四树是否伤着。 可秦四树却不领情,推开秦老太,指着秦大川的鼻子骂道:“秦大川你这个畜生,你敢说我不配?” “女子嫁人要冠夫姓,男子入赘何尝不是?”鄙夷的扫了秦四树一眼,秦大川这才对秦老太说道:“奶难道忘了,我爷生前的交代?” 扶着炕沿儿才站稳的秦老太心虚的瞥了一眼秦四树,嘀咕道:“你爷都走了那么些年了,早就该原谅你四叔了吧?” “秦大川!”秦四树双眼猩红的盯着秦大川。 当年秦四树赌气去钱家做了上门女婿,秦老爷子便将他撵出家门,一直到死都不曾见过秦四树一面,更是在弥留之际还交代儿孙不许认秦四树。 但几年过去了,秦老太想儿子,再加上秦四树每次回来为了显摆都会带不少东西,王氏哪有往外撵的道理? 于是这几年秦四树就像是嫁出去的闺女似的,逢年过节的都会回村看望秦老太,这次正是因为来提前送中秋礼。 不过秦四树一次都没去秦老爷子的坟前磕头上香,不知是羞于见老父亲,还是心里恨着亡故多年的老爹。 “奶确定不跟我回家吃肉去吗?”秦大川不搭理秦四树,看向秦老太又问道。 听到吃肉两个字,秦老太吞咽了一口口水。 大房一年也吃不上几次肉,王氏更是抠门的只做一点,秦老太能沾个肉味儿都是好的。 偏生子女们不是直接给养老银子,就是送完节礼就走,所以秦老太想要改善伙食都没机会。 “去,为啥不去?”赶回家的王氏正好听到这话,巴不得家里省顿粮食呢,还特意道:“可怜我家福哥儿也半年没吃过肉了,小脸瘦的啊!” 王氏拼命的给秦老太使眼色,示意秦老太别忘了偷拿点肉回家来。 “可是老四……”秦老太还没亲香够四儿子,毕竟这一年到头的也见不着几面。 “哼!大川家里可是有一头野猪呢,他四叔来了还能不请吃一顿饭?”王氏阴阳怪气的道:“他四叔啊,你还没去瞅过大川家的新房子吧?正好去认认门。” 说完,王氏便往灶房去,冲儿媳妇喊道:“晚饭不用做你奶和你四叔那份了,他们去秦大川家吃。” “知道了,娘。”灶房里传来小王氏的回应。 东屋不免有些尴尬,秦四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带了那么多节礼回来,王氏竟然连一顿饭都不供他,白瞎他买的那些鱼肉了。 秦老太见秦大川不开口,缩着脖子道:“大川啊,就当是看在奶的面儿上,让你四叔去吃一口饭吧。” 秦大川瞥了秦四树一眼,无可无不可的点了下头,转身便走。 多一张口的事,秦大川懒得计较,毕竟秦老太的岁数在这儿,还能活几年? “娘,你瞅瞅他这是啥态度?有他这么做晚辈的吗?”秦四树不满的指着秦大川喊道。 “别说了,你难得回来一趟,陪娘好好吃顿饭行不?”秦老太忙拽着秦四树的胳膊往外走。 秦大川的步子大,也没刻意等两人,家里还有活呢。 当秦大川回到家中,便看不少人在买野猪肉,帮忙杀猪的人帮着卖肉,宝姐儿则是在收钱。 “爹,你来收钱吧,我去灶房帮忙。”宝姐儿看到秦大川,立即让出自己的位置。 “大川啊,你家宝姐儿可真厉害,小账给你算的又快又准,这要是个男娃,没准能给你考个状元回来。” “女娃咋了?这持家过日子,还不都是靠女人,再说大川家有买卖,宝姐儿这娃儿可顶个大人用了。” 村民们夸赞宝姐儿本事,也不指望不爱说话的秦大川能回应,而秦大川也的确没机会插嘴。 等秦老太和秦四树过来后,野猪肉已经卖了快一半出去了,这还是最近村民不少赚钱才舍得花钱割肉,要不然卖的再便宜他们也只能眼馋着。 等买猪肉的人都走了,秦大川几人将剩下的野猪肉都切割了,这才招呼秦老太母子进屋去坐。 但因为秦四树的存在,帮忙的几人吃饭都没怎么说话,埋头吃肉不比看人家的臭脸香吗? 直到饭后送人走的时候,沈瑶又给几人各拿了一条猪肉,这也是村里不成文的规矩。 “败家娘们,自家人都舍不得给一块肉,给外人倒是穷大方,就你这么败货,这个家早晚得败没了!” 秦四树在窗下看到沈瑶送出去得有十来斤肉,等人走了之后才出门骂道。 钱家在镇上虽然有家小铺子,可花销也大,一年能攒下十几两银子就算的,还要供儿子念书,钱氏自是舍不得吃喝,一年能买十斤肉都是顶天了。 “这谁啊?”沈瑶故意问道。 之前进屋上菜的时候,也没人给沈瑶介绍秦四树,所以即便看得出来他长的像秦家人,沈瑶也只当做不知。 “蹭饭的。”秦大川回道。 “秦大川,我是你四叔,你爹的亲弟弟!”想摆长辈的谱儿没成功的秦四树,还没精准的找到自己的定位。 “我爷不认你,你就不是。”秦大川难得乐意多说一句话,“我奶认你,所以你才能端起我家的饭碗,但也就这一次。” 沈瑶搜刮原主的记忆,知道秦四树做倒插门的事,对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 这会听秦大川的话口,沈瑶不由得嗤笑道:“合着是来蹭饭的啊?我还以为是哪门子穷酸亲戚来打秋风呢。算了,反正剩菜剩饭都喂狗,这次我就不计较了。” “娘,闪电的肉骨头呢?”全哥儿抱着闪电适时的出现。 秦四树把闪电当成小奶狗,也认定了全哥儿是来羞辱他的,立即脱下鞋子就朝全哥儿砸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药田被毁 秦四树醉醺醺的骂道:“小兔崽子,你也敢骂老子,揍死你这畜生养的!” 沈瑶想要过去护着全哥儿是来不及了,而秦大川下意识要用暗器,却见站在全哥儿身边的沈瑜立即用身子替他挡了一下。 “啊!” 鞋子砸在后背上,沈瑜疼的喊了一嗓子,却仍紧紧的护着全哥儿。 “老四,你快走,快走啊!”秦老太最清楚秦大川多护崽儿,也不管全哥儿是不是吓到了,扯着秦四树就要跑。 “我为啥走?这个小崽子骂老子是狗,老子不把他打成狗,老子就不姓秦!” 秦四树挣扎着还想去打全哥儿,却被秦大川拽住胳膊,满嘴酒气的喊道:“你想干啥?秦大川我告诉你,你敢打我,我就敢告你不孝!” “大川啊,你四叔就是喝多了。你别跟他一样的,全哥儿也没伤着,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秦老太哀求道。 秦大川置若罔闻,手下逐渐用力,秦四树疼的直叫。 “王八蛋!敢打我儿子和妹妹,去死吧你!” 将沈瑜和全哥儿送到屋里去,沈瑶抽了一根树枝便折回来,冲着秦四树一顿狂抽。 树枝不能把人打伤,但打出来的伤绝对能疼上几年。 “啪啪啪!” 沈瑶用最大的力道去打,有秦大川抓着秦四树不放,还省的她费力的追人了。 秦老太被沈瑶的狠劲儿吓着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忙松开了秦四树的胳膊,这才给秦四树闪躲的机会。 “沈氏你快住手,这是你四叔,你不能打他!”秦老太急的大喊,却不敢上前去护着自己的儿子。 “奶心疼你儿子,我还心疼我儿子呢!” 沈瑶抽空回来秦老太一句,打到自己累了才扶着腰喘粗气,并对秦大川说道:“把人扔出去,以后不许他再登门,敢打老娘的崽儿,找抽!” 秦大川人狠话不多,他再厌恶秦四树,也没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便按照沈瑶的意思,将人扔出大门外。 秦老太剜了沈瑶一眼,急忙追了出去,连拉带拽的把半醉的秦四树给拉走。 “你这四叔脑袋有问题吧?我咋瞅着跟王氏一个德行呢?”沈瑶目送他们走远了,才问道。 “他有些小心思,再看到他别搭理他就成。”秦大川皱眉,对秦四树的评价不高。 沈瑶撇嘴,书里对秦家交代的不多,貌似秦大川倒台都没连累到他,算是秦家少有的得善终之人。 “是你评价的高了吗?我咋觉得他今天挺虎的呢?”沈瑶眯了眯眼睛,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一时半会儿的想不明白。 “你是说,他故意撒酒疯的?”秦大川皱眉,似是在回想以前的秦四树是什么样的。 不过秦大川对不在意的人很少关注,对秦四树的印象就是愿意装。 “直觉吧,哪里怪怪的。”沈瑶说了一句,便不再多想,“我去看看全哥和沈瑜,可别被老混球给吓着了。” 因为自己的存在,这本书已经有了蝴蝶效应,秦四树的性子有所改变也是正常的。 当然,就算秦四树真的有阴谋,沈瑶也不带怕的。 极品亲戚啥的,打到疼就消停了。 西屋里,赵诗悦三人把窗户开了个缝隙,免费的看了一出农家戏。 小环嘟囔道:“沈娘子也太……她可是个女人,还是小辈啊!” “你是想说我沈姐姐泼辣吧?”肖小妹与有荣焉的道:“我觉着这样挺好的呀,就像我沈姐姐说的,都是头一回做人,干嘛委屈自己?” “可……”小环还是觉得沈瑶不对,不合规矩。 “我也觉着挺好的,只是这世道敢像沈娘子这样不受拘束活着的女子太少罢了。”赵诗悦艳羡的说道。 “是啊,我就羡慕沈姐姐活的潇洒,换成我是她啊,指不定把自己给憋出病来。”肖小妹叹息一声。 终究是这世道给女人的枷锁太多了,好多时候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为家里考虑,那就只能忍气吞声。 “……”小环无言以对,只是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怕被沈瑶给带成泼妇了。 沈瑶并不知道自己打人,竟然能让人羡慕,否则刚才一定会多抽秦四树记下,让赵诗悦和肖小妹多看看她的威风时刻。 却说本来应该在大房睡下的秦四树,这会却出现在村东头的林子里,而他面前站着一个大热天却系着斗篷的女人。 “这回你信我说的话了吧?”女人一开口,正是白芸汐的声音。 “你既然知道酸笋那么赚钱,还有那个啥作坊,为啥不自己去拿方子?你会这么好心把买卖让给我?”秦四树审视着白芸汐,问道。 “我若能拿到方子,还用得着找你吗?”白芸汐带了几分怒气,“方子你拿到手,我也得不到好处,你爱信不信吧。” 说着,白芸汐转身就要走。 秦四树却忙挡住白芸汐的去路,道:“别生气啊,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谁不得想想是不是有毒?再说了,我今天跟秦大川闹的更生分了,也拿不着方子啊!” 作为倒插门,秦四树最会伏低做小,微微弯着腰的态度,总算让白芸汐的怒气消了几分。 “你是拿不到,但有一个人能拿到。”白芸汐勾了勾手指头,在秦四树耳边低语了几句。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离去,根本不会有人想到毫不相干的两人,竟然会在深夜密谋。 第二天早饭过后,沈瑶依旧带着宝姐儿去作坊那边,今天除了要监督众人做大豆腐,还要教他们干豆腐怎么做。 如今是夏季,大豆腐做多了放不住,干豆腐算是新吃食,暂且没人与他们抢市场。 还是老规矩,沈瑶演示一遍后,就把监督的活儿交给宝姐儿,她则是去药田溜达一圈,好确定当年产的药材还有几日可收获。 “你咋在这?”沈瑶刚到了药田,便看到秦大川,不由得问道。 “你来看看。”秦大川指着自己脚下的药材,语气有些低沉。 沈瑶疑惑的上前,却在看到秦大川所指的药材后面色大变,忙蹲下身仔细查看。 连着检查了好几株后,沈瑶气的破口大骂:“谁这么缺德?竟然把药材剪断了又插到土里!我挖他家祖坟了不成!”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有动静 沈瑶的药田都是雇村里人打理的,按照长工的价钱给银子,几乎是谁家开荒由谁家来负责种植和打理。 如今发现药田被毁,沈瑶自是要去找村长说明此事。 尽管药材不是粮食,但土里长出来的东西,在乡下人眼里都是珍贵的,说是命根子也不为过。 “他娘的,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做的缺德事,老子把他赶出村子去!”村长跟着检查了一些药材,也气的骂起人来。 “叔,这人把毁坏的药材插回去,就是不想这么快被发现,我怀疑今晚还会再来。”沈瑶已经骂过人了,这会儿倒是冷静了。 不抓到祸害药材的人,只怕那些几年才能生长好的药材都得被毁了,那才真叫人心疼。 “毁人庄稼,千刀万剐。”连秦大川都放出狠话。 沈瑶多看重药田,秦大川再清楚不过,且他也希望药田能试种成功,最终受益最多的还是穷苦百姓和军队。 村长赞同的点头,他家也跟着种了两垄地的药材,虽然不多可也怕遭人祸祸了啊,自然是同仇敌忾的。 “这事儿,你们有主意了没?”村长问的是抓祸害药材的畜生。 “叔,我们合计过了,咱们这样……这样……”秦大川和沈瑶交换一个眼神后,便低声在村长耳边说了起来。 三人蹲在药田里说话,也没人注意这边,很快便各自回家去,就算路上遇着人了,也只以为他们是在说作坊的事。 回到家后,沈瑶却忽然问了一句,“会不会是秦四树干的?咱们最近好像没结仇啊。” “不会。”秦大川摇头,见沈瑶看过来,解释道:“他不会那么勤快,再把东西插到地里的。” 闻言,沈瑶点点头,又道:“难不成是那天在竹林闹事的人?” “也不见得,毕竟你一年要收三次酸笋,各村的人不敢得罪你。”秦大川又给否了。 “那就是沈家的人最有可能了。”沈瑶肯定的道。 “兴许吧。”秦大川不太确定,“不管是谁,只要敢再来,就一定能抓到。” “行叭,那我就不猜了。”沈瑶不想再烧脑,便道:“趁着这会有空,我先给你针灸吧,就怕晚上没空了。” “嗯。”秦大川点头。 沈瑶今日心情不大好,晚饭做的就相对简单些,倒是没和几小只说药田的事,免得小家伙们跟着操心。 晚上早早的哄睡全哥儿后,沈瑶和秦大川俩各自合衣躺下,却都睁着眼睛等天色黑透了。 “村里人都歇下了,这会有个鸡鸣狗吠的也没人注意,我要是那个破坏药田的人,又住在村里的话,就现在就去药田。”沈瑶站在对方的角度说道。 秦大川知道沈瑶心里惦记着,便道:“要不咱们上屋顶等着?” “屋顶?”沈瑶想到书里描绘的那些大侠,纵身一跃就可以飞檐走壁,忙道:“好啊,现在就去。” 深夜里,沈瑶的眼神亮晶晶的,秦大川不由得失笑。 然而当沈瑶看到秦大川摆好梯子后,不由失望的问道:“爬梯子啊。” “不然呢?”秦大川反问。 “……”沈瑶语结。 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还不值得让秦大川坦露会功夫的事,可不就得爬梯子上屋顶嘛。 将百褶裙提起来围在腰间,沈瑶二话不说就上了梯子。 都已经出屋了,总不能这会再回去躺着吧。 很快两人都爬上屋顶,这个位置距离药田比较近,但也不能看到全部的药田,但夜色下吹着晚风看着绿油油的药田,倒是让人心旷神怡。 “要是有杯红酒就好了,这漫天星空就是最好的下酒菜。”沈瑶感慨了一句。 前世在自己的公寓中,沈瑶最喜欢的就是在深夜眺望着江景,端着一杯红酒放空思绪,享受属于自己的世界。 可惜,那个爸爸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给她准备的独立空间,只能在记忆中存在了,而那个房子里的一切,也许会被人当成垃圾一样清理出去吧? 想到这里,沈瑶的神色染上落寞,却只能自己默默的伤心,连身边的人去而复返都不知道。 “家里只有米酒,要不要来两杯?”秦大川把酒盅递到沈瑶面前。 “好啊,好久没喝过酒了。”沈瑶笑着接过,等秦大川给她倒满杯之后,有些遗憾的道:“其实我更喜欢喝红……果酒。” “青梅酒吗?镇上估计没有卖的,一般都是南边人喝得多,有机会可以买一些回来。”秦大川又给沈瑶倒满,因为他在吃药,所以是不能喝酒的。 “不,我说的葡萄酒,酿好之后酒是红色的,要是用透明的杯子装着,更是好看的很。葡萄美酒夜光杯,说的就是这种酒。”沈瑶说着,又是一饮而尽。 米酒的酒劲儿不大,以沈瑶的酒量喝一壶也不会醉,便没收着。 “葡萄酒?”秦大川显然是不知道这种酒的。 “对。”忽然响起秦大川是本地土著,沈瑶补救的说了一句,“我师傅曾给我喝过,那味道很特殊,而且对女人有养颜养气血的功效。” “那倒是好酒。”秦大川没喝过,但记下了沈瑶的话,想着让人留意何处能买到这种酒。 又喝了两盅酒,沈瑶忽然道:“这个季节葡萄也该熟了,我不知道山里有没有野葡萄,明儿咱们进山去看看呗?” “好。”秦大川只当沈瑶是想吃葡萄了,也没劝沈瑶说野葡萄不好吃。 “要是野葡萄多,倒是可以试着酿点葡萄酒,够自己喝就成了。回头种个葡萄园,以后酿葡萄酒卖,我就可以躺平,等着数银子就成了。” 沈瑶说完自己先笑了,作为吃货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这不是就又有来钱道了嘛。 至于开药坊的事,沈瑶现在是真的没想法,一则是这个时空对女人的不友好,她空有一身医术尚且没地方施展。 二则是医药的问题,一旦出事很难鉴定出责任,所以沈瑶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故而才只想卖纯药材。 “有动静。”秦大川刚想问沈瑶师傅的事,却突然坐直了身子,朝药田那边望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欠恩情 秦大川和沈瑶快速的爬下梯子,沈瑶因为没看到人在哪里,便被秦大川拽着一路朝药田跑去。 可当二人跑到药田后,却看到了大壮,而她脚边是被打晕过去的张婆子,也就是张成的娘。 “你怎么会在这儿?”沈瑶诧异的问道。 “我白天在山里打猎,晚上就住在这边的树上。”大壮解释道。 “你没地儿住吗?”沈瑶又问。 “我没有户籍。”大壮坦然道。 “所以你昨天来看病的时候,才想住在我家?”沈瑶再问。 “嗯。”大壮点头,指着昏迷的张婆子说道:“我今儿白天打的猎物多,晚上就想早点歇着,就看到她在祸害你家的地,没想到她不禁揍。” “……”沈瑶嘴角一抽。 不说大壮会功夫,就他这壮实的身板,一拳下去绝对能放倒一个汉子,何况张婆子这样的老妇人呢。 秦大川微微皱眉,不喜欢沈瑶跟别的男人说这么多的话,便上前半步挡住了沈瑶的身影。 “今日多谢了,你若不介意,可住在我家的老房子里,租金一月一两银子。”秦大川对大壮的伸手很感兴趣,这样的人放在明面比暗地里安全。 “可以。”大壮在怀里掏了掏,把几块碎银子塞给秦大川,道:“我先付两个月的租金,等我再赚到银子再给。” 秦大川对此没有意义,转身将银子交给沈瑶。 “……”沈瑶拿着银子有些过意不去,老房子一年的租金也用不了一两,秦大川可真够黑心的,“你要是想在我家吃饭……” “饭钱另算。”秦大川快速接过话茬。 “可以。”大壮没有犹豫的点头,又问:“没钱的话,能用野味抵饭钱吗?” “没问题。”沈瑶掐了秦大川腰间的软肉一把,让他别对一个失忆的人太过分。 “你的身份还是得过个明路,回头就说你是我的战友,家里遭了难暂时找不不到人,所以才来我这住一段日子。”秦大川对大壮交代道。 “多谢。”大壮抱拳,秦大川这话就是给他做担保了,这人情可不小。 “镇上有个赌坊,那边的管事有些门路,使点银子给你办个户籍还是成的。”秦大川想了想又道。 沈瑶没有说话,她对这些事不懂,便琢磨着该怎么处置张婆子最合适。 等秦大川和大壮说完话,回身将沈瑶盯着张婆子在看,便道:“可以找村长来了。” “嗯,我回去喊人。”沈瑶转身便走。 秦大川目送沈瑶远离,并未跟上去,因为他还想跟大壮单独说会话。 即便大壮真的失忆了,秦大川也想试试他的本性如何,才能决定是否可以收为己用。 如今太缺人,秦大川自是舍不得错过一个身手不错,又欠沈瑶恩情的人。 至于沈瑶收了药钱,他们也收了房钱,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只有沈瑶能治大壮的病,这个恩情就跑不了了。 沈瑶哪里知道秦大川的心思,在她看来大壮就是个有点可怜,又让她需要防备一二的病人罢了。 是以,当沈瑶跑回家后,立即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盆,开始哐哐的敲起来,还大喊道:“乡亲们快起来啊,有人毁药田了!” “村里出了毁人田地的坏人,大家快出来抓坏人啊!” 这个时辰村民早早的都躺下了,但那是为了省灯油,其实还有许多人没睡着。 所以不一会的功夫,便有不少人都拿着家伙事出来。 庄稼就是他们的命,谁敢毁坏那就是死仇! “沈氏,这是咋回事?谁毁药田了?” “对啊,沈氏你把话说清楚了,咱咋听的这么糊涂啊?” 村民们看到沈瑶都在询问,沈瑶找了腿脚快的人去找村长,便带着乡亲们呼呼啦啦的朝药田那边走去。 “我也没看清啊,要不是我家大川的战友过来找他,怕是药田被毁干净了都不知道这茬呢。” “药田是我家的不假,可也是乡亲们一颗一颗栽种的,那都是浇灌了血汗的。” “我刚才还寻思,这人今天毁了药田,明儿是不是就要毁庄稼?这是不想让咱们好过啊!” 沈瑶扯着嗓子喊话,嗓子都喊疼了,却也成功的煽动了村民们的火气。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药田那,当村民看到被捉到的人是张婆子后,一个个把老张家的祖宗都拉出来问候,根本就不怀疑她是被陷害的。 但大家还是等到村长过来,这事儿能做主的只有村长。 “村长,这张婆子跟他儿子张成一样,平日里就没少偷鸡摸狗的,咱们都忍了,这回可不能放过她了!” “对,咱们村可不能留这种缺德玩意,今天祸害地里,明儿就敢在村里放火!” “赶出村子,赶出村子!” 村民们都被激起了火气,吆喝声震的都有回音。 村长本也不想村里住着这种祸害,现在有村民们带头要赶走张家人,他也不必再为难。 “先把人绑了,明儿审问完了,我就去镇长那一趟,咱们百家村容不得这些祸害!”村长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一句话便已经决定了张成母子的去留。 甚至都没人去查被毁了多少药田,哪怕是一棵药材,只要张婆子有这个心思就够了。 沈瑶早就站在秦大川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那边是不是秦四树?” 顺着沈瑶的视线望过去,秦大川皱了皱眉,点头道:“嗯。我会留意的。” 沈瑶没再多说,扫了一眼被抬走的张婆子,对秦大川道:“张家还有房子和地吧?别跟他们客气,反正他们被撵走了也会恨咱们。” “你那些药材,大约值多少银子?”秦大川问道。 “张家有多少家底,就值多少。”沈瑶俏皮的眨眨眼,她就是要把张家母子净身出户的赶出村子。 原主的仇人,就是她沈瑶的仇人。 这些日子没主动找他们的麻烦,原本这旧仇也就随着张成残废了了,既然他们上杆子送上门来,不下死手都对不起他们。 “我知道了,你回去睡觉吧,我忙完了就回来。”秦大川说完,就叫上大壮跟上村长去,这是要把大壮的事过个明路。 沈瑶的确是困了,打着呵欠跟在人群后,慢吞吞的往家走去,快到家门的时候才自喃道:“这事儿咋就透着怪呢?张婆子想报复我,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招赘 秦大川回来的时候,沈瑶已经睡着了,迷迷糊糊的问道:“村长都问出来了?” “嗯。”秦大川点头,他蹑手蹑脚进屋的,没想到还是把沈瑶给吵醒了。 见沈瑶半睁着眼睛看自己,便道:“睡吧,明儿村长去找镇长把这事儿过了明路,然后就去县衙把张家的地契过到咱家。” “那我睡了,你也早点。”沈瑶说完,便展现了一秒入睡的技能。 秦大川合衣躺下,看了沈瑶一会儿后,才闭眼去复盘和大壮的对话。 尽管大壮失忆了,可潜意识里的东西还在,所以问答之间都是他多年养成习惯的回复。 如沈瑶所猜测的那般,大壮出身绝不普通,且应当是上位者。 但更多的信息,秦大川暂时整理不出来,只是从大壮的言辞中听得出他是个讲信与义的人。 如此,大壮便可用,至少不涉及到机密的事,可以交给大壮去做。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饭的时候,全哥儿便呆萌的问道:“娘,昨晚打雷了吗?好吵,全哥儿都没睡好。” “小笨蛋,那是敲盆的声音,才不是打雷。”宝姐儿嫌弃的看了一眼弟弟,有些犯愁弟弟都三岁了还这般幼稚。 可这里是乡下,秦大川能给全哥儿启蒙,却只是常规的那种,没办法教他本该学的那些东西。 “是村里进贼了吗?我听姐姐喊了,可我怕出去给姐姐拖后腿,后来就等的睡着了。”沈瑜自责的说道。 沈二丫的眼神很迷茫,显然不知道大家说什么。 宝姐儿则是看向秦大川和沈瑶,等着他们给个解释。 “嗯,有人想偷药田的药,人已经抓住了。”沈瑶一句话带过,顺便说了大壮以后要来家里吃饭的事。 今日赵诗悦几人没急着出门,所以当沈瑶要去作坊前,赵诗悦特意在院子里等她,询问了昨晚的事用不用帮忙。 张婆子的事情已经解决,沈瑶笑着谢过。 赵诗悦这才道:“我今儿就回县城了,下次过来不知是什么时候,你若是去县城记得找我。” “好,一言为定。”沈瑶笑着应下,并未做挽留。 如今的赵诗悦并非只是官家千金,既然做了个那个扶持计划,那就得做好。 开豆腐作坊的事也得抓紧办起来,否则赶不上入冬后赚第一笔钱了,那可是关乎到很多人过冬的口粮问题。 不过赵诗悦要走,沈瑶则是很大方的给她准备了不少吃食让她带着,乡下人家的礼更为实在,多是吃食。 待沈瑶送走赵诗悦后,便去了作坊,今天要看看干豆腐做的怎么样了,要是已经掌握了制作流程,接下来就要准备做豆皮,这个能放的更久些。 毕竟作坊建的不小,只做大豆腐和干豆腐,万一卖不完就浪费了。 “秦四树?” 可沈瑶才出家门,就见秦四树正垫着脚尖往作坊里面看,鬼鬼祟祟的。 “他一定是想偷方子!我去把他赶走!”宝姐儿握紧了小拳头,这作坊也有她的心血在呢。 沈瑶很赞同宝姐儿的说法,却拉住了要去赶人的宝姐儿。 宝姐儿入冬才满五岁,被秦四树给伤着了可犯不上。 “你拉着我干啥?”宝姐儿不满的瞪向沈瑶。 “坏人会承认自己是做坏事的?”屈指在宝姐儿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沈瑶暗道:手感不错,自己果然有养娃的天赋。 “你是傻吗?这种事用他承认?”宝姐儿很不喜欢沈瑶的理论。 “捉贼拿赃,否则他占着长辈的身份,咱们就是理亏的那个。” 沈瑶动作自然的牵起宝姐儿的手,慢悠悠的往前走着,“院墙那么高,就是给他把梯子,他也爬不上去,除非他有透视眼,否则啥也看不着。” “可咱们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啊。”宝姐儿噘着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秦四树的方向。 “你说的对,作坊已经开始运作,是得有人盯着才行,待会我得跟村长合计一下,晚上有人来值夜才成。”沈瑶道。 村长今儿去忙活张婆子家的事了,秦大川也跟着去了,得等他们回来立即就得落实。 作坊里的食品会越来越多,除了防贼还得防着有人使坏,比方说下个毒啥的。 “再养几条狗吧,像闪电那么机灵的。”宝姐儿对闪电已经高度深刻。 “……”沈瑶无言以对。 公主殿下,你早就知道闪电是狼,这会这么自然的把它当成是看家护院的狗,是怕作坊不出人命吗? 不过养几条土狗倒是不错的主意,还能帮忙驱赶作坊的耗子。 娘俩说话间,便已经来到作坊,自然也跟秦四树打个照面。 “我听你奶说,这作坊是你们建的?”秦四树略有些心虚,咳了一声后问道。 手已经搭上大门的沈瑶,闻言收回手来,免得秦四树再跟进去。 “嗯。”沈瑶淡漠的道:“镇上有卖的,秦四叔想吃的话,在镇上就能买得到。” “我可是秦大川的亲四叔,想吃还用的着买?”秦四树生气的喊道,差点忘记自己过来的目的。 “我爹都是她养着的,作坊也是她开的,就是我们自家吃也得花钱买,凭啥你不用花银子?”宝姐儿仰着圆润了一圈的小脸,气呼呼的质问。 “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大人说话有你个赔钱货插嘴的份儿吗?”秦四树撸起袖子,就要对宝姐儿动手。 沈瑶拉着宝姐儿往后退了两步,她是不在乎打秦四树一顿的,但能避免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尽量躲着些便是。 “嫁出去的就是赔钱货吗?那我们宝姐儿以后就买个上门女婿,由着宝姐儿打骂就是,反正我家也不差钱,就算休夫也能买个更好的女婿回来。” 沈瑶嗤笑的看着秦四树脸色变黑,故意激怒他,道:“哦,我忘了秦四叔也是倒插门,这日子怕是也不好过吧?” 宝姐儿就很无语的看着沈瑶,她才几岁的小姑娘啊,这女人当着她的面儿说这种话好吗? 不过看到秦四树的脸色,宝姐儿觉得沈瑶的嘴刀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笑着说话就能把人给气死,她得多学学。 沈瑶并不知道宝姐儿的想法,否则一定会说:大可不必,你那小嘴才是真刀子,还能一句话定人生死的那种。 “贱妇,你敢骂我!”秦四树被扎心了,暴怒的朝沈瑶打去。 第一百二十章 阴谋阳谋 秦四树扬起的巴掌就快落在沈瑶脸上,下一瞬却痛呼哀嚎。 沈瑶从不是等着被人欺负的主,既然秦四树非得不识好歹,她也不会手软,这一脚虽然没把秦四树的膝盖踹碎了,但也够他瘸个十天半月的。 “我不管你心里咋想的,但打我的主意,就做好挨揍的准备。” 冷冷的吐出这句话,听到门后有声响,沈瑶立即怒骂道:“秦四树你还是人吗?好歹你也姓秦,咋能动不动就欺负小辈?当我和秦大川是死的吗?” 说着,沈瑶给宝姐儿打了个眼色。 宝姐儿不高兴的瞪了沈瑶一眼,她倒是想配合沈瑶哭一场,可那样也太丢脸了叭? 干不出来装哭的事,宝姐儿干脆脆生生的道:“我才不是赔钱货,全哥儿也是好孩子,你再欺负我们,我们就不客气了。” 作坊的大门被打开,听到声响出来想看看能不能帮忙的村民们,便看到宝姐儿挥舞着她那白嫩的不像是村里娃娃的小手。 别说秦大川和沈瑶是出了名的疼娃儿,便是谁家有个这样好看的女娃娃,也会疼宠着。 “那不是秦四树吗?他来这干啥?”有人认出秦四树,便问出声来。 “他想翻墙进去,我娘不让,我就去拉他的腿,然后他就摔倒了。”宝姐儿随口胡诌了一句,不提沈瑶踹人的事。 “……”我就看着你说谎。 沈瑶默不作声,其实她真的不在乎泼辣的名头,这样能少很多麻烦的。 可谁让做自己是两个娃儿名义上的娘,又认了个干妹妹回来,就算是为了他们,沈瑶也不得不顾忌些。 “咱作坊不让外人进去,除了咱们,就是村里的人都不兴进去的,他一个跟了婆娘姓的倒插门,翻墙进去是要干啥?” “该不是眼红咱们要赚钱了,想要使坏吧?” “我可是听说了,秦四树不待见大川,秦老爷子在的时候就为大川的事闹过,我看八成就是不安好心。” …… 不需要沈瑶再暗示什么,村民们已经‘真相’了。 秦四树想进作坊绝对存着坏心思,不用沈瑶表态,村民们就不容他。 眼看着村民们去‘围攻’秦四树,宝姐儿拉了拉沈瑶的衣袖,两人到墙根下蹲着说悄悄话。 “秦四树这么没用的人都打作坊的主意,等作坊的生意好了,会不会有其他人也眼红?”宝姐儿操心的问道。 第一次参与赚钱的事,宝姐儿的确十分上心。 “那必须滴啊。”沈瑶用脚后跟想,都知道打主意的人不会少,否则她也不会那么大方的把做大豆腐的方子给了赵诗悦。 尽管豆制品的方子迟早会被有人模仿了,可沈瑶宁愿是自己熟识的人,至少能良性竞争。 再者,目前赵诗悦是沈瑶认识的人里最有背景的,这大腿也算是抱牢了。 只要不遇到比赵县令背景大的人惦记作坊,便没什么大问题,所以她倒是不怎么担心。 说穿了,豆腐坊的买卖做得再大,受限于原材料的问题,以及销售渠道不够便捷,在那些做大买卖的人眼中只能算小打小闹,不一定会关注。 “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有权有势的人可不少,那些人万一惦记方子,咱们根本护不住的。”宝姐儿急的站起身来。 “嘘,你小点声,别吓着了村民。”沈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朝宝姐儿眨了下眼睛,道:“咱们摆不平事儿,那就解决闹事的人,懂?” 宝姐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略有些吃惊的道:“这样会不会太狠?” 沈瑶啪的拍了下脑门,力道大的都拍红了,忙揉了揉。 “你这小脑袋瓜想啥呢?我的意思是,能干出抢方子的事儿,那些人必定没少作恶,咱们揪着他们的错事告到官府去,不就万事大吉了?”沈瑶解释道。 果然是天生的小反派啊,为了一个作坊,就想杀人灭口了,这样的心思要不得。 “可他们背后的靠山,要替他们报仇呢?”宝姐儿再问。 “那就一并收拾了呗。”沈瑶起身,拍打着裙摆上的褶皱,语重心长的道:“宝姐儿你记住了,但凡是能用阳谋解决的问题,千万别想着暗地里下手。” “管他阴谋阳谋的,能解决问题就是好谋。”宝姐儿哼了一声。 “……”能不能收回会养娃的那句话?教导长公主什么的,太难,可放弃否?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沈瑶又继续说教。 机会难得,不说把宝姐儿的性子扳过来,至少让她别走前世阴毒的老路也行啊。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留在你身边的人也多是什么样的人。宝姐儿,你希望自己身边都是下黑手的小人吗?”沈瑶反问。 宝姐儿皱眉,这个问题她不曾想过,自是答不上来。 那边村民们已经把秦四树抬起来往村里走去,沈瑶猜着他们是要把人抬到老宅去,便也没有阻止。 秦家大房也是入股作坊的,且秦大树还参与做工,只不过为了防他会被王氏给‘策反’了,所以秦大树只负责砍柴送到作坊外。 村里还有几户人品不怎么样的人家,也是这个给他们安排了活计,反正每天要送过来多少量柴火才会有工钱,超量的会给计数买下。 对于作坊的这个安排,全村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了村里的和平也就没人吱声,反正现在赚钱的门道多,除了农忙的时候但凡过日子人家就没有闲着的。 作坊用柴火的量也确实大,又眼瞅着要入冬了,不多收点柴火大冬天的岂不是得停工? 那可不行! “沈氏,你家的药田被毁了,咱们家里都有劳力,你瞅瞅补点啥药材,咱们趁着秋收前都给补上。” “是啊是啊,虽然是张婆子作死,可也是咱们经管的不够,要不然药田也不会被毁了,补药苗的事儿都是咱们该做的。” 没跟着走的村民,回身后纷纷开口道。 沈瑶昨晚也想过这个问题,便开口道:“这次张婆子是要报复我们家,但也说明药田没人看管真不行,回头大家合计一下咋办好,也省的你们少拿工钱不是?” 第一百二十一章 如此信任吗? 村里人承包药田,沈瑶承诺过会按照产出再给红利的,所以药田收成如何也关乎到他们的收入。 尽管沈瑶也没给出个标准的数额来,可村民们都相信她不会说谎,比对自家田地还上心。 沈瑶一句话,村民们对张婆子更是深恶痛绝,之前觉得有些同情他们母子的人,这会都觉得处罚还是轻了,就该送官的。 听着村民们骂张婆子,沈瑶顿了下又道:“又要麻烦大伙儿费心了,药田是划片的,不同种类种下去也没法一块收成,今年的损失就只能认了。” 说着,沈瑶重重的叹了一声,她是真的心疼被毁掉的药材啊。 还好张婆子也不知咋想的,特意毁了当年就收成的药材,且有些是根茎是药材的,无形间给沈瑶减少了不少损失。 可用不起药的穷人太多,张婆子的举动是沈瑶无法原谅的,否则也不会狠心的要光她家的财产。 而恰巧是承包了被张婆子毁了田地的几家人,想杀人的心思都有,皱骂张婆子的声音都停不下来,以此来平息心中怒火。 药田都是雇了长工的,所以检查药材是否出事的事,自是不用沈瑶自个儿过去,由着村民们发泄一会后,便进作坊去忙活了。 没到晌午,秦大川便买了一堆东西回来,这是他腿好了之后头一回独自去镇上,更是在沈瑶书穿后头一回花钱买东西。 沈瑶回家的时候,秦大川正在给车夫付车资。 “咋买了这老些东西?家里库房都快满了,往哪儿放啊。”沈瑶看到院子里摆放的小山,就有些无语。 “你现在是作坊的东家了,得穿戴好点。我给你买了两套成衣,还有两支簪子,你换着戴。” 秦大川把给沈瑶单独买的东西递给她,又道:“全家都有,不过只有你是双份的。” 说话的同时,秦大川拎起两个包袱往东屋走,不着痕迹的看了沈瑶一眼,见她没明白自己这话的意思,不禁有些遗憾。 “哈哈,你不说我都没当回事。不过我针线活是真的不行,沈瑜和二丫现在还小,能缝缝补补就是好的了,咱家那些布料还不得留到生虫子啊。” 沈瑶笑着跟上秦大川的步伐,倒是忘了赵诗悦几人已经走了,她可以睡回西屋的事了。 秦大川怔了一下,没有提醒沈瑶,嘴角微微上扬。 “成衣铺子也接活的,布料可以拿过去让他们做。等下次去镇上,让他们做几件厚实的秋天穿,再把棉衣也提前做了吧。”秦大川道。 “也成,就是几个小的都在长个儿,棉衣得做大点。小孩子淘气,最好多做两件换洗。”沈瑶操心的想着。 “嗯,你看着安排。”秦大川道。 “晌午吃打卤面,下午不是要进山吗?早点去也好早点回来。”沈瑶没忘要找葡萄的事。 “行,一会我剁肉,你和好面,我来擀。”秦大川道。 “嗯,赶紧把东西都收好,也该做饭了。”沈瑶进屋前,嘀咕道:“回头得买个账本,要不然记不住库房里有啥,可就浪费了。” 秦大川记下沈瑶的话,想着下回再去镇上的时候,就买两个账本。 “还得给大壮也做几身棉衣,好歹也算半个自己人了。” 不知道秦大川黑了脸的沈瑶,突然止步、回身,问道:“对了,你哪来的银子置办这老些东西的?不是又问有根借的吧?” “不是,是我以前攒下的,这次去镇上的银庄兑换了一百两银子。”秦大川早就想好了说辞,将钱袋放在沈瑶怀里的小包袱上,道:“剩下的,留着家用。” 沈瑶有些意外,甚至还有点惊喜。 摄政王在进京之前,竟是如此顾家又接地气的好男人吗? 这么想着,沈瑶调侃道:“那我就收下了,你也不用太为银子的事犯愁,大不了我再想几个赚钱的路子,你负责貌美如花?” “……”被吃软饭的秦大川,看着沈瑶不知该不该说道谢的话。 他堂堂七尺男儿,是怎么给沈瑶的错觉,他需要女人来养活呢? 为了能留下沈瑶,秦大川并没有暴露身家的打算,更不会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将会很庆幸今日没有硬气的拒绝吃软饭。 有个会赚钱的媳妇,连军队都养的起,秦大川腰板再硬也拒绝不了。 不提这些家长里短,下午的时候沈瑶和秦大川要进山,宝姐儿几个也想去,但沈瑶今日不确定会逛到哪儿,便没有答应。 不过沈瑶也不想几个小家伙心里难受,便给他们安排了任务,去山脚撸车轱辘菜籽。 吃惯了素油的沈瑶,在这儿只能吃荤油,这么久还不是很习惯,毕竟有许多东西是荤油不能代替的。 但自家要开作坊,已经跟穷人家抢口粮了,沈瑶又没有办法能让粮食增产,所以暂时不想开豆油作坊,免得寻常百姓连豆面都吃不起了。 “秦大川,你确定真的见过我说的野葡萄?”跟着秦大川一路朝深山里走去,沈瑶觉得自己已经累的不一定能走的回去了。 之前沈瑶自觉进入深山的犯愁了,可今日与秦大川一块儿进山,才恍然自己最多爬上了一个小山丘。 果然,片面不可窥全貌,这深山就像是村民嘴里说的那样,没有尽头啊。 “嗯,我确定,还有很多。”秦大川点头。 作为一个没同女人一块进过山的直男,秦大川丝毫没想过沈瑶那瘦削的身板能有多少体力。 但秦大川觉得自己放慢脚步了,沈瑶经常进山是跟得上的。 又走了不知多远,沈瑶扶着一棵大树坐下,捶打着小腿问道:“秦大川你是铁打的吗?我走不动了,坐下歇会。” 逞强那种事,坚持一阵就够了,太为难自己是傻子才会有的行为。 “我背你?”秦大川抬头看着头顶的光亮,皱眉道:“再歇着,天黑之前没法下山了。” “我走不动了,要不你自己去找野葡萄,我先往回走着?”沈瑶说完,神色呆愣了两秒的功夫。 沈瑶忽然想起来,因为有秦大川带路,她竟然没有在沿途做标记,她怎会如此信任秦大川? 不过沈瑶并不害怕,她有空间在,确保自身安全是没问题的。 虽然空间目前解锁的只有农场和牧场,可沈瑶还想用的一些东西,只要研究所里的,又不是很大件的,都可以取用。 “怎么了?不舒服?”秦大川见沈瑶神色不对,忙蹲下身子问道。 四目相对,沈瑶慌张的别过脸去,不打算坦白方才的念头。 第一百二十二章 书里的贵人出现了 “你烦不烦啊?我都说累了,走不动了,我想先下山不行吗?” 心虚的沈瑶用凶巴巴的语气来掩饰自己,干脆也不歇着了,起身就要下山去。 秦大川皱了皱,转身看了眼深山的方向,快走了两步越过沈瑶。 在沈瑶以为秦大川是被气着了,想要越过自己之际,却见他蹲在身前,并拍拍后背,“我背你下山,明儿我自个儿来找野葡萄。” “……”沈瑶愣了一会,暗恼自己不该冲秦大川发火,便道:“我还能走得动,要是不太远的话,你扶着我再往里头走走?” 已经是大人了,沈瑶可不好意思被背着,她又没受伤。 秦大川却很坚持,回身拉着沈瑶的手,将人拉到背上,不给她挣扎的机会已经起身。 “我背你走,能快些。”秦大川解释一句,便调头往深山里走去。 沈瑶尴尬的脸都红了,但为了不让自己摔倒,也不拖累秦大川,只能搂紧他的脖子,尽量侧头去看两边的路。 第一回背女人的秦大川,背脊僵直的厉害,双手甚至不知该怎么放,只能握成拳头搁在沈瑶的大腿下。 明明沈瑶是在身后,可秦大川却觉得他能闻到她身上的药香,那种让他心里放松的味道。 二人到了目的地,沈瑶真想抽自己两巴掌,因为距离她刚才闹脾气的地方,也就是村头到村尾走两个来回。 瞪了一眼不把话说清楚的秦大川,沈瑶觉得他就是故意不说明白的,目的就是为了背她。 可沈瑶没有证据。 “这野葡萄有些酸,你确定是这种的?”秦大川摘下了一串最紫的葡萄,自己尝了一颗后才递给沈瑶。 “唔……”沈瑶吃了一颗,酸的她感觉牙都要掉了,眯着眼睛道:“要是能找到别的品种嫁接就好了,要不然就得准备自己制糖了,否则成本太高。” “你会制糖?”秦大川问道。 “嗯,制糖的方法有好几种,但也得多种相应的作物,原材料不足,干啥都麻烦啊。”所以沈瑶之前才没动心思。 且制糖,以他们现在的身份很容易被人惦记,沈瑶不想招祸端,就打算等几年再说。 “那制糖需要种植什么?”秦大川又问。 沈瑶没想到秦大川会这么感兴趣,便解释道:“白砂糖的话,主要是甘蔗和甜菜,出糖率最高,只出来的糖品相也好。” 两人说话间,已经采摘了两筐葡萄。 如今是七月末,可以移栽葡萄苗,所以沈瑶便挖了不少葡萄苗,用藤蔓捆好就能带下山。 沈瑶还偷偷的往空间里扔了几根葡萄苗和几串葡萄,若是空间能改良野葡萄的品种,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一趟两人满载下山,许是知道沈瑶拿不了更多的东西,今天倒是没遇到什么野味,就是药材也是之前见过的,倒是没让沈瑶心动。 回家后,沈瑶便指挥秦大川干活,先在院子里种上几颗葡萄苗,不出两年就有乘凉的葡萄架,剩下的都种在后面的菜园子一角。 新房子盖得晚,所以圈出来的菜园子,除了种植一些药材外,沈瑶只栽种了葱蒜,留着秋天腌咸菜用。 “娘,这个不好吃,可酸可酸了。”全哥儿玩累了回来,见沈瑶在洗葡萄,立即分享经验。 看着全哥儿皱着鼻子,沈瑶笑着捏了一把,这才道:“娘给你做葡萄酱,酸酸甜甜的,沾馒头吃最香了。” “那全哥儿也帮忙。”全哥儿挽起袖子,也不管自己的小手脏不脏就开始洗葡萄。 “……”来不及阻止的沈瑶,只能等全哥儿表现一会后,重新用干净的水再过一遍。 儿子要孝敬娘,是不能打击积极性滴。 留了一盆葡萄做葡萄酱,沈瑶演示了一下,便将葡萄皮剥下来、捣碎、去子,交给几小只处理。 其实做葡萄酒的处理步骤,只比做果酱多了一个步骤,就是把葡萄皮外面的水分晾干。 沈瑶很乐意放手让几个小家伙去操作,但沈瑶打算要靠葡萄酒赚银子,最后的步骤她会独立操作。 “我来帮你生火。”种完葡萄苗的秦大川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简单洗漱过后便来到灶房,准备给沈瑶打下手。 “要文火。”沈瑶不客气的道。 看着沈瑶翻炒酸的让人流口水的野葡萄,又放了那么多白糖,秦大川总算明白沈瑶在摘葡萄的时候为何会叹气。 沈瑶做的吃食秦大川几乎都喜欢,但这次放的白糖,比大多数百姓家一年用的量都多。 “我去镇上,听说京城来的贵人要找啥人。你最近尽量少去镇上,那些人得罪了很麻烦。”秦大川烧火的时候,对沈瑶道。 “你还认识京城的贵人?”沈瑶故意用夸张的语气问道。 “不认识,我就是去过一趟京城,知道有些人不能得罪。”秦大川低头道。 余光看向秦大川,火光晃的他的脸红彤彤的,低垂着的头叫人看不清神色,但语气倒是寻常的很。 沈瑶点头道:“你说的对,咱们平头老百姓,万一冲撞了那些贵人,听说要坐牢的。” “嗯,有可能。”秦大川应和一句。 沈瑶便没再多问,当葡萄酱熬好后,装在盆里先晾着,一回身就见四小只趴在门口看,全哥儿更是嗦着手指头,脑门上写着‘我馋了’。 沈瑶失笑,盛了一碗递给沈瑜,交代道:“晾凉了再尝尝味儿,晚饭你们想吃一人一碗都成。” “哎。”沈瑜红着脸应声,她都是几岁的大姑娘了,不该带头馋嘴的。 把几小只撵走,沈瑶便要准备晚饭了,可回身的时候却猛然想到什么,擦手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是了,按照书里的情节,有位侯夫人千里寻夫却落得一尸两命,但她婆家和娘家的势力却都是男女主那边的,甚至是逼死秦大川父子三人的罪魁祸首。 “沈氏。”秦大川不知第几次叫沈瑶的名字了,在伸手去触摸沈瑶的额头。 沈瑶被打断思绪,回神后忙问道:“你说的那个贵人是啥身份?有啥特征吗?” 沈瑶的神色有五分兴奋,五分慌张。 兴奋的是她知道书里的内容,可以说现在是有外挂的人,能看尽各个角色的人生,甚至有能力改变一些原书内容。 慌张的是,万一不管蝴蝶效应多大,最终都要按照原主的轨迹走,那自己岂不是要嗝屁了? 几小只咋办?秦大川还是要死的那么凄惨吗? 陷入自我思绪中的沈瑶,连秦大川说什么都没有听清楚,便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面色微白的喊道:“秦大川!” 第一百二十三章 被撩 你们别回京城了好不好? 什么狗屁江山咱不要了,就在乡下闷声发大财不好吗? 对上秦大川担忧的目光,沈瑶苦涩的笑了笑,松手道:“我就是想到秦四树可能要打作坊的主意,有点担心。” 沈瑶找了个借口,转身去切菜。 不说秦大川多忠于已故的太子,也就是宝姐儿和全哥儿他们的亲爹,便是秦大川身后那些隐姓埋名的兄弟也不会允许他退缩。 皇权之路,争尚且有活的希望,退就只能被打进深渊! “他敢来闹,我会解决的。”秦大川虽然有些狐疑,但还是顺着沈瑶的话应了一声。 沈瑶嗯了一声,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怕一不小心说漏嘴掉了马甲。 虽然沈瑶已经确定自己回不去了,与秦大川等人也越来越像家人,可她还是怕被他们知道自己是异世灵魂。 人性,赌不起啊! 有秦大川打下手,沈瑶很快便做出四菜一汤,可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有根却再次登门。 看有根愁眉苦脸的模样,沈瑶不想影响胃口,便对秦大川道:“你们去院子里聊吧,给你留饭。” 秦大川扫了一眼低着头吃饭的大壮,又扫过根本没看他的几小只,只能郁闷的出门。 真后悔不该让大壮留下来,媳妇又给他夹菜了,他没长手吗? 秦大川心里堵得慌,脸色便黑黑的,只是有根心里有事,根本就想不到。 “要不要我去听听?”宝姐儿看了一眼自顾吃饭的沈瑶,低声问道。 “听啥?”沈瑶抬头看向宝姐儿。 “能让有根叔为难的,只有白芸汐,你就不想知道她又要整啥幺蛾子吗?”宝姐儿问道。 “你爹看不上她,她咋闹腾也只会丢她自己的脸,我等着看笑话就成了。”沈瑶又给大壮夹了一大筷子菜。 好歹是交了伙食费的,沈瑶见大壮只吃饭不吃饭,心里过意不去,这才总给他夹菜。 宝姐儿想了想,大概是觉得沈瑶说的有道理,便歇了去偷听的心思。 家里的规矩是沈瑶负责做饭,沈瑜和沈二丫负责洗碗和打扫,宝姐儿的首要任务是带好全哥儿。 但今天秦大川跟有根说话,最后在灶房吃完饭再洗完碗,沈瑶已经给几小只讲完睡前故事了。 “有根来问我借银子。”秦大川在桌边坐好,方便沈瑶给他施针。 “办酒席的银子不够用了?”沈瑶随口问了一句,她不掺和秦大川的兄弟情。 “是白芸汐说她名声毁了,想在镇上开个铺子,问问能不能从作坊拿货,还想买你的卤料。”秦大川如实道。 “长的一般般,想的还挺美。”沈瑶嗤笑一声,问道:“你咋回他的?” “我说作坊的事我不掺和,料包的事你也承诺大梅姐只供给她了。”秦大川回道。 沈瑶勾起唇角,对秦大川的反应很满意。 “那他还借银子不?打算借多少?”不干自己的事了,沈瑶便升起了八卦之心。 以白芸汐买药膏时的阔绰劲儿,根本不缺银子好伐? 有根会来借银子,绝对是白芸汐的主意,这是几天不蹦跶出来恶心人就难受啊。 “开不成铺子,有根又说要跟船出去倒腾买卖,想问我借五百两银子做本钱,我给了他二百两。”秦大川依旧没有隐瞒,“他的意思是成亲后就走。” 只是秦大川没有说的是,他们回村的时候是身怀巨款的,有根虽然不知道具体数字,但也知道一些。 这二百两,算是给有根的安置费,从此后他们便真的各奔东西了。 “你够富有的,出手就是二百两,要不要把我的诊费结一结?”沈瑶翻了个白眼,没问白芸汐是否跟着一块走,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给有根的就等于给白芸汐的,她心里不爽! 可沈瑶也清楚,秦大川是冲着跟有根的兄弟情,否则他不会给一文钱。 “我会多进山打猎。”秦大川变相的说自己没钱。 媳妇这么能干,除非拿出老底来,否则注定是超不过的,干脆示弱让媳妇舍不得赶自己走,先稳住媳妇最重要。 “要不,我养你啊?”想到前世的某句被奉为经典的台词,沈瑶看着满头银针的秦大川,笑问。 “好啊。”秦大川应得痛快。 四目相对,秦大川眸中带笑,好不掩饰他的情意,叫沈瑶一时乱了心神。 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沈瑶移开视线,小声嘟囔道:“明知道自己是桃花眼还笑,怪不得招蜂引蝶的。” “以后我只在娘子面前笑,可好?”秦大川微微倾身,在沈瑶耳畔问道。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痒到人心坎里去,直叫沈瑶心跳加快,下意识的往旁边躲去。 “好好说话!”沈瑶瞪人,语气却不自觉的带着几分娇嗔,但她自己都未察觉。 秦大川见好就收,免得沈瑶恼羞成怒。 “我都听娘子的。”坐直了身子,秦大川眸中笑意不减。 曾几何时,沈瑶有意无意的用话语撩拨秦大川,如今反过来了,到觉得十分有趣。 灯光昏黄,沈瑶皮肤白皙,自是能清楚的看到她脸色泛红。 而秦大川的肤色偏小麦色,不凑近了倒是难发现其实他是红着脸的,毕竟他在这方面没有经验。 屋内啥时间安静下来,颇有岁月静好的意味。 第二天一大早,秦大川便进山去摘葡萄,还把大壮也一块带走了,沈瑶只当秦大川是想带个帮手,根本哪里会猜到秦大川是在防狼。 沈瑶照例又去了作坊,今日要教工人们做豆皮,这个技术掌握好之后,作坊才算是真正的开工。 至于去镇上送货以及卖货的人,都是村长安排的,沈瑶不想事事都亲力亲为,她的愿望是赚够了银子就躺平。 米虫的生活,那才是真的香啊。 不提沈瑶等人这边忙活着,镇子外的破庙里,秦四树正掐着张婆子的脖子,满眼的狠劲儿。 “咳咳……秦四树你卸磨杀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张婆子力气不敌,渐渐的没了呼吸,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破旧的佛像。 “呸!老子能弄死你,还怕你个鬼?” 秦四树把手背上被挠出血的地方,随意在身上擦了一下,骂道:“让你去把秦大川家的地毁了,这点小事也办不好,还想讹老子的银子,有那本事你吗?” 骂完,秦四树便拖拽着张婆子往破庙后头去,将张婆子扔到了枯井之中。 直到秦四树离开,佛像后的张成才敢松开嘴,恨声道:“秦四树,我要你给我娘赔命!还有秦大川、沈氏,你们通通去死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晃眼睛 沈瑶并不知道是秦四树指示张婆子去毁了她的药田,此时正开心的带着几小只在处理葡萄,准备多酿些葡萄酒,留着自己喝或是送礼也算特色了。 秦大川和大壮则是成为葡萄搬运工,两人的腿脚快,一上午就搬运了两个来回,还是背着背篓又挎着筐的那种。 “娘,葡萄酒好喝吗?”吃货全哥儿上线,对新吃食总是格外关心。 “好喝啊,不过全哥儿还小,得长大了才能喝。”沈瑶用袖子给全哥儿擦着脑门的汗珠儿,小家伙胖乎乎的格外爱出汗。 “全哥儿不能喝呀。”全哥儿肉乎乎的小脸上写满失落,顿了一下又继续搓洗葡萄,“我是娘的乖儿咂,娘稀罕,我帮娘洗。” 被大小子感动的沈瑶,当即笑道:“晚上娘给你做烤肉,咱们就在院子里烤,让娘的乖儿咂香香嘴。” “啥是烤肉?”全哥儿舔着嘴唇问道,有肉一定好吃就对了。 刚刚攒够烧烤料的沈瑶刚要解释,便听大门外有人喊她。 “大妹子在家呐,你奶让我捎话,说是让你过去一趟,好像有急事。”出摊回来的吴大梅传话道。 闻言,沈瑶下意识的皱眉。 老宅那边的事,绝对不是好事。 “你别去,她要找就找我爹去,那才是她亲孙子。”宝姐儿冷着脸说道。 朝有先进思想的宝姐儿竖起大拇指,沈瑶拿起帕子边擦手边道:“怕是冲着我来的,正好这点葡萄也快洗完了,宝姐儿要不要跟我去长长见识?” 沈瑜和沈二丫的身份不适合参与秦家的事,但是宝姐儿是秦大川的长女,过去听听是可以的。 虽说宝姐儿的身份,懂太多乡下人的算计没什么卵用,可有时候学学耍赖皮,将来未尝用不上。 “就知道你怕了。”宝姐儿小大人似的起身,仰着头往外走,“行叭,我跟你去,你记得看我眼色。” “遵命。”被说成怂的沈瑶也不解释,转身叮嘱道:“你们三个把大门锁好,要是遇着事就躲屋里去,啥也没你们的安全重要,知道吗?” “知道了。”三小只异口同声的答道。 沈瑶跟在宝姐儿身后走着,吴大梅特意等她,叮嘱道:“那边不管说啥,你不想答应的就推给大川,犯不着自己对抗他们一家子。” “哎,我会的。”沈瑶眨了眨眼睛,低声道:“我就是干活累了,想出来偷个懒,他们想算计我也得我乐意应承不是?” “你这妮子心里有数就好。”吴大梅虚点了沈瑶一下,道:“我找好铺子了,明儿开始先拾掇着,你要是有啥事就让村里人给我送个口信。” “成,等铺子开张,我给大梅姐你开个壶去,保准以后财源广进。”沈瑶笑道。 知道沈瑶不会犯傻,吴大梅便没有再跟着她,她还得回家拾掇猪下水,明儿还是得先出摊,干活也不能耽误赚钱不是? 却说沈瑶牵着宝姐儿的手到了老宅后,发现院子里竟然停放一辆驴车。 “是钱家的,那个轮子上坏了一块,我瞧见过。”宝姐儿见沈瑶看向驴车,便解释道。 “钱家很有钱吗?”沈瑶才对钱家好奇,毕竟这个时空招赘的人家可不多。 “不清楚,好像开了个杂货铺。”宝姐儿回道。 “咦?”沈瑶忽然想到什么,问道:“白芸汐之前那个未婚夫也姓钱,不会和这个钱家有关系吧?” 宝姐儿点头,具体的她不清楚,只知道那两个钱家是亲戚。 “真让我猜着了啊。”沈瑶啧了一声,暗叹白芸汐和秦大川还真有点猿粪啊! 不待沈瑶继续想其中的关联,王氏阴阳怪气的声音便传来,“杵在院子干啥?不是想偷驴车吧?” “咱们回头也去买一辆吧,出门方便。”沈瑶对宝姐儿道。 “嗯。”宝姐儿点头,略有点嫌弃的看了一眼钱家的驴车,道:“买个好点的车厢,坐着舒坦。” “那必须滴!”沈瑶也是享受主义者,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要给自己最好的物质。 人嘛,匆匆数十年,得对得起自己,否则赚钱有何乐趣? 娘俩说话间进了秦老太的屋,沈瑶不由得开眼了。 只见秦老太坐在炕沿边上,明明是长辈,却缩着肩膀像是个下人似的。 倒是钱氏端坐在炕桌旁,穿着一身不符合她年纪的碎花衣裙,头上戴着金簪和银簪,一只手腕戴着大金镯子,另一只则是一对银镯子,行走的货架本架了。 沈瑶不想对别人的穿衣风格做评价,毕竟穿衣自由,但她站的角度,正好那些金啊银的折射的光刺的她眼睛生疼,只能别开脸去。 为了保护宝姐儿的视力,沈瑶直接捂着她的眼睛,把小丫头往旁边带了带。 “有些人啊,干一辈子也赶不上我家老四媳妇命好,生来就是城里人,穿金戴银的。哼,多瞅两眼也不是你的,别眼馋的晚上睡不着。” 沈瑶的举动落在王氏眼中,就是眼馋钱氏的金银首饰了,立即嘲讽道。 “那大伯娘你可少看两眼,别晚上睡不着啊。”沈瑶善解人意的道。 “让你戴首饰你嫌累赘,好像咱们没有似的。”宝姐儿故意晃了晃袖子,露出沈瑶给她买的银镯子,“往后别给我买了,都好几对了,戴不过来。” 沈瑶失笑,宝姐儿这张小嘴还真是不吃亏。 王氏还想开口,钱氏却不耐烦听这些,把茶碗重重的放在桌上,看向沈瑶问道:“你就是沈氏?” “你谁啊?”沈瑶故作不知的反问。 “我是你四婶儿,秦四树的夫人。”钱氏冷着脸道:“你鼓捣村民打你四叔这事儿……” “原来是钱夫人啊。”沈瑶惊呼一声,气呼呼的道:“你不来我也有空也得去钱家,老话道嫁鸡随鸡,钱夫人你作为一家之主可得好好管管你的上门女婿!” “你……”钱氏刚要开口,再次被沈瑶打断了话尾。 “钱夫人也不用感谢我,这赘婿就跟娶媳妇一样,秦四树丢人也就是你们钱丢人。这次看在他好歹有秦家血脉,我就大事化小不让钱夫人赔偿了。” 看着钱氏脸色越来越难看,沈瑶笑容更甚,“麻烦钱夫人先闭嘴,等我奶说完找我啥事,我还得回家琢磨挣钱呢,没空搭理闲人。” “娘,你就由着沈氏这么跟我说话?秦家要是这个态度,往后我们也不用再回这破地儿了,就让四树改姓钱得了!”钱氏拍桌冲秦老太喊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要来养老? 沈瑶揉揉耳朵,这大嗓门可真是听觉噩梦。 宝姐儿拉拉沈瑶的手,朝门口看了一眼,询问她要不要走。 沈瑶轻轻摇头,重头戏还没看呢,现在走了不是白过来一遭? “这话说的,秦四树姓钱还是姓秦重要吗?反正他的儿女都姓钱了。”沈瑶嘀咕一句,却是用正常的音量。 本来想说沈瑶要敬重长辈的秦老太,听到这话肩膀都抬起几分。 乡下人本能的觉得低城里人一等,尤其是钱氏每次过来都把架势拿的足足的。 可想到儿子在钱家伏低做小,孙子孙女都成了人家的,秦老太又觉得是钱家欠他们的。 “沈氏啊,你四婶儿是想跟你谈买卖。我寻思都是自家人,就叫你过来了。”秦老太把话题拉正,倒是没再多说什么。 钱氏灭了三分火气,用高高在上的口吻道:“你们年纪小,做买卖也容易吃亏。让你四叔来给你们管作坊的事,大家也放心不是?” “这个大家,不包括我吧?”沈瑶轻笑一声,看向秦老太问道:“奶就是要跟我说这事儿?” 秦老太有些发懵的看向钱氏,显然之前也不知道让秦四树做管事这茬。 但钱氏一个眼神,秦老太立即点头道:“对,就这事。” 儿子能回村管作坊,就能经常看着了,没准以后就不用做上门女婿了,也省的这辈子抬不起头。 沈瑶撇撇嘴,道:“不可能,我信不过秦四树。你们也别跟我打亲情牌,在我这儿不好使。有啥话一次性说完,我很忙,没空跟你们打太极。” “沈氏你这是啥意思?你宁可信一个外人也不用自家人?”钱氏脸又黑了。 “外人是摆在明面的交易,但你所谓的自家人,是咋有脸说出来的?我信沈你信钱,我沈瑶的作坊,凭啥要你钱家的赘婿当家做主?”沈瑶质问。 “可秦四树是秦大川的四叔,亲的!”钱氏怒道。 “大川说过,爷爷临终前交代过,不认秦四树这个儿子。” 沈瑶没兴趣再和钱氏聊下去了,冷声道:“你们惦记我的作坊,还想要脸面,这是喝了多少假酒才敢想的好事啊?” 说完,沈瑶牵着宝姐儿就往外走,王氏却拦在门口不动弹。 “呵,钱氏给了你多少银子,才让你记吃不记打的?”沈瑶冷笑,她是不介意在别人家打人的。 “事情还没唠完呢,你不能走。”王氏明显怵沈瑶,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她。 “你们确定还有话跟我唠吗?”沈瑶回头,看向钱氏。 钱氏深吸一口气,神色冰冷的道:“不让秦四树去作坊也成,但你家的货要给我家卖,比市场价低五成就中。” “哈哈哈!”沈瑶仰头大笑,不明白钱氏哪来儿的自信,“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不懂沈瑶话里的梗,钱氏觉得这是骂她的话,但她不能问,显得自己懂的太少。 “不可能。你要是问我原因,那就是你是秦四树的媳妇。我家大川最敬重老爷子了,而老爷子最厌恶秦四树这逆子,你懂这因果不?”沈瑶笑眯眯的问道。 搅屎棍的秦四树,最好被钱氏给休了。 马批的,仗着那点血缘来恶心人,就看谁能恶心过谁,还不落把柄的那种。 说完,沈瑶便推开王氏出了屋子,听到身后有瓷器摔碎的声音也没有回头。 娘俩刚出了老宅,便见秦大川正急匆匆的赶来,脸色阴沉沉的。 “没事吧?”秦大川仔细的打量沈瑶娘俩,确定她们都没有受伤,便道:“以后我不在家,这边不管谁叫你们都不要过来。” “遵命,秦大人。”沈瑶笑容如花,这话纯属玩味兴致。 可秦大川却眼眸微缩,但见沈瑶已经往前走,便也跟了上去。 路上沈瑶将老宅的事说给秦大川听,几人进了家门后,沈瑶才道:“钱氏不像个聪明的,可我总觉得这事儿不会就这么完了。” “他们敢来明抢,就把他们打出村子去。要是秦四树敢再来,我就替我爷好好收拾他!”秦大川握着拳头说道。 “行叭。”沈瑶觉得自己的担心就是多余的。 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秦四树两口子那点伎俩没啥看头。 最重要的是给力的队友在自己这边,书里秦大川的功夫可是能排进高手榜的。 可沈瑶还是错估了某些人为了利益而不要脸的程度,以至于他们回家饭菜还没做好,秦老太便拎着包袱过来了。 也不知秦老太是怎么和村民们说的,这会儿倒是有不少人送她过来,还说着劝和的话。 “老婶子啊,大川和沈氏两口子都是好的,你就安心在这边养老吧,不比在大房的日子好?” “是呗,之前沈氏就说接你过来,那会你非得不干。这一把岁数了,哪个儿孙日子好又乐意孝敬,那就是最适合养老的地儿。” “……”听着村民们的话,沈瑶想给曾经的自己两巴掌。 那时候想要把秦老太接过来是真心的,可之后了解秦老太是什么样的人之后,沈瑶只庆幸当初秦老太不肯来。 否则家里的东西被倒腾走也就算了,干点啥事都得防贼,要不方子可就保不住了。 抬头看了秦大川一眼,沈瑶无声道:你家的事儿,你自己搞定。 秦大川很是无奈,但在老宅吃亏吃多了,并不愿意打扰现在的平静。 “奶是过来住几天,还是日后就在这边养老了?大伯和大伯娘他们咋说?”秦大川大声问道。 “他们、他们……”秦老太还想维护大房名声,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明白。 “奶,不是孙子不想孝敬,实在是大伯娘她……” 秦大川顿了一下,故作烦躁的挠挠脑袋,道:“我不也管他们咋样,奶你当着乡亲们的面说句准话,你是过来住几天还是在这边养老,这总成吧?” 沈瑶在秦大川身后竖起大拇指,没想到男人茶起来,比女人的效果还好。 这不,秦大川表现了做晚辈的憋屈,那句未完的话就让村民自动联想王氏多能作。 而要秦老太一句准话,就是一个孝顺孙子的无奈了,秦老太要是不肯明白的说出口,那就是她想祸害孙子,秦大川不收留她也没人能说出啥不是来。 “我就先住几天。”耳边都是村民的催促声,秦老太被逼着小声的说了一句。 沈瑶在思量着秦老太突然要过来住的目的,要说跟钱氏他们惦记自家的方子没关,鬼才信。 不过孝字大过天,沈瑶还真不好撵人,秦老太和他们还真没闹过啥大矛盾。 “您老人家在这住几天没问题,我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那就是奶不能把我们家里的东西倒腾出去,一针一线都不行。” 第一百二十六章 蓄势待发 沈瑶板着脸,也不管秦老太应不应声,高声道:“劳烦可谓乡亲们做个见证,毕竟咱们独门独户的过日子,谁家的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喊话的时候,沈瑶往柴垛旁看了一眼,冲躲着听信儿的王氏勾唇一笑。 王氏被抓个现行,狠狠的瞪了沈瑶一眼,趁着没被村民发现,忙扭头就跑了。 沈瑶分神的功夫,便听宝姐儿道:“太奶奶也不用帮忙干活,我家赚钱的事儿多,方子得保密。” “宝姐儿说的也是我的意思,奶你不过来住几天,那就是客人,可不能让你干活。”沈瑶笑着接话。 这丫头简直就是嘴替,大人不好说的太直接的话,她一个小丫头说出口再适合不错了。 村民们倒是不觉得这个要求过分,换做是谁家有方子也得守住了,而秦老太多偏向大房,没人不知道。 再说沈瑶都说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不让秦老太干活,作为一个孙媳妇这份孝顺就够难得了,秦老太还有别的心思那就是不应该了。 让沈瑜和沈二丫将沈老太送到客房去歇着,沈瑶便去灶房做饭,秦大川自是跟着进来忙活。 “不用担心,奶要是有旁的心思,我会把她送回去,往后也不让她再来家里了。”秦大川对沈瑶说道。 “那是必须滴啊,我心善但也有锋芒。”沈瑶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切肉的手顿了一下,问道:“你在镇上有认识的人不?” “嗯?”不知道沈瑶要干什么的秦大川,抬头看向她。 “秦四树入赘的钱家,跟白芸汐的前未婚夫的钱家不是有亲戚吗?我就想知道钱氏打作坊的主意,那边的钱家知不知道。”沈瑶道。 “有个熟人在赌坊,我明儿去让他给查一下。”秦大川道。 “你还认识赌坊的人啊?”沈瑶有些讶异,叮嘱道:“十赌九输,那玩意可沾不得,你缺钱了跟我说也别去赌运气。” “不会。”秦大川郑重的回了一句,见沈瑶剁排骨有些吃力,便主动接过砍刀,又说了句,“秦四树那边,我会尽快解决了。” “你看着办吧,落到我手里,他可能更惨。”沈瑶转身去和面,晚饭想吃葱油饼了。 秦大川嗯了一声,看向沈瑶的目光透着宠溺。 自从脑疾严重后,许多事他都放手了,对秦家的人也太宽容了,该是时候出手了。 大房。 王氏为了招待钱氏这个贵客,不但杀了家里一只鸡,还炒了一盘鸡蛋,更是把秦四树拿来的白米单独煮了两碗给钱氏吃。 “老四家的,你就安心等着吧,娘都出马了,这事儿一定能办成。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咱们说好的,作坊可有我们家一份。”王氏殷勤的给钱氏夹了只鸡腿。 钱氏嫌弃王氏,可她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一只鸡腿,便没有推出去。 “我啥时候说话不算数了?行了,我吃完饭就回去,有啥消息让二川去告诉我一声。”钱氏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心道:王氏做饭的手艺太差了,白瞎一只鸡了。 秦大树看了看自家婆娘,想要说什么又闭上嘴,反正他说了也没人听。 而镇上的秦四树,杀了张婆子之后也后怕,连着两天都不敢出门,否则也不会让钱氏自己回百家村。 但豆制品的作坊必须得落在他手上,否则钱氏还不得拿捏他一辈子? “四树,晚饭做好了吗?富贵就快下学了,可不能饿着我的金孙。”钱婆子见秦四树站在院子里,大喊了一声。 “就快了。”秦四树回了一句,急忙钻进灶房,见钱珍珠正在偷吃,一巴掌拍过去,没好气的道:“赔钱货,你把肉都吃光了,你弟弟吃啥?” “你才是赔钱货,一个大男人做上门女婿,也不嫌丢人。”钱珍珠瞪了秦四树一眼,哼道:“我要去跟我奶告状,罚你晚上不许吃饭!” 秦四树被闺女骂的脸色阴沉,可他一个赘婿,在钱家没有一点地位,就是教训孩子都得挨揍,动辄不让吃饭或者跪搓衣板的。 “你们给我等着,等我拿到作坊,我就休了钱氏,再雇人把你们都给弄死!”秦四树阴狠的低语道。 做赘婿久了,秦四树心中对钱家只有恨意没有归属感,性情早就变得阴暗扭曲。 摸了摸怀里白芸汐给的银票,秦四树转身走到墙根下,将银票塞到他埋在地下的坛子里,便转身去做饭,没人知道他心里的歹毒。 再说秦老太住进了秦大川家里,但家里每天都有人在,秦老太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院子里晒太阳,但凡她想干点别的事,几小只就会缠住她。 “沈氏啊,我这干了一辈子的活了也闲不住,要不我就帮你伺候伺候菜园子?”秦老太闲的发慌,是真的想找点事情做。 “奶要是呆着没意思,就拿点零嘴出门去遛遛弯,我可是当着乡亲们的面说不让奶干活了,咋能说话不算数呢?”沈瑶笑道。 秦老太还想再说话,宝姐儿已经塞了一包瓜子到她怀里,还肉疼的给拿了一小包的肉干。 “这肉干吃多了不好克化,太奶奶别吃多了。”宝姐儿好心的提醒道。 “那我就溜达溜达?”秦老太攥着肉干,眼珠子动了动。 “去吧,晌午回来吃饭就行,今儿包饺子,奶有空可以跟我们一块包。”沈瑶依旧忙着洗葡萄,没空跟秦老太饶舌。 秦老太应了一身,便出了院子,还是往作坊那边走的。 “我去老宅那边等着,看她回不回去。”宝姐儿说着,便出了家门。 沈瑶轻笑道:“这丫头,比我还能操心。” “姐姐,我昨天看到老太太在仓房外头瞅了半天。”沈瑜低声道。 “她还想去菜园子,看到我就缩回去了。”沈二丫也道。 “娘,太奶奶为啥问我葡萄是干啥的?太奶奶那么大的人了,比全哥儿懂得还少吗?”全哥儿仰着小脑袋瓜问道。 沈瑶抬手想揉揉全哥儿的脑袋,想起自己正在洗葡萄,只得又放下了。 “全哥儿要记住了,咱家的东西,不管谁问你都不能告诉是咋做的,要是娘不能赚钱了,全哥儿可就没有好吃的,也没有新玩具了。”沈瑶柔声道。 “不说,谁都不告诉!”全哥儿捂住小嘴,忘记手上都是水,拍的小脸啪啪响,也溅了沈瑶几人脸上。 “我们都是落汤鸡了。”全哥儿玩心大起,啪啪拍着盆里的水,很快便弄得几人身上都湿了。 沈瑶见状,干脆撩起水跟三小只打起水仗,没注意到院门外那双恨意重重的眼睛,正如毒蛇一般的盯着她,蓄势待发。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笑面虎 洗葡萄的水被几人祸祸没了,打水仗的游戏才结束,沈瑶也感受到了那阴毒的目光,抬眼望去便见白芸汐站在自家大门外,看样子是来找自己的。 “这小月子是不坐了?”沈瑶开口就扔刀子,她跟白芸汐之间不可能化干戈为玉帛,没必要客气。 “我来拿祛疤药。”白芸汐阴柔的开口道。 “五百两一盒,你要多少?”沈瑶挑眉。 之前白芸汐买的药膏,至少还能用两个月,没必要非得这个时候买才是。 不清楚白芸汐的打算,但有银子不赚是不可能滴,尤其是送上门的冤大头的。 “五盒。”白芸汐顿了一下,补充道:“你要是有更多,我过两天来拿。” “行叭。”沈瑶空间里还有几盒存货,专门为白芸汐准备的,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早来拿货,倒是省的占地方了。 沈瑶交代几个小的回屋去换衣裳,便把白芸汐晾在外头,她可没有请白芸汐进来坐的打算。 至于会不会有人看到,沈瑶也不在乎,白芸汐之前做的事,沈瑶肯卖给她药,已经是够仁善了。 待沈瑶再出来,篮子里放了五盒膏药,隔着递过去一张纸,并晃了晃手中的印泥。 “虽然我把药卖给你了,可我对你不放心,所以银货两讫后,不管这药出啥问题都给我没关系了。签字、按手印吧。”沈瑶催促道。 白芸汐面色阴沉的瞪了沈瑶好一会,才拿起沈瑶准备的笔写下名字,又愤愤的按下了手印。 “十根手指头都按一下吧,谁知道你会不会倒霉的丢了根手指头呢?”沈瑶又道。 “沈氏,你别太过分!”白芸汐磨牙道。 “你可以不买啊,我又不赚多少银子。”沈瑶说着就要转身。 “我按!”白芸汐急忙喊道。 沈瑶狐疑的打量着白芸汐,她这么反常绝对有问题,可沈瑶很清楚自己试探不出来结果,便只能留个心眼,尽量不给自己留麻烦。 “诚惠,两千五百两。”收好文书,沈瑶笑眯眯的开口道。 上次是没来得及准备,这次白芸汐直接拿着银票递给沈瑶,免得再被沈瑶坑一回。 “你说你这么有钱,咋还让有根来我家借银子呢?夫妻是一体,欠我的银子你就不觉得脸上烧得慌?”沈瑶认真的检查每张银票,故意说着气人的话。 “你从我这赚这么多,也没见你给大川哥用,可见你们夫妻也不是一心!”白芸汐脸色难看的反击。 “错,大川用多少银子我都不带犹豫的。可把银子借给有根,那就等于借给你,一文钱我都不愿意借,你懂得。” 朝白芸汐眨了下眼睛,沈瑶把篮子递过去,挥手道:“好歹也是老顾客,篮子就送给你了,再有这赚大钱的机会别忘了找我哈。” 话落,沈瑶便转身回屋,心里想着回头要把银票兑换成现银放到空间去。 真金白银的,啥时候也比一张纸更让人踏实。 “沈瑶,等我用这药膏治好师娘的脸,大川哥一定会感激并接纳我的,到时候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白芸汐冷冷的转身,却在回头的时候看到秦四树正在朝她招手,忙指了指山脚的方向,低着头先行一步。 秦四树急匆匆的跟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的找了一出草木茂盛的地儿说话。 “大白天的,你找我干啥?”白芸汐刚在沈瑶那受气,自是不想应付没本事的秦四树。 “你再给我点银子,之前那些都打发张婆子了。”秦四树张口就说假话。 “你咋不去抢啊!我没银子了,以后别为这事儿找我。”白芸汐恼怒的转身,她的银子又不是白得来的,自是不会无故给秦四树花用。 “白芸汐,你要是不给我银子,我就去找有根,告诉他你跟别的男人往来。”秦四树威胁道。 “你敢!”白芸汐冷冷的盯着秦四树,无法掩饰杀意。 若非被秦四树撞见三当家的派来给她送银子的胡子,白芸汐怎么会帮秦四树去算计秦大川的来钱路? 一个吃软饭的男人,也配威胁她白芸汐? 白芸汐眼里,秦四树已经是个死人,只不过暂时还有点用处,便让他多活几天。 “你想干啥?”秦四树见识有限,白芸汐一个眼神竟让他双腿发颤。 收敛了杀气,白芸汐低声道:“我刚刚花了两千五百两,在沈氏那买的药,你缺银子就去找她吧。” 秦四树被巨款的数额给惊到了,以至于白芸汐离开他都没发现。 两千五百两,可以在县城买好几个铺子了,光是吃租子都够他潇洒的活一辈子了,还要啥作坊? “银子我要,作坊我也要,我秦四树注定是要做地主老爷的命,哈哈!”秦四树大笑着离开,好像中邪一样。 等秦四树走了老远,树上落下两个男子,其中一个正是秦大川。 “那个女的,就是有根要抛弃咱们兄弟的破烂货?”男人年纪跟秦大川相仿,嘴里叼着一根野草,有些痞气。 人称笑面虎,正是秦大川叫来顶替有根的人,也更有道上人的气质。 “给我盯住秦四树,想办法让他找上赌坊里那些人,尽快把赌坊拿到手。”秦大川没有回答男人的话,而是冷声吩咐道。 “放心吧,我知道该咋做,这种人不配做我川哥的四叔。”笑面虎脸上还挂着笑意,但眼里却是凌厉的杀气。 秦大川挥手,笑面虎将提着的野味交给他,便蹭的消失不见,轻功倒是卓绝。 做出刚刚打猎归来的样子,秦大川回家后,见秦老太不在家中也没询问,而是先在院子里清洗猎物。 今天只有两只野兔,一只做了吃,一只风干了正好。 “白芸汐来找我了……”沈瑶简单的跟秦大川说了一遍,问道:“就算她要跟有根走,也不急着拿走那么多药膏,不会是想做中间商吧?” “中间商?”秦大川不解。 “就是倒手卖给别人,赚差价的意思。”沈瑶解释道。 “除非她找着下家了,要不这药膏砸到手里,岂不是亏大了?”秦大川分析道。 “下家?”沈瑶猛地站起身来,问道:“秦大川,还有几天过中秋?” “十来天吧。”秦大川回道。 沈瑶眯了眯眼睛,她记得书里说中秋过后,天机阁上任阁主的夫人携女回乡祭拜亡夫,结果坠落悬崖导致母女二人毁容。 莫非白芸汐这要是给她们求的? 可白芸汐怎么会知道这事儿?天机阁虽然在江湖上名声响当当,但也只是江湖门派,倒是在秦大川倒台后被灭门,莫非天机阁与秦大川有源源? “沈氏!”沈瑶愣神之际,忽然听到秦大川惊呼一声,下一瞬便被他来了个公主抱,阳刚的气息扑洒在脸上。 沈瑶茫然的抬头,两人距离不过寸许,呼吸不免胶着。 第一百二十八章 背叛 “不舒坦就进屋歇着,我来做饭。”秦大川说着,就要送沈瑶回屋去。 “我没事啊。”沈瑶解释道:“刚才就是想中秋过节的事儿,走神了。” 沈瑶有心想问天机阁的事,可又怕秦大川会误会或者怀疑自己,只能扯了个慌。 “走神儿?”秦大川狐疑的看向沈瑶,突然变脸道:“你知道你刚才干啥了吗?” “我咋了?”沈瑶摇头。 “要不是我把你抱起来,你刚才就抓到我剥兔皮的刀了!”秦大川怒道。 想到手被自己毁掉的画面,沈瑶打了个冷战,暗道:以后再想事情的时候就钻被窝里去,省的干出自残的事,可没人能救自己啊! “爹娘,你们要玩举高高吗?我也要玩儿。”全哥儿举着小手道。 “……” 秦大川和沈瑶老脸一红,这才想起两人现在的举动过于亲密了,家里还一堆小豆丁呢。 “快放我下来。”沈瑶站稳后,立即与秦大川拉开几步距离,后知后觉的发现最近和秦大川的肢体接触越来越多了。 之前是背背,现在是公主抱,关键是她竟然不觉得不对劲儿。 见沈瑶忙不迭的往灶房跑,秦大川幽怨的看了儿子一眼,太没眼力见。 “爹手上有血,抱你就会把衣裳弄脏,娘不喜欢脏脏的小孩,姐姐陪你去玩木剑好不好?” 宝姐儿淡定的过来拉着全哥儿的手,抬头朝秦大川看了一眼,无声的道:爹真没用,媳妇都搞不定。 “……”秦大川心塞,他果然不会当爹,竟然连闺女都敢瞧不起他。 沈瑜和沈二丫早早就躲开了,她们年纪虽然小,但也知道什么不该看,只是两个小丫头难免脸红。 沈二丫更是悄悄问道:“成亲了,就要像堂姐和堂姐夫那样抱在一起吗?可我也没瞧着别人家这样啊。” “姐姐和姐夫的感情好吧。”沈瑜也不懂夫妻之道,回答之后也陷入沉思。 沈瑶钻进灶房后就该是忙碌着,可不管做什么,都觉得自己被秦大川抱着一样,身边都是他的阳刚气息,老脸不争气的红了又红。 而秦大川很自觉的来厨房帮忙剁馅,视线几乎落在沈瑶身上,让她不自在的很,却又没法避开。 好在秦老太绕着弯儿给重孙子送完吃食后就回来帮忙包饺子,有她在灶房,沈瑶总算能找个挡住秦大川视线的掩体了。 “沈氏啊,我想进作坊干活,有没有啥是我能干得了的?你别看我岁数大,我力气可不小,胳膊腿也好使着呢。”秦老太低着头说道。 “奶缺银钱?”沈瑶头也不抬的道:“真要是让奶去作坊做工,大川的脊梁骨都能被戳断了,奶可不待这么坑你大孙子的。” “我……”秦老太张了张嘴,看了秦大川一眼后,心虚的道:“我就是想干点啥,这么待着我难受。” “我针线活不好,家里事又多,奶正好帮我做几床厚实的被褥吧。我也不让奶白辛苦,一床给奶五十文工钱,成不?”沈瑶柔声道。 “成成成,啥时候开始做?”一辈子没攒下什么银钱的秦老太,一听这话立即点头答应,完全忘了最初的目的。 “沈瑜、二丫,你们俩去库房里把做被褥的东西搬到奶那屋去。”沈瑶立即打发两个小丫头,接过了秦老太手里的饺子皮,道:“奶快去忙吧,那是大事。” “哎,那我先做针线去了。”秦老太毫不犹豫的起身就走。 给全哥儿挽袖子的宝姐儿,往外看了一眼,小声道:“太奶绕了好大一圈回的老宅,我就听见王氏问她拿着方子没,别的就不知道了。” 宝姐儿才不会说王氏骂的那些难听的话,脏了全哥儿的耳朵,也会让秦大川心疼秦老太。 一个只惦记大房利益的太奶,宝姐儿可没想认她做亲人。 沈瑶看了秦大川一眼,给了他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见秦大川并不意外便没多说这事儿。 “你这小丫头耳朵倒是灵光,要是习武,应该是个好苗子。”沈瑶故意试探道:“要不,咱家雇个武师傅?听说江湖高手,都是全哥儿这么大就开始练功的。” “你干脆再请个西席先生回来得了。”宝姐儿哼了一声,但看向全哥儿的眼神却有些欣喜的。 弟弟可是皇太孙,他们姐弟两个以后注定不会太平,会功夫更能保命。 “这个主意不错,全哥儿也该启蒙了,你们几个女娃子没法去学堂,但也得识文断字。等家里买卖做大了,最好琴棋书画都学学,自娱自乐也挺好。” 沈瑶包着饺子,半真半假的说道。 沈瑜和沈二丫能学多少看她们的悟性,可宝姐儿却必须得认真学这些东西,至少得懂得鉴赏。 而全哥儿要学的是帝王之术,寻常的学堂可教不了。 沈瑶已经给秦大川‘作弊’的机会,能不能找来适合教导全哥儿的能人,就不在沈瑶能参与的范畴了。 “请西席需要包衣食住行。”秦大川思量一下,问道:“你会不会太辛苦?” “西席都请得起了,我还差买两个下人的银子?”沈瑶抬头扫了秦大川一眼,眼神里写着:你傻还是我傻? 福来镇郊外的一个小庄子里,白芸汐正慵懒的披上外衣,炕上躺着的男人正是那日差点杀了沈瑶的黑风寨三当家。 “三郎,我已经不能生养,对不住你的情分。算我求你,日后你若有了孩子,就送到我身边来养大,我一定会视若己出,你就应了我吧。” 白芸汐转身看向三当家之际,泪眼朦胧的让人疼惜。 三当家闻言,将白芸汐拉入怀中,应道:“心肝儿,你说啥我都答应。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能让那个农夫碰你,你只能是我的!” “嗯,芸汐的心里也只有三郎。是芸汐福薄,不能名正言顺的跟在三郎身边,但能养育三郎的子嗣,芸汐便无遗憾了……”白芸汐后面的话被三当家吞入腹中。 屋顶上,听着里面运动声响的有根双眼通红。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少年说的这么直白好吗? “三郎,你……别忘了、中秋后把药膏送到天机阁……” “开妓院的事,你要抓紧,务必要买到我说的那些姑娘……” 白芸汐断断续续的交代着,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被有根知晓,更不会懂得她伤害了这世上爱她爱的最纯粹的男人。 强忍着心痛,有根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自然也无法过滤那些她不想听到的声音。 怕自己控制不住去杀了白芸汐的‘意中人’,有根只能匆匆离开,宛若一个逃兵。 终究,她的心里没有他一点点的位置,可他仍甘之如饴要娶她为妻,只因她是白芸汐! 并不知道白芸汐小月子也不消停坐的沈瑶,把秦老太稳住后,做事都顺心了不少,就连吃饭秦老太都是端进屋里吃,就怕耽误赚钱。 “秦大川,左眼跳财,我今儿左眼皮一直跳,你猜猜是啥好事?”把最后一缸葡萄酒封上,沈瑶心情不错的闲聊。 “作坊要有大买卖?”秦大川随口问道,毕竟他对作坊没怎么关注过。 “不会是白芸汐要给我送银子吧?”沈瑶搓手问道。 来到这个世界后,赚的最俏皮的银子都是白芸汐贡献的,这绿茶旺她! 秦大川好笑的看着沈瑶财迷的模样,没等接话便听到马车停在院外,道:“真有人来给你送银子来了。” 沈瑶咦了一声,听到马鸣声,忙出了地窖。 秦大川紧随其后,待看到来人后却不禁皱眉。 “是秦小兄弟和沈娘子吧?”中年男人见到沈瑶夫妻,立即抱拳道:“敝人姓钱,是这不孝子老子,上次犬子多有得罪了,钱某这厢赔罪了。” 钱老爷赔礼同时,有小厮抱着厚礼来到院中。 猜到对方来意,沈瑶笑道:“原来是钱老爷,咱们屋里说话。” 秦大川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钱老爷进屋,却听钱重惊呼道:“你不是瘸子吗?咋能走路了?” “我媳妇医术好,就算我现在把你的腿打断,我媳妇也能接得好。”秦大川冷声道。 “啪!” 钱老爷回身朝儿子后背拍了一巴掌,赔笑道:“秦小兄弟,犬子不会说话,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倒是要恭喜小兄弟康复。” 来之前钱老爷纯粹是奔着利益来的,但知道沈瑶有这样高超的医术后,便升起了结交之心,笑容也真诚几分。 沈瑶夫妻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沈瑶轻笑道:“别跟孩子置气,见识少嘛。” “敢占本少爷的便宜,你当我不敢打女人……啊!”钱重撸着袖子要找回场子,却被钱老爷一脚给踹开了。 “沈娘子说的对,咱不跟孩子一样见识,还是进屋谈正事吧。”钱老爷忙道。 沈瑶眯着眼睛笑了笑,拽着秦大川的胳膊进屋,关于钱重不会说话这茬就算接过了。 钱老爷也不含糊,进屋后便直言想与沈瑶合作,拿下镇上豆制品买卖的经营权。 虽然这个时空没有垄断市场这个词,但商人的嗅觉都是敏锐的,自然知道怎么做最有利。 但沈瑶已经答应供惠娘酒馆的货就不会食言,最后便敲定除了惠娘酒馆外,镇上只有钱家能卖他们作坊的豆制品。 当然也会有保底进货量,以防钱家占着经营权,却不肯出力,耽误了作坊正常运转。 至于镇子以外的销售,钱家能吃下多大市场是他们的本事。 “沈娘子,买卖说完了,我能不能厚着脸皮请你给犬子把个脉?”签下合约后,钱老爷问道。 “钱少爷需要吗?”沈瑶似笑非笑的看向钱重。 “爹,咱们快走吧,这女人心黑着呢,你别信她的。”钱重拽着钱老爷要把人给扯走。 “逆子!咱们家就你这个独苗,你后院里那么多妾室都没生下个一男半女的,是想断了咱们老钱家的根吗?”钱老爷怒斥。 钱重尴尬的恨不能调头就跑,可钱老爷一个眼神,他就吓得缩脖子,老实的伸出胳膊让沈瑶把脉。 其实观面相,沈瑶也大约看出钱重的病情,说穿了就是纵欲过度。 “钱少爷吃两年素就好了。”沈瑶把脉后,什么都没询问就给了治疗方案。 “你这女人到底会不会看病啊?本少爷都这么瘦了,还要吃素?”钱重质疑沈瑶的医术。 秦大川看了沈瑶一眼,见她鄙夷的眼神,忽然就心有灵犀了。 “我媳妇的意思是,你两年不碰女人,把身体养回来就不愁子嗣了。”秦大川故意咬重了碰字。 钱重尴尬不已,这种事能这么大声说的吗? “不碰女人?那怎么成!她们得多伤心啊!”钱重梗着脖子,想找回男人的尊严。 “逆子,沈娘子医术高超,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回去就让你娘把那些女人都送走,你要是敢背着老子去找女人,老子就打断你的腿!”钱老爷怒道。 被打了几下的钱重,根本就不敢反抗老爹,作为怂儿子倒是有点可取之处。 人不聪明不可怕,可怕的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明知道惹不起的人还非得去撩闲,那才是真正的愚不可及。 秦大川见沈瑶眼里竟然染上轻松的笑意,顿时脸上一沉,打断了钱家父子的‘父慈子孝’。 “钱老爷可否告知为何会突然来找我媳妇合作?”秦大川问道。 沈瑶也很好奇,却听钱老爷冷声道:“这逆子上次被打了,回去啥也没敢说,要不是我那个惦记祖产的庶弟说漏了嘴,我还真不知道你们作坊的事。” 钱重忙解释道:“我爹的庶弟,就是秦四树的老丈人。再加上白芸汐那贱人想嫁给你男人,咱们一起合伙,不赚钱气死这两伙人都值。” 钱重嘴快的解释了原因,沈瑶却嘴角直抽。 少年,这种实话要说的这么直白吗?你都不要脸面的? “你说错了,我想要赚钱。”沈瑶觉得自己刚才是脑子宕机了,才会觉得被钱老爷教训的钱重有可取之处。 合作既然达成,沈瑶便去作坊取了豆皮和干豆腐让钱老爷带回去尝尝鲜,总得让合作伙伴知道自己卖的吃食是什么味儿,否则怎么售卖? 送走钱家父子后,沈瑶便去老房子那边去做豆腐乳和臭豆腐,如今已经到了可以装坛的时候,这个做好了才是赚钱的王道。 但沈瑶不知道的是,在她忙活的时候,秦大川却被笑面虎带到山里密谈。 “确定了吗?”秦大川的声音透着杀气。 第一百三十章 秦大川的身份 笑面虎难得的收敛了笑意,恭敬的答道:“是,副楼主在主子你受伤放权的这段时间,不但在试图拉拢天机楼的长老和门主们,还想搭上高官。” 秦大川越听脸色越黑,天机楼乃是江湖门派,与朝廷也有合作,但都是有分寸的,绝不会与官员私下勾结。 而秦大川因缘际会成为天机楼楼主,却又是太子心腹,虽然用天机楼办了不少事,但该有的规矩从未破坏过。 “还有呢?”见笑面虎拧眉,秦大川便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 “副楼主不知从哪里来的财路,出手极为阔绰,属下无用并未查清。” 笑面虎拱手请罪,又道:“据小师弟传来的消息,副楼主似乎在讨好师母和大小姐。” 秦大川的眉心皱成川字,师傅临终前叮嘱他一定要照看好师娘和师妹,守住天机楼的基业,他这个做徒弟的一样都没做好。 “给他找点事情做,东岳国那边不是有他的产业吗?让人去摧毁!” “让小师弟挑选靠得住的人护着师母和小师妹,必要时让小师妹闭关。” “被他收买的人,将做过的事查清楚,天机楼也该整改了。” 秦大川一连下达命令,平淡的语气中暗藏杀机。 “是。”笑面虎兴奋的领命,又问道:“属下去执行命令,那这边的事谁来接手?” 以前都是有根作为秦大川的执行者出现,现在有根暂时退出,笑面虎不敢越过秦大川寻找接手之人。 秦大川没有立即回话,而是转身看向高出,喝道:“听了这么多,想躲到什么时候?” “唰。” 有根纵身落下,双眼布满血丝,疲惫又歉意的看向秦大川。 “你咋来了?这是想开了,不跟那个女人成亲,回来帮川哥了?”笑面虎笑嘻嘻的问道,才不管有根听了会不会难受。 “别婆婆妈妈的,有话就说。”秦大川皱眉,不喜欢现在这样颓废的有根。 可兄弟一场,知道有根不会背叛天机楼,或者说是不会背叛他,所以才允许他暂时‘退役’而没有下杀手,甚至没有监视有根的举动。 “赌坊的事我熟,让我来接手吧。别的事,我不插手。”有根道。 “不去跑商了?”秦大川反问。 有根摇头,想到白芸汐的做法心口疼的紧,可这份苦楚只能自己咽下。 至于白芸汐要做的那些事,有根不想告诉秦大川,他想要在兄弟和女人之间两全,尽力去维持一个和平。 “我不是能说会道的,不适合做买卖。有在我镇上守着,至少有外人来了能替你们挡一挡。”有根抱着必死的决心道。 秦大川疑惑的看了有根一眼,稍作思量后,问道:“包括有人拿刀架在白芸汐脖子上,你也会为我守住这道防线吗?” 闻言,有根心痛的无法呼吸。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不论是什么原因,都会守住。”有根苦笑道。 “有根,兄弟多年,你可别让我们失望啊。”笑面虎见秦大川没说话,便拍着有根的肩膀将人带走,去交接手头上的事了。 秦大川在原地驻留了片刻后,飞掠朝深山方向而去。 既然沈瑶说要聘请西席,还准备买下人,那他也该提前安排起来,用自己人更放心。 却说钱老爷与作坊合作的事儿并未瞒着众人,村民们都为作坊找到合作的人感到高兴,唯有老宅的人慌神了。 “老四你快回镇上去问问咋回事,钱老爷要是跟沈氏那贱人合伙了,你老丈人都不敢吭声,还有咱们啥事儿啊!”王氏急的大喊道。 秦四树也黑着脸,不满王氏冲他喊叫,更气钱老爷出来截胡。 “这是咱们秦家的作坊,跟钱家有啥关系?”秦四树甩着胳膊道:“你赶紧去把娘找回来,只要咱们拿到方子,钱家也只有巴结咱们的份儿。” 王氏一听也是这个理,火急火燎的就跑出家门。 但秦四树根本没有自己表现的那么淡定,他的岳丈不过是妾生子,当年分家也只分到了一个小院和一个杂货铺,被本家那边压制的死死的。 除非先解决了岳丈一家,否则方子拿到手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这么想着,秦四树眼神顿时变得阴狠,已然动了杀心。 因为沈瑶不在家,王氏很顺利的找到秦老太,看着屋子里的棉花和布料眼馋的恨不能都搬走,但想到秦老太住到这儿的目的,只能扯了一块尺头揣入怀里。 “娘,老四急着要你回家呢,有紧要的事。”王氏摸着棉花,忍不住又往袖子里塞了不少,胳膊鼓鼓的都回不了弯了。 那么多棉花呢,少一点看不出来。 “啥事啊?我这做一床被褥,沈氏给我五十文工钱呢。”秦老太头都舍不得抬的问道。 “啥?五十文?”王氏惊呼。 “嗯呐,我得多做几床,够给福哥儿割好几斤肉了。”秦老太道。 “那我跟你一块做。”王氏说着就上炕,连自己来的目的都忘了。 秦老太在屋里做被褥,咋可能给知道方子?既然不知道,回去也没啥意义,还不如先把工钱拿到手。 当沈瑶忙完回家的时候,便看到几小只在院子里,却盯着客房那边。 “全哥儿告诉娘,你们在看啥呢?窗户上有花?”沈瑶好奇的问道。 “嘘!大奶奶来了,全哥儿要替娘看紧她,别拿家里东西,娘辛苦赚来的。”全哥儿肉乎乎的手指头抵在沈瑶嘴上,说话声音却跟平时一样大。 沈瑶被胖儿子认真说‘悄悄话’的模样逗笑了,趁机教他真正说悄悄话的正确打开方势。 靠近全哥儿耳边,沈瑶压低声音道:“乖儿咂,嘘的时候要很小声说话,要不就会被人发现,那不是叫坏人知道你要干啥了吗?” “啊?全哥儿很大声吗?”全哥儿反问,还捂住小嘴,夸张的瞪大眼睛。 “你就不能教他些好的,背后说人那是妇人才有的行径。”宝姐儿不满的道。 “你确定全哥儿一辈子都遇到好人?万一面前有坏人,他这么大声音跟小伙伴商量怎么逃走,你确定没问题?”沈瑶淡淡的反问。 宝姐儿一怔,嘟囔道:“就你歪理多。” 见宝姐儿放弃与自己抗争,沈瑶继续跟全哥儿玩说悄悄话的游戏,实在是胖儿子这个年纪很好忽悠,虚心好学的态度更是让人有成就感啊。 屋内王氏听到沈瑶的声音,匆匆说了句叫秦老太有空回家的话,便着急忙慌的离开了,速度快的好像被狗撵了似的。 “沈氏你回来了?那啥,你大伯娘就是知道我在做针线活,过来搭把手。你看看中不中,工钱能不能给我结了?”秦老太站在门口,心虚的说道。 王氏之所以跑的快,除了怕被沈瑶给拦下,还因为怀里踹了布料和棉花,秦老太出来说话就是怕她被沈瑶给拦住。 “好啊,不过奶得先回老宅一趟,帮我给王氏带个话。”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分别在即 沈瑶笑的很温柔,让秦老太下意识的点头,觉得沈瑶说的一定会是好话。 倒是宝姐儿对沈瑶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她笑的越好看,说出口的话越狠,也不知道王氏要咋倒霉。 “我家是银子多,但娃子也多,可不能让他们学会偷鸡摸狗的。今儿王氏拿走的东西,就当是我提前给奶的节礼了。她要是不答应,就用工钱抵吧。” 沈瑶说完,也不管秦老太是否懂她的意思,叫全哥儿跟她去洗手,懒得再多说一句。 “沈瑜啊,你姐那话是啥意思?”秦老太没听懂,忙叫住要去干活的沈瑜问道。 沈瑜抿了抿唇,解释道:“秦奶奶过来小住的目的,姐姐和姐夫都知道,念着情分没说破了。秦奶奶回去最好劝家里一句,别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啥叫都知道了?”秦老太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我姐姐的方子,不是谁惦记就能拿走的。姐夫也是秦奶奶的孙子,只要秦奶奶你不算计他,我姐不会拦着姐夫孝敬您的。” 沈瑜干脆把话说的透彻些,“可秦奶奶要是打别的主意,往后姐夫不给孝敬银子谁也说不出啥,毕竟您有好几个儿子在,哪有让没了爹娘的孙子养老的道理?” “这话是沈氏说的?”秦老太虎着脸问道。 “只要明事理的人,都看得出是咋回事,秦奶奶不防跟村里的老姐妹唠唠嗑,就知道你现在是对是错了。” 沈瑜轻叹一声,“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姐是不喜欢大伯娘,可建作坊的时候也给大房赚钱的机会了,秦奶奶可别把这机会弄丢了。” 说完,沈瑜便转身去打扫院子了,姐姐喜欢干净,她就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让姐姐住着舒心。 秦老太楞在那好一会,才急匆匆的走了,也不知道把沈瑜的话听进去几分。 其实沈瑶就在灶房门口给全哥儿洗手,自是听到沈瑜的话了,没想到这小丫头倒是个心明眼亮的,日后必有后福。 倒是沈二丫,不知是不是在沈家被磋磨的太狠了,性子懦弱到时刻做透明人,生怕被人发现她的存在似的。 除非能给遇到良人,否则沈二丫这样的性子就是标准的被人奴役的对象。 这么想着,沈瑶叹了一声,好歹也是自己身边长大的,不操心才怪。 “你就没想过,既然王氏不好,干脆给大爷爷换个媳妇?”宝姐儿以为沈瑶是因为老宅那边的事犯愁,便提议道。 “……”沈瑶就很无语,这小丫头懂得可真多。 “你这么看我干啥?自己笨,还不许别人聪明了?”宝姐儿傲娇的哼了一声,牵着全哥儿的手回屋了。 这个时间段,全哥儿和宝姐儿都要念文章,他们的身份不允许只有玩耍的童年。 “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王氏再这么闹下去,就让秦大川去寻摸一个听话的回来。”沈瑶自言自语道。 “家里要买下人吗?”秦大川回来后听到沈瑶这句话,询问道。 沈瑶将宝姐儿的话复述了一遍,笑问:“你说这个法子成不?虽说大房注定不会成为你的助力,但起码别拖后腿。王氏这样的,少不得添乱。” “王氏被休,娘家也容不下她,二川也会被笑话。”秦大川皱眉,显然有他的顾忌。 “这样啊,那就算了,大不了我多打她几次,打到她消停就好了。”沈瑶没有逼死王氏的打算,毕竟王氏的恶毒还没碰触她的底线。 秦大川垂下眼帘,不知是有什么打算,把干净的帕子递给沈瑶后,转身去把娘几个洗过手的水盆端走到了。 折回身见沈瑶坐在小凳子上捶打着肩膀,便主动站在她身后为她揉捏。 “过几日我得出一趟远门,最快十天八天回来,慢点可能要一个月左右。”秦大川道。 “那不是要在路上过中秋了?”沈瑶抬头问道。 这可是沈瑶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大节日,原本还想隆重些过节的,这会听闻秦大川要走,沈瑶多少有些遗憾。 “嗯。”秦大川点头,解释道:“以前欠了一个镖局的人情,他们让我帮忙跑一趟镖,能有一百两银子的辛苦费。” 走镖干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赚得多危险也大,这点沈瑶还是知道的。 “你啥时候走?”沈瑶问道。 “三日后。”秦大川思量一下,将时间往后挪了挪。 “那我多给你准备些东西,三天的功夫够用了。”沈瑶心里盘算着要给秦大川带些什么,又问道:“你是往南走还是往北走?” “北上。”秦大川回道。 沈瑶点头表示心里有数了,北上比这边冷,薄棉衣也得准备着,包袱可小不了。 “我会交代大壮照看家里,你要是遇着解决不了的事,也可以去找有根。”秦大川叮嘱道。 “知道了。”沈瑶没说自己信不过有根的话,起身道:“我去给你做点吃食,你要是有啥事就先去忙,咱们晚上再聊。” 跑镖免不得会风餐露宿的,沈瑶想先做点肉干和辣酱,这都是长途必备吃食。 秦大川要离开一阵子,的确是有些事要交代,便提了一只野鸡去村长家。 老秦家的那些长辈最能闹腾,沈瑶毕竟是晚辈的身份容易吃亏,让村长帮忙照应一下能避免不少麻烦。 还有作坊,秦大川不想沈瑶与钱重多接触,想到沈瑶看钱重的时候是带着笑的,他便心里堵得慌。 沈瑶并不知道秦大川的小心思,否则定会鄙视他是柠檬精。 一个大男人整天的觉得媳妇惦记别的男人,给他出息的! 却说秦老太回了一趟老宅后,秦四树连晚饭都不吃的便赶回镇上,而王氏则是骂骂咧咧一晚上,大房除了还不懂事的福哥儿,都大气不敢喘一下。 但沈瑶可没心思关心外人,用了一晚上的功夫给秦大川准备了出门要带的东西,重中之重自然是各种药。 晚上关好房门,沈瑶十分严肃的对秦大川道:“这些药你一定要随身带好,现在看清用途,要是受伤或者生病,不用看郎中也对症用药,能保命。” 看着各种药片,秦大川知道这应当是沈瑶的秘密,因为他从不曾见过这种便携的药品。 默默的将沈瑶写好的说明看完,再看着沈瑶将药片包好,秦大川突然有种冲动想要跟沈瑶吐露他出门的实情。 可张了张嘴,秦大川却道:“我会平安归来,路上要是能遇到会拳脚的下人就买回来,要是我再出门也能护着你们娘几个。” “好啊。”沈瑶浅笑着应下,心道:要把你的人手安插到家里吗?虽然不方便,但安全方面的确有用。 “你……” 在沈瑶把药统一放在一个牛皮纸袋里包好后,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对方,异口同声的开口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心有灵犀 严肃的气氛,随着沈瑶的一声轻笑而消散。 “你先说。” 两人又一次异口同声,不论是声音还是眼神都染着笑意。 “还是我先说吧。”沈瑶打了个手势,免得一晚上也说不出一件正事来。 “你走的这段时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我不会委屈自己,不管是老秦家那些人还是白芸汐,你懂得我不会手软。”沈瑶正色道。 “嗯,你们的安危最重要,不用顾忌我,因为我在家也会和你们站在一处。”秦大川肯定的给了回复。 闻言,沈瑶眉眼弯弯,很喜欢秦大川这种不问缘由的护短,以及给予的信任。 “该你说了。”沈瑶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要说的也是这个。”秦大川笑道。 这算心有灵犀吗? 沈瑶差点脱口而出,但想到她跟秦大川现在的关系有点说不清,便忍着没问。 感情这种事,沈瑶一向很认真对待,但让她主动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她还是新手。 同样作为新手的秦大川,憋了半天,也没勇气问沈瑶是否心里有他的话。 两人就这么凝视对完,直到油灯的光亮暗淡下去,也没人能将心里的话宣之于口,看的天空的明月都叹息的躲到云层里。 原本说要三天才离开的秦大川,第二天便因情况有变而提前出发,宝姐儿和全哥儿以为他进山打猎,倒是很习惯了他背着包袱离开。 “沈氏,钱家那边来人拉货了,村长问你过去瞅瞅不。” 沈瑶刚送秦大川离开,便有村民乐呵呵的上门,这可是作坊出售的第一批大订单,意义非凡。 “哎,我这就去。”沈瑶应了一声,回身冲宝姐儿招招手,“这作坊也有你的一份,一块去瞅瞅?” 宝姐儿眼神一亮,嘴上却别扭的道:“反正也没啥事,跟你去一趟呗。” 沈瑶抿嘴一笑,也不拆穿宝姐儿的小心思,见全哥儿几个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便道:“走吧,咱们都一块过去凑个热闹。” “我还是留下来看家吧。”沈瑜朝客房瞥了一眼。 沈二丫遗憾的垂下头,她一向是跟着沈瑜走的,从不主动提要求。 “家里也没啥怕丢的,走吧。”沈瑶直接上手拽人。 这么大的小丫头都是爱热闹的,村里难得有个事儿,又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至于家里,沈瑶微微敛眸,掩下了思绪。 秦老太还在家呢,他们若出去一会的功夫就让人家把家给搬空了,反倒是好事,以后可以和老宅那边彻底划清界限了。 今日来收货的是钱重和管家,虽然管家事事都问钱重,但明显做主的人是管家。 见沈瑶过来,钱重脸上的不耐烦消失不见,立马笑着迎上来。 “我才知道,你竟然是给人做后娘的。你说那么有本事,要不合离算了,本少爷不嫌弃你是二手的,娶你回去做少奶奶咋样?”钱重笑嘻嘻的问道。 宝姐儿脸色一变,刚想开口,但全哥儿更快一步的冲过去,像是小炮弹一样的撞到钱重大腿。 “啊!” 钱重的笑容还没收起来,便被撞得跌倒在地,痛呼了一声。 “少爷!”钱管家惊了一下,忙过来扶人。 “坏蛋,不许你抢走全哥儿的娘亲,等全哥儿长大了才会娶娘!”全哥儿挥舞着小拳头,气的呲着一口小乳牙,奶凶奶凶的宣示所属权。 原本要发火的沈瑶,被全哥儿的小模样萌到心坎里,也顾不得教训钱重了,忙把全哥儿抱起来狠狠的亲两口。 “娘是全哥儿的,谁也抢不走,咱不跟坏蛋一般见识,不气不气哦。”沈瑶抱着全哥儿颠了两下,发现乖儿子又重了,她才抱了一下就觉得胳膊酸了。 “这是谁家的娃子?怎么能随意撞人呢?我们家少爷要是……”钱管家护主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沈瑶的眼神给呵住了。 村长在一旁急的直擦汗,他得罪不起钱家,可沈瑶更不是能吃亏的主儿啊! “你家少爷是病娇吗?长的丑就算了,还敢惦记我这个有夫之妇,被我儿子教训都是他烧了八辈子的香才换来的福分!”沈瑶冷哼道。 被未来的皇帝撞了一下,钱重但凡知道全哥儿的身份,都该哭着请罪。 “你敢骂我丑?”钱重的关注点只有这一点,不服气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喊道:“想嫁给本少爷的姑娘多了去了,你是不是眼瞎啊!” “都是白芸汐那样的姑娘吗?”沈瑶嗤笑。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提那个贱人做啥!”钱重被气的跳脚。 “是你先不说人话的,你好歹也吃了十几年的盐了,难道不知道有些话能害死人的吗?”沈瑶眯着眼睛问道。 “我那不是夸你嘛,又不是真的要娶你!你再好,我娶你也得被人笑话死,你当我不要脸面的吗?”钱重哼道。 “喝,一个乡下姑娘都能悔婚,你还有脸面吗?”沈瑶故意激怒钱重。 “沈氏,你别太过分啊!”钱重怒道。 “我这人直爽,至少当面说你,总比那些背后嚼舌头的人好吧?”把全哥儿放下后,沈瑶摊手道。 钱重环视着作坊门前的众人,看着那些张张合合的嘴,瞬间就觉得都是在骂他。 而这一切都是白芸汐害的,是那个贱人的错! “都给我抄家伙,本少爷要去砸白家,砸死那个不要脸的贱人!”钱重骂了一句,一马当先的朝村头走去。 钱管家要跟上,却被沈瑶拦了去路。 “我家少爷要是有个闪失,沈娘子你如何与我家老爷有交代?”钱管家气急,但碍于钱家与沈瑶有合作,并未动粗。 “钱少爷憋着一股邪火,不让他发泄出来,是要影响寿元的。管家等一炷香的功夫再去,只要不闹出人命,只管顺着他说白家的过错便是。”沈瑶道。 “沈娘子此话当真?”钱管家狐疑的问道。 “比真金还真,钱少爷出事,我也得不着好处不是?”沈瑶无比真诚的道。 反正倒霉的是白家人,钱家最多赔点银子了事,没准还是白家人主动去求和呢。 钱管家半信半疑,只留了一个年岁大的车夫在这边盯着,便匆匆往村头赶去。 村长见钱家人没揪着全哥儿撞人的事不放,反倒被沈瑶拱火去了白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钱家少爷,好像有点不大够用。”村长指了指脑袋。 “富几代的,被惯坏了呗,就是缺乏社会的毒打,还以为地球得围着他转呢。”沈瑶笑道。 社会是谁? 地球又是谁? 村长很想问,又怕丢人,心里琢磨着赚了银子得送孙子们都去念书,可不能像他这样听不懂有钱人说话啊! 沈瑶与钱家合作,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恶心白芸汐,这会钱重过去找事也算是圆满了,她便不想多做关注。 沈瑶刚想问问作坊的运作情况,便听秦老太喊道:“沈氏,不好了,出人命了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出事 我很好! 沈瑶在心里说了一句,但还是迈步迎上去,在外人面前不能崩了自己的人设,条件允许的时候还是要孝顺的。 何况几小只还在呢,沈瑶得做个榜样。 “奶你慢慢说,到底是咋回事?”沈瑶扶住了一路泡过来的秦老太,关心的问道。 “是啊老嫂子,你把话说清楚了。”村长的心都悬起来了,就怕村里又出事了,他这村长当的提心吊胆的。 秦老太老眼泛着泪花,摆手道:“是钱家出事了,都死了啊!” “钱家?”沈瑶往村口看了一眼,问道:“是秦四树入赘的钱家?” “对,就是他们家。”秦老太没空去计较沈瑶对秦四树的称呼,抓着沈瑶的胳膊求道:“你不是认识县衙里的人吗?快去救救你四叔,听说他被抓走了。” “奶你还知道啥,先跟我说清楚。”沈瑶没有应承秦老太去救人,而是想知道发生什么事。 “来报信的人也说不清,就是钱家人都死了,就你四叔跟两个孩子活着,不过那俩孩子还在医馆,你四叔却被衙门给抓走了。”秦老太哭道。 “衙门说是老四干的?”村长问道。 “是吧?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家老四被带走了,沈氏你快去救人啊!大牢哪儿是人待的地方啊!”秦老太拽着沈瑶往回走,急的不行。 可沈瑶却反握住秦老太的胳膊,淡淡的道:“我先托人去查查咋回事,这事儿急不得,官府也不是找人说句话就能放人的。” “那咋办?你四叔还要坐牢?”秦老太慌了。 “老四没害人,衙门自然就放他回来了。你不是说俩孩子还在医馆吗?你这做太奶的还不去看看?”村长提醒道。 “对对对,我得去看看孙子,那可是老四的种啊。”秦老太说着便急匆匆的走了。 沈瑶微微蹙眉,钱家突然出事很奇怪,除非是有仇家,否则不会做出灭门这种事。 但秦四树没事,这就很微妙。 “沈氏,这事你要管吗?”村长问道。 沈瑶摇头,实话实说道:“秦老四惦记着要抢我的作坊,我巴不得他出事。而且出事的是钱家人,要关注也该是钱家本家……” 沈瑶话未说完,忽然神色凝重的朝村长看去。 “遭了,他们的目的就是钱老爷家!”沈瑶忽然想到这个可能,急忙朝村头跑去,得赶紧给钱重报个信儿去。 秦四树的丈人家如何,沈瑶并不关心,反正都不是啥好人。 可作坊与钱老爷是合作关系,这个时候钱老爷若是入狱,生意被影响是小事,就怕那些人最终的目的是把他们也牵扯进去。 村长很快也反应过来沈瑶的意思,忙跟着追了过去,着急的鞋子都跑掉了。 却说白家上次被砸的就差不多了,白母舍不得花钱置办,所以钱重再次登门真没什么好砸的。 重点是白芸汐不在家,钱重也没兴趣对一个老妇人下手。 “再问你一遍,白芸汐那贱人在哪儿?”钱重没能灭火,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白母被吓得颤颤巍巍的,白着脸回道:“我不知道,芸汐她出门的时候没跟我说啊。” 白母在心里骂白芸汐给家里招灾,恨不能没生这个闺女。 “少爷,沈娘子找你。”钱管家得了信,立即到钱重身边禀报。 “她找我干啥?”钱重不是很想见沈瑶,但自家老子让他多跟沈瑶往来,也不敢不听,只能骂骂咧咧的出了白家的院子。 钱管家挥手让下人都跟着出去,留在这也是耗费功夫。 “镇上出事了,就是你爹那个庶弟,被人给灭门了。”见到钱重,沈瑶立即说出重点。 “真是老天有眼啊!就他那点本事,老祖宗的东西给他也留不住,还想跟我爹争,我呸!”钱重大笑一声,没有半点难过。 有这么个熊儿子,钱老爷没被气出病来,可真够不容易的。 这种活能叫外人听到吗?分分钟怀疑是他害的庶出叔叔。 “你可闭嘴吧,先听我说。”沈瑶忍着捂住钱重嘴的冲动,见他一脸的不服气,挥手道:“算了,我还是跟管家说吧,你这脑子估计也记不住。” “喂,你这话啥意思?在骂本少爷吗?”钱重不服。 算你有自知之明! 沈瑶不想跟钱重磨叽,转身对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管家会意让小厮站开些,也有望风的意思。 “请管家回去转告钱老爷,那个钱家在这个时候被灭门,很可能跟咱们合作有关。让他最好查一查,别麻烦上身还没有准备。”沈瑶低声道。 “沈娘子是如何知道这事的?”管家保持怀疑的态度。 “事情太巧了,且真正的灭门案,秦四树爷三个却活着,着实是奇怪的很。” 沈瑶道:“具体的我没有证据,但我这边也会想办法查,有消息了记得互通有无吧,我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钱管家郑重的点头,拱手道:“沈娘子放心,我把货拉回去后,立即就跟老爷禀明此事。” “不,拉货的事交给钱少爷,或者明天再来拉货也不迟,钱管家现在立即赶回去,就怕这个时候有人动手脚。”沈瑶催促道。 闻言,钱管家在心里衡量了一番,立即去跟钱重低语一番,随后便带着小厮先行离开,显然是要留下钱重收货了。 村长一直没上前,这会才问道:“沈氏,你说能不能是秦老四动的手?” 沈瑶点头道:“有这个可能,他现在是头号嫌疑人,但也不代表没有别人参与。这事儿叔你别参与,秦四树入赘那天起就不是咱村的人了。” 听懂沈瑶的意思,村长忙道:“是,大川爷爷在世的时候就把人撵出去了,他不论干啥都跟百家村没关系。” 沈瑶细思了一下,既想要对付作坊又想对付钱家本家的,除了秦四树就是白芸汐了。 “叔让人盯着点老宅和白家的动静,也别看的太紧了,剩下的事我来想办法。”沈瑶说着便往村尾走去。 秦大川走的时候跟大壮约好了,最近一段日子他不进山打猎,以防沈瑶有事找不到人。 至于有根,沈瑶压根就没想起来他,有白芸汐那层关系,沈瑶就不信任有根能站在她这边。 但沈瑶不知道,这会白芸汐正与三当家喝酒,且说的话题与她有关。 “芸汐,你为啥非得对一个作坊感兴趣?还没有我劫个富户来钱快呢,该不会你真惦记那个种田的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肾虚公子 三当家试探的问着,锐利的眸子锁定在白芸汐脸上,但凡她说谎绝对会承担不起后果。 作为黑风寨的三把手,三当家决不允许自己的女人惦记别的男人。 “三郎何故要羞辱我?当初要嫁给秦大川也是迫不得已,三郎不是早就查清缘由了?” 白芸汐自嘲的一笑,杯中酒一饮而尽,“三郎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那作坊看似不大,可方子却是独一无二的,是长久的买卖,给三郎的孩子留个退路罢了。” 三当家不知是信与不信,倒是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寨子来信儿,姑娘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确定要开青楼?那个乡下人能同意?”三当家把玩着酒杯,带着几分戏谑的问道。 “他不同意,我不嫁他便是。至于我为何要开青楼,三郎你还有问我几回?我这也是为你铺路,等我把培养好的姑娘都送到高官府邸,可都是三郎的人脉。” 白芸汐说着,侧身做拭泪状,待眼睛揉红了后才道:“罢了,我说再多三郎也不信,等事情做成了,三郎便可知我真心了。” 见白芸汐一杯接一杯的灌酒,三当家这才握住她的手,哄道:“我怎会不信你?只是在山上自由自在,我不想跟那些狗官有牵扯罢了。” 说着,三当家便抱起白芸汐去了里屋,少不得要热闹一番。 屋顶上的有根,将酒壶里最后一口酒喝下,正如他来时那般无人知晓,去的也毫无声息。 却说沈瑶把几小只托付给村长媳妇照应后,便借了村长家的驴车,与大壮一块来到镇上。 路上沈瑶已经将钱家惨案说与大壮听,到了医馆后,大壮便先行离开去打探消息,沈瑶也没问大壮在镇上有什么人脉。 一个失忆的人,在镇上不但生存下来,还存了那么多银子,可见大壮是有些本事的。 也是巧了,钱珍珠姐弟就被送到德康医馆诊治,所以沈瑶想见他们,自是没人拦着。 “中的是老鼠药,他们年纪小肠胃没长好,所以吐了不少,这才捡了一条小命。但也伤了根本,怕是会病痛缠身。” 李郎中是接诊的人,便低声与沈瑶说了二人的情况。 沈瑶也已经把过脉,犹豫了一下说出一个养肠胃的方子,她是不会心善到冒着被发现秘密的风险,来救治这姐弟俩的。 但坚持服用沈瑶给的方子,再好生调理几年,只要不再吃刺激性食物,姐弟俩便会无恙。 “秦四树情况如何?”沈瑶没问死去的三个钱家人,她没给几人伸张正义的心思。 “据说只来得及喝了半碗汤,催吐后倒是无碍,养个两仨月的便能康复。”李郎中回道,视线就没舍得从方子上移开。 “药方要是没问题,就按照这个抓药吧。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李郎中了。”沈瑶不想被秦老太缠上,准备去找惠娘帮忙查查这件事。 老鼠药是谁买的,或许是此案的重点,以惠娘的人脉很容易查出来。 “沈氏你别走。”秦老太一直在后院等沈瑶,见她出来忙上前拽着人,求道:“钱家的人都死光了,老四也进去了,你先把药钱结了吧。” “你们没人去钱家拿银子吗?”沈瑶诧异。 就算官府封了案发现场的钱家,以王氏等人的尿性也觉得会去杂货铺那边要银子。 钱珍珠姐弟俩在医馆等着救命就是最好的说辞,沈瑶不信王氏不算计。 秦老太心虚的缩了缩脖子,道:“我直接来的医馆,不知道别的事。” “我出门急,也没带银子,这就去跟医馆打声招呼,让他们跟钱家人要银子去,好歹他们又有宅子又有铺子的,大不了让官府插手呗。”沈瑶道。 秦老太见沈瑶不肯出治病的银子,又改口道:“你一点银子都没带吗?我不知道还得在这守几天,你给我留点饭钱总有吧?”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怪不得王氏是铁公鸡,秦老太这婆婆是打了个雁过拔毛的样儿啊! “就这些了,不够的话你就给王氏捎信儿吧,她跟钱氏关系不错,不管这俩娃儿心里也不安生吧?”沈瑶将挂在腰间的荷包塞给秦老太,借机脱身。 习惯将银子放在空间的沈瑶,平时荷包里只放几十文的铜钱和一两块碎银子做掩饰,这会儿有些后悔放多了。 不管给秦老太多少,都是打水漂,还听不着响的那种。 来到惠娘酒馆,不用沈瑶开口,惠娘便笑道:“是问钱家那事儿的吧?” “让老板娘见笑了。”沈瑶反客为主的给惠娘倒杯茶,道:“不瞒老板娘,我觉着这事儿蹊跷,好像是冲着我来的,要不然我真不关心外人的事。” 惠娘接过茶盏抿了一口,道:“我倒是没去查,不过有伙计看到那赘婿买了不少的老鼠药。” 沈瑶皱眉,难道是她多心了? 若是有人与秦四树合谋,那秦四树就不该亲自去买药,这样太容易被查出来了。 谢过惠娘后,沈瑶又亲自跟惠娘说了作坊与钱老爷合作的事,惠娘倒是没有不满。 在商言商,沈瑶已经把大头的空间留给惠娘了。 从酒馆离开后,沈瑶便准备去采买一些家里会用到的消耗品,毕竟她跟大壮约好了回去的时辰,现在还早着呢。 “小娘子生的不错,不如跟了小爷,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如何?” 一个贱兮兮的声音传来,沈瑶一抬头就撞见了眼底淤青的男人,绝对的肾虚。 “这条街左拐,第二家铺子叫德康医馆,那里的郎中医术不错。”沈瑶退后的同时,手里攥着一包药粉。 只要这肾虚敢过分,沈瑶就敢当街将人撂倒。 “你敢骂我家公子有病?找抽是吧!”小厮撸起袖子要揍沈瑶的架势,却被肾虚给拦下。 “够泼辣,那丑女说的没错,小爷就喜欢这样的。”肾虚搓着手,上下打量沈瑶,只眼神就把人恶心的够呛。 丑女? 还特意指出自己被色痞子调戏? 只两个信息,沈瑶脑海中瞬间浮现白芸汐那张有疤痕的脸,眼中多了几分冷意。 “带我去见你说的那个丑女,否则我这刀子可不长眼!”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出事 刀子架在肾虚公子腰间,沈瑶眼神冰冷,吓得对方腿软的差点跪下。 “有话好好说,我给你银子还不成吗?”肾虚公子哭着脸说道。 “别废话,带路。”沈瑶往前送了送刀子,她可没空陪对方磨叽。 “可我不知道她在哪儿啊!女侠饶命,我真不认识她。”肾虚公子哭的更厉害了。 “她没说让你带我去哪儿?”沈瑶问道。 “说了,说了,城郊的破庙。”肾虚公子忙道。 “那还不走?”沈瑶侧身,保持着胁迫的姿势,有袖子遮掩外人只当两人是一前一后同行。 一路上沈瑶都在留意四周的人,并未发现有人跟着他们,不由得蹙了蹙眉。 白芸汐会给肾虚公子出主意,就绝不会只是想祸害她了事,那么破庙那边必然有所准备。 三人很快便到了破庙,正是当初秦四树杀张婆子灭口的地方。 尽管破庙的屋子四下漏风,可沈瑶还是闻到了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只当是有乞丐在这边住着,便也没多想。 路上该问的已经问了,肾虚并不知道白芸汐的计划,所以沈瑶倒是很有耐心的等着,手里的刀子被她转出了花来打发时间。 “沈氏咋可能会来这种地方?不是有人骗咱们吧?” “谁知道呢,反正看看也没啥,万一沈氏真的歪着脚回不去家,一个女人可不安全。” 沈瑶听到熟悉的声音,便知道白芸汐要搞什么事儿了。 这是想让肾虚在这里对自己用强的,然后让被忽悠的村民抓个现行。 不是啥严谨的计谋,但胜在够恶毒,一旦得逞就会毁了沈瑶。 “于婶子,我在这儿。”知道白芸汐的打算,沈瑶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 很快于氏等人就过来了,连身上的围裙都没摘,那是作坊提供的统一款式。 “你真在这儿啊,我还寻思去送信儿的乞丐说的是假话呢。”于氏快步来到沈瑶身边,关心的问道:“脚咋样?我们背你回去。” “我没受伤,是有人想害我……”沈瑶简单的说了过程,刀尖指向肾虚主仆,冷笑道:“你们意图轻薄良家妇女,我把你们送官府,猜猜坐几年牢?” 肾虚公子直接跪下了,求饶道:“姑奶奶啊,我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你饶了我这次,我保证以后从良还不成?” 于氏等人都恨恨的瞪着肾虚主仆,但他们习惯了沈瑶是能做主的人,也没人乱出主意。 遇到这种事,不论是否出事,吃亏的都是女人,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想不坐牢也成,只要你们签下认罪书,但凡让我知道你还敢作恶,我就把你送到衙门去。再者,耽误我这么些功夫,总得给些赔偿不是?” 沈瑶说着,刀子在手上又转了个圈,威胁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我签,我签!”肾虚乖乖的把身上的银子都放在地上,不敢讨价还价。 沈瑶倒不是怕影响名声,实在是不想没事儿就去官府溜达一圈,还得跪着说话。 为了出门方便,沈瑶制作了不少炭笔,唰唰唰的写明事情原委,让肾虚主仆签了字后,一人给了一脚踢飞了出去。 “辛苦大家来找我,这银子麻烦于婶儿给换了,分给大家伙,一点心意就当是请乡亲们吃顿饭了,千万别跟我客气。” 沈瑶暗戳戳的将银票收了起来,把碎银子当场就分了,变相的做封口费了。 只可惜,没能揪出白芸汐来,沈瑶心里还是憋着口气的。 一行人刚准备要走,便听到佛像后头有声音,沈瑶立即握紧了刀子,以防不时之需。 “秦四树杀人,救我!” 佛像后伸出一张脏的看不出颜色的手,声音虚弱却有些耳熟。 涉及到秦四树,沈瑶便过去查看说话的人是谁,当看清对方的容貌后,对于氏等人道:“是张成。” 不管张成说的是真是假,沈瑶都不能让他死在破庙,确定他是饿的晕过去又高烧,只能让村民们拆了一块破门板先把人抬回村里去。 不提沈瑶救张成的事,大壮在约定的时间内没等到沈瑶,却凑巧听到白芸汐和三当家说起了沈瑶的事,便听了一耳朵。 随后跟踪两人想去救沈瑶,结果被三当家发现踪迹,两人自是要大打出手。 大壮失去记忆,打起来全凭本能,最开始是落了下风的,但过了几招之后便将三当家重创,若非三当家使用暗器,绝对无法逃走。 “三郎,你伤成这样,要不先回黑风寨养伤吧,我怕那人再找到你。”喂三当下吃下治疗内伤的药丸后,白芸汐红着眼眶说道。 其实白芸汐在心里问候了三当家的八辈祖宗,好歹也是黑风寨的三把手,竟然连一个不知哪来儿的壮汉都打不过,这样的男人也太没用了! 但眼下三当家还有用,白芸汐只能做戏,摆足了关心的架势。 “我回去后,会派几个兄弟过来给你跑腿,等我养好伤再回来看你。”三当家握着白芸汐的手,眼中难得的有了柔情。 百家村。 张成被安置在他以前住的地方,醒来后吃了一碗粥,村长便开始询问他秦四树杀人的事。 张成所说的杀人,自然是指张婆子,亲眼目睹老娘被秦四树杀了,他一个残废也不敢乱跑,就一直留在那里,要不是今日遇到百家村的人,估计也快饿死了。 又牵扯到一条命案,村长立即去找镇长汇报,至于张成只能暂时先留下,等衙门那边的消息。 “真没想到秦四树是个狠人,秦老太要是知道了,得哭死吧?”于氏叹了一声。 自从脱离了秦三树,又能赚银子后,于氏的性子较从前有了不小的改变,但还是那个善良的人呢。 “秦四树到底是老秦家人,估计三川定亲的事得缓两年了,得让这茬被淡忘了的。”沈瑶不关心秦老太如何,低声提点了于氏一句。 三房今年就能把秦三树留下的外债还清,以于氏的性子必定得急着给秦三川相看。 且不提在沈瑶看来秦三川的年纪晚几年成亲也不急,便是秦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好人家的闺女怕是信不过秦家的血脉有好人了。 三房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秦三川等几年再成亲只会有更多的机会遇到好姑娘。 于氏一听,眉头又皱了起来,道:“唉!等过节,让三川他们多给祖先烧点香,可不能老被拖累了。” 沈瑶笑笑没有接话,心里却想着白芸汐害自己不成,却送了两个大惊喜过来,不但小赚了一笔还解决了秦四树这个麻烦。 要是白芸汐多算计自己几次,是不是啥也不用干就能躺平了? 刚出了张家的院子,沈瑶便看到大壮匆匆而来,衣裳被利器划破了,还有血腥味儿。 见大壮脸色沉沉,沈瑶问道:“出什么事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山寨还有产业? 大壮只道了句回去说,便大步流星的朝村尾走去。 于氏要回家,也与沈瑶分开,一贯不大爱说话的她也没有多问,只是神色难免担忧。 却说沈瑶回家后,见大壮坐在院子里,便把几小只都撵到屋里去,免得吓着他们。 “你得罪黑风寨的人了?”大壮问的直白。 “黑风寨?”沈瑶摇头,随即想到那次白芸汐整的事,摸着鼻子道:“没直接得罪,但可能得罪他们要保护的人吧。” 没有证据的事,沈瑶不打算说出来。 大壮拿出打伤自己的暗器,道:“我虽然没有记忆,但看到一些东西还是能认得出来,这是黑风寨三当家惯用的暗器。” 沈瑶接过来看了看,确定自己捡到的暗器和这个一样,不由得抽了口冷气。 “黑风寨只劫商队,但他们也最记仇,要杀的人一定会追杀到底。”大壮道。 “他们轻易不会下山吧?官府都不管吗?”沈瑶笑的有几分僵硬。 只得罪一个胡子,沈瑶还有把握能自保。 可得罪的是个当家人,万一带着兄弟玩群殴,沈瑶就没那个自信了。 “黑风寨每年孝敬的银子不少,除非有大军过来,否则衙门里的衙役过去都得被留下。” 大壮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但难得的解释几句,且是带着恼意的,“那些能多少年不被剿灭的寨子,在山下都有自己的铺子,有明面的产业。” “你知道他们的产业在哪儿?”沈瑶眯了眯眼,问道。 黑风寨真要对自己动手的话,她也不介意弄垮他们,从过了明路的生意着手也不错。 “不知道。”大壮摇头。 “……”沈瑶就很无语。 不知道您说这些干嘛? “想查也不难。”大壮又道。 “那就查吧。”沈瑶拿出从肾虚那得来的一百两银票给了大壮,“打点用的,能省就省着点,我现在还没财富自由。” “嗯。”大壮收下银票,起身道:“我把那三当家的打伤了,他短时间内不会来找你麻烦,但你要出门还是带上我。” “多谢。”沈瑶拱手道谢。 大壮没把白芸汐当回事,主要是他不认识白芸汐,故而没有跟沈瑶提起,否则沈瑶绝对在小本本上记白芸汐一笔。 没有三当家保护,白芸汐一个女人也不敢在外面久留,尤其她现在毁容了很容易被欺负。 可回到家,白母便是一顿哭诉,甚至是捶打白芸汐的后背。 “你还知道死回来啊!姓钱的又来家里砸了,你这是要逼死我啊,你这狠心的玩意咋不死了算了!” 被打的趔趄一下,白芸汐恼怒的掏出两个银锭子塞给白母,像是看仇人一样的眼神。 “以后他砸多少,我就加倍赔你。我饿了,你去杀只鸡炖了。”白芸汐命令的说道。 白母愣了一下,抱怨道:“家里拢共就几只鸡,你坐小月子都吃那么些了,剩下的得留着你爹和你哥……” “这些银子算我一个月的饭钱,我要吃好的。”白芸汐又扔给白母一锭银子后,便带着一身的火气进了屋,重重的关上房门。 三当家的突然受伤离开,好多计划都得暂停,何时才能有资格站在大川哥身边做他的贤内助? 并不知道白芸汐回来的沈瑶,暂时没空想到她。 秦四树雇张婆子祸害沈瑶的药田,张婆子露馅后勒索秦四树而被灭口。 沈瑶有预感,这个案子或许能牵扯到更多事,她必须要去县衙看一看,亲自去秦四树那里套话。 “这两天让于婶子和三川过来陪你们,家里不缺吃的,我再给你们留些银子,该花就花不用给我省着。要是遇着事,就去找村长,安全最重要,知道不?” 收拾好行礼后,沈瑶便把几个小的叫到身边在,仔细的叮嘱一遍。 因着三当家的存在,沈瑶不敢说带他们一块去的话,真遇着危险了,她能自保却不敢保证能护住几个娃儿。 何况宝姐儿和全哥儿身份特殊,万一暗中寻找他们的人发现了,那可是致命的事。 “全哥儿舍不得娘。”全哥儿扑进沈瑶怀里,眼巴巴的看着沈瑶。 但凡秦大川在,沈瑶绝对会妥协,可眼下只能亲全哥儿几口当做补偿。 “她是去办正事的,咱们跟着不方便。”宝姐儿最会看眼色,见沈瑶歉意的看着全哥儿,便知道撒娇没用吧。 “那娘会想全哥儿吗?像我想娘一样,睡觉都想。”全哥儿委屈的问道。 天呐! 快来把这贴心的小夹克抱走吧,这么说话谁受得了啊! 趁着自己心软之前,沈瑶忙道:“娘会很想很想乖儿咂的,还会给你买县城的玩具,办完事后立马就飞回来见你好不好?” “娘会飞吗?”全哥儿眼神锃亮的看着沈瑶。 “……”有飞机的话,我能!“娘的意思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好好稀罕咱全哥儿。” 全哥儿有些失望,但不再缠着沈瑶说话,懂事的让沈瑶的心又有动摇了。 “你放心去吧,我会照看好弟弟的,家里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宝姐儿一句话说的沈瑶没了离别的惆怅。 这话怎么听,都是盼着沈瑶嘎在路上的意思。 沈瑜也表态道:“我会看紧门户,姐姐就放心吧。” 但沈瑶还没等去于氏交代一声呢,秦老太便哭着堵上门。 宝姐儿忙不迭的把银子藏到柜子里,她太了解老宅的人见到银子会做什么,防患于未然。 “沈氏,这回真的只有你能救老四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撞死在你家大门口!” 秦老太的声音才落下,跟着她过来的村民便纷纷开口劝说。 “老嫂子啊,你可不待这么逼小辈儿的。老四干的是杀人的事儿啊,沈氏多大能耐能救得了啊?” “老四杀人,官府咋判都是他活该。就凭老四雇张成娘来祸害沈氏的地,沈氏不告他让他赔银子都是好的了,听说祸害田地也要坐牢的。”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这个时候能跟着过来的都是不能去作坊上工的婆婆级岁数的妇人。 秦老太只当啥也没听到,见沈瑶出门,立马就扑到她面前跪下,吓得沈瑶忙侧身躲开。 不管秦老太多招人膈应,就凭她一把岁数,沈瑶也不可能受这一拜。 “救秦四树的事我办不到,但我要去县城,倒是可以带你去见他。”沈瑶不想把这个麻烦留在村里,心道:或许可以利用秦老太,让秦老四说实话呢? 沈瑶弯腰去扶秦老太,却听到白芸汐的声音响起,“秦奶奶,你别信沈瑶的,她心肠最硬,定是不安好心。”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吃亏? 沈瑶抬头,冷眼望着竟然进了院子的白芸汐,喝道:“给我滚出去,你敢再走一步,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白芸汐脸色微变,看沈瑶的眼神就像看死人一眼,终是向后退了两步。 在黑风寨的人来之前,她白芸汐忍得住! “沈瑜,打两盆水好好冲冲她踩过的地儿,别把晦气留咱家了。”沈瑶侧身吩咐道。 “哎。”沈瑜和沈二丫脆生生的应了,立即去打水。 院外的村民 秦老太则是迟疑的问道:“芸汐丫头啊,你刚才那话是啥意思?” “秦奶奶,沈氏这人最记仇了,她去县城一定是想要看着四叔被定罪,她不去坑四叔就是好的,你要是指望她,那四叔才是真的没救了。”白芸汐急声道。 沈瑶难得的认同一次白芸汐的话,但她不能承认不是? 想要拉拢秦老太?白芸汐这是要走迂回路线了? “我这个孙媳妇指望不上,你一个外人就能帮得上忙了?”沈瑶嗤笑的问道。 看热闹的人本就因为沈瑶说白芸汐晦气的时候远离她一些,此刻指责白芸汐的话更是都不用小声了。 “这白芸汐又想做啥妖?也不看看自己名声烂透了,脸也毁了,不是还惦记大川吧?” “就她也配跟沈氏比?长的没沈氏好看,还是破鞋,更没沈氏的本事,大川眼瞎了才看得上她!” “白芸汐不是跟有根定亲了吗?这么搅和,让大川和有根还咋做兄弟啊,要我说这女人就是丧门星,有根那好孩子都被她给祸害了!” 村民们的评论让白芸汐差点丧失理智,她白芸汐只是时运不济,就凭她能重生,能帮助秦大川,就是一百个沈氏也比不上的! 而秦大川看重亲情,对秦老太又那般敬重,否则白芸汐怎么会来讨好一个没有见识又贪财的老太婆? 在白芸汐要发火之际,两盆凉水泼在她脚下,溅脏了她的衣裙,冷意也让白芸汐清明了几分。 深呼一口气,白芸汐看向秦老太说道:“我去过县城几趟,秦奶奶要是想去见秦四树,我陪你走一趟。我与县令千金情如姐妹,这点脸面还是有的。” 白芸汐很庆幸上次和赵诗悦没闹的那么生硬,为了名声,赵诗悦也不会对她避而不见。 “呵,奶还是和白姑娘一块去吧,她和县令千金情如姐妹呢。”沈瑶故意咬重后面的几个字,并不揭穿白芸汐扯谎。 反正沈瑶是不会为了秦老太去欠人情的,倒是白芸汐去县城,她才好知道她的目的,顺道再坑坑白芸汐。 不对。 应该是等着白芸汐来算计自己,貌似每次白芸汐要对自己动手,都会有意外惊喜呢。 这哪里是敌人,分明就是自己的财神,不但不用供奉香火,还能随时出气的那种,简直是‘完美’啊! 其实不用沈瑶劝,在听到县令千金的名号时,秦老太便已经决定跟白芸汐走了,毕竟白家还没少吹嘘县令千金对白芸汐多好的话。 “我奶岁数大了,受不得累,吃的也得软和点,劳烦白姑娘费心了哈。”沈瑶愉快的挥手,那句‘我奶’喊得极为大声。 在村民夸赞沈瑶的孝顺声中,白芸汐带着疑惑扶着秦老太离开,她不懂沈瑶为何突然对她笑脸相迎,直觉不是好事。 “你确定对上她不会吃亏?”宝姐儿有些担忧。 “咱们认识这么久,你看我是个爱吃亏的人吗?”让她沈瑶吃亏的人,不存在的! 捏了宝姐儿脸蛋一把,沈瑶便出门去找于氏,路上嘀咕道:“白芸汐咋突然回来了?她这人,太诡异了。” 沈瑶也就是这么感慨一句,并没有深思,毕竟重生这种事一般人都不会联想到。 跟于氏和村长家都打了招呼后,沈瑶这才与大壮出发,只是村长家的驴车不在,沈瑶也只能先步行到镇上,再雇车去县城了。 好在大壮如他暂用名一样真的壮实,所以沈瑶的包袱和给县城那边带的豆皮都给他背着,倒是不用沈瑶受累。 不提沈瑶赶路的事,却说秦大川这次离开是因为收到笑面虎传递的信息。 五福县这边的堂口出了问题,秦大川不想眼皮子底下有漏洞,这才亲自赶来处理。 而秦大川之所以说可能一个月再回家,是要顺道把附近的几个堂口都彻查一遍,这样才能保证一家人的安全。 “主子,这座铁矿已经采的差不多了,咱们还留着也没用吧?”笑面虎不解秦大川为何对铁矿这么有兴趣,他们江湖人又不需要养军队,用不着那么多兵器。 关键是铁矿快枯竭了,不值得冒险。 “冷风傻吗?”秦大川问。 “我天机阁的副堂主怎么会是傻子?”笑面虎笑答。 “铁矿已经废了,他却大费周章的弄到手,你不觉得可疑?”秦大川鄙夷的扫了笑面虎一眼。 “……”原来傻子是我自己! 秦大川又一次的迈步进了铁矿,笑面虎只能再次跟上,只是二人注定要又一次的无功而返。 沈瑶不知道她来县城,会与秦大川的距离如此之近,否则也许会联想到五福县铁矿的事。 为了赶在白芸汐之前见到秦四树,沈瑶直接去了大牢。 “你咋来了?”被打的浑身是伤的秦四树,见到沈瑶后惊诧又失望。 “就为了毁我那点药田,弄出一条人命来,秦四树你还真是个狠人啊!” 沈瑶啧声道:“不对,应该说你还没拿到我的作坊,就弄死岳丈一家,才是真的狠毒,你夜里能睡踏实不?” “胡说!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杀人!”秦四树恨恨的瞪着沈瑶,咬定自己的无辜。 见状,沈瑶便知道自己是问不出话来的。 “行叭,你爱咋说就咋说,我是替我家大川来送你一程。赶得及也没买啥好东西,还剩两个白面馒头,就当是提前给你上供了。” 沈瑶故意把馒头扔到草上,转身便走出牢房,对秦四树的骂声充耳不闻。 陪沈瑶进来的大壮有些不解,至少他是没听到有用的信息,而沈瑶甚至没骂人出气。 走出牢房后,沈瑶才放下帕子,大口的吸着正常味道的空气。 心情不错的沈瑶,转身问道:“大壮啊,你说人要是闭上眼睛就梦到那些惨死的人向自己索命,最多能撑几天?”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光明正大扯虎皮 大壮毫不犹豫的道:“我可以三五天不眠不休,但你问的是秦四树的话,他最多两天就会受不住的。” “那就过两天再来看他。”沈瑶点头。 馒头上洒了特制的能让人产生恐惧的药,沈瑶莫名有点小兴奋,对付这种坏人就该有特殊手段。 大牢里的饭菜不好,秦四树这种没家人来打点的重犯,馊饭都不一定能吃饱,沈瑶保证秦四树一定会吃那馒头的。 想到沈瑶的医术,大壮似乎有些明白沈瑶过来的用意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 果然,医毒不分家,沈瑶救人的本事在害人方面也不遑多让。 并不知道自己在大壮心里列为不可得罪的人之列,沈瑶来到肖家后,正巧肖小妹在家,两人自是要凑在一起好好的唠嗑。 晚饭沈瑶更是特意做了豆皮,让肖家人尝鲜。 大概是这段时间经常外出做事的缘故,肖小妹的心思倒是活泛起来,饭桌上问道:“沈姐姐,这豆皮我能卖吗?” “你想咋个卖法?”沈瑶笑问。 “冬天让我娘卤一些,平时我就散着卖。就是我本钱不多,要不我就跟沈姐姐说,县城这边卖豆皮的买卖都交给我好了。”肖小妹语气虽然遗憾,却没有试探之意。 “本钱不多,可以先问我借啊。不过我可收利息的,你敢借不?”沈瑶故意逗道。 肖家人想要阻止肖小妹,却听她脆生生的道:“只要不是九出十三归,我就敢!” “哈哈,犯法的事我可不敢做。”沈瑶只当没看到肖家人的眼色,对肖小妹说道:“这两日你想好咋做,要是我觉得成就借你五百两启动资金。” “沈姐姐,你最近捡着银子了?”肖小妹被这个数字惊呆了。 “差不多吧,挖到两根人参。”沈瑶说着,掏出一包参须放到肖老爷子面前,道:“人参须子卖不了几个钱,留给老爷子泡茶喝。” “这可使不得,这一包得多少银子啊!”肖母忙起身要拒绝。 倒是肖捕快看了沈瑶一眼,道:“我们家是粗人,沈娘子有话不妨直说。” “那我就不客套了,其实我是想在县里开个铺子,但我没有合适的人用,也没工夫来打理。所以……”沈瑶侃侃而谈。 镇上的豆制品买卖与钱家合作,县城这边却要有一家自己的铺子的。 肖小妹可以批发豆皮卖,这一块的买卖沈瑶不与她争,但自己还有其他的豆制品。 不说明年辣椒数量够了要卖其他的吃食,就是家里的葡萄酒也得有个地方售卖不是? 总之,铺子主打的就是只卖沈瑶独家的东西,新品也会优先出现在这里。 铺子是沈瑶开的,借用的是肖家在县城的人脉和捕快的身份,一般小混混不敢来打扰。 且肖小妹与赵诗悦的关系这般亲近,不用沈瑶特意找赵诗悦来给站场,保护伞也已经形成。 本钱和货都是沈瑶出,肖家不肯占便宜,只要一成的利润,而肖母以后也可在铺子门口摆摊,冬天的时候挪到铺子里面就成,需要的时候也能搭把手。 事情敲定了,第二日沈瑶便去拜访赵诗悦,肖小妹嘴快就把这事说了。 “沈娘子,我知道你赚钱的本事,你要开的铺子一定能赚钱的。” 不好意思的拧着帕子,赵诗悦羞红了脸,道:“我手上正好有一家铺子,算是入股成吗?” “……”沈瑶眨了下眼睛,她没打算名正言顺扯虎皮的。 “我不多要,也不出人,就要一成的利润。我本不该开这个口的,可最近用银子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赵诗悦忙道。 “只要一成,赵小姐可不兴反悔的。”沈瑶故作严肃的道。 “不反悔。”赵诗悦语气坚定的道。 于是铺子变成了三家合伙,按照和肖家差不多的模式与赵诗悦签订了契约,三人立即就出去看铺子的位置。 身为县令千金,赵诗悦的铺子地段是极好的,至于是怎么买到的沈瑶并不关心,而是铺子大小十分合她的心意。 以至于沈瑶都想改变主意,不卖现有的东西,干脆开个甜品屋之类的了。 “是铺子不合适吗?我母亲手里也有铺子,要不我们再看看?”赵诗悦见沈瑶楼上楼下的转着,却一声不发,还以为是没相中。 “这铺子二楼暂时用不上,不若就留了做书房吧,这样咱们三个算账的时候也方便。后院得给我留两个房间,我时不时的过来也有落脚的地方了。” 沈瑶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带着二人说自己要如何装修的事。 这辈子没了家族那些人想争夺家业,沈瑶想放松一下,开甜品屋太累人了,且县城的消费水平有限,日后去府城或者一些更富庶的城市再做打算便是。 赵诗悦明显的松了口气,她虽然只出铺子,但沈瑶要做什么,赵家下人都能找到最适合的师傅,倒是给沈瑶省了不少事。 为了庆祝三人合作成功,沈瑶豪爽的要请二人去下馆子,好巧不巧的遇着了白芸汐和秦老太二人。 “沈氏你不是会看病吗?你快去看看你四叔,他满身都是伤,人都快糊涂了。”见到沈瑶,秦老太立即扑了过来,抓着她就想去大牢。 沈瑶瞥了戴着帷帽的白芸汐一眼,挣开秦老太的手,道:“杀人犯审问本就要用刑,除非他没罪,否则再好的药也治不了。” “可你给他治,他就能少受罪啊!”秦老太还想抓沈瑶的胳膊,却被肖小妹给挡开了。 “你这老太太咋就听不懂呢?你儿子犯的罪,那是脑袋都保不住的,天天用刑都是应当的,你难为我沈姐姐干啥?” 肖小妹已经知道秦四树的事,对无理要求的秦老太很反感。 说完,肖小妹回身去看沈瑶的手腕,果然被抓红了,还有一点破皮。 “我没事。”沈瑶淡淡一笑,回去消消毒就好了,她不想给赵诗悦惹麻烦,便对肖小妹道:“你带赵小姐从后门走,白芸汐在这。” 肖小妹对白芸汐没有后好印象,听到这话,立即去扶赵诗悦的胳膊,想要带她离开。 可白芸汐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赵姐姐,好久不见。” 赵诗悦循声望去,见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走过来,不确定的问道:“芸汐?” “我本不想去打扰赵姐姐,可秦奶奶担心秦四树的情况,我只能陪着她过来了。赵姐姐心善,可否帮帮我们?” 白芸汐避重就轻的道:“虽然秦四树毁了沈氏几棵药苗,可他万万不敢杀人的啊!若沈氏心中有气,让秦四树给她赔罪可好?”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吓破胆 赵诗悦脸色微变,白芸汐这番话岂不是在说她利用身份帮沈瑶坑害无辜之人? 自己的名声被毁了不说,父亲考核在即也会被影响的。 沈瑶同样看出白芸汐的用意,拍拍要开口的赵诗悦的手,反问道:“白姑娘这话是咋说的?秦四树被抓紧大牢,是因为他谋杀岳父母和结发之妻吧?” 不给白芸汐开口的机会,沈瑶又语速飞快的道:“状告秦四树谋害张婆子的人是张成,这又跟我有啥关系?我可没落井下石的去告他毁我药田吧?” 肖小妹一向是侠义心肠,清脆的助攻道:“白芸汐你这女人也是奇怪,未婚先孕想要栽赃我姐姐不成,又追到县城来坏我沈姐姐的名声,你也太恶毒了!” 赵诗悦已经平复了心情,再看白芸汐的眼神尽是冷漠。 “芸汐,莫说我父亲官声尚且不错,便是我也不曾干涉过衙门的事,是什么给你的错觉,认为秦四树的案子是我们在推波助澜?可有证据?”赵诗悦清冷的问道。 没有证据就是诬赖,赵诗悦没把话说明白,可能来的起酒楼吃饭的人,绝不是愚昧的平民百姓,自是懂得这个道理。 白芸汐没想到自己的茶艺就这么被化解了,正常女子遇到这种事不是该躲开吗? 但白芸汐也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要坏几人名声,柔柔弱弱的福身道:“是芸汐误会了,给几位赔个不是。” 柔弱的女子总是会引来男人的保护欲。 “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 “就是,这位芸汐姑娘也是好心,就是没见过世面,以后可不能乱说话了。” 吃瓜群众看似是在帮白芸汐,可说出来的话却让白芸汐差点咬碎银牙。 她可是在摄政王府形容女主人般存在过,这些低贱的人竟然敢说她没见过世面? 吞了一口老血,白芸汐扶着秦老太,道:“沈氏,你既然大度,就别让秦奶奶为难了。大川哥不在家,你也该替他孝敬老人不是?” 沈瑶被气笑了,白芸汐这不服输的小强精神,真是绝了。 “我要带婆家奶奶来县城,是哪个柠檬精说我沈氏不安好心,非得抢着陪别人丈夫的奶奶来县城的?” “白芸汐你这么善良,要不你委屈一下嫁给张成,求他别状告秦四树了,没准他就撤销状告了,我家男人或许会感谢你也说不定呢。” 沈瑶嗤笑一声,活动着手腕想要揍人。 可赵诗悦在这,沈瑶不想连累她名声受损,这才忍着。 秦老太的智商一向不大高,闻言便扯着白芸汐哀求道:“芸汐啊,要不你考虑考虑?我一定让大川记着你的好,反正你名声也坏了……” “住嘴!”白芸汐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嫌弃的把秦老太推开后才反应过来,忙委屈的道:“秦奶奶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已经定亲了啊。” “你还知道自己定亲了,掺和我家的事时咋不知道避嫌?”沈瑶冷笑以对。 白芸汐知道今日再说什么也没用,隔着帷帽恶狠狠的瞪着沈瑶,只恨三当家的人手还没送过来,想要除掉沈瑶也做不到。 “我只是好心罢了,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一心要帮忙的。”白芸汐强忍着恶心扶着秦老太,柔声道:“沈氏不管,我带秦奶奶去找郎中给四叔看看吧。” 秦老太这会是蒙的,闻言点头跟着白芸汐离开了。 几人被白芸汐扫了兴,自是不会再留在这家酒楼吃饭,只能换了一家,但都没什么胃口,垫垫肚子便散了。 沈瑶和肖小妹回到肖家,肖捕快便道:“那个张成被人抬到衙门来,要撤销状子,秦四树杀张婆子的事没有别的人证。” 沈瑶眯了眯眼睛,总算明白白芸汐为何故意去恶心她一回了,合着最重要的人证被收买了。 除了白芸汐之外,沈瑶想不到其他人有必要这么做,而张成为了银子包庇凶手绝对干得出来。 “钱家三口的人命,也没有证据吗?”沈瑶皱眉,问完又觉得自己失礼了,忙道:“肖捕快当没听到吧,我不该打听衙门的事。” “证据不足。”肖捕快低声回道。 “多谢肖捕快,明天我想去探监,应该没问题吧?”沈瑶问道。 惠娘酒馆的伙计虽然见过秦四树买老鼠药,但没人能确定就是他下药的,所以这个也不足以作为证据。 除非秦四树自己认罪,否则他被无罪释放的可能性很大,沈瑶得去牢里确定一下秦四树的情况。 “自是可以。”肖捕快回道。 是夜,县衙大牢。 狱卒和犯人不知为何都沉沉的睡去,几道披头散发的白影在秦四树的牢房外飘来飘去,阴森森的喊着要他赔命的话。 本就被噩梦折磨的不敢入睡的秦四树发疯一样大喊救命,可回应他的只有那几道白影。 直到秦四树被吓的直挺挺的倒下,白影才离开大牢。 “真是孬种,这就吓死了?”笑面虎检查完之后,不屑的哼了一声。 “让人跟着张成,等他要被灭口的时候救下,再废了他收手,割了舌头,扔的远远的。”秦大川冷声吩咐。 “那么费劲儿干嘛?就让他死了不正好嘛。”笑面虎不觉得张成有值得他动手的价值。 “他不配痛快的死!”秦大川冷冷的道。 一个曾经敢惦记他媳妇的男人,就该生不如死! 即便如今的沈氏不是曾经的沈氏,张成这样可能会坏了媳妇名声的男人也要付出代价! 笑面虎刚应下,秦大川便告诉他不要跟着自己,很快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下。 好几天没见到媳妇的秦大川,难得的做了回梁上君子,只可惜沈瑶跟肖小妹睡一屋,秦大川也不方便多看,只能匆匆的扫了一眼以解相思。 一个好眠,沈瑶早上收拾好了就去大牢那边想见见秦四树,却被牢头拦下了。 “今儿一早起来,秦四树死了,仵作正在验尸呢。”老头低声道。 “多谢大哥告知。”沈瑶还是给了一块碎银子过去,这才带着大壮离开。 自己下的药并不重,秦四树应当不是被吓死的吧? 虽然秦四树罪有应得,可要是与自己有关,心理上还是有点不大适应。 两人刚走到巷子口,便遇上迎面而来的白芸汐和秦老太,沈瑶本不想理会,却听白芸汐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说道:“你想要的,我都会破坏!” “啪!” 沈瑶反手打翻白芸汐的帷帽,看到她下意识的去捂住脸上的疤,嘲讽的一笑。 “你丑的何止是脸?是你的心!白芸汐,我不知道你花了多少银子收买张成,但这次你又白白的破财了。” 抓住白芸汐的胳膊,沈瑶低声道:“你想嫁给秦大川,却总做些让他厌恶的事,你是脑子有毛病吗?” 第一百四十章 癔症 “你胡说!大川哥最在乎家人了,我是在帮他,你一点也不懂大川哥多重情重义,你根本不了解他!”白芸汐怒喊,完全忘了身边还有旁人。 沈瑶就是要故意激怒白芸汐,好探查点信息,因此故意道:“你胡说,我们同床共枕半年,我自是比你了解他更多!” “我跟大川哥相处几十……”白芸汐硬生生的把年字咽回去,看着沈瑶的眼神充满杀气,咬牙切齿的道:“沈氏,大川哥是我的,只有我才能帮他!” 几十什么? 沈瑶很遗憾白芸汐及时刹车,但对白芸汐的蜜汁自信却是嗤之以鼻。 “就凭你是个秀才闺女?呵,我看你是癔症了。”沈瑶切了一声。 “你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懂我和大川哥的情谊!”白芸汐又在暴怒的边缘。 “那你倒是说啊,你说了我才会考虑要不要成全你啊。”沈瑶挂着浅笑,有几分诱哄的味道。 白芸汐双目猩红,那份狠意绝不是一个秀才的女儿应该有的,至少也要染上不少人命才会练就出来的狠意。 沈瑶甚至有瞬间的畏怯,或者说是本能的想要躲避这样的狠人。 “芸汐啊,咱们不是要先给你四叔送药去吗?”秦老太萎缩的去拉白芸汐的衣袖,满心都是儿子在受苦。 白芸汐咬的牙齿咯咯作响,但眼中的红色慢慢退下,阴冷的瞪了沈瑶一眼,这才跟着秦老太转身离开。 大概是对沈瑶的敌意太重,以至于白芸汐根本没仔细看大壮的长相,自是没有发现他就是打伤三当家的人。 而大壮等两人走远后,低声道:“黑风寨三当家被我打伤那天,她也在。” “你是说白芸汐?”沈瑶问道。 “嗯。”大壮点头。 “怪不得她有那么多的银子,也不敢承认怀的是谁的种,原来是跟黑风寨有关系。” 沈瑶冷笑,对大壮道:“之前让你查黑风寨的买卖,得加快速度,等那个三当家好了,估计就会对咱们出手了。” 大壮身份未名,但跟三当家有仇,沈瑶用他也就更放心了。 对黑风寨这类存在似是骨子里就反感,大壮毫不迟疑的应下。 秦四树已死,沈瑶专心的忙了一天铺子的事,便将后续的事情交给了赵诗悦,确切的说是赵家的下人来费心。 当然,沈瑶留下足够的银子,说好费用她出便不能言而无信。 不想被秦老太拉住去给秦四树披麻戴孝,沈瑶租了马车直接回去,留下大壮在这边跟踪白芸汐,想看看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到镇上之后,沈瑶特意去找了一趟钱老爷,将知道的信息告知他。 “秦四树的口供都有记录的,钱老爷打点一下是可以查到的,日后会不会有人再用这茬来威胁钱老爷,我就不知道了。”沈瑶道。 既然是合作关系,沈瑶不介意卖个好。 秦四树被抓后,果然把钱老爷作为嫌疑人供了出去,要不是又赶上张成状告秦四树杀了张婆子的事,估计钱老爷也会被请到衙门去审问。 “多谢沈娘子前来告知,钱某问心无愧便可。”钱老爷拱手道谢,又问:“不知秦家对那两个孩子可有安排?” 钱老爷问的自然是秦四树的一双儿女,他们虽然姓钱,可到底是入赘的女婿生的,钱家并不看重。 而钱老爷与沈瑶合作之前,必然也会调查一番,知道秦大川在秦家的话语权,也知道沈瑶能做秦大川的主。 “秦四树入赘之日起,便不再是秦家子。” 沈瑶替秦大川表达了观点,又补充道:“不过老太太会咋做我就摸不准了,但两个孩子是上不了秦家族谱的。” 换句话说,秦四树的一双儿女不论谁家去照料,他们都是姓钱,长大了还是属于钱老爷这一脉的分支。 “也罢,我那庶弟也算枉死,就给他留个能上香的后吧。”钱老爷叹道。 沈瑶简单的提了一句自己与赵诗悦在县城合开铺子的事,便带着钱老爷给准备的谢礼回村了。 作为好娘亲,沈瑶回来自是少不得要给家里的几小只买些东西,吃穿用戴都有。 沈瑶也没瞒着秦四树一案,听着村长等人的唏嘘声并不发言,而是在想着白芸汐那些怪异的话,她已经被困扰两天了。 “娘,库房臭臭了,全哥儿都被熏成臭宝了。”家里没有外人后,全哥儿立即钻进沈瑶怀里撒娇。 沈瑜忙道:“味道是从姐姐不让我们碰的大缸里传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坏了,我们也没敢打开看。” “我把这茬给忘了。”沈瑶一拍脑门,笑道:“沈瑜你去煮一锅粥,二丫切一刀肉用水泡泡,今晚咱们尝鲜。” “是要吃臭臭吗?”全哥满脸的抗拒。 “这个叫闻着臭吃着香,乖儿咂还不相信娘的厨艺吗?”沈瑶亲了胖小子两口,挽着袖子提个篮子就去老房子了。 还好大壮这几天不在,要不然闻着臭味估计都不敢在家里待着。 沈瑶装了一小坛子的臭豆腐和一小坛子的豆腐乳,乐呵呵的回家,正好赶上作坊那边下班。 闻到沈瑶这边飘来的臭味儿,一个个都忍不住捂住嘴巴。 于氏下午才回去上工,这会被大伙儿推出来问话,“沈氏,你这是……咋这么臭呢?” “……”猜到几人想问什么,沈瑶举了举篮子,笑道:“这是新的豆制品,明儿早上作坊先做一锅大豆腐给我送来,晌午的时候都来我这尝尝鲜。” “你说这臭烘烘的味儿,是新的豆制品?”于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于婶子晚上和三川一块来我试吃,明儿大豆腐做好你就来给我帮忙,我一个人可忙活不过来。” 沈瑶不多做解释,冲村长家隔壁的婶子喊道:“林婶儿,你帮我给村长带个话,让他一会过来,研究下新的豆制品咋定价。” 刚才还觉得臭气熏天的村民们,这会只觉得那是银子的味道。 沈瑶出资建的作坊,收益也是拿大头的,咋可能会砸自家的买卖? 躲在作坊旁边的白母将这番话听在耳中,望着秦家旧宅方向,恶毒的道:“你想赚钱,我就砸了你赚钱的东西,等着哭去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沈氏是丧门星 沈瑶并没有弄复杂的菜,清粥配臭豆腐和腐乳本就是最佳口感。 而油炸臭豆腐,是沈瑶馋了很久的小食,再把腐乳汁调成蘸料煮烫点青菜蘸着吃,都是一绝。 不过沈瑶没舍得放辣椒,存货量太少,等明年再添新口味便好。 “这玩意闻着臭,吃着还真香。妹子,我能不能也卖这个?”吴大梅的铺子已经装的差不多了,回家的路上被等着他们夫妻的全哥儿给叫来尝鲜的。 “大梅姐想卖这个还得等等,我手里的货太少了,做一批得二十几天呢。”沈瑶笑道。 “不急不急,反正铺子也得秋收厚才能做呢。”吴大梅想了想,又问道:“那我是不是也能直接从你这拿货,卖给那些跑船的人?” “好啊,我一定给大梅姐最低价。”沈瑶应承的痛快。 叫吴大梅过来试吃,除了两人关系好之外,沈瑶也是想拉吴大梅做这个买卖。 不管是批发还是零售,这都是长久的买卖,不怕赚不到。 村长则是问道:“这东西稀罕,沈氏你是打算自己做,还是放到作坊里做?” 村长私心是盼着沈瑶能把两样东西放到作坊做的,可也知道不能贪心,毕竟他们已经得了沈瑶不少好处了。 “这个方子暂时不给作坊那边,不过原料用的是大豆腐,前期还有一些活得交给作坊,所以我打算以雇主的身份跟作坊合作。” 沈瑶又给村长添了一碗粥,道:“豆腐按照批发价给我,处理好一板豆腐我给五文的工钱,卫生啥的要求和作坊一样,但不能占用正常上工的功夫。” 村长点头,虽有些遗憾,但沈瑶的安排不但能让作坊多赚些银钱,做工的人也能多得工钱,已经很好了。 作坊的事情安排好了,沈瑶又对于氏道:“明儿让三川先停一天收豆子的事,去给我定一百口大缸,还有五百个小坛子。盐巴也要多买,让他来我这拿银子。” “成。”于氏忙点头,沈瑶安排的事都是最重要的。 几小只插不上嘴,他们只顾着吃,尤其对煮过的青菜和肉片去沾蘸料的吃法最新奇。 折腾了一小天,沈瑶晚上将最近急着做的事都记下来,就打算休息,可熄灯后不免念叨起秦大川来。 “也不知道他脑疾犯了没有,要是他敢不听话使劲儿熬夜,回来我也不给他治,疼几天就长记性了!” 沈瑶带着几分赌气的口吻,但更多的是担心秦大川的健康。 但沈瑶这边是好眠了,吴大梅因为又能多一个买卖,更加坚信铺子一定能开得好,开心的失眠了。 “当家的,你快起来,我咋听到隔壁院子里有动静呢?”吴大梅用胳膊肘撞向已经睡着的周强。 “是不是大壮回来了?”周强打着哈欠道。 “不可能,大妹子跟我说大壮得几天能回来的。你快起来,大妹子赚钱的东西还在那院里呢,可别让人祸害了。”吴大梅说着,已经开始穿衣裳。 周强也记着沈瑶拉拔他们家的情分,忙起来拿根棍子就去了隔壁。 两人根本就没费劲儿,便将正在撬锁的白母给抓到,气的吴大梅啪啪两巴掌甩过去。 “还秀才娘子呢,半夜三更来做贼,真该叫你家秀才好好说道说道。”吴大梅骂道。 白母心虚,怕事情闹大了会给白秀才丢脸,只能哀求道:“我就是听说沈氏又弄出好吃的了,想来看看是啥,我没想干别的。” “媳妇,咱们还是去找村长做主吧。”周强不好对女人动手,只能如此道。 “那就去村长那说理去,大妹子这个时候也睡了,就别叫起来了。”吴大梅后悔的道:“晚点再抓人好了,也好知道她到底要干啥。” 周强怕媳妇火气太大又要磨叽自己,忙道:“真要是被她把东西给祸祸了,那沈妹子得多着急啊!” 吴大梅觉着这话也在理,便推搡着白母往村长家那边走。 一夜好眠的沈瑶并不知道,在她休息的时候,已经有人替她处理了隐患,否则痛失那两大缸的成品,沈瑶真的会心痛。 第二天一大早,村长就来找沈瑶,把事情说给她听。 但白母没造成实质性的损失,村长很是无奈的道:“你家就坏了一把锁,我做主让白家的赔你一两银子,这事儿也会跟白秀才说道,下次就直接送官算了。” 沈瑶接过银子,很想说要是每次都能抓个正着,白母天天去一趟她都欢迎,一天一两银子可不少赚啊。 “辛苦叔了,等大川回来了,让他陪叔喝两盅,我自己酿的酒,叔尝尝看喜不喜欢这个味儿。”沈瑶大方的邀请道。 村长笑着应下,转身就朝作坊走。 当村长跟村长说沈瑶提出合作的事,自然是没人不同意的,就算有人希望沈瑶把臭豆腐和豆腐乳的买卖交给作坊,也不敢说出来找骂。 生怕被沈瑶赶出作坊,后悔都没地儿的。 最近大壮不在家,沈瑶怕老房子那边再出问题,便过去将东西都挪到空间里,只留下少许的量留下做做样子。 “大梅姐,你今儿不去铺子那边了?”沈瑶从仓房出来的时候,见吴大梅正在锁大门,笑着打招呼。 “你不是要给全村尝鲜吗?正好,我借着你家的灶台练练手,等铺子开起来,还省的糟蹋我自家的油了。”吴大梅笑道。 “大梅姐想给我帮忙就直说呗,我可巴不得你留下来帮我呢。”沈瑶笑着挎上吴大梅的胳膊,闻到咸菜味儿便道:“大梅姐咋知道我想吃你腌的咸菜了?” “想吃你就吱声,管够。”吴大梅说着,凑近沈瑶耳边低声道:“秀才娘子今早上儿背着包袱走了,这些日子你防着点,那一家子都不是好货。” “他们蹦跶不了几天了。”沈瑶淡淡一笑,想到自己与钱老爷暗中达成的合作意向,这两天应该就有消息了。 “你是知道啥信儿了?”吴大梅好信儿的问道。 “先卖个关子。”沈瑶并未说穿,面得吴大梅一高兴说漏嘴了,再让白家人那边有所防备。 而晌午的时候,沈瑶真的请全村人吃了油炸臭豆腐,只是每人限量,只有两块豆腐泡和一块臭豆腐。 大多数人都吃的极香,只有一少部分人吃不下去。 可人群还没散去,哭嚎的声音便传来,打扰了大家吃东西的兴致。 “沈氏你个丧门星给我滚出来!” “你害死了我家老四,我要你给他赔命!” 第一百四十二章 暴发户 正在炸豆腐的沈瑶把筷子放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便往人群外走去,她自是听得出哭喊的人是秦老太。 “奶你这话是啥意思?秦四树在大牢里呢,咋就是我害死他了?”沈瑶疑惑的问道。 四下寻找着,并未见白芸汐的身影,沈瑶微微皱眉。 以白芸汐那搅屎棍的性子,不是该陪着秦老太一块过来吗? “我家老四是在牢里,可他是被冤枉的。我问了衙门的人,除了我就只有你去看过他!他本来好好的,一定是你害他的,你就该给我的老四抵命!” 秦老太说着就冲过来,要跟沈瑶同归于尽的架势。 附近的村妇见状,忙过去拉人,他们刚吃着沈瑶给准备的吃食,咋可能看着沈瑶被欺负呢。 “大婶子你把话说清楚了,是衙门的人说沈氏害秦四树了?还是秦四树活着的时候亲口说的?” “是啊,沈氏这么好的孙媳妇,你可别给作的寒心了。” 这世上最难过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不管秦四树到底有坏,村民们对秦老太还是同情的,这才没有说难听的话。 只是秦老太根本听不进去劝,耳边都是白芸汐说沈瑶一定记恨秦四树之类的话。 “就是她害了我儿子,她恨我儿子祸害她的地,我要跟沈氏拼了!”秦老太挣扎着要朝沈瑶冲去。 “谁说只有我去看过秦四树?”沈瑶弹弹围裙上沾的碎屑,淡淡的道:“白芸汐去过不止一次吧?她一个外人却这么上心,奶不觉着奇怪吗?” “你这话啥意思?”秦老太蒙了,耳根子软的她打了个哭嗝,根本听不懂沈瑶的话。 “白芸汐陪奶去县城,光是车资就得一两银子,还不算吃住的。奶不妨想想,她为啥舍得给你花这份钱?那可不是一文钱两文钱,发善心也得有个度不是?” 知道秦老太把银钱看的重,沈瑶就把话题往银子上引。 果然,不止是秦老太,不少村民也纷纷怀疑白芸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都知道秦大川不认秦四树这个四叔,白芸汐为了讨好秦大川是不可能的,那她能得到啥好处? “该不会白芸汐那个野种就是秦四树的吧?” “有啥不可能的?白芸汐总去镇上,要不她有了身子咋非得让大川娶她,还不是为了让野种姓秦?” “可大川娶了白芸汐,那个娃儿生下来也差辈儿了啊!” 有村民脑洞大的自以为找到了真相,一句话瞬间让众人都炸开锅了。 沈瑶嘴角轻抽,也不为白芸汐解释,反正这话不是她说出来的。 再说白芸汐也不敢把三当家的抬出来,否则通匪的罪名就足以让白芸汐掉脑袋。 秦老太还没等回过神来,王氏便追过来了,大喊道:“娘你赶紧把老四搬走,没听说谁家小叔子死了,要在哥嫂家里停尸的,不够丧气的!” “不行!钱家不认老四,咱们不能不管他!”秦老太忘了要找沈瑶算账的事,着急忙慌的往家跑。 村长叹了一声,在沈瑶身边顿了一下脚,道:“这事儿你们家就别掺和了,我过去瞅瞅。” “好。”沈瑶从善如流。 秦四树埋在哪儿,沈瑶一点也不关心,反正是个跟她没什么关系的人。 至于老宅那边要闹腾,沈瑶也不带怕的,她一个侄媳妇可没道理要管被逐出家门的叔叔丧葬的。 不过村里有丧事,沈瑶这边只把锅里的东西都炸好了便收东西,否则总会有人碎嘴子的。 “沈氏,你说我要不要过去看看?”于氏听到秦老太和王氏的话了,但她拿不定主意。 “娘你跟那个人都合离了,不是秦家媳妇。”秦四川年纪不大,看待问题倒是挺犀利的,道:“我们也不去,咱们家吃不起饭的时候,他也没看过咱们一眼。” “可他终究是……”你们四叔啊! “大川说爷在世的时候,已经把秦四树除族了。”沈瑶好心提醒于氏。 “那就,不去了?”于氏皱眉,语气不是很确定。 沈瑶不想劝解于氏,便岔开话题道:“我和大川打算请夫子来教全哥儿,四川要不要跟着念书?” “我能念书吗?”秦四川震惊的问道。 “你年纪小,现在念书不算耽搁。再说你这几年主要任务是调理身体,累活也干不了,念书倒是更适合你。” 沈瑶顿了一下,又道:“就算你将来不走科举的路子,识文断字能做的事情也多,比出苦大力要强得多。” “念书!”于氏紧紧握着儿子的手,哽咽道:“娘和你哥供你,咱们咬咬牙,交得起束脩!” 沈瑶没说免束脩的事,于先生而言多教一个徒弟是要多操一份心的。 何况秦大川请来教导全哥儿的,必定不是寻常的夫子,秦四川能蹭课都是造化了。 剩下的豆腐泡,沈瑶干脆就给于氏和吴大梅都分一些,晚上抓紧吃坏不了。 而老宅那边也没再过来闹腾,只听说秦老太病了一场,沈瑶让沈瑜带着宝姐儿给送去了几斤肉和红糖、大枣,算是替秦大川尽了孝心。 有之前秦老太闹的那一场,沈瑶不亲自过去也没人能说她的不是。 倒是秦老太都回来了,却不见大壮回来,沈瑶不确定是出了什么事,还是白芸汐临时搞事情去了,大壮依旧在跟踪。 奈何没有通信设备,沈瑶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沈氏,出大事了。” 村长媳妇一脸兴奋的来秦家抓人,也不管沈瑶手里还忙活着,拽着她的胳膊往外跑,说道:“白家的秀才没了,镇上不少人追过来要让他退束脩钱呢。” “婶子,你说这个没了,是人没了,还是秀才身份没了?”沈瑶问道。 “白秀才被啥正的给撸了,就是他以后和咱们一样,也都是泥腿子了!叫他们一家子装,这回脸摔泥里了吧!”村长媳妇乐呵呵的道。 沈瑶没想到钱老爷办事速度这么快,这个热闹她是该去凑一凑的。 可刚到白家门口,沈瑶便看到钱重那货穿的溜光水滑的,还戴了一身的金银首饰,纯纯的暴发户姿态下了马车。 许是沈瑶鄙视的目光太晃眼了,钱重竟看过来,并朝沈瑶点了下头。 不知为何,沈瑶觉得她看懂了钱重的眼神:等着看本少爷顺带着把你那口气也出了,记得感谢啊! “我谢你妹啊!”沈瑶低骂一句。 “你说啥?”村长媳妇没听清,忙问了一句。 沈瑶灵机一动,高声喊道:“我说咱们村日子好了,以后念书的娃儿也会多了,会不会被白家这事儿给影响了娃儿的前程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挖坑 沈瑶的重点是给白家挖坑,墙倒众人推嘛。 但沈瑶也是在提醒全村人,白秀才因为不孝被剥夺了秀才功名,对百家村是有一定影响的。 且他们的子孙想要考科举,便要注重德行,否则就是下一个白秀才! “沈氏啊,你懂得多,你给大伙说说,这咋还影响咱们了呢?做错事的不是白秀才吗?” “是啊,白秀才都被打板子了,这事儿还不算完啊?”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问着,大多数人还没动过供娃儿念书的念头,但不代表着不怕被连累。 沈瑶踮起脚尖往院子里看,嘴里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知道要考功名是需要举荐的。一旦有了功名的学子有问题,举荐的人也会被牵连的。” 怕村民们不懂,沈瑶又道:“许多人不知道白秀才是谁,但会知道他是哪儿的人,往后出去说咱们是百家村的,搞不好都会被人吐口水啊!” 这话沈瑶可不是胡诌的,在这个文人高人一等的时代,白秀才的身份让村里人沾光,他出事村里人可不得跟着挨骂。 就连沈瑶的生意,可能都会受到影响,所以沈瑶在看到钱重的时候,决定搞点小动作,且这事儿就只能交给钱重去做才适合。 村民们闻言,指着白家就大骂起来,他们一点好处没沾着,却被白家牵连坏了名声,这搁谁能接受? 沈瑶功成身退,听着白家院子里的打砸声,以及白秀才……应该说是白春生一家子伏低做小赔不是的声音,嘴角缓缓勾起。 直到钱重出来,沈瑶才挤出人群。 “哈哈,真是痛快。之前退婚的时候,姓白的还用秀才身份说事儿,想逼着我捏鼻子忍了。现在他就是个泥腿子,本少爷隔三差五的就来踩他两脚,他也得受着!” 钱重张狂的大笑,憋在心里的火气终于彻底散了。 沈瑶也不介意钱重看不起乡下人,谁让人家会投胎,出生就是城里的少爷呢。 “你想报仇我管不着,但可不能连累我们百家村,尤其是咱们两家还合作做买卖呢,百家村被人吐口水,你家也跟着吃亏。”沈瑶道。 “啥意思?”钱重蒙蒙的看向沈瑶。 “……”真想敲敲这榆木脑袋,这货就没遗传钱老爷一半的智商。 沈瑶耐着性子给钱重分析了白春生出事后,会对百家村以及他们的生意造成的影响。 作为富几代,最怕的就是家业变少了,钱重听完后又染上火气,准备回去再折腾白家人一番,却被沈瑶拦住。 “你用用脑子行不行?白家又走不了,你想出气随时都能去,可赚钱的事可耽误不得。” 沈瑶没好气的瞪了钱重一眼,干脆直言道:“你找几个穷酸书生,让他们拿白春生的事编个戏本子,隐晦又直白的点明开作坊的我是受害者,懂?” “啥叫隐晦又直白?”钱重挠着脑袋,眼睛里都是问好。 沈瑶深呼吸,让自己不要发火,这才继续道:“就是戏本子里不能直接说沈记,不能直说我沈瑶的名字,但你可以让人放小道消息,让人能对号入座。” “那是不是也能把我对付他们家的事也写出来?本少爷不是扬名了?”钱重的关注点和正常人不一样。 沈瑶很想告诉钱重,你是会成为名人,就是名字上有点绿。 不过想到钱重和白芸汐定亲的事在小镇上是广而告之的,也没必要瞒着。 “可以,戏本子写完让你爹你给过过眼,一定要突出你家不是为了报复才去告官的,而是不想白春生这样的人侮辱了文人的名声,是为了大义。”沈瑶提点道。 钱重听的直拍手,对沈瑶的话完全没有任何异议,立马就打道回府。 但凡能对付白家的事,他都积极的很,恨不能明天就能到处宣传白家的那些恶心人,让他们成为过街老鼠。 独自回家的沈瑶,路过老宅的时候被王氏叫住。 “你奶病了,你会看病也不说来看看,你心咋那么狠呢!”王氏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想要省下看病的银子。 “我家的药不全,我开了药方你就舍得给抓药了?”沈瑶翻了个白眼。 “你先看了再说,你奶找你有事。”王氏把大门打开,生怕沈瑶不肯进门,便过来拉她。 “你不会又想打我的主意吧?”沈瑶狐疑的看向王氏,今儿的她有点古怪。 “真是你奶找你。”王氏把人往东屋推。 沈瑶是不介意给秦老太把个脉的,其实开个药也没什么,只是不想被这家子赖上,花了银子还落得一身的不是。 丧子之痛,对秦老太这种把儿孙看的比性命还重要的人是很大的打击。 可沈瑶不懂,都道是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命根子,秦老太为何会秦大川这般的……剥削呢? 难道是秦二树早逝的缘故? 念头一闪而过,沈瑶便坐在炕沿上,准备给秦老太把脉,却被秦老太攥住了手,抠的沈瑶胳膊生疼。 “沈氏你脑袋瓜好使,你给我想想法子,咋能把你四叔的儿女带回来养?你四叔人都没了,不能没了香火啊!” 秦老太魔障了,一心要为死去的儿子做点什么,已经忘了事实。 “秦四树入赘钱家,他的孩子自然姓钱。” 沈瑶提醒秦老太,见她摇头,又皱眉道:“奶想要把他们接回来也不是不成,那秦四树当初就得是娶妻,两个孩子姓秦,所以钱家的产业也就跟他们无关了。” “那咋行?钱家的东西不是钱氏的吗?钱氏没了,那她的家业不都该留给她的娃儿吗?”王氏急忙喊道。 沈瑶扫了王氏一眼,便明白秦老太的执念,估计有王氏的功劳,这是惦记人家钱家的产业呢。 “钱家有族长,钱氏这一脉没有钱姓的血脉,产业自然要归钱氏一族,就是去告官也是这样的结果。” 沈瑶淡淡的开口,把手抽回来,确定没有被挠破皮,这才放下袖子又道:“要么你们把人接回来,要么就让他们继续姓钱,钱家的产业就别惦记了。” “沈氏,你该不会想自己霸占钱家的那些东西吧?我告诉你,我可是大伯娘,有你奶在,你们谁也别想越过我们去!”王氏叉腰喊道。 沈瑶被王氏缠的烦了,起身问道:“你真想要钱家的那些东西?” 第一百四十四章 谁给你的脸? 王氏不明白沈瑶为何这样问,理直气壮的道:“钱氏嫁给老四,她死了东西就该是老四的,那就都是咱们老秦家的。” 呸!谁给你的脸? 沈瑶想暗骂一句,嘴上却道:“钱氏一族虽然能替他们掌管家业,但他们手里总有银钱,要是愿意给你的话,钱家也管不着,就看你的本事了。” 沈瑶没有动秦四树儿女的心思,除非日后他们被人撺掇的来找自己报仇,那时自己定不会手软。 如今钱氏一族虽然会养大那对姐弟,却也不见得多关心,秦家好歹也是亲人,让王氏得点小利少去折腾点,名义上多谢亲人照顾总归是好的。 “就没别的法子了?”王氏不信。 “我是没辙,也懒得动那个心思。再说他们姓钱也是奶的孙子,我家大川每年不是还给养老银子吗?”沈瑶说完,便大步离开。 秦老太是心病,沈瑶没空在这里哄人,开药方也无用。 却说县城郊外,秦大川与大壮交手打的难解难分,两人的功夫不是一个套路,但一时间难分伯仲。 而笑面虎则是在旁边看着,悠闲的当个看客,嘴里嘀咕道:“主子成亲后变得心软了,竟然只用了五成功力。不过这大壮的功夫也不错,能撑上百招。” “砰!” 笑面虎的话音刚落,大壮的胸口被击中一拳,这次他没有再出击。 “你到底是什么人?”大壮捂着胸口咳了两声,再看秦大川的眼神微变。 “一个猎户,你可以去查。”秦大川拍拍身上的灰尘,抬头道:“这件事不用告诉沈氏,就当我们没有救下张成。” “给他一个痛快不就得了?”大壮指着四肢皆废的张成,对秦大川的举动无法理解。 “如果有人要卖了你的妻儿,你会如何对付他?”秦大川冷声反问。 “妻儿?”大壮喃喃念着这两个字,突然抱头蹲在地上,痛苦的闷哼。 秦大川微微皱眉,她听沈瑶说过,有些话语可以刺激到大壮深藏的记忆。 “对,有人要将你的妻儿卖了,不顾他们的生死!这样的人,你还会对他心慈手软吗?”秦大川故意说着刺激大壮的话,见他难受也不心软半分。 大壮嘴里不知呢喃什么,直到昏倒在地还保持着抱着脑袋的状态。 秦大川将人扛在肩上,对笑面虎吩咐道:“把张成扔到边关去,不必浪费人手监视。” “是。”笑面虎应了一声,有些同情的扫了大壮一眼,心道:被主子盯上的人,自求多福吧。 想要杀张成灭口,却被人打晕卖给了人贩子,醒来后的白芸汐快要疯了。 为了活命,白芸汐只能跳船,抱着一块木板在水里飘了一天,恰巧被走镖回来的秦五树夫妇所救。 “吃碗姜汤面驱寒,好好的睡一觉,就到福来镇了。”孙氏端了一碗姜汤面给白芸汐,也不问她遇到什么。 一个姑娘家落水,脸上还有那么长的一条疤,必定是经历十分惨痛的事。 秦五树不长回村,但还是认识白芸汐的,已经与孙氏说过她是谁家姑娘,以及与秦大川是青梅竹马。 尚不知道老家那边发生的事,孙氏还以为这是未来的侄媳妇,难得的展露温柔的一面。 “多谢五婶儿,还好遇到你们,要不然我怕是就没命了。”白芸汐此刻是真的感激秦五树夫妻救了她,还收留照顾。 换做是旁人救了自己,白芸汐定然不会这么安心休息,怕是能平安回家也会因为落水后休息不好而重病一场。 “你这姑娘,都快是一家人了,客气啥。”孙氏出身镖局,成亲后依旧与丈夫一起走镖,故而江湖习性重,下意识的把话说出口了。 白芸汐眼眶泛红,别过脸道:“五婶儿还是别这么说了,嫂子听到了会不高兴的。” “嫂子?”孙氏不解这个称呼的含义。 “大川哥已经娶妻了。”白芸汐轻抚着脸颊上的伤,故意引孙氏误会,好像她的脸与秦大川成亲有关似的。 果然,性子爽直的孙氏登时沉下脸来,问道:“你出事,和他们有关?” 白芸汐轻轻点头,她算计沈氏不成却出事,也算是与他们夫妻有关吧? 孙氏的脸色又难看几分,不忍心让白芸汐难过,梗着一口气道:“你先好好歇着,我还有些事先去忙。” “五婶儿慢走。”白芸汐哽咽道。 目送孙氏出去,白芸汐脸上的委屈立即被冷意所取代,低喃道:“孙氏这不长脑子的性子,遇上沈瑶定会有好戏看,可惜我怕是没空去了。” 白芸汐遗憾的啧了一声,默算着还有几日便是中秋,三当家的把药送到师娘手中,她也要赶过去与小师妹增进感情。 这一世她要先副堂主一步拿到她们母女手中的人脉,成为天机阁最有话语权的人,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站在秦大川身侧。 却说沈瑶这几日忙着抢收药田,连家里几小只都安排上了,家里但凡有空地都用来炮制药材。 好在沈瑶并未打算把药材都卖了,悄悄的收一部分在空间里备用,否则德康医馆一次性也吃不下这么多货。 “沈氏,你这边药材收的差不多了,地里也要忙着抢收了,你看作坊那边啥时候停工?”村长满脸笑意的来沈瑶这问话。 今年村长也跟着沈瑶种了一亩地的药材,收入确实比种地多的多,自是高兴的。 庄户人家,不论赚多少银子,庄稼出产的钱财拿着才最踏实,也是能传给后辈最让人安心的赚钱本领。 同理,作坊再赚钱,村民们也都惦记着家里的地,生怕少一个人就少收成一口粮食。 “叔看着安排吧,现在也没有着急赶工的单,按照咱们之前商量好春秋各十五天假,可弹性做工。干豆腐和大豆腐每天得各做一锅,酒馆那不能落下。” 沈瑶从药材堆里站起身,侧身走出来后,对村长道:“上工签到我拢了一下,叔把工钱带着,今儿先给工人们发下去吧,等后儿个我采买完了再发节礼。” “哎,那我先去结算工钱,把放假的事儿也说一声。大家伙知道有节礼,指不定脖子都得伸长了盼着。”村长乐呵呵的道。 说话的功夫,沈瑶领着村长进屋,将早已准备好的零钱箱子交给村长,银钱自是要当面点清,沈瑶还得入账。 村民有作坊分红,不论支出还是收入都有明细,沈瑶不会在这方面动手脚。 待村长合不拢嘴的离开后,宝姐儿进屋问道:“我爹这么久不回家,你都不担心吗?” “担心啥?”被别的女人惦记吗? “我爹的头疾还没好,没有药也不能针灸,万一复发了咋办?你这女人,就一点也不把我爹放在心上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沈瑶心太大 宝姐儿急的直跺脚,替自家爹委屈。 虽然宝姐儿的年纪不懂男女之情,但她聪明敏感,自是看得出秦大川对沈瑶与别人的不同。 至少她能感受到秦大川对沈瑶的在意,很在乎很在乎的那种。 “我……”给他带药了啊! 沈瑶刚说了一个字,便被门外陌生的声音打断。 “她一个买来冲喜的,还指望她能对你爹上心不成?” 孙氏冷哼着进屋,因白芸汐的暗示,回到老宅那边又听秦老太和王氏对沈瑶的各种抱怨和不满,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侄媳妇已然生了厌恶。 沈瑶皱眉,不悦的问道:“你谁啊?进别人家不需要先问过主人的同意吗?” 打量着孙氏的长相和穿戴,沈瑶确定原主不认识眼前这位,但看年纪比秦大川大不了多少。 倒是家境应当不错,衣裳七八成新,还戴着金银首饰。 一个白芸汐还没搞定,这会又来个女人,秦大川到底多会招蜂引蝶? 沈瑶在心里吐槽着,看向孙氏的目光也带着几分不善。 “五叔奶。”宝姐儿憋着小嘴,叫了孙氏一声便不说话了。 秦五树和孙氏夫妻对秦大川爷仨倒是不错,但他们夫妻鲜少有空回来,所以宝姐儿对孙氏只能说是不排斥,也没有多亲近。 再加上宝姐儿对沈瑶有误会,也没打算替她解释。 “宝姐儿又长高了,五叔奶给你和全哥儿带了零嘴和好玩的,快去院子里看看吧。”孙氏笑着把宝姐儿推出屋去,有些话她不想让小孩子听到。 宝姐儿虽然跟沈瑶怄气,但还是回头看了她一眼,在沈瑶点头后才出去。 沈瑶在听到宝姐儿的称呼后,便知道来人是秦大川家又一个没见过的亲戚。 原主是被卖给秦大川的,没办酒席,自也没有见长辈一说。 倒是沈瑶来到这个世界后,一个个都蹦跶出来了,还不那么友好的那种。 “原来是五婶儿,让你们破费了。”沈瑶客气的倒了杯茶,态度挺冷淡的。 “宝姐儿和全哥儿都是好孩子,你既然嫁给大川,就好好对这俩娃,要是你敢对他们不好,我和五树也不答应。”孙氏抿了一口茶,语气不好的道。 宝姐儿那么傲娇的小丫头,出去找弟弟玩都得看沈瑶的眼色,可见这后娘不是好东西。 不知道母女的一个互动,被孙氏过度解读的沈瑶,念着她也是为了两个孩子好,忍着没有撵人。 “他们叫我一声娘,就是我的孩子,没有当娘的对孩子不好的,五婶儿也是当娘的人,应当懂。”沈瑶不软不硬的回道。 “沈氏你是在笑话我不能生养吗?”孙氏啪的拍桌而起。 “……”不是说五房有个闺女吗?不能生养是咋回事? 见沈瑶不说话,孙氏气的红了眼,拳头攥的咯咯作响,咬牙道:“好你个沈氏,怪不得都说你不好相与,张口就揭人短处,我算是领教了。” “我敬你是长辈,你进门就阴阳怪气的我也没与你计较,做人不要太过分!”沈瑶脸色一沉,起身道:“既然五婶儿看我不顺眼,那就请回,往后少走动就是。”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是秦大川的五婶儿!亲五婶儿!”孙氏吼道。 “呵,五婶儿与秦大川有血缘关系吗?说穿了,我五叔换个媳妇,大川依旧得叫五婶儿。”沈瑶冷笑道。 “你!”孙氏的手摸向腰间的软鞭,竟是想要动手。 秦五树在听到孙氏嗓门大了之后便急忙过来,见状忙拽住孙氏的胳膊,怕她动手伤人。 依旧准备好要反击的沈瑶,见状也默默的将手从袖中缩了回去。 “大川不在家,我一个妇人也不好招待客人,有不周到的地方请五叔和五婶儿见谅。家里活多,就不留二位了。”沈瑶做了个请的姿势,先一步出了房间。 “你看她这是什么态度?怪不得没人说她好话,大川娶了这么个女人,俩娃儿不知道受多少委屈呢!”孙氏自己不能生,所以真的心疼宝姐儿姐弟。 “行了行了,咱们有话回去再说,别让娃子们听到。”秦五树低声哄着媳妇。 “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惦记你们秦家的种?”孙氏被拽到门口的时候还瞪了沈瑶一眼。 “……”站在门口的沈瑶就很无语,你们两口子说悄悄话就不能小声点吗? 太没觉悟了。 不过孙氏那句‘没人说她好话’,这个‘没人’除了老宅那边的人,沈瑶不做他想,也懒得解释什么。 能信老宅那些奇葩的人,估计脑回路也不正常,可以列为不来往名单。 “娘,天上有啥东西吗?”全哥儿拿着点心来给沈瑶,见她抬头望天,不由得好奇的跟着看,小胖墩差点没摔坐地上。 “没啥,娘就是突然觉着你爹挺可怜的。”沈瑶啧了一声。 没有个靠谱的长辈,秦大川在秦老爷子过世的十几年里是咋熬的呢? 孤儿也就算了,没有亲人,可也不会周遭都是极品啊! “爹生病,最可怜。”全哥儿赞同的点头。 “笨蛋。”宝姐儿对弟弟的天真很无奈,瞥向沈瑶问道:“你不是挺厉害的吗?被人误会了为啥不解释?” “你不就想我挨训吗?”沈瑶淡淡的揭穿了宝姐儿的小心思,假笑道:“可我真的不在意,他们又不是我的谁,大不了下毒都放倒了呗。” “娘好厉害!”全哥儿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一脸崇拜的看着沈瑶。 “等你长大点,娘就教你下毒。”沈瑶突发奇想的道。 “你别害了全哥儿!”本来还心虚的宝姐儿,立即把弟弟拉到身后。 “下毒不止是能害人,还能救人,更是保命的底牌。”捏捏宝姐儿气鼓鼓的脸蛋,沈瑶道:“等药材处理完,就先教你吧,以后全哥儿就给你带了。” 宝姐儿赏了沈瑶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心可够大的!” 沈瑶说干就干,拉着宝姐儿去处理药材。 想成为用药高手,首先就要学会如何炮制出好药材,将药材发挥出最大的药性。 至于秦五树夫妇来过一趟的事,沈瑶直接抛诸脑后了,犯不上为不相干的人费心。 白家。 白芸汐被孙氏送回家后,才知道自家爹的秀才身份都没了,比前世早了一年多。 其实白芸汐不在乎白春生秀才的身份,到了京城一抓一大把,可她惊的却是又有东西于记忆不同,让她不敢确定自己所知道的事是不是还会有变故。 不能比别人先知,她要如何取胜? “妹妹你倒是说话啊?爹的私塾开不下去了,那些奉承爹的人都来踩一脚,咱们难不成要回来种地吗?”白博说了半天没得到回应,去推白芸汐的胳膊。 “爹说妹妹你最聪明,你给家里出个主意总不能你还不如沈氏那个农妇吧?”白贤急声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白春生夫妻虽然没说话,但也都看向白芸汐,显然都在等她开口。 心里厌烦这一家子没用的亲人,但白芸汐为了孝女的名声也不能与他们闹翻。 但白贤提及沈瑶,的确刺激到白芸汐嫉妒的神经,她不相信能替秦大川打理好摄政王府的买卖,还不如沈瑶的日子过的好。 “我还有些银子,哥哥们是童生,不若开个书肆吧。将来有了侄子,也是书香之家,走科举的路子也好听些。”白芸汐道。 “开书肆要不少银子吧?”白春生最知道纸墨笔砚的价钱,不由得吃惊的问道。 白芸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口吻太过随意,便垂眸道:“我有一位朋友,想要背着家里做点营生,说好了我要是能帮忙打理,给我三成的盈利。” 白春生没怀疑白芸汐的话,而是问道:“你这位朋友是谁?可要为父去拜见?” 白芸汐心里嗤笑,知道白春生是打主意要截胡,可惜三当家不会‘移情别恋’。 “爹就别为难我了,高门大户总有他们自己的规矩。爹只要知道我是一心为家里着想的就好。” 白芸汐起身道:“我去镇上一趟,这几天就会给爹个准信。我这里还有些银钱,给爹娘留下应急吧。” 将荷包留下,白芸汐转身便出了家门,暖洋洋的太阳也不能驱散她心里的寒意。 自己发着热回到家,那些所谓疼爱她的亲人竟然没有关心一句,满心都是银子,她白芸汐前世怎么会傻的为他们做出那么多牺牲呢? 跌跌撞撞的朝镇上走去,白芸汐的脚步越来越虚伐,忽然眼前一黑便晕倒在路上,而跟着他一路的有根也立即飞奔上前,抱着白芸汐朝镇上狂奔。 连着忙了几天,家里的药材终于全部清空,沈瑶刚想休息一下,大壮便跌跌撞撞的回来了,脸色难看的让人以为他快要不行了。 “沈瑜去烧水,二丫去老宅那边找一套衣裳过来,宝姐儿带着全哥儿在院子里玩。” 沈瑶忙把几小只安排了,扶着大壮进了客房。 秦老太给秦四树发丧之后,沈瑶已经让宝姐儿把秦老太的东西给她送回去了,所以客房又能空了下来。 不过沈瑶还是觉得家里的房间有些少了,准备明年春耕后再扩建几间屋子,尤其是库房得多些。 “我应该成亲了,有妻儿。”大壮紧皱着眉头,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沈瑶怔了一下,便知道大壮这是被刺激到了,可那句应该,说明大壮还没有想到什么。 “我先给你检查一下,你慢慢说。” 沈瑶给大壮把脉的同时,用ct眼扫描着大壮的头部,从病情上看没有明显的改变。 而大壮要说的也不多,就是觉得自己应该有妻儿,且情绪上很着急,好像再想不起来就会错过什么。 沈瑶无奈,只能给大壮施针,缓解他头痛的症状,让他先好好休息一下。 取针后,给大壮准备了药浴,沈瑶便在院子里陪全哥儿玩,也是以防大壮有情况好方便救治。 “沈氏,大川不在家,你竟然在家里养男人,你对得起大川吗?” 孙氏厉喝的声音传来,沈瑶刚一抬头,便见软鞭挥来。 “娘!” 下意识想躲的沈瑶,听到全哥儿的惊呼,只能双手抱头的承受这一鞭子,免得伤到孩子。 鞭子抽到身上火辣辣的疼,沈瑶的火气被彻底激发。 “我问候你老母啊!” 看着手背上的鞭痕,沈瑶怒气冲冲的起身,对宝姐儿交代道:“把全哥儿带屋里去,看住了!” “我不要,全哥儿是男子汉,要保护娘亲!”全哥儿挣开宝姐儿的手,像小野兽般死死的盯着孙氏,坚定的站在沈瑶身前。 宝姐儿看得出沈瑶刚才为何不躲,犹豫一下也坚定的与弟弟同一阵线,挡在沈瑶面前。 沈瑜和沈二丫本来在打扫院子,此刻也都拿着手里的扫把赶了过来,虽然害怕但还是没有躲起来的意思。 原本很生气的沈瑶,被四小只给暖到了。 自己养的崽儿,果然靠得住,她骄傲! “别冲动,有事好好说。”秦五树急忙拉住又要甩鞭子的媳妇,低声道:“你冷静点,咱们似乎误会沈氏了。” 作为旁观者,秦五树自也注意到沈瑶为何会挨打。 一个后娘为了继子宁可受伤,说沈瑶不是个好女人,秦五树是不信的。 且秦五树自小离家出去打拼,不代表他看不出家里都是什么人,否则也不会常年的不回家了。 “秦五树,你到底帮着谁?我可是为了大川好!”孙氏很不满丈夫不站在她这边。 秦五树忙小声说了几句,见孙氏愣住了,这才上前拱手道:“侄媳妇见谅,你五婶儿跑江湖习惯了,不懂得人情世故,听人说你家里进了个男人,就着急了。” “呵,五婶儿这是怀疑秦大川没用,媳妇才有外心呗?”沈瑶嗤笑一声,若非秦五树夫妻眼神清明,她真想一把药粉撒过去了事。 “你家里是不是真的有个男人?”孙氏还在计较这事儿。 沈瑶估摸着大壮泡药浴的时辰差不多了,点头并指向客房,“对,就在那屋沐浴更衣呢。” 想亲自报仇的沈瑶,忽然改变了主意。 收留大壮的目的之一,本来就是他会功夫,不用白不用嘛。 且沈瑶想要打赢孙氏,要么靠用药,要么就是暴露底牌,都不是最佳选择。 “我倒是要看看什么样的男人这么不要脸,要在被人家沐浴更衣!” 孙氏的暴脾气,注定她的动作比脑子转的快,不等秦五树开口便已经一鞭子把门打开,人也跟着窜了进去。 屋内的大壮一手抓着衣裳,一手将沾水的汗巾当武器,朝着孙氏的面门打去。 站在院子里的沈瑶看着两人交手,忍不住拍手叫好。 原来功夫好的人,连水珠都可以当成兵器,可惜自己这个年纪估计是学不来了。 “沈瑜啊,快去给我拿把瓜子来。”见秦五树也冲了进去,沈瑶连手背上的伤都忘了,只想做吃瓜群众,看现场版的过招。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打架,砸的可是你赚钱安置好的家。”宝姐儿提醒道。 沈瑶猛地点头,“对哦,还是我们宝姐儿会过日子,那你记账,让他们赔银子就是了,可以多要点,咱就不亏了。” 宝姐儿无语的扫了沈瑶一眼,拉着全哥儿坐下,有个不靠谱的家长,她除了认真的记账还能如何? 噼里啪啦的一顿响声后,秦五树夫妇被逼着退出房间,两夫妻联手与大壮也只是堪堪平手。 “屋子里打不开是吧?要不要我们腾地儿?不用给我面子,继续打,打坏了照价赔就行。”沈瑶说着,一手一个娃儿的拽着往后躲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丢脸 宝姐儿觉着丢脸,你那么兴奋的叫人打架,别把仇恨都拉过来。 “沈氏,你闭嘴!”孙氏瞪着沈瑶,她是冲动又不是傻,这会已经知道是误会了。 满屋子的药味儿,跑江湖的孙氏怎会不明白大壮是在治病。 秦五树则是朝大壮拱了拱手,赔不是道:“兄台见谅,内子莽撞了,没打扰兄台治病吧?” 大壮对陌生人一向没什么话,淡淡的道:“我没银子,你们赔她。” 大壮指了下沈瑶的方向,转身又进了客房,他的鞋子还没穿呢。 宝姐儿见双方不打了,忙跑过去轻点损坏了多少东西,掰着手指头算了一遍,按照沈瑶的指示,站定在孙氏面前摊开小手。 “一共是十八两银子,五叔奶不信可以自己算一遍。”嗯,她就是把那桶药的银子随意开了个价,不信孙氏能算出不对来。 “宝姐儿,我就砸了一个浴桶和几张椅子。”孙氏苦着脸道。 “嗯,这些都不值钱。她开的药最贵,你砸碎了就得重新熬一副,还不算大壮叔可能出事的账。”宝姐儿认真的回复。 我咋不知道自己的活血药这么值钱?沈瑶没想到宝姐儿这丫头宰亲戚不手软,她喜欢。 全哥儿看上去憨憨的,但关键时候却从不拉胯。 “还有我娘,手被打伤了要用药,我娘的膏药五百两一盒。”全哥儿说完,又歪着脑袋道:“娘受伤不能赚钱,也不能做饭,这个要咋赔银子呢?” 全哥儿迷茫的小眼神,胖乎乎的手指头摆来摆去的,小模样萌的沈瑶抱着亲了好几口,手被的鞭痕也叫秦五树夫妻看的清楚。 心虚的孙氏扯了扯秦五树,赔十八两银子她只是心疼,可五百两卖了她也赔不起。 秦五树苦笑,错的人是他媳妇,多大的坑他也得填啊! “侄媳妇,我这还有三十多两银子,剩下的等回去凑凑,再给你送来成不?”秦五树心想,这辈子怕是也凑不齐五百两了。 “没事,五叔慢慢还就成。”沈瑶含笑接过银子,见孙氏愁眉苦脸的心里的火气也就散的差不多了,坏笑道:“要是五叔还不起,可以以工抵债。” “以工抵债?”秦五树不解的看向沈瑶。 沈瑶点头,方才看到几人过招的时候,沈瑶便动了用他们的念头,否则拿了银子就撵人了。 毕竟是秦大川的亲戚,在孙氏莫名的来找过一次麻烦后,沈瑶就去找吴大梅问过五房的情况。 那日孙氏会那么大的火气,是误会沈瑶暗指她不能生养,这也是沈瑶今日会容忍一次的原因。 物尽其用,沈瑶也没想过自己光棍的混下去,用秦五树夫妻和用秦三川的道理差不多。 “对,家里铺陈的越来越大,孩子又多,大川也不能一直困在家里,所以我就想培养一批会功夫的小厮和丫鬟啥的。” 沈瑶扫了一眼孙氏,继续道:“人我会准备,五叔和五婶儿抽空帮我训练一下,就当是今天打我的赔偿了,这个还算公平吧?” “矫情,不就是挨了一鞭子,又不是打在脸上,计较个啥?”孙氏嘟囔道。 “女人的手本就是第二张脸,况且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再说,我是郎中,我的病人尚且没有康复,难不成五婶儿要替我施针救人吗?”沈瑶咄咄逼人的问道。 “沈氏,你爹娘就没教过你要敬长辈?”孙氏不悦的质问。 “我爹娘给我取名沈瑶,是将我视若珍宝之意,若他们还在人世,又怎会将我卖到秦家?”沈瑶冷脸。 不论是自己的亲生爸妈,还是原主早亡的父母,都是十分疼爱女儿的,沈瑶不允许有人说他们一句不好。 孙氏倒是不知道沈瑶娘家的事,闻言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忙扯了扯秦五树的衣袖,让她给小辈道歉,她说不出口。 “侄媳妇,你五婶儿嘴比脑子快,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五叔给你赔不是了。”秦五树倒是拉的下脸道歉,显然是习惯了。 沈瑶也没有不依不饶的意思,不过对孙氏倒是有几分羡慕。 在这个以男人为尊的时空,孙氏嫁人后无所出还有这般维护她的丈夫,是多少女人想活成的样子。 不过也仅是一瞬的念头,沈瑶从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更不是一个依附男人才能生存的女人,她想要的一切都会自己得到。 “说正事吧,五叔五婶儿答应我的条件吗?”沈瑶摆了摆手,正色道。 秦五树看了一眼孙氏,对媳妇的意见很尊重。 “看我干啥,又没银子赔,当然答应了。”孙氏别扭的道。 了解媳妇脾性的秦五树,闻言便笑道:“好,这事儿定下了。只是我们不知道啥时候又要跑镖去,侄媳妇你最好尽快把人准备好。” “嗯,时辰还早,我现在就借驴车去镇上,晚上给你们准信。”沈瑶立即回道。 虽然功夫不是一天练成的,但秦五树夫妻也不是有空闲的人,这事儿就不能拖。 秦大川那边应当是能安排些功夫好的人过来,但沈瑶还是想自己培养一些人手,且家里的下人全员皆会功夫,保障也就多一层。 “那我跟你一块去,我跟镇上的牙行也认识,能给你省点银子。”孙氏这人性子直到有时候欠揍,但更多时候是豪爽。 即便孙氏依旧不喜欢沈瑶,可她是秦大川的媳妇就是自己人,孙氏护短。 回屋给自己上了药后,沈瑶几人便一块往村长家走,得去借驴车。 路过白家的时候,孙氏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芸汐那丫头好了没,这几天也没见着过。” “白芸汐咋了?”沈瑶随口问了一句,她还不知道白芸汐回村的事。 “落水了,你不知道?”孙氏反问。 沈瑶摇头,她怎么会知道白芸汐落水的事? 转头看向大壮,沈瑶还没来得及问他跟踪白芸汐之后的事。 大壮冷漠的道:“白芸汐给了张成银子,让他撤了状子,秦四树死后白芸汐就把张成给灭口了,我头疾发作不知去了哪里。” 大壮把秦大川的事隐瞒了,真真假假的话,即便将来沈瑶知道真相,也算不得说谎。 “怎么回事?咋还和老四有关?”秦五树问道。 这次回村会住好几日,主要是与秦四树的死有关。 但秦老太和王氏给了解释,秦五树也没多做打听,毕竟他与秦四树的兄弟情不多,且人已经死了他也没怀疑什么。 “一会路上说吧,不大光彩。”沈瑶低声说了一句。 去镇上的路上,沈瑶客观的说了秦四树的事,听的秦五树眉心皱成川字,而孙氏则是火冒三丈的要找故意引导她误会沈瑶的白芸汐算账。 也是巧了,几人到了牙行,恰巧白芸汐也在。 “五叔、五婶儿……啊!”白芸汐刚开口打招呼,便见孙氏的鞭子抽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周瑜打黄盖 但鞭子并没有抽中白芸汐,而是被有根给挡了过去。 沈瑶咬了下牙,光是听声音就知道孙氏这一鞭的力道比抽自己的那一下劲儿大,有根的后背少不得要皮开肉绽了。 “白芸汐,做人要懂得惜福,有根这么好的男人,你这辈子怕是遇不到第二个了。”沈瑶故意说道。 ‘他好,我送给你,把大川哥还给我!’白芸汐无声怒喊。 看懂了白芸汐想要表达的意思,沈瑶耸耸肩,对大壮道:“咱们先进去挑一下人吧。” 孙氏打人该怎么解决,自有秦五树处理,沈瑶不打算参与。 “沈瑶,是你挑拨五婶儿的是不是?你为何就不能见得我好呢?”白芸汐楚楚可怜的哭诉道。 “收!你的眼泪流着淹男人就好,我免疫。”沈瑶做了个收的手势,同情的看向有根,“你替她挨了一鞭子,她都不问你疼不疼,这样的女人你真要娶?” “是。”有根坚定的点头。 周瑜打黄盖,外人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沈瑶撇了下嘴,听白芸汐描补的关心有根的话,便与他们错身。 但白芸汐那阴狠的眼神让沈瑶不爽,冷笑问道:“张成是你收买的吧?你猜我要是出更多的银子,他会不会反口把你供出来?” “张成不……”是死了吗? 孙氏差点口快的说出来,被秦五树扯了一下忙闭上嘴。 白芸汐却笃定的道:“那也要他能被收买才成!” “你这么确定我收买不了他?呀,难道张成被你灭口了?”沈瑶故作惊讶的问道。 发现自己说错话的白芸汐不做声,却没发现有根看她的眼神略带失望。 沈瑶笑了笑,没再与白芸汐说话。 张成人都‘死’了,只要白芸汐不承认,大壮这个黑户去做认证也没用,沈瑶才不会浪费功夫在这件事上咬死白芸汐。 倒是白芸汐这人疑心重,听了沈瑶的话必定会去查查有没有留下证据,在她嫁给有根之前倒是能消停几日,至少这会耳根子能清净了。 既然要买人,沈瑶干脆大手笔把牙行里的‘货’清空了,家里需要干活的地方多着呢,不怕吃闲饭,也是想要气气来买粗使婆子的白芸汐。 待白芸汐怒气冲冲的离开后,沈瑶对人牙子道:“我还需要一批人,几岁到壮年都成,最好是有些能耐的,不拘着有啥特长,种地也算。” 刚刚成交了一大笔生意,人牙子乐的眼睛都笑没了,忙道:“定给沈娘子办好了,到时候我给秦五爷送信去。” 沈瑶点头,补充道:“人要正规渠道来的,且必须要我先来挑,要不然我这买卖就跟别人去做了。” 人牙子忙应承下来,这么大的财神他哪敢得罪啊。 沈瑶一次买了几十人,家里自然是放不下的,只能在镇上先租个小院,让秦五树两口子在这边教。 但人口多吃穿用度需要的也不少,沈瑶少不得要再花费一笔,但这些前期投入都值得。 “其实我也可以教他们功夫。”大壮觉得自己没事做,对不起沈瑶给他治病的花用。 宝姐儿说那一桶药就值十几两银子,大壮显然是相信了。 “你有空教我们娘几个练工夫,我看得出你比五叔他们两口子厉害。”沈瑶早有打算,使唤大壮一点也不觉得亏心。 “好。”大壮应下。 武教头本就供吃供住,这样自己打猎就算是给药钱了,大壮心里舒坦不少。 又了了一桩心事,回村的路上,沈瑶也有兴致看田间地头抢收的景象的。 对于乡下人而言,春耕秋收是一年最累却也最踏实的日子,尤其是今年是好年景,远远的都能听到地里的笑声,连骂孩子的声音都格外有劲儿。 金灿灿的粮食,代表着多少人能活下去,但也仅是活下去而已。 “就要过节了,也不知道秦大川在外面能不能吃顿好的。”一个个忙碌的身影,让沈瑶想到了在外头奔波的秦大川。 明知道他说去走镖是找的借口,否则沈瑶也不会不问秦五树半句。 但秦大川肩上的担子,注定他出门不会游山玩水,也许是要玩命的。 回村后,沈瑶便把秦大川抛诸脑后了,因为今天去镇上顺道把节礼买回来了,要给作坊的工人发放福利。 一人二斤肥肉、二斤瘦肉,一斤白糖、一封槽子糕,在乡下这样的礼过节孝敬老人都是顶尖的了。 村长则是双倍,各组的族长则是多一半,但凡是领到东西的村民没有不高兴的。 鉴于秦老太最近病着,沈瑶按照村长的份额给老宅那边送了一份当是节礼,懒得再闹腾,否则王氏别想跟着吃上一口。 中秋节是乡下最忙的时候,倒是沈瑶难得的悠闲下来,整日教沈瑜几个学药理,尤其是宝姐儿被看的最紧。 大壮则是担起了武师傅的责任,对沈瑶娘几个开始教学,从基本的扎马步和跑圈开始,最见成效的是家里的米缸下降的速度见快了。 而在县城郊外的秦大川,也终于找到了铁矿内的玄机。 在铁矿内一个废弃的山洞中有一处暗道,里面赫然是一个兵器加工厂,打造好的兵器堆积如山,足够一支十万大军使用。 “这……不是有人要造反吧?”笑面虎惊呼的同时,眼里尽是兴奋。 江湖人不掺和朝廷的事,但是乱世能使人发财,乱世能出英雄啊! “查清这铁矿真正的主人。”秦大川面色微沉,吩咐道:“把这些东西,运到老六那里去。” 为了全哥儿,秦大川不得不动用天机楼的势力。 但那批人养成后,秦大川会将天机楼和将来留给全哥儿的势力分开,江湖和朝廷之间默契的平衡不能打破,否则将是灾难。 “是。”笑面虎没有问秦大川为何查这件事,天机楼的规矩是忠于楼主。 事情已经办完,秦大川准备回家去,却接到了师母传来的求救信号,不得不踏上与百家村相反的路上。 正在教宝姐儿识毒的沈瑶,鼻子忽然痒痒的,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将毒药糊了宝姐儿一脸。 “你这女人,要害死我啊!”宝姐儿惊得急忙去洗脸,却在看清水盆中的倒影后,惊的大叫,“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沈瑶被抓 宝姐儿粉白的脸蛋布满了红点,樱桃小嘴也肿了起来,完全看不出她是谁来了。 沈瑶心里已经有所准备,忙往门口的方向移动,听到宝姐儿的喊声后,只留下一句:“自己想办法弄解药,除非脸上流脓了,不许找我帮忙!” 那么好看的娃儿,沈瑶真不忍心去看宝姐儿现在的惨况。 可医毒不分家,但凡想在这条路上走的远一些,就得神农尝百草的精神。 呃……宝姐儿虽然是被逼着学的,可沈瑶的确是为了他们姐弟好。 他们姐弟的身份少不得要遇到明枪暗箭的,本事越多活命的机会越大,把命攥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全的。 随着药房的门被关上,沈瑶拍了拍胸口,对院子里的三小只道:“宝姐儿出来前,你们先别进药房了,以免吓着。” “姐姐怎么了?”全哥儿疑惑的问道。 “嗯,你姐姐顿悟了,咱们别打扰她。”沈瑶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抱着全哥儿往西屋走,道:“走,娘教你读绘本去。” 沈瑜和沈二丫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担忧,但她们不敢问,只能希望沈瑶是有分寸的,别把宝姐儿祸害的太惨。 姐夫不在家,她们这两天过的心惊胆战的,就怕沈瑶一不小心把宝姐儿给折腾坏了,那姐夫回来这家还不得散啊? 常言道一场秋雨一场寒,随着抢秋结束,气温也彻底降下来了,沈瑶和几小只在早晚的时候都穿上了小马甲来御寒,村里不时的有人来沈瑶这开治风寒的药。 以往村民生病都是硬挺着的,但今年跟着沈瑶赚了不少钱,且在沈瑶这开药也只收成本价,但凡不是死扣的人都不会跟健康过不去。 而白芸汐与有根也到了成亲的日子,有根大方的宴请全村,特意雇了花轿围着村子绕了一圈,还自掏腰包给白芸汐置办了几台嫁妆,免得她面上不好看。 “羡慕我能穿嫁衣吗?”洞房内,白芸汐掀起了盖头,抬着下巴问沈瑶。 之前白芸汐绕了个大弯子,想要沈瑶来参加她的婚宴,沈瑶就知道她要搞事情。 不过沈瑶不但来了,还特意替秦大川准备了一份贺礼。 这会听白芸汐挤兑自己是被卖到秦家,没机会正式出嫁,只淡淡一笑,打开了锦盒放到白芸汐面前。 “这是我和大川的一点心意,可是好意头呢,你不仔细瞅瞅?” 沈瑶将金锁片送到白芸汐面前,笑道:“这锁片是你头一回问我买祛疤膏时给的首饰打的,纯金的呢,这字也是我特意让师傅添上去的。” 早生贵子四个字入目,白芸汐一脸的脂粉也挡不住变色。 “沈瑶,你怎敢如此羞辱我!”白芸汐怒气冲冲的将金锁片打落在地。 “呀,我还以为你想多子多福呢,想着大喜的日子送你这个,没准儿就让你心想事成了。原来是我想多了,你根本不想给有根生孩子。”沈瑶啧声道。 “你明知道我不能!”白芸汐用力捏着嫁衣,眼里恨意滔天。 “世人总是盼着能有奇迹,凡事都有个万一嘛。再说了,你是有根的正妻,有根将来纳妾生的孩子也叫你一声母亲不是?”沈瑶捂嘴轻笑。 白芸汐听的面色狰狞,猛地站起身来,朝沈瑶逼近。 沈瑶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突然后悔进了新房,不知道她冒险泄露底牌,有没有机会撂倒白芸汐并平安离开呢? 在沈瑶犹豫之际,两侧原本该装嫁妆的箱子却打开了,紧接着两个大汉跳了出来,惊得沈瑶转身望去。 “救……”沈瑶刚喊出一个字,白芸汐便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帕子上不知下了多重的迷药,饶是沈瑶屏住呼吸都没能躲过去。 直到沈瑶身子瘫软,白芸汐才将她推给一个汉子,冷声吩咐道:“从后窗走,把她卖到最低等的窑子去,我要她被磋磨死!” 两个汉子应了一声,看向沈瑶的眼神充满颜色。 不用问,这两个汉子就是三当家指派过来给白芸汐跑腿用的,却没想到第一个任务就对他们胃口。 为了不让人怀疑自己,白芸汐扯掉了头上的发簪,坐在炕边用迷药的帕子把自己给弄晕了,但嘴角却抑制不住的上扬。 这一次,谁也救不了沈瑶! 一个被人糟蹋的女人,即便有本事逃出火坑,这辈子也彻底的毁了,就不信秦大川还会要她! 却说秦大川安顿好师母和师妹后,便觉得心神不宁,顾不上等她们养好伤,便披星戴月的往家赶。 冷风瑟瑟,秦大川与一辆马车擦肩而过,并未多留意。 而一路赶回家的秦大川,得知沈瑶去参加有根的婚宴,忽然响起沈瑶说过的话,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 “爹咋不稀罕全哥儿了呢?是因为娘不在家吗?”全哥儿委屈的对着手指,望着秦大川急匆匆离开的背影。 “大壮叔,麻烦你跟上我爹,快。”宝姐儿单纯的因为了解自家爹的神色,立即断定要出事。 大壮点了下头便跟了上去,留下几个小的在家里等消息。 却说有根是真的舍得花银子,这场婚宴不收礼却摆了流水席,从早上喝到晚上,酒坛子在院外都堆成小山了,却还没有散场的意思。 见秦大川进院,醉醺醺的有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失笑道:“我定是喝多了,大川还没回村呢。” “沈氏呢?”秦大川大步来到有根身边,在院子里没看到沈瑶的身影,张口便询问道,连恭喜有根的话都没说。 “真的是你回来了?”有根哈哈大笑,拍着秦大川的肩膀,道:“好兄弟,咱们干一个!” 秦大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问:“沈氏在哪儿?” “沈氏?”有根自是不曾关注,但看秦大川拧着眉头,忽然就觉得不安,忙道:“她说给芸汐送贺礼,之后我忙着敬酒便不知道了,她没回家吗?” 闻言,秦大川也不再说话,径直朝新房走去。 村民不知所以,还以为是要闹洞房,纷纷跟着秦大川走去,却把新郎官给挤得留在院里。 听着新房的门被打开,有根的心似乎被人撞开了,冷风呼呼的往里吹。 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有根的酒劲儿顿时清醒了一半,急忙冲进新房,正好看到秦大川端起一盆水朝白芸汐泼过去。 “大川,不要!”有根想要去护着白芸汐,但为时已晚。 “咳咳!”白芸汐被水呛得直咳嗽,睁开眼迷茫的望着屋里的人,在看到秦大川的时候,竟哭着扑进他怀里,“大川哥,你终于来了!” 第一百五十章 唯一的执念 白芸汐这样的举动,让村民们都愣住了,齐刷刷的揉眼睛。 他们没看错,新娘子抱着的是新郎的好兄弟秦大川,这特么的是不守妇道吧? 站在门口的有根,神色苦楚,却还是拨开人群,在秦大川动手之前将白芸汐扯到怀里。 “发生什么事了?别怕,有我在呢,慢慢说。”有根柔声对白芸汐说着话,看向秦大川的目光却是透着祈求。 跟踪了白芸汐那么久,有根很确定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但有根还是希望秦大川能给白芸汐留条活路。 且今天是他成亲的日子,不希望秦大川在今晚动手。 “呜呜。” 白芸汐趴在有根怀里哭泣着,哽咽道:“我也不知道是谁,他们抓走了沈瑶,还弄晕了我。怎么办,沈氏一个弱女子,落在那两个男人手上,还有活路嘛?” 有根失望的闭上眼睛,白芸汐这番话的用意,他再清楚不过。 只怕沈瑶出事,也与白芸汐脱不开干系。 “沈氏只要活着,就是我秦大川的妻!”秦大川面色冷沉,满是杀气的扫过白芸汐,看向有根,道:“沈氏若有事,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有根几不可查的点头,他不会忘了自己的誓言,要做秦大川在这镇子上的屏障。 千防万防,却没想到白芸汐会在今日出手,他终究是护不住她吗? 秦大川携带一身煞气离开,幸好这个时间留下的村民都喝的醉醺醺的,否则定会被他这副样子给吓到。 大壮并未挤进去,见秦大川出来立马跟上。 “上来。” 秦大川脚下生风,但脑海里却一直在想营救沈瑶的办法,突然想到那辆出现在乡村小道上的马车,秦大川顿时黑了脸。 大壮没询问一句,搭上秦大川的手便上了马背,两人疾驰而去。 却说有根将村民都送出去之后,坐在凳子上看着还在抹眼泪的白芸汐,并不出声安慰,也不询问什么。 “你也怀疑我?”白芸汐装不下去了,哽咽的问道。 “你我不过是寻常庄户人家,谁会在今天埋伏到新房里?”有根反问。 “我怎会知道?”白芸汐低着头,与有根说话她就厌烦,偏为了接近秦大川,只能嫁给这个没用的男人。 “你早些睡吧,我出去拾掇拾掇。”有根垂下眼帘,敛去了复杂的神色。 是几岁的时候,他发誓要保护白芸汐的? 正是因为要护白芸汐的念头,所以他做了天机阁楼主的徒弟,又成为新楼主秦大川的左膀右臂。 儿时的兄弟情,十几年并肩作战,有根把秦大川看的比自己的命更重要,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会有罅隙。 可因为白芸汐,他们兄弟间不再坦诚相待,秦大川为他退步忍让了,他却一再让兄弟失望,更让自己厌弃。 可白芸汐是他有根这辈子唯一的执念,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他也甘之如饴! 这场婚事只是保护白芸汐的屏障,有根从未奢望过白芸汐会心甘情愿做他的妻子,但有个名分于他而言此生无悔。 且说沈瑶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在给自己做抗迷药的调理,虽说还是中招了,但寻常的迷药用量再重,她也醒的比寻常人要早得多。 马车的摇晃,冰冷的夜风,对于沈瑶亦是解药。 “没想到一个小村子还能有这么好看的女人,咱们兄弟这趟来的不亏,等回了寨子还不得被兄弟们羡慕死,哈哈。” 赶车的人叫刀子,在夜幕下放肆的大笑,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不怕被人听到。 车辕上坐着的人叫猴子,点头道:“是得跟他们说道说道,不过这么好看的女人卖了多亏?要不咱们兄弟俩养着她,给咱们生几个崽儿咋样?” “你这主意不错,反正咱们也娶不上媳妇,死了都没人祭拜,那就留着?”刀子明显心动。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没想到沈瑶会这么早醒来,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一个漂亮的农妇,还能从他们兄弟俩手里逃走不成? 刚刚醒过来的沈瑶头还有些晕,忙从空间里拿出风油精涂在太阳穴上提神,这才靠在车厢坐好,等着恢复体力后再自救。 “白芸汐早就等着要算计我,这两个人也是黑风寨的?”沈瑶梳理着可用的信息,想着要如何反击白芸汐。 直接将两人送到官府去,也不见得能给白芸汐定罪,毕竟没有别的人证物证。 可沈瑶不甘心让白芸汐什么代价都不付出,至少要白芸汐有切肤之痛才成。 又听两人说了一些没营养的话,沈瑶的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一手握着防狼棒,一手握着匕首,准备反击。 “这是哪儿?我咋会在这儿?”沈瑶用虚弱的语气喊道。 听到沈瑶的声音,猴子立马钻进车厢,却被沈瑶直接击晕。 “猴子,你不是还没乐呵就腿软吧?哈哈……” 刀子嘲笑的笑声戛然而止,脖子上的匕首已经见红,忙求道:“女侠饶命啊!” “马车驾的稳些,脖子断了可别赖在我头上,是你自己求死。”沈瑶盘腿坐下,免得被甩出去。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赶车。要不,我送女侠回去?”刀子想哭,没想到一个村妇竟然这么厉害,后悔抢了这下山的活。 “该去哪儿去哪儿,我问啥你回啥,有半句假话,我手抖可要你自己负责的。”沈瑶心情不错的威胁道。 方才两人的对话,沈瑶听个七七八八,已经确定他们暂住的地方没有别的土匪,自然不带怕的。 “女侠问,我发誓有半句假话就天打雷劈。”刀子举手发誓。 “白芸汐跟你们三当家的关系,知道的人多吗?”沈瑶问。 “不多不多,干我们这行的,外面有女人哪敢放在明面上?除了我和猴子,就几个兄弟知道有这回事,但不知道三当家的女人是谁。”刀子忙答道。 “你们三当家伤的重不重?多久能下山?”沈瑶还是忌讳三当家的武力值的。 “这个不清楚,好像是伤了脏腑,说是半年内不能动功夫。”刀子没隐瞒。 “你们黑风寨在外头的产业,你知道几处?” “黑风寨接头是暗号,还是信物啥的?” “你们跟哪个儿当官的有往来?” 沈瑶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问的差不多了便让刀子停车,将人弄晕了扔到车厢里,又将猴子弄醒让他来赶车。 自然,沈瑶把刚才的问题又重问了一遍,但凡两人的口供不一致就不可信。 并不知道沈瑶自救成功的秦大川,与大壮一路追逐后,发现马车在路口处临时停下的痕迹,不由得怀疑是否有人将沈瑶转移了。 “马车在这里停了几息的功夫,路面只有马车的痕迹。” 第一百五十一章 没完全开窍的沈瑶 秦大川看着两条路口,不想错过任何营救沈瑶的机会。 “马车的痕迹朝那边走的,你骑马去追。我沿着这条路口追一段,要是没有找到人再去与你汇合。”大壮立时做出决定。 秦大川审视的望向大壮,这上位者的口吻和果决,他失忆前到底是什么身份? 天机楼如今内忧,秦大川并未让手下去探查是否有大人物失踪,故而并没有可猜测的对象。 “好。” 救沈瑶更为紧要,秦大川翻身上马,与大壮背道而驰。 却说在三当家给白芸汐安置的小庄子里,沈瑶正大摇大摆的搜刮财物。 不得不说,三当家的对白芸汐是真舍得,除了金银珠宝外,光是银票就有上万两,还不算一箱子的真金白银。 只可惜地契是实名的,否则沈瑶绝对会揣走,这可是不动产呢。 秦大川赶来的时候,刀子和猴子被绑成粽子还堵住了嘴,竟然误以为是自己人,呜呜呜的想要求救。 一脸戒备回身的沈瑶,待看清是秦大川后,笑嘻嘻的道:“秦大川,你可算回来了,正好帮我搬东西,这次……嘶!” 发财了的话还没说完,沈瑶便被秦大川紧紧的拥入怀中,撞得她鼻子酸痛,差点标出眼泪来。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让你受惊了。”秦大川的声音轻颤,即便将沈瑶抱入怀中,还是有不真实的感觉。 秦大川甚至不敢去想沈瑶若是出事,他会如何,但现在他恨不能刀枪匹马的就杀进黑风寨。 敢动他秦大川的女人,黑风寨没有存在的必要! “我没事啊,这两个小喽啰还不是我的对手。不过白芸汐也够狠的,竟然想把我卖到最腌臜的地方去,这仇恨值是你拉来的,你得替我报仇!” 沈瑶揉着鼻子,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一丢丢撒娇的味道。 鼻子酸的厉害,沈瑶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就很可怜,让秦大川心生愧疚。 “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让你涉险! 还有白芸汐,这次即便有根护着,也必须要让她受到惩罚! 秦大川眼底的杀气一闪而过,怕吓到沈瑶,却没想想沈瑶一个弱女子,是怎么反杀了两个大汉而自救的。 “本来就是你不好,所以今晚你要给我当苦力,我要把这里的东西都搬空,一粒米都不给白芸汐留下。”沈瑶哼道。 三当家半年不能下山,这两人又被自己给拿下了,不把财物都打劫光了,让白芸汐守着庄子要饭,沈瑶心里就不痛快。 好在秦大川过来之前,沈瑶已经把仓库的粮食和屋内的瓷器桌椅等物都收入空间了,否则这会就不方便操作了。 “都听你的。”秦大川浅笑,能看到灵动的沈瑶,做苦力也不觉得累。 鼻子刚刚好了些,沈瑶才发觉有异味儿,小鼻子忙四处嗅着,最后确定酸臭的味道就是从秦大川身上散发出来的。 “咦,好臭!你这是几天没洗澡了?”心里虽然高兴见到秦大川,可感情线还没彻底开窍的沈瑶,捏着鼻尖嫌弃的问道。 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着秦大川的心间,被嫌弃了难免有些不自在。 只是夜色太深,秦大川又掩饰的很好,沈瑶并未发现他的尴尬。 见秦大川退后两步,沈瑶除了觉得有些冷之外,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失落,但鼻间清新的空气瞬间弥补了那奇怪的感受。 把白芸汐的家当搬光才是王道啊! “秦大川你快看,黑风寨的三当家对白芸汐还真舍得,我决定全都搬回去当是白芸汐对我的补偿了,你快都搬到马车上去。” 沈瑶很痛快的指使秦大川,笑眯眯的道:“还有那马车虽然颠簸点,但代步用还不错,可比毛驴速度快多了,我一并笑纳了。” 沈瑶说着,继续在屋里转悠着,就怕错过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两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秦大川指着刀子二人问道。 “我给他们喂了毒药,要是听话的话,就留他们狗命。反之,就让他们等着肠穿肚烂好了。”沈瑶挥了挥小手,对秦大川道:“这幅画挺好看,摘下来。” 秦大川个子高,抬手便将画轴拿下来递给沈瑶,冰冷的视线扫过刀子二人,要是眼神能杀人,他们已经被凌迟了。 刀子和猴子吓得直缩脖子,他们这是惹上什么人家了? 女的柔柔弱弱的却用毒又耍刀的,男的更是他们蒙着眼睛都能感受到杀气,太恐怖了! 有秦大川在,沈瑶很快便将屋里的宝贝都搜刮干净,被秦大川牵着手上了马车,夫妻俩一路有说有笑,哪里像是经历大难的? 马车被装满了,沈瑶坐在车辕上还得抱着东西,刀子二人自是只能被拴在车厢后跟着一路小跑。 “娘。”全哥儿红着眼眶,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马车停到家门口,沈瑶便看到四小只都站在那等着,忙跳下去把嘟着小嘴要哭的全哥儿抱在怀里。 “娘去做了趟买卖,吓着乖儿子了?”沈瑶心疼又心虚。 之前是想跟白芸汐掰头一下,看看绿茶能耍什么手段,倒是没想过自己出事家里的几小只会担心。 “娘下次出门,告诉全哥儿好不好?”紧紧的抱着沈瑶的脖子,全哥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沈瑶忙点头承诺,“好好好,这次是娘不对。娘保证没有下次了,要是娘做不到,全哥儿就不理娘了好不好?” “拉钩钩。”全哥儿揉揉眼睛,伸出胖乎乎的手指头。 沈瑶忙配合的拉钩盖手印,总算把全哥儿哄好了,见他困的直打呵欠,将便抱着往屋里走去,对几个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小丫头做了个嘘的手势。 这几个比全哥儿大,可没那么好骗,所以沈瑶打算逐个击破,至少不能被眼泪给淹了不是? 秦大川无奈又想笑,媳妇被臭小子霸占了,但儿女都喜欢沈氏这个娘,就多了家的味道。 认命的做搬运工,秦大川把值钱的东西都搬到了东屋去,剩下的则先扔到库房,该怎么处理看沈瑶的意思。 刚忙活完,大壮便赶了回来,一身烟熏火燎的味道。 原来刚才在庄子外,秦大川往马车搬东西的时候,大壮就已经赶到了,而秦大川则是交给大壮一个任务。 “事情都办好了,不会伤到无辜的人。”大壮说完,便将马车卸下来,牵着马去山脚下吃草。 看着大壮摸马儿鬃毛的背影,秦大川的眼神微缩,却不待他深思便听沈瑶叫他,“秦大川,这事不算完,你敢拦着我报仇,就夹着包袱滚蛋!” 第一百五十二章 打你怎么着吧? 原本跟在沈瑶身后的三个小丫头,听到这句话后,立即都转身走开,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 沈瑶还是家里最大的,至于秦大川会不会被欺负,她们都是小女娃可管不了母老虎。 “就不能回屋再说吗?我好歹是男人。”秦大川苦笑,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堪忧啊。 偏沈瑶‘受苦’是因为白芸汐,而白芸汐不论做了什么,沈瑶都会迁怒于他,秦大川只能受着呗。 自己的媳妇,除了宠着还能咋招? “哼!”沈瑶傲娇的转身,秦大川赶紧跟上,免得被关在门外。 夫妻两人回到房间后,折腾了一小天的沈瑶对拿回来的补偿没兴趣再看一遍,简单的洗漱后便钻进了被窝。 两人依旧是隔着一张炕桌,但如今已经不再背对背了,至于能不能看清对方的脸就是考验视力的时候了。 “说吧,你打算咋给我个交代?要是我自己动手,有根估计会跟我拼命,你帮着谁?”沈瑶问的直白。 虽然沈瑶没提白芸汐的名字,但他们都知道说的是谁。 “我让大壮把那庄子烧了。”秦大川低声道。 “……下手够快的。”沈瑶的火气值又降了几分,但还是不满的道:“别避重就轻。” “白芸汐想要如何对你,我便如何对她。这次有根若能救下她,我会给他们一次机会,但再有下次,我会直接要了她的命!”秦大川没再掩饰自己的杀气。 只要想到沈瑶会出事,秦大川便血液上涌,恨不能屠了那些可能会给沈瑶造成伤害的人。 沈瑶有些怔楞,她以为秦大川最多会表态虽她如何做,没想到他竟然动了杀念。 这可不好,秦大川的反派血脉还没被激活,可不能因为自己被点燃了黑化的心啊! 想暗戳戳弄死白芸汐的心思,因秦大川的反应淡了几分,沈瑶道:“那倒也不必,她想让我痛不欲生,我就让她做过街老鼠。女人的事,你别插手了。” 沈瑶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自己本就是书里多余的存在,因为自己而改变了许多轨迹,若结局不再是圆满,会不会害了更多无辜的人? 沈瑶不是圣母,可也做不来让众生陪葬的事。 “你确定?”秦大川皱眉,并不希望沈瑶手上染血。 沈瑶有些迟疑,因为她真的不愿意在白芸汐身上浪费时间,只是不自己报仇心里就不舒坦。 “你配合我就行了,要是我做不到,你再出手。”沈瑶平躺着,扯了扯被子,道:“快些睡吧,明早我给你好好检查一下,今儿太晚了,泡药浴来不及了。” 听到沈瑶说着关心自己的话,秦大川嘴角微微上扬。 如今沈瑶已经习惯了与他共处一室,迟早他会撤掉中间那张桌子,最后再扔掉一床被子。 并不知道秦大川脑海中的以后,沈瑶没一会就睡着了,大概是有秦大川在身边的缘故,睡得十分踏实。 第二天一大早,沈瑶难得的被吵醒,听到院里哭哭啼啼的声音,瞌睡虫瞬间被赶光了,不由得嗤笑。 “你不再睡会?”已经在穿鞋的秦大川,听到沈瑶起身,低声问道。 “人家都哭上门来了,我要是不出去露个脸,岂不是对不起鳄鱼的眼泪?”沈瑶白了秦大川一眼,多少有几分起床气。 自从秦大川出门后,沈瑶就没一日消停过,这段时间没怎么忙生意的事,但练工夫更耗费体力。 难得的赖床一次,还被绿茶给吵醒了,火气可不得冲秦大川发。 秦大川只是笑笑,将沈瑶的鞋子摆好,道:“我先出去,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出去也不迟。” “好给你功夫哄哄你的邻家妹妹吗?呀,现在该叫弟妹了呢。”沈瑶打着呵欠,想挤兑秦大川几句,却发现堵心了。 还吃什么点心啊? 一大早的就被绿茶给恶心饱了。 当沈瑶穿戴整齐出屋后,发现以秦大川为首,一家子整整齐齐的看着白芸汐在那表演,不论她说多少煽情的话也得不到回应。 尤其是全哥儿,躲到秦大川身后,像地鼠似的不时冒头,生怕被白芸汐给抓到似的。 “沈瑜、二丫,煮锅肉粥,再多煮几个鸡蛋,灶上添把火不耽误你们看热闹。”沈瑶靠在门口,先把早饭安排上。 今天是起晚了,但练功的事不能懈怠,一点东西不吃可撑不住。 “娘,你好漂亮,是天下最漂亮的娘。”全哥儿的词汇贫瘠,但也最真挚。 没人能拒绝的了萌娃的夸赞,沈瑶笑着摘下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往全哥儿怀里一塞。 “让你姐姐把项链剪短了,拿着弹珠子玩。我们全哥儿这么可爱,得用好东西才配得上。”沈瑶说完,抬手抚了抚头上的珠钗。 为了气白芸汐,沈瑶故意戴了从庄子上拿回来的那些,都是白芸汐都没戴出门的那种。 毕竟白芸汐现在的身份,戴的太贵重了会有闲话,也容易招贼。 “戴这么多,不累吗?”秦大川失笑,扶着沈瑶的胳膊,在她耳边说道:“你若稀罕,可以买新的。” 沈瑶白了秦大川一眼,暗忖:这男人是不想要马甲了吗?要是不把底牌露出来,就凭你打猎和走镖的借口,可买不起这么贵重的首饰吧? 偏沈瑶不能说,而秦大川揶揄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碍眼,气的沈瑶忍不住抬手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把。 “嘶!”秦大川吸了口冷气,自家媳妇不高兴了,下手真狠。 “嫂子回来就好,芸汐担心嫂子,特意来看看。”有根明显松了口气,但这话说的他自己都觉得别扭,根本不敢抬头看秦大川夫妻。 白芸汐在看到沈瑶的一瞬间,假哭的表情便僵在脸上,尤其是沈瑶佩戴的那些首饰,是她目前私产中最贵重的几款,如何能认不出来? 大脑瞬间空白,在有根说话之前,白芸汐甚至忘了做出反应。 “我就是出去进趟货,有啥好担心的?也是我家大川回来的及时,要不然少不得要我一个人受累了。” 沈瑶心情颇好的朝白芸汐走去,还特意从手上撸下来一枚戒指,“你嫁给有根,从夫家这边论可就得叫我一声嫂子了,一点心意,祝你们夫妻恩爱两不疑哈。” 要是沈瑶的笑容不那么明媚,白芸汐还能装的下去,这会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恨不能将沈瑶身上的东西都给抢下来。 明明都是她白芸汐的东西,沈瑶凭什么戴在身上,还一副施舍的口吻来羞辱她? 不,不止是这些俗物,还有秦大川也是她白芸汐的,都是她的! “沈瑶,你别得意!”白芸汐紧握双拳,最后的理智让她将怒火咽下。 “啪!” 沈瑶抬手一巴掌甩过去,脸上的笑容被冷意所取代,嘲讽道:“我不但得意,还打你了,怎么着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危险 在沈瑶动手之际,秦大川便攥住了有根的胳膊,沉声道:“女人的事,男人别插手。” 有根苦笑,被打的是他媳妇啊! 可偏偏自家媳妇理亏,若是挨几巴掌能保住命,他又能说什么呢? “啪啪啪!” 沈瑶又是几巴掌甩过去,打的发钗都甩出去了,这才揉着发红的掌心住手。 看着白芸汐嘴角的血迹,沈瑶嗤声道:“我昨儿去进货,拉了一马车的东西回来。我家大川眼神好,走了一段发现那家人竟然一把火把自家给烧了,你说有趣不?” 白芸汐猛地转头看向秦大川,沈瑶说的是婉转,但她还是听明白了,秦大川竟然放火烧了她的庄子。 没了钱财,庄子又被烧了,她接下来靠什么做那些事? “大川哥,你怎么能如此绝情?”白芸汐哭着质问,却在秦大川冷漠的神色下,身子一软瘫在有根怀中。 “芸汐!”有根着急的唤着白芸汐的名字。 沈瑶切了一声,道:“家里新添了两个下人,白芸汐有空可以来认认脸,毕竟他们可能认识不是?” 说完,沈瑶便转身回屋,她得赶紧把头上的东西都卸了,怕脖子会被压断了。 秦大川则是在有根要走之际,问道:“黑风寨的事,你知道吗?” 有根瞳孔微缩,不必说一个字,便泄露了他是知情的。 “这次是我失察,给我几天的时间,若清理不干净镇上黑风寨的人,我便亲自去灭了黑风寨,绝不会坏了规矩!”有根沉声说完,便抱着白芸汐离开。 秦大川在院里站了一会儿,方才回了东屋。 正在对着铜镜卸钗环的沈瑶,见秦大川过来帮忙,干脆等着他动手。 “友谊的小船翻了?”见秦大川脸色不好,沈瑶问道。 “明知道她不是好人,还要为她去死,值得吗?”秦大川低声问道。 情感小白的沈瑶,只能拿网上看到的毒鸡汤回道:“己之蜜糖彼之砒霜,感情这种事说不清楚的,有时候是执念害人罢了。” 其实沈瑶更想说有根就是彻头彻尾的舔狗,迟早会舔到一无所有。 但毕竟是秦大川的兄弟,说的太难听了也不好,便不想再说这件事。 “那两个人,得给他们落个奴籍,就叫阿大阿二吧。”沈瑶岔开话题。 “你真打算用他们?”秦大川挑眉,觉得不大稳妥。 “纠正一下,我是要奴役他们。” 沈瑶摇摇手指,坏笑道:“等着吧,还会有人送上门的,到时候咱们家免费的奴仆越来越多,气死那些想要害咱们的人。” 秦大川最喜欢的就是沈瑶的笑脸,见她笑的眉眼弯弯,便没有说出自己的担忧。 罢了,有沈瑶的药做控制这些人的第一个屏障,他再安排人手盯着些便是。 宠着沈瑶,是秦大川最想做的事,完全没想过这样会浪费他手中的人力。 高手,永远比苦力稀缺啊。 不同于秦大川与沈瑶这边的温馨,有根抱着白芸汐回家后,白芸汐便不再装晕,甚至也不再装可怜。 “你早就知道了?”白芸汐咬牙切齿的质问,也不知道她想问有根都知道了什么,有几分诈他的成分。 “你是说三当家,还是那个庄子?又或者,是你昨天晚上对沈氏下手?还是……”你依旧想嫁给大川? 后面的话有根问不出口,因为这是他最怕的面对的现实。 “你果然都知道了,却看我在你面前演戏,有根你怎能如此无耻!” “啪!” 在沈瑶那惹了一肚子气的白芸汐,抬手便给了有根一巴掌,宣泄着心中的恼恨。 有根被打的脸都侧到一边,反问道:“你觉得现在的你,大川还会要你吗?” 被戳中了痛处的白芸汐,突然发疯般的冲着有根拳打脚踢,恨不能把他打死才肯罢休的架势。 乡下的房子不隔音,左右邻居自是听到白芸汐发疯般的喊叫,也听到拳脚相加的声音,但都只当被打的是白芸汐,没人过来拉架。 一个不自爱的女人,有男人肯娶就不错了,被打两顿也是活该,长长记性就好好过日子了。 而沈瑶为了气白芸汐,也是不想留着她的东西在家里膈应人,干脆在家门口支了个摊儿,低价抛售那些二手的衣裳和被褥啥的。 村民们即便用不到也乐意买,转手去镇上卖了就能赚个差价的事,哪儿找去? “有根带着她去镇上了,你这摊儿可以收了。”秦大川见沈瑶的脸蛋被吹红了,低声在她耳边道。 “你咋知道?”沈瑶反问。 “有根来还银子。”秦大川把银票塞给沈瑶,道:“我带你去镇上,把那些金银首饰熔了,或者直接折价换成别的款式?” 白芸汐的首饰虽然不是顶级款,但也都十分贵重,自然是不能摆摊卖了的,村里人买不起。 “成吧,这风可真硬,吹的我脸疼,我得先涂点护肤霜去。”沈瑶把摊子扔下就往屋里跑,她还是很爱美滴。 秦大川失笑,剩下的东西干脆是给钱就卖,免得沈瑶还得去当铺折腾一趟。 有了马车代步,沈瑶干脆把几小只都带上,秦大川想要二人世界的计划泡汤了。 也是巧了,沈瑶在银楼换首饰的时候,钱重正好也来买东西,看到沈瑶立即笑着凑上前,根本没把秦大川放眼里。 “你也在这儿啊?我就说今儿早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能见着沈姐。赏个脸呗,晌午让我做东请你们吃饭?”钱重巴结道。 上次沈瑶给出的主意,钱重立马就着手安排人写成了戏本子,不但出了口恶气,还给家里谈了一桩大买卖,被钱老爷好一通夸赞。 钱老爷还不止一次的交代,让钱重跟沈瑶多学着点,将来也好继承家业。 所以,钱重看到沈瑶立即就过来巴结,想着即便学不到东西能沾点运气也不错。 “来给你的妾室选首饰?”沈瑶不大热情的问了一句,并未应承。 “我娘给那些女人准备了嫁妆,都给找了踏实人家嫁了,我现在后院里连个丫鬟都见不着。” 钱重略带几分不舍,随即就没心没肺的笑道:“我娘生辰快到了,我这大孝子来给她挑一套头面做寿礼。” “嗯,孝顺是好事。”沈瑶淡淡的点头,见伙计把自己要的首饰都包好了,很自然的都交给秦大川去提。 “沈姐你买完了?那咱们一块走,正好我要跟你说一下白芸汐的事。”钱重顾不上买东西的跟上沈瑶的步伐,没注意到前大川变得阴沉的脸色。 自己出门多久?媳妇身边就多了个粘人的狗腿子? 危险! 第一百五十四章 劫富济己 秦大川落后一步,挡住了钱重的视线,却没想到钱重竟然走到另外一遍,眉飞色舞的跟沈瑶说道:“沈姐,我发现白芸汐那女人有点古怪。” 钱重是刻意压低声音的,但秦大川还是听的清楚。 “媳妇。”在沈瑶开口之前,秦大川幽怨的叫了一声,希望她能拒绝钱重请客。 “正好晌午了,那就一块吃个饭吧。”沈瑶没接收到秦大川的暗示,对钱重道:“你可以先买了东西,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也成。”钱重回身将提前定制的头面取走,便引着沈瑶等人去了镇上最大的酒楼。 惠娘酒馆虽然出名,但地方太小,真正有牌面的饭局还是得去大酒楼才有面子。 钱重这样的富二代,自是贵客,小二麻利的领着一群人进了包间,等点了菜之后便退下。 “说说吧,你知道啥了?”沈瑶端起秦大川给她倒的水,转头看向钱重问道。 “白芸汐就是个农家女,她爹可是被撸了秀才功名后,为了平事儿家底都空了,可白芸汐竟然张罗要开书肆,你说她哪来的本钱?”钱重道。 “开书肆?”沈瑶还真不知道这个消息。 转头看向秦大川,想起他也才回来,沈瑶又移开视线,把前大川怄的灌了一杯茶水消火。 “你确定不是给别人做事?”沈瑶询问。 在这个书靠手抄,纸张比粮食贵多了时代,就算在小镇上开书肆,初期的投资最少也要几万两银子。 而自己昨天从庄子上拿走的那些,是白芸汐开书肆剩下的银子的话,岂不是说三当家给她的花用至少十万两起步? 乖乖,一个三当家在外头养个女人就这么大手大脚的,黑风寨里得多富有啊? 要是能把黑风寨给灭了…… 沈瑶兴奋的直搓手,她找到了发家致富的新路子,却完全没想过自己单枪匹马的怎么灭了黑风寨。 好在沈瑶只是头脑一热,并没想过自己做女侠,在钱重的回答下已经把刚才的念头给弃用了。 倒是秦大川,暗戳戳的摩擦着手指头,显然又多了一个灭黑风寨的理由,谁让他缺银子给儿子养军队,富养媳妇娇养闺女也是大头。 再看看两个多出来的小姨子,嫁妆也得准备丰厚点,不能让媳妇没面,更不能让媳妇去操这份心,肩上的担子必须得有人分担。 “……等会吃完饭,我带你们去那铺子瞅瞅,照架势是要开个镇上最大的书肆呢。”一口气说完的钱重,猛地灌了一杯茶,嗓子都说干了。 其实钱重知道的也不多,无非是白芸汐银子多,引起他的怀疑罢了。 “上次你找人写的戏本子就不错,这回可以继续。”沈瑶心情不错的道。 “?”钱重没反应过来。 宝姐儿嫌弃的白了钱重一眼,道:“白芸汐的财路不正,你让人宣扬出去,读书人最是清高,还能去光顾她的买卖?” 白秀才的名声都烂到家了,也不知道白芸汐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开书肆,真是银子多的想赔钱玩。 钱重这人心眼不多,最欣赏聪明人,忙讨好的给宝姐儿倒了杯茶,转头对沈瑶道:“怪不得我爹让我多跟你走动呢,连你家闺女都这么聪明,我学三成就行。” 沈瑶看着餐桌上的几小只,再看看钱重这个傻大个,怎么有种自己是穿成养成系的文里了呢? “免谈,我怕跟你接触多了,智商会被拉低。”沈瑶嫌弃的往秦大川身边挪了挪位置。 原本黑脸的秦大川瞬间见晴,媳妇眼里果然还是他最好。 正好上菜,秦大川殷勤的给沈瑶夹菜,虽然酒楼的饭菜没有媳妇做的好吃,但有冤大头付账,味道上也就不挑剔了。 饭后,钱重真的带沈瑶等人去看了白芸汐那间还没开门的书肆,光看门脸就不小,可见投入得多大。 “咱们家开春就请西席了,要是有间书肆倒是能省不少开支。”沈瑶笑着朝秦大川眨了下眼睛。 “你若喜欢,我托朋友留意一下适合的掌柜。”秦大川明白沈瑶这是想把铺子‘兑’过来的意思,除了支持不做第二选择。 沈瑶笑眯眯的拍拍钱重的肩头,催促道:“戏本子的事抓紧啊,回头兑下这铺子,我给你一成的红利,你也算跟书香沾边了。” “你你你……”钱重指着沈瑶,好半晌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猛地一拍大腿道:“我咋就没你这脑瓜呢?行吧,谁让你先想到这茬了,那咱们一言为定。” “不错,还会用成语了,有机会我跟钱老爷建议一下,送你再读几年书……”沈瑶话未说完,便见钱重一溜烟的跑开了,只留下一句破音的回见。 秦大川把全哥儿塞到沈瑶怀里,挡住了她看钱重背影的视线。 不论是什么原因,能引走媳妇注意的男人就得防范。 “念书有那么可怕吗?”沈瑶疑惑的问着全哥儿,身为学霸的沈瑶是真的理解不了学渣的苦恼。 “不怕不怕,全哥儿喜欢,还会好多好多成语。”全哥儿掰着手指头显摆道:“一鸣惊人、一帆风顺、福星高照……” 沈瑜几个被全哥儿得意的小模样逗得掩嘴笑,纷纷夸赞他是文曲星转世,沈瑶也成功的被转移注意力。 难得一大家子一起来镇上,沈瑶自然是要好好买一波东西,毕竟她刚才在银楼除了给全家人换了首饰外,还卖了不少首饰,只留了质地上乘的珠宝类。 作为不通针线的女主人,沈瑶很是大方的给全家人都买了成衣,给几小只买点心糖果更是只买最贵的。 “花别人的银子就是不心疼,偏财惹人爱啊。”沈瑶付账的时候,都想把白芸汐叫过来,让她看着自己花银子才舒心。 “你若自幼习武,定是女侠。”秦大川好笑道。 “劫富济贫吗?”沈瑶朝秦大川招招手,低声道:“我只会劫富济己。” 秦大川失笑,抬手将沈瑶耳边调皮的发丝掖到耳后,这样鲜活的人儿就是他生活力的光,甘愿用余生守护她的快乐。 夫妻两人正买东西的时候,一个婆子扶着一个约摸有五六个月身孕的少妇进门。 只扫了对方一眼,沈瑶便确定少妇这胎难保。 只见少妇身着华服,颜色却是与她年纪不符的素色,头上只一根剔透的玉簪,柔美的脸上满是疲惫,眼下的淤青在无声的抗议主人不爱惜身体。 身为医者,沈瑶下意识的上前,却被秦大川拉住手腕,冲她轻轻摇头。 多管闲事的代价,秦大川已经领教过,不想沈瑶也被磨灭了心里的温度。 “我就说一句话,否则和杀人没有区别。”拍拍秦大川的手背,沈瑶缓步上前,“叨扰这位夫人了。” “你是何人?想做什么?”婆子立即挡在少妇面前,警惕的看向沈瑶一行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女师傅 “小女子略通医术,见这位夫人气色不对,故而想提点一下,少用安神香,否则对母子皆有害。”沈瑶说完,便朝全哥儿招手,准备离开。 “夫人看得出我用安神香吗?”少妇轻抚着肚子,视线却落在全哥儿身上。 即将为人母,少妇自然有了母性的光辉,也盼着能生下一个如全哥儿这般招人疼又健康的孩子。 “是闻出来的,夫人用的量当是不小。夫人是双身子,服药固然有所顾忌,但两相权害取其轻,夫人这般夜不能寐而导致亏气亏血,才是最大的危害。” 沈瑶答了一句,朝少妇点了点头,便牵着全哥儿的手靠着墙边往出走。 点心铺子不算大,沈瑶不想与少妇有刮碰,实在是对方弱的风都能刮走,是行走的危险源啊。 沈瑜几个有样学样,纷纷跟着沈瑶的步伐出去,倒是秦大川若有似无的扫了少妇一眼,进而皱了皱眉头,但并无人注意到他的神色。 出了点心铺子,还能听到那婆子的劝慰少妇的声音,但于沈瑶而言并不关心,不过是大千世界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罢了。 几人刚回到家中,尚未来得及归置东西,村长便兴匆匆的找上门来。 “今儿可得给财神爷上柱香,这一上午就来了两个大单,咱们作坊得忙活一个月才能赶完。” 村长将订单和定金都交给沈瑶,问道:“咱们是不是得多雇些人去收豆子?咱们现在一天收的那些,根本不够用的。” “这些事叔看着安排,只要人可靠,也不见得非得从村里找人,收豆子也可以往远点走。”沈瑶说着,给村长拿了一包碎银子和两贯铜钱。 收豆子得有本钱,沈瑶直接记在账本上。 “成,那我就安排去了。”村长满心都赚钱的事,又问道:“你这边还要大豆腐不?粮食都收到家里了,作坊那边能正式上工了。” “要。”沈瑶点头,道:“作坊那边要是忙不过来,可以每天加班做一两锅,按照半天工钱给,大家轮流来,不能为了赚钱再累坏了,眼瞅着过年了。” 作坊每个班组都是分上下午各做一锅豆制品,所以加班给半天的工资也合适,但天天都这么加班会吃不消的。 沈瑶知道村民是赚钱可以不要命的,只能拿要过年说事,古人最信奉过年要平平安安的,这时候迷信点挺好。 村长点头,“我也想跟你说这个事儿的,之前没加过班,我寻思问下工钱咋给合适。” “切豆腐的事儿,麻烦婶子帮我找几个手脚利索的小媳妇吧,工钱和之前一样,也省的和作坊那边掺和,再来不及赶工。”沈瑶又道。 村长明显松了口气,这事他想到了但没好意思提,沈瑶主动说最好不过。 “行,这活也不累人,我让你婶子好好挑挑,得干活利索还干净的才成。”村长忙道。 “那就麻烦叔和婶子了。还有一件事,咱们挑出来的豆子虽然不能做豆腐,但选一下还能磨豆面吃,最差的喂猪也不浪费。” 沈瑶点头后,又道:“还有豆渣,人能吃,养猪也长膘。我不跟大伙儿争这个,叔看着是低价卖给本村乡亲,还是用好豆子换都成。” “你说咱们要是都养猪,价钱是不是就得压低了?”村长担心的道。 “要不干脆建个养猪场?到时候我琢磨个猪肉做的吃食,没准还能建个作坊。”沈瑶状似无意的道。 “行,这事儿我好好琢磨琢磨,过两天来给你准信。”村长起身,对养猪场的事很上心。 秦大川拿了封点心送村长出门,沈瑶则是在纸上写写画画。 养猪场的位置,可得距离自家远点,还得考虑风向问题,要不然以后天天闻猪粪味儿可是够受的。 当然,距离作坊也不能近了,否则光是招苍蝇就是一大难题。 宝姐儿凑近看了看,问道:“你早就想要建养猪场了吧?” “想过,但没太当回事,家里又不缺肉吃。”沈瑶转着炭笔,又在平面图上画了个蓄粪池,这可是养地的天然肥料,“可惜我不懂发电,浪费资源啊!” 听沈瑶又说奇怪的话,宝姐儿撇撇嘴去陪全哥儿认大字去了。 养猪至少比折腾别的东西靠谱,随这女人去吧。 反正沈瑶想做的事拦不住,做吃食也确实有一套。 宝姐儿绝不承认,她有点期待沈瑶又会倒腾什么吃食,她的嘴都被养刁了。 秦大川折身回来的时候,沈瑶立即招手让他过来,将图纸讲解了一遍,末了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事儿你跟村长对接吧,我可能要很忙。” “忙?”秦大川挑眉。 “对啊,腌制臭豆腐和豆腐乳的事不能假手他人,每日练半天的功夫,还得教他们几个药理,尤其是宝姐儿的天赋要着重培养。” 沈瑶掰着手指头细数,坚决不能承认自己教宝姐儿习毒的过程,能顺便报一下之前被冷待的仇,“要接手作坊,我想试试看活版印刷和造纸的事。” “活版印刷?造纸?”秦大川被这两个词惊到了,忙拉着沈瑶回屋去说话。 几小只抬头看了一眼,便都忙着低头练大字,反正跟过去也听不懂,他们也都确定秦大川是不会对沈瑶动粗的。 关上房门,秦大川催着沈瑶将活版印刷和造纸的事说了一遍。 虽然沈瑶只是理论上懂,但只要摸索着来,迟早会成功的,尤其是活版印刷算不得复杂。 “沈氏,造纸的事你先藏下来,活字印刷的事我会找个合适的人出面,我们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做这样的事,容易引来杀身之祸。”秦大川歉意的道。 媳妇这么厉害,却必须藏着锋芒,都是被自己牵累的。 猛地想起秦大川还需要带着几小只蛰伏几年,沈瑶暗恼自己考虑不周全,便点头道:“行叭,等到时机成熟了,你记得提醒我造纸的事。” 见沈瑶毫不犹豫的就听了自己的话,秦大川心中的歉意更浓。 不论是活字印刷还是造纸,都将能赚大笔的银子,若不是因为自己,沈瑶便不需要再为生计奔波了,他必须得补偿。 “抱歉,让你委屈了。”秦大川此刻除了道歉,并不能做什么。 “没事,赚钱的路子多的事,真铺陈开了反倒没了清闲,我更喜欢做个地主婆,轻松点挺好的。” 沈瑶抬手抚平了秦大川额头的折痕,问道:“对了,西席先生的事可有着落了?全哥儿学东西很快,我怕会耽误他。” 未来的皇帝啊,不能按照寻常孩子的教导方式去养,养废了坑害的是天下寻常百姓。 “已经有合适的人了,应当启程在路上了。”秦大川垂眸,心虚的道:“我给宝姐儿请了个习武的女师傅,开春后会过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讨厌的人 沈瑶丝毫没有察觉到秦大川细微的神色,想着宝姐儿的身份,单独请个女师傅也是正常的。 教导功夫少不得要有些接触,在这个男女大防严谨的时空,当真是不方便的很。 “你看着安排,宝姐儿不反对就成。”沈瑶回道。 “嗯,若宝姐儿不喜欢,我再另寻他人。”秦大川也很尊重宝姐儿的意愿。 确定秦大川没有别的事了,沈瑶便拽着他去灶间做劳力。 既然在村长面前夸了海口,那就不能食言,所以沈瑶得忙着做新吃食。 接连几天,秦家都肉香味儿都飘出去老远,可苦了去作坊上工的人,每天被勾的馋虫不安分。 若不是秦家在山脚住着,估计村里的娃子都得馋的天天守在大门外。 在沈瑶成功的做出肉干和肉脯以及肉松、肉罐头后,也迎来了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场小雪,雪花飘落即化,不能打雪仗、堆雪人倒是让沈瑶遗憾的很。 但吴大梅家的铺子也开张了,沈瑶自是要过去捧场,一大早的全家便穿戴整齐去贺喜。 “就开了个小铺子,你咋送这么重的礼?”吴大梅接过沉甸甸的红包,瞪了沈瑶一眼,可退回去又不吉利。 “大梅姐安心收着,我这红包可不白送,等待会客人少了,我再跟大梅姐详谈。”沈瑶眨眨眼,便挽起袖子帮忙卖货。 秦大川主要的任务是看着几个娃,也是防着有人来闹事。 因沈瑶的缘故,惠娘酒馆和钱家也派人来送了贺礼,主要是告诉别人这家小铺子有人罩着。 吴大梅两口子摆了小半年的摊儿,今儿开业又是打折又是送东西,自是不缺少客人,一直忙活到晌午才歇了下来,就在铺子后头支了桌酒菜算庆贺。 “你妹子,你早上说那话是啥意思?快说来听听。”吴大梅给沈瑶递筷子的时候问道。 “我在县城那边支个铺子,大梅姐也是知道的,专门卖自家的东西。这几天跟村长在琢磨开养猪场,再建个做吃食的作坊。”沈瑶道。 “你姐夫说村长找过他了,这是好事儿,我们家得跟着入股。”吴大梅说完,又道:“就是我们家人少,没人能进作坊做工了。” 沈瑶笑道:“我是想着,我也不可能到处去开铺子,忙乎不过来。与其把买卖都分给别人,为啥不让自己人出去跑买卖呢?” “你的意思是?”吴大梅一时没太听懂。 “我想雇你家周胜帮我出去跑买卖,一次他能卖出去多少货,我给他三成的红利。回来的时候,他自己要是想带货,赚的都是他自己的,你们合计一下?” 沈瑶如今可用的人少,吴大梅两口子的人品她放心,与周胜见过的次数不多,但是个闯实又能吃辛苦的小伙子,倒是可以用用。 周家人被沈瑶的话惊了一跳,实在是这样的好事他们不敢去想能赚多少钱了。 还是吴大梅的亲哥反应快,忙推了周强一把,道:“妹夫你们还寻思啥呢?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赶紧答应啊!” “可这铺子才开……”周强蒙蒙的开口。 “铺子忙不过来就雇个人,一个不行就雇两个。我跟你说啊,外甥接了这活,我可要跟着去跑腿的,让外甥一个月给我一两银子工钱,多了我跟你们急!” 吴大海激动的恨不能替周强做主,真心实意的为外人能出人头地感到高兴。 乡下人出去能混得好的有几个?他们又没念过书,也没啥手艺,赚银子才是最重要的。 “妹子你说啥时候走吧!”吴大梅是信自家大哥的,也知道沈瑶不会坑她,虽然舍不得儿子离家,但看到儿子期翼的眼神,还是咬牙做主了。 周强被舅哥扶持才撑过难关的,故而很听吴大海的建议,便没有做声。 “不急,咋地也得天冷下来了。但周强要出去跑买卖,最好先认认字。我和大川商量过,最近闲下来,让他教三川他们识字,周强可以过来一块学。”沈瑶道。 秦大川看了一眼艳羡的吴大海,道:“大海哥要是决定跟周强一块走,也可以过来学字。不过咱们任务重,我又没当过先生,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去去去,我吴大海做梦也没想到还能有认字的一天。大川兄弟放心,我一定看好了周强,不让你们夫妻俩吃亏。”吴大海以茶代酒的敬秦大川。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下午一家人赶车马车回家去,全哥儿在码头玩累了,在车厢里睡得正香。 原本想去看看秦五树夫妻带的人有何成效,怕冻着全哥儿也只能作罢。 “三川那小子,我倒是觉得可以让他多往出跑跑,于婶儿应当能同意。”沈瑶隔着车帘与秦大川说话。 “三川还小,也没有个能帮他掌眼的舅舅。再说你县城那边的铺子开起来,少不得要人来回跑,用三川你也放心。等过几年吧,多点阅历再出去闯荡不迟。” 秦大川这番话是真的为秦三川考量,不想他年纪轻轻被挫败的再无斗志。 何况秦三川在身边,很多事能提点他,不见得比出去闯成长的慢。 “豆制品作坊由村长管着,养猪场那边应当是交给村长婶子,回头再建猪肉加工厂,其实我是希望大梅姐来帮忙打理的。可这铺子,她舍不得放下。”沈瑶叹道。 可用的人太少,村里的妇人熟悉的人拿不住事,沈瑶一时间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但她绝对没想过自己耗费精力去管理。 赚钱的目的是为了享受,而不是把自己搭进去,沈瑶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你不是买了不少人吗?看看有合适的,去当个管事也无妨。给村里这么多赚钱的门道,加工厂你自己攥在手里就是。”秦大川道。 “我再想想。”看着全哥儿睡的香甜,沈瑶也有了困意,便靠着车厢小憩。 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家门口,秦大川把车帘打开,朝沈瑶递了个眼色,沈瑶便知道没好事。 果然往大门口望去,便见到了让沈瑶讨厌的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 心塞 沈二叔的长女沈大丫,容貌上与沈瑶有三分相像,但那双不安分的眼睛却让人喜欢不起来,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我是来……” 沈大丫刚开口,沈瑶便做了个嘘的手势。 “把我儿子吵醒,我敢把你嘴缝上,不信试试。”沈瑶低声道。 秦大川看向沈瑶的眼里盛满笑意,他媳妇是这世上最好的后娘,最善良的女人。 接过全哥儿,秦大川先一步进屋去,媳妇的战斗力不会在沈大丫手里吃亏,他先躲避一下省的媳妇不好发挥。 宝姐儿只是扫了沈大丫一眼,故意把脖子上的银项圈摆正,便牵着沈瑜和沈二丫的手往院子里去。 在看到沈大丫后就不敢抬头的沈二丫,被宝姐儿那只温暖的小手牵着,眼眶瞬间通红,不由得握紧了些,心里满是感激。 “外面风大,早点进屋。”进了大门后,宝姐儿冲沈瑶说了一句。 傲娇的长公主,关心人也是别扭的,却让沈瑶想笑。 小屁孩一个,就不能可爱一点吗? “说吧。”沈瑶是最后一个下车的,淡淡的语气只把沈大丫当个陌生人。 原主在沈家二房过着牛马的生活,这沈大丫也是奴役她的一员,只是相对伤害性不高。 甚至沈大丫是原主年幼时最好的朋友,后来对原主不好,更多的是为了讨好沈二叔夫妻,也是求生存的一种方式,只是自私久了就真的变坏了。 “我是来接二丫的。”沈大丫嫉妒的看着穿着新衣裳,还戴的起首饰的沈瑶,但气势上不自觉的就低人一等。 “你爹娘的意思?”沈瑶问道。 “明儿二丫生辰,我娘想给她……” 沈大丫话未说完,便被沈瑶抬手打断,不耐烦的道:“转告他们,接人可以,但以后别想再进我家的门,他们舍得沈二丫每个月给的孝敬钱就成。” “你知道?”沈大丫惊呼。 沈瑶嗤笑,越过沈大丫进了大门,正好与出来的秦大川打个照面。 “冷了吧?先进屋歇会,我去卸东西。”秦大川对沈瑶道。 “嗯,先搁到库房,回头我去归拢。”沈瑶道。 夫妻俩错肩而过,沈瑶去了沈瑜和沈二丫的房间,要跟沈二丫聊聊。 而秦大川出了大门后,余光扫到沈大丫的身影竟朝他扑来,不着痕迹的往旁边躲去。 “啊!” 沈大丫投怀送抱不成功,摔的结结实实。 “姐夫。”沈大丫委屈的看向秦大川,两个字愣是说出了山路十八弯的感觉。 秦大川充耳不闻,越过沈大丫去搬东西。 可当秦大川两只手都占满了后,回身却发现沈大丫竟然移动到大门口的位置,只是还保持着摔倒的姿势。 秦大川皱眉,琢磨着是把人踢开了好呢,还是踢开了好呢? “姐夫,我腿摔坏了,你扶我一把。”沈大丫自认为很迷人的抛了个媚眼。 “我力气大。”秦大川终于开口了,在沈大丫不解的眼神下,给她解惑道:“你自己不走开,我只能把你踢飞了。” “……”沈大丫不敢置信的看着秦大川,以为自己听错了。 见沈大丫不动,秦大川径直往前走去,已经准备好要踢人了,却发现面前多了一根木棍,随后沈大丫便像是破麻袋一样被挑起来,甩了出去。 听到重物落地的响声和沈大丫的惨叫声,秦大川侧头看向大壮,嘴角抽了一下。 自己是有媳妇不愿意碰别的女人,大壮却是失忆了也不愿意接触别的女人,想来家中必定有感情深厚的娇妻,那他是不是不用担心大壮离沈瑶近了? 这个念头刚闪现就被秦大川给否定了。 沈瑶那么好,有媳妇的男人也保不准会心动,只要是男的就该防着! “谢谢。”秦大川道了声谢,便提着东西进院。 大壮很自然的去卸马车,却道:“家里该添置下人了,我可以教他们功夫。” 并不知道沈瑶买了不少人让秦五树夫妻训练,且后续又添置了两回年轻人和孩童,这才提议道。 “过几天我去县城买几个人回来,你尽快练出来。”秦大川眉心轻攒。 指望秦五树夫妻那边把人都练出手,并非一朝一夕的事,但家里的确该添人了,他得安插两个以备不时之需。 而大壮的身手是军旅出身,即便他失忆了,有些事却是刻在骨子里的,或许训练出的人能有其他用途。 “好。”大壮应了一声,将马车卸到院子里,便牵着马儿去吃草。 沈瑜的房间内,沈瑶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在沈大丫被大壮扔出去之后,她才收回目光。 男人打女人是不好,但得分什么样的人,如沈大丫这种想勾搭堂姐夫的坏胚子,沈瑶只能说打得好,但打的轻。 “堂姐。”沈二丫缩着肩膀,低低的唤了一声。 “我在院外对沈大丫说的话,你听到了?”沈瑶问道。 “嗯。”沈二丫点头。 “只要你不想回去,这里就是你的家,最坏的结果就是我把你送到别处去,给你弄个新身份。但我对沈大丫的话也是真的,你想回去,我便不会等你回来。” 沈瑶声音微冷,她不是开善堂的,不能开了这个让沈二叔一家能与她往来的口子。 沈二丫是可怜,但沈瑶已经把能为她做的都放在明面上,她自己不想挣开桎梏,那就得去承受原生家庭带给她的不幸。 “二丫,你千万别做傻事。他们让你回去,就是想哄骗你拿回去更多的钱财,但凡真的对你好,就不会每次找你都要钱还打你。”沈瑜怕沈二丫犯傻,忙劝道。 曾经寄人篱下的那些日子,沈瑜做梦都会害怕,也明白那种亲人是不可能醒悟的。 “我不回!”沈二丫用力摇头,紧紧攥住沈瑜握着她的手,鼓足勇气道:“只要堂姐要我,不做沈二丫也没关系,我不想回去被他们打骂,我怕!” 说着,沈二丫眼泪止不住的流,大概是回想到在家的日子,哭的直颤抖。 轻轻拍了拍沈二丫的手背,沈瑶道:“我知道了,等他们再来找你,就说我要见他们。” “堂姐……我又给你添麻烦了。”沈二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无法说不让沈瑶帮她的话。 “哭一会儿就行了,为那些人掉眼泪不值当。”沈瑶朝沈瑜递了个眼色,让她安慰沈二丫,便出了屋子。 站在院子里,沈瑶正好看到沈大丫一瘸一拐的才要离开,但回头的那个眼神却透着阴狠。 可沈大丫到底只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姑娘,对上沈瑶的视线后,吓得不敢再停留,她的狠劲儿远远比不上白芸汐。 “沈大丫这是看上你了,恭喜你又成功招蜂引蝶,以后会越来越多吧?”沈瑶心塞,见秦大川开门,阴阳怪气的说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表白 秦大川就很无辜,今天之前他跟沈大丫都没说过话,根本不熟好吗? “媳妇就别挖苦我了,满村谁不知道我是吃软饭的?”秦大川很自然的牵起沈瑶的手,将她往屋里带。 媳妇折腾大半天了,他得给捂捂手。 大概是练武的缘故,秦大川的手厚实且温暖,掌心的茧子刮的沈瑶手心有些痒,可她贪恋这份温度就没舍得抽回。 两人坐在炕头,秦大川扯了被子给沈瑶搭在腿上,顺势坐在她身边。 早上走的时候,秦大川特意在几个灶膛里都加了木柴,这会还是温热的,倒是比坐在床上屋里生着炭盆好多了。 “别的人说你吃软饭,你不难受?”沈瑶抬头望着秦大川问道。 这个话题搞笑却也凝重,只看秦大川怎么看待,毕竟这话贬义的成分比褒义多。 不是每个男人都意识到这是好运,更多是觉得有损男人的尊严。 “谁说谁眼红呗。”秦大川得意的道:“我觉得挺好,只要媳妇不嫌弃就成,又不是跟别人过日子。” 沈瑶失笑,迎上秦大川宠溺的眼神不禁有些失神,这才发现自己在和秦大川聊什么。 “谁要跟你过日子了?”沈瑶慌乱的别过脸去,心脏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 秦大川凝视着沈瑶,见她微微垂首不肯看自己,无声的叹息着。 过了一会,沈瑶的手暖和过来,秦大川才不舍的将其放在被子里。 “我想跟你过日子,一辈子那种。”秦大川俯首,在沈瑶耳边说了一句,便出门去了。 温和的话语在耳边一遍遍的回荡,沈瑶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心里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一个告诉沈瑶可以试试,毕竟秦大川好看又会疼人,在一起不吃亏。 一个声音在阻止沈瑶不要和未来的反派在一起,会不得善终的,再说她有可能回到现实世界去,不能玩弄感情。 “啊!不要吵了,烦死了!” 沈瑶抱着脑袋低吼了一句,被摇摆不定的心意扰的心烦意乱。 没有得到明确回复的秦大川,心情更是低落,干脆拿着弓箭去山上,打猎是幌子,训人才是真的。 情感不顺,事业更得抓紧不是? 却说白芸汐的庄子被毁了,人也折损了,等了几天不见有官差来询问那两个胡子的事,便把心思都放在书肆开业上。 手头上没有多少银子的白芸汐,在三当家回来之前等不及要变现,对此她是一点也不指望有根能帮得上忙。 “芸汐书肆新铺开张,物美价廉。” “先生一看就是读书人,我们书肆新开张,东西新价钱公道,可要进去选选?” 白博兄弟俩在书肆门口硬着头皮喊着,看到有人路过就想拽到屋里。 但书肆开业三天,进去买东西的人不超过十个人,还都是穷人又买的最便宜的纸张。 铺子里的白芸汐父女脸色黑沉,铺子这么经营下去,迟早会关门。 “让你去跟钱家磕头认个错,你就是犟脾气不肯低头,现在那些戏文天天唱,咱们白家迟早被你毁了!” 白春生指着白芸汐怒骂,已然忘了书肆开业那天,他是如何夸赞闺女是白家的福星来着。 白芸汐眼里恨意滔天,外面都在传她的坏话,要是手里有银子她还能想办法抹平一下流言,偏偏她剩下的银钱不多了。 钱重,迟早要了他的命! “最多关门,去别的地方开铺子就是。”白芸汐冷漠的转身,不想与无能的父亲多说一句话。 且白芸汐这话并非是气话,她在福来镇的名声臭了,不论做什么营生只要让人知道是她开的就别想生意好,三当家给再多银子也不能这么打水漂。 并不知道白芸汐已经盘算着要往出兑书肆的事,沈瑶这两天没能给秦大川一个回复,两人相处多少有些不自在。 确切的说,是沈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秦大川。 “你的头疾已经见好,以后尽量少长期外出,三天针灸一次便可。”沈瑶收针后说道。 “我尽量。”秦大川点头,却没办法保证。 夜已深,沈瑶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洗漱准备歇下。 秦大川几不可查的叹了一声,握着沈瑶的手道:“我不会勉强你如何,但试着接受我对你的好,不要抗拒我可以吗?” “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对我好,拒绝你不知道多少骂我不知好歹。可是……”我怕啊! 沈瑶咬着嘴唇,身为书穿者,她没法说自己害怕眼睁睁的看着秦大川走向深渊的结局。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能力去左右时局,更不认为能抗衡的了书中男女主的主角光环,助秦大川父子三人坐稳江山。 沈瑶承认她怂,想要护着全哥儿,想要秦大川他们都好好的活着,可她却又渺小的无能为力。 “我只想跟你好好的过日子,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如果你真的不想和我做在一起,我会同意给你和离书,绝不为难你。” 秦大川苦笑,终究舍不得让沈瑶难为。 “顺其自然好吗?”真的有机会拿到和离书,沈瑶反而不想要了,心里空落落的。 然而沈瑶却没发现低着头的秦大川,眼里闪过的精光。 一生难遇到一个想相伴终生的人,怎可轻易放手? “秦大川你再不说话,我就睡觉了。”等了半天,也没得到秦大川的回复,沈瑶略有些气恼。 虽然还没想和秦大川做真夫妻,可自己的态度已决表明了是要给他机会了,还不知道珍惜。 温暖的大手握住沈瑶纤细的手,秦大川沉声道:“好,都依你。” 对上秦大川温柔的眸光,沈瑶心头一颤,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其实,我有一丢丢喜欢,就一丢丢。” 闻言,秦大川眸光顿时锃亮,握着沈瑶的手不由得用力。 “你再说一遍!”秦大川听的很清晰,但他还想再确认一下。 初次说表白情感的话,两世为人的沈瑶清了清嗓子,依旧用蚊呐的音量道:“就是一丢丢的喜欢你,不是很多,你别得意。” “哈哈!”秦大川朗声大笑,将沈瑶拥入怀中,嗅着她发丝间混合药香的气息,抑制不住幸福的道:“我会努力,让你喜欢的更多更多!” “那你呢?有多喜欢我?是独一无二的喜欢吗?”脸埋在秦大川怀里,沈瑶闷声问道。 “很多很多,独一无二!”秦大川正色回道。 粉拳轻轻的捶了一下秦大川的胸口,沈瑶挣开他的铁壁,突然变了脸色。 第一百五十九章 忽悠 “怎么了?”秦大川不解沈瑶为何会突然变脸,回想自己说的话,不记得有惹到沈瑶的。 “秦大川,虽然我现在是有些喜欢你,但我们还不确定能不能走到最后,所以以后你若遇见真正心动的人,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放……”你自由! “不可能,此生只能是你!”不等沈瑶说完,秦大川立即表态。 沈瑶眨眨眼,心里有一点的小窃喜,总算明白为何女同学宁可翘课也要谈恋爱。 男人的嘴,是抹了蜜吗? “我是说如果,同理我若遇到想携手一生的人,也不会隐瞒你,到时候我会问你要合离……”书! 沈瑶的话又一次被打断,这回秦大川是直接上手了,满是茧子的掌心贴在沈瑶的唇瓣上,代表了他的决心。 “更不可能,我一定会在那之前住进你心里。”秦大川笃定的道。 真有会让沈瑶心动的人出现,秦大川不介意在有苗头的时候就给扼杀了。 扼杀不了萌芽的感情,那就处理掉不该存在的人,谁也别想破坏他们夫妻感情。 沈瑶无力的翻个白眼,拍开了秦大川的手,不想跟他说话了,心累。 “生气了?”见沈瑶掀开被子,不打算再理自己,秦大川后悔不该把心里话说出来。 “秦大川,你太大男子主义了,我不喜欢被人掌控人生。”沈瑶盖上被子,闭眼假寐。 “我没有。”秦大川忙举手起誓,“我保证以后也不会有,沈瑶永远都是沈瑶,只需要做你自己,你高兴就好。” 秦大川暗忖:我不会掌控你,但喜欢我这件事,我会加以引导。 沈瑶哼了一声,“看你表现吧。” 知道沈瑶这是不与自己生气了,秦大川不敢再多说,忙道:“早些休息,明儿我带你进山打猎?” “你给我做好弓箭了?”沈瑶惊喜的问道。 自从决定习武后,沈瑶便尝试着学习使用冷兵器,尤其是射箭。 只是沈瑶的臂力不够强,又不好意思对大壮提出太多要求,之前的弓箭用着不是很顺手。 秦大川发现后便说给沈瑶做套新的,等她的箭法好一些后,便带着她进山去练手。 做不成高手没关系,只要多一分自保的能力,沈瑶便愿意付出十二分的努力。 “嗯,明早你试试手感,合适的话就可以进山去试试手了,活物比箭靶子练手的效果好。”秦大川说话间已经上了炕。 “好,我也想知道这一个多月的练习有没有成效。”沈瑶跃跃欲试。 前世倒是玩过射击类的项目,但多是为了某种目的去的,所以沈瑶只会个花架子。 可现在的大环境,要练就得是真功夫,敌人可不是看你耍花腔的。 “明天开始你睡炕头这边吧,天冷了。”秦大川吹灭油灯,对沈瑶说道。 “那就谢谢啦。”沈瑶嘴角微弯,对秦大川的宠溺坦然接受。 一夜好眠,第二天沈瑶在家里试了几次新弓,效果还不错,便决定跟秦大川进山练手。 全哥儿几个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莫说他们没有自己的小弓箭,就算有也不在可以进山打猎的年纪。 “我要多吃一碗饭,快快长高,就能跟娘一起进山了!”全哥儿挥舞着小拳头,不想跟娘分开。 “还要多练武,多识字。”宝姐儿收起艳羡的眼神儿,牵着全哥儿的手道。 “为啥要多识字?”全哥儿不解。 “你连她的药典都看不懂,遇到好药材没准还踩两脚呢,她知道了会生气的。”宝姐儿一本正经的忽悠弟弟。 “姐姐真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全哥儿兴冲冲的道:“姐姐快教背药典,以后我要采很多药材给娘,娘就最最最喜欢我了。” “嗯,弟弟说的对。”宝姐儿毫无心理负担的夸赞弟弟,弟弟能多学些保命的本事才最重要。 沈瑜和沈二丫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之色,默契的跟上宝姐儿的步伐。 姐姐 堂姐喜欢药材,她们要多学多采,让她高兴。 进山的沈瑶并不知道家里几小只正在为了讨好她,埋头苦读药典,否则只会后会没早想到这点,以至于除了宝姐儿之外,其他几个对药典都没什么兴趣。 沈瑶倒不是想把家里人都培养成医药方面的高手,但遇着有人下毒能规避,没有郎中的情况下能自救,却是沈瑶期盼的。 “中了中了,秦大川你快去捡回来。”沈瑶又一次兴奋的支使秦大川做苦力。 看着倒地身亡的野兔,秦大川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明明是要带沈瑶来拿活物练手的,可这一路沈瑶猎了十来只野鸡野兔了,倒不是她箭法奇准,而是那些野味原地不动的等着沈瑶猎杀。 活靶变成肉靶,没有任何难度。 腰上又多了只野兔,秦大川本担心沈瑶冷,想要建议回家,却在看到她兴奋的笑脸后,选择继续跟随。 罢了,就当是给二人独处的机会,沈瑶开心就好。 只是沈瑶发现下一只猎物之前,秦大川便听到了异响,不着痕迹的朝头顶望去,看到了下属的身影。 “怎么不走了?”沈瑶见秦大川没跟上,便问道。 “这么多猎物,够吃几顿的了,要不今儿先到这?”秦大川问道。 “呃……”看着挂了满身猎物的秦大川,沈瑶摸摸鼻子道:“要不你先回去?我今儿运气不错,再逛一会儿。” 好些日子没进山,今天不但猎物遇到的多,还遇到不少年份高的药材,沈瑶自是不想就这么下山。 只是秦大川在身边,沈瑶也不敢往空间里放什么东西,把人赶走最好不过了。 不知道被媳妇嫌弃的秦大川,想着自己就去一会的功夫,沈瑶有事他也赶得及回来,便点头道:“我去去就回,你别走远了。” “知道了,我就在这附近转悠。”沈瑶挥挥小爪子,继续捕猎大业。 秦大川见沈瑶没往深山的方向去,朝树上的人打了个手势,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事情要说,东西也得送回家去,否则没法解释。 到了沈瑶看不到的地方,笑面虎才现身,看着完全就是猎户模样的主子,不禁揶揄几句。 “嫂子射箭的技术,主子也比不上吧?这野味分给我一只呗,最近没空进山,馋得慌。”笑面虎说着就要拿,却被秦大川挡住。 “说正事。”要不是笑面虎叫了一声嫂子,秦大川绝对一脚将人踹飞,竟敢打他媳妇猎物的主意。 不过笑面虎在外执行任务,突然来找自己,必定是要紧的事。 第一百六十章 不好的预感 “铁矿的主人查到了,是冯将军,当朝大皇子的舅父。”笑面虎压低声音道:“我查到他近半年来出手阔绰,且都是用金子交易,可能是挖到金矿了。” 说及正事,笑面虎立即严肃起来,没了平时嘻哈的模样。 “查,找到金矿,挖出来的金子归天机楼,金矿我另有安排。”秦大川吩咐道。 笑面虎没问缘由,反正楼主最大,天机楼也不差钱。 “小师弟传来消息,好像有人盯上小师妹了,说是给送了价值千金的祛疤膏。你说师妹也没受伤,对方这礼送的不是诅咒吗?”笑面虎顺便说了私事。 “祛疤膏?”秦大川眯了下眼睛,忽地想到沈瑶说白芸汐重金从她那里买祛疤膏的事,吩咐道:“传话给小师妹,让她把祛疤膏送来一些给我。” 秦大川虽然怀疑祛疤膏是沈瑶卖出去的,但他并不认为白芸汐能接触到小师妹,可不代表黑风寨不会。 因为师母和小师妹遇险,虽然对方全部身死,但还是有黑风寨的影子,只是没有直接的证据。 可黑风寨为何会盯上她们母女? 为了得到天机楼? 一时想不透,秦大川又吩咐道:“查清黑风寨在外面的一切,找人趁机潜入,等我命令。” “主子想要灭了黑风寨?”笑面虎略显激动。 秦大川淡淡的道:“不许轻举妄动,否则那柄玄铁剑你别想看到。” “师兄,咱们师兄弟一场,你得信我。”笑面虎就差举手发誓了。 秦大川懒得理会这个显眼包,加快了脚步,在分别之际才沉声道:“让兄弟盯着些有根和白芸汐,别被发现。” 笑面虎笑不出来了,他们师兄弟终究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女人啊,就是祸水,还好我没打算娶媳妇。”笑面虎望着秦大川匆匆离去的脚步,低声感慨了一句,便纵身离去。 不提沈瑶今日收获有多少,回家后便秦大川便表示要跟大壮去县城买几个下人,看看能不能遇到有功夫底子的,最好是能买个有管事才能的。 沈瑶也惦记着铺子的情况,交代秦大川一并看看,并拿了两坛葡萄酒让她带去送给赵诗悦和肖小妹。 武师傅大壮不在家,沈瑶便带着几小只自行练武,不敢有所懈怠。 然而娘几个刚跑步回来,便镇上遇到过的那名少妇,来看诊。 “外头冷,进屋说话吧。”沈瑶做了个请的手势,还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儿。 娘几个在山脚这边跑了一个时辰了,热的满身是汗,但有客人在,只能让几小只先去洗漱,而她自己只能先用帕子擦擦脸。 “失礼了。”沈瑶忍着一身的汗,坐下招待客人,“这是我自己炮制的菊花茶,孕妇少喝些无碍的。” “是我叨扰了,这些日子越发睡的不安稳,看了许多郎中也不见效,是德康医馆的李郎中推荐我过来找沈娘子的。”少妇虚弱的开口,精力明显不济。 沈瑶点点头,将针线篓里的脉枕放在桌上,示意少妇把手腕放上去,便开始诊脉。 打量着少妇的面容,见她气色比上次还要虚弱,竟然还透着几分灰败,沈瑶不由得皱眉。 “沈娘子,我家少夫人如何?”婆子见沈瑶收回手,忙出声道:“只要能医治好我家少夫人,必有重谢。” 少妇的情况不适合长途跋涉,外援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婆子不急才怪。 “少夫人只要放宽心,想要调理好身体是时间的问题。但拖得太久了,腹中胎儿恐难足月。”沈瑶斟酌着说道。 少妇闻言,身子一晃栽到在婆子身上,不知是吓得还是体力不支。 沈瑶忙起身去扶人,看对方的穿着就知道是惹不起的人物,李郎中可是给她找了个大麻烦啊! “无妨,让她先眯一会,醒来后吃点清淡的食物,再喝些保胎药,暂时没有大问题。”沈瑶把脉后,顺势扶着少妇躺下。 还好当初建房子的时候特意盖了一间主屋会客之用,否则这倒在自己屋子里,可就不方便了。 婆子虽然担心,可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低声问道:“沈娘子的意思是,我家少夫人腹中骨肉保得住?” “足月难,但孕妇若能配合,母子平安的几率有五六成。”沈瑶保守的说道。 婆子激动的连连拜谢漫天神佛,毕竟镇上的郎中都说这孩子保不住,大人也要不行了。 沈瑶没在屋里久留,她急需要去换身衣裳,还得从空间里拿一些安胎、补气血、安神的口服液,各种营养剂也需要准备。 总之,少妇的情况虽不是绝症,却是虚弱至极,只能用强效的方式补。 若是在现代,沈瑶更倾向让少妇住院保胎,实在不行打针让她好好睡上几天,营养液走起,才最稳妥。 “要配药吗?”已经换好衣裳的宝姐儿,过来询问道。 “这是药方,你让沈瑜和二丫去熬药,小火慢熬。”沈瑶将已经写好的药方递给宝姐儿,是养脾胃的。 “听他们的口音不是本地的,穿戴比赵诗悦还好,你确定能治得好,不会惹麻烦?”宝姐儿担忧的问道。 “我是郎中又不是神仙,尽力就行了。”沈瑶回道。 宝姐儿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却咽了回去。 知道宝姐儿在怕什么,可沈瑶做不到见死不救,尤其对方是个孕妇,且并无恶意的前提下。 与秦大川一同去县城的大壮,不知为何突然心神难安,连秦大川与他说话也不曾听到。 “头疾发作了?”秦大川以为大壮是头疼,便将沈瑶给他配的药倒出一颗给大壮,“疼的厉害就吃一颗,别硬扛着。” “你试过那种感觉吗?就是胸口突然发慌,好像要出什么不好的事一样。”大壮茫然的问道。 秦大川稍作沉默,点头道:“嗯,有过。” 白芸汐安排人绑走沈瑶之前,秦大川正是因为有这样的预感才提前赶回来的。 虽然沈瑶化险为夷,但秦大川还是后怕,万一那两个人的功夫好到让沈瑶下不了手呢? 再往前,就是宝姐儿和全哥儿差点被以前的沈氏卖掉那晚,所以秦大川才会在头疾发作的情况下要赶出去救人,结果摔断了腿。 也就是说,这种感觉只会用在至亲身上,那大壮的亲人岂不是? “大壮,你想不想试试我媳妇说的另一种方法?我不敢保证一定能让你恢复记忆,还可能会害你重伤。”秦大川若有所思的看向大壮问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 塞一嘴口粮 古人有孕后是不好在别人家留宿的,故而孕妇在身体好了些之后,便留下重金离开。 沈瑶不曾询问对方伤神的缘故,只以医者的角度告诫少妇再这般忧忡下去对孩子的影响,已经尽了医者的责任。 许是沈瑶这里的吃食稀罕一些,少妇难得的有了胃口,沈瑶大方的给拿了不少东西,让她过几日再来复诊。 刚刚送客,沈瑶正准备给几小只讲故事,钱家下人便赶来了。 “少爷让我给沈娘子带话,白芸汐正在研究卖书肆,开价要八万两银子高价,目前没人有兑下来的意思。我家少爷想问沈娘子,要不要再动点手脚?” 钱家下人不敢隐瞒主子的意思,问的直接。 沈瑶没想到白芸汐这么快就撑不下去了,便道:“让你家少爷雇几个爱嚼舌头的婆子,天天在白芸汐附近大声的唠唠她的事儿。” “就这样?”钱家下人问道。 “嗯。”沈瑶点头,给了一串铜钱做打赏。 把人送走,沈瑶锁上大门,进屋看向几小只,问道:“不问问我为啥让钱重那么做吗?” “女人都爱惜名声,白芸汐也一样吧?”沈瑜能想到的就是这个。 沈二丫习惯性的不说话,沈瑶也不指望她开口,而是转而看向宝姐儿。 “她怕事情闹的越久,店铺兑出去的银子越少,就会主动降价。”宝姐儿回道。 “你们两个说的都对,不过我这么做,还有一点,就是要恶心白芸汐,这叫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沈瑶得意的拿起自己特意给全哥儿做的画本,笑道:“也可以说是阳谋,即便白芸汐知道是谁做的,她连告官都不能,因为咱们说的都是实情。” 宝姐儿看了沈瑶一眼,便低头玩手里的绳子,也不知有没有明白沈瑶是在教她。 做事不一定非得见血,软刀子一样能杀人,且更疼。 玩阳谋不论输赢,至少落得个光明磊落的名头,而敌人输是真的输,赢也是输。 当然,前提是对敌人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他的软肋才能事半功倍。 不得不说,沈瑶对白芸汐的性子是真的拿捏了几分的,钱重那边刚刚让人在她耳边说了一下午的功夫,白芸汐便受不了了。 “你来做什么?”看到钱重,白芸汐恨声问道。 被拦在门外,钱重不但不恼,还指着门口贴着出兑的纸张喊道:“听说你这买卖干不下去了,我这不是念着好歹订过亲,特意来帮你一把嘛。” “你会有那么好心?”白芸汐狐疑的看着钱重,印象里他可不是好说话的人。 “这话说的,你虽然人尽可夫,可我钱重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这样吧,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妾室,我就出五千两把你这铺子盘了,五千两啊!” 钱重伸出的巴掌,差点就贴到白芸汐脸上了。 被钱重毁容的恨意和惧意犹在,白芸汐下意识的往后躲去,后悔当初顾忌太多,没让三当家的直接把钱重给弄死。 “我这铺子十万两才开起来的,你出价五千两,怎么不抢啊!”白芸汐怒问。 说完,白芸汐就退回铺子,想要把门关上。 可钱重却突然撂下脸子,阴冷的道:“别给脸不要脸,这镇上除了我没人敢要这铺子,否则指不定哪天起火了,可一文钱都不值,还得赔房主银子。” “你威胁我?”白芸汐磨牙。 “随你咋想,过了今天,我就再少一千两,不出五天这芸汐书肆就是一堆灰喽!”该说的话说完,钱重转身就走了。 白芸汐恨得不行,贱卖了她不甘心,但没有人护着,万一钱重真的敢放火,她就没机会再翻本了! 然而钱重离开后,立即跟给他出主意的兄弟们去喝花酒了,钱重被钱老爷勒令不许碰女人,但是看看还是可以的。 其实福来镇能一下拿得出十万两银子兑铺子的人也有,可不见得对这买卖有兴趣,剩下的想兑银子又不充裕。 而且许多人在镇上生活这么多年,相互之间总是要给些面子的,何况白芸汐的钱财来路不正,万一兑了铺子却沾上麻烦,才是真的损失。 进花楼之前,钱重便让人给沈瑶送信去了,是以今晚沈瑶梦里都是银子的味道。 没撑过两日,在钱重把价钱压到三千两的时候,白芸汐终于撑不住的同意出兑。 “我要通兑的银票。”白芸汐的眼神冰冷的能化作冰刀。 钱重却道:“别急,要跟你兑铺子的可不是我,得等正主儿来了才行。” “什么意思?”白芸汐皱眉。 钱重笑了笑没说话,没一会的功夫沈瑶便来了,还请了惠娘和李郎中做中人。 “我不兑了!”看到沈瑶的一刹那,白芸汐就知道自己被算计了,恼怒的指着门口道:“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我说啥来着?白芸汐就是仇视我,偏你们还不信。”沈瑶委屈的回身,在惠娘和李郎中进屋后,秦大川和有根的身影才出现。 白芸汐立即变幻脸色,在秦大川面前她总是下意识的想要表现的温婉贤淑,上辈子已经习惯了。 “大川哥……”白芸汐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可秦大川的视线却只落在沈瑶身上。 有根将白芸汐的神色变化收入眼中,心里苦的面容上带了几分。 “你要不喜欢,咱们就不兑了,买笔墨纸砚的银子我还赚的来。”秦大川来到沈瑶身边,捏了捏她的手心。 自从沈瑶说有一丢丢喜欢秦大川之后,捏捏小手已经是日常操作。 沈瑶故意叹道:“我知道你赚的来银子,可打猎很辛苦嘛。” “是大川哥想要兑铺子吗?”白芸汐强忍着怒火,温柔的问道。 “我们夫妻一体,谁兑有啥区别吗?”瞥了白芸汐一眼,沈瑶哼道:“现在我们不想兑了,别挡道。” 被沈瑶推了一下的白芸汐,立即涌起怒火,但被秦大川的眼神扫过,嘴角又僵硬的扬起。 “我没说不兑,你总不会为了置气,不管大川哥打猎危不危险吧?”白芸汐眼波流转的看向秦大川。 奈何秦大川的眼里只有沈瑶,根本不看白芸汐一眼。 有人当面勾搭自己的男人,沈瑶原本只是在演戏,这会儿却真的有几分不高兴了。 牵起秦大川的手,刻意举到白芸汐眼前晃了晃,沈瑶嗤笑道:“我男人愿意为我冒险,你个外人跟着操啥心?” 秦大川嘴角微微勾起,他喜欢看沈瑶宣示主权的模样。 “嗯,我愿意。”秦大川配合的重重点头,丝毫不介意屋内众人看他异样的眼神。 白芸汐被强塞了一把狗粮,噎的脸色煞白,但不想错过与秦大川接触机会的她,还是忍着问道:“大川哥,你真的不想兑铺子吗?我可以再让价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冒险 沈瑶同情的看向有根,对方察觉到她的视线后狼狈的别过脸去。 当舔狗遇到比自己还没底线的舔狗时,除了甘拜下风就是心痛难当。 “五百两,我手里干净的银子就这些了。”沈瑶笑眯眯的开口,故意咬重了干净两个字。 若眼神能杀人,白芸汐已经将沈瑶凌迟。 五百两兑下总价十万两的铺子,沈瑶比黑风寨还黑心。 可白芸汐要装出为秦大川可以放弃一切的姿态,别无选择。 “大川哥也认为这个价钱合适吗?”白芸汐的心在滴血。 “我媳妇觉得适合,那便公道。”秦大川终于对白芸汐说话了,却是无比扎心。 白芸汐踉跄的后退两步,若不是又跟扶着,定会被门槛绊倒。 钱重看了一会戏,实在是厌恶了白芸汐的惺惺作态,不耐烦的道:“你这女人到底兑不兑?本少爷可没空在这陪你浪费功夫。” 狠狠的瞪了钱重一眼,白芸汐甩开又跟的手,咬牙道:“我兑,不过我只兑给大川哥。” 沈瑶无所谓的看了秦大川一眼,却很好奇白芸汐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兑铺子的契约书而已,她执着是谁会有什么不同吗? 秦大川挑了挑眉,最终还是在文书上按了手印。 “大川哥哪日有空,我把进货渠道告知你,也省的大川哥不懂这其中的门道,会吃亏的。”白芸汐捏着文书,心都在滴血。 早知道会这样,她就该把银票直接送给秦大川,至少还能卖个好吧? “不用麻烦了,除了留够自家用的东西,剩下的我们打算都特价处理。不用多,卖个两三万两,我们都赚了好几十倍,还得多谢你大方让利呢。” 沈瑶笑眯眯的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白芸汐,语重心长的道:“我瞧你印堂发黑,最近没啥财运,这银子省着些花,都是正经来路,干干净净呢。” 被羞辱的白芸汐很想把银票扔沈瑶脸上,抢她庄子上的财物时,可不见沈瑶觉得不干净! 可秦大川那双鹰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白芸汐,她只能把火气咽到肚子里,别的喉咙涌上腥咸的气息,差点没忍住喷出血来。 “看看有没有啥要拿回去的,出来这么久,孩子们该想你了。”秦大川温柔的摸摸沈瑶的后脑勺,又道:“你若想继续开这铺子,以后就交给你打理了。” “可别,我这人喜欢数银子,但不喜欢费心思。”沈瑶忙拒绝,但秦大川帮她气白芸汐是不能拒绝的,“你买回来的张伯,来做个掌柜的倒是可以。” “那就让张伯来,他的卖身契在你手里,也不敢糊弄。”秦大川无所谓的道。 “那我就是老板娘了?”沈瑶笑问。 “嗯,最漂亮的老板娘。”秦大川没忍住捏了下沈瑶的鼻尖,要不是人太多,他更想把人抱在怀里。 “就你嘴甜,赏你的零花钱,花不完不许回家。”沈瑶塞了两个铜板给秦大川,故意打趣的说道。 秦大川失笑,配合道:“太多了,我怕花不完,要不娘子帮我存着?” “唉!都怪我太贤惠了,什么都为你准备的妥当,你可不就没地方花钱了?行叭,我受累替你存着。”沈瑶夸张的叹息一声,把铜钱揣到荷包了。 惠娘眼中闪过一抹艳羡,打趣道:“沈妹子和妹夫恩爱,也要考虑一下我们这些人的感受吧?” 沈瑶这才想起来屋里不仅仅有一个白芸汐,还有一堆的熟人呢,脸皮再厚也不禁觉得有些发烫了。 瞪了一眼不提醒自己的秦大川,沈瑶清了清嗓子道:“今儿劳烦惠娘姐姐和李郎中了,铺子里的东西你们随便选,当是我的答谢礼,可千万别跟我客气哈。” 沈瑶俏皮的一眨眼,惠娘便会意她这是有心要气白芸汐,而惠娘也看不惯白芸汐这种犯贱的女人,自是配合的去挑选,还叫李郎中一起选。 沈瑶则是挽着秦大川的胳膊,掰着手指头道:“多那几本启蒙的书,你最近要教大伙识字,笔墨纸砚也多带回去些,省的老来折腾。” “好。”秦大川对沈瑶的意见,只有这一个回答。 “作坊那边要记账,也顺便拿一些过去,我这大东家也不能抠门,按进价记账就是。”沈瑶又道。 “嗯。”秦大川应声。 “钱重你功不可没,虽然你不爱念书,可你家里少不得用这些东西,只管放开了挑,只要你拿得动的,多贵的我都送你。”沈瑶又对钱重道。 原本对书肆的东西都不感兴趣的钱重,此刻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手软,反正你也跟白来的差不多。” 再次被扎心的白芸汐,饶是有钢铁般的意志,也待不下去了。 有根心疼的扶着白芸汐的手臂,却不想被她重重推开,怒道:“没用的男人!” 骂完,白芸汐转身跑出去,留下有根站在原地发呆,好像丢了魂一样。 “不去安慰一下你的好兄弟?”沈瑶推了推秦大川的胳膊。 “你不是故意叫上他的吗?早些认清现实也好。”秦大川说完,便认真的挑选要拿回去的书籍,没看有根一眼。 每个人都有选择权,有根早就知道白芸汐是什么样的人,却宁可痛彻心扉也不肯松手,外人又如何能干涉? 看了有根一眼,沈瑶撇撇嘴,也懒得再管。 不提沈瑶夫妻俩白捡了一间铺子,重新看了好日子等着开业大吉,却说大壮在想了几天之后,找到了秦大川。 两人在山脚处沉默了许久,不知是不是树木凋零的缘故,有些萧索的气息。 “我想通了,决定冒险试一试。”大壮看向秦大川,语气无比严肃,眼神更是认真。 秦大川皱眉问道:“你确定?” 去县城的路上,秦大川问大壮要不要冒险试试打一下脑袋,这也是沈瑶说过有几率恢复记忆的办法。 那时秦大川只是随口一提,之后大壮便不曾提起,没想到他是真的动了心思。 “我要试试,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感谢你。”大壮说着,将已经准备好的木棍递给秦大川,转过身道:“来吧,别犹豫。” 秦大川握着木棍的手紧了紧,再次确认道:“以沈氏的医术,你是有机会康复的,你真的要选择这种危险的方式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 酸味 “我确定,劳烦你动手。”大壮再次点头,他迫切的想知道自己是否有妻儿,更想保护他们。 那不安的感觉不止一次有过,让他越来越心悸,已经等不及自然康复。 秦大川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的举起棍子,估算着力道朝大壮打去。 “砰”的一声,大壮应声倒地,眼前似乎有个模糊的影子出现,但不等他看清楚,便晕了过去。 习武之人都会把脉,秦大川想着日后或许能用得上,闲暇时曾让沈瑶教过他一些,不放心大壮的情况便给他检查了一番。 等了半晌还不见大壮醒来,秦大川怕有意外,只能扛着大壮去找沈瑶。 可秦大川没有实践经验,只知道大壮没有生命危险,却不知道他那一棍让大壮的病情变得复杂。 沈瑶忙开出药方,让秦大川去准备药浴,她则是为大壮施针,并悄悄的给他打了活血化瘀的药,这才堪堪保住大壮的命。 “他脑子撞傻了,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你也跟着傻了?”待大壮平稳后,沈瑶瞪着秦大川,凶巴巴的喊道。 “我记得你说过这个办法或许有用。”秦大川自知做错事,低着头说话。 对大壮或许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但害的媳妇忙活了这么久,那就是他的错了。 沈瑶没好气的道:“我有说过打一棍子会让他恢复记忆吗?我说的是机缘巧合,或许撞一下会有用,因为人的潜意识会窜出来,而不是有准备的挨打!” 沈瑶有些心虚,她当初的话也是半开玩笑的,因为没有临床证明重击会有助于恢复记忆。 但各种影视剧里有啊,所以她才顺嘴提了一句。 不过也的确有这样的先例,可奇迹是可遇不可求的,刻意为之等于谋杀啊! “我错了。”秦大川自然记得沈瑶的原话,只是觉得撞一下和打一下没区别,才会出此下策。 见秦大川像个犯错的小孩一样,沈瑶也不好再发脾气,因为她也要担一半的责任。 看着昏迷中的大壮,沈瑶叹道:“以后对他好点吧,这次咱们差点要了他的命。” “我会对他好点,跟媳妇没关系。”秦大川很有担当的道。 媳妇对别的男人好,不论什么原因他都不接收。 沈瑶也没多想,只是道:“行叭,他这段时间还是静养一下好,进山打猎没准都能晕过去。那你看顾他些,我去药房捏点个药丸子给他。” “反正他也醒不过来,我帮你捏药丸吧。”秦大川道。 又给大壮把了下脉,沈瑶点头道:“那就一块来吧,天冷了,药丸可以多捏些。他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比之前严重了。” 秦大川同情的看了大壮一眼,拉着媳妇的手出去了。 虽然他的意见不靠谱,但大壮自己点头同意的,所以有错也要大壮自己承担。 嗯,都是大壮的错,他就是好心帮忙罢了。 昏迷中的大壮,并不知道两口子的对话,否则一定会特别无力,果然没有家人的人,是没人真的心疼的。 大壮这次昏迷到了晚上才醒过来,人却沉默着好像失魂一样,一句话也不说。 确定大壮不是变得痴傻了,沈瑶便拽着秦大川离开,给大壮时间去理清思绪。 而张伯也按照沈瑶的要求,每三天来向她汇报一下书肆那边的账本,今天正是第一次报账。 “东家,咱们进账看着是挺多的,但这书的价钱太低,会引同行不满的。”张伯皱着眉头说道。 在兑下书肆后,沈瑶就让钱重放出消息,铺子已经被白芸汐坑害的人兑下来了,所以之前的影响倒是消了不少。 但新店开张,没有比优惠更能引流,沈瑶便让张伯将书籍半价出售,堪堪能赚回来纸张的费用。 沈瑶笑笑,看向秦大川问道:“你那边安排好了吗?” “已经开始印刷。”秦大川回完,想到某个不靠谱的人最后来的信,心里有些不大好的预感。 并不知秦大川心里的担忧,沈瑶对张伯道:“张伯只管把手里的书籍都卖出去,遇到贫苦的学子,可以适当赠送。” “东家夫人确定?”张伯话是问沈瑶的,但眼神却是看向秦大川的,希望他能阻止。 但秦大川却没有任何表示,一个书肆罢了,莫说怎么打折销售也不会赔本,就算真的赔了,只要沈瑶高兴就好。 “确定,张伯只管去做就是。”沈瑶肯定的回答,打发走了张伯,留下了这三天的账本细细的看着。 秦大川把油灯调的亮了些,待沈瑶看完并做了个简单的记录后,秦大川便将账本收好,又给沈瑶端了一盆热水让她泡脚。 “你想帮那些贫民中的学子?”秦大川状似无意的问道。 沈瑶抿了抿唇,心道:答应要试着跟你在一起,当然要替你和全哥儿铺路了。 那些世家贵族子弟都是结党的,可用但很难成为孤臣,忠心度远远不如他们眼中的家族利益。 所谓的寒门学子,也都是官二代、富二代,这样的人也都有自己的阵营,倒是可以挑选着用,毕竟皇权能给他们的太多,但利益交换总归是不可信。 唯有寻常百姓家出来的人才,才能成为忠君党,必要的施恩会让他们肝脑涂地! “全哥儿以后要是走仕途的话,这些人或许能扶持他呢?总归读书人为了名声,也会‘知恩图报’不是吗?” 沈瑶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大川,小声道:“等咱们能造纸了,估计能笼络不少读书人,文人的嘴可是比铡刀更锋利呢。” 秦大川瞳孔猛地一缩,他之所以压着造纸术,何尝不是为了这个缘由? 原来沈氏早就想到了,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谢谢你。”秦大川握着沈瑶的手,哑着嗓子说道。 “全哥儿叫我一声娘,为他谋前程我是心甘情愿的。” 低头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沈瑶话锋一转,道:“白芸汐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会报复的,你从五叔那边培养的人里挑出两个监视她,最好也护着点钱重。” 让秦五树夫妻帮着训练人手,也是为了给秦大川用人找了个理由,毕竟秦大川藏着的秘密不能宣之于口。 “你很在乎钱重?”秦大川的不自觉的加了两分力道,话语里弥漫着酸味。 第一百六十四章 秦大川是福星 沈瑶失笑,侧首望着秦大川,故意点头道:“是啊,那小子挺有意思的,脑子是不大够用,但胜在够义气,跟他相处不用省心省力。” “以后离钱重远点,一个钱家,不合作也没损失。”看得出沈瑶在笑话自己,秦大川还是低声警告。 自己的女人夸别的男人,即便是变相的骂对方缺心眼,秦大川还是不难接受。 “哈哈,秦大川你是掉醋缸里了吗?”沈瑶放声大笑,捏了捏秦大川没什么肉的脸颊,啧声道:“秦大川,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嗯?”看着沈瑶双眼亮晶晶的,秦大川突然不大明白她情绪变化的这么快。 “醋啊,不但能做菜调味,还能调理身体,这可是赚钱大买卖。” 沈瑶打了个响指,没了泡脚的兴致,两只小脚丫连擦都没擦的便盘腿上炕,拿过炭笔连着写了几个酿醋的原材料。 秦大川无奈,只能拿着布巾给沈瑶擦脚,免得她着凉。 做醋的主要原材料是粮食、麦麸、豆类,各种水果和花也可以调制成多口味的水果醋等。 基于粮食低产,老百姓想吃饱都困难,沈瑶便将粮食从名单上划下去,用麦麸是当下最好找的原材料。 “这些都是你说的能做醋的材料?”秦大川看沈瑶勾勾画画的,侧身在她耳边问道。 沈瑶并未觉得两人这么近有什么不对的,便点头道:“嗯,不过我没自己做过,不确定能不能成,先试试吧。” “好,还需要什么,我去准备。”秦大川的视线落在沈瑶脸上,两人的距离,只要他一低头便能亲吻她的面颊。 鲜少有机会能这么近距离的看沈瑶,秦大川仔细的描绘她的容貌,连毛孔都想记清楚。 被秦大川的呼吸扰的痒痒的,沈瑶没法专心想事情,干脆抬手在他额头上画了一笔,佯怒道:“秦大川,你得寸进尺了哈!” 小心的打量着沈瑶的神色,见她不是真的发怒,秦大川没了偷香的不安,低声道:“媳妇这么努力赚钱,不就是想要我吃软饭吃的好点吗?” “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沈瑶故作大爷的挑起秦大川的下巴问道。 本想撩人的秦大川,被媳妇这番举动弄的俊脸泛红,却舍不得移开脸去。 “媳妇稀罕为夫的脸,可要看清楚些?”秦大川又往前凑了凑,俊脸更红了。 强忍着笑意的沈瑶,当真就凑近了些,细细的观摩起来。 原本是为了逗秦大川的,可沈瑶越看越着迷。 不说秦大川英气的眉眼,便是他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还有麦色却毫无瑕疵的皮肤,连两侧的胡子都长的十分对称,根本找不到缺点。 “秦大川,我决定了,要包养你!”沈瑶郑重的说道。 “……”秦大川常以吃软饭自居,但媳妇真的这么说了,他男人的尊严碎了一地。 要不要让媳妇知道自己是有能力自力更生……呸!他秦大川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猎户,用不着媳妇‘娇养’! “不用太感动,等我赚够了银子,就十里红妆迎娶你过门,包你是天下间最贵重的男子!” 沈瑶脑海中幻想着自己迎娶摄政王进门的场景,忍不住爆笑出声。 那画面太美,自己也会在这本书里青史留名吧? 幸福的泪水从嘴角流出,在画面跳到洞房的时候,沈瑶以惊人的意志力将人推开,免得现在就把秦大川给拆卸入腹。 不知道自己错过什么的秦大川,为沈瑶‘放过’他而暗暗松了口气。 再被沈瑶调戏,他会忍不住要冲动一回,万一让媳妇觉得他不守承诺,不是正人君子,岂不是要把扫地出门? 夫妻俩各有心思,话都不敢多说的各自躺下,但这一晚注定的梦都注定是有颜色的。 一夜多梦的二人,第二天精神状态明显有些疲惫,但秦大川要去给沈瑶准备酿醋的材料和工具,沈瑶也要给大壮施针,免得他被淤血压迫神经暴毙。 治疗后,大壮道:“我梦到她了。” “啥?”专心收针袋的沈瑶,没听清大壮近乎耳语的声音。 “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那是我的妻,我们应当是青梅竹马。”大壮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好像还忘了很重要的事,但我确定她一定是我最重要的人!” 沈瑶惊喜的坐到大壮对面,忙又一次给他诊脉。 可记忆这东西,脉象根本就诊不出来,沈瑶便循循善诱的问道:“仔细和我说说你的梦,尤其是你在梦里的感受。” 大壮闭上眼睛,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浮现了钱钱的笑容,看上去有些违和,但是很温暖。 可下一瞬,大壮便眉头紧皱,伸手想要抓住什么。 “她在喊我的名字,我听不清,我想要叫住她,可她笑着跑开了,让我去追她。我越是想看清她的容貌,她就跑的越远,我追不上!” 说到这里,大壮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沁出汗珠儿,紧张的望向沈瑶。 “你的潜意识在苏醒,这是好事,别太逼迫自己,你越着急越容易适得其反。” 沈瑶抿了抿唇,道:“不要刻意去想你的梦境,否则陷入梦魇,你的梦可能会变成假的,你也有生命危险。” 大壮失望的点点头,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宝姐儿被沈瑶拽着学医,见大壮连招呼都不打,不满的道:“真没规矩。” “咱们就是农户,哪来那么多规矩?”沈瑶思绪被打断,白了宝姐儿一眼。 “乡下人也懂礼貌的好不?”宝姐儿撅着小嘴。 沈瑶疑惑的问道:“你对大壮有意见?他好歹也算是半个自家人吧?” 宝姐儿看了沈瑶一眼,想到自家爹交代自己很多遍的事,哼了一声边走开了。 这女人没救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成年男人,你动不动两眼放光的看着人家,太不检点了。 被沈瑶嫌弃的沈瑶,完全没能理解宝姐儿眼神的意思。 倒是习惯了宝姐儿的傲娇劲儿,她也懒得去深思,而是托着下巴自喃道:“要不加大药剂试试?给大壮开的方子,还是太保守了。” 没有先进的仪器能保命,沈瑶不敢放开了去医治大壮,以免病情突然恶化没办法抢救,这药方是她再三斟酌过的。 完全不知道自家媳妇一颗心思都放在给大壮治疗上的秦大川,去了镇上后便把采买的事交给手下去做,他则是进了一家不起眼的杂货铺。 在没人的空档,秦大川与掌柜的交换一个眼神,便轻车熟路的去了后院,并进了柴房。 “还没招?” 第一百六十五章 皇子府的管事 秦大川淡漠的扫了一眼几个被打的遍体鳞伤的男人,话却是问向角落拿着鞭子的少年。 “属下无用,暂未审出有用信息。”少年单膝跪地请罪。 秦大川脸色冷了几分,吩咐道:“既然是死士,那便不必再浪费功夫,把痕迹抹干净,再从山里调出些人来练练手,一切可疑之人宁可错杀!” 说完,秦大川一脚踩碎了身边之人的胸骨,看着他咽气方才离开。 从杂货铺离开的时候,秦大川身上已经没了杀气,手里拎着一袋杂粮朝一处废宅子走去。 “秦大哥,你来了。”一个小乞丐见到秦大川,抹去了脸上的鼻涕,笑容纯质。 秦大川嗯了一声,将粮食放在院子里,问道:“镇上的乞丐变多了,怕你们没吃的,等过些日子我再送来些。” 小乞丐知道自己身上有味道,并不敢上前,吸着鼻子道:“那些乞丐就是路过的,不跟咱们争食。爷爷说他们不像是真乞丐,过几天就会走了。” 秦大川眸光微闪,玩笑似的问道:“不是真乞丐?难道是有钱老爷找乐子的?” “不知道。”小乞丐摇头道:“爷爷说看到他们从一艘大船上下来的,要是秦大哥来,让我告诉秦大哥,大船还有五天才走呢。” 跟小乞丐聊了一会,秦大川才离开,却没有特意去找老乞丐他们,免得被人发现他和这些乞丐往来。 从小乞丐那得到了老乞丐留下的信息后,秦大川直接去了码头,但眼神始终是阴郁的。 乞丐能查到的消息,有根那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他的好兄弟就是这般给他守着福来镇这最后一道防线吗? “大川兄弟,你是来找有根的吧?我瞅着他上了京城那边来的船了,就是最边上那艘。”秦大川还没到码头,正好遇上送货回来的周强,给他指了道。 村里人都知道秦大川跟有根是发小,而秦大川平时从不来码头,只能是来找有根的。 “哎,多谢周大哥了。”秦大川憨憨的应了一声,快步朝码头走去。 周强还要回铺子去,见秦大川走得急,也只当他是有急事,想着回头跟吴大梅说一声,让她晚点去看看沈瑶那边是不是需要帮忙了。 码头上搬货的人很多,一旦冰冻船便没法行驶,所以最近都会很忙。 秦大川在这边也安排了人,所以来到码头后走的并不快,一个简单的手势或眼神,已经得到了些许信息,比如那艘拉着假乞丐的船只。 “大川你来的正好,这是杨管事,从京城那边来的,在我家吃饭的时候就好嫂子腌的豆腐乳,想在你这进批货,我正要把人带到你家去呢。” 不等秦大川主动去接触,恰巧有根就带着船上的管事来了。 说到京城的时候,有根还特意使了个眼色,拍着秦大川的肩膀道:“杨管事可是在皇子府当差的大人物呢!” “失敬失敬。”秦大川忙拱手,一副憨厚农家人的姿态,道:“家里没有多少了,明儿个给您送两坛过来,下批货得一个月才知道能不能做成呢。” “一个月?”杨管事明显失望。 “做这东西费钱也费功夫,之前我媳妇怕浪费,拢共就做了几坛子,都送人了,手里这批少说也要一个月才知道成不成。”秦大川挠着脑袋道。 杨管事图的就是个新鲜,闻言便道:“一个月后我若是再来,再寻有根兄弟。这两坛我也不白拿,明儿先送来吧。” 杨管事说着拿了两个五两的银锭子给了秦大川,根本不问价钱。 秦大川从这话里听到两个信息,杨管事并非真的为了生意而来,且不见得再来此地。 那其目的必然是寻人,但寻的是宝姐儿姐弟,还是其他人,还有待商榷,却不能不防。 “多谢杨管事打赏,这银子给的太多了,我回去就叫我媳妇把家里的豆腐乳都给您装上。” 秦大川咬了下银子,这才对有根道:“粮食收了,我来是想问你今年交完税是卖了还是留着?” 知道秦大川是寻个借口,有根便道:“卖了吧,我在镇上买粮食也方便,没空打磨。” “成,那我就先回村了,明儿一早把豆腐乳送到你那去。”秦大川把银子揣好,朝杨管事抱了下拳头,便转身离开。 憨厚的笑容瞬间消失,秦大川神色微冷,他在杨管事身上闻到了浓郁的药味,且是蒙汗药的味道。 路过一个卖包子的摊儿,秦大川买了两个包子,对摊主道:“盯住京城那艘船上的人。” 咬着肉包子的秦大川一脸的嫌弃,还是媳妇做的好吃,有机会得让媳妇教教手下人做饭,这么摆摊迟早让顶黄了,还得自己出钱养活人。 待秦大川回到家的时候,他定的那些东西已经送到家门口,而沈瑶已经从村里定购了几千斤的麦麸,正在带着几个小的试做麦麸醋。 药曲是用陈皮、甘草等五味中草药磨成粉末,与菱粉混合做成约两公斤的块放在屋内发热六七日,再通风约一个月才能成。 “醋是用药酿出来的?这本钱可不便宜啊。”秦大川挽起袖子,加入做药曲大军。 “六两药曲、三十斤糯米,一千三百斤麦麸,大约能做出一千二百斤醋,你说这本钱是多少?”沈瑶笑问。 秦大川震惊,他以为沈瑶弄了这么多药曲最多能做出来几缸醋,却没想到只六两就能做出一千多斤醋。 至于其他材料的价钱,可以忽略不计了。 “这醋坊,我打算送给几个小的,坐等分两成的红利。只要这药曲的方子不外泄,他们就能一代代的传下去,这买卖绝对躺赚。” 沈瑶说话间,又拍出一块药曲。 四小只加沈瑶,每人都分两成红利,这醋坊是没有秦大川的份额的。 不过醋坊能正式对外售卖要等一年后,所以前期的投入还是要沈瑶来出,方子也是她的,只分两成利润等于白给几个小家伙赚钱的营生。 “你倒是舍得。”秦大川酸酸的道。 虽不知道醋坊的利润,但秦大川有种自己被排挤在外的感觉,不禁哀怨的看向媳妇。 可沈瑶却不搭理秦大川,她都已经答应与秦大川恋爱了,给几小只留个安身立命的本事肿么了。 “等全哥儿赚钱,给爹花。”全哥儿大孝子,立即上线安抚秦大川。 “还得是我儿子啊!”秦大川乐的抱起儿子举高高。 宝姐儿几个交换了个眼神默不作声,她们仨是接受了沈瑶的好意,但已经达成默契,赚来的银子攒起来给沈瑶置办产业,要完成她做最大地主婆的心愿。 药曲制好后,几小只便撒开欢儿去玩,秦大川这才有机会跟沈瑶单独说话,低声问道:“媳妇,你能不能做出那种让人闻了就动不了的药?”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中毒 正在洗手的沈瑶,搓手指的动作一顿,故意问道:“得罪人了?” “我可能还要去跑镖,想要些防身,又怕伤着自己人。”秦大川的借口找的很‘合理’。 沈瑶知道秦大川根本不是去跑镖,也不揭穿他,便道:“我试试吧,实在不行就多给你准备些迷药,还有那种中招了就算呼吸都疼却不要命的毒药咋样?” 秦大川咽了口口水,媳妇说的毒药,感觉更适合审讯,但他咋有点害怕呢? “那就辛苦媳妇了,需要啥药,我上山去采?”秦大川不想累着媳妇。 “不用,药房里的药够用,除非你想一筐一筐的要。”沈瑶说完,忽然转身问道:“要不我多做点,你卖给镖局咋样?还有伤药啥的,价格绝对公道。” 秦大川的手下应该不少,沈瑶替他找了个合理的理由多从自己这拿药,也省的因为买药暴露行踪。 秦大川忙点头,“媳妇你多做点,别累着就行,价钱我一定给你往高了要。” “那倒不用,反正我一个女人也开不了医馆,我又喜欢制药,权当是兴趣了。”沈瑶笑道。 夫妻俩研究了一通要准备什么成药,沈瑶很自然的拉着秦大川做苦力,但该收的银子还是要收的滴,只是沈瑶不黑他罢了。 但秦大川突然要这种药,也让沈瑶有了囤药的念头,只怕是要有危险来临,秦大川又不能明说,她得有备无患才成。 不仅仅是秦大川,几小只也被沈瑶给征用了,但也大方的付他们酬劳,一家子忙碌又和平。 但白芸汐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书肆被兑出去之后,白春生一家子不止一次的找上门,要不是怕有根的拳头,早就把白芸汐最后傍身的银子都搜刮一空了。 “就一百两,你们拿着去别的镇上做个小买卖,或者买几亩地赁出去,足够嚼用了,再多我真的没有。”白芸汐被缠的不耐烦,忍痛拿出一百两银票打发人。 “一百两够干啥的?那书肆兑出去也有几万两吧?你就给我们两万两,以后爹娘不再问你要一文钱。”白春生收了银票,却一脸的嫌弃。 “书肆本就不是我开的,兑出去多少银子也不是我的,这一百两已经是我最后的家当了!” 白芸汐脸色又冷了几分,指着门口道:“你们快走吧,有根回来了,这一百两你们也别想拿走!” 见白芸汐是打定主意不给银子,白春生怒道:“要不是你,家里能落魄成这样?白芸汐,是你逼我们动手的!” “爹你什么意思?”白芸汐刚问完,便知道自己瞧不起的爹娘和兄长有多狠了。 白母哭着抱住了白芸汐,白春生带着两个开始翻找,连床下都搜刮了一遍。 “唔唔……”白芸汐被捂着嘴喊不出声来,但看到白春生父子把她的银票和首饰都塞进怀里后,一双眼睛染上了血色。 “闺女啊,别怪我们狠心。你还有有根养着,可你哥哥们还没娶媳妇呢,你也不想看着咱们白家绝户了不是?” “等我们赚了钱,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好的。” 白母哭哭啼啼的说着,等屋内被搜刮干净后,打晕了白芸汐便跑出门去,根本没想过白芸汐晕倒在地上会不会受凉。 有根回来的时候,白芸汐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抱到各个医馆,郎中都说尽人事听天命,有根不得不厚着脸皮求到沈瑶这里。 “嫂子,求你救救她。”有根跪在地上,声音都在颤抖。 沈瑶蹙眉,她是真的不愿意救白芸汐,尤其是让她躺在自家的屋子里,哪怕是客房。 可有根哀求的眼神,让沈瑶无从拒绝,便冷冷的道:“先去客房,看完之后立即带她走。” 冷漠的在前头带路,沈瑶看白芸汐一眼都不乐意。 秦大川神色略有些复杂,却在抬步的时候被宝姐儿拽住袖子。 “咋了?”秦大川以为闺女有事。 “爹可要拎得清,别把沈氏气走了。”宝姐儿低声道。 秦大川失笑的揉揉闺女的头发,虽不知她为何会误会,但还是点头道:“我知道,就在门外等着,你跟进去看着,有事叫我。” 白芸汐毕竟是女子,救治的时候秦大川自是不方便跟进去,但他不放心沈瑶一个人在屋里。 屋内,沈瑶给白芸汐把脉后,惊讶的发现她竟然中毒了。 先用银针稳住白芸汐的命,喂她吃下一颗补气血的药丸后,沈瑶才道:“她中毒了,我不擅长解毒,你最好带她去县城或者府城看看。” “中毒?”有根惊讶。 “这毒挺特殊,不会要人命,但中毒之人需要定期服用毒药以毒攻毒,会影响寿禄。”沈瑶道。 有根神色复杂的看着昏迷的白芸汐,心中有了猜测。 沈瑶起身道:“带她回去,让她暖和下身子,夜里发烧就把这个喂她喝了,明天晚上还不醒再来找我吧。” 递给有根一个竹筒,里面的退烧药是沈瑶自己制作的,她可不想泄露空间的秘密去救一个敌人。 没人发现,沈瑶在施针的时候其实悄悄的采了些血样。 救敌人总不能白救,万一哪日身边的人中了这种毒,沈瑶可不想无能为力。 “多谢嫂子。”有根不敢多问,沈瑶能答应出手,他已经很感激了。 待有根抱着白芸汐离开后,宝姐儿将有根留下的银子递给了沈瑶,问道:“够药钱吗?” “够不够得看是谁付账,要是白芸汐给诊费,千金万金也得看我乐不乐意救她。”沈瑶哼道。 走到门口,秦大川便塞了个汤婆子过来,“累了吧?先暖暖手。” “……”沈瑶眨了眨眼,这才几月的天?她又不是在室外,秦大川送温暖送错地儿了吧? “你听到我们说的话了吧?”沈瑶问道。 “嗯。”秦大川点头。 “之前给白芸汐把脉的时候,她还没有中毒呢。我怀疑她是接触到啥厉害人物,做人家的狗腿子了,还得是那种不被信任的,才会用药控制她。”沈瑶低声道。 “你直接说了,就不怕被她身后的人知道?”秦大川故意低声,在沈瑶耳边低语道。 “我就知道她中毒,又不知道是啥毒。”沈瑶眨了下眼睛。 “所以,你知道啥毒,也能解吗?”秦大川又问,明明说的是正事,可语气却有几分大灰狼诱哄小红帽的味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媳妇真厉害 本想听听正事的宝姐儿,突然打了个寒颤,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家爹,忙小跑着离开了。 并未觉得秦大川这样有啥不妥的沈瑶,回道:“不知啊,不过给我几天的时间,应该能解吧?” “媳妇真厉害。”秦大川彩虹屁直接吹起。 “术业有专攻,打猎我不如你。”沈瑶谦虚的道。 “……”扎心的秦大川接不下去话了。 论打猎,谁有他媳妇那运气好? 自己是打猎,可媳妇那是捡猎物,只需要弯弯腰就行。 “我制出解药你也得保密,我可不想救白芸汐的命,这不是银子的问题。”沈瑶警告的看向秦大川。 “媳妇说了算。”秦大川没有丝毫迟疑。 现在的白芸汐,已经不是秦大川想要保护的邻家妹妹,而是他们家的敌人。 两口子对视一眼,虽然有各自要保守的秘密,但对待白芸汐的态度是达成共识的。 一旦白芸汐的危险值在不可控范畴内,即便有根会生恨,他们也必须动手除掉。 但白芸汐能自己作死更好,也算全了秦大川的兄弟情。 成品药制了不少,沈瑶也不急着再做,便想起来被改了奴籍的阿大、阿二,人被带回来之后,一直在做苦力,作为主人也该去看看他们的劳动成果。 “刀哥,咱们真不跑了?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累的四仰八叉的猴子,低声问道。 刀子喘着粗气,没好气的道:“你敢跑就跑吧,我是不想了,要不然迟早被他给累死,我可不想没日没夜的干活了,就想睡个囫囵觉。” 沈瑶好笑的看着两人,问向身边的秦大川,“他们跑几回了?” “计划逃跑三回,最远的一次跑到村头,还有一次进山被野猪吓回来的。”秦大川回道。 刀子和猴子听到夫妻俩的对话,吓得一哆嗦,忙起来拿出头开始干活。 沈瑶不让他们跟村民一起干活,怕会伤着人,所以就让他们开荒,开出二分地就能吃一顿饭,开不出来一天就一碗稀饭吊着命。 两人多年不干农活,开始的时候手都是血泡,经常是两天才能吃一顿饱饭,更加想要逃跑,但没有一次成功,却不知道是有人在暗地看着他们呢。 “主人,猴子就是玩笑的,我们干活,累死也不敢跑了。”刀子忙给猴子使眼色,怕自己被连累。 “不跑了,打死我也不跑了。”猴子吓得腿都颤了。 “你去睡一觉吧,晚上给你加餐。他既然还有逃跑的念头,那就按照老规矩来,权当省口粮食了。”沈瑶淡淡的瞥了阿二一眼。 “我知道错了,真的再也不敢跑了,夫人最后再信我一次,我要是有贼心就把我扔山里头喂狼。”阿二没骨气的跪下了。 “喂狼不用扔山里头,我儿子养的闪电现在胃口大着呢,你这一身骨头也够啃两天的了。” 沈瑶打量着已经瘦了一圈的阿二,对阿大道:“你自己砍点木头,活点泥搭间屋子猫冬用,从明天开始你负责砍柴,开荒的事等开春再做。” “都听夫人的。”阿大应的痛快,又小声的问道:“那我的饭咋算?” 沈瑶忍俊不禁,笑道:“一天三顿管饱,你要是有立功表现,另赏。” 说完,沈瑶便与秦大川往养猪场那边走,想看看进度如何了。 作坊在赶进度,暂时没空研制新品,沈瑶也不急着第一年就销售那么多品种,毕竟冬天还要做冻豆腐呢。 待身后二人的声音听不清了,秦大川才问:“你是想用这两人?” “哪天缺银子了,可以考虑去黑风寨行侠仗义,这俩人带路能少不少麻烦。”沈瑶低声道。 “……”秦大川就很纠结。 媳妇也惦记黑风寨的财物,自己是不是该让利? 几十年的山寨,金银珠宝估摸着能拉十几车,够养十万大军两年的了。 最主要的是还有兵器和粮食,那是银子也买不到的。 总之,咬黑风寨一口,绝对满嘴流油。 思绪跑偏的功夫,两人已经来到养猪场,远远的便听村长喊道:“这地沟再挖两道,咱们要防的不止是人,还有山上的猛兽呢。” “村长,咱们要不要把外头围一下啊?可别谁家小子淘气,再掉进去,那不得扎成筛子啊。” “要我说,这里头应当倒点灯油,不管是贼还是野兽,能跑到这儿就点一把火,不信还能祸害咱们的猪场。” 村民们也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但手里的动作没停。 养猪场有个大院子,再挖个化粪池就成,这活都是村民自己干的,倒是不用再雇人,省的花那么多的工钱。 沈瑶听到这话,倒是赞同的道:“咱们可以在墙下多挖几个通到陷阱里的洞,真遇到危险的时候,灯油往里头一倒,也不费工夫。” “也可以备点迷药,只要风向对劲儿,能最大程度减少伤亡。”秦大川提议。 沈瑶点头,她是不习惯用这类药罢了,但做出几包放在这边备用倒是可以。 “那你跟村长叔说一声,这东西得看好了要是谁偷出去做坏事,咱们可是有责任的,也怕这边出事的时候没法救急。”沈瑶道。 “作坊那边要不要也弄一下?”秦大川又问。 “可以,最好再弄些能示警的东西,有危险的时候只靠着在这边值夜的人可扛不住。”沈瑶想了想,又道:“在挖个地窖,能让人藏身就成。” 夫妻俩说话的功夫已经来到村长身边,明明是初冬的天了,村长却忙活的额头上都是汗珠儿。 “你们不来,我也要去找你们呢。这猪羔子不好抓,十里八村拢共就定了三十多头,咱们想多买,就只能等开春了。”村长道。 “叔可以跟那些有母猪的人家说,咱们常年收猪崽,远点的也不怕,送上门咱们给车费钱。”沈瑶叮嘱道。 “那不得多花钱吗?”村长皱眉道。 “猪养的多,才能开肉食作坊,叔只管可劲儿买猪崽,不会砸到手里的。”秦大川道。 得了准话,村长自是应下。 带着秦大川夫妻俩逛了一圈,村长记下秦大川的要求后,才想起来问他俩过来还有没有别的事。 沈瑶原本只是顺道来看看,但这会却问道:“叔,咱们这大山是归村里的还是衙门的?允许买卖吗?” “你想买山?”村长吃惊的问道。 “对,我想买山,不过不知道手里的银子够不够,先打听打听。”沈瑶点头,见秦大川也很惊讶,问道:“这山买不得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 没用的东西 秦大川虽惊讶,但知道沈瑶即便临时起意,也有她自己的打算,不会是胡来的。 略作思量,秦大川道:“山是朝廷的,县衙有权租赁,但想买山得知府盖章。民间想占用大山也没人管,只要不碰金矿、铁矿一类就行。” “租赁的价钱呢?”沈瑶又问。 “村里没人租过,这个得打听一下。”村长道。 秦大川倒是知道个大概,但这会儿并未多说。 三人又聊了几句后,沈瑶觉得有些冷了,便与秦大川回家去。 路上沈瑶说自己买山是想种果树,不是自己的地盘,就怕忙活一场被外人摘了果子。 实际上沈瑶是在书里知道,秦大川在深山里养了人手,包下一片山地后,秦大川进山也更光明正大,即便每次都空手而归也不会引人怀疑。 但沈瑶不能直说,可该做的还是要做,只为换这几年的平稳。 秦大川不疑有他,便与沈瑶说了租山的大约价钱,沈瑶默算了一下手里的银子,很豪爽的决定下次去县城就把这事儿给落实了。 两人刚回到家,便见有根过来了,看神色很是低迷。 “嫂子,芸汐的毒真的不能解吗?”有根嗓子有些沙哑的问道。 “抱歉,我不擅长这个,除非知道毒药的方子,有一点差池可能会导致她毒发身亡。”沈瑶道。 有根点点头,问沈瑶拿了两副给白芸汐养身子的药才离开,背影佝偻的好像老人。 沈瑶同情的道:“你这哥们儿,但凡是换一个心动的对象,都会过的无比幸福。为啥非得白芸汐那破烂货呢?” “你不是说有根脑子有问题吗?有空给他开几服药。”秦大川冷声道。 恨其不争、怒其不幸,是秦大川对有根最真实的感触。 偏有根一根筋,根本就劝不了。 “他病情挺严重,都导致眼瞎了。”沈瑶撇嘴,话锋一转道:“马上就是寒冬了,咱们是不是得买点碳存着?趁着大雪封山前,咱们再打一次猎吧。” “明天我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好碳,今年是暖冬,应当好买。打猎的话,等我再做些弓箭的。”秦大川道。 沈瑶耸耸肩,打着呵欠道:“你看着安排吧,我再看看猫冬的东西够不够,别等冷了再抓瞎。” 习惯了有保姆搞定生活琐事的沈瑶,如今操心起来倒是满满的成就感,与事业成功是完全不一样的体会。 “别太累,可以先把放在五叔那的婆子带回来一个使唤。”秦大川眼神温柔,开口便是心疼沈瑶。 “不用,这点小事可难不倒我。”沈瑶摆摆手,便进了西屋。 猫冬需要的东西得列账单子,再挨个去检查,缺少的在一个月内置办齐全都来得及。 这种事秦大川帮不上忙,他自己习惯了对付,带俩娃儿一年的功夫,也是跌跌撞撞的,主打的是能养活就行。 沈瑶想着家里女娃娃多,干脆叫上他们一起,当是提前教她们管家,即便宝姐儿是长公主,懂得照顾自己也更让人放心些,何况她一时半会儿的回不去。 见沈瑶她们忙着,秦大川便带全哥儿去识字儿,下晌秦三川几个都会过来,提前给全哥儿开小灶,小家伙学的越快越有积极性。 在沈瑶一家子忙活的时候,白芸汐也醒来了,看到在床边照顾她的有根,啪的一巴掌甩过去,留下鲜红的指印。 “孬种!”白芸汐恶狠狠的道:“娶我又护不住我,你当初的承诺又算什么?我真后悔,怎么就选了你!” 白芸汐已经忘记了,当是她没有别的选择,要不是有根愿意娶她,闹到最后她就算不被沉塘,白家也不会允许她留在家里。 有根被打的耳根子嗡嗡作响,见白芸汐要起身下地,忙道:“你还在发热,等身子好些再动吧,郎中说你伤了根本。” “哪个郎中?沈瑶那贱人吗?”白芸汐怒气冲冲的喊道:“她巴不得我死,你怎么能让她给我看诊?是不是你也想我死了好给你腾地儿?” “不是的,我……”有根话未说完,又被白芸汐甩了一巴掌,解释的话混着苦涩吞咽腹中。 “滚!我不想看到你!你们都不想我好,我偏要活的好好的!我要跟你合离,我白芸汐绝不跟你这窝囊废做夫妻!” 白芸汐推搡着有根,话落却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有根将人扶住,犹豫片刻后,扯了被子给白芸汐盖好,继续守在床边。 就凭白芸汐刚才骂沈瑶的话,有根没有脸再去求沈瑶救人。 何况白芸汐能醒来就是没有生命危险,昏迷了才让他能安安静静的守着,这般近距离的守着。 码头。 杨管事进了一间客舱后,便弓着腰连头都不敢抬,十足的奴才相。 “表小姐,咱们的人去查了,并未有侯爷的行踪,要不要沿着下游再找找?”杨管事说着,偷偷扫了一眼面前少妇,眼里却夹杂着不屑。 “这小镇可不一般,我派出去的人手没一个回来的,那可是表哥给我的死士,你确定探查的结果是真的?”少妇怒问。 “什么?死士折了?”杨管事惊呼。 “没用的东西,表哥是怎么让你做到管事位置的?”少妇怒将茶盏摔倒杨管事脚边,嗤笑道:“我已经给表哥飞鸽传书,你下令开船吧。” 少妇的怒气收放自如,她没有得力的人手,再留下恐有危险,不如先假意离开,等表哥的人手到了再卷土重来。 杨管事不敢得罪眼前的人,只能连连告罪后就去安排。 这艘船离开,秦大川自也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但船上已经安排了自己的人,若是来找寻两个娃儿的,他不介意在暴露之前弄死对方。 用了半日的功夫准备好箭矢,秦大川便带着沈瑶进山打猎,存些过冬用的野味,再想吃就只能等来年了。 “要不你先把猎物挂到树上去,等咱们回来的时候再拿?”见秦大川身上挂满了猎物,沈瑶有点心疼自家男人了。 “好。”秦大川并不觉得累,但媳妇的话要听。 待秦大川从树上下来,两人便慢悠悠的往山里走,与其说是来打猎,不如说是过二人世界,有锦鲤运的沈瑶在,猎物自动送上门根本不用他们找寻。 可没走多远,秦大川忽然抓住沈瑶的手腕,将她护在身后。 “有大家伙?”沈瑶期待的问道。 “有人。”秦大川皱眉。 沈瑶的听力不及练武的秦大川,但她的嗅觉比秦大川更为灵敏,立即道:“血腥味儿好重,是人血!” 第一百六十九章 沈瑶反常 抓着秦大川的腰带,沈瑶迟疑的问道:“咱们村没人进山打猎,会不会是外村人迷路了?” 怕受伤的是秦大川的手下,沈瑶故意这么问,给他救人找个理由,就是带回家养着也不怕有漏洞。 “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秦大川的怀疑和沈瑶一样,但也得防着是那伙死士的同伙。 万一需要灭口,总不好被沈瑶看到。 “嗯嗯,那你小心。”沈瑶点头道。 秦大川握着沈瑶给他买的匕首,一步步朝声音的来源走去,看的沈瑶也紧张不已。 虽说书穿之后也经历了一些事,可沈瑶的还是不习惯动辄打打杀杀的世界。 “秦大川,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 一个虚弱的哭声传来,沈瑶听的嘴角一抽。 这个世界肿么了? 男人哭起来不嫌丢人吗? 没听到秦大川说话,沈瑶犹豫一下,迈步寻了过去,想见识一下哭的无比哀怨的男人长什么样。 “你再哭,我就把你丢在这儿不管了!”沈瑶刚过来,便听到秦大川隐忍的低喝声。 “呜呜,为了找你,我命都差点没了,你就不能安慰我几句吗?还这么凶,我会伤心的。”少年哭的更委屈了。 “……”沈瑶觉得自己不该来,合着秦大川还有少年郎的情债? “郎俊,你给我闭嘴!”秦大川忍无可忍的喝道。 郎俊? 沈瑶被这个名字惊得身子一僵,瞪大了眼睛打量着一身狼狈的少年。 书里的郎俊是江南首富之子,生平最爱银子和美人儿,性子跳脱但是路痴中的顶配,是行走的珠光宝气。 被书里还没认祖归宗的女主救了后,便甘心做她的钱袋子,与秦大川的势力成为对立派。 等等,书里郎俊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女主的,可他却出现在这里,那情节岂不是出现了偏差? “秦大川,他……”沈瑶想告诉秦大川,务必要将郎俊留在家里,不能让他跟女主相遇去,话到嘴边忙改道:“他腿伤的不轻,要不你抱着他下山吧。” 沈瑶心跳如雷,她把女主收买人心最主要的因素之一给截胡了,女主是不是就不能再一路畅通的扶持男主了? 那么秦大川父子有自己的加持,可否取得最后的胜利? “秦大川,这位姑娘是谁啊?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郎俊拢了拢脏乱的长发,努力展现自己风流多金的一面。 “我媳妇!”秦大川咬牙切齿的回了一句,警告的看向郎俊。 “这就是你媳妇?不是说你娶的是村姑吗?”郎俊惊呼,啧声道:“啥时候村姑都这么好看了?嫂子你还有没有姐妹?介绍我……啊!” 郎俊的话还没说完,给他冲洗伤口的沈瑶忽然用力按压下去,疼的郎俊嗷的大声喊叫,惊得山里的鸟刷刷的飞走。 “伤口里有泥土,不冲洗干净你这条腿就得化脓,严重了就要截肢,忍一忍哈。”沈瑶温柔的说着,下手的动作却和温柔不沾边。 郎俊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嘴里呢喃着:“我不要截肢!” “就这胆子,还敢嘴上没把门的,活该疼晕你。”沈瑶哼了一声,再冲洗伤口的时候动作轻了许多,免得把人痛醒了又要喊。 原本还怕媳妇看郎俊长的好看会在意,听到沈瑶的话之后,秦大川忍不住露出笑意。 “媳妇说的对,就让他疼了才能长记性。”秦大川认同的道。 “他跟你关系不大好吧?”沈瑶试探的问道。 不说自己故意把郎俊疼晕的事,便是书里也没写过秦大川和郎俊的关系多好,最多算是旧识。 反正女主的舔狗,是不可能和反派称兄道弟的。 “不算太熟。”秦大川暗道:只在生意上往来,每年见上一两面,真不熟。 “哦,那我就安心了。”沈瑶点点头,已经想好不给郎俊用最好的药,让他恢复的慢一点,这样就没机会与女主相遇了。 当然,沈瑶是有医德的人,不会让郎俊留下病根的。 秦大川只当沈瑶是因为刚才下手重的事才这么说,还配合道:“该收诊金就收,这家伙穷的只剩下银子了。” 打量着郎俊刮碎的外衫都是用金银线绣的暗纹,料子好的县城都没有卖的,身上戴着十几件金银玉饰的,就很赞同秦大川的话。 书里也说过,郎家比国库还富裕,郎俊帮女主养军队都不眨眼的掏银子。 “那咱们就劫富济贫好了,省的他银子花不完再闹心。”沈瑶善解人意的道。 秦大川宠溺的看着沈瑶,见她给郎俊上了药包扎好伤口后,便抱着郎俊回家去。 至于刚才打的那些野味儿,自是秦大川一会再来拿,总不能辛苦媳妇不是? 对于秦家又来了个受伤的亲戚,村长那边过了明路后,郎俊便暂时留在秦家养伤,暂时住在唯一的客房里。 “我这腿,真的不用砍了?嫂子,要不你跟大川说说,再给我请个郎中看看,我心里不踏实呢?” “昨晚吃的那个卤肉还有吗?我出银子,嫂子你多做些。” 自从郎俊住在秦家后,每次看到沈瑶,开场白就是担心自己的腿保不住,要不就是惦记吃啥。 明明是养伤的人,几天就把瘦下去的肉给涨回来了,可见对沈瑶做饭的手艺很满意。 倒是秦大川,每次看到郎俊出手大方的把媳妇给哄笑了,他的脸色就不大好看,恨不能把郎俊给扔到山上去。 “郎俊,你也在家里住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问过你为啥会跑到山里去了,你出门不带下人的吗?”见郎俊的气色恢复不少,沈瑶才好奇的问道。 以郎家的条件,再加上郎俊是独子,他出门的阵仗不会小了才是。 郎俊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解释道:“那啥,我就是想来跟大川报个喜,那活字印刷成了,不用到年底,江南那边的书肆就能铺陈开,这买卖绝对大赚。” 说到赚钱,郎俊完全忘了自己要隐藏的事。 “你爹又给你安排相亲了?”秦大川抬了下眼帘问道。 哀怨的看了秦大川一眼,郎俊闷声闷气的道:“咱们可十几年的兄弟了,你就别提这个了成不?我郎俊玉树临风又家财万贯,能让老头子给算计了?” “你是路痴,你自己心里没数吗?”秦大川板着脸道。 “这回可怪不得我,我一路走来都顺畅的很,谁知道你家住这么个犄角旮旯,害的我这金贵的命差点折到大山里,还好我功夫不错,要不然你可没法跟老头交代。” 郎俊说的很是自得,却没瞧见秦大川和沈瑶鄙视的眼神。 沈瑶刚要开口,便听到白芸汐的声音,紧张的她忙用被子把郎俊兜头盖住,反常的举动把秦大川惊呆了。 第一百七十章 夫妻同化 “唔!嫂子你要捂死我,好把我身上的钱财占为己有吗?”郎俊的胳膊只是轻伤,掀开被子后,不满的瞪着沈瑶。 沈瑶尴尬的咳了一声,压低声音解释道:“外面的女人叫白芸汐,她看到好看的男人就死缠烂打,尤其是拜金。要是知道你有钱,非得扑上来不可。” 一直怀疑白芸汐有问题的沈瑶,下意识的不想让她知道郎俊在这的事。 “那她长的好看吗?”郎俊期待的问道。 “脸上有这么长一条疤,你觉着呢?”沈瑶反问。 郎俊兴致缺缺的道:“那还是别见了,我怕影响胃口。” “大川哥你在家吗?有根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白芸汐一声比一声急切。 原本不想出去的秦大川,听到有根出事,蹭的站起身来,又怕沈瑶误会,忙道:“你跟我一块去?” “你又不是郎中,我能不去吗?”沈瑶哼道。 白芸汐茶,但有根的事,秦大川不可能不管,万一又是白芸汐下的套,那秦大川自己去不是等于狼入虎口? 郎俊的视线在秦大川跟沈瑶之间来回扫视,在沈瑶收拾药箱的时候,郎俊挤眉弄眼的问道:“你和外面的女人,有啥事吗?” “我可以让人捎信给郎老爷子……”秦大川淡淡的开口,话未说完手里便多了张银票。 “大川哥,亲哥,当我嘴欠,刚才你啥也没听到,我在山上受伤的时候磕着脑袋了,回头让嫂子给我抓服药,多少药钱都成。”郎俊告饶。 看着手里万两的封口费,秦大川挑了挑眉,用媳妇的话,他这是找到来钱道了? 需要大量银子的秦大川,不觉间与沈瑶在同化中,并为此沾沾自喜。 “我媳妇的药,可不便宜。”秦大川黑起人来,面色都不带变的。 “这回够了吗?”郎俊又塞了一张银票过去。 收拾好药箱的沈瑶走上前,毫不客气的将银票抽走,塞到袖口里。 被两个男人注视着,沈瑶神色淡定的道:“我耳朵不瞎,这银子我拿的心安理得,绝对会给郎俊配出最好的药。” “媳妇也别太辛苦了。”秦大川还没看清第二张银票的面额呢,但媳妇拿走了他也不敢吱声啊。 郎俊忙做了个请的手势,怕再说一句话又得破财,他只身在外带着的银子有限,可不能被这夫妻俩都给敲走了。 夫妻俩出门后,沈瑶立即将门关上,生怕被白芸汐看到郎俊。 女人的直觉就是这么奇妙,沈瑶不会给白芸汐撬墙角的机会。 “大川哥,有根也不知道咋地了,突然就栽倒在地,我咋叫都不醒,呜呜……”白芸汐侧首拭泪,本就大病初愈的她更显楚楚动人。 且白芸汐故意露出好看的那半张脸,这操作会让沈瑶信她是真的担心有根才有鬼。 “提醒一句,你男人还活着呢,你这么勾引别人的男人不合适。”白了白芸汐一眼,沈瑶拽着秦大川的胳膊往外走,没好气的道:“脏了家里的地。” “回来我就收拾,你别生气,伤身。”秦大川无条件的站在媳妇这边。 沈瑶被逗笑了,她本也没怪秦大川的意思,倒是让他莫名的难做人了。 “快走吧,也不知道有根咋样了。”沈瑶笑着掐了一把秦大川腰间的软肉,挎着他的胳膊加快步伐。 白芸汐恨恨的瞪了沈瑶一眼,视线便落在秦大川的背影上,这样的角度不禁让她晃神。 上辈子,她也是这样的永远站在秦大川身后,只要他需要无需回头,白芸汐便会替秦大川做好一切。 可那时的秦大川,对白芸汐是十分疼惜的,给她最好的一切,维护她…… 不等白芸汐回忆完点点滴滴,几人已经到了有根家。 “先把人抱到炕上去,我去给他煮点粥。”沈瑶给有根把脉之后,脸黑黑的道:“这家伙不长脑子吗?一个大活人,竟然是饿晕的!” 秦大川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知道有根的厨艺不好但也会做饭,饿晕的原因只能是因为白芸汐。 “都怪我,要是我能早些好了,有根也不会……”白芸汐一秒变脸,掩面哭泣,好似真的心疼丈夫似的。 “差点忘了,你跟有根成亲了。看你走这么久的路都不带喘一下的,给有根做顿饭也累不着,我们这些外人就不掺和了。”沈瑶冷着脸说道。 刚才那一瞬间沈瑶只把有根当病人,煮粥当成治病的药方。 可白芸汐一开口,沈瑶就不想再动手了,她又不是保姆,白芸汐再不喜欢有根,她也是他名义上的媳妇。 “可,家里没有米了。”白芸汐涨红着脸,不好意思去看秦大川。 前世的种种历历在目,家里没米这种事发生,白芸汐觉得秦大川一定会认为她无管家之能。 沈瑶被白芸汐这黏腻的语音给恶心到了,忙摸摸郎俊给的银票方才缓解了些。 “没米就买啊,你不是银子多吗?”沈瑶摊开手心,不介意赚个差价。 “我没钱。”白芸汐眼泪汪汪的望向秦大川,道:“我爹娘他们抢走了我家里所有的银钱,我就是气狠了才病的。” 说着,白芸汐哀怨的望着秦大川,不知情还以为是秦大川抢了她银子。 “没钱好说啊,你给我签个欠条,啥时候有钱加倍还就是了。”沈瑶笑着写了一张直白的借钱,欠款人自然是白芸汐。 “大川哥……”白芸汐刚开口,沈瑶已经抓起她的手,用绣花针扎破她的指尖,挤出一滴血替代了印泥按了个指印,“你!” 沈瑶忙将欠条收好,大方的道:“跟我去家里拿米吧,还指望我送过来不成?” “有根他,不用吃药吗?”白芸汐捏着被扎出血的手指,可怜巴巴的望向秦大川,暗指沈瑶抠门,没银子就不肯给有根用药。 “我媳妇说他是饿的,那就赶紧做饭,把自己男人饿成这样,你真得跟我媳妇学学咋做女人。” 秦大川是真心为有根抱不平,故而说这话的时候都是透着狠意的。 “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沈瑶抬头冲秦大川甜美一笑,满是得意。 “我媳妇是最好的。”秦大川肯定的道。 秦大川的话比沈瑶多少句都有杀伤力,没白芸汐眼里的嫉妒和痛楚都快溢出来了。 然而秦大川无视白芸汐的眼神,拎着药箱便跟上沈瑶的步伐。 沈瑶虽然有心坑白芸汐,但看着秦大川的面子,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有根因为饿而伤了身子,故而又给切了一条肉,拿了两个鸡蛋,还有一小包盐。 待白芸汐离开之后,沈瑶却沉声道:“有根是被人打晕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秦大川黑脸 秦大川脸色登时沉了下来,问道:“可有伤着?” “最多是脖子酸痛两天,白芸汐跟着进去了,我就没仔细检查,但确定他不会有事。”沈瑶回道。 “你先歇着,我出去看看。”秦大川不放心的道。 “嗯。”沈瑶没有阻拦。 有根被人打晕,必然是有人来找白芸汐,且不想被有根发现。 至于找不白芸汐的人也必然已经离开,秦大川过去也抓不到人,但不妨碍他担心兄弟。 秦大川走到灶房门口顿了下,回身对沈瑶道:“我去去就回,等我回来一块做饭。” “好啊。”沈瑶挥了挥手,催促秦大川快些过去。 虽说不喜欢秦大川跟白芸汐有接触,但若能找到让秦大川容不下这世上存在白芸汐的证据,沈瑶是不介意让秦大川解决了白芸汐。 杀人这种事,沈瑶还是不习惯去做,这一点还有待向土著们学习啊! 不提沈瑶真的进屋去休息了,秦大川来到有根家后,只扫了一眼炊烟升起的灶房,便直接进了主屋。 屋内并没有任何外人闯入的痕迹,秦大川便去探查有根的后脖颈,的确只有一个击打所致的包。 能一招打晕有根,且靠近了才动手,除非对方的武功不逊于自己,要么就只能是熟人。 秦大川视线在屋内搜索,看到床边的烧火棍,再看向有根衣领处不明显的灰烬的痕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大川哥,你咋来了?”白芸汐惊喜的站在门边,一双杏眼情愫涌动。 “炕有些凉,我给有根烧把火。”秦大川说着便蹲下身子,往炕洞里添柴火。 白芸汐嫉恨的看了一眼有根,前世秦大川便将他视为兄弟,不止一次为有根涉险,今生还是没有改变。 若非如此,白芸汐也不会同意嫁给有根,这可是她的护身符,更是可以接近秦大川的筹码。 “我来吧,大川哥你坐着歇会。”白芸汐忙上前去,抢夺柴火的时候,很自然的握住了秦大川的手,“大川哥,我……” 白芸汐话未说完,秦大川已经起身后退,冷声道:“你是有根的媳妇,我也有沈氏,不要再做出让人误会的事。” 已经确定有根为何会晕倒,秦大川不想再留下,索性转身就走。 可白芸汐却猛地扑向秦大川,抱住了他的腰。 “大川哥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绝情?我是芸汐啊,跟在你身边十几年,与你同生共死的白芸汐啊!” “你说过,会让我成为人上人,一辈子不再让我被人欺凌的,你怎么能食言呢?” 白芸汐泪如雨下,难得的‘单独’相处,让她控制不住的‘胡言乱语’。 刚要推开白芸汐的秦大川顿了一下,不解她那句生死与共从何而来,而白芸汐所说的承诺,秦大川更是不知情。 “你癔症了不成?”秦大川抓住白芸汐的手腕,将人给扯开。 可就在秦大川刚才闪神的一瞬间,有根的嫂子竟然过来了,看到了二人的拉扯。 “秦大川你还是人吗?我家有根跟你比亲兄弟还亲,你咋能跟他媳妇搂搂抱抱的?” “白芸汐你个贱货,成丑八怪了也发骚,你对得起我家有根吗?” 马氏大骂着进屋,不敢对秦大川动手,便抓着白芸汐的头发一顿抓绕,把白芸汐抓得脸上都是血痕。 但在秦大川面前,白芸汐不想表现的泼妇,只能闪躲着,嘴里还喊着:“大川哥救我!” 秦大川本来只是冷眼旁观,但视线落到有根身上后,皱了下眉头走上前。 以秦大川的武力值,一只手便将马氏甩开,但又不会伤着人。 “有根昏迷,你作为大嫂还在这里闹腾,就不怕有根醒来跟你急?”秦大川冷漠的开口。 “呸!你们都当着有根的面不要脸了,还不兴我这个做大嫂的替他出气了?”马氏眼珠子一转,摊手道:“给我十两银子封口,要不我就闹到沈氏那去!” 马氏想着沈瑶一年赚不少银子,秦大川一定怕沈氏不要他这个带着拖油瓶的鳏夫,便想讹人。 “我没有银子。”白芸汐偷笑,巴不得马氏去闹。 秦大川却当没听到,抬脚就走,真给了银子他才说不清。 马氏以为自己要多了,秦大川不当家没带那么多银子也正常,改口道:“你身上有多少银子?少给点也行,就当是给有根脸面了。” “滚!”秦大川低喝一声,绕开马氏出屋去。 有根为何昏迷的原因已经查明了,秦大川也不想再浪费功夫,他还得回去陪媳妇做饭呢。 “秦大川,你给老娘等着,这事儿没完!”马氏骂骂咧咧的喊道。 白芸汐眯了眯眼睛,转身在有根身上摸了钱袋子,见只有几两碎银子,稍作犹豫拿了一两银子出来。 “只要你去找沈氏把刚才看到的说一遍,这一两银子就是你的。”白芸汐满眼算计的道。 “这可是你说的。”马氏忙把银子揣到怀里,头也不回的走了,心里骂白芸汐有病。 秦大川回家后,见沈瑶已经在备菜,立即挽起袖子洗手。 只要秦大川在家,剁肉的事都不用沈瑶动手,男人嘛就要承担起力气活。 “兔子肉切丁,骨头砍几刀就成,我要爆炒再炖个骨头汤。”沈瑶把切好的葱姜蒜收好,又道:“再把肌肉剁成沫,做鸡丸用。” 爆炒兔丁,酸笋炒个腊肉,再炒个白菜,骨头炖汤放点鸡丸和青菜,就是今天的晚饭了。 莫说是百家村,便是大户人家不得宠的主子,也不见得有这档次的伙食。 但沈瑶在吃食上从不将就,尤其是食材充分的时候。 沈瑜和沈二丫帮忙生火,两人已经热好锅灶了,沈瑶在炒菜的时候也会顺便教她们咋做饭,一切都是为了她们的未来添保障。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起码在只有自己的时候不会饿着,才不枉来人间一遭。 沈瑶这边刚刚把菜下锅,便听院里有人喊她,但声音却对不上号,不禁嘀咕道:“这都做饭的点了,谁这么闲啊?” “农忙过了,全村除了咱家,都吃两顿饭了。”沈瑜笑道。 “在作坊上工的人,应当能吃上三顿饭吧?我听杏花说,她就盼着长大能去作坊做工呢。”沈二丫难得的补充一句。 沈瑶这才想起来原主的记忆中,村民为了省钱,猫冬的时候真的都是两顿饭,节省下的粮食才能撑到第二年秋收。 “我出去瞅瞅,沈瑜你来炒菜,酸笋不能炒老了,肉熟了再放就行。”沈瑶交代完,擦擦手便往出走。 但秦大川的速度更快,先沈瑶一步出了灶房,脸色黑的能滴墨。 “马氏,我家不欢迎你,滚!”秦大川喝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重伤 沈瑶搜索了一下记忆,村里姓马的妇人不多,能让秦大川如此厌恶的就只有那一个了。 “有根的大嫂?”沈瑶问道。 “嗯。”秦大川点头,后悔没先向媳妇坦白。 马氏是怵秦大川的,因为他们两口子霸占家产的时候,秦大川为了替兄弟出气,把林有条打的就剩下一口气。 虽然村长做主让有根不与他们争家产,就算是补偿了,可林有条有小半年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马氏毫不怀疑,要不是村长赶来的及时,秦大川能活活打死林有条。 “你敢做出对不起有根的事,还不兴我来跟沈氏告状,让她把你看紧点了?”为了银子,马氏忍着没调头就跑。 沈瑶侧头看了眼秦大川,见他有些心虚,不由得冷哼一声,猜到跟白芸汐有关了。 “媳妇,你别误会,我……”秦大川话未说完,便被沈瑶的眼神制止。 “那你倒是说说,我家大川是咋对不起有根的。我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到我这胡咧咧的少不得打出去,你说的要是真的,我也少不了你好处。” 沈瑶笑眯眯的看向马氏,心里却在mmp,白芸汐又在作妖。 吃不准自家媳妇的会发多大的火,秦大川看向马氏的眼神都在射刀子,恨不能把人给射成哑巴才好。 可马氏根本不敢看秦大川,立即将自己在有根家看到的一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 但沈瑶却是听明白了,总之就是白芸汐想扑倒秦大川,结果被秦大川给制住了,原则上说秦大川没吃亏,但衣裳脏了。 可沈瑶还是不高兴,因为以秦大川的身手,不该给白芸汐这样的机会! “放你娘的臭屁!怪不得村里人都骂你是搅屎棍,这事儿你说出去让村里人给评评理,她白芸汐不要脸硬往我家男人身上扑,委屈的是我家大川好伐?” 沈瑶抄起了灶房前的扫把,追着马氏开打,骂道:“你回去转告有根,这事他必须要给我个交代,他满足不了他媳妇,就买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回来!” 马氏就嘴皮子厉害,被沈瑶打的嗷嗷直叫,出了秦家大门都没想明白自己为啥挨打。 可沈瑶还是不解气,直到骂到马氏跑出去老远才住口,但这事儿也就传出去了。 扔下扫把的沈瑶,转身看向秦大川还带着几分火气,见他竟然还冲自己笑,更是火大。 “你还有脸笑,被那种脏货抱了,谁知道你衣裳上沾了啥东西?快不快进屋换了,自己洗干净了,多洗几遍!”沈瑶怒道。 秦大川不敢在媳妇怒头上问自己错在哪儿了,麻溜进屋去换衣裳。 吃了个大瓜的郎俊,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头一回见识乡下泼妇骂人,只觉得新奇又过瘾,尤其这骂人的还是个美人儿。 “嫂子骂的真好听,大川兄是该好好管教一下,嫂子你多好的女人,他要是不知道珍惜,你只管休夫来找我,咱们俩一起赚大钱。”郎俊火上浇油的道。 “一天穿的花里胡哨的,到处招蜂引蝶,你也不怕被毒蜂给蛰死。不会说话就当哑巴,银子多了不起啊?”剜了郎俊一眼,沈瑶又进了灶房。 秦大川在白芸汐这件事上是处理不当,但没有原则性的错误,哪里是郎俊这种妻妾成群的男人可比的? 莫名被训了的郎俊,只能感叹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可郎俊不知道的是,沈瑶有仇都是当场就报,所以晚饭前秦大川一脸同情的给他端了碗治‘脑子’的药,纯纯的黄莲熬出来的,苦的郎俊晚饭都吃不下。 而秦大川的待遇仅仅是少了那一碗药,晚饭他纯纯吃的干饭,连喝口汤都不被允许。 四小只默默的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就连全哥儿都明白这家里不能得罪娘,否则就跟爹一样惨了。 不对,因为秦大川和郎俊不能吃饭,几小怕剩菜会挨骂,一个个的都吃撑了。 晚上沈瑶泡过脚后就躺下了,秦大川倒了洗脚水,回来就开始道歉。 “媳妇下次再去见有根,我一定带着你,你别生气了成不?”秦大川的道歉始终没用,只能选择最后的结果,想要杜绝被媳妇误会的可能性。 可沈瑶却不想搭理秦大川,闭上眼睛假寐。 连着好几天,沈瑶对秦大川的态度都是带搭不理的,急的秦大川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沈瑶不是为难自己的人,该让秦大川做的事,她倒是不客气,否则两人更没有交叉点了。 而沈瑶做醋的事业也开启了第二步,制作酵母。 白糯米三十公斤加水浸泡,沥干再蒸熟,放在缸里,加满水后加六两药曲粉,搅拌均匀后用木盖盖上,四周用麻布包扎好,次日起就会开始发酵。 接着要连续几天搅拌,大约七天后就到了醋酸发酵的步骤。 取六百五十公斤的麦麸于发酵槽中,加上第二步的酵母和水搅拌,每日一次,约十四天醋气生成,就可以放到缸里储存。 然后是加盐陈酿,最后是淋醋,陈酿期越久醋的风味越好。 “地窖有点小了,要不要趁着入冬前再挖一个?”秦大川一身酸醋味儿,在吃到第一批醋做的菜后,便想着要往大了干。 日后方子即便泄露,他们家的陈醋年头多就是最强的竞争,可以走高端价格。 郎俊虽然不好参与制醋的过程,但嗅到商机的他立马道:“挖一个地窖哪够?嫂子只管往大了干,挖地窖需要多少银子我来出。” 这买卖,郎俊已经跟沈瑶说过要拿下了,以郎家的商业版图,完全可以做的更大,甚至是多拿一个皇商的名额都没问题。 “这作坊是我给几小只安身立命用的,你休想打主意。”沈瑶警告郎俊。 “嫂子外道了不是?我可是大川的兄弟,做长辈的还没给见面礼呢,挖几个地窖的银子我都不好意思出手。” 郎俊说着,忙往沈瑶身边挪了挪,问道:“嫂子,要不咱俩结拜吧,你认我做弟弟咋样?” 跟着嫂子有肉吃,郎俊深刻的明白这个道理,恨不能把沈瑶拐走,就去郎家做姑奶奶,一辈子不嫁人才好。 秦大川黑着脸把郎俊拽到后头去,岔开话题道:“你已经把山租下来了,有几个山洞我瞅着不错,四季都是阴凉的,平时也没啥人过去。” “你想把醋坊放到山里去?”沈瑶有些惊讶,她从来没这么想过。 光是人工运输就很麻烦,目前人手不足啊。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家里的醋可以直接卖,山里的就留着做陈醋。那边正好有个山泉,做醋的味道应当更好。”秦大川道。 沈瑶还从未去过山泉那边,闻言便道:“那你带我去看看,现在就去。” 山泉水啊,不仅仅能制醋,酿酒和做其他吃食效果也更好,沈瑶更想引到空间,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可今天注定不能进山,夫妻俩刚出门,便见钱重被下人抬下马车,头上包裹的白布都染红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猜疑 沈瑶愣了一下,忙叫几小只在屋里别出来,免得被吓到,连郎俊也被留在堂屋。 没办法,家里客房不足,沈瑶暂时当成是医务室使用呢。 “我来给你打下手。”宝姐儿却不听安排。 “你不怕?”沈瑶问道。 “你让我学医的,见血就躲开,那我还学着干啥?”宝姐儿绷着小脸道。 沈瑶一听也是这个理儿,便道:“那你去洗手吧,害怕了就离开。” 没空给宝姐儿科普,沈瑶跟秦大川交代了几句后,便进了客房,先给钱重检查一遍。 钱管家红着眼睛道:“也不知道仇家是谁,是有人路过发现少爷伤成这样,又恰巧认识他才给送回来的。沈娘子一定要救救我家少爷啊!” 沈瑶点了下头,对钱管家道:“我能保住他的命,但这腿的伤势有些严重,不确定能不能保得住。你回家去准备一些换洗的东西,他得住一段日子。” 钱管家不知是该为钱重能保住命而高兴,还是为他可能会保不住腿而难过,忙应了一声就往出跑。 虽然沈瑶没说,但钱管家想着得跟老爷说一声,给少爷多带些补品过来,还有用度和下人也得准备好,总不能让沈娘子伺候不是? 沈瑶没空理会钱管家怎么想,她就是想把人支出去,省的碍手碍脚的。 “让沈瑜和二丫多烧两锅水,秦大川你去拿两坛子烈酒过来,宝姐儿你把柜子里的棉花和白布抱出来。” 沈瑶吩咐的同时,扶着钱重的脑袋给他喂了提气的药和消炎药。 钱重伤的很重又失血过多,但已经处理过,钱管家把人送过来,估计是镇上的郎中医治不了了。 在不能补血的前提下,沈瑶只能先让钱重吊着一口气,再则消炎免得高热会造成并发症。 虽然钱重的腿伤势严重,可头上的伤口需要先处理好,否则会对大脑神经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之后才是处理腿伤。 有秦大川和宝姐儿打下手,沈瑶能专心的缝合伤口,除了空间里的东西不能暴露,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 由沈瑶口述,宝姐儿又配了一副药给钱重灌下,还给他含着参片,总算在没有在治疗过程中出现危及情况。 “钱重虽然混了点,但不是主动欺负人的那种纨绔,就算有人报复他,也不会下死手。”医治好钱重后,沈瑶看向秦大川说道。 “你怀疑是她?”秦大川挑眉。 “我问过惠娘,钱重对付仇家也不曾下过重手,唯有白芸汐例外。”沈瑶回道。 秦大川低头继续给沈瑶擦拭着手指,不想有血迹残留,道:“我让五叔帮忙查查,白芸汐跟有根回镇上去住了,我不知道她是否接触过什么人。” “如果给白芸汐下毒的不是黑风寨的人,那么她能用的人无非就是黑风寨新派来的人,或者是她认下的那个主人留下的人手。”沈瑶分析道。 大壮说三当家伤的不轻,所以沈瑶并不认为三当家会拖着重伤的身体来帮白芸汐。 山寨里的当家的不可能缺女人,何况白芸汐到底是毁容了的。 “等他醒来问问,或许有线索。”握着沈瑶的手放在水盆里,秦大川道:“我去趟钱家,看有没有线索。” “你小心。”沈瑶没有阻拦,迟疑了下说道:“你回来的时候从五叔那带回个会做饭的婆子吧。” 沈瑶轻叹一声,钱重若真的是被白芸汐报复,他们夫妻也有一定的责任。 白芸汐想嫁给秦大川,一定会解决了钱重,只是与书里的结局不一样,沈瑶现在很怀疑书里的钱重是不是被白芸汐逼到做的那些狠绝的事。 且低价兑下白芸汐书肆,钱重出力不少,但主意却是沈瑶出的,包括白秀才出事也是沈瑶在助力,将书里的情节提前了。 “好,你休息一下,晚饭等我带人回来再做。”秦大川见沈瑶疲惫的神态,叮嘱道。 “知道了。”沈瑶点头,她的确是很累。 没有设备加持,光线也暗,沈瑶便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救人,这会放松下来头昏脑涨的。 秦大川离开后,钱家下人才进屋来,沈瑶交代了一番后,带着宝姐儿出去。 “你不是会做毒药吗?为啥不让白芸汐再也动不了?”宝姐儿低声问道。 动不了可能是瘫痪,也可以是死掉,沈瑶虽不确定宝姐儿指的是哪一种,但还是微微蹙眉。 “我们不是阎罗王,不能轻易的要了他人性命。白芸汐很可恶,但目前没有证据要她抵命。”沈瑶淡淡的解释。 本想劝说宝姐儿不该有那么狠的心肠,可想到宝姐儿以后要面对的,又觉得宝姐儿这样也很好。 至少宝姐儿不是黑化版的无差别攻击,以她的身份怀疑谁是敌人,先下手为强未尝不是好选择。 “如果你能做得出来那种药,我不介意亲自动手。”拍拍宝姐儿的肩膀,沈瑶低声道:“但我希望你不会随意对人下手,更不要留下痕迹。” 宝姐儿惊讶的抬头,撞到沈瑶严肃的神情,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 想到自己竟然听沈瑶的话,宝姐儿又有些不高兴,拍开沈瑶的手,道:“我一定能做出来的,时间的问题。” 沈瑶不否认宝姐儿的天赋,若宝姐儿出身没这么高贵,她倒是想收下这个徒弟,比上辈子的自己不差几分嘛。 沈瑶是真的很累,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便倒头休息了,宝姐儿默默的劫走了要来缠着沈瑶的全哥儿。 且说秦大川到了镇上,自是先去钱家了解情况,以钱老爷的家资,不会任由儿子被打的差点没了小命却不追查到底。 去现场又检验一番后,秦大川很确定打钱重的人是练家子,但不是阿大阿二那种散装的拳脚功夫,但也达不到死士级别。 “大川兄弟,你可看出啥了?”钱老爷询问道。 “钱老爷面上让人继续追查此事,但不要深查。”秦大川凝重的道:“钱重的仇,我会替他报。” “大川兄弟这话是啥意思?”钱老爷追问。 “出手的人可以一击致命,却故意将钱重打成这样,钱老爷觉得镇上有这样的高手吗?”秦大川反问。 “……”钱老爷语结。 “前些日子镇上来了好几股势力,我不确定他们的目的,但为了钱重的安全,等他伤好些,钱老爷先将他送出去避灾吧。”秦大川压低声音道。 钱老爷板着脸,极力掩饰后怕的神色,对秦大川道:“这些日子先麻烦你们两口子了,事后必有重谢。” 拱了拱手,钱老爷心事重重的离开,不敢去细思秦大川的话,却没有丝毫怀疑,只是对秦大川只是个猎户却不大相信了。 一句话将粘着媳妇的人送走,秦大川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秦五树问道:“大川,你在给哪位贵人办事?” 第一百七十四章 媳妇脑回路不一样 被秦五树怀疑,秦大川也不慌乱,只是盯着秦五树看了一会。 明明没有任何言语,秦五树却湿透了后背,这个大侄子比他想象的隐藏还要深。 想到老爷子在世时说过秦大川是秦家的希望,秦五树便歇了探查的心思。 “五叔不该问,只劝你一句别蹚浑水,咱们没有大树可乘凉啊。”秦五树拍拍秦大川的肩膀,真心心疼这个大侄子。 “五叔就不想给五婶儿更好的生活吗?”秦大川反问,在秦五树要开口之际,他又道:“佩宁还小,五婶儿又爱得罪人,五叔能护得住她们吗?” “大川你这话啥意思?”秦五树黑了脸,不喜欢大侄子‘诅咒’妻女。 “我从军的时候有不少兄弟,想组建个车队,但缺乏经验。五叔和五婶儿也不能一直在孙氏镖局做事,总得自己撑起门户吧?”秦大川道。 秦五树默不作声,审视的看了大侄子一会,却看不出任何讯息。 “我会和你五婶儿商量一下。”不知想到什么,秦五树给了个不确定的答案。 秦大川也不着急,揽着秦五树的肩膀走出巷子,低声道:“我媳妇做了不少药丸子,下次我给五叔带些过来,出门在外备着总比抓瞎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秦五树没有拒绝,毕竟每次出门他们也要随身带不少常备药。 爷俩一路去了秦五树现在给沈瑶训练人的小院,秦五树都没问一句秦大川说镇子上来的几股势力指的是哪方的。 平民百姓不该管的事,秦五树一向不会多嘴,这也是他的生存之道。 秦大川选了一个会做饭的婆子后,便回家了,并没有再调查白芸汐。 之前让笑面虎派人跟踪白芸汐,却没得到任何消息,可见白芸汐做事很隐秘,这个时候有动作反而容易暴露自己人。 至于有根……秦大川对他属于半放弃的状态,轻易不会想从他那里得到有用的消息。 而白芸汐此刻正趴在床上,嘴里咬着帕子,让有根给她上药。 白芸汐的皮肤只是比农家姑娘白净,但比起沈瑶那种天生冷白皮的却查太多,可腰间的淤青却再明显不过。 “不问我为何伤着?”抹好药后,白芸汐背对着有根穿衣裳,带着几分讥讽的问道。 “你会告诉我吗?”有根反问。 “当然不会,你以为真的是我男人吗?”白芸汐不屑的哼了一声,命令道:“我饿了,去做些清淡些的。” 有根放药瓶的手一顿,低声问道:“不能踏踏实实过日子吗?你想要银子,我会努力去赚,你想……” “我想嫁给大川哥,你能帮我吗?”白芸汐不耐烦的打断有根的话。 “……”有根抿着唇,步伐僵硬的往外走。 白芸汐并不意外有根的沉默,鄙夷的道:“你跟不算个男人,还妄想跟我过一辈子,做梦去吧!” 有根加快了脚步,不敢再听白芸汐说话,仓皇的背影却换来白芸汐毫不客气的嘲讽大笑。 可笑着笑着,白芸汐泪流满面,两世为人她还是没能嫁给秦大川,却被有根占了名分,上天为何要如此戏弄她? 既然允许她带着前世的记忆再来一次,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再体验一次近在咫尺,却不能拥有的痛楚吗? “啊!” 白芸汐痛苦的大喊,身上的伤远远比不上她的心更痛,可她却无法回头,不能做秦大川的妻,那也不能允许他身边有别的女人! 镇上的事沈瑶是不知道,但今晚钱重身边离不开人,很容易会出现高热的状况。 灶房里备着退热的药,但真的高热还需要退热口服液效果更强。 熬夜的沈瑶后悔自己没做几颗安宫丸,她现在并不缺好药材,明天要把这件事安排起来,老祖宗的瑰宝不能浪费。 果然,沈瑶刚想到这茬,下人便紧张的喊少爷发热了,沈瑶忙给他喂药。 “沈娘子,我家少爷伤了脑袋,又发热,不会变成傻子吧?”下人苦着脸问道。 “不会,等一盏茶的功夫就能退热,你勤给他擦擦身子,别碰到伤口。”沈瑶又给钱重把脉后,对秦大川道:“让财婶儿煮点粥吧,这一宿有的折腾。” “嗯,你去眯一会,有事再叫你。”秦大川说完,扫了小厮一眼,吓得对方把挽留沈瑶的话咽入腹中。 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的沈瑶,天亮的时候打着哈欠道:“他待会应该能醒,给他喂点清粥,灶上的药喂他喝了,看着别乱动就行。” 小厮也困的不行,但有同伴能换着来,自是不敢要求沈瑶继续守着。 秦大川一晚上几乎没合眼,拉着沈瑶的手回屋,但还是让她喝完粥才睡,怕会饿出胃病来。 今天几小只都很乖巧,按照平日的习惯该干啥干啥,倒是没人吵沈瑶。 可被打发去跟大壮住在一起的郎俊却是不忿的很,借着探望钱重的机会,没少抱怨自己花了多少钱才住到这屋子的,现在却被钱重给占了。 钱家的小厮们怕吵着钱重,只能一个劲儿的赔不是,但要银子他们却只能装傻,莫说他们拿不出,就是老爷也不会花这个冤枉钱。 “周胜他们今天走吧?”沈瑜忽然想到这事,放下了手里的针线问道。 “是的,我刚才看到作坊那边都把货拉出来了,大壮哥刚才也来过一趟。”沈二丫点头。 “可爹娘在睡觉。”全哥儿皱着眉头,想不到好办法。 “我去处理,让他们睡着吧。”正在看药草大全的宝姐儿夹好书签,起身道。 “要不要我们帮忙?”沈瑜问。 “不用,就是送送人,他们早就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我也就是去走过场。”宝姐儿挥挥手,小小的人儿很有气场。 以宝姐儿的身份,去送周强等人都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全哥儿眨眨眼,也丢下书本跟着过去,纯属是想玩儿。 几小只说话的声音不小,秦大川自是听见了,见沈瑶睡眼惺忪的要起来,笑道:“你不用过去了,宝姐儿已经替你去践行了。” “宝姐儿?”沈瑶迷迷瞪瞪的坐起身,突然想到秦大川还没起被窝呢,不由得问道:“在这里,你也能听到堂屋那边说话?” “嗯。”秦大川点头,等着媳妇一点点发现他的秘密,才能接受他要做的事,也不违背他曾经的誓言。 可谁知道沈瑶的脑回路与秦大川所想的不一样,只见沈瑶的脸色变幻莫测,最后竟问道:“那以前我骂你的话,你都听见了呗?” 第一百七十五章 表现不积极扣一分 “……”秦大川看着沈瑶,直到把她看的心虚,才无奈的叹息一声,“是。” “我晕!”沈瑶重重的拍了下脑门,倒是把困意给驱赶了,捂脸栽倒在枕头上,幽怨的道:“背地里都不能骂人了,以后岂不是会憋坏了?” “以前是我不该,媳妇你骂我也是应当的。但我现在表现的还不够好吗?”秦大川无奈的问道。 “你现在可以打六十分吧。”沈瑶比了个六的手势。 “六十分?那是啥标准?”秦大川问道。 “及格分,满分一百哦。”沈瑶说完,侧身看向秦大川,“招蜂引蝶的男人不是好男人,有事瞒着媳妇的不是好男人,不让媳妇安心的不是好男人。” 沈瑶纯属随口说的,恋爱小白的她哪里有经验? 但秦大川却听的认真,可第二条和第三条他暂时没法改变,看着沈瑶的眼神不禁充满愧疚,竟无从接话。 “秦大川你啥意思?你还想继续招蜂引蝶不成?”等了半天不见秦大川回答,沈瑶气呼呼的质问道:“你老实跟我说,你在外头是不是有啥红颜知己?” “没有,绝对没有!”秦大川举手发誓。 沈瑶打量着秦大川,见他眼神真挚,这才哼道:“表现不积极,扣一分,现在你就五十九分了,在可以扫地出门的边缘线上试探。” “……”秦大川苦笑,握着沈瑶的手轻声道:“有些事我现在不能跟你说,但我可以保证,我不是作奸犯科之人,也会一直对你好。” 不能说就别说啊,你提这个让我咋接话茬嘛! 沈瑶翻了个白眼,支使道:“我饿了,你去灶房看看有啥吃的没。” 不安全的话题最好越过,多说一个字都危险。 自己看过全书,对秦大川隐瞒的事再清楚不过,沈瑶才不在乎他是否交代,因为她也有自己的秘密,可不想等价交换。 唉! 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了,实名羡慕全哥儿。 可沈瑶哪里知道,被她羡慕的全哥儿,看着憨头憨脑的,三十几斤重至少长了三十斤的心眼子。 “周强哥哥,你帮我买最好看的胭脂,这是我所有的钱钱了,不够的话我慢慢还你。”全哥儿把鼓鼓的钱袋子交给周强,里面都是沈瑶给他的铜钱。 “……好。”周强没有多问,只当是小孩子要玩闹。 “要买最好的,我娘要最漂亮。”全哥儿认真的道。 周强忍笑,点头道:“好,全哥儿真有孝心。” “娘说全哥儿是最棒的崽儿。”全哥儿傲娇的道。 周强捏捏全哥儿胖乎乎的脸蛋,对宝姐儿道:“转告你娘,我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一路顺风。”宝姐儿小大人的点头。 待周强等人带着货物离开后,宝姐儿牵着全哥儿的小胖手回家,路上忍不住问道:“为啥给她买胭脂?” “娘最漂亮,爹就不看别的女人了,她就会一直是全哥儿的娘,全哥儿就有最好的娘疼我了。”全哥儿很认真的解释道。 宝姐儿低头看了一眼小豆丁,不知道该心疼弟弟沦落民间的遭遇,还是为他的话可笑。 以沈瑶的长相,不涂脂抹粉最好看了,真擦了那些东西反倒俗气吧? 宝姐儿不否认沈瑶的美,但这话她不想告诉全哥儿,因为她知道沈瑶会很高兴全哥儿惦记她,反正他们现在也买不起其他东西。 姐弟俩回家的时候,沈瑶已经在给钱重看诊。 “告诉我爹,我要弄死那家伙!把本少爷当沙袋踢,他死定了!”钱重醒来后就嚷着要复仇。 沈瑶被吵的头疼,喊道:“你再喊一句,我就给你扔出去。给你能耐的,多大的人了还跟家长告状,有本事养好伤你自己去报仇啊!” “我爹有本事,我为何不用?”钱重理直气壮的回道。 “……”有点羡慕,更扎心。 沈瑶瞪了钱重一眼,朝着他胳膊拍了一下,疼的钱重立即闪躲,却牵扯到了其他的伤口,屋里尽剩下哀嚎声了。 钱家下人不敢教训沈瑶,只能往前凑凑,想护主。 可沈瑶怎会毁掉自己辛苦救回来的人? 只打了一下,沈瑶便问道:“疼在儿身痛在爹娘心,你爹现在为了你的事焦头烂额呢,你就不能懂事点?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你成傻子,你爹更省心。” “最毒妇人心,沈姐你咋能有这种念头呢?亏我有好的就想着你,亲弟弟都不如我亲近。”钱重可怜巴巴的抱怨着。 沈瑶还真不能不领情,家里吃穿用度有不少是钱重送来的,貌似她没回什么礼,除了带着钱重赚了兑书肆银子那次。 “要不是跟你熟,你当我乐意说这么一句?你也是大人了,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你被打成这样就没想过以后万一遇到这种事咋办?你爹能护你多少年?” 沈瑶对钱重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但人家爹都不管,她也不会插手教育。 可这次钱重被牵连,沈瑶觉得自己再不管,钱重迟早会被打死,她会内疚两天的。 “沈姐,你确定不是在诅咒我?”钱重幽怨不已,只是那张猪头脸,怎么看怎么滑稽。 “我媳妇是为你好,以你闯祸的能力,被打死是迟早的事,你自己不在乎,我们也不介意到时候随个份子钱。”秦大川嘴黑的道。 来凑热闹的郎俊,补刀道:“也不一定是被打死,没准家业被抢走了,你被揍个半死的扔在路边做乞丐,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钱重听了一哆嗦,不敢想象自己成了乞丐是何等的悲催。 沈瑶倒是觉得郎俊说的可能性会存在,白芸汐要不是想折磨钱重,他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你别怕,只要四肢没被砍断,我就有办法医治你。嗯,前提是你能尽早爬到我跟前。”沈瑶正色道。 钱重两眼一翻,直接被气晕过去了。 面对钱家小厮的焦急,沈瑶给钱重把脉后,违心的道:“不用担心,他伤成这样,泄泄火有助于恢复。等他再醒了叫我,我去给他配点好药。” “……”小厮皱眉,这话他可以信的吧? 沈瑶直接拽着秦大川往出走,两人到了药房后,沈瑶才道:“要是把钱重丢给五叔,能不能把他练成三四流高手不?” 第一百七十六章 解锁 秦大川摇头,道:“钱重现在练工夫,最多是护院那一流的寻常拳脚厉害些,且他的根骨本就成不了气候。” 说着,秦大川挺直背脊,想起师傅曾夸赞他是万里挑一的极品根骨,是天生的练武奇才。 只是这样的话秦大川不能说给媳妇听,否则也会是优点之一吧? “能练啥样是啥样,不说能自保,抗揍些好歹也能保命。”沈瑶托着下巴道:“到底连累他了,我不想愧疚。” “那我托人单独练他吧,五叔怕是下不去狠心。”秦大川建议道。 媳妇心里有别的男人,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是喜欢还是歉疚,秦大川都不接手。 沈瑶不知道秦大川的小心眼,想了一下觉得秦大川的安排应该靠谱,便点头道:“等钱老爷过来了,你跟他说一声,钱重伤好了最好直接去训练,保命要紧。” 秦大川赞同的道:“你说的对,这事宜早不宜迟。” 昏迷中的钱重,怎么也想不到他被气晕了,结果未来几个月艰苦的日子都被安排上线了。 当天下午钱老爷到底没忍住,带着钱夫人来看钱重。 夫妻俩看到独子少不得要心疼,钱夫人更是哭晕过去了,在救治钱夫人的时候,秦大川借机与钱老爷说了想送钱重学功夫的打算。 想到爱子的伤,钱老爷猛地一拍大腿,咬牙道:“学功夫好啊,不仅钱重要学,跟着他的小厮也得学,学不好就不用回家了!” 秦大川倒是没有意见,多个人也不费什么功夫,还可以相互激励。 钱老爷立即将带来的银票交给秦大川,道:“原本是准备给沈娘子诊金的,现在就当是犬子和小厮的束脩,有劳大川兄弟寻个合适的师傅,钱某竭力配合。” 多了一笔收入的秦大川没有客气,他的人用来教钱重功夫是大材小用,完全给沈瑶面子罢了。 至于沈瑶的诊金,以钱老爷的为人和对钱重的在意,只会更多。 但看今日送来的谢礼就知道,钱老爷就算花费全部身家都舍得。 钱老爷还要回镇上演戏,钱夫人倒是想留下来,可秦家的房间不多也不好意思让给她腾出来一间,钱重便正式留在秦家养伤了。 但沈瑶还要在这间屋子给大壮针灸,给郎俊换药,于是客房反倒是秦家最热闹的房间,钱重和郎俊更是一天要吵上几次才罢休,大壮则是依旧沉默寡言。 原本计划要去县城看看铺子的沈瑶,因为家里病号多只能搁置计划,让秦三川替她跑一趟,自也拉了不少货过去。 肖小妹很失望没能见到沈瑶,但与秦三川也熟,便羡慕的道:“你运气真好,有沈姐姐这样的堂嫂,又肯帮扶你,只要好好干不愁没前程。” 在肖小妹看来,前程分很多种,寻常百姓能把日子过的好就是好前程。 秦三川这些年几乎没和姑娘说过话,和赵诗悦、肖小妹算是接触多的,但还是不习惯这般靠近,不由得脸红。 “堂嫂很好。”秦三川低着头,又补充道:“堂嫂对你也好,给你那颗安宫丸,成本就几百两银子,还不容易得,你一定要收好了。” “啥?”肖小妹惊呼一声,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抓着秦三川的胳膊,颤声道:“你咋不早说?快送我回家去,我怕丢了。” 肖小妹说完,不给秦三川拒绝的机会,拽着人就往出跑,没跑多远就遇到了正在巡逻的肖捕快。 见妹妹与秦三川这么亲密,肖捕快脸色不大好看,姑娘家的名声不要了? “做贼呢?还不快把手放开!”肖捕快拍开妹妹的手。 秦三川低垂着脑袋,寻常百姓怕官,是常态。 肖捕快打量着秦三川,不得不承认秦家的儿郎长的都不赖,但这低头缩脖子的姿态,可是不入肖捕快的眼。 但肖小妹立即将肖捕快拉到一旁,小声的跟他说了自己揣着的好东西,自然也说了功效和价值。 “当真?”肖捕快问道。 “我还能骗你不成?”肖小妹嘟囔道。 “三川兄弟,借一步说话。”肖捕快稍作思量,便带着秦三川去一旁说话,连肖小妹都不允许靠近,“沈娘子手里,可还有这药?” “我没问。”秦三川老实的很。 “三川兄弟回去后,一定要问沈娘子是否还有这药,最好能给我……算了,我写一封信,三川兄弟帮我带给沈娘子,不论结果如何尽快给我答复。” 肖捕快语气很凝重,显然这件事对他很重要。 秦三川忙不迭的点头,壮着胆子问道:“肖捕快,你问这药,不会给我堂嫂带来麻烦吧?她是好心,才会送小妹一颗的。” 肖捕快这才认真的打量了秦三川一眼,胆小却知道护着亲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不会的,放心吧。”肖捕快回道。 肖捕快要给沈瑶写信,便让同僚先独自巡逻,秦三川自是要跟过去的。 安宫丸的救急效果好,但沈瑶只是送给了肖小妹一颗,原因之一是她佩服肖老爷子是条汉子,且做捕快并未鱼肉百姓,教育的儿孙也很优秀。 但赵诗悦那里,沈瑶并未准备,和官宦人家打交道,万事都需要仔细,常备的药被人动手脚可是解释不清的。 却说沈瑶这段时间除了治病救人,就是在制药中,空间里存了上百颗安宫丸和其他救急的中药,要不是空间不再为她提供药材,她还不会停下来。 这也是空间新解锁的部分空能,沈瑶无意间闪过了能用自己在这个世界得到的药材,去换实验室里的药材就好了。 没想到好几颗人参不见了,倒是给了她不少牛黄,否则想做安宫丸可就难了,这个时空耕牛是不允许随意宰杀的,想得到牛黄更难。 “媳妇,书肆那边来了第一批活字印刷的书,你要不要去看看?”秦大川敲门后,进了药房。 “为啥不去?”沈瑶笑眯眯的道:“既然郎家已经把这事过了明路,那咱们自印自卖是不是也就不打眼了?” 初期活字印刷,都是正规学子大军用的书籍,例如游记和话本子之类的,郎家暂时顾不上。 沈瑶出了主意,自然也要给自己拿红利。 秦大川心虚的摸着鼻子,当初和郎家谈好这买卖的时候,他是有四成纯利可以拿的,但银子没到手,所以一直没有跟沈瑶说。 “我去跟郎俊说,你只要不做的太大,应当没问题。”秦大川道。 沈瑶想了想,低声问道:“郎家买卖做的那么大,你说我要不要给他下点没人能解的毒,让他以后不得不乖乖的把银子送到我面前,哄着我花用?” 第一百七十七章 媳妇这话不合适 “……”秦大川为郎俊默哀,因为沈瑶真的想那么做,郎俊除非能舍得小命,否则想要摆脱被控制的命运几乎是不可能的。 仔细的打量着沈瑶的神色,见她兴奋中隐藏着促狭,鬼使神差的答道:“郎家银子多,你不用下毒,只要让郎俊认可你这个人,就有花不完的银子。” 作为首富之子,郎俊也是出了名的散财童子,只要他高兴,银票成箱的撒也不心疼。 当然,郎俊吝啬的时候,一文钱都觉得多。 沈瑶若有所思的屈指敲着下巴,突然打了个响指,笑道:“俗话说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郎俊的银子,我花定了。” 秦大川哑然,媳妇这话用在郎俊身上合适吗? 可不给秦大川说话的机会,沈瑶已经颠颠跑出去了,不用问也知道要研究新吃法,奔着留住郎俊的心……呃,银子努力去了! 连着几天,秦家的菜都不重样,尽管照顾伤患不吃辣的,还是把郎俊馋的舌头都快吞进去了,只觉得自己过去的十几年都是白活了。 若非沈瑶是秦大川的媳妇,郎俊绝对威逼利诱把人给拐回府里做厨娘,但花钱买菜谱还是可以的,反正郎家的酒楼多,不愁赚不回来,倒是双赢。 比起沈瑶这边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白芸汐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一个黑衣男子端坐在主位上,手边的鞭子沾染着血迹,正是刚刚抽打白芸汐留下的。 “主子留下人手不是给你泄私怨的,再有下次你就自我了结吧!”黑衣人冷冰冰的说道。 白芸汐拿下嘴里咬着的帕子,恭敬的道:“属下知错了,请大人再信我一次。” “哼!”黑衣人不屑的冷哼,根本不用正眼看白芸汐,不明白主子为何会用这么个没用的丑女,还给了她那么多资源,“人还没消息?” 白芸汐摇头,“小镇就这么大,郎俊若真的在这里,定然会有消息流出。” “继续查,务必要找到郎俊,想办法留在他身边。”黑衣人吩咐道。 “是。”白芸汐点头,不用黑衣人说,她若遇到郎俊也会博取他的信任,但并非是为了别人,而是奔着郎俊的家业。 但白芸汐并不认为郎俊会在这边,前世的记忆里,郎俊这个时候是在江南的,并且邂逅了女主,成为女主的裙下之臣。 白芸汐皱眉,以她现在的容貌,想要迷倒郎俊是不可能了,且时间上也不允许她比女主先遇到郎俊,真是后悔没有南下。 “那件事,你查的怎么样了?”黑衣人又问。 “并无主子交代的人出现,且快两年过去了,孩童的面貌改变极大,只怕画像不能作准了。”白芸汐答道。 黑衣人倒是认可白芸汐的分析,但他不能说主子的命令不对,只能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利。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但凡有七岁女童和三岁男童的人家,只要有外出归来的时间在两年以内,全部诛杀!”黑衣人冷声交代道。 白芸汐怔了一下,暗暗松了口气,忙应道:“是,属下定竭力完成。” 宝姐儿不知有什么奇遇,只长年纪不长个头,说是五岁倒是没人怀疑,否则秦大川只怕要暴露了。 黑衣人对白芸汐不信任,便不再多言,起身准备离开。 白芸汐却忙道:“大人可否借芸汐些银两?” 黑衣人冷漠的看向白芸汐,丢了个银锭子在她身边,如同施舍那般。 可白芸汐却不敢发怒,低垂着头等黑衣人离开后,才将银两揣入怀中。 “大皇子府,你们今日给我的羞辱,我白芸汐他日必定加倍奉还!” 愤愤的起身,白芸汐紧咬牙关才没发出痛呼声,低骂道:“沈氏,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铤而走险落到今日的田地,我不会放过你的!” 后背鲜血淋淋,白芸汐只能胡乱的撒了些外伤药,便换了外衫出门。 黑衣人的命令必须执行,否则大皇子那个表妹会起疑,再想糊弄他们不仔细调查镇上的情况就不可能了。 为了保住秦大川,白芸汐宁可自己涉险,但这份人情她迟早会让秦大川知道,那么苦楚和危险就都值得了。 屋顶上,有根看着白芸汐出门后才离去,查了这么久才有的线索,自是要去告诉秦大川。 “大皇子?”秦大川倒是没想到白芸汐是投靠了大皇子府,听了有根的话之后,沉吟片刻后说道:“不必打草惊蛇,我先查查京城的动向。” 为了不暴露藏身之地,秦大川已经有一年不曾查过京城的动向,如今看来是要继续关注了。 但先太子留下的暗线不能用,秦大川担心有人叛变,或是被某些势力盯上,便只能用悬赏的形式让天机楼去查。 江湖人做事,银子开道,秦大川身兼两个身份,也要守其中的规矩,才不会打破这种平衡。 “留在芸汐身边的人,可要解决?”有根问道。 “暂时留着,等他动手的时候再出手。”秦大川终究不忍心让无辜的人受累。 可秦大川也清楚,他们拦得住这边的人,却拦不住大皇子的人在其他地方动手,只怕要有不少枉死之人。 但宝姐儿和全哥儿的身份,必须不惜代价的隐藏下去。 有根离开之后,秦大川立即进山,给天机楼飞鸽传书,务必尽最大的努力阻拦大皇子滥杀无辜的计划,还要在适时的时候把这个消息传开。 失了民心,又在老皇帝发现先太子死的蹊跷时做斩草除根的事,大皇子想要名正言顺的争夺储位是不可能了。 但大皇子必须暂时留着,能够牵制其他几个有野心的皇子,否则秦大川手里的证据,足够大皇子贬为庶人。 “你这几天心不在焉的,是想哪个青梅了?”正在研究菜谱的沈瑶,抽空抬头问了一句。 这些天从郎俊那里赚来的银子,足够沈瑶一生衣食无忧了,可她要养崽儿,还是这天下最金贵的崽儿,这些银子就不够看头了,依旧要努力。 “有根跟我说,镇上有人在查七岁女娃和三岁男娃,还想把人给杀了,恰巧遇到江湖游侠给救下来了,我这心里不安生。”秦大川道。 原本是不想惹沈瑶怀疑的,可眼瞅着要年关了,秦大川怕沈瑶会带着娃子们去逛街,再惹人注意,这才说了。 “不是……”五岁吗? 沈瑶及时止住了话尾,突然想起书里好像是交代过,长公主不知中了什么毒,导致体态侏儒。 猛地想起相处了小一年,全哥儿长了快两寸的身高,就连沈瑜和沈二丫也是肉眼可见的长高了,但是宝姐儿却没变化。 秦大川看向沈瑶,见她面色凝重,问道:“咋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马甲要掉 “镇上危险,我就不带他们出门了。”沈瑶犹豫一下,还是问道:“你说宝姐儿这丫头是咋回事?吃的也不少,咋就不长个呢?” 闻言,秦大川也皱起眉头。 男人心大,秦大川之前并未多想,可如今才发现宝姐儿在他身边快两年了,身量上真的没啥变化。 但他们是同吃同住的,全哥儿却不被影响。 “老人说娃子长个就像庄稼,有早有晚。”秦大川不大确定的道:“兴许是我之前做饭不好吃,宝姐儿又挑食,才会没长个?” 沈瑶白了秦大川一眼,果然爸爸带娃活着就好,这句话古今通用啊。 不过也证明不是秦大川做了手脚,沈瑶心里绷着的弦也就松开了,否则她真不知道还能不能面对秦大川了。 不管是亲生子女还是收养的,那一声爹是多大的信任?不能成为你伤害她的基石不是? “回头我找理由给宝姐儿再把脉看看,她这一年吃我做的饭可没挑食,一点个子不长可不正常。就怕是她身体出现问题,再有其他影响。”沈瑶思忖着道。 秦大川忙不迭的点头,“那你给她好好看看,需要什么不好寻的药材,我来想办法。” “嗯。”沈瑶点头,并不托大。 因为宝姐儿的事儿,夫妻两人心里都沉甸甸的,即便不说出口,却也都怀疑宝姐儿中毒了,还是那种比较奇怪的毒。 且宝姐儿来到秦大川身边的时候还是长个子的,就是长的缓慢,看她之前的衣裳有些小就知道了。 可最近一年不长个的原因,跟营养不良挂不上钩啊。 当天晚上沈瑶本想给宝姐儿看看的,但秦三川回来,又带着肖捕快的信,这事儿就耽搁下来了。 肖捕快在信里问的很详细,都是关于安宫丸的功效,以及副作用和忌讳之类,甚至问了什么病症应该吃多少颗,最重要的是问沈瑶手里还有多少,价钱几何。 沈瑶猜不到肖捕快想把药给谁用,但以肖家的资产,绝对不是他们家需要。 “我去趟县城,先确定是谁用药再说。”秦大川见沈瑶皱眉,提议道。 “行叭,这药珍贵的很,用一颗少一颗,就跟他说我最多能拿出来三颗。价钱嘛,六百两到一万两你看人下菜碟。” 说完,沈瑶又抿嘴道:“必要的时候可以赠送,我在别人那里找补回来就是。” 成本太高,沈瑶想到送人会心疼。 但人情这东西是金钱不能衡量的,秦大川若需要,沈瑶可以咬牙送了,反正如郎俊这样有钱又好宰的肥羊多了去了。 生命,是银子无法估量的不是? “媳妇。”秦大川深情的望着沈瑶,在她抬头的时候,却听秦大川道:“你真好,幸好我遇见了你。” 秦大川有太多的话不能宣之于口,可感谢沈瑶来到身边是真心的。 沈瑶不是原来的沈氏,对他们爷仨只有恩德,他愿意穷尽一生去对她好,不辜负她的善意和慷慨。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要一辈子都记得此刻所想所说。”沈瑶很干脆的接受秦大川未表达的谢意。 秦大川点头,郑重的道:“此生,绝不负卿!” “那就交给时间来证明吧。”把写好的回信给秦大川,沈瑶又给他更为详细的讲解了一遍安宫丸的效用等。 第二天天一亮,秦大川便骑马去县城了,为了安全起见,秦大川离开之前自是将家里的安全交给大壮,至少明面上是的。 沈瑶每天忙着医治三个病号,又是练武又是制药的,还得充当师傅教几小只,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但知道村里人都在忙着置办年货,沈瑶也按捺不住的想去镇上采买一番,赚银子却不花,人生就枯燥了。 “我要跟你一起去。”得知沈瑶要去赶集,宝姐儿难得的主动提出要同行。 “天很冷的,马又被你爹骑走了,村长家的驴车也忙着,你确定要跟我去赶集?”沈瑶记着秦大川说镇上寻人的事,并不想带宝姐儿。 不仅是宝姐儿,就是其他几小只也不带。 危险不说,大冷的天万一伤寒了犯不上。 且家里有做饭的婆子,沈瑶也不担心她吃不着饭,自然是想一个人逍遥去,顺带着往空间里存点东西。 还有作坊和养猪场那边也该发福利了,得提前跟人预定。 “病了,我自己医。”宝姐儿道。 沈瑶狐疑的看着不爱喝药的宝姐儿,不明白她为啥非要跟着自己,但也没有强硬的要求她留下。 有宝姐儿在身边,至少白芸汐那边不敢动自己,倒也算是护身符了。 何况宝姐儿的年纪,很难让人相信她七岁了。 “成吧。”沈瑶点头,对大壮交代道:“家里就交给你了,万一有人来惹麻烦,打出去就是。” “你确定不用我跟着去?”大壮不大放心,毕竟沈瑶是他康复的唯一希望。 且在秦家住了这么久,大壮渐渐地把自己当做秦家的一份子了。 “我的仇家可没他的仇家狠,我就怕前脚出门,后脚就能吃席。”沈瑶指了指客房方向,说的自然是钱重,“路上人多,我们会跟紧点的。” 大壮稍作思量,觉得沈瑶说的有道理,便没再坚持。 宝姐儿特意回屋拿了些东西,才在全哥儿眼巴巴的注视下,与沈瑶去镇上,一路上两人几乎没说话,但沈瑶知道宝姐儿带了些她那不成熟的作品。 合着小丫头是怕路上出事,特意带了些迷药和痒痒粉之类的留着防身吗? 沈瑶知道也没询问,只要宝姐儿不主动害人,就不违背自己教她药理的初衷,这种自我保护意识还是值得表扬的。 因为带着宝姐儿,沈瑶直奔目的,没置办过年货的沈瑶打算等秦大川回来让他买,她则是订购过年福利为主。 猪肉、糖、酒、尺头、白米、喜庆意义的红枣,六件礼足够贵重。 另外沈瑶还买了不少红纸,打算和秦大川几个一起写对联和福字,到时候也与节礼一块发放了,过年就该有年味儿不是? “你不买鞭炮吗?”接过沈瑶给的包子,宝姐儿诧异的问道。 “可以放鞭炮吗?”沈瑶反问一句,啪的拍了一下脑门,忙道:“对对,这里又不管制,咱们买烟花炮竹去,多买点。” “管制?”宝姐儿疑惑的抬头,不明白放个炮制跟管制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兵器。 马甲要掉的沈瑶,正想找借口搪塞过去,忽然视线落在小巷那边,低声问道:“想不想给家里多赚点银子?” 第一百七十九章 以己之道还之彼身 “你有门道了?”宝姐儿反问。 “有人想给咱们送银子,就是过程有点刺激,怕不?”沈瑶笑问,像极了扮演外婆的大灰狼。 “我又不是胆小鬼!”宝姐儿梗着脖子不肯示弱。 “跟我来吧。”沈瑶飞快的把包子塞进嘴里,余光却是瞥向左手边的胡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牵着宝姐儿的手往前走着,沈瑶故意将手里的铜板扔出去,喊道:“我的铜板,快找回来。” 宝姐儿白了沈瑶一眼,这演戏太拙劣。 但看到沈家人鬼鬼祟祟的在那边,宝姐儿还是配合做出找铜板的样子,小声问道:“他们又想干啥?” “给咱们送银子啊。”沈瑶嘿嘿一笑。 “你做梦吧。”宝姐儿挣脱不开,瞪了沈瑶两眼才罢休。 想要赚银子,总得给对方下手的机会不是? 沈家人惦记自己,得查清他们的目的,彻底将隐患消除。 随着越走越偏僻,宝姐儿慌张的喊道:“我爹才走,你又想卖了我是不是?” “……”沈瑶刚想说宝姐儿的戏演过了,便看到逼近的影子,下意识就想将宝姐儿拽到身后。 可沈瑶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拍,宝姐儿便被人从后面捂住口鼻给抱了起来,任她踢打也挣扎不开,只能求救的看向沈瑶。 下一瞬宝姐儿便瞠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沈瑶被人一棍敲打在后脑勺上。 “你,们……”沈瑶转过身指着举着木棍的沈大郎,只说了两个字便栽倒在地。 “看看还有没有气,张员外那边可说了,要活的。”抱着宝姐儿的沈二叔道,狰狞的脸上只有狠意。 沈大郎试试沈瑶的鼻息,起身的时候狠狠的踢了两脚,这才道:“还活着呢。” “赶紧把人背走,别让人瞧见了。”沈二叔说着,慌张的四下张望,生怕有人路过。 沈大郎粗鲁的将沈瑶绑紧了,扛人之前特意翻了翻她身上有没有钱财,确定钱袋是空的之后,气的骂道:“败家玩意,一文钱都不剩,回头看我咋收拾她。” 而准备用药的宝姐儿,在看到沈瑶冲她眨了下眼的时候,乖巧的不再挣扎,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女人都挨打了,能赚多少银子。 父子俩扛着走向巷子深处,两人拐了好几道弯才进了一个破旧的小院。 宝姐儿为了不激怒沈家人对自己动手,装出害怕的样子。 不了解宝姐儿性子的沈家人并未将一个毛黄丫头放在眼里,只绑了双手就扔在屋里,做事也没避着她,反正是要卖给人贩子的。 “赶紧给她拾掇拾掇,把嫁衣给她穿上。”沈二叔坐在椅子上灌了一大碗水,便对妻女吩咐着,十足的大爷架势。 “人都卖了,还搭一身衣裳干啥?我瞅着这嫁衣挺好看,留着咱大丫嫁人的时候穿正好。”沈二婶不舍的摸着嫁衣,一番话说的沈大丫羞涩的低下头。 “磨磨唧唧的干啥?明个儿可是张员外冲喜的日子,哪有空给这死丫头捯饬?你不想要银子了?赶紧的,别耽误送人的时辰。”沈二叔瞪着眼睛喊道。 沈二婶娘俩忙着要给沈瑶换嫁衣,沈二叔爷俩则是出去吃饭,一会还得扛着被打晕的沈瑶得有力气才行。 “你爹也真是的,用块红布包上就行了呗,这一身行头得值十几两银子呢。” 沈二婶不满的嘟囔着,借机掐了沈瑶两把出气,“那白芸汐也是脑子有病,想要沈瑶死,还给她找了个好夫家,往后香火可少不了她的。” “娘,嫁衣给她就算了,这金银首饰还真给她戴啊?”沈大丫拿着银镯子往自己手腕比划,她都没这么好的东西。 “可不是,这镯子能看得见给她戴着,其他的咱们留下。反正张员外快不行了,这镯子给她陪葬可是捡大便宜了!”沈二婶说着,忙把值钱的首饰都揣进怀里。 娘俩忙活了好半晌,才出去吃饭。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宝姐儿鸟悄的爬上前,使劲儿推着沈瑶,道:“别装了,,他们要把你卖给快死的老头子,再不跑咱们都活不了!” “怕啥?他们敢害我,总得付出代价,你身上的药藏好了,一会留着防身。”沈瑶眨了下眼睛,给宝姐儿塞了一个块点心,听到门外有声又飞快躺了回去。 在心里默默的骂了秦大川两句,他这烂桃花是真的黑心桃啊,逮着机会就想害自己,偏偏让沈二叔一家来做,沈瑶想告官就得背着不孝的罪名。 不仅仅因为沈二叔是长辈,关键是原主在二房长大,绝户的人家被兄弟占了家产,也不会有人主持公道的,真特娘的悲催。 宝姐儿无语的瞪了沈瑶一眼,配合的到墙角去蹲着,反正她不正面和沈家人刚,挨打犯不上。 “贱蹄子,你也配戴这么好的镯子?哼!”沈大丫把镯子撸下戴在手腕上,满意的端详着。 “好看吗?”沈瑶起身,笑问。 “好看。”沈大丫下意识的回答,发现不对的时候却突然腰间传来刺痛,随即抽搐倒地。 沈瑶默默的收起可以随时取用的防狼棒,将被电晕的沈大丫扶上炕,快速的跟她对换了衣裳,顺便将沈大丫怀里的金银首饰都收入囊中。 蚂蚱再小也是肉,白得的就是最好的。 沈瑶刚想去叮嘱宝姐儿几句,门外传来沈二婶的喊声。 看着沈大丫手腕上的镯子,沈瑶冷声道:“以己之道还之彼身,你能不能活就看你爹娘舍不舍得出银子了,阎王爷那告状记得说清原委。” 将红盖头给沈大丫盖好,沈瑶这才拢了拢头发,将脸掩盖住。 “大丫你磨蹭啥呢?赶紧跟娘搭把手,把那死丫头扶出来。”沈二婶推门而入,喊了一嗓子。 沈瑶拨了拨头发,遮挡了脸,学着沈大丫的声线,轻快应了一声,“来了。” 当初一时兴起,沈瑶曾学过一段时间配音,今日倒是用上了。 “拿帕子把脸挡上,可别被张家人看上了。就跟你爹说买辆驴车,他非得舍不得,要不然也不用咱们娘俩跟着折腾一趟了。” 沈二婶根本没看‘闺女’一眼,唠唠叨叨的上前去扶‘沈瑶’的另一只胳膊。 “哎,知道了。”沈瑶乖巧的蒙住了脸,看向沈二婶的眼神更加幽冷,但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忙跟着扶人与院里的沈家父子汇合。 ‘一家’四口轮流背人或是拖拽,总算在约好的时辰将‘沈瑶’送到张员外家的后门。 冲喜并非正常的迎娶,张家想要好名声,这种事只能悄眯的做。 沈瑶冷笑,这个张家被她列入仇家名单了,今天现收点利息,让她不愉快的人也别想好过! 第一百八十章 女人生气不讲理 “银货两讫,这事儿给我烂到肚子里,否则你们就等着承受张家的怒火吧。”管家给了银子,还不忘威胁沈家众人。 “像我们这种泥腿子,咋能认识这高门大院的老爷们呢?这银子是路上捡的。”沈二叔满脸堆笑,一番话说的张管家很满意。 张管家让小厮过来将‘沈瑶’抬进后院,沈瑶见状立即用银簪刺中沈大丫的痛穴。 “啊!” 沈大丫痛呼,入目的红色让她害怕,忙去撕扯红盖头,嘴里大喊着:“爹、娘,救我,我是大丫啊!” 银子到手的沈老二被这一幕惊住了,沈二婶则是立即扑过去拉扯小厮,嘴里大喊着:“你们快放手,这不是给张员外冲喜的贱人,快放了我闺女。” 沈二叔和沈大郎反应过来,也上前去救人,根本没注意跟着他们一路过来的沈瑶已经悄悄的躲了起来。 沈瑶拿了一袋瓜子席地而坐,兴奋的看着沈家人被虐,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小声喊道:“使劲儿打,千万别给我面子。” 张管家恼火,大喊道:“都愣着干啥?还不快把新夫人接进府里,谁敢抢就给我往死里揍,耽误老爷冲喜的吉时,你们等着被发卖吧!” 下人一听,立即反扑回去,几个年轻有力的小伙子,很快就把沈二叔一家人揍的没有还手之力。 这里是张家的后门,管家又一声吆喝,立即又有下人前来帮忙,任由沈大丫如何叫喊,还是被拽进了后门。 “张管家,我们送错人了,这个不是你们要的沈瑶,是我闺女大丫,求你把人还给我吧!我这就回去找人,呜呜……”沈二婶抱着张管家的大腿痛哭。 “呸!谁穿嫁衣来的,谁就是新夫人,我管她是谁。若耽误吉时,我家员外有个闪失,你们一家子都得陪葬!” 张管家恼怒不已,被一户农家给戏耍了,这笔账他记下了,吩咐道:“把胳膊腿给我卸了,银子拿回来!不知好歹的东西,都死了干净!” “啊!” 下人们动手极狠,眨眼睛沈家三口不是断了胳膊就是断了腿的,还没捂热乎的银子也被抢回去了。 躲在暗巷里的沈瑶咂舌,她还是没有这些本地土著狠,有进步空间。 “本想给你们留点买棺材钱,没保住可就不能怪我喽。”沈瑶冷笑一声,随着后门被关上,哼着小曲往回走。 至于沈家人能爬回去,还是昏死在哪儿,沈瑶半点也不关心,自己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就成。 慢悠悠的回到小破院,沈瑶很快找到沈家藏起来的银子和首饰,不客气的都丢进空间。 沈瑶伸着懒腰准备去找宝姐儿汇合,却发现秦大川正坐在堂屋的暖炕上,而宝姐儿睡的小脸红扑扑的。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时辰不早了,咱们是现在回家,还是等天亮回去?”沈瑶故意打着呵欠问道,心虚不敢看秦大川蕴藏着薄怒的眼眸。 把宝姐儿一个人留下,的确是不该,到底还是个孩子,更是尊贵的长公主不是? “我倒是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大,明知道要对你不利,还敢配合着跳进来,就不怕真出事了?”秦大川压低的声音,也掩饰不住他的火气。 秦大川是怕宝姐儿出事不假,但也怕沈瑶会出事,可他没有线索去找沈瑶,已经考虑要不要动用镇上的暗桩的时候,沈瑶便回来了。 宝姐儿早慧,知道两人要说话便装睡,连秦大川都未发现。 急着从县城赶回来的秦大川,到现在都没吃口热乎饭,心却一直悬着的,不对沈瑶动手已经是他克制的结果。 “就那几个小卡拉米,我分分钟搞定,要不然我傻了才会自动送人头。” 沈瑶虽然心虚,但想到沈二婶说的话,顿时也有了火气,质问道:“你知道是谁撺掇他们来害我的吗?” “白芸汐?”见沈瑶的反应,秦大川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呵,你倒是了解自己的青梅嘛。没错,就是白芸汐,她想要弄死我,还恶心的借沈家人的手,你猜她得知结果会不会气疯了?” 沈瑶来到桌旁想给自己倒杯水,想到沈二叔一家用过就觉得脏,没好气的道:“我不跟着来,连真正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岂不是还得被算计?” “我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秦大川道。 “呵,白芸汐最多是教唆沈家人犯罪,连证据都没有,你能杀了她不成?”沈瑶可不领情,淡淡的道:“我自己的仇自己报,你就别掺和了。” 秦大川很想说他能下得了杀手,却被宝姐儿拽了下衣袖,后面的话只能咽回去了。 虽不解闺女为啥阻止自己开口,但错过了开口的时机,再说就是勉强了。 不想沈瑶因此厌恶自己,秦大川起身道:“我去煮点吃的,咱们就回家吧,全哥儿他们都等着你们呢。” 沈瑶的火气值还没拉满,被秦大川一句话又给消灭了。 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沈瑶耽搁,即便再来一次,沈瑶最多是把宝姐儿送到惠娘那去,但这丫头的性子怕是不会听安排的,也容易露馅。 “回家再吃吧,先吃两块点心垫垫肚子,省的他们回来再撞见。”沈瑶为了不被宝姐儿发现空间的秘密,特意弄了个包袱,里面便有点心。 闻言,秦大川也没多言,一切听媳妇的就对了。 两人都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后便踏上回家的路,但出了镇子才骑马,免得引人注意。 到家后沈瑜和沈二丫都在强撑着等沈瑶和宝姐儿,全哥儿虽然挺不住的睡着了,可眼角也挂着泪珠呢。 就连郎俊几人也都在等着,见沈瑶黑着脸,没人多问的各就各位了,怕明天没饭吃。 财婶儿在锅里留着饭菜,秦大川见宝姐儿真的睡着了便没叫她。 可一顿饭的功夫,沈瑶一个眼神儿都不给秦大川,像是压了块石头在秦大川心上,憋得他呼吸都不畅快了。 “你打算一直跟我生气?”回屋后,见沈瑶脱了外衣便蒙上脑袋,秦大川无奈的道:“我知道你在气什么,可我什么都没做,你忍心这么惩罚我吗?” “我冤枉你?”沈瑶气呼呼的掀开被子,梗着脖子喊道:“秦大川,白芸汐不止一次要害我,哪次你替我教训她了?你说啊!” “是你说要自己报仇,不许我插手的。”秦大川比窦娥还冤。 可生气的女人是不讲理的,沈瑶就算记得自己说过这话,那也一定是气话,不能作数。 “那我说允许你插手,你要怎么办?她要杀我,你是弄死她,还是把她给卖去冲喜,卖到楼子里去?又或者,你把她手脚砍了,扔去做乞丐?” 沈瑶咄咄逼人的质问,大有秦大川做不到就一刀两断的架势。 第一百八十一章 酒窝杀 路上的晚风吹的沈瑶心里都凉了几分,也越发觉得自己留下来就是个错误。 不管书里的秦大川和白芸汐是不是暗生情愫的一对儿,自己是多余的存在却改变不了。 还妄想和书里的大反派谈恋爱,想扭转反派的结局,她咋能这么天真呢? 秦大川抿了抿唇,沉声道:“我都能做到。” “……”沈瑶一肚子的气,好像气球被针戳破了一样,瞬间泄干净了。 “你到底会不会吵架啊?”沈瑶轻咳了一声,问道:“你不是该说我无理取闹,说我不近人情之类的吗?” “敢伤害你的人,死不足惜。”秦大川依旧是严肃的,可这样的情话更为动听。 至少在沈瑶听来是情话,眉眼间忍不住染上笑意。 其实沈瑶要的不多,就是秦大川能够宠她,无条件的相信她、支持她。 可这个要求,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貌似是件很奢侈的事,咋就被自己遇上了呢? “算你会说话,我考虑一下要不要原谅你吧。”沈瑶得意的眼神藏不住,嘴角挂着笑意倒头就睡。 折腾了大半夜,生物钟已经养成的沈瑶,如何能不困? 至于反派什么的,沈瑶不想去想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团灭,没准她能回到现实了呢。 “……”看着秒入睡的沈瑶,秦大川失笑,他准备了一肚子哄媳妇的话都用不上了。 不好哄的媳妇叫人头疼,可媳妇太好说话,怎么显得自己无用武之地呢? 给沈瑶掖好被角,秦大川坐着看了她的睡颜片刻后,干脆合衣躺在沈瑶身侧,也是秒睡。 第二天沈瑶醒来,看到近在咫尺的睡颜,下意识的去数他的睫毛。 怕数错了,沈瑶还手指头拨弄着,心里有些嫉妒秦大川不但长得好看,连睫毛都这么长。 要知道这里没有睫毛膏,天生的长睫毛能为美目加三分颜色啊! “媳妇数够了吗?要不我再睡会?”秦大川肚子咕噜噜的直叫,怕再不出声会饿死这种炕上。 “你装睡?”沈瑶问完,才想起来自己的关注点不对,故意板着脸喝道:“秦大川,你竟然敢越界,躺到我这边来了!” “昨晚冻着了,炕头暖和些,而且我穿着衣裳躺下的。”秦大川委屈的道:“其实我醒过一次,是想回被窝的,可媳妇你压着我的腿,怕吵醒你。” 沈瑶视线往下看去,果然看到自己的腿还骑在秦大川身上。 证据确凿,沈瑶自是不能承认自己主动的,否则脸往哪儿搁? “你可以点了我的穴,然后再回去啊。”沈瑶故意给秦大川挖坑。 秦大川说不会点穴的功夫就是骗她,日后能翻旧账。 但凡秦大川承认自己会功夫,沈瑶就会说这腿是秦大川点了她的睡穴给抬上去的。 总之,媳妇肿么能错呢? “好,下次我知道该咋做了。”秦大川立即听从命令的点头。 “……”沈瑶准备好的话说不出口了,看到秦大川眼里闪过的笑意后,后知后觉自己这是给秦大川提了个醒啊。 麻蛋! 以后秦大川真的用点穴的方式靠近,自己岂不是吃了亏还不知道? “秦大川,不许你那么干,要不然我就搬回自己的屋子去。”沈瑶警告道。 “哪么干?”秦大川反问,俊美的脸朝沈瑶逼近。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沈瑶便知道秦大川属于帅哥一挂的。 但那时的秦大川气色不佳,愁眉不展,眼神冷漠,瘦削的只让人觉得心疼,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帅哥。 经过沈瑶的喂养和医治,秦大川终于恢复几分,双颊有肉的他笑起来的时候救窝隐隐若现,中和了他刚毅的脸部轮廓。 指尖不自觉的点向秦大川的脸,沈瑶低喃道:“这么阔爱的酒窝,肿么看也不像反派嘛。” “媳妇在说什么?反派?”秦大川疑惑的问道。 沈瑶心里一惊,她这是太信赖秦大川了,竟然差点掉马甲。 “你欺负我,就是大坏蛋,就是大反派。”沈瑶故意无理取闹,把话圆了过去。 秦大川倒是没怀疑,毕竟书穿这种事,打死他也想不到。 “媳妇喜欢我的酒窝?”秦大川再问。 “哼,我才不稀罕!一个大男人长酒窝,把阳刚之气都给散掉了。”沈瑶故意看向别处,手指却不听使唤的又戳了一下酒窝。 两世为人,沈瑶一直隐藏的小癖好,就是对酒窝没有抵抗力。 对有酒窝的陌生人尚且能宽容两分,何况还是心动的男人,这酒窝杀谁受得了啊家人们! 秦大川也不拆穿沈瑶的口是心非,他自己知道怎么能让媳妇消火就行了。 抬手揉揉沈瑶乱了的长发,姿态和沈瑶揉几小只有几分相似,像是逗弄,更多的是宠溺。 “几个小崽子都起了,媳妇是自己穿衣裳吃早饭去,还是我给你穿衣裳?”秦大川说着,已经把沈瑶的棉袄拿在手里,显然是十分乐意效劳。 “放下,我自己来。”沈瑶倒是想撒娇,可他们现在的关系没亲密到那种地步。 秦大川倒是正人君子,起身换了件外袍,又端了热水进来给沈瑶洗漱,并未偷看沈瑶穿衣裳。 但沈瑶方才那句话,却在秦大川脑海中盘旋着,今晚到底要不要点穴呢? 搂着媳妇睡觉的感觉太好,秦大川不想当什么正人君子了,此刻他才明白乡下汉子嘴里说的媳妇娃子热炕头是啥意思,不想白白浪费光阴啊。 这边沈瑶在几小只的关心下,早饭吃的有些撑了,便想问问秦大川县城的事,关乎到赚钱还是赚人情的大事。 可沈瑶还没来得及打发几小只,便被院外的哭喊声吵得眉头紧皱。 “当家的,你死的冤枉啊!自己养大的亲侄女,咋就舍得把你给害死呢?” “到了阎罗殿,你一定要问问大哥大嫂,看他们咋跟爹娘交代!” 这哭丧的声音,绝对是沈二婶的,尖酸程度比王氏有过之无不及。 “沈老二死了?”沈瑶倒是没想到张家下手这么狠,但她并没有伤心。 只是沈二丫到底是沈二叔的亲闺女,沈瑶便看向这个小可怜虫,也不知道会不会恨她将计就计的谋害沈二叔的事。 “是我娘的声?”沈二丫有些迷茫,好像没听懂自家娘哭喊个啥。 “嗯。”沈瑶点了下头。 刨去自己主动上钩的事,将昨天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见沈二丫白着脸,沈瑶顿了下,还是总结道:“虽然是他们先害我,但你爹的死,的确是我将计就计的结果。你若恨我,我不怪你。” 但也不会再留你在身边!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比她可靠 “……”沈二丫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眼眶泛红却没有落泪。 “二丫你别犯傻,姐姐要是不这么做,死的就是她和宝姐儿了。”沈瑜怕沈二丫说出让沈瑶寒心的话,忙低声道:“白芸汐撺掇你爹娘,她才是凶手!” 宝姐儿只是扫了沈二丫一眼,并未揭穿沈瑶隐瞒的那句话。 就凭沈二叔一家抓走了宝姐儿,就已经是必死的大罪,不连累满门都是看在沈瑶的情面上。 外面的哭喊声一声高过一声,沈家村来人并不止沈二婶一个,沈瑶听到那些恶毒的咒骂脸色越发难看。 沈二叔被打死是出乎沈瑶预料的,但沈二叔的所作所为本就死有余辜,沈瑶不会因此而有负罪感。 “你自己想清楚,我不会逼你,但你娘可没耐心。”沈瑶起身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与沈家二房已经是死仇。” 沈瑶可没有别让闹上门还忍让的习惯,区别只是当场就报仇,还是暗戳戳报仇罢了。 秦大川等人自是要与沈瑶一块出去,不可能让她一个人面对危险。 “堂姐,我想给我爹磕个头。”沈二丫沉默了半天,突然开口道:“他到底是我爹,我不能不孝。” “这是你的选择?”沈瑶挑了下眉头,她只是想要确定一下,并无干涉之意。 “我爹再不好,也生养我一场,我给他磕个头算是全了父女之情。”沈二丫抬起胳膊抹去眼泪,语气坚定的道。 沈瑶无话可说,也没再问沈二丫磕头之后打算怎么做。 任何决定都会有变数,而沈瑶一向尊重别人的选择,最多是给予适当的选择权罢了。 一行人出门后,才发现家里的大门被本村的村民挡住了,怪不得沈家人没闹到院子里来。 大冷的天儿,沈瑶心里却暖暖的。 不论是单纯乡亲们的情谊,还是因为自己带着全村人致富,这样的结果总归是好的,让沈瑶觉得付出都值得。 “沈氏既然嫁到我们百家村,就是我们百家村的媳妇。你们沈家别欺人太甚,有证据你们就去告官,要么就赶紧把棺材抬走,咱百家村可不容讹人的人!” 村长扯着嗓子大喊,他的态度便是百家村的态度,村民们立即跟着响应。 沈瑶刚要开口,秦大川便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你看着就行,让你男人给你出回头。” “泼妇很难缠的。”沈瑶友善提醒。 “讲不通道理,我就用拳头。”秦大川挥了挥拳头。 夫妻俩说话的功夫,沈二丫已经给沈二叔磕了头,沈二婶反应过来后,立即拽着她的头发开始打,嘴里更是不干不净的骂着。 百家村的人都知道沈二丫是谁家的,即便同情她,可人家亲娘打亲闺女,他们也不方便拉架。 “贱丫头,你爹都死了,你快去给你爹报仇啊!” “你亲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都是沈瑶那贱货害的,你还叫她堂姐,老娘打死你!” 沈二婶越骂越生气,沈大郎更是阴郁的走上前,抬脚往沈二丫后背踹去。 但凡这一脚踹下去,沈二丫的脊梁骨怕是都得断! 秦大川见状,立即抬脚从侧边踹向沈大郎的膝盖。 “咔嚓!” “啊!” 沈大郎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那条腿也成诡异的形状弯着,显然是断了。 “二丫,快跟我进院去。”沈瑜看了眼沈瑶,见她的怒气是冲着沈家人,立即拽起头发都被拽掉的沈二丫。 “我不走,他们想要讹堂姐,我不能就这么看着。就算打死我,我也要护着堂姐!”抹去嘴角的血迹,沈二丫瘦小的身板却坚定的挡在沈二丫面前。 沈瑶竟有种松口气的感觉,毕竟养了几个月的干豆芽,好不容易水灵些了,哪舍得就这么扔了呢。 轻轻拍着沈二丫的肩膀,沈瑶道:“有你姐夫呢,跟沈瑜进院去,看着点宝姐儿和全哥儿,别让他们出来。” 沈二丫抿了抿嘴,沈瑜忙道:“要是见官,你再跟官老爷说也不迟,咱们快进去吧,别裹乱了。” 沈二丫被拉走了,心肝宝贝的哭着儿子的沈二婶也朝沈瑶扑来。 那些跟着来讨伐沈瑶的沈家村人,被秦大川这一脚吓得没敢动,因酸笋的事儿记的仇也暂时都压下了,谁也不想变成残废不是? “沈瑶,我跟你拼了!”沈二婶现在只想跟沈瑶拼命,来时的打算都忘到脑后了。 村长媳妇等人一直在盯着,见沈二婶要打沈瑶,她们就可以动手了,立马把人给按住了。 沈家村的男人刚想动,可百家村的男人更多,根本挤不上前来。 “把她嘴堵上,要不然扯皮到天黑也说不清。”沈瑶挖挖耳朵,被吵的耳膜生疼。 说完,沈瑶看了秦大川一眼,无声道:看吧,这才是对付泼妇的正确方式。 秦大川摸了摸鼻子,他可以把人打晕,效果更快,但不能跟媳妇唱反调不是? 可秦大川刚想完,便发现自己还是错了,因为媳妇的本意是杀人诛心,沈二婶若是昏迷了,怎么能听到她说的那些话? “你男人被打死了,你闺女生死不知,你儿子残废了,这些都是你们自找的。跟我有啥关系?” “想从我手里拿银子,那就去告官,再敢来我家门口闹,闹一次我就打一次。这一钱银子,是我随的丧事份子,拿走不送。” 沈瑶也不说自己被绑走的事,没有其他人证,说了也没用。 但同样的,沈二婶也没有自己反算计他们一家的证据,那就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呜呜……”沈二婶想要喊什么,可嘴被堵着根本喊不出来,只能用下巴往院子里比划。 沈瑶本也想一次性把事情解决了,见状便靠近了沈二婶,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男人没了,儿子又残了,想不想多拿些银子,用来防老?” 沈二婶安静了一会,看向沈瑶的眼神却不信任。 沈瑶特意在村长媳妇这边说话的,即便压低了声音,她也能听到一些,闻言不由得高看沈瑶一眼。 虽说沈二叔一家不是好人,可到底是血脉至亲,沈瑶这个时候还想坑害他们的话,那就多少有点凉薄了。 只当没看到村长媳妇赞许的眼神,以德报怨的事沈瑶可不会做,她这是要报仇,还得不脏了自己的手。 淡淡一笑,沈瑶又道:“白芸汐让你们害我,结果却让二叔丢了命,我和你们仇怨再大也有血缘关系,没想过弄死你们。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外人可靠?” 第一百八十三章 断绝 沈二婶第一次进了秦家的院子,不乏羡慕、嫉妒,但有秦大川跟着,她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这两口子出手一个比一个狠,现在沈二婶没有倚仗,只能向钱看了。 “绑走我的事是白芸汐指使你们的,但动手的却是你们,就算闹到官府去,我也是自救,反过来你们娘俩都得蹲大狱去。” 进屋后,沈瑶开门见山的说道:“当然,你想指认白芸汐也没证据,她还能反咬一口说你们诬告。” “沈瑶你这话啥意思?”沈二婶的脑子,只能用在家长里短上,沈瑶的话她听得懂,却不知道沈瑶想要表达什么。 “很简单,你们消消停停回村过日子,写份和二丫断绝关系的文书,我替二丫一年给你们五两银子养老钱,大家老死不相往来。” 沈瑶伸出一个巴掌,在沈二婶要开口之际,冷笑道:“太贪心了,可就啥也没有了,我不介意去告官,你们想缠着二丫也没机会,就问你乐意坐牢吗?” 本想讹沈瑶一笔的沈二婶连忙摇头,她是听说过沈瑶跟县衙捕快有交情的,哪敢乱来。 五两银子,只他们娘俩的嚼用还有剩余,只是和预期的相差太远。 “你刚才说白芸汐,是啥意思?”沈二婶问道。 “她出的主意,害死了二叔和大丫,你不找她要银子,二叔能瞑目吗?”沈瑶笑问。 沈二婶忙低下头,沈瑶明明笑的很温柔,可她就是觉得心慌。 一旁的秦大川捏了沈瑶的手一下,低声道:“不许对旁人这么笑。” 媳妇笑的这么好看,这要是个男人还不得被迷住,得看住了才行。 白了秦大川一眼,沈瑶在炕桌上写了断绝文书。 要断绝关系的自然并不止沈二丫,沈瑶也在其中,而一年五两银子也写了进去,这是要安沈二婶的心。 “白芸汐的银子可不好要,你二叔给她办好几回事,也没给几两。”沈二婶想让沈瑶帮帮她。 沈瑶却道:“她在镇上住着,你就去她大门口哭,哭到她给你银子为止。” “这招管用?”沈二婶不大相信,毕竟白芸汐的名声已经臭了。 “你先跟她要银子,她要是不给你就这么说,记得要放话,你要是出事就是白芸汐杀你灭口。” 沈瑶好心的提醒道,语气却是很不耐烦。 白芸汐会不会杀沈二婶灭口暂不确定,但这件事闹大了,白芸汐在镇上就更扬名了,出门就是过街老鼠,不能出门的她定会被新主子厌弃。 且白芸汐真敢动手,不论是否会留下证据,也算间接替沈瑶清除个麻烦。 不论是哪种结果,效仿白芸汐借刀杀人,是沈瑶报复她的方式,还能把自己摘干净。 当然,那白员外一家也不是好人,这事闹起来必定会牵扯出他们,但凡有个仇家就会借机让其覆灭。 在心里复盘了一下,确定没什么好说的,沈瑶便请村长做了见证人,双方按了手印,断亲书正式生效。 “你是沈大丫的娘,她现在可是白家夫人,那也是正经亲戚,你这时候过去报丧,不但有礼金还能见见亲闺女,至于能不能把人带回来,看你本事了。” 收好断亲文书,沈瑶冷眼扫过那些跟着过来想闹事的沈家村人,眼神如刀。 但秦大川不给沈瑶直面得罪人的机会,朗声道:“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媳妇和沈家二房已经断绝关系,谁再仗着姓沈欺负他,沈大郎就是下场!” “对,我们百家村虽然不是一个姓的,可也由不得外人欺负,大不了就见官,我们不怕!”村长大声喊道。 村民们也纷纷附和,全都站在沈瑶夫妻这边。 沈瑶有些想笑,为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 还好百家村不是姓氏大村,否则即便她是被欺压的那方,为了不让小辈效仿她的‘离经叛道’,估计也得逼着她低头。 本就都是散户,没有宗族意识的人,只要是本村人就会维护,倒是让沈瑶更方便了。 沈二婶一行人抬着沈二叔和沈大郎走了,沈瑶夫妻和村民们还没寒暄完,她在镇上定的那些年礼就送来了。 沈瑶干脆道:“村长叔,要不干脆今儿把年礼发了?等小年前,我和大川把对联啥的写完,大家伙再取一趟就是。” “行,反正人挺齐的,发完了也让大伙心里有数,省的再置办重了。”村长赞成道。 于是乎就在秦家院子外,村长和沈瑶夫妻忙活起来,就连沈瑜几个也都过来帮忙,笑声在村里回荡着,好似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 秦大川还听从村里老人的意思,在家门口放了两挂鞭炮去晦气,乐的不少娃子等着捡哑炮,能够玩好几天的。 而回村等着沈瑶出事消息的白芸汐,躲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愤恨的把手心都给抓破了,阴恻恻的道:“我不信你一直命大,给我等着!” 不确定沈瑶是否知道自己参与其中的白芸汐,做贼心虚的返回镇上,却被去找她的沈二婶一众人给赌个正着。 沈瑶是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她只会拍手称快。 刚刚发完节礼,沈瑶要忙着对账,还得列几家必须走动的人家的节礼单子。 秦大川是要帮忙的,所以沈瑶很不客气的把其他人都安排起来,郎俊和大壮的字最好看,就负责写对联,其他人一起写福字。 乡下人对字的要求不高,但花钱买又舍不得,可过年就得要年味儿不是? “我咋觉着你是在等着他们闹上门的?”在沈瑶写的礼单上做了改动后,秦大川才问道。 “呀,你看出来了啊!”沈瑶扫了一眼礼单,她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没有反对秦大川的意思。 “为了二丫,你倒是用心了。”秦大川有些吃味儿。 沈瑶要护着的人太多,秦大川只能默默的往后排。 “她叫我一声姐,一起吃过苦。”沈瑶前半句说的是自己,后半句却指原主,这是她会为沈二丫负责的原因。 “但愿她能对得起你这份真心。”秦大川道。 “我问心无愧就好。”礼单准备好了,沈瑶便道:“趁着没封山,咱们去山里看看你说的山洞,正好跟我说一下肖捕快的事。” 提到肖捕快,秦大川的脸色变了变,点头道:“好。”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又截了女主的胡 秦大川所说的山洞,一般人路过都发现不了入口,但内里有一条暗河,用船只运送东西倒是能方便许多。 且泉眼就在山洞内,沈瑶只喝了一口就认定了要在这里做个醋坊的。 “秦大川,咱们在这洞里再存点粮食和生活物资吧。要是遇着危险了,这里到时候紧急避险。有水源,躲在里头住个三年五载都不成问题。” 才逛了一半,沈瑶就累了,都怀疑没有秦大川带路,自己能不能出得去。 且山洞又干湿分离,还有一处冷的沈瑶都哆嗦了,可以说是内部就包含了四季。 “好。”秦大川没有意义,这也是他带沈瑶过来的愿意。 只是自己没有引导,沈瑶就主动提及,倒是让秦大川有些意外小媳妇的意识不是寻常女子会有的。 坐在能做床用的大石头上晒着阳光,沈瑶问道:“说说肖捕快是给谁求那药丸子吧。” “太后。”秦大川神色略有些凝重。 “皇帝的娘?”沈瑶问道。 “嗯。”秦大川点头,便给沈瑶科普皇室错综复杂的关系。 沈瑶看似听的认真,实则在努力回忆书里的内容。 太后是当今皇帝的嫡母,有先帝留下可以废帝的诏书,母族又强大所以被皇帝敬畏。 但太后一直片疼先太子,直到太子府出事,太后便去护国寺吃斋念佛了。 而没了太后坐镇,后宫的妃嫔与前朝便勾结起来,不到两年的时间后宫妖魔现行,朝堂乌烟瘴气,可不论老臣如何跪请都不肯出山。 但沈瑶知道,全哥儿回京后,太后便会出现了,只是…… “被吓到了?”见沈瑶神游,秦大川暗恼自己不该报出太后这尊大佛。 “没有。”沈瑶被打断思绪,疑惑的问道:“肖捕快怎么知道太后得病的消息?他一个捕快,得了药能送到太后面前不成?” 一个小小的捕快,竟然能搭上太后的人脉,沈瑶不得不防备几分。 “太后身边的嬷嬷,是肖捕快的亲姑奶奶。”秦大川回道。 “原来是这样。”沈瑶点头。 若非太后那边的情况不大好,估计这位肖嬷嬷也不会传信给侄孙。 可宫里的御医是不能治,还是不敢治? 太后是不信皇帝的人,还是不想被人知道她的身体状况? 涉及到皇室中人,沈瑶难免多想几分,思索间忽然想到太后最后被宝姐儿下毒身亡,貌似是因为太后对女主极好。 而女主是太后救命恩人,好像就是在护国寺发生的事! “秦大川,你把药给肖捕快了吗?”沈瑶急急的抓着秦大川的胳膊问道。 “嗯,三粒都送他了。我只说是帮兄弟一个忙,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想掺和到皇家的事。”秦大川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沈瑶松了口气,内心却忍不住雀跃起来。 与书里的情节已经出现了好几处不同,貌似女主的好运在被自己渐渐截胡,那是不是结局就能改变? 望着秦大川歉疚的脸,沈瑶差点忍不住给他透漏剧情,好在还有一丝理智,这才硬生生的把心事咽下去。 可没人能分享喜悦,沈瑶就只能找事情做才能消耗内心的激动。 于是沈瑶便拉着秦大川研究这个山洞都要准备什么,注意力很快被转移的她,根本就没去想人手是否充足的问题,交给秦大川解决就是。 距离封山的日子不远了,秦大川不想媳妇失望,便将能调用的人手都叫过来做苦力,终于在第一场大雪之前,做了近百缸醋。 但这只是第一批,年后还会继续做,陈醋的数目越多越好,山洞那么大不能浪费不是? 而家里这边因为挖了新地窖,沈瑶也带着几小只又忙活了些日子,明年坐等收钱便可,销路已经被郎俊给包办了。 “请沈娘子安。”一道不算熟悉的声音传来,正是那日来求诊的少妇身边的婆子。 “嬷嬷咋来了?可是你家少夫人有需要?”沈瑶刚刚搅完醋,一身酸味儿进屋。 “我家少夫人一切安好,只是要赶在年前回家,便让我来送上节礼,顺道再求几服药。”嬷嬷将礼单递给沈瑶。 大户人家的年礼,吃穿用度都有,足足列了一页的单子。 沈瑶看的不禁咂舌,对方买药给的药钱就够高了,并不欠她人情,这是念着她当初好心提醒呢。 “即将要下大雪了,你家少夫人双身子,是要提早赶路。不过将养的日子不够,路上还得慢些才成。” 沈瑶说着,开了两张药方,一个是安神的一个是安胎的。 “沈娘子不给准备药吗?”嬷嬷问道。 “我会给抓一些药,但家里的药材不充足。少夫人回去后要是还想用我的药,按照方子抓药就成。嬷嬷稍等,我也准备回礼,别嫌弃哈。” 沈瑶笑着打了声招呼,便钻进药房去抓药。 除了正常的中药,还给准备了几颗救急用的药丸子,都是孕妇可用的。 想了想,沈瑶给拿了些家里的吃食,豆腐乳、酸笋、肉干、肉脯还有用醋腌制的小萝卜,这些都是赶路的时候可以临时加菜的。 想了想,沈瑶拿了一包自己炮制好的人参片添进去,算是真正的还礼。 交代完救急药丸的用处后,沈瑶才道:“这些参片不多,但是百年的,若少夫人太累了就泡个参茶,切忌多用。” 嬷嬷推让一番后,确定沈瑶是真心相送,这才收下了。 只是想到自己觉得主子给的节礼太贵重了,老脸便发烫,真心实意的给沈瑶行了个大礼才走。 沈瑶送人到门口,道:“替我转告少夫人,这世上最好的药是新药,我期待若他日相遇,他们母子安康。” 上了马车的嬷嬷闻言低头拭泪,“老身失礼了,这话我一定会转告少夫人,也望沈娘子夫妻和顺,一生顺逐……” 嬷嬷的话音刚落,视线却在落在大门两侧的对联后转为震惊,嘴唇甚至是颤抖的。 沈瑶以为嬷嬷是病了,忙上前将人搀扶下来,并给她把脉。 “沈、沈娘子,你这对联是何处得来的?”嬷嬷颤声问道。 发觉嬷嬷只是心速加快,并没有病症后,沈瑶才回道:“我家大壮写的。” “沈娘子的家人?”嬷嬷又问。 “嗯。”沈瑶心道:大壮失忆又住在家里这么久,算是家人了。 嬷嬷神色失落,只是沈瑶闪神没有发现,便听她道:“能否劳烦沈娘子送我一份大壮的对联?” “家里还有,嬷嬷稍等。”沈瑶没有迟疑的进屋去取。 嬷嬷则是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可因沈瑶那句是家人,她又打消了自己的怀疑。 毕竟这世上人都有相似的,何况是字体? 沈瑶出来的时候,见嬷嬷红着眼眶,疑惑的问道:“嬷嬷眼睛不舒服?” 第一百八十五章 沈瑶改嫁的心 “嗯,吹进去土了,这人到了岁数,就是毛病多。”嬷嬷解释道。 沈瑶也没多问,只道:“嬷嬷等会,我给你包些菊花泡茶喝,明目的。” “那就多谢沈娘子了。”接过沈瑶递过来的对联,嬷嬷眼中又充满泪水,忙转身擦拭干净。 虽然知道这字只是像而已,可兴许在关键时候能救自家少夫人一命,这次她是盛了沈瑶一个大人情。 待沈瑶折身回来的时候,嬷嬷已经恢复正常神态,接过沈瑶给油纸包后,笑着塞了一只玉镯子给沈瑶。 “这玉镯我戴了几十年了,也算是信物。日后沈娘子若是去京城,拿着她去望月楼找掌柜的,只要是我能帮忙的事,一定不推辞。” 嬷嬷不想给自己的主子揽麻烦,故而只以一个下人的身份给出承诺。 嬷嬷根本没有想过,乡下人家能惹出多大的麻烦,就凭她是侯府能说的上话的老嬷嬷,哪怕是县令也得给几分面子。 沈瑶略作思量便收下了,多个人脉没准就能办什么事,大不了厚礼酬谢呗。 且秦大川带着全哥儿必定会去争那个位置,去京城是必然的,只是能不能用到这玉镯两说。 虽怀疑少妇的身份,沈瑶也没询问一句,在马车离开后便转身又去忙活她的制醋大业。 山上有秦大川把关,沈瑶只需要在家里带着几小只忙活便可,这活即便是下大雪了也不耽误。 “秦大川,明年开春扩建房子吧,要不然那么多下人过来也住不下。”沈瑶累的说话都是懒洋洋的,享受着秦大川给她敲打肩背。 “好,要盖就多盖几间,用不上就当库房,咱们这边是主院,客院也建到那边去。”秦大川不喜欢每天有人缠着他媳妇,划下了楚河汉界。 “嗯,家里人来人往的也不方便。”沈瑶很赞同,指了指另一侧肩膀,对秦大川道:“你之前说有人要杀害孩童的事,找到幕后凶手了吗?” 秦大川眼神闪了闪,道:“应该没有,消息传到咱们这儿得些日子。” “这样啊,那还是不能带宝姐儿他们出去逛,可别招灾。”沈瑶想提示秦大川几句,又怕说多了露馅。 书里貌似是死了好多无辜的孩子,才得到朝廷的重视,大皇子也因此倒台,才给了男主夺嫡的机会。 但自己的书穿,这件事似乎提前被人干预了,沈瑶不知道有没有秦大川的手笔,也不知道大皇子是否会被贬。 消息传递不及时,沈瑶开始怀念自媒体时代,她真是急的恨不能去京城探探风声。 怕走神时间久了被秦大川怀疑,沈瑶便岔开话题道:“宝姐儿不长个子,的确是中毒了。但我还没找到解毒的方法,若是三年内不能解毒,怕是无解了。”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秦大川自责的闭上眼睛,却想不起来宝姐儿是在什么时候中毒的。 轻轻握着秦大川紧攥的拳头,沈瑶低声道:“你可别在宝姐儿面前表现出来,那丫头敏感着呢。三年时间,我有信心一定可以解决的。” 沈瑶倒不是在说大话,检测出宝姐儿中毒的是实验室的机器,只要能找到宝姐儿血液中毒药是来自哪种毒物的成分,分析出明确的数据便可解毒。 只是这个时空的药材,有些是自己那个时代已经灭绝的产物,所以沈瑶现在并没有头绪。 但长个子的方式不止一种,实在不能解毒就用增高素,但沈瑶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到时候也只会说找到解药了。 “辛苦你了,我也会请江湖上的朋友帮忙查这种毒药的来源。”秦大川道。 “嗯,要是能拿到毒药,制解药就更容易了。不过给宝姐儿下毒的人用心险恶,你得让信得过的人去查,别走漏风声。”沈瑶叮嘱道。 “好。”秦大川点头,他也是同样的想法。 “也算福祸相依,宝姐儿若非中了此毒,没准还会被恶人盯上呢,毕竟咱家的伙食好,全哥儿都窜了那么高了,宝姐儿长高点说是六七岁也有人信的。” 沈瑶故意往这个话题上引,心里的隐隐有个猜测,却不敢说。 最初沈瑶其实有些怀疑秦大川动的手脚,可秦大川的自责和愤怒不是作假,那就只能是别人动手的。 而让宝姐儿不长个子,除了让追杀的人容易漏掉他们,貌似也没有别的用处。 全哥儿长不高属于大残,会与皇位无缘,可宝姐儿只是公主,她的残最多让皇室蒙羞,甚至暗地里处置了也有可能。 想到书里的宝姐儿身份尊贵,却被世人所耻笑,因此不知杀了多少人,甚至连支持全哥儿上位的功臣及亲眷也不放过。 这也是秦大川一行人最终会惨败的原因之一。 心思略微有些沉重,等不到秦大川的回答,沈瑶干脆打着呵欠装困,留下秦大川独自沉思。 却说白芸汐狼狈的走出沈家村,满身的淤痕和走路的姿势,无声的证明她这几日经历了什么。 “沈氏,你跟你的族人都该死!我一定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恶狠狠的说完,白芸汐一瘸一拐的往镇上走去,路上遇到的小孩都被吓哭了,以为遇到疯子。 而沈二婶正在家里数银子,骂道:“那贱人到底是秀才家养大的,皮子嫩的是个男人都眼馋。这些天给咱们赚的这些银子,够咱们娘俩活几年的了。” 沈二婶带着村民将白芸汐掳过来后,就让她接客,日夜无休的那种。 丧夫之痛在银子的安抚下,沈二婶已经揭过,现在她眼里只有银子。 “你就知道数银子,还不快带我去县城看郎中,你想我废了吗?”沈大郎疼的瘦了一大圈,眼中尽是暴戾。 “你那腿都看几个郎中了?咱有点银子也不是这么花的,回头我给你买个媳妇,疼你就揍媳妇,别花那冤枉钱了。” 沈二婶心疼的看了儿子一眼,还是抱着银子走了,她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 至于沈大丫,沈二婶根本没敢去张家看一眼,就怕张员外冲喜不成,再找他们麻烦。 沈家的事,沈瑶自是不知道,也没空闲关注。 因为秦大川又要走了,还是在大雪天,年前能不能赶回来都不确定。 沈瑶自是要给秦大川准备不少东西,其中有野外应急保温毯,叮嘱道:“一定要随身带着,万一困到雪地里就把自己裹紧了,可以保命。” “好。”秦大川说着,便往怀里塞了一份,拍着胸口道:“这下安心了吧?” “平安回来,我还年轻,改嫁……唔!”沈瑶话未说完,秦大川便低头堵住了她的唇。 第一百八十六章 笨蛋沈瑶 突如其来的吻让沈瑶忘记了呼吸,两个生手就这么唇瓣相贴,完全不知沉浸其中的美妙。 秦大川本想惩罚沈瑶的,可看到她傻愣愣的看着自己,在她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轻轻的咬了一下她的嘴唇。 “笨蛋,不知道换气吗?”秦大川低声警告道:“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等我回来就跟你补上洞房花烛,你只能是我秦大川的媳妇!” “霸道!我同意了吗?”沈瑶捂着嘴,含糊道:“属狗的啊,还学会咬人了,吻技也太差劲儿了,我亏大了。” 嘤嘤嘤! 初吻没守住,还没留下美好的回忆,巨亏啊! 原本只是耳朵根红了的秦大川,闻言俊脸涨红,将沈瑶抵在墙壁上,危险的眯着眼睛问道:“我差劲儿,媳妇你懂?”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沈瑶眼神发虚,后悔自己没积累这方面的经验,否则一定给秦大川好好上一课。 “你见过?是谁?”秦大川追问。 “说了你也不认识。”沈瑶别过脸去,秦大川的气息扑洒在脸上,会让她心跳的更厉害,脑子都快不能自主转动了。 沈瑶暗忖:怪不得那些热恋的人都喜欢接吻呢,这悸动的感觉太上头了。 鲜少能见到沈瑶脸红的模样,秦大川也不顾自己脸红的能滴血,故意道:“要不要再试试?念书的时候,先生说我天分罕见……” “秦大川,你能要点脸不?”沈瑶忙出手捂住秦大川的嘴,瞪着他喊道:“这种事跟天分有啥关系?都黑了,你赶快走,我要睡觉了。” 推着秦大川的胸口,沈瑶有点慌张的想逃,她怕秦大川又要壁咚。 可秦大川只是拽着沈瑶的手腕,低声道:“等我回来,补你一场嫁娶之礼,可好?” “大冬天的你不嫌冷,我还不爱折腾呢。”沈瑶哼道:“这么厚的棉衣,穿嫁衣也不好看,我才不要做红灯笼呢。” 秦大川失笑,“那等开春后补办?” 之前成亲是形势所逼,秦大川的本意是买个人来照顾宝姐儿和全哥儿,只要对方不作死,日后必定会被厚待。 所以沈瑶被沈二婶送来没有任何嫁妆,秦大川这边也没办酒席,那是因为秦大川没有将沈氏作为他的妻看待。 如今面对心悦的女人,秦大川自是不想她有遗憾,更不想沈瑶将来被人看轻。 婚姻大事,再简便也要有个形势,否则不是苟合就是买卖,女子的名声终究要被影响的。 “等你回来再说吧,开春还有好几个月呢,谁知道会有啥变故。”沈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在给自己设计喜服了。 拿着包袱递给秦大川,沈瑶又塞了一包碎银子给他,叮嘱道:“穷家富路,你棉裤和棉袄里都缝了银票,紧急的时候该用就用。” “我这趟出去,能赚到银子,花用也有人出,你不用……”秦大川话未说完,又被小媳妇捂住了嘴。 “别磨叽,用不了记得给我带回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出门在外你求谁去?”瞪了秦大川一眼,沈瑶将秦大川推出屋去,挥手道:“我就不送你了,一路顺风。” 说完,沈瑶便把门关上,嘴角那轻松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又不是第一次出门,咋就有点舍不得了呢?”沈瑶嘀咕一声,坐到炕上发呆去了。 门外的秦大川恋恋不舍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因沈瑶这句嘀咕,而坚定了要速速归来的心思。 全哥儿尚且未回京,内乱已经动摇国本了,决不能再有外患,否则全哥儿继承个烂摊子还不如留下种田了。 因为秦大川不在家,沈瑶连着几天都没有什么精气神,做什么都习惯的喊秦大川,然后就会略显失落,弄的大家都不敢提秦大川的名字。 倒是镇上的白芸汐,养了好些日子,才能下床走路,脸上的淤痕也渐渐自愈了。 “你要出门?”提着吃食回来的有根见白芸汐要往外走,问道。 “我出不出去,要跟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说吗?你媳妇被那么多人欺凌,你是个男人就把他们都给杀了,挫骨扬灰啊!”白芸汐愤怒的喊道。 有根盯着白芸汐看了好一会,才道:“是你先算计的别人吧?” “你这话啥意思?在说我活该有今天的下场吗?”白芸汐质问。 有根没有回答,拽住白芸汐的胳膊,将她带到桌前,并将刚买回来的卤味打开。 “先吃些东西。”有根道。 “吃吃吃,除了让我吃东西,你还能为我做啥?你以为我白芸汐是缺一口吃食的人吗?”白芸汐恼怒的将吃食扫落在地,愤愤的起身。 可有根却拽住了白芸汐的手臂,沉声道:“真的不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吗?芸汐,我拼了命的在为你求一线生机,你再作下去我护不住你。” 有根哀求的看着白芸汐,却不能说秦大川的真实身份。 每次白芸汐惹祸,有根都自请去做一件有杀身之祸的事来弥补,为的就是让秦大川能对白芸汐网开一面。 但有根不知道,白芸汐之所以没死,是沈瑶不想秦大川动手,毕竟白芸汐在书里也是举足轻重的反派人物,且她身上有未解的谜团,沈瑶想要知道答案。 否则以秦大川护妻的性子,白芸汐的坟头草都一米多高了。 “你护我?哈哈,林有根你在说笑话吗?等着你这窝囊废护我,我白芸汐早就死了!” 厌弃的看了有根一眼,白芸汐嗤笑道:“别烦我,耽搁我的事,我便与你合离。” 有根的手缓缓放下,眼里的光几乎不见。 看着白芸汐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有根这次没有追上去,不知是对白芸汐放弃了,还是明知白芸汐会惹祸却无能为力。 但白芸汐注定是白跑一趟,她在家养伤这么久,却没人主动来找她,上线早已不在镇上,至于还会不会回来,也不需要向白芸汐交代。 “难道是大皇子出事了?不应该啊,大皇子不是在大川哥他们回京之后,才出事的吗?”找不到人的白芸汐难免心慌。 可越来越多的事情超出了白芸汐所经历的,而她也没有能力去掌控全局,许多细节的事她也不知晓,无从提前下手。 正浑浑噩噩的走着,白芸汐一不小心撞到人,本想继续往前走,却被对方给拽住了。 “这不是秀才闺女吗?咋地,想装不认识爷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救命 男人恶心的声音让白芸汐皱眉,但在看清对方的脸之后,立即眼眶一红,随即又尴尬的别过脸去,将无措表现的淋漓尽致。 “黄老爷,好巧。” 白芸汐欠了欠身,挣扎了两下没抽出手臂来,故作惊慌的道:“黄老爷高抬贵手,我已经嫁人了,要是让他知道我跟别的男人拉扯,定会打我的!” 两世为人,白芸汐最懂该如何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何况还是个曾经觊觎过自己的老男人,即便心思不如当初那般纯粹,但利用一下也并非不可。 “这种男人还要他干啥?只要你跟了我,包你穿金戴银,过富家夫人的好日子,想想?” 黄老爷被白芸汐娇柔的嗓音勾的魂都没了,伸手捏了捏她消瘦的下巴,色眯眯的道:“你要是不喜欢被我夫人管着,爷就在外头给你置办个院子如何?” “这……”白芸汐咬着嘴唇,没有直接表态也没有拒绝。 三当家几个月不出现,黑风寨也没再派人过来。 大皇子的人也撤了,白芸汐现在没有人手可用,也缺银子。 “我不敢合离,林有根他在赌坊做打手,我怕。”白芸汐娇滴滴的道。 黄老爷本也没想过于白芸汐长久,闻言便道:“那就给你置办个宅子,你有空就过来,实在受不了那莽夫,爷把你送到别处去。” 黄老爷说着,就对白芸汐动起手来,根本不在乎这是在巷子里,偶尔也会有人经过。 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白芸汐妇人的身份,才是黄老爷想对她下手的原因。 白芸汐又找到了靠山,沈瑶自是不知晓,知道了也只会说白芸汐口味重,又老又油腻的也能下得去嘴。 随着大雪过后,沈瑶也开启了猫冬模式,除了练功基本不出门。 但沈瑶也闲不着,作坊那边的账目要尽快归拢好,得在小年前把分红发下去,只是今年是第一年运作,分红可能还没有做工的工钱多。 且县城那边也送来账本,店铺开业后的第一个季度余额,以及跟钱家那边的货款也要结算。 “你们可要算仔细了,算的又快又准的,我给一两银子的奖励,可都不许放水,要不然就取消奖励。” 沈瑶虽然会自己算一遍,但也趁机教几小只算账。 而郎俊这个商业之子,自然也被沈瑶拉来做苦力,沈瑶倒是不怕他接触商业机密,不过是点小生意。 “嫂子,你确定不跟我做红酒买卖吗?”郎俊在看完账本后,又一次提及这个话题。 “家里就那点酒,你家铺子那么多,卖不上一个月就断货了,你确定要合作?”沈瑶笑问。 “那明年呢?”郎俊又问。 “明年看我有没有空,葡萄多不多再说吧。”沈瑶没给准话。 “我负责出人出钱种葡萄,葡萄园都送给嫂子你当诚意,等葡萄产量多了,是不是就能跟我合作了?”郎俊财大气粗的道。 “可以啊。”沈瑶没有迟疑的点头。 送上门的银子,她不要才是傻了。 果然,和有钱人交朋友就这点乐趣了,说话就是铜臭味。 宝姐儿瞟了郎俊一眼,以她对沈瑶的了解,绝对是故意等着郎俊上套的,这也是个蠢货。 不知道被宝姐儿贴了蠢货标签的郎俊,高兴的道:“嫂子你可真是我亲嫂子啊!这样,今年过年要置办的东西我都包了,我这就让大壮去采办。” 郎俊为自己又谈成一桩买卖兴奋,根本不在乎花点小钱。 一瘸一拐的去找大壮,郎俊直接递了银票,让大壮挑好的买,挑贵的买。 “人傻钱多。”宝姐儿撇嘴。 “跟姐姐做生意,朗大哥只会赚的更多。那天听他跟钱大哥唠嗑,说他身上几乎不会有千两银票的小钱。”沈瑜吐舌。 虽然沈瑜是去送东西的时候听到的,可背后说着话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所以你们几个都努力的学东西,然后把醋厂做大,争取以后出手就是千两、万两,也让我跟着享清福哈。” 沈瑶毫不客气的开口,一点也不觉得啃小丢人。 自己都把酿醋的方子给这几个小的了,也帮着他们支起了摊子,再不能躺赚人生,岂不是白受累? “好。”四小只齐齐点头,连宝姐儿也不吝啬给出承诺。 沈瑶笑眯眯的道:“乖啦!为了奖励你们,今晚吃黄焖鸡米饭,配砂锅咋样?” “娘做的都好吃,全哥儿帮娘做饭去。”早就坐不住的全哥儿,立即展现孝心。 沈瑶只当看不出他的小心思,牵着小胖手就去了灶房。 以家里现在的发展,还有秦大川父子的表现,貌似书里那种结局不会出现才对。 至少,先珍惜当下,未来水来土掩便是,她沈瑶绝不认怂! “驾!” “啪!” 大壮往镇上走的路上,迎面与一辆马车擦肩而过,他虽疑惑车夫为何这般着急,但听到马车里有女人的痛苦的闷哼声,便没有多想。 马车里,嬷嬷不停的给少妇擦汗,红着眼道:“少夫人再坚持坚持,咱们就快到沈娘子家了。都是老奴的错,就不该劝少夫人回京,万事哪有养胎重要!” “不怪嬷嬷,他们都想争将军府的位置,我怎能不回?”少妇说着咬紧牙关,瘦削的脸蛋上布满薄汗,低喃道:“我定会守住将军府,谁也别想争!” 少妇虽虚弱,但眼神却是坚定的。 为母则刚,说的便是少妇这样弱小却坚强的人。 “少夫人说的是,老奴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着您和小主子。何况咱们将军还在,老奴不是给您看了那副字吗?等小主子出生后,咱们就去找,一定找得到。” 嬷嬷怕少妇撑不住,在少妇出事的时候,便将那幅字拿出来给她看。 果然,少妇的眸光又亮了几分,握着嬷嬷的手都多了几分力气。 “嗯,我们会团圆的。”少妇轻轻吐了口气,把身子靠向嬷嬷,尽量攒着力气。 正在家里做饭的沈瑶,忽然眼皮一条,这种预感每每都是要出事,不由得担心秦大川的处境。 书里的内容,都是围绕着男女主展开的,关于秦大川的内容已经是半部之后的事,且他那时候已经进京,所以沈瑶并不确定秦大川会不会遇到麻烦。 刚把砂锅置在炉子上,沈瑶便听到有人在喊沈娘子,交代了沈瑜两句怎么看锅子,急忙出了灶房。 “请沈娘子救救我家少夫人,老奴给沈娘子磕头了!”嬷嬷见到沈瑶就哭着跪下。 沈瑶忙把人扶起来,刚要询问状况,便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儿,忙道:“把马车赶到院子里,我去找人帮忙。” 第一百八十八章 被骗了 虽不知道少妇的真实身份,但一个随身嬷嬷能送个沈瑶那么贵重的玉镯,更是交代了去京城可以找她帮忙,可见主子在京城是有地位的。 所以,不管是出于医者之心还是为了长远打算,沈瑶都会尽心尽力救人。 灶房那边已经用的锅灶也不必撤,毕竟一大家子等着吃饭,沈瑶让沈瑜和宝姐儿烧水,并准备一个熬药的炉灶,又让沈二丫去找几个村里的妇人。 事关生产,沈瑶不能让宝姐儿跟着,但熬药的事交给她最放心,便是同村的妇人来了也是干点粗活,还是靠沈瑶自己动手。 “既然来找我,就要十二分的信我,我定能保证你们母子平安生产,懂?” 待少妇被村里的妇人抬进屋后,沈瑶把脉后在少妇耳边说道:“有娘的娃儿是宝儿,没娘的娃儿是草,我们一起加油!” “嗯,听沈娘子的。”少妇咬着唇瓣道。 沈瑶点点头,对一旁的嬷嬷道:“把药喂你家少夫人喝下,再把那些吃食喂她吃了,能吃多少吃多少,攒着些力气。” 沈瑶要给少妇按摩穴位,还要正胎位,剩下的事自然是交给嬷嬷办。 考虑少妇的身份,不到需要的时候,屋内也没有旁人,就连郎俊和钱重都被撵到大壮那边暂住。 不是沈瑶觉得需要顾忌这些,而是怕少妇回头再来个灭口,谁让大户人家规矩多呢。 至于吃食,全都是高热量又提神的食物,是沈瑶从空间里取出的,但包装被她收起来了。 许是药效发作的快,也许是沈瑶淡定的神情和食物的能量都发挥作用,少妇的情绪也跟着缓和下来,又吃又喝的,哪里还有刚进门时气若游丝的狼狈样。 期间沈瑶还去吃了顿晚饭,趁机给几小只讲解一下产妇需要准备的几副保命药,并让宝姐儿都给煮上以备不时之需。 被请来的妇人们也是在秦家吃的饭,新鲜的吃食怕是能记一辈子,就是郎俊几个今晚只能吃婆子煮的饭填饱肚子了。 直到下半夜,少妇才发动,到了寅时出平安诞下一子。 “沈娘子救了少夫人和小主子的命,老奴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嬷嬷激动的跪地磕头,老泪纵横。 之所以会在大雪没清干净的时候就来找沈瑶,是因为医馆的郎中都说少妇根本无法撑到产子,找的产婆也问保大保小。 此刻嬷嬷只觉得沈瑶就是神医! “嬷嬷不用多礼,赶紧给你家少夫人清洗干净了,这娃子有点虚,我先抱回去给他检查一下,再煮点山羊奶喂他,明天你得想办法给他找奶娘了。” 沈瑶很是疲惫,可不把小家伙抱走,这一晚上怕是要饿出个好歹的,自己就白救他这一回了。 而空间里有配方奶,暂时可以解燃眉之急。 “那就辛苦沈娘子了。”嬷嬷再次感谢,她也是分身乏术,后悔没多带几个丫鬟婆子过来。 在沈瑶保住了少妇母子性命的时候,嬷嬷便彻底信她,否则再累也不敢做主应下。 “灶房有鸡汤,嬷嬷饿了就吃点垫垫肚子。你家少夫人要是醒来,也可以喝一碗暖暖胃,天亮后我让家里的婆子给她煮些软糯的粥。”沈瑶打着呵欠道。 “麻烦沈娘子了,只是我家少夫人这月子……”嬷嬷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月子不能见风,这又是大冬天的更不能挪动,否则会落下病根。 可月子在别人家坐,又怕主人家嫌晦气。 “添子添福,嬷嬷要是觉着过意不去,记得帮我要个大红封。家里就两间屋子,你们不觉得委屈就成。”沈瑶没有这迷信的观念,答应的爽快。 家里已经多了那么多外人,还在乎再多几个吗? 醋暂时不做了,又是在年根下,歇一个月反而更合沈瑶心意。 嬷嬷这才安心,忙承诺不会亏了沈瑶,将人送出门后才折身替少妇拾掇。 而沈瑶抱走了小家伙后,给几个妇人一人一吊钱当做酬谢,接生这种事不能让人空手归,毕竟跟着熬了大半宿不是? 妇人们拿着银钱都乐的睁不开眼了,直夸沈瑶人美心善又大方。 不提沈瑶用奶瓶给小家伙喂饱后,便哄着他睡了,却说大壮一晚上好像睡到烧热的铁板上一样,蛄蛹着翻身个不停。 “大壮,你要是不困,就去添两把柴火,天亮就凉透了。”郎俊被吵得睡不安稳,困意极浓的把人支走。 “好。”大壮应的干脆,披上棉袄就出门去。 只是刚添了一把柴火,大壮就心慌的来回走,最后不知不觉的去了新宅那边,听着屋里的痛呼声,心像是被揪住了的疼。 可大壮解释不清为何这般,又不好闯进去问个究竟,只能躲在墙下默默的陪着冻了一宿,待天亮时双眼红的厉害。 却说秦大川披星赶月的去往边关,而他身边的笑面虎嘴角已经僵硬,还是挂着那招牌式的假笑。 好不容易秦大川停下来,要生火歇脚,笑面虎嘴欠的道:“主子,把嫂子搁家里头你真放心?我瞅着那个大壮好像不是一般人,嫂子对他也挺好的。” “那郎俊是郎家独子吧?还有那个钱重……唔!” 笑面虎话没说完,便被雪球砸中鼻梁,疼的他只想哭出两道冰刀。 “你想进山,去练人?”秦大川冷声问道。 “不想。”笑面虎忙摇头,认错道:“我嘴贱,师兄你别往心里去。嫂子对你是不同的,连你残废的时候都没嫌弃你,那才是真爱啊!” 秦大川尚算满意,生火之后将馒头放在火上烤,顺便洒了媳妇给他带的调味料,馋的笑面虎直咽口水。 但这几日的经验让笑面虎清楚,他开口要也是撅自己面子,老老实实的吃自己的原味馒头。 “你嫂子想要过太平日子,赚太平钱。”秦大川难得好心的把馒头分给笑面虎一个。 “啥意思?”笑面虎狼吞虎咽的吃着香辣的烤馒头,不是很懂秦大川的意思。 嫌弃的扫了笑面虎一眼,秦大川吃完馒头才道:“边关不能乱,否则会有难民拥入本州,届时我媳妇就不能踏踏实实的赚银子了。” “咳咳!”笑面虎被辣椒面呛到,缓了一会才不敢置信的问道:“所以师兄你去边关到底要干啥?你说去找人,是骗我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贱名好养活 笑面虎一口一个师兄,坚决不在这个时候以属下自居,否则会被教训的很惨。 秦大川抬头扫了一眼飘落的雪花,淡淡的道:“边关可以乱,但不能被攻城。” “师兄这话,我咋听不明白了呢?”笑面虎凑到秦大川身边,拿起竹筒往自己的馒头上撒了些辣椒盐,这滋味可比吃馒头香多了,上头。 秦大川只当没看到,媳妇单独给他准备了一包辣椒面,这种吃法够吃几个月的。 之前不给笑面虎,纯粹是嫌他话痨,用这种方式让他闭嘴罢了。 “边关不乱,京城如何会重视?”秦大川又添了几根柴火,低沉的道:“将士戍守边关却被克扣,总得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 “师兄你又为朝廷操心了,最多也就是补一批东西过去,那些贪官银两都给不足。”笑面虎撇嘴。 秦大川自是知道结果,但还是道:“至少,他们能过去这个冬天,不会有人饿死在军营里。” 笑面虎张张嘴没有说话,毕竟秦大川参军的事他是知道的,会重视这件事也是正常的。 可笑面虎不知道的是,秦大川的目的不仅仅如此,借此笼络边塞的将士亦是目的之一。 可不管怎么说,秦大川出手还是为将士们争取了福利,总比他们现在的处境好。 秦家。 折腾大半宿的沈瑶累的日上三竿才醒,见沈瑜抱着小家伙在哄,沈二丫用汤匙给他喂奶,沈瑶不由得汗颜。 自己领了带娃的差事,却一觉睡得香沉,可别饿坏了小家伙才好。 “你们啥时候进来的?”炕烧的暖和,沈瑶伸了懒腰后也没急着穿衣裳,还是先给小家伙把脉。 “早就来了,他饿的跟猫叫似的,沈瑜把我们的羊奶分给他还不吃,我就找香椿嫂子要了点奶,好歹还肯吃两口。”正打着帘子进屋的宝姐儿回道。 “香椿的娃儿刚满月没几天,这是头胎吧?”沈瑶想起前几天还吃了红鸡蛋来着,她也包了六十六文做礼份子。 不是沈瑶想把村里的礼份子价钱抬高,而是她想变相的帮帮这些不能自力更生的女人,至少能给换一顿好些的饭菜。 “嗯。”宝姐儿点头。 “这是吃的差不多了,刚出生的小婴儿胃小,不能喂多了。” 沈瑶见小家伙打呵欠,接过来抱着给拍拍奶嗝,道:“都该干啥干啥去,我把娃儿给他娘送过去。” 软糯糯的小家伙,虽然有点丑,却让人爱不释手,连全哥儿都看的不眨眼。 沈瑶出门的时候,还听全哥儿道:“他这么小,是不是得叫我哥哥啊?以后娘再生小孩,我是不是就有弟弟妹妹了?” 脚下一滑,沈瑶差点摔倒,儿子什么的果然不靠谱,竟然想着让她生娃。 待沈瑶去了西屋后,心情有那么一丢丢的怪异,这是她给自己设计的房间,旁边就挨着药房,屋内还有单独的浴室。 可新房盖好后,貌似一天也没住过,有点心塞。 怎么就被秦大川给忽悠的和他住一个屋子了呢? “真是辛苦沈娘子了,小主子交给我吧。我家少夫人吃过一碗粥,也喝了宝姐儿给熬的药,这会儿刚补完觉。”嬷嬷一口气说完,高兴的不见疲惫。 “我来给少夫人把个脉。”沈瑶笑着上前,见少妇眼巴巴的看着孩子,笑道:“孩子很健康,放你这屋里躺会儿吧,娘亲的味道会让他有安全感。” “这屋子的味道,不会让他难受吗?”少妇忧心的道。 沈瑶是不知道古代大户人家如何养娃的,只道:“屋子里烧的够热乎,库房里有屏风,一会拿过来挡上,日头高的时候稍微放放风,不直吹受凉就没事。” “有劳沈娘子操心了。”少妇说完,想起还没自我介绍过,忙道:“沈娘子若不嫌弃,便叫我一声清池吧,我叫你瑶瑶可好?” 沈瑶对名字的称呼并不在意,点头道:“好啊,清池。” “瑶瑶。”钟清池笑着唤了一声,便看向钟嬷嬷。 钟嬷嬷会意,忙打开了梳妆柜上的锦盒,从里拿出一块玉佩,看形状便知道是一对中的一半。 “没有你,我们母子怕是活不成了。这块玉珏是一对的,不论你有任何困难,凭借它都可以去征西大将军府求助,只要不违背道义,我绝不推辞!” 钟清池许下承诺,冰凉的手握着沈瑶的手,将玉珏放在她的手心。 沈瑶搜索了一下记忆,终于将眼前的女子对上号了。 钟清池,太子太傅嫡长女,嫁给征西大将军武胜,但夫妻俩时运不济皆意外身亡。 看着小被子里嘬着小嘴的小家伙,沈瑶接受了钟清池的感谢,因为没有自己的书穿,他们母子的确活不了。 “乡下人讲究贱名好养活,这是我接生的第一个孩子,小名叫汤圆好不好?取之团团圆圆,一生圆满之意。”沈瑶握着玉珏说道。 “团团圆圆,一生圆满!好,就叫汤圆。”钟清池眼中含泪,她喜欢这个寓意。 沈瑶笑着将玉珏放到汤圆的小被子里,道:“这是姨姨送你的见面礼,玉珏既然是一对,那就该合在一处,才对得起我们小汤圆的小名对不对?” 不是沈瑶不想要这份谢礼,而是物件是死的,人是活的,真心想感谢即便没有信物也会兑现承诺。 反之,这东西可能是催命符,一旦消息透漏出去,不知多少人会打这玉珏的主意,以沈瑶现在的能力可不想应付那些牛鬼蛇神。 钟清池虽然意外,但也没有劝说沈瑶,轻轻蹭了蹭儿子的小脸,满眼的母爱。 “年跟下找奶娘也不容易,正好我们村子有个交香椿的小媳妇刚出了月子,听说奶水挺多的,今儿还给小汤圆喝过几次呢。” 沈瑶看向钟清池,建议道:“要是你们没找到合适的奶娘,不如先让她给喂几天,谢礼的事你们自己谈,可成?” “那可感情好了,沈娘子村里人应当可靠,这冷不丁去外面找,我这心里也不放心。”钟嬷嬷笑着接过话,问道:“沈娘子能否陪老奴过去问问?” “好。”沈瑶点头,对钟清池道:“稀罕孩子的时候在后头呢,你多休息才能把身体养好,要不然光是眼睛疼就够你遭罪的。” “都听你的。”知道沈瑶是关心自己,钟清池立马闭上眼睛,倒是听话的病人。 沈瑶做了个请的手势,出门的时候又叫了沈瑜一声,让她过来盯着钟清池休息,也是怕小汤圆醒了没人照料。 钟清池的身体状况其实并不好,需要好好的静养才行,否则这辈子都要泡在药罐子里。 然而当沈瑶与钟嬷嬷出门后,却见到大壮拎着野味过来。 “大壮,都封山了,你咋打猎去了?”沈瑶皱眉。 “大将军!” 第一百九十章 既得利益者 钟嬷嬷惊呼一声,刻在骨子里的规矩都被她抛诸脑后,冲向了大壮紧紧的盯着他。 在大壮皱眉之际,钟嬷嬷撸开大壮的衣袖,老泪纵横的道:“真的是大将军,老奴就知道你还活着!呜呜,少夫人知道了,也能去了心头病了。” 钟嬷嬷又是哭又是笑的,说的话却让大壮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了。 沈瑶倒是惊讶的看着大壮,半晌才扯起钟嬷嬷,问道:“嬷嬷快别哭了,再惊着你家少夫人。大壮也丢不了,等说完奶小汤圆的事,再慢慢说。” 听到沈瑶的话,钟嬷嬷忙抹去眼泪,还担忧的回头看向西屋,就怕少夫人再冲出来。 安抚好嬷嬷,沈瑶对大壮道:“大壮,你先去客房等着吧。” “好。”大壮声音有几分沙哑,背脊略显僵硬的进了院子。 沈瑶带着嬷嬷去了香椿家,沈瑶打了招呼后便说明来意,钟嬷嬷更是直接了当,拿了一只金镯子做谢礼,并承诺这段时间香椿下奶的吃食她包了。 看在沈瑶和银子的面上儿,香椿婆家也不能不答应。 回家后,嬷嬷便去客房跟大壮说话,沈瑶则是叫上财婶儿去灶上做饭。 不说家里这些张嘴,还有钟清池这个产妇,以及香椿那边下奶的伙食,暂时只能从秦家出。 若大壮真的就是征西大将军,沈瑶就把账都记在他头上,迟早要还的。 “姐,姐夫年前能赶回来吗?再过几天就小年了,咱们家是不是也得准备冻干粮啥的了?”帮忙打下手的沈瑜问道。 沈瑶惦记着大壮认亲的事,沈瑜的话将她的思绪拉回。 “老规矩过年不能炒新菜,家里人口多,夫人是该安排了。”财婶儿接话道。 沈瑶不知道还有这规矩,便道:“咱家不讲究这些,不是长个子的娃子,就是产妇和伤患,哪能吃剩菜?” 沈瑶心道:天下人都讲究这规矩,可好日子还是少数人的,大多数人是白受罪,估计是为了省口粮才有的规矩。 “那咋成呢?就是家里娃子多,又是伤患的才要重规矩,省的招晦气!” 财婶儿说完忙打了嘴巴两下,赔不是道:“我这嘴没个把门的,家里一定平平安安的,大富大贵。” 沈瑶笑了笑,有她这个锦鲤运在,家里只会越来越好,但这份骄傲不能说啊。 “听我的,咱们今年不兴那套。”见财婶儿还要劝说,沈瑶又道:“回头多放几挂鞭,多做几个菜敬各路神仙,把咱家的情况说说不就成了?” 沈瑶暗忖:皇宫里还摆流水宴,权贵人家也应酬不断,没见谁不好啊。 打发了财婶儿,沈瑶才回道:“你姐夫回不回来不确定,不过我给你们的红封都准备好了。我记得过年都有娃子要挨家串门的,今年姐交给你个任务。” “啥任务?”沈瑜好奇的问道。 “你带着二丫他们几个,挨家挨户拜年去。除非是一堆娃儿一起,否则老宅那边不用去,像是白家这样和咱们有过结的也不去。”沈瑶道。 “好。”沈瑜没做他想的应道。 沈瑶丝毫不为自己骗了妹妹有心理负担,宝姐儿那别扭的性子,得让她多感受一下人间的烟火气,否则长大了还不得升仙啊! 财婶儿虽然是自家买的下人,但为了安全起见,给钟清池做的月子餐还是要有自家人盯着,理由就是教她们做药膳。 药补不如食补,钟清池至少要在家里住一个月,沈瑶有把握给她调理到最佳状态,出了月子再根据情况喝药调理,相对最不伤根基。 倒是沈瑶出去的时候,钟嬷嬷已经等在院中,并指了指西屋的方向。 沈瑶会意,带钟嬷嬷去了堂屋,谁知刚进屋钟嬷嬷就跪了下去。 “沈娘子,你可真是将军府的大恩人啊!要不是你,将军与少夫人恐难再相见,少夫人和小主子……” 钟嬷嬷捂住嘴,不敢再说后面的话,怕不吉利。 沈瑶将人扶起来,给她倒了杯水,这才道:“你确定大壮就是将军?” 认亲这种事容不得差错,否则害的就不是一方的人,后果太沉重。 “将军身上有几道我知道的疤,还有胎记都没错。”钟嬷嬷含糊的说了一句,“寻找将军的时候,少夫人与我说的这些,再加上笔迹和相貌,错不了的。” “恭喜了。”沈瑶诚心道贺,想了下为大壮说话道:“之前大壮想到可能有妻儿,头疼欲裂,可见清池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双向奔赴的感情必定会团圆。” “借沈娘子吉言。”钟嬷嬷忧心的问道:“我家将军的病,可能治愈?” “头部结构复杂,我会尽力医治,但何时能康复却不能确定。”沈瑶回道。 手术是最快速的治疗手段,可没有那样的医疗条件,除非是性命攸关的时刻,否则沈瑶绝不会提及。 且手术能清除脑中淤血,却不代表能恢复记忆。 钟嬷嬷苦着脸,知道沈瑶这么说,再找郎中也不一定有好结果。 且大将军失忆,代表着无尽的变数,就连仇人是谁也不能确定,随时可能会陷入险境。 沈瑶答完话,便没有再与钟嬷嬷说话,而是在努力回想书里是谁继承了将军府,又是谁在争夺这支势力。 既得利益者,才有动机迫害大壮,甚至钟清池出事也可能是那些人推波助澜的结果。 在沈瑶沉思之际,大壮忽然喊道:“沈氏,快救人!” 钟清池身体虚弱,激动导致的昏迷,倒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这般折腾几回也得没半条命。 施针让钟清池平稳的睡着后,沈瑶警告道:“你们最好劝她放平心境,有些事暂时不要提,再劳神她活不过三十。” 钟嬷嬷吓得直接给沈瑶跪下了,大壮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头疼,又没人顾得上管他,竟砰的一声倒地。 沈瑶无奈只能先救人,在扫描大壮后脑的伤处后,不知该不该感叹巧合一词就是这么来的。 好巧不巧,大壮磕到了小凳上,撞的正是淤血压迫神经的地方。 第一百九十一章 那边来人了 众人紧张不已,沈瑶却是松了口气,血块被震开了。 “小汤圆果然是他爹娘的福星。”沈瑶笑着说了一句,便出门去准备活血化瘀的药。 血块变小,辅佐药物催化,便能被自身消化掉,这也是沈瑶治疗的方向。 钟嬷嬷倒是想追出去问,可两位主子都晕倒了,她哪敢再离开? 到了晚饭的时候,大壮清醒了,也恢复了大部分记忆,但如何受伤出事却记不起来。 “血块散的差不多了,再清理几天你再去想也就无碍了,这几天不要用脑过度,也别冒险去山里,万一你头疾发作,冻成冰块也没人发现。” 沈瑶再次诊脉后,给了大壮定心丸,也让钟清池松了口气。 “我家将军头部的血块散了,就能全部都想起来吗?”钟清池问道。 “理论上是这样,但头部的结构太复杂,我不敢保证。”沈瑶严谨的回道。 钟清池蹙眉看向大壮,一向冰块脸的大壮板着脸道:“你才生产,养好身体要紧,我已经记起你们,足够。” “可不知道是谁伤了你,你若回去岂不是有危险?”钟清池担心的是这个。 “难得可以陪陪你,在你出月子前,我的头疾好不了。”大壮说完,看向沈瑶。 “的确,一天不恢复记忆,就不算痊愈。”沈瑶毫无压力的顺着大壮撒谎。 外面的人如何看待真想不重要,又没有医治记录,沈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谁能证明她说的是假话? 不好再打扰人家夫妻叙旧,沈瑶起身准备离开,却听大壮道:“我们夫妻欠你的人情,他日必当奉还。” “放心,有你还的时候。”沈瑶笑呵呵的看向二人,对大壮道:“不过你教我们娘几个练工夫的事,可不算人情里,不许抵账。” 钟清池被沈瑶斤斤计较的模样逗笑了,几次的接触她对沈瑶倒是有几分了解,就喜欢她这坦坦荡荡的算计的模样。 “他敢抵赖,我头一个不饶。”钟清池也许下承诺。 一家子都欠了沈瑶的救命之恩,就算用整个将军府去还,他们也没有二话。 沈瑶半真半假的道:“我听说你们这些手握重兵的人,都是争夺皇位的皇子爱拉拢的对象。要是你站队了,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我这人惜命。” 大壮脸色微沉,郑重道:“我武家从不屑从龙之功,沈娘子只管放心!” 沈瑶摸了摸鼻子,倒是她冒犯了。 不过武家不攀附皇子,就不会与秦大川为敌,她也就安心了。 且不说将来武家是否可用,这次他们一家轮流出事,只怕争夺皇位的几人都不干净,有共同的敌人也勉强算是半个战壕的朋友吧。 转眼来到小年这天,沈瑶到底受不了财婶儿的唠叨,再加上也想感受一下过年的氛围,便按照老规矩准备起过年的事宜。 而大壮也终于不再被禁止卧床静养,但想彻底康复还需要继续治疗。 “今儿是小年,咱们都尝尝我酿的葡萄酒。不过你们不是养伤就是小孩的,最多只能喝半杯。” 沈瑶特意拿了一坛子葡萄酒,给大家解解馋。 钟嬷嬷带着小汤圆在西屋陪坐月子的钟清池,因为大壮恢复记忆的缘故,钟嬷嬷歇了让下人过来伺候的心思,免得走漏风声。 好不容易能偷闲过个轻松的年,钟嬷嬷可不想有人来搞破坏。 “就一杯啊!”钱重很是不满,他一向是不醉不归的。 “不想喝就一杯没有,你知道这葡萄酒多少钱一壶吗?也就我嫂子大度。”郎俊没好气的道,他想赚这个银子还不知道排几年的队呢。 “那是我姐,我们姐弟的关系,跟你这外人能一样吗?”钱重厚脸皮的以弟弟自居,反正也不见沈瑶拆台便是。 沈瑶懒得这两个整日斗嘴的家伙,给几个小家伙准备的是自制版奶茶。 空间里果蔬不少,可有外人在,沈瑶也不敢弄啊,只能留着自己偷吃了。 “来,这一杯敬新年即将到来,霉运通通丢掉!”沈瑶做为女主人,豪爽的一饮而尽。 这味道,比储存在空间里的差了点,但胜在沈瑶也舍不得多喝。 众人的酒少,只能浅尝味道。 沈瑶又举杯,道:“这一杯,敬我们美好的未来,好日子就像这杯中酒一样红红火火!” 话落,沈瑶又一饮而尽,众人自然是只能再陪一口。 “我怀疑我姐就是馋酒了。”钱重低声道。 “自信点,把怀疑两个字去掉。”郎俊已经习惯了沈瑶的说话方式,学的倒是很溜。 沈瑶只当没听到两人的对话,开始教大家怎么吃火锅。 这是来到这个世界后,沈瑶第一回吃火锅,锅子是特意定制的鸳鸯锅,蘸料除了辣椒都是这个世界已经出现的物种。 当然,在秦家住了几个月的大壮,是见识过辣椒的,只当是沈瑶在山里找到的种子。 “姐,你那酸笋里的麻辣味,就是这两种油调出来的?可你送给我的酸笋,咋没油呢?”钱重辣的舌头都大了,还堵不住嘴。 郎俊则是盯着沈瑶,眼睛都放光。 “难得吃一顿火锅,不兴跟我谈买卖的事,要不然我让大壮把你丢出去!”沈瑶瞪向郎俊,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等爹回来,我们再吃,香!”大孝子全哥儿为自己能再吃一顿找了很好的理由。 “乖儿咂就是有孝心,来,多吃点肉肉,多长点肉肉,胖乎乎的脸蛋才好捏。”沈瑶笑眯眯的给全哥儿夹肉。 全哥儿呆萌的把脸凑过去,让沈瑶能捏个够。 沈瑶稀罕的恨不能咬两口,但她吃的是麻辣锅底,蘸料也辣的很,怕全哥儿脸蛋过敏,只能先记账了。 一家人吃的热火朝天,要不是碍于规矩,棉袄非得脱了不可,这会总算明白沈瑶为何不让把屋子烧的那么热了。 吃着热辣辣的火锅,锅底还在不停的加炭,再把屋子烧的热腾腾的,非得在大冬天体验一回中暑不可。 许是秦家的火锅让灶王爷嫉妒了,还不等众人吃饱,便有马蹄声传来。 沈瑶向往张望,并不认得车夫和下来的婆子。 “是那边的人。”大壮扫了一眼后,歉意的看向沈瑶。 “我出去一趟,你们都给我消停的在屋待着,听到没有?” 沈瑶特意看了大壮和郎俊一眼,这两人在秦家的事最好不被外人知晓。 见两人点头,沈瑶对钱家的小厮道:“钱来,你去地头把阿大、阿二叫回来,告诉他们立功的时候到了。钱福和财婶儿陪我出去,看我眼色行事。” 沈瑶这边刚安排好,便听院里传来刻薄的声音,“少夫人就在这破地方养胎?传出去,咱们将军府还不得被笑话死啊!快,去扶少夫人出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爹娘知道不? 婆子恶意满满的支使跟她一起来的护院,连问一句钟清池在哪间屋子都没有。 闹出动静来,不怕不能惊扰到钟清池动了胎气,而她现在的情况出事就一尸两命,至于一个农户人家,自然是最好的替罪羊。 并不知道钟清池已经平安产子的婆子,心里计划的好好的,可惜她做梦也想不到秦家并非是普通的农家。 “抄家伙,不用手下留情!” 沈瑶厉喝一声,率先抄起窗下的棍子,直接朝婆子的脑袋砸去。 将军府的三位正主都在这儿呢,沈瑶会怕一个狐假虎威的婆子? 主子是什么样的态度,下人自是要听从,财婶儿学了一段时间拳脚,又有家伙事在手,一个护院她根本就不看在眼里。 钱福跟着主子惹祸惯了,即便打不过护院,也能缠住对方,就是少不了要挨两下。 钟嬷嬷大概是刚刚安抚好钟清池,竟然也拎着烧火棍出来,与沈瑶一起打那个下命令的婆子。 “你个老虔婆,给那老婆子做狗做惯了,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吧?” “别忘了你的卖身契在谁手里呢,打死你都不用跟任何人交代,回头就把你一家子都发卖了,省的看着恶心人!” 钟嬷嬷打人的力道可不小,主要是太恨这婆子了。 沈瑶见不用自己帮忙也无妨,便揣着手站在一旁看热闹,到底是别人的家事,她干涉多了不大好。 “主子,我们来了。” 阿大阿二难得有表现的机会,两人进院后,不用沈瑶交代就知道该打哪伙人。 很快婆子几人都被五花大绑,沈瑶被打扰享受美食自是不高兴,吩咐道:“把他们俩的棉衣扒了,给你们换洗。财婶儿,你煮点热汤面给他俩,多加肉。” 沈瑶的奖励就是这么直接,却让阿大阿二看到了曙光了。 只要他们死心塌地的跟着主子,迟早能过上好日子的,瞧主子多大方? “主子,那这几个人咋办?”阿大阿二问道。 “先拉到你们那边揍一顿,绑紧了别让人跑了。”沈瑶说着,迈步去了西屋。 到底是将军府的下人,沈瑶不好处理,但揍一顿出气还是可以的。 钟清池脸色不大好,但见到沈瑶后则是歉意的道:“给你添麻烦了,我以为他们不会找回来的,没想到……” 话说了一半,钟清池住了嘴,不知是不想提及那些人,还是本着家丑不可外扬。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还好我是乡下妇人,看不惯就打,一顿打不老实就打两顿,倒是比你自在些。” 沈瑶没打算探听将军府的事,笑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要不把人留在我这?” “这等恶奴不堪重用,你若缺人手,我可以帮你采买些得力的。”钟清池善解人意的道。 沈瑶却摇头道:“就是因为他们不是好人,我可劲儿使唤才不觉得亏良心啊。你就当我是日行一善,帮你解决了麻烦,也省下几两买下人的银子好了。” 钟清池噗嗤一笑,无奈的道:“他们的卖身契在京城,家里恶奴多着呢,你若想要,我一并都给你弄来。” “那感情好啊,你不用怕我养不起,我们百家村就荒地多、山地多,多少人我都用的了。”沈瑶眨眼道:“我可不给银子,你要认亏了。” “我好歹也是将军府主母,还有自己的嫁妆产业,还会亏不起这些?”钟清池眉间褶痕散开,轻笑道:“瑶瑶,谢谢你。” “我可是占便宜的那个,你别以为说声谢谢,我就不收你药钱了,光是千年人参就给你吃了半支了。”沈瑶表情夸张,却压低了声音,怕吵到汤圆。 说这些是不想钟清池因为这事烦忧,自己留下的病人,自然不能被外力因素影响恢复。 “好好好,我定重金酬谢,多谢瑶瑶神医了。”钟清池知沈瑶用意,笑容又明媚几分。 沈瑶急着回去吃饭,见钟清池不被影响,便去灶房跟财婶儿交代一声。 一个婆子两个护院,从此就是阿三阿四阿五了,自家奴隶大军正在逐渐扩大,沈瑶心里还是蛮高兴的。 待人都回去后,大壮又借口留下干活,实则是去陪妻儿。 “将军府那边认定了你不能回来,便容不下我们母子,这次我不会再退让了。”靠在大壮怀里,钟清池清冷的说道。 “你身边的人若不得用,便向岳家求助。即便坏了名声也无妨,你们的安危为重。”大壮冷声道。 以前他们夫妻忍让,更多的是为了名声,且继母只是为了亲生的二房,不时地搜刮些财物兼恶心人,并不曾下过毒手。 如今他们容不得大房嫡系,那么二房也不必再享将军府的荣光。 至于继母,大壮眯了眯眼睛,悄悄在钟清池耳边低语了几句,却见她神色凝重。 良久,钟清池才握着大壮的手说道:“必要的时候,我会启用你说的棋子。如今京城局势不明,二房的存在也有一定的用处。” 沈瑶自是不知道钟清池夫妻的聊天内容,否则只会感叹大户人家太复杂了,就连钟清池这种看上去清贵的女子,真的杀人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但沈瑶知道了,也只会委婉的提醒钟清池善后的事要处理干净。 百家村位处偏北方,所以这边的小年是浓烈腊月二十三,按照民间的习俗,二十四这天要大扫除。 而作坊那边,今天也同样要大扫除,再开工便要等过了正月十五,该发出去的活昨儿便已经拉走了。 大壮扛着一箱子的碎银钱,沈瑶和几小只挎着装鞭炮的篮子,到了时辰便要放鞭炮庆贺今年作坊大吉,随后便是发分红的环节了。 “村长叔,给大家讲两句吧。”鞭炮挂好,沈瑶笑着对村长道。 作坊和养猪场那边,沈瑶都没操什么心,自然要把讲话的事交给村长。 “我见天絮叨,大伙都听够了,还是你来吧。”村长客气了一句。 “我可不中,作坊和养猪场都是叔费心思多,再说您还是村长,理当您说话。”沈瑶笑着退后一步,高声道:“有请村长给大家伙讲两句,掌声响起来!” 话落,沈瑶带头鼓掌,村民也觉着有趣,也跟着起哄。 “那我就讲两句?”村长满面荣光,这可是长脸的时候啊! 可村长还没正式开始,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硬是把喜悦的气氛给冲散了。 “村长还想骗大家伙吗?这作坊沈瑶啥也不干拿大头,你家拿的也不少,各家各户能分几两银子?” 白芸汐一身绸缎走上前来,头上金灿灿的发饰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沈瑶注意的却是白芸汐身侧满脸油光的胖男人,嘴角抽搐道:“白芸汐,你口味这么重,你爹娘知道不?” 第一百九十三章 咬我啊? 白芸汐想叨人的眼神射向沈瑶,见她还是穿着素布棉袄,就是领口滚了点兔子毛,不由得鄙夷。 农妇赚再多的银子,也不懂如何花用,这样的女人带到京城岂不是丢了大川哥的脸? “沈瑶,你敢说我说的不是事实吗?”白芸汐质问道。 “嗯,是啊。”沈瑶点头,反问:“所以呢?” 村长黑着脸道:“方子是沈氏的,没有沈氏就没这作坊,我们还是土里刨食的,有个天灾就得饿死,她拿大头也是应当的!” 村民们也纷纷附和,如今的好日子让十里八村都羡慕,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 莫说沈瑶还给他们分红,就算只是做工,村民们也会感激沈瑶。 当然也有人觉得沈瑶可以多让利出来一些,但这话不敢说,就怕现在能分到的银子都没他们的份儿了。 白芸汐没想到村民这般支持沈瑶,顿时气的脸色铁青,没了刚出现时的傲气。 倒是黄老爷笑眯眯的开口道:“我听芸汐说,乡亲们都在作坊做工,那就是都会做豆皮啥的了?只要你们跟黄某走,我一人给一百两银子,咋样?” 黄老爷一挥手,身后的下人就拿出一盒银票来,特意晃了晃。 一百两银子,于寻常百姓是几辈子也不一定能攒下的家底,说不眼热是假的。 倒是沈瑶淡定的看着白芸汐得意,低声对村长道:“叔,一会带着全村人跟着走,一个都别落下。” 只见村长一愣,反问:“沈氏你说啥?” “不用多,三两步就成,姓黄的只说跟着走就给银子,可没说走哪去不是?”沈瑶轻笑。 村长很快便反应过来,朝沈瑶竖起个大拇指,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而沈瑶则是朝沈瑜使了个眼色,指向阿大阿二住的地方,便移动着身子挡住她的身影。 “乡亲们可要想清楚,一百两银子,在镇上都够买两间铺子的了,回头吃租子也够养活一家人。买地也有好几亩吧?”白芸汐笑着说诱惑人心的话。 果然,有人真的动心了,毕竟这一百两银子是实实在在的在眼前。 且跟着黄老爷走,没准能赚的更多呢,沈瑶可没这么大方。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村长看向黄老爷,略显不自在的问道:“跟你走的人,就有一百两银子?” “对,只要是在作坊干活的人,跟我走就给他一百两!”黄老爷得意的竖起一根手指头。 村长似是在犹豫,沈瑶忙道:“村长叔,你这是要干啥?” “沈氏啊,那可是一百两银子!买两个铺子,能传好几辈啊!”村长一脸歉疚的道:“就当叔对不住你,这银子我不能不要,我家好几口人在作坊呢!” 不知道村长是在演戏的于氏,惊慌的喊道:“村长,你咋能这样?你刚才不是说没有沈氏就没有咱们的好日子吗?” “当家的,你……”村长媳妇话未说完,便被村长一个眼神制止了。 “村长,咱做人得讲良心,沈氏这一年可没少带咱们赚钱啊!” “是啊!一百两是多,可咱们慢慢挣也不是攒不下。” …… 不少村民纷纷劝说村长,倒是有心思的几个人没做声,但神情却出卖了他们。 村长和沈瑶将这些人都记在心里,日后有什么事得防范些。 不能解释的村长被吵的头疼,大喊道:“你们要是还认我这个村长,就跟着我往前走,我还能害你们不成?” 村长背对着黄老爷等人,使眼色使得眼睛都快抽筋了。 沈瑶偷笑,对沈二丫几个交代几句,很快几个小的便跟他们的小伙伴打招呼去了。 侧头看向正跑过来的阿大和阿二,沈瑶对大壮道:“一会护着点村长,银票一张都不少的带回来哈。” “嗯。”大壮应声,不着痕迹的往黄老爷那边走去。 即便知道自己是将军,可在沈瑶身边这么久,大壮也习惯了听她的话,再说他也看不惯黄老爷这撬墙角的做法。 “可以了。”沈瑶无声的对村长喊话。 接到信号的村长,大手一挥,高声喊道:“信我的,就跟我走两步!” “噗!”突然想到某个多年前小品的沈瑶,没忍住笑出声来。 没想到村长还有演戏的天分,这不把黄老爷都给忽悠瘸了? 村民们犹犹豫豫的跟着往前,不想走的人竟不约而同的被村里的娃子给撞着也往前走两步,少不得要马上两句。 “村长果然识时务,既然如此……”黄老爷得意洋洋的开口,可话说一半便被村长打断了。 “我们一家跟你走了,银票拿来。”村长道。 “银票会给你们,但得先把话说清楚了……”黄老爷这次依旧没能把话说完,就被自己的下人给打断了。 “你是谁?要干啥?把银票还给我!”下人惊慌的大喊。 大壮木着脸抱着钱匣子,站到村长身边,道:“你们老爷说的,只要作坊的人跟着走,就给一百两银子。现在大伙都跟着走两三步了,该给银子了。” “……”不知沈瑶算计的众人,听的一脸茫然。 村长却笑着道:“大壮兄弟你给数数,咱们作坊的人可不少,得人人有份才行。” “嗯。”大壮点头,真就认真的数了起来。 沈瑶背着手走上前去,笑眯眯的道:“多谢黄老爷慷慨,这年礼可是不轻,我们就在此谢过了。放心,我们也是懂礼数的,一会给你拿一板冻豆腐添菜。” “沈瑶你在开玩笑吗?黄老爷的意思分明是……”白芸汐怒气冲冲的开口,沈瑶却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脏兮兮的沙包塞进去。 “老男人亲多了,嘴都臭了,一个姘头没你插嘴的份儿。”沈瑶浅笑盈盈的道。 “娘,你不是说沙包打到狗屎上太脏了吗?咋还没扔?”全哥儿仰着头,呆萌的问道。 沈瑶刚想抬手揉揉儿子的头,想到刚拿过沙包,便只能放下手来。 “这不是没来得及扔嘛,现在正好物尽其用了。”看着白芸汐脸色苍白的干呕,沈瑶心里畅快不易。 沙包当然是沈瑶故意留下的,为的就是现在的用处,但她不能说自己存放在空间,免得被误会一直放在袖子里,还不得以为她有怪癖啊! 黄老爷这会没心情心疼白芸汐,沉着脸问道:“你们敢戏耍我?当我黄某人好欺负是吗?” “咋地,你还想咬我们啊?”沈瑶往大壮身边挪了半步,底气十足的喊道:“你自己说过的话,咱们全村都听见了,到了衙门也不理亏,怕你啊!” 黄老爷的黄豆眼眯的看不见眼仁了,恶狠狠的道:“给我狠狠的打这群刁民,把银票拿回来!” “阿大阿二,能拿下几个看你们的本事,小弟多你们就能做监工,伙食提一等!”沈瑶扯着嗓子喊话。 第一百九十四章 沈瑶失望 有沈瑶这句话,阿大阿二玩命的揍人,这段时间他们的苦力可不是白干的,一拳头下去能砸晕一个人。 村民们虽然没明着上手,但暗地里也都帮忙,气的黄老爷直骂人,却不敢乱动怕会挨揍。 沈瑶很满意的看着黄家的下人被打倒,拍手道:“打得好,给你们加餐!肉管够!” “谢主子赏!”阿大大二齐刷刷的道,兴奋的直搓手。 果然,人是有奴性劣根的。 沈瑶看了大壮一眼,见其比划一个手势,便对黄老爷道:“黄老爷是等着拿冻豆腐的呢是吧?瞅瞅我这记性,差点给忘了。” “你们,欺人太甚!”黄老爷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 “黄老爷也觉得自己欺人太甚啊?那这样吧,你就再出点银钱赔我家下人点汤药钱,也不用多,白芸汐身上的首饰就够了。” 沈瑶笑嘻嘻的说着,迈步朝白芸汐走去。 “你想干什么?”白芸汐惊恐的看向沈瑶,脑子里都是全哥儿的话,怕她又往自己嘴里塞东西。 “黄老爷说银子没带够,要用你这些首饰来抵。你要是舍不得,就拿自己来还债也成,就当我这做主子的给下人配媳妇了。” 沈瑶嘴上说着,手下的动作可十分麻利,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白芸汐的首饰都摘下来了,顺道还扯掉几绺头发。 “啊!”白芸汐疼的哇哇大叫,可刚吐完的她根本就没有力气抵抗。 村民见沈瑶不吃亏,自然也就没人去帮忙,倒是给沈瑶低声说话的机会。 “白芸汐啊白芸汐,你每次算计我,都会给我带来好处,这就是我留你这条命的原因。回去再想想辙,让我等的太久,我会没兴趣再逗你玩的。” 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沈瑶笑着晃了晃两手的首饰,在白芸汐扑过来之前退后。 看着白芸汐发疯,沈瑶没了再和她说话的兴致。 若不是黑风寨还没灭,沈瑶早就给白芸汐下毒,让她活的比张成那会还凄惨才解气。 “一群刁民,你们给我等着!”黄老爷自知再闹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连忙转身上了马车,连被绑了的下人都不管。 白芸汐倒是不想就这么算了,可没有倚仗,她留下来只会受到羞辱,只能追上黄老爷的马车。 虽然有人闹了一场,但众人很快又热闹起来,因为沈瑶毫不介意慷他人之慨的将银票给作坊的工人都分发了一百两。 至于剩下的那些,自然是沈瑶笑纳了,没半点心虚的。 分红的银子在一百两面前不够看头,可这才头一年就能分到好几两银子,往后的盼头才是最重要的。 “那黄老爷不像是好人,你可得小心点。”村长不放心的叮嘱道。 “叔也防着点吧,我瞅着黄老爷是个财大气粗,估计咽不下这口气,没准暗地里要干点收买人的事,拿不到方子怕是也想毁了作坊。”沈瑶低声道。 村长面色一沉,道:“我拿着管事的银子,一定会守好作坊,你就放心吧。”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沈瑶便带着几小只回家了,心里却琢磨着要去打听一下黄老爷的实力,她得主动出击才更有把握。 但沈瑶不知道的是,秦三川也想到这点,竟然一个人跟着马车去了镇上,要不是天黑后于氏来求助,沈瑶还不知道这回事。 “于婶儿你先别哭,我这就让大壮去找人,一定会找到三川的。”沈瑶安抚于氏几句后,便去了西屋。 平时沈瑶是不会打扰大壮一家三口相处的,但秦三川是为了自己才去镇上的,不能不管。 简单的说了秦三川的事,沈瑶对钟清池道:“抱歉,我也不想打扰你们团聚,但秦大川不在家,我现在能求助的只有大壮了。” “不用说这些,你的事就是我们夫妻的事,哪有不帮的道理?”钟清池说完对大壮道:“你自己小心,我和小汤圆等你。” “好。”大壮应了一声,便与沈瑶一同出门。 钟清池过来求助的时候本就带了一辆马车,那个婆子来找茬的时候也赶了一辆马车,所以出门倒是方便了。 沈瑶让于氏和秦四川留在这边,帮忙照应着家里人,万一有找麻烦的好歹给几个孩子个主心骨。 但秦三川去了哪里没人知道,沈瑶到了镇上后便去找惠娘帮忙。 “这个黄老爷是去年才搬到镇上的,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发家的,就知道他挺富有的,好像在府城那边有靠山。” 惠娘听到沈瑶的形容,便对上号了,蹙眉道:“他倒是来酒馆吃过几回饭,我与他没什么交情。” “那他家住何处?”沈瑶问道。 “你既然说他带着个脸上有疤的女人回来的,那应当不会回家,镇上都在传黄老爷口味特殊,包养了个有夫之妇。” 惠娘提点了一句,写下两个地址给沈瑶,再多她也爱莫能助。 自己不过是个生意人,哥哥也只是在县城有人脉,得罪不起府城那边的贵人。 沈瑶本也没打算让惠娘因自己得罪人,故而拿到地址后便离开了,但为了不引人注意,马车先寄放在酒馆后院。 “不是说那黄老爷挺富有的吗?就给白芸汐买了这么个小院?”来到南城的一处小院,沈瑶不免有几分失望。 院子这么小,里头能有多少好东西?说好的金屋藏娇呢? 大壮并不知沈瑶有打算劫富济己了,故而并未搭茬,而是纵身一跃便进了小院,先去探查一番。 沈瑶躲在角落里,心里琢磨着要去光顾一下黄家本宅,来个釜底抽薪。 没有银子做倚仗,看黄老爷如何与自己斗! “人在柴房里。”大壮很快去而复返,问道:“伤得有些重,你是要报官,还是直接把人带走?” “不能报官,那姓黄的反咬一口,三川就是入室偷盗。”沈瑶眯了眯眼睛,道:“带我进去,这仇隔夜了,我怕过不好年。” 大壮略作犹豫,还是架着沈瑶的胳膊,将人带进院中,倒是恪守君子之礼。 沈瑶根本没想那么多,大冬天穿的这么厚,特殊情况下揽下腰也不算啥。 黄老爷是享受惯了的,所以这边也有下人和婆子,这些自然是交给大壮去解决,沈瑶则是先去检查秦三川的伤势。 好在都是皮肉伤,但秦三川被后又被泼了冷水,关在柴房这种地方少不得有发热的现象。 “堂嫂。”服药后的秦三川醒过来,还以为出现幻觉了,嘀咕道:“我没用,被发现了。” “你不是没用,是冒进了,这种事至少要跟我打声招呼,带个人手过来。”沈瑶将人扶起来,问道:“能不能走得动?自己的仇亲自报才过瘾。”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还击 秦三川早已经不是那个只会低头走路的乡下小子,听沈瑶这么说,便知道堂嫂是在给他撑腰。 “我能!”秦三川紧咬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心道:不能让那畜生的血脏了堂嫂的手! “是条汉子。”沈瑶想拍拍秦三川的肩膀,但看到他身上的伤,只能转身把被扔在一旁的棉袄递给秦三川,道:“只要打得动,不用考虑后果。” 转身之际,沈瑶脸色冰冷。 白芸汐一再的来找茬,这次沈瑶不想再轻拿轻放。 去他娘的人权,在古代就按照古代的规矩来,有将军府做靠山,她沈瑶还能怂了? 进了主屋,就闻到了男女运动后的味道,这还是大壮敞开了门散了一会,可见黄老爷和白芸汐如何折腾的。 “真应该让有根来看看你这骚浪的样,他得多眼瞎才能把你当宝?”捏着白芸汐的下巴,沈瑶嗤笑道。 “得罪黄老爷,你就不怕死的凄惨吗?”白芸汐被卸了胳膊,此刻根本反抗不了,只能恶狠狠的瞪着沈瑶。 “可惜,他会比我先惨。而你,也不会好过。”拽着白芸汐的头发,将人拖到一旁去,沈瑶对秦三川道:“这老东西,还有其他打过你的人,都别放过!” 秦三川没有回答沈瑶,而是一脚踹在黄老爷的肩膀上,将人给踹倒。 不用任何家伙事,秦三川拳拳到肉,打的那叫一个畅快。 不过黄老爷被堵着嘴,倒是发不出惨叫声,否则怕是惊得左右邻居要报官了。 沈瑶把白芸汐带到里屋,自然不是怕她看黄老爷挨打,也不是要叙旧。 “白芸汐,你这么有力气折腾我,是看我太仁慈吧?”沈瑶笑眯眯的看着白芸汐,居高临下的问道。 “你想干啥?”白芸汐惊恐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银针,拼命的往后移动。 可白芸汐身后就是墙,她能躲到哪儿去? “我的祛疤膏效果还不错,不仔细看,这疤还真不明显。”轻轻拍打白芸汐的脸蛋,沈瑶兴味十足的欣赏着她的疤痕。 “沈氏,你敢折辱我!”白芸汐想躲开沈瑶的目光都做不到。 “你能让黄老爷把你养在外头,还让有根对你不离不弃,倒也有些手段。不如我再送你份儿大礼,让你招来更多男人咋样?”沈瑶坏笑道。 “你……唔!”白芸汐话未说完,嘴里便被塞了一颗药丸。 沈瑶用力捂着白芸汐的嘴,直到确定药会融化后,这才道:“放心,这药得天亮以后才发作,我费心思研制的宝贝,得有人欣赏不是?” “你给我吃的啥?呕!”白芸汐干呕,却吐不出已经融化的药丸。 “当然是让你发挥狐狸精潜质的东西啊!别怕,只要你扛得住三天三夜,药效就会彻底发挥掉。” 拎起茶壶冲洗自己的手,沈瑶嗤笑道:“你不是总想把我卖到那种地方吗?这药啊,就是从你的庄子被烧了以后研制的,终于有机会用到你身上了。” 白芸汐脸色苍白,不敢想像自己真的被……三天三夜,会是怎样的后果。 沈瑶冷笑一声,将白芸汐打晕,她方才可是看到这里有不少首饰盒,自然是要全部拿走,但不能让白芸汐做见证人不是? 当沈瑶把内室扫荡一空出去之后,黄老爷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 听到偏房里传来的声响,沈瑶淡定的蹲在黄老爷身边。 “医者的针,能救人也能杀人于无形。你仗着有后台想来欺负我,可想过自己会有啥下场?” 并不想听黄老爷回答的沈瑶,银针缓缓刺下,看着黄老爷的嘴角逐渐歪了,这才起身离开。 “堂嫂。”累的大汗淋漓的秦三川,见到沈瑶后立即丢掉手里的棍子,不想被她看到自己这狠毒的样子。 “累了就去歇会,让大壮帮你上点药,咱们得回家了。”沈瑶把金疮药递给大壮,自己则是去检查几个下人的情况。 待大壮离开后,沈瑶给黄家下人都喂了药,来到婆子面前蹲下。 “你是黄家的家奴?”沈瑶问道。 “不、不是。”婆子摇头道:“他们雇我当粗使婆子,给了半年的工钱。” 婆子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看粗糙的手指头,也知道干了一辈子的苦活了。 “这十两银子你拿着安家,明早你去黄家报信儿,就说……”沈瑶勾唇一笑,继续道:“白芸汐勾搭下人,把黄老爷气中风了。” “我、不敢。”婆子连连摇手。 沈瑶懒得多废话,塞了一颗巧克力豆在她嘴里,道:“事情办成了,三天后我把解药放在门口的拴马石下。办不成,你就拿银子买口棺材吧。” 威胁的话比什么都管用,婆子吓得连连点头。 沈瑶等大壮回来后,便支使道:“把这两个下人扔到主屋那边,咱们就回去吧。” 大壮扫了晕倒的二人一眼,没问沈瑶做了什么手脚。 主子不是好东西,下人不管是不是自愿的,必然也不会做好事,被牵连也只能怪他命不好。 回家的路上,沈瑶闭眼假寐,细数这次出来赚了多少,总算安抚了一下不能去黄家本家的郁闷心情。 三人折腾这么晚才回来,家里又有那么多人等着,财婶儿早已准备好了宵夜,吃完饭又聊了几句便各自散了。 可躺在炕上的沈瑶却失眠了,对白芸汐动手,免不得要想起秦大川。 “也不知道你啥时候回来,知道我这么对白芸汐,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狠毒的女人?” 沈瑶睡不着,在被窝里蛄蛹着,半晌又叹道:“你再不回来,没准有根那个没原则的舔狗就要来杀我了,也不知道大壮跟他交手,谁更厉害。” 沈瑶嘀咕完,索性进了空间去忙活,正好可以收获一波,看着仓库怎么也放不满,沈瑶就很不服气。 那种感觉,就像是买盲盒却怎么都集齐不了整套的,憋着一口气还想继续。 而被沈瑶念叨的秦大川,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背后的笑面虎抹了把脸上的血迹,玩笑道:“不会是嫂子想你了吧?” 说话间,师兄弟二人又分别斩杀了两个敌军。 “等你嫂子不忙,让她给你张罗个媳妇?”秦大川说起沈瑶的时候,总是会柔和几分。 “也行。”原本不想娶妻的笑面虎,在军营里的这些日子总听兵蛋子说娶媳妇的好处,竟然也动了心思,“我要听话的,能生的。” 秦大川不想搭理时而犯二的笑面虎,余光瞥见副将军被敌军围攻无法突围,对笑面虎道:“速战速决,斩杀敌军主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情敌警报 并不知道秦大川正在边关浴血奋战的沈瑶,连续几天都在为过年做准备。 好在这里的冬天比较冷,简直就是天然的冰柜,多做些吃食也不怕会搁不住。 而且乡下人过年的时候,小娃子们来串门给添喜气,也要给分些吃食的,做少了怕是不够分,且年前关系好的人家也要相互走动送些吃食的。 “我就说你家好吃的多,给你送几双棉鞋,比我做的吃食更有用吧。”吴大梅挎着篮子进屋,笑道:“你家那肉丸子,都没舍得放萝卜吧?” “肉丸子肉丸子,就得肉多。我还炸了素丸子,家里萝卜腌咸菜用的多,就没往出送。”沈瑶笑着接过篮子,“还是大梅姐最了解我。” 吴大梅给做了七双棉鞋,是带着大壮那份的。 “你不嫌弃就成。”吴大梅接过沈瑶递过来的花茶,低声道:“你知道吗?白芸汐出事了,她跟那个黄老爷不清不楚的,还勾搭下人,被黄夫人给抓到了。” “哦?还有这事儿?”沈瑶一点也不心虚的问道:“黄夫人咋对白芸汐的?” 沈瑶要不是不想被人发现她跟黄老爷出事有关,早就亲自去看热闹了。 但第二天沈瑶还是让大壮辛苦一趟,给惠娘送了年礼,顺道也打听了事情的后续。 黄夫人得到信儿后便怒气冲冲的杀了过去,看到已经中风倒地的黄老爷,第一时间不是找郎中救人,而是让人把白芸汐拖到院子外一顿揍。 可药效正浓的白芸汐,和两个小子还没痛快够,竟然逮着男人就往上扑。 黄夫人也是个狠得,直接让人把白芸汐拖去破庙,敲锣打鼓的吆喝着,怕是镇上那些有歪心思又没钱的男人都得抽空过去。 “你说有根这小子也是不争气,白芸汐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了,他竟然在得到信儿后把人给带回去了,咋想的呢?”吴大梅说的口渴,灌了一大口水。 “有根是啥时候知道信儿的?”沈瑶关心的是这点。 那药效有点猛,且没有别的办法压制,有根不会亲力亲为吧? 那岂不是要累死? “听说都过去小三天有根才知道信儿。说是他家院子里被人扔的都是烂菜叶子,窗户都被砸漏了,邻居在逼他搬走呢。”吴大梅道。 沈瑶松了口气,要是间接把有根累死了,就怕秦大川心里会有疙瘩。 当是只顾着出气,倒是没去想有根能为白芸汐做到何种地步。 痴情汉遇到了没良心的女人,当真是悲剧啊。 “那黄家呢?”沈瑶想问黄老爷是否好了。 “那大宅大院的,传出来的消息倒是不多,只听说黄老爷是治不好了,他那些小妾都被发卖了,庶出的子女好像也都送到庄子上去了。” 吴大梅感叹道:“这黄夫人倒是个厉害的,这下可算是出气了,老天算是开眼了。” “的确,是个烈性女子。”沈瑶附和道。 话音刚落,便听院外有人喊道:“这是沈娘子家吗?” 沈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还是出门去会客。 只见马车上下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有钱人家出身,不但有婆子伺候,竟然还有两个小厮专门负责搬礼品。 “我夫家姓黄,冒昧打扰,还请沈娘子见谅。”黄夫人笑着颔首,自报家门。 沈瑶看对方的架势也不像是来吵架的,倒是有些拿不准她来的目的。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沈瑶自是礼貌的将人请进堂屋。 吴大梅怕沈瑶吃亏便也留了下来,黄夫人见沈瑶不介意,便不避讳的道:“我这次来,是为感谢沈娘子替我出了口恶气,也为我的儿女挣来了活路。” “我不是很懂黄夫人的意思。”沈瑶客气的倒了杯茶。 “无妨,不论是不是沈娘子出手,我都该来这一趟。我家老爷这人……如今也算遭报应了,我打算带着儿女去投奔娘家。” 黄夫人顿了一下,道:“我已经给本家去了信儿,说明老爷的病是被白芸汐害的。” 明白黄夫人为何来这一遭,沈瑶笑道:“那真是要恭喜黄夫人了,我祝黄夫人今后顺逐。” “谢谢。”黄夫人以茶代酒,敬沈瑶。 两人碰杯,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心知肚明最好。 黄夫人离开的时候,沈瑶给她准备了回礼,都是家里特色的东西,价值方面不好说谁的更贵重,只是两个想要挣脱世俗的女人相互欣赏的心意。 直到黄夫人离开,吴大梅才开口道:“大户人家的夫人,和咱们真是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沈瑶笑问:“多了一只眼睛,还是多了一张嘴?” 吴大梅好笑的道:“是我说错了,你不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差,现在又买了黄家的产业,整个镇上也找不到比你还富有的人了。” 这点沈瑶倒是不反驳,而是问道:“大梅姐就不好奇黄夫人说的那些话?” “嗨,我就一乡下妇人,可听不懂那些。”吴大梅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也得回家忙活去了。明儿铺子就停了,总算能歇两天了。” 沈瑶笑道:“大梅姐跟姐夫商量一下,这些产业我是没空去打理的,交给旁人也不放心,就麻烦你们两口子帮我盯着些了。” “盯着?”吴大梅不大明白沈瑶的意思。 “铺子我打算租出去,庄子还按照老规矩,但得有个人操这份心。我也不说虚的,一年给姐夫二十两辛苦费咋样?”沈瑶问道。 “又不是一直盯着,给啥银子?你信得过我们,就怕我们办不好呢。”吴大梅直接应下了。 沈瑶也没再提工钱的事,反正吴大梅不收,她只会给的更多。 不管在任何时空,沈瑶都喜欢有实产在手,尤其这里粮食产量低,能自给自足总比去买要合适的多。 想着黄夫人说的那些粮食,沈瑶决定明天还是去看一眼的好,存在哪里也没有空间安全。 “姐,还有两天就过年了,姐夫不在家,你是不是得去老宅一趟?”沈瑜见客人走了,这才来与沈瑶说话。 毕竟是秦家媳妇,沈瑶不过去送节礼说不过去。 “嗯,我这就过去一趟,你们等过年的时候跟着去拜个年就成,怪冷的少折腾一趟。”沈瑶虽不情愿,但还是起身去准备。 如今家里赚钱多,沈瑶虽然不给秦老太养老银子,可节礼上不能含糊,得让村民看到她给了多少东西,老宅那边想说闲话也不成。 沈瑶拿了一堆吃的用的,一路上和不少村民打了招呼,没人不夸一句沈瑶孝顺。 可到了老宅,沈瑶就看到了一个满眼敌意的少女。 奈何原主并不认识,沈瑶实在是对不上号,可情敌警报却已经拉满。 “你就是沈氏?” 第一百九十七章 烂桃花 少女挡在门口,打量着沈瑶的眼神很不友善,也很没规矩。 沈瑶挑了挑眉,反问道:“你爹娘没教你规矩吗?” “你敢说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少女瞪大了核桃眼,指着沈瑶的鼻尖道。 因原主严重营养不良,所以沈瑶这半年才长了点个头,但比同龄人还是略显矮一点,所以少女比沈瑶高出了一寸的身量。 本就不喜欢仰视别人的沈瑶,更讨厌被指着鼻子教训,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过去。 “啪!” 手指头被打的生疼的少女,痛呼着往后退了两步,喊道:“娘,沈氏敢打我,你快来教训她!” 沈瑶翻了个白眼,“多大了还不断奶,丢人不?” 撞开少女的肩膀,沈瑶直接朝秦老太的东屋走去,正好与赶出来的妇人对了个面。 虽然原主没见过对方,但从那张与秦家子孙相似的脸,沈瑶便猜着应该是对秦大川有恩的大姑秦山花。 秦大川年少时得了场重病,因为没银子医治,所以秦老爷子做主把长女嫁给一个屠户做续弦,聘礼银子都给秦大川治病了。 屠夫喝酒就喜欢打媳妇,秦山花怀了几次娃儿只生下了赵彩霞一个闺女,渐渐地也成了泼妇。 而秦大川归家后,给秦山花送了不少银子,还给她买了个铺子,母女俩终于在夫家站稳脚,回娘家也是贵客的待遇。 看在秦大川的面子上,沈瑶客气的唤了声:“大姑。” 尽管对方的眼神不友好,但不主动挑事的情况下,沈瑶也不会主动开战。 “你就是大川买回来的媳妇?瘦成这样,不好生养吧?” 秦山花嫌弃的看着沈瑶,撇嘴道:“也太不懂事了,新媳妇不开怀还欺负婆家人,你爹娘没教你规矩?” 这是拿自己的话来羞辱自己呢? 沈瑶嘴角微扬,毫不客气的道:“大姑想知道,那得去九泉之下问我爹娘咋没来得及教我规矩就走了。” 大过年的,秦山花这么说话纯属戳人心窝子,沈瑶便诅咒她见鬼。 “你个破烂货,咋跟我说话呢?秦大川呢?叫他过来,今儿不给我说法,我就不认他这个侄子了,看他亏不亏良心!”秦山花扯着嗓子喊道。 沈瑶懒得搭理她,错过身子便进屋,将东西放到炕上,对秦老太道:“大川不在家,这是给奶的节礼,过年的时候我再带孩子们给奶拜年。” 本就不喜欢老宅的沈瑶,说完转身就要走,却差点被跟进来的秦山花一巴掌呼在脸上。 沈瑶扬手抓住秦山花的手腕,冷声道:“别给脸不要脸,我沈瑶不是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 “你骂我?”秦山花不敢置信的问道。 “你再敢动手,我打你都是轻的!”沈瑶将人推开,便准备走人。 这种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人,沈瑶没心思陪她过家家。 “娘,这沈氏平时就是这么欺负你们的?大川也不管管她?”秦山花看向秦老太问道。 秦老太这人一向怂,知道沈瑶不好拿捏,低下头不做声,等于是默认了。 原本要过来这屋的王氏,听到大姑姐的嗓门,立即钻进灶房,还把门给关上了,不准备掺和进来。 “娘,给你鸡毛掸子,你快抽这贱人,替表哥教她规矩!”赵彩霞拿了鸡毛掸子递给秦山花,恶意满满的看向沈瑶。 本不想惹事的沈瑶,见秦山花真要打自己,自然不会乖乖的受着。 反手拿起背篓朝秦山花砸去,趁对方闪躲的功夫,沈瑶夺过鸡毛掸子,朝着赵彩霞一顿招呼。 “知道我是谁,一声表嫂都不会叫,还敢骂我!我替你娘好好板板你这嘴臭的毛病,省的将来嫁不出去!” “骂啊!有本事你再骂,看我敢不敢下狠手就完了!” 沈瑶拽着赵彩霞的头发一顿打,还要防着秦山花偷袭,不一会的功夫就累的直冒汗。 “别打了!沈氏你快住手,你大姑可救过大川的命,你这样咋跟大川交代啊!”秦老太不敢说沈瑶的不是,只能这般劝她住手。 穿的太厚影响发挥的沈瑶,不想把秦老太吓出个好歹的,瞅准机会将赵彩霞推到秦山花怀里,娘俩双双倒地。 那身细棉布的新衣裳压在肉丸子上,估计洗不出来了。 “想拿捏我,也不提前打听打听我沈瑶是啥样的人,欠收拾。”沈瑶冷哼一声,把东西都倒在炕上,拿着自家的筐转身就走。 回去的路上,沈瑶越想赵彩霞的眼神越觉得不对劲儿,一个表妹怎么会对表嫂有嫉妒恨? “我了个去的,她不是想嫁秦大川吧?这都什么品质的烂桃花啊!” 不用仔细想,沈瑶便猜到了赵彩霞的心思,默默的给战场上的秦大川扣了个大分。 回到家后,沈瑶便叫宝姐儿单独说了会话,确定秦大川真的很看重秦山花,并且对赵彩霞极好的事实后,脸色更加的黑陈了。 “我爹对赵彩霞好,是想弥补大姑奶,还说等她嫁人了,要给准备一副好嫁妆。”宝姐儿看出沈瑶的不对劲,替自己老爹说好话。 “呵!他是不是那么想的鬼知道,反正赵彩霞可是想做你们的后娘呢。”沈瑶说完,觉得自己不该对孩子说这样的话,便道:“我跟你说这个干啥?” “……”宝姐儿无语的看着沈瑶,劝人的话她真没学过。 梗着一口气的沈瑶,又是一个难眠的夜,干脆躲进空间里制药丸子去了。 只有忙起来才不会胡思乱想,否则沈瑶怕自己把自己气坏了,可没人能给她看病。 第二天一大早,沈瑶不是很熟练的架着马车去接手黄家的庄子,主要是为了验收粮食,好跟黄夫人把这笔买卖定下来。 在沈瑶忙着的时候,白芸汐终于等到了她一直盼着的三当家。 伤势算不得完全康复的三当家,见到白芸汐后发现她更有女人味了也没多想,两人在有根租的房子里缠绵一番后,三当家便开始咳嗽。 “三郎的伤还没好吗?”有了那三天经历的白芸汐,如今对这事的需求更大。 可瞧着三当家脸色不好,也只能歇下心思,暗骂三当家不中用,可自己目前最大的靠山就是眼前人,只能哄着。 第一百九十八章 新年出大事 “急着见你,路上又染了风寒。”就着白芸汐的手喝了杯热茶,三当家道:“让我找到那个伤了我的人,我一定让他求死不能!” 低垂着眼帘的白芸汐掩下嘲讽之色,小意柔情的靠在三当家肩头,轻啜道:“是我没用,不能为三郎报仇,还折损了三郎两个兄弟。” “这话怎么说?”勾起白芸汐的下巴,三当家危险的问道:“敢动我黑风寨的人,是谁活腻了?” 白芸汐眼眶泛红,将过错全都推到沈瑶身上,甚至她做黄老爷外室都说成是沈瑶的算计。 三当家从没想过白芸汐会骗他,闻言杀气外放,握着白芸汐的手道:“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替你报了!” “别!”白芸汐却摇头道:“沈瑶身边有个功夫好的男人,再说过年了秦五树夫妻也会回去,咱们想动手也不容易,我不想三郎再为我受伤了。” “果然是你最疼我,不枉我对你好。”三当家将人拥入怀中,却道:“等我传信让兄弟过来接应,定会给你报仇,但现在得先收点利息。” “利息?”白芸汐故作懵懂的问道。 “你不用管这些,我亲自去办。”三当家起身,嫌弃的打量了屋里一眼,道:“明天我给你买个新院子,这里如何住人?” “三郎。”白芸汐感动的望向三当家,一声呼唤转了多少个弯儿。 原本给白芸汐买了新衣裳的有根,此刻却如做贼一般的躲在屋顶之上,眼中竟是悲凉。 即便他们有了夫妻之实,她也从不将他当做丈夫,甚至留别的男人在家里…… 悲凉过后,愤怒的种子在心里开始发芽,有根目送白芸汐挽着三当家的手臂离开后才落入院中。 良久,有根走进灶房,将崭新的衣裳塞入灶膛。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儿,许是今年人多热闹,又或者是太过懂事,宝姐儿和全哥儿都没有说想爹的话,其他人也都默契的不说。 一大清早的,秦家院外便放了十来挂鞭炮,不仅仅是四小只有份点鞭炮,沈瑶也有了童心,郎俊更是一瘸一拐的放了好几挂才舍得进屋去。 “姐姐新年大吉,祝姐姐明年生意更兴隆。”沈瑜笑着送沈瑶一个生意兴隆的扇面,绣的不是很好,但在家里纳凉还是可以的。 “我祝堂姐好运来。”沈二丫送了个钱袋子,字绣的歪歪扭扭。 “祝你偏财滚滚。”宝姐儿直接把自己的钱袋子给了沈瑶,祝福的话虽然不好听,却最合沈瑶心意。 来钱最快还不累的是啥?必须是偏财啊。 “娘全村最漂亮,全哥儿是全村最漂亮的崽儿。”全哥儿抱着沈瑶亲了一口,把这个月的零花钱奉上,是他最大的心意。 “哈哈!全哥儿的意思是,你娘出了村子就不漂亮了?”郎俊故意逗全哥儿。 “也最漂亮!我娘就最漂亮,最最漂亮!”全哥儿瞪大眼睛,很认真的说道。 “那必须滴,我姐是这世上最漂亮的女人,还心善,又会赚银子,全哥儿你小子有眼光,和舅舅一样!” 钱重自吹后,朝全哥儿招手,“快来,舅舅给你们准备了压岁钱,人人有份。” 钱重身上的银子,自然是钱夫人特意派人送来的,大过年的总不能让儿子不懂规矩闹了笑话。 几个小家伙的红封里都是银花生一类的,给沈瑶的则是二百两银票,郎俊那边则是象征性的给了一两银子,反正这家伙不缺钱花。 郎俊脸都黑了,被钱重抢了第一个给红包的机会,面上没光啊! “来来,叔叔这也有,新年大吉大利。”郎俊发完红包,看着几个小家伙在那数金花生,故意对钱重道:“小爷就是银子多,这金花生一个抵十个银的。” “那你才给我一颗,是几个意思?”钱重举着自己手里的一颗金花生质问。 “你这么大的人了,讨个兆头就成了,小爷又不是财神爷要到处送钱。”郎俊笑眯眯的道。 沈瑶倒是不好意思跟孩子们一块数红封,反正不管收到多少她心安理得,故而不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封也发了出去。 孩子们都是一块碎银子,大人的六两八取个吉祥数罢了。 就连财婶儿和阿大阿二也包了一百文,但啊三几个就不配有了,毕竟他们还没被驯服。 赶在早饭前,沈瑶去了趟西屋,红封并没有因为大壮三口人的身份有区别,但钟清池给沈瑶准备的却是厚重许多。 早饭后,沈瑶就打发几个小的出去拜年,今日是全村的娃子最快乐的一天,不但可以玩的痛快,好吃的也多,条件好的人家还会给几文钱压岁钱。 比起往年只有零嘴或者是象征性的压岁钱,今年给的可是实打实的,一群崽儿高兴的恨不能把卖货郎拽到村子里来。 秦家的大门敞开着,一群娃儿冲进来拜年,拿了零嘴和红封就跑,很快全村都知道沈氏大方,不但肉丸子、炸果子和糖随便小娃子拿,还给六文钱红包。 孩子多的人家乐开了花,孩子少的人家也只能眼馋了,各种对小辈催生,但打人可不好今儿去凑热闹,那是不要脸了。 村长刚刚打发一群小屁孩,对媳妇道:“还好咱家也准备红封了,虽然没沈氏多,但好歹不打脸。” 村长媳妇笑道:“这一人一文也不少,图的就是个乐呵,咱家今年可是跟着沈氏进了二百多两呢,明年得翻翻了,要不别人家也给就不好看了。” 村长点头道:“你说的对,这钱可省不得,我还是个村长,抠搜了不好看。明年咱也多买点糖,看那些娃子笑的就喜庆,日子也有盼头。” “成,都听你的。”村长媳妇笑着去了灶房,给媳妇们打下手去。 却说沈瑶这边,堂屋炕桌上的几个大盆都空了,不少娃子嘴馋来拿了两趟,但红封没好意思收第二波,可见家里人都交代过了。 “咱们包饺子吧。”沈瑶对来收盘子的财婶儿道。 话音才落下,便听到有人在院子里喊道:“沈瑶、沈二丫,你们快出来,出大事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谈判 这声音沈瑶听的有些耳熟,起身的时候对财婶儿道:“你去村里找找二丫,让她先回来一趟。” “哎。”财婶儿放下盆子,麻利的出门,与来人错身的时候听到对方说的话,脸色不由得大变。 “沈瑶啊,你赶紧带二丫回去一趟,你二婶儿和沈大郎没了。”报信儿的人一脸焦急。 “啥意思?没了?”沈瑶心里咯噔一声。 不是沈瑶在乎那边的人,而是大过年的出这事儿,以后沈二丫过年就会心里难受吧? 不管沈二婶娘俩人咋样,到底是沈二丫在这世上最后的血脉至亲。 “今天这不过年嘛,邻居见你二婶家的烟囱一直没烟,就过去瞅了一眼。结果看到你二婶儿和沈大郎都被吊到屋梁上了,死的那个……你去瞅瞅就知道了。” 报信儿的人说完还道了一声晦气,便要转身离去,被沈瑶给叫住了。 沈二丫还得去给家人办丧事,沈瑶不想她为难,便道:“麻烦你跑一趟了,大过年的,图个吉利,别嫌弃。” 沈瑶塞了几个红封过去,是给村里娃子的那种,但加在一起也有几十文了。 “不嫌弃,不嫌弃。你们赶紧过去吧,这大过年的可是不好整啊。”来人说了一句就走了。 沈瑶想了一下,去西屋交代一声,自己要走,家里就留给大壮看着些了,总不能指望那两个只会打嘴架的半残。 钟清池倒是想让大壮跟着过去,但沈瑶怕家里这边有人来捣乱便拒绝了,毕竟家里需要照顾的人太多。 想了一下,沈瑶带上阿大又去叫了秦三川。 古人把大年看的极重,这个时候就是出钱怕是也没人愿意搭把手,只能自己带人过去了。 秦三川也会赶马车,所以沈瑶就和沈二丫坐在车厢里,两人把首饰都摘下去了,换了平日穿的素色衣裳,这种小事没必要让人拿来说舌。 “想哭就痛快的哭一场,为亲人一场的缘分,为你这些年受过的委屈都可以,哭完了咱们就向前看,你还有我,还有一家子亲人在等你回去。” 见沈二丫低着头,沈瑶心疼的将人抱入怀中,低声说道。 “堂姐,以后我要和你一样勇敢、坚强!你那时候只有自己,可我还有你,还有沈瑜他们,我一定可以活的很好的!” 沈二丫抬起头来,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我就为他们哭这一回,也像堂姐说的,为我自己哭一会。” “嗯,哭吧。堂姐准备的帕子够多,不怕。”沈瑶轻柔的拍着沈二丫的肩膀,柔声说道。 两人便不再说话,车厢内只剩下沈二丫隐忍的哭泣声,哭的沈瑶竟也有几分心酸。 到了沈家,沈瑶扶着已经戴了孝布的沈二丫下马车,看着原主生活多年的院子,只觉得陌生的很。 这房子,确切的说是原主的爹娘留下的,被沈二叔一家以照顾原主为由给霸占了,可原主却是睡在柴房的时候更多。 “走吧,给他们换身衣裳。”沈瑶牵着沈二丫的手进了院子。 在听到马车声音后,左右邻居有人探头看过来,但不知是人情冷漠还是怕晦气,没和姐妹俩打声招呼。 秦三川是男子,沈大郎自然要交给他和阿大去拾掇,沈瑶则带着沈二丫给沈二婶置换衣裳。 不管有多大的仇怨,看在沈二丫的情分上,沈瑶也不计前嫌了。 只是这母子俩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沈瑶后悔让沈二丫过来‘尽孝’了。 “害怕就去院子里等着我。”沈瑶见沈二丫的手有些颤抖,便道。 “堂姐,是谁下这么狠的手?老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为啥非要这么干呢?”沈二丫颤声问道。 沈瑶手一顿,道:“你娘他们最大的仇家,应该是白芸汐了,寻常乡下结仇,也到不了这么狠的地步。” “白芸汐?”沈二丫抬头看着沈瑶。 “她收买你爹为难我,把你送到我这儿就是她出的主意。之后一些小事就不提了,我在镇上出事也是她让你爹他们做的。” 沈瑶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后来你爹没了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你娘必然找过她,但具体发生啥事我就不清楚了。” 沈二丫低下头没有说话,只是抬起胳膊抹了把眼泪。 直到把衣裳换好,又盖上了从家里带来的白布,在木板周围撒上药之后,沈瑶才带着沈二丫出去,正好秦三川也刚出来,脸色白的像是病了。 而阿大倒是淡定的很,毕竟在黑风寨见到的多了、 “不该把你带来的,可大川不在家,我只能找你帮忙了。”沈瑶歉意的道。 “堂嫂不用客套,应当的。”秦三川指着放在门口的篮子问道:“不能发丧,现在先烧点纸钱吗?” “嗯。”沈瑶点头,对秦三川道:“你给左右邻居送几个红封去,顺道打听一下他们娘俩之前的事,就是从沈大朗腿坏了之后的事。” 沈瑶这么做自然是替沈二丫问的,秦三川看了眼睛红红的小丫头一眼,接过红封便出去了。 作为家里唯一的小辈,沈二丫给磕了响头后,便开始烧纸钱。 沈瑶则是象征性的点了两炷香后,便去族长家了。 秦家不缺东西,所以沈瑶过来的时候提了一坛酒、一块尺头、一大条猪肉和一封点心。 大过年登门,还是有事相求,沈瑶自不可能空手来。 “你想带沈二丫去婆家,你男人知道?”族长看在厚礼上,问道。 “嗯,二丫逃到我家来,便是我男人做主把她留下的,多一双筷子的事儿。”沈瑶暗暗吐槽男尊女卑的时代,为了减少麻烦还是顺话道。 “你们这一脉,也是灾祸连连的,现在大朗这唯一的香火也没了,你虽然外嫁了可也是沈家的闺女,想过咋办没有?”族长抽着旱烟,扫了沈瑶一眼。 心中嗤笑族长又当又立,分明就是惦记两房的产业,又不想说出来做这个恶人。 沈瑶轻叹一声:“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来的路上也想过这事儿,要是有说的不对的地儿,族长指导我便是。” 族长没吱声,抬了下烟袋示意沈瑶继续说。 “老规矩是家里的东西传男不传女,现在要么过继个小子好给我爹娘和叔婶他们侍奉香火,但我不想害的人家一家人分离,况且二丫长大招赘也不是不行。” 见族长皱眉,沈瑶继续道:“族长觉得我这法子咋样?只要二丫将来嫁人后生的娃子姓沈,也是给我们这一脉延续香火了不是?” 第二百章 沈氏忘了啥事? 沈瑶就差说自己要是不嫁人,也想招赘继承沈家那点家业了,脸上那笑容晃得村长觉得碍眼。 “招赘不是小事,日后娃子也会被人戳脊梁骨的。”族长显然是不同意。 “有房有地的,管别人咋说?就是嫁出去,也不见得夫家能有这些家业,还不用被婆家拿捏,我觉着挺好的。”沈瑶道。 “这事儿,族里会商量一下。”族长道。 沈瑶也没想过今天就要答案,便道:“也好,反正二婶儿他们的丧事也得过了初五才能办,到时候我再来找族长说这事吧。” 正事说完,沈瑶只道不放心沈二丫,不给族长再开口的机会,便起身溜了。 族长之所以给沈瑶脸面,可不仅仅是看在那点东西的份儿上,而是沈瑶的作坊能带动沈氏一族。 否则沈二婶母子一死,那些家当就得被族里收了,根本不会给沈瑶来谈判的机会。 又陪着沈二丫待了半个时辰,一行人便回家去,财婶儿按照当地的规矩让几人跨过火盆去晦气,这才进了屋。 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沈二丫才觉得自己还真切的活着。 “堂姐,刚才你在车上对我说的话,我已经做好选择了。沈家那些东西本来也不会给我,我也不想争,就算要争也该是堂姐的,那些都是大伯留下的。” 沈二丫眼睛有些红肿,吸了吸鼻子,道:“有堂姐给我的醋坊分红,将来我嫁人还是招赘都能靠自己,当一辈子的老姑娘也挺好,还能给堂姐帮忙。” “以后的事不急,等你长大了兴许又会有别的想法,到时候咱们再唠。”沈瑶把玩着茶杯,柔声道:“我知道你的选择了,折腾了大半天,去歇着吧。” 沈二丫的确是累了,再加上自己重孝在身,也不想留下来打扰大家过年的兴致。 秦三川还没有走,沈瑶这才问道:“说说你打听到的吧。” 这孩子历练的还不够,心思都写在脸上,要不是沈二丫心情不好,估计早就发现了。 秦三川迟疑了一下,低着头道:“听邻居说,二丫她娘抓了白芸汐回去,逼着她见天接客,事儿闹的十里八村都知道了,族长气的上门打人才把人给放了。” “……”沈瑶嘴角狠狠一抽,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沈二婶这女人脑袋有多大的坑啊?敢做出这种违法的事? 就算白芸汐为了名声不敢报官,可这仇非死不能化解,难怪他们娘俩死的那么凄惨了。 “那咱们村咋没收着信儿?”沈瑶好奇的问道。 “二丫她娘雇人去找那些有些银钱又有花花心肠的男人,咱们村的人太忙了,估摸找了也没空,他们也怕被你知道。”秦三川脸都烧红了。 沈瑶无语至极,完全理解不了沈二婶的脑回路,以为自己是圣母会去救仇人? 秦三川到底是名义上的小叔子,沈瑶也不好意逗他,便岔开话题问道:“晚上你是哪儿过年,去老宅那边吗?” “堂嫂你们呢?”秦三川不答反问。 “待会过去拜个年就回来,你们要是不在那头守夜,就过来一块热闹吧。”沈瑶道。 “我回去跟我娘说一声。”秦三川起身道。 “等等。”沈瑶叫住秦三川,将特意给他们一家子准备的红包递过去,道:“新年大吉,堂嫂希望新的一年,咱们都顺顺利利的,收着吧。” 知道沈瑶是因为今天的事情特意给的红封,秦三川没法说拒绝的话,因为沈瑶肯找他就是当做亲人了,不能再让沈瑶觉得欠了人情。 “这是我长这么大,头一回拿这么多的压岁钱,我得收好了。”秦三川挠着后脑勺,道了声谢便接过红封走了。 沈瑶给的三个包数量不一样,分别是十两银子代表十全十美,八两八是寓意,六两六寓意是顺,也是对于氏母子三人最真挚的祝福。 看了一眼天色,不想在老宅那边吃团圆饭,就得抓紧过去了。 而原本在财婶儿建议下要给老宅整治一桌团圆饭的沈瑶,才想起来忘记告诉财婶儿不用准备了。 “财婶儿,那桌年夜饭,留两个适合祭祀的,待会让二丫在后院祭拜用。大菜给村长和大梅姐、香椿家送些,剩下的都赏给阿大、阿二吧。” 换了身不那么喜庆的衣裳,沈瑶想了想还是把药布系在腰上,她挂着侄女的身份,一点表示没有也不好。 关键是可以膈应老宅的人,沈瑶顿时觉得这孝布也没那么碍眼了。 “夫人不带压岁钱过去了吗?”财婶儿见沈瑶两手空空,提示道。 “我们都是小辈,到了那边除了福哥儿比我辈分小,最多是平辈,不该是收压岁钱去吗?”沈瑶问道。 “可,还有老太太呢。”财婶儿提醒道。 “我前两天不是送了年礼了?”沈瑶装傻。 不管给谁压岁钱,回头都落在王氏手里,一文钱都浪费。 财婶儿闻言,便不再劝说什么,只是担忧的看着沈瑶,显然是怕她名声受损。 沈瑶却不在乎,节礼送的不少了,打王氏的时候也没手软过,别人如何评价她也管不着。 原本是要把四个小的都带着的,但沈二丫不方便去,沈瑶便让沈瑜留下陪她,也省的多一个去那边看脸色的。 宝姐儿和全哥儿两个打扮的像是年画里的仙童,红红的小袄子衬着白嫩的小脸,两个都是用红绳绑着的丸子头,只是宝姐儿多了一堆细珍珠做蕊的头花。 兔子皮的小靴子,斜挎着绣着福字的小宝宝,两人都戴着银手镯和银锁,一看就是富养的娃儿。 两小只像模像样的拜年后,秦老太乐呵呵的招呼到身边摸摸小脸,一人给了一个看不到厚度的红包,估摸就是装几个铜板。 “福哥儿,快给你大伯娘拜年。”王氏笑的脸上都开花了,不但把孙子推出去了,还把赵彩霞也推过去,“你还没嫁人就是小姑娘,也给你表嫂拜年去。” 沈瑶淡笑着坐在那里,也不说拒绝的话。 方才自己带着两个小的挨个给拜年,除了秦老太给两小只的红包外,可没人有表示。 就算秦老太在大房这边只出一份红包说得过去,但秦山花这大姑奶奶好不容易在娘家过年却一点表示都没有,那可是给沈瑶打了个好榜样。 “大伯娘过年好。”福哥儿被教导过了,乐颠颠的给沈瑶拜年。 “表嫂过年好。”赵彩霞不情愿的嘟囔一句。 “嗯,过年好。”沈瑶淡定的回了一句。 全屋的人都看向沈瑶,见她没有任何举动,王氏最先坐不住的问道:“沈氏啊,你是不是忘了啥事?” 第二百零一章 打了再说 沈瑶装傻的问道:“忘了啥事?啊,大伯娘你是想说我二婶儿娘俩的丧事吗?定在初五后下葬,具体哪天还没找人看黄历呢,到时候我再通知你们。” 大过年的说这话,王氏顿时脸一沉。 秦山花却拍桌训斥道:“大过年的提你娘家的晦气干啥?你侄子和你表妹都给你拜年了,你还不快给压岁钱。” “我为啥要给?”沈瑶反问。 “大川在的时候都会给,他们不是小辈就是比你小,往年二川两口子都有的,他不在家你这个做媳妇的不给做周全了!” 秦山花不满意的道:“没爹娘教养,就是不懂事。” 本来也不打算久留的沈瑶,听到这话气的连一刻的和平都不想装了。 “大姑大过年的一再提及我爹娘,就是有教养,就是规矩吗?死者为大,我爹娘就算不在了,那也是正经亲家,你一个外家的姑奶奶装什么大头蒜?” 沈瑶起身拍拍衣裳,生怕把灰尘带回家似的,嗤笑道:“我好歹是新媳妇头一年进门,你们的规矩好,咋不见有人给我压岁钱呢?我不给,也是随门风!” 秦山花被噎的说不出来话,指着沈瑶想骂人又找不到好理由。 宝姐儿见状,捏了捏红包,塞给全哥儿后,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全哥儿立即爬到秦老太身边,把红包塞了回去,萌萌的道:“钱钱给太奶奶留着花,全哥儿懂事,不要。” 小孩子童稚的话语,但凡是个听得懂人话的大人都会脸红。 连三岁的娃儿都知道懂事不要压岁钱,他们大人却逼着新媳妇往外掏,臊得慌。 “儿砸乖,回去娘就给你个大包,让你数一晚上那种。”沈瑶笑呵呵的抱起全哥儿,另一手牵着宝姐儿,傲娇的离去。 不管这些人多想要她手里的银子,也得有本事抠的出去才成。 不过沈瑶想起没有看到秦五树一家子,不由得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问,他们的交情也不深不是? “咱们去三奶奶家吗?”见沈瑶不是往回家的路走,全哥儿问道。 “嗯,邀他们去咱家过年去。”沈瑶笑道。 “大姑奶奶不是善茬,你不用对她客气。”宝姐儿突然来了一句? 沈瑶很想反问一句,自己哪儿对秦山花客气了? “把你知道的说给我听听,省的吃暗亏。”沈瑶问道。 “我是不想我爹继续被她挟恩图报,可不是为了你。”宝姐儿小声嘀咕着,倒是不用沈瑶催促,就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说了一遍。 从他们爷仨回村后,秦大川得知秦山花过的不好,便杀过去把大姑父一顿胖揍,把人揍得服软了后便拿银子给秦山花开铺子。 在秦大川娶亲之前,前前后后给秦山花的现银就得超过一百两,但没见过对方的针头线脑,甚至秦山花每次回娘家这边来都要从秦大川那顺走一堆东西。 宝姐儿小也拦不住,只要秦山花哭诉自己为了救侄子搭上一辈子的话,秦大川就会让她如意,从未失灵。 “所以,你爹现在被她缠磨的也不剩下啥恩情了吧?”沈瑶问道。 以秦大川的能力,秦山花想要合离甚至再嫁都能过的好好的,偏偏她一心只想搜刮侄子,还认为是理所应当的。 别说恩情会有磨平的一天,秦大川但凡不念及亲情,秦山花就是被夫家打死也只需要掉几滴鳄鱼眼泪,就能让人说他感恩。 男尊女卑的时空啊,秦山花是被她亲爹给许出去的,并非是秦大川主动‘献祭’了姑母。 在世人眼中,穷人家卖个闺女救下长孙再合理不过。 “我不知道。”宝姐儿摇头,她没去想过这个问题。 沈瑶本也是闲话,说话间已经到了三房,这个话题不适合再说。 可才进了院子,沈瑶便听到孙氏火冒三丈的骂声。 “秦五树,这是我最后一次忍她,你大姐挑我的不是我能忍,但说我闺女就不行!一个字都不成!”孙氏怒喊。 沈瑶听不清秦五树如何哄媳妇的,但孙氏这话却深得她的认同。 不管是不是亲生的,也不管是闺女还是儿子,只要是自己的就不能被外人欺负,否则是当老子娘的没用! “你这五奶奶倒是有点意思,自家的闺女本就是宝儿,别人不疼自己疼就对了。”沈瑶微微低头,跟宝姐儿说了一句。 宝姐儿诧异的看向沈瑶,似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因为孙氏撒泼而高看一眼。 娘仨已经尽了院子,再退出去也不合适,沈瑶便高声道:“于婶儿,我们来给你拜年了。” 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于氏立即来给沈瑶开门,笑着把人给迎进去。 “这么冷的天,咋还折腾一趟?我还寻思一会过去呢。”于氏笑着牵着宝姐儿的手往屋里带。 “本来想着你们这会也应当在老宅,正好坐一会就跟你们一块回家了,可去了才发现你们不在那,又发生点不愉快,我们就出来了。”沈瑶简单的解释一句。 孙氏一听这话,忙问道:“是不是你大姑整幺蛾子了?我就是她是过几天好日子就嘚瑟,大过年的非得回娘家,闹的乌烟瘴气的!” 秦五树尴尬的扯了扯媳妇的衣袖,对秦佩宁道:“佩宁,给你堂嫂拜年。” “你就是堂嫂,可真好看,跟我堂哥很相配。”秦佩宁甜甜一笑,眉眼弯弯的模样很可爱。 “这丫头跟我跟前长大的,有点江湖气。”孙氏一脸骄傲的解释。 “小姑娘就该这般有朝气,比那些绵里藏针、故作娇弱的好千倍、万倍,我就盼着宝姐儿也能率性的做自己。”沈瑶赞赏道。 “你也这样觉着吧?咱们女人本就不容易,偏偏在娘家就被拘束着,这一辈子活的累不累啊!”孙氏难得找到和自己观念相同的人,话就多了起来。 “那就努力给闺女挣个底气,咱们的掌上明珠,用尽一生去疼着护着,凭啥嫁人就要守别人的规矩?”沈瑶下意识的回道。 “你这话说的太合我心意了,我就想着将来佩宁要是遇不着好人家,我宁愿一辈子养在身边,又不差闺女一口饭吃。”孙氏仰着下巴道。 “婆家要都是不省心的,那还不如不婚不育保平安呢。反正我家宝姐儿的婆家敢欺负她,我就敢带人打进去,先把闺女抢回来再跟他们斗!” 沈瑶认真的说完看了宝姐儿一眼,见她一脸震惊的模样,问道:“咋了?要真有那天,我去救你,你还舍不得跟我走?” 第二百零二章 秦大川是臭木头 “你这想法……挺稀罕的。”宝姐儿摇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沈瑶,问道:“那要是我真不跟你走呢?” 宝姐儿没说前提条件,只是单纯的说这话。 “打晕了扛走。”沈瑶摩擦着下巴道:“要是你醒了还想回去,那就是恋爱脑没救了,我就当没你这个闺女,拉进黑名单吧。” “黑名单?”孙氏疑惑。 “就是拒绝往来。”沈瑶解释。 “那咋行?那可是咱闺女啊!不是得护一辈子吗?”孙氏诧异沈瑶态度转变之快。 “己之蜜糖彼之砒霜,她非乐意受苦,我拦着也只会让她郁郁,何不成全呢?” 沈瑶摊手道:“每个人要的不一样,即便是长辈,也不能打着为孩子好的旗号替她拿主意。但我相信我带出来的闺女,不会有自虐倾向,只会催我快点下毒。” 说着,沈瑶朝宝姐儿眨了下眼睛,颇有打趣的意味。 “催你?我自己不会吗?”宝姐儿白了沈瑶一眼,不想跟她再说话了。 但转过身的宝姐儿,嘴角却微微上扬,她还是第一次听沈瑶说会护她一辈子的话。 便是她一直生活在皇宫里,金尊玉贵的皇家公主出嫁亦是联姻,只要联姻的价值还在,哪怕是受了委屈也得承受,不能儿戏。 若真有那天,沈瑶可会真的会冲过去救她? 宝姐儿想到有这个可能性,便暗暗发誓:只要沈瑶敢不顾后果的护自己,她定会用命护沈瑶余生安稳! 并不知道自己一句话竟然让宝姐儿如此触动的沈瑶,和孙氏开启了养闺女的话题,根本就停不下来。 “我以为就我娘这样,没想到你这后娘也是个疼闺女的,我就不担心你过的不好了。”钦佩宁小声的对宝姐儿说道。 两人虽然接触不多,但都没有什么感情好的玩伴,每次年节在老宅见面的时候倒是能聚在一起说说话。 主要是钦佩宁性格活泼,宝姐儿对她也不厌恶,倒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把自己的处境放在心上。 “嗯,她对我们挺好的。”宝姐儿眼中的戒备淡了几分,许是因为她信赖的人都在这儿,也许是对钦佩宁真心接纳了。 于氏没有闺女也插不上话,只是听着两人的对话,也觉得有道理。 女人本就活的不容易,为何要为难自己的闺女呢?自己都不疼亲生骨肉,指望旁人对她好吗? “媳妇,快吃饭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秦五树老实的听了半天,才敢开口。 “你要回去就回去,我可不带着闺女去老宅受气。大侄子的新房子正好要人气,我们娘俩去那边守岁了,你随意。” 孙氏瞪了丈夫一眼,亲络的挽着沈瑶的胳膊,问道:“瑶瑶,你不会拒绝可能会饿肚子的母女吧?” 作为闺女控,孙氏对沈瑶的称呼都变了,完全是相见恨晚,哪儿还有头一回见面的剑拔弩张。 “五婶儿乐意来,那是给我面子。正好我是来接于婶儿他们的,咱们这就回去,五婶儿陪我喝两杯?”沈瑶酒虫都爬出来好几回了。 “你也爱喝两杯?那感情好,叫我试试你的酒量,喝多了可不带耍酒疯的。”孙氏哈哈大笑。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朝新宅走去,穿得好又都生的好看,任谁看了不羡慕老秦家的好日子? 倒是秦五树拽着秦三川去了老宅那边,好歹有个侄子陪他一起煎熬。 不提这个年夜饭,沈瑶和孙氏两人酒逢知己千杯少,当真是喝了个守岁,屋里的酒坛子多的于氏都看不下去了,一会过来收拾一趟。 “秦五树你要回去自己回,别耽误我跟瑶瑶喝酒,你们家好不容易出个我得意的女人,不许耽搁我们把酒言欢。” 被秦五树抱着往外拖的孙氏,扬手就是一个巴掌呼过去,话也说的含糊不清。 秦五树苦笑,对一身风霜的秦大川道:“我带你五婶儿回去歇着了,明儿有空五叔再来跟你唠嗑。” “嗯。”秦大川点了下头,视线却没离开还在那喝酒傻笑的沈瑶。 虽然秦大川不知道沈瑶喝了多少,但他能确定自家媳妇喝醉了,竟然还以为对面有人,还比比划划的唠着呢。 待秦五树两口子离开后,秦大川便将门给上了栓。 已经寅时了,几个小家伙守夜都守的原地睡着,所以秦大川也不担心会有人过来。 “喝的够多了,明儿再喝。”见沈瑶又要开新的酒坛子,秦大川上前按住了她的手。 冰凉的触感让沈瑶打了个哆嗦,诧异的看着问道:“呀!我做梦了,梦到秦大川变成冰棍了。” “我回来了。”秦大川不想跟醉酒的人计较,也怕凉着沈瑶,便松开她的手,将炕桌先搬到地上去。 炕上的酒坛子,秦大川也一并都归拢好。 可当秦大川倒了茶,转身要递给沈瑶的时候,却被突然起身的沈瑶给撞的洒了一身。 “秦大川,你坏!梦里也要欺负人家!”醉酒的沈瑶嘟着嘴,语气透着几分娇嗔。 秦大川怔了一下,看着脸颊粉扑扑的沈瑶,再也舍不得移开视线,喉咙也不自觉的滚动。 等不到回应的沈瑶很不满,拉着秦大川的手放在衣襟处,嘟囔道:“你弄的水,要你负责。” “咋负责?”秦大川反问。 “给我换衣裳,湿漉漉的穿着不舒坦。”沈瑶举起双手,催促道:“快点嘛,我要是冻感冒了,要你好看!” “你确定知道自己说啥?”秦大川只觉得血液滚烫,吹了一晚上的寒风都驱散了。 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话语多容易让人想歪的沈瑶,摇摇晃晃的往前凑,白皙的小手想要摸秦大川的脸,结果因为酒劲儿上头控制不了手的方向。 ‘啪’的一声,秦大川脸都被打的外向一旁。 沈瑶却呵呵傻笑道:“这梦还挺真,打的我手都疼了,嘻嘻,终于打了这臭木头!” “臭木头?”秦大川舌头顶着被打的都麻了的腮,眼神危险的看向沈瑶。 媳妇竟然给他取了个外号,要不是酒后吐真言,自己这辈子都不一定能知道。 这次披星戴月的赶回来算是对了,兴许能得到很多意外的收获。 “对啊!刚认识你的时候,整天板着个脸,就像茅坑的踏板一样,又臭又硬,再好看我都不乐意多瞅一眼!”沈瑶嫌弃的道。 秦大川的脸更黑了,却欺身逼近沈瑶,问道:“那现在呢?还是臭木头?” 臭木头三个字多了咬牙切齿的味道,换做是别人这么骂他,秦大川绝对让对方成为货真价实的茅厕踏板。 但说这话的是沈瑶,秦大川只能换别的方式惩罚她,比如…… 第二百零三章 沈瑶断片 秦大川还没等付诸行动,沈瑶却忽地仰头,在他的唇瓣上轻啄了一下,带着几分恶作剧的笑意。 “哈哈,现在不臭了,是闷骚!”沈瑶放声大笑,嗓门大的隔壁的屋子绝对听的很清楚。 听到灶房传来笑面虎的咳嗽声,秦大川磨了磨牙,扣住沈瑶的后脑勺道:“沈氏,是你主动的!” 话落,秦大川便吻了上去。 依旧是经验不足的秦大川,在吻的沈瑶快要不能呼吸时,醉酒的沈瑶像是突然开窍似的,咬了他一口后大口的呼吸空气。 “对不……”住! 嘴唇吃痛,秦大川刚要说道歉的话,便被沈瑶给扑倒了。 拔掉发簪,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两人的脸与世界隔绝。 “你真是个木头,姐来教你好了,要收费的哦!” 沈瑶说着,低头轻轻的吻上秦大川,只是她空有理论没有实践经验,力道大的差点把秦大川的门牙磕掉了。 “唔!”秦大川闷哼一声,不敢吐槽媳妇的技术还不如他呢。 沈瑶也疼的直捂嘴,可偏偏不肯服输,又一次低头去尝试。 这回倒是没有意外受伤,可沈瑶却控制不住酒劲儿的睡了过去,留下不知该不该把她叫醒了好继续的秦大川干瞪眼。 直到感受到衣裳的湿气,秦大川才无奈的将人挪开。 “你一定是妖精!”看着沈瑶熟睡的小脸,秦大川低叹一声,又轻啄了一下沈瑶的唇才放过她。 只是沈瑶已经睡着了,秦大川舍不得叫醒她,也不想让人来给沈瑶换衣裳,便只能自己动手。 两人尚未有夫妻之实,秦大川自是要守着君子之道,闭着眼睛给沈瑶脱了湿透的衣裳,也不敢再给她换上新的,只能用被子先将她包好。 可秦大川不知道的是,沈瑶醉酒后虽然没有暴力倾向,却是十足的粘人精。 “别走。” 抓住秦大川的胳膊,沈瑶八爪鱼似的缠住他,低喃道:“爸爸妈妈陪陪瑶瑶,别走好不好?”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滴在秦大川正在描绘她眉眼的大手上,滚烫的让秦大川心中一震。 虽不知爸爸妈妈是谁,可能让沈瑶落泪的,能让她睡梦中还要挽留,还会撒娇的人,对她是何等重要? 有朝一日,沈瑶会和爸爸妈妈离开吗? 沈瑶为何会和她的爸爸妈妈分开? 爸爸妈妈这个名字这么奇怪,是绰号亦或是其他国家或番邦的姓名? 秦大川一瞬间想了很多,却听沈瑶又道:“不要死,不要留下瑶瑶一个人,瑶瑶害怕!呜呜……” 如前世那般,沈瑶只有在基地将自己锁在公寓里,才敢喝醉酒去想念爱她的爸爸妈妈,才敢小声呜咽。 坚强,是沈瑶的自我保护方式,她的脆弱不允许敌人察觉丝毫!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将沈瑶拥入怀中,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脑,秦大川用自己的方式来安慰睡梦中还在伤心难过的媳妇。 虽然沈瑶透漏的信息不多,但秦大川却明白她为何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因为她已然成为孤儿。 不论沈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不会去问,不愿再揭开她的伤疤。 沈瑶的啜泣声渐渐停止,窝在秦大川怀里安心的睡了个好叫。 第二天早上沈瑶是被鞭炮声吵醒的,只是醉酒的后遗症是头昏欲裂,沈瑶蒙上被子不想起来。 可钻进被窝的一瞬间,沈瑶突然发觉自己竟然没穿衣裳,而且还有人搂着自己。 嗅觉灵敏的沈瑶,自然不会不知道这是属于秦大川的味道,她现在不诧异秦大川为何会回来,而是想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了。 呜呜! 她短片了! “媳妇醒了?我去给你煮碗解酒的汤。”见沈瑶猫在被窝不肯出来,秦大川只能寻个理由先出去,避免媳妇脸皮薄不好意思见自己。 可沈瑶却一把抓住秦大川的胳膊,声音透过厚棉被传出来,闷声问道:“秦大川,你是不是趁人之危了?你肿么可以这样?别以为我会负责的!” 本来还觉得理亏的秦大川,听到沈瑶说不想负责的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拽了拽被子,发现沈瑶压得挺结实,秦大川干脆俯身,在沈瑶头顶说道:“你不负责?是你招惹我的,你都忘了吗?” 听沈瑶的话,就知道她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秦大川不介意隐瞒一些事实。 小媳妇心里藏着太多的事,逗逗她分散注意力也好。 还好自己回来了,否则大过年的媳妇一个人猫在被窝里哭,也太可怜了。 隔着被子都能感受到秦大川的气息,沈瑶更加不想出来了,却喊道:“不可能!我怎么会用强的?这种事,就算是我主动的,你也不吃亏吧?” “谁说我不吃亏了?我也是第一次。”秦大川说完,脸上烧的厉害。 沈瑶尴尬的用脚指头抠出三室一厅,这话她怎么接? “你还说我好看,说一辈子都看不够,你都忘了?” “你说以后要给我多生几个孩子,儿子像我,闺女像你。” “不信你看看我的嘴,就是因为我不想在你醉酒的时候从了你,都被你咬破了。” 秦大川越说越顺嘴,完全把自己当成是受害者的角色,连语调都和绿茶有的一拼,哪里能看得出他前几日还在战场厮杀。 沈瑶捂着耳朵一个劲儿的喊着:“我不听我不听,秦大川你快闭嘴吧!我沈瑶还没饥渴到那种程度,一定是你骗我的!” 不知道自己醉酒后会是什么状态的沈瑶,嘴里喊得倒是挺大声,可心里却一点底气都没有。 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沈瑶摇头的动作有些大,被子滑掉了才发觉自己干了什么。 “啊!” 沈瑶忙缩回去,指控道:“秦大川,你个流氓!” 昨晚没敢偷看一眼的秦大川,顷刻间血液上涌,鼻间流淌下两行温热。 “我啥都没看到,你先把衣裳穿上。”秦大川忙转身,处理掉鼻血。 沈瑶像是大号的蚕宝宝,裹着被子移动,也顾不上身边的衣裳是昨天的,胡乱的穿好后,气呼呼的瞪着秦大川想要骂人。 可看到秦大川仰着头按着鼻子的动作,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是受伤了还是中毒了?我来给你看看。” “我……”秦大川被强行扯着转过身,对上沈瑶关心的眸子,下意识的说道:“咱们今晚圆房吧!” 沈瑶瞪大眼睛,合着她忧心的竟然是个畜生! “秦大川,你给我滚粗!”沈瑶气呼呼的下了地,不想再跟秦大川共处一室。 可当房门打开,却看到门口趴着一堆的人,全哥儿更是一脸懵懂的问道:“娘,啥是圆房?全哥儿也要一起玩。” 第二百零四章 不禁摔 “砰!” 沈瑶第一反应是将门重重关上,这么大的社死现场,她不想面对,还是躺回去装睡的好。 “秦大川,你去解决!” 瞪了秦大川一眼,沈瑶蹭蹭的钻回被窝,很想再断片一次。 知道媳妇脸皮薄,秦大川摸了摸鼻子出门去,迎上那么多的视线,当真是不自在的也想学媳妇转身回屋。 “大川,你跟嫂子还没圆房啊?那我是不是还有机会?”郎俊贱兮兮的问道。 兄弟妻不可欺,但兄弟没得手,那就不用客气了! 秦大川黑着脸,拎着郎俊的衣领,直接将人扔到大门口,没打死他都是看在他老爹救过自己的面子上。 “那个啥,姐夫你加油,我觉着你跟我姐挺配的!”钱重识时务的说完,立马让钱来扶他进屋,他的腿可禁不住那么一摔。 沈瑜和沈二丫一人拉着一个也走了,大人间的事不适合他们听。 尤其是全哥儿,他的嘴被捂着,也不知道几小只会怎么回答。 倒是大壮,提醒道:“这院子有点小,娃子又多,往后动静小点。” 秦大川尴尬的抬头望天,合着媳妇那嗓门,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被嫌弃了。 “噗嗤!” 做了简单易容的笑面虎靠在灶房门口,手里端着快吃见底的饺子,没忍住大笑出声。 “滚!”秦大川言简意赅,他的笑话可不是谁都能看的。 “师兄,要不让嫂子给你抓点药吧。你之前伤的挺重,别留下病灶。”笑面虎说完,忙钻进了灶房,闷笑声却还是传了出来。 秦大川窝火的很,他总不能对众人解释,不是他不行,他这是尊重媳妇吧? 可刚一转身,便看到秦五树一家三口站在大门外,孙氏还紧紧的捂着秦佩宁的耳朵,生怕闺女听到不该听的。 “大川啊,还没给你爹上坟呢吧?五叔陪你走一趟。”秦五树一言难尽的看着大侄子,视线总是忍不住的往下扫。 孙氏装作什么也没听到,拽着闺女去了沈瑜她们的屋子,这个时候她去找沈瑶,只会让沈瑶不好意思。 秦大川点点头,过年没来得及给秦二树上坟扫墓,是该去一趟。 大年初一就闹了个尴尬,好在沈瑶的心理素质够强,在吃早饭的时候便看不出异常,也没人敢去打趣她。 不说秦大川那叨人的眼神,就说沈瑶一句话就够吓人的了。 “秦大川,我又捣鼓些新药,只要闻一下就能放倒一只大虫,等开春了进山试试?” 沈瑶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平和,可威胁的目的却不言而喻。 其实除了郎俊会嘴欠之外,其他人就算想八卦也不会当面问,毕竟这一屋子不是站沈瑶那边的就是欠她人情的。 而按照乡下规矩,一直到破五才算是过完大年,但得到了正月十六才算是过完新年,而出了正月则是要正式忙碌起来。 所以,这几日大家伙有空就相互串门,可秦大川除了初一那天拎着些吃食去老宅一趟,又给村长等人拜过年,几乎都不着家。 不仅是秦大川,大壮也跟着一起走,两人一天也不知道在忙乎些啥。 可黄历上初四适合安葬,即便是冰天雪地也不适合让沈二婶母子一直在屋子里,所以沈瑶与沈二丫决定在这天安葬。 如今秦大川在家,倒是省了沈瑶许多麻烦,比如安排丧葬的事,都不需要沈瑶插手。 许是沈家二房在沈家庄的人缘实在不咋地,倒是没人主动做些什么,但族长要脸面,还是安排人帮忙了。 只是沈二叔一家三口都是横死,所以不能入祖坟,便都葬在了不远处,也算一家团圆了。 哭丧过后,沈瑶便牵着沈二丫的手去了族长家,除了秦大川外,其他人则是等在外头,既能撑腰又不明显的掺和沈氏一族的事。 “沈瑶啊,上次你说的事我们都商量过了。二丫还太小,将来万一她不想招赘,到时候还有的麻烦。”族长点燃烟袋后,抽了一口才道。 沈瑶并不意外族长的话,只是问道:“那族长打算给二丫留点啥?当初大房的东西我没争,那是因为我要住在二叔家。可现在二丫住我那,和那会不一样。” 族长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回道:“按规矩,绝户人家的家业是要归到族里的。二丫在你那养着,族里一年出二百斤粮食,等她嫁人再给二两银子嫁妆。” 一旁的沈村长道:“十里八村这都是头一份了,就是爹娘在的,能有几个给二两银子嫁妆的?” 沈瑶嗤笑一声,比起二房二十多亩地的家业,沈村长这话也不嫌脸疼。 秦大川不想媳妇名声不好听,便道:“二丫跟二房已经断绝关系,二房的产业我们不争,族里也不用给她一粒粮食。” 沈族长诧异的看向秦大川,不相信他一个堂姐夫会这么好心。 “我们不争,但是二丫她娘也有娘家人,就怕他们逼着二丫争,甚至用自家子侄强迫二丫定亲,以上门女婿的名义来要家产可是没话说的。” 秦大川一句话,顿时让族长和沈村长都变了脸色。 沈瑶明白了秦大川的意思,叹道:“族长你们也知道我二婶娘家都是些啥人,我就是怕这个事儿,所以才不想争,省的再搭上二丫一辈子。” “那你们的意思是?”族长有些吃不准的看向秦大川。 “断亲文书上有我们村村长见证,麻烦族长和沈村长也做个见证,并写明二丫负责安葬等事宜已经尽孝,自愿遵守长辈生前之愿,不要一文钱遗产。” 秦大川拿出早已写好的文书,叹道:“这上面有我和我媳妇她们姐俩的手印,二房的东西我们都不争,就算二丫往后真招赘,也不争。” 族长和沈族长对视一眼,这个保证他们哪有不应的道理。 于是二人很痛快的按下手印,一式三份,族里留下一份,同时把沈瑶这一脉的后面写上‘无后’两个字,断绝再有争执的可能。 临走前,族长还对沈瑶道:“你虽然嫁出去了,但别忘了自己姓沈,你爹娘还葬在咱们沈家的祖坟呢。” “是啊,我爹娘还葬在沈家的祖坟呢。”沈瑶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句,不待族长多想,又道:“我带二丫再去二房看看,到底是长大的地方。” “应当的。”族长点头,只当沈瑶是念旧。 念旧好啊,这样将来才能打感情牌。 族长之所以一直没去找沈瑶,就是想看看二房能不能从她那拿到好处,或者是把沈瑶得罪狠了族里才能出面替沈瑶做主。 如今二房没了,族长认定了沈瑶只能倚仗族亲,否则没有娘家的女人在夫家能站稳脚? 第二百零五章 原主娘留下的盒子 等着沈瑶来求他庇护的族长,根本没去想沈瑶为何连节礼都不曾给他送过,也没觉得自己这次做事的吃相难看,沈瑶能信族里才有鬼。 “夫人,这两天不少人来屋里搜罗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按照你的吩咐,我都没拦着。”进了二房,阿大才禀报。 “嗯,你也辛苦了,回去找财婶儿拿顿大餐,再拿一套厚实棉衣。”沈瑶淡淡的道。 用人得赏罚分明,即便是阿大这样的人,用好了也得力。 “谢夫人赏!”阿大高兴的嗓门有点大,被秦大川扫了一眼后,忙老实的退到一旁。 “二丫,你去转转吧,这是咱们最后一次回来了。”沈瑶对沈二丫道。 重孝在身的沈二丫点点头,脚步略有沉重。 秦大川见沈瑶朝后院走去,便也陪着她,只是不明白沈瑶要去干啥。 “秦大川,帮我盯着点人,我要取点东西。”沈瑶低声道。 方才阿大回话的时候,沈瑶突然想到原主的记忆中,在她很小的时候,爹娘曾经在屋后的墙根下埋了个盒子。 便宜娘曾告诉过原主,这盒子里的东西,要等她及笄之后才能挖出来。 那会儿原主太小,后面发生的事情太多,就给忘了,否则真不知道东西还在不在。 如今这房子归族里了,再不拿走就没机会了。 沈瑶用匕首刮开墙面,挪动了几块墙砖后,便摸到了那个盒子。 “还需要钥匙吗?”沈瑶诧异的看着做工精美的木盒,看纹路和做工就值不少银子,可不像是农户能买得起的。 原主记忆并没有说过钥匙在哪儿,沈瑶想了一下,决定暂时先不破坏这盒子,便收入空间,又将墙砖放了回去。 远处的秦大川,因沈瑶的动作并未看到她拿了什么,却不禁有些诧异。 明明之前那个沈氏和眼前的沈瑶并非是一人,可沈瑶除了年三十并不曾来过沈家村,难道是那天放在这的东西? 但沈瑶不说,秦大川便不问,这是他给沈瑶的尊重。 “要回去吗?”握着沈瑶沾染了些尘土的手,秦大川问道。 “嗯。”沈瑶点头,“沈氏一族让我记着自己是沈家女,可现在的房产不论是大房还是二房的产业,却都没有分我一文的念头,真是脸大。” “族谱上已经注明无后,你不愿念旧情,也没人能拿这事儿压着你。”秦大川道。 “我是否念情,他们豁出去脸皮都会贴上来。”沈瑶摇头,嗤笑道:“其实沈氏一族也不是无人可用,只是现在的族长,我一个肉包子都不会给。” 知道沈瑶心中有打算,秦大川便不再问,需要的时候媳妇自然会说给他听的。 直到上了马车,沈瑶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生秦大川的气呢,立即将手抽回,别过脸不再搭理秦大川。 小姨子和堂弟都在车上,秦大川也拉不下脸去哄沈瑶,只能与秦三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眼神却不时的瞟向媳妇。 是夜,秦大川在沈瑶熄灯后,默默的搬开了炕桌,又把被褥往媳妇这边挪了挪,挨着沈瑶边上躺下。 “秦大川,你干啥?”沈瑶捂紧了被子,警惕的看向秦大川。 “我冷,不信媳妇你摸摸我的手。”秦大川把手递到沈瑶面前。 可沈瑶怎么可能会摸? “冷就多盖一条被子,不许离我这么近。”沈瑶往后靠了靠,后背贴到暖墙上,无可退了才继续瞪着秦大川。 “那也冷,我怕是要病了。”秦大川没再靠近,紧守着被子的边界线,打着呵欠道:“我知道媳妇不想对我负责,所以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媳妇放心吧。” 秦大川说完,留了个背影给沈瑶,还特意掖好了被角,好似真的防备沈瑶是似的。 可秦大川转身后,嘴角便忍不住上扬,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挨着媳妇睡觉,就等媳妇夜里滚到他怀里来了。 “……”沈瑶被秦大川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她是不相信秦大川要生病的,就算闹别扭她也没忘记给秦大川把脉,健康的很。 可人挪过来了,却只给自己一个背影,这是在学柳下惠吗? 不对,秦大川这戒备的姿态,岂不是暗戳戳的在骂她猴急? “秦大川,你给我滚回去!要不然我就去……”沈瑶踹了秦大川两脚,得不到回应后,气呼呼的喊道:“那我睡炕稍行了吧?” 在沈瑶坐起来准备卷铺盖的时候,秦大川将翻身将她按在被窝里。 修长的腿横在被上,沈瑶想动弹都不方便,张口就想去咬近在咫尺的俊脸。 “媳妇别闹,明儿让人看到了,又该拿眼神儿打趣咱俩了。”秦大川无奈道。 沈瑶憋屈的转变了方向,冲着秦大川的胳膊咬下去,结果发现肌肉太紧绷了,根本咬不动。 “秦大川,你越线了,我要给你扣大分!不,让你变成负分!”沈瑶吼道。 “嘘!”指腹按在沈瑶的唇上,秦大川压低声音道:“大壮的耳力不逊于我,你这嗓门,他可听的门清。” “……”想到自己半现场直播,沈瑶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气呼呼的闭上了眼睛。 秦大川计谋成功,无比感谢大壮在这个时候恢复记忆,否则他今晚不被媳妇赶出屋子,也得打地铺了。 只是好日子总是短暂的,因为大壮要赶回边关去,他有他的责任,能留在钟清池身边这么久已经是极限。 且钟清池也即将出月子,京城那边就算想来人也得过了正月十五。 那个时候钟家人也收到了信息,定会派人来支援钟清池,大壮倒也放心。 秦大川去边关本就是有所图谋,如今大壮要回去,他自是要陪着一块过去,用的是什么理由,沈瑶并没有询问。 “别担心了,你男人可是大英雄,我又给他准备了那么多药,遇到啥事都能救急。”见钟清池蔫蔫的,沈瑶安抚道。 “我们夫妻欠你的太多了。”钟清池真诚的说道:“只是有了上次的事,我难免心有不安。” “那就让他无后顾之忧,不为你和小汤圆的事烦忧,他才能在他的战场上驰骋。而你,也有属于你的战场,为你们的小家而战!”沈瑶轻拍着钟清池的手背道。 钟清池点头,郑重的道:“是啊,我也有属于自己的战场,为了小汤圆能平安长大,我也必须披甲上阵。何况,我本是父母的明珠,何必要委曲求全?” “这就对了,咱们女人首先要做自己,才能为人妻、为人母。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横扫千军!”沈瑶故意夸张的说道。 钟清池被沈瑶逗的一笑,转而悄声问道:“瑶瑶,你跟秦大川真的没圆房吗?你不想趁着年轻,生几个自己的娃儿?” 第二百零六章 翻脸 明明秦大川又一次离家了,可沈瑶却被不止一个人催着圆房,吓得她恨不能躲到空间里不出来见人了。 而过了正月十五,钟清池便被钟家人接走了,少不得给沈瑶送来厚重的谢礼,其中古籍和字画最多。 还有一封钟家老爷子的手书,相当于是给沈瑶一道护身符,这才是最不能衡量价值的。 作坊也在十六这天开业,但头一天是以打扫卫生为主,沈瑶只需要在去检查一下便可,倒是用不着她干活,却没想到刚开业就有人想走后门。 “大川回来没待上几天,我知道他忙的很,也就没空跟他说。我们家彩霞勤快又干净,你安排她去作坊做个那啥子组长吧,就这么说定了。” 秦山花一副命令的口吻说道,完全没看出来沈瑶全程冷着脸,也好像不记得沈瑶之前不给她好脸似的。 “作坊只用本村的村民,不对外招工,大姑把人领走吧。”沈瑶毫不客气的拒绝。 莫说赵彩霞就没给过沈瑶好脸色,就凭秦山花张口就让赵彩霞做管事的,沈瑶也不可能自找麻烦。 拿她这作坊养大爷呢? “沈氏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可是听说了,表哥根本就没跟你圆房,你敢这么对我娘,信不信我跟表哥告状,让他休了你?”赵彩霞威胁道。 沈瑶气笑了,她倒是不知道自家这事儿竟然还传到老宅那边去了。 不用问,定是秦五树两口子嗓门大,闲话的时候被听去了。 “你赶紧去啊,看他是休了我,还是让你们滚蛋!”沈瑶没兴趣陪这娘俩浪费唇舌,起身道:“还不走,等我撵人吗?” “沈氏,我可是大川的亲姑姑!你就这么跟我说话的?”秦山花自认为拿捏了沈瑶的软肋,训斥道:“成亲这么久,都不给大川生个一男半女的,就该休了!” 沈瑶本想发火,可余光扫到赵彩霞兴奋的神情,突然就笑了。 几小只都在学东西,所以沈瑶倒是不用顾忌他们在,有些话说起来也就方便多了。 “你咋知道不圆房是我的问题,而不是秦大川的呢?他可是摔断了腿的,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的。”沈瑶坏笑道。 “你……你这话啥意思?”秦山花愣愣的问道。 “大姑是妇人,还不懂夫妻那点事吗?我要是真的怀了娃儿,秦大川才要休了我,毕竟喜当爹这种事,是个男人就受不住吧?” 见秦山花面色大变,沈瑶继续道:“要不,我找两个男人回来,让秦大川再当回爹?” “沈氏,你下贱!”赵彩霞没听懂前面的话,指着沈瑶大骂道:“你咋能做对不住表哥的事呢?你赶紧滚,往后有我照看表哥……” “彩霞!”秦山花忙大喊一声,拽着赵彩霞急匆匆的走了,生怕她把话说出口。 沈瑶轻蔑的扫了一眼娘俩的背影,轻哼道:“就这段位,还想挤掉我上位?白芸汐能碾死你几个来回。” 被沈瑶念叨的白芸汐,日上三竿才从三当家怀里起来。 两人在县城过的十五,昨晚看花灯,回去后又云雨了一场,自是疲惫的很。 “三郎,人家累的都手脚酸软,可否吃过饭再陪三郎?”腰被三当家勾住,白芸汐立即嗲声求放过。 “哈哈!等吃完饭,定要你累的下不了地!”三当家用力捏了纤腰一把,这才放过白芸汐。 县城的宅子是有婆子伺候的,白芸汐喊了一声就有热乎的早饭送进门来。 不过屋内是不许有人伺候的,白芸汐便承担了伺候三当家的事,温柔的好似贤妻良母,与在有根身边截然不同的两幅面孔。 “三郎选的那些姑娘,我一个女人瞧了都喜欢,三郎就不心动吗?”给三当家续了粥之后,白芸汐故意酸酸的问道。 “怕我不要你了?”三当家坏笑的问道。 “三郎会吗?”白芸汐媚眼如丝,却恰到好处的透着几分的担忧。 三当家最吃白芸汐这套,承诺道:“你是心甘情愿跟了我,又受了这么多委屈,与她们不同。只要你不变心,永远是我最疼宠的女人。” 白芸汐感动的扑进三当家怀里,嘤嘤的啜泣声,比说什么都让三当家相信她是真的全心待他。 两人腻歪一会儿后,白芸汐顶着泛红的眸子看向三当家,问道:“三郎,如今姑娘们都准备好了,准备何时送到京城去?” 这才是白芸汐要跟在三当家身边的原因,她要拿着自己的记忆做筹码,笼络住那几个贵人。 “这事还不急,知府那老东西太贪心,三爷我可不惯着他。” 三当家眼里闪过杀气,拍着白芸汐的肩膀道:“你放心,那几个好货虽然不能送到京城过去,但是有几个倒是可以送给京城那边几个游学的大少爷。” 白芸汐眸光微闪,但怕三当家怀疑她,也不好问太多。 “三郎心中有数就好,芸汐只盼着三郎能活的自在些,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三郎身边,此生便无所求了。”白芸汐柔声道。 三当家沉声道:“你放心,我定会等你全你心愿。” 并不知道白芸汐又在搞事情的沈瑶,却又一次经历了让她无语的事。 原本说秦大川不行,让秦山花放弃让自己闺女顶替沈瑶的事,却没想到她竟然能无耻到要让沈瑶替秦大川给补偿。 “现在认识的人都知道大川是想要娶我家彩霞的,现在大川娶了你,彩霞的名声可就毁了。你就替他给彩霞准备五百两嫁妆银子,算是补偿了。” 秦山花理直气壮的讹银子,一句话说的沈瑶刚进口的茶水噗了出去。 别说是沈瑶,就连秦老太和王氏都被秦山花的狮子大开口给吓到了。 “五百两嫁妆,你家彩霞是镶金边了?”王氏成功的做了一回沈瑶的嘴替。 “彩霞出嫁,按照村里的规矩,给几十文添妆是最高的,秦大川乐意多给我管不着,但我这一文钱也不会添,有本事你们就替秦大川休妻。” 擦着外衫上的水渍,沈瑶嗤笑道:“这是我最后一次为着你们的事跑这一趟,往后再与大姑有关的事就不用告诉我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再踏老宅的门槛一步。” 沈瑶直接的表明态度,王氏但凡还想得到点好处,就知道该怎么做。 秦老太看看大闺女,叹气的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却对沈瑶道:“沈氏,这事我和你大伯娘不知道,你别跟我们置气,咱们都是老秦家人。” “娘你这话啥意思?我可是你亲闺女,是爹对不住我,是秦大川欠我的!”秦山花站起身怒喊,眼睛红的像是充血了,“这银子要是不给,我就烧了作坊!” 第二百零七章 得罪人 秦山花泼妇的吼着,面目狰狞的没人怀疑她说的是假话。 本想离开的沈瑶,听到这话嗤笑道:“有种你就去放火,我保证让你赔的倾家荡产,还得把牢底坐穿!” 说完,沈瑶便迈步离开,脸色冷冽的让王氏立即给让路,不敢多看一眼。 可秦山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拿着剪刀朝沈瑶扑了过去,想要杀人。 秦老太吓得眼睛一翻晕了过去,赵彩霞眼里放着光亮,就差鼓掌给秦山花助威了。 “沈氏小心!”王氏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在秦山花经过她眼前的时候推了一把,将人给推倒在地。 沈瑶猛地向右侧闪身,看着扑空倒地的秦山花握着那把剪刀扎在自己脚边的地上,眼里闪动着怒火。 看在秦大川的面子上已经不与秦山花计较,却换来对方想要她命,真当她沈瑶软弱可欺吗? “想杀我?”沈瑶蹲下身子,捏着秦山花的手腕,夺过了她手里的剪刀。 “我杀了你又咋样?大不了给大川再买个媳妇,你敢对我不敬,老秦家可容不下你这样的媳妇!” 秦山花丝毫没察觉到危险,转头冲王氏喊道:“你个没用的东西,推我干啥?弄死沈氏,秦大川的东西还不都是咱们的!” “他大姑,你可别瞎说,是你要杀沈瑶,跟我没关系!”王氏急忙摆手,解释道:“沈氏你别听她胡咧咧,我就是贪小便宜,可不敢杀人的。” 沈瑶瞥了王氏一眼没做声,这话她倒是信。 王氏折腾这么久,也没真干过什么事,无非是想霸占秦大川的家产,但杀人的胆量并没有,否则早就有动作了。 “杀人要付出代价的,不给你点教训,你还会有这心思,我可没空应付你。” 剪刀在手里转动,沈瑶话音落下,便听到秦山花惨叫一声,一道血光飞溅。 王氏看着大姑姐的手腕,吓得跌坐在地上,连喊都不敢。 赵彩霞没用的软在地上,一点去护亲娘的意思都没有。 其实沈瑶下手并不重,至少没有伤到筋骨,只是流血多些,得养些日子。 “你!贱人,我要告官!”秦山花哆嗦的喊着,许是心里作用,她觉得自己的手已经废了。 “拿布给她包上,别流血流死了。”把剪子扔到院中,沈瑶起身道:“不想坏了秦家的名声,尽早送回赵家去,秦大川不欠她的,我沈瑶更不欠她的。” 沈瑶的话自是对王氏说的,有这么个回娘家杀侄媳妇的姑奶奶,秦家可就真的出名了,日后小辈说亲都被影响。 王氏这人虽然不咋地,但她疼爱福哥儿是真的,为了孙子宁可断了一些小利。 “我这就把她送走,往后这门亲戚我也不认了,大房都不认了!”王氏忙道。 念着王氏刚才救了自己,虽然没有王氏也不见得会受伤,但这份情还是得领啊。 但怎么领,是诀窍。 “这一年,大伯娘也当了解我沈氏的脾性。我这人恩怨分明,往后只要大房不作妖,我沈氏自不会亏待你们。这只镯子,是我的一点心意。” 从手腕上褪下一只银镯放在窗台上,沈瑶看向捂着嘴小脸煞白的赵彩霞,轻蔑的道:“不是自己的不要肖想,否则下场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赵彩霞慌张的低下头,根本不敢与沈瑶对视,至于这话她听没听进去,沈瑶根本不关心,反正她已经警告过了。 给秦老太把了脉,确定人没大问题后,沈瑶都要感叹这动不动就昏过去的老太太身子骨真硬朗。 明明营养不良,可又没啥大病。 这一年沈瑶再不待见秦老太,也没少给她送吃的,秦大川的腿好了之后送的更频些,且都是盯着老太太吃的,这不就把亏的给养回来了。 “老太太没事吧?”王氏攥着镯子,心里还拿不定沈瑶刚才的话是啥意思,问话也小心翼翼的。 见到沈瑶刚才出手利落,王氏突然觉得沈瑶以前对她算是手下留情了,至少没这么狠过,她想想都后怕。 “吓着了,养几天就成。我会让财婶儿送饭过来,要是睡不着,去我那拿两副安神的药。”沈瑶说完起身便走,在老宅多待一会她都不耐烦。 回家后,沈瑶特意吩咐财婶儿这几日给秦老太那边做什么吃食,又给王氏准备了一份谢礼。 但凡王氏想拿着这事作,沈瑶绝对不会惯着她,反之就当个寻常亲戚走动,无非是搭点东西的事。 “夫人不是想要扩建屋子吗?就快开化了,现在也该定砖瓦了。”财婶儿如今相当于内管家,琐碎的事总会替沈瑶记着些,怕她给忘了。 “这事儿我还真忘了。”沈瑶点头,便提着礼去村长家,这事儿准备让村长给操心。 虽说村长现在忙了,但有些事去找村长做,是对他敬重的体现,至少沈瑶直接去找别人,村长可能会不高兴。 但沈瑶没想到的是,在村长家竟然见到白春生。 自从书肆便被兑过来之后,沈瑶便没在村里见到这一家子了。 “沈氏,你来是有事?”村长问的直接,知道她不会无故来串门。 “这不就快开化了嘛,打算再扩建个院子。”沈瑶无视白春生阴冷的目光,对村长道:“之前盖房子都是麻烦叔给定的砖瓦,这不是又来麻烦您了嘛。” “盖房子是好事,这回打算盖多大?”村长问道。 “我跟大川合计过,打算盖大点,得用之前的两三倍吧,还得多用些石头,土砖的量也少不了。”沈瑶说了个大概,具体的量得专业人士来评估。 村长点了点头,瞥了一眼白春生,对沈瑶道:“行,我明儿就去给你定,你用的多,应当能便宜些。” 有外人在,沈瑶也没闲聊,便起身离开。 村长媳妇送沈瑶出门,小声道:“也不知道白家是在哪儿发财了,要把这边的产业都卖了呢。” “房子和地都卖了?”沈瑶问道。 古人把根看的极重,白春生这样的做法,分明是要与自己的根分离,不赚钱是不可能的这么干的。 “都卖了,宁可贱卖也要走。你叔一时也找不着接手的人,就寻思着把价钱压一压,我们家看银子够不够垫上的。” 村长媳妇回头看了一眼,确定白春生没出来才道:“他们家那房子,想要五十两,搁在以前能卖得出去,现在谁不怕沾了他们家的晦气?” 沈瑶不想和白家沾边,自是不会买他们的产业,但她乐得见白家人不好过。 “婶子,白春生这么急着卖家业,怕是得罪了啥人非走不可吧?” 第二百零八章 抬高沈瑶地位 沈瑶压低声音道:“你得跟叔说一声,必须先过了红契,要不然这银子搞不好就打水漂了。” 白春生急着套现,沈瑶当然要成全他,只是这价钱压到多低就看村长的本事了。 回家后,沈瑶便让阿大去跟踪白春生,一则是看看他是否和什么人有联系要搞事情,二则是想知道他的落脚处。 白芸汐固然是敌人也和白家闹翻了,但白春生与沈瑶也结仇了,随时可能会来咬一口。 倒是阿大这边还没回信,王氏便找上门来了,颇显得不自在。 “我跟你大伯把秦山花送回去了,跟赵家那边说往后没啥事就少往来,但咱们秦家的姑奶奶也别随便欺负。” 说完,怕沈瑶误会自己关照秦山花,王氏忙解释道:“不管出嫁闺女死活,也会坏了名声,我是怕人家笑话咱们老秦家。” 沈瑶本也没打算赶尽杀绝,无所谓的道:“大伯娘做的很好,我一个小辈不管这些事。” 见沈瑶不像是生气,王氏犹豫片刻才道:“我这人是贪便宜,可也都是穷闹的。今年拿了作坊的分红,你大伯他们也有工钱看,日子也算是有盼头了。” 沈瑶不语,只是看着王氏,等她继续说。 “那啥,往后我不找你们的事儿了,让二川跟着你们两口子做事成不?我家二川没三川脑子灵活,就让他给你跑跑腿啥的,赚点银子还能长见识就成。” 王氏迫切的看向沈瑶,生怕沈瑶会拒绝。 “就这些?”沈瑶问道。 “就……就这些。”王氏紧张的揪着棉袄边,紧张的看着沈瑶。 “家里过段时间要盖房子,让二川跟村长叔身边多跑跑,不会的多问,平时多看多学。” 见王氏失落,沈瑶明白的说道:“二川看到人都不敢抬头,这习惯不改了我能让他做啥?让他去收个豆子,都不敢张口吧?” 沈瑶对秦二川的评价真的不高,作为庄稼汉踏实肯干倒是没得挑,可指望他成为能办事的人,那便得培养。 沈瑶是没心情特意去练秦二川,但不妨碍给他个成长的机会。 “行行行,我回去就跟二川说,让他跟村长多学学。” 王氏怕沈瑶反悔,忙起身道:“沈氏啊,我现在是真的想明白了,就算二川以后混不出个样来,也不会比现在差。你只管使唤,我一定管住自己的嘴。” 沈瑶并没有出去送人,也没去想王氏的转变是真的想通了,还是被自己出手整治秦山花给吓着,总归这个转变不算是坏。 到了晚上的时候,阿大才回来,冻得人都哆嗦了,头发眉毛都挂着白色的霜。 “那白春生好像得罪啥人了,卖了田地的银子直接给了那人,还一通作揖赔罪的才把人给送走,连夜走着往北边去了,我跟的远没听清他们说的是啥。” 阿大伸手烤着火盆,把自己跟踪一天的结果说出来,怕沈瑶不满意这结果,头都不敢抬起来。 沈瑶却淡淡的道:“让财婶儿给你煮碗姜汤面去去寒,明儿放你一天假。” “主子不怪我没打听清楚?”阿大很是意外。 “你记住那人长啥样就成,过几天去镇上转转,看看对方是啥人,有没有打家里的主意。” 沈瑶吩咐完,扔了个钱袋子过去,道:“给你去镇上花用的,规矩你懂。” 阿大傻眼,试探的问道:“主子不怕我拿银子跑了?” “不怕毒发,你就跑呗。”沈瑶头也不抬的回道。 “……”阿大默默起身,白感动一场了,还以为主子这是信任他了呢。 不过能给主子办事,迟早能得到信任,到时候就跟财婶儿一样,吃好的穿好的,住的也好,还总有赏钱,又不用去拼命,那日子就是他这辈子最想过的。 嗯,到时候还得娶个媳妇。 沈瑶自是不知道阿大心里的那些想法,这会她正在做规划书。 生意已经逐渐稳固,且不需要自己操多少心就有稳定的收入,但这些银子只够在乡下惬意,要帮全哥儿夺江山还差得远。 重要的是不为生活发愁,沈瑶更想做自己的老本行,她学了那么多年医不能荒废了。 而且要养军队,也需要大量的药材,那是冷兵器时代的战略物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嗯,还有粮食,要能长期储存又扛饿的,都得准备起来。 这么想着,沈瑶便罗列了一张单子,并标注好了要在什么时间内完成。 书里的情节和人物有些已经脱离原情节,沈瑶需要做好应急准备,以免回京夺嫡的时间提前,却差的太多。 边关。 大壮重返边关后,并未急着回军营,而是先行暗中查探,毕竟他没记起来是谁害他。 秦大川则是借用江湖游侠的身份,继续与上次相交的将士们往来,替大壮试探细作之人。 “如果不是他们藏得太深,这名单上的人,你需要重点防备。”秦大川将名单递给大壮,道:“我是游侠的身份,再留下会引人怀疑,明日便准备回去。” 目光复杂的看着秦大川给的名单,大壮的手指在其中一个名字上摩擦着,显然是也对此人起疑,并且这人还是他之前信重之人。 “大川兄,能否请你再帮我一个忙?”大壮掏出一封信递给秦大川,道:“这封信,请一定要亲手交到我岳丈手中。” “前太子太傅钟大人?”秦大川问道。 “是。”大壮抿唇,顿了一下才道:“事关重大,请恕我不能言明。” “事关先太子?”秦大川又问。 大壮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气,语气严肃的道:“沈氏于我一家有恩,大川兄与我军有恩,我不想将你们牵连进来,便当大川兄不曾问过。” 秦大川将信收好,果然没有再问,起身道:“信我会送到,后会有期。” 大壮抱拳回礼,道:“保重!” 出了院子,秦大川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深深的望了一眼身后的民宅,翻身策马而去,不曾与任何人告别。 屋内的大壮却是握紧了拳头,脑海里回想着秦大川问事关先太子的神色,心中掀起滔天海浪。 “你是旧人?亦或是……”后面的话大壮不敢说完,因为那个猜测太可怕,他把自己全家的性命都交付到敌人手中。 第二百零九章 除族 边关的事丝毫影响不到百家村的宁和,已经写好计划书的沈瑶,当下便要执行第一条。 扩大开荒及深山药材种植的计划,果园则是作为掩护。 而首要的是有足够的人力,百家村的百姓今年有不少要跟着种植药材的,所以沈瑶要向外村雇佣人手,甚至是把药材基地直接设在别的村子,搞承包制。 “沈氏,各村的村长都来了,你把你的意思说说,大伙儿都盼着能跟你挣钱呢。”村长笑着说了个开场白,实则是把沈瑶的地位往搞了抬。 沈瑶浅笑着点点头,给一群难过半百的老人家开会,她没有半点压力。 如村长要表达的意思一样,沈瑶是这件事的主导者,她不怕有人拒绝自己的方案,自然就有主导权。 换句话说,有钱的是大爷。 “各位叔伯,目前我没有扩建作坊的打算,只想扩展药材种植,所以我这里有三个方案,各位叔伯可以回去商量一下,再给我回复要做哪一种。” 沈瑶将早就准备好的方案书分发给几位村长,这才道:“其中也很简单,前两种就是我花钱买地,各村做长工或者短工拿工钱。” “第三种,就是各村自己开荒,我提供药材种子和种植技术,但药材必须要回收给我,并且签订至少二十年合同。” 村长见沈瑶说完,补充道:“我们村也都是签这种文书的,你们找识字的人看看,也是省的往后麻烦。” 各村村长蒙了,他们中有不识字的,见了文书都不知道该咋问。 沈瑶则是笑道:“叔伯们不必多想,我这人做事就是喜欢讲个规矩,这样对双方都有保障。若是谁对文书有异议,可以提出来再商议。三天后,我等各位准信。” 原本该是双方协商的事,沈瑶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这样的谈判其实等于招工,只不过沈瑶给了各村选择的机会。 而这些村子,不包含沈家村。 理由嘛,沈瑶暂时不想跟沈家村有牵扯,怕扯皮。 原主在二房会过成那样,沈族长的不作为有很大的关系,要知道沈老大生前为了独女的未来可没少孝敬老东西。 可第二天,沈村长便找上门来,看到沈瑶便质问道:“沈瑶你是真的忘了自己祖宗姓啥了是吧?你家是绝户了,可你爹娘还葬在沈家祖坟呢!” 本来给沈村长倒的茶水,沈瑶放在手边没有递过去的意思。 这就是沈瑶不喜欢和沈家村打交道的原因,动辄扯出祖宗来,不惯着他们就好像触犯天条似的。 “村长是想把我爹娘抛出来扔了,还是想要我给他们迁坟?”沈瑶淡漠的问道,眼里蕴藏着冷意。 前世也被族亲用这样的事情逼迫过,那时年纪尚小的沈瑶,为了爹娘的骨灰不被扬了,被迫做出了妥协。 但那些威胁过她的人,沈瑶一个也没有放过,只是她用了十年的时间才做到,这辈子可不想再这么耗着了! 沈村长不信沈瑶没听懂他的威胁之意,被这么反问倒是一时间没法回话,毕竟有些事说的太直白了有损阴德。 “难不成是我误会村长的意思了?不过我是认真问的,村长说我们沈家绝户了,我可以给我爹娘迁坟,再去庙里供奉长明灯。”沈瑶又道。 “胡闹!迁坟是大事,哪有没罪的人从祖坟里迁出去的,你这是想让你爹娘死后也不安生吗?”沈村长怒斥。 沈瑶却淡淡的道:“他们活着没享福,死了也只是个小土包,我这做闺女的要是不能将他们迁出来,那就立个衣冠冢吧,也好尽一尽孝心。” “衣冠冢那是找不到尸骨才立的,你说啥浑话呢!”沈村长气结,指着沈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教训她才好了。 可沈瑶根本不在乎沈村长的态度,“我这是在做两手准备,万一有人对我爹娘的坟墓动手,好歹还有衣冠冢能让他们安息不是?” “沈瑶你住嘴!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非要这么唠嗑吗?”沈村长气的直跺脚,见有百家村的村民往这边来,忙道:“你非要让外村人看咱们沈氏的笑话吗?” “沈家老弟这话说的可不在理,沈氏嫁到我们百家村,那就是我们百家村的人,我们咋就是外村人了呢?”村长大步流星的赶过来,边走边拍着衣裳上的土。 乡下人常年都有活,只要不是懒汉,能干得动就没有闲人,村长也不例外。 沈瑶喊了一声叔,往村长这边挪了两步,与谁亲近一目了然。 “沈瑶姓沈,就算嫁人也姓沈!”沈村长梗着脖子喊道。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们沈家村的闺女嫁出去后,娘家都找上门打秋风吗?那我可得替你们好好宣扬宣扬。”村长毫不客气的回怼。 “你这老头子没娘吗?娘亲舅大,咋就不该管娘家了?”沈村长反驳。 “娘亲舅大,那也是沈氏她娘那头的亲戚,跟你们沈家村有啥关系?”村长反问。 看着两个都是爷爷辈的人在这打嘴仗,沈瑶被吵得脑壳头,吵到晚上也不会出结果。 举起双手,沈瑶打断他们的争执,冷冰冰的道:“我们家这一脉绝户,是族长亲自写在族谱上的。村长你还是直接说来找我的目的吧,我这人最不怕威胁。” 沈村长有些气短,后悔为了二房的家业跟沈二丫断了关系,早知道还不如把那点东西留给沈瑶姐妹俩了。 “各村都跟着你种药材了,为啥沈家村没得到信儿?”沈村长说明来意,怕沈瑶把他赶走。 “因为你们眼窝子浅,只看到眼前的利益。我跟你们合作,你们能和别的村子一样,按照文书的要求做事吗?”沈瑶问道。 “可咱们是一个族里的,咋能和别的村子一样?”沈村长理直气壮的反问。 “我种药材是为了赚钱,不是要开善堂。那么多的村子能愉快的合作,我是脑子抽了才非得跟你们合伙,钱赚不到还惹一肚子气。” 见村长还要说话,沈瑶皱眉道:“想合作也不是不可能,村长和族长拉出一份名单,偷奸耍滑和爱惹事的人我不用,除非你们做担保,有任何差池你们负责。” “凭啥?”沈村长炸毛。 第二百一十章 踩沈瑶的底线 村长都被气笑了,指着沈村长的鼻子骂道:“老小子,你作为村长都不敢担保的人,凭啥要沈氏去承担后果?连村子里的人都管不住,你这村长干脆别干了。” 沈瑶暗暗的竖起个大拇指,她想要的可不就是沈家村的族长和村长都换人嘛。 至少换个能管得住村里那群牛鬼蛇神的人,她才会真的与沈家村合作。 “条件我摆在这了,答不答应是你们的事。也别拿我爹娘的坟地来威胁我,谁敢让他们在地下不安生,我就让谁做绝户!” 沈瑶冷笑的扫过随沈村长过来的族人,高声道:“我就是银子多,不信的就试试,看谁狠的过谁!” “沈瑶,你这是要跟族人彻底决裂吗?”沈村长怒问:“你可知被除族的人啥下场吗?” 村长面色一遍,立即喊道:“姓沈的,你这么威胁一个出嫁的闺女,你还是人吗?” 百家村的人也纷纷附和的骂起沈村长,倒是沈家村的人,有的骂沈瑶忘了祖宗被除族也是应当的,但有点良心的便不吭声。 眼看着吵得厉害,正在做功课的几小只都走出院来,纷纷站到沈瑶身边。 除了全哥儿不知道除族的意义,三个小姑娘脸色都难看的很,更多的是对沈瑶的担忧。 “除族?好啊。”沈瑶淡淡一笑,“反正族谱上也没我的名字,劳烦沈村长敲锣打鼓的广而告之一下,我沈瑶从此后与沈家村沈氏一族毫无干系。” 沈瑶是真的不在乎这个宗族,至少原主记忆里对她有过善意的人就不多,有机会帮帮那几家人足矣。 这种只会蝇营狗苟算计的族人,断了清净。 “沈氏……”村长似是想要劝沈瑶,可看着沈瑶笑意盈盈的模样,话到嘴边又改口道:“不错,除族也没啥大不了的,沈氏一个女人又不需要科举。” 日后沈瑶生儿育女,也是从了父姓这头,沈氏一族的存在可有可无,这就是男权社会的规矩。 不给沈村长再开口的机会,沈瑶道:“叔,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们在家,这阵仗可够吓人的,麻烦叔都赶走了吧。” “好,你快带几个小的进屋去,别吓坏了。”村长立即应道。 进了大门的沈瑶,忽然扬声道:“沈村长今儿的话我记住了,但凡我有人动过我爹娘的坟,不管跟你有关没关,我都记在你头上,你还有一个子孙在,这仇就不算完!” 威胁完,沈瑶头也不回的进屋去,心里盘算着得先把秦五树那边练的人先接回来保家护院。 几小只身边也得有玩伴,至少遇着事能给传个信儿不是? 想到就做,等沈村长一行人被撵走之后,沈瑶立即让财婶儿去叫阿二,让他去镇上接人。 当天晚上,老房子那边便住进了六个壮汉,沈瑶这边除了给几小只配了个小丫头和小书童,还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 总之,沈瑶心安了,村里人也察觉到秦家如今和他们的不同,却都很理所应当的接受了,并没人嫉妒这样的好日子。 倒是不少人盼着沈瑶能赚的更多,他们也能跟着多赚点。 转眼便是两天后,各村村长再次登门,不过这回他们都是带着村民们按了手印的文书,来找沈瑶签约的。 村长笑着待客,作为长辈又有这么多人在场,倒是不用太避嫌。 “老哥几个儿,要我说你们这么干就对了,跟沈氏做事亏不着,看我们村儿的变化就知道了。这头一年看着赚不着啥钱,可两三年后等着满村的砖瓦房吧!” 村长在这点上极有发言权,总之他是信沈瑶赚钱的能力的。 各村村长纷纷附和,一个个脸上带着笑意,眼里都是对未来的向往,百家村就是他们跟风的目标啊! 正在看文书的沈瑶,对村长道:“叔跟各位村长说说记工分的规矩吧,一会儿我把文书签了,会先预支一部分工钱给各位,钱财的事不能马虎。” 村长陈大胜虽然被支使了,但脸上的笑容却更浓了,立即以过来人的经验传授给各村长。 以往在镇长那聚首的时候,这些小老头少不得要互掐一顿,可现在百家村的富庶让人艳羡,再没人敢说这是难民村了。 就连陈大胜也从伏低做小变成了腰板挺直,抽口旱烟都有人给点着的待遇。 很快沈瑶便看完文书,签字、按手印、盖印章一切合成。 随后便是立下各个村子的账本,预付多少工钱都要写的清清楚楚,领银子的人是谁也要记录好并按手印。 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沈瑶的药材基地已经正式启动,只待开春动工。 沈瑶一向大方,自然要摆一桌酒席请众人吃饭,还不待酒过三巡,沈村长便又带着人来闹。 且这一次真的是让沈瑶动了肝火,因为沈村长竟然带人抬着沈老大夫妇的牌位来的。 “他们两口子连个儿子都没有,还生养了你这么个不认祖宗的赔钱货,经族里商议,将他们逐出族谱,也不配再埋在我沈家祖坟内!” 沈族长一挥手,两块牌位被扔在地上,质量本就不好,地又冻得硬实,瞬间摔的粉碎。 “姓沈的,连死人都不放过,你们不配做人!”陈大胜同为村长,指着沈村长的鼻尖骂道。 其他村长也都知道一些沈瑶过往的,不论他们心里如何想,但如此对待已经死去的族人,是人都干不出来。 即便原本有心理瞧不起沈瑶是个女人的,这会也纷纷指责沈村长过分。 死者为大,何况沈老大夫妻的产业,最后也落到沈氏一族手里了不是? “娘。” 全哥儿拉着弯腰捡起牌位的沈瑶,轻轻的唤了一声。 沈瑜几个都红着眼眶,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沈瑶,他们能做的只有陪在她身边。 将碎裂的牌位交给沈二丫,沈瑶神色淡漠的好像自己只是个路人,可宝姐儿却发现了沈瑶的不对劲儿,忙进灶房对财婶儿交代道:“把咱们的人都叫回来。” “镇上的也叫回来吗?”财婶儿是听到外头的吵闹的,只是身为下人的她怕出去了会让主子脸上难堪。 何况有那么多村长在,到不担心沈瑶会吃亏。 “不用,作坊那边吱一声,村里但凡能打得动都喊来。”宝姐儿吩咐完,便又跑出院子。 一旦打起来,宝姐儿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全哥儿,再暗戳戳的撒把药粉。 并不知道宝姐儿已经安排好了的沈瑶,一步步逼向沈村长,平静的态度却吓得沈村长连连后退。 “我爹娘的骸骨呢?”沈瑶问道。 第二百一十一章 尸骨异常 “扔,扔了。”沈村长吞咽口水,此刻才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 “扔哪儿了?”沈瑶又问。 “就是把坟刨了,其他的我不知道。”沈村长道。 “很好,你们成功的踩到我的底线了。”沈瑶忽然笑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沈瑶忽然抬手揪住沈村长的衣领,不等他有所反应,一个过肩摔便将人狠狠的掼到地上。 紧接着沈瑶一脚踩在沈村长的胸口上,肋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沈村长的惨叫声响起,所有人都吓得打了个冷战,却没人觉得过分。 换做是谁爹娘死后还要被人刨坟都得拼命,沈瑶就算打死沈村长都是应当的。 “这件事都有谁参与决定的?动手的都有谁?说!”踏在沈村长胸口的脚轻轻碾压,沈瑶冷冷的质问,只这足底的一点力气,足以疼的沈村长不敢呼吸。 沈家村的人根本不敢上前,甚至沈瑶扫他们一眼,都觉得心口疼,生怕被来上这么一脚。 这哪里是女人啊,分明是母夜叉! “说!”沈瑶再次发生,脚下又一次用力,沈村长就算想开口也说不出来话。 直到沈村长快被折磨的晕过去了,陈大胜才走上前去,劝道:“沈氏,先安葬你爹娘要紧,其他的事等安顿好了再说,他还能跑了不成?” 其他村长见状,有脑子活络的已经上前,对沈瑶道:“沈东家啊,我们村也有不少姓沈的,要不让你爹娘在我们这立一支?也好让他们在那头安息。” “我们村背靠大山面朝河,那才是风水宝地,这另立一支的在哪儿都一样,主要是看坟地的位置旺不旺子孙啊!” 一群村长纷纷开口,说着自己村子的优势。 开玩笑,只要沈瑶成为自己村里的出嫁女,就算不能像百家村这样富裕,也定能比别的村子强。 当然,前提是别学沈家村这么混,竟然把财神爷往外轰,脑子是被驴踢了。 陈大胜没想到一群老小子敢当着他的面撬墙角,忙大声道:“沈氏你不是把后山给包了吗?干脆就在山脚给你爹娘立坟,祭拜也方便。你爹娘也愿意离你近点不是?” 沈瑶这会没空去理会众人的小心思,但陈大胜的话倒是让沈瑶觉得可行。 沈家夫妇还是要入土为安的,既然沈家村容不下,那就在自己身边安葬,到时候做点小手脚也给原主一个安家的机会,让他们一家三口团圆吧。 “叔,我要去接我爹娘,麻烦你帮我一下。” 沈瑶说完,冲着挤进人群的秦三川喊道:“去镇上买最好的棺材,办丧事的东西也都要最好的,再请大师来念经,请天师来做法,不用给我省银子!” 秦三川更想跟沈瑶一块去沈家村,怕堂嫂会被欺负,可沈瑶既然吩咐了,他自然是要去办事的。 王氏也带着一家子过来,趁机喊道:“沈氏你别怕,咱老秦家人在呢,我跟你大伯他们都跟你去接亲家去,家里让你奶看着,让二川也跟三川去张罗。谁敢欺负咱老秦家人,老娘撕了她!” 王氏这一嗓子透着泼妇的劲儿,去沈家村那边倒是用得上。 于氏虽然懦弱,这会也跟在王氏身边,要以秦家儿媳妇的身份跟着过去,也是给沈瑶撑腰的。 村长媳妇得了沈瑶的好处最多,这会也招呼道:“不管家里有啥事的,都给我放一边去。没有沈氏就没有咱们的好日子,咱不能看着沈氏一家被欺负!” “对,去接沈氏爹娘!咱百家村地儿大,容得下沈氏的爹娘!” “可不是,咱们百家村谁知道自己宗族在哪儿?除族又咋地?咱就是百家村的人,泥腿子学啥大户人家那套,不嫌磕碜!” “我先去各家招呼一声,让村里的娃子都披麻戴孝,咱让沈氏爹娘风光下葬,让他们两口子知道沈氏在咱们村过的好!” 村民们纷纷应声,无一不是站在沈瑶这边。 至于被踢断肋骨的沈村长,已经被村长安排着绑在木板上,好歹得把活人送回去。 但抬人的必须是沈家村的人,万一路上有点啥事,那就是沈家村的村民想要杀人灭口,他们最多是拦不住。 沈瑶在王氏等人的提点下,也回屋去换了一身孝服,但凡是跟着去的身上多少都系着一块白,以示对死者的尊重。 原本沈瑶不想让宝姐儿和全哥儿跟着去,这两位的身份容不得闪失,可王氏一句话让沈瑶改变主意。 “要迁坟的可是你亲爹娘,他们两个不跟着去,外人知道的说你疼娃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是真心认他们呢。”王氏的话得到了村长媳妇的认可。 于是四小只都戴着重孝,跟在沈瑶身后一路往沈家村去。 说是去迁坟,可这出动了上百号人,更像是打仗的。 但路过各村的时候,有那几位村长在,立马也有壮汉加入队伍,他们可以不带孝,但不能不去给新东家撑场子不是? 到了沈家坟地的时候,沈瑶这边的队伍已经好几百号人,沈家村的族长得了信儿之后,愣是没敢露面。 以为自己不会有多少情绪波动的沈瑶,在看到棺木被随意丢弃在坟地边,白骨已经散乱在地后,激发了她两世的怒火。 “我沈瑶对天启示,此仇不报天理不容!” 沈瑶举起三根手指,看着沈家村的方向,恨声道:“凡参与冒犯我爹娘者,天不诛,我沈瑶也要你们无子送终!让你们死后无处安葬!” 沈瑶话音落下,跪下恭恭敬敬的给沈老大夫妇叩了响头。 有原主才有沈瑶重生的机会,却连替原主守护她爹娘的坟墓都做不到,沈瑶心中有愧。 且这一幕与前世何其的相似,那份恨意又一次的在dna里跳跃,不让仇人付出代价,沈瑶无法平息血脉里燃烧的恨意。 四小只跟在沈瑶身后叩首,身为小辈的他们呢喃着让长辈安息。 “沈氏,要不我们先去村里给你爹娘出口气?”见沈瑶跪着不说话,王氏上前询问道。 “不用,这笔账等安顿好我爹娘,我再来跟他们清算。”沈瑶的视线落在门板上的沈村长身上,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第二百一十二章 幕后主使 “那先把尸骨捡起来吧,等回村后,再找阴阳先生摆好了,才好下葬。”村长媳妇提议,说着还别过脸去抹眼泪。 就是陈大胜等男人也都红着眼,在今日之前都不敢相信会有人如此缺德。 “婶子,我想自己来。我是他们的闺女,该为他们做点事的。”沈瑶说着,便以孝女的身份去拾骨,凭借她的学医经验,将骨骼摆放归位并不难。 沈瑶不能说自己想数清楚多少块骨头,但凡被少了一块,她的报复都会加倍。 可在摆放的过程中,沈瑶却意外发现沈老大的肋骨上残留暗器,原主的便宜娘韦氏双臂和双腿都有被打断的痕迹。 这可不是普通农户人家应该经历的事,再联想到原主爹娘留下的那个盒子,沈瑶惊觉原主应该还有个潜藏的身份。 韦氏,这个姓氏并不多见,就连书中也不曾出现过,难道是隐姓埋名吗? 借着孝布的掩饰,沈瑶将二人的发丝分别藏于左右衣袖中,她需要调查一番。 倒不是沈瑶期待自己有个了不起的身世,而是要提前预防可能会出现的危机,身边这么多未来的反派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 “棺材来了,大家快给让个道。”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围着的人群立即让出一条到来。 秦三川办事还是靠谱的,沈瑶要的一应东西都齐全了。 “我自作主张去镇长那报备了,这事堂嫂经官不?”秦三川低声问道。 “自然要报官。”沈瑶看着尸骨被装进新棺材,沉声道:“回去后我写了状子,你代我去击鼓鸣冤。记住,这事儿闹的越大越好,对外就宣称我一病不起。” 秦三川点头,没问沈瑶后续的计划是什么,该让他做的事,他办好了最紧要。 待尸骨敛捡完毕后,迁坟的事宜正式开启,沈瑶扛着灵幡走在前头,只有四小只相伴她左右,随着唢呐的声音响起,让人看的心酸又愤怒。 心酸的是孤女因没有父母的庇护而被欺凌,愤怒的是沈家村的人干的不是人事。 可没人知道沈瑶此刻虽恨却极为冷静,甚至她的面无表情并非是悲伤过度,而是在努力回想书里是否提及过可能与原主一家有关的线索。 但在回村的岔路口上却被拦住了去路,沈瑶的思绪也被打断,因为她看到了一张让她厌恶至极的脸——白芸汐。 “你赚了那么多银子,还想不起来给你爹娘重新修坟墓,这次可算是有机会尽孝心了,不要太感谢我。”白芸汐笑的灿烂。 “坏女人!”全哥儿愤怒的握起小拳头,宝姐儿忙拉了他一把,不让他再说话。 自从来到百家村,姐弟俩没少得白芸汐的照顾,甚至宝姐儿一度暗自许诺将来定要给白芸汐封赏。 可后来的白芸汐,变得让宝姐儿觉得可怕,说她是疯子也不为过。 “全哥儿,我是你的白姑姑啊,你怎么能对我如此无礼呢?”白芸汐一副受伤的神情看向全哥儿。 沈瑶侧身轻轻拍了拍全哥儿头,不想让他掺和进来。 白芸汐如今只对沈瑶一个人下手,倒是让沈瑶省心不少,因为她能自保。 “白芸汐,这事是你插了一脚?”沈瑶问道,不让白芸汐把注意力放在小家伙身上。 “倒也没费什么心思,就是让人给沈家村的人出了个主意,那些没脑子的就信了。哈哈,这也是我送给你的新年大礼,还满意吗?” 白芸汐掩嘴笑着,又道:“大年三十那个,纯粹是给你提个醒,让你知道我白芸汐不是无人可用,更不会放过欺辱我的人。跟我斗,你死定了!” “呵!比讨好男人这事儿,我是玩不过你,毕竟我没那么下贱。至于这仇,白芸汐你猜我会咋还击?”沈瑶讥讽的问道。 若不是白芸汐出现在这里,沈瑶真没想过这件事与她有关。 但白芸汐跳出来,沈瑶自也不会放过这个真凶。 搞垮了黄老爷,白芸汐还能蹦跶,唯有黑风寨的三当家又出山了,这个敌人不好对付,但势必要斩草除根。 “你有那本事吗?”白芸汐拨弄着头上的金步摇,嘲讽的笑道:“我暂时要离开这穷酸的地方了,守好你的家业,我还等着看你跪地求饶的狼狈样呢。” “那你是等不到了,不过你在男人脚跟下求饶的样子我可不想看,怕长针眼。”沈瑶淡漠的道:“礼尚往来,我的大礼你敢收吗?” 打了个手势,示意几小只不要跟上去,沈瑶缓步走上前去。 白芸汐并未将沈瑶放在眼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身重孝的沈瑶,只有报复的快感。 朝后头的棺材扫了一眼,白芸汐啧声道:“这棺材也够寒酸的,也不知道你爹娘能不能住的安生。记得埋深点,别被野狗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沈瑶面无表情的看向白芸汐,在对方得意的眼神下,忽地勾唇一笑。 “白芸汐,你似乎忘了我的身份。” 说话的同时,沈瑶洒出一把药粉,这是她用宝姐儿失败的药方改进的。 倒不是沈瑶空间里没有致命的药,而是她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 沈瑶所站的位置是上风口,药粉瞬间朝马车飘去,白芸汐放下车帘已然来不及。 “沈氏,你敢下毒!”白芸汐怒喊。 “算不得下毒,只是会奇痒无比,不挠的见骨不罢休。” 沈瑶幽幽的道:“也并非没有解毒之法,只需在硫磺中加入人黄泡上三天三夜,便可痊愈。” 听到人黄二字,白芸汐立即干呕,可不待她骂人,便痒的她脸色大变。 而车夫已经抓到脸上都见血了,不等白芸汐吩咐,便赶着马车扬长而去,可见是个忍耐力不错的人,应当是三当家派给白芸汐的人。 灰尘迷的沈瑶眯起了眼睛,半晌才道:“忘了告诉你,之后还得用我配的药才能真正的去根,否则这方子最多能撑上十天。” 敢算计她沈瑶,就得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 暂时除不掉黑风寨,但让白芸汐吃苦头,于沈瑶而言毫不费力。 宝姐儿走上前来,低声问道:“白芸汐不会就这么罢休的,咱们还是把五爷爷那的人都带回来吧,最好再雇些人。” “宝姐儿,你说黑白两道,谁最想动黑风寨?”沈瑶突然问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 报仇 宝姐儿看向沈瑶,回道:“你。” 沈瑶抬手揉了揉宝姐儿的头顶,并未否认。 这个问题问宝姐儿,还不如直接问秦大川来的更明确一些呢。 “我想你爹了。”朝大队伍的方向走去,沈瑶轻轻的说了一句。 “……”宝姐儿皱眉,自动认为沈瑶此刻内心无比脆弱,所以才会想秦大川的。 可宝姐儿又不知该如何安抚沈瑶,犹豫片刻后牵起沈瑶的手,无声的给她安慰。 沈瑶怔了一下,随即明白宝姐儿的用意,倒是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伤心吗? 与原主父母并无交集,沈瑶自不会有感情上的难过,纯粹是对这件事的不平和对原主一家的愧疚。 但前世的记忆重叠,沈瑶才发现她以为愈合的伤口其实一直隐藏在深处,想起来就会撕心裂肺的痛,偏又只能一个人舔伤。 浩浩荡荡的殡葬队伍到了百家村,村长安排好的人已经请了风水师,选好了墓葬的地点。 不知道是谁给了吴大梅两口子消息,就连有根也得了消息,三人身上的泥土不难看出他们都参与挖坑了。 “妹子想哭就哭一场吧,你爹娘都迁过来也好,上坟也方便了,他们在天有灵也乐意守着你一生平安。”吴大梅抹着眼泪说道。 “嗯。”沈瑶没心思闲聊,越过吴大梅走向有根,定定的望着他。 不知是沈瑶的目光嘲讽的意味太浓,还是有根对白芸汐了解的太多,只是一个眼神,他心里便有不好的预感。 不用沈瑶开口,宝姐儿便道:“有根叔,你跟我爹是好兄弟,所以我们一直都看在你的面子上给白芸汐活路。可这次,就是我爹在家也不能放过她!” 有根即便有了猜想,听到宝姐儿的话还是一脸震惊。 吴大梅更是惊呼:“挖了我妹子爹娘坟的事,跟白芸汐有关系?” 王氏蹭蹭跑过来,冲着有根捶打几拳。 “有根啊有根,我家大川对你比对他自己的堂兄弟都好,你要是个男人,不把白芸汐打死也该休了!她根本就不是人,多大的仇怨,连死人都不放过啊!” 王氏是真的生气,正是因为她愚昧,故而把刨人坟墓的事看的比杀人更严重。 有根被打的往后退了几步,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我与白芸汐不死不休,谁拦着我,就给她陪葬吧。”沈瑶淡淡的开口,视线落在土坑处,道:“我爹娘不想看到你,滚!” 这是沈瑶第一回骂有根,去他的秦大川的兄弟,就算是秦大川的亲爹,这会沈瑶也不待见。 有根握紧了拳头,低着头快速离开,至于他要去做什么,没人清楚。 有阴阳先生在,入土的事自然就有人张罗了,按照规矩少不得要一通忙活。 和尚念经、道士做法,好几个村子的村民都参与下葬,沈老大夫妇死后多年倒是风光了一回,可谁提起这件事都是在骂那些挖坟的人,顺带诅咒几句。 丧事结束后,沈瑶晕倒在地便被抬回家去,任谁都认为她是伤心过度才会这般。 赶来晚一些的秦五树夫妻,则是留在这边照看一大家子,孙氏更是陪在沈瑶身边,怕她半夜醒来会做傻事。 可夜半的时候,沈瑶却坐起身,对守在她身边的孙氏说道:“五婶儿,我能信你吗?” “你……是装病的?”孙氏打量着沈瑶的神色,压低声音问道。 “不这样,我咋报仇呢?”沈瑶边穿棉袄,边说道:“白芸汐暂时离开了,但沈家村那些人可走不了,我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有仇就报,你这性子我喜欢!”孙氏忙给自己也穿戴好,问道:“你说要咋报仇,五婶儿陪你去,咱们是杀人还是放火?” 孙氏兴致勃勃的样子,让沈瑶颇感无语。 果然啊,有江湖气的女子就是不一样,报仇也这般的爽快,倒显得自己的方式有点……呃!阴毒了。 “我想要下药,让他们日夜为做过的事受折磨。”沈瑶道。 “也行,你快详细说说,我好配合你。”孙氏到不执着于报仇的方式,毕竟她只是个外人。 沈瑶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孙氏认真的听着,不时给出个主意。 很快两人便换上深色外套,牵着马从侧门离开了。 为了不被发现痕迹,孙氏还把马蹄给包裹上了,可见她不是头一回做这种事。 秦五树听到动静后出来,身后竟然跟着宝姐儿。 “五爷爷输了,咱们走吧。”秦五树转身抱起宝姐儿,也跟上了妻子和侄媳妇。 没办法,当宝姐儿找到秦五树要打赌的时候,秦五树可不相信一个女子敢深更半夜的出去报仇。 果然啊,这一家子都和寻常人不一样,他秦五树就不该用正常的思维去揣测他们的想法。 两匹马一前一后,很快便到了沈家村。 按照阿大阿二从沈家村民那逼供得来的消息,都有谁参与到挖坟事件中都有纤细的了解。 为了办事稳妥,沈瑶还准备了不少迷药,连鸡狗都迷晕了,省的叫起来容易引人注意。 按照参与的程度不同,沈瑶下手的程度也有区别。 如族长和村长家,不但全家都中招,钱财也被搜刮一空,要不是怕孙氏怀疑,沈瑶会让他们真正的家徒四壁,连一粒米一根柴火都剩不下的那种。 当沈瑶和孙氏原路返回的时候,被秦五树抱着的宝姐儿,缓缓的吹着了火折子。 “你想放火?”秦五树惊了一下,还不敢确定宝姐儿竟然这般狠绝。 “沈氏还是心软了,对付这些人,就要下狠手才能让他们痛不欲生。”宝姐儿说着,毫不犹豫的点着了柴火垛。 秦五树也不阻拦,柴火垛都是在院子外的,就算烧着了也烧不死人,但会不会连累邻居也没柴火就不好说了。 当沈瑶回头看向沈家村的时候,发现处处火光,诧异的问道:“五婶儿,你刚才顺手放火了?” “放啥火啊?那不得被人发现了?”孙氏回道。 “五婶儿靠边等着,咱们看看到底是谁放火。”沈瑶蹙眉道。 第二百一十四章 你是白芸汐的人? 没让沈瑶和孙氏等太久,秦五树与宝姐儿出现了,四人无需语言交流,立即策马撤离,身后传来了沈家村村民喊救火的声音。 “五叔五婶儿先去歇着吧,我和宝姐儿说会话。”回家后,沈瑶便拉着宝姐儿进了东屋。 天太冷,沈瑶脱了棉衣后,便把宝姐儿拽进被窝,两人靠在暖墙取暖。 “你能为我去报仇,我很高兴。但你还是个孩子,我不希望你掺和到这种事情里来。人啊,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旦染上墨就再也不干净如初了。” 将宝姐儿眉毛上的白霜擦掉,沈瑶叹道:“你长大后如何我不知道,但在我和你爹能护得住你的时候,活的轻松些,像个真正的孩子那样阳光好吗?” “阳光?”宝姐儿疑惑的抬头。 “嗯,快快乐乐的,除了学东西的时候,可以很幼稚,只要觉得开心,滚泥坑都可以。”抬手揉着宝姐儿瞟亮的小脸,沈瑶上瘾的道:“早就该动手的。” “沈氏,你疯了!竟敢揉我的脸!”宝姐儿言语不清,恼怒却又躲不开。 “对对对,有脾气才是正常的嘛。来,还手啊,谁先求饶谁学狗叫。”沈瑶笑呵呵的继续揉捏,对宝姐儿的脸蛋爱不释手。 “沈氏,你快住手!我的脸也是你能揉的!” “我就揉了,有本事你放倒我……哈哈!宝姐儿你耍诈,不许挠我痒痒肉,我要使绝招了哈!” “沈氏你阴险,你!哈哈……” 屋内娘俩闹成一团,这是从未有过的亲近。 西屋的孙氏往秦五树身边凑了凑,道:“大川这小子有福气,能娶着沈氏这个宝。宝姐儿那丫头心气傲着呢,也就沈氏能容她。” “你想说宝姐儿牙尖嘴利、不好相处吧?”秦五树闷声道。 “你知道就好,这丫头看人都不拿正眼的,倒是没想到竟能为沈氏去出气。就是这性子得搂着点,要不比我还能闯祸。”孙氏真心说道。 秦五树点头,随即打趣道:“你还知道自己能闯祸,我以为你觉得自个儿都是对的呢。” “秦五树,你欠收拾了是吧?”孙氏说着,便掐秦五树腰间的软肉,若非是住在侄子家中,少不得要大战一场。 却说沈家村几乎全村出动,天亮的时候总算是把火都扑灭了,这还是冬天有冰雪的情况下,否则靠着去河里挑水可来不及。 但最让村民们恐慌的是,族长和村长两家子全都疯了,那些去挖坟的人也都疯了,满村的喊着沈老大来报仇了。 “这是遭报应了!让他们缺德,有啥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占沈家姐妹的那点家业,连死人都不放过,活该他们出事!” “你们说沈老大会不会记恨咱们不照看沈瑶,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刨坟?不会也来找咱们吧?” 沈家村的村民都惶恐不安,大白天的都觉得后背冷飕飕的。 也有比较明智的,或者说身正不怕影子斜的。 “别说那些没用的,现在族长和村长都疯了,家里也被搬空了,这是该请郎中还是咋整,大伙儿得拿个主意。” “要是治病的话,银子打哪儿来?他们两家被人搜罗的一文不剩。可不治的话万一好不了,这么满村乱窜可保不齐干啥,再说一个村子没有村长可不成。” 说起这事儿,全村人都来了精神,不管有没有私心,都不能不重视。 至于有没有怀疑族长他们发疯和村里着火与沈瑶有关的,至少没人会明着说这个事。 民不举官不究,何况他们都是寻常百姓,沈瑶真有那个能耐就不是他们招惹的起的,谁敢给自己找事? 等了两天也不见沈家村那边有人来找事,沈瑶实在是憋不住了,这才起身开始活动。 “这是秦大川家吗?救命的大事儿!” 正在屋里教全哥儿画漫画的沈瑶,听到外头的喊话声抬起头来,却不记得自己听过这声音。 “你是谁?找我家老爷干啥?”财婶儿快步出去问话。 男人语气飞快的道:“我是林有根的邻居,之前喝酒的时候听他提到过你们。今天早上我瞧着他家大门敞开就进去看了一眼,林有根被人捅了好几刀。” 财婶儿是知道有根这个人的,闻言忙道:“您稍等,我进屋跟夫人说一声。” 沈瑶已经听到外头的话,她是挺厌恶有根那舔狗的本质的,可要说有根该死却也不至于。 主要是秦大川不在家,沈瑶要是不出面,有根怕是就真的没人管了。 “去套马车,带上两个拳脚好的。”沈瑶揉揉全哥儿的包子头,把人放到炕上,这才道:“我晌午可能回不来,不用等我。” “这事儿没准和白芸汐有关,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宝姐儿皱眉道:“你不去,我爹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 宝姐儿不能说有根功夫很好的话,能伤他的人可不多。 书里对有根的身手有描述,沈瑶自是知道伤了有根的人不是他不防备的白芸汐,就是真正的高手。 可沈瑶还是没法见死不救,为秦大川或者是因为自己是医者吧。 “白芸汐已经走了,她还能有手眼通天的能耐,不用担心。”沈瑶很高兴宝姐儿越来越在意自己,但救人的事就是和死神赛跑,耽搁不得。 “那女人阴险的很,你咋知道不是她提前就设好的套?她可是巴不得你死。”宝姐儿皱眉。 “姐,我觉着宝姐儿说的有道理。”沈瑜担心的道,沈二丫也跟着点头。 “放心吧,若情况不妙,我会第一时间逃跑的。”沈瑶眨了下眼,便出了门。 宝姐儿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在听到马车声离开的声音后,她也出了屋。 财婶儿忙上前询问:“小姐可是要添点啥?” “跟上沈氏,不惜代价护她周全。”宝姐儿绷着漂亮的小脸,用与她年龄不符的语气命令道:“必要时,可调集人马,对待敌人不必留活口!” 财婶儿一改平日里总是带笑的模样,躬身道:“属下领命。” 围裙一扯,财婶儿往后院走去,她需要绕过人群跟上沈瑶,尽可能的不暴露身份。 至于主子为了一个名义上的继母,不惜暴露棋子是否值得,不是她一个下属该问的,只要执行命令便可。 却说马车一路前行,车夫虽然是沈瑶的人,但指路的却是那个汉子,当马车停下的时候,沈瑶才发现是来到白芸汐的庄子上。 “到了。”男人开口,哪里还有之前那紧张担心的憨厚样。 沈瑶打量着萧条的环境,真没想到自己还有第二次来这里的机会,就是不知道这回能不能毫发无伤的出去,还有丰厚的收获。 唉! 大壮走了,秦大川应当不会再及时的出现,带来的人貌似只能是拖累啊! “你是白芸汐的人?”沈瑶询问,视线环视四周,看到了手拿兵器的人,心里无声的苦笑。 第二百一十五章 真相来临 摆出这个阵仗,看来白芸汐还没走,那三当家也应当在这里吧? 有根是真的伤重,还是白芸汐随便扯了个谎言,只为骗自己来呢? 到底还是大意了,白芸汐说要离开,自己竟然没有多想,今日注定要身陷囹圄了。 “我家主子要见你,进去吧。”男人的匕首架在财叔脖子上,坏笑道:“这附近都是我们的人,要是动手的话,跟你来的人只会死的更快。” “所以,即便我配合你,也只剩死路一条了呗?”望向已经关上的大门,沈瑶想着此刻反击,逃出去的几率有多大。 对方一共五个人,但分散在不同位置,想要用药一举拿下不可能。 最重要的是三当家的武力值,沈瑶没有信心一击即中。 “明白就好,快下车,磨蹭可就得受皮肉之苦。”说着,男人的刀子把财叔的脖子划了一条口子,立即见红。 见对方并没立即下杀手,沈瑶也就放心了。 “是我大意了,没想到白芸汐竟然会用这招。”沈瑶挑了下眉,神色淡定的跳下马车,对靠近的男人喝道:“别碰我,劳资自个儿会走。” “这娘们够味儿,主子要是看不上,弄回去给大伙尝尝味道也不错。”男人的目光像是打量货物一样打量沈瑶的身材。 强忍着没动手的沈瑶,在心里给对方规划好了下场。 庄子本就不大,故而院落也就是个小二进,所以没走一会儿功夫便到了主院。 不出意外,白芸汐果然在,但那张脸被挠的都是伤,但凡衣裳能露出来的地方就不见好肉。 即便不想在沈瑶面前失态,可白芸汐痒的受不住,双手不自主的就想抓挠。 “呀,咋这么眼熟呢?”沈瑶故意这般打招呼。 “沈氏,快给我解药,否则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白芸汐恨声道。 “那也有你陪着,我不亏。”沈瑶笑着不请自坐,“你绕了这么大弯子骗我过来,是为了拿解药吗?我给你的方子,没试过?” “沈氏你别挑衅我,你给的方子我已经让人试过,隔天就发脓溃烂,你好恶毒的心肠!”白芸汐咬牙切齿的道。 “解药嘛,有点副作用很正常啊。比起恶毒,我至少没刨你白家的祖坟,而你还活着坐在这里与我对话!”沈瑶的声音冷下来,眼神也变得凌厉。 痒的厉害的白芸汐,眯着眼睛将杀气隐去,良久才用她自认为平和的语气问道:“要怎样你才给我解药,开个价吧。” 屈指叩击着桌面,沈瑶翘着二郎腿打量着白芸汐,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不确定三当家是否在这,沈瑶才没动手,否则白芸汐岂能好好的坐在那里? “先礼后兵是吗?”沈瑶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我这人胆子小,要不你先告诉不给你解药的后果,我再考虑要不要委曲求全的给你解毒?” 白芸汐气的紧握双拳,如何不知沈瑶这是根本不打算给她解药。 朝门外的人递了个眼色,白芸汐端起身旁的药碗,一口气闷了下去。 “倒是祛毒的良方,可惜没卵用啊。”沈瑶在进屋后就闻到药味了,此时凉凉的说了一句,满是嘲讽。 并非这药不够好,实在是沈瑶研制的药很奇葩,用常规的解毒方式只会起反作用。 当毒素被压制后,会加倍的反弹,直到这药再无作用,白芸汐估计会一头撞死求解脱。 白芸汐没搭理沈瑶,直到有根被人拖出来,才冷声道:“给我解药,我放你们走,也会与他合离。” 沈瑶被逗笑了,指着满身是伤的有根,问道:“你用你自己的男人来威胁我?” “他是大川哥的兄弟,过命的交情。”白芸汐抿唇道。 “那也改变不了他是你男人啊,我若救他,岂不是让人怀疑我的清白?”沈瑶用看白痴的目光看向白芸汐,问道:“有本事你弄死他,看秦大川恨谁?” 白芸汐神色微变,可身上奇痒难耐,她的意志力根本抵抗不了。 “既然你不愿意救他,那就让他去黄泉替我开路吧!”白芸汐咬了咬牙关,将难受的声音吞咽下去,吩咐道:“给我打,打死为止!” 沈瑶眨眼,她算是长了见识了,白芸汐莫不是以为她心怀大善? 本以为自己能无视的沈瑶,约摸在一盏茶后才发现自己的心肠的确不够冷硬。 即便有根咬紧牙关没有吭声,可板子打在他身上发出的响声,还有那越发浓郁的血腥味,都让沈瑶无法无动于衷。 “够了!” 沈瑶厉喝一声,见外头还没有停手的意思,起身将椅子踢翻,喝道:“我说住手,没听到吗?” 白芸汐摆了下手,院子里短暂的安静下来。 “别、救我,不值……”有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视线落在白芸汐身上,复杂的叫人看不懂,却能感受到他求死的意志。 白芸汐移开视线,许是一起长大的情分让她不能接受有根的心死,又或许是心虚,是真的不在意。 倒是沈瑶看的怒火中烧,骂道:“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这女人的嘴脸,在你一次次为她向秦大川求情的时候,她用你的命威胁我们,她值得你心存死志吗?” 沈瑶真想撬开有根的脑袋,看看他的脑回路和正常人是否不一样。 不知是羞愧还是无力,有根垂下头,并未再出声。 一股火梗在心头,沈瑶怒气冲冲的转过身,指着白芸汐骂道:“你的手段我见识到了,让我的人带着有根回村,我可以考虑给你解毒。” “你真的不配做大川哥的女人。”白芸汐挥了下手,极为不屑的说道。 沈瑶怔了怔,就是白芸汐这种似是而非的话,让她觉得不对劲儿。 目前秦大川的身份就是个猎户,以沈瑶现在所表现的能力,只有秦大川配不上她的。 可白芸汐却这般笃定的认为沈瑶是高攀,绝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那种偏执,而是在论事实的语调。 “我沈瑶咋就配不上秦大川了?他打猎还没我赚的多,还带着两个拖油瓶,我嫁给他是他烧高香了!我配不上,难道你这种阴毒的女人配得上?” 沈瑶故意拔高了声调,想激怒白芸汐。 沈瑶有预感,白芸汐一定会给自己解答谜团,她那些诡异的举动也将会有答案。 果然,白芸汐毫不掩饰杀气的看向沈瑶。 “当然只有我能配得上大川哥,他可是高高在上的摄……”白芸汐及时咽下话尾,再看沈瑶的眼神杀气更浓。 第二百一十六章 要不要报官? 沈瑶心里一惊,白芸汐果然知道秦大川的未来。 可白芸汐和自己并非是一个朝代,那本小说也的确是近期网络算不得出名的网文,所以白芸汐一定没有看过这么书。 排除白芸汐是穿越友军,那她能如此肯定秦大川未来,是因为她能掐会算,还是…… 重生! 脑海里突然冒出小说分类的一种,沈瑶觉得自己真相了。 “你!”沈瑶指着白芸汐,嘴唇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差点脱口而出自己的猜测。 无需白芸汐正面回应,沈瑶可不想被灭口。她自己能书穿,能引起书里的蝴蝶效应,那么白芸汐会重生也不奇怪。 问题是,白芸汐知道多少? 书里的人物,可还有其他人也是重生的? 突然不确定自己熟知书里内容是否真的就是金手指的沈瑶,此刻甚至不确定这个世界真正的主角是谁。 但白芸汐的经历,绝对不是有主角光环的人。 “沈氏,你发现了什么?”白芸汐狐疑的看向沈瑶,起身朝她逼近。 “我发现你脑子进水了,当着我这正妻的面儿夸我的男人,你还想要解药?” 沈瑶强行扭转话题,恼火的喊道:“除非你三拜九叩的给我爹娘赔罪,发誓不再肖想我的男人,否则就算你杀光天下人,就算给我金山银山,也休想我给你解毒!” 踢开碍事的椅子,沈瑶背过身去不让白芸汐看到她眼中的忧色。 之前一直不急不缓的发展事业,甚至认为几年内都会这样悠哉的生活,却在知晓白芸汐是重生人之后,沈瑶才惊觉自己离了个大谱。 不论是否留在秦大川身边,都要做好两手准备,她如今是书中人,而非局外的旁观者。 一直没想过要杀白芸汐的沈瑶,此刻动了杀心。 跟在秦大川身边那么久,白芸汐对黑化后的秦大川的势力至少了解五成,她的存在若不是己方,那就是最大的敌人! “沈氏,是你自己找死!”白芸汐撩起衣袖,露出一把袖箭,对准了沈瑶的背心扣动了机关。 听到响动的一瞬,沈瑶猛地回头,却看到袖箭飞射而来,根本来不及闪躲。 虽然沈瑶在马车的时候放了吸铁石在胸口,可那袖箭放着幽光,显然是有剧毒的,一旦刮破皮肉定会见血封喉。 到底还是低估了白芸汐的狠,她竟然宁可不能解毒,也要除掉自己吗? 一瞬的功夫,沈瑶脑海中涌起骇浪惊涛,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死亡这般靠近,却完全没有自救的时间。 “不!” 可就在沈瑶赌自己能不能活下来的时候,却见白芸汐惊恐的大喊着。 沈瑶当然知道白芸汐不是怕自己死,不等她转头去看靠近身边的人,便被熟悉的气息包围了。 宽阔的胸膛,有赶路才会带有尘霜,有力的臂膀将沈瑶牢牢按在胸前。 ‘叮’的一声,兵器相撞的声音有些刺耳。 “我回来晚了。”秦大川心疼又自责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沈瑶下意识的摇头,紧紧的抱着秦大川的腰,不得不承认刚才离死神太近,她真的怕了。 “大川哥,是沈氏先对我下毒的,我……”白芸汐急急的想要解释,可秦大川一个眼神便让她住口。 “你不该动了杀她的心思。”秦大川冷漠的开口,手里的刀扬起,已然要对白芸汐下手。 “别杀她!”沈瑶急忙开口,“秦大川,白芸汐她……咳咳!” 沈瑶话没说完,便被烟雾呛的直咳嗽。 秦大川忙拥着沈瑶退到院内,待烟雾散去后,哪里还有白芸汐的身影。 “遭了,她逃了。”沈瑶急的直跺脚,可又怕隔墙有耳,不敢在这里提醒秦大川什么。 只当沈瑶是想报复白芸汐,秦大川沉声道:“只要她还活着,便一定能抓到,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她的事回家再说,快跟我去看看有根吧,他被白芸汐打的就剩一口气了,你那好兄弟一心求死呢。”沈瑶拽着秦大川的手往有根被拖下去的方向跑。 秦大川眉头紧皱,在看到有根全身都是伤后,脸色更是沉的厉害。 “就算你要与我断义,我也绝不会再容下那个女人!”秦大川低声道。 沈瑶白了秦大川一眼,心里有一万句要骂他跟有根的话,但此刻她忙着救人所以没空。 被一个女人伤害到这种地步,亏得这两人黑化后差点屠了朝廷半数的官员,那得是吃了多少亏才变黑心的啊! “这颗药喂他服下,外伤你给处置一下,静养些日子就好了。”为有根检查后,沈瑶便把包扎的事交给秦大川。 满身的伤,光是清理就够累人的,沈瑶可不想为舔狗劳心劳力的。 万一有根回头再想不开,沈瑶会后悔救他的。 “让财叔照看他就成,我陪你。”秦大川怕沈瑶有危险,不肯让她单独走。 沈瑶目的是搜刮白芸汐在这边的财物,倒也不反对。 “之前这里有好几壮汉的,咋都没了呢?”沈瑶遗憾的道。 “我放倒了三个,一会让财叔绑回去。”知道沈瑶是想要劳力了,秦大川补充道:“没打残,不耽误干活。” “嗯,以后情况允许的话,就照着这个标准打,不用发工钱还能可劲儿使唤,太划算了。”被秦大川牵着手,沈瑶问道:“你说白芸汐会去哪儿呢?” “我会想办法查清楚。”秦大川道。 “秦大川,你若遇上白芸汐,别对她表现的太无情了,除非你确保能杀死她。”沈瑶严肃的道。 秦大川并不知道沈瑶为何这样告诫自己,但她这般认真,必然是有原因。 “好,我都依你。”秦大川点头,没有半点含糊,也不追问原因。 沈瑶暗暗松了口气,她是打算提醒秦大川关于白芸汐重生的事,但一切都是她的揣测,又不能说自己书穿的事,就怕秦大川会存疑。 两夫妻在庄子上不是第一次动手,倒是轻车熟路。 而秦大川要找密道,沈瑶倒是有空私藏了些东西,但沈瑶没想到的是,当密道打开后,她才发现自己眼界窄了。 “秦大川,咱们是不是要报官啊!”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夫妻试探 看着满目的金银财宝,沈瑶只觉得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这里的东西必然是三当家的,一个黑风寨的三当家能私藏这么多财宝,不敢想象整个黑风寨会是如何的富有。 之前只觉得三当家舍得给白芸汐花钱,可比起眼前的东西,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你舍得?”见沈瑶看着财物直咽口水,秦大川笑问。 “舍得。”沈瑶点头,在秦大川打趣的目光下,嘿嘿一笑,道:“你信?” “我信。”秦大川违心的道。 “反正这是不义之财,干脆咱俩分了。你找到密室的,但不是为了找我也不会来这里,所以我要一成,剩下的归你。”沈瑶极为大方的道。 “五五。”秦大川的确需要银子,但不想占自家媳妇的便宜。 “随你吧,我那份交给你保管,我先拿些珠宝首饰好了。”沈瑶笑眯眯的去挑选首饰和玉石,对秦大川道:“回头记得记账哈,万一哪天我穷了要问你要的。” “好。”秦大川失笑。 沈瑶说把财物给他保管,却连数目都不清点,这份信任比一堆的财物还让秦大川欣喜。 不过这么的财宝,倒是能解决很大的问题,秦大川没去深思沈瑶是故意让他有机会全权支配财物,只当沈瑶是怕家里放着不安全,所以才交付给他的。 秦大川不急着清点财物,倒是去看字画书籍一类的,一则是这些东西有价无市,轻易不能出手,二则是怕里面藏着账本一类的东西被埋没了。 而大让利的沈瑶,趁着秦大川忙的时候,悄悄的往空间里放了点东西,都是没有记号又极品的好东西,留着珍藏再适合不过。 待夫妻俩出了密道的时候,有根已经醒来,几人默契的没有说什么便返程回家,又一次收获满满。 而在遇到秦大川后就先一步返回,并未暴露身份的财婶儿,已经带着厨娘做了一桌的饭菜。 “你先跟他唠唠?”吃饱喝足的沈瑶,打着呵欠问道。 “你先眯一会,我去去就来。”秦大川送沈瑶回了东屋后,与宝姐儿交汇了一个眼神,便与有根一同离开。 这次宝姐儿的安排虽然冒险,但秦大川却是高兴的。 不论是宝姐儿、全哥儿,还是沈瑶,都是秦大川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不想失去任何一个。 深藏功与名的宝姐儿拽住要去找娘的全哥儿,道:“让那傻女人睡一会吧。” “娘不傻。”全哥儿不满的纠正。 “娘不傻,傻的是她。”宝姐儿哼道。 他们的亲娘当然不傻,可沈瑶不聪明就是了,那么容易就被骗走。 虽然秦大川不及时赶回来,财婶儿也能护得住沈瑶,但那样就会承担很大的风险,他们一家子可能又要颠沛流离。 不论宝姐儿如何吐槽这个鸟不拉屎的村子,却不得不承认在这里平静的生活,远比四处逃亡要好得多,不用每天在噩梦中醒来,不必看谁都像杀手! 沈瑜和沈二丫对视一眼,她们都看得出宝姐儿对沈瑶的情感很拧巴。 但她们是寄住在秦家,只要宝姐儿不过分,就只能当做不知情。 等沈瑶睡醒的时候,秦大川已经回来,见她醒来递过一杯温开水。 “有根说会写休书,他对白芸汐应当是死心了。”秦大川道。 沈瑶耸耸肩,对这个说法持怀疑态度,不过别人的事她也不想说太多。 倒是提起白芸汐,沈瑶便琢磨着怎么向秦大川预透剧情,又不会被他怀疑。 见沈瑶托腮沉思,秦大川也不打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媳妇便好。 可沈瑶一开口,秦大川就不淡定了。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觉着白芸汐有些古怪,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吗?” 沈瑶看着秦大川,压低声音道:“可这次的谈话,我怀疑她认识神算子,或者她是重新活过来的人。” 沈瑶故意说的神秘兮兮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能让秦大川相信的也只是对她的信任。 秦大川好笑的问道:“哦?那她说了啥?” 为了配合媳妇,秦大川忍笑,此刻还并未意识到接下来的谈话刷新了他的认知。 白了秦大川一眼,为了提醒他提防白芸汐,沈瑶也不跟他一般见识。 “之前白芸汐总是说我应该是个死人,我就在怀疑她为何这样说。” 沈瑶的话让秦大川面色微变,也想起来白芸汐说这话的时候,沈瑶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沈氏。 难不成自家媳妇不是被顶包,而是换了魂? 这个认知让秦大川的心控制不住的狂跳,不是对沈瑶感到恐惧,而是怕她会不会突然离开,就像她来到自己身边这样扑朔迷离。 “而且她对你的执着也很古怪,对宝姐儿和全哥儿的好也不同寻常,哪怕那天全哥儿对她凶,她也是一脸宠溺。” “她经常会控制不住的说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又突然意识到什么咽了回去。这次我被她骗去,她又说我配不上你,还说你是一人之下的摄政……” 说到这里,沈瑶故意停下,没有错过秦大川震惊的眼神。 只要秦大川肯重视,便不枉费自己真真假假的跟他说这些了。 “她想说的是什么?一人之下,莫非是历史中少见的摄政王?” 沈瑶捂嘴,故作兴奋的问道:“那我不就是摄政王妃了?” “你想做摄政王妃?”秦大川已经收敛了情绪,凝视着沈瑶问道。 全哥儿是皇太孙,若是他做皇帝,自己这个皇帝的养父做摄政王也未尝不可。 沈瑶并不知道自己加戏太过,导致秦大川有做摄政王的心思,这有书里被迫成为摄政王是截然不同的。 “摄政王妃是女人堆儿里的老大吗?”沈瑶小声问道。 “嗯。”秦大川略作思索后,点头道。 皇帝不能亲政,太后即便管理六宫,也得给摄政王妃面子,当之无愧的女人堆里的老大。 “你倒是可以考虑。” 沈瑶耸耸肩,绕过这个话题,继续道:“要是白芸汐说的是真的,那她非要嫁给你的原因就说得通了,实在是摄政王妃这个头衔太诱人了。” 秦大川皱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怪不得她那么笃定你会去京城,还说我这样的农妇去京城只会是你的笑柄,而且她福身行礼,也标准的过分。” 沈瑶掰着手指头细数道:“嗯,貌似她对金银也不看重,像是见过大世面的。” 秦大川注视着沈瑶,等她说完了,才问道:“我一个猎户,你就不好奇她为何笃定我会成为摄政王吗?除非我结识凤子龙孙,否则这一步难比登天。” 第二百一十八章 补聘礼 “……”沈瑶被问的一噎,她本想试探秦大川会不会向自己坦诚什么,没想到被反问了。 仔细复盘了自己说过的话,沈瑶想咬断多话的舌头。 就凭自己和原主之间的不同,秦大川必然早有所察觉吧? “你经常出去跑镖,没准就有奇遇呗。” 沈瑶打哈哈的回答一句,神秘兮兮的问道:“要不,把白芸汐抓回来,就不信严刑逼供她能挺得住,没准你能少走不少弯路呢?” 秦大川略有些失望,沈瑶终究还是不信他的。 不过自己隐瞒的更多,多一个人知晓便多一分风险,他不想把沈瑶牵连的太深,就这样保留各自的秘密吧。 “好,我会尽快。”秦大川应承道。 沈瑶打着呵欠道:“我有点睡多了,去灶房研究一下晚上吃啥,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秦大川信了几分,会不会真的去抓白芸汐,沈瑶都不会再问。 有些事,说的太深就会泄露更多自身的秘密。 书穿啊,这个秘密还是烂到肚子最保险,沈瑶可不想被妖魔化。 目送沈瑶出门,秦大川合衣躺在炕上,脑海里都是沈瑶刚才说的那些话和她细微的神色变化。 秦大川并非怀疑沈瑶构陷白芸汐,因为白芸汐的确有很多可疑之处。 可沈瑶的秘密,秦大川真的很想知道,或许那是他能将她留在身边一辈子的关键。 但秦大川没空想太多,密室里的东西他要尽快搬走,否则三当家的必然会动手,届时东西是谁的就不一定了,伤亡却在所难免。 五福县。 白芸汐被带着从密道逃离后,便带到三当家在县城的一个据点。 不过三当家最近有事外出,是以白芸汐只能算是贵客,再难受也得忍着,怕被扫地出门。 而这几天请来的郎中,对白芸汐的毒毫无办法,银子倒是没少花,罪也没少受。 “没用的东西!县城的郎中不中用,就不会去府城请吗?” “等三郎回来,我定要他重重罚你们这些敷衍之辈!” 脸上已经毁的差不多的白芸汐,终于在又一次将结痂挠掉之后,看着双手的血迹崩溃的发飙。 也是巧了,三当家回来便看到这一幕。 一个丑的如同夜叉,叫骂声犹如泼妇的白芸汐,与他心中那个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女人相差甚远。 但念在白芸汐为自己吃了那么多苦头,又是真心真意的份儿,三当家即便不满她又一次害自己损失大笔财物,仍旧没动抛弃的念头。 “这里都是我的兄弟,不是下人,你收敛些。”三当家这话自是说给院子里的人听的。 身为三当家,对待兄弟一向是收买人心为主,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毁了自己多年的根基。 “三郎!”白芸汐见到三当家,怒气的脸瞬间转换为欣喜,随即却掩面转身,啜泣道:“芸汐变成这副鬼样子,不配再留在三郎身边了,就让我在自生自灭吧!” 白芸汐转变之快,在三当家看来却是真情实意。 甚至白芸汐发火他也能理解,女子哪有不爱容貌的?尤其是在心爱之人面前? “这边的事已经暂时了了,我带你去府城寻医,定能将你医治好。”三当家声音柔和几分。 “当真?”白芸汐一脸期翼的看向三当家。 “我骗过你吗?”三当家反问。 “三郎最好了。”白芸汐娇羞的说了一句,以轻纱覆面,又问道:“那几个京城的公子哥,可都入三郎囊中了?” 三当家点头,问道:“你很在乎京城那几人?” 白芸汐心中一惊,自己是表现的太明显了吗? “我是盼着三郎好,自然要上心些。只恐我这脸,日后三郎做了员外郎,我也没资格陪在你身边了。”白芸汐说着,侧首拭泪。 三当家见状,劝道:“总会有好郎中能医治的了你,别哭了。等你解毒,我就带你去回去报仇,定要那贱妇不得好死!” “三郎!”白芸汐轻柔的唤了一声,满满的感动。 不枉费她在三当家身上下了这么多的功夫,这个男人还是可用的。 与白芸汐说了几句话后,三当家便召集兄弟去谈事。 庄子密室里的钱财,虽说是三当家的私产,但也有兄弟们的一份。 没有银钱开道,谁会拼死效忠? “你们召集咱们在县里的兄弟,立即赶去把钱财运出来。完事后,每人一锭金子。”三当家下达命令。 不是三当家非要陪着白芸汐去解毒,而是他根本没把秦大川等人放在眼里。 知道秦大川伤了自己几个兄弟,三当家也只当他是在暗中下手才成功的,一个猎户能厉害到何种地步? 而三当家更不会知道,秦大川不但已经将财物运走了,还特意布置好陷阱,等着他的人自投罗网。 黑风寨的人,死有余辜! 确定陷阱布置无误,秦大川留下手下,单独去找笑面虎。 这么多金银,当然是用来为全哥儿培养人才,天机阁的用度自然按照惯例去挣,秦大川可不会养活这群能活在明面上的家伙。 “师兄,你咋来了?有啥紧要的任务?” 见到秦大川,笑面虎立即窜起来询问,眼里尽是兴奋。 同秦大川去了一趟边关,笑面虎体会了叫师兄和叫主子不同的待遇,除非是谈及正事,否则绝对一口一个师兄。 关键是作为师弟,偶尔还能去蹭点师嫂的手艺,这才不枉费他来人间一遭啊! “让你去接的师傅,可动身了?”秦大川问道。 “已经安排人去了,不过师兄你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行踪,少不得要费些功夫,待开春后就能到了。”笑面虎回道。 秦大川点头,将一沓银票放在桌上,吩咐道:“尽量多收些田地,种产量最高的粮食。” 笑面虎粗略的数了数,惊呼道:“师兄你这是发财了!咱们买那么多地,要给天机楼开新财路吗?” “天机楼没买卖吗?”秦大川皱眉,解释道:“尽可能在周边买,庄子也成,都落在我媳妇名下,这是补的聘礼。” 笑面虎闻言,贱笑问道:“师兄还没拿下嫂子?要不,咱们顺道补办个婚宴,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洞……啊!” 笑面虎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大川给踢了出去,让他嘴欠。 不过补婚宴是必须的,只是新宅子还没盖,秦大川不想委屈了沈瑶,只能再等等,但最迟不能过今年秋天。 沈瑶可是说过,冬天太冷,穿嫁衣也不好看,得满足媳妇的心愿。 被踹的呲牙咧嘴的笑面虎见秦大川转身要走,忙喊道:“师兄等等,我这有封信要给你,师妹加急的书信。” 第二百一十九章 沈瑶吃醋 秦大川快速看完书信,对笑面虎道:“去我家中送信,就说我半月内回家。” 话落,秦大川转身就走,根本没给笑面虎多问一句话的机会。 “师兄果然最关心小师妹了,一封信立即赶过去,也不知发生啥事了。”笑面虎嘀咕一句,看了一眼天色,决定还是先睡觉吧。 这个点过去,嫂子也在休息,吃不上饭岂不是白跑一趟? 一夜好眠的沈瑶,一大早起来就看到拎着一堆吃食过来的笑面虎,不由得无语。 为了一顿吃食,秦大川这师弟也是拼了,笑的跟隔壁村二傻子似的。 “你师兄不在家,自己去灶房说一声,早饭带你那份。”沈瑶说完便转身去刷牙。 “我知道,昨天夜里师兄找过我,他说再过半个月回来。”笑面虎回道。 “半个月?”沈瑶努力回想书里的情节,但不记得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让秦大川只需要走半个月就能办好? 要知道车马慢,半个月就算日夜赶路,路程也是有数的。 但沈瑶没有询问的打算,只要秦大川不主动交代,沈瑶充分尊重他的隐私。 作为书里最大的反派,秦大川目前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沈瑶倒是不担心他。 可偏偏有人觉得吃人嘴短,为了能多吃点美食,必须得献殷勤啊! “是小师妹来信,我也不知道信里说啥,师兄连夜就走了。” 笑面虎丝毫不觉得这句话,会引起夫妻矛盾,说完便提着食材去灶房了,打算顺便安排一下午饭。 来一回,好歹也得吃点自己最中意的不是? “小师妹?”沈瑶愣了一下,漱口后轻喃道:“师哥师妹,天生一对啊!” 好你个秦大川,最好你们是单纯的师兄妹关系,否则就给我滚粗! 涮牙刷的时候,沈瑶没控制力道的将被子撞得哐哐响,吓得几小只螃蟹步的往旁边移动。 宝姐儿:这女人气的不轻,爹回来没好日子过了。 沈瑜:姐夫太在乎小师妹了,难怪姐姐生气。 沈二丫:堂姐的火气,只烧堂姐夫身上就好。 全哥儿:娘生气,没好吃的,全哥儿是最可怜的崽儿。 沈瑶余光扫了一眼小伙们,勾勾手指头,让他们都靠近些。 逃不过的小可怜们,只能硬着头皮靠近。 “今儿教你们一个道理,做人做事要有边界感,尤其是成亲之后,要和异性保持绝对的距离,让另一半感到不适,那就是你们的错。” 沈瑶咬牙切齿的说道。 宝姐儿懒得回答泛酸味儿的沈瑶,惹祸的是她爹,听几句抱怨的话她能忍。 “记住了。”沈二丫回答的痛快。 “买卖往来也不成吗?”沈瑜迟疑的问道。 “只要注意避嫌便可。”沈瑶无力的回道。 忘了这是古代,男女七岁不同席啊! 特么的,说句话都是女人不守妇道的时空在,这个绝对距离还真不好定。 “全哥儿听话,只跟娘好。”全哥儿拉着沈瑶的手,想了想又补充道:“也跟姐姐好,跟姨姨好。” “……”看着未来的小皇帝,沈瑶觉得自己刚才说了句废话。 娘的,皇帝坐拥三宫六院,全天下的女人就没有他得不到的,哪来儿的避嫌? 心中那丝不快被全哥儿给岔过去了,沈瑶揉揉他毛茸茸的头发,笑着夸奖道:“全哥儿最乖了,快进屋吧,外头冷。” 哪怕是小皇帝的挂名娘,沈瑶也不会教育他一夫一妻,否则沈瑶怕自己成为天下公敌。 不说多少女人为了至高的荣宠甘愿入宫,便是各大势力也会想着法儿的往后宫塞人。 何况皇帝注定是孤家寡人,不能有真情在,只有一个媳妇,岂不是太可怜了? 莫名的心疼全哥儿一分钟,沈瑶以后再多宠宠这个可怜的崽儿。 可躲在灶房的笑面虎却笑的比哭还难看,他的耳力足以听清外面说啥。 “草!我惹祸了,师兄回来不会宰了我吧?” 意识到自己惹祸的笑面虎,想到师兄责罚他的那些手段悲从中来,回身冲财婶儿喊道:“中午再加两个菜,我要吃砂锅鸡还有水煮肉片!” 等师兄回来,他可能就没有心情吃饭了,今儿必须得把未来的缺都吃进肚子里去。 化悲愤为食欲,笑面虎决定离开前跟师嫂要两颗消食的药丸,简直就是完美。 却说秦大川那边,尚不知沈瑶对他心存不满,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到小师妹信里所写的地点。 “师兄,你可算来了。” 章灵儿见到秦大川便扑到他怀中,哭道:“娘被人暗算,幸好二师兄抵命相护,否则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秦大川眯了眯眼睛,那个搞事情的二师弟拼命相护? 尽管不信,但秦大川没有真凭实据前,不想说出来让师娘和小师妹忧心。 即便他日自己败了,只要师娘和师妹不表现出对二师弟的恨意与厌恶,她们便能一生无忧,这也是师傅的遗愿。 “别怕,师兄先去看看师娘。”轻拍了下章灵儿的肩头,秦大川越过她走向床前。 章夫人虽然四十岁的年纪,但保养的极好,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出头,若不是经历了亡夫的痛苦,怕是还要年轻几岁。 但章灵儿只遗传到了章夫人容貌的三成,尚且算是清秀佳人,可见章夫人年轻时是何等的美人儿。 “大川,你来了。”章夫人气息微弱,面色苍白的厉害,却笑容温和。 “师母受了内伤?”秦大川坐在床边给章夫人把脉后,皱眉道:“怎会伤的如此严重?” 章夫人轻叹一声,道:“有人想盗取你师傅留给我的令牌,都是顶尖的杀手。” 秦大川眉心紧皱,师娘虽不想详谈,但他能猜出当时的情况多惨烈。 以章夫人的功夫,便是秦大川也要拼尽全力才能胜出,且少不得受伤。 可再强的高手,被人围攻还要顾及花拳绣腿的章灵儿,也只能受掣肘,发挥不出实力。 最重要的是,师傅的那枚令牌,不但能调用整个天机阁的势力,还有一支暗处的人马,那是师傅穷尽一生为妻女留下的护身符。 “此事我会查清楚,师娘只管安心休养便是。”秦大川说着递过去一个瓷瓶,“每日一颗。” 药是沈瑶给的,主打的功效便是恢复气血,内伤的人服用再适合不过,是为秦大川量身打造的。 便是沈瑶那,也没多少存货,实在是用的都是顶级的药材。 章夫人没有任何迟疑的吞下一颗药丸,对章灵儿道:“灵儿,你去给娘买些吃食,娘有些饿了。” 章灵儿不满的哼了一声,嗔道:“娘就是想把我支开,要和师兄单独说话吧?我就知道,在娘心里,我永远都长不大,你们有什么秘密都瞒着我。” “灵儿,师兄也饿了。”秦大川猜到师娘要背着小师妹的事,必然十分重要。 第二百二十章 情敌上门 “好好好,我出去还不成嘛。”虽然章灵儿不高兴,但还是听话的躲出去。 章夫人无奈道:“灵儿被我宠坏了,这脾性,得改。” “有我们师兄弟护着师妹,断不会让她受委屈的,师娘放心便是。”秦大川道。 深深的看了秦大川一眼,章夫人重重的叹了一声,如何不明白秦大川这话的另一层含义。 不论秦大川多照顾章灵儿,都是出于兄妹情,可章灵儿对秦大川却是…… “好,师娘信你。”章夫人不想勉强视若己出的徒弟,也是怕强凑对会让女儿不幸。 根本不曾察觉到小师妹情义的秦大川,自也不会知道师娘给了他多大的宽容。 “你已经察觉到你二师弟的野心了吧?”章夫人步入正题。 秦大川没再隐瞒,点头道:“是。” “什么时候?”章夫人问。 “一年前。”秦大川回道。 章夫人轻轻点头,明白秦大川说的是有证据的时间点。 “这次的事,我怀疑是他的动作。他想求娶灵儿,我知他心思深沉便拒绝了。” 章夫人苦笑道:“我是真没想到他会这般狠,不但想要我们的命,在明知不能得手之际,竟然用自己的命去赌,想要我欠他一条命。” 秦大川并不意外章夫人能看透一切,师傅在世的时候,章夫人便是副堂主,是天机阁的二把手,亦是第二高手。 否则冷风也不会这般急着要娶章灵儿,目的就是要章夫人支持他,也要章夫人那些旧从归属。 “冷风的事,暂时不能动手,待时机成熟,我会给师娘一个交代。”秦大川沉声道。 既然章夫人知道冷风的为人,秦大川便不介意清理门户。 “好。”章夫人没问缘由,而是将半块玉珏交给秦大川,道:“这玉珏,便是他要寻的东西,另一半在灵儿那里。你师傅留下的人,你大可调用。” “不可,此乃师傅留给师娘和小师妹的护身符,我不能要。”秦大川拒绝道。 “师娘陪不了灵儿一生,但我信你会信守承诺,照顾灵儿一世的,对吧?”章夫人温和的问道。 看着手中的玉珏,秦大川明白师娘这是在托孤。 章夫人伤的极重,即便养好身体,日后也轻易不能动武,否则会影响寿元。 不确定沈瑶是否能医治好章夫人,为了让她安心休养,秦大川只得点头道:“我答应师娘。” 章夫人笑着拍拍秦大川的手,困倦的道:“如此,我便安心了。” “师娘且先安心休息,我去安排些事情,咱们休养几日再启程。”秦大川给章夫人掖了掖被角。 知秦大川说的启程,是要去他现在的家,虽说觉得有些麻烦徒弟了,但想到天机阁那边的麻烦事,章夫人也没有推拒。 唉! 女儿始终是孩子心性,应付不了那些心思深沉的人,还是先避开为妙。 而秦大川这几日除了忙着善后,隐匿章夫人母女的行踪外,便是被章灵儿缠着,多年的师兄妹情谊,他自是不会让小师妹难堪。 话说,在沈瑶的影响下,如今的秦大川很会哄娃儿,到不觉得为难。 尚在老家的沈瑶,正翻着黄历,选着家里盖新房子动土的好日子,却猛然想起一件事。 “按书里的交代,女主就快认祖归宗了吧?” 沈瑶的手一顿,一顿翻找日历,只记得大约是盛夏时节,再多的信息她不得而知。 女主认祖归宗,修身养性半年后,摸清了京城的局面便开始搞事情了,那她这边是不是也要加快速度,去截胡呢? 沈瑶心里有些突突,女主那可是自带主角光环的,她有一丢丢怕怕。 但若放任女主发展,这一大家子可就没活路了。 关键是女主那一大串的好运,也并非都是天降的,许多是她刻意营造的,截胡也不算过分吧? 沈瑶还没做好心理建设,全哥儿便扑进她怀里,像只小奶狗一样的打滚。 被迫中断思绪的沈瑶,笑问:“全哥儿是咋了?衣裳生虫虫了?” “全哥儿干净,香喷喷。”全哥儿举着手给沈瑶闻,意思是干净的孩子不生虱子。 沈瑶就是故意逗全哥儿,她没来的时候,两个孩子也没到那种地步,何况她每天都给孩子们洗澡。 “那全哥儿是想要啥?”沈瑶又问。 全哥儿大眼睛眨啊眨,崇拜看着沈瑶问道:“娘咋知道全哥儿想要东西?” 说完,全哥儿立即捂住小嘴,一副露馅的模样。 沈瑶便被傻儿子逗的哈哈直笑,亲了好几口才问道:“那全哥儿想要啥呢?” 傻儿子这么阔爱,为他跟女主斗一回,值得。 全哥儿哪里知道自己天真无邪又羞涩的模样,竟然让他娘下了那么大的决心。 “我想打猎。”全哥儿说完,就把小脸埋到沈瑶怀里,可怜兮兮的道:“全哥儿会射箭了,山里的雪也化了。” “是啊,山里的雪都化了。”沈瑶咬牙切齿的说道。 秦大川说半个月回来,结果雪化了还不见人影。 男人呵! 果然不可信! “那娘答应吗?”全哥儿没忍住抬起头来,满是期待的问道。 沈瑶稍作迟疑,想到家里的下人也都会点拳脚功夫,只要不往深山走应该没事。 “行叭,咱们吃完午饭就去,不过一个时辰就得回来。”沈瑶毫不担心打不到猎物,她半年没进山了,运气应当累积不少了。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一家人午饭还没吃完,秦大川竟然回来了,自也带回来了章夫人母女。 除了全哥儿,视线都落在章灵儿身上,毕竟她们都知道秦大川是接到小师妹的信才出门的。 “这是师娘和小师妹。” 秦大川看到沈瑶,视线便舍不得再移开,又转过身对章夫人母女介绍道:“这是我媳妇沈氏,那是宝姐儿、全哥儿、沈瑜和二丫。” “是个漂亮的姑娘,这是师娘的一点心意,莫嫌弃。”章夫人很友好的给了沈瑶一只玉镯子,自也给了几个小家伙见面礼,都是小玉石佩饰。 不过章夫人与章灵儿是逃难出来的,这些东西自是在外头买的,算不得上品。 沈瑶带着几小只道了声谢,又让灶房添了碗筷,对于秦大川不与她商量就带人回来并不高兴。 尤其是章灵儿打量沈瑶的目光,虽然比赵彩霞隐晦些,却也让人不舒坦。 “师娘受了重伤,你先给师娘瞅瞅?”察觉到媳妇不高兴的秦大川,也不好这个时候问缘由,但正事却不能耽搁。 “师兄,要不还是带我娘去药王谷吧。”章灵儿抓着秦大川的胳膊,无视沈瑶已经伸出来的手,明晃晃的不把沈瑶放在眼里。 第二百二十一章 师兄师妹天生一对 沈瑶的视线淡淡的扫过秦大川胳膊上的那双手,并没有发作。 人家师兄师妹感情好,自己这个外人凭什么不高兴? 假夫妻,沈瑶你要对自己的立场有清晰的认知,当初可是和秦大川约好可以各自寻找真爱的! “下午不打猎了?都好好吃饭。” 沈瑶对四小只说完,看向章夫人,浅浅一笑道:“令嫒说的对,我一个乡下野郎中,别耽误了夫人病情。” 几小只都乖乖吃饭,倒是章夫人无奈的瞪了女儿一眼,却又不好在外人面前训斥她。 女儿大了,总要给留些颜面的。 “大川信你,我便信你。他是我丈夫的义子也不为过,我当他是半个儿。”章夫人变相的为女儿亲昵的举动做了解释。 在见到沈瑶之前,章夫人尚不觉得女儿与秦大川亲近有何不对,毕竟从小就是这般。 可现在章夫人才想起来,秦大川已经娶妻,章灵儿也不再是小孩子,且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可章夫人的话落在沈瑶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 一个女婿半个儿,章家夫妻只有一个女儿,这信重的徒弟可不就是他们最佳的女婿人选? “那便等饭后我给夫人把把脉,治不治得了,我会直言。” 沈瑶淡淡的说完,便端起碗筷,“乡下人节俭惯了,厨房那边在准备饭菜,我便先和孩子们吃了,要不上山没劲儿。” 化情绪为食欲,糟蹋粮食有罪。 至于秦大川,沈瑶只想呵他一脸,没眼力见的家伙! “节俭是好习惯,不必因我们而拘束。”章夫人宽容的道。 “果然是乡下长大的,一点规矩都没有。”章灵儿不满的噘着嘴。 沈瑶一个眼神儿都不给章灵儿,在她的地盘上耍小姐脾气? 不撵人,已经是沈瑶最大的教养了。 “师妹,不得无礼,那是你嫂子!”秦大川低声警告道。 即便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秦大川也不能容忍章灵儿一再对沈瑶无礼。 章灵儿不满的哼了一声,气呼呼的坐到章夫人身侧,嘀咕道:“我又没说错。” “灵儿,道歉。”章夫人温柔的目光,却有着不可拒绝的严肃。 章灵儿不情不愿的道:“对不住,我这人心直口快。” “不相干的人,我不在意。”沈瑶无所谓的回了一句,气的章灵儿差点跳脚。 沈瑶没心思关注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她在回想书里的内容。 秦大川成为反派后,貌似与他亲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而他的师妹好像是被迫嫁给一个江湖人,但最终却被白芸汐设计,死的很惨,至死都恨秦大川。 至于章夫人,书里只在回忆里提过一句,好似死因与秦大川有关系。 但这些打酱油的配角,书中的笔墨不多,所以沈瑶算不得了解,却没想到如今竟要朝夕相对,还是这么不友好的开场。 心里有事的沈瑶没有添饭,吃完后便洗干净手给章夫人把脉。 不为别的,对方眼里的善意和秦大川对她的敬意,沈瑶都感受的到。 “脏腑受损,又长途跋涉,秦大川你脑袋让驴踢了?” 把脉后,沈瑶的脸色很不好看,身为医者她最讨厌这种不珍爱生命的人。 但章夫人压着一辈儿,沈瑶只能训斥秦大川的胡来。 “很严重?可能医治?”秦大川紧张的询问。 章夫人则是只皱了下眉头,便又恢复了从容,许是看透了生死。 章灵儿虽看不惯沈瑶,但自幼习武的她,自是知道亲娘的身体情况,不免期翼的看向沈瑶。 之前章灵儿说去药王谷,纯属是看不惯沈瑶,她要是能找到药王谷,就不会来这儿了。 “静养三年,并配合医嘱,能做到吗?”沈瑶看向章夫人。 不练内力的沈瑶,自是不知道内伤啊运气的事,只是单纯的从医者的角度去考虑如何治病。 “有劳了。”章夫人笑着颔首。 “秦大川给你的药先吃着,等晚上回来,我先给你针灸疏通经络,再配些对症的药。”沈瑶道。 “你什么意思?治病还要等到晚上?”章灵儿欣喜了一半,听完沈瑶的话立即质问。 “我不喜欢有人对我指手画脚。”懒得解释缘由,沈瑶对几小只道:“吃完了就去准备打猎的东西。” 几小只最会看沈瑶的神色了,齐刷刷的看了秦大川一眼,都麻溜的下地穿鞋,根本不用说第二遍。 “媳妇。”见沈瑶要走,秦大川忙上前一步拦住她。 “你也认为我是刻意不医治你师娘?”沈瑶抬头,自秦大川回来后,与他说了第二句话。 “不是,我……”秦大川只是想问的详细一些,也是不想沈瑶在师娘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秦大川放在心里的人不多,师娘绝对是他真心尊重的长辈之一,甚至要超过秦家所有亲人的分量。 “随你怎么想,治病只能是晚上,也必须是晚上。”沈瑶说完,便与秦大川错身而过。 别人惦记秦大川,沈瑶都不曾有过这么大的反应,就算吃味儿也是带着几分撒娇或者揶揄。 因为沈瑶知道秦大川不会和她们有牵绊。 可章灵儿不同,师兄妹的情分本就不同,甚至秦大川的师傅临终前有过托孤。 而秦大川当初会娶原主,也是不想牵累在意的人,原主是这本书里唯一无辜的炮灰。 不论秦大川是否只当章灵儿是妹妹,就冲章灵儿那一身的醋味,秦大川却任由她亲近,沈瑶就气不打一处来。 狗男人! 在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句,沈瑶带着四小只出门了,她想去山里消耗掉这些负面情绪。 大不了就分道扬镳,她沈瑶又不是菟丝花,还需要依附男人活吗? 就算合离,小皇子这条金大腿她沈瑶也抱定了! “师娘,我媳妇她是气我不告而别,也是担心我,并不是不待见你们……” 解释这种事,于秦大川很陌生,但他不希望师娘对沈瑶没有好印象。 至于章灵儿,秦大川只有头疼。 师傅师娘娇养着长大的,他只能说教几句。 “师兄就别为她开脱了,她心里根本就没你,要不然也不会不给你脸面。哼!这样的女人,就该休了!”章灵儿哼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 秦大川始乱终弃 其实章灵儿还想说,最好让沈瑶把那一双儿女也带走,她看着碍眼。 不管是哪个儿女人给她师兄生的,她都不喜欢,等她嫁给师兄后又不是不能生。 这么想着,章灵儿俏脸一红,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有了点扭捏之色。 章夫人叹气,她是女人自然懂沈瑶不高兴的原因,且身为江湖人也不拘小节。 “怪不得沈氏,这事儿是你做的不对,何况灵儿初次登门便失礼在先。”章夫人说了句公道话。 任何女人,都不喜欢有人给自己摆脸子,尤其是和丈夫没有血缘又亲近的女人,那简直就是在点火好吗? “娘,你怎么向着她说话?我才是你的女儿!” 章灵儿不满,可被章夫人一个眼神瞪的不敢吱声了。 午饭过后,章夫人借口累了要去休息,被秦大川安排到了西屋。 章灵儿本想出去玩,却被章夫人叫住,并问道:“灵儿,你和娘说句实话,你对你师兄是兄妹之情,还是另有心思?” 章夫人问的直白,章灵儿倒也不觉得难堪,揪着小辫子说道:“爹娘不是说过,等我长大了就嫁给师兄吗?” “……”章夫人看着女儿甜笑的模样,十分后悔当时半真半假说过的话。 若是早知道女儿会有这心思,他们就该给两人定下名分,以秦大川对师傅的敬重,定会信守承诺并待章灵儿一辈子都好。 可那时章灵儿太小,他们也防着将来会有变数,哪曾想再见面的时候秦大川已经娶妻。 就算没有沈瑶,秦大川那两个孩子的娘若还在,章灵儿也是没机会嫁给秦大川,除非她愿意做妾。 但章夫人怎会舍得女儿如此委屈? “灵儿,那只是你儿时的戏言,如孩童过家家一般,你的师兄弟都办过新郎娶你,你忘了吗?” 章夫人思忖片刻,决定要劝女儿放下。 章灵儿眨了眨眼,不确定的问道:“娘,你是要阻止我喜欢师兄吗?” 看着女儿红了眼眶,章夫人不确定她喜欢秦大川到什么程度,但身为母亲,决不能让女儿做错了决定。 “你师兄已经娶妻,且他眼里只有他的妻子,便如爹娘那般,你看不出来吗?”章夫人好言相劝。 “我不听!”章灵儿捂着耳朵,任性的道:“是你们说我长大要嫁给师兄的,从我记事起就决定要嫁给师兄了,娘现在与我说这个,我不接受!” 章灵儿捂着耳朵跑出门,章夫人有心去追,但身体不适让她不敢强撑着出门。 想到秦大川定居在这里,附近必定会安排人手保护妻儿,且章灵儿也会功夫,章夫人倒也没有多担心。 为了能多陪女儿几年,就由着她去散散心好了。 却说秦大川在送章夫人去西屋后,便疾步进了大山,要去与妻儿汇合。 终于在施展轻功的情况下,秦大川在一炷香的功夫找到了正在打猎的沈瑶。 大概是为了锻炼几小只的射箭技术,沈瑶只负责跟着他们,射箭的时候也故意射歪了。 可冰雪尚未完全融化,若不是沈瑶跟着,怕是想遇到一只野味儿都难。 跟在后面一会,秦大川缓缓露出笑容,比起外面的忙碌,他更喜欢和家人在一起的生活。 “我来提吧。” 秦大川来到沈瑶身边,抬手去拿她身上的东西。 沈瑶自是不会拒绝,免费的劳力到哪里都受欢迎。 “怎么不偷摸跟着了?这是确定我没干啥让你不满意的事儿了?”沈瑶冷冷的道。 秦大川摸摸鼻子,他以为自己跟的距离,沈瑶不会发觉,没想到媳妇耳朵满灵光的。 可秦大川哪里知道,沈瑶是为了几个小家伙负责,手里一直拿着块镜子,方便她观察四周的情况。 秦大川那么大一只,又没有刻意隐藏,沈瑶看不到才怪。 “这次是我不对,但师妹写信求助,我不确定师娘伤的多重,只能先去救人。” 秦大川跟在沈瑶身后,解释了这一路发生的事,并时刻注意媳妇的脸色。 好在沈瑶的脸色有回暖的迹象,秦大川这才松了口气,又道:“当年我病重,其实并不是用大姑的聘礼治好的。” 闻言,沈瑶回头看了秦大川一眼,并未开口。 终于得了媳妇一个正眼,秦大川继续道:“那年师傅办事路过,遇到爷爷带我去县城求医,看出我根骨奇佳,便暗中相救。” “传说中的内力?”沈瑶好奇的问道。 功夫啊,沈瑶还不曾真正的见识过。 尤其是内力那东西,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神奇存在,沈瑶只看过书里的形容罢了。 “是。”秦大川点头。 “所以你就被你师傅带走传授武功了?为啥没人知道这事?”沈瑶又问。 既是恩师又是救命恩人,沈瑶能懂秦大川为何如此敬重章夫人。 但生气还是要生气的,不过要等听完秦大川的故事之后。 “师傅是江湖中人,加之那时候有仇人,所以并不想把我放在明面上,也是想要给天机阁留下个火种,给师母和小师妹留下一个倚仗。”秦大川道。 “你师傅倒是情深的好男人。”沈瑶不吝啬的评价道。 在这重男轻女又一夫多妻的时空,能有人如此为妻女周全,实属难得。 沈瑶好像突然明白,为何章夫人明明丧夫又是江湖女子,却有那般温柔的感觉。 这都是有一个好丈夫给宠出来的,果然好的婚姻是女人的保鲜剂。 “我病愈后回学堂念书,师傅都是在夜里传授我武功。后来我以游学的名义,去了师傅安家的山谷住了两年。待我再回来,祖父病重……” 说到这里,秦大川顿住了,他人生的转折点也从此开始。 阳光少年失去至亲,留下的都是算计他的亲人。 “你辍学那几年说是在外打工,其实都是跟在你师傅身边吧?那你后来为啥回来了呢?”沈瑶对这个比较好奇。 “师门生变,师傅让我们暂且离开。却不想,几年后我再回师门,便是见师傅最后一面。”秦大川回道。 沈瑶哦了一声,秦大川这番话算是讲述了他这前半生的经历。 但仔细一想,又等于什么都没说,除了他有个江湖中的师傅外,连师门的名字都不曾透漏。 好在沈瑶也不想探听什么,便也没有细问。 “你师傅很喜欢你吧?就没来个临终托孤?”沈瑶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秦大川大猪蹄子 这一年多的相处,沈瑶对秦大川有几分了解,他是个重守承诺的人。 但沈瑶还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想要知道秦大川与章灵儿之间是否有婚约。 原主是被买来的媳妇,沈瑶书穿也不一定非得要守着这婚姻,但她一定不会做第三者。 “有。”秦大川点头,没发现沈瑶面色微变,继续道:“师傅将师娘和师妹托付于我,也将师门交到我手中。是我食言,未能完成师傅遗愿。” 沈瑶暗暗磨牙,抬起头冲秦大川冷笑一声,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嗤笑道:“你既然答应了,为啥还要娶妻?秦大川,你个渣男!” 渣男秦大川愣住,他答应师傅照顾师母和师妹,与娶妻有关联吗? 对上秦大川茫然的眼眸,沈瑶没好气的道:“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种临终嘱托,其实就是你师傅将章灵儿许配给你的意思?” 秦大川怔了一会,反问道:“我应该知道吗?” 回想师傅说过的话,秦大川很确定只是让他照顾,而非缔结婚约。 沈瑶不想搭理这个缺根筋的男人,应下婚事还不自知,难怪章灵儿会那般敌视自己。 要知道古人重承诺,婚约的重要性不亚于成亲,秦大川这是在始乱终弃啊! “合离!我沈瑶誓不与别人共侍一夫,也不做三!”沈瑶低吼了一声,要不是几小只在这儿,她非得暴打秦大川一顿解气。 秦大川完全不理解沈瑶的话说的是哪儿跟哪儿,但对她动辄把合离挂在嘴边,心中微恼。 婚姻如此庄重的事,怎可轻贱? 如沈瑶一般,顾虑几小只在,秦大川有火也得憋着,等夜里再发便是。 好在沈瑶说好一个时辰便回家,所以这样的低压也不会持续太久,倒是秦大川回家后想和沈瑶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要给章夫人治疗,沈瑶也说到做到,但还是对章灵儿言明在先。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不治。同意治疗的话,要么坐在那别打扰我,要么现在就出去。” 沈瑶可不想治疗到一半,章灵儿跑出来打乱,影响自己的成功率。 “要不是我娘信你,你以为我会让你给她治吗?”章灵儿哼了一声,转身就坐到椅子上去。 信沈瑶是不可能的,出去更不可能。 沈瑶也不在意章灵儿的态度,这才是秦大川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不管他是否认下婚约,他们师门应当都认定了师傅临终将小师妹许给大师兄了。 要不是这次章夫人出事,这个误会持续下去,岂不是害了章灵儿一辈子? 想到这小姑娘也是个可怜的被害者,沈瑶也就不计较她的无礼了,但也喜欢不起来就是。 把糟心的事放在一边,沈瑶专心为章夫人行针,对待患者她是认真的,绝不会带半点情绪。 章夫人五脏六腑受损,好在不到不可控的地步,但想要治好也难,日后落下病根是难免的。 至于能恢复的多好,要看病人的配合程度。 一套针法下来,沈瑶累的指尖都在轻颤,而章夫人也是眉头紧皱。 “夫人体内的淤血,需针灸与药物治疗。这段时间若有吐血症状,还请夫人立即找我。”沈瑶叮嘱道。 “什么?我娘还会吐血?你到底会不会医治啊?该不会是假郎中吧?”章灵儿一连三问。 沈瑶懒得回答她,却需要安章夫人的心。 “我将淤血聚集于胃部,夫人吐净之后,身子会清爽许多。淤血越早排出,夫人恢复的越快,但此事不能急,夫人静养便可。”沈瑶用白话做了解释。 知道章灵儿与秦大川有婚约,已经做好合离准备的沈瑶,称呼章夫人为夫人更为合适,只当她是寻常病患即可。 “有劳了。”章夫人乏力的很,虚弱的道:“灵儿不懂事,待我身子好些会教训她。你是她嫂子,她有得罪之处,只管教训便是,师娘给你撑腰。” 章夫人说了这么多的话,已经精力不济,但态度却很明确。 章灵儿不是非要嫁给秦大川,至少章夫人没有强迫的意思,天机阁千金没那么恨嫁。 “娘!” 章灵儿气的直跺脚,可看到章夫人疲累的模样,有什么心思也得先放下。 沈瑶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章夫人,不得不承认对方是温和的长辈,也是真心关爱秦大川的。 可沈瑶最在乎的,还是秦大川没处理好前事,以及他对章灵儿的在意程度。 若章灵儿执意要嫁给秦大川,他会如何选择? 坐享齐人之福吗? 若毫无男女之情,秦大川为何与章灵儿不保持距离? 真是越想越生气,秦大川就是大猪蹄子! 气呼呼回屋的沈瑶,直接无视秦大川看过来的眼神,直接钻进了里屋,开始写肉食厂的方子。 猪快出栏了,开春得建肉食厂,这方子自然也得准备好。 “我们谈谈。” 知道沈瑶生气不想搭理自己,看着已经黑了的天,秦大川进里屋找人。 正好瞧见沈瑶活动手腕,秦大川顿时又心疼起来,也不怪沈瑶跟他闹脾气了。 媳妇这倔性子,事情不解决了,非得把自己气出个好歹了,最后心疼的还是他。 绕过桌子,秦大川捉住沈瑶的手腕,要给揉一揉,可沈瑶却倔强的往回抽。 两人拉扯间,沈瑶的胳膊撞到椅子上,火大的喊道:“秦大川你能耐,学会欺负女人了是吧?” “我只欺负你。”秦大川回完,又去抓沈瑶的胳膊,并提醒道:“你再躲,我就把你压在身下,看你如何动弹!” 秦大川用温柔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语,而且他真的很想这么做。 不是真的要欺负沈瑶,只是想抱抱她,最好能亲亲她。 “你敢!”沈瑶怒瞪杏眼。 秦大川抬眸,撞见沈瑶气呼呼的神色,无奈的叹息一声。 媳妇生气不好哄,偏他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做男人太难了。 但媳妇是自己的,宠就完了。 “媳妇,我错了。”秦大川态度良好。 “错哪儿了?”沈瑶下意识的反问。 第二百二十四章 坦诚 “不该惹媳妇生气,我检讨。”秦大川已经摸清了沈瑶的脾气,顺着来总没错。 “我问错哪儿了。”沈瑶不依。 这次不是沈瑶无理取闹,而是有些事含糊不得。 婚约啊,沈瑶做梦也没想到,秦大川竟然还有婚约,敢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三! 但凡早知道章灵儿的存在,沈瑶最多负责把秦大川的腿治好,绝不会留下来跟他有所发展。 不对,自己早就想跑路的,是啥时候对秦大川心动的? 思绪歪楼的沈瑶,一双大眼睛还在瞪视着秦大川,对方根本不知道她的思绪飘的那么快。 “我不该不跟媳妇说一声就走,更不该说好了半个月回来却延期,还一封信也没有送回来。”秦大川细数着自己的错,这些他都认。 还在等下文的沈瑶,见秦大川不说话了,皱眉问道:“还有呢?” “还有?”秦大川皱眉,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 是如何让媳妇生气的,秦大川想了一下午也只想到了这几天。 但在媳妇的凝视下,秦大川试探性的问道:“我不该带师娘回来?” 不待秦大川说明师娘待他如母,沈瑶便摇头道:“别说那是你师娘,就算是陌生人,我也不会见死不救的往外推。你再想想。” 秦大川脑袋都快打结了,不论是门派的事,还是朝廷的事,都没有这么费心思。 仇人、政敌,智斗不过就除掉,多简单。 “媳妇给点提示呗?”秦大川问话的同时,为沈瑶揉手腕的动作没停。 下次得早点道歉,否则媳妇非得把自己累坏了不可。 秦大川默默的在心里做了决定,心疼又自责。 沈瑶本想甩脸子走人,可秦大川按摩的手法好到沈瑶舍不得放弃享受,就只能给他个机会了。 “你师傅的话,你真的觉得只是托孤吗?”沈瑶直白的问道。 “不然呢?”秦大川挑眉。 沈瑶翻了个白眼,直男难以被搞定,就是因为他把事和情是分开看待的。 默默的为秦大川的师傅默哀三息的功夫,以示对老人的敬重。 所托非人,这四个字用在秦大川身上再合适不过。 “你们师门,就没人认为你和章灵儿是一对儿的?” 沈瑶怕秦大川还不懂,又问道:“章灵儿已经及笄了吧?就算亲兄妹,非生死关头也要避嫌,你们这么亲近,旁人看了会咋想?” 而她沈瑶,就是那个旁人! 哼! 秦大川眸色一亮,微微倾身,与沈瑶四目相对,问道:“所以,媳妇你是吃味儿了?” “……”沈瑶翻了个白眼让秦大川自己体会。 这关注点跑偏了吗? 说好的谈谈,抛开事实不谈的那种谈法吗? “秦大川,你要是不想聊,就给我滚出去!”沈瑶指着门口道。 秦大川遗憾的哦了一声,但心里认定了媳妇就是吃味儿,难免暗自得意。 但媳妇的问话得回答,所以秦大川努力的回想一下。 这一想,秦大川不免心虚。 貌似关系好的师兄弟们都说过他和小师妹如何的话,但那时他只当是一群臭小子逗趣。 就连冷风也说过秦大川若无心小师妹,别耽误了小师妹云云。 再想到章灵儿总是挎着自己的胳膊,或者撒娇让他背着…… “咳!” 秦大川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终于想起来进屋后章灵儿便是挽着他的胳膊说不尊重沈瑶的话。 当是秦大川虽然让章灵儿道歉,却没有意识到动作过于亲昵。 可初次见小师妹的时候,她还是不会说话的奶娃娃,自小便是那般亲近,秦大川真的只是习惯成自然,全然没有多想过。 而其他师兄弟之间,也常是这样,毕竟要练工夫的嘛。 “都是江湖儿女,没想到规矩上的事,以后我会注意。”秦大川忙保证。 “你师傅留下的婚约呢?你的命是你师傅救下的,又有传授武功之恩,你就不怕你师傅会怪罪你?”沈瑶面无表情的问道。 其实沈瑶更想说的是死不瞑目,但又觉得不尊重逝者,这才临时改口。 秦大川轻轻皱眉,在沈瑶要推开他之际,却被秦大川拥入怀中。 “师傅待我如亲子,我亦待师傅如父。我相信师傅当初即便真的给我定下婚约,知道我如今娶了心爱的女子,也会只会盼幸福。” 埋在沈瑶肩窝,秦大川声音低沉的道:“师傅最不放心师母与师妹,他的托孤,绝不会是建立在我们的不幸上。而师妹,其实与小师弟才是真正的两小无猜。” “小师弟?”沈瑶怀疑秦大川随便扯出一个人来糊弄她。 可秦大川却认真的道:“是,小师弟是师母捡回去的孤儿,其实比小师妹大一岁。但小师妹不肯承认自己最小,硬是磨着小师弟叫她师姐。” 沈瑶脑补了两个孩童玩闹的画面,以章灵儿的性子,这事干得出来。 不过章灵儿对秦大川的黏糊劲儿,说她没动心,沈瑶还是不信。 “若是真的,你师傅师娘会不给他俩定亲吗?”沈瑶依旧怀疑秦大川的话。 “小师弟不爱说话,更像是小师妹的影子。但我和寒笑都知道他的心思,小师妹自小也最护着小师弟。其实小师弟才是师傅心中,最适合继承师门人选。” 提及师傅,秦大川的哀伤无法掩藏,可见师徒之情多深。 沈瑶有些半信半疑,以己度人的话,一个自小养大的孤儿,的确更适合做女婿,甚至连姓氏都能继承。 古人对血脉十分看重,老门主能接受只有一个爱女,但招赘或许是最佳结果。 “你没骨头吗?就不能好好说话?压得我肩膀疼,你那脑袋是铁打的吗?” 沈瑶推开秦大川的头,决定给他机会把事情说清楚。 好吧,沈瑶不承认自己是想要八卦,也不承认秦大川的话已经让她心里的介意消失了大半。 只要不是被三了,一切解释清楚就好。 沈瑶没那么大度的牺牲自己的感情,却成全别人的单相思。 “媳妇,咱们回屋说呗?我冷。”秦大川握着沈瑶的手,一本正经的说瞎话。 第二百二十五章 沈瑶惊呼 明明秦大川的手更热乎些,这么说也是为了让沈瑶上炕。 鉴于不能和自己过不去的原则,沈瑶起身,不承秦大川的情。 确定媳妇能听进去自己说话,秦大川给她倒了杯茶暖身子,自己则是坐在她身侧。 “师傅在世的时候,的确有意要我娶小师妹,但我只把小师妹当妹妹,明言拒绝了师傅的想法。” 见媳妇轻哼一声,便低头喝茶,秦大川暗暗松了口气。 媳妇果然善解人意的,否则他就只能沉冤了。 秦大川缓缓到来过去的种种,因他不喜欢江湖的腥风血雨,所以老门主歇了让秦大川继承门派的打算。 再加上秦大川是秦家的长孙,又因秦四树的事,自不可能入赘,不论老门主如何惋惜,也只能放弃了想法。 重点是章灵儿与秦大川的年龄差,老门主渐渐的把人选落在将章灵儿看的比命还重要,又痴心武学的小徒弟身上。 最后一次师徒的信件往来,老门主便是邀请秦大川回去,想宣布将爱女许配给小徒弟,连门主一并交给小徒弟,并带着章夫人隐匿江湖。 因着老门主想给爱妻一个惊喜,所以这个消息并未提前透露给任何人,却不曾想突生事变,秦大川赶回门派的时候,老门主重伤不愈,只来及托孤。 沈瑶听的唏嘘,半晌才问道:“你们门派很厉害?” 关于书里没有的内容,沈瑶很有求知欲,何况还与秦大川有关的过往,她更是乐意倾听。 “媳妇听过天机阁吗?”秦大川既然决定与沈瑶说这些,便没打算瞒着门派的事。 “天机阁?”沈瑶惊呼,“是我知道的那个天机阁?掌握天下消息的天机阁?” 乖乖! 书里的天机阁,那简直是各大势力都垂涎却又拿不下的存在。 只是书中天机阁因为内斗,最后的下场并不好,而秦大川之所以倒台也有天机阁的手笔。 搞了半天,秦大川竟然师承天机阁,那怎么会发生致他于死地的结局呢? “是。”秦大川点头,很满意媳妇的惊讶,“师傅将天机阁交付于我,我本打算在小师弟和小师妹成亲后,再交还给他们。可……” “你竟然是天机阁的阁主?”沈瑶再一次惊呼。 额滴天啊! 消息量有点大,沈瑶需要捋捋。 秦大川却继续道:“在我头疾被断定活不过半年后,我便试图放权。但我没想到,二师弟竟然想篡权。” 又听到一个大瓜的沈瑶,忽然就懂书里的结局了。 因为自己的到来,所以秦大川的命运被改写,这几次出行也应当去争权了。 怕是章夫人出事,也与那个二师弟有关。 但书里秦大川寻找被原主卖了的宝姐儿和全哥儿就花费了半年时间,之后又瘫痪进山休养,完全错过了夺权的机会。 书里没有交代过章夫人,章灵儿却极惨,怕都是那个二师弟的手笔。 “你师娘出事,也是你二师弟的杰作?”沈瑶询问。 “嗯。”秦大川点头,眼神冰冷。 沈瑶搓搓胳膊,猜着那个被自己蝴蝶效应了的二师弟,估计还没掌握天机阁呢。 所以书里的情节又会有大改动,秦大川只要除掉二师弟,天机阁便为他所用,这样的底牌不可谓不大。 但沈瑶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想起白芸汐来。 “糟了!”沈瑶忽然抓住秦大川的手臂,低声道:“白芸汐要是重生的,你说她会不会知道天机阁的事?” 秦大川本还欣喜终究是关心他的,在听到白芸汐这个名字后也不禁皱眉。 这才想起来祛疤膏的事,忙起身去柜子里拿出让笑面虎从小师妹那里拿来的祛疤膏。 “媳妇,你看看这个祛疤膏,可是你做的?”秦大川把盒子给了沈瑶。 自己的独家配方,沈瑶自是不会认错。 “是啊,你哪儿来的?这盒子,可不是我的。”沈瑶在手背上涂抹一点,给了准确答案。 祛疤膏除了卖给白芸汐,沈瑶目前还没卖给外人过。 至于包装,沈瑶纯粹是为了省钱,反正用好盒子也不会卖更高的价。 “去年,有人送给小师妹,还有一封没有署名的信,表明对小师妹毁容的同情。” 秦大川声音微沉,“那时小师妹是遇到过危险,但有小师弟在,她并未受伤。所以这祛疤膏便不曾用过,寒笑与我说此事时,我便觉得奇怪。” 当初笑面虎顺嘴一提,秦大川觉得奇怪便让他去把药膏取回来。 但那时候家里事情多,秦大川便给忘了。 “会预判到章灵儿受伤,不是幕后黑手,便是知道她一定会受伤的人。如果白芸汐真的重生,会知道这点也不奇怪,只是章灵儿运气好,躲过了那劫。” 沈瑶敲着下巴分析着,倒是真的猜到了真相。 只是看秦大川的神色,要么就是没去查这件事,要么就是没查到结果。 “刺杀小师妹的事,有二师弟的痕迹,但我的人没有实质证据,也不能耐何他。”秦大川阴郁的说道。 沈瑶却不这么认为,“谁说非得真凭实据呢?他既然都敢做了,咱们为啥不能捏造证据呢?” 对上沈瑶俏皮的神色,秦大川豁然开朗的大笑。 “我媳妇说的对,对待这等忘恩负义的小人,何须坦荡荡?”秦大川笑的肆意。 “……”沈瑶抿嘴。 特么的! 自己该不会是秦大川黑化的老师吧? 难不成书穿,是带着催促秦大川成大佬的任务吗? “那个,你说白芸汐会不会和你的二师弟已经联手了?”沈瑶岔开话题,不敢再深想下去。 太吓人了,养成个大反派,沈瑶接受不了自己成千古罪人。 “嗯?”秦大川抬眸,看向沈瑶。 “白芸汐知道你以后会登到权力巅峰,所以非你不嫁。可她有着先知的条件,却总是暗箱做骚操作,除了针对我就是讨好你在意的人。” 沈瑶分析着白芸汐的做派,看秦大川的眼神有几分嫌弃,“你这魅力不行啊,不能让白芸汐为你死心塌地。” “……”秦大川不敢接话,怎么说都容易被媳妇怼,愁人。 第二百二十六章 扑倒 秦大川深知沈瑶的理论,招蜂引蝶就是原罪,不论是否有那个心思。 “我会让人抓紧时间找到白芸汐。”秦大川显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个,寒笑就是小师弟吗?长的有点老成啊。”沈瑶不想多说白芸汐的事,怕自己不小心掉马甲,还是八卦最安全。 “小师弟为了让师娘和小师妹能安全逃离,以自身为诱饵引走了敌人,目前没有消息。”秦大川皱眉,自身担心小师弟的安危。 “倒是挺真心的。”沈瑶只能默默祝那小少年好运了。 瓜啃不到了,沈瑶便不想再搭理秦大川,故意打着呵欠去铺床。 秦大川一脑门子的问号,媳妇刚刚还好好的,这怎么又不高兴了? 好在这回秦大川开窍了,稍微想想便明白沈瑶还在气什么。 “明日我会与师娘说清楚此事,不让误会存在。”秦大川保证道。 沈瑶铺被子的动作一顿,头也不回的道:“虽说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当事人就没有知情权吗?” “那我跟小师妹说清楚?”秦大川语气中透着不确定,怕自己猜错了媳妇的意思。 “秦大川,有件事我必须跟你郑重的声明一次。” 铺好被子的沈瑶转过身,看向秦大川说道:“我这辈子绝不接受我的男人和任何女人暧昧,哪怕是清清白白的也不行。要是你做不到,就趁早……唔!” 有一句国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秦大川便托住沈瑶的后脑,重重的吻了上去。 出门在外这么久,回来后便是沈瑶在怄气,秦大川想要亲她的小嘴已经不是一时半刻了。 鉴于前几次的经验,这次秦大川吻的轻柔又绵长,而沈瑶也学会了换气。 一吻结束,两人都红了脸。 “秦大川,你不能好好……”说话嘛! 沈瑶的话又一次被秦大川吞入腹中,且吻的更久,呼吸也随之急促。 这一次吻后,沈瑶瞪了秦大川一眼,摸着微肿的唇,在心里撂狠话。 臭男人,一言不合就开吻,这要是真成了夫妻,岂不是…… 脑补的画面及时刹车,沈瑶脸瞬间红的要滴出血似的,心虚的不敢去看秦大川。 太么丢人了,被吻了不算,竟然还想跟他有后续,自己这是朝着腐女的节奏发展吗? 不想被秦大川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儿,沈瑶忙掀开被子钻进去,暗暗磨牙。 这场子,迟早得找回来,不能每次都让秦大川主动,显得自己多弱势啊! 只当沈瑶害羞的秦大川,若只当她心中所想,怕是会躺平求压倒。 “媳妇,入秋前,咱们拜堂成亲好不好?” 秦大川眼神如火,即便沈瑶裹在被子里,他还是会想入非非。 每天守着媳妇,却只能看不能吃,任何男人也受不住。 “你想的美!刚惹我生气,就想娶我?”沈瑶的声音从被子传出,闷哼道:“看你表现吧!” “那这次,能不能不扣分?”秦大川嘴角勾起,刚刚占了便宜,又得寸进尺的问道。 “不可能!我要给你扣大分,让你知道得罪媳妇的后果很严重!”沈瑶几乎用吼的。 秦大川却是宠溺的笑着,双手枕在脑后,侧脸看着沈瑶道:“有内力的人,听力高于常人,媳妇你这泼辣的形象,在师娘那可是改不了喽!” “秦大川,你故意的是不是?”沈瑶掀开被子,怒瞪秦大川。 美人儿娇嗔,秦大川自不会委屈自己,立即翻身扑了过去。 “媳妇瞪人的模样,真俊。”话落,秦大川又吻了上去,若非够理性,怕是要把持不住了。 西屋。 虽然吹了烛火,可如秦大川所说那般,章夫人母女清楚的能听到东屋的动静。 章夫人看着女儿委屈又愤怒的神色,心里自是心疼,但又觉得这样也好,女儿迟早要面对现实。 “娘,我不甘心!”章灵儿咬着牙说道。 “你想做什么?”章夫人皱眉,本能的要阻止女儿犯傻。 “我要跟她比,就不信自小的情分,我在师兄心里会不如她。”章灵儿傲娇的抬起下巴,完全就是个任性的小姑娘。 章夫人无奈摇头,女儿的倔劲儿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好在章灵儿没动歪脑筋,章夫人便也不深说她了,迟早能看清现实的。 “也不知泽儿如何了。”对于一手带大的小徒弟,章夫人除了忧心,便只能祈祷他平安无事了。 “他功夫那么好,应该会没事吧?”章灵儿蔫了,连如何与沈瑶比较的事都没心思去想了。 章夫人张了张嘴,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 章泽对章灵儿的心思,章夫人自是看得出来,只是女儿一直念着大师兄,她这做娘的自是想给女儿多一个选择,左右都是她看好的晚辈。 可如今,只有章泽是最适合做章灵儿夫婿的人选,若不能定下来,章夫人便无法安心。 但前提是要章泽能活着,否则再多的想法都无用,这个时候也没必要和女儿多说。 而被章夫人母女担忧的章泽,此刻正一身是伤的被关在地牢里。 若章夫人能看到这边的情况,一眼便能认出这是天机阁总部的地牢。 “小师弟,你真的不知师傅留下的令牌在哪儿?” 冷风看着昔日同门,神色冷淡,完全没有半分师兄弟的情谊。 章泽艰难的抬起头,看向冷风的眼神只有恨意,即便重伤到说话都吃力,还是吐出两个字,“去死!” 冷风眯着眼睛,冲着自己的爪牙打了个手势,转身之际说道:“是你不识抬举,既然不肯说,那就好好享用天机阁审讯的那一套吧!” 话落,冷风便离开地牢,没耐性继续在这里耗着。 而出了地牢,冷风见另一个同门师弟过来,立即换了副嘴脸。 “如何,还是没有师娘和小师妹的消息吗?”冷风扶着墙站稳,好事随时会倒地不起般。 “二师兄,是我们没用。你安心养伤,我这就再去找人,找不到绝不回师门!”师弟一脸愧疚的转头就走,根本没怀疑冷风半分。 擦去嘴边的血迹,冷风撮了下牙花子。 为了骗同门,他是真的受了内伤,否则没办法把人都支出去。 不论如何,他要先秦大川一步找到那块令牌,才能将天机阁真正的抓在手中。 “大师兄,要怪就怪你本无心阁主的身份,却偏不肯成全我!”冷风冷笑着对暗处吩咐道:“去告诉你的主子,天机阁阁主,老家在五福县!” 第二百二十七章 哄媳妇的路上 尚不知危险就要来临的秦大川,每天都在哄媳妇的路上。 没办法,章灵儿非得找不痛快的惹沈瑶,秦大川管不住章灵儿又不能把人赶走,便只能在哄媳妇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实际沈瑶也不是真的生气,并知道章灵儿本性不坏,否则不管秦大川是什么态度,她都不会容人。 倒是章灵儿每天找茬,却总是不知怎么被沈瑶收拾,让郎俊吃了不少瓜,还欠欠的故意勾火,引得秦大川青筋暴起。 “秦大川,是你给我爹送的信儿?” 看到来接自己的郎家人,郎俊很快便猜到是谁出卖他的。 “你的腿好了,不回去做孝子,赖在我家招人烦吗?”秦大川毫不掩饰赶人的心。 “我少给银子了吗?”郎俊不服。 呜呜! 要回家了,岂不是要跟美食告别? 太悲惨了,他郎俊好歹也是首富之子,却即将要过食不下咽的日子,活活被饿死了啊! 沈瑶无视郎俊假哭的神色,在郎俊面前一次摆放了些东西。 “这本是食谱,这本是药膳,分别各一百道菜。这是药丸子,日常所用皆有。诚惠,两万两。” 自从郎俊住进来之后,沈瑶便为这一日做准备,东西很是齐全。 养了几个的肥羊,当然要宰一把才不枉费前期投入啊。 咳! 沈瑶绝不承认,做那些美食只是自己嘴馋,顺道让郎俊上套罢了。 “嫂子,你是要打劫吗?”郎俊怨念极重的看向沈瑶。 好歹也相处了这么久,这两口子都不念着情分的,一个比一个黑心。 “这是套餐价,也是友情价,你可以不要。”沈瑶说着就要收东西。 这话倒是不假,不说菜谱与这个食材匮乏的时代多珍贵,便是那些药也是有钱买不到的好东西。 光是一颗牛黄丸,少说也要五千两银子。 想到牛黄丸的价钱,沈瑶突然想到被肖捕快送走的药,也不知道太后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可是全哥儿最大的靠山,千万不能有差池啊。 “嫂子别开玩笑,我给银子就是。” 见卖惨无用,郎俊干脆利落的给银子,顺道还多给了八万两,“这是诊金,嫂子收好。” 一下子到手十万两,沈瑶不免觉得有些脸热,纯属是臊得慌。 自己一心要算计郎俊的银子,没想到孩子这么给力,简直是天降财神爷啊。 “我给你准备了些佐料,都是些麻的、辣的,那些东西要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偶尔可以晒晒。存货不多,没了别问我要。” 沈瑶忍痛,决定给郎俊些补偿好了。 虽然现有的辣椒不多,但辣椒籽留着做种子,干辣椒的肉倒是还能慢慢攒一些,谁让沈瑶有空间呢。 “就知道嫂子惦记我。”郎俊圆满了,笑的十分讨喜。 同样以养伤的理由不肯回家的钱重,得意的道:“还好我离我姐家近,偶尔能来蹭顿饭。” 郎俊没好气的瞪了钱重一眼,真心不想搭理这个让人讨厌的臭小子。 却听秦大川道:“你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一会会有人带你们主仆三人去练工夫,练好之前不必回来。” 钱重愣了愣,指着自己问道:“姐夫你是说我吗?” “哈哈!钱重啊钱重,你自己保重吧!”郎俊这下是真的开心了。 这做人,最重要的是有对比,很显然钱重的境遇更悲惨一些。 练功夫这事,练得好与不好,这个可难界定,但三五年能有所成,那都是根骨极佳了,也得付出极惨的代价。 “姐夫你开玩笑的吧?我咋不知道?我爹同意吗?” 钱重慌了,他一向是纨绔,接手家里的买卖都觉得烦躁,拎一包点心都嫌重,叫他去练功夫? “在你重伤的时候,你爹便同意了。”沈瑶开口,略有些同情的看着钱重。 孩子除了傻点,其他的都挺好的。 享了十几年的福,这下要狠狠的被练,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啥?你们都知道?”钱重还想挣扎,“我不信,我要回去问我爹,我娘一定舍不得我吃苦的!他们可就我一个儿子啊!” 钱重哭丧着脸往出跑,却瞧见自己的两个小厮已经被绑了,秦家的下人正拿着绳子朝他靠近。 “姐,救我!” 钱重想转身求救,可还没来得及踏出一步,便被人从后面捂住嘴给绑了。 “唔唔!”钱重说不了话,拼命的想往沈瑶这边挣扎。 “你爹说,怕你回去耍赖,他想把你打晕了又下手没个轻重的,所以你就不用回去辞别了。” 看不得钱重那生无可恋的眼神,沈瑶挥手,让人把他给带走。 好歹被叫了这么久的姐姐,沈瑶对秦大川道:“让人下手别太狠,可别把孩子给逼疯了,钱家就这么一个独苗。” 秦大川点头,媳妇的话不能反驳。 但练武嘛,不吃苦头哪有成果? 目睹钱重主仆被抬走,郎中咽了口口水,好在他这是被自家下人给接走的,再想赖下去,估计也是一样的不体面的被送出门去。 “嫂子,我回去就安排人来你的肉食加工厂拉货。说好了,这买卖我吃得下,可不能给别人哈。” 惜命的钱重,根本不给秦大川踹他的机会,吩咐下人把东西都带上,一溜烟的跑上马车。 美食这东西,有菜谱和食材,哪里都做得出来。 但得罪秦大川这厮,他可能连窝窝头都吃不上。 尝过秦大川报复手段的郎俊,真心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被关小黑屋了,他怕怕。 “你欺负过郎俊?”沈瑶好笑的问秦大川。 “在媳妇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吗?”秦大川表示很受伤。 “你是。”沈瑶肯定的点点头。 作为一个善良的人,沈瑶决定弥补一下郎俊,好歹这是个出手阔绰的好孩子不是? 十万两啊! 沈瑶忙活了一年也没赚到这个数,劫富济己的那些不算。 可去灶房想给郎俊装些东西的沈瑶,却撞见在偷吃的章灵儿。 前几日得罪了沈瑶,章灵儿赌气说绝不吃沈瑶做的东西,所以这两天都是沈瑶下厨。 为了面子,章灵儿只能花钱去村里买饭,因为沈瑶把财婶儿几个安排的根本没空下厨。 “哟!这是谁啊?那誓言是怎么发的来着?我章灵儿若是再吃一口沈氏做的饭菜,便口舌生疮、头发掉光!” 第二百二十八章 怎么不去抢啊! 沈瑶学着章灵儿的语气,故意揶揄她。 跟个半大的姑娘置气,沈瑶觉得还挺有趣的,反正吃亏的不是自己就是。 “我又不是只吃一口,我吃两口、三口、四口!” 章灵儿红着脸,却大口的扒着饭菜,吃的小嘴上都是油,故意瞪大眼睛气沈瑶。 已经被抓包了,不填饱肚子才亏,丢脸哪有饿肚子事大? “切。”沈瑶免房送章灵儿一个大白眼。 还以为这姑娘脸皮薄呢,结果厚脸皮的时候,跟半年不洗脸似的。 沈瑶也不是真的在乎章灵儿吃口东西,便不再搭理她,而是将厨房那些半成品的吃食都给郎俊打包。 在章灵儿看不到的角度,沈瑶又从空间填补些,装了两个背篓才觉得够了。 良心债这东西最不好还,沈瑶可不想拿了银子后心虚。 “你对那个郎俊和钱重倒是好,是忘了自己嫁人了吧?我师兄可真可怜,娶了你这样整天和外男说说笑笑的女人。” 章灵儿填饱了肚子,又开始找沈瑶的茬,一天不闹腾就浑身难受的那种。 “秦大川自己都乐意呢,你管得着吗?你家住海边啊?” 沈瑶连个眼神都懒得回章灵儿,提着两个背篓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直接将其中一个塞到她怀里。 “你干啥?” 章灵儿住了小半个月,方言都被同化了,动辄就是村里的土话。 “我家的规矩,不养吃闲饭的人。”沈瑶职业假笑,“跟上,别耽误郎俊赶路,吃不好再没有客栈,那小可怜非得哭鼻子不可。” “老气横秋的,你比郎俊还小好不好!”章灵儿哼道。 为了不欠沈瑶的人情,章灵儿无法拒绝当苦力。 “你不懂,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孩子。”沈瑶故作老气的叹息着。 这辈子的年纪不算,她也是奔三的人了,面对一群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可不就是阿姨的年纪了? 就连秦大川在沈瑶面前,那也是弟弟。 但这是秘密,得死守着不能说啊,真是孤独啊! 不知道沈瑶内心所想的章灵儿加快了脚步,她是受不了沈瑶这副姿态,万一再呛声,今天可就又没饭吃了。 又一个成功被沈瑶用美食征服的人,和宝姐儿差不多别扭的不肯承认。 一下子送走了家里的两位财神爷,沈瑶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但家里要忙着盖房子,老房子那边也得修缮一下,给即将要到来的夫子准备着,所以沈瑶也没空去念着这两人。 秦大川则是哄媳妇的时候都嘴角上扬,家里人越少,他跟媳妇培养感情的机会越多,早就该赶人的。 “沈氏,周胜他们回来了,还拉回好多东西呢,你快去看看吧。” 正教四小只认穴位的沈瑶,听到大门外有人扯着嗓子大喊,不由得一喜。 托古人没有通信设备的福,自从周胜他们离开之后便鲜少有消息,每次看到吴大梅唉声叹气的惦记儿子和哥哥的时候,沈瑶都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周家就这么一个独子还没成亲,要是出事了,沈瑶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吴大梅交代。 “走,带你开开眼界去。” 沈瑶放下手里的教鞭,招呼四小只呼啦啦的往村头走去。 至于在忙活着盖房子的秦大川,自有下人去通知,否则家里白买这么多人了。 娘几个高高兴兴的走着,全哥儿是最兴奋的,他可是给娘带了东西,就等着被夸赞了。 才走了一半,便与周胜等人碰面,沈瑶侧身看向身后的队伍,少说也有十来辆马车。 “东家,这都是我在南边进的货,回去说?” 晒黑了至少两个度的周胜,看到沈瑶便抱拳行礼。 少年意气的模样,叫沈瑶看了也高兴,总算能给吴大梅个交代了。 “你倒是长高了不少,你娘知道你回来了,还不得高兴坏了。”沈瑶笑着同吴大海打了声招呼,闲话几句后,便听周胜介绍这次出行的收获。 在周胜出发前,沈瑶就给周胜列过一张单子,让他回来的时候别跑空。 福来镇虽然有码头,可有些不常用的东西根本买不到,做生意的当然都想最大利益化。 待秦大川得信赶来的时候,沈瑶等人已经快到家门口了。 “沈瑜,让财婶儿他们多准备些饭菜。二丫,你去宅基地那边,让大伙先来帮忙卸车。” 沈瑶安排好之后,便与周胜等人进屋去。 力气活倒是不需要周胜和吴大海去做,沈瑶更关心的是他们这趟的收获,至于东西等卸完了再看也不迟。 周胜将账册交给沈瑶,将这次的收益又简单的与沈瑶做了口头汇报。 “这趟拉出去的货,去掉费用赚了三千多两。要不是我想着不白走一趟,头一次落脚的地方就能把货卖光。” 周胜有了后面的眼界,说起银子的数目倒是不再惊叹。 “……这是订单收的定金,作坊啥时候准备足了,我和大舅还得南下一次。” “……除了东家要的这些东西外,我做主进了几车南边有瑕疵的布料和棉花,花了不到一千两银子。” 周胜都是挑主要的说,已经有了管事者的初步能力。 沈瑶倒是没想到周胜会这般实诚,便笑道:“当初说好的,你回来的时候可以自己拉货赚钱,就没给自己争取个营生?” 孩子实诚是好事,但沈瑶给出的承诺还是要作数的。 周胜挠挠脑袋,不好意思的道:“进了些胭脂水粉和绣线,我和大舅带的银子不多,从东家的货款里动用了些,账本上都记着呢。还请东家宽限几天,我尽快补上。” 吴大海看着沈瑶,生怕她会不高兴。 但沈瑶给出的承诺,没有反悔的道理,何况周胜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只动用了二百两银子。 “这个不急,你货出手了再补上就是。日后你再出远门,我允许你动用本金千两。” 沈瑶说完,这才好奇的问道:“你这次南下,觉得与南万国的人做买卖,可还成?” 书中介绍,南万国是女儿国,遍地是黄金,这才是沈瑶让周胜南下的目的。 只要打开南万国的市场,沈瑶才能真正的躺平。 “南万国的商人很精明,与他们做买卖需要中间人担保,担保的费用要货品的两成。” 周胜脸色不大好,“那边的官府又要收两成的税,另外还要打点当地的地痞才能不被盯上,这买卖不好做。” “他们咋不去抢啊!这么个给发,至少六成的银钱没了,不是让人做赔本买卖吗?”沈瑶惊呼,转头看向秦大川问道:“这事儿朝廷不管吗?”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夫妻同心 秦大川轻皱了下眉头,他倒是不知道这些事。 “可打听到那些官员的靠山?”秦大川看向周强问道。 “具体的打听不到,只知道靠山在京城,好像和皇室有关。”周强回道。 “朝廷这几年没咋打仗,还一直在加税,这些贪官又贪得无厌,简直是不给咱老百姓活路啊!”吴大海拍着大腿,一脸的愤怒。 沈瑶却是思索书里关于皇室宗亲的信息,她记得那些皇子倒了的时候,都牵扯了不少官员,也有许多商户被秦大川打入大牢。 而最有钱的皇子,却不是风头最甚的大皇子和三皇子,反倒是母族不显的四皇子那一派。 至于男主五皇子,他的钱袋子是女主提供的,也就是郎俊,所以沈瑶将他刨除在外。 “是这些年才有这景象,还是很多年就是这规矩?”沈瑶想要根据自己已知的线索去判断,所谓的靠山皇子是哪一位。 南万国的买卖要做,但给敌人送银子的事,沈瑶可不想干。 且官逼民反,万一来个内斗,岂不是给全哥儿留下一个百孔千疮的江山? 咱是要继承皇位的,可不是捡破烂的。 “据说有七八年了,头几年还没这么张扬,最近这两年就差明抢了,许多想要和南万国做买卖的商人,不得不放弃。” 周强显然是尽力打听过,犹豫片刻后又道:“但那些不肯做生意的商人,回城的路上都被打劫了,几乎没有活命的。” 沈瑶吸了口冷气,简直不敢信自己听到的。 贪人家的银子也就罢了,贪不到竟连命都不放过了吗? “没人报官?”秦大川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开始还有人报官,用不了多久就家破人亡的,后面的人听到消息也就自认倒霉了……” 周强一股脑将丽城打听到的消息都说给沈瑶夫妻听,屋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原本与南万国一江之隔的丽城,因两国互通有无,可以说是最繁华的边关大城,城内的富贾多如过江之卿。 可这几年的变化,使得一些大户不得不转移财产,走的早的至少保住了大半家业和性命。 不论是贪心赚钱路子还是觉悟不够高的,渐渐的都沦为供养贪官的‘奴仆’,想逃都逃不了。 为了活命,这些本地人只能坑外来的商人。 不仅仅是坑银子,还会把人贱卖到南万国去,也是变相的冲业绩。 但凡是有良心的本地人,要么就被毒害了,要么就是穷困潦倒,周强的消息自也是从这些人口中打探出来的。 在法治社会长大的沈瑶,听的义愤填膺,甚至想到了某个大区的团伙,和这些人的区别就差个通信了。 一直聊到天黑,周强二人把事情说的差不多了,沈瑶便让他们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对账本和货。 “秦大川,你们天机阁有没有办法收集那贪官的证据?”沈瑶的火气就没消过,不做点什么今晚就别想睡了。 “你想灭了他们?”秦大川反问,听不出语气来。 “这种泯灭人性的东西,活着就是危害社会。” 沈瑶本不想打破书里的平衡,但如今已经了蝴蝶效应,也不介意有些事情再变动变动。 管他几皇子参与其中,能搬到一个是一个,日后回京还能省些麻烦。 何况沈瑶还想把买卖做到‘国外’,赚南万国的银子屯军需,日后南万国要攻打永嵊王朝的时候,正好还击回去。 书里的永嵊王朝因为皇子们夺嫡,那叫一个内忧外患。 全哥儿登基后,各地百姓已经被逼的没有活路,到处都是起义军。 而各处边关也战火不断,尤其是富庶的南万国,打的最狠。 秦大川要不是带兵去抗击南万国,宝姐儿也不会在京城作妖至死,全哥儿更不会为了替姐姐报仇屠了好几个重臣,导致五皇子顺利逼宫。 总之,秦大川爷仨是反派不假,可一切都是有因果可循。 若能提前堵住这些因,结局便会被改写。 这么想着,沈瑶眼神又热切几分,对秦大川道:“太子已故,那些皇子们都在斗法吧?我不管谁倒台,只要丽城那边能做买卖就成。” 不能揭穿秦大川的秘密,沈瑶只能拿做生意说事。 自己赚钱了,也不会亏待了自家人,何况这也是目的之一,所以沈瑶说的不仅不心虚,还口若悬河。 秦大川丝毫没想到媳妇是掌握剧本的大佬,仔细思量后,便道:“媳妇说的有道理,不管谁是背后的靠山,都是搜刮民脂民膏的罪人,且皇子没干净的。” 倒也不用打翻一船子人! 沈瑶心里想着先太子也不见得一点贿赂不收,只是不这么过分,大家都默契的当不知道罢了。 这权势到了一定的位置,不是想明哲保身就能的,你不收好处下面的人不安心啊! 但这只是闪过这个念头,沈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毕竟那是乖儿咂的亲爹不是? “你说的太对了,所以,你打算啥时候动手?”沈瑶星星眼的看着秦大川。 天机阁的身份已经透漏给沈瑶,秦大川见她这般迫不及待,便道:“明天我便通知下去,如何?” “good!”沈瑶竖起大拇指,在秦大川不解的目光下追问道:“那你打算咋办?” 前世打发时间的时候可是看了不少古装剧,虽然是加倍速又跳过的,但这种整治贪官的事,沈瑶一向不喜欢错过的。 “让人把证据送到京城,闹到捂不住,皇子们自会斗。”秦大川回道。 “别啊!咱们可不费那功夫,背后的人是谁,让那些皇子自己窝里斗出来呗,他们越害怕越要小心谨慎,老百姓才能松口气。” 沈瑶坏笑道:“想办法把那些苦主送到京城,要闹就大了。等京城闹开了,就让各地都知道消息,最好是让些皇子们以为是自己敌对的人的手笔。” 纯粹是影视剧看多了,沈瑶虽然不能去京城看热闹,但脑补也不错。 秦大川学着沈瑶竖起大拇指,仔细的思索该如何操作。 这一晚,两口子注定睡不着,他们主要出击的自是丽城,但这一举若玩的漂亮,能肃清不少贪官和恶势力,最终惠利的都是寻常百姓。 而在县城的白芸汐终于能止痒了,只是还没能完全祛毒,但每天服药对比被毒折磨,白芸汐完全接受现况。 “神医要走了吗?”白芸汐提着食盒来感谢对方,却看到包袱已经收拾好了。 “是。”云清淡漠的回道。 白芸汐眼底划过一抹不喜,但对方的身份以及对下毒的沈瑶的厌恶,却让白芸汐不得不拉拢。 将食物摆好,白芸汐笑意盈盈的道:“神医先吃些东西再赶路吧,若神医下次再路过,我再带你去找给我下毒之人。” 第二百三十章 给女同胞撑起一片天 云清皱了下眉头,他自小长在药王谷,以医术见长,最讨厌仗着有几分本事就去害人的。 此时还不知道沈瑶是谁,也不知道她与白芸汐的恩怨,云清便觉得沈瑶是恶毒的女子,不除恐留下祸患。 “一个月后我会再来一趟。”云清接过筷子,给了白芸汐准信。 一个月就回来? 想到沈瑶会被当做医者中的败类处置,白芸汐眼神都亮了几分,就差喊句太好了! “那芸汐祝神医一路顺风,一个月再会。”白芸汐忍住了报复的笑容,柔声说道。 “嗯。”云清点了下头,算是应下了。 从云清这里离开后,白芸汐急匆匆的去找三当家,却见他正抬头笑着跟自己的丫鬟说话,眼神当即就冷了几分。 县城这个院子是三当家最近给白芸汐买的,里头的下人自然也是买来伺候白芸汐的,这丫鬟的姿色很普通,却没想到也是个不老实的。 见白芸汐进来,三当家拍了一下丫鬟的屁股让她出去,丫鬟羞的小脸通红,没瞧出来不愿意的样子。 白芸汐的脸色缓了缓,迈步走到三当家身边也不说话。 “吃味儿了?”三当家抓过白芸汐的手把玩着,上面因为抓挠已经落了淡淡的疤。 “我又不是三郎的妻,哪有资格啊。”白芸汐赌气似的扭过身子去。 “趁着这几日有空,你回去跟有根合离,我就娶你过门。” 三当家亲了一下白芸汐的指尖,道:“跟一个丫头吃味儿,降低了你的身份。日后她要是生个一男半女的就过在你名下,去母留子省的崽子跟你不亲。” “三郎!”白芸汐故作感动,泪眼朦胧的看向三当家。 也不知三当家是否真的没看出白芸汐的小心思,但对她的好,仅次于有根。 “别哭,你跟了老子那天,就是老子的女人了,要不然能放你出黑风寨?” 三当家翘着二郎腿道:“还有那个贱人,也该回去收拾她了!” 白芸汐眼眸微动,回握着三当家的手,柔声道:“三郎,我不想她一下子就死了,我要让她尝尝失去,再求死不能!” 难得看到白芸汐这般狠厉的神色,三当家怔了一下,放声大笑,“不愧是我的女人,够劲儿!” 白芸汐敛去那抹慌乱,这是她第一次在三当家面前失控,好在他并不厌恶这样的自己。 尚不知道白芸汐要朝自己放大招的沈瑶,正在教村里的妇人们做肉食加工。 如今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没有保鲜剂和密封条件的情况下,做肉脯和肉松、肉干是最好的选择。 配料自然是沈瑶单独提供,如卤味料那般按斤卖给作坊,之后依旧是采取村内招工制。 上回没资格进入豆腐坊上工的人,这回还是一样没资格,但投资入股的档次却提升了些,只靠着分红也能过殷实日子。 且沈瑶也没想过真的要把这些人如何,只要不气幺蛾子,药田可以带着他们一起做,肯吃苦不怕副不起来。 “沈氏你快跟我回老宅看看吧,你奶出事了。” 王氏火急火燎的喊人,眼神都没往灶上瞄一眼,可见并不是骗人。 “咋回事?你说一下,我好知道用不用回去拿药。”沈瑶边洗手边问道。 弄了一上午的肉,不洗洗可没法救人。 “还不是秦山花的事,刚才有人来送信,说秦山花就剩一口气了,赵贵那狠货还想把赵彩霞给卖了,你奶一听就吓得昏过去了。” 倒春寒的天,王氏抹了把脑门的汗,“我刚才去你家,大川也不在,这事我也拿不出个主意来。” 沈瑶不管王氏是真的拿不定主意,还是怕自己不高兴,但秦山花母女真的那么惨,这事就不能不管。 到底是秦大川的亲大姑,外人始终认为是秦山花的聘礼银子救了秦大川的命,约等于欠秦山花一条命。 这糟心的设定,沈瑶真想问秦老汉后不后悔。 “留几个人把锅里那点肉做出来,剩下的麻烦帮忙把我大伯他们找回来,也把村长请过去。” 沈瑶边走边擦手,跟加工坊的妇人们交代了一声。 王氏忙跟上沈瑶,等身边没人了才问道:“那秦山花的事,咱们管不管?” “管,必须管啊!”沈瑶回道。 王氏有些诧异,却又怕问多了惹沈瑶不耐烦。 “咱们秦家可不止一个外嫁女,这一个不出头,其他的还不得被婆家欺负死?” 沈瑶心道:我身边就两个妹妹呢,以后没准也生个小棉袄。至于宝姐儿这长公主,估摸着轮不到她出头。 “你说的对,要是不管,可不得让人瞧不起咱们秦家人?” 王氏作为大房当家做主的人,自然想法更多,且也有个嫁出去的闺女。 再重男轻女,那闺女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外人欺负可不成。 眼看到了家门口,沈瑶对王氏道:“大伯娘去作坊和养猪场一趟,把人都喊上,一会赶我家的马车去接人。” 沈瑶顿了下脚步,严肃的道:“就跟村里人说是我说的,咱百家村腰杆子得硬起来,外嫁来的闺女咱好好对待,嫁出去的闺女也受不得屈!” 别处不把女人当人,沈瑶管不着也管不了,但百家村这一亩三分地,她要给女同胞们撑起一片天来。 当然,沈瑶不是要搞女拳,只是不希望女人被当做牲口一样对待。 王氏愣愣的点头,想到自家闺女在婆家的日子,问道:“那要是外嫁的闺女合离,你也帮着撑腰吗?” 沈瑶倒是不知道秦柳的境遇,点头道:“只要被家暴被奴役,没在婆家无理搅三分的,我就给她撑腰,大不了回来了我给她赚钱的路子。” 说完,沈瑶大步去了药房,她得尽快去老宅那边。 而王氏站了一会,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握着拳头去找人了。 沈瑶去老宅的时候,特意叫了四小只一块去,一则是为了让他们有机会现场学习如何救人,二则是交代一些自己要出门的事和给他们灌输三观。 第三嘛,则是秦老太名义上是秦家最大的长辈,她出事这边不去看看就显得不孝了。 如今和大房关系缓和,该做的面子,沈瑶不介意做出来。 而沈瑶要大张旗鼓去接秦山花,也是为了让秦大川在老秦家当家做主更名正言顺,也避免有人用这事攻讦秦大川。 到了老宅给秦老太把脉后,沈瑶立即道:“全哥儿把老太太领口的扣子解开,沈瑜和宝姐儿帮忙把手指放血,二丫打碗水来给老太太喂药。” 第二百三十一章 宁当垃圾不留给仇人半分 因秦老太的情况不严重,沈瑶这才让几小只参与,也是给他们锻炼的机会。 凡事只看不做,印象不会深刻。 在几人救治秦老太的同时,沈瑶给他们讲解了秦老太的病情,又让四小只挨个的把脉后,秦老太已经醒来。 “沈氏,奶奶求你了,救救你大姑吧。” 秦老太不敢用命令的语气,只能抓着沈瑶的手哀求。 若不是还虚着,沈瑶怀疑老太太会跪下来求她。 “奶奶放心,我们会去讨公道,人也会带回来。”沈瑶说的含糊。 秦山花现在生死不知,万一过去已经赶不及救人,那她能做的就是把尸体给带回来。 “好好好,奶奶就知道你是个好的,奶奶替你大姑给你赔不是了。” 秦老太心下一松,揪着衣领哭道:“我可怜的大闺女啊,要不是你爹为了聘礼多,也不用吃一辈子的苦头,这都啥岁数了,还被男人打啊!” “……”沈瑶就很无语。 要不是知道秦老太没什么脑子,听她这通话,还以为她是要内涵秦大川呢。 不过秦山花少不得跟秦老太这么说,她会怨怪秦大川也正常,毕竟孙子怎么比得过自己的亲生骨肉? 四小只看向沈瑶,这话他们也不爱听,至少觉得秦老太不该在这个时候说。 沈瑶为了去给秦山花撑腰,可是搭上了不少人情,感觉不那么值。 但这话,不能说啊,再把老太太给气过去咋办? 好在没等秦老太哭上一会,村长等人就陆续到来了,秦老太哪顾得上再说这些?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门,只秦家的马车是不够用的,于是去了镇上又雇了马车,靠两条腿走路天黑可回不了家。 沈瑶联系不上秦大川,但知道他得到消息后应当会骑马赶来。 “这就是赵家?” 看着眼前的砖瓦房,一看就知道是新盖的,少不得是从秦大川那拿来的银子。 住着秦山花娘家侄子给盖的房子,却打着人家的姑姑,赵屠户可够不要脸的。 不过若不是秦大川舍得给花银子,秦山花被打死了,估摸着也不会有人冒险给送信去。 “你们是百家村的?” 邻居见这么多人停在赵家门外,不太确定的问道。 都知道百家村的日子好了,可那么多的马车,看着可是够吓人的,还好不少村民穿的是寻常衣裳,要不她都不敢问话。 “婶子,我是秦家的儿媳妇,听闻我大姑出事了,特意与家中长辈和同村的乡亲们来看看是咋回事。” 沈瑶没有让大房的人出头,她来就是给秦大川博名声的。 侧身让村长露面,沈瑶又道:“这是我们村长,烦请婶子去找一下贵村村长来说说话,麻烦您了。” 沈瑶扬手将一小串铜钱扔过去,这是为了打赏特意准备的十个一串的。 邻居没想到有这好事,忙道:“你们赶紧进屋去,我这就去找村长。” 临走前,邻居还特意喊了声赵屠户,这也是在变相的告诉沈瑶,赵家是有人在家的。 “要等他们村的村长来了再进去?”村长陈大胜问道。 秦家与从前大不同,陈大胜对待沈瑶的态度,更多的是对东家而非晚辈了。 这样的变化很细微,也是不知不觉间的,但大伙都习惯了。 “咱们这是来看亲戚的,哪能在外头站着?”沈瑶浅笑道:“只是咱们人多,少不得会碰坏点啥,可惜了我家大川花银子给他大姑置办的家产了。” 陈大胜瞬间明白了沈瑶的意思,扯着嗓子喊道:“大伙儿都小心点,虽说这赵家是大川给置办的,姓赵的也打了秦山花,可咱们是平事的可不是闹事的。” 村民们最懂村长的心思,听到这话一个个的都应声。 要说也就秦大树是真心惦记自家妹子了,小声道:“大川媳妇,那咱现在进去?” “大伯,你是大姑的哥哥,这当大舅哥的打妹夫替自家妹妹出出气再适合不过了。想想福哥儿,当长辈的得打个样。”沈瑶道。 秦大树愣了一下,还是王氏推了他一把,道:“杵在这干啥?不想给你妹子出气了?你要是早打姓赵的,他也不敢打你妹子这么多年!” 王氏虽然在家里说了算,可也瞧不上秦大树的窝囊样,这会有沈瑶做靠山,毫不客气的用了激将法。 而秦大川最大的有点就是听劝,尤其是王氏的说辞,让他觉得秦山花的悲剧自己有责任,当即激起了几分血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院子,可叫了好多声也没人应。 “阿大、阿二,给我挨个屋的把门踹开,姓赵的当缩头乌龟,咱们可急着救秦家的姑奶奶呢!” 沈瑶娇喝一声,抡起棍子就砸向一扇窗户。 秦大川的银子宁可成垃圾,也不能便宜了赵贵这虐待狂! 如今家里的苦力已经有几十个了,但沈瑶用惯了的还是这头两个,顺手。 “乒乓!” “叮咣!” 不一会的功夫,赵家的门窗被砸的差不多了,而王氏的叫骂声也从仓房传来。 “天杀的!姓赵的不是人,这是把咱们家山花往死里打啊!” “当家的,二川,你们两个还不去给山花报仇,照着这样给我揍姓赵的,要不你们回家就别吃饭了!” 王氏大声喊着,虽然外头的人没看清秦山花被打成啥样,但只有王氏的声音传来,必定是秦山花说不出来话。 已经有人脑补秦山花被打死了,至少秦大树这么想了。 “村长叔,外头就交给你了,我先进去瞅瞅。”沈瑶道。 “去吧,有叔在。”陈大胜拍着胸膛保证。 随着正屋的房门被踹开,秦大树爷俩率先冲进屋,陈大胜怕出事也带着村民跟着进去。 很快便传来赵贵痛呼及求饶声,但百家村的人就站在院子里,同村的人就算有想救人的也挤不进去。 而沈瑶也进了仓房,搭上秦山花的脉搏后,眉头微皱。 “大伯娘跟我把大姑抬出去,然后你再找人帮忙烧些热水,大姑这样不发发汗,怕是坚持不到回去。”沈瑶低声道。 “那你大姑还是能救的是吧?”王氏怕又往家里拉个死人。 “能救。”沈瑶肯定的点头,又对王氏道:“大伯娘别舍不得给银钱,记着把大姑的伤往严重了说,咱们带人回去也得带着理。” 知道王氏抠门,沈瑶又给了她几串铜钱。 “那咱们今晚能回去了不?”知道秦山花死不了,王氏就放宽心了,眼神乱瞟的道:“我寻思咱们这么多人,回不去得找地儿住,也得吃饭不是?” 沈瑶刚要回答,便听主屋那边传来一声怒喝:“陈大胜你啥意思?谁家男人不打婆娘?当着我的面还打赵贵,是想两个村子结死仇咋地?” 第二百三十二章 让他一无所有 沈瑶被气笑了,也不知道赵贵给了这村长多少好处,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合着因为打媳妇的多了,所以就合理合法了呗? “大伯娘多找几个本村的妇人过来把大姑抬东屋去吧,我去会会他们的村长。” 喂秦山花吃了颗吊命的药,沈瑶起身朝正屋走去。 王氏朝正屋呸了一口,骂了一声这村子就没好东西,这才急匆匆的去找人帮忙。 “打媳妇也得有轻重,你们下洼村的闺女是根草,我们百家村的闺女可是宝,轮不到你们教训!何况那都要闹出人命了,当我们是泥人没脾性吗?” 沈瑶进屋,便看到陈大胜拿烟袋锅子指着对方喊道。 这赵贵在村里之所以横的很,一则是因为他是个屠户本就日子过的不错,后来有秦大川的资助则是过的更好。 但其中一个原因,则是村长与他是本家,赵贵又时长的给些荤腥孝敬,自然就被偏帮了。 “你们自己把人送回来,娘家不要的女人,我们还当成宝不成?”赵村长嗤笑。 陈大胜被噎的没能立即反击回去,因为人家说的是事实啊。 “嫁出门闺女泼出去得水,除非是休妻或者合离,否则娘家敢说还要闺女,婆家舍得把娶回家的媳妇送回去不成?” 沈瑶淡淡的问道:“没有牙不咬舌头的,一家人真要是闹的那么绝,我家男人给的这些家业还能不要回去?当我们人傻银子多吗?” 赵村长看向沈瑶,很是不高兴的问道:“你这小媳妇,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自家人都没说话的份儿,外人更没资格吧?”沈瑶可不惯着赵村长,还当着他的面又狠狠的给了赵贵一脚,踢的赵贵直翻白眼。 “你们百家村的女人都是泼妇,怪不得秦山花一年到头的跟赵贵干仗,看以后谁敢娶百家村的闺女!”赵村长自认为抓到百家村的软肋了。 可陈大胜这一年多扬眉吐气,敢跟他这么喊的人都没有,哪里能受赵村长的鸟气? “百家村的地都让媒婆踏平了,咱们日子好的哟,十里八村都眼热。姓赵的,你就是得了红眼病,我们也不带着你,怕被咬一口!” 陈大胜气人的话张口就来。 沈瑶不想浪费时间,给陈大胜面子让他说了几句,反正自己听着也挺爽的。 “赵村长既然认为我们打人不对,那就报官好了。为了救我大姑,我刚才给她吃了一颗五千两一颗的药丸,赵贵是她男人,这个银子也该他出。” 沈瑶没空瞎扯,一句话便说的全屋的人都震惊不已。 五千两啊! 赵村长这边的人觉得沈瑶纯粹是为了讹人! 百家村这边的人只觉得沈瑶说少了,反正药都吃下去了,说一万两又能咋地? 赵贵还不起就写欠条,子子孙孙的去还呗! “沈氏说的对,我这就写张欠条,让赵贵按个手印好还债,赵村长你也做个见证。” 陈大胜终于明白沈瑶为何要带着纸笔了,这报复的法子好啊! “做什么见证?我啥时候说要做见证了!”赵村长一脸懵。 陈大胜却道:“你是下洼村的村长,你不做见证谁做?还村长呢,一点担当都没有,干脆消停种地,让有能耐的人上得了。” 百家村的人都跟着起哄,他们既然来了就不怕把事情闹大了。 何况沈瑶和村长都是一个态度,他们跟着做准错不了。 相对于百家村的团结,赵村长就是孤立无援了,就一个赵贵也被打的说不出话来,两人被押着按了手印,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是赵贵家的事,我可不管了,你们爱咋地咋地吧!” 赵村长气的想走,可陈大胜却拦住了他的去路,气的赵村长直瞪眼,跺脚问道:“你们到底想咋地?” “这房子是我当家的盖得,目的是孝敬他大姑。可赵贵享着富贵还欺负人,我们老秦家的房子和地自然是不能给他用了。”沈瑶道。 赵村长算是看明白了,沈瑶这个少妇话语权最高。 “到底想咋地?”赵村长放弃抵抗了。 “第一,合离,要不然我们就报官,让赵贵进大牢去,你们下洼村的名声也不好听了,尤其是村长你也姓赵。”沈瑶竖起一根手指。 “我可管不着这个,你们愿意合离,赵贵同意就行了。”赵村长觉得这事和他没关系。 “第二,我们要卖了这房子和地,赵村长是联系村里人买,还是我们挂到牙行去?”沈瑶又竖起一根手指。 倒不是沈瑶想便宜下洼村的人,而是外人或许能买地,可买这边的房子还能搬过来住不成? 赵村长眼睛转了一圈,道:“这可不少银子,怕是谁家也拿不出来啊。” “这个好说,我会便宜两成,不管你们多少人家合买,我只要总价。”沈瑶淡淡的道:“赵村长再讲价,那我不介意出去宣扬一下下洼村虐待媳妇的规矩。” 得,赵村长被掐住软肋闭上了嘴。 村子里嫁娶的事可不少,要是坏了全村的名声,岂不是要让村里绝后? “那我出去问问谁家要买?”赵村长现在只想出去,怕一会挨揍。 “赵村长请便。”沈瑶的视线落在赵贵身上,又补充道:“这房子盖的时候好几十两吧?现在我作价二十两,没人买的话我就砸了。” 沈瑶财大气粗的话让赵村长想骂人,可他不敢。 至于百家村的人,则是觉得沈瑶做的对,这房子不给赵贵住,能卖多少算多少,反正沈瑶也不差这点小钱。 重点是不能便宜赵贵,还得让他憋气窝火的! 屋里没了外人,沈瑶这才对秦大树道:“大姑满身是伤,就是奶瞧见了都认不出来那是大姑,发热了扔在仓房的地上,咱们晚来半个时辰,神仙也救不了。” 说完,沈瑶便出去了。 秦大树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他是长子,和大妹就差一岁半,说是他带大秦山花也不为过,哪能不心疼? 可揍了赵贵一顿,秦大树那点血腥已经没了。 倒是秦二川,性子还没完全定下,见自家爹只知道哭,再想想秦三川跟他说的那些话,觉得自己应该立起来了,他是个爷们! “赵贵,老子揍死你!” 秦二川红着眼,一拳拳打向赵贵,这单方面的殴打,陈大胜见了也不阻止。 自从沈瑶让秦二川多跟陈大胜身边,他就明白沈瑶这是要拉帮秦家的堂兄弟,他也乐意见得这样。 秦家整体都强大了,也依旧是百家村的人,最后受益的还是百家村。 却说沈瑶出来就见秦大川站在大门口,而他身边的正是不在家里的赵彩霞,畏畏缩缩的躲在秦大川身后。 “赵贵有子,又将赵彩霞卖了,她从此便不是赵家人!” 第二百三十三章 迂腐的秦大川 秦大川掷地有声的话语,让沈瑶皱了皱眉头。 接秦山花母女回自家,她是绝对不接受的,毕竟赵彩霞和章灵儿不是一挂的,这可是纯纯的麻烦。 但此刻沈瑶没有做声,不会拆秦大川的台,否则她来这一趟就是白忙活了。 “秦大川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自古就没有合离的,把血脉给女人那头的,赵彩霞啥时候都是赵贵的亲闺女。” 赵村长在屋里受了屈,出来有村民给他做倚仗,腰杆子就硬了起来。 “按照规矩,被卖了的人,命是新主家的。我给赵彩霞赎身花的是真金白银,除非我愿意,赵贵想给我银子把人带回去都不占理。” 秦大川冷硬的道:“要么把她的名字从赵贵家中划出去,要么我就让十里八村都知道下洼村穷的,在没有灾荒的年月还要卖闺女!” 沈瑶忍俊不禁,秦大川这是学到了她的精髓,知道拿这事威胁这些老土著。 “赵村长,你要是做不了主,咱们就见官吧。我沈瑶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雇几个戏班子,挨个村去唱大戏,给下洼村好好宣扬一下也不错。” 沈瑶懒得和这些人继续掰扯,也不等赵村长说话,便对秦大川道:“进去看看大姑吧,人能不能好的了两说。” 悄悄的捏了一下秦大川的胳膊,众目睽睽之下不好使眼色,否则都知道她在说假话了。 秦大川面色一黑,沉声道:“我大姑要是有事,我秦大川跟赵贵没完!” 秦大川说的是赵贵,可看向赵村长的眼神却是透着杀气。 被吓得双腿一软,赵村长差点没摔倒。 倒是赵彩霞不知道情况,哭喊道:“我娘咋了?我娘在哪儿?快带我去看我娘!” 赵彩霞的哭声,倒是让人唏嘘。 尤其是赵家的左右邻居,这些日子天天听到娘俩的哭声和求饶声,他们也去劝过但没用。 “村长啊,赵贵这都打死几个媳妇了?平时他打婆娘也就算了,可老弄出人命,传出去咱们村的小子还能娶到好人家的闺女吗?” “可不是咋地!百家村富裕了,秦大川家里可有银子了,这事可不是能私了的,真闹大了,咱们都得跟着赵贵倒霉,平日可没沾着他的光。” 下洼村的村民这会可不敢给村长面子,只求着秦家别把事情闹大,否则后果是全村人跟着承担。 赵村长根本没机会开口,他怎么想的自然也没人知道。 而沈瑶带着秦大川和赵彩霞进了东屋后,赵彩霞便哭的不能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赵彩霞不行了。 被王氏找来的两个本村妇人也跟着抹眼泪,她们是不懂看病,但秦山花烧的那么热,脸上都没血色了,都估摸着是活不成了。 沈瑶拉着秦大川的手,简单的说了自己的处置,又附耳道:“赵贵不能现在死,你去揍一顿,让他把和离书签了,咱们把该带走的带走就行。” 见秦大川动了杀心,只能低声劝道,怕他不顾后果。 “我知道该咋做,该拿走啥,你看着办。”秦大川说完,便去了主屋。 沈瑶看了一眼屋里,猜着应该是赵彩霞住的屋子,便道:“你自己拾掇东西,你娘这样得去镇上找郎中再看看。这次走了就不会再回来,别落下东西。” 赵彩霞哭着点头,她也不敢再留下,更不敢问自己的娘还能不能活下来,小姑娘被现实打击的完全没了主意。 沈瑶给王氏打了个眼色,两人到了院子,沈瑶便道:“大伯娘挑值钱的东西拾掇,用不了的就给帮忙的人,别给赵贵留下一针一线。” 这可是个有油水的活,赵家有银子和首饰,王氏想私留多少,沈瑶不干涉。 倒是王氏看啥都舍不得,最后是沈瑶做主把粮食和那些不好拿的东西都贱卖了,要不然全村人都得走着回村。 有道是废船三斤钉,何况赵家日子殷实着呢。 半个时辰后,赵家搬的一空,沈瑶等人拿着和离书和赵彩霞的断亲书,带着卖房子的银子,踏上了回村的路。 当然,沈瑶特意拐了趟医馆,借着郎中的口证明她的确给秦山花吃了贵重的药才保住她的命,不能白白浪费一颗安宫丸不是? 而王氏则是很上道的让秦山花娘俩先住到大房,大姑子现在可不缺钱,秦大川也不会不管不顾,反正大房吃不了亏。 “我记得你还有个小姑来着。”折腾了一下午,晚上泡脚的时候,沈瑶和秦大川聊起来这事。 “小姑是私奔,自从离家后就没消息。”秦大川淡漠的说道。 沈瑶倒是不知道这茬,很想打听一下,又怕会戳秦大川的心窝子。 乖乖,私奔啊! 那不曾谋面的小姑倒是个有勇气的,就是有点傻,自己的名声坏了不说,一旦男方负心了,她是典型的奔者为妾啊! “大伯娘撺掇奶奶给小姑定了个病秧子的亲事,那家倒是十里八村的殷实人家。小姑不愿,就和人私奔了。”秦大川主动解释一句。 沈瑶撇撇嘴,对这件事不好评价什么。 古人的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女子嫁人就像第二次投胎,会影响一生的命运。 王氏贪图聘礼不假,但那样好条件的人家,不知多少人家上杆子要嫁过去,即便男人死的早,可家底殷实又有个一男半女的,不愁没好日子过。 关键女人的存在,好似就是为了帮扶娘家,有个病姑爷更好打秋风不是? “女人哪,何苦为难女人啊。”沈瑶感叹一句。 “其实我见过小姑一次,她和那个男人在出摊,身边有两个玩儿,辛苦但日子还算过得去。”秦大川又补充了一句。 “你没打招呼?”沈瑶问道。 给沈瑶擦脚的秦大川顿了一下,“按规矩,私奔的女子抓到了要沉塘的。” “你跟你小姑关系好不?”沈瑶又问。 “小时候,是小姑把我带大的。”秦大川一句话便定了义。 沈瑶赏了秦大川一个白眼,点着他的额头道:“你咋就不知道变通呢?那是你小姑,你自己私下联系不就是了?” “你觉得小姑私奔是对的?”秦大川抬头看向沈瑶。 “你觉得为了几两聘礼,把你小姑推到火坑就是对的?一辈子伺候个随时会嘎的丈夫,生下的孩子也可能是病秧子,甚至可能生不了娃儿。” 沈瑶往后一样,靠着被子说道:“万一有感情了,丈夫却早亡又拖着娃儿,夫家对她好那就守半辈子寡,对她不好会被逼着改嫁。这样会幸福吗?” “可私奔会坏了全家的名声,甚至连累全村,何其自私?”秦大川皱眉。 白了秦大川一眼,沈瑶哼道:“所以我说你迂腐,不想跟你说话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一言不合就亲亲 莫名得罪媳妇的秦大川,不解自己错在哪里了。 “世人皆知聘为妻奔为妾,小姑想如何,为何不能与家中商量?”秦大川不能接受。 “你做何事,与你家里商量了?你小姑一个女人,除了婚姻大事,她还有什么事需要抗议的?” 沈瑶蹭的坐起身来,质问道:“不说你那个时候是否有话语权,是否觉得你小姑的决定是对的,就说你奶和王氏那俩人,你小姑抗议有效吗?” “……”秦大川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不论你小姑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至少她为自己的人生做主一次,有一半的几率可以平凡的幸福,而不是明知是火坑还往里跳。” 沈瑶说着说着就有几分生气了,“打着为她好的名义,让她守一辈子的活寡,谁给你们的权力?” “爷奶养她长大,长嫂如母……”秦大川的话未说完,便被沈瑶的眼神瞪的闭了嘴。 “有些事长辈的确是经验多,但不能因此就独断专行。你小姑也有错,她可以再争取一下,办法总比困难多,她选择了极端的那个。” 沈瑶说完又叹道:“都怪这个大环境,让女子活的如此艰难。” 听沈瑶说完,秦大川却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气的沈瑶抬手拍过去。 “其实,我与小姑一直有联络。”秦大川道。 “所以?”你刚才那些话,是骗我玩呢? 沈瑶瞪眼,秦大川心虚的摸摸鼻子,道:“我想知道你是否能接纳小姑。” “我若不接纳呢?你就一直瞒着我?”沈瑶气呼呼的问道。 “我会想办法让你知道小姑的无奈和不易,且我相信你不是那种讲死规矩的人。” 秦大川擦干净自己的脚,靠在沈瑶身侧躺着,叹道:“大姑但凡有小姑的脾性,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事。” 秦大川的语气里是恨其不争。 这点沈瑶深表赞同,秦山花就是个窝里横,谁兑她好她就跟谁面前装大爷。 “可不是,你大姑虽然打不过赵贵,可两口子在药里下点药,或是给他灌醉了,不弄死也能弄残,再招个上门的老伴过日子他不香吗?” 沈瑶心有感慨,一下子就把做键盘侠的本质给暴露了。 秦大川震惊的看着媳妇,心道:媳妇下药的本事一流,自己可不能仗着会功夫就惹她,否则不知道怎么死的。 “媳妇啊,大姑的事多亏你了。我想着大姑手里有那些银子也够她们娘俩活了,回头在村里买个房子,我再把那几亩地给她们,你看成不?” 秦大川的态度格外的好,带着几分讨好的味道。 沈瑶毫无意见的点头,“你的产业你自己说了算,我的不动就成。” 被沈瑶这清算的说法说的有些不高兴,纠正道:“我的就是媳妇的。” “但我的还是我的。”沈瑶虽然很满意秦大川的识趣,却玩笑的说了一句。 “媳妇不是说要养我?”秦大川委屈的问道。 侧脸看着秦大川长了些肉的脸,沈瑶觉得这货当真有吃软饭的潜质。 可偏偏人家走的是权王的路线啊! “我倒是想让你负责貌美如花,可你也闲不住啊!”沈瑶遗憾的摇头。 虽说秦大川的颜值很抗打,说是建模脸都不带半点虚的,骨相又完美的很。 可只守着一个男人过一辈子,自己会不会变心呀? 这世上的花样美男太多了,不能养个后宫,沈瑶总觉得不够完美,她好歹也是书穿了呢。 “那等我不想努力了,媳妇你还养我吗?”秦大川换了个方式再问。 两人都不用明说,却都清楚秦大川不可能停下来,他身上的担子太重。 摸鱼阔以,但不能真菜不是? “那得看这张脸能保持的啥样了。” 捏了把秦大川的脸蛋,在他要靠近的时候,沈瑶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一言不合就亲亲,给他能耐的! “就算连不行,我也得让媳妇非我不可。”秦大川意有所指的道。 沈瑶的脸瞬间通红,秦大川这老古董竟然在开车,可说的太隐晦,想斥责都不成。 好在秦大川也‘单纯’的很,话音落下不变脸红的厉害,等同于不打自招。 四目相对,有那么一丢丢尴尬,但更多的是此刻无声胜有声。 不知是谁先动的,从眼神的交流变成轻柔的吻,两人的心也在一步步的靠拢。 第二天沈瑶自是又去给秦山花看诊,而秦大川则是与大房商量如何安顿她们母女,确切的说是通知。 毕竟王氏不可能容忍家里多了两个吃白食的,除非秦山花能舍得一直掏银子又肯多干活,否则矛盾只会更多。 沈瑶没去掺和,她虽然会为了秦大川拉秦家人一把,但没有真正当一家人的念头,她这人喜欢躲懒。 “我娘真没事吗?” 赵彩霞的眼睛都哭肿了,小姑娘现在没有安全感。 “你当我那几千两银子的药白给你娘吃的?”沈瑶淡漠的反问。 “……”赵彩霞张了张嘴,半晌才道:“我没银子给你。” 到底是经历了一些事,赵彩霞如今不敢惹沈瑶,自是没说让秦大川负责的话。 “父债子偿,母债女偿,你慢慢还呗。”沈瑶故意这般说道。 给秦山花喂了那么贵重的药,沈瑶还是有些心疼的,谁让这人不招人得意呢。 “要不是你不许我娘回娘家,我爹也不会要打死我娘,你还问我要银子,良心过意的去吗?你想逼死我啊!” 赵彩霞到底没忍住,冲着沈瑶喊了起来。 “得,错的还是我是吧?要不我给你娘放血,看能不能少点损失?”沈瑶没好气的道。 “沈氏,彩霞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跟她置气。这钱等她以后能赚钱了慢慢还,一定还!” 秦老太怕沈瑶认真的,忙替赵彩霞做出承诺,还朝她挤了下眼睛。 瞥了一眼不服气的赵彩霞,沈瑶嗤笑道:“别以为你弱就你有理,快把你娘打死的是你爹,这些年他也没少动手吧?还有,你娘是为了护着你被打的吧?” 赵彩霞慌张的垂下头,不敢接话。 沈瑶嗤笑一声,“孝顺外包,你可真是你娘的好闺女!好歹也十几岁的闺女了,不知道护着自己的娘,却叫外人去管,好打算让我给她养老不成?” 赵彩霞飞快的抬了下头,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沈瑶就是看出来这丫头真有这意思。 这是要赖上秦大川了,就是不知道是拿着那‘救命之恩’道德绑架呢? 还是继续打着嫁给秦大川的念头呢? 被气笑了的沈瑶,起身道:“把不该有的念头收一收,否则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秦家的外孙女,收拾你我绝不会手软!” 第二百三十五章 媳妇必须是对的 提起药箱走人,沈瑶连秦大川都不等了。 之前对白芸汐有所顾忌,是因为她在书里有一定的分量,沈瑶不想煽动整本书的节奏。 可如今沈瑶已经想开了,她的存在注定带动蝴蝶效应,又何必忍了这个忍那个的? “这是谁惹着你了?说说看,我得去夸一下那人有本事。” 正在院子里练剑的章灵儿,见沈瑶黑着脸回来,笑眯眯的凑上前去。 沈瑶懒得搭理这个纯真的傻子,准备越过去不搭理。 可章灵儿灵活的倒退着,依旧笑嘻嘻的问道:“该不会真让我猜对了吧?沈氏,这村里还有能气到你的人?” “你说我要是把秦大川给阉了,是不是就没人惦记他了?”沈瑶忽然坏笑的问道。 “……”章灵儿惊恐的看着沈瑶,“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恶毒?” “也是,秦大川是我男人,对他下手也会耽误我的幸福。” 沈瑶顿了下脚步,忽然靠近章灵儿,恶作剧的道:“我应该给对他有心思的女人下毒,就那种皮肤溃烂,浑身散发臭味儿……” “打住!”章灵儿捂住自己的嘴,才发现弄错了,忙去捂沈瑶的嘴,“你可别说了,我想吐!” 见章灵儿小脸煞白,沈瑶的心情瞬间由阴转晴。 小丫头嘛,能吓唬就吓唬,真动手还得考虑分寸,太累。 越过章灵儿,沈瑶还没进屋,便听到有马车过来的声音。 还以为是熟人来了,结果转身却看到陌生的中年男人下了马车,看那一脸的嫌弃就知道不是友军。 倒是马车挺华丽的,车帘都用绸缎做的,比自家的上一个档次,就让沈瑶很不爽。 “这可是秦大川家?”男人问着,人已经主动进院。 因着秦大川一会得回来,沈瑶就没关大门,倒是给这家伙方便了。 “你谁啊?不请自来,不知道先自报家门吗?穿的倒是人模人样的,可规矩不咋地!” 沈瑶的嘴替,章灵儿叉着腰质问道。 得,不用自己开口了,沈瑶便等着对方说明来意。 “果然是乡下人家,客人来了也不请进屋喝杯茶,这是待客之道?”中年男人反讽。 “受欢迎的是客,不受欢迎的那就是强闯民宅,报官都不过分。”章灵儿回击。 “你……”中年男人指着章灵儿,似是想爆粗口。 沈瑶可不想在自己的地盘上有人撒野,冷声道:“你那剑是摆设吗?谁敢指着你,把手指头给剁下来再说。” “好嘞!”章灵儿应得轻快,挽了个剑花冲着男人的手指而去。 方才还说沈瑶恶毒的章灵儿,要砍人的时候可是一脸兴奋,绝对的双标。 沈瑶瞥了一下嘴,有外人在的时候,她还是不要和章灵儿吵嘴了。 男人没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真的会对自己动手,忙收手要往后退,可他肥胖的身子哪能有章灵儿速度快? “啊!” “杀人了!快去报官!” 男人手指头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疼的他抱着手指头嗷嗷的喊。 可惜除了车夫赶过来关心,没人会担心他伤势如何。 “没用的玩意,姑奶奶要是想杀你,你躲得了吗?”章灵儿哼了一声,又挽了个剑花将长剑收起。 知道章灵儿下手有分寸,沈瑶便故意提醒道:“和敌人交手的时候,花里胡哨的剑招就是罩门,快准狠才是真正的高手。” “你懂什么?我这叫……”章灵儿话还未说完,便被沈瑶拍了下肩膀,气的转过身不理她。 沈瑶就很冤,自己都摆出认真听的姿态了,章灵儿是不高兴的哪门子? 但章灵儿都转过身去了,沈瑶也不好再问,只当是门派秘密好了。 “喂,你一个大老爷们,划个口子就狼哭鬼嚎的像样吗?别娘们唧唧的,赶紧说你是谁,来我家做啥?” 沈瑶挖了挖耳朵,大声打断了还在喊叫的男人。 这噪音扰民,不留下点补偿可不能放走。 “你们当家做主的呢?快把人交出来,敢伤了我,那就是瞧不起我们家老爷,等着在五福县混不下去吧!” 男人怒喊着,眼里尽是狠意。 被人抢先要补偿,沈瑶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合着是个奴才秧子啊!叫的那么欢,还以为你是啥大人物呢。” 沈瑶轻蔑的扫了男人一眼,问道:“得了,就冲你这人品,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了,赶紧给我滚,要不然你那手指头就别想要了。” 男人指着沈瑶骂道:“眼皮子浅的农妇,你男人娶了你这样的女人,活该倒大霉!” 自己明明是锦鲤体,却被骂是扫把星,沈瑶顿时冷了脸。 “章灵儿,他诅咒你师兄,还不把人给我打出去!”沈瑶厉声喝道。 章灵儿早就想打人了,但怕给秦大川招惹麻烦才忍着,现在有沈瑶开口自是不用惯着了。 见章灵儿那瘦弱的身子,竟然一脚一个的把两个男人给踹出去,沈瑶拍手叫好。 “别把人打死,我瞅着那玉佩值几两银子,拿来当补偿哈。” “对这种不要脸的人,就得往他脸上打,打的他亲娘都不认识,他才不好意思出门,省的祸害人!” 沈瑶喊的热闹,隔空挥拳教章灵儿怎么打,两人配合的倒是默契。 秦大川回来后看到这场景,有种不知道该不该原路返回的念头。 媳妇跟小师妹相处融洽是好事,可这动不动就动手……貌似不是女人该做的事。 “你回来啦。” 见到秦大川,沈瑶暂且忘了自己被赵彩霞气着的事,指着被打的人喊道:“上门找茬的,你快搜搜他们身上有多少银子,耽误我搞事业,得赔偿。” “……嗯。”秦大川本想说什么,最后选择听媳妇的话。 倒霉的是别人又不是他,反正自家媳妇不会无理取闹。 打人正打的过瘾的章灵儿,本想让秦大川不用插手的,可被自家师兄给隔开了,只能气呼呼的放下狠话,“敢来找茬,姑奶奶见一次打一次!” 秦大川蹲下身子,严格按照媳妇的命令行事。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钱袋子、银子和玉佩啥的都给拿干净了,但数额却让秦大川觉得对不起媳妇那亮晶晶的眼神。 一脚踩在男人的腹部,秦大川冷声质问道:“谁派你们来的?想要干啥?” 第二百三十六章 媳妇的爱好有点特殊 秦大川这一脚看似没用多大的力气,可是脚跟狠狠的在肚子上碾压,再用一份力就能踩碎对方的膀胱。 那滋味,不经历特殊训练的人绝对扛不住。 “啊!” 男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身子缩成一团。 “我不想在百家村再看到你,明白吗?” 秦大川没有询问的意思,只表明自己的态度。 已经与沈瑶交代了天机阁的事,要查什么自己的人自是会去查,会比这货交代的更详细。 “明……明白!啊!好汉饶命啊!” 男人疼的睁不开眼睛,只想快点离开。 至于没办好主子交代的任务,那都是这户人家不开眼,自然有主子出手教训。 秦大川抬脚,男人还想爬上马车,却听沈瑶道:“这马车也留下做赔偿吧,你们滚吧。” 要不是这男人太胖,沈瑶绝对会留下他做苦力的。 有钟清池给送来的那一批人,如今沈瑶也养了好几十号人,倒是不差这两个。 男人不敢争辩,只能让车夫扶着他就跑。 “这要是再来几波找茬的,咱们家都能开马场了。” 见秦大川去牵马,沈瑶道:“这马车咱留下,把家里的马车套上给村长送一辆去,他来回跑也方便。” 加上钟清池送人的时候带来的马车,如今家里有五辆马车了,还得安排人喂养,也挺费功夫的。 “好,风大,你进屋去吧。” 秦大川可舍不得媳妇被风吹着,那么白皙的小脸就该始终白白嫩嫩的。 几小只不知站门口看多久了,全哥儿见沈瑶看过来,立马道:“娘,儿砸想学骑大马。” 果然,男人都爱香车宝马,还是从娃娃起。 沈瑶想着全哥儿的身份,功夫要练,这骑马也应当学学,毕竟古代的交通工具最好的就是马车了。 “待会跟你爹说,让他给你们买几匹小马驹去。” 怕买不到那么多马驹,沈瑶又道:“要不,咱们先学骑驴?” 都是一个类型的,就跟有了驾证后,什么车熟悉一下都能开是一个道理吧? “要马驹,全哥儿是男子汉,不能骑驴!” 全哥儿坚定自己的立场。 “等你把话说利索了,再说自己是男子汉吧!” 宝姐儿无情的嫌弃自己的弟弟,有点犯愁全哥儿养的这么呆萌,以后能做好皇帝吗? 沈瑶却是捏了捏全哥儿的脸蛋,道:“行,让你爹一定给咱乖儿砸买匹马驹。” 趁着儿子还小,能捏就多捏两回,以后回想起来都有成就感。 “章灵儿,你这么大的人了,在我家吃白饭也不太好,是不是该做点贡献?” 沈瑶忽然转身看向章灵儿,笑容中透着几分狡黠。 “你打啥主意呢?”章灵儿戒备的往后退了两步。 “我这个年纪是练不了内力了,但她们三个还小,你看着传授些外门的功夫?” 沈瑶笑容可掬,并不贪心天机阁的最好的内功心法。 女人嘛,在体力上是弱势的,但若能学些内力,别说自家男人不敢欺负这仨女娃,在外面也多些保障不是? “要我教她们也不是不行,但以后你得让我点菜。” 章灵儿单手负在身后,看着有几分英姿,可开口就是吃货属性。 沈瑶忽然觉得自己的决定可能是错误的,但目前能接触到功夫好又能常住在自家的,就只有章灵儿了。 “没问题,你自己去跟财婶儿说,灶房的事她负责。”沈瑶大方的道。 “我的意思是,我点的菜你来做。”章灵儿得寸进尺。 “姐,我对学功夫没啥兴趣。”沈瑜不想沈瑶被为难。 “我也是,要学的那么多,我又笨。”沈二丫一向向沈瑜看齐。 “我也无所谓。”宝姐儿淡漠的开口。 章灵儿虽然是秦大川的师妹,可于宝姐儿而言,沈瑶更亲近些。 家里的摊子越来越大,眼瞅着就要开始春耕了,正是沈瑶最忙的时候。 “你们几个小丫头懂啥?外人想重金求我去教人我都不去,这可是看在我师兄的面子上,才没有要束脩的。” 章灵儿着急了,她就吃过沈瑶做的饭一次,然后就上瘾了。 尤其是知道沈瑶动辄就做点新鲜吃食,章灵儿才用这个做条件的。 “最多十天一次,要是我太忙,也可能先欠账。爱应不应,我们无所谓的。” 沈瑶白了章灵儿一眼,便要去药房考验几小只的学习进度。 章灵儿忙喊道:“我也没说不答应啊!以后寅时初就在院子里集合,我可是很严格的!” 五点就集合? 沈瑶皱眉,小孩子正长个子的时候,那怎么能行? “卯时初,之前的武师傅就是这么定的。”沈瑶说完,便带着几小只进药房了。 “练功不刻苦,怎么成高手嘛!就没见过你这么惯着娃儿的,果然是农妇,头发长见识短!” 章灵儿嘀嘀咕咕的继续练剑,心里却想着要不要也跟几小只一样,跟沈瑶学医术和毒术。 行走江湖嘛,多点本事更稳妥,就不用身边的人总是为了救她而受伤了。 有了章灵儿,四小只的课业又增加了,沈瑶给他们分别做了课程表,怕几小只会累坏了。 当然,沈瑶不赞成死命学的方式,寓教于乐嘛。 而秦大川那边,也很快传来消息,那日被打的男人是县丞府上的管事,其妹妹是县丞最宠小妾。 也不知那小妾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一个村子有个好几个赚钱的方子,哪能不眼馋? 别看县丞不算入品的朝廷命官,但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县城,他们要是心思不正,想要架空县令都易如反掌。 所以,沈瑶听到消息后,甚至没问县丞是否知道她和赵小姐合作的事。 “一个县丞就三妻四妾,可没少搜民脂民膏吧?”沈瑶关心的是这个。 “敢抢咱家的买卖,我会叫他再也不能翻身。”秦大川冷声道。 媳妇稀罕银子,秦大川只恨自己要养的人太多,赚钱的路子远远不够用,不能让媳妇啥也不干就数银子,哪会让别人来抢媳妇的? 沈瑶赞同的点点头,却坏笑道:“的确不能放过他们,不过也不用急着动手,这些事最后不留咱们的痕迹。” “媳妇的意思是?”秦大川挑眉。 天机阁出手,自然不会留下痕迹。 但沈瑶这么说,秦大川也会领情,听媳妇的就是。 “这不要开荒嘛,就让县丞大人多给送些人手和银子。之前那两个,我看不上眼。” 朝秦大川眨了眨眼,沈瑶笑道:“好歹也得是个护院啥的,要不然干活没劲儿,也不抗磋磨,白浪费口粮了。” 秦大川失笑,媳妇这癖好还真是……与众不同。 牵起沈瑶的手,秦大川问道:“要不咱们去县城算算那县丞的身家?” 第二百三十七章 关门打狗 沈瑶点头又摇头,懒洋洋的道:“不值得费心思,县丞倒台,赵大人得交差,当是我给赵诗悦个面子,就不争了。” 沈瑶说的大方,是因为私心里不认为一个县丞能有多少银子,几万两撑死了。 既然不能都拿下,干脆就不拿,免得手痒。 日后当沈瑶知道一个县丞竟然能私藏几十万两银子的时候,后悔的直磨牙,但也无济于事了。 本来也有劫富济己念头的秦大川,闻言便决定下手轻点,他是真穷,不能放过任何一只肥羊。 这次就拿个十之一二好了。 并未阻拦那管事回去报信,沈瑶等着县丞家的人上门来送人头。 而这春暖花开的季节,荒地也开垦的差不多了,有了去年种植的经验,但凡是种过的药材都不需要沈瑶多费心。 但附近的几个村子也跟着种植,沈瑶便不得不给他们讲解一番,又雇了几个本村的庄稼好把式,让他们去各村小住一段时间,务必要保证药材的存活率。 这一忙活便是大半个月过去,沈瑶要开始第二波忙碌,种植自己的调料园。 这次沈瑶没叫外人,来个全家总动员,打算自家先种几年再带着村里人种。 等种子流出去的时候,沈瑶的美食王国也稳固了,靠卖种子还能再赚一笔。 “这就是咱们家吃的辣椒?” 全哥儿闻着,还舔了舔手指头,纳闷的问道:“也不辣啊!” “傻儿砸,这个得结出果子才是辣椒,现在当然不辣了。”沈瑶被全哥儿嘴馋的模样逗的哈哈笑。 “菜园子够用吗?要不要再买块地扩进来?”秦大川问道。 沈瑶遗憾的道:“种子就这些,不过明年是要扩种的,再多买点地扩进来也成。” 不少村民已经决定今年起新房子,为了能入股作坊,想要分家的人家也不少。 所以秦家旁边的地是很抢手的,要想买就得趁早。 “手底下的长奴越来越多,是不是也得买下一块地安置?”秦大川询问。 沈瑶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阿大几个的房子都是自己盖的,如今做饭也归武家那个婆子接手,所以沈瑶是真的不操心。 “咱们包山了吗?就在那买一块地好了,盖房子的事交给阿大,阿二继续带人种地。” 沈瑶想也不想的安排,她用普通滋养的药丸说是毒药,这些人没有胆子敢逃走。 可来取辣椒苗的阿大和阿二却激动的哭了,主子越来越信任他们了,一定要好好干才行。 蹲的时间久了,又有那么多白工,沈瑶起身道:“都起来活动活动,别累着。” 这话自然是对自家人说的,沈瑶没圣母心对谁都照顾。 既然选择了作恶的道路,就要接受惩罚,沈瑶不会惯着他们。 “喂,家里来人了,是肥羊。” 沈瑶正在轻锤小蛮腰,章灵儿便窜了过来,笑嘻嘻的道。 “……” 沈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章灵儿的笑容,才来家里多久,都有打家劫舍的气质了。 好吧,沈瑶真的喜欢送上门的肥羊。 “是县丞那个美妾?”沈瑶凑近秦大川问道。 这几天秦大川一直没有说县丞那边的动静,但沈瑶只当他不会真的撒手不管。 有宝姐儿和全哥儿在,秦大川也得做好万全准备。 “嗯。”秦大川点头。 “娇娇滴的美人儿,留下来干粗活貌似不太友好。” 沈瑶说完,根本没打算听秦大川怎么说,便吩咐阿大阿二在窗根下守着,等她摔杯为号冲进去揍人。 秦大川怕沈瑶吃亏,自是要跟着一块回去,但四小只被他留下了。 小妾什么的,还是不要让娃子们多看,学不到好的。 “就是你让人打我兄长的?” 沈瑶一只脚才踏进门槛,便听一个妖娆的声音质问自己。 “你就是县丞的宠妾?长的也不咋样啊!” 沈瑶失望的看着浓妆艳抹的女人,对美妾这个词有了新的认知,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男人的后院,多半是利益罢了,真疼爱妾室的少之又少,宠妾灭妻是可以被问罪的。”秦大川替沈瑶解疑。 “我滴天爷啊,一个管事的妹妹都要娶,这是怕管不住奴才?”沈瑶故作惊讶的问道。 秦大川失笑,“奴才被打死了官府也不会管,但有些事奴才出面做,出事也是奴才背锅,这是大户人家惯用的伎俩。” “那就是背锅侠呗?”沈瑶说着,同情的看了小妾一眼。 莫名从被人捧着的角色,被个农妇给同情了,小妾脸色黑的厉害。 “给我打这个没见识的贱人,狠狠的……唔!”打! 小妾话未说完,嘴里便多了一团泥巴,登时弯腰作呕。 沈瑶没想到秦大川如此先知,冲他竖了个大拇指,无声的表扬。 “媳妇可以给我奖励。” 秦大川一直记得沈瑶跟他说过的话,尤其是关于感情的规矩。 嗔了秦大川一眼,沈瑶没回答。 “你们……竟敢这么对我,知道我是谁吗?”小妾吐的脸色煞白,脸上的粉掉了半斤。 沈瑶嫌弃的捂着口鼻,指着她身边的婆子命令道:“麻溜拾掇干净,否则我就用你主子的衣裳擦,她要是光着出去,村里人肯定乐意看。” 婆子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见她竟然怕了,只能照做。 实则小妾既怕也嫌弃有味儿。 “你脑子不好使吗?我方才都说县丞眼神不好,找了你这么个歪瓜裂枣,明显是知道你的身份呀。一个贱妾,还自觉高贵咋地?” 沈瑶将窗子打开,看到院子里站的几个护院,嘀咕道:“就带这么几个人,看来也不咋得宠,白期待一回了。” “县丞府上不可能有太多人,他好歹半个官身得守着朝廷的规矩。”秦大川给沈瑶普及官场常识。 “连用多少下人也有规定吗?”沈瑶涨知识了,却也觉得当官也挺可怜的。 有外人在,秦大川不方便说太多,便道:“是,但那都是明面的。” 沈瑶点头表示懂了,而已经缓过来的小妾,觉得这两个乡下人太不尊重她,气的抓起茶杯摔在地上。 “都杵在外头喝西北风吗?还不快进来把人给我绑了!” 小妾恼羞成怒,却没发现沈瑶玩味的眼神。 真好,摔了个茶盏,自己就有理由搜刮了。 “摔杯为号啊,还真是巧了不是?”沈瑶双臂环胸,冲秦大川眨了眼睛,俏皮的道:“关门打狗!” 第二百三十八章 我男人厉害 秦大川宠溺的一笑,站在门口的位置,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但凡是有人冲进来,秦大川只需要一脚就能将人踹出去,这还是不想被人知道他会武功,展现出的‘实力’。 “怎么样?我男人厉害吧?” 沈瑶得意的抬着下巴,语重心长的道:“这女人,嫁人可得擦亮眼睛,光是有权势没用,得能顶天立地。哦,我忘了你是妾,不算出嫁。” 被媳妇夸赞的秦大川,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踹人都踹出花来了。 好在沈瑶没回头,否则定会骂一句:闷骚! “贱人贱人贱人!”小妾一叠声的骂着,指着沈瑶阴狠狠的道:“我要撕烂你的脸,把你赏给乞丐!让你……” 小妾的狠话未说完,冰冷的匕首便贴在她脸上。 “我这人最讨厌脏话了,现在我问你答,敢说一句假话,我就在你脸上划一刀,听清了吗?” 刀身拍打在小妾脸上,沈瑶问道:“是谁拿的主要,要来夺取我家的方子?” 回身朝秦大川做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沈瑶怕他因为小妾的话怒而灭口。 好吧,以秦大川的功夫,挥挥手的事。 “是我家……啊!我说我说,是我的主意!” 小妾刚要撒谎,面皮一痛,吓得一股脑交代道:“我去银楼买首饰,听到一个女人说你家的方子赚钱,就想在老爷跟前立功。” “陌生人的话,你就那么信?”沈瑶诧异。 这年月小妾都不长脑子的吗? 怪不得庶出多没出息,除了家族要保证嫡系血统,也少不得这原厂脑子不够用的缘故。 “那女人的男人与我家老爷做生意,我见过她几回。要不是她惦记你家的方子,就算她说了我也不一定有兴趣。” 小妾既然开口,索性就交代的清清楚楚,包括对方原话是怎么说的。 沈瑶听着觉得茶味儿有点熟悉,脑海里钻出来白芸汐欠揍的脸。 “你说的女人,不会姓白吧?”沈瑶问道。 “你怎么知道?她就是个外室,脸上还有疤,也不知道三爷是怎么想的,竟然留这么个女人在身边。” 小妾撇嘴,对白芸汐既瞧不起又嫉妒。 在这妻妾制度合法的时空,做妾虽然算不得台面,但若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的妾室,那也是很有地位的。 但外室,永远是被瞧不起那一挂的。 可白芸汐又丑又没名分,却能穿金戴银,那是小妾费尽心机才能得到的好处。 “还真是她。”沈瑶回身看向秦大川,瞪了他一眼,无视秦大川的无辜。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可以把匕首拿开了吧?” 靠脸吃饭的小妾害怕极了,但她不敢动手抢,万一伤着呢? “为了避免麻烦,只能给你吃颗毒药了。”沈瑶狡黠一笑,拿了颗味道冲药丸扔进小妾嘴里。 入口即化。 不明药效的小妾吓得花容失色,忙跪下求饶。 “不管你用啥法子,半个……呃,一个月内让县丞暂时不来要方子,到时候我自会给你解药。我的毒,没人能解得开,这点白芸汐最有体会。” 沈瑶冷笑,白芸汐给自己找麻烦,当然要回敬一二了。 至于小妾能不能斗得过白芸汐,沈瑶根本不在乎。 县丞快要倒台了,知道白芸汐在哪儿,秦大川也会有所动作,不可能让她一直蹦跶着。 “你真会给我解药?”小妾小心翼翼的问道。 “杀人要坐牢的。”沈瑶淡淡一笑,坐在炕沿上,扫了外面一眼。 好家伙,阿大和阿二倒是够狠,正带着自己人群殴那几个护院呢。 得! 打怕了好管理,自己就不插手了。 “你刚才摔碎了我的古董茶盏,要赔。”沈瑶指着地上的碎片,看向了小妾。 “多……多少银子?”小妾颤声问道。 “你身上有多少,就赔多少好了,谁让我心善呢。”沈瑶笑容可掬。 “……”小妾想骂人,但她不敢。 把身上的银钱和首饰都留下,小妾被婆子搀扶着狼狈逃走,马车被留下也不敢有怨言。 又小小的收获一波,沈瑶把东西归拢好,看向秦大川问道:“你的人没查到白芸汐在县城吗?” 秦大川摇头,“那三当家倒是有些本事,在县城应当经营了许久。” “你的人该查查了,是他们办事不力,还是阳奉阴违吗?天机阁的存在,比黑风寨要久吧?”沈瑶漫不经心的提醒道。 秦大川皱眉,道:“我会好好整顿。” 县城离这边不远,想查的人却在眼皮底下活动而不知,这对秦大川而言是极大的威胁。 正事说完,沈瑶便不想在堂屋里待着了,毕竟小妾刚刚在这儿吐过。 “你带他们几个去打猎放松放松,我回屋把图纸画回来,估摸着到秋天能全部竣工就是好的。” 沈瑶转着匕首往外走,却被秦大川夺过去。 “你要是稀罕,我给你刻一把木头的。”秦大川皱眉道。 “……”习惯了手里转点东西玩的沈瑶,问道:“能不能给我做一把折扇,能放暗器,也能藏毒的那种?” 武侠影视剧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不仅仅是自己,家里人最好都有一件,安全问题是头等大事。 “我想想,但得久一点。”秦大川习惯性的皱眉,可见这种东西并不好做。 沈瑶本也不急,便把自己想给家里人都做一件暗器的想法说出来。 美观度可以要求不高,朴实无华才不会被人惦记,但重点是安全性按,使用方便。 两口子在院子说了一会,沈瑶便进了东屋,准备好好设计一下自家的大院,而秦大川则是带着几小只上山。 参与农活,是不想几个娃五谷不分,即便流落在外也能有生存技能,但累坏了可就有悖初衷了。 县城。 白芸汐今儿心情极好,算计着日子,梅姨娘也该到百家村了。 最好赶上秦大川不在家,沈瑶一定会吃亏,被嫉妒心强的梅姨娘毁了脸最好。 当然,秦大川若是在家也不能暴露身份,他若隐忍便只能让沈瑶交出方子换个息事宁人。 自认为了解秦大川的白芸汐,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哪里会知晓如今的秦大川根本就不是当初那个心里只想扶持全哥儿的男人了。 “快收拾一下行礼,咱们半个时辰后就出发。” 三当家忽然急匆匆的进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去哪儿?”白芸汐下意识的询问。 还没等到结果,她不是很想走,却又不能明说。 “你让我送给京城那几个纨绔女人,如今有了好消息,这是我刚收到的信,让咱们去京城开楼子,这不是你的心愿吗?” 第二百三十九章 啥味儿? 三当家捏了一把白芸汐的脸,对她想开妓院一点也不反感。 无非是为了赚银子,且那地方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方便自己人隐藏身份,更容易结识权贵。 “这么快?” 白芸汐有三分惊喜,可没收拾沈瑶之前,她真不想离开。 不给白芸汐拒绝的机会,三当家道:“是,那边已经在装修楼子了,咱们必须在一个月内到,让手里的姑娘参加端午前的花魁赛,一举扬名。” 提到端午,白芸汐想到了楚如忆就是那天遇到五皇子的。 若能阻止他们见面,他们就无法联手,秦大川也就不用死了吧? 这般想着,白芸汐握了握拳头,道:“三郎先去安排吧,我这便去拾掇东西。” 正在埋头画图纸的沈瑶,竟也突然想到书中男女主相遇的时间。 “端午节啊,要怎么破坏他们见面呢?” 咬着炭笔,沈瑶发现自己的脑子不大够用,因为鞭长莫及,还得隐藏自己书穿的事实。 太难了! 秦大川进屋时,便看到沈瑶在发呆,问道:“可是拿不定主意了?” “你知道异姓王吗?”沈瑶望向秦大川,思忖着道:“之前听郎俊说,当朝唯一的异姓王,为了寻找独生爱女,连朝政都不参与,是真的吗?”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秦大川并未怀疑沈瑶的初衷。 沈瑶思维一向跳跃,秦大川已经习惯了。 “嗨!我这不是抱怨自己命苦,就想起郎俊说那位丢失的郡主,貌似跟我同龄来着。”沈瑶道。 “你怀疑自己是那位郡主?”秦大川又问。 沈瑶摇头,“你看我像是金枝玉叶的样儿吗?我奏是好奇,一个流落民间的郡主,若真的被找回去了,突然有权有势会是什么样式儿的。” 沈瑶当然不是真的好奇,书里写的明明白白,女主纯纯的锦鲤附体,又圣母。 简直就是高洁的白莲花…… emm,沈瑶突然明白自己当时一目十行看小说的时候,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了。 女主看似大爱无疆,可最终受益的都是她自己。 整天都是浅笑盈盈的,又悲悯天下,但实则女主又为天下苍生付出过什么呢? 甚至是女主的亲朋,最后死的死,交权的交权,而她付出的仅仅是几滴眼泪,和一些感动的话语罢了。 “秦大川,要是不麻烦的话,你帮我留意一下京城的消息呗?” 沈瑶突然兴趣盎然的道:“也不是非得异姓王的,我就想知道那些权贵见不得人的事儿,皇宫里的也行,定会有趣极了。” 对上沈瑶亮晶晶的眼眸,秦大川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点了下头。 不论沈瑶是否真的是吃瓜而已,秦大川也要掌握京城的消息,只是手下人要做的事多了点,且飞鸽传书怕是不够用的。 话头已经递过去了,秦大川能不能发现端倪并去阻止,沈瑶也无法再干预。 空握着剧本,却能做的有限,沈瑶的郁闷只能独子品尝。 “给全哥儿请的先生,过几日就要到了。如今师母在家中养伤,我想着不如将老房子拾掇一下,他们也落个清净。” 秦大川谈起另一件事。 只要不是自己搬家,沈瑶都没意见。 何况天气在转暖,老屋子也冻不着人。 “要咋收拾,你跟财婶儿交代一下,我这最怕应对老学究了,万一再惹着人就不好了。” 沈瑶主要是怕麻烦,能当甩手掌柜的时候,她绝不会亲力亲为。 “好。”秦大川没有异议,低头看着图纸,问道:“你打算让阿大他们的住处围城一圈?” “对啊,这样省了围墙,有事他们先挡一挡。”沈瑶绝对的物尽其用。 秦大川则是道:“他们可以住在外围,但中间最好辟出药田或者菜园子,再在这里盖一排下人的院子,比他们靠谱。” “反正地方够大,干脆把你的想法画下来,我去灶房看看。这么累,得加餐。” 沈瑶麻溜的把炭笔塞给秦大川,她又不是搞建筑出身,当真没什么设计天赋。 本想和媳妇说会话的秦大川,见沈瑶跑的飞快,只能无奈的摇头,认真的在图纸上添加。 这里是大本营,日后养老的地方,秦大川当然不会糊弄。 而沈瑶出去后,还没等拟好菜单,王氏便来了。 “沈氏你在家啊,那正好,你跟大川一块去吧。你大姑不知想干啥,说要找你们。” 王氏如今可不替外人瞒着什么,得罪沈瑶才是最吃亏的,好在及时醒悟了。 “大川他们今儿去打的野味儿,大伯娘抓两只兔子回去炖肉吧。” 沈瑶点了下头,随后便指着屋檐下还没收拾完的野兔道。 “那我就拿两只没剥皮的,冬天留着给福哥儿和你奶做鞋垫子,暖和。” 王氏打量着沈瑶的神色,见她没有不高兴,这才去挑野兔。 乡下人家都是奔着肉使劲儿,知道沈瑶说给了就不会抠门,王氏干脆拿了两只肥的。 秦大川在屋里自然听到王氏的话,不等沈瑶进去已经出来了。 “走吧,一会去顺道去趟村长家,把图纸给他看看。”秦大川道。 “嗯。”沈瑶没有异议,见全哥儿眼巴巴的看着,便道:“想去就一块去,咱们全哥儿可是长子,往后要立门户的,没啥不能知道的。” 回了皇宫,全哥儿就再也没有自由了,可怜的娃儿。 “全哥儿保护娘。” 全哥儿有模有样的挥舞着拳头,虎头虎脑的模样,连王氏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上次去赵家与沈瑶接触不少,故而王氏的话也多了些,尤其是对全哥儿看什么书启蒙最感兴趣。 之前沈瑶还没想过那么多,被王氏这么一提,便想到皇子都有好几个伴读,如今是不是也要安排上呢? 打小的情谊才能让皇帝用着放心,且必须是权臣家中子弟。 如今福哥儿还是白身,可秦大川注定不平凡,他这个秦家的长房长孙也够分量了。 不知道沈瑶在想什么的王氏,见她不说话也不敢再问,就怕沈瑶嫌她磨叽了。 一家三口到了东屋,沈瑶便后悔来这一遭,屋里的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 而全哥儿是小孩子,直接捂住了口鼻,含糊不清的问道:“啥味儿?全哥儿想吐。” “你们金贵,又没人请你们来,不会走啊!”肉眼可见瘦了两圈的赵彩霞,阴阳怪气的道。 沈瑶冷下脸,牵着全哥儿的手便往出走,却听秦山花喊道:“大川你干啥去?你不管大姑了吗?” 沈瑶诧异的回头,竟见秦大川脸色不好的跟着出来,笑问:“你跟着出来干啥?” 第二百四十章 吃软饭身体好 “我是吃软饭的,媳妇走了我留下干啥?” 秦大川用憨憨的语气,说着让沈瑶忍俊不禁的话。 全哥儿不懂吃软饭的意思,认真的点头道:“爹有病,吃软饭身体好!” “……”秦大川就很想打儿子,给他一个完整的童年。 沈瑶被逗的哈哈大笑,揉着全哥儿肉乎乎的脸蛋,眼角眉梢都是开心。 “娘的开心果,你说的太对了,你爹就是有病,得吃软饭。” 说完,沈瑶没忍住又笑了起来,实在是秦大川那小可怜的眼神,有他的形象不符啊! 而屋里的人,却被秦大川的话给震惊了,尤其是秦山花母女。 沈氏虽然能赚钱,可秦大川是男人不就该是一家之主吗? 且吃软饭是啥光彩的事吗?秦大川怎么就说的出口呢? “我把窗户打开了,要不你们一家子站在窗口说话?” 王氏觉得自己讨好沈氏太明智了,这婆家的侄子白长那么高,拿不住媳妇奏是没用啊! “有劳大伯娘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瑶道谢后对秦大川道:“你忙你的,我陪全哥儿在窗下玩会儿。” “那我进去了?”秦大川一副怕沈瑶生气的模样。 表面维持着浅笑,沈瑶却抬手在秦大川腰间掐了一把,低声道:“演戏痕迹太重了,适可而止吧。” “好的,媳妇。”秦大川从善如流,回握了下沈瑶的小手,这才转身进屋。 全哥儿出门的时候顺手拿了九连环,沈瑶便扯了小板凳与他坐在窗下,看着全哥儿认真的摆弄,顺便听屋里的谈话。 “大川啊,大姑这辈子没求过人,就求你这一回,你就把彩霞纳了吧!她已经被人给带回家去了,谁还能信她是清白的啊!” 秦山花说完便捂着嘴哭,倒是真的伤心。 只是秦山花心疼自己的闺女,却不管这样是否会伤到别人家的闺女,当真是有娘的娃子是个宝儿啊! 至于秦大川会不会接受,秦山花大概没想那么长远,只是想给闺女寻个靠山,或者说是长期饭票。 “大姑知道沈氏为了救你,花了多少银子吗?”秦大川问了句不相干的问题。 秦山花愣住,竟也忘了哭了。 瞥了一眼心虚的赵彩霞,秦大川道:“只当天救你用的那颗药就五千两银子,有银子也买不到的好药。” “啥?”秦山花惊呼,她还能把药吐出来吗? 五千两啊! 够买多少田地的了,他们娘俩吃租子都吃不完啊! “我在半路正好遇着彩霞,花了五十两从对方手上买下来的,这事大姑知道吗?”秦大川又问。 “赵贵才收了五两银子聘礼,他们这是抢劫啊!”秦山花激动的喊道。 秦大川环视一圈屋内的人,很满意众人震惊的神色。 他可以无偿帮助秦山花娘俩,是因为有亲情在,但媳妇做的好事可不能藏着掖着的。 “这些年我自问已经给大姑足够的补偿了,就算不够,沈氏那颗药也应当够了。” 见秦山花要说话,秦大川抬起手示意她安静。 “大姑一直说是你的聘礼银子救了我,其实当年的聘礼根本没用在我身上,我爷是想给我留着念书用的,但我爷被秦四树气的重病,那银子也就花光了。” 秦大川这话半真半假,只是这么说才不会让秦山花再对秦家人‘挟恩图报’。 且秦老汉在世的时候,秦家是有些家底的,否则也不会供秦大川念书那么多年,都不曾卖过一亩地。 “我不信!”秦山花立即喊道。 秦大川却是看向秦老太,问道:“奶你说句实话,我爹当年带回来多少银子?他病重和身后事花了几两?我念书几年又拿过多少银子?” 第二百四十一章 真相 秦老太心虚的不敢看秦大川,做老人的可以偏心,但不能明着偏,否则就讨不着好了。 王氏怕秦老太糊涂,忙道:“娘你就说实话吧,要不我就去把当家的叫回来,他这个长子总归知道些吧?” 有了大儿媳的话,顶着闺女哀求的眼神,秦老太闭上了昏黄的眼睛。 “你爹带回来一百多两银子,给家里起房子用了二十多两,他吃药和后事花了不到五两。你念了五年书,加上生病一共花了不到三十两。” 秦老太一口气说完,根本不敢看秦大川。 秦二树带回来那么多银子,爷俩花了不到四分之一,可是秦大川这二房的独苗却被算计着去当兵,回来后就分了旧房子和二亩地。 秦老汉临终前明明安排好了给秦大川多少,可秦老太为了大儿子并未听老板的安排,这是她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儿。 这么多年秦老太都愧对老伴儿,每次见到秦大川的时候也会心里不安,所以才越发的不亲近。 “那还有几十两银子呢?既然家里有银子,为啥我爹还要把我卖了换聘礼?我也是他亲闺女啊!” 秦山花质问,不敢相信真相和她以为的相差甚远。 “你二哥拿回来的银子,有一半都买地了,留下的现银不多。不过你爹把你嫁给赵贵,也不是为了银子,是镇上有个赖子看上你了,咱们惹不起。” 秦老太抹着眼泪道:“要不是这样,你是家里的长女,咋地也不能让你夹着包袱就去赵家啊!也是太急了,就没打听仔细,你爹一直觉着对不住你呢!” 秦山花脸色白了几分,她恨了亲爹一辈子,结果却是恨错了吗? 自己要不是大侄子的救命恩人,那他凭啥要帮自己? 秦山花失神的坐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目光呆滞的让人心疼。 “我和大伯商量过,村里不少人想要盖新房子,回头问问谁家有卖的给你买下来,再把我名下的两亩地给你。” 到底是亲姑姑,秦大川虽冷漠却不会不管不顾。 见秦山花看过来,秦大川道:“大姑可以学着种药田,从赵家给你带回来的银子,只要不大手大脚的够你们娘俩用一辈子的,彩霞也可以招赘。” “招赘?”秦山花显然没想过这事。 “具体的等大伯和你细说,有合适的人选,聘礼我来出。” 秦大川说完便起身,扫了失望的赵彩霞一眼,道:“当然,你们要是不想接受,想要如何就不用来问我了。” 对待作妖的亲戚,秦大川实在是没有耐性一直哄着。 眼见秦大川要走,秦山花忙问道:“大川,我都听你的,你是不是还认我这个大姑?还把彩霞当妹子一样?” “嗯。”秦大川没有迟疑的点头。 秦山花张了张嘴,已经得到肯定的答复,她还能再说什么呢? 赵家是彻底的了断了,如今能依靠的就只有娘家,而侄子比兄嫂靠谱,秦山花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秦大川要去找村长,沈瑶便带着全哥儿回家去了,让福哥儿跟着一块念书的事只能等晚上再说了。 至于全哥儿能不能拿捏的主福哥儿,让他心甘情愿的当小跟班,沈瑶不打算干预。 孩子们,有他们自己的世界,且全哥儿憨憨的外表下可是有颗玲珑心。 看之前托周强给带回来的胭脂就知道,全哥儿做事有他自己的规则。 “娘不开心?” 回家的路上,全哥儿歪着脑袋问道:“是因为大姑奶奶又找爹帮忙吗?” “全哥儿觉得你爹该不该帮呢?”沈瑶把问题抛回去。 孩子嘛,学会思考比死记硬背更有利于大脑发育。 且人情世故这东西,是要潜移默化的融入日常,而不是事到临头用书本上的东西去分析。 “全哥儿不知道,但爹也会不高兴,全哥儿心疼爹爹。” 全哥儿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苦着小脸说道。 我只会心疼哥哥! 脑海里突然窜出这么一句话,沈瑶忙甩了甩头,她的乖儿咂可不是绿茶。 “这是因为你大姑奶奶不自立,遇到事就想求人,更有挟恩图报的意思,却不晓得情分是能消耗没的。” 牵着全哥儿的小手,沈瑶道:“所以娘让你们多学东西,就是为了让你们能够自己去解决事情,否则你们爹老了或者太忙,你们又当如何呢?” “爹为啥会老啊?是因为全哥儿长大了吗?娘也会老了吗?”全哥儿不解就问。 “不是因为全哥儿长大,而是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这是不可逆的自然法规。就像太阳会升起、落下,周而复始。” 沈瑶抬头望着天边的云朵,心道:我会书穿,也是周而复始的一种吧? “可全哥儿不想爹娘变老。”全哥儿小脸皱成一团。 “傻小子,可爹娘盼着你长大,全哥儿是想偷懒,不想养爹娘了是不是?” 沈瑶用哄孩子的语气说着,倒是没有多认真。 后面快步赶来的秦大川,将母子俩后面的话都听了进去,不由得放慢脚步,嘴角始终微微上扬。 若是可以,秦大川更愿意就这样在百家村过一辈子,至少让这样的岁月静好更长久些吧。 随着各村的药材栽种完毕,每天都有人陆续来沈瑶这里报告,一并领工钱。 而沈瑶的辣椒小基地也终于完工,看着满院子绿油油的辣椒苗,沈瑶完全是看银子的节奏。 为了能多做些腊味儿的吃食,沈瑶只拿出了最辣的那种,其他的品种后续再慢慢的移出来就是。 倒是刚得了一日清闲的沈瑶,周强和吴大海便找上门来,除了要结清在沈瑶这里借的货款,也是想问问何时再南下。 体验过赚钱滋味的人,是不可能收的住心的。 “肉食厂那边刚开始,你们再等上十天半个月的,正好也拿着新货去试试销路。” 沈瑶不着急,是因为丽城那边的事情还没解决完,眼下过去并非最好的时机。 但有些话不能告诉这二人,只能拿新吃食说事了。 “天渐热了,这回我们打算北上。” 周强第一次主动说自己的想法,紧张的道:“北边的皮毛多,夏天买最便宜,我打算再运回来些,也好赚个差价。” 沈瑶是喜欢下属有自己的想法的,却没急着回答,而是看向秦大川问道:“北边的战事结束了吗?这个时候去,会不会太冒险?” 第二百四十二章 想去黑风寨 “北边在打仗吗?” 一直没出声的吴大海紧张的问道:“这消息准不准?朝廷不会要征兵吧?” 寻常百姓,最关心的就是自身利益。 征兵去边关,十个有九个回不来,要么就是残了。 且一打仗,税收就多,尤其是他们距离边关还算近的,很容易被提前收税,都得做好应对。 “我五叔跑镖,也是听江湖上的朋友说的。边关常年有摩擦,不过打的并不狠,牵连不到咱们这的。” 秦大川一句话便安抚了吴大海,“这话到外头可别说,被衙门知道了,咱们都得挨板子。” 吴大海忙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想北上的心思却淡了几分。 “要不我们跟着商队过去?北边虽然没有南边富庶,可有钱人不少,对新鲜东西都感兴趣。”周强不愿意放弃赚钱的机会。 “反正还有半个月才能启程,我先去问问我五叔,能跟镖局一块走,花点银子保个平安也好。”秦大川道。 周强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与吴大海告辞离去。 沈瑶则是在人走之后,看着秦大川问道:“你和五叔是有做买卖的想法?” “五叔常年走镖,对各地都有所了解,我想和五叔组建个商队。南来北往的货那么多,倒一手总归能赚银子,何况咱们的买卖也不少。” 秦大川这话说的一点破绽都没有。 可沈瑶不信,秦大川组商队,赚钱是幌子,光明正大的搞事情才是真。 不过沈瑶不打算揭穿在,点头道:“有道理,等你们的商队开张,我定要下个大单,祝你们开门……开业大吉!” 沈瑶本想说开门红的,可商队在外跑会遇到危险,这个红字就不大吉利了。 在沈瑶忙着准备给周强带走的货物时,梅姨娘则是一直在提心吊胆中。 “哥,那沈氏估摸是把我忘了,你快去找她拿解药,我要是毒发,这后院可没人跟你照应了!” 梅姨娘这些日子着急又窝火的,脸色苍白的跟丢了半条命似的。 胖管事缩了缩脖子,心虚的道:“我已经派人过去了,带了不少好东西,一定能给你求到解药的,到时候咱们再放把火烧死那一家子报仇!” 在五福县生活大半辈子,胖管事还是头一遭吃瘪,心里记恨着呢。 至于妹子的毒,胖管事不敢亲自去要解药,怕再挨揍。 且他们兄妹出马都没把事情办好,县丞已经很不高兴了,凡事都得私下里进行,免得再失手会被县丞彻底厌恶。 “能拿到解药,你想如何都随你。这次花费了不少吧?我这里还有些银子,哥你拿去周转吧。” 梅姨娘将早就准备好的荷包给了胖管事,回身就吩咐婆子,“你儿子不是没事做吗?让他去找那农妇,只要肯给我解药,什么都应下。” “姨娘,这怕是不妥吧?”婆子为难的问道。 “你的卖身契在我手上,该清楚你的主子是谁。” 刚想发怒的梅姨娘,想到自己的处境,按捺着火气,低声道:“你就不想得一笔银子,再得自由身,带着你儿子去别的地方做个小买卖?” 闻言,婆子立即跪下,举手道:“姨娘有何吩咐,婆子要是办不到,不得好死。” “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自是信你的。”梅姨娘附耳道:“你把农妇手里有赚钱方子的事,透漏给夫人的弟弟。” “啥?”婆子惊得抬起头来。 “照我说的去做,这烫手的山芋咱们是拿不稳的,那就让有能耐的人去拿吧。”梅姨娘嗤笑一声,将腕上的一对银镯子递给婆子,“去吧,我不会亏待自己人的。” 打发了婆子,梅姨娘将门窗都关上,转身就去归拢细软。 在县丞身边这么多年也没个一儿半女的,梅姨娘可不指望薄情的男人对自己有请。 倒是沈瑶的方子,县丞就算为了威信也一定会拿到手,最后谁能得到好处可不好说,梅姨娘是不想把命搭在里头。 沈瑶自是不知因为自己忘了‘解药’一事,竟惹出了连锁反应,让县丞倒台的日子提前了,否则一定会梅姨娘掌声。 但有人上门送厚礼,沈瑶自是毫不手软的收下,随便给了颗维生素当做解药,足够良心了。 倒是秦大川提及白芸汐的消息,让沈瑶有些诧异。 “你说白芸汐跟那个三当家,搭上了京城富少的线,已经起身前往了?” 见秦大川点头,沈瑶又问:“有根就这么跟过去,你不怕他会回假消息给你?或者是他被白芸汐卖了,还给她数银子?” 沈瑶倒不是担心有根,而是怕自家被牵连。 “我已经派人跟上,不会给他作死的机会。”秦大川沉声道。 “你有把握就好。”沈瑶不想过多说有根的事。 孩子是好孩子,可惜命苦,做舔狗或许是因为白芸汐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吧。 手托腮放空,沈瑶回忆书里的情节。 白芸汐还是进京了,却提前了好几年,且去的方式也不一样。 一定是重生的没跑了,只是白芸汐是想提前去铺路,还是要投奔男女主呢? 这不确定的事,还真是让人不喜。 “你说白芸汐去京城,会不会揣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个三当家的身份,能不能想办法当众揭穿?” 沈瑶猜不透白芸汐的心思,干脆与秦大川探讨起来。 “放心,不会给她害我们的机会。”秦大川沉声道。 虽然秦大川说的笃定,可看其神色便知他心中并非那么轻松。 京城,是秦大川父子几个的禁地,否则他绝对会亲自追过去。 “我写封信给钟清池,让她帮忙留意些吧。”沈瑶思忖道。 钟清池一家三口都是书里早已不存在的人,白芸汐那个疯女人,没准会为了‘拨乱反正’去毒害他们。 且钟清池来五福镇的事并不隐秘,只消用点心便能查的到,白芸汐定会猜到这些事与沈瑶有关。 这么想着,沈瑶写信的内容又严谨了些,就怕钟清池会不上心。 “媳妇,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看着沈瑶写完信后,秦大川正色的看着她说道。 “你在外头有女人了?” 沈瑶说完,觉得用词不当,改口道:“你遇到心仪的姑娘了?” 屈指在沈瑶额头上不轻不重的弹了下,秦大川无奈的道:“我要是相中别的女人了,还能叫你媳妇?” “倒也是哈。”揉着额头,沈瑶问道:“到底啥事?用得着这么严肃吗?” 凝重的气氛被沈瑶打破,秦大川无奈的道:“我想去趟黑风寨。”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不速之客 “你疯了!” 沈瑶惊呼,“你要做卧底,以身犯险?还是带着你的同门杀过去?但凡是寨子,那都是易守难攻,不知多少机关陷阱,你怎么想的?” 见沈瑶反应如此激烈,秦大川握住她的手,却被沈瑶给甩开。 “你爱去就去吧,趁着我还年轻,不耽误改嫁。你放心,宝姐儿和全哥儿好歹叫我一声娘,我会把他们养大。” 沈瑶说完便起身出门去,不想再跟秦大川说话,怕会忍不住说带有诅咒的话。 而秦大川之所以这么说,必然是已经决定了,只是沈瑶还是免不得担心。 要知道这是冷兵器时代,秦大川要攻进黑风寨太难。 可沈瑶嘴上说的厉害,实际上却是去了药房,清点药材后便开始制药。 不管是救命的良药还是保命的毒药,多准备就完了。 见沈瑶把几小只都带进药房,连章灵儿都被叫进去帮忙,秦大川便知道沈瑶是嘴硬心软,这才安心的去部署打入黑风寨的事。 而行动之前,则是要给家里扫平障碍,比如并未放弃的县丞一家。 “师兄,直接给他们灭门就得了呗,绕这么大弯子,多耽误办正事啊!” 笑面虎得知要去打黑风寨,兴奋的连看热闹的心思都没有了。 县丞倒台,跟黑风寨被端了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我媳妇想过安稳的日子。” 秦大川只当没看到笑面虎揶揄的神色,又道:“大皇子的人,可是引走了?” “放心吧,别说咱们做了那些手脚,就是丽城那边的事,也让他们都把爪子缩回去了。”笑面虎拍着胸口道。 秦大川点头,道:“让各处都留意着有什么大贪官,想办法把消息传进京城,让他们好好忙一忙。” 笑面虎应下,他最喜欢的就是给那些人模狗样的人找事了。 “师兄,你对朝廷的事,似乎很上心啊。”笑面虎试探的问道。 “我若入朝为官,你觉得如何?”秦大川语气平和的问道。 笑面虎愣了一下,道:“可江湖和朝廷是井水不犯河水……” 后面的话被咽了回去,别说秦大川与朝廷合作多少,历代楼主也没少帮朝廷做事。 只是天机阁的楼主去做官,没有这个先例。 “小师弟才是师傅心中的最佳继承人,我不过是暂代的。”这话,秦大川暂时只能透漏给笑面虎。 提起小师弟,两人都沉默了。 下落不明,代表着遇难的几率很大。 可天机阁如今的情况,秦大川也不敢相信所有人,越是找不到,越有可能是自己人下的手。 秦大川自是知道与冷风脱不开干系,但笑面虎却不知道该怀疑谁。 “天机阁是该整顿了。”一直不忍心对同门下死手的笑面虎,沉声道。 “尽快,小师弟等不了太久。”秦大川拍拍笑面虎的肩膀后,转身离去。 师傅的心血,不能出现断层,可秦大川一时想不到小师弟不能接手天机阁,他该扶谁上去。 想到媳妇还不理自己,秦大川去银楼给她选了件首饰算赔罪。 沈瑶虽然不爱戴首饰,也不缺这玩意,可她的梳妆台上总是摆放一堆盒子,没事就把玩一会。 “大川,真的是你,快去我家,你五叔给你引荐一人。” 秦大川出了银楼,便遇到采买的孙氏,被叫了过去。 秦五树正在跟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喝酒,两人的谈笑声,秦大川在外头便听的清楚。 “五叔。”秦大川进屋后,叫了人便与对方点头示意。 “来了就坐,能喝酒吗?”秦五树问完,不等秦大川回复,便对络腮胡子道:“这就是我那大侄子,身手俊的很,给你的伤药就是我侄媳妇做出来的。” “原来是贤侄,我与你五叔相交多年,这次要是没有你五叔的药,怕是就再也不能跑江湖了,叔敬你媳妇一杯。”络腮胡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媳妇被夸是好事,可这大叔这么说话,换个男人都会心生嫉妒吧? 这年头,女人再能耐也只能抓着女人堆里夸,是众生的共识。 而秦大川不打算去纠正,不懂得尊重媳妇又与有荣焉的男人,活该过不是好日子。 他秦大川,才配拥有沈瑶这样最好的女人。 “在吃药,媳妇不让喝酒,会冲了药性,还请叔见谅。” 秦大川以茶代酒,也是一饮而尽。 “听媳妇的话没错,我跟你五叔能处得来,就是我们都怕媳妇,哈哈!” 络腮胡子拍着秦大川的肩膀,畅快的笑道:“这小子能处,比我家那些侄子强多了,咱们也是后继有人啊!” “……”秦大川。 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程汉你个大老粗,这话我说还成,你跟老子姓秦吗?”秦五树笑骂道:“罚酒罚酒!” 几人说笑了一会,确切的说是秦五树和程汉两人在侃大山,秦大川就是点头的附和机。 当然,提到沈瑶的时候,秦大川才会多说两句。 媳妇的好,在长辈面前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酒过三巡,秦五树二人微醺,这才说起正事来。 “大川你不是说要组建马队吗?你程叔不干镖师的这些年也没少到处跑,也想跟咱们合伙。” 秦五树说完,怕秦大川不愿意把赚银子的事分出去,又补充道:“你程叔家里养了几十匹马,都是训好的,有银子也买不到。” 闻言,秦大川看向程汉问道:“程叔,婶子知道你的打算吗?” “这小子,我堂堂男子汉,还做不了主咋地?”程汉硬气的拍桌子,梗着脖子道:“你就说行不行吧。” 得,看这架势就是在家里商量好的,出门装一家之主呢。 “那就辛苦程叔了,这马队要建成,只几十匹马是不够的,我的目的不仅是咱们南楚国内,临近的小国银子更好赚。” 秦大川索性就马队的组建展开了谈,却不知家里去了不速之客。 沈瑶冷脸看着花枝招展的男人,反胃的厉害。 没错,好好的一个男人,非得穿红挂绿,还擦脂抹粉的,手里竟然捏着香巾,说是太监都有人信。 可这样娘娘腔的男人,却色的很,开口的话就想让人把他打回娘胎去。 沈瑶忍着没有动手,就是想知道一个自信过头的人,能离谱到什么样。 “……小娘子这么看着爷,可是心动了?跟我成了好事,包你在五福县没人敢欺负,只要你交出方子,就抬你做个贵妾吧。” 第二百四十四章 惊天大瓜 娘娘腔越说越过分,章灵儿忍不住要动手,被沈瑶给拦下了。 “带着几个娃儿去你娘那屋,我不叫你就别出来。”沈瑶道。 “沈氏,你不是真想跟这个走吧?”章灵儿不敢置信的问道。 “你想的美!”沈瑶翻了个白眼。 章灵儿说不出是放心了,还是失望,确定沈瑶真的撵人,只能赶鸭子似的把几小只给带走。 娘娘腔还以为沈瑶是要从了他,竟也挥手把下人撵出去,便开始解腰带。 沈瑶怕长针眼,一脚踹倒娘娘腔的小腹上,在他痛呼之际塞了一颗药丸进去。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娘娘腔惊恐的问道。 “当然是毒药了,难不成我给你吃糖?”沈瑶嫌弃的擦拭手指,暗恼自己不会功夫,碰到了对方的嘴唇。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县丞的小舅子,我们黄家在县城可是有头有脸的,你……” 娘娘腔话未说完,就被沈瑶用抹布给塞住了。 耳根子总算清净了,沈瑶不耐烦的道:“再敢哔哔一句,我就喂你吃变哑巴的药,安静的听我说话,懂?” 娘娘腔连忙点头,连把抹布扔了都忘了。 动不动就下毒,这哪里是好拿捏的农妇啊! 消息有误,回去非得收拾那些消息不全面的下人不可! 沈瑶可不知娘娘腔心中所想,指着桌上的纸笔道:“你家里有多少产业,县丞有多少产业,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都给我写下来。” 娘娘腔眼神一闪,虽然没说话,可沈瑶却看出他想耍花招。 “你尽管少写,我查出来后就不给你解药,你就等着惨死吧!” 沈瑶拿起剪刀修理指甲,嗤笑道:“不信的话你回去多找几个郎中,就知道我说的真假了,不出七日,你看见女人就只能看着了。” 视线扫了娘娘腔一眼,沈瑶便不再搭理他。 敢打扰自己做药丸子,还拿眼神色自己,不收拾一顿怎能顺气?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娘娘腔便写了三页纸,将两家的产业写的明明白白,连家里大约有多少银子都写的清楚。 沈瑶扫了一眼,啧声道:“咱们五福县还真是藏龙卧虎啊,没想到一个县丞就这么富有,你们黄家也真的财大气粗啊!” 默默的估算了一下,两家的产业加起来,少说也有几十万两银子。 但最让沈瑶心动的是那些田地和庄子,手里有粮,招兵买马才不心慌啊! “你怕死吗?”沈瑶忽然问道。 “唔唔。”娘娘腔使劲儿点头。 “那就把这些白契送来,半个月我拿不到地契,你就让家里准备棺材吧。” 沈瑶指了指清单,冷笑道:“走吧,时间就是生命,我是希望有机会给你解药的。对了,我这需要人干活,除了车夫,其他人就留下来吧。” 娘娘腔吓得满头冷汗,有心想说什么,可沈瑶一个眼刀子就吓得他不敢再吭声了。 待娘娘腔狼狈的逃走后,他的那些打手自然也都被阿大和阿二接手了。 随着手底下的人增多,两人如今多数是轮班带队,也算是混出人样了。 沈瑶只是要有免费的劳力,倒是不在意两人的那点小心思,不让她耗费功夫就成。 站在门口看了一会的章灵儿,见沈瑶忙完了,忙拽着她进屋,问道:“你真没吃亏?” 沈瑶再度赏了章灵儿一个大白眼,这妮子好歹是个大姑娘,怎么思想这么不干净呢? “能欺负我的人还没出生呢,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绕开章灵儿,沈瑶打算继续去做药,不能浪费时间。 “少吹了,我师兄欺负你的时候也没见你凶,别当我没看到你嘴唇都肿了。”章灵儿反驳道。 刚要踏出门槛的沈瑶脚下一个踉跄,还好及时扶住门框才没摔倒。 “章灵儿!你是个姑娘,没出阁的姑娘!” 沈瑶俏脸泛红,凶巴巴的瞪着章灵儿。 这小妮子,竟然敢揶揄她,不会还听墙角了吧? 想到秦大川说过习武之人耳力好,沈瑶很怀疑章夫人也听到他们两口子在屋里‘打情骂俏’的话。 臊的不想搭理人,沈瑶反手将章灵儿拽出门去,砰的把门关上后就上了栓。 没脸见人了,还是去空间干活降火,顺道和那些野兽们吐槽一下好了。 又是几天过去,秦大川每天早出晚归,就连周强和吴大海也常住镇子上,忙活着马队的事。 在沈瑶给的建议下,马队实行分股制。 秦大川出钱和马队的人占四成,程汉出马占三成,秦五树两口子都能带队共占两成,周强总管着琐碎的事占一成。 至于吴大海,则是给了副管事的工钱,一年五十两工钱起。 不到十天的功夫,娘娘腔带着一匣子地契跪求沈瑶给解药。 “这些地契,是你求医的诊金,签字吧。” 沈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契约书,让娘娘腔按下手印。 懂沈瑶的用意,娘娘腔也不敢迟疑,按了手印立即把解药吞下去,这才放狠话道:“敢威胁小爷,你等着家破人亡吧!” 沈瑶似笑非笑的道:“家破人亡啊?挺惨的。” “怕了吧?赶紧把东西还给小爷,再把方子补偿给我,再磕一百个响头,爷考量饶你一命!”娘娘腔得意的道。 这趟过来,娘娘腔带了加倍的人手,就是防止再被欺负。 “阿大阿二,出来捡人了。” 沈瑶吆喝一声,阿大等人立即出来抓人,生怕晚了会让主家不高兴。 章灵儿附耳问道:“你今儿脾气咋这么好?要不要我出手,教训他一通?” “他都说要家破人亡了,你打这样的人不是显得咱欺负弱小嘛。”沈瑶安抚道。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的是你家破人亡!”娘娘腔不安的看向沈瑶,总觉得有问题。 “这人太吵了,你还是动手吧。老规矩,让他净身离开。” 沈瑶嫌弃的吓得脸色苍白的娘娘腔,黄家有这样的儿子,可见家主只顾着做缺德事,而疏忽了对下一代的管教! 作恶多端,迟到的正义终将是会惩罚他们的! 章灵儿能动手的时候绝对不说话,一脚将娘娘腔踹倒墙根下,正准备再出手时,却听娘娘腔喊道:“我是大皇子的人,你们敢动我,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惊天大瓜 好一个惊天大瓜,沈瑶被雷的石化当场。 乖乖,不会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吧? “灵儿,把他拎到柴房去,我要好好审审。” 沈瑶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兴奋。 丫的,来了这么久,总算是遇到点可乐了。 嗯,得准备把瓜子先。 章灵儿显然是沈瑶的同道中人,耳根子都泛红了,但动作却麻利的很,就怕一会没她听劲爆消息的份儿。 沈瑶准备了小零嘴,立即去了柴房,大方的与章灵儿分享。 娘娘腔既然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说起来倒也干脆,保命比什么都重要。 秦大川回来的时候,正听娘娘腔讲述大皇子对他如何疼爱。 “大皇子疼人,虽然不能将我接入府中,但时常命人送贵重的玩意给我,书信中尽是回味与我恩爱的……” “砰!” 娘娘腔话未说完,秦大川寒着脸踹门进屋。 “师、师兄!” 章灵儿蹭的站起来,指着沈瑶道:“是嫂子害怕,让我进来保护她的。那啥,你们忙,我去看娘!” 秦大川没有阻拦章灵儿,晚些自会教训她,且秦大川知道章夫人也会惩罚章灵儿的。 “你回来了,快过来坐。真是没想到咱们这小地方,竟然还能吃到这么大的瓜。” 沈瑶只是扫了秦大川一眼,便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身边,根本没留意秦大川堪比锅底的黑脸。 怕秦大川跟不上故事的节奏,还好心的给了前情提要。 “这娘娘腔,竟然是皇子养的男人,戏本子都不敢这么写,哈哈!我真想看看那些情书写的多肉麻,这要是在京城传开了,大皇子还有脸出门吗?” 沈瑶越想越开心,恨不能亲自去京城传播这些事。 倒是秦大川的脸色缓和不少,媳妇敢让他留下来听,至少心里是坦荡的。 “你敢骂大皇子?辱骂皇族可是死罪!” 娘娘腔以为沈瑶会怕自己‘尊贵’的身份,却没想到沈瑶听完之后会是这样的反应,立即揪着沈瑶话里的漏洞想要威胁。 嗑瓜子的动作一顿,沈瑶转头看向秦大川,道:“这人留不得了,你把他丢到山里喂狼去吧。” 吃瓜是兴趣,保命是王道,沈瑶分得清轻重。 一旦放娘娘腔离开,出事后定会把沈瑶的话供出去,到时候赵县令也不好包庇她吧? “好。”递给沈瑶一张帕子,秦大川道:“你回屋喝杯茶水润润喉,我再问他一些事。” 秦大川语气很温和,但扫向娘娘腔的眼神却是透着杀气。 一个皇子在偏远的县城养了男宠,还一直书信往来,秦大川不相信是真爱。 但这娘娘腔能为大皇子做什么? 或者说,他的存在给大皇子带去什么利益? 沈瑶扫了一眼懵逼的娘娘腔,给了他一个自求别太惨的眼神便走了。 瓜是吃不上了,沈瑶也不会打扰秦大川干正事,毕竟这个男人不是个爱八卦的。 给秦大川准备的药已经足够,沈瑶便准备去做顿好吃的犒劳自己和几小只。 “夫人来的正好,正想去问您这些海味咋做呢。” 财神和厨娘见到沈瑶来了,立即给她让地方。 这些海味都是干货,是郎俊回去后让人给送来的,光是各种海鲜干就有一马车,豪横的让沈瑶都嫉妒。 其他好东西更是没少送,南边轻软的布料,贝壳做的装饰品,还有不少好酒,都是在五福镇这边有银子也买不到的。 “这个海带得泡发了,做汤或者炖红烧肉都成。” “虾皮子做汤或者馄饨的时候放点能提鲜,和馅也好吃。” 沈瑶说着,抓起一起把虾米,忽然笑道:“我怎么就忘了做提鲜的调味料呢?” “调味料?和十三香一样吗?”厨娘对这些东西格外感兴趣,便插话问道。 “都是做菜的调味料,不过这个是出锅前放,主要是提鲜。”沈瑶回道。 “那可是好东西,要不没有高汤的时候,做菜就寡淡了。”厨房眼睛毛光的盯着沈瑶。 夫人说了这么多,啥时候开始做呢? 沈瑶询问了有多少虾皮后,便准备先做个一斤半斤的自家用,想要量产还得是在南方靠海边的才成。 回头给郎俊写信的时候,问问他合作的事,不用自己操心就能赚银子的事,沈瑶一向乐得多线发展。 除了海鲜精,还有其他用海鲜做的吃食,甚至辣椒都可以与郎俊合作,等有空仔细琢磨琢磨。 银子不咬手,但得一口口的吃下才不会消化不良。 厨娘一直在打下手,当成品出来并用在炒菜上后,遗憾的道:“可惜这东西少,奴婢都舍不得用了。” “等夏天蘑菇起来了,咱们做蘑菇鲜也是一样的。”沈瑶笑笑。 其实她听喜欢吃原味食材的,但也要偶尔搞个花样才能激发胃口不是? 反正都是绿色食品和调味料,吃了就当是营养均衡了,不会对身体有损害。 “蘑菇也能做?”厨娘惊呼。 “蘑菇那玩意有毒的多,不过奴婢倒是认识一些种类,夫人要是喜欢,等下雨的时候我就带人进山采蘑菇去。”财婶儿笑道。 夫人难得的喜欢吃什么东西,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要让主子满意。 且财婶儿甚至自己真正的主子,如今已经把沈瑶当成自己人,而沈瑶对小主子们好,他们就要敬畏。 “财婶儿你记得提醒我,咱们试试自己种蘑菇,这样不愁没有做蘑菇鲜的材料,冬天还多了一道新鲜的菜,顺道还能赚银子,一举数得啊。” 沈瑶说了一嘴便将这件事放到一旁,现在又没有蘑菇,多想空劳神罢了。 午饭一家子都吃撑了,菜盘子都见底了。 见众人吃的香,沈瑶满意的笑了。 以自家人的嘴刁,对海鲜尚且喜爱,那南边的市场就不愁打不开。 不说零售,光是酒楼和大户人家的销售额就少不了,可以先主打两年的物稀为贵,宰这些大款,沈瑶的良心是不会痛滴。 “咋样?我跟郎俊合作,能赚钱不?”沈瑶看向众人问道。 “能。”秦大川给予肯定的答案。 “娘干啥都赚钱,娘最厉害。”全哥儿捧哏好手。 其他人跟着点头,对全哥儿的话倒是认同的。 “你还有别的打算?”见沈瑶看着自己,秦大川虽是疑问句,但心里却是肯定的。 给了秦大川一个赞赏的眼神,沈瑶道:“我想买人,或者说招人,数量不限,就一个要求,能给我办事。” “娘要做地主婆了吗?那我是不是地主家的傻儿砸?” 全哥儿想到沈瑶给他将的故事,凑到沈瑶身边,问道:“娘,咱们要造反吗?” 第二百四十六章 看上秦大川了 沈瑶被全哥儿的话惊的被口水呛到,咳嗽好一会才缓过来。 秦大川轻轻的给沈瑶拍背,见沈瑶不咳嗽了,才对全哥儿道:“这话不能让外人听到,要不咱们全家都得被关大牢。” 宝姐儿撇撇嘴,自家弟弟真有地主家傻儿子的潜质。 他们真的要起兵,那也不是造反,而是清君侧,是为父报仇。 明明是正统,却见不得光,这样的日子真让人憋屈。 “大牢吃不饱,全哥儿不要去。”全哥儿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双手紧紧的捂着小嘴。 “傻样儿。”宝姐儿没好气的点了一下全哥儿的额头。 沈瑶被宝贝儿子逗笑了,却意外发现宝姐儿的衣袖短了半指。 “宝姐儿,你长个子了!” 沈瑶惊喜的拉着宝姐儿就下地,在之前给四小只刻画身高的墙上站好。 “秦大川你快看,我的治疗方式有用,宝姐儿长了一公分多……呃,这么高!” 在宝姐儿头顶上重新划了一道,沈瑶招手让秦大川来看清楚。 常年在身边的人,除非拔个子块,通常一寸左右才能被人发现,毕竟习以为常了。 而宝姐儿几年不长个,冷不丁长了些,足以让人兴奋。 “听你娘的,一定要按时吃药,知道吗?” 秦大川并没有表现出兴奋,但对这件事也十分重视,故而严肃的叮嘱宝姐儿。 “嗯。”宝姐儿转头看了沈瑶一眼,道:“谢谢。” 背在身后的小手攥了攥,宝姐儿的内心可不像表现的这么淡定。 一直不长个,宝姐儿都不敢想象及笄了还是这样的身高,她会怎样。 “正好要换季了,咱们去挑布料,都做几身新衣裳去。”沈瑶牵起宝姐儿的手,只当没发现她隐忍的情绪。 孩子也是个小可怜,不想被人看穿心思,那就随她好了。 “全哥儿也长个子了,也要做新衣裳。”全哥儿立即举起胖爪爪。 “当然,咱们全哥儿长的这么喜庆,当然要做全村最靓的崽了。” 家里最不缺布料,沈瑶当即表态道:“先去选布料,一会我画一套亲子装,咱们一家穿一个系列的,不管去哪儿,都让人能一眼看出咱们是一家人。” 亲子装啊,妈妈还在的时候,最喜欢一家人穿亲子装出去吃喝玩乐了。 只是爸爸妈妈太忙,太忙的亲子装大多是睡衣。 一家人三个字,让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真好,他们是一家人,都有家人。 “那有我的份儿吗?我娘可是把师兄当儿子的,我是你小姑子。” 章灵儿正是爱美的年纪,对什么亲子装这新说法,可是好奇的紧。 “不想把我顶走,给你师兄做媳妇了?”沈瑶怼道。 “媳妇。”秦大川无奈的看着沈瑶。 章灵儿已经放下这念头了,又何必提及? 显然章灵儿的脸皮后,可没有秦大川以为的不好意思,竟然还叉腰哼了一声。 “你要是不好好对师兄,我照样撬你墙角。”章灵儿说的理直气壮。 “呿!别人不要的你还要,捡垃圾啊?”沈瑶说着便往里屋走。 好布料都在里屋放着呢,尤其是应季的都摆放在上面,方面拿。 章灵儿挤开了秦大川,不满的道:“说谁捡垃圾呢?信不信我现在就逼着师兄娶我?” “我信我信,毕竟像你这种脑袋有坑的人不多,专门喜欢捡几手货。”沈瑶摆手,懒得和章灵儿掰头。 臭丫头一天不气她就心难受,还想要亲子装,美的她! “……”几手货的秦大川在心里喊冤。 自己明明是新鲜的男人,还干净着呢,何时能澄清啊? 原本还能跟在媳妇身后的秦大川,在选布料环节,很快被挤到外围。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沈瑶几个连大带小的选布料的时候,那是比菜市场还热闹,连宝姐儿的话都多了起来。 见全哥儿也往前头凑,秦大川一把将人捞过来。 被排挤的人,也要把别人拉出群,否则多寂寞啊! “儿砸,爹带你去练工夫吧。你娘可说了,就喜欢能打的男人,你这么弱,万一你娘不最喜欢你了咋办?”秦大川诱哄道。 全哥儿看向姨姨、师姑、姐姐,对居心不良的爹的话很是赞同。 抢布料的抢不过她们,一定是自己功夫不好。 “好,我要做娘最喜欢的男人!”全哥儿握着小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 “……”这儿子不能要了! 秦大川想揍全哥儿一顿,给他一个完整的童年。 沈瑶最喜欢的男人只能是他秦大川,哪怕全哥儿也不成,将来他们生的亲儿子也不成! 不知自己惹了黑心老爹的全哥儿,被带走后就进行了超纲练习。 而靶子,则是被绑了手脚的娘娘腔。 皇家子弟,心善是最要不得的。 不提这一天一家子多忙,第二天秦大川赶车,带着媳妇和四小只,外加个章灵儿一块去镇上。 家里有下人,章灵儿倒是不用留下陪章夫人,玩心正重的她恨不能天天出去撒欢。 “夫人要的这些衣裳,咱们倒是能做,不过都是新样式,又要绣花啥的,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不能交工啊。” 作为镇上最大的成衣铺子,掌柜的看到图纸就想接单,偏手里有活没法加急。 “花可以绣的简单些,主要是意境到了就成,可以用布料缝制图样,具体的掌柜的看着安排就行。” 沈瑶倒是不急着穿,便道:“半个月后我来取,一定要按照我图纸的款式来。” “一定一定。”掌柜的笑眯眯的接了活计,便抱着布匹要放到柜台后。 可掌柜的抱布料的时候,竟有人按住了。 “这位夫人是?一块儿来的?”掌柜的看向沈瑶,询问道。 沈瑶摇头,见对方穿着华贵,眉宇间尽是厉色,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 可沈瑶不主动欺负人,但也不怕事,淡淡的道:“这位夫人,这布料是我的。” “多少银子,我出双倍。”少妇并不曾看沈瑶一眼,而是对掌柜的说道。 沈瑶的穿着在这小镇上是算中等偏上,但对上少妇显然差一截。 掌柜的不敢得罪人,只得赔不是道:“布料是这位夫人带来的,不是小店的,我做不了主。” 当事人还在,掌柜的干脆松手,哪头都不得罪。 少妇这才看了沈瑶一眼,但扫到秦大川的时候,眼神却亮了一下,甚至表现出占有欲。 “你开个价,这布料我买了。”少妇志在必得的道。 这话,说的是布料,更是入了她眼的秦大川。 第二百四十七章 招蜂引蝶的秦大川 买你妹! 沈瑶在心里爆粗口,心道:你当老娘眼瞎,看不出你想买的是我男人吗? “你确定买得起?”沈瑶嗤笑一声。 “一百两。”少妇打赏似的扔下一百两银票。 “千金难买心头好,这布料少一千两不卖。”沈瑶切了一声。 有银子了不起吗? 一百两也好意思叫价? “狮子大开口,这布料在南边最多直三十两。”少妇微怒。 “你也说是南边了,你出的那点银子光是运费都不够,我吃饱了撑的卖给你?”沈瑶呵了一声。 时间很充裕的沈瑶,不介意陪对方怼怼,也好知道这是哪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傻叉! “五百两!”少妇又抽出几张银票扔在沈瑶脚下,目的纯粹是羞辱人。 “你耳朵不好使就去看郎中,少于千金不卖。”沈瑶倚靠在秦大川胸口,故意气对方。 “你知道我是谁吗?可知得罪我的下场?”少妇磨牙。 赏了对方一个大白眼,沈瑶啧声道:“说的你是金枝玉叶似的,该不会是谁的外室吧?反正都得罪了,你能咋地吧!” 沈瑶光杆司令的态度,气的少妇扬手就要打人,却被章灵儿抓住手腕。 一向有女侠之心的章灵儿可不怜香惜玉,冷声道:“滚!” 沈瑶眨巴着眼角,倒是不知道章灵儿还有这么酷的一面,回去得给她加菜。 “好,很好!” 少妇疼的脸色煞白,放狠话道:“今日之辱,我必定让你家破人亡为代价!” 章灵儿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威胁,一脚将人踹飞出去,手里还撸了个镯子,献宝似的递给沈瑶。 “瞧着挺水灵的,给你当补偿了。”章灵儿脸上写着求表扬。 收回章灵儿很酷的评价,沈瑶收了玉镯,配合道:“女侠做的不错,晚上你可以点一道菜。” 章灵儿喜滋滋的站到一旁,不客气的道:“我要吃火锅,麻辣的。” 沈瑶点头,她也好这口,可以满足章灵儿的要求。 且除了炒底料,几乎不用她做什么。 “几位,实在是对不住了,这单买卖我是不敢接了,这两匹布算是我补偿你们的,慢走不送。” 掌柜的抱着两匹适合做里衣的白布放在柜台上,唉声叹气的赶人。 “掌柜的是怕方才那女人报复?”沈瑶低声询问。 掌柜的往外看一眼,见少妇被人扶着上了马车,又想到沈瑶一伙人也不是好惹的,脸比苦瓜都苦了几分。 “那贵妇是京城来的人,明面上是做生意的,可私下里狠着呢。具体的别问我,我这人惜命,求各位高抬贵手吧。” 掌柜的拱手赔不是,却不敢多说一句。 闻言沈瑶便朝秦大川看了一眼,对方则是轻轻点了下头。 得。 没能完全会意的沈瑶,只能等着回去再说这事了。 好在家里之前买的那批下人里有擅长女红的,大不了晚点穿就是了。 臭男人,还挺招蜂引蝶的。 “不是要吃火锅吗?走,咱们买头羊,来个骨汤底儿。” 沈瑶笑着说出接下来的行程,不想几小只跟着担心。 秦大川负责搬布料,沈瑜和沈二丫也不闲着,宝姐儿则是牵着全哥儿的手先一步出门。 倒是章灵儿,才出了铺子,就在沈瑶耳边小声道:“要不要我去把她做了?管她京城的还是犄角旮旯来的,本女侠不带怕的。” “别给你师兄惹麻烦,你是啥都不怕,我们拖儿带女的跟你流浪去?长点心吧。”沈瑶虚点了点章灵儿的额头。 “大不了就隐居山林嘛,正好逍遥呢。”章灵儿嘀咕一句。 “……”沈瑶懒得搭理章灵儿,心道:可怜没见过面的小师弟,怎么就喜欢这么个祸头子? 话说回来,那小师弟这会遭啥洋罪呢? 赶紧为民除害的娶了章灵儿,然而闯堂江湖去吧,沈瑶真怕哪天一觉起来就是收拾不起的烂摊子摆在眼前。 却说少妇被送回船上,请郎中看过也开了药,这才召见下属。 “去给我查清楚那一家子。” 少妇眼神阴狠,大抵是看上秦大川的缘故,没有直接下达灭门的命令。 下属有些意外的抬头,撞见少妇扫过来的眼神,吓得立马应下便离开。 并不知道有人跟踪自己的沈瑶,很是畅快的体验了消费的快乐,来时一辆马车竟然装不下,只能再租一辆马车给送回去。 倒是秦大川一直知道有人跟踪他们,但在对方用意不明之前,不易开杀戒,否则五福镇会引人注意便得不偿失了。 回家后,沈瑶便带着章灵儿和几小只开始忙活火锅的菜品,秦大川在院子里磨箭头,实则是不给跟踪的人靠近小院的机会。 可火锅刚摆上桌,阿大等人便来邀功。 “主子,这人鬼鬼祟祟的,不但去看咱们的药田,还想进作坊去,被我们给抓来了。” 身为小头头的阿大,已经得了好几次赏,身上的细棉布衣裳就是最好的证明。 阿二不甘心被抢话,补充道:“这小子功夫不错,要不是在咱们的地盘,人又多,还拿不下他,不少人都挂彩了。” 沈瑶看着阿大和阿二脸上都有伤痕,即便知道他们是故意的,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人没白养。 “老规矩,先收拾一顿,送去干活。”沈瑶吩咐道。 “不问他来干啥吗?”阿大问道。 “看他那架势,问就会说吗?”沈瑶看对方的眼神,便知道寻常逼供没用。 书里可是说了,大户人家的死士,宁死不招,可不能白白浪费劳力。 主要是秦大川淡漠的神色,说明早就知道这人,他都不去问那就是没有问的必要。 “财婶儿,拿些伤药和白布让他们带回去,给他们做两天大肉补补。” 沈瑶是压榨这些人的劳动力不错,却也不是周扒皮,人家为了保护主家受伤了,当然要给点好处。 所谓大肉,就是纯纯的炖肉,在这粮食紧缺的时代,那可是最好的伙食。 “你们敢扣下我,我主子不会饶了你们的!”黑衣人威胁道。 已经转身的沈瑶,猛地转身冲过去,拿了颗糖豆塞进黑衣人嘴里,阴冷的笑道:“我们连大皇子的相好都敢抓,你算老几?” 黑衣人瞳孔一缩,惊恐的看向沈瑶,不打自招的问道:“你知道我是大皇子府的人?” 第二百四十八章 女主初现 沈瑶没想到会有意外收获,转头看了秦大川一眼,无声的询问:这人是交给你处理,还是我来? 秦大川会意,冷笑道:“你竟敢攀咬皇子?我们这偏僻的小村子,莫说是皇子的人了,就是知府的人也不见得过来。” “我……”真的是大皇子的人! 黑衣人话未说完,沈瑶便一根银针扎下去,对方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到了这会儿,黑衣人再不明白这小山村里藏龙卧虎,那就是脑袋真的坏掉了。 “既然乱说话,那就别开口了,省的给我惹麻烦。” 见阿大几个吓得咽口水,沈瑶轻笑道:“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还咋当头头?赶紧的,把人带回去,该咋办就咋办,他敢逃就打断腿扔山里喂狼。” 阿大几人忙应声,拖拽着黑衣人就走,生怕惹了主家不高兴,被喂狼的就是他们。 不过做山贼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如今跟了个比他们老大还狠的主子,咋觉得这人生更有盼头了呢? 那话咋说的来着? 刺激! 院子里恢复安静,沈瑶转身去洗手,对给她递帕子的秦大川道:“那女人不会是大皇子的女人吧?” 秦大川摇头,解释道:“听说大皇子有个寡妇表姐,为人狠辣,自认为不输男儿,经常各处跑,替大皇子办事。” “呵,真特娘的给女人丢脸。”沈瑶嗤笑一声。 女子不输男的思想没错,在这封建的王朝有本事养面首也是能耐。 可拿狠毒当本事,还抢被人的丈夫,和那些欺男霸女的恶霸有何区别? 秦大川没做声,因为麻烦是他引回来的,一句话说不好,媳妇可能就要冲他发飙。 不过沈瑶的气性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没有什么是美食消不了的气,尤其是她最爱的麻辣火锅。 而在船上等消息的少妇,久等不到手下人回来,正在发火。 “再派人去,天亮之前我要知道明确的消息,办不好就别回来了!” 杨淑荣把火气都发泄到管事身上,在她眼中男人只分能办事的和能干事的。 而管事那张老脸,最多是办事的类型。 管事虽不满杨淑荣到处为了找好看的男人浪费人手,但也不敢拒绝,谁让主子把他派给表小姐了呢? “要不,直接把那男人抓回来?”管事提议道。 “你跟在我身边办事也有十年了吧?” 杨淑荣扫了管事一眼,见其点头,冷笑道:“难道你忘了我的规矩?不让那些女人跪求到我面前来,岂不是少了乐趣?” 管事忙应声退了出去,这才还露出鄙夷的神色。 每每杨淑荣看上了哪个有妇之夫,就会使手段逼得人家不得不求上门给她做面首。 最可恨的是,杨淑荣还要让原配来给伺候他们鱼水之欢,再毁了那一家子。 为了不坏了大皇子的名声,管事只能灭口,可这种缺德事他也不愿意干,关键是做的再多也捞不着好,反而造孽。 不管管事如何想,该安排的事情还是要安排的。 却说抵达京城的白芸汐,如愿以偿的搭上了异姓王刚刚寻回的独女,楚如忆。 若沈瑶知道这个名字,定会惊呼一声:女主初现了! “白姐姐果真是个妙人儿,这经商的手段,叫如忆敬佩。” 楚如忆温柔的开口,将一个锦盒推到白芸汐面前,笑道:“这是一点心意,若白姐姐愿意到王府做事,如忆定不会亏待了姐姐。” 白芸汐轻轻抚摸脸上的疤痕,摇头道:“我这样子,怎么能进王府呢?若郡主愿意,芸汐便是郡主可用之人。” 几锭银子就想让自己卖身为奴,当她白芸汐是贱吗? 心中对楚如忆小气很是不满,但白芸汐并未表现出来,她也不指望这点银子,不过是要搭上这条线,为自己谋路罢了。 “白姐姐不愿,我也不为难。” 楚如忆善解人意的不再提此事,却道:“父王给了我一间首饰铺子,地段倒是极好,可生意却马马虎虎,白姐姐能帮我想想法子吗?” 从白芸汐这得了些做生意的点子,楚如忆便想要获取更多。 身为异姓王的独女,王府的一切都是她的,但楚如忆想表现的高洁,便不能随意支取公中的银两。 只靠月例和铺子那点微薄的收入,远远不够楚如忆笼络人心用的。 自从进入王府后,楚如忆才深知万事银子开道的道理,贵女的脸面都是银子买来的。 “时辰还早,不若我们先去看看?”白芸汐提议。 上辈子给秦大川搭理后宅的一切,自然也包括经营各种铺子。 别的地方白芸汐不敢说,京城这地方她闭上眼都能数清各个势力背后那错综复杂的关系。 “好啊,白姐姐若是看中什么首饰,我送白姐姐做谢礼。”楚如忆甜甜的笑道。 白芸汐回以一笑,一定是她的记忆出现偏差了,上辈子的楚如忆出手阔绰,视金银如粪土,怎会如此的小家子气? 若是沈瑶在这里,一定会呵呵。 且不说白芸汐有了前世的经历,如今又有三当家的供她花用,万两银子出手都不会心疼,眼界已然与农家的秀才女不同。 而楚如忆没有遇上郎俊那条财大气粗的腿给她抱,刚刚从小地方被找回来,一文钱花的没用处都会暗暗心疼吧? 并不知白芸汐消息的沈瑶,此刻正在看章灵儿耍帅。 一对二打的好不热闹,可近代那些靠特效拍出来的武侠片好看多了,那是拳拳到肉,刀刀见血啊。 “点到为止,点到为止啊!打残了,又少俩力工。” 沈瑶见章灵儿想挑断对方的手筋,忙出言提醒。 章灵儿忙翻转剑身,总算及时收手,但又被另一人缠上,一时半会儿难分胜负了。 “你查清楚那女的带了多少高手过来的吗?”沈瑶问向一旁没有插手意思的秦大川。 “这是三流死士,也就是天赋不佳而被淘汰下来的,虽然不会得重用,但也是没有底蕴的人家培养不出来的。” 秦大川先是解释了一下黑衣人的身份,又道:“大皇子的母族倒是世家,但他用人的地方多,能给杨淑荣十个八个已经算大方了。” “我一下就吃了仨,她不得气死啊!”沈瑶就忽然有些高兴,甚至惦记起另外七个了。 “估计她明天就会带人上门,你只管收下。”秦大川声音低沉的道:“杨淑荣不能回京。” “好咧,那我就笑纳了。”沈瑶心道:可不是得把杨淑荣留下嘛,她要是回去了,京城一旦查过来,全哥儿就暴露了。 这么想着,沈瑶问道:“要不把宝姐儿和全哥儿送出去住些日子?” 第二百四十九章 铲草除根 秦大川狐疑的看向沈瑶,这话问的着实不合情理。 沈瑶心里一惊,暗怪自己多嘴了,特么的这马甲穿的不牢靠啊! “以防万一嘛,这些死士也算三流高手了,一下子来七个的话,你能顾得过来吗?” 沈瑶给自己找补,视线落在已经占了上风的章灵儿身上,说道:“我怀疑让章灵儿教几小只练工夫到底对不对,她这花拳绣腿的,不大实用啊!” 秦大川倒是信沈瑶说的是真话,尤其是关于章灵儿教几个孩子的事。 女孩子学些防身的功夫,通常也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能自保就行,尤其是轻功。 但全哥儿要学,就得是一击即中的杀人功夫。 “我会安排人教全哥儿,也会告诉小师妹,让她着重教轻功就好。” 怕沈瑶还有疑虑,秦大川又道:“小师妹的轻功仅次于我。”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是吧?”沈瑶没忍住笑出声,“你师傅和师母可真是煞费苦心,章灵儿这种花架式,轻功好能保命啊!” 秦大川点头,倒是赞同沈瑶的说法。 “三十六计是什么?”秦大川忽然问道。 “兵法啊,你不知道吗?”沈瑶反问。 “不曾听说过。”秦大川摇头。 “那孙子兵法呢?”沈瑶又问。 “孙子?”秦大川的口吻,显然把这两个字当成是辈分了。 沈瑶扶额,她这是多心大啊。 穿书这么久,竟然没去了解这个时空,还好是在秦大川面前说的这些话,否则真的是要被人给抓起来默写名著去了。 “这两天我先把这两本书默写一下,不过我也记不全了,尤其是原话记不清,你将就着看吧。”沈瑶道。 自己是学医的,整日看医书和各种文献、实验数据都看不过来,除了偶尔看几本肥皂书让大脑放松一下,沈瑶是真没空认真的拜读名著。 不过上学的时候倒是学过一下,也当课外读物看过,倒是还有些印象的。 夫妻俩这边说着话,章灵儿那边也成功的拿下两个黑衣人,并从他们身上翻找出代表身份的令牌,以及户籍和毒药,还有不少的财物。 “够狠的,竟然是砒霜!” 章灵儿气恼的提起两块石子,又朝二人补了一下。 “为了毁掉作坊,竟然不把人命当回事,皇亲国戚敢如此胡作非为,是怕这江山太稳固了吗?” 确定是砒霜后,沈瑶也寒着脸。 难怪永嵊王朝会内忧外患,诸如大皇子之流,干的都是缺德事,百姓不反抗才怪。 而秦大川就是在这种大环境下扶持全哥儿登基,为了稳固皇权,出手自是狠辣决绝。 男女主貌似是装了好几年的小白兔,暗中积蓄力量,才将秦大川等人给拉下马的。 “大皇子在京城那边,是不是过的还挺逍遥的?” 沈瑶捏着药包,抬头望向秦大川问道。 夫妻这么久,秦大川会意,冷声道:“皇子们已经开始争斗,丽城的人也该到达京城了。” “那就好,知道这些人过得好,我胃口都不好了。” 沈瑶除了砒霜,别的都没拿,对秦大川道:“用这些银子,为老百姓做点好事吧。记得要留名,憋屈死他们!” “杨淑荣那艘船上财物不少,一并都收了,正好咱们的人要经商,有自己的船也方便些。”秦大川提议道。 “那必须的吖。”沈瑶十分赞同。 夫妻俩聊天中,便已经决定了杨淑荣的下场,但当事人是毫不知情。 刚刚接收到京城的消息,杨淑荣脸色阴沉的厉害。 这些年杨家拼了全族之力去扶持大皇子,她更不惜谋害亲夫也要吞了夫家产业,为大皇子在外做见不得光的事。 可结果呢? 大皇子这废物,竟然这么快就被打击的没有还手之力吗? “把人手都撤回来,明日便启程返京。” 杨淑荣将信件给管事看了一遍,见他惊慌的模样,嗤笑道:“放心,杨家还在,我姑母也稳居贵妃之位,表哥就算暂时失意,也不会出事的。” “表小姐误会了,属下只是担心大皇子殿下的安危。”管事忙低头作揖。 杨淑荣也不在乎这话是否是真的,她是不会全心信任任何人的。 管事而已,用的不趁手就换一个,无非是利益给的够不够罢了。 “你去采买出船用的物资,非必要在回京之前不靠岸。” 想到长路漫漫,杨淑荣又吩咐道:“既然要提前走,便没空陪他们玩了。把那男人带上船,他的家人都杀了吧。” 以前杨淑荣喜欢摆弄蝼蚁的方式去看那些人的下场,如今大皇子出事,她还是小心些好。 铲草除根,能少许多麻烦。 管事应声,心里却狐疑着,派出去的人这么久还没回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但要撤回京城,安排在五福镇的人手也就没必要再留下,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百家村。 沈瑶说到做到,回屋后便立即默写兵书。 而秦大川自从说出自己是天机阁楼主的身份后,再见那边的手下便没有避讳过沈瑶。 笑面虎风尘仆仆的赶来,一口气干了大半盆的热汤面,这才心满意足的打了饱嗝。 果然,还是师兄家的饭菜最好吃,哪怕只是厨娘做的也比酒楼还鲜。 “师兄,等黑风寨的任务完成,让我在家里住几天呗?天天走在刀尖上,不多吃点美食,岂不是愧对人生?” 笑面虎打着商量,实在是在外面风餐露宿的日子,对比师兄这滋润的生活,简直比地狱还不如啊! “看你表现。” 秦大川并未直接拒绝,毕竟章夫人也在这里养伤,多个熟人说说话,也省的她憋闷。 “师兄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笑面虎拍着胸口喊话。 已经看到京城传递回来的消息,秦大川想到杨淑荣可能也收到信儿了,便道:“吃完就去码头盯着杨家的船,多带点人,必要的时候可以都收拾了。” “毁尸灭迹吗?”笑面虎问道。 “船留下,顽固抵抗的处理干净。”秦大川道。 出船便需要有专业的人,且船夫不一定就是忠于大皇子的,倒是不必赶尽杀绝。 但除了三流的死士,船上必然还有下人一类的,那些人留着可能是隐患。 “成了。”沈瑶的声音响起,秦大川刚要起身进里屋去,突然神色一变。 而笑面虎则是纵身从窗户窜了出去,很快便传来打斗声。 “秦大川,是那女人又派人过来了?”沈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怒道:“没完没了是吧?” 第二百五十章 我谢谢你们呗? “外面的人交给我们,你躲在屋里,别出去。” 秦大川只来得及交代这一句,便也纵身出了窗户,参与打斗中。 沈瑶有心想看看外面的情况,也担心四小只的安全,但她很清楚自己那点防身术,在这些高手面前就是弱鸡。 手里攥着迷药,沈瑶打算自己这边情况不利就立马冲出去,能放倒两个也不亏。 好在几小只都很懂事没出去凑热闹,而打斗也没有持续多久。 “都捉到了?” 沈瑶推开窗户问道,见秦大川几人不像受伤的样子才放心。 冷兵器时代的打斗,还是很恐怖,沈瑶真心害怕那些刀剑相击的声响。 秦大川点头,把软剑收入腰间,对沈瑶道:“计划有变,我先出去一趟,若再有人来,让灵儿撑着。” “师兄放心,我一定把这些狗娘养的打的落花流水。”章灵儿兴奋的接受任务。 沈瑶没空与章灵儿斗嘴,借着墙体的掩饰,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她缝制的斜挎包扔向秦大川。 “里面有伤药和迷药,早去早回。”沈瑶叮嘱道。 “嗯。”秦大川点头,对财叔吩咐道:“收拾干净了。” 沈瑶扫了财叔一眼,见他竟然提着一个黑衣人就摔到肩上,和平日里那老态龙钟的模样大相径庭。 不用问,沈瑶也猜到自己花银子买回来的下人,可能是秦大川提前安排好的。 心里有些不舒坦,但沈瑶也不打算揪着不放,毕竟他们都有各自的秘密不能坦白。 只是买了那么多下人,有几个是纯粹的‘自己人’,得好好的考察一下。 “我师兄功夫好着呢,你就别瞎担心了。” 见沈瑶沉默,章灵儿走到窗下劝了一句,邀功的道:“为了给你攒劳力,我们下手的时候都没舍得给直接弄死,要不然早解决了。” “我谢谢你们呗?”沈瑶翻了个白眼,自言自语的道:“弄出这么大动静,是瞒不住村里人了,唉!” 想低调的生活,可偏有些人不给机会啊。 沈瑶想去看看几小只,家里头一回发生这种事,身为长辈得关怀一下不是? 可沈瑶才出门,便看到有村民拿着斧头,有扛着铁锹,甚至还有妇人拎着擀面杖跑过来,很快便把大门口给堵住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百家村的村民真是团结啊。 “这是咋回事?又有人来抢方子了?”村长问道。 沈瑶点头,现成的理由,不用费脑筋了。 “有人惦记方子,今儿就来了两拨人,头一波想下砒霜,这回又想抢家里的娃儿威胁我们。” 沈瑶故作气愤的开口,“还好大川之前跑镖时候认识的人来拜访,再加上我给宝姐儿她们请的女师傅帮忙,这才把人给打跑了。” 黑衣人已经被清走了,沈瑶便不解释他们还在村子里,免得引起恐慌。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沈氏,要不咱们报官吧!这也不是个头啊!” “天杀的,还想下毒,又想抓娃子的,这是畜生都不如啊!” 村民们愤慨的大骂,想动他们赚钱的营生,那就是要了大家伙的命! 村长则是看了沈瑶一眼,不知想到什么,并未附和村民。 “大川呢?”村长问道。 “大川追着去看看,也好知道是谁下这么狠的手。村长叔放心,大川的朋友在江湖上有些脸面,能帮着解决。” 沈瑶不想再继续说这件事,便道:“乡亲们也别怕,我家那些力工这回也没少帮忙,作坊有他们帮忙守着呢。” 知道村民对那些力工的存在,多少有些想法,沈瑶自是给他们一个都被接纳的机会。 好吧,沈瑶就是双标。 自己可以奴役那些力工,但她的人,只要不背叛还是要适当的护上几分的。 “没想到阿大他们以前不干好事,现在还有用了。” “要是他们一直给村里做事,往后就对他们好点。” 听着乡亲们的议论声,村长挥手道:“都回去睡吧,明儿不上工了?” 沈瑶忙向乡亲们道谢,众人说笑着各回各家。 村长倒是没急着走,而是道:“作坊我再安排几个人守着?” “叔做主就行,谁干活多,就多给工钱,不能白干。”沈瑶毫无意见。 村民们打更,能防的也是普通人,最多是些家丁护院之类的。 但凡是会点内力的,根本就防不住,还会惹上祸端。 沈瑶想着,阿大他们倒是能用,干脆让他们也兼职,到时候给点加班费? 有了想法,沈瑶便让财婶儿去传话。 当然,阿大等人是不能进作坊的,规矩不能破。 夜半三更,秦大川才回来,身上都是凉气,很自觉的坐到了炕稍,免得凉着沈瑶。 “小炉上有热水,你泡泡脚,去去寒气。”沈瑶打着呵欠说道。 不放心秦大川,沈瑶并未睡熟,且一直给秦大川留着热水。 “嗯,你困了就歇着,明儿再说也行。” 见沈瑶擦眼泪,秦大川不舍的道。 “现在也睡不着,陪你说说话。” 沈瑶坐起身子,批了外衣便去点油灯,心里却琢磨着能不能做出蜡烛来。 貌似用松油便可以制蜡烛,且立夏到立冬正好是产松油的季节,后山那边多的事。 “在想事?”秦大川说了两句,见沈瑶托腮,便猜到媳妇的思绪又飘了。 “在想做蜡烛的事,灯油不好保存,做灯笼也容易洒,出门举着火把又不安全,头发都被烧了好几回了。” 沈瑶抱怨古代的照明设施,她是有手电筒也不敢光明正大的用啊! 真是造孽,谁能还她一片光明? “蜡烛?”秦大川诧异的问道,不曾听过这东西。 沈瑶只道:“明儿你要是有空,就陪我进山一趟,晚上你就知道什么是蜡烛了。” 再如解释,也不如眼见更明确,沈瑶怕把困意说没了。 秦大川点头,这才说起去扣船的事。 杨淑荣果然是要回京,且船里除了有大量的金银珠宝和密信外,还有好几个被折磨的快不成形的男人。 尽管秦大川避着没去说杨淑荣如何折磨那些男人的,可架不住沈瑶会脑补啊。 变态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他们家里人已经没了,都并不想回去,我便让师弟先安排他们去养伤,之后何去何从交给他们自己选择。” 秦大川没说那几人会有活下去的念头,是因为他允许他们毒打了一顿杨淑荣等人。 且心中有恨的人,何尝不是可用之人? “这种畜生,就该剁碎了丢进河里喂鱼!” 沈瑶没询问秦大川把杨淑荣怎样了,无非是把人弄死或者囚禁,只看她有没有价值。 而船里的东西,秦大川带着人去的,自然是都运走了,他花钱的地方太多,沈瑶就不惦记了。 倒是对船很有兴趣,便问道:“那艘船咋办?去各处码头停船,得有官府的路引吧?” 第二百五十一章 真要跟着沈瑶干? 那日杨淑荣张扬的个性,一看就是喜欢奢华讲排场的,要是把船给砸了,沈瑶都觉得心疼。 主要是匠人难寻,所以想买一艘船并不容易,还得有门路才成。 “我安排人弄了一艘废船烧了,到时候用那艘船的路引,代替这艘的就行了。”秦大川早已有了打算。 只是没想到杨淑荣这么快就要走,所以会有个时间差,但这样也能让人把注意力放在五福县之外,倒也不错。 闻言,沈瑶便道:“那这蜡烛就更得做了,咱们自己的船,得尽量让他们出门的时候减低风险,顺便还能大赚一笔。” 见秦大川吃了两块点心,沈瑶把热茶推过去,笑道:“漕运的买卖,可比商队还吃香,你就不想多赚点?” 秦大川失笑,“漕运的买卖没那么好抢的,咱们只走几艘船,不会惹人眼,若是船多了就会招人惦记了。” “郎家那么富有,就没搭上这块的买卖?”沈瑶懂秦大川的意思,询问道。 秦大川摇头,轻轻弹了下沈瑶的额头。 “这世上的买卖那么多,都叫一家吃下了,黑白两道都容不得他。”秦大川声音微冷。 “也是,除非是皇家的买卖,否则就连朝廷都得惦记丰裕下国库。” 沈瑶打了个呵欠,便钻回被窝,对秦大川道:“睡吧,明儿有的忙呢。这要是做成了,咱们村可就发达了。” “我以为你要自己做这买卖呢。”秦大川笑着吹灭了油灯。 沈瑶困哒哒的道:“我可没那么多功夫,何况蜡烛做起来又不费事,咱们也就赚这一年的钱,干脆大家一块赚好了。” 见沈瑶翻身便睡着了,秦大川失笑,给沈瑶盖好被子,握着她放在外面的手,很快也进入梦乡。 至于在杨淑荣和管事那里得到的消息,秦大川现在懒得去想,毕竟他回不去京城,也不想便宜了别人一下子就将大皇子搬到。 内斗去吧,越乱越让老皇帝头疼,对儿子们也越发的不满意,到时候全哥儿的出现,才能让老皇帝念着先太子的好。 次日一早,沈瑶便招呼全家人进山,还特意让每家每户都出一个人跟着去。 纵然沈瑶没说要干什么,但不管是有赚钱的道还是做白工,没人会拒绝。 “沈氏,以前都是大姑不对。我已经想好了,在村里买个房子,再开点荒地跟你一块种药材,等有合适的小子就给彩霞招赘。” 跟着王氏婆媳过来的秦山花,见到沈瑶还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特意说明了她的决定。 沈瑶看了一眼消瘦许多,但眼神清明了不少的秦山花,又看了一眼茫然的赵彩霞,倒是没有多大感触。 这两人是秦大川的亲人不假,可对于沈瑶而言,他们还不如普通村民亲切,更不如吴大梅和于氏那般熟络。 “大姑想清楚就好,这里到底是你长大的地方,娘家人也都在这,只要你们好好过日子,谁也不敢欺负你们。” 看在秦大川的面子上,沈瑶还是开口,也是在告诉村民自己不排斥这娘俩的存在。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沈瑶是村民公认的财神爷,她若厌弃谁,村民就算不刻意去为难,也不会友好相处。 毕竟人都是懂得趋吉避凶的,这是人性。 “你们娘俩想开了就好,多少人想来百家村都来不了呢。只要勤快点,不愁日子没盼头。” 吴大梅今日没有去镇上,也是得了信跟沈瑶一块进山的。 如今周强能赚银子了,吴大梅的铺子便也舍得花钱雇人了,他们两口子就是不天天过去坐镇也不影响生意。 “可不是咋地,等彩霞招赘了,你也不用担心她被婆家刁难,这跟生儿子有啥不一样的?” 王氏在旁边跟着插话,还捅咕一下于氏,让她也说两句。 于氏不爱说话,但也配合着说了两句。 众人边说便往山里去,很快沈瑶便教会大伙儿如何收割松油。 而到了晌午,众人才下山去,约好了午休过后在秦家旁边的空地上教大伙做蜡烛。 众人本想把松油留下,沈瑶却让他们都带回家去,并言明下午不用带过来。 到了午饭的时候,众人都忙着回去吃饭,秦山花娘俩刚养好身子没力气,便落在众人后头。 “娘,咱们真要跟着沈瑶干吗?她不会报复咱们吧?” 赵彩霞小声询问,对留在百家村没有归属感,更怕沈瑶会对她下手。 这段时间赵彩霞算是明白了,沈瑶在百家村说话的分量,比村长还管用。 而秦大川也当不了家,根本管不住沈瑶。 “不会的,再咋地我也姓秦,只要她还是大川媳妇,咱们又不给她添堵,她最多是少跟咱们走动。” 秦山花冷静下来后,反而看的更明白了。 转头看了一眼脸上瘦的没有肉的闺女,秦山花心疼的道:“等咱搬出去,娘给你好好补补。你比娘命好,招个老实的女婿,能疼你。” “娘。”赵彩霞低下头,小脸红扑扑的。 秦山花轻叹了一声,拉着闺女粗糙的手,又道:“以前娘想都不敢想,咱们还能有不挨打挨骂的日子,说起来还得谢谢沈氏。” “……嗯。”赵彩霞迟疑的点头。 再不喜欢沈瑶,赵彩霞也不得不承认,是沈瑶救了她娘,让她还能有人护着。 且赵彩霞也明白,她这辈子也比不过沈瑶,什么都比不上。 吃过午饭后,沈瑶在几小只眼巴巴的眼神注视下,只能先带着他们做了一批蜡烛。 熬好了松油,过滤后放在穿孔又防止了棉线的竹筒里,接下来就要等待静置、冷却了。 “娘,这就是蜡烛?还要等多久啊?”全哥儿心急的想要试验劳动成果。 好吧,小孩子就是贪玩,喜欢新奇事物。 就好像学生喜欢试验类的课程,因为不懂,日常又接触不到,才会觉得兴奋。 “把东西放到地窖去,冷却的能快点。” 眼看着村民们要上门了,也睡不了午觉了,沈瑶干脆道:“咱们做几个灯笼吧,晚上蜡烛能用了,正好放灯笼里。” 沈瑶怀念夜晚有路灯照明的时候,至少自家院子多放些还是可以的。 等到了冬天,再做些冰灯,想想就心情舒畅。 “我要跟娘一块做,全哥儿会画画。”全哥儿高举小爪子,响应的最快。 “我去劈竹子。”秦大川乐得配合妻儿。 “我裁纸。”章灵儿玩心不输小孩子,忙进了堂屋准备。 得,自己这个倡议人,只需动动嘴就可以了。 沈瑶一家子乐呵呵的投身做灯笼的大业中,殊不知京城的白芸汐,终于有机会在女主面前提起沈瑶了。 当然,白芸汐绝对不是给沈瑶铺路,而是想借着女主的手,要了沈瑶的命。 第二百五十二章 等我娶你 “白姐姐又帮了我一个大忙,这几日的收益倒是见长,但想让父王对我另眼相待,还是差了些火候。” 楚如忆叹息着,本就长像偏邻家妹妹那种,轻愁的模样更是惹人怜爱。 但白芸汐显然不会心疼女人,尤其是她深知楚如忆对她只有利用。 压下被楚如忆暗示自己能力不足的意思,白芸汐蹙眉道:“我倒是知道一人,她的点子奇多,做出来的东西都很新奇。” “哦?能让白姐姐如此夸赞,必定是很有才华了?”楚如忆有兴趣的问道。 “和我一样是乡下出身,也不知她哪来的那些方子,倒是做出了许多我之前从未见过的东西,且在京城卖的也不错。” 白芸汐故意卖了个关子,不直接说是什么。 “京城也有卖吗?”楚如忆问道:“白姐姐所言之物,到底是什么?” “就是那些豆制品,虽然都是一些吃食,可一年的收益,却不比郡主你的首饰铺子赚的少呢。”白芸汐道。 “可我堂堂郡主,又不能开杂货铺子。”楚如忆再度蹙眉。 身份高贵也注定有限制,明晃晃的开个杂货铺子与民争利,在贵女面前会抬不起头的。 白芸汐垂眸,掩饰厌烦之色,最讨厌这种又立又当的人了。 偏偏楚如忆的身份,白芸汐又必须与她交好。 “郡主若是有了方子,自己开个作坊,交给下面的人去打理就好。庄子上的佃户日子不好过,郡主是心善为他们着想不是?” 白芸汐不走心的给楚如忆找了个理由,重点是楚如忆如何拿到方子。 果然,楚如忆心动了,却没有第一时间应承下来,而是道:“容我想想。” “沈氏的方子不止这一个,都挺适合佃户去做的。听闻王爷心善,在庄子上收容了不少残兵,若能给他们解决了营生,倒是大善。” 白芸汐顿了下,补充道:“这点子不是我想的,五福县县令千金便是这样安顿那些残兵的,而豆制品的方子,也是沈氏给的。” 楚如忆眸光微闪,端起茶盏轻啜,半晌才笑道:“多谢白姐姐告知我这个消息,我回去后便与父王商议。” “我与郡主投缘,不必客套。”白芸汐轻笑。 “遇到白姐姐,当真是如忆的幸事。”楚如忆感慨道。 京城的事情,沈瑶自不可能同步知道。 倒也晚上,院子里挂了好几个灯笼,就是形状上有些……呃,惨不忍睹。 但胜在蜡烛做灯芯,灯笼稍稍摇摆一些也不怕,可是乐坏了全哥儿,满院子撒欢的跑。 村里的小孩子没什么玩乐的,都过来凑热闹,童趣的笑声久久不断。 “还有几天就要出船了,要是全力赶制蜡烛,能做出多少?” 秦大川已然有了兴趣,但他想把蜡烛卖到哪里去,沈瑶没有过问。 “可以去别的村子雇人收松油,咱们村的人负责做。” 沈瑶坐在廊下,看着玩闹的孩子,又道:“也可以让船上的人边走边做,无非是在路上多买几回柴火的事。” “这蜡烛可能做的再好看些?”秦大川又问。 “能到是能,但太费功夫了,首先得大量雕刻容器,其次是松油反复提取。” 沈瑶皱眉,“你手里有能工巧匠只管去试试,我就想赚点轻松的银子,可不想弄那些复杂的东西。” 秦大川点头,知道可行性就行了,剩下的他会安排下去。 见沈瑶捶着肩膀,秦大川便站到她身后,轻轻的给她揉捏,也不在乎会让外人看到。 闭目养神的沈瑶并不拒绝秦大川对自己好,反倒是在心里琢磨,秦大川这意思,是想要赚贵族的银子啊。 蜡烛虽好用却不好看,讲究的人家为了脸面也乐意花大价钱。 劫富济己,秦大川俨然学到了精髓,看来自己还得琢磨些适合给秦大川赚快钱的方子才成。 等娃子们都散了,秦大川便去找村长,要大量收购松油的事,只是交给村长出面更合适。 于是第二天,村长骑马去了好几个村子,通知各村的村长今年要大量收购松油,并可以把范围再往外扩。 这是变相的给这些村长卖好的机会呢。 而百家村家家户户的烟囱就没停过,家家户户都赶着做蜡烛,甚至是一家人轮流熬制松油,就想多赚点银子。 终于到了商队要出发的这天,程汉带着他家的马队来百家村拉货,把作坊和各家的蜡烛都拉走了不说,连没熬制的松油都带走了。 “放心吧,商队是大川和他五叔一块找的人,都是练家子。这次五叔和程叔也一块去,他俩都是老江湖了。” 见吴大梅和于氏不停的擦眼泪,沈瑶出声劝慰道。 两人自然是都舍不得儿子出远门,但也都不是会拦着儿子挣前程的母亲。 “嗨,这人就是贱皮子。周强在家里呆的久了吧,我嫌他没出去,一说要走我就开始想了。”吴大梅抹了把眼泪,笑道。 “三川头一回走这老远,又是坐船的,我心里不踏实。”于氏实在的道。 “有我妹子给带的晕船药,耽搁不了事。三川现在也立起来了,你家的饥荒也还完了,要我说你不如想想建房子的事,” 吴大梅见于氏摇头,瞪她一眼道:“知道你舍不得花三川赚的辛苦钱,可没青砖大瓦房的,媒人能登门给说亲事?” “这……”于氏犯难了。 现在的房子是不好,可也能住人,村里比他们好的房子也没几家啊。 “我可告诉你,不少人都想在大川家旁边买地盖房子呢,你不先买了宅基地,回头可抢不着地儿了。” 吴大梅凑近了道:“房子盖好了,三川也就差不多回来了,到时候给他相看一门亲事,你也安心不是?” 于氏眼神一亮,忙道:“是这个理儿,三川被耽误到这个岁数,是该成亲了。” 吴大梅朝沈瑶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她不用再管于氏,自己会劝她。 听着两人聊着要在自家旁边盖房子,又说要给儿子相亲,沈瑶总觉得自己又一次感觉与这个世界的差异了。 包办的婚姻啊! 将来自己要是生儿育女,是不是也会成为这样的母亲? 沈瑶内心一万头羊驼驼奔腾着,差点飚出国粹之际,手突然传来热度。 “在想什么?怕他们不顺利?”秦大川以为沈瑶在担心船运。 “船上有那么多老手,还有五叔他们这些老人,我没啥不放心的,能准备的都准备了。”沈瑶回道。 “那是在想要做些什么?”秦大川又问。 沈瑶摇头,侧身朝秦大川这边靠了靠,低声道:“我就是觉得听大梅姐和于婶说给儿子说亲的事,感觉有点恐怖。” “恐怖?”秦大川不解沈瑶为何这样想。 沈瑶解释道:“我怕到时候自己独断专行,给小辈配成了怨偶。” 没想到沈瑶想的那么长远,秦大川顿了下步子,低声道:“媳妇,等我回来,娶你可好?” 第二百五十三章 沈瑶被瞧不起了 男人温热的气息扑洒在耳边,沈瑶心头一热,脸上便浮现一抹红晕。 嫁给秦大川吗? 貌似并不排斥这个念头。 “我可是要十里红妆才能娶到的女人。” 沈瑶别开脸,不让秦大川看到自己娇羞的模样。 “好,定许你隆重的婚礼。”秦大川许诺。 “还有婚前协议,等你想娶我,又同意我的要求,再说吧。” 沈瑶虽然愿意嫁给秦大川,但该有的理智还是要有的。 没办法,古人在婚姻中,对女子是不公平的,所以沈瑶要给自己留后路。 但沈瑶是以防万一,并不是不信秦大川的人品,总归让自己心里更有底气些,日子过的才踏实。 “只要你嫁给我,我都答应。”秦大川应的多痛快,届时连就有多黑。 只是现在的秦大川,完全没有想到沈瑶会有那样奇怪的想法。 婚前承诺书,这是秦大川的认知里就没有的东西。 两夫妻说说笑笑的回家去,但凡看见的村民,无不夸赞一句他们感情好的话。 而秦大川要去黑风寨的日子也到了,沈瑶回家后便给秦大川收拾行囊,务求给他更多全身而退的机会。 “这个你一定要藏好,不亮了也不怕,放在阳光下晒一晒就又能用了。只要不弄碎,不扔炼铁的炉子里,就不会坏。” 沈瑶想了想,还是决定给秦大川准备了军用的微型手电筒。 黑风寨的地势必定复杂,否则那些胡子也不会安营扎寨。 而秦大川想要探查,就不方便用灯笼、火把,这手电筒能给他应急。 看着沈瑶演示,秦大川惊诧的神色藏不住,越发觉得媳妇深藏不漏。 当然,秦大川也怕这样的媳妇哪天要离开,会不会就凭空消失,让他追妻的机会都没有。 “媳妇,你会等我回来娶你的,对吗?” 握着沈瑶的手,秦大川执着的要个答案。 沈瑶不明所以,但能清晰的感受到秦大川的不安。 “嗯,只要你回来,又能做到我要的,我就嫁给你。”沈瑶给予肯定的答案。 将沈瑶拥入怀中,吸着她独有的气息,秦大川贪婪的舍不得离开。 沈瑶也不催促,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时,就吃点亏让他抱一下好了。 随着太阳西下,秦大川再多不舍也要启程,尤其是笑面虎那不识趣的玩意一直在院子里催促。 “媳妇,我真的走了。” 背着沈瑶给准备的超大包袱,秦大川不舍的道。 “嗯,一路顺风。”沈瑶挥手。 “媳妇,等我回来娶你。”秦大川又道。 “嗯嗯,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沈瑶点头。 “媳妇……唔!” 秦大川又一次开口,话未说完便被沈瑶飞快的吻了一下。 小鸡啄米似的一点,沈瑶便飞快的退后,防止秦大川反客为主。 “别磨叽,再不走我可要发飙了。” 沈瑶红着脸,却说着硬气的话。 其实沈瑶真心想说的是:你再不走,我就不让你走了。 深深的望了沈瑶一眼,秦大川轻抚着被吻过的唇,点了点头出门,眼里的火热却不曾散去。 听到唰唰的风声,沈瑶便知道秦大川几人已经离开了,这才扑在炕上,粉拳一下下砸在被子上。 “沈瑶你真是疯了,竟然在玩火!” 作为成年人,沈瑶没有实战经验,也懂一个男人那种眼神看着你的时候代表什么。 但当是脑子一抽,就想来个吻别,没有缘由的。 秦大川不是第一次离开,一家人也都习惯了,就连全哥儿都没有闹脾气。 可秦大川前脚才走,给全哥儿他们请的先生便到了。 沈瑶纵然不曾见过几人,可听他们自报家门,便知道全哥儿的拥护者正在聚集。 “全哥儿最近都在看什么书?拿给我看看可好?” 红着眼眶的老者,自称是清风先生,笑容和善的仿若是隔壁家的爷爷。 但沈瑶知道,清风先生是先太子的恩师之一,不是太子太傅钟老,而是先太子外出游历时拜的一味隐居大儒。 可以说清风先生一句话,能让天下大半学子为之效命。 但在秦大川实行肃贪官的举措后,也是这位清风先生力阻,认定秦大川携带私人恩怨且过于残暴没有人性。 当是看书的时候,沈瑶也是有想过这个秦大川是否过于暴政了,因为他是反派人物,且作者的笔述,沈瑶最终觉得秦大川是自取灭亡。 而清风先生有文人风骨,但也过于清高,甚至是不适合在乱世做贤者。 思绪偏了的沈瑶,回神的时候便接收到清风先生的眼刀子,责怪之意太明显。 “先生这般看我,可是对这些启蒙书有不满之处?” 沈瑶可不想没事就被老学究赏眼刀子,决定把话说清楚了。 本不想与女人一般见识的清风先生,闻言便道:“你倒是直爽,也算有眼力见。” “我就当先生是在夸我了,这的确是我的长处。” 沈瑶毫不介意清风先生的反讽,问道:“先生还是明言吧,毕竟要接触的时日长着呢,先生愿意避讳我,我也不愿在自家还不自在。” 一句话便把主客分清,沈瑶敬老但也不惯着以老欺人之辈。 管他是什么德高望重之人,无故指摘别人,那就要做好被喷的准备。 “自古以来,启蒙书籍皆是百家姓、三字经、弟子规,教做人基本道理。孩童启蒙何等重要,岂能如何胡闹?” 清风先生将图画书扔在炕上,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因沈瑶是农妇出身,清风先生已经尽力用白话说教了。 “就因为自古以来都是那样,先生就认为是对的吗?若是如此,历朝历代为何一再修改律法?用最初的古老律法七岂不是就好?” 沈瑶反问,面上没有任何不满。 而全哥儿则是拿着画本站在沈瑶身边,无声的表示他的立场,必须站在娘亲这边。 “先生说我在胡闹,可曾考校过全哥儿识了多少字,懂得多少做人道理?” 面对沈瑶咄咄逼人的反问,清风先生脸色更黑了。 倒是清风先生的徒弟不想恩师被气着了,主动接过了话茬。 “读书为明理,圣贤书传至今日,自是被认可的。沈娘子这画本,闲暇时打发时光便可。” 书生说着,朝沈瑶拱手道:“在下瑞白,乃清风先生关门弟子。” 沈瑶打量着对方,瑞白这个名字她也有印象,是清风先生最得意的门生之一。 但在清风先生被气的血染金銮殿后,便消失匿迹,倒是重师生情。 “瑞白先生,敢问孩童一般几岁启蒙?启蒙的目的是什么?读书的目的是什么?” 沈瑶又是一连三问,想知道这个年少成名的少年,是否也是迂腐之辈。 不管秦大川为何要请这两位来给全哥儿做先生,若他们都是不懂变通之人,沈瑶不介意把他们给轰走,免得祸害了全哥儿。 第二百五十四章 内心是个逗比 一时吃不准沈瑶这么问的目的,但瑞白还是回道:“寻常人家不可一概而论,但多为三五岁便启蒙。启蒙为启智、明志、识字习礼。” 解释完,瑞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全哥儿紧紧抱着的画本。 方才他也扫过片面,内容并不能说清楚。 “瑞白先生已经不用回答我第三个问题了,就识字习礼这点,你们便不曾做到,又如何教导我家全哥儿?” 沈瑶淡淡一笑,嘲讽之色毫不掩饰。 “无知妇人,你可知……”全哥儿是何许人也? 清风先生被气的差点暴露了全哥儿的身份。 沈瑶心道:我比你们都清楚,但我就装不知道,憋死你们! “我不懂你们的那些圣人言,但也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清风先生看不起我是个农妇,又怎知我处处不如你?” 沈瑶抚了抚袖口,嗤笑道:“有道是,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先生,言传身教远比书本上的东西更深刻,是以我写不写书,效果一样。” “诡辩!”清风先生显然不认可。 “敢问先生,这世间有万种人,活法和性格各有不同,能用对错来评论吗?”沈瑶笑问。 “那是因为没有读过圣贤书者众多,不明圣贤之道。”清风先生轻蔑的道。 “先生是觉得,没读过书的都是愚昧之人,皆是刁民吗?” 沈瑶再问,但不等清风先生回答,便继续道:“还好先生不是储君的先生,否则天下苍生岂不是都成为不可救药的刁民?” 清风先生气的胡子都要歪了,他何时有过这样的歪理? 他们说的不是沈瑶写的童谣吗? 如何说到储君,说到刁民了? “这世上的一切既有它的定数,有没有固定的定数,先生却偏要一概而论本就是错。这些书,先生没有细看过,怎知无用?” 沈瑶起身道:“先生远道而来,还是先歇歇吧。等先生看完这些画本,沈瑶随时候教。” 到底是秦大川请来的先生,沈瑶还是会给个面子,但也仅此而已。 糟心啊! 赶走这二人,代表着会得罪大半读书人,对全哥儿日后执政十分不利。 但让沈瑶就默认他们把全哥儿教成老古董,沈瑶又不甘心。 全哥儿身份虽隐秘,也没有让他在没拜师前送二人去歇息的意思,沈瑶便让财婶儿送二人去旧宅那边。 还特意吩咐道:“不用派人去伺候,就让他们自力更生两天好了。” “这……不大好吧?”财婶儿是知道主子看重二人的。 宝姐儿也跟着沈瑶过来,闻言便道:“听她的,先生虽不是下人,但也是拿工钱的,无需供着。” “是。”财婶儿不敢再劝说,只能领命。 沈瑶看了一眼板着小脸的宝姐儿,问道:“你爹知道这两人的性子吗?” “等我爹回来,你自己去问呗。”宝姐儿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沈瑶摸了摸鼻子,亏她还以为宝姐儿是怕自己受到打击,所以才来关心自己的。 还是想多了,这小丫头能与自己和平相处就是最好的了。 却说清风先生与瑞白去了旧宅安顿下之后,便没了在沈瑶面前那架子。 “我还道秦大川那小子说的夸张了些,他这媳妇果然和规矩里长大的女人不一样。老夫今日不过说了一句书不好,她便句句带刺。” 清风先生捋着胡须,笑眯眯的道:“还好还好,老夫还真担心皇太孙被一个农妇给养歪了。有这样的娘,回去后至少不吃明亏。” “老师觉得她说赢了?”瑞白笑着给恩师端了水,纯纯的井水。 一口喝了半碗,清风先生这才放下。 “她悠着呢,若真叫她与我争辩,就凭她那不服的劲儿,能把老夫气的拂袖离去也不是不可能。” 清风先生随手拿了一本画本看,对瑞白道:“你也看看,还挺有趣的,更适合孩童启蒙。” “老师装的真像,我还以为您真的不喜这书。”瑞白也笑着捧起一本书来。 “先生有教无类,而书无好坏之分,只看读书人领略何处罢了。” 清风先生说完,便把心思放在书上,良久才道:“秦大川说他媳妇做的一手好菜,也不知道晚饭是什么,这也算接风宴吧。” 瑞白无奈,干脆不接这个话茬,否则外人眼中的大儒,他的恩师定会就什么菜讨论起来,直到晚饭。 师徒二人到底还是按照寻常人的思维去想,但等到天都黑透了,依旧没人请他们过去吃饭,也没有送饭的意思。 瑞白为了安抚恩师,只能亲自下厨,煮了一碗不怎么样的粥,勉强填饱肚子。 第二天早上,师徒二人都是饿醒的,隔壁都飘来饭香了,还不见有任何动静的清风先生终于坐不住了。 “果然是没规矩,老夫必须要去和她好好说说何为待客之道。” 清风先生怒气冲冲的去找沈瑶,瑞白怕师傅顽童的性子发作,再闹僵了,只能紧紧的跟上去。 当清风先生赶到时,沈瑶一家子正在吃饭。 知道这是给自己请来的夫子,全哥儿有几分心虚,他是知道弟子要敬重师傅的。 “食不言寝不语,小孩子好好吃饭,否则长不高的。” 沈瑶一个眼神,全哥儿便安心的坐下吃饭了。 其他人包括章灵儿在内,都是护短的人,不被沈瑶认可的人,即便住在一个屋檐下,那也是外人。 何况师徒二人住在旧宅,那就更是外人了。 “不知先生一大早前来,可是对我写的画本有感悟了?” 沈瑶客气却疏离的问完,浅笑道:“瞧我,忘了给孩子们打个样,还是等吃完饭再说吧。” 清风先生被噎的竟然忘记回嘴,憋的直拿眼睛瞪人。 偏瑞白是个内里黑的,竟然乐意看清风先生吃瘪,只当没看懂恩师的暗示。 作为大儒,主动开口要吃饭,清风先生真心办不来,偏生满屋子没一个自觉的。 都是朽木啊! 皇太孙殿下在这样的女人身边长大,岂不是被教养的歪了? 清风先生心中一顿谩骂,但面上依旧是那个很有风骨的大儒,若是他的肚子没有配合的咕咕叫,沈瑶倒是真信了。 “抱歉,乡下人不习惯浪费粮食,叫您久等了。” 饭后,沈瑶漱口了才有空搭理清风先生。 而章灵儿想看戏,被沈瑜给拽走了,自然也把餐桌收拾干净了。 屋内还飘着饭香,清风先生满脑子都是自己没吃过的饭食,再看沈瑶是真的气不打一处来。 “你的那些书,我觉得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但只适合正经学问之外。” 清风先生开口,便想教训沈瑶,瑞白却抢话道:“老师其实很看好你的画风,以及那些生动又朗朗上口的童谣。” 纳尼? 这画风转变的太快,“所以?” 第二百五十五章 百无一用是书生 沈瑶不解的看向二人,她现在吃不准这二人到底是何意了。 或者说,沈瑶发现所谓的大儒,心思比女人还难猜。 “老师决定留下教导全哥儿,如何教导也会与你们商议。” 瑞白替清风先生开口,免得落得个食不下咽的境地。 能被清风先生收为弟子,除了天赋和品行,最重要的是条件之一便是有饕餮的本性。 俗称——吃货。 emo! “束脩之事,秦大川都与你们说好了吧?” 面对有礼的人,沈瑶实在是没法怼过去。 主要是这二人转变太大,沈瑶接受不良。 “是的,沈娘子有何意见,不妨现在说出来,探讨一番,一切以全哥儿学业为重。”瑞白和气的道。 “哼!” 清风先生冷哼一声,并不反对。 “咕噜。” 伴随着肚子咕噜叫,清风先生那点大儒风范,被彻底拉下凡俗。 “财婶儿,给两位先生准备准备早饭。” 沈瑶吩咐下去,借着去里屋的由头,将之前准备的课程表拿出来,递给了瑞白。 “这是家里几个孩子之前的课程安排,启蒙的课程可由两位先生安排,其他暂时不必动。” 瑞白很是稀奇的看着课程表,这样的教学方式于他而言是新鲜的。 每天的内容不同,且每上五天就会休息两天。 不同于正规学堂的四书五经为主、琴棋书画为辅,沈瑶的课程表上手工课和劳动课占据的比例不小。 且武课是每天都有一个时辰的,医药方面也有半个时辰。 倒是四小只的学习内容又略微有所不同,应当是因人而异。 “这劳动课是什么内容?”瑞白不懂就问。 “做农活为主,包括挖野菜和打柴。”沈瑶道。 “荒谬!如此一来,岂不是浪费做学问的功夫?”清风先生微怒。 沈瑶淡淡的看过去,“我希望我的孩子,在没人照顾的时候,能生活自理。哪怕是被困深山,也能自救。” 清风先生老脸一红,那句生活不能自理,貌似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不否认读书能使人明事理,增见识。但死读书,读死书,最后变成书呆子,只知道引经据典有何用?” 沈瑶索性把话摊开了说,“我家的孩子不论男女,不论将来做什么,起码要知道世间百态,如此才能不忘初心,得始终。” 清风先生想要反驳,但瑞白又一次抢话,压住了老师的火焰。 至于老师会不会憋出内伤来,瑞白是半点不担心,因为老师就是没事也得找点事的那种人,又很会自我排解。 可以说,除了在做学问的时候,清风先生实则是个有些别扭,又怪异的人。 沈瑶并不知道瑞白的心里所想,否则会告诉他这叫社交无能症。 好吧,就是情商不足。 “沈娘子的理论很好,但人的一生时光有限,自是不可能面面俱到。” 瑞白是真的有兴趣与沈瑶探讨一二,便问道:“学杂而不精,岂非为杞人忧天而浪费时光?” “于先生而言,许是杞人忧天。但作为一个母亲,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要防患于未然。”沈瑶回道。 “即便未来学业不精?无法成材?” 瑞白很奇怪沈瑶的思路,想知道她是不懂,还是想的太透彻。 清风先生的视线也落到沈瑶身上,只是态度上却是‘我看你怎么扯’! “何为成材?我只知民间有两句老话,‘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沈瑶给二人倒了杯花茶,抿了一口后,才继续话题。 “不了解民生,自是做不了好官,若我儿砸是昏官的料,那还是消停的在家种地吧,省的害人害己。” 看向窗外,见几小只在扎马步,沈瑶继续道:“就算参加科考和上朝,都要有个健康的身体,二位觉得有错吗?” “……”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他们无言以对。 每年学子都有被抬出考场的,或是硬撑着出了考场但留下顽疾的。 当然,因身体不适而影响临场发挥的也不在少数,清风先生的弟子中便有体弱多病而无法参加科考的。 恰好财婶儿这时端着早饭进来,沈瑶便止住了话题,起身道:“二位慢用,这两日先好好歇着,等制定好课程后,再开始教学便可。” 话都让你说了,他们有选择吗? 走是不可能走的,为了先太子临终前那封托孤的信,清风先生也不可能撂挑子。 “老师,或许留下来也不错。在山里住久了,真当自己与世俗之人不同,可出来才发现这世上的道理不是一成不变的。” 瑞白有所感悟的道。 清风先生拿起筷子,没好气的道:“就说你中意秦家的吃食得了,在老夫面前还装什么斯文。” “老师教训的是。”瑞白态度十分好,开口却是,“老师和我想的一样吧?还好我争取了随老师前来的机会,师兄们真可怜。” 瑞白刚怜悯了师兄一句,便见他的好老师把吃食都移到对面去了,登时顾不得什么书生形象,开始了争夺美食大战。 出了门的沈瑶,自是不会再关注屋内,而是叫上四小只去山脚跑操。 规矩就是规矩,不会因为家里来人便改变,这是对四小只负责。 而去山里采割松油的村民,也都习惯了这一家子每天锻炼身体,最多是打声招呼便忙自己的。 已经打入黑风寨内部的秦大川,估摸着家里的情况,却没有想到沈瑶真的敢给清风先生脸子。 相信媳妇有分寸的秦大川,压根没提及过他吃货的属性,毕竟没有比自家媳妇做菜更好吃的了。 “师兄,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啊?这儿的伙食太差了,我想吃嫂子做的菜了。” 笑面虎苦着脸,小声的询问。 两人被派来砍柴,这是刚进山的小弟要干的苦工之一。 要么是有新来的人顶替,要么是立功了才有机会调去巡逻。 秦大川轮着斧头砍树,提醒道:“有人过来了,闭嘴。” 笑面虎憋屈的很,他好歹也是个阁主,怎么就沦落到做苦力了呢? 不等笑面虎砍了两斧子,便听一个大嗓门喊道:“你们俩小子运气好,今儿有桩大买卖,赶紧回去拿上家伙事,准备跟大当家下山。” 秦大川与笑面虎对视一眼,这就是他们等的机会,忙提着斧子朝来人跑去。 “兄弟,咱们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就想问问咱们下山回来,是不是就能分到银子啊?” 第二百五十六章 沈瑶装傻 笑面虎自来熟的搂着对方的肩膀,故意把手心的汗都蹭到对方衣裳上。 “那是当然,咱们几位当家最豪气了,立功越大给的越多,就是媳妇没准都能分的着。” 来人叫熊三,虎背熊腰的,一看就是个只长块头不长脑子的选手。 不过这人也算热心肠,秦大川二人来了之后,都是他带着的,还顺带着熟悉不少地形。 “还有媳妇?我滴娘啊!这要是真能分的着媳妇,我就给我娘烧纸钱去,得告诉她这好消息。” 笑面虎夸张的喊道,眼中都冒着狼一样的光。 秦大川抬头望天,扯了一下表演痕迹太重的笑面虎,让他收敛点。 “兄弟,你多指点指点,等我们分到银子,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好的。”秦大川捞干的唠。 “这个好说,大家都是兄弟嘛。你们只要记得……” 三人勾肩搭背的往寨子里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感情深厚到何等程度了呢。 没人注意到,秦大川和笑面虎故意走了偏离来时的路,试探出了两个陷阱,这是砍柴的收获之一。 在秦大川做卧底的时候,沈瑶这边也上了正轨。 家里多了两位先生,启蒙的课不需要沈瑶再费神了,但其他的课程,两位先生却以‘陪读’的方式出现,就让沈瑶不大习惯。 好在沈瑶经常给下属开会,或是做学术演讲,所以倒也没撵人,只要无视他们的存在就可以。 原以为日子会这么平静的等到秦大川回来,却不想京城那边的人来的更快一步。 “沈氏,这位是京城来的贵人,忠王府的王管事。” 肖捕快介绍来人,并朝沈瑶使了个眼色。 “……”沈瑶就不是很懂,肖捕快这眼神是啥意思? 拜托,她不会读心术啊! “王管事好,请坐。” 沈瑶客气的请人落座,又给二人都倒了茶,这才道:“我家男人不在家,不知王管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忠王府沈瑶倒是知道,就是那位异姓王,也就是女主的娘家。 但自己和忠王府有关系? 还是全哥儿的身份暴露了? 沈瑶心里千思百转,想着还好几小只在旧宅那边上课,否则被王管事见着了,没准会起疑。 书里说全哥儿长相与先太子是粘贴复制,京城那些人精见了,必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你与县令千金做的那些善事,已经传到京城了,我家王爷对此很是赞赏,还特意赏赐了些东西。” 王管事没想到沈瑶会问的这么直接,有些不喜但又觉得乡下人不懂规矩也是正常的,倒是没有拒绝。 可王管事说完,等着沈瑶谢恩,却没见她有动作,不由皱眉。 肖捕快忙低声提醒道:“王爷赏赐,你得谢恩。” 心里有句mmp,沈瑶忍住了,索性就装无知好了。 “哦,民妇多谢王爷赏赐。” 跪是不可能跪的,自己的膝盖自己心疼。 且多说多错,沈瑶不会自己主动挖坑,还是等对方主动把话挑明。 别说对方是千里送赏赐的,沈瑶不信。 王管事错愕的看着一脸茫然的沈瑶,突然发现自己的圆滑在这农妇身上用不着。 深吸一口气,王管事继续道:“我家王爷在各个庄子上都收留了不少残兵,府中为了供养他们,也是艰难。” “王爷大义。”沈瑶竖起大拇指。 没等到沈瑶主动贡献方子,王管事继续道:“郡主心疼王爷,便想为父分忧,恰巧听说了五福县的事,便想效仿之。” 沈瑶再次竖起大拇指,夸道:“郡主是孝女。” 夸人又不费银子,沈瑶还是乐意配合的,但再多就不行了。 见沈瑶不开窍,王管事算是明白对牛弹琴的真正意义了。 “沈氏,你既然献了方子与县令千金,去帮扶五福县的残兵,想必也愿意帮助更多残兵吧?”王管事就差明着要方子了。 “愿意啊!” 沈瑶毫不迟疑的点头,还拍了一下大腿,学着农妇的姿态道:“嗨,我当多大的事儿呢,您直说要方子就成了,何必绕这么大个弯子呢。” 说着沈瑶便起身,往内室走的时候,见肖捕快一副担忧的神色,朝他眨了下眼睛。 进了内室的沈瑶,自是没看到肖捕快神色焦急了。 很快便将制作大豆腐的方子写好,放在信封里,沈瑶还特意封了蜡。 “方子就在里头,王管事可要收好了,要是弄丢了,可是要砸我饭碗的。”沈瑶叮嘱道。 王管事也没想到事情办的会这么顺利,见沈瑶年纪不大,想着她可能是没明白交出方子的结果,竟觉得自己有点欺负人了。 这么想着,王管事一咬牙自掏了一百两银子给沈瑶,道:“这方子就当是郡主买下的,你就别推辞了。” “客气了不是?”沈瑶笑着收下,没有一点推辞的意思。 王管事到了嘴边的话没用上,便起身道:“那我便告辞了。” “王管事慢走,我男人不在家,就不送你们了,万一被人嚼舌头,那可是要逼死人的啊!” 沈瑶故意用乡间的语气说话,吓得王管事加快了脚步。 肖捕快有意落后一步,道:“你怎么就把方子交出去了?作坊不要了?” “一个做大豆腐的方子,也算不得稀罕,卖一百两不亏。”沈瑶笑着弹了下银票。 肖捕快恍然,低声道:“就怕那郡主认为你在戏耍她,事后必然会找你们麻烦,早做提防吧。” 不好再逗留,肖捕快留下这句话便追了出去,心里却是为沈瑶担心的。 得罪忠王府的郡主,他们这些小鱼小虾的想护也护不住啊! 可沈瑶却松了口气,只要人走了就好,全哥儿和宝姐儿的安全最重要。 “财婶儿,以后家里在来陌生人,不论几个小的在干啥,都别让他们出来跟客人见面,切记。” 不好直接点出全哥儿和宝姐儿,沈瑶只能这样吩咐。 财婶儿有点疑惑沈瑶为何会这么说,但不妨碍她执行主子的命令。 且就算沈瑶不说,如今留在小主子身边的人,也不会给人发现他们的机会。 最坏的结果,就是趁着消息扩散之前灭口。 将忠王府送来的东西清点一遍,沈瑶不由得切了一声。 “真抠门,这点东西都是镇上买的吧?看着挺多,几十两银子就搞定。” 沈瑶嫌弃的让财婶儿都收到库房,留着做人情往来,家里人自是优先用郎俊那边送过来的布料。 好东西不用,还留着下崽不成? 回屋后,沈瑶却面色微沉,她不信自己的名气能传到京城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白芸汐有意害自己。 沈瑶干脆进了空间,看着自由活动的野兽们,走到一条竹叶青跟前说道:“不想被我挖了蛇胆做药引子,就替我去办一件事。” 第二百五十七章 沈瑶心思歹毒? 这是沈瑶的最新发现,空间里的动物似乎通人性。 沈瑶并不懂御兽,只是有空的时候喜欢到空间里逗弄这些野兽,意外发现它们能听懂她的意思。 “嘶嘶。” 竹叶青吐着芯子,原地转了一圈,不知是懂没懂。 沈瑶也只是想要试试,便带着竹叶青从白芸汐那劫富济己的东西处溜达一圈,让它熟悉一下白芸汐的气味。 看着竹叶青不时的吐着信子,沈瑶知道这是蛇类嗅觉与哺乳类不同之处,但看着还是有几分毛骨悚然。 待竹叶青在自己面前立定不动,沈瑶这才命令道:“去咬这味道的主人一口,以后在这地盘我罩着你。” 沈瑶下意识的要去拍竹叶青的头,又觉得自己活腻了,赶紧收手。 可竹叶青却主动求贴贴,竟然给沈瑶跳了花式蛇舞。 当竹叶青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沈瑶带着它出了空间,见竹叶青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这才回去忙自己的事。 女主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也没和自己对上,沈瑶可不想作死的主动去招惹。 但一个恶毒女配,沈瑶就没客气的必要了。 神清气爽的沈瑶,决定再去山里转转,补充一下空间种类,顺便也把空间繁殖的够多的东西移到大自然中。 万物都需要有个平衡,沈瑶从未想过让世界都归自己所有。 “有人吗?救命!”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正在辛勤栽种辣椒的沈瑶不由得起身寻找。 把辣椒栽种到自己租的大山里,秋天不但能多些可用的,还能给自己寻到辣椒找个合适的理由。 握着小锄头,沈瑶朝声音的来源处走去,看到一个瘦弱的少年被倒挂在树上,默默同情三秒钟。 这是之前和秦大川一起进山埋的陷阱,是防止野兽往山脚走,也是为了告诉村里人山里危险。 陷阱做的并不隐秘,旁边的大树上还挂了牌子呢。 “小娘子,还请救我,必有重谢。” 见沈瑶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少年忙给出承诺。 沈瑶扫视着少年的情况,并没有严重的外伤,不过应该吊起来一段时间了,应当是听到自己干活的响动才求救的。 虽然不致命,可充血久了危害也挺大的。 “我还以为你眼神不好使呢。” 沈瑶指了指旁边大树上的牌子,“那么大的字儿,没看见?” 少年在空中摇摇晃晃的,闻言吃力的看过去,欲哭无泪的道:“我从那边来的,哪里看的见啊!” “……”沈瑶撇嘴,“那还真是巧了。” “小娘子行行好,先把我放下来再说话吧,我头都晕了。” 少年可怜的求助,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沈瑶却环绕双臂站在那,问道:“你不是本地人吧?为啥会到这里来?该不是朝廷钦犯吧?” 少年所指的方向,和进山是反方向,沈瑶自然要问清楚才决定是否放人。 “我是跟我师兄来采药的,我看到一只狍子就想吃肉,一不小心和我师兄走丢了,就到这了。”少年苦哈哈的道。 “……”沈瑶无语。 合着这位不是路痴,但是吃货无疑了。 采药,那必然和医药界有关系,看对方的穿着也不是穷苦人家,腰间的玉佩就不是普通货。 还有师兄,不是某个医药世家就是门派出来的,最次也是某个医馆的小东家。 猜测完毕,沈瑶便打开绳结将人放下来,陷阱还得留着再用呢。 待解开少年身上的绳索后,沈瑶好心的给他扔了一个竹筒还有一个包子。 “水没喝过,包子就一个,垫垫肚子吧。” 这些都是空间常备的,只是沈瑶没打算管对方吃饱。 要不是陷阱是自家布置的,沈瑶救人后就会撤了。 “我身上没带银子,告诉我你家在哪儿,回头让我师兄替我给你送谢礼去。” 少年倒是没忘自己的承诺,说完便大口的吃喝起来。 沈瑶轻笑一声,着手把陷阱复原,这才对瘫在地上不愿意动弹的少年道:“这路上还有不少陷阱,你自己小心些。” “还有陷阱?”少年蹭的坐起来,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抓着沈瑶的衣袖道:“小娘子带我回家吧,我怕死在山上。” “你不等你师兄来汇合了?”沈瑶问道。 “我师兄习惯和我走散了,他会到我们暂住的地方等我。” 少年说完,怕沈瑶不信,忙扯下玉佩塞给沈瑶,道:“这个玉佩对我十分重要,小娘子拿着它,我一定会拿谢礼换的。” “……”看着求带走的小少年,沈瑶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这才十二三岁吧? 也真是难为他不知遇到多少次这种情况,能活下来也是命大啊! “玉佩你自己收好,要是有心,我相信你会回来感谢我的。” 沈瑶才不想说不用感谢的屁话,这小子可耽误她赚钱了,乐意给就送来呗。 当然,对方要是不来,沈瑶也无所谓。 走到刚才忙活的地方,沈瑶背起背篓便与少年一道下山,因为药材的缘故,两人倒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回到家里,没一会便是饭点,少年乐呵呵的吃了个肚子溜圆,临走时还厚着脸皮带走了几张馅饼。 对于沈瑶会救个不相干的人回家,倒是没人诧异,毕竟他们心里沈瑶是善良的,又医者仁心嘛。 身为一家人,众人有意无意的忽略了,沈瑶偶尔会收取高昂的费用。 可第二天,少年真的登门道谢了,且带着他口中的师兄前来。 “在下云清,昨日多谢夫人出手相救,特携谢礼前来感谢。” 男人抱拳,若是白芸汐在这,必能认出这就是救她的神医,也就是云清。 “客气了,屋里坐吧。”沈瑶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今年已经联合各村种药田了,沈瑶也得找个销路,至少明面上药材是卖掉的才不引人注意。 “师兄,你不是要找人吗?这就是百家村,没准沈娘子认得呢。” 少年也就是云风,落座后便直接把话递给了师兄,倒是自来熟的很。 沈瑶已经大致扫过谢礼,多是镇上采买的,但有几味药材倒是不错,算是补品。 这师兄弟二人似乎不太懂得人情世故,眼神都很纯净。 “阁下想找的人要是本村人,我即便不认识,也能打听到,不知姓甚名谁?”沈瑶暗道:不是找白芸汐的吧? 云清再度抱拳,道:“我要寻的是一个妇人,此人懂得药理,但心思歹毒,竟做毒药害人!” 第二百五十八章 会坑人就行了 “……” 沈瑶眨了眨眼,村里懂药理又会做毒药的貌似只有她吧? 可她何时心思歹毒的去害人了? “沈娘子为何这般神色?难不成是不敢得罪那毒妇?放心,有我师兄在,定不会叫她害了你的!” 云风立即拍着胸口,替师兄做出承诺。 “噗!” 章灵儿实在是憋不住笑了,指着沈瑶道:“你要找的人,有没有可能就是她?” “……”云清师兄弟看向沈瑶,一时沉默。 沈瑶想着是把人撵走,还是问问误会从何而来的好呢? 心情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好,沈瑶有点后悔昨天把云风带回家了。 “沈娘子既然行医,便该有医者仁心,医者是治病救人,怎可对无辜之人下手?如此,岂非……” 云清一本正经的教训沈瑶,已经念在她救了云风而没有说太难听的话。 可章灵儿却拍的一拍桌子,指着云清骂道:“你算哪儿根葱啊?给你脸了是不?我嫂子就算给人下毒,也必定是那人咎由自取!” 骂人的话都省了的沈瑶,倒是意外章灵儿会向着自己。 “你还是姑娘家呢,骂人的事儿我自己来就成。” 沈瑶轻轻拽了章灵儿一下,不想她出口成脏。 骂人这事儿,做多了就顺口了,可扳不回来的。 “我这是帮亲不帮理,我可以看你不顺眼,但外人欺负到头上可不行。” 章灵儿一句话说的沈瑶很无语。 啥叫帮亲不帮理? 她沈瑶做过什么无理的事吗? “这里头是不是有误会?” 云风见师兄皱眉,忙起身捂住他的嘴,语速飞快的道:“沈娘子先别恼,先听我师兄说是怎么回事成不?” 沈瑶却是淡漠的道:“我没猜错的话,你说的无辜之人,叫白芸汐吧?” 除了这位,沈瑶真没给别人下毒。 或者说,除了白芸汐,沈瑶下毒后,也都给了解药,对方就算想报复也不敢乱来的那种。 “你既知道,那便是承认了?”云清反问。 “呵。”沈瑶不想解释,指着门口道:“带着你们的东西,滚!” “沈娘子被揭穿真面目便恼羞成怒,白芸汐那等弱女子何其可怜?若不是遇上我,她此生将会被折磨致死。” 云清是一个一根筋的,就觉得下毒不对,即便被骂也想讲清道理。 “章灵儿,把这没脑子的玩意给我丢出去!” 原本沈瑶顾及对方学医,怕章灵儿动手会吃亏,此刻却嗤笑道:“你这般大度,就算我家小师妹动手,你也不会下毒的吧?” “……”云清哑然。 云风见章灵儿撸袖子,吓得忙拽着云清就往出跑。 师傅教功夫的时候,他们可都没怎么学,真动手还不用毒,那不得半死啊! 章灵儿不用动手,也没往出扔东西,不要白不要嘛。 “喂,用不用我跟着去教训他们一顿?”章灵儿还是很生气。 “当然了,要不怎么显现的出你是正义的女侠呢?” 沈瑶俏皮的眨了眨眼,半点也没有真生气的架势,而是道:“动静闹大点,让村里人也出来评评理。”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主动上门的行医人,沈瑶还打算长期宰割…… 呃! 是长期合作呢。 至于把人赶出门,再让他们知道真相,那是为了体现自己的愤怒,如此才好在合作时占据有利的位置。 见章灵儿乐呵呵的出门去,沈瑶立即起身去看对方送来的东西。 重点是那些药材,炮制手法和沈瑶不一样,应当是纯正的古法,看得出药材都是新得的。 另外还有一些成品药,药方是沈瑶不曾听闻的,但她能分辨的出药材是什么,且盒子里也写明了用法和用量。 “果然是医药世家出手,这些药丸子是有银子也买不来的好东西啊!” 沈瑶立即将药材收进空间,要进行成分化验,务必要想办法量出。 今年药材基地才开始种植,沈瑶也会继续扩大种植基地,只卖一部分出去混淆视听可不成,还得开药铺。 毕竟守着一亩三分地,因气候和土壤问题,沈瑶不可能把所有的药材都种植了,指望着空间产出也不够用。 还是得有进货渠道才成,要做就做最好的不是? 外面很快传来了全村人用地方话咒骂云清师兄弟二人的声音,不管云风是否无辜,反正他呼通的声音更响亮。 从村尾一直被追打到村头,章灵儿见两人伤的不轻这才罢手。 相互搀扶着离去的师兄弟二人,脸上都挂了彩,跟难民似的狼狈不堪。 “师兄,你说你怎么就一根筋呢?沈娘子连陌生的我都能救,怎么会去害无辜的人呢?” 云风说一句话,都会疼的嘴角直抽,却还是忍不住骂人。 “这下真相大白了,那白芸汐就是欠收拾,毒死她都是应该的!竟然挖沈娘子爹娘的坟,畜生都干不来这事儿!” 云清半晌没有说话,他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白芸汐做的过火,但依旧认为沈瑶的行为过激了。 “师兄,你不是还认为沈娘子有错吧?” 云风骂了一会,才突然一脸惊讶的问道。 “她是郎中。”云清回道。 云风气的推开师兄,怒道:“师兄你怎么就不开窍呢?要是师傅百年了,有人挖师傅的坟,你能不生气?” 云清脑补那画面,面色沉沉,却还是道:“我会挖了他家祖坟,再把他做成药人!” “……”云风咽了咽口水,自家师兄更狠,“师兄的意思是,沈娘子下手轻了?” “嗯。”云清点点头。 云风一瘸一拐的又去搀扶腰的直不起来的师兄,郁闷的问道:“可咱们误会沈娘子,把她气得不轻,要不要赔罪啊?” “要。”云清又点头。 “那送点啥好呢?”云风头疼,他向来不懂这些。 “药方,药材。”云清已经打定主意。 若是寻常人,云清尚且不知道该如何道歉,可沈瑶本身是医者,家中药香味极浓,所以这两样绝对合适。 秦家。 章灵儿正在跟沈瑶汇报战况,手舞足蹈的比划着,那叫一个兴奋。 沈瑶很配合的夸赞,并许诺晚上给她做道新菜,小姑娘这才满意了。 “你绕了个大圈子,是不是还想和那两人来往啊?” 跟在沈瑶身边时间不久,但对沈瑶的套路还是了解的章灵儿,立即坐到她身边问道。 沈瑶也不瞒着,简单的说了自己的意思,待看向章灵儿骨碌碌转着的眼珠子时,突然有了主意。 “我这拿着高冷人设、愤怒的剧本,等他们上门我就不出面了,合作的事就交给你搞定了。”沈瑶不客气的道。 “可我不懂药材,也不懂做买卖啊!”章灵儿连连摇头。 沈瑶轻笑道:“你会坑人就行了,我跟你细说哈……” 第二百五十九章 秦大川招安? 不提章灵儿在沈瑶的指导下,如何坑不懂俗世的云清师兄弟二人,秦大川这边却正在进行下一步计划。 因为‘立功’,秦大川已经成功的成了小头目,手下管着几十号的弟兄,对山寨的大致情形也都摸清了。 “师兄,我已经把药都运来了,兄弟们也都准备好了。” 笑面虎兴奋的直搓手,在山寨这么久,吃的都是肉,却没有啥滋味,他都快吃吐了。 “你把笑收一收,怕人不知道有事?” 秦大川拿起烤好的兔子,用的是沈瑶给的调味料,自是香气扑鼻,馋的笑面虎直咽口水。 “师兄,给我分点呗?”笑面虎讨好的道。 “完成任务,让你嫂子给你一瓶调料。” 秦大川许下承诺,在笑面虎嘴丫子快咧到耳根子的时候,一巴掌拍过去,低声道:“记住那些可用的人,别伤了。” “我办事,你放心!”笑面虎拍拍胸膛,趁着秦大川转身之际,抬手撸了一把烤兔。 吃不着兔肉,那就嗦口滋味,香。 “馋猴!” 秦大川笑骂一句,脚步轻快的朝忠义堂走去。 好吃的东西送去给大当家,当然是为了让他们多喝点酒,否则晚上开战,岂不是要折损自己人? 等处理好黑风寨,就可以回家去看媳妇了,也该准备成亲的事了。 也不知道黑风寨有多少压箱底的好东西,给媳妇的聘礼,可不能寒酸了。 尚不知秦大川要有大动作的沈瑶,看着面前不平等的合约书,有点心虚的不知道该不该签下。 “药王谷门下药铺极多,沈娘子的药材只要品质好,多少货我们都吃得下。至于价钱,总归是不亏的。” 云清见沈瑶迟疑,主动开口道。 不亏,也就是没有赚头了? 沈瑶挑眉,她本也没打算把药材都卖了,这会占人家便宜貌似没必要啊。 可章灵儿却不给沈瑶犹豫的机会,抓着她的手就按了手印。 “人家都说不亏了,你还磨叽啥。” 章灵儿哼道:“他们家大业大的,赚个零头也不少了,就你这点药材,能赚他们多少啊。” 沈瑶暗道:章灵儿,你真有奸商的潜质! 手印都按了,沈瑶也就没必要再纠结,而是问道:“你们要去京城?” “对啊。章灵儿说了,白芸汐去了京城,她害我师兄误会你,这样的恶毒女人,不给她点教训,指不定还会干什么坏事呢。” 云风一脸正义的道:“沈娘子放心,我们下手懂得分寸的。而且,我们去京城也有正事。” “既然如此,祝你们一路顺风。”沈瑶道。 “我们离开后,沈娘子有事就去找德康医馆的李郎中,他是药王谷的外门弟子,也能给我们传消息的。”云清道。 这倒是叫沈瑶意外,在章灵儿给她科普了药王谷是医学泰斗的存在后,再加上对这两只的认知,沈瑶真没想过还会有外门弟子一说。 不过药王谷有那么多的医馆和药铺,有外门弟子也就可以理解了。 估计如李郎中这样的外门弟子,可能连师门朝哪儿开,谷主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但医术不外传的时代,就算只是点拨一二,那也算是半个徒弟。 “好,我知道了。” 沈瑶承情,不管对方是因为歉意还是合作的缘故才说的这话,都是一番好意。 且最开始的误会后,沈瑶一直是占便宜那方,就连药王谷的不传医书都得到一本,还有几张万金求不到一颗药的药方。 不想拿人手短,沈瑶让二人等一会,便借着去内室的由头,从空间里拿出两份回礼。 “一点心意,二位路上再看吧。” 沈瑶直接将包袱递过去,不给两人拒绝的机会,便起身送客。 “沈娘子,能不能给我带点吃食啊?我和师兄都不会做饭,这一路怕是要饿坏了。”云风可怜兮兮的道。 沈瑶本也会准备,闻言又特意给装了些能长久储存的肉干、肉脯和辣味的豆腐乳之类的。 待师兄弟二人回了客栈,云风便忍不住要打开包袱看看沈瑶送了什么,理由是方便分类整理。 “师兄,你快来看看,这些都是人参,不是萝卜?” 云风被沈瑶的大手笔给吓到了,五颗人参,最少的也得二百多年,最高的千年打底。 还有何首乌和灵芝,大的光看个头根本看不出年限。 一包袱的药材,没个几万两银子买不下来,关键是有银子也买不到。 “让人给师傅送回去吧,等回药王谷,再找些稀奇的药材和种子给沈娘子送来。” 云清没舍得说把东西送回去的话。 实在是家里的师傅太能霍霍人,每次研究新药,各种珍贵的药材就会少一批,吓得他们师兄弟几人经常把东西藏起来才得以保全。 “我看行。” 云风立即赞同,但看到沈瑶送给他们的药材大全书籍后,惊得话都说不全了。 “师、师兄!你快看,这书……” 云风颤抖着手,把书递给云清。 而云清看了一眼,便无法再移开注意力,连云风说话都置若罔闻。 黑风寨。 成功拿下黑风寨的秦大川,又一次的来到地牢看望大当家。 没错,不是审问而是看望。 “秦大川,你给老子一个痛快吧。” 大当家的见是秦大川过来,闭上眼睛来了一句。 秦大川也习惯了这样的开场白,将食盒打开,隔着牢门摆好。 “大当家武功非常,咱们就隔着这栅栏喝一杯。” 秦大川席地而坐,径自倒了两杯酒,自己先饮了一杯,见大当家的毫不犹豫的喝下,这才道:“大当家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何不杀你吗?” 果然,大当家肯抬头看秦大川一眼了。 “大当家的祖父,是前朝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却时运不济,为了保护一方百姓,最后不惜落草为寇。” 说到这里,秦大川叹了一声。 大当家则是眯起了眼睛,半晌才道:“你是如何查到这些的?” 秦大川并不回答大当家的话,而是又倒了两杯酒,自顾自的喝着。 好似今日过来,就只是和大当家喝酒唠家常的。 “你祖父是英雄,但不是枭雄,否则真的反了朝廷,如今也是封疆大吏。” 秦大川的话让大当家脸色微变,不知是恼怒,还是遇到知己却不能直言先辈之错。 大当家连喝了三杯酒,问道:“你还知道什么?和我说这些,不是朝廷想招安吧?” “朝廷?”秦大川嗤笑,“我不给那些无能之辈做下属,不过的确是想招安黑风寨,就是不知道大当家你有没有这个胆子合作?” 第二百六十章 求助 百家村位处偏北之地,初夏来的便晚一些。 如今漫山遍野的野花,沈瑶站在自家院子里都能闻到香气。 在这样舒心的日子里,新房子那边也盖好了, 清风先生师徒也已经搬过去住,上课的地方也挪了过去。 让秦五树帮忙教功夫的那些人,也都来到主家正式开工,毕竟夫子和章夫人那边都需要照顾。 “家里这么多下人,你就不打算培养几个帮你做药?” 有丫鬟照顾章夫人,章灵儿倒是有清闲了,帮沈瑶做了两日药丸子之后,忍不住给提建议了。 实在是沈瑶忙起来就没空研究新菜式,她嘴馋啊。 “这批人不行,用他们的地方很多,回头买一批年岁小点的,学几年也不耽误功夫。” 沈瑶头也不抬的回道。 教沈瑜他们几个学药理和制药,一部分原因就是将来能做小老师啊。 至少入门的东西,几小只教起来没问题,沈瑶便能省不少功夫。 当然,若是能找到郎中做先生更好,只是老中医是宝贝,越老在这行越吃香,那是极其稀缺的人才。 “那你就自己捏药丸子?这要是开个药铺,你还不得累坏了啊。” 章灵儿暗戳戳的表示自己不当苦力,坚决不会跟进沈瑶的速度。 “我只说暂时不收徒,又没说不用别人来做药。只要能认出药材,磨药和做药丸这些事,需要多大技术含量吗?” 沈瑶要的是流水线的工人,又不是平白把药方贡献出去。 尽管沈瑶不介意把药方分享给其他医者,但也不代表着谁都给。 是药三分毒,药方在不同人的手里,发挥的作用截然不同,能救人也能害人。 “我瞅着空房挺多的,要不直接开个制药厂,我帮你找销路?不说别的,你那伤药和祛疤的药膏,一定好卖。” 章灵儿只想沈瑶快点把活放下,帮忙跑跑腿都是小事。 “你现在能暴露自己在哪儿?” 沈瑶不客气的往章灵儿心口扎了一刀。 “不能。”章灵儿摇头,失落的道:“也不知道小师弟咋样了,这么久还没消息。” 暗道一声章灵儿还算有心,就是这心装的杂七杂八,给小师弟留下的空间太少了。 但见章灵儿眼睛红了,沈瑶还是劝道:“没消息就是好消息,秦大川说你们小师弟的身手最好,一定能自保的。” “对,小师弟一定会没事的。”章灵儿用力点头,这话劝自己的成分更多。 为了分散章灵儿的注意力,沈瑶道:“我暂时不打算开药铺,但可以做药妆,你要不要跟我一块搞事业?” 不论是药铺还是养生产品,在没有靠山之前做起来,就等于是出头的鸟,沈瑶不想死的太难看。 可药妆不同,从基础的来,又是专门赚女人的银子,相对风险较低。 “搞事业?你要带我一起?” 章灵儿来了兴致,忙问道:“快跟我仔细说说,我有银子的。” 沈瑶便道:“我打算做牙粉,美白、祛黄、健齿为主要功效。其次是面膜,祛疤、祛痘、祛斑……” 这边沈瑶拉着章灵儿讲解起药妆的事,主要还是自家种植药田,不能浪费了这大好资源。 而踏上去京城之路的云清二人,半路上被人请走了。 确切的说,是半请半劫。 “二位师弟,麻烦你们了,一定要救活我小师弟,需要什么只管吩咐。” 冷风一副忧心忡忡的姿态,请二人进了庄子。 云清一向以救人为本,且同是江湖中人,故而没有拒绝。 “我师兄救人的时候不喜欢身边有人盯着,你们都出去吧。” 云风最讨厌这种强请的行为,立即出声撵人。 冷风面色微变,但还是应了一声,道:“我在廊下等着,有事只管叫我。” 云清点了下头,便坐在床边为满身是伤的少年看诊。 云风的医术不如云清,可他最擅长的是外伤,检查过后便低声道:“新伤覆盖旧伤,绝对是行刑逼供的结果。” 说完,云风扫了外面一眼,无声的告诉云清,怀疑是冷风做的。 “我们是郎中,不该管的不要管。”云清警告道。 云风吐了下舌头,听话的不再做声,而是剪开少年的衣裳,给他处理伤口。 许是云风的动作有些粗鲁,少年硬生生的被疼醒。 当看到两个陌生人救治自己,少年立即防备的想要躲开,却在看到云风腰间的玉佩后,老实的不再动。 “药王谷?”少年声音沙哑,声音压得极低。 云风好奇归好奇,见的世面也不少,配合着低声问道:“你知道药王谷?你是谁啊?可是被外面的人给抓到了?” 少年看着不靠谱的云风,又将视线落在云清身上。 “云清。”云清自报家门。 少年眼中闪过激动之色,扯开云清的衣襟,用手指戳开伤口,沾着血迹在他的里衣上写了几个字。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可在场的三人心思都很凝重。 少年是怕消息不能传递出去,但他不会再有一次机会求救了。 云清是怕师弟被牵连进来,云风则是觉得自己是大人了,也能扛住担子了。 “救人。” 云清再度开口,是让云风动手处理外伤,也是在告诉少年,他会把消息传递出去。 而这场互动,廊下的冷风显然不知情,他纠结的是要不要灭口。 “药王谷谷主的亲传弟子,杀了会很麻烦啊。” 冷风权衡利弊,一时间下不了决心。 可除了谷主的亲传弟子,没人能保住小师弟的命,他还拿什么去威胁师母呢? 黑风寨。 秦大川与大当家多日‘谈心’后,两人终于达成共识,或者说是各取所需的合作。 “东西都在这里,名单我也给你了,若你说话不算数,我便是做鬼也会与你同归于尽。” 将秦大川带到密道里,大当家再一次放狠话,却是为了那些他一直在保护的前朝百姓。 或者说,大当家想保护的是先辈用身家性命护住的无辜之人,与他们是哪个朝代的百姓后代没有关系。 “只要他们安分的做百姓,我活着一日便不会有人为难他们。” 秦大川扫了一眼大当家藏起的家当,随手拿起一本册子看着。 看到花名册内的详细信息,秦大川补充道:“三当家和他的人,我一个不留,待人处理干净,我会让人给你送信。” “规矩我懂,我儿子或侄子,你挑一个带走吧。”大当家闭了闭眼睛,狠下心肠道:“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吧!” 第二百六十一章 怕媳妇我自豪 大当家倒是个果断的人,既然做了决定,便不会拖沓。 “你的儿子和侄子,以及二当家的一双子女、寨子里有的孩子,我都要带走。” 秦大川开口,直接激发了大当家的怒气值。 “秦大川,你耍老子!” 大当家下意识的拔刀,才想起来没随身携带。 秦大川淡定的道:“大当家不放心,可以带人随我一道回家一趟。” 大当家愣住了,他没想到秦大川竟然敢交底。 其实秦大川什么都不说,大当家也会去查他的老窝,否则心里不踏实不是? “不仅是那些孩子,老弱也可以下山,大当家最终的目的,不是让他们过上寻常人的日子吗?” 秦大川的话问到大当家的心坎里,让他一时接不上话。 但这么大的事,大当家不能一个人做主,便问道:“你打算咋安置他们?” “我媳妇买了个庄子,让他们先以佃户的身份住些日子,之后会安排他们念书或学手艺,也可以是其他的。” 秦大川顿了一下,傲娇的道:“我媳妇会安排好的,大当家可以跟她谈。” “让个土匪跟你媳妇谈?”大当家狐疑的看向秦大川,觉得这男人有些不对头。 怕媳妇这种事,怎么就一脸自豪呢? 还有,这么大的事,交给女人做,确定是认真的吗? “大当家你在山上住久了,不知道‘怕媳妇会发达’这个省世真理吗?” 拍拍大当家的肩膀,秦大川拿着花名册出了山洞,留下一脸懵逼的大当家。 事情告一段落,再过几日便可以回家娶媳妇了,秦大川觉得风的味道都清新几分。 被秦大川挂念的沈瑶,这会正在接待赵诗悦。 许久不见,赵诗悦身量又长了些,越发有妙龄少女的味道,也稳住了几分。 果然,最好的成长是参与世事。 “账本让人捎过来就成,怎劳你跑这一趟?” 沈瑶笑着给赵诗悦倒茶,许久不见,该有的客气还是要有的。 合作开的铺子,收益都是直接放入沈瑶在银庄开的户头,票据和账本会一并送给沈瑶,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 “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东家,铺子开业这么久,你就去过一趟,是嫌银子赚的少吗?” 赵诗悦这话多少有几分抱怨,但更多是拉进距离的娇嗔。 沈瑶笑道:“我这人,天生的懒骨头,能窝在炕上绝不站起来。有你们在,我操心就是跟自己找不痛快呢。” “我还得谢谢你信任我呗?”赵诗悦无奈的道。 “不客气。”沈瑶说完,与赵诗悦相视一笑,她们都不是在乎这些事的人。 能合作,本身就是对彼此有信任,但更多的是利益相关。 闲聊了几句铺子的事,赵诗悦这才说道:“我这趟来,是有件事要和你说。” 赵诗悦看了章灵儿一眼,意思是让她回避。 章灵儿是直率,但还是懂得看人眼色的。 “嫂子,我先去看看我娘。” 章灵儿寻了个理由,起身便离开。 “京城来的人问你要方子的事,我知你是按照给我的豆腐方子给的。但是我与母亲详谈过,怕是对方不会就此罢休。” 赵诗悦蹙眉道:“说起来,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我母亲已经写信给本家,请他们帮忙探查一下这位的事,看能不能斡旋一二。” 闻言,沈瑶淡淡一笑,道:“这事我也想到后果,想要我的方子,没那么容易。” 沈瑶并没解释这件事是白芸汐搞的鬼,能让赵诗悦庇护也不无不可。 至少在五福县,会方便很多,否则自己前期的投入也就不成正比了。 “我知你不畏权贵,但异姓王是我朝特殊的存在,便是皇家也……” 赵诗悦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沈瑶明白她的意思。 “你是为我好,我都懂。可让我就这么双手奉上留给儿孙的基业,我绝不答应。” 沈瑶笑了笑,自己有底牌当然不惧怕,但这话不能明说啊。 “若京城要对我动手,那铺子就暂且先关了吧,免得牵连你。” 这话沈瑶是真心的,她与赵诗悦又不是生死之交,赵家也不会为了一个小铺子去得罪异姓王。 赵诗悦无奈的叹了一声,自也明白这个道理。 短暂的沉默过后,赵诗悦道:“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想顺道提点一句。小妹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姑娘家家的拖不得。” “小妹?”沈瑶诧异的问道:“你这话是啥意思?” 肖小妹也相中秦大川了? 不应该吧? “秦三川没和你说吗?”赵诗悦同样诧异。 “说啥?” 沈瑶摇头,随即了悟的问道:“你是说,三川跟小妹,他们……有意?” 沈瑶是有些惊讶的,但更多的是八卦之心。 乖乖。 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这俩人竟然自由恋爱? “倒是没有说穿,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来之前,小妹让我带话,若年前三川还不去提亲,她就当他没有那份心。” 赵诗悦俏脸微红,媒人这种事,不该由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做。 可让别人带话,肖小妹的名声也就坏了。 “三川跟商队走了,这一趟少说也得几个月。你回去告诉小妹,年前不论三川去不去提亲,都会给她个明确的说法。” 沈瑶思忖着,给了回复。 肖小妹是个好姑娘,若真能和秦三川在一起,三房的门户便真的能立起来了。 关键是肖家人品好,这样的亲家,于此刻的秦家是高攀。 但全哥儿继位后,凭肖家牵线救了太后,也必定会被扶起来,这门亲事依旧合适。 一瞬间想了很多的沈瑶,送赵诗悦离开的时候,又让她带了一句话。 “将来小妹不论嫁给谁,都是我沈瑶的妹子,她出嫁我必定厚礼添妆。” 这是沈瑶的承诺,也是表态看重肖小妹的意思。 “知道了,你们姐妹情深,倒是我这个传话的是外人了。” 赵诗悦有意打趣,有多少羡慕的成分在其中,就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身为官家千金,赵诗悦结实的人都不是单纯的结交,何来的交心? “待你出嫁,我也必厚礼添妆,不酸了吧?”沈瑶打趣的回道。 笑闹了几句,赵诗悦才放下车帘,吩咐车夫赶车。 沈瑶看着马车远走,才低喃道:“女主不该眼界这么浅的,我的蝴蝶翅膀这么强劲吗?” 被沈瑶念叨的女主,也就是楚如忆,此刻正在与白芸汐吃茶。 两人每次说话,不是酒楼便是茶馆,但都是在包厢内。 “沈氏还是这般不识抬举。” 白芸汐愤愤的说了一句,眼珠一转,低声道:“郡主派去的人,是否太客气了?有些人啊,不教训一下,便不懂尊卑。” 第二百六十二章 秦大川吃味 楚如忆眸光微闪,却是柔声道:“我虽是郡主,却也空有名头罢了。手下的人,终究不得力。” 白芸汐闻言,立即道:“郡主若信得过我,可否给件信物?我必安排妥当,不叫郡主为此烦心。” 楚如忆有些犹豫,信物等于她本人,不可有损失。 白芸汐心里烦躁,就带出几分的不耐烦来。 “郡主若不想要方子,民女也就不献计了,毕竟民女也得不到好处不是?” 闻言,楚如忆脸色沉了沉,很是不满白芸汐的态度。 “时候不早了,本郡主要先回去了,改日再谈吧。” 楚如忆起身,带着丫鬟走人。 上了马车后,丫鬟便低声道:“这个白芸汐,也就是郡主赏识她,与她相交,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给脸不要脸。” “算了,到底是乡下出来的,能有几分见识。”楚如忆蹙眉道。 丫鬟忙低下头,郡主可以说这话,她做下人的却得当做未听到,毕竟楚如忆也是小地方长大的。 倒是楚如忆的视线已经被人吸引走,未注意丫鬟的态度。 “那是五皇子的马车吗?”楚如忆透过窗帘,看向停在自家首饰铺子外的马车问道。 丫鬟忙看过去,欣喜的道:“当真是五皇子,郡主可要去铺子里看看?” 楚如忆俏脸微红,点头道:“前几日定做的头面,也不知做好没,去看看也好。” 正在村里与秦大川眼神交流的沈瑶,可不知道男女主的感情线开始有交织了。 看着秦大川身后几个粗糙的汉子,再看一堆的小萝卜头,沈瑶头大。 “媳妇怕了?”秦大川上前一步,拂过沈瑶耳边的碎发,低沉的问道。 “怕你个头,不就是建个学堂嘛。”沈瑶梗着脖子,坚决不丢份儿。 秦大川失笑,“我就知道媳妇你能办好这件事,那就交给媳妇了。” 说完,秦大川转身朝大当家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庄子是沈瑶的,秦大川特意把沈瑶带到这里来见人,也是不想传出去与山匪有往来的消息。 毕竟村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看到山匪会吓到。 “弟妹,我们这些大老粗不会说客套话,就想问你咋安置这些娃子?” 大当家开口便直入主题。 沈瑶被震得耳膜生疼,倒是没有表现出来。 “看他们的天赋,是读书的料子就好好念书,根骨好的就习武,家里有先生,也有武师傅,倒是不愁。” 看着屋里屋外站的满满当当的娃子们,沈瑶知道日后是没有消停日子了。 姑娘们还好,一群臭小子,正是猫嫌狗憎的年纪。 但这些孩子出身不好,只要不是天生反骨的,将来都能成为全哥儿的孤臣,这才是秦大川带人回来的目的。 “绣花、制药、学医,这些家里也都教。想经商也可以跟着商队出去长长见识,什么特长都没有的,安安分分的做工人也能糊口。” 沈瑶对如何安置孩子们给了建议,又道:“但有一点,我这不是善堂,束脩要交的。也会针对不同选择的娃子,提出相应的要求。” 大当家忙问:“啥要求?” “学特长或是做工的,自然是优先留下给我做事,总不能让我白白忙活一场不是?”沈瑶道。 “那是应当的。”大当家没有异议,又问:“那念书和习武的呢?” “不得欺压百姓,不得叛国。”沈瑶掷地有声的道:“这条件,也是针对所有人的。” 大当家回头看了一眼兄弟们,问道:“不知秦夫人说的是哪个国?” 沈瑶轻笑,看了秦大川一眼。 让你丫的不跟我交实底,这下心里慌了吧? 秦大川垂眸,端起茶杯轻啜,真是没想到媳妇会说这点,也没消息到大当家会这么问。 可这个时候,秦大川只能静观其变。 “为老百姓做主的国,给老百姓活路的朝廷,将老百姓当人看的君主。” 沈瑶没有指名道姓,但她的目标是让全哥儿做这样的皇帝。 水能浮舟亦能覆舟,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大当家听的眼神锃亮,他们一家会躲到大山里,不正是因为朝廷无作为,君王昏庸吗? 起身朝沈瑶抱拳,大当家嗓门洪亮的喊道:“有弟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些娃子交给弟妹,该打打,该骂骂,都皮实着呢。” “好说,既然到家里来,那就是都是自家的孩子,我会一视同仁的。”沈瑶笑道。 “弟妹爽快!” 大当家抬手就要去拍沈瑶的肩膀,结果被秦大川给挡住了,这才想起不是在黑风寨,“哈哈,大川兄弟见谅,习惯了。” 秦大川哼了一声,他见谅不了。 “事情已经说好了,大当家就请回吧,寨子里事情还不少呢。” 大当家揶揄的虚指了一下秦大川,爽笑道:“得,饭是吃不上了,兄弟们打道回山。” 沈瑶无奈的看向秦大川,待人都走了之后,掐了把他腰间的软肉后,警告道:“醋味儿别那么重,酸掉大牙了。” 秦大川低头看着沈瑶,正色道:“不许别的男人靠你那么近,别忘了我才是你男人。” “是是是,你是我沈瑶的男人,别人都是外人,行了吧?”沈瑶好笑道。 “严肃点。”秦大川不满的道。 沈瑶收敛了笑意,学着秦大川的样子,正色道:“彼此彼此,再有烂桃花,我就先剁了你兄弟,再挥剑斩桃花。” 秦大川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被衣裳隔着的小桃红,耳根子泛红。 可媳妇正色的说着这种事,他又不能不应。 “好。”秦大川点头。 沈瑶本就不想绕着这个话题,便问道:“这边你先安顿一下,我得回村拾掇拾掇,村长那边你也得打个招呼。” “好。”秦大川应下,并不想谈正事。 沈瑶却又道:“一下子带回去这么多孩子教东西,那也不能厚此薄彼,村里的娃儿也一块学了吧。” “你看着安排。”秦大川无所谓。 “这事太突然,我得好好安排一下,毕竟我没那么多时间啊。”沈瑶有些头疼。 “先从识字和练武抓起,其他的倒是不急。你可以多教教沈瑜他们,回头让他们做小先生,我这边也会寻找合适的人来做先生。” 秦大川可舍不得媳妇受累。 沈瑶也是这个意思,闻言便道:“改日再买几个人,要有些本事的才成。” 秦大川自然没有不应的,眼看着媳妇满心都是建学堂的事,心中郁闷的很。 扳过沈瑶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秦大川问道:“媳妇,咱们先不说这些事。我走了这么久,你都不想我吗?” 第二百六十三章 最实诚的情话 突来的情话,让沈瑶有点反应不过来。 “想过啊。”沈瑶实诚的回道。 秦大川委屈脸,不死心的问道:“就只是想过?” “我很忙啊!大哥。”沈瑶道。 “那想过几次?”秦大川退一步的问道。 “呃……这怎么数得过来?”沈瑶真心没记过。 “每天都想吗?”秦大川又问。 “应该是吧。”沈瑶不是很确定。 “……”秦大川被打击的想教训沈瑶一顿,比如狠狠的亲她。 可秦大川刚要付诸行动时,那群去送亲人的小屁孩便赶回来了。 为首的是大当家的侄子,名叫杨朗,显然是这一群娃子的领头羊。 “我二叔说,以后便跟着秦夫人混了,让我们都听你的话。” 杨朗这话是说给沈瑶的,下一句却是说给秦大川的,“我二叔让我转告秦叔,男人不能光顾着怕媳妇,还得能治得了媳妇才行。” 沈瑶看着八岁的小正太,没忍住大笑出声。 这大当家也是绝了,竟然让侄子传这种会让秦大川发火的话。 不过不得不说,杨家儿郎长的倒是不错,都是那种阳刚型的,长大后必定是铁骨铮铮的硬汉模样。 嗯,也就是一身腱子肉的那种。 “你大伯说的很对,但又不全对。等你长大了就会懂,夫妻间可不需要怕或者管住,而是要彼此敬爱。” 沈瑶趁机给一群娃娃灌输正确的三观,免得将来生成一对对的怨偶。 滴水可以穿石,时代也不是一蹴而就改变的。 回家后,沈瑶便开始忙着布局学堂的事,好在当初建的院子够大,辟出来一块儿倒是足够用。 至于说服先生们的事,则是交给秦大川去办,沈瑶可不想故意被刁难。 清风先生教学不墨守成规,听过课的沈瑶还是很赞赏的,可不代表她喜欢有人对自己阴阳怪气的。 呃,确切的说,清风先生不针对沈瑶便难受似的,就没怎么给过好脸色。 “村长说孩子们该给束脩,不能让村里养成占便宜的习惯。学堂暂时用咱家的,等明年村里会另建学堂。” 夜里,夫妻俩才有空交流这件事。 “也好,毕竟那边是客院,做学堂多少不方便。”沈瑶点头,又道:“村里建学堂,咱们多出点银子吧,咱们去念书的人最多。” “嗯。” 秦大川没有意见,顿了下才道:“我这趟回来,把聘礼也一并带回来了,这是礼单,你看看。” 沈瑶这才想起秦大川走之前就说过,等回来要与她正式成亲的。 第一回见到古代的聘礼单子,沈瑶倒是颇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一份是寓意吉祥的常规礼,一份则是房产、地契和各种金银珠宝的。 沈瑶看的咂舌,不禁问道:“你不会是把黑风寨抄了,都给我做聘礼了吧?” 秦大川解释道:“第一页是我之前走江湖存下的家底,剩下的都是黑风寨的。不过我也没有都拿,总得给他们留下些生活。” 听秦大川这么说,沈瑶便也没询问,想来他自己打算。 只是十几页的聘礼单子,未免太贵重了,沈瑶送还给秦大川。 “你把身家都给我了,就不怕我以后不管全哥儿和宝姐儿?再说,你在外头没点私房钱也不方便吧?” 沈瑶是喜欢置办产业,但自己赚来的才心安。 即便在古代这么久,沈瑶依旧不认为嫁娶之事要用金钱来衡量。 除了空间里不能说的秘密,沈瑶也拿不出等额的陪嫁,这高额的聘礼就有点不想拿。 但秦大川的心意,沈瑶收下了,也是感动的。 “我的就是你的,这不是你说的吗?” 再次把礼单递给沈瑶,秦大川双手枕在脑后,靠在被上说道:“我相信你不会亏待了娃子们,宝姐儿的嫁妆也另有准备。” “啥意思?全哥儿没有?”沈瑶诧异。 父子一场,全哥儿日后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沈瑶不相信秦大川真的能撒手不管。 “全哥儿是男娃,应当自己去挣家业。何况你不是给了他醋厂的股份?”秦大川反问。 “……”沈瑶眨眼,无法反驳秦大川的观念。 罢了,全哥儿日后真缺银子,自己多给他些就是。 确定秦大川是真的要给这般厚重的聘礼,沈瑶便道:“那我就收下了,不过咱们在村里成亲,规格还是按照村里的办就是。” “好。”秦大川应得痛快。 沈瑶琢磨着自己的陪嫁,如今最多的就是药田,要么就是几个作坊,其他的产业倒是少。 不过她不愁赚不到钱,只是还需要点时间,且郎俊那边的合作才是赚钱的好路子,还不用自己操心。 想到郎俊的回信也快到了,沈瑶便不再为嫁妆的事伤神,大不了就把空间里的名贵药材搬出来凑数,一样的有市无价之宝。 “媳妇,咱们在说成亲的事,你这个时候走神,是不愿意嫁给我?” 叫了沈瑶两声都没得到回应,秦大川不由得紧张的询问。 “我在想嫁妆的事,还有嫁衣啥的,我又不会针线,但又不想穿成衣铺里那种简便款式的,一辈子就这一次嘛。” 沈瑶很认真的回答,这种事还是不要引起误会的好。 秦大川被那句一辈子就一次说的高兴极了,拉着沈瑶入怀,亲吻着她的发际。 不是不想吻沈瑶,而是秦大川怕控制不住自己,还是能成亲后再补偿自己吧。 “聘礼都是你的,写成嫁妆单子就成,到时候去官府盖个印,这就是你的私产了。” 秦大川是真心为沈瑶考量,自没有让她为难的意思。 沈瑶不得不承认,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空,官府对聘礼和嫁妆方面,倒是给足了女人权益。 聘礼是求娶之用,除非退婚,否则只要成亲了,就没有退聘礼一说。 当然,女方若隐瞒了世俗所不容的过错,那么男方休妻后也可以要回聘礼。 而聘礼是女方家里留下,还是被当做嫁妆给陪嫁到婆家,则是看各家疼爱女儿的程度而有所不同。 总之,嫁妆就是女方的私产,可以完全由女子自己掌管,去世后也由子女继承,若是无子女则返还娘家去。 “我可说了要养你的,嫁妆自然要有我自己赚来的产业,否则岂不是打脸?” 沈瑶摇头拒绝,反正她底蕴厚实的很。 “那就在嫁妆单子上加一条,成亲后你做的买卖,所赚的一切都可后续补在嫁妆单子上。”秦大川为沈瑶考量道。 “这倒是可以。”沈瑶点头。 算是婚前协议书嘛,能避免日后因财产问题而有夫妻纠葛。 “嫁衣的事……”秦大川刚开口,便听到暗号声,忙起身道:“是师门讯号,非要事不得使用。” 第二百六十四章 怒 “那你快去。”沈瑶起身道。 秦大川刚下地,便听章灵儿过来敲窗,焦急的道:“师兄,你快出来,叫上师嫂。”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秦大川牵着沈瑶的手出门去。 章灵儿眼眶泛红,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迹,并指着屋顶。 “去医务室。”沈瑶看到屋顶上的人捂着腹部躺下,便知道伤势有多严重。 家里多盖了房子,之前钱重养伤的屋子,也彻底变成了医务室,平时除了打扫很少有人过去。 沈瑶先一步过去,要准备治疗外伤的用具和药品。 秦大川则是上去抱人,章灵儿则是跟着沈瑶去忙活,江湖儿女都会处理外伤的。 很快,受伤的人被带下来,呼吸已经不正常,能撑到这个时候已经是靠意志力。 “我要准备给他缝合,有重要的事先问,麻醉很快会起效,会睡上一两天。” 正在用烈酒净手的沈瑶,语速飞快的交代道。 秦大川点头,已经点了师弟的穴道,低声道:“你师嫂医术很好,定会治好你。” 黑衣人看了一眼忙碌的沈瑶,断断续续的道:“小师弟……被二师兄……藏在……师……” 话未说完,黑衣人便外头晕了过去。 秦大川皱眉,章灵儿则是一脸愤怒。 “竟然是二师兄!太可恶了,我爹娘对他那么好,小师弟也敬重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章灵儿气的眼睛都红了,若是冷风在此,她绝对会拔剑相向。 秦大川拉住转头要跑出去的章灵儿,冷声道:“乖乖的待着,你若出事叫你娘咋办?” “可小师弟在等着营救,我也要替我爹清理门户!”章灵儿怒道。 “凭你的三脚猫功夫?去送人头?” 沈瑶不客气的打击章灵儿,指着烛台道:“我要救她,你把烛台举高点,让我能看的清楚些。” 屋里已经点了许多的蜡烛,且位置都是沈瑶实验过后摆放的,最大限度的能照清楚手术台上的人。 之所以让章灵儿帮忙,是为了让她冷静下来。 “不想暴露师娘在这儿,你只管走。一旦他们抓到你,师娘会怎么做,你心里最清楚不过。” 秦大川站到沈瑶身侧,给她当助手。 章灵儿咬着嘴唇不说话,可秦大川的话她听进去了,明白自己就是拖后腿的存在。 “可是小师弟咋办啊?二师兄……不!是冷风那畜生,他抓了小师弟,一定不会善待他的。” 章灵儿越想越气,偏偏举着烛台,连动都不敢动,只能噼里啪啦的掉眼泪了。 沈瑶是无暇分神的,谁让没有得力助手呢。 一台手术,不该只有一位主刀医生,而是要有几位甚至十几位医护人员配合。 “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事,先瞒住师娘,我自会去营救小师弟。” 秦大川神情冰冷,看着沈瑶处理的伤口,对冷风的恨意已经容不下他的存在。 可天机阁人员和据点众多,若不能将冷风一举拿下,损失太过严重。 清理门户,可不是把垃圾扔出去就够了。 而是在不毁根基的前提下,解决掉有问题的一切。 小半个时辰,沈瑶才做好了缝合,脖子酸痛的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会。 “他伤了肠道,虽然缝合好了,但这几天不能喂食,更不能移动。你安排人十二时辰守着,有情况立马叫我过来。” 沈瑶不想掺和天机阁的事,尤其秦大川也是准备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就放权的。 所以不留下,更方便在对方醒来后,与秦大川他们说话。 在术前,黑衣人没说完的话,屋内的三人都猜得出是什么,小师弟竟然被囚禁在师门。 这说明,要么就是冷风把人藏在一般人不会去的地方,要么就是整个师门已经都是冷风的人。 不论是哪个可能,都不是好事,给营救添加了极大的难度。 但这都是天机阁内部的事不是? “沈瑶,你确定他没事?” 章灵儿从最初得知冷风是害他们的人的愤怒,到目睹沈瑶申述的全过程,吓得小脸都白了。 “目前生命体征平稳,但会不会发高热,以及恢复的如何,还要观察才能确定。” 沈瑶累的很,不想多说什么,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信不信她随便好了。 章灵儿还想问什么,被秦大川制止了。 “你回屋歇着吧,有事我去叫你。”秦大川心疼的道。 若非沈瑶的医术高超,秦大川很清楚这位外门弟子是没机会活下来的。 也知章灵儿不是质疑沈瑶,换做是谁看到这样重的伤势,都会认定他活不下去的。 “嗯,我教过你如何用体温计的,低烧先物理降温,高烧再吃药。若是退不下去,一定要叫我。” 轻揉着脖子,沈瑶是一刻也不想再站着了,她得抓紧时间休息。 术后有几天的危险期,就算沈瑶不忙别的事,也可能难以有机会睡个囫囵觉,这会当然是能多睡就多睡会。 走到门口的时候,沈瑶顿足道:“那暗号声,师娘应该听到了,你们还是去回应一下的好。” “知道了。”秦大川送沈瑶回屋,在门口顿了一下,才去找章夫人。 沈瑶不知秦大川是如何与章夫人说的,等她睡醒后便去给伤患例行检查,问询了昨晚的状况后,又去给章夫人诊脉。 章夫人虽然休息不好,可状态还算不错。 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人,面对事情的时候很从容。 “冷风自小的秉性,便与大川他们不一样,更喜欢暗器和用毒。” 在沈瑶准备离开之际,章夫人开口道:“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即便想去清理门户,也是心有余力不足,还会连累大川他们。” “夫人都知道了?”沈瑶没想到秦大川这么实诚。 “在山门的时候,我便怀疑冷风,但没有明确的证据也不能拿他如何。若非如此,我与灵儿也无法逃出来。” 章夫人苦笑,“是我没有教导好他,我知大川一定会去的,但对上冷风那样的畜生,不能用正常手段。” “夫人是想我给秦大川点毒药?”沈瑶一点就通。 “你是聪慧的,当懂输赢就是生死。所谓的江湖道义,那是将给人听的,对待叛徒,只需格杀!”章夫人温声道。 沈瑶很赞同章夫人的观点,笑道:“夫人即便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我这人护短,见不得自己人吃亏。” “那我便放心了,大川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跟他师傅一样,讲君子之道。”章夫人无奈道。 “……”这是夸我呢?还是在夸秦大川品行? 在沈瑶无言以对之际,门外传来章灵儿的声音,却是怒气冲冲。 “我管你是谁,赶紧滚出去,想在这儿耀武扬威,问问你脖子能不能扛住我手中的剑!” 第二百六十五章 姐夫救我 章灵儿鲜少这么大的怒气,即便是迁怒,也不会有打杀的心思。 “夫人别急,我先出去看看。” 沈瑶不想章夫人忧心,说了一句便急匆匆的出门去。 只见章灵儿站在大门口,而她对面的中年男人正吐沫横飞的怒骂。 再看那辆有点眼熟的马车,沈瑶这才对上号了。 得,女主那边又来人了,这是知道被自己戏耍了吧。 “再哔哔一句,本女侠割了你的舌头!” 章灵儿弹指,剑身脱离剑鞘一寸余。 沈瑶可不想自家大门口沾血腥,便出声道:“原来是京城的贵客,不知这次过来又是想做什么?可是为着方子的事,来感谢的?” 沈瑶明知故问,已经注定是对立面的,气死个走狗也不算什么。 “大胆农妇,竟敢戏耍我!我从京城千里而来,是为郡主效命,你戏耍我便是戏耍郡主,可知罪!” 管事一身的肥肉,因他的喊声都在颤抖。 沈瑶掏掏耳朵,可怜自己的耳膜又受到伤害了。 “我如何戏耍了?你要我给县令千金的方子,我不是已经给了吗?”沈瑶笑问。 “一个做豆腐的方子,如何能赚钱?你明知我要的是你那作坊的其他方子!”管事怒喊。 “你开玩笑的吗?还是假借郡主之名,想要来抢夺我的方子?” 沈瑶笑着问话,却不给对方回答的机会,突然喝道:“来人啊,把这伙人给我绑了,咱们送到京城忠王府去,问问是不是冒充的!” “你敢!我乃是郡主手下的管事,就是县令见了我也要毕恭毕敬!”管事气的头顶快要冒烟了。 沈瑶倒是信对方的话,所谓宰相门前三品官,对方好歹也是忠王府的人。 但沈瑶可没打算惯着。 “呸!县令乃是朝廷委派的命官,你是几品?竟然敢羞辱朝廷官员,你这是在给忠王府抹黑啊!” 朝章灵儿递了个眼色,沈瑶喊道:“快绑了,这伙人都是骗子,不能让他们继续招摇撞骗,坏了忠王府的名声啊!” 章灵儿会意,一招就将管事给打晕,这回没再耍花把势。 家里的下人也纷纷动手,很快便将管事和他带来的人都绑好了拖走了。 租下的大山还没整理完,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有劳力送上门自是不能放过。 当然,按照惯例,他们带来的东西也都搜干净了,金银等贵重财物上交给沈瑶,马车收为家中私产。 倒是几人的衣裳可以送去镇上卖了,帮忙的人都有份拿奖赏。 “气不顺的话,就跟着阿大他们去忙活两天,我瞅着这胖管事不是个能吃苦的,你随便揍,揍死就喂狼去。” 见章灵儿情绪不高,沈瑶给她提议。 “师嫂,以后我会好好练武,也会跟你学医,不再胡闹了。”章灵儿低声道。 鲜活的小姑娘,突然变得蔫蔫的,沈瑶不习惯这样的转变。 “你有这心是好的,但也不用刻意的连性格都改变。听我的,去那边出出气,别让你娘担心。”沈瑶劝道。 章灵儿倒是听劝,虽然还没什么精气神,却朝山脚那边去了。 沈瑶回身之际,突然想起钱重了,也不知道那小子被操练的如何了,估计累的死去活来的好几回,做梦都想回家做米虫吧? 念头一闪而过便被扔到一旁了,沈瑶实在是没空关心外人。 还不等进院,沈瑶便听到马车的声音,转身望去,正是郎家铺子的伙计,也就是常常来送信的那个。 “先去堂屋坐会,喝口水。” 看到对方递过来的信封,沈瑶招呼了一声,便急匆匆的拆开信件看了起来。 郎家果然答应合作,言语间尽是让沈瑶有买卖只管找他,绝不会亏待了沈瑶之类的。 信里还说又给沈瑶准备了不少东西,跟着商队在路上呢,信是加急送过来的,怕耽误赚银子。 “不愧是首富家的儿子,出手就是阔绰,会交人啊。” 沈瑶感叹一句,便去写回信,顺道把封箱的秘方,以及最近做出来的牙粉和面膜粉也一并交给活计,让他以最快的速度给郎俊送去。 “可惜车马慢,这一来一回的,少说一个月就没了,时间果然就是银子啊!” 沈瑶感叹了一句,便叫财婶儿准备适合长途带的干粮,她则是又去给秦大川收拾包袱。 有小师弟的消息,秦大川把这边的事安排完后,绝对会亲自过去。 但沈瑶不会阻止,不论是身为天机阁阁主,还是身为大师兄,秦大川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 而秦大川也的确如沈瑶所想的那般,正在与自己的心腹商议营救小师弟的事。 可家里的安全依旧要放在首位,但这方面天机阁的人只能是辅助,秦大川不想把江湖和朝廷彻底连在一起。 “师兄,我随你一道回师门去吧!冷风那货阴狠的很,有我还有个照应。” 笑面虎不赞同秦大川单人匹马的杀过去。 “名单上的人不除,即便杀了冷风,天机阁依旧危险。” 秦大川沉声道:“已经准备这么久,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冷风,我定要亲手了结他,才对得起师傅的嘱托。” “……”笑面虎劝人的话都咽了回去。 其他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抱着不成功则成仁的心思。 让几人立即启程后,秦大川又去了自己的基地外围,也就是钱重主仆三人训练的地方。 这里除了他们三个,还有近些年秦大川收的人,算不得合格的暗卫,但与寻常护院对打,一个能抵三个。 “姐夫,你可算来了。呜呜,这伙人简直就不是人,我都快被他们给嚯嚯死了!” 钱重见到秦大川,哭着上前抱住秦大川的腿,哭道:“你看我都瘦成啥样了?我们钱家可就我这一个儿子啊!” “想下山?”秦大川居高临下的问道。 “想!做梦都想!”钱重用力点头,就怕秦大川看不见。 “只要在他手底下坚持一炷香的功夫,我便带你下山。”秦大川指着操练钱重的面具男说道。 钱重脸都白了,他那点本事,哪能完成啊? 可秦大川已经坐在木桩上,不给钱重拒绝的机会。 为了能下山去,钱重把牙一咬,招呼两个小厮到一旁说话。 面具男也已经来到秦大川身边,拱手问道:“主子想让他离开?” “嗯。”秦大川点头,又道:“我要离开一阵子,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第二百六十六章 重大消息 秦大川下山的时候,带了二十几个少年,其中便包括钱重主仆三人。 当看到秦家的院子后,钱重毫无形象的跑了进去,嘴里喊着:“姐,快给我做点好吃的,我要被他们给磋磨死了,呜呜!” 沈瑶被这狼哭鬼嚎的声音给惊了一下,看到瘦了一大圈,但明显精神不少的钱重,第一反应就是军训回来了。 本就长的跟好看没关系的钱重,肤色更接近麦色了,还有点反光。 不知道是不是肉吃的少,钱重脸上倒是没有青春痘了,眼下的淤青也轻了不少。 “这就练好了?”沈瑶看向秦大川问道。 “不遇到绝对的高手,逃走没问题。”秦大川回道。 “哦。”沈瑶点头,见钱重要扑过来,忙躲到秦大川身后,捏着鼻子道:“你赶紧去洗漱,一身的酸臭味儿。” “姐,你嫌弃我。”钱重觉得自己的心错付了。 认的干姐姐,根本不把他当弟弟,也不能感同身受他的痛楚。 “对。” 沈瑶毫不客气的点头,却转头对财婶儿吩咐道:“带他们去客院那边好好洗洗,再叫厨房做一桌子好饭菜送去。” 孩子就是馋了,沈瑶倒是能满足他这点小心愿。 “我就知道,姐是惦记我的。”钱重破涕为笑,仿若闻到饭菜香了。 沈瑶懒得搭理这没正事的货,叮嘱道:“吃饱了就回家去,你娘指不定咋想你呢。” “必须的。”钱重点头如捣蒜。 不回家,再被扔回去操练咋办? “三天后回来报道,啥时候你能打倒阿大阿二,再回去做你的少爷。”秦大川道。 “啥?还练啊!”钱重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秦大川让财婶儿把人都带走,这才牵着沈瑶的手回屋说话。 “林默的功夫很好,我走后让他来做武师傅,练武的事他会具体安排。” 秦大川顿了下,又道:“林默不是我的手下,你待他如一般的武师傅便可。” 沈瑶虽然好奇林默的身份,但秦大川不解释,她也就不问。 估计是遇到劫难,被秦大川救下之后,就答应给他做几年事吧。 “那些个小子呢?咋安排?”沈瑶问其他的人。 “以护院的身份安排,但他们不算出师,还是继续和林默练武,有事的时候你可以随时使唤。” 秦大川补充道:“他们以一敌三还是可以的。” 沈瑶点头,也不问秦大川在他的标准里,出师是指功夫俊到什么样。 家里的安全有保证,沈瑶便说了女主手下的人又来的事。 到底事关京城,总得小心防范些,沈瑶是鞭长莫及,可秦大川有本事给忠王府添事。 女主又如何? 既然人品不端,那就拉下神坛,沈瑶不信自己代表正义一方,还干不过仗势欺人之辈。 “京城的事,我会去安排。你帮我准备一些治重伤的药,小师弟的情况怕是不好。”秦大川皱眉道。 冷风抓了小师弟,为了得到东西,在他面前便不会隐藏身份,根本就不会考虑小师弟会不会留下残疾,甚至是没打算让他活着。 “都准备好了。”沈瑶迟疑了一下,问道:“要不要我和你一块去?” “不用,师门奇山峻岭,你不方便攀行。我会尽快回来,不误了婚期。”秦大川抓着沈瑶的手亲了一下。 让村长给挑选的日子,最近的是一个月后,下一个便要在中秋之前了。 还好没有提前定下日期,否则一个月后秦大川能否赶回来都不确定,留下沈瑶一个人在家里成亲,会沦为笑柄。 沈瑶倒不看重所谓的黄道吉日,但古人信这个,她也入乡随俗,总归是好的寓意和秦大川的心意。 “你平安回来就好,家里有我。”沈瑶低声道。 这次秦大川的敌人都是昔日同门,就怕他下不了狠心,再伤到自己。 知道秦大川的心不好受,沈瑶想了想还是说道:“你要记得家里有我们在等你,既然是敌人,就不要念着情分,让担心你的人为你心疼。” 将沈瑶拥入怀中,秦大川承诺道:“从他背叛师门那一刻,我与他便是死敌,绝不会手软。” “好,等你回来,咱们就成亲。”沈瑶依偎在秦大川怀里,轻柔的说道。 两人并没有腻歪太久,救人的事就是在和死神争时间。 秦大川去和章夫人说了会话,带着沈瑶给准备的东西便策马离开了。 “师兄不会是打算一个人去吧?冷风那么阴险,大师兄一个人哪对付的了啊!”章灵儿担心的问道。 沈瑶眉头一蹙,以她对秦大川的了解,秦大川一个人去的可能性很高。 宝姐儿也担心自家爹的安危,但看了沈瑶一眼后,对章灵儿道:“你别追去添乱就好了,我爹还要照应你,才是真危险。” “你个小丫头,是真不会说话!”章灵儿瞪着宝姐儿,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沈瑶则是赞同的道:“宝姐儿说的没错,你先管住自己,别做拖累。” “行行行,你们母女一条心,我这个外人闭嘴成了吧。”章灵儿举手做投降状。 宝姐儿瞥了沈瑶一眼,倒是没拒绝母女这个称谓。 可沈瑶这会的心思都跟着秦大川走了,自是没留意到细节。 “姐,家里添了这么多人,财婶儿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不如我和二丫帮她分担些事吧。” 沈瑜有意要分散沈瑶的注意力,她不喜欢姐姐皱眉的样子。 在沈瑜的印象里,沈瑶是天塌下来都会笑的那种。 “沈瑜长大了。” 笑着表扬了沈瑜一句,沈瑶明白这小丫头的意思,但也愿意顺着她的意思,便拍手道:“家里事多了,你们是该都分担一些。” “沈瑜擅长厨艺,我更喜欢做女红,我便负责管理衣物这一块吧。”沈二丫主动给自己找了事情。 宝姐儿虽不喜欢管这些琐事,这会也道:“我喜欢数数,便管着他们月钱的事吧。” 全哥儿见大家都有事,不甘示弱的道:“我监工,谁偷懒我就记小本本。” 看着宝贝儿子等着夸赞的神情,沈瑶捏着他的脸蛋道:“咱们全哥儿的任务最艰巨,娘看好你哟!” “嘻嘻,全哥儿还小,做不好的地方,娘别生气哈。”全哥儿不好意思的笑道。 正当章灵儿犹豫着要不要也接点事情的时候,阿大火急火燎的跑过来。 见到沈瑶,阿大气喘吁吁的道:“主子,那胖子供了一个重要的消息,要不要带过来给您听听?” 第二百六十七章 师嫂想做郡主吗? 沈瑶不想脏了家里的地方,便带着章灵儿去了下人住的地方。 倒不是不想让几小只长见识,而是在确定消息是不适合孩子们听之前,先不让他们知道。 很快胖管事就被带到沈瑶面前,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沈瑶几乎认不出是谁来。 “我心情不好,拿他当沙包玩了一个时辰。”章灵儿解释道。 “那你都没问出来有用的东西?”沈瑶好奇的问道。 “我是拿他出气的,为啥要问?”章灵儿理直气壮的回道。 “……”沈瑶竟无言以对,毕竟是她给出的主意不是? “我主子就在这儿呢,还不快把你交代的再说一遍。”阿大狠狠的踢了胖管事一脚。 “哎哟!” 胖管事疼的嚎叫一声,可胖胖的身子却连动弹都费劲儿,可见被磋磨的不轻。 沈瑶一点也不同情,要不是她先下手狠点,今日这副惨样的是谁还不一定。 “我说,我都说。” 胖管事瘫在地上,毫无求生欲的道:“我是五皇子的人,确切的说是德妃娘娘的人,花了大把的银子才爬到今天的管事位置。” 又是一个书里不曾交代的消息,但符合野心勃勃的妃子会做的事。 收买超重重臣不一定能成,且容易被皇帝发觉。 但收买几个狗腿子,关键是能给自己办事,效果也是十分震撼的。 “就这些?”沈瑶想要知道的更多。 “是五皇子命我做郡主的狗腿子,自从郡主回来后,我就想办法去了郡主的庄子上,专门给郡主办一些她不愿意沾手的事儿。” 胖管事倒豆子一样的把自己干过什么都说了出来,几乎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若叫京城那些贵族知道了,忠王府绝对得罪不少人,尤其是那些名门闺秀,想撕了女主的心都有。 听完胖管事的话,沈瑶对女主有了新的认知。 为了能在贵女圈里站住脚,这位可真是什么下作手段都做,毁人名声或者偶遇的手段说来就来。 “你刚才说,郡主每个月都会去护国寺上香?”沈瑶重点问这句。 书里倒是有不少贵女因为流言毁了,但那时沈瑶没有多留意,毕竟都是路人甲乙丙,得罪有光环的女主会有那样的下场也是活该。 可如今沈瑶才知道,都是女主的手笔。 倒是沈瑶有些诧异,女主竟然每个月去护国寺,前世貌似没有这样的习惯。 “是的,郡主每个月都会去住上三天,聆听佛音,为王爷祈福。” 胖管事立即回答,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沈瑶拖着下巴仔细回想,突然想到常住护国寺的太后。 书里女主回王府没多久就在护国寺遇到太后,并出手救了太后,从此后在贵女圈里站稳了脚跟,与男主的感情也稳稳的递增。 “太后在护国寺为国祈福,你们郡主就没遇到过?”沈瑶问道。 “那哪能遇上啊!太后住在后山,有禁卫军把守。”胖管事给沈瑶解惑。 沈瑶眼神闪烁,有个大胆的猜测。 是有人知道太后的病情,所以让女主去偶遇。 可因着肖捕快的姑姑从沈瑶这里拿了药,太后的情况很稳定,女主就没机会救人了,自然要多跑几趟,顺便得了孝顺的名声。 可女主从小地方来的,除非异姓王告诉她太后的事,还有谁会给她提供这样的机会? 说女主是无意间得知的,沈瑶可不信,毕竟女主不懂医术,想要救人就得有药,或者身边有医术高超的医者。 “你们郡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去护国寺的,刚回王府的时候,还是最近?”沈瑶再问。 胖管事怔了怔,“那我不清楚,好像刚回来就去吧。” “有问题!”沈瑶蹭的站起来。 书里的交代,女主流落在外可是楚楚可怜的,也就是遇到了郎俊才开始有好日子过。 且郎俊无意间让女主回到忠王府,有异姓王的宠爱,又有郎俊金银上的支持,女主风光无限而被一众闺女嫉妒又鄙夷。 但女主一向大度善良,简直就是美好的代名词,仿若是老天爷的亲闺女,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最好的一切,纯纯的锦鲤体。 可现在,女主是怎么回到王府的,没有郎俊的支持,她根本没有财力支撑,又是怎么知道太后的事,如何有把握能救人? “什么有问题?” 等了好半晌都没等到沈瑶解惑,章灵儿好奇的问道。 “没事。” 沈瑶不想跟头脑简单的章灵儿说实话,怕她会不小心说出去。 秦大川不在家,沈瑶只能先按兵不动。 若女主有问题,又提前被男主盯上,他们两人就不可能是感动天地的感情,人品绝对不是风光霁月啊! “你一惊一乍的,吓我一大跳。” 丝毫没怀疑沈瑶是在敷衍自己,章灵儿嘀咕道:“我还以为你说那个郡主是假的呢,失踪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异姓王是怎么找到她的。” 管事以为章灵儿是在问他,立即回道:“郡主的奶娘一直在她身边照顾着,为证明郡主的身份,那奶娘一死立下毒誓,错不了。” 本就因章灵儿那句郡主是个假的而震惊的沈瑶,此刻听了胖管事的话,越发觉得章灵儿真相了。 奶娘独自抚养郡主,却这么多年没有去找异姓王,反而在被找到后用命发毒誓,这操作跟灭口没区别啊! 关键是没有个胎记啥的可以理解,但连个信物都没有吗? “忠王府当年发生啥事,为何郡主会丢失,你知道吗?”沈瑶迫切的想知道有关女主的事。 若女主是假冒的,异姓王就不会为了她支持五皇子。 且有五皇子安排的管事,异姓王心里只会更膈应,甚至把耽误他寻找爱女的事都算在五皇子头上。 这瓜,太大了,也太好吃了。 上头! “不知道。” 胖管事缩了缩脖子,“我十几岁才被买去的,之后一直在庄子里做苦力,哪能知道主子的事呢。” “你就没打听过?那么大的事,京城知道的人不少吧?”章灵儿追问。 “我怕漏了马脚,平时都活的小心翼翼的,哪敢乱打听。”胖管事脖子快缩到胸口了。 章灵儿骂了声废物,转头看着沈瑶问道:“你觉得那郡主身份有问题是不是?” “猜测没用,得有证据,重要的是异姓王自己认了,咱们还能给他提醒不成?” 怕章灵儿胡来,沈瑶才不敢说自己的打算。 不过今日收获不小,沈瑶需要捋捋思绪。 “管他真的假的,那郡主都欺负到家里来了,咱们让她成为假的不救得了。” 章灵儿坏笑的说道:“师嫂,你有没有兴趣做个郡主啥的?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啊!” 第二百六十八章 师兄不让的 章灵儿的话让沈瑶夜里都没睡好,倒不是她想顶替女主的身份,而是让她想起自己那不明的身份。 东屋只有自己,沈瑶干脆进了空间,拿出从沈家搜到的那个盒子。 “钥匙到底在哪儿呢?” 沈瑶看着精密的盒子犯愁,有心要直接敲碎了,又怕毁了里面的东西。 古人的智慧不可小看,尤其是各种机关的东西,自毁装置很强的。 “沈老大就是寻常庄稼汉,出去跑过几年脚商,也算不得是个人物。倒是那便宜娘,原主的记忆里好像是识文断字的,倒像是小家碧玉来着。” 沈瑶努力搜索原主的记忆,可惜没有有用的线索。 除了这个盒子,原主的爹娘没给留下特殊的物件,也没有说过盒子怎么打开之类的话。 思索了一会儿,沈瑶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干脆也不浪费脑细胞,将沈老大夫妻俩的画像给画下来,没准能用得上。 京城。 白芸汐不可思议的看着三当家,问道:“三郎,咱们现在就走,万一青楼被他们的人接手了,可就不是咱们的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三当家脸色不大好看的道:“你若舍不得可以先留下,我且回去看看发生何事。” “那三郎回去会有危险吗?”白芸汐关心的问道。 在京城没有真正的靠山,白芸汐可不想把沦为玩物,有三当家在这里就是护身符。 三当家心事重重,没空应付白芸汐的小心思。 “干我这行,脑袋就是拴在裤腰上的,你还不知道吗?” 三当家语气不怎么好,烦躁的道:“我明日就走,你先留下吧。” “三郎。”白芸汐拉着三当家的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三当家甩开。 “要是我回不来,你就把青楼兑出去,拿着钱财找个小地方安生过日子吧。”三当家走到门口的时候说了一句。 “三郎!”白芸汐惊呼。 可三当家却不想再多说,挥了挥手便大步离去。 白芸汐拧眉,努力回想前世,不记得这个时候黑风寨有什么变故,便又安心了。 “楚如忆那没用的东西,怎么还没有搭上郎俊?白给了她郡主的身份,废物!” 不担心三当家的白芸汐,转而就骂起了楚如忆,可现如今她又不方便主动去寻人,只能先给三当家准备出门的东西。 这个靠山是目前最牢靠的,白芸汐舍不得放弃。 被白芸汐骂的楚如忆,正与五皇子游湖,两人大大方方的在游船上,倒是高调的不怕被人发现。 “如忆可是有心事?” 发现楚如忆频频走神,五皇子惯坏的询问道。 “父王为了安置伤兵,忠王府公中的银子就快入不敷出了,我听管家说父王打算变卖产业,心中难免心疼父王。” 楚如忆轻叹一声,本就是江南水乡的美人儿,一颦一叹皆有我见犹怜的脆弱感。 “忠王爷待手下的将士如手足,乃是将军中的楷模,也难怪楚家军上下一心。”五皇子微微敛眸,说着赞赏的话。 “如忆不懂这些,只知父王自己的产业已经变卖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庄子都用来安置伤兵,是不可能变卖的。” 楚如忆又是一声长叹,“父王再变卖产业,便只能是母妃留下的那些,父王自觉愧对母妃,这才迟迟没能下定决心。” 五皇子面色微变,忠王妃的嫁妆可是京城人的谈资之一,当年的十里红妆便是皇帝大婚也不及。 若不是忠王妃母家就她一个独女,且又红颜薄命,郎家还真成不了首富。 且女子的嫁妆都是要留给女儿做嫁妆的,也就是忠王妃的东西都是该属于楚如忆的,忠王爷若是变卖了,他岂不是白白算计一场? “忠王爷与先王妃情深似海,定是不舍得变卖的。难不成就没有别的办法?”五皇子试探的问道。 楚如忆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这才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我派出去的管事还没有回话,也不知是否能成事。” 楚如忆简单的说了沈瑶方子的事,自是不会说她打算强要,而是给沈瑶扣上了心善,为了安置伤兵愿意奉献之人。 可不论楚如忆的神色多敬佩和无辜,五皇子却只信了几分。 毕竟楚如忆派出去的人,可是五皇子的棋子,是个什么品行他还是知道的。 “如忆莫要烦心,许是你这边的下人办事能力不足,我再派人过去一趟,总不能让忠王爷为此事烦神不是?” 五皇子一副要为佳人解决烦恼的口吻,实则如何打算只有他自己知晓。 但管事出去办事,并没有告知五皇子,或许是觉得这不过是小事,不敢去劳烦五皇子也说不定。 可天知道五皇子的外祖家都是文臣不假,却都不是油水足的衙门,能给五皇子提供金银有限,他为此可是烦扰的很。 并不知道男女主都在打自己主意的沈瑶,正在清点郎俊又一次派人给她送来的特产。 出穿用度应有尽有,有些珍贵的东西是有银子也不见得能买得到的,放在农户家里做摆件都有点浪费。 不过好东西没人不喜欢,沈瑶正爱不释手的把玩着一副双面绣的扇子,感叹着绣娘精湛的手艺。 “这玩意倒是稀罕,回头问郎俊要两个绣娘过来,好好娇娇你们刺绣。” 沈瑶摸着扇骨,啧声道:“竟是暖玉做的,这败家玩意!” “金镶玉,用的都是边角料,值不了几个钱的。” 宝姐儿看了一眼扇子,没什么兴致的说道。 “说的你见识多少好东西似的的,金镶玉咋了?放到世面去,有的是人疯抢。” 沈瑶故意挤兑宝姐儿,小心的将扇子收在盒子里,又道:“那双面绣的屏风给我摆到里屋去,万一刮花了,我得心疼好几天。” 家里下人多,跑腿的事只需动动嘴就成了。 这些可都是国粹啊,沈瑶是真的稀罕,很自然的占为己有。 几小只倒也不争抢,章灵儿对这些东西也没兴趣,倒是看中了镶嵌宝石的匕首。 “师嫂,这个送我呗。”章灵儿爱不释手。 匕首本是削铁如泥的好东西,但外面用宝石给包裹的就像是个摆件,沈瑶看着都眼睛疼。 摆件就是摆件,武器就是武器,二者合一倒是只有章灵儿这种花架子会喜欢。 “那东西可不便宜,你拿啥换?”沈瑶纯属逗人玩。 章灵儿却认真的道:“我有一套内功心法,专门适合年龄大的女人练,虽然成不了高手,但飞上屋顶啥的没问题。” “……”沈瑶幽幽的看向章灵儿。 合着没有好东西给你,你一直搁我这藏私呢? 章灵儿心虚的道:“是师兄不想你修炼内力的,可不是我不愿意教。” 虽然不懂秦大川这么做的用意,但师兄自然要比师嫂亲,何况他们的关系也才缓和没几天。 关键是章灵儿喜欢练工夫不假,却不愿意做师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第二百六十九章 特殊的嫁妆 “秦大川的意思?”沈瑶眯了眯眼睛。 很好,她要在小本本上给秦大川记了一笔。 “是啊,我骗你又没好处。” 见沈瑶磨牙,章灵儿解释道:“也许师兄是怕你坚持不下去,或者是怕你走火入魔?” “呵,你信?”沈瑶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不靠谱的货。 “师嫂,那这匕首?” 章灵儿嘴上问着,手却实诚的把东西揣入怀里。 沈瑶直接挥手,懒得磨嘴皮子。 家里也有专门做衣裳的丫鬟,针线活做的很细致,但绣活比不上专业的绣娘,所以沈瑶之前才把亲子装拿出去做。 可惜被大皇子那表姐给搅和了,沈瑶想着干脆让人拿着图纸送到县城去做。 正好这次又得了布料,就多做几套,连成亲的衣裳也都做了。 至于首饰和小食,能分的都分了,留下一下做人情往来就好。 这一忙活半天的功夫就过去了,沈瑶正要询问财婶儿午饭吃什么的时候,赵彩霞却登门了。 “表嫂。”赵彩霞看到沈瑶都不敢抬头,就怕看到厌恶的眼神。 “有事?”沈瑶对赵彩霞的确不喜欢,但也没有特别的厌恶,平时都想不起有这么个人来。 “我娘做的蒸糕,让我送些给你们。” 赵彩霞忙把篮子放在炕上,搓着衣襟说道:“我娘还说,要给我乡亲,想让表嫂帮忙掌掌眼。” 看着眼前十几岁的小姑娘,沈瑶很想告诉她成亲太早不好。 可两人的关系,沈瑶若是真的说了,怕是会被误会见不得她好。 乡下地方,十五六岁成亲是规矩,遇到灾年为了省口粮食,十二三岁嫁人的也有。 倒是有钱人家,十六岁出嫁是最低年纪,也有疼爱子女的,会留到十八岁,但少见便是了。 “都是可以入赘的人吗?家里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 沈瑶询问,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替秦大川操心。 赵彩霞母女会留在村里生活,日后的作坊也有可能会入股,若招赘的女婿心思不正,或者是家里人乱七八糟的,迟早是个麻烦。 “大舅娘给打听的,都是穷人家的,说是收了聘礼就断绝往来,日后不会有麻烦。” 赵彩霞顿了一下,又道:“还有一个爹娘没的早,家里的东西都被叔伯沾了,要是入赘的话愿意除族。” 沈瑶虽然没见过人,但最后一个倒是最适合入赘的条件。 若不是被逼到一定程度,这个时空的人可不敢说除族的话,那是比坐过大牢祸还让人诟病的。 “啥时候相看?”沈瑶问道。 “说是三天后,但先相看谁还没定下来呢。”赵彩霞小声道。 沈瑶懂了,点头道:“我会让人去查查,以人品为主,你要是信得过,就回去等信吧。” “我信。”赵彩霞忙点头,她还怕沈瑶不答应呢。 这段时间不仅仅是秦山花,就连王氏也没少提点赵彩霞,让她明白不与沈瑶为敌,是有好日子过的。 正事说完,赵彩霞便要走,沈瑶却道:“你先等会,我去拿两块尺头,你带回去给你和你娘做身新衣裳。” 相亲是大事,外人看来这是秦大川的亲表妹,若不重视会被人笑话秦大川不重亲情。 赵彩霞很惊喜,没想到沈瑶竟然这么大方。 宝姐儿将手里把玩的小米珠的珠花塞给了赵彩霞,“这个你戴着玩,我头发少戴不住。” “这是我裁了要做帕子的,你要不嫌弃就自个儿绣个花。是边角料裁下来的,你别嫌弃。” 沈瑜也友好的从怀里拿了两块做帕子用的布料。 沈二丫不爱说话,把自己新作的荷包给了赵彩霞,只道:“喜庆。” 相亲嘛,就要从头到脚的打扮一下,女子自是越娇俏越好。 不管赵彩霞有没有好东西,估计最近都没舍得买新的,他们倒是给她凑了一套。 赵彩霞是哭着出去的,但这回是感动。 从小到大,她挨打挨骂中度过的,秦山花疼她也不舍得给花钱,倒是不熟悉的人想到这些。 沈瑶交代下人去问王氏要相看的那些人住哪,再去打探清楚了。 结果如沈瑶所想,那个父母双亡的小子是最适合赘婿的人选。 能吃苦、懂隐忍,还恩怨分明,长相虽大众些,但也配得上赵彩霞了。 三日后,沈瑶早早的便去了老宅,等着男方过来乡亲。 虽然秦山花已经自己买下了新房子,但毕竟是合离了,在老宅乡亲是为了避嫌,也是为了让人知道有娘家人给她撑腰。 除了本家的亲戚,还请了村长媳妇。 倒是男方那头,只有本人和他大伯,还有一个媒婆。 “我这大侄子别的不好说,就是能干。买个下人还得十几两呢,你们给三十两做聘礼,我立马就让族里把他从族谱上滑下去。” 男人倒是干脆,就是这话显得薄情又贪婪。 好在是人穷,大概是三十两银子在他看来已经高出天际了,不敢要的更多。 秦山花立即骂道:“你咋不抢银子去呢?三十两,够我买俩壮劳力了,你侄子再能干,还能抵两个咋地?” 媒婆也没想到会被打脸,立即道:“之前不是说好了,要二十两聘礼吗?你咋秃了反账的?你家里可还有儿女呢,都不想说亲了是吧?” 男子入赘是要被人耻笑的,故而聘礼都比女子高,这倒是无可厚非。 可这种翻倍的却不曾听闻过,哪怕是秦家有钱,也不是冤大头不是? “三十两也不是不可以。”沈瑶却接话道。 众人不解的看着沈瑶,但是她这么说,也就没人打断她的话。 男人一脸谄笑的道:“看吧,有识货的人。我那侄子,值这个价。” 沈瑶懒得看男人一眼,她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财婶儿在窗口给她比划手势了,意思是赵彩霞已经点头了。 既然选中了少年,那就干脆点,把后面的麻烦都解决了。 百家村,不容有二心的人存在,尤其是秦家的亲戚。 “银子我们可以给,但除了除族之外,我还有一个条件,另外要写好了文书,还要你们族长按上手印。” 沈瑶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却不说是什么条件。 男人的脑筋明显不是很够用,忙道:“不管啥条件,我都答应。” 沈瑶嘴角勾起一抹嗤笑,道:“把他爹娘从族谱上划掉,并且迁坟到百家村来,就算嫁妆好了。” 少年闻言,瘦弱的身体一震,不可思议的看向沈瑶。 第二百七十章 想想小师弟啥的 众人都被沈瑶的话给惊到了,要人家爹娘的尸骨做嫁妆,这话要不是沈瑶说出口的,就连王氏都想骂人。 听着就毛骨悚然,甚至可以说是缺德。 可男人却不管这些,立即应承道:“行,反正我侄子都嫁过来了,他爹娘的坟迁过来也是正常的。” 少年盯着沈瑶,直到文书都按了手印,也没移开视线。 沈瑶淡定的让秦山花给了五两定金,又让财婶儿安排人跟着男人去办事,意思是打算今天就把事给办了。 “我有话要跟你说,出来一下。”沈瑶对少年道。 少年握着拳头跟上沈瑶,男人却让他不要乱来,否则有他好看的。 屋内众人都保持沉默,连能说会道的媒婆都惊骇的不知道该说些啥。 大门外,沈瑶无视少年愤怒的眼神,低声道:“你既然要入赘,必然是不能经常回去给你爹娘扫墓的。你大伯那人,靠不住。” 少年愣住,似乎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等你成亲后,打听一下我爹娘的事,就明白的意思了。去吧,迁坟是大事,你这孝子可不能缺席。剩下的,我会派人安排妥当。” 沈瑶没多解释什么,便转身进了愿意。 可少年却咚的跪在地上,给沈瑶磕了三个响头。 对于没有被族人保护过的少年而言,除族并不可怕,唯有爹娘才是他的牵挂。 “我叫冯远,以后定会报答夫人。” 少年自报姓名,哭着抹去眼泪。 沈瑶驻足,回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今日你是为了你爹娘下跪,我便受了。等你个彩霞成亲,跟着她叫我表嫂就成。” 冯远哽咽着点头,心中认定了沈瑶是他的大恩人。 “起来吧,你可是秦家的姑爷,只要你们好好过日子,你爹娘泉下有知也会为你们高兴的。”沈瑶道。 至于其他的,沈瑶不会为冯远考虑那么多。 这个年代的入赘,和女子出嫁是一样的规矩,唯一的区别就是会被人瞧不起。 而冯远别无选择,能不能接受现实,又扛不扛得住压力,就看他自身了,那就看他的心性了。 婚姻就是场豪赌,古今皆是如此。 很快财叔便赶着马车过来,因为要迁坟,所以还额外准备了板车,并且带了好几个护院跟着。 待人都走后,沈瑶这才跟众人解释了原因。 “大川若在家,必定也会希望彩霞成亲能没有后顾之忧。这么做,看似是咱们不厚道了,但冯远会记着情份的。” 沈瑶说着,让财婶儿拿了一百两银子交给秦山花。 “这是?”秦山花没敢接,她是真的怕沈瑶。 沈瑶笑道:“往后咱们家的小辈成亲,我和大川都按照这个数上礼,日子好了也会更多,大姑可别说我们偏心。” “嗨!他大姑你就收着吧,沈氏可不是爱磨叽的人,她给了就是诚心的,要不然也不能为了你们安生,自己做那恶人去。”王氏道。 沈瑶说要冯远的爹娘做嫁妆,这话传出去得有不少人说她的坏话。 可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冯家想威胁冯远都没机会,只要赵彩霞一心跟他过日子,那还不得死心塌地的留下? 赘婿啊,最怕的就是有反心,谋财害命的不是没有。 “表嫂,谢谢。”赵彩霞红着眼睛道。 “想谢我,就踏实过日子。” 沈瑶岔开话题道:“冯远给他爹娘安葬后,总得戴几天孝,就让他先住在我们以前那房子。” “下个月月初是好日子,要不就定在那天成亲?”村长媳妇接话道。 成亲的日子本来是给秦大川和沈瑶看的,可秦大川出门了,这么好的日子浪费就可惜了。 赵彩霞羞红了脸,忙躲了出去。 秦山花却道:“冯远那孩子也没个家里人,早点成亲也好,咱们心里也踏实,那就下个月吧。” 秦老太等人都很赞同,沈瑶自然没有意见。 “家里有红布,待会让财婶儿送过来,这喜服啥的估计都得你们自己准备。” 沈瑶顿了下,又道:“虽然是入赘,但是要冯远一个大男人做花轿,外人难免会风言风语,要不让他在老房子那边接亲?” “可入赘,不都是男方上门吗?”秦山花问道。 “他大姑,你可别这么死板。想要冯远跟你们一条心,那你们也得看重人家不是?” 王氏脑子倒是灵活,劝道:“接亲后,花轿绕着村里走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你家去。咱彩霞好好的大姑娘,还不能坐坐花轿了?” 十里八村成亲,就没有花轿迎娶的,王氏都羡慕赵彩霞能有这好命了。 秦山花当初成亲也是挎着包袱就走的,一听王氏的话,立即拍着大腿道:“那就这么办了!咱们是招赘,也是接回家个儿子!” 瞅着秦山花那硬气的样,村长媳妇打趣道:“可不是,一个女婿半个儿,这招到家里的,那就跟自己生的一样,要给你养老的。” 老宅这边商量起成亲咋办的事,沈瑶也不懂,听了一会儿后,留下财婶儿看看有啥能帮忙的,她则是借口有事先走了。 至于秦三川和肖小妹的事,等当事人回来再说,现在跟于氏说了,她怕是多少天都睡不好了。 “喂,等你和师兄成亲,可要办的比他们隆重。到时候咱们雇八人台的大花轿,绕到镇子上再绕回来。” 见沈瑶回来,肖小妹立即迎上前说道。 刚才相亲的时候,章灵儿自然也去凑热闹了,事情定下后她才回来的。 “我怕摇晃晕了,围着村里绕一圈就够了。” 沈瑶全身都写着拒绝两个字,她是要名正言顺的与秦大川成亲,要的是她这个沈瑶和秦大川结婚,可不是要找罪受。 想想被轿子颠来颠去的,沈瑶就觉着难受。 可古代的风俗就是这样,花轿就是要使劲儿的颠,代表着祝福好好运。 “那就办三天流水席,反正你们成亲,得让人都知道,就是要人气足,让人眼红去。”章灵儿退步道。 沈瑶很是无奈,是她嫁人,又不是章灵儿,这丫头未免太能操心了。 招摇倒不是不可以,可目前的状况是,低调才能隐藏的更久。 光是全哥儿那张脸,沈瑶心里都突突,就怕被人发现端倪。 “都是老夫老妻了,就补办筵席的事,正弄那么复杂,我宁愿和秦大川消停的拜个堂就得了。” 沈瑶越过章灵儿,在她开口之前,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等你成亲的时候,我一定让你风光大嫁,给你添妆,成了吧?” 章灵儿嘟嘴道:“最好的师兄都让给你了,我嫁给谁去啊!” 沈瑶翻了个白眼,拍着章灵儿的胳膊道:“做人呢,最忌讳的就是灯下黑,你就没想过小师弟啥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最毒妇人心 “你别逗我了,我和小师弟就是姐弟,怎么可能会嫁给弟弟?”章灵儿急忙回道。 “秦大川还是你师兄呢,你想嫁给他的时候,怎么不说是兄妹呢?”沈瑶反问。 “那不一样。”章灵儿回道:“大师兄的事不提,哪有女子嫁给弟弟的?夫君不都是该比自己大吗?” “可小师弟真的比你小吗?是谁仗着自己最小,非要人家叫你师姐的?”沈瑶揶揄的问道。 “……”章灵儿哑然。 见状,沈瑶也不再多说什么。 有些事还得当事人自己想清楚,否则是绕不过那个弯的。 何况不是有一些砖家都说了,按照男女的发育而言,姐弟恋才是最科学的吗? 御姐与小奶狗,也是很好磕的呢。 为了取经,沈瑶对赵彩霞的婚事倒是参与了不少,主要是自己成亲也要亲力亲为,有些流程知道了也不用闹笑话。 这一忙活,便是大半个月过去,沈瑶还顺道给自己采买了不少成亲要用的东西,也省的再折腾一回。 在沈瑶这边忙碌的同时,秦大川也已经血洗门派。 是的,但凡是归顺冷风的人,按照背叛师门处置,当真是血洗。 而秦大川找到小师弟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若非还有用处,或许早已是一堆白骨。 “师兄,冷风勾结朝廷官员,还有绿林之人,对师母和小师妹下毒手,你快去救她们!” 小师弟醒来后,见到秦大川的第一句话,便是将冷风的罪行告知,且把章夫人母女的安危看的比他自己还重要。 “放心,师娘和小师妹在我家里。” 按着小师弟的肩头不让他起身,秦大川道:“冷风已经被关在地牢,师门也已清理。” “那就好。”小师弟重重的松了口气。 相对无言,两人心里都是疼痛的。 清理门派代表的是昔日的师兄弟,要刀剑相向,必然有一方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一切,都是源于冷风的贪婪。 “病人需要休养,你的伤也要换药。” 云清调配好药之后,便开口催促秦大川离开。 一个命在旦夕,需要长期将养才能移动。 一个重伤,虽不致命,但也需要好生将养,否则伤口会恶化,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这是我媳妇准备的药,她说重伤后容易感染,服用后可以有效抑制这种情况。” 秦大川打开自己带来的包袱,先服用了一片药剂,又喂小师弟喝了一片。 没错,沈瑶猜到小师弟会被用刑,必然会有伤口感染的情况,所以给准备了消炎药。 云清皱眉,很不喜欢自己的病人还服用别人的药。 但对方是沈瑶,他便无法说不,因为沈瑶给他的那几本书,有些药方是他所不曾的见闻的。 尤其是在外伤方面,云清做过一些实验,效果的确很好,但还不达标。 “这药不容易得,只能给你两片做研究,若觉得有用,可以去问我媳妇能不能给你药方。” 秦大川很感谢云清二人给他传递消息,这才舍得送药。 云清眼神亮了几分,郑重的接过药片之后,便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 “我们会留下些时日照看他,待他的情况稳定后再离开。”云清许下承诺。 云风低声问道:“师兄,咱们已经迟了,再不去师姐会扒了我的皮的。” “你明日起身与师妹汇合,我且先留下。”云清道。 对待病人,云清一向负责的。 云风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师姐,毕竟师姐打人真的很疼,还不许跑,否则惩罚会加倍。 而且京城里有他要为沈瑶出气的人在,不去了怎么能下手呢? 秦大川是不知道这师兄弟两人有什么事要做,但如今师门还需要继续查,外面的郎中也不一定可信,他只能当做不知。 小师弟的性命最重要,这个人情他记下了,日后再还。 尚未收到家书的沈瑶,此刻正无语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一副做错事样子的钱重。 “说吧,你又惹什么祸了?” 沈瑶语气很是无奈,因为钱重自从下山后,三天两头的惹祸。 倒不是什么大事,可每天让沈瑶来断官司,就真的……很想揍人啊! 这大哥貌似不论在古今都算成年了,偏偏脑回路还不如小学生。 “我就看先生的戒尺挺好看的,想试试结不结实,然后一不小心用力大了点,就断了。” 钱重飞快的扫了沈瑶一眼,见她瞪人,心虚的别过脸去,解释道:“我真的没用力,就想跟先生说赔他一个,结果先生就气的要昏过去……” 沈瑶扶额,钱重最大的本事就是招惹清风先生。 合着惹不起武师傅,专门挑文先生下手,偏他自称是沈瑶的弟弟,所以……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沈氏,你若不给老夫个交代,这先生不做也罢!” 屋外清风先生的怒气声,估计在村头都能听到了。 若是最初时,清风先生便这态度,沈瑶绝对会顺了他的心意。 可现在那么多人等着清风先生教导,又都认可这位先生,沈瑶哪能真的不管。 “呵,钱重你三天两头的找事,就是想我把你送回家去吧?” 沈瑶冷冷一笑,见钱重心虚的模样,便知道自己才对了,低声道:“你给我等着,不让你乖乖念书学武,我沈瑶两个字倒着写。” 之前会惯着钱重,沈瑶也是想看看有没有其他刺头学生跟着闹事。 结果这都大半个月了,闹事的还是只有钱重,自然也就不需要再观望了。 很好,钱重这没眼力见的玩意,不收拾他一回,是不会消停的。 “先生不必动怒,我已经知道事情经过,现有两个解决的法子,您看看哪个更能消气。” 沈瑶笑着赢了出去,直接将钱重的过错给做实了。 屋内的钱重暗道不好,立即想要躲起来,却偏偏不知道能藏到哪儿去。 “哼!你且说来听听。”清风先生边说边往屋里走。 沈瑶道:“一则,每日早晚罚他多跑半个时辰,绑沙袋的那种,坚持不下去就让武师傅去罚他,您老看个热闹。” “我教的学子,还要劳烦武师傅去罚,那老夫也就不用再教书了,免得误人子弟。”清风先生闲人不赞同。 “这第二个,他弄坏了先生的戒尺,便由他自己做一把合您心意的。做成之前,每天打五个手板,就用我这把特制的如何?” 沈瑶去屋里拿了一把纯铁的戒尺,确切的说是二十公分的格尺,是沈瑶特意去铁匠铺打造的。 清风先生看着尺子,胡子抖了一下,暗道:最毒妇人心啊! 第二百七十二章 隐瞒的身份 “姐,你这是要把我的手打烂啊!”钱重哀嚎。 “你惹祸的时候,没想过要付出代价吗?” 沈瑶半点也不心疼的道:“钱老爷可是特意交代,让我严加管教你,打残了钱家也能养的起后半辈子。” “娘啊!儿活不下去了啊!”钱重跌坐在地上,委屈的大哭。 当然,是干打雷不下雨的那种。 沈瑶不想让耳朵受累,威胁道:“再哭,就去跟那些苦工一块吃一个月的饭。” “嗝!”钱重吓得打了个响嗝,忙捂上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每天不是学武就是背书的,钱重唯一的乐趣就是那些吃食了。 若非味觉的享受,钱重早就找块豆腐撞了。 “先生若不满意,就罚他几天不许在食堂吃饭?” 沈瑶突然想到清风先生为何闹到自己这里来了。 同为吃货,清风先生大概也想这么罚钱重,又怕沈瑶给开小灶吧? “那就三……不,五天不许吃食堂。”清风先生竖起一个巴掌。 钱重捂着胸口,一副快要昏厥的模样,但他不敢讨价还价。 沈瑶还嫌不够,补充道:“让人把他屋里的零食都搜走,那两个小厮也一块受罚。一日三餐,就清粥野菜吧。” 正好能清清肠胃,偶尔的素食还能养身。 “就按照你说的办吧。”清风先生达到目的,却没有起身。 沈瑶很想翻个白眼,未免被老学究说教,只能忍着。 “先生辛苦了,这戒尺您收着。今晚我下厨做两道下酒菜,您老消消气。”沈瑶赔了个笑脸。 清风先生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当然戒尺是要拿着的。 沈瑶也不想再看到钱重,让人给扔回学堂那边,并下令住宿的学员实行封闭式管理,除非生死大事,否则没有显示批准不得离开。 至于惩罚,呵呵,那么多条总有一条能拿捏的住众人的。 转眼便到了赵彩霞和冯远成亲的日子,有沈瑶舍得赞助,排场自是不小,全村人都跟着热闹了一回。 沈瑶又是娘家人又是婆家人的,忙的脚后跟不着地。 “你这倒是练手了,等你和大川成亲的时候,该干啥都清楚了,几个小的长大成亲,也不怕抓瞎了。” 吴大梅也特意留在家里帮忙,主要是充当冯远这边的亲戚。 “大梅姐你可就打趣我了,成个亲也太忙叨人了,往后能交给下人的,我绝对不亲自上阵,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沈瑶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趁着没外人在,赶紧捶捶腰。 “家里有事,再多人帮忙,做主家的闲不着,操心的事多着呢。” 端了杯水给沈瑶,吴大梅低声道:“你啊,得学会躲懒,让自个儿喘口气。” “等下次就好了。”沈瑶颇为赞同。 吴大梅抓了两把瓜子,与沈瑶嗑着瓜子聊着天,很快便听到锣鼓声到近前了。 新人已经坐着花轿在村里绕了一圈了,回来就要拜堂。 虽然村长是主婚人,但沈瑶还是想跟着看个热闹,便拽着吴大梅往堂屋走。 谁知沈瑶才走了几步路,便被王氏给叫住了。 “沈氏,你过来一下。” 王氏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想来是有不好的事发生。 吴大梅怕是秦家的私事,便道:“我就在这边站着,有事你喊我一嗓子。” “哎。” 沈瑶应了一声,便朝王氏走去。 看热闹的都往堂屋挤,进不去的也在院子里看热闹,王氏拽着沈瑶出去还费了一番功夫。 “这是咋了?”见往老宅那边走,沈瑶问了一句。 “你小姑的事,你知道不?”王氏问道。 “秦山茶?”沈瑶问道。 “对,就是她。” 王氏点头道:“她干的那事,让老秦家抬不起头来,可这贱蹄子,非得挑今儿的日子回来,这不是给大伙找不痛快呢嘛!” 王氏的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是真的不待见小姑子。 这回沈瑶没法说王氏的不对,站在大多数的立场上,作为嫂子的都不会待见秦山茶,不想把人弄去沉塘都是心善。 毕竟一个私奔的小姑子,会影响一大家子的名声,甚至是小辈的亲事和前程。 可秦山茶当时那么做,何尝不是王氏逼的,也是为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才有了私奔的豪赌。 两人没什么话的到了老宅,沈瑶在东屋见到了已然中年的秦山茶。 一身八成新的细棉布衣裳,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戴了一根银簪子,还有一对银丁香。 看样子日子过的算不得多好,但也绝对不算差。 想到和秦大川说过的那些话,沈瑶便道:“小姑是知道彩霞成亲,回来贺喜的?” “你就是大川的媳妇吧?长的真俊。” 秦山茶先夸了沈瑶一句,并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塞给,笑道:“这是给你的见面礼,这些年大川没少帮衬我们家,你别嫌寒酸。” 王氏要骂人的话,因秦山茶提到秦大川都咽了回去。 沈瑶暗笑,秦山茶不愧是有胆子私奔的女人,一句话便避免了一场嘴仗。 “小姑的心意我收下了,大川说是你带大他的,他念着小姑的情分也是应当的。”沈瑶笑着收下东西,并未打开。 东西好了,王氏会眼红。 东西不好,王氏定会说嘴。 再者说,以秦山茶的穿着,想送个贵重的见面礼,也没那个能力,无非是个心意。 寒暄了几句后,秦山茶才回答沈瑶的话,“是赶巧了,我就是想回来看看你奶,没想到彩霞成亲。” “大姑他们不知道小姑你住在哪儿,等我和大川办喜酒的时候,请小姑你们回来喝喜酒。”沈瑶一句话带过赵彩霞成亲的事。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秦山茶突然出现,婚宴怕是就没法继续热闹下去了。 秦山茶也知道这点,所以并未想过要去凑热闹,却因沈瑶的话眼神亮了亮。 “你们要是不嫌小姑丢人,我们一定来。” 秦山茶哽咽着开口,她做梦都想名正言顺的回娘家一趟。 王氏见沈瑶这般热情,终是忍不住了,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沈氏,你跟我出来一下。” 王氏拽了沈瑶一把,就怕她不懂自己的意思。 “去吧,我正好歇歇脚。”秦山茶笑着坐回炕上。 沈瑶跟着沈氏到了院中,王氏紧皱着眉头道:“沈氏你还年轻,不懂唾沫星子能淹死人的理儿。你知道秦山茶的男人是干啥的吗?那是胡子!” 第二百七十三章 嫉妒 沈瑶吃惊的看向王氏,秦大川可没跟她说过小姑父的出身。 “大伯娘确定?”沈瑶低声问道。 “这还能有假?要不是这样,你奶能不见你小姑吗?”王氏愁眉苦脸的道。 通匪,那可是大罪啊! 沈瑶怀疑这个消息的可靠性,便问道:“大伯娘是听谁说的?外人也知道吗?” “村里人谁不知道?那货郎身上还有疤呢,听说是杀人的时候留下的。”王氏夸张的比划着。 对王氏的说辞,沈瑶持怀疑态度。 想到自家那一窝子的黑风寨的崽儿,其实有个做过山贼的小姑父也就不算事了。 “人云亦云罢了,小姑父要真是胡子,官府会不抓他?大伯娘这话可别乱说,诬赖人是胡子,可是要坐牢的。”沈瑶吓唬道。 本朝律法,胡子是大罪,通匪是重罪。 可诬陷他人通匪,或者污蔑别人是匪徒,同样要坐牢,严重者砍头。 王氏被吓得脸色大变,忙四外看看,确定没人才松口气。 “就算他不是贼,带你小姑私奔也是真的,咱们家有这样的亲戚,名声也会被牵连。”王氏咬定了这个理。 “这个就不劳大伯娘操心了,大川说小姑和小姑父已经成亲,在官府那儿过了明路的。” 沈瑶掸掸袖口,继续道:“不想家里名声毁了,大伯娘就对外说小姑当初嫁得急,是因为男方需要冲喜。爷有病重,没来得及说这事儿。” “可大伙都知道你小姑是私奔的。”王氏没转过弯来。 “以前怎么说不重要,以后就只有这一个说法。谁要是不信,就让他去找我爷问清楚呗,咱不拦着。” 沈瑶蹙眉道:“有个生死不知但和别人私奔的小姑子,还是一个为了替夫君行孝而匆匆家人的小姑子好,大伯娘心里该有数的。” 说完,沈瑶便转身离开。 穿书以来第一次参加婚礼,沈瑶还是很感兴趣的,想知道新娘子这会儿在干什么。 至于新郎,被灌酒是千古不变的待遇。 “没事吧?”吴大梅一直在大门外等着,见沈瑶回来,立即关心的询问。 “秦大川他小姑回来了。”沈瑶回道。 “秦山茶?”吴大梅有些惊讶。 “嗯。”沈瑶不好在这儿多说什么,便道:“有空我和你细说,我得去看看新娘子干啥呢,这可是我头一回赶上喜事。” 沈瑶说的是古代婚礼,可吴大梅却以为沈瑶指的是在娘家的时候没机会喝喜酒,顿时心疼的不行。 其实原主的确是没喝过喜酒,或者是小时候去了但不记得。 “这半年大伙儿没少赚银子,等忙完秋收,少不得有成亲的,让你看个够。” 吴大梅笑着说了一句,不想戳沈瑶的伤心事。 “是啊,今年喜事真多呢,真好。”沈瑶浅笑。 在这个不内卷,节奏慢的时空,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美好的沈瑶有时都怕自己是在做梦。 新房内,赵彩霞盖着红盖头,身边倒是围绕着几个小姑娘,都是差不多要嫁人的年纪,也是最近才有交集,算不得多熟悉。 大家伙说着悄悄话,倒是和乐融融。 “彩霞,你表嫂来了。你这是招赘,应当不用添妆吧?” 开口的小姑娘长相一般,沈瑶倒是见过,却对不上哪家的。 这话说的看似是逗趣,实则有挑拨之嫌。 “我成亲用的东西,多半是表嫂置办的,已经给了银子,算是添过妆了。” 赵彩霞倒是没听出弦外之音,单纯的不想让沈瑶为难,也被误会是自己贪心,忙解释道。 “你表嫂又不差这点东西,添妆是图个好兆头,哪怕是一块帕子也是那个意思不是?”小姑娘继续这个话茬。 屋内其他人听到这话头,也都觉得不对劲儿,一个个看向沈瑶,更多的是怕她不高兴。 全村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得罪沈瑶就是跟银子过不去。 何况都是待嫁的姑娘,谁不希望以后在婆家能有沈瑶这样的好日子,真正的当家做主呢? “表嫂,我没那个意思,真的。”赵彩霞急的想起身。 沈瑶轻轻的按住了她的肩膀,按照规矩赵彩霞要坐福,可不能乱动,更不能揭下红盖头。 “好好坐着,今儿是你的大喜日子,就该高高兴兴的。” 沈瑶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实则是从空间里取出来的,好在特意穿了宽袖的衣裳能遮挡。 “本来想悄悄的给你,既然有人想看,那我也就大大方方的拿出来,你试戴一下看喜不喜欢。” 沈瑶打开盒子,一对百福金镯呈现在盖头下,也能让其他人看见。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赵彩霞稀罕的很,却明白该拒绝。 笑着拉起赵彩霞的手,沈瑶给她戴了上去。 “这是百福镯,表嫂祝你百福齐聚,一生顺逐。”拍拍赵彩霞的手,沈瑶柔声道。 “这是实心的?”赵彩霞惊呼。 “你叫我一声表嫂,我当然要送实心的,才能表达真诚的祝福。” 沈瑶小心眼的扫了之前说话的小姑娘一眼,见她嫉妒的甩着帕子出去,这才收回目光。 之前从白芸汐那得来的首饰,除非是镶嵌宝石和珍珠类的,沈瑶都去银楼重新打造或者兑换金银了。 这金镯子便是其中之一,本就是留着送人的,随便拿出一件都是好兆头。 “多谢表嫂。”赵彩霞低头摸着镯子,爱不释手。 其他几个小姑娘交换了眼神,知道沈瑶对赵彩霞大方,这话回头也要告诉家里人。 但刚才有人得罪沈瑶,她们必须得表态。 “沈氏你别不高兴,刚才说话的不是咱们村的,她是白芸汐的表妹,也不知道跟着谁来喝喜酒的,还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 “可不是,咱们和她都不熟,还以为是彩霞认识的。” “她分明是想要看笑话来着。”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很快就帮沈瑶了解了那姑娘的身份。 白芸汐的表妹,一表三千里的那种,但得过白芸汐的好处,实则跟村长的小儿媳妇是堂姐妹。 这次来百家村,实际上是相看亲事的。 知道对方和白芸汐有关系,沈瑶也没放在心上,一个乡下姑娘想害她也没机会。 可沈瑶却小看了女人的嫉妒心,当看到沈瑶随随便便就拿出一对金镯子后,姑娘就想要过穿金戴银的日子,嫁到百家村唯一能满足她心愿的就是秦家了。 还不等沈瑶从新房离开,便听王氏喊道:“放你娘的臭屁!再敢瞎巴巴,老娘撕烂你的嘴!我家二川老实,不可能欺负你这黑土豆子!” 第二百七十四章 划破脸 王氏的嗓门大,沈瑶在屋内听得清楚。 “你们都别出去,等外面消停了再走。” 沈瑶起身,对几个姑娘交代一句,免得生乱再连累他们的名声,那和他们家里就不好交代了。 “表嫂,要不你也别出去了。”赵彩霞关心的道。 “没事,我又不是小姑娘了。” 沈瑶安抚道:“不管发生啥事都和你没关系,做好你的新娘子。” “嗯。”赵彩霞点头,双手却紧张的握在一起。 沈瑶转过身就冷了脸,不管是谁在这场合闹事,都是在打秦家的脸。 有心算计还是无意为之的,都让赵彩霞的婚事不顺当,就是不安好心。 顺着声音找去,沈瑶便看到王氏头发都乱了,却还冲着一旁的姑娘踢踹。 而护着姑娘的,正是村长家的小儿媳妇冯氏。 “大伯娘有话好好说,别耽误大家伙喝喜酒。” 沈瑶回身冲众人道:“大伙该吃吃该喝喝,除了刚才看到发生啥事的,先别挤在这儿,一会酒菜凉了可就浪费了。” 沈瑶虽然是笑着说话的,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不高兴。 王氏抿了抿头发,被吴大梅几个拉着坐到炕上。 主屋这边本就都是长辈在吃席,村长两口子也在,这会脸色都不大好看。 “你快别哭了,到底是咋回事,你倒是说啊。” 围观的人少了,冯氏被公婆盯得心里发慌,转身质问堂妹冯雪。 “就是他,喝多了撞倒我身上,还扯坏了我的衣裳,我没脸做人了!呜呜……” 冯雪指着喝的微醺的秦二川,哭哭啼啼的说道。 沈瑶打量着冯雪衣裳被撕裂的口子,要是不刻意去拨弄,连里衣都看不见。 真不知该说这姑娘是胆子大还是保守,既然做到这个份儿上,那就干脆往大了弄啊。 众人也都看到了冯雪衣服的破洞,村长媳妇气的脸都黑了。 “老二家的,马上把她给我送回去!往后这样的亲戚不要往来了,丢人现眼!” 被骂的冯氏涨红了脸,拽着冯雪要往出走。 可冯雪却耍赖的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你们不讲理,我一个好好的大闺女,现在名声没了,难道还不能要个说法了?” “啪!” 王氏早已忍无可忍,一巴掌扇了过去,打的冯雪脸都肿了。 “贱蹄子,你想闹是吧?走,我们跟你一道去冯家村,就问问你们村里人,平日里干活衣裳划坏了口子,是不是都找根绳子上吊了!” 王氏呸了一口,骂道:“我儿媳妇模样比你周正多了,我儿子眼瞎能看上你这样的货色?别是看咱们日子好了,就想往上扑吧?” 沈瑶很想告诉王氏,她真相了。 但王氏说她儿媳妇好看,沈瑶就不敢认同了,实在是王家那小三角遗传太强大,婆媳俩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行了,今儿是彩霞的好日子,别让外人给闹的不乐呵。” 沈瑶站出来,扫了冯雪一眼,道:“留下的乡亲们可都是证人,我想给你堂姐留点脸面才不问的,你确定还要闹下去?” 冯雪还想说话,冯氏却一把捂住她的嘴。 “冯雪,你是不是要逼死我啊?你这是中了啥邪?明眼人都知道咋回事的事,你再闹就等着咱们冯家村的姑娘都嫁不出去吧。” 冯氏想掐死冯雪的心都有。 冯家村就算出了五服,那也都是冯家女,一个有事都得跟着吃挂落。 关键是婆家的日子这么好,冯氏真的怕自己被牵连,她肚子里还有娃子呢。 冯雪脸色惨白,显然也想到后果,哆嗦了一下,推开冯氏便捂着脸跑开。 “啊!” 冯氏捂着肚子惨叫一声,众人都被吓了一跳。 大喜的日子,冯氏的孩子要是保不住,那可真是晦气了。 沈瑶忙从空间里拿出安胎丸,给冯氏把脉后立即喂她服下。 “无碍的,就是气狠了又被推了一下,动了胎气。一会我让人送点安胎药过去,养上几天就没事了。” 众人松了口气,沈瑶又道:“麻烦乡亲们当做今儿啥也没发生,误会解开了就好,别坏了姑娘的名声。” 主要是沈瑶怕消息传出去,有样学样的人可就不少。 能跟百家村人结亲家,那是十里八村都巴不得的事。 “我会跟大伙说清事情的严重性,沈氏你就放心吧。” 村长的酒早就醒了,对二儿子道:“赶紧把你媳妇抱回去,这事儿不兴再提。” 村长这是在告诉二儿媳安心养胎,但作为公公要避嫌。 村长媳妇没了吃酒席的心思,拉着沈瑶的手,道:“今儿这事儿闹的,婶子对不住彩霞那丫头,改日再来给她赔礼。” “婶子快回去吧,给冯氏做点热乎吃食,让她好好的睡一觉。”沈瑶道。 村长媳妇是否道歉,沈瑶不会干涉,但她没有要对方答谢的意思。 王氏已经训完了儿子,让儿媳陪着秦二川回家醒酒去。 秦山花脸上的喜气挂了一丝愁,显然是很介意有人在婚宴上闹事。 “今儿应当高兴,大姑今晚去陪奶唠会嗑儿,这边就留给新人吧。” 沈瑶没法说秦山茶回来的事,只能用这种方式让秦山花过去。 可众人却是想到洞房,一个个都有些尴尬,却也不好说沈瑶什么。 秦山花忙点头应下,怕沈瑶再说更直白的话,她出去避嫌就是了。 酒席散了后,沈瑶便被众人赶走,实在是她那一身料子沾上油星就浪费了。 而沈瑶也没有让下人来帮忙,乡下人家办酒席都是互相帮衬的,这也是邻里间加深感情的方式。 “夫人,人已经回到冯家村了,应当是没跟人说啥。” 阿大奉命去跟踪冯雪,晚上才赶回来回话。 “找机会在冯家村收买两个人,让他们盯着点冯雪,不用啥事都来回报,主要是看她有没有反常。” 沈瑶不喜欢被人找麻烦,冯雪是白芸汐表妹这事儿,她不得不妨。 否则村里那么多人,村长家都比秦二川家条件好,冯雪为何挑做不了主的秦二川下手? 给了赏钱,打发阿大下去,沈瑶刚要休息,便又有人找上门来。 “沈氏你快过去看看,你奶要打死你小姑,脸都划破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沈瑶出事 沈瑶皱眉,真的很不喜欢一天到晚的破事。 可秦山茶出事,沈瑶又不能不过去。 老宅的院子静悄悄的,但各屋的灯火都晾着。 村里能自己做蜡烛,只费点功夫就成,还省了灯油钱,如今倒是都舍得用了。 “别救她!自个儿不要脸,还想回来给娘家招祸吗?” 秦老太恨恨的瞪着秦山茶,怒道:“当年要不是你跑了,你爹怎么会没钱治病,硬生生给拖死啊!” 沈瑶这才明白秦老太的心结所在,合着觉得是秦山花毁亲,没能用聘礼给秦老汉治病。 “我公爹当年留下的银子用没用完不说,家里那么多田地,卖一亩地都比小姑的聘礼高吧?” 沈瑶蹙眉,很讨厌这种把闺女当货物的做法。 “地就是命,不到绝路谁家会卖地?我是她娘,她的婚事就该由我做主!” 秦老太声调拔高,这还是沈瑶第一次看到她这般硬气。 “当年走的时候,我留了银子,托四哥送回来给爹治病啊!” 秦山茶哭道:“当家的做货郎没攒下多少,但足足留下了十二两银子,比我的聘礼还高。” 众人听到这话都沉默不语,倒不是不相信秦山茶的话,而是在恼恨秦四川竟然连救命银子都吞下。 唯有沈瑶想的是,不管有没有这银子,卖一亩地就能解决的事,还比不上一个人一生的幸福重要吗? 饶是能理解古代乡下人对田地的看重,沈瑶也无法接受。 默默的扶起秦山茶,沈瑶给她处理脸上的伤口,见她神色哀戚,便知道有多伤心。 “秦四树才是气死爷的人,不论有没有银子,都没用的。” 沈瑶不想当着秦老太面多说秦四树,只握着秦山茶的手,道:“大川最在意的就是爷了,要真是因小姑而让爷死了,他能原谅你?” 秦山茶看着沈瑶,无声的流着眼泪,显然她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可作为闺女,亲爹死了都没能见过一面,也没能给他守孝,秦山茶心里愧疚。 “不管谁原谅你,老娘都不会原谅你!既然走了,就给我滚远点,再也不要回来!滚啊,我死了都不用你披麻戴孝!” 秦老太愤怒的砰砰敲着炕沿儿,用最恶毒的表情盯着秦山茶。 “娘,是闺女不孝,您老保重!” 秦山茶跪下给秦老太磕了个响头,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恋恋不舍的离去。 沈瑶追了出去,拽住走到大门口的秦山茶,道:“这么晚了,小姑一个人赶路多危险啊。就在我家住一宿,明儿让马车送你。” “可我这名声……还是不用了,镇上也没多远。”秦山茶拒绝道。 “之前和大川商量过,想着小姑你们做买卖,干脆也卖咱自家的货,比让外人赚了差价的好。小姑就不想谈谈买卖的事?” 沈瑶笑着挽着秦山茶的胳膊,两人一路无言的朝村尾走去。 到家后,沈瑶让财婶儿给秦山茶准备了饭菜,见她没什么胃口,也没劝着多吃,免得积食难受。 “小姑不想去拜祭爷爷吗?”沈瑶问道。 “我不配,怕是我爹也不想见到我。”秦山茶开口就掉眼泪。 怕是这十来年,也没少暗地里哭。 “老爷子是通透的人,爱护子女的心,小姑应该比我一个外人感受的清楚。” 沈瑶话只说到这里,便不再宽慰,转而说起了买卖的事。 以秦山茶两口子的能力,也就是进点货去散卖,但利润不会大。 倒是聊天中,沈瑶听得出秦山茶不是那种窝在家里做饭的小女人。 且能开杂货铺的人,其实不简单,要打交道的人也更多。 “小姑要是只想守着杂货铺,只管跟我这拿货,赚个嚼用是足够的。但小姑就不想做大些,赚大钱吗?”沈瑶问道。 “赚大钱?”秦山茶被这三个字吸引,却苦笑道:“谁能不想赚大钱?可咱没那人脉,也没那本钱啊。” “人脉你们有,缺的就是本钱罢了。” 沈瑶笑道:“我这的货,可以先赊给你,大川的商队也可以对你赊账。至于其他的,就靠小姑你们自己去搞定了。” “那哪儿能成?你们做买卖也要银子周转,我不能用你们的钱去生钱,这不是借鸡下蛋嘛。”秦山茶立即拒绝。 沈瑶却道:“借鸡下蛋,首先得让人信得过。这么说吧,我也不是无利可图,小姑你们能把批发行做大了,我和大川也省不少事。” 赚钱的事,当然要扶持自己人。 古人对宗族、亲情看的极重,日后有难才能相互帮助。 当然,沈瑶愿意拉秦山茶一把,主要还是看在秦大川的面子上。 且书中的秦山茶,只在最后的时候出面,却是为秦大川收尸。 但结果去是,秦山茶被当地愤怒的百姓活活打死,至此秦家的血脉彻底断了。 在秦大川富贵的时候没有攀亲,但人没了之后拼命去收尸,这样的秦山茶人品绝对信得过。 “这事太大了,容我想两天,跟你小姑父商量一下再给你回话。” 秦山茶没有立即答应,但眼神却是表明了她是心动的。 沈瑶没再多说,两人闲话几句后便各自休息。 第二天秦山茶终究没勇气去给秦老汉上坟,但为了不影响亲人的名声,选择做马车离开。 章灵儿也跟着一块走的,想要去打听有没有秦大川的消息。 大概是运气好,章灵儿还真等到了秦大川的信儿。 “沈氏,我师兄来信了。他已经找到小师弟了,等处理完师门的事就回来。” 章灵儿高兴的快要起飞,走路都蹦蹦跳跳的。 沈瑶猜测,处理师门的事是其一,但养伤也是真吧。 感叹章灵儿心大,信里只字不提受伤的事,她就连想都不想? “你咋不说话?我师兄都说会尽快赶回,咱们也准备婚宴的事吧。” 章灵儿迫不及待的想喝喜酒,她这人就是爱凑热闹。 “该置办的都置办了,剩下的就是酒席,到了日子前再准备就来得及。” 沈瑶也不提醒章灵儿忽略了什么事,将信收起来,道:“我要练功了,你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师娘吧。” 即将要成亲的人,自然也希望别人圆满,沈瑶才不会告诉章灵儿,一旦小师弟得救,秦大川便会将他师傅最后的书信拿给众人看。 哎,欢喜冤家,最好磕了。 练功不专心的后果便是,沈瑶神识不清,初期走火入魔阶段。 暗道一声糟糕,沈瑶便陷入昏迷,只能祈祷有人早些发现她的异常。 第二百七十六章 开个价 秦大川赶回来时,沈瑶已经昏迷了五天,但脉象紊乱是因练内功时分心导致,且并不严重。 可镇上的郎中都给她看过了,章灵儿也为她调整过内息,却不见起效。 若非秦大川赶回来,章夫人便要不顾劝阻也要强行动用内力来救沈瑶。 “师兄,要不带嫂子去药王谷吧。那个云清留下玉佩,一定能找到药王谷的。” 章灵儿这几天瘦了一圈,为自己的无能,怪自己没有在沈瑶练内力的时候在旁边陪着。 甚至章灵儿觉得自己若能早点发现,沈瑶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去药王谷救娘,全哥儿有钱,都给娘用。” 全哥儿天天的抹眼泪,大眼睛肿的和核桃一样。 宝姐儿几个没有说话,但都用眼神看向秦大川,在等他做决定。 “不去药王谷,也不是没有办法。” 章夫人眉头紧皱,看向秦大川说道:“只要内力高深的人,强行将沈氏紊乱的内力压在丹田之内,再传给她一成内力,便可引导她融汇,不但不损伤自身,内功也会随之大增。” 章夫人没有说这样做,对于救治沈瑶的人是何种后果,但秦大川和章灵儿是习武之人,自是清楚。 看似只少了一成内力,但前期的压制,以及后续的引导,都是极其损耗,短时间内都无法使用十成功力。 且一旦不成功,两人都会受到重创,轻则内力大减,重则有性命之忧。 可即便去药王谷,大致也是这样的救治之法。 若非练功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习武之人也不会这般少,更不会那般看重根骨。 “我带她进山,家里劳烦师娘受累了。” 秦大川已经做了决定,且决不允许失败。 “你既然决定,便带着可信之人一道去,若有问题也能及时补救。” 章夫人懂得情之一字,故而没有阻拦秦大川的意思,否则她也不会提起这个救治方法。 虽然秦大川一声令下,会有人愿意站出来冒险。 可男女有别不说,救治之人察觉危险立即便放弃,于沈瑶而言,便等于是错过了被救的机会。 最好的结果便是后半生躲在多变,宛如陶瓷娃娃般易碎。 “爹是要去救娘吗?全哥儿也要去,我会乖乖的,也能照顾娘。” 全哥儿抓着秦大川的衣襟,生怕沈瑶被带走,就再也不能回来了。 沈瑜和沈二丫无声落泪,两人也是一样的想法。 “爹有把握吗?” 宝姐儿不希望沈瑶出事,但更在意秦大川的安危。 “若我都没把握,还有谁能救得了她呢?” 秦大川没有给肯定的回答,因为万事有意外,他不愿对在意的家人说谎。 宝姐儿拉着秦大川的胳膊,劝他放弃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父女俩对视片刻,宝姐儿慢慢的垂下手臂,低声道:“爹一定要带着她平安归来,我们等你们回家。” “好。”秦大川重重点头。 在全哥儿的哭喊声中,秦大川抱着沈瑶进入深山。 虽然章夫人有交代,但秦大川并不打算带任何人。 置身于潭水之间,沈瑶没有任何反应的靠在石壁上,而秦大川正神色凝重的给她渡真气。 只是练功而已,却出了岔子,人便进入空间,想出也出不去,沈瑶都快急疯了。 确切的说,是沈瑶的灵魂在空间内,无法自由进出。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被困在这里?” “秦大川,我要是出去了一定立即跟你成亲,才不管什么黄道吉日不吉日的。” 看着秦大川为了救自己而差点吐血,沈瑶急的恨不能以魂魄的方式跟秦大川见面。 可不论沈瑶如何着急,都没有半点用处,让她一度怀疑是灵魂与身体不能再契合。 京城。 白芸汐不敢置信的看着三当家提前准备好的书信,她的靠山出事了,让朝廷头疼不已的黑风寨,是谁打下了它? “三郎回去的路上就把信给你了,你就没回去看看到底如何了?” 不信黑风寨被灭了,更不信三当家就这么折了,白芸汐大声质问着送信的瘸子。 “三当家回去前就觉得事情不对头,可大当家叫他又不能不回,便特意留了一手,让我在半路上等他半个月,若没他的消息便把信送给你。” 瘸子倒了一杯茶猛地灌下去,对白芸汐道:“三当家信重我,这信我也送到了,白姑娘你自己保重吧。” “你要去哪儿?”白芸汐心里慌乱,立即阻止瘸子离开。 “我就是个跑腿,身份早就洗白了。三当家曾说过,他要是出事了,我就自由了。” 瘸子看着白芸汐,道:“白姑娘也是自由身,还是为以后做打算吧。” “你不能走!” 白芸汐一把拽住瘸子,却不知道留下他有什么用。 瘸子早就准备了退路,又没打算跟着白芸汐混,自是不会听她的。 推开柔弱的白芸汐,瘸子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却不知白芸汐已经动了杀念。 抄起身侧的板凳,白芸汐狠狠的砸向瘸子的后脑,人倒了也没停手,直到他没了气息。 “你既然知道我和三郎的关系,我怎么会放你离开呢?” 抹了把脸上的血迹,白芸汐嗤笑道:“我好歹跟了三郎一场,怎忍心他路上孤单呢?你们,都一道去吧,继续做兄弟。” “哈哈!” 白芸汐笑的疯狂,幽幽的起身去换了身衣裳,随后若无其事的出门。 屋顶上的有根看着已经疯癫的白芸汐,并未出声阻止她傻事,看着她去找牙行要把费了心思开起来的青楼卖了。 又看着白芸汐去暗巷找人弄了家的户籍,越来越心惊。 “该送出去的人,都已经送到了,这赚钱的营生再留着也就没必要了。” 离开京城之前,白芸汐又去看了一眼尚在打样中的青楼,冷笑的花钱雇人给楚如忆一封信,便踏上了雇来的马车。 暗处的有根犹豫片刻,决定先去截了那封信,可还不待他动手,马车便发疯的在街道上狂奔,撞翻了不少小摊小贩。 眼看着马车要撞向路边的孩子,有根顾不得暴露,立即倾身扑过去,用尽全力踹开马头。 “啊!” 随着马车翻滚,白芸汐摔出马车,遮挡脸部的面纱也掉落在地,擦伤了一大块。 “是你!你怎么会来京城?” 第二百七十七章 坦诚 看到有根的背影,白芸汐快步上前,拽着他的衣袖质问道:“你是不是跟踪我来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路过。”有根转身想走,可白芸汐此刻正是癫狂的状态,怎会放过他? “啪!” 重重的一巴掌落在有根脸上,白芸汐大声质问:“是不是他让你来的?你要多少银子才能放过我,你开个价,以后离我远点!” 白芸汐边说边往出掏银票,一张张的往有根身上拍,却不知道暗处正有人盯着他们这边。 有根不为所动的看着白芸汐,看到她眼中充血,惊恐又绝望的神色,终究是心软了。 蹲身捡起地上的银票还给白芸汐,有根道:“你走吧,我不曾见过你。” 话落,有根便转身离开,背影落寞的仿若是老年人。 可白芸汐却不相信他,直到车夫来退定金,这才缓过神来。 不论有根说的是真是家,白芸汐都必须逃离,在找到新的靠山之前,在有能力站在秦大川面前之前,她必须隐姓埋名。 可慌乱离开的白芸汐,哪里知道早已有人跟踪她,在她离开牙行时,便有人惦记那巨额的银票了。 而有根走了许久,才低声道:“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论什么样的后果,都要自己承担。” 早已知晓有人打白芸汐的主意,可刚刚那一巴掌打碎了有根最后的念想。 他们,真的不是一路人,注定要分道扬镳。 百家村后山的山洞内,沈瑶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便是秦大川长了胡茬的脸。 四目相对,彼此眼中的情愫再不做隐藏。 经历了‘死别’,他们只想珍惜当下,再不想失去彼此。 “秦大川,我们做夫妻吧!” 沈瑶不喜欢拖沓,认定了自己的心意,便愿意将自己交付秦大川。 被沈瑶吻住唇,秦大川立即反客为主,这种事怎么能让女人在主动? 干柴烈火,自是来势汹涌。 可在最关键的时候,秦大川却松开了沈瑶,望着她迷茫的眼眸,差点把持不住。 “回去就准备成亲,我要名正言顺的拥有你,不想你被诟病。” 秦大川低沉的开口,为避免自己会忍不住,把脸埋在沈瑶的肩窝,不敢看她眼中的动情。 “我不在乎。” 沈瑶说的不在乎,既是那些世俗的礼节,也是指原主嫁过来的方式。 不论秦大川当初娶的是谁,在世人眼中是迎娶还是买妻,都无关紧要了。 他们就是夫妻,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而沈瑶不是原主,却也脱离不了原主,那又何必去争什么呢? 很多事,看开了就简单了,他们幸福才是重心。 “我心悦于你,自是要珍之重之。” 深深的吸了口独属于沈瑶身上的味道,秦大川继续道:“我喜欢的人是你,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是你,不能马虎半分,不许你委屈。”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沈瑶自然不会霸王硬上弓。 轻轻的拥抱着秦大川,沈瑶点头道:“好,我们留一个完美的婚礼。” 不求盛大,而是流程要完美无瑕。 两人达成共识,待缓了一会儿后,秦大川便带着沈瑶出去打猎。 这几日秦大川几乎不怎么吃东西,沈瑶醒来才发觉他已经饿的快没有力气,不能抱媳妇下山可是大事。 而沈瑶的灵魂在空间里也不需要吃东西,如今身体倒也继续补充食物。 两人不急不缓的烤猎物,交换着彼此近期的事情,越发有了夫妻的感觉。 沈瑶还在饭后拿出空间里的水果,与秦大川一切分享。 “你不好奇我这东西是哪儿来的吗?”沈瑶笑问。 在看到秦大川拼命救自己的时候,沈瑶便不想与秦大川隐瞒自己的秘密了。 当然,沈瑶也不会全盘和出,只是想与秦大川分享自己的好东西。 “你是天上的仙子,自是有凡人没有的宝贝。” 吃着空间里甜美多汁的水果,秦大川笑道:“我不想知道太多,不是怕自己守不住秘密,而是怕你泄露天机。” 只要沈瑶还在,她有秘密又何妨? “所以,你早就怀疑我,包括我不是她?”沈瑶好奇的问道。 秦大川点了下头,道:“最初让人查过你,我以为你是易容来到我身边监视,但后来发现不是那样,所以便没有再查下去。” 秦大川不想承认,他想查也查不到什么,才停手的。 至于沈瑶的那些特殊,只要不是要害他们父子,秦大川都自动的认定无需调查。 直到被沈瑶吸引,渐渐的想要和她过一生,秦大川连暗中保护沈瑶的人,都让他们不许监视沈瑶,只要她没有危险便可。 可并不知情的沈瑶,却有些心虚的道:“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就不说了,反正也解释不清。” 异世灵魂这事儿并不好说,沈瑶不想赌将来是否会反目,她真的不想被烧了。 “那就不用解释,我只需知道你也心中有我,愿意与我携手此生便可。” 秦大川期翼的看着沈瑶,小声问道:“你会有一日突然离开吗?” “我也不知道。”沈瑶蹙眉道:“我是突然来这里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但除非是死,应该无法离开吧。” 两人定定的看着对方,都突然觉得他们想在一起,并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 也许,又会像穿来时一样,突然的回到现代去。 可沈瑶忧心的不仅仅是要离开,还有离开后是永远的消失,还是回到原本的轨迹。 或许某一天会突然发现,她现在的生活,不过是黄粱一梦。 “秦大川,若是我有天真的离开了,你不要难过。我……” 沈瑶的话未说完,便被秦大川深深吻住,不允许她再说下去。 唇齿相依,沈瑶甚至能感觉到秦大川在轻颤。 可有些话能不说,有些话却不能不说,沈瑶甚至怕再不说,秦大川爷几个儿还是前世的结局。 “秦大川,咱们好好说说话好吗?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一定要听清楚了,也要记牢了。” 之前虽然写过书里的内容,可沈瑶并不敢直接给秦大川,是怕流落到别人手里,反而会害了他。 见沈瑶神色认真,秦大川点头道:“好,你说。” “我知道全哥儿和宝姐儿的身份,甚至知道你们的结局。” 沈瑶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到了坦诚的时候。 摊开掌心的时候,一份手稿呈现在秦大川眼前,沈瑶沉声道:“记清上面的一切,这东西落在别人手里,将是滔天的灾难!” 第二百七十八章 自我怀疑 沈瑶静默的等着秦大川看完,见他面色凝重,不由得叹息一声。 “其实你的做法不能说错了,只是给你准备的时间太少,再加上被信重的人背叛,才会导致后面的结局。” 沈瑶顿了一下,“这里面也少不得白芸汐仗势欺人,去打压甚至折辱那些名门贵妇,使得她们难得团结的一致要吹枕边风,只为让你下台。” 秦大川已经看过这方面的信息,不可置信的道:“我会那般糊涂吗?” 沈瑶很想点头,但想想也不是秦大川的错,他根本不知道白芸汐做过的事,却为了兄弟情一直在照顾她罢了。 “你也是被蒙蔽的,你那么信任有根和白芸汐,自是不会派人去监视他们。”沈瑶中肯的道。 看书的时候,觉得秦大川这人刚愎自用,眼瞎。 可真的到了书里的世界,沈瑶才明白有时候的确会一叶障目,但更多的是心有挂牵。 “为了一己之私,我害得那么多人与我陪葬,也对不起先太子重托。” 秦大川神色沉重,前世的他终究是做错了,无需推卸。 不察,等于无知。 当权力至高之时,这样的错误就是致命的,且会牵连许多人。 “可这一世不一样了,白芸汐提早暴露了,你也知道了那些事,女主也没有傍上郎俊那个财神爷,咱们也提前赚了不少银子,你的师门……” 沈瑶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不想秦大川陷入负疚的情绪中。 可话未说完,秦大川便将沈瑶拥入怀中。 “还好有你。”你是上天带给我的恩赐,是救赎。 秦大川的语气闷闷的,在为前世的旧识和不相干却被牵连的人,无声致歉。 沈瑶乖乖的由着秦大川抱着,有时候陪伴才是最好的劝解。 好在秦大川本就是心胸豁达之人,很快便调整好情绪,将沈瑶写的那些东西还给她。 “你收好了,放在我这儿容易泄密。” 秦大川看着沈瑶变戏法似的将东西收起来,这才问道:“能跟我说说你的世界吗?” “我的世界啊,比这里要多姿多彩,有数不清的高楼大厦,不用点燃就能亮的等,我们日常代步的汽车一个时辰最高能跑几百里地……” 沈瑶回忆着现代的生活,尽可能的都是一句话带过,却发现怎么说都说不完。 明明很想念那里,却又遥远的好像在梦里。 不过有些东西不能解释,沈瑶空间里又有的,干脆就与秦大川分享。 不知不觉便是三天过去,沈瑶带着秦大川玩了平衡车,给他看了平板,两人还合照了。 自也通过平板里的东西,让秦大川见识到她世界里的冰山一角。 秦大川已经震惊到麻木,但他知道那些东西是不可能存在这个世界的,至少目前做不到。 可沈瑶空间里的种子还有一些书籍,却能共享。 沈瑶也不打算藏私,与秦大川用了半日的时间做计划,他们要在回京前做好充足的准备,首先就是养兵用的银子和钱粮等物资。 只要准备的足够充分,回京后便不怕那些魑魅魍魉。 何况天机阁已经清理干净,再加上秦大川自己的人和先太子留下的势力,提前解决部分仇人更容易,不必让全哥儿他们回去便面对困局。 在山中忙碌的二人,并不知道山下的家中,几小只已经成为石像了,每日干什么都心不在焉,就坐在大门口等着他们回来。 “沈氏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章夫人轻叹一声,这话她是不敢在孩子们面前说的,怕他们接受不了。 “师兄那么厉害,不会吧?”章灵儿不确定的问道。 跟沈瑶相处的久了,章灵儿并不希望她出事。 且秦大川对沈瑶多在乎,眼不瞎的都看得出来,章灵儿自是不希望师兄难过。 “你我皆是习武之人,你该心里有数的。”章夫人又是一声轻叹。 作为江湖中人,章夫人生活的无拘无束,看似温柔实则果断。 所以一般的女人入不了她的眼,她看不惯女人要依附男人才能生存,半点主见全无。 而沈瑶的存在,无疑是让章夫人觉得这世上的女人不是一样的无趣,她喜欢这个鲜活的女子,哪怕不是她徒弟的媳妇,也照样欣赏。 何况章夫人和章灵儿一样,都希望秦大川过的好,自然盼着沈瑶能平安的。 几人各有心思,但都是越来越沉重。 好在秦大川和沈瑶已经拟定好初步计划,两人终于下山,还带了不少的瓜果和野味。 野味儿都是新打的,准备一家子好好聚聚,庆贺沈瑶的死里逃生。 瓜果则是沈瑶要开始种植新品种,找的借口,当然也是想给家里人尝尝鲜。 “娘!” 全哥儿看到沈瑶,立即扑了过去,抽抽搭搭的哭着,一个娘字已经委屈的不得了。 沈瑶这才惊觉自己犯了个错误,至少该下山报个平安,再去计划将来的事也不迟。 “娘已经没事了,乖儿咂不哭。”沈瑶柔声哄道。 “你们两个可真长心。” 宝姐儿虽然也红了眼睛,却是气呼呼的说了一句,转身就回屋去了。 长公主的眼泪,可不能叫外人看见,太丢份儿了。 沈瑶摸摸鼻子,瞪了秦大川一眼。 留在山上又不是沈瑶一个人的主意,秦大川也得负责的。 沈瑜哽咽道:“回来就好,我们把东西拿灶房去,姐和姐夫先去歇歇吧。” 沈二丫跟着点了下头,便去接沈瑶手里的东西。 姐妹俩默契的不去管秦大川提了多少东西,害的他们提心掉到这么多天,拿点东西还能累坏了不成? “既然没事了,那成亲的事就抓紧办了吧。” 章灵儿吸了吸鼻子,道:“你去给我娘娘看看,这几天为着你的事吃不好睡不好的,我娘都瘦了。” “好。”沈瑶知道章灵儿是担心她娘的情况变差。 其实章夫人的情况很稳定,只要不乱用内力,又配合吃药,是绝对不会再有事的。 刚到家门,媳妇就被拐走了,自己却没人搭理,秦大川就很无语。 低头看着还站在自己面前的全哥儿,秦大川心想果然还是儿子更了解男人,心疼他爹了吧? “娘真没事了?”全哥儿揉着鼻尖问道。 “嗯,没事。”秦大川点头。 “你以后对我娘好点。”全哥儿说了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根本不给秦大川问缘由的机会。 秦大川茫然,“我对沈氏不够好吗?小破孩都来警告我,莫非真的不够好?” 第二百七十九章 执子之手 村里并不知道沈瑶干嘛去了,毕竟她多数的时候都有事情忙,几天见不到人也是常有的。 当秦大川请村长和大房那边帮忙张罗成亲的事,大家都当沈瑶在忙活补办婚宴的事。 纵然十里八村也没听说过婚宴还能补办的,可秦家不差钱,人家两口子乐意折腾,大家伙也愿意配合。 给点礼金没啥,秦家的喜酒绝对吃个够本。 而把婚事外包的秦大川和沈瑶,两人正在核对账单,他们要确定计划能够稳定的实行。 “这些粮食不挑地又高产,可以放到偏僻的山沟里,只要咱们给的工钱足够,直接雇长工更合算。” 秦大川指着沈瑶说的土豆和地瓜,说了自己的打算。 “可以,回头就在原地直接做成粉,只要不淋雨能保存几年不变质,真打仗了当军粮也扛饿。” 沈瑶拿着计算器在算账,现在摊牌了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但为了不被人发现,是不敢开语音的。 秦大川将这一项写进计划表中,并将预产的粮食写在括号里。 沈瑶又道:“你得想办法多养牛马,骑兵多胜算就大,行军的速度也快。牛耕地能省出不少劳动力,开荒的也就多了。” “咱们先存一批粮食,之后这些种子要慢慢推广,争取百姓们都能吃饱,便是有天灾也能扛过去。”秦大川道。 沈瑶点头,“不仅仅是这样,边关总有异族来骚扰,主要是因为草原不产粮食,要是咱们能与他们做交易,才是真正的互利互惠。” 秦大川赞同的道:“朝廷百废待兴,短时间内最好不要有战事,否则受苦的还是百姓。” 两人几乎不曾抬头,实在是他们的时间紧迫。 粮食的产出需要时间,而种子少,则需要有一两年用来育种的。 可京城那边的局势,与书里所说的相差太大,他们不敢保证还有多少准备时间。 所以,他们的计划是三年内便要达成。 当然,若是给他们五年的时间准备,那会更稳妥,秦大川甚至可以说是稳操胜券。 婚宴的事要准备,两人即便不用全程参与,有些事也要他们自己点头才行,少不得要费些功夫。 而部分药材已经可以采摘了,沈瑶便带着家里能抽出来的人手开始炮制,再分门别类的都念成药沫收入空间,这样就不怕会影响药效。 这期间跟着种药材的各村村民也都赚了一小笔,十里八村的村民都是满脸的笑容。 除了把沈瑶姐妹除族的沈家村,可谁会在乎他们过得好不好呢? 终于到了成亲的日子,沈瑶一大早就被拉起来,梳妆打扮极为繁琐,之后又是一系列的成亲常规操作。 双方都没有爹娘,所以村长两口子捡了个便宜,给沈瑶当了回送嫁的爹娘。 至于秦大川这边,有秦老太和章夫人这个师娘,自然是有资格做堂上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听到影视剧里才有的声音,沈瑶才真切的体会到自己竟然嫁人了。 心中默道:爸爸妈妈,你们看到了吗?在这异世,你们的女儿找到自己的归宿了,他是个很好的男人,你们的宝贝会幸福的。 许是沈瑶的心念太过强烈,空间里猛然震动,原本一直封闭的实验室,竟然自动打开。 且周围的空间也不需要再一点点升级,竟然按照前世拥有的面积全部开放。 沈瑶震惊的抓紧了秦大川的手,不知道该如何分享喜悦。 可秦大川却误以为沈瑶是因为他们真的成为真的夫妻,而激动不已。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秦大川低声许下承诺。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沈瑶愣了一下,回复道。 虽然两句词是颠倒了,但这句话更适合今天做承诺。 听到二人的对话,章夫人笑着起身走到女儿身边,低声道:“等泽儿的伤养好了,你们也成亲吧。” “娘。”章灵儿羞的小脸一红。 “女大成婚,娘可不想留成仇。何况那也是你爹的意思,把你嫁给泽儿,娘才能真的安心。” 章夫人对章泽如同亲子,自是知晓他的品行。 女儿爱闹,必须得有个包容她的夫君,才能恩爱一生。 而另一边,秦山花正扶着赵彩霞往人少的地方走,还低声道:“你这才有的身子,赶紧找个地方坐着去,可别挤着了。” “知道了,娘。”赵彩霞羞的低下头,可手却搭在小腹上,高兴的不得了。 吴大梅帮忙张罗事,见秦山茶躲在边角,便上前拉着她往灶房去。 “你可是大川的亲姑姑,这么大的喜事,你不跟着张罗忙活,还指望着我这外人出多少力?我可是娘家人,要吃席的。” 吴大梅的话把秦山茶给说笑了,原本想躲着的心思也歇了。 罢了,侄子和侄媳妇想让她过明路,她还畏怯个什么劲儿呢? 赵诗悦和肖小妹今日自然也来了,两人送上贺礼后,便在章夫人的屋里坐着,这间屋子也不会有外人来,倒是不怕会有损她们的闺誉。 “其实我真的很羡慕沈氏。”赵诗悦轻声的说着。 羡慕沈瑶活的肆意,不被规矩束缚,也羡慕沈瑶会赚银子,更羡慕沈瑶能得一心人。 这场补办的婚宴,就是秦大川对沈瑶最大的爱重。 “赵姐姐也会遇到属于你的良人的。” 肖小妹笑着说道,又俏皮的眨了眨眼,“不过,我们得有沈姐姐的心气儿。喜欢了,就努力去喜欢,不喜欢就赶走,绝不委屈自己。” 肖小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另类,可遇到沈瑶之后,她明白只是自己以前没遇到同类的人罢了。 女人怎么了? 能自力更生,也照样不必男儿差! “你这是在说你和秦三川吧?”赵诗悦打趣道,眉宇间的痕迹也散开了。 是啊,她现在也多了选择权,父亲也越发的重视,总比以前要好多了,怕什么呢? 新房内。 沈瑶进屋后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掀开红盖头,秦大川只得先一步掀开,不能坏了规矩。 看到沈瑶的妆容,饶是朝夕相对,秦大川依旧被迷得无法侧目。 可此刻沈瑶却没这心思,急忙拉着秦大川的手说道:“秦大川,我要带你见识神奇,你做好准备!” 第二百八十章 出事了 沈瑶话音刚落,便带着秦大川进入空间。 眼前的情景忽然大变,秦大川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里……便是你以前生活的地方?”秦大川惊诧的问道。 实验基地的楼有十几层高,但处处透着现代化的气息。 且实验基地这里还有停车场和小型机场,可以说出了没有邻居,完全就是现代的一个缩小体。 沈瑶点头,“这是我爸爸妈妈留给我的家业,也是核心产业。不过,这里属于机密,除了一些国家高层,没人知道的。” 至少在任何地图软件上,都找不到这里。 且想要来到这里,还需要特殊的路线,又有精密的设备守着四面八方,就算有人想迷路来到这里都不可能。 “我,能进去看看吗?” 秦大川突然生出不自信来,因为他已经见识到了沈瑶的世界,不是他的世界能比拟的。 便是最好的工匠,也建不出这般的高楼,还有那落地的玻璃,清洗的映出人影。 地上铺的的大理石也闪烁着光辉,生机勃勃的植物,于秦大川而言都是陌生的。 “跟我来。” 沈瑶很是大方的牵着秦大川的手,两人还穿着喜服,却走进了沈瑶的秘密世界。 当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沈瑶也觉得恍若隔世。 因为这是私家产业,所以在一楼的时候便能看到全家福,都不是在影楼照的,而是穿着家常的衣裳,大多数都是沈瑶和妈妈在玩闹。 摄影师不用问,除了亲朋好友给他们拍的全家福,便都是爸爸充当摄影师,记录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也有许多是自拍,或者沈瑶头牌爸爸妈妈工作时的样子。 “这便是我的爸爸妈妈,在那个世界,我也叫沈瑶,意思是这世上最好的美玉,是他们的掌上明珠。” 沈瑶笑着给秦大川介绍照片里的内容,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秦大川则是低着头,不敢去看照片,岳母的装扮,真不是他一个女婿能看的。 沈瑶介绍了很久,才发现不对劲,见秦大川非礼勿视的尴尬劲儿,伤感都驱散了,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 “秦大川,在我们那个世界,女人穿成这样是正常的。女人有自由的权力,包括穿衣的风格,可以尽情的展示玲珑美。” 想到自己穿的晚礼服,沈瑶恶作剧的指着一张照片道:“你看,那便是我,当时我在演讲,下面至少有几千人,男人比女人还多哦。” 秦大川抬头,看到低胸的晚礼服,瞬间黑了脸。 “以后不许在别人面前这么穿,你若喜欢,只能穿给我看。” 不是秦大川霸道,而是所处的时代不同,他能不计较之前,都是开明的了。 沈瑶眨眨眼,在秦大川耳边小声道:“晚上,我穿给你看?” 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呢,沈瑶不介意诱惑秦大川一回。 “好。”秦大川磨牙。 这小妖精,真是想要磨死他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把正事给忘了,还是秦大川突然想起来他们的婚宴还没结束,自己还要出去敬酒。 要是宾客发现他们不在了,还真不好解释。 沈瑶只得先带秦大川出去,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进来。 因为时间差,二人出去并未被人发觉消失了一段时间。 很快夜幕降临,秦大川若非装醉,定会被惯得连新房在哪儿都找不到。 倒是在酒宴结束后,章夫人便带着众人都避到了新院子那边,给两人留下独立的空间。 但没人知道,秦大川和沈瑶在锁上房门后,便进了空间。 不说有那么多新奇的东西想要体验,便是这盼了许久的日子,还有哪里比空间更安全,不怕被趴墙角的? 这一夜的红烛,注定是照不到有情人,但有情人的浪漫是不会按下暂停键的。 三年后。 初有孕肚的沈瑶,正在核对账本,其实就是打发时间。 起初两年一直在避孕,但真的有了也舍不得打掉,只是沈瑶被迫养胎,什么事都不许她操心,尤其是碰触药材。 沈瑶也很珍惜这个孩子,倒是顺了大家的意,除了锻炼身体,便是算算账免得记忆退化。 “郎俊果然是天生的商人,这半年的账本,就有几十万两银子的入账,一年分百万两不是问题。” 沈瑶不由得庆幸,是自己遇到了郎俊。 但凡给原男女主遇见了,估计都屯好几只军队了。 “粮食的账本,有空你也核对一下,这个都不急。” 知道沈瑶没事也会找些事情做,秦大川只能把这一块的事儿交给她。 “现在粮食高产的事,在北边是捂不住了,你有没有想过,干脆咱们招募灾民,自封为王算了?” 沈瑶俏皮的眨眨眼,这自然是玩笑话。 灾民要招募,高产粮食也要推广,但自封为王会坏了全哥儿的路。 正经八百的皇太孙,自是不需要搞揭竿起义那一套。 秦大川无奈的一笑,大手盖住了沈瑶手里的账本,起身过去扶她起来。 “坐了这么久,起来活动活动。” 秦大川极为温柔,但两人走出书房后,却面色微沉的道:“你说的对,回京的日子要提前了。” “有人发现你们的踪迹了?”沈瑶问道。 “不是。” 秦大川摇头道:“老皇帝怕是撑不住了,再不回去,会让人忘了先太子的存在。一旦立下储君,全哥儿回去便名不正言不顺。” “下毒的人,等不及了?”沈瑶低声问道。 秦大川点点头,这些话除非是在空间,否则轻易说不得。 书里便提及老皇帝是中了慢性药导致死亡的,秦大川得知消息后,自然派人去查,甚至还费了不小的力气在老皇帝身边安插了人。 沈瑶沉默片刻后,问道:“你训练的那波人,如今可能用了?” 沈瑶知道这个时空有武功是多了不起的,但适合练武的苗子又不多,且需要绝对的时间。 所以便给秦大川提议,训练出一支特殊的队伍,类似于特种兵的存在。 只不过这些人除了格斗技巧,更注重的是他们会使用火药和毒药。 别说沈瑶要破坏这个世界的规则,存亡关头,能赢才是最重要的。 且沈瑶对兵器的结构并不了解,空间里的东西也不能用,那是她最后的杀招,只能用来保命或者万军中搞暗杀的。 主要是热武器少,子弹用一颗少一颗啊! “可用。” 拂过沈瑶耳边的碎发,秦大川轻笑道:“这样的先锋军,至少有一千人是精英,五千次之。” 高手毕竟少见,正规军队都是普通人交战,秦大川手里的人说是以一敌十也不为过。 有时候,不是人越多越好的。 沈瑶刚要开口,章灵儿便风风火火的冲进来,喊道:“师兄,出事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必须等人来接 话已出口,章灵儿才看到沈瑶,下意识的想要捂住嘴。 秦大川无奈,只得道:“去书房说吧。” 说罢,秦大川牵着沈瑶的手,慢悠悠的往书房走去。 其实不管发生什么事,秦大川都不想隐瞒沈瑶,但又怕刺激到有孕的她,这才会有所选择的保留。 章灵儿自知无法补救,倒也利落的道明来意。 “小师弟刚刚传信给我,郎俊不见了。” 如今已经梳了妇人发型的章灵儿,还是习惯叫章泽为小师弟,两人的称呼都不曾改变,大家也都习惯了。 今年京城局势有变,小师弟主动请缨去京城那边,秦大川思量再三后应下了。 章灵儿倒是想跟着去,可秦大川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她留下来也方便照顾沈瑶等人。 况且章夫人还在这边休养,章灵儿也放心不下。 “郎俊不见了?什么意思?” 沈瑶好像听懂了,有好像没听懂。 章灵儿看向秦大川,她是不知道师兄瞒着师嫂多少的,还是闭嘴的好。 秦大川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一个月前收到京城来信,楚如忆想要拉拢郎俊,甚至给他下药,但被小师弟给破局了。” “……”沈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该是书里金尊玉贵的女主,为了钱袋子,竟然要舍身了吗? “五皇子知道吗?”沈瑶这么想着就问了。 “知道。” 秦大川点头,“当时包间里还有一个侍女,他们只是想骗郎俊,让他误以为对不起楚如忆。” “卧槽!” 沈瑶除了这两个字,找不到更适合的形容词了。 男女主也真是疯了,一旦计划成功,是能笼络郎俊不假。 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传出去,女主的名声不要了? 五皇子或许纯粹是为了利益,可女主竟然也恋爱脑的答应了? “这不和常理啊。” 沈瑶微微蹙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就是想不出来。 见沈瑶并没有那么担心郎俊的处境,秦大川脸色好看不少,甚至有几分压不住的得意。 章灵儿却脱口而出的问道:“嫂子,你就不担心一下郎俊吗?好歹也是合作伙伴,对你也极大方啊。” 沈瑶眨了眨眼,问道:“我担心有用吗?” “没用。”章灵儿下意识的摇头。 “那就是了,既然没用,我干嘛要担心?” 沈瑶说完,蹙眉道:“也不是不担心,可现在双身子,凡事得往开了想。郎俊除了有银子,可以说一无是处,所以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章灵儿替郎俊心酸一息的功夫。 “京城的消息传到这边,也需要些时日,也许郎俊已然无事。” 秦大川扫了章灵儿一眼,让她注意说话的分寸。 章灵儿秒懂,忙道:“郎俊好歹是首富独子,想救他的人多了去了,兴许他这会儿都给自己报仇了呢。” 沈瑶很是赞同的点头,毕竟郎俊是有仇必报的性子。 “若真的是他们动手的,这得是缺银子缺到啥程度啊!” 沈瑶啧啧一声,对秦大川道:“趁着我肚子还小,咱们要不要先去京城转转?” 秦大川皱眉,担忧的看向沈瑶凸起的小腹。 孕妇舟车劳顿是大忌,他舍不得沈瑶受罪。 可将沈瑶留下,也不见得安全,关键还是不放心啊。 “都去吗?”章灵儿问道。 “当然。” 沈瑶莞尔一笑,抚摸着小腹道:“不过咱们可不能主动去,得让人来接咱们。” “接咱们?朝廷的人?”章灵儿好信儿的问道。 “是啊,咱们全哥儿必须以皇太孙的身份回去,否则回去做什么?给人家当踏脚石吗?” 沈瑶轻抚着小腹,嗤笑道:“京城那些只知道勾心斗角,欺压百姓的畜生,怎配与全哥儿争?” 章灵儿十分赞同的道:“说的对,咱们全哥儿可是好孩子,只要没人带歪他,将来一定是好皇帝。” 沈瑶与秦大川对视一眼,他们都预料不到未来,但已经尽力言传身教。 在全哥儿长大之前,他们还有机会继续培养全哥儿的爱民之心,让他成为好皇帝。 未来的事太遥远,目前谁也说不准,至少他们曾努力过,也不会后悔。 而秦大川并不贪恋权势,比起做摄政王,他宁愿与沈瑶携手浪迹天涯去。 既然做了决定,两人便开始行动。 沈瑶主要是负责检查留给全哥儿的人,是否能够独当一面,这关乎全哥儿的安全。 家里的事业也要分别安排出去,不论何时这边都是大本营。 便是暗处的那些买卖,去了京城后也也要尽可能的不去碰触,在把敌人全部清理干净之前,务必要留有底牌。 秦大川则是独自去见了太后,关于全哥儿回京的事,太后是他们的倚仗之一。 全哥儿一旦进宫,不论秦大川还是沈瑶都不能陪伴,只有太后能保护全哥儿周全。 “娘,我不想当皇帝。” 全哥儿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很是抗拒。 与宝姐儿一直在为这一天做准备不同,全哥儿那时候没有记忆,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自然没有回去报仇的想法。 “你要是不回去,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了!” 宝姐儿怒气冲冲的喊道。 沈瑜和沈二丫之所以有份听,是因为她们是沈瑶的妹妹,也要提前适应二人尊贵的身份,以及想想日后要走什么路。 可这种事,二人是没有说话余地的。 “宝姐儿。”沈瑶唤了一声,冲她摇了摇头。 将全哥儿抱在怀里,沈瑶知道他的心思,也格外的心疼这个被赋予使命,根本没有选择机会的孩子。 “不论你将来是什么身份,都是娘的乖儿咂,什么时候累了,家里都欢迎你回来。” 轻轻的晃着,沈瑶柔声道:“可有些事,不是咱们回避就能解决的。你唯有成为皇帝,你亲生父母才能大仇得报。也唯有这样,咱们一家才能活着。” “他们会杀咱们吗?”全哥儿抬头问道。 三年过去,全哥儿已经长大不少,因为男女七岁不同席,故而与沈瑶亲密的时候不多。 可此刻,全哥儿只希望自己还是三岁,他一点也不想长大。 “是的。” 沈瑶肯定的点头,否则秦大川也不会带着他们姐弟躲到乡下。 “全哥儿太小,记不得那么多,你可以问问你姐姐,你爹为了带你们活下来,究竟死了多少人。” 宝姐儿红着眼睛,哽咽道:“你跟我来。” 第二百八十二章 封赏 没人知道宝姐儿跟全哥儿说了什么,但姐弟出来的时候,全哥儿好像一瞬间长大了。 恭恭敬敬的朝秦大川行了一礼,眼中多了敬重。 而看向沈瑶的时候,全哥儿没忍住掉下眼泪,扑进沈瑶怀中。 “我都听爹娘的,可我还小,不想和娘分开。” 全哥儿哭的委屈又可怜,这一刻他就是个孩子,不敢去面对那未知的一切。 即便先生单独给他开了小灶,教了帝王心术,可在民间长大的全哥儿,自是对皇权有着畏惧之心。 或者说,离开了熟悉的地方,便是成年人都会心中发慌,何况他才七岁! “爹娘会陪你一块进京,在我们全哥儿长大之前,爹娘会一直在京城陪着你。” 沈瑶笑着拍拍全哥儿的肩膀,道:“全哥儿不是想长大了保护我们吗?你若是皇帝,那可真的没人敢欺负我们了,我儿子比状元更厉害!” “是这样吗?”全哥儿问道。 “娘骗过你吗?”捏捏全哥儿的鼻子,沈瑶没有给他讲大道理。 孩子还需要些时间去消化,但全哥儿看着呆萌,实则是心里黑那种,很快就会血脉觉醒。 那些治国之道,沈瑶不会刻意去教导他,只在细枝末节的小事上能影响一二足够。 皇帝,不需要成为复制品。 纵然要等人来接,但该准备的东西还是要提前准备,比如空间需要填充,而种子需要运走。 护国寺。 太后看完先太子的血书,浑身都在颤抖,不知是激动的还是气的。 “哀家的好儿子啊!为了他的龙椅,连最出色的儿子都容不下,哀家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孽障!” 太后气的直拍桌子,好在这里只有秦大川和肖嬷嬷,否则不知道多少人要被拉出去灭口。 肖嬷嬷含泪劝道:“太后该高兴才是,您得振作起来,先太子殿下能信重的也只有您了。” 肖嬷嬷这话对也不对。 在宫中,先太子能信重的自然只有太后,毕竟他生母早薨。 可先太子却不敢把儿子托付给太后,除了太后身边的人不一定可靠,也是知道她护不住全哥儿。 不仅仅是太后能不能与皇帝掰头,还有她毕竟是皇帝的亲生母亲,谁敢保证太后会为了重孙子与皇帝死磕到底? 但秦大川敢带着全哥儿露面,太后的作用便是画龙点睛。 “秦大川,你是好样的。待皇太孙登上大宝,哀家必让他礼待于你,那些为护他周全的人,哀家也要亲自为他们供奉长明灯,善待他们家眷!” 太后这番话,倒是让秦大川身上少了两分冷冽。 逝者已逝,但有人挂牵他们,总归是好的。 “草民替他们,谢过太后奶奶恩典。”秦大川恭敬的行了一礼。 “别草民了,你是皇太孙的养父,虽然回京后暂且不能以父子相称,但哀家不能让你委屈了。” 太后抬手虚扶了一把,问道:“给哀家送药的人,是你媳妇吧?” “是。” 秦大川起身,补充道:“全哥儿特粘着沈氏,宝姐儿也在跟沈氏学药理,沈氏说懂药将来能自保。宝姐儿中毒,也是沈氏发现并解毒的。” 秦大川明晃晃的给沈瑶攒功劳,毕竟沈瑶对两个孩子的好是真心的,就该被看见。 再者,京城那种地方,有身份才能不被欺凌,秦大川舍不得沈瑶受委屈。 太后十分赞同的点头,后宫中有试药的太监,可不就是为了保证主子们没事嘛。 只是毒药种类那么多,不是试药能试出来的,何况也没人保证试药的宫人不被收买。 “先太子就这么一双儿女,沈氏也是好样的,救了哀家在先,又救治皇家嫡系血脉,该赏。” 太后尚未见到沈瑶,便已经有护短的架势。 别说皇家人懂得感恩,便是人生在世,总有个病啊灾的,有个医术好的人在身边,那是在保命。 “你的功劳,哀家不便赏你爵位,但一等带刀侍卫还是能封赏的,待哀家回京后,自会让皇帝论功行赏。” 这是太后对秦大川的承诺,但沈瑶是女眷,太后便可以下懿旨,不需皇帝点头。 “沈氏聪慧、大度又良善,哀家便收她做义女,封为如意郡主吧。” 公主需要上玉蝶,没有皇帝的加冕,太后只能是名义上认个干女儿,还不如郡主来的实在。 而秦大川一旦加官进爵,沈瑶作为他的妻子,又可以有诰命夫人的尊贵,在京城是鲜少有人敢得罪的存在。 实实在在的品阶,再加上太后义女的头衔,已经是目前能给沈瑶最高的礼遇。 而如意郡主,顾名思义是希望他们都能如意,这份祝愿太过明显。 “属下替沈氏叩谢太后恩赏。” 秦大川再次行礼,这次却是心甘情愿。 太后写下懿旨后,便让秦大川带着先行回去。 站在园中,眺望着翠绿的青山,太后道:“咱们也该动身了,回去后,还有场硬仗要打。” “先太子想来也在等着这一日,便是先皇也在等着。”肖嬷嬷给太后披了件披风,眼中斗志昂扬。 为太后,也为肖家的子嗣谋个前程,肖嬷嬷此生无悔。 却说太后闭门修佛多年,连皇帝祭天都不肯见一面,突然要回宫的消息,把京城的贵族圈炸了个措手不及。 太后当年能扶持皇帝登记,自是有她的手腕,且母族的势力也不可小觑。 乱了多年的京城,终于要变天了。 只是众人对在猜测,太后归来,可是要支持哪个皇子,若能提前知晓风声,站队的时候必然会赢面更大。 而几位参与争储的皇子,更是招来幕僚商议,无不想成为被青睐的那人。 京城的局势如何,秦大川不说了如指掌,也知道的七七八八。 但他辞别太后后,并未直接回百家村,而是进京寻找郎俊的下落。 沈瑶虽然没有明说,可秦大川还是能察觉到她是担心郎俊的,便是秦大川自己也与郎俊有私交,不可能放任不管。 “师兄,郎俊就被关在这里,是异姓王的庄子,如今交给郡主打理。” 章泽与秦大川接头,交代了近日来京城各势力的动向后,便带着秦大川来到京郊。 “想办法去见郎俊,告诉他假意与楚如忆合作,具体如何办,他自己看着来。” 秦大川眺望着在院子里指着看守人大骂的郎俊,并不担心他的安危,自然也就没必要冒险相见。 章泽的轻功不输于秦大川,想进去见个人并不是难事。 而秦大川急着折返,半日的功夫也耽搁不得。 “师兄,你见过异姓王王妃的画像吗?”章泽突然问道。 第二百八十三章 没得罪小祖宗吧? “什么意思?”秦大川知道章泽不会无故问这句话。 “那楚如忆行为怪异,好似极怕失去现有的一切。我曾听人议论,楚如忆的长相既不像异姓王,也不像已逝的王妃。”章泽回道。 “你怀疑她是假的?”秦大川问道。 沈瑶也有过这样的猜测,但他们没有证据,又查不出什么来,便没有再浪费人力,也是怕打草惊蛇。 “可能性极大。”章泽道。 “在她身边安排我们的人,我要证据。”秦大川道。 沈瑶说过,异姓王手里的兵权,是男女主能成事的关键之一。 一旦楚如忆不是真的郡主,不论五皇子是否与其有关,都够异姓王恶心的,绝不会再搭理他,更不可能站队。 入夜,章泽躲开守卫,潜入郎俊暂住的房间。 白日里会有人寸步不离的守着郎俊,但他不会功夫,夜晚强烈要求不许有人近身,否则便闹绝食,就只能由着他了。 或许是在外的缘故,郎俊睡得并不踏实,章泽刚到床边他就发现了。 “你是来救我的,还是来杀我的?” 郎俊警惕的看向一身黑衣的章泽,直到章泽摘下面巾才松了口气,急忙就下地,“快带我走,不报此仇我郎俊的名字倒着写!” 章泽却拦住了郎俊,低声道:“我师兄让我传话给你,让你假意配合楚如忆。” “我没听错吧?”郎俊跌坐在床上,揉了揉耳朵,“你再说一遍。” “你放心,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章泽道。 郎俊泄气般的堆坐在那,哀怨的问道:“是秦大川的意思,还是沈氏的意思?” “有区别吗?”章泽疑惑。 夫妻为一体,秦大川和沈瑶的决定,在他看来是一样的。 “当然有,你快回答我。”郎俊坚持要答案。 “师兄告诉我的,其他的我不清楚。” 章泽说完,又补充道:“他们过一段时间就会来京城,你可以自己去问。” “他们要来京城?为啥?”郎俊兴奋的问道。 “嫂子救了太后,被封为郡主。”章泽挑能说的说。 “我就说嫂子是有本事的人,怎么能被埋没在小山村呢。来京城好,正好问问嫂子还有什么好方子,再多赚点银子啊。” 郎俊高兴的直搓手,恨不能沈瑶立刻就在京城了。 见郎俊根本听不到自己说话,章泽想了想,招呼也不打的就离开,他的话已经传到了。 不知是不是想等沈瑶过来,章泽又拖了好几天,才提出见楚如忆的事。 而秦大川日夜赶路,也已经到了家中。 “长的这么快?” 见沈瑶的肚子又大了些,秦大川直皱眉,担心她赶路会不舒服。 “到时候咱们坐马车,我嫌颠簸就躲进去,你给我打掩护就是。” 沈瑶早就想好了,她可没有自虐的习惯。 闻言,秦大川的脸色好看几分,拥着沈瑶的腰肢,将一块暖玉给她戴上。 “太后得知你有孕,赏赐的暖玉,在佛前供奉过,你戴着玩儿。” 秦大川淡淡的说道,并没有说这玉佩的其他作用。 倒是沈瑶想起书里,女主救了太后之后,也得到一块玉佩做赏赐,上面刻的是凤凰的图腾。 拿在手里触手生温,沈瑶看了眼玉佩,正是原本该在女主手里的。 “见此玉佩如见太后,这是太后给我的护身符吧?” 沈瑶仰头,见秦大川点头,晃着玉佩问道:“我若是戴着它见皇帝,是不是不用跪?” 他们夫妻陪宝姐儿和全哥儿回宫,皇帝必然会召见,甚至那些妃嫔也都会召见。 到时候少不得要各种行礼,即便沈瑶是郡主也避不开的。 想想就膝盖疼,何况沈瑶还有身孕,可不想让宝宝跟她一起受罪。 “自然。”秦大川嗤声道:“孝,是他最后的遮羞布,当然不会让人诟病。” “说起来,我也可以勉强叫他一声干哥哥,不知道老皇帝抠不抠门,能不能给丰厚的见面礼。” 沈瑶啪啪的打着小算盘,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御赐的东西,那是脸面,放着也好啊。 再说空间那么大,不多存点好东西,岂不是浪费? “我准备了不少东西,你要不要跟我进去看看够不够?万一咱们进京城遇到事,至少物资不能缺。” 沈瑶坐起身子,虽然是问句,但下一瞬两人已经进了空间。 沈瑶准备的很充足,布料、成衣、鞋袜,甚至让人编制的藤甲,弓箭等。 各种成品药或是药粉,粮食和肉类及蔬菜更是不能少。 总之,沈瑶能想到的战略物资,空间里都储备了够十万大军一个月的用度。 还得是可劲儿用的那种,有备无患嘛。 “如果没有你,我怎会如此安心?” 抱着沈瑶,秦大川沉沉的开口,总觉得亏欠沈瑶的太多。 让一个孕妇操心这些事,秦大川很歉疚,可偏他无法拒绝。 “别肉麻哈,咱们还是商量商量怎么跟村里人说这件事吧。” 沈瑶虽然喜欢秦大川说情话,但不喜欢他带着愧疚,夫妻本就该互相扶持不是吗? “我晚些去找村长。” 说到此事,秦大川心里又沉甸甸的。 按照沈瑶知道的内容,秦大川身死后,百家村几乎被屠村。 在书里的世界,百家村没跟着沾光,可出事后却都被牵累。 “村里留些人吧,山洞那边我留了足够多的东西,万一有人要对他们下手,就先躲到山洞里去,人活着最重要。” 沈瑶对村民们是有乡亲的情分的,何况很多人关系还不错,自是不想看他们出事。 “好,我会跟村长说清楚。”秦大川沉声道, “大梅姐那边,还有大伯娘那边,也要单独说一声。” 枕在秦大川肩头,沈瑶低声道:“让人先带着村长和大梅姐熟悉一下进山的路,尤其是那些机关陷阱,万一误伤自己人就不好了。” 听得出沈瑶浓浓的不舍,秦大川亲吻着她的发际,许诺道:“等全哥儿能控制大局,我们就回来种田可好?” “我还想四处走走,看看天下美景,品尝天下美食呢。你说的,那是我们七老八十,走不动之后的事。”沈瑶笑道。 “好,到时候就我们两个走。”握着沈瑶的手,秦大川没有不依她的。 沈瑶轻抚着肚子,仰首问道:“你就不怕孩子知道了会不高兴?哪有这么不靠谱的爹娘啊。” “那是他们的福气,生来便是享福的,又不会逼着他们做不喜的事。”秦大川哼道。 即便是亲生骨肉,想到又有人来和自己分沈瑶的注意力,秦大川便不开心。 入夜,秦大川便去了村长家。 得知村里住着凤子龙孙,村长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想半晌,村长才问道:“大川啊,我没得罪小祖宗吧?” 第二百八十四章 反击 村长想哭,他一个平头老百姓,竟然有幸见到皇太孙,那可是未来的皇帝啊! 不仅见到了,全哥儿每次都会乖巧的喊一声村长爷爷,这事儿都够吹几辈子的,也够掉脑袋的。 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哭的村长,表情就有点怪异。 “没有。” 秦大川给了肯定的答案,在村长松了口气的时候,问道:“皇太孙要有自己的人脉,他的伴读将来在仕途上必然坦途,叔可愿让陈兴跟着一块进京?” “进、进京?”村长结巴的问道。 秦大川点点头,没有说的那么详细,只道:“当然,凡事都有两面性,孙兴身世低,去了少不得要有人找他麻烦,也轻易不能归家。” 皇太孙的伴读,纵然有人眼红这个位置,但有全哥儿保着,也有秦大川护着,短时间内不会有性命之忧。 只怕很多人都会观望,便是全哥儿登基,也有人在做墙头草。 书里便是男主篡位成功,绝非是只有军权便可以,还得有大臣效忠他。 天大的好处砸的村长晕乎乎的,不知是有没有听清,半晌都没有回应。 秦大川倒是有耐性的等着,毕竟于村长而言,曾经的镇长都是得罪不起的贵人,现在也怕县衙的那些官。 好在没让秦大川等太久,村长便道:“大川啊,这事儿能不能让我们一家子商量一下?” 陈兴是陈家长孙,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孙子,村长有顾虑也正常。 京城那种地方,就是再给村长几年时间攒银子,他也没想过能去。 除非陈兴出息,能去参加科举,否则他们一家子守着这点家业,安分守己的过日子才是最好的。 “不急,我们这次走,也不会带走太多人。不过叔最好在我们离开前给个准信,也好提前安排。” 秦大川说完此事,又道:“明儿叔抽出一上午的功夫,我带叔进山一趟。” “进山?”村长又不懂了。 “明儿进山再说,叔要是打算把村长的位置给陈平,那就把他也带上。” 说完,秦大川便起身离开,不想让媳妇等太久。 自从怀孕后,沈瑶便格外的爱睡觉,尤其是晚上睡得及早。 果然,等秦大川回家后,沈瑶只是打了声招呼,便睡得香沉,连问上一句的功夫都等不及。 第二天一大早,秦大川便带上村长父子和吴大梅进山探路了。 村长父子要负责整个村子的安危,吴大梅主要是帮着顾一顾孩童和妇人。 之所以选择吴大梅,一则是沈瑶相信她的人品,二则是吴大梅身边没有老幼,照顾他人也方便些。 但沈瑶是不能跟着进山的,她现在身子重,爬山不安全,大家伙都得等她。 “你月份大了,不用一直来看我的。” 章夫人拉着沈瑶的手让她坐下,这三年的休养,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七分,再将养两年,便可以恢复如初。 “师娘的身子,一直是大川的心病。再说师娘能恢复,我们也多一重倚仗不是?” 沈瑶笑着接话。 “你的功夫虽不如灵儿,可加上其他的本事,想自保是没问题的。” 章夫人握着沈瑶的手,难得的亲近,“这趟你们进京,我便不跟着去了。万一村子里真有变故,我也能帮衬些。” “师娘……”沈瑶皱眉。 章夫人留在这,不一定能有用场,但跟着京城,必然要大家分心照顾。 别看章夫人身体恢复七成,可动用内力却不能超过五成,否则便前功尽弃,便是沈瑶也不敢说还能给养好。 而京城那边一旦有危险,必须要全力以赴的那种,让章夫人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有危险,她是做不到的。 可小辈们不想章夫人出事,就会阻止她动手,等同于是软肋。 “我呀,习惯了这边的水土,也不想舟车劳顿,就让我留下吧。” 章夫人没把话说透,但都是聪明人,哪能不懂? 不提从山上下来后,村长父子相互搀扶,吴大梅也拄着木棍才走得稳,秦大川却神色淡淡的回家了。 交代这么多,是以防万一,但秦大川会尽量不让万一出现。 刚进家门,章灵儿便兴冲冲的带着信回来。 “小师弟来信了,京城那边闹翻天了,在太后的执意下,老皇帝已经下圣旨接全哥儿回去,人在路上了。” 章灵儿眨眨眼,问道:“你们猜猜,有几路人马要过来截杀?” “……”沈瑶无语的看向章灵儿。 明明是危险重重的事,你这么高兴,真的好伐? “几路?”秦大川眼皮都不抬一下的问道。 “大皇子、二皇子……” 章灵儿掰着手指头数完,总结道:“再加上皇帝,总共六路人来截杀。这其中,各皇子的母家派出的人,都算到皇子那一路人马中。” “我去,本是同根生,相煎太着急啊!”沈瑶有一万句国粹等着喷那些人。 只是沈瑶没想到,连老皇帝都动了要杀全哥儿的心思。 “路上让人都料理了,一个不留。” 秦大川杀气涌动,这样的感觉,他已经许久不曾有过了。 沈瑶察觉到,抬手覆在秦大川的手背上,柔声道:“把他们的爪牙都灭了也好,总比进京后睡不踏实强。” 章灵儿缩了下脖子,她最怕师兄变脸了。 见沈瑶说话,忙应和道:“师嫂说的太对了,他们都刺杀了,咱们也别讲江湖道义。要我说,狠狠杀一局就是。” 深吸一口气,秦大川将戾气散去,反握住沈瑶的手,很歉意让那个她怀着身孕还要听这些血腥的事。 “立即传书,全方位截杀杀手,将尸体扔到就近的衙门,标明杀手的身份!” 秦大川冷冷的开口,他的底线已经被触碰了。 既然要进京,那就正面硬刚,没必要给彼此留颜面。 “老皇帝的人,也这么干?”章灵儿问道。 看热闹不嫌事大,章灵儿恨不能把刺客扔到宫门口才好,那样才刺激不是? “那必须滴啊!”沈瑶坏笑道:“一定要留下署名,知名不具。” 说着,沈瑶看向秦大川。 反正全哥儿小,就算不是秦大川的主意,这事也得挂在他名下,干脆直接点好了。 “哈哈,好一个知名不具,估计老皇帝能被气死!”章灵儿狂笑。 秦大川轻刮了下沈瑶的鼻子,道:“顽皮,我喜欢。” 被喂了一嘴狗粮的章灵儿,翻着白眼离开了,她怕再留下会忍不住撂挑子去京城找她的小师弟去。 夫妻俩对视一笑,沈瑶看向自始至终不曾说话的宝姐儿姐弟,问道:“对此,你们有啥要说的吗?” “你们不是已经都安排了吗?我赞同。”九岁的宝姐儿,已经有了大姑娘的模样,眼神冷起来也更骇人。 二人又看向全哥儿,没有当初被追杀记忆的他,心底还是柔善的,怕他不习惯这样的反击。 谁知全哥儿却问道:“他是我亲爷爷,若他一直想杀我,我也可以反杀他吗?我父母的死,与他有关吗?” 第二百八十五章 自己人 这是全哥儿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也许是连老皇帝都要杀他,让他皇家的基因苏醒。 沈瑶侧首与秦大川交换了一个眼神,她书穿的事有秦大川知道就行了,不能再透漏。 如今全哥儿是沈瑶的好儿子,但他一旦成为帝王,自己的特殊也许会刺了帝王的心。 秦大川稍作沉默,回道:“待你亲者,你可亲之。想要你命者,不必手下留情!” 全哥儿看向沈瑶,问道:“是这样吗?可他是我父亲的父亲,全哥儿若反击,是否大不孝?” 沈瑶甚至古人愚孝,故而思索了一番,才敢回答。 “于私,他是你父亲的父亲,你父亲已经孝敬过了,而你除了与他有血缘关系,还有你母亲的一半血脉,是她十月怀胎拼了命才有了你。” 见全哥儿还是迷茫,沈瑶又道:“于公,你是储君之子,本就是下一任皇帝。若当今是好皇帝,你便是臣下,反之你是在为天下人平昭!” 宝姐儿压抑的看向沈瑶,这两个回答其实是一个意思。 只不过,前半部分提高了母亲的地位和重要性,而后一句则是给全哥儿抬高了一个度。 或者说,是让全哥儿能心安理得的那么做,如清君侧一样有篡位的理由。 “你若心有不忍,大可奉其为太上皇,让其安享晚年。” 看着全哥儿稚嫩的小脸,沈瑶到底是不忍心让他承受那么多。 且老皇帝不死也好,其他人想要造反也就没机会了。 至于如何让太上皇安生,沈瑶自有办法。 全哥儿没能理解沈瑶的意思,但不妨碍他崇拜懂得多的娘亲。 “娘,儿砸还小,别抛下我好不好?” 抱着沈瑶的胳膊,全哥儿把脸埋在她的臂弯,小声道:“他们说皇宫吃人不吐骨头,儿砸害怕。” 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沈瑶心疼却也不能教他逃避。 全哥儿的身份,注定了他必须要争,否则就只有死路。 “好,在全哥儿长大之前,娘都不离开你。”沈瑶承诺道。 秦大川收回要把全哥儿拉开的手,臭小子哭了,他也于心不忍。 仅此一次! 百家村村民尚不知道全哥儿和宝姐儿的身份,故而倒也没什么不寻常,只是知道沈瑶一家子要进京,一个个羡慕的不得了。 而在半个月后,县太爷带着皇帝的圣旨,以及一队御林军前来接人,全村人都吓得不敢出声。 秦老太和王氏婆媳,更是吓得昏过去。 秦山花母女也好不到哪儿去,脸色苍白的厉害,还是沈瑶及时给了一颗安胎药,才保住了赵彩霞的孩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百家村村民秦大川护幼主有功,特封为太孙太保。秦沈氏养育幼主有功,献药救治太后有功,特封二品诰命夫人……” 皇帝除了赏官,还赏了大量的金银珠宝,以及在京城的宅院和仆人。 金银倒是实在,可珠宝都是御赐的不能花用。 宅子能住,但仆人嘛……那就是变相监视,懂的人都懂。 “臣,秦大川接旨谢恩。” “臣妇秦沈氏接旨。” 夫妻俩恭敬的叩首,沈瑶却在心里吐槽道:连个名字都不能说,古人可真是对女性不友好。 不待二人起身,太监又宣读了太后的懿旨。 依旧是封赏,不过是将之前给秦大川的承诺过了明路。 而太后不像皇帝那边招摇,给的赏赐都留在京城,也是想着等他们进京后不用什么都现准备。 待二人谢恩后,太监忙上前扶起沈瑶。 “奴才是太后身边伺候的,贱名双喜。太后娘娘特意交代过,秦夫人有了身孕,不可久跪。” 双喜自报家门,暗示是自己人。 沈瑶看向秦大川,见他点了下头,笑道:“双喜公公客气了,义母可好?” 双喜一直在打量沈瑶,见她不是粗鄙的农妇模样,替太后松了口气。 毕竟是太后认下的义女,若上不得台面,丢人的可是太后老人家。 而沈瑶开口便是询问太后,还亲切的称呼义母,就凭这份‘心意’,日后也必然会得到太后几分庇护。 得敬着。 “好好好,就是惦记皇太孙殿下和长公主,也惦记着与郡主您见面呢。”双喜笑着回道。 客气两句后,沈瑶招手让宝姐儿和全哥儿过来,做了介绍。 双喜带头,县令以及御林军和衙役,无不下跪请安。 百家村的村民也跟着第三次磕头,除了晕倒的人,大概都在想自家有没有得罪这一家子的。 如吴大梅和村长家、三房,则是只有高兴,甚至喜极而泣。 在外面不好说话,秦大川引着几人去了堂屋,沈瑶倒是没跟着凑热闹,而是让财婶儿准备午饭。 这么多人,也不可能立即起身,总不能饿着。 村长是没资格进去说话的,便也招呼乡亲们回家准备饭菜,否则那么多的御林军和衙役,怕是得连上晚饭一块吃了。 “叔,准备完午饭,还得麻烦您让乡亲们辛苦些,再多准备点干粮,作坊那些适合路上吃的也得北上几车。” 沈瑶将一锭金元宝给了村长,低声道:“这是皇上御赐的,叔留着沾沾龙气,等我这边闲下来,再看着安排,给乡亲们也都沾沾光。” 有些特制的东西,是不能随意赠人的,否则追究起来,双方都有罪。 但皇帝赏下的布料和珠花,以及那一斛珍珠,却是能送人的。 反正沈瑶是没觉得多珍贵,郎俊派人送来的都比皇帝给的赏赐高出几个品质。 “这感情好,这感情好!” 村长激动的不会说别的话了,捧着金元宝,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别说沈瑶大方,就算什么都不给,他们百家村也跟着沾光了,以后谁不高看一眼? 如今这些东西,那是要子子孙孙的传下去的,就是传家宝啊! “沈氏,你奶他们那边……” 于氏等沈瑶交代完正事,才上前说话,就是声音小的很费耳朵才能听清。 如今沈瑶是郡主,又是什么二品夫人的,于氏都不敢看她。 “大梅姐,你瞅瞅三婶儿,这是和我外道了呢。” 沈瑶不正面回答,故意拉着吴大梅说话。 原本也有几分不敢上前的吴大梅,一听沈瑶这话就明白了。 “嗨,这有啥的。对外人,大川两口子那是飞黄腾达了。可在咱们村里,他们两口子富贵的时候也没啥不一样不是?” 吴大梅拍着于氏的胳膊道:“他三婶儿啊,你去老宅那边说一声,之前咋样,往后还咋样。咱们只要不作妖,他们两口子还能不护着咱们?” “哎,那我这就去。”于氏应了一声,到底没那份自在。 沈瑶也不强求,他们一家注定越走越高,于氏的性子怕是会一辈子留在村里。 想到自己这一走不知道啥时候回来,沈瑶叫住了于氏,“三婶儿先别急着走,我有点事想跟你说说。” 第二百八十六章 遇旧人 于氏听的心一颤,忙道:“啥事,你说。” “关于三川的婚事。”沈瑶琢磨着怎么说出口。 “你们要做主,我就不给他相看了,我都听你们的,你们总不会害了三川的。” 于氏对沈瑶的信任倒是不变。 沈瑶笑了笑,道:“是肖捕快的妹妹肖小妹,三婶儿你也见过的。等三川回来,你就告诉他,咱们配得上肖家的门户,别错过了。” “……”于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见于氏这样,沈瑶便知道她是半点不知情的。 “三川年纪也不小了,城里的规矩,定亲要请媒人,少说也能一年才能成亲。三婶儿要是有啥不懂的,就让大梅姐帮忙。” 沈瑶想了下,又道:“三川给我做了好几年的事,他成亲我会给他留一份心意,到时候让人给三婶儿送去。” 秦三川和肖小妹的事,拖了好几年了,如今肖小妹可是外人眼中的老姑娘。 要不是姑娘坚强,口水都能淹死她。 “这个好说,我家儿媳妇虽然是镇上的闺女,但也不是小门小户,我还真懂点。”吴大梅笑着应道。 当初周胜成亲,也是按照城里的规矩办的,吴大梅差点把家底都给搬空了。 那时候沈瑶也给准备了不少东西,要不然吴大梅怕是要借钱了。 倒也不是周家赚的少,实在是置办了不少产业,现银不多。 沈瑶也不仅仅是只给这两个得力助手成亲时的东西多,在作坊做工的年轻人成婚,也都会额外给添置些东西,说是福利。 如今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愿意去作坊干活,一样的工钱,干活的速度却提升不少。 毕竟没人嫌弃银子烫手,怕福利给的多不是? 因为皇帝下旨接人,自是要尽快赶回去,所以众人定下第二日启程。 当天晚上,沈瑶便将赏赐分给村民,都沾个喜气。 尤其是村长家、老宅、吴大梅家和三房给的最多,就连秦山花家也比寻常村民丰厚,毕竟有亲戚关系,且冯远也没少帮沈瑶的忙。 秦五树家和秦山茶家,则是让下人之后送过去。 各村村长以及吴大海这种,在沈瑶面前能挂上号的人家,也都意思一下,主打的就是‘雨露均沾’。 “秦夫人,你们到了京城,若是有空麻烦替下官去看看诗悦。这是她娘给她的信,还有一箱东西,也劳烦转送过去。” 县令客气的朝沈瑶拱了拱手,他如今的官位,见了这两口子都是要行礼的。 莫欺少年穷,县令今日算是真正领会这句话的含义。 沈瑶笑道:“大人客气了,我与诗悦不仅仅是合作伙伴,也是朋友。” “有劳。”县令听了这话,安心不少。 凭着往日的情分,待他升迁之后,必然是皇太孙这一脉的人,如今能做的就是守好了五福县,守住秦大川的根。 沈瑶看向肖捕快,招手让下人送来一个盒子。 “肖大哥,这是我给小妹的添妆。希望再见面,能叫她一声弟妹。” 沈瑶这是在告诉肖捕快,不用再为了肖小妹的亲事发愁。 不论秦家如何飞黄腾达,都不会影响这门亲事。 “多谢秦夫人,卑职一定转达给小妹。” 肖捕快重重的抱拳,对沈瑶感激不尽。 以秦大川如今的地位,秦三川即便只是堂弟,那也有不少大官的亲眷能联姻的。 肖家,配不上秦家这样的高门大户了。 该交代的事情已经交代完毕,沈瑶便在秦大川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隔着窗户挥手,与乡亲们道别。 又何尝不是与这三年的故土告别? “娘,先生为啥不跟着咱们一块走?还有福哥儿他们,你不是说他们要给我做伴读吗?” 全哥儿看着昔日的小伙伴,远远的追着马车跑,心里很不是滋味。 昨天开始,全哥儿已经能感受到身份的不同,带来的鸿沟,他不喜欢这样。 “咱们先安顿好了,他们也就快到了。这么多的人,总不能去了住客栈吧?” 沈瑶没解释的那么详细。 去京城少不得有一番争斗,乡下的孩子可没那个心眼,再吓破胆就不好了。 但全哥儿的伴读,也不可能都是这些人,还得有贵族子弟,只是该如何选择,就要斗智斗勇了。 “我还是喜欢百家村,我喜欢和他们一起念书,一起玩儿。” 全哥儿眷恋的看着远去的村落,心里的落差很大,可他也清楚这只能是贪念。 沈瑶和秦大川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安慰全哥儿。 有些事,需要全哥儿自己去体会,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陪伴。 另一辆马车里,宝姐儿低头看着手里的帕子,那是先太子妃的遗物,上面还沾染着血迹。 “去了京城,你们若不习惯,便不要一直跟在我身边了。” 宝姐儿声音冰冷,“她们软刀子杀人的本事最大,看着是名门闺秀,心里却龌龊的很。” “我不怕,只当听不懂便是。小时候,再恶毒的话,我都听多了。”沈瑜轻轻握着宝姐儿的手。 沈瑜的声音很轻柔,正常农家姑娘,到了她这个岁数依旧开始想看人家。 但沈瑶不想她那么早嫁人,有试探的直接给回了,这才没人再登门求娶。 “我也不怕,要是你愿意,我可以做你的宫女,替你挡了那些腌臜事。你是长公主,我不过是山野里的草,不怕坏了名声。” 沈二丫眉眼张开,依旧相貌平平,可冷冽的眼神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三人和全哥儿合作的醋坊,越来越忙,全哥儿的学业重,宝姐儿要学的也多,所以多是沈瑜和沈二丫在打理。 但这么多年相处的感情,虽然隔着辈分,可实际亲如姐妹。 “我叫你们一声姨,自会护你们。名声,在我父母惨死后,远远没有命重要。” 视线落在两只握着她手的手,宝姐儿轻轻的出声。 沈瑜和沈二丫对视一眼,两种性格的小姑娘,却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样的神色。 他们会护着宝姐儿,不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莫说三人的友情,便是沈瑶的恩情也让他们必须保护沈瑶的孩子们。 哪怕是还不曾叫沈瑶一声娘的人。 去往京城的速度并不快,毕竟队伍中多了好几位主子,还拉了那么多东西。 而一路上有官员想要参拜,秦大川都给打发了,全哥儿的年纪,无需笼络官员。 至于送来的孝敬,秦大川不客气的照单全收,给宝姐儿攒嫁妆,长公主的嫁妆可不怕多。 “秦大川,你看外面那个乞丐,怎么瞅着有些眼熟呢?” 快到京城了,沈瑶想要在周边逛逛,结果发现有个乞丐一直在盯着他们,便多看了两眼。 秦大川回头看了一眼,嫌恶的道:“不必理会,听说这边的酒楼味道不错,咱们去尝尝鲜。” 可夫妻俩刚抬脚,便听后面焦急的喊道:“大川哥,是你吗?我是芸汐啊,我是白芸汐啊!” 第二百八十七章 是谁的人? 沈瑶抬头看了秦大川一眼,确定他刚才就认出来了。 暗戳戳的掐了一把秦大川腰间的软肉,沈瑶咬牙道:“她都那样了,你还能认得出来,不愧是青梅竹马啊!” 秦大川无奈,他能说是白芸汐盯着他的眼神太火热了吗? 要不是知道了白芸汐对他的心思,秦大川也不会看到这样的眼神就想逃离。 媳妇爱吃醋,可他是真的冤,对那些女人毫无想法啊! “不用管,会有人带她走的。” 扶着沈瑶的腰肢继续往前走,秦大川低声道:“我也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或许有用,先留几天。” 对此,沈瑶倒是不置可否。 谁让秦大川说的是真的,而白芸汐那狼狈的样子,想要使坏也没机会了。 不但脸毁的彻底,连手脚都是残废,自也不会再有一个三当家供她驱使,甚至不一定有人知道她的特殊价值。 夫妻俩只当没有遇到白芸汐,丝毫不影响他们逛街的兴致。 而白芸汐被人带走后,自是要严加审讯,只是白芸汐倒是嘴硬的很,拖到回京都不曾交代一句,只要求要见秦大川。 但路上不方便审讯,秦大川自是不会见白芸汐,沈瑶不方便把人丢进空间去,便一路都给白芸汐下药,让她昏睡状态才不至于乱说。 在五日后,一行人终于到了京城。 不知老皇帝是想破除他要谋害亲孙子的流言,还是太后从中使力,总之百官都来欢迎皇室血脉回京。 “宝姐儿和全哥儿入宫,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可惜咱们不能跟着进去,我怕他们被刁难。” 见姐姐、姐夫都沉默的坐在花厅里,沈瑜终是忍不住开口了。 沈瑜的心思更细腻一些,幼时的经历并没有让她变得冷漠和畏首畏尾,这也是沈瑶欣慰的事。 “太后说明日召见姐姐,咱们再等一晚消息。” 沈二丫直搓手,她的担忧不比沈瑶少,却表现的很冷静。 沈二丫的转变,出乎沈瑶的预料。 但女子自强,总比成天抹眼泪,动辄寻死觅活的好多了。 “二丫说的有道理,咱们担心也是无用,何况皇家也是要面子的,太后娘娘也会护着他们姐弟的。” 沈瑶揉按着眉心,疲惫的道:“你们要是不累,先熟悉一下环境,各自选个喜欢的院子,暂时可以先住在一起。” “我先带你进屋去休息,其他的事让财婶儿他们安排便是。”秦大川心疼的道。 沈瑶倒不是真的累了,只是心里记挂着自己养大的娃儿罢了。 而自己也是双身子,沈瑶自是会自我情绪纾解,不让肚里的宝贝受委屈。 可夫妻俩还没出花厅,便见财叔带着一个太监进来。 秦大川下意识的皱眉,他不喜欢应付阉人。 或者说,不喜欢应承京城里任何不确定是谁的人的人。 “秦大人,皇上宣召,还请速速随奴才进宫见驾。” 太监的语气算不得客气,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也没什么失礼的地方。 沈瑶朝财叔使了个眼色,财叔立即塞了个厚厚的红封过去,里头装的自然是银票。 “公公且稍后片刻,我家大人一路舟车才缓了缓脚,恐会圣驾前失仪,还请容大人更衣。”财叔弓着身子道。 太监捏了捏红封的厚度,便道:“一盏茶的功夫,不能再久了。” “多谢公公通融。” 财叔敛下怒气,笑着请太监进去喝茶。 一个阉人,你会做人,才有人把你当人,否则就是最卑贱的奴才罢了! 沈瑜和沈二丫对视一眼,先去忙着安置的事情,把空间留给沈瑶和秦大川。 东西尚未归拢,但他们都有随身的行囊,这会拿出一身换上倒也不费多少功夫。 隔壁的空房间里,在秦大川穿戴整齐后,沈瑶将空间里准备的发簪替秦大川戴上。 “里面的毒药,见血封喉,必要的时候非常手段也未尝不可。” 沈瑶不知秦大川此去是凶是吉,故而做了最大的打算。 秦大川点头,握着沈瑶的手说道:“放心吧,皇帝就算想杀我和全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 至于宝姐儿,不过是公主,不会有机会争夺皇位,所以皇帝不会对她下手。 沈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凡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论什么情况,我希望的就是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其他的事都往后靠。” 沈瑶不是圣母,不会为了天大安定,就舍小家为大家。 何况老皇帝和他那些活着的儿子都不是好东西,天下交给他们,才是真正的对不起天下人。 “放心,我答应与你白头偕老的。”秦大川俯首,亲吻着沈瑶的额头。 不好再耽搁,秦大川转身离开,沈瑶则是在门口目送他离开。 财叔把人送走后,才回来对沈瑶交代道:“夫人放心,宫里出来的马夫是太后的人,让转告夫人,皇上只是里询问话。” 沈瑶点点头,吩咐道:“常用的东西归置出来,其他的放在库房,明儿再拾掇。大伙儿都累了,去酒楼定几桌席面,今儿不当值的早些歇着。” 财叔应声,又问道:“宫里送来的那些人,该如何安置?” “盯紧了,暂且先晾着,能打听到什么是他们的本事。” 沈瑶不想费神,又不能赶走,自然是这么安排最稳妥。 至于会不会有人进宫去告状,沈瑶也不在意,便是皇帝还能问臣下下人如何使用吗? 见沈瑶离开,财叔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罢了,他这个管家有责任替主子平事。 那些个长相妖娆的,真敢出来蹦跶,就让她们去做最苦的差事,磋磨死了一了百了。 皇帝竟然还想安排女人爬秦大川的床,财叔都觉得是异想天开,谁不知道他们主子最怕夫人,根本不乐意看别人一眼。 本以为心事重,会很难入睡。 可沈瑶一觉醒来,竟是天都黑透了。 “大川还没回来吗?” 见财婶儿在身边,沈瑶询问道。 “大人还在宫中,府上的马车一直在宫门口等着呢。” 财婶儿又点燃了几根蜡烛,这才扶着沈瑶起身,又给她端了一杯温开水润喉。 沈瑶倦怠的道:“怪不得老皇帝快要不行了,他想折腾秦大川,怕是自己也睡不踏实吧?真是找罪受。” “夫人慎言,隔墙有耳。”财婶儿低声提醒道。 沈瑶撇撇嘴,倒是明白财婶儿谨慎是对的。 可沈瑶不想自己那么憋屈,至少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她不愿意时刻紧绷着心弦。 “我会问问太后,能不能把你送入宫中陪着宝姐儿和全哥儿。” 起身在屋里慢慢转悠的沈瑶,看向一脸意外的财婶儿,轻笑着问道:“你会功夫吧?是大川的人,还是先太子留给小主子的人?” 第二百八十八章 沈瑶进宫 财婶儿闻言,急忙跪下。 “夫人,奴婢绝无二心。”财婶儿忙举手发誓。 沈瑶微微蹲下身子,扶起了财婶儿。 “不要紧张,我这么问你,也是想心里有个底,确定该不该把你送进宫。”沈瑶道。 在百家村这几年,沈瑶看透不少下人是秦大川有意安排下来的,只是她从不曾问过来路。 而财叔两口子的年纪,看着也不像是秦大川培养的人,那身功夫没有些年头可是练不出来的。 虽然沈瑶的内功一般般,可倒是对习武之人能看出些门道来了。 “奴婢是先太子妃的人。” 财婶儿说完,又补充道:“长公主交代奴婢留下伺候夫人,也体恤我家那口子年纪大,便想让他留下来当差,也是有个养老的好去处。” 沈瑶点头,宝姐儿那外冷内热的别扭性子,倒是能干出这样的事。 可沈瑶深知培养一个得用的人有多难,更不可能跟个孩子去争。 “再等两年吧,等宝姐儿和全哥儿再大一些,你再回来。只要他们在宫中一日,我就不放心。” 轻拍着财婶儿的手,沈瑶道:“这么些年,你们忠心不二,你们在也是先太子妃的心意在。我,能信得过你的是吗?” 财婶儿再度跪下,说道:“请夫人放心,奴婢便是丢了老命,也会护住小主子们。” “家里不兴这些规矩,你去和财叔说一声,该拾掇什么你比我清楚。记住,他们姐弟的安危,重过一切。”沈瑶沉声道。 财婶儿含泪给沈瑶磕了个头,有些话她一个做奴婢的不能说,但小主子们有这样的养母是幸事。 而能遇到这样的主子,也是他们的幸事。 沈瑶摆摆手,让财婶儿去忙,她则是想着过几日进宫,要给宝姐儿和全哥儿带些什么防身的东西进去。 空间虽然能掩护,但也不能被人怀疑不是? 想出神的沈瑶,直到沈瑜和沈二丫来送饭才回神。 姐妹三人一块用了晚膳,又说了些安顿的事情后,这才散了。 而这一晚,秦大川并没有回来。 倒是第二日,宫里便派人来接沈瑶。 沈瑜和沈二丫想要跟着去,被沈瑶拒绝了。 宫里真的危险,沈瑶尚且可以利用空间自保,何况她这个皇太孙和长公主的养母,如今在京城也是风云人物。 且沈瑶有品级,想刁难她的人也得掂量掂量。 可这俩丫头能倚仗的只有自家人,沈瑶舍不得她们去受委屈。 “夫人若应付不来,只管装肚子疼。您身份特殊,没人敢真看着您出事。” 到了宫门口,财婶儿在扶沈瑶下马车的时候,低声说道。 “好。” 沈瑶应得痛快,她也有此意。 见沈瑶并不轴,财婶儿松了口气,真怕沈瑶怕晦气,不敢那么做。 皇宫里的人,折磨人的手段有的是,一不小心就会没了性命啊! 主仆二人进了宫门,听到厚重的关门声,沈瑶才明白为何影视剧中那些命妇进宫的心情。 草! 陌生的环境,动辄能要人脑袋的贵人都在这里,再听到这闹心的声音,可不是心惊担颤的嘛。 但随着一顶小轿子过来,沈瑶的心情便放松了。 “双喜公公。”沈瑶笑着跟老熟人打招呼。 “太后娘娘惦记郡主双身子,特命奴才用软轿接您进去。奴才已经检查过了,郡主可安心上轿。” 双喜亲自打开帘子,以示对沈瑶的敬重,也是在警告他人别不长眼的得罪贵人。 沈瑶浅笑,搭着双喜的胳膊上了轿子,柔声道:“有劳公公辛苦这一遭了,见了义母,本郡主再行谢恩。” “不辛苦,郡主做稳妥些,咱们就起轿了?”双喜请示。 “好。”沈瑶坐直了身子。 这是第二次做轿子,比之花轿的颠簸,这回可舒坦极了。 且这轿子不仅仅是少让沈瑶受累,更是避开了多少麻烦,更有太后的心意在。 到了慈宁宫,财婶儿上前扶沈瑶下轿,不着痕迹的给了双喜一个红封。 即便是太后的人,沈瑶也不会吝啬,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对你好,除非有利可图。 而金银,一向是收买人心的利器,尤其是皇宫内。 宫门口,肖嬷嬷已经等候,见沈瑶下了轿子,立即过来见礼。 这脸面可是给沈瑶做的足足的,但沈瑶也不会恃宠而骄,忙对财婶儿道:“快扶肖嬷嬷起来,地上硬着呢。” 肖嬷嬷顺势起身,扶着沈瑶的一只胳膊往里走,财婶儿则是扶着沈瑶的另一边。 “太后盼着郡主早些过来呢,长公主也在,皇太孙在御书房那边。” 肖嬷嬷笑着说道:“皇后娘娘与各位娘娘想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也被免了。” 沈瑶心里有数,今日的麻烦都被太后给挡了。 可后宫的那些女人,只怕挡一次也挡不了日后。 慈宁宫的宫人不少,但都没人敢凑上前来,肖嬷嬷也笑着与沈瑶普及了一些宫里的人际关系,就是说的隐晦一些。 好在沈瑶看书的时候便知道不少,秦大川又在路上给她普及了不少,所以倒是能明白肖嬷嬷的意思。 说话间便来到主殿,沈瑶第一次见到太后,瞧着倒是慈眉善目的。 可后宫里最后的赢家,怎么可能是真正的活菩萨。 “昨日进京便该来给义母请安的,但我这身子不争气,只能先歇歇再来拜见,义母恕罪。” 沈瑶扶着孕肚行礼,姿态还没摆完,宝姐儿便过来扶人了。 “你也叫义母了,那就是自家人,客气给谁看啊。” 宝姐儿语气不好,但扶着沈瑶的动作却谨慎的任谁都看得出她关心。 “你啊,进宫了还这般说话,也不怕得罪人。” 沈瑶笑着点了点宝姐儿的额头,半点也没因身份转变而改变。 熟悉的动作,让宝姐儿眼中潮湿,忍不住往沈瑶身边靠了靠。 太后与肖嬷嬷对视一眼,两人的笑意又真诚几分。 从二人的相处模式,不难看出是真的感情好,而非做戏。 “宝姐儿还小,又是在宫外长大,便是规矩不足也无妨,有哀家教导呢。谁敢质疑,便到哀家来。” 太后霸气的出言相护。 至于这声宝姐儿,是不合规矩的,可也显得亲近,更是怕宝姐儿不适应新的称呼。 沈瑶感受到太后对宝姐儿的疼爱,心思也放松了几分。 连宝姐儿都能疼爱,对全哥儿更是会全力以待,毕竟古人更看重传统的男丁。 “义母说的是,也怪我出身乡野,不懂这些规矩,就怕委屈了宝姐儿。如今有您护着,我也就能安心养胎了。” 沈瑶握着宝姐儿的手,她想靠近些,站一会也无妨。 “你待他们姐弟如亲生,我这做祖母的感谢还来不及,怎能怪你?” 第二百八十九章 换人 太后看向肖嬷嬷,吩咐道:“传话下去,沈氏有孕又舟车劳顿,日后进宫不必行叩拜礼。” 这个懿旨没有期限,便是沈瑶生产后还不想跪,也是遵从懿旨。 肖嬷嬷笑着领命,又道:“您吩咐御膳房准备的吃食,奴婢顺便去看一看,怎地还不送来,可不能饿着咱们郡主。” 这一句话,又是将沈瑶的地位提了提。 能被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直言是自己人,那定是太后的意思啊! “义母,这怎么使得?会不会让您为难?” 沈瑶心里高兴,但该有的态度不能少。 宝姐儿不高兴的道:“不让你跪着还不好?在家里你就烦规矩多,这会倒是讲规矩了。你也不怕累着弟弟!” 沈瑶笑着摸了摸肚子,道:“你怎知是弟弟?许是妹妹呢?” “还不是你天天念叨,还是生个儿子吧,省的将来被束缚,想周游四海也随他去。” 宝姐儿毫不留情的吐槽,还白了沈瑶一眼。 “……”沈瑶眨眼,貌似她真的说过这话。 财婶儿适时出声道:“长公主就别打趣夫人了,其实夫人更喜欢女儿,说贴心呢。就怕念叨多了,万一生个儿子,好像她偏心似的。” 太后听着这话,倒是好笑。 “别人家都是盼着生儿子,你倒是不同。不过儿女都是缘分,都好都好。” 太后看着沈瑶的肚子,尖尖的,十有八九是男胎啊。 几人闲话了一会,沈瑶这才说了自己的打算,想将财婶儿留下。 “不行,你这么大的肚子,又习惯了财婶儿在身边。我身边又不缺人,用不着财婶儿。” 宝姐儿先声拒绝,怕太后会同意。 “你这急性子,真得改改。” 拍着宝姐儿的手背,沈瑶对太后道:“义母,我对京城不熟,想问义母要个嬷嬷在身边,也能提点我一二,免得给他们姐弟丢人。” 至于太后派来的人能不能拿下,那是沈瑶的本事,也是试探太后心思的机会。 大不了就见客或者出门的时候带着,平日里当大神供养着呗。 沈瑶不差钱,也不缺可使唤的丫鬟。 “我这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跟在我身边几十年了,过几年也该放出宫去养老,在京城的贵妇圈里也是得些脸面,规矩也不错。” 太后朝宫女递了个眼色,对方立即出去寻人。 沈瑶笑道:“那我可是捡着宝贝了,义母可别舍不得,我是不会退还的。” “送你的人,哪有要回来的道理?若是一个不得用,她有个侄女倒是细心的人,虽相貌平平也不多话,倒也得用。” 太后这是在暗示沈瑶,她没有派人去离间他们夫妻感情的意思。 皇帝那损招,太后可不稀罕用,太掉身价。 沈瑶笑了笑,她还真不知道皇帝那一手,便点头道:“那我便厚着脸皮,都要了。” 宝姐儿眼眶泛红,不知是心疼沈瑶故意让太后给送人,那么洒脱的人进京后也要变得世故了。 还是认为沈瑶是为了让她安心接受财婶儿,这才勉强了自己。 “你不是说给皇祖母准备了见面礼吗?没带进宫来?”宝姐儿岔开话题,问道。 “在宫门口呢,我怕不合规矩,便没直接带进来。” 沈瑶回答完,转身对太后道:“还有一些是宝姐儿和全哥儿吃惯了的乡野零嘴,以及他们用惯了的物件。” “你这丫头,顾忌太多。”太后虚点了下沈瑶,见肖嬷嬷回来,便吩咐道:“我这义女带了不少东西,你安排人去宫门外查收。” “奴婢的行礼也在宫外,也一道前去吧。”财婶儿忙行礼道。 “这是宝姐儿用惯了的婆子,日后要留在宫里,你得空教些规矩。”太后吩咐道。 肖嬷嬷应声,与财婶儿一道出去,只道是顺便带她认认路。 只道宝姐儿想跟沈瑶单独相处一会,太后说是倦了,要去眯一会儿,留沈瑶在宫里吃午饭,便挥手随她们母女去逛。 皇宫景致如何,今日沈瑶是没心思看的,宝姐儿也不在意。 沈瑶干脆说坐的腰疼,便与宝姐儿去了她的房间,自是要说会悄悄话。 伺候宝姐儿的都是太后的人,慈宁宫这里有别人暗插的眼线,办事也不敢明目张胆。 所以宝姐儿的住处倒是安逸的很,她挥退宫人,也无人敢多嘴一句。 “可还习惯?” 沈瑶知道宝姐儿出事之前,一直是住在东宫的,这皇宫于她而言即便不陌生,可从来不是家。 “就那样呗,一切用度都是最好的,皇祖母倒是疼我们。就是有一堆人想要弄死我们,暂时也不敢下手。” 宝姐儿眼里尽是冷意,她从不是一个单纯的女娃娃。 沈瑶轻叹一声,将宝姐儿耳边的碎发掖在耳后。 “你住在宫里,与全哥儿也能有个照应。遇到事情就去找太后,她是你们的亲祖母,从要接你们回来那天,便是一条战线上的。” 沈瑶怕宝姐儿犯倔,今日进宫主意目的就是劝说她。 “我知道。” 宝姐儿一反常态的点头,“皇祖母是我和弟弟在这后宫最大的靠山,我不会傻到有事自己扛着,除非我有那个本事。” 见宝姐儿是真的想的开,沈瑶又放心了几分。 可有些话,还是要说通透了,至少日后有没有机会不一定的。 且隔墙有耳,有些话也说给太后听的,甚至是说给宫里各路人马听的。 “你是长公主,即便辈分小,但地位尊贵。除了太后和帝后,其他人给不给面子看你心情。” 用眼神示意宝姐儿往外看,门窗虽然是关着的,但外头有响动,她们两个习武之人都听的清楚。 果然,还是有人在监视宝姐儿,但是谁的人暂时不能确定。 “万事不要委屈自己,大不了不出慈宁宫。谁的手想伸到这来,也得看太后的刀能不能扛得住。我和你爹在外头,也不是吃素的。” 秦大川给了官职,但并非是实权。 沈瑶的品级,更没有什么实权。 可他们夫妻不差钱、不差人的,真想整治谁,绝对不是对方能承受的后果。 宝姐儿哽咽着点头,她自是明白沈瑶的深意。 “你安心养胎,有事情我会让人去找你们的。”宝姐儿低声道。 将宝姐儿拥入怀中,沈瑶这一次是真的心疼这姑娘了。 倒不是以前的心疼是假的,而是一个用冷硬外壳来保护自己的弱小,突然发现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是件很恐怖的事。 “这些银票你收着,万事钱开道。遇到难缠的小鬼,钱财买不了的,就不用了,懂?” 第二百九十章 虚伪 沈瑶从袖中拿出一个钱袋子,里面装着满满的银票,数额多大的都有。 “别说你有银子,在宫中花销多了去了。有些事,有人不一定有银子好用。尤其是下头的人,任何一个不起眼的,都可能摧毁一宫之主。” 沈瑶眼神低沉,她不想让宝姐儿变得如前世那般狠戾,便只能教会她自保。 皇宫就是磨刀石,在这里住着的人,不锋利些活不了。 “好,我知道了。” 宝姐儿低头摆弄着钱袋子,只觉得无比沉重。 “我给你带了不少的金银首饰,还有打赏用的金银之物。不用省着,该花就花,要让所有人知道咱们长公主不差钱。” 沈瑶之所以把银票单独给宝姐儿,是让她留着暗处用的。 至于明处,沈瑶可是明晃晃的拉了一车黄白俗物,只怕传出去会被不少人笑话她没品味。 但宫人们都想攒体己银子,留着出宫养老,可是会主动盯上宝姐儿的。 “你就俗气吧。”宝姐儿嘟囔一声,可眼眶却是酸涩的。 太后疼爱宝姐儿,刚刚接近公中,便安排好了一切,贵重之物搬来了不少。 可这些贴地气的事儿,太后怕是一时也没想起来,竟然没给现银。 这边母女俩如何谈不知,此刻说是要小憩的太后,却正在吃着沈瑶带来的零嘴,听着肖嬷嬷禀报。 “这个沈氏,果然是用心了。这样也好,哀家即便是见了先太子,也能让他们夫妇安息了。” 听到沈瑶给宝姐儿和全哥儿准备了一车的金银之物,太后只有感慨。 不给宝姐儿那些东西,也是想看看宝姐儿在逆境中,会想什么办法。 当然,太后也想知道沈瑶会不会为孩子们想到这些,也决定她以后对沈瑶的态度。 显然,沈瑶的做法深得太后喜爱。 “让人把这消息传出去,有人想来巴结他们姐弟,你心里有个数就成,不用拦着。” 太后指了指食盒,让肖嬷嬷自己取用,又道:“哀家护不了他们一辈子,这宫里的腌臜事,宝姐儿早些悟透了也好。” “主子,可不兴说这话。您啊,得长命百岁才行。长公主和皇太孙再厉害,那也是孩子不是?” 肖嬷嬷劝着自家主子,咬了一口肉脯,顿时老脸通红,抱怨道:“主子怎不告诉老奴,这是辣口的啊!” “哈哈!快去喝口水压压,哀家是听说这辣东西能去湿气,也是为你着想嘛。”太后笑的直咳嗦,忙端起茶盏缓解。 两人虽是主仆,却也偶尔有老顽童之态,互相捉弄一番。 当然,都是小闹,毕竟她们的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 午膳过后,秦大川才过来接人。 沈瑶没见到全哥儿很是失望,但也知道老皇帝不放人,他们也不能硬抢。 “你们放心,全哥儿在那边不会有事的,否则他毒害亲孙子的骂名就洗不掉了。” 宝姐儿不待见老皇帝,说话自然不尊敬。 “这话,不得再说。”秦大川低声警告。 宝姐儿不高兴的踢着地面,她只是在爹娘面前说,又不是对旁人。 知道自己语气重了,秦大川抬手揉揉宝姐儿的头顶。 “忍耐一下,用不了一年。”秦大川道。 宝姐儿惊诧的抬起头,眼里有了光芒。 沈瑶轻咳了一声,这爷俩也太肆无忌惮了。 “时辰不早了,我们便出宫去了。记住我说的话,万事以你们自己的安危为重。你们年纪小,有些错误犯了也就犯了。” 最后这句话,沈瑶说的可是别有深意。 秦大川看着宝姐儿,忍不住说道:“会哭的娃子有糖吃,你向全哥儿多学学。” 宝姐儿撇嘴,她是学不来的。 但分别在即,宝姐儿还是乖乖的应了一声。 太后已经午睡,自是肖嬷嬷送夫妻二人出宫去。 沈瑶依旧有轿子可坐,秦大川则是要步行。 而沈瑶送进宫里两辆马车的东西,回去的时候也带了不少赏赐。 大半是太后赏赐,小部分是皇帝赏赐,剩下的则是皇后与各宫妃嫔们,按照她们的等级赏赐给夫妻俩的。 “这些人真是虚伪,明明恨透了咱们,偏还要装出咱们养育皇家子嗣有功、当赏的姿态。” 回到府中,沈瑶才敢说心里话。 至于从太后那带回来的嬷嬷和宫女,自然是先安置了,她的主院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隐私啊,心腹面前都得保留几分的。 秦大川给沈瑶揉按着肩头,失笑道:“多些这样的人,家中进账又多了。皇家的赏赐,那就是脸面。” “拉倒吧,除了太后的赏赐是真的厚重,帝后赏的是中看不中用,其他人的更是放在库房都占地方。”沈瑶不稀罕的道。 不怪沈瑶眼光挑剔,谁让有个会送礼的郎俊,也不知道在哪儿扒拉那么多好货,还隔三差五的就能找到由头给沈瑶送一堆。 要不是有空间在,沈瑶人在京城,心都得放在家里的库房中。 俩字,怕丢! “皇帝虽然下了质疑,但全哥儿想名正言顺,还得举办封赏大典加冕。届时,少不得会有人生事。”秦大川道。 “谁想作死,就送他一路向西,怕他不成?” 沈瑶换了个姿势,让秦大川给他揉按另一侧的肩膀,说道:“这几日就算宫里不派人来,估计咱们也少不得有人来试探。” “你双身子,闭门谢客也未尝不可。”秦大川皱眉道。 “别啊,我还想会会男女主呢。”沈瑶深信,五皇子和楚如忆一定会来。 秦大川知道沈瑶是想吃瓜,便也没阻止,只要她身子吃得消便可。 “对了,白芸汐还没审问呢,你要不要去见见她?” 沈瑶侧首看向秦大川,问道。 秦大川思索片刻后,摇头道:“不必,拖上几天,她只会更加急迫,等她用尽脑筋非见我不可时,再去审问也不迟。” 沈瑶点头,这点她尊重秦大川的想法。 白芸汐的心思都在秦大川身上,估计用特殊方法,也不一定能得到口供,还不如让秦大川自己去试了。 折腾了大半日,沈瑶说着说着便睡着了。 秦大川陪在沈瑶身侧,却在复盘京中形势。 几个皇子的名声都臭了,倒是不分伯仲。 如今全哥儿的到来,就怕他们有了危机感,从而一致对外。 所以,必须先下手为强,先消灭几个再说。 不等秦大川做好最后的决定,财叔便在门外禀报,“主子,郎俊公子登门拜访,可要一见?” 秦大川皱眉,看着沈瑶睡得香沉,问道:“他要见的是我,还是夫人?” 第二百九十一章 人傻钱多 醋味儿弥漫,秦大川绝不承认,郎俊若是敢只求见沈瑶,他会毫不留情的把人给丢出去。 “朗公子没说。”财叔憋笑回道。 好在财叔是低着头的,所以秦大川倒是没看到他的神色,否则得定要被折腾一通。 不舍的留下媳妇独自在梦乡,秦大川出去见客,自是不会给郎俊什么好脸色。 没见到沈瑶,郎俊有几分失望,但他知道沈瑶是孕妇,也不敢劳累。 “楚如忆胃口很大,为了哄我多拿银子,还拉五皇子来吓唬我。他们大概是有私兵,要我大量帮着收购粮草等物资呢。” 郎俊也不寒暄,上来便说明来意。 “这事儿太大了,我不敢沾,一旦他们咬我一口,整个郎家都得陪葬。” 这才是郎俊找上秦大川的原因,他再纨绔也只是在花银子方面,却不会做带着一家去死的事。 秦大川稍作思量,便道:“答应他们,你只需要在京郊附近做做样子,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去买粮,你手里有文书不怕官府查。” “可我把粮食卖给你,他们不就知道我骗他们了吗?”郎俊问道。 “文书是幌子,粮草我会让人劫走,到时候你就缠着他们给你个交代,否则就不再提供便利。”秦大川道。 “暗度陈仓啊!这招高明!” 郎俊竖起大拇指,对秦大川道:“之前他们吃了我多少,这回我要让他们给我吐出来,要不然我非得憋屈死不可!” 郎家纵然是首富,但商人的地位在那里,每年也不少孝敬各处官员。 可主动给,和被人强迫要,那是两种不同的性质。 “你来这里,就不怕他们发现?”秦大川是有点不待见郎俊的。 这小子最会送人东西,哄人开心,至少媳妇每次收到东西和书信,都会开怀大笑,还夸赞郎俊。 身为妻奴,秦大川不喜欢这种感觉。 哪怕知道媳妇对郎俊并无男女之情,但不妨碍他讨厌媳妇夸别的男人。 “他们知道啊。” 郎俊换了个慵懒的坐姿,端着茶盏道:“他们知道我跟嫂子合作做买卖,所以让我别被你们发现和他们合作的事。” “你倒是精。”两面三刀。 秦大川摆着个脸子,换做别人早就待不下去了,但郎俊就是脸皮厚,也太清楚秦大川为何臭脸。 越是这样,郎俊越不想走,他也就在这儿能轻松些。 京城这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啊。 “我在京城的眼线不少,要不要给你们提供啥消息?”郎俊自动寻了话题。 这事秦大川真不能拒绝,毕竟他在京城的人,能不能就不动,免得会被人察觉。 “帮我查查各家对全哥儿的态度,以及未来的动向。” 秦大川说完,看向郎俊说道:“你若能立功,待全哥儿登基,我保你挂个官身。” 郎俊蹭的坐起来,摩拳擦掌的问道:“若是我郎家肯捐银子,能不能博个更高的?” “捐多少?”秦大川淡淡的问道。 老皇帝一心求长生,边关又常年打仗,再有各个皇子想办法中饱私囊,如今朝廷可是穷的很。 虽然沈瑶会赚钱,可毕竟没有那么多年的积累,一下子让国库丰裕起来是不可能的。 再者,秦大川也舍不得媳妇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都捐赠了。 有钱,生活能更滋润,也更有底气不是? “五百万两。”郎俊试探。 “你一年的花销,也好意思拿得出手?”秦大川嗤笑。 “一千万两。”郎俊直接翻倍。 “给你个正七品,与县令同级,不可再高。”秦大川道。 “三千万两。”郎俊不满意。 “再升一级。”秦大川没看得上这个树木。 “五千。”郎俊也不满意。 “再一级。”秦大川依旧风轻云淡。 …… 两人拉了一盏茶功夫的大锯,郎俊已经哀怨了,干脆让秦大川自己加码,看他能不能做主答应。 “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些,每年额外给朝廷十万担粮食,一百万两银子,我让全哥儿许你一个乡候。虽无权,但进献不断,侯爵便可传承。” 秦大川一句话,便让郎俊来了精神。 乡候,虽然是侯爷,但已经是不入流的那种。 且没有封地也没有俸禄,可这是商户绝不可能企及的身份啊! 甚至是除了见皇亲国戚,可以说有免跪的特权,这就是郎俊最稀罕的。 “我抽空回去问问我爹,实在是银子太多,我自己不敢做主啊。” 郎俊心里倒是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他就是不想这么痛快的答应。 “过一天,所有的条件加百分之一。”秦大川不讲情面的道。 “……”郎俊感觉秦大川比他还着急,可他不敢问。 两人很快便写了合约书,郎俊才问道:“我是不是底价给高了?” 到底是天生的商材,郎俊在兴奋过后,便回过味儿了。 秦大川倒是也不瞒着,点头道:“你这种钱多人傻的,真不知是怎么还没把家底嚯嚯光的。” “……”郎俊捶胸顿足,他想撞豆腐了。 沈瑶正好这时候过来,见郎俊那幽怨的模样,不由得笑问:“这是怎么了?” 秦大川忙起身去扶人,问道:“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下意识的想挡住沈瑶的视线,秦大川扶着她坐在主位。 郎俊也是会来事儿的,平时都要人伺候的主儿,这会却主动给沈瑶奉了茶水。 “我媳妇有孕,不能喝茶。”秦大川道。 “只喝两口,没事的。”沈瑶道。 “嫂子,我给你带了不少补品,还有各种各地的菜干和特色东西,你正好能换换口味。” 郎俊殷勤的道:“还有一些玉石,你看着是打些首饰,还是留着送人,保准有面儿。” 沈瑶笑道:“又让你破费了,正好我路上写了一本方子,咱们合作在京城大赚一笔咋样?” 遍地是贵人,沈瑶不赚一笔都对不起自己握着那么多美容养颜的方子。 终于能做自己最喜欢的事了,沈瑶高兴的很。 “好好好,就知道嫂子有好事不会忘了我的。” 郎俊搓手道:“嫂子初来乍到,要是想做生意打发点时间,我送嫂子搁铺子如何?” “那怎么成?这太贵重了。”沈瑶摇头。 倒不是铺子比玉石贵,而是京城寸土寸金,好地段更是重金难求。 “就当是许久不见,送嫂子的见面礼了,明儿我就让人把地契送来。” 郎俊心道:被你男人坑了那么多,还差一间铺子吗? 沈瑶这回倒是没拒绝,而是道:“晚上留下吃饭吧,厨子都是从家里带来的。还有不少家里的小吃,你那里若是缺啥,只管让财叔给你准备。” “我就知道嫂子最好了。”郎俊拍着马屁,无视秦大川的怒眼。 财叔却在这时来报,“武宁候夫人来访,夫人可要见?” 第二百九十二章 奸商界的天花板 沈瑶一时没反应过来,武宁候府人是谁? 秦大川提醒道:“大壮媳妇。” “原来是钟姐姐,快快有请。”沈瑶忙道。 京城内,除了郎俊,沈瑶唯一的熟人就是钟清池了。 上次一别,两人也几年未见,但一直有书信往来,也有买卖合作。 “你有着身子呢,在这等着就好。” 见沈瑶竟然要出去迎接客人,秦大川将人扶住,劝道。 沈瑶立即点头,“我不出去就是了,赶紧吩咐厨房,晚上多做些好饭菜。我陪钟姐姐喝几杯,你跟郎俊单开一桌去。” 秦大川脸色一黑,指着沈瑶的肚子,问道:“你确定不会把孩子培养成小酒包?” “呃……”沈瑶尴尬的扶着肚子。 一高兴,抱自己是孕妇的事给忘了。 话说,好几个月没喝酒了,真有那么一丢丢的馋。 但还是再忍几个月吧,好歹得出了月子……得等断奶之后吧。 嘤嘤嘤! 那特么就是得一年多不能喝酒了,这嘴巴不得淡出鸟啊。 很快钟清池便来到花厅,身后的下人自是带了不少东西上来的。 “钟姐姐越发明艳了,想来一切顺心。” 沈瑶伸出手,钟清池忙上前扶了一把,两人一并落座。 “你啊,就会打趣我。” 钟清池微微脸红,因为大壮前些日子回来了。 想到丈夫,钟清池摸了摸小腹,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怀上,就一个儿子终究是单薄了些。 沈瑶笑而不语,免得万一没怀上,回头钟清池会失落。 再说古人信奉头三个月要捂着,说是怕惊动了胎神。 “你初来京城,怕是没空去采买东西,知道你有身孕,便带来些适合孕妇吃的东西,还有一些适合给婴孩做衣裳的料子,也得早早备上。” 钟清池是过来人,当初若不是沈瑶帮忙,她怕是要愁的头发都掉光。 尤其他们母子的命都是沈瑶救得,所以钟清池准备的补品,几乎要把府中的库房给搬空大半了。 不过不用养着那些闲人,送多少钟清池也不心疼。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有孕之后,这嘴叼着呢。” 沈瑶摸了摸双下巴,有些担心自己会变成大胖子。 两人寒暄了一会,沈瑶便带着钟清池进屋说私密话去了,毕竟有男人在说起来也不方便。 倒是秦大川很无语,自家媳妇嫌他碍眼。 转头看向郎俊,秦大川觉得厌烦度又添了两分。 但媳妇留下吃饭的客人,秦大川也不能撵人,便道:“陪我去过两招。” “……”郎俊见了鬼似的看向秦大川,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似的。 “走吧,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你这样怎么给郎家开枝散叶?” 秦大川是不容置疑的,借着练武的由头,把这家伙打的鼻青脸肿的,也没人能说个不是吧? “秦大川,你不能这样,待会嫂子看见了,会说你的。我在京城就靠着这张脸呢,你打了我,我还怎么让楚如忆信我啊!” 郎俊急得不得了,说话也乱糟糟的,只有他自己能懂。 或者说,秦大川是装不懂。 “放心,你被揍了,楚如忆才会更信你愿意合作。” 这也是秦大川的另一层用意,唯有楚如忆相信郎俊跟这边的关系不那么友好,才会更信任他。 但,出气是主要的。 “嫂子,救……唔!” 郎俊话未喊完,便被秦大川掐着脖子带走了。 沈瑶和钟清池则是在屋里说了好些闺蜜间才能叔的悄悄话,两人的笑声都不断。 花茶都喝了半壶了,才说起了正事。 “全哥儿的身份已经暴露,如今你这般大张旗鼓的来看我,就不怕给你夫君带来麻烦?” 沈瑶是不想拖钟清池下水的,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从你救了我们一家三口那日起,便已经绑在一条船上了。不管我来不来,该知道我们救命恩人是谁的,也早就知道了。” 钟清池讥笑一声,不甚在意的道:“但凡是手掌兵权的,到最后又几个能不站队的?只不过情势所起而已。” 见钟清池如此通透,沈瑶便也打开心扉。 “我不敢做的别的保证,但只要全哥儿一天还认我这个养母,绝不会有卸磨杀驴的一天。” 沈瑶是真心的结交这个朋友,并无利用之心。 幸好遇见了,否则钟清池原本的结局未免太过凄惨。 而这般果断又坚毅的女子,应该活的潇潇洒洒。 “你骂我是驴?”钟清池嗔道。 “口误,口误。” 沈瑶忙作势打了一下嘴巴,两人相视一笑。 有些话点到为止,说多了反而不好。 很快晚饭便准备好了,不说郎俊带着一身的伤埋头干饭,便是钟清池也十分怀念秦家的菜色,少不得吃的有些多了。 夜幕降临,钟清池这才回家去,她怕沈瑶累着,也想家里的宝贝儿子了。 送走了客人,沈瑶才瞪了秦大川一眼。 “我这是为他好。”秦大川摸了摸鼻子,毫不心虚。 沈瑶不说,就拿眼神看着秦大川,心道:当我不知道你早想揍他了? 虽说合作也让郎俊赚了不少,可郎俊也真是大方,没少给沈瑶送礼。 库房里的精品,不说一半是郎俊贡献的,至少也占大头。 “我跟郎俊达成了个协议,媳妇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遗漏?” 为了转移话题,秦大川立即将合约书拿给沈瑶看。 “……” 沈瑶是彻底无语了,合着郎俊被揍了一顿不说,还特么的贡献了这么多银子? “秦大川,你不做买卖,简直是浪费天赋!” 沈瑶只有这一句点评,其实她更想说秦大川太黑心了,简直是奸商的天花板。 可秦大川没有半点私心,完全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 若说有自私,也是为了养了几年的儿子,于情于理都只该赞扬他。 至少郎家不会伤筋动骨,还能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妥妥的双赢啊! 不提这边的夫妻俩睡下了,郎俊却在到达家门口的时候,突然让车夫转弯去忠王府。 反正老王爷不在家,去求见楚如忆,不信她能拒绝。 郎俊可不是为了传绯闻,他才不稀罕别人的女人,尤其是这种心思阴暗的女人。 挨了打,可不能白挨,必须得给仇人挖个坑。 “朗公子这是……遇到打劫的了?” 原本对郎俊深夜拜访不满的楚如忆,见到郎俊后,惊讶的忘了装她的名门贵女。 虽然郎俊是商户之子,可那张脸的确是让女人看了会春心大动。 若不是楚如忆一心想做最尊贵的女人,就凭郎俊的脸,她也愿意招为郡马。 郎俊冷哼道:“还不是因为郡主!这次郡主若不给我讨个公道,就算把我囚禁至死,我也不再合作!” 第二百九十三章 沈瑶身世 楚如忆一惊,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个乡下的泥腿子,也不知道听谁说我与郡主合作,还用了他媳妇的方子,为了几个臭钱竟然打我!” 郎俊借机一顿臭骂秦大川,反正这会怎么骂都是合理的,当是给自己出气了。 骂的口干舌燥,郎俊灌了两杯茶才缓了些。 而郎俊虽是句句脏话不离秦大川,可都影射着楚如忆,听的她脸都黑了,又不能质问,否则便是对号入座了。 偏郎俊像是不明白楚如忆为何黑脸一样,两手一摊道:“就是这么个事儿,他是官,我可得罪不起。郡主你说罩着我的,那就给我报仇吧!” 报你大爷! 楚如忆也想骂人,她现在能跟秦大川对上吗? 不说太后护着那一家子,只要皇太孙不出事,想动秦大川的人就得掂量掂量。 如今各位皇子都在观望,楚如忆可不敢给五皇子拖后腿。 一个商户之子,被打了本就该忍气吞声,何况用了人家的方子在先。 “此事你且先忍一忍,待五皇子……”登上大宝。 楚如忆话未说完,郎俊便不满的道:“别跟我说往后,秦大川可是放话了,让赔偿他媳妇,要不然就把我打死。” “他要你赔多少?”楚如忆倒是不在意,反正现在还不是她的银子,不心疼。 郎俊竖起一根手指,“一千万两!当初合作的时候,可是签过合约的。不仅要赔偿,合作的铺子也要赚到沈氏名下。” “什么?”楚如忆怒了。 那铺子可是郎俊给她的,秦大川要的是她的产业,是她目前最赚钱的买卖。 “要么郡主替我摆平,要么就赔给沈氏。秦大川那货要是报官,郡主可就摘不干净了。” 郎俊嗤笑,乐得看楚如忆倒霉。 楚如忆眉头紧皱,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道:“三日后我给你答复。” “不成,秦大川只给我一天准备时间,而且他还知道我在京城有哪些产业,银子凑不齐就让我拿产业抵债,还得随他挑。” 郎俊一句话,差点气的楚如忆吐血。 当初把郎俊放出来,楚如忆可是软磨硬泡的让他送了自己几处产业,万一被秦大川给盯上了,岂不是竹篮打水? “好,明日我必定给你消息。”楚如忆攥紧了帕子回道。 郎俊这才满意的走了,心里那口气也消散大半。 楚如忆敢敲诈他,还不是得吐回来? 给沈瑶好,送的越多,沈瑶就会与他合作越多,郎家的银子也赚的越多啊。 重点是,沈瑶生产总得送份厚礼,正好提前给了,要不然还得再打些产业。 这顿打,也算值了。 楚如忆若知道郎俊心中所想,非得气吐血不可,那都是她的。 “速速准备马车,去五皇子府。” 楚如忆虽然舍不得东西,可她还是知道轻重的,不想坏了五皇子的大事。 秦府。 接收到暗号的秦大川,蹑手蹑脚的起床,给沈瑶掖了掖被角才出去。 “主子,忠王妃的画像。” 财叔恭敬的将一幅画交给秦大川,只是画像尚未打开,他也不知道里面的人长什么样。 秦大川直接在廊下打开,这画看完了还要还回去。 虽然心中有几分怀疑,但没有证据之前,秦大川也只是想解一下心疑。 可当画卷打开后,秦大川怔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出声。 “主子。” 财叔虽然好奇,但还是守着本分没有看上一眼,只是想催促秦大川,画不能留在这太久,免得被忠王府那边发现。 “财叔,你快看看。” 秦大川侧身,借着月光能让财叔看的更清楚些。 财叔猛地瞪大眼睛,指了指屋内。 秦大川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 不仅仅是几分相似,而是不论样貌和神态,与沈瑶简直一模一样。 或者说,与三年前的沈瑶更像,但多了些桀骜之态。 传闻忠王妃是前皇室外戚,是真正的天之娇女,如今秦大川倒是相信。 “此事保密,不要对夫人提起。” 秦大川不想怀着身子还费神。 知道沈瑶有前世,秦大川并不认为她会稀罕这个世界多了个亲爹。 哪怕忠王会很疼爱她,怕是沈瑶也不一定稀罕,谁让他这糊涂爹虽然痴情,却能认错女儿呢? “可王妃的脸,只要在京城多走动,难保有人能认出来。” 财叔提醒道。 秦大川拧眉,沈瑶是不可能不出门的。 忠王妃虽然一直虽忠王在边关,且红颜早逝,但也有不少人见过她。 “主子,要不让夫人现在府中休息几日。奴才这就让人去查,都有何人见过忠王妃,想法子让他们出不了门就是了。” 财叔脑子倒是灵活,就是这办法费事。 秦大川也有此意,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除非五皇子一脉倒了,否则沈瑶还是不被发现的好。 “去安排吧。” 秦大川挥手,在外头站了许久才回屋。 这个意外,惊大于喜啊。 在屋内睡得安生的沈瑶,还不知道自己的容貌,或者说是身世,给秦大川带去了困扰,一夜无梦。 慈宁宫。 人老了睡眠便少了,太后又一次看过了重孙女和重孙子才回了寝宫。 只不过宫女都被打发出去了,只留下肖嬷嬷。 “贵妃他们几个要联手了?” 太后波澜不惊的问道,从知道全哥儿活着那天,她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后位空悬,皇帝没有嫡子,所有的皇子便都有了一争的资格。 全哥儿虽然是嫡系孙子,可皇太孙这个称呼,可是自古以来头一回,那些皇子们自是不甘心被个黄毛小子打败了。 “是。” 肖嬷嬷给太后卸了钗环,梳头的时候低声道:“皇上,应该知道。” “哼!哀家怎么就生了他这么个不长脑子的东西?要不是先皇的子嗣少,哀家再如何为他筹谋,他也坐不稳这龙椅!” 太后气的直拍梳妆台,恨不能是在拍皇帝的脸。 肖嬷嬷忙劝了两句,即便是慈宁宫,也不敢保证没有细作,这话传到皇帝耳中终究不好。 “贵妃准备召见郡主进宫,怕是要对她下手了。” 肖嬷嬷是感激沈瑶救了太后,并且给了她活着的希望,自然是有心照看几分。 只是肖嬷嬷再得脸也只是个嬷嬷,管不到妃嫔头上,除非她们是不敬太后,或是明着触犯宫规。 “贵妃也蹦跶的够久了,先太子出事,少不得有她的手笔,哀家也该清算了。” 太后眯了眯眼睛,却依旧没遮挡住杀气,招手对肖嬷嬷低语道:“把德妃落胎的真相透漏出去,贵妃爱美,新进贡的胭脂不错,明早便给她送些去吧。” “若是明日贵妃依旧召郡主进宫呢?”肖嬷嬷怕阻止不了那边出手。 第二百九十四章 正面刚 太后起身,冷冷的道:“明日宫门一开,你便带着哀家的懿旨和赏赐去秦府,当众宣旨。郡主怀有身孕,除非哀家召唤,不必赴任何人之宴。” 礼佛这么多年,怕是所有人都忘了太后在皇后薨了的那些年,是如何雷厉风行的整理六宫的。 莫说如今有了皇太孙,便是全哥儿不回来,太后想如何,谁又能拦得住? 便是皇帝,也要顾忌孝道二字,诸多顺从。 “那奴婢便先去库房准备着,免得耽搁时辰。”肖嬷嬷福身道。 “也好。”太后点头,随即又改变主意道:“你明日别急着出宫,贵妃那边的人去了,你再去便是。” “……” 肖嬷嬷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太后的意思,这是有意要打贵妃的脸啊! 不过太后越这么做,想要私下对沈瑶动手的人,就越顾忌。 肖嬷嬷服侍太后躺下后,这才躬身出去,让宫女守在外间,随时方便伺候太后。 然,躺下后的太后却没有睡意。 良久,太后低喃道:“皇帝啊,你既然想飞升,哀家也拦不住你,不若早日达成你心愿,也让这天下早些太平吧。” 两行泪落下,到底是亲生儿子,太后也不想对皇帝动手。 可皇帝越发昏庸,再不做决定,这江山社稷就要毁了。 既然要扶持全哥儿,那便替他扫清障碍,想来先皇也会赞同的。 翌日,秦府。 秦大川如今有了公职,也是为了保护全哥儿,每日都会当值。 而沈瑶则是睡到自然醒,她现在有了身孕,嗜睡的很。 但今日注定沈瑶是无法好眠了,因为贵妃派了太监过来请人,沈瑜和沈二丫想要维护沈瑶,说着好话却挨了巴掌。 “财叔,到了京城几天,咱们家的规矩忘了吗?” 沈瑶脸色不好的推开房门,看到被教训的姐妹二人,皱眉道:“有人欺负你们,不知道打回去吗?我这正二品的郡主不要面子的?” “杂家可是贵妃宫里的人,代表着贵妃娘娘,教训她们是给她们脸面。”太监嗤笑,显然不把沈瑶当回事。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加倍打回去,不老实就绑了再揍。”沈瑶低喝一声。 沈瑜还有些犹豫,怕打了宫里的人给沈瑶带来麻烦。 “啪啪。” 可沈二丫却是利落的甩了太监两巴掌,打的太监都懵了。 “你个卑贱农女,竟敢打杂家?你这是打贵妃娘娘的脸面!”太监尖锐的厉喝。 “啪啪。” 沈瑜只是迟疑,并不代表不听沈瑶的话,立即也上去甩了两巴掌。 “不管你是谁的人,主动殴打官眷,便是原罪。” 沈瑜淡淡的道:“我姐姐乃是郡主,是太后娘娘义女,你打我姐姐的妹妹们,是不将郡主放在眼里,还是不将太后娘娘放在眼里?” 拐着弯的,谁还不是皇亲国戚呢? 沈瑜揉着手心,打完心里也就舒坦了。 贵妃的人敢这么做,定是主子授意的,打与不打都注定是敌人,何必委屈自己? 财叔见状,默默的退回两步,知道主子们的态度,他以后更好办事。 “夫人,可要将这恶奴送到大理寺去?”财叔恭敬的询问。 既然开战,那就闹的大些,也能震慑一些宵小之辈。 “当然要送官,咱们一家子女眷,哪敢正面硬刚宫里高贵的奴才啊!” 沈瑶嗤笑一声,道:“老爷回来记得告诉他,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让把他手里有关贵妃母族的罪证,明日早朝上都上奏了吧。” 轻轻抚摸着小腹,沈瑶干脆利落的正面开战。 太监彻底懵了,就是教训两个泥腿子,怎么就连累主子的母族了? “郡主初来乍到,不知维护皇家脸面,也不知我家大皇子……” 太监话未说完,便被财叔捂住了嘴,不想他继续污了主子的耳朵。 “你家大皇子啊,倒是想要那个位置,可惜注定无缘啊。” 沈瑶轻笑道:“要不是你狗仗人势,我们再容他蹦跶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的。” 太监面如死灰,不论大理寺敢不敢判他,他都必死无疑了。 沈瑶挥手,财叔便拖着人离开,正好肖嬷嬷赶过来。 看到这一幕,肖嬷嬷笑道:“太后娘娘知道宫里来人,怕郡主吃亏,特命老奴带来了懿旨和赏赐,给您撑腰呢。” 说着,肖嬷嬷便恭敬的举了举手中的懿旨。 那嚣张的太监,这会眼中只有绝望,恨自己跟错了主子。 “劳烦肖嬷嬷了,沈瑜你吩咐灶房准备些清淡的吃食,二丫去将我新做的膏药拿两盒来。” 沈瑶笑着走上前去,“义母疼我,就是不知我这么做,会不会给义母招惹麻烦。可我这人性子急,有仇当场就报,等不及改天。” 见沈瑶俏皮的眨眼,显然是没有真的被气到,肖嬷嬷安心不少。 太后一直以为沈瑶婚后一直不要孩子,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宝姐儿和全哥儿,所以对她的身体极为看重。 但这一切都是美丽的误会,沈瑶坚持避孕,纯粹的是为身体考虑,也出于自己没做好孕育新生命的准备罢了。 之前太后便已经给了沈瑶免跪的特权,这会儿接旨自也不需她受累,肖嬷嬷只说了个大概的意思便可。 “宫里怕是要不太平,郡主切莫忧心,一切有太后呢。您就安心在府上养胎,谁的脸面都无需给。”肖嬷嬷低声叮嘱道。 沈瑶心中感激太后为她做这么多,朝着皇宫的方向福了福身,以表感谢。 “也请嬷嬷转告义母,凡事以她老人家和两个孩子的安危为重。咱们不急,还有时间。” 沈瑶不确定太后要做什么,但能让肖嬷嬷来说这话,必然是有大动作。 要说这个世界,沈瑶所认识并佩服的女子,拢共也没几个。 可太后,绝对是其中之一。 送走肖嬷嬷后,沈瑶琢磨片刻,便叫来沈瑜和沈二丫,决定与她们俩好好聊聊。 秦大川有公职在身,是避免不了出门的。 而沈瑶以养胎为由,又有太后护着,倒是能躲得过去。 可府上的人不可能一直不出门,沈瑶也没想过要把两个丫头拘在府里。 “如今的局势,想打咱们府里主意的人很多,你们若出门必须要多带几个人,且不要去偏僻的地方。遇到事,宁可闹大了,安全最重要。” 沈瑶交代一番后,又给了二人一些银子,笑道:“既然来了,总要长些见识。” 沈瑜二人对视一眼,收下了银票,两人心里都是有章程的。 沈瑶也不问,随她们自己拿主意,财叔却在这个时候急匆匆过来,俨然是有事要禀报。 第二百九十五章 你们配吗? “朗公子让人送来不少东西,还在大门口喊话:说是他已经承受违约的后果,让主子对账呢。” 财叔不知道郎俊在男女主那边卧底的事,故而觉得很头疼。 沈瑶却是明白郎俊的意思,这是在做给男女主看,也是有意报复那天秦大川打他一顿的事。 不过受益者是自己,沈瑶也乐得配合郎俊。 “财叔出去告诉郎俊的人,合约到期之前,我不希望再出现类似的事,否则别指望私了。” 沈瑶忍笑看着郎俊给的赔偿单,确切的说是里面夹杂的一封短信。 这小子,竟然提前给小侄子这么厚重的满月礼,不愧是首富之子。 财叔见沈瑶不生气,也隐约猜到几分,立即应了声是。 沈瑶倒是大放,将郎俊提前给的贺礼放在桌上,对沈瑜二人道:“这是你们外甥的产业,你俩练练手,想怎么做只管自己拿主意。” 在老家那边,家里几个小的都有自己的产业,就连全哥儿都懂得如何经营。 只不过小地方的生意,只要做起来就容易的多,又有人罩着,根本生不起事端来。 但这里是京城,又是从女主那边夺回来的产业,估计想经营会麻烦不断。 但这正是沈瑶想要的,被刁难才能逼迫人动脑,练就应对能力。 “姐姐放心,我们自然敢接手的。” 沈瑜和沈二丫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必须成功的志气。 沈瑶给二人都拨了会功夫的丫鬟和跑腿的小厮,不论何时,她们的安全才是首位的。 两个小丫头前脚离开,沈瑶后脚就要睡个回笼觉去,天知道这突然被吵醒的孕妇,是有多困啊。 而皇宫内,秦大川也没闲着。 素来有关皇权便有人站队,就算秦大川不动用自己人,也有想要从龙之功的。 而皇太孙年幼,那么皇太孙的养父,便是他们巴结的对象。 自然而然,秦大川便得知贵妃派人去找沈瑶麻烦的事,也知道太后给沈瑶撑腰了。 “爹,发生啥事了?” 全哥儿见秦大川脸色不好,特意支开了旁人,小声问道。 进宫后,全哥儿想叫声爹都得偷着来,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喜欢。 可全哥儿明白自己若是光明正大的叫爹,只会害了秦大川,这才愿意忍着。 “贵妃想要为难你娘。” 秦大川也不瞒着,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全哥。 在后宫生存,全哥儿避免不了的要接触一些人,让他知道人心险恶更好。 保护的再周密,也会让人钻空子,还不如趁早让他知道自己身处险境。 即便全哥儿长大,后宫也会妃嫔无数,越是提早知道后宫险恶,越能避免被人蒙在鼓里。 “反了她了,一个小小的贵妃,就是个妾,也敢对我娘动手!” 全哥儿当即便急了,冷着小脸道:“爹回去看看娘,宫里有我呢。” “你确定自己能玩得过那些狐狸精?”秦大川没有劝阻,但也不放心。 “我是皇太孙,又有太后奶奶送我的人,他们还敢明目张胆的害我不成?除非,他们舍得下那把椅子。” 全哥儿嗤笑一声,显然心里是有成算的。 秦大川思忖片刻,便道:“你虽然还小,但也是男子汉,不宜和女人争斗,这件事还是让宝姐儿去做。” 不是秦大川不心疼宝姐儿,而是宝姐儿身为皇室不多的公主,又到了可以相看的年纪,不少人在打她的主意。 就连皇帝也想用宝姐儿的婚事做文章,只是碍于帝姬出嫁的都晚,老皇子这才按捺住的。 让宝姐儿立威,也能杀杀那些人的心思。 想要求娶长公主,得看算计成功了,有没有命做皇亲国戚。 秦大川一直在给宝姐儿寻找机会,如今机会倒是送上门来了。 “姐姐是女子,娘说男子汉就该保护柔弱的女子。” 全哥儿迟疑,不想姐姐涉险。 秦大川深深的怀疑全隔热对柔弱二字的理解有偏差,就凭宝姐儿的手段,一流高手想拿下她,都得费点功夫。 不仅仅是宝姐儿在练武方面的天赋,下毒的手段更是高超。 又有沈瑶画了款式,秦大川亲自为她做的些暗器,就连进宫都没人发现有问题,那可都是一击致命的。 “你有你的战场,你姐姐也有她的战场。” 拍拍全哥儿的肩膀,秦大川低声道:“估计明天,就会有人对你下手了,你且做好准备吧。” 全哥儿的背脊瞬间挺直。 他的责任重大,绝不允许自己失败,哪怕只是打嘴仗。 “爹会陪着我吗?”全哥儿多少有点紧张。 不同于百家村的那些小摩擦,在这里一旦出事,那就是关乎脑袋的大事。 “爹会留在宫中,但爹的身份,只能看着你发挥。” 秦大川在心里补充道:若威胁到你的安危,爹也不介意出手,清君侧! 父子俩最终达成一致,一块去向太后请安。 这件事该如何做,要宝姐儿拿主意,但也要知会太后。 只是爷俩都没想到,他们来晚了一步,宝姐儿已经去见贵妃了,且消息是太后给宝姐儿的,就是要锻炼她的魄力。 “她是长公主,日后全哥儿……宝姐儿即便不能出仕,也是全哥儿的助力,决不能软弱。” 太后毫不避讳的对爷俩说了这番话,可见其用心。 若非沈瑶有孕,出事可能就一尸两命,其实太后还想培养沈瑶的。 毕竟秦大川的身份,注定了要扶持全哥儿一段路,沈瑶则是没有尊位的太后,夫人社交全靠她了。 “太后所言极是。” 秦大川没有多话,拱手行礼后,便告辞离开。 全哥儿担忧宝姐儿,眉头始终紧皱着。 太后也不曾安抚,总要经历的多了,才能懂得收敛情绪。 就像……秦大川那样,让人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且说宝姐儿,正与贵妃等人共坐在一处,一张初长开的小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就连随着她前来的肖嬷嬷都暗中称赞。 果然是长公主,这气势拿捏的死死地。 “长公主来问罪,就不怕传你越距吗?本非是皇上之妻,按辈分也当是你祖母才对。” 贵妃心知不可能与宝姐儿这方和平共处,干脆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宝姐儿出错,那便是沈氏教养有问题,也会连累皇太孙。 虽无大用,可也挫挫他们的锐气也不错,更何况沈氏必然会被牵连,就当报了今日之仇。 贤妃看不惯贵妃,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也出口道:“说来,长公主回宫后,还不曾给我等姐妹请安,这可真是好规矩呢。” 其他几位妃嫔,要么是二人的盟友,要么是有皇子在参与夺嫡的,自是都站在同一阵线,表达的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宝姐儿嗤笑一声,淡淡的问道:“凭你们,也配?” 第二百九十六章 损敌一千自损八百 众人皆是变了脸色,她们这种后宫都是有身份的,何时被人这般羞辱过? 贵妃怒道:“长公主这话若传出去,不仅仅是你的名声有碍,皇家的脸面也有损,在乡下长大的,果然没教养!” 宝姐儿微微沉了沉脸色,不是她绷不住,而是故意让几人知道她不高兴了。 “放肆!” 宝姐儿抬手,将茶杯打落在地,冷笑道:“本宫乃是正经嫡出,而你们在民间就是妾室,也敢自称是本宫长辈?笑话!” “长公主此言差矣,皇家尊贵,岂能与民间相提并论?”贤妃忍着火气反驳。 其他人亦是挺直了腰背,显然都赞同这个道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诸位吃穿用度皆是来自民间。贤妃的话,不妨问问你娘家人,看他们敢不敢在天下人面前去说。” 宝姐儿不急不躁的道。 贤妃脸色微变,答案自是不敢,否则也不会让五皇子积累民心了。 “妾便是妾,上不得台面的玩意。本宫给你几分颜面,才过来见礼,真当本宫年幼,便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肮脏玩意?” 宝姐儿看向贵妃,嗤笑道:“你做的那些事,要不要本宫越距一次,去禀报皇祖父?毒害皇嗣,赐鸠酒还是白绫呢?” 视线环过众人,宝姐儿嘴角轻轻上扬,仿佛无声的再问:在座的各位,谁敢说自己是干净的? 一时间寂静无声,宝姐儿无趣的起身,缓缓走向贵妃的方向。 明明还是个小丫头罢了,可那双冰冷的眼眸如同利刃,每一步都踏在贵妃的心尖上。 贵妃很清楚,宝姐儿不是说假的,她一定真的有证据,来害她万劫不复! 何况宫斗中,哪来那么多的真凭实据,有权势的人随时能拿出‘证据’。 宝姐儿敢这般嚣张,必定是有太后默许。 “听说你想对我娘下手?是谁给你的错觉,我们初入宫便不敢与你开战?一个依附男人才能活的贱妾,真当自己无比高贵了?” 宝姐儿骂着贵妃,又何尝不是在骂屋内其他人。 除了皇后,所有人都是妾,皇帝的妾! 在这后宫中,生存法则便是皇帝的宠爱,谁敢说自己不依附皇帝? 便是侥幸生了儿子又成为皇帝,那依旧是依附。 “你竟敢对本宫如此无礼,本宫要……” 贵妃怒极,抬手便要掌掴宝姐儿。 可手却在半空便被宝姐儿捉住,并将她从贵妃椅上拽了下来。 “竟然还下了毒,但凡刮破了些皮肉,伤口便会溃烂不堪,真是够阴险的。这后宫,中招的人不少吧?” 宝姐儿轻笑着,将贵妃的护甲摘下来,扔给了身后的肖嬷嬷。 这可是证据,贵妃在宫内暗藏剧毒,说她要谋害皇帝也不为过。 而大皇子倒了,其他几位皇子才更有机会争夺皇位,宝姐儿不信他们不珍惜机会。 “你想干什么?本宫是贵妃,掌管六宫事宜……啊!” 贵妃话未说完,便被宝姐儿打了一耳光,嘴角瞬间带血。 可下一瞬,宝姐儿便捉着贵妃的手,朝自己的脸上打去,立时划出了一条血痕。 伤口深不深不知道,但是够长,又沁出了血珠儿,看着就很吓人。 宝姐儿故意让出的身位,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的操作,无不为这一幕惊得做不出反应。 直到宝姐儿甩开贵妃的手,笑道:“肖嬷嬷,谋害皇室嫡系,该如何处置?” 肖嬷嬷暗叹一声,长公主这番做派是能立威,但损敌一千自伤八百,不值得。 可宝姐儿已经做了,肖嬷嬷只能配合道:“按律,当处以极刑。” 但对方是贵妃,又育有大皇子,最多是褫夺妃位打入冷宫。 可去了冷宫,想弄死一个人就太容易了,所以贵妃必死无疑。 “长公主,你敢污蔑本宫!你个贱人,等我儿做了……太子,定要你不得好死!” 贵妃这些年就没被人打压过,如今自是接受不了一个乡下回来的公主骑在头上。 可宝姐儿却为她的话鼓掌,猪一样的对手,怎么在宫里活了这么多年的? “各位都听到了,贵妃说大皇子一定是太子呢。” 原本想出声的众人,这会儿都闭了嘴,宝姐儿继续道:“对了,我养父是最护妻的,明日便要在朝堂上公诸大皇子的罪证,各位要不要配合一下?” 问完,宝姐儿俏皮的眨了下眼睛,不复之前的冷漠。 肖嬷嬷扶着宝姐儿离开,她只是个嬷嬷,该如何处置贵妃,还得太后做主。 而一众妃嫔,都默默的离开了,至于是否达到共识,便无人知晓了。 不提宝姐儿回到慈宁宫后如何,睡醒的沈瑶不时的盯着秦大川看,总觉得不对劲儿。 “夫人再馋为夫,也要等生产之后。” 秦大川已经不是当初动辄脸红那个青涩少年,时常会在没人的时候逗弄沈瑶几句。 夫妻间的玩笑话,却让沈瑶想起不该想的画面,娇嗔的瞪了秦大川一眼。 “今日你当值,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宫里有事?” 沈瑶一直不放心姐弟俩,不管他们身边有多少人保护,可身处狼窝就容易被伤到。 偏沈瑶现在的状况,也不适合在宫里住,否则她一定会陪伴左右。 “无事。”秦大川简单明了的回复。 沈瑶想了想,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指着桌案上的一堆请柬道:“初入京城,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交锋了。那些帖子,最快的是约明日的宴会。” “不必理会。”秦大川可不在意这些,只要沈瑶平安便可。 拉拢朝臣,并不一定要靠夫人外交,这些年秦大川也没闲着。 “别人家的可以都推了,但是张府的那个得去。”沈瑶喝着燕窝粥,指着单独放的那张说道。 秦大川一时不知道沈瑶说的张府是哪家,便走过去把请柬拿起来看。 户部侍郎,在京城算不得大官,但也不可小觑。 而落款人是赵诗悦,秦大川便明白沈瑶的意思了。 “这户部侍郎,是站哪队的?”沈瑶喝完粥才问道。 “与五皇子有些姻亲关系,但并不亲近。赵诗悦的夫君是幺子,只考取了秀才功名,并无仕途之心。” 到底是沈瑶的培养,秦大川倒是了解一二。 “不站队也挺好,否则我还得看在赵诗悦的面子上捞人,就为难了。” 沈瑶擦拭着嘴角,看向秦大川问道:“户部尚书又是哪个?可有站队?” “五皇子的人。”秦大川皱眉。 沈瑶轻轻蹙眉,喃喃道:“这张侍郎,怕是也没那么干净啊!就是不知道赵诗悦邀我前去,是念着旧情,还是另有所图。” 第二百九十七章 杖毙 沈瑶自是不希望再见面,与昔日的小姐妹成为敌对的。 与赵诗悦的情分比不上肖小妹等人,但两人也始终保持合作,关系也相处融洽。 且当初被楚如忆逼迫的时候,赵诗悦选择了站在沈瑶这边,这份情谊很珍贵。 “无妨,只要她不害你,留她一命便是。”秦大川不想媳妇费心,便如是道。 沈瑶点了点头,她这会想再多也没用,得见了当事人才能知晓。 “白芸汐那边审问了吗?”沈瑶转移了话题。 秦大川摇头,“还没倒出功夫来,估计她知道的也不会太多。” 一个一直游走在后宅的女人,秦大川并未太看重。 沈瑶却道:“别小瞧女人,她知道的都是细节,也是加速你衰败的原因,问问总没错。至于信不信,咱们自己掂量。” “先陪你遛遛弯,晚些我再去审问。”秦大川起身,扶着沈瑶往外走。 夫妻俩在宅子里遛弯,也是熟悉环境,毕竟搬进来之后,还没有走遍每一处。 自己的家,必须要熟悉,否则遇到灾祸,连逃生的路线都不知道。 “怎么那么吵?” 两人来到西跨院边上,听到吵闹声,沈瑶下意识的问道。 秦大川也是这时才想起来,里面住的是什么人,脸色不大好看。 “皇帝赏赐的那些人,都在那院子里。” 秦大川说着,便要扶沈瑶离开。 可沈瑶却笑道:“怕是知道咱们过来了,所以他们才吵闹的吧?” “不必理会。”秦大川不在意的道。 “别,来都来了,过去看看吧。皇帝赏赐的人,一直晾着也不好,我可听说皇帝喜欢赏赐美人儿呢。” 沈瑶纯粹是给自己找乐子,倒没有怀疑秦大川的意思。 “在我心里,媳妇最好看。”秦大川立即说道。 娇嗔的瞪了秦大川一眼,沈瑶没接这话茬,但上扬的嘴角还是不难看出她心情不错。 两人进了西跨院,沈瑶不着痕迹的往墙根看了一眼,梯子都没来得及撤走。 是故意让他们看到,还是无脑而留下的? “奴婢 奴才见过主子。” 方才还吵闹的众人,这会儿纷纷屈膝行礼。 沈瑶虽然不喜欢规矩,但这会儿却觉得规矩也挺好。 至少这些个有别的心思的人,她能拿捏的了。 哪怕是皇帝送的人,只要不卖了,打发去哪儿还是她能做主的。 “你们都是宫里出来的,本郡主本不想让你们劳累,让你们在这西院养老,亦是对皇上敬重之意。” 沈瑶话音才落,便有几个大胆的宫女抬起头,但又飞快的垂首。 记下几个人的长相,沈瑶突然冷脸道:“既然是宫里出来的,便该知晓规矩。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郡主恕罪。”众人齐声请罪,但没有惶恐。 “郡主,不是奴婢想要吵闹,是她太过分了,仗着自己长了一张狐媚子脸,整天就算计着怎么去爬主子的床,奴婢怕被她牵连才吵得。” 心机女指着全场最好看的宫女,向沈瑶告状。 “奴婢冤枉啊!皇上赏赐奴婢们来伺候老爷,便是给老爷暖床的,奴婢怎敢不遵旨?” 狐媚子开口便让人听的酥麻,还胆大的朝秦大川抛了个媚眼。 沈瑶搓了搓胳膊,鸡皮疙瘩掉一地,这声音她是真顶不住。 “喜欢不?这可是皇上赏赐给你的美妾呢。” 沈瑶笑的温柔,掐秦大川腰间软肉的手可不曾轻半分。 秦大川无奈的看着媳妇,又不能喊冤。 既然来了,自然不能白白来一遭,视线扫过一众跪着的人,秦大川问道:“既然是奉旨办差,你们想做本官妾室的,起身站到一边。” 闻言,前头跪着的一排女子,纷纷动了心思。 至少那狐媚子和心机女是站出来了,也有人迟疑,但最后站出来六个,只剩下四个迟疑却没有起身。 “机会就这一次,你们几个确定不想做老爷的妾室?” 沈瑶笑问。 很好,这六个胆子大的很,倒是那四个,是真的本分,还是隐藏的深,第一回合不一定试探的出来。 可府里安插着别人的人,沈瑶是真的不放心。 平日倒是约束他们不能走出西跨院,可夜深人静的时候,谁敢保证他们不会偷溜出去干坏事? “回郡主的话,奴婢接到的旨意,是服侍老爷与郡主,并无交代要奴婢做侍妾。” 一直不曾抬头的宫女,恭敬的回话。 另外三人闻言,也纷纷附和。 “看来你的魅力不够啊。”手指戳了戳秦大川的腰间,沈瑶揶揄道。 “再闹,等你生产完,看我如何收拾你!”捉住沈瑶的手,秦大川在她耳边低语道。 沈瑶瞪了秦大川一眼,这话给别人听到,她这当家主母的威严何在? “来人啊,将这六个假传圣旨的罪人拉出去杖毙,再把尸体送到大理寺,如实禀报缘由。” 秦大川冷漠的开口,一句话便要了六人的性命。 原本笑颜如花的六人,听到这话,立即跪下磕头求饶命。 可秦大川的人办事速度太快,没让她们说上两句,便已经把人捂嘴给拖出去了。 这下剩余的人多少有了些畏惧,似是没想到秦大川竟然会这么狠,连皇帝赏赐的下人都敢杀。 且沈瑶也没有拦着,可见两口子都是狠人,这是不想给他们活路了啊! 只是没人敢随意开口,就怕求情的话都是催命符。 “你们几个,是想留下做下人,还是想出府,恢复自由身呢?” 良久,沈瑶才开口问道。 明明是很温柔的声音,却让这些人肩膀都颤抖了一下,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才好。 沈瑶是没心思和这些人斗智斗勇的,不过是下人,自家又不缺,留下来也无法确定是谁的人,不如打发了干脆。 至于那六人,却必须得死,做那儆猴的鸡! “夫人在问你们话,哑巴了吗?” 秦大川依旧是淡漠的语气,可众人却觉得杀气重重。 “奴婢想要自由身。” 冷静女鼓足了勇气,抬起头,视线却是看着面前的地面。 沈瑶点了下头,问道:“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走还是留下?” “奴婢想离开。” “奴婢想留下。” 四个宫女,倒是五五开了。 后面的太监犹豫片刻后,也有几人咬牙说要离开。 但还有几个,磕头道:“奴才是半残的身子,离开了也没生路,求主子恩典留下我们的,哪怕做个最下等的奴才也好。” 秦大川与沈瑶对视一眼,两人没提前商量怎么处置这些人,但这会儿却是心意相通的。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毕竟都是皇上赏赐下来的,我们夫妻不会逼你们做选择。” 第二百九十八章 你到底是谁? 二人不想留下麻烦,但也没想赶尽杀绝,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罢了,甚至也是可怜人。 但前提是,离开后不能给他们惹麻烦,否则和之前六个一样的下场,便是他们的结局。 “奴婢 奴才选好了。” 众人齐刷刷的叩头,规矩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奴性,不是一两日便能去掉的。 “财叔,想要离开的,把身契还给他们,再给三十两银子盘缠,让他们签下赎身的文书,放走吧。” 沈瑶淡淡的说了一句,便被秦大川扶着转身。 对于识相的人,沈瑶不介意大方些,给些许好处。 想要离开的人,虽然还是不安,但也立即叩谢恩赏。 “郡主,那我们呢?” 而留下的人,则是茫然的想知道自己是什么结局。 “本郡主在京郊有一处庄子,正好缺人打理。你们都是宫里人,用着放心,便去那边为本郡主效力吧。” 沈瑶脚步不曾停顿的说道。 去了庄子上,倒是不会刻意去灭口,但粗重的活计能不能撑得住,就看这些人的心性了。 想安生的人,到了那边至少能活的安稳。 但别有心思的人,要么想办法逃离,要么会变成弃子,但这些都不干沈瑶的事。 入京之前,沈瑶特意托付钟清池给置办了一个又偏僻,又没什么产出的小庄子,目的便是这个。 随着大门被关上,不管那些人如何喊,都与沈瑶夫妻无关了。 “你查过他们的身份吗?”沈瑶有些好奇。 “嗯。” 秦大川点头道:“各势力的人都有,尤其是那几个被杖毙的,还携带了不少私货进府。” 秦大川说的自然是不干净的东西,不是毒药便是女人用来迷惑男人的,不做他想。 而自愿离开的人,秦大川也会派人盯着,一旦有异常,绝对会当场解决了,叫那幕后之人心惊去吧。 “贵重的东西留下,其他的当做证据一并送过去。想要对咱们下手,就让他们自己摸摸脸皮够不够厚实。” 沈瑶想着打发人的银子,或许能赚回来。 想收买人,只威逼不够,银子开道才是正经的。 两人本想回前院,结果在半路上便有下人前来禀报。 “白芸汐已经绝食几日,想要自戕被及时发现,但撑不了太久。” 这个消息,秦大川和沈瑶都不意外。 秦大川一直不肯见白芸汐,她不用点极端的手段,根本达不到目的。 “一块去看看吧。” 沈瑶恶作剧的一笑,秦大川无奈的摇头,却没有拒绝。 清退左右后,秦大川检查一遍,确定白芸汐没办法伤到沈瑶后,才让她靠前。 而沈瑶要做的也简单,便是给白芸汐下了个胃管,直接将食物打进去,保证她不会被饿死。 至于营养液那么好的东西,沈瑶才不会浪费在敌人身上。 “别装昏迷了,我要是再划两刀,你身上可就没有好地方了。” 沈瑶不客气的用刑具拍拍白芸汐的脸,嗤笑道。 “沈氏,你怎么还不死!” “都是你这贱人,要是没有你,嫁给大川哥的人是我,摄政王妃也必然是我!” 白芸汐醒来后,便对沈瑶破口大骂。 秦大川眼里酝酿着杀气,刚要抬手,便被沈瑶压下去了。 “你重生,的确是有些资本。可惜啊,你把先知的条件用错了地方,脑子也不够聪明。” 沈瑶轻笑道:“事倍功半,说的就是你这种愚蠢的人会做的事吧?” 毫不掩饰自己对白芸汐的轻视,沈瑶的笑容就像一把刀,凌迟着白芸汐的灵魂。 “你敢骂我蠢?就凭你一个农妇,也胆敢骂我!” 白芸汐恼怒的瞪着沈瑶,毁的厉害的脸,更显狰狞。 “白芸汐,你就不好奇我为何会活下来吗?在你的前世,我该早就死了,秦大川再也站不起来,五皇子和楚如忆是最后的赢家,是吧?” 沈瑶故意这么问,她不信白芸汐没有想到这些。 只是白芸汐想不到沈瑶是书穿,所以沈瑶想要诱导她,还是有先决的条件的。 “也不对,前世你死的那么早,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事。只不过你狐假虎威的风光了几年,便以为自己才是最高贵的女人?” 沈瑶呵笑一声,“可你忘了,上辈子秦大川没娶你,你在世人眼中,不过是摄政王府的管家,还是个合离的女人,顶多算个奴才!” 沈瑶特意咬重了奴才二字,故意的羞辱白芸汐。 果然,白芸汐受不了刺激,癫狂的想要扑向沈瑶,铁链哗啦啦的直响,却靠近不了沈瑶半分。 “住口!我不许你胡说,我和大川哥是真心相爱的,大川哥将王府交给我打理,谁不知道我是王府的女主人!” “你这个乡下的贱货,就该早死,你连做大川哥的暖床丫鬟都没资格!” 白芸汐嫉妒的要抓狂,眼神阴毒。 秦大川皱眉,想要带沈瑶离开,却被沈瑶的手势打住。 “可我活下来了,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他放在心头的女人。而你,只能是阶下囚。注定连个全尸都没有,一直输的人是你啊!” 沈瑶掩嘴轻笑,很满意白芸汐不能自控的神态。 疯了才好,才能说出几句真话。 “哈哈!你以为你赢了?不,没有我,你们都得死,谁也别想活!你们连真正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我做鬼也要等着看你们的下场!” 白芸汐怒极反笑,视线落在秦大川身上,恨比执着更多。 “大川哥,只要你现在杀了这个女人,我就告诉你谁才是真正的敌人,让你成为最大的赢家好不好?杀了她,杀了她啊!” 沈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不是怕秦大川动手,而是白芸汐的神态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可书里的内容,她大致都记得,也早就写成日记。 难不成是那些书中不曾交代的细节,实则还隐藏着其他的大boss? 以为沈瑶是怕了,秦大川忙扶着她,低声道:“她已经疯了,留着无用。” “上辈子她的自私害了你,也害死了有根,至少留着一口气,让有根做个了断吧。” 沈瑶只是想找个理由,让白芸汐再活几日。 或许她会交代些什么。 但显然,她是不会对沈瑶说实话的。 “有根不会想见到她,何必扰了他现在的幸福?”秦大川道。 “有根虽然娶妻生子,但白芸汐是他的梦魇,你还是问过有根的意思再做决定吧。” 在白芸汐看不到的角度,沈瑶朝秦大川眨了下眼睛。 秦大川轻叹一声,媳妇非要留白芸汐一口气,他能说什么? 可白芸汐却突然清醒了几分,看向沈瑶震惊的问道:“你和我一样,也是重生的人?可你是谁?沈氏已经死了,你到底是谁?” 第二百九十九章 要告沈瑶 白芸汐一双眼睛猩红,仿若要流淌下眼泪来。 以前白芸汐对沈瑶能活着就有些怀疑,却又自负的认为自己是天选之女,才会带动沈瑶的命运。 所以白芸汐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态度,根本不曾真的把沈瑶当回事,只是想让她快点死了好回归正规。 但今日沈瑶没有避讳的说起上辈子的事,还说秦大川是摄政王,这才让白芸汐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来。 “我是沈瑶,是秦大川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是知道吗?” 沈瑶轻笑,蔑视的目光射向白芸汐,啧声道:“知道我和你的区别吗?” “……”白芸汐死死的盯着沈瑶,等着她的答案。 可沈瑶却依偎在秦大川怀里,笑道:“偏不告诉你,就算你再有机会重活一世,你也不会知道答案的。” “你耍我!”白芸汐残破的身躯,拖拽着铁链,发出刺耳的声音。 “咱们走吧,多见她一眼我都恶心,她知道的估计还没有我多呢,问了也无用。” 沈瑶故意说了这么一句话,便由着秦大川扶着她离开。 “别走,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沈氏,你不是那个贱人!” “大川哥你别走,我知道很多事,我真的知道。你别走,我就告诉你!” 白芸汐疯狂的喊着,喊的嗓子都变了声,却也没能留住秦大川两人的脚步。 出了地牢,沈瑶便侧首干呕,地牢的味道真的不适合孕妇待着,太难受了。 秦大川心疼的守着沈瑶,待她好些了才来了个公主抱,不想沈瑶再受累。 沈瑶倒是不拒绝,靠在秦大川的胸膛,轻声道:“她接下来要么是真疯,要么是装疯。让人盯住了,她的话或许有用。” “我会安排好。” 秦大川自然也猜到白芸汐接下来会如何,黑着脸道:“你是孕妇,咱安心养胎不好吗?” “嘿嘿,我这不是无聊嘛。就这一次,我保证也再也不去看白芸汐了,可不找罪受了。”沈瑶难受的道。 秦大川见沈瑶眉心轻皱,便不再说什么,倒是加快了脚步。 因着不大舒坦,沈瑶躺下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可秦大川却没空休息,两个小姨子那边出事了,且惊动了官府。 来到京兆府,秦大川见沈瑜二人身上还有血迹,脸色都苍白如纸,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我两位妻妹自保,也要关到大牢,是欺本少保初入官场,没有人脉吗?” 秦大川厉声质问刚刚赶来的京兆府尹。 京兆府尹直擦脑门的汗,他这个官可不好做。 京城遍地是贵人,而他的官职也就等于地方的知府,是谁都得罪不起啊。 “秦大人息怒,吏部侍郎的公子被伤了那里,现在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侍郎府的管家报官,下官也不能不管不是?” 京兆府尹苦哈哈的解释着,心里却没底。 秦大川是什么性情,京城的人尚且没摸到底,可沈瑶竟然把贵妃身边的太监打了,还扔到衙门去给告了,已经在京城传开了。 关键是太后也护着沈氏,虽然太后不参与朝政,可太后的母族不是摆设,那是真正的世家大族啊! “本官乃是正二品,区区一个侍郎府的管家来告状,就将本官府上两位妻妹关入大牢,你这京兆府尹真是好大的官威。” 秦大川嗤笑一声,“太后娘娘为我家夫人能安心养胎,特意下懿旨不许任何人打扰,若我家夫人因此而动了胎气,你可真是大功臣。” 秦大川每说一句话,京兆府尹额头上的冷汗便多一层。 他这也是无奈之法,谁让官兵去的时候,两位沈家姑娘还在现场呢? “案件还在审理中,若有需要之处,还望二位小姐能够配合,秦大人莫要让本官为难。” 稍作衡量,京兆府尹便做出了最有利于自己的决定。 没办法,人微言轻啊。 做这个位置,不会两面逢源,他莫说官位不保,连人头都保不住。 秦大川点了下头,算是给对方面子。 至于配合,等回去再说,万不会再让二人被关进大牢,或是受刑才是。 秦大川大大方方的将人接走,这消息自然会传出去,很快各大势力便都知晓了。 不管这次的事是为了试探秦大川,还是如何,总之秦大川护短且不惧权势的名声是传出去了。 回府后,秦大川没打算告诉沈瑶这件事,怕她会担心。 可侍郎闹上门来,沈瑶想不知道都不行。 待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沈瑶扶着肚子,谁都拦不住的杀到待客的花厅。 “秦大人是想要包庇妻妹吗?我儿可是家中唯一子弟,这件事若不给我个交代,我便是告御状,也要将她们绳之于法!” 侍郎恨意滔天,一心想要沈瑜和沈二丫死。 就算嫡子是纨绔,那也是他们家唯一的嫡子,是要传宗接代的。 “告御状,本官奉陪到底!”秦大川只这一句话。 交人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沈瑜二人主动招惹别人。 “李大人不必去告御状。” 沈瑶清冷的声音传入花厅,秦大川见状急忙上前扶人。 只着一身常服的沈瑶,头上只用发带束发,可气质是两世练就的,不会因为装扮便弱化了。 李侍郎惯性的不将女人看在眼里,只淡淡的扫了沈瑶一眼,没瞧见她的怒气,只当她是怕了。 “秦夫人肯把人交出来就好,我儿是正经的官家少爷,她们两个乡下丫头拿命来抵,这事就算了了。” 李侍郎刚想让下人进来把人给绑走,却被沈瑶泼了一脸的茶水,当即楞在那里。 “本郡主乃是太后义女,是皇上钦封的有封号的郡主,李侍郎一个三品官员,不会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吧?” 沈瑶吸了口气,尽量散些火气,“见到郡主,李侍郎不该行礼吗?” 想要骂人的李侍郎,憋屈的屈膝见礼。 官大一级压死人,但一般四品以上,很少会较真。 “下官拜见郡主。”李侍郎这一弯腰,气势上就输了一半。 “夫人莫要生气,别吓着孩子,这可是嫡出。”秦大川特意咬重了嫡出二字。 李侍郎气的牙痒痒,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沈瑶肚子,显然是带着恶意的。 “啪!” 又是一个茶盏摔到李侍郎脚边,沈瑶嗤笑道:“身为朝廷命官,却盯着本郡主的肚子看,原来吏部侍郎就是这样的德行,也难怪养出那样的儿子来!” 李侍郎啪的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沈瑶的鼻子骂道:“粗鄙的乡下妇人,竟敢如此羞辱朝廷命官,本官要去御前告你!” 第三百章 沈瑶牌绿茶 “财叔,把他手指头给我掰折了!” 沈瑶冷冷的下达指令。 财叔毫不犹豫的执行命令,在李侍郎反应不及之时,便听‘咔’的一声。 朝廷的正三品大员,立时捂着手指头哀嚎。 “谁不告御状谁是孙子,本郡主去金銮殿上等着李侍郎。你最好先别医治这手指头,否则去了御驾前,可就没证据了。” 嗤笑一声,沈瑶扶了扶耳边的碎发,吩咐道:“本郡主出府之前,请李侍郎好生的喝杯茶,别叫人说秦府连招待客人的礼数都没有。” “秦大川,你便如此纵容郡主吗?”李侍郎疼的脸色都变了,不敢再招惹沈瑶,只能质问秦大川。 可秦大川却看都不看李侍郎一眼,已经扶着沈瑶往外走。 “媳妇,下回直接把那不规矩的手指头砍了,断指就再也不能乱指了。”秦大川说的风轻云淡。 “……”李侍郎震惊了,自己这是招惹了什么瘟神啊。 两口子一个比一个狠,这要是不搬到了,日后还有自己的好日子过? “活该!” 沈二丫低低的说了一句,便拽着沈瑜跟了上去。 秦大川要进宫,自然是要换官服。 沈瑶的郡主服饰尚未做好,便穿了最华贵的一套衣裙,又梳了个庄重的圆髻,配上一套红宝石打造的头面,贵气逼人。 这是沈瑶第二次入宫,严格说却是第一次亮相,自然要隆重。 “姐姐,祸事是我们惹下的,让我们一块去吧。” 沈瑜和沈二丫不为自己做的事情后悔,但她们舍不得沈瑶挺着孕肚为她们操劳。 “傻丫头,这件事就是冲着我和你们姐夫来的。不杀鸡儆猴,休想消停一日。” 沈瑶早就做好迎战的准备,拍拍二人的手,笑道:“放心,有太后护着我,不会吃亏的。倒是你们这次做的漂亮!” 当街废了纨绔的子孙根,这件事于别人家,最怕的是毁了自家女儿的名声,只怕会狠狠的教训,甚至推出去平事端。 可沈瑶却不在乎,名声能有安全重要吗? 这次立威,日后想算计两姐妹的人,得先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可是……” 沈瑜还想说什么,却被沈二丫拉住了。 “姐姐早去早回,我们在家里准备庆功的晚饭。”沈二丫语气平平的说道。 “那就吃火锅吧,说好了我要吃辣的,可不许给我准备清汤寡水的,馋虫都叫了好几个月了。” 沈瑶眨眨眼说道。 被秦大川扶着上了马车,沈瑶便将跪的容易递给了秦大川。 “这是硅胶做的,直接贴在皮肤上,比棉花舒服多了,还能阻隔凉气。” 今日进宫,怕是要跪上一会儿,沈瑶才不想秦大川受罪。 之前秦大川一直拒绝,但这会有沈瑶盯着,只能用上了。 “不必顾及皇帝脸面,太后给你的特权,只管用。”秦大川拥着沈瑶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歇会。 纵然沈瑶可以不跪,但老皇帝估计不会给她准备椅子。 站久了,沈瑶的腿会肿胀。 想到沈瑶要遭罪,秦大川眼里的杀气便凝聚起来。 这次的事,是李侍郎背后的四皇子想要试探,却没想到沈瑜二人会功夫,在支走下人之后还能废了李侍郎的嫡子。 但事发后,各股势力都想借此打压秦大川也是真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出手罢了。 既然都想要斗,那就把水搅浑些,谁也别想好过。 很快马车便到了皇宫,沈瑶没有去给太后请安,但太后会得到消息的,沈瑶相信太后一定会出面。 御书房外,两人等了好一会,皇帝正在会见大臣,也是打着要量一量两人的意思。 “这日头还挺足,夫君先扶着我坐会儿,我这肚子可是站不住呢。这万一有点闪失,知道的是皇上政务繁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不待见我呢。” 沈瑶也不提自己养大皇家血脉的事,更不提自己是太后义女的事。 可大家都懂,就冲着沈瑶这两层身份,在哪里都该得到优待,尤其是皇帝面前。 秦大川轻笑,媳妇豁得出去脸面,有时候也是利器,他得学学。 “靠在为夫腿上歇会儿,你若不舒坦,太后娘娘也该忧心了。”秦大川顺着沈瑶的话说道。 太后忧心,那让沈瑶不舒坦的皇帝就是不孝。 果然,门内有脚步声远去,没一会儿的功夫,里面的大臣便出来,好奇的打量了沈瑶一眼,便与秦大川拱了拱手后离去。 “皇上刚处理完政务,秦大人、郡主,快进去见驾吧。” 太监忙笑脸相迎的把人请了进去,还仔细的打量着沈瑶的脸色,见她无碍才松了口气。 皇帝是不能有错的,所以沈瑶真出事,必然是太监顶罪。 谁让他们禀报不及时,否则皇帝怎么可能那般昏庸呢? “下官参见皇上。” 秦大川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便起身扶着沈瑶,根本不等皇帝说免礼。 老皇帝脸色沉的厉害,刚想发作,沈瑶便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着腰福身了。 “皇兄见谅,如意本不该恃宠而骄,可不想母后担忧,便只能先欠着初次见面的跪拜之礼了。” 沈瑶便半蹲都没做,敷衍了一下,浅笑道:“可否劳烦皇兄让人搬把椅子来?送皇太孙回京的路上折腾的,我这身子就有些受不得累呢。” “……” 皇帝被沈瑶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给气的想吐一口老血。 只看沈瑶红润的面色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便知道她跟疲累不沾边。 可皇帝若是连一把椅子都不赏赐,他敢保证沈瑶出了皇宫不定怎么坏他的名声。 “赐座。” 老皇帝憋屈的厉害,看秦大川的眼神更不顺眼了。 但秦大川也不在乎,他能把皇帝派出去的杀手晒尸,又是全哥儿的养父,注定不能做皇帝信任的臣下。 “多谢皇兄。” 沈瑶不客气的落座,一口一个皇兄叫的顺口,至于皇帝能不能听得惯,不在她的考虑范畴。 老男人肿么了? 叫一声皇兄,那是提高身价,又不用花银子,太划算了。 只是沈瑶才想起来一个问题,她跟皇帝是平辈,那根全哥儿和宝姐儿不救差辈儿了? 沈瑶怔楞的功夫,秦大川已经禀明此次进宫面圣的缘由,而李侍郎也已经在求见。 “皇兄还是宣李侍郎进来吧,虽然这次的事是我们家姑娘吃亏,可不给李侍郎申辩的机会,就怕他会对皇兄心生怨怼呢。” 沈瑶将绿茶演绎的淋漓尽致,存心要恶心不念亲情的老皇帝。 偏老皇帝还不能反驳,自己母后认下的干女儿,叫他一声皇兄,再合规矩不过。 重要的是,如今全哥儿做皇太孙,老皇帝是最放心的。 一个在外头长大的孙子,至少暂时不会做逼宫、篡权的事。 “宣!” 老皇帝不耐烦的吐出一个字,闭上眼睛决定不去看两个碍眼的人。 “皇上要给老臣做主啊!” 第三百零一章 有捧哏的 李侍郎扑跪在地,痛哭流涕的指控沈瑶姐妹及秦大川的罪名。 老皇帝虽然被吵得头疼,可李侍郎一副只有皇帝能给他做主的可怜样,倒是让老皇帝看的顺眼。 “这你们说的,朕听着怎么是两件事呢?李侍郎,你可有证据,是沈家姐妹故意要害你家嫡子?” 皇帝这话,明显是在暗示李侍郎,他愿意偏颇。 李侍郎心中一喜,忙拱手道:“回禀皇上,微臣有人……”证。 “既然皇上说这是两件事,那便挑紧要的事先处理吧,总不能因为私事扰了皇上处理政务,那便是大罪了。” 秦大川拱手,说的正义凌然。 老皇帝打量了秦大川一眼,不知想什么的他,点头赞同。 “李侍郎身为吏部侍郎,主管官员升迁之要职,却不懂我朝规矩,怒骂如意郡主,实乃是不敬皇上与太后娘娘。” 秦大川撩袍跪下,继续道:“我们夫妻常年在乡下,但也知按照律法,李侍郎当削官、斩首,其满门流放三千里,三代内不得参加科考。” 秦大川上纲上线的一番话,吓得李侍郎直哆嗦。 这件事闹到御前,就算今日皇帝不这般判他,明日也会有言官弹劾。 那些政敌,亦会利用此事做文章。 “皇上,臣冤枉,臣……” 李侍郎的话未说完,沈瑶便再度打断了他的话。 “臣妹虽然出身乡野,但也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承蒙皇兄恩赏,让我们从一介百姓成为皇亲国戚,臣妹心中感恩不已。” 沈瑶说着,拿着帕子按了按眼睛,霎时间眼睛红的厉害。 配上沈瑶感动的神态,便是皇帝都看不出她是在做戏。 “臣妹虽然泼辣,但也是讲道理的人。自知念书不多,规矩也不够好,是以到了京城便留在府中安胎,就怕给皇兄和义母丢脸。” 说到此处,沈瑶有些不好意思,继续道:“可老话是打狗也要看主人,李侍郎肆意羞辱臣妹,意在骂皇兄与母后识人不明,臣妹如何忍得?” “郡主莫要冤枉了下官,下官何时……” 李侍郎自辩的话尚未说完,便传来太监的喝唱:“太后娘娘驾到,长公主到。” 李侍郎只觉眼前一黑,后悔今日的冲动。 太后护着沈瑶,那是众所周知的事,他今日输的彻底! “儿子给母后请安。” “参见太后。” 众人再度见礼后,太后被皇帝扶着,坐在了他身侧的椅子上。 “宝姐儿,快扶着你娘坐下,她这双身子,可不能累着。” 太后刚落座,便让宝姐儿去安置沈瑶,明摆着是来撑腰的。 “你就逞强吧,非得出头,不是有我爹呢嘛。”宝姐儿扶人的时候说了一句,关心大于责备。 “我也不想,这不是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嘛。好好的看戏,可不能白来一趟。” 捏了捏宝姐儿的手心,沈瑶朝她眨了下眼睛。 回了沈瑶一个白眼儿,宝姐儿便回到太后身边,乖巧的立在一旁。 皇家本就重男轻女,何况宝姐儿性子冷清,所以皇帝对她也没什么喜爱的,但也不至于容不下一个公主。 “皇帝,后宫不得干政,哀家也从不曾为难于你。但哀家痛失你皇妹后,便一直想有个贴心的女儿,也幸亏有沈氏的药丸,哀家才能撑到今日。” 太后开口便是感情牌,说的皇帝忙劝慰太后莫要伤心。 外人不知那个小公主为何早夭,皇帝却始终心中有欠,因为他那小妹妹是替她死的。 甚至太后身体有恙,也是为了保护年幼的皇帝而落下的病根,这也是她敬重太后的原因之一。 太后摆摆手,不想就此事说太多,只是重重的叹息一声,其中的伤怀却见人听的分明。 “哀家自从做了太后后,很少下懿旨,便是认了干女儿,也是经过皇帝你同意的。可有些朝臣,就是容不得哀家这老骨头啊!” 太后话落,抓起砚台便砸向李侍郎的脑袋,顿时鲜血直流。 “母后息怒。” “太后息怒。” 众人被这突来的变故惊了一下,李侍郎甚至不敢按着伤口,连忙叩首。 “叫哀家如何息怒?哀家刚刚认的义女,心疼她尚且来不及,上午才下的懿旨,不许有人打扰她安胎,下午李侍郎你便迫不及待的去找麻烦,眼里可有哀家?” 太后越说越气,又砸了个茶盏过去,怒道:“你折辱如意,便是折辱哀家,就这般见不得哀家有女儿承欢膝下吗?” “微臣不敢,太后娘娘息怒!” 李侍郎匍匐在地,连辩解的话都不敢多说,怕多说多错。 “以下犯上,犯的还是正经的皇亲国戚,李侍郎你是想造反吗?”太后再度质问。 “微臣忠心可鉴,忠心可鉴啊!”李侍郎咚咚的磕头,怕太后再说下去,他九族都不保。 “你忠心可鉴,那就是针对哀家了?是你的意思,还是有人不想哀家回宫,让你做这个出头鸟,把哀家气死了才好?” 太后啪啪的拍着桌面,奏折都被拍的直蹦。 沈瑶为太后的战斗力点赞。 后宫不得干政,那就不说政事,只需要一个老母亲的怒火,便是皇帝也承受不住。 以孝治天下,皇帝立了人设,哪敢崩啊。 沈瑶没忍住轻笑一声,立即引来一众目光。 忙做拭泪状掩饰自己的失态,将悲伤的事情想了一遍,沈瑶再抬头的时候,眼里蓄满了泪水。 “母后莫要动怒,伤身。是如意出身卑微,给母后添堵了。如意明儿就回乡下去,不挨着各位大人的眼,也省的再让母后为我操心。” 沈瑶茶里茶气的说道。 明眼人都知道沈瑶说的是假话,可有捧哏的啊。 宝姐儿哼道:“你就别闹了,曾皇祖母喜欢你,恨不能天天召进宫来陪伴,已经命人准备小孩子的衣裳鞋袜,长命锁都准备了好几对了。” 宝姐儿语气急切,看似是在责怪沈瑶的话,却是在告诉众人太后多重视沈瑶。 “罢了罢了,你若想回去,哀家便与你一块走,也省的你因为哀家的缘故被人欺负。” 太后疲惫的摆摆手,对老皇帝道:“皇帝也不用挽留哀家,这人老了,在哪儿都招人烦,好在哀家还有如意这个贴心的人儿。” “……”皇帝一脸懵,他怎么就成不孝子了? 第三百零二章 毒杀全哥儿 民间尚且养儿防老,老皇帝若留不住太后,估计明日金銮殿上能撞死好几个御史。 不管皇帝如何想,面上必须要挽留,还得合了太后心意的那种。 “母后放心,朕一定会给如意个公道!谁敢对您不敬,朕饶不了他!” 皇帝视线扫过沈瑶夫妇,落在李侍郎身上,眼中杀意必现。 “李侍郎纵子调戏民女,恶劣至极,命京兆府尹严查。其不敬皇室,撸去官位,交由大理寺定罪。若有其他罪行,一同定罪。” 老皇帝一句话,便是将李侍郎父子的结局定了,必死无疑。 但李家人是否获罪,要看大理寺和京兆府能查出什么,这也是给李家及其背后的势力,足够的时间去安排后续事宜。 在场的人都明白老皇帝的用意,可都当做不知,对这个结果尚算满意。 沈瑶等人要的是杀鸡儆猴,否则李侍郎的罪名有些牵强。 而李侍郎至少要保证家族的生路,他的嫡子注定是没用了,可好歹还有庶出。 皇帝则是想要搅乱几方的势力,让他再安稳一段时间,重新布局。 “既然皇帝做了决定,哀家便带着如意回宫去说会贴心话了。这人老了,就想有个人陪陪。” 太后起身,拍着皇帝的手,关心的道:“皇帝也要保重龙体,哀家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别让哀家这把岁数,还为你操心了。” “母后教训的是,儿定会保重,也望母后保重凤体。”老皇帝道。 皇家亲情淡薄,两个本朝最尊贵的人,寒暄似的说了几句,老皇帝便送太后出了御书房。 几人在太后宫中没有久留,毕竟宫门快要落锁了,而沈瑶今日是真的不舒坦。 为了给沈瑶做脸,太后还给了一堆赏赐,浩浩荡荡的被拉回府,必定会在京城迅速传开。 马车上,沈瑶靠在秦大川的肩头上,说道:“我有点心疼太后了,明明是最尊贵的人,可活着好累。” “但,那是大部分世人都羡慕,也都想争取的地位。”秦大川回道。 “所以,你我就是不合众的小众。”沈瑶撇嘴,低叹道:“全哥儿将来如何,我们是左右不了的,但我希望宝姐儿能活的正常点。” “她是公主,只要不被联姻,便可肆意。”秦大川说道。 “难啊。”沈瑶又叹了一声。 夫妻俩都不想说,可都明白宝姐儿的性子,怕是这一辈子都想要保护全哥儿,不可能不参政。 可身为公主,就怕宝姐儿的权势太大,会滋生野心,或是让她的夫君、孩子滋长了野心。 皇权,一向不允许任何人染指的。 但那是未来的事,也许结果会很好,并不会发生悲剧。 这一夜,沈瑶睡得很踏实,但注定了很多人都睡不好。 养心殿。 “皇上,夜深了,该歇息了。” 老太监,见皇帝辗转,低声劝道。 “江海啊,你有没有觉得那个沈氏有点面熟?”老皇帝问道。 “这,老奴也没敢细看啊。”江海回道。 老皇帝沉默片刻后,说道:“明日你从朕的私库里挑一些适合的东西,给那沈氏送去,仔细的瞧瞧她的容貌。” 江海眼珠子转了一下,应了声是。 翌日。 金銮殿上,大臣们禀报完政务后,便开始对李侍郎一案,开始了争论。 总之,看似是围着李侍郎的事在争闹,可实际上却是党派之争。 秦大川少不得被牵扯在内,但对此事他只有一句话,‘听从皇上圣意。’ 不管多少人闹腾,秦大川都一言不发,却在皇帝准备下朝之际,秦大川爆了个大雷,将大皇子这些年的罪证都呈交了上去。 本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皇帝,当看到大皇子养私兵的数额的时候,顿时龙颜大怒。 “秦大川,这数据可属实?” 老皇帝大声质问,怒气毫不掩饰。 “微臣不敢欺君,皇上让人一查便知。”秦大川出列,冷冷的回道。 朝臣和皇子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看向秦大川,奈何秦大川的冰块脸,连个眼神都不给,更别说开尊口了。 皇帝闭了闭眼,半晌才下令道:“贵妃行事不端,起母族贪赃枉法,着大理寺严加查办。大皇子在此案查清之前,闭门思过去吧。” 话落,老皇帝转身便走,江海忙挥着拂尘喊了声退朝。 “父皇,儿臣冤枉啊!父皇!” 大皇子急的要追老皇帝,却被御林军给架起来,显然这是要将他当犯人对待了。 秦大川冷漠的扫了大皇子一眼,转身便离开,完全无视各种探查的目光。 五皇子神色复杂的看着秦大川的背影,一抹杀气一闪而过。 秦大川不出手则以,出手便让大皇子再无翻身之日。 软禁皇子,这还是头一回,五皇子若说心中无惧是不可能的。 不止是五皇子,参与皇储争斗的皇子,甚至只是站队的,哪个是干净的? 搅乱了朝堂的秦大川,却是去见了全哥儿。 父子俩一起用了早饭,宫人也只当没看到,毕竟皇太孙可能是未来的皇帝,他们不敢得罪。 “记住,你是个孩子。” 临走之前,秦大川对全哥儿道:“在家里如何跟你娘相处的,跟你的皇祖父也当如何。” “可是……”全哥儿撅着小嘴,很是不高兴。 “没有可是。”秦大川靠近全哥儿,低声道:“不想你娘操心,就要做老皇帝最得宠的孙子,坐稳你皇太孙的位置。” “好吧。”为了娘,他能忍。 拍拍全哥儿肩膀,秦大川没再多说,避免隔墙有耳。 今日不论是后宫还是前朝,都注定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秦大川得守在全哥儿这儿,在宫里的内乱解决掉之前,不能离开。 至于家里,有足够的守卫,反而更让人放心。 果然,秦大川的担忧不是无用的。 很快,便有小太监拎着食盒给全哥儿送来。 按照规矩,有试吃的小太监先用银针试过,又尝了一口后,才递给全哥儿。 “太后娘娘说今儿的汤不错,便让奴才给您送来些,说是补身子的。” 小太监一脸讨喜的笑,将汤盅打开,盛了一碗送到全哥儿面前。 刚刚吃完早膳的全哥儿并不饿,但听到是太后送来的,便准备喝几口。 秦大川却眯着眼睛看向汤碗,手里捏着一枚暗器,随时准备出手。 第三百零三章 还记得贤王吗? 这是宫里的规矩,长辈和分位高的人送来的东西,都要当着送的宫人面前吃上几口,以示尊敬。 而下面的人孝敬的,则是留下就是给脸面,吃不吃全看自己心情。 “曾皇祖母有心了,替孤谢过曾皇祖母。” 全哥儿放下书籍,端起了茶盏。 秦大川朝一旁的太监递了个眼色,立即拿了荷包去打赏这个讨喜的小太监。 可全哥儿刚端起碗来,顿时脸色微变的看向小太监。 “传御医!” 秦大川低喝一声,同时出手将小太监制住。 很快御医便过来查验,确定汤里被下了毒,但需要有药引子才会毒发。 虽然御医很好奇全哥儿是怎么发现的,但他不敢问,只知道全哥儿身边有这方面的高手,以后再给全哥儿请平安脉,可不能有疏忽。 这么大的事,自然要告知和皇帝和太后。 “竟然在皇宫里下毒谋害皇太孙,还是在朕的眼皮子下,真是给他们能耐的!查,必须要彻查!朕要一追到底!” 皇帝一怒浮尸千里,但有几分是为全哥儿,便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全哥儿原本一直很淡漠,直到皇帝发完火后,才颠颠的跑到了老皇帝身边,保住了老皇帝的腰大哭。 老皇帝身体一僵,他的印象里可没人敢这么抱他。 “皇祖父,全哥儿不乖吗?为啥有人要杀我啊?” “我好害怕,皇祖父救命啊!” 全哥儿哭的稀里哗啦的,眼泪鼻涕直接蹭在龙袍上,完全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屁孩,遇到事就慌张了。 可老皇帝眼底却有了笑意,他是皇帝,是全哥儿的亲祖父,还挺享受全哥儿遇到事就先找他的。 嗯,到底是血脉相连,秦大川这个养父站在这儿,全哥儿都不找他。 老皇帝满意了,便拍了拍全哥儿的肩膀,故意虎着脸道:“多大了还哭,有朕在呢,谁敢害你?” “可是……有毒啊!” 全哥儿眼泪大颗大颗的掉,抽抽搭搭的道:“全哥儿在村子里就差点被怀婆娘烧死,要不是娘护着全哥儿,皇祖父就见不到全哥儿了。” 蹭了蹭眼泪,全哥儿又道:“可宫里的人更狠,想毒死全哥儿。谁知道会不会派人来杀全哥儿啊!我还这么小,还没孝敬皇祖父和曾皇祖母,我不想死啊!” 全哥儿仰着脸大哭,生怕人看不到他的眼泪。 老皇帝莫名的想笑,但又有几分心疼,更多的是恼怒。 皇室子孙,竟然落到连农妇都敢杀,刚回宫就有人容不下。 这是有人认定了他这皇帝没几天活头,怕全哥儿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是吗? 全然忘记自己也派出过杀手的老皇帝,这会儿一心只想着要惩治那些不肖子孙,灭了那些在皇宫里敢下杀手的人。 “放心,有皇祖父在,没人能伤你半分。朕封你为皇太孙,谁嫉妒就给朕憋着,谁眼红就忍着去!” 老皇帝杀气腾腾的说道。 “真的吗?皇祖父会护着全哥儿吗?不讨厌全哥儿?” 全哥儿的大眼睛很有欺骗性,有些呆萌,没人知道他其实最会趋吉避凶的。 而此刻又有眼泪在打转,全哥儿的眼睛里只看得到对老皇帝的孺慕之情,还有小兽的般惊恐。 “谁说朕讨厌你了?” 老皇帝扫过屋内众人,到秦大川身上更是瞪了一眼,怒道:“你是真的长子嫡孙,是朕唯一的嫡系血脉,是不可替代的!” 老皇帝这句话说出,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微痛,但他并不后悔这么说。 曾经他也对太子寄予厚望,可后来…… 罢了,太子已经不在了,他留下的这个儿子历经艰难的活了下来,那就好好的善待,把这江山传给他,也算对的起先皇后和先太子。 想来,列祖列宗也愿意让嫡出血脉继承大统的。 “皇祖父你真好,全哥儿也喜欢皇祖父。” 全哥儿很听劝,立即拿出在沈瑶身上撒娇的劲儿头,哄的老皇帝十分满意。 牵着全哥儿的手,老皇帝道:“走,跟皇祖父去御书房。当年你父亲,也是朕一手带大的,是在御书房长大的。” “父亲也和全哥儿一样,经常被人杀吗?父亲跟全哥儿长的像吗?那全哥儿有父亲聪明吗?” 全哥儿仰着脑袋瓜,一连三问。 秦大川弓着身子送两人离开,便直接出宫回家去了。 谁给全哥儿下毒,老皇帝自然会派人去查,秦大川只需要知道是谁做的,知道老皇帝是否按照规矩惩治便可。 想害全哥儿的人,秦大川不允许还活着。 但秦大川不能明着插手,否则老皇帝只会容不下他,甚至怀疑全哥儿是自导自演,便会防范着他们,甚至再次下杀手。 所有人都没想到,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全哥儿这皇太孙的身份便站稳了,但事实就摆在那儿呢。 哪怕老皇帝是在做戏,只要他不允许,也没人敢再轻举妄动。 慈宁宫。 太后得到消息后,对肖嬷嬷道:“有人递刀子,那便好好用用。这慈宁宫,也该清洗一遍了。” “长公主可要跟老奴学学处理这些事?”肖嬷嬷应声后,又低声询问。 太后迟疑片刻,叹道:“让她学会了也好,全哥儿这么小,后宫必然空悬,哀家也替他管不了几年了。” “主子!”肖嬷嬷忙打断太后的话。 “你我都活到这个岁数了,心里还没个数吗?千岁,那也不过是人的贪欲,人活百岁者,那都是人间老祖宗了。” 太后想的通透,倒是不怕死。 可说到这里,太后难免就想到皇帝为了长寿,而炼制所谓的仙丹。 不但耗费财力,如今的身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偏皇帝自己看不出来,或者说自欺欺人。 “让人查查那丹药,哀家想知道皇帝还有多久。” 太后闭上眼睛,终究还是不愿意接受皇帝要不行了的事实。 “是。”肖嬷嬷心疼的看向太后,转身离去办差。 秦府。 秦大川与沈瑶说了宫中之事,是想让她放心,毕竟全哥儿有自保的能力。 且大皇子一派倒了,老皇帝只会更怀疑其他成年的儿子,全哥儿的年纪反而是他最大的优势。 而全哥儿的本事,也是学到位了,至少想要毒杀他,寻常人做不到,这份警惕是保命的最强手段。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贤王吗?”沈瑶忽然问道。 第三百零四章 都错了 “拥兵自重,企图颠覆皇权,污蔑全哥儿不是先太子骨肉的贤王。”秦大川当然记得。 只是如今对付几个皇子更为重要,而不是先对付隐忍的贤王,否则会误了良机。 “我一直在想哪里不对,可刚才你说大皇子拥兵自重,我才醒悟过来。” 沈瑶推开秦大川正在给她揉捏肩膀的手,转过身看向秦大川。 “书里的男女主,有钱有权有兵,可以说他们推翻书里的小皇帝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而贤王,在封地是受到限制的,如何能一路打到京城?” 沈瑶神色凝重的问道。 “你是说,贤王在各处已经养了兵,只是在等待时机成熟?”秦大川立即明白沈瑶的意思。 沈瑶轻轻点头,沉声道:“咱们一直在主攻男女主,却忘了没有财力支撑,又砍掉了他们那么多助力,他们已经不足为据。错了,都错了!” “你曾说过,贤王一路打来,男主对抗了三年才平息叛军,且战事完毕后国库空虚。”秦大川将沈瑶给他的信息,已经熟记于胸。 沈瑶再次点头,拉着秦大川的手说道:“若只是拥兵自重,就凭贤王的封地,全民皆兵又能有多少兵?” 秦大川对军队很了解,因为沈瑶的剧透,对各地的人口数量都有了解,自是知道贤王封地的大概人数。 经沈瑶提醒,他立即起身道:“我去安排一下,你怀着身子,尽量别用脑过度,日后会落下病根的。” 不想秦大川分心,沈瑶便点头应下。 以前他们都认为贤王是一路招募那些本就要造反的民兵,可大皇子的事让沈瑶想通了不合理的地方。 寻常的散兵,不说贤王是否敢放心的用,便是作战经验也抵不上正规军。 还有粮草等问题,贤王临时哪儿能弄那么多来? 根本就是早有预谋,只是为了证明他是真龙天子,才会暗戳戳的进行。 且原书是围绕男女主展开的故事,自然要写他们的好,而贤王这样的反派,也不曾详细描述过。 “还好发现的及时,否则斗败了男女主,却输给书里的炮灰,多憋屈啊!” 沈瑶暗暗的松了口气,干脆进了空间,放松一下心情。 秦大川再次调查后,结果却让他震惊的很,但这一次他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进宫面见皇帝。 有些事,不能拖。 而如今老皇帝还在,自然要让他去做决定,否则也会给全哥儿留下隐患。 看着秦大川调查的接过,老皇帝差点没背过气去。 自己的儿子们,竟然都暗中与贤王合作,这私兵养的可以说是遍布天下了。 “秦大川,朕要是信了你,是不是要把儿子都杀绝了?” 老皇帝气恼儿子们不争气,竟然为了皇位联和外人,还是经营了多年的。 但秦大川一次性递交上来的东西,老皇帝竟然不敢动,因为一个不好,他的江山就没了。 “那是皇上的家事,微臣没资格管。只知一旦天下大乱,受苦的就是百姓。微臣不愿见到那样的场景,还请皇上早做决断。” 秦大川单膝跪地,不卑不亢。 如今老皇帝能信任的人不多,国库的银子也不多,根本就打不起仗。 不说邻国都在虎视眈眈,便是内耗也是消耗不起,老皇帝更怕青史留名都是骂他昏庸的。 可逃避,也解决不了问道。 “你先退下,容朕再想想。” 老皇帝没了骂人的力气,干脆把秦大川赶出去。 “是。” 秦大川毫不犹豫的退下,不论老皇帝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不会让全哥儿活在危机中。 所以,老皇帝不做选择,秦大川也会逼着他去做,只是暂时会给老皇帝些时间罢了。 “皇祖父,孙儿先行告退。” 见老皇帝神色不对,全哥儿迟疑着,决定去问问秦大川发生了什么事。 但老皇帝却招手让全哥儿靠近,并指着秦大川呈上来的东西,道:“你先看看,一个时辰后,告诉皇祖父你是如何想的。” 看着懵懂又不安的小孙子,老皇帝才发现自己身边除了他,竟然连一个可以信任的儿孙都没有了。 皇帝,真的注定是孤家寡人吗? “哦。” 全哥儿乖巧的应声,给老皇帝倒了杯茶水,劝道:“皇祖父喝杯茶歇息一下,国事是处理不完的,您要保重龙体,全哥儿最亲近的只有皇祖父了。” “好,朕就在这歇会儿,你去看吧。”老皇帝点了点头,靠在龙椅上假寐。 茶楼。 秦大川从皇宫出来后,直接去了茶楼,这是他的产业之一,当然外人是不知晓的。 拐角没人会注意的包间里,秦大川走进了密室,见郎俊懒洋洋的靠在那里打呵欠,自顾的端起一盏茶喝了起来。 “你让人传信给我,不是让我看你喝茶的吧?” 郎俊打着呵欠问道,其实他很享受在这里独自偷懒的感觉,但嘴上不能承认啊。 “让你父亲寻个借口来京城,所有现银和粮食,能转移的都转移,运到京城或者藏起来都可以,你自己做主。” 秦大川放下茶盏,说了一句让郎俊彻底清醒的话。 瞌睡虫被赶走,郎俊忙放下二郎腿,紧张的问道:“别这么吓人,你告诉我句实话呗?到底是怎么了?” “要乱了,除了京城没有更安全的地方。把我家隔壁的宅子买下来,有危险让你爹去找我媳妇。” 秦大川不想说的太多,但见郎俊还有两分迟疑,也只能多透漏些。 “贤王与各皇子皆有往来,私兵总数几十万,且是京城附近,我最新收到的消息。” 再多的,秦大川却是不能说了。 郎俊咽了咽口水,腿都有点颤抖。 “要不,我装病?我爹忽然来京城,一定会引人怀疑的。” 郎俊苦着脸,谁然郎家的买卖几乎都是归他管,朗老爷这些年已经是养老的状态。 “封赏的事,我来想办法提前。皇帝大寿在即,你父亲若是能有什么祥瑞之物要进献,也未尝不可。” 话已至此,秦大川便起身离开。 要提前动手,他如今的准备还不够。 主要是那些将士,秦大川不想屠杀,而是想收编。 否则代价太惨痛,全哥儿即便顺利登基,也将会面临无壮丁入伍的境地。 “我滴娘啊!就知道秦大川这厮找我就没好事,这也太吓人了!” 郎俊腿软的动不了,思索着如何写家书,即便是落在别人手中,也不会被人察觉有问题,半晌都没有动弹。 直到郎俊口渴的想喝茶,发现茶水冰凉,才眼睛锃亮的道:“我怎么就忘了嫂子呢?哎呀我这脑子,果然绝顶聪明啊!” 第三百零五章 初见女主 秦大川可不会知道,他好心给郎俊传递消息,竟然会给自家媳妇找事。 当然,秦大川救郎家也不仅仅因为情分,也是不想郎家落入敌对之手。 而郎俊以沈瑶的医术可以为父亲治病为由,让他带着家里的稀罕物件做酬劳,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郎家家主才是定海神针,他活着,郎家的生意才不会被分食,郎俊到底还嫩了些。 “郎俊并未真心与我们合作,粮草的事还在拖延。依我看,不如等郎家家主进京,咱们故技重施,以郎俊为要挟,让郎家为我们做事。” 楚如忆最近越发烦躁,事事不顺心的她,想尽快的证明自己是有用的。 五皇子同样也有了躁气,多年的握筹帷幄,却一再被打乱计划,他也想尽快的有个结果。 但在楚如忆面前,五皇子还是能掩饰几分情绪,故而道:“你稳住郎俊,尽量让他多拿出些东西来,剩下的事我会安排。” 楚如忆点头应下,心里暗恨郎俊不识抬举,竟然跟她拿乔。 等五皇子登基,定要抄了郎家的家。 随着大皇子的软禁,不仅仅是五皇子这边加快了步伐,想要做最后的争斗,甚至还有人准备要铤而走险。 比如……逼宫。 秦大川一直在调整布局,谁是出头鸟,自然要先对谁动手。 倒是沈瑶,安心的养胎,紧闭的大门也没人敢上门来打扰。 直到张家的宴会临近,沈瑶这才准备出门。 “姐姐把这个戴上吧,这是你第一次出门赴宴,不穿的庄重些,定有眼皮子浅的人会看笑话。” 沈瑜拿着一条缀着红宝石的腰带,挂在了沈瑶的腰间。 沈瑶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觉得很有可能会被打劫。 衣裳是南万国的贡品,南万国皇室都不一定人人穿的起,也就郎俊那货能弄得到了。 这些宝石自然也是郎俊命人送来的,随便拿出去一颗,都能够养活一家子人了。 秦大川虽然是醋缸子,但媳妇稀罕的东西,他都是来者不拒,倒是不曾阻止沈瑶使用。 主要是秦大川手里的好东西,大多是摆件,都被沈瑶收入空间了,否则随便拿出一件来都会被争抢的宝贝。 “听沈瑜的吧,姐姐如今是郡主,穿戴自然不能和以前一样随意。” 沈二丫说着,又给沈瑶配了一对做工精巧的耳环,更衬的沈瑶耳唇儿白皙圆润。 沈瑶无奈的配合,她是真的说不过这俩丫头。 好在她们给她打扮的华贵,倒是不俗气,符合这个时空的审美,沈瑶便由着他们。 沈瑜犹豫着,又给沈瑶戴了两枚戒指,道:“这都是姐夫给你准备的,戴着防身吧,万一有麻烦呢。” 这个沈瑶更拒绝不了,虽然她有空间,可不能明说啊。 “我有你们两大护法在身边,还不够用的?”沈瑶轻笑。 二人都认识赵诗悦,所以带着他们去露个脸,倒是合适。 被沈瑶打趣,二人也没有不高兴,她们之所以学武、学医,为的就是能够自保不拖累沈瑶,如今倒是能有保护沈瑶的作用。 两人今日的打扮也都是用心的,怕给沈瑶丢人。 沈瑜性子温婉,故而饰品以珍珠为主,衣裳是鹅黄的颜色,犹如春季的嫩芽儿。 沈二丫性子微冷,穿的是水蓝色,饰品以银饰为主,点缀了些许绿色系宝石,不爱笑的小脸衬的更为冷静。 沈瑶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妹妹,心里有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坐等看谁家的猪能把他们给拱走了。 三姐妹来到张府时,立即有赵诗悦身边的陪嫁婆子前来迎人,自也受到不少注目礼。 还没进二门,赵诗悦便亲自来迎人,急切的脚步足以说明她的注重。 “总算把你盼来了,知道你进京,我就想去看你了,结果肚子不争气,这几日才缓过些劲儿来儿。” 赵诗悦抬手搭在肚子上,一脸的幸福。 可沈瑶却看出来了,赵诗悦脸上厚厚的脂粉,也掩不住她虚弱的气色。 在赵诗悦伸手过来的时候,沈瑶便给她把了下脉,确定她是孕吐造成的,便笑道:“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几张食谱过来。” 不需要说太多,关心的事直接做就好。 见沈瑶神色不变,赵诗悦这才安心,小声道:“其实我早就想去找你,想看看你,也是想让你给把个脉,要不我心里不踏实。” 成亲两年了,赵诗悦刚开怀,自是务必重视。 沈瑶到了之后,便让人将赵县令托着转送的东西送来了,而赵诗悦也命人给沈瑶送了一份谢礼。 只是没见到面,自然也没有交流信息。 “你还是要多吃些,这是两个人在补,可不能挑食。”沈瑶以过来人的身份道。 赵诗悦点头应下,悄声道:“一会儿打个照面,你便去客房歇着,我晚些来陪你说话。不管什么人,不用给我面子,你是郡主。” 沈瑶了然,这是有人想要做点什么了。 不过沈瑶也理解,她一直不出门,不管是想拉关系还是想威胁,或者是套话的,也得有这个机会才成。 而赵诗悦的话,无疑是在告诉沈瑶,她没有变,还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人。 轻轻拍了下赵诗悦的手,有些话不用说明,两人对视一眼便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可沈瑶也不可能真的就躲起来,她既然来了,就准备好要应对一切。 今日是张老太太整寿,沈瑶来了自是要去拜会。 但沈瑶是郡主,即便是张老太太也得起来见礼。 “老夫人不必多礼,今日我是以晚辈身份来拜寿的,可得沾沾您的福气。” 沈瑶笑着扶了张老夫人一把,没让人行大礼。 一屋子的老夫人和夫人们,都在打量着沈瑶,本以为她是个农妇,能看些笑话的,却想没到沈瑶端庄大气,穿着上也跳不出毛病。 便是跟在沈瑶身后的一双姐妹行礼,也没有任何错处,说是大家小姐也不为过。 可昨日两姐妹废了李侍郎嫡子的命根子又是真的,一时倒是不好评价。 “郡主能来,是给老身脸面了,快快上座。” 张老夫人说完,又对赵诗悦道:“你也有身子了,快坐下吧。今儿陪好郡主,其他事让你嫂子们操心。” “是,祖母。”赵诗悦浅笑着应了,便坐在沈瑶下首。 待下人送来茶水后,老夫人与沈瑶寒暄几句,仿若是相识多年的长辈与晚辈一样。 这就是豪门的待客之道,略有些虚假,却偏偏又瞧不出虚假,不过是某种程度上的营业。 但却有人见不得沈瑶众星瞩目,比如书中的女主,楚如忆。 “如意郡主从乡下来,听说你们那里土特产不少,不知这次送给老夫人的寿礼是什么特产?也让大伙儿开开眼界呗?” 第三百零六章 交锋 沈瑶对京城这些人尚不熟知,但太后赏给她的李嬷嬷这会正好派上用场。 “这是忠王府寻回来的郡主,忠王为其请封为明珠郡主,意为还君明珠。” 李嬷嬷低声在沈瑶耳边,给她讲解了对方的身份。 沈瑶点头,打量了楚如忆一眼,这便是书里的女主了啊。 楚如忆,自己是如意郡主,这缘分还真有点奇妙。 只是自己穿书,不知道有了蝴蝶效应之后,算不算抢了女主的番位呢? 沈瑶有点想笑,一山不容二虎,一书不容二主啊。 “进京匆忙,只带了些许土特产,之前已经送过诗悦一些,剩下的送了两位好友。明珠郡主若想开眼界,就得问问诗悦还剩下否。” 沈瑶眼唇轻笑,暗道:这位女主,看来没有书里描写的那般柔善。 果然,文字所表达的,更多的是作者的偏好。 当真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中,每个人都是鲜活的,反倒是都有自己的特色。 “近来胃口不好,就想着家乡的味道,祖母和母亲疼我,便将特产都送到我院里开小灶了。明珠郡主,抱歉了。” 赵诗悦一脸歉意的看向楚如忆,好像没懂她的真实意图。 屋内的沈瑶和楚如忆的身份最高,她们两个斗嘴,其他人都在观望,自是不会随意插嘴。 其实楚如忆也是小地方寻回来的,虽然入京比沈瑶早,可她的一些做派,的确不入这些贵妇的眼。 装出来的高贵,和骨子里就有的高贵,是截然不同的。 之所以说三代才能培养出个贵族,绝不是吹嘘,那种气场放在人群里一眼便能分辨。 “那可真是不巧了。” 楚如忆碰了个软钉子,恨恨的瞪了赵诗悦一眼,惊得张老夫人差点直接说赔罪的话。 楚如忆与五皇子走的近,虽然没有婚约,可都知道她是未来的五皇子妃。 而张家与五皇子外祖家有姻亲,纵然不站队也被认为是这边的人,五皇子也是张家的保护伞。 “本郡主今日送老夫人的是护国寺高僧开光的佛珠,不知如意郡主的寿礼是什么?” 楚如忆干脆直接问出口,她是不信沈瑶一个乡下人能拿得出手什么好东西来的。 就算沈瑶赚了不少银子,也买不着好东西,更舍不得送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贵重之物。 沈瑶淡淡一笑,低头的功夫在空间里环视了一圈。 她还真的被楚如忆猜对了,没舍得送好玩意。 不过,那是对比空间里的存货,而非送的东西差啊。 肿么办? 姐就没有上不得台面的垃圾货。 “听诗悦说老夫人是礼佛之人,故而便送了一尊白玉佛像,还望老夫人能喜欢。” 沈瑶摆了一下手,两个小丫鬟立即捧着锦盒上前。 赵诗悦让自己的丫鬟帮忙去打开锦盒,还有些纳闷一尊白玉佛像就够贵重的了,怎么还是两个盒子呢? 却听沈瑶又道:“来之前不知诗悦你有了身孕,便带了一尊送子观音过来,看来是你与送子娘娘有缘,注定多子多福。” 赵诗悦成婚两年不曾有孕,但碍于未满三个月不能对外说,沈瑶却挑了这样一份礼物在没有任何由头的情况下相送,可见用心。 赵诗悦眼眶泛红,握着沈瑶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两年被人明里暗里的笑话,她的苦楚,还是有人放在心上的。 张老夫人对沈瑶送的礼自是满意至极,这寓意没有老人家不喜欢,心意更是难得,忙叫丫鬟拿到近前看看。 可当看到正品后,张老夫人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 “白玉无瑕疵最是难寻,便是我铺子里的镇店之宝,也没有几件是一点瑕疵都没有的。如意郡主的,可别是那下等玉,还没有拳头大吧?” 楚如忆嗤笑一声,故意抚了抚头上的玉簪,是上品暖玉,也是忠王妃的陪嫁物。 无视于楚如忆的挑衅,沈瑶淡淡的道:“说实话,我对玉不算行家,不如就请各位夫人们帮忙掌掌眼?” 丫鬟会意,便抱着锦盒,一一的给在场众人看过。 顿时场面异常的宁静,就连楚如忆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尊玉佛,白的发光,一看便知是至尊上品,有市无价啊! 而观音像,巧妙之处在于柳枝是碧绿色的,生机勃勃。可除了柳枝,亦是通体纯色。 后者更是银子买不到的好货,谁家得了估计都得藏着掖着收好,怕被惦记。 可沈瑶一送便是两尊,谁能比得上? “让郡主破费了,老身定会在佛前为郡主祈福,愿郡主一生顺逐。” 张老夫人今日狠狠的长脸,看沈瑶的眼神亲切的不得了,回头便对赵诗悦道:“郡主这月份可累不得,你快陪郡主去歇歇。” 赵诗悦会意,起身道:“祖母也要注意莫要累着,孙媳便陪郡主叙叙旧去了。” 沈瑜和沈二丫随着一块走,临走之前两人都看向楚如忆。 忠王府的郡主,那满满的仇恨眼神,她们不会看错,回头得告诉姐夫去。 有张老夫人的话,赵诗悦干脆就陪着沈瑶在客房里聊天,也懒得去应酬外头的人。 “你得罪过楚如忆?她那人,面上温婉无害,实则是个小心眼的。贵圈里都知道她的本性,所以没人敢当面得罪她。” 赵诗悦有些担忧的说道:“倒不是怕她,可她毕竟是忠王府唯一的血脉,与五皇子又……” 赵诗悦顿了一下,即便屋里都是自己人,有些话也得谨慎。 “我与她,注定是对立面。何况出身略有些相似,她见不得有人如她一般从泥潭里出来,有人提一句我的出身,都会让她难受。” 沈瑶慵懒的靠在美人榻上,浅笑道:“今日算是头回交锋,不过我不怕得罪她,就怕把你牵连进来。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赵诗悦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苦笑道:“不瞒你说,公爹不想站队,可世人皆认为张家是五皇子党。请你来,也是婆家的意思。” 沈瑶并不意外,点头道:“他们真的不想站队,那就继续中立吧。做纯臣,虽少了从龙之功,但也不会被忌惮,往往是最好的选择。” “你呀,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敢说。”赵诗悦艳羡的看着沈瑶。 “我就是一农妇,说话办事得符合自己的人设不是?”沈瑶俏皮的眨眨眼睛。 “还是暴发户。”赵诗悦笑了,这词自然是在沈瑶那儿学来的。 “你不喜欢做暴发户的朋友?” 沈瑶把玩着腰间的挂坠,忽然问道:“你家老夫人,一直用这种香料吗?” 第三百零七章 老皇帝宣召 沈瑶指的自然是张老夫人身上的熏香。 赵诗悦面色一紧,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张老夫人对小辈一向和善,对赵诗悦也诸多维护,故而赵诗悦也喜欢这位老人家。 “对老夫人倒是无碍,可经常接近她的小辈,会影响孕事。你有了身孕,更得避着些,否则对胎儿不好。” 沈瑶没有瞒着赵诗悦的意思,这是让她提防些。 至于张老夫人是被人算计了,还是她自己明知道还这么做,沈瑶一个外人不方便过问。 赵诗悦脸色沉沉的,她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侍郎府,竟然也有这种阴私。 良久,赵诗悦才问道:“你可有不适?我腹中的孩儿,不会有事吧?” 沈瑶摇头,安抚道:“这药并不霸道,没有几个月的侵染,不会造成多大的事。不过若不避着些,胎儿即便不落,孩子出生后也会体弱。” 闻言,赵诗悦险些坐不稳。 张府的子嗣,就没有一个身体好的。 包括赵诗悦的公爹,一年也有半年是在吃药,听说幼时便是药罐子。 张家本该是这一脉的嫡系,但子嗣不丰,渐渐的被旁系赶超,如今能坐到侍郎的位置已经是这两代最高的官职了。 但这些话赵诗悦不好说,心里却决定要查一查,否则她的孩子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迟早要出事。 沈瑶点到为止,两人便开始聊起其他的事。 一直到沈瑶回府,都没有再发生任何的摩擦,即便有人想要找沈瑶,也被挡下了。 楚如忆讨了个没脸,自然也是早早的就走了,害的沈瑶少了些乐趣。 秦大川下值后,便来接沈瑶回府,两个小姨子长大了自是另乘一辆马车,不妨碍两口子说话。 “那个楚如忆,比我想象的差很多。除非她是故意装的。” 沈瑶打着呵欠说道:“不仅仅嫉妒心强,肚子里也没货,那张脸也就勉勉强强。” 这是沈瑶对楚如忆最直观的评价,至于作者为何把她写的那么好,估计是作者偏爱那一挂的类型吧。 秦大川点头,他没与楚如忆正面接触过,但也知道她的一些事,的确是…… 一言难尽。 也不知忠王将人寻回来后,便不怎么回王府,是不是觉得这个女儿让他失望。 “据我所知,忠王并未将先王妃的嫁妆全部交给楚如忆,连对先王妃忠心的那些老人,也都还在庄子上养老。” 考虑到自家媳妇可能是忠王的亲闺女,秦大川觉得有必要替老丈人说些好话。 纵然秦大川不想有个那么牛掰的岳父,但不得不承认若忠王是沈瑶的父亲,对沈瑶而言是一种极大的保障。 不论皇室如何忌惮有兵权的王爷,没有子嗣可以袭爵,忌惮也会少五分。 而秦大川本人并不恋权势,日后有子嗣也不希望他接触军权,所以也不怕全哥儿长大之后会如何。 至少忠王的存在,能保证三代人平安。 沈瑶不知道秦大川的想法,闻言便道:“还不算糊涂,是不是自己的血脉,总归有些感觉的。若是自小养大的,倒是另当别论,这半路找回来的……” 沈瑶啧了一声,没有评价。 涉及到权贵,里面有点猫腻太正常了。 皇宫。 老皇帝将自己的心腹密探都派出去了,查到的结果,比秦大川给他的更详细,也让他更为恼怒。 儿子们为了皇位,竟然都有造反的心,他把这些逆子的心给养大了啊! 最可气的是贤王,老皇帝自认为对这弟弟不薄,给了他最富庶的封地,每年赏赐不断,甚至允许贤王接老太妃回去团聚。 可结果呢? 老皇帝越想越头疼,打开药盒吃了两颗丹药才平复些许。 “传秦大川进宫。” 老皇帝最终做了取舍,在江海要去传旨之际,又沉声道:“你亲自去,顺道见见那沈氏。” 这几天老皇帝把心腹都派出去了,总觉得不安全,便把江海留在身边,自然还没让他去会会沈瑶。 江海领命,甩着拂尘便出了御书房。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江海精明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复杂的情绪,却一个字都没说。 伴君如伴虎,江海深知祸从口出,什么心思都掩藏的极好,早就习惯了。 秦府。 江海作为大内总管前来,自然要被隆重接待,财叔一直在边上伺候着。 江海不愧是老皇帝身边的人,喝茶的时候便问了皇帝赏赐的那些人,用的可还顺手。 财叔也不瞒着,将安排说的分明。 江海听了也不接话,不知心里是如何想的。 “秦大人,皇上传您入宫。” 见秦大川出来,江海立即躬身行礼,不过眼睛却是瞟向秦大川身后的。 “我家夫人今日参加了张老夫人寿宴,有些倦了,正在歇着。” 秦大川很自然的解释道。 江海被看穿了也陪着笑脸道:“老奴这上了岁数,眼神有些不大好使,上次郡主进宫的时候不曾瞧分明,怕是下回见着再失礼了,还望秦大人莫怪。” 秦大川是不会信这话的,江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差错? 何况江海身边随时都有人,他不认得的小人物,那些小太监都门清儿。 “改日我夫人再进宫觐见太后娘娘,届时江总管只管去看仔细了。” 秦大川没有叫媳妇起床的习惯,自不会为了江海破例。 闻言,江海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做了个请的手势,请秦大川进宫去。 财叔听到两人的对话,便知道江海怕是见过忠王妃的人。 可皇帝身边的人,想要放倒了可不容易。 一两天的好说,江海一直病着,或者是意外死了,老皇帝必定会彻查。 连贴身的总管都能害了,老皇帝也就离危险不远了。 皇宫。 秦大川进宫的十分,宫门便要落锁了,今夜能不能出宫都是两说。 老皇帝将人传召到跟前,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坐在龙椅上假寐。 秦大川跪的膝盖都麻木了,老皇帝才睁开眼,这下马威给的明晃晃的。 “朕想知道,若是全哥儿做了皇帝,你想要什么?” 老皇帝声音有些无力,可浑浊的目光却极为锐利,那是皇帝的龙威。 纵然一直吃着丹药,可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老皇帝知道他不可能真的万岁,甚至没有几年可活的了。 秦大川抬起头,坦荡的道:“臣答应过先太子,会扶持全哥儿一程。但臣就是乡野村夫,没有鸿鹄之志。臣的媳妇,也只想做地主婆。” “你不想权倾朝野?”老皇帝明显不信。 秦大川摇头,不在意老皇帝的试探,实话实说道:“权倾朝野又如何?身不由己,不如乡野来的痛快。” 老皇帝点了点桌子上的折子,对秦大川道:“你来看看这个。” 第三百零八章 逼宫 秦大川起身上前,因跪的久了,走路有些吃力。 面上不显,秦大川腹诽道:媳妇说的对,再高的权位,也是给别人磕头行礼的,哪有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自在。 可当看到老皇帝的折子后,秦大川的面色越来越沉重。 “四皇子要逼宫?” 秦大川只看了第一条,便皱起了眉头。 “不止呢。” 老皇帝冷哼一声,“朕的那些逆子,还有后宫的爱妃们,大概都有这个打算,只是都不敢先出手罢了。” 秦大川面色微凝,将折子全部看完后,又放了回去。 在御案前站了良久,秦大川才问道:“皇上想让微臣如何做?” “你倒是爽快,朕要是刚登基那会儿有你这样的臣子,定会重用。” 老皇帝叹了一声,颇有几分遗憾,“全哥儿是朕指定的继承人,你既然是他的养父,朕便将这件事交给你去处置了。” 老皇帝摊手,倒是把事情甩的干净。 “御林军可用的人,朕是不能借给你的。这京城各个衙门,也都被几个孽障渗透了,可用的兵力不多。” 老皇帝疲惫的道:“朕虽然想将皇位传给全哥儿,可若是你守不住,朕也只能给有能耐的逆子,好歹他们也是朕的子嗣不是?” 老皇帝嗤笑一声,这最坏的结果,是他最不想要的。 秦大川迟疑片刻后,看向老皇帝说道:“若微臣下重手,皇上可允否?” 老皇帝很光杆的将虎符扔给秦大川,道:“你看着办,各凭本事吧。” 黑色的虎符代表什么,秦大川再清楚不过,犹豫了几息的功夫后,才双手托起。 “臣定不辜负皇上重托。” 秦大川收好虎符,行了个将士礼。 老皇帝挥手让秦大川离开,做了一会儿才喊道:“全哥儿,你说你这养父能赢吗?” “能。”全哥儿从龙椅后走出来。 “你倒是信他。”老皇帝的表情明显没那么信任。 “没有他,孙儿就不能见到皇祖父了。”全哥儿只说了这一句评价。 老皇帝沉默不语,当年追杀先太子血脉的,也有他的人。 在先太子的亲卫几乎全部被歼灭时,他也没想到全哥儿和宝姐儿都活着。 但老皇帝从来没问秦大川是如何做到的,他只知道这个男人有些本事。 可当年的各方势力还没那么强大,秦大川只要能带着孩子成功逃走就可。 如今却是要军队正刚,守住的不仅仅是城池,还有民心啊。 总之,难。 老皇帝虽不看好,却没有多说,便让全哥儿去休息了,而他则是起身去了丹房。 花了那么多银子,连命都搭进去了,怎么也得撑到最后的结果不是? 秦大川回府后,见沈瑶睡得香沉,便召集心腹去了书房商议。 事情紧急,必须要提前做好一切准备。 并不知道事情已经提前发展到何等程度的沈瑶,每日只负责养胎,见两个妹妹每天出门,也只当她们是经商,倒是没有过多询问。 直到一个月后,朗老爷上门,沈瑶才发觉事情不对。 “朗老爷确定要把这些捐献给朝廷?” 看到清单,连沈瑶都震惊不已。 不愧是首富,一出手便是千万两白银,物资更是不计其数。 而朗老爷竟然悄无声息的运到京城,以及边关那些忠君为国的将领手中。 “郎家除了这些身外之物再无其他,若非秦大人愿意给一次机会,郎家就算不被分食了,也没机会改变门庭。” 朗老爷淡然一笑,“不瞒郡主,其实郎俊小时候是爱念书的,可我不敢让他去考功名,怕他被那帮老狐狸给玩死了啊。” “……”这话,沈瑶不知道怎么接。 合作郎俊的不学无术,除了经商一窍不通,都是朗老爷刻意培养出来的。 “郎俊给我写信,让我带着家里的宝贝来请郡主为我治疗顽疾,我想了两天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要提前计划。” 朗老爷哈哈大笑,朗声道:“臭小子能逍遥快活一辈子,给我郎家留个后就成,我这辈子也就没遗憾了。” “这东西,为何不直接交给秦大川?”沈瑶不解。 “那臭小子指名让我给你,定是有他的用意,这事没和你商议吗?”朗老爷有点懵。 “不曾。”沈瑶摇头。 稍等了片刻后,沈瑶便笑了,朗老爷也明白郎俊的意思。 这就是想让沈瑶立功,要避开秦大川啊。 不过郎俊也有另外一层意思,便是先不让外界知道,否则郎家的生意得提前被打击。 世道正乱着,处处都得小心翼翼。 “我明日便进宫给太后请安,朗老爷等我消息便是。” 沈瑶已经给朗老爷把过脉,方子也开了,无非是些富贵的老年病,倒是好治。 只不过病人的配合度,才是最为关键的,这点沈瑶只能再三提醒,朗老爷能做到多少,便不是沈瑶能管得了的。 这几天秦大川都是深夜才回来,沈瑶等不了,便把写了纸条放在床边,第二天果然看到秦大川的回复。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沈瑶有些无奈,更衣后便拿着太后赏赐的玉佩进宫。 有这玉佩在,便等于太后亲临,沈瑶无需先递请安的折子。 寒暄一番后,沈瑶将郎家贡献的清单奉上,道明了来意。 “原本是计划等全哥儿……再进献的。但事发突然,若无军需和粮草,怕是外忧内患不断。如今提前,也能号召其他商户募捐,不失为好事。” 沈瑶没瞒着太后最初的打算,都是自己人,说通透了反而能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皇帝有福啊。” 太后叹了一声,让肖嬷嬷把清单送到皇帝那儿去,该如何封赏的,他们不能明着说。 但肖嬷嬷可以口述郎家所求,老皇帝能给多少,就看他自己了。 “娘在宫外安全吗?要不带着小姨进宫来,和我们住一起吧。” 宝姐儿看着沈瑶越发大的肚子,不放心的问道。 太后也道:“早就说过要让你进宫的,你觉着不自在也不强求。可现下的情况,你在外面终归不安全。” “母后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沈瑶笑着婉拒了二人的提议,对宝姐儿道:“我今日带进宫的那些东西,你一定要收好,这几日我会陆续再送东西进来,你知道该如何做的。” 宝姐儿神色凝重的点头。 太后并不知道是什么,便问道:“你们娘两个,这是有事瞒着哀家呢?” 宝姐儿看向沈瑶,见她浅笑点头,这才走到太后身边,俯身低语了几句,随后便见太后面色也沉了下来。 第三百零九章 人都失踪了 直到沈瑶出宫,太后才拉着宝姐儿的手说道:“这些年苦了你们,学的都是保命的东西,你们姐弟本该是金贵无双的啊。” “不苦,爹娘待我们极好。甚至爹娘做了两手准备,即便我们不能回来,也会富贵一生。”宝姐儿难得的浅笑。 太后点头道:“他们不是把你们当成主子,而是当成自己的孩子,这才是最难得的。” “是啊,所以我和全哥儿,这辈子都不会忘了爹娘的养育之恩。”宝姐儿回道。 只是低头的一瞬间,宝姐儿眼神有些落寞。 当初被人下毒,秦大川一直没有告诉宝姐儿调查的结果。 可随着对医药的了解,懂得的事情越多,宝姐儿自己已经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的生母,为了能让他们姐弟不被人怀疑,狠心给她下了药。 虽然母亲是为了保住他们姐弟的命,可代价却是宝姐儿要用一生来承担的。 终究在母亲心里,她只要活着就是最好的,而全哥儿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宝姐儿吃弟弟的味儿,她可以为了保护全哥儿去死,但亲娘的选择还是会让她伤心难过。 只是大家都默契的不再提这件事,宝姐儿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逝去的人,不论做什么,再追究也无用了。 宝姐儿只是感激沈瑶救赎了她,否则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一辈子能不能活在那样的阴影之下。 重男轻女,不仅仅是民间,在皇家更甚,当真是女子的悲哀。 沈瑶回府的时候,便听到隔壁的鞭炮声响起。 “郎家,这是有喜事了?”沈瑶笑问。 财叔回道:“宫里来了赏赐,皇上赐郎家一块忠字的匾额,还给了个四品的虚职。” 沈瑶愣了一下,没想到老皇帝会这么抠门。 郎家的半副身家,就值个四品的闲职,连子孙都不能传下去的那种? 但老皇帝的圣旨已下,质疑是无用的。 “这倒是喜事,记得准备厚礼送去,等大人回来再登门道谢吧。” 沈瑶身子重,轻易不会出门的,当然不会这个时候去凑热闹。 一个四品的闲职,在京城不够看的,可到了地方却有用,至少想要对郎家下手,一个知府是搞不定的。 郎家的发达,倒是叫五皇子和楚如忆坐不住了。 “郎家竟然背着咱们做这种事,只怕是捐赠了不少东西给朝廷,他们这是要和你宣战啊!” 楚如忆气的帕子都快拧断了,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左右这件事。 “再去问问郎俊,那批粮草的事,要是这件事办不成,就按照你的计划行事。” 五皇子不想再等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让他烦躁不安。 楚如忆点头道:“我知道了。” “忠王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五皇子看向楚如忆问道。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有个皇帝女婿不好吗?每次我旁敲侧击,他都说想多留我几年来补偿我。真想补偿,把忠王妃的嫁妆都给我不就好了。” 楚如忆对待忠王越发没耐心,开口就是抱怨。 五皇子烦躁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晃得楚如忆眼睛都花了。 “怎么回事?该不是你漏了马脚,叫忠王怀疑什么了吧?” 五皇子审视的看向楚如忆,眼神冷漠的没有在外人面前的亲昵。 楚如忆心里慌得厉害,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底牌是什么,一旦失去忠王府的靠山,她什么都不是,连活路都没有。 “怎么可能?那个贱种早就死了,当年的事情都是贤妃一手安排的,难不成还有活口?” 楚如忆不确定自己有什么值得被怀疑的地方,但她就是贤妃的棋子,推出来准没错。 果然,五皇子听到自己母妃,才打消了疑虑。 “你再试探一下忠王的口风,咱们的时间不多了,若忠王不能为我所用,你知道该如何做的。” 五皇子看向楚如忆,俨然是主子对待下属的态度。 楚如忆慌忙点头,心头的恨意升起,却不知道该恨谁。 明明自己也是大家小姐,还是五皇子的表妹,将来一定能成为五皇子的枕边人的。 为了贤妃的计划,楚如忆被养在外面多年,吃尽了苦头。 可如今计划不顺利,却把一切都怪在她身上,甚至五皇子对她的态度也不如从前,楚如忆如何能甘心? 沈瑶眼皮直条,可这两天休息的极好,难免有些不安心。 “财叔,村里那帮小子是不是快到京城了?” 按照当初的约定,他们出发一个月后,村里的小子们便往京城来。 这次带队的是秦二川和秦四川,也是让两人长长见识的意思,但也派了足够的护卫。 “应当就是这两日,老奴一直派人去城门口守着呢,见着人就带回来了。”财叔回道。 “让人往远了迎迎,我这心里有点慌。”沈瑶蹙眉道。 财叔闻言,忙道:“那老奴亲自去迎。” “不用,挑几个功夫好的去就成,京城这边的事不少,离了你怕是不成。” 沈瑶扶着肚子起身,刚走两步便面色大变,立即吩咐道:“让产婆过来候着,请李嬷嬷一道过来。” “夫人这是要生了?”财叔惊呼。 老爷不在家,两位小姐也不在,财叔一个男人也不好在近前伺候,心里不安啊。 “要发动了,你自己做主,看什么时候请钟夫人过来帮忙。” 沈瑶扶着肚子慢悠悠的走着,努力让自己多运动,顺产的时候才方便。 产婆是秦大川早就准备好的,从老家跟过来的,京城这边的人他们不放心。 财叔忙应了一声就出门去,沈瑶没走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是满脸的汗水。 可头胎生的本就慢,折腾到了天黑,沈瑶还没有达到生产标准。 沈瑜二人不顾劝阻,扶着沈瑶在屋里慢慢的运动着,不让她们守着总归不安心。 可就在沈瑶又一次被疼的大汗淋漓之际,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财叔不敢惊动沈瑶,便将沈瑜叫了出去。 “大小姐,咱们的人在路上找到的,林子里还有不少特产,还有书籍和血迹。” 财叔到底是下人,有些事不能自己去做主。 沈瑜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咬了咬牙说道:“若联系不上姐夫,财叔你便尽可能的多派人去找寻。这个时候,咱们能信得过的也只有郎家和钟夫人。” 不怪沈瑜冷血,而是沈瑶这个时候必须专心生产,否则可能会一尸三命。 是的,沈瑶怀了双胎,生产时的危险细数本就大。 可女人产子不能让男人进去,沈瑜和沈二丫的医术不错,有她们俩留下,平安系数更大。 “这道理老奴都明白,就是想问你一句,要不要给老家那边传个信。” 财叔的意思很明显,那些人怕是出事了。 沈瑜握了握拳头,摇头道:“暂时不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三百一十章 你怕不怕? 大概是服用灵泉水,沈瑶自己又注重调理身体和运动,在天即将亮的时候,总算平安产下一对龙凤胎。 初为人母,沈瑶自是稀罕自己的孩子,但只是看了一眼,便虚弱的问道:“出了什么事?你们还要瞒着我不成?” 昨天沈瑜被叫出去,沈瑶便发觉不对。 但沈瑶深知自己生产的时候不能分心,便故意装作不知,毕竟那个时候她也做不了什么。 “不怪她们姐妹,是我做主的。” 钟清池将隐瞒百家村的小子出事的主意,安在自己身上,安抚道:“放心吧,一定能找到的。我们都尽可能的把人手派出去了,你现在最要紧的是休息。” “在什么位置发现他们失踪的?”沈瑶疲惫的问道。 “咱们来京城的方向,在京郊外的小树林。”沈瑜回道。 沈瑶闭上眼睛想了想,道:“那一片有五皇子和楚如忆的庄子,派人去查。” “妹妹怀疑是他们下的手?”钟清池问道。 京城的权贵,在京郊几乎都有庄子,可沈瑶没有任何证据便要查这二人,很容易得罪人的。 “不能光明正大的查,动静闹大些也无妨。” 沈瑶说完,便体力不支的睡着了。 钟清池沉默片刻,想着如何做最稳妥。 沈瑜和沈二丫对视一眼,两人已经有了主意。 “钟姐姐,这件事侯府和钟家都不适合参与进来。你们继续让人明面上找寻,剩下的交给我们自己处理吧。” 沈瑜柔声道。 侯府不曾站队,至少明面上没有。 钟家是清流,也不能参与这些事,他们不能拉这两家人下水。 “我不是怕,而是在想,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露出端倪。一旦咱们失手,人就会被转移,甚至是灭口。”钟清池轻叹道。 为了皇权富贵,人心都是黑的,杀几个寻常百姓算不得什么。 沈二丫低声道:“我们先让人暗查,确定了再转到明面上。这件事钟姐姐真的不适合参与进去,我姐姐若是知道了,也会这么说的。” 明白二人是好意,钟清池便点点头应下了,道:“有需要,只管命人来找我。” 侯府一大摊子的事,钟清池也不好再久留,叮嘱了一些产后需要这主意的事,便告辞离开了。 沈瑜和沈二丫商量一下,两人轮流陪在沈瑶和孩子们在这里,另一个则担负起外面的事。 尚不知道沈瑶提前生产的秦大川,此刻正在京城外几十里的地方,手里提着叛军的人头。 这是四皇子养的私兵,人数有六万之多,且装备精良。 真要攻打京城,有着绝大的把握。 “本官奉皇上之命,前来收服叛军。尔等是想要随他一起赴死,还是归顺朝廷成为正规军,半柱香内给本官答案。” 秦大川宛若一座杀神,说话都透漏着杀气。 其实秦大川带来的人并不多,但胜在他有虎符,是代表着朝廷,在气势上就已经赢了一半。 何况秦大川已经斩杀了头领,没了领头羊,这些叛军自然没了主心骨。 是拼死逃出去再做流民,还是留下来做正规军,根本不需要半柱香的世界考虑。 何况也有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成了叛军,他们是按照正规流程被征兵的,自是毫不犹豫的‘归顺’。 一场尚未开始的逼宫,已经被扼杀在摇篮里,可秦大川并不急着让这六万人出山,反而继续与四皇子联系着。 毕竟今晚就是四皇子要高举旗帜的日子,不让他体验一下逼宫的感觉,岂不是对不起四皇子这么多年的筹谋? 五皇子府。 明明是成年的皇子,五皇子却迟迟没有娶正妃,但侧妃和侍妾不少,庶出的子女也有好几个。 这会五皇子正在与掌管中馈的侧妃在书房说话,确切的说,是侧妃在向五皇子禀报。 “四皇子已经入宫,理由是杨妃病重。” 侧妃清冷的声音,更像是下属在做汇报。 事实上,五皇子的枕边人,都是利益属性,少有几个侍妾是皇帝赏赐的美人儿,或者下属孝敬给他表忠心的。 “父皇那边不会没有准备的,我倒是想看看,四哥能撑多久。” 五皇子嗤笑一声,不看好做事莽撞的四皇子。 逼宫,得有足够的兵马不是? 并不知道四皇子也与贤王有合作的五皇子,正在等着看四皇子兵败。 殊不知,若不是秦大川提前截胡,四皇子这个先下手的,反而是最容易成事的那个。 但五皇子即便知道,估计也会隐忍,毕竟有了造反的哥哥,他再清君侧才名正言顺。 四皇子入宫一事,前朝后宫都得到消息,各方人马虽然想法不一样,但出奇的做法一致。 除了极为熟稔的一条线上的人相互通个消息,都采取紧闭府门的状态。 这个时候敢见客,搞不好就是带着一家老小去送死。 皇宫内。 老皇帝与全哥儿在下棋,或者说老皇帝虐孙子虐的开心着呢。 “一心不可二用,你又输了。”老皇帝很高兴,赢孙子就是开心啊。 “哗啦。” 全哥儿小手在棋盘上一顿乱拨弄,黑白棋子瞬间乱成一团。 “你小子这是耍赖!” 老皇帝手里的棋子没能放下去,所以输赢还不算有定数,这一下满盘皆乱,胜负也没了。 全哥儿一脸呆萌的看着老皇帝,故作惊讶的道:“呀,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皇祖父你不会生气吧?” “哼!”老皇帝给全哥儿一个自己想的眼神。 “我就知道皇祖父最好了,怎么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和自己嫡嫡亲的孙子生气呢?” 全哥儿按照自己想要的结果定了性,老皇帝也只能翻过篇去。 总不能说自己就是要欺负孙子,喜欢看他认真下棋却输了的小模样吧? 关键是老皇帝不想承认,他被念叨着不能多吃点心,却能孙子这里赢来,吃的份额可就不在自己的份例里了。 没办法,做皇帝也不能任性,连吃食都是有规矩的。 一旦不遵守,就会被写进史书,千古留名了啊。 “今晚,怕不怕?”老皇帝转移话题。 “怕什么?”全哥儿反问。 老皇帝抬手虚指了全哥儿一下,叹道:“早知道这些个都是逆子,朕就该在他们出生的时候都溺死了了事!哼!” 收拾棋盘的全哥儿,很想问老皇帝一句,可后悔当初促成他父亲的死。 但全哥儿很清楚问了也无用,他不能因为一句话,而坏了这么多年的谋划。 只要他赢了,史书就会按照他的意愿来写。 虽然不能写老皇帝的不是,但写出一个平庸的帝王,写出老皇帝迷恋长生不老而荒废朝政还是可以的。 而那些真正的仇人,史书上会记下他们残害手足,谋害储君的罪孽! 全哥儿的思绪尚未收回,便听四皇子的声音传来,“儿臣来给父皇请安。” 第三百一十一章 八卦之心 全哥儿眨了下眼睛,手中的动作只是顿了一下,便继续慢条斯理的分棋子。 “有你父亲之风,更像朕年轻时,哈哈。” 老皇帝很满意全哥儿的处变不惊,这样的小子才适合继承大统。 年纪小不怕,迟早会长大的嘛。 “有皇祖父在,您是一国之君,这天下都是您的,皇祖父会保护全哥儿的,我怕啥?” 全哥儿理所应当的回了一句,干脆挪到里面去,继续捡拾棋子。 “你这臭小子,还给那畜生让座不成?”老皇帝吹胡子瞪眼的,倒是有几分烟火气。 全哥儿一点不带怕的,笑嘻嘻的道:“兵法有云,兵不血刃为上策。我爹虽然收了四叔的兵,可要是皇祖父能说服四叔歇了心思,您老就能保全个儿子不是?” 老皇帝神色复杂的看向全哥儿,问道:“他要是真成事了,也不敢杀了朕。可你,就是他祭刀的。你还想放过他?” 全哥儿把手里的棋子放在盒子里,清了清嗓子道:“我娘做饭的时候念过一首诗‘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看着老皇帝,全哥儿皱着眉头等他品味这首诗的意思。 皇家太冷血了,全哥儿虽然不想留着仇人,可他也不能落一个暴君的名头。 即便是老皇帝斩杀所有人,全哥儿这个皇太孙,怕是也会被忌惮。 且这天下的皇亲国戚,可不止那个亲皇叔。 想要收拾人,也不一定非得一杆子打死。 待老皇帝看向他,问道:“你确定不会后悔?” “给不给机会是皇祖父的事,能不能把握机会是四叔的事,全哥儿还是个孩子呢。” 全哥儿把自己摘得干净,但又好像是求情了。 四皇子此次逼宫注定是失败,他若悬崖勒马,也会成为庶民,他的子孙也没资格争夺皇位。 但人活着,那就是皇帝的宽容,也是全哥儿的赤子之心不是? 成为庶民的皇子,到底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的本事和心境了。 莽撞的四皇子,显然是没这个本事。 而之后再有人敢逼宫,便不会再轻饶了,否则岂不是一个两个的没完? 秦府。 沈瑶这会正懒洋洋的打着哈欠。 刚刚生了一对龙凤胎,要不是小家伙正睁着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世界,沈瑶早就歇下了。 “姐姐早些睡吧,有消息我们会告诉你的。这月子啊,可受不得累。” 沈瑜这几日唠叨的像是老嬷嬷,每日都会盯着沈瑶让她休息。 沈二丫刚进门,在门口烤了烤火,确定身上没有一丝凉气才进了内室。 如今这季节,夜里有些凉意了,沈瑶和龙凤胎都怕凉。 “街上动了,好像有好几家被官兵围住了,四皇子府怕是也被围了。” 沈二丫倒是想去瞧瞧热闹,可又怕给家里添祸端,只能按捺着那颗八卦的心。 是的,总是冷冷清清的沈二丫,实际上比沈瑜更爱凑热闹。 “今晚没热闹看了,快把这俩小家伙抱到小床上去,我要睡了。” 沈瑶一挥手,打着呵欠便倒头睡下。 丫的,生产真的是太费体力了,这困劲儿上来,沈瑶想忍都忍不住。 不过沈瑶在心里骂四皇子太着急了,就不能再等上一个月,她出了月子定要亲自看看逼宫的场景,定比影视剧里的更震撼。 沈瑜无奈的笑笑,与沈二丫一人抱起一个小豆丁,朝婆子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接人。 “你说的是真的?” 走出些距离后,沈瑜低声问道。 “假的。” 沈二丫撇嘴道:“谁敢去街上探听消息?我跟财叔在屋顶上看了好一会儿,连猜带蒙的得出的结论。” 街道上的官兵不少,也的确是有官员的府邸被围住了。 但四皇子府如何,沈二丫可不知道,他们这里距离皇子府还有一段距离,她有没有顺风耳和千里眼。 “你说谎的本事见长,姐姐都没怀疑。”沈瑜偷笑。 “没办法,不给个准信,她也不睡啊。反正能听到官兵的脚步声,结果差不离就行了。”沈二丫无奈道。 可谁都不知道,沈二丫这个猜测差得远了。 没人知道宫里发生什么事,但四皇子被老皇帝骂不悌不孝,贬为庶民后圈禁在京郊的庄子上。 自然,四皇子的妻妾、儿女,也一并都跟随着去了。 总之,老皇帝的动作极快,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四皇子府的匾额都被摘下来了,人更是都被带走了。 而四皇子一脉的支持者,今日也注定都讨不了好,在早朝的时候一个个不是被弹劾的下大狱就是罢官,最轻的也是降级。 总之,老皇帝狠狠的发了一通火,连带着其他几个皇子也都一顿骂,吓得他们怀疑老皇帝知道他们私下再做的事了。 就连被软禁的大皇子也没躲过,老皇帝让太监去大皇子,将他骂人的话一字不差的传给大皇子。 至于后宫,老皇帝则是交托给太后处置。 今日杨妃被打入冷宫,连跟着她交好的妃嫔也都降了一品。 其他的妃嫔都被太后叫到慈宁宫罚跪,由宫女给她们念宫规。 总之,这些贵人们,没一个能得着好的,谁也别想躲过去。 “曾皇祖母,你这么做就不怕都反了吗?” 宝姐儿很不解太后为何要一勺烩,毕竟里面也会有无辜之人不是吗? 倒不是宝姐儿心善的要给别人求情,就是单纯的不解,太后此举明知会得罪许多人。 且,这些妃嫔的背后,是前朝的大臣,无异于是在给全哥儿拉仇恨啊! 可这话,宝姐儿不能明着问,否则会让太后不喜。 毕竟,这是他们在京城为数不多的靠山。 “反?” 太后意味深长的看向宝姐儿,怎会看不穿她的小心思。 但太后也能体谅,宝姐儿在村子里长大,接触不到这些,再聪明的人没有经历过历练也不会成长。 “你呀,还是太小了。今日哀家便教教你这后宫的生存之道,日后你才能护着全哥儿长大。” 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太后让宝姐儿坐下。 至于外头跪着的妃嫔,太后是半点也不心疼。 进宫的女子虽然有些并非自愿,可进了宫门,哪个不是使劲浑身解数争宠的? 便是不得皇帝的宠,也会想发设法的去站队,要说谁是干净的,恐怕真的没有。 “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权势吗?” 太后收回视线,看向宝姐儿问道。 “权势可以让自己活的更好,唯有权势能让自己不做蝼蚁。”宝姐儿只回答了最浅薄的理解。 太后也不在意宝姐儿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这么说的。 拍着宝姐儿的胳膊,太后轻叹道:“是也不是,其实啊。更多的人是被推着一步步向前走的,可是权力这东西太诱人了,有毒啊。” 宝姐儿赞同的点头,却听太后又道:“但这种绝对的权力面前,人总是会自觉的卑微,即便什么都没做错也心虚。为了自保,你猜会做什么?” 第三百一十二章 书里没有的大瓜 随着四皇子的事情落幕,京城陷入一种诡异的安定,就连街上都清冷许多,除了必要的采买没人敢出门。 只有那些胆子大的人,才敢各处的去看热闹。 比如今日谁家被抄家了,明日谁家又被下大狱了,后天谁家被传入问话。 总之,难得看到那么多当官的出事,老百姓还是乐意看的。 尤其是谁家没有两个纨绔,没有几个糟心的亲戚? 曾经被欺压过的百姓,已经明晃晃的去官府府邸丢烂菜叶子,甚至有的披麻戴孝的过去为死去的亲人哭上一哭的。 而沈瑶也终于迎来了解放的日子,她出月子了。 “姐夫要大操大办,姐姐好歹给些面子,明日穿的隆重些吧。” 沈瑜又一次的来劝说,她给做了好几身衣裳,可沈瑶都觉得太繁琐了,说什么也不肯穿。 沈二丫则是将一套头面放在梳妆台上,道:“不用劝了,明儿容不得姐姐不穿。太后娘娘都要出宫来贺喜,姐姐自是要给面子的。” “得,我听你们的还不成?”沈瑶举双手投降。 好不容易出了月子,沈瑶就想好好的吃一顿饭,再被唠叨下去,她这饭可就吃不下去了。 沈瑜无奈,拉着沈二丫去给龙凤胎比划明日的穿戴。 这两个出生就注定是万众瞩目的,此生必定是被捧在手心的,自然给他们最好的一切。 沈瑶对此不置可否,她从来不认为孩子应该溺爱,但现在说这些都太早,还是等长大之后再说吧。 满月宴定在晌午,沈瑶洗漱穿戴后,还不等她准备妥当,便已经有客人陆续登门。 先来的必定是熟识的人,也是有来帮忙照顾宾客的意思。 钟清池果然也不当自己是外人,不想沈瑶累着,故而便主动帮忙,看看是否有遗漏的地方。 倒是叫沈瑶看的不好意思了,因为她真的是当甩手掌柜的,最多是询问她的时候,点个头或者是摇个头。 看着钟清池忙碌着,沈瑶笑道:“大壮能娶你做媳妇,真是有福气了。” 钟清池虚指了沈瑶一下,打趣道:“你这下儿女双全了,要不咱们结个亲家?我可是早就打算好了,有了儿媳妇,我就嫁鸡随鸡,追夫去了。” 想到书里钟清池夫妇的惨况,沈瑶很是支持她的决定。 夫妻嘛,虽然说小别胜新婚,可若一直两地分离,那简直就是人间极刑。 尤其是对于这种夫妻恩爱的人来说,更是残酷至极。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家的小辈,婚事要他们自己中意,不管贩夫走卒,我不会干涉。” 沈瑶忙表明态度,免得将来得罪好友,“不过你的决定我是支持的,哪怕那会大壮解甲归田了,你们也该有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想着男耕女织的日子,钟清池觉得似乎也不错。 “天下那么大,总要各处走走看看,才能不辜负此生不是?”沈瑶最向往的便是自由的那一天。 “到处走走看看吗?听着倒是不错。”钟清池眼神锃亮。 身为女子,有诸多的规矩束缚着,除了去寻找夫君的时候,钟清池还没离开过京城。 两人正说着话,陆续有客人上门。 而沈瑶却发现赵诗悦的脸色不大好,眉宇间总是忍不住皱起。 让沈瑜安排赵诗悦去休息,她如今也是显怀的人了,去歇着也没人会说什么。 随着宾客增多,沈瑶觉得自己快成脸盲症患者了,实在是称谓本就相似,但背景却大不相同。 好在沈瑶前世习惯了大场面,职业性的微笑就没歇下过,但嘴角少不得有些酸涩,纯粹是笑累了。 而京城的贵妇们,想看沈瑶的笑话是不成了,反倒是有种沈瑶是天生的贵气,想要结交的人反而多了。 不管众人如何想,在太后来了之后,沈瑶总算是找到能为她做主,又心疼她的人了。 几句寒暄过后,太后便瞪了沈瑶一眼,“刚出月子,还不好好去歇着?待筵席开了你再出面,有哀家在呢。” 沈瑶俏皮的眨了下眼睛,虽然已经为人母,可她才十几岁,这个动作并不突兀。 “就知道母后最疼我了,那女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瑶立即闪人,半点犹豫都是她对太后的不尊重。 衣裳压得沈瑶肩膀难受,珠钗也缀的头皮疼,可惜又不能拆了,要不然梳妆起来太费劲儿。 但能靠着歇会,沈瑶已经很满意了,立即让人把赵诗悦请了过来。 “你怀着身子呢,什么事让你这么上心,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不心疼孩子跟着你遭罪?” 沈瑶给赵诗悦把脉过后,拉着她的手说道。 “那日你去府上做客,之后我便暗中调查。结果……” 赵诗悦脸色发白,嘴唇都哆嗦了。 沈瑶猜到必然是十分重要的事,立即挥手让下人退下去。 给赵诗悦倒了杯茶水,让她先缓一缓,沈瑶才问道:“能跟我说说吗?” 不是沈瑶八卦到赵诗悦头上,实在是赵诗悦在京城怕是没有能说心事的人呢,而她本身也没有能力解决夫家的事,否则不会吓成这样。 “我……” 赵诗悦打了个冷战,抚摸着肚子,良久都没有再说下去,眼泪却是哗啦啦的流着。 见状,沈瑶也没再追问。 既然赵诗悦不愿意说,那就只能她自己承担后果了。 可满月宴结束后,赵诗悦还是拖着没有离开,甚至故意摔了一跤,动了胎气。 要不是沈瑜亲眼看到赵诗悦的做法,沈瑶都不会相信,赵诗悦会拿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做筏子。 待赵诗悦喝了安胎药,情绪稳定之后,沈瑶这才问道:“你还是不打算说吗?” “沈瑶,你我相识多年,我可以信的对吗?”赵诗悦抓着是沈瑶的手问道。 “若是不信我,你又何苦这么做?”沈瑶无奈道。 看着赵诗悦惊恐的神色,沈瑶不免心疼,手被握疼了也没有抽出来。 其实赵诗悦的年纪,如今也就是个大学生,可在古代却是为人妇,还是在深宅大院的那种地方,当真是难为她了。 良久,赵诗悦才平复了心绪,但握着沈瑶的手没有松开。 怕隔墙有耳,赵诗悦低声道:“那药,是我夫君的二奶奶给老夫人的,她竟然是贤王的亲娘!” “贤王的亲娘?怎么会成为你夫君的二奶奶?”沈瑶懵了。 贤王的亲娘应当是先帝的妃嫔,是太妃的存在,怎么会成为张家的二夫人? 沈瑶记得老皇帝为了彰显对这个弟弟的厚爱,可是允许贤王将生母接到封地奉养的。 不对,即便这里面有什么,张家的二老太太,也不该给大房下这种药,这不合情理啊。 沈瑶整理好思绪,又问道:“你还查到了什么?慢慢说,别怕,有我在。” 第三百一十三章 人心善变 赵诗悦苦笑,哽咽道:“世人皆说二奶奶疯了,可她是借此来保全性命。二奶奶年轻时貌美,故而被先帝给……” 沈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但这个大瓜的确是雷的她外焦里嫩的。 简单的说,就是张家原本是显贵,张二爷与夫人有资格进宫赴宴,结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先帝睡了二奶奶,并且有了贤王。 这等丑事不能外传,所以贤王的生母便是先帝选中的,而张家二爷郁郁而终,张家想要杀了侮辱门风的二奶奶。 大概是先帝愧对二奶奶,倒是派人保护她,对贤王也越加宠爱。 除了这层关系,其他的事世人皆知,倒是无需赵诗悦再多说。 “那么,贤王知道这件事吗?当今知道吗?”沈瑶追问道。 事关贤王生母,又是皇家丑闻,老皇帝会置之不理? 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应当是知道的。” 赵诗悦轻轻点了头,握着沈瑶的手说道:“听说皇上登基后,张家才逐渐从朝堂上淡下来。但更多的,我就查不到了。” 沈瑶蹙眉,知道赵诗悦一个内宅的小媳妇,想要查到这些并不容易。 “你查这些的时候,就没遇到阻力?”沈瑶又问。 赵诗悦沉默片刻后,“这就是我最害怕的地方,明明线索都断了,可不知为何又能查到些东西。我怀疑有人故意让我查到,可我不知道为什么。” “消息是从谁那里查到的?”沈瑶再问。 “老太太。”赵诗悦没有隐瞒。 沈瑶沉默,换位思考的话,她似乎能明白老太太的用意。 明明吃亏的是张家人,可张家却为此差点断子绝孙,好好的前程也断送了。 贤王将来若是登基,绝不会允许张家人存在。 怪不得老皇帝明明知道也留着疯了的二奶奶,贤王若想称帝,身世必须清白。 除非皇室的血脉断绝了,否则贤王绝无问鼎皇位的可能。 果然,皇家的人阴谋、阳谋都玩的彻底。 “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吧。” 握着赵诗悦冰凉的手,沈瑶低声道:“有机会的话,最好分家单过,三代以内不要再走科举的路子。” 赵诗悦红着眼眶点头,她知道沈瑶是为她好。 只有这件事被历史尘封了,他们才有机会东山再起。 否则皇家为了遮盖丑闻,只怕不会给他们生路。 “去找老太太,她会知道该如何做的。” 见赵诗悦紧皱着眉头,沈瑶给她指了明路。 其实让赵诗悦去见老太太,何尝不是在委婉的告诉老太太,他们的态度。 纵然是全哥儿的养父母,沈瑶也不会托大的大包大揽。 贤王纵然死了,疯了的二奶奶也从世上消失,可那件事依旧是存在的。 记得这件事的人,绝对还有人在,张家的存在无疑是让人能回想先皇的荒唐与皇家的无情。 沈瑶的心是偏的,不想全哥儿为难,这个恶人由她来做。 “就怕老太太憋着气,不肯将这件事带到棺材里。”赵诗悦带着几分恨意的道。 恨得自然是张家人。 明明受害者是张家人,可他们对抗不了皇权,就用自家子孙的性命去出气,简直是愚蠢至极。 曾经多喜欢老太太,赵诗悦如今就有多厌恶,只恨不能立刻脱离张家。 “由不得她想不想的通,只要张家人想活命,就算都知道这件事,也会打碎牙咽到肚子里。” 沈瑶劝慰道:“你的嫁妆丰厚,咱们还有买卖合作,即便脱离张家也能无忧。出嫁前,你便想要自在些,远离这事非之地,未尝不是好事。” 赵诗悦张了张嘴,话到嘴边苦笑一声。 “是啊,曾经我想要的生活,便是简简单单的寄情山水,如今有机会了,反倒是着相了。” 赵诗悦轻轻的叹了一声,神色有些茫然。 沈瑶只是轻轻拍了拍赵诗悦的手,笑道:“待时机成熟,或许咱们能一起结伴而行。世界之大,想要去的地方太多,但愿我们来得及。” 听沈瑶这般说,赵诗悦轻笑着应道:“那可说好了,等你有空闲,我们便结伴而行。” “一言为定。”沈瑶笑着回应道。 只是赵诗悦会不会信沈瑶的说辞,便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人心善变,当所处的位置不同时,心思也会有变化。 很显然,赵诗悦如今的心境,与当初是有所不同的。 只不过她陷入的还不算深,如今离开了,也不会有太多的不甘心。 送走了赵诗悦,沈瑶叫来管家,询问京城最近的动向。 自从四皇子出事后,老皇帝倒是有点雷厉风行。 几个皇子动辄被训斥,早朝的时候老皇帝都将全哥儿带在身边,显然是要告诉朝臣,皇太孙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但京城的各大势力,自然不会就这么认输,该争的还是要争。 可全哥儿小小的人儿,根本没有攻讦的地方,倒是秦大川成为众矢之的。 只是不管怎样,有老皇帝支持,秦大川的日子倒是没那么难过,反而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多,甚至连京畿重地的兵权也在逐渐转移到他手中。 “主子近来多是在军营中,要是不能让那些兵蛋子臣服,这兵权拿在手中也无用。” 财叔禀报完,替秦大川解释一下为何不常回家。 “你去库房看看,挑些东西送过去。告诉秦大川,兵蛋子不是暗卫,只靠武力是驯服不了他们的,打一棒子得给个甜枣。” 沈瑶倒不是怀疑秦大川在外面乱来才问话的,故而听了财叔的解释,反而有几分心虚。 怕不是府上有不少人会这么想,她这个主母成为被可怜的对象了吧? 虽沈瑶是二品的郡主,是太后的义女,也是皇太孙和长公主的养母,可一个乡下村姑的出身,估计就没人能看好沈瑶的。 目前是全哥儿没能顺利登基,只怕以后想要给秦大川塞人的不在少数。 “夫人想的周到,老奴这就去办。” 财叔立即应道,心想:夫人开口,主子总不会再拒绝了吧?那些兵蛋子,可不就得按照夫人的方式收服嘛。 忽然想到百家村的那些小子,沈瑶询问道:“那些小子咋样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出事 提起百家村的小子,财叔忍不住笑了。 主子们已经知道那群小子的下落,偏偏等他们被磋磨几日才去营救。 可救出来后又让他们知道得救了,关在庄子里,让人当成苦力用,隔三差五的还用刑。 总之,那群淘小子,现在一个个的…… “怎么说呢,进步很大。”财叔想了想,觉得只能这么形容。 “他们有本事逃出来了?”沈瑶好奇的问道。 “逃出来是不可能的,除非咱们的人放水。但若是之前抓他们的那波人看守,还真有六七成把握能逃出来,就是不敢保证没有伤亡。” 财叔对这特殊培训的效果满意的很,不由得笑意浓了些。 人啊,只有生命有危险的时候,才能被激发出潜力来。 以前只知道淘气的乡下小子,给他们机会念书也没那么珍惜,练武的时候也不是个顶个的都用心,甚至整日想着怎么逃课。 可被关起来后,一个个吃了苦头,脑子瓜便灵活了不说,就连身手都敏捷了。 甚至为了求生存,白天累的跟狗似的,夜里还轮班起来练功夫。 总之,一旦出来,这些小子的进步绝对让人称赞,才有资格做皇太孙的玩伴。 “那就让咱们的人,再逼他们一把。时间不多了,他们要做皇太孙的左膀右臂,关键时刻不参与怎么能成呢?” 沈瑶一句话,便注定了小子们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 可管家却深为赞同,那群小子不好好整治一下,入京也得被玩死,还不如先吃点苦头。 保命啊! 挥手让管家退下,沈瑶起身准备运动运动,她的小肚腩还没有完全平复呢,这个绝对接受不了。 可沈瑶才摆好了架势,便听到龙凤胎的哭声。 沈瑜和沈二丫无奈的抱着两个宝贝进来,动作统一的递给了沈瑶。 “哄不好,也不肯吃奶。”沈瑜心疼的眼睛都是红的。 “姐姐哭,弟弟就跟着哭,也一块儿不肯吃奶。”沈二丫表示无奈。 沈瑶一下子抱不了两个,只能先抱起姐姐。 没办法,龙凤胎自出生以来,都是姐姐做什么,弟弟就跟着。 姐姐哭闹,弟弟就扯着嗓子跟着嚎。 姐姐咯咯笑,弟弟也咧着小嘴儿傻笑。 所以先哄姐姐绝对没错,否则两个会一直哭到睡着。 “宝贝乖,不哭哦。娘抱你出去看花花好不好?” 沈瑶抱着宝贝闺女轻轻晃着,可小姑娘就是哭个不停,怎么哄都没有。 把沈瑶累的满头大汗,姐姐还是哭闹不止。 弟弟那边也是越哭越严重,沈瑶心里也跟着慌了起来,忙把两个小家伙放在床榻上检查。 没拉没尿,没中毒也没生病。 “姐姐你快看,这里怎么有个红点?” 沈瑜心细,指着孩子后腰处说道。 沈瑶皱眉,孩子们出生后并没有胎记,而红点的大小更像是针孔。 想到曾经看到过的网络视频,沈瑶沉声道:“你们俩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沈瑜和沈二丫对视一眼,眼中解释凝色。 待门关上后,沈瑶抱着两个小家伙进了空间。 用仪器检查后,竟然在姐姐体内找到了三根绣花针,而弟弟身体里也有两根绣花针。 索性发现的及时,绣花针并未伤到脏腑。 “稚子无辜,既然有人能对两个孩子下手,当我沈瑶不会发威吗?” 沈瑶怒不可遏,但眼下取出绣花针是当务之急。 空间与外界有时间差,饶是如此,沈瑶也用了半个时辰,才带着包扎好的两个孩子出来。 把沈瑜和沈二丫叫进来后,沈瑶指着沾染着血迹的绣花针道:“两个孩子体内取出来的,有人要谋害他们的性命。” “竟然用如此阴毒的手段,我要杀了他们!”沈二丫气冲冲的要出去,却被沈瑜给拽住了。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没有证据,这个时候出去,只会打草惊蛇。”沈瑜冷静的道。 “除了贴身的人,还能有谁?” 沈二丫怒道:“别让我知道是谁,否则我定要往他身上插一万根绣花针,让他活活痛死!” 沈瑜轻叹一声,她何尝不想给两个宝贝报仇? 可必须先抓到人,否则审问怕是不会有人承认的。 “姐姐,可有怀疑的人?”沈瑜询问道。 家里每日那么多的事,两个孩子总会有下人单独照看的时候,一时间倒是不好分辨。 且沈瑶的母乳不够两个孩子的口粮,家里还请了两个母乳,这两位都是在京城找的,如今最为可疑。 “府上的一切用度都有记载,但绣花针丢几根也难以发现。且从外面带几根绣花针回来,门房也发现不了。” 沈瑶的视线落在绣花针上,对二人道:“重点去查一下奶娘的来历,以及负责浆洗之人。” “我去查吧,二丫你和姐姐轮流看着孩子们,不能再让他们单独被带着了。”沈瑜说着,便起身出去。 沈二丫看着孩子们睡着了还不踏实,心疼的直掉眼泪。 沈瑶自然也是心疼孩子的,但眼下为孩子清除隐患才是最重要的。 奶娘暂时不能用了,好在空间里有些配方奶,倒是能暂时顶一顶。 等孩子们再大些,可以母乳和鲜奶一块喂养,倒是不怕不够用。 但府里有细作进来,这才是最令人不安的。 不说他们没有时间十二个时辰不错眼的看着孩子,便是真的有空,孩子长大一些,还能一直拘在身边吗? “二丫,我想引蛇出洞。” 沈瑶抿了抿唇,觉得铤而走险。 “他们才这么小,万一让人得手了怎么办?”沈二丫不赞同。 “正是因为他们小,才不能让坏人一直潜藏在暗处。”沈瑶道。 “可……”沈二丫还想劝说,但也知道沈瑶说的有道理。 “去库房拿些布料和棉花来,有人问就说孩子们睡得不踏实,想给他们做点厚实的被褥。”沈瑶交代道。 沈二丫点头,起身的时候对沈瑶道:“若是查不出来,干脆就将经手的人都调开,就不信幕后的人能收买了全府的下人。” 沈瑶不置可否,这是下策,但也不失为办法。 待沈二丫离开后,沈瑶手里多了一枚录音笔,调到最小的音量,里面正是龙凤胎的哭声。 “跟我斗,尽管放马过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报仇去 经过一番调查,让沈瑶等人意外的是,对龙凤胎下手的竟然是留下做粗活的太监。 而这个太监是贤妃的人,也就等于是五皇子的人,所以楚如忆会通过他下手,倒是不让人意外。 资源共享,一向是合作伙伴之间不成文的规矩。 “楚如忆,这手伸的够长的。” 沈瑶嗤笑一声,眼里迸射出杀气。 原本和男女主就是对立的局面,如今倒是可以直接动手了。 而秦大川则是神色复杂的看向沈瑶,原本打算隐瞒的秘密,如今也不得不说了。 “楚如忆对孩子们动手,应当是想要借机害你。”秦大川道。 “嫉妒我嫁得好?嫉妒我儿女双全,比她能赚钱?”沈瑶问道。 秦大川点了下头,又摇头。 “你有事瞒着我?”沈瑶蹙眉,很不喜欢这种被隐瞒的感觉。 但沈瑶相信秦大川,所以只是不高兴,而没有怀疑他的目的。 秦大川低叹一声,说道:“我们曾怀疑过楚如忆的身世,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可那和我有何……”关系? 沈瑶话未说完,便吞咽了话尾。 想到曾经在沈家挖到的那个盒子,不确定的问道:“你不是想说,我其实才是忠王府丢失的女儿吧?” 秦大川点头,沈瑶却笑道:“怎么可能?我爹娘,和忠王府八竿子都打不着,怎么可能是我?” 沈瑶半点也不信,反正她是没想过自己会有那样狗血的身世。 贤妃想要培养自己的人,忠王的亲生女儿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斩草除根这种事,贤妃习惯的很。 “原本我也没往你这想,只是让人去拿了忠王妃的画像,想确定一下楚如忆和忠王夫妻是否有相似之处。可那画像,与你至少八分相似。” 秦大川郑重的说道。 “……” 沈瑶无言以对,脑补不出来情节。 倒是沈瑜和沈二丫,两人都被这个可能性震惊到了。 沈二丫气愤的道:“鸠占鹊巢,她还敢对忠王府真正的血脉下手,谁给她的胆子!” 沈瑜则是蹙眉道:“楚如忆是五皇子的人,她若是冒牌货,那五皇子岂不是知道?她要害龙凤胎,有没有可能是五皇子授意?” 沈瑜一向善于分析,但此事大家虽有猜测,却没有足够的证据。 “管他知不知道呢,管不好自己的狗,就该负责。”沈二丫冷声说道。 沈瑶颇为赞同的道:“不错,不论五皇子是否知情,这件事他都该担负责任。女人的事,女人去解决,五皇子便交给你了。” 沈瑶看向秦大川,眼中的决绝已经十分明显。 秦大川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两人的目光都是坚定之意,为了保护在意的人,敌人多活一天,都是他们手懒了。 沈瑜和沈二丫对视一眼,对上权贵,她们暂时没有能力去做什么,但守好孩子们,以及管好家里和生意上的事,她们没问题的。 夜已经深了,沈瑶让两个妹妹先去歇着。 “你轻功好吧?进皇宫有问题吗?”沈瑶询问。 “想对贤妃下手?”秦大川问道。 虽然这些日子很疲惫,但媳妇的意思,秦大川自然会照办。 何况沈瑶这些年的遭遇,与贤妃脱不开干系,是该让她付出点代价。 “宫里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地位,也为了儿子的前程,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这个录音笔,你去贤妃那里播放一下,先折磨她两天。” 沈瑶本想用录音笔来抓内奸,如今倒是有了别的用处。 倒不是沈瑶想给原主报仇,而是没有贤妃的手笔,楚如忆就没机会做这个郡主,自也没机会害自己的孩子们。 想到那几根绣花针,沈瑶只想手撕仇人,但她不介意先让敌人崩溃。 古人信奉鬼神,沈瑶的目的就是将贤妃逼疯。 “可以。”秦大川道。 “先别急,我再去配点乐。” 拉着秦大川的手,将他带进空间,沈瑶选了几个恐怖片的配乐,让秦大川帮着做参谋,很快便切成了自己想要的音频。 若非是怕给秦大川增加难度,沈瑶更要剪短视频,非得把贤妃吓死不可。 “回头帮我剪几个别的配乐。”秦大川拿着录音笔,咳了一声道:“夜里放到敌军军营,能省不少事。” “这主意倒是好,也不费工夫,我现在就给你弄。” 沈瑶应的干脆,只要对自己这方有好处,她自然是全力支持的。 皇宫。 午夜时分,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候,就连宫人也都在偷偷打盹,真要一晚上瞪着眼,没几个人能吃得消。 可就在这个时候,瘆人的音乐,伴随着孩童的哭啼声响起,还有女人哭哭啼啼的喊着:贤妃,你还我性命来! 整个宫殿的宫人,被吓得屁滚尿流,贤妃也没好到哪儿去,捂着耳朵躲在床底下,整个人都泡在汗水中。 这诡异的事件,自然也传到其他人耳中,一时间众人都开始想办法辟邪,每日托出宫的人采买的不是灵符就是朱砂。 慈宁宫。 太后手里的佛珠不曾放下过,纵然她不怕被鬼找上门,也不禁为后宫那些冤魂超度。 宝姐儿已经得到知会,倒是并不害怕,可整个人都是冷冷的,心里的火气快要压不住了。 “长公主用这符水净净手吧。” 肖嬷嬷不好说宫里不干净的东西多,只能尽量的为主子们做些什么。 昨晚慈宁宫并没有动静,可架不住满宫的人都在传,人人都在害怕。 “多谢肖嬷嬷。” 宝姐儿领情,只是净手的时候,嘴角的不屑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宫里人都这么害怕,可见大多都是不干净的。 肖嬷嬷叹了一声,没有劝说宝姐儿什么,而是服侍太后去抄写经书。 全哥儿过来的时候,宝姐儿给他递了个眼神,请安之后便去宝姐儿的屋子里说话。 “你说,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抄写经书的太后顿了一下,字便有些模糊,“难不成,抱着个孩子来的?” 太后是知道龙凤胎出事的,故而猜到些端倪。 “这世上的能人多了去了,民间那些变戏法的,能把大活人变没了,拦腰砍断还能活,奴婢也说不准。” 肖嬷嬷笑着答道。 太后也没再深究,只是道:“让人留意些,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抓出几个早就该死的。” 肖嬷嬷应是,知道这宫里又要添几条人命了。 不过害过人的人,死有余辜,留着反而是祸害。 秦府。 沈瑶选了一身干练的衣裳,鲜红的颜色衬的她越发唇红齿白,也带着几分英姿。 “姐姐这身装扮,至少能先在气势上赢了楚如忆。”沈二丫冷声道。 “姐姐只管打楚如忆,剩下的交给我们。”沈瑜亦是目光清冷。 “很好。”对着铜镜照了照,沈瑶很满意这身装束,手里的马鞭在掌心里掂了掂,豪气的喊道:“出发,替两个小崽子报仇去!” 第三百一十六章 逼宫 忠王府。 身为开国元勋的府邸,忠王府的气派仅次于太子府,且临近于皇宫之外,是所有皇亲国戚的府邸都不能比及的。 而忠王府外,一直都是有亲兵十二个时辰守卫的,决不允许任何人挑衅忠王府的威严。 沈瑶一行人特意选了朝臣们下朝的时候过来,就怕有人看不着热闹啊。 “让楚如忆滚出来,否则本郡主便要砸了忠王府的大门,她可别嫌丢人!” 沈瑶双手叉腰,将泼妇的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要来干仗,沈瑶才不端着架子,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她就是来踢馆的。 要不是为了整治贤妃,沈瑶一天都不带等的,早就来找楚如忆算账了。 “如意郡主,还请速速离开,忠王府不是可以撒野的地方。” 忠王府守卫尽忠尽职,倒是不肯退让半步。 只不过也不敢伤害沈瑶便是,打太后义女,没有足够的理由,脑袋可就没了。 “既然你们不肯通传,那就别怪本郡主了。” 沈瑶冷笑一声,转回身冲着身后的人喊道:“把本郡主教你说的话,大声的喊出来!” 沈瑶来找人麻烦,带了几十号人,且都是秦大川的手下,个顶个的比寻常的亲卫功夫好,还隐藏着高手。 沈瑜和沈二丫对视一眼,双手放在嘴边做扩音器,高喊道:“楚如忆,冒牌货!滚出来!” “楚如忆,冒牌货!滚出来!” 秦府的人接收到指令,立即全部都跟着高喊出声。 一时间,这九个字响彻了整条街道,那些下朝的大人们想听不到都难。 就连王府内的楚如忆,也听的真切。 作为知道自己是冒牌货的楚如忆,心慌的不得了,权衡再三后,还是决定出去会会沈瑶。 随着大门被打开,沈瑶嗤笑道:“哟,冒牌货出来了?你敢害我儿女,今日我便要你的命!” 话不多说,沈瑶直接甩鞭。 能动手,就不吵吵,否则不是给仇人闪躲的机会吗? 想要阻拦沈瑶的人,并不敢对她下死手,也就给了沈瑶前进的机会。 而秦府的人,自然是紧跟着护主,很快便将忠王府的人全部绑了丢在一边去。 打人可以,但不能要人命。 “沈瑶你这泼妇,是要践踏我忠王府的威严吗?我要去大理寺状告你,你给我等着!” 楚如忆又气又怕,被两个丫鬟扶着想要进府,却被沈瑶一鞭子抽到在地。 “啊!沈瑶你个疯婆子!” “我可是郡主,你竟敢打我,我定要父王为我做主!” 楚如忆被打的在地上直打滚,却闪躲不开,被抽的皮开肉绽。 沈瑶连挥了几鞭,都是带着内力的,不由有些吃力,这才停下来缓缓。 不少官员已经过来看热闹,但碍于两人的身份,倒是没人不长眼的上前阻止。 “打死你都是应当的!我家龙凤胎才多大的娃儿,你竟然让人将绣花针扎进他们身体,如你这般恶毒的女人,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你放心,等我打够了,会帮着你去告御状!不弄死你,我沈瑶这辈子枉为人!” 歇了会儿,沈瑶又继续挥舞着鞭子,一下下狠狠的抽打在楚如忆身上,她的火气却没有消散。 只要想到自家的娃儿,那么小就承受这种痛苦,沈瑶如何能不心痛? 啪啪啪。 随着沈瑶的鞭子挥舞的越来越快,楚如忆的叫声渐小,眼看着就要昏过去了。 “住手!” 一道沉稳又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并一把抓住沈瑶的胳膊。 “休得在此放肆!” 男人一身煞气,将沈瑶甩到一旁去,若不是沈瑜及时扶住,沈瑶定会撞倒石狮上,少不得会受伤。 “父王,你要为如忆做主啊!” 楚如忆看清来人,立即哭着喊了一声,随后便晕了过去。 来人正是忠王,赫赫有名的战神。 “还不将郡主扶进去,请御医!” 忠王怒喝一声,转身便瞪着一双虎目看向沈瑶。 “你……” 可所有的话,在看到沈瑶的相貌后,都卡在喉咙里。 沈瑶早知道自己和忠王妃长的相似,但看到忠王震惊夹杂着欣喜的神色后,却还是有些惊讶。 但这不妨碍她对忠王冷脸,哪怕原主真的与忠王有血缘关系,她沈瑶也不认。 “我如何?忠王堂堂战神,要打死我这乡下来的郡主,为你那蓄意杀人的女儿讨回公道吗?” 沈瑶嗤笑一声,“我倒是忘了,当初还在乡下的时候,楚如忆看中我赚钱的方子,用郡主的身份逼迫不成,可不就用忠王府的名头压迫来着。” 忠王神色恢复几分清明,确定眼前的人并非是他午夜梦回之人。 但对于沈瑶的讥讽,忠王充耳不闻,而是问道:“你今年多大?父母是谁?是何时的生辰?” 忠王努力压低了声音,生怕会吓着沈瑶一般。 “忠王真是可笑,我又不是你女儿,需要告诉你这些女儿家的秘密吗?既然忠王护着楚如忆,我今日杀不了她,便等着御前分辨吧。” 沈瑶冷冷说完,招呼众人回府,不回答忠王一个字。 身为一个男人,战功赫赫又如何? 连自己的妻女都护不住,便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跳开可能的血缘关系不说,沈瑶也是崇拜英雄的,但那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 眼睁睁的看着沈瑶乘车离去,忠王立即招来亲信,吩咐道:“去查她的来历,越详细越好。” 马车上,沈瑜正在给沈瑶的胳膊上药。 “那忠王的手劲儿也太大了,他即便是姐姐的亲生父亲,也不要轻易相认。为了一个冒牌货动手,亏得他是大英雄呢。” 沈瑜真的很生气,可又怕忠王真的是沈瑶的亲爹,故而话不敢说的太重。 沈二丫没有说话,可态度明摆着和沈瑜一样。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沈瑶淡淡的说了一句,她若看重血缘,就不会待全哥儿和宝姐儿那么好,也不会对这两个妹妹好了。 有前世的经验,沈瑶深知这种利益面前,所谓的血脉有多不靠谱。 几人回到家没多久,财叔便传来消息。 “主子已经将当年忠王妃遇害的证据报上去了,这会儿忠王已经入宫,贤妃等人必定会被严惩。那楚如忆指使太监害小主子的事,今日就会有说法。” 财叔说的咬牙切齿,也为自己的失职而歉疚。 明明对西院的那些人管控严格,竟然还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动手,他的过错最大。 “时刻关注宫中那边,府中也做好准备。五皇子没了退路,怕是会联合其他皇子玩把大的。” 因为孩子们的事,终究是在没有做好完全准备的时候,就逼得男女主上了绝路。 沈瑶从不敢小看主角光环,故而她要做两手准备。 只要五皇子敢行动,必须斩草除根,这可是跟贤妃学的。 不出沈瑶所想,天黑的时候财叔急匆匆的过来,并将府内大部分的兵力都调到主院。 连肖家父子,也都带着过来了。 “五皇子竟然用的替身入宫,如今已经纠集几方兵马包围皇宫,今夜怕是不太平。” 第三百一十七章 岁月静好 秦家的兵力,加上肖家的人,将主院围的密不透风。 沈瑶不想做无谓的牺牲,故而准备了大量的迷药,这个时候不需要讲武德。 自从住进这个院子,秦大川便让人布置了不少机关陷阱,倒是不怕有人来袭。 “皇宫已经厮杀了,主子们快进密室躲躲吧。” 财叔安排完一切后,再次赶来劝道。 沈瑶有空间倒是不怕,可她不能将所有人都带进去,便只能同意。 一行人在密道里躲了整整一个晚上,待财叔再度来接人的时候,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不用问,死伤必然极大。 但财叔能活着进来,说明外面已经安全。 “跟我进宫一趟。” 秦大川大步匆匆的回府,见妻儿都平安,这才松了口气,却是拉着沈瑶的手便走。 “出什么事了?”沈瑶询问着,同时为秦大川把脉。 “老皇帝急怒攻心,情况不妙。”秦大川回道。 “需要他活着?”沈瑶挑眉。 老皇帝没了,全哥儿正好能继位。 可秦大川让自己去救人,必然是希望老皇帝活着的。 “五皇子跑了,老皇帝暂时必须活着。”秦大川道。 两人策马一路来到皇宫,遍地的血色,可见昨晚的杀戮。 宫人们都在努力的搬运尸体,还来不及清理,鞋底很快都被染红。 “娘。” 全哥儿见到沈瑶,便拉着她的手不松开,小小的少年郎,这会儿小小哭却强忍着,叫人心酸。 “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捏了捏全哥儿的手心,沈瑶很想安抚他,可现在救老皇帝更重要。 何况这么多人在,沈瑶也不能说太多的话。 全哥儿点头,拉着沈瑶的衣襟不松手,只要在沈瑶身边,他就觉得安心。 宝姐儿始终陪在太后身侧,但见到沈瑶没有受伤后,明显的松了口气。 “尽力就好,御医已经没有办法了。” 太后不想日后沈瑶被弹劾,在沈瑶给老皇帝号脉的时候说了一句。 “义母放心,我会尽力的。”沈瑶朝太后点了下头。 给老皇帝喂了一颗药丸,随即便开始施针,没有半点拖沓,自然也不会给御医来验证的机会。 皇帝又如何? 这种时候完全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能救活最好,救不活也是御医们都承认的结果罢了。 刚刚进来的忠王,看着沈瑶专心救人,老眼不由得泛红。 可情况紧急,他没空儿女情长,立即来到太后面前,禀报道:“五皇子一路朝贤王的封地而去,臣请懿旨,是要就地格杀,还是抓活的。” 太后深吸一口气,到底也是在她面前得脸的孙子,说不心痛是假的。 “造反者,杀无赦!” 太后一句话,定了五皇子的生死。 至于贤王,他若想造反,那就再杀一场,那些私兵如今可都是皇帝的兵马了。 “参与逼宫那几个皇子的母妃,都送她们上路了,体面些。” 太后转身对肖嬷嬷吩咐道。 “曾皇祖母,宝姐儿想送她们一程。”宝姐儿开口道。 太后看了宝姐儿一会,点头道:“去吧。她们是罪有应得,你莫要有心理负担。” 宝姐儿离开后,老皇帝的情况稳定些,沈瑶留下一瓶药给御医们。 “三天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沈瑶淡淡的说道,丝毫不为自己救了老皇帝而居功。 秦大川扶着沈瑶来到太后面前,将依依不舍的全哥儿叫走。 身为皇太孙,全哥儿如今是要主持大局的。 不论老皇帝能康复到何种程度,想要如从前那般临朝是不可能的了。 “真没想到,你才是忠王的血脉。” 太后拉着沈瑶的手说话,仔细的打量着沈瑶的容颜,笑道:“哀家一直想见你母亲,却不得机会,那可是个奇女子呢。” 沈瑶有几分兴致,“义母可能给我讲讲?” “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 太后拉着沈瑶的手,说起了当年的忠王妃,两人好似不被逼宫的事情所影响,但实际上心情怎可能不沉重? 可朝臣们,却比他们要糟心的多,尤其是那些站位的。 随着五皇子拉着几个皇子逼宫,一夜之间,老皇帝的儿子就只剩下一个被圈禁的大皇子,至于被贬为庶民的四皇子已经算不得皇家子。 一夕之间,皇权更替的事情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就算出逃的五皇子有机会卷土重来,可也名不正言不顺,且五皇子一党定是要被严加清算的,尤其是亲眷几乎都是满门格杀。 也有支持贤王的人,但贤王常年不在京城,支持他的人要么是受过他恩惠的寒门,暂时也算不得大官,要么就是被收买的,也不够忠心。 总之,不论是否愿意,如今全哥儿登基都是众望所归。 君主年少,就不可能大刀阔斧的整治朝臣,否则社稷不稳。 而老皇帝终究是瘫了,在太后的带领下,朝臣们叩请老皇帝退位做太上皇,全哥儿正式登基为帝。 秦大川从太孙太保,一跃成为摄政王,又有忠王和武宁候府两位手握兵权的大将支持,俨然是真正的掌权者。 但贤王还是没忍住,以清君侧的名义起兵造反,殊不知他多年养下的私兵早就被收编,最终只能退居封地等着被打。 在全哥儿十五岁这年,朝臣们谏言,奏请新皇选秀、立后。 世人皆以为秦大川会百般阻挠,却不知秦大川早就在等着这一天。 “爹娘真的这么急着要走吗?儿子还小,一个人处理不了朝政,娘也说过这么早娶媳妇,会伤身……” 全哥儿想好了一堆说辞,却被宝姐儿一个眼神打断了。 “少在那里贫嘴,这些年看似是爹在把持朝政,但实际上爹都把奏折给你批阅的,你已经十五了,也该让爹娘去完成心愿了。” 宝姐儿最清楚内情,打断全哥儿装可怜的话,对沈瑶道:“娘放心,我会帮他看着后宫的,不满十八绝对不许有女人靠近他。” 沈瑶失笑,点着宝姐儿的额头道:“你也该出嫁了,还能一直留在后宫替全哥儿挡人吗?就怕外人不知情,得记恨你。” “管他们如何呢,我只做该做的。”宝姐儿不是很在意,对嫁人的事更不着急。 “姐姐再陪我两年也成,娘不是说女子晚些生子更健康嘛。” 全哥儿知道留不住秦大川夫妻,换个套路说道:“爹娘记得时常回来看看我们,弟弟妹妹交给我们,你们只管放心。” 话都被孩子们说完了,沈瑶反而不知道该交代什么了。 只是龙凤胎留下来,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沈瑶自然不会干涉。 “再不走,赶不上夜宿了,你们还磨叽啥呢?” 白发翁的忠王,不耐烦的在马车里喊了一声,打断了众人的别离。 宝姐儿将全哥儿拽住,不让他在歪缠,挥手道:“爹娘,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真到了别离的时候,沈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可上了马车后,沈瑶便问道:“我演技不错吧?让龙凤胎主动留下,回头再把老爷子扔在百家村,咱们就能自在的过二人世界了。” “是,我媳妇最厉害了。”秦大川笑着应和。 岁月静好,才是他们最大向往,权势什么的要懂得放手,及时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