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剑邪铃》 第一章 苍天安排武林史 月沉星隐,北风怒吼。 这是初冬一个夜晚,大地一片漆黑、昏暗。 “北榕镇”外“鬼狼坡”,这是一条极端阴森、恐怖的岗岭山坡道路。盛传鬼狼坡居有妖魔鬼怪,山精僵尸,故这条通往北榕镇的山坡道上已变成人们绝迹之地。 子夜时分的鬼狼坡,除了阵阵肆虐的北风声外,周围一片死寂、阴森、恐怖,但出入意料之外的,鬼狼坡西面进口,却“当!”地,传来一声扣人心神的锣声。 接着锣声之后,响起一个尖细怪声,叫道:“过桥” 这声“过桥”,不但尾音拉得很长,就是音调也怪异难听得很,简直使人闻之毛骨悚然! “嗨!张大爷!你可真老了!你那两条腿怎么老的迈不开了?” “喂!第七个那位姓陈的,走路怎么勾着头?” “汪姑娘,你怎么老是拖拖拉拉的,是不是三寸金莲走不动啦!” 随着这阵吆吆喝喝,传来一阵,扑突扑突此起彼落的古怪声音,“鬼狼坡”道上现出一群人来。不!那不是人!是鬼?不!不是鬼!是僵尸!那是湘西出名的赶尸队伍。 灰暗的鬼狼坡道上现出憧憧人影,居首的人,便是赶尸的“锣官”,只见他是位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身材壮健,皮肤黝黑。他左手提着一面铜锣,右手拿着一根锣棒,神气活现的领首带路。 这位锣官之后,一个一个紧跟着十三位面色惨白,双睛呆直,阴气沉沉的僵尸,一高一低扑突扑突跳走着。 十三位僵尸之后押阵的,是位一身“戎”装,道冠,手拿拂尘,腰挂桃木剑,有点仙风道骨味儿的老道。 赶僵尸这玩意,在湘西可说极其闻名的。要知当年交通不便,凡是出乡作客商的人,若是死在外乡,想要运回乡居安葬,就专靠这种“赶尸”行业。 赶尸!说起来那可真不简单,不但要能够使尸体不腐不烂,又要让死人尸体连蹦带跳,一晚上行走百十里路,那可真有点邪门,尤其是赶尸的道士还要镇得住鬼魂,不能让死人再变成活僵尸。 “当!”地一声锣响,领首的那位年轻小伙子,突然敲起一声铜锣,后面那位黄衣老道,倏地喝了一声:“停!” 这支赶尸队伍的活人、死人,刹那问都停了下来。 接着,黄衣道士又喝道:“前面道上是些什么人?赶紧回避一下,这是赶尸队。” 由黄衣道士的喝声中看来,显然前面道上有着行人。 要知赶尸这事情,最忌活人撞见,所以大凡赶尸,都选择风高黑夜,人迹罕至的僻静小道。就是万一有人遇上了,也没人愿意去观看,尽量回避,免触霉运。 但是,黄衣道士的语音一落,前面突传出一个语音,答道:“老道士,我们是僵尸女鬼,跟你的伙计是同类,倒不必回避啦!” 此语一出,黄衣道人脸色微变,沉声喝道:“朋友,你们不要开玩笑,撞上这种赶尸队伍并非好玩,你等还是尽速回避,免触霉气。” 前面那帮自称僵尸女鬼的,闻言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一个语音,说道:“嗯!我闻到了生人味。” 另一个接道;“我也闻到了,那不只两个活人。” 黄衣道人听了这些话,心中暗自嘀咕忖道:“她们真是僵尸鬼吗?听她们语音,皆是女人之音,怎会有这般壮大胆子埋伏在这鬼狼坡寻趣……” 想到此处,老道士由心底处激灵灵打了个冷噤。 就在此时,僵尸女鬼的语音又响了起来,道:“鬼大姐,我们已经几个月没吃活生生的人了,今夜你放咱们姊妹下去吃个饱吧!” 那个鬼大姐道:“慢点,那老道士捣鬼捉妖的符咒很厉害,首先让大姐施术作法一下。” 语音一落,鬼狼坡刹时间狂风骤起,卷起一阵飞沙走石,坡上倏地出现一大群黑影子。 一片一片绿色的磷火随着那群黑影飞舞,呼啸的北风声中,清晰地听到一阵叽叽哇哇的鬼啾嘶叫。 那不是鬼怪,是啥子名堂? 任是天大的胆子,抑或武林高手,遇到这种骇人场面,也要吓掉了灵魂。 只见首当其冲的那个年轻人,大声叫道:“师伯,我们要怎么办……” 他战栗的声音未落,耳际间响起一缕冷冷的嗤笑,道:“怎么办?除了死字之外还能怎么办?” 这年轻的锣官,尚未抬眼看清来人面貌,只见一只莹白如玉,冷冰冰的手掌已经拍上自己的头灵盖。 除了一声惊厉的惨叫声之外,这年轻锣官,没有别的作为,已经脑壳碎裂,脑浆四溢,陈尸当地。 这声厉号,也惊醒了黄衣道士的神智,当他抬眼细看的时候,反应已经太迟了,只见七条细细的黑影,快逾电光石火飞舞在十三个僵尸队伍之中。 “众群侠,快、快迎敌!她们不是僵尸女鬼……” 黄衣道士声若雷鸣的喝叫着,右手很快抽出佩在腰间那柄桃木剑,可是他的喝声未落,一声声惨厉哀号,闷哼,暴喝连续不停,那十三个死人僵尸队,一个个脑浆迸裂,血花四溅。 奇啦!死人会有再死一次的哀嗥,以及会流血? 其实那不是死人,而是活人的赶尸队伍。 那么他们怎么要装扮成阴森森的赶尸队伍呢? 那七条黑衣魔影,空前未有绝快身法,残酷毒辣以及奇诡无伦的杀人招式、手法,确实令黄衣道人呆愕住了。 这时那七条纤细的黑衣魔影,击毙了十四个人后,身若鬼魅幽灵迅快地向四面外退出,遥遥将黄衣道人围困着。凄风夜黑,没有月光星光,黄衣道人纵是绝顶武林高手,仍然无法看清数丈之遥凶手面目。 黄衣道人不知是痛恨,镇静,恐惧?一言不发,双眸光芒如刃凝视在十数丈开外道上,一条慢慢移步过来的修长细黑影。 “玄清道长,‘归元丹’珍藏在哪一个身上?”一缕冷冰冰的语音,发自七丈之遥,那修细的黑影樱口。 黄衣道人混身一阵痉挛,惊恐地道:“你们要的是归元丹?” “不错!是这第九颗的归元丹。你们要送往洛阳将军府的第九颗归元丹。” 黑衣魔影不徐不缓,一字一句清晰悦耳地说着。 黄衣道士玄清,脸色由惊悸转变成怨怒,他咆哮一声喝道:“你是谁?” 黑衣魔影道:“无从奉告。” 蓦地,黄衣道士玄清右手快逾闪电由怀中探出一物,划起一根火熠子,“轰!”地一声! “快阻止他。”喝声和爆炸声,交杂一片,一枚冲天火箭,摇曳着火焰腾空射起数十丈高。 “波”地一声,空中爆炸,爆开来一朵朵粉红色的彤云,美丽至极的飘浮在高空。 玄清道士燃升那枚信号火箭的刹那,他整个身躯却被七柄银光雪亮的短剑,戮刺中七处致命要害,他没哼半声,已然死去。 “赶快搜索他们每一个人身上。” 那号令的黑衣魔影,指挥另外七个黑衣女子,在每一个死者躯体上,搜索着,搜索着…… “禀告大姐,每一具尸体衣衫都剥碎了,仍不见归元丹。” 号令的黑衣魔影,抬头凝视那片粉红色空中浮云一眼,冷冷喝道:“衣衫搜过了,不会破肚搜肠吗?” 极其简单的一句话,却造成一幕骇人听闻破肚分尸场面。 那七个黑衣女子,手持犀利短剑,由每位死者胸膛刺入,“咝!”地一声,直拉到小腹尽头,肝肠血液外流,残酷不忍目睹。 号令的那位黑衣魔女,似乎想到什么,轻轻咦了一声,喝道:“撤退。”一声令下,七个黑衣女子各自收起短剑,纷纷尾随那黑衣魔女奔去。 但是,当最后一个黑衣人奔出的一刹那,她似乎仍在一具尸体肠肚中抓起一物,然后紧走几步,追上那些黑衣女子,瞬间消失在鬼狼坡。 那群魔女消失后,岗丘间突然缓缓步下一条修长的人影,只见他那双虎目精光闪闪,掠扫一下地面上十五具破腹碎肚尸首一眼,脸上一片冷漠、肃穆。 然后,他轻轻闭上眼睛,口中喃喃梦语着,像似在祈祷! 良久良久,才见他张开双目,长长地叹息一声。 这声叹息,显示出他对那些死者的悲伤感,又似带着一番对自己责备意味。终于,这神秘的蓝衫人转过身子要离去。 倏地一声清朗地大喝,道:“朋友慢走!” 蓝衫人被这突如其来一叫,似乎吓了一大跳,但他很快的镇定住心神,缓缓地转过身子,抬目望去! 只见身后数尺站住一个身着青衫,浓眉环目,大耳肥脸,皮肤润白,神气威凛的中年文士,他那双环目正露出一股奇光,注视着蓝衣人接下说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神秘的蓝衣人怔了一怔答道:“在下姓黄名鸿飞。” 青衣文士听了这名字,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又问道:“黄兄台,是否能顺便赐示师承门派?” 蓝衣人黄鸿飞,面有难色道:“家师未立门派,歉难奉告。” 这下青衣文士脸有愠色,但随即又平静下来,问道:“黄兄台,可认识这些死者?” 黄鸿飞道:“不相识。” 青衣文士又道:“黄兄台,可看见杀人凶手?” 黄鸿飞摇一摇头,道:“没有看见。” 青衣文士似乎不相信,冷冷地轻笑二声,道:“那么阁下是怎么到达鬼狼坡的?” 黄鸿飞也似动了微怒,淡淡道:“在下也要请问阁下怎样前来鬼狼坡的。” 这一顶撞,青衣文士浓眉倏地一扬,环目射出二道锐利寒芒,黄鸿飞双眸一经接触对方眸光,心头一震,暗道:“这人内功很精湛啊!” 青衣文士似涵养极深,本待发作的怒气,瞬间又平静下来,突听他轻轻的叹息一声,道:“黄兄台,首先在下自我介绍一下,敝姓南宫,草字锋……” 青衣文士这一报名,黄鸿飞脸上立刻闪出一丝惊异之色,显然南宫锋之名在当今武林里,是位知名之士。 其实何止知名,简直是位红得发紫,名如丽日中天的一代豪杰。 十数年来在江湖武林里,最具权威闻名的,便是“神州七杰”。七杰之首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就是领袖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少林掌门人大智禅师的师兄。 七杰之二降龙一掌震五岳,就是身在鬼狼坡的这位青衣文士南官锋。 黄鸿飞少年虽知面前的人,是个武林高手,但他可猜想不到他会是“神州七杰”中的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锋。 南宫锋报了姓名之后,那双精光湛亮的眸子,一直凝注在黄鸿飞少年的脸上。沉默有顷,他才朗声接道:“南宫锋行走大江南北,历尽山川草泽,阅人极多,自忖能辨善恶之士。黄兄台年方弱冠,英气内蕴,虚怀若谷,一表人才,并非一般浅薄少年之辈相貌。故鬼狼坡这十五位凄惨的受害者,绝非兄台所为,不过……” 南宫锋话至此处,语音忽地一顿而住。 黄鸿飞少年嘴角倏然勾起一丝冷冷的寒笑,接道:“……不过,难逃嫌疑是吧!” 南宫锋严肃的沉声说道:“黄兄台,我首先要告诉你的是,归元丹的失落,对今后江湖武林的严重性……” 黄鸿飞讶异地道:“归元丹?” 南宫锋望了黄鸿飞一眼,道:“谅兄台深知,归元丹之贵重。” 黄鸿飞茫然的摇摇头,道:“南宫大侠误解啦!归元丹是些什么东西,如何贵重,在下皆一无所知。”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锋在这时候,他像似面临到一次严重的考验…… 只见他缓缓抬头仰望着空中一片片浮云,脑海里沉入极端复杂的思潮 在他阅人万千,以及丰富的江湖经验里,得知这黄鸿飞少年,绝非残杀十五位江湖高手,其原因有三: 一、他的武功,绝非武当玄清道长之敌。 二、玄清道长之死,乃是身上七处要害同时被七柄短剑刺人的,其余十四人之死,致命要害虽是一致被人运用一种纯重武器,击碎天灵盖要害而亡,但破胸裂腹,却是锋利短剑划分的。 三、黄鸿飞此名,在江湖武林里根本鲜有人知,显示是位初出茅庐的人,他定然无从知道归元丹之秘闻,更无法得知玄清道长等一行护送归元丹的秘密,及取道洛阳之行踪。 不过,怀疑黄鸿飞跟凶手有关之可能性,其原因却有: 一、他怎会在这人迹罕至,阴气森森的鬼狼坡出现?是偶然路经此地吗? 二、他为何默默对死者闭目祈祷,是怜悯慈善之心使然乎? 三、他的言谈与举动,似乎有着隐讳。 南宫锋对于黄鸿飞怀疑跟凶手有关情况下推测,虽然也有三点,但这三点的前二点,根本无法肯定存在性。 只有第三点,南宫锋能够确定它,不过这一点,南宫锋只能推测黄鸿飞,无意中在这鬼狼坡看到这残忍杀人一幕,而他因被凶手威胁,不敢吐露出所见的一切,或是不愿意被卷入这场是非恩怨漩涡之中。 南宫锋为什么肯定黄鸿飞目睹过这杀人一幕,因为在南宫锋来时,已很快察视过尸体微温未寒,鲜红的血液外流未停,死者受害,凶手方才离去不久,而这时候黄鸿飞已经出现死尸之前,当然他就在左近亲历了这一幕。 如果以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锋,绝顶的武功名望,自信能够制服黄鸿飞这少年,让他说出实话。不过,南宫锋决定不这样做,只见他慢慢将眼光由空中浮云移注到黄鸿飞脸上,严肃地说:“在这段血案尚未寻到疑凶之前,在下想请黄兄台能够跟我到洛阳将军府一趟,不知是否答应。” 黄鸿飞闻言脸色微变,道:“南宫大侠之求,恕难从命。” 南宫锋道:“为什么?” 黄鸿飞道:“在下有切身要事待办。” 南宫锋道:“黄兄台有什么急事敬请吩咐下来,南宫锋能够叫人替你传达,或是代办可以吧!” 黄鸿飞听他口气,已知南宫锋非要自己跟他去洛阳一行不可,若不答应,势非引起一场冲突不可。以南宫锋武功而言,自家绝难阻止他侵犯,但是自己怎能跟他去洛阳…… 想到此处,黄鸿飞脑海里疾速现出一位身受残伤,面临死亡边缘的可怜老人影像……他那苍老孱弱的语音,犹然响在耳际,道:“……莺儿,飞儿呀!为师已经无法再传授你们的武功了,因为病魔在一个时辰后,将再夺去唯一传授你们武功口诀的喉咙之音,在这宝贵的一个时辰里,为师有许多许多事情交待你们,但又不忍放弃传授你们武功宝贵一瞬的时光。唉!归元丹,若有一颗归元丹的话……” 黄鸿飞想至此处,脸容悲戚而哀伤,虎目泪光隐现。这情形,看在南宫锋眼内,只听他轻轻叹了一声,道:“黄兄台,在下绝不逼迫人家,你要知道面前这十五位死者之被害,关联到今后江湖武林重大命运,而这案件之凶手,只有兄台目睹过或是知其来历……” 南宫锋语音未落,黄鸿飞已截声道:“在下已对大侠说过鬼狼坡所发生之事,我一无所知,南宫大侠不相信,我也无可奈何。至于大侠要在下洛阳一行,本无不可,但因在下身系急事,实难同行,如果大侠执意相难,在下亦复何言。” 他这番话,语音铿锵,微带一种遭受委屈而无法抗拒之悲哀意味。 南宫锋乃是一位名满江湖,正义凛然,侠胆干云之辈,平生所作所为,绝无半点盛气凌人之举,故此时,他又陷入一阵思潮…… 就在这时候,十里之外高空,突然摇曳起一道升空火箭。“波”一声爆出一片粉红色彤云,凝浮高空。 这道升空火箭,和武当玄清道长在这鬼狼坡发出的信号火箭一模一样。 南宫锋看了那片红艳绮云一眼,急急说道:“黄兄台是否和武林道合作,请再作深远考虑,现在从鬼狼坡数十里外包抄、搜索过来的江湖武林高手,已经发现可疑人物,谅那批凶手绝难脱逃出中原武林布下的天罗地网,黄兄台没有中原武林联盟令箭,也无法远离百里之外,南宫锋语至此处,后会有期。”声音刚落,南宫锋身已在数丈之外,见他再一飞纵而起,人已远去,杳如黄鹤,绝快身法,确实使人叹为观止。 黄鸿飞眼见南宫锋离去,脸上掠起一片惊慌之色,急急也展开轻功,尾随南官锋离去方向奔走。因为千里之外高空中那红色彤云,大约是在北榕镇之西南角,那是自己和师妹约定的地方,会不会…… 他已经不敢想下去……因为他是如何需要那颗归元丹,不!不是他需要的,而是一个可怜的残废老人。为着挽救老人命运,为着一个中原武林上没落门派的发扬光大!黄鸿飞不论怎样也要取到一颗归元丹。 只要取到归元丹后,取到它后……老人、师妹和我三个人,能够重振自己门派威风,能够在江湖武林扬眉吐气,主持武林正义。所以,三年来,自己和师妹历尽千辛万苦,明查暗访归元丹的秘密……师妹不惜冰清玉洁的身躯,加入了一个神秘邪恶的组织狐狸帮…… “是什么人?站住!” 一声焦雷也似的大喝,震断了黄鸿飞如海涛骇浪的思潮,他一个大旋身,运出千斤坠将奔驰的身子停住下来。 绿竹修篁,翠青黄竿,水稻顷田 这是北榕镇口一片绿竹水田,在三条牛车交叉小路口,一字排列站定三位灰衣彪形大汉。 他们腰间皆佩长剑,劲装绑腿,一看即知江湖武林中人。三位大汉似乎为黄鸿飞快捷旋身停下的奇奥身法感到惊愕!黄鸿飞眼见这三位彪形大汉。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锋,临走前对自己叮咛的话,犹然响在耳际。中原武林九大派高手,真的已经在鬼狼坡百里方圆布置下天罗地网! “阁下是哪一派门下?有没有中原武林联盟令箭。”三个彪形大汉居中的一位,客气轻缓地问道。 黄鸿飞急中生智拱手抱拳,笑道:“三位可见到南宫大侠,在下有急事寻他。” 那三位彪形大汉听到南宫锋之名,立刻肃然起敬,齐声说道:“盟主刚刚由此经过,阁下……” 黄鸿飞没容他们再说下去,截住道:“如火急事,分秒不能耽误,三位仔细把守此地……” 语音中,黄鸿飞健步如飞,由三位彪形大汉身侧走过,疾速向镇口奔去,待他声音一落,人已在十数丈外。 三位彪形大汉呆呆凝望着黄鸿飞背影消逝后,中间那人自言自语道:“他是哪一门派的人?武功似乎不低于咱们少主人……” 黄鸿飞闯过这一关,暗道一声:“好险!或许麻烦事定会接踵而至。”想着,他抬眼往空中一瞧! 绮丽如烟氲的浮云,正在北榕镇口西南角。 黄鸿飞心头一阵混乱,暗道:“糟了!果然是莺师妹约定的那片墓地,这下莺师妹和那颗归元丹……” 他?挥行乃荚傧胂氯ィ硇位兴埔宦瞥狙蹋煊饫妆嫉绯浮f坦し颍淹t谝黄贡亿v啊?br />  四更天时分!墓地森森,阴风凄凄。 死寂!静得可怖。阴沉!沉重得令人窒息。 二道如夜猫似的闪闪眸子,搜索尽了墓地每一处角落,黄鸿飞默默祈祷道:“但愿上苍保佑,不要让莺妹发生丝毫差错……” 他轻轻移着脚步,花费三刻钟时光索视着每一小径,得知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轻微短暂搏斗。 “那么莺妹是来过了,她曾经跟人搏斗而逸走……”唯有这一解释,方才能使黄鸿飞心头安然。她现在何处呢? 在北榕镇,会不会在自己落宿的客栈?黄鸿飞不愿再耽搁,转身离开墓地,直奔北榕镇内。 北榕镇,虽不如京城皇都那般繁华,却是湖南辰州要镇。街道堪称宽大整齐,楼阁商店栉比鳞次,亦称豪华。 夜闲深沉,万籁俱寂,只有街角巷尾不时传出几声犬吠之外,简直像是一座死城。 突然,黄鸿飞发现左侧屋脊飘飞过一条人影。 他心头一阵震悚,疾速忖道:难道中原武林盟高手,已封锁了北榕镇吗? 不相信,他不信中原武林联盟,能在武当玄清道长等惨死,归元丹被夺走的一个短暂更次里,调查出头绪,而及时派来高手。想罢,黄鸿飞略有警惕的将身形闪入道侧阴影处,提高警觉向第三街巷的金龙客栈走去。刚走过第二条街,黄鸿飞背脊已紧张冒出冷汗,原来他发现这座昨日还是平静的北榕镇,一夜之间,笼罩上一片恐怖、紧张、肃煞气息。 他看见无数的江湖武林中人,潜伏镇中每一角落,如狸猫跳跃奔走每一座屋脊,搜索着,搜索着。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锋的话,一点也不危言耸听,中原武林道已控制了百里方圆的鬼狼坡。 黄鸿飞也感到自己将被卷入这场恩怨仇杀漩涡是非之中。 好不容易摸索到第三条街,他翻身进入金龙客栈。这金龙客栈反而显得平静,到处一片漆黑、冷寂。转过一座楼阁跨院,黄鸿飞已来到一座七间并列平房,他在第六间房室已长住半月啦!猛地,当黄鸿飞搜出钥匙打开房门之时一声细短冷笑,震惊了黄鸿飞的心弦。他机警绝速的转首向嗤笑声望去! 但见前面楼阁栏杆处闪过一条秀丽的人影,长发披肩摇曳走进楼阁门内,这一切情形,黄鸿飞看得非常清晰,并非眼花或幻影。 她是谁?当然不是莺师妹。 黄鸿飞踌躇了一会,轻轻由鼻孔中冷哼一声,恨恨忖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经犯我,只有狠毒应付啦! 他轻轻推开房门,轻车熟路点燃着了油灯,一缕火光由小而大,照亮了全室! “你是谁?”警骇、战栗的语音,由黄鸿飞喉咙中进发出来。 一位不速之客.早已安坐在黄鸿飞房室中靠窗一张木椅上。 不速之客,面对着黄鸿飞,身着白衣。 但见双道剑眉斜飞人鬓,朗目如星,鼻若悬胆,朱唇玉面,俊!美!有如潘安重生,尘世美男子。 美男子态度幽然安静,左手握着一把玉骨折扇,轻轻摇晃了一下,方才破开了金口说道:“在下没容主人答应,擅自登堂入室,尚请贵主人大量。” 黄鸿飞本已有满肚子忿怒,此刻白衣少年虽然语音道歉,仍然无平息他的怒火,“哼哼哼……”一阵冷寒的笑声由他鼻孔进发,道:“夤夜侵犯人室,而且又是在人离室之时擅进,此种盗窃行为,岂是阁下这样三言二语,就能推卸罪过的吗?” 白衣少年闻言眉际倏地掠过一缕煞气,冷涩涩道:“若非有事,就是你三次相请,本少主也不会登居陋室。” 他那冷傲、尖刻的语音,真使黄鸿飞气炸了肺。 不过黄鸿飞遭过惨变,以及名师深山陶冶,养成他过人机智,他见这少年气质不凡,知是武林高手,如今他出奇地等在室中,黄鸿飞已经机警地猜测到少年企图,此刻他勉强的把将要发作怒火压制下去。 要知练武之人,最忌火气上升,智昏理乱。 “哼哼哼……好啊,阁下既不登临陋室,在下也不欢迎贵客。” 黄鸿飞的话,已明显的下了逐客令。 白衣美少年冷冷一笑,突然吟声道:“芸芸神州尊七杰,三山五岳任遨游,剑寒雷动群丑藏,尘世人间一飞虎,谁能伏此虎,还待……” 黄鸿飞听他吟唱至此,倏地脸色骤变 白衣美少年似乎非常得意,轻吟之音,适此而止,哈哈轻笑道:“阁下谅已知在下是谁,玉面飞虎倪少主,生就一副劣性,从不让人驱使。” 此时,黄鸿飞脑子里正在策划一个重大决定:“自己今夜要怎样应付面前这位强敌。” 原来这位尘世美少年,正是江湖武林上最具权威势力的、神州七杰中最年幼的玉面飞虎。 “神州七杰”名头太响亮,绿林巨擘,邪魔歪道,听到神州七杰之名,无不远而避之。 黄鸿飞一个默默无名小卒,他如何敢和神州七杰对敌,敢公然挑战整个中原武林道吗? 倏地,黄鸿飞冷冷的轻笑两声,道:“当今皇上也该讲理,何况草莽一介武夫,阁下请了。” 黄鸿飞再次的下了逐客令。 玉面飞虎倪少主自幼生长在权贵之家,而又年少得志,生平趾高气扬,高傲不可一世。刚才他以为黄鸿飞不知自己身份,故那般傲慢无礼,现在他报出名号,对方却又对自己下了第二次逐客令。 倪少主不禁剑眉斜飞,冷嗤的一笑道:“今夜本少主没将事情调查清楚,就是你怎样相请,也请不走我。” 黄鸿飞气极反笑道:“好啊!我倒要见识你凭着什么这般蛮不讲理。” 玉面飞虎涩声说道:“倪少主还不耻跟一位无名小卒动手。” 黄鸿飞这时脸色一片惨白铁青,肌肉狠狠的抽搐着。“鸿飞啊,鸿飞!你能容忍这种侮辱吗?……不错,我是一位无名小卒,一个被中原武林同道摒弃的一个门派弟子……” 倔强好胜的性格,再难控制上升怒火,他的右掌已然运贯了真力,就在这时候,他的耳际似乎响起一个慈祥老人语音,谆谆告诫道:“……飞儿,你的骨格清奇,智聪天禀,足够当任一代大侠条件,不过一位大豪杰、大英雄,最基本的条件,乃是修身养性。何谓,修身养性?那是修己身之火气,养……” 他终于慢慢将要暴泄出来的火气收敛了,变得极是柔顺,此刻,但听倪少主的声音,说道:“这是一张留在你房间桌台上的便笺,你先过目吧!” 随着语音一落,倪少主右手中递过来一张纸条便笺,黄鸿飞心神不禁一震,很快的伸手接过那张便笺。 只见纸上香丽、清晰写下四个墨字:“奈何桥畔。” 除了这四个字,没有署名或是记号,但黄鸿飞却能一目了然,那是自己和莺师妹约定的第二个见面所在地。 玉面飞虎倪少主,那双朗目一直没有离开黄鸿飞的脸上,但令他失望的,黄鸿飞脸上没有一丝欢乐、悲哀之情色。 “我首先要问阁下的,写这张纸条的人是谁?” 黄鸿飞闻言,内心暗喜,他已知道莺师妹没有被捉住,或是露出庐山面目,这下自己心已能安啦! “……然后我要请教你说出‘奈何桥畔’是个什么所在,如果阁下能够好好说出来,倪少主答应对你既往不咎。” 黄鸿飞淡淡一笑,道:“阁下深更半夜擅闯入室,为的就是这个小事吗?” 玉面飞虎双眸一睁,道:“不必装葱作姜啦,明亮眼珠可容不得半粒沙子,中原武林同道为着三粒送往洛阳将军府的归元丹被盗,护送的武林高手被戳杀,早已派出侦骑,以及布下天罗地网,护送第九颗归元丹……” 黄鸿飞此刻方然知道中原武林高手,为何能那么快云聚在北榕镇左近,原来是他们早已有所准备。 玉面飞虎语音一顿后,接道:“……所以说,你们抢夺第九颗归元丹,可说大大不智之举。眼下虽然第九颗归元丹又被盗,护送归元丹的武当玄清道长等十五人被戳杀殆尽,但我等已经自信能够逮住元凶,绳之以法。” 黄鸿飞冷冷一笑,道:“听阁下的话,好像是指认在下就是凶手吧!” 玉面飞虎冷声道:“你若是凶手,在下已不能让你活到现在。” 黄鸿飞哼声道:“既然不是凶手,阁下也该出去啦!” 玉面飞虎嘴角撇洒出一缕微笑,道:“出去不难,只要阁下答复上面两句问话。” 黄鸿飞道:“什么问话,请你再重复一次。” 倪少主玉面泛怒,冷厉道:“你敬酒不吃要吃罚酒,倪少主只有让你见识见识我惩戒恶徒之手段了。写这张纸条的人是谁?奈何桥畔是个什么所在?” 黄鸿飞平心静气地道:“阁下可下过地狱吗?” 倪少主闻言呆了一呆,只听黄鸿飞缓缓接道:“若是下过地狱的人,当知人类投胎转世必经那座奈何桥!” 玉面飞虎气得叱喝一声:“狂徒!” 右手略提长衫,左脚快逾行云流水一跨,同时左手玉骨折扇,已如流星划空,疾向黄鸿飞左肩点了过来。 可是,黄鸿飞好像忽略了玉面飞虎,乃是名列神州七杰的武林空前高手。倪少主一扇点空,他的右手五指,却如同龙爪一般,骤闪间,由下向上,扣住了黄鸿飞左手腕脉门要害。 这一招擒龙手,着实太奇奥精妙了。 黄鸿飞做梦也想不到对方一出手,便会运用那般奇诡的绝学,左腕脉门已被扣,十有九成将被钳制啦! 不过,黄鸿飞并不这般心甘情愿,在这样一招之下遭人擒拿,虽然他是一个江湖无名小卒,自尊心使然,令他施出了杀手绝招。 在倪少主右手五指尚未施劲内扣的刹那黄鸿飞一条勾阴腿,已经疾奔向倪少主下阴要害。 “咦!”地一声惊异轻呼! 玉面飞虎不得不松掉那只右手,退出三四步。 黄鸿飞没有欺身进逼,倪少主却是满面惊异的望着他,问道:“你是哪一派门下?” 黄鸿飞冷涩道:“不容足道。” 倪少主冷冷轻笑几声,道:“好说!只要你再接我三招,不得让你再隐藏下去。” 说着话,倪少主干脆将那柄玉扇收了起来,身如电闪猛欺过去! 黄鸿飞这次没容他欺近过来,右掌一扬,一道暗劲已直迎撞来的倪少主。玉面飞虎似乎存心相试黄鸿飞掌力,左手一翻,竟然迎接这一掌。黄飞鸿顿觉对方手掌微拂之下,一道潜力,已直逼胸际,不禁大惊,没敢再吐实真力,中途撤掌,斜斜移跨半步。 但是玉面飞虎得势不让人,腰微挺,左拳右掌,砍、扫齐施,精诡无伦劈击过去。这一招,乃是武林绝技点苍派的“劈波斩龙”。 黄鸿飞脸色骤变,此刻他身处石壁边缘无后退闪避之路,唯有出招硬接这一拳一掌猛击。 高手搏斗,速度之快,没容人思疑一念寸间。 蓦在这时候外面院落中,“铮铮!”响起两缕绝妙琴音。 玉面飞虎听到这琴声,本已吐出内力的那招“劈波斩龙”,倏地硬硬收了回来,翻身退后数步,朗声说道:“金龙客栈以及北榕镇附近,已布满高手,你要逃离寸步,那是枉然,今天算你够运气。” 说完话,倪少主不知为何,很快的走出房门而去。 黄鸿飞对于他这种怪异情形,也感到莫名其妙,他想追出去看看究竟,只走了两步,骤感喉咙上一甜,“哇”地一声! 黄鸿飞口中竟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瞬问,黄鸿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惊骇、悲伤!感慨万千!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受了伤。 倪少主一拳一掌没有打出,只不过微微一点内劲,已经震伤自己内腑。那么他武功之高,自己再练十年,岂能达到这种境界! 黄鸿飞浑身瘫痪了,他垂头丧气走到床沿,扶着床沿双膝软软跪下去!一切斗志,一颗雄心,日后纵横江湖,叱咤风云的幻梦,都变成一江流水,付诸东流…… “飞儿……为师之期,望你能有一日,能将我们派的武功发扬光大,能和中原武林九大门派争一日长短,但为师知道,这一重任,是如何艰巨?但天下间万事,有哪一件事,是能轻易得到成果的……凡是伟大的事业,其过程中,皆是满山荆棘,阻挠其路,唯有坚忍不拔,百折不屈的精神。……倒下去,爬起来,倒下去,再爬起来,永远不要灰心气馁,永远……永远……” 那熟悉、慈祥的语音,唤醒了黄鸿飞神智,驱散了黄鸿飞萎靡懒散之心理,凝结了他一颗雄心斗志。 他由床沿站起来 晨鸡呜呜报叫五更天 黑夜已尽,白日来临。 黄鸿飞躺在床上,脑海里开始运筹计谋,自己如何能逃出北榕镇,到达“奈何桥畔”。 逃!凭自己武功,能够逃脱数以万计的,中原武林联盟众高手的追踪吗?除了“逃”字,有什么方法离开北榕镇,但离开北榕镇后,怎样摆脱众高手的追踪,这一切,使他脑筋疲乏!他不想睡,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睡醒转,他脑疼欲裂,浑身疼痛、发烧,烧得口渴欲死!黄鸿飞痛苦地呻吟两声,很吃力地睁开眼皮,想走下床喝水,却感到自己四肢绵软无力。这下黄鸿飞意识到自己病了,那不是伤风、感冒,不知是什么病? 他脸上肌肉阵阵痛苦抽搐着,呻吟两声,喃喃道:“是玉面飞虎击伤我的……他……他对我竟然下了毒手。……” 黄鸿飞自忖,普通伤寒不能侵犯他身体,只有昨夜玉面飞虎那一掌,当时自己吐出一口鲜血,以为没什么要紧,想不到却受了这么重的内伤。那是什么武功啊!要知那一拳一掌并没击中自己身上任何一处要害呀!“我不能病在这里……更不能死在此地……”他要思索出那是被什么武功伤害的,以求尽速治疗…… “店小二,店小二……”黄鸿飞阵阵痛苦呻吟,孱弱的呼唤着……但他声音已变成一片沙哑细弱,外面几乎已无法听见。呼唤,以及用脑思索,似乎使他病情更加转骤!剧烈的疼痛,使他再次昏迷了过去……这一次醒来,他不知已然经过多少时光在他脑子恢复知觉一刹那 发觉额头上冰凉,那是一袋子冰水,也许是店小二发现自己病倒发高烧,特加以照顾的冰袋,似乎已令自己神智清醒,舒服了许 多,可是腹中五脏六腑,仍然像一团火在燃烧,令他口唇干燥欲死。 “水……水,店小二兄,请你给我一杯水。”一阵轻碎细微脚步声,黄鸿飞以为是店小二。 水,一杯冰凉的水,渗杂着一缕清香,送到黄鸿飞唇边…… 当黄鸿飞睁开微缝的眼睛,看到那只端茶的手,是一只洁白如玉、细嫩脂滑玉手。惊异、好奇、疑惑的眼光,由那一只美丽玉手,慢慢移注上去…… 她!是位奇丽、超俗出尘的仙女。双十年华年纪,身着淡蓝色罗裳。瑶鼻樱唇,柳眉凤目,衬着一张弹指可破,嫩红如玉的脸儿,美到极点。但她的美,却使人不敢另起绮念邪思,因她那双澄澈清莹的丹凤眼,张闭之间,精光闪闪,隐藏着一股无穷威严气质。 “你快将这杯水喝下。”一缕清音,脱出樱唇。 黄鸿飞很听话的将那杯水喝下,这像是一杯药水,略带苦涩却有淡淡甘味,人口清凉如冰,令人神清气爽。 “小姐,你……”黄鸿飞眼光中含满无限的感激、谢意。蓝衣少女没让他再说下去,截声接道:“你的焦络、脾胆经脉,被少阳神功击伤,幸运的是伤得很轻,经过三日夜治疗,已没有性命危险,只要你再静养几日,便可痊愈。” 黄鸿飞听到自己是被“少阳神功”所伤,脸色骤变,他事先做梦也没想到倪少主年纪轻轻,却已练有至高无上的武林神功。 一个名列江湖武林的紫红人物,果非虚负声名。 不过,黄鸿飞也感到倪少主太阴狠歹毒了,自己不过跟他交手几招,竟然运用那种独步江湖的神功对付自己。 “唉!”他暗暗地叹息了一声,忖道:“……有一天,我要运用更歹毒的武功对付你,倪少主,你等着吧!” 蓝衣少女似乎看出黄鸿飞怨恨、悲伤的神情,轻声说道:“武功一道,深若浩瀚沧海,一个要练到武林第一的人,简直是痴人做梦,‘少阳神功’虽是一种极上乘的内家神功,但你只要心正,持之以恒,照你清奇骨格,不难练到登峰造诣之境界。” 黄鸿飞感激地道:“多谢小姐一番金玉良言!萍水相逢,蒙受小姐相助,浩海深恩,没齿难忘。”蓝衣少女缓缓说道:“武林中人学武行侠仗义,援之以弱,乃是份内之举,黄相公何足挂齿。” 黄鸿飞又是吃了一惊,暗道:“她怎么知道自己姓黄?” “喔!在下尚未请教小姐贵姓芳名。”蓝衣少女微微一笑,道:“敝姓单,贱字飘香。” 黄鸿飞惊啊了一声,道:“神州一凤!你是名列神州七杰的神州一凤单飘香!” 蓝衣少女嫣然一笑,道:“蒙受武林同道雅爱赠以此号,黄相公勿见笑。”黄鸿飞心下暗自骇然,想不到自己在这几日间,遇见了三位名震天下武林的神州七杰的三杰。 本来黄鸿飞以为“神州七杰”,皆是上了年纪的武林前辈,他绝对想不到七杰中的六杰,神州一凤单飘香和玉面飞虎倪少主,皆是二十余岁的年轻人。 这一来,黄鸿飞也知道那日倪少主中途撤回那一拳一掌,乃是神州一凤弹出仙凤琴音阻止使然。 黄鸿飞又敏感的意识到那夜阁楼中出现,惊鸿一瞥的丽影,便是神州一凤单飘香了。 那么他们是早已注意上自己,而采取严密监视。 黄鸿飞乃是一位极端聪明的人,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已百般警惕。 这时只听单飘香道:“黄相公,首先我请相公能不记恨于少主之冲动、鲁莽,伤了你。” 黄鸿飞惨然一笑,道:“倪少主之伤我,单小姐三日照顾之恩,已足弥补此过啦!何况我并不记恨任何一个人,但恨自己学艺不精。” 神州一凤道:“黄相公的武功,已足名列一流武林高手,若再假以时日锻炼,不难出人头地,凌驾神州七杰之上。” 黄鸿飞哈哈一笑,道:“神州七杰,名噪江湖,威尊望重,黄鸿飞乃是草莽一介武夫,岂敢与之比拟,堪称一流高手。” 神州一凤道:“相公若是不弃,愿再深造武学,我愿意引导相公投入一位名人前辈门下,以相公天质异禀,不出十年定当名扬江湖。” 黄鸿飞微然一笑,道:“单小姐好意,黄鸿飞至死不敢有忘,无奈在下不敢背师忘祖,又不指望扬名江湖,所以只好心领了。” 神州一凤道:“尚未请教相公是哪一派门下,不知能否见示?” 黄鸿飞心头一震,道:“家师未立门派,无法相告。” 神州一凤轻皱凤眉,道:“那么尊师大名,是否能得赐告?” 黄鸿飞道:“家师曾经告诫过,勿拿师名作招牌,故徒忌师讳,只得含默莫深了。” 神州一凤二次不得要领,并不生气,嫣然一笑,道:“自古以来,名人先辈,皆有一种怪癖性格,这也难怪了。好吧,相公请休息,今日午后,我二哥和七弟想跟相公详谈一下武林大局,以使互相了解,眼下只好告辞了。” 神州一凤单飘香说完话,没容黄鸿飞答复,莲步轻摇,已离开房屋,轻轻又将房门带上。 黄鸿飞摇摇头,暗自叹道:“我现在已经面临众矢之的啦!唉,家师此刻性命危在旦夕,正在等待一颗归元丹,而我却被困于此,无法脱身。鸿飞呀鸿飞,恩师十余年扶养教导,严如父,慈似母,而今日他老人家长困病榻八年,日夜陷在痛苦边缘与死神搏斗挣扎,为人之徒,却没能解脱他老人家之痛苦,我……我真是太不孝啦! 三年来,我和师妹,不惜任何辛苦,任何代价,指望的是能偷得一颗归元丹,治疗他老人家残疾……难道……难道上苍不保佑我吗? 唉!我之身可死,但也不能让那颗归元丹再落入别人之手了。 莺师妹约我在‘奈何桥畔’相见,如果我没去‘奈何桥’她定会单独回去‘天狼谷’……这样,我纵然死在这北榕镇,又有何怕……” 想到此处,黄鸿飞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吐露出一切秘密原由,纵是刀剑加身,抑或遭受尘世间最残酷的折磨。 念头一定,黄鸿飞反而心松神定,伤残之痛,好了许多。 不知是神州一凤让自己喝下的那碗药茶之力,抑或……黄鸿飞腹中与五脏六腑之火,好像都熄灭了。 他独自步下病床,梳洗完毕,已是晌午时分 在三刻过后不久,门外响起一阵轻微脚步声,黄鸿飞已经很快的去开了房门。 但是,进门的人并非神州七杰的南宫锋、单飘香,抑或倪少主。而是两个黑衣大汉! 他们当黄鸿飞打开房门的刹那,骤闪间,很快的闪入室内。 黄鸿飞怔了一怔,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一个黑衣大汉将房门带上,又上了闩,另一个却手持一只金钢打造的鹰爪手,冷冷一笑说道:“阁下若是知趣的话,好好随咱们两人由后窗出去,否则,你只有徒增皮肉之痛。” 黄鸿飞看这两人利落、轻快的进门身法,已知武功不弱,此刻听他们出言警告,眉头不禁轻皱起来,再次问道:“你们是哪一路上的朋友?” 这时两个黑衣大汉,右手上都已经带上一只金钢打造的鹰爪手,先前那脸上有刀疤的,阴恻恻地一笑,道:“阎罗王路的。” 另外那人接道:“你若乖乖听话,并不叫你上阎罗路。”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黄鸿飞早已准备好了,他很冷静的道:“阁下等若要钱财,那可找错人啦!” 那脸上有刀疤的人,冷声喝道:“废话少说,你再不自动走向后窗,大爷可要相请了。” 黄鸿飞微微一笑,道:“阁下要怎么样相请呢?”蓦在此时,外面突传来一阵敲门声! 两个黑衣大汉互相对望一眼,猛地暴起发难,一左一右,快似电光石火直扑向黄鸿飞。 黄鸿飞摇肩一晃,人已斜移开三四尺,两个大汉皆扑了个空。 “黄相公,黄相公在吗?”外面传来一缕娇脆丽音,黄鸿飞心知是神州一凤单飘香。 这时没容黄鸿飞答话,两个黑衣大汉齐抬右鹰爪手一左一右又往黄鸿飞左右双肩搭了上来。 黄鸿飞冷冷一笑,喝道:“来宾礼让三招,这是第二招了。” 话声中,黄鸿飞又退到一边。 “咔!”地一声,这时上了闩栓的房门,倏地被人运用内家真气震断,神州一凤和一个中年儒士南宫锋已经站立门前。 就在同时,那两个黑衣大汉,又作第三次虎扑。 这次两人步走弧线,快似鬼魅幽灵,同时欺到黄鸿飞跟前。 他们似乎运用出毒招,欲置黄鸿飞于死地,掌抓天灵盖、“笑腰穴”等要害部位这些情形,完全在神州一凤和南宫锋眼内。 只见神州一凤脚不抬,膝不弓,人捷逾飘风疾欺而来 “单小姐退开”。 黄鸿飞身若一条游鱼,紧依着床缘,滴溜溜由右面那位脸有刀疤汉子腋下闪过,只见奇诡的闪了两闪。 黄鸿飞人已转到两个黑衣大汉背后,双掌轻举,如电也似的斩中了每一人后颈气动脉。 两个黑衣大汉气脉被斩,恍似吃醉了酒似的,推金山倒玉柱般,扑伏在前面那张木床上。 黄鸿飞这手奇诡、精奥,迅速的身法,看得神州一凤和南宫锋心头俱是一震,暗道:“他的武功很快啊!” 不知是黄鸿飞初病刚愈手劲不够,抑或不忍下辣手,或是那两个黑衣大汉内功深厚?只见两黑衣大汉并没有晕死过去,扑卧床上一瞬间,双双同时向后面窗口扑飞出去。这下真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待察觉时,那个脸上没有刀疤的大汉,已首先发掌击碎窗子,闪身就要飞离出去。 黄鸿飞轻喝一声:“站住!”尾后追出。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闷哼传出,跑在最前面那个黑衣大汉,刚跃离地面三寸的身躯“叭!”地一声摔跌地上。七孔流血,心脉寸断,死于当地。黄鸿飞呆了一呆,抬头望去,但见窗口轻飘飘跃进一个白衣少年,他正是玉面飞虎倪少主。 那个脸有刀疤的大汉,眼见同伴惨死,四面八方强敌环伺,逃命已断,蓦地,他暴喝一声 群豪以为他又要猝起发难,正各自准备迎敌。哪知事实大大出入意料,脸有刀疤的大汉,举起那只鹰爪手,竟然是抓向自己的天灵盖。一声惨吼,脑浆进裂,血溅数尺,这个黑衣大汉竟然自碎天灵盖而亡。 场中三个名震江湖的神州七杰,以及黄鸿飞都措手不及,呆呆地愕在当地。 尤其是黄鸿飞,更加目瞪口呆,一双虎目看着面前两具尸体,想不出他们为何要来挟持自己?为何又自己了断生命?而他也感到一阵神伤,两个活生生的人,想不到在这刹那间,却横尸当地,一动也不动。 “哼哼!”一阵冷笑由倪少主嘴角散发了出来,道:“好机警的小子,这样一来,咱们又失掉一缕线索啦!” 黄鸿飞斜瞥了一下倪少主,冷冷道:“是你先击毙了一人,方才吓得他自绝而亡。” 倪少主嘿嘿笑道:“好说好说,黄兄怎么不说是你命令这人自绝的呢?” 黄鸿飞怒哼一声,道:“我正要询问这两位可怜人,是否你等派来戮杀我的。” 南宫锋生像怕他们言语闹僵,轻轻干咳一声,道:“黄兄台,想不到咱们又在这北榕镇内相遇了。” 黄鸿飞对于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锋,着实有着几分敬仰,闻言双手抱拳深深一躬,说道:“南宫大侠降临陋室,怠慢之处,尚请勿见怪。” 这时神州一凤单飘香,已在那两个黑衣大汉尸身上搜索着,倪少主也同时俯身另一具尸体。 南宫锋那双霜刃锐眸,略微一扫室内一眼,朗声道:“黄兄台何不移驾到前面阁楼一叙。” 黄鸿飞眼见这问屋中,窗门破碎,地上又陈列两具血淋淋的尸体,已知不能居留,当下答道:“请南宫大侠先走一步,在下整理两具尸体后,即时踵门拜领教益。” 突闻旁边的神州一凤说道:“黄相公不必劳神啦!这边脏乱,只要叫店小二略事整理一下就可以了。” 黄鸿飞闻言回头一望,只见那两具尸体,不知怎样,骨肉竟然开始收缩,瞬间,变成两堆血水,与两丛头发,连衣衫也皆化为乌有。 黄鸿飞呆愕一下,立刻意会出神州一凤是在尸体上洒了一种武林异药“化肌消骨散”,他曾经听师父说过这种奇异药物,但从未见识过,这下不禁大大开了眼界,啧啧称奇不已。 这样一来,也免去不少麻烦,在这客店里,发生人命血案,虽然自己等不怕官方干涉,也要增加多少屑细烦事。 黄鸿飞点头道:“好吧!那有劳带路啦。” 其实这时南宫锋已经当先步出了房门,黄鸿飞、神州一凤、倪少主居后来到那所华致,幽雅的阁楼别院。 这座院楼,乃是金龙客栈近百问房院中,最富丽堂皇的一所,其布置幽雅、整洁,自不再另叙。 南宫锋直引进院门,这时早有八位灰衣大汉,腰间悬剑,恭候迎门,一见众人行来,齐皆躬身作礼。 突听玉面飞虎倪少主命令道:“你们八人严守监视阁楼四周,禁止任何人闯入,失职当受处罚。” 那八位灰衣大汉,齐声称:“是!”各自战战兢兢,尽忠职守,自不在话说。 南宫锋引着黄鸿飞登上二楼大厅,突然由内室里面走出四位妙龄青衣婢女,整理座位肃客人坐。 “黄兄台,请!”南宫锋首先让黄鸿飞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南宫锋、神州一凤、倪少主分别坐在东、南、北面位上。 黄鸿飞目睹神州七杰这般礼遇自己,心中感慨万端,一时间,默默沉思起来。 青衣婢女端送茶后,四人都没说上一句话,阁楼中一片鸦雀无声。 过了半盏茶工夫,黄鸿飞终于打开沉闷气氛,问道:“承蒙三位大侠移驾相请,不知有何教言,在下绝对洗耳恭听。” 南官锋长长的浩叹了一声,说道:“黄兄台,今日咱等相请阁下一谈,没有别的,乃是数日前鬼狼坡发生的那一血案问题。” 黄鸿飞早就知道三杰所要寻问的就是这一件事,当下他不慌不忙说道:“数日来,南宫大侠等不辞辛劳调查,谅已察出一个头绪吧!” 玉面飞虎倪少主手端着茶,呷了一口,轻声笑道:“虽然已经调查出一个端倪,却无法洞悉大概。” 黄鸿飞冷冷一笑,道:“只要有线索,纵是一寸半缕,谅三位大侠过人的才智,定能全盘领悟,了如指掌才对。” 南宫锋脸色一片庄严,沉声说道:“若能洞悟全盘大局,今日也不必有劳黄兄之驾。” 黄鸿飞故作惊异,道:“什么?在下能够帮助南宫大侠吗?” 神州一凤单飘香,这时方才开了金口道:“这要看黄相公是否诚意相助啦!” 黄鸿飞面色一整,道:“只要能力所及,在下绝对不辞辛劳。” 单飘香道:“这样就好了,那么咱们言归正传。” 南宫锋严肃地说道:“黄兄台在鬼狼坡一别后来到西南墓地,呆了一阵后,进入北榕镇……而到达金龙客栈。” 黄鸿飞点头道:“一点没错,南宫大侠眼睛非常雪亮。” 南宫锋道:“黄兄台,请勿生气,当你来到北榕镇公墓的时候,我的六妹就开始暗中跟踪你,故兄台一举一动都无法逃过六妹的眼里。” 黄鸿飞闻言心头暗自震惊,想不到当时神州一凤紧紧跟随自己身后,竟然丝毫没有察觉,那么她若要对自己下辣手,便是有十条命也无法保得住了。 想着,不禁抬眼看了单飘香一眼,这时神州一凤双澄澈明亮威凛的眸子,正在凝视着自己,缓缓说道:“黄相公在墓地时,由其神色间看来,好像在寻找一个人……在进入北榕镇时,显得有点紧张害怕。” 黄鸿飞哼声道:“三位大侠高人说话不必再吞吞吐吐啦,何不干脆直截了当呢?” 黄鸿飞这一句话,说得神州一凤和玉面飞虎,脸上都动了容,但两人却没有发作起来。 神州七杰的老二南宫锋很快的说道:“到今日咱们综合一切蛛丝马迹,加以明晰推理、研究,终于得到一个结论。” 南宫锋说到这里一顿而止,黄鸿飞道:“在下愿听这一结论,请南宫大侠直言无妨。” 南宫锋沉声道:“咱们知道黄兄台,绝对不是抢夺归元丹,杀害赶尸队群豪的凶手,也不是帮凶。但黄兄台却至少知道凶手之中一个人身世来历…… 那个人也许跟黄兄台有着莫大关系,而那个人却跟黄兄台有约在镇西公墓相会,虽然咱等不敢推测那人是要将归元丹交给兄台,但却知道兄台无论怎样也要会那个人一面。 同样的,她也非见着黄兄台不可,故她在墓地被中原武林联盟高手发现行踪后,很快脱走到达金龙客栈黄兄台的住所房室,留下书信上‘奈何桥畔’四个字……” 黄鸿飞愈听心中愈惊,虽然表面一片镇静、冰冷,没有丝毫表情,暗中却道:“好厉害的神州七杰。想不到他们不但个个武功绝高,独步江湖,而且每位皆是心思缜密,阅人于微,丝毫没有差错。今日自己要如何应付这难关,着实大费周章了……” 南宫锋停顿片刻后,接声说道:“今日咱们所要黄兄台帮助的,是要你说出实话,凡是黄兄有什么疑难的地方,南宫锋能够拉出神州七杰,赴汤蹈火,刀山剑林,不辞万死,替黄兄台解决任何一个困难事情。” 黄飞鸿闻言感慨万端,默默地想道:你们解决我的困难,绝对不能……你们可知道我是天狼派的门下吗?是天狼老人百里扬毒的门徒吗?天狼派,乃是中原武林九大门派,联合致力毁灭、排拒的一个邪派,难道你们中原武林道九大门派愿意跟天狼派共生存吗?天狼老人百里扬毒,年轻之时一失足,毒害中原武林九大门派弟子二十四条人命,难道你们能宽恕他老人家吗?不,绝对不可能,也许只要我吐露出我的派别,以及百里扬毒的弟子身份,你们早就对我下毒手啦!我绝对不能坦白说出来,绝对不能……直到有一天……有一天,我才要公布我的身份,让天下千万武林同道能够体谅我…… 黄鸿飞脸上神色,随着思潮,变化万端。 神州三杰知他正和理智博斗、冲突,三人六道眼睛,一直注视在黄鸿飞脸上,一直到他脸上表情恢复静止的时候。 南宫锋方才问道:“黄兄台已经想通了吗?” 黄鸿飞摇一摇道:“无可奉告。” 平淡的四个字,使玉面飞虎和神州一凤,齐齐站了起来。 黄鸿飞望了两人一眼,冷然笑道:“你们不要紧张,反正我不会逃跑,也不珍惜我的生命。” 神州一凤单飘香,怒声道:“我见过尘世间无数冥顽不化之辈,但却没有看过像你这样,顽冥到无可救药地步。” 黄鸿飞微微一笑,道:“小姐怎么样骂我,怎么样刀剑加身,在下绝对不会轻皱一下眉头。” 神州一凤道:“难道你真不怕死吗?” 黄鸿飞道:“死之一字,人人可怕,不过,他若死得心安理得,死得有价值,那么他对于临死前一刹那的恐怖、惧缩。就完全没有啦!” 神州一凤道:“我不知道你是为着什么,而说死得有价值,以及心安理得。你可知道,你不和咱们合作,将要残害到多少无辜的生灵,将会造成天下江湖武林的毁灭,难道这是你说的有价值,心安理得的吗?唉!……看你一表人才,言谈间文理并茂,难道你不懂得利害关键吗?” 黄鸿飞被她一番责骂,胸头热血一阵沸腾,脱口道:“住口!我不相信我在江湖武林,有那么大重要地位。” 神州一凤被黄鸿飞这般叱喝,气得柳眉倒竖,说道:“若非事关武林生死存亡关键,像你这种乖僻个性,早已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多时了。” 单飘香的话,并非狂妄自大。其实,事实如此,神州七杰名隆望重,平生只有别人低声下气恳求他们,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礼遇黄鸿飞。 玉面飞虎倪少主突然对南宫锋说道:“南宫二哥,照我看来,此人骨头太硬,咱们只有以硬骨头对付他了。” 降龙一掌震五岳,脸色一片沉重肃穆,默默无语。 这时黄鸿飞倏的由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蒙受三位大礼招待,在下铭感五内,今日失陪啦!”说罢,掉头大步就走。 但听神州一凤厉声喝道:“站住!” 黄鸿飞恍似未闻,大步直向楼梯口走去! 一阵冷若寒冰的嗤笑,神州一凤已经人挡在楼梯口,柳眉含怒,面罩寒霜,淡淡说道:“今日我若让你走出楼阁一步,神州一凤立刻在七杰中除名。” 黄鸿飞停住了脚步,冷冷道:“单小姐,要杀死在下,尽管请便,黄鸿飞绝不轻皱一下眉头。” 神州一凤厉凄的一笑,道:“好啊!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说话声中,神州一凤玉腕一扬,一掌已经当胸直劈了过来。 黄鸿飞竟然不闪不避,“砰”地一声,一双玉掌结结实实击中黄鸿飞胸部。 果然黄鸿飞连皱一下眉头也没有,但是他嘴角已经溢出两道血丝。 神州一凤哈哈一笑,突然举起玉掌,左右开弓,“劈劈啪啪”连续在黄鸿飞的脸颊上打了十八巴掌。 直打得黄鸿飞嘴角血液横飞,满脸鲜红,然后说道:“我想不到你竟然是一个软骨头,任由一个女子打嘴巴而不抵抗,这完全是一种怕死行为,你大概是怕还了手,咱们就会置你死地是吧。如果是这样,你就永远不还手好啦!” “劈劈啪啪……”一阵开弓脆响! 黄鸿飞的脸颊又中了三十六掌!就是他的脸皮再厚,连续遭受五十四巴掌,已打得他脸皮红肿发紫。奇怪的是,黄鸿飞遭受这般侮辱,连手也没还一下。 他双眸之中,没有一丝怨毒之色,是那般平静、木然。 神州一凤失败了,她再也提不起玉掌往他的嘴巴刮下去,她那双凤目脱露出一股奇光,呆呆望着黄鸿飞出神。她不是胜利者,而是失败者。她不是失败在武功高低,而是败在精神上…… 在这一刹那间,神州一凤单飘香隐隐感到黄鸿飞是天下江湖武林上,未来一位大英雄、大豪杰,是位领袖群雄的大侠士。 “单小姐,你若不击毙我,黄鸿飞再次感谢你第二次救命之恩。” 说罢,黄鸿飞举步由单飘香身边走过,直下楼梯。 “黄鸿飞站住。”玉面飞虎倪少主大声叫住,闪身一跃,落在第七道楼级,挡住黄鸿飞去路,接声冷涩涩一笑,说道:“我单六姐要放你走,倪少主可不让你走。” 黄鸿飞此刻虎目中爆出一股奇光,哼声道:“倪少主,你今日杀我,就要杀得片碎淋漓,否则你要当心我会同样报复你身上。” 他这几句话,突然激起玉面飞虎狂妄自大癖性。他仰首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哈哈长笑…… 笑声一止,倪少主不屑地说道:“黄鸿飞,既然你这样说,倪少主就等着你,只是不知要多少时候?” 黄鸿飞淡淡地说道:“三年,三年时间就够啦!” 倪少主道:“好,那就三年之中,倪少主绝对不取你性命,可没答应不伤你,那么你走吧!” 说罢,玉面飞虎向左侧跨了一步,让出条路来。 黄鸿飞冷然问道:“你不后悔吗?” 倪少主嗤声道:“男子汉大丈夫绝不后悔。” 黄鸿飞道:“那咱们等着看,三年后,我黄鸿飞不但要击败你玉面飞虎,更要向神州七杰公然挑战……” 玉面飞虎呵呵一声轻笑,道:“好气魄,好气魄!届时这将是天下江湖武林间第一件大事。” 黄鸿飞像似喃喃自语道:“不错,这将是武林间一大事,十数年来,我指望的就是有那么一天,那一天也就是家师所指望的,三年后,三年后……” 他的话音,细微得几乎只有自己听到而已,所以玉面飞虎等人,只见他嘴巴在喃喃自语。 如果他的自语,被倪少主等人听清楚了,那么他们定会有所警惕的感到……他们绝对不会等到三年后…… 这也许是上苍早经注定。 三年后,武林一番可歌可泣的武林史。 “黄兄台,慢点走。”这次是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锋叫住了他。 豆豆书库图档,chzhj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二章 步步杀机北榕镇 黄鸿飞已走下了楼梯,回转头来,问道:“南宫大侠,还有什么话指教?” 南宫锋脸色乃是一片沉重,肃穆,缓缓走到楼梯口,居高临下,面对黄鸿飞说道:“黄兄台,我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 黄鸿飞道:“那就请南宫大侠直言吧!” “我要黄兄台知道神州七杰不枉杀一个好人,亦从未放纵任何一个恶徒逍遥法网之外……” 黄鸿飞截声答道:“在下深知神州七杰在武林上的声望,南宫大侠若没话吩咐了,在下只得在此告辞啦!” 南宫锋叫道:“慢点!现在我告诉黄兄台知道当今天下武林局势……” 黄鸿飞道:“在下绝对洗耳恭听。” 南宫锋洪声说道:“在六十年前一代江湖武林里,少林派出现了一个叛徒,被驱逐门墙之后,浪迹天涯,为非作歹,从事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挑拨离间工作,一时间,将平静的江湖武林,掀起一场大风波,几乎造成弥天大祸……” 黄鸿飞问道:“这人可是号称天狼?” 南宫锋惊讶道:“黄兄台怎会知道天狼之名?” 黄鸿飞道:“天狼乃是武林册上风云人物,在下何尝不知其大名。” 南宫锋沉声说道:“当年天狼可真是一代风云人物,那时他创立了一个门派,创派号称‘天狼’传授九位弟子,势力强大,几乎将中原武林九大门派吞没啦!” 黄鸿飞微微一笑,道:“天狼派萌芽成长壮大速度之快,因而遭致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毁灭是吧。” 南宫锋沉声说道:“天狼派之气势壮观固然使九大门派担忧,但主要原因乃是天狼派门规与宗旨偏邪,所以才遭致九大门派的毁灭。” 黄鸿飞这次没有再说话,但他的心中却泛出一丝不满的冷笑声。 南宫锋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我今日对黄兄台谈起天狼派的往事,乃是要对兄台说,六十年前,武林上有一天狼造成武林混乱,而今日却有一个‘狐狸帮’造成武林危机。” 黄鸿飞吃惊道:“狐狸帮?” 南宫锋道:“黄兄台可认识这个‘狐狸帮’?” 黄鸿飞摇摇头道:“不认识。” 南宫锋缓缓说道:“那么我给黄兄台介绍,今日袭击兄台的那两个黑衣大汉,便是狐狸帮中的人。” 黄鸿飞若有所悟的噢了一声,道:“这样看来南宫大侠对于狐狸帮之底细,也许知道的很清楚吧!在下倒愿洗耳恭听教言,以增见识。” 南宫锋沉吟一会,叹道:“三年来,中原武林九大门派倾以全力,侦骑四出。就在调查狐狸帮的底细,但此帮的底细,就像其名,还没有人察出此帮之巢穴,及其分布的组织势力范围,和龙头帮主是谁?” 黄鸿飞轻轻哦了一声,道:“那么主持此帮的帮主定是一位非常神秘的人啦?” 南宫锋叹道:“黄兄台,我的话就讲到此为止,你可以走了!” 黄鸿飞道:“在下也就在此跟三位告辞,后会有期。” 说罢,他迈开脚步,转头走出这座楼院。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锋,目送着黄鸿飞背影离去,摇了摇头叹道:“由这几句谈话之中,他似乎对于武林人物的轶事知悉得非常多,按理推测,他之出身门派师父,定然是位出名人物才对。但由他的武功路数中,咱们又无法看出是哪一门派的武学。” 神州一凤单飘香,幽幽说道:“南宫二哥,妹子对于这个黄鸿飞,隐隐感到一丝忧虑,觉得他日后会威胁到咱们神州七杰。” 玉面飞虎倪少主哈哈一笑,道:“飘香姊姊,你向来傲性自高,怎么今日却被一个说大话的小子吓着啦!” 神州一凤沉声说道:“倪弟,我今日的话,乃是有所灵言而言,说不定三年后,他会变成六十年前的天狼,以及二十余年前的天狼老人百里扬毒这二人的第二身。所以说,我想将这个人趁早除掉,以免养成后日之患。” 南宫锋摇摇头道:“咱们神州七杰向来在没抓到证据之前,从不枉杀一个人,何况今日武林危机,乃是狐狸帮,并非这个黄鸿飞。” 神州一凤道:“黄鸿飞至今仍然尚未脱离跟狐狸帮关系的悬疑。三年来,武林上十数件血案,以及失落的四颗归元丹,咱们还得由他身上察出线索。” 南官锋点点头说道:“不错,咱们还需严密监视、跟踪他。” 神州一凤道:“可是我在想,黄鸿飞若是不离开北榕镇,这一场面,岂非变成僵局。” 南宫锋沉声说道:“根据我的看法,杀害武当玄清道长等十五人的狐狸凶手,尚未脱离北榕镇左近,说不定就潜伏在镇中。” 玉面飞虎道:“二哥既然明知凶手是藏在镇中,咱们不妨来个集中人力清查北榕镇。” 南宫锋道:“少主,你要知道咱们今日封住北榕镇一日,已经损害到居民安危,怎能再侵犯他们。” 玉面飞虎道:“如此说来,咱们迟早也要解除封锁北榕镇。如果凶手长久隐藏穴中不出,岂不白费一番心机。” 南宫锋沉声说道:“今日咱们要在黄昏之前,解除北榕镇封锁,飘香六妹留在镇内,少主则带领将军府高手向西南退出,我则带领九大门派的高手退出东北二面。” “这一措施,咱们旨在使凶手误会咱等已离去,然后咱们等退出百里之后,再向四面八方搜索过来。” “这样一来,敌人若是逃离北榕镇,定然中计投入咱们的天罗地网包抄之中。” 神州一凤赞扬道:“南宫二哥妙策很好,飘香绝对赞成。” 玉面飞虎倪少主笑道:“少主亦无话可说,不过飘香姊姊独留北榕镇,万一强敌侵犯,你人单势孤,那可够辛苦啦!” 神州一凤道:“我和四位侍婢,足够应付任何强敌,倪弟请放心就是。” 夕阳西下,落日黄昏,北榕镇又恢复本来面目。 华灯初上,金龙客栈一片热闹非常,这时一个蓝衣少年手提包袱和掌柜的结了帐,缓缓步出客栈。正当他在抬头张望之际,蓦地身后传来一个语音,道:“阁下慢走,有人送信给你。” 蓝衣少年机警的跨步转身,只见一个黄衣人疾速由他面前擦过,一封信笺也飞落他怀中。 蓝衣少年心头随之跳动,抬眸望去 黄衣人步伐很快,早已走出十数步,只见他是个中等身材,虎背蜂腰的人,健步如飞,刹那间,转过一条弯巷,消逝而去。 “好快的身法啊!他是谁呢?”蓝衣少年心中暗叫着,又抬眸掠望了一下四周,然后快步走出巷道,来到一处夜市街道有灯光处。疾速拿出黄衣人送来的信封撕开封口,取出一张信笺。 只见上面写着: “黄师兄处境极危,接信火速离开北榕镇,直奔天狼谷,奈何桥畔之约,改在天狼谷相见,万一师妹未能到达天狼谷,送信的黄衣人会替我送达急需之物。” 下面署名:宋锦莺 蓝衣少年看罢信文,很快将纸笺撕得粉碎,暗暗喃喃语道:“莺师妹啊!你能警告我处境危险,但你处身何尝不是危险啊!” 这蓝衣少年正是黄鸿飞。 原来黄鸿飞在院落中,听到南宫锋说那两位狙击自己的黑衣大汉是狐狸帮的人,心中立刻感到一片紧张、惶恐。 狐狸帮跟自己从没一丝瓜葛,今日他们却派来人手要杀害自己,是否是锦莺师妹的身世,已被狐狸帮的人调查清楚啦! 黄鸿飞两次默想宋锦莺信中的话:“……万一师妹未能到达天狼谷,送信的黄衣人会替代我”,由这句话里,不是已说出师妹生命已受到威胁吗? “……啊!我不能让师妹遭遇危险,我不能令她有丝毫差错,既然归元丹已经到手啦!师妹何不抽身脱离狐狸帮呢?……当然是她已被人控制而无法脱身,那么我应该帮助她呀!” 想到宋锦莺,黄鸿飞眼中立刻泛起一张天真无邪,纯洁如玉的美丽脸孔,她是多么可爱啊! 记得在宋师妹要离开自己的时候,曾经泪痕满面,依依不舍的说道:“黄师兄我永远不能离开你呀……我真怕今日离开了你以后,咱们将永远无法再见面了……” 她临别那一句话,始终萦绕在黄鸿飞的心胸中,也隐隐感到不祥之兆。 朝夕,他都在向上苍默默的祈祷着。 如涛似浪汹涌的思潮,令他忘记了一切…… 倏地,黄鸿飞背后的心机死穴上,被人运用一支尖尖之物抵制着,随后一缕阴恻恻的语音,在耳后响起道:“只要你妄加动弹,这支锐利的匕首,立刻会刺入你的心机死穴,现在跟咱们走。” 他的语音一落,左右两面,如电也似的欺来二个黑衣大汉,他们各抓着黄鸿飞两条臂膊,很快向镇南一片竹林走去。 黄鸿飞背后心机死穴,被人用匕首抵住,左右二边又被两个黑衣大汉挟持着,他怎样也无法挣脱挟制了。 “你们是哪一道上的人?”黄鸿飞此刻方始出声相问,其实他心中已隐约猜测到这帮人,仍是狐狸帮的人。 “哼!你不要噜哩噜嗦。”后面那人冷冰冰的答着。 黄鸿飞又问道:“你们带我去哪里?” “不要说废话,你知道吗?”答复的又是一阵叱喝。 “你等三人自信这样就能挟持我吗?” “哼!你一动,就是死路一条。” 黄鸿飞冷笑一声,道:“我不相信。”说着话,黄鸿飞突然“嗨!”地一声暴喝,左右双手曲肘向外碰击,同时左脚跟一扬,后踢敌人下阴。一招三式,同时攻击三个人,奇诡奥妙无伦。 二声闷哼,挟持在左右的两个黑衣大汉,如何能够抵制黄鸿飞这种内力碰击,齐齐被弹震出一丈开外。 后面那个人,似乎武功比较高,猛的一退步,躲过黄鸿飞一式后撩阴腿,可是这样一来,他再也无法约束黄鸿飞了。 “你们暂且不要动手。”黄鸿飞身躯向前猛跨出一步,转身过来,猛见三人作势欲扑,故大声喝住他们。 这时黄鸿飞已看清,后面的人是位身着黄衣长衫的瘦高汉子,不禁怔了一怔忖道:“他敢莫是刚才送信的那人。噢!不对,刚才送信给我的那人,是位身材中等,虎背蜂腰的人。” 想罢,黄鸿飞冷冷地一笑,道:“你等三人大概都是狐狸帮门下吧?” 这句问话,听得三人脸色骤变,那位黄衣瘦高汉子,阴恻恻地说道:“阁下身手真是不弱,但你凭这种身手,就想要脱逃出北榕镇,那就错了。现在我劝你好好跟咱们走,否则只有死路一条让你选择。” 黄鸿飞缓缓说道:“你要我跟你们走不难,但首先请你们明告,要在下跟你等去哪里?” 黄衣瘦高汉子道:“你既然答应跟咱们走,自然到达目的地,就已知身在何地了,那又何必先知道所在地呢?” 黄鸿飞微微笑道:“好说好说,那你们就在前面带路吧!” 那三人似乎不相信黄鸿飞这么好商量,故而三人宁立原地,不见行动。 黄鸿飞冷笑一声,道:“怎么啦!你等怎么不带路呢?” 黄衣瘦高汉子脸色一沉,向同伴喝道:“你们二人怎么啦?还不上前引路吗?” 那两个黑衣大汉相望一眼,突又要再来挟持黄鸿飞。 “站住!在下不愿被人挟持强逼,你等再摸着我一丝衣角,立刻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黄衣瘦高汉子大喝一声,道:“笨蛋,谁叫你们这样带路。” 两个黑衣大汉被喝骂,不敢抗半句,立刻转身向竹林走去。黄鸿飞居中,那黄衣瘦高汉子殿后。 黄鸿飞抬头打掠着四周一眼,暗暗忖道:“这里乃是镇南之角啊!难道锦莺师妹等就藏匿在这里吗?” 眨眼间,一行四人已到竹林之前,带路的黑衣大汉,直对竹林走进去! 黄鸿飞虎目如电,搜视着黑压压竹林一眼,暗自提聚一口真气,阔步尾随二位黑衣大汉之后进入。 幽黑绿深的竹林,寂无人影。 北风掠过林梢,呼啸阵阵,竹影摇曳,显得一阵阴森,凄凉。 黄鸿飞心下暗自想道:这座竹林,不知有多么深,里面不知有着什么妖魔鬼怪?他并非顾忌,也非胆怯。 今日他答应瘦高汉子同行,乃是想要会见自己师妹一面,因为他担心师妹底细,已被狐狸帮人发觉。 过了竹林,视界不禁一阔,那是一片田园疏竹以及零乱的房屋,黄鸿飞怔了一怔暗道:“镇南这边,自己从未来过,没想到这边还有田园与人家。” 想着,两位黑衣大汉带着黄鸿飞转向左边水稻旁小径,这条小径的尽头,好像矗立着一座土地庙。 “还要走多少路?”黄鸿飞开口问道。 “就是前面那座祠堂。” 黄鸿飞问道:“要会见的是什么人?” 瘦高汉子冷冷道:“不知道。” 黄鸿飞突然阴冷一笑道:“那多谢你们带路啦!”说话声中,黄鸿飞身若平沙落雁,腰身前倾,双手快如电闪,扬掌劈击前面二个黑衣大汉,右脚顺势施劲向瘦高汉子前胸蹬去。 这招绝学,乃是华山派的绝技“懒虎伸腰”。 黄衣瘦高汉子作梦也没想到黄鸿飞会猝下毒手。纵然他的身手不弱,但怎样也逃不出黄鸿飞一腿,三声闷哼,连续而出,他们分别倒卧在水田之中。 黄鸿飞干净利落的毙了三个敌人,展开绝速的轻功身法,恍似一缕轻烟,疾奔向那座庙堂。 这是一座荒废破旧的庙堂,墙垣倒塌,落叶堆集,深有数寸,庙堂除了一座大殿之外,就有二进厢房、禅堂。 黄鸿飞鹤行搜视到庙堂的左侧,隐身在一个烧香纸的石炉之内,张眼向四周搜视一遍,不禁眉头深皱了起来。 原来这座庙堂,不但没有一片灯火,竟然连鬼影也没有半个,死寂、阴森、凄凉的可怕。 黄鸿飞深怕对方潜隐不能察觉之暗处,一时不敢暴露身形,那知呆了足足一刻工夫,周遭仍然一片死寂。 他有点沉不住气啦!正待移身走出烧香纸用的石炉,蓦地,听到一缕衣袂飘风之声,一条纤细苗条玲珑的人影,由石炉前掠过,停身在大殿门口。 黄鸿飞看到那条人影,轻功身法快捷如电,不禁暗暗心惊,穷尽目力打掠着那个人影。 星光闪耀之下,来人是个女子,身段奇美,秀发披肩,怀抱一物,像似一口古琴。 由那只古琴,以及熟悉的身段,黄鸿飞暗自叫道:“是她!神州一凤单飘香。她怎么也尾随过来啦。难道这座小小庙堂,真是狐狸帮一个巢穴吗?” 神州一凤单飘香抬眸扫了殿内一眼,她突然飞身上了庙前平台,再一个巧妙的飞腾,直上右侧一株茂密的古松树上,哪知她的身子刚隐人古松的一刹那 庙前叭嗒一声,滚落一团黑影,接着 三四丈高的古松树上,“叭嗒叭嗒”又滚落一团黑影。 然后,看见神州一凤恍似飞花落絮一般,自松树之顶跃落下来。 这些动作情形,看在黄鸿飞眼内,心内不禁一阵骇然! 那屋檐前,松树上滚落下来的黑影,莫非是人吗? 一念未了,只见神州一凤不知何时已经停身在面前三丈外,倏地,一阵“铮铮”轻响! 二缕金光闪闪的东西,由她怀抱的古琴中疾射而出,直奔黄鸿飞存身这座石炉洞眼。 黄鸿飞见状大骇,赶忙将头往下一缩! “咝咝!”二缕暗器,挟着一丝微风由头顶掠过,直入后面石壁。 神州一凤眼见暗器没有击中人身,轻咦一声,恍似掠波燕子直飞过来,右掌一抬,一道内劲已如排山倒海一般,撞击向石炉。 黄鸿飞知道神州一凤误会了自己是狐狸帮中的人布下暗卡……情况危急已不容他有所思索。 他似一只惊鸿冲天,由石炉洞口疾射而起! “轰!”地一声闷响之后,哗啦哗啦一串脆响!那座本是腐败的石炉,被神州一凤的内劲击得粉碎,变成沙石。 黄鸿飞惊魂甫定的站在二丈开外,望着那堆碎石粉出神。 神州一凤也似感到意外的,急将眼光移向黄鸿飞! “咦!是你。”单飘香已然认出避过自己二次凌厉杀手的人,不禁感到一片惊疑。 黄鸿飞脸色一片冰冷,淡淡道:“好厉害的杀手,在下差点被单小姐毁了。” 神州一凤冷冷道:“你怎么藏在这里?” 黄鸿飞淡然道:“被挟持过来的。” 神州一凤问道:“是什么人?” 黄鸿飞道:“单小姐不相信,可以到前面半里外水田之中去找寻挟持我的人。” 神州一凤道:“不用了,我已看到那三个死者。” 黄鸿飞道:“既然如此,单小姐不必再怀疑,追问在下啦。” 神州一凤单飘香,突然一整脸色,轻柔的说道:“黄相公,你的武功很好,自我出道江湖以来,没有人能够逃得我二次杀手突击,唯有你才是劲敌。” 黄鸿飞打断了她的语音,道:“单小姐乃是武林名人,在下不过是一草莽武夫,萤虫之火,岂能与皓月之光相提并论。” 神州一凤轻轻一叹,道:“黄相公,是否愿意听从我相赠一言。” 黄鸿飞摇头道:“不必说了,一池不能容纳双龙,水火不能相容。” 神州一凤道:“黄相公此话怎么解释。” 黄鸿飞叹道:“到时候单小姐自然知晓。” 神州一凤蹙起双眉道:“什么时候?” 黄鸿飞坚毅的答道:“在下若没夭折的话,那是三年后。” 神州一凤单飘香再度听了这句话,脸上立刻笼罩上一片寒霜,有时双眸间。隐隐露出一缕杀机,但不知怎样,骇人的杀机,又缓缓逐渐消逝……倏忽又泛起…… 黄鸿飞乃是一个极端聪明的人,他何尝不知道单飘香正在决定是否格杀自己?……她如要搏杀自己,以现在武功而言,自家定然不是她的敌手。这时两人互相对峙着…… 虽然不见双方有所行动,但气氛却是紧张、恐怖的。 足足过有半个时辰光景 方听神州一凤幽幽的叹息了一声,道:“黄相公是否能帮助我将那三具尸体藏匿到一处隐蔽的地方。” 黄鸿飞道:“理应如此,单小姐不必客气。” 说着,黄鸿飞举步走到那株松树下,果见两个黑衣大汉蜷伏一团,动也不动。 黄鸿飞感到奇怪,俯身翻动了一下尸体,不见身上有任何创伤处。 黄鸿飞一手抓起一个尸体,转头看见神州一凤也抓起一具尸体,说道:“咱们将这三具尸体移至庙堂之后小林内。” 语罢,她当先展开身形向庙堂后方奔去,果然后方三十余丈外有片小林,二人各将?逡睾昧酥螅裰菀环锒曰坪璺伤档溃骸盎葡喙急噶粲诖说毓劭慈饶郑只蚶肴ィ俊?br />  黄鸿飞心头一震,问道:“不知这边有什么热闹好看?” 神州一凤轻蹙起眉毛,道:“难道黄相公不知狐狸帮今夜要聚会这座庙堂之内吗?” 黄鸿飞摇头道:“不知道。” 神州一凤道:“既然不知道,那我已说清楚啦,黄相公是去,或留?” 黄鸿飞沉吟半晌问道:“单小姐只身前来,能否敌得住狐狸帮的高手?” 神州一凤嫣然笑道:“纵然抵敌不过,我总不会遭受生擒,何况今夜我只是暗中窥伺,并非存心铲除他们来的。” 黄鸿飞道:“在下身无急事,呆留此地,见见一些人物面孔也是好的。” 神州一凤点头道:“这样,黄相公自寻藏匿的处所吧!他们前批人马大概快要到了。”说完话,神州一凤跃身飞上了屋脊,一闪之间,已不知隐入何处。 黄鸿飞抬眼环视四周形势一眼,无法选择一处隐身之地,心想:“自己目的,是要看看师妹是否有危险,并非要探查人家什么秘密,不如选择一个居高临下的处所,能瞻览全部人物动静就好了!” 想罢,黄鸿飞也是翻身跃上屋脊,在大殿之上一角钩檐暗影后存身。正当黄鸿飞隐藏好身子,猛地一缕芬芳清香随着一阵夜风送来,黄鸿飞抬头向右后方一瞧。 只见殿中央一处耸起的平台钟楼,隐藏着一条人影,一只莹白的玉手,正对自己招呼着。 黄鸿飞知是神州一凤单飘香,当下站起身子,平跃到钟楼一端。 但听神州一凤低声说道:“黄相公,这座钟楼足够隐藏四个人,此楼下面中空,能瞻览大殿一切人物动向,居高临下又能看清殿外一里之内的人影动静,你不妨同伏此地。” 黄鸿飞面对间隔丈余的神州一凤,答道:“多谢单小姐指点了。” 当下弯腰栖坐在一角钟楼石柱上,抬眼间,正好接触到神州一凤那双凤眸,秋水澄澈如神凝注着自己。 黄鸿飞似乎不敢接触她的目光,缓缓地低头下去。 沉默了许久,才听到神州一凤的话音,问道:“黄相公,你会传音入密功夫吗?” 黄鸿飞点头道:“略懂一点皮毛。” 神州一凤道:“这样太好了,等会咱们尚能互相交谈。” 黄鸿飞突然问道:“请问单小姐,你们神州七杰之中,谁的功夫最高?” 神州一凤对于他这种突如其来的问话,感到一愕,反问道:“黄相公问这个作什么?” 黄鸿飞道:“闲着无聊,不过是一种好奇的话题。” 神州一凤沉思一会,说道:“神州七杰之中,当然要数少林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武功最高了,不过大空和尚已经十数年没离开少林寺一步,完全摒弃人间俗事,所以说神州七杰只有六杰,还在参予武林恩怨是非。 这六杰之中,当然是终南派的降龙一掌震岳南宫锋,武艺最神奇绝高了,再来则是三杰崆峒奇侠郁仙居,四杰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五杰武当雷公剑严三清,关于这三人的武功,大家皆有不传绝技,秘藏不露,故难分轩轾。至于武功最低的一位,要算我啦!” 黄鸿飞感慨的轻叹一声:“单小姐,年纪轻轻,已能跻身神州七杰之行列,着实令人佩服。” 神州一凤嫣然一笑,道:“黄相公英才内敛,虚怀若谷,日后成就未可限量。咱在神州七杰之中,不过是假借师恩,徒具虚名而已。” 黄鸿飞突又问道:“单小姐可知当今活在世上的武林中人,谁是武林唯一独尊?” 神州一凤微皱柳眉,道:“这我就不知道啦!黄相公是否知晓?” 黄鸿飞摇头道:“在下就是不知道才要请教单小姐。” 神州一凤突然沉声说道:“我似乎已对相公谈过,武功一道,深若浩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强中更有强中手,我们一个人若要以这有限的百岁生命,要去穷研武功一道学问,那只不过是学到沧海一粟而已。” 黄鸿飞叹声道:“今听单小姐一番教言在下真是胜读十年寒窗。眼下还要请教一事,未知小姐能否解答疑难。” 神州一凤道:“只要我所知,力能胜任,定当互相研摩探讨。” 黄鸿飞道:“我要请教小姐的是,何谓正邪?” 这简单的两字,一时间使神州一凤不禁紧紧皱起了眉头,沉思、沉思着……时间在这沉思中,很快流逝…… 蓦地,黄鸿飞运用蚁语传音功夫,说道:“有人来啦!” 神州一凤如梦惊醒,她也用人密语音,说道:“黄相公,关于正邪二字之解释,只好容缓来日相告啦!”说着,她举目向左面望去。 只见迷迷蒙蒙的星光下,数十丈外水田小径上,飞掠着十数条人影,直向这边奔来。 他们的轻功火候,似都极端深厚,健步如飞。眨眼间,已停身在庙堂前面广场。 那是十八位身着黄衣长衫的人,他们身上都没带兵器,其实这些黄衣人的双腿间,各自暗藏两把锋利至极的匕首。 这十八位黄衣长衫人一到,立刻分散开来,在庙堂四周围搜寻查看…… 过了一盏热茶工夫,猛地又有第二批十八位黄衣长衫人赶到。 他们仍然配合着第一批黄衣人,在庙堂周围搜索着! 又隔了一盏茶时间,水稻间突来一条极快的人影,恍似电光石火,一闪而至。 那是一个中等身材,虎背蜂腰,面容奇丑,黝黑的黄衣长衫人。 黄鸿飞看到这个黄衣人,心中倏地一震,暗道:“他有几分像似刚才送信给自己的黄衣人。” 想着,黄鸿飞不禁再次仔细打量那个黄衣人。 这位黄衣长衫人,看上去年纪好像不大,约在二十七八岁之间,这时听他洪亮的声音,说道:“西方狮王和三公主快要驾到,你等赶紧清理环境。” 这位年轻的奇丑黄衣人,大概是众黄衣人的首领,他一到,四个黄衣长衫人很快跑来,恭恭敬敬的侍候在两边。 “黄相公你认识那个人吗?” 黄鸿飞正在仔细打量奇丑少年,蓦地耳际响起神州一凤的声音。 黄鸿飞心下暗自一震,很快的回音答道:“不认识……不过在下感到那少年武功很不错,身份也似不低。” 只听神州一凤道:“奇丑少年在狐狸帮的身份,虽然是不低,但比起那西方狮王和三公主就相差很远啦!” 黄鸿飞道:“单小姐可知道狐狸帮组织底细吗?” 神州一凤道:“若是知道,今夜就不必潜伏此地了。” 黄鸿飞道:“单小姐,我真怕他们发觉咱们的行踪。” 神州一凤道:“他们来得太迟一点,可能没有时间仔细搜查到每一个角落。” 她的话音刚落,果然听到奇丑少年发号施令,道:“停止搜索,各人赶紧各站岗位。” 一声令下,黄衣飘闪移动,刹那间,十八位黄衣人分作二排,由大殿中排列出来,另外十八人则分散到庙堂的四面八方。 一时间如临大敌,动作迅速熟练,周围鸦雀无声。 神州一凤和黄鸿飞看到这些黄衣人,训练有素的动作身法,不禁暗自皱眉,忖道:“无怪狐狸帮在今日扬威江溯,名声远播,使武林道中人谈虎色变,单看这些人行动,就知他们的组织严密庞大至极。” “三公主驾到……” 一缕尖细奇长的喝声,由那绿油油的水稻田边遥遥传来。 余音刚落,一条绝快的人影,亦飞落在奇丑少年的面前。 那又是一位黄衣人,不过这位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叟,身材精悍短小,一双眼睛却如同狸猫的眼珠子,在黑夜中绿光闪闪。 只见奇丑少年看见黄衣老叟到达,躬身行礼道:“胡舵主好,曹华这厢有礼了。” 黄衣老叟对奇丑少年似乎不敢太傲慢,挥手道:“曹副舵主免礼,这边都搜查过了吗?” 奇丑少年曹华道:“胡舵主请放心,曹华行事不会出现纰漏就是。” 由他们几句谈话之中,黄鸿飞和神州一凤已知这些黄衣人的身份,他们不过是狐狸帮一个分舵,黄衣老叟是舵主,奇丑少年曹华身居副舵主之职。 那黄衣老叟听了曹华的话,方才松下脸,道:“三公主已到,咱们二人赶紧前去迎接。” 他的语音刚落,猛地,庙堂的广场上,已如鬼魅幽灵般,出现了七条纤细娇小的黑衣人影,她们腰间各佩一柄短剑。 这七个黑衣女子一出现,周围立刻笼罩着一层阴气森森的神秘气象,因这七个黑衣女人脸上各罩了一层黑纱,遮掩了她们庐山真面目。 在钟楼上的黄鸿飞目睹七个黑衣蒙面女人出现,他的目光立刻投注到最左面的一位身上,倏地,他紧张的心情,已如卸了一块千斤重石那般轻松。 黄衣老叟和奇丑少年曹华,目注七位黑衣女出现,各自恭恭敬敬的抱拳为礼,黄衣老叟笑声问道:“公主使者驾到,未知三公主芳驾……” 他的语音未完,蓦地一缕冷若寒冰的女子口音,发自大殿之中,道:“本公主已在大殿之中,胡舵主没长眼睛吗?” 这下黄衣老叟可真是失尽了威风,浑身一阵颤抖,很快的转过身子,遥遥向大殿之中弯腰躬身,说道:“三公主金枝玉叶之身,不容抛头露面,胡刁山忘记了这事,真是罪该万死。” 那被称为三公主的语音一出,七个黑衣蒙面女已经很快的移身进入了大殿,这时又传出三公主冷寒的声音,说道:“胡舵主,你知道今夜有谁要来吗?” 黄衣老叟道:“除了三公主之外,还有西方狮王。” 那三公主轻缓的语音,又道:“你可知西方狮王在本帮之地位,施掌何权?” 黄衣老叟道:“西方狮王乃是本帮四大灵王之一,职掌三十六堂,七十二分舵的生杀大权。” 黄衣老叟语音没完,倏听那三公主叱声喝道:“住口!” 黄衣老叟被喝,语音倏地一顿而住,这时传出三公主阴森森的声音,缓缓说道:“胡刁山,有人告你泄露本帮组织机密,本公主并不轻信一面之词,故亲身相试,想不到你真的这么容易泄漏出本帮机密,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这一下黄衣老叟脸容如槁木死灰,顿声道:“我……我……我……” 他说了三次“我”字,却无法说出下面另外的语音。 但听那三公主语音,问道:“狮王尊座,胡刁山之罪,如何发落,恭请狮王亲自决定。” 此语一出,不但黄衣老叟胡刁山和奇丑少年感到意外,就是钟楼上的神州一凤和黄鸿飞也感到惊异万分。 原来在那七个黑衣蒙面女人现身的同时,神州一凤和黄鸿飞发觉到另外一条黑衣人影,由庙堂左侧面绕道进入了大殿。 故那三公主在大殿出声,两人并不感惊愕,而现在听到此话,莫非那西方狮王也已到达大殿多时啦! 这时,神州一凤和黄鸿飞不约而同,将眼光投向大殿之中,漆黑的大殿隐隐约约八条娇细黑影之外,靠近神坛这边似乎又站着一条巨大人影。 那人影难道是西方狮王? 一念未完,一缕如同哑雷般的吼声…… 接着,传出一道低沉如古钟的声音,说道:“那只有将北榕镇这个分舵全部毁了,包括全部人手。” 三公主道:“狮王在进来之时,已亲手将北榕镇分舵三十六位香主暗中击毙,目前只有胡刁山和曹华二位正副舵主。” 此话一出,神州一凤和黄鸿飞不禁抬眸对望一眼,心下暗道:“三十六位黄衣长衫人真的全都遭了毒手吗?” 因他们藏在钟楼之顶,目光视线无法看到分布朝堂四周警卫的黄衣人,所以不能明确鉴定他们生死。 “三公主眼光真是锐厉至极,本座前来的一举一动,都难逃过公主慧眼,真是佩服、佩服。” 但听三公主轻笑道:“哪里哪里,狮王太夸奖啦!本公主怎会有那种能耐,能够看到狮王格杀众香主之手法,那只不过是我听狮王语音,略作猜测而已。” 西方狮王大笑一声:“人说三公主不但武功绝高,而且机智冠绝群伦,今日看来,传言非虚了。” 只听三公主缓缓说道:“狮王不用夸奖,等会狮王可要责怪小女子了。” 西方狮王道:“三公主此话怎说?” 只听三公主轻叹息一声,道:“狮王不远千里赶到北榕镇,旨在护送那颗归元丹,但是归元丹本公主并没有取到手。” 此语一出,钟楼上的神州一凤惊愕不已,忖道:这样看来,赶尸队武当玄清道长等十五位武林高手,是那三公主的人手戮杀啦……归元丹,三公主没有取到手,那么是谁取去呢?…… 这一下,神州一凤不禁抬眼望向黄鸿飞。 “怎么?三公主没有得到归元丹。”西方狮王吃惊的问着。 三公主道:“我怎敢欺骗狮王。” 西方狮王道:“这要怎么办?”西方狮王听到这消息,似乎也遇到了极大的难题,连他也无法从权作主张,一时间,大殿静悄、死寂。 不知过了多少时光,方听三公主的声音,说道:“本公主已将失职的原因,极尽详细修书一封,让千里信鸽送达帮主,一切责任与狮王无关。” 西方狮王道:“本座赶来北榕镇,奉命带回归元丹,今日三公主没交给归元丹,本座只有委屈三公主随我回去面谒帮主。” 那三公主闻言,倏地喝道,“狮王且慢锁铐加身。” “铮铮……”一阵金属互击脆响,由大殿中传出! 但听狮王说道:“本座要来北榕镇之初,帮主有过交代,没有带回归元丹,就带人回去,三公主纵然是帮主之女,本座也不能违背帮主法旨。” 只听三公主冷冷说道:“狮王要奉令施法,也待本公主将话说完,难道狮王惧怕本公主逃脱是吗?” 西方狮王道:“三公主有什么话,快说吧!” 只听三公主缓缓说道:“狮王是否知道中原武林道,为着护守第九颗归元丹,曾经布下天罗地网暗中加以护送,他们的目的,是要以归元丹作饵诱惑咱们狐狸帮自投罗网,故这次本公主没有取归元丹,并不失职,因中原武林这次根本没有带着那颗归元丹,极可能第九颗归元丹,早已送达洛阳将军府……” 但听西方狮王截声说道:“这些话,三公主只有回去禀告帮主,本座没有权衡量公主得失之责。” 黄鸿飞在钟楼之顶,听了三公主的话,心头一震,暗道:锦莺师妹,不是已取得了归元丹吗?为何三公主说没有那颗归元丹?哦,对啦!三公主只不过在推卸责任…… 那三公主似乎动了怒,冷森森地轻笑数声,道:“狮王若是即时将我锁铐加身,职权所在,理所当然。但是,本公主深知帮主性格,当帮主接到我信鸽传书之后,帮主定会有所传旨,狮王何不暂在北榕镇呆住三四日,很可能帮主要借重狮王大力,跟我同拒强敌也说不定。”西方狮王听了这番话,似乎在沉思待作决定。 只听三公主缓缓接下道:“……狮王如果已经明了当今在北榕镇的武林局势,狮王可能已经发觉做错了一件事情。” 狮王吼声哼道:“本座行事公私分明,严正不偏,哪有何错。” 三公主道:“在今日中原武林道,已经派出了神州七杰的老二降龙一掌震五岳,指挥围捕咱们狐狸帮的人,今日咱们狐狸帮在这北榕镇的人力,除了本公主以及七位使者之外,就只有三十六个武功高强的香主,这已经犯下大错。” 西方狮王轻声吼道:“三十六位香主,已经犯下本帮戒条死罪,本座有权就地处死,哪有犯错之理。” 三公主道:“狮王何不假借中原武林道之手,处死他们。” 西方狮王被她这番指责,似感语塞,一时没有再出声。 只听三公主缓缓的语音,又说道:“本公主和狮王,私人间没有什么瓜葛仇恨,当然这事我不会禀告帮主。” 蓦地听到西方狮王哈哈一阵震耳大笑,道:“三公主弦外语音,狮王听得懂。那么本座就等候四日,让公主接获帮主传旨。” 但听三公主道:“那就多谢狮王恩典了!” 她的语音一顿,又道:“请问狮王,胡刁山和曹华怎么处治?” 西方狮王道:“三公主有什么意见?” 只听三公主道:“据传闻说,狮王最近失去了一位贴身侍卫,狮王何不在胡刁山和曹华三人之间,择一位充任侍使。” 西方狮王哈哈一笑道:“西方狮王的随身侍卫所具备的条件,猛勇似吕布、赵子龙,难道他们两个够资格份量吗?” 三公主突然向殿外叫道:“胡刁山、曹华。” 他们两人正战战兢兢的凝立在庭院中,闻声齐齐应道:“在!” 只听那位三公主缓缓说道:“曹华,你听着,胡刁山曾经私下控诉你通敌之嫌,而你却控告胡刁山泄露本帮机密,今日狮王已发令毁去北榕分舵,全部人员本该殉职以尽本帮,但你们两人合该福份齐天,恰好狮王要选补一位待卫,你们两人就各自决斗,击毙其中一人,只要狮王看中了,就是你们造化。” 黄衣老叟胡刁山和奇丑少年曹华听了此话,恭恭敬敬的向大殿行礼下拜,齐声道:“多谢狮王和三公主恩典。” 黄鸿飞和神州一凤看到这一幕,心中真猜想不出,狐狸帮扬威江湖武林,不过短短三年,竟然树立了这么大淫威,一个狮王,一个三公主,竟有那么大威权,能使像胡刁山和曹华这种武林高手,奴颜屈膝,至死也不敢反抗。 突然听到神州一凤传音人密的声音,问道:“黄相公,你看这两人的武功,谁比较高?” 黄鸿飞闻言,心头猛地一震,他想到金龙客栈前面黄衣人送信的事…… “……不行……奇丑少年曹华,若是送信的黄衣人,他绝对不能有丝毫差错。” “黄相公,你听到我的声音吗” 黄鸿飞连忙答道:“听到啦。唉,他们皆是可怜虫,不管谁的武功高,他们都脱离不了为人奴役牛马。” 神州一凤道:“我问你的,是谁武功比较高啊!” 黄鸿飞道:“只要单小姐有心情看下去,当知哪一位武功较高。” 神州一凤哼声道:“你这人怎么搞的,说话总是怪里怪气,难道他们二人之决斗丝毫引不起你好奇之心吗?” 黄鸿飞闻言转头望去,只见神州一凤目作嗔怒瞪着自己,“唉”黄鸿飞长长的凄叹一声,道:“我看那曹华是死定啦!” 神州一凤道:“黄相公快看!那曹华的武功似乎不弱。” 在他们二人运用蚁语传音入密声音交谈之间,黄衣老叟胡刁山和奇丑少年曹华,已经各摆出架式,凝立对峙庭院中。 两人脸容都非常沉重,黄衣老叟胡刁山由肩后缓缓抽出一支判官笔,奇丑少年曹华却是空着双手,但他却沿肩挫腰,双手低垂,轻轻环抱丹田之处,双眸微闭成一道细缝。 由曹华这一架式,在旁观战的人,似乎都大感惊异,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这招式是哪一门派的武学,但行家眼里却知道这是一种上乘内家武学,“抱元守一”。 黄衣老叟胡刁山似乎也看出曹华架式奇奥精妙,深奥无比,只要一招攻出,双方便能决定胜负,故他迟迟不敢出手。一时间,双方变成僵持的场面。 时光一分一秒的过去,黄衣老叟胡刁山脸上已闪出豆粒汗光,晶莹滚滚而落,他右手本是低垂下指的判官笔,渐渐移指上来。 旁观的人都知道,两人搏斗胜负,将决定于一瞬间…… “咦!胡刁山的武功,似乎更高,那不是身剑合一的极上乘武技起手式吗?” 神州一凤惊咦地说着! 原来这时候黄衣老叟胡刁山,那微微上指的判官笔,移至平胸的时候,突然左手缓缓上移,抓住判官笔另一端,然后双手将判官笔合抱在胸口。 这一下大家都好像猜想不到,胡刁山和曹华竟然负有这种绝高武学。 “二人都赶快停手。”大殿中响起那三公主的叫声。 但是她的叫声,已经太慢了 只见胡刁山判官笔,连人带笔,如电光石火一般,平刺向曹华。 “劈拍!”一声脆响!接着,两声闷哼! 胡刁山刺出的一支判官笔,被曹华双掌交叉一拍,震成三截。 奇丑少年曹华,整个身子似被一股潜力,带得往上抛起,但他翻了一个筋斗,落在一丈开外,二只手掌汨汨流着血。 胡刁山却是手持判官笔,面如死灰,凝立当地。 这一招交接,快到如奔雷闪电一刹那…… 纵然旁观的人,皆是武林绝世高手,但因他们距离场地有着一段距离,故没人能看清他们一招交接以外,细微绝技的杀手招式。 但听黄衣老叟胡刁山,嘴角吐露一缕凄凉的语音,道:“曹华,你胜了,老……老朽做梦也没想到……你的武功这么高……你……你好自……好自为之……我……我……”话音未完,黄衣老叟胡刁山已经倒卧地上而亡。 黄鸿飞惊异的问道:“单小姐,他怎么样击毙了胡刁山的?” 神州一凤摇头叹道:“我也不知道。” “哦!”突然,神州一凤吃惊的哦了一声,又道:“黄相公,你看地面上少了一截判官笔。” 众人都看到奇丑少年曹华,运用交叉掌力,将判官笔震断三截,此刻地面上却少了一截判官笔笔尾尖。 原来奇丑少年曹华在运用交叉掌力,震断判官笔的一刹间,右手抄住断笔尾尖,运用腕劲投射中胡刁山心脏内腑。 因为那动作太快了,故旁观的众高手,都没有看到曹华这一杀手。 奇丑少年曹华眼见胡刁山倒毙地上,双目凝注着尸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有怜悯,悲伤,抑或英雄得胜,威凛气概。 “哈哈哈……”一阵得意狂笑声,由大殿中传了出来,但听西方狮王的声音,说道:“好武功好武功,只可惜死了一个,否则两人本座都要。” “且慢!”蓦听三公主出声叫着接道:“很对不起,狮王。曹华的武功出人意外绝高,当今帮主禁卫队之中,还缺少着这种高手,本公主改变初衷,打算将他引介入帮主的狐狸黑勇士禁卫队中。” 西方狮王似乎非常不高兴,但又不敢和三公主争辩,只得呵呵干笑着道:“很好很好!以他武功足够担当帮主近身狐狸黑勇士禁卫队,但是帮主膺选狐狸黑勇士,除了武功之外,还需忠心考验。” 三公主道:“狮王请放心,关于忠心一项,本公主会慢慢考核他。” 西方狮王道:“这边事情已了,不知公主还有何事吗?” 突听三公主道:“曹华,从今天起你暂时拨至本公主使者行列,一年后,本公主将引介你去谒见帮主,只要帮主对你赏识,飞黄腾达掌握大权,任所欲为,势所必然。” 奇丑少年曹华闻言,恭恭敬敬地向大殿长拜下去,道:“三公主提拔大恩,曹华至死不敢有忘。” 三公主道:“这边事情已完,曹华,你赶紧进入大殿护送本公主离去。” 奇丑少年曹华突然说道:“禀告三公主,这边尸首……” 三公主冷冷道:“尸首自有村民埋葬,你何必顾虑那么多。” 奇丑少年曹华自无话说,缓步进入黑漆漆的大殿。 这时钟楼之顶的神州一凤,急急说道:“黄相公,请帮忙监视他们……” 一语未毕,猛见大殿之中响起一阵轻微脚步声,大殿门前石阶首先出现一座像似铁塔似的人影,身着一件银光闪闪长袍,接着一位肩罩披风黑衣女子,然后即是奇丑少年曹华,及七位黑衣蒙面女人。 他们的步伐都非常迅速、绝快,神州一凤和黄鸿飞在钟楼之顶,不过看到几条人影晃了一晃,已经消逝无踪。 神州一凤急道:“黄相公,暂别啦,我要跟踪他们。” 她没容黄鸿飞答话,身若落叶飘絮般跃落地面,疾驰而去。 黄鸿飞本想叫住她,无奈她已远去。 “唉!”一声苍凉的叹声发自黄鸿飞口中,他缓缓飞身跃落地面,目光所及,只见一个黄衣长衫人,如同活人一般站在地面上。 黄鸿飞心神一怔,首先举步走到大殿之前一个黄衣长衫人身侧,仔细揣视,只见他面色惨白,双睛呆直,鼻息全无,尸身冰冷,黄衣长衫人确实已然死去多时。 黄鸿飞心中好奇,仔细的察视每一位黄衣长衫人,果然没有一位幸免,这一下,黄鸿飞着实太惊骇了。 那西方狮王有着神乎其技的武功,更有残酷骇人的心肠,他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下,屠杀了三十六条人命。 此时此刻,黄鸿飞感到人命是那般不值钱,这三十六人有什么过错,西方狮王有什么权利剥夺了他们生命。 一股好奇心使然,令他又走到庭院中那黄衣老叟胡刁山咕勺尸首身侧,他为要探查胡刁山如何致命,不禁伸手移翻过他的尸身。 吓然的致命伤,胸膛汨汨流着紫红的血液,黄鸿飞终于知道他是死在一截断笔尾尖之下。 他叹息着,一个武功空前绝高的武林高手,竟然在淫威、邪恶势力压制下,惨然的送了性命。他一生朝夕苦练的武学,也随着一堆黄土掩没了。 奇丑少年曹华,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他若是一位正派人士,怎会戮杀了胡刁山? 若不是侠义之辈,他怎会帮助锦莺师妹送信给我,而锦莺师妹又怎会那般信任他?疑虑、奇惑,充满他脑海之中。 倏地,一缕极尽阴冷的笑声,惊悸了他的心灵。 黄鸿飞暗叫一声:“糟了!” 他尽力保持镇静之神智,缓缓移转过身来…… 九条人影,不!是魔鬼,就站立在他身后数丈远近。 他们是一位肩罩披风的黑衣魔女,以及七位腰悬短剑的黑衣蒙面女人,和那位奇丑少年曹华。 黄鸿飞着实也太惊骇了。 一时间,他无法一时想出妥善的应付办法。 黄鸿飞似乎也看到那七个黑衣蒙面女人之中的一位,娇躯正在阵阵颤抖着! 那是宋锦莺师妹,她极可能已经泪流满面啦! “我早就怀疑庙堂之中隐伏着人,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是谁?” 那肩罩黑披风的魔女,缓缓地说着。 黄鸿飞突然冷冷地轻笑一声,道:“三公主,怎会那般善忘,竟然不认识在下啦?” 这一答话,任何人都要为之一怔,三公主当然也不例外,何况黄鸿飞说话,是那么镇定。 “本公主问你是谁?还不报上名来吗?” 黄鸿飞微微一笑,道:“在下是帮主麾下火狐狸黑勇士禁卫队员之一,难道三公主记忆不起那日……” 说至此处,倏然一顿,然后叹声接道:“……唉!公主真是贵人善忘。” “胡说八道,我不认识你。”三公主冷声叱喝着。 黄鸿飞冷冷道:“三公主不认识在下,那也是无可奈何,不过在下星夜赶至北榕镇,乃?谴锇镏髁钪祭吹摹!?br />  黄鸿飞这番花言巧语,说得那位机智绝代的三公主,一时无法拿定主意,沉默了半晌,才听她说道:“你带了帮主令旨,赶快拿出来。” 黄鸿飞道:“这道令旨,无比紧要珍秘,帮主不但只传口旨,而且只能三公主独自一人可知。” 三公主突然格格一阵娇声大笑,道:“你的演技非常逼真,惜你对于狐狸帮底细知道太少了,三句之中,两句出错,否则我定要被你瞒骗了。” 黄鸿飞冷然笑道:“三公主怎么说在下说话中三句有两句错误。” 三公主冷厉说道:“帮主远在千里之外,若说帮主已接到我的报告书信,就是传旨你口令,你也无法在一日夜间赶至北榕镇,何况帮主对于三位公主传旨,从不交托口信传令。” 黄鸿飞呵呵一声轻笑,道:“三公主你错啦!不知三公主是从何知道帮主当今大驾于何处。再者,这次密旨,急如星火,帮主根本不及挥毫下书。” 三公主冷冷的轻笑,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请你拿出狐狸黑勇士禁卫队信物来吧;” 这下黄鸿飞为难了,不过他想:自己若不和他们交手,总是能够脱得了身。可是他现在觉得自家如果能瞒骗他们一时,能得宋锦莺师妹将归元丹转移至自己身上,那是最好不过啦! 所以黄鸿飞并不打算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无论如何也要混过这一难关。 于是,黄鸿飞冷冷一笑,道:“拿出狐狸黑勇士禁卫队信物不难,但是三公主可要负起帮主责备在下之责任。” 三公主冷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黄鸿飞淡淡道:“三公主可知道帮主最近在狐狸黑勇士禁卫队之中,挑出一批行使特别任务的使者,而这些使者不论对任何人,除了帮主之外,不得泄露自己身份,现在三公主强逼在下吐露身份,公主是否已知犯下大罪。” 三公主听了这话,气得格格大笑,道:“简直鬼话连篇,曹华,过去将此人拿下吧。” 奇丑少年曹华闻声快步走出,但听黄鸿飞大声喝道:“慢点!” 曹华被他一喝,倏地止步,黄鸿飞哈哈一笑,接道:“三公主若不接帮主传旨,在下可以回去禀告帮主。” 说完,黄鸿飞大模大样的身学步就走。 “站住!”三公主叱喝叫着。 黄鸿飞缓缓转过身来,道:“怎么样?公主是否改变初衷了。” 三公主冷冷笑道:“好啊,本公主就让你装傻一次,总之,你也难逃过本公主手掌。” 黄鸿飞哈哈笑道:“到时在下倒要看是三公主吃亏,抑或是我?” 三公主冷冷道:“曹华,你监视着他,咱们走!” “走”字一出,三公主当先一人转身向西而去,七位黑衣女人居中,黄鸿飞和奇少年曹华居后。 当他们十人身影消逝后,庙堂亭院出现一位怀抱胡琴华丽少女,她喃喃的自语道:“他会是狐狸帮的吗?否则三公主怎会那般遭他所骗?” 语音中,她展开轻功,尾随着向西跟踪而去。 且说黄鸿飞一面走,一方面暗暗忖道:“锦莺师妹居然已得到归元丹,自己再也不能让她犯险,唯一之道,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现在自己既然混到锦莺师妹身畔,那么自己便能保护着她离开啦!……” 奔行间,黄鸿飞猛听一缕语音,传入耳际道:“黄兄,你这种冒险,万一出了纰漏,不但连累到你的师妹,而且将会危及你的性命。若你能听劝告,今夜就趁早离开险境,狐狸帮组织严密庞大,而且高手如云,个个残酷毫无人性,实非两三个人能够对付。” 这话音,除了奇丑少年曹华所传之外,哪有别人。 黄鸿飞对于曹华之身份,感到一片迷惑。沉吟片刻,他方才运用传音入密语音,回答道:“多谢曹兄劝告,其实在下今夜就打算跟我师妹回返天狼谷。” 但听曹华传音入密的声音,道:“有一事,兄弟想要告诉黄兄,令师妹已然被三公主所信任,要知道中原武林道有多少人,苦心造诣,用尽了任何方法,想要混进狐狸帮调查敌情,最后终是被发觉,而戮杀牺牲。今日令师妹有这种成就,黄兄定会答应她继续潜伏下去,为武林道除害,为武林万千苍生着想才对。” 黄鸿飞听了这话,隐约已知奇丑少年曹华的身份,可是有一点他不明了,曹华既然明知自己门派身份,为何他会答应师妹将那颗归元丹送至天狼谷? 这时又听曹华的语音,说道:“……关于那归元丹,兄弟自信能将它送到天狼谷,亲手交给黄兄,以救令师尊之疾。黄兄不要有所怀疑,中原武林九大门派,虽然有不少人孤僻乖张,任意而行,但也有明了是非的人。” 黄鸿飞听了他这一番话,内心之中,暗暗感激钦佩他的为人,当下道:“敢问曹兄是哪一门派的弟子?” 奇丑少年曹华道:“兄弟乃是少林大空之记名徒弟,也是唯一传徒。不过这一事,武林中没有人知晓,现在也只有黄兄和令师妹,以及在下恩师得知而已。” 黄鸿飞闻言惊异不已,万没想到奇丑少年曹华,乃是神州七杰之首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之徒。 “噢!曹兄之行径着实令兄弟钦敬。唉!曹兄大概已经跟在下师妹谈过了,不知曹兄是否知道我师妹绝对不能离开我的师父。” 曹华道:“不知多少武林侠士,为着完成使命,不惜抛妻弃子,摒弃一切私情而为主持武林正义着想,难道黄兄不能效尤吗?” 黄鸿飞道:“为人师兄的我,只能照顾师妹之安危,实不忍心让她孤身犯险,如果曹兄能够体谅,兄弟绝对愿意代替师妹前去犯难,何况我师妹年幼无知,身躯娇弱,终有一天会露出马脚,导致前功尽费,更罗致杀身之祸,为人师兄的我,于心何以能安。” 曹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黄兄可知道在下今夜杀了胡刁山,内心是多么痛苦,请问黄兄可知道胡刁山也同样是武林志士。” 黄鸿飞听了这话,感动得暗自涕零,他真想不到胡刁山的人格那般伟大,他死得那般有价值。 但听曹华的话音,又道:“人生百岁,有如过涧之白驹,一瞬即逝。故人之生死,倒不必看得太沉重,要知死的一字迟早必至,只要咱们能死得轰轰烈烈,死有何惧?令师妹乃是一位高风亮节的女中丈夫,她能识别轻重,明知是非,早在数日前已然答应在下。” 黄鸿飞这下心中一片沉重,不知自己要如何决定!让师妹继续潜伏狐狸帮吗?他于心不安。若不呢?曹华那感人肺腑的语言,晓以大义,着实令人深深感动。 正当黄鸿飞私情与明理智慧交战难以决定的时候…… 在前面飞驰电奔的三公主,忽然停下身来,她一停,众人都及时阻止下身形。 黄鸿飞以为到达了目的地,抬眸略扫四周一眼。 只见野草杂花遍地,北风凛凛,这是一片郊野荒原。 黄鸿飞怔了一怔,这片荒野,一望无涯,难道…… 念头甫起,蓦听三公主发出一阵勾人心弦的冷森笑声,道:“本公主差点被你瞒骗了,现在我问你,是要自己自杀,抑或要别人下手?” 黄鸿飞心头一震道:“三公主是在跟谁说话?” 三公主冷声道:“是你,我问你是不是名叫黄鸿飞?” 这下黄鸿飞心头一凉,知道再也无法隐瞒下去了。既然如此,只有一走为妙。当他刚起念头要走的时候,猛听三公主喝道:“曹华,限你十招之内,将这人杀了,否则休想进入狐狸帮黑勇士禁卫队中。” 曹华听到这道命令,即时面对黄鸿飞缓缓逼近过去,一方面运用传音入密的声音,沉重的说道:“黄兄,事到如今,兄弟只有竭尽所能杀了你,为着中原武林道着想,我只有毁了你。” 说话中,只见曹华脸上泛出一片凛然杀机。 黄鸿飞这一惊真个非同小可,心中疾速忖道:“他真会杀害自己……胡刁山不也是这般丧命的吗?” “哼哼哼……”一阵冷涩的笑声,由黄鸿飞鼻孔中哼了出来,道:“他能在十招内杀了我,在下也只有认命啦!” 说着话,黄鸿飞左脚微微向后一缩,变成了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双眸精光闪闪凝注着缓缓逼来的曹华。 这时又听到曹华的声音说道:“黄兄,你若是有兵器,赶快拿出来吧!否则你将死不瞑目。” 黄鸿飞听到后,嘴角勾起一丝冷冷笑意,那是轻蔑、不屑之色。 两人的导火线,一触即发…… 只见曹华腰身一曲一弓,如同虾子跃波,猛向黄鸿飞弹掷过来。 黄鸿飞只见人影骤闪,曹华两只手掌如同双剑一般,戳刺而到,这种奇妙精奥的招式,致使黄鸿飞一呆! 就这一呆的耽搁,黄鸿飞再也来不及以身闪避,他只有双掌并举,硬硬迎接了上去。 劈拍一声轻响!四掌接触。 黄鸿飞的身躯恍似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翻了两个筋斗,“噗通”一声,屁股朝天跌在地上。 他感到双睛直冒金星,胸中气血波动翻腾。这一骇,黄鸿飞比死还吃惊,他作梦也想不到曹华功力竟那般深厚。 曹华一击震飞黄鸿飞,双肩微然轻晃二下,猛的凌空飞起,由上而下直扑坐在地上的黄鸿飞。人类生命的挣扎,使黄鸿飞身躯向右滚了开去! 曹华第二招落空,排山倒海掌力,直对黄鸿飞击去。 这一掌,拍出的很快,使黄鸿飞根本来不及站起身来,他只有向左面滚了回来。 强猛的掌风,狂飞而过。 但是,曹华的第三招掌力落空,第四招左掌已连绵击出。 他的掌式,一掌快似一掌,力道一次强过一次。 曹华就站在原地,左右双手交替,已经击出第七掌,连同最先一招,已有八招了。七道掌力,将三丈方圆的野草,拔得一根不剩。 黄鸿飞虽然全部躲过了曹华八招袭击,但他却是极端狼狈。 一种羞耻与愤怒,逼使黄鸿飞暴喝一声,由地面上一弓射起,恰好迎向曹华第九道掌力,拍击了过来。 他不知自己内腑已遭受重创,初愈未久,切忌内力硬拼,二人掌力第二次再硬硬接触! 一声闷哼,黄鸿飞口喷鲜血,一步一步蹬蹬向后退。 这时曹华倏地弯腰由左腿上拔出一支锋利至极的匕首,喝道:“第十招,断人魂,你认命罢!” 豆豆书库图档,chzhj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三章 归元神丹庆重生 话声中,曹华身若龙腾蛇蟠,连人带匕首,直对黄鸿飞刺去! 这一招,黄鸿飞任是怎样,再也无法闪避。 “黄师哥……”一声凄厉、哀凉的动人厉叫—— 七位蒙面黑衣女之中的一位,由腰间拔出短剑,凌空疾飞而到。 “叮哨!”一阵金铁交鸣!短剑挑飞了匕首。 黑衣人影一闪,她伸出了左手拦腰抱住了黄鸿飞,右手短剑恍似灵蛇吐信,直对曹华劈去! 黑衣女的动作太出人意料之外,以及她的身手非常迅速,所以没人拦截住她。 曹华摇肩避开了她这一剑! 只见黑衣女没有乘胜追击,她柳腰一挫,搂抱着黄鸿飞飘跃出去一丈开外。 黄鸿飞知道她是宋锦莺师妹,只有她才会援救自己,可是这样一来,却无形中加速了师妹丧命。死,自己当然无所惧,但却不能两个人同时死去! “师妹,放下我,我们快逃。”他用力挣脱了黑衣女怀抱,手拉着她,狂命前奔!这些动作,快得有如电光石火…… “捉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 三公主声色疾厉的下达命令,叱喝着。 人影骤闪,衣袂飘飞,黄雀捕蝉…… 无奈凄夜蒙蒙,鸿飞冥冥…… 日出东方,霞云四散,如烟似雾。倏地,云翻滚滚,金光万道……夜已尽,白日更换。 朝气蓬勃的旭阳,斜照在一道山领幽谷,一位黑衣少女挽扶着一个面色苍白,精神委靡不振的蓝衣少年,一步一步缓缓而行。 “黄师兄,你的伤很重,咱们在这边歇一会再走吧!” 蓝衣少年紧咬牙关,哼声说道:“师妹,我不要紧,师兄担心的是师妹娇弱的身躯,难以控制整夜跋涉。唉,可是咱们不这般赶路又不行啊!” 少年正是黄鸿飞,少女则是他的师妹宋锦莺。 “师兄,你……你脸色非常苍白,我……我担心得很。” 黄鸿飞这时抬起头来,望着那双充满晶莹泪光的眼睛,惨然一笑,道:“师妹,你何尝不是非常憔悴,唉!师兄害你受苦了。” 宋锦莺那张秀丽的面孔,已经挂满了二行泪水,滚滚而落地咽声道:“师兄,你……你休息一下嘛!要是师兄有个三长两短,你叫师妹怎能独自活在人世间啊……” 黄鸿飞这时知道自己内伤非常严重,数日前,在北榕镇金龙客栈遭受玉面飞虎倪少主“少阳神功”所伤,伤势本来尚未全部复原,而昨夜又被曹华二次掌力,震伤了内腑。旧伤新创,已使自己难以支持。 何况一夜带伤奔驰,早已使内伤加重到深入膏肓。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支持着,乃是靠着一股坚毅的精神力量,万一现在一停下身来,可能会及时暴毙。 “唉!师妹,你不要这样说,现在师兄发觉你已经长大了,你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人没有不散的筵席……” “咳!咳咳……”一阵轻咳声,黄鸿飞顿觉一口血液,由胸间疾吐至喉,双眼变花,脑子里一片昏乱。 可是他强自又将那满口的血液,吞回腹中,因他不愿让师妹知道自己伤势严重程度,但这样一来,徒使他内伤更加恶化。 “师兄,师兄,……你怎么这样倔强呀!” 宋锦莺半哭半说着,声凄断肠人。 黄鸿飞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急急说道:“师妹,你不要惊慌、悲伤,师兄已经快要死了……现在我要趁这临死的短暂时间里,告诉你一些事情…… 师兄死了之后,你不要悲恸,也不要埋葬我尸体,你要赶紧赶回天狼谷,以那颗归元丹疗治师父的残疾! 然后,你要用功学习武功,……我……我们天狼派的武功,只有靠……靠师妹发扬光大……那……那时候,师兄纵然长眠九泉之下,我……我也会非常高兴……快乐……你……你切……切记……” “师兄,师兄,师兄啊……”宋锦莺大声叫着…… 但见黄鸿飞身躯软绵绵的躺在她怀抱,双眼紧闭,嘴角汨汨流出黑色的血液,脸上肌肉呈现阵阵痛苦的抽搐! 终于,肌肉抽搐渐渐消失…… 凄凉断肠人的哭声,哭碎了宋锦莺寸心。 她的泪水,如雨点般,洗尽了黄鸿飞嘴角的血渍。 凛冽北风,阵阵呼啸而过。 宋锦莺玉臂抱着黄鸿飞的身躯,慢慢走着。 她现在已经不哭了!但没有哭的哀伤,那才是真正的悲恸。 她走过一道山谷,涉过一道溪水,水寒如冰,但她却不觉寒冷。 最后,她来到一道峭壁山洞之口,抱着黄鸿飞疲倦地坐在洞口,双眸凝视着远处朵朵白云。 她不知在想什么,空白,空白,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宋锦莺喃喃的梦呓语道:“……师兄,你不要离开我,无论你到天涯海角,人间天上地狱,锦莺总会追随你。师兄啊,难道你忍心抛下我而去吗?” 她那痴情、平静的语言,随着阵阵山风传出老远,老远…… 但深山寂寂,她听不见黄鸿飞的回声。 她哭了!悲伤得哭啦!哭声似泣,似长嘶!杜鹃泣血,愁云惨雾。 刹那间,她恍似一个疯女,一个令人怜悯同情的疯女。 太阳西沉,又是黄昏。 洞口仍然坐着宋锦莺,和怀抱中的黄鸿飞。 这是一幅多么凄凉,多么动人的图画。 蓦然一阵轻微的呻吟与蠕动,惊醒了宋锦莺!她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凝视着他。“咦,他还没有死,师兄还没有断气!” 虽然黄鸿飞仍没有苏醒过来,但宋锦莺的神志却清醒了,她低耳倾听着黄鸿飞胸部略微起伏着。 “师兄,师兄,师兄……”宋锦莺低声轻叫三声,黄鸿飞仍然一声不哼! “唉,他的伤很重,我到底要怎么样救他?” 突然一道灵光掠过她脑际!她想起了那颗归元丹。 功能起死回生的归元丹,定能救治师兄的生命,但是她想到师父,那个倒卧病榻十数年,凄凉、可怜的老人,正在翘首指望那颗归元丹…… 宋锦莺这下沉入了痛苦的深思!自己能够舍弃师父生命安危而救治师兄吗?或是舍弃师兄而救师父? 师父之恩,浩深似海,自己和师兄历尽沧桑,天涯海角奔波流浪,为着便是探查归元丹的下落,而夺得一颗归元丹,疗治师父残疾。 可是我怎能眼看师兄这样年纪轻轻,夭折惨死而去!师兄身死,我能够独活人世吗? “物,既然不能两全齐美,那只有选择轻重。” 但宋锦莺在师父与师兄之间,她难以选择哪一个比较重要。 正当她难以抉择的时候,宋锦莺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她想到若是将那颗归元丹送至天狼谷,在中原武林道高手和狐狸帮中人追踪之下,如何能如愿将它送到? 所以宋锦莺不必再考虑了,只见她很快的将黄鸿飞抱起来,凝视黝黑黑洞内几眼,将黄鸿身躯轻放在洞内一角,然后很快在附近捡拾一些枯枝,点燃一堆火光,照亮洞内数丈远近。 她眼见黄鸿飞在火光映照之下,面色仍然惨白如纸,一阵凄伤落下几滴眼泪,转身走到溪边取了一些溪水过来。 这时她才伸手解开上衣扣子,露出一片里胸亵衣,由双峰沟处拿出一只雪白如玉的小巧盒子,她双睛注视玉盒顷刻,“铮”地一声,盒盖在自动枢钮弹送下启开,一缕极端刺眼珠光宝气耀满洞室。 宋锦莺从来没有看到归元丹是颗什么东西,这下她呆住了,盒子之内陈放的是颗五彩缤纷宝珠,大约有龙眼大小。 那是归元丹吗? 不是,绝对不是,原来宋锦莺看到宝珠之上雕刻着一个字“楼”。 绝望与悲伤,充塞她心胸处! “铮!”地一声,她将手中玉盒连带宝珠掉落地上,突然一片纸条随风吹打在宋锦莺脸上。 宋锦莺懒散地将脸上纸条拿下,猛地她眼睛睁大起来。 原来字条上三字“归元丹”吸引了她。 那是写着:“归元丹绝代奇丹灵药,功能起死回生,一丹归元聚气抵足十年功力,为武林道珍世奇品。归元丹虽是神仙奇药,归元珠更是妙用无穷,价值连城。尤其归元珠上浮字,最是神秘,昆仑一阳子留字。” 宋锦莺来不及再细研字句之意,很快拾起那颗宝珠,然后再详细的阅读了三遍,按照字意,归元丹就珍藏在宝珠之中。 宋锦莺在火光下,仔细察视这颗归元宝珠,霍地发现平滑无缝的宝珠核心,似乎有一个针孔大小的细孔,用蜡油密密封着。 她在头上取出一支银针,由那细孔插刺进去,果然一刺而入,接着一股浓厚芬芳清香扑鼻而入。 宋锦莺这下欣喜若狂,小心翼翼抽出银针,这时芬香之气更浓,单由这股郁香气味已知确非凡品。 蓦在此时,宋锦莺顿感洞口一阵衣袂飘风之声! 宋锦莺不用回头已知洞口来了二个人,不容她多作思索,已经暗下决定,非杀死来人不可。 要怎么杀害他们?宋锦莺由他们的轻功身法推忖,来人武功似乎不弱,唯一方法,只有出其不意突袭。 所以宋锦莺没有回头,当作没有察觉,诱惑敌人不注意,其实她已暗中运用左手指,按住归元珠核心细孔,右手却很自然的垂移腰侧。 猛地一拧腰转身…… 宋锦莺右手拔出腰问短剑,化作一道飞虹掷射出去! 任何武功高手,在这种没有丝毫警觉之下,遭受突袭,总会措手不及,何况他们的眼睛,早被那颗灿烂辉煌的归元珠奇光所吸引。 故宋锦莺脱手飞射出短剑,当他们发觉的时候,已然冷锋袭人,慢了一步。 一声惨吼,短剑直穿过一个灰衣人胸瞠。 另外一个人疾速的向左侧闪跃出三尺,但是宋锦莺已经如电欺到那人跟前,一只玉掌迅速的拍到那人胸前要害。 不过这人武功似乎不弱,而且同伴之死,使他吓破胆。故他闪跃出三尺后,又接着往后退出一步,宋锦莺欺来一掌也告落空。 宋锦莺玉掌击空,生怕来人逃走,挫腰一闪跃出洞口,挡住了退路,这次空间,双方才看清了各人面目。 原来这二个灰衣人,乃是两个三十余岁的和尚。 宋锦莺不管是道人抑或和尚,掌如电奔骤如落雨,又欺攻过去。 她心里想:只有杀了他们,方能保全归元珠,救活黄鸿飞的性命。所以出招皆是奇诡绝技,毒辣至极。 灰衣和尚吼声喊道:“女施主住手。” 宋锦莺不容他分说,一招“十字交鸣”掌指电光,“砰砰!”两声轻响,和尚左右乳下“将台穴”,各被重击一下。 没有悲吼嗥叫,灰衣和尚已倒地死亡。 宋锦莺深知这两个和尚,定是中原武林道的高手,这边火光辉煌,刹那间就将引来全部高手。 不容一分稍迟,她由一位死者身上拔出短剑回鞘,很快移到黄鸿飞身侧,右手捏开他的嘴巴,左手摇动着归元珠,鲜红色而味奇香的粉末,如落雨一般尽入黄鸿飞嘴巴之中。 直到没有粉末洒落为止,宋锦莺方才提着溪水,在黄鸿飞口中灌三口,其实不用溪水,那些粉末一人黄鸿飞口中,已化着涎液直入肚中了。 一切完毕,宋锦莺又很快将归元珠连同玉盒收藏胸前贴身隐处。 这些动作,不过是眨瞬之间,宋锦莺转头望向洞口…… 只见洞口不知何时屹立着一个身材雄伟,脸色肃穆庄严的中年和尚,他左手持着一串念珠,右手提着一根碗口粗细禅杖,正自闭目喃喃轻念着:“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宋锦莺唯一心愿已了,现在就是天塌下来,也不会产生一丝恐惧,所以非常安详的立在原地等待。 倏地,中年和尚启开一双精光四闪的眸子,怒视着宋锦莺,沉声说道:“女施主,心肠好不狠毒,他们二人半刻前尚活生生的,想不到施主竟已将他们送归西天。” 宋锦莺微微一笑,道:“人死不能复生,大和尚不必太过悲伤啦!” 她那平静悠闲的答话,听得中年和尚一怔,好久没有答出话来。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来了很多人。中年和尚转头对洞口传话,说道:“罗汉堂众弟子,守护住洞口,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宋锦莺闻言心下一寒,想不到自己杀死的人,乃是领袖中原武林道的少林派弟子。 “糟啦!自己惹下这滔天大祸,势非遭受报复,此外,绝难跟少林派罢休。”宋锦莺想到这里,心下已暗自紧张了。 要知少林派,乃是天下江湖武林第一大派,自达摩祖师创派以来,始终领袖武林,门下弟子亦是最具众多。任何一门派,凡是遇到少林弟子都要礼让三分,不敢和少林为仇。宋锦莺无缘无故杀害少林二位弟子,以少林派一向例子,就是捕捉凶手让武林联盟公审。 中年和尚,原来是少林罗汉堂十八伏虎护法之首,号称元法,其地位仅次于罗汉堂首座,在第二辈少林弟子之中号称“元字七僧。” 元法和尚转过头来,沉声问道:“女施主是否杀死二人的凶手?” 原来宋锦莺镇静的答话,以及弱不禁风的体质,使元法和尚怀疑她是否是杀害两位弟子的凶手。宋锦莺没有思索的点头应道:“不错,是我杀的。” 元法和尚闻言脸泛盛怒,喝道:“我这两位弟子,身犯何罪,致使女施主骤下毒手?” 宋锦莺道:“当然我有杀害他们的理由,人已被杀,大和尚倒不必追究死因。” 元法和尚气极冷笑道:“女施主说话很干脆,那么现在施主是要被捕接受武林同道联盟的发落,抑或就地受处治?” 宋锦莺沉吟了片刻,说道:“我愿意接受武林同道联盟的发落,不过我有一个件条,你们若不答应,那就没有办法解决。” 元法和尚问道:“什么条件?女施主请先说出来。” 宋锦莺道:“我现在不能随你们一同离开这个洞,需要等那个人醒来的时候。” 说着,宋锦莺手指着那躺在地面的黄鸿飞。 元法和尚微然扫望一下黄鸿飞,问道:“他是谁?怎会晕迷在那里?” 宋锦莺道:“他是我的师兄,身受重伤晕迷。” 元法和尚道:“他能醒来吗?” 宋锦莺淡淡地说道:“会醒来的,如果万一不会的话,事情就省略了许多麻烦。” 元法和尚问道:“此语怎么解释?” 宋锦莺道:“他不能醒来的话,我便自己动手以剑自刎。” 元法和尚走道江湖数十年,从未遇过像宋锦莺这种神秘离奇的人,当然他不会答应宋锦莺所提的条件,也不会相信她的话。 元法和尚冷冷一笑,道:“很对不起,女施主,除非你即时束手就缚,或者就立刻以剑自刎,再没有什么话好讲啦!” 宋锦莺眉际倏地掠起一缕杀机,道:“你们少林派人多势众,当然能够如你的愿望,但你们,则要付出很大代价。” 说着话,宋锦莺已由腰间拔出那柄短剑。 元法和尚见状,猛的退出洞外喝道:“罗汉堂四名弟子,进去将那凶手擒下。” 宋锦莺冷笑一声,闪出洞口说道:“你们不必进来,我就在这洞口迎接诸位大驾。” 宋锦莺一出洞外,放眼一看,只见外面环列十数位灰衣和尚,手中各持一把银光闪闪戒刀,其中四人,很快的跃出,直向洞口二面逼来。 宋锦莺这时杀机已起,不容敌人先逼到,她冷笑一声,恍身直对左面两人欺去,短剑划起一道冷芒,劈刺过去。 她的剑招,又狠又快,而且又是先下手为强,抢尽先机,二个少林罗汉堂弟子,武功虽然不弱,见剑封刀,但宋锦莺剑并不走实,中途变式,剑光打闪,似点若劈,奇诡莫测。 只见冷光寒电由二柄戒刀中,打闪而过,血光迷红…… 一声惨叫哀吼,一个罗汉堂弟子,肚破肠流,倒摔地上。 宋锦莺剑劈一人,左手玉掌翻拍,一声闷哼,将另一位罗汉堂弟子,击飞出一丈开外。 三招二式,不过是电光石火的须臾间,两个罗汉堂弟子,一死一重伤,这真太使人惊骇了。 另外由右边扑到的二位少林罗汉堂弟子见状,狂吼一声:“凶徒,胆敢伤人!”挥舞着二柄戒刀,猛冲过去! “罗汉堂弟子退下!”一声威严洪亮的喝声,逼使二位弟子,中途强自将猛冲过去的身子停止下来。 只见元法和尚疾走过来,道:“你们不是她的敌手,快去照顾伤亡。” 宋锦莺剑创二人之后,迅速跃身立在洞口,面对着元法和尚,脸无一丝表情,显得冷煞骇人。 无法和尚手提着禅杖,在地面上一顿,喝道:“你是哪一门派中人?” 宋锦莺淡淡道:“事到如今,大和尚询问我门派,也不能化干戈为玉帛。” 元法和尚冷厉道:“不错!你杀死少林三位弟子,重伤一人,血海深仇,少林派誓不甘休。” 宋锦莺冷然说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人在这里,大和尚尽可取我这条命去补偿。” 元法和尚喝道:“话虽不错,但你一条命,却还不够抵偿三条人命。” 宋锦莺突然仰首一阵格格娇笑,道:“我没有父母兄弟姊妹,大和尚若嫌我一条命不够抵偿,那就把我百剑分尸,以消心头之恨吧!” 元法和尚知道用话,无法逼问出她的身世来历,唯一之道,只有将她擒下再待处置,于是道:“女施主妄视人类生命如草芥,上犯天条,下犯祥和之气,罪孽深重,死有余辜。” 宋锦莺道:“大和尚就是再加上一百条大罪,最严重也是一个死字,你动手吧!” 元法和尚大吼一声,手中禅杖挟着一道劲风,“横扫千军”,向宋锦莺中盘打到。 宋锦莺早知元法.和尚武功高深,一杖扫来,她不慌不忙娇躯微幌,身子凌空升离三尺,脚贴着杖风,玉腕轻挥,短剑疾削元法和尚右腕。 避招出剑,速度极快。 元法和尚“嗨!”大喝一声,握杖右腕一松改变左手抓杖,右手变拳,“黑虎偷心”直击敌人胸部,拳风虎虎,内劲强猛。 宋锦莺心知遇上平生高手,叱喝一声,娇躯拧转一百八十度,短剑反腕扫劈元法和尚。 元法和尚这时展开少林派绝艺,九九八十一招伏魔罗汉杖法,劈、扫、点、刺、挑、震、弹、送、精博浩大,变化难测。 杖杖强猛,风声虎虎,而宋锦莺却是专走偏锋,身如飞蝶穿花,乳燕戏波,剑光绕着杖影,团团打转。 元法和尚虽然愈战愈勇猛,心中也无比震怒、惊骇,原来他的伏魔罗汉杖,已经快要施展完了,却仍然无法致胜强敌。 如果?腥耸敲鸾淞值母呤郑蛭藁翱伤怠5堑苯竦腥巳词且晃慌髦玻庠醪皇顾暮兀?br />  其实,宋锦莺此时此刻,何尝不是心内非常着急心慌呢? 原来宋锦莺自从昨夜到现在,一日两夜,不但没有半粒米饭下肚,而且她为黄鸿飞之伤,伤耗极大真元,最初她并没有发觉自己精力已呈不支,经过一阵强烈搏斗后,宋锦莺突感头晕目眩,气血渐渐上浮。 这一下宋锦莺自知无法再搏斗下去,迟早定然会毙在元法和尚禅杖下,可是她想到自己若是死了之后,而尚未苏醒过来的黄师兄,是否担保他们不侵犯他? 那么自己要怎样引诱强敌离开这里? 蓦地,宋锦莺厉声长笑一声……紧随着厉笑之声,宋锦莺剑光倏敛,身躯随着杖风,凌空飞跃出三丈开外! 元法和尚根本没想到宋锦莺打算退走,见状大急喝道:“不要让她跑了!” 宋锦莺莲足一沾地,紧接着纵身又飞起—— 围布在旁边观战的罗汉堂弟子,皆是训练有素的武林好手,他们目见宋锦莺要脱走,十数个人已经四面八方疾奔分散开去! 所以宋锦莺第二次纵身落地,已遇到三个罗汉堂弟子拦截,三柄戒刀,“泰山压顶”猛砍而到。 宋锦莺无心再战,冷笑一声,虚晃一剑,凌空又飞跃而起! 但是她这一迟疑,后面的元法和尚已经从后欺近,目见宋锦莺腾空飞起,一杖平空扫出不中,喝道:“众少林弟子听着,不管死活总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话声中,元法和尚突然由胸前取下一串念珠,“嗖嗖嗖……”佛珠当作暗器,一百零八颗佛珠,如同一条乌龙,一粒接着一粒,疾向宋锦莺凌空身躯追射而至。 这种佛珠连射,乃是少林派一招绝技,称日:“乌龙射心”。 这种绝技,也非每一位弟子都会,要知一串佛珠,一百零八粒同时运用腕劲,飞取敌人七丈开外,实属一大难事,非内功臻至绝境,莫能办到。 但这一招亦是使敌难逃的杀手,要知佛珠之多达百十粒,敌人如何能够全部躲过,故佛珠脱手,势必伤敌人于地。 宋锦莺也是难免,一声惊叫,她整个身躯由空中掉落下来。 这一来,宋锦莺也逃脱惨死厄运,原来她身上连中三颗佛珠,所击之处并非要害,却痛彻骨心,使她真气滞散,由空中摔下,这样一来,后面更加强劲的佛珠,竟然全部落空。 宋锦莺摔落地下,两个罗汉堂弟子,齐齐扑欺前来,他们没有劈出戒刀,打算活捉她。 他们绝没想到宋锦莺并没有受重伤,只见她倏地翻身跳跃起来,手中短剑狠狠劈砍出去! “哎哟!”几声惨叫,四名罗汉堂弟子,双双血溅五步,中剑身亡。 “孽徒!该死。”一声狂喝,元法和尚怒气冲天,一杖迎头劈下。 宋锦莺厉笑一声,道:“没有这般容易死!”说着,她不接禅杖招式,飞身向谷外奔去。但是没有奔出几步,又被罗汉堂弟子包抄住。 宋锦莺目的在引诱强敌离开这座山谷,让黄鸿飞有足够的时间清醒过来,所以她边战边退! 但听叱喝、辱骂之声,渐渐远去,转眼间,他们人影已杳,只留下地面上的死者,凄凉陈尸山谷。 石洞中柴堆火光,渐渐暗淡下去! 倏地,石洞中地面上,翻身坐起一个人…… 他脸色红润,再被昏红的火光一映,显得红霞满面,尤其是他那双虎目,更见神采奕奕!起死回生的归元丹,真是天上仙丹妙药,黄鸿飞醒来了,他被人由鬼门关救了回来。 黄鸿飞的苏醒复活,连自己也感到怀疑,误以为身在阴间地狱,但是当他双眸凝扫到火堆之旁,一片纸笺…… “归元丹绝代奇丹灵药,功能起死回生,一丹归元聚气抵足十年功力,为武林道珍世奇品。” 黄鸿飞手持着那片黄绢纸,没有看完全部字迹,虎目之中,泪水已经涔涔而下,喃喃语道:“师妹……你、你害死了师父,你已经害死了师父……” 他已经完全知道啦,师妹取出归元丹让自己服下,而挽救了自己一条生命。但自己活了,却害死一位可怜的凄凉老人。 黄鸿飞这时有点愤恨师妹的糊涂,但当他眼光掠扫到洞口无人,心下立刻泛起一丝不安。 他无暇细看纸笺,很快将它收藏怀中,走出洞口,张眼一望,地面上的尸体,使他惊呼一声:“师妹……” 他飞跃到尸体之侧,看出是少林派的弟子,黄鸿飞已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师妹,师妹,师妹……” 黄鸿飞大声的呼叫着,身子恍似一缕轻烟,滚滚而出谷口。 “师兄……师妹和你永别了……” 一阵悲凄哀怨动人的叫声,震撼群峰山谷。 一声如雷般的吼声,大喝:“不要伤我师妹……” 一条绝快的蓝衣人影,从空而降,一掌震飞一柄银亮戒刀,由地上抱起一个长发散乱,浑身血迹,创伤累累的黑衣少女。 “师妹,师妹,师兄来了,你不要怕,一切有师兄为你承担……”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场中十数位高手呆愕了。 一时间,他们忘记了自己所急要做的事情。黄鸿飞抱着宋锦莺满身血污的娇躯,见她惨白的脸容泛起一丝微笑,笑得那么平静、安详,黄鸿飞泪水再度往下掉落。 “师兄,你好了!你真的活啦!那你要永远活下去,你的生命,是师父和师妹的血液性命作代价换来的,你要珍惜……珍惜它。” 黄鸿飞听到师妹这番话,他哭了。 “师妹,你……你怎么啦?” 宋锦莺惨然一笑,道:“我杀害了少林派数条人命,欠债还债,师妹只有一死抵偿他们……” 黄鸿飞闻言,抬头望了四周一眼,只见十数个灰衣和尚,满脸愤怒、怨恚,数十道眼光狠瞪着这边。 突然缓缓走来一位手持禅杖,身材魁伟的和尚,张声说道:“施主是谁?洒家少林元法请赐告。” 黄鸿飞皱着两道剑眉,缓缓说道:“在下姓黄,是她的师兄,有什么天大的事,有我为师兄的一手承担下来,大和尚不必着急。” 说完,黄鸿飞很快的察视了宋锦莺伤痕,见她衣衫破裂数处,却没有伤及皮肉,浑身血渍,有的是别人之血,有的是身受掌伤,狂吐的血液。 元法和尚冷冷一笑,道:“既然黄施主这么说,那就请施主杀了令师妹,然后随我等上少林寺,以待武林联盟发落。” 黄鸿飞问道:“我师妹何罪,请大和尚解说。” 无法道:“戮杀少林七位弟子。” 黄鸿飞道:“江湖武林问恩怨仇杀,层出不穷。搏斗之间,难免有所杀伤,我的师妹年幼无知,失手伤害贵派七条人命,固属不该。但我要请问,在下师妹若不伤及来犯的人,是不是会反被伤害。” 元法和尚听了这话,脸色骤变,喝道:“歪理强辩。” 黄鸿飞凄凉的一叹,道:“大和尚乃是出家之人,我佛慈悲为怀,救苦救难,舍己为人,普渡众生。我师妹之过错,尚请大和尚能够原谅、宽恕。” 元法气得顿足喝道:“废话少说,吾佛只赦免好人,绝不容忍邪恶奸徒为害苍生。” 黄鸿飞道:“我师妹绝非邪恶奸徒,祈望大和尚宽恕,大德大恩,没齿难忘。” 元法气极冷笑,道:“黄施主可是说,叫咱们少林派白白死掉七条人命,而让满手血腥的凶手,逍遥法外是吗?” 黄鸿飞道:“她已经伤得这般严重,理该宽恕。” 元法道:“若不宽恕呢?” 黄鸿飞道:“为师兄的人,绝对不会杀害师妹。” 元法道:“别人可以代劳。” 黄鸿飞道:“作师兄的人,也不能眼睁睁见师妹被人杀害。” 元法和尚蓦地大声喝道:“众罗汉堂弟子,上前将这两人杀了。” 环视四周的少林弟子,闻言蜂拥而上,突听黄鸿飞大喝道:“站住!” 他这声大喝,如同焦雷,众少林弟子一怔而止步。 黄鸿飞很快地接下说道:“你们少林派自命中原武林领袖,维持武林,挽救苍生,造福人群,任劳任怨。其实你们少林派弟子,却全是凶残暴戾成性,芝麻之仇必报,好勇斗狠,卑鄙龌龊,下流无耻。” 黄鸿飞这番辱骂,实在骂得这些和尚焦头烂额,呆呆怔在那里。 要知天下武林中人,从来没人胆敢这般辱骂少林派。 一番辱骂后,黄鸿飞身若飞龙行空,跃过众和尚头顶,疾驰而去。 当众少林弟子发觉时,一阵呐喊、暴喝,但黄鸿飞已经怀抱着宋锦莺奔在七八丈之外。 他们的轻功本来就低弱于黄鸿飞,愈追只有距离愈远,片刻工夫,黄飞鸿已经影踪杳然。 星夜蒙蒙,北风凄寒。 黄鸿飞怀抱着宋锦莺未敢久留,峭峰险谷,绝涧断崖,星夜奔驰,他知道当今自己师兄妹,已变成众矢之的。 不论遇到中原武林九大门派中人,抑或狐狸帮的人,自己将只有死路一条,唯一之途径,那就是赶回天狼谷! 想到天狼谷,黄鸿飞立刻想起那呻吟病榻的师父,心中一阵悲伤难过,泪水不禁又蕴湿了眼眶。 “师兄,你在流泪吗!师妹不会死,你不要怕。” 黄鸿飞闻声,将脚下速度稍微减慢下来,叹声道:“师妹,你的伤似乎不轻,待师兄奔过这座武功山脉,便到达三阳桥,师兄打算停居在三阳桥,让师妹疗养治好伤势。” 宋锦莺凄声说道:“师兄,你不要为师妹担心,我想你还是赶紧奔回天狼谷服侍师父他老人家。” 黄鸿飞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师兄虽然非常思念师父,但是天狼谷远在浙江天目山百丈峰,并非三四日能够赶到的。唉!反正归元丹已经……” 说到这里,黄鸿飞倏然而止,接下乃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宋锦莺深知师兄内心非常悲痛,她不知要怎样安慰他,只有默默不语,才能使师兄稍止痛苦的心情。 经过一夜的奔驰,黄鸿飞终于翻过了武功山脉。 三阳桥,乃是江西宜县一座穷乡僻壤镇集,黄鸿飞低头一望怀中的宋锦莺,见她面容惨白、憔悴,正沉沉睡着。 黄鸿飞没有叫醒她,一直进入镇内。现在虽然已是五更将尽,但天色仍然一片漾漾,他绕着镇内走了一圈,不见有一座客栈,只得走到镇外一座独立的宅院门口,用手轻轻敲着院门。 “有人在吗?” 黄鸿飞大声喝问着。 “砰砰砰……”黄鸿飞不见有人应声,稍微用力敲着大门,口里叫道:“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语音一落,突听一个孩童语音,问道:“是谁啊?大清早叫门干什么来的。” 黄鸿飞听是孩童声音,正要答话,突然院门大开,一个面貌清秀,唇红齿白的十二三岁男童,睁着一双明朗的眼睛,怔怔望着黄鸿飞怀抱中宋锦莺出神。 黄鸿飞陪着笑脸低声说道:“这位小兄弟请了,清早扰你清梦,真是抱歉。无奈在下师妹身受创伤,急需地方休息疗养,小兄弟是否能请示贵主人,拨租二问房室。” 青衣男童听了此话,点头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 黄鸿飞没让他说完,很快说道:“如能方便,在下绝对不计较租金。” 青衣男童轻眨一下眼睛,说道:“我并非要你酬劳,而是要问你住几日?” 由这几句谈话中,黄鸿飞感到这个男童口齿伶俐,似乎不是下人书僮之类,当下答道:“可能要租借三四日。” 青衣男童道:“令师妹的伤势,好像很严重,三四日时间够吗?” 黄鸿飞闻言又是一怔,道:“最多不会超过七日。” 青衣男童点头道:“好吧!那就七日!” 说着,他退步让客,黄鸿飞笑道:“小兄弟不必前去禀告……” 青衣男童很快截声说道:“这座宅院,现在就只有我一个居住,先生跟令师妹放心居留七日就是。不过话说在前头,绝对不能超过七天。” 黄鸿飞闻言,感到一丝疑惑,这时他抱着宋锦莺走人院内,口中答道:“多谢小兄弟啦!在下绝对居留七日就是。” 青衣男童不再答话,径自将院门重新关好,然后说道:“请随我进去!” 说着,举步向院内一条石子路走去! 黄鸿飞抬眼打量一下四周,只见这座庭院不大不小,大约有七八丈见方面积。中间一条石子路直通房落大厅,石子路两旁却植满各种不知名的花草,晨风中幽香扑鼻而入。 由这所庭院看来,这座宅院主人,定是一位雅士之流。 黄鸿飞一面走,一面问道:“请问小兄弟如何称呼?” 青衣男童道:“先生尽管叫我小鹤好啦!” 黄鸿飞对于这位男童聪明伶俐的对答,有着无比好感,笑道:“小鹤,这真是一个好名字。” 谈话间,已走到大厅,小鹤男童居首入厅,手指着四张精致檀木椅子,说道:“先生暂时厅中小坐,我入内收拾一间房室让令师妹休息。” 黄鸿飞对于小鹤亲切的照顾,心中无比感激,说道:“你的照拂,真使在下和师妹永铭五中。” 小鹤回头一笑道:“不用客气,这种互助,是人之常情。” 说着,小鹤径自进入内院。 黄鸿飞低头看了宋锦莺一眼,仍不见醒转,暗自轻叹一声,落座在一张檀木椅上,抬头看见大厅上布置得很简单幽雅。 厅中除了一张矮桌,桌上一具铜鼎香炉,以及四张精巧檀木椅外,别无长物。四周壁问轻挂两束鲜花,一幅山水画之外,就是一柄古剑,剑鞘色黄,像似皮制。 黄鸿飞目光停在那把古剑上,暗暗忖道:“难道这宅院主人,也会武功吗?” 蓦地,黄鸿飞想到小鹤走路步子沉稳、轻快,似乎学过武功。 突然响起小鹤的声音,道:“那把剑,乃是我的主人挂着做装饰品的,先生不必思疑。” 黄鸿飞闻声望去,只见小鹤不知何时已站在厅中,这下黄鸿飞更是内心一警,暗道:“小鹤真是懂得武功,而且好像不弱。” 想着,黄鸿飞连忙陪笑,道:“敢问贵主人高姓大名?” 小鹤道:“先生七日后便要离开这里,不用知道也罢。” 黄鸿飞见小鹤不说,只得微微一笑,道:“在下和师妹,在贵主人离家之时留居宅院,恐怕有点不敬。” 小鹤道:“我不说,我的主人也不会知道,反正你们要遵约准时离去便是。” 黄鸿飞点头道:“既然如此,在下更不敢违约,而使小兄弟被责难。” 小鹤道:“房间已收拾好,先生安置令师妹后,咱们再做交谈。” 说罢,小鹤带着黄鸿飞到后院房间,恰好是一座内外两室的房子,宋锦莺仍然长睡未醒,于是他只好将她安放床上,径自在外室小坐。 一静下来,黄鸿飞立刻思潮涌…… 他想到那颗归元丹已被自己服食,自家万不能眼睁睁看着师父死去。要挽救恩师性命,就要再得到另一颗归元丹! 归元丹,据他所知共有九颗,三颗大概失落在狐狸帮手里,另外五颗就珍藏在洛阳将军府! 于是,黄鸿飞心想:“当自家回到百丈峰天狼谷后,安顿师妹照顾师父,自己则需到将军府偷盗一颗归元丹。” 念头一定,黄鸿飞缓缓站起身子,突见小鹤由走廊上过来,双手端着一个黑心木盘,朗声说道:“早餐已好,穷乡僻野,没有什么珍味,先生只好随便一下。” 黄鸿飞很快接过木盘,道:“谢谢!谢谢!小兄弟这般好客,使人衷心感激。” 小鹤道:“令师妹伤势好像非常沉重,先生赶紧用罢早餐,再仔细察视一下她伤痕。” 黄鸿飞闻言一怔,道:“多谢指点了。” 小鹤似乎不愿久留,转身而去! 黄鸿飞自从服下那颗归元丹,肚子好像不觉得饿,但一经吃下烟食,却感饥火难耐。瞬间,杯盘狼籍,犹觉不饱。 这时已是日上三竿,黄鸿飞再呆一会,仍然不见师妹清醒转,想起小鹤之言,未敢怠慢,步入内室。 只见宋锦莺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得好不难看,黄飞鸿在她身边轻唤几声师妹,宋锦莺乃如死人一般。 这下黄鸿飞心中有些着急了,暗想:“师妹醒之时,没有说过哪里遭受剑伤,如果她这样昏迷不醒,自己要怎么疗治她!” 想罢,黄鸿飞伸手轻探脉搏,她的心跳非常急促,可是胸间却不见起伏,这下可呆了。黄飞鸿轻轻暗自叹息一声,不得不将室门带上,打算仔细察看一下她身体,他伸手轻轻按过玉体每一处。 倏地发觉宋锦莺香肩,和左背处肌肤热度较高,除了这二处肌肤温度有变之外,便是前胸玉峰间,藏着一个坚硬冰冷之物。 黄鸿飞虽然不精于医术,但由此推想而知宋锦莺遭创定是右肩和左背二处,不过这二个地方,并非人体之要害,除非遭到阴毒掌力所伤,否则定不致人死命,可是看宋锦莺脸色,她伤势果然非常严重。 要能察得仔细,非要剥去她衣服不可。但是男女授受不亲,黄鸿飞虽跟她是师妹关系,亦难以作主。 于是这样延误了一个上午,宋锦莺还是没有醒转,黄鸿飞不得不咬紧牙关,决定剥去她的衣服,仔细探查。 他紧闭着眼睛,伸着一只颤抖的手,缓缓解开宋锦莺胸衣扣子、亵衣,以及最后一件小肚兜。 刹那间,那丰盈、玲珑,滑如凝脂般的胴体,完全展露出来。 黄鸿飞虽然闭着眼睛,但已知宋锦莺上半身玉体,已完全暴露,他不敢睁开眼睛,但事实又使他不得不睁开。 如电般的启闭间,宋锦莺胴体尽人眼底。 在黄鸿飞胸海里,他只知道师妹乃是一位乳臭未干的丫头,可是事实摆在眼前,那雪白如脂玉峰,润红似樱桃的…… 一声浩叹!黄鸿飞想起她已经十八岁了! 他长长吸了一口气,镇静着心情,排除一切邪念,眼光由小腹间移了上去,伸手拿起那只玉盒! 黄鸿飞吓得差点惊呼出声。 原来宋锦莺最沉重的创伤,就在双峰间鸿沟处! 只见那鸿沟印上一只方方的玉盒,肤色由红变暗紫,略显浮肿。 由此推想,黄鸿飞可以猜到宋锦莺被人一掌击中玉盒,劲力透贯过玉盒而伤到内腑正心脉。但黄鸿飞也暗叫一声“侥幸”,要知正心脉乃是人身要害,如果没有那只玉盒减去敌人不少力道,师妹可能已陈尸多时啦! 虽是如此,黄鸿飞亦感十分苦恼,要知自己根本不懂医术,如何下手疗治。黄鸿飞除了运用最基本的推宫行医法,轻轻运贯精力在伤创处揉搓之外,没有更精妙的方法疗治。 可是黄鸿飞忽略了当今自己功力,自从服下归元丹后,陡然增加十年火候,他这一连气,手掌温热如火。 经过半个时辰的推揉,一声娇婉呻吟,宋锦莺突然醒来了。 黄鸿飞如触电也似的,很快缩回右手。一双虎目,非常难堪的望着那双悄悄睁开来的眼睛。 宋锦莺看清了自己透澈,明亮的胴体,她那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那是难为情的害羞。但那红霞一瞬即逝,代替的是一丝安详的微笑。一声轻微的呻吟,宋锦莺启开了樱唇,说道:“师兄,这是什么地方?” 黄鸿飞如梦惊醒,“啊”了一声,很快的顺手取过一条毛巾,遮住了她胴体。急急说道:“师妹,请你原谅我,我……” 宋锦莺知他心内羞急、难堪。幽幽一声叹息道:“师兄你不要介意,师妹的躯体,已是你的……” 黄鸿飞没让她说下去,很快问道:“师妹,你能下床吗?我在室外等你。” 说着,他就要关门出去,忽听宋锦莺幽声叫道:“师兄!” 一叫而住,黄鸿飞缓缓的转过身来,虎目倏地接触到师妹泪光晶莹的眸子。 “师妹,你怎么哭了?” 宋锦莺不知怎样,“哇”地一声哭出了声。 黄鸿飞这时心如针刺也似的难受,误以为宋锦莺是为着胴体被自己瞻览透澈而伤心。他颤抖的语音,说道:“师妹,我知道你很伤心,但……但师兄除了疗治你创伤之外,没有任何一丝邪念、猥亵。” 蓦地,宋锦莺停住了哭声,哀怨、凄凉已极的一笑,道:“师兄,我不怪你,我永远也不会怪你,唉,只恨我……” 说到这里,她倏然而止,这是一种非常微妙的少女私情,也因为太过于微妙神秘,所以常使男女之情,变得曲折,复杂。 她误会了他,他曲解了她。 黄鸿飞拉开室门,走了出去。 呆了半刻时辰,宋锦莺扶着门边,摇摇晃晃走了出来,黄鸿飞很快的上前扶住她娇躯,柔声问道:“师妹,你饿了吗?” 三天两夜不食半粒米饭,就是好好的人,也要被饿得半死不活,黄鸿飞侍候着她吃下一碗粥饭,宋锦莺精神似乎好转了许多。 “师妹,你再去静静的休息一会,师兄出去给你购买一帖药。” 宋锦莺摇头道:“不用啦,我的伤势不会太严重。” 黄鸿飞道:“你昏迷一整夜,差点把师兄急死了,还说伤势不重。” 宋锦莺摇头道:“我的伤,乃是元法和尚运用少林百步神拳震伤内腑,服食汤药也无补于事,只要师兄再用几次内力,运用推官过穴之法搓揉凝血消散后,可能就会痊愈啦!” 黄鸿飞闻言脸上泛起两片羞红,道:“这个……这个我……” 宋锦莺道:“师兄若有什么顾忌、为难,那就不必费神啦!” 黄鸿飞听了此话,沉默良久,说道:“我怕师妹伤势没有那般轻微。” 宋锦莺移开话题问道:“师兄,这不是客栈吧!” 黄鸿飞摇头道:“不是客栈,乃是三桥镇外一所住家的宅院。……” 于是,黄鸿飞将早晨前来借宿的事转告了她,宋锦莺也感到那男童小鹤好客之风,令人敬慕。 宋锦莺身上之伤,虽是心脉要害,但因那只玉盒抵挡住少林百步神拳拳力一半劲道,加之元法和尚拳劲未臻火候绝境,以及宋锦莺内功深厚,并不构成致命之伤。她外表看去,令人觉得内伤严重。那是悲哀过度,伤神极深,及惨烈搏斗致使伤势加重。 她经过黄鸿飞三日夜,六次的运凝内家真气揉搓创伤,终于将胸口淤血除尽,只需调养几日便可完全复元。 黄鸿飞本来打算提早离开这座宅院,但三日夜来,他和宋锦莺突然感到这座宅院,以及那小鹤男童,充满着一丝神秘气息。 一种莫名的人类好奇心,使两人继续留住下。 来这里是第四日一个夜晚…… 晚间北风呼啸凛冽,冷寒入骨,似已人了严冬。 今晚,月之十五该是有星月之夜,但因满空乌云低垂,遮掩了天空,变得比往常漆暗与恐怖。 “隆隆”一阵声响声,震动了大地,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们! 黄鸿飞由床上翻身起来,瞬间,宋锦莺由内室持着一支蜡烛走了出来,黄鸿飞一掌击灭了烛光,低声说道:“不要点灯!” 宋锦莺一怔道:“为什么?” 她抬眼望向窗外,狂风呼啸,大雨倾盆,那是一个凄风苦雨之夜。 黄鸿飞道:“我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 宋锦莺挑眉道:“叫声?会不会听错。” 黄鸿飞摇头道:“大概不会。” 宋锦莺道:“除了雨声、风声,外面不是一片宁静吗?” 黄鸿飞低声道:“师妹,你在这等着。我出去看看,一会儿就来。” 宋锦莺道:“师兄,我也同你一道出去。” 黄鸿飞摇头道:“外面风雨很大,师妹病刚初愈,不宜出去。” 宋锦莺道:“师兄,我也不宜单独留此。” 黄鸿飞道:“为什么?” 宋锦莺嗔声道:“我很怕!” 黄鸿飞轻叹一声,道:“那我不出去也罢!” 一话刚落,倏地一缕凄厉的叫声,冲破狂风暴雨之声,道:“师父,师父……” 宋锦莺震声道:“师兄,那是小鹤的呼声!” 黄鸿飞脸色骤变,迅快走到门前,拉开室门闪了出去,宋锦莺也随后跟了出去! 黄鸿飞没有办法,低声说道:“万一发生什么事,师妹切勿出手,紧跟着师兄。” 说罢,他很快沿着走廊来到大厅。 果然突听两扇朱漆大门洞开,雨水挟着狂风吹打进来。 就在这时候,外面庭院传来小鹤声音,叫道:“师父,是谁伤得你这般严重。” 黄鸿飞轻快的掩至门后,只见小鹤正由院外扶着一个老人走进院门。 那个老人身着白衣,有几处却破裂了,好像染着泥污,抑或血污,年纪似乎在五十开外,颚下留着一丛山羊胡须。 白衣老者一声轻咳,咳出一口血液,急促地说道:“鹤儿,快扶我进去,快……” 语音未毕,猛地风雨声中传来一缕如同鸟叫的笑声,由远而近…… 白衣老者闻声脸色骤变,道:“鹤儿,你快由后院离开这里,快……快……” 小鹤摇头道:“师父!我不要离开,我要替师父报仇。” 白衣老者似乎非常惊慌,道:“鹤儿,你要报仇,就要听师父的话……” 一语未毕,“嗖嗖”一阵轻功飘飞之声! 三条人影由墙院外面翻了进来,他们身上各着风衣,密密的遮去了他们面目,但却露出六只凶光闪闪的眼睛,和三件奇形兵刃。 黄鸿飞看到这种情形,转首低声对宋锦莺说道:“师妹,你千万不要出去,让师兄前去援救就够啦!” 宋锦莺忽然伸手拉住黄鸿飞右手,道:“师兄,且慢,他们三人的武功,好像不会弱于咱们。你一人绝不是他们三人的对手。” 白衣老者见了他们三人,本是摇摇欲坠的身子,倏地硬挺了起来,冷厉喝道:“雁荡三鬼,老夫跟你们雁荡山从没瓜葛,难道你们要趁人之危打劫吗?” “桀桀桀……”一阵刺耳难听的怪笑声,由最右面那人传了出来,说道:“你若是知趣的话,好好说出归元珠那九个字,雁荡三鬼可能会帮助你一条老命。” 这番话,听得大厅中的黄鸿飞和宋锦莺心头各自一震,忖道:“小鹤的师父是谁?他怎会知道九颗归元珠的字句……” 一念未完,蓦地,“劈拍、隆隆……”闪光、巨雷,震动了大地,撼摇了人们心弦。 就在这一声巨雷劈下的刹那…… 风雨都停止了! 天空乌云,也似被猛雷击破一道缺口,星光洒落大地! 这所庭院,倏忽又多了两个人,那是一男一女。 男似潘安再世,面如碧玉,女似人间仙凤,瑶池仙子。 躲藏在大厅中的黄鸿飞和宋锦莺,看清那一对男女,他们更是不敢出去。 那男的冷森森地嗤笑一声,道:“螳螂捕蝉,岂知黄雀在后。雁荡三鬼,你?切值苋巳羰侵さ幕埃透峡旒凶盼舶屠肴ァ!?br />  雁荡三鬼见了这对男女,似乎有着忌惮、畏缩,他们默默不语的站在原地,好像说:离开吧,心有不甘;不离开嘛,那两个男女,却不是自家兄弟所能抵抗的。 那女的这时已开了口,说道:“雁荡三鬼听着,咱们神州七杰屡次轻放你们,是看在你们兄弟各无大恶,而且潜修武功不易,所以网开一面,你等若再不自知自爱,那只有自取毁灭,归元珠的机密,知者必亡,难道你等不自警惕吗?” “桀桀”几声鬼笑,居右的那人出声道:“好说好说,雁荡三鬼今遇神州七杰,那只有自认倒霉了。兄弟,咱们走吧!” “吧”字落口,一阵尖刺呼啸,三鬼似化着轻烟,消逝而去。 庭院中剩下那对男女和白衣老者与小鹤。 这时那男的,嘴角发出一声冷笑,说道:“文丞,这是你自罗杀身之祸,怨得谁人。” 白衣老者凄声一叹,道:“倪少主,你动手吧!老夫已遭金毛狮王击中一记摧骨掌,已经无法再抵抗你们二人了。” 那女的,冷若冰霜说道:“文丞,咱们神州七杰从来也没有找你、伤你,今日你大概已离死不远,神州七杰更不会伤害你,这样你定会瞑目九泉才是。” 白衣老者脸上露出一丝无比痛苦的表情,说道:“老夫会瞑目的,天狼派终于毁灭啦!他……” 白衣老者指着身旁的小鹤,接着说道:“……他不是天狼派的人,老夫从来没有收录他为徒,谅单女侠,倪少侠不会伤害他才对。” 大厅中的黄鸿飞和宋锦莺听到白衣老者的讲话,二人心中立刻沉人一片忖思。 “白衣老者是谁?他是天狼派的人吗?怎么师父从未提过本派之中,还有这样一个人!” 但听神州一凤单飘香,淡淡说道:“天狼派,自从天狼老人百里扬毒死了之后,剩下的,只有你文丞一人,文丞死了之后,天狼派已是绝迹江湖。这个孩童纵是你文丞的传徒,谅也无补于事,你大可放心就是……” 黄鸿飞听到这番话,虎目露出一道奇光,喃喃暗自语道:“单飘香,你错了!天狼派并没有遭你们中原九大门派所毁灭,三年后,我已经约定你们决斗,我黄鸿飞要挑战你们神州七杰……” 白衣老者突然一阵呵咳,口中又狂喷出三口鲜血,他这时脸上露出一丝极端悲愤极端悲伤的苦笑说道:“……可惜呀,可惜,天狼派差点就能再重振武林声望,可是……可是老夫已将不久于人世……” 说到这里,白衣老者眼中流出了眼泪,那是英雄壮志未酬身先死而悲伤的眼泪! 突然听到玉面飞虎倪少主,冷冷一笑,道:“文丞,你大概无法再呆上一个时辰了,咱们离去之前,再次警告你,知道归元珠机密者,皆是不能长久于人世。我想,你定不会埋葬那位孩童的性命吧!” 自衣老者文丞,悲声说道:“不错,知道归元珠九字机密者必亡……那是自从六十年前,天狼派的开山祖师天狼开始……唉……这些年来,不知已有多少人丧命了,但堆积如山的白骨,却永远……永远无法阻止武林中人,疯狂地去搜索这秘密……” 白衣老者自言自语的说着,声音已经渐渐衰弱,神州一凤单飘香和玉面飞虎倪少主,已经悄悄的离去! 这一男一女离去,代替而来的是另外一对男女。 他们是黄鸿飞和宋锦莺。 白衣老者文丞倒卧在小鹤的右肩上,他这时也看清了他们二人面目,虚弱的语音问道:“鹤儿,他们二人是谁?” 小鹤虽然是一位十三岁孩童,因他生性聪慧,加之遭遇变故,似乎较通常人成熟,现在他没有泪水,但心中悲痛是难以言喻。 最了不起的,是他能控制自己情绪。小鸿望了黄鸿飞和宋锦莺一眼,说道:“他们不是师父的仇家,而是四日前借宿我们宅院的人。” 黄鸿飞上前一步,双手挽着白衣老者,恭声说道:“老前辈,敬请你放心,咱们师兄妹力所能及的话,绝对援手相助。” 这时宋锦莺已经将院门紧紧关闭,黄飞鸿扶着白衣老者进入大厅,让他躺在一张椅上,说道:“小鹤,房中不知有无刀伤创药,快去拿来。” 但听白衣老者说道:“不用啦!鹤儿,你快到前面来。” 突然厅中灯光一亮,宋锦莺已将烛火点燃,这下众人已可清晰看到白衣老者伤痕,不禁齐齐皱起眉头。 原来白衣老者胸腹之间,几乎被刺了七八道剑伤,皮开肉绽。尤其下腹一剑,创口长达六寸,已见肠肚,背面也带上四支自己折断的箭头,他伤得这么严重,还没有死去,勇健之体魄可想而知。 小鹤凄厉叫一声:“师父!”他双膝跪在自衣老者跟前,莹泪涟涟。 白衣老者凄凉一笑,对黄鸿飞说道:“这位壮士,老夫身中九剑,以及四支带毒药箭,这种伤势,已足够使人无法生存,何况老夫又中了一种阴毒至极的内家掌伤,故已不能幸存了……现在我要假借短暂的时光,向小鹤交代一些事情……” 小鹤听到这话,很快抬起头来,说道:“师父,首先你要告诉我伤害你的仇人。” 白衣老者惨然笑道:“鹤儿你没有仇人,因为你从今之后,要弃武学文,师父也不要你替我报仇……唉!天狼派终于毁灭了……” 黄鸿飞突然胸中热血一阵沸腾,道:“老前辈,天狼派没有毁灭,老前辈,我要你相信天狼派的弟子,还没有全部死光,他们能够重振天狼派的声威,将天狼派门户发扬光大。” 黄鸿飞的弦外之音,听得白衣老者精神一震,问道:“这位壮士,敢问此话怎么解释。” 黄鸿飞朗声说道:“老前辈,你大概不会相信在下跟师妹,乃是天狼派的弟子吧!” 这句话,听得白衣老者频频摇头,道:“老夫不相信,当然不会相信……” 黄鸿飞诚恳的说道:“老前辈,你不要怀疑,在下和师妹乃是天狼老人百里扬毒之嫡传弟子,我师父天狼老人没有死,但却是个残废的半死人。” 自衣老者不知是太兴奋,抑或是一种死前的回光反照信号,他精神倏地变得很好,道:“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吧!” 黄鸿飞叹道:“为什么晚辈要欺骗你,不过我不知道老前辈如何也说是天狼派的门人?” 白衣老者缓缓说道:“老夫并非天狼的嫡传弟子,我不过是他老人家一个随身童子而已,所以你师父百里扬毒,没有将我的名字,列入天狼派的嫡系簿上,唉……虽然老夫只是一个童子,但我已认定乃是天狼派一分子……” 说到这里,他抬眸凝视着黄鸿飞良久,接下说道:“老夫临死前,有一个要求,不知你能否帮助我?” 黄鸿飞道:“师叔,你说吧!弟子绝对帮助师叔。” 白衣老者脸露笑容,道:“你已认我为天狼派长辈了,啊!老夫高兴死了,老夫太高兴……” 一阵气塞,白衣老者语音突断,双眼白珠上翻,这下急得黄鸿飞掌如电光,一按白衣老者气海穴。 经过一刻工夫,白衣老者终于喘过一口气来,急道:“……贤侄,你快听着,老夫终身唯一心愿,是能正式列入天狼派嫡系弟子之身份……再者,先主,亦是先师天狼一柄黄狼剑,遗落在老夫之手,贤侄可以取回这柄天狼派的开基镇山宝剑……能够运用黄狼剑,重振天狼派在江湖武林声威………” 说到这里,白衣老者文丞语音渐弱,双目神光消失,他已经快要断气了,可是他似乎还有一个非常重要事情要交代。 他的嘴巴张启了几次,却没有发出声音,黄鸿飞看到这种情形,猛运一道精力由手掌贯人文丞的丹田,接着附耳到他唇边。 终于,白衣老者文丞再次说出九个字:“猿、鸟、啼……沙浪……岩……黄……鹤……楼……” 除了这九个字音之外,黄鸿飞再也听不到一点声响,原来白衣老者文丞的心脏已经停止了。 “师父,师父……”一阵悲恸的哭声,使大厅中笼罩上一层愁云惨雾。 “小鹤,你不要哭,不要哭坏了身体。” 宋锦莺无比温柔的扶起小鹤,用绢巾拭擦着他的眼泪。 小鹤这时瞪着一双星目,问道:“姑姑,你们真是天狼派的弟子吗?” 宋锦莺幽幽叹道:“小鹤,我们会骗别人,却不会骗你这样诚实的人。” 小鹤咽声道:“姑姑,你是不是能引介我进入天狼派门下。” 宋锦莺沉吟了片刻,说道:“小鹤,你天资奇厚,骨格清秀,乃是一块尚未磨练璞玉,如果能遇名师指点,日后成就真是不可限量,可惜是天狼派一些前辈高人,已经先后死去,所以……” 小鹤瞪着一双明亮眼睛,道:“姑姑,你……你能收我为徒吗?” 宋锦莺笑道:“小鹤,你天真得可爱,姑姑怎会有能耐传授你的武功。” 小鹤道:“姑姑,我只希望进入天狼派为荣,并不想学什么高深武功。” 黄鸿飞浩声长叹一声,伸手抚摸着小鹤头发,说道:“小鹤,你已是天狼派的门人了。” 小鹤闻言,惊喜过望,倏地双膝扑跪在地上,对黄鸿飞下拜说道:“师父在上………” 黄鸿飞双手一伸,将他抱了起来,说道:“小鹤,你早就拜我文师叔为师,我和师妹与你关系,不过是平辈而已。你且莫这般乱来,混乱天浪派辈份称呼。” 小鹤闻言,天真无邪地说道:“文丞伯伯,并没答应收录我为徒。” 黄鸿飞笑道:“小鹤,文师叔临死前一刹那,已告诉我答应收录你为徒,但有一件事,我想要先告诉你,天狼派在江湖武林里,乃是一个被人所歧视、排斥、痛恨的门派,凡是天狼派弟子时时都有被武林中人戮杀的可能,我想,你还是乖乖听文师叔遗言,弃武学文,摆脱江湖间恩怨仇杀是非之中。” 小鹤突然双眉一剔,露出煞光,坚声说道:“不!我要继续苦练武功,我要继承师父遗志,要杀害逼杀师父的仇人,要惩治所有怨恨天狼派的武林中人。” 黄鸿飞听了他的话,再看到他那小眼中骇人煞芒,不禁心头一凛,忖道:“小鹤杀孽似乎非常深重,日后可成一位煞星。” 黄鸿飞心中泛起这丝预感,宋锦莺心中也隐约感到天狼派将会出现一位空前绝后的煞星。 蓦地,突见小鹤缓步走到右面壁下,纵身轻跃,伸手取下挂在壁间那柄古剑,黄鸿飞心头一震,霍地想起文丞临死前的话…… 豆豆书库图档,chzhj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四章 狼剑争锋血饮刃 小鹤双手捧着那柄古剑,恭恭敬敬走到黄鸿飞面前,说道:“禀告大师兄,恩师临死前所嘱咐的本派信物镇山宝剑黄狼剑,小鹤谨遵师命特交大师兄接受佩带。” 黄鸿飞听是黄狼剑,立刻肃然起敬,双手接过这柄连鞘宝剑,虎目端详良久,猛地,“铮”地一声龙吟虎啸 黄狼宝剑,已然出鞘,一泓秋水如青霜月华光满大厅,锋寒三尺,砭人肌骨,端得是柄宝剑,黄鸿飞仔细观赏这柄黄狼剑,只见雪白的剑身,正反二面各雕着一条飞狼,状作飞扑,栩栩如生。靠近剑柄处,刻着两个篆字:“黄狼”。 黄鸿飞右手斜横着黄狼剑,感慨万千! 想到当年师祖天狼,手持这柄宝剑,不知有多少天下武林高手,败在这柄黄狼剑下,多少人饮血剑锋。 当今黄狼剑再次出世,不知又要有多少人命丧黄泉? 原来这柄黄狼剑在六十余年前,天狼遭受中原武林九大门派,九位掌门人联手围攻于百丈峰,天狼不敌,连人带剑摔下无底深谷,便告失落,杳无音信,黄鸿飞猜想不到文丞是如何觅寻到黄狼剑的? 小鹤和宋锦莺目睹黄狼剑出鞘,心神也都被这柄奇剑所吸引了,原来小鹤跟随文丞多年,从来未见过文丞动过这柄宝剑,而且再三叮咛过小鹤不能擅自动弹此剑,故小鹤亦是第一次目睹黄狼剑奇异锋芒。 正当三个人心神全被黄狼剑锋芒所吸引的时候,大厅后院圆门中,突然闪进来三条鬼魅幽灵般的人影。 蓦地,其中一个人,快逾闪电也似的欺向黄鸿飞,五指箕张如勾,疾扣向黄鸿飞拿剑的右腕。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令人防不胜防,但是黄鸿飞功力已较数日前精进了十年,虽然他右腕脉门已被敌人扣住,仍然不慌不忙,顺势劲运脉门,曲肘如电,往敌人小臂撞去。 那人实在没料到黄鸿飞功力那么精深,他五指一搭上黄鸿飞脉门,感到如抓着一条铁棍,待他要运贯指力的当时,小臂骨已被人曲肘撞上,痛得他半条手臂一阵麻木,剑光发闪 声如同鬼嚎地叫声响起 黄鸿飞反腕挥动黄狼剑,血影飞洒,敌人一条手臂齐肘被砍落在地下。 那断臂的敌人,右小臂被切断,竟然没将他痛晕过去,很快闪退到圆门,恰好被迎面而来的同伴抱住,出手如电,在那断臂的人身上血脉连点带拍,忙乱了一阵子,终于将那人断臂包扎。 在这片刻工夫,黄鸿飞和宋锦莺、小鹤三人已看清了敌人面目。 那是三位面貌奇丑,清一色装束,背上又带着三柄奇形兵刃的中年汉子。 黄鸿飞由这三人举止行动看来,已隐约猜到是刚才在神州一凤和玉面飞虎出现时离去的雁荡三鬼。 但他仍然冷声喝问道:“阁下三人可是雁荡三鬼?” 黄鸿飞刚才一招间,挥剑切断一鬼手臂,已使三鬼心头生寒,凶焰消减一半以上,这时闻声,那断臂的大鬼聂生垠,厉声一笑道: “好啊!朋友,今日断臂之仇,雁荡三鬼誓不敢忘,阁下有种就报上名来。” 宋锦莺这时也拔出腰间短剑,冷冷一笑,道:“行不改姓,坐不更名,他是我的师兄黄鸿飞。” 黄鸿飞急声叫道:“师妹!” 他要阻止师妹说出身份来历,但却不及已被说出了名字。 雁荡三鬼听到“黄鸿飞”三字,三人脸上突然现出一丝狞笑,大鬼聂生桀桀干笑两声,道:“我以为是谁,原来阁下可是近日江湖传说中的黄鸿飞,嘻嘻嘻……眼下中原武林九大门派中人,和狐狸帮高手,铁骑追踪,撒下天罗地网要逮捕你黄鸿飞,今日看你还能逃得了否?” 黄鸿飞闻言,双眉不禁深深皱了起来,正邪两派高手追踪,这是意料所及,但他可没想到自己的名字,已传遍江湖武林,竟然这雁荡三鬼也已知道啦。 大鬼聂生垠得意地怪笑一声,又道:“姓黄的,今日断臂之辱,雁荡三鬼可以跟你一笔勾消,亦可以助你逃脱天下高手的追捕,只不过要你交换一个条件。” 黄鸿飞面容,淡淡道:“什么条件?” 大鬼聂生垠看了已死的白衣老者一眼,道:“只要你一句不漏的说出文老儿临死前每一句话。” 黄鸿飞道:“若不呢?” 大鬼聂生垠,阴恻恻地一笑,道:“雁荡三鬼足够制你于死地。” 黄鸿飞右手黄狼剑低垂,冷冷道:“你们可认得这柄剑吗?” 大鬼聂生垠摇头道:“不知道,但它必是一柄价值连城宝剑。” 黄鸿飞道:“不知道,在下可以告诉你们,我手中这柄剑一出鞘,誓必饮吸人血,阁下三人恰好是祭剑来的。” 雁荡三鬼听了这话,心头不禁各自一阵毛骨悚然,但三鬼自从知道面前少年是黄鸿飞后,心惊胆怯之气,已减少了几分。 原来在黄鸿飞没有表露身份之前,他一招之下,断了大鬼一条手臂,确实令三鬼心惊,不敢冒然再试锋芒,可是现在不同,由武林中传说,三鬼知道黄鸿飞曾经受创在玉面飞虎倪少主掌下,那么他的武功纵然是高过三鬼任何一人,但却敌不过三鬼的联手。 就是这种看法,雁荡三鬼没有惧色,反而暴戾,猖狂。 大鬼聂生垠嘻嘻一阵尖锐怪笑,道:“姓黄的,你招子放亮一点,雁荡三鬼并非初出茅庐的三脚猫,如你自信能将咱们兄弟血液祭剑,那不妨一试。” 黄鸿飞淡淡道:“这柄剑,乃是当年天狼的佩剑,剑出正邪遭殃,你们雁荡三鬼只有自认霉运高照啦!” 说完话,黄鸿飞眉间掠过一道杀机,剑如苍龙出海,连人带剑,身剑合一,一道白虹,飞出去。 “噢!”一声惨哼!大鬼聂生垠没有闪避,其实根本没有一丝空际让他从事躲闪,黄狼剑已经由他前胸洞穿而过。左右二鬼,啾声怪叫一声,暴身后退。 黄鸿飞快似电光石火的一剑,刺死大鬼聂生垠,飞起一脚,踢倒大鬼身躯,步如飘风,疾速欺过圆门,一式剑招,又刺向三鬼杨九。 雁荡三鬼在江湖武林中,并非弱者,大鬼聂生垠之死,完全死在一种轻敌情况下,使他没有半点还手机会躲避而亡。 三鬼杨九虽然也来不及还手,但他却安然避过黄鸿飞这一剑杀手。 二鬼吉不安在这一寸空间,已翻腕撤下一对双字夺,“叮哨!”一阵金铁交响,左右双字夺架住了黄鸿飞直刺三鬼不中反腕劈扫过来的一剑。 吉不安作梦也不会想到敌人长剑,乃是一柄吹毛断发,锋利至极的宝剑,当他双字夺架住剑招的一刹那 骤然左腕一阵火辣剧痛,黄鸿飞长剑砍断双字夺,剑芒滑到二鬼吉不安左腕,一只左手掌,已经鲜血淋漓被断落走廊地上。 这种骇人的煞气,看得三鬼杨九斗志全失,他顾不得吉不安受创命危,径自转身跳过走廊栏杆急忙逃走! 黄鸿飞大喝一声道:“师妹,不要让他们任何一人逃生……” 喝声中,黄鸿飞左掌扬腕击出一道劲力,直向二鬼吉不安打去,身如穿波海燕,飞跨过走廊栏杆,剑出如电光,追击三鬼杨九后背攻去。 斗志早丧的三鬼杨九,心胆俱裂,哪敢再接招,摇身一晃,终于躲过黄鸿飞追击的凌厉一剑,不知黄鸿飞是决心戮杀三鬼,抑或是杀腥深重的黄狼剑煞气使然? 但听黄鸿飞叱喝一声,手臂一振,剑摇起万点寒星,若点似劈,奇诡迅速,连环扫出三剑。 一声如同狼嗥猿啼的哀嚎声中,三鬼杨九身躯化成血星四溅,死于剑下。 黄鸿飞劈杀雁荡三鬼的老大、老三,不过是片刻间工夫,那种霸道凌厉的剑招,确实令人胆颤心寒。 黄鸿飞劈杀了三鬼杨九之后,转头一跃,跳进走廊截住二鬼吉不安后退之路。 二鬼吉不安左臂被切断,血流如注,剩下右手抵抗宋锦莺短剑猛攻,已经应接不暇,连连后退。 这时黄鸿飞欺到,扬腕一剑刺来,他没有闪避,抵抗,锋芒洞穿透胸而出,他扑倒地板上,挣扎了几下,已追随二位难兄难弟,魂归阴曹。 雁荡三鬼齐被伏诛后,黄鸿飞右手平举着黄狼剑,虎目含煞凝注在那洁白如秋霜的剑刃,一语不发。 渐渐地,他的煞气缓缓消逝,“铮”地一声,黄狼剑回鞘。 一缕凄凉的叹息,由黄鸿飞嘴角间吐了出来。 他不知道刚才自己为什么那般勇猛,狠毒,这时他心中对于雁荡三鬼之死,感到一阵悲伤同情。 宋锦莺自小就跟黄鸿飞一起长大,她可没看过师兄这般剽悍,残酷,据她所知,师兄是位非常仁慈,从来不开杀戒的人。 “师兄,你的武功,精进得惊人,如果师父知道这消息,他老人家定然会引怀自慰了。” 黄鸿飞摇摇头叹道:“师妹!咱们天狼派已经跟天下江湖武林为敌了,唉……” “师妹,我好像觉得在我手持师祖的黄狼剑后,心中有一股莫名奇异的念头……” 宋锦莺见他语音一住。急急问道:“师兄有什么念头?” 黄鸿飞叹道:“那念头好像是争强斗胜,残忍嗜杀。” 宋锦莺微微一笑,道:“咱们天狼派若要在江湖武林间立足,唯一之途,是武功胜人,慑服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高手。师兄手举黄狼剑,有那种勇猛剽悍之气,真是可庆可贺。” 黄鸿飞摇着头,又是长长地叹息,道:“师父曾经叮咛教导过我们说,武林四戒,贪淫必死,贪杀必亡,暴戾必殃,盛气必倒。” 宋锦莺娇声笑道:“我天狼派虽然告诫门下弟子这武林四戒,但眼观天下江湖武林,有哪一个人能够控制这四戒。” 黄鸿飞不愿和师妹再争论下去了,改变话题,道:“师妹,我们不能再久留此地了,愚兄打算明日就取道回返天狼谷。” 宋锦莺突然转头望了旁侧的小鹤一眼,道:“小鹤师弟呢?” 黄鸿飞道:“小鹤今后行踪去向,只有任他自己选择。” 小鹤突然右膝跪地,哀声求道:“大师兄,小鹤要追随你们去天狼谷,恳请大师兄不要丢下我了。” 黄鸿飞伸手扶起了他,说道:“小鹤,你要回归天狼谷,愚兄欢迎还来不及,怎会丢下你呢?” 小鹤凄声道:“大师兄……我师父身后之事,不知要怎样料理。” 黄鸿飞道:“文丞师叔,一生尽忠天狼派,虽然他并没正式进入天狼派,但其伟大的抱负与行动,却是天狼派烈士。在下已决定将他尸首运返天狼谷安葬……不过……” 宋锦莺心知黄鸿飞疑难之处,当下接道:“师兄,咱们何不将文师叔遗体火化,然后盛装骨灰随带回去。” 黄鸿飞点头道:“那就这么办吧!” 西山彩霞,映红了半个天,这又是一个极端艳丽的落日时分。 三阳桥镇,镇郊山坡上一片松树林前,一堆如塔似的枯枝干柴,熊熊吐出火焰,燃烧着一具棺木。 天红一色的火焰前,长跪着三个人,面容悲戚,呆呆凝神注视着火舌。 晚风助长火焰,“劈啪劈啪”的火烧干柴枯枝响声中,棺木已被烧成灰烬,半个时辰工夫,熊熊火光已渐渐衰弱,终于,变成一堆黑色的木炭。 夜幕已经降临,这边气息,显得更加冷清,凄凉…… 倏地,一缕琴声惊醒了长跪地上的三人。 黄鸿飞脸色骤变,他知道弹琴的人是谁。 但是,那轻柔、凄凉、婉转的琴音,声声随着晚风飘送过来,却是不见那弹琴的人儿啊! 一曲琴音,尾音悠悠消失空际,周围又归一片宁静、死寂。 这时跪在地面上三个人,缓缓站了起来,三人不约而同,六双眼睛齐往左侧坡丘望去! 原来那一座高出山坡的土丘上,慢慢走下一个怀抱一只瑶琴的女人。 晚风飘起那女子长发与衣袂,只觉得她气魄华贵,丽质天生。 刹那间,她已走到那堆木炭前四丈停下。 小鹤认出这少女,就是昨夜和一个少年同时赶至宅院,吓走雁荡三鬼的人。 在他小小心灵中,他知道这女子是逼死师父的一个仇人,所以小鹤双目含怒逼视着她。 黄鸿飞终于打破了沉默,说道:“文丞已被火化成灰,单女侠可称心如意了吧!” 神州一凤单飘香,脸罩寒霜,淡淡说道:“昨夜一切,你也都看到了是吧!” 黄鸿飞道:“当然一目了然。” 神州一凤道:“那么你是早就在文丞宅院里了。” 黄鸿飞应声道:“不错。” 神州一凤又说道:“那么文丞临死前,定然交代了很多话是吗?” 黄鸿飞听得心头猛地一震,很快答道:“单女侠曾经目睹过文丞身上创痕,猜忖他断气前能够说出多少话?” 神州一凤脸色一冷,沉声道:“黄相公,这事情是关系到你们生死关头,你说话,怎不直截了当一点。” 黄鸿飞冷笑道:“我相信不会那么严重。” 神州一凤厉声喝问道:“黄相公,你到底是哪一派门下的弟子?” 黄鸿飞突然退了半步,右手按在腰间黄狼剑柄上,冷冷道:“哪一门都可以。” 神州一凤冷笑一声,道:“你是不是天狼派的弟子?” 黄鸿飞心头一震,忖道:“糟了,难道他们已然猜测出我的身份来历?” 想着,口里冷涩喝道:“单小姐,我劝你不要咄咄逼人。” 神州一凤哼了一声,道:“黄相公,我现在坦白告诉你,你的师妹格杀少林派七位弟子,已经逼使少林派发出武林联盟帖,追捕你们师兄妹。 现在中原武林九大门派中人,也已经怀疑你们是天狼派的弟子,如果黄相公真是天狼派中人,趁早赶紧归隐深山,逃避杀身之祸。” 这番话,听得黄鸿飞心惊不已,有一件事,他猜想不出。单飘香既然已知道自己等人身份,为何不追杀我们。 神州一凤看了三人一眼,又说道:“我所要讲的话已经说完啦!如果我们再次相遇,将是水火不能相容的局面。” 话毕,神州一凤单飘香转身就走,瞬间,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中。 黄鸿飞面容一片凝重,怔怔在原地出神! 宋锦莺也是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小鹤突然打破沉静,说道:“大师兄,你怎么不将她杀死呢?” 黄鸿飞轻叹一声,道:“小鹤,你们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份来历,要知道她乃是当今武林上名望最重、武功最高的神州七杰之中第六杰神州一凤。 唉!当年在下恩师天狼老人百里扬毒武功最盛的时期,已经败在神州七杰之首少林派万年神龟大空和尚的手上,今日咱们下一辈的人,凭什么能够跟神州七杰强争一日长短……” 说到这里,黄鸿飞心中一阵悲哀,感到天狼派前途茫茫…… 沉思一阵,黄鸿飞抬目看了小鹤一眼,说道:“小鹤,愚兄本来答应带你同去天狼谷,但现在我隐约感到前程危机四伏,天狼派迟早将被毁灭……” 小鹤没让黄鸿飞继续说下去,截声道:“大师兄,我谷小鹤要死也要死在天狼谷,师兄不必阻止我同去天狼谷啦。” 黄鸿飞一阵凄伤,叹道:“小鹤,你这是何苦呢?当今天狼派前辈之中,只剩下一个残废可怜老人,你到达天狼谷后,凭咱师兄妹之浅薄武学,到底能够教导你多少武功呢?” 谷小鹤凄凉一笑,道:“黄师兄,小鹤之期望,并非习到盖世武学,而是希望能够名正言顺当个天狼派的门徒。” 黄鸿飞知道无法劝阻他,只得凄凉的长长一叹! 宋锦莺突然幽声叫道:“师兄,我……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黄鸿飞道:“师妹有什么事情,直说无妨。” 宋锦莺道:“我要向少林派自首。” 黄鸿飞惨然一笑,道:“咱们天狼派自从师祖创派以来,已经遭受江湖武林歧视、仇怨,师妹向少林派自首,也不能让武林中人对我们天狼派谅解,何况师兄绝不能让你落至少林派中人手里,而受到武林公审处死。” 宋锦莺哀伤地叫了声:“师兄!”她突然扑到黄鸿飞胸中,低声痛哭起来。她这一哭,小鹤和黄鸿飞同时感到一阵辛酸落泪,他们英雄的气概,完全都丧失了,好像只有等到别人来毁灭。 就在此时,一声凄厉枭叫,惊醒了黄鸿飞神智! “铮”地一声,他翻腕拔出腰间黄狼剑! 洁白如秋霜的锋芒,莫名的振发起黄鸿飞一颗雄心! 他眉间露出一般煞气,喃喃地说道:“我不能灰心,不能气馁,我要永远奋斗下去……只要有三寸气在胸,天狼派将不毁灭……” “哼哼哼……”突然一缕冷森森的哼笑声,打断了黄鸿飞喃喃语音。 只见三丈开外,俏生生立着一位手持玉扇,背插长剑的白衣美少年,他不是别人,正是神州七杰的最后一杰玉面飞虎倪少主。 黄鸿飞手持黄狼剑,豪气干云,斗志旺盛,他见了倪少主,蓦地引起北榕镇金龙客栈中一段往事。冷淡地说道:“冤家路窄,咱们终又相逢啦!” 玉面飞虎倪少主,道:“真是想不到阁下乃是天狼派的门人,呵呵呵……这不是冤家路窄,而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黄鸿飞冷冷道:“我不相信阁下会不费半点工夫,哼!来意如何,请明说吧f” 玉面飞虎倪少主突然脸色一沉,道:“天狼派终必毁灭,天狼门人必得灭亡,何况你们格杀数条人命,又怀藏归元丹,那更加活不成啦!” 黄鸿飞仰首一阵悲壮厉笑,道:“我倒要试试阁下是不是能够阻止我活下去的力量。” 说着话,黄鸿飞昂首挺胸向旁跨出三步,面对倪少主而立。 玉面飞虎冷笑一声,道:“要死!不必那般心急,反正你不会活过三更就是。” 黄鸿飞道:“嘴生两张皮,说话有动移,倪少主你拔剑吧!” 玉面飞虎冷森森地喝道:“慢点!我还有话问你。” 黄鸿飞道:“什么话?” 玉面飞虎道:“你自称是天狼派弟子,到底是谁的传徒?” 黄鸿飞冷笑道:“你不够资格听我师父之名号。” 倪少主倏地剑眉一挑,道:“你骨头很硬,但我自信非让你跪地求饶。” 说着话,他右手玉扇,倏地一张,身如飞箭,疾速欺来。 黄鸿飞振腕一剑,“唰”地劈扫了出去。 黄狼剑,乃是一代神兵利器,剑芒三尺冷锋,砭骨侵肌。 玉面飞虎倪少主,但觉黄鸿飞出手一剑,剑气成风,招出无懈可击,不禁使他后跃退了开去,问道:“你手中那柄剑叫何名?” 黄鸿飞冷冷答道:“黄狼一剑鬼神惊,豪杰亡魂剑气中。” 这句话,乃是当年天狼公然挑战天下武林道一首豪语词句的前二句,六十年前震惊天下江湖武林人心。 玉面飞虎倪少主闻言,脸色骤变,道:“那是黄狼剑!” 黄鸿飞剑如匹练,第二招“玉女飞梭”,迎面攻了过来,道:“黄狼剑出鞘,六亲不认,剑锋刃现,苍生遭殃!” 玉面飞虎倪少主冷涩涩道:“凭你还不够道行……” 他玉扇轻挥,扬起一道凌厉绝伦劲风,拂击剑招。 倪少主名列神州七杰,内功火候已臻绝境,黄鸿飞剑招刚施出一半,顿感一股无形罡气,震得黄狼剑往上抛移。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咬紧牙关,“嗨”地一声呐喝,左手劈出一道劲风,迎击逼来的无形罡气,右剑原式不变嗤地一声! 冷虹划空,疾速向倪少主点到。 玉面飞虎倪少主作梦也没想到黄鸿飞武功,出乎意料的高深,长剑竞能冲破自己内家罡气,惊愕之下,倪少主晃身飞退出一丈五六。 黄鸿飞知遇平生劲敌,手持黄狼剑不敢冒然抢攻。 倪少主冷冷一笑,道:“士别三日,真要刮目相看啦!” 说着话,倪少主缓缓伸起右腕抽起肩上长剑,顿时变成左扇右剑。玉面飞虎自从出道江湖以来,大部份使用玉扇为武器,很少撤出长剑,更难得有几次,剑扇合用,这下,他是将黄鸿飞认成高手,存心速战速决。 黄鸿飞看到他撤出的长剑,隐泛着一股绿光,似乎是柄非常犀利的宝剑,更是暗自凝神静气,蓄势戒备。 宋锦莺突然也悄悄拔出了短剑,慢慢移到黄鸿飞的右前方。 黄鸿飞目睹,急道:“师妹退下!免得扰乱愚兄心神。” 玉面飞虎冷冷一笑,道:“两人全部上来,大概可以抵敌十招,否则六招之内丧命。” 这句话,勾起黄鸿飞一股强烈斗志,冷笑道:“若是十招之下命丧黄泉,黄鸿飞死亦无恨,师妹,你快退下。” 宋锦莺知道师兄非常关心自己,现在自己若是加入战团,不但没帮助他,反而徒增他分了心神,高手相搏,最注重心领神会,意力集中,否则稍一失神,便要惨遭丧生。所以,她如言退在一旁。 玉面飞虎道:“十招取你首级,绝不超过半式,你算着吧!” 语毕,倪少主身若陀螺,旋转间,已到黄鸿飞跟前! 第一招,“海浪击岩”! “呼!”地一声劲啸,左手玉扇,刮起一阵劲风,切击黄鸿飞腰眼。 黄鸿飞眼见倪少主施出那种怪异绝招的身法,心头~惊,暗叫一声:“不妙!”人已很快退出一步,右剑划起一道剑幕。 以致玉面飞虎快逾闪电的第一招落了空。 但是,黄鸿飞梦想不到倪少主已然施展出他平生绝技“十三招陀螺剑法”,欲在六招之下,速取黄鸿飞性命。 “十三招陀螺剑”乃是点苍派最毒辣凌厉的剑法,加之倪少主将十三陀螺剑独心创造出一种更恶毒、诡谲的攻击法。 那是将剑招,暗藏玉扇骤攻下而出!端的出剑伤人,能使神不知鬼不觉。但听“哎哟”一声惊厉呼叫! 宋锦莺提剑疾速扑了过来。 “师妹退下,我还没死!”原来那惊厉叫声,是宋锦莺发出的。 她看到师兄右胸间被倪少主右手长剑刺了进去! 其实不是右胸,而是右肩头,鲜红的血液已经染满了一大片衣衫。 在这眨眼间,玉面飞虎左扇右剑,又疾快攻出了两招。 这两招没有再伤到黄鸿飞,却将他逼得连退五六步,方才将那二招躲过,这时黄鸿飞的长剑也攻出了三剑。 但是对付点苍派十三陀螺剑,并非还击,而是只避不攻。 如要是还攻,愈是让陀螺剑法有机可乘。 剑光飘闪,一声闷哼,黄鸿飞在第六招中剑倒地! “师兄……”宋锦莺再发出一声扣人心弦的哀厉叫声! “师妹,不要过来。” 原来倪少主的第六招,没有点中黄鸿飞小腹气海穴要害,而偏左到左大腿间,血液染满了他裤子。 “六招取性命”的诺言已过去了! 玉面飞虎倪少主没有停手,左扇斜划,暗藏着右剑,如陀螺旋转掠地攻向跌坐地上的黄鸿飞。 “住手,骗子,六招已过了!”宋锦莺疾厉地大声嚷叫着! 黄鸿飞驾剑迎扫倪少主的左扇右剑,弹腰由地上跳了起来。 哪知眼前剑扇光影杳然 黄鸿飞胸后已被一道冷锋轻轻点住了! “凶手,不要杀我师兄!”宋锦莺惊厉地哀呼着! 黄鸿飞此刻面如死灰,喝道:“师妹,站住!你过来我死不瞑目。” 宋锦莺和小鹤,同时停止了脚步! 这时身后响起玉面飞虎倪少主的声音,阴恻恻的道:“十招取人命,这不过是第九招。” 黄鸿飞颤声道:“你下手吧!” 玉面飞虎冷笑一声,道:“杀人但求心安理得,既然如此,你瞑目九泉吧!” “住手!少主。” 就当玉面飞虎运剑要刺入黄鸿飞脑后的刹那 后面响起一声威严有力的女人娇喝。 夜影之下,突然出现一个华贵美丽的少女,怀抱瑶琴,脸罩寒霜缓缓走了过来。 黄鸿飞不必转眼看去,已知那是神州一凤单飘香。 玉面飞虎朗声道:“飘香六姊,你怎么阻止我杀他。” 神州一凤单飘香,凝重说道:“少主,你要背弃诺言吗?” 玉面飞虎道:“这是第九招,我并没有背弃诺言,他自己也是无话可说。” 神州一凤道:“少主,你可还记得在北榕镇金龙客栈,承诺过人家三年之约?” 这句话,使玉面飞虎轻噢了一声,后退三四步,回剑人鞘,道:“香姊,多谢你提醒,免使少主失约于人,咱们走吧!” 胜利者,离去了。 失败者,却是热泪涔涔! 他感到今夜能逃得一死,那是一件极不光荣的事情,这耻辱,比死更加难受,他内心非常痛苦。 突然听到黄鸿飞喃喃自语,道:“……三年……三年后我能战胜他吗?……以及神州七杰等……不能,绝对不能,既然不能胜人,那我活在世上,不是徒增痛苦吗?” 原来玉面飞虎倪少主今夜撤手不杀黄鸿飞,那是在北榕镇金龙客栈里,倪少主曾经承诺黄鸿飞三年之约,在这段期间,倪少主发誓不取他性命。 天下江湖武林中人,注重承诺信义,一语承诺,千金不换。 黄鸿飞神伤,悲痛的呆立着,右肩、左腿剑伤,鲜血流出,犹然觉辣痛。 宋锦莺虽然不知倪少主为何放弃杀师兄,但听师兄凄伤喃喃轻语,已然略知大概,她撕下衣袖布条,轻轻擦拭,包扎他的伤痕,凄声叫道:“师兄,师父常常告诫我们说,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胜之不骄,败之不馁,威武不屈,虽败犹荣。唉!只要假以时日,我不相信师兄不会出人头地。” 黄鸿飞虎目痴痴望了宋锦莺一眼,惨然一笑,道:“师妹,咱们任何耻辱的事情,都已经忍受下来了,愚兄怎会不忍耐这种惨败之痛呢?唉,我要活下去,永远的活下去,永远的长存人间。” 宋锦莺笑了,流泪笑道:“不错,师兄要活着,天狼派要发扬光大,传之千万世。” 谷小鹤怔怔出神地看着这一幕,在他小小心灵中,滋养着一股仇恨怒火,他发誓终有一日要向天下江湖武林报复。 那股仇恨之火,终于在数年后爆发了,因而造成武林间一场莫大的祸乱,这是后话,暂时不提。 谷小鹤、黄鸿飞三人等到子夜时分,炭焦成灰之后,方才捡拾文丞骨灰,装在罐缸之中,外面用白绢包裹着。 一切完毕,三人立刻连夜赶路,直奔天狼谷。 天狼谷是在浙江西北边界,天目山脉的百丈峰。三个人由三阳桥镇出发,经过十余日里程,终于穿过了怀玉山脉,到达昱岭关。 昱岭关位于怀玉山脉之北,天目山脉之南,恰好被二道山脉夹在中间。 百丈峰天狼谷离昱岭关,大约还有半日里程,此时虽然已是午后申尾时分,但黄鸿飞归心似箭,三人只在昱岭关稍事歇了半个时辰,立刻再登山赶路。 山中黄昏,归鸟投林,猿鸟啼叫,狮虎百兽猛吼,一片阴森恐怖! “小鹤,天狼谷已经快到啦!”这时宋锦莺娇声对谷小鹤说着。 谷小鹤眨着那双星目,问道:“师姊,天狼谷是不是有着很多很多的野狼?” 宋锦莺娇笑一声,摇头道:“一头野狼也没有。” 谷小鹤奇道:“既然没有狼群,怎么号称天狼谷呢!” 黄鸿飞走在前面,突然转头对宋锦莺说道:“师妹你将天狼谷之名渊源,告诉小鹤吧!” 宋锦莺笑道:“很好,现在离家愈近,赶路心情愈是紧张无聊,正好有个话题谈谈。” 她微顿之后,接下说道:“天狼谷,在很早很早的以前,那是百丈峰一个非常美丽,幽绝寰伦的无名山谷。因此谷深藏在百丈峰之间,所以人迹罕至,野狼成群数以万计,祸害整个天目山脉,以及周围数百里的山村居民……” 谷小鹤道:“师姊,你说昔日野狼满山,怎么现在一头也没有呢?” 宋锦莺道:“我话还没有说完,当然你不知原因……” 她微换了一口气,接下道:“因为野狼的祸害,致使天目山脉周围乡镇,没有人敢居留,全部远迁异地,数万的野狼,因为吃光了山中的禽兽,又没有乡民家禽可猎,饥饿得竟然互相残杀。随着时日一久,最后剩下一头狼王。” 谷小鹤道:“狼王,最后那狼王是不是也死啦!” 宋锦莺摇头道:“没有饿死,狼王最后变成了人。” 谷小鹤惊讶不已,道:“狼王变成了人,那是怎么变的?” 宋锦莺娇笑一声,道:“当然狼王是人嘛,否则怎么变成人呢?” 谷小鹤不懂道:“狼王是人?他本是人类?” 突然黄鸿飞浩叹一声,道:“那狼王,便是咱们师祖天狼。” 宋锦莺格格格笑道:“原来咱们师祖乃是天目山脉附近一个猎人的儿子,在一个晚上野狼突袭之下,他父母,兄弟,姊妹全家十三口饱食在饿狼的腹中。” “当时师祖只有十五岁,他遭遇这种惨变后,发誓歼灭天目山脉野狼,皇天不负苦心人,数千万的狼群,在十年漫长岁月里,被师祖屠杀殆尽。” “在屠杀群狼的十年岁月里,师祖绝世聪明智慧,领悟到很多武学秘门,而创立了一种异于武林各派的武功,立派为天狼。” 谷小鹤听完这段故事,方才知道天狼派的创派渊源,他感到非常神奇,那么天狼谷之得名,亦是师祖命名的。 黄鸿飞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师祖天狼,孤身犯险,舍己为人,屠杀群狼的伟大功德,真是武林中绝无仅有。唉!可是,当师祖创立天狼派之后,却得不到世人所容,中原武林九大门派,因为嫉妒师祖绝代智慧,而百般排斥……” 谷小鹤突然问道:“师兄,中原武林九大门派是怎样和师祖为仇的呢?” 黄鸿飞叹声道:“关于咱们天狼派跟武林为敌的事,我虽然不能洞悉全情,却知一鳞半爪……原来师祖当年创立天狼派,师祖感到自己所领悟的武功,完全是出于自己跟野狼惨搏而得,绝非一种正式传统武学。” “所以师祖单人只剑,走访天下武林各派,名义上是切磋武学,印证武功,其实师祖是在搜罗各派武术精华,以备创出天狼派的一门武功。” “哪知师祖走访武林各派,技压每一派高手,一时震惊天下,名播江湖。中原武林九大门派顿时引起一阵恐慌,商讨对策,阻止天狼派的发展,最初他们是派出高手和师祖印证武功,其实是嘱咐那些高手在切磋武学时,暗下辣手杀死师祖,以除后患。但是哪里知道九大门派的高手,不但没有得遂心愿,反而有些人,被师祖错手伤害了,因而引发了天狼派被武林道仇恨的初端……” 谷小鹤听得津津有味,但见黄鸿飞停住不说,立刻问道:“以后呢?” 黄鸿飞微笑道:“恩师告诉我的故事,也只到此为止。他老人家就因残疾发作,口哑不能出声,所以师兄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些而已。” 谷小鹤道:“这样我们天狼派的世代传记怎么写呢?” 黄鸿飞苦笑道:“今日咱们天狼派面临毁灭危机,朝夕不保,哪还有心情记述世代传记呢?不过,到达我们要写传记的那一天,师兄一定搜集一切资料,详细记载下来。” 谷小鹤突又问道:“黄师兄,师祖是怎么死的呢?” 黄鸿飞摇头道:“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我却知师祖是丧身在百丈峰无底谷。” 谷小鹤惊奇问道:“无底谷是在什么地方,师兄能带我去吗?” 黄鸿飞道:“无底谷就快到了,咱们要到天狼谷,必经无底谷。” 原来黄鸿飞、宋锦莺、谷小鹤在这一阵谈话中,三人已经登临一座奇高入云的山峰。 峰高奇寒,北风呼呼,三人突感衣衫单薄,阵阵冷气,直透肌骨。 宋锦莺转首望了谷小鹤一眼,问道:“小鹤,你冷吗?” 谷小鹤笑道:“有些冷,不过等会儿就习惯了。” 黄鸿飞道:“小鹤,你快由包袱中取出衣衫加暖一下。” 谷小鹤摇头道:“不!我已经不冷啦!” 黄鸿飞闻言知道这孩子生性倔强好胜,当下沉声道:“小鹤,峰顶更加奇寒,如你着了凉生病,徒增师兄麻烦操心,你还是乖乖听话多加一点衣服。” 谷小鹤对于黄鸿飞非常尊敬,闻言只得由包袱中取出冬衣穿在身上。 这时三个人渐渐登上峰顶,星月光下,云雾迷绕,远近群峰在滚滚飞动的云间,如半浮半沉的海岛。 绝峰夜景,那是多么神秘,离奇! 突然间,看见黄鸿飞停身在峰顶一处平坦绝崖边缘,一对精光闪闪的虎目,凝望着天空浮云出神。 谷小鹤感到奇怪,转首望向宋锦莺,她的脸色也是一片神伤凝重,但见小鹤眼光里充满迷惑不解,幽幽说道:“小鹤,那绝崖之下,就是无底谷。” 谷小鹤轻轻喔了一声,很快走前几步,到达绝崖边缘,探头一瞧 原来这个无底深谷,乃是四座奇峰围绕而成的一座死谷绝壑,四方形倒像似一口古井,下面烟雾迷绕覆盖,根本就无从知道那有多深。 突然黄鸿飞极尽凄凉地叹一声,道:“小鹤,你要知道这座无底深谷,曾经葬送了咱们天狼派九个精英前辈,那里似乎就是我天狼派门下弟子葬身之处。” 谷小鹤惊奇问道:“师兄,你此话怎么说呢?” 宋锦莺很快的接声说道:“小鹤,没有说清楚,你可能不知道,除了师祖葬身无底深谷之外,还有八个师伯、师叔,也陆续丧命在谷底。” 这下谷小鹤心惊不已,道:“另外八位师伯、师叔、是怎么死的呢?” 宋锦莺痛恨地说道:“当然是被敌人打下无底深谷死的……” 她停顿了一下,接道:“因为这样,恩师在十数年前告诫咱们说,无底深谷是天狼派门人不祥之地,如没凭吊祭日,严禁门下弟子到达这里。” 黄鸿飞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咱们走吧!” 就当他转首要走的时候,猛一抬头,浑身不禁战栗地一抖! 宋锦莺和谷小鹤也同时警觉转身一瞧 但见这座奇峰绝顶,除自家三人之外,突然增加了八条如鬼魅幽灵般的人影,他们就站在绝崖之后七八丈外。 十数道冷电似的霜刃,阴森森的盯在黄鸿飞等三个人身上。 这时黄鸿飞和宋锦莺,已经认出那八条人影身份来历。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狐狸帮三公主,和六位公主使者,以及那奇丑少年曹华。 惊愕了一下,黄鸿飞立刻运用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对奇丑少年曹华说道:“曹兄,三公主苦苦追踪到这里,想要怎样对待在下等人。” 传语一毕,即时听到曹华,同样运用传音入密说道:“狐狸帮从不轻放过奸细流落在外,何况令师妹又盗去了归元丹,今日黄兄等人只有一条路可走。” 黄鸿飞问道:“哪一条?” 曹华语音道:“当然是‘死’一条路。” 黄鸿飞心头一惊,道:“难道曹兄不能援助一臂之力吗?” 曹华的声音,道:“心有余而力不足,眼下狐狸帮的西方狮王就在附近,何况为着天下苍生着想,为着数千武林志士热血不白流,我不能揭破自己的身份,黄兄,你等只有自叹命运多舛吧!其实天下间不知有多少人,比你们更凄惨的呢?” 黄鸿飞听了此话,内心一阵悲怆,哀痛,但也无比的愤怒,他知道这将是天狼派存亡一场决定战。 蓦然,他将任何一切烦恼事情,远远摒除在脑海之外,他知道只有平静下心情,方才能应付这场血战。 为着天狼派的存亡,为着自己等人性命长存,黄鸿飞已然将那柄黄狼剑撤出鞘来,冷冷地说道:“三公主,你们过来吧!” 那三公主始终沉默着,这时她冷厉地一笑,道:“你们还敢抵抗吗?” 宋锦莺这时也拔出了短剑,娇声一笑,道:“三公主,难道我们要束手待毙吗?” 那三公主凄厉地一笑,道:“野丫头,你断送了本公主的前途,罪大恶极,本公主对你的惩罚,并非死字能轻轻了决的。” 宋锦莺笑道:“我不相信尘世间还有比‘死’一字,更大不了的事情。” 黄鸿飞这时右手横剑,全部心神已贯注到迎截强敌事上。 奇丑少年曹华,冷眼旁观看到黄鸿飞持剑待敌情形,不禁心头一荡,忖道:“今日之战,绝非一场简单轻易之战,三公主的六位使者,可能要死伤几人,付出相当代价方能解决。” 三公主似乎已察觉到黄鸿飞备战之严密,突听她冷冷轻笑了一声,叫道:“曹华!”奇丑少年曹华,早知三公主会叫自己,闻声应道:“三公主有何吩咐?” 三公主突然柔声说道:“曹华,我知道你的武功很高,但我突然担心你不是他的对手。” 奇丑少年曹华道:“公主之命,曹华赴汤蹈火,死不容辞。” 三公主道:“不行,你不能死,如果你自忖武功不能胜他时,我就不叫你去迎战他。” 奇丑少年曹华,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那使人无法意识出他笑容,是含着什么含意。 “公主厚爱,曹华铭死不忘,为着不使公主失望,曹华只有奋力一战了。” 说着话,奇丑少年曹华举步直对黄鸿飞走去! 蓦地,突听三公主叫道:“曹华,暂且止步。” 奇丑少年闻声停步,同头问道:“公主何事?” 只见三公主莲步姗姗走了过去,问道:“你会不会用剑?” 奇丑少年曹华笑道:“正感没有一柄趁心兵器使用。” 三公主突然由身上取出一个尺余多长玉匣,“铮”地一声,打开玉匣,取出一柄蓝光闪耀,精致美丽的短剑,说道:“他那柄剑,大概是天狼的黄狼剑,锋利锐利,绝非普通兵刃可以应付,曹华,你就以我这柄星河剑对付他吧!” 奇丑少年曹华,双手接过短剑,说道:“蒙受公主百般照顾,曹华若是力战身死,死亦无恨。” 说着,他手持短剑走到黄鸿飞跟前,朗声说道:“我奉劝阁下弃剑束缚,否则将死无葬身之地。” 黄鸿飞冷冷道:“英雄头可抛,血可洒,而志不可失,不可辱,你动手吧!” 奇丑少年曹华朗声道:“那么恭敬不如从命了。” “唰!”剑摇寒星千点,直刺黄鸿飞前胸三处要害大穴。 曹华的武功,黄鸿飞已经领教过了。而黄鸿飞士别三日,曹华却是难以莫测,他满想这一剑,能使黄鸿飞应接不暇,手忙脚乱。 其实不然,黄鸿飞稳若泰山,直待曹华剑锋快贴前胸之际,方才偏身错步,剑走偏锋,似拨带劈,如电反击曹华。 曹华一惊,暗道一声:“糟了!” 唰地一声轻响,黄狼剑剑锋划过曹华肋下衣衫,衣破带血,已伤肌肤,这下使曹华又惊又怒! 大喝一声,曹华掌如雷鸣,打出一股如浪掌风,直撞黄鸿飞正面,接着,右手短剑,精芒暴射,逼攻出了三剑。 他一掌三剑,四招齐出,端的如同狂风骤雨,凶猛骇人。 曹华发动威猛攻势,黄鸿飞也是展开锐厉反击。 刹那问,双方搏斗,即刻进入高潮。 以两人实力而论,当然是曹华渊源深厚,学自正宗武学,不过曹华顾忌到泄露身份,从来没用到少林派绝艺,完全以变化招式迎敌,这样一来,自然打了折扣。再者是黄鸿飞早已抱着拚命一战之心理,搏斗之下,更见神勇。 所以一时间,曹华无法奈何了黄鸿飞。 “六位使者,快去先将叛逆捉下了。”这时三公主发出这道命令! 那分布四周的黑衣蒙面少女,立时短剑出鞘,如同蜂拥一般扑向宋锦莺。 宋锦莺厉笑一声,道:“小鹤,你快夺路逃走,今日一战,已经凶多吉少!” 语声中,宋锦莺一咬银牙,挥剑迎战六柄短剑,她也同样抱定溅血死战决心,固然猛勇如虎,不可小视。 那六位黑衣蒙面少女,虽然皆是女中煞星,但时间一长也奈何宋锦莺不了。 谷小鹤长声一笑,道:“要死,大家都死在一块,师姊,我帮助你来了。” 谷小鹤赤手空拳竟然也加入战团。 绝岭之顶,变成一场混战,剑光闪闪,如瑞气飘雪,蔚为奇观。 这种战斗,时间一久,当然是黄鸿飞这一面,锐气渐失。 首先是谷小鹤受了剑创,血流如注,再来是宋锦莺被六柄短剑,攻得手忙脚乱,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余地。 黄鸿飞看到这种情形,仰首一声壮厉长笑,身子突然脱出曹华剑幕光影中,手握黄狼剑,一招“瀑布匹练”,冷芒疾射向一个黑衣蒙面少女。 “黄鸿飞,不要走!”曹华驾剑拦截追击! 但听一声惨叫,接下一声闷哼! 黄鸿飞剑劈了一位黑衣蒙面少女,他却被曹华左手一拳击中后背。 黄鸿飞咬紧牙关,忍受拳伤,不迎战曹华,转身出剑,又扑向另一个黑衣蒙面少女。 这种拚命战斗,真是骇人勇猛,那些黑衣蒙面少女武功低于黄鸿飞很多,当然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她们在混乱中,无法闪避黄鸿飞杀手剑式,又是一人应声倒地,而黄鸿飞胸部又中了曹华一掌。 这次掌力,震得黄鸿飞五脏六腑波动,气血上涌,呕出一口血花。 “曹华,劈杀宋锦莺和那小鹤。” 三公主冷眼观战,想出了一个毒辣方法,下令曹华舍弃黄鸿飞而取宋锦莺和谷小鹤,这一着,真是使黄鸿飞大骇,喝道:“师妹,小鹤,你们两人快逃,咱们绝对不能全部丧命这里。” 悲厉的呼声中,黄鸿飞剑幻银星,截拒曹华。 “黄兄,局面逼迫我不得不对你下辣手,你瞑目吧!” 说着,他掌剑齐出,刹那问,攻出三掌四剑,七招快逾电光石火的猛攻,使黄鸿飞步步后退。 宋锦莺和小鹤,不但没有听黄鸿飞的话逃走,反而双双扑欺过来,左右夹攻向曹华,松懈了黄鸿飞一时危急。 黄鸿飞看见此种情形,悲恸得虎目流泪,凄声说道:“师妹,师弟,你们不逃,师兄只好独自逃了……” 说着话,黄鸿飞猛地振臂凌空飞起,其实,他并非要跃身逃走,而是驾剑腾空飞射远在三丈之外的三公主。 这猝然突袭,大大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三公主也没想到黄鸿飞突袭自己,只见剑光一闪,冷寒刃锋已指刺到胸前。 蓦在此时,一声震耳欲聋,猖狂跋扈以极的怪笑声,如急雷般传来,一条快逾箭矢的巨大身影,由空而降! 只见他虚空运掌拂击之下,黄鸿飞腾空的身躯,被来人一股巨大的罡气弹震力量,撞得连人带剑,连翻三个筋斗,跃空飞出绝崖边缘。 宋锦莺和谷小鹤如同巫峡猿啼的哀叫声中…… 以及黄鸿飞一声:“师妹” 如同伤兽悲吼,杜鹃泣血的叫声中,随着黄鸿飞身躯骤往无底谷跌落、下坠,而将尾音拉得奇长……奇长,终于消逝于群峰谷底。 无底谷,奇深无比。 黄鸿飞虽然身躯遭受强猛掌力击中尚未昏迷,但他却知摔落无底深谷绝无生存的希望。 他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往下坠,往下坠……心脏、肠胃上翻,欲从喉咙涌出!寒冷,由千万毛细孔侵入,浑身颤抖!风声,如雷贯耳而过,耳膜欲裂! 这是本身所有的感觉,除了这一些之外,黄鸿飞脑海里再也没有另外一丝杂念。 “死!”那当然是一件确定的事情,所以他没有挣扎。 但是一种疾速下降,空气与肌肤摩擦产生窒息和痛苦的感觉,却使黄鸿飞不得不加以挣扎,因他欲求舒适的死亡。 他竭尽力量的提气上冲,要使身躯下降速度缓慢,但怎么样也不能随心所欲。 不知下降了多深距离。不知经过多少时间。黄鸿飞感到浑身一阵奇寒冰冷,鼻孔中疾速穿进两支利箭也似的东西,直射进脑上,接着是呼吸阻塞,以及一种浮力,阻止着他身躯下降。 但是,极巨的高空下坠冲劲,那股奇异浮力,仍然阻止不了他下沉的身躯,就这样下沉,延续了一段时间! 黄鸿飞双脚终于踏着了地面,“咔嚓”一声轻响! 一阵骤痛,黄鸿飞感觉双腿被折断了,却不知断了几节? 非常强健的体魄,使他仍然没有昏迷过去,脑智仍然清醒,猛然他察觉自己就沉坐在水底,而且没有丧命。 这下求生的欲念,掠过他脑际! 黄鸿飞挣扎的往上升,往上浮……他忘记了任何体内骤痛。 终于,他在要呼吸窒息的一刹那,浮出了水面,一股清鲜空气,让他重新恢复了生命、知觉。他张开了很难睁开的眼睛,漆黑,黑得使他看不到近丈东西,只有手上那柄始终被抓着的黄狼剑光,让他看清咫尺的水光。 这是一口潭,或是湖!在他脑海里有此想法。 黄鸿飞自幼便熟习水性,水浪当然不能吞噬了他生命,虽然双腿已然折断,仍有双手可以滑水。 经过半刻工夫,黄鸿飞已游到岸边! 岸边没有沙滩,只有水草,野生杂物,黄鸿飞当然知道这不是海,而是沼泽,他很艰难的跪爬到干燥的地面,心情方才平静下来。 他就坐在细柔柔的草地上,运用黄狼剑光,伸手抚摸察看双腿伤痕,一阵阵的呻吟,由黄鸿飞口中呼吐出来。 经过仔细察视,黄鸿飞双腿共折断了五节,右三左二,骨折处好在都是在双膝之下的小腿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夜,他也无法去搜寻,何况腿伤不能走路,黄鸿飞只能仰卧在草地上,这样亦不致使断腿伤痕恶化。 这一静下来,万般思潮涌上心头。 最先他是回忆着被击落下无底深谷的一幕…… 他知道掌力震落自己的人,是狐狸帮的西方狮王。 现在他真不相信自己掉落无底谷而能生存,但这是活生生的事实,十二万分之一的幸运,无底谷竟有一口沼泽,而自己身躯却幸运地掉落在沼水中。 他活着,不禁令他想起峰顶上的宋锦莺和谷小鹤。 黄鸿飞哭了,哀伤悲恸地哭了! 因为他知道师妹和谷小鹤绝无生理,也许他们已经血淋淋的躺在峰顶,血液凝结,尸骨寒冷多时了。 他低声哀叫着:“师妹!师妹……” 无底谷一片宁静,静得有些阴森、恐怖! 刹那间,黄鸿飞陡然想到自己在无底谷中,是否能够活下去…… 突然,只见天际中陡升两道奇彩! 他再次坐了起来,睁着虎目向四周搜视…… 蓦地,黄鸿飞在那漆黑的夜幕中,发现两点惨绿绿的晶光,远在左侧面十数丈以外盯视着自己。 黄鸿飞以为眼花,用手轻轻摸了一下眼睛,再次凝神投视过去! 两点惨绿色的晶光,正逼视着他。 黄鸿飞不由自主一阵毛骨悚然,心中很快想道:“那是什么东西,山魑精怪,抑或狮虎狼豹?” 漆黑中,当然无法断定是什么怪物。 黄鸿飞心骇之中,右手紧紧抓住黄狼剑,那头怪物,好像看见了黄鸿飞有所举动,不动身躯,突然向上升高起来。 “噢!那好像是人,竟然站起来了!”黄鸿飞心底暗自叫着:“不……那不是人,人的眼睛不是那种颜色,那么是妖精鬼怪啦!” 这下黄鸿飞手掌中泛出了冷汗,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突然怪物身躯移动了,一步一步向黄鸿飞逼近过来。 “好啊!不管它是妖精鬼怪,抑或什么凶残动物,黄鸿飞剑劈你不死,顶多也只是一死而已。”黄鸿飞终于镇静住恐怖、紧张的心情,以待出其不意的一击。 那怪物好像机警异常,已然看出黄鸿飞戒备之情,它竟然停在七丈之外。 这次黄鸿飞已然可以看出那怪物身影,有二条着地而立的脚腿,以及下垂的手臂,高约五尺,十有八九,像似人类。 他们就这般远远僵持,对峙着! 黄鸿飞终于耐不住这种紧张的僵持,轻轻叹息了一声,问道:“阁下是不是人?” 对方应了声,却是一阵“吱吱吱……” 黄鸿飞猛然大悟,那是一头猩猩,狒狒,抑或人猿,此刻他放心不少,但仍然紧抓着黄狼剑,出声说道:“原来是猿兄啦!” 对方仍然吱吱应了两声。 这时黄鸿飞突然感到一阵惊奇,这头人猿似乎极通人性,于是再次发话说道:“猿兄,在下是被人打落这无底谷之中,如果你能够跟我以友相处,就请走近来一点。” 语毕,那人猿吱吱叫了几声,果然移身向前走到黄鸿飞面前近丈。 这次黄鸿飞看清了面前是头毛茸茸,绿珠金睛,高约四尺八九的人猿,貌像不凶恶,眼露智慧灵性。 黄鸿飞身处绝谷,能遇这头人猿,心下当然十分欣喜,当下他将黄狼剑放落身畔,朗声说道:“猿兄请坐,在下双腿折断了,无法施礼相见,尚请勿见怪。” 黄鸿飞天真烂漫,连指带说的对这头人猿谈吐着。 人猿竟然真是懂悟人性,它嘴巴吱吱的怪语一阵,双手抱在胸前,深深向黄鸿飞躬了一礼,就在对面六七尺坐下。 黄鸿飞看到这情形,惊喜万分,霍地他想起一件事。 他想到自己师祖天狼,以及八位师伯、师叔都掉落在这无底谷,他们是不是也和自己一般,幸运的绝处逢生。 由这头能通人性的人猿看来,那是经过人类一番苦心教导驯养,方才有这般懂悟人性的畜牲,想到此处,黄鸿飞轻声说道:“猿兄,在下想请问一些事情,你是否能以摇头和点头式样答复。” 黄鸿飞一面说着,一面以摇头点头做样式。 人猿果然听懂他的话意,吱吱叫着,将头连点了三下。 黄鸿飞首先问道:“请问猿兄,这无底谷中,是不是还有活人居住着?” 人猿不断摇动着头,吱吱怪吼着。 他的答复是没有,黄鸿飞失望的轻叹一声,道:“请问猿兄,那么以前谷中,是否有着活人?” 这次,人猿将头点了三下,表示有过活人。 黄鸿飞凄声叹道:“那人是不是死了?” 人猿听了,点着头,嘴中发出阵阵凄凉、悲伤的吼声。 黄鸿飞看到这情形,知道这头人猿,曾经和那活在无底谷中的人,有一段很长的日子,而人与猿的感情非常深厚。 当然活在无底谷的人,是自己天狼派的前辈们。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人,黄鸿飞沉思了一会,再次问道:“猿兄,在下想知道以前摔下无底谷中的九个人,到底有几人生存过一段时问,现在我用手指譬喻,请你用头点首答复。” 人猿听了黄鸿飞的话,双睛露出一股奇光,凝视着他。 黄鸿飞感到很奇怪,不知人猿眼光,是含蓄着什么意思。 双方沉默了半晌,黄鸿飞朗声说道:“请问猿兄,摔下无底谷的九个人,是否都活过一段时间。” 说着,黄鸿飞伸出九只手指头。 人猿频频摇头示否。 黄鸿飞皱了一下眉,问道:“那么有过八人……七人……六人……” 他由多数顺序说下来,人猿一直摇着头否定,最后黄鸿飞叹道:“这样说来,是只有一个人跟我同样活着啦。” 人猿这次方才连续点着头。黄鸿飞要知道到底是哪一位前辈,幸运在谷中活过一段时间,于是问道:“请问猿兄,那活着的人,是第一个摔下无底谷的人是吗?” 他这次是要由一数,问到九数,哪知语音一落,人猿将头连点。 黄鸿飞惊奇不已,浩声叹道:“这样看来,九位前辈之中,那只有师祖一个人摔下庆幸活过一段时间了,唉!倒不知师祖天狼在谷中,活了多久时间?” 黄鸿飞按指算来,天狼摔落无底谷的时光,是远在五十七年前,那么他老人家尸骨早已腐化不存啦! “唉!以师祖那种盖绝天下的武功,他摔下无底谷,仍然无法离开无底谷,那么自己当然也要老死这谷中啦!” 想到这里,黄鸿飞对于天狼派的门户前途,一片绝望。 叱咤江湖,傲啸武林的英雄幻梦,已经变成流水云烟,永远永远的消逝而去! 在他这阵思潮澎湃汹涌之际,那头人猿突然悄悄离开黄鸿飞而去。 等到黄鸿飞心情平静,发觉人猿离去,不禁大声呼唤道:“猿兄!猿兄!你在哪里?” 声震山谷,回音嗡嗡不绝! 倏地,谷中传来一声呼啸! 啸声余音未落,漆黑的夜空中,飞落下那头人猿。 黄鸿飞看到人猿快逾闪电的奔飞速度,不禁呆愕了一下,忖道:“他的飞行速度,好快啊!” 只听人猿吱吱轻叫着,毛茸茸的双手捧着四枚鲜果,送到黄鸿飞面前。 黄鸿飞见状,知道人猿刚才是去为自己摘取食物,这下黄鸿飞知道无底谷并非是个不毛之地,可能是一个世外桃源。 他轻笑一声,伸手接过人猿送来的鲜果,说道:“多谢猿兄了。” 这时黄鸿飞抬眼仔细观赏那是什么果子,噢!那竟然是蟠蜜桃子,巨大如拳,鲜红娇脆,扑鼻清香。 只看不吃,已知此果非常甜美,黄鸿飞肚中正感饥饮,当下不客气咬了一口,味美香甜,汁如琼浆玉液,人口清凉,沁心润脾。 黄鸿飞连续吃下二只,抬眼一看,人猿像似非常高兴的跳着双脚,黄鸿飞将剩下的两只桃子送到人猿面前,说道:“猿兄,你也吃两个。” 人猿不客气地也吃了。 无底谷其深千丈,浓云层层覆盖遮去了阳光,除非日正中天两三个时辰,是白天之外,大部分时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黄鸿飞好不容易等至隔日的已时尾刻,方才能够看清无底谷的景貌。 无底谷,果然真是一处世外桃源,人间仙境。谷中占地数十亩,野花遍地,细草如茵,林木苍翠。 等候到午时二刻时分,空中浓云已然渐渐消散,黄鸿飞方才看清四面绝壁,高逾千丈,陡峭平滑,飞鸟难度。 这下黄鸿飞真的绝望了,只有老死谷中一途。 他凄凉地叹息一声,抬眸凝视着前面潭水! 这潭水大约有四十余丈宽阔,水清如泉,里面竟然有游鱼,三两跳跃出水面。 鲜果,鱼类,以及野生植物。食的问题,黄鸿飞已经可以无忧无虑。 他面对潭水,凄凉地一笑,忖道:“不知自己哪一生修来的福缘,能够让自己过着这种与世无争,清高闲逸的余生。” 黄鸿飞双腿断折,动弹不得,只有仰卧在原地不动,那头人猿在天光一亮的时候,不知独自去了哪里! 一直到未牌时分,黄鸿飞方才看见人猿由东方树林中跑来,它手中好像又摘了些什么东西。 瞬间,人猿已到面前,原来它手中捧着一把绿色野草,放在黄鸿飞脚旁,“吱吱吱”对他语着,一面用毛茸茸的手指,轻轻在黄鸿飞断骨处摸来摸去! 黄鸿飞心头一动,问道:“猿兄,那些草药,能愈断骨是吗?”人猿闻言不住连连点头。 黄鸿飞这下欣喜不已,赶忙将那堆野草用剑砍碎,然后敷在五处断骨上,果然经过草渣敷贴之后,断骨疼痛发热的情形,渐渐消减。黄飞鸿感慨万端,想不到这样一头畜生这么通人性,这么仁慈、友爱。 他感激地对人猿说道:“猿兄,你对待我的恩情,黄鸿飞至死也不会忘记。” 人猿闻言,欢跃的轻跳着,一面抬着毛茸茸的手臂,向西面指指点点,黄鸿飞不解手式,闷道:“猿兄,那边有什么?” 人猿将头连点,手舞足蹈,嘴巴吱吱轻语,不知在讲什么。 黄鸿飞轻叹了一声,道:“猿兄,我现在腿伤不能动弹,隔日我就陪你去那边看看,便知是什么事情了。” 人猿点首,咧开大嘴笑着,毛手指指黄鸿飞的断腿,那意思说:“不错,你的腿伤,能够早点痊愈就好啦!” 山中无甲子,黄鸿飞暗数着白日黑夜,自从摔落无底谷已经七日八夜。 在这七日八夜里,黄鸿飞并不感到寂寞,除了人猿去摘食物,草药的时间外,人猿都陪他在一起。 他严重的双腿断骨,通常人们需要整月时间,方才能够痊愈,但不知是否人猿摘来的草药奇效灵验的缘故,骨折已经全部接缝啦! 第八日的中午时分,人猿去摘食物回来,一人一猿分食完毕,人猿突然拉着黄鸿飞的手,吱吱语着。 黄鸿飞数日来和它相处,已能由它眼光神色,略懂其意,他知道人猿好像是要带着自己去观赏什么事物似的。 当下随着人猿,轻移着脚步向西面走去。 无底谷的西方,除了野花绿草之外,没有什么高大树木,尽头处就是插天峭壁,黄鸿飞心中暗道:“它到底要带自己去看什么呀?” 豆豆书库图档,chzhj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五章 绝谷逢生人猿助 人猿见黄鸿飞走得那么慢,似乎迫不及待一般,松掉了黄鸿飞的手,纵身如飞也似地奔到峭壁之下站定。 然后,恭恭敬敬地对石壁间跪拜了下去。 黄鸿飞看到这种情形,心头一动,暗道:“莫非那边是师祖天狼葬身之所?” 一念未完,人猿突然走前几步,箕张开毛茸茸长臂按住石壁一推,“隆隆隆……”一阵石门移动声响,那光滑无缝的峭壁,突然露出一个丈二高下,七尺宽阔的洞口。这时黄鸿飞已经尾随而至。 只见人猿推开两扇石门之后,回首扬手招呼黄鸿飞吱吱叫语着。 黄鸿飞心内已略微知道,之内定是师祖法体埋骨之地,当下一整衣衫跟随人猿并肩而入。 这时人猿突然由门侧捡拾起二块打火石,“咔嚓咔嚓!”几声,竞在壁间燃着一支松油火把,漆黑的洞室,登时一亮。 人猿举着火把,很快又燃着了洞壁间三处松油火把,一时间火焰光亮了洞室每一个角落。 黄鸿飞在火光一亮的时候,虎目已看到石头洞之内数块石砌堆而成的平台上。盘膝而坐一个面如槁木死灰的老人,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另外两旁侧坐列着八具骷髅白骨。 黄鸿飞怔了一怔,尚未意会过来那老人是生或死的时候。已见人猿双手伏地,对居中而坐的老人跪拜下地,嘴巴中吱吱乱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经过仔细的端视,黄鸿飞知道老人是具尸骨未腐的法体。 更进一步得知居中的法体,正是天狼派开山祖师天狼,另外八具骷髅白骨,则是自己师伯和师叔们。 黄鸿飞不再迟疑,双膝跪地,伏身九拜,朗声说道:“师祖在上,天狼派第三代弟子黄鸿飞,拜师祖法体。” 他对老人九拜之后,又一一对八具骷髅白骨下拜。 人猿看到黄鸿飞恭恭敬敬对每一具白骨遗体下拜,心中像似非常高兴,“喔喔”轻吼着,待黄鸿飞拜完最后一具白骨,它伸出毛茸茸的手,扶起了他身躯。 黄鸿飞目睹天狼派各位前辈尸骨,心中感慨万千,泪光莹莹蓄满眼眶。 人猿突然轻轻拍着黄鸿飞肩膀,咧嘴笑了一笑,突然绕到平台之后,伸着双臂按住一道石壁边缘,看它非常吃力的推动之下! “轰隆!”一声大震,那道石壁竟然向左面方向移动进去! 刹那间,黄鸿飞发现石洞之中,这道洞壁后面还有洞天。 人猿推开一道四尺见宽的门户后,伸手向壁间取下一支松油火把,招呼着黄鸿飞前来。黄鸿飞很快走了过去,入门一看,只见后面这个洞室,大约与前面洞室一般大小,但是里面却陈立着一道一道石碑。 他怔了一怔,正当猜测不出那么多石碑是干什么的,人猿已经拉着黄鸿飞衣衫走到右边第一道石碑之前。 松油火把明亮的火焰,映照在石碑之上,黄鸿飞发现碑上深深雕刻着字迹。 这下黄鸿飞心神一动,凝眸向字句上看去! “呜呼!不管来者是否天狼派弟子,但一经学习石碑武功,就要视为天狼派弟子,阁下若执意不自命为天狼弟子,就请勿窥视其余各道石碑,切记切记!.天狼派第一代天狼题。” 第一道石碑,就只单记载着这些字句,黄鸿飞看罢,恭恭敬敬对石碑下拜,朗声说道:“禀告师祖英灵在上,弟子黄鸿飞乃是天狼派第二代天狼老人百里扬毒之大徒弟,弟子今后若学得天狼石碑武功,能够脱离走出无底谷,弟子誓以一生岁月,鞠躬尽瘁,为我天狼派门户发扬光大。如果违背誓言,五雷轰顶,刀剑分身,天诛地灭。” 黄鸿飞发现师祖留载字迹后,心中掠起一道希望,要知师祖既然留记本门武功,他老人家定然会想像到学习武功的人,是否能脱出无底深谷之困,极可能他老人家事先早已安排好了。 这座洞室,在人猿连续点燃数支松油火把后,耀如白昼。黄鸿飞迫不及待移目向第二道石碑字迹看去。 只见这道石碑上,密密麻麻,正反两面都雕刻满字迹,道: 天狼派创始于甲午年丁未月,奠基天目山脉百丈峰天狼谷,开山祖师号称天狼,授传九徒为第二代弟子,大徒弟百里扬毒,二弟子…… 创派,无存争霸武林之心,只抱发扬武功之志,拯救万千苍生为宗旨,呜呼! 奈苍海波澜,奇缘巧得上古奇士号称,人间鬼才海子平炼制了九颗归元丹,致使平静的武林陡兴风浪…… 黄鸿飞看到这里,心头猛地一震,暗道:“原来六四年前,师祖跟天下武林间一段恩怨,乃是牵涉于那九颗归元丹,如果不是今日看到师祖亲笔记载,自己对于天狼派和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恩怨,真要被曲解了。” 想到这里,黄鸿飞继续看下去:巧得归元丹,因不明人间鬼才海子平的来历,以及九颗归元珠机密,造访武林各派,因而奇宝流传江湖,引起武林干戈,各门派铁蹄天涯追踪。辛丑年寅月,独力会战中原武林九大派掌门人于百丈峰三日四夜,一招“野狼横飞”适因气血阻闭,而摔落无底深谷。 黄鸿飞看到这里,不禁轻噢了一声,忖道:“据说师祖是被九大门派掌门人击落无底深谷,而事实上又有这么大差异,师祖乃是自己摔落无底谷的。” 他继续再往下看,碑上写道:摔下无底谷,百般挣扎求生,终于庆幸生还,但双腿却已寸断分离躯体,遂告残废,永远无法脱困无底谷悲乎!痛乎!传授九徒,都尚未尽得传授。创派天狼,又尚未完成本派武学大纲,今日困禁无底谷,九位传徒受到树敌的武林道所诛,天狼派将从此毁灭…… 黄鸿飞这时虎目中,热泪潜潜,由这文字上看来,想像当时师祖心情,是多么绝望、悲伤啊! 黄鸿飞拭洒着热泪,继续看下去,道:之猜测,果然奇验而中。无底谷中,一个一个爱徒尸骨粉碎,血洒谷底尘沙,哭泣捡拾亲骨,尚存百里扬毒一徒,亦复何能独存乎! 痛定思痛,绝望而求庇护,以残废余生,搜集数四年武功经验,竭尽心血,将天狼派武功经典刻于十九道石碑之上。 穷尽四十余年心血强记天狼派武功,多至百余种。学者,绝难以有限生命,融会贯通全部武功,故指示学者,只记诵全部经典,专心演练最后七道石碑上的“狼形十三式”。 “狼形十三式”,是穷集天下武林各派武技秘奥,配以野狼习性演变而成,博大深奥,掌剑可运用,习者四年有小成,天狼派武功发扬大有望也! 惜乎!昔年若能贯通领悟“狼形十三式”,天狼派早已领袖中原武林了。 黄鸿飞看完这一段,神色间随着字句,雄心万丈,壮志凌云,不禁不由自主仰首一声龙吟长啸,啸声震得人猿吱吱怪叫,飞跳了过来看着黄鸿飞发呆。 黄鸿飞自知失态,尴尬的一笑道:“猿兄,我太兴奋了。” 人猿闻言,咧嘴一笑,“喔喔”轻吼,指示着黄鸿飞再看这道石碑侧中字迹。 黄鸿飞照他示意再看下去,石碑上记载着:自从摔落无底深谷孤独无伴,有日谷中摔落一猿,性命垂危,经细心医疗,而保住性命,人猿感恩,朝朝服侍,致使绝谷有伴。 赐猿名“出谷”,意示日后有人习得天狼派武功,要出得无底谷,必要得自猿助。 出谷人猿,天性奇异,数四年来习得“狼形十三式”武功,已可称列武林一流高手,尤其它的飞行轻功,独步武林,若要出得无底谷,需要假借出谷人猿的旷绝纵跃轻功,伏壁而上。 暗忖你自习“狼形十三式”之日起,出谷人猿帮你在峭壁间刻槽,四年之内,定可完成出谷之道路工程。 黄鸿飞看完这面石碑字迹,感慨万端,心想:“师祖于甲午年摔落无底谷,至今有五十八年。而师祖生存无底谷有四十余年漫长岁月,那么他老人家是十余年前仙逝的,师祖死后十数年,能够保持躯体不腐,显然已练成金刚不坏之体,唉! 如果自己师父不被伤害,而浑身残废,他老人家定会想办法下来无底谷找寻师祖,这样一来,也不致于使师祖含恨九泉,天狼派也不会落至这般惨状。 唉!难道这是天意吗?注定我要摔落无底谷,继承天狼派的武功吗?” 想到这里,黄鸿飞不禁暗自担心自己,是否能够继承天狼派武功,要知师祖绝代智慧,举世聪明之人,穷尽漫长的七十余年岁月,已无法将武功练至极限,以我之能,岂能在短短四年练成“天狼十三式”。 四年,想到四年岁月,这并不算是短日子。 黄鸿飞暗算四年后,那呻吟于病榻的师父,不知怎么样啦! 师妹以及谷小鹤,又不知生死! 刹那间,黄鸿飞万念汹涌,神智混乱。 渐渐地,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黄鸿飞如波涛的心情,方始平静下来。 如今,黄鸿飞方才正式学习“狼形十三式”,以及背诵天狼派武功经文,一方面,指示人猿从事开工出谷的艰巨工程。 岁月如流水,无底谷没有甲子。 在某一夜亥牌时分,黄鸿飞正凝神锻练“狼形十三式”,突然听到云空中传来人猿的长啸声! 啸声不绝,一阵一阵由高空泻下,刹那间到达无底谷。 黄鸿飞听到人猿啸声有异,已经疾速赶到峭壁下,但见人猿如同电闪一般落至地面。 它双脚人立,手舞足蹈嘴巴吱吱对黄鸿飞猿语着。 黄鸿飞轻轻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人猿兄,你在高兴什么?” 出谷人猿闻言,喉咙中喔喔轻吼,双手连续对黄鸿飞比划着。 “怎么?人猿兄,你说已经完成出谷道路工程?” 人猿将头连点,毛茸茸的手掌搭着黄鸿飞肩头,意思叫他上去看看。 黄鸿飞摇头喃喃自语,道:“难道已经四年了吗?……真的是四年了?” 原来黄鸿飞在无底谷之中,无分昼夜,集中全付心神,苦练狼形十三式,疲倦了,就休息,饿了就饮食,根本就忘记了时日岁月。 他自己也不知道将“狼形十三式”,练到什么程度? 唯一能够清楚记住的.是天狼雕刻于十九道石碑的武功经文,在很早以前,就能背诵得滚瓜烂熟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噢,四年了,既然已是四年啦.那我该离开无底谷了” 就在这刹那间,黄鸿飞脑海里重新幻起天狼谷中的师父,以及生死下落不明的师妹和谷小鹤,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出无底谷。 “唉!人猿兄,明天咱们就离开无底谷。” 念头一定,出谷之心已决。 黄鸿飞回到洞室中,向天狼遗体跪拜,祈祷。 最后他运用掌力,毁去了每一道石碑,关闭了这座石洞。 今晚,黄鸿飞和人猿,就在外面潭畔露宿。 到了次日,已牌时分,无底谷方才天色大亮。 黄鸿飞突然对人猿说道:“人猿兄,咱们走吧!” 哪知人猿却摇动着头。 黄鸿飞一怔道:“怎么?你要留在无底谷。” 人猿点头。 黄鸿飞这下为难了,他可没想到人猿会不愿离开无底谷。 “人猿兄,我师祖早已仙驾西山,而且在下学得他老人家心创武功,师祖心愿已了,当今你应该和我出去闯荡江湖,发扬光大天狼派的门户才对啊!” 黄鸿飞苦口婆心,怎么用言相劝,人猿总是不答应离开无底谷。 黄鸿飞心中非常感动,想不到一头畜牲竟然这般记忆恩德,没有办法,黄鸿飞只得说道:“猿兄,既然你不出去,那我只有独自离开!不过我每一年会来无底谷探望你。” 说罢,一人一猿,眼眶潮湿,依依不舍,停留于悬空的峭壁。 “人猿兄,你不要送了,你下去吧!” 黄鸿飞捷似猿猴,转身向绝壁顶空攀登。 人猿不知是生怕黄鸿飞不慎摔下,抑或舍不得离去,在下面一步一步的紧紧跟随着。 原来这平滑,笔直陡峭的插天绝壁,经过人猿运用那柄黄狼剑,每隔三尺挖了一个槽穴,人登其间,当然不太困难了。 何况黄鸿飞当今武功已非同昔比,指劲如钢爪,只要稍能着力的东西被他一抓,便能攀登而上。 黄鸿飞见人猿紧紧相随,不再管它,独自攀登而上。 瞬间,黄鸿飞和人猿已经登入云雾之中。 雾水湿重,峭壁滑润,黄鸿飞攀登速度稍微缓慢下来。 这插天峭壁,真是奇高,黄鸿飞攀登了半个时辰,仍然登不上顶峰,暗自忖度已然爬过千丈了。 足足花费一个时辰,抬头间,方才看见悬崖边缘小树,这时洞穴刻槽已尽,黄鸿飞暗计相距上面,不过三丈高下。 于是,猛提一口丹田真气,足蹬臂振,“嗖”地一声。 黄鸿飞用力一跃,身躯凌空飞过顶峰一丈有余,当然他不徐不缓,一个翻身腾飞,稳落在悬崖边缘上。 他探头下望,久久不见人猿上来,知它已经没跟上来,当下宏声叫道:“人猿兄,我去了,你要珍重身体。” 洪亮的声音,震得群峰四谷响应,久久不绝。 停了半晌,谷底响起人猿几声厉啸,示意着说:“去吧!你也要多多的珍重身体。” 黄鸿飞站在绝峰之顶,面对那滚滚云烟,直似一场幻梦! 他作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重生人世,重见天日。 山风阵阵呼啸,吹起了黄鸿飞身上几处衣衫,他凄凉的浩叹一声,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座峰顶,并非黄鸿飞摔落下去的那座奇峰,而是北面的对峰。 所以黄鸿飞怀着满腔凄伤,转到那座断肠处的峰崖。景物依旧,青山长在,只是没有了宋锦莺和谷小鹤。黄鸿飞在这里徘徊了良久,终于,悲伤的离开了。当然他是要回返天狼谷。 天狼谷,是百丈峰最高四座主峰,一流溪水蜿蜒环绕,白鹤成群,小鹿白兔闲游,青松翠柏,鸟语花香的美丽幽谷。 天狼派开山祖师天狼,就在谷内一道坡岭上建筑了一座红墙碧瓦,辉煌雄伟的宫殿。黄鸿飞施展似苍鹰飞鹤般绝高轻功,奔至天狼谷天狼神殿。 “奶妈,奶妈!” 黄鸿飞站在广阔的庭院广场中,面对静悄悄神殿,大声呼喊了两声! 奶妈,乃是带着黄鸿飞和宋锦莺长大的奶妈,她是天狼派一个忠心老仆,黄鸿飞和宋锦莺远出在外,天狼谷中就留下奶妈一人服侍天狼老人百里扬毒。 奶妈没有儿女,她将黄鸿飞和宋锦莺视为自己的儿女,更将天狼谷视为自己的家.所以黄鸿飞可以放心奶妈在天狼谷,绝对不会生意外。 黄鸿飞叫奶妈的声音,足可远播出三里之外,但是寂寂的天狼神殿,没有一丝回音,死般寂静。 他心中对于天狼谷,已有一丝不祥之念头,很快的沿着石阶,捷速飞登上大殿,再次沉声叫道:“奶妈” 声音震得大理石堆砌而成的大殿,回音嗡嗡,悠悠不绝。 但是人去楼空,大殿之前廊,灰尘堆积,杂草枯叶满地,黄鸿飞的双眉不禁紧紧皱了起来。 要知在他脑海记忆之中,奶妈非常清洁成癖的,虽然天狼神殿广阔巨大,需众大人工方能整理,但奶妈却是独自一人,每日清扫大殿前后,以及院落住房。所以当黄鸿飞看到大殿廊前杂物尘沙,心内已掠起一丝不祥之凶兆。 蓦地,黄鸿飞突然发现后殿中,似乎有一个轻微的脚步声,正向大殿这边走来,他怔了一怔,停立大殿门口等待。 终于后殿里面,闪出一个中年黄衣冠装道士,肩背长剑,手持一柄拂尘,步履轻快,如行云流水,一看之下,就知这道人轻功火候极深。 黄鸿飞看见了道士面孔后,立刻迎身走进大殿,喝声问道:“阁下是谁?” 那黄衣道士一双精湛的眸子,掠扫了黄鸿飞两眼后,答道:“贫道也正要询问阁下是谁?” 这时二人已都停身在大殿之中,相距三丈开外。 黄鸿飞沉吟了半晌,朗声问道:“道长,可知道这里是什么所在?” 黄衣道士将手持的拂尘轻轻拂了一下,道:“这是天狼谷,阁下这身装束,是不是来自深山野居之地。” 黄鸿飞听到道士半带讥讽之言,不禁抬目望了自己身上一眼,他突然感到暗自好笑。 原来自己一袭蓝色衣衫,已经变成土灰色,而且褴褛破碎不堪,脚下穿着树皮和枯草编织而成的鞋子。 此时大殿之中没有镜子,如有的话,黄鸿飞定然会发现自己面容全非,胡须满面,头发奇长到颈间。 黄鸿飞在无底谷之中,并非没有剃发修面,而是过很长时间方才整饰一次,本来这时候,黄鸿飞应该再作一次整理仪容了。无奈昨夜临时决定离开无底谷,归心似箭,倒忘记了修整头发面容,致使形同山居野人一般。 黄鸿飞哈哈~笑,道:“道长猜得不错,在下正是来自深山野居,失仪之处尚请见谅。” 黄衣道士眼见面前野人,言词间极是有涵养,不禁感到一怔! 黄鸿飞接声说道:“道长既然知道这里是天狼谷,当然知道这座神殿,乃是天狼派之发祥地了。” 中年道人满面猜疑,沉声问道:“阁下到底是哪一门派的人?” 黄鸿飞答非所问,道:“我要请教道长来这里多久了?来时,这座天狼神殿是不是住着人?” 道人轻扬了一下拂尘,道:“贫道已居此殿三年七个月,来时,大殿之中,是两具腐臭的男女尸体。” 黄鸿飞听到这话,脑中嗡的一响,双肩微微摇晃了几下,差点晕倒了下去,这些情形,都看在中年道士跟里。 由这些神色表情中,道士已然知道黄鸿飞身份来历,但见道士突然走前三步,沉声问道:“阁下是不是天狼派弟子!” 黄鸿飞抬起脸,虎目暴射两道棱光,投注在道士身上,停了半晌,才道:“不错,我是天狼派的弟子!”他语音一顿,接下道:“请问道长,那男女尸身,是什么形状的?” 中年道人道:“男的,是位上了年纪的残废老人,女的,是位五十岁左右的妇人。” 黄鸿飞到此时,已经清楚知道师父和奶妈去世了。 “道长可知他们是寿终正寝,抑或遭受意外惨死。” 中年道士道:“贫道来时,两具尸体虽是早已腐烂发臭,但经武林高手详细鉴定,他们死前遭遇掌力震碎五脏六腑而亡的。” 黄鸿飞听到这句话,惊呼道:“他俩老人家是被杀害的?那么是谁杀害他们呢?” 黄鸿飞虎目喷射出骇人的仇恨怒火,看得中年道士心头一震,暗道:“这野人内功似乎不弱,那两只眸子精光逼人……” 中年道人心中思忖着,口里却答道:“阁下要询问凶手,当然只有去问原凶了。” 黄鸿飞这时已知自己身负不共戴天血海深仇。杀害恩师,奶妈的凶手,需要自己去搜寻,而且没有半点凶手可疑线索。 当然要找出凶手的线索并非一朝两日简单的事情,那要运用智慧去搜集资料,仔细的去推敲。 黄鸿飞心情平静下来了,脑海里从头推忖中年道士说过的每一句话,突然黄鸿飞心平气和的问道:“阁下是哪一门派的人,道号如何称呼?” 中年道士轻握着手中拂尘,答道:“贫道出身武当,道号松风。” 黄鸿飞若有所悟的轻喔一声,道:“这样看来,松风道长居留天狼谷三年七个月,乃是接受中原武林联盟指派的是吧!” 这句话,听得松风道人心头一惊,忖道:“他怎会知道我是武林联盟指派的?” 黄鸿飞突然语气加重一点,说道:“道长刚才曾经说过,那两具尸首经过武林高手鉴定,这样看来,当时发现尸身的人,不是道长一人了,那么有几位呢?” 松风道长缓缓答道:“阁下推忖得不错,当日到达天狼谷发现那两具尸身的人,共有三十余人,几乎包括了中原武林九大派的门人。” 黄鸿飞忙问道:“为首的是谁?” 松风道人道:“神州七杰之中的南宫锋老前辈。” 黄鸿飞惊噢了一声,抬头沉思起来,良久良久之后,才又问道:“现在那两具尸骨,道长可知埋葬在哪里?” 松风道长道:“就停尸于后殿一间禅室。” 黄鸿飞闻言突然举步,直向后殿走去! 猛听松风道人喝道:“阁下慢点走!” “唰!”的一声,手中拂尘一挥,挡住了黄鸿飞去路。 黄鸿飞剑眉轻挑,问道:“道长为何阻挡?” 松风道长沉声说道:“阁下自称是天狼派弟子,请报出名号来。” 黄鸿飞突然冷冷一笑,道:“若不报呢?” 松风道长淡淡道:“请随我到洛阳将军府武林联盟总坛,以待发落。” 黄鸿飞嘿嘿的笑着!笑得有点阴森、恐怖! 松风道长心头一凛,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右手缓缓由肩后撤出长剑。 黄鸿飞笑声敛止了,一缕语音,脱唇而出,道:“咱们天狼派,被你们中原武林九大门派,逼迫得走投无路,家破人亡,只剩下我一个长命星,难道你们还想要我命吗?” 松风道长听得脸上动容,说道:“贫道只要阁下名字,并非要你命。” 黄鸿飞森森地笑道:“迟早你们会知道我名字的,道长如果再咄咄逼人,在下可忍不住气啦!” 松风道长乃是武当派佼佼之高手,虽然他已感到面前野人不是凡庸之辈,但他自信能够制服得了,所以沉声道:“阁下如固执不报出姓名,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黄鸿飞冷笑一声,道:“我不相信你能够阻挡我。” 语音一落,黄鸿飞身子微晃,人如闪电惊鸿已到后殿门口。 这种绝高轻功,看得松风道长呆呆站立原地出神,待他清醒过来,黄鸿飞人影已渺。 松风道长手提着长剑,追出后殿,步若行云流水,很快来到一间禅室门口。 只见二具红漆棺木排列禅室之中,棺前双膝跪着那野人。 松风道长怔了一怔,不知自己要如何处置这件事,他就这样举剑把守在门口,经过很久很久的时间。 黄鸿飞站起来了,转身向门口走去! 松风道长喝道:“阁下这般顽固,贫道只好亲自动手啦!” 说着,他剑如飘风,直对黄鸿飞胸部劈来。 松风道长这一剑,并非真劈黄鸿飞,目的是要敌人闪躲,然后出左手擒拿敌人腕脉,以便制伏他。 但是,哪知黄鸿飞对于点劈而到的长剑,丝毫没放在心内,不闪不避,松风道长一怔之下,剑势己尽。 就在这时候,黄鸿飞冷喝一声,道:“撤手!” “咔嚓”一声! 松风道长一声惨叫,腕骨断折,长剑脱手飞出丈外。 这种凌厉、歹毒的手式,快得使人不知道松风道长是怎样折断腕骨的。 松风道长面色苍白,右手扶住左臂,断腕之痛,使他汗水如豆粒而下,脸上肌肉阵阵抽搐。 黄鸿飞像似也呆了,他两道目光,呆呆望着松风道长脉门以下的手掌,软软的下垂着,心中喃喃暗自道:“他的腕骨折断了吗?……那不过是轻轻一击,喔,狼形十三式真的这么厉害、真的这般厉害吗?” 黄鸿飞心灵深处,得意地笑啦! 双眸间,神色中掠起充满希望的英雄色彩。 他满足了,心底处又喃喃祈祷道:“师祖啊,你的心血没有白费,黄鸿飞已经学成狼形十三式了,啊!我要挑战中原武林道,我要打败神州七杰,我要为天狼派扬眉吐气……” 黄鸿飞离去了…… 松风道长也很快的离开天狼谷。 自从黄鸿飞摔下无底谷起 稍事平静三年七个多月的天下江湖武林,又燃起一道武林危机,很快的蔓延整个天下武林。 枫叶飘零,八月天气,已让人略感凉意。 夕阳黄昏,将合肥省道上抹上一笔凄凉,而艳丽金红色彩。 一匹一匹骠健快骑,荡起滚滚尘砂,风驰电掣奔向省城,行人亦是加快脚步而走,显得人们生活在一片紧张、繁闹气氛里。 这时城门外,正有一匹瘦骨嶙峋的棕色马儿,扬着懒散步子,要走不走的直向城门而进。 瘦马上骑士,也像马儿一般懒散、落寞,他坐在鞍上低垂着头,随着马儿“得得”慢行。 “喂!闪开!”一声如雷吼也似地喝声中,但听一阵凄厉马嘶! 这匹正走进城门中央的瘦骑,被后面一辆如电飞驰而来四马飞车,撞个正着。 那匹瘦骨嶙峋的棕色马儿,直摔出三四丈外,倒地而亡。 而那马上骑士却失了踪影,仔细一看,他整个身躯,笔直的躺在车下。 “轧死人了,轧死人了”。 一阵惊呼大叫,吵嚷声中,赶热闹的人们,纷纷围了过来。 那肇祸的四马飞车,也停了下来,跳下两个身躯健壮的车夫,齐齐俯身探视车轮下受害者。 哪知四轮之下的那人,正自睁着一双精亮眸子,由车底细缝中,偷看车中人儿。 这一下,使那两个大汉车夫勃然大怒,吼声喝道:“匹夫,你看什么?” 两人出手如电,猛向那车底下的人抓去。 可是,但听车夫二声哀叫,他们感到手腕一阵骤痛,齐齐缩了回去。 这时才见到车底下的人,懒洋洋爬了出来。 那两位壮汉车夫,缩回手腕之后,察视没有一丝伤痕,不禁互相对望了一眼,出声对那剐由车下钻出来的人儿,骂道:“你是想死吗?怎么那般无礼挡拒咱们小姐坐车。” 在旁观看热闹的人们,听到那受害人被辱骂,不禁暗暗替那人叫委曲,但是那些善良的老百姓,目睹那两位大汉,气虎虎,剽悍之色,亦不敢多管闲事,静静观看变化。 这时受害人,轻伸右手拍打一下满身灰尘之后,说道:“我的坐骑呢?” 这一问,两个壮健大汉呆了一呆,答不出话来。 是旁人大声说道:“死了,那马儿被撞毙啦!” “喂!你要让他们赔。” 观热闹的人,你一语,我一句,顿时一片嘈杂。 此时马车中的人,开口了,一缕娇滴滴女人语音,问道:“外面怎么啦!” 两个壮健马夫闻声,急忙恭身说道:“眉娥大姐,小的不慎撞毙了人家坐马。” 他们语音刚毕,突然车窗布幔一掀,探出一张非常娇丽、甜美的脸儿,她手中拿着一锭雪亮亮的银子,说道:“喂,这是十两银子,是咱们小姐赔你马儿的,你快拿去走吧!” 要知在这时候国泰民安,物价便宜,十两银子足够购买二匹壮健蒙古大马,旁观的人不禁暗暗为受害人庆幸,赚了一笔大钱。 那受害人,这时突然转过头来。 那叫眉娥的少女,看清了他面容,皱着眉头,说道:“是你!” 原来这个受害人,乃是一位身着蓝衣长衫,体材修长,面目皆被卷曲胡须遮掩的怪人,他腰间佩了一柄黄色狼纹皮鞘长剑,形态有点不伦不类。 蓝衣人看了那眉娥少女一眼,突然咧开嘴,露出一排雪白而整齐的牙齿一笑,道:“你还记得我吗,嘿嘿,姑娘应该多加十两银子才对啊!” 他的要求,使那眉娥少女脸上泛起一阵红潮,嗔声道:“你那份长相,死也记得你,这边马路中心,人口繁杂,你要多十两银子,跟我们去拿就是。” 说完话,她也不待蓝衣人答话,拉上布幔,在里面叫道:“没有事啦,赶快开车。” 那两个壮健大汉目见眉娥少女和蓝衣人似相识,对望一眼,跳上车辕就要驾车驰去,猛见蓝衣人一个闪身,落坐在车辕一边,说道:“你们两人瞪着眼干什么?我的马儿死了,你们总该送我一程,何况赔我银子,还没有取呢。” 赶车的壮汉,冷冷哼了一声:“嗨!”马车急速向城中心驰去! 合肥乃是省城,自然热闹非凡,道路宽阔,这辆马车~直驰过北中心,向城南门左角转弯,停在一座巍峨大院前面。 这座大院气派非凡,院门前石阶九级,两旁各蹲坐一只石狮,红漆大门大开,更有二个门丁把守。 “小姐驾到,小姐驾到……”阵呼喝声,由车辕上右面那个马夫传出,然后由门丁接应而入! 那种高贵气派,真使人侧目。 此时马车中,响起那个眉娥少女的声音,道:“喂!你可以下车啦。等会我吩咐门丁拿来二十两银子给你就是!” 她这番话,当然是对那位蓝衣怪人说的。 蓝衣怪人哈哈一笑,跃下车辕,干脆就在石阶边缘一坐。 这时马车,直对大院旁门直驰而入,“轰”地一声,旁门又紧紧关住。 蓝衣怪人在马车窜入旁门的时候,突然站起身子,绕着院墙,快捷如风来到后院,一纵身跳上一株白杨树上,张着一双明亮眼睛向院内搜视 果然那辆马车一直开到后院! 后院之中,这时早有十二个青衣婢女,环列院中等候。 除了那十二个婢女之外,又有一位年约六旬的老尼,手持一支黑黝黝的龙头拐杖凝立院中,双目微微闭着。 蓝衣怪人看到这情形,怔了一怔,暗自忖道:“那老尼姑是谁?看来武功非常精湛啊!唉!也许我要失望啦……” 他的念头未毕,突然听车内响起那眉娥少女的声音,娇脆说道:“小姐,咱们到啦!让我扶你下车。” 只见那二个车夫,首先闪退一侧,车辕布幔一掀,一位长得非常美丽的红衣少女,挽扶着一位绝色佳人,缓缓走下车辕。 红衣少女和绝色佳人一下车,她们都看到了那老尼姑,但听绝色佳人轻啊了一声,一缕恍似黄莺出谷,非常美妙、婉转的语音,脱口而出,道:“姑妈,你老人家久等啦!请受小女一礼!” 那老尼姑看到绝色佳人出现,双眸启开,露出一道骇人神光,赶忙迎身过来,伸手扶着绝色佳人下福的身躯,笑道:“孩子,你的身体不好,免此俗礼了。” 在那院墙之外白杨树上的蓝衣怪人,此刻双眸神光涣散,身躯微微一阵颤抖着,心内暗暗自语着,道:“果然不是她,果然不是她,唉!一切希望又幻灭了……” 他这时好像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偷看那绝色佳人的姿容,原来他心目中就只有一个人,长得比任何人美丽。 他由很远很远的西湖,追踪这绝色佳人到达合肥,目的是欲睹绝世佳人面目。因为在西湖,他惊鸿一瞥 看到那绝色佳人,有几分像他心目中所要寻找的伊人! 所以他追踪而来,如今他的希望幻灭了。 虽然这绝色佳人的美丽,可以弃天下间最美丽的娇娃,但他却是无心观赏。 就在这时候,“嗤嗤嗤地”一阵暗器风响,三缕细如牛毛的梅花针,疾速向白杨树上的蓝衣怪人射到。 一声闷哼,蓝衣怪人由三丈高的白杨树摔落下来,直滚翻向院子内墙角。 在这刹那间,院子中,十二位青衣婢女和那两个车夫壮汉,行动非常迅快,齐时向这边围扑了过来。 他们快,但由树上跌落的蓝衣怪人更快,只见他身躯一贴地面,突然如同猛虎一般,由地面上跃起,飞越过猛扑上来人群头顶。 “嗖”地一声,他就站在绝色佳人和那红衣婢女,以及老尼姑的前面。 那红衣婢女生怕别人伤害到绝色佳人玉躯似的,一闪身,横挡在绝色佳人前面,那种紧张情形,看得蓝衣怪人震惊一呆。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双方都看清了面目。 首先听到那红衣婢女,吃惊呼道:“又是你。” 蓝衣怪人哈哈一笑,道:“我怕你们赖帐了,所以追踪到后院来。” 这时院子中,最是吃惊的,并非红衣婢女抑或绝色佳人,而是那手持龙头拐杖的老尼姑。 原来那三枚梅花针,乃是她发射出去,可是当她由头到脚,仔细看过了蓝衣怪人每一处衣衫,没有发现一线针缝,她真的太惊讶啦! 要知放眼当今天下江湖武林,没有几个人能够逃避过她的三支梅花针,而眼前的人却逃过了。 “眉娥,这人是谁?” 老尼姑沉声的问道! 红衣眉娥闻言,非常恭敬的说道:“禀告老师太,他就是马匹在城门口被咱们马车轧毙了,而跟着前来,要咱们赔他银子的陌生人。” 眉娥少女解释得这么清楚,老尼姑似乎不相信,脸色一片冰冷,沉声说道:“眉娥,你的话是事实吗?” 眉娥道:“婢女怎敢欺骗老师太,何况小姐也知道这件事。” 蓝衣怪人突然呵呵一声轻笑,道:“其实一匹马儿,也不值多少钱,我不让你们赔就是了。” 说着,蓝衣怪人转头举步就走。 “站住!” 倏地一声冷喝,人影一闪,那老尼姑手持龙头拐杖挡住蓝衣怪人去路,然后冷冷地说道:“阁下能够避过我三枚梅花针,身手确是不凡,请报出名来再走不迟。” 蓝衣怪人咧嘴一笑,道:“咱们素不相识,何必报名呢?” 老尼姑面色一沉,喝道:“眉娥,快将小姐带退一旁。” 不用她呼喝,十二位青衣婢女和那眉娥,已然簇拥着那绝色佳人退到一处假山之侧,静观演变。 蓝衣怪人呆了一呆,暗道:“这老尼姑,这般紧张干什么?” 想罢,他又是咧嘴笑道:“老师太,请勿着急,在下绝对不会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 那老尼姑突然冷涩涩地说道:“贫尼在这里,也不会让你放肆。” 蓝衣怪人这下可呆住了,聪明机智的他,看到老尼姑这种气势,已知一场麻烦眼看无法避免啦! 既然如此。他将心情平静下来,语气一沉说道:“老师太,在下已将话说明白了如果不作谅解,那也无话可说啦!” 这句话,说得很明白,老尼姑若不让他走,要怎么样,他可以悉听尊便。 那老尼姑可能自视武功绝高,足够制服对方,抑或是什么另外原因。她沉着脸,说道:“很简单,你将名号报出来,否则休想离开这院子半步。” 蓝衣怪人阴恻恻地冷笑,道:“在下若随便报一个名号,老师大可知道真伪吗?” 这句话,听得老尼姑眼光中露出一丝杀机,道:“灭绝师太向来不容忍后辈小子这般放肆,你只有自认霉运了。” 说着,“呼”地一声她手中那支龙头拐杖,一招“横扫千军”挟带起一道劲风,平腰向蓝衣怪人扫去。 两人间隔不过六七尺,这一出招,速度非常绝快,杖影一闪即至,旁观的众人,心想蓝衣怪人绝难躲过这一招。 哪知事实不然,蓝衣怪人惊骇地轻唤了一声,身如一片棉花,随着凌厉杖风跃起,翻了一个跟斗,落在近丈外,说道:“老师太原来是神州七杰中的老四,峨嵋派九指神尼灭绝师太啊!哈哈!失敬失敬啦!” 他语音中,生带着一缕轻蔑、卑视之意。 九指神尼灭绝师太,被蓝衣怪人连带门派都叫了出来,像似感到一愕,没有再攻出一招.只有将双眸仔细再打量蓝衣怪人几眼。 丰富的江湖经验见识中,她无法由蓝衣怪人外表与装饰中,认出对方的身份来历,所以她不禁感到又惊又怒! “很好,你既然认出了老尼,还不赶紧跪下受缚吗?” 蓝衣怪人听了话,笑了。他笑得有些滑稽,又有点阴森! “小子,你笑!老尼等会让你哭!” 九指神尼喝着,手持着龙头拐杖,快如电火,疾向蓝衣怪人胸上点了过去。 像灭绝师太这种绝代武林高手,举手投足,皆足以制人于死地,因此出招平淡无奇,但却皆是最凌厉的杀人招式。 蓝衣怪人倏地面容一敛,不闪不避,双目一瞬不眨,目注拐杖。 九指神尼灭绝师大可没想到对方会不闪不避,这不正中了她下怀,双臂运劲,直冲中宫洪门。“咳”地一声,蓝衣怪人猛地微一偏肩,双手如同灵蛇缠棍子一般,竟将那支拐杖缠了个结实。 “嗨”地一声,九指神尼运出七分内力,想要挑震起蓝衣怪人整个身躯,哪知内劲弹出! 蓝衣怪人有如老树盘躯,整个身子凝立原地。 这一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方才感觉遇到了平生劲敌,她真是又惊又怒,又第二次运贯十成内力弹震过去! “咔嚓”一声大响!人影分飞! 九指神尼灭绝师太,如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退出三四步,双手握着一支折断的拐杖。而那蓝衣怪人整个躯体,却被弹震到高空中,然后落到二丈开外,手中也持着另一端拐杖。 这种绝顶高手内力火拚,竞将一支精钢打铸的拐杖,生生折断,不禁使在旁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蓝衣怪人冷冷地轻笑了一声,道:“好功力啊,好功力!神州七杰九指神尼灭绝师太的功力已领教了!” 说完,他突然将手中半截拐杖丢在地上,转身一跃,飞到院墙下,再一个纵身出了院外。 九指神尼灭绝师太,没有再拦截和追赶,她呆呆望着手中拐杖出神,过了良久良久的时间,方才听到她凄凉的一声叹息! 喃喃自语道:“老了!灭绝师太已经老了……” 只这短短的简单两句话,让人可以看出她是多么好胜,多么凄伤!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悲叹人老无力了! 要知九指神尼灭绝师太,四十余年来,一支龙头拐杖打遍大江南北,不知折败了多少英雄好汉,已养成她一种武林无敌手,目空一切的傲气。而今日她手中拐杖,却被一个默默不见经传的陌生人折断了。 这种打击,对一个一生从没有受过挫折的人,是如何的巨大啊! 突然听到那绝色佳人,美丽娇柔的语音,叫道:“姑妈,你老人家并没败于那人手下啊!” 九指神尼惨然一笑,道:“瑶儿,你怎么说姑妈没有败呢?” 绝色佳人道:“姑妈运内力震伤了那人内腑,只是他内功很精湛,外表令人看不出来而已,虽然那支钢铁拐杖断折,但是姑妈自家内力震断的啊!” 绝色佳人这番话,说得灭绝师太一阵愧疚,而她仍然轻轻叹了一声,道:“瑶儿,你没习武功,怎能看出那人已经受创。” 绝色佳人道:“瑶儿虽然不会武功,却能观察于微,分判双方武力胜负。” 九指神尼灭绝师太,望了绝色佳人一眼,慈祥的柔声道:“瑶儿,你的智慧与判断能力,乃是天下间第一人。今日中原武林九大门派,聘请你前来中原,就是要借重瑶儿超人的智能,歼灭狐狸帮群魔,挽救武林千万苍生,今日那个人的出现,姑妈突然感到事态严重起来。 为着武林未来命运着想,以及瑶儿身躯安全,姑妈决定飞书洛阳将军府,派来高手护送瑶儿,由合肥到达将军府。” 绝色佳人似乎现在方才知道自己任务,轻啊了一声,道:“姑妈,瑶儿凡庸俗女,怎能担负起这份大任呢!” 九指神尼灭绝师太,微微一笑,道:“瑶儿,你不要谦虚啦,当今天下武林中,有谁不知道崆峒山孕育出一个瑶池仙女!三岁之幼龄,能诵四书五经,七岁能出语成诗,十岁之内,深诣兵法布阵之术,十六之年,学尽河图洛书,奇门遁甲,天文地理,博学多才,罗尽天下间之奇奥,堪称古往今来第一位奇女呢!” 绝色佳人听到这番称赞,双眉不禁深深蹙了起来,幽幽说道:“姑妈,你这般夸奖,真使小女汗颜,要知天下间尽多是奇人异士,我一个凡尘弱女,怎敢尊称天下奇女子呢!” 九指神尼笑道:“好啦,好啦!姑妈不再多说就是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一顿,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唉!瑶儿,你唯一缺点,就是脆弱的玉体,姑妈真担心你忍受不住长途跋涉之苦,你还是随姑妈快点进入内院休息吧!” 这时绝色佳人已在九指神尼,和红衣婢女眉娥等人簇拥之下,缓缓向院落中走去。 夜色朦朦,这座大院前门巷道,孤独走着那位蓝衣怪人。 他凄凉的叹息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唉!神州七杰之成名江湖武林,真非陡负虚名……想不到那老尼姑的内功那么精湛……凭我今日的功力,能够战胜神州七杰吗?” 接着,他不禁暗暗地摇了摇头,道:“不能,绝对不能,听说降龙一掌震五岳,崆峒奇侠郁仙居的武功,较之九指神尼为高,尤其七杰之首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听说已练到玄奥绝境,当然我不能战胜神州七杰了,唉……既然不能,那么我只有再回深山苦练四年吧……” 蓝衣怪人连声叹息着,灰心与失望充满心胸。 原来这位蓝衣怪人,不是别人,他正是由天狼谷重出江湖武林的黄鸿飞。 黄鸿飞自从在天狼谷天狼神殿创伤武当派松风道长之后,立刻探查师妹宋锦莺和谷小鹤的生死。 一个月来,宋锦莺和谷小鹤的音讯,有如绝迹人间。 要知唯一能知两人下落生死的信息,当然寻找着狐狸帮中的三公主等人,可是狐狸帮的人迹何处,有如泥牛沉海。 茫茫天涯,何处寻找狐窟呢? 有一日黄昏他来西湖,突然在一艘游艇之中,惊鸿一瞥,一个女人像极宋锦莺,因此由西湖追踪到合肥…… 绝色佳人竟然不是师妹宋锦莺! 黄鸿飞重出江湖武林,有两个心愿! 第一,是很快知道师妹和谷小鹤的生死,若是死了,当然替他们雪耻复仇…… 第二,便是打败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代表人物一神州七杰,重整天狼派门户,发扬光大,渊源流传。 当今第一心愿,犹然茫茫不知所踪,第二个心愿,在他和九指神尼灭绝师太交手后,不禁感到心灰意冷。 原来他感到九指神尼在神州七杰之中,不过只是第四高手,而她的功力却已达到自己伯仲之间,那么自家怎能抵抗神州七杰之联击,以及盛传武功最玄奥的少林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呢? 其实黄鸿飞的观念错了,要知一个人的内功修为深浅,最主要是时间的长久,他不过是一个二十七岁的年轻人,以时间和成就比较,黄鸿飞已经远远超过武林中人的进境常规。 何况他和九指神尼交手内力,根本就没有遭遇到败北,也没有激发他潜在的内力。 要知他在无底谷之中,所苦练的,乃是狼形十三式。 这种奇绝天下的武功招式,唯一精奥之处,便是能够补助功力的不足,一发之力能够超逾原有的二倍功力。 黄鸿飞重出江湖以来,除了在天狼谷一击重创武当松风道长,用出狼形十三式之外,就没有再展示出这种武学一招半式。 心灰意冷之下,黄鸿飞打算重回无底谷 念头刚刚泛起,黄鸿飞突然抬头看到一个青衣女子站起面前三丈! 靠近街上的灯光映射进这胡同小巷,使人可以清晰看到对方脸面,何况黄鸿飞的眼力,三年七个余月的无底谷生活,已让他练成异与常人夜眼。 只见青衣女玉臂环抱一只瑶琴,香肩又背着一柄古剑,秀发披肩,肤色如雪,柳眉凤目,似乎蕴藏者一股无穷威严力量。 黄鸿飞心底下暗自震惊叫道:“神州一凤!想不到她来了!”这时神州一凤单飘香,双眸投注在黄鸿飞身上,由脚到上,又由脸上到他腰间佩系的那柄黄狼剑。 黄鸿飞惊骇道:“她能认出我的面目吗?” 蓦地,神州一凤单飘香开口问道:“请问阁下是由哪里而来?” 黄鸿飞没有答话,也没哼半声。 神州一凤双眉微挑,道:“阁下是来自何方高人,敬请能够赐告。” 黄鸿飞知道自己一出声,单飘香定能由语音认出自己,因此,仍然不敢吭声,故意装聋作哑。其实,他的脸目根本就没有聋哑之状,怎能瞒过神州一凤锐利的眸子呢?突然看到她逼近了几步,沉声说道:“你的脸形长相,早在十余日前,已有人传至洛阳将军府,现在我请教阁下,是不是来自天狼谷?” 黄鸿飞听了这话,心头一凛,暗道:“糟啦,我没有击毙武当松风道长,真是大大不智之举!” “哼哼哼……”突然他鼻孔中响一阵阴恻恻冷笑,道:“这是城内胡同小巷,一经动手,惊世骇俗,有事咱们何妨到城外解决。” 黄鸿飞故意将声音,压得非常低沉苍老,听得使神州一凤双眉紧皱,当然她也听出对方故意乔装的。 单飘香淡淡道:“很好,那你带路吧!” 黄鸿飞不再答话,转身向前走出小巷,直对南城门走出。 城南依山,地处较为僻静,他们走出城外,立刻展开脚步,走过城外零星住户,黄鸿飞方才慢下身子,停在一株大榕树下。 后面的神州一凤也紧隔三丈,站定了身躯。两人暂时都保持住沉默,四道目光交射,气氛显得非常肃穆。最后还是神州一凤打破沉寂气氛,问道: “阁下真是天狼派的门人吗?” 黄鸿飞压低着语音,道:“天狼派树仇天下正邪武林道,不知有哪一人胆敢冒着性命安危,而自称是天狼派的门人子弟?” 这句话,明里虽然正确表示自己身份,弦外之音,却隐含着一股怨怨不平忿怒,与英雄威武不屈的精神。 神州一凤单飘香沉吟了半晌,才道:“这是武林间自然演化,并非天狼派触犯人怨。” 黄鸿飞涩涩一笑,道:“好啊,好个武林间自然演变,其实古往今来,何尝不是强者弱食,战胜为主,失败者为寇啊!” 神州一凤不理他恨世嫉俗的话,缓缓说道:“其实最使我不明白的,天狼派已经断绝传代,怎会留有……” 说到这里,倏然而?!?br />  黄鸿飞森森一笑,道:“中原九大门派,向来讲究斩草除根,你不妨出手将我斩尽杀绝,永除日后无穷后患。” 他这番话,使神州一凤脸上掠过一缕杀机,但一闪即逝,瞬息又恢复平静之容,说道:“你折断松风道长一只腕骨,仇嫌似乎已结,但我武林中人仇恨。宜解不宜结,只要你说出充分的理由,我便于此走了。” 黄鸿飞这时知道神州一凤没有认出自己,今日岂是值得跟她一战? 神州一凤单飘香,在黄鸿飞心目中并无恶感,反而他欠她数次救命之恩,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自己怎能伤害她呢? 不过,回头一想。自己的心愿,是折败神州七杰,为要了却这桩心愿,迟早必要跟他们一决雌雄,何不假借这机会试探试探神州七杰每一人的武功呢!这样一来,日后对于战胜七杰不是有莫大帮助吗? 念头一定,黄鸿飞冷冷一笑,道:“还有什么充分理由可说呢?你要走就走,不走就动手吧!” 这种充满挑战气氛的语言,如何能使神州一凤再忍受下去,她脸上笼罩上一层寒霜,说道:“阁下这样态度,分明是寻咱们霉气而来,既然你自恃武功盖世无敌,我就领教领教看看吧!” 说完话,神州一凤突然走到榕树之下,将怀抱中的瑶琴放在树边,缓步再走出面对黄鸿飞而立。黄鸿飞冷涩地说道:“你最好不要心存轻敌,要知高手相搏,势在占住一分先机,所以我请单女侠亮出长剑吧!” 神州一凤听了黄鸿飞这种事先警告之言,不禁呆了一呆,暗道这人到底是谁,由他双目神光之中看来,内功似乎已臻绝高之境。 单飘香为着神州七杰身份,淡淡地说道:“高手相搏举手投足,足以制人死地,兵器不用也罢,你如果惧怕战败,不妨亮出兵刃。” 黄鸿飞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那我们就赤手空拳搏斗几招吧!但还是再次警告单女侠,最好拿出兵刃,否则以你们神州七杰的身份,败下阵来,可是非常难堪的。” 神州一凤脸罩寒霜,道:“以神州七侠的身份,对敌江湖无名小卒更是不屑妄动兵刃。” 黄鸿飞闻言脸色微愠,道:“不错,我是江湖无名小卒,但总有一日,你们要阴沟翻船。” 神州一凤道:“废话少说,你出手吧!” 黄鸿飞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他身躯倏然弯腰一蹲,弓弹而起,势如恶犬扑食,其状凶猛,速度绝快,三丈距离一射而至。 神州一凤看到黄鸿飞这一扑,脸色骤变,低声叱喝道:“来得好!” 玉掌微抬,一股内家劲气,已直迎过去! 黄鸿飞呵呵一声轻笑,猛扑的身躯,突然凌空一摇,扑去方向转变,双掌笔直如剑,戮刺单飘香左侧肋间要害。 这种凌空转移身形,闪避攻击的身手,确实使神州一凤震惊不已,她知道遇到空前高手。 猛地,她莲步轻抬,向旁侧跨前一大步,头也不回,呼呼甩臂拍出两掌。 哪知掌势击出落空,更不见了敌人身影,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正要纵身躲避,背心却被一只手掌轻轻按了一下,使她跌出两步。 她转首过来,却见敌人正站在七尺之外,嘿嘿嘿……发出一阵极是得意且面带轻视的冷笑。 神州一凤这时真是又惊又怒,一声不响,伸腕撤出肩后长剑,振腕一招,“海市蜃楼”荡起千点寒星,疾向黄鸿飞头上罩去。 黄鸿飞呵呵一声轻笑,道:“在下早就警告过你,你却不相信……” 语声中,他肩头微晃,闪出一步,出手如电,由一个极端诡异的角度,疾向神州一凤长剑抓去。 这种诡异绝论的招式,使人防不胜防,神州一凤连续出招遭受控制,使她忿怒异常,叱喝一声,右剑回撤,左足曲腿弹出,直踢小腹气海要穴。 这一腿出得太玄妙啦,但敌人却仍然避了开去,右手由抓下切,逼得神州一凤又居于被动地位。 神州一凤真正感到对方,确是平生罕见高手,今夜若不展开绝技,势必折损七杰的声威。 想至此处,玉腕弹送,已然展开昆仑派分光雷风剑法。 这种剑法,乃是昆仑派三大绝学之一。剑招出手,雷声响动,快如电光石火,唰唰唰,以快为主,刹那间,攻出八剑。 如此一来,她总算将黄鸿飞逼人的气势镇压了下去。 虽然如此,黄鸿飞在剑光影幕中,还是野狼的很,时时施出那种奇诡云种的招式,逼得神州一凤不得不撤招退让。 眨眼间,二人已经交手二十余招。 在这一阵搏斗中,神州一凤发觉敌人根本没有出全力,完全是在嬉戏愚弄自己,有时对方猝然攻出一手奇招,本来可以连环骤下辣手,但对方却没有这样作。 他只是一招而止,然后让神州一凤从容攻出剑式救助,这种情形,更加激起单飘香的杀机。 蓦地,她剑式突变,唰唰唰,三剑连环出手,光如潮浪涌云,若点似劈,直取黄鸿飞全身要害大穴。 黄鸿飞知她已经动了怒,这三剑,招式凌厉,无懈可击,他只有往后闪跃一途,身随念转,黄鸿飞人已到一丈开外! 但是,他哪里知道神州一凤这连环三剑,目的就要使敌人后跃,而让自己施展最厉害的昆仑剑术“七步流红分心剑”。 但见神州一凤突然身躯离地弹起,双手握剑,恍似驾剑而飞,直对黄鸿飞分心戮刺去。 昆仑派这种“七步流红分心剑”练至绝高之境,便是最极上乘剑法“御剑术”,十丈取人首级,有如探囊取物。 黄鸿飞见单飘香驾剑缓缓飞来,其实却是绝快无伦,他脸色骤变,一声龙吟轻啸,身躯也凌空而起,直对神州一凤剑光平飞迎去! 这是决定性的一招接触! 正是狼形十三式的“野狼横飞”,对昆仑派“七步流红分心剑”。 这二招绝技,早在一甲子前,天狼已对昆仑派前代掌门人拚闯过了! 结果是,天狼中途气血不顺,摔下无底谷,饮恨而终。 但这次 只见两人身形由平飞迎刺,而变成脸对脸,身贴身,紧紧互撞在一起。 神州一凤的长剑由黄鸿飞腋下穿过,血影飞洒,长剑飞射出七丈开外! 而神州一凤却一声闷哼,娇躯被弹出三丈开外,倒卧地上不见起来。 然后看见黄鸿飞双脚轻轻跳落地面,腋下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衣衫。 他不顾自己受伤流血,惊啊了一声,很快走到单飘香面前,急叫道:“单女侠!单女侠!” 他惊急大叫了数声,哪知单飘香双目紧闭,面如白纸,胸部呼吸完全停止! 这下黄鸿飞悲痛一顿足,大叫道:“黄鸿飞啊!黄鸿飞,你竟然杀害了你的救命恩人……” 说到这里,他张臂抱起了神州一凤的娇躯,泪水如泉而涌。 他做梦也没想到,“狼形十三式”威力那么歹毒、恶狠! 他发誓要打败神州七杰,却没有打算杀害他们,尤其是神州一凤单飘香,任是怎样,自己也不能伤害到她一根毫毛。 如今她却死了,被自己杀害了! 大错既然已经铸成,那我要怎么办? 当然不能让她尸骨暴露荒野。 那么将她葬了,或是将尸首运回昆仑山! 蓦地,黄鸿飞怀抱着她身躯,如电也似的向合肥城奔去! 天色不过刚是亥时初牌,城门行人众多,黄鸿飞奔到城南翻越城墙而入,抱着神州一凤来到那座巍峨大院。 但见院门已经紧紧关闭着,黄鸿飞走过那两只石狮,抓着门环轻轻扣打了三下,过了半晌,里面响起一缕语音,问道:“是谁?” 黄鸿飞沉声说道:“九指神尼灭绝师太在吗?” 里面的人没有答话,“依呀”一声,院门已然打开了半扇,走出一个门丁,另一个站在门内,他抬头看清了黄鸿飞面容,又将眼光投注在怀抱中单飘香身上,怔了一怔道:“你找师太有什么事?” 黄鸿飞沉声说道:“她是神州七杰的神州一凤……” 黄鸿飞话还没说完,门丁冷冷一笑,道:“神州一凤怎么样啦!哼!单女侠随身武器标志,乃是一口瑶凤琴,我劝你还是不要自找苦吃,趁早离开这里。” 黄鸿飞闻言轻轻啊了一声,记起单飘香随身所带的一柄长剑和那口放在树头旁的瑶凤琴。他抱着神州一凤转身走了二步,又转过头来,说道:“她已经死啦!我是送尸首来的,你们赶紧进去通告灭绝师太一声。” 那门丁听到怀中的女人是死尸,怒声喝道:“快走快走,你将死人抱来这里干什么?” 说着,他伸出右手去推黄鸿飞肩头,哪知黄鸿飞身躯有如泰山那么稳定,门丁用尽吃奶力也推不动他分毫。 黄鸿飞冷冷说道:“你们再不去通告灭绝师太,我可要自己进去找她啦!” 语音刚落,猛地传来一缕娇脆的声音,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啊!” 只见红衣人影闪动,一位娇小玲珑的红衣婢女,轻飘飘飞落在门口,她那双精光闪闪的杏眸,一看到黄鸿飞吃了一惊,说道:“又是你。” 黄鸿飞轻轻叹息了一声,道:“眉娥姑娘,她是神州一凤单飘香,在下将她尸首抱来这里,委托灭绝师太将她运回昆仑山。” 红衣婢女眉娥听了黄鸿飞的话,急问道:“她是单飘香女侠吗?” 问着,她已经伸手抱过神州一凤的身躯。 黄鸿飞叹声道:“不错,她是神州一凤,不信你可以抱她进去让灭绝师太辨认。” 其实不用黄鸿飞说完,红衣婢女眉娥已经很快抱着神州一凤身躯向里面直奔。 要知道这是一件大事,堂堂名震天下武林的神州七杰的六侠神州一凤单飘香被杀害,那是一种多么震惊江湖武林的事情。 黄鸿飞望着红衣婢女进去的背影,极端悲怆、凄凉一叹,转身就走! 他翻越过城墙,重回到刚才两人搏击之处,寻回了那口瑶凤琴,和那掉落地面上的长剑,又回到合肥城。 原来黄鸿飞想将神州一凤的遗物,重新交回去。 他第三次到达这座气象万千的大院门口,但见院门紧闭,就是整座院落已经变成黑漆漆一片。 黄鸿飞怔愕了一下,绕着院墙走到后院,看到一间房室灯火通明,里面人头攒动,似乎热闹非凡,但却是不闻半点吵闹之声。 黄鸿飞知道那些人,可能为着神州一凤之死,而悲伤、哀恸,正在为料理单飘香后事而繁忙。 他这次悄悄的翻墙而过,像似一尾狐狸,野猫一般欺到那间房室院子里,飞身跳上一座假山,放眼向室内一看! 只见雪亮的灯光下,精致书房之中,一张绣花锦被床上躺着面色苍白如纸的单飘香尸身,床边一张矮椅上坐着那位千娇百媚的绝色佳人。 她现在伸着一只莹玉生光的藕臂,春葱似的玉指,轻轻搭扣着神州一凤右手脉门,闭目探察着。 黄鸿飞看到这情形,心底下暗自叹道:“她心脉气息早停,尸骨冰冷,已死多时了……” 书房之中,除了那绝色佳人之外,旁边凝立那位九指神尼灭绝师太,她老脸挂着一丝悲伤紧张之色,双眸一瞬不眨盯在绝色佳人脸上。 灭绝师太之外,后面站着十二位青衣女婢,却是不见了红衣婢女眉娥。 这时室中虽然环围着几个人,但里面却静得连一支金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闻听。 黄鸿飞感到奇异,不禁抬眼向绝色佳人脸上看去! 她的脸,长得很美,美得寸笔无法形容,现在绝色佳人一张娇丽的脸孔上,一片平静,静得没有一丝神色。 她就像沉沉睡入梦乡一般。 黄鸿飞当然知道绝色佳人正在替神州一凤探察致命伤痕,或是…… 当然黄鸿飞不信神州一凤还有生命希望! 因在刚才他已经全部探查过单飘香的心脉了,呼吸早绝,肌肤冰冷,面色惨白如死人,哪会有生命的道理。 霍地室门口红衣人影一闪,走进那位眉娥婢女,她手上提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黑木箱子,轻轻放在床前小桌上。 这时候,那闭着双目的绝色佳人,突然睁开眼睛来。 九指神尼灭绝师太,迫不及待地问道:“瑶儿,她有救吗?” 黄鸿飞听到这句话,惊愕了一下! 只见那绝色佳人缓缓吐了一口气,娇弱地说道:“她还没有死亡,不过已离死不远啦!” 这句话,使九指神尼急声道:“瑶儿,她没有救了吗?” 绝色佳人缓缓说道:“姑妈,不要性急,瑶儿还没有说她死去嘛!” 黄鸿飞这下呆了,但书房中的众人,却像似放下一块千斤重石。 九指神尼灭绝师太哀伤之色渐失,叹声道:“瑶儿乃是人间奇才,博学不下各种技能,飘香这条灵魂,你定能将她由鬼门关招唤回来啦!” 绝色佳人突然深锁着眉头,说道:“飘香姊姊之伤,是被人九道劲气同时闭住奇经八脉,使全身气血凝结停止。外表看去,她的气机已断,心脉跳动停止,肌骨随着时间长久,渐渐冰寒,当然使人认为已经死去!不过,若是经过一个时辰没有及时打开她受闭的奇经八脉,她就真正死去了!” 这番话,听得黄鸿飞惊异万分,但也非常心喜,这样看神州一凤大概有救了! 绝色佳人停顿了一下,接道:“飘香姊姊的武功那么绝高,竟然被人伤中奇经八脉,对方的武功,真是歹毒,霸道极了。距离一个时辰的时间快到了,眉娥,你赶快取出八枚银针出来。” 那眉娥闻言很快打开箱子,取出八枚银光闪亮的银针,说道:“小姐,银针已经准备好啦!” 绝色佳人突然转首对九指神尼道:“姑妈,你现在接过银针,在我呼出穴道的刹那,要即时运针刺进那个穴道,一点偏差都不可以,姑妈是否能够胜任。” 灭绝师太很快接过八枚银针,说道:“瑶儿是否能将八处穴道说出一遍。” 绝色佳人道:“那是奇经八脉上的主要穴道,姑妈定能胜任才对,不过还是慎重小心一些,否则一针刺落稍偏,将会使飘香姊姊残废终身。” 豆豆书库图档,chzhj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六章 崆峒奇女下凡间 九指神尼灭绝师大通常对于认穴指脉,可以说准确程度达百分之百,但这时她手持银针在手,不禁有点踌躇、凝重。 蓦地,突听绝色佳人出声说道:“第一针,插入胆经脉白海穴!” 嗤的一声,银光一闪,九指神尼已运针刺入神州一凤的白海穴! “第二针,膀胱气海穴,第三针脾经期门穴……第七针三玄焦机穴。” 绝色佳人一口气说出七个经脉穴道,九指神尼针针如飞,戮进神州一凤穴道,七支二寸多长的银针,一直没入皮肉三寸,只剩二分针头在外。 绝色佳人说到第七针,倏地一停,足足停有一刻时辰,才听她淡淡说道:“第八针,速度轻缓,认穴要准,人肉二寸七分,刺心脏心坎穴!” 语音刚毕,九指神尼抬起右手食中二指轻夹银针,缓缓刺进神州一凤的心脏心坎死穴。 当九指神尼手指离开银针的一刹那! 只见那一动也不动的神州一凤玉体,突然作波浪似地颤动,接着,她那紧紧闭住的樱口角边,泪汨溢出紫黑色的血液。 这一下在场的众人都惊叫出声来。 九指神尼面如死灰,激动地说道:“瑶儿,我这一针刺错了吗?” 但听绝色佳人站起身来,长长吸了一口气,说道:“姑妈,你认穴刺脉分毫也不偏差,飘香姊姊现在会连续涌流出体内瘀血,差不多要半个时辰才能流尽。 虽然这样会伤损到她本身真元,却已经挽救了她的生命,而且也打通她奇经八脉,只要她能再苦练十年岁月,便可自行打通任督两脉,想不到飘香姊姊这次受伤,竟然因祸得福,实是中原武林之幸。” 绝色佳人这番话,听得使人惊奇不已,而又半信半疑。 九指神尼道:“瑶儿,你说飘香因祸得福是吗?” 绝色佳人道:“姑妈不信,等候半个时辰就知道了。” 九指神尼对于绝色佳人的才能,可以说惊为天人,当然她已然深信神州一凤会重获再生,但她有些不信,单飘香因这次的创伤,会令她完成练武人花费毕生精血、岁月生命,也难练到的打通奇经八脉。 要知一个练武人,一旦打通奇经八脉,那么她的内功,已臻绝乘之境,若再经过一段时日苦练,便可进境到打通任督二脉,那时候,可以说是练武人潜练的最高巅峰了。 在窗外假山之上的黄鸿飞,只有默默祈祷神州一凤的醒转复原,他对于绝色佳人的话,当然存有怀疑。 半个时辰时光,在众人心里等于是经过了半年那般久,但终于时间过去了倏地,蓦听绝色佳人叫道:“姑妈,快点拔掉她身上八支银针。” 黄鸿飞在绝色佳人说话声中,抬目望去,只见神州一风樱唇之中,溢流出来的血液,已变为殷红新鲜。 九指神尼灭绝神尼,出手如电,只见她右手由神州一凤身上轻轻拂过,八枚银针已全部被拔出! 但听一缕娇细呻吟,神州一凤单飘香突然睁开那双凤日.映入眼帘的一切,犹如是在梦中,所以她一声不响,呆呆望着室中每一张面孔出神。 九指神尼皱纹一扬,笑声叫道:“飘香,你已经醒来了,你不要坐起来,静静躺着休养一会。” 绝色佳人道:“姑妈,你放心,香姊姊已痊愈啦,而且不会似大病初愈之状。” 这些话,全部听进神州一凤的耳朵里,她认得面前的人,自己从洛阳将军府赶来,便是要接送她们……这时一切回忆往事,逐一掠进她脑海里……神州一凤终于开了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九指神尼笑道:“飘香,你不认得步瑶吗?这里是合肥呀!” 单飘香此刻真正知道自己复活啦!她长长的幽声叹了一口气,道:“师太,你老人家好,唉!因为我以为是幻景梦想……” 说到这里,她由床上坐了起来,接声说道:“步瑶妹子,不用问,我已知道我的生命定是瑶妹所赐予的。” 绝色佳人道:“香姊姊,你的性命并非我救的!” 单飘香道:“不然是谁救我的呢?” 九指神尼笑声说道:“飘香,你不要听瑶儿说谎,会天下芸芸众生,除了步瑶一个人之外,还有哪一个人能够救得你呢!” 绝色佳人摇头说道:“姑妈!你有所不知,香姊姊受伤之后,多亏那个人不迟不慢将她送来这里,否则咱们怎能救治香姊姊呢?所以说,香姊姊的生命,乃是那个人救的。” 单飘香问道:“那个人是谁?” 九指神尼转头向旁侧的红衣婢女说道:“眉娥,你将一切经过,从头到尾,详细说给我们知道。” 于是,红衣婢女将黄鸿飞送尸体过来大院的经过,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 单飘香听完话,双眉深深锁了起来,她没有出声,但心中却暗自叫道:“是他!他伤了我,又将我尸身送到这里,到底他是谁呢?” 只听绝色佳人问道:“香姊姊,你认识他吗?” 神州一风单飘香,幽声叹道:“不错,我见过他,却不知他来历身份!” 这时九指神尼灭绝师太,苍凉的叹道:“那个人的武功,非常绝高,唉……” 单瓢香一怔道:“师太,你会过他吗?” 九指神尼惨然一笑,道:“老尼曾经败在他手下,就在今日黄昏后!” 这句话,使单飘香无比震惊,道:“师太,你怎么败给他的!” 于是,九指神尼灭绝师太将黄鸿飞前来大院,二人过招比试内力的经过,详细说了出来。 神州一凤这时才知道自己在胡同小巷中,遇着黄鸿飞之时,正是他刚挫折灭绝师太出来之时。单飘香本来想暂时不将自己是被黄鸿飞打伤的事情说出来,但这时她心中感到一阵不安,要知名满天下数十年的神州七杰中,二位空前武林高手,在一日之中,同时败在一个陌生人手里,那是多么使人震惊、心骇呀! 而最使单飘香不安的,他乃是天狼派的人。 单飘香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师太,你们可知道我是败在什么人的手里?” 九指神尼摇头道:“以你武功而论,芸芸武林之中,难以寻出败你之人。” 单飘香道:“师太,咱们同是败在一个人手里。” 此话一出,灭绝师太脸色骤变,说道:“你是受挫于那蓝衣人之手?” 单飘香点头道:“不错,是他。” 九指神尼道:“他好像认识你啊?” 单飘香沉声说道:“他乃是天狼派的人,对于咱们神州七杰,好像全部认识。” 九指神尼摇头道:“飘香,这不可能呀!天狼派的人,不是已经全部覆灭了吗?” 单飘香道:“天狼派创始自天狼,而天狼传授九徒,除了天狼老人之外,其中八徒,已在数十年前,先后摔死于百丈峰无底谷。 而在三年另八个月前,天狼老人百里扬毒也被人格毙于天狼谷,这是咱们全都亲眼目睹的,就是百里扬毒的传徒,黄鸿飞和宋锦莺,以及文丞之徒谷小鹤三人,在三年另八月前百丈峰顶的遭遇,咱们也都看到了。这样说来,天狼派已可说全军覆没……” 九指神尼道:“是啊!那么他怎会是天狼派的人呢!” 单飘香脸色凝重地说道:“在半个多月前,那蓝衣人在天狼谷挫断了武当松风道长右腕,他自称是天狼派的门人。这件事,松风道长在数日前走告将军府的群侠,当然我半信半疑。但今日,我已经深知他果是天狼派的传人……” 九指神尼问道:“你怎么认定他是天狼派门人的。” 单飘香幽声叹道:“师太可知他运用什么武功招式伤我的?” 九指神尼道:“我没有看到你们搏斗呀!” 单飘香道:“师太是否知道当年天狼最厉害恶毒的一招武功是什么?” 九指神尼心头一震,道:“根据传说,是那招‘野狼横飞’。” 单飘香道:“我便是遭创在这招‘野狼横飞’之下。” 九指神尼道:“你没看错吗?” 单飘香惨然一笑,道:“绝对不会错,试想天下江湖武林有哪一招式,能够破去昆仑派绝代剑术‘七步流红分心剑’呢?当年天狼苦心造诣,创出那招‘野狼横飞’,便是专门克制对付我师父的‘七步流红分心剑’,在十年前我师父要圆寂的时候,曾经详细解释过当年天狼那招‘野狼横飞’的形式状态,所以我可以清晰断定那人伤我的招式,是那招‘野狼横飞’……” 神州一凤单飘香语至此处,幽幽叹息一声,又道:“但我师父曾经说过,天狼那招‘野狼横飞’因为是逆运气血常常会引起血气凝结,故那‘野狼横飞’由于天狼死在无底谷已变成绝传……” 语至此处,单飘香倏然而止,显然她此刻心中也产生矛盾,难以断定敌人身份来历。 那始终沉默的绝色佳人,突然接声说道:“香姊姊,是不是怀疑天狼另有传人?” 单飘香笑道:“瑶妹,心思缜密,猜事断物,非常准确。不知瑶妹对于那人来历门派怎么看法呢?” 绝色佳人缓缓说道:“我觉得他乃是香姊姊的熟人。” 此语一出,单飘香一呆问道:“我的熟人,这怎么说呢?” 绝色佳人道:“他对于香姊姊之生死,似乎非常关心。” 单飘香吃惊道:“瑶妹,怎知他关心我呢?” 绝色佳人突然娇脆的叫道:“阁下请移驾室内一谈,外面风高夜寒,免得着了凉。” 绝色佳人的话,使九指神尼和单飘香脸色骤变,齐齐抬头向窗外假山之上看去,一个蓝衣虬髯人,手抱一口瑶琴和一柄长剑,缓步走下假山。 “嗖”地一声,猛地长身由窗口飞进室内。 他双脚一沾地面,立刻沉声喝道:“我是善意送来琴、剑,你们若是轻举妄动,在下自信能够先伤了她。”说着,黄鸿飞手指着那绝色佳人。 原来他一飞入室中,环伺于侧的青衣十二婢,和九指神尼正要移动身形,蓄势戒备,迎击强敌。 神州一凤这时双眸一瞬不眨盯在黄鸿飞脸上,幽幽说道:“我虽然败在你手下,甚至差点丧命,但我绝对不记恨于你。” 黄鸿飞沉声说道:“单女侠并没败在我手,不必自引为耻。这丽瑶琴和长剑,在下送还你收下吧!” 说着,黄鸿飞将长剑和瑶琴,放在床上,转身就走! 蓦听单飘香叫迫:“阁下慢走!” “铮”地一缕琴弦之音响起,单飘香突然怀抱起那口瑶风琴,一端对准着黄鸿飞,另一端抵在胸前,双手玉指,分扣在琴弦之上。 黄鸿飞慢慢转过身来,看到单飘香脸上泛动着一缕杀机,不禁心头一震,暗道:“她要杀我吗?” 只听单飘香沉声说道:“阁下请听清楚,我这面凤琴内腹之中,暗藏了一百八十支金针,只要轻轻一扣琴弦,金针便会自动弹射而出,面积之广,几乎是整座窗口之大,无论如何,你绝对难逃金针戮心之厄运……” 黄鸿飞听了这番话,冷冷一笑,道:“你发射金针吧!” 单飘香淡淡道:“只要你说出来历,我的金针便不发射。” 黄鸿飞摇头道:“死也不说。” 单飘香道:“真的吗?” 黄鸿飞冷涩涩地说道:“只要你忍心下得辣手,我死亦无恨。” 单飘香道:“你之活着,对于中原武林道上,构成一道无穷危机,当然我会舍轻就重,泯灭良知而施毒手。” 黄鸿飞突然哈哈一声狂笑,道:“单女侠,请看看我现在右手抓着什么东西?” 单飘香道:“剑把柄。” 原来黄鸿飞在这声大笑声中,突然右手落在剑把之上。 黄鸿飞冷冷一笑,道:“单女侠刚才不下辣手,现在你可没有机会了。” 单飘香道:“难道凭你手抓着剑柄,就能逃得过金针穿心身死吗?” 黄鸿飞冷声哼道:“我身中金针而亡,但你们室中十六人,也休想逃得一个活命。” 单飘香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倒要试试看!” “慢点!”黄鸿飞大喝一声后,接下说道:“单女侠,我的话,并非危言耸听,在下在你手拂琴弦的刹那,我立刻抽剑飞射而出,天狼派有招武功,叫着狼剑之旋,一经施出,剑能回旋空中而飞,室中任何一人绝难逃得活命。” 此语一出,九指神尼和单飘香脸色各自一变 黄鸿飞顿了顿语音,突然苍凉地叹息一声,道:“如果你们值得冒着十六条人命之险,那就放手一试吧!” 其实单飘香并非真要取黄鸿飞性命,目的是要黄鸿飞说出身份来历。 哪知她们这一举,却听到黄鸿飞说出一招令人难以相信的骇人剑术,她们心中各自暗忖道:“他真负有那种凌厉剑术吗?” 双方僵持了很久,突听单飘香叹息了一声,道:“这样看来,你真是天狼派门人啦!” 黄鸿飞面无表情,道:“只要你们中原九大门派不歧视、仇恨天狼派门人,天狼派弟子绝对不会胡作乱为,滥施杀孽。” 单飘香沉声说道:“武林首重于道义二字,博爱、互助,如你能够安分守己,中原武林道绝不会认你是天狼派子弟,而孤独于你。” 黄鸿飞道:“天下武林道如有单大侠这种英明亮节的人,武林道定然一片安详和气,欣欣向荣。” 单飘香道:“阁下如果不相信中原武林中人,诚恳待人,谦虚处事,不妨留在这里亲身体会一下时日。” 九指神尼听了单飘香的话,心头一惊,问道:“飘香,你要他留在院中吗?” 单飘香点头说道:“不错,我要他跟咱们前往洛阳将军府。” 九指神尼摇头道:“飘香,你可知此举危险已极吗?” 单飘香道:“师太,请放心就是。” 神州一凤和九指神尼,显然她们年纪相差悬殊,论起辈份却是相同,所以对于单飘香的主张,也不敢太作拒绝、反对。 原来单飘香乃是当今昆仑派掌门人的师妹,她的传艺恩师便是上代昆仑派掌门人慧阳子。 论慧阳子辈份,是早在十八年前执掌昆仑派门户,传授有十二位男女徒弟,一到近八十高龄,方才再收录单飘香为最后一名徒弟。 若说年龄,昆仑派第三代的弟子,已有年龄高过三十,但论辈份却是单飘香的师侄,故神州一凤能名列神州七杰,亦是这原由。 黄鸿飞冷冷的轻笑一声,说道:“我要前去洛阳将军府,可以自己走,不一定要跟随你们。” 神州一凤目见黄鸿飞转身要走,急急叫道:“请慢走一步。” 黄鸿飞回头道:“单女侠还有什么事指教吗?” 神州一凤缓缓说道:“我之前来合肥,乃是要护送我瑶妹平安到达洛阳将军府,眼下你将我击伤,虽然侥幸保住性命,但伤刚愈,难以抵制强敌来犯。阁下若是通情达理,自应该留下代理我完成任务。” 黄鸿飞轻轻笑道。“单女侠不怕引狼人室吗?” 单飘香苍白的脸容,露出一丝微微笑靥,道:“你若是一条狼,也不会将我琴剑送来。” 黄鸿飞点头道:“好吧!那我就留到单女侠伤势复元之时。” 单飘香突然转首对旁侧的红衣婢女说道:“眉娥,你快去安排客人房间,好让贵宾住下。” 原来眉娥乃是单飘香的贴身婢女之一,在三个月前,被分派前去崆峒山迎接绝色佳人郁步瑶。眉娥闻言立刻对黄鸿飞鞠躬作礼,说道:“相公,请随小婢来吧!” 说着,她和黄鸿飞立刻离开书房而去。 九指神尼目见黄鸿飞离去,很快说道:“飘香,你这样做太危险了,何况他又是天狼派的人。” 单飘香缓缓说道:“师太,咱们今日之强敌,便是狐狸帮。早在三年另八个月前,于天狼谷百丈峰,谋杀了百里扬毒等天狼派一些仅存弟子,天狼派跟狐狸帮早已树下深仇大恨。 眼下这个人武功非常高深,咱们倒是可以利用他去跟狐狸帮中人为敌,不论谁胜谁败,对于咱们中原九大门派都是好的方面。” 绝色佳人听了这番话,赞声接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且又是一个很好的借刀杀人之计,香姊姊的远谋深算,不失为一位玄机军师了。” 单飘香望了绝色佳人一眼,道:“瑶妹,关于我心内的事一定难逃得你眼光,其实我对他用计,并不这么恶毒。” 绝色佳人道:“我虽然不杀伯仁,但伯仁却为我而死。” 这句话,说得神州一凤极尽苍凉地一叹,道:“瑶妹,是否认为我留下他之举错了。” 绝色佳人摇头道:“一点也没有错,只是我怕日后香姊下不了狠毒心肠。” 这句话,话中带着一点弦外之音,单飘香似懂非懂的叹道:“只要他是位正人君子,我等亦不会过分逼迫他。” 绝色佳人道:“只要他真是天狼派的人,一场武林大风波难免……唉,这是日后的事情,我也用不着去操心了。” 单飘香心头一震,道:“瑶妹,凭你的智慧,观察料事,远超于人,如果你认为留下他,会产生什么重大后果,不妨明白说出来。” 绝色佳人道:“以利害关键而言,咱们应该不择手段杀害了他。” 单飘香闻言心头一凉,道:“杀他!” 绝色佳人道:“不错,应该杀他。” 单飘香沉吟了足足有一刻时光,方才答道:“好吧!那咱们就泯灭良心杀他。” 突听绝色佳人轻轻叹息了一声,摇头道:“已经太慢了。” 单飘香道:“为什么太慢?” 绝色佳人道:“我说杀他,是在刚才,并非今日之后。” 九指神尼接声说道:“刚才杀他,跟明日杀他,有什么两样吗?” 绝色佳人道:“杀他的一瞬时机一逝,咱们怎样谋害他,也无法置他于死地。” 单飘香问道:“那么咱们怎么办呢?” 绝色佳人道:“日后只有以情约束他。” 单飘香道:“情?” 绝色佳人道:“现在我心灵底处,似乎有着一丝灵感先知。这个人,乃是狐狸帮的毁灭人,中原九大门派没有他不能除掉狐狸帮,但狐狸帮一除之后,中原武林道不知要为他丧失多少英雄豪杰性命。” 这句话,使人听来,简直是梦中谈笑,但冥冥之中,谁会相信日后武林上,正灵验了这番话。 黄鸿飞随着眉娥穿过一个院落和一条短廊,来到一座精致小院。进入小厅,厅前一道短廊,左右两侧各有二个房间。 但听眉娥娇声说道:“这座小院共有四间房室,皆是特别建筑,左边二间,已住着郁小姐和单小姐,右面后间住着我,前间就让给你。” 黄鸿飞听到自己跟三个女人同住一院,不禁急道:“这怎么可以?兀抗媚锘故撬姹阍谕庠禾粞∫晃史渴腋野采砭秃美玻 ?br />  眉娥道:“我家小姐要借重相公之力保护郁小姐安全,相公就该下宿这里。” 黄鸿飞闻言问道:“郁小姐是谁?你家小姐又是谁呢?” 眉娥娇媚一笑,道:“我家小姐便是神州一凤单飘香,合肥城这座院落也是单小姐故居,她的父亲乃是朝廷一品权贵,可惜于十三年前父母已经双双病故。郁小姐嘛!便是使你从西湖追踪到合肥的那人。” 眉娥简单明了的介绍完毕,带领着黄鸿飞走进右面前问房室。 只见这间房,早已拾缀好,锦帐绣衾,重帷厚幔,床边悬着一盏银灯,靠窗处摆着一面圆石面红木桌,两边分摆着曲脚高背椅,都有枣红厚垫坐绒铺着。窗框上两盆白菊,花正鲜妍,清香扑鼻,桌上有笔砚等物陈设着。 黄鸿飞看了这房间布置,不禁暗暗忖道:“原来单飘香乃是官宦之后,无怪这座大院气象万千,一派富有陈设。唉!设非自己将她身躯送来这里,做梦电没想她正是这座大院的主人昵!” 眉娥笑道:“相公,这房子还住得么?” 黄鸿飞叹声道:“使我有点受宠若惊。” 眉娥突然问道:“相公,我有句话,想要对你说。” 黄鸿飞一怔道:“什么话?” 眉娥道:“我觉得你似乎有点面熟。” 黄鸿飞一惊,不禁打量她一眼,这眉娥年纪大约十八岁,长得娇小玲珑,满面聪慧之气,而且眉宇之间,黄鸿飞也感到似乎哪里见过她一般。 他心中想着,口里却答道:“数日前咱们已在西湖相遇,当然面熟呀!” 眉娥呶嘴说道:“我不是说数日前,而是数年前好像已见过你。” 黄鸿飞突然脑里灵光一闪,暗自啊了一声,道:“想起来了,这眉娥好像是在四年前北榕镇金龙客栈里头阁楼之中见过,那时单飘香拥有几位侍婢,难道眉娥便是其中一个,糟了,她若是认出自己怎么办?” 但听眉娥轻声一叹,道:“唉!好像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也许只要相公将那满面胡须刮掉,小婢定能记忆起来。” 黄鸿飞轻声一笑,道:“人生如梦,聚散似白云,姑娘不必浪费心神思索了。” 眉娥道:“相公似乎也身受轻伤,你就请梳洗一下,稍事休息,等会我为你送点心来。” 黄鸿飞点点头,向她道过谢,眉娥一笑走了! 这时黄鸿飞独自一人,四下瞧着,真有疑真疑幻之感。 梳洗用膳完毕,夜已很深,绝色佳人和单飘香眉娥三人,尚没有回到这座小院子。 瞧到厚软的被衾,黄鸿飞不觉引起倦意,和衣倒在床里,微微嗅到一股甜香,便十分舒服地闭上眼睛。 隔了一会,便沉沉入睡了。 一觉醒来,黄鸿飞感到膀胱膨胀,尿便很急,于是轻轻推开门,小厅一盏枯黄灯光,随风摇曳,夜已是丑时时分。 黄鸿飞心想,她们大概都已经人寝了,当下缓步走出院外,突然他呆了一呆,忖道:“茅房是在什么地方啊!” 这么晚了,又不便叫醒佣人,于是他振臂上了屋面,翻越出院墙,就在大院外面城脚下一处脏乱地方解决了。 完毕后,只觉神清气爽,信步向大院走去! 他又翻身进入了高大围墙,屋宇院落连绵,夜静得有些阴森,可怖! 黄鸿飞怔了一怔。,暗自忖道:“九指神尼和神州一凤等,不是说在护送着那绝色佳人吗?怎么院中不设巡夜的人呢?” 原来黄鸿飞信步走过二重院落,月光朦朦映射下,大院里面一片冷清,不见一个守更人影。 想到单飘香留下自己的话,黄鸿飞觉得自己应该负下巡夜责任,因此他放慢着脚步,向走廊上信步而行。 猛地,黄鸿飞看到走廊尽头一丛玫瑰花暗影处,似乎倒卧着一个人。 黄鸿飞大惊。果然是一个青衣劲装的婢女,双目紧闭,呼吸均匀,却睡得正甜。 机警的黄鸿飞,看到这情形,觉得事态严重起来。 由常理推断,这个婢女,绝对不是懒惰,偷偷躺在地面而睡,她是被人点了穴道,抑或…… “啊,她是中了麻醉药物……” 黄鸿飞看这婢女均匀呼吸,鼻孔却闻嗅到一缕奇香,自己头脑突感一阵昏眩眼花,一骇之下,他退后了几步。长吸吐换了几口新鲜空气,才感神清气爽。 这下黄鸿飞可真吃惊了,这大院之中已侵进强敌! 念头未完,黄鸿飞猛地一长身躯,上了屋脊,恍似狸猫跳跃,无声无息,轻捷快速来到那座精致小院。 当黄鸿飞脚尖刚沾院内地面,他倏地又旋身窜上屋面。 原来黄鸿飞听到小厅内响起一缕轻喘的呼吸声,以及脚步移动的细微声音,似乎由小厅走廊上有人走了出来。 黄鸿飞在无底谷中三年八个月的苦练,终于没有白费时间啦! 他身子刚藏好,小厅疾速闪出一条人影,二道如冷电般的眸子,很快的掠扫着周围一遍。 黄鸿飞藏在对面屋脊暗角,清晰地看清了那个人,是位身着血红衣衫,体材修长的中年人。 “王爷,你发现了什么?”一缕尖嗓子,而显得一片阴气森森的语音,由小厅里面传了出来,声音甫落,厅门口,接着出现了一个油头粉面,脸色惨白,一副书生装束,三十开外的病书生。 黄鸿飞看到二人,心头暗晾。原来他感到这两个人眸子奇亮,内功底子,似乎都已达到炉火纯青之境界。 那被称为王爷的红衣人,轻轻的喘了二口气,说道:“金兄,你自信大院中的人,全部都着了你道儿吗?” 那病书生尖细地干笑一声,道:“王爷放心,病书生的偷情香百发百中,……嘿嘿……刚才前院中那个老尼姑,的确是有些辣手,但仍然逃不过偷情香奇异的麻醉力。” 黄鸿飞听到这几句话,已知九指神尼等全部被所称的偷情香迷魂药物麻醉晕倒了。 这两人看去,武功非常绝高,又拥有独特的迷魂香药物,那真是如虎添翼,水到渠成,厉害无比。如果不是便急,自己可能电中了他们道儿,昏沉梦乡多时了。想到这里,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那红衣人似乎在黄鸿飞点落地面之时,察觉有异,现在他搜视四周一会,不见动静,也自认错觉啦!转首看了病书生一眼,说道:“金兄,我有句话告诉你,那女娃儿,你千万不可动她邪念。” 病书生色迷迷地一笑,道:“嘿嘿!传说中原武林神州一凤,美艳照人,没想到那女娃儿之美,更是艳绝天下,天香国色,倾城倾国,病书生偷情万千闺门美女,可没见过这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 他的话,当然是在赞美绝色佳人郁步瑶了。 黄鸿飞知道郁步瑶长得很美,但他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她面貌,此时闻言心头不禁一动,暗道:“她真是那般美丽吗?” 红衣人沉声说道:“食色,性也,金兄若是要那神州一凤,我不加以阻止,但那女娃儿,你千万不能污辱她。” 病书生低声笑道:“好说好说!神州一凤已是人间第一美女了。” 黄鸿飞听到这些话,知道那病书生是位淫邪的采花贼,不禁胸中热血沸腾。 红衣人沉重的喘口气,道:“你要神州一凤也不是现在,时间大概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将那女娃儿运走。” 那病书生似乎对红衣人言听计从,应声道:“是,王爷,嘿嘿!其实书生向来偷情,总是要对方自动,那才有情调,当然还需要让对方服下一种荡情春药啊。” 红衣人道:“金兄,我已不能耽搁太久,那么这边交托你啦!” 病书生笑道:“王爷请便,病书生绝对不会出乱子。” 红衣人走了二步,不放心地回头町咛道: “金兄切记不可动那娃儿念头,其余的人奸杀任便。” 病书生道:“是!是!王爷放心就是。” 但见红衣人肩头轻摇,身影已杳,轻功身法的确是快捷绝伦。 那病书生见红衣人离去后,喃哺自语道:“唉,可惜呀,可惜!金汉生目见美女何足千万,却从来没有看到过这般出色的娇娃,嘿嘿,她的美,大概还远胜过貂蝉、贵妃、西施……” 病书生长吁短叹,喃喃自言自语着,转身向厅内走去! 躲藏在屋脊上的黄鸿飞,这时比似飞叶落在小厅门口,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哼哼哼……”一阵阴寒入骨的冷笑声,由黄鸿飞鼻孔中哼出,震惊病书生的心弦,他机警至极地转过身来。 黄鸿飞恍似一个黑旋风,立在厅门口,双睛神光如二道锐利霜刃,看得病书生有点心寒。 “阁下是哪一道上的朋友?”病书生金汉生阴阳怪气地问道。 黄鸿飞冷笑道:“是杀你来的。” “嘿嘿,嘿嘿嘿……”病书生发出阴谲诡笑,在笑声中,他右手好像已经扣取了一个什么东西。黄鸿飞也察觉到他扣了一物,右手很快的按在腰间剑柄上,厉声喝道:“你一动,我立刻飞剑劈死你。” 病书生扣取了那物,似乎胆子一壮,冷笑道:“阁下可知我是谁吗?” 黄鸿飞不屑说道:“是个贼,人人可诛的淫贼。” 病书生那苍白的脸容,掠起一道杀气,阴森森说道:“阁下如果知道我情毒病书生金汉生的厉害,还是赶紧离开此地,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黄鸿飞冷笑道:“我劝你赶紧放下手中之物,否则我的剑出,绝不留活口。” 二人的话,针锋相对,各不相让。 金汉生乃是名闻武林的“情毒病书生”,善施毒术、迷魂药物,在边疆一带,谈起病书生,正邪二道不禁心寒胆颤,总要退避三舍。 要知金汉生的父亲,乃是震惊天下武林的毒王,千毒魔王金赤练。大部份武林中人礼让金汉生,完全是忌惮他老子。 所以,“情毒病书生”在边疆一带,采花强奸妇女,名声狼籍,正派武林中人还是百般容忍不敢铲除他。 黄鸿飞在天狼老人讲述武林人物轶事里,当然知道那千毒魔王金赤练之名,但他可不认得金赤练宝贝儿子金汉生之名。 病书生看到黄鸿飞外表威凛的气势,心内有点踌躇。但他满腹自信,自己手上已扣取了极是强烈厉害的“偷情香”迷魂药粒,只要扬手轻散出去,任是天下第一高手,也要在瞬息间迷倒。 所以,金汉生仰首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怪笑 笑声中,他右手食指,已将扣在掌中的“偷情香”,弹散了出去! 粉红色药末,如烟雾般喷出的一刹那 黄鸿飞厉啸一声,腰间黄狼剑如电般飞射而出! 他的飞剑劈射,快到令人眼光无法看清剑身。 但听一声厉惨的嗥叫 血花喷洒中,病书生金汉生拦腰被剑光劈为两断。 黄狼剑劈杀了病书生之后,“嗡嗡!”一阵剑声响动,剑身一弹一跳,竟然划了一道圆弧,往后飞了回来。 黄鸿飞伸手抓住剑柄,突然感到一阵头昏目眩,暗叫一声:“不好!”很快的将剑回鞘,倒跃出后院中。 可是,“偷情香”迷魂药的药力厉害、独特已极,任你内功多么精湛,只要稍稍吸进一丝药气,便要使人浑身酸软,昏迷过去! 黄鸿飞双脚一沾地面,竟然站不住脚,萎靡软瘫在地面上。 亏他内功非常精深,以及病书生散出“偷情香”,乃是逆着风向,所以黄鸿飞只吸进一丝香气而已,只将他真气消散,四肢麻软,并没迷去他的神智。 冷风阵阵吹拂过黄鸿飞身躯,他酸软倒卧地上,虎目呆愕望着尚未散去的厅内氤氲,心内非常惊骇! 他暗叫一声“侥幸”,忖道:“如果刚才自己不是施出杀手,劈死了对方,而只是击伤的话,那么自己性命,也要保不住……” 想到此处,他不禁觉得江湖中,无比凶险,波谲云诡,有很多事情,并非武功所能敌拒的。 蓦地,黄鸿飞在地面上听到一阵车轮声音,以及马蹄声…… 他吃了一惊,暗道:“糟了!病书生的人手已驾马车来了!” 果然马车轮声,停在十数丈外的后院。 接着,一个低沉的语音叫道:“金少爷,马车来啦!” 当然,偌大院落一片死寂,没人应声! 只听另一个语音说道:“老大不要吵!你不知道金少爷喜性吗?嘿嘿……他现在可能正值欲仙欲死,弹弓欲射呢!” 那个低沉的语音,道:“老五,现在时间不早了,金少爷可以置身温柔乡中,左拥右抱,一个换一个,但咱们兄弟却不能延误了事情,王爷的癖性,你是知道……” 那老五听到“王爷”二字,似乎非常害怕,忙道:“老大,那咱们就进去啦!” 那被称老大的,突然说道:“老七和老九,你们两人看住马车,咱们进去,马上出来。” 语音一落,黄鸿飞只听到一阵脚步,直向这边走了过来。 渐渐地,黄鸿飞已可清楚的看到二个黑衣劲装人影,站在前面走廊上,他们也看清了地上的黄鸿飞,似乎呆愕了一下。 黄鸿飞这时仍是浑身酸软,提不起半点劲力,他眯着一双眼睛,只露出一线微缝,动也不敢动一下。 那两个黑衣劲装大汉,望了一下黄鸿飞,那被称老大的开口了,道:“是半死的人?” 那老五不解问道:“什么半死的?” 老大轻哼了一声,道:“傻瓜,残废。”他骂着,举步向黄鸿飞走近来。 蓦地,他看见厅内短廊没散尽的烟霞,以及鲜血淋漓的二截躯体,“我的妈呀!”老大惊叫一声,道:“那不是金少爷吗?” 那老五很快走过来,问道:“在哪里在哪里,他在干什么?” 老大怒道:“在阎罗殿啦,金汉生被人杀害了。” 老二这时也看清了短廊里面,两截血淋淋的尸首,道:“老五,你不要胡说八道,那人会是金少爷吗?” 这句话,使那老大再走前几步,用目仔细的看着金汉生的尸首,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个寒战道:“那尸首不是病书生,是谁?” 老五也看清了死者,叫道:“是谁杀金汉生的。” 老大道:“普天之下,有谁能杀病书生,有谁胆敢杀他呀!” 老五道:“没人敢杀他,但却被人杀死了!” 老五似乎想到了什么事,啊了一声,道:“是王爷杀的。” 老五道:“金汉生是咱们的人,王爷怎会杀他?” 老大突然放低声音,说道:“老五,你千万不可将这件事传扬出去,金汉生之死,可能是他老子千毒魔王所致。” 老五道:“老大,你这话怎么解释呢?” 老大骂道:“饭桶,你不知道千毒魔王金赤练于最近,已被帮主罗列麾下了吗?” 黄鸿飞听到这里,心头一凛,想不到这些人乃是自己半个多月来搜寻不着的狐狸帮中人,更令他吃惊,便是千毒魔王金赤练之名,他似乎认识,但这时神智有些不清,有点想不起来。 老五问道:“千毒魔王加入本帮,跟王爷有什么相关啊!” 老大又骂道:“傻瓜,你可知道咱们王爷在狐狸帮中是什么地位?” 老五道:“四方王之一啊!” 老大哼声道:“四方王之中,咱们王爷可以说是最受帮主宠爱,王爷也自认自己是个副帮主,嘿嘿……但是,最近千毒魔王金赤练加盟本帮,听说帮主就要将副帮主之位,授权给他,你试想看看,咱们王爷对这一件事,怎不暗中忿怒吗?” 老五听得连声说道:“不错不错,否则天下有哪一个人能够杀死金汉生呢?” 老大突然沉声说道:“老五,这件事,你知我知,谁也不可泄漏出去,否则咱们两人可是死路一条。” 老五道:“咱们是王爷的人,当然不会抓自己人疮疤。” 老大道:“时间不早了,咱们赶快将那女娃儿带走。” 在他们这一阵谈话工夫,厅内偷情毒雾,已经消散掉了,这两个黑衣劲装大汉,双双步入厅内,直入短廊。 黄鸿飞心急如焚,却只有眼睁睁望着两人进入郁步瑶房间,自己仍然无法阻止,现在,他真正感到那偷情香的厉害。 正当黄鸿飞暗自悲叹的时候,蓦地,室中传出一阵杀猪也似的尖叫声! 黄鸿飞心头一震,暗道:“这声音,不是那二位黑衣劲装大汉发出的吗?那是受伤痛楚的尖叫啊!” 一念未完,厅中摇摇晃晃走出两个人来,一个满脸鲜血,一个胸腹间,插着三支小箭。 那胸腹间插着羽毛小箭的黑衣大汉,首先倒地而亡。 另外那人,却走出大厅四步,摔跌在黄鸿飞眼前,抬起头挣扎,呻吟的想爬起来,却力不从心,俯卧了下去。 这下距离黄鸿飞不过一尺间隔,所以他极清晰的看到这黑衣大汉,满脸鲜血淋漓,似乎被十数支牛毛细针射入。 他好似一头被缚牢的鸡,挣扎了三四下,终于双腿一蹬而僵。 黄鸿飞看到这情形,心中无比惊骇! 单飘香、九指神尼等都被偷情香迷晕了,郁步瑶的房中还有谁能够搏杀这两位大汉呢? 以黄鸿飞所知,绝色佳人郁步瑶是没有半点武功的,而且孱弱的双手没有缚鸡之力啊!夜!是诡秘的。 但这大院,一夜间所发生的事情,更是奇诡至极! 那惨叫声,似乎惊动了另外二个黑衣大汉,他们很快地赶了过来,院子里的一切,都映入他们眼里。 这两人不知是害怕,抑或比较谨慎,他们站在距离黄鸿飞身后七尺,呆了良久良久时光。一缕轻风拂来,蓦地,院中陡增了一个红衣长衫人! 那两位黑衣大汉,倏地双双跪倒地下,恭声说道:“王爷,小的们该死!” 那红衣人再度出现,黄鸿飞暗叫一声:“完啦!他怎么去了又再回转而来!” 由先前两位死者的谈话中,黄鸿飞得知这红衣人是狐狸帮四方王之一,而且心性似乎极端狡猾。 所以黄鸿飞担心自己假装昏迷的情形,绝难逃脱红衣人眼光,他怕得连眼睛也不敢睁开一丝细缝。 红衣人那双精湛锐眸,掠扫了周围情景一眼,似乎也怔了一怔 当然最使他怀疑的是黄鸿飞 黄鸿飞不用睁开眼睛,已知红衣人正一步一步对自己走了过来。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黄鸿飞可以察觉到他就站在离自己二尺远近,不知过了多少时光 倏地,一缕劲风直袭自己腰眼晕穴! 黄鸿飞要闪避,浑身没有半点力量,但听一声闷哼! 黄鸿飞腰眼上中了一脚,这是麻晕之穴,不知怎样却没将他踢晕过去,红衣人似也猜想不到黄鸿飞并没昏晕过去! 黄鸿飞假装晕死过去,紧闭着双目。霍地,他耳中听到两声惨吼!黄鸿飞大吃一惊,暗自忖道:“他会杀害自己手下吗?” 停了半晌,黄鸿飞将眼睛眯成一道细缝看去! 一丈开外院地上,又多了两具脑浆进裂的尸体,周围已不见了红衣人。 黄鸿飞心头大骇,红衣人果然残酷戮杀了自己手下! 为什么他要杀死他们呢? 猛地,厅内短廊响起一声冷笑。“咝咝……”一阵暗器飘风声响,红衣人迅快的退出短廊! “好厉害的娃儿,哼!你还有什么机关尽量施展出来吧!” 红衣人冷森森说着,身躯再度向郁步瑶室中欺了进去! 黄鸿飞看到这情形,心中无比惊异,这样看来室中的郁步瑶,似乎没有昏迷过去啊!刹那问,室中响起一阵掌风和拼斗的声音! 奇怪的是,时时有闻到红衣人的冷笑、惊呼、轻喝,却没听到郁步瑶一丝呼唤之声!这样持续有半刻工夫,终于,一切归于静止! 短廊巾走出红衣人影,腋下竟然挟持着一个睡美人! 黄鸿飞赶忙闭住了眼睛,只觉轻风一掠,自己身躯被人如抓小鸡般提了起来,一缕幽幽芬香直送人黄鸿飞鼻孔中,他知道那是郁步瑶身上的芬芳,自己两人同被红衣人抓提着。走有十数丈远近,自己和郁步瑶同被红衣人送进了马车之中! 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车后面被罩上一层布幔,里面变成一片漆黑不见五指,接着只听红衣人惯有的喘气声,说道:“快将他们运出去!” 答声的,是一阵恭敬的语音,齐应道:“是!” 一阵车轮声音“吱吱”响动,马车似乎风驰电掣一般飞驰着! 黄鸿飞不由睁开了眼睛,虽然马车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他过惯了黑生活,竟然可看清车内之景物! 绝色佳人郁步瑶,就躺卧在身侧不远,她似乎被人点住了穴道,四肢不能动弹,但两只雪亮的眼睛,却是睁望着自己。 黄鸿飞这时暗中试运了一下真气,突然发觉气血已能畅通无阻,居然气力也恢复了,这下他心中大喜! 猛地挣扎坐了起来,郁步瑶看到这现象,似乎感到惊讶万分,也像是欣喜异常,但见她眼珠眨转了几下,意思是要对黄鸿飞说些什么。 黄鸿飞长久跟人猿相处,对于这种眼睛示意,已能懂得。他知道郁步瑶是要自己解开她受制穴道。 黄鸿飞伸手微探她的脉门,细听一会,得知是受制于哑穴,于是,他翻腕轻轻在郁步瑶左肩动脉大筋上推揉了三下! 郁步瑶终于四肢恢复活动机能,她坐了起来,首先伸出莹玉的食指,在樱唇上一指示意着不要出声! 黄鸿飞知道马车前辕上,坐有敌人,四周围也像似有六七匹快骑护送着,当然不能出声惊动敌人。 不过,自己两人总应该脱离虎口呀! 于是,黄鸿飞运用传音人密的功夫,对郁步瑶说道:“姑娘,是否打算脱离敌人束缚?” 绝色佳人郁步瑶,轻点了一下头。 黄鸿飞又道:“那么在下立刻突袭车辕上的敌人好吗?” 只见郁步瑶这次将头摇了两下。 黄鸿飞一怔道:“姑娘是否要暂时等待一下?” 突见郁步瑶伸出手指,轻轻在黄鸿飞左大腿上一字一字地写道:“不入虎穴焉能获得虎子。” 黄鸿飞道:“姑娘,我们人手孤单,岂能擅闯虎穴,万一不能脱身怎么办?” 郁步瑶仍然运用手指写道:“以你功力而言,脱困大概不会太困难。” 黄鸿飞轻叹了一声,道:“那红衣人武功非常高深,在下可没把握对付得了。” 郁步瑶以字传语道:“红衣人乃是东方龙王,武功机智,是狐狸帮中第一人,你武功能否胜他当然我没把握,但他早已离去,威胁已除。” 黄鸿飞道:“姑娘,怎知他已经离去?” 郁步瑶写道:“此人心机阴沉,智计卓绝,却有太过自信之毛病。因他深信万无一失,却没料想到你被点穴道,而不昏迷受制。 再一则是他在狐狸帮中日理万机,没有片刻空闲,何况他擒俘我们两人,是有深大用意,并非狐狸帮帮主的令谕,不信的话,你可以等待着看。” 黄鸿飞道:“虽然如此,红衣人总会再回来!” 郁步瑶写道:“他回来之前,咱们已脱离虎穴。” 黄鸿飞虽然不赞成她这种冒险,但自家也对狐狸帮存着一丝好奇心理,欲探其虚实,只得随其一试! 风萧萧,车辚辚! 黄鸿飞虽然不知马车奔驰向何方,却知已远离了合肥城镇。 这时,只见郁步瑶又伸手在自己腿上写道:“看你年纪绝对不超过二十八岁,怎么留着一付令人讨厌的如针短须。” 黄鸿飞哑然一笑,道:“这副鬼相,能够省去我不少麻烦呀!” 郁步瑶写道:“你是否跟单女侠旧相识?” 黄鸿飞笑着说道:“初次相逢和旧相识,有什么两样啊!” 郁步瑶写道:“我想,你不会对我吐露出你的姓名吧!” 黄鸿飞道:“你猜对了。” 郁步瑶写道:“由你的表情,以及一举一动,你的心事重重。” 黄鸿飞道:“为着本派门户之发扬光大,前途茫茫,障碍重重,当然心情繁重。” 郁步瑶写道:“你们天狼派有点邪气。” 黄鸿飞冷笑道:“难道中原武林九大门派,并没有带着邪气吗?哼!我劝姑娘不要再谈起天狼派的事情,否则,我将难控制激动的情绪。” 郁步瑶写道:“不接受批评,自持短见,心胸就狭窄,轻然动怒,心躁气浮,武功难登极乘。今后你要成为一个大英雄、大豪杰,就要经得起世人轻我、骗我、谤我、欺我、笑我、妒我、辱我、害我。” 黄鸿飞心头一震,道:“姑娘之金言玉语,在下衷心感谢,但请问天下间谁有这种修养与度量?” 郁步瑶写道:“古今往来,尚无人上人,咱们所修身养性,便是欲争得一圣贤,方能名留万世,千古传芳,永垂不朽。” 黄鸿飞凄凉的叹息了一声,道:“但愿我能尽力而为,唉!” 又是一声叹息,阻止了黄鸿飞语音! “嗨!”一声呐喊,马车突然停止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骤变,使黄鸿飞和郁步瑶心头皆是一震。 这时紧护在马车前后左右的快骑,似乎也都停下来。 蓦地一缕语音喝问道:“挡路的是哪一方人物?” 一缕冷冷的笑声传了过来,道:“你们是不是东方龙王属下。” 黄鸿飞听到这缕冰冷的语音,心头一惊,暗自叫道:“这声音好不熟悉啊!他是谁呢” 他很快地移到马车前面,由布幔之微缝看了出去! 只见这时曙光已露,薄雾迷茫,马车之前,四匹骏骑一列排开,车上两位红衣短装人也护守在车辕右翼,另外三匹壮骑,则守在左翼。 而横身挡住马车这帮人的,则是孤独的一个中等身材的白衣长袍人。 黄鸿飞当今的眼力,已经特别犀利,虽然那自衣长袍人,远站在三四丈外,而且又是晨雾薄绕,他仍然看清了白衣长袍人的面目轮廓。 那是一位肤色漆黑,面容奇丑,年纪不超过三十的汉子。 黄鸿飞看到那人面貌,浑身一阵轻微颤抖! 猛地,他耳际问响起一丝轻细娇脆的声音,问道:“你认识他吗?” 原来这时候郁步瑶,已紧依在他背后,嘴唇几乎附在他耳朵上轻问着! 黄鸿飞没有答话,只是轻轻点了两下头。 此时横在最前面的一骑上红衣长衫人,答道:“阁下既知咱们身份,还不赶紧让路吗?” “嘿嘿嘿……”白衣长袍人由喉咙间发出一阵冰冷笑声,道:“龙王见了我,也要下马相见,尔等怎敢如此无礼。” 此语一出,护送马车的一行众人,脸色骤变,那个答话人,语音已见较为柔和,问道:“阁下到底是属于哪一王爷麾下?” 白衣长袍人冷笑道:“帮主麾下。” 这下,那骑在马上的人,?15套壮辽蛲楹鹊溃骸鞍镏髅苁辜莸剑忝腔共桓辖粝侣硇欣衤穑俊?br />  命令一出,一行九个红衣人,齐齐下马,恭恭敬敬的向白衣长袍人行礼。 白衣长袍人微微颔首,道:“龙王日理万机,玄机妙算,一举一动,皆是重大要事,今日龙王派你等九位战战兢兢护送马车,不知车中乘载何方要人?” 那答话的红衣人,道:“车中乘载一男一女囚犯,他们是什么人,小的等不知道,帮主密使不妨面谒龙王之时,亲身相询。” 白衣长袍人冷冷一笑,道:“你们是否可以让我一见囚犯?” 他说着话,突然移动身躯,向前走近过来。 蓦听那红衣人摇肩向旁横跨出一步,截挡在白衣长袍人之前,说道:“龙王曾经再三叮咛吩咐过,无论何人不得走近马车,敬请帮主密使包涵。” 白衣长袍人双眉一挑,道:“若是帮主大驾光临,尔等也敢挡驾吗?” 那红衣人道:“咱们狐狸帮组织之庞大,可以说罗集天下武林三教九流,帮主一人统治天下万千群豪,使命难以贯彻,故划分四方王区域统治。小的等属于东方龙王,故只听命于龙王,何况小的对于帮主以及帮主直接管辖的狐狸皇宫里的权贵,一无认识。故无法听命任何人,这点尚请见谅。” 白衣长袍人听了这番话,冷声笑道:“但凭你这番话,龙王似有背叛狐狸皇宫之嫌,帮主于三年前,组织了十三位密使,目的就在加强帮主没命贯彻。现在你等若不闪开让我调查清楚,本密使立刻亮出帮主狐狸王剑,格杀勿论。” 白衣长袍人的话,已经坚持不让,那一行九位红衣人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一时间难以作决。 这时旭日东升,云雾如烟消散,金黄丽阳,映射在这片荒野草原,周遭酝酿着一片杀机。 此时马车中的郁步瑶,低声对黄鸿飞说道:“听那人的话,乃是狐狸帮中极具权威力量的狐狸帮主刽子手,他这一摊牌,定然造成狐狸帮组织上分裂,这也是中原武林道所希望的。” 黄鸿飞冷声道:“那人目的,就要造成狐狸帮上下不和睦。” 郁步瑶道:“你怎么知道呢?” 黄鸿飞咬牙说道:“那个人身份来历,我知道得非常清楚……” 黄鸿飞说到这里,语音倏住,原来这时候白衣长袍人,突然由怀问摸出一支半尺长短圆形短棒,见他向空中一指,“铮”地一声! 圆形短棒,突然弹震出一柄绿光惨惨,薄如纸张,锐利至极的长剑刃锋,刚好那抓在手中之圆棒,变成了剑把柄。 但听郁步瑶赞声道:“那柄剑,制造得好不巧夺天工,如我猜忖不错,他手中的狐狸王剑,定然隐藏有很多歹毒、厉害的绝招活宝。” 黄鸿飞听得一怔,道:“姑娘怎么看出那柄剑藏有秘密呢?” 郁步瑶道:“不信,你就仔细看吧!” 九位红衣人突然齐齐撤出了兵刃,那是九条长有七尺六寸的长软皮鞭。白衣长袍人目睹九位红衣人手中长鞭,似乎也感到惊愕! 原来这种施用长鞭的人,非有精湛内功,绝难使用。这样看来,九位红衣人亦非凡庸之辈啦!黄鸿飞和郁步瑶也同时感觉到九位红衣人,武功不弱,说不定白衣长袍人,一人难敌他们呢。 “嘿嘿嘿……”白衣长袍人阴侧侧的轻笑一阵,道:“想不到你们九人,乃是东方龙王手下第一号生力军,九龙鞭护法啦!” 那红衣人道:“敏请密使赶紧收回狐狸王剑。否则,小的等只有一死冒犯尊驾了。”白衣长袍人冷涩涩说道:“帮主密使,乃是帮主特派专员,负责领行帮主使命,维护本帮尊严,防范叛逆造反,当今你们九人不接受本密使例行调查,已然构成藐视帮主威严大罪,本密使只有代替帮主行使生杀大权了。” 说完话,白衣长袍人的狐狸王剑,倏地缓缓向下一指,蓄势待发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刹那 突听遥遥传来一缕语音,喝道:“曹密使手下留情” 语音未落,但见一条快逾闪电的红衣长袍人影,从一方草原荒野疾驰而到。 九位红衣人目见红袍人一到,齐齐躬身行礼,道:“王爷驾临,九龙鞭护卫有礼了。” 红袍人突然一挥手,喝道:“九龙鞭壮士赶紧收下兵刃!” “是!王爷。”那九位红衣人很快的将手上长鞭收下,侍立一侧。 这时才见红袍人恭恭敬敬的对白衣长袍人手持的狐狸王剑,侧身长揖一礼,沉声说道:“龙王目睹狐狸王剑,有如而谒帮主亲身驾临,现在龙王敬请持王剑的曹密使,收回王剑吧。”白衣长袍人见了红袍人现身,脸色一片肃穆,猛地,他将手中剑左右一摇,嗦地一声,长剑突然变成一条短棒。 红袍人沉重的喘息了二口气,道:“曹密使驾临合肥左近,未知是巡回视察,抑或负有帮主特别使命?” 白衣长袍人轻笑了一声,道:“龙王,你好,在下这边重新对你施礼了!” 说着,他弯腰躬身对红袍人下拜! 红袍人闪身拂袖,道:“曹密使免礼,本座特别向你致歉,因为在合肥挟持两位重要囚犯,生怕敌人拦截,故郑重派遣本座九位护法亲自护送,更嘱咐不得任何人接触,谅曹密使会原谅本座属下忠于职守之冒犯。” 白衣长袍人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谅龙王知道帮主决定于近日移驾洛阳城,十三密使已经首先分别开路护驾,居于安全起见,在下不得不要调查车中囚犯,龙王大概也知本密使的任务繁重才对。” 红袍人道:“曹密使任务,本座深刻了解。那就请密使察看囚犯吧!” 白衣长袍人微笑道:“龙王乃是帮主左右臂亲信,现在既然王爷亲身驾临说明,在下就不用再查看囚犯啦!” 说完话,白衣长袍人双手抱拳一拱,接下说道:“那就告辞了!” 拧腰一转,不见白衣长袍人曲膝弓腿,人已如乳燕掠波,平飞出三丈开外,再一起身,落荒而去! 红袍人目睹白衣长袍人离去,回首对九位红衣人说道:“此人姓曹,名华,乃是十三位密使的副首领,职权奇高,心狠手辣,已得帮主宠信,你等日后再遇到他,千万小心才是,万一翻脸动手,非毙其命不可,不过,他持有狐狸王剑,在我尚未得知那王剑秘密之前,你们切勿犯险! 据说,狐狸王剑之中,暗藏有十三件犀利暗器杀手,任是盖世武林高手,也难逃王剑十三件暗器之伤害威力,最好暂时不要冒犯十三位持王剑的密使,以免弄巧成拙,暴露你们实力。” 九位红衣人听到这番话,诺诺称是! 红袍人又道:“目前曹华虽然已经离去,但据我猜测,他已动了疑心,说不定就在遥遥监视你们行动,所以将原计划变更。” 说到这里,他语音停顿了一下,然后再接道:“咱们立刻将这两位囚犯送往开封府,将情毒病书生金汉生惨死之事,告知他老子千毒魔王。” 黄鸿飞在马车中再听到千毒魔王之名,脸色骤变,他猛地想起师父曾经说过:“西域边陲有位施毒魔头,号称千毒魔王,姓金名赤练,在江湖武林中人见人怕,师父本拟将你送到他门下,学习毒术,以待日后克制中原九大门派……但经过一日夜思索,遂打消这个念头,因日后你若学成了毒术,对于咱们天狼派立足江湖武林,更是遭人唾弃、痛恨,而没有一日得到谅解的时候……” 黄鸿飞忆起这一段话,心头不禁沉重起来,当今自己杀了千毒魔王的儿子,已跟天下间第一号魔王结了不共戴天血仇。 蓦地一只春葱似的玉指,轻轻在黄鸿飞手背上写道:“龙王改变意志,咱们尽速想方法脱逃,否则一落入千毒魔王掌中,任是绝高的武功,也要英雄没用武之地啦!” 黄鸿飞听了这话,心头一惊,道:“你也知道那魔君的厉害吗?” 郁步瑶写道:“中原武林道最怕千毒魔王出山,这下魔君真的加盟狐狸帮啦。在这短短两个时辰里,咱们得知了许多有关狐狸帮宝贵机密,如咱们俩人能够逃出束缚,便能防止一场惨酷的屠杀,否则,中原九大门派势必要在一战之下,伤亡许多武林精英,极可能从此毁灭也不一定。” 郁步瑶这番话,字句间非常凝重、凉慌。 黄鸿飞虽然洞悉先机,他也隐约感到狐狸帮的气焰,已然威胁了中原武林道。 豆豆书库图档,chzhj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七章 鞭影见光泉下亡 黄鸿飞对于中原九大门派的兴衰、存亡,并没有凝重的责任! 对于狐狸帮的兴亡,更是没有丝毫关系。 他想:自己若是一个聪明人的话,自家应该脱离这场武林漩涡站在旁边,观龙虎斗。 龙虎相争,必有一伤,然后,再挺身而出,天狼派,便可一踞天下江湖武林宝座,从此扬眉吐气。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天狼派能否一夜间崛起武林,是决定于这种良机的成就! 在这一阵思潮如涌的顷刻马车已经继续向前奔驰! 黄鸿飞已很快的下了决定,道:“自己就丢下她不管吧!”念头刚转突然一缕幽幽的叹息,响在黄鸿飞身后! 黄鸿飞转首望去,郁步瑶一双令人昏眩的美目,正凝望着自己,一副楚楚可怜之态,使人狠不起心肠。 黄鸿飞心头一震,忖道:“她会知道自己心意吗?” 猛地,看见郁步瑶在自己手背上写道:“你能忍心丢下我吗?” 黄鸿飞一时间答不出话来,只见郁步瑶又写道:“我知你的私底下心意,中原九大门派跟狐狸帮两败俱伤,可使天狼派无声无息萌芽壮大,尊称江湖武林,完成你的心愿,但你可知道你这样作,会害死了多少生灵,他们虽然不是被你所杀,而你见死不救,与你所杀何异?” 黄鸿飞听得惊骇无比,他想不出郁步瑶如何会洞悉自己心中所作的决定,难道她真是那般聪明吗? 郁步瑶突又写道:“也罢!中原武林道既然没恩惠于你,固然无法所求于你。可是,我私底下却要求你。” 写到这里一顿之后,再接下道:“只要你救助我脱险,我就无条件答应你三件事,即使以身相许也心甘情愿。” 黄鸿飞猛地抬头望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你要嫁给我吗?” 郁步瑶点点头,写道:“愿意。” 黄鸿飞凄凉一笑,道:“在下一介草莽武夫,能得你这样一位天姿国色,绝世娇娃伴守终生,自是人间第一幸福的人,可是,黄鸿飞并非人间好色之徒!” 郁步瑶脸色微变,写道:“在我脑海里思忖,天狼派能得幸存尘世的人,只有最后摔下无底谷的黄鸿飞,果然你正是他!” 黄鸿飞面色骤变,万没想到自己无意问吐露出自己姓名来历,这样一来,自己更不能援救她脱险啦! 但见郁步瑶写道:“你不要紧张,我绝对不会吐露出你的姓名,其实你的身份,迟早也要为人所知,既然你自说不是人间好色之徒,那么应该援手扶救弱者!” 黄鸿飞沉吟一阵,苍凉叹道:“远在三年前八月仲秋之夜,中原九大门派群豪,站在一山峰顶,眼睁睁看着一个弱女子和一位年幼孩童,被人惨杀身死!基于人类互助之爱,他们本该援救那两位弱者。可是,那群自命侠义心肠的九大门派中人,并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 说到这里,黄鸿飞心中悲恸难以言喻! 郁步瑶听了这一番话,默默不语,要知这些话,乃是真实的事情,在三年前八月中秋之夜,中原九大门派高手着实目睹了那一幕惨状! 黄鸿飞悲恸了片刻,接下说道:“……那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那位弱女和男童,乃是天狼派的门下,凡是天狼派的门下弟子,死有余辜,所以他们眼睁睁的看他们死去! 小姐既然已知我是谁,试想我应该痛恨九大门派吗?抑或仇恨狐狸帮的杀人凶手?当然我都应该仇恨他们,施予应得的报复!但是,今天我不这样做,我要援救小姐脱险!” 说到这里,黄鸿飞猛地一伸左手,拦腰抱紧郁步瑶,右掌运集功力“呼”地一掌,直向马车布篷击去! “轰”地一响,整个布蓬被黄鸿飞锐利掌劲,击得碎裂纷飞! 由裂缝缺口中,黄鸿飞怀抱着郁步瑶的娇躯,凌空腾起 这时疾如飞驰的马车停止下来! 七匹快骑,突然分向四面八方电掣出二十余丈远近,然后转头分向黄鸿飞这边包围过来。 他们这种诡异的包抄方法,终于使黄鸿飞无法脱身,其实,黄鸿飞已存心要会一会他们。 七匹快骑,连带由车辕跃下的二人,已经将黄鸿飞和郁步瑶围成一个弧形,九条皮鞭都抖露在手中。 黄鸿飞静若岳峙,凝立草原之上,冷然掠望九人一眼,淡淡说道:“多谢你们九位驾车一路相送,眼下想再借你们一匹快马,不知诸位兄台,有哪一位答应所求?” 这番话,不徐不缓,平平淡淡,但却听得九位红衣人脸色大变,个个面泛怒色,杀机陡生。 位于正北方一位颧骨高耸,目深鼻曲,面色黑黄,体硕颈短的红衣人,似乎九人之首领,冷笑一声,道:“阁下这番话,说得倒是轻松已极。” 黄鸿飞微微一笑,道:“咱们素来无怨无仇,九位兄台似乎犯不着大动干戈,冒着性命危险,产生一场搏杀争斗。” 那红衣人咧着一张嘴巴,怪笑连声道:“你口气倒不小。” “如果你们不在乎自己性命的话,在下倒乐意引送九位灵魂,返归西天。” 红衣人道:“凭你之力,能够将咱们九人超渡,那真是含笑暝目啦!” 啦字脱口,劈拍一声皮鞭击空脆响! 三条皮鞭如同三条乌龙,呼呼呼,直向黄鸿飞身上抽击而到,速度之快,无与伦比。黄鸿飞大喝一声:“且慢!” 三条七八尺长的皮鞭,齐齐抽打在黄鸿飞后背之上,发出一阵脆响! 九位红衣人目睹黄鸿飞,背上挨了三条力逾百斤的皮鞭抽击,仍然屹立原地不动分毫,不禁同时一惊! 那位红衣人之首,冷笑问道:“阁下有什么话吩咐?” 黄鸿飞手指着身旁的郁步瑶说道:“她没有半点武功,你等九人如果杀了我,不怕她会跑掉,眼下她就在外面参观咱们拚斗吧!” 那红衣人笑道:“她站在场中,更加阻碍了手脚,那就请便吧!” 郁步瑶美丽的星目望了黄鸿飞一眼,问道:“你有自信吗?” 黄鸿飞摇头道:“他们九人并非通常武林高手。” 原来黄鸿飞现在感到后背之上,被皮鞭抽击之处,一阵火辣剧痛,好像已经浮肿三道鞭痕。 由此可以想象到这九位红衣人,内功之高,已能将内力运透至长鞭上,将软绵绵的皮鞭,变成如戟如矛那般锐利。 郁步瑶道:“你若是败啦!我也无法逃生。” 黄鸿飞惨然一笑,道:“我不会送你上断头台就是,你快走出去吧!” 郁步瑶幽幽叹息了一声,莲步玉摇姗姗踱出圈外,双眸凝视着场中! 这时候,黄鸿飞沉声说道:“比斗开始,各逞武功。你们动手吧!” 黄鸿飞这种出人意料之外的镇静,确实使九位红衣人感到,对方乃是一位空前武林高手,故不敢贸然动手。 双方变成僵持静止场面! “嗨!”猛的正北方那位带头的红衣人,将坐骑带动直往黄鸿飞迎面撞了过来! 他这一动,“劈劈拍拍………”由四面八方飞来数百条鞭影,直往黄鸿飞身上劈落下来。 黄鸿飞平生可没看过这场皮鞭阵式,他晃身闪避,双手翻飞格,抓,扫,劈,架,震,运用出各种快速手法! 他仍然无法避开,“呼呼呼”的皮鞭抽击! 刹那间,黄鸿飞感到自己上身衣衫,已经破碎丝缕! 其实,这是黄鸿飞对敌经验不足,要知这种皮鞭外门兵刃,基于一种抢尽先机,若是先机被抢,那你就是武功再高,也要被逼迫的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的余地,何况面前九位红衣人,乃是天下一流的鞭手,九条鞭一发作,如同雨点,一条接着一条,专取敌人眼睛,准确无比。 黄鸿飞真是空负着一身武功,被打得皮开肉绽,因为他要躲避眼睛被击,不得不移身闪避,但是在他闪避的当儿,另一条长鞭已经抽在身上一处皮肉。 场外的郁步瑶看到这种情形,真是摇头叹息绝望! 九位红衣人目睹黄鸿飞血肉之躯,硬受数百下一鞭力逾百斤的皮鞭抽击,而能屹立不倒,确实感到惊骇万分! 黄鸿飞被一鞭二鞭抽击,并没打昏了头,他好像愈打愈是冷静,蓦地 他仰首一声凄厉、悲壮长啸,整个身体在一鞭抽击弹带之下,凌空飞跃了起来。 这一跃,竟然大大令人胆惊心寒,原来他纵身一跃,足足腾空五丈高下! 当然半条皮鞭,也无法再抽击到黄鸿飞的身上。 那位领头的红衣人,看到这种情形,高声喝道:“兄弟们,赶快带转马头退开,退得愈远愈好!” 九位红衣人皆是身经百战的武林高手,黄鸿飞身体凌空而起,他们已经各自带转马头,分为九个方向奔驰出去! 可是,他们仍然低估了黄鸿飞的武功! 但见黄鸿飞身悬高空中,倏地扬手拔剑,劈射了出去! 那是天狼呕血沥心独创的绝技,狼形十三式的一招“狼剑三旋!” 当然飞剑比奔马的速度为快! 只见剑虹穿空,咝咝响声中! 已跑出十余丈的一匹快马骑士,身首异处,由腰而上的半截,已然跌落地上,另外下半截和两条腿,仍然挂在鞍上,随马前驰。 另外八位红衣人跑出十七八丈,自忖已跑出安全境界,掉转马头过来,却看到了这骇人心惊的血淋淋一幕! 这时黄鸿飞凌空的身体,已经扑落地上,闪电也似的追取前面飞驰的黄狼剑,终于在十余丈外,抓住旋飞回来的宝剑! 宝剑人手,黄鸿飞杀机陡生,震腕一剑又飞射了出去! 这次,是连人带剑飞击! 三丈外的骑士,尚未惊醒过来,密冷剑锋已经在颈项间划过! 他没有惨叫,鲜血连带一颗头颅滚落马下,受惊的坐马,前蹄掀举,将一具无头尸体摔落草地上。 一阵暴喝,怒吼,余下七人,七条皮鞭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猛往黄鸿飞围拢过来。 吃亏一次学一次乖。 黄鸿飞冷笑一声,剑光如劈练匝地,飞飘出去!他的剑势,凌厉狠辣至极,剑出万物遭殃!马嘶声凄厉,人仰马翻。 三匹骏马,在黄鸿飞剑光劈扫之下,蹄折腿断。 这些红衣人武功亦是不弱,那三位坐骑未遭剑伤的红衣人,各自由鞍上飞起,凌空三条皮鞭抽扫过来。 同时另外四条长鞭,也破空卷至! 鞭影翻飞间,黄鸿飞一条右臂,齐被七条皮鞭缠住。 这一下,七人若是同时运劲抽拉,黄鸿飞的臂膀,非要活生生被拉折不可! 但是黄鸿飞确实含有令人诡秘莫测的剑式,见他右手长剑一松,剑交左手,“唰”地一声! 犀利至极的剑锋,将七条皮鞭齐齐割断,一道冷芒,在黄鸿飞将左手之剑变交右手的刹那! 两声惨厉嗥吼!血影四溅,两个红衣人又倒地而亡! 黄鸿飞似乎杀机正炽,剑又变交换左手,似点似劈,猛袭左方二位红衣人! 剑招狠毒,锐不可挡,眼见两位红衣人又翻身倒地而亡。 九位红衣人在这刹那问,被杀六人,确实使人不战而寒! 没死的三人,转身就逃,可是黄鸿飞没让敌人逃出几步,又一个红衣人被刺死在黄狼剑下! 就在这时候,黄鸿飞耳际问听到郁步瑶一声惊叫! 不知何时,草原中陡增了一个面罩一付红面罩的白衣长袍人,拦腰抱起郁步瑶向北奔去! 黄鸿飞这一惊非同小可,仰首厉啸一声,身躯凌空直向前面三骑飞去! 剑光掠过二位骑士身上,顿使身首异处,然后凌空落坐在第一骑马鞍上,“嗨”一声呐喊,双腿踢震马腹,风驰电掣向那白衣长袍人追去! 黄鸿飞砍杀九位红衣人,确实展露出了残狠、勇猛气焰,这匹受惊的坐骑,在黄鸿飞双腿弹踢之下,奔驰速度,较任何一匹马快了三倍! 不过前面那白衣长袍人轻功之高,远胜千里良驹,追逐了三里荒原,仍然没有拉近距离! 黄鸿飞心中一急,猛地,纵前飞落马鞍,凌空蹈虚飞行! 这一来,果然快过了奔马,晃眼间,他已追近了白衣长袍人身后十余丈! 白衣长袍人也许知道无法逃过黄鸿飞的追逐,倏地,他转身向左掠出四丈开外,然后,轻轻将郁步瑶娇躯放落地下,就这一刹那,黄鸿飞已然站在三丈之地! 带着腥红面罩的白衣长袍人,像似没有伤害郁步瑶的企图,他轻轻将她放落地上之后,退了三步,对郁步瑶说道:“小姐受惊了!” 郁步瑶目睹黄鸿飞已经赶至,胆气一壮淡淡说道:“我认得你就是那自称狐狸帮十三位密使的曹华,何必再罩上那面假面具呢!” 黄鸿飞听了郁步瑶的话,已很快认出白衣长袍人来,一股沸腾的热血,已经直冲上胸头。 白衣长袍人呵呵一声轻笑,他果将面具取下,摔丢一旁说道:“小姐好厉害的眼力啊!” 说着,他抬首望向黄鸿飞,接道:“这位兄台,好凌厉的剑法,在下刚才真是开了一次眼界。” 黄鸿飞嘿嘿嘿……由喉咙底下发出一阵阴冷酷寒的笑声,突然缓缓举步走了过来,说道:“阁下赶快亮出兵刃吧!” 这句话,不但使白衣长袍人一怔,就是郁步瑶也觉得黄鸿飞的煞气,太骇人,逼人啦! 白衣长袍人堆着笑脸,说道:“兄台不要误会,在下并不跟你们为敌。” 黄鸿飞冷冷一笑,道:“你也请不要误解,在下只不过要跟你比试一下武学。” 白衣长袍人一怔道:“阁下剑术,已经刚刚目睹过,在下自认不敌就是!” 黄鸿飞沉声喝道:“不行!你的底细,我知道得很清楚,今日你若不跟我比试武学,就休想离开这里一步。” 他那种咄咄逼人的气焰,令人难受。 白衣长袍人轻轻叹息了一声,道:“阁下到底是谁,兄弟自信没有见过兄台啊!” 黄鸿飞冷涩涩说道:“你不要问我是谁,赶快拔剑比武吧!” 白衣长袍人这时双眉深深皱了起来,道:“阁下若真要切磋武学,是否可以另择地点、时间。” 黄鸿飞摇头道:“不行,非要今日不可。” 这下白衣长袍人为难啦!他并非忌惮于黄鸿飞,而是深怕久呆这里,暴露出自己的身份来历。所以他突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郁小姐,请问这位兄台是谁?” 郁步瑶被他一叫,皱眉道:“你认识我吗?” 白衣长袍人道:“郁小姐出生于崆峒山,乃是崆峒奇侠郁伯伯之千金。” 郁步瑶道:“那你是谁呢?” 白衣长袍人道:“在下姓曹名华,家父人称‘无影侠’曹子健。” 郁步瑶听到“无影侠曹子健”,吃惊道:“你是小黑!” 这声“小黑”叫得非常亲热,黄鸿飞在旁听得也知郁步瑶小时候就跟曹华认识了。 白衣长袍少年,凄凉地一叹,道:“小瑶,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小黑。沧海桑田,世事变幻,物异人迁,想不到已过了二十余年!” 郁步瑶乃是一位人间奇女子,但现在当她知道了曹华来历,似乎引起一阵无穷的惆怅和迷惘。她双眸凝注在曹华的脸上,良久良久,方才说道:“小黑,曹伯伯呢?” 曹华又是一声叹息,道:“家父已经作古二十余年,那是离开崆峒山的第二年。” 郁步瑶道:“小黑,你怎么不去找家父呢!他老人家到今天仍然还没忘记你啊!” 曹华微微一笑,道:“我……我们也都不会忘记啊!” 郁步瑶听了这句话,姣丽的脸容,突然起了一道红晕,她将蛾首低了下去! 黄鸿飞冷眼旁观,对于曹华和郁步瑶的经过情景已然略微知晓。 这时,双方沉默了很久,方听郁步瑶淡淡说道:“小黑,那你怎么加入狐狸帮的呢?” 曹华突然转首望了黄鸿飞一眼,说道:“小瑶,请恕我现在不能详细解释,反正我不会对不起你就是。” 黄鸿飞冷涩涩地一笑,道:“郁小姐,请放心,他乃是中原九大门派潜伏在狐狸帮的一着杀棋绝招。” 这句话,听得曹华脸色骤变,问道:“小瑶,这人是谁?” 郁步瑶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能告诉你。” 曹华脸色凝重地说道:“小瑶!我潜隐狐狸帮的真相,除了我师父与你及他知道之外,天下间没有第四个人得知,万一他不是我们武林同道忠坚之士,其后果可不堪设想。” 郁步瑶听了话,沉吟片刻道:“你放心,他绝对不会去告诉狐狸帮的人,泄漏这机密。”黄鸿飞冷冷轻哼一声,道:“不必再多说废话了,曹华你赶紧亮出兵刃吧。” 郁步瑶突然举步缓缓对黄鸿飞走去,柔声说道:“相公,你何必逼他比武呢?” 黄鸿飞冷笑道:“学剑之人,志在争锋高下,一剑在手六亲不认,这点你们女人家自然不知道,何况你又是个没武艺的人,全不知争强好胜之心啦!” 郁步瑶道:“相公,不能看在我的情份上不比武吗?” 黄鸿飞摇头淡淡道:“我没有欠你恩惠,只有施恩予你,我何必再接受你的要求。” 这番话说得很绝,郁步瑶听得娇躯晃动,摇摇欲坠,曹华很快走前几步,扶住她香肩,急声问道:“小瑶,你怎么啦!” 郁步瑶抬起脸来,说道:“没有,我没有怎样,小黑!” 曹华突然脸泛一片盛怒,冷笑一声对黄鸿飞说道:“阁下要比划,只有舍命奉陪了。”他向左面跨出几步,接道:“你进招吧!” 黄鸿飞淡淡说道:“你要空手接招吗?” 曹华爽朗一笑,道:“我空手接招,自信能胜过手持兵器。” 黄鸿飞目露煞芒,说道:“你既然要空手接招,那么在下就答应攻你三剑,三剑没伤你身体,就算落败。” 曹华笑道:“你这么说,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曹华左掌一抬,一道雄猛掌飙,已然应手而出! 黄鸿飞右手横剑,对于他的掌劲击来,视若无睹! 曹华左掌只用了三成功力,目见黄鸿飞不闪不避,大喝一声,右拳运出少林百步神拳内劲,嗨的一声,对准黄鸿飞胸口捣去! 黄鸿飞眼露精光,喝道:“好拳力!” 突然剑光闪动,运剑劈出数百条劲气,竟然将曹华拳劲化解开去! 曹华万没想到对方功力,已练到能运气出剑伤人气的程度,大惊之下,身若旋风,疾速向黄鸿飞欺去,右手食指一点,直对黄鸿飞侧身虚空点去! 这一指,乃是名满武林的少林派绝学,“一指禅功”。 “一指禅功”,在曹华本身虽然尚未练?缴畎轮常庵志6痪┱钩隼矗允欠峭蚕欤?br />  黄鸿飞见他一指点来,指风破空轻鸣,直向自己右腕门疾袭而到! 大惊之下,沉腕弹剑迎去! “铮”地一声龙吟轻啸,黄鸿飞手上黄狼剑,直被曹华一指之力,震得脱手欲落,在这刹那间,黄鸿飞知道自己若再刺出一剑,三招的诺言便过,转念间,杀机陡生,一声大喝!他的左掌恍似迅雷闪电,对准黄狼剑把柄推按过去! 黄狼剑在这一按之下,剑光如矫龙翻腾转了一个弧线,竟然疾速向曹华身上要害刺去! 这种奇奥诡异的剑招,的确是独步天下,绝于武林。 曹华学尽天下各派武学,生平中从未看过这种以手掌推按剑柄,发动奇招攻击的剑术。 他识得这一剑的凌厉、毒辣,可是想不出破解之法,唯一之途是闪避! 但见剑光闪动,旁观的郁步瑶响起一声惊叫,以及曹华的一声闷哼! 只见黄鸿飞右手握剑平伸,满面杀气,右腿前弓,身作倾斜之状,双眼一瞬不眨,盯着三丈开外的曹华。 这时眼见曹华,左手扶抱着右小臂,他的衣袖破了,鲜血正由左手五指间涔涔而下,显然已经受伤。 曹华的脸容一片激动、痛苦,显然这败绩,使他内心痛苦无比,他双眸也是怒瞪着黄鸿飞! 他似乎不甘这般遭受败绩,心想再尽出全力搏斗下去! 郁步瑶很快走到曹华的跟前,柔声问道:“小黑,你受伤啦!可伤得重吗?” 曹华摇摇头苦笑,道:“你的朋友武功好高呀!” 郁步瑶听到曹华这句话,心头一阵辛酸,道:“小黑,你就容忍下来吧!他并非有意伤你的。” 曹华脸上肌肉一阵激烈抽搐,苦笑道:“小瑶,你告诉我,他是咱们中原武林道的人,抑或……”说到这里,语音倏住,代替的是缕情意绵绵的询问眼光! 郁步瑶答非所问的说道:“小黑,你臂上血流得很多,让我给你止血吧!” 曹华沉声说道:“小瑶,他若不是我武林同道人,后果真不敢想像,纵然是拚得血染黄沙,曹华也要跟他一战!” 郁步瑶道:“小黑,难道你不能信任我吗?难道我是前来中原游历的吗?” 曹华凄凉的一叹,道:“小瑶,我不能再在这里呆留太久,这里有一封信,你是否能尽速将这信传达洛阳将军府。” 说着,他由怀中取出一封密封的信柬。 郁步瑶伸手接了过去,说道:“信中是否有关狐狸帮的秘密?” 曹华道:“小瑶,此信只可容神州七杰与你等人看,切勿泄露我的身份来历,以及一切事情,现在我就告辞了!” 语音一落,转身一跃,已在数丈之外。 郁步瑶高声叫道:“小黑,我要怎么样跟你联络啊?” 曹华没有停步回头答道:“只要我没有死,我会自动跟你们联系的。”话说完,人已远去! 在曹华和郁步瑶说话的工夫里,黄鸿飞已经收回了黄狼剑,呆立一边,抬头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他现在由腰以上,衣衫破裂满身皮鞭伤痕,显得非常凄惨、狼狈! 郁步瑶缓缓走到他身边,幽幽一叹道:“你身上伤痕好重啊!” 黄鸿飞望了她一眼,淡淡道:“只是皮肉之伤,并没性命之虑。” 郁步瑶又是一叹,道:“你胜了曹华,心下是否能引以为自慰了呢!” 黄鸿飞轻声哼道:“我没有胜他,在三招之中,我并没伤到他身上一点皮毛。” 郁步瑶道:“你不是已经刺伤了他右臂。” 黄鸿飞道:“那是被第四招剑式所伤的。” 郁步瑶喔了一声,道:“我怎么没看清楚呀!” 黄鸿飞道:“天狼派的剑式,奇诡绝伦,快逾电光石火,谅曹华也不知道他是受伤在我第四招剑式之上。” 郁步瑶道:“那么你现在是怎么感觉呢?” 黄鸿飞望了她一眼,冷冷反问:“你想,我心内有什么感慨?” 郁步瑶缓缓说道:“曹华的武功,并不能在三四招之内,印证出双方武功高低,我猜测你现在心中便是这种感触。” 黄鸿飞突然问道:“你可知道曹华是什么人的徒弟?” 郁步瑶摇头轻叹道:“曹华虽然是我稚龄的同伴,但离别二十余年今日初次相逢,我当然不知他出身何门派。” 黄鸿飞道:“他是神州七杰之首……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之徒弟!” 郁步瑶惊啊了一声,道:“是真的吗?大空和尚早在数十年前面壁苦修,不问世事,他怎么会传授徒弟?” 黄鸿飞冷笑道:“难道我会骗你吗?” 郁步瑶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轻唤了一声,喃喃自语道:“这样看来,狐狸帮的帮主,如果是他的话,日后结局,定然非常凄凉、残酷!” 黄鸿飞听得心头一震,问道:“你说狐狸帮主是谁?” 郁步瑶摇头道:“这个不过是猜测而已,我不能断定他…………啊,对啦!曹华交给我一封信,我现在就将它拆开来看。” 说着话,郁步瑶由怀中取出那一封信,拆开密封,抽出一张白绢纸,上面写着十数行苍劲而有力的墨字: 狐狸帮之总指挥基地称为狐狸皇宫,划分为内外二宫。 内宫:仍是整帮行政施权核心人物,帮主之下拥有十二位使者兼护法,后宫设四位宫主。 外宫:则是对外作战,扩张势力之生力军,副帮主兼任军师,下面拥四方王爷,为东方龙王,西方狮王,北方熊王,南方猴王,四方王分掌天下各地分舵。 狐猩帮之中,这二十三位核心人,个个神秘诡奇,还无法探知每位名字来历身份,尤其他们的武功,远胜任何霸据一方的魔头、巨擘。 二十三位魔王之众,聚集狐狸一帮,势力之浩大,魔焰之高涨,足够使中原武林九大门派黯然无光,令天下武林天昏地暗,腥风血雨永无安宁之日。 最近之日,狐狸帮帮主将驾临开封府左近,届时整帮二十三位核心人物,将聚集于开封,接受帮主旨令,极可能是要对中原武林联盟总舵洛阳将军府下手。 兵家战法,知已知彼,百战百胜,狐狸帮居暗,而我武林道居明,形势上已居在恶劣之被动地位。今日唯一能转运这一危机,只有尽速备战于洛阳将军府,否则一战之下,中原武林九大门派,很可能元气大伤,从此而衰。 郁步瑶看完这一封信,满面凝重,将这张纸笺递给黄鸿飞说道:“相公,请速过目。” 黄鸿飞伸手接过看完一遍,抬首望了郁步瑶一眼,道:“小姐准备将这消息传到将军府吗?” 郁步瑶幽声叹道:“备战于洛阳将军府,只不过是一种挨打的场面,一战接触下来,强弱立刻分判,败者一方,非将军府武林联盟莫属啦!” 黄鸿飞一怔道:“小姐怎知将军府必败呢!” 郁步瑶道:“时间急逼眼前,而且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高手,并不全部集中于将军府,当然无法抵挡狐狸帮全力一击。” 黄鸿飞道:“那么小姐作如何打算?” 郁步瑶道:“唯一之道,是设法狙击前来开封府的狐狸帮中人,造成狐狸帮核心人物的误会,以为武林联盟事先得知消息,采取先下手为强,主动攻击的企图。另一方面,速将这消息传递到将军府,撤退全部高手,逃避狐狸帮的突袭。” 黄鸿飞微微一笑,道:“小姐之策划计谋,虽然非常绝妙,但是武林联盟在这合肥省城附近,却没有一支打击狐狸帮的生力军。” 郁步瑶沉声说道:“狙击狐狸帮中人的生力军,只要三四个超人高手就够了,九指神尼灭绝师太和神州一凤单姊姊,已是现成的两位,现在只差的是一个人……” 说到这里,她那双美丽的星目凝注在黄鸿飞的脸上,樱唇轻启,欲语又止。 黄鸿飞当然意识到她的心意,只是自己的心内,是多么不愿意答应她的要求啊! 郁步瑶轻轻叹息一声,说道:“相公不愿帮助中原九大门派,谅会助我回去合肥省城吧。” 黄鸿飞点点头着:“我已答应过护送小姐到安全地方,当然会护送你到合肥。” 郁步瑶抬眸望了黄鸿飞一眼,道:“你好像很累,不妨先休息一会再走不迟。” 黄鸿飞摇头道:“不必啦!这边距离合肥城,大约有五十里路,我去牵一匹马来让小姐代步。” 说完,黄鸿飞展开轻功向荒原奔去,没有一刻工夫,坐下骑着一匹骏骑,手上又牵了一匹,奔驰到郁步瑶跟前,朗声说道:“小姐,请上马吧。” 郁步瑶摇头道:“我不会骑马。” 黄鸿飞一皱眉头,道:“难道小姐要步行吗?” 郁步瑶俏眸一睁,说道:“你可以载我呀!” 黄鸿飞呆了一呆,道:“男女授受不亲,咱们怎能两人同乘一骑。” 郁步瑶娇声说道:“那么孤男寡女岂能同乘一马车呢!而且曾经耳鬓细语,那更是不该了。” 黄鸿飞沉默了片刻,突然伸出左手,拉着郁步瑶右臂提上后座,“嗨”地一声,踢蹄而奔。日正当中,荒草原野一望无垠,黄鸿飞的坐骑竟然奔错了方向,它不是往合肥城,而是朝开封府而驰。 草原一尽,前面是座市集小镇,黄鸿飞方才知道走错了方向。 郁步瑶没容他先开口,已然娇声说道:“既然行错方向,咱们就朝开封府而行吧!” 黄鸿飞沉吟了一阵,道:“前去开封府不会有危险吗?” 原来狐狸帮之全部高手,当今已要聚集此地,黄鸿飞深恐被发现行踪而遭拦截狙击。 郁步瑶道:“有你在身旁,我可以放心得下。” 黄鸿飞听了这句话,一股男子汉英雄气魄,不禁被激发出来,说道:“好吧!那咱们就到开封见识见识那狐狸帮主是个什么三头六臂人物。” 这匹骏骑一进入市集,许多人都将诧异的眼光投注在他们身上。 事实上,马上二人的确太值得人注意了。 一个是满面胡须,满背赤膊伤痕,狼狈不堪的怪汉。 另一个却是如花似玉,千娇百媚,天香国色。这种怪异现象,怎不教人啧喷称怪呢?这许多诧异的眼光,使他浑身不安,没敢停留,直穿过这市集。 “相公,你该换一下衣衫啦!” 黄鸿飞摇头道:“我背上有点辣痛,穿起衣服可能更加不适合,何况这小小市集也没有出售成衣的摊子。” 于是,他们在市镇外面路旁一座茶棚处,买了几个馒头,匆忙地喝了两碗茶,便急急策马飞驰。 荒山旷野,日影西斜,又是己近黄昏 “黄……喂,我们暂且歇歇,你说好么?” 黄鸿飞体壮如牛,一日夜不眠,仍然不觉得累,但是郁步瑶金技玉叶之躯,却是不同了。 当黄鸿飞转首望向背后的郁步瑶,只见她脸包惨自,双眉紧蹙,不禁心头一惊,问道:“小姐不舒服吗?” 他跳下坐骑,很快的将她抱下马来。 郁步瑶左手抨着心口,娇细呻吟了二声,道:“我可能到达不了开封啦!” 黄鸿飞惊异道:“为什么?” 郁步瑶这时脸色苍白如纸,呻吟道:“你……你扶我到那边躺一会。” 黄鸿飞被她这种怪异情形,也弄得手足无措,赶忙扶她到一片柔软草地上。 郁步瑶左手抨着心口,痛苦呻吟几声,弯腰蹲坐了下去,黄鸿飞急道:“小姐,你怎么啦!” 郁步瑶没有半丝血色的樱唇轻启,道:“我……我心病发作啦,你坐过来,让我靠着……” 黄鸿飞这时已经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伸出臂膀围拥着她。 郁步瑶轻掠云鬓,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黄鸿飞低声问道:“小姐,你还要我帮忙什么吗?” 郁步瑶娇细呻吟,胸部起伏,牙齿轻咬樱唇,显示极端痛苦之状,她右手缓缓仲入怀中,取出一只玉瓶,说道:“相公,请替我倒出七粒白色小丸和四粒红色小丸,一并让我吃下。” 黄鸿飞接过玉瓶,果见瓶中盛满半瓶红白色小丸,状如晶粒,他赶忙栓开瓶塞,如数倒出七白四红,说道:“小姐,请将嘴张开吧!” 郁步瑶微启樱唇,黄鸿飞已将药丸投入她口中。 “我去拿水让你吞下。” “不用了,药丸一入口中,已化作涎液入肚了。” 黄鸿飞目见她服下药丸后,不一刻工夫,苍白脸色已然稍见好转,不禁怔了一怔,忖道:“那药力好快啊!” 郁步瑶这时静静依偎在黄鸿飞臂膊上,痛苦呻吟之声已绝,脸上神色也恢复了一片平静。 这时夕阳西坠,把半边天都染红了。 归鸟阵阵,在空中鼓翅掠过,四下没有半点人声,也没有半点人影,这寂静广大的地面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好像这宇宙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们的心里,并没有那种被世界摒弃的感觉,却像是这广大不变的宇宙,只为了他们而存在,他们都欣幸此刻不致被别的事物所打扰! 那将要西沉的夕阳,归飞的宿鸟,天边隐隐的青山,漠漠轻烟笼着平林,使他们更感觉到自身的存在,和那种隐隐在心头搅动着的幸福之感。 郁步瑶那黑白分明的俏眼,慢慢地移动着,终于落在他的面上,两个人的眼光彼此接触着! 那似乎在探索对方心底的秘密,并且流露出各自心中满溢的情绪。 郁步瑶的眼睛里,一片柔情,流露出梦幻般的光芒,低声问道:“相公,我衷心感激你挽救了我生命,我似乎感到只有你方能救治我的性命……” 黄鸿飞抬起头来,郁步瑶却把面庞埋在他的胸膛里。 这时,黄鸿飞忽然感觉到十分骄傲,因为他正在保护着怀中这个荏弱的少女,天下间最美丽的女人。再没有其它的事,会比这任务更为神圣和值得自傲的了! 一缕情怀的滋生,那是非常微妙的,黄鸿飞胸海里并不去想她,以及其它的一切,但那微妙的情感,却是在自然的滋长。 “相公,不知何时我才能目睹到你的庐山真面目?” 黄鸿飞咧嘴一笑,道:“我的面目就是这般丑啊!” 郁步瑶嗔声道:“我并非喜欢美呀!” 黄鸿飞傻笑,道:“爱美却是人类的天性。” 郁步瑶不知引触到什么事情,幽幽轻叹一声道:“任你是多么美丽动人,但死后,乃是一堆白骨骷髅,唉!相公,我大概已难久活人世了!” 黄鸿飞听到这句话,大惊失色道:“小姐好端端的,怎么说出这种话。” 郁步瑶微微一笑,道:“你珍惜我的生命吗?” 黄鸿飞不解道:“当然珍惜啊!” 郁步瑶叹息道:“天下似乎有着成千成万的人,都在珍惜我的性命,但我的生命却是非常短暂的,很可能旦夕间便会撒手尘寰。” 黄鸿飞已然听出端倪,问道:“你有病?” 郁步瑶道:“是永远无法疗治的心病。” 黄鸿飞闻言一呆,久久才道:“就是刚才发作的那病吗?” 郁步瑶微微点头,道:“我的心病,已经三年没有发作了。这样一经发作,计算时日,寿命不过短短的三百六十日。” 黄鸿飞道:“你怎么知道呢?” 郁步瑶道:“我自己深谙医术,何况我已经开始服食了那些药物。” 黄鸿飞道:“服食药物,不是可以疗治疾病吗?” 郁步瑶叹道:“那是一种极端猛烈的毒药,它能医人短暂之病,却不能根除病源,最后终会一命呜呼!” 黄鸿飞摇摇头,道:“我不相信这事,永远也不会相信。” 郁步瑶道:“你不相信,但终是千真万确的,一年后,我将要长眠地下。” 黄鸿飞听她说得这般坚定,不得不相信这事,这时他心内只有摇头和叹息。眼看这般美丽、娇艳的少女,一年后,即将撒手人寰,那是多么令人怜悯、神伤的事,为什么上苍那般残酷,不仁呀! 郁步瑶缓缓说道:“我一年后将要死亡的事情,只有告诉过你一个人,希望你不要吐露出这道秘密。这短短一年间,有许多许多事情要做,现在,我也想请求一件事,不知你是否能够答应我。” 黄鸿飞一抬头,接触到她的眸光,是那么真挚、诚恳,那么柔情,那么凄婉!不用说出来,黄鸿飞心内已经无条件答应了。 “相公,我要你陪伴我一年。” 黄鸿飞一怔道:“陪伴你,这怎么可能呢?” 郁步瑶道:“目前我虽然有一年生命可活,但是如果没有你在身旁保护我,照顾我,可能活不到百日便将死去!” 黄鸿飞道:“会这样严重吗?” 郁步瑶道:“因为我在剩余百日生命里所要做的事,有许多许多不能告诉别人的事,只有你才是我的忠实助手,也只有你才能维护我的安全。” 黄鸿飞抬头望着云天出神半晌,轻然语道:“好吧!我就答应你,唉我的事情,也只有一年后再行动吧!” 郁步瑶见他答应了,心中似乎无比的快乐,脸上露出一绽非常美丽的笑容花朵,樱唇轻启,哼出一首小曲,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这首词,虽然字句显得凄凉,但在她快乐心情时吟来,却令人不觉得冷凄。 过了许久,黄鸿飞道:“今晚恐怕要在旷野里露宿了!” 郁步瑶低声道:“我不怕。” 忽然远处有凡声犬吠,随风传来。 黄鸿飞忙凝神侧耳听了一会,道:“我听到那边有犬吠声,大约有人居住在那里。” 郁步瑶道:“荒野露宿比借居要安全,相公不必前去搜寻了。” 黄鸿飞道:“小姐露宿野外怎么可以呢?反正现在天色还早,咱们一同过去看看!” 郁步瑶拗他不过,只得点头一同上马,直向那犬吠声处驰去! 不过是半盏茶工夫,前面现出一座庵庙,那是座尼姑庵,地方不小,前后共有四五进。 黄鸿飞心中一喜,道:“这是座庵庙,真是最好不过了,方外人与人方便,他们定然不会拒绝。” 郁步瑶微然一笑,道:“出外还是小心为妙。” 说着,两人催马来到山门切近,勒定马,黄鸿飞跳下坐骑伸手轻敲那山门。 歇了一会工夫,里面起了步履之声,接着,“呀”地一声,山门打开来,却是个中年女尼。女尼看到黄鸿飞亮相,不禁吓了一跳,再瞧到马鞍上的郁步瑶,却使她睁大了限睛,神色惊疑不已。 黄鸿飞朗声说道:“师父,请行个方便,让我们借宿一晚!” 郁步瑶这时也向女尼微微一笑,道:“师父,请你方便则个!” 那女尼点头道:“出家人慈善为怀,施主们进来吧!” 黄鸿飞高兴的应了一声,将马牵进山门,郁步瑶坐在马上双眸四周打量着,原来这山门内是个院子,植满了各种花草,水池喷泉,莲花台座一尊观音石像,拾夺得十分整齐悦目。 女尼突然由黄鸿飞手中接过马儿,说道:“施主们先往庵堂落坐,小尼先去安顿这匹马。” 郁步瑶已经在黄鸿飞轻扶下落地,这时她挨在黄鸿飞耳边说道:“相公,咱们还是赶紧退出这尼庵为妙,或许今夜将要发生麻烦事情。” 黄鸿飞抬目望了她一眼,笑道:“小姐有些过敏性啦!” 说着,他已当先走进庵堂,木鱼钟声轻敲,阵阵传来。抬头一看,但见香烟缭绕,神灯半明,迎面黄缦里供的是观音菩萨,堂中正有十数位女尼轻敲木鱼,手持佛珠,默声拜佛,作着晚课。 当黄鸿飞和郁步瑶走进来的时候,面对堂门的一个中年女尼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两人面前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们可是借宿而来的。” 黄鸿飞目见这女尼面貌长得非常庄严,赶忙施礼道:“刚才蒙受一位师父应允,我们打算借宿一宵。” 中年女尼道:“既然如此,请随小尼到庵堂东厢吧!”说着,这女尼在前面带路,穿过庵堂,是座井院,座分东、西两厢。 女尼手指着东厢一排平房,说道:“那第一、二间房,就借给施主两人住宿一宵吧!佛门净地,施主等定然知道不能男女同室。” 说罢那带马过去安顿的中年女尼也来了,她恭敬地对这女尼施礼,说道:“师姊,请回去庵主持晚课,这边让师妹代劳了。” 面貌庄严的女尼,点首道:“明云,你快去做些食物,让施主们果腹。”说罢,她迳自离去! 明云女尼将两间房室打开,各点燃了一盏油灯,方才请两人入室,只见室内布置非常简单,除了一张云床之外,就只有一张矮桌与圆脚椅子。 明云女尼道:“简陋斗室,二位施主可住得下吗?” 黄鸿飞微笑点头,道:“住得,住得!” 明云女尼道:“那就请施主稍坐休息,小尼到斋堂做些食物来。”说着,那女尼已经告退出去。 郁步瑶在室中莲步轻摇转了一圈,喃喃自语说道:“这些女尼一片祥和,丝毫看不出一点可疑……” 黄鸿飞微微一笑,道:“小姐过虑了,出家人慈悲为怀,岂会存心不良,何况咱们跟他们素昧平生,丝毫没有瓜葛。” 郁步瑶望了黄鸿飞一眼,道:“狐狸帮人万千之众,他们之能潜伏江湖武林,而不被中原武林道发觉,当然他们并非负有隐身之术,那只不过是掩隐之术高明,使人无法察觉而已。……”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接道:“……我所说的,并非指说这尼庵,是狐狸帮匪徒巢穴,而不过是要提醒相公,无论在什么场所与时间,都要小心注意,这样才不会为宵小鬼魅所乘。” 黄鸿飞闻言心内非常感激,说道:“小姐教言,甚是中恳,在下衷心领授。” 过了半刻工夫,那明云女尼已经亲自端了两份素食进来,那是两盘素面,和四碟素肴。 “小庵没有好东西奉客,只在匆忙间,弄了这四盘菜下面,施主莫怪。” 说着,她将菜肴放在矮桌,就要出去,黄鸿飞赶忙叫住,说道:“师父,请慢走!” 明云女尼回头道:“施主还有何吩咐?” 黄鸿飞尴尬一笑,道:“在下想请师父代购一件衣物。” 明云女尼道:“这边离市集很远……” 黄鸿飞见她面有难色,忙由腰间掏出一锭银子,说道:“在下因为匆匆出门,没有多带衣物,但银子却带了一点,市集既然遥远,那么请在附近人家随便购买一件衣衫就可以,在下多赏你们一点香火银资就是。” 说罢,将那锭银子塞在女尼手上。 明云女尼堆着笑脸,道:“施主如果不挑拣衣饰,那是最好不过了,小庵中曾经有位长工住居此地不远,小尼便去要件合适衣衫给予施主,银子还望施主暂时收下。” 她将那锭银子重新放回桌上,匆匆离去。 郁步瑶待明云女尼离开,玉腕轻伸由发际拔出一支银针,在那些食物上探视而过,黄鸿飞看到这情形,感到郁步瑶有点太过慎细啦! 郁步瑶收起银针笑道:“食物没毒,相公请食用就是。” 黄鸿飞微笑道:“小姐每餐都小心用银针试毒吗?” 郁步瑶面容一整,道:“江湖中波诡云谲,有些事情是武功不能防范的,我再次奉劝相公在外,还是小心为妙。” 黄鸿飞知她是善意相劝,于是一笑道:“小姐大概也饿了,咱们快用膳吧!” 于是,两人坐下来用膳,女尼端来的菜肴,其味绝佳,鲜腴可口,而且又是饥饿之时,黄鸿飞一下子吃完一大碗而,犹觉不饱。 郁步瑶本来就吃得不多,她用筷子夹了半碗面条给黄鸿飞,说道:“相公若是不嫌的话,请多吃一点。” 黄鸿飞不客气的又将那半碗面吃光了,伸手拍拍肚子,爽朗豪迈一笑,道:“小姐聘请了一个饭桶保镖,日后可要多开支一点饭钱啦!” 郁步瑶见他稚气之憨,不禁娇脆一笑,道:“相公之粗犷豪爽,真不失为一代大侠风度。” 黄鸿飞笑道:“小姐请休息,在下就过去隔室,有什么事请呼唤一声就到。” 郁步瑶似乎又要说什么,但黄鸿飞已经挺胸走出室门,伸手将室门带上,然后进入隔壁卧室。 黄鸿飞一日夜奔波,已略感疲倦,身子一横,躺在云床上,过不了一会,明云女尼已经取来一件灰色衣衫,和一只茶壶进来,笑道:“施主请试穿一下这套衣衫,如果不合身小尼再去挑拣一件。” 说着,她将衣衫交给黄鸿飞,然后将茶壶放在桌上。 黄鸿飞接过衣衫,忙道:“多谢师父了,有件衣物遮身就好,师父不必再劳驾了。” 明云女尼道:“既然如此,小尼告退去上晚课了,如果有什么事一唤就来。” 语毕,她立刻告辞身退。黄鸿飞带上房门,立刻换下这件灰色衣服,想不到这套衣衫,不但非常合身,而且还是崭新,不禁暗暗忖道:“难得这位女尼如此款待,明早走时倒要重重谢她。” 想罢,黄鸿飞感到口中微渴,于是顺手在桌上倒了一杯茶,但见茶色微浑,另带一种异香,不疑有它,仰头一喝而干。 突然间,黄鸿飞感到有点疲倦,于是,倒在床上,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待他苏醒的时候,黄鸿飞感到头脑有点昏旋,而且四肢似乎被什么缚住了似的! 他心头一惊,猛一挣扎,哪知全身动弹不得,张开眼睛一看。 黄鸿飞这吓非同小可,不知何时,自己被人五花大绑,用拇指粗细的大麻绳反吊捆住了手脚,被丢在床上。凭着黄鸿飞的武功,就是在睡觉之时,纵然是飞花落叶之声,也能惊醒他来,万没想到今日被像捆猪一般缚个结实,仍然无所察觉。 聪明的他,已然知道中了人家暗算,他想起自己喝下了那杯茶,那是下了麻醉药的毒茶! 那么这座尼姑庵是匪穴啦!郁步瑶,她现在怎么样了? 黄鸿飞又惊又怒,又是心急如焚,忙叫道:“小姐小姐!郁小姐!”他连续呼唤了三声,隔壁是一片沉默,有如针沉大海,无声无息。 黄鸿飞急得大吼一声,手脚运劲一蹬一扭,他的内功已臻绝境,便是牛筋铁链,也无法敌住他这一弹崩! 但听劈拍一声,拇指粗细的麻绳,被弹震得寸断。 就在此时,室中房门一动,两个长得非常壮健硕大的妇人,捷速的闪了进来,直扑床上的黄鸿飞。 黄鸿飞看到这情形,冷笑一声,右手骤出,闪电般扣着那先到动手的壮健妇人脉门,向外一挥。 他的武学招式,纵是武林一流高手也无法抵架,只听那健妇嗥呼了一声,硕大的身躯忽然飞起来,撞向另外那妇人身上,两人都一齐翻滚在地上,撞了墙壁震起一声轰然大响。 黄鸿飞一个鲤鱼翻腾,由床上跃飞了?吕矗桓兴ξ4环10冢岳锘故腔璩粒徽筇煨刈酪┝ξ赐耍唤缶匀缓芸焯湓诹礁鼋「久媲埃俳畔蛞桓鼋「狙厶呷ィ硪恢皇旨部斓拇钭x硪桓鼋「炯缟下榻睢?br />  出手快逾闪电,两名健妇无法闪避,一个腰眼中脚晕去,另一人被黄鸿飞左手抓小鸡似的拉站了起来。 黄鸿飞沉声喝道:“你们是些什么人?隔壁的小姐你们将她怎么样了?” 这位健妇肩上麻筋被抓,痛得汗水如雨而下,面上变色,却没有回答黄鸿飞的问话。 黄鸿飞心急如焚突然松了左手,右手劈劈拍拍左右开弓,落在健妇面颊上,直打得她眼冒金星,嘴角血液飞洒。 黄鸿飞打了健妇四下耳光,闪身奔出房门,一掌劈开隔壁房门,虎目看处,这座房室已没有人影。 郁步瑶已不知在哪里,人去室空。 黄鸿飞心中大急转身闪出,哪知就在此时,门外卷扫过来一只马尾拂尘,疾袭左颈脉穴。 一声冷笑,黄鸿飞缩颈抽身躲入室中,右手疾向那拂尘抓去! 那人武功不弱,由门侧伸来一只手掌,直对黄鸿飞右手腕切下。 在这电光石火之闷,黄鸿飞已改抓为拿,骈食中两指,疾点敌人脉门,这一变招似乎使敌人一惊,缩手不迭,饶他缩得快,也被黄鸿飞指尖扫着腕骨,疼得闷哼出声。这时,黄鸿飞已然飞跃了出去! 星星和月光照耀之下,井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七位红衣人,门侧袭击自己的人,则是一位高冠峨髻道人,手中持着一柄拂尘。 黄鸿飞看到这些装束不同的人,虽然不知他们是哪一路上的人,但却知他们同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此时,由自己卧室中,缓缓走出那个满嘴鲜血的健妇,她手指着黄鸿飞,面对那位手持拂尘的道人说道:“青龙真人,这小子手底子硬,千万别让他走掉。” 那位道人已然吃过了黄鸿飞苦头,正自惊愕不定,迟迟不敢再出手,闻言他低声地干笑,道:“明慧庵主去了哪儿?有没吩咐留下活口。” 那健妇道:“明慧庵主已率众手下护卫女娃儿走啦!此人活杀任便,庵主可没有明确指示。” 黄鸿飞听了这番话,已确定郁步瑶被人掳走啦! 他们是谁? 这时那青龙真人缓缓地直对黄鸿飞走来,沉声喝道:“小子,你要保住性命,还是乖乖受缚。否则你休想活着逃出庵门一步。” 黄鸿飞此刻已知不动手不行啦,于是冷笑一声:“你们这是找死。” 语声中,他不容青龙真人逼近过来,身如行云流水般朝那真人冲过,右手骈指如剑,疾点敌人胸膛。这种绝快、诡异招式,确实令人心惊,青龙真人武功似乎不弱,大骇之下,他闪身向侧避了开去! 黄鸿飞的武学不发则罢,一发则绵无止境,只见他指戮落空,曲肘已冲向青龙真人软肋。 一声闷哼,青龙真人翻身栽倒在地。 青龙真人的受挫,确实使井院中众高手心惊不已,但见红衣人影飘动,黄鸿飞忽觉几缕风声分袭上身咽喉,下身小腹各要穴,头上也有几道刀风,急削耳后“洪堂穴”、“哑柱穴”,凌厉狠辣至极。 好个黄鸿飞,在这种生死呼吸之间,不慌不忙,蓦然矮身斜跨,如陀螺一转,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已避开七件暗器,三柄金刀煞手。 黄鸿飞武功狠毒就在避招不忘攻敌,但见他两条手臂在旋转之时,猛然伸缩翻动,宛如毒蛇口中的七寸子。 只听裂帛连声,人影乱闪,三个扑飞而到的红衣人,齐齐中掌摔落地面上,一动电不动。 这种骇人的武功招式,使另外的人,齐齐刹住猛冲过来的身形。 哪知黄鸿飞杀机已起,人不逼他,他却要伤人! 身若旋风扫落叶一般,移步疾欺之间,闷哼连声,四位红衣人齐在电光石火刹那问中掌倒地。“你不要走!” 只见站在室门口的健妇,看了黄鸿飞惊人武功,吓破了胆.溜身要走,黄鸿飞已如鬼魅般挡住她去路。 健妇看黄鸿飞抬起了手掌,双腿一软,“砰”地一声,跪在地下。 黄鸿飞并非要杀她,出手扣住她脉门抓了起来,喝道:“你快说出她们将我主人捉去哪里,否则你难逃一死。” 这位健妇吓得连声求饶,道:“大爷,你饶了我,我们并非狐狸帮的人……” 黄鸿飞闯言大惊,道:“谁是狐狸帮的人?” 健妇道:“这座尼姑庵,乃是狐狸帮一个分舵,庵主等都是狐狸帮的人。” 黄鸿飞这下真是哑口无言,万没想到这个尼姑庵果真是一座狐狸巢穴,那么郁步瑶落入他们手中事情可就大了。 想罢,黄鸿飞急急喝问道:“他们是几时动身?是朝哪个地方走?” 健妇道:“庵主等人刚走半个时辰,往开封府方向走的。” 黄鸿飞心急如焚,已没有时间再呆下去,猛地一掌拍晕了健妇,展开轻功翻出围墙,抬头辨认了一下星斗方向,朝西直奔。 他想,他们挟持郁步瑶前往开封府,这里到开封府至少还要一日夜路程,既然他们刚走半个时辰,自己定能追到拦截住他们。 黄鸿飞这一展开轻功,速度之快,如同流星殒石,夜风呼呼由耳根吹过,他昏旋的脑海,已然清醒了不少。大约有半个时辰工夫,黄鸿飞已然狂奔了三四十里路,心想:“他们若是快马加鞭,只要再用一个时辰,便可以追到他们……” 一念未完,蓦然夜风之中,遥遥传来一声凄厉嗥叫! 那是一个人临死前痛苦、惨厉的嘶叫! 而这叫声,乃是发自一个女人的口中。 黄鸿飞脑海里不容他作思索,身形如飞一般,贴着草地,疾掠而过! 半盏茶工夫,一望无垠的蒙蒙草野,已然看见一片尸首,以及没有主人的马儿,在一旁吃草。黄鸿飞两个纵身起落问,飞落在场中。 冷清清,凄惨惨的夜光! 荒原草地,染红着鲜血,受戒的光头,细小的蓬足,白净的肌肤,这是一群尼姑,但她们都死了。 剩下的是没有呼吸的尸体,以及凝干的血块。 她们的致命伤痕乃是刀剑之伤,皆是身上要害大穴! 按指一算,那是十三具,十三位血淋淋的尼姑尸体。 黄鸿飞目睹了这群尼姑尸体,他迷惑了! 她们掳走了郁步瑶,竟然全部丧命此地,那么郁步瑶当今何处? 当然是被杀死尼姑的人掳走了,但他们是谁呢? 那位健妇的话,若是不说谎,这群尼姑是狐狸帮中人,那么杀害她们的,定是跟狐狸帮敌对的人。 黄鸿飞突然想起这十三位尼姑死者,自己一个也不认识,那么那曾经见过面的明悲庵主和明云女尼呢? 于是,黄鸿飞展开轻功再度搜寻过去…… 突然在百丈之外,黄鸿飞看到一个血淋淋人影,慢慢在草地上蠕动,爬着…… 他很快欺跃过去。又是一位女尼,她的面容,是曾经见过一面的明慧庵主,黄鸿飞看到她背心一柄入肉三寸匕首,不禁呆愕了。 明慧庵主看到黄鸿飞前来,抬起头,脸色苍白,双眸射出两道怨恚的寒芒,但是,当她看清了黄鸿飞面容后,像似吃了一惊,颤声叫道:“……是……是你……” 黄鸿飞见她伤势非常严重,恐怕支持不了多久,赶忙问道:“你们将我的同伴带去哪里了。” 明慧主苍白的嘴唇掀动了几下,方才吐出一缕声音,道:“………她……她被……被抢去了……” 黄鸿飞急道:“被谁抢走的呢?快说快说呀!” 哪知明慧庵主身躯一阵波浪形颤动,“哇”地一声,鲜血如泉涌出她的嘴唇,竟然气绝而亡。 黄鸿飞气得一顿脚,道:“又是死去啦!这叫我怎样去追踪呢!” 猛地,黄鸿飞想起刚才那声惨嗥叫,由此推想:叫声定然是明慧庵主口中而发,那么她遭害不过是半晌工夫之前啊! 想到这里,黄鸿飞双眸如电也似掠扫着四周荒原草野一眼!凄凄的雾光映射大地,风吹草动,四野寂然,哪有半条人影。 黄鸿飞屹立原地良久良久,想不出敌人行踪何处? 他转头望着脚跟旁的明慧尸体一眼,见她死后双目不闭,咬牙瞠目,死状好不凄惨、骇人。 黄鸿飞心头一震,暗忖道:“她死时心中好像怨恨已极啊!那么杀她的人,会不会是那明云女尼……” 黄鸿飞无暇再思索,展开轻功向前追去! 他想:明慧庵主既然是在半刻钟前遭害,那么带走郁步瑶的人,绝对走不到二里路。 他心里如此忖着,但事实不然。黄鸿飞追出了三四里路,仍然没有发现任何人影,以及可疑地方。 黄鸿飞呆了一呆,不禁又停下身形,猛地,他出声大叫道:“郁小姐,郁小姐,郁小姐……”他这么运凝丹田之力,连呼了三声,在这种夜深草野中,声音足可传达到十里之外。 豆豆书库图档,chzhj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八章 寂夜蹄声现魔影 郁步瑶若是在十里方圆之内的话,抑或是被中原武林道上中人解救而去,那么她听到自己的呼唤声,定然会应声联络。 哪知冗长震耳的叫声,悠悠而绝,周围又是一片宁静死寂、冷清。 黄鸿飞看见四野寂然无声,心下极端沉重,茫茫天涯何处去找寻那郁步瑶? 开封!黄鸿飞心想,唯一希望是直奔开封府,要知狐狸帮会聚开封府,如果郁步瑶是落在狐狸帮中人手中,当然会将她带至开封府。 念头一定,黄鸿飞星夜飞驰,经过江苏徐州,已是曙光渐露。 他在徐州选购了一匹健马,以及一些衣衫用物,取道开封府。 在第二日的黄昏,黄鸿飞已到兰封。由兰封到达开封,不过是数十里路程。 黄鸿飞脑海里灵光一动,即时决定落宿在兰封。 兰封镇,乃是河南开封的隔邻,市集繁荣,街道宽阔,不亚于大城市镇,黄鸿飞放马人镇,缓缓而行。 正行间,迎面奔来双骑,一阵马嘶声,双骑四只前蹄高扬停在黄鸿飞的面前,突如其来的变动,黄鸿飞怔愕间,抬酋望去! 只见马上是两位虎背熊腰,面貌英俊,身着白衣,年约二十三四岁的少年,他们肩上各自背负一柄长剑,红丝绸剑穗,迎风飘动,显得一派威风凛凛。 黄鸿飞见了两位少年挡路,心头一震,正待发话,突见两位少年在骑上双双抱拳拱手,说道:“阁下请了!咱们师父想恭请大驾一谈,不知阁下能否移驾?” 黄鸿飞呆了一呆,暗道:“这二人素昧平生,他们怎么说他们师父有请呢?会不会找错人呢?”想罢,他也抱拳一拱,道:“两位会认错人吗?” 右面一位眉上有痣的少年,轻笑一声,道:“不会错,不会错,阁下请移驾就是。” 黄鸿飞闻言又是一怔,道:“敢问尊师是谁?” 眉上有痣的少年,面容一整,恭声说道:“家师即是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 黄鸿飞听到南宫峰之名,啊了一声,道:“原来两位是南宫大侠高徒,失敬,失敬!” 黄鸿飞一面说着,心内一面忖道:“难道自己身份已经败露了吗?否则南宫峰怎会派来两位徒弟迎请自己呢?” 那眉上有痣的少年,朗声道:“阁下既然已知家师之名,那么就请大驾随咱们一行如何?” 黄鸿飞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的点了一下头。 两位白衣少年不再多说一句话,双双掉转马头,纵马直向西而街道骑去,黄鸿飞只得放马跟随。 走过二条大街道,马儿出了市镇,来到镇郊一片农庄村落,前头那带痣的少年回头说道:“快到啦!容在下先去禀报一声,武师弟迎客人庄吧!”说完,他当先一骑,捷速奔入农庄。 黄鸿飞随着另一位白衣少年,并肩缓缓而骑,半晌工夫,已到庄门前,只见这座农庄,约有百户人家,牛车锄犁耕农家具,摆在每户家院,由此可知这是一座善良的农村庄院。 这座农村庄院,像似非常富裕,村内道路,不但整齐清洁,而且地面铺着石面,宽阔平坦。 此时,夜刚入黑,农人大都刚在晚饭,所以外面不见有多少人。 白衣少年带着黄鸿飞转向村庄之南,来到一座六七进院房的大户庄院门前。矮墙里面广阔的庭院,早已凝立着六七人恭候在那里。 白衣少年首先翻身下马,说道:“阁下请将坐骑交在下料理,我师父等就在前面迎驾!” 黄鸿飞眼光锐利已极,早已看出庭院中一位儒士打扮的中年人,正是名满江湖武林的降龙一掌震五岳。 黄鸿飞对于神州七杰的南官峰最是敬仰,当下不敢放肆,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自衣少年,缓步走进院门。 只见庭院中十数道精光闪闪的眼睛,齐齐投注在自己身上,黄鸿飞也在此时打量了一下他们。 除了南宫峰之外,里面有一位白发苍苍胡须垂胸,红颜如玉,矮矮胖胖,腰挂古剑的老人,最是引人注目。 其余五个人,是四位庄稼汉装束的中年人,以及那位眉上有痣的白衣少年。 斯时,突见南宫峰走前几步,一拱手说道:“老朽吩咐两位劣徒路上恭请大驾光临,失礼之处,尚请包涵。” 黄鸿飞连忙回礼,道:“哪里,哪里,南宫大侠不要客气了。” 说着话,黄鸿飞已停身在一丈开外。 南宫峰哈哈笑道:“既然如此,请阁下入内奉茶一谈。” 黄鸿飞很快说道:“不必啦!南宫大侠有什么教言,请快吩咐就是!” 南宫峰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在庭院中露天一谈,强儿,快去搬几张椅子前来。” 那眉上有痣的少年,应声而去,半晌工夫,庭院中已摆了一张矮桌,三张太师藤椅,矮桌上放着三只茶杯、瓷壶。 南宫峰待白衣少年倒了茶,方才迎请黄鸿飞和那白发老人落坐,自己则坐在正面主人位上。 一切妥当,旁边除了站着那位眉上有痣的白衣少年之外,另外那四位庄稼汉子已经退去。 黄鸿飞不知南宫峰请来自己,是含着何意。于是暂时保持沉默不语。 这时南宫峰突然手指着白发苍苍老人,介绍说道:“阁下可认识崆峒奇侠郁仙居先生吗?” 黄鸿飞听到这位老人,就是郁步瑶的父亲,神州七杰之中的第三杰崆峒奇侠郁仙居,不禁暗暗吃了一惊,抬头仔细打量了他二眼,微微一笑,道:“失敬,失敬,想不到平生难得一面的两位盖世武林前辈,竞在这边亮现侠踪,在下真是感到荣幸。” 崆峒奇侠郁仙居突然双目圆睁,倏现奇光,说道:“阁下不必再多说废话,南宫峰派人请你前来,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黄鸿飞在这顷刻,已经意识到南宫峰派人拦截自己的用意,但他这时仍然保持冷静,缓缓答道:“你们没有明白相告,恕在下无法猜知。” 崆峒奇侠郁仙居道:“快人快语,第一件事,问你将我的女儿藏在何处?” 黄鸿飞闻言大惊,暗道:“糟了,今日事情可不太简单啦!” 他暗自想着,表面仍然不动声色,问道:“第二件事呢?” 崆峒奇侠郁仙居,轻哼一声,道:“据说你是天狼派之门弟,二十余日前,在天狼谷挫创武当弟子松风,又在合肥伤了神州一凤,武功超绝,老夫想要亲自见识见识!” 黄鸿飞听了这番话,心下无比佩服中原武林联盟消息的灵通,传播联络的快速,万没有想到自己由合肥马不停蹄赶奔这里,而南宫峰等人早已得知合肥发生的事情。 黄鸿飞微微一笑,道:“这些事情,大概都是由灭绝师太那边传来的吧!” 崆峒奇侠郁仙居,怒声道:“废话少说,阁下快答复一些事情。” 黄鸿飞缓缓说道:“令千金失踪,在下至今仍然一无所知其下落,郁大侠如何指说在下将郁小姐私藏了,这点请能相信我。” 此话一出,崆峒奇侠郁仙居,面孔一板,冷冷说道:“我的女儿,体弱多病,受不了轻微奔波操劳,如果她稍有一丝差错,阁下恐怕难保住性命。” 听他的话,已经认定郁步瑶,是被黄鸿飞捉去私藏着! 黄鸿飞不禁大急,道:“郁大侠难道不懂话吗?令千金被人挟持而去,行踪不明,在下前来兰封正在千里追踪找寻啊!” 崆峒奇侠郁仙居闻言,脸色骤变,冷厉道:“你说我的女儿被人挟持而去吗?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胆,敢俘虏步瑶呢?你快说,快说呀!” 黄鸿飞轻轻叹息一声,道:“这样说来,挟持她的人,定是狐狸帮中人啦!” “狐狸帮”三字一出,崆峒奇侠郁仙居由椅子上直跳起来,叱声问道:“你的话,是真是假?” 南宫峰一直静坐椅上,冷眼旁观,这时见郁仙居心急如焚沉声说道:“郁兄,暂请坐下,听这位兄台将全盘经过叙述出来再说。” 黄鸿飞目睹郁仙居火爆的性子,心无好感,当下冷冷一笑,道:“在下言话,一字半句绝无虚言,三日前深夜晚上,在合肥……” 于是,黄鸿飞将合肥大院中一夜间发生的事情,简略的全盘说了出来,直至自己和郁步瑶在尼姑庵中失踪分手。 崆峒奇侠郁仙居,冷笑道:“胡说八道,哼!你自以为编造出这样一套故事,便能瞒得住咱们吗?” 黄鸿飞冷冷道:“在下话已经说完,信不信悉听尊便。”说罢,站起身来。 南宫峰洪亮地说道:“阁下暂请息怒。关于郁侄女在合肥失踪之事,灭绝师太和神州一凤信鸽传书,指说得非常详细,如果说,阁下和狐狸帮的人没有什么瓜葛,他们誓在俘虏郁侄女,绝对不会连带阁下也掳走啦!何况阁下说是性急,走出大院回来……而逃脱被迷醉之危,这样解释,未免有些牵强。” 黄鸿飞冷笑道:“这样说来,你们是怀疑在下啦!” 南宫峰道:“只要阁下能够详细解释疑点。” 黄鸿飞轻笑一声,道:“如果不能呢?” 南宫峰道:“那就请阁下能暂时留在农庄作客三日,待灭绝师太和神州一凤到达,便可详细磋商。” 黄鸿飞双眸精光暴射,掠扫了南宫峰一眼,冷冷道:“南宫大侠留客盛情,恕难接受,在下只好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要走,只见郁仙居身若行云流水,拦截住黄鸿飞说道:“你自称是天狼派门下,但据武林道上传闻,天狼派已经绝派失传,谅你大概是狐狸帮的狂人。” 黄鸿飞听到“绝派失传”四字,胸中热血沸腾,突然他仰首一声厉笑,道:“郁大侠敢是要比武吗?” 崆峒奇侠郁仙居想不到他胆敢指名叫阵,哈哈一笑道:“咦!你要跟老夫比试吗?那就赶快亮剑吧!老夫就用一支竹枝便行啦!” 说完,他突然到庭院一边柴堆,随手拾了一支竹枝,约莫有三尺半长,然后踱到黄鸿飞面前。 黄鸿飞深知郁仙居在神州七杰之中,盛传是剑术最超绝的高手,当年曾经自命过武林第一剑,今日他要以竹枝对付自已,似乎不嫌太过分。 但是黄鸿飞重出江湖,唯一愿望是打败神州七杰,所以,他怒哼一声诮声道:“你要比试,干脆亮出剑来,否则我胜了你,却叫你推说运用竹枝。” 崆峒奇侠郁仙居怪叫一声,似乎被他张狂的神气激怒了。 只见他手腕一抖,竹竿一式“太公钓鱼”,直点黄鸿飞眉心。 黄鸿飞看他招式奇怪,心头一震,左脚移退半步,右手已拔出黄狼剑,举剑便削,手法之快,无与伦比。 高手出手便知有没有,南宫峰本来是坐着,当他看了黄鸿飞拔剑之手法,脸包微变,立刻站了起来。 郁仙居曾经自夸天下第一剑,果然不同凡响,只见他挫腰沉腕,竹影洒处,化开削来之势,同时改攻敌腕。 他拿捏到恰得好处,在黄鸿飞招式欲变未变之间,蓦地里跨步拧身,手中竹剑点、挑、刺、扎,一连换了四式,凄厉无匹。 黄鸿飞在无底谷中苦练将近四年绝学,但从来没有实际交手过,对敌经验可说没有。当今他遇上了郁仙居这种第一剑手,竟然遭受了压制。 所幸黄鸿飞的轻功过人,倏然冲天而起,飞跃挪闪,堪堪避开这几式毒手,却吓出一身冷汗来。 这时黄鸿飞身又腾飞在空,猛地腰间暗运真力,蓦地转折而下,一式“倒转阴阳剑”,剑光一掠,忽交左手,以反式下击,右手却不闲着,捏剑诀找寻敌人穴道,配以剑式之不足。 这种奇诡精奥绝伦的武学,郁仙居禁不住喝一声彩,道:“果然了得,但是,如果仅凭这种身手,却未必能打败神州一凤……” 说着话问,竹剑已撤回,复又斜吐而出,竹尖向黄鸿飞右手脉门割去。 黄鸿飞知道这竹竿,虽然圆钝,但在这等怀有上乘武功的人手上,实不啻极锋快的宝剑,如让竹竿割着,立即会截臂断腕。 当下忙施展出天狼老人传授的天狼剑法中精妙绝招,一式“少阳再引”,快得异乎寻常地引起两道光芒。 原来黄鸿飞自从剑伤神州一凤之后,他知道在无底谷苦练的师祖绝技狼形十三式,乃是一种极狠毒、凌厉绝学,一经出手,便要使强敌重创,而且黄鸿飞当今并非正式挑战神州七杰,为要战胜当今之世天下武林七大高手,自己应该将那十三式神奇秘技珍秘起来,非万不得已,绝对不可轻露,免得被南宫峰等苦研出破解之法,而使日后功亏一篑。 今日黄鸿飞武功大进,昔日天狼老人百里扬毒传授的武功,今日施展出来,已非往昔可比。 他此刻招式,是用左手反式剑,劲力自然不及右手精纯,但反式较为奇特,使敌人不习惯而较难招架,可补功力之缺憾。 但郁仙居是何许人也,这时发觉他功力未纯的破绽,倏然也自将竹竿交于左手,一式“潮平岸高”身随竹走,看破剑光而入。 黄鸿飞失声叫道:“不好!” 他退已无及,眼见自己的黄狼剑让敌人逼开,那根竹尖疾向自己上盘点来,慌忙中,自然而然右手一伸,圈指震腕向竹尖弹去。 原来他在慌急之中,竟用出狼形十三式的最奥妙一式,“神狼吐舌”来。 郁仙居本来尚有变式,这时已移竹尖向中盘,却听“笃”地一响,那根竹竿如灵蛇乱颤,原来被黄鸿飞掌指弹个正着。 郁仙居惊噫一声,身后已如狂飙急电似地退开丈许,双眸惊异万分望着已断了半截的竹枝出神。 原来崆峒奇侠郁仙居刚才一招抢入敌人剑圈中,无论是什么绝顶高手,处在此形势之下,也将难逃毒手。 要知当郁仙居将竹尖移指中盘之时,已运绝妙内功,将一支竹剑化成数支,分指胸腹各穴,在崆峒派剑法中,为大周天神剑中之五大毒剑之一,便是神仙也难逃郁仙居这一剑杀手。 怎知黄鸿飞居然运用手掌将竹剑震弹而断,以郁仙居这样的剑术大家,也不知黄鸿飞使的是什么招数。 一旁观战的南宫峰,这时脸容也是凝重异常,原来他也认不出黄鸿飞这招绝技名堂。 只见郁仙居怔怔凝神半晌,突然扬手丢了半截竹枝,微微一笑道:“厉害,厉害,昨夜接获九指神尼灭绝师太传书,备加推赞阁下武功神奇,果然没有虚张,呵呵呵……” 他接着冷笑了一阵,又接道:“老夫已在十数年前封剑,今日眼见阁下武技,已够老夫再度启封佩剑啦!” 说着,他一下将胁下悬着的古剑抽了出来,银光离匣而起,显然是件利器。 黄鸿飞此时将黄狼剑换持右手,冷冷说道:“很好,那么在下就再领教天下第一剑术名家几招绝学。” 南宫峰脸色非常凝重,突然他缓缓走了过来,对郁仙居说道:“郁兄,你的青冥剑再度出鞘,势非争执出胜负不可,兄弟心想比试就到此也罢!” 原来南宫峰在旁边已经看出郁仙居和黄鸿飞的武功,似乎在伯仲之间,二人这次若再争斗下去,定然非要定出胜负不可。 以崆峒奇侠郁仙居在江湖武林上声望,如果他在今夜一战败了,势必要逼使郁仙居封剑退隐武林。 若是反过来黄鸿飞败了,以郁仙居凌厉的剑术,定然会伤害到黄鸿飞性命,时至今日,中原武林八大门派根本还未到非杀他不可程度。因此南宫峰想要阻止双方从此收剑停战。 崆峒奇侠郁仙居,突然望了南宫峰一眼,说道:“小瑶之下落未明,老夫绝不伤他性命就是,南宫兄请放心退下。” 这句话,郁仙居似乎自信这一战定能胜利,黄鸿飞听得冷冷一笑,说:“在下曾经答应过郁小姐,受聘一年,当然在下也不会伤害自己主人父亲。” 郁仙居冷叱一声,道:“很好,那咱们比试三百招!” 倏地,他涌身急冲,剑如匹练,招式展开,真有神鬼莫测之机,指东打西,攻上击下,简直像四方八面杀来似的。 第二次交手,郁仙居已不敢太过轻敌,加倍小心,施展开崆峒派剑法。 黄鸿飞也是小心翼翼展开天狼派武学,却见银虹涌现,一圈一圈地包裹着黄鸿飞全身,一时遏止住郁仙居泼水也似的攻势,心中却不觉忐忑不安地忧虑起来,原来他出道江湖击败神州七杰的雄心,已受了阻碍。 他已经体会到神州七杰的武功,确实是一个比一个强,而功力火候,都能够跟自己伯仲之间…… 黄鸿飞忧虑,但南官峰以及郁仙居本身,却比他烦躁多了。 因为以神州七杰盖世名声,郁仙居不能在三招两式之间,将黄鸿飞收拾下,那是一件让江湖耻笑的事。 何况这时见黄鸿飞将剑招施开,果真是当年天狼走访天下武林各门派的天狼剑法,神妙严密已极。 再加上这个人不凡的内家真力,透过剑尖,形成几堵剑气结成的厚墙,看来一时三刻不会落败,怎教郁仙居和南宫峰不惊虑呢? 郁仙居这时心中忖道:“怎的天狼派出了这样一个出色高手来?哎呀,今日若不伤了他,此人可能比天狼老人百里扬毒,以及天狼更是辣手啦……可是,小瑶下落不明……” 他心快转动,身形不停,这时黄鸿飞突然施出一招“星临八角”,只见他宝剑虚空一划,筑起一堵剑墙,招有破绽。 郁仙居眼光锐利无比,冷笑一声,左手宝剑一抡,说时迟,那时快,“铮”地一声,手中剑突敲在黄鸿飞的剑背之上,同时,右手已在这瞬息之间,急伸双指,猛戮黄鸿飞咽喉。 黄鸿飞这一招,本就虚招,他做梦也没想到郁仙居会运剑拍击硬碰,所以蓦觉手中一震,黄狼剑似被万斤力量一击,虎口发热,再也把持不住,呛啷啷,宝剑已经被震落地上。 就这电光石火刹那间,风声袭来,眼角瞥见敌人手臂,并伸双指,探向喉咙要害,黄鸿飞冷喝一声,道:“你也撤剑!” 于是黄鸿飞双手各自为政,拳掌并用,根本使人看不清他手式。 左掌起处,不知怎的正好封闭住郁仙居的勾魂杀手,他忙要撤回手臂之时,已觉敌人右掌拳风压剑! 尽力一退,却已无及,“嘭铮”地一响,郁仙居左手宝剑被黄鸿飞打了一拳,拳劲之大,使郁仙居无法握住剑柄! 只见二柄锋利宝剑,一先一后,掉落在地面上,黄鸿飞和郁仙居双双退了三步,各自瞠目愕了一下。 “这是什么招数呀?两手招式不同,力量各异,我可从来未曾见过……”郁仙居心底急速忖着。 黄鸿飞却是看着自己右手,无名指鲜血滴滴,原来被锐利的剑锋割了一下。 “好厉害的神州七杰啊!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武学潜力,着实不可忽视,无怪师祖历尽心血,也难争得天狼派伫立江湖武林。” 双方各有所思,一时都凝立原地,默?挥铩?br />  蓦地,看到两人不约而同前走二步,弯腰伸手去拾各人宝剑 眼看双方争斗,又要燃起第三次杀戈。 突听南宫峰沉声喝道:“二位赶快停手!”南宫峰身形一闪,已经立在二人中间。 崆峒奇侠郁仙居哈哈一声长笑,道:“老夫一生中,初次逢遇了第一剑手劲敌,哈哈哈,小瑶眼光真是锐利,聘请了这样一位保镖。” 黄鸿飞也是洪亮的长笑一声,道:“神州七杰不愧是当今一代武林权威,一年后,咱们再度交手。” 南宫峰突然拱手抱拳,向黄鸿飞问道:“阁下请示名号?” 黄鸿飞答非所问道:“当今狐狸帮全部高手,已经分由天下各地聚集开封府,极有可能遽尔发难,进攻洛阳将军府,抑或领袖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嵩山少林寺。南宫大侠等,想来应该全力准备应付之法了。” 这番话着实使南宫峰脸色骤变,问道:“阁下怎知这事?” 黄鸿飞道:“在下和郁小姐赶赴开封府,目的便是要传出这消息到洛阳将军府,以及阻拦狐狸帮人的行动,可惜郁小姐却被敌人俘去!” 南宫峰突然说道:“在四日前,老朽突然接获嵩山少林寺,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一封书信………本来老朽半信半疑,万没想到信中所说,跟这位兄台之话相符。由此看来,阁下敢是跟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有渊源。” 黄鸿飞听到这番话,也感惊愕不已,如此说来,曹华早就将狐狸帮之行动迹象,传给大空和尚啦! 这样一来,南宫峰等武林联盟算是棋高一着,已经早早准备策划计谋,足可应付一切变化了。 崆峒奇侠郁仙居听到南宫峰的话,双眸惊奇的望着黄鸿飞问道:“你真和大空和尚有渊源吗?” 黄鸿飞摇头一笑,道:“两位不要误解,在下乃是天狼派门弟,根本和少林派谈不上一点关系。目前南宫大侠既然已经早知狐狸帮之阴谋,谅已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眼下郁小姐被人所俘,在下曾经答应郁小姐之托,只得继续找寻小姐下落,那么只有向阁下等人告辞啦!” 南宫峰急忙叫道:“且慢!” 黄鸿飞脸色一变,回身问道:“南宫大侠,难道还要留住在下吗?” 南宫峰摇头说道:“尽管阁下至今仍然身份不明,但听你的话,好像是站在我方同道线上,南宫峰明辨情理,绝无留难兄台之理。 ……” 黄鸿飞道:“即是如此,请大侠叫人牵我坐骑来吧!” 南宫峰转首对旁侧的白衣少年,说道:“强儿,快去带这位少侠坐骑来。”那叫强儿的白衣少年,应命而去。 南宫峰然后转首对黄鸿飞,说道:“老朽在阁下离去之前,想转告你一件事情。” 黄鸿飞道:“什么事?在下乐意洗耳恭听教言。” 南宫峰沉声说道:“江湖武林恩恩怨怨,因果循环,永无休止。天下间皆有不平之怨气,咱们只求怨天不尤人,自古以来,历代门派之创立,其过程是历尽千辛万难,唯一能克服最后一道障碍者,方能树立万世不朽之门风。” 他这番话,弦外有音,黄鸿飞听得心头一震道:“多谢大侠教言,在下能够悟懂你的含示。” 南宫峰望了他一眼,道:“此下兄台前去找寻郁小姐,谅你已知郁侄女在中原武林之重要地位,如果一有下落,敬请能够从速联络到这座农庄。” 黄鸿飞轻唤了一声,道:“南宫大侠已将这片农庄布置好了吗?” 南宫峰道:“只是稍微布置,恐难应付骤变。” 黄鸿飞道:“如此看来,中原武林道难免和狐狸帮一战啦。” 南宫峰脸色凝重的说道:“谅兄台已知狐狸帮拥有了一位千毒魔王金赤练,此人绝世机智,恐怕没人能敌,眼下中原武林道,已面临严重威胁。” 黄鸿飞啊了一声,道:“不错,千毒魔王金赤练就投效在狐狸帮中。” 南宫峰沉声说道:“若以武功而论,中原武林道足够应付任何骤变,唯有千毒魔王之神出鬼没,却是没人能够抵挡,兄台既然已知千毒魔王出道江湖,得请珍重小心了。” 黄鸿飞微微一笑,道:“千毒魔王金赤练跟天狼派,略微有点渊源,南宫大侠可是顾虑在下……” 说到这里,他冷冷轻笑二声,倏然而住。 南宫峰闻言脸色骤变,沉默有顷,方才浩叹一声,道:“阁下心志意向,使人难似捉摸。” 黄鸿飞淡淡地说道:“总之我不会帮助狐狸帮就是。” 南宫峰闻言缓缓吐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老朽话就到此为止。” 在这一阵工夫,那眉上有痣的白衣少年,已将黄鸿飞的坐骑,牵到庄院门口。黄鸿飞突然纵身上了马鞍,放骑奔出农庄。 黄鸿飞坐身马鞍之上,脑海里一片思潮汹涌。 狐狸帮和中原九大门派,酝酿而成之战,已经造成天狼派脱壳而出武林的千载罕逢最好时机。 今日自己的行动,足可举足轻重,形成中流砥柱的地位。狐狸帮中人,淫邪旁门左道,当然可杀,可灭!但中原九大门派,对于天狼派恩怨参半,自己值得援助他们一臂吗? 可是自己曾经答应了郁步瑶,我能够背信于人吗? “唉!黄鸿飞呀,黄鸿飞,你是否还记得四年前惨痛的遭遇?” “咦!是谁?”黄鸿飞在独自沉思之间,突然发觉后面有人跟踪,但当他勒住马,回头察看之时,稻田中阡陌,凄夜茫茫,哪有人影。 停马伫立了一会,黄鸿飞再度放骑踽踽而行。 蓦地,他又听到背后有人跟踪的马蹄声。这下黄鸿飞很快的转身过去。四野寂寂,哪里有蹄声。 黄鸿飞呆了一呆,心中想道:“在这田野间,虽然水稻已经长过三尺,可以隐藏行人,但是我听到的是马蹄跟踪之声啊!可是,目光可及之半里方圆,并没有另外一匹马儿呀!难道我会听错吗?” 他又再次地放骑前行! 使人心寒的,后面马蹄声,又再度传来。 黄鸿飞没有立刻回头,侧耳仔细的倾听,这次,蹄声得得,好像有三匹铁骑,渐渐的奔驰追近过来。 黄鸿飞暴喝一声:“是谁?” 快捷异常的带转马头望去!他呆了!蹄声杳然,连影儿也没有看到。 见了鬼! 黄鸿飞不禁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肌肤直起鸡皮疙瘩。突然勒马要走…… 倏地,他看到前面三丈外的一条交叉横路,缓缓走过一骑! 那马高大,鞍上坐着一个头戴竹笠的人! 匆匆一瞥,黄鸿飞没有看清骑上人影穿着什么衣服,呆愕一下,黄鸿飞纵骑疾追过去,口中呼道:“喂!请停步说话。” 呼喝声中,黄鸿飞感到脑中一阵昏眩,鼻孔中似乎嗅到一股异香,他暗叫一声:“糟了!” 猛由骑上翻了下来,提气纵身飞过三四丈水稻田野,落在北面道上!一声马嘶!转首望去! 黄鸿飞的坐马儿,刹那间死去,确实令黄鸿飞心骇不已! 就在这时候,远远传来一缕怪冷的语音,说道:“毒死马儿,因为你是天狼派唯一仅存弟子,速速脱离河南境内,否则,难逃杀劫。 ……” 黄鸿飞听到这番语音,惊骇万分,脱口叫道:“千毒魔王金赤练!” 那骑在马上的人,是千毒魔王金赤练吗? 黄鸿飞在天狼老人于世之时,曾经听到许多有关千毒魔王金赤练的事迹,知道武林中人听到千毒魔王之名,谈虎色变。今夜,他果然意会到千毒魔王金赤练的厉害。 由那几句话言中想来,自己跟南宫峰等人所谈的话,千毒魔王似乎都知道啦!否则,他怎知我是天狼派的门人? 蓦地,黄鸿飞想起自己戮杀了千毒魔王的儿子金汉生的事,黄鸿飞打了一个寒噤,忖道:“好险!他还不知自己宝贝儿子被我所杀,否则我岂有活命之理……” 黄鸿飞在这顷刻,决定自己赶紧逃离河南地面,逃避千毒魔王为子报仇的追杀!因为他觉得凭靠自己武功,绝难抵抗施毒能手千毒魔王。 不过倔强的黄鸿飞,突然觉得自己这样一走,显得是懦夫行为。 好胜之心,激起他潜在的勇性,展开轻功向北面疾追而去。 大约追奔有一里路,凄蒙蒙的月光下,前面不远处现出一座小林,一匹高大的马儿无声无息直向林内走了进去! 黄鸿飞心中叫道:“就是他!”他不敢太逼近过去,就盘膝坐在草地上等待,心想,千毒魔王进入树林内作什么?等候了一会,黄鸿飞展开草上飞轻功,如一缕轻烟般闪到林前。 噢!原来林内一条石子铺成的幽径穿通到里面,隐现出一座神秘的院落。 黄鸿飞心中,疾速忖道:“自己不妨壮着胆人内一探虚实……” 念头一转,黄鸿飞环顾前后左右一眼,没人影,当下如狸猫一般闪欺到那座小院后门,由墙上翻越了过去! 骤然间,黄鸿飞感到这座院落有股冷森森气息,原来不知由何处起了一阵夜雾,迷迷茫茫眨瞬间笼罩着四周。 这阵夜雾起得突然,却给黄鸿飞感到一阵安全感,因这样,他潜入之身形方不会被人发现。 刹那间,这阵夜雾,像似凝结不动啦!它就笼罩住了这座院落内外。 黄鸿飞这时蹑着脚步,直向一片透射出灯光处行去,原来那是一座阁楼,楼上灯火通明。 楼上四周围绕有栏杆,东面露出一个露天平台花园,这时楼室内,都是门窗紧闭,黄鸿飞踌躇了一会儿! 猛地像是上林紫燕,飞跃上二丈开外一株大树枝干上,然后化为“风扬落花”之式,落在南面窗下。 然后,他用指甲蘸点口涎,戮破那窗纸,眯眼从那月牙形小洞窥瞧。只见描龙绣凤,帐香被暖的睡床上,坐着一人。 “啊!”黄鸿飞差点惊出声来,看得呆了! 原来床缘上坐着一个体态丰腴,形态风流的美人。 她一双纤纤的细手,正在慢慢解退罗带下裳,露出玉脂似的丰腴玉腿,臀部……换上一袭透明睡衣。 黄鸿飞本是正人君子,本能闭着眼睛,不敢窥探春色! 但是,黄鸿飞心中一动,脑海里闪泛出刚才匆匆一眼,看到那美女低垂的颔首,脸廓有点熟悉。因此,不自禁又眯开了眼睛! “啊”地一声心内惊叫了:“她,她,她是锦莺!” 黄鸿飞恍如在梦幻中,原来他所看到的那美女脸容,乃是在天狼谷绝峰离别将近四年之久的师妹宋锦莺。 这是南柯梦乡吗?他伸出手指轻轻咬着,但觉疼痛,不,不是梦幻。 于是,黄鸿飞再次抬眼望去! 猛地,里面传出一缕轻微的脚步声,床上美女娇声问道:“是赤练吗?” 语音娇脆、婉转、柔媚。只见她由床沿上落地,莲步姗姗直向室内北面行去,这次黄鸿飞看得真切,她不是宋锦莺是谁? 脸容,体态,以及语音。在他这阵沉思迷惑之中,一缕冷峻略带苍老的语音,震醒了他的神志! “小莺,今天我有一件事情告诉你。” “嗯!赤练,今晚你不可离开我,我不放你走。”淫荡的娇音,听得使人心麻骨软。 黄鸿飞看见美女,荡意迫人地搂住一个青衣人的颈子,她冶荡地吻着他,那如两座小峰似的胸脯,放荡地在那男人身上搓揉、搓揉,臀波浪涌……那种急状淫荡,有如经年不见肉味。 黄鸿飞呆了,那是宋锦莺吗?因在他脑海里,宋锦莺并非一个淫荡女性。 那男人,似乎被怀中这个丰满放荡的尤物,触发他那种强烈的兽欲,他的嘴,忙吻着她,双手迫不及待,抱起娇躯移上床去…… 她和他,浑身摇颤,衣衫,罗带,轻纱……一件一件地脱落。 终于,双双赤裸,一丝不挂。 床刺耳地急响!哼哼唧唧的微呻声……淫笑声…… 黄鸿飞的眼泪,已如断了线的风筝噗噗落下。 如果她是宋锦莺的话,黄鸿飞的心,免不了粉碎的。她是他的师妹,是童年青梅竹马,山盟海誓的情侣,是一生初恋的恋人。 如今她投在别人怀抱,而且变得那般下贱淫荡! 更使黄鸿飞痛心疾首的,她的男人,却是千毒魔王金赤练。 虽然他不认识千毒魔王,但由她嗲嗲娇呼了“赤练”之语音,当然是千毒魔王金赤练无疑了。 她为什么搭上一个年纪大她五十余岁的老魔王呢? 室内春雨,云翻浪涌正达高潮。 黄鸿飞热泪湿满衣襟,轻移脚步下了阁楼,离开了这座院落。 星月如澹,原野草地,像似覆上一层白霜。 突然间,黄鸿飞停住了脚步,喃喃语道:“……我能这样拂袖而去吗?任她变成一个下贱淫荡的人,她总是和我同患难的师妹呀!……何况又还没有证实她是锦莺师妹啊!她就是没有死去,但落在狐狸帮中人之手,怎会勾搭上千毒魔王金赤练呢?……” 他转过了身子,又向那座神秘院落走去。 半刻间,他又到达了那片树林之前,放眼一看,不禁呆了! 只见林后根本没有院落影子,只有一片白茫茫的幻雾!这时黄鸿飞才察觉到那浓雾有点怪诞! 那并非夜间迷雾,而是人工造成的迷魂雾,目的在掩藏事物,使人误觉。 黄鸿飞若非刚才来过一次,真是做梦也没想到那白茫茫的迷雾中,隐藏着一座院子,他踌躇了一会,举步走进迷雾中! 翻身越墙而入,摸索摸索的走到那座阁楼面前! 蓦地,阁楼中响起一缕冷峻的语音,缓缓说道:“步入此院,休想离此一步,那么你算是死定啦!” 黄鸿飞心头一震,抬头望去,隐见阁楼露天平台上并肩站着二个人影,那是一男一女。 黄鸿飞皱着眉,冷冷一笑道:“在下胆敢擅闯人家院落,早已将生死之事,置之度外了,敢问上面可是千毒魔王金赤练老前辈。” 他这番话,不但使那男的惊异万分,就是那女的,也是惊愕不已,原来她已经听出语音是那么熟悉。 “喂!你是谁?”那女的,娇脆喝问着。 黄鸿飞冷冷道:“你们径自下来看罢!” 那男的,冷森森的轻笑了二声,突然听到那女的急叫道:“赤练!慢点!” 虽然双方相隔数丈,而又是在数尺外不能辨清面容的浓雾中,黄鸿飞异于常人的锐利眼光,仍然可以看见那男的,似乎微微抬动了一下手臂,却被那女的,一手迅快抓住了。 但听那男的缓缓对身边女的,说道:“小莺,难道你不知道我向来不容别人目睹过我面貌吗?” 那女的嗲声说道:“赤练,你可以不下去啊!只要我过去见他就是。” “小莺,你也知道我连自己儿子也不能让他见你玉颜,这个人,你怎么可以单独见他呢?” 黄鸿飞在他们这几句谈话中,已然深深知道了,女的确是宋锦莺师妹不误,男的,百分之百是千毒魔王了。 他考虑着,自己当然不能这样就离去,但我又怎能在此时向师妹与千毒魔王,吐露出自己身份来历呢?…… 突然间,铮的一声龙吟轻啸,黄鸿飞猛地拔出了那柄黄狼剑! 秋霜似的剑光一闪,非常奇怪的,四周浓雾竟在刹那间,滚滚飞动向四面八方消散开去! “噢!那是黄狼剑!” 那女的,惊骇不已地娇呼着! 黄鸿飞冷涩涩地说道:“不错,是天狼派镇山开基之剑黄狼剑。” 就在这顷刻之间浓雾已然消逝到六七丈方圆,三个人已经都可以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千毒魔王金赤练原来是位面容清癯,古冷,阴沉,稳实,身着一袭单薄青衣的老者。 由他面容看去,只是五十左右,可是众人所周知,千毒魔王已经是逾七十古稀有八的老先生啦! 那女的,此时一双妩媚的杏目,圆睁瞪视着黄鸿飞全身上下。 她要搜寻,要由他身上搜寻往昔记忆痕迹。 虽然黄鸿飞虬须如麻,但是他的身材,以及那种异于常人的气质,还有他那双充满忧郁、哀怨、凄伤的眸光! 她找寻到了!但他没有出声,没有行动,其实泪水已从肚内吞流,那是欣喜之泪,亦是悲伤之泪。 只听千毒魔王金赤练,低声问道:“小莺,你认识他吗?” 她摇了一摇头道:“不认识。” 千毒魔王道:“既然不相识,就送他归西吧!” 但她却急声道:“慢点!赤练,他是天狼派弟子呀!” 千毒魔王道:“小莺,他虽是天狼派弟子,但我岂能纵容他离开这里。” 黄鸿飞惨厉的一笑,道:“千毒魔王,听说你加盟入狐狸帮,职居副帮主之位吗?” 千毒魔王闻言脸上动容,道:“你知道的事情可不少啊!嘿嘿嘿……” 那美艳丰满的少妇,突然晃身挡在千毒魔王面前,娇声对黄鸿飞说道:“如你是天狼派门弟,赶紧退出这座院子,否则……” 黄鸿飞不容她说下去,截声冷笑道:“你怎样认出我是天狼派弟子啊,哼!” 美艳少妇那双眸子泛出一缕异光,道:“阁下手持黄狼剑,难道不是天狼派门弟吗?” 黄鸿飞冷冷一笑,道:“天狼派弟子早在四年前,已经全部丧生了。” 千毒魔王冷峻问道:“那么你是谁?” 黄鸿飞目露精光,道:“这个不能奉告。” 千毒魔王阴恻恻地一笑,道:“天下没有一个人像你这般胆大,但是我要告诉你,老朽平生遇到很多不自量的人,却是一个一个惨然身死,死得无声无息,无臭无味。” 黄鸿飞哈哈一笑,道:“关于阁下毒术,在刚才已经领教过了,果是厉害无比,我现在擅闯你们院子,便是向你索讨在下坐骑而来的。” 千毒魔王闻言确实又惊又怒,要知他纵横天下武林一甲子,从来没有人胆敢对他这般无礼,吃惊的是,这人深知自己来历底细,怎又不忌惮自己呢?难道他是有所准备而来吗? 这一顾忌,终使千毒魔王收敛起不少暴戾之气,缓缓问道:“阁下真有气派,本来我不打算留难你,现在老朽可要留你呆留此院了。” 黄鸿飞呵呵轻笑,道:“上天入地,任何欲为,就是你千毒魔王也无法阻挡在下行动。” 千毒魔王愈是动怒,愈是平心静气,缓缓说道:“当真的吗?” 黄鸿飞豪声笑道:“不信你不妨试一试!” 猛地,千毒魔王身子一动,哪知旁边的美艳少妇一下抓住了他右臂,道:“赤练你不要动手。” 千毒魔王望了少妇一眼,道:“小莺,我对他的容忍已经到达极限,难道你……” 美艳少妇很快说道:“赤练乃是堂堂一代名宿,怎能轻异跟一个江湖无名小卒动手呢,他之狂妄,无妨让小妾教训教训他。” 千毒魔王双眸凝注在少妇脸上良久,说道:“这小子武功不弱,刚才已经跟崆峒奇侠郁仙居交过手,小莺,你还是不要涉险才好。” 美艳少妇不管千毒魔王相劝,突由平台上轻飘飘飞落下来,跟黄鸿飞相距七尺而立。冷冷说道:“你既然自称不是天狼派弟子,当然不配手持黄狼神剑,现在劝你赶紧将那一柄剑留下,退出院落,不然就是有十个你,也难保一付全尸。” 黄鸿飞突然仰面长啸一声,多少悲恨离愁,都从啸声中抒发出来。就在同时他把手中削玉宝剑微微一震,力透剑尖,只见银光闪闪,灼烁夺目。 但听千毒魔王大声喝道:“小莺,快退开!” 他的身子,由平台上一扑而下。 可是,剑虹疾闪,黄鸿飞手中的黄狼剑,已经指抵在美艳少妇胸前,喝道:“老魔,你一动,我就刺死她。” 千毒魔王扑下之势,本是双臂箕张,凶恶如鹰直对黄鸿飞飞去! 这时目睹对方剑式快了一着,只得半空一翻落地,冷峻的说道:“阁下若是刺伤了她一点皮肤,你就要遭受人世问最残酷的死刑惩罚。” 黄鸿飞哈哈一笑,道:“千毒魔王,你的女人在我手中,我不相信你多狠,哼!天下间有谁不知金赤练多么狡滑、阴狠,但是,你今日却要阴沟里翻船啦!现在我不妨坦白相告,今夜擅闯你们院落来意。……” 千毒魔王问道:“什么来意?你快说吧!” 黄鸿飞眸光转动,淡淡说道:“眼下中原武林九大门派有位少女落入你们狐狸帮中人手中,现在我想以你的情妇交换那位少女。” 此话一出,美艳少妇脸上色变,那双杏目再露出一道异光,投注在黄鸿飞身上下,问道:“你到底是谁?” 黄鸿飞冷笑一声,道:“我是中原武林联盟的人。” 美艳少妇闻言粉脸一片惨白,暗自忖道:“……我真的认错人了吗?……唉!也许是错啦!要知天下间有谁能摔落无底谷中不死呀。” 千毒魔王沉思半晌.缓缓问道:“落人狐狸帮的女人是谁?现在何处?” 黄鸿飞道:“她是崆峒奇侠之女,名叫郁步瑶,如今被你们狐狸帮弟子捉往何处?我正要询问阁下。” 千毒魔王缓缓说道:“你将长剑移开,我答应交还那少女就是!” 黄鸿飞轻笑一声,道:“没有这般容易,除非你将那少女亲手交换,否则她便是人质。” 这番话,使千毒魔王双目泛动杀机,道:“你以为将剑抵住她胸口,便能解救你自己性命吗?” 黄鸿飞哈哈笑道:“任你现在施放什么剧烈毒物,仍然快不过我将手劲一吐,她便要溅血五步,香消玉殒,除非你不要情妇之命。” 千毒魔王气得脸色泛青,道:“好小子,你要怎样?快说吧!” 黄鸿飞平心静气的说道:“你乃是狐狸帮之副帮主兼任军师,谅要找寻一个落在你们帮中一个囚犯处所,不会有什么大困难,眼下我就在这座院子中等你,等候到明日午夜,你若是还没找寻到我所要找的人,我便戮杀了她。” 千毒魔主冷笑一声,道:“你可看错啦……”语音中,他突然直对这边欺来。 猛听少妇一声凄厉惊叫。 千毒魔王倏地止步,喝道:“你不要扭伤她手臂!” 原来黄鸿飞在这时,左手施展大擒拿手,抓住少妇右臂关节,转拧到她后背,一方面暗运内劲,捏扣少妇臂问骨脉,痛得她泪水直流。 黄鸿飞呵呵轻笑,道:“现在已是午夜,我的期限,已只不过是短短的一日夜,阁下还是赶紧前去搜寻我要的人吧!” 千毒魔王金赤练平生纵横江湖武林数十年,从来没有像过今日这样被人要挟,他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但见金赤练气得脸色发紫,怒发冲冠,七孔冒烟,但他心爱的娇娃落在对方手中,又能奈何。 本来他可以冒险,施展出最奇妙、歹毒的毒术伤害对方,而他又不敢冒险,因那个女人在他心灵中,是占着多么重要地位啊! 何况这时那美艳的少妇,双眸中泛动着一缕柔情,秋水幽怨凄怜的注视在他的脸上,那似乎叫千毒魔王无论如何不要冒险,要非常平安地援救她! 千毒魔王这时再也提不起勇气,他冷哼了一声,道:“老朽不相信你事后能够逃脱出我的手掌!” 说罢,他转身走了几步,突听美艳少妇娇婉呼道:“赤练,你赶快回来啊!” 千毒魔王停步转身说道:“小莺,你放心,你知道我没有你不能活下去,无论如何我会在明日午夜前回来。” 说完,千毒魔王骇人的怒眸狠狠瞪了黄鸿飞一眼,身形轻晃,人已消逝在白茫茫的烟雾中。 美艳少妇在千毒魔王离去后,冷冷说道:“你还不放了我吗?” 原来这时黄鸿飞左手还是扭捏着她右臂关节,右剑就横架在她脖子前三寸,闻言冷涩涩一笑,道:“我暂时还不能轻放你。” 美艳少妇淡淡说道:“我不信你能这样长久抓住我的手臂……” 话刚刚说完,黄鸿飞突然感到自己手背上,似乎被一只蚊子叮了一口,轻轻一阵剧痛。 最初他还没感觉异样,但呆了半响,蓦然觉得握剑的右腕,倏然间麻木了,“铮”地一声,黄狼剑不自自主掉落地下。 黄鸿飞心头大骇,原来在这一刹那间,浑身上下肌肉突然感到全部麻木瘫痪啦! 只听美艳少妇格格一阵银铃也似的娇笑声,震荡在耳鼓中,黄鸿飞人已经昏迷过去。 待他醒来的时候,只觉自己似乎躺在一张软绵绵的牙床上,还有,一个成熟丰满的胸脯,似乎紧紧压着他。 黄鸿飞大惊,忙睁开眼睛,但见一张春色撩人面庞,依偎在他的面颊上,一面风情冶荡地吃吃笑着,说道:“黄师兄,你已经醒来了吗?” 黄鸿飞听到这声轻唤,热泪差点滚落下来。 那粉团也似的酥胸,那媚眼和纤手,撩人的体态……以及昔日自己跟师妹相处天狼谷中旖旎的柔情…… 黄鸿飞不觉神魂不定,险些儿不克自持,要紧紧拥住她痛哭一场。 但他到底是练过玄门内家功夫的人,刚才自己私窥春色那一幕……黄鸿飞终于渐渐收摄住那种淫邪放荡的心猿意马,伸手推开那撩人的娇躯,翻身坐了起来,冷笑一声,道:“谁是你的师兄!” 说话中,手指如电已然搭上她的右腕脉门。 美艳少妇没有闪避,缩腕,任其扣拿,平心静气地说道:“你紧张什么呢?我如果要伤害你,你就是有一百条命,也剩不下半条啦!” 这句话,听得使黄鸿飞忆起刚才浑身麻木过去之现象。 黄鸿飞大骇道:“刚才你施展了什么伎俩使我昏迷过去呀!” 美艳少妇妖冶地笑道:“你先将手放了,我再告诉你。” 黄鸿飞如言将手松了,这时才听她缓缓伸出左手,说道:“刚才你不过被我手指中的戒指上小针刺了一下……” 黄鸿飞闻言忙将眼光看去,只见她春葱似的纤纤中指上,戴着一枚晶莹夺目的金戒指,戒指上微微吐出一点针头,尖细得使人肉眼难辨。 黄鸿飞皱眉道:“你说我是被那枚小针刺了一下,便浑身麻木瘫痪了吗?” 美绝少妇点头道:“不错,那枚细针,蕴藏了一种极端厉害强烈的麻醉药物,任你武功多么高,只需刺了一下,不出三秒钟,便立刻失去知觉。” 黄鸿飞惊骇不已,道:“那你刚才不是能够径自摆脱束缚吗?” 少妇道:“我要取你性命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唉现在老实告诉你吧,我是故意遭你挟持,逼使金赤练离去!” 黄鸿飞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少妇道:“我不这样做,你早已魂归九阴,当然是为救你性命。” 黄鸿飞道:“你为什么要救我性命呢?” 少妇闻言,杏目中突然露出一缕凄楚怨情,幽幽说道:“因为你像极了一个人。” 黄鸿飞心头一动道:“什么人?” 少妇眸光已含?崴档溃骸八俏业氖π郑栈泼璺伞!?br />  黄鸿飞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阵颤抖,心底深处哀厉叫道:“……师妹呀!师妹,我就是黄鸿飞啊……” 他这时内心之悲痛,真是难以言喻,想到自己天涯海角搜寻师妹,但她现在就坐在自己身侧,而自己却不能相认她。 那是多么令人柔肠寸断啊! “天呀!我为什么不能跟她重圆相见呀,难道我就这般放任师妹沦落在那老魔王魔掌中吗?……喔!不,她不是被强迫的……” 刹那间,黄鸿飞又泛出宋锦莺和千毒魔王做爱的一幕…… 他心碎了。他将要吐出喉咙的话,又吞咽了回去。 宋锦莺这时那双杏目,就一瞬不眨注视在黄鸿飞那双虎目上,她的泪水已经滚落下粉颊。 她恍似梦呓般自言自语,道:“……我师兄,如果真能存于尘世间,那么我就可从此解脱啦……” 这句话,听得黄鸿飞心头一震,问道:“你说什么?” 宋锦莺微微望了他一眼,道:“我是说,我的师兄如果还活在尘世间,我使可以安心地死去!” 黄鸿飞道:“你这话,怎么解释呢?” 宋锦莺幽幽轻叹了一声,道:“我这样偷生于世,目的在为我的门派雪耻复仇,我之嫁给千毒魔王金赤练。那不过是想要假借他的手,完成我的愿望……” 黄鸿飞听了这几句话,已然深知一切。天呀!原来师妹并非真的沦落下贱啊!她之嫁给千毒魔王,无异是要学习金赤练绝毒于天下的毒术,不错,恩师在世之时,曾经对我们师兄妹说过:“……要对付中原武林九大门派,以及天狼派要能立在江湖武林里,最好的路子,是你们师兄妹任何一人能够习得千毒魔王金赤练的毒术……” 想到此处,黄鸿飞哭啦,却是没有声音的哭泣,人间最悲恸,最哀伤的流泪,莫过于如斯。他觉得师妹,是天下间最悲惨的人。 她不应该再接受任何悲痛遭遇,上苍不该再施予给她任何一丝烦恼,忧郁。她应该享受人间幸福、快乐。 黄鸿飞当然已下了决定,自己不能吐露出自己身份来历。 由她的语言中,不是已然说明了她的心志? 她对于师兄之爱,坚忠不移,但是当今她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当然无法跟师兄白头偕老啦! 她为什么偷生于世,那不过是要为天狼派雪耻复仇,如果师兄在世,她深信师兄能够完成她的心愿,那么她便可自作了断,解脱尘问苦海。 这时只见宋锦莺抬眸望了黄鸿飞一眼,说道:“我为何救你,已经对你说清楚啦!现在你赶紧离去吧,否则千毒魔王回来,你绝对无法逃脱他的魔掌。” 黄鸿飞摇头道:“我可以杀了千毒魔王。” 宋锦莺凄凉的叹息一声,道:“凭你的能力,绝非是千毒魔王之敌,他不但武功甲绝天下,尤其毒术之奇,旷绝古今,寻找不出第二人。刚才他若是不顾忌到我安危,你早已横尸多时了。我一番苦心援救于你,难道你不珍惜这生命吗?” 黄鸿飞沉吟片刻说道:“我不能这样离去。” 宋锦莺道:“你是不是想要援救那个郁姓少女?” 黄鸿飞点头道:“她是我的主人。” 宋锦莺淡淡说道:“即使千毒魔王真的带来了你的主人,但你可能还没见着她之时,已被金赤练毒杀了。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留下一个住址,我绝对将你的主人平安送到你处。” 黄鸿飞叹道:“既然你要帮忙,我就答应这样办,在下便落宿于兰封镇南一座村庄之中。只是你的安全如何?” 宋锦莺微微一笑,道:“我深信能够控制千毒魔王的行动,这点你可以放心。” 说话中,她突然起身走到几上,双手捧着那柄黄狼剑缓缓走到黄鸿飞面前,沉声说道:“不管你是否天狼派弟子,但你身佩黄狼神剑,已算是天狼门人啦,现在请接剑快离开吧!” 黄鸿飞双手恭恭敬敬接过黄狼剑,朗声说道:“你说的一点没错,在下已自认是天狼派门人,你既然是天狼派门弟子,在下只有自居高辈称呼你一声‘师妹了’。” 宋锦莺听到这声师妹,娇躯一阵颤抖,激动的脱口呼道:“师兄,请慢!” 原来这时黄鸿飞已经晃身走到窗前,闻声心头一震,缓缓转身问道:“有什么事?” 宋锦莺这时双眸射出一缕令人昏眩的柔情,久久才道:“日后你若是再遇到千毒魔王,最好走避为妙。万一非动手不可,切记拔出黄狼剑应敌,刚才我已经试验出这柄黄狼剑具有避邪克毒之功能效力,言至于此,你快离去吧!” 黄鸿飞闻言暗忖道:“黄狼剑真有这种妙用吗?” “多谢师妹奉告,我走啦!”只见黄鸿飞肩头轻摇,人已穿出窗外,立刻不见影踪。 他离去之后,阁楼上的宋锦莺号啕的痛哭了! 她何尝认不得黄鸿飞呢?她也知道黄鸿飞认得自己,而故意装出不认识。那不过是双方没有说出口而已。她现在不恨上苍造物弄人,只怨恨自己薄命。确实宋锦莺的命运也够多舛啦! 她之忍辱偷生于世,不过是要向中原武林道,以及狐狸帮雪耻复仇,当今师兄既然还活于尘世,那么我不必留恋这个十丈软红尘了! 死吧!宋锦莺突然站了起来,缓缓移到茶几前,由怀中取出一包药粉散倒人茶杯,冲上了开水,但见水色变绿。 她玉手端起茶杯,只要仰颈点滴入肠,她便要在刹那间死亡,绝对没有半点苦痛的死去! “死!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亦是非常艰难一件事。” “唉!锦莺你还再踌躇什么?刚才师兄昏迷之时,你已经得到他片刻温存,这已足够一生回味,满足啦! 死吧!你在世上一日,只是徒增一时的痛苦啊! 你深深单恋师兄,没有他无法活下去,但是今天你怎能再去爱他呀……” 宋锦莺泪痕满面,猛一咬银牙,仰颈就要将那杯毒药饮了下去,就在这时候,她脑海里突然又掠起了一个念头。 “啊!我不能这样死去呀。今日丧失了我二十年冰清洁白之身,所求的是学习金赤练奇绝天下毒术,花费了四年岁月,我已经学成了毒技,难道就要这般轻易放弃掉吗?还有一点,天狼派只留师兄一个人,是否能够完成心愿?唉!我不能现在死去,当今天下武林只有我一个人能够防范金赤练毒技,万一金赤练不放过师兄,谁能保护师兄安全呀!何况这四年来,师兄是否会变志?”万念汹涌,宋锦莺的脑海里如浪涛层层没有止休,一时间,她的脑海不会再静止下来。 且说黄鸿飞离开了师妹,柔肠寸断,恶心呕血,悲伤哀恸,他觉得自己师兄妹的遭遇,未免太过凄惨了。 这到底是谁造成的呢?是中原武林九大门派,是狐狸帮! 黄鸿飞握拳槌胸,大声叫道:“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不能帮助那不共戴天的仇人武林联盟,更不能帮助狐狸帮……”但停了半晌,黄鸿飞不禁自言自语道:“那我今后要怎样做?” 鱼肚白东方,曙光渐露,黄鸿飞却是感到一片昏暗、迷茫,东西南北,他不知要朝哪一个方向走。 本来他是想要回去农庄,将发现千毒魔王的事,告知南宫峰等人。 现在心中之怨恨,使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想从此浪迹天涯海角,脱出这场武林权争,而做一位无忧无虑的远方游侠。 层出不穷的思虑,使黄鸿飞停在一片田野里! 猛地一抬头,他发现前面不远的农庄,不就是昨日黄昏去过的农庄吗? 旭日东升,这时刻,该是农人下田工作时分,可是黄鸿飞看到农庄中没有一个农人背着锄犁出外操作。 “唉!我既然已经答应了郁步瑶,那么只有承诺约言吧!反正自己这样潜伏在中原武林联盟中,至少能够明了中原九大门派一点潜力消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日后方才不会走上师祖之路子……” 这一决定,使黄鸿飞举步朝农庄之内走去! 进了农庄,周遭一片死寂,空荡荡的,没有一头鸡鸣犬吠声。 黄鸿飞皱了一下眉头,刹那间感到这座农庄有点诡异。 念头刚起,黄鸿飞猛地看到路旁一家大户院中,三头水牛,似乎已然死去,僵卧地上不动。 这下黄鸿飞确实感到惊愕不已,很快走进那座大院,仔细一看,三头系在树头上的水牛,果然七孔流血暴毙。 “哎,那是被毒死的。”黄鸿飞看了水牛死状,已知那是怎么一回事,他心中有些惊骇,忖道:“农人呢?他们会不会……” 他很快的走近那大院房落厅前,骇人听闻的景象,呈现在黄鸿飞眼帘里。 只见那大厅中,碗筷杯盘齐全,桌旁排坐着二个中年男农,三个男女孩童,二个中年妇女,他们全部口角流血,面容惨白,显然都已经死亡了! 黄鸿飞见了这触目惊心的一幕,胸中热血沸腾。咬牙切齿说道:“是谁毒杀了他们?” 他脑海里泛出一个人:“是千毒魔王,是他!” 黄鸿飞想起千毒魔王,不是曾经来临这座农庄吗?除了千毒魔王之外,谁有那种毒辣手段毒死农人? “难道这座农庄上的人,已经全部被千毒魔王毒杀了吗?” 黄鸿飞想到这里,脚不停留,很快走过三家农户,残酷骇人的事情,果然降临在这座农庄! 走过的三家农户,没有一个活人,就是牲口鸡犬,全无幸免,齐齐被人无声无息的毒毙啦! 黄鸿飞有些不相信自己所见的是事实,却是血淋淋,千真万确是人类最凄惨的一幕。 这种骇人声闻,残酷令人发指的手段,确使黄鸿飞咬牙切齿,恨声叫道:“金赤练啊!金赤练,这些农人到底有什么罪过,你竟然全部下此毒手!” 黄鸿飞这时候愤恨到极点,激于义愤,他要为这些死者报仇,要为武林除害,无论如何,他要回去杀了千毒魔王。 “凶手给我站住!”猛地一声凄厉、愤怒的暴喝声,响在黄鸿飞的身后。 他很快的转过身子看去。只见二个面貌英俊,体格健壮的白衣少年,手持两把明晃晃的利剑,恶狠狠齐向自己这边冲刺过来。 黄鸿飞认识这二个人,就是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的徒弟,那位叫强儿眉上有痣的少年,以及他的师弟。 黄鸿飞沉声喝道:“两位兄台请住手!” 这两位白衣少年的剑势,非常迅快狠毒,黄鸿飞喝声中,长身退出丈外! 哪知这二位少年,不但没有听话停手,反而施展更见凌厉、诡异的剑招,双双叱喝一声,步走弧线,一左一右,剑风虎虎,劈扫迎刺快逾电光石火。 黄鸿飞看见他们剑招奇奥,目露精光,身形一动,两掌往外一吐,平推而出,口中喝道:“两位兄台不要误会,我不是凶手!” 豆豆书库图档,chzhj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九章 无影之毒令人寒 这二位少年武功似乎不弱,他们对于黄鸿飞推出的掌势,丝毫不放在心上,二柄长剑恍似双龙吐珠。一左一右,直取黄鸿飞肋间要害。 黄鸿飞不想伤害他们,故推出的掌式未含太强内劲,这一疏忽,差点使他剑穿肋骨,锋利的剑刃,双双由衣衫上擦过。 黄鸿飞双眉一挑,喝道:“你们再不停手,莫怪我无礼了。” 二位白衣少年剑式扑空,手腕一翻,剑如匹练,疾挥带割,直往黄鸿飞腹问倒转了过来。 黄鸿飞见两人双目红赤,眉露煞气,知道他们已经急怒疯了,当下冷笑了一声,身形一晃,抢到右方,双袖一抖,两团袖影,恰似两朵寒星,扰敌眼目,袖影中左右手倏伸,抓向他们右臂“曲池穴”。 这一出手,快逾电光石火,二位白衣少年如何能够逃脱得了,但听双双闷哼一声,他们腕中长剑各自落地。 黄鸿飞只是点到为止,双手微一扣拿他们“曲池穴”之后,立刻松指缩手,哪知二位少年不知趣,呐喝一声,二人左掌倏扬“回看蜃市”抡掌向黄鸿飞胸部拍去! 黄鸿飞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人这般无礼,此时要躲闪掌势已然太迟,猛地一提真气,挺胸收腹,“噼拍”二响!黄鸿飞的身躯应声而起! “凶手不要逃!”那二个白衣少年以为黄鸿飞中掌受伤要逃,双双暴喝一声追出! 哪知黄鸿飞身躯飞退二丈有余,缓缓稳落地面,冷声骂道:“狗杂种,你们武林联盟皆是一些无知莽夫。” 语声中,双掌平推,呼的一声雷响,平地涌出二道摧山毁岳掌劲,直对猛扑过来的两位白衣少年撞去! “狂夫住手!”蓦地传来一声苍老大喝! 黄鸿飞感到一支拐杖,挟着一团劲风,由后猛扫而到,速度之快,真是如同迅雷闪电。 黄鸿飞的武功,真个非同小可,听风闻声,已知敌人从后攻来之招式,只见他身随杖风弹起,右脚点处,恰好点在拐杖头上,就假借这一点之力,他已飞射出三丈远外。 在这同一时刻,两位白衣少年仍然被黄鸿飞掌劲,震得嘴角喷出一口鲜血,摔倒地上,齐声呼道:“师叔,不要让凶徒跑了!” 黄鸿飞脚尖一沾地面,立刻转身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老尼姑,身着灰色衣袍,右手握着一根碗口粗的拐杖,那杖通体黑黝黝的,根节盘错纠结,杖头一只黑色的鸩鸟,利啄前伸,此杖约摸有五尺来长。 除了这个老尼姑之外,一座房舍院落转角处,缓步走出一位蓝衣美女,怀抱一口瑶琴,肩上挂着一柄长剑。 黄鸿飞目见二人,当然认得她们乃是名震天下武林的神州七杰中的九指神尼灭绝师太和神州一凤单飘香。 这时,只见神州一凤单飘香快步走到两位白衣少年跟前,慰问道:“你们伤得重吗?” 那位眉上有痣的少年,挣扎站了起来,说道:“师叔,你们来的正好,这凶徒谋害全庄的人。”神州一凤单飘香,皱眉道:“你们看清是他干的吗?” 眉上有痣的少年,目光一闪,道:“若说不是他干的,但也逃不了帮凶嫌疑。” 神州一凤道:“你这话如何解释?” 眉上有痣少年指着遥立一旁的黄鸿飞,说道:“师叔,你们知道这座农庄,乃是咱们武林联盟设于兰封的一个隐密基地,除了我武林同道之外,没有外人得知。就在昨日黄昏,他前来这座农庄之后离去,一夜间,整座农庄的人,以及鸡犬牲口,没有一个幸免,全部被人毒杀了,所以说,除了他带凶手前来下毒之外,还有谁是罪魁祸首?” 神州一凤听了这一番话,缓步走到灭绝师太之侧,面对黄鸿飞说道:“他们的话,你都听到啦,不知阁下有什么解说?” 黄鸿飞冷涩涩地说道:“你如果相信他们的话,我还要怎样解释呢?” 神州一凤目光一闪,道:“这座农庄除掉牲口不算,总共有一百二十余个人被毒杀,我相信阁下不会有这种狠毒心肠,但是阁下大概可以……” 黄鸿飞冷笑道:“你认为我是一个帮凶是吧!” 神州一凤沉声说道:“你不是帮凶的话,却有很多疑惑之处,使人难解。” 黄鸿飞道:“你们对我有什么怀疑之处,请明白说出吧!” 神州一凤道:“简单地说,凡是你到达的地方,那么惊人血案便随后发生,这个有点令人费解。” 黄鸿飞噢了一声,道:“不错,凡我走到的地方,都有死人发生,但我很简单的告诉你们,这也许是我的命太硬了,带着煞气煞死别人罢了。” 神州一凤听得双眉紧蹙,说道:“现在我想问阁下,郁小姐当今在哪里?” 黄鸿飞冷然道:“我就在找寻她。” 站在旁边的九指神尼灭绝师太,自从现身到此刻,始终沉默不语,这时她突然厉声一笑,道:“飘香,你这样问,总不会问出一个结果,现在放弃一切不谈,老尼在合肥曾经被他断折一支兵器,今日老尼特地再将峨嵋镇山之宝鸩鸟神杖拿了出来,目的是要找寻他比武一次,现在老尼再也沉不住气啦!” 黄鸿飞昂然地答道:“很好,师太要较量,尽可划出道来。” 九指神尼灭绝师太,动容道:“老尼纵横江湖数十年,一生施用这支鸠鸟神杖,只不过是七次,加上今日是第八次啦!” 黄鸿飞道:“在下非常荣幸能得见识黑鸠神杖威力,若是不敌,死于杖下,亦可含笑瞑目啦!” 神州一凤单飘香似乎不愿他们动手,轻声对九指神尼说道:“师太,不可以将比武之事暂时搁下吗?” 九指神尼灭绝师太,微笑道:“飘香,你是知道老尼生性的,那就在旁观战吧!” 黄鸿飞这时已将那柄黄狼剑拔了出来,银光闪闪,灼烁夺目,他持剑向右走了三步,朗声说道:“师太准备动手吧!” 九指神尼见黄鸿飞那种心高气傲之气势,不禁犹豫一下,忖道:“这小子虽然武功奇高,但他真能胜得我这支鸩鸟神杖吗?……” 想着,灭绝师太举杖走了出来,说道:“你先发招好啦!” 黄鸿飞呵呵一声轻笑,道:“那就有僭了!” 话声中,他手中利剑挽个剑花,虚虚向灭绝师太眉心指去。 这一式,乃是天狼派剑法“仰视星河”。当年天狼以及黄鸿飞师父天狼老人,曾经跟中原九大门派比武过数十百次,当然招式一出,九指神尼和神州一凤都认得是天狼剑法。 灭绝师太存心试他武功深浅,虽然明知他这一式里,内中藏着无穷变化,却是傲然不惧。 只见黑鸠神杖起处,激起一股杖风,蓦然用左手持拿杖尖,用杖头向黄鸿飞当头砸下。 她这一杖,可未曾使全力下击,但杖风如山,端的神勇惊人。 黄鸿飞突然轻啸一声,移形换位,剑尖冲破杖风,直指杖头鸠鸟尖喙,电光石火般一触! 九指神尼刹那问觉出自己力量,骡然消卸,心中一凛,暗忖道:“这人功力确是绝高,竟然能将力道传到剑尖……” 她的念头不过是一掠即过,真力已运至杖上,仍然原式下压。 黄鸿飞一点得手,忽然又觉九指神尼杖头,蓦生潜力,就像一座山直在杖头之上压下来。 他冷笑一声,俊目闪光,剑尖倏然跳动,竟是沿着杖身点过去。 灭绝师太知道再运真力,也是陡然,蓦地撤杖横抡,杖风如急飙狂扫,直欲卷人离地而起。 黄鸿飞真气一沉,急打个千斤坠,剑尖探处,刺破鸠杖潜力,轻轻一引,第二招剑式,刚好化解对方神力压顶。 灭绝师太当年手持这支鸠鸟杖,打遍天下无敌手,神勇无伦。 自从日前一招交练比试,她一支金钢拐杖被折,心中耿耿于怀,不时要寻黄鸿飞较量一个高下,此刻,她真正感到黄鸿飞确实负有深高武功。 这时,她一杖抡处,被黄鸿飞剑式引开瞬息之间,杖交右手,变抡为戮,鸠鸟杖一戮之时,已经急点上中下三盘,一时化为十几根黑鸩杖。 黄鸿飞自从跟神州一凤,崆峒奇侠郁仙居二人正式交手以来,已领悟到神州七杰闻名江湖,并非偶然,或是陡负虚名。他们每一人确实各有他们奇绝的秘技,今日他打算要和九指神尼大战三百回合。 一来他由九指神尼的身上,确实领会到神州七杰真正武学深浅,以做日后正式挑战神州七杰之参考。 此时,黄鸿飞举重若轻,一式“星临八角”,黄狼剑一划,刚好又破解了九指神尼这一招。 九指神尼心头一怒,蓦然使出峨嵋派黑鸠神杖,左右一抡,激起两股狂风,回环冲击。 那根鸠鸟杖,霎时化作无数根,上盘下打,急攻过来。 黄鸿飞被那无形潜力一冲,禁不住身形后退,手中黄狼剑,也自使出天狼剑法,只见他身形转处,“大衍如环”,“六龙驰驭”,“剑破三清”,“少阳再引”,“灾荒日永”,“五云氤氲”,一连几招,剑尖划处,着着都正好在鸠鸟杖潜力飙风缝隙间,把那卷人欲飞的力量都破解了。 两人这场拼斗,看得那两位白衣少年忘记了伤疼,全神贯注,就是神州一凤单飘香也是神往目驰。 交手了四十余招,黄鸿飞竟然被迫落下风,他觉得对方杖法,神奇无方,自己十数年中跟天狼老人百里扬毒所学的天狼剑法,没有办法克制对方杖招,以及对方雄猛潜力和杖风。 他暗暗心惊,忖道:“中原九大门派武功真是流传深远,精奥搏大,无怪当年师父仍不是九大门派之敌……” 想到此处,黄鸿飞脑海里很快泛出在无底谷中熟记于脑子里的天狼师祖刻于石碑上的武功经文…… 刹那间,黄鸿飞真气沉处,身形在急风鼓荡中稳立不摇,心神合一,贯注到剑尖上,这一来,形势忽变。 只见他在杖风如山中,身形已经站定,剑尖斜斜上指,宛似老僧人定,稳定如万古盘石,又如金刚伏魔,神威深浅莫测。 剑式出手,看似迂缓,实则极快地变招换式。 霎时间,两人又接了二十余招。 灭绝师太是何等人也,在这二十余招里,她已然认出黄鸿飞这夺剑法,心神大震,脱口叫道:“好个达摩剑心法!” 在旁观战的神州一凤单飘香,也是脸色骤变,她也在此时认出黄鸿飞的剑法,有几分酷似极上乘的少林派达摩剑。 少林派珍技自秘,黄鸿飞自称是天狼派弟子,他怎能学得极上乘深奥的少林达摩剑呢? 黄鸿飞被灭绝师太一呼叫,也感到心头一惊。 要知他此刻施展的剑式,乃是天狼刻于石碑上的天狼派武功经文心法。在无底谷的四年岁月里,黄鸿飞谨遵师祖天狼的告诫,将全付心神精力,苦练那狼形十三式,至于那一篇奇长的武功经文,始终没有发揭研练的时间。 此刻,他因为深知狼形十三式的招式,狠毒凌厉霸道。一式发出,非达到伤人目的不停止,故不敢轻易施展。但不施展狼形十三式,却眼见昔年所学的天狼派剑法,无法抵抗强敌。不得已之下,黄鸿飞想到天狼雕刻于石碑上的武功经文,不禁随心应手施展开来。 他哪里知道天狼那篇奇长武功经文第一章,便是选取于少林派第一种绝艺达摩神剑。 当年天狼,单人独剑,讨问过中原武林九大门派,搏斗过任何一派第一高手,目的是在取舍别家门派武学长短,然后综合整理,供自家剑派开山武学上的参考。 所以说,天狼在无底谷留记下来的那篇石碑经文,可以说,罗尽了中原九大门派每一家精艺。然后独创出狼形十三式,是针对九大门派每一种绝学,所研究出来的破解之毒招。 故黄鸿飞在无底谷四年时间,虽然没有研练过那篇武功经文武技,但这时一经思念转动,便能得心应手施展出来,那无非是他苦练的狼形十三式之深奥搏大,已经远胜过任何一门派的绝学。 天狼之过人智慧,确实堪称天下第一奇人,无底谷数十年的苦心独创,便没有白费,他终于造就一位绝代的武林高手。 黄鸿飞默默之中这一巨大发现,使他又惊又喜,突然间,他手中黄狼剑虚划一剑,仰面一声长啸! 啸声,简直要穿山裂石,多少悲恨忧虑,似乎都从啸声中抒发出来。 原来黄鸿飞这一发现,不但使他武功成就又进入一个极端深奥境界,就是将来抵抗中原武林九大门派之胜利希望,也已经吐露出一线曙光。 在长啸声中,黄鸿飞抱剑飞射出三丈开外! 灭绝师太正自不知黄鸿飞何以不败而退,微微一愕之间! 黄鸿飞已然回剑入鞘,朗声说道:“今日比试,到此为止。” 语音一落,一个清朗的笑声,震动了众人心弦! 黄鸿飞抬眸望去。 只见这座庭院,四面八方,刹那间现出了二十余个人来。 黄鸿飞、九指神尼、神州一凤等人,刚才都为剧烈的搏斗,吸引去了全部心神,所以事先都没发觉到旁边已来了那么多人。 这时只见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当先走到黄鸿飞面前,抱拳拱手笑道:“兄台绝世过人武学,确是近代武林第一高人。在这动乱不安的武林局势之中,兄台可说是浩浩江湖海洋中一盏明灯,这是武林道之幸,亦是万千苍生之福了。” 黄鸿飞听了南宫峰见面一番恭敬人微,崇高至上的奖语,不禁呆了一呆。 就在这时候,他的眼光看到崆峒奇侠郁仙居,轻挽着一个美丽绝世的佳人,缓缓向场中走了过来。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鬼才奇女郁步瑶。 黄鸿飞这时候脸色大变,心中急速忖道:“难道她已经吐露出自己身份来历了吗?” 灭绝师太此时眼光掠扫了四周的人一眼,冷冷喝道:“你们是否瞎了眼睛,没有看到全庄被屠杀惨剧,还在高兴什么?” 南宫峰转首望了灭绝师太一眼,轻轻叹道:“师太且莫动怒。唉,屠庄之事,老朽已然都知道啦,农庄中一百二十余位死者,固然死得非常凄惨,但谁知道我中原武林道更加凄惨的事,不会再发生吗?” 灭绝师太双目一闪,道:“南宫峰,你认为他是好人吗?” 南宫峰尚未答话,已见郁步瑶缓步走来,娇脆说道:“姨妈,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从今之后,他乃是我中原武林道一分子,敬请我武林联盟众弟子,能够礼遇佳宾。” 灭绝师太听得一呆道:“小瑶,你能将一切经过详细道出吗?” 郁步瑶道:“姨妈,等会瑶儿会全部告诉你知道,现在咱们需要将这座农庄布置一下,准备强敌来侵。” 说完话,她移步走到黄鸿飞面前,娇声叫道:“相公,辛苦你啦!” 黄鸿飞此刻正自独思,闻声抬头说道:“小姐无恙归来,在下已感心安了。” 郁步瑶微微一笑,道:“我能够平安归来,乃是相公所救,当今我屡欠浩海深恩,倒不知何时能够图报。” 黄鸿飞闻言惊愕一下,道:“小姐如何说,平安归来乃是在下所救?” 郁步瑶突然由怀中取出一封密封信笺,纤纤玉手轻伸,递到黄鸿飞面前,说道:“这是一位黑衣少妇嘱我亲手交给你的,我便是那少妇所救。” 黄鸿飞听了这话,浑身一阵颤抖,伸着右手接过那封信,心中疾速想道:“黑衣少妇?她一定是锦莺师妹了……” 郁步瑶突然幽幽叹息了一声,道:“相公,有件事我想要先告诉你。” 黄鸿飞道:“什么事?” 郁步瑶道:“我对那黑衣少妇说出你的名字。” 黄鸿飞凄凉的叹息一声,道:“她可能早已经知道啦!唉!但愿小姐会遵守诺言。” 郁步瑶听懂他下面语意,幽幽说道:“相公跟我之约,虽然只是口头之约束,却有如山盟海誓,相公尽请放心就是,眼下相公请独自拆阅那封信,恕我还有琐碎旁事待办。” 说罢,她转身直对神州一凤走去! 黄鸿飞这时独自走到一株相思树荫下,轻伸着颤抖的双手,撕开密封,抽出两张白绢纸,只见十数行秀丽的字迹写道: 黄师哥!请恕我无耻的这样称呼你,唉!在你离去之时,我立刻配了一杯点滴断肠毒药,准备仰颈而撤手人寰,但我还是无耻的活下去! 不过,我当今活着,师兄能视我已死亡,唉,事实我的灵魂,早在四年前便已经死去了,活着的,是一付骨肉躯壳。 上苍的不仁,逼迫咱们命运多舛,我想师哥能够深刻了解我投身千毒魔王的用意,那只不过是要为咱们天狼派,毁门灭派之仇雪耻报复。 在四年前,当师兄被西方狮王击落无底谷,师妹受救于千毒魔王之后,便策谋计划了一个极端刻毒阴狠,能使天下武林走上恐怖末日的阴谋。但今日师兄之活于人世,使我不能再委身于千毒魔王,不能再利用他策划阴谋了,师妹坦白地告诉你,毒杀农庄武林盟中人之事,是师妹叫千毒魔王干的。 黄鸿飞看到这里,浑身一阵战栗的颤抖,暗自叫道:“师妹啊!你的心肠未免太残忍啦!你怎能那般狠毒呢?” 黄鸿飞抬头掠望了一下四周,只见南宫峰等人正忙于处理全庄死者善后,这边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于是,他继续往下看:……师兄看到此处,可能怨恨我手段之辣,毒如蛇蝎,唉!想起咱们天狼派的遭遇,我真恨不得毒死整个天下的人。 所以,我要报复,我要格杀整个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人,先利用狐狸帮之力毁灭九大门派,然后再整肃狐狸帮。这计划,密谋了四年,今日我宁愿放弃这计划,因我得知师兄活于人世,我不能再投在那毒魔怀抱中,我这样做,并非指望师兄收留我这朵残败污花,那只不过是要减轻师兄一份精神负担! 别啦!师兄!师妹只有浪迹于武林中,一直等到你将天狼派发扬光大。 最后望你不要忘记师门的血海深仇。 孤独女宋锦莺谨上。 黄鸿飞读完这封信,双手紧捏着两张白绢纸,撕得片碎,心底下暗暗地叫道:师妹啊!我永远不会忘记天狼派的血泪史,但是我对于一些仇人的报复,并非是盲目的屠杀,师妹呀,你知道你已害死一百二十余条无辜人命吗? 你这次过错,上苍能够原谅你,但你可别再枉杀无辜了。否则天狼派不但不能长存于武林,更不会得到世人的谅解…… 黄鸿飞这时思潮如涌,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娇脆的语音,叫道:“相公,请你能随咱们前去商量一切事宜。” 黄鸿飞回头望去,只见神州一凤单飘香就站在一丈开外,凤目射出一道湛寒的光芒,投注在地面上的满地碎纸。 黄鸿飞心头一骇,啊了一声道:“单女侠,你们?苋菀桓鐾馊瞬斡牖芑嵋槁穑俊?br />  神州一凤道:“相公已是郁小姐的救命恩人,当然并非外人。” 黄鸿飞突然摇一摇头,道:“单女侠,我还是不要参与你们机要磋商为妙,至于在下答应郁小姐保镖之事,我想还要做一个深远考虑。” 神州一凤单飘香,淡淡地说道:“相公如果没有诚意为武林道着想,不妨早早离去为妙,否则,总有一日,有人会察觉出你的身份来历。” 黄鸿飞听了这话,脸色大变,心内疾忖道:“她是否已然知道我身份?” 单飘香突然极尽凄凉地轻叹一声,道:“如你不存心残害武林盟友,我就不会将你来历泄露。” 黄鸿飞冷笑一声,道:“单女侠认出我是谁呢?” 神州一凤缓缓说道:“相公姓黄,名鸿飞,早在数日前,你再次回来大院之时,我便认出你来,只是没有吐露而已,当时你和郁小姐失踪,使我误会你可能潜入了狐狸帮,欲要假借狐狸帮之力整肃中原九大门派。” 黄鸿飞冷冷笑道:“单女侠现在不会怀疑我存有此心吗?” 神州一凤道:“有点疑虑,就是有这个疑虑,我才劝你离开咱们而去!” 黄鸿飞道:“如我不走呢?” 神州一凤凄凉的说道:“我是中原九大门派一个分子,当然不能看它遭人毁灭,很可能我会暗中杀了你,永除心腹之患。” 黄鸿飞微微一笑道:“天狼派在你们九大门派逼迫之下,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活着的人遭遇,也是无家可归,心灵创伤累累,试问天狼派弟子不能报复吗?” 神州一凤沉声说道:“你们天狼派要对九大门派雪耻复仇,尽可堂堂正正挑战,若是施展小人诡谋,魅魑伎俩,却是极端卑鄙龌龊。” 黄鸿飞清朗地一笑,道:“天狼派虽无一德以报天,却不会像中原武林九大门派中人,那般卑鄙无耻。” 神州一凤猛地双眉一挑,冷冷说道:“这座农庄之中,已经聚全了神州七杰之四位,以及数十位一流高手,如果我将你身份吐露,谅你武功多高,也逃脱不出咱们戮杀。” 黄鸿飞冷涩涩地说道:“在下便是不怕死,倒要试一试看,所以我已经决定留下啦!” 这句话,听得神州一凤粉容色变。沉吟良久,方才轻叹一声,说道:“我已经说过,只要你不心存毒谋,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秘密,若是一有可疑,当心晚上睡觉,我割掉你的头颅。” 说罢,神州一凤转身就走! 黄鸿飞反而呆呆站在那儿出神。 原来他正在从事深长考虑,自己是离去,抑或留下? 黄鸿飞事先可没猜想到神州一凤单飘香,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庐山真面目,尤其是单飘香的话,使他有点心寒! 万一单飘香真的动了杀机,如在自已睡觉时骤下毒手,那么自家不是白白枉送了性命吗? 突然黄鸿飞眉宇间掠过一道冷煞之气,暗自冷笑了几声道:“如果中原武林九大门派果真对我下毒手,那只有加速他们灭亡……” 想到这里,突然看见两位白衣少年联袂而来,他们便是刚才跟黄鸿飞搏斗的南宫峰的两位弟子。只见两人来到黄鸿飞跟前,双双躬身拜倒在地,道:“这位老前辈,敬请宽恕晚辈兄弟冒犯罪过。” 二位白衣少年齐声说着,拜倒地上久久不起! 黄鸿飞呆了一呆忙说道:“二位兄弟,赶快起来。” 但听二人齐声说道:“老前辈不宽恕咱们,咱们兄弟则永远跪于此地。” 黄鸿飞听二人左一声老前辈,右一声老前辈,不禁感到面红好笑,要知以自己年龄不过大他们五六岁而已,他暗自想道:“自己久没有刮整胡须,大概变成老家伙了!”想罢,伸手摸脸面,只觉须长数寸,光滑卷曲,不禁哑然一笑,说道:“二位兄弟!我宽恕你们就是,你们赶快起来。” 话毕,方见这两位白衣少年站起来齐声道:“谢老前辈大恩大德。” 黄鸿飞见这两位白衣少年,面貌英伟,长得又极酷肖,不禁问道:“两位可是兄弟吗?” 那眉上有痣的少年恭声道:“禀告老前辈,咱们是双胞胎孪生兄弟,我居长,姓唐,名强,弟弟名武,尚请老前辈日后多多指教,晚辈感恩不忘。” 黄鸿飞略有所感的哈哈一声朗笑,道:“大侠之徒,无怪有超人风范教养,两位兄弟若能好好学习,前程自是不可限量。” 唐强、唐武两位兄弟,又恭声下拜道:“尚望老前辈关照。” 黄鸿飞见二人刹那间,变得对自己这般恭敬入微,不禁有点手脚无措,道:“你们不要这般称呼我,快不要这样多礼。” 这时只听眉上有痣的唐强朗声道:“在下师父有请老前辈过去商量大事,敬请大驾能随咱们兄弟前去南面大院。” 黄鸿飞点头道:“那就请带路吧!” 唐强、唐武当下转身带着黄鸿飞向南面村庄走去! 昨日黄鸿飞已到过那座大院,这时三人只走过七八户人家,便已看见那户大院落。但见矮墙内外,此时三丈一岗,站着一个一个全副武装的灰衣大汉,他们刀剑林立,警卫森严,无形中一种肃穆,紧张气氛,隐隐而生。 黄鸿飞心内暗暗忖道:“中原武林道之武装,果然非常迅速,想不到在这一夜之间,南宫峰已聚集了那么多武林高手,由此看来,狐狸帮跟武林盟之争斗,可有一番热闹场面啦!” 想着,黄鸿飞已随唐强、唐武两兄弟走过警卫森严的大庭院,直人大厅堂。 这一进人大厅堂,黄鸿飞方才发觉这座厅堂,原来是武林盟一个发号施令集会之地。 只见这座厅堂出奇广大,阔有五丈,长却有二十来丈,竟然分为内外堂,外堂墙壁两侧,每隔一丈肃手恭立着一位腰悬长剑的白衣大汉,直到沿三道石阶而上的内堂。 外堂之尽头石阶顶上横梁,悬挂着一道牌匾,龙飞风舞写着“替天行道”四个漆金大字。 走上石阶,黄鸿飞一眼看到内堂深处,分东南北三面排放着十八张虎皮交椅,只见南北二面,分坐着南宫峰,郁仙居,灭绝师太,郁步瑶,神州一凤等五人。 黄鸿飞抬头打量内堂正中一道大牌匾,书写“万流归宗”四字,以及左右两条大柱梁上刻着一副对联: 一苇渡江显神通, 达摩老祖尊武林。 黄鸿飞看到这副联句,当知其意是说,天下之有武林,完全创始于达摩祖师东渡中国,将武学传人中原,方才奠定了源远流传的武技。 这时只见南宫峰等人齐齐站了起来,恭迎黄鸿飞人座。 黄鸿飞看到南宫峰等人礼遇情形,激动的说道:“诸位大侠请坐,请坐。” 南宫峰这时将黄鸿飞迎到正东面居中一张椅子,豪笑道:“这边就只有兄台一人是客人,快请坐下吧!” 黄鸿飞对于寒暄客套之话,拙于言词,只得默默的坐了下去!南宫峰径自回到北面第一张椅子。 大厅堂中,顿时陷入片刻肃穆沉寂,黄鸿飞抬头间,看见数道眼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这不禁使他有点不由自主,将头低垂了下去! 郁步瑶似乎发觉了这种有点窘态场面,一缕莺声燕语脱口而出,道:“南宫伯伯说要据守这座农庄,等待各派武林高手聚集兰封,然后再作执剿狐狸帮主力,决战于开封至兰封之间十里荒原。但这一方法,侄女感到有些不妥当。” 南宫峰微微一笑,道:“老朽书信邀请郁侄女下崆峒山,目的就要郁侄女全权指挥武林盟,以及整个天下武林道,现在郁侄女有什么妙策计谋,敬请言出,南宫峰等人只有唯命遵从就是。” 郁步瑶幽幽一叹,说道:“自从侄女于合肥离去后至今,虽说是遭敌人所擒,其实侄女有点故意遭俘,一方面是要探察一些敌情……” 崆峒奇侠郁仙居闻言,忙道:“瑶儿,你以后千万不要这样犯险,要知你之失踪,咱们这些人是多么心急如焚呢!好在你没有差错,万一有什么意外,你叫爹如何放心呢?” 郁步瑶低叫一声,道:“父亲!瑶儿已经不是小孩了,自然我会照顾,何况瑶儿已有恩人答应相护身侧,纵是千军万骑也不能侵犯到我身,这点请父亲能够永远放心就是!” 说完,她不禁将眼光投向黄鸿飞。 黄鸿飞突然站了起来,朗声说道:“承蒙郁小姐这般看重在下,但我……” 郁步瑶没容黄鸿飞说下去,很快接声说道:“相公乃是君子,一言九鼎,我想你不会再变挂心意才是。” 好厉害的女人,没想到她竟然抢先一话,塞住了黄鸿飞要说的话,他只得暗暗轻叹一声坐了下去。 由郁步瑶的一番言话听来,她是多么看重、信任黄鸿飞。 这时只听灭绝师太冷冷说道:“小瑶,那人靠得住吗?” 这句话,乃是堂中众人心中所要问的话,此时,灭绝师太不顾黄鸿飞在侧,直截了断说出,大家不禁将眼光望向郁步瑶。 郁步瑶叫声:“姨妈,刚才我已陈述过数日来的遭遇,难道姨妈不相信我的话吗?” 灭绝师太摇头道:“姨妈向来就不太信任别人,我觉得瑶儿还是慎重一些才好。” 郁步瑶娇声笑道:“你们叫我前来中原武林,目的就在听信我的指挥,现在你们第一件事,就不信任我,日后,凡是我的计谋,谁会服从我命。” 这句话一出,灭绝师太脸色骤变。 这种场面,显得非常尴尬,南宫峰突然站了起来,冷声说道:“郁侄女对于应付当今武林局势,似乎已经成竹在胸,未知第一个步骤,要怎么行动。” 南宫峰的话,目的就在扭转这个尴尬场面。 郁步瑶如何有不知之理,当下缓缓轻语道:“当今武林盟对狐狸帮之战,首先是认清敌我情势,今日侄女试问你们,有谁知得狐狸帮巢穴,以及组织基层,人物行动。” 这一问,众人不禁目瞪口呆,郁步瑶轻轻叹息了一声,道:“照这情形看来,武林盟已经完全处在被动之地位,他们神出鬼没,我武林盟中人已然遭到时刻被突袭之威胁,就以今日农庄之教训为例证,试想有谁能逃得千毒魔王随时对你下毒之危险。” 她的语音刚落,猛地看到黄鸿飞由坐位上急飞而起,腾空中他的右手已经抽出黄狼剑。 这种出乎意料之外动作,使众高手心惊、哗然!原来黄鸿飞直欺而去的方向,是对准郁步瑶。虽然众高手都已及时站起来,但是黄鸿飞这一动作,速度之快迅过电光石火。 剑光飘闪,猛往郁步瑶面前劈去! 崆峒奇侠郁仙居和神州一凤,就坐在郁步瑶的左右面,他们反应非常迅快,双掌并举,叱喝道:“狂徒住手。” 在这同时,郁仙居和神州一凤都发觉另外二条金光射了过来,黄鸿飞的剑式,便是劈扫向那二道金光,并非取向郁步瑶。 可是,神州一凤和郁仙居的掌劲已然吐出,发觉有异之时,已经无法收回。 一阵腥风血气味中,黄鸿飞的剑光劈中那二条金光,同时他的身上齐被神州一凤和郁仙居掌力击中了。 一声闷哼,黄鸿飞连人带剑被震飞出去! “拍”地一声,摔在地板上,口中狂喷出两口鲜血,双肩摇摇晃晃,蹬蹬蹬后退了三步,萎坐在交椅上。 在这瞬间,神州一凤,郁仙居、南宫峰、灭绝师太、郁步瑶等人都看清楚在地上十数截黄金似的蛇躯,鲜血淋漓,阵阵颤动着! 尤其是两个三角形的蛇头,细睛圆睁,嘴巴大张,露出几颗锐利金牙,使人一见骇然! 这下大家都意会到黄鸿飞这一动作原意,他们呆了一下,十道眸光方才转投向黄鸿飞身边。 但见他嘴角残留着血丝,虎目中神光涣散了许多,手上黄狼剑也低垂着。 郁步瑶很快的扑飞过去,她不避血污的扶住他,语音有点颤抖道:“……相公……相公……我害了你……” 她雪白如玉的手指,很快擦拭着黄鸿飞嘴上鲜血。 黄鸿飞受伤似乎不轻,胸口急速起伏着,喉咙中咕咕的响动,显然呼吸有点透不过来之状。 南宫峰是第二个走过来的人,他见多识广,猛地举手一掌按在黄鸿飞“命门穴”上。 “哇”地一声,一股血箭,再度由黄鸿飞嘴巴中喷射了出来,血液溅洒了郁步瑶满身衣衫。 黄鸿飞吐过这一口鲜血之后,似乎舒服了许多,胸口起伏已止,喉咙中吐出一缕细语音,说道:“那两条金蛇,是由梁上飞射下来……” 郁步瑶凄声叫道:“相公,你……你救了我一条性命,而咱们却不可理喻地鲁莽伤了你。” 黄鸿飞惨然一笑,道:“我不知道那两条金蛇为何会专扑向你?” 他这样转变话题,没有指责击伤他的人,但听在南宫峰等人耳中,他们心胸中难过万分,他们恨不得黄鸿飞这时破口大骂他们。 尤其是神州一凤单飘香,她哭了,心灵底处的痛哭。她俯坐在椅子上,肩头微微抽动着。 南宫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老弟磊落胸怀,老朽至死也不敢忘记。唉,咱们太对不住你啦!” 黄鸿飞摇摇头道:“你们不要为我挂怀,还是赶快应付骤变吧.那两条金蛇出现得有点怪异,可能那是人为因素。” 这句话,提醒了场中众人,他们各自将目光转向头顶那支横粱看去! 郁步瑶这时幽幽叹息了一声,道:“相公说得不错,那两条金色小蛇,乃是蛇类中最具奇毒的金赤练蛇。” 黄鸿飞凄凉一笑,说:“千毒魔王名叫金赤练,那两条蛇,名又称金赤练,由此可知二蛇之剧毒啦!” 堂中群豪,凡是知道金赤练蛇来历者,这时不禁脸上色变,九指神尼灭绝师太,吃惊的问道:“瑶儿,你说那两条蛇是金赤练毒蛇?” 郁步瑶点头不语,灭绝师太接着说道:“金赤练毒蛇,乃是世上三大毒蛇之一,盛产于边疆沙漠地带,这座厅堂怎会潜伏有金赤练毒蛇呢?” 郁步瑶道:“中原武林当然不产金赤练蛇,但别人不会由沙漠边疆带来吗?” 灭绝师太皱起眉头,道:“眼下这座庄院厅堂,三步一哨、七步一岗,警卫森严,远胜过皇宫内,我不相信千毒魔王会潜伏进来,除非……” 说到这里,她语音一顿,但眼光却瞟向黄鸿飞那边。 虽然灭绝师太没有说出另外语言,但这种举态,已经使人意会到她举止含意。 郁步瑶娇躯一阵颤抖,说道:“姨妈,瑶儿要告诉你一件事,他不是我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一分子,他今日来到咱们这里,那只不过是他曾经许诺过我一件事,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永远不移,他就是基于这个诺约而还留在这里,至于咱跟他约期一满,他的所作所为,我再也无法干涉他了……” 她所说的他,当然是指黄鸿飞而言了。 郁步瑶略微一顿,接下说道:“那两条赤练蛇,乃是千毒魔王所施放无疑,这也不是说千毒魔王潜入左近,因为由那两条金赤练蛇专门扑袭我一人情形看来,我的身上早已被人暗中涂上了一种奇特药物,金赤练蛇便闻嗅着那药味,跟踪潜伏到厅堂梁上而对我施袭。” 她这番话,听得众人心头骇然! 崆峒奇侠郁仙居叫道:“小瑶,你赶快消除那药物,否则再有金赤练蛇猝然突袭,那可不是好玩的。” 郁步瑶微微一笑,道:“爹,你放心,只要他一人守护我身侧,任是什么毒物也不能伤我。” 由她了了这一句话里,可见她对于黄鸿飞是多么信任。 郁仙居这时心头一震,他似乎感到自己女儿对于这个陌生男子,除了友谊之外,好像还带有一种儿女私情。可是经他仔细一想,又感到自己的看法不对,以自己所知,自己女儿自幼便跟人订婚了…… 那是无影侠曹子健的黑炭儿子,名叫小黑…… 自从那小黑离开崆峒山后,女儿年事长大,知道跟小黑婚事后,她朝夕不忘那小黑,发誓没有那小黑不嫁,因而虽有不少门当户对美男子提亲,她都一口拒绝…… 郁仙居想到这里,默默的看了黄鸿飞一眼。 他又想到黄鸿飞的武功,确实一代名宿,以他武艺成就,已足够当自己女婿了,不过他感到这个人有点邪气、孤僻。 郁步瑶难道会看上他吗? 黄鸿飞自从吐出那股血箭后,神智气血已经顺畅了。此时他轻轻的叹息一声,站起身来对郁步瑶躬身一礼,说道:“小姐,恕我失约了。” 他语音未毕,郁步瑶已经急道:“怎么?你要离去。” 黄鸿飞苦笑道:“小姐,你是知道的,我是不受你们欢迎的人,尤其是咱们约期满后,大家会陡增感情的负担,这又何苦呢?” 这时候南宫峰突然走前二步,轻扶着黄鸿飞肩头,激昂地说道:“老弟,咱们这般对待你,真是太不该了,南宫峰不知要怎么样向老弟陪罪才是,唉!今日你若是这样离去,南宫峰更是不仁啦!” 黄鸿飞淡淡说道:“南宫大侠不要这样说,日后你们定然是痛恨我……唉!不说也罢,辞意已坚,我就这样离去了!” 语罢,他举步就走!这时众人眼睁睁看着他踉跄的脚步背影,没有一个人阻止他,叫他。 可是众人心里是多么希望他回转过来。 眨眼间,黄鸿飞已走出外堂门口,突然一缕颤抖、娇凄的语音,呼道:“相公,请留步!” 黄鸿飞知道那是郁步瑶的叫声,他停止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细碎的莲步声来到身后,他方才慢慢地转过身来,只见两张美丽动人,幽怨凄惋令人柔肠寸断的脸儿,呈现在自己面前。 那是郁步瑶和神州一凤单飘香。 她们的脸容虽然各带愁怨,但单飘香更增加了一缕哀怨凄情,她微红的眼光中,似乎正对黄鸿飞深深致歉。 黄鸿飞望了二女一眼,问道:“有什么事?” 郁步瑶道:“相公,你就这般离去吗?” 黄鸿飞默默的点一点头。 郁步瑶又道:“咱们是否还有相见之日?” 黄鸿飞叹一声,道:“不知道。” 郁步瑶幽幽说道:“如果在近日咱们不能相见,我想约相公除夕之夜在洛阳桥相会。” 黄鸿飞沉吟有顷,道:“那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情……好吧!在下若没有死,除夕之夜洛阳桥上相见。”说罢,他转首望向单飘香。 神州一凤单飘香突然低下头去,转身就走。 黄鸿飞呆了一呆,暗自轻叹了一声,立刻转身大步走出农庄。 本来黄鸿飞想留在农庄之中,因为这样做的话,对于自己日后抵抗中原武林九大门派有莫大帮助。 可是,神州一凤单飘香的话:“……你们天狼派要对九大门派雪耻复仇,尽可堂堂正正挑战……”这些言语,在他磊落豪迈胸怀里,确实感到不够光明正大,而且他也担心神州一凤另外一句话“……若是一有可疑,当心晚上睡觉我割掉你的头颅……” 万一单飘香真的暗下毒手,那么自己岂非白白送命,虽然单飘香不一定会这样恶毒,但是自己在他们圈内,能够永远瞒住身份不泄吗? 黄鸿飞慢慢步出农庄,放眼绿油油的稻田,心中感概万千,这十数日来,他遭遇了许多变故,而每一件事,都是使他费尽心血的凄伤事。 这时他不禁有点精血枯干之感,双腿突然一软,盘膝跌坐在一片竹林草地上,眼望遥遥的远山白云,不禁轻轻叹息了一声。 渐渐地,他似乎疲倦的睡着了! 其实,他是盘膝跌坐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黄鸿飞这一坐,一直到达夜沉雾重子夜时分 他这次打坐,使他受创不轻的内腑痊愈了,苍白面色变为红润,可是当他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的刹那。 他不禁呆啦!原来他的身边凝立着一个蓝衣罗衫少女,手中持了一把明晃晃长剑,刃锋沾染着鲜血未干。 蓝衣少女跟前横七竖八,倒卧着七八具鲜血淋淋的尸体,清霜似的月光普照之下,十数丈远外稻水田中,好像还有一具尸体。 聪明的黄鸿飞这一瞥眼间,已然知道这边发生过一场惨烈的博斗,而死伤了不少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黄鸿飞目光看到二十余丈外,很快驰来一条白衣人影,速度快得惊人至极! 眨眼间,已来到七八丈外,这时蓝衣少女娇声问道:“是南宫大侠吗?” 语音刚落,那白衣人影停住了身形,急急说道:“飘香妹,他已经醒转过来了吗?” 黄鸿飞心头一震,很快的闭上眼睛,就在此时蓝衣少女转首望了他一眼,娇声回话答道:“还没有。” “六妹,你要尽力护守住他,咱们中原武林盟欠他的恩惠太多啦!老朽现在不能再留这边,只有操劳六妹了。” 说罢,白衣人转身又急急奔去,他来得匆匆,去得忙忙,由此已知情势有点紧张、急促。 黄鸿飞又张开眼睛来,只见蓝衣少女仍然背着自己而立,其实不用正面相见,黄鸿飞已知她是神州七杰中的神州一凤单飘香,刚才的白衣人,则是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了。 “是谁?站住。”但听神州一凤响起一阵叱喝! 黄鸿飞很快抬头望去,只见左侧面竹林丛中走出了一位白衣长袍人,步履轻如行云流水,令人一见,已知是位空前好手,所以单飘香那般紧张的喝问着! 白衣长袍人对于单飘香的喝问,恍似未闻,身子仍然向这边直欺了过来。 单飘香叱喝一声,道:“站住!” 剑随声发,一道寒光疾如流星,劈刺过去! 白衣长袍人没有作声,只是双肩轻轻一晃,不但巧妙避过了剑招劈刺,而且身子快若飘风,由神州一凤身边擦过,直向黄鸿飞欺去! 神州一凤做梦也没想到敌人武功这么高强,暗叫一声:“要糟!”拧身挫腰,恍似陀螺般旋转,长剑甩手向后扫了出去! 这招乃是昆仑派绝技,奇诡精奥、捷速。 自衣长袍人虽然身法很快,但仍逃避不过神州一凤这一剑劈扫圈围,所以他不敢再欺近右前方的黄鸿飞。摇晃问,他向左面移跃出二步,躲开单飘香这一剑。 间不容发瞬间,单飘香已经晃身挡在黄鸿飞右前方三尺。 在他们两人拦截,闪避电光石火的刹那,黄鸿飞始终眯着眸子,静静看了这一幕搏斗。 白衣长袍人似乎也对单飘香武功之高,感到意外。但他一怔之下,人如射箭冲了过来,右手并指如剑,直点神州一凤,左掌扬起一道强猛掌劲劈撞向六尺外的黄鸿飞。 他猝然出手攻击,真是惊人快速! 神州一凤叱喝一声,娇躯猛向黄鸿飞面前闪移过去,原来她的目的在拦截攻向黄鸿飞那道掌力,而现在她阻挡不及,只得以身挡接涌向黄鸿飞那股掌劲。 哪知就在神州一凤身躯闪到之时,她觉得一条绝快的手掌,伸缩间抓住自己左肘,往左一带,她不由自主向左面疾冲出去! “劈拍!”一声掌劲互击珠爆声响! 黄鸿飞由地面上站了起来,那位白衣长袍人,身形闪动,似乎被一股极巨潜力震出三四步方才拿桩站稳。 原来黄鸿飞在神州一凤要用娇躯硬接过来的掌劲时,他猛出左手抓住单飘香,顺势将她带开,右掌即时弹吐出去! 神州一凤看见黄鸿飞站了起来,脱口叫道:“黄相公,你已……” 黄鸿飞不理单飘香的呼声,径自抬眸掠向白衣长袍人,只见他是个四十余岁年纪汉子,面容有些惨白,五官还算端正,只是气质上有点冷傲,狂妄之态,让人觉得他不是可以亲近的人。 白衣长袍人站定身形后,两道如同冷电似的眸子,瞅盯在黄鸿飞身上,一语不发,此时此地,三人心内各有所思,一时间,沉寂得一针落地可以耳闻。 “哼哼哼……”黄鸿飞由鼻孔中发出了一声冷笑,道:“阁下这身装束,大概是狐狸帮主特派的十三位密使之一了吧。” 此语一出,白衣长袍人果然震惊不已,喝问道:“阁下是谁?赶快报出名来。” 黄鸿飞微微一笑,道:“你不要穷紧张,在下不过是得知你们狐狸帮拥有十三位武功绝高,冷面冰心,阴狠残酷的密使而已,并非认识阁下。” 白衣长袍人轻哼了一声,道:“狐狸帮十三帮主密使所到之处,日月变色,无人能挡,阁下如果知趣的话,赶紧准备逃命去吧!” 黄鸿飞突然仰首一声长笑,道:“好说好说,本来我不想招惹阁下,现在倒要见识见识你们十三位密使,凭着什么得宠于狐狸帮主啦!” 他的语音刚落,突然一阵扣人心弦的尖锐森寒笑声,由竹林中传了出来! 神州一凤心头一凉,转首望去,只见白衣人影飘飞,竹林中突然又走出两个白衣长袍人,他们除了腰间悬挂一支圆棒形铁器之外,身无长物。 这两位白衣长袍人,步法快逾闪电,已来到三丈外,最先出现的那位白衣长袍人见同伴到达,似乎欣喜不已,转首问道:“罗组长前来,是否有新指令?” 右面一位身材瘦长,睛若铜铃,双颧高耸的白衣长袍人,阴阳怪气地说道:“曹副队长已有新指令,不过勿急。” 神州一凤单飘香目睹这两位白衣长袍人出现,已感事态严重,因她江湖阅历丰富,只见这三位白衣长袍人的现身身法,早知他们武功非同凡响,绝非自己一人能够抵敌的了。 她移步到黄鸿飞身边,运用传音人密语音,说道:“黄相公,这片农庄早在三个时辰前遭受袭击,此时四面八方强敌环伺,郁小姐主张突破重围,目前情况不知演变到什么程度。眼下这三人武功似乎不弱,也许一时半刻无法打发得了,不知相公要怎样对付。” 黄鸿飞坐在竹林前入定一整日,虽然不明了一切情形,但是在刚才看见南宫峰急急赶来之情况,以及听到单飘香现在这番话,脑海里已很快猜忖到武林盟和狐狸帮一场惨烈搏斗的大概。 于是,他运用蚁语传音答道:“单女侠,眼前这三位白衣长袍人,乃是狐狸帮十三位魔头核心人物,武功奇特。谅武林盟中人,很少有几个能够抵抗他们任何一人,所以说,这三人若是攻入农庄,陡增坚守农庄压力,因此我想缠住这三位高手,单小姐不妨赶赴农庄帮助郁小姐等人。” 神州一凤闻言摇头道:“我要和相公联手击退他们。” 她的语音刚落,三位白衣长袍人突然分散成三角形包围开来。 那位姓罗的组长阴森森地说道:“两位兄弟不妨撒出狐狸王剑戮杀了他们。” 他语音一落,黄鸿飞猛地大声说道:“单女侠,咱们快逃,敌人狐狸王剑厉害,非咱们能敌。” 说着,他疾伸左手拉住单飘香右腕,飘身向三位白衣长袍人空隙冲出。 这情形,单飘香感觉有点意外,可是她觉得黄鸿飞手劲很大,带得她不由自主娇躯移动奔出。 那三位白衣长袍人,本是要伸手去拔腰间兵器,目见黄鸿飞两人要逃去?频萌怂傧蛩羌财劾菇毓ァ?br />  哪知就在此时,黄鸿飞又说道:“单女侠请在旁观战,切勿让他们任何一人撤出腰间兵器。” 语音中,黄鸿飞左手松掉了单飘香右腕,身若旋风一转,朝一个白衣长袍人左侧冲去,右手并指如剑,疾点敌人胸膛,左肘同时撞向另一位长袍人软肋,右腿带起一缕劲风,踢向后面那位姓罗的组长。 他一招出手连取三高手,这是包括了机智的运用,要知刚才三位白衣长袍人站定三角包围之状,任你武功多么高强也无法同时连攻三人。 原来黄鸿飞曾经听到狐狸帮东方龙王谈过,十三位密使各自佩带着一支狐狸王剑武器,厉害无匹,那王剑一经施用,就是武功多高的好手,也没有自信能逃脱王剑威力突袭。 所以黄鸿飞心想,要逼迫三个强敌无法取出狐狸王剑,唯一方法,只有引诱他们近身相博,然后运用自己奇快诡奥的绝技,刹那间制服他们。 黄鸿飞这一招连取三大高手的武功,确是超高无伦,但对方三人并非普通武师,而是狐狸帮主的生力军,故黄鸿飞式式落空。 但见三人忙闪开时,白影一闪,一个白衣长袍人,向黄鸿飞迎面冲到。另外二人也是拳掌齐发劈胸扫腹,手法狠辣迅疾。 黄鸿飞遭至三双凌厉绝伦的拳指攻击,虎目圆睁,大喝一声,蓦然矮身斜跨,如风吹树枝摇动,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已避开这三下煞手。 他右臂在旋转闪动之际,“嗨”地一声呐喝,剑光如飞扫出! 但听“嗤”地一声,人影乱闪,场面形势又变。 原来一个白衣长袍人,在混乱中,伸手要撤出腰间的狐狸王剑,却被黄鸿飞快了一步抽出黄狼剑,将他右臂与肋间的衣衫,刮破了六道半尺长缺口。接近腕口处,雪白的衣袖已染红了一片,显然已伤到皮肉。 黄鸿飞宝剑出鞘,左手剑诀一顿,银光急划,径袭站得最外面那位罗组长的白衣长袍人,速度之快,使人没有眨眼的空间。 那罗组长白衣长袍人,也是急伸右手要拔撤兵刃。但闪眼耀目的剑光,使他不得不闪身避招。哪知黄鸿飞的剑招,乃是指东打西,银光尚未划出,已如急飙闪电般,卷向另外一个白衣长袍人。 未等对方招架,长剑一斜,又戮向另一人。 这种绝奇飘忽剑式,真是使人目骇神眩,三位白衣长袍人空负一身绝技,却无法抢尽先机,他们只有闪避剑招的份儿,没有反击敌人之力。 好在这三个人,武技深奥,竟然能够躲避过黄鸿飞神奇莫测的剑法。 刹那间,黄鸿飞已经连续劈扫出二十四剑。 那三个白衣长袍人,突然各人把心一横,不打算撤出兵器,各自展开轻功绝技,运用空手对付。 但是黄鸿飞的剑招,也在此时骤变,剑光化为一道银练,如长虹经天,又如白虹贯日,纵横飞舞,回环急攻,着着抢占先机,使三位白衣长袍人,一时难以联手合攻,场面显得紧张又热闹。 只见一道剑光,忽上忽下,三条白衣人影,一味身悬半空,往来盘旋,翻飞跳跃,有如穿花蝴蝶般随着剑气飞舞起来。 神州一凤单飘香持剑在旁观战,心神都被这场惨烈、紧张的快速搏斗所吸引了,其实这时她也无法插手帮助黄鸿飞。 激斗中,突然听到一声闷哼,一条飞空白影自空中摔落了下去! 另外二条人影在一阵激荡的旋风劲气中,分向左右飞射了出去! 但听黄鸿飞大声喝叫道:“单女侠快追击一人!” 喝声中,黄鸿飞长剑一领,身剑合一,直射向右边一位白衣长袍人。 猛地一声暴喝,道:“快收回狐狸王剑,全部给我住手。” 这缕语音,声音洪亮有力,而且听到黄鸿飞耳中感到非常熟悉,倏地,他将剑光划了一个弧,斜斜飘飞在神州一凤的身侧。 原来这个时候,一个在激斗中被黄鸿飞剑招刺伤大腿的白衣长袍人,摔跌在地之时,已经取出腰间圆筒形武器。 战斗全部停止了,这时众人眼光,齐都投注在一个新来的白衣长袍人身上。 这位白衣长袍人,年纪轻轻,面貌奇丑,漆黑似炭,但却长了一双湛寒袭人的眸子,以及两排雪白如玉的牙齿。 黄鸿飞当然认识这个人,便是自称神州七杰之首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之徒弟曹华,亦是当今狐狸帮十三位帮主密使的副总领。 三位白衣长袍人看见曹华到达,齐齐躬身对他施礼。 曹华却是满脸含怒,冷冷说:“帮主之命令,轻妄不可擅动狐狸王剑,你等三人怎么这般脓包,三对一,还要运用王剑。” 这阵讽刺热骂,骂得三位白衣长袍人连声称是! 神州一凤单飘香不知曹华身份来历,这时听了他这番话,不禁风眉深皱,心想:“三人白衣长袍人已经难以应付了,这时多了一位,而这人看起来,武功似乎远较三人更高,今夜真难应付了……” 曹华没有让三位白衣长袍人有说话的空间,这时又道:“帮主大驾,在卯牌正降临开封,你等还不赶紧归去领受帮主旨谕吗?” 那位罗祖长白衣长袍人,道:“曹副总领……” 他只说了这一句,曹华已经冷冷接道:“这两人我自会打发他们,你等赶紧归队去。” 一声令下,三个白衣长袍人如同丧家之犬,夹着尾巴而去! 曹华眼看三条人影消逝后,方才转过头来。 黄鸿飞由喉咙底下嘿嘿的发出两声冷笑,道:“玲珑八面,威风绝代,佩服佩服。” 曹华这时两道凌厉的眼光,投注在黄鸿飞的身上,缓缓说道:“我已经认出你的来历了,想不到一隔四年,你不但活着,而且练就了超绝武林的剑术技艺。” 黄鸿飞闻言脸色大变,沉吟半晌,冷冷道:“既然认出我来,咱们之间的仇隙,你当然非常清楚。” 曹华急道:“咱们两人恩怨,虽然足够程度一决生死,但我请阁下能够将这事留待到祸乱平息之时,才作决绝。” 黄鸿飞冷声哼道:“你这一建议,对于我却是极端不利。” 曹华道:“光明正大决斗,绝不食言。” 神州一凤单飘香听了两人那番话,虽然不知其意,但却认出曹华来,轻咦了一声,转首对黄鸿飞问道:“相公,他是不是在北榕镇外一座祠堂面前,卑鄙无耻搏杀了同伴的那位黄衣少年。” 黄鸿飞望了她一眼,淡淡道:“不错,就是他。” 神州一凤突然娇声一笑,道:“噢!真是令人难以相信,想不到他在狐狸帮那般受宠,短短四个年头,竟然爬升到狐狸帮核心魔头地位呀!” 原来神州一凤得知了曹华,乃是四年前在北榨镇一座祠堂里,挑拨离间狐狸帮北榕镇分舵主胡刁山。而残酷格杀了胡刁山的那位黄衣奇少年后,她对于曹华武功与人格,不禁存着一丝轻蔑,卑视。 黄鸿飞哑然一笑,道:“单女侠,你暂时先不要耻恨他,他乃是你们中原武林道的救世主。” 神州一凤听得一怔,道:“怎么说呢?” 曹华脸色大变,急道:“黄兄乃是正人君子,谅不会做出小人行为而失了诺言。” 黄鸿飞冷冷一笑,道:“我何时承诺了你的约言?” 曹华心头大惊,倏地他退了一步,就在这退步的刹那,他右手已经很快撤出腰间那支圆筒形兵器,平指着黄鸿飞说道:“黄兄若不答诺约言,今夜我不惜施用狐狸帮独步天下,最是凌厉的武器狐狸王剑搏杀你。” 黄鸿飞想不到他撤出武器动作那般迅快,因为在曹华一动之时,黄鸿飞右手也握住了黄狼剑把柄,却还没抽出来。 黄鸿飞怔愕了一下,冷声道:“你的狐狸王剑如果格杀不掉我。那你打算怎样?” 曹华微然一笑,道:“黄兄纵然是武技再高,我想也难逃狐狸王剑里面所藏的十三种,最是凌厉霸道、歹毒的杀手锏。” 黄鸿飞道:“既然如此厉害,那么我倒要一试了。” 曹华摇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以性命犯险,老实告诉你,这支狐狸王剑的十三种武器一经施发出来,就是在下恩师也不敢说能够平安破去,目前我冒险耽误了这么长久时光。便是要传送有关狐狸王剑机密这件事。” 说着话,曹华左手突由怀中取出密信平平抛了过来,说道:“黄兄请接着此信,传到郁小姐手中。” 黄鸿飞轻伸左手,接过信柬接住:“咱们的事情尚未解决,你怎能轻信我答应你所托!” 曹华轻轻叹息了一声,道:“狐狸帮称霸天下武林,谅天狼派也无法存立武林,当今局势除非中原武林道战胜狐狸帮,天狼派才有扬眉吐气之日,兄弟这一番话,乃是出自肺腑之言。黄兄信不信由你。” 说罢,曹华转身一跃,瞬间隐入夜幕中。那种绝快的轻功身法,看得单飘香脱口呼道:“他的轻功身法好快呀!” 黄鸿飞默默地点一点头,道:“当今天下江湖武林后起之秀,要算他武功最高啦,唉!” 说到这里,黄鸿飞极尽凄凉的叹息了一声! 神州一凤听他这声叹息,以及他的话意,她的脑海里无法会到他心内底意,单飘香沉吟了片刻,问道:“相公,他到底是谁啊?” 黄鸿飞淡淡道:“他是你们的人。” 神州一凤知他不愿吐露,当下道:“相公,现在打算何去?” 黄鸿飞道:“将这封信送给郁小姐。” 秋夜迷蒙,轻风呼啸,大地显得一片肃穆,冷煞。 黄鸿飞和单飘香并肩走在田陌上,两人都保持着一片沉默,更将秋夜平添了一层神秘和紧张气氛。 蓦地,单飘香打破了死寂,低叫了一声:“黄相公!” 黄鸿飞闻声停住了脚步,回头问道:“什么事?” 只见单飘香一双凤眸,射出千缕愁怨秋水,樱唇轻启,幽幽说道:“我问相公是不是痛恨着我?” 黄鸿飞怔了一怔,道:“此话怎说呢?” 单飘香道:“上午击伤你……我内心非常痛苦,我觉得太对不住你了,中原武林道对于你更是太对不住啦!” 黄鸿飞凄凉一笑,道:“单小姐曾经施恩于我,在下至今仍没有图报,上午就是你一掌击死我,我也不会怀恨你,只是在合肥我伤你之事,至今还念念不安。” 这番话,听得单飘香娇躯颤动,心内激动不已,道:“相公之仁爱风度,真使飘香更加愧疚,唉!为什么我却出身在中原九大门派啊……” 她最后一句话,听得黄鸿飞心头一震,难以寻味,道:“小姐,此话怎么解释?” 单飘香闻言脸上泛出一丝新愁,轻声叹道:“历经江湖波折,饱尽风霜之苦,我已经深感厌倦了,现在我真是悔恨学武,为何不让我变成一位普通女子。” 黄鸿飞想不到单飘香会说出这一番话,神州七杰之名,有如日正当中,单飘香双十年华,已名登天下一流高手,前途无量。她如何会厌倦了江湖武林,难道这现象就是中原武林道将要没落之先兆吗? “黄相公,你认为咱们练武的人,应该老死江湖吗?” 黄鸿飞奇异的望了她一眼,道:“小姐打算退隐武林吗?” 单飘香轻叹道:“狐狸帮一灭,神州七杰,以及一些武林高手,将会全部告退武林,何况我乃是一个女儿身,迟早总要归宿养儿育女啊!” 黄鸿飞轻然点着头,道:“天下间的人,谁不往好的方面着想,只怨好事,往往遭受人为环境破坏,而被牵带进无止无休纷争漩涡是非中。 一个人自从出世的刹那,便注定了一生的遭遇命运,谁又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呢?” 语音刚落,突听一声轻喝道:“前面是谁?” 黄鸿飞抬首望去,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到农庄道上,庄口这时站着二位青衣大汉,挡道而喝。 单飘香沉声答道:“风琴轻呜流光闪!” 前面的人听到这一句话,立刻恭声答道:“原来是单女侠,盟主在厅堂等候,请单女侠赶快前去!” 豆豆书库图档,chzhj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十章 浪涛阵阵击岩寒 他感叹人类为什么要这般争斗残杀?为什么不能和平的生存下去!难道这是人类永恒不变存在的浩劫吗? 黄鸿飞本性悲天悯人,佛家心肠,无论死者是狐狸帮子弟,抑或武林盟的人,他都为死去的人悲伤、不忍。 因为他们都是有父母,兄弟,姊妹啊!他们之死,他们的亲人不悲痛欲绝吗? 这个感叹促使黄鸿飞日后收敛了不少煞气,自是不在话说。 半刻间,黄鸿飞和神州一凤来到那座大庄院面前。 这座庄院戒备,较前日更加森严,只见青衣劲装大汉,个个手持短剑,把守着庄院矮墙外围,白衣人则是腰悬长剑,雄纠纠威风凛凛巡走于院中每一个角落,另外由院门至厅堂大门,一群身着蓝色衣衫大汉,手持外门兵刀双字夺,银光雪亮,三步一个,排成二条长龙也似的阵式。 黄鸿飞看了武林盟中人的整军戒严气派,不禁暗暗钦佩,忖道:“中原武林九大门派之所以能立江湖武林,千古不垂,当然是拥有不凡的潜力啦……” 一念未完,听堂门口闪出一个白衣儒士,遥遥朗声笑道:“欢迎老弟归来,南宫峰未能出去远迎,请勿见怪呀。” 黄鸿飞见是南宫峰迎来,以及他那热情洋溢的语言,不禁使黄鸿飞感概万千,朗声答道:“南宫大侠请不要客气,唉!重至旧地.确是有事而来,不知郁小姐……” 语音未落,一缕娇脆清音传来,道:“相公何事,请快入内堂一叙!” 只见厅堂门口,遥立着郁步瑶和九指神尼灭绝师太。 黄鸿飞在神州一凤和南宫峰迎送之下,很快进入厅堂,黄鸿飞对郁步瑶说道:“小姐,有封信请你过目。” 说着,他已由怀中取出曹华交托的那封信。 郁步瑶微然一笑,道:“进入内堂后,相公请先撕开过目吧!” 黄鸿飞一怔道:“这怎么可以,送信人曾经重托让小姐过目。” 郁步瑶道:“我已经知道送信人是谁,他既然能将信交托给你,当然不怕相公过目,相公还是先拆开看看吧!” 黄鸿飞听得眉头微皱,暗道:“她当真知道送信人是曹华吗?” 想着,众人已至内堂,郁步瑶请众人落坐后,面对黄鸿飞说道:“相公是否以为小女信口胡言。” 黄鸿飞忙道:“不敢不敢!小姐心思慎密,才华横溢,在下深自佩服。” 郁步瑶嫣然一笑,道:“相公过奖了!” 说罢,她转身走向南宫峰,灭绝师太,神州一凤等人身畔落坐。 黄鸿飞此时伸手撕开信封,抽出一张白绢纸,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道: 狐狸帮之中,最是犀利、霸道的武器狐狸王剑。 帮中佩带有此剑的人,除了十三位帮主特派密使之外,尚有帮主贴身护法,号称王者四十七狐。 这四十七狐,每人手中分配一柄狐狸王剑,足迹所到之处,足可抵挡万军,狐狸帮主天性善疑,王者四十七狐能够跟他贴身相处,因为四十七狐皆服食了一种麻醉药物,迷失去理智,变成没灵魂的躯体,狐狸帮主就成了四十七狐的主宰。 要消灭狐狸帮主,首先需灭王者四十七狐,要灭四十七狐,便要先得一柄狐狸王剑,研究其威力奥秘后,方能克制王者四十七狐。 狐狸帮主于今夜丑牌时分,莅临开封柳园南口,可能要呆留几日。接信后,请速派遣高手狙击王者四十七狐,设法取得一柄狐狸王剑,然后派出一位绝顶高手,扮装混入王者四十七狐行列,才能贴近狐狸帮主。 这个人,需要武功机智兼备,否则将有杀身之祸,更会影响大局。 这封信下面没有签名,但黄鸿飞知道是出自曹华手笔。 里面所说的一切,并非一个局外人的黄鸿飞所能决定,他很快的将信送到郁步瑶面前,朗声说道:“郁小姐,信中有着火急要事,请你赶快过目吧!” 郁步瑶伸出纤纤玉手接过信笺,缓缓说道:“信中内容,我已经猜到几分,刚才咱们就在研究、策划此事。” 黄鸿飞见她没有看信,而说信中内容已然知悉,不禁半信半疑。 只见九指神尼伸手过来,接过那张信笺,说道:“小瑶,你没有阅读,怎能知道信中内容呢?” 郁步瑶微笑道:“你等赶快轮流将信看过,然后咱们再从事研究。” 这时灭绝师太已经很快将信看完,她脸色大变,一声不响将它交给南宫峰。 南宫峰看罢,也是脸上色变,又很快交给神州一凤。 郁步瑶待单飘香看完信后,缓缓说道:“狐狸帮主亲身率领王者四十七狐驾临开封柳园南口,乃是打算亲自坐镇指挥攻击洛阳将军府的武林盟。 南宫伯伯在几日前,带领一部分高手前来兰封这个农庄,在战略上可说非常巧妙,可惜的是行踪不够缜密,早已为狐狸帮中人所知,才有今夜狐狸帮中人的突袭扫荡,因而这个据点,已经没有什么战略价值。” 黄鸿飞听了郁步瑶简单的这一番话,心头大骇,他感到郁步瑶真有超人的才华机智,难道狐狸帮一切动静,已然被她掌握住了吗? 南宫峰暗自点头,道:“郁侄女的话,老朽已能了解。狐狸帮这次采取包围式的进犯武林盟,乃是撒网式的一举毁灭中原武林主力,老夫便是想到这一举动的其中厉害,所以才带出一部分人,打算内外夹攻,现在郁侄女已经驾临中原,全权指挥重任,只有移到侄女身上了。” 郁步瑶缓缓说道:“今日局势,武林盟与狐狸帮之间,已经由明争暗斗,演变到二军对垒场面,这种战法,势力弱的一方,非败无疑,目前我武林盟的势力,可以说占在弱的一面。” 灭绝师太冷笑道:“小瑶,你不要太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我不相信凭咱们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组成的武林盟强大的势力,无法敌过一个狐狸帮。” 郁步瑶说道:“中原武林九大门派,散布天下各地,若以九大派弟子人数相比,远胜狐狸帮弟子六七倍,但我请问姨妈,当今九大门派弟子在河南省境有多少人?” 灭绝师太道:“兵在精锐,并不在人多,威震八方的神州七杰,已经全部在河南省内,我不相信凭咱们七杰之力,无法抵抗狐狸帮霄小。” 郁步瑶微微一笑,道:“姨妈是否看过那封信?” 灭绝师大冷笑道:“老尼正要前去戮杀几位自称王者四十七狐的人,会会那位三头六臂的狐狸王。” 郁步瑶道:“姨妈的斗志,以及傲气,真令绿林霄小丧胆惊魂,但侄女警告姨妈,狐狸帮主并非一位普通人。” 灭绝师太道:“不是人,难道真是狐狸吗?” 郁步瑶道:“不只是狐狸,而是成了精的狐仙。” 郁步瑶将语音一顿后,缓缓站起娇躯,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时间已经不容许咱们谈笑啦!南宫伯伯请遣散内外堂的守卫。” 南宫峰突然伸手对站在内堂门的两位弟子一挥手,道:“强儿和武儿,你们和守卫一起退出厅外,顺便将厅门闭上,无论什么人不可擅自进来。” 二位白衣少年恭声答“是”,立刻率领众卫士退出! “轰”地一声,将厅门闭上。郁步瑶这时方才轻声说道:“现在我要告诉你们一件机密要事,你等可知道写这一封信的人是谁?” 神州一凤很快答道:“那人姓曹,名华,在四年前我已在北榕镇会过他。” 郁步瑶点头道:“不错,他就叫曹华,但你们可知他的身份来历?” 神州一凤突将眼光望向黄鸿飞,说道:“相公说他是咱们武林道中人,但我觉得他有些卑鄙可耻,因我曾经看见他谋害自己同伴,献媚狐狸帮要人。” 郁步瑶道:“相公既知他来历身份,你们不妨请教相公吧!” 语罢,南宫峰等人的眼光,不禁齐齐投向黄鸿飞。 黄鸿飞沉吟半晌,说道:“事关保密起见,小姐还是慎重考虑泄露他身份才好。” 郁步瑶似乎没想到黄鸿飞会说出这句话,呆愕了一下,微笑道:“相公说得甚是,不过神州七杰跟曹华并不是外人,所以他们需要知道他的身份,以免日后弄巧成拙。” 黄鸿飞道:“既然如此,小姐请自己介绍曹华来历吧!因在下曾经许诺于人。” 郁步瑶微微一笑,道:“很好,相公不失是一位真君子……” 郁步瑶说罢,语音一顿,抬头对南宫峰说道:“南宫伯伯,我想你们作梦也不会想到神州七杰之首万年神龟大空禅师授有一徒吧?” 灭绝师太首先说道:“小瑶,你向来隐居于崆峒山,不出山门半步,你何时见过了大空和尚?” 原来神州七杰之首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早在二十余年前便归隐武林,面壁少林少室,从未踏人江湖半步。 黄鸿飞目见灭绝师太始终扒人疮疤,心中有气,冷冷一笑道:“井底之蛙,自以为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其实去却是无知之辈。” 灭绝师太当然听懂黄鸿飞在骂她,双目一瞪站了起来,却被神州一凤一手按住肩头板了下来,道:“师太,步瑶妹的话尚未讲完,你老人家何必打岔呢!” 郁步瑶素知九指神尼的脾气,当下一笑道:“姨妈问我何时见过大空禅师,那我就告诉你,三日前,侄女不仅见过他,而且谈了很多话。” 灭绝师太惊讶道:“大空和尚真的出关了吗?” 郁步瑶不再跟她噜嗦,缓缓说道:“大空禅师不失为一代神僧,他老人家似乎早已猜测到未来武林大局,因而早已从事布置。今天他已将自己徒弟潜伏在狐狸帮之中。” 神州一凤皱眉问道:“瑶妹,这样说来,那曹华可就是大空禅僧高弟啦!” 郁步瑶点头道:“不错,就是他。今夜我将他身份吐露,只不过是要你们知道而已,千万注意不能泄露给七杰之外的人知道,免得人多口杂,让狐狸帮识破,其后果就不堪设想。” 南宫峰突然沉声对灭绝师太,说道:“师太,当今咱们中原武林道,已面临生死存亡危机,神州七杰不败的记录,将要面临到考验,昔日威风荣誉,不过是昨日云烟,咱练武的人,主要是修身养性,师太谅会知道老夫的话才对。” 南宫峰的话,虽然没有说得很清楚,但旁人都听得懂,灭绝师大此时脸上泛起一丝红光,不禁默默无语低下头去。 郁步瑶很快又接声说道:“曹华的信,你们都已经看过了,关于狐狸帮组织势力之雄厚,的确能够吞没整个中原武林,如果咱们真的不赶紧行动阻截,不出三个月时间,九大门派将要全部毁灭。” 南宫峰凝重道:“要怎样行动,郁侄女尽可全面作主施号发令。” 郁步瑶道:“咱们真的需要一个人潜入王者四十七狐行列。” 南宫峰沉声说道:“这一任务非常艰巨,在人选上需要武功机智兼备,放眼我武林盟中人,只有倪少主一个人才能担任,但他当今在洛阳……” 郁步瑶摇头说道:“玉面飞虎倪少主不能担任这个角色。” 灭绝师太抬起头问道:“为什么不能?” 郁步瑶道:“神州七杰在江湖武林,有如日正中天,试想其中一个人失踪而去,善疑猜忌的狐狸帮主不会生疑吗?所以这一个人,将要是神州七杰以外的人。” 神州一凤听到这里,已经隐约知道郁步瑶所要的人是谁。她不禁将眼光转向黄鸿飞。 这时,郁步瑶起身走到黄鸿飞面前,低声说道:“相公,咱俩人是否能独自一谈。” 黄鸿飞心头一震,很快答道:“小姐能给我时间考虑吗?” 郁步瑶幽幽叹息了一声,道:“除了相公,我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黄鸿飞轻喟摇首说道:“在下生性外向,似乎无法长期潜伏狐狸帮中。” 郁步瑶道:“混伏在王者四十七狐里面,时间并不需要长久,主要目的咱们是要有人能够认出狐狸帮主的庐山真面目。” 黄鸿飞道:“若是如此,那么在下只好答应啦!” 南宫峰听到黄鸿飞答应了,不禁大喜立起,朗声道:“老弟这样助援我武林盟,老夫没齿难忘。” 郁步瑶突然对南宫峰说道:“兵贵在神速,这件事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请单姊姊和相公火速赶赴开封,南宫伯伯也快调聚人手迫近开封府策应。” 神州一凤娇声问道:“咱们现在就动身吗?” 郁步瑶抬头探望了一下外面天色,道:“现在时刻刚是丑牌正,若此时赶去,一个时辰便可到达柳园南口,如果你们能在时间上运用上神速,大概能够在不费半点力气下完成任务!” 她的语音一顿,转首对南宫峰说道:“南宫伯伯赶快准备三十六位好手,前去开封府接应家父那批人马,侄女现在要单独跟单家姊姊和相公洽谈一下,姨妈仍然担任大本营护卫之职。” 郁步瑶此时已是武林盟总指挥,此令一下,南宫峰和灭绝师太立时起身告退,各自按命令工作去了。 这时内堂只剩下郁步瑶,单飘香和黄鸿飞三个人。 三人移步走到一张圆桌旁坐下,郁步瑶突由怀中取出一张白绢布绘制的地图,交给单飘香说道:“这是柳园南口地形图面,你们等会再详细看一遍。” 单飘香道:“瑶妹还有何事吩咐吗?如没有咱们现在就动身。” 郁步瑶道:“且慢,我还有事情交待。今番前去柳园南口,你们的任务是戮杀一个王者四十七狐护法,掠夺一柄狐狸王剑,若是黄相公不能化装混入四十七狐行列,那也就作罢,不必太过勉强。” 黄鸿飞微微一笑,道:“狐狸帮主盛传是位神秘人物,在下若不目睹他一下庐山面目,真会遗憾终身。” 郁步瑶轻声一叹,道:“以相公的武功与机智,要在狐狸帮潜伏几日大概不难,可是你要知道王者四十七狐,乃是受过特殊训练,只要你的行动,稍微有个差异,便会被人识破。我的目的不在有人潜伏其中,主要是要大伤狐狸帮势力,所以说,相公如能混入四十七狐中,能够出其不意,屠杀他们十几人而平安撤退,那是最好不过了。” 黄鸿飞道:“小姐不必担心,在下自信能够见机而行。” 郁步瑶点头道:“这样很好,你们此去当会得到曹华的接应,那时请相公能接受他的指示去做。” 黄鸿飞道:“在下已经决定暂时站在你们这边,一切私情,只有留待日后解决了。” 郁步瑶道.“武林烽火已燃,你们去吧,祝你们一路平安。” 在黄鸿飞和单飘香尚未动身之际,南宫峰已经率领了三十余位高手,先行奔赴开封。 在这座农庄,虽然只剩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一位绝顶高手而已,但武林盟中大部份弟子,还是呆留于此,警卫可说还是极端森严。 黄鸿飞和单飘香在郁步瑶指示下,没有惊动旁人,悄悄溜出农庄,星夜飞驰,疾奔柳园南口。卯牌之刻,这是大地万物,最是静寂的时刻!秋风箫瑟,冷气袭人。 单飘香抬头望了一下夜空,娇声说道:“相公,今夜大概要下雨。” 原来这时前方远边天空涌出一片乌云,空气中已有湿冷之气息。 黄鸿飞轻嗯了一声,道:“咱们要在下雨之前到达柳园南口。” 单飘香道:“那么咱们将速度加快一点。” 黄鸿飞点头道:“好!” 语音一落,两人身形更加快了,这一来如同流星曳空,快逾闪电,奔驰片刻,黄鸿飞倏地感到心头一震。 原来他发觉单瓢香的轻功出奇的绝高,自己在无底谷中苦练四年最是擅长的,便是轻功提纵术,万没想到单飘香的轻功,似乎不弱自己。 于是,他不禁将轻功提高到极限,这一来,真如同天马行空,单飘香立刻被抛掷落后三四丈。 单飘香像似存心跟黄鸿飞一较脚力,自己也将速度加快一倍,可是追奔半晌,她的距离,已由三四丈拉到十数丈。 单飘香知道自己轻功逊他一筹,马上出声唤道:“相公请稍等一下,我跟不上啦!” 黄鸿飞闻声哈哈一阵大笑,身若旋风旋了三个大转,身子已停在单飘香面前,脸不变色,气不喘。 单飘香这时脸上汗水微见,酥胸起伏,喘了两口气说道:“相公轻功绝技,可说天下第一,飘香深深佩服。” 黄鸿飞轻声笑道:“单女侠过奖了,在下虽然对于轻功之技,苦下了功夫,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怎敢自夸天下第一呢?” 单飘番正容说道:“相公,我的话并非虚奖你,飘香走动江湖武林,最擅长绝技便是凤毛虚飘轻功绝学。数年来,从未看过比我更快的飞行人,所以说………” 黄鸿飞哈哈大笑,道:“这是单女侠谦让的啊!” 单飘香道:“黄鸿公,我有一件事感到非常迷惑,不知你是否能够相告?” 黄鸿飞道:“什么事请先说出来吧!” 单飘香道:“我不知相公怎么能在短短数年岁月里练就一身绝世的武学,要知武功一道,除了本身智慧之外,还需要良师和时间二个条件,其中缺一,都难登上乘之境,就是说相公具备有智慧与良师但也不能在四年间练成盖代武学啊!” 黄鸿飞道:“在下武功并没臻至绝境,单女侠为何说我武功已达玄境呢!” 单飘香怔了一怔道:“如我猜忖没错,相公的武功成就,当今之世,云云武林,已没有几人能够胜过你。” 黄鸿飞轻声笑道:“单女侠这般夸奖,使在下真感汗颜。……倾盆大雨即至,咱们赶快寻找一个地方避雨。” 语音刚落,远方已传来一阵沙沙落雨声,快似浪涛。 黄鸿飞抬眼掠扫一下四周,远近旷野,除了草木之外,别无宅院,于是只得借树木避雨了。 “相公,那边有株大榕树,咱们过去暂避一下。” 她拉着黄鸿飞急速向左面数丈外一株古老大榕树奔去,刚至树下,“哗”地一声,大雨骤下。 狂风骤雨,奔雷闪电,这场雨,下得非常凶猛。 这株大榕树,似有几百年树龄,老树盘根,主干足够七人合抱,最巧妙的是树干底部烂凹了一个大洞,恰好能容二个人避雨。 “单女侠请进去避下雨” 单飘香道:“这个洞能容二个人而坐,相公请勿见外赶快坐下,免得湿了衣服。” 风雨交加,滴水冰凉,黄鸿飞听她这么说,只得在她身边坐下,眼望着四野白茫茫一片,刹那间,地面积水成流。 “相公,这场雨,可能还要下半个时辰。” 黄鸿飞坐在单飘香身畔,感到有点不自然,轻唤了一声,应道:“也许要那么久。” 单飘香见他眼望前面,身躯端坐一旁,一道雨水顺流而下,不禁伸手向他腰间一搂,娇声道:“相公坐过来一点,雨水会湿了?阋路!?br />  黄鸿飞腰间被她一搂,身如触电一抖。 “相公,你着凉了吗?”温柔莺燕之声,响在耳际,使人销魂蚀骨,黄鸿飞心如一只小鹿乱撞! “噢,没有,我没有着凉。” 单飘香不知有意,抑或无意,她的右臂仍然搂住黄鸿飞的虎腰,香肩紧依着他左胸,阵阵芬芳清香,扑鼻而人,黄鸿飞的心更没主张了。 软玉温香,投怀送抱,就是柳下惠也要怦然心动。 “相公,你是不是记得咱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黄鸿飞轻声一叹,道:“我记得,唉!我负你二次救命之恩。” 单飘香娇声说:“相公不要那么说,今日只有单飘香辜负你呀!” 黄鸿飞道:“单女侠施予在下的恩情,鸿飞至死不忘。唉!总有一日,我会报答你。” 单飘香突然幽幽叹息了一声,道:“相公,请你不要再称呼我女侠了,这样称呼怪刺耳呢?” 黄鸿飞一呆,道:“那我要怎么称呼你呢?” 单飘香娇声一笑,道:“你就叫我香姊姊好啦!” 黄鸿飞愕了一下,笑道:“你的年龄不会比我大啊!” 单飘香嗔声道,“谁说没有比你大,你今年几岁呢?” 黄鸿飞道:“你看我胡须这么长,那该有几岁呢?” 单飘香噗嗤一笑,道:“你为什么要留这胡子呢?” 黄鸿飞浩声叹道:“我目的要让人认不出我来。” 单飘香轻笑道:“可是我却认出了你。” 黄鸿飞道:“这点,我也感到非常奇怪,为何你会认出我?” 单飘香娇脆一笑道:“这是一种灵感……” 黄鸿飞道:“灵感?” 单飘香道:“嗯!自从我在洛阳将军府得到武当松风道长叙述到被伤的情形,我已经暗暗敏感到天狼派弟子,唯一能独存的人,只有你。” 黄鸿飞道:“这样说来,在合肥城外咱们动手之初,你就认出我了吧!” 单飘香摇头道:“没有。” 黄鸿飞极尽凄凉的叹息了一声道:“单女侠,在下有一句话想问你,如果是你换了我身份,不知你会如何向中原九大门派报复?” 这句话,使神州一凤沉默良久,方才说道:“恩怨仇杀,自古以来,轮回循环,虽然你的武功过人,杀辱了九大门派的人,但你可会想到九大门派的弟子,亦会永远不息的对你后代寻仇,若是这样下去,仇恨何时方能平息呢?” 黄鸿飞摇头道:“我不能忘记仇恨,我绝对不会忘记那惨痛的遭遇,唉……” 一声苍凉的悲叹,他停住了语音,显然他心中是多么伤痛,要知他并非一个真正愤世嫉俗,嗜杀成性的狂人。 神州一凤单飘香,乃是一个极端聪明的女性,黄鸿飞这种心理交战,矛盾难以自决的情形,完全看在她眼内。 她暗暗的想道:“他是一个能够劝导的人,自己一定能够消弥掉他心中的仇恨,将未来一场武林仇杀遏止了。” 单飘香的算盘打得非常如意,至使她日后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而无法约束黄鸿飞和中原武林九大门派之事。 雨,已经渐渐消止了,乌云慢慢消散而去,星月重新露出了脸儿。 “相公,现在已是寅时初刻,咱们已经慢了。” 黄鸿飞问道:“到柳园南口还要多少路程呢?” 单飘香道:“还要半刻路程,但地面积水,又不能展开轻功飞驰。” 黄鸿飞道:“咱们要在哪里会见曹华?” 单飘香道:“郁小姐叫我们在柳园南口北面江边一座渔村等候。” 黄鸿飞道:“雨已止了,咱们动身吧!” 单飘香站了起来,娇声轻叫道:“相公,我担心你潜伏在四十七狐中,是不是会有危险。” 黄鸿飞见她这么温柔关注自己,不禁心回肠转,激动感慨,为什么她要对自己这么好。 他现在已暗暗警惕到她们对待自己若是友谊情重,那么自己日后挑战中原九大门派就会左右牵顾。 黄鸿飞没有答复她的问话,默默迳自向前走! 单飘香跟随在他左侧,见他不语,幽幽叹道:“相公,听说狐狸帮主,不但武功奇诡绝高,而且心肠非常狠毒,那王者四十七狐据说全是反对他的各方武林高手,因谋刺他不成,反而被俘虏而去。 强迫服食了丧神失志毒物,变成没有灵魂的傀儡。在兰封出来之时,郁小姐曾经私下告诉我,嘱你不要犯险潜伏在四十七狐里头。” 黄鸿飞转首一笑,道:“我也不愿意蹈身犯险,只不过好奇,生想一睹狐狸帮主庐山真面目而已!” 语音刚毕,突听一缕冷漠的女人语音传来,道:“你要见他面目,我可以带你去,又不会发生半点危险。” 这缕语音,使黄鸿飞和单飘香心头大骇,齐时止步抬头望去! 前面是一处坡岭,岭上山石林立,却不见一个人影,黄鸿飞知道对方是藏在上面岩石之后。 单飘香娇声喝道:“阁下是谁?请亮相一见。” 那冷漠的女人语音,又传来道:“我就在第七块岩石之后,我要请姓黄的人上来一唔!” 黄鸿飞闻言大惊,忖道:“她怎么知道姓黄的人,她是谁?” “怎么?哼!像你这般胆小,也敢说要谒见狐狸帮主。” 黄鸿飞嘿嘿冷冷笑道:“纵然说你就是狐狸帮主,在下也要见识一下。”说着话,黄鸿飞举步向上面走去! 单飘香忙叫道:“相公不要犯险!” 黄鸿飞停步回头说道:“不会有危险的。” 单飘香道:“相公,我跟你一同上去。” 黄鸿飞还没答话,坡岭上的女人已经说道:“首先要姓黄的先上来,你等会再上来吧!” 黄鸿飞对单飘香说道:“你就在这里稍呆一会,万一有什么不测,也有一个接应。” 大雨过后,夜色显得非常清新,朦胧的星月光下,上面第七块岩石后,果然走出一个人影,因为遥距十数丈,仍然无法看清她的脸容,但由语音上听来,知道对方是位有了年纪的人。 单飘香也和黄鸿飞同一心思,忖道:“那个女人怎么认识他呢?” 单飘香转首看着黄鸿飞问道:“相公,你认识她吗?” 黄鸿飞摇摇头,道:“不认识。”突然他沉着丹田问道:“阁下是谁?找在下有什么话说!” 岩石侧的女人道:“找你当然有着切身之事,你上来一叙便知。” 黄鸿飞道:“有话,这样交谈也是一样。” 说着话,黄鸿飞凝神戒备,大步向坡岭走了上去! 一阵夜风由岭上吹来,一团雾气,刹那间,笼罩住了岩石旁的那女人身影,黄鸿飞很快的走到,问道:“阁下在吗?” 那女人应道:“还在原地。” 就这谈话间,黄鸿飞走进了雾影中,消逝了身影,周遭也同时变得一片静寂,不再响起任何人语音。 神州一凤单飘香芳心一震,暗道一声:“糟啦!” 她娇声呼道:“黄相公!你安好无恙吗?” 那些怪诞的雾团,已经逐渐消散,坡岭上岩石旁,夜幕凄凄虫切切,秋蝉寂寂鬼啾啾。 哪里还有黄鸿飞的人影,以及那神秘女人的身影。 单飘香这一惊非同小可,拔出长剑,二个起落间,纵飞上坡岭。 她跃上坡岭的时间,距离黄鸿飞走上岭上,不过是极短暂的须臾间,纵然对方运用什么鬼域伎俩俘虏了黄鸿飞,在时间上限制,也不会走离太远。 果然单飘香飞上坡岭,眼见数十丈外的这面坡下,闪动着一条很快的人影,如殒星疾矢般驰去! 单飘香叱喝一声道:“奸贼不要跑!”展开绝高至上轻功绝技,疾泻而下。 神州一凤的轻功,武林闻名,她这次心急而追,快过雷电奔马。 眨眼间,单飘香已追近前面人影十数丈。夜风传来阵阵波涛浪涌拍击岩石之声,前面已是江岸。 单飘香心头大喜,暗道:“我不怕你能跑得了!”念头转动问,身若燕子剪水,几个飞身追到那人影背后三丈,喝道:“阁下站住!” 对方果然听话站住了身子,害得单飘香如脱箭的娇躯,差点撞上了对方,好在她轻功绝高,一个摆腰旋身,由对方旁侧擦了过去,停在二丈开外。 当单飘香抬眸打量过去,她完全呆了。原来面前的人,是位面孔冰冷,没有一丝任何表情,阴惨惨如死人脸面的黑绸长衫人。 神州一凤见了对方阴森森面孔,已知这人是带了人皮面具,单飘香打量了他几眼,知道是追错了人。 但她心中惊骇不已,又是迷惑不解,自己怎会追错人呢? 现在她心急如焚,关心着黄鸿飞生死下落,虽然面前的人有些怪诞,她也无心追问,娇声道:“对不起,我认错了人。” 说罢,转身就要走,突听黑绸长衫人冷喝道:“且慢,站住。” 单瓢香一怔站住,问道:“阁下有事吗?” 黑绸长衫人道:“你是不是神州七杰之中的神州一凤?” 单瓢香见对方一下叫出自己名号,暗晾道:“阁下是谁?” 黑绸长衫人道:“我是你们所要寻找的人。” 单飘香凤眉微皱,道:“请报出名号来。” 黑绸长衫人没有表情,道:“千毒魔王金赤练。” 单飘香闻言惊啊一声,娇躯不禁自主的向后退了三步,右剑平胸而举,采取全面戒备之势。 “嘿嘿嘿……”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由他那略微下弯的嘴角间响了出来,阴沉沉的说道:“你是名列神州七杰之高手,谅不会束手屈服老朽之声威下,那你就赶快出尽全力动手吧。” 单飘香久闻千毒魔王淫威,心中难免有点惊骇,但总不会如金赤练所想象那么惧怕。 神州一凤冷笑一声,道:“你自称是千毒魔王,不知有什么标记没有?” 千毒魔王阴森森地说道:“老朽行走江湖,来无踪去无影,天下间没有人能够认得老朽面貌,而且我向来不出示记号。” 单飘香道:“我是怕错杀了人,而首先警告你若不是真正的千毒魔王,切勿想用金赤练的名字前来吓人,免得枉死,那就太不值得!” 原来单飘香根本就不认识千毒魔王,她对于这个自称千毒魔王的人,不禁有点怀疑。 因为刚才他的轻功身法,并不太高明,难道说一代老魔头的轻功是这般低弱吗?而且盛传千毒魔王杀人从不现身,难道他今日想要生擒自己。 突然单飘香心头一动,疾速忖道:“啊!说不定他是真正的千毒魔王,但是以黄鸿飞的身手,怎会一下被人生擒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想到这里,单飘香双眸射出一道精光逼视在千毒魔王脸上,问道:“你将他带到哪里了!” 千毒魔王冷涩道:“你在问淮?” 单飘香问道:“刚才在坡岭上,你们卑鄙的施展伎俩俘了一个人。” 千毒魔王冷冷道:“老朽于此经过,第一个遇上你,可没发现第二个人。” 单飘香闻言又是一呆,道:“你说的是实话吗?” 千毒魔王冷声道:“老朽杀人何足万千,从来不怕人寻仇讨命,难道我会说假话吗?” 单飘香皱眉道:“这就怪了,他怎么会一下失踪呢?” 千毒魔王阴恻侧的冷笑几声,道:“你跟老朽说了这么久的话,早已经中了老朽的剧毒,现在我请你跟老夫去谒见帮主。” 单飘香闻言大骇,就在此时,她感到自己头脑有点昏眩,握剑的右臂,微感酸麻无力,这下单飘香震惊不已,花容失色。 但听千毒魔王冷笑道:“我本来要见识你的武功,现在可没时间啦!” 他的话刚说完,“铮”地一声,单飘香手中长剑已经掉落地上。 千毒魔王得意地奸笑一声,走了过来,伸手拦腰向单飘香抱去! “嗨”一声叱喝,单飘香左掌一翻,势如电奔,往千毒魔王心坎要害拍去,同时右莲足挑勾起掉在地上的长剑。 原来单飘香虽然已经自知中毒,可是却没有千毒魔王所想象的剧毒已麻醉了她全身,这是单飘香运用机智,装示出剧毒已入膏肓之状,因为她生知自己今日要逃脱金赤练的毒手,那是万万不能够了。但自己又不愿那般容易让敌人得手。 千毒魔王似乎也没想到单飘香还有劲力出击,事出意外,他摇身向侧闪去,左肘横架,冲接单飘香的玉掌。 单飘香的杀手绝招,并非左掌一击,而是挑剑抓剑一式。 只见剑虹疾闪,单飘香右手接着剑柄,运劲猛往千毒魔王身上要害戮刺过去!这手快得无以形容,剑光闪吐间,尖锋已贴敌人衣衫! 千毒魔王着实想不到单飘香这般扎手,他仍是成名的魔头,在这生死关头! 他抬起左脚踢架长剑,就这抬脚中,他的身躯要害部分,已经闪脱了长剑的狙击。 一声闷哼,千毒魔王左大腿中剑,鲜血如注,整个身躯跌出七八步! 单飘香见敌受创,娇叱一声,身躯猛扑过去,剑如寒星曳光劈落! 千毒魔王怒喝一声,道:“臭丫头,你是找死!” 只见他扬腕间,一缕红光弹射而出…… 一声惨厉的叫声,由单飘香口中传出,她的身躯已经摔倒地上。 江岸浪涛击岩,传来阵阵惊心啸声,夜色将尽,大地显得更加黑暗,暗影中,只见千毒魔王金赤练带着神州一凤娇躯,消逝在江岸边。 且说黄鸿飞有如南柯梦中醒转了过来,自己身在一张檀木床上,这是一间卧室,室中布置极为简单,似是一家客栈房间。 一盏明亮的孔明灯,照着室中每一处角落,靠窗一张书桌前,背身坐着一个曲线玲珑,皮肤白皙的黑衣少妇。 黄鸿飞如电也似的翻落床下,就在同时,黑衣少妇也惊觉转过身子。四道眸光交投之下,黄鸿飞惊叫一声:“师妹,是你……” 黑衣少妇双眸含着两滴泪水,晶莹闪光欲滴,樱唇轻启,一缕幽怨凄声,脱口而出叫道:“飞师哥,是我……” 黄鸿飞这时将紧张的心情,松弛了下来,重新落坐在床缘,轻声叹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黑衣少妇道:“是开封府一家客栈房间。” 黄鸿飞道:“是师妹将我擒来的吗?” 黑衣少妇点头道:“是我和白娘娘合力暗算你的。” 黄鸿飞道:“还有单飘香呢,她在哪里?” 黑衣少妇幽怨地说道:“师哥怎么跟仇人在一起呢?” 黄鸿飞怒道:“你抢我来这里干什么?” 黑衣少妇见他发怒,那本是欲滴的珠泪,突然滚滚而落,双肩抽动,轻泣出声,她边哭边说道:“师哥虽然武功绝高,神勇过人,却无法敌挡狡猾如狐的狐狸帮群众,师妹是怕师哥以身犯险,所以和白娘娘,运用迷药毒术迷醉了你……” 原来黑衣少妇不是别人,他乃是黄鸿飞的师妹宋锦莺。 黄鸿飞心中怀恨宋锦莺狠毒的唆使千毒魔王,杀了农庄上百余条无辜人命,所以见她面,不禁怒火中烧。 但是宋锦莺的罪过,做为师兄的黄鸿飞自认应该负一部分责任,所以现在面见她哭了,不禁心肠酸软! “唉!师妹你不该杀害了那些无辜的人命……” 宋锦莺抬起了头,咽声道:“天下间的人,也不该这般对待咱们天狼派啊!” 这句话,使黄鸿飞一呆,道:“师妹,你现在决定怎样对付天下人?” 宋锦莺摇摇头道:“我托人带信给师兄……说我要浪迹天涯而去……但是,经过一日夜的考虑,我还是要遵照我昔日的抱负,完成我的心愿,毁灭江湖武林。” 黄鸿飞苍凉地浩声叹道:“师妹,江湖武林中人对待咱们的不公平待遇,终有一天,会遭受到报复,终有一日,他们会深深后悔。但是咱们天狼派今后要长存屹立武林,受人尊敬,代代源传,咱们走的路子,不应该采取血腥的报复,而更要以德感人才好,师妹,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咱们忘掉它吧!” 宋锦莺听了这番话,杏目圆睁道:“师哥,我永远不会忘记血的教训,永远不会忘记惨痛的遭遇,我……我无法听从你的劝告。” 黄鸿飞摇着头道:“师妹,咱们天狼派惨痛的血泪往事。师兄永远也不会忘记。唉,当然咱们要洗雪耻辱,但却不是盲目的血腥仇杀。” 宋锦莺突然凄厉地笑道:“师兄,师妹已经尝尽了人间苦头,历尽了沧桑风霜,我再也承受不了一点点折磨。今后,我只有背负天下人,绝不能有一个人背负我。所以说,我万万不能听从师兄的劝告。” 黄鸿飞凄凉地说道:“师妹,难道你认为我这四年里头,是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吗?难道我没有饱尽人海沧桑风霜吗?唉!不错,师妹的遭遇似乎较我更为惨酷,但上苍对待咱们不公平的过去,终有一日,苍天定会补偿我们,师妹,你不要再执迷不悟啦!” 宋锦莺听了这番话,转身伏在桌上,低声轻泣着,她有她隐痛之处,她有她不能谅解天下人的事情。 报复,残酷,阴毒,已然深深烙印在她的骨子里。血腥仇杀江湖武林,已是她一生的愿望。 因为她早在几年前,已将自己本性全部改变了,彻底的改换了另一个人。 “师兄啊!太慢了,已经太慢啦!唯一能弥补我创伤的是爱情,你给予我的爱情……可是,我……我已不能接受你的爱……所以我心中只有仇恨,仇恨怒火燃烧我整个心胸……”宋锦莺伏在桌上暗暗自言自语着,泪水已湿满她衣衫。 黄鸿飞静坐床缘,他要她尽情的哭,让她发泄出心胸中的忿气。 突然宋锦莺坐起了身子,淡淡的摇着头说道:“师兄,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我已不是你的师妹了!” 黄鸿飞叹口气道:“既然如此,师妹为何捉我来这里。” 宋锦莺道:“我要阻止你帮助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人。” 黄鸿飞皱眉问道:“师妹,是不是始终跟踪着我呢!” 宋锦莺幽幽说道:“不错,我已经暗中跟踪几日夜了。” 黄鸿飞突然沉声说道:“师妹,你是否还记得神州一凤在四年前曾经援助过我们。” 宋锦莺道:“我并没有加害于她。” 黄鸿飞道:“她现在哪里?” 宋锦莺道:“也许她已经中了千毒魔王的暗算。” 黄鸿飞吃惊的问道:“此话怎么说呢?” 宋锦莺道:“在我和白娘娘施术迷倒你之时,突然发现了魔王行踪,咱们立刻抽身逃走,所以我猜测,神州一凤定然遇到金赤练。” 黄鸿飞紧皱着眉头问道:“她遇到千毒魔王会产生什么后果?” 宋锦莺沉吟半晌道:“金赤练会俘虏了她去见狐狸帮主。” 黄鸿飞问道:“师妹对于狐狸帮内部情形,大概非常清楚,你是不是能够帮我援救神州一凤。” 宋锦莺道:“我之目的,正希望九大门派的核心人物,遭狐狸帮的人俘虏杀害,而引起二派仇杀争斗。” 黄鸿飞虎目露出两道精光,凝声说道:“神州一凤对我有过几次救命之恩,她身陷魔手,黄鸿飞赴汤蹈火也要援救她脱出险境。” 宋锦莺道:“狐狸帮全部高手,已经云集柳园南口附近,布下一层天罗地网的陷阱,师兄只要踏入他们陷阱一步,就永远无法出来。” 黄鸿飞道:“为援救恩人脱险,义不容辞,现在我请师妹能够指示狐狸帮群结据点,若无从奉告,我也就此告辞。” 说罢,黄鸿飞已经站了起来。 突听宋锦莺叫道:“师兄且慢走,像你这般盲目前去,就是一百个人,也不能幸存半人。”黄鸿飞冷冷道:“我有些不相信狐狸帮的威力。” 宋锦莺望了黄鸿飞一眼,幽声说道:“师兄要救神州一凤,是单存着还恩吗?” 黄鸿飞不解她语中含意,呆愕了一下,道:“是啊!勇子汉大丈夫从来不受人点滴之恩。” 宋锦莺道:“既然如此,我可以帮助师兄援救她脱险。” 黄鸿飞道:“怎么救法,我就听从师妹指示。” 宋锦莺轻然一叹道:“现在天色已亮,咱们还是要等待到夜晚方可行动。” 黄鸿飞道:“救人急如救火,这样会不会太迟。” 宋锦莺道:“师兄可知道狐狸帮高手这次云集开封府左近,其发号施令的所在地于何方?” 黄鸿飞道:“柳园南口附近。” 宋锦莺道:“柳园南口乃是长江一个渡口,渡口之北三里路程有座星鱼岛,狐狸帮早在数年前已经占据了该岛,变成帮中第二个发号施令的中心地带。星鱼岛,经过狐狸帮的经营,布置,据说此岛已成一座坚逾钢铁的堡垒,通常武林高手就是要登临岛上一步,就比登天还难。” 黄鸿飞听得目瞪口呆道:“当真有这么厉害吗?” 原来黄鸿飞和神州一凤受命突袭狐狸帮的王者四十七狐,郁步瑶根本没详细指明地点,黄鸿飞心想,狐狸帮这次聚会乃是在陆地,哪里会知道是在一座四面环着江水的岛屿上。 宋锦莺缓缓说道:“师兄你不要着急,现在你安心的在此休息,到晚上我再安排夜探星鱼岛的步骤。” 黄鸿飞摇首道:“受人之托心悬急事,如何能安心休息,唉!” 宋锦莺幽幽一叹,道:“师兄,咱们离别四年后相逢,谅师兄际遇变幻无穷,未知师兄能否简短叙述一下经过。” 黄鸿飞道:“四年来的经过,自然应该告诉师妹的……” 他长长的吁吐了一口气,沉默片刻方才说道:“四年前,我被打落无底谷,幸获重生,那简直是使人难以相信的……”于是黄鸿飞将自己摔下无底谷,落人深潭水中摔断双腿,而遇神猿……等等详细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宋锦莺听了这段经过,惊奇万分,说道:“万没想到师祖天狼摔下无底谷不死,而又在谷中生存了那么长久岁月,唉!如果师父等若是早知师祖没死,咱们天狼派也不会落到这种惨绝人寰地步了……难道这是天意吗?” 黄鸿飞凄凉地说道:“师妹,咱们天狼派创派之艰辛,师妹已经全部知晓了,今日,师兄有个抱负,就是听从师祖的石碑遗言,将我门派发扬光大,源远流传,长存江湖武林之中……” 黄鸿飞说到这里倏然而住,虎目投注在宋锦莺脸上,宋锦莺似知他心内想说的话,摇摇头道:“师祖、师父等惨酷的遭遇,作为天狼派的弟子至死也不会忘记,也不会忘了中原武林九大门派卑鄙无耻的手段。” 黄鸿飞浩声一叹,道:“当然我们不会忘记它,不过师祖的遗文中,似乎希望我们忍辱负重,仁慈宽大,博爱为怀。” 宋锦莺道:“师兄,现在我有句话告诉你,终有一日,你会和我一般仇恨九大门派的人。” 黄鸿飞道:“现在我就有点仇视他们,只是九大门派之中拥有万千弟子之众,他们并非全部为我所恨的人。” 宋锦莺幽声叹道:“师兄磊落胸怀,仁慈宽大之心,师妹非常钦佩,不过像你这种人都要吃大亏的,咱们多辩无用,信不信日后便知。” 黄鸿飞心知自己一时间,难以改变宋锦莺偏激嗜杀之性,于是沉默下来。 天色已是己牌时分。 宋锦莺道:“师兄说过无底谷有一神猿,如果猿兄能够出谷,那么我天狼派就有三个弟子了。” 黄鸿飞突然心中一动,问道:“师妹,那谷小鹤呢?” 宋锦莺幽幽一叹道:“小鹤的生死下落,至今仍然不明。” 黄鸿飞道:“曹华也许晓得,我倒是忘记问他啦!” 宋锦莺道:“据我推测小鹤可能还没有死,只要活于人间,总有一日会重逢的。” 黄鸿飞皱眉问道:“师妹的同伴,白娘娘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宋锦莺娇声笑道:“她虽然不是天狼派的门人,却是天狼帮的弟子!” 黄鸿飞吃了一惊,道:“天狼帮,江湖武林里何时出现了一个天狼帮呢?” 宋锦莺得意的娇声一笑,道:“天狼帮是在一年另六个月前创立,帮中弟子至今不过数百之众,因为羽毛未丰,故始终隐匿帮名,所以武林中人无所耳闻了。” 黄鸿飞望了她一眼,道:“师妹谅也是天狼帮一分子吧!” 宋锦莺点头说道:“师妹目前是天狼派的临时号令者。” 黄鸿飞听了这一消息,心中感慨万千,由师妹秘密创立帮派的情形看来,师妹真的已为光扬天狼派门户下了决心。 她本是一个怯弱的女流之辈,又遭遇人间最惨酷的巨变,但她仍能坚强的活下去,下定决心创立事业,唉一个不凡的女性! 以师妹和自己相比,我未免有负师祖期望啦! 宋锦莺凄凉的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天狼帮虽然可说是江湖武林中一个帮会组织,师妹创帮之初为何取用天狼二字,不用说明,师兄已知我用心。 唉!当今天狼帮在武林中,虽然没有耳闻,但其势力已经渐渐萌芽壮大,今日唯一所缺少的,便是一个武功,机智,德性兼备的领袖……”说到这里,她双眸含情凝注着黄鸿飞。 黄鸿飞道:“师妹已经勉强可当帮主,如果师妹真是为我门派着想,愚兄倒愿倾力相助。” 宋锦莺突然脸露喜色,道:“师妹想请你领导天狼帮,只是怕你不答应。” 黄鸿飞凄凉一笑道:“师兄生性愚笨,怎能服人众望,师妹可不要说笑了。” 宋锦莺幽怨叹道:“我早知师兄要加以推辞,不过,我若无法于最近期间寻找出一个有为的领袖,天狼帮将会解散开去,师妹多年心血也要化成水流。” 黄鸿飞轻皱眉头道:“此话怎么解释?” 宋锦莺道:“其中事情一言难尽啦!” 黄鸿飞道:“删繁从简。” 宋锦莺道:“简单一句话,天狼帮中高手辈出,以师妹萤火之技艺,无法统率群雄。” 黄鸿飞道:“一位领导者并非全靠武力服人,主要是以德性情理相事。” 宋锦莺道:“师妹学毒已深,性毒心狠,哪会有高尚的德操。” 黄鸿飞道:“话虽如此,师妹不是已经代任了帮主之职,一年有余。” 宋锦莺叹然道:“天狼帮将于近日重选正式帮主,从此介人江湖扬威武林,师兄如果想要将师门发扬光大,逐鹿中原,天狼帮弟子乃是一支得力雄师,机会罕逢,师兄切莫放弃良机。” 这句话,针针见血的打动了黄鸿飞雄心壮志,不错,要消灭狐狸帮,要挑战中原武林九大门派,凭靠自己一人之力,未免是太过人单势孤了。如果自己真能当任帮主之尊,威服群雄,进军武林,那无异是发扬了天狼派门户。 宋锦莺见他凝首沉思,不禁又道:“师兄已得师祖绝传,谅当今之世,已难寻找出敌手,那时天狼帮群豪在你统治之下,说不定会势如破竹,声威远播,扬起江湖武林本所意料。” 黄鸿飞微微一笑道:“师?枚晕姨噶苏饷炊嗷埃翘炖前锏茏釉谀睦铮叶蓟姑患庋坪跤行┬榛谩!?br />  宋锦莺沉重说道:“师兄如果答应担任天狼帮主之职,师妹立刻传令调集全部弟子,开坛祭神,选立帮主。” 黄鸿飞笑道:“如我当上帮主,当立刻树立帮规,届时师妹若是帮中弟子,也要服从帮规,那时候,师妹可能会后悔。” 宋锦莺凄凉一笑,道:“只要师兄不违背师门遗训,师妹纵是遭遇如何,也绝不后悔。” 黄鸿飞道:“既然如此,一言为定,师兄尽所能逐鹿帮主之位。” 宋锦莺突然一整仪容,由怀中取出一面三角令旗,雪白绸布上绣织一头黄狼,腾驾云上,因为手工太过巧妙,黄鸿飞一眼看见不禁脱口呼道:“好雄纠的天狼,师妹这面旗子是谁编织的?” 宋锦莺沉声说道:“眼下这面旗令,乃是天狼帮无上权威令旗,持有此旗者,便是天狼帮龙头帮主,师兄赶快接受令旗。” 黄鸿飞闻言挥手说道:“我尚未加盟天狼帮,师妹怎能将帮中权威信物胡乱移让外人,这样岂不受帮中弟子异议吗?” 宋锦莺道:“师妹代理帮主之位,有权将天狼令旗移交任何人,在没正式选立帮主之前,凡是持有此旗者,便是天狼帮的代理帮主,师兄既然决心角逐天狼帮主,那就赶快将帮主令旗接下吧!” 黄鸿飞闻言只得双手接过这面令旗,只见宋锦莺突然双膝跪地下拜,娇声说道:“宋锦莺拜见帮主千秋。” 黄鸿飞一时问手足无措,道:“师妹,你这是在搞什么名堂呢?快起来,快起来呀!” 宋锦莺闻言缓缓站起娇躯,说道:“师兄,你不要惊异,其实这面令旗早该转交给你的。” 黄鸿飞问道:“为什么呢?” 宋锦莺叹声道:“师兄可知我们天狼派以什么为标志?” 黄鸿飞摇头道:“请恕师兄不知道,其实我们天狼派并没有标志啊!” 宋锦莺轻声叹道:“有,有标志的,那就是一头黄狼,这面旗令,就是咱们天狼派唯一旗号信物……” 宋锦莺停顿了一下,接声又道:“……当年师祖天狼,家中惨遭骤变,立志锄除恶狼为民除害,扮装混入狼群终于完成心愿……这段事迹,师兄大概没有忘记吧!” 黄鸿飞道:“师祖这段事迹跟这面令旗有什么相关呢?” 宋锦莺道:“师祖以童幼之龄扮装混入狼群,终将千数百万野狼杀得一头不剩,这可说是天下间一件传奇事情,但此事迹并非传奇,而是事实。但凡夫俗子,却认为师祖乃是上天神狼化身。 所以在师祖开创天狼派之时,中原武林九大门派联名赠送给师祖这一面令旗,在赠旗之时,九大门派的盟主曾经致赠一些事情……” 宋锦莺说到这里,倏然而住,黄鸿飞很快问道:“什么事情?” 宋锦莺道:“师兄请看天狼旗的反面便知。” 黄鸿飞一怔之后,将天狼旗反过面来,只见雪白的白绸布上,龙飞凤舞,铁笔银钩地写着: “乾坤君童幼惨变,幼抱大志造福人群,历尽人海风霜沧桑,歼灭万千野狼,丰功至伟,前无古人。万千承受乾坤君荫佑恩泽人民,比喻乾坤君为上天神狼下降。故乾坤君开山创派,中原武林九大门派无以馈赠,特赠乾坤君一号:天狼,并致赠此面:天狼旗。日后此旗一出,武林降服,号令天下,无敢不从,唯旗独尊。” 在这段字句的下端,联名当代中原武林九大门派掌门人的名号签字,笔划各有千秋,当然并非出自一个人手笔。 黄鸿飞看完这段字句后,目瞪口呆,哑然无言。 宋锦莺沉痛的语音,缓缓念道:“日后此旗一出,武林降服,号令天下,无敢不从……可是谁会知道被天下誉为德高望重,极受歌颂的人,竟然被谋杀惨害了……” 黄鸿飞听到这番话,心有同声感慨,如果这面旗令,实在是出自前代九大门派掌门人联合赠送,那么当年师祖的声望,确是至高无上了。 “师妹,这面天狼旗,当真是师祖昔年荣誉奖品吗?” 宋锦莺皱眉道:“师兄对这面旗令来源怀疑吗?” 黄鸿飞道:“师祖若真是拥有这面天狼旗,当师祖面临危险之时,为何不取出这面令旗解危呢?要知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人,纵然是丧心病狂,但练武者大部分是一言九鼎,他们如何会在百丈峰围攻于师祖呢?” 宋锦莺凄凉一叹,道:“师兄说得不错,当年师祖若是手持这面天狼旗一挥,中原武林九大门派掌门人,任谁也不敢冒犯,而且还要接受师祖指挥差使,就是在今日,只要有人持了这面令旗出现武林,也同样能够指挥九大门派万千弟子的任何一人。” 黄鸿飞奇道:“既然如此,那是为着什么呢?” 宋锦莺道:“因为这面天狼旗,当年没有在师祖身上。” 黄鸿飞道:“那么在谁身上呢?” 宋锦莺道:“被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掌门人派人偷盗走了!” 黄鸿飞听到这里,若有所悟地问道:“是当真的吗?” 宋锦莺道:“也许不会有多大差人,因为我得到这面天狼旗,曾经见到那人临死前的留言。” 黄鸿飞问道:“那偷盗天狼旗的人是谁?” 宋锦莺道:“师兄可听过八臂人之名?” 黄鸿飞噢了一声,道:“八臂人乃是六十年前,一位轰动江湖武林的神偷,难道偷盗师祖天狼旗的人,乃是八臂人所为?” 宋锦莺缓缓的吁吐了一口气,说道:“当年八臂人受到九大门派的唆使,偷盗了那面天狼旗后,八臂人突然异想天开,妄想持旗号令天下,唯我独尊。其实,八臂人曾经威风八面指挥过当代九大门派掌门人数十日,可是在一天夜晚,八臂人受到数十位蒙面人围攻谋杀……终于,八臂人被杀得体无完肤,带伤脱出重围,经过一年多的折磨,总是伤势严重含恨而终,于是这面天狼旗便遗落了,一直到三年前,我才得到了它。” 黄鸿飞听了这一番话,感慨万千地叹道:“八臂人若不去偷了天狼旗,也许师祖不会惨然身死,唉!他不只害了师祖,而且也害死了自己。” 宋锦莺轻哼了一声,道:“这也不见得。” 黄鸿飞道:“此话怎么说呢?” 宋锦莺恨恨说道:“中原九大门派赠给师祖那面天狼旗之后,他们突然悔悟了,生怕师祖出示那面令旗,控制九大门派,因而早已存心毁掉天狼旗。所以说,九大门派掌门人迟早也会蒙面狙击师祖,谋夺天狼旗的。” 豆豆书库图档,chzhj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十一章 武林至尊天狼旗 黄鸿飞皱眉说道:“要是今日天狼旗重现江湖武林,岂非又要引起一番动乱。” 宋锦莺点头道:“不错,如果这面天狼旗重现武林,不但九大门派中人,又要寝食难安,就是九大门派之外的人,也将会费尽心机抢夺这面天狼旗。” 黄鸿飞不大了解问道:“怎么说呢?” 宋锦莺道:“试想这面天狼旗,万一落在狐狸帮主的手里,那么他只要旗令一挥,中原武林九大门派岂不是束手待毙啦!” 黄鸿飞不相信道:“这面天狼旗真会有这样大威力吗?” 宋锦莺凝重的说道:“本来我不太相信天狼旗威力,但在一年前,我亲自试验过了一次。” 黄鸿飞听得心头一震,道:“师妹怎么试验的?” 宋锦莺道:“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怕师兄责备。那是一年前的某一日,我独上峨嵋山金殿,装扮是香客上山拜佛烧香,偷偷闯到后山一个石洞,那石洞乃是峨嵋派的圣地,据说,凡是能到后山石洞潜修的峨嵋弟子,皆是德高望重的峨嵋长老,后山石洞共有十八洞……” 黄鸿飞接声说道:“嗯,那是峨嵋金光天罗十八洞,不知师妹闯进第几洞?” 宋锦莺道:“我是进入第九洞。” 黄鸿飞皱眉道:“那么洞中定有人潜修了吧?” 宋锦莺娇笑一声道:“你不要打岔,让我慢慢说出来。” 顿了一下,接道:“在入峨嵋山之时,我早就打探清楚,峨嵋金光天罗十八洞,第三,七,九,十三洞,潜修有四位峨嵋长老,第九洞是曾经名噪一时的金光和尚……” 黄鸿飞大惊道:“金光和尚!他还活于世上吗?” 宋锦莺笑道:“他已经在一年前死去了。” 黄鸿飞凄凉的长叹一声,道:“师妹,你是怎样害死一个八十高龄老和尚的!” 宋锦莺沉声说道:“当年惨害师祖和师父、师叔等,金光和尚也有份儿,我去取他性命,似乎不太嫌过分呀!” 黄鸿飞问道:“师妹怎知金光和尚曾经参号掺害师祖等呢?要知咱们虽然知道师祖、师父、师叔等,皆是被中原九大门派中人逼害,可是咱们却没听师父说过凶手的名字呀!” 宋锦莺冷冷说道:“事先我也不知金光和尚是咱们天狼派的元凶之一,那是金光和尚自己承认的……” 黄鸿飞问道:“他怎样承认的呢?” 宋锦莺道:“当我欺入金光和尚洞室的时候,看到一个老和尚静坐蒲团上,双手合十,挂着一串佛珠,闭目入定。” 黄鸿飞道:“你叫醒了他是吗?” 宋锦莺道:“哼!金光和尚早知我闯了进来,开口询问我是谁?” 黄鸿飞道:“你怎么样答话呢?” 宋锦莺道:“我不和他多罗嗦,立刻由怀中取出那面天狼旗,开门见山问道:‘老和尚,你识这面旗令吗?’ 金光和尚一眼看清天狼旗,面若死灰,答说道:‘那是武林至尊天狼旗。’ 我的目的,是要考验天狼旗的尊严威力,当下缓缓念道:‘……此旗一出,武林至尊,号令天下,无敢不从。’” 黄鸿飞很快打断她下面语音,问道:“金光和尚听了后怎么样?” 宋锦莺道:“浑身颤动,恐怖战栗。” 黄鸿飞奇道:“真的吗?” 朱锦莺微微一笑,道:“……我念出那几句话后,缓缓问道:‘老和尚,现在我手持这支狼旗,是不是能够号令你?’” 黄鸿飞迫不及待问道:“他怎么答复呢?” 宋锦莺得意一笑,道:“金光和尚闻言,垂头丧气的说道:‘谨遵武林号令,唯命是从。’当时我听了这句话,也感到惊愕神奇,我不太相信地问道:‘老和尚,如果我命令你去死,是否会从命呢?’” 宋锦莺抬首望了黄鸿飞一眼,说道:“师兄,你猜金光和尚怎么答复?” 黄鸿飞道:“他可能答应了你。” 宋锦莺得意的笑道:“金光和尚听了我的话,脸上肌肉阵阵抽搐,最后才说道:‘女施主持有天狼旗,乃是武林至尊,你要我死,老和尚无敢不从,只是我要知道女施主为何要取我命!’” 黄鸿飞问道:“师妹怎么说呢?” 宋锦莺道:“我不理他的话,反而问道:‘老和尚,这面天狼旗的第一个主人,黄乾坤,是怎么死的呢?’ 金光和尚似乎意识到一种不祥之兆,满脸恐慌,道:‘女施主到底是谁?’ 那时候我沉下语音,冷涩涩地说道:‘我是武林至尊,持旗号令天下,只有我命令人,没有人命令我。哼!天狼是不是被你们害死的?’ 金光和尚默默的低下头去,说道:‘女施主说得没错,老衲便是凶手。’” 宋锦莺说到这里,停顿住了语音,半晌才接下说道:“我上峨嵋山的目的,旨在试验天狼旗威力,因而我没有再问另外凶手之名,其实我早就准备戮死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每一个人,也不必再寻找原凶了。” 黄鸿飞问道:“师妹是逼迫金光和尚自杀的,抑或自己动手。” 宋锦莺道:“我那时还对于天狼旗威严力量,感到半信半疑,当时我冷冷的对金光和尚说道:老和尚,你曾经做过亏心事,死有余辜,现在你赶快自杀吧!” 黄鸿飞问道:“他真会听命吗?” 宋锦莺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在我心想,金光和尚定会出其不意袭击我,所以在我进入石洞之前,左手间经暗藏了一种极厉害的毒药,只要他稍微一动,我便立刻置他于死地。但是,奇怪得很,金光和尚在没有半点反抗之力下,用手指按住双脚心、涌泉穴,让奇经八脉血流停止而亡,唉…… 天狼旗当真有这么大威力,真是使人做梦也想象不到,但经过这一试验之后,我就开始策划争霸武林一项阴谋,我要运用天狼旗达到我的愿望,不过令人担心的是,只要天狼旗一出,持旗的人将会遭受生命威胁,朝夕可危。” 黄鸿飞听了有关天狼旗这番故事后,心中有说不出的迷惑,他将眼光注视在天狼旗上:除了旗面上那头锦绣神狼栩栩如生,雄威神气之外,天狼旗并没有什么特别怪异之处。 宋锦莺似乎看出他的心情,缓缓说道:“师兄,这面天狼旗看去并没什么特点宝贵之处,其实却有它异于旁物贵重之特征。” 黄鸿飞道:“什么特征呢?” 宋锦莺道:“此面天狼旗,是谁制造的,师妹当然无从考察,可是天狼旗的珍贵,却是巧夺天工,价值连城。 这面天狼旗的旗布,在外行人眼里看去,乃是白绸缎质类,其实旗布是以天山蚕丝编织而成,水火不浸,刀剑不入,再来便是金色的天狼,是以金母炼成丝织成,金光闪闪,耀眼夺目,尤其在夜间,此旗一出,天狼腾跃云上,黄霞万道,配以天狼双睛,乃是两颗价值非凡的夜明珠,简直形同活生生的神狼无异。” 黄鸿飞闻言再仔细的一观察,果然觉得旗布并非凡品,宋锦莺望了黄鸿飞一眼,说道:“最是神奇的一个特征,是将手中天狼旗运动摇挥,即时发生一阵清脆响亮,雄壮凌云的神狼吠犬声音……” 黄鸿飞惊奇道:“当真的吗?” 宋锦莺道:“师兄不妨一试!” 黄鸿飞再也难控制好奇之心,突然将手中天狼旗平胸摇挥了出去! 蓦地,一阵雄壮悦耳的吠声,响自云霄,悠悠而绝。 黄鸿飞这一下真是目瞪口呆了,他不知道天狼旗如何会发出这种声音。 宋锦莺微微一笑,道:“师兄请仔细一瞧旗杆,吠犬声音,便是由旗杆上七个洞孔发送出来的。” 黄鸿飞在宋锦莺指示之下,果然看见那支黝黑发亮的圆管旗杆上,像似横笛一般钻有七个音孔,这下,他方才恍然大悟。 宋锦莺娇声说道:“这支天狼旗已经转交师兄手中,师兄已变成武林至尊,天狼旗一挥,天下降服,今后如何作决,完全出自师兄号令。” 黄鸿飞浩叹一声,道:“持有此旗,真能号令天下,那么江湖武林将免去一番无穷浩劫了,只怕此旗一出,相反的是天下大乱,永无安宁之日。” 语音刚落,宋锦莺脸色微变,娇声喝道:“是谁……” 喝声未完,室中如鬼魅也似的闪进两个黑衣人,他们貌相奇丑,双颊一白一红,真是一对阴阳人。 宋锦莺看到这两个人,粉容色变,脱口呼道:“阴阳童子!” 那二个貌相奇丑的黑衣人,同声桀桀怪笑一声,阴阳怪气说道:“夫人,老爷请你回去。” 黄鸿飞内功绝高,在两人还没有进来之前,他已知窗外有人窥探,此刻见两位跟宋锦莺相识,以及听两人的话意,心内了然,已知道两个阴阳怪人,乃是千毒魔王金赤练差遣前来的。 宋锦莺这时反而镇静了下来,缓缓说道:“阴阳童子,你们何时离开西域的?” 两位黑衣人倒是很快,异口同声说道:“是昨夜刚到中原的。” 宋锦莺道:“你们先回去,我随后到老爷那边去!” 那阴阳童子同声一笑,道:“夫人抛弃老爷而去之事,咱们兄弟已经知道,老爷吩咐咱们兄弟见到夫人后,无论如何也要护送到老爷身边。” 宋锦莺听了这句话,脸色大变,说道:“那你们哥儿就回去转告老爷,说我永远不回去啦!” 阴阳双怪人,森森地说道:“夫人敢是被这位小子迷住了,如咱们兄弟杀死他,夫人回不回?”语声中,两位怪人四道惨绿精光,阴气森寒的逼视在黄鸿飞身上。 宋锦莺突然一挫柳腰,闪挡在黄鸿飞跟前,喝道:“阴阳童子,你们胆敢动他一根毛发,我立刻辣手对付你们。” 二位黑衣人看到宋锦莺移挡在黄鸿飞跟前,二人不约而同的退了一步,说道:“夫人这般护卫他,咱们今日更非杀他不可。” 黄鸿飞自始沉默不语,此刻突然冷笑一声,道:“师妹退开,我倒要见识见这两头怪物,怎么样取我命。” 宋锦莺急道:“这两人乃是千毒魔王左右童子,浑身是毒,没人敢近他们之身,师兄还是不要犯险,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黄鸿飞哈哈一笑,道:“师妹是不要我杀了他们。” 宋锦莺道:“要杀阴阳童子,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黄鸿飞突然向右移开一步,面对阴阳童子说道:“本来我慎戒杀孽,绝不动辄杀人,但今日你们两人在窗外潜伏多时,似乎已听去了天狼旗秘密,当然非杀不可……” 语音未落,黄鸿飞突然双手交叉,狼旗转交左手,右剑左旗,势如奔雷闪电挥射了出去! 他的动作,可说快到眼光无法看清细微。 但见两条黑衣人影左右分开,两颗头颅已经滚落在地上,死得无声无息,一声闷哼也没有。 由此可见,杀人速度之绝快了。 宋锦莺做梦也没想到阴阳童子会这般容易被杀了! 她呆呆瞪望着滚落在地上两颗狰狞骇人的头颅,以及还挺立地上不倒的无头躯体,鲜血如泉似地由断颈缺口直冒出来。 她以为这是幻影绘象,但却是事实,只见黄湾飞缓缓收回左右分开的黄狼剑,天狼旗,站直了身子,回头说道:“师妹,这是客店,要怎样打发这两具尸体?” 宋锦莺有如梦中初醒,脱口叫道:“好快的手法啊!师兄,你的武功已练到天下第一之地步了。” 黄鸿飞闻言浩声叹道:“师妹,我刚才杀他们,并非凭靠真实武功呀!” 宋锦莺奇道:“那么是凭靠什么呢?” 黄鸿飞微然一笑,道:“那只不过是攻人不备,抢尽快攻的诀要。” 宋锦莺摇头道:“不!我向来知道阴阳童子的武功,不弱于武林一流高手,就是千毒魔王本身也无法一举手之间毙了他们,唉!短短四年岁月,师兄真已练就了盖代绝技,我天狼派复兴有望了……” 黄鸿飞引开话题,说道:“师妹,在刚才我已经考虑了很久,如果这面天狼旗真有这么大威严力量,在下自问还没有资格持带此旗,我想……” 宋锦莺没让他说下去,截声说道:“天狼旗乃是咱们天狼派之物,只有天狼派弟子够资格持带此旗,那也就是说,只有天狼派的掌门人号令天下,武林独尊。” 黄鸿飞听了这番话,凝首默思良久,道:“当今天下大乱方炽,如果天狼旗出世,定然陡增中原武林九大门派不安,那么武林大局,定然带给狐狸帮有利之势。” 宋锦莺沉声说道:“师兄可以拥旗号令中原武林九大门派,全力对付狐狸帮,等待狐狸帮歼灭后,咱们天狼帮已经壮大声势,然后转而指向九大门派,一一消灭之,全武林岂不是天狼派唯我独尊。” 黄鸿飞长声叹道:“武林局势,既然已经演变到这种地步,我还有何选择呢?” 宋锦莺脸上突然露出一绽得意的微笑,妩媚已极的说道:“日后师兄扬威江湖,叱咤风云,师妹纵然是身在九泉之下,也当含笑瞑目了。” 黄鸿飞似乎没有听到她这几句话,回头问道:“师妹曾经说过能调聚天狼帮众弟子前来开封,那么你就赶紧行动,今夜我想独探星鱼岛,察视神州一凤的下落。” 宋锦莺娇声笑道:“关于调聚天狼帮弟子前来开封之事,白娘娘早已传讯代办去了。如我推算没错,自今夜起,将会有天狼帮弟子陆续赶到这座客栈。” 黄鸿飞皱眉问道:“他们聚集客栈之中,人多嘈杂,不会有不便吗?” 宋锦莺格格一声娇笑,道:“师兄,请随我出去走一走。” 说着,她伸出左手轻挽黄鸿飞右臂,移步走出这间房屋,这是一座独立小院,客厅之外,是条回廊。西侧院中花园,水池,凉亭,轻风吹拂,花香四溢,这座小院是多么华贵、幽雅、恬情呀! 黄鸿飞呆了一呆,道:“师妹,客栈之中如何有这么一座华贵小院,这是客栈吗?”原来黄鸿飞眼光扫处,小院之外,房屋绵绵,林木森森,四周静得有些像座死城,绝非一般嘈杂的旅店。 宋锦莺微微一笑,道:“师兄,这座客栈名叫‘香雨居’乃是开封地面最具规模的客栈。就是在今日,‘香雨居’已经是一座没人经营的废院……” 黄鸿飞奇道:“怎么,这是一座荒凉院落?” 宋锦莺道:“师妹创立天狼帮,逐鹿中原,早已布置了一个妥善、长远计划,这一座开封古城外荒废的客栈,便是天狼帮在河南省境一个根据地。” 黄鸿飞闻言心中无比佩服,叹然说道:“师妹才华超人,深谋远虑,为复兴我天狼派之工作而策谋,如果咱们能够光明正大,任重道远,战战兢兢创业,天狼派领袖天下武林有望了。” 宋锦莺娇脆一笑,道:“天狼派号令中原武林,领袖群伦,早已是势所必然,师兄何必……” 语音未落,黄鸿飞突然出声,“嘘!”了一声,左手抓着宋锦莺手臂,捷快如雷的飞跃上对面屋上,低声道:“有人侵入院落了,人数似乎不少。” 宋锦莺闻言凝神细听一会,果然听到阵阵脚踏落叶沙沙之声,轻细的传来。突然心头一凉,暗道:“会不会千毒魔王率人寻来了?” 黄鸿飞目见宋锦莺脸容惊异之状,忙用传音人密语音,说道:“师妹,不管敌人是谁,师兄绝不容许别人伤到你一毛一发。” 说着,他右手已经捏握住她的玉掌。倏地,一阵极细的衣袂飘风之声传来,这座院落里已然现出了三个白衣长袍人。 黄鸿飞眼光锐利至极,已经辨出这三人便是狐狸帮主的十三位巡回特使,当中一位面貌奇丑的少年就是那曹华。 宋锦莺对于狐狸帮中的组织人物,也是了如指掌,她如何有认不出曹华之理,一阵仇恨的火焰,燃烧着了她胸际。 她想起四年前百丈峰,曹华助纣为虐的一幕…… 黄鸿飞似乎看出宋锦莺激动的怒火,忙运用蚁语传音,说道:“师妹,请勿擅自行动,一切由师兄来应付。” 蓦地,看到曹华人影一闪,疾速向那座花园小院跃了进去,其余二位自衣长袍人凝立原地不动。 停了片刻,曹华由小院里转了出来,猛地一抬头,那又如同冷电霜刀也似的眸子,突然扫向黄鸿飞两人藏身檐前,但他瞥扫一下,随即转移了方向,口里缓缓说道:“枯叶堆积,草木阴森,这座客栈荒凉已久,二位兄台请速回通报队长,我暂时留驻此地。” 二位白衣长袍人齐声应是,双双转身向来路奔去。 曹华凝立院落中半晌,突然冷涩涩一笑,道:“这座院落在日影斜西时分,将要变成一座龙潭虎穴,阁下若是居留于此,最好赶快搬离这是非之地。” 宋锦莺这时再难忍住怒火上升,冷厉地轻笑一声,长身跃落院中,叱喝道:“曹华,你认识我吗?” 黄鸿飞在师妹现身的同时,他也由屋上飘飞下来。 曹华一眼看清楚两人面貌,首先一怔神,随即脸泛笑意,答道:“你们师兄妹,就是变成骨灰,我也认得出来。” 宋锦莺厉笑道:“很好,那你也该记得百丈峰顶逼害咱们师兄妹的一幕吧!” 曹华凄凉地叹息一声,道:“一切恩怨仇恨,在下已经和令师兄有了一个约束,难道令师兄没有对你说吗?” 宋锦莺闻言转眼望黄鸿飞,问道:“师兄,你跟他有什么约束?” 黄鸿飞淡淡道:“我和他并没有什么约束,只不过是暂时不寻仇于他就是。” 曹华微微一笑,道:“就只这样就好了。” 黄鸿飞冷冷说道:“阁下前来视察这座荒废客栈,不知有什么作为?” 曹华闻言脸色倏地一变…… 沉思了片刻,他方才说道:“咱们奉命在这里谋杀九个人。” 黄鸿飞听得一呆,道:“那九个人是狐狸帮的人吗?” 曹华点头道:“当然是狐狸帮的人,而且是数一数二的要人。” 黄鸿飞问道:“是谁?能否相告吗。” 曹华道:“黄兄不必要知道这事,反正要死的人,乃是该死的。” 突听宋锦莺冷冷一笑,道:“你们狐狸帮的人,勾心斗角,自相残杀,对于中原武林九大门派将是一件好事,若我是狐狸帮主,要杀的人乃是你曹华。” 曹华脸色微变,道:“狐狸帮势力雄厚,当今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绝非其敌,要稍挫狐狸帮势力,至少要消灭几位核心人物。” 宋锦莺冷笑道:“所以你就担任了这挑拨离间、卑鄙龌龊的角色是吧!” 曹华道:“在下虽是狐狸帮中核心人物之一,但自忖还没有那么大能力促使狐狸帮主下令谋杀手下。” 宋锦莺轻喔了一声,道:“本来我以为今晚你们要谋杀的人,是你曹华的杰作呢?” 曹华突然沉下语音,说道:“黄兄?谙乱丫宄喔嬲馐拢蟾旁谌章渲埃臧锸惶嘏擅苁够崛康酱镎庾郝洌右圆贾寐穹轿磺胛幌拢菔崩肟饫铩!?br />  黄鸿飞没有直接作答复,淡淡说道:“阁下是否已知单飘香女侠被俘虏啦!” 曹华道:“神州一凤被俘,眼下被囚禁在星鱼岛,近日还不会发生意外之险。” 黄鸿飞道:“那么你嘱咐郁小姐去做的计划已经失败了,阁下不知如何感想?” 曹华叹声说道:“兵家谋略,绝非百战百胜。败而不乱,尚有出奇制胜之道。” 黄鸿飞突然冷涩涩地一笑,说道:“曹华,现在我告诉你一件事,天下江湖武林,除了九大门派和狐狸帮之外,将再兴起一个第三势力。” 曹华镇静的轻笑一声,道:“这个在下早已知道,第三势力将是天狼派。” 黄鸿飞道:“曹兄既然早已经知道就好了,在下作事向来不偷偷摸摸,所以特地告明此事,好让你传给九大门派的人知道,以作日后准备。” 曹华微微一笑,道:“这个黄兄尽管放心就是,日后九大门派总会给天狼派一个公道,只是害怕黄兄会暗箭伤人,那么中原武林九大门派双面受敌,那就难以应付了。” 黄鸿飞冷冷道:“我已经答应郁小姐,在狐狸帮未灭之前,天狼派绝不对中原九大门派宣战。”曹华道:“话已讲明,黄兄最好离开啦!” 黄鸿飞不再答话,突然手拉着宋锦莺说道:“师妹,咱们就暂时离开这里吧!” 宋锦莺闻言,正待答话,耳际问突听黄鸿飞运用传音入密语音,说道:“有话咱们到别个地方商量,现在距离落日时分尚有一个多时辰。” 宋锦莺听罢,默默不作声,随着黄鸿飞离开这座荒废客栈院落。 出了院墙,宋锦莺再也沉不住气,说道:“师兄,你怎么那般口快心直,师妹创立天狼帮,目的是要出人意料之外,一举揭起江湖武林,师兄若是将这消息透露出去,对于咱们日后行动,多少要有很大阻碍。” 黄鸿飞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江湖中人,波诡云谲,纵然是再严密的事情,也会泄露出去,师兄那样表明,目的是在试探中原武林九大门派,对于咱们第三势力,是否注重……以及他们意向。” 宋锦莺不大明了语意,问道:“这种试探,对于咱们有什么价值呀!” 黄鸿飞道:“这样一来,咱们已经可以暗地里的慢慢去扩充天狼帮的势力啦!由这一试探,中原武林九大门派早知天狼派日后会崛起武林,但是他们对于咱们似乎不看在眼内,认为是山魑妖精成不了气候,师兄的用意,他就是要让他们这样想,师妹,你现在到底罗致了多少个天狼帮弟子?” 宋锦莺道:“名册全在白娘娘手里,人数多寡,我还不太清楚。” 黄鸿飞突然沉声说道:“师妹,白娘娘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你能够知详吗?” 宋锦莺道:“师兄是不是怀疑了白娘娘?” 黄鸿飞摇头道:“不是。因我需要明了天狼帮中任何一个人身份来历,唉……老实告诉师妹,最先我对于组织帮派之事本没什么兴趣,但是经过一番考虑,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想在江湖中创立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既然下定了这个决心,那我将付出最大的精力心智,来应付目前武林局势,关于今后创帮的步骤,我也想简略的告诉师妹。 第一件事,我要重新挑选天狼帮弟子的人选,人选上是重质,而不重量。 第二件事,天狼帮之名,即时公诸于武林。但出现在江湖武林中人面前的天狼帮弟子,将是面蒙黄狼面巾的神秘人。” 宋锦莺道:“师兄的才华,师妹知道得很清楚,但师兄如何能在极短时间内罗集一个有力的天狼帮帮众呢?” 黄鸿飞道:“我已经说过天狼帮弟子重质不重量,大约只需百人之众就够了,要知人多龙蛇混杂,反而影响日后大局。” 宋锦莺道:“今夜之内,将要有天狼帮弟子赶到那座客栈,咱们要怎么办呢?” 黄鸿飞眉头微皱说道:“曹华等人选择了那座客栈下手谋杀九位狐狸帮要人,这是一种巧合,而咱们又无法阻止他们,所以我要师妹离开客栈,就是要你赶紧阻挡前来的天狼帮弟子,以免发生意外伤亡。” 宋锦莺道:“师兄,那狐狸帮十三位特使,据说是狐狸帮的生力军,如果咱们今夜能够重挫他们,将使天狼帮一举成名。” 黄鸿飞叹道:“师妹的想法不错,但天狼帮弟子是否能够敌抵抗狐狸帮十三特使呢?” 宋锦莺缓缓语道:“天狼帮弟子迟早都要跟狐狸帮的人,以及中原九大门派交战,二军交阵,败者就死,那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宋锦莺的意思是说,黄鸿飞已然决定重新挑选天狼帮弟子,那么就假借这个巧合,淘汰一些天狼帮弟子,当然武功低弱者,迟早皆有被杀的可能。 黄鸿飞听懂她的意思,不过他觉得这样做是多么残忍,而话讲回来,凡是天狼帮弟子,日后将是一支百战百胜,英勇不怕死的勇士,当然低弱之能,已没有留存帮中的必要。 如果真能假借那座客栈和狐狸帮十三位特使,一决雌雄,能够幸存者,则真正是自己所要的天狼帮弟子了。 想到这里,黄鸿飞冷酷地说道:“既然师妹这么说,那就放任天狼帮弟子前来客栈!” 宋锦莺微微一笑,道:“我早就计划群集天狼帮弟子之力,试验袭击一个据点,以资考验自己潜力,今夜有了这个良机,可说是千载罕逢,哈哈哈……也许遭殃的乃是狐狸帮十三特使。” 说罢,宋锦莺望了黄鸿飞一眼,又道:“师兄不妨潜伏暗处观战,现在我立刻前去调遣人手。” 话音一落,她不待黄鸿飞答话,娇躯一晃,已经落荒驰去! 黄鸿飞望着她的背影远远消逝而去,不禁呆愕了一会,暗自忖道:“已经成军的天狼帮弟子,难道会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皆是武林高手吗?” 原来宋锦莺临去的话,斗志是多么旺盛,好像是整个天狼帮弟子,早已养精蓄锐,跃跃欲试。黄鸿飞转首望着半里外那座客栈一眼,暗自想道今夜之战,可能非常激烈惨酷。唉,曹华在今日武林中,是站在一个非常重要的地位,狐狸帮十三位特使皆可战死,但他却不能有所伤亡,自己应该前去通告他一声才对…… 想到此处黄鸿飞举步直向那座荒废客栈奔去,一刻工夫,他长身飞进了院墙,那知院中空空荡荡,杳无人迹。 黄鸿飞呆了一呆,凝立原地良久,突然他耳际间听到一缕细微的呻吟声,像是由那座花园院中传来。 黄鸿飞心头一震,喝声问道:“是谁?” 身若旋风跃进小院,轻快的沿着走廊来到小厅,一眼看见一个白衣长袍人坐在墙边,面如金纸,额角汗水如雨。他不是别人,正是曹华。 黄鸿飞吃了一惊,急走两步问道:“曹兄怎么样啦!” 曹华目见黄鸿飞走了过来,呻吟着道:“黄兄不要过来,我身上有毒。” 黄鸿飞闻声,一眼看见曹华左手掌紫黑浮肿,他的右后方就躺一具无头尸首,这不是刚才自己所杀的阴阳童子之一吗? 看到这种情形,猛地使黄鸿飞想起宋锦莺的话,说那阴阳童子浑身是毒,难道那两具尸首染有剧毒吗? 黄鸿飞望见曹华脸上肌肉抽搐,似乎痛苦异常,不禁皱眉问道:“曹兄是在搬运尸首,被染上剧毒的吗?” 曹华呻吟两声,点头道:“我是在搬动尸首的时候,不小心被尸身中暗藏的一支针扣子戮刺了一下……” 黄鸿飞问道:“我能帮助你吗?” 曹华望了黄鸿飞一眼,道:“中毒刹那,我立刻运功逼制毒气上攻,黄兄若要助我,不妨运剑将我左臂断去,或可救我一命。” 黄鸿飞呆了一下,道:“曹兄要我砍断你左臂?” 曹华搐着肌肉痛苦说道:“唯有这样方能保住性命,黄兄快帮忙吧!” 黄鸿飞迟疑一会儿,撤出腰间黄狼剑寒光一闪,曹华闷哼一声,左臂齐肩断落,鲜血如泉涌出…… 黄鸿飞左手并指如电,在曹华身上血脉戮指了儿下,断臂伤口血流立刻停止。 曹华孱弱的栖侧壁间,激动地说道:“黄兄救命之恩,曹华没齿难忘,请恕兄弟此时精力有点虚脱,不能起身拜谢大恩。” 黄鸿飞看见地上那条臂膀,再见曹华面无伤痛之色,暗暗佩服他真是一条铁铮铮汉子,当下道:“曹兄快运功调息,兄弟权当你护法吧!” 说着,黄鸿飞转身在小厅一张藤椅坐下,眼望着厅外凝首沉思起来。 突然他感到自己救了曹华有点不对,要知他是自己的仇人呀! 在天狼谷百丈峰顶,曹华为着掩护自家身份,曾经助纣为虐欲置自己于死地,就凭这点仇嫌,我该见死不救的…… 正思索间,黄鸿飞耳际突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 黄鸿飞大惊,抢身跃出了厅门,猛地看见庭中此时站定一个白眉慈眸,雪髯过胸,面容清瘦的年老僧人,他的右手弯臂提着一串佛珠,左手轻握一柄乌金色的拂尘,显得一派庄严肃穆。 这位年老僧人的出现,黄鸿飞心头震惊已极,他双眸一瞬不眨的投注在老僧脸上良久,方才朗声问道:“老和尚由哪里来的?” 年老僧人那双慈眸,倏地如同冷电一闪,由黄鸿飞脸上掠扫而过,缓缓说道:“施主一片忠厚之心,却生就一双含煞剑眉,天庭泛透腾腾杀机。武林浩劫,不日而炽,悲哉!悲哉!” 这番含满玄机偈语,听得黄鸿飞莫名其妙,正自发呆…… 突听身后传来一阵沉重脚步声,曹华脚步踉跄走了出来,猛地摔跌地上,孱弱的语音叫道:“弟子曹华拜见……”下面的语音尚未说出,曹华突然晕死了过去。 黄鸿飞转首,一眼看到曹华脸色如紫,嘴角流血,不禁大骇。 正待举步过去扶他,倏地身旁风声微响,年老僧人已到面前,一缕语音传出,道:“余毒未尽,窜侵五脏六腑,三刻钟后,神仙难救……” 语音中,黄鸿飞看见古老僧人袍袖轻拂,抱起曹华的身躯。 “老和尚慢走!”黄鸿飞在古老僧人尚未举步之前,已经向前迈了一大步,挡住古老僧人。 古老僧人清声语道:“他身上之毒,危在旦夕,老衲已经无暇跟施主叙交……” 说羞,古老僧人微一飘身,如同行云流水由黄鸿飞右边走了过去,黄鸿飞大喝一声,道:“老和尚没说出来历,不要走!”喝声中,黄鸿飞快逾闪电抢飞到古老僧人面前,呼地一掌拍了过去…… 古老僧人似乎没想到黄鸿飞的身法,会这般绝快,竞能赶跃到自己前头,一怔之下,古老僧人没见作势,已经再由黄鸿飞右侧边穿走过去,当然黄鸿飞右掌一击,中途落空。 黄鸿飞冷笑一声,不作转身移步,整个躯体突然升离地面七尺,在空中如同腾云之龙,一弓一伸,向后连翻了二个跟斗,竟然赶在古老僧人面前落下。 这一绝技,震惊了这独一无二的武林名宿,不由自主的惊咦了一声…… 就在古老僧人一愕的刹那,黄鸿飞左掌五指箕张,奇诡绝伦霎击了过去…… 这一掌,含蕴了上乘内家绝学拂穴震脉手法。古老僧人在这绝技猝袭压力之下,翻动了他数十年来从未用过的拂尘,轻轻一拂…… 黄鸿飞在他拂击一动之间,顿感数十缕冷风疾击手臂腕脉,大骇之下,黄鸿飞只得撤招移步,可是黄鸿飞的武功已非等闲之辈,静如山岳,动如疾风,绵绵不绝,所以他在这移步的同时,右手已经拔剑出鞘劈击! 寒光闪动,黄狼剑击出了“狼形十三式”的一招“神狼摆尾”。 在黄鸿飞心想,古老僧人武功纵然再绝高,也难平安躲过这一剑!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古老僧人不但躲过了,而且人已飘飞在六七丈外! 黄鸿飞不知道对方怎样躲过自己剑式,又如何会飞出七八丈外,在极度的惊骇之下,他呆愕住了! 突然一缕慈祥、轻骇的语音传来,道:“施主剑术已臻绝境,天狼剑法,果是狠毒,厉害无匹。六十年后再度呈现杀机,这是天地孕育而成,可悲可叹,人力已无可挽回。贫僧但愿施主尽力收敛锋芒,体念上苍好生之德,少杀一个人,少受一点罪过……” 黄鸿飞如梦清醒的当儿,庭院寂寂,古老僧人抱着曹华身躯人影已杳,那如雷贯耳的语音也从此消逝。 霍地一转身黄鸿飞突然看见地面上一片灰色,断袖迎风翻滚,他啊了一声,走上前去,拾了起来,端详片刻,不禁喃喃自语道:“他也在我一剑之下受了伤吗?” 原来这片断袖,正是那古老僧人的衣袖,而且断袖一角染着二滴未干血迹。 “他,他是谁?”蓦地,黄鸿飞惊啊了一声,叫道:“万年神龟……他是万年神龟大空和尚……” 黄鸿飞想不出天下间,除了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之外,还有哪一个人的武功那般绝高,而且曹华不是叫说着“弟子曹华拜见……”他是大空和尚之徒,曹华是要说拜见师父呀! 想到此处,黄鸿飞已下了决定,自己所遇的古老僧人,乃是名震天下武林,神州七杰之首万年神龟大和尚。 他这时脑子里如电也似的,重复泛出自己动手攻击大空和尚的一招一式……最后,黄鸿飞极尽凄凉的叹息一声,道:“他的武功,自己就是再苦练二十年,也难达到他的境界,唉……” 一声悲怆,失望的叹息,阻住了他下面的语音,黄鸿飞手中倒提着黄狼剑,孤独落寞的走到石阶坐下。 渐渐西移的太阳,由强烈的白莹色,慢慢转变为金黄色……已是落日黄昏……黄鸿飞不知在何时,竟然起身舞剑…… 他就像是一个疯魔一般,舞动着黄狼剑,没有规律的迎着太阳乱劈乱刺。 起先他是在这座小院里飞舞,剑风劈断了不少草木,后来竟飞腾上屋脊,星刃跳烁,龙腾凤舞,来回于绵绵屋脊,重重院落。 他这些动作,好不惊世骇闻,但见他的身躯,由这座屋脊腾飞到数丈间隔另一座屋脊,如同飞云闪电,剑光劈击,恍似长虹贯日。 要是这时有人来临目睹,定然会怀疑自己所见不是真的,因为他所施展的武功,奇诡绝伦,简直是乱舞乱打一场。黄鸿飞的猝然发疯,一直延续到红红的落日沉归西山…… 他的身形停在绵绵屋脊院落中的最高处,单脚独立一座耸天阁楼屋尖之顶,双手抱剑斜指西方红霞…… 渐渐的,他将手中的黄狼剑移进了腰际的剑鞘,一声穿空人云的哈哈狂笑声,震动了苍穹! 黄鸿飞嘟着嘴唇,吐出了一阵语音说道:“如我在刚才体会了狼形十三式最上乘的奥境,大空和尚定难由我掌底下逃去,哼哼哼……不久的将来,我要天下武林中人都知道天狼派的武功,乃是独步天下,唯我为尊的。哈哈哈……大空和尚,大空和尚,你是武林武学第一权威,我黄鸿飞就要向你挑战。……” 滔滔不绝的狂语,由黄鸿飞嘴唇中吐送出去! 他整个神智,完全陶醉在未来争霸江湖武林,耀武扬威的气氛中,可是到他神智安定的时候,心中充满悲伤,凄凉。 他的精力,全部在这阵疯狂动作中消耗了。 夜幕降临,夜虫寂寂。 黄鸿飞盘膝跌坐在这座屋宇上,呼啸而过的夜风,使人顿生寒意,黄鸿飞虚耗的身躯,更觉高处衣薄不胜寒。 遥远的犬吠声,带来月夜几条飞快的人影。他们的轻功,都是快逾闪电,在荒野中有如一缕轻烟,滚滚而到。 黄鸿飞坐在这座客栈院落最高处,目光所及,一草一木,都难以逃过。 他按指一数,前来的人,是十一位身着雪白月牙长袍的夜行人! 他们不用问。已知是狐狸帮主座下,十三位特派使者之十一位了。 黄鸿飞暗自忖道:“狐狸帮十三位特使,除去了哲华一个,还有十一人,怎么少了一位呢?” 念头未完,东南方一条绝快白影,像似流星殒石,疾驰而至。 前到的十一位白衣长袍人待后到者一停住身形,他们不约而同都躬身下拜了下去,尊敬之态,由此可知。 后到的白衣长袍人,乃是一位面容冷冷,肤白如雪,头发也是一片斑白的老者,他抬起那双骇人锐眸,掠扫了众人一眼,没有半点生人气息的问道:“曹副队长呢?” 前到的十一位白衣长袍之中一人,恭声答道:“禀告队长,曹队副就守在客栈之中。” 那白衣老者轻哼了一声,道:“曹华近来更不把老朽看在眼内啦!” 说着,白衣老者径自由大门走了进去,后面十一人鱼贯尾随进入客栈墙门。 沙沙的脚步声,在这寂如死城的院落中响着! 突然黄鸿飞看到他们一行停身在第五进院落的院中,前面那位白衣老者轻轻咦了一声,下令道:“大家赶快分散开去,搜查客栈每一角落,一刻钟后回到第五进院中集合。” 一声令下,十数条白衣人影,有如烟火开花,快似雷奔电闪向四面八方分散了开去,一时间,绵绵重重的院落中人影攒动。 黄鸿飞看到这一幕,心内暗暗生惊,忖道:“狐狸帮十三位特使,果是个个武功高强,动作快捷如电,一气呵成。尤其是那位队长,不但武功已臻玄境,江湖经验像似更老练,机智狡猾至极!” 一念未完,但见那白衣老者,独自一人走进那座花园小院,匆匆又奔了出来。那双闪亮发光的眸子,慢慢掠扫着四周。 黄鸿飞早已选择了一处最隐蔽的所在藏身,所以白衣老者视线,并没寻射到黄鸿飞人影。 飒飒的风声,二位白衣长袍人由黄鸿飞存身的这座阁楼屋脊飞掠而过…… 不一会儿,众白衣长袍人都集中在第五进院落中大广场,面对着那位白衣老者等候传令。 “李发,你和曹华在未时前来这座客栈,发现什么异样没有?” 白衣长袍人群中,一人战战兢兢地答道:“客栈中久无人迹,一片荒废凄凉,什么异样也没有。” 白衣老人冷冰冰的叫道:“颜仇夫,曹华在何时命令你们二人离开客栈的?” 人群中的颜仇夫恭声答道:“禀告队长,曹队副在搜查那所小院出来之后,即命令咱们回去报告队长,时间是在未时三刻。” 白衣老人突然冷哼了一声,道:“现在我告诉大家,曹华已经失踪了,或是死亡了。这座客栈在落日之前,曾经发生了一场惨烈搏斗,有两具尸首,乃是毒绝天下的阴阳童子;一条断臂,那是曹华之手。因为尸首与断臂,距离发生时间有着差异,证明曹华并非杀死阴阳童子的人……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去详细揣测,反正咱们特派密使今夜非完成帮主使命不可,众人赶紧寻找地势埋伏,准备狙击。” 白衣老者语音一落,众人又向四面八方散了开去! 这一次,黄鸿飞眼光炯炯监视着他们四散开去,可是在白影幌动几下之后,他们就像变魔术把戏一般,都消失了影迹。 黄鸿飞心头惊骇不已,暗道:“难道他们隐伏入房室之中吗?怎么全不见了人影?” 一轮皓月东升,冲破云层,如雪似的霜华,普照大地!大地漾漾,月冷星寒。这座客栈重重叠叠院落,和往昔一般静寂,但是高坐在阁楼屋脊一角悬梁上的黄鸿飞,却知这座客栈到处潜伏着一层无穷杀机,它,已经变成一座刀山剑林,龙潭虎穴,直像似一潭流沙陷阱,正张嘴等人而噬。 黄鸿飞此刻心中忐忑不安起来,忖道:“要是天狼帮弟子适时而来,不是要遭遇痛击吗?唉!天狼帮弟子如果先到,今夜一战,定能挫折了狐狸帮气焰。” 时间如流云般消逝而去……已是亥时初刻了!但辽阔的荒野,仍然寂无人影,客栈之庞大庄院,也没有半点动静。 黄鸿飞心头一震,忖道:“他们还守候客栈之中吗?” 要知自从狐狸帮十二特使到达,距离现在已过了二个时辰,通常的人可没有那种耐性沉得住气。 正当思忖间,黄鸿飞突然看见第五进大院如鬼魅也似的出现了那位白衣老者。 只见他抬头望了一下天色,突然握臂长身,如同一头白鹤冲天凌空飞上了屋顶,接着一个纵身疾如石火,轻飘飘落在黄鸿飞藏身处西面屋脊瓦上。 黄鸿飞心头一凛,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行踪,正自蓄气戒备,却见白衣老者眼光搜扫了正西方荒野一眼,突然盘膝跌坐瓦面上,黄鸿飞才知道他没有发现自己,不过,他仍然不敢大意,要知对方内功深厚,现在又跟自己不过是七步之遥,就是呼吸声息,也会惊动了对方。 因此黄鸿飞赶忙运凝着龟息法,呼气吸气无声。这下子黄鸿飞也清晰的看清了这老者面容,此人全身上下一片雪白,没有一丝血色。于是,那张清瘦的脸儿,令人看起来,却有点阴森、恐怖之感。 他的左边腰间,也同样悬挂着一支漆黑圆筒形棒,黄鸿飞知道那是“狐狸王剑”。另外右腰际悬着一副比拳头大一点的日月轮,颜色也是莹白的。 黄鸿飞看着到那副小日月轮,猛地心头一动,暗自忖道:“家师在世之时,曾经说过长白山一脉擅长外门兵刃日月轮。” 想到这里,黄鸿飞脸色大变,暗自叫道:“难道这表示会是长白枭史天渊?不,不会是他吧!” 原来那长白枭史天渊,在四十余年前,已是长白山一脉的掌门人,炙手可热,享誉武林,难道他会自甘下贱,奴颜于狐狸帮中吗? 但是,黄鸿飞再仔细的回忆起师父昔日介绍武林人物的特征,他不禁暗自语道:“是啊!这人明明是长白枭史天渊呀!” 蓦地,一缕冷似阴风的寒笑声,惊散了黄鸿飞的杂念。 只见白衣老者突然站了起来,由怀中摸出一物,火光一亮,“嗖”地一声破空风响,一条红色彩虹,冲天而起…… 大约升高有十数丈,倏地改变方向,在空中施转了三匝而告消失。 白衣老者发出了这个信号后,移步到一个屋脊弯角处,伏低下身形,探头向西北方探视。 黄鸿飞正不知道白衣老者打出这信号干什么? 突然西北方响起一阵呼啸,哨声远远传来。 白衣老者对于哨声,似乎不加理会,不过是半盏茶工夫,客栈的正门东北面现出了八条人影。眨眼间,他们已全部停在客栈大门口,原来是一些身着鲜红色衣服的人。 黄鸿飞看到这八个人的轻功身法,不禁暗皱起了眉头,原来这八人的轻功火候,丝毫不弱于狐狸帮特使。为什么狐狸帮中,会有如许多武林高人?哪知就在此时,忽听屋脊上的白衣老者轻轻咦了一声。 黄鸿飞忙抬头瞥扫过去,只见白衣老者眉头深锁,双眸一瞬不眨注视着下面那八个红衣人。 黄鸿飞对于这些动作,感到一片茫然,抬目转向那八位红衣人望去!但见那八位红衣人,突然人影交错,交头接耳了一阵,倏地沿着客栈广大的围墙四散开去! 白衣老者和黄鸿飞居高临下,看得非常清楚,那八位红衣人各自在围墙外面选择了八株大树,凌空飞登了上去,就不见再现身。 这下黄鸿飞看得暗自好笑,忖道:“狐狸帮中人尽是狡如狐狸,这样一来,他们各自寻找巢穴藏身,相持不下,十二位特使如何狙击他们呢?哈哈……白衣老者这下可真白费心机了。” 转首望去,哪知白衣老者似乎如释重负,长长吁吐出一口气,低声骂道:“何来这八位死鬼,差点让你们坏了大事,哼哼……待老朽等收拾了要杀的叛徒,再来对付你们不迟。” 黄鸿飞听了这话,心头一惊,忖道:“难道那八位红衣人,不是狐狸帮的人?曹华说,他们要谋死九位狐狸帮要人,到底是哪九位呀!” 忖思问,猛一抬眼,客栈大门口,倏地如同鬼魅,幽灵般站定了九个人。这九个人衣饰颜色不一,但其中却有一位身着大红色长袍人,修长稍瘦,双晴特别雪亮,机警。 静寂之中,黄鸿飞隐约可闻阵阵喘气声息!黄鸿飞脑海里忽然如电掠过了一道灵光,暗啊了一声,叫道:“这人不是在合肥大院中,俘虏了郁步瑶和自己的东方龙王吗?噢!想不到狐狸帮十三特使所要谋杀的人就是他啊!” 黄鸿飞暗暗觉得好戏已经上场啦,居高峰观虎斗,管他们哪一方死活。 再看白衣老者,果见他这时满脸凝重,双晴一瞬不眨瞅着下边动静。 突然听到一缕低沉的语音,说道:“龙兄,刚才龙舌信号,会是在这庄院之中吗?” 一声沉重的喘气声,但听那东方龙王沙哑说道:“不错,就是这里。” 那低沉的语言,又道:“龙兄,那女人靠得住吗?” 但听东方龙王喘着气说道:“老夫用人,还不见有人辜负过我。” 那低沉的语音,又道:“龙兄,不是我过于敏感,现在我感到这座庄院,似乎隐藏着腾腾杀气,步步杀机,为着慎重起见,龙兄可以呼唤出那女人。” 东方龙王冷哼了一声,道:“邢兄可知那女人是谁。” 那低沉的语音道:“这个龙兄还没有告诉过咱们吗?” 东方龙王沉声说道:“她是咱们主公夫人,老夫率领二位前来,便是要让主公夫人远离河南地面。” 此语一出,另外八个人好像全部肃然起敬,那低沉语音的人说道:“咱们不知主公夫人已经脱离苦海,更不知龙大哥遣派了这份重任是要咱们护卫主公夫人。” 东方龙王喘了两口气,说道:“昔日咱们深深受惠于主公浩恩,今日主公夫人蒙难,咱们就是赴汤蹈火,刀剑架身,亦是万死不辞,从事解救夫人脱难。眼下主公夫人大概就在庄院之中,咱们快进去谒见。” 语罢,东方龙王当先一人直向大门走了进去! 黄鸿飞对于那东方龙王本没好感,但当他听到他最后所说一番话,充满着大义侠风之气色,使他不由生出相敬之心。 这时他疾速忖道:他们所说的主公夫人,到底是谁?眼下狐狸帮十二特使,布下陷阱等候他们,我是不是要警告他们呢? 黄鸿飞本来对狐狸帮的自相残杀,存着一种庆幸心理,可是此时却对于东方龙王等人担心起来。 抬眼望去,东方龙王一行九人鱼贯走进了第一进院落,黄鸿飞知道狐狸帮十几位特使,就埋伏在第五进院落的四面八方。 这时再斜眼一下咫尺之隔的白衣老者,只见他冰冷的脸孔,泛着一丝得意、残酷的微笑。蓦地,黄鸿飞脑海里灵智一闪…… 他突然悄悄站起了身子,运出最上乘的凌空轻功踏着瓦面,一步一步向白衣老者身后逼近了过去! 白衣老者就是白日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身后檐角一支悬梁上早已潜伏了一个人,何况此刻他全副心神贯注在下面,以及黄鸿飞的轻功举世可数,故黄鸿飞悄悄走到他后面四尺,仍然没有发觉。 猛地,剑风一闪,白衣老者察觉了,但已经慢?艘徊剑?br />  黄鸿飞的黄狼剑锋,正指刺着他背后“心机”死穴。 白衣老者真的冷了半截身子,但他终是下过油锅的老江湖,很快恢复一片镇静,冷冷地问道:“阁下是谁?” 黄鸿飞淡淡说道:“我是你们两帮强盗决斗的公正裁判人,暗施埋伏,猝然突袭,有失江湖武林行径,如你不命令手下加以阻止,最先死的,就是你。” 白衣老者冷冰冰的说道:“阁下是局外人,何苦参与这趟是非。” 黄鸿飞冷笑道:“天生爱管闲事使然,话已讲明,你们两派若是正面决斗,鹿死谁手,在下可以置之不理。” 白衣老者在这阵说话的当儿,已经很快思索如何摆脱这挟持,唯一之道,是运劲向下跳! 但听黄鸿飞冷涩涩一笑,道:“你在向前跃的一刹那,我这柄剑可以运劲飞射出去,而且我的左掌已然运凝了一道内劲,随时可以吐发,如你愿意冒险,不妨试一试!” 白衣老者听了这话,心头一凉,知道对方真是硬点子,他冷冷道:“阁下这般爱管闲事,等会儿可能要后悔。” 黄鸿飞淡淡说道:“我不怕你报复就是。” 这阵说话工夫,东方龙王等一行九人,已经缓缓走到第四进院落。 黄鸿飞心中一急,冷喝道:“你还不下令吗?” 话音中,右手剑尖微按,白衣老者闷哼一声道:“阁下剑锋抵按心脉老夫无法提气高呼。” 黄鸿飞闻言将剑稍微向左边移了半寸,就在这一空隙间,白衣老者身躯猛向左后方旋转,同一时间里,他的右手已由腰间取下银白日月轮。 这些动作,可以说快到没有一发间隔,黄鸿飞见他肩头一动,运剑吐劲猛刺,但是白衣老者的右手日月轮,已经击碰在剑背上。 “铮”地一声龙吟虎啸脆响,金星四射!二件兵器,皆是锋利至极的兵刃,以双方内功深厚,这一接触之下,黄鸿飞右腕发麻,黄狼剑向右方滑射出去,人也随着向右后退去! 白衣老者一击之力,是运凝了浑身之劲,满想这一下,至少可将对方兵刃碰断,或是震飞脱手,哪知双方一接触,自己虎口酸痛,而且一股弹震力,将自己震得脚步浮动,“咔咔”两声,踏破了两面红瓦。 这一击,惊动了整座庄院。东方龙王等一行九人,即时停住脚步,抬眼上望…… 在这同时,寂无人影的重重院落屋脊上,突然像似鬼魅,幽灵般出现了十一位白衣长袍人。 每人所站的屋脊角落,恰好布成一座包围阵式,将停身第四进井院中的东方龙王一行九人,以及黄鸿飞和白衣老者所立的楼阁包围住了。 十一位白衣长袍人手中各握着一支黝黑发亮的短棒,不问可知那是传说威力无比的狐狸王剑。剑拔弩张局势,刹那间形成。 但大部份的人眼光,都集中在最高顶楼屋脊上的黄鸿飞和白衣老者身上。 他们间隔着五步,一人双手持轮,一个右手斜举长剑,四道精芒冷电,互相投射交驰着,两人脸上都有几分怒意。 院落中二十几人,心内都非常明白,只要其中一人稍微动弹一下,那么惨酷、激烈的搏斗,随即展开。故每一个人暂时都僵持着。 黄鸿飞突然打破沉寂,紧张的气氛,冷冷一笑道:“本来在下不愿参予你们之斗,但你失了约,我只有跟你们对立啦!” 白衣老者冷冰冰的应道:“在这座庄院之中的每一个人,今夜休想一个能够逃得活命离去!” 黄鸿飞冷笑道:“那是说你们狐狸帮主十二位特使啦!” 白衣老者冷厉喝道:“你是谁?” 黄鸿飞淡淡地说道:“谅你还不够资格问我姓名。” 白衣老者在狐狸帮中之地位,虽然只是一个护法使者队长,但其权力可以说除了帮主之外,全帮上下皆有被其刑罚戮杀的可能,论权势高崇无比。 今夜他闻听黄鸿飞对他这般蔑视,不禁气得嘿嘿一阵冷厉的奸笑,呼声喝道:“龙傲霜,你说这小子是谁?” 那在井院之中的东方龙王,突然仰首一声龙吟长笑,道:“史老头儿,你终于叫出了我的名字!敢是你的主人告诉你的?” 黄鸿飞听到“龙傲霜”之名,眉头不禁一皱,在他记忆里好像听人谈起过这个名字,却一时想不出来。 白衣老者厉笑道:“龙傲霜,你和你的爪牙,在狐狸帮中的命运,就到今日为止。” 东方龙王洪声笑道:“一生纵横江湖,朝夕跟死结队,死有何惧。” 白衣老者冷酷的说道:“龙傲霜,你是个识时务的人,眼下十三特使在此,狐狸王剑一指,无人能留得一副全尸。现在老朽体念你们乃是成名人物,赶紧自己了断,留一具全尸吧!” 东方龙王爽朗一笑,道:“双目一闭,撒手西归,什么事都不知道啦。留一具完整尸首,有何用处?”这句话,已经说出他们将要全力一抗。 白衣老者厉笑道:“好啊……” 黄鸿飞生怕他就这样一下令,急叫道:“长白枭看剑!” 喝声中,黄鸿飞剑如寒光,连人飞起,斜斜劈砍过去! 黄鸿飞这种先发制人的举动,目的在吸引众人心神,原来他看到十一位白衣长袍人,居高临下,手中各持狐狸王剑对准井院中的东方龙王等九人,听说那狐狸王剑里面暗藏十数种威力无比的暗器,东方龙王等九人在这种没有半点掩遮物之下,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 故他这猝然一击,东方龙王果然机智至极,急声喝道:“大家快寻找掩蔽物!” “嘟!嘟!嘟!”一阵扣人心弦的厉啸声响起,西南面屋顶二支狐狸王剑,喷出二道烈火强光,一闪而断。二声惨厉刺耳的嗥叫,划破长空…… 黄鸿飞剑劈出手,势如雷霆万钧,白衣老者早就在防备黄鸿飞施袭,剑虹乍现,他的日月双轮也平推而出。 这是硬对硬的迎架绝招,原来自衣老者看出黄鸿飞飞剑猛劈之势,除了硬架之外,再没有任何一招能够抵抗。 铿锵之声进溅,双方人影后翻,各自闷哼一声,分落在七尺开外,显然这一次接触,双方已都为对方雄厚的内力,感到震惊不已。 白衣老者先开了口,冷冷问道:“阁下怎知老夫之名?” 黄鸿飞出剑攻击,意在让东方龙王等一行九人解除狐狸王剑威胁,此时他冷冷一笑说道:“长白枭史天渊四十余年前,夺魂日月双轮,名震大江南北,在下如何不知?” 说着话,他转首向院落中瞧了一眼! 只见月华凄凄朦朦,井院中人影杳然,当中却有两具尸首,僵挺地倒在地上,浑身还冒着缕缕白烟。 在刚才,黄鸿飞无暇看清那两人是怎样死的,但却知那是两支狐狸王剑冒烟的煞威所致。再抬眼掠扫了四周屋脊一眼,不禁呆了一呆,本来十一位白衣长袍人,各自出现在重重屋脊上,这时却如魔影般消失了。 一声得意、阴诡的冷笑,白衣老者缓缓说道:“狐狸帮十三特使,乃是武林刽手权威,客栈中将没有一人能够逃离出去,当然包括了你在内。” 黄鸿飞这时真的有点害怕十二特使那种如同幽灵、鬼魅的无影无形身法,何况他们手中各持有一支狐狸王剑。 蓦地,黄鸿飞长剑一提,喝道:“史天渊,难道你自信能逃得过我手中追魂剑戮杀吗?”说着,左手轻捏剑诀,便要出手。 白衣老者急退了半步.喝道:“慢点!” 黄鸿飞傲然一笑,道:“怎么?你胆寒吗?” 白衣老者轻哼了一声,道:“老夫想要让你在没死之前,多开一次眼界,看看独步天下武林的狐狸王剑威力。” 一语刚毕,北面角屋脊如电也似的飞起一条人影,猛地,平空响起一缕尖锐厉啸,夜色中,但见十数条白线,迎着那条人影而到。 没声没息的,那条人影从空中摔落屋脊,再也不见爬起来,又是一个人死在狐狸王剑淫威下。 说实在的,狐狸王剑之威力,确实有点骇人听闻,要知凭那条人影冲天飞起绝快速度上看来,他的武功乃是武林一流之手。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没有半点抵抗、闪避之下,轻易的丧生,而且连临死前的惨叫声音也没有。由此可见狐狸王剑惊人的杀伤力了。如果换了自己如何能够躲避狐狸王剑的杀伤呢? 三位死者,也许使东方龙王一行的人,丧破了胆,惊散了魂,庞大院落没有一丝细微声响,死寂得可怖! 猝然间,平地响起一阵喊杀震天…… 院落屋脊,人影闪动,剑光闪闪,煞气漫天。摄人魂魄的呼啸,空中飞旋。 黄鸿飞极端清晰的看见由院落中跃起的五条人影,都在高空中摔落了下去!如此看来,已是凶多吉少,那么东方龙王一行九人,按指一算,已经有八个人被消灭了。幸存的只有一人,那一个人是谁? 突听长白枭史天渊,高声大叫道:“龙傲霜,你在哪里?” 倏地,黄鸿飞和史天渊存身的这座阁楼屋脊上一角,出现了一位身材瘦长,身着红袍,面色腊黄,双眼无神的中年人。 老远就听到他沉重的喘气声,缓缓说道:“史老头,我就在这里,老朽无力格杀全部特使,却非将你这罪恶魁首戮杀不可。” 长白枭史天渊突然仰颈一笑,道:“龙傲霜,老夫便要亲手杀你,你准备送死吧!” 只听黄鸿飞沉声喝道:“且慢!” 原来就在这时候蒙蒙月色下,四周院落屋脊上,出现了十一位白衣长袍人,他们缓缓向这边靠拢了过来。 长白枭史天渊拾头望了黄鸿飞一眼,森冷的说道:“阁下有什么要求吗?” 黄鸿飞冷涩涩的说道:“史天渊,你是打算群斗吗?” 说着话,黄鸿飞的眼光又向四面屋脊掠望了一下。 长白枭史天渊,嘿嘿干笑二声,道:“只要你们不存心逃走,狐狸王剑绝对不会指向你们,阁下放心就是。” 东方龙王龙傲霜,这时双眼仔细的由黄鸿飞脚下打量到头上,突然轻啊了一声,想起合肥城那一幕! 黄鸿飞突然扬着黄狼剑淡淡说道:“史天渊,你敢先跟我比划吗?” 长白枭史天渊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来没有人胆敢对他叫阵过,今日他连续遭受黄鸿飞的藐视,不禁有点动了肝火,冷冷道:“本来我想让你再多活片刻,既然你想早一点归天,那就成全你吧。” 黄鸿飞冷屑地一笑,道:“史天渊,现在我要请教一事,今日若是你败在我剑下,你要怎么办?” 长白枭史天渊从来就没想到一个败字,四十余年来,也没尝试到战败滋味,因而养成他孤傲自大。 现在他听了黄鸿飞如此一说,心头不禁一震,暗道:这人到底是谁?他自信武功能胜我吗? 老奸巨滑的他,想到这里,突然一笑问道:“阁下大概很早就呆留此地了吧?” 黄鸿飞冷然答道:“我是这座客栈的主人。” 长白鸟史天渊又问道:“那么阴阳童子和和曹华是不是……” 黄鸿飞没容他说完,冷傲的答道:“不错,我在落日之前,曾经伤害两个黑衣人,一个白衣长袍丑少年。” 豆豆书库图档,chzhj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十二章 狼剑飞轮夺日月 长白枭史天渊听到这事,不禁心底一寒,如果以阴阳童子丧命其手中,当然不是一件大不了之能力,可是曹华那就不同了。 曹华在史天渊心目中,觉得他的武功深不可测,就是自己也无把握战败曹华,但是面前这个小子说曹华已被他杀害,那么这小子武功,真非等闲呀! 一阵老谋深算沉思后,长白枭史天渊突然移动着脚步,慢慢对黄鸿飞走了过去,嘴里一面说道:“老朽再请教阁下大名,好让我知道是何方神圣,竞能格杀老朽一位得力助手。” 黄鸿飞还没来得及答话,院落中央传出一个女人声音,娇脆的接道:“他是谁,让我来告诉你……” 这缕语音,使场中众人震惊不已,齐齐抬眸向院中看去。 只见院落屋廊暗影处,缓缓走出一位身材玲珑丰满的黑衣女子。 环伺四周屋脊上十一位白衣长袍人,突然将十一支狐狸王剑指向院中黑衣女子,黄鸿飞心头大骇,喝道:“史天渊,快叫他们收下狐狸王剑。” 长白枭史天渊见黄鸿飞惊慌之状,心内已知黑衣女是他一帮的人,史天渊没有答复黄鸿飞的要求,冷冷一笑道:“他是谁?你快道来,老朽或可饶你一命。” 井院中的黑衣女子突然仰首一阵格格大笑,道:“姓史的,你将眼光睁亮一点,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现在你们十几个人,已经自投罗网,要割要宰,已是我们在做主了。” 此语一,史天渊心头一震,抬头掠望了一下四周。只见星河耿耿,院落中除了这些人之外,没见另外人影,就是先前所见的八位红衣人,也还是隐藏在院墙之外树梢上。 黄鸿飞这时却是恍然大悟,脸泛喜色,暗自叫道:“他们是天狼帮的人吗?” 原来井院中那位黑衣女子,乃是在未牌时分跟黄鸿飞分手而去的宋锦莺,刚才最先出现客栈大门前的那八位红衣人,既然不是东方龙王一道上的人,当然只有是天狼帮的人了。 长白枭史天渊站在顶楼屋脊上,无法看清宋锦莺脸容,其实他也不认得她,这时他冷森森一笑,道:“废话少说,老朽所要知道的是他身份来历,你赶紧说出来。” 宋锦莺突然格格一阵娇笑,道:“我一说出他来历,你可能会吓破了胆,不说也罢。” 长白枭史天渊脸色一变,冷冷道:“十一支狐狸王剑已经齐指向你身上,只要老朽一声令下,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宋锦莺不屑地说道:“姓史的,我老实告诉你吧,这座客栈的四周围已经埋伏了数百位弓箭手,他们全部强弓待发,只要一声令下,你们一个人也逃不掉长箭穿心之厄运。” 这番言语,说得令人有点不相信,可是史天渊心中却有点嘀咕。他阴声奸笑几声,说道:“老朽终年打雁,可没被雁子啄掉了眼珠,你还是将眼睛放亮一点,免得等会自讨苦吃。” 宋锦莺冷涩涩地说道:“史老头,你不相信我的话吗?” 长白枭史天渊,平日在狐狸帮中扬威作伥,权势在握,不可一世,今日却连续遭受二位不明来历的男女,冷落轻视,心中实在盛怒不已。 不过,黄鸿飞和宋锦莺这种神秘状,令他心中有几分顾忌,善者不来,如果他们没有来头,绝对不会这般猖狂,何况他们似乎都知道了自己底细,敢情这二位男女,是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高手吗? 但是在史天渊所知道,神州七杰是中原九大门派武功最高的领袖,而七杰的仪态,他知道得非常清楚,当然可以肯定这二位男女,不是神州七杰之中两位年轻高手神州一凤和玉面飞虎。 东方龙王和黄鸿飞,此时心中各有所思,于是,场面静寂得骇人。蓦地,听到黄鸿飞一声惊呼:“千毒魔王!” 惊醒了众人心神,抬眼一看!黄鸿飞由七丈高楼屋脊,驾剑一泻而下,轻飘飘落在宋锦莺面前。 井院中北面角,恍似幽灵也似的,阴气森森站住一个身着黑绸长袍的人影。这个人的出现,不但黄鸿飞吃惊,就是东方龙王,长白枭史天渊等也震惊不已。 白衣人影冉冉飘空而下,长白枭史天渊也由顶楼上,飞下了井院。 要知千毒魔王金赤练在狐狸帮中,乃是副帮主之身份,长白枭史天渊遥遥对他一揖,说道:“金兄驾临,恕天渊不能远迎。” 千毒魔王缓缓说道:“史兄免礼。” 长白枭史天渊,问道:“金兄大驾光临,有什么旨令?” 千毒魔王突然手指着宋锦莺,说道:“老夫如果晚到一步,史兄等特使,将无法对付她。” 长白枭史天渊,脸容微变,问道:“她是谁?尚请金兄见告。” 千毒魔王沉声道:“她是我的徒儿,已经学了满身毒技。” 长白枭史天渊,眼光何等锐利,他见千毒魔王自从现身到现在,眼露一缕怨恨精芒,一直投注在宋锦莺身上,心中已知她跟千毒魔王有着不寻常关系,于是,不再发言,静候一旁。 宋锦莺见千毒魔王出现,惊骇之状,当然不用再述。 黄鸿飞此时手横黄狼剑,虎目神光闪闪,注视在千毒魔王身上,戒备之情,无比森严。 东方龙王目睹千毒魔王现身,心中虽然非常惊骇,但他已经深知狐狸帮特使手中的狐狸王剑无比厉害,自己独自立在屋脊上,恰好让环伺四周的特使有一个下手机会,所以他在史天渊跃落井院的同时,也尾随飘飘落在黄鸿飞身后数尺外。 千毒魔王那张骇人的煞气脸容,渐渐平静下来,缓缓地叫道:“小莺,过去的一切,我会宽谅你不加追究,你赶快跟我回去吧!” 宋锦莺此时已移到黄鸿飞左侧,她花容惨白,凄凉一笑,道:“金赤练,你死去这条心吧,纵然是挫骨扬灰,我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 千毒魔王听了这句话,浑身一阵颤抖,过了半晌,才恢复平静又道:“小莺,你所埋伏的人已经全部被我毒毙,今夜没有一个人能够离开这座客栈院墙半步,眼下你择生抑或选死?” 宋锦莺闻言,脸色更见苍白,千毒魔王无声无息出现,她心中已经忐忑不安,担心埋伏在客栈半里方圆的天狼帮弟子。是不是会中了这老魔毒手。 要知自己唯一王牌,是百余位武功绝高的天狼帮弟子,如今他们若是全部丧生在金赤练手中,剩下自己跟师兄,怎能逃脱强敌毒手? 唉,罢了,我之生死,已是无关紧要,但师兄可不能死呀…… 黄鸿飞当然看透师妹此刻心情之沉痛,而摆在眼前,是如何能够敌抗得了这个毒魔,他思索不出自己有什么能力杀了他。 宋锦莺杏眸露出一缕幽怨凄惨光芒,转首望着黄鸿飞,那种哀怨凄楚之情,实在使人心动。 黄鸿飞虎目露出一股杀机煞芒,冷冷地说道:“师妹,咱们宁可光荣战死,绝对不可遭受半点耻辱而亡,今日之局面,已没有什么选择余地了。” 宋锦莺娇躯一阵颤动,低声轻叫一声:“师兄,我……我绝对不会再辱污师门威严……” 突然听到后面的东方龙王一声震耳长笑,说道:“这位老弟威武不屈之精神,实在令人钦佩,如果蒙受不弃的话,老夫自从现在起就投效老弟麾下,任凭使唤。” 黄鸿飞和宋锦莺都想不到东方龙王会说出这番话,黄鸿飞转首微微一笑,道:“阁下这股热情使人心折,只要今晚能够脱险,咱们还有并肩作战的机会。” 东方龙王哈哈一笑道:“纵是战死,亦是无恨。老弟准备命令抗敌吧!” 这时千毒魔王脸上神色一阵青,一阵白,但他似乎还在等待宋锦莺最后的答复决定,犹然沉默着。 长白枭史天渊沉不住气说道:“金兄,咱们特使队在任务完成还要立刻回去复命,眼下还剩一人未杀,不知金兄如何取决。” 千毒魔王淡淡说道:“你的任务,你自己去完成吧!” 史天渊脸色微变,道:“这样说来,兄弟要开始执行命令,让叛徒伏法了。” 东方龙王闻言哈哈一笑,道:“史老头,你有本领就动手吧!” 长白枭史天渊突然举步对东方龙王走了过来,手上已分握了那日月双轮。 蓦地,突听黄鸿飞低喝一声,道:“史天渊看剑!” 黄鸿飞连人带剑,疾速撞向长白枭迎去。他这一迎击速度,快逾电光石火,尤其是剑式平横胸前,使任何人也猜测不出他要攻击出什么招式。 长白枭史天渊心头一凛,左右双轮交叉胸前,平推了过来。 但听铮的一声轻啸,剑轮接实,黄鸿飞大喝一声:“中!” 剑如矫龙气如虹,黄狼剑由双轮空隙滑入,尖锋直点史天渊小腹! 这一式,奇诡绝异,顺势而发,一闪而至,长白枭史天渊脸色骤变,双肩轻振,整个身躯直闪了出去! 他摇肩躲避之法,虽然是种武林绝学,但仍然无法快过黄鸿飞剑式,“嗤”地一声,史天渊左大腿鲜血如注,迅即染红了白袍。 黄鸿飞一剑得手,凌厉的天狼剑法又狠攻而至。 史天渊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今夜会受伤在敌人剑下,要知自从他成名江湖以来,只有别人受创于他手下,没有人能够伤他一毫一发。 所以,此时之恼怒,可想而知,只见一缕杀机泛现脸面,史天渊厉笑一声,身躯凌空而起,左手银轮脱手而出,嗡嗡之声大作! 刹那间,三个银轮,直向黄鸿飞斜飞过来。 黄鸿飞看得心头大骇,明明史天渊手中双轮,怎么左手银轮脱手而出,却是一轮变成三轮! 不但黄鸿飞感到惊愕,就是宋锦莺也觉得莫名其妙! 就在此时,只听东方龙王高声喝道:“注意,那是独步天下的子母追魂轮。” 喝声中,黄鸿飞的长剑已经挑向第一面银轮…… 这面银轮的打法,似乎是独具奥妙,只见黄鸿飞剑锋刚一接触银轮,这面闪闪发亮的轮子,已经擦过剑锋,划了半个圆弧,倒飞回去。 接着,第二面银轮已经飞临眼前三尺! 当然黄鸿飞有着空间前去击碰第二银轮,哪知就在这个时候,凌空步虚的史天渊右手银轮已经脱掷出手。 一轮化成三轮,快似殒星流矢,一条线也似地射过来。 原来长白山一派,独步天下的日月双轮兵器,奥妙就在这里,任何江湖武林高手,在子母追魂飞击之下,极少有人能够平安躲过。 黄鸿飞面临这种挑战,更加显露出他惊人的快速剑法,铮的一声,他从容不迫的击飞前面一轮,然后快如旋风,转身连剑如飞,若点似劈,三只同时射到的银轮,齐被弹震开去。 黄鸿飞在这瞬间,手中黄狼剑接实了五只银轮,可是不见一双银轮被他挑落地面上。 骇人听闻的是,黄鸿飞四面八方出现了数十只银轮,上下飞舞旋转而到。 黄鸿飞从来没有遇到这种别开生面搏斗,便是场中的众人,也都没见过史天渊这种飞轮绝技。 他人都不知道史天渊手中日月双轮,如何会变成十数面轮子,而每只由他手中发射而出的银轮,为何在没有击中敌人身上,竟能旋转飞回史天渊的手中? 黄鸿飞一眼看见十数面银轮飞临,不禁着了急,手中黄狼剑一带,舞成一座剑山,层层重重,泼水不入,密不透风。 当然这一着,银轮无法伤到他身,但是四面八方的银轮也没有散去,那就像是十数轮明月,环绕着黄鸿飞上下飞旋,银光雪亮,耀眼刺耳。 这种武林罕见的奇技搏斗,吸引了场中每一位高手心神,大家都要看一看黄鸿飞如何脱身出去,抑或伤在银轮之下。 其实史天渊和黄鸿飞两人之搏,也没有令人插手的余地。 原来史天渊这时就在二丈方圆的黄鸿飞外围,纵横交错,飞来飞去,速度之快,没有人能看清他正确的身影所在。 在这时候,宋锦莺突然轻轻移动着莲步,向西北面角走去! 蓦听一声阴冷的寒笑响起,千毒魔王如电也似地欺了过来,问道:“小莺,你答应不答应回去!” 宋锦莺浑身一阵颤抖道:“金赤练你已经霸占去了我的贞操,难道你还不知足吗?”说着话,她右手玉指突向怀中探了进去,千毒魔王眼光锐利至极,手快如电,举手间已按抓到宋锦莺右肩大穴。 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东方龙王在千毒魔王动身之际,他也尾随悄悄欺到,右手一掌,无声无息拍到。 千毒魔王金赤练不失为狐狸帮副帮主,霍地一个大转身,左掌已如闪电般,疾速暴弹而出…… 一股强烈至极的狂飙,已随着劲疾的锐啸声,如江河倒泻般,滔滔而出,那超越寻常的威猛颈力,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分自极怪异的角度,漫卷向东方龙王。 “闭住呼吸,注意迷魂药。” 一声急喝,由宋锦莺口中吐出。 但是谁也不会想到,千毒魔王在一个转身之际,已经由身上取出了迷魂药,挟带掌劲送了出去! 以东方龙王的功力,接住千毒魔王这一掌,本是可以接得下的。但是他右掌和金赤练左掌一接触,闷哼一声,整个身躯却像一支弩箭,向后面疾射了出去。 “叭哒”一声,东方龙王整个身躯落在三四丈外,再也没见爬起来。 这仍是一招接触的瞬间,千毒魔王金赤练,右手五指箕张,拦腰向宋锦莺钩扫过去。 高手出招,间不容一发,宋锦莺武功本是低弱于金赤练许多,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何况千毒魔王这招,乃是暗含着极上乘的四家绝学,拂脉震穴断筋法。 一声轻哼,宋锦莺腰侧血脉被闭,千毒魔王已经拦腰一手抱起她的娇躯,丝毫不作停留,微一点足,已出去数丈外。 黄鸿飞身在长白枭史天渊日月飞轮环攻之下,对于千毒魔王击创东方魔王,宋锦莺之行动,却看得清清楚楚。 东方龙王受创倒地,心内大惊,见到宋锦莺又遭俘虏,不禁大是焦急,一阵悲壮激昂的厉啸响起! 黄鸿飞身躯腾空面起,剑若寒虹,环绕着全身,同时左掌一阵奇诡的连拍,几十缕绵柔的劲气,泛透而出,疾弹向四面八方的日月光轮。 这种剑掌齐发的动作,端的诡妙无比,史天渊做梦也没想到黄鸿飞的功力,已经纯厚到震指成劲的地步!只听一阵“叮当叮当……”清脆铿锵声响。皓月也似的银轮,一只一只向外弹射出去! 黄鸿飞驾着黄狼剑脱出了史天渊独步天下的“子母追魂轮阵”,蹈空疾向千毒魔王追去。 千毒魔王去势极快,可是黄鸿飞驾剑追击之势更快,骤闪间宝剑挟风凌厉劈射而到。 眼看千毒魔王会在丝毫没有察觉之下,被黄狼剑一劈得手,哪知就在这一瞬间,金赤练的头顶飞过来史天渊,左右日月银轮一合一迎,“铮”地一声大震。 剑轮光华倏敛,黄鸿飞和史天渊由空中摔落了下来。 这时千毒魔王的身影已杳,隐人重重院落暗影中,随即飘来一缕语音,道:“史天渊,老朽命你尽出狐狸特使力量,将那个人杀了……” 这缕语言,当然是出自千毒魔王之口的,黄鸿飞眼见金赤练俘虏师妹逸去,气得仰天发出一声震撼苍穹的厉声长笑……笑声如夜鸟长嘶,巫峡猿啼,凄厉刺耳已极!声音中充满着一股凄怆之慨!又像似豪气凌天,冷酷至极。 倏地,笑声一敛,他双眸暴射出一股骇人的锐利寒光,凝视在史天渊脸上,慢慢的吐出一缕冷入骨髓的语音,道:“史天渊,你今日死定了。” 说着,黄鸿飞提着黄狼神剑,仿佛一个阎罗缓缓向史天渊逼去。 原来黄鸿飞已知无法追上千毒魔王,一股怒气完全移到史天渊身上,这时他脸上流露出的煞气,实在令人见之生寒。 史天渊纵横江湖数十年,猖狂跋扈,不可一世,从来没有一个人会使他胆惊的,但是今日面对黄鸿飞逼迫前来之势,不禁引起一股恐惧心理,暗暗忖道:难道我长白枭今日会栽在他手里吗? 想到这里,史天渊心底不禁起了一阵暗自嘲笑,忖道:心魔一起,不战自散,抢尽先机,棋快一着…… 一缕凄厉刺耳的枭叫,史天渊的日月双轮左右一碰,震出一缕扣人心弦的声响,光光漫天,劲风斗转,阵阵如削的锐利劲气,如海潮波浪一般,直对黄鸿飞涌罩过去。 这一击之势,骇人听闻。 黄鸿飞在对方双轮出击之刹那,黄狼剑也暴起一片神采夺目的精光,若似横空长江,匹练电掣。 一阵铿锵悦耳响声过后,人影倏分,黄鸿飞和史天渊这次相互攻击又告中止,双方徒劳无功。黄鸿飞退出七步外,右手黄狼神剑平眉前伸,脚立寒鸡步,左手捏着剑诀,二指平伸眉际,剑眉双剔,双眸寒光湛凛,凝视着史天渊,无形之中产生一股威风凛冽,冷酷骇人的气概。史天渊这时双轮一前一后,脚立半踏马,那股残狠阴辣的眸光,也正一瞬不眨的凝视着黄鸿飞,无形中也自有一股慑人心魂的威仪。 四道锐利无比的寒光,电闪交射着。 院中一片沉寂,那种过于沉静的死寂,使人有点阴森、恐怖、紧张。 其实今日之战,黄鸿飞已经变成四面楚歌之势,虽然同在院中的敌人,就只有史天渊一个人,但那凝立在四面八方屋脊上的狐狸特使,个个手持狐狸王剑齐齐指在院中心,便是黄鸿飞一剑之下,劈杀了史天渊,他亦难逃脱鬼门关。 二人僵持了片刻时光,黄鸿飞首先发动攻势,一声轻喝,右手黄狼剑缓缓指向史天渊心坎要穴。 这剑,看去像似平淡已极,毫无一丝劲力,其实内面深含着无比歹毒,精奥奇诡的杀手,只要对方一存轻视之心,便难逃他下招的突袭。 史天渊跟黄鸿飞交手几次,已知对方武功出乎意外的绝高,自己要取胜可没把握,心念转动间,黄狼剑已直刺过来,可是,史天渊仍然凝若山岳般伫立着,双目一眨不瞬的注视着那剑势。 黄鸿飞目见史天渊不为自己剑势所诱引,暗藏下着剑招的劲气,立刻原式不变,一缕锐利无比的剑气,已如电奔射出。 这下,距离只不过一尺左右,剑气一发出去,真要使人无法闪避。 但是,史天渊经验丰富,早已猜出黄鸿飞剑会直刺,所以在他剑劲一出的刹那,他左脚微偏,整个躯体已斜向左边。 “嘶”地一声劲响,剑气危险至极的擦身而过。 史天渊脚步移动,双手银轮抖动,已如千万只银轮,罩向黄鸿飞右半身要害,速度之快令人绝对闪避不了。 不过,黄鸿飞之武功,确是使人莫测高深,一声冷笑,他的身躯捷若鬼魅,反向右前方迈进,黄狼剑已如电向上斜刺史天渊气海要穴。 他发出这招,确是诡谲绝奥,闪避与发招,几乎同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而又是半蹲的式子抢进,使人真无法防范。 史天渊心中大骇,身躯猛震,直往黄鸿飞头顶飞起。 黄鸿飞半蹲的式子,倏地直立而起,黄狼剑一撤,向上直刺。 他发出三招,俱是直刺,速度快捷如电,史天渊身躯飞起,倏然一翻,立刻头上脚下,想要反击黄鸿飞,但却被他抢了先着,剑光骤闪,已奔至眼前。 史天渊这一惊,真个非同小可,猛再一提丹田真气,悬空的躯体,又往上疾昂起五六尺高。黄鸿飞哪容史天渊逃出自己的修罗死域,手中黄狼剑,突然暴出一片光幕,劲气锐啸,如雷般呜哑着,由下往上直击史天渊。 史天渊在这死亡边缘的刹那间,他已经觉悟自己武功差敌人一筹,今日要杀害这人,只有凭靠狐狸特使群力了! 念头转动,他手中的日月双轮,脱手投掷而出,直袭由下追上的黄鸿飞。这一着,狡滑、诡谲绝伦,使人料想不到。一射一迎之势,捷速无比。 史天渊这一手虽然厉害,但黄鸿飞半日间的领悟剑术,已得了极上乘奥秘,只见他手中的黄狼剑,摇荡出万道金光,千条黄蛇似的剑虹,又准又快的袭向银轮,铮铮琮琮,一阵如琴韵的声响! 日月银轮破空向侧飞射出去,一道剑光直上冲天而起! 史天渊脱手掷出银轮,已是技穷,强弩之末,他的身形往上直向那最高的楼阁之巅逸去,同时道:“狐狸特使,群集火力格杀强敌……” 黄鸿飞悬空驾剑,目见史天渊脱逃而出,猛地,一声长啸,直划云空,宛如龙吟虎啸,凄厉悲壮,其声疑震四野。 啸声刚起,黄鸿飞身在高空,临空盘旋,彷若巨鸟翔空,又似龙飞九天,曼妙轻灵至极。 就在同时,环围在四周的狐狸特使手中狐狸王剑,喷射出条条白光,在空中交叉飞舞,集中射向黄鸿飞。 但是,那快如流星的暗器光芒,却没法射中黄鸿飞。 又是一声凄厉刺耳的长啸,摇曳苍穹! 黄鸿飞的身子临空盘旋三匝,倏地跃落在一座屋脊上,黄狼剑若似长虹疾向一位狐狸特使身上劈扫了过去。 剑式之快,根本使人无从闪避,但听一声惨厉的嗥叫…… 血光喷射中,这位狐狸特使的身躯被剑气截做七八块。 这招绝妙的剑式,看得使暗影处传来一声赞喝道:“好狠的剑法啊……” 此声赞喝,不仅使史天渊等人惊异,就是黄鸿飞也不禁吃了一惊,抬目望去! 只见院子暗影处,缓缓走出一个白衣文士,他不是别人,正是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 接着,南宫峰之后,嗖嗖嗖……一阵夜行人风声骤响,庄院四周围院落屋脊上,同时出现了二十余位灰衣人。 不问可知,这一帮人,乃是中原武林盟中人了。 场面的转变,使长白枭史天渊仰天一阵长笑,喝道:“狐狸特使撤退!” 一声令下,战火又燃……遭殃的,乃是那刚出现的灰衣人。 只见十位狐狸特使,连同史天渊齐速转身扑向灰衣人。 黄鸿飞没想到史天渊会这样下令撤退,他深知狐狸特使手中狐狸王剑的厉害,赶忙喝道:“南宫大侠,快叫属下闪退……” 一语未毕,惨厉的叫声,在火焰光芒照耀之下,一个个灰衣人从屋脊上跌落了下去。 十一条白衣人影,如同灰鹤一般,扑飞过层层重院,落荒而去! 黄鸿飞来不及追截,气得仰首一声悲壮长笑,站立屋脊之上。 南宫峰这时也跃上了屋脊,双眸掠望着空空无人的院落,不禁如同梦幻般,喃喃说道:“这是恶梦吗?否则怎么没有一丝痕迹……” 原来这时史天渊等人已经全部消逝在茫茫夜影中,偌大的院落屋脊除了他之外,就只有黄鸿飞一人。 因为事情演变的非常快,所以使人有点不相信这是事实,南宫峰真不相信武林盟中二十七位高手,会在刚才一瞬间全部死去! 唉,一缕沉重的叹息,由院子里传了过来!黄鸿飞和南宫峰同时转头望了过去。院子里地面上,缓缓站起了一个红衣长袍人。 黄鸿飞惊声叫道:“东方龙王……”他的身子随同跃落在院子之中! 接着,南宫峰也扑飞而下。 “龙傲霜,你没有死?”黄鸿飞再次惊异的问着! 东方龙王抬眸望了黄鸿飞一眼,点头道:“不错,老夫一直就没有死!” 黄鸿飞双目一睁,振剑喝道:“龙傲霜,你真是无耻,假死让我独抗强敌……” “慢点,老弟……”东方龙王退一步,沉声喝着。 黄鸿飞冷涩涩一笑,道:“刚才如你不假死,稍微阻挡一下千毒魔王,我的师妹也不会被那老魔王俘掳而去。哼!今日你的性命,完全是我一人所救,现在我要杀了你,以泄心头之怨!” 说着,黄鸿飞一剑平刺了过去! 东方龙王如电般闪了开去,说道:“老弟请暂息怒,听我解说。” 黄鸿飞横剑怒目,喝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东方龙王浩声长叹一声,道:“不错!老夫之命,确是得自老弟所赐,现在就是溅血你剑下,龙傲霜死而无恨……”他说到这里语音一顿! 黄鸿飞喝道:“既然如此,你何必再贪生怕死!” 说着,左脚微移,一剑当心戮刺了过去! 猛地,人影一闪,南宫峰已挡在东方龙王前面,含笑说道:“老弟,是否能将一切事情解决出头绪后,再作定夺?” 黄鸿飞长剑微缩,答道:“南宫大侠,请闪开,这是我跟他的私事,你最好不要干涉,关于我和你们武林盟的事等会自然要对你交待清楚。” 东方龙王轻喘了一口气道:“南宫兄请让开,龙某今日已是他的属下,生杀只有听命伏首。” 说着,他望了黄鸿飞一眼,接道:“龙某在临死之前,想要告诉老弟一些有关狐狸帮的机密,以及私人托请一件要事。” 黄鸿飞听了这番话,心头一怔,反问道:“龙傲霜,你当真不加抵抗地任我戳杀吗?” 东方龙王凄凉一笑,道:“在刚才,老夫已经承诺投效老弟麾下,虽然咱们还没有互相介绍,但老夫早已将你视为我的主人,今日老弟若要我死,老夫仰颈就戮,绝不皱眉。” 黄鸿飞不屑道:“你真是这么忠心,刚才为什么假死偷生呢?” 东方龙王喘气说道:“老弟是不是会相信老夫装死的苦心。” 黄鸿飞奇道:“什么苦心呢?” 东方龙王道.“我要留着条命,去解救我的主公夫人。” 黄鸿飞冷笑道:“现在我杀了你,你还能救她吗?” 东方龙王叹道:“老夫做梦也没想到老弟能在十二位狐狸特使环围之下得获重生。” 黄鸿飞冷笑道:“原来你认为我会死在他们手上啦!” 东方龙王道:“在史天渊等十三位狐狸特使,以及千毒魔王环围之下一战,老夫认为没有万分之一求生机会,若要全部战死,那未免太没有价值了。所以老夫在千毒魔王掌力击发下,应声装死,期望能逃得一命。” 黄鸿飞冷冷一笑,道:“你很狡滑、阴沉。哼,我不会杀你了,但也不会和你并肩作战。” 说完,他转身收剑,对南宫峰一抱拳,说道:“南宫大侠,因为在下无能,不能完成郁小姐所托的使命,在半途上神州一凤已经遭受敌人生擒,在下今后若有三寸气在,定会抢救单女侠脱险,眼下就此告辞了。”语毕,躬身一礼,举步就走。 南宫峰忙叫道:“老弟慢走一步。” 黄鸿飞回头说道:“南宫大侠有什么事指教?” 南宫锋沉声说道:“飘香六妹遭擒,谅敌人不会很快要了她命,老朽想知老弟是否继续执行郁小姐的使命任务?” 黄鸿飞摇首道:“郁小姐所托之任务,在下已经无法完成,就此取消!” 南宫锋脸色一变,道:“郁小姐已经拟下抗敌之计,老弟乃是这计划的主要人物,你这样一走,武林盟将会全部败亡。” 黄鸿飞双眉一蹙,说道:“南宫大侠,是否知道曹华已经受伤,命在旦夕。” 此语一出,南宫锋脸色骤变,问道:“你的话确实吗?” 黄鸿飞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已不再接受武林盟所托。” 南宫峰呆怔了一会,他忽然朗声笑道:“老弟所语,以及今夜所发生的事情,老朽真如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黄鸿飞冷冷道:“南宫大侠请回去问郁小姐,就知我是不是应该加入武林盟行列中。” 这句话听得使南宫峰心头一震,道:“那么老弟现在哪里去?” 黄鸿飞道:“先去救我的师妹,然后创立一个帮派抵抗狐狸帮,以及武林盟。”南宫峰大惊,道:“老弟心向的转变,令人捉摸不透。” 黄鸿飞淡淡说道:“关于我的身份来历,郁小姐、曹华、单飘香三人早已知道得很清楚。郁小姐任用我,这是她谋略错误,不过,我这么快离去,对于你们武林盟并没有大的灾害,废话少说,后会有期。”说着话,黄鸿飞转身就走! 这次,是东方龙王高声叫道:“老弟慢走一步,我跟你去!” 黄鸿飞没有回答他,径自提身飞跃过三四重院落,东方龙王尾随在后面也追了过去。 眨眼间,黄鸿飞已飞过了重重屋脊跃落大门广场之前,双眸扫处 偌大的广场,尸首累累,满地皆是。黄鸿飞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万万想不到,在客栈深院中有着惨烈搏斗,而外面也发生着一场骇人听闻的大战,死伤人数,较深院里更惊人。 黄鸿飞皱着眉头向丈外一具尸首走去,蓦听后面传来东方龙王的叹声,说道:“老弟不用察看啦!这些人皆是遭受老魔王毒术杀害的,尸首上寻找不出一处伤痕。唉,这些死者,大概全是天狼帮子弟了。” 黄鸿飞对于东方龙王,已经下了决心不去理他,这时听他说出“天狼帮”三字,不禁心头大震,转首对东方龙王低声叫道:“你跟我来。” 说着,展开轻功,朝着西北荒野奔去,东方龙王尾随在后。 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黄鸿飞临身在一处丘岭山坡下,回过头来,眼见东方龙王也由十数丈外追奔而至,道:“老弟的轻功飞行术,真是绝高无伦龙某佩服至极。” 黄鸿飞这时,双目露出一缕棱光,凝注在东方龙王身上,停留了半晌,方才慢慢说道:“龙傲霜,你刚才说出天狼帮三字,请问你,怎么知道江湖武林上有天狼帮这个组织?” 原来黄鸿飞对于“天狼帮”的组织经过,只不过是得自宋锦莺师妹今日的叙述,所知的这一帮派主持人乃是师妹宋锦莺。 而凡是帮中子弟都是不公开行动的,龙傲霜怎会知道天狼帮之名呢? 东方龙王见黄鸿飞眼光逼视着自己,心底下有点不安,此时闻言不禁轻轻一笑,道:“老弟是问这事吗?” 黄鸿飞淡淡道:“不错,你快说。” 东方龙王突然说道:“老弟跟那位黑衣女子是什么关系呢?” 黄鸿飞沉声道:“她是我的师妹。” 东方龙王又问道:“那么她是不是天狼帮的召集人?” 黄鸿飞脸色一沉,道:“我是要问你,怎么知道天狼帮的底细。” 东方龙王摇头道:“其实老朽并不知天狼帮的底细来历……那是在半年前,老朽秘密接到一封书信,上面写道:天下武林第三势力天狼帮,正待罗集天下高手,阁下若愿意加盟,请在重阳日午时正洞庭君山相见。”说到这里,东方龙王抬眸望了黄鸿飞一眼,接道:“当时老朽在狐狸帮中,正有要事不能分身,而错过了那事,后来老朽曾经秘密调查,得知天狼帮确已成立了,但其势力,似乎非常薄弱,故不将这帮派当着一回事。” 黄鸿飞问道:“在当今江湖武林中,有多少人知道天狼帮这组织?” 东方龙王道:“除了天狼帮子弟之外,大概鲜为人知!” 黄鸿飞轻轻叹息了一声,暗自想道:“他的话,若没有加以捏造,那么当时师妹可能有意招罗他加盟天狼帮。唉……师妹到底拥有多少天狼帮众?这事大概只有她一个人清楚,眼下她被千毒魔王捉去,不知是生,是死……” 蓦地,突听东方龙王问道:“请问老弟一事,是否能够见告。” 黄鸿飞道:“什么事,你说吧!” 东方龙王道:“老朽想知老弟身份来历。” 黄鸿飞道:“不难,我是天狼派的弟子,姓黄名鸿飞。” 此语一出,东方龙王似乎不大相信,说道:“你是四年前被狐狸帮三公主和西方狮王等人追杀于百丈峰的天狼派弟子黄鸿飞吗?” 黄鸿飞冷冷道:“难道会假的吗?” 东方龙王摇头道:“你既然是天狼派弟子,为何混身武林盟之中。” 黄鸿飞冷笑道:“你是说我帮助仇人是吗?” 东方龙王道:“天狼派和中原九大门派为仇,那是江湖中人人得知的事情。” 黄鸿飞淡淡说道:“关于天狼派的武林恩怨,在下自会了断,你休管闲事。” 东方龙王微微一笑,道:“此时江湖武林局势,武林盟对抗狐狸帮,已经造成黄老弟一个极端有利的机会,若老弟能够善加利用,天狼派将会重新崛立武林道上……” 黄鸿飞望了他一眼,道:“我会把握住时机就是。” 东方龙王突然仰首一阵哈哈长笑,笑声猖狂,似带一缕藐视之气。 黄鸿飞双目一睁,怒道:“你笑什么?” 东方龙王猛地笑声一敛,说道:“我笑黄老弟不是一位雄才大略的英雄。” 黄鸿飞冷声道:“你如何见得?” 东方龙王道:“老弟若是一位英雄,此时就该立刻行动筹谋大事了。” 黄鸿飞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在从事筹划大业呢?” 东方龙王道:“你虽然有心创立大业,却是无法当机立断。” 黄鸿飞听得心头一震道:“你如何知道呢?” 东方龙王微微一笑,道:“因为你太重感情了。” 黄鸿飞冷笑道:“这也不见得。” 东方龙王缓缓说道:“老朽对于星象、人相异学,稍微有所研究。静观老弟之相,生性热情,忠厚仁慈,但眉宇与天庭间,却暗透一道腾腾杀气,这种相格,名日飞刃暗冲格……” 黄鸿飞道:“何谓飞刃暗冲格?” 东方龙王道:“一个人若属这种命格者,若是生逢太平时代,一生将无所展,因其豪气无法冲透紫庭,不能引为事业以用。故老弟若要成为武林一代英雄,势必再遭受一场巨变刺激……” 一语未毕,丘岭东北方传来一声厉啸,接着,啸声此起彼落,互相接应。 黄鸿飞眉头轻皱,问道:“龙傲霜,这阵啸声,你推测有多远?是不是狐狸帮惯用之声?” 东方龙王对于这阵啸声,似乎有着另外见解,说道:“声音大约传自二里之外,这啸音并非狐狸帮中人所用,按照声音之分别,好像是八种音调。” 黄鸿飞道:“啸声冗长有力,显然内功不弱,既然不是狐狸帮的人,那就是武林盟抑或天狼帮的人,咱们过去看看。” 原来黄鸿飞早已听出那啸音,乃是一种传讯音调,那像似一个人发现了什么,而传讯同伴围扑过去。 东方龙王和黄鸿飞同时展开轻功,沿声奔去,两人的飞行术,已至登峰造极之境,一刻时辰后,已奔出二里多远。 层层起伏的丘岭,在星月霜华照耀下,宛如蛰龙盘伏。 蓦地,二人双双停下了身形,站在一道丘岭之上,他们的眼光都投扫在双道丘岭间,一片如茵柔草盆地上。 在那四十余丈外的草地上,月光普射下,有八位红衣人长跪在地面上,他们的前面却跌坐着一位黑衣女子。 散乱的长发,破碎的衣衫,胸前乳峰之间,插着一柄雪亮匕首,红红血液,汩汩而出,染红她的双手十指,流白了她脸容。 可是,现在的她,是那么镇静、庄严,双目望着面前八位红衣人,一字一句地语道:“……天狼帮,这个名字,并不因我而死,而解散,或是毁灭。在最近我已经寻找了一位龙头帮主,他是人中之龙。今后,天狼帮在他领导之下,将会扬威江湖武林,替死去的天狼帮弟子复仇……” 庄严感人的语音,突然被一阵悲痛的叫声震断了。 “师妹,师妹,师妹……” 一条快逾流星闪电的人影,由丘岭上直泻而下,扶住了黑衣女子的香肩,泪流满面,连声叫:“师妹。”他,是黄鸿飞。 黑衣女子抬起眼看见他,缓缓说道:“师兄,你来得很好!” 语音平静,没有一丝悲痛,激动之苦。 黄鸿飞泪如雨下,道:“师妹,你伤得很重,是谁害你的?” 黑衣女子道:“师兄,我总是应该死去的,因我这样死去,方才能够摆脱那老魔王的纠缠,所以我迎刃自戮的。” 淡淡几句话,说出了宋锦莺被千毒魔王俘至此处,宋锦莺自己运用匕首,戮刺自己心脏自尽,而摆脱千毒魔王的追缠。 黄鸿飞听得大叫一声,道:“师妹,你为什么轻贱自己性命啊!” 宋锦莺嫣然一笑,道:“师兄,我活着,比死去更痛苦,所以我选择了死。” 黄鸿飞摇头叫道:“师妹,你不要死,我要救活你。” 宋锦莺道:“太慢了,我这一刀直刺到心脏要害,现在我要把握住时间问你很多事情……” 黄鸿飞呜咽道:“师妹,你这样一死,我天狼派更见孤单、凄凉了……” 宋锦莺摇头道:“不……不会孤单……这……这八位红衣人是师妹运用特殊药物加以训练而成的……天狼帮红衣护法……他们的武功很高,尤其擅长弓箭之术……” 黄鸿飞目睹八位红衣人,已知这些人便是在客栈外面,较东方龙王等一批人早先出现的八位红衣人,当时他们全部隐藏在树上。 黄鸿飞自幼和宋锦莺相依为命,天狼派屡遭骤变,二位师兄妹共同患难,他们的情分,胜过夫妻、兄妹手足。 今日宋锦莺面临生死离别边缘,黄鸿飞破碎的心,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他泪水如雨,痛哭的说道:“师妹,你不能死,你不能这样死去,这样上苍未免太残酷了……” 宋锦莺凄凉的一笑,道:“……上苍若是有情,天亦老。地若没恨,地场平。唉,师兄,师妹之死,我自己并不深以为恨,但,我天狼派的遭遇,我却永远咒骂上苍的不公平,师兄…… 你要深深记住,我们天狼派历代出现有英雄,大豪杰……但他们却相继遭受小人惨害。师兄,亦是我天狼派未来的大英雄,但我却非常担心师兄日后会再遭受惨害……那我真是死不瞑目啦……” 宋锦莺这一番话,自有其深长的含义,黄鸿飞似懂似不懂地抬头望着云天出神…… 这时,东方龙王和八位红衣人,始终不敢打扰他们师兄妹有限的生命相聚时光,原来他们都知道宋锦莺快要死去了。 夜色渐渐将尽,丘岭草野,露水湿重,大地茫茫,一片死寂,恬静。 但这地方的每一个人心情是那般沉重。 宋锦莺躺在黄鸿飞的怀抱中,她全身血液渐渐凝结冰冷,终于,她撒手而逝…… “师妹……”一声凄厉哀痛,震动苍穹的大叫。 黄鸿飞差一点晕死了过去。他要哭,真的没有眼泪了。 八位红衣护法长跪在地上,呜呜咽咽痛哭,轻细奏成一片哀乐。 黄鸿飞抱起了宋锦莺尸首,缓缓举步而走…… 清晨,四野无风,四周景物都显得如此疲惫、懒散、凄凉。 东方龙王以及那八位红衣人,紧紧跟随在黄鸿飞身后,他们都没有说话,连哭声也没有了。 就是这般默默地走,也不知要走到何方? 三阳初长,堤柳含烟,时虽寅月,万紫千红。湖北省之丰乐河至快活铺,中间敲水间隔了,唯一交通工具是渡船。 这时,时值近午,由丰乐河至快活铺的渡船,再次靠岸了。 渡船上此时走下九位骑士,他们手牵着坐骑顺序上岸,这些人,个个虎背峰腰,长相威武,不用看就知是江湖武夫。 九位骑士全一色金黄衣衫,头戴高斗笠,遮掩了他们一半面目,牲口亦是蒙古种黄骠大马,他们缓步走到渡头二十数丈堤岸柳下,各自选坐岸畔大理石长椅上,然后取出干粮午餐。 快活铺,乃是湖北汉水之间,最具闻名讲究吃的地方,渡头以西,酒馆饭店林立,这时已近中午,人马如龙,热闹异常,这九位骑士在柳荫下啃食干粮,显得有点突出,引起不少行人抬眸以瞥。 九位黄衣骑士正自啃食半饱时候,突然看见二位蓝衣大汉快步走了过来,双双抱拳一拱,问道:“请教哪位是老大?” 九位黄衣骑士慢慢抬起眼皮望了两人一眼,又径自啃食起干粮。 二位蓝衣大汉目睹他们不理自家,脸色一变,其中一人又沉声问道:“你们哪一位是老大,快出来答话。” 九位黄衣骑士,这次更是连眼皮也没抬动一下。 这种冷落之态度,使两位蓝衣大汉胸头冒火,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举步直向南面第一位黄衣骑士逼去。 猛地,突听一缕清朗的语音,喝道:“站住!” 二位蓝衣大汉闻声停步,抬眼看去,却不知是哪一个人喝声的,原来九位黄衣骑士,仍然低着头吞吃着干粮。 这下使两位蓝衣大汉,恼羞成怒,正待发作,蓦然一缕语音又传来,道:“你们两位有什么事?” 两位蓝衣大汉这次四只眼睛,一瞬不眨的注视着九位黄衣骑士,仍然没有看出是那一个人应声说话的。 这次两位蓝衣大汉,脸露惊异之色,要知他们也是江湖武夫,当然知道答话的人,是运用极上乘传音入密功夫说话的。 两位蓝衣大汉呆愕了一会,右边的那位,方才又拱手抱拳说道:“九位朋友打扰了,因为我家公主要请九位一谈。” 那缕清朗而带威严的语音,又道:“你们公主在哪里?” 那蓝衣大汉伸手指着西南角一座巍峨楼阁,说道:“我们公主就在前面海味酒楼东面厢房窗口。” 九位黄衣骑士不约而同抬目向蓝衣大汉手指方向望去 只见二十丈外一座大酒楼,三楼厢房面对这边的窗口,坐着一位蓝衣女子,乌黑柔细而长的秀发披肩,玲珑苗条的曲线,衬以雪白肌肤,莹光闪闪,使人知道那女子长得很美。 这时清朗的语音,答道:“我们和贵公主素不相识,不便打扰,请两位回去转告,多谢她的好意了。” 蓝衣大汉陪笑说道:“天涯若毗邻。虽是萍水相逢,但我们公主非常好客,众位朋友定然会一见如故,乐意把杯论交。” 那清朗的语音道:“既然如此,贵公主何不亲自驾临。” 两位蓝衣大汉闻言又是一怔,但随即笑道:“好说好说,那么在下等即时回去禀告公主。” 说完话,二人转身就走。 突听那清朗的语音,又道:“二位不必勉强,咱们尚要赶路。” 语音一落,九位黄衣骑士不约而同站起身来,快捷绝伦的跳上坐骑,蹄声得得,已经如电向北方大道驰去。 这些人的动作,可以说快逾电光石火,而且行动一致,更令两位蓝衣大汉目瞪口呆的,就是到目前为止,他们还不知哪一位是号令者。 且说九位黄衣骑士,快马如电,绝尘沿岸而去。 大约奔驰有三四里光景,为首的一骑,倏然慢下速度停住下来,说道:“咱们行踪不能让人得知,如我猜想不错,他们定是狐狸帮的人,那位女人,就是狐狸帮四大公主偷心狐女。此位狐女专攻西藏密宗摄魂大法之术,眼神迷人,不知有多少武林英雄丧生在她美色之下。她瞬间即追踪而至,八位黄狼护法赶快寻找地方埋伏。” 一声令下,八位黄衣骑士如电也似的四散开去,连人带骑分藏在树林之内。大道之上,只剩一位肩背长剑的黄衣骑士,显然这个人便是那号令者了。 他这时掉转马头,将坐骑缓步带到一株苍古松树下,四蹄刚刚站定,来路道响起一阵急促的铁蹄声。 一点雪白的光影,像似飞虹电,一直线向这边射来。 “噢!好快的神驹!” 原来飞射而来,正是一匹如雪神驹,刹那间,连人带骑已在三十余丈外停住。耀耀阳光普照下,白驹之上坐着一位蓝衣黑发美女,远远可见她一双动人的眸子,闪动着奇光向这边注视着。 苍古老松树下的黄衣骑士,头戴高大斗笠,遮去了整张面孔,他就像山岳一般凝立树下,一动也不动。 这时那白驹美女,踌躇了一会,即放骑慢慢逼近过来。 蓦然,她也勒骑停在七丈开外道上,一株松树荫下。 两人距离不过是七丈之遥,这时黄衣骑士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对方面容。 “噢!好一位千娇百媚的淫娃,她真是天下第一美女,天香国色,倾城倾国,就是美女西施,也无法娇美过她。” 由黄衣骑士心灵中的赞美,可见那女子之美丽绝世了。 倏地,一缕格格银铃似的娇笑,脱口而出,道:“阁下是谁?好不威武机智啊!” 黄衣骑士听到那阵摄人心魂的娇笑,语音,不禁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原来那女子发出的笑声、语音,含着一股无形的摄人心神气息,好在黄衣骑士过人的定力,丝毫不为所动。 “来者,是不是偷心狐女!” 黄衣骑士这句话,使那女子心中大受震动,但她很快的轻笑一声,道:“佩服佩服,真是好厉害的眼光。” 黄衣骑士淡淡道:“偷心狐女容貌大过邪异,故让人不难辨认。” 偷心狐女娇笑一声,道:“阁下气质非凡,也不难使人辨认是位龙头帮主。” 这句话,反使黄衣骑士心惊不已。 偷心狐女笑道:“天狼帮出道江湖,只不过短短半年光景,但声威远震势如破竹,原来是有位不凡的龙头帮主指挥号令,无怪疾如风火,横扫天下武林。” 黄衣骑士冷冷一笑,道:“多谢恭维。” 偷心狐女突然一整脸色,说道:“天狼帮龙头帮主之名,已经震响武林人心,可是武林中人极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姓名,以及亲眼目睹其面容,今日我想一睹大驾庐山面目。” 黄衣骑士淡淡道:“要睹我面目,不妨拨骑过来。” 偷心狐女微微一笑,道:“不用了。” 黄衣骑士对于她这种反复之语,不禁大大心惊,忖道:“真是一位难缠的狐女,狐狸帮今有拥有这个女人,无异胜过千军万马,今日我可不能轻易让她离去……” 念头转动,黄衣骑士淡淡说道:“为什么不看呢?” 偷心狐女道:“因我早已睹过你三次面目啦!” 黄衣骑士冷声哼道:“胡说八道。” 偷心狐女娇声笑道:“我已跟踪你们七日夜,信?恍庞赡恪!?br />  黄衣骑士冷煞地说道:“今日你追踪而来,好像是有恃无恐,但你可知道自己的生命,已在我掌握之中。” 偷心狐女嫣然一笑,道:“黄狐八大护法支支弓箭上弦待发,我何尝不知呢?” 这一下黄衣骑士心内之惊非同小可,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你自信能够躲过八八六十四支神箭穿心厄运吗?” 偷心狐女道:“不信你不妨下令一试,反正你早就想戮杀我。” 黄衣骑士再行动江湖半年,天狼帮无战不胜,气煞慑人,名震大江南北,如丽日中天,但今日他不禁有点踌躇、迟疑。 “你今日追截而到,心存哪种意图?” 偷心狐女娇笑道:“奉令追杀你。” 黄衣骑士轻噢了一声,道:“那么你为什么不采取行动。” 偷心狐女道:“因我认为不应该这么早处死你。” 黄衣骑士道:“为什么不该?” 偷心狐女省:“因我自信能够控制你,而假借你们天狼帮之力,搏杀武林盟中人。” 黄衣骑士淡淡的轻笑一声,道:“黄毛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偷心狐女格格娇笑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我就让你尝受一点滋味看看!” 语音刚落,偷心狐女座下神驹突然掀动后蹄,像支箭也似的冲刺过去! 在这同时,一阵撩人心神的铃声大作! 偷心狐女双手分握两只金铃,摇振出扣人心魂的铃声! 黄衣骑士一闻铃声大作,右手如同闪电往后撤出长剑,“嗨”地一声,劈击了出去,剑光如虹,偷心狐女连人带骑,由剑光之下飞过。但是,黄衣骑士感到一只金铃破空飞到,直击坐骑。一阵凄厉的马嘶声 黄衣骑士振臂上飞,跃落三丈开外,抬眸望去! 一匹黄骠大马,四蹄齐腹而断,痛得马儿,哀嘶打滚。 黄衣骑士左掌劈空一挥,“轰”地一声,将马头震碎而毙! 这时,他拾头一望,偷心狐女乘着白驹,已经消逝在道上,远飘而去。 黄衣骑士怔怔的眼神,凝望着她背影,全部消逝了,方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势如石破天惊一击,快逾奔雷闪电……哦,好凌厉的攻势啊!” 黄衣骑士语至此处,又是叹息一声,道:“……我平生遇过一位高人,那是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但这位偷心狐女,可说是第二位高人啦!” 笔者写至此处,不妨表明这位黄衣骑士来历。 他不是别人,乃是天狼派的黄鸿飞。 黄鸿飞在半年前,抱着师妹宋锦莺尸首回到天狼谷,将她安葬在天狼谷,之后,以东方龙王及八位红衣人等十个人,宣布成立天狼帮,总坛设于天狼神殿。 半年以来,天狼帮势力有如风火之势,向外扩张,子弟日众。 关于黄鸿飞武功,也就像天狼帮扩张一般,一日千里,半年来败过百余位成名武林高手,一时间,有如丽日中天。 今日黄鸿飞和偷心狐女一招接触,使黄鸿飞傲气不禁一折,现在他将偷心狐女比喻为大空和尚之外第二位劲敌,似乎不嫌为太过分。 要知当年,黄鸿飞攻击大空和尚,施出了狼形十三式的一招“神狼摆尾”。那招剑式,被大空和尚躲过了。 而今日,黄鸿飞同样施展出了“神狼摆尾”,偷心狐女同样是躲过了。 但偷心狐女却在反击之中,将他的坐骑四蹄击断,这种出奇的武学,当然使黄鸿飞惊叹不已。 其实黄鸿飞没有想到偷心狐女出击的铃声! 要知那铃声一响,通常武林高手,就会失神丧魂,任受摆布,就是定力再好的人,也会在出击的一刹那,心神不专,气血不聚。 所以说黄鸿飞一招“神狼摆尾”,不能伤敌主因在此。 正当黄鸿飞感慨万千的时候,隐藏在树林中的黄狼八大护法,有如失神落魂般走了出来。 他们齐齐跪拜在地上,说道:“帮主在上,咱们兄弟该死。” 黄鸿飞如梦初醒,“哦”了一声道:“黄狼护法快起来,你们怎么该死呢?” 黄狼八大护法,仍然长跪在地上道:“咱们众兄弟在帮主遭受攻击的时候,不知怎样,上了弦的弓箭,都没发射出去,好像全部着了魔一般。” 这番话,使黄鸿飞想起那金铃之声,他脸色骤变,说道:“你们快起来,我详细问你们一下。” 黄狼八大护法缓缓站起身来,道:“帮主有事相询,咱们兄弟不敢有瞒。” 黄鸿飞微一点点头道:“偷心狐女刚来的时候,她发出一阵笑声,你们听得感觉怎样?” 黄狼八大护法答道:“心神气血浮动,但随即恢复常态。” 黄鸿飞又问道:“她在攻击我的时候,你们是否听到一阵铃声。” 黄狼护法齐齐点头道:“听到啦。” 黄鸿飞道:“那么感受如何?” 黄狼八大护法答道:“有如遭受雷劈电击,神经麻木,完全失去知觉。” 黄鸿飞道:“一直到什么时候方才恢复知觉?” 黄狼护法答道:“就在咱们兄弟出来谒见帮主的刹那!” 黄鸿飞听了这些情形,心头震惊不已,淡淡地道:“她的铃声,会有那么大威力吗?噢!若真是如此,那简直太骇人了……” 这时,黄鸿飞又陷入一片沉思,蓦地,他啊了一声,仔细察看马尸断腿,有如被利剑劈断一般。 接着,他在地上捡拾起一小束寸长断发,迎鼻一嗅,幽香扑鼻,黄鸿飞一愕,喃喃语道:“她的头发也被黄狼剑劈扫着了。噢,她的金铃兵器,似乎连串着一条金丝,能够飞出击人,真是如此,刚才她的金铃如果是击向自己,我哪里还有命留着……” 语至此处,黄鸿飞背脊不禁冒出一股冷汗。 停了良久,方才听到黄鸿飞说道:“你们日后若遇上偷心狐女,如果没有自信能将其处死,最好远远走避,免得伤亡。此女,今后乃是天狼帮的克星劲敌,最好你们也将此事转告帮中兄弟。” 黄狼八大护法闻言,点头称“是。” 黄鸿飞眉头轻蹙,又说道:“咱们襄阳之行,可能还会遭遇偷心狐女,大家小心提防就是。” 说罢,黄鸿飞在八大护法坐骑之中,要了一匹坐马,九个人仍然沿着汉水北上。 由快活铺到襄阳,不过是半天里程。在夕阳西斜时分,他们已经到达襄阳近郊,半日来,再也没有遇到偷心狐女。 襄阳,乃是我国古城之一,城内街道宽阔,楼阁林立,商业发达.日落时分,人马如龙,更不用话说。 黄鸿飞和黄狼八大护法人城,落宿于城西“隆盛客栈”。 一入客栈,黄鸿飞立刻吩咐黄狼八大护法休息,直待二更多时分,黄鸿飞方才召集八大护法于客室之中。 “黄狼八大护法,今日咱们襄阳之行,你们可知负了什么任务使命?” 黄鸿飞此时脸容凝重地询问着黄狼八大护法。 黄狼第一护法赵大,摇头答道:“帮主行动任务,大部分先加以说明,独有这次襄阳之行,没有加以解释,但咱们兄弟知道今日之行,定然任务重大,机密。” 黄鸿飞突然沉痛地说道:“八大护法可还记得半年前,天狼帮第一代帮主宋锦莺丧生之恨。” 黄狼八大护法闻言,脸罩悲色,答道:“咱们兄弟挫骨扬灰也不会忘记宋帮主血海深仇。” 黄鸿飞缓缓说道:“今日三更时分,千毒魔王将要到达襄阳,咱们襄阳之行,目的就是要戮杀千毒魔王,以报宋锦莺帮主血海深仇。” 此语一出,黄狼八大护法悲愤填胸,咬牙切齿说道:“咱们兄弟今夜誓将那魔王碎尸万段不可,请帮主赶快领咱们前去报仇。” 黄鸿飞冷静地说道:“宋锦莺帮主之恨,当然非雪耻不可,但最主要的是,千毒魔王应该趁早诛绝,挽救苍生。 在两个月前,千毒魔王于九华山玉虚道观施展毒术,毒杀了一百三十七位道士,全观上下无一幸免,像这种滥杀无辜,罪孽重大恶极的毒魔,如不趁早诛之,不知又要有多少苍生,在他毒术下遭殃……” 说到这里,黄鸿飞停顿了一下,然后接道:“但是,咱们今夜要在襄阳城格杀千毒魔王,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反过来,咱们都有被毒杀的可能性。” 黄狼八大护法答道:“咱们谨尊帮主吩咐。” 黄鸿飞微吁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消息没有差错,千毒魔王会在三更正,由南城门进来,落宿于南城门三十丈远近第一家小店。 那一家小院的主人,是位妓院名花,唤着翠莲的当今乃是千毒魔王的姘妇,据说那女人特工房术,故千毒魔王每年必在襄城渡假七日夜。 今夜出击当然由我单独会战千毒魔王于那座小院,不过,我深怕被他脱逃,所以要八位护法严阵以待,阻截千毒魔王战败逃命。 如果我不幸战死于小院里,你们就不要现身,赶紧撤退离开襄阳城,吩咐东方龙王接掌第二代天狼帮主之位。” 这一番话,说得非常沉重,真有如生死离别一般,黄狼八大护法不禁都感到心情凝重起来。 赵大突然说道:“禀告帮主,是否允许咱们兄弟力战于那座小院。” 黄鸿飞摇头说道:“不是我小看你们武功,要知千毒魔王并非轻易可以戮杀的,今夜我叫战,他如果连续施展出三招剑式,不能杀伤千毒魔王,我将遭受老魔王毒术加害。 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们八位赶快分守城外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若遇到千毒魔王脱逃,切记不可近身只可运箭长射。” 说完话,黄鸿飞缓缓站起身来,抬首望了一下窗外天色,接道:“三更尚差半刻,我先动身待敌了。” 语音一落,黄鸿飞飘出了窗口,提气直上屋脊,轻快至极来到南城门。 夜色茫茫,山野寂寂。黄鸿飞恍似狸猫飞檐走壁,轻快至极来到南城门。 他抬目略微察看了一下地势,就在距离那座小院十数丈外,另一座住家院子里树上隐藏好身子。 深更半夜,周遭皆寂,十数丈外那座红砖高墙院落,树影摇曳,没有半点灯火,那是一所二进连接的小院。 黄鸿飞好不容易等待到遥遥传来三更鼓声!他一双虎目睁得大大的,哪知大地仍然一片死寂,街头小巷,寂寂无人。 倏地,黄鸿飞发现东北方房屋上有个夜行人疾驰而来。 黄鸿飞心头一震,忖道:“那人影会是千毒魔王吗?” 忖思间,黄鸿飞的眼光视线里,忽然失去了夜行人的踪迹。 他吃了一惊,暗自叫道:“好快的身法呀!那人到底消失在哪里?” 黄鸿飞双眸如同二盏绿火一般,向四周搜索着,星河耿耿,夜凉如水,除了冷风习习声响之外,哪有半个鬼影。 一声轻啸传来。 黄鸿飞的眼光如电似的瞥了过去,“啊!是千毒魔王!” 原来这时候城南门高墙之下,长身凝立着一个黑衣人影,远远看见他一双眸子,闪动惨绿色的光芒。 黄鸿飞数次和千毒魔王亮过相,加之深切的痛恨,早已将仇人身影,烙印在脑海里,所以他已有百分之百把握,嗅觉出那黑衣人影是千毒魔王了。 在这时候,黄鸿飞心灵底处,不禁有点紧张不安,他缓缓引气吐纳几次,将心情平静了下去。 千毒魔王伫立原地良久,方才慢慢举步向那座红墙小院走去! 千毒魔王由十数丈外走到红墙小院,本是刹那问的瞬刻,可是在黄鸿飞来讲,如经过了漫长的一日。 终于千毒魔王飞身进入了小院。 在这时候,黄鸿飞的身形,如一缕轻烟也似的,由树上滚落,剑身合一飞越过大街道扑进了小院…… “千毒魔王!”死寂的云空,平地飘来黄鸿飞轻叫千毒魔王之声! 豆豆书库图档,chzhj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十三章 神僧天禅惊狐女 黄鸿飞叫了一声:“千毒魔王”。他的身躯在空中丝毫不作停留,由院墙之外,一直飞越过庭院,直上屋脊之顶。 这种绝步天下之轻功,快过苍鹰飞鹤,夜影之中,只不过是看见一条黑影,疾划而过,以及那声扣人心弦的千毒魔王叫声,凝震苍穹。 黄鸿飞跃上屋顶之瞬间,已经返身转头,就在此时,院子里如同鲤鱼跃龙门一般闪出一个人影。 黄鸿飞居高临下,不声不响,身如弓箭,往那条人影扑飞下去。 他左右双臂平张,双腿合并后伸,这种姿势,有如凌云而飞的灰鹤,曼妙到极点,去势看去很慢,其实快速绝伦。 但是黄鸿飞攻击之势,虽然如同迅雷不及掩耳,可是对方下手更快。在黄鸿飞下扑飞行途中一阵像似蜜峰“嗡嗡……”之声大作。 黄鸿飞看到对方袍袖轻拂之间,三点黑光疾速迎飞过来。 今夜黄鸿飞狙击千毒魔王,早已草拟了一个连环杀手,他要对方根本没有反击的时间余地。 要知干毒魔王,不但武功很高,最厉害还是那独一无二的毒术,只要人们跟他缠斗的时间一久,敌人便会无声无息的遭受他毒术加害而亡。 所以黄鸿飞看见那三点黑光飞来,当然不作闪避,只不过运起了一口丹田之气,迎着口吐出一道狂风气流吹击出去。 黄鸿飞当今之内功,已达到登峰造极之玄境,他这样运气一吹,就是再沉重的金镖之类暗器,也要被震落。 当然那三点黑影,被黄鸿飞一口气吹散了。 可是,黄鸿飞做梦也没想到千毒魔王射出的三点黑影,乃是一种独步天下暗器:“毒王蜂”。 原来这种毒王峰暗器,其构造特殊,体薄如纸,弹指可破,此暗器一经放出,能够顺风而飞,但是它如果被强力震击,那包藏在蜂腹之中的千支毒蜂针,便会爆碎开来,如同落雨般,向数丈方圆飞射,它遭受震动的力量愈大,那么青蜂针四射的威力就愈大,通常天下间武林高手,任他武功多高,也无法逃脱毒王蜂的夺魂毒针追命。 黄鸿飞今日可以说鸿福齐天,也可以说千毒魔王霉星高照。 原来黄鸿飞今日杀千毒魔王的招式,乃是采取一种雷电连环杀式,让敌人绝对没有一丝回手的空间余地。 但千毒魔王技快一着,先发射出毒王蜂,黄鸿飞为着要抢进先机,于是不做闪避,或是发掌震击暗器,只不过是运提一口丹田真气,吹出一股疾风,这样一来,毒王蜂虽然被震碎了,但毒蜂针四散的速度,却缓慢了许多。 而黄鸿飞向千毒魔王飞扑过来的速度,仍然疾逾闪电,嗖地一声,衣袂划空风声响动! 黄鸿飞的身躯,从那三枚毒王蜂暗器爆散开的千只毒蜂针中间穿了过去! 在自己的感觉中,黄鸿飞感到自己裤角上,似乎被三四枚暗器接触了一下,而贴在衣服上。 黄鸿飞全副精神集中在如何攻击千毒魔王的招式上,就是他现在遭受暗器射中,也会出尽全力一扑。 如同电光石火般,黄鸿飞杀手第一招出手了。 他本来是双臂平张,赤手空拳,这时右手反腕抽出肩上的黄狼剑,一招“神狼横飞”,带着一道冷飙寒光劈扫了出去! 千毒魔王在这惊愕之间,身随剑光流影,横闪出了三尺。 黄鸿飞第一招,“神狼横飞”剑式落空!但是他接着的第二招,并非剑式,而是左手由腰间拔出一面黄白金三色相间的天狼旗。 天狼旗,在他左手一挥展之下,黑漆夜色间,陡然霞光万道,金光闪闪,一阵雄壮悦耳的吠犬声,响自云霄,一条神狼由旗面上飞扑了出去! 这条神狼,真如同杨二郎的神犬,法力无边,神通广大。 千毒魔王在黄鸿飞手中的天狼旗一挥之下…… 他口中发出一声闷哼,身躯被一股无形强力弹震了起来。 在这刹那的一瞬,黄鸿飞右手黄狼剑发出了第三招攻击。 这可说是黄鸿飞今日决定好的三招连环杀式的最后一手,也是最凌厉一招。 黄狼剑化着一道闪电飞剑,脱离了黄鸿飞的右手,破空疾射向千毒魔王的身上。 一声惨哼响起……千毒魔王的腰腹之间,被黄狼剑由后刺进,整柄长剑穿过腰腹二尺。 千毒魔王的身躯由空中跃落下来,双肩一阵摇晃,他竟然无比神勇地站了起来,带着插在腰腹间的黄狼剑一跃飞出了院墙。 黄鸿飞三招连环杀手施出,他的身躯也由空中摔落,因为这种至高无比的上乘武学“凌云飞击剑术”,乃是专靠一口丹田真气腾空飞行,最是损耗真元,三招杀手一尽,黄鸿飞也气尽落地! 因为闭气的时间过长,黄鸿飞差点窒息,这一摔落,直摔得四脚朝天,眼冒金星。 他眼睁睁看着千毒魔王重创而遁,挣扎要站起来,可是,黄鸿飞却没有站起来,在这瞬间黄鸿飞同时感到左腿间,一阵麻木,如同电流一般,沿身而上。 这一下,黄鸿飞暗叫一声:“不妙!” 千毒魔王乃是天下第一毒,黄鸿飞这时已知自己中了毒,性命难保,他赶忙凝运丹田真气,想把毒气逼压下去。 不过,黄鸿飞丹田之气却涣散不能凝聚,他暗叫一声:“我命休矣!” 在这顷刻,黄鸿飞百感交集…… 千毒魔王身受重创遁去,黄狼八大护法能够如愿射杀他吗?……杂念纷杳,但最主要的还是千毒魔王生死,让他悬念不安。 如果千毒魔王能够伏法,那么自己死去,有何不值得?…… 思念未安,黄鸿飞耳际间似乎听到一阵清脆的金铃声,由院墙外传了过来。 接着,一声怒吼暴喝半晌而止,周遭又是一片平静、死寂。 这二个声音感觉,黄鸿飞脑海中记忆得非常清楚,但以后的声响,或者事物,他一切都不知道了。原来他已经陷入晕迷不醒状态。……当他苏醒过来之后,一股浓厚郁香扑鼻而人,黄鸿飞很快的睁开了眼睛,周围的景物,使他看得惊骇不已。 这是一座大厅,又像一座殿堂,自己躺卧之处,是一张石床,陈放在殿堂中央,石床之前三尺,供放着一座铜鼎,香烟袅袅,一股浓厚檀香,便是由鼎炉中传送过来的。 触目惊心的,就是香鼎之后,一座大理石供台上,放着一个双睛圆睁,呲牙微露,肤色惨白的死人头。 人头之旁,横放了一柄银光森寒的宝剑。黄鸿飞目睹这种异于常情的景物,脑海里迅速回忆着过去事物…… 猛地,啊了一声,黄鸿飞很快的翻身挺坐了起来,一个箭步窜到台前,伸手抓起那柄长剑…… “这不是自己的黄狼宝剑吗?”不错,银光森寒的冷锋,雕刻着“黄狼”二字。 ……黄狼剑当时是贯射在千毒魔王腰腹之上……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个人头是谁?会是千毒魔王吗?那么千毒魔王是谁杀的?一连串的疑云,在黄鸿飞脑海里盘旋着,殿堂寂寂无人,有谁能够前来答解这些疑惑? 黄鸿飞强自镇静着波涛浪涌思潮,运气归入丹田,突然他发现自己贴身所带的天狼旗失落了! 这一骇,使黄鸿飞脸色骤变,暗道:“糟了!天狼旗失落,如何是好……” “……天狼旗一出,号令天下,唯我独尊……如果此旗落在邪徒手里,江湖武林将造成无比杀劫,如何是好……” 黄鸿飞自从由宋锦莺手中得到天狼旗,轻易不愿炫露,这次,为着要歼除千毒魔王,不得不假借天狼旗无比威力,万没想到这样使天狼旗失落了! 无比惊骇与心情混乱中,黄鸿飞勉强平静下心情,全神思索回忆着昏迷之前一切事情…… 突然,他想起在昏迷之前,遥遥传来一缕金铃之声……以及一声暴喝…… 黄鸿飞大骇,暗自叫道:“会是偷心狐女吗?” 此念未完,猛地,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黄鸿飞迫不及待的急骤转过头去! 大殿的门口,当中凝立着一位迷人夺目的美人儿,她一双秋眸,滚动着两颗闪亮的黑珍珠。是那么令人神驰,是那么可爱!黄鸿飞脸色骤变,猛地长吸一口真气,沉声喝道:“偷心狐女……” 这声大喝,真惊得大殿嗡嗡连响:“偷心狐女,偷心狐女……”悠悠不绝,足足有半刻钟工夫,余音方逝。 那美丽的人儿,此刻,透明的秋水尽失,代替的是一付寒霜冰冷面孔,没有表情的低声应道:“你叫我干什么?” 黄鸿飞听了这句话,心里头反而一怔,原来他想到千毒魔王绝对不会是偷心狐女所杀。 要知偷心狐女和千毒魔王同是狐狸帮的人啊!而且偷心狐女也绝对不会在自己中了剧毒后,而加以解救。那么偷心狐女此时的出现,乃是巧遇啦!“怎么样?你呆住啦!” 偷心狐女目睹黄鸿飞呆呆出神着,不禁嗲声娇气地问着。 黄鸿飞闻言如梦惊醒,眉头一皱,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偷心狐女闻言,突然格格一声娇笑,道:“我是来看你是不是醒转过来了。” 淡淡的一句话,使黄鸿飞心若平地起了一声焦雷,吃惊道:“怎么?是你救我……” 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偷心狐女已经接声说道:“……千毒魔王的毒王蜂暗器剧毒,除了千毒魔王本身有解药之外,别人没有。” 黄鸿飞道:“千毒魔王不是死了吗?” 偷心狐女笑道:“不错,他已经死了。” 黄鸿飞不相信地问道:“难道他是你杀的?” 偷心狐女微笑道:“不全是我杀的。” 黄鸿飞道:“那么还有谁呢?” 偷心狐女道:“一半是你杀的。” 这时黄鸿飞仍然半信半疑,道:“你会杀害他吗?” 偷心狐女应道:“怎么不会呢?” 黄鸿飞蓦地一整面容,喝道:“那支天狼旗呢?” 偷心狐女笑道:“你不感谢我救命之恩,那么凶虎虎做什么!” 黄鸿飞一怔,道:“我真不懂,你会杀害千毒魔王,会解治我身上剧毒。” 偷心狐女笑道:“当然是用心良苦。” 黄鸿飞剑眉深皱,道:“有什么意图,你快说吧!” 偷心狐女道:“要你加盟狐狸帮麾下。” 黄鸿飞突然哈哈一声长笑,道:“在下乃是天狼帮一帮之主,难道你们狐狸帮主愿意让贤给我当帮主吗?” 偷心狐女笑道:“可以当副帮主。” 黄鸿飞冷笑道:“这就不用谈了。” 偷心狐女道:“不用谈,那你也就休想活命。” 黄鸿飞脸色一变,道:“你不还我天狼旗,我也不会轻易放走你。” 偷心狐女笑道:“你武功很高,未必就能伤害我,何况我已早先下了手。” 黄鸿飞怔了一怔,道:“你向我下了什么毒手?” 偷心狐女道:“让你吃下了一种毒药。” 黄鸿飞道:“什么毒药?” 偷心狐女道:“当然不会告诉你。” 黄鸿飞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人生难免一死,那只不过迟早之分,何惧?” 偷心狐女嫣然一笑,道:“人生之死,分有好几种,但综合归纳起来,不外有三种,一种好死,一种不好死,不好死,就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黄鸿飞突的虎目一睁,喝道:“住口!哼!你对我下了什么毒手?”此时,黄鸿飞面泛杀机,气贯右臂,运剑待发。 偷心狐女看到这种情形,似有胆怯,略退了两步冷笑道:“你若是怕死,就答应加盟狐狸帮嘛!” 黄鸿飞冷冷一笑,道:“在下要死,但也要你陪葬!” 说话声中,黄鸿飞左足一抬,身如平空跨步,剑如矫龙平飞,对二丈开外的偷心狐女刺了过去。 武林高手,举手投足皆是武林绝学,黄鸿飞这一招,当然是一种博大精奥无比的剑式了。 在襄阳城道上,偷心狐女跟黄鸿飞交手一招,那如同石破天惊的一击,已使黄鸿飞存了戒心,所以这一剑,暗含了极上乘的剑气。 剑出风生如寒冰,光凝如虹照九州。 偷心狐女目睹剑式,脸色凝重,蓦地,她双睛暴射出一股锐利电光,“嗨”地一声轻叱。 她身轻若飞燕,由剑光影下交叉飞过,同时两只晶莹如玉的手掌向那柄黄狼剑贴合了上去。 这手绝技,乃是名震天下旷绝千古的“如来佛掌”。 黄鸿飞只感到剑身一大震动,“嗖”地一声,黄狼剑被一双玉掌合住了,在气不断意不散的刹那! 黄鸿飞轻喝一声,运劲将剑横推出去! 他的动作快,但偷心狐女的变式亦快,只见她在敌人招未变的瞬间,娇躯向后迎去,右莲足顺势的弹勾了上来,挑点黄鸿飞右腕脉门。这种交技势在取快与取巧。 黄鸿飞在这一方面,都差了半筹,只见黄鸿飞整个身子,被偷心狐女一脚挑飞出去七八步。 虽然黄鸿飞右腕坚逾钢铁,不为所伤,但他终是在偷心狐女招式下败了! 这种战败的羞耻,不禁使黄鸿飞豪气全折,右手斜提着黄狼剑,一阵阵感慨心情窜上心头。 偷心狐女这时却凝立原地,轻闭着双眸,娇容一片惨白。不知是否受了伤? 殿堂中一片死寂,气氛仍然非常紧张恐怖! 突然听见偷心狐女传出一缕幽幽的叹息,她缓缓睁开了眼皮,秋水精眸投向七八步外的黄鸿飞。 这时黄鸿飞正也将眼光投射了过来!二人四目交射,久久没有出声! 最后还是偷心狐女打破了沉默气氛,淡淡说道:“我的内腑已被你内劲震伤了。” 这淡淡一句话,使黄鸿飞感触万千,他不知道她为何会告诉自己受了伤。 但是这句话,却使黄鸿飞的意志坚强了起来。 偷心狐女见他没有答话,停了半晌,又道:“我们再这样相争下去,最后是两败俱伤,唉…… 如果可能的话,我们两人能够携手合作,将使全武林高手俯首称臣。” 她的话,说得一点没错。如果偷心狐女和黄鸿飞联合起来,天下武林再没有一个人是他们的对手了。 黄鸿飞这时冷冷的一笑,道:“天下间尽出高手,就是武林盟就有很多武功高于我的人存在。”偷心狐女淡淡道:“那只有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一人,除了他之外,还有狐狸帮帮主,以及我的师父。” 黄鸿飞心头一震,问道:“你的师父是谁?” 偷心狐女摇头说道:“这个你不必问了!” 黄鸿飞冷笑一声,道:“当今天下武林,已成三分局面,任何一方加盟任何一方,都可很快消灭一个势力,好在三雄并立,皆是水火不相容,永远不会合作。” 偷心狐女精神一振,问道:“这话当真吗?” 黄鸿飞冷冷道:“我永远不会和武林盟的人合作,也不会和狐狸帮的人勾结。” 偷心狐女道:“很好,咱们狐狸帮所担心的就是天狼帮的去向。” 黄鸿飞淡淡道:“我们天狼帮何尝不是担心着,你们狐狸帮的动态。” 偷心狐女轻嗯了一声,似在沉思……突然娇笑一声,道:“为何你不担心武林盟的阴谋呢?” 黄鸿飞闻言冷冷道:“我为何要担心武林盟?” 偷心狐女,故作神秘的压低嗓子,道:“其实你现在所担心的,应该以武林盟才对,信不信由你。” 黄鸿飞一怔,道:“这话又作何解释。” 偷心狐女把她那勾魂摄魄的美眸,眯成了一条细缝,娇笑道:“这还不简单,你的身份,要是被武林盟揭破,他们那群自命不凡,扛着正义为招牌,其实满肚子阴谋奸诈的伪君子,会不乘着你们天狼帮羽毛未丰之时,一举歼灭你们天狼帮吗?” 黄鸿飞冷笑一声,道:“我道是什么事,值得这样大惊小怪。 哼!谅神州七杰也不致敢跟我正面为敌,如果他们要翻脸无情,我黄某亦不苟且……动手相搏那亦是迟早的事。” 偷心狐女道:“你就那么自信神州七杰和武林盟的人,不会和你为敌?” 黄鸿飞冷冷道:“目前相信还不会。” 偷心狐女娇声笑道:“那你就估计错误了!据我猜测,不出三日,就有武林盟中人,开始追戮你们天狼帮之人,而且将重演围剿天狼于无底谷的一段历史……” 黄鸿飞暴喝道:“住口!你休想从中离间我们天狼帮和武林盟的恩怨。” 偷心狐女正容一戚,道:“你可知当年天狼是怎么死的?” 黄鸿飞闻言脸色骤变,寒色道:“这在下知之甚详,勿需你狐狸帮中人操心。” 偷心狐女轻嗤了一声,冷然道:“谁愿意管你们天狼帮的家事,我只不过知你目前之危境而已……真不知好歹,假使武林盟,五日内不追戮你天狼帮,我偷心狐女就与你一辈子为奴……” 话声中,莲足轻顿,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站住!你且慢走。”黄鸿飞这时已感觉出,偷心狐女言出有因。岂能容得她一走了之,喝声中,迅如雷电的跃身拦住偷心狐女的去路。 偷心狐女冷漠道:“怎样!还有何贵干。” 黄鸿飞剑眉一轩似要发作,又平心静气道:“你且说说武林盟,如何要在五日内追戮我天狼帮中人。” 偷心狐女冷冷道:“刚才我自动要告诉你,你偏不听,现在你要我讲,我偏不讲。” 黄鸿飞虎目一瞪,扬起天狼剑,剑诀一领,抱元守一,含蓄待发,道:“你今日不交代个清楚,就休想擅离此地一步。” 偷心狐女突然一阵仰天大笑,笑声中,花枝乱颤,那充满了性感的诱人胴体令人有一种意乱神迷的感觉。 黄鸿飞连忙收住心神,冷喝道:“偷心狐女,你笑什么,别以为我伤不了你。” 偷心狐女住了笑声,幽幽道:“刚才你不就伤了我?” 黄鸿飞喝道:“少废话,你是讲是不讲。” 偷心狐女吃吃荡笑道:“你凶什么!请你别忘了你已经吃下了我的无形之毒,随时都可以叫你发作暴死。” 黄鸿飞一点也不怕她之恐吓,昂然道:“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偷心狐女娇声道:“你凭什么叫我活不了。” 黄鸿飞冷冷道:“我在没死之前.必先搏杀你。” 偷心狐女突然道:“哎唷!我又没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为什么非杀了我不可呢?难道你一点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力?” 黄鸿飞已是非常不耐,道:“英雄视生命如为粪土,我做最后警告,再不答活,我就杀了你……” 说着,剑诀一领,摆出神狼吐舌之式,就要出手。 偷心孤女自然知利害,芳肩轻移,连退了五六步,道:“我说,我说,反正你迟早亦必须知道的。不过你?忻挥邢氲侥闼懒酥螅炖桥梢嗑屯呓饬耍姨炖巧衲Ш湍闶Ω妇徒涝逗┚湃?br />  黄鸿飞当场一呆,为之语塞,暗自忖道:是啊!祖师爷跟师父以及天狼派若干长老的深仇,还有师妹宋锦莺忍受那奇耻大辱,落得那般凄惨的自杀,为的是什么啊!我不能现在就死…… 思忖间双眼暴出仇恨的怒炽,咬牙切齿道:“我不能死,我没那么简单就死。偷心狐女,你且说出为何武林盟会与我天狼帮为敌,我今日就放过你。” 偷心狐女冷哼一声道:“黄鸿飞.我并不是怕了你,今日不杀你,亦就是奉命行事而已。坦白告诉你,要不是我师父的旨意说不杀你,试想你现在焉有命在。” 黄鸿飞又是一愕,心想:是啊,她要是乘着自己刚才昏迷之中,要取自己性命,此刻自己尚能活命吗? 想到此地,他又感到十分迷惘。徐徐道:“你刚才不杀我,现在就是任何人要杀我亦不可能了,你师父到底是谁?就算我欠他一笔债就是了……” 偷心狐女并不理他,继续道:“你可知道你们天狼派,天狼师徒是被武林九大门派联盟所谋害的?” 黄鸿飞道:“这个我知道。” 偷心狐女又道:“难道你不想找他们报仇。” 黄鸿飞道:“有仇不报非君子,黄鸿飞不能不雪此恨……” 偷心狐女打断他的话语接口道:“此时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你试想武林盟还会放过你,让你组织起天狼帮,然后再去找他们寻仇吗?” 蓦在此刻 “阿弥陀佛……”一声低沉有如洪钟的佛号扬起。 偷心狐女脸色骤变,身形一闪,已是消失殿外。 黄鸿飞措手拦阻不及,追出二三步,已是不见偷心狐女的去向。 “阿弥陀佛。”黄鸿飞警觉地用天狼剑护住全身,电转过身子。 “万年神龟!” 不知几时,破旧大殿中已然站立了一位手提一串佛珠,白眉慈眸,雪髯过胸的万年神龟大空和尚。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神色肃穆,合十道:“施主可真是天狼的传徒?” 黄鸿飞自上次开封古城外荒废客栈中,施展“狼形十三式”的“神狼摆尾”和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交手失败之后,已然体会领悟出“狼形十三式”的上乘境界,此时再度见面,不禁心底涌出一股争强好胜的心理。 此时见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一派庄严肃穆的问话,不敢有失风度地收起天狼剑,拱手作礼道:“不敢,天狼乃在下……” 言至半途,蓦然想起方才偷心狐女方才临走的话语:“此时你身份已暴露,你试想武林盟中人还会放过你……” 心念至此,脸色倏变,冷冷道:“你可是少林万年神龟大空和尚。”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何等样人,方才黄鸿飞脸部的瞬息变化,岂能逃过他的锐利法眼,当下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老衲方外之人,归隐多年,久已不用法号,万年神龟是昔年江湖武林朋友所称.敢问施主可就是最近崛起江湖,连续挫败我神州七杰的天狼派弟子,黄鸿飞?” 黄鸿飞冷冷道:“何必明知故问?”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仍面不改色,慈声道:“施主已得天狼衣钵真传,剑术已臻绝境。唯心意六神,浮动不定,容易为事所惑,倘能再修得正宗心法,奠定定方,则武功之途境方无可限量。” 黄鸿飞心内一骇,暗自忖道:好锐利的眼神!一语惊醒梦中人,黄鸿飞为他一语点醒,亦深深的感觉出自己心神的确太过浮躁,定力太弱,不禁暗中更加感佩。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见自己话语已然打动黄鸿飞心志,当下宣道:“善哉!善哉!施主天秉异于常人,只是杀伐之气太重……” 黄鸿飞虽然内心对万年神龟有着无限的感佩,但他同样的对于这突然出现的武林名宿存着戒心。偷心狐女的话语,亦不断的在耳际缭绕。 于是他打断了万年神龟大空和尚的话语,冷冰冰道:“万年神龟,你且别管我是谁的传徒,请问你此次启关下山,前来涉足武林是非,用意何在?” 万年神龟诘诘道:“这……” 黄鸿飞见他一时答不出话来,愈加怀疑万年神龟之来意不善,冷嘲道:“大空和尚,你是想来杀我灭口。” 万年神龟脸色微变道:“罪过罪过!老衲绝对不敢造此杀孽……” 黄鸿飞得理不饶人,冷冷道:“就是你不在今日杀我,我亦不会放过你们。”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脸色骤变道:“阿弥陀佛,罪孽,罪孽!仇怨宜解不宜结,恩恩怨怨,杀戮循环。昔年天狼亦是杀机锋芒太露,故而导致无底深谷……” 黄鸿飞回想起祖师爷天狼被害一幕,连带想起了天狼派跟武林盟一段恩怨,心绪激动,道:“住嘴,为何你不说那是武林九大门派,卑鄙下流的谋杀……” 万年神龟合十道:“昔年一段过节,错在双方。虽然我曾参与,但后来,老衲并不知武林盟会那么……”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似是感到内疚,默默的低下头来。 黄鸿飞激动的道:“就算我祖师爷曾经杀戮你们少林三十四位门下,但我师父和师叔们何辜,竟而一并遭受围戮杀害。” 万年神龟突然精神一震,道:“你不是天狼传徒,那么你是……” 黄鸿飞忽然发觉失言,但他那倔强的性格,立时告诉自己,道:“反正自己身份迟早必为人知,与武林盟对峙的局势亦将难免,何必再加隐瞒。” 遂愤愤道:“我是天狼老人百里扬毒传徒,天狼乃是在下师祖,现在是天狼帮掌门人。昔年的血债,加上这代的仇怨,都要在我的手上讨回。” 万年神龟寿目微合,喃喃道:“阿弥陀佛,想不到百里扬毒坠入无底谷后确是没死……阿弥陀佛。” 随即神目一瞪,道:“天狼老人百里扬毒确是没死?” 黄鸿飞狂笑道:“无底谷一役,你们武林盟满以为那次赶尽杀绝的谋杀,做得天衣无缝,但你们绝想不到我师父没死,甚至我祖师天狼亦没丧命吧!” 万年神龟闻言,倒退了两步,脸色骤变,脱口惊诧道:“天狼还没死。” 黄鸿飞看在眼里,愈加觉得他是做贼心虚,当下冷笑一声,道:“怎么了,心寒胆战。”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面对黄鸿飞那充满敌意眼光,慌忙道:“施主,请别误会。老衲自认无甚亏心事,岂会胆怯之有,何况令师百里扬毒,还有一段……施主,你是说天狼还存在世间。” 黄鸿飞双眼赤红,杀机毕露,狂笑道:“我师祖要是尚活在世上,怎么容得你们这批伪仁假善之辈,如此猖狂,天狼派亦不必被你们逼得走投无路,死的死,亡的亡……师妹,你真是太凄惨了,为兄今日就为你复仇,我要杀尽这批沽名钓誉之徒……” 万年神龟见状,急道:“施主,请听老衲一言……” 黄鸿飞大喝道:“不必说了,我今日就一会神州七杰之首,看看你们昔日是凭什么逼得我天狼派,走上灭绝之道……” 语声中,“唰”天狼剑再度出鞘,蓄势待发。 万年神龟脸色微变,颤声道:“天狼又是怎么死的?” 黄鸿飞厉声道:“告诉你吧,我师父跟师祖完全是间接被你们谋害而死,忍受人间最凄惨的煎熬,含怨而亡,尤其我师父的含恨,完全是被你们少林寺逼死的,为的仅是一颗‘归元丹’……哈哈哈哈!……要不是你们少林寺那批臭和尚,我们将及时挽回我师父的生命……他老人家亦太可怜了……师父你眼看吧,弟子今日就向中原武林道挑战。” 狂笑声中,一式神狼摆尾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电扫而出。 两人相距又近,黄鸿飞又是突然的出击,任是你多强多高亦难挡得这凌厉凶狠至极的一招。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不愧为当代名宿,只见他双掌连翻,刹那问,拍出了几十缕的绵柔嘶嘶劲气,身形悠然暴退五丈,从那迅快绝伦的漫天剑影中穿出,尽是如此亦是惊险莫状。 这看似平凡的一击,其实黄鸿飞已施展出天狼十三式的“神狼摆尾”无匹剑势的十八项神奇变化。换句话说,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已是在天狼剑快狠的变化中安然脱身而出。 黄鸿飞自上次荒废客栈中与万年神龟过手两招之后,就觉出大空和尚功力之深奥,是生平所罕见之劲敌,所以这次出手抢尽先机。 岂知剑式一发,只觉一股沉重的压力,逼得自己有点窒息之感。“神狼摆尾”剑势,虽能迅快出手,但剑势出手刹那,已被逼得向外一偏,稍微停滞了一下,随之击出剑式,好像击在无人之境,一片空虚,毫无阻力,所变幻出的招式已然全部落空。 黄鸿飞这一惊非同小可,暗自忖道:“这是什么功夫?” 其实黄鸿飞哪里知道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早就对他有所防备,在他还没有出手之前,已运聚少林独门“大乘金钢护身罩气”,护住全身百骸,同时在他剑式出击的瞬间,拍出了佛门最上乘的“达摩神功”内家劲力,一一化解开天狼神剑的招式。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飘退三丈,雪眉紧锁,神目中暴露一股凌人杀机,但瞬即消失,沉声道:“阿弥陀佛,贫僧已避开四十年未开杀式,施主别逼我破戒……” 黄鸿飞一击不中,微微一愕,不禁激起一丝逞强好胜之心,大喝一声,道:“万年神龟,再接我一招‘野狼横飞’试试……” 话声中,天狼剑当胸一抱,左手手掌抵住剑背,运劲就欲推出。 “且慢动手。” 万年神龟,精湛双眸吐露一丝异彩,缓缓说道:“黄施主,老衲看你生就一副傲骨将相,应为大英雄、大豪杰的领袖人物,没想到你却是这么鲁莽、昏庸,不明是非皂白,真太令老衲寒心,就是百里扬毒兄,泉下有知,亦将死不瞑目……” 黄鸿飞自和偷心狐女一番对话之后,不知不觉中,对武林盟中人,激发起一种厌恶之感,万年神龟大空和尚的骤然出现,直觉中,就认为他是谋害天狼等的凶手之一,非与他动手不可。但潜伏在他内心深处的另外一种心理,则觉得面前这位古稀清癯武林名宿,全身焕发着一股令人不可侵犯的凛然正气,而不敢正观。 就这样的两种互相矛盾的心理,在心底深处,做着天人交战着。 此时,听得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一席清朗震耳言语之后,不禁精神为之一振,恼悔中,清醒了不少。暗自忖道:“自己怎么今日变得如此心浮气动,精神恍惚……”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话声顿了一顿,又道:“施主一味蓄意报仇,你可知凶手是谁,主谋何人?” 黄鸿飞又是一愕,暗道:“是啊!自己一味痛恨的想为师门雪耻复仇,迄今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谈何复仇雪恨,自己绝不能杀尽天下武林九大门派的人……” 想到此地,不禁沮丧地垂下头来,天狼剑亦不自觉的平垂下来,凝神静待万年神龟大空和尚的话语。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见黄鸿飞眼中那股暴戾之气,已然消失,轻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轻声道:“昔年天狼师徒被围剿于无底谷一段公案,参与其事者,几乎包罗整个武林各大门派。但其中却牵涉着一件极大的阴谋……” 黄鸿飞闻言,不禁又是精神一振,脱口道:“在下知道我师祖们被谋害,是武林各大门派的联手攻击,却不知尚有牵涉什么阴谋存在……” 万年神龟轻叹了一声,道:“这段武林秘密,非但你不知道其中底细,甚至参与其事的一干武林各大门派高手,都是被人阴谋利用,而不自觉,甚至连我在内也被蒙蔽在其阴谋中。要不是事后,我偶然的发现蛛丝马迹,再深加追究,到今日我还是蒙在五里雾中,认为围剿杀害天狼师徒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黄鸿飞震骇道:“我师祖他们是被人阴谋所害的……” 万年神龟长叹一声,道:“这尚是一件悬案,在事情未弄清楚以前,我不敢深言其他,只是天狼师徒十三人生命,实在死得太冤枉了。” 黄鸿飞心胸涌起一阵酸涩之感,激动道:“我师祖天狼是被谁所谋害,主谋是谁?” 万年神龟喟然叹道:“我若是知道主谋是谁,今日也不必在这里吁短叹长,而让真凶一人逍遥法外,束手无策……为了当年错手重伤了天狼老人百里扬毒,老衲潜心悔过,自行封山面壁闭关四十年,已是受到良心的谴责,无一日不是引以为念……黄施主你是说,百里扬毒无底谷一役之后尚没死……” 黄鸿飞激动道:“我师父百里扬毒无底谷浴血一战之后,身受残伤,苟延残喘的拖命在天狼谷中,偷生了四十年的凄惨的岁月。为了得不到一颗归元丹,无法疗治体内残疾……最后只落得在毫无抵抗力下,被人一掌震死……唉!”说着,将经过情形简述一遍。 语至此处,他那哀伤,隐含泪渍的眸中,暴出一股骇人的煞气,切齿道:“凶手,我绝不放过你,我师父被你残害两次,想不到你仍不放过他那瘫痪的残生,再加以杀害……大空和尚,你真的不知凶手是谁?”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暗道:“天狼谷中,那两具无名的男女死尸,本是我最先发现。当时我见到时并未太过腐烂,我曾怀疑到是他……没想到真的会是百里扬毒……罪过,罪过,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唉……劫数劫数,当年贫僧虽然震伤了他,却暗中放了他一条生路,没想到四十年后,仍然没法逃过厄运。” 黄鸿飞见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没答自己的话题,复又提高声音,道:“万年神龟,你可知是谁杀害我师父百里扬毒?”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沉思了一会,道:“我虽然不知你师父和奶妈是被谁杀害,但我可断定杀害百里扬毒的凶手,就是昔年主谋害死你师祖和你师叔等的同是一人……” 黄鸿飞道:“这你如何知道凶手是同一个人。”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我发现百里扬毒和你奶妈的尸首时侯,曾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我发觉他们皆是被一种极其霸道的阴功,以重手法震断心脉而亡。那种手法跟四十年前,一些被突袭击毙的武林高手死状极其相近……” 说着微微顿了一顿,继续道:“贫僧就是没有得到有力之罪证,故仍不敢作太深入的追究……” 黄鸿飞道:“为何你不将这些事,公诸武林,让大家去着手调查。” 万年神龟道:“这你有所不知,要是我将此事公诸武林,非但不能挽救苍生,反而要掀起一场空前浩劫,不知要有多少英雄豪杰要为此丧生。” 黄鸿飞不禁一呆,道:“这又作何解?”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到目前为止,我已然暗中调查了将近四十年的时间,都还没敢确定主凶是谁,由此你就可知其人之狡猾,圆滑,凶狠之非同一般了。何况昔年,我仅得知一些蛛丝马迹而已,要是我将此阴谋公布于武林,不知将要震撼多少人心,同时我明敌暗,要是就此打草惊蛇,非但要给凶手有了遁逃之机,以他那种狡猾狼狠的凶性,不知又有多少武林同道,要在暗中遭受谋杀,我之所以没有宣布真情,仍是要叫凶谋自己认为天衣无缝,他的残酷阴谋已然得逞,然后暗中调查之……” 黄鸿飞道:“大师你闭关四十年,又如何去调查法?”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昔年我虽忝居神州七杰之首,但自忖功力、智力却非凶谋之敌,一方面又不能声张,一方面自知不敌于人。故假借闭关,一面潜心悔过,一面苦研破敌之法,暗中收容,调教了衣钵传人,暗中继续调查此案真情。” 黄鸿飞听了这一番言语,才长吁一口气忖道:原来曹华却是负了这么大的双重任务,才会为了掩蔽自己的身份,而不惜武林同道的生命,自己以前的确是错怪他了…… 想到此处,不禁忆起了曹华在荒废客栈中,中毒生命垂危的一幕,这时不禁对他发出一种敬慕连带恻隐之心,不禁脱口道:“曹兄,不知现在生命如何?” 万年神龟目光凝注在黄鸿飞的脸上一会,才喟叹一声,道:“华儿身遭剧毒,早已深入心脉百骸,虽经我耗费十年的功力,运用佛门神功除去体内剧毒,性命已得保全,但全身功力却要全遭报废,神智不清。” 黄鸿飞是个血性男儿,自从知道曹华是武林盟中人之后,已然对他另眼看待。此时明了他另负有调查天狼派血仇真情之使命,更加对他无比的感激。此时知道曹华武功全部被废之后,不禁一阵难过,悻悻道:“曹兄这种大义之道,黄某无限的钦佩,他对天狼派的德泽,我仅以代表天狼派,永铭五衷。” 万年神龟亦显得对爱徒的遭害,感到无限感慨地道:“这亦是天数,想不到华儿大功未成,竟先遭害……施主,你可知贫僧去而后返的用意何在?” 黄鸿飞道:“这个在下不知,极愿聆听赐告。”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眼神露出一股奇异的光芒,凝注在黄鸿飞的脸上,过了半晌,才慢慢道:“我想以你,代替华儿。” 黄鸿飞吃惊道:“要我代替曹华……” 万年神龟,缓缓一字一句地道:“不错!贫僧此次追寻你的下落,就是要你取代华儿的身份,我考虑过甚多的人选,也唯有施主你一人能接下此重大任务,不知施主意下……” 黄鸿飞沉吟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混入狐狸帮,为你们武林盟的间谍。”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朗声道:“要施主混入狐狸帮是没有错,不过所负的任务,并非做武林盟的内线,当然我亦不敢深信施主会再为武林盟卖力。” 黄鸿飞道:“武林盟对我仇怨有深,当然要我冒险为武林盟出力,那是绝对办不到的事,你且说说看,或许我会答应你,也说不定。” 万年神龟嚅嚅道:“武林盟跟你天狼派的一段恩怨,等他日真相大白之后,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只是目前情况,迫于眉睫,施主再不答应与我武林盟合作的话,就只有让奸人阴谋得逞,眼看着武林的沦灭复亡一途。” 黄鸿飞有点不信,道:“难道单凭一己薄力就能挽救整个武林苍生?没有我武林盟就会被消灭不成。” 万年神龟郑重其事地严肃道:“不错,目前没有施主之力,就只有眼看着武林遭劫,陷于沉亡覆灭之途。” 黄鸿飞本来认为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之言,有点虚夸其词,岂料他却是说得那么真实诚恳,不禁大惑不解道:“这又怎么说?” 万年神龟道:“我一时亦无法和你解释得清楚,而且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侯。但问你答应不答应与武林盟携手合作,共歼顽敌……” 黄鸿飞道:“你今日不说清楚,就休想我天狼派会跟你武林盟合作。” 万年神龟见黄鸿飞如此顽冥不化,轻叹一声道:“施主不愿意相助于贫僧,我亦不能相强,倘施主三日之内回心转意,贫僧还是竭诚欢迎……老衲就此告退了。” 言罢微摆肥袖,人已到了古殿之外。 黄鸿飞突然喝道:“慢着!”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止住身形,回首道:“怎么,施主答应了?” 黄鸿飞沉声道:“请大师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再作答复。” 万年神龟面露喜色,道:“施主请发问吧!” 黄鸿飞道:“适才我跟狐狸帮偷心狐女的一番对话,你是否听到了?” 万年神龟,道:“贫僧已追随跟踪你们一行人三日夜了,施主襄阳城下搏杀千毒魔王一幕,及至偷心狐女奉狐狸帮主人之命,乘机偷袭你,在你昏迷之中搜去天狼旗,及至偷心狐女去而复还的一幕,贫僧皆在左近……” 黄鸿飞脱口惊呼,道:“什么!天狼旗落入狐狸帮主人之手大师可知……” 万年神龟答道:“天狼旗一出,号令天下,唯我独尊,无敢不从……这贫僧岂会有不知晓之理。” 黄鸿飞诧异道:“大师既知天狼旗的利害关键,如何束手,让狐狸帮掠夺去。再说我和千毒魔王拼搏,是我后力不继,中毒倒地,大师如何说我是被偷心狐女偷袭?” 万年神龟神秘一笑道:“施主跟千毒魔王交手、过招的那一刹那,贫僧一直在旁凝功戒备,以防施主不敌时,准备出手。但我见千毒魔王虽然毒术厉害无匹,施主的凌厉绝速剑法却不容他有余暇反手施毒的机会,再者施主手中所持的天狼剑确有怯毒避邪之功,所有散布余毒完全没有伤害到施主,直至施主力歇,身体落地的一刹那,一旁窥视已久的偷心狐女却突然出手,施展隔空点穴的功夫,点住了你左腿俞焦穴,本来你施展天狼十三式时已经耗费了太多的真元,她又是在施主摔落地上刹那出手,所以施主才会误以为是中了千毒魔王的剧毒。” 黄鸿飞一回想当时情况,的确跟万年神龟所讲十分吻合,又脱口道:“那后来她又怎么搏杀千毒魔王而后又把天狼剑和千毒魔王的首级摆到这地方来?” 万年神龟笑道:“你以为千毒魔王就是偷心狐女所杀吗?” 黄鸿飞惊道:“千毒魔王不是偷心狐女所杀?” 万年神龟道:“千毒魔王金赤练首级是她砍下的没错,但千毒魔王却是狐狸帮北方熊王康来馨和王者二十四狐所捕杀的,要知像千毒魔王那样凶狠,歹毒的魔头,虽然受到你天狼剑重创。之后,以他那一种霸道无匹的毒术和深厚的武功,纵然再来数千名一般武功高手,亦不能叫他乖乖伏首受诛,何况他重创之后,暴戾凶狠之性,完全暴发无遗,凭借偷心狐女就要戮杀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是北方熊王和王者二十四狐接受暗示,尽力围杀之下,亦让千毒魔王临死之前毒伤了七位王者之狐。” 黄鸿飞听得瞪目吐舌,道:“要是千毒魔王不在重创之后,带剑遁逃,反手继续扑击,我今日哪还有命在……” 万年神龟道:“也许是千毒魔王合该寿终正寝,就在你呼叫他的名字,猝然出手那一瞬间,他已发现甚多伏兵,一时间他又分不清敌我,所以在重创之后,就准备拖命遁逃,也许他若不受你那天狼十三式重创,命在垂危,而失去利用价值,狐狸帮主也不会示意北方熊王和王者二十四狐戮杀他……换句话说你若非在一击之下得手的话,那后果就不堪想象了。” 黄鸿飞听得瞪目咋舌,道:“侥幸。” 一会儿,才道:“那么大师眼巴巴的看着偷心狐女搜去天狼旗而不出手阻止,难道不知狐狸帮得去之后,利用天狼旗来控制整个中原武林的后果吗?” 万年神龟道:“这严重后果,我怎会有不知晓之理,谅天狼旗落人狐狸帮主之手,他在短期之间亦不敢使用,而且天狼旗之被夺,刚好是在郁师侄的算计之中……” 黄鸿飞惊叫道:“这样说来,你们是叫我天狼旗故意被夺,大师劝我代替曹华身份亦是郁步瑶的意思了。” 万年神龟讪讪道:“不蹒施主说,贫僧的做法,仍是按照瑶侄女所指示的去做。贫僧深信,如此做为,必有她的谋略,何况贫僧亦自忖很难在狐狸帮主和偷心狐女,北方熊王和王者二十四狐一群高手中,夺回天狼旗而安然脱身……” 黄鸿飞道:“大师可知狐狸帮主为何不乘我昏迷之中。杀害我的生命……” 万年神龟,道:“也许狐狸帮主认为你尚有被利用的价值,或许……他对你有某种关系不能对你下手,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郁师侄的算计中。” 黄鸿飞大叫一声,道:“又是在郁步瑶的算计中,难道她真是神仙,有未卜先知之能,什么事她都事先知道,要是狐狸帮主一转心意,我的生命岂不就白白断送在她的算计中……” 万年神龟讷讷道:“这的确是在郁师侄的算计中,好像她就是冥冥中的主宰,什么事她都事先知道而且告诉了老衲……” 黄鸿飞不悦道:“好了,好了,就算她真有未卜先知之能好了,不过以她这种做法,未免太玩忽人命……” 万年神龟道:“施主若无它事,老衲就此告退!贫僧的所托之事,施主若有意参加,贫僧随时在洛阳将军府恭聆佳音。但切记这是你我及郁侄女之间的默契,对任何人千万别提及此事。” 黄鸿飞道:“此事待我考虑三日,三日之内必亲临将军府为你作复。” 万年神龟道:“既然如此,贫僧就此告辞。最后奉劝一句,下次与偷心狐女见面时,最好莫与她多作谈话,须知西藏密宗摄魂术能在无形之中,使人意乱眩迷,功力再高的高手亦要遭受迷乱。今日若非贫僧以禅门神音为施主澄心滤气,恐怕施主此刻已投效在狐狸帮麾下,唯一应付之法是速战速决,望施主慎之、戒之……” 语声中,几个纵跃,万年神龟已然消失在那黯淡的夜色之中。 夜色苍茫。 周遭又恢复一片令人窒息的宁寂。 这原本破旧的殿宇屋檐下,仅剩下黄鸿飞一人,喃喃自语道:“难道我答应或不答应与武林盟合作,也在郁步瑶的预测中?” 联想到今夜所发生的事情,自己的出生人死,真像是一场梦,南柯一梦。 他情不自禁的仰望苍穹,对着苍暗的天际,自语道:“我是在做梦吗?” 良久……他哑然地露出一丝苦笑。 蓦在此刻……遥远处,隐约传来五更鼓响和晨鸡报晓的呜叫。 他才犹如梦中惊醒般地,发现东方已吐露鱼肚白色。 漫漫长夜已然过去,接着又是一个黎明的开始。 这时他才想起黄狼八护法还在城西隆盛客栈等候自己,想到此处,不禁归心似箭,倏地展开绝顶轻功,直奔襄阳城而去。 黄鸿飞此刻轻功,已是达到巅峰之境,一经全力施展开来,疾若星火电掣,一条身影就像是翔空鹏鸟,横空飞行。 片刻时辰,已然回到了襄阳城下。 只见城内城外熙熙攘攘,贩夫走卒,举目皆是原来是碰上了赶集日子。 虽然仅在拂晓时分,已经是商贩聚集,车水马龙,热闹喧嚣已极。黄鸿飞唯恐惊俗骇众,于是停敛下了轻功,随着进出城内的人马,信步沿着街道,向隆盛客栈的方向走去。 黄鸿飞自幼生长在天狼谷中,完全是过着深山幽居的生活,甚少与这尘世接触,此时见到好热闹的赶早集场面,不禁也起了随俗的心理,跟着在人群中,穿梭游荡。 虽然那一身华贵锦绣的衣袍,背负长剑,却满面胡髭,看起来极不相配,曾引起不少路人投以好奇一瞥,但他也并不介意,尽情的玩乐,顾盼观赏着大街小巷的繁荣景象,等他回到隆盛客栈已是寅卯时分了。 他一踏进客栈大门,只见顾客盈门,高朋满座,三教九流,嘈杂一片。 原来这家客栈兼营着酒楼生意,又碰上赶集日子,所以一大清早就告客满。 黄鸿飞举目一扫众酒客,并不见黄狼八护法在座,心想,他们也真忠厚,自己要他们少露面,他们就不出来…… 心里这样一想,漫不经意的避开众酒客,转到后院,沿着厢房回廊,来到自己包下的房间?徘啊?br />  只见黄狼八护法的住宿房门紧闭,毫无动静,心想:难道他们还在睡觉不成? 思想问轻轻的叩敲了几下房门,但听里面一声粗哑的女人声音应道:“来啦!来啦!” 黄鸿飞,眉头一皱,忖道:“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在里面?” 突然房门一开,里面探出一位臃肿肥胖的女人,一看黄鸿飞那身打扮,好像吃了一惊,退后一步把门关成一道细缝,问道:“你……找谁呀?” 黄鸿飞微怔,道:“我找八位朋友,你是……” “我们这里没有你的八位朋友!” 说着“砰”一声,那肥胖妇人一把把门关上。 黄鸿飞微微一愕,以为自己找错了房间,正想离开。 忽见迎面走来满堆着笑脸的掌柜的,说道:“大爷,你老回来了!你那八位朋友老爷们,在一个时辰前,已经走了。这房间刚刚租给别人,你老是晓得我们做生意的……” 黄鸿飞剑眉一轩,问道:“他们怎么走了?” 掌柜的躬身道:“八位老爷们在一个时辰前,一位和尚送来了一封信,说要找大爷你,八位大爷看过信之后,就吩咐小的结付帐目,收拾行李就走了,并留下一封信说要等大爷回来,才给你,并说不知道大爷什么时候回来。想不到大爷这么快就回来了,喏,这就是八位大爷们留下的信……” 黄鸿飞打开字条一看,只见上面仅仅简单写了几个字:谨呈帮主鉴,属下等恭候大驾未归,代为赴约青竹坡万人冢,见字请速赶赴。 黄鸿飞者罢好生纳闷,忖道:“这字条好像是临走时匆匆留写的,到底是有什么事,值得他们这么匆忙赶去,连事情亦不能交待清楚?一位和尚……一位和尚指名要找我,会不会是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不,不可能。他在半个时辰前还跟自己在那荒郊破旧大殿中谈话……” 黄鸿飞除了认识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是出家人之外,自忖并不认识有空门中人,怎会有一位和尚前来造访,又有什么事会叫黄狼八护法这么匆匆赶赴。 想到此处,感到十分疑惑不解,当下向客栈掌柜问清了青竹坡万人冢的去处,备了牲口,立时直奔青竹坡。 青竹坡是距离襄阳城约二十多里外的一个偏僻的荒郊,人烟罕至的一座坟场。 黄鸿飞纵马来到此地,遥望眼前那一片茂密竹林,和成千成万的坟冢,新坟旧墓,琳琅满目,再加上片片修竹迎风摇曳,发出阵阵吱吱的响声,刺耳难听。 虽然时序大白天里,不禁亦令人有种阴气森森,鬼影憧憧的感觉,迎风摇曳的竹枝,就有点像是招魂摄魄的鬼魂手爪,在向你招手历笑。 黄鸿飞踌躇了一会,不敢大意地缓缓拨骑前进。 蓦在此刻从那片坟场竹林里传出一声,极其凄厉,类似鬼泣嗥叫之声,尾音拖得很长…… 黄鸿飞听得一阵毛骨悚然,心寒胆战。 但他随即想到了黄狼八护法的生命安危,蓦地一声长啸,纵身直向那声音的传出方向扑去。 几个纵跃,黄鸿飞已来到一座巨大的旧式陵墓之前,按自己敏锐的耳力辨出,刚才那声凄厉刺耳的惨叫,该就是从这座巨坟后面传来…… 黄鸿飞知道事不容迟,猛然凝提一口真气,飞身跃上巨坟顶上一块长满野草荆棘的石板上。 岂知脚尖刚一接触石板,倏地一阵腥臭之味,扑鼻而人,一条人影捷速的扑击过来…… 黄鸿飞此时的功力已是登峰造极,他匆忙中,来不及看清扑来若的面目,双掌猛地一扬,击出一股凌寒刺骨的劲风,直迎来敌。 极巨掌劲卷起一阵灰尘飞扬过处,一声凄厉惨叫…… 一条身影直被震得口喷鲜血,躯体飞开二丈开外,一动不动。 黄鸿飞两道棱寒眸光,疾速瞥扫过去…… 不禁由心底冒出一股冷气,机灵灵地打了几个寒噤,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原来他所接触到的是一副极其凄厉恐怖的图画 映现眼帘的是一具具的衣衫破碎,死状极惨的尸体。残肢断臂,肝肠外流,有的脑盖进裂,面目稀烂,有的横腰而斩。 一滩滩,一泊泊的鲜血,一具具横七竖八的死尸,填满了一个四方周围约十丈左右的草地。 更骇人的是那些新鲜死尸,竟然都被野兽生生的啃剥过一般,形状之惨,令人毛骨悚然。 再看刚才被自己击毙的怪物,竟是一个衣衫都已腐烂碎裂,满身污秽,瘦骨嶙峋,蓬松散乱的长发,一双剩下皮包骨鬼爪似的手,竞拿着一条死尸的断臂,形状就像是传言中的僵尸怪物。 很显然的那二十几具的残缺尸体,就是被那怪物啃食过的,黄鸿飞从二十几具尸体的衣着,看出黄狼八护法并未在内,不禁稍为宽心。 蓦在此刻那僵尸怪物,突然蠢动了一下,又翻身站了起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暴露一股野兽般的凶光,盯视着场中的黄鸿飞。 黄鸿飞一接触那深凹眼睛内的怪睛,不禁起了一阵寒栗,倒退了三步。 那僵尸怪物,突然从那腥臭的血盆大嘴中,发出一阵鬼魅般的怪笑 “嘻嘻嘻……啾!啾!啾!”骇人的怪笑中,那僵尸怪物,一步,一步的直向黄鸿飞移来。 黄鸿飞暗道一声:“糟糕!” 啾!啾!一阵使人心悸的怪叫响起。那僵尸怪物,白骨似的躯体,已如一阵旋风般,直扑过来。 黄鸿飞心中大骇,“呼呼”双掌齐扬 两股蕴含夫狼十三式的凌厉掌劲,卷起刚猛无俦的劲飙,直向那悬空的身子击去…… 一声如同鬼哭狼嚎的嗥叫声中,那僵尸怪物的身体直被震飞两丈外。 但那僵尸怪物,犹像是会武功一般,在空中的身子,连翻了两个跟斗,轻轻的飘落地面。 黄鸿飞看得心内一怔,没来得及转念。 一声怪叫,那僵尸怪物,锋利的怪爪箕张,带着一阵腥臭,又电速的扑击过来。 黄鸿飞心内大骇,双掌运足十成劲力直劈过去 哪知这次那僵尸怪物犹似会武功的武林高手一般,灵巧地避开黄鸿飞的刚猛掌力,身形一偏,一双鬼爪般的怪手,连连扇动,带着一阵阴寒的劲气,横腰抓到。 黄鸿飞这一惊非同小可,双掌一挫,连续打出十多式天狼掌法,带着强力的劲道电击过去。 僵尸怪物一阵嗥吼怪叫,那瘦骨磷磷的身躯上,立时中了数掌,但他好像是不怕掌击一般,一双鬼爪更加凶猛,快速的抓击。 而且每一抓一击都含有内家高手般的强猛劲道,并且好像是有招式般的攻击。 黄鸿飞初时只当僵尸怪物的扑击是鬼魅般的抓击,哪知渐渐感到这怪物的鬼爪攻击是很有章法的次序,而且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劲道愈来愈强,完全是一个内家高手的攻法。 他不禁豪兴大发,长啸一声,倏地展开天狼掌法,与其展开一连串的拼搏,一方面亦仔细的观察着僵尸怪物的攻击招式。 黄鸿飞不看不打紧,越打疑虑越深,原来那僵尸怪物所击出的招式,完全是武当派的天雷掌法,一抓一探之间,皆蕴含着诡奥的变化。 蓦然,僵尸怪物一声啾啾鬼叫,一双鬼爪骤翻,一式“雷鸣电闪”,挟着一阵强劲掌风击到。黄鸿飞与他对拆了将近百招,心内惊吓亦渐渐平和下来,信心大增,见状大喝一声,一式“野狼怒吼”,左手倏沉,疾扣僵尸怪物左腕“曲池穴”,右掌当胸快速击出一股雄劲掌力 “砰”,一声沉重脆响 僵尸怪物惨叫一声,被黄鸿飞力逾千钧的掌力当胸击中,直翻出丈外,“叭哒!”一声摔个四脚朝天。口鼻之间,狂喷出一道鲜血。 黄鸿飞暗自惊叫道:“僵尸也会吐血!” 哪知僵尸怪物亦不因受重伤而收敛凶横暴戾之气,翻起身子,一把抓起地上一具死尸,怪嗥一声,“嘶!嘶!”两声,竞活生生地把那具尸体撕成两片,肠肚淋漓的掉露下来。还不容得黄鸿飞动手,“呼!”“呼!”竟将那尸体的残肢断骸,一把抛了过来。 黄鸿飞暴喝一声,道:“孽獐,该死。” 闪开飞击过来的死尸,双掌连拍,击出数股凌厉的掌劲,排山倒海也似的向那僵尸怪物,汹涌过去 僵尸怪物似知厉害,鬼爪连抖,虚空拍出一股狂风,迎接黄鸿飞的掌势,整个身子却暴退出三丈之外。 “蓬”一声,两股掌力接在一起,卷起一阵狂风,扫得地面上的死尸残骸,翻飞乱走。 黄鸿飞没想到这僵尸怪物,还会临阵脱逃,不禁一怔。 哪知僵尸怪物,暴退三丈之外,沉陷的眼眶中,怪睛露出一种惊恐、畏惧的神色看了黄鸿飞一眼,突然怪叫一声,拔腿就往坟后竹林丛中遁去。 黄鸿飞大喝一声,道:“畜牲,哪里走!” 身形陡然升空而起,拔高三丈,一式天鸟行空,疾如苍鹰飞隼的疾扑过去。 僵尸怪物身法亦不慢,瞬息间,已逃过好几十座坟头,蓦见黄鸿飞凌空扑下,“吱”地怪叫一声,黝黑鬼爪,猛向空中乱抓一阵。 黄鸿飞哪里还容得他逞凶,身在空中,天狼剑猝然出鞘,金光暴闪中,一式“神狼吐舌”已然猝然出手。 又是一声惨厉嗥叫 “咔嚓”一声,僵尸怪物一只左手怪爪,已然被斩断掉落在地。 僵尸怪物,惶恐的退出七八步,右手扶着齐腕被斩断的左臂,一阵畏惧的低声嗥叫,缓缓的在退步着。 黄鸿飞看在眼里,似乎起了一种恻隐之心,有点不忍再出手伤害他,但一连想到刚才那僵尸怪物撕毁死尸啃食尸体的那种残酷凶狠,不禁暗道:“此物不除,不知将要惨害多少生灵……” 心念至此,心下一横,大喝一声:“孽畜!纳命来……” 天狼剑幻起漫天剑影,挟着丝丝锐利剑气,一式神狼探爪已然出手,疾袭僵尸怪物 僵尸怪物似乎对黄鸿飞的神奇剑势,已起了无比畏惧之心,没让黄鸿飞剑式出手,已是惊吼一声,向身后一堆乱石躲去。 但是仍然迟了一步,一声非人类的惨吼嗥叫,僵尸怪物的一条骨瘦如柴的右腿已然被砍了下来,同时那瘦骨嶙峋的背部亦被划开了一道血槽,一股股鲜血,汹涌的狂冒出来 僵尸怪物那肮脏污秽的身躯,再经淋漓的鲜血和地上的泥土一混杂,委实看起来令人反胃呕心。黄鸿飞没想到自己一招天狼绝学,竟没有杀死这僵尸怪物,微微一怔,倏地杀机毕露,天狼剑缓缓举起 僵尸怪物此时似已心知自己已是寿命将尽,惊吓得拼命连滚带爬,翻跃了二三座坟头,嘴中露出阵阵嗥叫,就像是一个人将被杀死之前苦苦哀求,一双沉凹眼睛,露出一丝惶恐惊惧,哀怨的眸光注视着步步进逼着的黄鸿飞。 黄鸿飞这时反而像是一头欲择人而噬的凶兽,杀机狂炽,脸色铁青,高举着天狼剑,似是没有听到僵尸怪物那惊恐,惶骇,几近哀求的嗥叫一般,一步一步的进逼着。 蓦然,黄鸿飞大喝一声,天狼剑猝然出手,电击而去。 就在这.一刹那间,蓦听一声,惊雷般的大喝,道:“住手!” 一条捷速无比的白影挟着闪闪剑光,已然凌空扑到。 可是为时已迟,一阵临死之前的凄厉惨嗥响起,僵尸怪物的整个躯体已被黄鸿飞天狼剑劈成三段,头颅翻滚出二丈之外。 倏在那一瞬间,两道闪电惊虹般快速的剑光,交接在一起,喷溅出无数的星火,一阵金铁交鸣的脆响,两条人影各自退了五六步外。 豆豆书库图档,chzhj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十四章 敌友之间一猴王 两人似乎都为来人的剑劲功力吃了一惊,各自暴退五六步。 黄鸿飞举目,疾速向来人瞥去。 当他看清来人之后,不禁脱口叫道:“倪少主,是你!” 原来出剑袭击黄鸿飞的那条急速人影,正是神州七杰之末,玉面飞虎倪少主。 此时英俊貌美的倪少主,仍是一身白衣,腰系着一条玉带,右手持着寒气森森的长剑,表情极是疑惑地问道:“阁下是谁,怎认得在下……” 黄鸿飞哈哈一阵狂笑道:“举天之下,谁人不认识你神州七杰中最年轻的一位高手,玉面飞虎倪少主……” 倪少主剑眉微锁,道:“请恕在下眼拙,看阁下好像在哪儿见过,却想不起来阁下尊姓大名……” 黄鸿飞狂笑道:“阁下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在几年前已见过几次面,如今见面真是机缘,你就准备动手吧!”说着,手中天狼剑一摆,就欲动手。 倪少主剑眉斜飞,冷冷道:“阁下未报姓名之前,倪某还不愿与一名无名小卒动手,不过就你刚才杀害一名武当高手,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黄鸿飞一怔,道:“什么!你说我刚才杀的那怪物是武当高手?!” 倪少主冷冷道:“这不关你的事,你无须过问,可是你却破坏了本少主花费数年心血所得来的线索,今日你不交代个清楚,本少主亦不这么简单就放你走……” 黄鸿飞听得一阵热血沸腾,哈哈狂笑道:“倪少主,别说你今日不放过我,就是我今日不在此碰到你,狭路相逢,就是天涯海角,你到哪里去,我都会自动去找你。今日冤家路窄,在此碰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就放手过来吧!” 倪少主气极而笑道:“奸徒,本少主不叫你吃点苦头,你还不知本少主的厉害……”话声中,电闪般的欺身而进,右手长剑化成百点寒星,直取黄鸿飞周身要害,同时左手如同龙爪般一探,五指箕张,奇奥的疾扣向黄鸿飞右手脉门。 黄鸿飞冷喝一声,道:“来得好!”手中天狼剑轰然暴伸,神奥已极的划出一招狼形十三式剑招,只见呛啷声金铁交鸣脆响,天狼剑已然化解开对方攻势,横斩倪少主扣向脉门的左手。 倪少主咦了一声,左手疾收,身形暴退三步,惊诧道:“你是哪一门派的人。” 黄鸿飞冷嗤一声,道:“四年前那招‘斩龙手’,也许我怕你,今日在下可不把你放在心上……” 倪少主冷喝道:“你到底是谁?” 黄鸿飞哈哈笑道:“要知道我是谁不难,你就先问问我手中的宝剑吧……”笑声中,身子微挺,天狼剑已电速出手。 叮当!呛啷一阵脆声巨响,喷溅出无数火星,两把锐利神兵,已然交手了数十招。 倪少主退出三四步,满面惊异地道:“阁下是天狼门下……” 黄鸿飞道:“昔日天狼帮,几乎被你倪少主赶尽杀绝,今日却要从你的手中讨回公道。” 倪少主冷笑道:“哈哈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最近重现江湖,挫败我神州七杰多人的天狼帮主,失敬!失敬!” 黄鸿飞听得一阵热血沸腾,蓦然想起北榕镇,自己几乎丧命在“玉面飞虎”倪少主的少阳神功之下的那一幕往事,此时又听倪少主的冷嘲热讽,不禁肝火填膺,冷冷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事情就更简单了,你再出手吧!” 倪少主冷哼了一声,道:“手下败将还敢狂言,你别以为你现在就胜得了我……” 黄鸿飞怒极而笑道:“我今日若胜不了你,就自绝当场于此。” 倪少主嘿嘿冷笑了一声,道:“大话别讲在前头,等下你就下不了台。” 黄鸿飞道:“我若在十招之内,伤不了你,我天狼帮就此绝迹江湖,天下武林之中,也再不会见到我这号人物。” 倪少主冷冷笑道:“那么,我就叫你称心如意。” 语声未毕,身形奇诡奥妙的旋飞到黄鸿飞右侧,手中森森长剑,划起一道慑人心魂的锐利劲啸,直向黄鸿飞击落。 黄鸿飞大喝一声,道:“第一招……” 天狼剑斜空点出数十个圆形圈圈,秋风扫落叶般的疾向来势电卷而去。 两人都各自深知对方不弱,同时亦是抱着必胜之心,所以一出手,就是施展出最上乘的绝学,最神奥的招术。 刹那间,剑气四溢,锐利劲风充塞整个场中。 但见两团弥漫浓雾,乍合而分,黄鸿飞和倪少主各自暴退七八步外,脸色凝重,苍白。 他在那极其短暂一点即离中,已然试出对方潜伏的功力,皆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绝高。 一时间,他们皆不敢轻举妄动,抱剑而立,两眼一瞬不瞬地凝注对方全身,就这样沉默地对峙了良久,良久 时间迅快地溜走,约经过一盏茶的时间。 两人额角微微滚下一滴滴黄豆大汗珠,紧握剑把的手心分泌出漉漉湿气。 周遭空气,一阵令人窒息的紧张、压缩。 黄鸿飞适才跟倪少主的对手一招中,他已深深的感觉到,眼前这位年轻高手,比起四年前的武功进境,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神州七杰自己会过多人,但是没有一个像倪少主这样,让自己莫测高深的劲敌。由刚才对拆一招的诡奥变化的剑式中,可以看得出倪少主还蕴藏着许多杀手,没有表露出来。 高手对手过招,一伸手就知道有没有,黄鸿飞此刻思潮起伏,脑海中电速地在盘转,思忖着破敌之法,如何才能攻克倪少主那几乎无懈可击的严密守势。 同样的倪少主亦震慑于黄鸿飞刚才出手的一招神奇剑术中,本来耳闻黄鸿飞的重现江湖,连败神州七杰,武功之高奥,还存着怀疑,如今一交手,竟然比估计中还要高奥,心里的震骇,是不可言状的。 同样,此刻的他亦在绞尽脑汁,在苦研着,如何抢尽先机,击败这位曾经几度在自己手下逃生,而今日成为难缠的劲敌。 蓦然,黄鸿飞大喝一声,道:“你再接我几招,试试。” 天狼剑带起一阵狼啸剑气,身剑合一,疾射丈外的倪少主。 身在空中,已经施展开“狼形十三式”中最为凌厉的一招“野狼横飞”,挟着石破天晾,排山倒海之势,压盖下去。 呛啷!一阵断玉裂帛之声响起。 黄鸿飞只觉一股沉重的无形暗劲,反震了回来,大吃一惊,猛吸一口丹田真气,手中天狼剑,倏地一变,“狼剑三旋”天狼十三式绝招又复出手。 倪少主脸色苍白,手中长剑亦不怠慢,电划一道密不透水的剑幕,护住全身,左掌拍出一股股柔绵,钢猛的掌劲,直迎过去。 轰隆!一声巨天价响,人影倏地一分,黄鸿飞整个身子被震得反抛出三丈外,一个翻转,刚好站立在一座坟头墓碑之上。 倪少主当场蹬蹬蹬倒退了七八步,双脚深踏泥中约三寸,脸色铁青,显然两人都没占了多大的便宜。 黄鸿飞突然哈哈大笑道:“点苍派绝高剑法,在下已然领教过数次,委实深不可测……” 倪少主低头一瞧,衣袂已然被削去了一角,不禁粉脸吓红,怒喝一声,身形一阵怪旋,左手击出玉扇,点苍“十三招陀螺剑”,已然诡谲狠辣地电射过来,玉扇骤点,快逾闪电地扑了过来。原来,刚才两招的攻击中,虽然黄鸿飞没法伤得倪少主,剑尖却在倪少主的身上划过,削落了倪少主的一片约七寸长的衣角。 倪少主少年得意,身手罕遇敌手,以致养成他一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傲气,从没有尝到过战败的滋味。岂知竟然在今日,三招中,败给一个自己手下败将,哪里叫他不光火,盛怒中,狠毒凌厉的点苍绝学,“陀螺剑法”和独门的天罗扇,已然倾力而出。 黄鸿飞不敢大意,天狼剑幻起重重剑幕,暗藏着“狼形十三式”诡异杀手,也毫不保留的应剑而出。 瞬息间,剑如落雨,扇起似风,一连串互相攻守了四五十招,每一招一式都是足以致人死命的狠毒、狠辣杀手。 黄鸿飞愈打愈心惊,自从习得祖师天狼遗传下来的天狼绝学之后,重现江湖,与人对手过招,从没有施展过这么多的招式,倪少主可说是第一次遭逢到的劲敌。 只觉倪少主剑扇兼至,配合得密无切隙可击,迅速兼具!剑如狂风暴雨,扇似落英缤纷,完全是一轮凌厉攻势。着着变化奇异,招招来势难测。 尽管黄鸿飞一再施展天狼绝学,也是暂时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无反击之能。 蓦听黄鸿飞暴喝一声,手中天狼剑带起一阵厉啸,“神狼探爪”、“神狼吐舌”、“神狼摆尾”连续三招“狼形十三式”绝学,一齐电速出手。 倪少主心头一震,迎身疾退三步,寒光霍霍,化攻为守,封住门户。 这亦是倪少主失策的地方,须知“狼形十三式”是天狼,耗尽四十余年心血,所领悟出来的绝世招术,凶狠,利害无匹。黄鸿飞之一再施展绝招,是因为倪少主抢尽了先机,一轮快攻,而且使黄鸿飞的天狼剑法,变成发挥不出威力,只攻不守,才会缠斗了那么久,现在倪少主也是强弩之末。化攻为守,哪能再抵挡得了,黄鸿飞那“神狼探爪”、“神狼摆尾”、“神狼吐舌”三招,绝世凌厉神奥剑法的攻势。 “叮当!”一声金铁交呜巨响中 惨叫一声,鲜血进溅 倪少主手中长剑已然被绞断成三截,左肩至胸口处,被划开一道深透及骨的血糟,脸色苍白死灰地,暴退出丈外,惊恐震骇地注视着黄鸿飞。 黄鸿飞力胜玉面飞虎倪少主,不禁豪兴大发,天狼剑高举,鲜红的腥血盈盈滴落地面,心胸气血一阵沸腾激昂,高吭喃喃语道:“祖师爷呀……天狼剑法,终于又克服了中原九大门派的点苍武学了……哈哈哈……” 说着目中暴露一股骇人杀机,盯住斜靠在坟头的倪少主,缓缓地迫近。 倪少主脸色骤变,道:“你想干什么?” 黄鸿飞冷笑三声,道:“鼎鼎大名的玉面飞虎倪少主,也有今日吗?跪下求饶吧!” 倪少光一目主接触黄鸿飞那厉眸,不禁浑身一阵寒栗,道:“你要食言?今日落在一个败类手上,要杀就杀吧!只怪我昔年不杀你。”说着双目一闭,就准备束手待毙。 黄鸿飞心神一震,道:“何谓食言?” 倪少主星眸微睁,冷淡道:“当年十招之内,未能取你性命,那是我的失策,今日败在你的手下,杀剁悉听尊便,不便再罗嗦了,你就动手吧!不过……我警告你,现在你杀了我,不下三个时辰,料你也难逃武林盟围剿之厄。” 黄鸿飞闻言一怔,继而哈哈笑道:“你以为你不是败在我天狼剑十招之下吗?哈哈哈哈,刚才我仅施出了‘天狼剑法’的五招而已……你也是伤在我第三四五招之下,不过,普天之下,还没有人能接下我的天狼剑法到五招之多,大概你就是第一个,所以你也别输得不服气,至于武林盟与我天狼派恩怨吗?我迟早也会找他们做一个了断。” 倪少主怒喝道:“狂徒!卑鄙无耻的狂徒,分明我们是交手五十四招……” 黄鸿飞听得剑眉一轩,杀机陡起,道:“天狼剑法,岂是你们一干自鸣清高的无知之徒,所能敌对得了。‘狼形十三式’,总共有两百多种变幻,全部才算一招,就算我现在杀你亦不算食言。” 倪少主厉声道:“无耻狂徒……”喝声未竭,却体力不支,痛苦地蹲坐下去。 倏在此时,扬起一声,冷冰冰的话语道:“不错,你是败在他第五招之下。” 这一突如其来的声音,使在场的两人都震骇不已,以黄鸿飞和倪少主的敏锐耳力,竟没发觉来人出现,可见来人的轻功,足可盖世无匹。 黄鸿飞惊骇之余,天狼剑迅快回旋,护住全身,转眼向声音来处瞥去。 不知几时,身后三丈外竹林下,已然站了一位身材短小精悍,全身黑色衣服的瘦小老者,乍看去有点像是猴子。 黄鸿飞真有点不相信眼前这毫不起眼的小老头人,会有多深奥的武功,不禁眨眨眼,道:“阁下是谁?” 瘦小老者似乎看出了黄鸿飞的心意,冷冷道:“小子,你且别问我是谁,我先问你,武当掌门‘铁掌开碑’柯光武是谁杀死的?” 黄鸿飞听得一愕,道:“你是说上代武当派掌门人‘铁掌开碑’柯光武,他不是已失踪武林数十年了?” 瘦小老者冷冷道:“不错!” 黄鸿飞道:“上代武当掌门人几时被杀,这与我何干,你问我有何事。” 瘦小老者,脸色微变,怒吼一声,道:“我问他是被谁杀死的!” 说着,指着那倒毙在乱坟之中的僵尸怪人,残缺不全的尸体上。 黄鸿飞大吃一惊,道:“什么?你说他就是武当派上代掌门人,‘铁掌开碑’柯光武。” 瘦小老者冷冷道:“他是你们两人中,哪一个杀死的。” 黄鸿飞诧疑地凝视了那具尸体,半晌才道:“这……怎么可能……” 倪少主亦似乎吃惊不小地道:“他是失踪武林二十余年武当掌门人,‘铁掌开碑’柯光武。” 瘦小老者道:“我问你们两个,是谁杀了他。” 黄鸿飞被他气趾唤使,倚老卖老的口气,惹得怒焰徒炽,冷声道:“僵尸怪物,是我杀的怎么样。” 瘦小老者似乎一点亦不为所动地,冷冷道:“真的是你杀的?” 黄鸿飞怒道:“我杀我杀的,不管他是谁,就是我杀的,你要替他报仇吗?那很简单,只要你能胜得了我手中长剑,就尽管动手吧!” 瘦小老者一点表情也没有冷淡道:“杀得好,免得老夫再动手一次。” 此语一出,黄鸿飞和倪少主皆为这意料之外的言语,所迷糊了,呆了半晌,不知所措。 本来,黄鸿飞认为这其貌不扬的陌生瘦小老头来意不善,最少还是站在敌对的方面,由他出现在自己身后而自己毫无感觉的这份轻功,显示此人是非同凡响,但竭尽脑海印象,也想不出中原九大门派之中,有此等相貌的高手,就算他为归隐的名宿,照理,倪少主是不会不知道有这样一号人物,看刚才的情形,似乎倪少主亦跟本就不认识他,这样一来,就愈加令人莫测高深了。 黄鸿飞从他的口气中,得已判断出,他是在自己戮杀那三分像鬼七分像人的“铁掌开碑”柯光武之后,与“玉面飞虎”倪少主对手相搏当中,来到此地的。照理据断,那么他绝对不会是武林盟中人了,那么他会是狐狸帮的人吗? 想到此处,联想到自己对狐狸帮的认识,实在太少了。虽然自己曾从东方龙王龙傲霜的口中,得知不少有关狐狸帮的事情,可是仍然于事无补。原来狐狸帮除了小部分重要干部能与帮主见面之外,其余根本就互不认识,相见之下,除了有特别标志,能辨别同样是为狐狸帮中人之外,就各自为政,分层负责,却纪律严厉。 狐狸帮主是个谜样的神秘人物,谁也不知其真面目,是男是女,就连最接近的四方王和十三密使都无法与其见面,接受令谕,都是由他人间接传达,就连传达命令的人是谁亦无人知晓。还有狐狸帮到底拥有多少人,亦无人知晓,这并非东方龙王在故弄玄虚,根据自己多方面的探测求证,事实就是如此,不容辩解。 黄鸿飞脑海中,电速的盘转,寻思着狐狸帮中,所有与面前这瘦小老者容貌相似者,只有南方猴王一人。而南方猴王姓啥名谁,非但自己不晓得,就是与其共列四方王的“东方龙王”龙傲霜亦不知道,据他闻言,根本就没有见过面。 这就是狐狸帮主用人,统御独到之处。相反的,狐狸帮弟子,却个个认识四方王以及其他头领。 黄鸿飞想到此处,就愈加怀疑眼前这瘦小老者,就是南方猴王,但武林九大门派与狐狸帮已是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为何他不乘机追戮,被自己杀伤的“玉面飞虎”倪少主呢?这点就是自己想不通的地方。 思忖及此,冷声道:“既然如此,何必多问。” 瘦小老者两颗细小精湛有神的眼眸,停滞在黄鸿飞的身上,仔细的打量了全身上下装饰,半晌才冷冷道:“你就是新进崛起武林的天狼帮主,天狼传徒,黄鸿飞吗?” 黄鸿飞淡淡道:“这岂不又是明知故问!” 瘦小老者冷喝道:“我问你,你就回答!” 黄鸿飞怒道:“你凭什么问我,我又为什么要回答你。” 瘦小老者似没料到黄鸿飞会如此倔强,微微一怔,道:“不错!我没有理由要你答话,你亦没有理由猜测我的身份,可是我可要看看你这天狼帮帮主是怎么当的。” 黄鸿飞冷笑一声,突然道:“南方猴王,别人不认识你,可是却逃不离我的眼睛,狐狸帮四方王,在下已会过多人,就是你亦不能例外。” 瘦小老者闻言似是一骇,随即冷淡道:“不错,我就是狐狸帮四方王之一,南方猴王罗永振,你可知我为何而来。” 黄鸿飞心内暗自一怔,忖道:“自己仅不过是猜测,出言激探而已,想不到眼前这神秘的瘦小老头竟然真是狐狸帮的四方王之一南方猴王,看来狐狸帮中真是卧龙藏虎,一个比一个难缠,以眼前这南方猴王就比以前自己所遭遇到的狐狸帮中人,更加难以对付……” 心念及此,反而更加冷静地道:“狐狸帮与我天狼帮素无瓜葛,更扯不上关系,你来此地干什么,与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何必要过问你的来意。” 南王猴王罗永振干笑了一声,道:“狐狸帮与你当然没有什么关系,可是我这趟却是专为你而来,你怎能不知道我此行的来意。” 黄鸿飞听得一怔,道:“你找我有事?” 南王猴王道:“老夫此行是奉命行事,兼受人之托,但至要的还是要见一见,几十年来天狼怎样调教出一个杰出的天狼派弟子,又怎样地重振天狼派昔年的威行……” 黄鸿飞摸不清南方猴王言语中的含意,但此刻却是极端冷静地道:“要知道本帮主的厉害吗?刚才你不是已经目睹了打闹经过吗?假使你愿意过手几招的话,本帮主绝对奉陪。” 南方猴王一点亦不为所动,冷冷道:“凭你刚才那几式天狼剑法,那与昔年天狼的神威,那还相差太远,就是天狼今日在场,他亦不敢夸言,三招二式,就能伤得了老夫,不信你就试试看罢。” 几句话讲得狂傲自大已极,激起了黄鸿飞一阵争强好胜的心理,天狼剑横摆,大有出手一博之势。 但他随之一想,人家即然敢如此嚣张夸言,绝对有把握,否则的话,哪一个人岂愿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当场出丑。 不过黄鸿飞继而一想,南方猴王是什么东西,就连盖代神僧万年神?甏罂蘸蜕心堑任淞置蓿疾桓蚁蜃约骸疤炖鞘健碧粽搅耍僭蛞郧Ф灸踅鸪嗔纺茄木弈醵嫉植蛔∽约毫鍪值慕u小:臧锼姆酵酰约阂擦旖坦鞣绞ㄍ酰投搅趿了奈溲В淙桓呱罹俊19阋悦幸慌勺谑x遭馑腔共皇亲约豪切问浇u邢碌牡惺郑衷凇澳戏胶锿酢本垢页鲅蕴粽剑盗钏植环?br />  黄鸿飞踌躇了一会,道:“你‘南方猴王’罗永振与我黄鸿飞尚无深仇大狠,须知‘狼形十三式’,不出手便罢,一出手,非伤人见血……你当真愿意受死?” 南方猴王冷嗤地一笑,道:“原来你也没种,不敢与我动手。” 黄鸿飞听得怒火陡升,大喝一声,道:“你是自己找死,休怪我剑下无情,看招……”一道快逾闪电惊虹的剑芒,已是电击出手。 这招“狼剑三旋”出手得即快,又狠,两人相距不远,任你是武功再高的第一流高手,也要措手不及。 瞬息间,南方猴王罗永振的整个身子,已被那凌厉、玄奥的天狼剑式所包围得密不透风、毫无空隙。 眼看南方猴王就要被天狼剑的万千匹练,绞成片段,碎渣岂知南方猴王那本来就十分瘦小的身子,突然又矮了半截,一式“醉翁颠倾”,好像跌踣了一下,跌倒在地,紧贴着地面,而且入土三寸,天狼剑数千道厉芒,狂风,从他的背上,电扫而过,却没伤他分毫。 当剑尖从他背上划过的刹那,也没见他怎样作势,那矮小的身材,骤又挺立起来,峙立当前。 黄鸿飞一着落空,心内一骇,手中长剑倏地一收,疾退了三步,愕了一愕,暗暗叫苦道:“竟然有这种大违武林常规的避法,却偏偏躲过了自己的一招天狼绝学‘狼剑三旋’。” 南方猴王干净利落的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怪笑道:“怎样!再来呀!” 黄鸿飞哪里能忍受他一再的奚落,大喝一声,道:“再接我一招‘神狼探爪’……” 天狼剑斜指,方待出手。南方猴王身形一闪,暴退三丈外,刚好飘落在一座坟头上,喊道:“慢点动手!” 黄鸿飞天狼剑骤然一收,道:“跑什么劲,有胆量再接我几招。” 南方猴王,嘻嘻干笑一声,道:“我可不是怕你,但我也不愿意,站着挨你白打白揍啊!” 黄鸿飞怒道:“我也没叫你不要还手,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吗。” 南方猴王道:“我并没有说我打得过你呀!” 黄鸿飞听到他这句话,不禁怒道:“那你为何催我动手?” 南方猴王干笑两声,道:“是我催你动手,可是你并没有伤着我。” 黄鸿飞被逗得啼笑不得,怒喝道:“你说我伤不了你,再接我一招……” 喝声中,天狼剑倏起,又是一式凌厉的杀手,就待击出。 南方猴王突然翻了一个筋斗,一条细小的身影已然拔空三四丈,踏在一支迎风摇曳的筷子般大小的竹枝上,随风飘动摇晃着,好像一线棉絮挂在竹枝上,一点受力也没有,这种绝世轻身功夫,确是罕闻罕见。 黄鸿飞真是又气又好笑地怒骂道:“你这样一再逃避,算是什么英雄行径,有胆子就下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要是我再伤不了你,天狼派就此绝迹武林。” 南方猴王学着黄鸿飞刚才的语气,道:“我南方猴王与你天狼派也没有什么瓜葛或深仇血恨,你何苦非逼着我与你动手不可呢?再说你天狼派仅剩下你一脉相传,你一死,岂不叫天狼含恨九泉,死不瞑目。” 黄鸿飞被戏要得噗哧一笑,道:“我道南方猴王是三头六臂,神通广大的齐天大圣,原来却是胆小如鼠的畜牲,小毛猴,还敢大言不惭……” 南方猴王怪叫道:“好小子,本猴王是负有特殊任务,不便与你这小子一般见识,改天若不好好的教训你一顿,本猴王就一辈子当你的小猴孙。” 黄鸿飞道:“小猴子,本帮主随时候教,有种你就别走,看我伤得了你不?” 语声中,天狼剑猝然横扫而出,一阵哩哩脆响,灵蛇怪窜中,数十根腕口大小的竹林,已被天狼剑锐利的锋口,削成数截。哗啦!哗啦!全数倾倒下去。 当然南方猴王所立足的竹子也被砍断无疑,可是并不见南方猴王飘身落地 黄鸿飞举目望去,只见南方猴王已是移身,峙立在二丈外另外一丛竹林的顶端,朝着自己笑道:“你留着一点精力,为下一场拼斗打算吧,本猴王就要去了……” 语声中,左手微扬,一道白光疾射地面上的黄鸿飞,整个身子却腾空而起,如大鹏展翅一般,两臂疾挥,带起一阵劲风,吹得竹林一阵剧烈摇幌,人却凌空疾飞而去,朝着东南方飞渡。 刹那间,已不见人影。 黄鸿飞只见眼前一物袭至,不敢怠慢,天狼剑一搁,却是软绵绵的一点劲道都没有,暗道不好,心想不要中了南方猴王的诡计,甚快的暴退七八步,迅速一瞥,只见南方猴王已不知去向,面前却飘落一封信封,上面娟秀的字迹,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题写着几个大字:启禀天狼帮第二任帮主黄鸿飞亲展。 黄鸿飞看得又是一怔,傻愕在当场,任他怎样,万万做梦也想不到南方猴王临走时,发出的暗器竟是一封致给自己的书信。 这又是谁给我的信呢?黄鸿飞拾起信封,狐疑地猜测着,一时他亦想不通谁会托交这似敌似友,行踪诡秘难测的狐狸帮南方猴王,转交给自己。 踌躇间,他已拆开密封的信柬,抽出一张黄绢白纸,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 启禀帮主座下:客栈一役,天狼帮力挫顽敌,士气鼎盛,人心狂旺,企盼帮主尊驾见信,速临柳园南口,星鱼岛会师,统衔群豪,重振吾帮威望。 白雅兰谨启。 简单几行字,书写得娟秀雄劲,清晰之极,看起来一目了然,适贴舒目。 黄鸿飞不禁又是怔立当场。 白雅兰是谁?天狼帮到底有几许人,势力有多雄厚,自己枉自添为帮主之席,连这些都没弄清楚,根基地又在何处?迄目前为止,自己身边仅得黄狼八护法和新进入盟的东方龙王一人,现在黄狼八护法又行踪不明,生死未卜,讲起来自己真够惭愧。 柳园南口星鱼岛,从师妹宋锦莺临死口中,得知为狐狸帮之总坛要地,为何这姓白的天狼帮弟子,又要自己赶赴星鱼岛与天狼帮弟兄会师呢?难道天狼帮弟子已长驱直入,横闯狐狸帮总坛,与狐狸帮展开正面冲突了吗? 白雅兰会不会是宋锦莺师妹所述的白娘娘呢?这可能性极大,不过她与狐狸帮四方王之一的南方猴王罗永振又是什么关系呢?为何南方猴王会情愿自动的为她送信过来给自己,难道她也像自己师妹一样,是潜伏在狐狸帮之中吗? 也许有这可能,可是自己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绝不能以自己的毫无凭据之推断,而妄加下定论,经过几次教训的黄鸿飞,已经沉着老练多了,这许许多多的问题,在他的脑海中,迅速的盘桓的几次。 突然,在他此刻的一种感觉上,敏锐地发现,在这附近,已经有人来到,而且为数不在少数。黄鸿飞迅速地把信柬纳入怀中,星目向四周一瞥扫过去 只见四周围和坟场竹林丛中,人影憧憧,里面已经包围了四五十人左右。 虽然都隐不露面,但哪里能够逃得过黄鸿飞那锐利的眼神。 黄鸿飞打量了周遭一眼,直觉中,就感到这一群人个个武功绝高,而且来意不善,似乎已是下了天罗地网一般,将自己重重的包围住了。 刹时间,这片竹林中,又呈现了一种恐怖、肃杀的气氛。 黄鸿飞傲然卓立场中,冷冷道:“四周的朋友,要是冲着我而来的,就请尽管露面好了,躲在暗处算是什么英雄行道。” 语音甫落,沙沙一阵声响 从那四周竹林丛中和坟墓背处,迅快的闪出了一群僧侣、道士,和大约十多个俗家打扮的武林高手来。 黄鸿飞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一起人当中,有着少林,武当,崆峒派等等的九大门派中入,总数约在六十人左右。个个怒容满面,生像自己与他们有着杀父夺妻之恨一般。 黄鸿飞亦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但他却十分沉着不紊地,仔细的打量了众人一遍,冷冷道:“诸位找我有何贵干?” 众人群中,却缓缓步出一僧二道,显然就是这一群武林高手的龙头人物。黄鸿飞微一打量来人,第一位僧人却是曾经率领少林派罗汉堂八十多名弟子,围攻自己和师妹宋锦莺于荒郊的少林伏虎护法之首的元法和尚,另外两位中年道士,同是一色打扮,背负长剑,手执拂尘的武当高手,自己并不认识。 元法和尚排出众人,看了地面上累叠的尸首,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些人何辜,合该如此惨遭杀害……” 黄鸿飞冷笑一声:“元法大师,你认为这些人是我杀害的吗?” 元法和尚没料到人家一口就指出自己的法号,不禁一怔,道:“施主贵姓尊名,请恕贫僧眼拙,似曾相识,而不克记忆。” 黄鸿飞心里一想,虽然四年前自己师兄妹,差点就被他们少林僧徒擒获,可是事隔四年,此刻自己为了要保密自己的身份,故意蓄留着满脸的髭胡,当然他不会认出自己,既然不认得自己,那自然最好,故意沉声道:“你休问我身份来历,这里所发生的屠杀案完全与我无关,目前最要紧的还是把玉面飞虎倪少主护送回去,速交给你们武林盟主南宫峰,疗治伤痕,否则的话,恐怕他一条性命就难以保全。” 元法大师和武当二道人,转眼瞥去,只见此刻“玉面飞虎”倪少主,虽然自己点住穴道止住了流血,却也不堪伤势沉重,昏迷不醒,脸色死灰,显然内外伤都非常的沉重。 元法大师看得一阵心惊,以倪少主名列神州七杰的绝顶高手,都被伤成了这个样子,自己何庸提及与人争斗,不禁眉头微轩,下令派人扶起倪少主的身体,退出林外,向黄鸿飞拱手道:“多谢施主指示,可是凶杀现场,此时仅存施主一个活口。虽然施主表示与此无关,可是亦难逃凶嫌之疑,还请施主跟随贫僧返回武林盟,听候议处……” 黄鸿飞嘿嘿干笑了一声,道:“四年前你都留不住在下了,今日你想你能留住我吗?在下可没那份闲暇陪你走什么武林盟,不过我可告诉你,倪少主是我所伤的,要是武林盟要找我结算一趟梁子的话,你就转告南宫锋,我黄鸿飞随时候教。” 元法大师一闻到“黄鸿飞”三字,不禁脸色骤变,惶恐道:“阁下就是天狼老魔传徒,天狼帮帮主,黄鸿飞黄施主?” 黄鸿飞不禁一怔,暗忖:想不到武林盟的传递消息是如此之快,自己与天狼帮的事情竟然这么快就传遍了天下,连这群人也都知晓,遂道:“不错,在下正是天狼帮主黄鸿飞,我此刻另有要事在身,三月内定当亲临拜访将军府,我走了。” 说着昂然阔步地向竹林外就走。 “慢走!” 人影骤闪间,与元法大师并肩而立的两位武当中年道士,已然当住去路。 右首一位道士,沉声道:“武当玄矶子,玄遥子拜会阁下。” 黄鸿飞剑眉一轩,道:“两位尚有何事。” 玄矶子道:“请阁下跟我们一同返回武林盟,了断今日这场血案。” 黄鸿飞星目一瞪,道:“在下身有急事,我讲的话,你是听不懂?” 玄矶子道:“天狼帮肆虐屠杀武林同道,阁下又剑伤神州七杰倪少主,玄矶子自认不敌于阁下,亦不能容你逍遥离去。” 黄鸿飞听得又是一怔,沉声道:“你说这些人是天狼帮所屠杀的?” 玄矶子道:“阁下所作所为,应当自己晓得,何必装聋作哑。” 黄鸿飞不解道:“在下已经说过,此地凶杀经过,我并不知情……” 玄矶子寒声道:“这样一说,我武林盟三四十名弟子,就这么白死了吗?” 黄鸿飞冷冷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武林盟弟子,被人杀了只怪自己学艺不精,有本事的话,就去找仇主报仇,这又与我何干。” 玄矶子浑身气得一颤抖,道:“阁下把话说绝,玄遥子不自量力,亦要舍命一拚……” 霍地退后三步,玄遥子,玄矶子双双撤出背负古形长剑,剑诀一招就欲动手。黄鸿飞冷嗤道:“原来武林正大门派就是如此蛮横,不分是非皂白。” 玄矶子怒道:“阁下再如何狡辩,今日亦脱不了凶嫌,师兄咱们上。” 黄鸿飞故意奚落道:“武当派一贯就是群打聚殴,以多欺人吗?” 玄遥子脸色一红,讪讪说不出一句话来。 元法大师这时亦靠了上来,宣了一声佛号,道:“今日一场血案,滋事体大,贫僧等亦做不了主,是非皂白,自有武林盟主持公道、审判。贫僧等奉命行事,不得不请阁下移驾一行……” 黄鸿飞冷笑一声,道:“我黄鸿飞第一不是你们武林盟中人,第二又不参与这场杀案,你们凭什么要我跟随你们,接受武林盟公审。” 元法大师被反驳得支吾了一下,一时亦无语可答。 武当玄遥子怒喝一声,道:“大师!此人无可理喻,咱们上……” 喝声中,古形长剑电划而出,一式“雷电交呜”,点出无数剑花,直向黄鸿飞上中盘刺去。 黄鸿飞冷哼一声,身形微偏,疾指一弹,喝道:“撤手!” “呛啷”一声脆响,玄遥子感到虎口一麻,一道极其沉重的反震之力,直压过来,闷哼一声,暴退六步,手中长剑已然掉落在地。 这一招干净利落,谁也没有看清黄鸿飞是怎样出手,竟然能一指点落一个武当高手的手中长剑。 场中数十道眼光,齐齐一振,惊诧地盯在黄鸿飞的身上。 黄鸿飞出手一招击落玄遥子手中长剑之后,好像若无其事地,连看也不看他一眼,抬眼望着天空出神,好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心事一般。 玄遥子一招失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哪能忍受下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突然厉喝一声,道:“我跟你拚了……” 身子一冲,双掌拍出了一道狂澜,直卷过去。 元法大师和玄矶子亦唯恐有失,一齐出手,道:“贫僧有僭了……” 少林秘宗百步神拳与武当“天雷剑法”一道出手,分别合击向黄鸿飞的左右攻去。三个武林高手的联手出击,其势惊人,一刹间,黄鸿飞整个身子已被卷入霍霍拳风与漫天剑影之中。 黄鸿飞没想到他们会一齐动手,身形骤闪,连连拍出三掌,点出四指,迎向来势,人却怪异的从那凌厉攻势中脱身而出,闪退三丈外。 “轰隆”一声巨响,几股劲道汇集在一起,震得周遭一阵巨响,卷起地面一片飞沙走石,一时间,狂涛乱袭,掌劲四溢。 元法大师与玄矶子、玄遥子,被震得各自退了三步,他做梦亦想不到黄鸿飞一下可以抵住三人合击,力逾千钧的力道劲力,而又有那么强硬的反震力。 以他们三人的功力而言,每人都足以担当一派武林宗师。元法大师和玄机子、玄遥子都是少林派和武当派中顶尖的高手,行走江湖武林之中,绝少逢遇敌手,起先他们都震惧于像“玉面飞虎”倪少主那样的武林奇葩,名列于神州七杰,都伤在人家剑下,生死未卜,一方面则慑于对方是天狼之徒,当年天狼之威武,凶猛,犹根深蒂固的震骇人心,今日天狼绝学重现武林,又连连挫败神州七杰多人,自然,他们自忖非人之敌,方有联手出击之举。 可是他们哪里料到人家的武学真是深奥奇异得无以估计,竟然三人联手合击之下,亦被人家轻而易举的淡淡一招击退。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黄鸿飞,已施展出天狼掌法中“移樽就教”,把他们三人的掌力剑势牵引住,然后借力使力的让他们发出的劲道互击,而自己却毫不费吹灰之力,他们三人都被自己发出的掌劲震退。 黄鸿飞自己亦感到得自师祖天狼天狼谷的遗学,经过几次的实地肉搏经验中,更加领悟了不少奥秘诀窍,对所学也更加增进了不少信心,运用之中,熟练灵巧多了,所以三人联手出击,在他来说那是有恃无恐,轻轻地化解开了。 包围在四周的武林盟高手,大家都为这神乎其技的一招震慑住。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谁也不敢妄自擅动。 黄鸿飞一招得手,剑眉微皱,睨视一下众武林高手,道:“在下身系要事,无暇向各位解释今日之事,就是我想向各位解释,亦无法说得清楚。天狼派复在武林崛起,所作所为,当然我要负全盘责任,要是有帮内弟子,胡作非为,待我调查清楚,必然偿还各位一个公道……”语声慷慨激昂,振振有词,句句深扣人心。 顿了一顿,又道:“诸位要是一味孤行,想阻拦在下的话,那只有逼得我动手不可。” 元法大师显然就是这一群人的领袖,沉声道:“盟主另有要事,留守洛阳将军府,特令贫僧赴援此地。谁知武林盟三四十名弟子,在我等赶到时已遭屠杀贻尽,场中只有施主一人活口,又得报天狼帮大兴杀伐,吾等就是舍命,亦得一拚,加以阻拦。今日施主不愿跟随贫僧返回武林公庭,吾等空手而返,失职、失责之罪,实在担当不起,施主一意离去,吾等不管怎样亦得舍命一拚了。” 黄鸿飞亦感到今日之局,非是言语所能解释得清楚,不禁冷哼一声道:“既然你们非留我不行,而我亦非走不可,那么就走着瞧吧!” 说话之间,就阔步往竹林外走去,理也不理众武林高手。嗖嗖嗖!一阵人影变幻,四周十六名武当高手,长剑各自出鞘,迅速的又复将黄鸿飞团团围住。 黄鸿飞眉头一皱,冷冷道:“你们真的非逼我动手不可。” 十六名武当高手,一言不发,脚步一阵移动,竟然慢慢的绕着黄鸿飞身子,渐渐的旋转起来,而且愈走愈快,把他当做轴心,包抄起来。 黄鸿飞起先没注意到,详细看了十六名武当年青高手所包围的阵势之后,不由脱口叫道:“武当‘四象奇门’剑阵!” 原来这十六名武当年青高手,已然默默的展开武当镇山之宝“四象奇门剑阵”将黄鸿飞的去路,密不透风的团团包围住了。 黄鸿飞对武当“四象奇门”剑阵,只不过是从师父口中,耳闻一些端倪而已,其实从没有见过,此刻面临着这武当派之精华剑阵,亦自不敢大意,心身一震,抱元守一,峙立当中,准备应敌。 可是武当十六名年青剑手,却是一味的游走,将黄鸿飞的身子围绕在核心,个个脸色肃穆,不发一语。 玄遥子和玄遥子却几个纵落,手中长剑此起彼落,劈削了四周的竹林,清理出一个十丈方圆左右的广场出来。 黄鸿飞看得也是一阵心惊,只见武当十六剑手游走间,所步方位,都隐含无比精奥和严密的配合,如同是一层层剑海刀山,铜墙铁壁。 心念一阵思忖道:“武当‘四象奇门阵’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不花费一点精神,绝难摆脱纠缠。” 转念间,“四象奇门阵”已然有所变动,十六名武当剑手,行走速度加快,人影翻飞问,一片片剑海如波涛海浪,卷涌而来。 黄鸿飞一晃身形,大喝一声,一式“金鸡抖甲”,抽剑轻弹,“铮!铮!铮!”数声脆响,三缕破空劲气,挟着无比的锐啸,疾射而出。 武当四象奇门阵顿时裂开一道缺口,但仅是刹那间,一离即合,如潮涌的剑浪又结合在一起,层层的翻涌过来。 黄鸿飞暗自一骇,大叱一声,天狼剑如电射出,白光一绕,疾速向那重重剑影中拨去,左掌疾翻,拍出一道凌厉掌势,随着剑劲排涌而出。 “呛啷”一阵剑击之声,夹着数声闷哼! “四象奇门阵”呈现一片纷乱,四把与天狼剑交接的长剑,已被削断一截,抛出丈外。两名武当剑手,亦似是受了掌击内伤,脚下步法一乱,迟顿停滞了一下。 黄鸿飞哪敢怠慢,天狼剑一伸,一招“乘风破浪”,直挑那两名剑手,喝道:“撤手!” “唰!唰!”那两名武当剑手举剑一挡,却被天狼剑的锐利剑锋齐柄削断,但在这一瞬间,黄鸿飞感到背后,一阵破风之声数道剑劲,从身后卷涌过来。 黄鸿飞心下一颤,天狼剑倏地硬生生撤回,身形电速一转,一抡一挑之间,击出数十道剑芒,迎向背后攻势。哪知背后攻击只不过是挽救两人的虚招而已,后面的剑手一见黄鸿飞回身反击之后,立时数柄长剑马上撤回,恢复了守势,一面游走,一面护住了“四象奇门阵”的守势,那两名受伤的剑手却乘机跃出场外,同时两名新手却递补而入,恢复了原来十六名剑手组成的阵式。 黄鸿飞心下又是一震,忖道:“没想到武当‘四象奇门’剑阵,却是比自己想象中,所估计的还要精奥数倍,看来自己需速战速快,除非再度施展狠辣的‘狼形十三式’才能冲出包围。” 可是他又不愿这么做,要是自己施展狼形十三式就得害惨眼前这一群无辜,要不施展“狼形十三式”而硬闯?又似乎非常吃力,眼下这十六名武当剑手所布的“四象奇门阵”就够自己闯了,何况一旁还有那么多的虎视眈眈的武林高手。 他的理智控制住他的冲动,就这样的在他脑海中,反覆的盘转了数次……这时十六名剑手的奇门剑阵倏地一变,似乎窥破黄鸿飞此时精神分散,已然发动了攻势,只见人影飘忽间,数百道剑影有如一朵绽开的花朵般,从四面八方笼罩下来。 来势凶猛,狼狠之极,眼看峙立中央的黄鸿飞就要遭到百剑分剁之厄。蓦地 一声暴喝声起,黄鸿飞一式“野狼愤飞”,天狼剑已化做无数气流,分向四周暴射而出。顿时,场中秩序大乱,一时刀光剑影,剑气弥密,血影倒洒,传出凄厉惨叫与嚎吼之声。 “四象奇门阵”立时瓦解纷散,十六名剑手,竟有九名之多中剑倒毙血泊之中,四名重伤倒地 黄鸿飞一招出手,身影一闪,立时脱身阵外,踏着坟头,疾纵而去!才跃出三丈,蓦听武当玄矾子厉喝一声:“哪里走!” 一式“舍命陪君子”,身剑合一,疾若飞隼地电射过来。黄鸿飞顿时亦感到不速战速决也不行了,天狼剑幻起间,“狼剑三旋”凌厉招式又复出手。 “叮当”两剑交接中,进出无数星火,接着一声惨嚎响起 玄遥子已然横腰被劈成两段,肠肚倾泻,鲜血喷溅一地。黄鸿飞一招出手,不禁有些后悔,但不容他转念,玄遥子一见师弟惨死,不禁厉喝一声:“我跟你拚了!”手中长剑卷起一片雪浪,滚涌过来。 黄鸿飞怒喝一声:“给我滚开!” 天狼剑白光二绕,硬生生的把玄遥子的剑势架开 玄遥子被震退五六步,完全疯狂也似的厉叫一声,又复疾扑过来。 黄鸿飞身影晃动,疾退丈外,避过那拼命的疯狂剑式,怒喝道:“你不要再逼着我杀了你。” 可是玄遥子双目赤红,完全没有把黄鸿飞的话语,听入耳里,厉吼一声,再度的猛扑过来,完全是拼命的招式。 黄鸿飞大喝一声:“找死,休怪我无情!”一式“神狼吐舌”又复出手。 玄遥子哪能挡得住这凌厉霸道的一招,惨叫一声,整个身子立时委曲在地,身子被划开了三道深深的血槽。 蓦在这时,元法大师大喝道:“速布十八罗汉阵,围困此人……” 双掌交锁间,一股刚猛无俦的掌劲,已然排山倒海的卷涌而至。 黄鸿飞见事情已发展到这无可收拾的地步,心下一狠,左手疾拍拂出数股凌厉掌劲,右手天狼剑抡起百朵剑花,直迎元法大师。 元法大师不愧为高僧,只见他身法一变,斜飘五尺,避开黄鸿飞的锐利锋芒,化掌为拳,“呼!呼!呼!”刹那间,打出名震武林遐迩的百步神拳,同时踢出了四腿,逼得黄鸿飞身形为之一顿,撤手换招。 就在此时,场中倏忽之间,已然跃出了四十二名秃头和尚,就他们迅捷的动作上,就可看出他们皆是数一数二的少林高手。 “轰”一声震天巨响 这时黄鸿飞和元法大师各自为对方的内家劲力震退三步,脸色凝重苍白。 黄鸿飞一再施展损耗精力的“狼形十三式”,这时就感到一阵头眩,内腑气血翻涌沸腾,自知这样拖延下去,自己即使不被伤害.也要精疲力竭而亡。 心念一转,杀机陡起,星眸暴射两股骇人光芒。电光一扫场中,由口中泌出令人闻之寒懔打战的冷声:“你们真的要阻拦我的去路?” 元法大师被这突来的慑人煞气震愕住,嚅嚅道:“贫僧奉令行事,绝不容……” 黄鸿飞不容他话语讲完,厉喝一声,道:“我成全你……” 一声慑人啸声响起,天狼剑疾速抡起数道剑光,诡异精奥的向元法大师卷去。 这一突然的出击,有如电光石火的一刹那 元法大师万没有想到黄鸿飞会如此快速的出击,下手更是如此凶狠,只见漫天剑影已然迫至眼前,心下大骇,双掌送翻,连连拍出数十道凌疾无匹劲飙,身形却避疾退。 可是还是慢了一步,一声惊叫 元法大师右手一指,齐被削断,血淋淋地掉落在地,脸色一阵苍白抽颤。 黄鸿飞犹待进击,突觉身后数十股排山倒海般的拳风,直逼过来,不禁心头大骇,慌忙倒身疾退,急窜而出。 他应变虽快,但仍被拳风余劲击中,双足落地之后,仍然掌不住桩,一连退后五六步,才站稳身子,只觉气血一阵剧烈翻滚,头晕目眩。倏地 四名少林高手,幽灵鬼魅也似地欺进 八掌齐扬,又一道排山倒海的掌劲,挟着骇人的锐啸声响,四面八方的涌向黄鸿飞。黄鸿飞深知自己耗费精力太多,不宜与他们硬拚,但他那股执拗的牛脾气,哪容这些不在眼里占有分量的少林高手猖獗。大喝一声,左掌疾扬,运足十成动力,急速拍出一股暗劲,右手天狼剑,幻起一道星芒,疾点过去。 “劈拍”一声暴响挟着数声惨哼,人影一散,黄鸿飞被震退了七八步,四名少林和尚各自退后五六步,身躯一阵摇晃,注视着自己身上被天狼剑划破的伤势,呆愕住了。 原来这四名少林高手身上所穿的僧袍,在胸前被划了一个十字记号,仅伤及皮肤分毫,要是对方存心要杀害自己的话,早就开肠破肚而亡了。 黄鸿飞本拟大开杀戒,但在他一出手的刹那,一种祥和的念头,掠过脑际,于是手下留情,仅给他们一个警戒,要他们知难而退。 哪知其余少林派和尚,不知就里,以为黄鸿飞已受创伤,顷刻之间“十八罗汉阵”已然布施完毕,重重地围住黄鸿飞。 黄鸿飞迅速地调息?艘幌履诟u钠咭簧溃骸耙蝗罕客郝浚共怀宋椅捶1吧4ツ忝堑摹寺藓赫蟆7裨蚩杀鸸治倚暮菔掷保笏镣郎绷恕!?br />  少林派众高手认为黄鸿飞已是强弩之末,出言相吓而已,皆未把黄鸿飞的话语听入耳里,几声呼叱,“十八罗汉阵”已然发动。 掌影呼啸,衣袂飘飞,少林高手已然从四面八方攻到。 黄鸿飞忍无可忍,大喝一声:“这是你们寻死……” 喝声中,身形倏起,天狼剑卷起千万匹练,暴射开去。 瞬间,厉叱之声,惨绝嗥叫,一起响起-一 区区罗汉阵哪能抵得住黄鸿飞疯狂似的天狼剑法,顿时阵容大乱,头颅纷飞,骨裂骨散,鲜血如泉,面目全非。 黄鸿飞砍杀了十多名少林高手之后,双目赤红,脸色冷酷,似是一只发了狂的野狼,厉吼一声,又向那人群中扑击去,手起剑落,见人就杀。 一旁众武林高手,见黄鸿飞这等凶煞,皆有些心寒胆战,可是见到自己的友人同伴一个个被砍杀殒命,不禁众愤迭起 一阵呐喊,纷纷加入围击。 顿时,杀声震天,人影纷飞,血肉进溅。 黄鸿飞杀了一阵,只见一群群人倒下,一群群人又来,任你多凶狠的人也会杀得心软,他也不例外,尽管你杀了所有的人自己也要活活累死,念头一转,天狼剑扫出一股厉芒,逼开冲来的一群高手,身形攻起三丈,一个折腾,飞跃过一群人头顶,落在五丈之外。 哪知脚将落地,三道厉芒已然电射而至。 黄鸿飞大喝一声:“找死!”一式“苍鹰扑兔”,双足一蹬,疾向发暗器的一丛竹林扑去。 一阵惨绝临死的嗥叫响起 三个出手偷袭的黑衣大汉,已然鲜血喷涌,肢体分离,僵卧在地。 杀了三人,倏地从身侧又如鬼魅般地冒出五条修长的身影,一声极其苍凉的口音响起:“劫数,劫数,想不到数十年前的一场历史又在重演。” 黄鸿飞闻声星目突然瞥扫发话之人,只见那人面如古月,肩背长剑,仙风道骨,长眉垂目,胡须过胸,肃容庄严,年约八旬的青癯老者。 黄鸿飞冷声道:“你是谁?” 青癯老者道:“老夫‘点苍双鹰’排行第二。自四十年前天狼师徒,无底谷一役之后,从未再见过如此残酷的屠杀。想不到四十年后,会由天狼的后代再重燃血腥……” 黄鸿飞颤声道:“你是‘点苍双鹰’之一的刘家凤。” 青瞿老者道:“不错,老夫自敝师兄失踪武林之后,从未下山一步,前日接邀武林贴,才启关第三天,就目睹这场残绝人寰的杀劫,难道施主有意重燃战火,扰乱武林安宁。” 黄鸿飞冷哼道:“阁下是否从头到尾,看清了这场杀戮的是非曲直。” “点苍双鹰”刘家风,双目微启道:“老夫闻弟子急报,方才赶到,亲眼目睹阁下疯狂的屠杀群众,不管武林盟中弟子有啥得罪之处,以阁下这等杀伐手段,未免太过凶狠毒辣一点。” 黄鸿飞冷哼一声,道:“你未分清是非皂白之前,就别妄断论言,在下失陪。” 说着身形一转,疾向右侧闪去 身才离开三丈,忽然眼前人影一闪,点苍双鹰刘家凤已然身子轻若飘絮地落在眼前丈外。黄鸿飞心下亦为这快速的身法一震,颤声道:“你想干什么?” “点苍双鹰”刘家凤缓缓道:“施主残杀武林盟中弟子数十人之众,岂能这样一走了之。” 黄鸿飞脸色一变,道:“你真想为难在下。” “点苍双鹰”刘家凤叹息一声,道:“昔年老夫和师兄刘家鹏双会天狼,联手合击,进攻千百招,犹不能沾及他身上衣袂,立时认输返山苦练师门绝学,后来无底谷一役发出,天狼师徒殒命,师兄亦随后失踪,今日重逢天狼后人,真愿一会高招。” 黄鸿飞一闻旧事,不禁心头涌起一阵心酸,颤声道:“昔年你是否也参与无底谷围剿……” “点苍双鹰”刘家凤,一双湛湛眼神突然凝注在他脸上,良久之后,才语道:“老夫昔年虽参与其事,却未动手拼搏,当年几乎参与其役的,包罗天下九大门派和黑白道所有武林手,但随后突然失踪的武林高手,却有数百人之多,此点老夫置疑已久,却无从调查起……” 黄鸿飞突然呵呵一阵大笑道:“你是怀疑我杀了他们。” “点苍双鹰”刘家凤,轻轻摇头道:“阁下虽然胡髭满面身负天狼绝学,但老夫仍能视出阁下年岁,不会超出二十五岁,武林高手失踪之事,已是三十多年的事,谅昔时你亦未出世,我怎会怀疑他们是你所杀。” 黄鸿飞闻言心神一震,暗自忖道:“好锐利的眼神,想不到自己如此打扮,仍瞒不了他那双眼眸。” “点苍双鹰”刘家凤,语声一顿,又沉声道:“虽是如此,但施主的崛起武林,恐怕与昔年一场恩怨脱离不了关系……阁下可真是天狼传徒?” 黄鸿飞冷冷道:“敝师祖乃开派宗师,你哪知我年方二十五、六岁,怎会是天狼传徒!” “点苍双鹰”刘家风闻言,紧绷的神经,稍微一松,语道:“那你是文丞的传徒了!” 黄鸿飞脸色一阵抽搐,道:“文丞师叔叔四年前又被无端杀害,我真不知你们武林盟中人,怎会如此仇视我天狼派,更不明你们自鸣武林正大门派中人,怎会做出这种残狠,狠毒的赶尽杀绝的手段。” “点苍双鹰”刘家凤长眉微轩,道:“天狼派与武林是非曲直,牵涉广泛,此非老夫一人可以作答……据老夫所知天狼派无底谷一役之后,师徒十多人无一人能幸免,难道令师就是天狼传徒之一,能在那次围剿之下死里逃生不成?” 黄鸿飞冷哼一声道:“我师父百里扬毒,四十年前没死,却在三年前才被人谋害,这笔血债只有留待日后,再清算……” “点苍双鹰”刘家凤道:“你是百里扬毒的传徒……这不大可能吧,难道……” 黄鸿飞怒道:“难道我是冒名顶替,自找烦扰,说我是天狼老人的传徒,故意引人注目?” 点苍双鹰刘家凤,讷讷道:“老夫不是这个意思,昔年围剿天狼于天狼谷,老夫虽未出手,但事情清楚得很,以当年百里扬毒的武功……” 说到此地突然一顿,欲言又止,似是有所忌惮而突然中断。黄鸿飞冷哼一声,道:“你是说以我师父百里扬毒昔年的武功是不可能幸免于难吧!可是我师父他老人家偏偏又苟活了四十多年,没有我师父又怎么会有我……” 语至此地,忽地忆起惨死的师父以及与自己青梅竹马,情逾骨肉的师妹,为了自己,为了天狼派,所付出的代价,所得到的悲惨下场,不禁语不成声,微微的抽搐着…… 点苍双鹰刘家凤沉默了一会,让黄鸿飞一阵激动过缓,才缓缓道:“不是我小瞧令师百里扬毒,令师当年虽得天狼熏陶,武功盖世,可是当年围困天狼师徒的人选,尽是武林中佼佼者,但后来经过一场拚搏之后,已然身疲力尽,又被一代名宿万年神龟一掌震落天狼谷,要是……” 黄鸿飞冷冷接口道:“要真能活命的话,那真是奇迹出现了吗?” 点苍双鹰刘家凤,被他一顿抢白,不禁老脸一红,道:“本来百里扬毒与万年神龟,两人的武功,仅在伯仲之间,就是相差亦仅是半筹之差而已,但百里扬毒经过一场浴血拼斗,当时身负重伤,绝非万年神龟之敌……老夫的意思是说除非万年神龟对百里扬毒,特别网开一面……” 黄鸿飞闻言,不禁忆起万年神龟对自己的话语,情不自禁的对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更加一层的尊敬与信任。当下默然无语。 点苍双鹰刘家凤又接口道:“以阁下目前这身武学,除非百里扬毒真有奇遇,否则短短数载之中,怎能调教出如此高超的徒弟来。” 黄鸿飞知道眼前这位点苍派名宿,并无参与围剿师祖天狼后,情不自禁的对他发出一段好感,当下缓声道:“你且别追询我师父昔年的遭遇如何,我且问你是否要伸手管眼前这场是非?” 点苍双鹰刘家凤闻言,沉声道:“撇开昔年恩怨别谈,就眼前阁下大肆屠杀武林九大门派中人,就与武林盟结下一层不解深仇,何况你又伤了我点苍门下玉面飞虎倪少主……” 黄鸿飞冷哼一声,道:“你别东扯西扯吧!‘玉面飞虎’倪少主与我有四年后决斗之约,如今他败在我的剑下,是他学艺不精,技不如人,丝毫无怨言可语,你若不伸手过问此事,我亦不会愿意与你结仇,倘若阁下不放过这场是非,黄鸿飞亦非贪生之辈,不惜一会点苍名宿。” 点苍双鹰刘家凤长眉一锁,道:“阁下杀孽深重,看来天下武林一场杀劫难免,今日既然老夫面临此事,说什么也不能放手而去,你出手吧。” 说着长袖微摆,步立丁字,面容肃穆,俨然一派武林宗师大家风度。 黄鸿飞经过一席谈话,暗中却运气调息,精神已恢复了不少,此刻见点苍双鹰刘家凤出言挑战,当下不敢大意,天狼剑一摆,先布下一个严密守势,朗声道:“既然如此,那在下有僭了,出手过招不免凶杀,搏伤,别怪我不知轻重了。” 点苍双鹰刘家凤,道:“出手相搏生死由命,你别顾忌其他,尽力而为吧,老夫就是败在你的剑下,亦无可怨言,请出招吧!” 黄鸿飞肃然道:“有僭了!看招!” 天狼剑疾起,一式“神狼摆尾”已然猝然出手。 点苍双鹰刘家凤不愧为大家风范,大喝一声。“高招,老夫也不客气了。”语音甫落,突地一声清啸,两掌左右一抡,一招“北海普渡”倏地往黄鸿飞那漫天掌影中拍去。 只闻,“嘶”地一声,人影乍合而分,刘家凤与黄鸿飞两人各自退后三步,双眼凝注在对方身上,脸色凝重。 名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们两人一点即离之间,已然试出对方功力高强,不是三招两式可以解决的了。 本来四周武林高手乘两人对话之间,已然重新又缩小包围圈子,但见两人一动手,即连连退出二丈方外,将两人围在场中,与“点苍双鹰”同来的四名黑衣大汉已退开一旁,峙立观战。 突然黄鸿飞大喝一声,道:“再接我一招‘狼剑三旋’……” 喝声中,天狼剑划出一道闪电光华,倏地往点苍双鹰刘家凤全身罩去。 点苍双鹰刘家凤面色一凛,激灵灵打了一个寒噤,翻掌、踢腿、弹指,一气呵成,三个动作,电光石火间,数道白光拍出。 一声闷哼,点苍双鹰刘家凤,脸色大变,双目精光暴射,全身一颤,退后了五六步,两支肥大长袖已被天狼剑锐利剑芒削去。 黄鸿飞星眸射出两道骇人煞气,喝道:“再接我一招‘野狼横飞’……” 点苍双鹰刘家凤脸色大变,“呛啷”一声,一泓秋水掠起漫天星芒,背后古形长剑已然出鞘,电迎出手。 “叮当”一阵玉帛裂痕之声,星芒四射,两柄长剑,瞬息间交会了数十次,随又乍分而合。两道挟着“嘶”声的剑气绞结在一起,顷刻问,两人的身影被那纷飞的刀光剑影包围住,场外的人只见剑芒再射不见人影。 又是一声震天巨响,挟着两声闷哼,两条人影倏地分开,黄鸿飞蹬蹬拿椿不稳退后了七八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点苍双鹰刘家凤脸色苍白,退后五大步之后,长剑下垂,勉强支持着摇摇欲倒的身子,嘴角噙起一丝微笑,欲言又止…… 原来他们两人在那片刻的几招;拼搏间,已使出了本身最凌厉的绝招,最耗真元的剑气,在任何一刹那之问都有被砍杀毙命的可能,可是他们身上外表都没有伤痕,显然双方都没有被对方的剑芒触及肌肤…… 此刻,点苍双鹰刘家凤身形晃了两下,突然“哇”一声,连吐了三口鲜血,嘴角抽搐道:“我输了,天狼剑法……果然厉害无比……” “哇”地一声,口鼻之问,喷涌出一滩鲜血之后,突然身子一顿,翻倒在地上。 场中众人一阵哗然,已有两条疾快的人影直扑点苍双鹰身侧,扶起他的身体往竹林外电窜而去。 头发散乱,胡髭满面,浑身血渍的黄鸿飞,胸前一阵剧烈起伏,显示已受了严重的内伤。蓦然…… 黄鸿飞觉得自己身侧,四面八方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显然不是一人,已然渐渐地欺进。 心下大骇,星眸四处一扫,俊脸大变,只见四周已然包围住数十名手擎剑的武林高手,已然不声不响地向他冲来。喊杀之声猝然扬起 首先五名擎剑高手抡起一片剑芒,已然向跌坐在地的黄鸿飞身后砍杀而至。 一声暴喝,黄鸿飞跌坐的身子倏地站起,天狼剑一阵乱划乱砍 几声惨绝嗥叫扬起,冲过来的五名高手,已然剑断人亡,肢体破散,鲜血进溅,全部倒地毙命。 黄鸿飞“哇”地一声吐了两口鲜血,又复跌坐下来。 其余高手没有想到黄鸿飞在身负重伤之后,仍有如此威力,不禁个个脸色大变,停止了前冲的脚步,惊骇地注视着双目紧闭的黄鸿飞。 突然有人喝道:“快乘此人重伤未愈,出手擒住他。” 喝声才起,又有七八个武林高手疾扑过来…… 刀剑齐落,眼看黄鸿飞就要被人万剑分尸,他突地星目一睁,一声厉喝,身形倏起。 天狼剑又引起漫天剑影,疾射来人……“劈拍!”“叮当!”一阵杂乱脆响夹着一阵阵惨叫…… 血影纷飞中,一个个武林高手又复倒地毙命。 可是还有四五十名武林高手,亦拼命也似的猛冲过来。 黄鸿飞牙关紧咬,暗自忖道:“吾命休矣……”身子摇摇晃晃,天狼剑仍不停地砍杀。 蓦在此刻…… 一阵轻脆的金铃之声响起…… 一条轻灵敏捷的身影扑入场中。阵阵凄厉惨嗥,哀叫再度扬起……顷刻之间,武林高手中又有二十多个被杀…… 黄鸿飞出手杀了两名围攻自己的武林高手,突然觉得眼前一阵目眩,金星直冒,脑海一阵晕动,人已一个倒栽,昏迷过去。 突然在此刻,竹林外又飞快的扑进五条快捷无比的人影,他们是神州七杰中的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崆峒奇侠郁仙居,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武当雷公剑严三清及神州一凤单飘香。 不知过了多久,黄鸿飞神智缓缓的清醒过来,只觉扑鼻一阵脂粉幽香,他猛地睁开眼来。 只见自己处身在一间石室中,躺在一张绣缦低垂的檀木床上,这室中布置得精雅绝伦,四壁光华如镜,两盏琉璃宫灯,照得满室光亮,似是一间处女闺房之中。 星眸一转,突然“啊”地一声惊叫 原来重重珠帘之外,纱窗半启的绣幕下,忽然现出一个身御红色杭绸紧身,外披白色薄裘,两肩微露,恍惚春睡刚起,倚窗稍舒慵困,似水明眸,犹有倦意,娥眉淡扫,脂粉不施,却是红白相间,珠辉玉艳。可说是天下娇媚于一身之绝伦美艳。 任你是多么仁人君子,一见之下亦会不禁心神怦然,生出爱怜之意,顿起绮思遐想,恨不得搂搂抱抱…… 她黛眉微锁,若有闲愁,玉指春笋,蔻丹如血,斜托香腮,衬在雪白桃腮上,更是触目鲜明醉人三分。 她不是别人正是崆峒奇女子,郁仙居之女郁步瑶。 这时郁步瑶已为黄鸿飞一声惊叫惊觉,回眸一笑,眼角梨涡,春意洋溢地展颜道:“黄相公,你醒了么?” 说着她缓步来到了榻前,撩起绣缦,轻轻问着。 黄鸿飞两眼眨了一眨,微咬下唇,觉得很痛,仍茫然道:“我会不会是在做梦……” 郁步瑶闻言,轻颦笑道:“你这确是做梦,而且是恶梦初醒!” 声音轻脆,悦耳动听已极,分明是郁步瑶声音。 黄鸿飞可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视觉和听觉,暗自扯一下大腿,只觉痛疼已极。半晌才脱口道:“这是事实吗?” 郁步瑶娇笑一声,道:“这不是事实,是什么?你看我不是活生生的人吗?难道你不认识我。” 黄鸿飞急道:“郁小姐,你怎么救了我,我怎么会在这地方,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说着一掀锦被,就要翻身坐起,可是身子才一转动,浑身筋骨,好似要拆散了一样,疼痛澈骨,不禁又颓然躺下。 郁步瑶急道:“黄相公,你伤损精力过甚,现在不宜擅动,快不要起来……” 说着玉指微动,将黄鸿飞身上的锦绣棉被又重新盖上,满脸关切之情溢于外表。 黄鸿飞轻哼了一声,忍着浑身奇痛,急声道:“郁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豆豆书库图档,chzhj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十五章 扑朔迷离天狼旗 郁步瑶娇声道:“你先别急,待会儿,我再一一告诉你。等着吧,我去去就来……” 说着柳腰轻摆,掀开玉帘珠幕,莲步走了出去。 一会儿,即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粥,轻声道:“这是飘香姑姑为你做的人参白莲汤,你此刻体力未复,喝下了它,很快的就会复原过来。” 黄鸿飞惊疑道:“你说单飘香,单姑娘救了我。” 郁步瑶频频一笑,道:“怎么,她不能救你啊!” 黄鸿飞急道:“不!不!这怎么可能,她怎么……” 郁步瑶轻笑道:“你可是要问,她怎么会戮杀武林同盟高手,是吗?” 黄鸿飞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意一下就被猜中,脸色一红,转口道:“她不是被千毒魔王擒回狐狸帮去了吗?” 郁步瑶笑道:“黄相公,按照你被救回来的脉门推断,你并没有真正晕迷过,所以我猜想狐狸帮偷心狐女现身出手救你的时候,你尚未完全晕迷,你应该很清楚有个女人在你虚脱倒地之后,现身戮杀那些武林高手吧!” 黄鸿飞惊诧道:“那女人是偷心狐女!” 郁步瑶道:“没错,是偷心狐女先救了你,她一直就在凶场左右暗中监视着,等到神州七杰现身之后,即逃之夭夭,说她逃走,不如说她故意放手,让飘香姑姑救了你。” 黄鸿飞被她一场话语,搞得如坠五里雾中,茫然道:“到底是谁救了我?” 郁步瑶道:“其实并没有人救了你,而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黄鸿飞惊叫道:“我自己救了自己,这又作何解?” 郁步瑶神秘道:“黄相公,这碗人参白莲粥你先喝下吧,待会我再告诉你。”说着,拿着汤匙,一口,一口地往黄鸿飞嘴里送去,黄鸿飞亦觉的饥肠辘辘,入口一股清香直入脾腑,很快的就把一碗人参白莲粥喝光。 “你先告诉我单姑娘怎么会回来和神州七杰在一起,她不是被千毒魔王擒回狐狸帮去了吗?” 郁步瑶道:“飘香姑姑确实曾被擒往星鱼岛,她得安然无恙地返来,那还要感激你呢!” 黄鸿飞道:“郁姑娘请你别掉弄玄虚,摘要就简地说明吧!” 郁步瑶道:“飘香姑姑之安然返来,仍是为你所救,她没回来,当然就救不了你,这不就是等于你自己救了你自己吗?” 黄鸿飞一阵迷惘道:“我救了她,我几时救了她?” 郁步瑶轻笑道:“黄相公也真会作戏,难道你真不知道怎么救了飘香姑姑。” 黄鸿飞脑筋一动,道:“难道是天狼帮救了她!” 郁步瑶笑道:“黄相公事已如此,你大可不必相瞒,当今之势,天下武林重大关键全系于你一人身上,有谁还能从虎口中抢出绵羊。” 黄鸿飞苦笑道:“现在我自身都难保安全了,怎么又会牵扯着武林生死存亡的重大关键。” 郁步瑶突然脸色一整,道:“黄相公,难道你当真不知目前天下武林,正处于被狐狸帮所歼灭的危机,而要与狐狸帮分庭抗礼的只有你天狼帮。” 黄鸿飞挪动了一下身子,道:“郁姑娘,不瞒你说,我虽身为天狼帮帮主,却连帮内多少弟子都不知晓,甚至连帮内主力若何都不清楚……” 郁步瑶脸色微变,道:“这怎么可能?……黄相公,那么这封信又作何解释?” 说着,掏出一封秀绢白纸的书信扬了一扬。 黄鸿飞一看,原来是南方猴王传递给自己的那张白雅兰的白娘娘的信件,赶忙急道:“你赶快把信还我,哎唷!” 原来他一阵颤动,翻了下身,就觉浑身要被撕裂了一般,疼痛得眉头紧锁。 郁步瑶轻笑道:“这是替你换衣服时,从怀里搜到的,请别见怪,你的东西,当然还你……” 说着轻轻地纳入黄鸿飞的袖里,接着笑道:“黄相公,不管你和天狼帮的关系怎样,总之唯一能操纵天狼帮的还是你,我相信,青竹坡的那场血案,你并不知情,但天狼帮对你的考验则已经面面俱到,相信不到三天之内,就有天狼帮中人来劫你离开此地。” 黄鸿飞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以我为人质?” 郁步瑶笑道:“堂堂一帮之主,小女子怎敢对你无礼,这是洛阳将军府,你不是说,三天后要亲临将军府吗?今天刚好是你所说的三日后,免得你再跑一趟,那不是很好?” 黄鸿飞这一惊非同小可,奋力挣扎了一会,仍然爬不起身,才废然叹道:“我已经被你们擒来三昼夜了……” 郁步瑶噗哧一笑道:“谁擒你来着,你现在不是好端端地躺在床上休息么?” 黄鸿飞短叹道:“我此刻身无分力,又是在你们武林盟人马重重包围之中,这与被关在牢笼之中何异!” 郁步瑶莞尔一笑,娇声道:“你这人怎地这么没良心,人家飘香姑姑,在你昏睡中,苦守了三昼夜,还是我要她下去休息,她才勉强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你还说你是被囚禁牢笼之中,天下哪有这样舒适的囚犯。” 黄鸿飞感动得颤声道:“单姑娘对在下的的厚意,我心领了。黄某在世一日绝不会忘怀,只是,唉……”长吁了一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郁步瑶故意压低了嗓子,学着黄鸿飞的口气,道:“唉!只是在下奔走于凶险的江湖之中,恩恩怨怨重复有加,性命朝不保夕,此情此义只有待来生再思图报。” 黄鸿飞被逗得啼笑皆非,暗自忖道:“好惊人的脑智,我要讲的话,竟然被她毫不遗漏的讲了出来,此女真不愧为天下第一奇女。” 郁步瑶突然脸色一整,道:“黄相公,根据婢妾私下的调查结果,武林当今之世,已呈三国鼎立的局势,且一物一克,相互连紧,休戚相关,论实力嘛……当然以武林联盟最大,但狐狸帮却完全操纵着武林盟的生死存亡……而狐狸帮却只有天狼帮能与之抗颉。” 黄鸿飞道:“武林联盟包括九大门派以及黑白两道,后起之秀,多如牛毛,人才辈出,尽管狐狸帮如何狡猾残狠,大概不至于受制于狐狸帮吧?” 郁步瑶凄叹了一声,道:“狐狸帮潜伏酝酿已久,并非自灭威风,早在三十年前武林联盟已是名存实亡,狐狸帮这次明目张胆的在武林中惹火,就是等于武林联盟的闭幕典礼之时开始而已,虽然从一些武林志士在这三十多年中,力图挽救,准备应付此劫,但恐怕心有余力不足……” 黄鸿飞不解道:“恕在下愚蠢不能了解其中曲折……” 郁步瑶道:“事关三十多年前一段武林秘事,当然你不会晓得,其中的原委亦只有小部分武林前辈清楚,但大家皆共同有个默契,除非事情开朗,情况转好,否则大家亦只有默默的承受这个弥天浩劫……” 黄鸿飞道:“武林联盟囊括天下各大小门派,难道亦有被毁灭覆亡的危机,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郁步瑶微摇螓首,沉默了一会,笑道:“黄相公不知贵派有一宗,传代至宝。” 黄鸿飞道:“郁姑娘,你可是说天狼旗。” 郁步瑶面现馁色,道:“正是那面天狼旗,现在大概已落人狐狸帮主的手里了吧!” 黄鸿飞急道:“郁姑娘,我失落天狼旗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 郁步瑶道:“老实说,黄相公天狼旗之遗失,早在婢妾预料之中,也可以说这是我的一种安排的计策,可是迄目前为止,却毫无丝毫反应,犹如泥牛人海无声无息,与预测中稍有出入。” 黄鸿飞道:“你早知道天狼旗在我身上?” 郁步瑶道:“峨嵋派金光天罗十八洞之第九洞,隐居着峨嵋派盖代神僧金光和尚,一年前突然被发觉自毙于洞中,本来金光和尚要是在二十年前自绝谁亦不会感到为奇,但二十年后突然自绝身亡,那就太令人意外了……” 黄鸿飞道:“虽属意外,但天狼旗已失落多年,你怎会怀疑到天狼旗身上。” 郁步瑶摇摇头,道:“金光和尚,在三十多年前则参与无底谷一役之后,就闭门思过,封隐于天罗十八洞中,宣誓永不出洞,除非天狼再现江湖时。当然他之所谓天狼再现江湖时,是指天狼旗之再现或天狼派之再起,谁亦不晓得。但金光和尚,十二扫堂腿是天下无敌手,蒙面谋夺天狼旗和无底谷围戮天狼,他都会参与其事,本来论功勋,金光和尚应翘首指。但事发之后,金光和尚似亦有自知之明,突然宣布闭关潜修,这实在令人想不通,但他之声名亦是在该役之后大噪……” 说到此地,语声稍微顿了一顿,又道:“后来,峨嵋派当代掌门人跟着其他各派掌门一样,在某一段时间内,突然的失踪,先后竟达百人之多,恐怕这些都与天狼旗有所关联。” 黄鸿飞道:“他们都是后悔参与该役而隐声匿迹江湖武林?” 郁步瑶摇摇头,道:“错了!他们皆是先中人家的奸计之后,又被奸人个个逐入网罗……” 黄鸿飞忽然醒悟道:“天下武林上一代的掌门人,在三十年前,陆续接换新人,这是众所皆知的事,谁也想不到其中竟蕴含这一层秘密。数月前,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曾与我所提及无底谷之事,是以略知一二,据我揣测,那失踪的上代高人,服者已为狐狸帮搜罗,不服者却正在遭受着行尸走肉,非人的生活。” 郁步瑶沉声道:“黄相公智力超群,事实完全被你言中。可是黄相公知道为何武林各大门派对狐狸帮之存在毫不过问吗?让这组织扩张,酝酿成熟,而蹈至今日这不可收拾的局面。” 黄鸿飞道:“明白事实真相者,早有自知之明,同时亦知以个人的力量绝非奸人之敌,所以不敢妄动,一方面唯恐扰乱人心,是以未曾揭发。” 郁步瑶道:“并非没人揭发此阴谋,而是在那无底谷之后,武林江湖呈现一片太平之世,谁也不怀疑到其他,而知道内幕真相者,只要你稍有点举动,绝难逃过奸人耳目,旋即神秘失踪!” 黄鸿飞道:“他们皆遭遇屠害吗?” 郁步瑶道:“这也不一定,长白派掌门人,日月双轮长白枭史天渊就是一例。” “长白枭史天渊,他……”黄鸿飞绝想不到像日月双轮长白枭史天渊,在狐狸帮中职掌十二密者队长重职的,竟然也有过反对狐狸帮主的经过,看来狐狸帮主真太不简单了,到底他用什么方法使长白枭改变心意,且如此忠心耿耿地为他卖命效劳呢? 郁步瑶似乎看穿了黄鸿飞的心意,轻轻叹道:“所以说奸人之阴狠、狡滑、险恶,可谓历代以来,无出其右,是举世无匹的霸才。 迄目前为止,武林有志之士的联盟,仍受制于奸人的掌握之中,随时随地都有覆亡的危机……” 黄鸿飞道:“天下各大门派,都潜伏有狐狸帮耳目!” 郁步瑶轻点螓首,道:“非但各大帮派都隐藏着奸人爪牙,甚至,在咱们极其亲密的周围之内,都可能有奸人的存在,换句话说,甚至在我们一群中,包括你,我和神州七杰任何人,都可能是狐狸帮众,但狐狸帮主是否即是那三十年前阴谋颠覆武林的幕后魁首,那还是个疑问。” 黄鸿飞道:“这样说郁姑娘,你是智谋在握,略知概况了。” 郁步瑶笑道:“其实婢妾仅仅是一种揣测而已,要是我早知道狐狸帮主是谁的话!那我何必这样扑朔迷离的捉迷藏,也不会再之恳求于黄相公你了。” 黄鸿飞道:“以郁小姐之绝世机智,所推断之事,当离不了八九,像我黄某人哪里不是受到你的钳制,就好像齐天大圣逃不了如来佛祖的五指山一般,你对我之要求那一项不是处处在你之算计中。” 郁步瑶娇笑一声,道:“黄相公快别如此说,要是黄相公这样认为的话.那就更令小女子汗颜得无地自容了,事实上以黄相公之智谋才是雄才大略,大豪杰,大英雄之风范,话又讲回来!你我以及一些武林志士,目前正在接受一种考验,一种危机,谁亦勉强不了谁。” 郁步瑶言至此地,突然微抬螓首,问道:“黄相公是否会恨我,假使我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黄鸿飞对郁步瑶之话峰及脑智之锐利已是佩服之极,深知她再讲一句话,都有其深远目的,这一着不知她又要侧敲些什么?当下正色道:“郁姑娘,你且别扯得太远,对我黄某来说,只是徒绕圈子,现在请回答我如后几项问题。 一、天狼旗当今落入何人之手?为何你对天狼旗之失落,毫不关心,须知天狼旗足以垄断天下武林之命脉? 二、你把我弄到此地是准备怎样待我,有何企图?要我对武林盟效命,那恕难办到,格于上代远怨近仇,我都不会为武林盟效命,所以说郁姑娘想利用我的话,那只有徒费心机。 三、狐狸帮虽然穷凶恶极,但对天狼派来说,那是恩怨交加,若非经我私下调查清楚事实真相大白,暂时我亦不愿与其公开为敌。” 郁步瑶听得冷笑一声,道:“黄相公,如此说来,你是仍要以武林盟为敌了。” 黄鸿飞道:“说为敌吗?那亦不见得,只要你们不要为难我,我想我仍是届于中立之立场。” 郁步瑶道:“那么你也不想报仇了?” 黄鸿飞道:“君子有仇必报,但仍须查明真相,觅得元凶……” 郁步瑶冷嗤道:“要是元凶主谋是我,你是否要杀我复仇?” 黄鸿飞一怔,沉吟了半晌,才道:“血仇不共戴天,就是郁姑娘,我亦不苟且……但绝不可能是……” 郁步瑶冷笑道:“要是我是原凶主谋的话,你已不知死了多少次了,现在岂能容你在此。” 黄鸿飞被辩得哑口无语,沉声道:“郁姑娘与单姑娘之浩海深恩,只要黄某在此一天,绝不敢或忘,有生之年绝对要设法偿还你的。” 郁步瑶道:“试问你,要是负了人家感情债,那你如何偿还法呢?” 黄鸿飞不禁一愣,感情这件东西,那是最为微妙不过了,毕生之中,自己付出真情的,第一个应当是青梅竹马的师妹宋锦莺,但师妹却得到那惨绝人寰的不幸遭遇,这不就是永难偿还的感情债吗?现在神州一凤单飘香屡次舍命相救,这难道不是“情”字在作祟吗?不,我不能再接受这份感情…… 他心里自相矛盾的交战着,阵阵的痛苦,完全表露于扭曲的脸上肌肉…… 郁步瑶凄叹一声,道:“黄相公,恕小女子出言不逊,刺伤了你内心的创痕,感情这方面的事,那是不可勉强的。” 黄鸿飞经过这一席话,体内真元已是恢复了不少。这时自然地翻身站起,默默地走到珠帘倒挂的窗棂旁,往外一眺望,只见窗外,月色朦胧,假山花园,呈现一片优雅和谐的气氛,原来自己是处身在一座阁楼之上,远处约半里外,另有一座塔楼矗立着。 这时他的心思紊乱之极,亦无心欣赏此佳景月色,半晌才回头道:“郁姑娘,天狼旗此刻已落入狐狸帮帮主手中,这不是甚大的危机吗?” 郁步瑶道:“这是一个饵,也只有以此贵重的东西,方能引诱出那狡猾的狐狸精,当然,这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黄鸿飞道:“你怎知狐狸帮主不会借天狼旗之威,现身号令武林群雄呢?” 郁步瑶道:“我就是肯定他不敢!” 黄鸿飞疑道:“虽然他不敢亲自使用天狼旗,他何尝不能将天狼旗交给他的手下使用。” 郁步瑶轻声道:“我料他不会将自己的生命也交络手下保管吧!” 黄鸿飞本来就极端聪慧,闻言马上就体会到是怎么一回事,但仍半信半疑道:“你坚定相信狐狸帮主是武林盟中人。” 这样武断的话语,似亦令郁步瑶心神为之一震,一双秀眸凝注在黄鸿飞的轮廓上,半晌才缓缓道:“我相信他是武林盟中人,而且与你我曾有过几次的接触。” 黄鸿飞道:“我见过他?” 郁步瑶叹息道:“此人乃天下第一奇才,以他的智慧武学,若以光明正大的身份去发展,亦不难成为一方霸主。只是……唉,真令我想不通,光是偷心狐女就是我的罕见劲敌,我真不知道他怎能统率这么庞大的组织。” 黄鸿飞何尝不知道,郁步瑶故意扯离自己的话题,定有难言的苦衷,遂道:“郁姑娘若有不便言状,吾亦不加深究,现在你且回答我,你准备叫我怎样做法。” 郁步瑶凝视着黄鸿飞一会儿,把眼眸眯成一道细缝,道:“我要你死!” “死”字讲得特别加重语气、沉重。 黄鸿飞星目大睁,颤声道:“要我死!” 郁步瑶淡淡道:“没错,要你暂时死去一段时期。” 黄鸿飞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你要叫我怎样个死法。” 郁步瑶噗哧一笑,道:“看你慌成这个样子,难道你也怕死。” 黄鸿飞昂然道:“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者,那要看死得是否适时,适地,否则的话,谁愿意糊里糊涂地死去。” 郁步瑶轻笑道:“按相公说法,那现在就是相公入土为安的最佳时刻了,而且为了你的死,将掀起场武林大争斗,揭发一件武林秘密和消弥一场无谓的大浩劫,你说是否死得适时,适地。” 黄鸿飞道:“我真的那么重要吗?” 郁步瑶正色道:“是死得那么轰轰烈烈,也许这次因为相公之死,就可解答出悬案已久的迷题。” 蓦在此刻 黄鸿飞突然见到一个娇小的身影,转弯抹角,若隐若现的往阁楼这边飞掠而来,不禁一把将郁步瑶的娇躯搂抱过来,避至帘后,低声道:“有人来了。”语声中,运足了十成的掌劲,蓄势待发。 这时那条矫捷的人影,已如狸猫一般地翻跃两道花墙,行踪极其诡秘地四下探观周围一眼,一式鲤鱼展翅,闪电般地投射过来 黄鸿飞大喝一声,双掌疾翻,一股狂飙电速排涌而出。 忽然郁步瑶脱口惊呼道:“黄相公住手,是凤姑姑……” 黄鸿飞大吃一惊,蓦地,硬生生地撤回击出的掌力,倒退了一步。 虽然如此,那飞身入窗的人影仍然被掌风余劲击中了右肩,身形晃了一晃,后退了二三步…… 神州一凤单飘香这时全身黑色紧身衣装,背负一把仙凤琴,掀起蒙面黑纱,兴奋道:“黄相公,你已经好了。” 语声中,充满关切、柔和之情,似乎并未将刚才差点险遭黄鸿飞掌劲击中的事,摆在心中,好像没发生一般泰然。 黄鸿飞却吓出一身冷汗,道:“单姑娘,你怎么如此打扮。” 神州一凤单飘香急促道:“黄相公委屈一下你,现在也无暇与你多谈,请你暂时回避一下……” 说到此处,转首对郁步瑶道:“瑶妹妹!一切都依计行事了,现在你就带黄相公去躲避一下吧!” 黄鸿飞眉头一皱道:“单姑娘,到底是发生怎么一回事?” 神?菀环锏テ愕溃骸按丝搪逖艚言馇康邪В媸倍伎赡芊5怀【缌腋穸凡保葡喙蟛〕跤故乔肽愀妹玫侥且氐牡胤蕉阋幌隆!?br />  黄鸿飞昂声道:“单姑娘,谢谢你的照拂,我此时体力已完全康复,用不着。” 单飘香道:“黄相公,并非不愿你参与其事,只是此刻你不便露面。” 郁步瑶走了过来盈盈笑道:“黄相公,这次乃是有计划的策谋行事,黄相公是扮演已死的人,咱们就在一旁坐山观虎斗吧!” 单飘香又道:“现在战事迫于眉睫,我还须赶回处理场务。我走了,瑶妹妹好好的侍候黄相公吧!”言语中,含情脉脉地瞟了他一眼,转身飞纵而出。 “单姑娘……”黄鸿飞追至窗口,只见单飘香娇躯闪跃问,已然没入重重花树丛里。 郁步瑶盈盈笑道:“黄相公,咱们走吧!” 黄鸿飞不禁脸上一热,问道:“我们走到哪里?” 郁步瑶道:“跟我走就没错,呆会就可看到精彩的现形计。” 黄鸿飞好生纳闷道:“为何我不能出去。” 郁步瑶道:“黄相公屠杀了那么多的武当、少林各派的徒众,试问他们会放过你吗?你之所以能在凤姑姑的闺房中疗养静息,已是用了‘瞒天过海’的手法,使那一群武林盟徒众认为你已死,而消弥一场众愤的纠葛。” 黄鸿飞微皱眉道:“那是出于自卫,迫不得已。否则谁愿残害生灵,与你武林联盟公开为敌?” 郁步瑶道:“虽是如此,那些死者之中,谁无父母,兄弟,师父或师兄弟,他们会体恤你的处境,而不找你复仇吗?何况死者已了,生者谁会为你作证,换句话说,你这不是跳下黄河也昭洗不清这场恩怨吗?” 黄鸿飞感激地投以一瞥,嘴角微合之间,说不出半句话来。 郁步瑶轻叹一声,道:“江湖仇杀,代代流传,循环报应,快意恩仇,重复杀戮,亦绝非安平乐道的根本办法……唉!黄相公,咱们且别谈他,走吧!咱们看他们去……” 话语间,走到刚才黄鸿飞休息的锦褥床铺边,纤手微抬,向那床下按去,倏地,一阵轧轧之声响起,那床位突然向后移去,露出一道石阶地道入口。 黄鸿飞看得心下一惊,没想到自己刚才躺着的床铺底下,竟有此秘密机关,忽觉软荑触肌,郁步瑶已拉着自己的手臂,往那石阶走进。眼前景色一变,两人已走入一条平坦的甬道上,两旁皆是巨大青岗石块砌成的石壁,每隔丈远都燃烧着一把松油火把。 黄鸿飞心下暗自嘀咕道:“洛阳将军府,果然不愧为号令天下的总坛重地。刚才那座看似平凡的阁楼上竟也隐藏着这秘密机关。” 两人转了三个弯后,狭窄的甬道,至此也突然开朗,成了一座两间房子大小的石室,四壁光滑如镜,一片洁白,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砌成。黄鸿飞默计已行走了半个时辰了,甬道尽头,石室里面有一扇紧闭的石门,门旁写着一道漆黑的字迹道:“机关重地,行人止步。” 黄鸿飞看了此示警字迹,不禁往郁步瑶脸上瞥去。 郁步瑶突然娇声道:“黄相公咱们已远离了刚才那座翠屏楼,而进入地底,此刻咱们头顶上就是五行阵排列的花簇,也就是你从窗口看去的那片花园地底。” 黄鸿飞这才知道,神州一凤单飘香来时为何转弯抹角,纵跃而上,看来洛阳将军府,真如龙潭虎穴了,当下问道:“将军府之工程浩巨,机关重重,若要犯难于此,我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郁步瑶嫣然一笑道:“将军府之浩巨工程,乃三百年前王星焕大将军为荣阳主簿时,召集当代名匠百余人,由‘神斧’‘神工’两大工程匠精心设计,耗费八年始建造而成的,本来是准备用以抗拒外寇侵袭之最高统帅之府邸。后来开元年中,临淄王起兵诛灭平覆韦氏之乱,王将军因为谋事有功,氐怀素请校正群藉,召劳涉之士,分部撰次,将车在选中,晋任洛阳尉,当代宰相宋启奏睿宗,遂授以为官邸……后来安禄山之乱,朝臣随明皇避难奔蜀,将军府也就在兵荒马乱中,解体流涉,成为荒废堡垒,残垣破壁,屋宇倾断,但其地底机关却无人知晓,完好如初,建府蓝图辗转,几经易主,遗失了若干年代,后来,武林盟择选此地为联盟根据地,重新整顿屋宇环境,‘建府蓝图’也是我父亲无意中得到部分,交给我研究,始寻出其秘密甬道之所在,另外尚有许多机关门户;因蓝图残缺不全,而不得其门而入。” 黄鸿飞听得大感兴趣,道:“郁姑娘非但异禀超人,还学贯古今,这将军府之地道秘密处所,知道的人多吗?” 郁步瑶道:“这些甬道是我下山来到此地后,新进发现的。所以很少人知晓,除了我与凤姑姑之外,第一个外人就是你,甚至连我父亲都不知道。” 黄鸿飞道:“这道石门之内,是否真埋伏有机关?” 郁步瑶微微笑道:“机关埋伏是有,不过那要看你开启的是‘生门’还是‘死门’。” 黄鸿飞不解道:“何谓死门或生门?”郁步瑶笑道:“死门就是埋伏有机关的门户、生门,即是可以经常走动,出入之门。” 黄鸿飞道:“难道这边另有一道暗门?”郁步瑶微笑道:“你看此间石室之中,除此石门之外,何处留有门户?” 黄鸿飞闻言,不禁仔细向石室四周扫视过去,只见石室周围,平溜光滑,密不通风,完全毫无缝隙可言,除了眼前这道门之外,不可能再有门户了,不禁不解道:“此石室实难找出第二道门户……” 郁步瑶微笑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置之死地而后生,黄相公你且取一只松油火把过来。” 黄鸿飞如言取了过来,石室在火光照耀之下,更加明亮,只听郁步瑶道:“你看那一排机关重地,行人止步八字是否浮动之物,生门与死门的机关枢钮就在这上面……” 黄鸿飞闻言,星目仔细看了那八个拳头大的黑字,真如所说,果然是另外嵌在门上,并非写着,不禁笑道:“郁姑娘,看来生门与死门的枢钮完全就在这八个字上面了。” 郁步瑶笑道:“不错,你且按下‘重地’、‘止步’四字,看看。” 黄鸿飞如言,轻轻地按了下“重地”与“止步”四字,目光凝注那道石门上,准备静看那道门户的开启与变化。 哪知,只听一阵“隆隆”之声响过后,那座石门竟然纹风不动。 郁步瑶轻笑道:“黄相公你回头看看。” 黄鸿飞回头一瞥,不禁大吃一惊,不知几时,刚才来时那甬道已然被一面和两旁完全一样的石壁隔绝,形成一间四面石壁的石室,不禁脱口惊呼道:“咱们被关在这石室中。” 郁步瑶微笑道:“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再按下‘机关’,‘行人’四字看看。” 黄鸿飞狐疑地如言按下了“机关”“行人”四字,只听“隆隆”之声大响,突觉脚下一轻,好像整座石室都在往下降一般,一会儿,“隆隆”之声停止,下降之势亦停止,却跟没有移动之前一样。 郁步瑶笑道:“黄相公,现在咱们已避过死门,剩下生门了,你再按下‘重地’、‘行人’四字。” 黄鸿飞再次按下“重地”“行人”四字,只听轧轧之声过后,石门自动大开。 黄鸿飞与郁步瑶并肩而人,进了石门,景物大变,里面是座大厅堂,后面像似有几间房屋。 这些厅房里面漆黑一片,若不是事先准备有一只火把,几乎难以看到里面的布置,尽管如此,亦是令人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尤其厅堂中央一副 石桌椅,落满厚厚灰尘。郁步瑶道:“黄相公,在翠屏楼时你是否看到约半里外,有一座塔楼?” 黄鸿飞道:“像是有,当时我并未加以注意。” 郁步瑶道:“咱们此刻已然在那座塔楼的底下,这塔楼叫‘忠灵塔’专门祀奉武林中,无人认领的尸首之骨灰与灵位,平时铁栅巨锁,封闭不开,每半年公开祭典一次,谁亦不知道另有甬道到此地,只是此楼机关,业经武林先辈破去,重新整修装备了一番,除掉我和凤姑姑按图索骥,探测机关,曾到此一次之外,我想已有几百年,没人到过。” 黄鸿飞道:“咱们是要到塔楼之上,居高临下,观睹整个将军府之全盘变化?” 郁步瑶道:“不错,咱们藏身塔顶,谁也不会料到。此塔居于将军府中央,居高临下可一览将军府全貌,由塔顶俯视下去,百丈方圆,若有任何举动变化,决难逃眼下……” 语声中,郁步瑶已走到石桌旁,纤纤玉指,轻轻的推了石桌一下,那石桌竟然应手朝右一转,旋转了半圈,蓦听轧轧之声,起自大厅正中的地板上,倏地从石桌旁边露出一道一丈方圆的缺口,缺口中,仍然漆黑一片,在火把照耀下,也可看到蛛丝、灰尘密布,凄凉苍夷,一看就知是久无人迹。 郁步瑶秀眉微皱,道:“黄相公,里面石阶是通往上面雾塔的,机关暗卡是没有,但久无人清除,肮脏得很……” 黄鸿飞不管那么许多,领先穿人洞中,沿梯而下,约十多级之后,即是一块平坦的石板,而后,却是往上的石阶,黯黑的地道亦并不如想象中那么肮脏,郁步瑶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不知不觉的紧靠在他身旁,阵阵处女幽香,扑鼻欲醉,令人心神荡漾。 但他随即收住心神,聚精会神地注意着前方,登越五六十级石阶之后,到达出口,出口处为一块巨大石板覆盖住,不禁停住了脚步。 郁步瑶道:“左边有一按钮,即是开启出口的钮键。” 黄鸿飞星目一瞟,果然有一方形枢钮,轻轻一按,轧轧之声立时响起……蓦在此刻 黄鸿飞大喝一声,道:“郁姑娘退后……”语声未落,黄鸿飞已是飞身倒退,拦腰抱起郁步瑶的娇躯,窜退了十多级石阶。 “哗啦!”一阵尘土飞扬,数点寒星从那刚才俩人立身的地方疾射而下。 “叮当!叮当!”数声脆响,十多支袖箭击射在石阶是,喷出几缕星火。 黄鸿飞放下郁步瑶的身躯,身形倏地疾射而上,从那开启的出口,飞掠而出。 这一连串的动作,在一刹那之间完成,竟无容人思考的余地。 惊听一阵闷哼之声,和临死前的嘶叫,从上面传来。 原来黄鸿飞在开启秘密出口的刹那,突然听到几声异响和一声极其轻微的惊咦之声,他立时知道塔里已经有人侵入,果然在他闪身避退的瞬间,几点寒星挟着锐啸,在尘土飞扬中射到。 没容得偷袭者转念之间,黄鸿飞已从出口处一掠而出,电速的出手制住两名身着紧身红衣的彪身大汉。 另外一名红衣大汉方要逃避,黄鸿飞大喝一声,身形捷若鬼魅的欺至,疾指一点那人脑后“焦俞”死穴,红衣大汉连惨叫之声都没出口,就已倒毙命。 这时,才听得郁步瑶的声音从那移开的灵桌底下,秘密洞口中,叫道:“黄相公,你无恙吗?” 黄鸿飞才星眸扫视了四周一眼,道:“郁姑娘我无事,你快出来。” 郁步瑶从那洞口探首出来,惊慌失措,道:“这是什么回事。” 黄鸿飞道:“这三个人是否为武林盟中人?” 郁步瑶上前了两步,仔细地端详了躺在地上的三具尸首,道:“武林盟中人并无这种打扮的人……或许就是潜伏在将军府的狐狸帮内线。” 黄鸿飞剑眉紧锁,道:“可惜我下手太重,这三人已然毙命,否则即可逼取口供。” 郁步瑶忽道:“若是狐狸帮内线,必不止这三人,黄相公,你快把这三具尸首藏人地道,马上就会有人再来。” 黄鸿飞很快的收拾好三个红衣大汉的尸首,地道又恢复了原状,这才详细的打量了周围环境一眼,原来塔楼底层,除了一道铁栅大门之外,并无其它门户,这时正门虚掩,似已被三人撬开。 对门正中,黄幔高悬的神龛里,供着一个神位,神位上是一座高不盈尺的石碑,刻着红色的篆字:“万古正义”之神位,两旁一副对联,以正楷大字书道:天下灵英集一地,浩然正气永不朽。 灵位前是一座大理石铺砌成的香案,地板上完全是镂花青砖铺砌而成的,除此而外就是神龛右边,一座登楼的石梯,余徒四壁。 黄鸿飞绕着神龛转了一圈,见无异状遂道:“郁姑娘,他们也是刚刚进来,别无什么埋伏布置,咱们上楼吧!” 黄鸿飞与郁步瑶两人绕着石梯,攀登而上,直到第五层的塔楼顶,郁步瑶已是娇喘频频,道:“黄相公……这……已是最上一层……” 黄鸿飞扶住摇摇欲坠的郁步瑶,道:“郁姑娘,你身无半点武学根基,却置身于武林刀林剑雨中,实极不恰当。为何令尊不曾传授你一点武学呢?” 郁步瑶娇喘了半晌,长长叹息一声,道:“黄相公,你感到我出身崆峒派,而未学习武功而感到讶异吧?” 黄鸿飞道:“令尊崆峒奇侠郁仙居,名列神州七杰,功力已是超凡入圣,俨然一代武林宗师,为何不授以爱女武功,实令人费解,也许他另有苦衷。” 郁步瑶道:“黄相公,你也许认为吾父不愿我跻身武林,沾惹是非而未传授我的武学吧!” 黄鸿飞道:“我确有此想法!” 郁步瑶凄叹一声,黯然道:“并非吾父不想教我,而是我不可能学会,否则的话,小女子自幼生活于武学渊源之中,伯叔兄弟一辈,耳濡目染,总不会学不到一点防身武学。” 黄鸿飞不解道:“郁姑娘天生超人异秉,岂有学不会武功之理?” 郁步瑶道:“就是天生异秉,与众不同,方学不会武功。”黄鸿飞疑惑道:“这又何解?” 郁步瑶沉吟了一会,才道:“这是有关我个人隐秘,我想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黄鸿飞脸色一赤,道:“恕我冒昧,无意言及姑娘隐痛,若有不便,我亦不敢强问!” 郁步瑶一双美眸突然露出一缕异光,凝注在黄鸿飞的俊脸上,似无声的倾诉,似脉脉的传情。半晌 黄鸿飞全身一颤,他发觉郁步瑶那秀丽的眉睫里,嵌着两颗晶莹夺眶欲出的泪水,他情不自禁的别过头去,不敢正视她。失措道:“郁姑娘……我……得罪了你……” 郁步瑶忽然破啼为笑,道:“黄相公,你没得罪我,只是我忽然想起了伤心事,忍耐不住而掉泪罢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黄鸿飞被她这忽泣忽笑,天真无邪的举动,弄得真是啼笑皆非,苦笑道:“郁姑娘,你真是如一座神秘的宝山,令人难以测其高深……” 郁步瑶突然道:“黄相公,你爱不爱我。” 黄鸿飞浑身一震,颤声道:“郁……姑娘,你这是……”他哪里会想到,郁步瑶会突然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语。 郁步瑶半眯着秀眸,浑身充满着诱人的神秘气息,若无其事地淡淡道:“黄相公平心静气的讲!” 黄鸿飞愈加感到诡奥难测,道:“郁姑娘,人间尤物,国色天香,秀外慧中,乃天下难得之奇女子,我见犹怜,谁人见了会不怦然心动,只是……姑娘……名花有主……加之黄某江湖一介武夫,庸俗之辈,绝不敢对姑娘,存有逾越之心。” 郁步瑶闻言噗哧一笑,道:“黄相公不愧为坐怀不乱柳下惠,否则的话,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以我懦弱身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你若企图非礼,我又能奈何?” 黄鸿飞道:“你就这么信任我……” 郁步瑶道:“我若信不过相公,我何敢与你共谋大业,何况黄相公乃人中俊杰,凤毛麟角。” 黄鸿飞惭愧道:“郁姑娘如此一说就更加令我汗颜了,令内子曹华他比我强多……”忽然想到,曹华已被自己断了一臂,生死未卜,形同白痴,不禁止住了下面的话语,不敢再说下去。 郁步瑶闻言,倏地脸色骤变,凄冷道:“小黑!虽然我自幼,父母指腹为婚,青梅竹马……” 黄鸿飞以为她已知曹华下落,长叹一声道:“这也难怪你,曹华他自己亦未尽到丈夫的责任,就……” 郁步瑶道:“这不能怪他,全怪我天生薄幸,命运多舛。” 他们两人相对的话语,彼此有所出入,而各自不知晓,而后笔者,自行表过。黄鸿飞不愿再刺伤她,掉转话头,道:“郁姑娘,咱们且别言其他,再下一个步骤,该做什么?” 郁步瑶道:“哎呀!咱们光顾说话,差点耽误大事,你快将松油火把熄掉。” 黄鸿飞迅速地熄去火把,立时塔内一片黑暗,只觉郁步瑶牵着自己的手臂,往前走去但闻一阵轧轧之声,蓦然从那密不透风的墙壁上,露出一道窗户,窗外是手指般粗细的铁栅窗栏。 举目往外望去,只见茫然夜色下,院房,阁楼栉比鳞次,屋宇黛角连绵,不下七八十座。莲池、木桥,修檐平竿,青翠盈目,景色幽雅,可说将军府邸,气派非凡的全景完完全全尽收眼底。 可是有种出奇的现象,就是重重院落房舍中,除了少数屋宇三两盏暗然灯光外,其余全部黯无灯光,便出奇的是偌大的一个将军府,竟不见一个人影。夜阑人寂中,毫无声响,像是荒无人迹般,一片阴沉沉…… 但直觉中,令人感到是隐含着无比的杀劫,恐怖,阴森…… 一阵夜风吹袭,黄鸿飞感到阵阵幽幽花香扑鼻清爽,直透脾腑,不禁长吁了一口气,道:“郁姑娘,我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郁步瑶“嗯”一声,道:“黄相公我奉劝你等一会,无论见了什么变故,还是沉着一点,静观其变化,且勿让人发现咱们藏身之处。” 黄鸿飞心中纳闷千分,不知她变的是什么把戏,正思忖着,只见三条矫捷的人影,从那重重院落中掠起,快若飞隼地,直扑一座在百丈之外的三层阁楼之后阴影中…… 蓦地阵急劲的夜风吹过,死般沉寂的夜空,响起了三声极其惨厉的临死哀叫声……惨嗥之声,尖锐凄厉,直听得使人毛骨悚然。 叫声过后,周遭又恢复了一片恐怖的沉寂。 豆豆书库图档,chzhj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十六章 冷狐神凤巧相逢 黄鸿飞脸色骤变,他想道:“这阵惨叫,大概是那三个夜行人发出的,以刚才他们飞掠的身法,可以看出皆是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岂会在瞬息之间,叫人全部杀害,看来将军府之中,真是藏龙卧虎,高深莫测了。” 夜色之中,风声如啸,一片花木簌簌之声,划空而起,更有如厉鬼啾啾哀鸣,枝影摇曳,恍似魔鬼掠牙舞爪,择人欲噬。令人有种不寒而栗,心寒胆战的感觉。 同样景色,同样时刻,只因如那凌厉的鸣叫,而令人产生前后两种殊异的感觉,两种不同格调的气氛。 黄鸿飞回眸,偷偷一窥郁步瑶的表情,却见她面露丝微的笑意,好像对那凄厉的哀鸣嘶叫,毫不动容一般,全神贯注的凝视着窗外。 倏地,他心底突然泛起一种想法,道:“女人心,海底针,实在太令人莫测高深了,忽而是那么地脆弱,忽而是那么地狠辣绝情……” 蓦在此刻突有一阵桀桀怪笑传来…… 声如枭啼,刺耳已极,这阵怪笑,在这岑寂阴森的夜里,越发令人觉得鬼影憧憧,恐怖异常。笑声甫歇,一声清脆的沉喝,道:“尊驾是谁,何不亮出相来,怪笑什么……” 语声未罢,突地,一声惨叫之声紧接着划起…… “啊”呜叫之声拖曳得长久悠远。 一条身影从那左侧一排院房暗影之处,飞射而出,直跌入房前广场,“砰”地一声,摔得结实,却毫不动弹一下,显已气绝毙命。 一阵风声嗖然,那阁楼前的广场上,已凝立了一位形状猥亵,阴阳怪气的矮小枯瘦的老头。 就在枯瘦老者现身的同时,右侧的一排院房暗影处,缓缓踱出一位身材娇小的黑衣少女,背负一具瑶琴,手执长剑,眸中暴闪着一缕清光,凝立在枯瘦老者身前一丈处,冷冷道:“你是何方魍魉,胆敢夤夜侵人将军府重地,出手伤人。” 黄鸿飞听得心神一震,几乎脱口惊呼,原来同时出现的不是别人,枯瘦老者正是青竹坡现身传讯,敌我不明的狐狸帮四方王之南方猴王,而那黑衣少女则是适才甫与自己分手的神州一凤单飘香,单飘香手中执着的长剑竟是自己的天狼神剑。 只听南方猴王嘿嘿笑道:“你们杀了我狐狸帮三个人,我才毙了你们武林盟一个,还缺两个,你怎么说我随意出手伤人。” 单飘香凤目一嗔,道:“你们擅入将军府禁地,就该死,现在你杀了武林盟中弟子,就该偿命!此地岂是你们这批狂无法纪的凶徒撒野的地方。” 南方猴王忽地桀桀一阵怪笑,道:“女娃儿可是神州七杰的神州一凤单飘香吧,老夫还没有碰到过这样对老夫讲话的大胆娃儿。” 神州一凤单飘香,冷喝一声,道:“住口!恕我眼拙,偌大武林中和狐狸帮中,我尚没有耳闻曾有你这样一号默默无闻,其貌不扬的人物……” 南方猴王怪睛一转,道:“好个默默无闻,其貌不扬的形容词,老夫若报出名号,看你就要吓得半死,神州一凤就要变成神州一鸡了……” 神州一凤单瓢香哪堪那猥亵、奚落的言词,娇喝一声,天狼剑疾划而出,一式“破斧沉舟”卷涌数百点寒星,直射过去。 但见南方猴王微一抖手,泛出一股奇强无比的劲气,把她的身形硬逼了回去,冷冷笑道:“好个昆仑奇学,无相剑法,可是比黄鸿飞那娃儿差得太远了……” 神州一凤单瓢香惊呼一声,暴退三尺,脱口道:“你认识黄鸿飞黄相公……” 南方猴王嘿嘿轻笑一声,道:“我都还没问你,那天狼剑是如何得来的,你就问我怎么认识?” 神州一凤单飘香脸色骤变,道:“他现在已死,这剑是他临死之前赠给我的,你到底是谁,与他是什么关系,道出姓名或可饶你一死。” 此言一出,南方猴王心神一震,皱眉道:“女娃儿!你这话可是真的?” 神州一凤单飘香,素未说谎,此时讲了违心的话,当然有些不自在,但她极其聪慧,唯恐多讲露出破绽,遂转口娇叹道:“你别管是真是假,你狐狸帮今夜既然敢冒犯将军府,相信来者总不会是仅仅你这糟老头一个,来了多少藏头缩尾的鼠辈,统统给我搬出来。” 南方猴王,嘿嘿一声干笑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整个偌大的将军府相信亦不会是仅你一个奶臭未干的小丫头在这里作威作福,何不把躲在屋里老骨头,统统给我搬出来。” 神州一凤单飘香,刚才出手一招虽然亦是试探性的一招,但却也用了五成的劲力,竟然被震弹了回来,足见此人武学不在平凡,但据自己所知,狐狸帮并未耳闻有此号人物的存在,在她的心目中,四方王必定是拥有很多高手的部下,岂知南方王是独行独往,从未携带部下行事,所以她没想到眼前这其貌不扬的枯瘦老头竟是狐狸帮四方王一的南方猴王。 黄鸿飞在一旁看得只是着急万分,他知道,论功力的话,单飘香虽然名列神州七杰,但要和南方猴王比较,那还差一筹,不禁轻声道:“郁姑娘,快想法叫单姑娘勿与那人比斗,她绝非对手。” 郁步瑶此时紧靠在黄鸿飞身旁,吐气如兰道:“黄相公,这仅是个开端,风姑娘亦非庸手,相信三招二式之内亦吃不了亏,看来那人就是狐狸帮中,来去行踪无形无影的四方王之一的南方猴王了。黄相公,你认识他吧!” 黄鸿飞道:“此人正是南方猴王,他是出名的狡黠、狼狠毒辣,我在青竹坡曾经会过一次,其武功之深奥恐怕要凌驾其他三王之上,但却是莫分敌我,上次还替我送了信。” 神州一凤单飘香这时突然娇叱一声,道:“要会高人不难,先在我剑下走几招再说。” 天狼剑带起一阵锐啸,曼妙至极的划了半个圆弧,恍似一道匹练已似地疾速向南方猴王的全身要害刺去。 南方猴王也似被她突然出手的剑招,感到一震,雷般也似的大喝一声,全身衣服突然膨胀起来,同时发出一阵劲风,逼迫得剑锋往外一斜,身形骤闪,退后了五六步外。 神州一凤单飘香得势不饶人,玉腕一震,天狼剑摇起万点寒星,欺身而上,一式昆仑绝招“飞燕剪尾”,直向南方猴王横腰削去! 南方猴王不敢掠其锋芒,再度被逼退了七八步,怪叫一声,道:“你这是找死!” 左掌疾扬,一道凌寒澈骨的劲飙,直向神州一凤单飘香身子扫射过去。 这一掌是他怒极而发,掌劲奇厚,劲风雄厉,逼得单飘香一撤剑招,斜刺里飘闪出五尺之外。就在这一瞬间,南方猴王却形同鬼魅一般地,飘身欺上 神州一凤单飘香招式已老,要撤回已是不及,大吃一惊,玉掌疾拍,铮琮一声悦耳琴声响起,数十缕精锐寒芒已然疾射而出。 两人相距又近,南方猴王万没有料到她背负的仙凤瑶琴中,竟藏有如此锐利、歹毒的暗器绝招。一声闷哼,南方猴王身躯,突然暴退出二丈之外 神州一凤单飘香也引身疾退出七八步,抱元守一,两目凝注对方,以防南方猴王在愤怒之极,猝下辣手。 南方猴王细小的怪睛突然暴出两道凌寒骇人的电光,凝注在单飘香的身上,看得她内心激灵灵地打了个寒噤 黄鸿飞亦被单飘香意外的击伤南方猴王感到惊异,这时他却暗为她担了一把汗,蠢蠢欲动,准备万一失手时,出手抢救。 南方猴王看了良久,才发出一阵桀桀怪笑,道:“女娃儿,果然非同凡响,不愧为名列神州七杰,要不是今天是我,可真要着了你的道儿了,看来你跟黄鸿飞那小子关系非凡,否则的话……嘿嘿……若非老夫另有要事,不愿跟你在这胡扯……” 语声随着他细小的身形,摇曳升空而去,落口的时候,他那身影,已然隐入重重院落暗影之中,身法之快速,令人目不暇接。 黄鸿飞为他这突然离去,感到甚为意外,同时亦为神州一凤暗自庆幸不已。 神州一凤单飘香却傻傻地愣立当地,不知所措。 这时黄鸿飞突然听得郁步瑶道:“好快的身法!我看此人轻身功夫,可谓举世无匹,要伤此人,犹比登天还难了,真是道消魔长,此后麻烦大矣!” 黄鸿飞心里亦颇有这种同样感受,正想发话之际,蓦见单飘香一抖长袖,一把冲天火箭,疾射空际 也就在此时,从屋顶上跃落了八名黑衣紧身,面蒙红巾的劲装大汉,不发一语地,将神州一凤单飘香包围在核心。 神州一凤单飘香,身形微侧,瞥扫了一下周围,冷哼一声,道:“你们又是哪一帮派?” 八名黑衣劲装大汉,像是即聋又哑一般,似未听到单飘香的问话,即不回话,也不颤动一下地,站在原地。 神州一凤微一错愕,冷笑一声,道:“原来你们都是聋哑无声的行尸走肉,后面的操纵者,何不露面出来,藏头缩尾,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语音甫歇,但听一阵冷若寒冰的女子笑声,发自身后一栋厢房之阴影的地方,道:“神州一凤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幸会方知传言不假……” 语声中,七条纤细娇小的黑衣人影,已若鬼魅也似闪身而出 黄鸿飞一看之下即知是狐狸帮三公主的随身使者,七个蒙面女子,一出现即排成一列,侍候在一旁。 这才看到蛾眉杏目,晶莹如玉,面貌皎丽,心若毒蝎的三公主,轻摆柳腰,缓缓从那屋后阴影缓缓踱步出来。 神州一凤单飘香,冷嗤一声,道:“原来是狐狸帮三公主驾到,失敬!失敬!” 三公主狡猾笑道:“岂敢!能让鼎鼎大名的神州一凤亲身迎驾,真是三生有幸……” 神州一凤单飘香冷哼一声,道:“你少客气,狐狸帮的狐狸精不在洞里修行,跑到将军府来,想干什么?” 三公主吃吃笑道:“难道狐狸精到人间来,要干什么,你都不知道吗?当然是找人……” 神州一凤冷喝一声,道:“卑鄙无耻!” 三公主冷冷一笑,道:“你们才无耻呢!几个不要脸的女人把一个臭男人藏起来,关在房间里。这算是哪一门子把戏,不要脸。” 黄鸿飞听得心下一惊,以为自己行踪已然败露,身形一动,就准备破窗跃出,忽觉衣袂被人拉住,但听郁步瑶轻声道:“别动!那仅是激将之法。” 神州一凤面色一变,凝罩一层寒霜道:“冷面狐女,别尽逞泼妇骂街,口舌之能,本姑娘亦没那份闲情跟你胡扯八道,这次你率众侵犯将军府,意欲为何?若不说个清楚,今夜就要叫你得去不得,全军覆灭,溅血于此。” 三公主冷面狐女冷笑一声,道:“凭你也配讲此大话,本座来此之第一目的即是叫你交出天狼派的一个人,再则就是要掠夺你武林盟抢来的归元丹。” 黄鸿飞听了心下一悚,暗道:“难道他要找的是我!” 但闻神州一凤单飘香,突然发出一阵清越的笑声,道:“好大的口气,好可笑的话语!要找天狼派的人竟然找上了将军府,擅自进犯将军府而不自知危将临身,还敢讲出如此大话……” 冷面狐女寒嗤一声,打断了单飘香的话语,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你不相信就尝试看看吧!摄魂组上……” 一声哨声,随着她的话语响起 先前那八个黑衣红巾蒙面大汉,猝然一声不响的欺身而上,八个人十六只手掌一阵疾抡挥动,数十股锐利的掌劲,已然排山倒海般的卷涌而上。 神州一凤单飘香娇喝一声:“找死!” 娇躯一侧,直踏中宫而进,左掌连环拍出八掌,右手天狼剑一式“风掷残云”捷如闪电奇诡已极划出 但见掌影飘飘,剑气如虹,闪烁之间,奥妙无比的透过那严密无比的漫天的掌影攻势。 几声闷哼,八个黑衣红巾蒙面大汉,有三个人中掌震退三步,其余五人皆被她那凌厉剑势逼退数步。 但闻怪叫几声,八个黑衣红巾大汉,连那三个中掌的大汉在内,又复挥掌疾扑而上,凌厉的掌劲,又加强了数倍,电涌而到。 神州一凤单飘香越打越心惊,她哪里见过这等不要命的打法,不顾防守,只顾攻击,而分明中掌,受到内伤亦不退下的疯狂打斗。 刹那之间,双方交手了四十多招。 蓦听神州一凤单飘香大喝一声,天狼剑一变,神奥已极划了个圆弧,挟着嘶嘶剑气疾射而出。 数声惨叫划起 八个黑衣红巾大汉,其中五个身上中剑,被划开一道血槽,鲜血进涌而出。 顿时局势一变,五个中剑的劲装大汉,踉跄地跌出数步,另三个受伤的齐齐怪叫一声,状似疯狂拼命的,再度挥掌扑上。 神州一凤单飘香唰唰唰,连续点出了数剑化解开那凌厉的掌势,突然引身暴退开丈外,脸色大变,喝道:“你们真的不怕死!” 可是得到的反应是,八个黑衣红巾大汉的再度负伤攻击,亦不见回答或作任何声响的举动。 只是换得了一旁峙立的冷面狐女的冷笑和讥嘲。 一旁的黄鸿飞却看得心惊胆战,委实以他们八人的举动,太过大反武林常规了,要是换得了自己,恐怕亦不知如何是好? 神州一凤突然喝大一声:“即要自行寻死,我就成全你们。” 剑法突地一变,顿时风声雷动,快如电光石火的迭出绝招,昆仑派绝世剑法,“分光雷风剑”已然连续出手。 刹那间,奇诡云谲地劈出十多剑。 一阵痛苦、凄厉的惨嗥划起 人影骤然一分,单飘香轻飘飘跃退五步之外,八个黑衣红巾大汉,顿时倒了三个,五人都是身中数剑,踉踉跄跄地跌出七八步,鲜血喷涌间,沾满了全身,形容极其恐怖凄厉。 “冷面狐女”三公主,看得脸色骤变,冷喝一声,道:“七使一齐上!” 但闻一阵衣巾飘风之声,七个黑衣蒙面女子,突然擎出腰间短剑,剑影翻飞之间,惨叫频起,八个黑衣红巾蒙面大汉,顿时心脏要害被戳中了数刀,全部倒在血流中,气绝毙命。 这突然的行动,仅在瞬刻间完成,使得在场众人大感惊愕。 黄鸿飞更未想到她们会杀害自己狐狸帮的人,而不攻击敌人。 七个蒙面女使者,杀了八个人之后,又后退回了冷面狐女的身旁,恭声道:“启禀三公主,把任务完成。” “冷面孤女”三公主,淡淡道:“你们干得很好!现在则要再领教领教昆仑派绝学,分光风雷剑法。” 七个黑纱蒙面女子齐声道:“是的,谨尊三公主之命!” 话声中,人影骤闪间,再度的将神州一凤单飘香包围住。 神州一凤单飘香,突然发出一阵悦耳长笑,道:“你们是准备用车轮战法吗?” 冷面狐女三公主,冷冷道:“你战胜了我的七个随身使者,再来与我动手不迟。” 神州一凤单飘香冷笑一声,道:“你的随身七使,也搏胜了我随身四婢,再来与我单飘香动手未晚……” 言语间,随手一招,四条娇小人影从天而降,红光飘动,四个面容秀丽的红衣美婢,已然分成四个角落将七个黑纱使者包围在外层。 黄鸿飞一看之下,就可认出那四个红衣婢女就是上次见过的眉娥等四人,虽然自己没见过她们的功力,却可看出她们四人之武学根基,绝不在那七个黑纱使者之下。 冷面狐女一见四婢出现,脸色倏变,冷冷道:“今日鹿死谁手,尚难预料。七使,你们就对付这四人吧,神州一凤留给我。” 黑衣七使闻言,迅速地侧转着身形,反身面对着红衣四婢,同时让开一条路,把包围神州一凤单飘香的阵势撤开,移向眉娥等四人。 于是场中立时呈现一片剑拔弩张、紧张、恐怖的气氛。 两边几乎均匀的势力,相互对峙着,神州一凤与冷面狐女,红衣四婢与黑衣七使,场中随时都几乎有猝然出手,剧烈相搏的可能! 就在这最为紧张的时候,突然黄鸿飞发觉了一个神秘的人影,静静地凝立在距离冷面狐女三公主的身后不远处,一株茂密的翠榕树阴影之下。 此人也不知是几时出现,显然场中众人包括神州一凤和冷面狐女都未发现她的身形,由此可证此人武功之绝高之一斑了。 这时郁步瑶似亦并未发觉那人的出现,轻声笑道:“黄相公,你猜想红衣四婢能斗得过狐狸帮黑衣七使吗?” 黄鸿飞正运足目力,聚精会神的打量着那神秘人影的容貌,并未把郁步瑶的问话听在耳里,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郁步瑶心思何等细密,随即发现了黄鸿飞是心不在焉的举动,轻轻一推黄鸿飞的身子,道:“黄相公,你在想什么?” 黄鸿飞这才惊醒过来,轻声道:“郁姑娘,你是否看到场外,那颗翠榕树下站着一个女人。” 郁步瑶闻听,顺势看去,只见疏淡的星光下,的确凝立着一位身着华贵的半老徐娘,外披一件白色貂皮披风,面目姣丽,肌肤似雪,并不显得老态龙钟之状,真是风韵犹存。 由她那神光湛湛的凤目,使人有一股不敢侵犯之威凛,只是她那没有半丝皱纹的艳丽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若冰霜,若说冷面狐女的冷酷态度是寒冷瑞雪的话,她的脸上则是北极冰窟,令人直觉上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郁步瑶浑身一颤,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脱口惊呼一声:“啊……” 黄鸿飞电速出手得拉了郁步瑶一把,遮住了郁步瑶张开的樱唇,用极其轻微的口音道:“郁姑娘!此地附近已是卧龙藏虎,高手密集,稍有声响,即瞒不过他们耳目。” 郁步瑶经他轻轻一带,整个娇躯,即扑入黄鸿飞怀里,阵阵男人诱人气息直透鼻息,但她也顾不了那许多,顺势依偎在他胸前,轻声道:“黄相公,你是否认识这人。” 黄鸿飞道:“我并未见过此人,难道她亦是狐狸帮中人吗?” 郁步瑶道:“不!她不可能是狐狸帮的人,但中原武林联盟亦未有此人,我预料中,并未有她的出现,这女人来得太突然了。” 黄鸿飞一时亦无法猜出此半老徐娘的身份,道:“看样子,她并不会出手帮助任何一方。” 郁步瑶突然微抬螓首,道:“黄相公,她会不会是你们天狼帮之人。” 黄鸿飞闻言心神一震,他怎会想到郁步瑶会这样突然发问,当下沉吟了一下道:“郁姑娘,我现在处境早已坦然相告,虽然身为天狼帮之主,但我一直未了解天狼帮之实力,手下只有神狼护法和狐狸帮的东方龙王龙傲霜,和他自己堪选的心腹手下,总共才不到四十人,现在师妹已死,神狼八护法又失踪,天狼帮信物天狼旗又失?涞胶臧镏髦郑衷谖铱伤狄晃匏小!?br />  郁步瑶道:“黄相公,我是指天狼帮之另一派势力……” 黄鸿飞经她一提醒,蓦然想起青竹坡南方猴王送信的一幕,遂惊啊了一声,道:“会不会是她……” 郁步瑶接口道:“天狼帮实力的领袖,白娘娘白雅兰。” 黄鸿飞想到此处,有一股挥之欲出的冲动,很想就立刻现身,一询那女人的来历,但他却忍了下来,轻叹了一声,道:“她不可能白娘娘白雅兰。” 郁步瑶疑道:“你怎么说她不可能是白雅兰。” 黄鸿飞轻吁了一口气道:“郁姑娘,今天不就是青竹坡血案后的第三天吗?也正是她约我赶赴柳园南口星鱼岛会晤的日子吗!要是真为如此,她可能再跑到这千里迢迢的洛阳将军府来吗?” 郁步瑶忽然道:“黄相公,你相信狐狸帮南方猴王传带给你的那封信是真为白娘娘白雅兰的亲字手笔吗?” 黄鸿飞一怔,道:“我亦未见过白雅兰其人之庐山真面目,怎知其真假……但南方猴王身为狐狸帮四大灵王之一,怎又会和我天狼帮的人扯在一起,亦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郁步瑶道:“这也许是真,也许是假,两者皆有其可能性……” 突在此时,场中传来几声娇叱呼喝,打断了她的话语。 他们两人举目望去,只见衣袂飘动,黑白相间,剑光闪烁,劲气四溢。不知几时,黑衣七使已和红衣四婢眉娥等动上了手。 只见红衣四婢不知几时,各自手中已多了一条红色彩带,人影交错穿插之间,和七个手擎明晃晃的锐利短剑的黑衣七使,缠斗得难分难解,四婢手中的红色彩带亦不知是何物制成的,似并不怕黑衣七使的锐利短剑,柔软灵活,红彩飘闪,身形轻巧地缠在七使左右,时而逼得七使撤剑换招,招架不及。 黄鸿飞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他哪想到眉娥等红衣四婢,平时娇慵无力,弱不禁风的神态,跟本就不像是会武功的人,此时打斗起来,却是个个身如飞风腾龙,武功之高,不下于一般武功高手。 这下,更使得黄鸿飞私下对武林盟之实力改变了更加一层的估价。 另外场中,神州一凤单飘香和三公主冷面狐女对峙的局势,亦有了变化,两人都似乎不敢轻视对方,全神凝注着对方的举动,虽不见她们有什么动作,却瞒不了黄鸿飞锐利的星眸。 原来她们两人已渐渐地轻轻的移动了莲步,各自占据着有利j的角度,准备着猝然出手的击发。 渐渐地 两人的距离愈靠愈近,本来是相距三丈多远的距离,已然缩短到了一丈远近。 蓦然 冷面狐女三公主,身形微动,“唰”一声,突然一柄蓝光闪耀,精致美丽的短剑,已然出鞘 黄鸿飞一见这柄短剑的出现,立即就认出,那是四年前于无底谷,三公主冷面狐女交与曹华,围杀自己和宋锦莺师妹、谷小鹤的那柄“星河剑”,不禁内心一股愤怒的气血,由胸腑之内翻腾而起…… 但没有容得他的思考,就在冷面狐女抽出星河剑的刹那间,神州一凤单飘香,一声娇喝,连人带着天狼神剑,已化作一道电虹白光,疾射过去。 一阵惊天动地,破空的金铁交鸣之声划起。 星夜之下,火星进溅,四下喷射 人影乍分,夹着两声闷哼,神州一凤单飘香,蹬蹬蹬连退三步,身上衣衫被划破两处,布帛破片迎风飘动,脸色苍白。 冷面狐女三公主凝立当场纹风不动,身上亦没有什么破裂之处,但那冷酷娇艳的脸容上,一阵剧烈的颤动抽搐,嘴角微微地沁出一丝鲜血,显然已受了严重的内伤。 要知高手的过招,举手投足之间,都可致人于死地,生死幻沁,决定于一刹那之间。 在她们两人的一接触之间,神州一凤单飘香已然抢制了先机,猝然发动了最为凌厉的一招攻击,冷面狐女亦自在招架对方一招三式的快攻之后还手出击了两剑,但却被神州一凤单飘香安然的躲过,不过却也被对方划破了衣服,自己被人家剑势之下,蕴含着的极强潜力暗劲,震伤了内腑。 严格说来,在这快速的对击中,冷面狐女是输了。但外表看起来却是神州一凤单飘香被震退了三步。若非在场目光极其锐利的,很难看出她们的胜负之分。 郁步瑶突然极其关切地问道:“凤姑姑受伤了?” 黄鸿飞道:“冷面狐女亦不见得好受,她的伤势比单姑娘还重。” 蓦在此刻 周围连绵的厢房屋脊之上,突然跃出了五条身影,其中一人发语道:“单姑娘别怕,黔贵五杰助你一臂……” 话声未了,突见那翠蓉树下的女人,莹玉手掌,微微抬动之间,数缕无形劲气,电速拍出 “噗通!”“噗通!”连续之间,那剐刚现身的五条人影,一个个地倾倒,跌落地上。 场中众人皆为这突然的变化,感到震骇不已。 神州一凤单飘香脸色一变,大声道:“你是谁?” 这时神州一凤所惊异的并非这神秘女子突然的出现,而是震骇着她那隔着两丈之外,出手伤人精奥绝伦,武林罕见的手法。 美艳神秘女子,面罩寒霜,仍然毫无表情,冷冰冰的语音道:“武林打斗双方对叠,那要人数均匀,我杀他们只是维持你们的公平竞争……” 冷面狐女三公主见状,突然微微笑道:“这位前辈是……” 美艳神秘女子发出冷入骨髓的语音,道:“冷面狐女,你别来这套,我杀了武林中人,并非帮着你,你们狐狸帮埋伏在附近的十八个暗桩已然全被我毁去了。” 冷面狐女脸色大变,转目向那周围广阔的草地望去,只见不远的草丛中,蜷伏着一团团的人影,她很快的意会到那些是被这神秘女人出手击毙的手下。 神州一凤单飘香微微一愕,脑海中,波涛起伏,竭力地思忖着此女的来历。但以她广博之见闻,却想不出江湖武林中,几时有这样一号人物的存在。 艳丽神秘女子,耐不住这种窒息的气息,冷冷说道:“你就是神州七杰之一的神州一凤吧!” 神州一凤单飘香道:“这位前辈,似乎并未见过面?” 艳丽神秘女子,冷哼一声道:“你不认识我,那是极平凡的事,看来你就是昆仑派云岫仙鹤贾岛的传徒吧。” 场中众人闻言皆是一怔,谁也料想不到这神秘女子,一口即道出神州一凤的师承派别来。 须知神州一凤出道甚晚,但却一鸣惊人,由于师承辈份甚高,足以名列神州七杰,与大空神僧等并列神州七杰。致于江湖武林中,仅知神州一凤出身昆仑派,却甚少有人知道她是百年前名噪神州、威盖武林,于六十年前归隐江湖的“云岫仙鹤”贾岛之传徒。 黄鸿飞对神州一凤的师承,亦是首次耳闻,当下惊诧道:“‘云岫仙鹤’贾岛还存在人间?” 郁步瑶轻声道:“不!‘云岫仙鹤’早已于三十年前坐化,凤姑姑只不过是尊照其遗嘱,被昆仑派立为继承遗学秘笈之人而已。” 神州一凤听得怔了一怔,暗道:“她怎么一下就可以道出自己是云岫仙鹤贾岛的传徒呢?” 艳丽神秘女子见她久久不答话,冷哼一声,道:“云岫仙鹤贾岛,要是活到今日,已然是百岁之人了,可惜他三十年前即已乘鹤西去。” 神州一凤冷然道:“你既已知道了,又何必再问。” 艳丽神秘女子闻言,不禁发出一阵清脆已极,美妙婉转的娇笑,笑声中,含有一种勾魂摄魄的魔力。 场中众人皆被她这阵笑声,震得心胸气血,微微波动。 艳丽神秘女子笑声倏敛,面若寒冰,身躯顺着一阵轻风,凌虚御空,飘送过来。 神州一凤单飘香心中一骇,杏目暴射寒光,手中天狼剑,暗凝真气,敛势以待。 艳丽神秘女子在神州一凤身前一丈之处落下,清冷的声音道:“我今日就看看昆仓派‘云岫仙鹤’贾岛的嫡传弟子,能不能在我手中,走过三招。” 语气骄狂、傲岸已极。 神州一凤单飘香柳眉倏扬,由鼻中轻哼了一声,不屑道:“你是什么人?口气如此猖狂,哼!就是当今武林第一高手,我单飘香也要接下他三招,何况……” 艳丽神秘女子冷冷道:“有胆识,有魄力,无怪昆仑派会叫你继承云岫仙鹤的遗学。” 神州一凤寒声道:“废话少说,你就动手吧!” 艳丽神秘女子冷声笑道:“凭你的能耐,也敢叫我动手。” 话声狂傲、冷屑已极。 神州一凤自出道江湖,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过,虽然对方武功之高,深不可测,自己无把握胜她,但是此时被她如此奚落与藐视,不禁心中大怒,冷笑道:“我倒愿见识、见识你有什么高招,值得你如此骄傲……” 艳丽神秘女子,娇躯突然旁侧闪让三尺。 神州一凤一击不中,第二招随即出手,右手天狼剑,划起一缕锐啸,反掌抡起一道劲风,连绵疾拍出去。 但听这位艳丽神秘女子冷笑一声,娇躯不见她如何作势,倏然飘退四尺,姿态奥妙已极的让过单飘香的剑招和掌指。 她冷冷说道:“你百招之内,加上昆仑派绝学‘风雷剑法’,如你能打中我一拳一脚,或划破一处衣袂,我立即再闭关三十年,不问江湖世事。” 神州一凤原本要欺身攻上,但听了她的言语之后,反而收手,静立不动,沉吟了一阵,道:“咱们素昧平生,既无仇无怨,何必定要比武动手,万一伤到了你,岂不害你再埋没三十年青春,平添一桩恨事。” 要知三十年岁月,对一个美丽的女人是何等的宝贵。神州一凤单飘香闯荡江湖,甚少逢遇敌手,虽然明知自己非这神秘艳丽女子的敌手,但一百招之内,由自己攻击而不还手,那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啊! 艳丽神秘女子,突然一阵清脆格格长笑,道:“三十年岁月算得了什么?四十年凄苦的岁月我都能忍受了,哪在乎三十年的青春,如你百招之内,能伤得了我,我就做你奴仆三年,帮助你了却一切心愿之后,然后闭关终身,永不再涉足武林。” 神州一凤心头一震,道:“未知尊驾是谁?” 艳丽神秘女子,冷冷道:“你暂且别问我是谁,只要你能够打中我一拳一脚,划破了我的衣袂,我立刻履行诺言,绝不反悔。” 神州一凤单飘香,凤目圆睁,道:“你这是定要和我动手?” 艳丽神秘女子怒道:“我是何等身份之身,岂会食言,难道我在和你白费口舌?” 神州一凤闻言一怔,暗道:“天下竟有此种怪异之人,岂有自愿相让一百招之多,而毫不还手之理,就算她武功高出自己许多,倘自己运足功力,施展师门绝学,难道还沾不到她的衣袂……” 心念转动至此,正待答应下来,忽然心头一顿,又暗自忖道:“自己是何等样人,岂能徒占人家这等便宜,何况她年岁相差自己无几,岂能损了昆仑声望。” 当下大声说道:“尊驾若定要与我动手过招,就彼此各凭武功,互不相让,败者心服口服,自叹技不如人,毫无怨言。” 艳丽神秘女子冷笑一声,道:“你自认能够和我彼此互不相让,各凭武功,动手过招吗?你先攻击一百招,看看有否资格和我动手过招,咱们再动手不迟。” 神州一凤单飘香本是为她设想,没想她非但不领情,且言出不逊,当下怒道:“既是如此,我就领教高招了,我若百招之内沾不到你衣袂的话,从此神州一凤便退出神州七杰,归隐武林。” 艳丽神秘女子,突然道:“不要!如果百招之内,你输给了我,你手中的天狼剑就归为我有。” 神州一凤本待开始出掌,闻言收势道:“天狼剑并非我私人所有,恕此条件难以答应。” 艳丽神秘女子忽然一阵冷笑,道:“一百招之内,你若伤不了我,那么我要掠夺你手中的天狼剑,你还能保住天狼剑么?” 神州一凤暗道:“是啊!自己若百招之内,无法伤到她分毫,那么她的武功,已是天下无敌,只要她伸手要掠夺此剑,谁也阻止不了她……” 当下问道:“你是准备在百招之后掠夺我手中的天狼神剑了。” 艳丽神秘女子,冷冷道:“那也说不定,比试武功,在未得到胜负之前,谁也不能讲以后的事。” 神州一凤心内微微一懔,呻吟踌躇了一下,并未动手。 艳丽神秘女子冷笑一声,道:“怎么不敢动手!” 神州一凤单飘香香腮一鼓怒道:“怎么不敢,就是空手我亦要与你一斗,只是天狼神剑乃是他人之物,我不能以别人之物和你作为赌注。” 艳丽神秘女子冷笑一声,道:“我若不与你赌注,出手强行抢夺,你还能不叫我夺去吗?” 神州一凤冷冷道:“将军府人手济济,我一个人敌不下你,别人也不会叫你在此肆意作为!” 艳丽神秘女子,一阵冷透骨髓的长笑,道:“将军府此时前后左右已叫人团团包围,人马早已侵入重地,加上内忧外患,此地除了你之外,尚有何人?尽管你狡猾多端,我相信你们再也腾不出人手来,就是你们神州七杰齐到,亦难不住我……” 神州一凤娇容骤变,冷冷道:“尊驾是属于哪一帮派。” 艳丽神秘女子道:“你别问我是谁,反正决不会是帮着你们武林盟来的。” 神州一凤道:“那么你亦是来将军府寻仇的。” 艳丽神秘女子道:“可以这么说!” 神州一凤冷声道:“你有什么意图?” 艳丽神秘女子,道:“专为你手中之天狼剑而来的。” 黄鸿飞听得心神一震,暗道:“这神秘女子是何等人物?为何为天狼剑而来,为何她又不出手强行掠夺,要是她强行掠夺,恐怕神州一凤单飘香亦非其对手。” 神州一凤单飘香,突然银牙一咬,冷声道:“只要你胜得了我,一切随你好了,看招。”单飘香虽无把握对手是否可以让她百招,但看着这把天狼神剑之得失,一招电分南北,猝然当胸直点过去 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艳丽神秘女子看到她的剑势,若点若劈的袭到,不禁微微怔了一怔。 神州一凤看她竟然不躲不避峙立,心中甚感讶异,暗道:“难道对方练就极其上乘的玄门罡气,故意要我剑势击中她之后,好以内家功反震之力,伤我不成?” 心念至此,剑式倏地一缓。 艳丽神秘女子直待神州一凤剑势临身之际,娇躯突然曼妙已极的飘退一尺,刚好把神州一凤的剑势闪让开去。 神州一凤一击不中,脑海电速闪过一个念头:“天狼剑锋芒之锐利,天下无出其右,我何不借神剑威力,破她内家罡气。” 思维转动至此,身随剑进,踏前一步,紧接着一式“倒挂珠帘”,天狼剑倒划疾勾回来,左掌由下疾翻,一招昆仑“搏龙掌”绝学之式“深海伏蛟”,猛扣向她的左腕脉门。 艳丽神秘女子,冷笑一声,不见她如何做势,身形巧妙玄奥已极的左右微晃,侧步闪让开神州一凤那玄奥的连击,冷声道:“好妙的‘风雷剑法’挟掺‘搏龙掌’,但对我已失去作用。” 神州一凤连击不中,心下微骇,暗道:“奇怪!她好像对本门武学很熟。” 心虽这样想,手下亦不怠慢,天狼剑骤起之间,“风雷剑法”电速而出 顿时风卷云散,雷霆万钧,呼呼飓风笼罩四周。 但是艳丽神秘女子娇躯摆动,闪跃间,在那漫天的剑影中如鱼穿梭、游走,就是丝毫也不退后,仅在一丈方圆之内闪动着。 剑影、身形混蒙成一团密不透风的云雾,速度越来越快,阵阵剑气劲风四涌并溢,卷起阵阵锐啸,草木、尘灰漫天 黄鸿飞看得心寒胆战,冷汗直泌,以神州一凤单飘香的武学,可谓武林顶尖高手,如今连续电击二十多招,竟然连对方衣袂都没沾上,那此女武功,当真已是天下第一,无人能敌了。 激战之中,听得艳丽神秘女子就似冷嘲奚落的声音,一方面数点着神州一凤攻击的招数,一面随口批评指摘神州一凤招数中的破绽和招名。 “第三十六招‘灵鸡展翅’” 神州一凤连攻不着,怒火填膺,厉叱一声:“再接我‘西施鸣金’!”唰唰唰,天狼神剑已然闪电击出。 艳丽神秘女子微微一侧身,轻巧已极的让过剑式,俏生生的凝立着,竟等待着神州一凤再度的出击。 神州一凤已然动了真怒,剑势一变,天狼剑光如潮浪云涌,疾射出手。 艳丽神秘女子武功可谓奇绝天下,只见她双手紧贴娇躯之上,瓢忽游走,神奥晃闪,不可捉摸。 突然,人影一分,神州一凤单飘香剑式一收,跃退六尺,脸色苍白,娇喘微微,怒目盯着艳丽神秘女子一瞥,欲语还休。 艳丽神秘女子轻笑一声,道:“风雷剑法已然施展完毕,加上先前攻击的两招,总共是四十招,怎么样了,没有胆量再攻击下去了?” 神州一凤单飘香,这时惊怒交加,知道今日真正遇上了空前的绝世高手,暗道:“这下神州七杰之名誉可要一扫涂地了。” 想到此处,玉腕弹送,已然展开昆仓派绝世剑法,“七步流红分心剑”,娇躯离地弹身而起,双手握剑,恍似驾剑而飞,直对艳丽神秘女子分心刺去。 神州一凤施展出此招之后艳丽神秘女子轻咦了一声,身子陡然暴退丈外,脱口道:“七步流红分心剑……” 神州一凤徐徐飞射过来,其实快速绝伦,艳丽神秘女子脸色骤变,一声清吟啸起 整个娇躯突然凌虚升空而起,悬立空中,距地五尺。浑身周围忽然凝罩一层薄薄寒雾。渐渐的,两人悬空的身子,缓缓接触靠近。 “波!波!波!”连续几声清脆声响暴起 神州一凤闷哼一声,娇躯蓦然反弹出二丈之外,“砰”一声跌倒地上,手中天狼剑握不牢稳,“叮当”一声,掉在身侧。 艳丽神秘女子身子亦在神州一凤手中天狼神剑接触到周围那团雾影的时候,诡奥地转动了一下,斜刺刺地飘退三尺,差点就拿不住桩,蹬蹬退后了两步才站稳身子。 一旁观战的黄鸿飞心下大震,颤声道:“单姑娘已为她那无形的护身罡气,反弹之力震伤了。” 只见神州一凤忽然拾起地上的天狼剑,挺身而起,暗凝功力准备再度出击,但觉头部一晕,胸口一阵疼痛。“哇”地一声,蓦然吐出了一口鲜血,身躯摇摇欲坠。 黄鸿飞见状大急,道:“郁姑娘,此地是否还埋伏有武林盟特等高手,单姑娘伤势非常沉重……” 郁步瑶脸色凝重,喃喃道:“真是半路杀出程咬金。这女人无意中破坏了我的计划,给奸人有可乘之机,唉!真是天欲亡我……” 黄鸿飞急道:“郁姑娘此刻并非长吁短叹的时候,我下去救单姑娘……” 说着暗连内家真气,“嗖嗖嗖”三声轻响,那楼塔窗口的铁栏栅已然被他齐根拔起三根丢掷一旁,就准备飞窗而出。 郁步瑶急声道:“黄相公,慢着,此刻你绝不能现身!” 黄鸿飞诧异道:“为什么?” 郁步瑶道:“这艳丽女子显然含意深长,并非真只为掠夺天狼剑而来……也许就是冲着黄相公你而来的。” 黄鸿飞道:“单姑娘已身受重伤,危在瞬刻,就是冲着我而来的,我亦不怕!” 郁步瑶道:“不!黄相公此时绝不能露面,对方绝不会出手突袭凤姑姑,暂时绝不会有什么性命危险。等一会武林盟援兵就到了。” 黄鸿飞着急道:“现在单姑娘身受严重内伤,恐怕连人家一招都接不下,就是武林盟援手来到,对此女又能徒奈何?” 郁步瑶道:“黄相公你且不必担心,没有人能敌得过这女人,同时这女人在凤姑姑未攻击到一百招之前,绝不会还手。” 黄鸿飞道:“难道武林盟中,还有比这女人武功还要高的人存在?我看能够与其匹敌,只有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一人了……” 郁步瑶轻笑道:“黄相公如此判断未免太低估了武林盟的实力了,倘真如此,武林盟若干年的惨淡经营,三十多年的心血不是白费了吗?要是武林盟势力真如这样薄弱,不就早被虎视眈眈的狐狸帮瓦解消灭了吗?” 黄鸿飞闻言惊骇道:“郁姑娘如此说法,那就是说武林盟对于强敌的环伺是有恃无恐了。” 郁步瑶道:“这女人确是武林罕见一流高手,论武功吗,神州七杰中,能有把握胜她的,难得有几人,但武林盟……” 黄鸿飞道:“难道武林盟中,还有高于神州七杰的高手?” 郁步瑶突然道:“你认为我二师伯,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锋的武学如何?” 黄鸿飞闻言一怔,沉声道:“南宫盟主英气内蕴,虚怀若谷,声名有如丽日中天,谅当今天下武林之中,将以南宫前辈之武学最高,但却从未见过他的施展……” 郁步瑶忽然道:“南宫二师伯于三十年前天狼师徒被害于无底谷一役之后,即领袖着天下武林,黑白两道,正邪各派。德高誉隆,盛名传遍大江南北,关外、边荒只要提及降龙一掌,无不敬服五衷,要是天下武林哪一帮发生再大的瓜葛纠纷,只要他一出面,无不应刃而解。他在排饵纷争过程中,不但气度宽宏,和蔼可亲,而且立论公正,使全场中人无不心服口服,俯首听命。纵使再有顽冥不化者,他也不肯以武服人,虚怀若谷,不卑不亢的以其恭诚的态度和超人的言语,使冥顽者自然地心悦诚服,所以江湖武林无不对他推崇万分,但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正武学之深度……” 说着微微停顿了一下,凝视着黄鸿飞一会。 黄鸿飞道:“难道‘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锋之武学超过七杰之首,万年神龟大空和尚!” 郁步瑶道:“这也说不定,但他们两人各有所长,武学造诣路子相异,就如黄相公没有比较之下谁亦不敢妄言谁人为高,只是在三十年前南宫二伯曾在武林群英会聚的大场合下,谦处的自认学不及大师伯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之半……” 黄鸿飞感慨道:“像南宫锋这样的风范才是一代宗师,大豪杰,大英雄的表率……” 郁步瑶突然道:“黄相公,你是否能接下那位神秘女子百招!” 黄鸿飞闻言一怔,道:“艳丽神秘女人,此刻真正施为出本身真实武学,以神州一凤那等高手,就被人家护身罡气所震伤了,我……” 郁步瑶道:“黄相公,据小女子适才观测的结果,那女人除了轻身功夫绝高之外,同时练就了一种奇奥的身法,同时对昆仑的武学门路,似乎甚为熟悉,据我看这女人与昆仑派绝对有点渊源……” 黄鸿飞道:“这怎么会?单姑娘出身名门,师承高贵,为昆仑派当前数一数二的高手,若昆仑派有这样出色的门人,她怎会不认识这女人?” 郁步瑶道:“也许这是上一代的轶事亦说不定,倘大师伯现在在场的话,或许就能认出这神秘女人的门路……” 突在此时,广场之中,一阵令人窒息的气氛,笼罩了一切。 艳丽神秘女子,忽然缓缓的向神州一凤立身的地方逼了过去 神州一凤单飘香,脸色骤变,退后了两步,颤声道:“你想要掠夺天狼神剑……” 艳丽神秘女子,笑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神州一凤道:“你想背毁诺言,不顾声誉。” 艳丽神秘女子闻言一怔,狂笑道:“我若想要掠夺你手中的天狼剑,早就下手了,怎会留到现在,再则信誉能值几何?” 语声冷酷之极,令人有点认为不是出自有血性的人之口。 神州一凤单飘香凄凉一叹道:“老前辈真要掠夺此剑,我单飘香今日亦自认霉气,无法保全,只是有点对不起此剑之主人……” 艳丽神秘女子,道:“你与天狼帮主黄鸿飞是什么关系?” 神州一凤闻言心神一震,忖道:“奇怪,她怎么也认识黄相公,而且似乎很熟悉。” 隐身楼塔之上的黄鸿飞更为大吃一惊,暗道:“此女竟然能一口道出我的姓名与来历。难道,她真会是白娘娘白雅兰?” 心念至此,不禁聚精会神的凝注着她的语言、举动。 艳丽神秘女子见神州一凤并不答话,逼前一步冷冷道:“现在你已身受内创,念在你是昆仑派‘云岫仙鹤’门下,我不再追究!只要你据实告诉我,天狼剑怎会在你手中和黄鸿飞的下落即可。” 神州一凤,不明艳丽神秘女子寻找黄鸿飞的用意何在,当下疑道:“你找黄相公有什么贵干?” 艳丽神秘女子,冷声道:“你别管我找他有何处,今日若非念在云岫仙鹤昔日一点恩怨,你如今恐怕早已殒命当场,哪能容你活到现在,他现在何处?快说。” 神州一凤自行道江湖,从未有被人如此冷嘲、蔑视过,不禁怒气填胸,冷声道:“你不说明来意,恕我未能奉告!” 艳丽神秘女子道:“你这是寻死!” 神州一凤冷声道:“江湖凶杀险恶,败亡殒命,那只有自叹学艺不精,技不如人,即使今日单飘香会死在你手下,亦毫无怨言。” 艳丽神秘女子,没料想神州一凤会不回答自己的问话,微微一怔,冷声道:“你这是自寻死路,怪不得我……” 语声中,双目射出一股骇人煞光,陡然欺身而进,右手电伸,直扣单飘香右肘。 神州一凤单飘香大吃一惊,手中天狼剑,倏然挥舞起一片重重光幕,传出一阵扣人心神的锐啸。严密的护住全身,任你武功再高亦无法从那重重剑幕中穿过。 只见艳丽神秘女子身子轻轻一转,竟从那剑光空隙中直滑进去,左手奇诡已极的疾拿神州一凤握剑手腕。 身法之快,招式之奇,简直闻所未闻。 神州一凤大为震骇,左掌骤翻,一式“劳燕分飞”,倏地反扣艳丽神秘女子的左肘,这一式仍是昆仑派“救命三式”中,最为玄奥难练的一式,但在神州一凤单飘香施展出来,却是火候老到,快逾电掣。 艳丽神秘女子,似乎早料到神州一凤会施展这一招护身绝学,冷笑一声,道:“昆仑派武功对我已失作用了……” 话声中,身形微侧,手法一变,左手原式不变,反而加速,疾扣神州一凤执剑手腕,右手手腕倏地一振,化掌为爪,电抓神州一凤胸中“坚俞”“挺海”两大死穴。 神州一凤大吃一惊,顾不得再伤敌人,倏地硬生生的撤回左指,横切艳丽神秘女子的两爪。 蓦听艳丽神秘女子冷喝一声:“撤手!” 一声闷哼,神州一凤单飘香只觉全身一麻,手中天狼神剑已然脱手掉落,身子暴退丈许,惊骇已极地颤声道:“搏龙掌……” 她们两人交手过招的经过,仅在于瞬刻之间完成,但每招每式之中,均蕴含着生死一发的惊险、凌厉的辛辣狠手。 艳丽神秘女子冷寒道:“不错!我所用的乃是昆仑派的‘搏龙掌法’伤你……” 神州一凤玉容惨白,栗声道:“你是昆仑门下,否则……” 忽然她想到这几乎不可能,要是她为昆仑门下,自己怎会不曾耳闻,而倏然止口,不敢再说下去。 艳丽神秘女子忽地一阵凄凉厉笑,道:“昆仑门下,我会是昆仑门下吗?” 神州一凤寒声道:“你怎会昆仑派绝学?” 艳丽神秘女子,寒眸一转,冷笑道:“这算是昆仑绝学吗?那你未免太替贾岛丢人现眼了!” 神州一凤粉脸赤红,螓首低垂。 艳丽神秘女子,欺身两步,冷声道:“据闻神州一凤非但已得昆仑派嫡传武学,且练就‘魔琴仙音’,你这就拿下瑶风仙琴对我弹奏一曲吧!” 神州一凤单飘香这时已是羞愧的难以自容,凤目蕴含珠泪,盈盈滴落,凄声道:“单飘香今日已丧尽容颜,前辈武功盖世,后辈不敢再言……” 艳丽神秘女子,冷哼一声道:“我叫你施展就施展,没有什么敢不敢的理由。” 神州一凤退后了二步,凄声道:“你对我的羞辱已经够了,你再逼我,我就自绝当场……” 说着玉掌一抬,直往自己天灵穴印去。 蓦在此刻 一声厉叱道:“单姑娘,住手!” 一条捷快人影,从空疾射而下。 一眨眼之间,黄鸿飞已然凝立在神州一凤单飘香的身前,虎目暴射出一股愤恨的骇人眸光,逼视着艳丽神秘女子,冷声道:“你别逼她动手,有本事就跟我动手吧!” 神州一凤凄声道:“黄相公,你怎么?” 黄鸿飞道:“单姑娘,你别管我,让我来领教她的高招吧!” 艳丽神秘女子为黄鸿飞骤然的出现,感到十分的震惊,倒退了一步,寒声道:“你就是黄鸿飞?” 黄鸿飞心中一怔,忖道:“原来她还不认识我!” 黄鸿飞突然心念一转,冷声道:“不敢!不敢!黄鸿飞乃一代天狼帮主,岂会轻易露面,在下乃少林派第三十八代弟子黄一飞,愿意领教前辈绝世武学!” 艳丽神秘女子微微一怔,道:“你真的不是天狼帮主黄鸿飞?” 黄鸿飞心神微震,冷冷道:“告诉你,不是就不是,别太罗嗦!” 艳丽神秘女子料不到黄鸿飞敢这样对自己讲话,微微一怔,道:“你不怕死?” 黄鸿飞冷声道:“大丈夫血可流,头可断,死就死!有啥大不了的事,值得大惊小怪。何况还没动手,还不知道鹿死谁手。” 艳丽神秘女子一怔,突然呵呵狂笑道:“好!有胆识,今天我破例要你动手,报上师承辈份来。” 黄鸿飞闻言一愣,想不到她却要自己报出师承来历,少林派第三十八代弟子,还是自己随口胡说的而已,岂料竟未瞒过她。 当下,黄鸿飞灵机一现,冷冷道:“在下已经说过是少林第三十八代弟子,师承何人你没有权利知道,要知道也可以,你先报出你姓名来历再说。” 艳丽神秘女子突然笑道:“也好!我不再追问你的身份,普之下,也只有你一人敢问我的来历。这样吧!我还是空手让你攻击一百招,若是让你沾上了我的衣袂,我就算输,我输的话,我告诉你我的真实来历,然后那柄天狼剑就是你的。” 黄鸿飞断然昂声道:“不要!我若十三招之内,沾不了你的身体,我就算输……” 艳丽神秘女子娇笑道:“你输了又要怎样?” 黄鸿飞一怔,想了半晌才道:“我若输了,那柄天狼神剑就是你的。” 艳丽神秘女子,啼笑皆非似的道:“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赌注,那柄天狼神剑又不是你的,怎能以别人的东西跟我赌注。” 黄鸿飞一愣,本想辩白,继而想到自己的身份不可泄漏,连忙转口道:“我以别人的东西赌注是占了便宜,那你告诉我你的身世来历为赌注,那算是什么东西,你告诉我与不告诉我,你仍然是原来的你,我仍然是我,对我一点裨益都没有,我何苦与你拼斗。” 艳丽神秘女子被他那锐利的口锋,辩得无语可答,愣了一愣,才道:“倘若我十招之内败给你,我即为你完成三件心愿,仍然重新归隐闭关十年。” 黄鸿飞沉吟了一会,才道:“好!咱们就一言为定!不过我要是输给你,我再为你做一件事情好了。” 艳丽神秘女子,笑道:“你怎知道我有事要你做呢?” 黄鸿飞一怔道:“一个人总不会没事要做的吧!……譬如你刚才不就是要找天狼帮帮主黄鸿飞吗?” 艳丽神秘女子眼光登时一亮,道:“什么?你知道黄鸿飞的下落!” 黄鸿飞嚅嚅道:“即使我不知道,踏破铁鞋,觅尽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他找出来。” 这时,神州一凤突然插口道:“黄相公……黄鸿飞他已经死了,你怎么去找他……” 说着暗暗的瞟了黄鸿飞一眼,暗示他不要讲下去了。 哪知黄鸿飞仍未察觉似地道:“尽管黄鸿飞死了,我亦会去把他的尸骨找出来。” 艳丽神秘女子,惬意地笑道:“如果我不要你去找黄鸿飞道呢?” 黄鸿飞一愣道:“要是我真的输了,赴汤蹈火,你叫我到龙潭虎穴,我都去。” 艳丽神秘女子,道:“要是我叫你去杀人呢?” 黄鸿飞心下一震,惊道:“杀人,你要叫我去杀谁?” 艳丽神秘女子,忽然脸色一寒,冷冷道;“杀尽一群伪仁假义之辈!” 黄鸿飞疑惑道:“伪仁假义之辈诚属该杀,但你怎知哪些人像是伪仁假义之辈,哪些人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艳丽神秘女子美眸中,突地暴射一股骇人煞光,冷酷道:“天理昭昭,报应循环,善恶是非自有天人共鉴。我此次出关就是欲代天行事,杀尽天下武林中孑孓之辈,谁也阻挡不了我,反正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不惜挥戈残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黄鸿飞为她的满是怨毒的骇人眸光,感到浑身一阵寒栗,不敢正视地别过头去,颤声道:“老前辈若肯出面与天下武林主持公道,像老前辈你之侠肝义胆,古道热肠,和这样高超的武学,必能造福苍生……” 艳丽神秘女子闻言,突的纵声狂笑了一阵,笑得娇躯前仰后合,倏地收敛笑容,几乎凝神敛气的凝视着黄鸿飞。 黄鸿飞悚然一惊,道:“难道……我有什么说错的地方?” 艳丽神秘女子,从她那美丽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怨恨的神情,黛眉一颦,一双秀眸怔怔地凝望着苍茫的空际,一会儿,才冷漠而低沉的道:“自古天下,即为胜利者之天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哪一个武林中闻名的高手不是把自己的声誉建筑在别人的血骨,性命之牺牲与湮灭、沦亡之上,哪一个人不是为了个人利益而不惜残杀他人的性命,掠夺他人的名誉……” 说着凝望了无边的云际,出神了一阵,又继续冷冷道:“要真正为天下武林主持公道吗?唯有残杀尽天下武林高手……” 黄鸿飞一阵寒栗,他为艳丽神秘女子那似是似非的论调,听得一阵呆楞,良久才嚅嚅道:“这怎么可能……难道你要以个人的力量与整个天下武林为敌?” 突然艳丽神秘女子秀眸暴射一股发寒棱芒,冷声道:“好了!你已经讲了太多话了,若非我今日仍不愿开杀劫,否则,你们区区将军府非被捣个天翻地覆不可,尽是如此,外来的压力亦够你们应付的了,就如我们的约言,你若十二招之中,伤不了我,即刻履行诺言,为我找出天狼派新进高手黄鸿飞来。” 突在这时,在一旁调息静养已久的冷面狐女三公主,趋进了三步,发言道:“老前辈……” 神州一凤和黄鸿飞突被她这贸然一声,感到一惊,唯恐她当面揭露自己的身份。 蓦然 神州一凤大喝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语,道:“冷面狐女!咱们还未分出胜负,再接我一招闪电惊虹试试……” 喝声中,蓦然擎出背后成名兵器仙风瑶琴,挟着铮琮摄人琴音,直盖过去。冷面狐女话未出口,但见白光一闪,几缕强劲的劲飙已然搂头盖到,大吃一惊,顾不得讲话,已然出手迎敌。 刹那间,神州一凤一轮疾攻,已然和冷面狐女又缠斗在一起。 黄鸿飞亦感到时间再拖延下去,唯恐有失,当下朗声道:“前辈有礼了!” 双掌一挫,一式“金刚韦陀”,一股猛烈的拳风,快速地电发而出。 艳丽神秘女子,突然暴退三丈,冷声道:“你怎不用兵器?” 黄鸿飞道:“前辈与我并无深怨大仇,彼此切磋武学,仅限于点到为止,又何必动用兵刃利器,来针锋相对。” 艳丽神秘女子,冷冷道:“平常之人,纵想与我动手,我亦不屑动手,我要和你动手,已是器重你了,若要想从我手下取胜,最好快取出兵刃利器……” 黄鸿飞一怔,瞟了地上的天狼神剑一眼,为了不泄露秘密,突然朗声道:“老前辈武功高强,晚辈自知难敌,咱们素来无怨无仇,胜败之分,无关宏旨,何况晚辈亦无随身兵刃……” 艳丽神秘女子突然笑道:“天下竟然还有如此敦厚之人存在,你眼前的天狼神剑不就是最佳的兵器?别人梦寐之求都难以得到的东西摆在你的眼前,难道你都不要?” 黄鸿飞俊脸一红道:“前辈既然如此说法,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俯身拾起天狼神剑,随手一振,划了一道剑虹,朗声道:“前辈,我出手了。” 艳丽神秘女子,道:“尽力施为吧!” 黄鸿飞天狼剑一抬,一招“拨草惊蛇”,猝然划出一道长弧,电卷过去 他为了不泄露自家身份,不敢施展师门绝学,用的仍是平常的招式,虽是如此,但在黄鸿飞的手上施展开来,已是颇俱威力。 艳丽神秘女子微一侧身,即躲开了一剑,但黄鸿飞一剑未中,身形陡然前跨三步,直人中宫,一式“后羿射日”,迅快的疾取对方中下盘,同时右掌骤翻,疾点艳丽神秘女子上身要穴。 出手之快,无以伦比。 艳丽神秘女子蓦又展开迅快身法,丽影晃闪间,已然脱离了黄鸿飞的天狼剑锋之外,冷笑道:“剑式非常老练,可是像你这样的招式,再攻一百招,休想沾到我的衣袂一角。” 黄鸿飞大喝一声,蓦然剑落如雨,拳掌抓点,一连攻出了四五招,但见艳丽神秘女子,飘忽游走,不可捉摸地闪动,别说打中,就连她那飘游的罗纱,碰亦没碰过一下。 七招过后,未能沾上她的衣袂,黄鸿飞心情立刻沉重起来,但也勾引起他那争强好胜之心,突然跃退三步,反臂发出一掌,手中天狼剑蓦化一道电虹,紧随掌势之后攻击而出。 艳丽神秘女子,在那短短的七招之中,她已觉察出黄鸿飞功力深厚已极,出手间,均蕴含有奇异的无形真气,这时见他施出奇招,心知凌空招式即将来到,当下不敢大意,一面运气护身,一面凝神专注的注意黄鸿飞天狼剑的变化。 黄鸿飞反臂诡奥发出一掌之后,身形倏地电欺而上,右手天狼剑卷起漫天星点,疾罩而下,来势奇奥难测。 纵是艳丽神秘女子武功崇高,亦为黄鸿飞这招凌空诡异的剑势所摄,全神凝注在黄鸿飞的天狼剑上。 黄鸿飞突然心念一转,暗道:“我此刻怎能施展天狼绝学……” 心念及此,突地剑法一变,化整为零,天狼剑疾扫艳丽神秘女子腰部,左手化掌为指,加速疾点过去。 艳丽神秘女子突然轻咦了一声,暴退了六步之外,冷声道:“你怎么不把那一式剑招完全施完!” 黄鸿飞心下一悚,颤声道:“老前辈武学堪称天下第一,晚辈已尽了全力……” 艳丽神秘女子,脸色骤然一变,冷冷道:“刚才你分明收敛了一下剑势,转手变招,你休想瞒了我,你今天若不尽力施为,胆敢蕴藏不露,我就叫你来得去不得……” 黄鸿飞心下一震,暗道:“这下势难善罢了,想不到自己才施出半招‘神狼吐舌’,已然瞒不过她的眼目,幸好自己没有完全施出,否则自己身份,准当场败露无疑……” 当下装作不解道:“前辈所言,晚辈甚是不解,适才一招‘罗汉反臂’乃是吾师习自少林秘宗,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中。晚辈只是以剑代拳,施展出来而已,真不知道是否使对,倘有任何差错的地方,祈望前辈多多指教!” 艳丽神秘女子,神色一寒冷冷道:“你师父是谁!” 黄鸿飞道:“这个恕难奉告,前辈不是与我有约于前吗?咱们各不追究对方来历,比赌输者当履行诺言,倘若我输了,到时你不就自然知道了吗?” 艳丽神秘女子闻言,神色稍懈,道:“也罢,到时候我也不怕你不讲,你继续发招吧!” 黄鸿飞这时虽然外表装得非常平静,可是思潮起伏澎湃,万千头绪,反复地思考着,自己是施展天狼剑法好呢?还是不施展好呢?以目前艳丽神秘女子的功力,若不施展最凌厉的“狼形十三式”,以平常的剑法,绝难沾到对方身体,若施展“狼形十三式”,则太过凌厉霸道,剑出必伤人见血,同时自己身份必当场败露无疑,像艳丽神秘女子这等绝世高手,宜解不宜结,倘自己“狼形十三式”万一伤不了她,那后果则更不堪设想了。 艳丽神秘女子见黄鸿飞呆愣出神,冷声道:“怎么样了,没有胆量出手!” 黄鸿飞这才突然惊醒,道:“前辈武功盖世,在下实难与你……” 艳丽神秘女子,冷冷道:“现在你不愿与我动手也不行了,你快出招吧!” 黄鸿飞剑眉一轩,道:“前辈要逼我出手,那就献丑了!” 说着剑诀一领,脚立丁八步,狼形十三式的起式“野狼横飞”就准备出手。 艳丽神秘女子,见黄鸿飞突然摆出那诡奥莫测的剑势,心神一震,不敢轻敌,立时运起护身罡气,顿时身子周围,散布一层薄薄轻雾。 黄鸿飞看得心中一惊,他知道艳丽神秘女子,那身护身罡气是够厉害的,以神州一凤那锐利无比的“七步流红分心剑法”都对她无法制胜,反而被她震伤,自己的“狼形十三式”是否能破得了她那护身罡气呢? 他心里早就对艳丽神秘女子的武功估计得比任何人还高,这时真正要和她动手,不免还有很多的顾忌,所以迟迟不敢动手。 艳丽神秘女子见黄鸿飞迟不出手,不耐道:“以你的武学根基,谅非真正为少林门下默默无闻之辈,当今之世除了万年神龟大空和尚能调教出如此高徒之外,少林寺我想再也找不出第二人来了……万年神龟,我迟早亦要找他比划比划的,现在能和其高徒交手,亦是好!你就尽你所学,攻击过来吧!你师父我自会交代……” 黄鸿飞没想到她竟会认为自己是万年神龟的传徒,当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地笑道:“前辈,你自个小心,我出手了,不过交手过招,刀剑无眼,若有伤及失礼之处,尚迄恕宥……” 尾音拖曳中,天狼剑骤闪,“野狼横飞”凌厉剑势已然电速出手。 但见剑影翻飞,劲气四射,艳丽神秘女子周围一丈之外,完全被天狼剑势所笼罩住。两缕雾幕,顿时搅拌在一起 “波!”“波!”“波!” 三声裂帛声响 挟着几声叱喝,人影顿时一分。 黄鸿飞手持天狼剑被震得几乎脱手,踉跄退后七八步,脸色凝重的注视着对方的身影。 艳丽神秘女子连退五六步,艳丽的娇容,满罩惊奇、震骇、惶惑的表情,一瞬亦不瞬的凝视着黄鸿飞。 两方各不言语。 场中又恢复了紧张、恐怖、窒人的气息。 原来在那一招的攻击中,黄鸿飞那锐利的天狼神剑锋芒,已突破了艳丽神秘女子的护身罡气,直袭全身要害,但仍被她以快速的奇奥身法避过。 须知“狼形十三式”乃天狼聚集毕生修为,潜研狼形变化,吸取天下各派绝学精华,花费了四十余年苦研而成的。换句话说,黄鸿飞自无底谷无意学得祖师天狼的秘洞碑石绝学之后,是第一个真正使用出“狼形十三式”的人,就连天狼本身亦未用以应敌过。 经黄鸿飞屡试不爽,几乎每次都重创顽敌,不见血不休止的,能够在他手下“狼形十三式”中安然逃过的,亦是屈指可数。 虽然艳丽神秘女子武学高为第一尊位,仍是无法与其匹敌。 这时黄鸿飞则是惊喜交集,惊的是自己贸然使出“狼形十三式”,倘因而泄落自己身份,那今日之势,绝难善罢。何况艳丽神秘女子今日是专为着自己而来!喜的是自己野狼横飞剑法竟然能划破艳丽神秘女子的护身罡气,看来今日这场比斗,胜利有望。 艳丽神秘女子突然目露骇人煞光,冷寒刺骨地,道:“你这招叫什么?” 黄鸿飞一骇,缓缓道:“这招仍是师门绝学,我仍不知它什么称号……” 艳丽神秘女子脸色一变,双掌微抬,蓦然一双晶莹玉掌中心,立时凝聚一圈圈白色雾芒…… 黄鸿飞看得心下一骇,倒退了一步,惊呼道:“玄冰飓……” 忽然艳丽神秘女子凄叹一声,道:“罢了!你再继续出招吧!现在是第九招了,随后还有四招,你出手吧!” 黄鸿飞这时的惊骇已是无比的震颤,想不到这神秘来历不明的艳丽女子,年纪不会超过三十五岁,竟然已经练就了失传几百年,最为歹毒难练的纯阴奇功,“玄冰飓”奇学,对于这门功夫,自己亦仅是由师父百里扬毒的口中传述,耳闻而已,却从未见过。 由艳丽神秘女子的玉掌中心所凝聚的白色圈雾,似乎已练到了五成的功力,刚才自己一招“野狼横飞”惹火了她,似乎已动了真火,要是她猝然出手,自己真不知道是否能够逃过性命,那亦难预料。 这时见她散去了玄冰飓掌力,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颤声道:“前辈武学堪称天下第一尊位,晚辈自认无法抗拒……” 艳丽神秘女子冷喝一声,道:“还有三招,你再出手吧!” 黄鸿飞寒懔道:“晚辈自认非你敌手,自愿认输。” 艳丽神秘女子倏然前挪了五步,逼近黄鸿飞身前六尺,冷声道:“不行!即使你现在认输亦不行了,你再出手吧!” 黄鸿飞情不自禁的退后了一步,懔声道:“晚辈自认非你之敌,甘愿履行诺言,听候前辈发落……” 艳丽神秘女子暴射骇人杀气,冷声道:“不行就是不行!今天你若不施展出浑身绝学,我绝不放过你……” 黄鸿飞被逼得连退五六步,不禁心头火起,怒道:“难道我自愿认输都不行,天下岂有这样强横道之人!” 艳丽神秘女子突然厉笑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今日我若不能逼出你身上所学,哪里还能够与天下奸徒一争长短,何况你已窥得我的秘密,亦绝无叫你幸存之理……” 黄鸿飞激起争强之心,冷声道:“你想杀我?” 艳丽神秘女子狞声道:“我要杀你,等如反掌折枝,但在我未完结约言之前,绝不会杀你!” 黄鸿飞没想到艳丽神秘女子的翻脸无情,是如此之快,闻言怒道:“你要杀我,现在就动手吧!那三招算我已攻击完毕。” 艳丽神秘女子意料不到黄鸿飞胆魄如此好,当下冷笑一声道:“你那三招,也许还有挽回你生命的一丝希望,现在你竟不动手,岂不等于自取灭亡之路,虽然我颇为赏识你的胆魄,但你已逼迫得我不得不杀你。” 黄鸿飞冷笑一声,道:“别夸言在前,谁要杀谁,那还在未料之中,须知武学之深,浩若瀚海,一山还有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我黄某今日倘不幸死在你手中,只恨学艺不精,但别人仍然会杀你。” 艳丽神秘女子一怔,道:“谁会杀我?” 黄鸿飞突然冷声道:“天狼帮帮主,黄鸿飞会寻你复仇。” 艳丽神秘女子闻言一愣,急声道:“他现在在哪里?” 黄鸿飞冷静道:“无可奉告!” 艳丽神秘女子怒喝一声,道:“狂徒!我先毙了你……” 喝声中,身形电欺而上,莹洁玉掌,带起两圈白色雾气,挟着两道柔绵,冷寒澈骨的劲风,直袭而到。 黄鸿飞哪敢大意,猝然疾退三步,剑芒霍霍,封住全身门户。 只见艳丽神秘女子身子转了一转,竟从那剑幕空隙中直滑了进去,右手一伸,疾托黄鸿飞右手关节部位。 黄鸿飞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知道神州一凤亦是败在她这诡奥一招之下,当下大喝一声,左掌疾随拍出一股劲飓直撞艳丽神秘女子双峰前胸,反手天狼剑猝划半弧,“狼剑三旋”蓦然出手 寒芒疾射,剑啸如狼嗥 艳丽神秘女子惊呼一声,迎身疾飘出五步之外,脸色骤变道:“你是天狼门下……” 黄鸿飞心下亦是凛骇之极,只觉眼前一花,艳丽神秘女子已从奇诡、辛辣的“狼剑三旋”剑式中脱身而出,自己反被她拍出的寒飓逼得几乎窒息过去。 他知道自己功力与她相差悬殊,若不抢制先机,以快攻快,绝对无法与其匹敌,当下未容得艳丽神秘女子话声发完,一式“神狼摆尾”,狼啸剑气骤响,身剑合一,疾射向艳丽神秘女子。 艳丽神秘女子惊吼一声,喝道:“找死,看掌。” 双掌电速拍出数道寒飓,身形骤闪,斜飞三尺。 黄鸿飞哪容她轻易脱离剑势之下,手法一变,天狼剑带起阵阵尖啸,横卷过去。 艳丽神秘女子似乎对黄鸿飞的“狼形十三式”有所忌惮,冷喝一声,玉掌疾挥,数圈寒雾疾迎天狼剑势,身形奇奥一闪,又飘退了三四步外。 黄鸿飞身未落地,凌空长啸一声,身形一式“老鹰三旋”,蓦然转了一个角度,巧妙地避过掌飓,又疾扑艳丽神秘女子。 艳丽神秘女子,连续拍击数掌未中,反而被黄鸿飞逼得连连败退,这是她再次出道以来的第一遭,不禁大怒,厉喝一声,道:“我就不信伤不了你……” 怒喝声中,双掌疾速挥动,十数道快逾飞掣的凌厉“寒冰飓”掌力,已然分着四层,成串的圈雾疾套向天狼剑势和分击黄鸿飞全身。 黄鸿飞大吃一惊,只觉一阵阵袭骨刺寒的冷流,从四面八方的围拢过来,一阵窒息的气息,直压得自己有点晕眩,同时浑身劲力顿时消失减弱了很多,大骇之余,一声长啸,猛一提气,悬空的身子,倏然升高六尺。 艳丽神秘女子怒气未敛,厉喝一声,身形骤然而起,挟着薄薄白雾,好像腾云驾雾一般的,疾扑向空中的黄鸿飞,玉掌翻扬中击出了四圈白雾,直向他升空的身子罩去。 黄鸿飞身在空中一再折腾,真气已将用竭,这时见艳丽神秘女子毫不放松的追击上来,大喝一声,道:“再接我一招‘横扫千军’……” 悬空的身子一转,变成头下脚上,手中天狼剑化作漫天星雨,挟着万钧破空锐啸,电掣而下。 “波!波!波!” 一连串断金裂帛般的声响划起 几百缕剑气,飓飙横飞四溢 他们两股凌厉的劲道突然接合在一起。 鞭炮爆竹似的声响过后,黄鸿飞突然闷哼一声,悬空的身子,连翻了几个筋斗,直飞出二丈之外,一个拿桩不稳跌坐在地。 脸色苍白难看,“哇”地一声,吐了一口鲜血,似是受了伤。 艳丽神秘女子也是在那两股劲气交接之后掉落地面,蹬蹬后退了五六步,双掌扶于胸前,满脸惊异、震骇的呆愣当场。 原来天狼剑气和玄冰飓相接锋的刹那,黄鸿飞的左肩突然中了一掌,全身一麻,劲道突然全部消失,自己的身子却被玄冰飓的狂飓带得飞出了二丈之外。 而艳丽神秘女子亦被黄鸿飞的天狼剑剑尖划中了前胸,由双峰乳沟之中划下,着身罗衫立时裂开,虽没伤到肌肤,但仍为剑气余劲扫中,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幸而是在正中,要是天狼剑稍差半分即伤到那丰满凸出的双峰灵肉。 这刹那的交接,仅在于生死一线上搏斗、挣扎,随时都有殒命的可能。 艳丽神秘女子突然微一转身,不言不语地疾飘而去。 黄鸿飞不及转念,只觉眼神一眨,她已飘出五六丈外,瞬刻间,已然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他极尽苍凉地凄叹一声,他星目抬望着夜空中几朵浮云,心中说不出是感慨还是悲楚,他觉得自己的武功还不够坚强,太低弱了。 黄鸿飞正在感慨万千,脑海思绪起伏之际,忽然一声女人的娇笑由身后传来。 大吃一惊,蓦然转过身来。只见丈远外月光之下已经凝立着一位蓝衣鸟发披肩的绝代佳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狐狸帮的大公主,曾经救过自己,行踪诡秘的偷心狐女。 这时在迷蒙月色之下的偷心狐女,更加显得艳丽绝伦,风姿万种,令人乍看之下心神动摇,想入非非。 黄鸿飞看得心神一凛,连忙收住心神,冷冷道:“偷心狐女,你现在来此地干什么?” 偷心狐女嫣然一笑,妩媚道:“唷!黄相公!你怎么还是如此凶狠,难道我就不能来此就只你能来!” 黄鸿飞冷哼一声,道:“你突然来此,意欲为何?” 偷心狐女娇笑道:“难道我与你天狼帮主黄鸿飞有何宿怨、旧仇不成,一见面就是白眼相向,难道这就是待客之道?” 黄鸿飞一怔,暗自忖道:“是啊!偷心狐女严格说来,并无对自己曾经有过不利的举动,同时还伸手援救过自己的性命,还算是救命恩人,但不知怎的,自己一向对她没有好感,也许这与自己对狐狸帮之厌恶有所关连……” 想到此处,口气缓和了许多,道:“贵帮所作所为,均为武林道所不齿,是以在下亦不欢迎……” 偷心狐女娇笑道:“不欢迎我来此地吧,黄相公别忘了此地是洛阳将军府之内,不是你们天狼派的据地,而是中原九大门派联盟的地方,你来到此地的身份与我一样,难道你有权下逐客令?同时你天狼帮亦是武林联盟深痛恶绝的一个帮派,要是被武林盟中人发现你能安详的站在此地抬眼望天吗?” 黄鸿飞被她一顿抢白,说得面红耳赤,一想也对,自己身分倘被那群曾伤在自己手下的武林盟中人发现,岂不也是自惹麻烦,虽然郁步瑶和神州一凤单瓢香仍会袒护着自己,但岂不替她们平添了麻烦。 想到此处,不禁转眸向四周望去,只见楼阁草木仍在,而神州一凤单飘香和冷面狐女三公主以及先前双方对垒打闹的红衣四婢和三公主的随身黑衣七使,两拨人竟然不知何时已然神秘失踪。 这下黄鸿飞一惊,非同小可,为何他们两拨拼斗于广场之中的人马,会突然的失去踪影而且是无声无息,自己又毫无感觉。 黄鸿飞这才感觉到偷心狐女的突然出现,颇有蹊跷,当下冷喝道:“偷心狐女,你把她们都弄到哪里去了。” 偷心狐女美眉一皱,疑惑道:“她们是谁?我又把她们弄到那里去了?” 黄鸿飞一怔,道:“你真的没有看到她们怎么消失的。” 偷心狐女道:“到底你讲的她们是谁啊?” 黄鸿飞真不相信这样多的人,会突然无声无息的失踪,而自己毫不知觉,何况他们并非静止在那里,而是双方在打斗中,就说是没有喊喝之声,亦会有兵刃交接之声,怎会一下子走得尽光,于是摇摇头,道:“她们是很多人……” 说着突然转口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偷心狐女道:“刚刚来到。” 黄鸿飞不解道:“你是否看到我跟她打架经过?” 偷心狐女道:“跟谁打架?” 黄鸿飞又是一怔,难道自己站在那里出神了很久,而神秘艳丽女子跟自己打斗经过她没看到,神州一凤她们一拨人亦在我出神之际失踪了,要是神州一凤安排了什么诡计,掳走了狐狸帮的人,应该亦会通知自己一声才对!怎会突然的遁走而没告诉自己,想到此处,突从心底掠起一丝不祥的预兆,一凛,道:“奇怪,真奇怪,难道自己今日见到了鬼?” 他突然想到了楼塔上的郁步瑶,当下奔至楼塔底下,高声喊道:“郁姑娘!郁姑娘!” 可是喊了数声,仍不见圆应,心下一凛,蓦一纵身,身形陡然升空而起,直飞登上刚才自己纵跃而出的第五层搂塔的窗口处,一闪穿身而入。 举目四眺,哪里还有郁步瑶的踪影。 当下大骇,沿着塔楼顶层,顺序往下直搜…… 瞬刻,即下到底层,供奉神龛处,底下仍是与原先进来的时候一样,皆没有变动,不可能有人进来过。 打开了自己从翠屏楼到达此楼的地道口,一望,心下大骇。竟然连那被自己杀害四具尸体亦是不翼而飞,已经不在那地道中了。 他急忙打开神龛前的楼塔大门,举目向远处眺去,只见整个将军府楼阁,屋宇依旧,只是那有少数灯火的厢房楼阁,此刻已经完全熄灭,变成了一片空旷的漆黑,偌大的一座将军府就像是一片绝无人迹的废墟一般。 黄鸿飞突然感到一种孤独凄凉、无依的感觉,迅快的奔到原先自己站立的地方,只见偷心狐女仍然站立在当地,可是身后却多了十二位红罗轻纱的艳丽少女。 黄鸿飞心下一震,惊声道:“她们是谁?” 原来在那银蟾也似的星月霜华之下,十二位身着红罗轻纱的少女,酥胸如脂玉股扬弯,隐隐可见。 虽然现在是在黑夜里,但以黄鸿飞那内功深厚的人看来却是如同白昼,相距二丈,当然就是一目了然。 女人最使人感到心神荡漾的,就是半隐半现。欲裸而衣,最具魔力,使人神乱情迷,气血冲动。 尤其是在夜风轻拂之下,罗丝轻飘,弹指可破的肌肤、玉腿、乳峰,半隐半现地晃动着…… 黄鸿飞望到了这些艳美的少女,有如碰到蛇蝎一般地,不觉往后退了五六步。 蓦然 一阵慑人心魂的淫媚娇笑由身后响起…… 黄鸿飞蓦然回头一瞥,不禁令他魂不附体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原来不知何时自己身后又站立了十二位跟偷心狐女身后那十二位艳丽女人的装束一样的女人,她们亦是一字的排开,将自己的身子完全包围在其中。 她们皓腕如雪,双乳高耸,斜拢一头乌云般的长发,粉腮微含娇笑,莲步轻盈,显得娇慵无力,艳丽绝顶。 星月光华照耀下,黄鸿飞如处身仙境,被众仙女包围住。 黄鸿飞沉声道:“偷心狐女,她们是谁?” 偷心狐女淫笑道:“你看她们是谁?” 黄鸿飞一怔,回眸望去,那十二张吹弹可破,绝色天香的美艳面孔,突然泛起一缕迷人至极的笑容 黄鸿飞被她们这一笑,直笑得七魂飞去六魄,充满着神秘诱惑的力量。 那十二张微笑的面孔,就如十二幅惑人的美丽图画,让人一见不想别开眼神,迷乱地注视着她们。 黄鸿飞全身气血一阵喷涌,蓦然想起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告诫话语:“……下次与偷心狐女见面时,最好莫与她多做谈话,须知西藏密宗,摄魂之术能在无形之中,使人意乱眩迷,功力再高的高手亦要遭受迷乱……” 想到此处,蓦然一惊,赶紧闭起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偷心狐女突然娇笑道:“黄相公!怎么了?” 黄鸿飞紧闭着双睛沉声道:“偷心狐女,她们是什么东西?” 偷心狐女笑道:“她们是人啊!难道她们就不是人?” 黄鸿飞道:“我当然知道她们是人,到底她们是些什么人?” 偷心狐女娇笑道:“怎么样?你怕她们。” 黄鸿飞怒道:“我怎会怕她们!” 偷心狐女娇笑道:“不怕她们怎不敢睁开眼睛看着她们!” 黄鸿飞一怒,星目一张,暴射出一股骇人煞光,道:“我怎会不敢见她们……” 蓦地黄鸿飞的话语,倏然止住。 原来不知何时,那二十四个身着轻红罗衫的艳丽女子,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踪影,竟连一个亦不留,仅剩下偷心狐女一人,仍峙立当场,朝着自己微笑。 黄鸿飞心下一惊道:“她们是鬼?” 偷心狐女娇笑道:“她们不是鬼,而是狐狸。” 黄鸿飞一怔,道:“她们到底是谁!” 偷心狐女淡淡道:“她们是我的传徒,叫着‘偷心二十四狐’。” 黄鸿飞惊叫道:“偷心二十四狐!” 偷心狐女道:“怎么了,你认识她们。” 黄鸿飞一怔,道:“我怎会认识她们……” 突然黄鸿飞想到“速战速决”,蓦地大喝一声,道:“偷心狐女,你到底来此地干什么?” 偷心狐女娇笑一声,反问道:“那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黄鸿飞被问得一傻,不知从何说起 偷心狐女妩媚一笑道:“大家彼此言不正,名不顺的来到这里,各有目的,谁也问不了谁,只是你堂堂一个天狼帮的帮主竟然窝藏在人家武林联盟的将军府中,却是大为可疑。” 黄鸿飞知道偷心狐女在青竹坡“万人冢”那场浴血打斗之后,曾出面救过自己,却又放手故意叫神州七杰等人把自己带回将军府的,现在偷心狐女故意这样问话,无非是明知故向,当下冷声道:“偷心狐女,青竹坡那一场,算我负你一笔,此后咱们各走各的互不相干,有机会,我再还你一笔。” 偷心狐女娇笑一声,道:“你并没有欠我这笔,现身屠杀武林盟中人,是我个人的事,我并非要救你,你别在那儿自作多情,要还我什么债。” 黄鸿飞又是一愣,一会才沉声道:“我黄鸿飞恩怨分明甚清,人不负我,我不负人,即使你不是故意救我,解除危机是实,我绝不拖欠你这笔人情。” 偷心狐女娇笑道:“原然如此,你就现在偿还我吧!” 黄鸿飞道:“怎样偿还?” 偷心狐女道:“还是老话一句,跟我合作。” 黄鸿飞脸色一变,道:“你想要我加入狐狸帮。” 偷心狐女笑道:“我哪敢威胁你参加狐狸帮,当然你要加入狐狸帮,那是求之不得的事。” 黄鸿飞道:“不然你要我干什么呢?” 偷心狐女缓缓道:“要你帮我夺取武林联盟的八件至宝。” 豆豆书库图档,chzhj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十七章 真情流露倩女心 黄鸿飞一怔道:“要我帮助你夺取武林联盟八件至宝。” 偷心狐女道:“不错!” 黄鸿飞道:“什么武林至宝?” 偷心狐女美眸电转,四下探望了一下,低声道:“归元丹……” 黄鸿飞心神一震,道:“你们今夜大举进犯洛阳将军府,就是为归元丹而来……” 偷心狐女笑道:“你天狼帮中人亦不例外吧!” 黄鸿飞闻言一怔,想不到她们竟然不惜牺牲大批人力来进击洛阳将军府,为的就是那疯狂人心的“归元丹”,想到此处,倏地忆起,鬼狼坡的一役,自己和师妹为了夺取一颗“归元丹”回天狼谷疗养身罹残疾的师父天狼老人百里扬毒而惨遭悲凄的下场,不禁有点气血沸腾,戚声道:“归元丹乃是疯狂人心的至宝,人人想得,可是……” 偷心狐女笑道:“既然想得就可以了,咱们可以合作了吧!” 黄鸿飞冷声道:“办不到!” 偷心狐女一怔,道:“你不想归元丹?” 黄鸿飞道:“狐狸帮人手众多,个个奸滑狡诈,我跟你联手合作,何异于与狐共谋,我还能得些什么?何况我现在的处境亦不容许与你合作……” 偷心狐女娇笑道:“原来你顾忌的是这么多,若你不愿携手合作,我狐狸帮亦不能相强,咱们就各行所是吧!” 黄鸿飞此时思绪起伏,太多的问题困扰着他,但却是一片空虚、缥缈,有种不知身居何处,所作为何的感觉。武林盟,狐狸帮对自己皆是恩怨交加,师仇,血恨,何时能了?血仇真凶,究竟是何人?依郁步瑶的透露,又似乎是武林盟中人,然而究竟是何人呢?想到此处不禁掉下了两行英雄泪,悻悻地往前走去…… 突然一声娇喝,道:“你要到哪里!” 黄鸿飞只觉眼前一花,偷心狐女已拦在眼前,不禁淡淡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各不相关。” 偷心狐女突然怒道:“好,你走吧!前面就是修罗死城,你去吧!” 黄鸿飞一怔,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蓦听身后一个冷恻恻的口音道:“洛阳将军府,此刻处处危机,机关重重,要是不明所以者,无异是飞蛾扑火,同寻死路,所以说前面即是修罗死城一点也没错!” 黄鸿飞一骇,疾速回眸瞥去,只见距离自己身后一丈之处,已然站立一位,体形瘦小清癯的老头,正是狐狸帮南方猴王罗永振。 黄鸿飞对南方猴王的去而复返,感到有点意外,遂道:“南方猴王,你是否已进入了将军府。” 偷心狐女见南方猴王的出现,赶紧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不知猴王驾到,有失远迎……” 南方猴王冷哼一声,道:“大公主,谁不知本猴王来去自如,无人接迎,你可知道今夜狐狸帮在此行的任务?” 偷心狐女道:“本公主奉命携带得力手下偷心二十四狐来到洛阳将军府,乃是后援兵力,在没得到帮主使者传达旨意以前,不得擅动。” 南方猴王冷哼一声,道:“狐狸帮此举进攻洛阳将军府之主旨,乃是志在出其不意,歼敌于无备之际,扫荡武林联盟精英,和掠取八颗‘归元丹’,现在本猴王已经进出将军府,探望勘察一周,发现本帮若干暗卡,已被人毁去,同时武林盟戒备森严,严阵以待,由此可断定,本帮此次进攻将军府,机密已泄露,帮内弟子显有通敌嫌疑,本猴王职司所在,必须予以调查,捉拿奸细……” 偷心狐女突然大笑道:“南方猴王,你是怀疑我偷心孤女有通敌之嫌……” 南方猴王冷冷道:“公主乃帮主亲信心腹人员之一,本猴王虽不敢怀疑你曾有通敌之嫌,但也得加以严查……” 偷心狐女脸色一沉,道:“本公主另有机密使命系身,就是任何人也干预不了我的行动,不知猴王要如何调查本座?” 南方猴王沉声道:“办法很简单,你就解释为何你跟他在一起……”说着随手一指面前黄鸿飞,双目射出一道骇人的厉芒。 偷心狐女微微一震,道:“任务所在。” 黄鸿飞闻言,暗自忖道:“原来偷心孤女对自己是有所企图而来的。” 但闻南方猴王,冷声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偷心狐女笑道:“他乃是天狼帮帮主黄鸿飞。” 南方猴王道:“你既知他是天狼帮主,为何又故意和他一起,难道你不知道天狼帮对本帮的危害行为有多大!” 偷心狐女瞟了黄鸿飞一眼,缓缓道:“天狼帮蕴藏于本帮中之奸细自三妹手下宋锦莺始,已经严重危害到本帮行为但这职责并非在于本公主,负责肃清帮内奸细者,是你们四大天王之事,与本公主毫不相干。” 黄鸿飞言心中一震,又对天狼帮的实力多加认识了一层,当下亦不发言,暗自凝神他们的对话。 只听南方猴王冷冷道:“你既知天狼帮之严重危害本帮,为何私自通敌,与天狼帮帮主相处在一起?” 偷心狐女面罩寒霜,冷声道:“本公主跟随黄鸿飞,乃是秘密职司之所在,现在你南方猴王已破坏本公主之策划,看你该当何罪?待返星鱼岛,本公主必禀告帮主,予以裁处。” 南方猴王一愣道:“你可知本猴王为何调查你偷心狐女之举止?” 偷心狐女冷笑一声,道:“你南方猴王怀疑到本公主有通敌之嫌,所以来调查我,那未免太可笑了,待返总坛,本公主再与你清算这笔是非。” 南方猴王闻言,突地桀桀狂笑了一阵道:“偷心狐女,你也别想枉费心机,休想于帮主面前搬弄口舌,你可知本猴王亦是奉帮主之命执行调查任务。” 偷心狐女闻言,芳容骤变。急急道:“你是说奉帮主旨意,调查我。” 南方猴王见状,笑道:“帮主是何等样人,凭他那绝世的机智,运筹帷幄,日理万机,不出大门,即可知天下事,倘若你偷心狐女有所差错,焉有命在?假使被他起了疑心,那你的命运也就屈指可数……” 偷心狐女突然如获大赦地,跪倒在地,道:“多谢猴王指示迷津,本公主这厢有礼……帮主待我恩重如山,如同再造,小女子再大斗胆亦不敢有背违帮主之行为。” 南方猴王微一侧身,冷声道:“大公主请起身,本猴王岂敢接受内宫大公主之大礼,这岂不折杀老夫,要是让帮主怪罪下来,老夫可担当不起。” 黄鸿飞看得心下大震,想不到堂堂内宫的大公主,一听到狐狸帮主的有关怀疑她的话语,就吓得俯身下跪,可见狐狸帮帮主之淫威,凶狠之一斑了。 偷心狐女这才平身道:“敢问猴王对这次任务有何指示。” 南方猴王道:“有关此项任务仍是由新任副帮主所策划履行,本猴王亦不敢妄做主张,就下命令,任何指令狐狸十三使会代为传达,你就据守岗位,待候指示。” 偷心狐女道:“帮主已然驾到。” 南方猴王笑遭:“帮主行踪神秘莫测,如神龙一现,谁亦无法揣测他的去向,但狐狸十三使乃是帮主随身密使,狐狸十三使即已来到此地,帮主大驾亦就相距不远……” 偷心狐女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既然帮主大驾亲身坐镇指挥,我看今夜必可大歼顽敌,消灭武林联盟之主力……” 黄鸿飞又是心神一震,原来狐狸十三使所到的地方也就是帮主所到的地方,那么此役,自己获悉此项秘密之后,稍加留意狐狸十三密使的行踪,然后再勘察一下周围的人,将不难找出这位传奇的神秘人物,狐狸帮帮主。 想到此地,不禁举目向南方猴王望去—— 这时南方猴王那矍烁有神的怪睛也正投向自己,四目交接之下,黄鸿飞心下一阵寒栗,不禁自行退后了一步。 原来他那两道骇人的眼光中,充满了杀机。 突然南方猴王,向黄鸿飞逼近两步,道:“大公主,此人已窃听了本帮无数机密,你亦是帮主核心人物之一,你知道将该怎么处置……” 偷心狐女脸色一变,道:“有意无意窃闻本帮机密者死,你是要我杀他!” 南方猴王嘿嘿一笑,道:“既知道本帮之规则,还不快执行,难道你想擅自放纵他?” 偷心狐女忽然沉声道:“听闻秘密者死,但泄露本帮机密者亦是死罪一条,你虽尊为四大灵王之一——但你已犯了泄露本帮机密的罪行,我杀了他可以,可是我将怎么杀你。” 南方猴王一怔,愣了一愣,才冷声道:“本猴王几时泄露本帮机密……” 说着身形微微移动,直向偷心狐女立身之处靠去。偷心狐女脸色微变退后了两步,沉声道:“南方猴王,你想干什么?” 南方猴王想猝然出手制服偷心狐女的行藏被人识破,不禁干笑了两声,道:“我南方猴王犯了泄露本帮机密罪刑,你偷心狐女亦脱离不了干系,适才你已将本帮准备抢掠归元丹之事告之于他,相信你……” 语声到达此地突然停顿了一下,一双怪睛电转疾扫了周围一下,蓦见十二条纤细的人影一闪,偷心十二狐已然重新出现在四周。 偷心狐女一见偷心十二狐出现,胆子一壮,轻笑一声道:“偷心十二狐,还不快拜见南方猴王……” 偷心十二狐,罗衫轻摆,娇躯晃闪,已将南方猴王瘦小精悍的身体围在中央,娇淫地笑道:“偷心十二狐拜见南方猴王……” 南方猴王岂有不知偷心狐女居心之理,呵呵干笑了两声,道:“不敢!不敢!风闻偷心狐女大公主手下十二狐,最为伶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偷心狐女娇笑一声,道:“不敢!不敢!多谢南方猴王之褒奖,你们还不快去谢过!” 偷心十二狐齐齐娇声嗲道:“多谢南方猴王夸奖……” 十二张淫荡的脸孔上,二十四只勾魂荡魄风情万千的美眸齐齐瞟向南方猴王身上,那水蛇般滑腻的娇躯,纷纷靠拢过去。 南方猴王一阵神驰,连忙收住心神,怪睛一翻,沉声道:“好!偷心狐女,你赶紧叫她们撤退。” 偷心狐女娇笑道:“南方猴王乃四大灵王之一,行踪飘忽不定,难得一见,叫他们见识、见识猴王神通亦不为过……” 南方猴王突然怒喝道:“别来与我要这套迷魂阵,本猴王另有任务缠身,你立即与我命令她们退下。” 偷心狐女见南方猴王已然动了真怒,笑容一敛沉声道:“你们与我退下!” 偷心十二狐女闻言,那迷魂荡魄的笑脸倏地一敛,迅快的退至一旁恭身而立,前后完全判若两种人。 南方猴王冷哼一声道:“偷心狐女,你别依靠是帮主心腹,今日残局完全由你负责,倘有何差错,我南方猴王唯你是问。” 语声中,瘦小的身影,蓦地腾空跃起,几个纵跃已然消失在淡淡夜暮中。 黄鸿飞是何等样人,从刚才他们那勾心斗角的经过,足见狐狸帮上下并不十分和洽。大家共同拥戴、忌讳的仅是狐狸帮主一人!而南方猴王刚才若非是偷心十二狐女的出现,为了把柄落在偷心狐女之手,有种杀人灭口的企图,不惜致偷心狐女于死地。由此可见南方猴王真如传言中的凶狠,残酷之一斑,同时临行所指之残局当然是指杀自己灭口,以免外泄机密而言了。 偷心狐女目送南方猴王离去,突然回眸一瞥黄鸿飞,只见他对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宛若未见一般,倏然自在的凝望着天空出神。当下大喝一声,道:“喂!” 黄鸿飞缓缓地回首,淡声道:“怎么?你是叫我。” 偷心狐女道:“不是叫你叫谁?” 黄鸿飞唔了一声,道:“我怎知道你在叫我,何必这样大的嗓子干什么?” 偷心狐女气怒道:“难道这里还有别人?” 黄鸿飞不苟言笑,道:“这就奇了!怎会除了我没有别人,难道这十二位女人,她们都不是人,都是狐狸!” 偷心狐女脸色一沉,道:“黄鸿飞,你别在那儿装傻,扮痴,现在你已窃听到我们狐狸帮的重大机密,你知道你将遭受到什么命运?” 黄鸿飞轻淡笑道:“偷心狐女,我几时去窃听你们狐狸帮的机密,那只不过是你们两人,毫不忌惮的当面数说而已,谁愿意去听你的。” 偷心狐女芳容一变,道:“……不管你是有意,或是无意窃听,反正你已经知道了狐狸帮中,不少机密,决不能轻易就走……” 黄鸿飞反驳道:“我也没有说我要走!何况你我并不同道,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谁也管不了谁,难道你真想杀我!” 说着双目炯炯有神的盯在偷心狐女脸上,偷心狐女一再被黄鸿飞锐利的语锋压住,不禁大怒道:“难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黄鸿飞冷笑一声,道:“我亦没有说你不敢杀我,可是你要杀我,可要问我是不是要让你杀。” 偷心狐女怒喝道:“好!你这忘恩负义之辈,你看我能否杀你……” 黄鸿飞怒道:“住嘴,谁是忘恩负义之辈,我黄鸿飞虽然欠你两次救命之恩,但我说过必定偿还你,何况你狐狸帮亦负我不少,有机会,我亦不会放过你们这群狐群……” 偷心狐女娇躯一阵栗颤道:“你仍然仇视着我?” 黄鸿飞冷声道:“黄鸿飞是非分明,怨恚必报,我怎敢仇视你,只要你不干预我的行事,我亦不会开罪于你……” 偷心狐女突然道:“倘若我非杀你不可呢?” 黄鸿飞冷哼一声道:“黄鸿飞亦非无手无足的人,怎会静静被人杀戮!” 偷心狐女神态犹豫道:“你看我会不会杀你!” 黄鸿飞道:“杀不杀我,那是你个人的事,让不让你杀,那则是我的权益,你怎会这么天真,问话问得这样可笑!” 偷心狐女突然脸色一肃道:“你是认为我这样问你是很可笑吗?其实你现在已成为瓮中之鳖,生杀大权,完全操于我手中……” 黄鸿飞一怔道:“你说我生死大权已操在你手,这未免言得太早了吧!” 偷心狐女笑道:“怎么?你不相信我能杀你?” 黄鸿飞道:“黄鸿飞今日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凭你偷心狐女的一点勾魂摄魄的伎俩,相信还取不了我的命。” 偷心狐女冷声道:“本来我正考虑是否要杀你,可是现在我却非杀你不可了。” 黄鸿飞突然道:“我却偏不叫你杀!”说着昂然阔步的往前走去。 偷心狐女大声喝道:“给我退回去!”运起了十二成劲力,当胸劈去。这一掌是她平生的功力所聚,掌力之强,宛若惊涛拍岸,海潮倒涌,既猛又快。 黄鸿飞冷笑一声,道:“我偏不退!” 右掌一招,一柱擘天之势,像似运起功力,横架来势,其实他掌到中途,猛然往侧一偏。 “砰”地一声,偷心狐女那股刚猛无涛的劲气,竟被一般绵柔巧劲,带得往外一斜,身子控制不住,向前冲出了一步。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想不到黄鸿飞的武学已达到借力引力的高层境界,她哪里知道这手绝学乃是黄鸿飞新近体悟出来的天狼的遗学。 黄鸿飞深知自己若不速战速决,对自己只有不利,蓦地大喝一声,侧身欺进,左手电闪而出,一下扣住了偷心狐女纤细的脉门。 这一手仍是刚才黄鸿飞从艳丽神秘女子的巧妙擒拿手中,领会出来的,饶是偷心狐女是一等高手,竟亦闪避不及,被他一把扣住。 偷心狐女一出手即被黄鸿飞奇妙精奥的擒拿手扣住,不禁怔了一怔。 黄鸿飞亦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招,即能扣住偷心狐女,扣住了她的脉门,自己反而一呆,不知用力擒捏。 偷心狐女羞愤已极,她厉叱一声,暗中运气,贯注左腕,顿时坚逾铁石,用力一挣,右掌同时以诡异的角度,击向黄鸿飞胸部的将台穴。 黄鸿飞在偷心狐女运气之刹那,已自发觉,五指劲力突然增加,右掌一抬,“拍”地一声,迎接了偷心狐女的一掌。 两人掌力一接,皆是各被对方的掌力震得手臂微麻,身子退后一步,可是黄鸿飞的左掌仍紧紧扣拿住偷心狐女的左掌脉门不放。 但偷心狐女却在一击之后,右掌倏地一沉,五指箕张,一把扣住了黄鸿飞的右肘关节。 这一下两人彼此运用内力,抵抗双方被扣的要害,暗较劲力,竟然是棋逢对手,难分胜负。 约过了一盏热茶时间,偷心狐女蓦觉他的内劲突然加强,心中大骇,冷叱一声,歹毒的绝招陡出…… 左膝猛地一抬,疾向黄鸿飞小腹的气海穴撞击过去,同时身子一偏,水蛇般的娇躯蓦然滑进,右肩疾撞他的腋下要害。 这等近身相搏,乃是极其凶恶的搏斗,随时举手点足,都有致人死命的可能,却是高手相斗中,极少见闻的事。 偷心狐女这一式出击,都是无比歹毒,辛辣诡奥的手法。 要知人在运气之时,气海穴若遭到轻轻的一击,功力就要全散,气血倒流窜入五腑,功力再高的人亦要血脉暴裂而死。 黄鸿飞虽然身负绝技,但他究竟对敌经验不够,所以被她抢致了致命一击的先机。 一声惨哼,黄鸿飞被击撞个正着,退后了五六步…… 原来偷心狐女击向他气海穴的左膝,倏然提高三寸,撞中了他的大肚,不然黄鸿飞焉有命在,虽是如此,黄鸿飞仍是受伤不轻。 偷心狐女击退了黄鸿飞之后,娇躯微欺进二步,并没有再出手抢攻,那双美丽的锐眸,射出一股柔绵的光芒,凝注在他那张微显痛苦的俊脸上。像是后悔,关注……是忧,似怨,几度欲再出手,皆废然而停。 黄鸿飞星目喷出一股无比怨恚的煞芒仇视着她。 偷心狐女樱口微启,欲言又止,只是幽幽的轻叹了一声…… 顿时周围的气氛恍被冻结了一般,一片宁静冷寒。 黄鸿飞静静的调息了一会波动的气血,一声不响的,舒缓了一下手脚,但觉一股冷气寒流直冻得他犹如置身冰窟,颤抖不已。他知道自己已被一种歹毒的阴功所害,真元无法凝聚,但他那倔强的天性,并不就此屈服,强忍着气血的波动,大喝一声,天狼掌法,又迅快的猝然出手。 这番攻势直似波翻浪涌,绵绵不绝威猛之极,掌劈指戟,着着指袭偷心狐女的要害大穴,而且招式奇诡精奥,掌力愈来愈强。 偷心狐女心中大骇,自她击打黄鸿飞之后,内心即感到一阵痛楚,后悔自己出手太狠,后悔不已,这在杀人不眨眼的女煞星偷心狐女来说,那是少有的现象,也可以说那是由于男女之间,一种奇妙的情感在作祟吧! 这时见黄鸿飞再度出手,她只是一味闪避,并不还手,但是黄鸿飞并不知情,一阵凌厉的攻击,而且越打越凌厉,招式愈打愈奇奥,完全击出天狼掌法的精奥绝招,逼得偷心狐女节节败退。 偷?氖敌暮槐频冕пЭ晌#付任i先ィ幢煌敌暮笊惩耍羌甘泄螅ソサ叵嘈渭m敌暮谡馇昕蹋紫眨闹性购抟鸭蛳氩坏交坪璺墒钦獍悴欢饲椋哂姓獾群荻拘某Α?br />  突然,偷心狐女厉叫一声,道:“你……打死我好了!”语调凄厉哀怨,有如杜鹃哀啼。喝叫声中,偷心狐女倏然收住招架之势,娇躯凝立不动。 黄鸿飞冷哼一声,“砰”地一声,直向偷心狐女,双峰间劈去。 偷心狐女没有闪避,亦不凝气抵抗,美眸中,晶莹珠泪,滚滚而下!……杏目极尽哀怨的凝视着这无情汉。 黄鸿飞一掌劈出,劲风凌厉,冷寒刺骨,他星目突然瞥扫到她那哀怨凄楚的恨芒,心中不禁一怔。 “啪”地一声脆响——偷心狐女的胸前,直被黄鸿飞击个正着。 “唉哟”一声惨哼——偷心狐女的娇躯,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飞出丈外,“啪”地一声跌坐在地。 而黄鸿飞一掌击中的刹那,也.惨哼一声——口中直喷一股鲜血,身躯“噗”地一声,跌坐在草地上,脸上一阵阵痛苦的抽搐着,全身微微的抽搐颤抖着。终于,他支持不住,口里又喷出了一股鲜血,身躯瘫软地卧倒在地上,人事不知,晕迷过去。 原来偷心狐女,自见黄鸿飞毫无收敛掌劲之势,蓦然脑中掠起一丝两人皆亡的念头。 就在黄鸿飞右掌将击中她乳峰的刹那,左手倏然拂出一缕幽风,那是最为歹毒狠辣的掌劲。 黄鸿飞亦没想到她会突下辣手,所以亦被击中。 这时偷心狐女长发披散,娇容惨白,极尽痛苦的勉强爬起身子,杏目中晶莹的珠泪,如水珠般滴落—— 漆暗中隐约可见她嘴角溢着血丝,她缓缓的走到黄鸿飞的身侧,凄叹了一声—— 终于她蹲下了身子,在黄鸿飞僵卧不动的俊脸上,抚摸了两下,痛苦地低语了两声,掉下了几滴爱恨交集的珠泪。 蓦然吃力的抱起黄鸿飞的身躯,说道:“咱们走吧!” 就在此刻一个低沉的声音,喝道:“慢走!” 人影一阵晃动,周围阴暗的角落,倏地出现了一群黑压压的人影,来数约在五六十名之众。偷心狐女情不自禁的退后了一步,冷声道:“你们是谁?” 一阵肃煞的长笑响起,蓦从屋宇前后,缓缓步出了一人,来人正是名列神州七杰之一的武当雷公剑严三清。 偷心狐女一见来人,冷哼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堂堂神州七杰的武当名剑,雷公剑严三清……”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大笑一阵,道:“敢情你就是狐狸帮内宫第一公主偷心狐女了。” 偷心狐女秋眸一扫四周,冷笑道:“有什么事指教,没有的话本公主就此告退了。”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纵声笑道:“洛阳将军府岂是你狐狸帮之人,随便去留的么,要走吗?可以,且先把事情交代清楚再走。” 偷心狐女冷哼一声,道:“若非本公主另有他事,即来之,岂有空手而返之理,换在平时,你要我走,我都不走。”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精目瞪,严肃道:“狐狸帮肆行无忌,今日既敢侵犯将军府,相信亦有相当准备,怎么现在却畏首畏尾起来……” 偷心狐女突地发出一阵狂笑,道:“你当真以为我偷心狐女是害怕了你!” 说着杏目一瞪,露出一股骇人煞芒,喝道:“偷心十二狐速布‘摧心迷魂阵’杀敌,一个都不留。” 偷心十二狐电速的分据着十二个奇诡的方面,蓦然各自取出二种武器,同样的左手各擎一把锐利的短剑,右手却各擎一种皆不相同的乐器,如鼓、箫、笙、笛、琴、瑟、筝,还有各形各色的奇形乐器。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一见如此阵势,不禁一怔,继而脸色骤变,大声喝道:“‘边疆魔音’,大家快运玄门禅功,静神滤气抗拒,定力差的赶快撤离此地。” 语音甫落,场中哗然之声大起—— “咚!咚!咚!”三声巨响,冲破了沉寂的四周。周遭的武林高手,只觉心神一紧,恍如失魂落魄一般,陡觉身上压力奇重的一震。 这三声鼓响化成一股无形的压力,来得悄无迹象,立时场中有多人闷哼一声,忍受不住那鼓声悠悠不绝的余韵,萎倒了下去。 全场武林高手,不禁大惊失色,赶紧跌坐在地,运用玄门本身定力相抗那鼓声余韵。 偷心狐女冷喝一声,道:“先来给他们一曲阳春白雪,让他们尝尝西域魔音的利害。” 偷心十二狐女齐应了一声,“咚”地一声,鼓韵迎手而起! 接着,箫声突起,高亢入云…… 几个定力较差,来不及运气的武林高手“哇”地一声,如同万把利刃直戮人心坎中一般,面色死灰,嘴角已渗出了血丝。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大喝一声,奇形古剑猝然出手,直扑偷心狐女而去。 偷心狐女抱着黄鸿飞的躯体,无法出手拒敌,几个闪跃,即时进入偷心十二狐所布成的奇形阵容中央。 武当雷公剑哪容得她逃逸,紧随着她的身后,疾扑过去,手中奇形古剑舞起一道剑墙,直罩过去。 “咚!”又是一声清脆鼓响,紧接着百乐齐鸣,乐声高亢直冲云霄,恍如千军呐喊,万马奔腾,一下子充塞了整个空际。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骤感心胸一紧,一股窒息的压力直袭过来,逼得他的身子一顿,倒退了二三步。 原来那声鼓响是专对着武当雷公剑严三清而发的,别人听来只是心神一震,绕耳不绝。而武当雷公剑严三清却恍若胸前遭受到重重的一击,闷哼一声,赶紧跌坐地下,运功调息。 偷心十二狐女个个神态严肃,或立或坐,形态不一,但却个个凝神静气,专心吹奏着自己的乐器,妙目未抬。 琴声如桴,鼓韵如雷,在雄烈声中奏动,如风吹松林,鱼龙人水,与箫声相衬,更显得几乎低不可辨,渺不可闻,如枕边细语,喁喁谈情,妙在若有若无间,撩人心意,动人春情。 使人受到的感应是箫声使人魄悸魂惊,心寒胆战,斗志全消,通气顿挫,让人自然无声,俯首贴耳。 琴韵使人愁心似醉兼加病,欲语还慵,如置身阳春天气,以萱草为被,百花异草为褥,听百鸟春啼,慵慵欲睡,头昏身软,懒得动弹…… 顿时场中,又有七八个慵软无力地倒了下去。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这时一面运功抗拒着那奇妙的乐音摧魂,一面看着武林高手一个一个倒下去,不禁又急又怒,可是他自己都难以自持,只有运功定神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倒地。一个个掩耳辗转反侧,痛苦万分的在地上翻滚挣扎。 阵阵惨哼凄叫,呻吟扬起——七八十名武林高手,已然有三四十名忍耐不住那神奇的声音摧魂,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神色恍惚的往前走去,直趋向偷心十二狐女立身之处—— 偷心十二狐女右肩微晃,露出晶莹雪白的手臂,眼眸中,各自流露一种迷惑人心的奇异光芒。众武林高手,一和她们那股奇异的光芒接触,立时狂叫一声,张开双臂,疾扑过去,张开双臂就想搂拥相抱。 十二把明晃晃的短刃扬处,立时十二名最先扑上去的武林高手,被那十二把短刃,贯穿心脏萎倒在地。 这时那神奇的乐音,琴韵忽然而止。 偷心十二狐女的罗纱轻飘,像是粉蝶轻舞,翩翩而起—— 短刃挥动间,众武林高手,一个个毫无抵抗的被贯穿心脏毙命。 刹那间,偷心十二狐女已然戮杀了三十多名神志恍惚,无力抵抗的武林高手。 说也奇怪,除了自动送上胸膛被杀的人之外,那些闭目跌坐的武林高手,竟然亦没有一个人出手抵抗,好像是静静地等待着偷心十二狐的利刃往自己的胸膛插入一般,动也不动一下。 就在这时一阵激昂的梵唱响起—— 从四面八方潮涌亦似地,出现了一百多名和尚,光秃秃的头颅在月光之下辉映生光,来势凶猛。 偷心狐女一见这些和尚出现,脸色骤变,急道:“少林一百零八铁陀罗汉阵!快结束他们……” 偷心十二狐女闻言,一阵急快穿梭飘忽,又无声无息的杀了二十多名武林高手。 一声恍似铜锣鸣响也似的洪声大喝:“住手!” 一个身材魁伟,满面虬髯中年和尚挺身而出,双掌骤翻,数缕狂风疾卷向两名偷心十二狐女的娇小身子。 偷心十二狐女个个武功不弱,舍去了戮杀的武林高手,罗衫微飘,随着那排送到的掌劲疾退了七八步外,安然落地。 偷心狐女一见来人,突然一阵狂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黑道总瓢把子,赛钟馗屠立夫!何时竟然当起和尚来了?” 赛钟馗屠立夫浓眉一扬,洪声道:“偷心狐女,别人不认识你的底细,我屠立夫却认识你!我中原黑白两道与九大门派,跟你西域摩门教素无仇隙可言,你袁素姬竟然投身狐狸帮中,违犯摩门教主达罗天王的教规可有你瞧的……” 偷心狐女秋眸一转,寒声笑道:“以前的袁素姬已经是摩门教驱逐教外的门徒了,现在的袁素姬却是狐狸帮执掌第一内宫的大公主偷心狐女,你屠立夫甘愿低身下贱,放着黑道总瓢把子不做,却当起臭和尚来,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呢!” 赛钟馗屠立夫大喝道:“住嘴!钟鼎山林,各有其志,屠某身人空门,乃是受本派长老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德泽感召,现在已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投身少林门下,同时黑白两道亦是隶属南宫盟主旗下,这完全是出自自愿,不像你贪慕虚荣,抛弃西域达罗公主不干,却跑到中原来当起什么狐狸帮第一公主。” 这时武当雷公剑亦突然站了起来,道:“屠兄,原来她是西域摩门教下,达罗公主……” 赛钟馗屠立夫连忙拱手,道:“严兄无恙吧,此女正是五十年前企图侵越中原,独霸武林,后来为天狼三剑制服,答应永不再逾越雷池的摩门教主达罗天王之徒,达罗公主袁素姬。想不到狐狸帮第一公主偷心狐女竟会是她……”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忽有所悟地,道:“原来如此,老夫差点就栽在她的手里……” 赛钟馗屠立夫道:“西域魔音,专控摄人之心神,若稍有分心,即为所摄,武林道上,不知多少豪杰皆栽在她那西域奇诡摄魂之术下,尔后须格外注意。” 这时偷心十二狐已经停止了杀伐,围成一朵梅花形态,护住偷心狐女和黄鸿飞的左右。 偷心狐女脸色凝重,暗地里替黄鸿飞推宫过穴了几次,但皆无效果,黄鸿飞仍是昏迷不醒,这就令她十分不解了,虽然她无意间伤了黄鸿飞,但不可能会严重到这样的地步,而且感觉到黄鸿飞的肌肤愈来愈冷,就像是已死的尸体一样。 她此刻的方寸已极其紊乱,顾不得自己的身份被泄露,轻轻的放下黄鸿飞的躯体,用力的摇撼,低声的呼喊着:“黄相公,黄相公!” 可是黄鸿飞仍是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地平躺在那里。 这时武当雷公剑严三清似乎已看清了偷心狐女怀中所抱的人是黄鸿飞,惊呼道:“他是天狼帮主黄鸿飞……”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一阵骚动。登时有几十个人蜂拥过来,尤以少林派的和尚为甚。 偷心狐女泪眼汪汪地抚摸着黄鸿飞苍白的脸颊,啜泣道:“黄相公,我害了你……”凄声的低泣中,一连串的泪珠已是滚滚而落……似乎对周围的群情激昂,骚动全然不动于衷。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大喝道.“他怎么了?” 偷心狐女抬眼瞥了他一眼,突然纵声号淘痛泣起来……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一见此情,心下一楞,沉声道:“黄鸿飞他怎么了?” 偷心狐女猛抬臻首,合眼道:“他死了!” 此言一出群豪又是一阵哗然——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脸色一变,道:“他是怎么死的!” 偷心狐女脸色一寒,冷声道:“他怎么死的跟你扯不上关系!”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沉声道:“黄鸿飞乃天狼帮主,天狼帮与我武林盟,前仇旧怨,几段粱子尚未结束,武林盟正等着他对质完结,怎么能说跟我们扯不上关系?” 偷心狐女披头散发,杏目红肿,暴射一股煞芒,狠声道:“他杀了你们多少人,劫了你们多少财?现在他人已死了,你们跟他有多少仇恨,全部算在我的身上好了……” 语言间鼻头一酸,又是盈盈滴落两行珠泪。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冷笑一声,道:“天狼帮与武林盟之事,我们自会找天狼帮了结,你偷心狐女与他是什么关系,你又凭什么替他担当?何况你狐狸帮与我武林盟亦是水火不相容,就是你不找上门来,我们亦会找你,何况光凭你们,今夜贸然进击我洛阳将军府,就不容你安然退出了!” 偷心狐女一阵凄笑,道:“我与他的关系你们管不着,但他的事,我却要一手担当!至于狐狸帮跟你们武林盟之事,狐狸帮亦随时在等候你们,今夜既来了,就有其目的存在,现在既碰上了你们,事情只有拉倒!” 武当雷公剑微微一怔,他心里嘀咕的置疑着,到底偷心狐女跟黄鸿飞又是什么渊源,瓜葛,怎会对黄鸿飞之死,表现得如此伤痛? 而黄鸿飞不是身受重伤,被神州一凤和郁步瑶秘密的囚居于翠竹楼疗伤,怎么又会出现在此地? 而对武林群雄假意宣布其死亡,而现在却真的死于偷心狐女的怀中,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神州一凤和郁步瑶又到哪里去了?怎会把黄鸿飞抛弃于此地,而他又是怎么死的?是否真的死了? 一连串的疑问在他脑海中掠过,但是他亦不敢当着武林群雄面前问话! 他想到此地,眉头一轩,道:“不管你偷心狐女与他黄鸿飞是什么关系,既然他已死!你也得把他的尸首交给我们,同时你偷心狐女擅率徒众戮杀武林同道,侵越武林禁地,洛阳将军府,还不束手就缚,乖乖的听候处置。” 偷心狐女狂笑一阵,道:“来吗!他就在这里,我们亦在此地,有本领就来绑我去治罪吗。” 武当雷公剑脸色一沉,道:“现在你狐狸帮中人,已经受制于我们武林盟,现在恐怕仅剩下偷心狐女十三人之外,全部受擒了,难道你想作困兽之斗?” 偷心狐女闻言,芳容一变,道:“狐狸帮各路人马,皆被你们武林盟所困?”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道:“难道你还不信,据实告诉你,今夜你们狐狸帮就是中了我们调虎离山之计,恐怕连你们狐狸帮老巢,都已遭到我们武林盟的突击,毁灭了。” 偷心狐女心神一震,冷冷笑道:“狐狸帮囊括天下武林精英,分布武林各地,总共有几百个分舵,几十个分堂。你小小武林联盟能抗拒得了的,你说你们武林盟要湮灭狐狸帮,就是狐狸帮一半的势力,就非你武林盟联盟之所能抗拒的了……”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嘿嘿一阵长笑,道:“偷心狐女,你未免太过小观了武林联盟了吧!你且举目看看,这广场附近,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只是还没有出动,你若敢再妄动分毫,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十三人就要被射杀成刺猬!……” 偷心狐女利眸一转,扫视了周围一遍,只见广场四周,连绵的屋宇,厢房檐帘。已然埋伏下了几近一百名弓箭手,都是虎视眈眈,刚才那些被催心迷魂阵神奇魔音迷倒的武林高手和被杀了的尸首,已然被迅快的抬走,却换来了比原来还要多上五六倍的武林高手。个个剑出鞘,弓弩上弦,蓄势待发。 她这惊非同小可,此时她原先那股凶狠,毒辣的煞芒,完全扫敛而尽,换就的是一副凄凉、绝望的惨白脸容。 她知道,不管自己及偷心十二狐如何的勇猛,就是拼命冲杀,亦难以突出这成千的武林高手重围。 当下把心一横,沉声道:“十二狐!本公主待你们如何?” 偷心十二孤凝重齐声道:“十二狐跟随公主多年,公主深恩,十二狐百死不辞。” 偷心狐女凄然道:“今日之局势难善罢,你们各自逃生去吧!” 偷心十二狐齐齐跪倒在地上哀声道:“公主!属下不敢……” 偷心狐女脸色一寒,道:“既然你们不愿逃生,咱们只有浴血一战了。” 众武林高手虽然痛恨狐狸帮的作为,但此刻他们一见此情此景,这种慷慨激昂,从容赴义的局面,亦都个个为之动容。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肃穆道:“偷心狐女,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不出手相抗,接受武林公定的审判,我们亦不会赶尽杀绝……” 偷心狐女突然仰天一阵狂笑,道:“雷公剑,你以为我偷女狐女会这么简单,就会束手就缚么?而凭你这窝囊废料,就能擒得了我偷心狐女么?那你错了……哈哈哈……” 笑声凄厉激昂。 赛钟馗屠立夫,突然道:“严兄,远战速决,别中了她缓兵之计……” 武当雷公剑脸色一沉,道:“偷心狐女,让你再用一盏茶的时间思考……” 偷心狐女狂笑道:“没有思考的余地!”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没想到偷心狐女如此顽冥,当下一怔,沉声道:“既然你不投降,那老夫只有开罪了!” 说着退后了一步,向赛钟馗屠立夫一递眼色。 赛钟馗屠立夫大喝一声,道:“少林一百零八铁陀罗汉,全部上。” 语声半歇,衣衫飘袂,人影晃动问,一百零八名灰色僧衣的和尚,迅速的涌上,布成了一座坚逾铜墙铁壁的严密阵势,将偷心狐女及偷心十二狐团团重围在中央。 偷心狐女双目殷红,盈盈滴落两行热泪,凄厉道:“十二狐,血洗洛阳将军府……” 偷心十二狐应声而起,十二把明晃晃的短剑,交替而出幻起数百缕剑芒暴裂而开,纷射周围僧侣。 就在她们身形骤起的刹那,一百零八名铁陀罗汉阵亦猝然发动。云衫飘动,僧衣闪闪。 一百零八名铁陀罗汉,身形各自移动了几步,掌影翻飞,一百零八名和尚,各自击出一掌,缕缕狂风,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卷风旋转的巨飓,逐渐缩浓的卷向圆圈中央。 这种骇人听闻的打法,却令人有点意料之外。 原来他们对偷心十二狐的凌厉剑势,视若未睹,亦不管是否会遭受剑击,只是凭空的打出一掌,而且一掌亦并不击向攻来的剑锋或偷心十二狐的身体,但那股旋转的劲飙却逼得偷心十二狐收势疾退。 偷心狐女急道:“速抢玄关、巽寅两死门。” 偷心十二狐动作无比的矫捷,立时守住一百零八铁陀罗汉阵形中的巽、寅两大死门,短剑斜指,分成两丛人群,死守阵角。 偷心狐女接口道:“奏鸣哀鸿绝音……” 语声甫落——蓦然场中扬起一阵阵如雷轰的笑声……一阵长啸划空而起—— 场中突然从天而降,扑落了七八个迅如飞隼的人影。 为首一名全身白衣,背负日月银轮的青瘦老者,正是日月双轮长白枭史天渊,身后八名白衣灰裤紧身的人,正是狐狸特使,他们手中赫然各擎一把狐狸王剑。 日月双轮长白枭史天渊一出现,场中群豪,立时哗然骚动,已有人在破口大骂其背叛武林九大门派之丑行,场里人声沸腾,一片大乱。 赛钟馗屠立夫,一见是长白枭史天渊,一阵怒笑,道:“长白枭史天渊,久违了!想不到堂堂长白派第三十二代的掌门人,竟然亦会变成狐狸帮的走狗,真是丢尽了你长白派三十二代及你史家祖宗八代的脸,我若是你史天渊早已自绝以谢天下了,哪还有脸再来见武林九大门派的人。” 长白枭史天渊嘿嘿一阵寒笑,道:“喔!我以为是谁家野和尚竟然在此狂喷鲜血,原来是黑道总瓢把子,赛钟馗屠立夫。失敬,失敬!昔日关内关外,大江南北,莫不知有名杀人不眨眼,越货不费力的大盗,却也会变成少林派法元大师,看来名门正派亦只有搜罗一些偷鸡摸狗,男娼女盗之流尔尔……嘿嘿……” 赛钟馗屠立夫大喝一声,道:“无耻匹夫,屠某替你长白派清除败类……” 这声大喝,有如雷霆旱响,震得众人耳鼓呜呜直响,足见其内力之雄厚,铁掌一挫,直欺而上。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闪身拦住屠立夫身前,沉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屠兄别与其一般见识,我看狐狸帮还有人在……” 说着炯炯目光环扫周围群雄一眼,然后目光移注在日月双轮长白枭史天渊的身上,沉声道:“史天渊你还是一方之主,徒逞口舌之利,并无补于事……但问你狐狸帮今夜夤夜大举侵犯洛阳将军府用意何在?” 长白枭史天渊仰天一阵长笑,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狐狸帮今夜就是专为九颗归元丹而来,若是识相的,就乖乖交出归元丹来,免得费煞手脚,再度血洗洛阳将军府之浩劫。” 武当雷公剑冷笑一声,道:“就凭你长白枭史天渊亦配……” 长白枭史天渊笑道:“堂堂洛阳将军府,乃是武林联盟根基地,天下武林精英的集汇所,独史天渊哪敢闯虎穴……” 就在此刻,场中突然跃出一名长白派弟子,怒容满面,道:“长白派第三十五代弟子朱永明替长白派清除门户……” 喝声中,长剑一摆一式同归于尽,疾射长白枭史天渊一声惨叫扬起—— 耀眼剑芒闪烁间,八把狐狸王剑喷出数百条火焰,交叉飞舞的集中在那扑过来的长白派弟子身上。 “叭达”一声,那名长白派弟子已然摔落地面,浑身焦黑,除了仅能辨出一具人形之外,已然面目全非的毙命当场。 这一突然的变故,仅在刹那间发生、结束,让人没有思考、援救的余地。 “好狠的手段!长白派弟子能死在前任帮主手下,那也无话可说,可是竟然丧生在长白派叛徒,狐狸王剑之下,祖师爷啊!你怎能不显灵惩制叛逆……” 这番话语发自一名年约八旬的白皤老者口中,他缓缓地走出场中。 长白枭史天渊一见此人,惊呼道:“师叔,是你……” 白皤老者怒喝道:“闭嘴!谁是你的师叔?长白派没有你这名罪魁……” 长白枭史天渊一愣,随即冷冷笑道:“师叔,虽然我史天渊已脱离长白派三四十年,虽是缘分已尽,但你能否认我曾经执掌长白派么?天渊今日背离长白派自有理由存在,到此亦可宣告一段落,此后我史天渊即是狐狸帮的人……” 白皤老者厉吼一声道:“长白派为你四十年前突然失踪,四下派遣门徒寻找,你却自甘卑颜奴下,投身狐狸帮中……”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微一招手,道:“司徒前辈,贵派已另立掌门,同时已在半年前将长白枭史天渊摒除长白派门墙,今日狭路相逢,已是水火不容的仇敌,何必与其徒费口舌。” 白皤老者道:“这也好!我圣手白颜已是六十年不问派内是非,今日应南宫盟主武林帖之邀,重蹈江湖武林,第一个就为长白派清除门户,除了你这叛逆……” 他的语声甫落,莹如白玉的右手,已轻然的推了出去—— 长白枭史天渊当然知道利害,正待抢先出手,忽觉一股窒人气息的气形压力,袭上身来,不禁心头一惊,一面迅快擎出成名兵器日月双轮护住全身,一面还击。 白皤老者一看长白枭史天渊护身的架势,和挡出的招势,不带风声,来势异常柔和,心头也是一惊,不敢大意,忙把击出的内劲,集中迎向对方掌劲。 高手过招,举手投足,皆可致人于死地,生死幻灭,决定于毫发之间。 但是,这次他们两人动手相搏,和一般搏斗大不相同。 一般相搏,都是以快打快,拳力、掌势,讲究劲力威猛,但他们却是缓慢一推,轻描淡写。 这就是长白派独门的武学精奥所在,两人出手的均是长白派“太虚若实无音掌”的劲道。 别看他们仅仅缓慢的一推之中,却是含蕴了极强潜力暗劲,只因两人的武功皆是长白派的佼佼者,掌力没有击实,没有遇上抗力之前,是无法看出谁的实力雄厚。 这种“太虚若实无音掌”,若非已潜修到“若有若虚”的极高境界,是无法施展出来的。 倏地——一阵轻然呼声响起,两人的中间,卷起一阵旋风,激扬起地上的沙石枯草,四溢激荡。双方掌力一接实之后,长白枭史天渊吃了一惊,他觉得白皤老者所发出的掌劲,有如排山倒海,几乎使自己承受不住。 蓦在此时——白老者得意一笑,莹白手掌,倏然向长白枭轻拂了一下。 长白枭突然大笑一声,喝道:“原来‘圣手白颜’司徒明六十年的修为只不过尔尔……” 日月银轮蓦然脱手飞出,一挫马步,双掌连拍出三道无形掌劲,疾迎上去。雷声轰鸣,掌劲回溢。 “圣手白颜”司徒明突然被震退一步,同时那脱手而出的日月银轮,绕了两个半圈,陡从身后击到。 这一惊非同小可,惊叫道:“日月夺魂!” 叫声中,顾不得身份崇高,就地一式“懒驴打滚”,滚了四五个翻身,才险险避过那致命的一击。 那日月轮一击不中,恍似长了翼翅一般地飞回了长白枭史天渊的手中。嘿嘿一阵得意阴笑扬起—— 长白枭史天渊欺身而上,两手日月银轮怒张。“嘶!”一声劲响,击向“圣手白颜”那翻滚、刚要踏站而起的身子。 几声呼叱,武当雷公剑严三清,长剑猝然出手,疾向长白枭史天渊将要击下的日月双轮挑去。 同在那一刹那—— 四名长白弟子,已然奋不顾身的疾扑过去。 “叮当!”一阵鸣金帛玉的声响划起——“波!波!波!” 三名狐狸特使亦在这时发射了狐狸王剑的火焰,疾扫向扑过来的长白派四名弟子身体。 一阵凄厉、惨绝人寰的惨嗥哀叫,四名长白派弟子,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七孔溢血而亡。 长白枭史天渊和武当雷公剑严三清却各自震退了三步,“圣手白颜”司徒明亦惊险地躲过日月双轮的一击。 “圣手白颜”司徒明虽然躲过致命一击,亦是显得非常狼狈。 突然他厉叫一声道:“师兄啊!你调教出来的好徒弟,长白派武功他已练到了绝高境界,我司徒明败在自己的后辈手上,六十年的功夫全废,我还有何颜偷生……” 猝然举掌运足了十二成劲力,自拍头顶“天灵”死穴。“啪”一声,鲜血进溅,脑壳破裂,当场死于非命。他自绝得太突然,场中高手要阻止也来不及。 一阵厉叫,几十名长白派弟子,已疯狂也似的,扑向长白枭史天渊—— “波!波!波!”一阵火光暴射,八名狐狸特使,八把狐狸王剑已然全部发动了凌厉的威芒,漫天的火海,卷涌过去。 又是一阵惨嚎哀嗥,二三十名扑击上前的长白派高手,全部翻滚地下,浑身血迹淋淋,作临死前痛苦的挣扎。 赛钟馗屠立夫不忍卒睹其惨境,挥指如戟,点了他们的死穴,才停止?踉幻睾簦?br />  倏在此时,一声大喝,压盖过群愤哗动,道:“南宫盟主驾到……” 此语一出,喧乱之声立敛,数万只眼睛,齐齐投向远处。 夜色艨胧之中,缓缓走出四名男女,为首一人身着青色长衫,风度潇洒的中年文士,正是神州七杰之二,当今武林九大门派及黑白两道的盟主,降龙一掌南宫峰。身后三人是崆峒奇侠郁仙居,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及神州一凤单飘香。 神州四杰这一出现,场中立时一片肃静、宁寂。 降龙一掌南宫峰电芒一扫场中,缓缓说道:“你们皆退下。” 此语一出,虽是轻缓的一句,却是具有无比的威严,一阵人影移动,长白派的弟子,赛钟馗屠立夫及一百零八铁陀罗汉等人,完全默默无声的退后,撤离三丈之外。 广场中央仅剩偷心狐女和偷心十二狐所布的阵式中的黄鸿飞,另外就是对峙而立的武当雷公剑严三清和长白枭史天渊两人。 武当雷公剑一见四杰出现,面露喜色道:“南宫师兄……” “降龙一掌”南宫峰却打断了他的话语,和声道:“五弟,你不必讲了,暂请退下。” 语声庄严肃穆,令人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踌躇了一下,无言地收下古形长剑,退至降龙一掌南宫峰的身后。 场中立时一片冷清,静寂,有点令人窒息。 长白枭史天渊一阵大笑,划破了死寂的夜空,道:“领袖九大门派,黑白两道的大盟主,降龙一掌驾到!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降龙一掌南宫峰并不作答,仅仅瞟了他一眼,星目电光一闪,却轻凝扫向偷心狐女身侧,卧躺在地,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黄鸿飞身上。 他那种威性的一眼,场中数千道眼光跟随着向黄鸿飞望去。 只见黄鸿飞双目深锁,牙关紧咬,但手中却仍紧握天狼神剑,脸色灰白如纸,与死尸完全无异的是一动亦不动,停止了呼息。 神州一凤单飘香一发现黄鸿飞的身子,全身一颤,凄叫了一声:“黄相公……”身形一闪,疾扑了过去。 偷心十二狐短剑一扬,十二把短剑抛出数朵剑花,挡阻了去路。 神州一凤单飘香,收住身形,寒声道:“他怎么了?” 偷心狐女不禁又是潸然泪下,凄声道:“他已死了。” 神州一凤脸色一变,急道:“他怎么死了?” 偷心狐女拭去泊渍,道:“你别管他怎么死的,你就准备为他料理后事吧!” 神州一凤,厉声道:“你不说出一个原委,即叫你血溅当场。” 偷心狐女恨声道:“他是我杀死的,你待怎样?” 神州一凤单飘香惊叫道:“什么?是你杀死的……” 偷心狐女把心一狠,道:“他是死在我的掌下没错,你问这干什么?” 神州一凤厉叫一声,道:“杀人偿命,你赔命来……”语声中,就要扑击过去—— 降龙一掌南宫峰沉喝一声,道:“六妹!不可鲁莽……” 神州一凤立时觉得自己失态,停顿了一下身形,戚声道:“黄相公……” 降龙一掌南宫峰缓声道:“你怎知道他已死?” 神州一凤单飘香心神一震,忖道:“是啊!他怎会无缘无故就死去,偷心狐女的武学就想杀他,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因为她与黄鸿飞的相处,对他的武学是十分了解,既使偷心狐女杀了他,又怎会表现得如此悲戚?事情一定必有蹊跷。 难道偷心狐女亦同样爱上了他吗,想到此处不禁粉面一红,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降龙一掌南宫峰,缓步地走到了黄鸿飞的身侧,从容地俯身,一按黄鸿飞心口及脉门,凝神地诊察了一会儿。 说也奇怪,南宫峰从容地走入偷心十二狐所布包围。偷心狐女及黄鸿飞的阵容中心时,偷心十二狐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手拦阻。而且让人看来,非常自然,没有半丝勉强、别扭。 场中无数双眼光齐凝注在他身上,好像他就是场中所有的人之主宰,就是狐狸帮众人亦是有种非常自然,并不像是面临着强敌的感觉。 神州一凤单飘香亦疾扑到了他的身侧,凄声道:“南宫二哥,他是否已死?”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他还没死……” 此语一出,全场又是一阵哗然,这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谁亦解释不出自己与黄鸿飞的生与死,到底是有何关系。 偷心狐女和神州一凤单飘香,同时心神一震,异口同声,疾呼道:“他真的没死?” 降龙一掌南宫峰,却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还没断气……” 偷心狐女和神州一凤单瓢香,几乎同时脸色一变,脸上的表情却是有如春晴又突然下骤雨一般,极端变化明显的表露在脸上。 神州一凤首先抢言道:“他是否有救?” 降龙一掌南宫峰脸色凝重,缓缓道:“看情形离死不远……” 神州一凤闻言芳容骤变潸然泪下,凄声道:“南宫二哥,我们害了他……”声音韵尾已是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轻叹一声,道:“六妹!他这时已为一种极其歹毒的阴功伤及内腑五脏,又加上了严重的外伤,举天之下,再难找出一个人能挽回他垂死的性命,不过……”“不过”二字拖得极长,但后面的话却没讲出来。 神州一凤单飘香急道:“二哥!还有办法解救他……” 降龙一掌南宫峰迟疑了一会,突然问道:“他是被谁所伤?” 偷心狐女道:“是我!” 降龙一掌南宫峰脸色一变,道:“你练有玄阴真气或玄冰飓的功夫?” 偷心狐女莫明其妙道:“没有啊。” 神州一凤单飘香突然恍然大悟道:“是她……”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惊道:“是谁?” 神州一凤单飘香道:“是一位艳丽的神秘女子。”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急道:“她是什么形象?快说。” 神州一凤单飘香把刚才与艳丽神秘女子对搏经过,与艳丽神秘女子的长相详细的述说了一遍。 降龙一掌震五岳脸色骤变,道:“是她,想不到她没死,竟然又重现江湖……”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沉不住气,问道:“南宫二师兄,你认为她是谁?”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道:“我怀疑那女人是玄阴魔女丹妮……” 此语一出,老一辈的武林高手,个个面色骤然变色,年青的一辈却对“玄阴魔女”丹妮这名号十分陌生,但他们从老一辈的高手之惊恐的脸上,可以猜测到这位“玄阴魔女”丹妮的身份,必是上一代炙手可热的人物。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似乎非常惊恐道:“不可能吧!‘玄阴魔女’丹妮,六十年前与‘岫云仙鹤’一段孽缘之后,已为岫云仙鹤亲手击毙,弃尸于断魂涧下,怎会是她……”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道:“但愿不是她,否则江湖武林难免重掀巨浪……但试问举天之下,除了她之外,还有谁练就有‘玄阴真气’与‘玄冰飓’两种阴功,难道会是‘岫云仙鹤’重生……而‘岫云仙鹤’是男的,她却是女的……” 峨嵋九指老尼灭绝师太,沉重道:“会不会是她另有传徒。”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沉吟了一会,道:“也有此可能……” 神州一凤单飘香在一旁听得如坠五里雾中,一听那女人竟然跟自己的先师有关系,而自己却从未听闻有关岫云仙鹤的轶事,当下不解道:“南宫二哥,‘玄阴魔女’丹妮和先师‘岫云仙鹤’是什么关系?”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叹息一声道:“玄阴魔女丹妮和岫云仙鹤的一段孽缘,极少有人知道,事关贵派声誉问题,你不问也罢,但她之所以对你手下留情,也许是估念旧情……” 神州一凤单飘香是极端聪慧的人,闻言立时知道“岫云仙鹤”与“玄阴魔女”丹妮极可能有过对师门不荣誉的事情,当下转口道:“南宫二哥,黄相公他是否有救?”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沉声道:“玄阴真气与玄冰飓皆是极其阴毒霸道的独门功夫,中者一个时辰之内,冻结奇毒入脉,除非……唉!我姑且一试看看……” 神州一凤单飘香道:“南宫二哥,咱们负他的太多了,他此次亦可说是小妹间接的害了他,二哥你就尽力施为,挽救他吧。”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迟疑了一会,突然探手人怀取出一颗晶莹夺目的红色珠子,迅速的拈开了一个小洞,拨开黄鸿飞的牙关,就准备喂食下去。 这时长白枭史天渊突然大呼一声,道:“那是归元珠!大公主快出手……” 偷心狐女全身一颤,却没有动弹一下。 长白枭史天渊大喝一声,道:“袁素姬!你不快动手抢夺……” 偷心狐女浑身一阵颤抖,银牙一咬,毅然道:“不……” 长白枭史天渊大喝一声,道:“你敢叛离帮主……” 喝声中,一抡日月双轮,捷如飞鸟地飞扑过来,疾向降龙一掌震五岳的背后击去。 偷心狐女忽然大喝一声,双掌连扬,无数道白色光芒,电射凌空而来的长白枭史天渊。 长白枭史天渊万没想到偷心狐女竟会突然出手狙击自己,大喝一声:“你这是找死……” 凌空的身子一闪,双轮化成两道银虹,直砸向偷心狐女头顶,偷心狐女不敢大意,倏地拍出两道劲飓迎向来势。 “劈拍!”一声脆响,偷心狐女闷哼一声,连退了三步,“哇”一声,樱唇微启,吐出一口鲜血。 但在这一刹那间,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已然撬开了黄鸿飞的牙关,灌服下那归元珠里面的归元丹奇药。 豆豆书库图档,chzhj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十八章 风云迭起归元丹 在这一刹那之间,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已然迅捷地撬开了黄鸿飞紧闭的牙关,灌服下那颗众多武林人物梦寐以求,都难以得到的武林至宝归元珠里面所藏的归元丹奇珍。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这样的作为,太出乎众武林高手的意料之外了,同时他的动作是快得没有容人思量的余地。 场中距离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最近的要算是偷心狐女袁素姬,再者是神州一凤单飘香。 当然,神州一凤单飘香不会出手阻止南宫峰的作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而偷心狐女非但不出手掠夺狐狸帮不惜牺牲人力、物力,专程来到洛阳将军府谋求的东西归元丹。反而出手袭击长白枭史天渊,阻止他掠夺归元珠的举动,实在太令人不可思议了。然而,事情竟然发生得如此突兀。 长自枭史天渊被逼退三步之后,显然是急怒交集,怒声道:“袁素姬,想不到你竟然吃里扒外,胆敢背叛帮主,我看你是活得不耐其烦了,来啊!狐狸特使,与我擒下这叛徒。若敢违抗,格杀勿论。” 八名狐狸特使,迅捷地布下包围阵势,狐狸王剑指向偷心狐女的身上,齐喝道:“谨尊队长之命,偷心狐女,还不跪下受诛。” 偷心狐女一阵战惊,她自己亦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么唐突的表现出有违背狐狸帮的恶果,一向自己以工于心计而自负,几次的援救黄鸿飞,都是摆脱了狐狸帮的眼线,巧妙的安排,所以做得天衣无缝,毫无破绽,但这次却是这么愚昧地做出行动…… 忽然她脸色一沉,冷声道:“史天渊,你身为十二密使的队长,做事怎会如此鲁莽,你先别问我何罪,你可知你亦犯了何罪吗?” 长白枭史天渊仰天长笑道:“偷心狐女,你今日所犯罪条,足以格杀十次,竟然反而兴师问罪于我……” 偷心狐女冷声道:“我身犯何罪?” 长白枭史天渊怒道:“你擅自通敌的行动,如此明显,难道还要我多费口舌。” 偷心狐女冷笑道:“本公主为执行任务,几乎丧命于此,岂能说我私通敌人……” 长白枭史天渊怒哼一声,道:“贱妇,你且说出狐狸帮这次前来将军府是干什么的?” 偷心狐女道:“偷盗‘归元珠’。” 长白枭史天渊怒吼道:“为何你不抢。” 偷心狐女淡淡道:“你怎知那是‘归元珠’?” 此言一出,场中众人皆是一怔,全部眼光转而投注在偷心狐女脸上。 长白枭史天渊怒极而笑道:“你是瞎了眼,难道你没见过‘归元珠’,没耳闻过‘归元丹’的样子。” 偷心狐女冷声道:“你才瞎了眼,‘归元珠’是何等的贵重,你不知道吗?武林盟中人岂会轻易就给他服下……” 说着美眸一瞟,凝注在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的脸上,缓缓接口道:“黄鸿飞与武林盟的仇隙不下于咱们狐狸帮,他又怎会把归元丹让黄鸿飞服食……” 语音甫落,群情哗然,数千道含带着疑问的眸光,齐集在降龙一掌南宫峰的身上,似是在询问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微微一笑道:“诸位道友,以为我让他服食了什么呢?”场中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私下议论着。 就连神州七杰中的崆峒奇侠郁仙居,峨嵋神尼灭绝师太,武当雷公剑严三清,神州一凤单飘香和赛钟馗屠立夫等人,也怀疑自己眼光,是否看真确了,那颗红色的珠子是否天下奇宝“归元珠”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疑惑道:“二师兄!你难道不是喂服下归元丹?”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神秘一笑道:“归元丹乃天下间奇珍至宝,功能起死回生,凡人服食一颗,能驻颜长生,延寿百年,练武的人能得食一颗归元丹,能助长一甲子的内功修为,凡武林中人,无不梦寐以求,谁不想得……” 说到此处,语音顿了一顿,睨扫群雄一眼,接口道:“武林联盟集十万人之力,历时四十多年,才搜集九颗归元珠,然而第九颗归元珠却在玄清道长护送途中,遭遇劫持,牺牲了十四名武林高手,连玄清道长亦不能幸免的遭劫,老夫虽下令追寻其珠下落,至今四年余,仍无下文……不过却调查出仍是狐狸帮下的手。” 说着,眼内暴射出一道锐利光芒,森穆似冷电,凝扫了长白枭史天渊及狐狸十三使身旁的偷心狐女及十二偷心狐女。 长白枭及狐狸帮众皆情不自禁的全身一栗,感觉到他那两道眼神像是两把利刃一般。 长白枭嘿嘿两声干笑,道:“唯一太可愤的是本帮得手之后,又被人黑吃黑的拦去,实太遗憾了,否则的话,今天亦不必劳师动众的再度登访洛阳将军府了。”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微微点头,道:“幸好那颗失落的归元珠不是落入狐狸帮主之手,否则的话,为虎添翅,今日之劫势必更为浩巨。” 赛钟馗屠立夫,忽然疑道:“南宫盟主,四年前鬼狼坡一役,失落的一颗归元珠是落人何人之手?”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道:“屠兄问得甚好。诸位可知目前在武林江湖中据有分量的帮派有几?” 赛钟馗屠立夫道:“南宫盟主,这你不是白问了吗?谁人不知武林联盟包罗九大门派及联合黑白两道,此外足以与武林联盟分庭抗礼的只有狐狸帮一个……”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道:“屠兄可曾闻及新进崛起江湖的天狼帮?” 赛钟馗屠立夫道:“天狼帮虽然是新生势力,但乃乌合之众,这并不足以为道,南宫兄特别提及天狼帮,难道归元珠之失落与天狼帮有关?”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正色道:“屠兄言之差矣,四年前鬼狼坡之役,在玄清道长被杀现场,我循着信号令箭的方面搜扑过去,第一个发现的就是他黄鸿飞。” 说着随手一指仰卧草地上的黄鸿飞,神州一凤单飘香随手望去,不禁心神一震,偶然之间,她发现黄鸿飞那苍白的脸色,此刻竟然泛起一丝红晕,但仍静止不动。唯恐被他人注意到而乱了大局,她亦不说出。 赛钟馗屠立夫道:“南宫兄,难道那颗归元珠就是被他所统率的天狼帮所夺!”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摇摇头,道:“错了!当时我亦是极甚怀疑是他所为,对他特别加以留意,遣派七弟和六妹暗中跟踪调查,后来证实了并非他所掠夺,却更惊人的发现他竟然是灭迹四十余年的天狼派,天狼门下……” 赛钟馗屠立夫不耐道:“南宫兄,他是天狼门下,早已传遍了江湖武林,众所皆知,何必旧调重弹,请直言其详。”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道:“屠兄遁身空门,还是不减那股豪迈直爽的性子,你不看看此是何时?何地?岂是言论武林秘辛的所在和时机。” 赛钟馗屠立夫脸色一红,道:“南宫兄,恕弟莽直,言语有失。”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微微笑道:“屠兄亦勿庸自责,几年来,咱们费尽心机,力图挽回武林这场浩劫,所耗费的人力心血,可谓不小,可是不明所以的人,就认为我南宫峰虚为盟主,在这太平之世,厉兵秣马,有些太过分……其实我散布武林贴强邀各派先贤、长老出山,还有人莫明其妙,不知所以。” 赛钟馗屠立夫道:“南宫兄于两年前发布武林贴以来,各派长老已纷纷下山,虽未到齐,亦到八成,这次会师将军府,为的就是提防狐狸帮的侵袭,然而,今天狐狸帮却果为南宫兄所料,大举来攻了。”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提防狐狸帮是没错,但是现在须提防的并非完全是狐狸帮,而一半是天狼帮,我最为担心的还是天狼帮。” 众人闻言,齐齐一怔。崆峒奇侠郁仙居,打破沉默道:“南宫兄,迄目前为止,弟还未曾耳闻天狼帮在江湖上有何太大的作为,我真不解兄何以如此重视天狼帮的存在。” 南宫峰突然笑道:“这就是所谓妙手空空,玄在其中,诸位亦太把天狼帮估计得太低了!请问本盟建军四十余年来,所遭遇到敌人的侵害有几次。” 崆峒奇侠郁仙居道:“本盟在南宫兄的英明领导之下,相安无事,唯有变动的就是自四年前鬼狼坡护送第九颗‘归元珠’被劫后,始有变故,据统计,四年余来,本盟有六个分舵,被敌突袭毁灭,牺牲死亡高手约二百多名。”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郁兄可知本盟六个分舵,先后被人大肆屠杀,惨酷的毁灭,凶手强敌是谁?” 崆峒奇侠郁仙居,被问得一怔,道:“敌人神出鬼没,而且行动都经详细计划,惨酷屠杀后,皆不留半丝痕迹,但这勿庸讳言,除了狐狸帮之外,还会有谁?” 降龙一掌南宫峰突然笑道:“郁兄!这就是咱们武林盟处处受敌牵制的重要关键,大家心目中最大的敌人就是狐狸帮,而忽视了其他,致使有天狼帮孕育发迹的机会。顾之桑隅,失之东隅。六处的分舵被毁,根据凶场的痕迹,蛛丝马迹,我发现了那是被二帮不同人马所毁,当时我亦觉得奇怪,本盟仇敌除了狐狸帮之外,竟然尚有一组秘密的强大敌人在破坏本门的行动与组织。” 语声稍为停顿了一下,又加强语气的说道:“除了鬼狼坡和兰封农庄之役是狐狸帮所为之外,其余五处秘密分舵人马之被突袭屠杀,则完全是那帮秘密组织所为。” 赛钟馗屠立夫道:“难道那秘密组织就是天狼帮!”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不错,正是那被一般人忽视的天狼帮所屠杀。” 此一惊人话语,引得场中众人一阵吃惊与惶恐的骚动。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不解道:“南宫二哥,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天狼帮才崛起江湖不到一年,咱们武林联盟组织严密,六处分舵之被毁,若非据有相当实力的组织,岂能做出骇人听闻的秘密大屠杀,而不留一丝活口。”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沉重道:“天狼帮虽然看似新进崛起江湖,但早已在四年前就已酝酿着组织天狼帮的趋势,经历四年岁月,在有心人惨淡经营之下,确实是一支可观的势力,更加令人不可思议是他们行踪之诡秘,做法之利落、狠辣,简直是前所未闻。若非我南宫峰特别细心,在获得蛛丝马迹之后,加以深究,历经四年调查,考究……才证明数件案子,并非狐狸帮所为,而是另一组势力所为……” 神州一凤单飘香道:“二师兄,你怎能说那帮人马是天狼帮呢?”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点点头,道:“六妹,问得不错,当然在未获证据以前,岂能随便图赖他人,假使没有充份的证据的话,我亦不敢说,那六场血案,完全是天狼帮所为。”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说到此地,偷偷的一瞟卧躺在草地上的黄鸿飞,他发觉本平静如死的黄鸿飞,此刻胸脯已然有了微微的起伏波动,他瞟了一眼,旋即假意一扫场中,然后把目光停留在长白枭史天渊身子,又道:“天狼帮的作案,太过出乎武林常规了,所以在四年之中,一直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逍遥作案,而不使人察觉。” 神州一凤单飘香,道:“可是,他……” 降龙一掌南宫峰截断她的话语,道:“六妹,可是要问黄鸿飞一直受到咱们武林盟的监视吧!” 神州一凤单飘香,被他一口说中想要问的话,不禁粉面一红,一时说不出话语。降龙一掌南宫峰,沉思了一下,道:“问题关键就在这里,黄鸿飞本身,居为天狼帮主,自然与天狼帮是脱不了干系,几次血案发生,我发觉黄鸿飞并无参与其事,怪就是怪在这里。” 神州一凤道:“我怀疑有人假借天狼帮之名誉,故意与我武林盟作对,以挑拨离间武林盟与天狼帮的关系,加深武林盟与天狼帮的仇恨。”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我亦曾想到这点,只是我还怀疑天狼帮幕后,另有主持人在操纵着天狼帮的行动,而黄鸿飞仅是一名无知被利用的傀儡而已。” 神州一凤单飘香道:“这样说,黄鸿飞是无辜的了。”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黄鸿飞被利用,未参与大屠杀是实,但他却连续杀害了本盟无数高手,并伤害了几个武林盟核心人物,并不能说他完全跟本盟完全无半点仇隙!何况四十余年前,天狼师徒,无底谷一役,亦是急需与其了结的一段梁子,否则的话,恐怕江湖武林还要掀起一场更大的浩劫。” 神州一凤单飘香,道:“可是他……” 蓦听降龙一掌南宫峰大喝一声,道:“别动他……” 原来在众人专心听降龙一掌南宫峰讲话之际,偷心狐女偶尔发现了黄鸿飞的躯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大吃一惊,缓缓乘人不注意之际,俯身一探黄鸿飞脉门,觉得不知几时黄鸿飞的脉门已然在跳动了,而且跳动得很急促,异于寻常。虽是如此,她已是惊喜万分,莹玉手腕微抬,就想企图解开黄鸿飞身上,三处被点的穴道。 偷心狐女闻言一怔,点到肌肤的手指倏然停住,平按在黄鸿飞的身上,不解的抬眼望了降龙一掌南宫峰一眼,道:“你想干什么?” 神州一凤单飘香,见偷心狐女紧紧依偎在黄鸿飞身旁,手指还按在黄鸿飞胸前,不禁心头火起,道:“你想干什么?” 偷心狐女见神州一凤气势汹汹,不禁冷冷道:“你管我干什么?我跟他的事,你管不着。” 说着故意亲热的靠近黄鸿飞身侧,玉腕轻轻的在他身上抚摸一下。神州一凤单飘香怒喝一声,道:“无耻贱妇……” 双掌一扬,疾扑过去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不见他如何做势,左手微抬,已然奇诡迅速已极的扣住神一凤单飘香的手肘,神州一凤单飘香,蓦觉全身一麻,浑身劲道全失。被他轻轻一带,已然被拉至降龙一掌南宫峰的身后。 场中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亦没看清南宫峰是怎么出手,如何钳制住神州一凤的猝然出击。 降龙一掌南宫峰若无其事的道:“六妹!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 随即瞥扫偷心狐女一眼,道:“你想不想他活命……” 偷心狐女一愣,道:“他已经得救了。”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道:“你以为他现在就能得救了,那未免太小观玄阴真气与玄冰飓的威煞了……若非老夫一颗归元丹之功,恐怕他现在已然魂游天国了……” 偷心狐女吃惊道:“你真是让他服食天下奇珍,归元丹神药。”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天下之中,除了归元丹之神妙药力之外,还有何物能让临死的人,起死回生,再则玄阴真气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解除得了,那么玄阴魔女又何惧之有……” 神州一凤单飘香关切道:“南宫二哥,他没有复原。”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黄鸿飞身中了玄阴真气毒功,又后为内家手法伤及内腑,若非我及时让他服下归元丹,再过半个时辰,就是神丹奇珍,华陀再世恐怕亦难使其回生,不过他能如此快的打通为玄阴真气所冻结闭寒的气血,实令我预料之外。” 神州一凤单飘香道:“何不解开他的穴道呢?”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若非我点住他的生死玄关,恐怕此刻,他已血脉暴裂,冷热气血倒逆攻心,七孔喷血而亡了。而且要解他生死玄关三大穴,亦须大费周章。” 神州一凤单飘香疑道:“生死玄关被闭,气海之血液怎能行通周身十八重楼,十八重楼不通,那他岂不是永远不能清醒了吗?” 降龙一掌南宫峰沉吟道:“生死玄关,天庭、焦胳、三脾三大穴仍经管气海与血海两大根的脉路,现在归元丹之药力正腾冲于各脉之中,与玄阴真气的纯阴毒气拼冲,若是解开他生死玄关怕他承受不了那极端奇热与奇冷煎熬,反而促其提前死亡,但不解开他生死玄关,却不能叫他苏醒过来,这……” 神州一凤单飘香急道:“难道没有其他挽救的办法?”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这仅是我凭着一点岐黄常识推理易理,所得到的一个结论而已,他是否确实中了玄阴真气或玄冰飓,我亦无法拿捏得准,若是中了玄阴真气尚有一丝复活希望,若是中了玄冰飓,我看普天之下,已无人能解除其渗透奇经八脉的阴毒了。” 神州一凤单飘香不禁大急,道:“南宫二哥,这将如何是好?”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吁叹一声,道:“这我亦一筹莫展!” 神州一凤单飘香道:“难道就要让他这样下去?” 崆峒奇侠郁仙居突然踏前一步,道:“南宫兄,何不叫瑶儿一试……” 降龙一掌南宫峰这才轻“啊”了一声,道:“郁兄若不提及,我真把瑶侄女那绝世奇才忘掉,以瑶儿那超绝的才智与她那岐黄之术,我想她定有办法。”崆峒奇侠郁仙居道:“快召瑶儿前来。”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道:“瑶儿今夜一直甜居于翠竹楼,恐怕这时已入梦乡。” 神州一凤蓦然想起塔楼上的郁步瑶,慌忙道:“瑶妹妹已不在翠竹楼,我去找她……”说着急急忙忙的,朝塔楼奔去 不一会儿,神州一凤单飘香气急败坏地匆匆奔了回来,脸色惊慌,喘息道:“不好了!瑶妹妹失踪了。” 崆峒奇侠郁仙居急道:“什么?瑶儿失踪了。” 神州一凤单飘香,才一五一十的将今夜如何从翠竹楼到灵塔楼经过,说明了一下,想不到她竟然突然的失去了行踪。 降龙一掌南宫峰突然道:“大事不好!瑶儿已被擒走了……” 崆峒奇侠郁仙急道:“六妹!瑶儿几时失踪的。” 神州一凤单飘香道:“我按照瑶妹妹所安排的计策,现身引敌,狐狸帮三公主及黑衣七使已然被我诱入‘天龙阵’加以囚禁,临走我特别嘱言瑶妹妹和黄鸿飞绝对不能露面,后来黄鸿飞一出现,自然就抛弃瑶妹妹孤独一人在灵塔楼之上,谁知道现在竟然失踪了,若非被擒,她现在亦应现身出来才对,刚才我搜遍了灵塔楼,并无发现有任何变动之处。”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道:“瑶儿会不会回翠竹楼去了。” 神州一凤单飘香道:“这不可能,依她的个性,绝不会弃下我与黄鸿飞之安危不顾而私自回翠竹楼去,恐怕黄鸿飞在未现身之前把她点住穴道藏了起来的成分较大……” 蓦在此时阴暗的空际突然传来一阵阴声大笑,笑声像是冥冥地府之啾啾鬼哭,笑声从四面八方,毫无方向的传送过来,忽高忽低,让人摸不清到底是从什么方向发出的。笑声震彻遍野,滔滔不绝。 场中武林高手立肘惊惶失措的一片纷乱、紧张。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脸色一变,沉喝了一声,道:“分心魔笑,诸位别慌,有我在此。” 众武林高手被他沉雷般的大喝,皆如之心神一震,说也奇?郑6狈茁业某∶妫偈本沧吕础?br />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冷喝一声,道:“哪位道上朋友,别再搬弄玄虚了,现身一会吧!”喝声甫落,那狂乱的笑声倏地停止四周变成了一片死样的沉寂,紧张、恐怖、窒息。 这片刻的沉寂,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蓦然 从重重阁楼之后,传来一声冷笑,道:“你们别找了……郁步瑶已经在我们掌握中……”语声甫落,场中众人大惶。 崆峒奇侠郁仙居大喝道:“何方高人,怎不现身一会。” 长白枭史天渊一听到这声音之后,面露忧色,狂笑一声,道:“郁仙居,且别穷紧张,来人自然不会见你武林盟中人……” 崆峒奇侠郁仙居惊恐道:“又是你狐狸帮徒众。” 长自枭史天渊狂笑道:“非但是狐狸帮徒众,且是狐狸帮要角之一。” 崆峒奇侠郁仙居怒吼一声,道:“何方鼠辈,胆敢动我爱女郁步瑶一根汗毛,我就叫他不得好死。” 长白枭史天渊长笑道:“未必见得。” 崆峒奇侠郁仙居怒道:“即使是你狐狸帮主,我亦不放过他……” 长白枭史天渊笑道:“本帮帮主岂会与你一般见识,光一个北方熊主康来馨,就足以对付你崆峒奇侠郁仙居了,还敢在那儿大言不惭……” 崆峒奇侠郁仙居怒道:“管你是什么狗王熊王,有胆量就给我滚出来……”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低声道:“郁兄,瑶儿已经落入敌手,光凭意气之争亦无用。速采取措施,暂时忍耐,按计行事,待会将他们一网打尽,亦不怕他不交出瑶儿。” 这时候那屋脊之上,又传来一个口音,道:“郁仙居,要那娃儿,很简单,条件交换,但不知你在武林盟之中居何分量。” 崆峒奇侠郁仙居怒哼一声,道:“你们想威胁老夫……” 那语声又道:“谅我们所要求的你郁仙居亦做主不了。” 郁仙居被他一激,更为震怒道:“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与我谈条件?……” 一阵哈哈大笑传来,那第二个语音又道:“凭狐狸帮四大灵王之一的头衔。” 神州一凤单飘香忽然惊叫道:“这人是狐狸帮西方狮王胡刁山。” 西方狮王胡刁山哈哈一阵大笑道:“还是神州一凤聪明,老夫正是西方狮王胡刁山!怎样,要操纵一个俘虏生死够分量了吧。” 郁仙居倏地心下一震,怒道:“你敢动瑶儿一下,我就叫你变成猫王。” 倏在此时另外一个口音,从另外一个方向传来,道:“有趣!有趣!熊王变狗王!狮王变猫王。那么我又变成什么王了!哈哈哈……” 神州一凤单飘香脸色倏变,道:“是南方猴王罗永振……” 降龙一掌南宫峰震惊道:“是他……”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忽然冷笑一声,道:“东方龙王,你亦出来吧,今日神州七杰就会会你们狐狸帮四大灵王。”语声一落,却不见回答。过了一会儿,一阵凌烈的狂笑,从三个方向传来 笑声洪亮,有的尖锐,有的阴森,有的一顿一顿恍似钟鸣,三种怪笑掺杂混合在一起,就像是一种混合的乐声,刺耳已极。 崆峒奇侠郁仙居,从未被人如此嘲弄过,不禁心下大怒,沉喝一声,道:“有种的就现身一见,尽躲在暗处,算是什么英雄行径!” 喝声一出,果然西方狮王,南方猴王,北方熊王的笑声倏然停止。 四边又恢复先前的沉静。 半晌,不见有何异动。场中群雄举目,向四方瞥扫过去,却不见有任何人影踪迹。更绝的是那些埋伏在屋脊上的武林盟弓弩手,一个个弓箭上弦,朝看场中指去,正如箭尖正对着侵入场中众人。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大喝一声,道:“大家注意弓箭……” 语声未毕,蓦然 嗖嗖嗖!一阵破空之声传来,一排埋伏在东方屋脊上的武林高手,突然紧弓的手一松,一排利箭,突然射过来。 这突然的变化,来得极为仓促,场中群雄,谁也想不到,埋伏在屋脊上的武林高手会突然的向自己人射击。一时间,场中大乱,众武林高手纷纷疾速引身避退但是人手一多,纷乱不齐,眼看有的就要闪避不及。 蓦地武当雷公剑严三清长啸一声,古形长剑倏然出手,一道流星电掣倏地划空而过,劈拍一阵折枝脆响那 一排三十多支的利箭,顿时被武当雷公剑严三清一道剑芒卷扫而空,解去了当前的危机。 “好一式‘云卷千重’”一声冷笑扬起 阴暗的空际,倏见一条快得无以形容的矫小人影掠过 神州一凤单飘香急喝道:“是南方猴王……”“王”字尚未出口,“嗖!嗖!嗖!”一阵破空锐啸那排密密麻麻的神箭,已然疾射而到。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大喝一声:“这下看我的……” 喝声中,身形陡然凌空而起,手中鸩铁杖,挥舞成一片乌云,杖幕卷向那两排疾射而到的箭去。 “叮当!”“劈拍!”一阵杂乱脆响,那总数几达百支的箭支,悉数被她那根鸠铁神杖,震飞折断,一根亦没射入场中。 崆峒奇侠郁仙居怒喝一声:“畜牲!竟敢造反,攻击自己人……”身形一闪,疾向西面屋脊上埋伏的弓箭手扑去 这时一条比他还快的身形一闪,拦在崆峒奇侠郁仙居的身前,崆峒奇侠身在空中,只觉眼前一花,大吃一惊,一式“乱点鸳鸯”,左掌倏地拍出一股凌厉的掌劲,快逾闪电的向来人拦腰扫去。 “郁兄,是我南宫峰” 崆峒奇侠郁仙居,闻声大吃一惊,但招式已是出手递老,要收回已是太迟,可是他的武功已是练到收发由心的绝高境界,蓦地身子一侧,硬收回了五成的劲力。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的双臂微抖,两缕缓缓的柔劲,应臂而出,悬空的身子已是轻飘飘的飞退六尺,冉冉落地。 崆峒奇侠郁仙居却被那两缕劲风推得一个跟斗,倒翻了两三转,掉落地面,差点拿椿不稳,着地之后,还倒退了三步。 这一连串的动作,仅在瞬息中发生,场中众豪亦没有人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降龙一掌南宫峰和崆峒奇侠郁仙居却心里明白。 崆峒奇侠郁仙居心里忖道:“好深厚的内力,自己那五成劲力,要是换了另外一个武林高手,不被自己的掌劲震伤,亦要被逼退扫翻,但是南宫峰随手变招的一抖,却反将自己前冲身子硬行逼退,那股劲道还带得自己倒翻了两转……” 心念刚转,还设来得及讲话,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官峰已然道:“郁兄,兄弟冒昧了……那些弓箭手皆是中了人家的道儿,被点了穴道,在被人解开穴道的刹那,手里一松,那些强弓待发的箭才脱手而出的。” 崆峒奇侠郁仙居,举目望去 “噗!噗!哗啦……”一阵屋瓦破裂之声,果然那些弓箭手在弓箭发射出之后,一个个栽倒了下来,有的跌到二丈高下的地面,有的倾倒在屋宇之上,碰破了无数的瓦片。 崆峒奇侠郁仙居一见此景,不禁一怔,惭愧道:“南宫兄,我差点就犯了大错……” 降龙一掌南宫峰举目一扫四周,沉声道:“三位朋友,施展那些宵小伎俩,算得了什么?不妨现身一会吧!”语声一落,周遭又恢复那空寂,死寂,没半点声响。 那些倾倒的弓箭手,却一个个跌得鼻眼肿,痛得在那边呻吟。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又叫了两三声,仍不见回应。 蓦在此时,一道榴红的冲天火炮,从半里之外射起,照映得空际一片殷红。 冲天火炮一起,偷心狐女蓦然惊叫道:“王者令箭”长白枭史天渊迎天大笑一阵,道:“王者令箭一出,天下臣服,莫敢不从……” 倏地,从四面八方响起的北方熊王,南方猴王,西方狮王的口音,齐齐回应道:“王者令箭一出,天下臣服,莫敢不从……。” 声波荡漾,震荡于空际,悠悠不绝。 崆峒奇侠郁仙居大喝一声,道:“放屁!鬼才会臣服于你们……” 突听西方狮王胡刁山冷冷的口音扬起,道:“王者令箭一出,就是代表本帮帮主出巡,本帮已是统制天下,你敢不服,就叫你的女儿惨死,看你服亦不服。” 降龙一掌南宫峰沉声道:“你们敢妄动瑶儿一下,你们三公主和被我们俘虏的七百帮众亦不好过……” 突然从湃茫的空际,飘掀起一声如冰窖地狱中阴风似的语音,冷冷道:“南宫峰……你别自以为你什么都懂,处处居于上风……倘若我狐狸第三公主,有何闪失,动了他们一根毫毛,我立刻就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将你们洛阳将军府夷如平地,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声音倏长尖锐,有点像是女人的语音,但其声幅波漾不隐,使人感得非常模糊,却是震耳欲聋。 长白枭史天渊和偷心狐女听到这声音之后,脸色各异,骤然转变,但他们皆是同一个动作,“叭”一声,齐齐跪倒在地,俯首不敢动弹。 狐狸八特使与偷心十二狐更是跪地磕头,战战兢兢,恍似遇见了魔鬼煞星一样,动亦不敢动一下,闭住气息。 场中群雄一见此状,脸上各自露出一股讶异神色。 长白枭史天渊突然懔声道:“王者十二特使,行动队长史天渊,未知帮主尊驾莅临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乞禀帮主恕罪……” 此语一出,场中群雄脸色骤然大变,又呈一片惊惶。 神州一凤单飘香惊叫,道:“她是狐狸帮主……” 忽然那冷澈入骨的语音,道:“史天渊你平身,勿庸多礼……本帮主仅是例察行政,途经此地而已,朕另有要事,须返宫一行,你等自行断处机宜……” 语音逐渐缩小,到最后变成模糊不清的余韵,拖曳得悠长。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突然大喝一声,道:“狐狸帮主,你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不现身一见,如此藏头缩尾,算是哪门子玩意……” 喝声洪亮,震得众人耳际嗡嗡然,传出了老远。可是喝声一落,并不见任何回音。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师太,不必徒费口舌,恐怕狐狸帮主此时已是在十里之外,刚才那声音乃是以千里传音的绝世功夫,从几里之外传送过来的,现在你再叫她亦没听到。”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脸色一赧,道:“狐狸帮主是个女人……”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可能是……” 神州一凤单飘香忽道:“南宫二哥,她怎么不现身呢?” 降龙一掌南宫峰正欲作答,忽然又是一阵桀桀长笑划起 蓦然场中人影一闪,又多出了三个人来,一个语声道:“狐狸帮主是何等人物,岂会这样轻易露面……” “南方猴王罗永振……北方熊王康来馨……西方狮王胡刁山……”几声惊异的呼叫,狐狸帮的四方灵王之三位灵王竟然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在场中。 北方熊王康来馨已然嘿嘿一降隆笑,道:“史队长,帮主已然御驾归宫,你还跪在地上干什么?” 长白枭史天渊闻言,当先一跃而起,道:“难得三位天王能聚集在一起,可惜独缺了东方龙王龙傲霜一人……否则的话,就是四方灵王同聚一地了……哈哈哈哈……” 北方熊王康来馨阴笑道:“东方龙王龙傲霜天生命短,若非他谋变未成,活上个六七十岁,大概是不成问题……。”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看清来人之后,脸色一沉,道:“狐狸帮三大灵王夤夜光临将军府,所欲何在?” 西方狮王胡刁山嘿嘿好笑道:“南宫峰,别尽装蒜扮傻,我们来意若何?那还须重说不成。”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沉声道:“你们想谋夺‘归元珠’?” 西方狮王胡刁山大笑道:“这不又是明知故问!” 降龙一掌南宫峰一阵哈哈大笑,道:“你们怎知归元珠还会存在呢?” 北方熊王康来馨冷笑道:“南宫峰!你别以为你们武林盟的行动是非常诡秘,四十年前,九颗‘归元珠’分由九大门派各执掌一颗,四年前再由各派专人护送到达将军府,这件事情大家心照不宣,谁都明白,只是本帮棋差一者,否则的话,嘿嘿……九颗归元珠,还能安稳地留存吗?” 降龙一掌南宫峰淡淡一笑,道:“四年中,狐狸帮几时放松过追寻归元珠的企图,既然悠长的四年前,贵帮未能寻获半颗归元珠,四年后的今天,贵帮不用想获得归元珠了。” 北方熊王康来馨一怔,道:“归元珠难道会不翼而飞?” 降龙一掌南宫峰冷笑道:“堂堂狐狸帮都未得到归元珠之踪迹了,其他江湖宵小更别妄想掠夺此宝……武林盟再懦弱无能,亦不会叫归元珠失落。” 北方熊王康来馨冷笑一声,道:“南宫峰,你仍别想在本天王之前卖弄玄虚,狐狸帮若非探得一点端倪,不会兴师动众,浩浩荡荡的将大军开到此地来。” 降龙一掌南宫峰平淡道:“刚才四位不是已经搜过了将军府任何角落一趟了吗?怎会一无所获呢?” 北方熊王康来馨心中一震,暗自忖道:“原来自己等人分批侵入将军府,搜寻归元珠下落,他已经知道了,这岂不是中了人家的空城计是什么?” 降龙一掌南宫峰哈哈一笑,道:“兵不厌诈,贵帮四年中,为谋得归元丹,不惜追遍天南地北,劳动整个狐狸帮之人力、物力,但所得到的皆是扑了个空,杀了武林盟整个分舵的人马,鸡犬不留的大肆屠杀,未免也太毒辣、残狠一点吧!” 南方猴王罗永振突然冷笑一声,道:“狐狸帮向来行事,干净利落不留祸根,这样对待你们武林盟中人,已是太慈悲了,今日要是再不能得到归元珠,我看那只有血洗将军府了。” 此语一出,武林高手一阵忿怒交集的咆哮,早有几个沉耐不住,破口大骂,蠢蠢欲动。 降龙一掌南宫峰,高举右手,向武林群众挥动了两下,制止了骚动喧哗之声,平淡笑道:“这样说,似乎我们还要感激你们狐狸帮的手段分量了。” 南方猴王罗永振冷声道:“那些一掌震毙,一剑丧魂的死者与那半死不活的人,两相比较之下,他们已是够幸运的了。” 突然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脸色一沉,冷声道:“贵帮惨绝人寰的手段,已是造成天人共愤的局势,所谓一饮一啄,因果报应,今日就要叫你们作法自毙,叫你们自尝一下,抄家灭族的滋味。” 北方熊王康来馨忽地哈哈一阵狂笑,道:“就凭你们这些人?” 降龙一掌南宫峰冷冷道:“不错,就凭这些人!” 一阵冷嘲,不屑的杂乱狂笑,长白枭史天渊、北方熊王、南方猴王、西方狮王都捧腹大笑一阵。 西方狮王冷嘲讥笑道:“南宫峰,你未免太狂得可爱了吧!” 降龙一掌南宫峰冷冷道:“入吾彀中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才是傻得可爱,凄惨得可怜。” 语毕,双眸暴出一股骇人的杀机,电扫了狐狸帮三大灵王和长白枭史天渊一眼。 史天渊等人一接触降龙一掌南宫峰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心下一栗,冷冷打了一个寒战,这种现象就是他们四人亦不知道自己四人,怎会对降龙一掌南宫峰发生这缕畏忌的冷战。 这种奇妙的心理感应,只有归诸于自然,谁亦说不出理由来,其实长白枭史天渊和三大灵王之中,每个人都是自负极高,不可一世的魔君,谁也不认输,谁也没把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当作是一位可惧的人物,可是他们四人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不敢正视他那冷冷一瞥。 西方狮王胡刁山,已是禁不住内心的那惶恐的滋味,怒声喝道:“南宫峰,你别如意算盘,打得那么精。谁死到临头,还待分解呢!老实告诉你,这方圆百里之外,皆被我们狐狸帮人马所包围,只要本狮王一声令下,洛阳将军府将被我们夷如平地。” 降龙一掌南宫峰呵呵一笑道:“那么你就试试如何一声令下,消灭我武林盟吧!” 西方狮王胡刁山微微一怔,回眸瞥了南方猴王,北方熊王和长白枭一眼,心下一时迟疑不决,踌躇不知如何是好。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目光何等锐利,他只要轻轻一瞬,那已看出了西方狮王彷徨的心理。当下冷嗤一声,道:“武林盟早在四十年前,即已厉兵秣马,枕戈待旦的等候着今天的来临,虽然武林各大门派牺牲了两千多名有志之士,但相信当他们知道有复仇雪耻的一天,亦会瞑目九泉含笑归土的。” 狐狸帮三大灵王与长白枭突然耳语了一阵,似是商讨了对付武林盟人马的对策,骤而四人一分,分据了四个角落,蓄势以待! 北方熊王冷哼一声,道:“南宫峰,你以为那小小的几个阵势,就能困住我狐狸帮的人马攻进将军府吗?”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心下一震,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眉头一轩,突然欺身挪进,往黄鸿飞躺身的地方靠去。 偷心狐女脸色一变,沉声道:“你想干什么?” 横身挡在前面,双掌一挫,蓄势待发。 降龙一掌南宫峰,沉声道:“你想不想让他活命。” 偷心狐女一愣,道:“你打算将他如何处置。”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道:“你且让开一点,我不会伤害他。” 偷心狐女冷冷道:“你不说出你的企图,怎能证明你对他别无居心。” 降龙一掌南宫峰笑道:“我若要伤害他,何必多费心机,不惜以归元丹相赠,救他一命。” 偷心狐女冷冷道:“你空口无凭,我怎能相信于你,你之所以要救他,无非是想逼取口供而已。” 长白枭史天渊突然插口道:“江湖风险,无非讲究阴险狡诈,休戚相关,若非黄鸿飞有利害关系于武林盟,他怎会平白花费一颗珍贵的归元珠……”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道:“黄鸿飞已被武林盟囚禁三天,要是想逼问口供,为何等待到今日。” 偷心狐女疑道:“那么你用意何在。”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道:“江湖风险,讲究险狠狡诈,施以尔惠就必有所图,但老夫现在对黄鸿飞的施救,完全是基于怜才之心,别无其他用意。” 偷心狐女见他一派严肃,出言铿锵有声,正气凛然,情不自禁的对降龙一掌南宫峰油然地起了敬意,闪身让开挡住的去路。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上前三步,伸手向仰躺的黄鸿飞脉门按去,就在这一刹那,南方猴王罗永振,突然疾闪身影,飞起一脚,将黄鸿飞的身子踹翻三四圈,飞离五六步外。 降龙一掌南宫峰手下一空,忽而一怔,举目一瞥,只见南方猴王罗永振,瘦小的身子蹴出一脚之后,即飘身屹立在黄鸿飞身前,冷冷道:“南宫峰,你要解救他不难,但说出为何郁步瑶那娃儿被俘在我们手中,你一点亦不紧张,反而急于解救这与你武林盟有仇怨的黄鸿飞,理由何在!” 此语一出震慑了在场的若干武林高手,以崆峒奇侠郁仙居为甚,但他们对降龙一掌南宫峰有一种无形的敬畏,皆不敢出言相询,但是崆峒奇侠郁仙居疼女心切,禁不住心中的纳闷,急道:“南宫兄,小女瑶儿被狐狸帮掳去,生死未卜,还管那姓黄的小子干什么?”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郁兄,在下自有分寸,黄鸿飞一旦得救,瑶儿自不会有问题,何况仅凭他们一面之词,怎知瑶儿被他们所掳是真是假。” 崆峒奇侠郁仙居一想也是,不禁向狐狸帮众人投以怀疑的一瞥,然后道:“南宫兄,你的意思是瑶儿并非被狐狸帮所掳,而是被黄鸿飞所匿藏。” 降龙一掌南宫峰,微微点头道:“郁兄,在下正是此意。” 南方猴王罗永振突然一阵狂笑道:“我道南宫峰是何等高超,原来却是这般浅见、愚昧……哈哈哈哈……” 这时长白枭史天渊和北方熊王康来馨,西方狮王胡刁山的目光完全转注在南方猴王罗永振的身上,那种眼神代表着怀疑,不解的意思。 降龙一掌南宫峰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心中暗自忖道:“谅你南方猴王罗永振何等狡诈,亦要中我声东击西,激将之计。” 心中的心计得逞暗喜,但脸色却装出极度忿怒的喝道:“难道瑶儿就是真被你所擒。” 南方猴王罗永振狂笑道:“让你知道郁步瑶被我所掳,已经太晚了,我想现在郁步瑶已正在前往狐狸魔宫的半途之上了,就是你武林盟派出人马来追,也已不及了。” 崆峒奇侠郁仙居闻言大急,却听得降龙一掌南宫峰的传言入密声音,道:“郁兄!别急,本盟红巾九金刚,已据守方圆十里之内,有何异动,决逃不过他们耳目,即使狐狸帮中人掳去瑶儿,亦脱离不了他们重围。” 崆峒奇侠郁仙居亦应用传音入密的功夫,道:“南宫兄,红巾九金刚虽经十八年训练,但从未正式派上用场,会不会……” 降龙一掌南宫峰笑道:“郁兄,你且放心,红巾九金刚已练就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易、七巧、八卦、九宫奇门配合的阵势,四年前又复归元丹之补,可谓金刚不坏之身,只要他们任何两人以上联手,相信当今天下,已难逢其敌手,否则的话,我南宫峰四十多年来的秘密策划苦心,不就自费了吗?” 崆峒奇侠郁仙居道:“如此说来,南宫兄是成竹于胸,有恃无恐了。” 降龙一掌南宫峰笑道:“红巾九金刚所以有今日的成就,还不是有赖于诸兄之大力臂助,护法有功。否则,在数十年中,此项秘密计划一旦外泄,岂能如此安稳度过这么多玄关,而安然无恙。” 崆峒奇侠郁仙居道:“哪里,哪里,这还不是南宫兄调教有方,否则‘红巾九金刚’的二十年计划,怎会有今日成就,只是兄弟还是怀疑‘红巾九金刚’是否已真练成完无瑕疵的无敌阵容。” 降龙一掌南宫峰低叹一声,道:“可惜!四年前第九颗归元丹,却在护送途中被劫……不然九宫奇门阵的第九玄门,较弱的一环,就无有缺陷,达成九九玄关,金刚不坏,所向无敌的阵势……” 冷不防,就在此刻,北方熊王康来馨探手入怀,疾速抖袖连挥之下 “嗖!嗖!嗖!”三只火箭冲天而起,至空中二十丈处,爆出三溜红色火花。在这寂静的夜空,蔚为美丽之极的火花。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喝道:“狐狸帮烽火令箭。” 西方狮王胡刁山哈哈笑道:“烽火一起,天下失色。” 日月双轮长白枭史天渊亦作声狂笑道:“王者一至,遍洒腥红。”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脸色一沉,道:“狐狸帮想施展血海战术。” 赛钟馗屠立夫冷声道:“杀戮循环,没有一方面被杀之理。今日就见识见识狐狸帮的血海战术,我倾黑道同盟全力以赴,以残杀制残杀,看看到底谁杀得利害,哼!” 此话一出,武林盟中数十个黑道高手皆热血沸腾,群情激昂,喊杀冲天,个个蠢蠢欲试,准备应付来临的这一场空前的巨大搏杀场面。 场中有人高喊道:“先宰了这几个狗王猫王的再说……” 一声回应,顿时造成热血冲天的局面。 狐狸帮场中众人皆是佼佼者,当然对这喧嚣,喊杀震天的场面皆不放在心里,日月双轮长白枭史天渊一声令下,八位手持王者令剑的狐狸特使,闪动间,一字排开,狐狸王剑斜指,正好迎着那一百多名前冲过来的黑道高手。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曾经目睹狐狸王剑的骇人威力,大喝一声,道:“诸道友,请止步,勿迎掠狐狸王剑锋芒。” 大部分前冲的武林高手闻言,皆收敛住脚步,却有十几名黑道高手,手持兵刃奋不顾身的冲杀过去 长白枭史天渊大喝一声,道:“逾越雷池格杀勿论。”语音甫落,几声暴响声起 从那八把狐狸王剑的剑顶,蓦然喷出数缕青烟,疾迎向来人射去。 “砰!砰!砰!”一连串连珠暴响,那三缕青烟,顿时暴散开来,疾速绝伦地横展成烟幕,在狐狸特使与众武林高手之间,那前冲过来的十多名武林高手身前构成一道烟墙。 赛钟馗屠立夫急喝道:“不要沾到烟毒……” 可是为时已迟,那十几名黑道高手已冲入那片青色烟幕之中。 “叭嚓!叭嚓!”一连几声重物着地之声,随着“叮当!”兵刃落地之声响起,那十几名冲人烟幕的黑道高手,已然七孔流血,无声无息,没半点反抗就倒毙在地。 赛钟馗屠立夫失声道:“大家快退!那烟幕染了剧毒,别沾惹到……” 一百多名黑道高手闻声,迅速疾退出十丈之外,远离那座青色烟幕。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怒喝道:“大家以暗青子招呼他们!” 此言一出,众武林高手恍然大悟,喝叱之声划起,几百缕破空之声,带起一阵阵锐啸 几百种江湖武林威名的暗器,已然脱手而出,疾向那股青色烟幕之后,狐狸帮众人立身之处射去。 这种群打的场面,真是史无前例,空前绝后,骇人听闻的残酷局面。 那几百种众武林高手发出的暗器,构成了密密麻麻,好像倾盆大雨的暗器之攻势,任你是大罗神仙亦难逃此网。 何况发者皆是武林成名的高手,手法各异,打出的劲道有先有后,有急有缓,有的暗器在射出途中相碰,星火进溅,因是同个方向,经相碰之后,疾上加疾,造成毫无规则的乱飞。但目标范围,却是狐狸帮群众所峙立的四丈方圆。 众武林高手皆是怒极而发,劲道十足。眼看那不忍卒睹,活生生的人将被射成碎烂的残酷景象,就要呈现在眼前。 岂料那数百种暗器射人烟幕中之后,但闻哒!哒!哒!几声脆响,和星火四溅的光线亮起,却无半声惨哼、痛苦的声响。 众武林高手不禁一怔,武当雷公剑严三清暗叫声:“不好!” 青色烟幕蓦被一阵东风吹送,徐徐向众武林高手这方向飘送过来。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沉喝道:“大家快闪避那股青色烟幕,别被沾上皮肤。” 喝声一出,众武林高手惊慌失措地四窜纷散,争相逃命。 刹那间,那青色烟幕已然逐渐被风吹散,淡薄之后,烟消云散。可是这一纷乱之后,场中众武林高手已是分崩离拆,把他们的阵容打乱。 更骇人的,是那道烟墙消失之后,烟幕后的狐狸帮三大灵王,日月双轮长白枭史天渊及偷心狐女和偷心十二狐,还有躺在草地上的黄鸿飞的身体,却在那瞬刻的变化中,消失无踪。广场之中剩下十八具钉满暗器,横身碎烂,血肉模糊的尸体。 赛钟馗屠立夫高声呼道:“他们是刚才中剧毒倒?械摹现惺撕铩匣莞ㄋ恰?br />  众武林高手仔细一看,那十八具被数百种锐利暗器钉满全身,死状其惨的尸体,正是刚才冲入青色烟幕中被毒毙的十八个身材瘦长的人。 原来他们那些暗器对狐狸帮众人,一个也没伤害到,却把那南中十八猴的尸体钉成蜂窝一般碎烂,由于他们倒毙,血液未凝,被那数百暗器钉刺之后,浑身血肉进溅惨不忍睹。 赛钟馗屠立夫本就是个豪爽正直的血性中人,只因他一时鲁莽,一声令下,而平白牺牲十八条人命,而且死状是如此的凄惨,不禁心头一酸,呜咽一声,“叭!”一声,自己掴了一记耳光,痛泣道:“严惠辅你们死得好惨啊……‘南中十八猴’你们瞑目吧!我屠立夫有生之年,必屠杀一百八十名狐狸帮众,替你们报仇偿命。”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道:“屠兄,人死不能复生,你亦不必难过,赶紧采取措施要紧。” 众武林高手本来目睹南中十八猴的惨厉死状,心中不禁戚然,此刻一闻武当雷公剑提醒,蓦然附声道:“敌人已逃走,快追!” 一声内应,手脚凌厉快捷者,即闻声疾向忠灵塔后阴影方向扑去。 蓦在此刻声低沉佛号响起! “阿弥陀佛,穷寇莫追,南宫峰已然尾随他们而去了。” “是万年神龟大空神僧。” 众武林高手回眸一瞥,不知何时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已然出现在众人之中。 少林派高手数百人,一见是当今职位极高,领衔武林的少林高僧万年神龟大空和尚,由黑道总瓢把子赛钟馗屠立夫领导下,纷纷下跪在地上,口称:“参见大空长老,未知大驾来临,尚请恕罪。”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宣了声佛号,道:“屠师侄请起,大家平身吧!” 赛钟馗屠立夫这才起身,恭声道:“谢谢师叔!”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沉声道:“屠师侄!你虽曾为武林盟主,但现已皈依我佛,岂能再肆造杀孽,你可知师叔闭关四十年,这次不惜破关重蹈江湖,涉足于恩怨是非之间,是为何事?” 赛钟馗屠立夫道:“师侄不敢再造杀伐,更不解师叔为何破关下山重履江湖武林之原因。”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低吁了一口气,叹道:“江湖仇仇怨怨,杀伐劫数循回轮转,杀人者,人恒杀之,善恶是非仅系于一念之问,师侄能看破红尘,皈依我佛,委已难能可贵……但怎能放下屠刀之后,再妄造杀孽呢?” 赛钟馗屠立夫颤声道:“晚辈知罪,不敢再造杀孽,不过狐狸帮横行霸道,肆杀无辜,本盟伤亡甚众,此仇……”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宣声佛号道:“狐狸帮之妄造杀孽,终必作法自毙。武林联盟,自有公庭裁处这场恩怨是非,须知善恶自有果,万事必有终,一饮一啄,循环报应,为恶者必自食恶果,皈依我佛者,务须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大无畏精神,来了却此俗身方是。” 赛钟馗屠立夫顿首,道:“阿弥陀佛,晚辈恍然大悟,多谢师叔教诲,晚辈如同再造。”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微笑道:“师侄格外慧中,不愧英门豪杰,吾祖师爷之后。”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这时方道:“大空师兄,此时狐狸帮遁去魁首,后患将至……咱们武林亦应采取对策为上。”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狐狸帮此刻已是居于落水之势,长白枭史天渊众人乘隙遁去,必不敢再犯,何况咱们武林立盟之初,主旨仍是遏止杀伐,弥消浩劫而设,怎能再以杀止杀,以血见血地与顽敌对峙,如此下去岂非正中奸人下怀,造成血流成河,弃尸遍野的境界。”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对这位盟兄,则是敬佩有加,闻言点点头道:“目前咱们理应何为呢?”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贫僧此次再度破关,乃是应二弟武林帖之招请,所负任务乃秘密侦察四十年前天狼那段公案,调察元凶,武林大局由瑶儿支配,她……” 崆峒奇侠郁仙居道:“大师兄,瑶儿已被狐狸帮掳去。”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四弟!瑶儿之才智,乃天下奇葩,绝无如此简单就被擒走之理,瑶儿会如此作为必有其真理,你可不必为其操心。” 崆峒奇侠郁仙居惊道:“瑶儿是故意被擒。”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瑶儿早已算定今夜必有突变,不然的话,咱们犹如蒙在五里雾中,让顽敌突袭成功。”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感叹道:“瑶儿天生异秉,智慧超群,具有未卜先知之能,武林大局亦唯有她一人能指挥统御……此次若非瑶儿予以预先通知必有狐狸帮众来犯,否则将军府在于不备之下,将不堪设想。”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突然问道:“大师兄,南宫二师兄尾随狐狸帮众而去,单人匹马,不知是否安全?”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亦道:“狐狸帮众,人多势众,鬼计多端,咱们何不追寻过去,助南宫二哥一臂。”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诸位兄弟说的甚是,但狐狸帮行踪诡异,神出鬼没,这次撤退,并非真正趋于下风而遁逃,其中必定另有原因,南宫二弟尾衔追去,虽有危险,但凭南宫二弟之武功与江湖经验必能化险为夷,何况尚有红巾九金刚随行,我看不致有甚么差错吧!”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道:“红巾九金刚不是奉命据守将军府外各要道吗?怎会又能追随南宫二哥去呢?”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笑道:“南宫二弟与‘红巾九金刚’相处有年,自然有其联络之法,几次南宫二弟之出现,‘红巾九金刚’无不都是随行在侧,但他们未在最为危急之时,‘红巾九金刚’绝不会轻易出面,此次狐狸帮大举侵犯将军府,若非‘红巾九金刚’据守要点,拦截要进人将军府内的狐狸帮徒众,我看今日这场血劫,势在难免。” 武当雷公剑这才恍然大悟地“唔”了一声,道:“原来长白枭他们是发狐狸令箭,而狐狸帮徒未到,心知有异,才临时乘机遁逃的……”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不错!正是如此。” 场中群雄,经大空和尚这一段话,才把今日一场混战之大局梗概的了解连贯下来,而永释疑团。 赛钟馗屠立夫突然道:“请示师叔,这些人作何发落。”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大家分力将死者安葬,各自回府,据守岗位,随时提高警戒,诸位弟兄,随贫僧到正心殿,另有要事磋商。” 这才一哄而散,各自回府。 月落大地,东方吐露鱼肚白色 正是黎明时分,辽润的草原,这时蒙上了一层迷漾的重雾,此刻空中无风,大地是一片平静,静得使人有点窒息之感。 一片虬密苍松的山坡上,突然传来一阵急骤的步履之声,一条极其瘦小的人影扛着一个比他身材还大的东西,举足如飞穿梭于密林之中,偶尔回头探望,生怕被人追踪发现一般,鬼鬼祟祟的躲躲藏藏,在伏行着。 几个纵落,来到一处极为隐秘的草丛中,又四下张望了一会才低声道:“白姑娘!白姑娘!” 蓦然在那八尺高的苇草丛中探出一个十七八岁的丫环打扮少女,一见来人急忙道:“是勾漏叟!你到哪里去背来一个死人呢?” 矮叟严厉道:“小珠!不要乱说!赶快去叫白姑娘出来。” 那叫小珠的丫环,吐了吐舌,做个鬼脸道:“干嘛这么凶!我这就去叫,白娘娘亦刚打从星鱼岛回来,正在处理今天得回来的情报,你也进来吗!几个月不见怎反变成陌生了呢?” 矮叟道:“此地我不能逗留太久,快!咱们快进地底冥府。” 语声中,很迅速地闪人那七八尺高的芦苇中,原来藏于那一片芦苇之后,竟然有一处六尺宽的石阶,两人沿着石阶住前走,两旁皆是长满着荆棘的草丛,地形极其隐秘,若非识途之人,绝不可能会发现在这虬密的树林之中,会有这种人工制造的石阶存在。 两人沿着石阶往下直走,近处是座似是天然的石洞,洞口缠着麻麻密密的草藤,那名少女小珠拨开了草藤,赫然是一道石门。 丫环小珠在石门顶瑞枢钮按了一下,那道石门即缓缓移开,露出一条狭窄的地道,里面黑漆、漆阴惨惨、寒嗖嗖!地道之深,不知凡几。 丫环小珠恍似十分熟悉的在前头引路,往阴森森的地道钻去,矮小的老叟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年青人,尾随在后。 地道中越来越暗,阵阵阴风,扑面生寒,但空气中,却不带丝毫霉湿腐臭之味,彷佛有不少的通风气孔。 黑暗之中,前行约莫十余丈,迎面一堵黑墙,挡住去路,但左右两面却延伸着两条甬道。森森冷风,就是从这两条甬道吹来。 丫环小珠在那堵黑墙一角摇撼了二三下,里面立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会儿,那堵黑墙竟逐渐地下降,直到与甬道的地面平,才停下。 原来那堵黑墙之后,即是甬道的出口,出口处,一道强烈的光线逼射过来,使人有点目眩神迷的感觉。 两人出了洞口,景物焕然一新,谁也不能意料到在那一片虬松翠柏的山坡之后,竞有一座朴素平实的小村落,村前一条小溪迤逦而过,清彻的溪水、流沙,溪旁几颗瑞自如雪,开满花朵的古梅,通往小村落的小道上两旁长满着绿茸茸的奇花异草,似是经过人工的整顿,非常的柔和整齐。 与小溪上的那座丈来宽的柚木翠竹制成的小桥,互相衬托点缀成一付极其富有诗意的写实图案,正是水至尽头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而这座村落就像传言中之身世隔绝的世外桃园。 溪流尽头,几亩稻田,溪流中水鸭鸳鸯成群结对的在那儿戏水,一付与世无争之悠闲神态。与那稻田中,无数庄稼男女,忙碌地工作相映成趣。 丫环小珠和矮小老头走过那座小桥之后,村落中,无数做活的农家大小,都转眸投注过来,但却没有一个人围拢过来,各人仍是依旧做自己的活。 二人也不以为怪的直趋小村中走去,途中遇到了数位庄稼汉打扮的农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幼,他们面露微笑地和二人点头示意,打招呼,却都三缄其口,没有一人开口说话或问候,仅在那匆匆的一照之后,即行动敏捷的离去,各自为政地继续做活。 一盏茶时刻,两人来到一家简陋的幽雅小筑之前,停住了脚步,丫环小珠迅速地踏上木板梯,掀开垂下的珠帘,闪身而入,道:“白娘娘,勾漏叟到!” 幽篁小筑里蓦地传来一声娇声道:“小珠,速请他进来。” 矮小老叟听得她叫,迅速地穿帘而入只见迎面盈盈走来一位身着全身素白的艳丽美妇,年约二八年华,柳眉杏目,瑶鼻樱桃小嘴,风姿绰约。堪称沉鱼沉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但白暂的容颜上,却为那历尽沧桑的岁月刻划下数道皱纹。 白娘娘一见是矮小老者,微轩秀眉,道:“勾漏叟,你背负的是什么人?” 矮小老者轻轻地将背负的年青人,摆在一张竹床上,轻叹了一口气,道:“他就是咱们要找的人!” 白娘娘一惊道:“他就是黄鸿飞,黄帮主?” 矮小老者道:“不错,他正是新任帮主,黄鸿飞。” 这时一旁那位丫环小珠一听矮小老叟背负的那位年青人是天狼帮主黄鸿飞之后,立时目瞪口呆,惊愕当地。 白娘娘立时俯身,一探黄鸿飞脉门,惊慌失色道:“他怎么变成这样?” 矮小老叟叹道:“他是中了玄阴魔女的寒冰飓,尔后服下一颗归元珠中的奇药归元丹,才保住心口一道气血不灭。” 白娘娘一闻玄阴魔女其名,这一震骇非同小可,喃喃道:“她终于也出来了……” 矮小老叟将概括情形数说一次,道:“白姑娘你就设法救醒他吧!” 白娘娘倏地探手入怀取出五只金针,道:“我动以金针过穴的手法试试吧!” 语音甫落,金针随之下手,迅快的直取黄鸿飞“任督”两大穴,另三只金针,分刺“气血”“阴府”“三焦”三大死穴,下手分寸拿捏恰到好处,熟稔十分。 但闻黄鸿飞轻哼一声,身子颤动了一下,尔后停顿下来,并未清醒过来。 白娘娘大吃一惊,急道:“我刺错了方位……” 蓦在此刻,突然从屋外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道:“你没有刺错方位。” 豆豆书库图档,chzhj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十九章 玄阴魔女窄路逢 蓦在这时,突然在那低垂珠帘之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道:“你没有刺错方位,而且恰到好处,一丝一毫不差,在下佩服你的手法超绝,天下无双。” 他们一齐迅速的往那声音处瞥去,珠帘掀处,缓缓踱出一位身背古剑,头戴儒巾,风度潇洒的中年文士。 瘦短精悍的老头一见来人,惊叹道:“是南宫峰你……” 原来那人正是降龙一掌南宫峰,但闻南宫峰道:“南方猴王,你再怎样跑亦跑不了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南方猴王脸色大变,沉声道:“南宫峰,既然你已来到了此地,谅你亦晓得此处的地形之险吧!” 降龙一掌南宫峰轻笑道:“四面环山,峭壁无墙,光滑无着力之处,飞鸟难渡,猿猴难登,中问夹藏屿土平原一片,来路仅只一条,登山甬道,地形险要,实是人间仙境,世外桃园一座。” 南方猴王冷哼一声,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降龙一掌南宫峰冷笑道:“你那一套金蝉脱壳之计,能摆脱狐狸帮的老狐狸,却摆脱不了我降龙一掌,委实南方猴王轻身功夫独步天下,举世无双,三个时辰奔走了二百里路,在下实在望尘莫及,差点就被你抛开。” 南方猴王罗永振冷冷道:“既然被你发现了个巾秘密,那亦是无可奈何。在下亦甚钦佩阁下之脚程,看来降龙一掌南宫峰的身价,犹须提高了一层,但事到如今,只有叫你来得去不得了。”说着脸色一沉,双目暴射一股骇人杀机,直逼了过去。 降龙一掌南宫峰,退后了一步,哈哈笑道:“你且慢动手。” 南方猴王双目一瞪,道:“怎么?堂堂武林盟主降龙一掌南宫峰,不敢与我动手。”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既来之则安之,还有什么敢与不敢之别,现在已经踏入你们天狼派总坛,难道你们也怕我跑了不成。” 南方猴王冷哼一声,道:“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闯进来,你闯入此地无异自寻死路,你不知道,这里住的是些什么人?”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天狼帮总坛,自然住的是天狼派下,还会有何人?” 南方猴王冷哼一声,道:“那么我是何人?” 降龙一掌南宫峰微笑道:“谁不知道你是堂堂狐狸帮四大灵王之一的南方猴王罗永振,可是据我猜测不差的话,你非但是狐狸帮的要角,且是天狼帮的大梁,是一位身份双重的大人物。” 南方猴王突然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地道:“不错!我是狐狸帮的人,也是天狼帮的人,还有呢?”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假使我南宫峰,没有看走眼的话,你并非姓罗而是姓梁。” 南方猴王心神一震,冷声道:“我以为你真的那么笨,原来你已看出来了。” 降龙一掌南宫峰忽然严肃道:“南方猴王,不……勾漏叟,自从第一次见面之后,我就感觉到武林中似乎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存在,随后就怀疑到你是二十年前残杀谋害同门师兄,圣手金戟高武龙的崆峒叛徒了。” 说到此地,语声微微一顿,又道:“昨夜你潜入将军府之中,我即暗中跟随在后,从你的身法和习惯的动作上,我就可断定你确是勾漏叟梁达明,虽然你带上了人皮面具,改了姓名,但你那八步凌空的轻功绝技,却替我证实了心中的疑惑。” 勾漏叟梁达明全身一阵激动的颤抖,但他却尽力的压住心中的激动,冷哼一声道:“南宫峰,你已经发现了我们秘密没有错,但你可知道你已经踏入鬼门关,阴曹路了吗?” 降龙一掌南宫峰哈哈笑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既然敢进入鬼门关,自然就有制鬼之道,里面有多少阴魂不散的冤鬼,尽管请出来一会吧!” 勾漏叟梁达明冷笑一声,道:“这下又被你说着了,冥阴地府之内,尽是一些阴魂不散的催命鬼,我倒要看看你南宫峰,到底有多少魂魄。” 降龙一掌南宫峰微一怔,道:“恕老夫愚昧,不明梁老怪话中玄机!” 勾漏叟梁达明怒声道:“你别装蒜扮傻,这村子里面,都是被你们武林盟逼得走投无路的人,也都是恨不得刻你的骨,喝你的血的冤鬼,今天我就看你如何再去论吧!” 降龙一掌南宫峰,惊道:“他们都是天狼门下。” 勾漏叟冷嗤道:“怎么?你不相信,这些庄稼农夫,个个都是你的仇敌。”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我相信这世外桃园的村落全是你们的部属,但我不相信,他们全是我的仇敌。” 勾漏叟全身一阵激颤道:“你们这些假仁假义、阴恶奸险之徒,背着为武林主持正义的招牌,专事干着欺弱扶强,助纣为虐的勾当,四十年来,不知多少英雄好汉,沉冤莫白的断送在你们所谓武林公庭的斩头台之下,多少无辜,平白丧命在九大门派联盟围剿中……” 说着,缓缓地逼进了二步,双眸暴出骇人的煞芒,形同要喷出火来一般怒盯在降龙一掌南宫峰的脸上,狠狠道:“这些无辜的冤主,团结起来,联手组成一个团体,就是现在的天狼帮,由于纪念第一代冤主,天狼之被迫害,大家拥护天狼嫡传弟子天狼老人之传人,宋锦莺为第一代帮主,可怜第一任帮主云集若干冤主,成立天狼帮组织后,却撒手西去……此仇、此情将加诸于武林联盟的帐上。”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官峰随着他的进逼退后了两步,喝道:“勾漏叟,你满口含血喷人,武林联盟由九大门派成立四十余年,最近又加上黑白两道的联盟,向来都是秉公处事,尽管有疏漏之处,亦不致于像你所说,助纣为虐,滥杀无辜……” 勾漏叟梁达明怒吼道:“住嘴!你南宫峰亦不是好东西!二十年来,我梁某无一日或忘,当年被你们所谓武林公庭追戮,剿杀……二十年来尝尽了夤行日宿夜栖深山,饥饮朝露的非人生活,此仇此恨,就是杀尽了你们这群假仁假义之徒,亦不能泄我心胸之恨于万一。” 南宫峰沉声道:“本盟六处分舵,二百余条性命,就是为你所害。” 勾漏叟梁达明激昂道:“杀你武林盟二百多条人命,仅是略儆效尤……天狼帮七百多人,哪一个不是身负血海深仇,与你武林盟不共戴天之仇的苦主。” 降龙一掌南宫峰沉喝道:“狂徒!杀人者,人恒杀之,武林盟成立四十余年,承办的案子不下千万件,若非万恶不赦,绝不滥杀,何来七百多个冤主。你勾漏叟梁达明,不顾常伦,残害同门师兄圣手金戟高武龙全家大小七口,有崆峒派俗家弟子黄忠义目睹为证,丧心病狂,二十年前武林公庭接受伸冤,姑念你以往行迹不恶,驱逐至边疆异域就停止追戮,想不到你竞重返中原,暗中纠众,惨害武林盟中人……” 勾漏叟梁达明厉声叫道:“闭口,我杀害了圣手金戟高武龙全家大小七口,自有我的理由,你武林联盟不问清是非皂白,就率众追杀一个被认为万恶不赦的无辜的人,昔年若非我梁某还有这身轻身功夫,早就溅血黄沙了,焉有命在……” 激动中,嘶地一声,撕裂了胸前的衣裳,露出骨瘦磔磔的前胸,呈现眼前的,是一条条青黑的疤痕,为数不下十条,有的青中带紫,乍看上去,就像是浑身缠着无数的蟒蛇一样,琳琅满目。 喝声一顿,切齿道:“南宫峰,这就是你所谓一念之慈,放我梁某一条生路的纪念吗?武林联盟派出四十名高手,追戮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赶尽杀绝的手法,就是你们所谓主持正义,不滥杀无辜吗?当年我梁某身中十八处重剑,血流全身,拖命奔走,四十余名武林高手,仍穷追不舍,追至荒无人迹的边疆,仍不放手,这就是你们的网开一面吧!” 降龙一掌震五岳眉头一轩,沉声道:“勾漏叟,且别谈论昔日武林盟裁处那段公案经过,但问你勾漏叟,为何残杀圣手金戟高武龙全家,他与你非但是同门之谊,且有活命收容之恩,你非但不感恩图报,反而谋害他全家七口,此等行为已为武林我辈之不齿共愤,就是当时将你处死,亦不为过分。”语气铿锵有声,正气凛然。 勾漏叟梁达明气得青筋直暴,双目圆睁,方待答腔,忽然白娘娘横前一步,面罩寒霜道:“梁老请暂退下!南宫峰!认得我不?” 降龙一掌南宫峰,凝目仔细看去,只见白娘娘身着素布白衫,身材窈窕,容貌娇丽,年纪二十七八,但却是未会见过,绞尽脑汁,亦想不起曾有此人,但他却是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不禁微微一怔,道:“恕老夫眼拙,并不认识姑娘。” 白娘娘狂笑道:“当然你不会认识我一个默默无闻的高家婢女了。”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一惊道:“你是圣手金戟高武龙,高家的婢女小白雀?” 白娘娘面容一肃,狠声道:“不错,我正是白雅兰,是高家的丫头婢女。勾漏叟老儿就是为我的事,与圣手金戟高武龙争执理论,反而被他所害得狼狈不堪,背上一个弑杀同门师兄,忘恩负义之重大罪名,为武林之所共唾弃,所不齿。其实你们这一群自称正义之辈,却是一群盲目附从,无知之徒……”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被指责得步步后退,道:“小白雀,你不说清楚你遭遇何种冤屈,我怎知你们含冤莫白,同时既使你遭遇到什么委屈,当年怎不提起武林公庭,让各派出席武林公庭的长老公平审理。” 勾漏叟梁达明怒道:“天下若有公理的话,我梁某人何会蹈至如此凄惨的地步。试想当年九大门派遣出的四十名正义使者,围戮我梁某时,曾有给予我梁某解释辩白的余地没有……”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心下电速地一转,镇静道:“梁兄!你暂息雷霆之怒!我此次潜入天狼派根据地,并非与你们争口锋而来的,是非曲直,仅凭两位一面之词,我虽身为武林盟主,亦难就此定夺,前因后果,报应循环,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白娘娘白雅兰冷声道:“此处名日‘地底冥府’,府中老壮小幼七百余口,皆存着身在阴曹九泉,身受披荆负重的心理,自耕自食,同甘共苦,与外世完全隔绝,几年如一日,所共同的愿望亦就是在等待着雪恨复仇的一天……当那天的来临,亦就是这七百余条冤魂阴鬼,重见天日,再世为人的一日……这个日子亦就将来临了……” 语声中,愤怒已极的狂然大笑,笑得娇躯颤然,抖擞。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看得心下一凛,暗自忖道:看来他们真含冤莫白,积愤甚深,今后这弥天大劫,势难善罢,唉,真是天数。 思忖中,身形一闪,踏至黄鸿飞躺身的竹床侧,沉声道:“白姑娘已习得玄奥已极的针灸之术,按刚才那样高明的手法,必得奇缘,独得高人传授,老夫亦为你庆幸,但黄鸿飞已被我点了三处独门穴道,任何人亦解不开,除非我亲手解开他。” 勾漏叟怒道:“南宫峰,你真卑鄙下流。” 降龙一掌轻声道:“自古以来,兵不厌诈。” 白娘娘白雅兰冷骇道:“南宫峰,你现在想对他怎样!” 降龙一掌道:“当然我此来的目的是要解开他的穴道,其次就是为安全起见,我不得不以此为特,安然离开此地。” 白娘娘白雅兰思忖了半晌,才道:“为我天狼派计,也许我会答应你的条件,但……” 她立时考虑到天狼帮总坛秘密要地,被武林盟主南宫峰闯入发现的后果,言至此处微一停顿,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策道:“你先解开他的穴道再说吧!” 降龙一掌南宫峰亦是江湖历练的老前辈,自然亦有他的打算,当下道:“在我救醒他之前,我先提出一个条件,如果你们答应了我那时解开他的穴道,如果不行的话,那只有让他如此下去了。” 白娘娘白雅兰沉吟道:“好吧!你且说说看是什么条件。” 南宫峰正岔道:“当他清醒之后,让我跟他谈几句话。” 白娘娘白雅兰道:“只有如此!” 南宫峰道:“只问几句话。” 白娘娘白雅兰不解道:“这条件太简单了,假使你想使诈的话,我天狼帮高手齐集此村,只要我一声招呼,尽管你南宫峰武艺再高强,亦要叫你插翅难越雷池一步。”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武林中最重信诺,我南宫峰是何等身份,岂会言而不信。” 白娘娘白雅兰冷声道:“江湖中狡诈险恶,诺言能置几何?若非我们太过信任别人的冠冕堂皇,我天狼帮七百弟子,怎会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降龙一掌南宫峰轻叹道:“也罢,你们也许真吃过你÷别人的亏,难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白娘娘白雅兰道:“姑且信任你一次,你解开他的穴道吧!” 降龙一掌南宫峰,倏地从怀中摸出一只精致的玉瓶,倒出些许粉红色药粉,打开黄鸿飞牙关,似要喂服下去。 白娘娘白雅兰和勾漏叟梁达明大喝一声道:“你想干什么?” 两人分峙左右,运足了十成的功力于双掌,怒目圆睁的瞪着降龙一掌南宫峰。 降龙一掌南宫峰笑道:“我是喂他吃下解毒药,他身上已经服食了我的独门迷药,没解毒是无法清醒的。” 勾漏叟心下一顿,道:“在将军府,你址他服下的不是归元珠的归元丹灵药?” 降龙一掌南宫峰呵呵笑道:“归元珠价值连城.归元丹奇药更是由各派上三代掌门长老,搜集独门药学秘方精炼而成的灵药丹物,功能起死回生,练武的人更能助长十年以上的功力,要是他真的服下归元神丹的话,不管他中了玄阴真气或寒冰飓多深,亦无有不自己而解之理,同时在理论上,亦不可能成立。你想以归元神丹之贵重怎会可能轻易赠与一个武林盟敌对的人,你不想想光各派要护送一颗归元珠到达将军府,就须劳动了多少人马,耗费多少精力,甚至不惜牺牲若干人命,尽管我南宫峰有意相赠,但各派长老及各派高手怎会答应呢?” 白娘娘白雅兰道:“你让他服下了什么?”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道:“我决不会伤害他,更不是让他服下剧烈毒药,只是一种我私门研究,搜集异草灵药炼制而成的一种护心药物,名唤‘护心保命散’。虽没有归元丹贵重,却亦是武林稀罕的救命良药。” 勾漏叟怒吼一声,咆哮道:“南宫峰你够狡滑,够阴险。神州七杰中以你南宫峰最为老奸巨滑,看来要对你的身价重新估计了。” 降龙一掌却是不为所动,轻松道:“别人认为我南宫峰是怎样的人,就是怎样的人。我向不计名利之得失,天生我才必有用。老夫虽不敢自称为绝世之材,却自忖已经尽到为人之本分。” 言语之间,顺势撬开黄鸿飞的嘴,粉红色药未已然顺口咽入。 果然片刻时间黄鸿飞已然渐渐的苏醒过来。 当他睁开眼,眼睛一看周围情景,不禁令他愕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惑然道:“南宫前辈,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又是什么地方?” 白娘娘白雅兰见黄鸿飞苏醒过来,连忙跪倒在地道:“启禀帮主,此地是天狼帮总坛,属下白雅兰等,恭叩帮主钧安。” 黄鸿飞一愣道:“你,你就是白雅兰?” 白娘娘白雅兰恭声道:“属下正是白雅兰。” 黄鸿飞转眸凝注在降龙一掌南宫峰的脸上,不解道:“你们怎会在此地?”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微笑道:“黄少侠,现在你是主,我为宾,主人怎么反而问起我呢?” 白娘娘白雅兰道:“黄帮主,你身中失传百年之阴毒歹功,被玄阴真气所伤,经勾漏叟暗中施计。从若干狐狸帮高手对武林盟包围中,带回此地,继后南宫大侠潜入本帮此地,经他施救方才醒转过来。” 黄鸿飞不禁向降龙一掌南宫峰投以感激的一瞥,道:“多谢南宫盟主的多次相救,在下感恩不尽。” 降龙一掌南宫峰微微一笑,道:“岂敢!岂敢!南宫峰不敢沾光,老夫仅仅略尽人道而已,其实若非黄少陕,身上据有一股无上潜在真气,老夫亦自忖无法打通小侠那被玄阴真气冻僵于生死玄关的气血,若非白姑娘针灸神技,黄小侠亦无法苏醒得如此迅速,要不是小侠性命垂危,谅我南宫峰亦无法发现贵帮之总坛所在地。” 勾漏叟粱达明突然冷冷道:“南宫峰,那这又是你的诡计了!” 降龙一掌南宫峰笑道:“为拯救天下苍生,南宫峰不惜应用任何手段来弥消这潜伏已久的浩劫,凡事只要于心无愧,别人对我南宫峰作何评价,都不在乎!” 白娘娘白雅兰突然冷冷道:“南宫大侠,适才咱们的诺言还记得吗?请尊重自己的人格吧,我‘地底冥府’并不容许外人在此地逗留太久,对你已是格外破例了。” 南宫峰讪讪一笑,道:“也罢,黄少侠,老夫有几句肺腑之言欲忠告阁下,只望小侠笑耳浅听一二。” 勾漏叟梁达明冷哼一声叱道:“南宫峰,你想妖言惑众……” 黄鸿飞沉声道:“勾漏叟,你承认不承认我是天狼帮主。” 勾漏叟梁达明微怔,道:“黄帮主,既入此门,绝无反悔之意,但黄帮主为一帮之主,务须有自我的主张,若无领导之能,恕我粱某反目无情,脱离此地,这非但是我,帮内八百弟兄亦复如此,不得已之下,我们可以另立门主,我行我素。” 他的一番言语,说得句句中肯,当然这种趋势是自然的形成,身为一帮之主,怎能让人左右意志呢? 黄鸿飞慨然一笑道:“梁老!黄鸿飞无德无能,自然有我的主张,当不当帮主那是名分而已,谁也不能左右我的意志,不仅于此,就是我个人恩怨,亦不敢一日或忘,师门血仇,不共戴天,总有一天我亦会找武林盟清算的。” 勾漏叟沉声道:“本帮之成立是成长于忧患之中,目前亦正是在茁长期间,关于本帮之安危。乞望帮主明智一点,勿为他人甜言密语所动……” 黄鸿飞一笑道:“难得勾漏叟如此关心帮内事务,黄鸿飞仅为天狼帮之复兴而欢呼,向勾老祝福致谢忱……” 说着转眸对南宫峰道:“南宫盟主,有何指教,在下洗耳恭听。” 降龙一掌南宫峰,正声道:“现在请问黄少侠是以什么身分与我谈话,天狼帮主,抑或天狼门下?。” 黄鸿飞道:“什么身份皆可以!” 降龙一掌南宫峰肃然道:“若黄少侠以天狼门下身份相见,南宫峰为表示对天狼的崇敬,和天狼派诸多殉难道友,为了歉疚之意,尚能提出一些个人意见,为黄少侠参考。但黄少侠若以天狼帮帮主相见,则格于身份之敌对,南宫峰就此告退。” 黄鸿飞微微一愕,他揣测不出南宫峰的含意,当下沉吟了一会,才道:“南宫盟主,不管你是对我所言是些什么?在任何身分之下我都愿意领受教益,倘有所不便的话,不言也罢,他日再次见面,咱们?较绿柑负纬2豢伞!?br />  降龙一掌南宫峰微微笑道:“黄少侠,世事沧桑,白云苍狗,时局之变化,非你我可想象得到的,也许它日相见,已是刀剑相向,势不两立的局面了……你能担保武林联盟和你天狼帮能和平共存吗?” 黄鸿飞一想确是如此,以后,武林盟和天狼帮再度相会,自己绝对难保他们不剑拔弩张,反目相向。何况两组势力之成立完全居于仇视的立场,仇怨是几代几层的累积下来的,此后自己若接任天狼帮主,那么自己的任务是何等的重大啊,想到此处,不禁沉重道:“武林盟与天狼帮世仇已深,黄鸿飞不敢担保他日能不操戈相向,但相信亦不会为非作歹,滥杀无辜,至少我个人是如此。”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黄少侠,恕老夫唐突妄言一句,此后你是一帮之主,并非光你个人。天狼帮之事,你须负起完全责任,万一有一日咱们再度相见,已是敌对的话,我南宫峰就是有怜才之意,亦不得不格杀你。” 黄鸿飞闻言一栗,他想不到南宫峰会对自己讲这样坦白的话!心下一横,沉声道:“黄鸿飞早在四年前被追杀至今,既然南宫蜂盟主不顾道义,我亦不会苟且。” 降龙一掌南宫峰淡淡道:“即是如此,那南宫峰就此告辞。” 言罢拱手一揖,转身就欲踏离幽篁小筑。 白娘娘白雅兰冷叱一声,道:“站住!” 降龙一掌南宫峰回首蔼声道:“白姑娘!还有何贵干。” 白娘娘白雅兰冷声道:“岂有如此简单一走了之之理。”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姑娘意欲为何?” 白雅兰冷冷道:“此地秘密已为你发现,八百条性命已呈危机……” 降龙一掌南官峰道:“请白姑娘坦爽直言其详。” 白雅兰冷声道:“很好!我要求你承诺永不泄露此秘密。” 降龙一掌南宫峰平淡道:“办不到!” 白雅兰冷骂道:“既是办不到,那就请便吧!” 降龙一掌南宫峰微微一怔,他亦没料到白雅兰会如此干脆,轻笑道:“南宫峰告辞了。” 当他掀开垂珠帘的刹那,突然退后了三步,沉声道:“来者是何方神圣,暗箭伤人,是何英雄行道。” 降龙一掌南宫峰语罢,往屋内一站,静待着来人的出现。 勾漏叟掀开珠帘探首往外一瞥,不由一怔,他什么也没见到。 除了一片空旷的田野与青翠的稻田之外,别无他物,更不见有什么人来。凭他的目力,十里之外一鸟一兽都别想瞒得他的耳目,可是他并没发现有其他动静,不禁忿然大怒,喝道:“南宫峰,你装什么蒜!” 降龙一掌南宫峰置之一笑,并不作答。 黄鸿飞却忽然道:“阁下光临草茅,怎不光明正大,堂堂皇皇登门而入,攀登屋顶,万一屋顶竹梁不堪负荷,让阁下捧坏了,岂不叫人抱憾。” 蓦在此刻 一阵慑人心魂的娇笑扬起,勾漏叟忽然脸色大变,战栗道:“是狐狸帮主……”此语一出,场中众人心神随之一震。 黄鸿飞更是惊叫道:“什么?她是狐狸帮主。” 降龙一掌南宫峰忽然沉声道:“玄阴魔女,你何不露面一会。” 黄鸿飞更是震撼,惊道:“玄阴魔女,即是狐狸帮主。” 一声冷冷格格笑声传来,珠帘微微晃动一下,并不宽敞的茅屋内又多了一位身着雪白艳服,容貌娇丽的中年半老徐娘。 此人一现身,倏地几声疑惑、惊讶、恐慌的叫声扬起 “是你……” “狐狸帮主……” “师父,你就是玄阴魔女!” 呼声中,白雅兰惊悸的慌忙跪倒在地。 最令人震惊不已的是白雅兰竟然称呼艳丽神秘女子为“师父”。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洛阳将军府中,以寒冰飙奇门掌法伤了黄鸿飞的那位艳丽神秘女子,四十年前名噪一时的玄阴魔女。 玄阴魔女进入茅庐,面无一丝表情,美眸顾盼了众人一眼,缓缓踱步,走了五六步,立身于来人之间,莹玉的手掌微微一拂。 一股无形的劲道逼得黄鸿飞和勾漏叟立身不稳,倒退了一步。 她站立在白雅兰的身前,凝视着跪在地上的白雅兰,不发一语,毫无表情地默默凝望着她。 好像是刚才的事情并没发生,站在周围的人并不存在一般。 茅屋内的气氛,令人有点窒息。谁亦不说话,难堪尴尬已极。 良久 她才淡淡地说道:“兰儿,师父是玄阴魔女,你感到惊讶吗?” 白雅兰惶恐道:“是的,兰儿感到意外。” 玄阴魔女淡淡道:“兰儿,师父是玄阴魔女,你会鄙视我吗?” 白雅兰更加战懔地道:“兰儿不敢,兰儿不敢。” 黄鸿飞一见此状,不禁大感疑惑,暗忖道:“玄阴魔女就是玄阴魔女,难道她会伤害自己的徒弟不成?” 想到此处,不禁由心中激起一股厌恶她那种作威作福的心理,加上知道自己曾经几乎丧命在她的玄冰飓奇门掌力之下,更加愤慨不已。 他由鼻息间,冷冷地哼了一声,道:“玄阴魔女!此地不是你们谈家常的地方,更非你们瞎聊胡扯的时候。” 玄阴魔女似乎并未听见他的话语一般,继续着她那婉转的语声,道:“兰儿,你站起来吧!” 白雅兰道:“师父几时出关,弟子不知远迎,罪该万死。” 玄阴魔女皓腕微伸,托扶起白雅兰的身子,温婉道:“兰儿,几年来,果不负所望,为我进行了第一计划,辛苦你了。” 白雅兰被她轻轻一扶持,只觉一股无法抵抗的潜力,带得她冉冉升起,使她不得不站立起来。 最令她感到惶恐的是,平时学艺期间,师父的孤僻,声严厉色,已经养成了她对师父一种畏惧的心理,此刻,师父那种温文和蔼的态度,反而令她惶惶不安。 黄鸿飞对玄阴魔女往昔的行踪,曾听师父天狼老人道及,玄阴魔女勾引昆仑派一代高僧云岫仙鹤贾岛,以致云岫仙鹤被昆仑派驱逐门户,囚禁寒心洞,受到闭门思过的重罚,后来,藕断丝连,玄阴魔女犹偷偷潜人寒心洞和云岫仙鹤发生不可告人的关系,被送茶饭的道童发现这一段羞闻。 这段武林秘密羞闻,事关昆仑派名誉,如是尽量保守秘密,成为秘辛,外界只知道云岫仙鹤突然闭关,而武林中,玄阴魔女却被昆仑倾派中高手,公开围剿,后来毫无着落,反而被玄阴魔女行踪飘忽,声东击西残害了不少高手,而那些被害高手,个个尸体被发现时,都是赤裸裸的,全身没有半点伤痕,虚脱而死。 于是淫魔玄阴魔女成为震撼人心,名噪一时的大魔头,而当时她仅仅是十八岁的青春少女。 不过她的出现,有如昙花一现,瞬息即消失无踪,渐渐地,“玄阴魔女”亦就被人淡忘了。 可是由于她的出现,前后仅仅两年的时光,已闹得满城风雨,使江湖武林鸡犬不宁几达十年之久,因为她当时残杀追戮的高手,之手段,太过令人为之丧胆,是以以讹得讹,有时传闻在某某地方发现她的行踪,而让各派遣出高手追寻踪影,跋涉千里,却全部落空。 其实认识玄阴魔女其人的真面目者,正鲜有其人,除了寥寥昆仑派执事人和参与华山论剑的少数武林名宿曾见过其人一次之外,根本就不认识她。 降龙一掌南宫峰当年亦是仅仅以年青杰出高手参与其会的,同样的他仅见过玄阴魔女一次。 四十年来,玄阴魔女除了显得成熟老成一点之外,容颜如昔,五十几的女人,此时看来,仅仅似是三十岁左右的少妇,浑身还焕发着诱人的魅力。 黄鸿飞本来对眼前这位传闻中的女魔头,颇表置疑,会不会是真为其人,这时见她自己亦承认了,同时她的武功,自己是亲身领教过的,想起了她那身神奇武技,不禁眉头一蹙,暗暗为当前的局面感到惶恐起来。 这时降龙一掌南宫峰,微笑拱手道:“诸位忙碌,南宫峰先走一步。” 玄阴魔女冷哼一声,道:“南宫峰,这么简单你就要走吗?” 降龙一掌南宫峰哈哈一笑道:“我此来心愿已了,还有何事逗留之理。” 玄阴魔女冷冷道:“此地是随便要人进出的吗?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黄鸿飞本来就对玄阴魔女存有极坏的印象,这时见她咄咄逼人,冷哼一声,道:“南宫盟主你贵人多事,就请便吧!” 他这一句话,是故意顶撞着玄阴魔女而讲的,是以早就凝神运气,蓄势待发,准备接下玄阴魔女怒忿之下,猝然发难。 玄阴魔女闻言微微一怔,道:“黄鸿飞,你不要你的基业?” 黄鸿飞道:“如此的帮主我宁可不当,这样的基业我宁可不要。” 玄阴魔女道:“为什么?” 黄鸿飞冷哼一声,道:“我天狼帮绝不归属于任何帮派之下!” 玄阴魔女忽然狂笑道:“原来如此,你当真认为我是狐狸帮主。” 黄鸿飞听得一怔,道:“你不是狐狸帮主?” 玄阴魔女坚决地道:“不是!” 勾漏叟梁达明突然道:“黄少侠,她确实是狐狸帮主。” 玄阴魔女一怔,转眸对勾漏叟道:“你怎么说我是狐狸帮主!” 匀漏叟与她那目光一接,不禁自心底打了一个寒颤,道:“这……” 黄鸿飞沉声道:“梁老!你还有何忌讳?” 勾漏叟心头一沉,道:“没有错,她是狐狸帮主,虽然你未曾露面,但你那声音,我仍听得出来。” 玄阴魔女突然冷冷道:“我是狐狸帮主,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勾漏叟道:“梁某几十年前就已被杀死几百次了,今天若非为着一个‘恨’字,尚且苟活在世,哪里还会活到今天。所以这‘死’字,在我梁某来说,并不可怕。” 玄阴魔女冷冷道:“你身为狐狸帮四大灵王之一,应该知道背叛狐狸帮是怎样处置吧!” 勾漏叟昂然道:“轻者打入哀牢,重者历游十八殿,但这些对我并无可惧,因为我是执刑人之一,司空见惯了。” 玄阴魔女冷笑道:“我若是狐狸帮主,就不叫你如此好死,执法犯法者,罪加十倍。” 勾漏叟冷嗤道:“就是罪加百倍亦是一样,梁某就是命一条‘死’字对我都不重要了,哪还有惧?” 这时黄鸿飞踏前一步拦住前头,道:“玄阴魔女,不管你是否是狐狸帮主,你我总有一笔债须清算的,你摆开架势吧!我再领教,领教你‘玄冰飓’阴功看看。” 玄阴魔女双眉倒竖,冷喝道:“你真的想寻死!” 黄鸿飞打从心底就是不服了谁,上次将军府,若非自己顾忌泄露身分,而不敢全力施展师门秘学“天狼十三式”。现在既然已经揭露了身份,就不相信她的玄冰飓真能奈何自己,虽然制胜把握仍在未知数,可是他仍愿作再次的拼搏。想到上次几乎为她那一掌而丧命不禁心头火起,冷喝道:“上次的黄鸿飞已死,现在的天狼帮主黄鸿飞寻你报仇,你接招吧!” “唰”一声龙吟清响,天狼剑已然拔出 降龙一掌南宫峰突然道:“黄少侠!你且慢动手。” 黄鸿飞道:“南宫大侠,有何指教!” 降龙一掌南宫峰沉声道:“黄少侠,她找的是我,让老夫会一会高人吧!” 黄鸿飞怎会不知南宫峰是惟恐自己不是玄阴魔女的敌手,才出言制止自己,当下感激地向他一瞥,道:“南宫盟主,在下与她的私事,只有我们能解决,多谢大侠善意。” 玄阴魔女双目突然暴射一股杀机,冷峻道:“南宫峰,你知我今日来此何为?” 降龙一掌南宫峰哈哈笑道:“找我武林盟主而来的吗?” 玄阴魔女冷冷道:“为武林锄奸而来。” 黄鸿飞暴喝一声,道:“玄阴魔女,你别在那儿语无伦次地狂言自语,你不敢接我‘天狼十三式’吗?” 玄阴魔女并不理睬黄鸿飞的呼喝,一步一步的逼向降龙一掌南宫峰,嘴角搐起一丝狠毒的冷笑,道:“南宫峰,普天之下,就是以你为最狡猾阴险了,我真佩服你那一手翻云覆雨的功夫,但我仍未见你的真正武学,今日就看看你凭什么领导天下武林联盟。” 降龙一掌南宫峰退后了三步,道:“南宫峰无德无能,承诸同道相拥护,虚站武林盟主一席,倘有贤士愿出面,南宫峰随时双手拱让……” 说着语声稍微停顿一下,转眸对黄鸿飞一瞥,道:“再者……老夫已四十余年未曾与人动手了,天下虽纷乱、纠纷层出不穷,但相信公理永远存在,任何事情,亦不一定要动用武力才能解决……何况,南宫峰此来目的为在救人,并非前来与人争强好斗,若真非逼我动手不行,那南宫峰改日奉陪。” 玄阴魔女柳眉倒竖,杀机毕露,道:“好漂亮的言词,但你仅能欺瞒一些无知之辈,却瞒不了我,就算目前之事扯平,我再和你清算一下旧债,那可以了吧!” 南宫峰道:“女侠昔年华山论剑,南宫峰虽有一面之识,但后来就再也没见过面,何来旧仇,更谈不上什么宿怨了。” 玄阴魔女突然厉喝一声,道:“你还装什么蒜!”喝声中,衣袂微飘,一股冷寒至极的狂飙席卷而出。 蓦地 一声大喝,人影晃闪。“轰!”一阵巨震,整座竹茅摇撼得几乎倾倒。原来就在一旁的黄鸿飞已接下了这极快的一掌。 玄阴魔女一看是黄鸿飞,不禁怒喝道:“傻小子!你怎么这般不明是非。” 黄鸿飞剑眉一扬,怒道:“你才是猖狂得可笑,别以为你那‘玄冰飓’就是举世无匹的武学了,要清算旧债就跟我算吧.刚才对一掌之赐,现在就还你吧!” 话罢,一式天狼秘诀中的“獠牙舞爪”,挟着无数道劲风,直扑过去。这一式,拳剑并出,路数极其玄奥、诡异。 玄阴魔女,不敢大意,玉掌连扬,拍出数道柔绵冷风,略一阻挡了黄鸿飞的攻势,飘退了十丈外,冷喝道:“黄鸿飞你真想寻死?” 黄鸿飞没想到她并不还手,以为她有意藐视自己,当下更加忿怒,冷笑道:“再施展你的‘玄冰飓’吧!” 玄阴魔女摇摇头,道:“要杀你亦不是这个时候,你自己运气看看吧!看你自己服了什么毒药,就是我不杀你,你也难保活命了。” 黄鸿飞一怔,正准备暗中运气,忽然听得降龙一掌南宫峰运用传音入密的声音,说道:“黄少侠,快别中了她的圈套,以防她的毒术。” 黄鸿飞心下一惊,迅速收住精神,暗忖道:“好险!自己怎么这样粗心,上次拼搏千毒魔王时已经吃过一次亏,这次还不知提高警觉。” 想到此处,不禁反向降龙一掌南宫峰投以感激的一瞥,镇静了一下心神,冷冷道:“玄阴魔女,你的狡计已不能得逞,还是拿出真才实学,放手一搏吧!” 玄阴魔女杏目一转,立刻意会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冷哼道:“南宫峰!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挑拨是非,利用一个后进算是什么英雄行径。” 降龙一掌南宫峰哈哈一笑,道:“你认为老夫是这等人吗?黄少侠也不是三岁儿童,岂是轻易能煽动得了!黄少侠,既然有人这样说话,委屈你一下,今日之局由老夫来承当吧!” 黄鸿飞哼一声,道:“我黄鸿飞岂有不明事理之理!” 玄阴魔女突然冷声道:“黄鸿飞!天狼老人是调教你出来争强好胜的么?师门冤仇,不想图报,我真替天狼那一干死者寒心。” 一语惊醒梦中人,黄鸿飞新近遭受了一连串的变故,再受到天狼帮和狐狸帮及武林联盟的纷争之漩涡中,的确淡忘了师门血仇,忘却了那桩凄惨的恨事。 毕竟,恨事太多了!师妹宋锦莺之死,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杀,血腥的残杀。 但是大家都以消弥杀劫为借口,而展开那惨无人道的凶杀,难道这就是真理吗?自己出道四年来,为着是什么呢?洗雪师门血仇吗?四年来自己所做何为? 血仇真凶何在?扪心自问,委实太惭愧了!师妹为着师门血仇,甘愿牺牲清白的贞操,委身千毒魔王,组织天狼帮,为的是什么?抗拒武林联盟,为师门复仇!而自己呢?自己太对不起师妹及师门了。 想到此地,不禁虎目潸然泪下,轻轻的掉了两颗辛酸泪滴。 这一连串的念头,仅在一刹那间,浮掠脑际。 降龙一掌南宫峰,眼光何等锐利,虽然黄鸿飞尽量的在掩饰着那窘状,但他已看出了他的心意,当下沉声道:“黄少侠!你的处境老夫十分了解,不瞒少侠说,昔年令师天狼老人还和老夫有着一种知交,无底谷之役后,老夫无一日或忘,四十年来,明察暗访,却毫无半丝踪痕可寻, 当年参与该役的各派高手掌门,皆己殒命、失踪,到底谁是鼓动凶手的真凶,至今犹是个悬案,不过老夫可以提供一个极有价值的线索。” 玄阴魔女冷声道:“南宫峰,你别在那儿猫哭耗子假慈悲,当年无底谷一役,你参与了没有?”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要是我当年参与了该役,我何必煞费心机在道儿探寻凶手着落?” 黄鸿飞道:“南宫峰大侠,晚辈想闻其详!” 降龙一掌南宫峰沉声道:“据我所知,参与该役的元凶,虽然大部分失踪,但极少部分仍存在!” 黄鸿飞急道:“他们在哪儿?” 降龙一掌南宫峰,略一沉吟,道:“黄少侠,此地颇有不便言喻!改天再同你详谈好吧。” 玄阴魔女脸色一寒,道:“吞吞吐吐,算是什么?” 黄鸿飞亦道:“南宫大侠!这里皆不是外人,何访直说?” 降龙一掌南宫峰,毅然道:“既然黄少侠不顾忌其他,老夫也不怕后果……” “在什么地方?” “他们是谁?” 玄隐魔女竟然亦突然似乎对这谜题感到兴趣地,和黄鸿飞异口同声地发问。 降龙一掌南宫峰脸色一沉,道:“他们苟身于狐狸帮中。” 勾漏叟梁达明,在他那语音甫落的瞬刻,脸包大变,历喝道:“南宫峰,你休想含血喷人!” 玄阴魔女亦同时冷喝道:“南宫峰你讲清楚点!” 降龙一掌南宫峰,一笑道:“南宫峰!这件事情隐藏心中已久,如鲠在喉!就是你们不要我讲,我亦不得不讲,不过,好像与俩位没什么重大关联,你们何必穷作紧张。” 降龙一掌南宫峰,这语带双关的语言,刻薄锐利己极。他们虽是看似轻描淡写的在谈论事情,可是个个心思沉重,他们知道,谁要是一言着错,皆有可能导起一场火拼的场面。 黄鸿飞亦是聪明人,岂有看不出这强弩待放的紧张场面,他早已运足了十成的劲道,执着天狼神剑,随时准备应付着猝然的万变。 场中的火药味,愈来愈重,降龙一掌南宫峰,这一言若是道出,即是这场拼斗的开始,他们都是武林中的佼佼者,尤其玄阴魔女那绝世的武学自己是领教过的,虽然南宫峰的武学明知他亦是极高,但是从未目睹过,不禁暗暗为南宫峰担心起来。他准备玄阴魔女若有什么动静,就要先行抢制先机。 降龙一掌南宫峰突然打破那令人窒息的宁静道:“黄少侠!这点,你应早就想到的,怎会……” 黄鸿飞知道南宫峰仍是心存顾忌,问道:“南宫大侠,请直言其详,有什么事情,黄鸿飞舍命亦会承担下来。”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黄少侠!你误会了老夫的心意,南宫峰并非怕事之辈……” 玄阴魔女忽厉声道:“不怕事就讲吗!何必婆婆妈妈。”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昔年参与无底谷一役者,可以说各派掌门人都有,各派高手仅是随行助阵,所以说,主凶是上代各派掌门。 而现在仅存一个长白派上代掌门人日月双轮长白枭史天渊一人。” 此语一出,玄阴魔女和勾漏叟梁达明,方松了一口气。 黄鸿飞却心神一震,道:“狐狸帮……” 降龙一掌南宫峰语声稍微停顿了一下道:“黄少侠,你不知狐狸帮是怎样的一个组织?” 黄鸿飞虎目暴射,一股骇人厉芒.凝射在玄阴麾女的身上,一字一句的道:“四年来,我一直以为这个帮派与我无甚关联,想不到仇敌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功夫……哈哈哈哈……” 玄阴魔女为他这一突兀举动感到一震,沉声道:“黄鸿飞,你以为我就是你的杀害师门仇人。” 黄鸿飞双目猩红,沉重地一步步踏进,道:“你是不是狐狸帮主。” 玄阴魔女突然怒极而笑,道:“我是狐狸帮主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黄鸿飞笑声倏地一敛,沉声道:“是狐狸帮主的话,就纳命来。” 玄阴魔女道:“不是呢?” 黄鸿飞狂笑道:“现在已不容你狡辩了!除了狐狸帮主之外,谁会唆使徒弟另组一个帮派,来狙击中原九大门派联盟,谁会笼络我!你以为故布迷阵,就能蒙混武林耳目吗?你以为叫我当了天狼帮的帮主,我就会听你的唆使吗?你的如意算盘已经被揭破了,还有什么话说!” 玄阴魔女气得全身一阵颤抖,冷喝道:“蠢才!” 黄鸿飞手中天狼剑一指,厉喝道:“纳命来……” “野狼横飞”无匹剑式,疾若电闪地扑射而至。 玄阴魔女大喝一声:“找死!”纤腰微挫,一双莹玉般的玉掌,连扬了两下。一股浩若浪涛卷涌的暗劲,疾迎上去。 “轰轰!”两道凌厉已极的劲道,接含在一起的时候,化成了一种旋风电转。周遭的空气被压缩到极限,而突然暴涨开 “哗啦!”几声惊呼响起 人影纷飞问,那座建筑得本极其幽美的小竹茅屋,瞬刻间,支离破散,屋顶掀离三丈开外,屋里的桌几,器皿,一阵乱飞横撞。山洪暴发也似的劲飓狂涌过后,那座幽篁已然全部倒塌瓦解。 可是屋内五个人,却一个亦没有被伤害到,那先前引导勾漏叟前来的婢女小珠,都安然无恙的,安全脱离那道狂飙的扫卷。 黄鸿飞左掌护胸,右手天狼剑斜指,脸色凝重,一动亦不动的峙立着。玄阴魔女则露出惊讶已极的脸色,不解的朝黄鸿飞这边凝视着。 降龙一掌南宫峰则跃身在黄鸿飞身后二丈之处,脱口道:“好厉害的玄阴真气!” 白娘娘白雅兰,花容失色,道:“黄少侠,请住手!你误会了我师父!” 玄阴魔女厉声道:“兰儿!你退下。” 白娘娘白雅兰凄声道:“不,师父!你怎能平白遭受别人曲解事实。” 玄阴魔女再度严喝道:“兰儿,叫你退下,就退下……” 白雅兰呜咽一声,银牙暗咬,凄声道:“不!不可意气用事……” 语声未了,玄阴魔女已然猝然一挫柳腰,闪电般直撞过来,一双洁白如纸的玉掌,凝起两圈冰寒刺骨的白色烟雾疾罩向黄鸿飞。 降龙一掌南宫峰惊呼道:“八成功力的玄冰飓,黄少侠快退……” 惊呼声中,一个身子,恍似苍鹰盘空疾射而至 同在刹那,白雅兰厉叫道:“你们都住手,我求求你……”奋不顾身的扑向玄阴魔女。 黄鸿飞大吃一惊,疾呼道:“白姑娘危险……” 可是这时已迟了一步。四条人影乍合而分. 白雅兰哀叫一声,樱唇轻启,一道血箭狂喷而出,整个身子断纸风筝般地平飞二丈之外。 玄阴魔女和降龙一掌双双倒甩出二丈之外,黄鸿飞却在这瞬刻间,硬收住凌厉的剑式,可是仍然划破了白雅兰背部罗衫。 白雅兰尽管武功再高亦不堪三个武林绝顶高手,含愤的一击,跌出二丈外后,身躯摇晃了两下,幽怨地一瞥众人,突然仆倒在地。 黄鸿飞感到一阵愧疚,急跃身过去,叫道:“白姑娘,白姑娘……” 蓦在此刻但闻降龙一掌南宫峰喝道:“黄少侠,老夫先走一步……”语声中,已然飞离七八丈外,直趋通往甬道那个方向奔去。 玄阴魔女厉喝一声:“哪里走……” 黄鸿飞一时怒急攻心,他意料不到玄阴魔女会对自己的徒儿下辣手,而不顾她的伤势。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扶起了白雅兰,摇晃了两下,急道:“白姑娘!你振作一下。” 白雅兰双目微启,咳出一口瘀血,道:“黄相公,我师父她……” 黄鸿飞急道:“她怎么了?” 勾漏叟梁达明稍为一愣之后,喊道:“黄少侠!你照顾白姑娘一下,我追……” 白雅兰喘息道:“梁老……” 黄鸿飞抬头一瞥,勾漏叟瘦小的身影已如流星电掣般地追出十多丈,要阻止他已是不及,忙道:“白姑娘,有什么事我去追他回来。” 白雅兰轻咳了一声,嘴角溢出一口鲜血,道:“黄相公你别走……” 黄鸿飞见她吐血不止,知道她伤势颇重,但自己又不善雌黄之术,直急得手足无措,慌道:“白姑娘,何处有止伤良药?我去拿来。” 白雅兰胸前起伏波动转为更加剧烈,喘息道:“黄帮主,我已身中独门阴功内腑移了位,药石无效,别为我徒费心机!” 黄鸿飞恨得咬牙道:“好狠毒的女魔,白姑娘,我一定杀她为你报仇!” 白雅兰急喘道:“不……不是我师父伤了我……” 黄鸿飞道:“白姑娘!她把你伤成了这个样子,连看都不看你一眼,你还袒护她。” 白雅兰面现痛苦之色,沉重的摇摇头,喘息道:“黄帮主……别误会她老人家,她亦太可怜了……” 黄鸿飞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暗忖道:“可怜的才是你自己呢!为何这么心地慈善的人,亦会遭受这种悲惨的命运呢!苍天呀!你真是太不公平了。” 白雅兰好像遭到焚身的痛苦一般,全身一阵颤抖,额角沁出豆般的汗珠。挣扎了一下,喘气道:“黄帮主快点……我‘阴门’……‘期门’两穴……” 黄鸿飞闻言踌躇了一下,忖道:“事到如今,还论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思忖间,疾点了白雅兰乳下的“期门”穴和“阴门”穴。 白雅兰顿时心神一震,道:“黄帮主,我已没多久可活命了,请你听我几句出自肺腑之言,绝不骗你!” 黄鸿飞道:“白姑娘别讲这种丧气话,你会好过来的!” 白雅兰苦笑道:“黄帮主,我跟从师父学艺十年,对师父的性格之乖癖,知之颇深。只是我十年来,一直不知道她即是四十年前名噪一时的‘玄阴魔女’……其实她根本一点也不像是那种人……我发誓……她一直没有离开大别山一步……” 黄鸿飞道:“你怎知道她没离开大别山!” 白雅兰道:“师父她老人家一直没有离开大别‘梅心洞’,那是绝对肯定的。最起码,我十?昵爸赡羌奘轮螅诖蟊鹕较拢笸冀崾芰恚史晔Ω盖鬃哉n焦け赋浼3饩攘宋抑螅沂ν搅饺讼嘁牢6成焦梗室j昀矗乙恢笔谭钭潘先思遥焕肟蟊鹕揭徊健!?br />  黄鸿飞不禁呻吟道:“那么!她不可能是狐狸帮主了?” 白雅兰道:“师父也许有什么沉重的打击,自遇上我之后,十年中,从没见她笑过一次,虽然我几次企图使她老人家开心,但都得到她的喝责……可是……” 说到此处,宛如沉湎于欣慰的回忆一般,绽出一丝安详的微笑,道:“可是……她老人家事后,总是慈祥的抚慰着我……她老人家太慈爱了。” 黄鸿飞道:“是否她要你组织天狼帮的?” 白雅兰道:“不!这仅是我个人的意思。本来,我潜身于狐狸帮之中,职属于第二分宫,有一次却被令师妹发现我身负武学,经过一场拼斗,令师妹才道明原委,告以她的处境,我们两人可谓同病相怜,是以我们两人暗中胼肩胝足地,筹谋搜罗人材,组织起一个势力,这就是现在的天狼帮……其实……天狼帮可以说是狐狸帮的一个分支……” 黄鸿飞一怔,道:“那……这村子里的人呢?” 白雅兰道:“黄帮主,刚才的话只不过是用来吓唬降龙一掌南宫峰的而已,其实这村子里的人除了少数有武功之外,大部分都是一些在武林中被残害的家属余孽,我们仅是尽点保护之责而已。” 黄鸿飞感动道:“白姑娘你们实在太伟大了!” 白雅兰道:“黄帮主,别取笑我了,喔,对了,黄帮主你可知本帮总共有多少帮众?” 黄鸿飞道:“我怎会知道?” 白雅兰微笑道:“黄帮主!咱们天狼帮是宁缺勿滥的原则下,这收进来的帮众,是以人数很少!” 黄鸿飞道:“我从师妹那边听说过,到底天狼帮有多少人呢?” 白雅兰道:“总共才二百二十三个人,连你我在内!可是将要再减少一个人了!” 黄鸿飞道.“这怎么说?” 白雅兰道:“我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可活了。” 黄鸿飞道.“不!我一定要设法救你!” 白雅兰摇摇头,叹息道:“黄帮主!我曾跟随师父学习医药之学,自己很清楚,刚才我要你点了我两处穴道,仅不过是借以激发,回光返照的潜在力量,苟活一段时间而已。现在就是任何仙丹灵药亦无法弥补那消耗贻尽的真元了!” 黄鸿飞一愣,道:“这……白姑娘,你怎能把生命如此玩忽?” 白雅兰道:“黄帮主,请别这样说,白雅兰这条命本来在十年前就该完结的,若非我师父,我亦不能活到今天,就是这条命再被我师父夺去,那亦是应该的。何况!现在已经有了黄帮主你这样的接掌人……” 黄鸿飞急道:“白姑娘,我恐怕无法达到你们的厚望。” 白雅兰安详地笑道:“黄帮主,你亦不必过分谦虚,关于黄帮主的事迹及真才实学,耳闻目睹,再加上本帮有心之人的考验,已经得到圆满的答复,只是……恕属下冒昧妄言,唯一缺点仅是江湖经验之不足……” 说到此处,蓦然,柳眉轻锁,强忍着痛苦般道:“黄帮主,我的大限已到……但愿……你好自为之……重振本帮声威,使之立足于江湖武林……为……大家出一口气。” 黄鸿飞急道:“白姑娘,你振作一下。” 白雅兰沉重地喘息道:“黄……帮主,……天狼旗……天狼旗即是用以展示身份的信物,联系的方法,你可以找勾漏叟,梁老……我……” 黄鸿飞急道:“白姑娘!” 白雅兰蓦然全身一顿,蓦一翻身,双手深振地面的泥土,急喘道:“黄帮主,你快点了我的死穴吧!” 黄鸿飞犹豫道:“这……” 白雅兰急道:“黄帮主,你愿意……眼看我遭到血脉暴裂,真火焚身的痛苦吗?快……” 黄鸿飞悲怆的惨叫一声,道:“白姑娘,你原谅我,我……”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白雅兰全身痉挛地抽搐着,银牙咬得格格作响,已经是痛苦到了极点。 黄鸿飞心下一狠,厉叫道:“白姑娘,原谅我……”疾指蓦点了白雅兰“章门”、“百汇”两处绝穴。白雅兰身体静止了。她从此了决了梦一般的人生,以然那是一场恶梦。 黄鸿飞则紧闭着双目,不敢目睹梦醒后,事实的人生。 一个人的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者,黄鸿飞天狼剑下游魂,不计其数,但他们会这样哀伤,难过吗?这是为什么?他自己亦说不出来。 这就是所谓壮烈牺牲吗?她的死,的确带给别人许多的幸福,而她自己呢?所得到的是些什么?为何这般善良的人,所得到的皆是如此悲惨的下场呢? 苍天实在太不公平了,而苍天又是何辜呢?谁说英雄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黄鸿飞,他流下了两滴英雄泪。 师祖、师叔们的死,师父天狼老人和奶妈的死!师妹宋锦莺的歇别人寰,苍天何曾厚待过自己,现在,眼前这由陌生人而相识不到两个时辰的女人,竟然亦去得那么的仓促。 静悄悄地 往事不堪回首,再回首已是百年身。他忘却了一切,沉湎于往事的回忆中这可谓是碌碌人生中,最为甜蜜的顷刻。虽然它仅仅是顷刻的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 蓦然 直觉中、他感到一股强烈的劲气,袭至身后。 一声大喝,天狼剑猝然倒甩出手 天狼十三式绝学中,“野狼横飞”电速击出。 他的出手快逾闪电,可是来人亦是不弱,人影一闪,九条迅捷绝伦的身影已然散布开丈外。 黄鸿飞疾速一瞥,只见九名敏捷的红巾武士,已然分据九宫方位,将自己包抄在其中央。 黄鸿飞心下大惊,以这九名红巾蒙面的汉子矫捷身影,可以看出他们个个身负绝高武学,再从他们所布下的阵势看来,那则是武学中最为精奥的九宫阵,他一时猜不出对方身份及来意,当下沉声道:“你们隶属哪个帮派!来意为何?” 语音一落,四周静悄悄地,仍无回音。那九个红巾蒙而武士,仍是一语不发地据守着自己的方位,毫不移动。 黄鸿飞举目,扫视一下那无垠的田野之后,冷冷道:“你们是狐狸帮派遣来谋害我的吧!” 话语一落,那九名红巾武士,仍是不发一语,纹风不动,可是他突然发现据于“寅”位的一名红巾蒙面汉,稍微摇摇头,似是示意自己,说:“不是。” 黄鸿飞微微一怔,道:“你们是天狼帮帮众。” 黄鸿飞见他们不作答,不觉怒气陡生,冷冷一笑哼声道:“不管你们是哪一帮派,既然找我寻仇,我就叫你们尝尝天狼剑下的滋味。”语声未毕,身影一长,猝袭右首第一名红巾蒙面汉这一招是极为凌厉,毒辣的杀着。 他知道眼前这九名蒙面汉都不是轻易对付的一流高手,所以顷刻之间,他已决定先下手为强,抢制先机,毙了一个算是一个。 可是那名蒙面汉,比他想象中的还更高强,只见对方右手不动,微提前胸,左掌半曲,迎着天狼剑拂到,直到将要接触到剑尖之际,右手食、中二指,突然一齐弹出两道极其锐利的劲道。 黄鸿飞没有料到对方竟有如此绝高的武功,所以他刚才一招仅用了三成功力,侍他察觉时,对方一掌已然伸至胸前。 大吃一惊,身腰微拧,倒退一步,天狼剑一式“狼卷于重”绝学,疾劈过去。 这一招是天狼绝学中的精奥绝招之一,其势迅如奔电,猛快之极。 那名蒙面汉似是自知不敌,微一招手,另外二名红巾蒙面汉,已然疾从身后,合攻而至。 黄鸿飞三面为敌,心知自己若不施展一点绝学,绝难打发眼前这九名来历不明的红巾蒙面大汉,当下长啸一声,天狼神剑化做万点寒星,“一鹤冲天”“天女散花”“狼剑三旋”一连三招,刹那间完成,逼得三名蒙面大汉狼狈倒退,招架不及。 但却在黄鸿飞逼杀那三名蒙面汉的当儿,另五名红巾蒙而汉,欺近白娘娘白雅兰的尸体,搬着就走 黄鸿飞见状,怒喝一声,一式“雾散云收”,逼开那三名红巾蒙面汉,长剑带起一阵厉啸,直扑那五名搬走白雅兰尸体的蒙面汉。 可是那五名蒙面汉亦是非常狡猾,边奔走,边回首反击,两个转身和黄鸿飞过手三四招,让另三名蒙面汉将白雅兰的尸体搬离远一点了,即反身继续走。 原来那三名红巾蒙面汉亦加入他们的行列,边奔驰,边回首轮袭黄鸿飞,阻挡他一阵子。 这样一来,他们的距离就愈拉愈远了。瞬刻间,白雅兰的尸体已被他们搬到此山谷的岩洞出口处。 黄鸿飞心下大急,大喝一声,双臂倏振,拔身一跃,飞起六丈高,腾空一个折身,身剑合一,幌似一条飞雁般,直飞越缠闹自己的五名红巾蒙面汉,疾扑那三名搬着白雅兰尸体,将要转身出洞的红巾蒙面汉。 哪知,后面两名红巾蒙面汉聚一转身,背靠着背,四掌齐齐拍出四道刚猛无俦的劲风,迎向黄鸿飞的凌厉剑式。 “砰!”“砰!”“砰!”一声暴喝! 劲气四溢 黄鸿飞只觉一股压力迎面袭来,前扑的身子被挡了一挡,手中天狼剑几乎被震离手中。 那两名蒙面汉却借着反震之力,倒窜入甬道之内,和背着白雅兰尸体的蒙面汉一同钻入洞中。 就在这刹那倏闻一声洪钟大喝道:“给我退回去!” “轰隆!”一声巨震,由洞内传来。 那三名钻入甬道的红巾蒙面大汉一起被震了出来,踉踉跄跄地跌滚出洞外。 豆豆书库图档,chzhj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二十章 蛛丝马迹二阴掌 黄鸿飞见那三名蒙面汉,竟然施用狡计钻入涵洞,不禁心头大急待追入内。 就在这刹那间—— 倏闻一声洪钟似地大喝,道:“给我退回去。” “轰隆”一声巨震,由洞内传来。 那三名钻入洞中的红巾蒙面汉,一并震弹了出来,踉踉跄跄地跌出洞外。 黄鸿飞举目一瞥,只见涵洞出口处,人影一闪,迅速地钻出了几条人影。 那九名红巾蒙面汉,一见来人,各自呼啸一声,狼奔鼠窜而逃…… 一刹那间,完全借着那茂密的野草田园,遁逃无踪。 “黄相公!你无恙?” 来人正是一代高僧万年神龟大空和尚,神州一凤单飘香和赛钟馗屠立夫等三人。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怀中抱着白雅兰的尸体,缓缓地走了出来。 黄鸿飞一见三人急道:“你们来时路上有没有碰着南宫大侠和玄阴魔女丹妮等?” 赛钟馗屠立夫道:“我们并未碰上,怎么了?” 黄鸿飞道:“玄阴魔女丹妮追戮南宫盟主而去了,咱们快追,否则恐有闪失。”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低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黄少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红巾九金刚’劫持这女尸,这刚刚断气的女人又是何人?” 黄鸿飞道:“这女人是我天狼帮中人,她是被玄阴魔女的玄阴真气震毙的!” 神州一凤单飘香吃惊道:“玄阴真气,黄相公,你中了玄阴真气,是如何得救的?” 黄鸿飞凄叹一声道:“玄阴真气亦太歹毒了!我若不是南宫大侠及时赶到,后果可真不堪设想。” 赛钟馗屠立夫喟叹道:“玄阴魔女也真太狠了,连自己的徒儿都下此辣于。”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却突然摇摇头道:“她不是中了玄阴真气。” 黄鸿飞吃惊道:“什么,她不是中了玄阴真气!” 万年神龟沉声道:“不错,玄阴真气是一种极为歹毒的阴功,中者浑身呈现一股蒙蒙白气,全身奇经八脉冻结阴毒而亡,我看此女并不像是被玄阴真气所伤……” 黄鸿飞道:“白娘娘白雅兰武学造诣颇高,若非极其歹毒的阴毒功夫,轻易不能致其死命……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忽然若有所悟地“呀”了一声,将白雅兰的尸首轻摆在地上,沉声道:“六妹你过来。” 神州一凤单飘香奇异道:“大师兄!有什么不对?”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你搜查她身上的伤痕!” 神州一凤单飘香虽满腹疑云,但她知道万年神饱必定有所发现,依言巡视了白雅兰的尸体一遍,忽然道:“大师兄!她背后中了一剑!” 黄鸿飞心神一震,慌不迭道:“那一剑是我伤的!” 神州一凤单飘香忽道:“黄相公,你那一剑仅划破了衣服,并未伤到她。”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六妹,你察看她身上是否有什么掌伤之类。” 神州一凤单飘香闻言,正待解开她的衣服之际,黄鸿飞突然“啊”一声。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亦在此刻,说道:“六妹,你翻开她背部……” 神州一凤突然惊呼道:“一个掌伤!” 原来在这瞬息间,他们三人同时发现了白雅兰莹白如玉的背部肌肤上,赫然印着一个黯红带黑的掌印,黑白之下非常明显。 万年神龟恍若吃惊不小,脸色骤变,喃喃自语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真太……” 黄鸿飞道:“这就是玄阴真气吗?”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痛声道:“黄少侠……这……” 黄鸿飞顿感事态不寻常,急声问道:“大空前辈,她就是死于此掌……” 万年神龟沉痛地摇摇头,道:“这一掌害惨太多的人了……” 赛钟馗屠立夫突然道:“这一掌似是男人所为!” 黄鸿飞惊道:“男人……这巨大的手印……”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沉声道:“黄少侠!还记得两年前,天狼老人之惨死吗?” 黄鸿飞心神一振,颤声道:“师父和奶妈之悲惨遭遇,不敢一日或忘,难道和这一掌有关?”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沉重道:“若老衲记忆不差!令师他们身上的掌伤和这一掌,完全是出自一人之手!” 黄鸿飞闻言,恍若当头晴天霹雳,脑际一阵昏眩,几乎晕倒过去。 神州一凤单飘香,赶忙扑飞过来,急声道:“黄相公!你怎么了?” 黄鸿飞倏地勾引起旧恨新仇,厉叫道:“大空前辈,此话当真。”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当年老衲发现天狼老人暴毙荒谷时,颇感诧异,曾仔细察看他们的尸体,却被我发现背后中了一种极其阴毒的掌力震毙的,他那种掌痕与这位白雅兰身上的伤痕,完全相同。” 黄鸿飞沉痛道:“这怎么可能?”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凝重道:“黄少侠!当时在场者有几个人!” 黄鸿飞道:“除了南宫峰、玄阴魔女、勾漏叟之外,仅我和白姑娘。” 万年神龟喃喃自语道:“但愿不是如我揣测之人……” 赛钟馗屠立夫惊呼道:“黄少侠,你是说四十年前杀害‘圣手金戟’全家八口的罪孽粱达明。” 黄鸿飞道:“不错!正是他。” 赛钟馗屠立夫道:“那,凶手一定是他了。” 黄鸿飞痛心疾首道:“不!不是他。” 神湘一凤单飘香道:“黄相公,不是他是谁呢?” 黄鸿飞洪声道:“是南宫峰!” 此语一出,神州一凤单飘香和赛钟馗屠立夫惊呼道:“这怎么可能,你含血喷人。” 神州一凤更急道:“黄相公,请别乱讲。” 黄鸿飞道:“罪证确凿,我没乱讲。” 神州一凤单飘香道:“证据何在?黄相公,这可不是随便可以乱讲的。” 黄鸿飞道:“单姑娘,我何尝不是颇感意外呢?降龙一掌南宫峰名噪江湖武林,有口皆碑。有谁会相信他是极为狡猾的阴谋者呢?除却往事不说,光今日所发生的事就可观出端倪来了!” 神州一凤单飘香道:“这话又作何解?” 黄鸿飞道:“南宫峰曾在她背后发出一掌之后即行潜逃,这是我亲目所睹,若有半句诳语,愿遭天谴雷劈。” 屠立夫沉喝道:“黄鸿飞,仅这一点,你就可以胡扯八道了?” 黄鸿飞道:“本来吗,这一点是不足置信,谁知他作贼心虚,派遣‘红巾九金刚’前来掠夺尸体,企图灭尸,湮消证据,这点又作何解。” 赛钟馗屠立夫怒喝道:“你满口含血喷人!” 黄鸿飞怒火徒升,沉喝道:“我含血喷人,又待如何?” 赛钟馗屠立夫大喝一声,道:“我先毙了你!” 双掌微挫,一股刚猛无涛的强烈狂飓,疾卷过去。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沉声道:“屠师侄,不得无礼!” 宽大的袍袖一拂,一道柔和的劲道送出,正好化解那道狂飙于无声无息中。 赛钟馗屠立夫急道:“师叔!你怎能袒护这小子。”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今日之凶嫌确是昔年谋害天狼老人凶嫌,无可厚非的,但这位凶手是谁,当然是今日本场的人,玄阴魔女除外,另外三个男人,都是嫌疑犯。” 黄鸿飞厉叫道:“你怀疑我!” “不错,你何尝不会弑师!天狼老人百里扬毒之死,很显然是被一个相识的人,乘其不备之下,从背后偷下辣手格毙的,这位白雅兰白姑娘亦是被人从背后击中阴掌致命的,而你又是两人的旧识,亲近之人,所以你仍脱不了凶手之嫌。” 黄鸿飞气极而笑道:“好呀!原来你们都是串通一气。”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宣声佛号,道:“罪过!罪过!贫僧就事论事,绝无过分之言。” 黄鸿飞没想到连这位自己素行颇为敬仰的一代高僧亦不相信自己,当下愤怒道:“你们这些人真是不可理喻……” 言罢愤然拂袖而去—— 几个纵跃,已然从来路疾驰而逝。 神州一凤单飘香急叫道:“黄相公,你……”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沉声道:“六妹,让他去吧。” 神州一凤单飘香急得一跺脚,道:“大师兄,你还不相信他……”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待黄鸿飞远离之后,才含笑道:“六妹,此子资质异人,天生秉赋超人一等,本性慈善,绝不可能是弑师凶手,老衲只是故意激起他潜在勇气,面对事实而已。” 神州一凤单飘香,这才松懈了一下,紧绷着的脸容,疑惑道:“大师兄,南宫二哥他当真有杀人之嫌?”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脸容一肃,沉重道:“虽然我仍不相信黄鸿飞之言,但南宫二弟,可亦难逃凶手之嫌……不过这次总算有个着落,能循着这蛛丝马迹去着手调查了。” 赛钟馗屠立夫仍不以置信道:“师叔!南宫盟主领导江湖武林四十余年,抵御外侮,其功勋实不可没,怎会是谋害天狼老人百里扬毒的凶嫌,况且天狼之殆害江湖,天人共愤,导致起四十年前武林各派之围剿,虽然其徒无甚大恶之罪行,为着武林苍生着想,杀害他们亦不算过分!怎可因邪门旁道一个默默无闻的女人之死,而给南宫盟主加上此一罪名,何况南宫盟主此刻并不在场,毫无对证,这岂不……”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突然打断他的话语,道:“师侄!咱们多加对他评论亦无济于事,凡事邪不胜正,真理永远存在,二师弟之为人若何?黄鸿飞此去,必有分解,咱们也走吧!” 赛钟馗屠立夫道:“南宫盟主屡遭劲敌,是否会有危险,咱们何不追往助以一臂之力。”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仰声笑道:“南宫二弟,虚怀若谷,颇是大将之才。玄阴魔女虽然武功盖世,要奈何他,实不是一件易与之事,只是黄鸿飞此次含愤而去,委实恐有闪失!” 神州一凤单飘香,急道:“黄相公,会有何失闪?”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若我揣测不差,黄鸿飞出谷,定会遭受袭击,不过以黄少侠此时的功力,除了施以狡计之外,已难以伤害到他了。” 神州一凤单飘香急声道:“咱们即刻到谷外一观究竟吧!” 赛钟馗屠立夫道:“这位姓白的女尸呢?待我草草为她收埋吧!”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免了!此地亦不可多加逗留,待会儿天狼帮徒众必然赶到,他们自会处理,否则就麻烦了……” 语音未毕,一阵厉啸传来。万年神龟脸色微变,道:“快走,他们来了。” 言毕,袍袖一拂,已然腾空而起—— 神州一凤单飘香和赛钟馗屠立夫,紧随在后,如流星飞矢地往来路奔去。 当他们一行三人,穿越出甬道时—— 倏地—— 一声大喝,厉叫道:“哪里走!” 瞬息之间,数十名执着利刃武器的红衣大汉,已身手矫捷地将三人团团围住在中央。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寿眉微轩,低宣一声佛号道:“来者何方英雄?拦住老衲三人有何指教!” 为首一人厉声道:“你们潜入‘地底冥府’干了些什么事,从实招来。” 另一人疾喝道:“还跟他讲什么仁义,这批武林联盟,伪仁假义之辈,已无可理喻了,大家上吧!” 言语中,当先抡起一柄阴森森的狼牙剑,疾扑过来。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脸色微变,施用传言人密的功夫,道:“六妹,这些人是天狼帮徒众,他们已是根深蒂固的愤恨武林盟中人,就是有理也讲不清的,待我跟屠师侄来应付,你乘隙往东南方逸去吧!咱们三个时辰之后,柳园南口镇相会吧!快走!” “走”字一出,袍袖疾拍,电速拂出一阵巨涛狂飓!卷起了沙石乱飞,树林中的落叶枯枝飞舞乱窜,逼得那些红衣大汉节节倒退,睁不开眼。 神州一凤单飘香哪敢怠慢,娇躯微拧,一式“飞凤投林”,倏地飞越众人,展开绝顶轻功,疾向东南方疾飘而去—— 在这群红衣大汉发觉时,她已消逝在十多丈外的丛林之中。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亦是在这时展开绝世武学,缠住了这些天狼帮徒众,只因他仍以慈悲为怀,久未与人动手搏斗,不忍猝下辣手,而那些天狼帮高手,则是心怀仇恨,人手众多,施出毒手。 尽管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和赛钟馗屠立夫,武功高出那些天狼派高手许多,仍被攻击得慌手乱脚,颇感吃力。 几度赛钟馗屠立夫被攻急了,曾忿然欲出辣手,但都被万年神龟阻止了。 万年神龟和屠立夫两人,就处于挨打的情况下,和那一群四十多名的天狼派高手的攻击之下,展开一阵极其凶猛、险恶的搏杀。 且说黄鸿飞一怒之下,奔离了地底冥府之后,放眼看去,是一片无际的苍松翠柏,荆棘草藤。松林中的枯枝落叶、松针积深盈尺,完全是一座原始森林,人迹罕到的地方。 此时森林中,呈现一片宁静、肃穆。 肃穆中,犹带着阵阵恐怖,紧张的气氛。 他面临此箫瑟、凄冷的景色,不禁心头忿愤之气一冷,弥消于无形无踪。 他感到自己宛若沧海中的一粟,太缈小了,置身于浩瀚无际的海洋中,不知何处是依归,何处是边岸。 风箫箫,林瑟瑟。一阵凄切的猿啼禽呜过后—— 黄鸿飞,他立时辨清了自己目前的职务,找到了方向。 自己披星戴月,含辛茹苦,为着追觅杀害师父,奶妈及残害师祖师叔们的真凶,而今日所得到的答案却是自己一向最为崇敬的一位前辈,降龙一掌南宫峰。——武林中最得人缘的武林名宿,武林盟主。 这使自己太痛心了,太失望了。而一代神僧万年神龟,亦是那样混沌、无知,这怎能叫自己不痛心疾首呢? 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追寻勾漏叟来证明自己的无辜和取得天狼帮的联系,重振天狼派声威,为师父奶妈、师祖师叔、师妹雪耻复仇。 心念一定,正待起身,蓦在此刻—— 一条极为迅速的黑影从三丈外密林深处,一闪而逝。 黄鸿飞大喝道:“什么人?” 倏地展开身影疾追而去—— 那条迅捷的人影轻身功夫甚是灵巧,在密林中,穿梭游走,快速已极。 黄鸿飞奈于地形的不熟,紧随在身后,却有点追赶不及之感。 他暗暗心惊此人的轻功造诣不凡,一边追赶一边揣测此人是不是勾漏叟梁达明。但由那背影看去,并不像。 虽然他在狂驰中,运集目力想看清对方,可是对方总是在一眨眼的功夫即闪入林木之后,使自己来不及观看急急追赶。 同时对方似是有意引诱自己,有时自己踪迹无从追寻的时候,却突然神龙现尾般地,故意露出一点端倪,然后再灵敏速捷的藏人林中。 他追了半刻,始终没有追上,不禁豪气大发,长啸一声,倏地展开师门心法,一条身形,宛若一条野狼在追扑狡兔般,翻腾跃扑,流星飞集般地猛扑。 没几个纵跃,已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黄鸿飞仔细地瞧去,只见那人身着紧身衣裤,面蒙一条鲜红丝绸,这种打扮,正是在谷中和自己过手数十招的红巾九金刚的打扮。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大喝一声,道:“哪里走!” 一式苍鹰扑兔,身影凌空而起,疾扑那人身后。 那红巾蒙面汉似是背后长有眼睛一般,待黄鸿飞将要抓着背颈的刹那,倏地,一个闪身,斜射入一丛乱石峥嵘的林木之后。 黄鸿飞一抓不着,前冲了七八步,待一回首,那红衣汉已是失去踪影,他稍微犹豫了一会,沉声道:“何方魍魉,引诱我来此有何意图?” 语声一落,除了嗡嗡回音之外,一点声息亦没有,不禁心头一沉,“呛啷”一声,天狼剑霍然出鞘,运功戒备,缓缓地踱入—— 当他进入林中之后,迅速的闪至一块巨石之后,举目一瞥,哪里还有人影,刚才穿进林中的红巾蒙面汉已不知去向了。 他正准备展开搜索时,倏地—— 一阵衣袂飘风之声传来,黄鸿飞蓦然一闪,又躲入巨石隙缝中。 当他掩蔽好身形的刹那间—— 嗖嗖嗖!九条迅捷无比的人影,出现在林外。 黄鸿飞屏住气息偷偷往外一瞥,来者赫然正是红巾九金刚。 领先一人道:“四号!适才你奉主公之命,诱导他来到此地,怎么不见了呢?” 适才引诱自己来的那名红巾蒙面汉道:“老么!我确是把他引诱到此地,恐怕他已进入林中了。” 那名领头的老么道:“快!大家快搜!上次未能执行任务,这次再给那小子跑了,回去就难交差!” 另一名汉子道:“奇怪!主公做事就是那么诡异,几度可以制那小子于死地的机会,都平白放过了他,而现在却要咱们来抓他。” 另一名汉子,接着说道:“岂不是么?主公的做法真是玄奥已极,有时还要救助于他,有时却要咱们格杀勿论,真叫人猜不透其意……” 那名老么,突然喝责道:“老五!老七!你们怎能妄加揣测主公的意图,难道你们忘记了对主公的誓言?” 两名讲话的汉子,心下一悚,齐声道:“不敢!我们怎敢心却当年的誓言!” 那名老么忽然长吁了一声,道:“主公对咱们恩重如山,而且咱们却是负有使命而来的,谁亦不能辜负各派使命,否则,就对不起主公的一片苦心,及各派遣送咱们到将军府学艺的意旨了。” 那两名叫老五老七的齐齐头声道:“是的!以后不敢妄加揣测……” 黄鸿飞听得一惊,原来红巾九金刚是各派遣送到将军府的代表,难怪个个武功都不同凡响。殊不知红巾九金刚非但是武林九大门派选出的年青高手,而且经过南宫峰一番苦心的训练,已习得各派武学的精华,练就了各种奇门阵式。 就在这时—— 一阵杂沓的步履声传来—— 黄鸿飞凝神静气,运气贯注剑尖,准备万一被发现时就当机立断,抢制先机,先杀了一个算是一个。 这时那九名“红巾九金刚”已然进入了林中,展开一连串的搜索,一名汉子渐渐地向他隐身之处,紧逼过来—— 此时,除了他们九人的沙沙步履之声外,什么声音亦没有。 空前的死寂中,渗着浓重的杀机。 蓦地—— 一声极其细微的女人尖叫,从不远处传送过来。 由于林中的寂静,这声清晰已极的传人众人的耳中。 那名逼近他的“红巾九金刚”之一倏地止住脚步。 老么突然道:“是!西南方三里外,咱们快追过去。” 语声甫落,?徽蠹敝璧囊埋瞧缰炱稹?br />  瞬息间,九名“红巾九金刚”已是走得尽光。 黄鸿飞心内暗惊那位老么的耳力之聪,判断力之准,委实已达颠峰之境,不下于一般武林宗师。 黄鸿飞估计他们已然全部远离此地之后,方闪身而出—— 但当他踏出巨石之外时,不禁心下一骇,呆立了当场。 原来迎面立着一名劲衣红巾蒙面汉,正是引诱自己前来的那名四号“红巾九金刚”,双目炯炯地注视着自己。 黄鸿飞稍微一怔,大喝一声,天狼神剑已化为一道飞虹疾劈过去—— 四号铁金刚嘴角微启,似要开口讲话,见黄鸿飞凌厉剑势一到,倏地双掌一扬,排出一股柔中带硬的掌劲,直迎过来。 黄鸿飞眼见来势劲急,忽然心中一动,横向一侧跨了两步,遥空还击一掌。 四号金刚似是想不到黄鸿飞竟然硬接自己的掌力,双方掌力接实,蓬然一声轻震,赶忙借势飘出五尺,巧妙地避开了反震之力。 这一手奥秘至极,黄鸿飞看得脸色微变,暗忖道:“这人看起来,年纪并不大,怎的武功亦是如此绝高,看来红巾九金刚个个武功皆已臻绝顶,并非虚传。” 思忖间,豪兴大发,干脆收了天狼神剑,大喝一声:“再接我一掌。” 叫声中,黄鸿飞猝一扬手,虚空击出—— 这一手正是天狼绝学中的“野狼舞爪”,能虚能实,尤其黄鸿飞自从服食“归元珠”中奇丹之后,武功大进,一日千里,几度的受到重创,无形中,激发了“归元丹”神奇药物的力量,根深蒂固的归入气海真元,所以说他每逢一次重创之后,无形中就增加了很多的内力真元,几度濒临绝境,皆能迅速的复原,就是这理由。 这时他一掌发出,看似极为缓慢,其实沉重已极。 四号金刚,似是知道此式并不简单,倏地一挫马步,一式“百步穿杨”插出了一阵急劲的拳风,带着雄浑的劲力,卷迎过去。 “轰隆!”一声巨震。 黄鸿飞被震退了二步,四号金刚却身躯一阵摇晃,蹬蹬蹬,连退了七八步,侧跌出七八尺远。 四号金刚似是被激起了争强好斗之心,他冷哼一声,又电速的欺身而至,掌指齐发,一轮急攻,倏忽问,攻出了五掌六指三腿。 这十四招,不但招招毒辣,捷速如电,而且着着含蕴内劲,攻势凌厉无比。 但黄鸿飞,身形闪动,一连向后退了七八步,方勉强把这十四招让过。 四号金刚逼退黄鸿飞之后,倏地一闪身,退回了原来的位置屹立不动。 黄鸿飞不禁心头火起,一声震天也似的暴喝,双掌齐扬,两股刚猛无比,宛若排天巨浪的掌劲,脱手疾涌向四号金刚。 四号金刚似是没提防到,黄鸿飞会猝下辣手,而且他攻了黄鸿飞十四招之后,已然气血浮动。 他心知,自己若出掌硬接,定要当场被震得重伤,甚至吐血而亡,说时迟那时快,无比的掌劲,已重如山岳般压到,他无暇思索,双脚微屈,突然旋身向右侧五尺处,一块巨石之后跃去。 黄鸿飞大喝一声,道:“哪里走!” 左掌疾速一挥,一股掌劲,猛向四号金刚击去—— 一声惨叫,四号金刚,嘴角泌出了一口鲜血,人却跌至那块巨石之后。 就在此刻—— 一阵急骤的步履声传来—— 黄鸿飞杀机陡起,他知道“红巾九金刚”个个武功高强,若是被他们联手起来,却是一股可怕的力量,心下一狠,决定先解决了这四号金刚再说。 在这刻不容发的时间—— 黄鸿飞身形一闪,已如影随形的追到巨石之后,电速一瞥,只见四号金刚似是受了重伤一般,斜靠在巨石上,脸色苍白,并没有乘隙逃走。 四号金刚见黄鸿飞出现,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凄声道:“大哥,是我!” 黄鸿飞一愕,惊道:“你是谁?” 四号金刚蓦然揭开蒙面的红色丝网,露出一张俊秀洁白的脸容,看去年纪甚轻,约十七八岁左右。 黄鸿飞看得又是一怔,心忖道:“好熟的面孔……” 他连忙问道:“你是?” 四号金刚急道:“大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鹤!” 黄鸿飞心神一震,惊道:“你是谷小鹤师弟?” 谷小鹤激动道:“是的!大哥……” 说着,“哇”一声,又吐了一口鲜血。 黄鸿飞急道:“小鹤,伤得很重吗?你……” 谷小鹤吐了一口鲜血之后,露出一丝喜悦道:“恭喜大哥,武功精进百倍……” 黄鸿飞又惊又喜道:“小鹤!你不也是练就了一身绝高的武学?你怎会混身在‘红巾九金刚’之中?” 谷小鹤激动道:“大哥,说来话长,自天狼谷一别之后……” 蓦在此刻—— 林外传来一轻巧的步履声和一女人的呼叱,道:“黄相公!黄相公!” 谷小鹤脸色微变,急声道:“大哥!我的身份不能外泄,我走了……” 黄鸿飞道:“小鹤!不要紧,她是神州一凤单姑娘!” 谷小鹤急道:“不!不行!请大哥绝对代弟守密,事关大局,余容后叙……” 语声中,已踉踉跄跄地急向林内深处奔驰而去—— 黄鸿飞看得一阵难过,怆然道:“小鹤,你保重了……” 刹时间,谷小鹤已消逝在深林中。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黄鸿飞想不到今日在此地会遇上五年前在天狼谷生死离别的谷小鹤,而由一个懦弱的儿童摇身一变为身怀绝高武功的“红巾九金刚”之一,今日一见,久别重逢,又乍合乍别,不能开怀叙旧。 在他的感觉上就像是做了一场春梦,梦醒人去楼空,陡增惆伥满怀。 就在他怔立的当儿—— 一声娇滴滴的女人声音在背后响起,道:“黄相公,你一个人站在这儿发呆干什么?害人家找得好苦啊!” 黄鸿飞闻声回眸广瞥,原来神州一凤单飘香已经循声来到了身后,她的来到,是在黄鸿飞的意料之中,他仅轻轻的一惜,又复陷入了沉思,什么话也没说。 神州一凤单飘香稍微一怔,昵声道:“黄相公,你还在为地底冥府的事在生气吗?” 黄鸿飞仍是抬头仰望着远处森林,默默不发一语。 神州一凤飘香莞尔一笑,道:“黄相公,你别生气好不好,那仅是万年神龟大师兄,激将之计,并非真正怀疑你为杀师凶嫌。” 黄鸿飞忽然似梦中惊醒般,道:“什么凶嫌?” 神州一凤单飘香气得只跺脚,嗔声道:“原来你根本就没听……” 娇嗔一声,回头就走。 黄鸿飞一急,连忙闪步追上,一把拉住神州一凤单飘香的芳肩,道:“单姑娘!你怎么啦?” 神州一凤单飘香肩头一蹙,霍然一转身,“噼啪”掴了黄鸿飞两记耳光,凄泣道:“我怎么啦?你才怎么啦呢!” 黄鸿飞又是一呆,不知所措道:“单姑娘!我……我怎么啦?” 神州一凤单飘香气得一嘟嘴,转过身子,干脆来个不理不睬。 这一来更令黄鸿飞不知所云,慌了手脚。 男女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奇妙,神州一凤单飘香莫明奇妙地跑来掴了黄鸿飞两个耳光。换在平时,以黄鸿飞的个性,早就拂柚而去了。 这时黄鸿飞温婉道:“单姑娘!算小弟错了,小的这厢有礼,向你陪罪。” 说着深深地拱手一揖。 神州一凤单飘香才噗哧一笑,拧了他一把,狠声道:“你……你什么错了?” 黄鸿飞何尝不知道神州一凤单飘香的心情呢?只是他自感血仇未报,自己几年来的遭遇又是那么崎岖突兀,负人家的感情债实在太多了,自己又能否接受这份感情呢?想到此处,不禁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道:“我错的太多,太多了……唉!” 神州一凤单飘香像是为他这一声凄凉的叹息所感染,幽声轻叹道:“黄相公!你的处境我甚是了解,咱们几度的相处之中,我看你老是闷闷不乐,你是否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呢?” 黄鸿飞星目凝注在她的娇丽脸容上,轻声道:“单姑娘,你说哪里话!我怎会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呢?自我出道江湖以来,几度受到你的照料,此恩此德,报答都来不及,怎会不愿和你在一起?” 神州一凤单飘香自从第一次见面之后,就被他那股异于常人的气质所吸引,几度的朝夕相处,耳鬓厮磨,她早已将一片痴心,默默的奉献给这位爱郎了,可是她所得到的,却是一片冷漠,毫无爱情滋润寒嘘.在她的芳心里,也尝受着满腔燃烧烈情火的煎熬,她忍受着单恋苦辣的滋味。 须知感情这种事情,是两方面的事情,若是单方面燃起了爱情的烈焰,而没有得到爱情的滋润,那将是无比痛苦的,使人难以忍受的。 神州一凤单飘香此刻就是处于这种引火自焚般的酸辣情况下,有时她在背地里,是暗弹珠泪,她几度企图挥慧剑斩情丝,可是,她又舍不得离开爱郎,所以她几月来都是沉醉于情火的烈焰焚烧之中。 她这次鼓起了莫大的勇气,问了他是否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只要他说声“不”字,她将带着一颗破碎的心,永远、永远的离去。 这时单飘香那双水汪汪的含情眸子,突然接触到黄鸿飞那充满男人诱惑魅力的眸光,她潜在心底的火热情焰,倏地燃烧而起。 她的娇躯突然紧依到黄鸿飞强壮的胸膛,那双被情火燃焚的媚眸,直盯在黄鸿飞的俊脸庞上,吐气如兰,似在等待着什么。 黄鸿飞星目望到她那张娇艳秀丽的脸面,不禁黯然一叹—— 黄鸿飞怎会不知她此刻的心情是什么,她所期待的又是什么呢?但是,他心头的苦楚是比神州一凤单飘香的心情痛苦多了,他并非不愿意领受这份热情,而是不敢接受这份感情。不知怎的,每逢遇到这种情境,就会勾引起,昔日青梅竹马、朝夕相处的师妹宋锦莺,好像她就站在一旁盯视着自己一般…… 他强忍着冲动的欲念,蓦然别过头去,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他这一叹息犹如一把利刃,直刺了神州一凤单飘香的心—— 蓦然—— 她的美眸中,直滚落下两行晶莹的清泪,娇躯一阵颤抖,突然往后直倒下去…… 黄鸿飞被这突然的变化骇得惊叫道:“单姑娘,你怎么了!单姑娘……” 他那双猿臂,猛地拦腰搂住了她那欲倒下去的娇躯,跌坐在地上。 神州一凤单飘香美眸中,颗颗珠泪,扑簌簌地直滚,泣声道:“黄相公,你好狠的心。” 语音带着无比的凄凉与怨恨。 黄鸿飞此刻的心情亦是何等的凄苦呢?他何尝不知道神州一凤单飘香对自己的深情厚意,不禁凄凉的轻叹道:“单姑娘!你这是何苦呢?” 神州一凤单飘香全身倾倒在他的怀中,她感到无比的温馨、幸福,她好像恐怕这片刻的温暖,会突然消逝一般,索性闭上眼睛,不答黄鸿飞的话,尽情地享受她那一生中最难忘的片刻温存。 黄鸿飞星目凝注怀中的美人儿,酥胸起伏,吐气如兰,他并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焉能不动情,只是他以理智强硬控制住那心神的荡漾而已,这时的他,正是处于天人交战之中,他的双手,渐渐地,颤抖了。 神州一凤单飘香倏地双眸一睁,正对看黄鸿飞的那嵌着夺眶欲出的星泪,她吃惊叫道:“黄相公!你怎么了?” 黄鸿飞经他这一问,两颗热泪,正好掉在她那秀丽的脸面上,痛苦地别过头去。 神州一凤单飘香婉转美妙的娇声道:“黄相公,你是否有什么伤痛的事,能否吐露一些让我分忧呢?” 黄鸿飞连忙拭去泪渍,轻声道:“不!我没什么心事,单姑娘,你是否感到咱们相处的日子里,我是非常的冷漠,铁石般的无情呢?” 她突然感到黄鸿飞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不禁脱口问道:“黄相公!你有什么话不便对我说吗?” 黄鸿飞星目露出一股奇异的眼神,凝注在她的脸上,双手轻轻的拂弄着她的满头乌丝,是显露着如此的温柔,这是单飘香她第一次感到平生的慰藉,享受着爱情的滋润,爱郎对她真情的流露。 在往日中,他对待她,总是维持着一段距离,几乎是淡漠而矜持。于是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不禁有些使她受宠若惊,但是她的内心是何等的甜蜜啊! 神州一凤单飘香,忘却了身份,忘掉了一切,玉臂一伸,突然反搂住他的猿腰,那蛇般滑腻的娇躯,更紧紧的依偎在他怀中,如神秋水,迎望着爱郎,娇声道:“黄相公,你怎么不说话呢?” 黄鸿飞蓦然一惊,见她如此热情,不禁凄苦道:“单姑娘,你的这份热情,我衷心的领受,我知道你极爱着我,但我何尝不是亦对你有着深厚的情愫呢?唉——” 神州一凤单飘香纤细的玉臂,更加用力的搂抱住他。 少女火焚的热情在这一顷刻之间,尽情的发泄出来,就像是黄河的缺堤,层层的波涛汹涌,无尽无休—— 她知道黄鸿飞的话还没有讲完,但她不愿再听下去了,她只要享受那片刻的温存,她以为爱郎已有了心上人,她尽量的要保持这美满圆好的气氛,即使是瞬刻韵满足。 黄鸿飞见她此状.嘴角微启,欲待讲话。 神州一凤单飘香,美眸中射出一股几近哀求的眸光,娇声道:“黄相公,你别说下去了……我知道我……不能和你缔结美满的……姻缘……我……并不想占有你……请你只要给我短暂的温暖,即使是片刻的享受……” 她那双玉臂更用足了力量,紧搂着他,双眸喷射着爱情的烈焰,焚烧着—— 那种眼光,即使是铁石心肠,亦要被她熔化掉,令人顿生爱怜之念,不忍违拂她的心意。 黄鸿飞鼻息间,闻嗅到那股奇异的幽香,似兰非兰,似麝非麝,他渐渐地迷惘了,他心情摇荡了起来,热血沸腾了…… 他的心头阴影,顿时被她的纯真热情溶化掉了,潜在心底丰富的感情,也在这时宛若大河决堤的爆发了。 神州一凤单飘香,她像是沉溺在茫茫瀚海之中,此身已不存在这个世界了。 那是在他那片火热的嘴唇,堵在她樱唇的刹那间—— 她像是全身升了空,轻飘飘的,像是虚幻,却是真实。 但她是多么的幸福、满足,尽管差点就使她窒息过去——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亦就是一生之中只有这么一次感到分外的愉快啊。 谁敢相信一个名列神州七杰,身负绝顶武学的巾帼英雄,在情场上却是那么的脆弱,柔绵绵的,好像随手一指都可弹破的薄纸一般—— 也许,女人真的是弱者吧。 再坚强的女人亦抵不住男人的情焰焚烧,因为她们需要男人。 神州一凤单飘香亦就是最好的写照。 黄鸿飞猿臂紧紧抱住她那滑腻纤细的腰肢,火热的嘴唇,紧压住她的樱口,而最难以使她抵制的力量,就是他的舌头,吮吸着她的樱唇,像是一个猛虎似的,吞噬着一头羔羊。 单飘香玉臂紧紧搂抱着他,她尽情地发泄着蕴藏已久的情焰——火山爆发一般。 她口中微微发出轻哼,那像是呻吟,却一点亦听不出是痛苦的气氛。 渐渐地,他们两人的情火燃焚到了极点,他们两人都已经没感到自己的存在了,天地毁灭了他们亦不会觉得——忘我其境。 然而却在他们在那如痴,如醉,陶然忘我的升华之际。 不远处,频频传来兵刃相接、叱喝、谩骂,剧烈搏斗之声—— 但是,她们俩人,谁也没听见,尽情地——天旋地转。 直到一声极其凄厉的女人,杜鹃泣血,巫峡猿啼般的嘶叫声,在林外响起—— 黄鸿飞才心头一震,轻移开那片火热的嘴唇,全身挣扎的凝立起来。 刹时间,他们的高涨情焰,好像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换来的是一阵惊愕、恐慌。 原来当他们回眸一瞥时,在他们身后一颗合抱的虬松旁,赫然凝立着一位披头散发,浑身鲜血淋漓,双目充满血丝的女人。 这女人的出现,他们俩人都呆了—— 神州一凤单飘香惊呼道:“偷心狐女——” 黄鸿飞看清来人之后,更是心神一震,惶恐地退后一步。 偷心狐女袁素姬满布血丝的双睛,狠狠地暴射出一股骇人的眸光,直盯在黄鸿飞的脸上,一瞬也不瞬。 恨!她的心胸中填满了恨的种子,若是从她的身上剔除了恨字,那就再亦没有别的东西存在了。 黄鸿飞的目光,一和她那充满怨恨的眸光接触在一起,顿时全身一懔,一股冷气直透脚底。 场中的气氛,顿时令人窒息。 静得可以闻到心脏忐忑跳动的声音。 骇人的寂寂中—— 偷心狐女袁素姬拖着鲜血淋漓,衣衫破碎,血渍斑斑,惨厉不忍猝睹的身子,缓缓、沉重地踱步过来—— 黄鸿飞倒抽了口冷气,情不自禁地跟着她前进的步子,倒退着 蓦在此刻—— 一阵急骤的步履之声传来—— 顷刻间,这座森林的内外,出现了二十几名黑衣蒙面汉,个个手擎着一把筒状的长剑。 神州一凤惊呼道:“狐狸帮王者二十四狐——” 一阵刺耳的厉笑声过后,只见巨石之后,闪出手执日月双轮的长白枭史天渊和西方狮王胡刁山来,但闻西方狮王胡刁山狰狞笑道:“我道你这贱人会跑到那里去,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会奸夫了。哈哈哈……” 神州一凤单飘香怒喝道:“你骂谁?” 西方狮王胡刁山一嗤塌鼻冷笑道:“唷!原来贱人还不只一个呢!” 神州一凤单飘香气得全身一阵抖索,但她估计眼前局势,自己势单力孤,双手难敌四拳,却是不敢妄动。 弭看偷心狐女与黄鸿飞两人,却像是毫无动于衷,好像并没发现西方狮王胡刁山和日月双轮长白枭史天渊及王者二十四狐的出现一般。 偷心狐女袁素姬仍是脸色冷酷,眸光骇人的死盯着黄鸿飞,一语不发的,步步向黄鸿飞进逼过去—— 黄鸿飞退到一块丈来高的巨石之前,倏地停住了后退的脚步,怒声道:“你一这是干什么?” 可是偷心狐女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仍然是缓缓向他进逼过来—— 黄鸿飞心下一骇,厉喝一声,举手一掌向她那胸前推去—— “砰”一声—— 黄鸿飞拍出的一掌,确确实实地落在偷心狐女袁素姬的胸脯上,心下一骇,情不自禁地一收劲力,虽然他的功力已经到了收发由心的境界,可是也迟了一步,余劲完完全全地击存她的胸膛上。 偷心狐女袁素姬那沾满血渍的脸颊上,一阵痛苦的扭曲、抽搐,但她的身子仍没因为那一震而后退,那双血丝腥红的眸子,亦没因脸庞的扭曲而眨了一下。 她的芳心更加粉碎了!她的怨恚、愤恨,使她忘记了自身的存在。 黄鸿飞这一来更是骇得魂不附体,惶恐、震骇已极地颤抖着…… 偷心狐女袁素姬蓦然停住进逼的脚步,满布血丝的双眸,嵌住两颗盈盈欲滴的泪珠,这两颗泪渍,代表着一千万个愤恨,一颗被戮得粉碎难收的心。 他们两人相对,凝视了片刻—— 黄鸿飞终于平静了战战兢兢的心理,沉声道:“袁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讲话啊。” 偷心狐女袁素姬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两颗珠泪终于夺眶而出,紧接着的是声泪俱下的凄厉哀怨嘶叫道:“你打死我吧……” 黄鸿飞沉声道:“我为什么要打死你?袁姑娘,你镇静一下行吗?” 偷心狐女袁素姬全身一阵颤抖,厉嘶道:“我非常镇静,我比任何人都清醒,求求你吧!一剑把我劈死……” 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 那种哭声,如杜鹃啼血,巫峡猿啼,半嘶半泣,听之令人柔肠寸断。 黄鸿飞心中不禁生出怜悯之情,黯然一叹,声音转为温柔地道:“袁姑娘!你我没有一丝仇隙,没有任何恚恨,为何我要杀你呢?袁姑娘,黄鸿飞若有什么辜负你的地方,尽请直言,黄鸿飞虽无能,亦会衔草结环,力图还报……” 偷心狐女袁素姬闻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泪如雨下地哀嘶道:“住嘴!你不必讲下去了,你还是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黄鸿飞眉头一皱,微愠道:“我杀了你,对你有似益处?” 偷心狐女袁素姬,疯狂地破啼为狂笑道:“对我有何益处?格格格……” 狂笑声倏地一止,她的脸容死一般的铁青,毫无表情地道:“至少也会止住我柔肠寸断,心碎欲绝的痛苦,快,你快杀我吧。” 黄鸿飞怒喝一声:“你疯啦!” 偷心狐女袁素姬一阵凄厉狂笑道:“是的!我疯了……我为情为爱而疯狂……哈哈哈……我太傻了……我怎会这样愚笨呢?……” 黄鸿飞心里一震,他立时会意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不禁眉头一轩,道:“袁姑娘!你这是何苦……” 偷心狐女袁素姬喃喃自语道:“是啊!我这是何苦,为爱情背叛狐狸帮……为爱人牺牲了十二名至亲的姊妹……我这是为什么?……我太伤心了……” 她的声音由凄厉转为黯哑,由黯哑转为无声的呜咽。 黄鸿飞不禁由心里发出一股极为同情怜悯的感慨.长叹一声道:“袁姑娘,你的一番多情厚意,我黄鸿飞心领了……感情这种事是不能勉强的,何况,我身负血海冤仇……” 偷心狐女袁素姬经过一阵发泄之后,神智似乎清醒了许多,不知是身心的疲乏,抑或是不堪精神的打击,她突然睁起双目,一串串的泪珠,似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落。 黄鸿飞见她似已平静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道:“袁姑娘,黄鸿飞今世不能报答你的盛情,但愿来世能衔草结环,图报这一段宿缘,缔结连理……” 偷心狐女袁素姬双目突然一张,激动道:“你这话是否出自内心?” 黄鸿飞低叹一声,道:“黄某句句出自肺腑。” 偷心狐女袁素姬珠泪泉水般涌出,饮泣道:“够了,黄相公……别了……” 说着,双手掩面,转身就欲离去—— 黄鸿飞突然追上前一步,急道:“袁姑娘。” 偷心狐女袁素姬心头一震,回首道:“黄相公,还有何贵干?” 黄鸿飞幽声道:“袁姑娘此去,何去?何从?” 偷心狐女袁素姬两颗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道:“黄相公!狐狸帮已非我存身之地,边疆亦非我栖身之处……此后,我将……浪迹江湖天涯海角,四方为家……” 黄鸿飞听得一阵辛酸,上前数步,到了袁素姬的跟前,扶住她的芳肩,摘取长袖拭去了她的泪痕,道:“袁姑娘!我们虽然无缘缔结连理,但我们何尝不能成为朋友呢?……袁姑娘,假使你不反对,我倒愿以小兄弟的身份护佑你的左右……” 偷心狐女袁素姬凄声道:“谢谢黄相公的厚意,咱们尘缘已尽,再相处下去,只有徒增痛苦而已……别啦,黄相公……” 凄切断肠的语声尾韵里,她已然向林外奔去—— 这一幕爱情流露的戏剧,使得场中的众人,忘却了自己的置身何处,和自己来到此处的任务,也许这就是人性潜在的本能吧! 她这一走,顿时皆各自清醒过来—— 西方狮王胡刁山沉喝一声,道:“贱婢,哪里走得这样容易。” 喝声中,一式“猛狮扑羊”,身形横空而起,疾向偷心狐女袁素姬离去的方向扑去—— 黄鸿飞哪里容得他追去,大喝道:“给我滚回去——” 双掌怒推出两股排山倒海般的狂风,直向西方狮王胡刁山那横空的身子击去。 西方狮王胡刁山身悬空中,只觉一阵窒息,一股猛不可当的潜力已经压到,心下一惊,连续排出了四掌,疾迎向来势。 “砰!”一声巨震—— 西方狮玉胡刁山一个雄伟的身躯,顿时被反弹出三丈之外,落身在狐狸帮王者二十四狐的方向去。 黄鸿飞却纹风不动,只是脚底已然深印了五寸深窟窿。 这一对阵,虽然西方狮王身悬空中,无着力之处,吃亏不小,但黄鸿飞亦自感惊愕万分,连他自己亦不相信自己一掌之力,竟然能够把西方狮王胡刁山震飞三丈之外。 日月双轮长白枭史天渊,厉叫一声,双轮蓦然脱手而出,疾速地在空中绕了一道圆弧,猝向黄鸿飞左右挟击而至—— 这一招正是长白枭史天渊的成名绝学,最凌厉霸道的招式“日月套魂”—— 黄鸿飞“呛啷”一声,天狼神剑猝然出鞘,目注双轮,正待劈出…… 蓦听神州一凤单飘香惊叫道:“使不得!当心双轮机关。” 黄鸿飞一惊,天狼剑倏地一收,左掌一抡,一招“推山填海”,疾迎向那左右两边击袭而到的日月双轮—— “哐唧”一声脆响,日月双轮已经相互碰撞在一起,霍然从那双轮上,疾暴射出千万条白光—— 黄鸿飞暗叫一声:“不好!”身形倏如鬼魅般也似地一闪,电速地倒甩出二丈外—— 就在同时暴射出白色光芒的刹那—— “叭哒!”一阵巨响—— 黄鸿飞身侧几株人体般粗细的巨松,竟然拦腰而折。 这种骇人听闻的威力,并不下于狐狸王剑的锋芒,其歹毒霸道比狐狸王剑有过之而无不及。 黄鸿飞怒啸一声,疾若闪电惊虹地一闪,右掌一挥,直向长白枭史天渊头部劈去,天狼神剑随后一招“野狼横飞”,划起一层剑影疾向史天渊罩下—— 他这一掌一剑之妙及那飘闪袭敌的身法,真是武林罕见。 长自枭史天渊此时已是手无寸铁,同时目睹西方狮王胡刁山被震的情况,他不敢接掌,更加不敢逢迎那凌疠无匹的剑式,连忙疾拍出两道强猛的劲飓,借着发掌的弹力,疾飘退五六丈外。 一面疾喝道:“二十四狐,出手……” 没待他语音停止,王者二十四狐手中二十四把狐狸王剑,已然发动了攻势。 一阵急劲的啸声划起…… 成千成万,密密麻麻的牛毛般细小毒针,已然疾向悬空的黄鸿飞身形射到。 换是别人,绝对难逃这二十四把霸道歹毒已极的狐狸王剑齐齐发动的狠辣攻势,而遭受那见血封喉的毒针刺着。但见黄鸿飞心中一骇,剑眉微剔、双臂倏振,悬空的身子陡地直升丈多高,蜂拥的毒针,从他足下掠射而过。正当他身形上升劲力已尽,渐渐下降之际,西方狮王胡刁山厉笑一声,侧身一闪,运十二成劲力,猛向黄鸿飞的背后捣去—— 黄鸿飞蓦觉背后,劲风袭至,身形尽力一弓、一伸,倏地向侧偏移了五尺,但是仍然被那股强烈的拳劲边缘扫着,立时,踉踉跄跄地跌出一丈外,差点立足不稳,跌倒在地。 西方狮王胡刁山哪里?戏殴饬己玫幕幔康仄凵矶希笳莆逯富牛蚕蚧坪璺汕娼5挠沂挚廴ァ?br />  黄鸿飞冷不防,右手被扣个正着,心下一悚,左肘蓦然凝聚内家真力,有如脱缰之马,疾速向西方狮王胡刁山怀里撞去—— 西方狮王胡刁山,没想到黄鸿飞被自己扣住右手脉门之际,尚能发挥如此威力,脸色骤变,急忙侧身一跃,但仍被扫中了一点,一个立足不稳,身躯摇晃了两下,斜跌出三四尺远—— 黄鸿飞深恨这个狡猾诡诈的西方狮王胡刁山,冷哼一声,如影随形地欺身而到,右手天狼剑虚晃一下,左手掌指齐出,一轮挥动,刹那间,点出了三指劈出了四掌。 这三指四掌,速如闪电,招招辛辣狠毒已极,而且都蕴含着内劲,凌厉无比。 西方狮王胡刁山亦是不弱,但是身形闪动,一连向后退了八九步,方把这七招让过,但他这时已经退到一块巨石之前,无路可退。 黄鸿飞杀机陡起,一声震天也似的大喝,右手天狼剑划起一阵锐啸,天狼绝学狼剑三旋蓦然出手—— 这一连串的反击动作,均在刹那间完成,没有容人思考的余地,一旁的长白枭史天渊和王者二十四狐要援手已是不及。 西方狮王胡刁山心知自己若是出掌迎敌,必定要惨斩掉双手或者被砍成重伤毙命亦说不定,但已是无暇容他思索,双脚微屈,蓦然运足全身之力,推出一股排山狂涛,直向那漫天的剑影迎去—— 蓦地—— 一阵极尽凄楚惨切的惨嗥响起—— 那嗥叫之声,有如十八阿鼻地狱传出的厉鬼哀叫,听得场中众人皆心生惊悸,不忍猝睹,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声音是从西方狮王胡刁山的口中发出的。神州一凤单飘香走来见黄鸿飞险状环生,正待准备出手,蓦听到三声惨叫声,芳心一震,手中长剑倏地中途停住,急往场中一瞥,只见西方狮王面目全非,鲜血淋漓,胸前被划开三道深可见骨的血槽,双掌已然齐腕被斩断,斑斑血渍喷洒一身,泉涌般的鲜血从那伤口处,疾喷洒出来,那惨厉之状,令人不敢目睹。 西方狮王胡刁山,双目暴突着,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嘴角微微沁着滴滴的鲜血,身躯僵直的移动了两步,露出一丝凄苦的笑声,道:“今日栽在你的手里……我……认了,你杀了我吧!” 黄鸿飞本来想再补他一剑,见他临死还执迷不悟,不禁冷笑一声,道:“你要我杀你,我偏偏不杀……” “杀”字方出,背后劲风袭至,大喝一声,天狼剑倒甩而出—— “叮哨——” 一阵金属相碰脆响,星火进溅…… 原来这时五名王者之狐已然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欺至,五把狐狸王剑电速地向黄鸿飞劈到,可是被他反手一剑架住。 岂知这一下,正好中了王者之狐的下怀,黄鸿飞天狼剑一架住狐狸王剑,立时感到一顿一震,暗道不好! 原来天狼神剑已然被那五把狐狸王剑的特制暗卡,锁住了剑身,欲抽身已是不能,心下一惊,身形倏地一旋,左掌霍然疾拍而出 可是这五名王者之狐,动作齐是快速无比,五只手掌一翻直迎了上来。 “啪!” 一声巨响—— 黄鸿飞震得一阵气血翻涌,五名王者之狐,其中两名被震撤手倒退七八步,一屁股跌坐在地,另三名亦是闷哼一声,显然受了内伤,但他们仍是苦撑着。 可是这时另外五名王者之狐亦已欺身而到身后—— 长白枭史天渊亦在这时大喝一声,道:“格杀勿论!” 那五名欺至身后的王者之狐手中狐狸王剑猛一扣按钮,“刷!”一阵脆响,五把明晃晃锐利的短刃,猝然从那狐狸王剑的圆筒中,疾射而出—— 这一手实在令人防不胜防,两方相距又近,端地是歹毒狠辣已极。 黄鸿飞心下一骇,再也顾不了许多,舍弃了天狼神剑,随手掳住一名王者之狐,运劲一带,闪至那名王者之狐的身后—— 又是一阵令人战栗的凄厉惨嗥划起—— 这名被自己拉成挡箭牌的王者之狐,已然被一把利刃贯刺胸膛而亡。 就在这五名王者之狐袭击黄鸿飞的同时,神州一凤一驭长剑,奋不顾身地疾射向那五名王者之狐。 慑人心魂,鬼哭狼嚎似的嗥叫划起—— 五名偷袭黄鸿飞的王者之狐,五颗头颅竟然齐颈,被神州一凤单飘香危急的一招昆仑绝技“七步流红分心剑”斩落。 死状之惨,令之寒栗。 神州一凤单飘香,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一口气竟然杀死了五名王者之狐,不禁自己亦是愕立当场。 黄鸿飞在这一刹那的间隙,闪电似地拍出三掌,直击那三名与自己对过一掌的王者之狐。王者二十四狐被他们这一阵骇人听闻的搏杀煞芒镇慑住了,所以他这三掌亦毫无阻碍地印上了这三名王者之狐的胸膛。 “砰!砰!砰!” 三声闷哼,三名王者之狐,皆被电翻出八尺开外—— 黄鸿飞出手如电,顺手一抄,三把狐狸王剑和天狼剑已然落入手中。 这一连串的动作,快得令人目不暇接,任何人也没来得及阻止。 黄鸿飞和神州一凤单飘香,刹时又变成了并肩而立。 此刻蓦然西方狮王胡刁山,忍不住痛苦煎熬,双足一蹬,搂头猛向黄鸿飞和神州一凤单飘香立身之处撞到。 黄鸿飞大喝一声,手中天狼剑划起—— 又是一声惨嗥厉嚎,西方狮王胡刁山,这一代的魔头,就此一度的溅血,殒命于天狼剑的威芒之下。 长白枭史天渊和其余王者二十四狐,面对西方狮王胡刁山的死状与黄鸿飞之凶狠勇猛的煞气,皆目瞪口呆了,脸上各泛起一丝恐怖之色。 蓦在此刻—— 一阵锐啸划起—— 人影晃闪间,场中又多了九条矫捷无比的人影。 黄鸿飞看得心神又是一震,脱口道:“又是红巾九金刚……” 但闻头号金刚嘿嘿冷笑一声,双目扫射了场中,肢离残碎的尸首一眼,道:“这些人全是你杀的。” 黄鸿飞心下一震,暗自忖道:“难道他是串通一气的……” 想到此地,怒火陡炽,冷冷道:“这些人全是我杀的,你们想替他们报仇吗?哈哈哈哈……” 头号金刚微一愕,随即狂笑道:“替他们报仇,这不是太好笑了吗?哈哈哈哈……” 黄鸿飞冷哼一声,道:“你笑什么?” 头号金刚笑道:“我觉得好笑就笑,那有什么不对。” 黄鸿飞怒道:“有什么好笑。” 头号金刚道:“怎么了,我们笑都不成啊?我们奉命来杀他们,你却说我们前来为他们报仇,这不是很好笑吗?” 黄鸿飞闻言,又是一怔,道:“你们是来杀他们的……” 头号金刚突然沉声道:“我们是来杀他们没错!但现在却要杀你了。” 一旁神州一凤单飘香一惊,道:“为什么?” 头号金刚见是神州一凤,声色稍微一缓,道:“主公一向律出如山,说一不二。我们未能达到目的,此去叫我们如何去向主公复命?” 神州一凤单飘香,沉喝道:“红巾九金刚,你们是吃谁的饭,听谁的命,南宫二哥就是这样训练你们的?该死的家伙,我回去禀告二师哥,看他如何来惩治你们……” 头号金刚冷冷一笑,道:“单前辈,虽然你是我主公的结义师妹而我们亦是隶属于武林盟。但我们只认信物,不认人,换句话说,只有主公一人,才唆使得动我们,其余的,我们翻脸不认人。” 神州一凤单飘香气得银牙一咬,切齿道:“好一个翻脸不认人,但问你们如何担当正义之使?” 头号金刚冷哼一声,道:“我们主公就是正义,主公的作为就是公道,我们做任何事皆是听从主公的命令,亦唯有主公方能教唆得动。” 黄鸿飞猛然跨前一步,冷声笑道:“单姑娘,与这等人讲道理,只是枉费唇舌,你且退下。” 神州一凤单飘香,不忍黄鸿飞再肆造杀孽,连忙急道:“黄相公……” 黄鸿飞不顾神州一凤单飘香拦阻,酷若寒冰地冷冷道:“红巾金刚,就是你们不找我,我亦会找你们算帐呢。” 说着星目中暴射一股狠厉的精光,扫射了红巾九金刚一眼,凝注在凝立在最前面的谷小鹤身上,但是他此时双目炯炯有神,精湛无比,并不像是刚刚受到沉重内创的样子,不禁稍微一怔,但他随即移开目光,盯在头号金刚的身上。 他这一仔细观视,不禁又是令他内心一震,他发现了这九名“红巾铁金刚”,个个是非常年青,就像谷小鹤一般年青,顶多不会超过二十岁。但由他们那双烁烁有神的眸光看来,却是一个内外兼修的内家高手,至少内力修为已在三十年以上。 一连串的疑惑,在黄鸿飞的脑际掠过,好奇之心顿萌。他故意莫明其妙的一阵引吭长笑,笑得前仰后合,震得场中众人耳鼓,嗡嗡作响。 头号金刚大喝,道:“黄鸿飞,你笑什么?” 黄鸿飞冷笑道:“我笑你们年纪轻轻,好事不为,专干一些不法勾当,到头来,死到临头都还不自觉,真是幼稚得可以……” 此语一出,“红巾九金刚”皆是心内一惊,他们自从行道江湖以来,所作所为,可以说完全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的作法。 手段之狠辣,令人心寒胆战,而且他们一向都是以红巾蒙面,行事作法,干净俐落,丝毫不露一点痕迹,任何人亦不敢相信他们会是一群年纪未满弱冠的青少年。 其实黄鸿飞因他们身材和那名头号金刚讲话时,故意将嗓子压得很低,又怀疑谷小鹤年龄之稚,怎会排行第四?这种种的疑团,使他揣测出这一点理由来,此时见他们闻言之后的反应和表情,他立时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他朗笑一声,道:“怎么啦!我没说错吧?” 头号金刚,虽然内心是极度的惊惶,但他训练有素,稍微一怔,即镇静下来,冷冷道:“别以为你懂得多……” 就在此时,长白枭史天渊和十七名伤残的王者之狐,悄悄地欲退出林外。 红巾九金刚一声呼啸,九条身影疾若闪电惊虹地分向林外射去,刹时间,占据了九个极其扼要的方位,守住了每一个容易脱手的门路。 长白枭史天渊脸色一变,道:“你们想干什么?” 头号金刚冷笑一声,道:“你就是长白枭史天渊吧。” 长白枭史天渊一怔,道:“正是,老夫似与诸位并无恩怨、仇隙,亦素未谋面,不知找我有何贵干?” 头号金刚哈哈长笑一阵,道:“据闻狐狸帮,王者二十四狐向来杀人是不分青红皂白,十二特使队长长白枭史天渊更是心狠手辣,今日一见却是獐头鼠目,缩头缩尾之辈。” 长白枭史天渊是何等狡猾,岂会轻易就被激怒,他干笑一声,道:“九位大概就是南宫峰培养出来的新秀,红中九金刚吧。看来其阴狠、狡诈则比南宫峰有过之而无不及……” 干笑声中,猝然欺身而上,一招“怒海腾蛟”,手中日月双轮,猛向头号金刚身上击去—— 这一突如其来的奇袭,快如迅雷不及掩耳,眼看头号金刚就要来不及闪避,猝闻头号金刚冷哼一声,竟然不闪不避,运掌如风,猝向那盖到的日月双轮抓去—— 长白枭史天渊心下一震,没想到他竟然敢硬接自己的双轮,大喝一声,力贯双轮,运足了十成劲力,加速向头号金刚的双腕切去一阵哼声起—— 双方人影猛然一分—— 豆豆书库图档,chzhj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二十一章 初露锋芒铁金刚 一阵惨哼声起,双方人影骤然一分,长白枭史天渊突然惊惶失措地暴退开二丈开外,冷汗如珠滚滚而下,似是受了重创。 原来当他的日月双轮一和头号金刚的双掌触及刹那,顿时感到双手一麻,好像是触了电一般,自己重逾千斤的力量立时消失弥尽,却被一股无形的潜力直压过来,待他要收回劲力已是不及,闷哼一声,倒退出二丈开外 头号金刚却是面不改色的飘退了六尺,微微地笑道:“怎么样?够资格杀了你吧?” 黄鸿飞看得心中一震,脱口呼道:“好巧妙的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的功夫……” 乍看之下,好像是长白枭史天渊的内力不敌于头号金刚,而被震伤,其实那里知道,长白枭史天渊那力逾万钧之重击,完全被头号金刚用玄奥已极的“涅盘神功”,借着日月轮为导,循着双环的圆弧,环绕了一圈,反震了回去。 换而言之,长白枭史天渊则是被自己所击出的力量所震伤。 头号金刚得手不让人,长啸一声,如影随形地欺身而上,左手又电速地向长白枭史天渊胸前挺俞死穴戮去 长白枭史天渊不愧为一代枭雄,临危不乱,脚步一挫,斜移二尺避过来势,一式指天划地,双环一上一下,闪电也似地划出一道厉芒,反击出手。 头号金刚亦是不弱,一挪身形,硬撤身疾退了六尺,收起掌势,冷冷笑道:“原来堂堂长白枭史天渊,才只不过尔尔,那未免太虚负其名了。” 长白枭史天渊一再遭受挫折,今日又败在一名默默无名的年青小伙子的手下,不禁凶焰大发,嘴角噙起一丝冷笑,厉喝一声,双环猝然脱手而出 日月双环,乍一出手,即在空中相互碰击了一下,倏地向两旁摇摇晃晃地扩张开去,带着一阵嗡嗡的声响,缓缓地绕了两个半圈,向头号金刚推去 头号金刚一看来势这样缓慢,一时亦摸不清这是什么路数,大喝一声,双臂倏张,两股刚猛无比的掌劲,疾向那日月双环推去 就在此刻,一声沉喝:“使不得,快退!”为时已是迟了一步,“轰”一声巨天价响 日月双环被他那两股掌劲击中的刹那,突然爆烈开来,散射出无数萤火般的青色烈焰,笼罩了方圆三丈之内,令人耳目一阵昏花。一阵凄厉惨叫声起。 头号金刚身上沾了数点青色烟火,摇滚在地上,好似忍受着无比的痛苦,嘴中发出凄苦的嗥叫声。 原来长白枭史天渊已然使出了他日月双环的夺命绝招“天诛地灭”,拼着毁了日月双环亦要夺取头号金刚性命,那些青色火焰则是蕴藏于双环中独门特制的“鬼谷火”,一沾到身上,就有如鬼火缠身,任你怎样扑也灭不了,一直烧到深入骨髓,药性减退,才会自行熄灭,端地是歹毒霸道已极。 长白枭史天渊狡猾的奸笑声中,口犹未闭,蓦觉胸口一股阴劲直压过来,笑容却来不及敛,一声闷哼,整个庞大的身躯,直飞出二丈开外,一股血箭从他的口中狂射而出场中倏地多了一位中年文士。 黄鸿飞和神州一凤单飘香齐齐脱口惊呼道:“降龙一掌” “南宫二哥……” 原来一掌击飞长白枭史天渊的人,正是武林盟主降龙一掌南宫峰。 他凝立场中,脸色愤恚已极地注视着,飞跌二丈开外的长白枭史天渊身上,双目暴射着骇人的光芒。 这一突然的变化,震慑了整个场中所有人,个个目瞪口呆。 只见长白枭史天渊从地上挣扎着爬起身子,踉跄地转过身来,“哇”一声,又倾吐了一大口的鲜血,面目狰狞地盯视了降龙一掌南宫峰,嘴角微溢血丝,喃喃道:“是你……降龙……一掌,南宫峰……” “叭哒”一声。整个庞大的身躯直挺挺地仆倒下去,再也不动弹了,就此一命呜呼,随着西方狮王胡刁山,到阴曹地府,找阎罗王报到去了。 降龙一掌南宫峰,一直目视着长白枭史天渊的身躯静止不动,才缓缓地转过头来,投瞥了在地上频频惨哼,辗转挣扎的头号金刚一眼,轻叹了一口气,自语道:“哲儿!认命吧,唉……” 凄叹声中,并指如戟,电速地点了那在地上翻滚的身子一下。 倏地 头号金刚停止了哀嚎,停止了辗转,可是身上那燃烧的青色磷火,仍然不断地蔓延着,更加令人震骇的是,那经过青色火焰焚烧过的部份,竟连骨骼亦烧成了焦质的状态。降龙一掌南宫峰脸色凝重地,轻轻揭去了头号金刚蒙面的红绸,露出一张清秀俊逸,稚气未脱,年约二十岁左右的脸孔。 可怜!一个朝气蓬勃,龙腾虎跃的少年,仅仅相差半刻不到的时间,竟然化成一滩焦炭。 给人的感觉就是有如目睹着一朵绽开的昙花,瞬息间,吐尽了芬芳的艳姿,又枯萎了。 此情此境,怎不叫人为他抛洒一掬怜悯之泪呢?可谁又猛醒悟到,降龙一掌南宫峰一掌一指就是断送了两条人命呢? 另外八名红巾金刚,目睹着同伴的殒亡,不禁皆是一戚,但他们一个亦没离开岗位,仍是据守着这森林的关口要道。 黄鸿飞突然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气氛,道:“南宫峰!这名死去的少年是否你调教出来的红巾九金刚之一?” 降龙一掌南宫峰平静道:“不错!这九名蒙面的人正是老夫训练出来的红巾九金刚,这名死者是他们之间年纪最大的一位。” 黄鸿飞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爽朗的回答自己,不禁心中一怔,道:“这名青年死得太可怜了,本来不该死在史天渊手下的。”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这只怪我没有调教好他,亦就是我对长白枭史天渊了解得不够透彻,忽略了他的压箱底绝招‘天诛地灭’的威力。” 黄鸿飞道:“你事先教好了他们应付长白枭史天渊的对策?”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不错!不仅是他,天下武林中,稍崭露头角的人物,‘红巾九金刚’都练有独门克制的办法,就是你也不例外!” 黄鸿飞心神一震,道:“天狼十三式!他已练有克制‘天狼十三式’的武功?” 降龙一掌南宫峰,仍很平淡地道:“黄少侠,恕我不得不如此做!” 黄鸿飞冷声道:“果不出我所料,的确够狡猾、够奸诈!” 降龙一掌南宫峰淡淡一笑,道:“我说过,为求天下武林苍生的福利,别人怎样不齿我南宫峰,我都无所谓,但对黄少侠你来说,我南宫峰认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黄鸿飞愤然道:“南宫峰,你假仁假善的面具亦可揭露下来了,你以为你那瞒天过海,移祸江东的阴谋,人家不知道吗?那你太大意了!” 降龙一掌南宫峰脸色微变,沉声道:“黄少侠,你别满口鲜血喷人!我做了些什么事?” 黄鸿飞冷冷道:“做了些什么事,自己还不晓得,这还用我当面拆穿你的西洋镜吗?” 降龙一掌南宫峰嗟叹了一声,道:“黄少侠,这也许还有些什么误会,老夫愿闻其详。” 黄鸿飞冷嗤了一声,道:“地底冥府的事件,你以为你已经布置得天衣无缝吗?” 降龙一掌南宫峰脸色一沉,道:“黄少侠,但愿你说明白点!” 黄鸿飞哈哈笑道:“请问天狼帮代帮主白雅兰是谁下的辣手?” 降龙一掌南宫峰脸色骤变,道:“你发现了些什么?她不是中了玄阴魔女的‘玄阴真气’吗?” 黄鸿飞怒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为,她现在已然死于你的一记阴风掌下,你还不敢承认?” 降龙一掌南宫峰,面现戚然之色,道:“黄少侠!当时我曾经发出一掌,没想到竟然会伤在我的掌下,真是遗憾。” 黄鸿飞忿然道:“你别再猫哭耗子假惺惺了!假使你是无意击伤了白雅兰,何故又派遣红巾九金刚到地底冥府去掠夺白雅兰的尸体,企图灭尸。” 降龙一掌南宫峰吃惊道:“什么?企图盗尸、灭尸!” 黄鸿飞没想到南宫峰竟然这样善于演戏,不禁口气转为冷峭地道:“幸好红巾九金刚,恰好在场,否则又要给你一个死无对证!” 降龙一掌南宫峰脸色一沉,道:“黄少侠!我想这定有极深的误会,他们企图掠夺白姑娘的遗体,这件事我并不知晓,你是知道我为了要摆脱玄阴魔女的纠缠,临行不得不匆匆而去……” 说着双目扫视了八名红巾金刚一眼,冷峭道:“谁要你们潜入‘地底冥府’,抢掠白雅兰的尸体的,你们说!” 八名红巾金刚的目光一和降龙一掌那双冷峭的眼神接触,不禁都心头一悚,全部低下了头,默默无声不敢正视。 黄鸿飞冷嗤道:“你别逼着他们说谎!” 降龙一掌南宫峰不管黄鸿飞刻薄的讥讽,缓步向第二名红巾金刚逼去,厉声道:“是谁要你们去的,快说!” 二号金刚蓦然“叭”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禀告主公,是大哥传达的令谕。” 降龙一掌南宫峰听得一怔,无可奈何地道:“又是死无对证。” 黄鸿飞突然道:“南宫峰,这件事情我仍可察明!” 降龙一掌南宫峰凄叹道:“我看这下,我是百口莫辩了!” 黄鸿飞星目一扫,凝神注视在四号金刚谷小鹤的身上,朗声道:“你说!那是谁的主意?” 谷小鹤沉默了一会,道:“是一号金刚下的命令,绝不是主公的主意,因为他一直并未和我们接触过!” 黄鸿飞一怔,没有想到谷小鹤会说出袒护降龙一掌南宫峰的话来,当下沉声道:“这话当真?” 谷小鹤毅然道:“句句是实!若有一句诳语,天诛地灭。” 黄鸿飞又是一愕,星目一转,面向降龙一掌南宫峰,冷声道:“就是这次你并未在场,也不能脱离凶手之嫌。” 降龙一掌南宫峰一愕,道:“你是指我杀了白雅兰!” 黄鸿飞厉声道:“你是谋杀我师父天狼和奶妈的凶手,是震服武林的刽子手!” 降龙一掌南宫峰脸色倏变,退了一步,道:“你有何证据?” 黄鸿飞狂笑道:“罪证确凿,不容你再狡辩!白雅兰身上的一掌和我师父的掌伤,完全相同。” 降龙一掌南宫峰大喝道:“住嘴!” 他双目暴射煞芒,额角青筋浮现,怒视了黄鸿飞一眼,忽又叹道:“罢了!我亦不对自己多加辩解,你认为我是凶手,就是凶手。” 神州一凤单飘香急声道:“南宫二哥,你何不解释清楚呢?”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六妹!难道你亦不信任我……” 神州一凤银牙一咬,道:“假若你不能解释原委,咱们七杰中,没有一个能谅解你。” 黄鸿飞这时已是杀机暴露,厉喝一声,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南宫峰,你偿命来吧!” 天狼剑骤起,一式野狼横飞,疾若闪电地直劈过去 降龙一掌南宫峰长袖微拂,拍出一股浩若狂飓的掌风,飘身疾退出丈外,冷喝道:“黄少侠!你可当真要动手?” 黄鸿飞大喝,道:“血仇不共戴天!我出道江湖为的是什么?” 喝声中,天狼剑划起漫天剑影,寒星进射地狂卷过去 降龙一掌南宫峰一阵闪避飘退,穿梭在那些林木、巨岩之后,却始终不还手。 黄鸿飞攻了七八招,怒喝道:“南宫峰!你为什么不还手?” 降龙一掌南宫峰哈哈一笑道:“杀鸡焉用牛刀,要杀你红巾九金刚中的一位即足够了。” 黄鸿飞怒极而笑道:“你何不叫他们前来受死呢?” 降龙一掌南宫峰突然发出一阵洪声大笑,笑得落叶横飞,尘土四扬,四周簌簌作响,直震得场中众人,耳鼓嗡嗡欲聋。 黄鸿飞沉雷般大喝,道:“你笑什么?” 降龙一掌南宫峰笑声突地一敛,冷声道:“我笑你不识抬举,愚不可及。” 黄鸿飞厉喝道:“有胆量就放手与我一搏生死!” 降龙一掌南宫峰星目一瞟,冷冷道:“别说我南宫峰本人,就是红巾九金刚中任何一名,若无法接下你的天狼十三式,我就算输给你。” 黄鸿飞听得心内一震,暗自忖道:红巾九金刚个个武功高强,是自己亲目所睹的,但若说要能接下凌厉无匹的“天狼十三式”,那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他会如对付长白枭史天渊一般,教他们专门克制自己剑法的绝学,用来克制自己。 想到此处,不禁一悚,但一想,自己师门绝学“天狼十三式”,自忖到目前为止,从来并未发挥过全部的威力,就是那次用以对付玄阴魔女亦并未全力施为过,他们怎有可能窥破“天狼十三式”绝学的秘奥,研究出克制自己剑法的武学。念及此,不由冷哼一声,道:“我天狼绝学岂是你们一般魍魉不群所能应付得了的,哼!倘若‘红巾九金刚’中之任何一位,能够在我天狼剑下,走过十招,天狼派就不寻你复仇。” 降龙一掌南宫峰冷笑道:“那何用说!你连一名‘红巾九金刚’都斗不过,甭想寻找报仇了。” 黄鸿飞长剑一摆断喝道:“废话少说,哪一位愿出来领死!” 语音一顿,星目凝扫红巾九金刚一眼,威风凛凛地峙立场中,令人不敢正眼平视。可是那八名“红巾金刚”仍然没有一个动弹一下,一个个你望我,我望你的,似是为他的威芒所慑,不敢出场。 降龙一掌南宫峰气得双目一瞪,厉喝道:“四号金刚,你还不出手在干什么?” 黄鸿飞听得全身一顿,疾速向谷小鹤瞟去,只见他全身微微地在颤抖着,似是做很痛苦的抉择,他当然意会到那是怎么一回事了,谷小鹤自然是不敢与自己动手了,可是怎会那么凑巧,降龙一掌竟然看中了他…… 四年里,谷小鹤虽然学得了绝世的武学,但他可能抵抗得了自己手中的天狼神剑,十三式凌厉无匹的剑式吗?心念至此,微微颔首向谷小鹤一笑,道:“上来吧!尝尝‘天狼十三式’的滋味吧!” 语意模棱两可,似是鼓励,似是叫阵,除了他们两人能意会得到之外,谁也不知道这两位将一拼生死的敌手,竟是有着师门兄弟的密切关系。 但见谷小鹤微一点首,上前了两步,突然揭去了蒙面的红色绸巾,露出白皙的脸孔,坚毅道:“黄大哥,恕小弟冒昧无礼了。” 降龙一掌南宫峰沉喝道:“四号!你敢违抗命令……” 谷小鹤他淡淡一笑,道:“主公!你不是要我出手一搏天狼帮主黄鸿飞,黄大哥吗?” 降龙一掌南宫峰怒道:“谁叫你揭下蒙面巾。” 谷小鹤道:“红巾九金刚是中原九大门派中遴选出的年青高手,虽然是秘密的训练,但仍是维护正义的使者,既然是光明磊落,我想也无须蒙面,又不是见不得人!” 降龙一掌南宫峰怒吼道:“孽障!我就先毁了你……” 语音甫落,业已举掌就要杀出 蓦然,神州一凤单飘香娇叱一声,挺身遮住谷小鹤的身前,冷声道:“南宫二哥!在事实真相未澄清以前,你这样做法未免太有失风度了。” 降龙一掌南宫峰倏地掌势一敛,干笑了两声,遭:“好好!那就看在六妹的颜面,姑且饶你一次,你还不出手,尚等待什么?” 黄鸿飞唯恐一再拖延势将被南宫峰瞧出破绽,大喝一声,天狼神剑一晃,一式“黑狼点头”,疾速闪电地撩了出去 岂知谷小鹤是快速地欺身而进,右手疾并二指,点袭黄鸿飞的“气海穴”上,左手五指一张,拦腰扫去,两招并出,快逾闪电。 黄鸿飞大吃一惊,剑式一收,微侧身后退七尺避过来势,惊叫道:“你这是天狼掌法!你……哪里学到的。” 谷小鹤一袭不着,也是飘身引退五尺,微笑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天狼掌法玄奥无比,若稍加钻研,确是妙用无穷,黄大哥你就尽力施为吧!” 黄鸿飞微微一怔,道:“好!你就接下我天狼绝学吧,看招!” 剑诀一领,“野狼横飞”无匹剑势已然出手 谷小鹤亦不敢怠慢,双掌一阵疾拍,身形飘闪如飞,刹时间,已是反手攻出了十多掌,点出了七八指,正好逢迎上黄鸿飞的剑式,攻其必守,正好化解开了那连绵十二式的凌厉杀着。 黄鸿飞又是一骇,他想不到谷小鹤运用以攻制攻的方法,非但能化解开自己那所向无敌的天狼十三式绝招中的“野狼横飞”,而且还逼得自己在施为中,有点吃力的感觉,发挥不出原式的威力。 赶忙一收剑式,疾跃退五尺,抱元守一,以防被攻。 谷小鹤攻出了几掌之后,亦不再追击,微微笑道:“以快制快,其快自败,黄兄似乎未尽全力。” 黄鸿飞没有想到谷小鹤竟然敢这样胆大妄为的当面指摘着自己,而毫不忌讳南宫峰的在场,不禁微微一怔,道:“这位小弟武技超人,委实不凡,再接我一招‘狼剑三施’试试……” “试”字还未出口,天狼剑已是狂风暴雨般的卷涌而到 这次黄鸿飞的出手,是以无比快速的速度击出,令人绝无法闪避的及,但见天狼神剑在空中一阵乱划,骤然从四面八方卷盖而下 谷小鹤几度飘闪,企图冲出那密不透风的剑网之外,可是皆被那凌厉的剑式反震回来,欲出掌也是无能为力,眼看就要溅血剑下 降龙一掌南宫峰,大喝一声,道:“懒驴打滚!” 谷小鹤蓦地就地一滚,贴身地面,疾向外翻滚出去 黄鸿飞轻哼一声,剑式一变,化成万点寒星,身形疾捷无比的射落在谷小鹤翻滚的身侧,刚好一脚踏在谷小鹤的胸前,天狼剑已是抵住了他的咽喉死穴。 这一连串的交手动作,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只见他们狠辣已极的火拼了一阵,人影一分,胜负已现。 黄鸿飞一面抵住谷小鹤的咽喉,一面凝神戒备,注意南宫峰是否会猝然出手,抢救谷小鹤,但是他失望了,降龙一掌南宫峰,非但没出手,甚至连眨眼也没有,就眼巴巴的看着这惊险的搏斗,毫不动容。 谷小鹤却忘了危险,激动地抱住黄鸿飞的脚,颤抖道:“黄大哥!你已是得了天狼派绝学真谛,我太高兴了。” 黄鸿飞收起了长剑迅速扶起谷小鹤,两人互相拥抱在一起,瞬刻间,诚挚的感情挥洒流露无遗,他们两人虎目中,隐隐钳住了四颗盈盈欲滴的热列泪…… 黄鸿飞激颤道:“小鹤!你怎会投身武林盟中,成为‘红巾九金刚’?” 谷小?灼嗵疽簧溃骸盎拼蟾纾挛倚『椎呐牙胧γ牛〉獠7俏业某踔裕源游薜坠仍庥龊臧锴采18螅胰幢恢漳吓梢缓椎莱に龋嬷11治业囊毂唇颐孛芮菜椭谅逖艚校邮苎细衩孛苎盗罚罄次抑滥鞘俏淞置酥械淖橹缓螅鞠肭碧樱贾瘴藁沙耍罄匆幌耄液尾怀舜搜y梦涔Γ蟾缑羌笆Ω甘ψ婷潜u鹉兀炕拼蟾纭『拙圆换嵬词γ叛鸬摹!?br />  黄鸿飞凄叫道:“小鹤!你太伟大了……” 谷小鹤涕零道:“黄大哥!锦莺姊姊呢?” 黄鸿飞心下一凄,黯然道:“她已经死了!几个月前死的……” 谷小鹤血脉贲张,道:“被谁害死的,我一定要为她报仇……” 黄鸿飞道:“她是自杀身亡的,但追溯渊源,仍是为武林联盟所逼。” 谷小鹤双眸杀机进射,厉声道:“我要杀尽武林盟中人……” 语声未毕,蓦闻降龙一掌南宫峰大喝一声,道:“四号金刚!还不与我纳命来!” 谷小鹤冷冷道:“南宫峰!咱们缘分已尽,谷小鹤如今已是再世为人,从现在起你我已是师门仇敌,你不杀我,我亦要杀你。” 降龙一掌南宫峰大喝一声,道:“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我非杀了你不可。”语声甫落,业已举掌击去 他冷笑一声,掌势陡变,欺身直进,右手疾并,直点谷小鹤“玄阳穴”上,左手五指一张,拦腰扫去,两招并出,快速之极。 谷小鹤顺式微一仰身,右掌电速推出 降龙一掌南宫峰和谷小鹤相处时日非常之久,对他的武学路数知之甚详,此刻见他右掌拍来,嘿嘿冷笑一声道:“你是在找死。” 掌上又加了二成真力,疾劲地迎了上去! 他哪里知道谷小鹤除了在他门下习武之外,又获奇缘,习得上古绝技,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远超多多。 若他知道这些,他也不敢如此粗心大意了。 谷小鹤一见降龙一掌南宫峰掌力雄厚,其势威猛无比,心中也是一骇,他双眉一轩,怒叱一声,道:“死的是你!” 只见他右拳一晃,一式“落日屠龙”,上臂长伸,右掌一撩,这正是少林正宗“大凡乘般若神功拳”的绝学,发时稍无声息,收时无形无影。 降龙一掌南宫峰一见他拳势不带丝毫风声,恍似轻飘飘的,不觉一愕,继之心中一骇,收势已是不及 “轰”地一声巨响,降龙一掌南宫峰只觉脑中嗡然,心中气血一阵沸动,蹬!蹬!蹬……一连退了好几步,方始拿桩站稳。 这种后果是场中众人,做梦也想不到的。黄鸿飞和神州一凤皆是为谷小鹤暗捏了一把汗,此时却惊“咦”了一声。 “大凡乘般若神功拳”乃是释家练功绝学的精髓,非纯阳之身是无法练成的,而且这种神拳,发出时虽然不见威力,但其反震弹力之大,是无以可比,对方攻力愈深,其反弹之力就愈大,幸好降龙一掌收手得极快速,否则饶他是功力盖世,亦终必吃亏。 尽是如此,他也心惊耳鸣,暗骇不已了。 谷小鹤一拳逼退降龙一掌南宫峰后,双臂也是发麻不已,这是火候不够,天生力量所限,无法把神功拳发挥全部威力。 降龙一掌南宫峰稍微发愕之后,脸色一变,狞声道:“叛徒!你竟敢潜入秘室,盗走归元珠中之绝世武学……” 此语一出,黄鸿飞与神州一凤单飘香皆是一震,原来那归元珠中,竟然还隐藏有武学秘技。 谷小鹤一拳击退南宫峰之后,信心陡增,冷哼一声,道:“九颗归元珠,本是中原九大门派的武学精华,你一人独揽大权,包藏祸心,企图怀宝自秘,我偷学一点并无过分。” 黄鸿飞心神陡地一震,暗付道:“原来归元珠中,除了有绝世奇药‘归元丹’之外,竟还有此秘密,那么自己身上所怀有的一颗归元珠,不也就是中原九大门派的武学秘笈了!反之降龙一掌南宫峰所据有的八颗归元珠,不就是等于八个门派的武学了。” 这实在太可怕了,但不知降龙一掌南宫峰已然体悟了多少颗归元珠的武学了? 忖念至此,但闻降龙一掌南宫峰厉喝一声,道:“你也接我一掌试试。” 语声一落,双掌疾错,右手倏地抬起,缓缓推送出去,谷小鹤亦不怠慢,怒喝一声,霍然运拳击去 黄鸿飞一看降龙一掌南宫峰缓缓拍出的掌式,有点类似击毙白雅兰的那种阴掌,不禁大骇,大喝一声,道:“谷小鹤,快退!” 只听呛啷大响,随见一片耀眼光华升起,天狼剑已猝袭南宫峰身后 降龙一掌南宫峰两面受敌,脸色一凛,厉笑一声,掌势陡变,敛回了一半掌力,分迎向两人。“轰”一声脆响 三人皆各自震退了三步,可是人影一分,乍又合拢过来。 谷小鹤和黄鸿飞一拳一剑,再度的联手挟攻起来 一时间,剑拳掌翻飞,劲道回塞,三道黑影展开不休的狂攻着…… 拳掌起处,呼呼风声。剑芒过处,一片森寒。 降龙一掌南宫峰端地勇如出谷猛虎,但见他挥掌如电飘忽,穿梭于黄鸿飞与谷小鹤的拳势剑芒之中,泰然自得,毫不紊乱。 神州一凤单飘香见黄鸿飞与谷小鹤已然动上了手,似已渐落下风,大喝一声:“南宫二哥!恕小妹今天对你无礼了……” 长剑疾幻万朵剑花,挟着凌厉的昆仑剑法无匹劲道,亦加入了围攻。 这一来,变成了三人轮流围攻一人的局势,任是降龙一掌南宫峰武功高不可测,亦要被逼得手忙脚乱、应接不暇,因为他们三人都是一流高手。 降龙一掌南宫峰突然怒吼一声:“红巾金刚,你们还不动手!” 那据守各方位的七名红巾金刚,“唰”地纷纷散开,四下剑影晃动,疾速的向他们三人围去。 降龙一掌南宫峰也霍地沉雷般大喝一声,双掌凝提,轻轻的推出一掌 这一掌正是他成名绝招“降龙一掌”,神州一凤与他相处有日,怎会不知利害,娇喝一声,道:“黄相公,快退!不要接掌” 倏地娇躯一拧,当先撤退八步,黄鸿飞和谷小鹤也不怠慢,身形一挫,各自击出一招,引身暴退丈外 一阵惊天动地的狂涛旋风卷过,他们三人都被卷得蹬蹬连退数步,方始拿桩踏稳。 没待他们喘息的余地,那七名红巾金刚已然电速欺至,三名扑向黄鸿飞,另四名分扑向神州一凤单飘香与谷小鹤。 蓦地此刻 场外响起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孽障还不与我住手。” 语音甫落,一阵衣袂飘风,场中蓦然出现了六条人影,为首一人正是少林神僧,神州七杰之首,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随后是三杰崆峒奇侠郁仙居,四杰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五杰雷公剑严三清,赛钟馗屠立夫,最后一名是被黄鸿飞剑下重创的七杰点苍玉面飞虎倪少主。 玉面飞虎倪少主的伤势,经武林盟救回之后,由岐黄名家多人医疗、敷伤,业已大部痊愈,只是那俊秀的脸庞上,却永远留下了一道狰狞难看的疤痕。 这群人的出现来得迅快无比,全场的人皆是心神一震,黄鸿飞更是暗暗震骇于他们神州七杰联络迅息的快速。 尤其降龙一掌南宫峰更是脸色骤变,难堪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凝注在七杰玉面飞虎倪少主的身上,道:“七弟,何时痊愈过来的……” 玉面飞虎倪少主冷冷道:“多谢二哥的关照,我已经能自行活动了。” 降龙一掌南宫峰立时感觉出情形的不对,尴尬道:“你们都怎么了?”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寒声道:“南宫二哥!你何不问问自己?” 降龙一掌南宫峰脸色骤变,道:“四师妹!你也不信任我!”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喧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二师弟,贫僧等已然来到此地多时了!刚才的一幕,我们皆是亲目所睹,倘若你不能解释出原委,咱们弟兄中,没有一位能够谅解你。” 降龙一掌南宫峰,脸色更加难堪道:“你们都认为我是什么样人?”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寿目一扫打斗中的黄鸿飞与神州一凤单飘香和谷小鹤,只见神州一凤与谷小鹤在四名红巾金刚的围攻下,已经渐呈不支之态,可是黄鸿飞一把天狼剑带起阵阵狼嗥剑啸,神威盖世,直劈横斩,尽出天狼绝学中的经文心法,正杀得性起,已经把三名红巾金刚逼得应接不暇。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双手合什道:“南宫二弟!何不叫他们歇手?” 降龙一掌南宫峰微一沉吟,突然大喝道:“红巾金刚快与我退下。” 语声甫毕,四名攻击神州一凤单飘香和谷小鹤红巾金刚,霍然疾攻一招,撤身跃退丈外,峙立于南宫峰身侧。 但那三名围攻黄鸿飞的红巾金刚,却抽身不得,直急得屡出绝招,生想逼退黄鸿飞乘隙撤身,可是黄鸿飞一把天狼神剑晃若一条发了狂的野狼,灵活狡猾已极,遇猛则避,遇隙则击,直缠着那三名红巾金刚不放。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见状,喧了声佛号,沉喝道:“黄少侠,请先歇歇手,贫僧有话要说。” 可是黄鸿飞杀得性起,正潜心于天狼绝学的经文中,细心在钻研着破解克制红巾金刚的武学路数,并未听到万年神龟大空和尚的语声,而三名红巾金刚这时想逼退他,也不是一件易事,直急得他们狂啸连连,尽出浑身解数。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低目垂帘道:“黄少侠!可否看在贫僧面上,暂时住手……” 黄鸿飞虽然仍愤恨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在地底冥府,不分青红皂白地把自己也列为杀师的凶手嫌疑,但他也不忍扫尽了万年神龟大空和尚的颜面,再看他那种讪讪的样子,实令人不忍拂逆他的意思。 大喝一声,霍地疾攻了两招,逼退了三名红巾金刚,天狼剑芒一收,跃退丈外 三名红巾金刚;虽然出道不久,但总是屡战屡胜,从没有像今日这样惨败过,甚至连撤招收势都被人家控制着,不禁三人皆动了真怒。 待黄鸿飞剑式一收,飘身引退的时候,齐齐厉喝一声,掌势骤变,周围带起呼呼风声,疯狂般的疾追上去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见状,冷哼一声,道:“南宫兄!你亲自教练出来的红巾九金刚就是这等样子吗?” 降龙一掌南宫峰干笑道:“刚才一番打斗中,他们并未施出全力,所以输得不服……”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沉喝道:“打斗比武,讲究技巧,红巾金刚三人合攻一人,反被人家抢制先机,以绝世剑法控制住,以致不能发挥出本能威力,还有什么不服输可言……你想使武林联盟颜面扫地吗?” 降龙一掌南宫峰这才大喝一声道:“你们三个笨家伙,还不与我滚下去。” 三名红巾金刚见降龙一掌南宫峰动了怒气,齐喝一声,各自攻出凌厉的一掌,迎向黄鸿飞劈出的一招诡异之极的剑势,连连暴射飘退。 “刷!刷!刷!”黄鸿飞剑式一收,顺式一抄,手中已多了一把东西。 他朗笑一声,道:“红巾金刚果然个个武学卓越,高不可测!”说着连劲一掷,一缕黑影疾向降龙一掌南宫峰掷去 降龙一掌南宫峰见来物袭到,运劲猛吹一口气,将射来的那团黑影吹落地面。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乌黑的人发,再详细一看,那三名暴退的红巾金刚,每人后脑袋,已然缺了一片头发。 三人见状,齐齐怒吼一声,再度挥掌,疾向黄鸿飞立身之处扑去 降龙一掌南宫峰大喝一声,双掌一挫,一股浩巨无比的掌飙已然陡向三名红巾金刚扫去 “轰”一声巨震 三名红巾金刚皆被那股掌劲,震得倒翻了两三个跟斗,面色惨厉、惶恐之极。 峨嵋九指神尼冷笑一声,道:“怎么了!又是输得不服气?哼,人家若要你们的命,早就身首异处了!还不快滚,武林联盟真叫你们丢尽了脸。” 降龙一掌南宫峰连忙一拱手,道:“诸位弟兄!真是献丑了。”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忽然道:“南宫峰,据闻兄台有独吞‘归元珠’之嫌,未知是否属实。” 降龙一掌南宫峰沉声道:“诸位弟兄,你们皆信不过我!”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喧了声佛号,道:“并非弟兄们不顾手足之情,南宫二弟汝之行为,实有诸多令人费解之处。若是你能解答大家的疑惑,岂非是皆大欢喜,岂有在这乱世之秋,还同室操戈之理?” 降龙一掌南宫峰哈哈一笑,朗声道:“诸位有何疑虑,尽管追询吧!” 崆峒奇侠郁仙居首先道:“恕弟无礼,请问小女步瑶,现在身在何处?” 降龙一掌南宫峰淡淡笑道:“在将军府中。” 崆峒奇侠郁仙居疑道:“南宫二兄,瑶儿既在将军府中,为何始终未露面?而且曾派人寻觅府内大小院落,始终不见踪影?” 降龙一掌南宫峰低叹了一声,道:“瑶儿秉赋异于常人,可惜却身罹残疾,经不起波折,经红巾九金刚从狐狸帮众手中夺回来之后,即昏迷不醒,此刻正休息于将军府一秘密处所,以免再为他人所扰。” 黄鸿飞冷哼一声,道:“恐怕事情并不这样单纯,郁姑娘恐怕已被掳为人质,窝藏了起来。” 崆峒奇侠郁仙居急道:“二师兄,你仍不明言瑶儿,在何处养疾?”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三弟!你别中了别人离间之计,瑶儿现在处身‘翠屏宫’中,由眉蛾四婢照顾着,绝无半点危险!”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道:“翠屏宫中,我等已是巡视了一遍,并不见有瑶儿踪影,甚至列为禁地的玄真宫内秘密地窟都找过了,非但不见瑶儿,甚至狐狸帮三公主和黑衣七使,及那群俘虏的狐狸帮徒众竟然完全被释放。” 降龙一掌南宫峰吃惊道:“冷面狐女被释放了?” 黄鸿飞冷哼一声,道:“哼,你的阴谋早已为人拆穿了!还假惺惺装什么蒜?还不是你的狡计,要红巾九金刚收押入地窟,然后暗地释放了她们。” 降龙一掌南宫峰怒喝一声,道:“闭嘴!黄少侠,老夫对你再三容忍,只是看在令师天狼老人百里扬毒昔日一场情谊和我师兄万年神龟的面子上,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毁了你。” 这时武当雷公剑严三清忽然插口道:“南宫兄,你何不直截了当地说出瑶侄女的行踪去向,亦可免得大家多费猜疑。” 降龙一掌南宫峰喟叹一声,道:“瑶侄女与我相处有日,我若是另有异心,以她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会苟存到今日,况且我追踪狐狸帮徒高手,已是没再度返回洛阳将军府,瑶儿的失踪和冷面狐女的脱离地窟,我怎会知晓呢?”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那么你将瑶儿藏在哪儿呢?”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瑶儿智掌武林大局,才华盖世,绝不会有连自身安全都照拂不及的事,她此刻正养心于将军府内,何况在这面临强敌侵袭纷乱之秋,怎能轻易让她独自一人处身将军府中,万一真被狐狸帮众掳走,或被天狼帮众残害,这岂不是更加败坏大事……唉!只怪我临行未将事谊与大家筹商,致使有此无稽的笑话来!” 崆峒奇侠郁仙居吃惊道:“南宫兄!那这样一说,瑶儿处境不是更加危险了吗?这……”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这何庸多说,咱们快取道回府吧!”说着轻转身形,就待离去。 黄鸿飞厉喝一声,道:“你休想如此一走了之。” 降龙一掌南宫峰冷哼一声,道:“黄少侠!你一再咄咄逼人是何用意。” 黄鸿飞惨厉一笑,道:“血仇不共戴天……”语音未落,天狼剑已是疾若迅雷地劈出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佛袖一翻一卷,登时拂出一道柔软的劲气,硬把黄鸿飞猝起的剑势逼了回去。 他惨然一笑道:“黄少侠!且听贫僧一言。” 黄鸿飞道:“大师!你仍然袒护着谋害我派的凶手!”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宣了声佛号,沉声道:“黄少侠!请别误会了贫僧的意思,贫僧闭关将近四十年,从未问江湖琐事,这是众所皆知的事,但……贫僧却是暗中调查着一件令人费解的迷题……” 说到此地,语声故意稍加停顿了一下,两道厉眸倏地射到降龙一掌南宫峰和黄鸿飞的脸上。 降龙一掌南宫峰和黄鸿飞俩人一和他那股正气凛然的眼眸接触,神情各异,但皆是脸色微变。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一顿铁杖,不耐地道:“大师兄!别再卖关子了,赶快说下去啊!”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结果却发现了一项骇人听闻的事情。”说着语声又是一顿。 黄鸿飞道:“怎不说下去!”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喧了声佛号,道:“这实在太令人难以启口了,不过事到如今,不说也是不行。” 黄鸿飞厉叫道:“大师也是一得道高僧,怎可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微现愠怒道:“黄少侠!你一再妄言诳语,就是看在天狼派已故诸长老脸上,贫僧也不会轻饶你!” 言语之间,双目陡射奇光,有一种慑人的威严存在。黄鸿飞亦自觉理屈,当下颔首抱拳道:“恕在下复仇心切,一时鲁莽……”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合掌沉声道:“黄少侠亦真难为你一片真诚!贫僧数十年来,虽闭关于嵩山,足不出户,可是私下暗布耳目,继续侦查着数十年前围剿天狼师徒后,陆续失踪的各派掌门人之去向……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由于长白派长白枭史天渊的出现而使本案迭起高潮。” 黄鸿飞道:“那些失踪的掌门人皆为狐狸帮所掳!”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沉吟道:“并不见得!由于狐狸帮的出现,史天渊致使本盟的全部力量转向狐狸帮,以为那些失踪了的武林高手是为狐狸帮所掳,更由于狐狸帮的组织庞大之极,神秘诡测,而积极地防患,探测着它,认为那些失踪的各派掌门与高手皆已陷身于狐狸帮,顺者归服,逆者已遭惨害。” 神州一凤单飘香:“难道各派失踪的掌门人不是为狐狸帮所掳?”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本来我也是认为如此,但后来竞有意外的发现,竟然与揣测中的结果,大有出入。” 黄鸿飞道:“有何意外发现!”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沉声道:“黄少侠!你该记得在青竹坡剑创吾七师弟的事吧!” 黄鸿飞不禁一瞟玉面飞虎倪少主那狰狞琳琅的脸靥一眼,感到非常歉疚道:“当时在下忿恨倪兄四年前那段梁子,一时出手稍重,错手重伤了倪兄……若倪兄不惦记前仇,在下当向倪兄陪罪……” 玉面飞虎倪少主冷哼一声,道:“黄鸿飞!在下已经说过了,你虽然重伤了我,只怨我技不如人,那有何怨言可说,但总有一天我还会找你比划比划的。” 黄鸿飞微愠道:“倪兄意欲何为,黄鸿飞随时奉陪!”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大喝道:“现在不是争斗意气的时候,若不乘早揭发奸人阴谋,我想难免要一一遭到奸人谋害,武林荼炭。” 他俩人虽是怒目相视,但皆为万年神龟一声大喝给镇压住了,因为他们俩人谁也不愿得罪这一代神僧。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语声顿了一顿,又道:“黄少侠!贪僧所指的并非是你与七弟之间的仇隙,而是说你是否记得未和七弟遭遇时,是否残杀了一名衣衫褴褛不堪的人?” 黄鸿飞道:“大师是指那啃食人肉尸体的那个僵尸怪物?”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沉痛道:“不错!那个僵尸怪物是武当上代失踪的掌门人之一。” 黄鸿飞道:“他是上代武当掌门人柯光武。”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惊道:“黄少侠!你已经知道了!” 黄鸿飞道:“我只是由南方猴王、勾漏叟梁达明口中得知的。”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就是因为柯光武的出现致使本案更加扑朔迷离了,当时若非少侠不明就理格毙了他,或许还可从他身上追求一点蛛丝马迹!” 黄鸿飞辩道:“当时他已是失去灵性,就是被你们截获也无法从他口中探询出些什么!”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叹道:“若非他己是失去灵性,何苦七弟要暗中追踪在其后呢?要不是我命七弟承办此任务,他也不会和你遭遇而招罹杀身之祸。” 黄鸿飞歉声道:“大师恕在下无知,闯下这滔天大错。”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叹息道:“这是天意!人力无可挽回的天数,若非阴差阳错的撮合在一块!也许事情早已明朗多时,也不必徒伤了许多无辜的生灵。” 黄鸿飞追问道:“那柯光武是来自何处呢?”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倘若我自己察出他是来自何处,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本盟也不必徒费那么多的人力,捕风捉影地四下探察此案,而毫无着路。” 黄鸿飞道:“武当掌门柯光武失踪武林将近四十年,却没死,而落得那付情况,我看事情必有蹊跷。”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喧了一声佛号,道:“黄少侠所言不差,若贫僧判断不差,那些失踪的掌门人和一干武林高手,此时正过着极尽悲惨的非人生活。” 黄鸿飞道:“他们皆被狐狸帮囚禁着!”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我亦怀疑到是为狐狸帮所掳,被他们关禁在某秘密处所,受人虐待着,但是本盟潜伏在狐狸帮中的耳目却无法寻找到这一秘密处所,所以才……” 黄鸿飞道:“所以大师才一再要我协助武林联盟,帮助你们寻找这些人的下落是吗?”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不错!唯有贵派天狼帮才有可能探察出此一真相。” 黄鸿飞道:“何以见得!”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贵派据本盟及贫僧探察的结果,天狼帮帮众完全是深入在狐狸帮的人氏所组成的,换句话说,只有天狼帮足以深入窥得狐狸帮之密奥,也唯有透过天狼帮才能探测出此案真相。” 说到此处,语音稍微顿了一会,转投向南宫峰一瞥,道:“可是后来贫僧出关之后,暗中侦察的结果,与所得情报稍有出入……” 黄鸿飞道:“大师发现了什么?”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由瑶儿绝世才智之辅,我发现本盟屡次行动,皆遭受到狐狸帮之阻,可见本盟潜伏着无数的奸细,每有何决策,皆为狐狸帮所知,后来瑶儿才施出反间计,以本盟九颗归元珠为饵,意图引出本盟奸细,果然消息传出,狐狸帮立时来犯,可惜却意外的为节外生枝所阻,而告损毁去此次洛阳将军府之战的真正用意,及平目的损伤了许多本盟弟子。” 黄鸿飞道:“贵盟不是大歼狐狸帮,狐狸帮断翅而遁逃吗?” 万年神龟道:“本盟由于事先有备无患,但却失去了原来意图。” 黄鸿飞疑道:“贵盟不是要一举消灭狐狸帮吗?” 万年神龟摇摇头道:“偌大一个狐狸帮分据南北各地,如何个消灭法,而且本盟之初衷并非欲以血腥相见……主要是欲牵引出传奇般的人物狐狸帮主或是引出‘天狼旗’。但却为玄阴魔女的骤然出现和‘红巾九金刚’的突然出关,阻止狐狸帮的实力进入洛阳将军府,以致不能活困他们整个帮派的主力军……唉,真是阴差阳错。” 黄鸿飞恍然若有所悟,道:“贵盟竞以我祖师天狼的天狼旗为钓饵,意图勾引出狐狸帮主……” 万年神龟道:“不错!我们想控制着狐狸帮整个实力的生命,而逼使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在无法可施之下,翻出底牌,用‘天狼旗’来威胁武林各大门派,释放他的部下。” 黄鸿飞猛时醒悟,道:“原来如此!可是贵盟是否仍承认天狼旗可以号令天下武林各大门派呢?” 万年神龟道:“江湖中最重诺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天狼旗是当年各大门派掌门人赠与天狼,而天狼师徒又已被害,但我们基于道义,我们仍须承认天狼旗的威力。” 黄鸿飞道:“既是如此,那贵派引出天狼旗岂不是自寻死路。” 万年神龟道:“就是因为如此,本盟才请你到洛阳将军府来……” 黄鸿飞道:“大师的意思是要我去抵抗狐狸帮主,夺回‘天狼旗’!” 万年神龟道:“不错!据瑶儿的策划就是用意在此!” 黄鸿飞道:“你们怎知我能夺回天狼旗呢?凭我个人的能耐够吗?” 万年神龟道:“据贫僧观察的结果,黄少侠几度几乎殒命在狐狸帮之手,皆为狐狸帮主所阻的情况看来,这位狐狸帮主不可能会伤害你,而且必有渊源存在……” 黄鸿飞惊道:“贵盟这样大胆的假设,岂非太过风险了,若到时狐狸帮主翻脸无情,而我又不能克制狐狸帮主,夺回‘天狼旗’时,那整个武林盟,岂不完全操于狐狸帮帮主一人手中吗?” 万年神龟道:“这个风险虽然冒得极大,可是我相信瑶儿自有巧妙的安排,何况,本盟黑白两道和‘红巾九金刚’皆不受‘天狼旗’的钳制,他们加上黄少侠,来阻止狐狸帮主相信亦足够应付的了……” 黄鸿飞叹口气,道:“不是郁步瑶的安排……” 忽然他又想到什么似地转口道:“郁步瑶的计策事先有几个人知晓?” 万年神龟道:“此项计划极为秘密,事先只有她一人策动,除了六师妹稍为知道之外,一切皆由瑶儿安排,她只告诉我们据守何地,有狐狸帮各道人马将来犯,让你们严阵以待而已!” 黄鸿飞沉声道:“我看郁姑娘的计划是被人蓄意的破坏……”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你是说机密外泄,而事机败露,狐狸帮才可遁逃!” 黄鸿飞道:“我的意思说,‘红中九金刚’阻止狐狸帮主跌进陷阱,是故意破坏这项计划的主因。”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你的意思是……” 降龙一掌南宫峰已是暴喝一声,道:“住嘴!你别血口喷人,我宰了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 喝声中,他已是恍似幽灵般,行云流水似的欺身向黄鸿飞扑到 黄鸿飞冷喝道:“来吧!让我亲手为师门报仇……” 他语音甫落,天狼剑化做数十道金光,疾迎上去。就在这刹那间,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大喝道:“你们快与我住手” 左掌倏地一探,右掌猛地一甩,分向他们两人之间托去 一时间,掌剑拳,三股劲气在空中相会,只听场中响起了几声暴响,一时人影骤闪,剑气弥空,风声飒然…… 倏地场中人影一分,降龙一掌南宫峰和黄鸿飞自各飘退数十步,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却被震得连连跄踉斜跌出?覆酵猓成园祝∫』位巍?br />  神州一凤单飘香惊叫道:“大师兄,你受伤了……”疾跃身扶住万年神龟大空和尚的身子。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站稳身形之后,脸色一沉,道:“二师弟!你的掌力已然练到如此精湛……”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岂敢!岂敢!大师兄过奖了……”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一顿乌鸩杖,厉喝道:“南宫峰!你敢反目……” 喝声中,乌鸠杖倏地舞起一片黑云,挟着呜呜扣人心神的骤响,陡向降龙一掌南宫峰盖去…… 降龙一掌南宫峰不敢大意,仰身疾退六步沉声道:“你们都疯了……”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厉叫一声,道:“你才疯了……” 乌鸩杖舞起片片慑人锐啸,陡向降龙一掌飘退的身子封将过去。她这一出招袭击变化之快,没有容人喘息的余地,眼看降龙一掌南宫峰就要被击着。 但见南宫峰怒喝一声,道:“与我退去”双掌一挫,一股浩大无形劲力已然卷涌而出,骤迎来势。 “轰”一声巨震。 降龙一掌南官峰屹立当地纹风不动,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却被震得双手发麻,手中铁杖几乎脱手,斜侧退后五六步才拿桩站稳。 这一来,七杰众人脸色大变,崆峒奇侠郁仙居怒喝一声,道:“南宫二兄,既然你翻脸无情,勿怪我们弟兄无情无义了,来吧!与我一决生死。”奇形长剑顿撤,摆开崆峒心法,就欲出击。 降龙一掌南宫峰,怒目一瞪,道:“你们皆发疯了……”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迅速撤出长剑,采取两面包抄的方式,面对着南宫峰,冷声道:“发疯的不是我们而是你!” 降龙一掌南宫峰,脸色骤变,道:“你们甘愿反目相对?”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脸色肃穆凝重地,缓缓走了过来,沉声道:“三弟,四弟暂且慢动手!” 崆峒奇侠郁仙居和武当雷公剑严三清闻言,齐齐退后一步,拱手道:“大师兄,无恙?”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喧了声佛号,道:“阴风掌虽然威力歹毒无比,但尚不致能伤了贫僧,只是太伤了我的心了。” 降龙一掌南宫峰不敢与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那双精湛闪烁,蕴含泪光的眸子相对,随着万年神龟大空和尚的步步进逼,节节后退着。 万年龟大空和尚激动道:“南宫峰!我想不到你真练有这种歹毒的掌力……” 降龙一掌南宫峰心下一横,道:“事情既已到这步田地,我南宫峰也无话可答!”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沉声道:“地底冥府中,那女娃儿是否你所伤的?” 降龙一掌南宫峰沉声道:“不错!是我错手击伤的。” 此语一出,全场皆是一顿,尤其是黄鸿飞更是气血沸腾,颤声道:“天狼谷,我师父和奶妈也是被你所杀害的……” 降龙一掌南宫峰干脆道:“不错!他们两人也是被我格毙的。” 黄鸿飞心下大震,场中众人也是惊骇不已。 他抑制冲动的气血,愤怒道:“南宫峰!我师祖师叔也是被你阴谋所害的……” 降龙一掌南宫峰冷冷道:“我是参与围剿天狼师徒,但并非……” 黄鸿飞不容得他话语说完,怒吼一声,道:“凶手!纳命来……”天狼剑陡划起一道闪电,天狼绝学“野狼横飞”已然疾快出手,直扑过去 降龙一掌南宫峰冷喝一声,道:“你还早……” 巨掌一拂,一股潜力,无声无息地卷涌上去,直迎来势,人却飘身暴退八步。 黄鸿飞只觉全身一冷,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流,直逼得自己无法透气,慌忙一撤剑招飘退数步。始避开那道凌厉无比的寒劲。 他一招落空,心下更是愤怒,厉喝道:“凶徒!怎么不敢与我放手一搏……”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微一拧身,拦住黄鸿飞,道:“黄鸿飞!你暂且息怒,让贫僧问个明白,武林盟绝对会还你一个公道” 黄鸿飞厉声,道:“他已自己承认是杀人凶手了,还有何可问的。”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面色一赤,微愠道:“此事牵涉极广,非是单你天狼派的仇恨而已,我亦须调查一个水落石出,何况你并非人家的敌手……” 黄鸿飞此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急怒攻心,厉声道:“血仇不共戴天,今日决要分个生死。” 神州一凤单飘香,抱住黄鸿飞跃跃欲试的身子,凄叫道:“黄相公,你……” 黄鸿飞听到神州一凤单飘香这一声凄叫,当下清醒了许多,长吁了一口气,道:“好吧!大师你就问吧!”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才轻叹了一口气,道:“南宫二弟!你为什么要杀害天狼老人百里扬毒和那无辜的妇人?” 降龙一掌南宫峰冷声道:“我自有杀他的理由,我亦有不得不杀他的苦衷。” 黄鸿飞闻言怒吼道:“你有什么理由杀害一名残废的老人和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你……”说到最后,已是语不成声。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喧声佛号,道:“黄少侠!你且别干涉本盟的公事,贫僧保证绝对还你公道行吧!” 黄鸿飞这才强咽下那满怀愤怒,止住话语,狠狠地盯了降龙一掌南宫峰一眼。 万年神龟合掌道:“撇开这个问题不谈也罢……但问你是否就是幕后主持狐狸帮,专与武林盟作对的狐狸帮主?” 此语一出,场中数十道眼光齐齐凝注在降龙一掌南宫峰身上,似是硬要从他的脸上探寻出这个解答一般。 降龙一掌南宫峰厉眸一扫众人,突地发出一阵吴天长笑,道:“大师兄!你如何判断我就是狐狸帮帮主呢?”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宣了声佛号,道:“贫僧私下花费了不少的精力,几十年来,就是一味的在探寻这个问题,可是仍然未能得到正确答案,就可见这狐狸帮主狡猾之一斑……同样的贫僧与你结义四十余年,而未能真正了解你一般……” 降龙一掌南宫峰狂笑,道:“大师兄,你何不爽快地再说,我和狐狸帮主是同样的阴险狡猾,因此我就是狐狸帮主。”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被他这一顿抢白,木讷道:“二师弟快人快语,何不坦承你就是狐狸帮主呢?” 降龙一掌南宫峰冷笑道:“这何用你说,就是因为我不是狐狸帮主,我才不承认我就是狐狸帮主。” 黄鸿飞厉声道:“你还要狡辩。” 降龙一掌南宫峰怒道:“你给我住嘴,本盟解决事情,没有你开口的余地!” 黄鸿飞闻言大怒,挣扎欲动手,可是神州一凤单飘香知道黄鸿飞此时并非南宫峰的敌手,她哪里会让爱郎再涉险,她柔夷玉臂,紧紧地抱住黄鸿飞的身子,凄声恳求道:“黄相公,我求求你,你把事情弄清楚了,再做定夺也未迟,何苦逞一时之勇……” 黄鸿飞不忍拗她的心意,当下也就强忍了下来。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南宫二弟,虽然你我今日站在敌对的阵线上,但咱们昔年结义的情分,仍然存在,只要你有明智的表现和理由,我们也不会太过吹毛……” 降龙一掌南宫峰不容万年神龟讲完,已然冷哼一声,道:“大师兄!南宫峰向来说一不二,虽然我一直有些事瞒诸位,但也是不得已,若今日你们坚持欲同室操戈,南宫峰也绝不含糊。”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那你为何不承认你的所作所为呢?” 降龙一掌南宫峰冷哼一声,道:“我所作所为,刚才不是讲过了吗?天狼谷天狼老人百里扬毒是我杀的,而且亦曾参与了四十年前无底谷围剿天狼师徒,那你我心照不宣,你也是其中之一分子。”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寿目一闭,宣声佛号,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四十年前,贫僧虽曾参与其后,但亦是由于不明其中原委,一窝蜂地随着众人蹈下了那巨大的罪过,是以才面壁四十年,闭门悔过,幸而当年还挽救了天狼老人百里扬毒一命,可惜……” 降龙一掌南宫峰接口道:“可惜四十年后又被我杀害是吧!” 说着又瞥扫了黄鸿飞一眼,继续道:“百里扬毒故然是我所杀,但他也是死有余辜,四十年前没杀他而四十年后杀了他,已经是便宜他,让他苟活了四十年了……” 万年神龟心下一震,道:“难道他与你有什么仇恨?” 降龙一掌南宫峰冷声道:“我又非狂非疯,我何故要杀害一个与我无仇无恨的人,何况他已经濒临绝境,就是我不杀他,他也活不到一年的期限。”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他与你有什么仇怨,值得你这样赶尽杀绝?” 降笼一掌南宫峰厉声道:“我自有杀他的理由,我一掌震毙了他已经是大慈大悲了。” 黄鸿飞唾了一口,道:“狂徒!你别自圆其说,血口喷人。” 降龙一掌南宫峰狂笑道:“骂吧!你尽量的骂吧,反正我南宫峰就是南宫峰,别人对我如何置评那是另一回事,与我无干……”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沉声道:“那你说你并非四十年前无底谷的主谋,亦非当今呼叱风云的狐狸帮主?” 降龙一掌南宫峰狂笑道:“若我是狐狸帮主,我何必故意与自己过意不去,领导武林盟和狐狸帮争锋斗角,拼着出生人死,在刀尖上打滚呢?”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一想也是,降龙一掌南宫峰统衔武林盟四十余年,与狐狸帮对阵不止一次,从任何角度上去观察也不能会就是狐狸帮的帮主,但这究是为何呢?这一来案情就更加扑朔迷离了,那么主凶会是谁呢?而狐狸帮主又是谁呢? 一连串的疑问在他脑海上掠过,他沉声道:“此话当真?”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那样的事,我都担当了下来,我何必骗你!”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忽然道:“那么狐狸帮主就是玄阴魔女了?”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是不是她,我不敢断定,可是我迄目前为止,也是在寻求这个答案,同时也并未有做过对不起武林盟之事。” 黄鸿飞厉声道:“你不敢面对现实,谁不知你的奸谋?” 降龙一掌南宫峰厉喝道:“黄鸿飞!你这样辱骂我,我若要记恨,你早已陈尸数年了。” 黄鸿飞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弑师之仇,不共戴天,尽管过去你曾施以恩惠或拯救过我,那是你我之间的事,我宁可杀了你之后自绝。” 神州一凤单飘香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慌忙一扯黄鸿飞衣角,凄声道:“相公你……” 降龙一掌南宫峰嘴角微微抽搐,激动道:“黄鸿飞,你只知道报师仇,你只知道有一个师父天狼老人百里扬毒,你可知道你出身父母是谁?你可知道你还身负父母血仇……” 这震撼四座的话语一出,全场皆是一阵骚动,黄鸿飞更是惊愣在当场,降龙一掌南宫峰的话语,恍若当头的棒喝,每一句一字都重重的深印入胸怀里。 自己何曾想到过生身的父母呢?自己何曾想到过自己还负有父母血仇呢?委实自己迄目前为止,就没有想到过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只知道自幼即被师父天狼老人和奶妈抚养着,生活在那与世隔绝的天狼谷中。除了师父教导自己念读诗书,学习武功之外,就是与天真无邪的师妹宋锦莺过着与世无争的安逸生活。 虽然小时候曾经好奇地追问师父天狼老人,自己身世之迷,但是那慈祥的老人总是安慰着自己道:“孩子!你还小,以后长大自然就会晓得,现在你好好的读书练武吧!” 那一切都是那么圆满、快乐,直到有一天师父天狼老人突然吐血病倒,他才在病榻上倾吐出师门的血仇,从那时候起,自己平静的心湖中,即填满了师门的仇恨,牵入江湖是非的漩涡中。 他想到了师门血仇,五内气血沸腾浮动起来,面对着仇人,黄鸿飞不愿再想下去了,他暴躁地大喝一声,道:“你别想蛊言惑众,企图脱罪……” 降龙一掌南宫峰也是激动异常,凄叹了一声,一双虎眸蕴含盈盈泪光,顿声道:“孩子!你需面对现实,承受这个打击,唉!快三十年了,岁月的流逝是多么不饶人啊!孩子,你今年该是二十六岁了吧?” 黄鸿飞心下一骇,暗自忖道:“不错啊,自己正是二十六岁,难道他所说的话会是真的……” 他的思潮已是紊乱、复杂已极,他不敢想象下去了,他更不敢耳闻这骇人的事实。 黄鸿飞厉叫一声,道:“我不听你的胡说八道,你别讲了。”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恸然道:“我不能不讲,南宫峰今天拼着身败名裂,也要揭发这个蕴藏于心胸中多年的秘密……” 说着目光凝注在黄鸿飞的脸上,颤声道:“孩子!这些年来,太苦了你,这也难怪你知道我是杀你师父的凶手之后会这么怨恨我,委实我曾经想吞咽下九颗震撼人心的‘归元珠’,我杀过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孺,百里扬毒和那抚养你长大的奶妈!但你知道我为何这样做吗?” 黄鸿飞听到此处,已是不耐道:“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我是你的叔叔,你父亲的同胞兄弟,也是你的杀父、杀师的仇人,阴谋颠覆武林的大罪人!” 黄鸿飞血脉贲涨,厉喝一声,道:“我父亲是什么人?” 降龙一掌南宫峰凄叹道:“你的父亲是上代终南派掌门人南宫玄,也就是我南宫峰唯一的同胞兄长,他和天狼百里扬毒皆是四十年前企图霸占武林天下的狂徒,也就是与我南宫峰有着夺妻之恨的仇敌,现在他们两人都先后殒命在我苦练成功的阴风掌下……再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事了……”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大惊,叫道:“南宫二弟,昔年南宫玄是最后失踪的一个掌门人之一,他就是被你所谋害的。”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不错!四十年前他已失踪于江湖武林之中,但谁会想到他就是主持无底谷围剿天狼的幕后策动人之一,甚至于那天狼老人百里扬毒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谋害,连我在内,都一直被蒙在鼓里,唉!说来说去都是那贱人……”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沉声道:“你是指‘红牡丹’吕秋霜!”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惊叫道:“是南宫二弟的前妻,她不是在四十年前无底谷之役后,暴毙病亡了吗?” 降龙一掌南宫峰切齿道:“正是那无耻的淫妇……继我胞兄南宫玄的失踪武林,我发现那贱人竟然也离家出走,开始,我没想到那贱人会是与我胞兄南宫玄有所勾引,我还以为她不堪江湖武林的血腥屠杀,而暂避锋刃于一时,自那一役之后,南宫峰娇妻,胞兄又突然失踪,实是彷徨之极,无心过问武林是非,岂料世事沧桑,那贱人和胞兄南玄却突然在一个风高夜月的晚上,双双返回终南山……”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凝重道:“他们返回终南山是干什么?你怎又知他们俩人是勾通私奔的呢?” 降龙一掌南宫峰切齿道:“他们为了返山盗掠终南派历代祖师留传下来的镇派之宝,‘楼’字归元珠不着,怀疑我纳入私囊,所以那贱人虚与委蛇地重投我的怀抱……企图将归元珠骗取到手,但我却颇感怀疑,为何胞兄和那贱人突然失踪数天之后,回来皆行踪隐秘地在翻箱倒柜……当时他们知道那颗归元珠已被我珍藏起来之后,即反目,露出那狰狞的真面目来,强逼我交出……” 崆峒奇侠郁仙居道:“你已交给了他们?” 豆豆书库图档,chzhj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二十二章 节外生枝案中案 降龙一掌南宫峰冷哼一声,道:“当时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串通,来诈取我师父的遗物,镇山之宝归元珠,本来那归元珠,自应是属于本派掌门人保管的,只是我大哥白天狼谷之役后,即消逝无踪,当然继承人是我,归元珠亦就属我掌管。” 神洲一凤单飘香疑道:“归元珠既然属他掌管,为何临走不一起携带走,而还让他与红牡丹吕秋霜私奔后,还挺冒风险又回来掠取。这不是自寻烦恼吗?还有归元珠的价值真值得他们这样不顾道义地去做。” 降龙一掌南宫峰长吁一口气,叹道:“若是归元珠仅仅只是为归元丹灵药,那怎可能疯狂人心,使人做出那丧尽天良的事,去谋夺那些归元珠吗?要不是为着天狼黄乾坤得知归元珠的秘密,也不致导起四十年前天狼谷之役……” 玉面飞虎倪少主亦道:“归元珠到底有哪些秘密,足以令人如此疯狂?” 降龙一掌南宫峰突然沉声对大空神僧道:“大师兄,你可知归元珠的来由?”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叹道:“归元珠分为猿、乌、啼、沙、浪、岩黄鹤楼九颗,分由中原九大门派各执掌二颗,代代相传,致于归元珠之由来,贫僧虽略曾有耳闻,却不尽其详,难道二弟知道这个典故?” 降龙一掌南宫峰哈哈一笑,道:“如果大师兄知道归元珠的来由,恐怕你也不可能安安稳稳地闭关这么多年……”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听得心神一悚,道:“这又何解?你又怎么会知道归元珠的秘闻?” 降龙一掌南宫峰哈哈笑道:“如果我不知道其中蕴藏的秘密,今日也不敢在此诳言高论了……而且普天之下除了我南宫峰之外,恐怕已无有其人了……”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突然道:“归元珠之秘安在?” 降龙一掌南宫峰睨视了众人一眼,道:“诸位中,除了大师兄万年神龟,没有人曾经参与昔年围剿天狼的行列吧?” 众人一阵缄默,彼此观望了一会,并没有人答腔。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寿眉一轩,宣了声佛号,道:“这事大家心里明白,何必旧事重提?” 降龙一掌南宫峰冷哼一声,道:“师兄你平心而论,为何你会参与该役。”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脸色一变,道:“二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不为什么!只是问问而已。” 万年神龟太空和尚沉声道:“当年武林道上,风闻各派高手齐聚华山,参与本门主持的华山论剑大会,却完全被天狼所杀毙,不留个活口,武林道上唯恐天狼黄乾坤持有足以震慑各派命脉的天狼旗,而派出众武林高手,倾巢而出,围剿天狼师徒于天狼谷中。” 降龙一掌南宫峰突然仰天一阵狂笑:“既然天狼残杀武林同道高手四五十名,那无底谷之役,岂非名正言顺,哪还有冤屈之理。”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吃吃笑道:“这……从天狼老人百里扬毒口中,我可深信他们全是平白受冤,那些武林高手并非天狼师徒所惨害的,况且事后,那些武林高手,曾参与该役者皆纷纷归隐失踪,这岂非证明了好人的阴谋。” 降龙一掌南宫峰忽然脸容一肃,道:“那些参与华山论剑的武林高手是各派出类拔萃的代表人物,凭天狼一人,就要格杀殆尽,那是几乎完全不可能的事,除非运甩诡计才能得逞……本来我仍认为他们都是被天狼所惨害……” 武当雷公剑道:“他们不是被天狼所杀,那天下中,还有谁能一次格杀中原九大门派和各路道上绝顶高手四十多名?”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天狼非但不是华山之役的凶手,而且还是被害人之一,但他在该役侥幸逃生后,却因祸得福,得到各派武学的精华……”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道:“这又作何解?那不是更加扑朔迷离了吗?”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诸位当知有一位中原道上会放蛊的邪道人物?”此语一出,众人挖尽心思地溯想,可是谁也想不出曾有这号人物。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突然若有所悟地啊了一声,道:“四十多年前似乎有这人……”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道:“是谁?”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塞外魔星,是他……” 玉面飞虎倪少主道:“塞外魔星是谁?好像从未耳闻过有其人?”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塞外魔星乃是边疆达门天王的衣钵传人,本拟继承掌门教主,后来因行为不检,被老达罗天王罗阳天驱逐出门,后来在中原武林道上为非作歹,被本门上代长老‘禅音枯僧’以伏魔大法制住,收录门墙,削发为僧,法号‘全悟’,曾在我门下立功不少,后来参与华山论剑时,本门代表就是他,但在该役之后,已被杀害。” 降龙一掌南宫峰,突然冷嗤一声,道:“华山之役,可以说完全是他一人惹起的祸患,若不是他凶性未泯,恶性不改,企图谋害众武林高手,独揽中原武林秘诀,今日也不必留下这代代循环的无穷祸患和血腥的劫数。”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华山之役,你说他是毒害众武林高手的凶手。”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道:“不错,当年会师华山公论剑道的意义有两种,一是彼此琢磨研讨武学精要,发扬武道精神,二则是准备集各派之武学精华于一堂,将之传授与一个人,举世无比的绝顶高手,来维护武林正义,当然这人选,犹须经各派品赏考核再三之后,才能严密推出。”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道:“这确是一个非常良好的决策,但不知后来那位幸运继承了武林各大门派武学精华的人是谁?” 降龙一掌南宫峰狂笑道:“这个人选,六十年前是天狼黄乾坤……四十年后的今天则是红巾九金刚,而红巾九金刚的衣钵师父则是降龙一掌南宫峰……哈哈哈哈……” 紧接着传来一阵凄厉得意的狂笑,笑声四溢震荡,嗡嗡不绝。 黄鸿飞这时凝神静气地听取这骇人听闻的故事,南宫峰的每一句话语都深深地贯穿了他的心窝,潜入在脑海中,回旋着,思考着,听到了此地,他已渐渐地构成了一个立体的塑影。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叫道:“南宫二兄,那么你就是阴谋屠杀天狼师徒的凶手,和掠夺武林秘诀的阴谋者了……” 降龙一掌南宫峰笑声一敛,黄鸿飞突然排开众人凝立在他面前,昂声道:“你是说我师父天狼当年参与华山论剑,而没被毒毙,反而戮杀了那名塞外魔星,而得到了武林秘诀……” 降龙一掌南宫峰微微一怔,道:“没错,还是我们南宫家的人,脑筋好一点!” 黄鸿飞双目一瞪,道:“谁是你南宫家的人,在事实未得证明之前,你仍是我天狼派弑师的仇敌,我随时都要杀你报仇,何况你又是我的杀父仇敌。” 降龙一掌南宫峰微微一愕道:“好好!有骨气,二叔随时等着你……” 黄鸿飞不乐地,继续道:“……而那次华山论剑之事,除了塞外魔星之外,另有幕后阴谋者,那则是南宫玄是不是……”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错了,南宫玄当年根本就不知情,同时他在武林中的地位则是刚接任岭南派的年青掌门人,并没有参与那次华山论剑的是非,若他知道,那……他亦不可能有以后的情节发生……因为他绝逃不过塞外魔星的毒手。” 峨嵋九指神尼道:“天狼为什么没被毒害?”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天狼黄乾坤自幼长在深山野林之中,武学完全是别出一格,从那成千数万的野狼群中研得出来的。就是因为他成天与野狼毒刺荆棘为伍,早已自然而然地练成了对任何毒物的抵抗力,也就是以毒制毒之道。因他浑身血液,本来就充满了毒素,所以塞外魔星那次天衣无缝的毒计,并没有毒害到天狼,反为天狼格毙……” 说着盯视黄鸿飞一跟,又道:“本来这件武林轶事,将永久的湮没在无声无息中,武林秘诀虽为天狼所得,但他亦秘密地归隐天狼谷中……” 黄鸿飞道:“后来怎样传扬出去的。”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天狼黄乾坤在该役之后,就归隐于天狼谷中,苦心研究那些九大门派的武学秘诀,可是格于学识所限,不得体悟出全部的深奥经文,后来才搜收十名孤苦无依的浪子,录为弟子,闭门授课,共同研究那些经文。后来,因良莠不齐,被第三弟子野狼客将消息传扬到我大哥南宫玄耳中,二人臭味相投,狼狈为奸,想侵占谋夺那些武功秘诀,但因事机不密让天狼发现,野狼客被训斥了一顿,跪地求饶,天狼才免他一死,……可是他仍不知反悔,暗中勾结我兄南宫玄……”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接口道:“在他们两人阴谋串通之下,才蕴发出那次围剿天狼的举动。”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南宫玄和野狼客自忖非是天狼之敌,遂想出一条极其残狠的办法,即是将天狼华山之役没死,得到各派武林秘诀的秘密,告诉各派掌门人,并歪曲事实,造谣说那些武林高手是被天狼所害……各派掌门人不甘自己派内的武学精华流失在外,同时又恐天狼练成各派武学之后的可怖,是以联手倾派中高手前往天狼谷中,向天狼兴师问罪……” 说着,语声顿了一顿,又道:“天狼在逼不得已之下,才将各派的武学秘诀,归还给各派掌门……” 神州一凤单飘香道:“各派掌门都取回了自己的秘诀?”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他们取回了武学秘诀之后,唯恐再生事端,即约定封锁那些武林秘诀,让他们永远不流失在外……可是天狼经过那一段时候的研究,他早已把那些武学秘诀抄录了下来,自该役之后,天狼即将那些经文,镂刻于九颗特制的宝珠中,除了野狼客之外,传给了他的剩余九名徒弟,每人一颗,换句话说,亦就是等于他每一名徒弟皆得到了一派的武林绝学。” 黄鸿飞道:“那九颗珠子,就是现在的归元珠。” 降龙一掌道:“正是现在遗存于世的九颗归元珠。” 经南宫峰这一顿讲释,在场众人有如旱天响雷,令他们惊愕不已,黄鸿飞更想不到事情会是这般曲折,难怪自己出道江湖四五年之间,探寻血海仇敌的下落却毫无痕迹,当下又急声问道:“这样说来,那九颗‘归元珠’又是我天狼派之物了。”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九颗归元珠虽是天狼的遗物,但实际上,仍是蕴藏着中原九大门派的武功绝学,也可以说本来就是中原九大门派的东西,就是为了这九颗归元珠,天狼才会招致杀身之祸,引起无底谷那场围剿凶杀案件……” 黄鸿飞道:“那九颗归元珠,为何又落入九大门派掌门人的手中,为何没落在南宫玄和野狼客的手里,反而……” 降龙一掌南宫峰哈哈狂笑道:“那九颗归元珠若是落入南宫玄手中,我何能亲手格毙他们二人,也更没有吕秋霜背叛我和你的出世,将你送到天狼老人那里抚养了。” 黄鸿飞战栗道:“是你把我送到天狼谷抚养长大的。” 降龙一掌南宫峰冷哼一声,道:“若是我把你抚养长大的那还有什么话讲?我南宫峰也不必等到今天了……” 黄鸿飞血脉暴张道:“那么你是……” 降龙一掌南宫峰凄叹一声,道:“我所等待的就是那么一天,……寻找到你的亲母亲吕秋霜,问明了这件事……” 黄鸿飞恍若晴天霹雳的一阵头眩,他摇晃了两下,差点晕倒,神州一凤单飘香,惊叫了一声,道:“黄相公,你怎么了……” 疾速的跃身,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黄鸿飞。 这时的黄鸿飞比什么时候还要难过,他心里明白,所以南宫峰为什么屡次挺险相救自己,而不加害自己的原因了。 他愤恨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身世,为什么有这样凄惨的遭遇,自从懂事以来,先是负着师父的血仇,和武林盟清算,再之则是…… 他不敢想象下去,眼前这位既是仇敌又是救命恩人的人,降龙一掌南宫峰可能就是自己的仇人,自己的二叔,也可能就是自己亲生的父亲…… 他太痛苦了,情不自禁的,他又洒下了两行热泪,他战栗道:“我母亲……他还活在这世界上……” 降龙一掌南宫峰叹道:“她在二十多年前身怀六甲,却在我的掌下逃生……唉!还是南宫玄以身相殉……” 黄鸿飞双目满布血丝,厉叫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降龙一掌南宫峰凄恸道:“我若知道她的行踪下落,我也不必费煞那么多的苦心,忍受了这几十年来的心灵苦楚……” 黄鸿飞突然凄叫一声,转头往树林之中,疾驰飞奔而去 临离去那声惨叫,有如巫山猿啼,令人断肠…… 神州一凤单飘香已是厉叫一声:“相公……” 疾追而去 突然黄鸿飞又掉转头来,奔到降龙一掌南宫峰的面前,厉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她生的……” 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道:“这是天狼老人百里扬毒亲口向我说的,吕秋霜她被我一掌震伤之后,生下了你,一年后却把你托送到天狼谷中,请他抚养,你那奶妈,就是我们南宫家的丫环,云珠……” 黄鸿飞厉声道:“你为什么又杀了我师父和奶妈?” 降龙一掌南宫峰叹道:“他们硬不说出吕秋霜的下落……又出言不逊,大伤了我的心,我一时气愤之下,将他们两人一掌格毙……” 黄鸿飞怒吼道:“你好狠的心肠……” 降龙一掌南宫峰暴喝道:“你可知道我几十年的岁月是怎样度过的,你可知道我几十年来是忍受了多少痛苦的煎熬,多少折磨……” 黄鸿飞伤痛万分道:“几十年来,你难道探查不出她的下落……”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可能她就是当今……”他欲言又止地停顿了下来。 黄鸿飞急询道:“她是谁?快说。”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她可能就是当今的狐狸帮主……” 黄鸿飞心下大大的一震,口中喃喃自语道:“狐狸帮主,狐狸帮主她会是……” 突然他厉喝一声,道:“我马上去找她质询……” 语声中,黄鸿飞又转身疾驰而去 神州一凤单飘香凄叫一声,拦住了黄鸿飞的去路,泣声道:“你到哪里去找她” 黄鸿飞道:“星鱼岛,狐狸帮总坛。” 神州一凤单飘香凄声道:“我跟你去” 蓦在此刻 林外人影骤闪,传出一声女人的声音,道:“你们不必去了……” 众人齐齐一愕,往林外投瞥过去。 只见林外蓦然走出两名风姿绰约,沉鱼落雁的绝色美女来。 崆峒奇侠郁仙居先惊呼道:“瑶儿是你……” 原来现身而出的是崆峒奇侠的爱女,崆峒奇女郁步瑶和狐狸帮帮主第三宫主,冷面狐女和七名黑衣使者。 他们的同时出现,使在场众人感到惊愕万分。 神州一凤单飘香疾唤道:“瑶妹妹,你无恙?” 郁步瑶轻笑道:“凤姑姑,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一个人吗?”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急道:“你跑到哪里去,让我们可急死了!” 郁步瑶道:“我到了狐狸帮总坛星鱼岛去了一趟!” 神州七杰齐齐惊呼道:“什么,你到了星鱼岛!” 神州一凤单飘香道:“瑶妹妹!你是被擒了去?” 郁步瑶笑道:“不!我成了狐狸总坛的座上贵宾,参观了狐狸帮伟大的机构,会见了狐狸帮帮主。” 此语一出,众人更是惊异万分,崆峒奇侠郁仙居更加震骇道:“瑶儿!你这可是真的?” 郁步瑶笑道:“当然是真的,瑶儿怎敢在爹面前说诳语!”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瑶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郁步瑶道:“我在将军府中,突然被狐狸帮四大灵王所劫持,可是路途上,却又遭到本盟的‘红巾九金刚’拦截,就在那时你抢我夺中,我禁不住颠簸,我昏厥了过去,可是一醒过来,我却又到了星鱼岛,狐狸帮总坛之内。” 降龙一掌南宫峰脸色一变,道:“瑶儿!你是被劫走了……” 郁步瑶轻轻颦笑道:“是的,我被红巾九金刚夺回之后,又在将军府中,被他们抢劫狐狸帮被囚禁的人众,截禁到星鱼岛……” 降龙一掌南宫峰道:“谁能找到那隐秘的地方……” 郁步瑶道:“狐狸帮主!” 降龙一掌南宫峰脸色一变,沉声道:“是她,她是谁,我早该知道她那是调虎离山之计……” 郁步瑶轻轻一笑,扫视了众人一眼,目光凝注在黄鸿飞脸上,道:“黄相公,你脸色不大好。” 黄鸿飞急声道:“她是谁?” 郁步瑶道:“抱歉得很!我应诺了她在二天之内,不可泄漏她的身世秘密,可是我可以告诉各位,她并不如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凶恶,狠残的人,她是一个身世非常凄凉,历尽沧桑的慈祥女性。” 黄鸿飞急道:“她在哪里,郁姑娘,快告诉我,我必须见她一面……” 郁步瑶笑道:“黄相公,你要到哪里去寻找她,此人行踪飘忽不定,她比我还早离开星鱼岛,现在我也不知道她的去向,谁也不可能找到她。” 黄鸿飞沮丧道:“这样说,我就永远见不到她了?” 郁步瑶轻笑道:“你的确找不到她,但她却能找到你……” 黄鸿飞道:“她若不见我,那我们岂不是永远不能相见了吗?” 郁步摇笑道:“黄相公,你将在三日后见到她。” 黄鸿飞道:“这又是怎么说,她要来见我?” 郁步瑶神秘一笑,转身对冷面狐女轻一招手,道:“三公主,请过来一会吧!” “冷面狐女”三公主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盈盈地走了过来,含笑娇声道:“黄相公,咱们帮主有请于三日后,驾临本帮总坛一行,这是帮主亲笔书信,请相公过目。” 黄鸿飞惊疑地接过一张大红请帖,战战兢兢地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极端清秀字迹,写着: 请台端三日后驾临星鱼岛狐狸神宫一行,并请阁下单独一人前来,共随伙伴,恕本帮冒昧挡驾外岛。 黄鸿飞眉头一皱,道:“为什么要我单独一人前去?” 冷面狐女三公主道:“这并不是帮主的旨意,但还是希望相公恪遵帮主的意思,独自一人前往。” 黄鸿飞冷哼一声,道:“哼,她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见她!” 冷面狐女没有想到他会这样?斓姆常唤限蔚溃骸拔抑皇谴镏髦家猓ゲ蝗ナ悄愕氖拢衷谖胰挝褚汛铮揖痛烁娲橇艘唬 ?br />  说着,一扭娇躯,挥挥手七名黑衣使者和冷面狐女与本来在场的王者之狐,刹时间,消失在林外。 众人目注着他们一行十多人离去之后,崆峒奇女郁步瑶首先转眸扫视众人一眼,道:“诸位叔伯前辈,刚才南宫二叔一番话语,我已全然听到了,事情三日之内,即可澄清证明。” 崆峒奇侠郁仙居道:“瑶儿!你们已来了很久。” 郁步瑶笑道:“不错!狐狸帮三公主,本是送我回洛阳将军府的,没想到却在这距离柳园南口不到数里之外的林地里遇着了诸位,可是仍然是迟了一步,以致造成了这一场无谓的争端。” 黄鸿飞突然问道:“郁姑娘!狐狸帮主是谁?她是否是吕秋霜?” 此语一出,在场众人,众目睽睽地凝视着她,一齐注视郁步瑶的脸上,以疑问的眼光,企盼从她的语话中寻求结果。 可是郁步瑶摇摇头道:“黄相公!我答应她不向任何人泄漏她的身份来历,江湖中,最是讲求一诺千金,我如何能告诉你呢?只是我想你还是去见见她不就明白了吗?” 黄鸿飞见盘问不出什么话来,不禁转口道:“那么南宫峰所讲的话是真的吗?” 郁步瑶瞅了南宫峰一眼,道:“我想南宫二叔,他也没有编造一些美丽的谎话来欺骗你的必要,若他不亲口说出这些事情,谁也不会知道……” 黄鸿飞急声道:“那么!我真是南宫玄的儿子了……” 郁步瑶道:“相公!你的身世来历,至今犹是一个谜,若要解开这个谜,那只有寻找你的母亲吕秋霜,当面质询了。” 黄鸿飞全身立时瘫软了下去,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这样一个父亲和一个众所唾弃不齿的与人私奔的母亲,他这时脑海中,天旋地转着,他欲哭无泪,这一切一切都使他太伤心太失望了。 突然他感到自己无脸再见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痛苦嘶叫,黄鸿飞双手掩面,疯狂般地向林外飞奔而去 神州一凤单飘香也尾随,跟着追了出去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低叹了一声,道:“唉,真是情关难逃,若非黄鸿飞身世凄迷宿缘未了,他们真是天生的一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郁步瑶见他们双双离去之后,不禁心头一阵怅惘,若有所失,似是羡慕,也是酸涩的。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何等的机警锐利,她见郁步瑶脸色不好,连忙叹声,道:“唉!若非小黑身染剧毒……与瑶儿亦真是……唉,瑶儿亦太可怜了……” 万年神龟突然警觉到自己的失言,转眼向郁步瑶偷偷的一瞥,只见郁步瑶这时也是刚好,像是似幽似怨地偷偷瞟向了这边,他们两人目光一触,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感到愧疚痛苦万分,忙道:“瑶儿师伯对小黑的事,感到非常惭愧。现在他虽然经本盟倾力的相救,虽然挽回了他一条小命,但却丧了全身武功,形同废人……在三日前,师伯为着江湖琐事忙碌之际,他却独自一人默默地离开了洛阳将军府……”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不忍郁步瑶那种神情幽伤,却强作镇静的尴尬神容,她突然接口道:“瑶儿!你放心吧!现在本盟已派遣出四十名寺差去寻找他,相信他也离开不了多远,日内即可找回他。” 郁步瑶粉面一赧,悻悻地低下臻首道:“大师伯!三姑妈!小黑为着武林牺牲,那是凡有血性的人都觉得光荣的事。我的事,大家别为我操心,黑哥的伟迹将永远地存在我的心田中,我会好好的照顾他的,何况我……”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一把搂紧了郁步瑶,抚弄着她的那头乌黑的长发,情不自禁的掉下了两颗凄酸之泪,悲声道:“瑶儿,别说下去了吧!你旅途之中,太劳顿了,亦该好好地休息一番了……” 在场众人都暗为这个遭遇不凡的奇女子,偷偷地洒下了一掬同情之泪,他们知道这秀丽聪慧的女孩子,将不久人世,也委实太可怜了。 场中的气氛,一时间,好像又笼罩了凄云惨雾,由凄怖紧张中,转为和祥,但有一丝韵然,尤其是崆峒奇侠郁仙居脸上,更是罩上了一层愧疚。 三日后。 柳园南口镇这个靠海依山,颇富有渔村风味的小镇,一反常规,突然喧嚣热闹起来。 入镇及出镇的要道上,车声辚辚,震耳欲聋,盛况空前的挤满了三教九流各门各色的人物。 镇内五家客栈,四家酒楼早已是高朋满座,住满三江九流的各路人马。 各地贩夫走卒,都闻风而来,齐集到这个小镇上来,勿庸多言,那种鼎盛的繁华情况,可想而知。 但都是一样的纷纷议论着一个话题,即是传言天狼帮一代帮主黄鸿飞单刀赴会星鱼岛的事。 当然有的仅是为着一睹这位出道江湖武林才四五年,即震慑宇内,威撼武林江湖的当代天狼帮帮主,黄鸿飞的绝世丰采而来的。 人多物杂传言纷纷,以讹传讹,到最后,竟然有人传言黄鸿飞是如何的厉害,数说描绘成三头六臂的人物,传言归传言,有见过黄鸿飞本人真面目的也是不在少数,同时曾经领教过黄鸿飞天狼剑,绝世威芒,而剑下逃生的也不在少数。 但却没有人谈及一代武林盟主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和黄鸿飞的关系,以及过去的武林轶事。这可证明了神州七杰并没有把那场血腥浩劫的经过传扬出去。 尽管如此,柳园南口镇,已然濒临人口暴涨的恐慌问题,任何可以休息的地方,甚至当地的渔民住房,都成了武林人物借住的地方。 但在镇内,万隆客栈内,却仍然留下了四间房间,一座客厅,谁也不敢强租,或硬行借用。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些房问是神州七杰所订租下来的地方,老早已有武林盟中的武林高手,担任着侍卫专门在看守着。 这时,突然从镇外引起了一阵骚动,一声四应,几乎整个镇里的人潮都蜂拥向镇外通达此地的唯一道路上。 原来数里之外,赫然很快的奔来了一辆六驷的巨形红色大马车,车行的速度快如雷奔电闪,刹那间,这辆大逾普通车辆三四倍的庞然巨物,已然驶到了南口镇的镇口。 镇口千万的人潮一看清了这辆马车时,不禁哗然之声而起 一个个瞠目咋舌地,惊叹出声。 原来这辆由二十四匹骏马拖曳的红色大马车,是个无人驾驶的马车,除了车门紧闭之外,八道窗扉,布帘深锁,窗棂上镶着无数闪烁生辉的珠子,气派万千,堪称无比的豪华壮丽。这辆马车入镇之后,车行速度,渐渐的缓慢了下来,但仍继续的向前行驶着。 千万的人潮中,除了惊叹、喧哗、纷纷议论之外,没有人敢靠近这辆马车,而且自动地排开了一条路口,让这辆马车过去,但人潮却随着车辆的前后左右,潮涌推进,形成了空前的壮观沸腾场面。 虽然这辆无人驾驶的红色大马车,前前后后,熙熙攘攘地拥满了人群,嘈杂之声震耳欲聋,扰人心志,但这辆马车仍是门户紧锁,毫无一丝声响传出。 这一来更加使众人莫测高深,议论纷纭了,他们都暗自忖测着马车之内的人物,众说云云。但大部份的都猜测这辆马车之内,是坐着中原鼎鼎大名的神州七杰,或者是众人所等待的风云人物,天狼帮主黄鸿飞。 马车到达那家万隆客栈的门口,自动地停了下来,二十四匹高大骏马,恍似有灵性一般地驻足不前。 一阵裂耳马嘶,二十四匹高大红骠俊驹,齐齐地掀着前足,啸叫着,好像是提醒车厢内的人,已经到达目的地一般。可是这一阵马嘶之后,车厢内仍然是寂寥无声,没啥动静。这一来场中群众更加高深莫测了,一阵喧哗过后有人疾声高呼道:“这里面根本就没人……”一声四应,众人亦就高谈阔论的说这红色马车的无人驾驶咄咄怪事了。 说归说,但谁也不敢懵然地去打开那车门。 突然在众人纷纭之际,蓦地 “咿呀!”一声,那两扇红色车门,突然向外翻开 这一来,场中谈论之声,戛然而止。场中却变成鸦雀无声,数千只眼睛齐注在那车厢里,可是车门之后,为一片红绸布幔遮住。 时间如流矢一般,迅快的流逝一盏茶过后,车厢内仍然是一片肃静,不见人下来。 场中的气氛直压得使人喘不过气来。 突然人群中跃出一名虬髯大汉,暴喝道:“我就不相信里面有鬼……” 伸出粗大的手臂就往那红色布幔掀去 “哎唷!”一声微痛的叫声出自那名大汉的口中,蹬蹬蹬,那名虬髯大汉已是抱扶着断骨的手臂,连退了七八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这一突然的变化,使场中众人齐齐一震,数万道眼光皆齐凝注着这名虬髯大汉的手,只见他刚刚沾到那片布幔,也许还没沾上,就被人震断了手臂,这种神奇的武学怎不令场中众人惊惶万分呢? 胆小的或不愿惹事者,已然自动的倒退了数步,远远地离开那座车厢,可是在车中人未露面之前,谁也不愿意离开。 这时场中又排出一名青色儒衫的中年汉子,遥遥向这座车厢一揖手,道:“车内高人,武当末学神剑双雕蔡普亮这厢有礼,方才本门弟子鲁莽冒昧之处,尚请宽谅,本人奉命在此镇扶持秩序,请这位高人出来一见,免得惊世骇俗,使此镇显得纷乱无章……” 语毕又深深的一揖到地蓦然从那车厢中,响起一丝冷冰冰的女人清脆声音,道:“这还差不多……” 语声中,车厢布幔赫然一掀。两名擎剑,浑身红衣裤的妙龄少女,突然跃落车外,峙立在车厢外。 “哗”一阵骚动。 这两名红衣少女下车之后,好像对场中众人无动于衷般,连正眼亦没瞧一眼,就一左一右的在车厢外七尺的地方站定了。 随后布幔掀处,盈盈地走出来一名年岁较大的绝色美人…… 这女人一身翠绣青衣,令人一见之下,就有神魂颠倒之感。 她一双水汪汪的美眸一扫场中,目光停留在神剑双雕蔡普亮的身上,冷声道:“你就是神剑双雕蔡普亮吧!” 神剑双雕蔡普亮道:“是的,在下正是武当门下。” 青衣女郎冷冷道:“武林盟派你管理此地的。” 神剑双雕蔡普亮双眉一轩道:“是的!姑娘有何事吩咐?” 青衣女郎道:“我家门主要到此地歇息一下,你替我找家上好的客栈,两间房间吧!” 神剑双雕眉头一皱,道:“敢问姑娘是……” 青衣女郎冷喝道:“别问来历吧!我们就住这万隆客栈好了。” 神剑双雕脸色一变,道:“姑娘!请你尊重一下,我可不是仆役,岂是你可以随便呼唤的。” 青衣女郎柳眉倒竖正待发话,突然车厢内响起一声慈祥的女人声音,道:“青儿!这位蔡先生说的也是,你就将就点……” 青衣女郎这才一改脸色,和颜道:“蔡兄!你即是这儿的总管,那么请你代我们找个房间吧!” 神剑双雕沉声遭:“抱歉得很,此地已经是客满,无能效劳!” 说着转身拂袖欲去 突见青光一闪,这名青衣女郎已是挡住神剑双的的去路,娇喝道:“你这就想走……” 神剑双雕蔡普亮脸色一沉,道:“你想比划一下。” 青衣女郎微微一怔,道:“什么?” 神剑双雕蔡普亮脸色一沉,道:“要是想在此地撒野,休怪我下令,将你驱逐出境。” 青衣女郎惊道:“你敢?” 神剑双雕道:“有什么不敢?” 青衣女郎似是没料封他会如此强硬,脸色一变,道:“你是想死?” 神剑双雕蔡普亮冷声道:“要不是我看你们都是女流之辈,我早就不饶你了。” 青衣女郎霍地冷喝一声,纤细的玉掌倏地疾拍而出,直向神剑双雕蔡普亮胸口劈去。 神剑双雕蔡普亮大喝一声,双掌一卷两道劲飓疾向来势切去,人却暴退出七八尺外。这极其迅速的交手,仅在一刹那问,但只有神剑双雕蔡普亮一人才能体会到适才青衣女随手的一招是何等玄奥而迅速。 青衣女郎一招未着,冷笑了一声,道:“果然武当绝学不同凡响!不愧为武林盟所重任!” 武当神剑双雕蔡普亮脸色一赧,道:“岂敢!岂敢!” 青衣女郎忽然一摆柳腰,朝客栈里走去,大声道:“掌柜的……” 围在客栈门口的人潮随着青衣女郎的步子,排开成了两道人墙,让她走入客栈大门。 突然从人墙中挤出一个佝偻的老头子,战战兢兢道:“小的是这里的掌柜……姑娘有什么吩咐?” 青衣女郎道:“替我收拾两间上房,尽快一点……” 掌柜的老头子喃喃道:“这……姑娘,店里房间早在三日前已经被订光了……这……” 青衣女郎双目一嗔道:“你可说的实话?” 掌柜的连声应诺道:“小的不敢相瞒!” 青衣女郎道:“要是让我搜出有空房间,我就要你的命!”说着朝内阔步而去。 掌柜的一看,慌忙跪倒在地,道:“姑娘,实不相瞒,里面还有四间房间,只是……” 青衣女郎叱道:“有房间怎不早说?” 掌柜的颤声道:“那四间房,已经被大爷订了……” 青衣女郎道:“既然他不住,你就叫他让了我们吧!” 神剑双雕蔡普亮挺身而出,道:“姑娘!房子是我订的,他怎敢再租给你?” 青衣女郎一怔道:“你租了房间为何还让它空着?” 神剑双雕道:“怎会不住,只是人还没有来罢了!” 青衣女郎道:“是让谁住的?” 神剑双雕道:“是神州七杰。” 此语一出,场中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但出奇的是青衣女郎,却一皱眉头,道:“神州七杰是谁?” 神剑双雕蔡普亮冷声道:“姑娘!别在那装傻扮癫!” 青衣女郎冷叱道:“谁在装傻扮癫?我就是不认得谁是神州七杰吗!” 说话认真,怨幽,好像并不是在装腔弄势。 神剑双雕蔡普亮不禁半信半疑道:“堂堂神州七杰大名你都不知道?你怎么能认识我是武当的……” 青衣女郎噗哧一笑,道:“你刚才不是自己说你是武当派的神剑双雕么?” 神剑双雕蔡普亮微微一怔道:“难道她真的不认识神州七杰?这怎么可能,难道她们会是……” 青衣郎突然道:“我们是从远道而来的,咱们门主要休息一下,你能通融一下,让我们两个房间吗?我们有的是金银财宝,不是来强住霸王店的!” 语声娇憨,不带一丝做作,这就更加令他置疑了,神剑双雕蔡普亮道:“这怎么可以,你们是从哪儿来的,中原武林道上,似未曾见过,难道你们是狐狸帮的人?……” 此语一出,会场中众人更加惊异不已。 青衣女郎大喝一声,道:“你们叫什么?又是野狼,又是狐狸。我们就是要找这些人。” 神剑双雕蔡普亮惊道:“你们要找狐狸帮和天狼派的人?” 蓦又闻得车厢内传来低沉的声音,道:“青儿!别跟人家乱扯了,既然没有房间,咱们就走吧!” 青衣女郎欲言又止地道:“门主!这儿有房间,可是他说什么神州七杰要住的……” 车厢内的声音道:“神州七杰乃是中原道上的代表人物,咱们到渡津去吧,先定了渡海的帆船再作打算吧!” 青衣女郎迟疑了一会,才道:“这趟且饶了你们,我们走了……” “走”字即出,人已翩然穿入车厢,随后那两名红衣妙龄少女亦动作迅速地进人了车厢之内“砰”一声,车门又复紧闭起来。 二十四匹高头骏马,四蹄并扬,刹那问,已然冲出人群,向镇外绝尘而去 这辆神秘的马车,给武林盟带来了无限的困扰。 三个时辰后,柳园南口镇沿岸,数百大小帆船快舟,已然旌旗高悬,整装待命出发。五个时辰后,武林联盟领袖人物,齐集于这个津渡前临时搭成的一座宽敞的木屋里,商讨着如何登陆星鱼岛的计策。 神州七杰则少了降龙一掌南宫峰和神州一凤单飘香,崆峒奇女郁步瑶自然也是在场作为参谋。 蓦闻崆峒奇女郁步瑶道:“各派掌门人到齐了吧!” 各派人马顺序地报到,除了中原九大门派之外,黑白两道及一些独挡一面的武林名宿,皆赴这次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俱名散发的武林公帖。 忽然赛钟馗屠立夫道:“南宫盟主为何不来……” 此语一出,神州七杰个个神色凝重,不发一语,他们个个心里有数,这错综复杂的问题,亦非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清楚的。郁步瑶神色自若道:“南宫盟主,此时已然到达此地,只是他负有更重大的使命,不便露面,此次进击星鱼岛,由大师伯万年神龟统御……须知这次的成败有关武林的命脉,生死存亡,皆在于这一举之间。” 语气铿锵有声,场中众代表,更加凝重了。一时间,谁亦不敢妄自发语。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打破沉寂,道:“瑶儿,你断定黄鸿飞会前来赴约。” 郁步瑶道:“会的!他绝对会来!” 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道:“咱们武林盟三天前已然封锁了附近数百里沿海,星鱼岛也在监视之中。但此时已是午未时分,却未见据报有任何舟只登陆星鱼岛。” 郁步瑶道:“四姑妈,据我猜测,他则会在午夜时分到来……而且南宫二叔亦是会在那时来到……” 武当雷公剑严三清道:“星鱼岛探测的人手亦该回来了吧!”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道:“是啊!怎会没回来,是否有所变故?” 郁步瑶道:“我想不会有所变故吧,其实咱们的行动早已在狐狸帮的监视之中……” 赛钟馗屠立夫惊道:“咱们亦在狐狸帮眼线的监视之下?” 郁步瑶笑道:“非但咱们的行动是在他们狐狸帮的监视之下,我想天狼派人马,此时亦该齐集于此镇之内了。” 此语一出,四座俱为之一震,屠立夫道:“你说狐狸帮和天狼派的人马都已齐聚此地。” 郁步瑶笑道:“非但来到此地,天狼派的人马,我想他们还会比咱们早一步登陆星鱼岛,要是有所情况的话,天狼帮的反应,还是比咱们快上一步的。” 赛钟馗屠立夫道:“那我们何必等呢?咱们就此将大军开到星鱼岛,我不相信区区星鱼岛能抗拒得了咱们九大门派和黑白两道的人马……” 郁步瑶脸色一肃,道:“咱们此次进犯狐狸帮星鱼岛已是有违正义,何况咱们只是为澄清数十年来武林轶事及无数浩劫的大误会而已,若非万不得已之下,绝对不能有损星鱼岛一花一木……” 就在此际,外面有人高声喊道:“特使来到!” 场中众人齐齐为之一震,原来所谓特使即是武林联盟中特别遴选出前往星鱼岛的密探。 他们的返来,就是决定性的抉择了。 数道眸光齐齐凝注在门口,大家的心,忐忑之声几乎可闻。 一阵紧骤的步伐传来,一条人影紧骤地人内,来人正是先前镇内与青衣女郎交手过招的武当弟子,神剑双雕蔡普亮。 神剑双雕蔡普亮人内之后,扫视了众人一眼,拱手道:“诸位前辈,武当弟子蔡普亮这厢拜见。”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沉声道:“亮儿,情况如何,快说吧。” 神剑双雕蔡普亮,脸色沉重道:“事情还有差池……” 说着上前数步,紧靠在万年神龟大空和尚耳际,耳语一番。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脸色骤变,随即附耳在郁步瑶的耳际数说了一番。 郁步瑶听完万年神龟大空和尚的说话后,花容变色,凄声道:“咱们快走吧,备小帆一艘,除了室内这些人之外,其余的人别去。” 场中众人闻言,皆是心下一震,知道有了极大的变故,但谁亦不便开口探询,因为众人的中心还是聚集在郁步瑶一人身上。 屋内各派掌门随着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和郁步瑶霍然起身离座。 神剑双雕蔡普亮突然道:“在外海截获一名渔翁,企图偷渡靠岸星鱼岛,现在架持在外,恭请定夺。”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沉吟了一会,道:“带他进来!” 语声传出,门外即来了两名劲装大汉,挟持一名衣衫褴褛,头戴草笠,皮肤黝黑渔人扮样的佝偻老头进来。 众人凝目望去,一眼即可看出,那是一名毫无武功根底的凡人,按那身打扮,则像是一名普通的渔夫。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眉头一皱道:“这位老友,请问尊姓大名。” 老渔翁突然一把跪在地上,俯首不发一语,浑身却激颤地抖动着。 神剑双雕蔡普亮道:“禀告前辈,这渔夫可能是个哑巴,从未说过一句话。只是被我们强加劫持回来州,一路上非常激动,我发现他掉了泪。”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喟叹了一声,道:“让他去吧,也许他的亲儿,是被害者亦说不定。” 挟持那渔翁进来的大汉,上前要请他离去时,那老渔翁却挣扎地拳打脚踢,不愿离去。一时间,两名大汉也束手无策,奈何不了他。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叹道:“放了他吧!” 渔夫得到放手之后,又复跪倒在地,俯地不起。 崆峒奇女郁步瑶突然灵机一动道:“这位老先生是否一定要到星鱼岛去一趟。”老渔翁浑身一阵颤抖,连连磕头道谢。 郁步瑶沉吟了一会道:“带他走吧!” 老渔翁闻言,连连磕了两个头,站了起来,向郁步瑶投以感激的一瞥。 郁步瑶的眼神一和老渔翁的目光接触,立时心神一震,暗自忖道:“好熟悉的眼神啊,分明好像是哪里见过的!” 可是挖空心思也不曾认识这一位年逾花甲,皮肤黧黑,衣衫褴褛不堪的渔夫,但,第六感告诉她,这个渔夫,好像就是她的亲人一般的亲切。 她暗叹一口气,道:“难道这叫着缘分。” 万年神龟天空和尚道:“咱们快走吧。”说着一行十多人,鱼贯出了木屋。 此时渺茫天际已是呈现灰黄之色,夕阳早已沉落西山,周遭一片落寞萧条的景象,令人自然而然就有日落途穷之感。 夜虫已然啾着嗓子,高声的鸣响着,那种刺耳的鸣啸,好像是在悲嗥着一个日子的丧失,令人沉闷。 一盏茶时光过后,一艘中形的帆艇,盛载了十七名武林各派的代表人物和一名毫无武功根底的花甲渔夫,在南口镇泽渡场,鼓帆出发,向那座独立于柳园南口镇海外三十余哩,兀矗的岛屿前进。 甲板上,十七个人脸色各异,同样是非常的沉闷,谁也不愿意先开口,就这样地一条船,载着十七个沉重的心情,飘然过海。 他们都晓得不消半个时辰,就可以到达星鱼岛。 可是到了星鱼岛,他们又要干什么呢? 根据特使回报的消息,黄鸿飞和神州一凤已然秘密的登陆,在二十几名白衣人前呼后拥下,进入了通往狐狸神宫的秘道。 此去凶险犹未可测,只是黄鸿飞的安危关系着江湖武林太大的关键,黄鸿飞若有什么差池,神州一凤单飘香也绝不能幸免,同时若干天狼帮徒众也绝不会相安无事,并且牵连着降龙一掌南宫峰和若干武林盟轶事的揭发…… 势必再掀起一场巨大的浩劫,此后的江湖中会呈现一片纷乱无章的局面,七百多名愤世嫉首的天狼帮众之纷扰,加上武林联盟无人领导,那种尔后的结果,谁也不敢再多加想象了。帆艇的行进速度,出奇的快,但在他们忧心如焚的情况下,是恨不得插翅飞渡过这三十哩外的星鱼岛。 半个时辰过后,重峦叠障,怪石嶙峋的星鱼岛已是呈现在眼前,帆艇迅速地靠了岸。 这时他们一行人,才看清了这座震撼武林人心的神秘岛屿,竟然是一座极其荒芜寸茅不长的偏僻地带。 除了郁步瑶之外,他们都不相信偌大的一个狐狸帮会是栖宿在这与世隔绝,毫无生机的荒岛之处。 上得了岸,他们除了人工铸造的山壁石阶可以走之外,其余都是临海千丈以上的峭壁,峭壁之下,怪石杂沓,任何船只决不可能靠得了岸,而且也绝不可能从那千丈的峭壁攀越而上。 沿着石阶,在郁步瑶的前引之下,十七人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情,逐步而上。出奇得很,一路上,没有半个人迹踪影。 但从那条扶摇直上的宽敞石阶,即可看出这开辟荒岛工程之伟大与浩巨。众人越往上爬,心情更越加沉重,直压得他们有种窒息的意味。 赛钟馗屠立失,再也耐不住这种气息,高声道:“郁姑娘,难道这岛上的人都死得尽光了,连一点防备都没有。” 郁步瑶气喘难当,脸色苍白得难看,沉声道:“怪得很,这一定有了重大的变故……平时这座星鱼岛,就是千军万马,亦难攻克得了,何况上万的狐狸帮众,占尽了天险……” 老渔夫亦是一个身无武功的人,爬了几百层石阶之后,亦是气喘如牛,可是他那种坚毅的精神,无不令人由衷的叹服。 老渔夫体态虽然龙钟,但咬紧了牙关,仍是紧跟在郁步瑶的身后,偶尔还伸手扶持了爬不上的郁步瑶。 其余,除了峨嵋九指神尼灭绝师太,一边照拂着他们两人之外,却担任着搜索和警戒任务。 他们都知道这座崎岖的岛屿,愈是往上愈是凶险,更加一分的紧张,谁也不敢半刻的松懈。 因为他们也知道只要狐狸帮的人手,据守着这条石阶各扼要的地方,就将形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幸郁步瑶见仁见智,不容大批武林盟人员来犯,否则势必损伤惨重,断翅而归。 不一会他们来到一座三丈高的巨大石壁面前,石壁之后,遥遥可望见后面是一座巍峨雄伟的宫殿脊字。他们一行人,方在石壁前那花岗石铺砌而成的十丈方圆广场站足的时候,蓦然,一阵轧轧巨响传来。 那道三丈来高的石壁,忽然从中两分而开,缓缓的向两边移去 十七人皆是一惊,疾速飘退了数步,刀剑出鞘,运功以待。 原来那道紧密无缝的石壁,是两面巨大的石门接合而成的。 石门启处,十木名狐狸特使装扮的大汉,簇拥而出 他们这一惊非同小可,正待袭击来人,却在此时,白影一闪,迅快的走出一名身着白色孝服的女郎,拱手道:“来人可是武林盟中人!”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宣了声佛号,道:“贫僧万年神龟,法号大空!” 穿着孝服的女郎道:“你们跟来吧!” 众人齐齐一愕,迟疑了一会,才在万年神龟大空和尚的领导下,跟着白衣女郎往内走去 ? ≌馐彼遣趴辞辶苏庑┖臧锏娜耍允墙獬宋淦鳎砩隙即诵1?br />  不禁使他们觉得十分纳闷,难道狐狸帮中发生什么重大的变故? 一行人在白衣女郎的引导下,穿过了无数的甬道,越过了几重修伟的阁楼殿宇,更加使他们个个感到叹为观止,须知要在这孤僻的荒岛上,建立起这种伟大的建筑和如此浩巨的工程,那是何等的难,至少亦须十多年的工夫。 更加令他们惊讶的是这样偌大的一个堡垒之内,竟然无半个人迹,所有的庭院就呈现一片萧条、凄凉的景象。 就是途中偶有一二个狐狸帮人,亦都是神色肃穆,略带凄伤,行色匆匆地自管自的忙碌着。 约过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了一栋寝宫似的巨大殿宇之前刹时间,他们被一阵悲戚辛酸感人的场面所震撼了。大殿之内,灯火通明,清澈有如白昼。 正殿之中,重重幛幛的后面一个巨大的“奠”字,醒目刺眼地摆在眼前,“奠”字的后面是一面透明的自纱,隔白纱赫然是一具小殓的琉璃棺木,棺木左右跪满了四十多名带孝披纱的男女,隐隐凄切的啜泣之声,就从里面传扬出来。 “奠”字外面大殿之内外,跪满了数以千万的狐狸帮众打扮的群众,个个脸色肃穆,悲戚万分。每一个人都是血丝满布眼球,暗自落泪者,更是勿庸多提。这种默默的祭悼,比起嚎啕凄哭的丧祭,还要令人心酸百倍。 他们一行十七人的出现,殿字之内,立时惊觉过来,但却没有回眸观望,因为他们心胸中填满了哀痛的心情,恍似现在天崩于眼前也不可能骚扰他们的那种恒静。 崆峒奇女郁步瑶突然不禁激动的情感,忽地“哇”地一声破口哭叫出来,但她立时感到惊扰到别人,一咬玉指,忍住万千的哀恸,往白纱里面冲去这时白纱之内也站起了一个人,直迎了出来。 两人这一照面,郁步瑶才看清这人正是狐狸帮三公主冷面狐女,这时的她脸上再也找不出平时那种冰冷的意味,眼眸中,血丝满布浮肿,胸前白纱沾凝了一大片,一看她那种悲恸哀伤的神色。 冷面狐女凄叫一声,紧紧地依在郁步瑶的胸前,凄厉叫道:“瑶姊姊……” 郁步瑶泪水如倾盆大雨般地滚滚而落,她勉强抑制激动的心情,抽噎道:“香梅妹妹!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冷面狐女动声道:“师父她老人家……” 郁步瑶哀婉道:“怎么不到三天,就……” 这时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也上来,道:“是狐狸帮主驾崩……” 郁步瑶凄声道:“是的!那慈祥的老人家也太不幸了……”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忽道:“黄鸿飞呢?” 冷面狐女三公主柯香梅泣声道:“他和神州一凤单姊姊都在里面。”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掀开白纱帐,蹑足进入里面,举目一瞥,只见三四十名狐狸帮的重要干部皆跪在场内,竟然曾经背叛狐狸帮归顺天狼帮的南方猴王勾漏叟梁达明和东方龙王龙傲霜,皆在场默祷着。 一时间,他也想不透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是怎样形成的,但他也不敢启询,只见黄鸿飞居于首位,默默地发呆着。不知是伤心过度,似或不为所动,场中,只有他一人没有半滴眼泪,双眼木然地平视着前方。 黄鸿飞见万年神龟一行人的来到,仅仅是略为一眨眼皮,目光迟滞无神地瞧了众人一眼,又复失神地痴望着那座琉璃棺木里曾经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人物,狐狸帮主的遗体。 神州一凤单飘香凄叹一声,道:“黄相公,人生百年之世。喜、怒、哀、乐、苦、老、病死,都是必经的旅程,人既死,不能复生,请相公节哀为要……” 说到最后,自己反而抑制不住激动的情感,两行珠泪,如雨注下…… 黄鸿飞仅仅是痛苦地摇摇头,他发不出一丝声响,此时他的心境已是撕得非常的破碎。他太伤心了,由狐狸帮主的亲笔遗嘱中,得知眼前这过世的女人,就是自己亲生的母亲,自己从未见面的母亲。由于自己晚来一步,已然自绝身亡,所见到的就是这具没有灵魂,没有生命,不会讲话的遗体,自己的父亲则是万恶的罪人南宫峰。 她为什么要死呢?逃避现实吗?她就是弃儿弃夫不顾的女人吕秋霜。 他太痛恨了!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父母亲呢?苍天对他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他一生之中,就是要受这种折磨呢? 自己能原谅她吗?她己死了,死得那么的安宁,但为什么不能见自己一面呢?好歹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啊!为什么呢? 他终于掉泪了,他原谅了她,他的哀痛比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时他那种悲凉的心情是无法形容的。 终于他凄叫一声:“妈……”仅仅一声的嘶叫,代表着千万的悲哀,伤心、痛苦。 蓦在此刻 白丝扬处,一名身着灰袍的年青秀丽女尼,闯了进来,奔到琉璃棺木之前,跪了下来,恸声凄叫道:“师父,你死得好惨啊……” 这突然的变化,使得场中众人齐齐一怔,但冷面狐女柯香梅却看清了来人正是狐狸帮第一分宫宫主偷心狐女袁素姬。她凄叫一声:“姬姊姊!师父想得你好苦啊!” 偷心狐女袁素姬凄叫道:“师父她老人家怎么……” 冷面狐女柯香梅泣声道:“师父她老人家自二姊跟大姊走后,已然无心为政,四处找寻你们,想解释清楚她的处境,你知道师父她老人家是何等的凄苦与孤寂吗?……她一个女人承担了别人的罪名,创建了狐狸帮的基业,为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偷心狐女泣道:“我知道,我要是不知道师父她老人家的伟大功迹,我也不会回来……当年师父因为同胞妹妹的错误,而被南宫峰误认为淫荡的女人,而得之遗弃门外,并将她毁容……后来得知南宫峰企图独吞九颗归元珠的武林绝学,才以她一个软弱的女人之身,组织起这个狐狸帮,一方面利用帮派严厉的帮规惩治了一些不明就理,加入本帮的江湖败类,一方面就是想独立挽回这武林的危机……她晓得所谓武林联盟,已经是在奸人的掌指之间,要想以光明正大的手段来与之抗拒,那是太不可能了,何况她已是被武林中人,误认为重大的罪人了……” 一番话语,说到此处已是话不成声,但听在武林各派掌门人耳里却恍若是当头的棒喝,他们一个个不知所以。 就在此刻,一个冷冷的声音,从殿宇的一角发出,道:“偷心狐女,你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突然有人高呼道:“他是降龙一掌南宫峰!” 不知几时降龙一掌震五岳南宫峰已然来到了这殿宇之内,他迈步而出,道:“偷心狐女!你无真凭实据,在此大庭广众之下,含血喷人,我就不能饶了你。” 偷心狐女袁素姬一见南宫峰切齿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为了贪得那九颗归元珠抛妻弃子,弑兄杀嫂,这种狼心狗肺的手段,还要利用我师父两个同胞姊妹的相似,制造无数莫须有的罪名,加诸于妻子,兄长,嫂子的身上,你这是……” 降龙一掌南宫峰厉叫一声,道:“闭嘴!证据何在?你若拿不出证据来,我就当场毙了你!” 在此时有一个迟缓冷峻的女人声音,道:“证据就在此地!你且看看我是谁。” 众人又是一骇,所有在场的狐狸帮群众,无不惊呼道:“帮主!是我们帮主……” 原来殿宇之中又多了一个面貌慈祥,两鬓雪白的中年妇人。 她坐在一辆四名红衣妙龄少女所拱抬的轿子之上,旁边峙立着一名青衣女郎,正是在柳园南口万隆客栈门口出现的红色巨形马车里的一行人。 而那名半百的中年妇人,和躺在琉璃棺木里那具万人所拱敬的狐狸帮主吕秋霜的脸容一模一样,只是坐在轿子上的中年妇女已是断去了一脚。 降龙一掌南宫峰一见此人,骇得全身抖颤道:“秋月!你没死……” 中年妇女冷声道:“南宫峰,没想到当年被你推下断魂涧的嫂子吕秋月会没死吧!刚才姬儿一番话语,就是我告诉她的,当年我就是被达罗天王所救,没想到我接任达罗天王之后,所要追寻的叛徒就是我的亲生女儿,也就是姊姊秋霜的徒弟……你这下该认命了吧。” 降龙一掌南宫峰脸色骤变,突然跃身往殿外纵去,可是他快,别人比他还更快,万年种龟大空和尚和神州七杰及中原各派掌门人已分别挡住了他的去路。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痛愤道:“想不到……万罪的渊薮都是起在你一人的身上,还不俯首授首?” 降龙一掌南宫峰脸色一变,突然从怀里撤出一面黄色旗帜扬了一扬,厉叫道:“还不与我滚开……” 众人一阵惊呼道:“是天狼旗。” 万年神龟大空和尚目眦皆裂,但是他痛声道:“天狼旗一出,号令如律,莫敢不从……”倏地收回了掌势,退后了三步,不敢挡驾。 这一来,场中立时一片哗然,显示一片纷乱。 倏在此刻,一声厉喝:“我天狼帮主可不在天狼旗的限制之下吧!”人影一闪,黄鸿飞已是飞身挡在南宫峰的身前。 降龙一掌南宫峰一见是黄鸿飞,不禁骇道:“飞儿你……” 黄鸿飞厉声道:“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你纳命来吧!”语声中,天狼剑猝然如电划出 南宫峰凄叫一声:“我也不要你这儿子!” 一双黑紫的巨掌已然猝击而出,疾向黄鸿飞胸前印去 吕秋月突然惊呼道:“飞儿!姬儿快退,那是阴风掌……” 可是为时已迟,一声慑人心魂的银铃之声响起,偷心狐女袁素姬突然飞掠过南宫峰的头上,黄鸿飞手中天狼剑业已贯穿了南宫峰的胸膛,可是他一双黑紫的巨掌眼看就要印到黄鸿飞身上。 蓦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快得不能形容的人影射到 几声凄厉的惨哼响起 降龙一掌南宫峰已然倒在血泊中,黄鸿飞斜翻了两丈外,爬滚起来,惊叫道:“梁老你……” 原来轻功盖世无比的勾漏叟梁达明已在这刹那间,用身体挡住了降龙一掌南宫峰的绝毒一掌。 勾漏叟梁达明双目一阖,仅仅吐了一口气,道:“黄帮主,我已尽了责任了……” 双脚一蹬,气绝身亡,与南宫峰,同时殉命。 黄鸿飞一阵激颤道:“我不是姓黄……我该是姓南宫吧……” 郁步瑶破啼为笑道:“南宫相公,这一着我绝没有预料到,狼剑邪铃的合璧竟有此威力……” 笑声突然止敛,她竟在此刻发现那名毫无武功的老渔翁,竟是她的未婚夫,走失江湖数月的小黑。 一时间,她不知是辛酸还是惊喜,因为在她的感情中,已有一半是暗许给南宫鸿飞了。 女人,尽管她是一个睿智的女人,也不免如此,到底她还是女人。 豆豆书库图档,chzhjocr,豆豆书库独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