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乱来[电竞]》 1、重回王座 七月底。 这是高三前的最后一个暑假，假期余额仅剩不到一周。 蝉鸣声被挡在窗门紧闭的空调房外。屋内，少年披着薄薄的毯子坐在电脑前，目光紧盯着屏幕。 游戏里战况正酣，忽然所有的按键都失去了反应，沈雁鸣几乎要把鼠标左右键都摁烂，屏幕上的角色还是一动不动。 随后一个对话框弹出来——您已失去与服务器的连接。 沈雁鸣：“……” 好不容易重新连上网，游戏界面上的人物已经惨死。 死相极其惨烈，原本俊俏的白发小狼人此刻四仰八叉地倒在路中间翻着肚皮。 沈雁鸣在队伍频道里敲了一行字。 [我又在乱来]：大慈大悲奶妈酱，我刚掉线了，行行好，给个复活。 奶妈无动于衷，甚至无情踏过沈雁鸣的尸体，不做任何停留。 [我又在乱来]：…… 沈雁鸣不放弃生的信念，继续打字。 [我又在乱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奶妈和教堂后的法师打了个配合，一起收了敌方一个人头，随后兵分两路。 仍然没人理会沈雁鸣的哀求。 [我又在乱来]：医者仁心，你不能这样。 这局游戏沈雁鸣开了直播，此刻弹幕上既有欢声笑语，又夹带些阴阳怪气。 -哈哈哈哈乱子哥太惨了 -奶妈怎么不拉人你心里没b数吗？这局都死多少次了，我要是奶妈我也不拉，甚至我要给你唱一段大悲咒，让你躺着好好看看这片大陆美丽的星空[/白眼] -有没有人来猜一下乱子哥接下来还要掉多少次线？买定离手 -乱，你干脆挂机算了，反正这队有你没你差不多 -说什么呢，乱子哥在团队里绝对是核心嗷，要是没有他，对面怎么赢？ -乱子哥打游戏好笑是好笑，菜也是真的菜，我爱看他直播是一回事，但真让我排到他我可能会直接两腿一蹬…… …… 游戏id为[我又在乱来]、被戏称为乱子哥的沈雁鸣瞄了一眼弹幕，开了麦：“说什么呢，谁说我菜？我刚是真卡了，最近这网络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弹幕里都是嘘声。 “就算我真的菜又怎么样？我菜出了水平，菜出了风格，”沈雁鸣理直气壮，“……话不多说，接下来教你们怎么收服一个铁血狠心的奶妈。” 沈雁鸣给奶妈发送了一条悄悄话。 [我又在乱来]：你是kong神粉？ 实际上沈雁鸣问了句废话。玩《重回王座》这游戏的奶妈，十个有八个是kong的粉丝，更遑论这奶妈id带了kong，用的皮肤也是去年游戏运营方为kong所在的tmm战队制作的冠军皮肤。 奶妈没搭理他。 要是弹幕能实体化，众人对沈雁鸣的嘲笑能堆成一座山。 沈雁鸣也不着急。他打字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下，短暂的思虑过后，他又打出一行字。 [我又在乱来]：我抽中了下周和tmm打水友赛的名额。 tmm，全称the miracle maker，作为连续两年夺得世界赛冠军的强队，几乎没有组过公开的水友赛。这次也是赞助商强行让他们营业，他们才难得搞了个活动。 被抽中的玩家可以免费去tmm的基地一日游，顺便享受一下被王者之师吊打的快乐。 这样的机会少有。抽奖的微博一发出去，转发就被热情的玩家们轮出一个惊人的数据。 沈雁鸣的那行字发出去后，高冷奶妈终于有了点反应。 奶妈：…… 奶妈：真的？？ 不仅是奶妈，弹幕也炸了。 -乱子哥中了？？？牛批 -无语，我好几个小号一起抽的，奈何脸黑，只能陪跑。 -好气啊好气啊好气啊 -所以他这是什么意思？炫耀？ -……我要是奶妈我肯定气得更加不想把他拉起来了 -说不定乱子哥是打算去要个kong神签名送给这奶妈？ -哈哈哈哈我还挺想看看乱子哥在甜蜜蜜面前还敢不敢这么浪[/狗头] …… 观看直播的大兄弟们还没搞明白沈雁鸣为什么突然说起自己抽到了名额。他们怎么猜的都有，就是没一个人猜中沈雁鸣的真实用意。 直到聊天框里又出现了这行字。 [我又在乱来]：名额让给你，给个复活，球球了qaq 所有人集体傻眼。 让出和tmm打比赛的机会，就为了让普通匹配局里的奶妈给自己一个复活？ 这主播果然又在乱来。 直播间的弹幕在短暂的凝滞过后，有人恍然大悟，表示：你们不会真信了他会让名额吧，八成就是打个嘴炮哄奶妈拉他起来…… 其他人纷纷附议。 屏幕上，沈雁鸣这一方看上去败局已定，剩下的三位队友尽管也曾试图挽回颓势，但双方差距过大，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手扛着王冠一步一步走向王座。 奶妈也有点消极比赛了，干站在围墙后面不动。然而不知道是受到的冲击过于大了，又或是觉得无语，总之她还是没有理会沈雁鸣。 沈雁鸣“啧”了一声，飞快地敲着键盘。 [我又在乱来]：快快快，再不拉我来不及了。 [我又在乱来]：我是说真的，我新学期高三，下周开学我就准备回学校了。我妈让我北大清华二选一，我得努力学习去了，抽到我我也去不了。 奶妈&观众：…… 沈雁鸣倒也不全是在胡说八道。 至少新学期准备升高三是真的。 可其他就是在扯淡了。沈雁鸣打小成绩不好，小学一年级别的小朋友都拿两个一百分回家，他拿两个八十分回去，爸妈乐开了花，直夸这崽聪明。到了高中一年级，满分从一百变成了一百五，他照样拿个八十分回去，结果他爸妈还是心花怒放，说能将一个分数保持十年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考了十年的八十分，说明这孩子成绩稳定，令人放心。 后来沈雁鸣逃课逃多了，连八十分都考不到，当上辈子他的数学第一次掉到五十分的时候，他爸终于敲了他的房门要和他谈心。 不是厉声督促他用功读书，而是问：“你不喜欢学习，又那么喜欢打游戏，要不你就去当个什么职业选手？” ——那是上辈子的事了。 是的，上辈子。 沈雁鸣是重生回来的。 他还记得那天他签完战队经理给他的解约协议，倒霉的事接二连三，他在深夜出门散心，却迎上一辆失控疾驰而来的车。 以为人生到此为止，哪知道还有再睁开眼的机会。 而且……再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回到了三年前。 过了最初的震惊，这段时间下来，他已经慢慢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 沈雁鸣重生回来的这个时间节点，正好是上一世他成为一名职业电竞选手前夕。当时的命运轨迹和他重生后并无二致，他同样如现在这般，抽到了和tmm打水友赛的名额。 区别在于，上一世的他在中奖后一天打开微博无数次，就为了时不时看看那条中奖通知，总是恨不得立刻就能到达赛场……明明马上就要开学，还是偷偷飞去一千公里外的海城。 虽然只是一场水友赛，但那场比赛他表现亮眼，从此半只脚踏入职业选手的世界。 然而这次他不想去了。 …… 沈雁鸣晃神间，刚才一直不发一言的奶妈终于给他点了复活，还给他发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奶妈甚至苦口婆心地教育起沈雁鸣：拉你起来也不是什么事，但你真要注意点，这个角色还不太会用就开人机模式练多几遍。要是你排到的是别的什么暴躁老哥，你这会儿已经被喷死了。 这奶妈很温柔，不过沈雁鸣没空回她了，他在心里道了句谢，赶紧开了疾跑往敌方扛着王冠的行进路线冲。 《重回王座》的规则其实很简单，两队玩家以4v4的形式进入地图，谁先找到埋藏的王冠并将王冠护送回王座就算赢。在这个过程中，两队玩家为了抢夺王冠，必须采取各种战略，又或是发生些直接的冲突。 眼看敌方马上就要把王冠放上王座了，其他队友也就意思意思抵抗一下。 谁知王座前忽然窜出一头小白狼。 小白狼跃到敌方的坦克斜侧边，看起来手忙脚乱，停顿了一会儿又非常令人费解地丢了一个大招出去。 白狼的大招叫轮回之镖。使用大招后，白狼会将手里的回旋镖扔出去，形成一道弧状的运行轨迹，回旋镖会对轨迹穿过的敌方单位造成伤害。白狼积攒的战意越高，大招造成的伤害也越高。 而战意是要通过击杀敌方数来累积的。 沈雁鸣这一局一个人头都没收过，显而易见，他的大招几乎是打不出伤害的。 就算能打出伤害，普通玩家用这个技能也很难将收益最大化，因为回旋镖的运行轨迹是死的，敌方玩家却能灵活走位。玩白狼的时候打个空大也是常事。 弹幕又开始笑他，都觉得他是慌乱之下按错了技能。 沈雁鸣紧盯着屏幕。小白狼的回旋镖精准地穿过了敌方三个角色——刚才他停下来扔镖的位置就不是随便选的，而是预判了敌方玩家走位之后确定在这里扔镖能擦到最多的敌人。 他早就预料到对方哪些玩家会被他击中，却对着麦道：“嗨呀，运气不错。” 观众老爷们不以为意，纷纷表示：运气好有什么用？你这个大招既然打不死人那放出来也没什么意义。 确实如此，要是这把沈雁鸣收了十个人头以上，那还有机会搏一搏，可现在…… 但马上观众们就发现被回旋镖擦到的几个玩家都定住了。 王冠从敌方坦克手里掉下来，沈雁鸣悠悠然跑去捡。对面唯一一个没被控住的法师企图过来和沈雁鸣抢王冠，这时队友们终于反应过来，趁着敌方其他人还不能动弹，赶紧把那法师拖住。 白发小狼人捧着王冠，迈向几步之遥灰扑扑的王座，将王冠放回蒙尘已久的王座上，瞬时耀眼的光芒从王座上迸射而出。 屏幕中央浮出了胜利的字样。 观众们还处于懵逼的状态中，弹幕全是问号。 沈雁鸣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解释道：“我开局的时候捡了瓶麻药。” 麻药，顾名思义是能使角色不能行动的药。 可以单独对某个玩家使用，也可以涂在武器上。 单独用只能晕一个人，涂在武器上的话，能控制的玩家上限就变高了。就像这一把，小白狼的镖对三名玩家造成伤害，那这三名玩家就能同时受到控制。 问题是这麻药效果只持续五秒，从点击使用开始算起，涂在武器上又需要时间，手残的人涂完，药效可能早就过了。 因此除了职业选手，很少有人会在捡到这药时选后一种用法。 “我就说我能力挽狂澜吧，”沈雁鸣一看弹幕都在说他运气好，也不反驳，甚至顺着说，“运气也是一种实力啊，有问题吗？不跟你们聊，我要去加奶妈小姐姐好友了，886。” tmm电子竞技俱乐部《重回王座》分部。 早已到了休息时间，训练室里的灯还亮着，却并非有人在争分夺秒加训。 留在训练室的两个人，此刻都蹲在[我又在乱来]的直播间里。 起先只有贺长空一个人在看直播，正要收拾东西走人的孟衍瞧见了，觉得稀奇，也坐下来跟着看了一会儿。 他们这样的职业选手很少会去看业余主播的直播……更何况是这个被人叫乱子哥的人，看起来似乎比业余还业余。 不过孟衍看了一会儿，就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主播了，我又在乱来最后那波操作，或许在普通玩家看来是运气好，但孟衍身经百战，一眼就看出来这套组合技打下来不是一句运气好就能解释的。他笑了笑：“这小朋友有点意思啊。” 贺长空没应孟衍的话，只是盯着屏幕，良久才道：“他说他要把参加水友赛的名额让给别人……他为什么要把名额让给别人？” 2、不搞网恋 孟衍是半途才跟过来一起看直播的，并不知道前情，侧过脸去，给贺长空抛了个疑惑的眼神。 贺长空嘴唇微动，想了想又懒得从头开始赘述，调转了话头：“你觉得让他到我们队里来怎么样？” 孟衍做了个极其夸张的惊讶表情：“你被人魂穿了？” 别说最近不在转会期，就算是平时，贺长空对队内人员变动也不大在意，更不可能提出让谁进入他们队里。 谁来了谁走了似乎和他都没有太大关系。 《重回王座》是一个讲究团队合作的游戏，可贺长空不必像其他人那样费劲和队友磨默契，随便丢一个谁做他的搭档他都照样打。 贺长空的职业是治疗师，这职业在低端局里一般就是纯奶妈，看准时机给队友加血和上盾就行。到了高端局则成了团队重要的辅助职业，除了那些基础工作外，还要负责到处触发随机事件，给队友提供增益，甚至视队伍打法，奶妈有时候还会成为统筹全局的核心。 有人讲贺长空的辅助水平正如其名，什么类型的选手在他的辅助之下都能尽情放飞自我——你想站桩打人，kong神就把对手按在你面前让你打个爽；你喜欢莽，他会负责把你前面的陷阱和障碍全都清除干净。 真真是长空任鸟飞。 贺长空不需要能迁就自己的队友，自然对挑新搭档这方面不是很上心。前几天教练让他们下去二队看看有没有觉得不错的小朋友，贺长空还直截了当地说了没兴趣。 …… 更何况，贺长空只是看了场跟胡闹似的低端局比赛……就算这主播操作挺秀，但也不至于让贺长空另眼相看吧？ 孟衍跟见了鬼似的，他看向贺长空，贺长空也抿着唇直视他。 见贺长空的样子并不像在开玩笑，孟衍又换上一张正经脸：“光看这直播顶多能看出他在藏拙，但藏了几分也看不准确……何况咱们队现在也不缺人。” 贺长空把视线从孟衍身上收回来，重新看向已经变成黑屏的直播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确实现在还不到他们队缺人的时候，他也还没想好该怎么和孟衍解释他现在这看似反常的举动。 十三中对面那条巷子里有个藏得隐蔽却不难找的好地方，踏进去乍一看，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卖部。 沈雁鸣轻车熟路地进门和老板打招呼，老板一看是熟面孔，头都不抬一下，扔了张卡过去。 接过卡片，沈雁鸣踩上发出嘎吱响声的木楼梯，推开面前用作掩饰的活动货架。 别有洞天。 沈雁鸣想，这才是我的天堂。 是个黑网吧，正在上课时间，里头只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 沈雁鸣找了个小包间，坐定后拍了拍显示屏的边缘，像在拍一个大兄弟的肩，颇有些怀念的意思。 网吧的环境和机器设备都很一般，但在这儿消磨会时间总比他在课堂上受刑强。 都重新做人了，沈雁鸣原本是真心实意想洗心革面好好读书的，奈何脑子实在跟不上。 以前他就不怎么认真听课，后来当了职业选手去打比赛，空了两三年没读书，现在重新回到高三，脑袋里更是一无所有。 刚才上数学课，沈雁鸣勉勉强强听了十分钟后就开始眯着眼点头，他点得极富节奏感，像是梦境中有人在给他播放什么嗨歌。嗨到巅峰的时候一颗粉笔头迎面而来，沈雁鸣惊醒。 数学老师板着脸：“沈雁鸣，说一下p点坐标的求解过程。” 沈雁鸣还有些不清醒：“坐标？坐标发队伍频道里，我马上过去支援……” 直到听见周围同学隐忍的笑声，沈雁鸣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上课睡觉被当场捉拿了。 他用眼神向同桌发出求救信号，同桌递来一张纸条。 以为收到了正确答案，毫无防备的沈雁鸣将纸条内容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你、没、救、了，等、死、吧……” 沈雁鸣：“……” 数学老师的脸逐渐和身后的黑板变成一个颜色。 于是十几分钟后，本来是被勒令到教室外罚站的沈雁鸣，十分熟练地翻墙出了校外。 沈雁鸣是寄宿生，开学这几天基本与世隔绝，来网吧第一件事倒也不是打开游戏，而是找了那天水友赛的回放视频来看。 之前他把名额让给了随机匹配到的路人奶妈，那奶妈刚好家就在海城，又没什么别的事，于是没有多推诿就去了。 说实话是一场很无聊的对局。被抽中的普通玩家全程被tmm吊打。 kong的表现也很没意思，全程就给队友上了次加速，抬了两次血量。 除却解说们卖力造梗说些笑话以外，这场对局一点看头都没有。 上一世却不是这样的。 当时沈雁鸣他们这队普通玩家也是处于大逆风的劣势，tmm那边顺利拿到王冠往终点行进，kong跟在队伍最后面保驾护航。 作为普通玩家之中唯一一个打到天梯八段的选手，沈雁鸣在另外三个队友全灭，自己也仅剩丝血的情况下，偷偷摸摸利用地形隐蔽跟在tmm整支队伍后面。亦步亦趋。 沈雁鸣计算过，kong用来探查视野的蜡烛已经点完了，在获得新的蜡烛之前，想观察敌情只能靠听。 角色在草丛里穿行是会发出声音的。 kong那场用了个圣牧师，牧师转过身来，正准备去探查那片草丛时，一只蛤/蟆从中飞出，聒噪地叫了两声之后归于宁静。 蛤/蟆也是游戏中有机会出现的随机道具，抓住以后用在敌方单位身上能让对方持续掉血。 战局已定，kong也懒得去抓这么只蛤/蟆了。他回过头，打算继续送队伍到王座去。这时，草丛中忽然窜出一只小白狼来，在他背后用极快的手速打了一套连招，kong的圣牧师一下掉了半管血。 这场比赛中贺长空唯一留下印象的本来就只有这只小白狼，其他队友都在抓瞎乱打的时候，这白狼作为主要负责输出的刺客位，又要找王冠又要扛，还能借助道具收走两个人头，大大延长了这场对局的时长，表现不得不说算很优秀。 现场的解说也反应过来，声音变得激动：“原来刚才那只蛤/蟆并不是系统随机刷新出来的，而是小白狼事先抓到的！并且他故意就这么放走，让kong误以为草丛里的声音是来自一只无关紧要的蛤/蟆，从而放松警惕！漂亮！” 当然职业选手的手速和敏捷程度，哪怕是打到了天梯八段的普通玩家也很难轻易比拟。 再加上寡不敌众，沈雁鸣最终还是惨死在tmm的围殴下。 结束之后双方握手，贺长空盯着沈雁鸣，面无表情道：“我很久没有被人偷袭成功了，你很厉害……我给你发了好友申请，有空solo。” 贺长空说的不是客套话，沈雁鸣后来都数不清，那短暂的半个月里，自己被国服第一治疗师按在地上摩擦了多少次，几乎每一回，他都被对方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可是现在没这个机会了。 或许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沈雁鸣吁了一口气。都是自己的选择，也没什么好唏嘘的。 不过……没法和国服第一治疗师solo，找个代餐还是可以的。 左右现在也无聊，沈雁鸣仗着自己坐在小包间里关得严严实实不会有人进来，没有任何预告就开了直播。 和他一样无聊的观众还挺多，他刚开播，就陆陆续续来了些人进了直播间。 有人跟他打招呼：乱子哥不是上学去了？ 沈雁鸣张嘴就来：“是啊，课上那些知识对我来说太小儿科，听着没意思，还是来打打游戏吧。” 又有人问：那今天乱子哥准备打点什么？ 沈雁鸣神秘一笑：“为了预祝清华北大招生办为抢夺我这个人才大打出手，我决定搞个抽奖活动回馈一下大家……来看我直播的兄弟姐妹们有喜欢玩奶妈的吗？” 倒是不少，公屏上很快出现了一排排的“111”。 沈雁鸣：“那这样啊，我随便抽个奶妈和我solo。” 此言一出，弹幕又集体变成了省略号的海洋。 沈雁鸣的声音稍带不满：“干嘛啊你们……怎么还有叫我要点脸的？我怎么不要脸了，你们以为我是去欺负奶妈？我是送上门让奶妈虐待好不好，谁不知道奶妈续航能力强啊，根本打不死，你打他一滴血，他给自己回十滴……不管了啊，我抽了。” 沈雁鸣视线快速从在线观看的id中扫过，最后停在一个叫[你别乱来了]的id上面。 “就是你了，乱乱子2号。”沈雁鸣直接把这人at了出来，顺手点进去看了一眼资料，是个三无小号，无游戏记录无段位，注册日期是昨天，又顶着这么个id，也不是沈雁鸣自恋，这看起来就像是为了引起他注意专程搞的小号。 沈雁鸣又调侃道：“你干嘛跟我起情侣名？不过这个id和我的太像了，别人会分不清的，要不你改个[我奶不动了]之类的名字吧，和我id相互呼应，看上去恩爱度满分，怎么样？” 弹幕都是其他观众在表演，那个被at的人毫无反应。 “乱乱子2号，你在吗？”沈雁鸣又说，“你别不理我啊，我好尴尬的，我就是开个玩笑，我不早恋哈，就算早恋也不搞网恋……你要是不想和我solo我就换一个人……” 贺长空收到直播提醒的时候，下午的训练正好结束。已经练了一下午的孟衍意犹未尽，正准备拉贺长空去双排。 “不排了。”贺长空拒绝完，点进了沈雁鸣的直播间。 孟衍探过头来一看，脸色变得古怪：“你是被这小主播下了降头吧。” 贺长空没应孟衍话。 他在公屏上打了一句：你要是赢了我，我可以改名。 3、便宜老婆 哦嚯。 刚才沈雁鸣是说了奶妈续航能力强没错，可在实际的1v1对决中，治疗师这一职业顶多在前期对面输出职业还没发育起来时苟一苟，到了后期，哪怕治疗师给自己回血回得再快，那也挡不住人家输出职业给你来个一刀9999暴击。 要是所有奶妈都像kong那样又能奶又能精准点控还能打，那这个游戏还不如干脆就改名叫《奶妈の王座》算了。 不过沈雁鸣直播间的风气就是这样了，因为觉得他好玩，每个人进来都叫他一声乱子哥，实际上个个都当他是食物链底层，总要损他一句以示礼貌。 他以为这个和他仿佛用着情侣id的奶妈也是这样的。 在他看来，那句话的潜台词无非就是：你连一个奶妈都打不过。 沈雁鸣接这种梗接得熟练：“那你这名字是非改不可了，我提前恭喜自己获得一个老婆。” 毕竟被人看不上了，总要暗搓搓阴阳回去的。沈雁鸣这么说多少是有点想看人吃瘪的意思。他刚才点进“你别乱来了”的资料页看了，性别男。要对方是个女生，他就不开这种玩笑了。 果然下一秒这乱乱子2号发来了一长串省略号。 弹幕上有人问：你刚不还说自己不早恋么？ 沈雁鸣强词夺理也很有一套：“我说我不早恋，又没说自己不早婚……好了，不废话了，我把房间号单发给我的这位有缘人。” 贺长空没有多言，进了沈雁鸣单发给他的房间链接。 进去先选角色。 沈雁鸣以为对面会选个治疗之中相对能打的角色，再不济也会选个药剂师之类能下毒的，谁曾想这乱乱子2号上来就选了个圣牧师。 沈雁鸣反复确认：“你真选圣牧啊？” [你别乱来了]：嗯。 “那我想输给你还真不容易啊，”沈雁鸣也捉摸不透对面在想什么，难道真觉得他已经菜到连圣牧师都能对他为所欲为了吗？！他顿了顿，又说，“……你难不成就这么想做我的老婆吗？” 话音一落，弹幕里又是一串一串的“哈哈哈”。 其实沈雁鸣这句话不完全是在打嘴炮。圣牧师是最传统的那种治疗角色，门槛低，易上手，只要不太手残，在团队里基本不会出什么差错。可是在1v1战场上，光有奶量没有输出的圣牧师到了后期只能做砧板上的鱼肉——当然一般人也不会拿奶妈去和别人solo就是了。 要输给圣牧师，是真的不容易。 沈雁鸣思虑过后，将光标移到一个叫风之射手的角色上，按了确定。 风之射手是这版本整个游戏里最脆皮的角色，挨不了别人两拳就得一命呜呼，输出能力也一般般，是个被玩家遗忘在仓库里的角色。 “众所周知，本人国服第一白狼……不是，你们有些弹幕怎么回事，什么叫国服第一萨摩耶？别乱改我的title啊，”沈雁鸣道，“……虽然我白狼强无敌，但今天我也不想太欺负人，这样，我这把玩风射，咱们菜鸡互啄。” [你别乱来了]：你想玩什么都行。 角色选定，游戏开始。 《重回王座》的1v1模式与4v4团队赛比起来，节奏要快上许多。 都有把王冠放回王座的设定，但4v4开局需要全体玩家寻找王冠埋藏之地，1v1中直接略去了这一步骤。 王冠在游戏伊始就会出现在地图中央，十分钟内击杀对方次数更多的玩家才能获得捧起王冠的资格——换言之就是比谁拿的人头数更多。 当然在这种快节奏的模式中，玩家的复活也不再受到职业限制，任何职业任何角色在死亡后五秒都会自动于出生点复活。 要是两个刺客或者法师对拼，为了在有限的时间内争取到更多的人头，玩家多半会在游戏开始时就直接往地图中央冲，两方正面刚。 但沈雁鸣自知刚1级的风射一套连招打下来顶多只能刮掉圣牧半管血，所以他也不着急跑去寻人，而是先找起了随机事件的触发点。 随机事件是《重回王座》中的一个特色玩法，玩家通过触发随机事件，有机会获得道具、属性增益、等级提升……但也有可能受到一些负面影响。 总之全凭运气。 他运气不错，刷了三次随机事件，拿了几个后期派得上用场的道具。 他这么慢吞吞地找，游戏时间已经过半，弹幕里也开始有人在问到底还打不打。 “急什么，”沈雁鸣说着，用了刚才捡到的驱雾药水，原本迷雾笼罩的地图一下变得开阔，“我这就去找我那个便宜老婆……卧槽。” 这药水的效果能持续十秒。地图上没有雾气遮挡，敌方单位自然也明晃晃地出现在地图标记中。沈雁鸣本是想借此去抓人，谁知道地图一亮，他就看见这圣牧师蹲在他身后的树上。 这圣牧师蹲了他多久了？大概是有段时间了，角色已经因为长时间没有玩家操作而自发做起了打瞌睡的动作。 沈雁鸣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后面这一片也算不上什么视野盲区，他竟然一直都没发现？ 这什么水平？ 沈雁鸣之前也试过在直播间装模作样表演被人偷袭，但那时候他心知肚明有个人一直在他后面，这次不同，他事先完全没察觉圣牧师就在树上。 恐怖。 要不是知道用游戏自带的平台直播时对方看不到自己这边的视角，沈雁鸣都要以为这个圣牧师是作弊的了。 圣牧师见风射发现了他，从树上跳下来。 原本沈雁鸣想着自己道具也捡了，等级也升上去了，要是见着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圣牧师，就该给对方一顿胖揍了。 此刻他却有些迟疑。 圣牧师刚才一直蹲在后面，又不趁他不注意来个偷袭，打的什么算盘？ 但他一看圣牧师还是一级……而且如果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在蹲他的话，想必也是没闲暇去找道具的。 沈雁鸣手指敲着键盘，瞄准圣牧师准备开始放箭。 沈雁鸣是事先预判过圣牧师的行动轨迹的，一般情况下这一箭下去能把人捅个对穿。圣牧师没给沈雁鸣这个机会，他走位灵活，轻巧往边上一躲就绕了过去。 随后圣牧师往草丛边上跑，沈雁鸣的风射点了个疾跑跟上。 再来一箭。 又射了一箭寂寞。 两个人像在玩什么你追我赶的捉迷藏游戏，沈雁鸣每次找到机会准备出招，这圣牧师都能轻轻松松避开他的技能。 如此循环往复十余次，沈雁鸣觉得自己真像一头被溜了的萨摩耶。 上一个能把自己溜成这样的，也就kong神一个。 ……尽管他现在为了维持自己又菜又莽的搞笑主播人设，还是藏了些实力的。 但他心里清楚，从本场的表现来看，这个圣牧师的水平不低，哪怕他尽全力，两人应该也会战得胶着。 还剩下两分钟，本场对局就要结束。 沈雁鸣的胜负欲已经被激起，他握着鼠标的手更用力了些，视线黏在屏幕上。 观察了这么久对方的躲避习惯，沈雁鸣多少也摸出些规律来了。 他换了一个方向，将手里最后一根箭射出去。 岂料圣牧师预判了他的预判，也用极快的速度往另一边翻了个跟头，完美闪避。 而当耳边响起魔物的怒吼时，沈雁鸣终于猜到了圣牧师的意图。 刚才游戏开局时沈雁鸣连续在这一片区域触发了三个提供增益的随机事件，接下来的一个大概率会是负面事件。 这圣牧师一直绕来绕去，就为了把他引到极大可能因为玩家打扰而狂暴的沉睡巨龙面前。 奶妈的输出是不太够，却还可以借刀杀人。 这一片区域地形天气都复杂，没驱散雾气或者点蜡烛的话寸步难行，再加上沈雁鸣因为和圣牧师玩捉迷藏玩多了难免有些焦躁，的确没注意到这儿有条龙。 观众们显然也发现了这奶妈的心机。从刚才圣牧师溜风之射手开始，弹幕就一直在给圣牧师刷牛批，到了现在，观众们的情绪几乎到达了顶峰。 巨龙往他这个方向喷了一颗火球。 沈雁鸣反应也不慢，往侧边一滚。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圣牧师正在咏唱——估计是要给他上一个禁锢技能，把他钉在原地任这火球炙烤。 他要想躲的话也还能躲。 如果这次他排到的是普通玩家，那他还是能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故意停顿个一两秒，再搞些手误，让观众觉得他是手忙脚乱之下乱放技能，偏偏走了狗屎运赢得比赛。 可这次碰上的奶妈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说不定是个职业选手。他要真想赢，不能有这样的停顿。 不停顿，无失误，操作就太完美，哪怕观看直播的观众水平都一般，也会看出不对劲。 沈雁鸣想赢，然而他不想“玩得好”。 他不想被发现。 沈雁鸣撇了撇嘴，放弃了挣扎，对着麦道：“啊哦，无情的大火将我吞没，我输了。” [你别乱来了]：…… “你这打法处处都是kong的痕迹啊，”沈雁鸣看着屏幕上正在做胜利姿势的圣牧师，又说，“老婆，你该不会是kong本人吧？” 沈雁鸣只是随口开个玩笑。现在学kong打法的人不少，沈雁鸣猜这人也是个盲目的kong粉，顶多就是个水平比较高的kong粉——现役职业选手当中也是有不少kong迷弟的。 [你别乱来了]：我确实是。 沈雁鸣倒是没想到会得到一个这样的回答，他一挑眉：“……不是吧，怎么有人比我还不要脸的，你要是kong，那我就是nightmare。” [你别乱来了]：…… 选手id为nightmare、同样是世界冠军、职业为刺客的孟衍正坐在贺长空旁边观战，猝不及防被这么一cue，脸上现出了万分迷茫。 贺长空正想发个自证，又听沈雁鸣说：“不过也是，我们家kong神能奶能打，操作有如天神下凡，在队里是让人绝对安心的存在，出到外面去能为国争光，长得帅，除了会打游戏还会读书，试问有几个人不喜欢他不想成为他？我能理解你……不过你的水平比起他还是差点，回去再好好练练，你就是下一个kong！” 贺长空：“……” 孟衍：“……” 贺长空将准备发出去的大号认证界面撤了回来。 他问：你很喜欢kong？ 老实说，这种话上一世贺长空没听沈雁鸣说过，他和沈雁鸣接触得不算特别多，每次沈雁鸣在他面前都像颗鹌鹑。 沈雁鸣想也没想：“肯定啊！” [你别乱来了]：有多喜欢？ 沈雁鸣满嘴跑火车：“我要是妹子我就问他睡不睡粉。” [你别乱来了]：……别乱来。 贺长空又打了一行字。 [你别乱来了]：那么喜欢他，上次水友赛干嘛不去？ 4、奶不动了 沈雁鸣被问得一愣，随即马上又笑开：“我不是说了吗，去一趟tmm基地多麻烦啊，耽误我上清华北大……啊。” 他话说一半，屏幕上方弹出提示，说他的上网时长不足，马上就要关机。 沈雁鸣没再看弹幕里观众们对他例行嘲笑，而是点开了[你别乱来了]的私聊窗口，在对话框里打了一句“你大号id是什么”。 打完字却迟迟没有发出去。 他之所以迟疑，是因为感觉这奶妈的小号有种他说不上来的怪异。 起先他觉得对方是他的粉丝，才在一众人中挑了这个十分显眼的id出来solo——是的，搞笑主播也是有粉丝的。 可被对方溜了一整局之后，沈雁鸣又觉得违和。这奶妈的水平肯定是职业级别的，问题是一个职业选手怎么会那么闲？！不仅来蹲他的直播，还注册了一个这样的小号来吸引他的目光？ 就很离谱。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这么胆大心细且暴力的奶妈不常见，沈雁鸣还挺想再和对方激情互殴的。 关机倒计时20秒的字样开始闪烁，沈雁鸣犹豫着还是按下了发送键。可惜没等到回复，屏幕就一黑。 也没跟直播间观众打个招呼就被迫下播了…… 沈雁鸣摘了耳机，抓了抓被压得软塌塌的头发，走出逼仄的小包间。 他跑出来时还不到黄昏，现在天已经被墨色浸染。 虽然他上课睡觉、被罚站、逃课去黑网吧，但他知道他是个好学生，他得赶回去上晚自习。 沈雁鸣熟练地往一处无人的围墙走，翻墙动作帅气利落一气呵成，翻到校园境内，一落地就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咆哮。 “哪个班的？！” 沈雁鸣玩了一下午，此时倦意上涌，听到这声音却感觉一头扎进一大碗咖啡里，清醒无比。 他定睛一看，是他们年级的级长。 沈雁鸣左右看了一眼，明白了过来，这级长在校园的隐秘角落里抓早恋少男少女，天上掉下个沈同学，横插在早恋情侣和级长的中间。 沈雁鸣：“……”大意了，翻墙之前应该拿手电筒照照底下的。 “我问你哪个班的？” 沈雁鸣手上还提着个饭盒，是从校外带回去准备和同学们分享的章鱼小丸子，这是学校食堂没有的好东西。 “我送外卖的，”他垂死挣扎道，“美团外卖，翻墙更快。” …… 沈雁鸣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怀念看似平凡却珍贵无比的晚自习。尽管他大多数时候在晚自习上能做的事也是数墙上的挂钟时针转了几个圈，但和坐在学生处数级长的格子衬衫有几个方格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没多久沈雁鸣他妈林清月来了，踩着细高跟风风火火来到沈雁鸣跟前，拎着他的耳朵：“开学第一周你就翻墙去网吧？！长出息了是不是？成年了吗你？你就去网吧？” 沈雁鸣发出哀嚎：“疼疼疼……下个月、我下个月就满十八了！” 林清月眉头一挑，怒道：“那你不会下个月再去啊！” 在场的老师：“……” 级长和班主任轮番给林清月讲了沈雁鸣翻墙此举有多危险影响有多不好，又说高三了，这孩子再不好好学习恐怕前途堪忧。林清月连连称是，期间不时转过头，给眉眼都耷拉着的沈雁鸣飞去几记眼刀。 私自翻墙外出是要停课处理的，沈雁鸣写完检讨挨完处分，又是一顿折腾，林清月把他领回家。 坐在车上，只他们母子两人独处，林清月也不说那些虚的了。她叹了口气：“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之前说不喜欢读书我们也不逼你读了，说去报了什么战队的青训营，现在又不去了？” 沈雁鸣手拨弄着安全带：“……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 “我就是一时冲动，”沈雁鸣顿了顿，他盯着自己的手指甲看，车里光线不好，也不知道他在看个什么劲，“后来我仔细想过了，每年那么多人进青训队，能进主队能有机会上场打比赛的有几个？就算能上场，能进世界赛的又有几个？哪怕真就拿了冠军吧，退役了还不是开网店卖肉松饼？没意思，我还不如现在就卖肉松饼。” 林清月瞪他，他缩了缩肩膀，又说：“……我就觉得打职业也不靠谱，还不如读书呢，哪怕我就上个技校，我以后也能去修个车什么的。” 林清月探出一只手，手背抵在沈雁鸣额头上：“雁啊，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沈雁鸣短暂地怔了一瞬。他确实就是受了刺激，上一世他把全身心都献给他热爱的电竞事业，结果一切却像水中捞月，捞个空就算了，他还直接掉进脏水潭子里惹了一身臭……甚至那时候连他爸妈都挨了一群莫名其妙的“正义人士”不少问候。 他现在都有搞竞ptsd了。 这真实原因他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的，就算真说了，他妈也不会信啊。 什么重生转世的，林清月听了肯定二话不说就把他扭送到神经病院里去。 最后沈雁鸣干脆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哎呀没有，我就是三分钟热度，打职业太辛苦了，一天天的从早练到晚，我懒，不想练，行了吧。” 林清月发动了车子：“你既然不想打那什么游戏，那你老师说得也没错，你这个破成绩能考个什么学校啊……” 不知道是不是车里太闷，沈雁鸣感觉有些透不过气。不过他面上却还像个没事人，他笑笑，无赖道：“我会学，我会学的啦——我脑子这么好，随便学一下，班里那些学霸都没活路了好吧，你就别瞎操心了。” 沈雁鸣想学习的决心是真的。 他回到家，收拾完进房间，翻了两本教辅资料出来。停课了功课也不能落下，多少还是得看点。 看了两行，书上的字全成了嗡嗡乱飞的小虫。 他心想，学习这种事不在一朝一夕，在正式投入学习之前，不如先给自己的游戏生涯来个隆重的告别仪式——再打把排位。 于是他把书合上，往书包里一塞，飞奔到电脑前，开机坐好。 上线，看到下午遇到的神秘奶妈回复了他那句话。 [你别乱来了]：我大号id就是tmm_kong 不愿意说就算了。沈雁鸣翻了个白眼，开始劈里啪啦打字。 [我又在乱来]：知道了知道了，我梦魇今天就要和你反目成仇，来场solo？ ——众所周知，tmm的kong和nightmare就像一对拿着死神镰刀的搭档，过境之处寸草不生。 这奶妈非要说自己是kong，沈雁鸣也很配合地cos起nightmare。 沈雁鸣自己排了几盘，晚上十一点左右，那奶妈终于又上线了。 [你别乱来了]：……信不信随你。 [你别乱来了]：不solo，但是可以一起排一把。 [我又在乱来]：哇哦。 [你别乱来了]：等下，我去改个名。 [我又在乱来]：？ [你别乱来了]：名字太像了，我自己都分不清。 过了一会儿，对方改了名字回来。 [我奶不动了]：来了。 [我又在乱来]：……哇哦。 [我又在乱来]：真就想当我老婆呗？！我下午都没赢你 [我奶不动了]：你别收着打的话能赢。 沈雁鸣看到这句倒不是很惊讶，这奶妈水平挺高，看得出来他是故意装成菜狗也很正常。 [我奶不动了]：我排了？ [我又在乱来]：排吧。 [我奶不动了]：待会打的时候不用收着，放开了打就行。要是怕别人认出你，就说号借别人玩了。 [我又在乱来]：=。= 他心说他俩的号段位都低，能排到的玩家水平和ai差不多，放不放开打也没什么区别吧。 不过奶不动的提议确实让他心动。自从沈雁鸣注册了这个号，就没正常玩过一局。以前他倒有个八段的号，天梯排名在普通玩家之中能排到前十——要是用他打了几年职业的水准再去认真经营这号，上个前三估计也问题不大。 只是那个号在他回来的时候就卖了。 放开了打……放开了去虐菜这说法听起来怪好笑的，沈雁鸣低头，嘴角翘起。 [我又在乱来]：好~ 起先沈雁鸣还担心真有人认出他，说他技术怎么突飞猛进，后来他发现自己想多了。他们排了好几把，也确实有一两个人认出他是那个搞笑主播，但这些低段位玩家大多连基本的操作意识都没有，自己都只会瞎打，更不知道怎么通过看战略、手速之类的来判断一个人厉不厉害。 排到的队友只知道他们队赢了，可怎么赢的，他们也云里雾里。输了那一方也没太大感觉。对这类玩家来说，竞技游戏的输赢和猜拳并没什么两样，就是个随机事件。 沈雁鸣也彻底没什么顾忌了，就如奶不动说的，放开了打。 实在没什么挑战性，不过能尽情地浪还是让沈雁鸣难得感觉通体舒爽。且虽然是在虐菜，虐菜和虐菜却也有不同。这几盘沈雁鸣打得都过于安逸了，用不太恰当的比喻来说，奶不动和他solo的时候像只虎视眈眈的狼狗，和他做队友时则像忠心耿耿的家犬。 他行进路上的障碍毫无疑问全被扫清，视野明亮开阔，他并不需要提出自己的要求，奶不动就仿佛能读心似的预知他要怎么做，提前把他想击杀的对象拐到面前来，死死控住人家，让人只能罚站似的任沈雁鸣骑脸输出…… 诚然也有对手太菜的原因，但这样舒服的输出环境是沈雁鸣很少能享受到的。 他上一世打职业时在一个叫ctg的战队里待着，当时和他绑定的奶妈说不上差，却过于本分，基本就是跟在他后面配合着做些最基础的工作。 连胜了几盘之后林清月端着夜宵进了沈雁鸣房间，沈雁鸣戴着耳机玩得专注，根本没注意有人进门。等看到屏幕上的倒影，沈雁鸣才“啊”了一声，又惊又恐：“妈你怎么进来也不敲门？” “我敲了十年了！”比嗓门的话，沈雁鸣还是比不过林清月，“你怎么还在玩？你刚不还说你以后好好学习？” 沈雁鸣手没停下来，边操作边心虚道：“最后一把，最后一把。” 林清月把夜宵放桌上，看了一圈沈雁鸣在墙上贴的各种游戏和赛事海报，无声叹了口气。 “很晚了，赶紧吃，吃完刷牙睡觉！”林清月站在沈雁鸣背后，沈雁鸣只听到她凶巴巴的声音，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说完林清月推门出去。 这一局结束，沈雁鸣拒绝了奶不动再拉他游戏的申请，给他发了私聊。 [我又在乱来]：不玩了，我妈给我煮了馄饨。 [我奶不动了]：行。 馄饨还很烫，沈雁鸣捞起一颗吹着气，另只手拿起扔在一旁的手机，对着电脑屏幕上的历史战绩排了张照。 一整排绿色的连胜纪录，非常好看。 他打开微博，把这战绩发了出去。 我又在乱来：老婆带我飞！[图片] 下午有看他直播的人都知道他这野生老婆的梗。 微博发完没一会儿，就有人上了热评：看了觉得真可怜，在一段鱼塘被带着连胜了几把就高兴成这样，乱乱子，妈妈心疼你[/流泪] 沈雁鸣给这评论点了个赞，又回到游戏界面，看奶不动还没下线，单手一指禅敲起键盘，跟人闲聊起来。 [我又在乱来]：其实你是打职业的吧？ [我奶不动了]：嗯。 [我又在乱来]：哪个队啊？方便说吗？ [我奶不动了]：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 [我又在乱来]：啊？ [我又在乱来]：你不会真是甜蜜蜜的吧 [我奶不动了]：嗯……没骗你。 沈雁鸣一个没留神，差点被嘴里的馄饨呛到，他咳了会儿，好不容易缓了过来。 他忽然明白了。 奶不动应该是tmm二队的，毕竟kong神正在意气风发的时候，他们二队的队员也就只能打打次级联赛，训练量肯定没一队的大。 而且打法为什么那么像kong也说得通了，毕竟天天耳濡目染的，想不像也难。 这tmm也太厉害了吧，连二队队员水平都这么不错，这要是被挖去别的队，得是被当主力选手培养的。 沈雁鸣喝了口汤，在脑海中翻找起一些记忆。他对tmm这个阶段的二队成员不太了解，不过他还是依稀记得…… 二队的辅助确乎是个整天笑眯眯的小胖子？ 5、人如其名 沈雁鸣上官网看了眼，证实了自己的记忆没出问题，tmm现在二队的辅助叫fish，长得像尊笑佛，成绩也不错。 知道了新认识的网友具体是个什么形状，在沈雁鸣心里，奶不动似乎又靠谱了几分。 他正想说些什么，私聊频道里对方发过来的信息先他一步弹了出来。 [我奶不动了]：你打得其实挺好的，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 这问题属实难以回答。 不想让人知道，不想被找上门，不想去打职业——他确实可以这么说。 可这个逻辑说服不了人。玩得好的路人王不少，被邀约去职业战队的也有一些，不是每个人都会接受邀约，一般情况下表明了不想打职业，人家战队也不是缺了你就转不动，不会缠着人的。 如果说他是想杜绝一切被发现的可能。 那就更说不通了。 这么多年玩下来，意识操作都融入了骨血里成为本能，哪怕故意装作笨拙能遮住一部分人的眼，但总有可能被像奶不动这样的人看穿。 那还不如干脆别玩，非要玩的话也别直播玩。 直播本身就会被很多人看见。 或许沈雁鸣自己都理不清。 刚开头那几天，知道自己重活了一次，沈雁鸣是决定直接放弃这个游戏的。 他把电脑里的游戏数据和网页收藏夹里的各种游戏相关视频全都清得一干二净，卖了号，当了几天早睡早起远离电脑的健康青少年。 但没多久他就受不了了，一开始他想，他就打一把，打一把娱乐局解一下瘾总不过分吧？ 于是他注册了个新号，打了一把又一把。 有天邻居阿姨要出去办事，让她家熊孩子暂时到沈雁鸣家待着。沈雁鸣打游戏，熊孩子在他旁边晃他胳膊。 一手挂着个熊孩子，沈雁鸣好几个技能都丢了空，走位也像个欢乐起舞的醉鬼，甚至他还不小心在两方都能看到的公开频道里直接发送了几次自己所在的位置……哪怕低段位玩家经常犯些低级错误，但是离谱成这样的也实在少见。 但就这样，约等于一只手残废的沈雁鸣还是连收了几个人头，最终跟着队伍一起拿到了胜利。 没想到这盘排到了一个主播。主播后来把沈雁鸣这段奇葩操作做成视频发上网，并重点说了沈雁鸣的id，人如其名，真就整场都在乱来。 [我又在乱来]这id沈雁鸣上一世也用过，主要用来开发一些反套路的玩法，表面在乱来，实际上是在秀。 没想到如今乱来就真是乱来了。 乱来就算了，还在公屏里说什么“抱歉抱歉，肯定能赢”，也不知道哪来的迷之自信。 结果就这，还真赢了？！ 评论里有人说，看这哥们战绩还挺好看，该不会都是这么乱搞赢的吧？ 还有人说想多看他打几盘。 沈雁鸣想了想，既然别人想看他打游戏。 那他就勉为其难地玩一下好了。 绝对不是因为自己还想玩才继续玩的。 …… 沈雁鸣不知道该怎么和奶不动解释，半天才发了个表情过去。 [我又在乱来]：=。= [我又在乱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又在乱来]：还排吗？ 沈雁鸣生硬地转了话题，对方却根本不接他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 [我奶不动了]：tmm青训队最近招新，你有意向过来吗？ 沈雁鸣在聊天框里打了个“不想”，觉得语气太生硬，删了之后又开始插科打诨。 [我又在乱来]：干嘛，想和我网恋奔现？ [我奶不动了]：…… [我又在乱来]：我准备洗洗睡了，你继续训练吧。 沈雁鸣说完就下了，像逃一般。 他害怕被问到更多。 毕竟是高三生，就算受了处分必须停课回家，也就是停个两三天意思意思。 对于沈雁鸣来说，这停课不像惩罚，反而跟回家度假似的。家里大人都去上班，没人管他，他睡醒了叫外卖，吃饱了就打游戏，打的时候总在心里对自己说这绝对是最后一把，可一把完了总有下一把，无穷无尽。白天自己瞎排，有时候开开直播，晚上就和奶不动一起排，感受被专业奶妈带飞的快乐。 等要回学校了，满心就都是些离愁别绪。 他心说这次真的要告别《重回王座》了，他得重回教室。 他倒是自觉，没偷偷带手机回学校。然而不自觉的同学大有人在。 晚自习下了课，不自觉的几个舍友凑成一堆，有时候看搞笑视频，有时候看不太健康的那种视频，这些对沈雁鸣没什么吸引力，沈雁鸣也只是偶尔凑个热闹保持合群。 他们看游戏视频的时候，沈雁鸣就赶紧走开，还煞有介事道：“把你们的手机拿走，不要用这种东西来诱惑我，我已经弃游了。” 同学朋友都知道沈雁鸣游戏玩得不错，也知道他卖了号的事，还以为他真的洗心革面要做个发奋图强的好学生——就是不太能理解已经决定好好做人为什么还要跑出去网吧，甚至还十分不巧地被抓了。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知道他不玩了，也都很体贴地不拿游戏相关的东西给他看。 不过这天舍友们坚持要沈雁鸣来看看这个视频。 “这个被喷的主播，声音和你太像了，”睡在沈雁鸣对面床的那位兄弟这么说，“而且不要脸的程度和你也有得一拼，该不会这人其实是你吧？” 沈雁鸣本来已经在床上躺好，听到舍友这句话，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装作不太在意，像是随口问起：“什么主播？……怎么被喷了？” “你过来看。” 沈雁鸣爬下床，警惕地看了看门口，确认没有巡逻的宿管老师，再把脑袋挤到对床舍友手机前，戴上了舍友递给他的一边耳机。 这确实是他自己的直播录屏。视频中的他大放阙词，说什么自己就是国服的明日之星，华夏赛区的未来，结果呆愣愣地在原地被对面狂锤。 沈雁鸣听得耳朵有点热，但还是凭借着优秀的心理素质面不改色心不跳道：“确实和我挺像。” 舍友几个都用狐疑的眼光看他：“而且这人好像也读高三。” 沈雁鸣一拍大腿：“这不是巧了吗！……不过我没那么菜哈。” 几个舍友不说话了，沈雁鸣又问：“他怎么被喷了？” 手机的主人把视频关了。处刑结束，沈雁鸣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舍友又点开了游戏论坛的一个帖子给他看：“论坛上都在嘲。” 沈雁鸣定睛一看，是个匿名人士发言，倒也没指名道姓说他。 不过也近乎直接指着人骂了，毕竟进帖子的人都能直接解码被喷的是谁。 那人相当阴阳怪气：真的很看不惯最近一些风气，什么人都来当主播恰烂钱，玩得菜也就算了，还天天搞些奇葩操作哗众取宠，跟短视频网站上那些博人眼球的土鳖有什么区别？我上次看到一个标题叫《十个不可思议的翻盘瞬间》，以为是什么燃向剪辑，结果全是睿智主播的啥b操作，我真是透他血妈！就这种主播还一堆粉，天天在我首页出现，烦都烦死了，老子是想好好打游戏，想看些真牛批的人发自己的游戏教学，这种主播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啊？ 附议的人还不少。 有些直接喷说现在电竞圈里进来了一堆不玩游戏的饭圈女的，之前追电竞明星选手还硬要嗑直男选手cp就算了，起码选手们都有真材实料，队友间也都是有真感情。现在越来越离谱，这些女的听到主播声音好听就能粉，成天说什么人设可爱，玩个游戏谁tm看你人设？ 沈雁鸣看到这里，心想，那我还谢谢你夸我一句声音好听啊。 被无端cue到的“饭圈女的”也迅速加入战场，说玩游戏是为了开心，这个主播能给人带来开心，她们就喜欢——何况乱乱子也没他们说的那么菜。 两拨人撕得天昏地暗，越往后的回帖吵得越凶，两方用词也越来越不堪入目。 舍友评价道：“这些人管得也太宽了，这主播确实不要脸了点，但还是蛮搞笑的。” 沈雁鸣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觉得自己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子。 上一世他打职业，论坛上也总有为了他吵的，有的说他在队里拖飞机不容易，要没有他，ctg连出线都不可能，还有的人说就是因为一切只以他为核心，压制了其他人，队伍实力严重不平衡，他们队才总是差那么口气。 沈雁鸣平时能说会道，但面对这些争议，他惯是说不出什么话来的。 忽然有个舍友又惊叫起来：“我透，你们过来看谁回帖了？” 沈雁鸣伸了脖子过去一看，看见一个并不陌生的id。 [kong_]:个人看法。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游戏方式，有的人喜欢钻研打法套路，喜欢将游戏当竞技，喜欢赢，有的人纯粹是想放松，对他们来说输赢不重要。每个人的水平也都不一样，有的人把把能拿mvp，有的人就是打了一千局还是只能当一段守门员。但只要不开挂不作弊，无论哪一种玩家都有享受游戏和分享游戏过程的权利。没有规定主播只能分享精品干货，也并不是只有认真想在操作上有所突破的玩家才有资格看直播。开心就好，喜欢的人继续看，不喜欢看的屏蔽就好，也别给自己添堵，希望大家都能开心。 这是货真价实的kong没错，他以前在游戏论坛里分享过几次新版本新角色的玩法，但除此之外基本没发过言。 沈雁鸣整个愣住：“……kong神脑子烧坏了？” 6、老婆锤我 沈雁鸣的心灵正在经历一场大地震。 看到回帖时，沈雁鸣的第一反应是kong被人盗号了。 kong神为什么要帮他说话？他们现在认识吗？分明是两条平行线吧，而且这两条平行线相隔十万八千里，两个人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也不能是路过这帖子顺手就输出观点了吧？kong神又不是那种有事没事就喜欢出来指点江山的类型。 而且身为一个职业选手，这么草率地发表一些看法真的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被疯狗追着咬到天荒地老。 沈雁鸣拿过舍友的手机，刷新了下页面，跟进起帖子的最新情况。 最开始还好，回帖里有些人还是认同kong的观点的，玩游戏就是为了开心，喜欢赢就去钻研，只是放松一下随便玩玩也无可厚非。 但果然如沈雁鸣所料，没多久就有些暴躁老哥开始喷kong了。 -你飘了？真以为拿了两年冠军就无敌了？在这bb什么呢？ -你一个打职业的，“输赢不重要”这种批话你都说得出来，把爷逗乐了 -爷就是不喜欢看到任何菜狗，菜狗都给老子死绝 -马上打常规赛了，你还是少打点字多练几把吧，在这当啥人生导师呢？到时候季后赛都进不去那就可乐了 …… 两拨人吵得更凶了，整个帖子都乌烟瘴气的。 沈雁鸣心里像被火烧似。 自己被骂时他都没什么感觉，世界上总有这样那样的人，每个人想法都不同，尤其是一些观点偏激的，你是根本无法说服对方的。因此从以前到现在，沈雁鸣一直对这些网络上的纷争不是很在意，你骂你的，我过我的。 可kong神因为他被人喷，他就有些难顶。 门被敲了几下，宿管老师的声音在外头响起：“都回自己床上去！” 几个同学急急散开，拿着手机那一个也赶紧将这违禁物品塞到枕头下面。 沈雁鸣回到自己的床。宿舍的灯熄了，他盯着空调指示灯发出来的那一点红光，不知道盯了多久，渐渐听见呼噜声响了，他还没有睡。 他满脑子都是——骂我可以，骂kong是不行的。 在某种意义上，kong像他的灯塔。 沈雁鸣也很难说清为什么，按理说他们打的甚至不是一个位置，他那么崇拜一个治疗师是很讲不通的。 可能是因为当初solo时被锤爆狗头但也因此突飞猛进，也可能是因为他一直希望能有个让他完全安心交付后背的搭档。 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多少有点像。 上一世……后来连拿两冠的tmm分崩离析，走下坡路，再也没重新起来过。 但kong却依然站在tmm的废墟里。哪怕被嘲，被不看好，年龄逐渐不占优势……也不肯放弃。 明明也是个人实力很强的选手，换个环境说不定就起飞了。 却不知道在倔什么。 说得好听是倔，说句不好听的，多少有点傻气。 沈雁鸣又无声地扯了个自嘲的笑，但现在不像了。 现在的沈雁鸣已经放弃了。 他心里憋着这件事，第二天的课也上得囫囵——虽说本来他上课也不怎么认真听讲。还好周末马上就到了，沈雁鸣回了家第一件事，又是奔向电脑。 坐到电脑前，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事了。他看到帖子当时无法上号说些什么，现在再说已经过了时机，帖子发了两天，该讨论的都讨论完了，再提起反而奇怪。 至于去跟kong说什么就更扯了，一是没人家联系方式，发私信估计会被淹没在众多信息之中，再就是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说不定人家就真是顺手发了个言而已。 但这事总像个疙瘩，堵在沈雁鸣心上。思来想去，他上游戏找了奶不动。 [我又在乱来]：兄dei，前几天kong神在论坛里说话没被教练批评吧？ 留了言，他又自己玩了会儿。 晚些时候奶不动上线了，给他回了信息。 [我奶不动了]：没什么事。 贺长空其实是被说了几句的，但也不是多大的事。于是他也如实答了。 只是他感觉沈雁鸣的话有些奇怪。这个“kong神”似乎不是在叫他，而像在指一个第三人。 沈雁鸣从对局里出来。 [我又在乱来]：没事就好qoq [我又在乱来]：之前在学校用不了手机也没法上线说，都些什么人啊，看几场比赛都以为自己是专家了，对kong神这么指指点点的我是真tm无语，kong拿冠军的时候这些人还在家里看小猪佩奇呢。 [我奶不动了]：没必要跟这些人生气。 [我又在乱来]：唉我也不知道，他们说我我倒没什么所谓，我就是脸皮厚啊。但是连累kong了我就觉得很过意不去，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出来说那话，你要是碰上他了帮我跟他道个谢，再道个歉吧。 贺长空品出来了，情况似乎是这样的，沈雁鸣相信了他是tmm的，但不信他是kong本人，可能以为他是tmm里的另一个谁。 也不知道这小孩脑瓜里都是些什么弯弯绕绕的东西。 贺长空正想再次说明一下自己就是kong，又见沈雁鸣如是说—— [我又在乱来]：kong怎么那么好啊 [我又在乱来]：我永远爱他 [我又在乱来]：要不是我是男的，我都想问他草不草粉 贺长空把几个打好的字又删了回去。 [我奶不动了]：…… [我又在乱来]：哈哈哈我瞎说的 [我又在乱来]：但我说真的，如果真的有一堆粉丝排队等他草，我在其中肯定是比较亮眼的那个，他绝对最先看到我，我长得有点小帅的，你懂吧？ [我又在乱来]：就是不知道我这长相变成女生好不好看 贺长空被这虎狼之辞震住。 这种情况下贺长空真不好承认自己身份了，到时候可能会变成什么大型尴尬现场。 他沉默半天才重新和沈雁鸣对上话。 [我奶不动了]：…… [我奶不动了]：kong他不会和粉丝发生任何不正当的关系 [我又在乱来]：老婆你好认真哦=。= [我又在乱来]：我肯定知道kong神不会啊！ [我又在乱来]：我这就是一种修辞手法，夸张一点，表达我对他的热爱=。= [我奶不动了]：别老乱说 [我奶不动了]：那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沈雁鸣当然不可能说些什么矫情兮兮且还带预言家性质的话。他心想这奶不动好奇心怎么这么重的？这么想着随便搪塞了几句。 [我又在乱来]：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游戏打得好，长得帅，还会读书！谁能不喜欢他呢！ 贺长空直接丢了个链接过来。 [我奶不动了]：tmm青训营报名地址，参加就有机会认识你喜欢的kong选手。 [我又在乱来]：……你其实是队里负责招人的吧？！ 这都快成日经了，只要沈雁鸣和奶不动一起打游戏，聊一会儿对方就试图怂恿他去报这个青训营。 沈雁鸣果断回绝了。 [我又在乱来]：不去。 [我又在乱来]：排位吗？ [我奶不动了]：排 沈雁鸣和他的便宜老婆瞎聊了会儿，表面上嘻嘻哈哈的，其实憋了这么多天的郁结也并没完全发泄出去。他现在就特想打一盘酣畅淋漓的对局，可惜手边没有高段位的号，还是只能用[我又在乱来]虐虐菜。 他这号按说胜率也不低，但之前为了保持菜的假象，他赢几盘之后又要去造作几盘，输输赢赢，段位一直保持在一段。 奶不动的号反而升了段。 不过他俩一起排，排到的其他玩家水平还是高不到哪去。 平时没什么所谓，反正都是玩……现在沈雁鸣就觉得有些没意思。 于是沈雁鸣改变了主意。 [我又在乱来]：solo吗老婆 [我奶不动了]：？ [我又在乱来]：人家想被你锤[/害羞] 7、只是替身 奶不动邀请沈雁鸣进了1v1对局的房间，选定了一个叫毁灭者的角色。 这角色是个坦克，最大的特征就是手里抡着一把巨大无比的大铁锤。 [我又在乱来]：怎么用毁灭者=。= [我奶不动了]：你不是说想被我锤吗？ [我又在乱来]：…… 沈雁鸣扯了扯嘴角，心说那我还真是求锤得锤啊。 也不知道这奶不动是太过直男，还是颇有些冷幽默的天赋。 [我又在乱来]：那我玩什么？ [我奶不动了]：都可以 坦克属于防护类职业，生命和防御都很高，但输出能力比较差，在4v4的战斗中，一般坦克前期负责抗伤害，后期负责搬王冠，可以说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王座打工仔了。 因为职业特性，在1v1对局中通常也不会有人拿坦克职业来和对面打架。 当然比起奶妈，坦克的上场率已经高出很多了。 沈雁鸣看着角色栏上方的倒计时，斟酌着到底该用哪个角色。 奶不动主职是治疗师，他和奶不动一起玩了不少把，也没看奶不动玩过别的职业。 诚然职业选手不可能只会玩一个位置，但能玩出个什么水平则很难说。 沈雁鸣想，奶不动用奶妈和他solo确实能牵制他，但换了个职业——还是不占优势的坦克，那就不一定了。 为了公平起见，他是不是应该也选个坦克？ 却见奶不动发了一句话过来。 [我奶不动了]：玩你喜欢的吧，你不是喜欢玩白狼？ [我又在乱来]：你确定吗？ 白狼是沈雁鸣的本命角色，用他不要脸的话来说，这角色设计得就像他本人，又帅又猛。 但他喜欢玩白狼，最主要还是对这角色熟悉，理解得到位，玩得也好。 既然奶不动都这么说了，沈雁鸣也不矫情，选定了白狼进入对局。 沈雁鸣和奶不动就solo过那一次，当时他开局到处去触发事件，自信满满反而被蹲了一波。这次他换了战略，打算速战速决。 对付坦克和对付奶妈不太一样，坦克的弱势在前期，等后期等级上来了，坦克的血厚得跟什么似的，你打他一下，跟给他挠痒痒一样，很难打死。 沈雁鸣以为奶不动会先找地方躲起来苟一下发育发育，没想到奶不动也莽，两人开局就在地图中间面对面。 上一次他们solo，虽然奶不动把沈雁鸣溜得好狼狈，以至于沈雁鸣至今想起来还觉得自己真像一条气喘吁吁的狗。但最终奶不动能赢得对局，更多靠的是套路而非技术。 这一次不同，他俩都没去触发事件也没去捡装备，比的就是纯粹的操作了。 一开始两个人互相试探，你来我往互相换点血。 一般如果两方实力差距大点，这个阶段就能直接结束比赛。但这二人水平相当，又没什么失误，本来都想快点打完，结果磨了半天。 也说不上来哪边优势更大点，小白狼连招打出来后伤害逐渐变高，但架不住毁灭者血厚还带减伤技，苟了这么久还有半管血。 但他们互殴并不是像站在擂台上打得不动如山，为了躲对方的技能需要走位。 等毁灭者趁小白狼不注意隐入其背后的丛林里，再换了个方向忽然杀出来时，沈雁鸣“啧”了一声。 刚才奶不动的走位就一直往这方向走，他不知不觉就被带着跑。 这里障碍物很多，视野特别差。 毁灭者从另一个方向出来时，小白狼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就被毁灭者的大招锤了。 毁灭者的大招没有时间限制，在被打断前可以一直使用，击中玩家一次，下次的伤害就会翻倍。理论上是可以无限连击，如果累积击中玩家的次数多了，是能做到一锤子一个小朋友的。但在使用大招时，毁灭者的行动速度会变慢，再加上其他玩家也不是傻子，就那么站着让人打。因此一锤一个小朋友这种事通常很难在高端局里出现。 沈雁鸣被锤，第一反应就是要打断，但奶不动似乎早有准备，他在丛林边缘出的招，一锤下去后立马将身形隐回去。 沈雁鸣估了估对方所在的位置，把镖扔出去，不过可惜在视野盲区，差一点就能击中。 之后毁灭者继续探出来砸了一锤，锤完又缩了回去。 沈雁鸣的小白狼站在丛林外围，感觉到一丝迷茫。 他好像在打地鼠，又好像被地鼠打了。 毁灭者第三次向他举起锤子的时候，他终于抓住那零点几秒的时间差把对方技能打断，并继续用连招企图把毁灭者一波带走。 毁灭者被打断了技能也丝毫不急，施施然给自己套了个减伤盾。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两人此刻都只剩点血皮，谁手速快一点，谁就能当爸爸。 沈雁鸣以为一个主职是治疗的选手再怎么样也快不过他。 结果他太小看奶不动了。 毁灭者迎着飞射而来的飞镖向前靠近小白狼，看上去好像要把技能伤害全吃了，实际上却靠着灵活的走位躲掉了大部分镖，最后给了小白狼致命一击，拿下第一个人头。 小白狼原地复活，毁灭者的状态也被系统拉满。 十分钟游戏时间过去，毁灭者拿了两个人头，小白狼拿了一个。 奶不动赢了。 沈雁鸣输了比赛，战意反而被点了起来，拉着奶不动又来了一局。 他就不信了！ 这局奶不动还用的毁灭者。 对上一局之后沈雁鸣觉得自己大约是摸清楚了一些奶不动的打法，想好了应对的招数，没想到这一局奶不动用的又是另一种玩法。 坦克有拉仇恨的技能，可以将敌方单位或野怪的攻击拉到自己身上。 这把一开始奶不动并没有直接出现在地图中央，而是满地图触发随机事件，拉了一堆野怪的仇恨，等他带着一群大怪小怪出现在小白狼面前时，已经是近乎残血的状态了。 [我又在乱来]：？ 小白狼只要随便一个普攻都能让毁灭者死……或许都不用白狼动手，这些野怪就能把毁灭者解决了。 但在小白狼反应过来之前，毁灭者飞快用了个仇恨转移，于是成群的野怪都往小白狼身上扑。 白狼是个脆皮角色，又没有减伤技能，根本没办法像毁灭者那样扛住那么多怪的攻击，很快就魂归大自然。 [我又在乱来]：…… 奶不动又赢了一把。 [我又在乱来]：老婆，你花样太多了，我受不了qoq 沈雁鸣打完这行字，往后一仰，吁了一口气。 [我奶不动了]：还来吗？ 沈雁鸣直起身子。 [我又在乱来]：来！是男人就要一夜七次！继续！ [我奶不动了]：…… 两人又换了几个职业和角色打了几局，这回沈雁鸣倒没有一个劲被吊打，还是很艰难地赢了几盘。 只是多少赢得有些憋屈。 奶不动什么位置都能玩，操作强，还老是有些出其不意的脏想法，根本防不胜防。 不是，tmm这个队有这么变态？连一个二队的奶妈都能打爆他？ 沈雁鸣松开握着鼠标的手，将手抬到眼前看了看。 是因为重生回来这个时候的自己还没有接受大量的训练，所以意识没问题，手速却总跟不上吗？ 可能有些这样的原因。 但沈雁鸣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就算他变菜了，也不至于这么惨吧，是他真的太低估奶不动了吗？ 上一世他一年到头都在训练和打比赛，交手过的选手也不少，有实力很强的，但每个位置都能玩很好的属实不多。 kong是为数不多什么都能玩偏偏在赛场上只玩奶妈的。以前还有人戏称如果kong有分/身术，他自己一个人就能组一个无敌战队。 没想到奶不动也这么牛批。 沈雁鸣又叹了口气。 他确实有点郁闷，然而这郁闷主要是缘于自己——他觉得自己似乎变逊了些。 对于奶不动此人，从理性上说，沈雁鸣是真的佩服。 此刻他压下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郁闷，对奶不动毫不吝啬地献上他的赞美。 [我又在乱来]：老婆好强啊 [我又在乱来]：你们tmm的奶妈都是怪物吗？还是说你们训练的时候就是每个位置都要练啊，不能吧 [我又在乱来]：我决定了我私下一定要多练习 [我又在乱来]：下次换我家暴你 [我又在乱来]：但是有一说一，老婆，我现在好崇拜你☆o☆ 贺长空本来想说沈雁鸣玩得并不差，只不过他玩的时间更久些，假以时日，多加练习，沈雁鸣要打得比他好完全不是问题。 看到沈雁鸣发来的这句话，却不知怎的心念一动。 他神差鬼使地打了这么一行字出去。 [我奶不动了]：那你的kong神呢？ 沈雁鸣回复得飞快。 [我又在乱来]：啊？？你在想什么呢？就算你很厉害，但我爱的永远是他。 说着说着沈雁鸣的戏瘾竟然上来了！ [我又在乱来]：你要认清你自己，你只是一个替身。我叫你老婆，也无非是透过你在看他罢了！ [我奶不动了]：…… [我又在乱来]：不许发省略号，你发起省略号来就不像他了。 8、脑残主播 贺长空印象中的沈雁鸣绝非如此狂野之人。 他听人说过这小孩是挺好玩的，也看过采访里的沈雁鸣金句频出，但也许是因为两人不熟，贺长空从来没这么直观地见过他这样奔放的一面。 上一世一起solo的时候，沈雁鸣被锤爆了会很有礼貌地问“能不能再来”，还会好学地请教打法，用语客气有礼。偶尔在线下碰到了，沈雁鸣也都只乖巧叫声“空哥”，打个照面就走人，绝不会多言。 而现在，自从一起开始打游戏，贺长空就总在听沈雁鸣说一些奇奇怪怪的、不停刷新他印象的言论。 但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沈雁鸣。 甚至觉得……挺有意思。 重生回来之后，最开始贺长空决定接触沈雁鸣当然不是因为闲得慌。 贺长空上一世其实也见过一次沈雁鸣“崩人设”，是听说他跟人打架斗殴。 也是他记忆中唯一一次沈雁鸣做了出格的事。 贺长空觉得蹊跷，但重来一回，实情到底如何已经不可考。如果可以，贺长空希望这一次能不让沈雁鸣崩这个人设，毕竟最后沈雁鸣为此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他想，如果沈雁鸣能在一开始就摆脱ctg那个拖他后腿的队伍，去更适合他翱翔的天地，或许一切就会不一样。 当然贺长空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知道未来的沈雁鸣会成长为世界范围内数一数二的刺客。 如果沈雁鸣愿意的话，他希望沈雁鸣能到他身边，和他一起挽救即将坠入低谷的tmm。 但是现在，哪怕抛开这些，贺长空也很乐意和沈雁鸣纯粹打几场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娱乐局。 怎么说，可能是因为这小孩确实很有意思。 他想了想，没接住沈雁鸣那个奇奇怪怪的替身梗，而是正儿八经地在私聊频道里打了几句话。 [我奶不动了]：你自己练的话练习量肯定跟不上，就算你说你尽量抽时间出来练，你也没有优质的陪练对象。综上所述，你如果想自己私下练，不会有多大提升，也打不过我。 [我又在乱来]：=。=…… [我又在乱来]：不是吧老婆，也不用因为我说你是替身，你就这么无情否定我叭？太打击人惹！ [我又在乱来]：你不要担心，就算你是替身我也会好好对你，毕竟白月光远在天边，他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的。 [我奶不动了]：…… [我奶不动了]：认真点 [我又在乱来]：哈哈哈哈好吧 [我又在乱来]：道理我也懂，但是我就是个学生啊，每周末能摸一下电脑就不错了。 [我奶不动了]：打得这么好，为什么不想打职业？ 如果换个人，或许贺长空就不会这么不依不饶地问这问题。虽说之前不熟，沈雁鸣的情况他却是知道的，不喜欢读书，但家里人开明，热爱电子竞技，梦想是捧起冠军奖杯。 沈雁鸣没有任何理由不打职业。 上一世也没听说ctg花了多大力气才签下沈雁鸣。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沈雁鸣并不知道和他solo了一晚上的奶不动心思这么千回百转的。他只当奶不动有什么热爱布教的特殊癖好，看见个打得不错的就想把人喊去打职业。 奶不动说的那些他又何尝不知道？可是他既然已经决定了不再重走旧路，这些胜负欲也只能收一收了。 他随便说了句话搪塞过去。 玩了一晚上，他因为网上那些喷子而积起的郁结倒是消了不少。不过他仍记挂着这事，临下线了又跟奶不动说了起来。 [我又在乱来]：老婆，你要是见着kong了记得帮我道个歉啊，我拖累他被骂了。 [我奶不动了]：没事的，别放心上。 [我又在乱来]：害，想也是。 [我又在乱来]：我们家kong神人帅心善，路见不平都能出来帮说句话，肯定大度得很。但我该表达的歉意还是要表达的嘛。 [我又在乱来]：就是委屈你了。 [我又在乱来]：做替身已经很卑微了，还要去白月光面前低头，呜呜，我都觉得好虐了，我真是个死渣男。 [我又在乱来]：谁叫我的一颗心全给了他呢~~~ [我奶不动了]：……………… [我奶不动了]：收。 [我又在乱来]：哈哈哈哈 [我又来乱来]：老婆晚安，啾咪，比心心 时间不早了，沈雁鸣下线，关了电脑。 沈雁鸣以前没和tmm二队的这个辅助来往过，没想到这小胖子奶妈长一副笑嘻嘻的脸，性格却意外很正经。 平常沈雁鸣和朋友哥们也常开这种无聊的直男玩笑，不爱搭理他的会骂他一句烦人，跟他一样戏精的就和他一起演。 奶不动的反应却是少见的有趣。沈雁鸣仿佛能从他那一个个省略号中看见一对发红的耳朵。 太好玩了，奶不动越发省略号，沈雁鸣就越想说点话逗他。 不过印象中奶不动好像玩了没多久就退役了，具体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 这么一想却很可惜了，奶不动的实力绝对也是世界级的。 对于住校的高中生来说，周末结束在下午回校的那一刻，在那之前沈雁鸣还得争分夺秒玩一局。 争分夺秒还有一个原因。这个下午也许是他放寒假前真·最后一次玩电脑了。 他觉得自己自控能力太差，看到电脑就忍不住上去抱着机子缠缠绵绵翩翩飞。决定了要学习，这么玩下去总不是办法，于是他跟家里两个大人说好，这次他回校以后，让他们把电脑锁起来。 白天奶不动大概是训练去了一直没上线。自从沈雁鸣说卖号以后，也没再和同学朋友或是其他以前认识的网友一起玩，现在他的玩伴几乎就奶不动一个，奶不动不在线，他就只能自己排。 玩了几盘，他估摸着还有一会儿他爸妈才会喊他去学校，于是又排了一局。 系统很快把他匹配进一个随机的房间。 他没开直播，并不知道在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发生了什么。 ——这一局他们的对手里混进了一个职业选手的小号。 其实这选手是沈雁鸣老相识了。 ctg的法师阿吉，人称鸡哥。 沈雁鸣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了三年——当然这个时间线上，沈雁鸣没去ctg，两人也于彼此来说自然是陌路人。 ctg在这时只是个刚建立的队伍，平时也没什么比赛可打，选手为了恰饭，会分出不少时间来搞直播。 非常凑巧，这一局阿吉开了直播，说要用小号在低段位鱼塘里逛逛。 本来这就是次没什么意思的直播，结果一进游戏房间，观众们就看见了对面的[我又在乱来]。 见阿吉排到了乱子哥，那边直播间里本来只想随便看看的观众们都来劲了。 甚至有好事者立马将直播间号码分享出去。 ——“快来黑猫直播平台看鸡哥小号暴打脑残主播！” [我又在乱来]此人原来影响力是不大的，就是个有点点热度的搞笑主播，但kong替他说过话之后，很多原先不认识他的都去凑热闹看了他的视频。 有觉得他逗趣好玩的，不过在以实力为尊的圈子里，还是有不少人看不太上他这样的主播。 阿吉虽然在十八线战队当一个暂时还名不见经传的选手，但再怎么没名气，那也是在王座官方注册了的职业选手。 众人看到职业选手要去虐菜，还是虐一个他们看不惯的菜鸡主播，都颇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 于是阿吉的直播间骤然涌进来一帮前来看戏的吃瓜群众。 也有一些粉丝赶紧去私信沈雁鸣，可惜沈雁鸣这两天被莫名其妙的私信弄烦了，直接屏蔽了非好友的信息。 他对这些一无所知，进房间后就快速选定了角色。 他想快点打完，好去收拾东西回学校，便选了用得最多的白狼。 没想到对面有个人在他换好后，也跟着选了白狼。 沈雁鸣也没放在心上，反正没人白狼玩得比他好。 在他看不到的直播间里，阿吉正对着观众们说：“听说这主播自称国服第一白狼？那今天就让他看看真正的狼王长什么样吧。” 观众老爷们打出来的“哈”几乎要把屏幕挤爆。 -鸡王变狼王？ -乱子哥好像不知道对面是鸡哥吧 -毫无悬念的一场对局，撤了，等下来个人跟我说说那个乱子哥死了几次就行 -坐等乱子哥被重拳出击 -不一定哦，乱子哥战绩可是不少连胜的 -一段王者？ -哈哈哈哈哈哈 -其实我还是挺爱看乱子哥直播的，菜是菜，但真的快乐 -不是我说，职业选手这么欺负一个主播有点不够意思吧 -看个乐呗，有啥不够意思的 …… 直播间里的嘲讽再多，沈雁鸣也看不到。 他拿起手边的可乐吸了一口，等待游戏加载完毕。 战斗正式开始。 ……但如果沈雁鸣知道这是阿吉，大概会毫不犹豫地点退出。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嫌对方晦气而已。 9、阿弥陀佛 路人低端局也没什么所谓的指挥一说，游戏一开几个人就各自散了去四处找王冠。 虽说设定上说王冠随机出现在地图上的任意地点，但玩的局数多或是稍微看过攻略的玩家都知道有几个地点是大概率会刷出王冠的。 沈雁鸣自然不例外。 之前开直播的时候他为了做戏做全套，开局经常先逛会街，等别人找到了王冠再上去凑热闹打团战。 这次一是没人看着，二是他确实想搞快点——刚才他爸来敲了门，喊他别磨磨蹭蹭的。 他一边对着门外扯着嗓子应了声好，一边开着疾跑往教堂前门去，路上顺便捡了几个道具。 过去一看敌方一整个队伍都在那了，并且坦克正在做捡起王冠的动作。 有些队伍喜欢开局就聚在一起找王冠，避免队里短板单独遇上对手。这也是策略的一种。 沈雁鸣双眼放光。 哈哈，爷要来杀人越货辣！ 他定了个位，把坐标发到队伍频道里，示意队友过来支援。 几个队友分得挺散，过来需要时间，沈雁鸣也不怯，这种局没什么好怯的，以前赛场上他也不是没试过一个人冲进人堆里收割一波人头。 对面那头和他长得一样的白狼丢了镖过来，沈雁鸣轻巧一躲。 他至今还不知道对面开着直播。 正在直播的阿吉对着粉丝们道：“你们之前说这乱子哥运气好，我还说能好到哪去，这么看来他运气确实不错，这都能给他躲开。” 确实阿吉瞄得很准，也计算了对面躲避可能会经过的路线，只不过沈雁鸣手速更快。 当然阿吉并不认为沈雁鸣是靠技术躲过的，他觉得这无非就是运气好。 而且之前这乱子哥所谓的运气好，大约是因为匹配到的玩家水平也不高，本身就漏洞百出，才给了他那么多在奇葩环境中还能赢的机会。 阿吉笑了两声，又说：“不过他的好运到此为止了。” 奶妈手忙脚乱上了个控制，不幸上了个空。但这在阿吉以及他排到的其他路人队友眼里并不是多大事。 他们觉得这乱子哥是羊入虎口，注定要遭殃。 正在观看直播的粉丝们也纷纷在弹幕上刷“希望人没事”。 几个人围住了沈雁鸣，五颜六色的酷炫特效纷纷往他身上打。 沈雁鸣躲了些，但毕竟他被团团围住，能施展的空间就那么点，掉些血在所难免。 “这还能不死？”那边的阿吉还在直播间里说着，“我估计他是怕了，往后躲了。” 和阿吉所言相反，沈雁鸣躲开完全不是因为怕。 如果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在游戏前期一打四基本是不可能的。但眼前这些敌人里，除了那个和他一样的白狼操作还过得去，其他人都跟笨拙的ai似的，真一打四还是难，不过让他们元气大伤，他还是做得到的。沈雁鸣记下了每个人用掉的技能和冷却时间，在其他队友赶来的时候，他一边闪现躲到教堂前的一棵树下。 其余队友开始加入团战，现场一片混乱。 沈雁鸣嗑了个爆发药，借着树的掩护先瞄准了对面奶妈。简单来说，奶妈相当于整个队伍的电池，奶妈没了，其他人如果死了，那就没复生的机会了——除非团灭，团灭之后会集体重生。 嗑完药，沈雁鸣一套连招往奶妈身上送，奶妈显然有些慌了，在掉了半管血之后开始乱走，一想要给自己加血上盾就被打断。 阿吉笑说：“他还懂打断别人技能呢？不过也是傻，他想把奶妈带走，也不看看自己的血量撑不撑得到那时候。” 确实，在沈雁鸣针对奶妈的同时，也承受着来自阿吉的技能伤害，虽然他一直在树的周围兜着圈，借这树少吃了一些伤害，但血量是实打实地一直在往下降。 而奶妈尽管一直被打断技能没机会回血，血量仍还算健康。 不过乱乱子没在怕的。 他在刚好只剩一点血皮的时候完成了技能冷却，这时他速度极快地将一套连招打出去，因为技能衔接得好，伤害叠加得也多，奶妈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倒地了。 他手速太快，观众甚至都没看清，忽然就看见系统提示蓝方奶妈阵亡。 而只剩丝血的沈雁鸣趁着对面俩输出还在愣，飞快打了个滚，进了自家奶妈的防护罩里。 有弹幕问：这是什么绝世欧皇？莫名其妙就杀了个奶妈？ 别人没看清，阿吉却是看到了那一整套连招的，打得毫无瑕疵，一般人技能和技能之间衔接不好会有空档，打出来的伤害自然少很多，且还会给对手留机会。 可是这人刚才的操作毫无破绽。 阿吉暗自抹了把汗，还好他发现得及时，要是因为轻敌而在这么多观众前失误，那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才过了没多久，沈雁鸣又从防护罩里出来了。 其余人都以为他起码要养回点血再出来，他却不管不顾地往外跑。 阿吉有些搞不明白。这个操作实在是没有逻辑可言。 “真就……杀了个奶妈就膨胀了？”阿吉这么说，心里却有些动摇。 却见沈雁鸣直接往阿吉面前冲。 他身上套了奶妈给的一个减伤盾，对着阿吉丢了几个镖。阿吉身为职业选手，反应自然也不慢，但他躲开的方向似乎正中沈雁鸣下怀。 沈雁鸣刚刚收了一个人头，大招攒了一个战意，虽然不多，但也能让他的伤害直接和别人拉开一大截。 他平a丢出去的镖就是虚晃一招，他也估摸对了对面那刺客会往哪个方向跑。 随后他一个大招过去，完美击中对方，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他又补了两刀。 系统提示[我又在乱来]拿到了第二个人头。 沈雁鸣心里还道这刺客其实反应和意识都不错，说不定是个小号，可惜对上他…… 雁哥要你三更死，你不想死也得死。 ……主要是沈雁鸣想快点结束比赛，不然倒还是可以慢慢打的。 他也不怕暴露实力，一场普通的一段对局，就算有人出去说他四五六七八杀，都没人会感到惊讶。 毕竟在大众眼里，一段都是菜鸡，能拿很多人头只能说明对方是菜中菜。 没什么稀奇的。 但他完全没有想到，他这通操作通过别人的直播间，被许多人同时看见了。 阿吉的直播间炸了。 如果说刚才乱子哥杀了一个普通奶妈，大家还都觉得他就是走狗运，阿吉死在乱子哥镖下时，众人就都风中凌乱了。 -这没道理啊？？？ -他开挂了？ -刚才阿吉怎么死的你们有看清吗 -太秀了…… -我其实有一直在focus on他，他的手速真的很恐怖……他刚才三秒内抛了大招，打了一套连招，而且招无虚发 -我不信，这号别人在玩吧？？ -我也觉得别人在玩，但是这手速还能有谁啊？梦魇？ -靠，我有一个可怕的想法，这该不会是魇神小号吧，所以之前kong才会帮他说话 -想什么呢，声音都不一样，而且之前有段时间乱子哥一天播到晚，nightmare怎么可能那么闲 -是啊，nightmare一般打脏套路，没这么莽的感觉 -这手速真有那么离谱？前面那个说什么三秒打了多少输出的是不是夸大了？ -鸡哥在演吧？？肯定等下起来就打爆对面了 …… 刚有人表示不太信，屏幕上阿吉那一方已经团灭完了。 沈雁鸣这边的坦克扛起王冠就走。 等敌方复生起来，他们已经快把王冠放回王座上了。 沈雁鸣见反正也快赢了，索性站在原地跳舞。 这游戏一些奇怪的交互做得倒是不错，白发小狼人在教堂前胡乱扭动起来。 沈雁鸣一边跳，一边目送队友们护送王冠。 真是一局单方面屠杀的比赛呢。 从刚才被打死开始，阿吉就一直没再说话。 他一个在役职业选手，被一个主播——还是传闻中毫无技术的搞笑主播当众处刑，他实在觉得很难堪。 哪怕理智上他知道这主播的操作真的不俗。 这么想想就更气了，搞什么扮猪吃老虎啊？显得他像个傻子似的，前面还极其狂妄地说什么要让人见识一下谁才是真正的狼王，结果转头就被杀倒在地。 按理说团灭完全员复生应该再冲上去打个团，争取一下把王冠抢过来的。 但阿吉不甘心……他认为是他轻敌了。 他没等其他队友，只身一人来到还在刚才那地方跳舞的沈雁鸣面前。 小狼人还在扭动，被另一头白狼突袭了下。 其实沈雁鸣早就发现这人在后面准备背刺他了，但他觉得都要赢了，还打打杀杀的，没什么必要。 就算是国服第一白狼，也会追求爱与和平。 本来他是不想造那么多杀孽的。 不过看在对方那么执着求死的份上…… 沈雁鸣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他现在满血满状态，又连收了几个人头，输出简直碾压对方，几个技能过去，系统又提示对方已被击杀。 也不知道沈雁鸣怎么想的，在对方的尸体面前转了个圈圈，并在公共频道里打了四个字：阿弥陀佛。 几千米外的ctg训练基地，电脑屏幕前的阿吉脸已经黑成了一块碳。 他看着弹幕从惊疑到哈哈大笑，弹幕上的每一个字眼都像巴掌一样扇在他的脸上。 等再回过神来，对方也已经把王冠放归它原本该在的王座上了，他的屏幕中央徐徐升起黯淡的失败字样。 他想去一段炸鱼，结果被人当鱼炸了。 还连死两次。 赢了游戏，沈雁鸣退出界面，回到游戏大厅，给还没上线的奶不动留言。 [我又在乱来]：老婆，我去学校了，我要好好学习，以后修汽车养你，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一起玩，么么。 留言完毕，下线。 并且他仍对网络上的惊涛骇浪一无所知。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 沈雁鸣到了宿舍，好不容易送走非要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的老父亲，刚坐到床边没多久，热爱看网络直播的舍友又把他拉了过去。 舍友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雁，你知道吗，上次那个主播，就那个乱子哥……” 沈雁鸣皱眉：“他又怎么了？” 他心里暗忖，他这周回去甚至连直播都没开，就跟他的便宜老婆solo了一晚，又自己瞎排了几局，这还能闹出什么事？ 舍友：“你不知道！他绝了！他压着一个职业选手骑脸输出，把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沈雁鸣：“……啊？”表情逐渐呆滞。 舍友给他解释了前因后果，沈雁鸣这才知道，原来他回校前那一把排到了职业选手的小号。 他是觉得对面那个白狼操作还行，但他以为顶多就是玩得不错的普通玩家，一般选手谁没事会搞小号在一段玩啊？ 以为谁都是装菜成瘾乱乱子吗！ 舍友说：“但我觉得应该是别人在玩这个号。” 沈雁鸣赶紧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肯定是别人玩的，那什么乱乱子菜得一批，他要能吊打职业选手那我就能当教导主任。”让人知道他能暴打职业选手那还了得？ 附和完后，沈雁鸣又开始打听：“这主播是吊打的哪个选手啊？” “阿吉，鸡哥，”舍友说，“就那个叫ctg的新战队里的。” 听到这名字，沈雁鸣脸上挂着的笑忽然僵了一瞬。 10、扮猪吃虎 沈雁鸣很快又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跟舍友借了手机。 他原本是有想过借手机发个微博，说号被一个高分野爹借了，野爹把选手打趴下那是野爹牛批，和他是全然没有关系。 现在他还是要发微博，想表达的意思却变了个样。 他从舍友手中接过手机，避开对方的目光坐到床边，上了号。 一看私信和评论，很多问他是怎么回事的。 他心里一阵复杂的情绪涌动，面上还保持着淡定，编辑了几句话发出去。 我又在乱来：啊，刚才那把确实不是我本人打的，是我小表弟打的。 他现在关注度正高，微博刚发出去就有人火速赶来评论。 有条评论来问他小表弟何许人也，他回复道：小表弟刚满月，抓周抓了个键盘，我一看此子今后必大有作为，立马把他抱到电脑桌前让他大展拳脚，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第一次打就有这么出色的表现，我已经和我姨说了，以后一定让这孩子进军电竞圈，带领我们地球赛区冲出太阳系，冲向宇宙的舞台。[/抱拳] 这段话引得吃瓜网友集体咋舌。 -草，一开口就知道是老阴阳师了。 -你小表弟抓周抓了个键盘怕不是长大了要当个键盘侠？ -这主播好贱啊，赢了别人还要这么嘲讽人家，真就膨胀得不像话了呗 -虽然但是，心疼我鸡哥 -所以乱子哥到底怎么赢的？ …… 舍友跑去宿舍阳台洗东西了，一时半会还不打算要回手机，沈雁鸣干脆就多看了会儿这些评论。 边看边想起以前的一些事儿来。 阿吉这名字，沈雁鸣这段时间以来都没再听过了。他以为重生了就不会再和这些人有什么交集，没想到还能这么碰上。 上一世最后如果不是阿吉伙同别人一起诬陷他，他也不一定落得被战队开除的下场。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被他当作兄弟、用真心相待的人，能在调查组面前那样面不改色地颠倒黑白，最后只给他留了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沈雁鸣有些烦躁，他抓了抓头发，又想毕竟他和这个时空的阿吉素不相识，他过完嘴瘾也就算了。 最后他又在那条微博评论下打了个补丁：刚才开个玩笑而已，能赢纯粹运气好，多有得罪，不好意思。 至于为什么不说号是别人在玩，所以才打赢了职业选手，是因为他多少还有点气不过，也有点倔，想让全世界知道这阿吉的狗头就是他锤爆的。 发完之后他也不再管网上的纷纷扰扰，谨慎地退出了账号，清理了缓存，再把手机还给舍友。 没想到这事还是个连续剧，才不过一会儿又出了续集。 晚自习下了课回宿舍，几个平时就挺关注《重回王座》的男生偷偷聚在一起，以那个带了手机还不上交的舍友为中心围了一圈，又把沈雁鸣也拉过去一起讨论。 同学指着屏幕，沈雁鸣眯了眯眼一看，阿吉在两个小时以前回应了。 丶lucky：我又在乱来，我不觉得你凭运气好就能赢我，要么是你太谦虚，我们再约一把，要是你赢了，我甘拜下风，要是你正常输了，我希望重回王座官微能查一下有些玩家是不是存在找代打或是开外挂的行为。 代打和外挂是《重回王座》官方明令禁止的行为，不过代打查得不严，很多玩家还是会找人代打上分，说毕竟是凭人力打上去的，再怎么样也不算破坏游戏环境……但开外挂就是很严重的违规游戏行为了，且开挂的玩家一般也会被别的玩家嫌弃至死。 阿吉这话里话外，都是在暗示沈雁鸣那一局有问题。 粉丝们也纷纷帮腔。 本来就很多人认为乱子哥平时那么菜，怎么可能突然就像被什么电竞之神附身了一样。一开始大部分人的观点还是乱子哥找了别人代玩，可是那样精妙的操作和手速，找哪个人能代打出这样的效果？有这种水平还不去外面的世界显身扬名？ 被阿吉这么一说，很多人倒是恍然大悟起来。 主播大概率是开了挂。 于是一时间许多人涌向了王座的官博，纷纷表达了他们想让官方彻查的诉求。 -这游戏能这么久还这么火一个原因就是防外挂防得好，千万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搞不懂这样的主播怎么火起来的，实力没有，之前那些人说看他打游戏快乐，我看是看外挂打游戏快乐 -重回王座官微，hello在吗？？查查外挂？ …… 沈雁鸣不发一言，却听围在一起的同学们讨论得热烈。 “我也觉得是开挂吧，不然怎么解释一个搞笑主播突然就……” “不能吧，这游戏防外挂系统做得很好的，号称绝对无外挂。倒是这选手，输了就说别人开挂，是不是输不起？” “不是，可你没看那视频吧，乱子哥的操作真的又稳又狠，还快得我都快看不清楚了。” “看了啊，这有什么啊，又不是夸张到人做不到的地步，这种程度我们雁也能做到啊，”忽然有个同学cue了沈雁鸣一下，“是吧雁哥。” 沈雁鸣也没谦虚：“确实。” “雁不去打职业可惜了，我以后少了一件可以跟人吹牛逼的事，你要是去打职业，我不是分分钟跟人说我舍友、我兄弟就是世界冠军！” 沈雁鸣笑笑：“没事，虽然电竞圈少了个中流砥柱，但学术界的一颗新星将冉冉升起，你以后可以跟人吹你舍友、你兄弟去清华北大本硕博连读，在那什么学术期刊还是杂志上面一天发表一篇论文，研究出一项又一项改变人类社会的重要成果……” 换来一阵嘘声和呕吐声。 男孩们的话头又回到了主播和选手上面。 沈雁鸣是懒得去搭理这些人，反正他们现在叫嚣得再厉害，再怎么有底气，官方一查就知道到底有没有用外挂了。 很无所谓的事。 他兴趣缺缺，刚准备去阳台洗漱，又被舍友拉住。舍友边拉住他，边大呼小叫起来。 沈雁鸣：“？” 舍友：“我靠啊，kong神又在论坛里说话了，好像是有人cue他，问他他之前维护的主播开挂了他有什么想法，他二话没说上了一整段分析，把那个乱子哥整局的移动路径和具体操作一点点扒开了揉碎了分析了一通，说操作明显是人经过思考判断做出来的，外挂虽然能直接锁定一个人，但前后衔接的动作都是缺少完整逻辑的……还说这手速或许对于普通玩家来说有点快，但职业选手是能做到的，是正常的手速。啊啊，他还说不过就算是职业选手，也没几个像乱子哥那么快的，反正夸了乱子哥一通。” 沈雁鸣：“……” 舍友：“kong神和这个乱子哥肯定关系匪浅，有什么密不可告人的py交易。” 沈雁鸣也挺迷茫，按说就算有人无聊去找kong，kong冷处理便是了，不是多大事，没谁会揪着一个不关事的局外人不放的。 可是kong为什么又要帮他说话？ 难道他高冷的kong神其实是这种充满爱心的人设吗？这……这就是每一个奶妈难以避免的光辉母性吗？ 可是想到又给kong添了麻烦，他心里就挺过意不去的。 再怎么样，这声谢还是要亲自道。 不过现在也还没道谢的机会就是了。 舍友继续播报着论坛和微博上的情况：“kong说了乱子哥没开外挂之后大家都转头说是找了代打，包括那个阿吉也挺不依不饶的，说一定要和真正打败他的人碰一下……结果马上有个数据流主播把乱子哥之前的直播视频拿出来分析了。” 沈雁鸣听完咯噔一下：“分析？” “是啊。” 舍友点开了个新帖子：“看这个。” [人类动物园]：花了几个小时做的，终于做完了。其实我一直就觉得乱子哥不是真的菜，看他装模作样觉得很好笑。他的每次直播我都录下来了，现在终于派上用场，话不多说大家看看视频就行了。 这个[人类动物园]平时专门分析一些选手的比赛操作，配上简洁易懂的视频解说，有不少人喜欢看他发的干货。 在这个新视频里，[人类动物园]将以往[我又在乱来]做的一些被认为是乱来的操作全都拉出来分析，用数据说明乱子哥对敌我的血量、技能把握程度远远超出一个普通玩家该有的水平，预判能力也很强，平时那些乱七八糟的动作其实并非失误，相反更大可能是刻意为之。 又说乱子哥经常能反败为胜，完全不是因为运气有多好，而是实力就摆在那，这种程度的逆风局他要赢实在很轻而易举。 沈雁鸣看完视频心里开始哀叫，别扒了真的别扒了，底裤都要被你扒没喽。 但他面上不能有什么怪异的表现，只能附和道：“不是吧，这主播真这么牛啊？” 说着，他又瞟了几眼屏幕上不断更新的新跟帖。 一个冠军明星选手和一个以严谨有说服力著称的up主同时帮乱子哥说话，吃瓜玩家们也开始有些动摇。 -乱子哥真是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我就说不可能总是说运气好什么的吧 -我能说我也是一开始就觉得乱子哥在装吗 -楼上马后炮谁不会啊 -之前说乱子哥开挂的出来道个歉？ -阿吉还要和人家打吗，我看他还是挺不服气的 -别打了吧，好像打不过啊…… -有1丶丶尴尬 -有人扒一下乱子哥大号吗？是选手？还是哪个野爹？ -是选手的话我打断他腿，马上就常规赛了天天不务正业搞什么直播？ -不是，你们就这么轻易认定乱子哥很厉害了吗，保不准人家就是真的欧皇，逢凶化吉呢？ -你找得出第二个人能让kong次次都出来帮忙说话的吗？就这还不够证明乱子哥真身可能是个爹？ …… 看到又有人提了kong，沈雁鸣纠结了会儿，还是决定再次跟舍友借手机。 他其实还蛮厉害——这件事暴露了该怎么解决以后再说，目前他还是得先跟kong表示下谢意，不然他可能一晚上都要睡不着。 他的神最近下了几次凡，还都是为了他，他怎么敢怠慢？ 舍友表示疑惑：“不是，你这一天借我好几次手机了你干嘛呢？” 沈雁鸣撒谎不打草稿：“恋爱了，女朋友让我到宿舍给她报个平安。” “你女朋友要求也太多了吧……”舍友递手机过去，突然反应过来，“卧槽，你恋爱了？？你母胎十八年，终于恋爱了？？？女朋友什么样啊？” “不是，我恋爱你那么惊讶干嘛，哪个帅哥没个女朋友？”不知为何沈雁鸣想起他的便宜老婆，于是向舍友们隆重介绍，“我老婆，是个巨/乳。” 舍友们：“……” 说是巨/乳完全没毛病，沈雁鸣和奶不动一起排，哪怕剩点血皮，只要奶不动对他用个回血技，他就能被奶得在原地连打十个奶嗝。 在舍友们酸溜溜的目光中，沈雁鸣以防止被老师抓为由，去了洗手间，关起门来，去论坛登了自己的小号。 当然不是去找他的便宜老婆，而是找他的白月光。 没有别的联系方式，沈雁鸣只能给kong的论坛账号发私信。 私信内容很简单，就是几句感谢。 以为这私信也不一定能被看到，结果kong很快回复了他。 kong_:上学不是没带手机？ 沈雁鸣的神色又惊又恐，为什么kong连这个都知道？难道是奶不动告诉他的吗？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就没必要告诉kong了吧！！ 11、我不是给 沈雁鸣第一反应是想问“你怎么知道的？是fish说的吗？”，又觉得这么说话实在咋呼，有点说不上来的不对劲。他在输入框里组织语言，打了几个字再往回删，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妥当。 最后他将话说得四平八稳，kong问什么，他照答就是了。 [乱来]：听说网上出了些事，就跟同学借了手机。 [kong_]：嗯。 沈雁鸣看着这个“嗯”，心说果然这才是他印象中的kong神该有的画风，什么母性光辉放在kong身上也太违和了…… 但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将话题继续下去。谢意和歉意都已经传达，他想多问一句是不是训练刚结束，想说训练辛苦了，却感觉过分熟稔，有套近乎的嫌疑。 和偶像聊天，压力真的很大。想他交友小能手，平时那张嘴跟没把门似的，想到什么说什么，对上刚认识的人也能侃上半天，哪能有现在这样窘迫的时候？ 考语文写作文的时候他都没这么词穷！ ——事实上他每科成绩都让人不忍直视，唯独语文还行，写作文的时候经常文思泉涌，八百字用不了二十分钟他就编得差不多了。 总之他在kong面前，引以为傲的表达能力就失了灵。 实在是太难了。 可是这么不回复也不好，还是得由自己来当结束话题的人。 [乱来]：我得先把手机还给同学，先不聊了。kong神常规赛加油！tmm肯定高分打进季后赛！永远支持你们！ 这几句话发出去，沈雁鸣又觉得自己字里行间都带着一丝丝蠢的气息……可惜论坛没有撤回功能，他也无可奈何。 不过他说的tmm高分打进季后赛，如无意外应该是没有问题，上一世就是这样的。 倒是世界赛的时候失利了……只是这种话沈雁鸣当然不可能说出来。 [kong_]：好。 沈雁鸣以为聊天就此结束，没想到kong紧接着又发了一句话过来。 [kong_]：不要太在意网上那些人说的话，好好休息，晚安。 沈雁鸣心里的小人嚎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他几乎是靠最后一点清醒的意志回了一句“好，kong神也早点休息”，将账号登出，随后光速从洗手间里出来，把手机塞回舍友手里。 舍友看他一脸迷离，调侃道：“你跟你女朋友聊什么了，这满脸荡漾的。” 沈雁鸣握住舍友的肩来回晃了晃：“妈呀，他关心了我，还跟我说晚安……” 舍友头顶徐徐升起一个问号：“说个晚安至于这样吗？” 沈雁鸣松开他，往自己的床位去：“你不懂的。” 估计那些妹子被自己喜欢的偶像翻牌就是这种心情。 但也不完全是这样，沈雁鸣想来想去，觉得可能还因为他一直觉得kong是个没有感情的冷酷奶人机器，哪怕上一世他们曾经有段时间经常约solo，也是沉默无声地互相殴打，私下并不会多聊什么。 没想到kong平时聊天还挺随和的……沈雁鸣想，可能就是这种反差，搞得他有些难以自控地产生一些激动的情绪。 等洗漱完躺回床，其他问题几乎都被沈雁鸣抛之脑后了。什么不小心暴露了实力啦，和什么阿吉结下了梁子啦，都成了不重要的事，反正他也不打算玩了，下次用电脑的时候销个号，一切就将随风而逝。 贺长空盯着电脑屏幕，稍微有些出神。 上一次他再上[我奶不动了]那个号看到沈雁鸣留言时，还以为短时间内都再遇不上对方了。沈雁鸣平时和他玩的时候就老是把“我准备把游戏删了好好学习”挂嘴边，说了很多次都没执行，贺长空以为这次沈雁鸣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想也罢，反正他最近都在忙着准备常规赛的事，其实不太有空换号陪小朋友玩。就是想拉拢人家进自己队伍，也不差这一朝一夕。 没想到这么快又搭上了话。 而且沈雁鸣和他对话时的反应真的很有意思。 之前贺长空只是隐隐有感觉沈雁鸣对他真正的本人和奶不动这个号的态度不太一样，现在他已经确信这种感觉是真的了。 岂止是态度有点不一样……简直是两副面孔。 但贺长空想不太明白，如果说沈雁鸣是因为和“贺长空”这个人不熟才表现得礼貌克制，那他和奶不动也不是什么多年老友，甚至当时只是在直播间聊了两句，就能管人家叫老婆？ 贺长空又想起以前听人提起沈雁鸣在社交这一块天赋不凡，哪怕把他丢进一个新的集体他也能在半小时内迅速和所有人称兄道弟，就仿佛彼此有着过过命的交情。 怎么唯独对自己那么生疏？ 难道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贺长空陷入沉思，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房间的门被敲响。 起身开了门，贺长空见到孟衍提着个饭盒站在门口。 “给你打包的，”训练结束后其他几个队员跑去吃宵夜，就贺长空自己回了房间。孟衍将打包盒塞到贺长空手里，边进门边随口问，“你在干嘛？” “谢了，等会吃，”贺长空把饭盒放桌上，“在想我是不是应该表现得和蔼可亲一点。” “什么啊，”孟衍拉了张椅子坐下，“莫名其妙的。” 贺长空解释：“有个小孩好像很怕我。” 孟衍起初没听懂，什么小孩，什么乱七八糟的，结果视线一瞟，看到贺长空房间电脑桌面上还没关的聊天框，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孟衍嘴角一扯：“你被下蛊了吧？” 贺长空：“？” 孟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张了几次嘴，哀声叹气好几回，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贺长空：“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孟衍“啧”了一声：“电子竞技没有恋爱。” 贺长空没明白孟衍的话：“……？” 孟衍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贺长空的肩，另一手把他带来的饭盒拉过来，他见贺长空没有要吃的意思，自己先在里面拿了一串烤翅吃上了，边吃边说，话说得含混不清：“就算你对人家有意思，你也不能这么……这么投入，我不是说反对你恋爱，但你想想你们还没确定关系呢，你就这么恨不得把整颗心掏给人家的样子……” 贺长空：“……” 贺长空打断了孟衍的话：“停，你在瞎脑补什么？” 孟衍吃完一串烤翅，整个姿势变得正襟危坐起来，摆出一副要和贺长空好好说道说道的模样：“你还否认呢？你看你这一次次的去帮人说话，老是把自己卷进一些有争议的事件里面去，明天教练又要叨叨你了……而且你现在有空经常当人家陪玩没错吧，不是我说你，像你们这种处男真该学学什么叫欲擒故纵，你得端着点，让他来倒贴你，别老是去倒贴人家。” “我不认同你的恋爱观，倒贴这种词不太好听，”贺长空无奈道，“现在重点也不是这个，我对人家没什么想法，我不是gay，你别再乱说了……他很优秀，你也看到了，他比一些在职选手水平还高，我想让他来我们队里。” 孟衍白眼一翻：“嗯嗯嗯我信我信。”信你才有鬼。 这也不怪孟衍不相信，实在是平时的贺长空完全不是一个会操心队伍发展的人。 再说了，有实力的人千千万，用得着这样？ 找借口也不找个好点的。 贺长空：“……我是说真的。” 孟衍：“嗯嗯嗯你是说真的，那你就让他过来参加考核啊，过了不就能来我们队了？” 贺长空：“说了，感觉他不太想打职业。” 孟衍彻底无语：“不是，咱们是什么缺人缺得不行要求着别人进来的破烂战队吗？就这你还说你对人小主播没兴趣呢，我看你就是别有用心，想把人拐过来谈办公室恋爱。” 贺长空百口莫辩，他又没法跟孟衍说他现在是个预言家，知道以后他们队的惨状，想尽早规避一下。 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贺长空索性不接茬了：“不说这个，pudding去做理疗了没有？” pudding是tmm的坦克位。 tmm在上一世首次失利，直接原因就是pudding受了肩伤。肩伤其实爆发得很突然，贺长空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据说是长期劳损引起的，偏偏在比赛那几天爆发了，严重影响了比赛时的状态。 后续pudding去治疗，队内的法n被别的俱乐部高价买走，从原来二队提上来的几个新队员和整个队伍磨合得都不太好，tmm就此从第一梯队往下滑。 贺长空想着如果真是因为劳损，那假如从现在开始防范的话，pudding的肩伤或许可以避免，于是让他抽空去做个理疗。 pudding是个精致的女装大佬，平时很是在意表情管理，听到贺长空让他多注意身体、不要过量训练、要多多休息的时候整个脸崩得能直接被做成表情包，并惊叫道：“天惹噜！kong哥居然会这么直接关心人！” 当然也不是说贺长空平日里没有半点温情，虽说他看上去好像只把队友当同事，在人际交往这方面并不太热络。但要是队友们谁要有个头疼脑热，贺长空也会去倒杯热水放点药在人位置上。 然而这种直截了当的口头关心是绝对不会有的。 孟衍也很感慨，觉得果然陷入爱河的木头也是能被泡软的——他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认为贺长空对那小主播有点意思。 孟衍应道：“他去理疗了啊，他平时偶尔就有去一下吧。” 贺长空点点头：“那就行。” 孟衍吃完烤翅又吃了串烤青椒，本来这份烧烤说是带给贺长空的，现在几乎都被他自己吃完了。 贺长空静静看着他吃，良久才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孟衍停了一下：“……有是有。” 贺长空言简意赅：“说。” 孟衍迟疑了一阵，把手上的串吃完了，叹了口气，才说：“你妈又给我打电话了。” “……”贺长空垂下眼，“说什么了？” “说想来看你比赛。” 贺长空转过去，样子像在继续看论坛上的东西，视线却并不聚焦在屏幕上，鼠标也乱点着：“没必要。” 孟衍问：“你真打算就这么不再和阿姨联系了？” 贺长空随便点开了一个帖子里的视频，没有马上答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再说吧。” 12、杀猪庆祝 沈雁鸣没想过做一个好学生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首先诱惑真的很多。 他们这一个高三的班级，整体上氛围还是紧张严肃的，但仍有个别不事学习的同学偷偷携带违禁品不说，拿着违禁品上网冲浪，冲完还要拉着沈雁鸣分享八卦。 沈雁鸣打从心底严厉谴责这种行为。 可是身体还是抵挡不住这些八卦的诱惑。 尤其八卦还和他喜欢的tmm有关。 实际上也算不上什么八卦，就是梦魇和kong挺久没公开双排了，昨晚半夜梦魇突然开了直播和kong双排，梦魇还一边和熬夜围观的群众们聊了很多常规赛的事。 《重回王座》开服到现在近十年，每年都会举办世界级的王座争霸赛，在世界赛前各个赛区会分别进行选拔。 华夏赛区上一年表现不错，为今年争取到了三个晋级世界赛的名额。 而整个华夏赛区有资格参赛的十几支队伍则马上要开始进行厮杀，打完常规赛再打季后赛，争夺那三张世界赛的门票。 常规赛正式开幕之前，照例有个表演赛，负责打表演赛的队伍是随机抽取的。 而今年抽到打表演赛的是去年的世界冠军tmm，以及去年赛区排名第二、世界排名第三的xxl战队。 两大豪强战队打表演赛，实在是看点十足……！ 梦魇透露这消息的时候，围观群众都沸腾了。 表演赛在下下个周日举行，可惜具体时间在周日晚上，那时候他们这些高中生早已经回学校头悬梁锥刺股了。 几个偷偷摸摸围在教室最后一排一起讨论的男生中有人率先提出：“真想看直播……” “直播要看好长时间吧，怎么看？”像现在这样抠点时间在老师不注意的情况下看看手机还好，这么多人真在一起看几小时直播怕不是送上门给学生处的处分业务冲kpi？ “那请假在家看？用电视看也爽一点。” “请假就更离谱了，这么多人集体请假你觉得老师会批？” “可这是甜蜜蜜和大码男装的世纪对决啊！你不想看？” “那想想请假借口？” 沈雁鸣嫌弃地看着他的同学们：“你们要请自己请，莫耽误我学习。” 同学们给了沈雁鸣一个更嫌弃的眼神：“你都说说你最近装模作样地学了啥？” 大家早就看透了他，起初还以为真洗心革面了呢，久了也察觉了，就沈雁鸣这天天跟他们一起瞎混的样子也不像真有用心学习的。 刚巧数学科代表过来发小测的卷子，把沈雁鸣那张递了过来。 几个同学看笑话似的看了过去，一看到卷子上的分数都哑口无言。 小测的卷子是老师自己出的，满分一百，沈雁鸣考了七十，虽然也不是什么特别高的分数，可是对比起他以前那四五十分（满分一百五），这可真算得上突飞猛进。 同学们：“你抄的吧？” 沈雁鸣把试卷卷成筒状，给这些人每人当头一棒。 数学科代表打量了下沈雁鸣：“不错啊小雁子。” 沈雁鸣扬起下巴，自豪地拍了拍胸：“过奖，我上次小测考五十，这次考七十，下次九十，到了高考满分轻而易举，各位以后记得来清华找我，我肯定好好招待你们。” 其他的人：“……” 沈雁鸣脑子本来就不笨，只是没把心思放学习上，事实上他归纳总结的能力还挺强——虽然都是归纳游戏打法练出来的，不过这样的能力放哪都适用。近来他偶尔也跟着这些不怎么学习的同学闹，但课上听得还算认真，课后也花了时间，确实小有进步。 毕竟下了决心好好学习，也不能只是说说。 然而沈雁鸣表面上一副一心向学的样子，听到表演赛的消息内心还是不能自已地有些躁动。 上一世这一场表演赛并不是这两个战队打的，沈雁鸣当然也看了，只能说是一次无功无过的表演。 他本来还以为这次应该也一样，没想到这个随机还真的是完全随机。 如果是tmm和xxl的比赛，他还是很想看看的。 要不到时候……装个病？ 他歪脑筋还没动完，那边同学们已经聊起了别的。 “害，昨天魇神和kong神这双排是真的猛啊，可惜咱们没时间看整个回放，只能看看别人剪的这精彩瞬间锦集。” “确实牛批，你们看这里……魇神一个人误入对方老窝，和人对线到残血，眼看要挂了，kong立马过来一个盾，还把对面全控住了。” “这俩人真天作之合，他们在一起就很难有打不过别人的时候吧？” 沈雁鸣本来也伸着脖子跟着看视频画面，刚想说这几波操作配合得确实好，听到这句莫名感觉很怪异：“你这语文怎么学的，怎么乱用成语呢？天作之合是这么用的吗？” 其实沈雁鸣一直也都觉得他们这对搭档无敌，可是用天作之合这种词也太过了吧？怎么现在搞竞的人都喜欢搞cp吗？连他们同学这样的直男也不可避免地cp粉化了？ 沈雁鸣认为这样的风气实在是不可取，于是严肃进行了纠正。 说完他打算再仔细看看两位神的操作，忽然有人喊了一声“老师来了”，带手机的同学麻利将这违禁品往桌兜一塞，翻着桌面上当了好长一段时间摆设的书，众人会意，作出一副正在讨论难题的模样。 老师走过去，满意地点点头。 校园生活就是如此枯燥无聊，沈雁鸣的学习渐渐有点步入正轨的意思，不过他多少还有点身在学校心在竞。熬到了周末回家，吃完饭回房间，他摊开了带回来的五三准备开始钻研。 其实他还是有点想玩游戏，上周走的时候交代爸妈把电脑锁了，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俩家长太忙忘了这事，他回来的时候电脑还好好地摆在他房里，他走时怎么样，回来时还是怎么样。 他咬咬牙没开电脑。 但做题前先玩会儿手机还是可行的，玩手机至少对他来说不会上头，不会有玩完一局再来一局，一局复一局的情况。 他打开他的歌单，播了首年轻人都不会听的上世纪粤语老歌，心情舒适地打开微博打算看看首页关注的电竞博主和选手有没有什么动态。 结果一打开微博就看到阿吉不依不饶地他。 之前他宿舍的兄弟倒也有大致提到这个事，只是他并不太想听，就草草敷衍完事。 这下他亲自看到了。 阿吉说还是想来一次solo。 沈雁鸣直接划过这条，想想又划回来，直接把阿吉拉入黑名单。 上一次阿吉被这个乱子哥吊打，本来以为对方是找了代打或者外挂，一个搞笑主播怎么可能轻易打赢他？ 他跑去人家，试图找回场子，结果kong直接出来帮这人背书，还有另一个主播也出来做视频为对方正名。 最后连官方也发了个调查结果，说玩家[我又在乱来]的游戏数据真实有效。 阿吉一下沦为群嘲，他开直播时弹幕全是笑他的，打开微博评论还是笑他的。 就连他们队的其他人也知道了这件事，甚至教练都委婉地跟他说多练习，少点上网和别人起冲突。 这几天他过得很是不爽。 这个游戏他玩了很久，也一直在国服天梯榜上有不错的排名。从前他就很想打职业，也去过别的队伍的青训队，可惜也就一直待在青训队，眼看年龄慢慢上去，再不能成为正式队员的话他就没机会了。 好不容易被ctg签下成为正式选手这事，他是很引以为傲的。 毕竟职业选手和普通玩家、青训队员都是有壁的，而他现在终于可以站在金字塔尖傲视别人。 没想到却输给了一个普通的主播。 种种证据都表明[我又在乱来]确实没用外挂也没找代打，阿吉却还是不甘心。 没作弊又怎么样？kong帮他说话又如何？那个做视频的主播举的对战例子全是低端局的，在低端局里秀操作有什么值得自豪？ 何况他那天一开始也轻敌了。 他实在很想一雪前耻，于是又一次了[我又在乱来]。 发完战书，他就不停刷新微博页面等回信，结果等了好几天，人家像是根本没把他当回事，鸟都不鸟他。 他心里急躁，但还是沉着性子等，因为他看到评论里有人说这主播是在寄宿学校读书的学生，平时不带手机，兴许是没看到。 好不容易等到人上线了，阿吉一看，自己被拉黑了。 他一下急火攻心，又发了一条微博。 丶lucky：我又在乱来，怂b？你是不是怕输只敢拉黑我？有本事出来打一局？ 其实沈雁鸣拉黑了阿吉，本是看不到阿吉他的，奈何好事者众多，阿吉这微博一发，立马有很多人给他发了私信。 他不想知道也知道了，但他还是决定眼不见为净。 实在没必要和傻逼周旋。 敲门声响起，林清月进了门，沈雁鸣慌忙把手机扔在一旁，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 林清月头顶着省略号：“别装了，看见你玩手机了。” 沈雁鸣：“……我错了，我这就好好学习。” 林清月也没多说他什么，递了一个信封过来。 沈雁鸣一脸狐疑，接过信封：“这什么？” “你今年的生日礼物。” “啊？可我生日不是还没到吗？”沈雁鸣来劲了，“什么啊，该不会是一张巨额支票吧？” 林清月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做梦。” 沈雁鸣打开信封，从里面抖落一张还颇为厚实的纸，看上去像是什么门票。 等看清了纸上印的字，沈雁鸣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纸质门票上写着：第九届《重回王座》华夏赛区职业联赛开幕表演赛入场券。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林清月摇了摇头，“我前几天去你刘阿姨家，她家小孩不是也玩你那游戏吗，说什么今年要开始打比赛了……我也不太懂，就听他说好像有你喜欢的那个战队，还说这比赛很难得什么的。和你爸商量了下，你马上生日了，还是十八岁生日，意义重大，就让你去看看你喜欢的比赛吧，买完票马上就寄到家了……机票酒店我们也订好了，你到时候直接去就行。” 表演赛的行程是挺久以前就公布了的，票也是早就开售了，但因为表演赛队伍是最近才公开的，在公开之后系统上的余票很快被人抢完，其他手里有票的转给别人也加了高价。 沈雁鸣爸妈两个对电子竞技并不熟悉的中年家长想要买到这样一张票，难度可想而知。 “妈你和我爸都是天使吗——”沈雁鸣上蹿下跳了会儿，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迟疑道，“……可我高三了啊，这不会很影响学习吗？” 林清月认真看着沈雁鸣：“我和你爸都不希望你勉强自己去做你不喜欢的事。”她不知道她儿子是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不再想当一个职业选手，可之前沈雁鸣的热爱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不会干涉孩子的决定，不过她还是希望他能亲自去看看比赛的样子，再决定是不是要放弃这条路。 她没说得那么直白，看沈雁鸣的样子，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 林清月拍了拍沈雁鸣的肩，出了房门。 沈雁鸣着实没想到他这次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居然是一场电竞比赛的观看门票。 他很珍惜地将门票翻来覆去地看，咽下无限感慨，最后拍了张照发上微博。 看了看私信，还有人继续给他发阿吉的动态。这阿吉被拉黑被无视之后恼羞成怒，正在肆无忌惮地口出狂言。 沈雁鸣现在心情好，又把阿吉从黑名单放出来，并回复道：既然你那么想打就打吧~ 说完他又另外发了条微博。 我又在乱来：给大家讲点没什么卵用的冷知识吧，在我们老家，谁家有喜事呢都是要杀猪庆祝的~~~[/开心][/开心] 阿吉也看到了这条微博，当即气得火冒三丈。 丶lucky：你说谁？？？ 我又在乱来：什么说谁？我科普冷知识啊。[/疑问] 13、深藏功名 沈雁鸣开完嘲讽，底下评论有看戏的，有跟着哈哈大笑的，也有对他的行为表示不太认同的。 竟然又吵了起来！ -平时主播嘴虽然贫，但都是调侃自己，我感觉还挺好玩的，没想到现在赢了别人一次就那么飘，取关了 -这素质就有点差了啊，就算别人水平不如你也没必要这么说吧 -啊？是谁先不依不饶非要和乱子哥solo的啊？乱子哥不搭理他他还恼羞成怒骂人怂逼，截图在此，睁大眼看看清楚哦[图片] -那也是你们乱子哥先拉黑人啊？不想solo就拒绝呗，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拉黑人家？前面鸡哥说话也挺有礼貌的啊 -是啊，而且搞得好像自己真的有多nb的样子，真那么牛在这当主播？人鸡哥再怎么样也是选手吧，一开始轻敌，用的也不是平时熟练的位置，再加上队友拉胯所以输了不也正常？你们乱子哥在低端局里秀下操作你们就还真觉得他天下第一了呗。 -没搞错吧，不是阿吉先污蔑乱乱子开挂？这种罪名能乱扣？这还不够深仇大恨？要是我我可不止拉黑而已，乱子哥已经够有素质了叭？ …… 沈雁鸣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正如其中某位网友所说，平时沈雁鸣确实满嘴火车，但绝不会随便向别人开炮。 网友们能猜到的，沈雁鸣如此阴阳怪气的原因无非就是阿吉无锤污蔑他开挂。 实际上却不是这样。 那一局游戏是个意外，如果他不小心暴打的是别的选手，他肯定早就找借口糊弄过去了。 没有人知道沈雁鸣跟阿吉有过什么恩怨，甚至连这一世的阿吉本人也不知道。 也是念及此，沈雁鸣才尽量让自己无视在他面前反复横跳的阿吉。 可他也不是没脾气的。 尤其是他本来高高兴兴收下门票，心情大好，正打算晒一下自己能去现场看比赛时，这倒霉催的又撞上来。 既然阿吉不服气，那就打到他服气为之，让他认清现实，不要再来纠缠不休。 沈雁鸣把自己不碰游戏的决心暂时丢到一边，打开电脑，启动游戏，又把直播间开起来。 他语气依然轻快：“房间建好了，来来来我们随便打打，大家随便看看。” 阿吉很快用了他平时排位用的号进入房间。 阿吉打的是法师位置，也是个输出职业，aoe技能多，攻击范围广，不过施放技能需要咏唱时间。 而沈雁鸣打的一直是刺客位置，技能瞬发，单体伤害高，然而攻击范围小，且躲避伤害的难度要更大一些。 两个职业各有长短。虽然厉害点的玩家能把两个职业都玩好，但是再怎么样还是会有所偏向，玩惯了法师的人突然玩刺客，对上长期玩刺客的肯定吃亏。 阿吉也是这么想的，他觉得他会输，多少有这方面的因素。之前那把他拿了白狼——事实上白狼这角色他也没怎么用过，只能说基本的操作他不会差到哪去，对上专业白狼玩家他可能就讨不了好了。 所以他这把用了自己的本命英雄水晶女王。 曾经有次训练赛，阿吉用水晶女王逆风翻盘，也在圈内引起过一阵热议。 进来围观的吃瓜群众们看到阿吉选了水晶女王，都看出阿吉这次是来真的了。 也有为乱子哥捏把汗的。 毕竟有些网友说的不无道理，之前乱子哥也只是在一些闹着玩似的低端局里秀罢了。 还有一些人深信乱子哥实力不凡，正满怀期待等着看火力全开的乱子哥会是个什么样。 不过他们实在是想多了。 沈雁鸣扫了一眼弹幕，心说对付阿吉还用不上火力全开啦。 他没有如众人所料选他玩得最多最顺的白狼，而是在看到阿吉选了水晶女王之后，跟着选了一样的角色。 直播间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有前排出售瓜子可乐的看戏人士，还有表示担心乱子哥不会玩水晶女王的。 而另一边的阿吉不禁笑了笑，如此更好，他拿水晶女王出去跟人solo的时候不至于战无不胜，但胜率还是很好看的。 游戏开始。 两个人都没磨蹭，开局捡完附近的装备就往地图中间硬碰硬。 阿吉卡着身位绕到后面，正准备读个技能，就见沈雁鸣操作着角色转过来扔了个普通攻击打断了他的读条。 就好像知道他会怎么做一样。 沈雁鸣躲得轻松，且开始在阿吉身前绕圈。 就真的是绕圈。 并且还在绕圈的间隙释放技能，每一下都精准打到阿吉身上去。 众所周知，法师开始进行技能咏唱时，如果发生位移或者被别人攻击的话，咏唱会被打断，技能就施放不出来。 所以一般人玩法师时都会找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躲远点输出。 可是沈雁鸣将施法时间、冷却时间都计算好，完美将施法瞬间结合到他位移的空隙中。 且还能躲开阿吉的攻击，让自己的技能不至于被打断！ 这就真的离谱。 直播间里观看的人集体呆滞。 沈雁鸣吹了个口哨：“这就是我单身十几年练出来的手速。” 其实这种做法在正式比赛里是很危险的，如果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对方也完全可以精确计算时间阻止这样的操作。 问题是阿吉的实力和沈雁鸣差了九条街。 水晶女王的大招叫诛心，一连向某个目标弹射五道水晶状的光柱，每一道光柱伤害逐渐递减。 可以躲，阿吉正躲着，沈雁鸣没有给他躲的机会。 基本上沈雁鸣能预测到阿吉下一步会往哪走，并且在他动作之前就先堵住了他。 第一道水晶光柱打上去。 沈雁鸣想起上一世在ctg的时候，他和阿吉在一个宿舍，他们半夜从基地里溜出去，也不知道去哪租了辆摩托车去外面兜风，回来被逮个正着，一起挨了教练骂，扣了钱，还写了检讨。 写完检讨回房间，两个人还懊恼要是刚才不去吃那顿烧烤，早点回来的话，说不定就不会被抓住了。 …… 第二道光柱打到阿吉身上。 沈雁鸣想起他们这个小破队第一次打进世界赛，队友们把他举起来往上抛。 阿吉搂着他的肩，看上去激动不已，他说：“要不是有你，我们连世界赛的门都摸不到。” 第三道。 …… 沈雁鸣看到别的队友转发给他的聊天记录。 是阿吉跟教练说的，说沈雁鸣个人太突出了，很影响队伍平衡，其他队友实力都不错，都是因为所有资源优先给了他才限制了发挥，可能改一下这个模式，他们队能走得更远一些。 沈雁鸣没多想，也说确实可以试试别的打法。 队友又发了别的聊天记录给他看。 原来他们背着他还有另一个小群。 不对着教练的时候，阿吉说得更加直白。 ——凭什么都是他在出风头？我们就像陪衬一样，外面提到ctg好像只知道他一个人，难道这不是团队游戏？我们的付出就不是付出？我们之前自己排效果也不错啊，他真就觉得他一个人带飞我们全部呗？ …… 第四道。 沈雁鸣想起他上一世最后一次听阿吉说话。 阿吉站在调查组面前，垂着头：“……是，wild他确实和moonlight有点私人恩怨，回来也跟我说过他把人打了，我有劝过他的……” 沈雁鸣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 回去以后他收到阿吉的信息，只有短短的三个字。 ——对不起。 …… 但这些都过去了。 沈雁鸣看着现在屏幕上狼狈乱窜的阿吉，把最后一道光柱打了上去。 阿吉阵亡。 用时不过三分钟，比赛还远远没结束，阿吉在对局中复生，看起来有点迷茫，似乎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上去一雪前耻。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阿吉是没什么机会翻盘了。 沈雁鸣看起来也没有兴趣继续将这场单方面吊打对方的比赛进行下去，对局时间还没结束，他就先点了退出。 “欢迎下次再一起玩啊~”沈雁鸣讲这句的时候尾音上扬，听上去轻松惬意，实际上此刻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如说其实他觉得有点闷。 但观众们是不会知道这些的。 他们只知道—— 乱子哥实在是太恐怖了！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人对沈雁鸣的实力存疑，那么在这场对局之后，持这种态度的人几乎都弃暗投明了。 还有谁！能拿着对手最熟练的本命英雄，轻而易举把对手击败！甚至还是用一种看起来很轻佻的态度——绕着圈圈就把人打死了！ 心情复杂的观众们疯狂刷着弹幕。 -求鸡哥心理阴影面积…… -害，毕竟鸡哥是个职业选手，给他留点面子吧。 -监介 -对不起，我之前还觉得乱子哥不一定有吹的那么厉害，是我有眼无珠。 -啊啊啊啊乱子哥那么强之前为什么要装啊！！！快交出你的大号！！！ -你该不会是neko吧？ -我感觉他操作有点像小八…… -声音不像，年龄经历啥的也都对不上好吧 -肯定用的变声器，还有什么说自己是高三生也肯定都是编的，你们看乱子哥嘴里有过半句真话吗？ …… 沈雁鸣退出对局界面回到游戏大厅之后就不再管阿吉死活，他看了眼弹幕，回答了一些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嗐，别瞎猜了，我谁也不是，我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游戏爱好者。” -无语，神他妈平平无奇 -哥，你别做主播了，你去打职业吧，求你[/跪] …… 直播间里还在闹腾，沈雁鸣没管他们，他起身去接了杯水来喝，再坐下，本来想应一些观众要求再打几盘。 因着这么个意外暴露了自己一直捂着的小马甲，确实不是他本意，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再装的理由。 观众喜欢看他打，那他就随便打打。 然而他刚坐下，就看到游戏大厅好友列表里的[我奶不动了]上线了，还给他弹了信息。 [我奶不动了]：打得挺好。 沈雁鸣本来也正有些事想跟奶不动说，只是被阿吉打了岔，他差点都忘了这事。 开着直播，所有观众都能看到他们的对话，沈雁鸣不太方便跟奶不动说话。 于是没有任何铺垫，沈雁鸣对观众们道：“兄弟萌，我老婆上了，我们要说点那个那个的话，你们就别看了，我下播了啊。” 屏幕一黑。 观众：？？？说好的再打一盘呢？ 14、面基准备 直播间一关，世界清静。 [我奶不动了]：有事情跟我说？ [我又在乱来]：有有有。 沈雁鸣倒是真要说正经事的。他从林清月那儿收到门票以后，很是高兴了一阵，拍了照发朋友圈本来就想联系一下奶不动。 奶不动虽然是tmm二队的队员，暂时还不能上场打常规赛，不过按理说这种比赛的开幕他们如果没有别的训练任务，都会去观摩学习一下。 沈雁鸣想那正好可以面个基。 他在网上冲浪这么久，也结识了不少关系还不错的网友，有时候他去外地玩，或者网友来到他的城市，只要情况允许，他都会去和网友吃个饭面个基。 对他来说，网友不仅仅是一串数据，他们和现实生活中的朋友并没有什么区别。 和奶不动虽然认识也不久，但沈雁鸣一是折服于奶不动的技术，二是觉得奶不动性格挺好的，相处起来蛮舒服，更何况大家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伙伴了——在游戏里死去活来那也算出生入死的。 总之奶不动已经是他乱子哥盖章认证的盆友了！是可以互相面基的那种程度！ 就是不知道奶不动方不方便。 [我又在乱来]：我不是有下周那个表演赛的门票嘛。=0= [我奶不动了]：知道，刚才看到你直播间弹幕有人说。 [我又在乱来]：你也会去的对吧？ [我奶不动了]：嗯。 [我又在乱来]：那我们可以面基啦！ [我奶不动了]：好。 [我又在乱来]：想到要网恋奔现，我心里还是有点点小激动=。= 贺长空想了想，小朋友现在似乎还将他认成了其他人，要是不说清楚的话，到时去了现场看见他在场上，指不定小朋友会受到怎样的惊吓。 他还是想把这事说明白的。 不过总是靠游戏的私聊功能交流总是不太方便。 聊了这么久，连个私下的联系方式都没交换过，他也真是个塑料老婆。 [我奶不动了]：我也有点事和你说，你加一下我的微信吧，等你到了我们也方便联系。到时候如果时间对得上的话我去接你。 打完这句之后他又把微信号也发了过去。 微信号发出去了，贺长空隔一会儿就看一下手机，却没有收到新的好友请求。 正想问问是怎么回事，游戏里沈雁鸣的消息又弹出来了。 [我又在乱来]：排吗？ 贺长空感觉有些奇怪，小朋友这是不想加他还是怎么回事？切话题切得也太生硬了点。 尽管想不通，贺长空还是接了沈雁鸣的话。 [我奶不动了]：可以，但是只能排一盘。 …… 说玩一盘就只玩一盘，排完之后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就下线了。 沈雁鸣离开电脑桌，把行李箱拖出来，开始收拾准备带去海城看比赛该带的物品。 比赛在下周日举行，爸妈给他订的机票是周六下午的，他计划周六中午一放学就让他爸送他去机场，所以现在要提前收拾。 他开着音乐外放，三十年前的粤语老歌在不大的房间里缓缓流淌。 “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觉/不知不觉已变淡/心里爱/谁明白我……”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沈雁鸣一边跟着不着调地哼，心里也微微泛起些感慨。 以前他喜欢听老歌，只是纯粹更喜欢当时的音乐风格，没想到现在还能听出点似有若无的共鸣来。 他收到林清月给的门票时，多少也能猜出他爸妈的用意。 无非就是想让他去亲眼看看那些职业选手打比赛是个什么样子。 上一世他会选择成为一个职业选手，除了本身自己喜欢打游戏又擅长打游戏之外，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受到了其他选手们的感染。 摘下耳机，离开鼠标和键盘，脱下队服，这些十几岁、二十岁出头的男孩子们和大街上任何一个青少年都没有区别。 甚至比一般的青少年还要招大人们嫌弃。 学习不好、自制力差、沾有各种不良习惯……这样的标签长期贴在他们这些网瘾少年身上。 他们平凡、渺小、普普通通，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可是赛场上的他们都会发光。 只要进入游戏，所有人都变成了一往无前的勇敢士兵，哪怕前方是强大的劲敌，也没有人会退缩。 在沈雁鸣还没成为选手之前，他就看过很多场前期被压着打，最后在大颓势下完成绝地反杀的比赛。 也看到过一些战队前面几个赛季都不被看好，但后来没日没夜的练习和配合，厚积薄发，最后终于取得满意的成绩。 电竞赛场上有太多把不可能变为可能的例子了，每次看到这些，他都会热血沸腾。 电子竞技，在他心里就是——永不言弃。 可那也是上一世，他还是个愣头青时的想法了。 现在他仍然对这个游戏无法割舍，但他“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上一世最后沈雁鸣会混成那样，当然也不止是一个背刺他的阿吉造成的。 比赛嘛，他当然还是会去看，但好不容易重来了，他也是真的不想再跌倒了。 听这种歌就是容易想东想西，沈雁鸣切了一首《甜蜜蜜》，继续哼哼着把想穿的衣服丢进箱子里。 沈雁鸣回学校又上了几天课。 这几天注定是不太能平静的，他最近的心情说起来很像小学时候学校组织去春游的前一晚，心里总有些什么像要破土而出一样。 一激动，学习时候就容易走神。 课间他也更加主动积极地去加入到偷偷玩手机的行列中——他自己的手机还在他爸那，等周六他爸来学校再还给他。 最近没什么新闻，微博上都是各个战队官博发的一些造势内容。 沈雁鸣正觉得无聊，同学拿了个八卦账号的匿名投稿给他看。 同学：“这是ctg的人投的稿，不过不知道是谁，说上次鸡哥被乱子哥锤爆鸡头之后就疯了，训练也不好好练，比赛也不好好打，一直输一直输……说本来他们高层因为他打不过一个主播已经很不满意了，现在看他这个样子，打算把他降为替补……” 沈雁鸣眼皮一撩：“他活该，电子竞技，菜是原罪。” 同学：“害，不过这投稿人说鸡哥跟他们高层求了好久的情，最后高层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在常规赛好好表现。我看他平时都打成那样，去了赛场就能原地治好多年的手残还是什么的？” 沈雁鸣不太想继续聊这话题：“别提这扑街仔了，给我看看我kong神这周有没有发什么新微博。” “你怎么跟追星少女似的……他发什么微博重要吗！而且他能发什么微博啊？他微博除了广告和转发，啥也没有，”同学点开kong的主页，“……卧槽还真发了新的。” 沈雁鸣凑过去：“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虽然是发了新微博，不过也是配合战队宣传的内容，配文估计是俱乐部统一的文案，就什么乘风破浪勇往直前的。 倒是配图用了新拍的单人宣传照。 照片里的贺长空身着黑色队服，双手抱胸，目视前方，眼神淡淡，却像藏着雪花，让人看一眼就如临凌冽寒冬。 仔细一看，瞳孔里还真他妈的p了点雪花，下颌线还被过度锐化，显得锋利异常。 看来制图的人是真的很想营造一种kong神很凶很冷的感觉。 沈雁鸣看着图，皱起眉头，“啧”了一声：“这什么p图技术，好在kong神本身长得帅，经得起这么造作，真是佛了。” 同学：“你好像那种在明星工作室底下骂工作室给艺人p丑图的粉丝啊，你能不能有个正常电竞爱好者的样子，不要那么在意选手的长相？” “那他帅不是事实吗？我不轻易说人帅，我都说帅的那就是真的帅，”沈雁鸣反将一军，“你这么了解，你也追星？” 同学羞涩一笑：“是啊，我经常帮我女朋友给他哥哥控评的。” 行吧，单身狗没人权。 见沈雁鸣开始翻白眼，旁边又有人聊起开幕表演赛的事：“雁哥周六就要去海城了吧，小的们真是好生羡慕啊。” 沈雁鸣摆了摆手：“嗐，到时候给你们实况转播。” “总共去几天啊？请假了？” 沈雁鸣：“可能周二回来吧，看完比赛可能和网友面个基……啊！” 说到这里沈雁鸣才想起来一件事。 他没有要奶不动的联系方式，到时候拿头去找人啊。 他又回想起他那天和奶不动打完游戏，下线前奶不动跟他说“记得加”，当时他没反应过来，还给奶不动回了一个十分标准的问号。 奶不动见他发问号，又说了句“你往上翻一下聊天记录”。 沈雁鸣彻底看不懂奶不动在说什么，又给他发了几个问号。 之后奶不动没再回他，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现在沈雁鸣却有种任督二脉被打通的感觉。 当时奶不动肯定是给他发微信号了！！！但是这破游戏说是为了防止玩家遇上诈骗，会自动屏蔽所有带“微信”这一关键词的信息，不仅微信，其他通讯应用的名字都在屏蔽库中。 所以沈雁鸣根本就没收到奶不动发的那些话，还觉得人家莫名其妙。 沈雁鸣无奈地叹了口气……平时他想跟人要联系方式都会写缩写或是谐音的，这么简单的道理奶不动怎么不懂？ 算了，反正奶不动特征蛮明显的，如果出现在现场应该也不难找。 毕竟tmm二队就那一个小胖子，而且沈雁鸣也在官网看过照片了。 15、这是缘分 沈雁鸣是周六傍晚到的海城，这地方他上一世熟，也没有什么逛的必要，到了酒店和家里人报了平安之后他就没事干了。他看了一眼酒店房间窗外对着的那栋建筑，有个网咖的招牌正撞进他眼里。 他摸了摸口袋的身份证。 好气哦，还有两天才满十八岁。 躺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游，沈雁鸣越发懊恼，他现在在这没什么熟人，一晚上待在这简直要无聊到长毛，要是前些天能get到奶不动在游戏里跟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说不定早已经加上人，并且现在他可能就和对方快乐地相聚在火锅店里了。 他拿到手机的时候其实是试图补救一下的，他摸到了fish的微博账号，给对方发了一条私信。 不过没得到回复就是了。 无所事事地在酒店待到次日，周日下午，沈雁鸣顶着烈日来到海城郊区一个体育馆。今天的开幕表演赛和之后第一轮常规赛都会在这里举行。 沈雁鸣以前都是直接跟着俱乐部的车从特殊通道进入场馆内的，还真没仔细看过比赛前场馆外的盛景。 现场人头攒动，有不少穿着各队队服或者应援服的玩家，还有些扮演成游戏角色的coser穿梭在人群中，热闹非凡。 沈雁鸣忽然感觉右手臂被拍了下，两个妹子手里各自提着一大袋像是饰品的东西看着他。 沈雁鸣疑惑道：“怎么了？”难不成要向他兜售小饰品？他看起来也不像会收藏这些东西的人吧…… 两个妹子脸都红红的，其中一个捂着嘴笑了起来，去轻轻推搡另一个妹子，仿佛在示意她讲话。 被推的那一个倒是大方许多，从袋子里拿了一个猫耳发箍递给沈雁鸣：“小哥哥你好，我们看你也穿着tmm的队服，所以来给你发一下应援物品~” 沈雁鸣接过猫耳朵，捏了捏耳朵尖，做工倒是精致，毛绒绒的，手感还不错。但他还是有些迟疑：“还有应援物品的吗？怎么是猫耳朵啊？” 妹子：“因为咱们队名是甜蜜蜜嘛，所以我们这次就决定做点甜蜜蜜的东西。” 仔细一看，发现两个耳朵中间确实有块小牌牌绣着tmm的logo。 还有人管tmm叫他妈妈和他妹妹呢，咋不做点妈妈妹妹风格的东西？ 不过沈雁鸣看着两个妹子殷切的眼神，还是徐徐发问：“……要我戴上？” 妹子们点头如捣蒜，并表示：“真猛男都是戴猫耳的。” 沈雁鸣：“……” 猛男有被激将到，最后还是把猫耳朵戴头上了。不过他觉得戴猫耳朵还是有些不合适，又给自己洗脑，他是第一小白狼，狼耳朵也是尖尖的，和这个耳朵没什么区别，他戴的是狼耳朵。 沈雁鸣扶了扶头上的发箍，对两个妹子道：“这是我的狼耳朵，不是猫耳哈。” 稍微害羞一点的那个妹子已经捂着脸蹲在地上了。 沈雁鸣：“她怎么了，肚子疼吗？” 另外一个妹子：“没事，她就是……有点激动？” “激动什么？”沈雁鸣疑惑地歪一下头，耳朵尖尖也跟着抖了一下，“哦，也是，马上要进去看比赛了，很难不激动。” 妹子们：“……”游戏爱好者哪怕是帅哥也帅得这么直男的吗？ 沈雁鸣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从背包小格子里拿了两小袋糖出来，给了两个妹子一人一袋：“礼尚往来，你们发应援物品辛苦了~” 说完挥了挥手就准备走人，结果被俩妹子拉着非要合个影。 沈雁鸣也配合，又想着自己现在戴着狼耳朵，得做点比较凶猛的动作，于是举起两个爪子做他认为的捕食动作，还吐出舌头。 龇牙咧嘴的。 沈雁鸣终于和这俩妹子告别，妹子们停在原地看刚才的照片。 两人不禁嘀咕起来。 “刚才那帅哥一直说自己是狼？” “……可是这照片是真的憨啊，帅气之中夹杂着丝丝憨意。” “不是狼是狗吧。” “是萨摩耶吧……可是好可爱哦！” “刚才就应该鼓足勇气要个联系方式的！” “你现在去要也不迟……” 说完这句，妹子们再转头一看，哪还看得见萨摩耶帅哥的身影？他早就隐进人群当中了。 沈雁鸣又随着人潮四处逛了逛，象征性地去看了卖周边的地方和游戏试玩区，到处都是人，又挤又热。他干脆提前到候场区排队，前面已经有一长串人在等着了。 这么多人来看比赛，他怎么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一个奶不动？ 况且他们这种算内部人员，肯定有单独安排观赛的区域。 难不成还是只能遗憾错失这次面基机会了吗？ 沈雁鸣正想着，余光扫到一个灵活地在人和人之间闪避的胖子。 沈雁鸣：“！” 小胖子没穿队服，但脸上那双天生的笑眼，肯定是奶不动没跑了！ 沈雁鸣疾步上前，站定在小胖子前面，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fish！” 毕竟大庭广众之下，沈雁鸣也不好喊人家“老婆”…… fish停下来，也对沈雁鸣招了招手。 他是tmm二队的成员，虽然名头没一队那么响亮，也还不是什么明星选手，但还是有不少玩家认得他们二队的人。 因此突然有人喊他名字跟他打招呼，他也并未觉得奇怪。 本来招个手他就打算走了，没想到眼前这人开始和他攀谈起来。 沈雁鸣就差把“高兴”二字印在脸上了：“嗨呀，你不知道，前几天没加上你好友我都烦死了，没想到在这还能遇到你。” fish也是个健谈的：“这就是缘分啊！” 前几天fish在微博找水友一起打排位，先来的人先抢到了好友位，fish听到沈雁鸣这么说，还以为是个没抢到他好友位的粉丝。 沈雁鸣又道：“你真人和网上感觉不太一样啊。” fish也来劲了，好奇问道：“怎么个不一样法？” 沈雁鸣：“感觉你在网上还挺高冷的。” 沈雁鸣说是这么说，其实也能理解，很多人在网上是一个形象，现实中又是另一个样子了，这很正常。 fish倒是有点惊讶：“啊？有吗？” fish想了想，又觉得可能是因为他不像其他一些选手或者主播那样经常和粉丝互动，所以给人一种高冷的错觉。 于是他解释道：“网上和真人总是会有些差距的嘛……对了，还没问你怎么称呼？” fish粉丝不多，经常在他微博和直播间冒泡的id他大部分都认得。 沈雁鸣：“……” 沈雁鸣无语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就跟我在这聊半天啊？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竟然是这样的fish！” fish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就听沈雁鸣凑过来小声说道：“我是那个啦，那个‘我又在乱来’……” 在三次元这么报自己的id，感觉还怪不好意思的。 fish倏然睁大了眼：“卧槽，是你！” 沈雁鸣隐约觉得fish的反应太大了点，知道是他了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他不知道fish此刻的心情十分激昂。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乱子哥啊！是个拥有恐怖的手速和吊打职业选手的能力、还能让kong神为他说话的奇男子！ 不会吧，这样的乱子哥是他的粉丝？还能因为没加上他好友而烦恼？ fish感觉腿有点软。 fish双手握住沈雁鸣的手：“乱子哥，幸会幸会。” 沈雁鸣：“幸会幸会……不是，搞得这么陌生干嘛，咱们什么关系啊。” fish也感觉乱子哥这句话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但想到乱子哥在直播间里的画风他就了然了。乱子哥说话就是很夸张的嘛。 fish于是又恭维了两句：“没想到你真人这么帅，我还以为玩游戏的都是宅男呢。” “那也不能这么说，论帅谁比得过你们队里那个队草，”不过沈雁鸣对夸奖还是毫不谦虚地接下了，“当然我帅也是事实……你也不错，端正还结实。” 两人聊得来，又乱七八糟地扯了几句。 fish跑出来其实是有点事的，也不打算耽误太久，聊了几句之后就准备告别。 这次沈雁鸣没忘了正事，在fish走之前拉他过来加了微信好友。 两人依依惜别，沈雁鸣还和fish做了个约定：“晚上你要是没训练我们一起去网咖啊。”过了今晚十二点他就能光明正大进网吧辣！ fish忙不迭地答应：“一定去一定去，早就想和乱子哥一起打游戏了！” 沈雁鸣心想咱们平时不是老一起打吗？大概fish想说的是早就想一起在线下开黑了？ 沈雁鸣和fish在这认亲认得高高兴兴的，真正的塑料老婆本人在后台休息室有些发愁。 贺长空知道沈雁鸣要来，但沈雁鸣没加他好友，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不太好意思再去微博找人问，怕万一人家就是不想加微信……毕竟微信也算是比较私人的联系方式。 但他还是蛮想见到沈雁鸣的。 可是来看比赛的观众这么多，他又要打比赛，怎么可能找得到？ 他正靠在沙发上闭着眼边养神边想这些有的没的，忽然门被推开，他往门边一看，就见到他们二队那个小胖子一脸激动：“哥哥们，你们猜我刚才看见了谁？——我看见乱子哥啦！” 16、是假粉吧 说到乱子哥，休息室里的几位都停下了手中的事看向fish，连教练也颇有些好奇：“就那个还挺腥风血雨体质的主播？” fish才跟沈雁鸣聊了几句，两人就像多年故交了，此刻他听到教练这么说还有些不满意，自觉维护起朋友来：“乱子哥才不腥风血雨啦，他很随和的。”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装着糖的小袋子，在众人面前晃了晃：“他还给我糖了。” 沙发最角落正在夹假睫毛的pudding扭过头来看了fish手里的糖袋子一眼，悠悠然道：“一袋糖就把你收买了？刚刷微博看到我们野生后援会的小姑娘也晒了和你手里这个一样包装的糖啊。” 糖的包装挺华丽，pudding就多留意了下。 pudding平时出门都是穿lolita裙或者jk制服，上赛场了必须老老实实穿他们的队服，即便如此他还是保持精致，他挽了个马尾，脸上妆容清爽妥帖，乍一眼看过去简直雌雄莫辨。 fish听到pudding说话，圆嘟嘟的脸一红：“那可能是买了一样的糖？” pudding自顾自地整理着他的仪容：“我怎么知道……你脸红啥啊。” fish有点不好意思：“布丁哥今天的妆好看。” “别肖想你布丁哥哥了，他交过的女朋友比你小学女同学还多，”孟衍一挑眉，把自己的手机也拿出来，伸长了手递到fish眼前，“我也在超话里看到这微博了，还有合照呢，小姑娘说糖是这哥们给的，你看看是不是你说的乱子哥？” fish把头凑过去，还没看个清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们旁边的贺长空先开口了：“是他。” pudding“啪”一声合上了他的散粉：“嚯，这个乱子哥还是个海王啊，敢情这是批发了一箱糖到处发。” fish：“……” 贺长空：“……” 孟衍发现了盲点，问贺长空：“你怎么知道是他，你见过？你什么时候见的？” 孟衍和贺长空从初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后来又一起进了职业队，这么多年几乎也算是朝夕相处的老铁了。 虽不敢说对贺长空的行踪了如指掌，但孟衍还是能肯定这乱子哥应该是最近贺长空才认识的，而且绝对还没见过面。 贺长空一时语塞，他确实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没想到很快孟衍就想通了：“不是吧，你们都发展到互换照片这一步了？” 接下来孟衍感觉不太好说，拉过贺长空小声道：“搞啥呢，俩大老爷们交网友还有互换照片这一环节的吗？就这你还说你们两个之间没猫腻……” 贺长空竟然无法反驳。 教练阿风也接茬道：“你俩老熟人了？”之前他就说过贺长空两次了，说让他不要老是在网上帮无关紧要的人说话。 当时贺长空回他的是——“他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阿风对几个队员很了解，贺长空向来是比较独来独往的。 能让贺长空这么上心的人，阿风也挺好奇。 贺长空确实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应了：“……嗯。” 他们七嘴八舌说了一堆，好不容易停了会儿，贺长空才找着机会问了fish到底怎么遇上的沈雁鸣。 fish简单说了一下他们碰面的过程，贺长空也明白过来，估计沈雁鸣是把fish当成网上一直陪他玩的那个了。 fish又兴奋道：“他还约我晚上一起去网吧打游戏……我久仰他大名，早就想和他一起打一把了。” 贺长空：“……” 贺长空有点想问约在哪个网吧，本来要是没有闹出这些阴差阳错的话，和沈雁鸣约着上网的应该是他，见着面了，他也好当面再游说一下。 不过话都到嘴边了，贺长空又想起沈雁鸣对上他本人时那副局促的样子……如果没有那些阴差阳错的话，沈雁鸣也根本就不会约他去网吧。 进而他又想，要是他亲自去问，估计不仅没法成功说服沈雁鸣来他们这，可能还会把人吓得拔腿就跑。 再回想了这段时间以来的游说进展，贺长空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社交能力是真的很差。 他动了动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教练阿风听到fish这句，笑道：“你想和他一起打不用等晚上啊，待会一队打完，你们二队不是也有个互动环节吗？” 开幕式重在娱乐，除了主队的表演赛之外，还有其他用来调动玩家气氛的环节。比如阿风说的这个，就是让二队的成员上去抽现场观众一起打一场水友局。 一来是活跃气氛，二来也让新人在观众面前刷刷存在感。 抽取方式一般来说都是让选手随机说座号，但每年也有一些选手会cue现场来观看的名人或是主播上来一起玩。有一年甚至还有选手直接喊了一个沉迷游戏跑来观赛的当红偶像上台，最后该战队和偶像齐齐上热搜，引得粉丝们直呼破了次元壁。 fish拍了拍他的肚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对哦，我等下可以直接让他上来啊！” 休息室里聊得火热，也就一n从头到尾都没出声，他忽然开口，显得稍微有些突兀：“还是准备一下等会的比赛吧？” fish挠头：“……那我不打扰哥哥们了。” 说完fish蹦跶着往外走。 贺长空看n一眼。 上一n出走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经表示新队伍让他很有家的感觉，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后来粉丝们解读成了tmmn没有归属感，还说tmm每个人都各自为营，甚至队员之间关系都不好，难怪成绩会越来越差。 有段时间tmm官博下面全是持这种态度的粉丝在叫嚣。 n也没有否认过，还时不时说一下他的新队伍有多好，再暗戳戳踩tmm一脚。 当时的贺长空没想明白n在tmm的时候和所有人看起来关系也还不错，怎么走得那么干脆，还能在外边这样内涵前东家。 现在重生一次，他却是察觉到了n对tmm的不满恐怕是早已有之。 像现在这样，大家随意聊着天n却一句也没搭腔，最后似乎还觉得大家吵着他了。 不过贺长空也没多说什么：“嗯，准备一下比赛吧。” 经过前面的热场表演和一些在玩家们看来称得上鸡肋的环节之后，随着现场解说的介绍，两支参加表演赛的队伍终于姗姗上场。 沈雁鸣坐的位置还不错，居然就在前排走道边上，距离刚刚好，能直接看清台上的人，仰头看大屏幕上的游戏实况也不会太累。 介绍两队战绩的动画播完，两队队员开始握手。 沈雁鸣看着他们握手的场面，心里头狂冒泡泡。 tmm战队自然不必说，有他偶像kong，还有他很欣赏的孟衍。xxl那边则有他上一世的好友张西西——当然他们现在没什么交集，不过这不妨碍沈雁鸣把目光投到他身上。 再加上其他选手也全是世界级水准，这场比赛不用说，绝对能给现场玩家带来顶级的观看体验。 以为两队队员握完手也就该各就各位开始比赛了，结果拖着长长裙摆的女解说一脸笑意地从场上走下来，摄像大师也紧跟其后。 女解说声音甜美：“我们来随机请几位现场玩家为他支持队伍加油鼓劲吧！” 沈雁鸣也有点不耐烦，心说搞这么多有的没的干嘛呀，早点开始吧，都等着看比赛呢。 结果女解说好巧不巧走到了沈雁鸣面前，还将话筒递了过去：“这位小哥哥穿着tmm的队服，是tmm的粉丝吗？” 沈雁鸣：“……” 沈雁鸣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刘海，清了清嗓子，对着摄像机扯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是的，tmm冲冲冲！” 女解说：“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沈雁鸣望舞台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kong似乎也在往他这边看。 沈雁鸣脑子瞬间有点宕机：“说……说什么？那……那个，张西西加油！！” 女解说：“？？？” 怕不是假的tmm粉丝吧！ 17、我会游泳 现场的观众听到这话已经笑开了。女解说也短暂地愣了下，但她经验丰富，很快就打起了圆场：“看来这位小哥哥支持的选手还不少，毕竟我们的选手都非常优秀……是吧小哥哥？” 沈雁鸣接过话：“对对对。” 他不知道刚才自己脑子怎么一抽就说了“张西西加油”，大概是因为镜头怼他脸上怼得有点突然，而他前一秒还在分析这两队可能会用的打法和各自的胜算，正好分析到张西西了，女解说就来向他提问。 如果光是这样他应该也不至于脑袋空白说胡话，主要还是他疑似和kong对视了一眼。 虽然这一眼是薛定谔的一眼，实际上沈雁鸣并不知道kong是不是真的看的是这种方向。 在这短短的瞬间里，他意外涌出许多不合时宜的想法，比如他想到之前有个女同学吐槽自己看不惯的饭圈网友，说的是“那谁谁去看演唱会，爱豆转过来她那边她就觉得爱豆跟她对视，还天天跟我炫耀！真是太自作多情了！那方向那么多人呢！我考试打小抄时我也觉得班主任在看我，有吗？没有，班主任看不到我的”。 这么一想，kong肯定也看不到他的。 但他却因此紧张得语无伦次，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说起来到底有什么好紧张的啊？ 要补救，证明他爱的只有tmm也不是不行，只要再补一句“张西西你好好加油，不要输得太狼狈”就行了，但这种话太没素质，不是沈雁鸣能说出来的。 而且也没必要。 其实很多玩家并不会只支持一支队伍，在这个强者为尊的圈子里，只要够强，就能收获喜欢。此刻舞台上站着的选手们肯定不会在意这个。 他只好附和着解说的话，最后又加了一句：“……kong神也要加油！” 女解说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你更看好kong还是西西？” 沈雁鸣：“……”他俩都不是一个位置，比啥啊？！ 非要较出个高下的话，他倒是想说肯定看好kong啊，这有什么好问的，张西西打游戏很吃队友状态的，kong就不一样了，只有队友要靠他的时候，他是不怎么需要靠队友的。但同样的，这话还是很没素质，给选手听到了不是搞人心态吗？ 这解说也真是的。 沈雁鸣想了想，很是严肃道：“如果kong和张西西一起掉进水里，我会救kong，因为西西仔会游泳。” 现场爆出一阵笑声。 解说：“……” 主舞台边上的两块大屏也很有眼力见地切到这两队的两位选手身上，张西西明显一脸蒙圈，kong倒还镇定——面无表情的，也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大概是镇定吧。 这场处刑终于结束，女解说问完他，又去采访别人，沈雁鸣坐下来长长吁了口气，心说少搞点这些不重要的环节嘛，直接开门见山，打就完事儿了呗。 磨蹭了一会儿，开幕表演赛终于正式开始，双方选手都坐到自己位子前，开始选角色进入游戏。 表演赛的角色选定过程也是一大看点。因为表演赛不论输赢都不算积分，历年来抽中了表演赛的队伍都会特意选一些平常玩得少或是令人出其不意的角色，又或者队内位置互换，奶妈去当坦克，坦克去当刺客之类的。 为了让观众觉得好看，选手们也是拼了。 xxl那边就是如此，位置换了个乱七八糟，原先玩坦克的biubiu这把拿了个刺客，本来是刺客位的张西西去了法师位。 tmm的选手们还是打原来的位置，只不过都拿了一些冷门角色。 游戏运营方是很支持明星选手多玩些冷门角色的，许多普通玩家看到选手玩冷门角色玩得秀，也都会去跟着玩，有时甚至能把一个冷门角色带火，开发出新的游戏套路。 解说正在同步播报着选手们选定的角色。 沈雁鸣听到他边上的其他观众也交头接耳，看到孟衍选了个上场率很低、被玩家戏称仓库管理员的花瓶角色时，右边的妹子甚至嚎了出来：“我老公！衍神用了我老公！四舍五入衍神也是我老公了！啊啊啊老公冲鸭！” 前排穿程序员格子衫的哥们转过来：“不是，这角色除了建模的脸好看点还有别的用处吗，就算是梦魇也不一定能拿这角色秀吧，那伤害刮人跟挠痒痒似的，按我说策划就应该把它删了。” 妹子：“关你什么事啊？！” 沈雁鸣夹在中间冷汗直冒，过了会儿又拿出他的糖塞到火/药味正浓的两人手上：“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厉害的角色守护王座大陆，帅气的角色守护美丽少女的心……” 两人都愣了愣，随后一脸复杂地接过沈雁鸣给的糖。 格子衬衫男有些尴尬：“……我没说你那角色不好的意思，就是觉得设计得不合理。” 妹子也顺着台阶下：“没事没事，狗策划确实该死。” 一场战争还未打响就此平息。忽然又听那格子衬衫男惊叫起来：“卧槽，kong选的这啥啊？” 台上的解说报完角色名也有点呆滞。 贺长空这把拿的是血魔，是个能奶能输出的角色。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大家也不会那么惊讶。 血魔这角色说是奶妈吧，团辅技能几乎没有，只有一个复生的技能和一个加血的技能，还是以一换一，给队友回的血都是从自己身上流的。 输出技能倒是不少，比如有一个技能的描述说的是“血魔以自己的血为媒介召唤来自混沌的力量，消耗自身四分之一的生命，击中目标时目标受到血魔失去血量的三倍伤害”，用人话说就是以自己的血去换输出。 要是这角色是个血厚一点的还好，偏偏是个脆皮，没打中对方的话用几次技能自己就先暴毙了，除了成功击杀对方能进行吸血之外，其他情况下血魔还不能奶自己，抽自己的血加在自己身上不就是加了个寂寞吗？ 一般玩家轻易用不好这角色，因此这血魔也是个著名仓库管理员。 kong开始选角色的时候，大家以为他也就是选个比较少人用的奶妈角色。 没想到他选了血魔。 不是，血魔真的能算奶妈吗？？ 等对局真正开始，众人才更加大跌眼镜。 虽说kong平时用奶妈打得也比较激进，但那也还在一个奶妈的范围内，起码输出职业在的时候，他是不会去抢输出该做的事的。 可是现在—— 明明还在发育期，大屏幕上kong操纵着的血魔抢先跳出安全区，跑得飞快，nightmare跟在后面反而更像个治疗师。 俩人来到xxl降生的区域，率先逮到在草地里撅着屁屁找装备的法师张西西，两边人马正式交锋。 张西西反应也很快，马上做了个闪避的动作，和nightmare稍微拉开了距离。 他一心防着nightmare，结果被kong一个一技能吸掉大半管血。 张西西：“！！！”你们的奶妈怎么回事！ 一开始他们还有些迷茫，随着对局深入，他们算是明白过来了。 这一局kong才是主力输出。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kong一直在抓张西西。 张西西躲不过，只好硬刚，在被疯狂针对之下竟然抛弃了平时的稳健打法，哪怕血量已经十分不健康，他还是浪出去和kong正面交锋。 两人神仙打架，屏幕上都是不间断的技能特效一闪一闪。 底下的观众看得眼花缭乱，沈雁鸣也全神贯注盯着大屏幕看。 kong不愧是kong啊，在对手实力这么强的情况下，他用这个公认是策划做出来报复社会的血魔都能做到百发百中，而且还能保持自己的血量不至于暴毙，这到底得有多敏锐的意识、多精准的预判才能做到啊…… 沈雁鸣正仔细分解对峙双方的操作，刚才右边那妹子开了口：“kong神怎么一直在针对张西西啊，该不会是因为你刚才给张西西加油吧哈哈哈哈哈。” “……”沈雁鸣心说怎么可能，但他也知道妹子只是在开玩笑，于是很配合地接了梗，“我想也是，唉，别打啦，别打啦，要打去练舞室打啊……” 妹子低低笑了两声。 说完沈雁鸣又把视线转回游戏赛场上，前面kong抓了张西西好多次，等xxl全队都习惯了这种节奏之后，kong又忽然把nightmare推了上去，安心在后面当起了小辅助。 沈雁鸣觉得自己要是xxl的队员，估计会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两队的实力都很强劲，但由于xxl队员们打乱了位置，加上tmm的套路比较诡异，胶着了半个小时之后，这场比赛以tmm的胜利拉下帷幕。 由于是表演赛，打完之后选手们照例要在台上聊聊。解说走流程似的问了tmm那边的队员：“这是你们开发的新套路吗？” pudding很实诚地摇了摇头：“不是，本来kong说的是玩炼金术士，上场前临时换成了血魔，不过我们都觉得血魔也挺有意思的，反正表演赛嘛，也想让观众看点新奇的东西。” 张西西哀嚎起来：“你们想让观众看的新奇东西就是让奶妈暴打我吗！我好苦啊！” 解说把话筒递给贺长空。 贺长空没解释自己为什么玩血魔，也没解释为什么这盘打得这么暴力，他只是说了句似乎驴头不对马嘴的话：“我也会游泳。” 在场的人一时间都没get到kong这突如起来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底下的沈雁鸣咯噔一下。 不会吧？kong还记得赛前那个无聊的掉水里救谁的问题？ 所以他针对张西西，也是因为……在较劲？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 18、必被选中 孟衍整个心脏提到嗓子眼。 经过他缜密的推理，贺长空初次坠入爱河，估计就是酸了，酸就算了，还小肚鸡肠，要在游戏里对别人进行打击报复。 现在竟然还提什么游泳！他都听到了，刚才那个乱乱子说了个经典的掉下水里先救谁的问题！ 以往贺长空在队内几乎很少接受采访，就算被cue到了，贺长空也最多挤出一两个说了等于没说的字。 孟衍了解他，知道他其实不是别人说的什么高贵冷艳不爱理睬人，只是他不太擅长应对这些。 没想到这次竟然接话了！ 孟衍现在心情就像坐云霄飞车，简直怕贺长空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他心里着急，面上也只能不着痕迹地用手肘轻轻碰了贺长空一下。 贺长空余光瞟了孟衍一眼，样子不动如山，继续说：“血魔的特效……在血里游泳。” 解说拿着话筒一时语塞，众人也齐齐无语。最后还是吓得花容失色的pudding先打破了沉默：“空酱，你怎么也学会说冷笑话了？” 只有孟衍松了一口气。 解说又追问：“那请问为什么各位决定让kong来当这一局的主力输出呢？” 孟衍抢答道：“出奇制胜。” 被追着锤了一整局的张西西垮着个脸：“那空哥你能说说为什么非抓我不可？你不能打我队友吗？我队友看起来欠揍多了吧？” xxl其他队员：“？” 贺长空刚要开口，孟衍再一次抢在了他前头：“逐个击破，先弄死你才能接着弄死剩下的人。” 众人恍然大悟，不愧是tmm啊，打个娱乐性质的表演赛都有战术的。 贺长空：“……” 贺长空看出来孟衍的紧张了，也大致能想象孟衍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不知道孟衍的脑补能力为什么那么强，他随便做点什么，只要是和沈雁鸣扯上关系的，都能被孟衍认为是什么爱来爱去的。 刚才那局，他确实是在针对张西西没错。 非要说的话，也是因为沈雁鸣。 但和孟衍想的那些完全无关。 贺长空不确定是不是他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这一世的沈雁鸣迟迟没有签约任何俱乐部，按目前的情况看他是绝不可能再去ctg了，可是他也不愿意来tmm。之前贺长空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这次碰上了张西西，他隐隐有些明白了。 上一世，张西西和沈雁鸣关系铁，是整个圈子都知道的事，据说在lofter上搜他们的cp，能搜出上万条内容出来。 贺长空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成为好友的，现在看来似乎是早就认识了。 或许沈雁鸣不想来tmm，是因为想去好朋友所在的队里？ 刚才主持人问的那个问题，贺长空其实也想问沈雁鸣：你口口声声说喜欢的偶像和你的好哥们都要拉拢你进队里，你要选哪个队？ 也因着这么点莫名的好胜心，他就很想把张西西吊起来打，想让沈雁鸣看看是谁厉害一点。 反正是表演赛，多搞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操作反倒更受观众欢迎。 台上其他选手又聊起了别的，先是正儿八经总结了刚才那一场看似逗趣其实无比高能的表演赛，将其中几个高光时刻提炼出来具体分析，随后各自展望了一番未来，说了点套话。最后两队选手下舞台，解说开始给下一个环节报幕。 沈雁鸣在底下听着，心头一颗大石也终于缓缓沉了下来。 他刚听到贺长空说什么游泳的时候简直惊呆了，等孟衍解释过后才发现是自己想太多。 他百感交集，既觉得安心了，又有点自作多情被点破的尴尬，还又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妙失落感。 不过他也没在这种情绪里沉浸多久，因为很快下个环节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两个二队和现场观众一起打的水友局。 众所周知tmm和xxl两个俱乐部的二队也是卧虎藏龙。他们这两个队水平高的选手不少，却没有太多上场机会。之前还有很多还没等到成为主队队员就被别的战队买走，后来在新东家发光发热的，因此这两个二队也被戏称为王座联赛明星选手摇篮。 尽管是二队，却也很有一看的价值。 加上水友的话，又增加了比赛的趣味性，还能考验二队这群青涩的选手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 而且虽然说是水友局，但来这里看比赛的有不少高段位玩家，还有很多主播。 总之这个环节的观赏性是差不到哪去的。 沈雁鸣做了个敲碗等开饭的动作，等着台上的选手抽取现场幸运观众。 xxl那边是二队的小队长随机念了个座位号，被叫到的男青年站起来，镜头打到他脸上，他戴着个几乎把三分之二脸遮住的口罩，这时对着镜头把口罩摘下，全场观众一看清他的脸就沸腾了。 ——刚好叫到了两年前退役的前选手mark，当年他所在的战队拿过的最高名次是国内第一，世界第二，而他本人也拿了很多次mvp。 这两年mark专注家庭，当年喜欢他的粉丝们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的新动态，有时候大家开一些怀旧贴也会cue一下mark，都说没机会再看见mark那一手玩得出神入化的光之猎人了。 结果他竟然偷偷来看比赛了，还这么巧被叫到！ mark小跑上台之后笑着和现场观众打招呼：“没想到还能有机会上这样的赛场……” 沈雁鸣也挺激动，他当初也算mark的技术粉，看了很多mark的视频，mark退役的时候他也是真情实感地失落了一阵。 xxl那边抽完就轮到tmm。 正想着tmm不知道会抽到个什么人，沈雁鸣听到自己的id被重复了三遍。 “我又在乱来，我又在乱来，国服电信一区我又在乱来选手，快来快来。” 是fish在喊他。 沈雁鸣整个人裂开。他都忘了这环节不一定是随机抽人，有时候也是可以直接叫人的！ 怎么着他今天就注定要在这个体育馆里出尽风头呗？采访的时候要采访他，抽人打水友赛还要叫他。 他身上是叠了什么奇怪的必然会被选中buff吗？？ 现场一片哗然。前面那个格子衬衫男又一次用扭曲的姿势转了过来和沈雁鸣搭话：“卧槽，那疯批主播也来了啊。” 疯批主播本人：“……” 旁边的妹子加入了讨论：“是啊，我关注了他微博的，他晒了票。” 说完这妹子又开始四处张望：“……不知道是哪个，我还挺好奇的，他直播一直都没露过脸。” 沈雁鸣干笑一声：“说不定就是我。” 妹子：“怎么可能啊哈哈哈，你这么帅一看就是那种打游戏很菜的啦。” 沈雁鸣：“……”谢谢你夸我长得帅啊。 沈雁鸣选择装死，fish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充满中气的声音再一次回荡在体育馆的上空：“乱子哥，你不自己上来我就要去抓你了哦~” 说罢fish竟然真的一副要往舞台下走的模样！ 沈雁鸣无法，只能缓缓起身。 边上的妹子：“怎么啦？要去外边上厕所？” 沈雁鸣无奈道：“不是的，我要上去打比赛。” 旁边听到这句话的人：“！！！” 说沈雁鸣是疯批主播的格子衬衫男：“……”实在是太尴尬了。 如此时众人心情有音效，那就应该是一阵微风卷起一片落叶那样萧瑟的声音。 沈雁鸣拖着沉重的步伐往上走，他实在不太想抛头露脸，之前在网上把阿吉打得无力回天之后已经有一些小战队的经理给他发私信了。但阿吉本身在选手中的水平就是中等偏下的，他能两次打败阿吉，在强队的人看来也不怎么稀奇。 但他要是在这里不小心秀了什么操作就很难说了。 台上这些选手尽管是二队队员，水平却都是很不俗的。 甚至还有一个退役了的前冠军。 所以说fish为什么要叫他上去啊！大家一起玩了这么多把了，一点默契都没有的吗！ 沈雁鸣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条外出溜达不肯回家的狗，努力和人类手上的牵引绳作斗争，但还是敌不过人类，只能被扯着走。 狗狗是被扯回家，他是被扯上台。 都很惨。 他想着那就随便打打吧，也别打得太好了……态度不端正是不太好，可他态度不端正的时候还少吗？ 他的id可是“我又在乱来”！ 既然他顶着这个id，那就该做一些符合他名字的事。 沈雁鸣挪到舞台前，准备从边上的小阶梯上去，才抬了脚，被人从侧后方拍了拍肩膀。 他扭过头，看见kong站到了他旁边。 他脚步一下顿住：“……kong哥晚上好！” kong的手还按在他的肩上。 场馆内的冷气好像忽然就不凉了，沈雁鸣心想这天气确实难顶，冷气开那么足还热。 贺长空盯了一会儿沈雁鸣头上顶着的两个动物耳朵：“好好打。” “收到！”沈雁鸣挺直了背，就差现场敬个礼了。 贺长空把手拿开：“上去吧。” 沈雁鸣心里：天啊天啊天啊。 沈雁鸣面上看着稳如老狗：“那我上去了。” 然而沈雁鸣的动作，仔细一看，有那么点僵硬。 19、随风而逝 乱子哥其人，说红遍电竞圈确实有些夸张，不过最近有在关注《重回王座》相关动态的人确实也没有一个是不知道他的。 因此当fish提到“我又在乱来”这个id时，不仅现场的观众纷纷探头探脑地找起乱子哥真身，无法到达现场、正在通过直播观看比赛的网友们也好奇得不行。 沈雁鸣就在这万众瞩目之下缓缓踏上了舞台旁的阶梯。 他满心还洋溢着被偶像鼓励“好好打”的激动之情，姿态不太自然，等到摄像机再次怼他脸，他才回过神来。 观众们也终于看清此人的正脸。 有点点眼熟……靠，不就是刚刚那个妄图让kong神和张西西同时到他的海域游泳的海王吗！ 这竟然是乱子哥？！ 在看到真人之前，有太多人以为乱乱子一定是个左脸写着“欠”，右脸写着“揍”的男子。 结果乱子哥还是有点赏心悦目的……男士们认为他是有·点小帅，女孩子们则开始气血上涌脑袋充血。 所以说人真的不可貌相。 有些人看起来青春靓丽还帅气，背地里指不定开了个直播间，每天把什么“万水千山总是情，奶我一口行不行”挂在嘴边。 人的惊讶程度如果能像点麻辣烫时分为微辣中辣重辣，那现场的观众大概只觉得是中辣那样子，有被刺激到，但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而远在几千公里外、趁着老师们去开会偷偷溜去厕所一起看直播的同学们就不一样了。 他们受到的冲击，就像吃了个无敌变态辣麻辣烫。 这一天，十三中高三这一楼层的同学们在万籁俱寂的晚自习时分听到男厕所传来了一阵饱含了复杂情绪的嚎叫，这嚎叫声还不是单一个人的，听起来似乎有好几个人在共同嚎叫。 正在自习的同学们往窗外看了一眼，也不是月圆之夜，怎么就有狼人集体鬼哭狼嚎了吗？ 倒也没有狼人，只是男同学们在厕所里又怒又恐地吼道：“乱子哥怎么是沈雁鸣啊！！！” “我最开始的时候骂过乱子哥是戏精。” “我当着雁的面说过乱子哥很傻逼……” 男同学们集体抱头：“沈雁鸣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能做到笑眯眯听我们讲他坏话的啊——” 当然这些，远在海城现场的沈雁鸣是全然不知的。 他只是茫然地站上台，被刚才那女解说再次追问：“你真的是乱乱子吗？真的吗？我不信。” 沈雁鸣挠了挠头：“……真的啦。” 照旧是简单的赛前采访，走完这一流程之后沈雁鸣顶了tmm二队原刺客的位置，那成员下去的时候还趁机跟沈雁鸣约了有空一起切磋，沈雁鸣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不过虽然原来的队员下去了，沈雁鸣坐在tmm的队伍里也毫无违和感。他今天穿tmm的队服来原本只是想把仪式感做足，直观地表明自己支持的战队，没想到还意外在这时候派上了点用场——使这个临时加了人的队伍看上去分外和谐。 双方队员握过手之后各自就座，进入游戏开始选择角色。 沈雁鸣在上来之前还想着待会就随便打打，可是临上台前被贺长空鼓励了一把，加之此刻现场的样子在不经意间就和他上一世记忆里的旧日重叠，他从心底里升起一些恍惚。 他以为他不会再坐到这样的赛场上，不会再看到边上坐着全神贯注紧盯屏幕的队友，不会再听到体育馆里似乎遥远又近在耳边的助威声。 ——尽管这也只是一场不太正规的水友赛而已。 不过这种恍惚持续的时间不长，他很快就回了神。 还是好好打吧，像这样坐在万人体育馆里打比赛的机会也许不会再有了。沈雁鸣想。 临时搭伙的队友们讨论要组什么阵容。二队本身还在摸索不同的套路打法，并没有形成十分固定的核心套路，加上中途又换了人，待会怎么打确实是个问题。 沈雁鸣看了fish一眼，对其他人说：“fish跟我可以吗？” “那就是以刺客为核心？” 沈雁鸣点头。 倒也不是他非要以自己为核心，只是他觉得这里面的其他队友他几乎都没一起玩过，只和fish熟，而且他们之前一起排过很多局，默契上面绝对没问题。 剩下的人都比了个ok，各自选好了角色。 沈雁鸣还是拿的白狼，开局带着fish的圣牧师去了其中一个王冠刷新点。对面也来了俩人在这里蹲守，是拿了光之猎人的mark和他们的治疗师。 来的不是正确的刷新点，王冠没找着，但不妨碍两方人马短兵相接。 mark先动的手，他用了一技能。 光之猎人估计是以威武雄壮的套马汉子为原型设计的角色，此刻猎人手里拿着发光的长鞭，一边说着“没有猎物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一边将鞭子朝白狼的方向甩出。 这一鞭伤害并不高，但如果中了会有一个把目标捆住拖到跟前的特殊效果，相当于一个钩子。 mark不愧是前冠军，这两年虽然没出现在大众视线里，但私下应该也有坚持练习，技术并未退步太多。沈雁鸣的小白狼走位时偏了那么一点点，就让光之猎人打中，“唰”一声被拖了过去，和猎人脸贴脸。 底下哗然。 “马克老矣，尚能饭否……诶等等？乱子哥这么快就被抓了？” “乱子哥一开始就送啊……” “就说主播再秀还是比不过真正牛批的大神的啦。” “也正常啦，看看后面他怎么发挥。” “mark，永远滴神！” …… 沈雁鸣听不见这些声音，他被抓了还挺得意，心道，yeah，对面中计辣！ 他是故意走偏那么一点，就为了被拖过去。 白狼被拖过去时有几秒的眩晕时间，mark在这几秒内开始卯足了劲输出，白狼的血量一下掉了一截。对面奶妈也不是盖的，趁此机会开始咏唱一个禁锢技能，企图让白狼只能罚站挨打。 如果这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白狼说不定真要被连续按着不能动弹。不过沈雁鸣都算好了，奶妈的手速稍微慢了些，而他在奶妈读条读到剩下0.5秒左右的时候，眩晕状态就会解除，只要反应够快，就可以避开奶妈的施法范围，并且开始对猎人发动攻击。 为什么非要让猎人把他拉过去？是因为猎人在一套连招用完之后有个虚弱状态，受到的伤害会比平时多，在这时候暴打猎人比平时更有奇效。 而且猎人的技能目前也还在冷却中，短时间内暂时只能做普通攻击，奶妈技能放空短时间也不能再控一次，因此这波要是成了，那就真的美滋滋。 爆发药+出门捡的攻击加成buff+我方奶妈叠的buff和护盾，种种加成叠上来，甚至能一次性把猎人直接带走。 而如果不让猎人成功拉走人，打完一整套连招，这个虚弱状态就不会被刷出来。 这就是富贵险中求。 沈雁鸣敢这么浪，主要还是也信得过跟在他后面的奶妈。 他和fish——小号id为[我奶不动了]的神奇奶妈之前就配合过很多把，他们连语音都没开过，基本上不用交流，奶不动却每次都能get到他的意思。 沈雁鸣还调侃过，缘分是注定的，默契是天生的。 他想这次也是这样的。 fish反应的确也迅速。 然而出乎沈雁鸣所料的是，fish迅速给了他一个营救。 营救是治疗师通用技能，能在队友遇到危险时将人瞬间拉到治疗师身边的安全区域。 正等着大显身手的沈雁鸣猛地被拉了回去，就一脸懵逼。 解说显然也是没明白沈雁鸣意图的，这会儿看到fish的操作还大夸特夸起来：“tmm这边奶妈可以，救得及时，不然第一个人头估计就要被mark收走了。” 沈雁鸣皱眉。 不对，不对。 但他来不及想，眼看猎人的虚弱状态快要过去了，他开了个疾跑重新往回冲，眼神紧紧黏在屏幕上，一边开口喊道：“盾盾盾，还有增伤，快！” fish：“我靠，乱子哥你这么莽的吗？” 还有机会。 沈雁鸣磕了爆发药，开始往猎人身上丢飞镖，还不忘分神催促：“快快快……” 盾和增伤buff成功接上，但猎人虚弱状态已经过半，且加上他有了防备，完全没那么容易近身。 饶是如此，沈雁鸣还是飞快地从猎人面前窜过去，虚晃一枪，绕到背后去，卡着猎人还没转身时的视角盲区，飞快放出几个技能，刮走了猎人不少血。 一波带走是不可能了，赛场上的局势往往错过那么零点几秒的时间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好在还是能让对面元气大伤，为刚才报点说已经找到王冠的队员争取了时间和优势。 解说也十分激动：“乱子哥虽然一开始被抓，但后面这波反杀不错，这走位闪得我以为屏幕掉帧了……” 沈雁鸣“啧”了一声，心想本来我可以更帅的！ 要不是对局还在继续，他简直想嚎出来。 fish到底怎么回事啊？他们的默契呢？已经随风而逝了吗？ 20、破茧而出 说到底这还是个团队协作游戏，有些操作理论上可行，想象起来也没问题，然而配合没跟上，那再秀的操作也只能停留在“理论上”和“想象中”。 不过问题不大。目前优势是在tmm这边的，他们另外两名队员找到了王冠，且对面似乎还没发现。 如果沈雁鸣和fish能在这时候先把正在对刚的mark和跟着他的奶妈弄死，那就是大顺风局，对面剩两人，王冠简直稳稳在沈雁鸣他们手上。 这个小目标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他们这个段位的人打架，没有谁碾压谁这种说法，有时候一场比赛输赢，只取决于一丝一毫的差距。 沈雁鸣想试一试。 他一个人可能不太成，如果奶妈的支持能跟上，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沈雁鸣余光匆匆瞥了fish一眼，心说我原谅你刚才状态不好了，这次一定要给我行！ 血量恢复健康以后沈雁鸣就开始冲，以前他们排位没有过多交流，这次有了前车之鉴，为防万一沈雁鸣还是交待了句：“我们先抓对面奶妈，我打断他读条你控接上……” fish：“行，我试试。” 结果第一个技能衔接，fish就没接上，对面奶妈走位躲过去了，而fish的圣牧师因为身旁没有遮蔽物，被光猎直接打中，被钩走之后直接去了一大管血。 这游戏死什么都不能先死奶妈，因为在非团灭的情况下，只有奶妈有复活技能。 沈雁鸣又道：“我帮你挡，你先绕去后面苟一下给自己回点血，快快。” 沈雁鸣一边吃伤害，一边也刮走对面不少血，只不过为了帮fish再拖点时间，他后来硬生生把自己拖没了。 随着小白狼倒下，解说也发出了不无遗憾的声音：“乱子哥这波太莽了，如果换一个也激进一点的治疗师可能会好一点，但是fish平日的风格就是比较稳健，看得出来他为了跟上白狼，自己的节奏也乱了。” 今晚的比赛由于属于表演性质，选手都在舞台上，而不是像正规比赛那样在后面的选手室里。尽管戴着耳机，解说的声音还是能听得清楚的。 沈雁鸣的角色死了，而fish还在仓促逃离，暂时没空复活他，因此他还能分出点心来想：fish风格稳健？ 他是没看过fish的比赛或者直播的，但就平时一起玩的经验来看，fish应该是想玩什么风格取决于队友那种，收放都挺自如的。 这样的奶妈沈雁鸣见得不多，kong算一个，fish本来也算一个，可是现在解说说fish风格稳健？ 沈雁鸣心里的违和感越来越强烈，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紧盯着屏幕看其他人的情况，正巧看到fish的角色在仓惶躲避的过程中被对面两人联手锁定，很快也阵亡了。 fish一死就道了歉：“不好意思乱子哥，是我没跟上。” 其实这也真不是fish的错，沈雁鸣摇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事先没跟你沟通好，我的我的。” 沈雁鸣切了别的队友视角。 他们另外两个队友偷鸡摸狗地扛王冠扛到一半也被发现了，两人被对面四个一起围殴，战况惨烈。 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沈雁鸣心里着急，想建议法师往侧后方去，临要开口时又把话咽回去了。 本来其实他们也不会那么快就变成这种二打四的局面，无论是从解说的口吻，观众的叹息，还是队友的神情，都不难看出大多数人都认为，确实是因为沈雁鸣太冲动才导致现在陷入被动。 当然大家肯定也不会怪他，都觉得他是一个稍微厉害点的主播而已，和真正的高水平职业选手一起打，有压力、操作有缺陷之类的都是可以理解。 但也正因如此，他这时候再指手画脚提看法，恐怕是不太合适。 ——一个主播，还是把自己浪死的主播，让其他队友收拾烂摊子，凭什么再多说些别的？ 沈雁鸣抿唇。 他知道赛场上不该分神想其他的东西。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起曾经听过的那些声音。 “wild他就是很自我啊，根本不管队友到底能不能跟上……” “他这种选手真的不适合跟团打，至少在这个团里不合适。” “脑残粉不是老说他一拖三吗，既然他一个人能当三个人用，不如让他一人组一支队伍好啦。” “一人血书王座开放1v1赛，那wild要拿几个奖杯回来还是有机会的。” …… 好吵。 这些声音像密密麻麻的针，一下一下刺在沈雁鸣心上，几乎让他呼吸不过来。 此时还在负隅顽抗的两名队友终于不敌对面四人的狂轰滥炸，宣告凉凉。 几个人一起等复活倒计时。 虽然战局未定，不过团灭的话，要再翻身就真的难说。 毕竟对面离王座已经很近很近了，从转生点赶过去不一定能截胡成功。 其实水友局嘛，都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tmm二队几个小孩性格也都不错，看到沈雁鸣脸色发白，旁边的法师还主动拍了拍沈雁鸣的肩：“乱子哥你想想，其实咱们不亏啊，mark神那是什么人啊，已经神隐的传说人物！我们能和他对上已经是赚到了……” 沈雁鸣笑了笑：“我没事。” 复活倒计时3、2、1……沈雁鸣直接又开了个疾跑往对面运王冠的方向过去了，一点点时间都没浪费。 他说：“还没结束呢。” 在他被那些声音困住，变成一只无能为力的茧时，他听见临上场前来自贺长空的那一句“好好打”。 如果是kong……应该不会放弃吧？ 于是他破茧而出。 以后的事另说，这一场，来都来了，不管输赢，肯定要战斗到最后。 当然沈雁鸣也不是无脑往前冲，他捡了个潜行道具没用上，追上了敌方后他没有轻举妄动，在旁边的树上蹲着，和他们运王冠的队伍保持平行距离前进。 趁对面坦克没注意，在他前方悄悄丢了个夹子。 就是能把角色夹住，让角色暂时动弹不得的那种夹子。 他虽然浪，但也是个道具收集狂魔。 沈雁鸣的小白狼跳下来，xxl那边的队员反应过来，技能像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砸……但他躲得灵巧，硬是抗住了这波，而且还把对面两个人物搞得半死不活。 沈雁鸣大概拖了三秒，这三秒足够让他的其他队友赶上来。 大概是受到了感染，又或者是觉得都这样了再不浪没机会浪，tmm的队员们都跃跃欲试起来。 tmm二队的小法师说了句：“我去勾引mark，把他的虚弱刷出来，要是我死了，鱼不用管我。” fish也道：“攒的增伤给你留着。” 几个人一配合，场上形式发生了逆转。 现场解说的声音变得激动：“mark虚弱刷出来了，但是治疗师及时上了盾……乱子哥那边先趁乱收了法师人头，他放大招了……不可能！他的镖竟然同时刮到三个！这是巧合吗？……” 要知道回旋镖的轨迹是很难控制的，再加上对手也不是不懂走位的木头人。 沈雁鸣一下刮了三个！ 这一下虽然没能把人带走，但明显打乱了对面的节奏。 xxl的坦克显然也还没放弃，扛着王冠绕了点路隐进草丛，想趁着团战打得混乱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把王冠给放了。 他走了几步，没见到有人追过来，似乎松了口气。 扛着王冠时移动速度会比平时慢，但只要再坚持一会儿，他就能到王座前。 胜利的曙光似乎近在眼前。 但当他从草丛里出来，迎面就撞上了摇头晃脑的小白狼。 沈雁鸣哼道：“我在这蹲着你呢，惊不惊喜？” 这坦克风中凌乱了，对着旁边的队友发出灵魂质问：“他什么时候脱离团战的，你们没看见？？” 这游戏的最终目标不是杀人，而是把王冠放回它该在的位置上去。 因此沈雁鸣也没打算在最后这个时刻杀了对方，对方血厚，他也不一定能杀得了。 他只是把技能放出来，逼迫对面进入战斗状态——战斗状态时是无法手捧王冠的。 他算好时间，诱导坦克把技能都放完进入冷却，又赶在其他人上来之前，飞速捡走王冠，整个过程快得几乎看不清。 托了这坦克的福，沈雁鸣现在离王冠是真的只有一步之遥。 其他人终于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的是白狼把王冠安上王座的画面。 胜利的音效和现场观众的欢呼声在这瞬间同时响起来。 沈雁鸣扬起嘴角，往后一仰，两只手都往旁边伸展，和旁边的队友击掌。 作为一个临时被抽上去最后反而carry全场的幸运观众，沈雁鸣毫无疑问被轮着夸了一通，不过在解说问及刚才那一把的操作是怎么做到的时候，沈雁鸣还是没忘记自己的人设，谦虚道：“我不行的，那个刮到三人的操作吧纯属巧合，你要我说我说不上来，可能就是运气好吧，跟正儿八经踏踏实实打的人不一样的。” 甚至说完沈雁鸣还不忘了强调：“没看到我一开始死得那么惨吗？唉，这就是我和选手的差距吧。” 虽然我是真的可以，但你们千万不要觉得我厉害啊……沈雁鸣心想。 不想让话题一直在自己身上，沈雁鸣说完前面那句后，又看向了站在另一侧的mark，夸张道：“mark哥真的太厉害了，没想到消失了几年还是那么强，真的，我最崇拜的人就是你了，能不能教教我，上网课也行，我不会偷偷录下来去咸鱼卖盗版的。” 众人：“哈哈哈哈哈。” fish也笑着搭上沈雁鸣的肩，揶揄道：“我说兄弟，你到底支持哪个选手？我空哥、mark、张西西一起掉进水里，你到底要救哪个？” 21、专属治疗 沈雁鸣扭过头去，打量了一番fish那张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脸，心说这条鱼坏得很啊，还故意问他这种问题，真和他之前印象里那个正经沉稳的奶不动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fish他其实，本来就不是奶不动吧？ 刚才一起打游戏时沈雁鸣就有所察觉了，只是在对局中他无暇深想。 之前和奶不动一起排，虽只是在低段位里作威作福，然而无论他怎么骚，奶不动都能接住他的技能跟上他，甚至还能在他冲之前就为他荡平一切阻碍，让他能舒舒服服搞输出。 可是fish不行，不是说fish能力差，光看刚才那一局，fish前期的思路和操作都是没问题的。他们配合不好完全不是因为fish状态不好，而的的确确就是风格不兼容加没有默契。 且从fish操作时的一些小习惯看，也根本就没有奶不动的痕迹。 不是fish的话，会是谁呢？ 有个答案就要冒出来了，但沈雁鸣不敢细想。 扯，太扯了。这就跟你在全民k歌随机匹配了个人合唱，最后发现和你一起唱的人是张学友似的。 沈雁鸣还兀自神游着，fish又笑嘻嘻地开口：“乱子哥，你一直看我干嘛，你是不是回答不了我的问题了？” 其他人也都看热闹不嫌事大，催促道：“来来来，让我们看看乱子哥爱的到底是谁。” 沈雁鸣回过神来。如果是平时的话，他大概会毫无负担地说一句“还能看你干嘛？看上你了，把你也丢进我的游泳池里，你和他们一起游泳吧？”这类的话。 可是一想到他偶像也在底下看着，他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并且他还略有些懊恼，刚才说“最崇拜的人是mark”也就是说顺嘴，他平时看到个谁都能说是最崇拜，别说崇拜了，他对着一个直播间里初次接触的网友都能随口喊句“老婆”…… 说出去的话又不能像网上发消息一样撤回，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幽幽道：“要不我推一个我认识的游泳教练给各位选手吧？” 这场水友赛结束后还有几个小环节，沈雁鸣随其他人从舞台下来。看见不远处正靠着墙玩手机的贺长空时，沈雁鸣心里直发虚。 等下走过去总得打个招呼吧？要说什么？要问你是我那个便宜老婆吗？不不不，对着kong神怎么能说出如此轻浮的话语来，简直是为大不敬！ 那就正儿八经地问你是不是奶不动？ 沈雁鸣回想起他在奶不动面前说的那些话，尤其是什么白月光替身之类的，当时只是随便说说，和他平时说的千千万万句无聊骚话一样不被他放心上，然而在这关头，这些句子忽然在他脑海里清晰起来。 天啊，如果……如果kong真的是奶不动，那他应该会想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他怎么就长了张没用的破嘴？ 要是能装死就好了，但他是能不开口，可万一贺长空先提起了呢？ 如果不是的话……不是最好啦，但如果不是，他前面脑补那么多，又显得很自作多情。 是也尴尬，不是也尴尬。 眼看马上就要走到贺长空跟前了，沈雁鸣觉得自己像被勒令七步成诗那个曹植，再走一步小命都要不保。 沈雁鸣走得极慢，然而躲不过的还是躲不过，贺长空一边和其他人点头示意，一边自己走过来了。 贺长空停在他面前：“……乱乱子？” 沈雁鸣浑身一僵。 空空子，你不要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语气叫“乱乱子”这样不成体统的外号啊啊啊。 沈雁鸣此刻像台年久失修的播放器，说话狂卡壳：“那……那个……” 正发着愁，一个曾经的老熟人跳过来拦住了他。 是张西西，张西西剪了一个猎奇的西瓜头，这颗西瓜先是跟贺长空打了个招呼，又转向沈雁鸣，双眼放光：“朋友，教我玩白狼，我长这么大没看见过这么秀的白狼。” 啊哈，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 沈雁鸣脸上的愁云一下散去，他在心里高呼，西西仔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要不是在贺长空面前，沈雁鸣估计会毫不谦虚地接受赞美并不要脸地对自己的白狼也狂吹一通，但偶像就在面前，他还是该收敛些。于是他十分做作道：“嗐，我玩得也就那样啦，你也挺强的，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好好交流一下。” 交不交流不重要，反正只要能让他先装个死就行了。 张西西的圆脸上洋溢着激动，他热情万分地指了个方向，准备引沈雁鸣去他们xxl的休息室。 沈雁鸣用带着歉意的语气对贺长空道：“那个kong哥，我想和西西交流一下，就……就先溜了！” 贺长空也不好说什么，最后应了一句：“嗯。” 眼看着沈雁鸣见到张西西之后神情一下从紧绷变舒缓，再看他像逃命似的拉着张西西从自己眼前走开，贺长空把嘴抿成一条线。 说不沮丧是假的。贺长空止不住想，他有那么可怕吗？可是他也试着用比较活泼的方式去打招呼了。 到了xxl的休息室，其他人也都在，听说沈雁鸣要分享自己玩白狼的心得，没什么事做的队员们都凑了上来。 原先他们也多多少少听说过乱子哥这个主播，但都不太在意，主播嘛，再厉害也和选手有壁的。 但亲眼见到此人刚才的极限操作，其他人在惊讶的同时也都服气了。 乱子哥是有点东西的。 xxl的队员们能打到这个位置，除了大量的练习之外，不断分析其他优秀选手的操作也是他们的必修课。平常遇见其他队伍的选手秀了什么神操作，都只能靠教练和队员慢慢复盘分析，现在有对手愿意自己来讲讲，他们还是挺乐意听的。 尤其是刚才二队那个最后不明不白就被打劫越货的坦克，此刻化身十万个为什么：“你那时候不是还在跟他们一起打团吗？为什么突然就没了？为什么你知道我会往那走？为什么你追我的速度那么快……” 沈雁鸣说是说不想暴露自己，不过聊嗨了他也不藏私，讲了半天，直到活动方工作人员过来催选手们上台合影，他们几个才意犹未尽停下了讨论。 工作人员让沈雁鸣也一起上去，沈雁鸣摆了摆手：“不了不了，我想趁着现在观众还没离场先溜，不然等下不好打车。” 工作人员闻言也没强求。 走之前沈雁鸣已经把xxl整队的联系方式都加上了，连教练经理都加了。选手们出去合影之后，沈雁鸣本来打算告别，他们经理又留住了他，多说了句：“你可以考虑一下当职业选手，我们队的待遇还不错。” 经理说得挺认真，沈雁鸣却摆了摆手，笑说：“不了，志不在此，我马上要考清华了。” 经理：“……” 沈雁鸣又说：“而且我来了，西西怎么办？”他估摸着这经理就是当着张西西面不好说，才等他们走了再提这事。 不过这圈子就是挺残酷的，各个队伍每年人员变动都很大。 经理想了想：“他不一定得打刺客这个位置。” “算了，谢谢您看得上我，但我真的不打算打职业，不好意思啦。”沈雁鸣说着推门往外走。 那经理还没放弃：“好吧，那你要是改变主意了随时联系我。” 沈雁鸣礼貌性地回了句：“一定。” 体育馆里人群还在喧闹着，沈雁鸣趁着大波观众还没离开先一步从里头跑出来，出来才发现外面开始下起了雨。 雨势还不小，他站在躲雨的檐下，叫了车，一边庆幸自己的明智。 晚一点出来，再加上下雨，他都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回到酒店了。 车来得很快，沈雁鸣上车，回酒店，简单收拾了下，又觉得有些无所事事。 他站到窗边，望着面前大颗大颗砸到窗上又破碎成一滩水的雨点，忽然有些茫然。 回想一下今天，短短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来之前他就想面个基吃顿饭，然后安安静静看场比赛，再非常有仪式感地约上他的网友去网吧开启他的十八岁。 然后回家，把今天收获的快乐藏起来，老老实实做个高三生。 可现实是他面基失败了，来看比赛确实也看了，之后却莫名其妙被叫上去打了一把，下来后好像还和kong闹得有点尴尬——虽然这尴尬的原因主要在于他自己。 他平时看起来张扬，实际上却有那么点像鸵鸟，当时觉得尴尬，只想着跑路。就像鸵鸟遇到事情就想把头埋进沙子里。 可是想想，其实因为认错人而说了些骚话好像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他不应该因为尴尬就跑路的，kong看起来似乎是有话要说，他就那样走了，实在很没礼貌。 还是要找机会好好道歉才行。 可是沈雁鸣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看到kong就不自觉有点怂。 想不出个答案来，沈雁鸣干脆又倒回床上。他拿起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看消息，有同学给他发了一整个屏幕的感叹号骂他是大骗子，还有他爸妈发来的信息，问他今天看比赛看得怎么样。 他一一回复完，又去看微博。 那边就什么鬼评论都有了，索性无事，沈雁鸣干脆开了直播。 不过他还是不太习惯把摄像头对着自己——虽然他总是自称帅哥。因此他把手机举着，对准了那扇现在望出去只能看到雨的窗。 弹幕里都是喊他露脸的。 沈雁鸣躺着，声音听起来带着些懒散：“脸有什么好看的啊，电子竞技看什么脸？” 他不是专职主播，当时播游戏也就图个有意思，像这样不打游戏只是纯聊天的直播，对于他来说也是第一次。他也懒得自己找话题，别人问什么他答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或者涉及隐私的东西，他基本上都答了。 那个逃不过的送命题还是来了。 有人问他：乱子哥你说真话，你最喜欢的选手是哪个？ 不等他回答，抢答的人就都冒出来了。 -他说过啊，他喜欢kong -还说啥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被他奶一口。 -他说你就信？他不是看到谁都说最喜欢？刚还说崇拜马克哥。 -有一说一哪个玩刺客的不崇拜马克哥？ -其实我之前就觉得乱子哥一个刺客说最欣赏的选手是奶妈，就很离谱哈哈哈 -不离谱吧，我看了今天的比赛，感觉乱子哥这莽汉确实得kong那种级别的奶妈才hold得住 -啊他们不是熟人来着？ -没有吧，今天台上没见互动啊，一开始乱子哥被采访的时候kong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吧，要是认识不得说两句？ -那kong当时帮乱子哥说话那件事还真能列入竞圈十大未解之谜hhh …… 沈雁鸣粗略看了下弹幕，虽说他现下心情复杂，但该说明的还是要说：“喜欢的选手挺多，说最喜欢的话确实也是kong神，之前也确实是做梦都想被他奶一口……” 如今想想他可能早已经被奶了不知道多少口了，如果他这次没再认错人的话。 不过这种话是不能对观众说的，要是让他们知道一个要准备打常规赛的选手开小号不务正业在低段位浪，kong肯定要挨喷。 弹幕里的人都让他别做梦了。 -乱子哥醒醒 -乱子哥应该有那种高段位的大号吧？或者用这个号打上去，还是能排到kong的，我朋友就排到过 -排到也没用啊，kong单排的时候没玩过奶妈吧 -是啊，kong不奶野人的 -乱子哥，你要想让kong奶你，唯一的办法就是去甜蜜蜜了，我觉着以你的水平应该还是能进 -tmm这么好进吗？他今天那把前面打得也稀烂吧，都说啦，再牛的主播和职业选手也有壁的 -是，我觉得乱子哥状态不太稳定，也不太适应赛场节奏 -最后那几下真的人干事？牛逼是牛逼，不过感觉还是太巧合了 …… 话题突然跑偏，眼看观众们又要为他到底够不够格吵起来，沈雁鸣赶紧说了句：“我不行，我不配。” 话音刚落，就看到直播间里空降一个大佬，直接给他砸了几十个豪华猫窝。 豪华猫窝是黑猫tv里的虚拟货币，一个换算成人民币是五千块。 沈雁鸣坐起身来：“卧槽。” 再仔细一看砸猫窝的id，沈雁鸣整个人吓得几乎灵魂出窍。 [kong_]：你配。 [kong_]：你来tmm，我做你专属治疗。 不是吧，这么突然的吗？ 之前kong还是奶不动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试图拉他进队，可哪有像现在这样高调的？还给他砸猫窝？ 这，人设崩塌了啊！ 22、生日快乐 震惊的不仅是沈雁鸣。 来看直播的观众们本来讨论得正欢, 忽然屏幕被一个狂砸猫窝的大佬刷屏，众人定睛一看，砸猫窝的大佬竟然是kong。 kong还说要做乱子哥的专属治疗！ 直播间里安静了一瞬, 很快弹幕又如潮水般淹没整个屏幕。 -卧槽, 假的吧？ -我看看是不是高仿号 -是本人啊啊啊这个号是经过平台认证的 -刚才说乱子哥进不去tmm的, 脸疼吗，kong自己来邀请乱子哥进队了 -我酸了，我现在想魂穿乱乱子[/柠檬] -kong脑子进水了？他是教练还是经理啊, 队员变动轮得着他管吗 -专属治疗什么意思啊？梦魇不干了？ -怎么可能, 又不是转会期, 先不说乱子哥是不是真能去tmm, 就是他去了顶多当个替补, 什么专属治疗，瞎几把扯 -不太懂但是感觉好霸道好甜怎么回事, 魇神对不起，我先爬墙为敬 -这两人果然有猫腻←_← -等等, 微博吃瓜号那边有人投稿惹！说乱子哥今晚去了xxl的休息室，出来的时候还是他们经理送出来的，两人谈笑风生, 投稿人还说现在他们圈内已经传开了，乱子哥估计会签xxl -挖，所以kong才急了？那这是两个队在抢乱子哥的意思？？？ -啊？乱子哥这么牛批的吗？ …… 沈雁鸣脑子里也乱糟糟的, 他的一些想法和发弹幕的观众差不多。一是tmm现在不缺队员，kong之前非要坚持拉他入伙还能说是为了队伍扩充储备人员，但现在什么“专属治疗”都出来了，就离谱。 不可否认沈雁鸣在看到kong发的这句话时除了惊讶，还有些不可名状的悸动。 专属意味着唯一, 他最憧憬的选手说要当他一个人的治疗师。 只要是个玩输出职业的王座玩家，听到这句话就一定会心动。 可是心动归心动，仔细一想哪哪都不对劲，kong当他的绑定奶，那梦魇呢？他印象中上一世梦魇是到很后面才离开的tmm，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他们tmm的队员是什么问题都没有的。 他紧急关停了直播，从打赏列表里找到kong的账号。 当然他还是有点怂，又怕kong会提起那个小号的事，不过现在再装死可真的说不过去。 于是他鼓起勇气，戳开kong的私聊对话框。 [我又在乱来]：空哥？？ [kong_]：嗯？ [kong_]：以前不是叫老婆的吗？ [我又在乱来]：…………… 啊啊啊之前那个人果然是kong！虽然沈雁鸣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听到kong亲自承认了还是感觉头皮发麻，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过去紧紧捂住当时自己的嘴。 沈雁鸣扔下手机在酒店房间里踱来踱去，转了不知道几个圈圈才重新拿起手机组织语言。 [我又在乱来]：对不起空哥，我不知道是你，下次不乱喊了。 正在蛋糕店里的贺长空看见这句心又一酸，怎么小朋友之前还能随便开玩笑叫老婆，知道是他以后就吓得跟见着准备打人手心的黑脸家长似的？ 贺长空想问“你为什么那么怕我”，打好了字，临要发送出去了又删了。 总觉得本来就挺有距离感，这么说恐怕更加不妥。 [kong_]：没事，你喜欢喊什么都行。 说完这句并没有马上等到沈雁鸣的回复，贺长空拍了拍边上和他一起等蛋糕的fish：“我平时看起来很可怕吗？” 类似的问题他也问过孟衍，不过他没有从孟衍那里得到什么有建设性的答案。 fish有点茫然，不知道贺长空怎么突然这样问，不过还是照实说：“还好啦，之前刚进队的时候觉得哥是有点冷，后面发现哥也就是不怎么说话，其实还挺好人的……还给我们点过那么多次宵夜……” 男孩子之间的友情其实都不复杂，一顿饭、一点好意就能把人划分到自己人的阵营里去。 贺长空心想，但大家还是和他不太亲近。 他平时看别的好兄弟之间整天勾肩搭背说话也不带什么分寸，似乎很自由很放松，他也会生出一些羡慕的情绪来。哪怕他和孟衍认识了这么多年，他们也没办法做到这样。 当然原因主要在他，他知道自己性格是有点闷。 以前他也不大在意，只是上一世到了最后，tmm分崩离析，他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那种切切实实的孤独感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包围，让他喘不过气。 他想如果他也有一个无话不说的好友就好了。 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开始尝试做出一些改变。 ……虽然目前看起来成效甚微。 过了会儿沈雁鸣终于回复了，语气看上去依旧战战兢兢。 [我又在乱来]：真的很抱歉[下跪.gif] [我又在乱来]：我其实是想问问刚才什么意思，就，你该不会是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吧…… 沈雁鸣还是想不明白kong有什么理由做出今晚的举动，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输了真心话大冒险。不过这根本站不住脚，因为kong看上去丝毫不像是会跟人玩这种无聊游戏的人。 [kong_]：没有。 [我又在乱来]：那是怎么回事啊orz [kong_]：现在手里拿着东西不方便，等一会儿再聊。 沈雁鸣把手机放到一边。窗外的雨还不知疲倦地下着，他胡糟糟地想了一堆有的没的，先是想kong和他认知中的高贵冷艳酷boy天差地别，这一次次的，kong在他这里人设已经成谜，无法揣度。后来又想kong砸了好多猫窝啊，等提现出来还是得还回去，可是钱会被平台扣一半，他一个贫穷男高中生拿什么还，难道以后要去当陪玩赚点钱？ 正不着边际地想着，微信弹出了新信息提醒。 是fish发来的。 [鱼鱼鱼]：乱子哥，还约网吧吗[奸笑熊猫头.jpg] 沈雁鸣看这雨下得又大又急，也不太想出门，就拒绝了。 [沈大鸟]：不去啦，雨好大，下次约吧。 [鱼鱼鱼]：好吧[流泪熊猫头.jpg] 满屏的猥琐熊猫头看得沈雁鸣感觉精神都被污染了，他忽然有点怀疑自己的智商，自己到底是在想什么才会觉得fish是奶不动，奶不动……也就是kong，和fish毫无相似之处，聊天的时候也不可能发这种熊猫头表情。 [鱼鱼鱼]：不过我们现在就在你酒店附近诶，可以上去找你玩吗，顺便给你带点吃的~ 这倒是没什么好拒绝的，沈雁鸣发了房号给fish，几分钟之后就听到了门铃声响起。 他趿着拖鞋去开门，先是见到fish，fish圆滚滚的身躯几乎把门挡了个严严实实，但沈雁鸣还是看到了后头跟着个人。 后头跟着的贺长空冲沈雁鸣点了点头。 沈雁鸣呆若木鸡，他刚才没注意到fish给他发的信息里说的是“我们”，还以为fish是一个人过来的。 他抓了抓头发，有些不自然地开口：“啊，空哥。” fish笑嘻嘻道：“让我们进去呗……唉不过感觉可能得借你房间洗个澡。” 沈雁鸣侧过身子，门外两人一前一后进来。听了fish的话，他才发现这两人上衣几乎湿透，很是狼狈。 沈雁鸣还有些怔：“你们没带伞吗？”问完他就发现自己问了句废话，因为他已经看到fish手上被收起来折好的伞了。 fish说起这个，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恼：“带了啊，本来刚还好好的，等红绿灯过马路的时候有辆傻逼车从我们旁边开过去，然后我们就被溅了一身。” 沈雁鸣：“……好惨，我跟前台要多两条毛巾，你们去洗一下吧。不过好像没有能换的衣服，我是有多的衣服，但你们应该都穿不了。” fish不必说，他一个人约等于两个沈雁鸣，自然不可能穿上沈雁鸣的衣服。kong也许可以穿，虽然kong差不多高沈雁鸣一个头，不过沈雁鸣的衣服都偏大，硬要穿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沈雁鸣的t恤上面都印着些花里胡哨的怪异卡通，比如长着獠牙的飞天小女警什么的，穿在kong身上……就很违和。 fish之前似乎没考虑到这一层，听罢沈雁鸣的话面露难色，倒是贺长空照旧一脸淡定：“你这儿有烘干机吗？” 沈雁鸣才想起来确实是有，连连点头：“有的有的。” “那就行，”贺长空把手上的盒子放好，又说，“那我先去冲一下。” 贺长空进了浴室，听到水声响起，沈雁鸣才拉过fish仔细盘问：“怎么回事啊？怎么你是和kong哥一起过来的？” fish感觉自己浑身湿哒哒的，没好意思坐下，靠着桌子跟沈雁鸣解释：“我们从体育馆出来之后布丁哥说要吃宵夜，这附近刚好有一家挺好吃的炸鸡店，嘛虽然雨是挺大的，不过谁能顶得住炸鸡的诱惑呢？所以我们就过来了。然后我说乱子哥酒店好像也定在这里，kong哥就问我是不是和你约了去网吧，去的话带他一起。” 沈雁鸣：“原来是这样……” fish顿了顿，继续道：“然后你不是说你不去吗？结果kong说你好像要生日了，还说既然都在附近了，就买个蛋糕上来给你。” 说完fish还指了指刚才被kong放到桌上的小盒子，那小盒子里静静躺着一个蛋糕。 这倒是沈雁鸣没想到的，马上零点了，他也要成人了，他有料想到会收到来自许多亲朋好友的祝福，唯独没有料到kong也会带一个蛋糕给他。 沈雁鸣：“那个，kong怎么知道我要过生日了啊。” “不知道啊，这你自己问他，可能看见你社交平台上的资料了呗，”fish又道，“好像是啥提拉米苏味的吧，我们刚其实也不知道要买什么味道的，他说你微博发过提拉米苏味的点心，应该会喜欢吃这个。” 沈雁鸣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满脑子都是kong怎么会那么好…… fish又笑了起来：“不过你可真行啊，你这是刚满十八岁？你本来说和我去网吧该不会是打算在网吧过生日吧哈哈哈。” 两人又聊了几句别的，说话间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毕竟只是简单冲个澡，花不了多长时间，贺长空就从浴室里头出来了。 沈雁鸣往贺长空的方向看了过去，瞬间刚才那些复杂且难以言喻的情绪就淡了，他现在只想问，你妈的，这个人身材怎么会那么好？ 平时看他都是穿队服，也看不出什么来，现在见他腰间松松垮垮围着一块浴巾，往上看是匀停的肌肉，看起来有力量却不夸张，往下看是隐约露出的人鱼线。 沈雁鸣酸得眼里能滴柠檬汁。 他下意识捏了一把自己腰间的肉，倒也没到有小肚子的地步，不过确实是软绵绵的。人比人真的气死人，别的就算了……打游戏的人天天坐在电脑前，怎么会有腹肌！ 沈雁鸣视线往上抬，刚好和贺长空的目光撞上，他忽然感到一阵别扭。 嗐，一直盯着人的腹肌看确实也怪怪的。 虽然他们在学校宿舍里也是天天光着膀子乱跑，都是男的嘛，怕什么看？平时课间大家还约着一起去嘘嘘呢。 想是这么想，沈雁鸣还是迅速把眼睛从贺长空身上移开，颇不自在地盯着旁边的白墙看，简直像要在墙上盯一个洞出来。 贺长空倒是面色如常，先跟沈雁鸣道了谢，又对fish道：“你也去冲一下吧，冲完我们把衣服洗了烘一下。” fish一进去，气氛就有些凝滞。贺长空是本来就不太爱说话，沈雁鸣平时的确算是个能说会道的主，可惜人总有遇见克星的一天，每次在kong面前，沈雁鸣就仿佛得了失语症。 沈雁鸣端坐在床边，姿势板板正正，像个小学生，贺长空则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姿态也不像有多放松，不过相较起来似乎比沈雁鸣正常得多。 贺长空看出沈雁鸣的局促，试图缓和下气氛：“就当还不知道我是kong的时候那样相处？试试？” 沈雁鸣心说怎么试啊，他犹豫了一会儿，发出蚊子哼哼般的声音：“……老婆？” 贺长空轻轻笑了出来。 沈雁鸣没怎么见过贺长空笑，此刻见了觉得有些新奇，方才那点羞耻心刚冒出来又被这笑容驱散了。 哪怕身为同性，沈雁鸣也不得不承认帅哥笑起来就是叫人觉得赏心悦目，那些宣传海报不应该把贺长空p得那么酷且锋利的，拍他笑的样子多好。 应该会有很多妹子会为他鬼哭狼嚎的。 不过这阵想法过去之后，他和贺长空又陷入了尴尬之中。 沈雁鸣捏着床单，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问清楚刚才说一半的事，他迟疑着开口：“其实刚刚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你要突然来我直播间……” 沈雁鸣没把话说完，不过贺长空能明白他要问的是什么。确实换位思考一下，他刚才的举动是挺突兀，说不定也把小朋友吓着了。 贺长空没隐藏什么，一五一十地说了。 今晚那盘结束之后，不仅xxl那边的人觉得沈雁鸣是个好苗子，tmm的教练也有向贺长空提起这个叫乱乱子的主播。 一开始教练阿风是这么说的：“这小主播一开始确实有点没进入状态，太激进，不过跟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看着打游戏可能也有关，毕竟有时候打比赛不仅看技术，还要看心态……不过后半场表现得还是可圈可点的，怪不得你之前那么欣赏他。” 贺长空难得驳了教练的说法：“他前半场也没什么问题，之前他和我一起打的时候就是那样，我能跟上他，如果刚才那场换成我上，他做的那些就不算是失误。” 阿风挑眉：“怎么不算失误？根据不同队友的情况做出不同的战略也很重要，这你不会不懂吧？他跟你一起打是可以那样，可刚才他的队友是小鱼。” 贺长空神色复杂：“他以为fish是我。” 解释了半天，阿风明白过来，又说：“行啊，那你有空可以再问问他愿不愿意来我们这儿，审核什么的可以省了，直接来就行。” 贺长空：“嗯。” 不过他们刚出发一起去吃宵夜的时候，沈雁鸣要去xxl的传言就开始在职业圈子里飞了。 别人是不知道，贺长空因为清楚沈雁鸣和张西西关系好，本就猜测过沈雁鸣是要去xxl的。 所以阿风问他，他就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我觉得乱乱子是很有可能过去的。” 原先阿风对沈雁鸣是否加入他们战队这件事也不太着急，听说对方很可能会去xxl之后态度就不同了。 诚然tmm现在暂时不缺人，但一个好苗子来了自家就是后备军，去了别家那未来可能就会成为令他们头疼的对手。 于是阿风催促道：“那你赶紧问问他，他就是有意向去xxl现在也肯定没走流程。” 当时他们几个一起在炸鸡店的包间里，刚好孟衍心血来潮在看沈雁鸣的直播：“你小朋友在直播呢，粉丝都让他来咱们队，他说自己不配，你快点，趁此机会把他一举拿下。” 贺长空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复述完毕，就见沈雁鸣有些哭笑不得：“我没有要去xxl的，他们战队经理是问我了，可我拒绝了……也不知道哪个大嘴巴子到处乱说。” 贺长空问：“为什么不去？” 沈雁鸣回答得理所当然：“就没有兴趣啊。” 贺长空看着他的眼：“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想打职业吗？” 如果是别人问他，他肯定随口就说不想了，但对上贺长空认真的目光，他又无法否认：“也不是不想……” 贺长空：“那是因为觉得来tmm的话做不了首发，所以不愿意？” “当然不是。” 沈雁鸣没法说，他没法说自己是重生的，没法说他上一世打过职业，没法说他曾经经历过无论怎么努力都达不到目标的绝望，没法说他被兄弟捅过刀，也没法说曾经用最大的善意去待人，最后却被用最大的恶意推入谷底。 其实上一世虽然次次无缘冠军奖杯，但沈雁鸣从没放弃过，他想他还能再打几年，万一就打出成绩来了呢？ 可是命运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直接告别了职业生涯。 他被剥夺选手身份的导/火/索是打架斗殴，而且是他单方面把别人打了。 架他是真打了，和tr战队一个叫moonlight的选手起了冲突。 可原因却不是什么他横行霸道看对方不爽。 他说明了理由，理由如果成立他也完全占理，应该还是会受到处罚，但总不至于被开除出战队。 只是当时打架的地方没有监控，事后所有可以帮他作证的人全都倒戈。 而且moonlight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说话又细声细气的，卖起惨来一套一套，要不是沈雁鸣是当事人，都要信了他的邪。 再加上当时网络上闹得很大，ctg高层本来也不想就这么放走一个主力成员，最后还是碍于舆论压力和他解了约。 哪怕一切都重新开始了，沈雁鸣依旧无法释怀。 但是这些，他一个字都没法跟贺长空说。 沈雁鸣咬了咬下嘴唇，像是在下定什么决心，半晌，他才重新开口：“你让我好好想想……” 沈雁鸣看上去脸色并没有太大变化，然而贺长空还是感觉到了面前人的低落，他想拍一下沈雁鸣的脑袋，终究还是觉得有些唐突，于是也没伸出手，只是说：“想来随时来就是了。” “做我的专属治疗？”沈雁鸣的低落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又和刚才无异，不过这话问出来还是怪不好意思的，他说得挺小声。 在直播间里看到这句话时他就很在意了，贺长空刚给他讲事情经过时也没解释一下这一句。 贺长空显然也不太自然，迟迟没开口，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刚巧fish也洗完了澡，从浴室里出来时正听到他们说什么专属治疗的事，插了句嘴：“嗐，那句是衍哥教他的啊，衍哥老套路王了，乱子哥，我给你模仿一下衍哥当时是怎么说的啊。” 沈雁鸣：“……” 贺长空：“……” fish把手里的脏衣服扔到洗衣机里后就开始了他的表演：“咳——‘空酱我跟你说，你小朋友和鱼今天没配合好，正是最渴望你的时候，你听我的，你跟他说你要做他专属治疗，他肯定被你抓得死死的，这辈子非你不可’……哈哈哈神他妈这辈子非你不可，搞得像要处对象似的……” “啊，原来是为了套路我，”沈雁鸣做了个夸张的哭哭表情，“把我的感动还回来——” fish这么一说，沈雁鸣就明白了。平时贺长空说话做事都一本正经的，他这么说了，沈雁鸣也就没有发散思维，没想到只是为了套路他开的一个玩笑。 只是玩笑的话就说得通了。 但只是玩笑的话……确实如孟衍所说，抛去其他不讲，沈雁鸣单看到这句的时候，的确又惊又喜，开心得想冒泡泡。现在说是个玩笑，他隐隐生出些失落来。 不过沈雁鸣向来戏精，先前可能还有些放不开，和贺长空这么面对面坐着聊了会儿之后也没那么拘束了，再加上fish在他面前卖力表演，沈雁鸣也就不甘落后道：“说什么专属治疗都是假的，我只能当个备胎，就喝点梦魇喝剩下的奶这样子。” fish走过来坐到沈雁鸣边上，搭着他的肩：“没事的兄弟，我也可以当你的专属治疗。不过你太猛了，我觉得我招架不住，还是让kong哥来吧。” 沈雁鸣推了推他：“你走开。” 出乎意料的是贺长空竟然接了话：“也不是为了套路你，你来的话，就让孟衍去打法师位，他本来就法师出身……” 贺长空这话说得认真，不像玩笑话。不过现在沈雁鸣也分不太清贺长空哪句是认真说的哪句是开玩笑说的，因为他就连叫他“乱乱子”的时候也是绷着一张脸。 沈雁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问：“梦魇去打法师位，n呢？” 贺长空没答这个问题。他起身去拿刚才放在一旁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了。” fish也从沈雁鸣边上起来，把他们买的蛋糕拿过来，放到小桌子上，拆开，提拉米苏的香气在房间里荡开。 fish又把蛋糕店送的小王冠戴到沈雁鸣头上去：“哦豁，小王子。” 说着他站到了沈雁鸣对面，和贺长空站一起。 沈雁鸣其实觉得怪滑稽的，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十八岁生日是两个光着上半身的奶妈帮他过的，而且这两个奶妈一个肚子圆滚滚像怀了哪吒，另一个腹肌上抹点油可以直接去拍杂志，站在一起视觉冲击特别强烈。 fish十分热情：“来来来，点蜡烛关灯唱生日歌。” 沈雁鸣双手合十：“谢谢各位兄弟。” 一个简简单单的小仪式过后沈雁鸣也拿了手机拍照，顺便回了下信息，有一些关系好的朋友踩着点给他发了生贺，他爸妈也给他发了红包。 处理完信息，他把刚拍的照片发上了微博和朋友圈。 虽然他的微博现在肯定腥风血雨，但毕竟偶像帮他过生日，他还是要纪念一下。 发完照片之后沈雁鸣朝对面两人交待：“记得给我朋友圈点赞！” fish立刻打开朋友圈送上一个赞，而贺长空一脸欲言又止。 沈雁鸣后知后觉想起来，他俩根本就没加上好友。 现在加也不迟嘛，沈雁鸣想着，打开名片二维码递到贺长空面前：“kong哥来扫一下。” fish不知道他们之前闹的那乌龙，看他们现在才要加好友的样子，吃惊得不行：“原来你们连好友都没加？我以为你们认识很久了诶。” 贺长空：“现在肯让我加你了？” 沈雁鸣一听就知道贺长空肯定误会了，给他解释了游戏里屏蔽词的事，又反问道：“你都没加过别人吗？我每次加别人都跟对暗号似的。” 贺长空一边扫码：“是没要过别人的联系方式。” 沈雁鸣：“……嗷。” 贺长空扫完了码，看见弹出来的资料页：“……沈大鸟？” 沈雁鸣：“！！！” 沈雁鸣手忙脚乱点开改昵称的页面，一边嚎道：“先别加先别加，这不是我。” 他把“沈大鸟”三字从昵称栏里删了，一时之间又想不到改成什么好，赶紧打开浏览器，在搜索引擎里输入：高雅有内涵的网名。 来不及多想，他随便复制了一个名字。 等贺长空再扫一次的时候，就看见沈雁鸣的微信昵称变成了——ゞ夜色乄朦胧ぁ。 贺长空：“……”倒也不必。 沈雁鸣这时候仔细看了下这名字，好像确实是有点非主流，他抓了抓头发：“我……再改一个？” 贺长空无奈道：“先让我加你。” 历经千辛万苦，kong终于加上了ゞ夜色乄朦胧ぁ为好友。 沈雁鸣临时改名字就是不想让贺长空看到他如此粗俗的一面（虽然已经看到了），没想到fish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问：“你之前微信名怎么叫沈大鸟啊？” 沈雁鸣面露菜色：“我真名……” fish：“你真名叫沈大鸟？这爸妈咋起的名字啊哈哈哈哈哈。” “……你让我把话说完成不成，我名字里有雁字，雁不就是大鸟吗？”沈雁鸣嘀咕道，“我寻思也没什么问题。” fish笑个没完，好不容易停下来了，又说：“是野生大鹅。” 沈雁鸣：“是是是，专门啄你这种鱼。” 贺长空给沈雁鸣的朋友圈点了个赞，又认真地道了句：“生日快乐，乱乱子。” 沈雁鸣：“谢谢空空子。” 靠，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啊！ 贺长空和fish也没待太晚，几个人把蛋糕分着吃了，等衣服烘干了就走了。他们明天没比赛，不过还是得回去训练。 走之前贺长空还问了沈雁鸣什么时候回去，沈雁鸣说睡醒就要走了。 “可惜，要是你没那么早回去的话，想让你亲眼看点好东西的……不过之后看也一样，”贺长空想了想，又说，“下次天气好的时候再过来吧，我带你去逛逛。” 如果让孟衍听到这句话，他绝对要惊掉下巴——贺长空自己都宅得一批，还能带别人去逛逛？ 沈雁鸣点了点头。 送走了他俩，沈雁鸣又玩了会儿手机，刷了下微博。 他现在正是话题人物，发出去的微博很快也攒了许多评论。 当然大多数评论都是祝他生日快乐的，有些评论则在问刚才直播间的后续，还有仍沉浸在下午比赛余韵中的，在评论里头头是道地复盘，还有一些估计是新晋颜粉，一直在让沈雁鸣多发点自拍。 沈雁鸣看了看，挑一些回复了。 没多久他又刷出了一条新的被顶上来的热评。 -我去，我闲着没事干把这图的亮度调了下，你们看看这蛋糕后面是个啥？[图片] -！！！男人的腹肌 -卧槽，有一说一虽然这图挺糊的但还是能看出来这人身材绝好。 -what？？？乱乱子你在干嘛？ -总不能是乱子哥自拍？ -这咋可能是自拍，角度就不对 -？什么，怎么有果体男人，乱子哥是基佬？ …… 沈雁鸣看得头都大了，这些网友怎么那么能脑补。 他不得不回复了这条评论：朋友给我过生日…… 听了他的解释，网友有不依不饶的，但也有想想觉得没什么的。 -什么朋友过生日要脱衣服的=0=仔细一看好像裹着浴巾 -不过也正常吧，男生不出门的时候不都经常光膀子吗，现在天气这么热 -你梦里的天气热，这雨下得我空调都不用开了 -话说海城那边是不是有台风预警啊？乱乱子注意安全~ -可能是一起拼房住酒店的朋友啊，要是真有什么人家也不会发出来吧，你们真的很能xjb想 -不管了，祝乱子哥生日快乐，冲冲冲！ -这腹肌，哪个朋友啊，乱子哥介绍一下[/色] 沈雁鸣当然不会说谁给他过生日，等下又给贺长空他们添麻烦。 他是没打算说，结果贺长空自己来评论了这条问哪个朋友的。 _kong：是我。 顺便还发了个锻炼腹肌的教程链接。 本来网友们也就是起哄一下，谁也没觉得房间里有个光上身的男的有多了不得，结果kong一回复事态就不太一样了。 刚才kong还在乱子哥直播间里砸猫窝！还说什么要做乱子哥的专属治疗！ 这事情现在还让网友们震撼不已，结果转头这俩人就在同个房间里庆祝生日了吗！ 沈雁鸣也被吓了一跳，赶紧私聊去找贺长空。 [ゞ夜色乄朦胧ぁ]：那些网友好能脑补的！嗐不过没关系，我再发一下我刚才和鱼仔的合照好了。 [ゞ夜色乄朦胧ぁ]：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不能让鱼仔没有姓名。 [ゞ夜色乄朦胧ぁ]：哈哈哈我还玩了他的肚皮，可有意思了，拍起来会响的。 [kong_]：……你什么时候和他合照的？ [ゞ夜色乄朦胧ぁ]：就你去走廊接电话的时候。 [kong_]：嗯。 沈雁鸣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不知道贺长空心里都开始下雨了。 贺长空心想，交朋友是真的太难了，尤其是想和沈雁鸣交朋友，真的太难了。 沈雁鸣实在是很难搞懂的一个人。 明明是他先认识沈雁鸣的，但是沈雁鸣和他就不那么亲近。 反之fish才和沈雁鸣认识不到十二小时，沈雁鸣就能给fish起外号、玩他肚皮，还跟他拍合照。 贺长空不想继续说这件事，又换了话题。 [kong_]：刚刚气象局发布台风预警了，你航班能起飞吗？ [ゞ夜色乄朦胧ぁ]：还没收到通知=。= [kong_]：如果明天回不去的话我来找你，带你去看点东西。 23、不惧风雨 看什么？看夜光手表吗？ 沈雁鸣还是挺好奇的, 不过看贺长空的语气就知道他在刻意卖关子，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问了多半也只会得到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雁鸣心知, 也就没多问, 把话题转回到照片上去。 他自己是不太在意网友说什么, 虽然他铁直，但网友要是说他是基佬，他也能配合地说句“爷就是基佬, 爷是大猛攻”, 要是妹子们嗑他和别人的cp, 他还能不要脸地跟妹子们要同人文看。反正大家开心就好嘛, 他无所谓的。 以前他有无数个cp, 各家cp文他也真都看过不少，他甚至还能分析出他在各对cp同人文里的微妙差别, 在有的cp里他是酷炫帅气小霸王，在另外一些cp里他看似玩世不恭其实深情隐忍。 他并不觉得自己玩世不恭, 更不觉得自己会深情隐忍，于是他经常边看边狂笑不已。这么讲有点对不起创作者，但事实就是那些被cp粉评价细腻真挚动人的同人文在他这儿莫名总会变成沙雕文…… 可是跟贺长空扯上关系了, 他就觉得还是有必要正一下视听。 征得fish的同意之后，沈雁鸣将照片发上了微博，也没太刻意补充说明是朋友们帮他过生日。就这么发出去, 网友们都很自觉按着自己的阵营属性，该信的信，该掐的还在掐。 还有人看他和tmm的人玩得好，开始猜他到底要去哪个战队。 沈雁鸣去洗了个澡出来躺床，又草草翻了一下评论。 嗯, 新冒出来的cp粉也没因为他发了张和其他人的合照就消失不见。 女孩子就是一种很能嗑的生物，沈雁鸣对此颇有一番体悟。 反正她们只要别闹腾得太过，影响到贺长空本人就行了。 沈雁鸣顺着评论里的id点进几个人的主页，发现有些手速快的竟然已经写好了同人文！ 他是那种能美滋滋看完自己ooc同人的奇人，但这次他看了个开头就退了出去。 什么玩意儿？霸道空总和他的小娇妻？还蛋糕y？ “……没吃完的奶油被抹到身上各处，乱乱子似嗔非嗔，抬眼看向kong。他眼尾发红，眸中含了一潭春水。他的声音像受了潮的糖果，粘腻且甜蜜。他俯到kong耳边，轻声呢喃：‘吃掉我吧’……” 沈雁鸣：“咯噔。” 他早把空调关了，此刻房间内温度不低，但他仍是不能自制地狂冒鸡皮疙瘩。 救命啊，这写的啥啊。 别的就不说了，就说这左右位就很不对劲，他以前在别的cp文里都是当总攻的！ 这届cp粉不行，攻受都没站对，地基就没打好，这cp肯定没前途！！！ 沈雁鸣被这同人文雷走，索性把手机扔一边去准备入眠。不过这雷文后劲确实强，他关灯关了老半天，倦意也还没漫上来。 他只好听着外头逐渐变急的雨声，想着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来的时候他也听说了有台风，但当时说的登陆点并不在海城附近，海城这儿顶多是受点影响。且之前这里天气一直晴好，沈雁鸣还真没想到台风君说改道就改道了。 要是睡醒航班没取消没延误的话，他就该回去了。预想中的在网吧开启他的十八岁没有达成，但没想到回去前kong和fish来帮他过了生日。 其实他是已经经历过一次十八岁的人了，因此说实在的他并没有上一世那种成人的兴奋感。长大成人这样的概念是人赋予十八岁的涵义，事实上人不会在跨过十八岁的界限之后就摇身一变成为无所不能的成熟大人。 要成为大人，总得到生活的风雨里去。在成为大人之前，会被看不见的飓风卷起又抛下，被无形的雨冲垮一直以来坚信的信仰，被扔到泥泞里。 有的人永远陷在泥里，成了没用的大人。 手机忽然亮了一下，沈雁鸣眯着眼去看屏幕，发现贺长空发来了一张图片。 是几行手写的字：无须畏惧风雨，一往无前，你可以成为破开迷雾的风，冲刷污浊的雨。 沈雁鸣心说卧槽，这人莫不是会读心？ 不过马上贺长空就解释了。 [kong_]：刚才去找你也比较着急，没带什么生日礼物，补上这个吧，刚好看见外面风雨大作，有感而发，算是一点祝福。 沈雁鸣又仔细读了读那几行字，把图片存了下来，放到一个专门存放有意义图片的文件夹里。 [ゞ夜色乄朦胧ぁ]：qoq谢谢，我好喜欢 [ゞ夜色乄朦胧ぁ]：是你自己写的吗？ 不愧是从985退学的学霸，写点东西文艺兮兮的，字也好看，字形苍劲有力，笔势行云流水。 贺长空没答他是也不是，屏幕上跳出来灰色的小字一行。 “kong_拍了拍ゞ夜色乄朦胧ぁ的左半边屁股” [ゞ夜色乄朦胧ぁ]：……………… [kong_]：…… 沈雁鸣尬得脚趾能在床单上抠出个三室二厅。他嚎了一声，很努力地开始解释。 [ゞ夜色乄朦胧ぁ]：之前和朋友闹着玩瞎改的，我这就去改掉！！！ 不过他还没切出去更改的页面，就被拦下了。 [kong_]：我不也是朋友吗？ 沈雁鸣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又没办法反驳。 于是他就看到贺长空仿佛玩拍一拍玩上瘾了似的—— “kong_拍了拍ゞ夜色乄朦胧ぁ的左半边屁股” “kong_拍了拍ゞ夜色乄朦胧ぁ的左半边屁股” [ゞ夜色乄朦胧ぁ]：别拍了别拍了…… 沈雁鸣的羞耻心快被拍没了。 真是麻了。 他看着自己这非主流名字也有点不得劲，趁着贺长空还没回复，切出去换了个昵称，既不那么粗俗，又能让认识的人一眼就判断得出这人是他。 而且他还用了点英文，看上去相当洋气。 沈雁鸣很满意自己的新昵称，立马顶着这个新昵称去转移话题。 [沈bird]：空哥字好好看，我的字就跟鸡爪写的似的。 [kong_]：小时候练过硬笔。 [沈bird]：我也练过，我妈头一天高高兴兴买了瓶墨水让我练字，我把墨水弄洒了，给衣服一键染色，自带泼墨效果，然后我妈把我揍了一顿，我衣服差点墨色变血色。然后她就再也没提让我练字的事。 沈雁鸣随口说说，贺长空回复得还是一本正经。 [kong_]：有空的话我教你。 这就有点像尬聊了，沈雁鸣绞尽脑汁，又把话题绕回刚刚贺长空说的上面去。 [沈bird]：嗐，其实你们过来给我过生日我就超级惊喜的。何况你之前还在我直播间砸了好多猫窝，我都不知道到时候怎么回礼了，就是把我卖了也还不起qoq [kong_]：签了这个就能还了。 随后贺长空发了张照片过来，是一张意向合同的模板。 沈雁鸣：“……”真是三句话不离拉皮条啊。 沈雁鸣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还保持着握手机的姿势，估计聊着聊着睡着了。 一觉醒来睡到中午，手有点麻，沈雁鸣看了一眼窗边，雨还没停。沈雁鸣开着电视当背景音，起床去洗漱，余光瞄了电视屏幕一眼，记者冒着大风在路边做新闻，并呼吁市民没什么事不要外出。好在还没出现路边的行道树被刮倒甚至砸到人的事件。 但看这样子可能真难起飞了。 果然没多久航空公司就发短信过来了，说飞机起飞时间待定。或许会取消也说不定。 要是别的人有要紧事的，或是换个正常要赶回去上课的高三生，这会儿就得开始骂娘了。然而沈雁鸣反而还有点开心，又能少上一天课辣。 他把回不去的事跟家长说了声，接受了一通叮嘱。 而后他又把短信截图发给贺长空看。他还没忘记贺长空说要带他去看什么好东西。 半小时后贺长空驱车过来，沈雁鸣看到后座还坐着个孟衍。 本来贺长空还等着沈雁鸣坐到副驾上，结果就见沈雁鸣两眼放光拉开后座的门：“哇！是活的衍神！” “活的乱乱子，”孟衍打量了一会儿往他这猛虎狂扑的沈雁鸣，而后自觉挪开了点，“你别过来。” 沈雁鸣：“？？？” 孟衍又说：“你去前面坐。” 沈雁鸣十分不解：“我还想让你教教我冰女那个三连射怎么刷出来的。” 孟衍“啧”了一声：“休息时间就不要谈工作了好吧，加班是要另外给钱的。” 沈雁鸣：“？？？”为什么感觉孟衍很嫌弃他的样子？ 他退出去，坐到副驾上，坐上去的时候沾了点雨，他边擦边道：“等下我们不会被台风卷走吧。” “……”贺长空有些无语，“不至于。” 要是真的到了那种地步，车也没法开出来了。 昨晚聊了一晚，沈雁鸣自觉二人似乎熟稔了些，至少他也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看到贺长空就像被上了什么定身buff一样浑身僵硬。 还是能正常交流的。 “今天你们是不用训练吗？”沈雁鸣又问，“我们去哪？” 贺长空道：“今天自由练习，我早上起来和孟衍排过了……先吃个饭，然后去昨天那里。” 孟衍翻了个白眼：“老子平时都睡到下午的，结果今天他一早就把我吵起来，说提前练一下，真是佛了，这就是爱情吧。” 贺长空侧过去瞥了孟衍一眼。孟衍耸了耸肩：“对游戏的爱情吧。” 沈雁鸣听得云里雾里，他就有点没懂，去昨天那里干嘛？今天是有赛程，但好像也不关tmm什么事吧。 这么想着沈雁鸣拿出手机去官博看了下，今天有四个战队两组比赛，分别是ctg对jt，以及rx对xxl，前者是两支中规中矩的队伍，会不会爆冷未可知，但似乎是没有太大的看点。后者倒是有xxl这支传统强队，不过rx对上xxl的话没有意外是讨不到什么好处。 去看比赛也不是不行，但这就是贺长空说的好东西吗？不能吧。 沈雁鸣不解：“这？我们去体育馆干嘛？” 贺长空没答，倒是孟衍开始叭叭了起来：“有个b要打假赛，你空神听说了，就……” 贺长空：“你话好多。” “不是吧，这也不让说？”孟衍又冲沈雁鸣道，“你空神不好意思了。” 贺长空：“……” 沈雁鸣：“？？？”你们到底在说啥啊？有人打假赛，举报之不就行了？这是去看处理现场吗难道？ 24、怎么回事 也许是天气原因, 也许是今天这几场比赛并不那么受人关注，昨天还热热闹闹人头攒动的场馆此时明显冷清了不少。 沈雁鸣跟着贺长空他们进了观赛席，坐在远远的山顶。 为了公平, 《重回王座》职业联赛的对战队伍都是在赛前抽取的。因此对于选手——尤其是抽到较为靠前的队伍来说, 准备的时间会稍显仓促。 比如这一场的ctg对jt, 就是昨天在开幕式上才抽出来的第一组对战队伍。 现在两支队伍已经在选手房里准备就绪了，里头挺多熟面孔，沈雁鸣兴致缺缺。不过还是想知道贺长空和孟衍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便耐着性子跟着看。 比赛是bo3（三局两胜）的形式。第一场ctg那边以阿吉为核心, 前二十分钟阿吉取了对面五次人头, 这个成绩看上去不错, 但也并不太令人惊喜, 对面的选手本身就不擅长单独和敌方对线，今天更是失误连连。 饶是如此, ctg拿下胜利时现场还是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大屏幕给了正在和队友击掌的阿吉一个特写，他满脸挂着踌躇满志的笑, 甚至还吹了个口哨。 自从上一次阿吉输给了沈雁鸣之后，他再也没在网上蹦跶过。 ctg的教练找了他，收回了他的社交账号, 让他少在网上惹事。 他社交帐号被收了发不了言，但不代表他没有在看网友们的评价，他注册了个小号, 每天像着了魔似的，一有空就搜自己的名字，看别人对他的评价。 他输的那一刻起，论坛和微博上讨论这次solo的帖子就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而来，让他无法呼吸。 他刚打职业不久, 也还不是什么明星选手，只有个别几个粉丝还在为他加油。 但那些加油的声音在嘲笑声中实在显得微不足道。 几乎所有人都在笑他，说他早点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不就好了，又菜又跳，搞成现在这样实在太下不来台。 他心头冒着火，翻遍整个互联网，企图找出[我又在乱来]的其他信息。 他觉得这人肯定是哪个强队的选手故意搞人心态的。 可是他怎么找，都找不出证据来。 他不肯承认自己就是被一个普通的主播打成这样。 阿吉心里记挂着这些事，训练状态也严重下滑。 马上就要参加常规赛了，这是ctg成立以来第一次参加常规赛，俱乐部的大佬们对这几个选手也是寄予了厚望的。 谁知道这阿吉每天魂不守舍，日常队内训练打得稀烂就算了，和别的队伍约训练赛，ctg整队也因为他的失误屡战屡败。 直到教练告诉他，他有可能会被降为替补时，他才惊醒过来。 他得好好打，他好不容易才成为职业选手，绝对不能跌倒在一个主播这里。 可事总与愿违，也许是心理压力太大，他越想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就越做不到。 看着教练越来越黑的脸色，他联系了约训练赛的队伍里几个缺钱的哥们。 第一次找人打假赛的时候他胆战心惊，整场训练赛不到四十分钟，他像度过了四十年。他怕被发现，于是简单的技能都会放空，可是后来他发现，他不用动脑，对面的演员也会配合着他，死在他刀下。 他冷静下来，除了一开始失误之外，后面都打得像模像样，仿佛真是他靠本事拿了那么多人头，带队伍飞。 没有别人发现异样，连教练和队友也过来鼓励他，说他只要好好打，还是能打出样子来的。 他松了口气。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但已经无所谓了，他已经走出了那个主播的阴影，只要接下来调整好心态正常发挥，不说拿个多好的成绩，但在常规赛里露个脸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偏偏他来到赛场之后又见到了这阴魂不散的主播。 一场开幕式的娱乐局而已，一个被抽上去的水友而已，竟然出尽了风头，成为了话题中心人物，还被两支强队争着要。 队友过来开玩笑说“没想到上次跟你solo的主播那么厉害，你也是不走运”时，阿吉手里拿着的水直接洒了。 他想要赢，一定要赢，他不想成为这样一个主播的对照组，不想别人提到他时只说他是个来一轮游的，而提起那个主播时却用那种艳羡的语气。 他忘了，其实没有人会在意这些的。 他只想着赢，不管用什么方式都好，他要尽量在这个赛场上待久一些。 他也做到了。 他望向底下为他欢呼的观众，觉得自己终于是——漂浮到云上了。 沈雁鸣凑到贺长空耳边，小声说：“你们说他打假赛？” 毕竟这种事情对于职业选手来说是很致命的污点，不是能随便说的，是以即便沈雁鸣很烦阿吉，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没敢直接说出来。 贺长空感觉耳朵有点痒，往边上挪了点，点了点头。 沈雁鸣第一反应是，不是吧，就对上这种程度的对手至于吗？ 左右看了看，沈雁鸣又凑过去：“你们怎么知道的啊。” 孟衍倒是没沈雁鸣这般顾忌良多，反正这场比赛票都卖不完，他们周围离得最近的观众也隔他们好几米。孟衍直接用比正常音量稍微低点的声音道：“他最近春风得意你知道吗？” 沈雁鸣摇了摇头。 孟衍又道：“就是他那次输给你之后，本来状态很差，一直输，还被他们高层警告了。” 沈雁鸣：“这个有听同学提起过……” 然而后续他就不甚清楚了，自从那次solo过后，他就没再给过阿吉一个眼神，也丝毫不关心此人是方是圆，是得意还是失意。 “被警告之后他就脱胎换骨了一样，他们战队不是约了几场训练赛嘛，当然约的也是成绩相当的那些队伍，或者是一些二队队员……” 这个不用孟衍多解释，沈雁鸣也明白，他们这游戏的竞技圈说是说一群热血少年追逐梦想吧，可是有些时候还蛮现实的，你打得不好，就不会有强队和你约训练赛。偶尔有强队去给弱队扶贫，那也是偶尔而已，就这么偶尔一两把，水平稍次的弱队里还会有觉得扛不住的。 孟衍继续道：“然后阿吉就找了几个人，给了钱让他们输呗。” 沈雁鸣感觉难以置信，这图什么啊，训练赛而已，而且对手水平相当，又不一定打不过……有必要吗？ 哪怕是因为被他锤了之后心有不甘，正常人要找回面子不应该是再努力提升自己，再堂堂正正来场solo吗？ 沈雁鸣感觉孟衍的说法还是挺离谱，至少在上一世的相处中，除了最后那点破事，阿吉表现得也算个正常人。 但沈雁鸣又认为孟衍应该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那你怎么知道的啊，总不可能找你去打假赛吧？” 孟衍神秘兮兮地掏出手机来，指着屏幕上一个五人群的截图道：“这是我弟给我发的。” “你弟？” “表弟，做陪玩的，群里这几个也都是陪玩，都是选手，他们几个是老铁了。” 沈雁鸣：“这……” 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选手自然不用为钱发愁，然而很多参加比赛也只能一轮游，甚至连联赛参加资格都拿不到的选手过得就并不那么滋润了，很多小战队的俱乐部本身就是草台班子，选手拿的工资比办公室的白领还低。为了多赚点，有些选手在训练之余会搞点直播或者陪玩当副业。这也是圈子底层的潜规则了。 而从孟衍给的截图上看，阿吉给他们开的价格是五万一把。阿吉家里条件不错，也确实给得起这个钱。 这个价格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至少对于这些每个月累死累活却连月入过万都不一定能做到的底层选手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而且只是私下约的训练赛，不是什么正规赛事……再加上被找的好几个选手所属队伍其实没能入围今年联赛的选拔，有几个干脆就答应了阿吉。 沈雁鸣听得眉头直皱：“就这还当选手？一点信念感都没有？” 孟衍拍了拍沈雁鸣的肩：“小朋友，也不是每个人都为了梦想和热血才来的。你想想看有些人，除了打游戏，别的什么也不会，可是打游戏吧，也不是打得顶好那一拨，那他们要恰饭的嘛……” 贺长空打断了孟衍：“别讲这些歪理。” 孟衍摊手道：“我就是描述一下一部分人的心理，没说这是对的。” 沈雁鸣当然也知道有这么一部分人存在，只是以前也没和这样的人打过交道，现在听孟衍一说，他多少还是受到了点冲击。 “那也不能打假赛啊，”沈雁鸣一张脸皱成一团，又道，“不过你这里只有一张聊天截图……” 说到这里孟衍也来了气：“确实，我那傻逼弟弟也是个毛毛躁躁的，他看到群里几个哥们在聊打假赛的事，跟他们意见不合吵了一架退群了，只留了这张截图，根本也不能当作什么证据……” 沈雁鸣：“……那今天这场？” 孟衍把手机收回去，又说：“今天这场不是昨晚才定下来的吗？昨晚在后台，有个小杂物间，平时应该没人，我和你空哥帮忙搬了点东西过去，这不就巧了吗，听到他们在搞些见不得人的交易。我真是没想到这阿吉飘成这样了，训练赛搞点事就算了吧，常规赛也敢这么搞……重点是居然还找得到人愿意陪他打？” 沈雁鸣情绪复杂地叹了口气，除了遗憾，大概还带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愤懑：“有什么意义，打上去了遇到厉害点的队就原形毕露了。” 孟衍：“你说得对，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当时你的空哥冷静地掏出手机录了音，拉我躲去一旁，等阿吉走了，你空哥非常帅气地出场了。” 贺长空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没出声。 沈雁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孟衍：“空哥帅气地出场，然后呢？你们录了音之后就没有然后了？刚刚那把ctg还是‘赢’了呀……” 孟衍故弄玄虚，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沈雁鸣往大屏幕那边看：“喏，你看。” 第二局已经开始，如果赢了这一局，ctg就可以晋级下一轮。 只是……刚才还屡屡犯错的jt队员，这一把忽然像吃了神药打了鸡血似的，逮着阿吉打，连续拿了他十来个人头。 打到后面阿吉心态都被打爆了，比赛尚未结束，他竟然直接站起来。 比赛期间观众是听不到选手声音的，但可以看见他的嘴型，似乎是在说“怎么可能”。 底下观众一片哗然。 沈雁鸣也转过去看贺长空：“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25、报应不爽 jt那边连取阿吉十几个人头的队员叫cloud, 从大屏幕上看，此人一连砍死对手十几次，神色却依然紧绷, 丝毫没有正常人该有的兴奋。 ……话又说回来, 职业赛场上连被人取十几个人头也是很少见的事。 现场观看比赛的观众不太多, 即便如此，一小簇一小簇的议论声汇集起来也分外喧闹。台上的解说显然也很为难，这种情况他们也没怎么遇到过。 好在阿吉被身旁的队友拉着坐下来, 没有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比赛继续。 不过现在场上的局势很分明了, 经过这么一出, ctg这边除了阿吉, 其他队员的状态也大受影响, 整个队伍像一盘散沙，几乎被对面打得溃不成军。 孟衍拍拍沈雁鸣的肩, 开始比划着给沈雁鸣讲昨晚的事。 不得不说阿吉这个人还算是谨慎，他没用任何电子支付的形式把钱给cloud, 而是直接带了一沓现金。孟衍和贺长空他们躲着听的时候，还听见阿吉让cloud把聊天记录里涉及到打假赛的相关内容全都删了——尽管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的信息来判断，他们的聊天记录也只是用一些暗号来代替相关字眼。 最后交易达成, 阿吉又叮嘱了cloud，两人不能同时出去，也不要前后脚走, 最好是cloud等阿吉出去个十几分钟他再出去。 这也刚好给了贺长空堵人的机会。 确认阿吉走远以后，贺长空打开录音，点了播放，一边施施然从后头走出来。 录音里阿吉的声音徐徐飘出：“这五万先给你，打完之后再给你剩下的……” “谁！” 有人在杂物间里！听到了他们对话的全过程, 甚至还录了下来！cloud开始四处张望并小心翼翼地走动起来，想要寻找声音的源头，也许是过于心虚，他明明想要尽量不搞出什么动静，偏偏把架子上的东西撞翻。 cloud如惊弓之鸟，又一次转过身的时候，他终于看到向他走过来的贺长空。 尽管杂物间里的灯光昏暗，却还是能大致看到cloud的脸，就那一瞬间的事，他脸上的血色全数褪去。 cloud煞白着脸，作势就要去夺贺长空的手机。 然而无用，贺长空身量高，手一举，cloud就只能像只滑稽的猴子一样上蹿下跳起来。 孟衍把cloud按住：“别跳了兄弟，你这样子看起来，读书的时候跟人抢篮球也没抢成功过吧。” 贺长空关掉录音，随意将手机收起来。他看向cloud：“你希望我把这录音交给组委会吗？” cloud咬住唇，没正面答他的话。 贺长空平静地看着cloud：“我不交给组委会。” cloud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同样受到冲击的还有孟衍，按说贺长空这死板得不行的性子，没当场把人拖出去让人伏法认罪就不错了，竟然还说得出不交给组委会这样的话？ 只听贺长空又说：“他总共打算给你十万？这样，明天bo3，第二把开始，你拿他一个人头我给你两万，上不封顶。打完之后按赛场上的人头数来找我。” 孟衍大惊失色：“你疯了？” cloud也一脸呆滞，万万没想到贺长空会提这样的要求，他脑袋有些混乱，迟疑着问道：“为什么？” “我不喜欢他，”贺长空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带什么情绪，就像说不喜欢吃苹果一般，仿佛只是纯粹在谈论一件物品，“我不喜欢阿吉。” cloud还没想明白：“所以？” 听到录音，看到tmm这两人的那一刻，cloud以为自己就要完蛋了。他是缺钱，之前他被人怂恿着去买非/法彩票赌钱，起先还赢了点，尝了点甜头之后越赌越大，结果把积蓄都贴进去了不说，还欠了不少网贷。 他和他所属的战队实力也就那样，能去打联赛，但也就是去露个脸，打不进后面的场次。他们奖金不多，光靠工资和其他补贴根本填不上他欠下的窟窿。 催债的催得紧，还威胁他再还不上就要将他欠钱赌博的事公开出去……他被逼得没办法，才决定铤而走险，答应阿吉的要求。 被贺长空他们发现的时候，他以为一切都完了。一时间也懊恼，如果他坚定一点，没答应阿吉的话……又或者他一开始就没有听那些狐朋狗友的，没有去赌的话…… 没想到事情根本不像他想的那样，kong不仅没有要举报他，还说拿一个人头给他两万…… 但是，kong说的会是真的吗？ 贺长空没跟cloud多废话，只道：“你愿不愿意按我说的做都随意，反正我手上有录音。” 说完贺长空转身走人，孟衍也紧跟着他一同出来。给杵在原地表情变幻莫测的cloud留下两个背影。 沈雁鸣整个人都听怔住了，他琢磨了一阵，又望向贺长空，眼里带了些焦急：“那这样空哥不也涉嫌操纵比赛结果了吗？” 贺长空摇头：“不算。第一，我是激励他多拿人头赢得比赛，和打假赛不能相提并论。第二，就算用金钱激励这种方式不妥……实际上我和他也并没有达成交易，我只是口头上这么跟他说，实际上没有给他钱。” 贺长空顿了顿，又道：“……比赛结束后我也不会给他钱，我就是那么一说，等会看他们狗咬狗完我就把录音交上去。” 听着“狗咬狗”这样的词从贺长空嘴里说出来，沈雁鸣的表情也很是精彩。 这么一来，只要cloud按着贺长空说的，第一把还照阿吉的要求打，先让阿吉得意一会儿，第二把开始再疯狂追着阿吉打，拿他的人头……阿吉的心态一定会崩。 特别是前一把和后一把对比太过惨烈的情况下，毕竟谁也接受不了前一秒在众人面前显尽威风，后一秒就像落水狗一般被痛打。 何况cloud还是答应了阿吉输给他的。 沈雁鸣又问：“那万一cloud没听你的呢？” 贺长空注视着沈雁鸣的眼睛，缓缓道：“他不是听了吗？” 事实上贺长空早就猜到了，cloud一定会听他的。 那些本就会弄虚作假的人，总会觉得其他人也同样不干净，他们会觉得哪怕像kong这样看上去没任何问题的选手，说不定也会在没人知道的时候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存着这么点侥幸心理，cloud是会愿意相信贺长空提出的条件的。 再就是录音在贺长空手上，cloud不信也得拼一把。 沈雁鸣还是有些许担忧：“事后cloud要是发现你不兑现承诺，把你找他提的条件抖出来怎么办？” 贺长空竟然难得轻轻笑了出来：“谁会信……” 沈雁鸣：“……” 确实，要是cloud跟别人说是kong给他钱让他打爆阿吉狗头的，旁人多半只会觉得cloud精神失常。 毕竟kong是大家公认的清流选手。 沈雁鸣嘴角一抽，半晌才吐出一句：“你也太阴了……” 这要是孟衍或者别的人的主意，沈雁鸣估计会直接吐槽一句“好一个老阴逼”，不过对着贺长空，沈雁鸣还是说不出这么不雅的话。 他真是没想到贺长空还会有这样的一面，自从他和贺长空接触以来，贺长空的人设塌了一遍又一遍。 已经不再是他心里那个立于云端离他很远且仙气飘飘的kong了！！！ 他会披马甲玩小号，会在网上认真反驳网友的话，会买生日蛋糕给他，会在微信上有点点幼稚地玩拍一拍。 甚至还会搞这种脏套路！ 孟衍笑起来，冲着沈雁鸣揶揄道：“我认识你空哥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做这么出格的事，这就是……” 贺长空再一次打断孟衍的话：“看比赛。” 比赛进行到第三局，此刻看来cloud是完全打算按着kong的话做了，阿吉还是被揍得惨不忍睹。要是平时，这两人的水平差得也不算太大，可是现在cloud有金钱诱惑和求生欲的加成，而阿吉的心态则碎得像玻璃渣，于是形成了这种阿吉被cloud单方面吊打的局面。 当然cloud也不是不能一边拿阿吉的人头一边输给他，这样说不定还能拿两份钱。 不过估计这样的话，是个人都会看出不对劲，而且阿吉肯定也不会在被暴揍之后还拿着钱去贴人家。 大屏幕里可以清楚看到阿吉的额头上开始冒汗，握着鼠标的手也抖得挺明显。 沈雁鸣看着这张曾经朝夕相处的队友的脸，忽然感觉一阵唏嘘。 这应该就是阿吉生涯中的最后一场比赛了吧。报应不爽，曾经害过人，轮回一次说不定就会孽力回馈。 沈雁鸣虽然感慨万千，但并不同情他。 人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的。 只是贺长空为什么又要做这些事？沈雁鸣把视线从屏幕上收回来，他看向贺长空：“这就是你一直说的，要带我看的好东西吗？” 贺长空：“……嗯。” 想让沈雁鸣看看这讨厌鬼狼狈的样子。 贺长空刚才打断了孟衍的话，没想到沈雁鸣自己又提了起来。他还挺怕沈雁鸣会接着追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很难解释。他平时的确不是会管这种闲事的人。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和沈雁鸣的交情也不至于让他为对方出这种头，就算有那个交情……阿吉和沈雁鸣是有过过节，可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似乎是完全没必要。 可贺长空还记着前一世的事。当时这阿吉也不知道怎么炒作的自己，竟然把他揭发沈雁鸣无故殴打选手的事炒成一桩大义灭亲的美谈，在沈雁鸣被开除甚至是意外离世后，他还要时不时假惺惺来一句“他真是太可惜了，太冲动，本来应该是前途无量的”。 简直就像鳄鱼流眼泪。 贺长空其实也不知道真相到底如何，可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完全不认为沈雁鸣是会无缘无故把别人打一顿的那种暴力分子。 更不认为会因为技不如人就恼羞成怒发疯，甚至不惜打假赛的阿吉会是那种大义灭亲的正义之士。 虽然眼前的这个沈雁鸣是还没有踏过后来那些荆棘的沈雁鸣。 可是贺长空还是想为曾经那个小孩做点什么。 从他在孟衍那里得知阿吉打假赛开始，他就在想该怎样做了。因此在杂物间撞见交易现场时，他的决定也不是一个突发奇想。 如果不是为了沈雁鸣，他大概也就默默将录音交上去了。可是录音交上去，不痛不痒，顶多只是出个处罚公告，众人再热议一阵，随着时间流逝也没太多人会在意。 可是他想为那个小孩做点什么，这么轻易就翻篇的话，不够。 所以，尽管这事完全不像他能做出来的，正如孟衍所说，他第一次做这样出格的事。 但他还是选择这么做了。 这些都是他无法解释的，哪怕被孟衍调侃成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他也没能反驳。 ……反正孟衍已经对他有很深的误会了，就随他去吧。 贺长空悬着一颗心，想着如果沈雁鸣非要刨根问底的话该怎么回答。 还好沈雁鸣也没继续问，贺长空松了一口气。 几个人继续把注意力放到这场本来应该很无聊的比赛上。 三局两胜的最后一局，阿吉仍然被取了十来个人头，尽管其他队友也挺努力的，可是还是没能挽回局势。 这场比赛的输家是ctg战队。 沈雁鸣感叹道：“其实其他人挺无辜的，就因为阿吉，好不容易打一次常规赛，就这么凉了。” “是好事啊，”孟衍往后一靠，姿态慵懒，“先把老鼠屎踢出去，之后他们再老老实实认认真真训练，我看也不是没有起飞的可能。” “也是……”沈雁鸣说到一半，看到舞台上的动静，忽然睁大了眼，“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26、谢谢空哥 正常情况下,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打完比赛双方队员从选手房里出来握个手，赢的继续冲, 输的再接再厉。可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握手环节偏偏闹出了事情。 选手身上没挂麦, 底下的观众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看到本来双方握着手，jt那边站在cloud边上的队员似乎说了句话，阿吉忽然就变了脸, 抡起拳头往对方脸上招呼过去。 cloud做出拉架的样子, 却也被摁倒在地上, 阿吉一拳头过去, cloud的脸就歪向一边, 眼镜也被打飞出去。 场上的解说和其他队员起先都被吓住，愣了一会儿才去拉人, 安保人员也匆匆往上面跑。 起先阿吉还努力劝自己要冷静。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一局时cloud还按着说好的那样输给了他, 一切都像他想的那般顺利……当然他不会傻到在接下来的赛事里继续作弊，但至少他带着队伍赢了一轮，没有人会再看轻他, 他还是那个未来可期的阿吉。 第二局开始，cloud却像疯了似的追着他打。一开始他毫无防备，毕竟本来觉得随便打打就能赢了, 打得也不用心，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时他还没反应过来。 以为是cloud出了点失误，没想到复活后又被追着杀。察觉到不对劲，想认真打的时候，阿吉却怎么也没法正常发挥。他满脑子都在想——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按说好的来？难道cloud打算反水？故意耍他？ 如果cloud反水, 事情被抖出来的话，他该怎么办？ 在失去先机加上心态爆炸的情况下，他明明想好好打，却被杀得毫无招架之力。 要不是不能消极比赛，估计他队里的奶妈都想直接放生他了，反正给了他复活也只是浪费魔法，复活了马上又会被击杀。 这样连输了两局。 比赛结束要上台和对手握手，阿吉跟在队友后面走上舞台，队友脸色不好，刻意和他保持了些距离，他就像被甩在后面、被孤立了一般。 他知道队友一定会对他今天的表现有所微词，可这也不全是他的错，如果不是cloud突然发神经，他又何至于此？ 但他不能把事情说出来，他还得保持冷静。 今天这样，最差的结果也就是被下放去当个替补，如果他打假赛的事情败露，那他的职业生涯就直接到头了。 其实仔细看这几把还是能看出些端倪，明明cloud后面能表现得这么神，第一局又怎么那么拉胯？但一般人很难猜到假赛上面去，大多数打假赛的都是为了参与外围当赌狗，背后都是有资本的，个人行为相对来说不那么多。 他告诉自己，先稳住，事后找cloud问个清楚，再守好这个秘密。 cloud明显心里有鬼，握手的时候都不敢直视他，cloud旁边的队友倒像是什么也不知道，还阴阳怪气的来了句：“鸡哥也别灰心，咱们回去再好好练练，下次一定行。” 本来阿吉就压抑得辛苦，能保持着体面走到台上握手已经用尽了最大的力气，听到这一句之后，脑袋一嗡就出了手。 选手身上是没带麦，但解说过去拉人的时候手一滑，话筒摔到了扭打成一团的二人旁边。阿吉的话也随之通过音响传到在场观众耳朵里。 “下次一定行？要不是你耍我，我他妈用得着等下次？……我还有下次？” 现场观众面面相觑，议论声渐起。通过直播观看比赛的其他观众也都在网上开始热议。 -这怎么回事？输不起？ -好像有问题啊，你们听见没，鸡哥说cloud在耍他？ -第一把cloud就在演吧，各种放歪技能，最后明明还有个大没放却莫名其妙就死了 -盲猜一下，鸡哥跟cloud说好了让cloud输，结果cloud演了一把之后又正常了 -后面也不正常啊，鸡哥死太多次了吧，就tm这水平我上我也行，ctg到底怎么个选人标准？ -阿吉以前虽然也不算顶级选手，可以不至于成这样吧，他最近是咋了啊 -就这么打起来也太脑残了吧，我甚至怀疑阿鸡嗑药了 …… 不过很快，直播就中断了。台上打架的两人被强行分开拖走带去后台。掉地上的话筒也被捡起来，解说安抚了现场观众几句。 沈雁鸣他们坐在遥远的山顶目睹了全过程。 刚才贺长空说的“狗咬狗”还真是很贴切，沈雁鸣也没想到他们能闹得那么难看。 真是令人唏嘘。 贺长空低着头摁手机，过了一会儿他搭了一只手在沈雁鸣肩上：“把录音交上去了，之后的事就等官方处理吧。” 友情的进度条已经往前挪了不少，尽管如此，沈雁鸣被搭肩的事后还是下意识感觉一阵不自在。 缩回去自然也不好，沈雁鸣面不改色，心里面胡乱想着空哥手温还挺高的…… 贺长空又道：“这样你会开心点吗？” 这句话没头没脑的，沈雁鸣听着也是云里雾里：“我没不开心啊……” 随后他又反应过来，贺长空从一开始就说这是要带他看的“好东西”，贺长空想让他看阿吉被锤的样子，贺长空觉得这样的话他会开心。可是为什么呢？其实贺长空也完全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的。 旁的人又不像他本人还带着前一世的记忆，正常人看来阿吉和他顶多就是有点小过节。那圈子里有过节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是非要都大动干戈的。 就有点难以描述的不对劲。 而且对于沈雁鸣自己来说，该出的气他在那场solo里也出了，他不太想再和这些人有什么牵扯，这些人是扶摇直上还是自作孽都跟他没关系。 当然一开始沈雁鸣看到台上的人打起来的时候，也有一种看热闹的本能，咋咋呼呼地就把目光投过去看人家打架，看了一会儿又开始替他们感到难堪。 比起看这些闹剧，还不如看一场双方都全力以赴的比赛更有意思。哪怕参赛的选手并不一定能秀出什么神操作，但赛场上大家认真的样子就很帅气。 然而这是贺长空的心意。 尽管沈雁鸣会有“空神你崩人设啦”之类的想法，可他也知道一个人愿意冒着被质疑的风险，去做一些有违自己行事风格的事，就为了帮你出头，这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 连着被背刺两次，虽然他也不至于变成不敢和别人交心的自闭人，但他的交友观多少还是受了点影响。 总觉得值得托付后背的朋友也不是轻易就能遇到的，这圈子很喜欢说什么热血兄弟情，真好兄弟当然也不少，可那种因为想要利益最大化才绑在一起的组合难道就少了吗？ 被这种想法支配的时候，刚好又有个人捧着真诚走到你面前。 好兄弟还是会有的吧，沈雁鸣觉得他说不定是可以和贺长空做好哥们的。 偶像变哥们，想想也是很刺激，这也没几个人能做到吧？ 想到这里沈雁鸣扬起一个笑：“开心，谢谢空哥。” 光说句谢他又觉得太单薄，又补充道：“空哥超帅的，我现在爽啦。” 说完他抓了抓后脑勺。对着贺长空随意说这样的话，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想想要成为朋友的话，总不能那么拘谨。总把对方当成高高在上的神，总保持着距离的话，关系是无法更近一步的。 于是沈雁鸣鼓起勇气拍了拍贺长空的大腿，连拍了两下，以彰显他和贺长空已经很熟了。 真是不得了了，他竟然在拍kong的大腿，试问谁敢这么做？放眼整个王座圈，哪个人有他这么拽？孟衍和贺长空关系那么好，他们待一块的时候都挺少见到有什么打打闹闹的样子。 等等。 想到这里沈雁鸣又迅速把手收了回来。 连孟衍都很少跟贺长空动手动脚的，自己这么大胆，该不会被鲨了吧。 沈雁鸣脸上的笑逐渐僵硬，他紧张兮兮地看向贺长空，却没见贺长空表情有什么变化。 贺长空只是“嗯”了一声。 倒是孟衍看他俩在那说些什么开不开心谢来谢去的，被恶心得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此刻他终于受不了，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不要老是在公众场合打情骂俏。” 贺长空：“……” 沈雁鸣也感觉被孟衍这么说怪怪的，不过他平时这种话说多了，接起梗来毫无压力，甚至还睁了一双无辜的狗狗眼盯着孟衍看：“难道是因为我最近冷落了你所以你不高兴了吗？你要学会大度一点啊……” “我擦，你这小鬼恶心人真有一套的，”孟衍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随后对着贺长空道，“空酱，你好好管管他，他太轻浮了，赶紧把他关起来，搞点小黑屋强制爱，别让他出来祸害人了。” 贺长空：“……” 沈雁鸣：“……”还是孟衍道行深，本来沈雁鸣是想噎他一下，反倒被他将了一军，现在换他无话可说了。 贺长空没搭理他们这诡异的话题，他本来也不太习惯开这种玩笑，刚好手机上有信息进来，他看完后直接话锋一转：“组委会的人说正在调查阿吉和cloud的事，应该很快就有结果，打假赛加上当众斗殴，影响太大了，终身禁赛肯定免不了了。” 孟衍笑嘻嘻道：“活该。” 沈雁鸣没发表什么意见。 这件事是该到此为止了。 与此同时舞台经过短暂的休整，秩序也恢复如常，解说正在宣读下一场比赛的选手名单。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也得回去训练了，”贺长空又问沈雁鸣，“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基地？” 去tmm的基地！沈雁鸣瞬时坐直了身子。 一秒后他冷静了下来。 战队基地对于外人来说其实不是想去就能去的，选手们在里面训练，如果外人去了，得知了一些战术策略之类的东西，泄露出去的话，问题就很大。 当然他是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 不过还是尽量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了吧。 沈雁鸣思虑过后，又指了指舞台：“不啦，你们回去吧，我看看张西西打比赛。” “嗯……好。”贺长空忘了下面一场有张西西，也没法，沈雁鸣想看比赛，他不能强求别人跟着他走。 孟衍看了看贺长空，又看了看沈雁鸣，摇了摇头：“那晚上约饭啊乱子哥，你没那么快走的吧。” 沈雁鸣小鸡啄米般点头：“约约约，吃个fo锅。” 舞台上选手陆续上场，沈雁鸣又冲孟衍和贺长空摆了摆手：“你们先走吧，开车小心，注意安全。” 显得很着急要看比赛的样子，实在很无情。 27、对他老婆 不过, 沈雁鸣说想看张西西他们比赛也不完全是借口。虽说就以往的成绩来看，两支队伍实力稍有差距，但这种事并不太好说, 以前也时常有不被看好的弱队杀出一条血路, 成为黑马的事例。 左右也无事, 就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惊喜。 上一场闹剧结束后，这波上场的选手表现得严肃许多，以前比赛前偶尔也会有选手说几句插科打诨的俏皮话, 现在没了, 赛前解说例行让队伍发言人出来说几句时, 大家说的话都挺正经, 挑不出错。 唯一让沈雁鸣留了点心的是rx那边的老将徐因, 游戏id是because_of_u，他接过话筒的时候先是笑了笑, 又道：“这可能是我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解说顺着徐因的话问下去：“怎么说？” 徐因深呼吸一口气，再开口时语气多了份郑重, 还藏着些微遗憾：“如果能晋级，我就继续打下去……如果止步在这一场，回去我就退役了。” 解说和旁边的队友都拍了拍徐因的肩表示鼓励, xxl那边的成员也喊了句“因哥加油”。 大约是受到场上人的感染，底下并不太多的观众中有人也跟着喊了起来，呐喊声持续了一小阵子。 和混乱的前一场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的人把比赛当儿戏, 有的人却是压上了所有，能晋级就留，不能就走。 徐因这个选手沈雁鸣是不太了解的，上一世他正式开始打职业的时候，徐因已经离开了, 且在退役前，徐因似乎也没有什么太亮眼、能让人记住的成绩。因此沈雁鸣只是隐约知道有过这么个人，却并没有太深的印象。 沈雁鸣翻了翻进场时被塞的赛程手册，里头有详细的选手履历，上面写着徐因从16岁开始打比赛，打了七年，期间最好的成绩是随队进了一次常规赛十六强。 16岁到现在23岁。 23岁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也就是刚离开学校没多久，刚刚步入社会不久的年纪，有些一直深造的甚至可能还待在校园里。是朝气蓬勃充满希望的年纪。 然而对于一个职业选手来说，23岁已经称得上是暮年。打游戏的黄金期就那么几年，过了之后选手的身体素质、反应能力各方面都会下降。反应变差这还算好的，差一点的情况，在高强度训练和各种高难度比赛等多重压力之下，选手往往会落下一身伤病，因此很少有人能坚持打这么长时间职业。 很多选手打个两三年打不出成绩，就会考虑离开另谋生路了，徐因竟然坚持了七年。 沈雁鸣长长叹了口气。 确实是很值得尊敬的人。 不过这七年来，徐因应该也不是毫无所得的。就在沈雁鸣的侧前方几排座位处，有两个女孩子举着块灯牌，牌上写着“因为你，我相信”，观众们共同为台上选手呐喊时，这俩女孩子就喊得撕心裂肺的，现在现场的加油声渐渐弱下去了，她们二人还没停下。 一直喊着“因哥加油，rx加油”，喊到最后甚至带上了点哭腔。 能被人这样全力应援，这趟旅程应该也算是值得了吧。沈雁鸣想。 很快场上两队选手各自就坐，进入游戏，选角色。 xxl其实还保留了实力，也没用什么新套路新战术，就循规蹈矩地打。 赛前大家对rx的加油和祝愿自然是美好的，然而现实是他们的实力确实不如xxl，几次相互试探之后开团，rx的弱势就开始显现了。比赛进行到三十几分钟的时候xxl夺得胜利，rx惜败。 休息时间过后开始第二局，这局开局对rx来说倒是不错，他们先发现了王冠，且王冠刷新点离王座很近，加上周围资源丰富，队员都发育得很肥，最终险胜了xxl。 最后一局决胜局，rx没能拿到继续下一轮的资格。 《重回王座》职业联赛常规赛第一轮参加的队伍众多，在这一阶段暂时还不会采取循环赛制，所以输了就是输了，只能遗憾离开。 输了的话，有的人还能来年再战。 可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这一别就是永别了。 照惯例，两队队员们还是要在比赛结束后从选手房中前到舞台来。其他选手都已经起身，rx这边，徐因还坐在他的位置上久久没有动弹。 边上的队友拍了下徐因的肩膀之后离开了，徐因仍旧坐着。 摄像头正好对着他。 于是众人从室内体育馆两侧的大屏幕中看到，徐因先是站起来，伸手抚上显示器的边缘，如同在触碰一位旧友的脸。 随后他弯下腰，闭上眼，在朝夕相处、与自己并肩作战的键盘上——虔诚落下一吻。 再抬起头时，徐因扬着笑，眼里却闪着水光。 场上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沈雁鸣看到前面那两个女孩，已经抱作一团，看样子是泣不成声了。 徐因抹了把眼睛，摆了摆手，终于从选手房里走了出来。 他说了句话，因为身上没有带麦的缘故，观众并不能听清。 但看他的嘴型，似乎说的是—— “我要走啦。” 鼓掌声逐渐停了，沈雁鸣也放下自己的手。 他揉了揉脸。 其实他也觉得眼睛有点烫。 上一世徐因退役的时候是不是也做了这样的动作，他无从知晓。其他人退役时基本也就说几句煽情话，在微博再写几篇小作文，沈雁鸣见得太多了。退役的人每年多了去了，有认识的人退役，他也顶多觉得可惜，再多的感慨也没了。 毕竟选手退役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电子竞技圈更新换代快，每个赛季遇到的对手里都有很多新面孔，人来来去去都是常态。 可是今天他看到这样的场景，却是切切实实地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徐因应当是很爱这个赛场的，七年，在履历上也只是简简单单的几行字。 可是七年又真的能用几行字就概括得了吗？ 这七年来他一定也面对了无数质疑和压力，也许有过很多个流泪失眠的夜晚，可能也想过算了。 毕竟这个圈子真的很现实，没有天赋光靠努力，很难攀上最高的顶峰去，最多也就在半山腰甚至山脚看看风景。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他自己应该也知晓他或许永远都碰不到梦想的荣光，却不肯停止奔跑，只为了离那道光芒近一些、再近一些。 在不得不离开的时候，还是没能放下，于是用一个吻来做告别仪式。 沈雁鸣已经无心去听场上的解说还在继续说着什么了。 他感到有些茫然。 他想，有的人还愿意继续打比赛，却不会再有机会了。 然而他其实……他其实还有很多的机会，他还有大好的年华，甚至相比起来，他还有许多人羡慕不来的天赋，还有上一世几年的积累。 以前看过些故事，别人要是有再来一次的机会，那都是要利用先知优势大显身手逆袭而上的，不仅要弥补遗憾还要大杀四方。 他偏偏不是这样的人，他就是一只鸵鸟。 如果他是故事的主角，想必只会被人痛骂没用。 可是他也偷偷问过自己，真的甘心吗？ 如果甘心的话，会一直说着要放下，要学习，却整天把心都挂在游戏上吗？他根本就不想学，口口声声说想要学习想当个高三生，更像是在洗脑自己。 如果甘心的话，他又会千里迢迢跑过来为了看一场比赛吗？会在得知航班延误时升起一些自己都不敢直说的窃喜吗？ 他想再在这里待会儿的，被抽上去打娱乐水友赛的时候，他其实感觉到了无比的怀念。 贺长空想拉他进队的时候，他心动过无数次。打不了首发当替补也无所谓，他很想看看强队是什么样子的，和这些顶端的选手做队友又会是什么感觉？ 他不甘心啊。 但他好像给自己织了一张网，把自己困住，每次涌起一些试探着想要前行的念头，那张网又会收紧一些。那张网上缝着许多理由，他害怕再失望，也害怕再受伤……说起来似乎矫情，可他就是为此而止步了。 今天看到徐因的退场后，包裹他的这张网，似乎稍稍被扯开了一点。 不想打的理由有很多，但他如果有一天说还想继续，却只有一个听起来就很土的理由。 是他说起来都觉得脸热的词，也是他不再敢拿出来说的词。 是梦想。 可是抛弃过一次梦想的人，真的有资格再重新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吗？ 比起徐因这样从头坚持到尾的人来说，他实在是太差劲了。 从体育馆里出来的时候，雨势已经小了许多，天也完全黑透了。沈雁鸣找了个地方站着，他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一直在回放徐因亲吻键盘的一幕。 想不出个结果来，他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来看，打算先把这段插曲放到一边去。 半小时前贺长空给他发了信息，问他比赛看完了没有。 看到贺长空的信息，沈雁鸣就联想到了火锅，想到了火锅，他的烦恼就暂时蒸发掉了。 没有什么比吃东西更重要！ 沈雁鸣回了信息。 [沈bird]：刚看完=。=你们呢？ 过了一会儿收到了几条语音，点开来发现声音却是孟衍的：“你空哥在开车，我帮他回你，我们刚估计你看得也差不多了就提前出来了，这会儿快到了，你直接到二号门这边找我们吧……” 沈雁鸣：！ 他撑着伞小跑过去，果然没多久就见着贺长空的车停在了他面前。 再一看，嚯，一车奇形怪状的人。球型的fish可怜巴巴地挤在前座，孟衍瘫在后面像条咸鱼，穿着lolita贴了这——么长假睫毛的pudding开了车门招手叫沈雁鸣进来。 沈雁鸣和大家打了招呼，坐到后座唯一的空位上，忽然听到一声尖叫。 pudding皱起眉：“混蛋，你压到我裙撑了！给老子坐远点！” 沈雁鸣赶紧一边道歉一边挪了挪身子。 孟衍本来还在瘫，听到pudding的话之后来了句挑拨离间：“丁酱，客气点，你这么凶乱乱子，贺长空半夜会去你房间把你的裙子都剪掉。” 贺长空：“……我不会。” pudding转过来，挑起沈雁鸣下巴：“确实是个大宝贝哈，长得眉清目秀的，这个眉毛再修细一下就刚好。” 沈雁鸣：“……？？”修眉毛？为什么要修眉毛？ 虽然知道眼前的人是个男人，可是这妆和假发实在弄得太好，太像一个女孩子了，沈雁鸣被这么个人挑下巴，很没出息地就脸红了。 毕竟他长这么大都没和女孩子（？）这么亲密（？）接触过呢，怪不好意思的。 孟衍却一脸大事不妙的样子，胡乱喊道：“哇，你是真的轻浮，你怎么对布丁脸红了？” pudding把手拿开：“有正常审美的人哪个看到老子不脸红？能和我对视超过十秒不脸红心挑算我输。” 孟衍：“擦，这b不要脸的程度又到达了一种新境界。” fish呆滞道：“脸红不是纯情的表现吗？怎么说是轻浮？” 孟衍伸长手去拍fish的脑袋：“你不懂的，他只能对一个人脸红。” 沈雁鸣自己都不知道：“对谁？” 孟衍意味深长道：“……对他老婆吧。” 这个“老婆”其实意有所指，可惜平时聪明伶俐的乱乱子这次没get到孟衍的意思，还觉得孟衍是在奚落他。为了给自己扳回一城，他强行露出看上去很是酷拽的表情：“衍哥你别乱说啊，我对我以后老婆肯定也不会脸红的好吧，我必然威风凛凛，然后我娇小可人的老婆就会依偎在我怀里对我撒娇……” “噗，”孟衍整个表情裂开，“你确定是‘娇小可人’？” 沈雁鸣：“有什么问题吗？” fish兴高采烈转过头来：“哇，乱子哥你也喜欢小只一点的啊，我也喜欢……” “是啊，最好是矮矮的那种学妹，剪个蘑菇头，脸上肉肉的，眼睛大大的那种……然后还要叫我欧尼酱，哈哈哈哈。”沈雁鸣完全是照着他喜欢的二次元角色的样子随便乱说的。 沈雁鸣是随口说说，却让孟衍听得直摇头，甚至哀叹连连。 孟衍又把手搭到贺长空肩上：“你太难了，真的。” 贺长空目视前方路况，没有给孟衍一个眼神：“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fish：“啥呀，哥哥们说话怎么跟打哑谜似的？” 沈雁鸣后知后觉也似乎有点品出来了，所以刚刚孟衍是在调侃他？ 糟老头子真是坏得很。 他想到刚才孟衍说的“老婆”指的是谁后，一阵尴尬涌上来……脸还真又一烫。 他又用余光瞄了贺长空一眼，对方倒像是不大在意，还是一副一如往常那般冷静自持的样子。 沈雁鸣干脆生硬地转了话题，问起他刚刚就很在意的一个事。他问pudding：“布丁哥刚才说让我修一下眉毛是什么意思？” “化妆呀，肯定漂亮！”pudding一拍手，“有没有兴趣跟哥哥一起穿裙子？男性解放运动从你我做起，从此不用再被勒……下面空荡荡，幸福在人间。” 沈雁鸣：“……”他还不如不问！！！ 车在红绿灯路口停下，贺长空转过来，用类似班主任的视线扫射了后座诸位。他也没说什么话，扫了一圈后又转回去了。 孟衍咳了一声，又摸了摸鼻子：“丁酱，我都跟你说别逗乱乱子了，你看吧，空调开始制冷了哈。” pudding：“……” fish：“？？？” 沈雁鸣：“=皿=！！！”这个孟衍到底怎么回事！ 28、不是男人 一行人到了体育馆附近的商场。说好的吃火锅, 他们从基地出来已经开了一段路，也都不想再往远走，孟衍就在附近商场里找了个火锅店。 过了饭点, 加上天气也不算好, 商场里的人不多。虽是如此, 因为刚好赶上隔壁比赛结束，他们几个在进店时还是碰上了好几拨从体育馆里出来的玩家。 起先只是几个哥们看见了他们，过来打了个招呼, 还让他们之后的比赛加油。看到沈雁鸣也和tmm的一起, 还有粉丝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甚至还有哥们让沈雁鸣好好干的。 沈雁鸣：“……也不是啦。” 后来来了两个女孩子, 从不同桌过来的, 应该是互相不认识的。 其中一个妹子打完招呼要完合照之后又随口说了句：“我刚在楼上碰n了诶，他不下来和你们一起吃吗？” 孟衍挑眉, 下午回去的时候他们就没在基地看n，在群里喊人吃火锅的时n也没回。pudding说不用白费劲喊他了, 说这人中午就跑了出去，也不知道去哪当独狼了。 反n不和他们一块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以前还好, 几位队员不至于亲密无间，但相处也算和谐，近来一段时n简直可以说是不太合群。 没想n自己也跑过来这边了。 不过这些肯定不能跟普通的粉丝玩家说。孟衍应了句：“他自己有点事, 待会就过来了吧。” 倒是边上另一个妹子反应很大：“你看n了？他在哪啊？” 被问的那个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说了：“就楼上的模玩店……” 寒暄几句后这些粉丝玩家也没继续拉着人说话，沈雁鸣他们也被服务员领着往里头的包间走。 沈雁鸣回头看了一下，刚刚n在哪的那个妹子并没有回桌，而是往店门外疾步走了出去, 向着扶手梯的方向，看样子似乎是要上楼。 等坐定到包间里，沈雁鸣多嘴问了句：“刚才那个妹子n的狂热粉丝吧？” fish：“不知道啊，应该是吧。” pudding撇了下嘴：“管他那么多干嘛？点菜点菜。” 确实也没什么好八卦的，几个年轻男孩凑成一桌，孟衍吃不得辣，于是点了个鸳鸯锅，又点了一大堆这种肉那种肉。 菜很快上齐。 他们这包间桌子是圆的，还不是能转那种，沈雁鸣盯着离他远一些的一盘鱼丸看。没人下这个，他又想吃，正想站起来夹的时候，离得近些的贺长空似乎是有所察觉，往锅里下了几颗鱼丸。 沈雁鸣：“o(*￣▽￣*)o！” 过了会儿鱼丸熟了，贺长空用公用的勺子捞了两颗起来放到沈雁鸣碗里。 沈雁鸣：“……谢谢空哥！” 沈雁鸣吓了一跳。他刚才以为贺长空是自己想吃才下的，没想到是帮他下的。简直受宠若惊。 这就是充满母爱光辉的奶妈吗？爱了爱了。 惊讶的不止是沈雁鸣，对面的孟衍和pudding也看得眼睛都直了。 pudding甚至直接把碗举到贺长空眼前：“空酱，人家也要。” 贺长空：“……” 不过还是给pudding捞了一颗。 孟衍作呕状：“恶心心。” fish也举起碗，眨了眨眼：“哥，我也想吃。” 贺长空于是也给fish捞了一颗。 可恶。沈雁鸣想，怪不得那种家里好多个兄弟姐妹的家庭，孩子们老是一言不合就打起来，毕竟谁也不喜欢原本自己独占的母爱被分走啊啊啊。 孟衍看大家都有鱼丸吃了，也厚着脸皮道：“空酱，人家也想要。” 贺长空瞥了他一眼，夹起锅里最后一颗，沾了酱……放到自己嘴里。 孟衍：“……” 孟衍把筷子放下，浮夸道：“没意思，我感觉我被孤立了，我要退队。” pudding：“退，赶紧的。” 孟衍满脸不敢相信：“这个队伍还有没有一点爱了？？” pudding：“没有。” 孟衍：“……” 沈雁鸣听他们的对话，情不自禁笑了出来。再看向边上的贺长空，脸上仍是没太多表情的样子，不过眉目明显柔和了不少。 贺长空正慢条斯理吃着东西，哪怕是吃火锅，他看上去也没有别个那种满头大汗、嘴边沾满辣油的狼狈模样。 沈雁鸣不禁发出感叹：“我以前完全不能想象空哥吃火锅的样子。” 贺长空停下来看他，孟衍也不明所以：“这有什么好不能想象的吗？” 沈雁鸣看了看贺长空，最后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我觉得他是喝仙露那种，你们懂吧，就看到他吃火锅这种这么接地气的食物，总有点违和感。” 贺长空：“……” pudding撩起自己的袖子：“你不觉得我穿这么优雅华丽的衣服来吃火锅更违和吗？” 沈雁鸣：“还好吧？我之前看到网上有妹子穿lo逛菜市场的。” “擦，你这粉丝滤镜也太重了，”孟衍一脸鄙夷，随后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你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的，跟你说他初中的时候，还没开始长个儿，就这么点高，然后整天抱着书，一心只有学习……有次没考好，只考了全级第二名，被骂了吧，拉着我去我们那的一个山寨麦肯基，点了好几个套餐，狂吃不止，最后又吃不完，就坐在那对着一堆汉堡生闷气，哈哈哈哈哈。” 沈雁鸣很认真地听孟衍说，听前半句的时候还止不住开始想象孟衍比划的就这么点高的豆丁小空是什么样的，听到后半句之后他脑袋上冒了几个问号：“考第二名叫没考好？？？” 孟衍回答得很是理所应当：“是啊，学霸的世界就是这样的。” 沈雁鸣：“……” 人与人之间终究是不同的，他要是考第二名，估计他爸妈能大摆筵席请全小区男女老少吃饭。 不过贺长空成绩这么好，众所周知他大学还考到了帝都那边的一所985，这么牛批轰轰的，为什么要退学来打游戏？ 这也就是还好游戏打得好，要是打得不行的话也太亏了。 贺长空似乎却不大愿意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吃东西吧。” 孟衍自觉也是说得太多了，转移话题道：“吃吃吃，我试试你们这个辣锅，会很辣吗？” 来自渝市的布丁选手表示：“一点都不辣。” 孟衍当然不信这人的鬼话，又问了来自沿海不吃辣省份的沈雁鸣：“乱子哥你说，辣不辣？” “一般般，不辣，”沈雁鸣嘴巴跑火车跑惯了，这几天跟着贺长空一起收敛了不少，体内憋了很多洪荒之力，现在隐隐有点憋不住的趋势，一开口又开始骚，“反正没我辣。” 孟衍：“？？？” 孟衍自动忽视了沈雁鸣的后半句话，从辣锅里捞出几块肉：“我信你了啊。” 贺长空凉凉道：“吃不了别硬吃。” 然后孟衍吃了一口就开始嚎：“水水水，给我水。” 其他人：“哈哈哈哈哈。” 孟衍苦着脸：“真的一点都不能信你们这些吃辣的人的鬼话，都是骗人的，我现在感觉要升天了。” 开始还好，孟衍那个表情还像是故意做出来的，后来脸色就真变得有些白：“擦，胃有点痛。” 沈雁鸣有点慌，他也没想到孟衍吃一口辣反应这么大：“对不起啊衍哥，我不知道你完全吃不了辣的。” 孟衍摆了摆手：“不是你的问题，我平时也偶尔吃点，最近纯粹是饮食太不规律了，吃了点辣就受刺激了……我靠。” 这话也不是孟衍为了安慰沈雁鸣才说的，其实吃不了辣硬吃这个已经是tmm吃饭团建时孟衍必要表演的保留节目了，每次吃完他都像个哈士奇一样哈气、狂喝水，每次却还是要吃。 所以刚才才没有人拦着他。 只是没想到刚好胃痛了。 pudding起来给他接了杯温水。沈雁鸣也站起身：“我去给你买点药吧。” 孟衍试图阻拦：“没事的，哪那么脆弱，歇一会儿就好了。” 沈雁鸣看着孟衍发白的脸，还是起身出了包间门。 走出去没多久贺长空也跟了上来，从后面拍了他的肩。 沈雁鸣略有些讶然：“……空哥怎么也出来了？” 贺长空道：“你知道这个商场的药店在哪吗？” “……”沈雁鸣确实不知道，不过，“我有高德地图。” 贺长空听他这么说，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还是我带你去吧。” 两人并肩上了一层楼。本来刚刚在包间里大家聊得还很欢，出来只剩他们俩了气氛又变得微妙。都一副想说点什么的样子，又都什么也没说。 药店离他们还有段距离，贺长空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台风预警解除了，你定好回去的机票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回？” 说到这个，沈雁鸣就开始纠结。 他摇摇头：“还没看机票……” 贺长空：“你要是打算回去上学，还是尽快看一下票吧，别耽误太多功课，以后有机会再过来玩。” 沈雁鸣迟疑了一阵，又说：“我其实……” 他有些说不出口。 贺长空也没催他说接下来的话，只是不动声色地把手搭到沈雁鸣肩上。 沈雁鸣酝酿许久，终于说：“其实不是很想回去。” 贺长空：“嗯？” 沈雁鸣没说他下午看的那场比赛，没说徐因的那个举动在他脑海里盘旋至今。 这么久以来他没对任何人倾诉过自己的困惑。 当然这次他也没挑明了说，只是直觉贺长空会愿意听他这些貌似微不足道的小烦恼，便试着把种种迷茫掀开一个小角落：“如果我曾经因为一些事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我还能重新找回它吗？” 贺长空没料想到沈雁鸣会问他这样的问题，这小孩平时看着嬉皮笑脸的，一开口却还挺沉重。 “可以的。”贺长空说。 贺长空不知道沈雁鸣说的“一些事”是什么，但他能猜出来沈雁鸣的梦想应该和游戏有关。沈雁鸣平时说着拒绝打职业的话，可眼睛里还是藏着点渴望的光。若不是如此，贺长空也不会问他那么多次要不要来打比赛。 他其实还想多说点什么，不过这样的场合显然不适合谈心。说话间到了药店，两人的谈话也自然中止。 沈雁鸣买了药，出来之后看了看离得老远的扶手电梯，又说：“要不我们就从旁边的楼梯走下去吧，反正久一层楼，也费事走那么远去坐电梯了。” 贺长空没什么意见，跟在沈雁鸣后面，一起走到楼梯间。 本来商场里人就不算多，楼梯间更是无人角落，只亮着一盏昏暗的灯，气氛上怪瘆人的。 等走近了一点，两人听到楼梯间里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先是有个女孩子的声音，这声音比较嘶哑，听着像刚哭过：“我刚为你把宝宝打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卧槽。沈雁鸣一个机灵，愣在原地。 这么劲爆的吗？ 只听又有另一个妹子的声音加入战场：“你躲着我，不回我信息，就是和她在一起？还连宝宝都有了？你还让人把孩子打了？宋澜你是不是男人啊？” 卧槽！ 宋澜n的真名。 沈雁鸣眼睛睁圆了，看向贺长空，不过贺长空似乎也对此一无所知的模样。 “不是这样，你们先冷静一下……” 听到最后这个声音，沈雁鸣确认这人就n了，虽然没和他接触过，但好歹沈雁鸣也是看了挺n的直播和视频的，对他的声音并不陌生。 如果前面两个女声说的话属实的话，这是渣男翻车现场？ 29、天造地设 沈雁鸣屏息又听了听, 贺长空在他后边，也没有出声。 最近好像总是意外撞见这种事呢。 听起n原本还想安抚两个女孩的，一口一句“真的不是这样, 等我回去跟你解释”, 不过后来来的那妹子态度很坚决：“回去是不是就拉黑我了？宋澜, 你今天不交代清楚我明天到你基地去闹。” 沈雁鸣瞄了一下，那女生就是刚才他们在火锅店遇到的。 当时他还觉得n的狂热粉丝，没想到这人急着n是因为有感情纠葛。 n的语气开始急了：“她肚子里的种根本就不是我的, 关我屁事啊, 之前都说了不要再见了, 现在又来碰瓷我, 大姐拜托, 我过几天还有比赛，别搞我了行吗？” 话音刚落, 沈雁鸣就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应该是那个说自己宝宝没了的女孩打的，伴随着这声扇巴掌的声音还有女孩的啜泣：“你在说什么啊……你是我初恋也是我唯一的恋爱对象啊……” “你他妈有病吧？你打我？” “喂！你干嘛……” 沈雁鸣感觉不对劲, 本来他还扒在墙后面偷听的，听到这里也来不及多想就上前去，看n伸手撑在墙边, 把那女孩困在自己和墙之间，另一只手似乎作势要打人。再看那个女孩子估计也是被吓住了，呆着一动也不敢动。 另一个涉及这场混乱感情关系的女生也是没料到会变成这样, 刚才还气势汹汹地说不给解释就要闹，现在却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沈雁鸣不知道真相到底是怎样，是谁劈腿谁绿了谁，孩子到底谁的，但是不管怎样打女生就真的很没品。 就算是那女孩子先扇的巴掌, 可是看她柔柔弱弱的样子，那一巴掌也就听着响，打脸上能有多大感觉？ 和一个成年男人的拳头能比？ 沈雁鸣按n的肩往后一掰，把他从那女生旁边拉开来n应该也没想到外面还有人，不过此刻他顾不得想其他，他只剩下气急败坏：“你又是哪里来的东西？” 还没等沈雁鸣回答，贺长空先说了：“宋澜，你想被禁赛吗？” 刚才贺长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沈雁鸣出去拉人了，他心下一惊，也赶忙出去。 两个人身上都有火气，贺长空担心下一秒他们就要起冲突。 他抓住沈雁鸣的手腕，把人带到自己身边，随后又拍了拍小孩的脑袋，语气放轻了些：“你先把药送回去给孟衍，这里我处理。” 沈雁鸣左右看了看：“可是……” 贺长空把他往外一推：“听话。” 贺长空声音很轻，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见沈雁鸣还在原地没有要动的意思，贺长空无奈叹了口气：“想让孟衍胃疼疼死吗？回去。” 沈雁鸣：“……” 原本还满嘴不客气n似乎因为贺长空的那句话而冷静了不少，此刻只是板着张脸，抱胸往边上一站，倒是没再有什么动作。 沈雁鸣心想确实，孟衍还等着他的药呢。 “那我去去就回。”沈雁鸣拿着药走了，但还不太放心，虽然刚才在场几个人看上去暂时是平静了，可是谁知道等下会不会又起什么波澜？ 沈雁鸣一步三回头，直到回头也看不太清了才开始跑起来。 刚才那样的场景他也不算陌生。 他看过更令人火冒三丈的家暴现场。 沈雁鸣以前有个小gay好友，一开始是他粉丝，经常来看他比赛，聊得来慢慢就成朋友了。这小gay平时说话轻声细气的，比女孩子还温柔似水，一天无数句彩虹屁，还时不时烤小饼干带给他吃。 实在很温柔、处起来很让人熨帖的一个人，后来和王座圈里另一个叫moonlight的选手偷偷在一起了，恩爱甜蜜。沈雁鸣作为为数不多知道这事的人，也献上了诚挚的祝福。 只是这样的甜蜜并没有持续多久。是沈雁鸣先发现不对劲的，原本这小基佬脸上总是挂着点腼腆笑容，后来偶尔遇见也不常笑了，身上也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伤。追问无果，直到有天在一条酒吧街后面碰上，沈雁鸣看见满身酒气的moonlight扯着小基佬的头发，摁着他的脑袋往墙上磕，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说些污言秽语。 后面的事沈雁鸣懒得再想。 他帮人出头，还被倒打一耙。恋爱脑小基佬怕这事抖出来以后会影响moonlight的职业生涯，在网上先发制人搞舆论战，反过来说是沈雁鸣无故打人。 沈雁鸣当然也有辩驳的机会，只是当时有太多的原因叠加在一起，让他没法摆脱这个罪名。 他其实想过，如果再遇到这种事他一定懒得管了，他不要再惹一身腥。 可是刚刚本能大过思考，他还是上去拦了。 可能人就是记吃不记打。 要不是贺长空把他赶走n如果再说几句让他无语生气上头的话，他还会跟人起摩擦也说不定。 谢谢空哥吧。这几天都不知道要谢他多少次了。 不过沈雁鸣没想到的是n竟然会是这种处在感情漩涡中心的人，明明平时这人看上去也是个翩翩君子。 而且沈雁鸣记得上一n也没什么黑历史爆出，唯一让他觉得不太舒服的就n换了东家之后时不时阴阳原来的tmm几句……这个还在他可接受的范围内，顶多就是给人感觉情商不太高的样子，算不上人品有问题。 怎么现在会这样？ 沈雁鸣是一路小跑回刚才那火锅店的，回到包间的时候孟衍正在喝粥，见到沈雁鸣回来了还笑嘻嘻道：“都说不用买啦，我疼了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又发现哪里不对，孟衍又道：“你空哥呢？” 沈雁鸣犹豫了下，后来又觉n本来也是tmm的队员，告诉他们应该也无可厚非，于是一五一十地说了。 听沈雁鸣说完，孟衍和fish是目瞪口呆，pudding却没表现出什么惊讶的样子，叹着气从锅里捞出一片毛肚：“我早劝过他了，说他这样迟早要完，他不听。” 沈雁鸣：“……所以他真的是个渣男？” “反正你们现在都知道了，我也没必要瞒了，”pudding顿了顿，又说，“他就打出成绩了，有名气了，膨胀了呗。我当时不小心知道了他和几个粉丝有发生关系，不过那些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就劝他几句，其他不好说什么。” 孟衍敏感地抓到了某个关键点：“你什么时候发现他睡粉的？” pudding回想了下：“有几个月了吧……” 孟衍一拍大腿：“擦，他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不怎么搭理我们的吧？” pudding：“对啊……可能因为我当时说他的时候言辞也比较激烈吧，他说不定觉得我跟你关系好，肯定背后也看不上他，kong之前虽然也不和我们搞小团体，可他那个性格吧就更不用说了，肯定看不惯这种。但其实我没跟别人说过，我后来n挺安分守己的还以为他改了，没想到特么还变本加厉了。” 怎么说，睡粉这种事，说好听点是你情我愿解决点生理需求，说难听点也可以说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光环和地位诱拐粉丝发生关系，但一般情况下真就是双方都自愿的事，也没妨碍到别人，确实不好说什么。可是就沈雁鸣的描述来看n现在的行为已经涉及玩弄感情了，甚至还让妹子为了他打胎，最后还疑似给妹子泼脏水。 这什么人啊。 fish也一副三观崩塌的模样。这种事在圈子里也没少听说，不过他一直觉得自己所在的队伍是一支清流队伍，没想到…… 其他几个还在义愤填膺，沈雁鸣却有些着急，没什么心思和他们继续讨论。他把事情交代完，把药塞给了已经不胃痛的孟衍：“我去找空哥了。” 孟衍从刚才那个话题种抽出来，看着沈雁鸣匆匆跑走的背影评价道：“他就记挂着他空哥，真好，天造地设，一对壁人。” pudding感觉出不对味来：“你好八婆啊，你最近天天cue完空酱cue乱酱，跟以前读书班上那些天天起哄瞎拉郎的无聊人差不多。” 孟衍就很不满：“不是，丁丁酱，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吗？而且这哪是乱起哄？这个乱乱子我是不了解，但是你见过空酱这么在意过其他人？我都怀疑tali乱乱子会下蛊。你单说吃火锅这种事，以前叫他出来一次三请四请的，现在乱子哥一句‘想恰火锅’，他比谁都积极。” pudding如醍醐灌顶：“妈的，好像也是哈。” fish：“what？？？刚不还在n的瓜吗？这说的又是什么啊？” 孟衍和pudding异口同声：“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fish：“……” 沈雁鸣沿着原路往回走，回去没见到人，于是给贺长空打了电话。 贺长空接得很快：“没事，我刚送两个女生上了出租车。现在回去找你。” “我下去吧，你在哪里？”沈雁鸣又问，话中带了些焦灼，“那n……没怎么你吧？” 他还是担心贺长空的，刚n看上去情绪就很不稳定，也不知道贺长空说的处理是怎么个处理法，要是直接捅给上面了n会不会发疯？ 听筒里传来贺长空的轻笑声：“……能怎么我？” 30、重来一次 也是。贺长空看上去冷静又有办法, 电话里听起来也不像有什么事，沈雁鸣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太多。 又讲了几句，两人决定还是直接回他们吃饭的火锅店里, 这商场不算小, 互相找来找去的麻烦, 还不如直接到店里去。 一顿饭被打断几次，吃得也是艰难。 回到包间以后，贺长空迎上几个人探寻的眼神, 三言两语把刚才的事复述了遍。 n这个人其实还算理智, 刚刚会想打人只是一时失控, 冷静下来之后他又摆出一副自己也很冤的样子。一边靠近那个扇了她巴掌的女生, 一边轻声细语哄着：“我刚刚气疯了说胡话, 是你之前和你那个同学走太近了，我吃醋才会乱想, 我是太喜欢你了才会这样的……今天先回去好不好？宝宝以后还会有的，我现在还得打比赛呢, 生下来也是对你不负责啊……” 不过那个女孩明显已经被吓到了n向她走过去的时候，她下意识就往后面躲。 n这么说, 另一个女孩脸上则写满了不敢置信：“那我算什么？” 看得n有些焦头烂额，不过他还是很快作出了反应，如果要留一个就必须舍一个, 哄了前一个，这个必然不能再哄，于是他冷下脸：“我从头到尾和你也没有其他关系吧，就是上次喝多了不小心做了点错事，大家都成年人了, 也说好互相不要太当真的。我和你聊天好说话只是我对人比较客气，希望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别让我真正喜欢的人误会。” 饶是贺长空自认为情绪不泛滥，看到这种场景都有些火气开始冒上来。 贺长空想，如果这两个女孩不是一起撞上了，说不定私n单独去哄哄，女孩子傻乎乎地相信自己喜欢的人，这些事情也就翻篇了。不过现在都撞在一起了n这一出就实在算不上什么高明的安抚。 不过也是很努力了。 几个月前贺长空莫名其妙重生回到这个世界线，这段时间以来他默默观察了很久，发现大部分他知道的事都还是按着他记忆中的轨迹走，只有一些微小的随机事件可能会有变。 当然和沈雁鸣相关的事似乎也和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这人的线就像一趟脱轨列车，也不知道会驶向哪里。 但除他之外，其他人原来是什么样的，现在还是什么样。 贺长空就这么围观了一会儿，很快得出了结论，上一n没有因为这些事情而闹出什么麻烦，不一定就是没做这些事，大概率是他把被渣的女孩都安抚好了，所以才没爆出来。 而这次闹成这样，很可能是他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 上一世这时候他根本没和其他队员以及沈雁鸣一起来这里吃饭，自然也不会碰上粉丝，也不会有后续被渣的粉丝急匆匆找n要个说法的剧情。 世事难料。 贺长空实在是听不下他那一套一套的话，出言打断道：“你有什么要解释的直接跟俱乐部的人解释吧，不必在这里说这么多废话。” n被他一激：“你！” 贺长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怎么？要是照你说的，都是些误会，你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那你就算被调查了也不会有事。” n不想显得自己心虚，只好把话又憋回去：“当然。” 贺长空没管他，示意那两个看上去情况不太好的女孩跟着他走。 临踏出楼梯间前，贺长空又听n试图把锅甩掉：“我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不要觉得终于可以把我挤走，谁不知道你就想把你看中的那个主播弄进队里来？怎么不挤走孟衍？还不是因为你和他是发小？” 贺长空：“……” 真是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他。 贺长空之前有意拉沈雁鸣过来，当然也是存了想让他顶n空缺的因素在——可那是因为他手握预言家剧本，知n马上就要转去别的队，并不是因为想针n本人。 结果n这么一说，倒好像是贺长空预谋已久故意搞人似的。 贺长空估n这么说不止是说给自己听的，更是想说给两个女孩听的。就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去，他自己肯定是清清白白的。 好在贺长空看了一眼，两个妹子听完这话都表现出了一定的反感。 其中一个还表示：“我之前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吧，觉得这人会打游戏性格又好还会哄人，艹现在想想真是呕死了……” 另一个女孩还陷在伤心之中，言辞并不激烈，但叹了口气，眼泪又掉了下来。 贺长空不太擅长安慰人，尤其是异性，没多说什么，只为她们分别打了车，让她们这段时间注意点安全，有什么其n瞎搞的证据都可以给他。 出了这种事，本来大家快快乐乐吃火锅的心情也受了点影响，不过相声演员孟衍还是很敬业地在饭桌上活跃气氛。 孟衍刚喝完粥，又作死去夹辣锅里的东西，筷子才伸出去就被pudding打了下：“别再碰辣的了，等下在赛场上翻车老子直接往你嘴里塞三斤朝天椒。” 孟衍：“……宝贝，你才是最辣的。” pudding瞪他一眼：“爬。” 孟衍悠悠然叹了口气：“同样是人，有的人成了左拥右抱的妹子王……当然我没说这种行为是对的，我就是感慨一下，我只能被丁酱这样的伪娘骂。” “老子只是喜欢穿裙子，跟你喜欢穿a锥一个道理，不是伪娘，别瞎几把说，”pudding忽然响起了什么，又道，“你前阵不是刚谈了个朋友？” 说到这，孟衍更是悲从中来：“是啊，那小妹妹确实可爱，主要吧我带她打了几盘游戏，真的菜得抠脚，我又不好意思骂她，只能默默帮她扛伤带她飞，结果她还玩上瘾了？天天缠着我让我带她打……我这哪能忍，每天被菜到想自杀，我怕我心理出问题，立刻就跟她分了。” “这就是所谓的电子竞技没有爱情？”沈雁鸣开玩笑道，“不如你把小妹妹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让我温暖一下她被你伤害的心……” 孟衍一笑：“行，我把名片推给你。” “我说笑的……你真推了？！”看到手机上的消息提醒，沈雁鸣点开来一看，表情瞬间凝固，“不是你推空哥微信给我干嘛……” 又无故被cue的贺长空没接他们的话，只是看向早已停止动筷的沈雁鸣：“吃饱了？” 沈雁鸣点点头。 贺长空又问：“待会没什么别的事吧？” 沈雁鸣：“没有。” 贺长空把车钥匙扔给孟衍：“待会你帮我把车开回去。” 孟衍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不开了？你也没喝酒啊。” 贺长空站起身来，绕到沈雁鸣后面，双手都搭在他肩上：“跟我走？” “去哪儿？”沈雁鸣一头雾水，最后还是先跟贺长空出去了。 两人走出商场，走到附近一处公园外。雨已经停了，空气中还带着点粘腻的湿气，不过正好冲散了前段时间的闷热。从树边经过时，偶尔有几滴水珠落下，滴到脑袋上，沈雁鸣“嗷”了一声，把双手搭成小伞的模样盖在自己头顶。 贺长空不动声色和他换了一边，自己走到了树下。 路上行人两两三三，都是出来散步的。 沈雁鸣不知道贺长空为什么突然把自己叫出来闲逛，眨了眨眼，问道：“哥不和他们一起回去吗？” 贺长空似乎在组织语言，隔了一会儿才道：“你刚才问我，如果你因为一些事把梦想丢了，能不能重新捡回来。” 沈雁鸣一愣，他刚刚是被问到回去的事，一下感慨良多才顺口问的，说完其实觉得有些脸热。大部分像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有什么想做的事冲就完了，哪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愁绪？何况他实际上也不是真的十八岁，算上以前多活的那几年已经二十一了啊，和现在的贺长空一样大……不过话说贺长空看起来怎么还是比他成熟那么多？ 而且他以为贺长空也算给了他回答了，贺长空说“可以”。 现在这个样子，却像是专门拉他出来谈心的样子。 沈雁鸣抿了抿嘴，又说：“嗯……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啦。” 贺长空心想青春期小屁孩每一个烦恼都不应该被轻视，可大可小，但都重要，他以前也有很多烦恼，但没人愿意听听他的心。不过他也没说出来这么多废话，只是问：“愿意跟我说说？” 两人又并肩沉默着走了一段。 正当贺长空以为沈雁鸣不会说什么了的时候，他听见沈雁鸣小声道：“我喜欢打游戏，想去世界舞台。” 果然如此。 沈雁鸣继续说着，他的话听着有些没逻辑：“但是反正遇到一些不好解释的事，可能我意志也不是很坚定吧，就不想打了，想放弃了。你可能会觉得都没开始哪来的放弃一说？可是就是这样的，就当我做过一场梦？梦里面打了很久也没成绩，以为能托付后背的队友也不是很可靠，还污蔑我打人什么的，唉我觉得好累啊……哈哈哈这个梦是不是有点被害妄想？你就当我怂、没用吧……但是我下午看到徐因哥比赛完说要退役，最后亲了下键盘……” 贺长空却忽然僵住了。 如果他不是重生回来的，他估计会以为小孩想这么多可能是因为看到圈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污糟事，那他会安慰他那些只是和光明伴生的阴影，阴影永远会存在，但只要全力向太阳奔跑，就不怕被黑暗吞噬。 可是沈雁鸣说的所谓的梦那么具体……是预知梦？还是…… 他都能重生，为什么沈雁鸣不行？ 如果沈雁鸣不是重来一次的话，又有什么理由做什么事都不按之前的轨迹？ 贺长空深呼吸一口气，最后下定决心问：“你说的，不是梦对不对？” 31、对个暗号 贺长空从挺早以前就觉得沈雁鸣和他的认知中的那个有些偏差。他没搞懂这些偏差是从何而来, 也只能告诉自己，不一定所有事情都会如他的既定印象那般发展。如今听到沈雁鸣这段在别人听来一定会觉得怪异的剖白，贺长空却隐隐有些想明白了。 这样就都说得通了。为什么本来早就该加入ctg的沈雁鸣这次去当了个主播, 为什么装成菜狗装得好好的碰到阿吉就不惜暴露实力也要揍他……如此种种, 似乎都有答案了。 只是这个答案还需要他去确认。 于是他问了, 这不是梦对不对？ 答案是什么都没关系，不管真就是一个超乎想象的预知梦，又或者沈雁鸣和他一样都是有违常识重活一世的人, 他都会告诉他, 哪怕结局看起来像是事先写好, 他们也能一起去改变未来。 但问完之后他又觉得唐突了。他刚才几乎是没有经过太多考虑就把问题抛出来, 丝毫没去想沈雁鸣听他这么问会不会被吓到。 又或者沈雁鸣真的只是随口说说举个例子而已, 他这问法就显得很神经。 沈雁鸣果然被吓到了。 他转过来，稍稍仰着脸, 略显慌乱的神色在路灯的光照下显露无疑，他像有很多话说却无从说起, 最后在一堆想说的话中捡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问？” 重生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沈雁鸣根本没办法解释，但他要说明自己有心结的原因, 又不得不提起他的经历。两相折中一下，他决定拿梦做托词。 本来说完是因为做了个梦才有点阴影时，沈雁鸣还担心贺长空会觉得他有病, 到底是什么样的玻璃心脆脆鲨才会分不清梦和现实，甚至因为一场梦境就放弃想做的事？ 结果贺长空问他这不是梦对不对。 他差点脱口而出对啊对啊。 可是……正常来说，贺长空问这个问题绝对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他像一只蜗牛，小心翼翼地伸出一点触角来试探。 贺长空说得直接：“是你经历过的对不对？” 沈雁鸣：“！！！” 沈雁鸣咬住唇。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敢确认贺长空和他也是一样的，万一贺长空的意思是——是不是在青训队之类的地方经历过一些挫折？ 虽然他在这个世界线里还没有去过任何俱乐部的青训队, 但是贺长空之前和他也不熟，不知道这些事也很正常。 沈雁鸣迟疑着，最后还是点了头：“……但是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 没等贺长空发话，沈雁鸣又说：“要不对个暗号？” “嗯。” 沈雁鸣想了想，拿了按道理来说不久后就会发生的事作为接头暗号，隐晦道：“pudding的肩膀。” 如果贺长空反问他肩膀怎么了，那这个话题就不必再聊下去了。 结果贺长空在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不疾不徐地开了口：“受伤了，我们队输了。” “我日，”沈雁鸣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瞬间像失去了语言表达能力，只能反复用几个粗口表达自己的心情，“我日我日我日……” 贺长空就那么站着，等沈雁鸣平静下来。 沈雁鸣又拉起贺长空的手腕：“哥，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贺长空：“应该是真的……” 他们都没有把话挑得太明，不过此刻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摆在两个人的面前，也不必说得太清楚，彼此心知就好。 沈雁鸣一副快哭了的样子：“那你怎么死的啊？” 贺长空摇头：“我没死吧，睡一觉醒来就回到三年前了，一开始还以为在做梦……” 沈雁鸣：“那你这个应该叫穿越，或者你睡着睡着人就没了，不过只要是无痛死亡就还是喜事一桩……” 贺长空：“……” 原本是要好好聊一下关于所谓梦想的事情，话题突然变成了“你怎么死的”。 也是很离谱，正常活人真的会一起讨论这个吗？ 用这个比喻或许不太恰当，但现在的沈雁鸣确实颇能体会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原先他和贺长空感觉多少还隔着层薄薄的雾，现在这层雾就让风吹散了去，沈雁鸣只想拉着贺长空说一箩筐他憋了很久的话：“我真的死得好惨啊，我被车撞的你知道吧，以前我真的很喜欢没事就往外跑，结果刚回来的时候我看到外面的马路就有点应激反应，在家里宅了好久才调整过来，这些我也都不敢跟别人说，怕别人说我神经病。” 沈雁鸣话说得颠三倒四的：“我真的不懂啊，为什么那些网文主角一重生就能大杀四方，真的好强啊，我连对过马路这件事的抗拒都搞了好久才恢复正常……妈的而且重生又只重生了三年，要是重生个十年我肯定叫我爸妈去郊区买房了，现在房价涨得飞起，不过他们也不一定会听一个小孩的……唉也没背几组彩票，不然现在就发财了，不过我看那些随机小事件好像都会变的，上次表演赛抽到的就不是之前的队伍，所以我可能背了彩票也没用……” 他像用开玩笑的语气在说这件事，说了好多好多，但是贺长空却从他毫不连贯且带着些微颤抖的话中听出了浓浓的不安。 这样的心情贺长空也能体会一点，一觉醒来一切变回了过去的样子，身旁的人好像还是那些人，但他们没有后来的记忆，有些话说也没法说。看起来好像是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实际操作起来却没有那么简单，能做的事情也始终有限。 而且贺长空和沈雁鸣还不一样。 沈雁鸣是出了那样的意外死掉的，如果真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可是还保留着那一刻的记忆的话，很疼吧。 再加上那时候遇到了那么多事情，果然是被污蔑的……因为这样而没法再打职业，换了个人可能连再相信别人都很难吧。 而且连一个能当树洞的对象都没有，明明经历了很多事，又只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再生活一遍。 好不容易知道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就激动得像看到主人下班回家的小狗。 真的是，可怜兮兮的。 贺长空揉了揉沈雁鸣的脑袋。 沈雁鸣把头低了下去，声音带上了些鼻音：“……哥，你是不是在我挂了之后才来的。” 贺长空：“嗯。” “那后来moonlight还在打吗？” “在。” “他进世界赛了吗？” 贺长空想了想：“最好的一次随队拿了四强。” “靠，”沈雁鸣骂了句，“那他和他那小男友呢？分了没？还是好好的？” 贺长空有些没明白：“小男友？” 看到贺长空这反应，沈雁鸣已经懂了，看来他们还是如愿没暴露自己是gay的事，说不定小日子还过得美滋滋的，爱□□业双丰收。 沈雁鸣又问：“那我的事呢，有没有人再提起过？” “……嗯，”贺长空道，“很多喜欢你的人其实不相信。” 不相信，但也只是一厢情愿的不相信而已。就凭贺长空这句话，沈雁鸣也知道了，他那事就没有什么后续了。 沈雁鸣之前一直让自己别再去想这些事，他人都没了，后来的事怎样了他也无从得知。反正他的人生也重新开始了，他不是不想计较了，是也没必要计较了，总不可能对着这个世界线上什么也没对他做过的这些人搞什么报仇雪恨那一套吧，那不是有病吗？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也就是远离小人了。 可是现在他有机会知道之后的事了，他不可能不好奇的。 他也不诅咒别人过得不好了，但他的的确确是幻想过之后那些人能良心发现给他洗白一下，或是有其他人帮他澄清一下这事的。 可是没有。 犯规的人得到更多，他却什么也没有了。 他想如果他当时不是人没了的话，他或许会想办法帮自己平反的，只是一开始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除了好兄弟作假证之外，还因为想着那个小基佬以前说过，他妈知道他是gay之后自杀过一次，他怕他妈再出意外所以装作自己“改好了”，沈雁鸣到底还是心软，也不想把人家性向抖出来，总想着还能不能找点别的证据为自己辩白。 如果当时他狠一点，也不至于搞成这样了。 或许他是会被这些人恶心到，但他应该还是会在在解决完这一身腥之后再找个战队打他的比赛的，毕竟想挖他的战队也不少。 以前每到转会期都有人接触他，他都是来一个拒绝一个，就是想着ctg对他有知遇之恩，队友们都是并肩作战过来的，他不能打出名堂了就跑。 现在想想，自己真的傻逼一个。 最后到底得到了什么啊？ 沈雁鸣抬头：“哥，我要打比赛，我要打爆moonlight狗头，让他别说四强，我想让他连世界赛都进不去。” 气死了，到底凭什么啊。 贺长空倒是有些意外：“这么快就想好了？” 刚才还在那满脸纠结说什么自己丢掉过一次梦想呢…… 看来要激发小白狼的狼性果然不能讲些什么伤春悲秋的事。 贺长空难得想逗他一下：“可是……” 原先贺长空叫他来他还各种推辞，现在看贺长空露出反悔的意思，沈雁鸣反而急了：“可是什么？之前不还说要做我专属治疗的？我一口奶都还没喝到，你就说话不算话了吗qoq？” 32、重新起航 贺长空低低笑了出来。 奶, 都奶，都让喝，都好说。 不过专属治疗这话当时是被孟衍怂恿着说的, 实际上沈雁鸣现在就算来了也只能先去二队待着。常规赛已经开始了, 参赛选手包括替补名单都是早就送上去的了, 没有特殊情况不能更改。 他想去一队打首发的话，还是要表现得好，经过教练首肯, 才能上来。 这些都是要跟沈雁鸣说清楚的。 贺长空说完, 沈雁鸣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微词, 还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我本来就没做梦能去tmm打首发, 我是有点厉害啦, 可是以前也就是在十八流战队里横，单独拎出来跟别人比那还是有差距的……” 贺长空摇头：“不是这样, 你很好。” “哈哈哈，”沈雁鸣也不是什么自卑人设, 就是想认真分析下自己问题而已，现在顺着贺长空的话又说，“那也确实是, 我要是说自己不行，那就是质疑你的眼光不行。” 贺长空眉目都柔和，静静地看着沈雁鸣。 不管怎么样, 他愿意重新出发就是好事。 沈雁鸣口无遮拦道：“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贺长空：“……” 沈雁鸣又说：“我之前还没想明白呢，咱们上一辈子也没那么多交集，怎么我重新活一遍你就突然在我生活中横空出世了，现在我知道了，你就是馋我打这个刺客位打得好。” 之前三番五次想拉他进队虽然也能说是看他打得不错, 可实际上他那点表现根本不够看的。 现在他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说沈雁鸣是那种重生之后有点ptsd只想当鸵鸟的，贺长空就是标准起那个点的男主，知道自己战队以后要凋零，于是先到处去找可能可以改变局面的种子选手，之后再一步步挽回颓势，逆流而上，重回巅峰。 想想就很刺激啊。 贺长空看得上自己，自己也不能辜负这份信任吧。 沈雁鸣说完自己先笑了笑，说回正经的：“其实去二队也没什么不好。我问题挺多的，看起来也能carry吧，像以前在ctg，我也不是吹，确实就是我拖着他们走的……可是如果队友和我在一个水平线上，有自己的意识和打法，我不能和人家磨合好的话，我的本事就成了累赘。之前打那把水友赛，fish菜吗？也不菜啊，我不能和他配合是我的问题，我不能总等着有你这样强的奶妈给我做后盾……” 沈雁鸣其实很清醒，这很难得，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板，不盲目自大，也不妄自菲薄。 贺长空认同地点了头。 又听沈雁鸣继续道：“所以我要去和鱼鱼双宿双飞了。” 贺长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秘密说穿了，之前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隔阂淡去，沈雁鸣在他面前显得活泼了不少。 贺长空听着沈雁鸣无厘头的话觉得很好笑，尝试着配合他说：“你还记得你之前把fish认成我，还说他是替身，我是白月光吗？” 怎么现在难道替身上位了？ 沈雁鸣：“！！！” 尽管是在不甚明亮的路灯下，沈雁鸣骤然红透的脸还是一览无余。 沈雁鸣凶狠道：“你怎么还记得这个？求你快点失忆吧！！” 贺长空只是笑，没答话。 过了会儿沈雁鸣才嗫嚅道：“嗐，那我这不是去替身那儿学点经验，等配得上你这白月光了再说嘛……不是，怎么听起来那么渣？” 话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的，想表达的意思却也不是信口胡说。沈雁鸣确实觉得和贺长空一起打的时候很舒服，他的能力能得到最大程度的激发，可那也是人家贺长空牛批。赛场上有很多千奇百怪的情况，哪怕贺长空有朝一日真就成了他的绑定治疗，他也总有落单的时候，不能总指望着治疗师来支援的。 如果真决定了要好好打，他是要再磨练一番。 贺长空也不逗他了：“行了，也不早了，送你回酒店？” 虽然这天暂时是放晴了，可难保待会又是一场倾盆大雨，待在户外不保险，能早点回室内待着还是尽早回去的好。 沈雁鸣：“好。” 贺长空又说：“我晚上回去找经理说下，看看明天带你去基地吧。” 沈雁鸣抓了抓头发：“……嗯！” 回酒店以后沈雁鸣第一件事是联系了家长，说还要在海城这边逗留一段时间，又说了自己想去打职业的事。他已经满了十八，签约相关事宜不需要再经过监护人的手，不过程序上的另说，情理上他都是要跟家人报备的。 没多久林清月的60s长条语音就发过来了，还是说方言的那种，根本没法转文字，沈雁鸣生无可恋地点开来听。 “看来我那张票没白买啊，你能去打你那什么游戏最好啦，在家天天只会一张嘴在那说什么学习学习，我也没看出来你到底学了什么……你去打游戏，你班主任肯定最高兴，你一走班上的平均分都能拉高不少……” 沈雁鸣：“？？？” [沈bird]：林女士，我是你亲生的吗？ [清风明月]：不是啊，超市买菜大酬宾，买一斤肉送一斤孩子，我就这么把你买回来的。 [沈bird]：[/抓狂] [清风明月]：我明天跟你班主任说下情况，你现在赶紧自己玩去，要回来办什么休学退学的再说，别打扰我，我在看小男孩选秀。 随后林清月又发了一张照片过来，大概是选秀节目里的什么小明星，一双笑眼眯着，还怪好看的。 [清风明月]：看到没有，泉仔这样的乖宝宝才是我的真儿子，你学学人家。 [沈bird]：…… 在亲妈这里受到了打击，沈雁鸣失意地拉了个群，把他现在关系还不错的几个奶妈拉到一起，并把群名改做“母爱如水”。 [沈bird]：妈妈们，给宝宝一点爱。 [奶妈a]：咋了？乖崽崽来妈妈怀里！ [奶妈b]：乱子哥(⊙u⊙)，我还以为你现在火了就把我们删了哈哈哈，你好牛啊，现在网上都传你要去tmm了是真的假的啊？ [奶妈c]：狗富贵，互相旺，记得给我带个kong神签名 [奶妈a]：咦，我看到群成员里有个叫kong的，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奶妈b]：妈呀，本二段手残这辈子竟然有机会和kong在同一个群？？？ [奶妈a]：话说我之前就想问了，你在直播间里排到的那个老婆是不是kong啊？ 沈雁鸣这才一激灵，他刚才拉人的时候没多想，顺手把kong也拉进来了。这样就不小心暴露了贺长空的微信了！要是有些人闲着无聊去加贺长空那就很给人添麻烦了。 于是沈雁鸣眼疾手快又把贺长空给踢出了群。 [沈bird]：你们看错了~ …… 没多久贺长空私戳了沈雁鸣。 [kong_]：？ [kong_]：你到底有几个好奶妈？ [沈bird]：……！！！ 不过好在贺长空没继续问下去，只说了几句让他早点休息之类的话两人就结束了聊天。 说实在的沈雁鸣还真没法好好休息，他毕竟内心还是挺激动，这么久了终于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虽然前路漫漫，也不知道会遇上些什么风景或荆棘。 但就还挺让人憧憬的。 如果是和贺长空这样的队友一起，应该是能走得更远、飞得更高的吧。 沈雁鸣睡不太着，手边没电脑，又懒得真去网吧待着，于是玩了一晚上和《重回王座》同个玩法的代餐手游，实在是困到直打呵欠才沉沉睡去。 奇怪明明睡得晚，次日还是一早就起来了，台风已经离境，从窗外望出去，晨起太阳的金芒在街道和过路行人上镀了一层淡淡的光边。 沈雁鸣出去买了个早餐，没让贺长空专门跑过来接他，他自己吃完东西打了个车去了tmm在郊外的基地。 因为是提前就打过招呼的，经理也说过不用再审核，所以沈雁鸣要来也少了挺多流程。 不过他今天来得不算巧，负责选手这一块的工作人员正好在处理别的事，就让他先在会客室里坐着。 电子竞技没有早睡早起，选手们早上能起得来的就自由训练，不过显然现在的tmm基地还在沉睡之中，真没有哪个选手能一大早起来练习的。贺长空是个例外，也不知道他的生活作息为什么这么规律，沈雁鸣早上过来，贺长空也跟着在会客室这里陪他等。 坐着无聊，沈雁鸣就开始八卦：“所以他们在里面处理什么呢？” 贺长空也没瞒他：n的事。” 沈雁鸣：“那怎么处理？禁赛？” 贺长空摇头：“不清楚，不好说，证据不够的话顶多就是批评教育，而且说句现实点的，常规赛第一轮马上轮到我们的场次，上面的人还是会以息事宁人为主。” 沈雁鸣瘪了瘪嘴。 贺长空看出他有些失望：“先别多想。” 贺长空留了那两个女生的联系方式，据说证据已经在整理了n渣的女生还不止这两个。贺长空也不说自己有多清高，但n这样道德败坏到一定程度的队员，他是没办法再与之一起共事的。 只是现在他不想影响沈雁鸣的好心情，于是略过了这个话题，又往沈雁鸣手里塞了一封信。 沈雁鸣看到信封的时候一头雾水，第一反应是难道里面放了钱？不过摸起来薄薄的也不像。 沈雁鸣抖了抖信封：“我能拆开看吗？” 贺长空：“可以。” 沈雁鸣小心将信封撕开，里面有张折好的活页纸。 映入眼帘的还是贺长空的字。 信上写着—— “昨天你一开始问的那个问题，总被打岔，我也没能好好告诉你我的想法。 其实梦想就在那儿，不会走远，你可以全力往前跑，去追上它。也尽可以放弃它，潇洒过不再需要努力的生活。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它都不会走远，你想回来的时候，还是可以奔向它。 可能需要花费更大的力气才能靠近它，但这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一个人可以在任何时候拥有一个梦想，也可以在任何时候找回梦想。 重新并不可耻。 不要觉得自己是个逃兵，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那句话：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你对你的梦想也是如此，因为在意，才会小心翼翼。 希望你收拾好心情，从今天开始，乘风破浪。 空。” 33、是队友了 本来刚拆开信封看到是信的时候, 沈雁鸣还想调侃几句的，看完之后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是什么心情呢？成长在这个高度信息化的时代，沈雁鸣只有在上课被同学偷偷问“中午吃什么”时才会收到手写的纸条。 他还没有收到过这种手写的信。以前人家还说有些女孩告白的时候会写情书, 沈雁鸣却是从没遇到过这种浪漫的桥段, 大概看上他的女孩都比较野, 要么就直接问要不要交往，哪怕含蓄点的也是给他发短信。当然他也没答应过就是了，不然不至于母胎solo这么多年。 也不知道怎么会联想到情书上去, 明明就是一个文艺男青年给他写的正儿八经的信。 沈雁鸣收回纷乱的思绪。 上一次贺长空也写过几句话给他, 不过那时是拍了照过来的, 且其中的言语也不像这次的这样—— 一整页纸, 每一句都在将他因迷茫而发皱的情绪抚平。 说不感动是假的。 他没有想到他随便问的一个看起来矫情万分的问题也能得到这么认真的对待。 “冲冲冲！”他把信重新装好, 放到自己的背包夹层里，扬起一个明媚笑容, 可与外头重新转霁的太阳媲美。 也不知道在会客室里坐了多久，才有人过来带沈雁鸣去详谈, 贺长空没跟着去，只在沈雁鸣要走的时候小声交待了几句：“好好聊一下，你也有经验了, 如果对什么条件不满意就好好争取，也不急着签。” 沈雁鸣感觉贺长空就真跟个慈母似的，生怕孩子吃点亏。他亲妈都没管他这些, 就让他自己看着办。 沈雁鸣摆了摆手：“知道了妈妈。” 贺长空：“……好好说话。” 沈雁鸣挤眉弄眼道：“知道了葛格！” 说着就跟工作人员走了。贺长空在原地看着沈雁鸣的背影走远，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小孩子。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再坐电梯上去才能到谈事情的办公室。沈雁鸣以前没来过tmm的基地，只在网上的爆料里窥探过一角，现在忍不住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多看了几眼, 豪门俱乐部确实是壕，因为有多个游戏分部，占地面积也够大，整个基地是充满科技感的深色基调，设计得跟个什么太空舱似的，比起他上一世待的小战队那类似网吧的基地好上太多。 沈雁鸣问领着他的那个工作人员：“小姐姐，到时候住是住在后面？” 后面有几栋小别墅，来时沈雁鸣远远看了一眼。 “对，”工作人员笑着说，估计也是看到沈雁鸣是贺长空带过来的，又多说了一句，“kong住的那一栋旁边还有空房，你喜欢的话可以住过去，或者有些选手不喜欢一个人住，也可以找舍友。” 沈雁鸣还挺惊讶的：“二队或者青训队的选手也住这么好？”据他所知，不少非正式成员训练条件都挺一般，更别说住了。俱乐部资源都有限，能把一队搞好，不苛待剩下的队员就很不错了。 “老板有钱嘛。” 那真滴是美汁汁。 然而沈雁鸣还没美上多久，迎面撞上来个人。 大概是一早被叫起来问话，又不是问什么好事情的缘故，宋澜脸色并不好看，冷得像能从他脸上铲下冰碴子。 宋澜应该是听到了沈雁鸣和工作人员的对话，和沈雁鸣擦肩时，宋澜故意嗤笑了一声：“也别以为来了就能飞了，坐几年板凳再说吧，不是当主播运气好秀上几把就能打职业的。” 沈雁鸣：“……”以前真是没想n是这么个阴阳怪气的人，之前沈雁鸣也算n的操作粉，再加上他对tmm整个队都戴着滤镜，因此对此人也很是欣赏。 旁边的工作人员也听得皱眉：n，你注意一点。” 宋澜无所谓地耸肩：“说点实话，爱听不听，这两年我们主队有哪个人被换下去了？新人可以做做出人头地的梦，但别太好高骛远，脚踏实地吧。” 这话看似是在忠告，实际上满是不屑。似乎他就认定了沈雁鸣来也是一直当个替补甚至连替补都当不了的命。 而且从他的话语间也不难看出，他感情生活混乱的事似乎也没有对他造成太大影响，顶多就是挨了批评警告，或者罚点钱，但没有被处分，更没有被禁赛。 和贺长空说的差不多，常规赛第一轮马上就要轮到tmm的场次，除非事情闹大，不然俱乐部肯定不希望节外生枝。 真是把这人得瑟的。 沈雁鸣当然也不是圣人，听了这种话丝毫没点反应。不过最近他也学贱了不少，明明心里也是有点火气的，却故意做出一副听不见宋澜那些话的模样，对工作人员小姐姐咧开一个笑：“那等下姐姐带我去看看别墅嘛，kong那栋还有谁啊？” 没等工作人员应他，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宋澜，笑得很真诚的样子：n也在同一栋吧，我住你隔壁怎么样，当对好邻居互相串串门啊……不过感n哥这种时间管理大师不一定经常能回基地住吧，那就很可惜了，我还想n哥多多相处交个朋友呢。” 宋澜被噎了一下：“你！” 沈雁鸣在心里翻白眼，脸上仍然笑眯眯，又转向工作人员，似乎是在咨询：“听空哥说我的合同签的直接是正式队员那一份？姐姐跟我说说各种合同有什么区别可以吗？” 大家都是人精，工作人员也看出来沈雁鸣是故意这么说的。选手们各自签的合约都不太一样，待遇也千差万别，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但一般不会拿出来公开讨论。作为俱乐部的员工她当然也不能在人前太肆意说这些，不过作为一个普通的女性，昨天吃n的瓜之后这工作人员小姐姐n也看不太上，于是也没太拦着沈雁鸣，只是说：“等一下再具体商量吧？” 沈雁鸣乖乖点头：“好哦。” 反正他把自己签的是正式队员合约的事这么轻飘飘地透露出去了，n这种小肚鸡肠的肯定会郁闷一番。 果n很快黑着一张脸走了。俱乐部签新人，根据对新人不同的重视程度会给不同的合同，但是一般都是从底层打起n他自己也是这么上来的，直到被提拔为首发之后才签了份新的补充合同，提了待遇。 如果真如沈雁鸣所说，他一开始拿的就是正式成员的合同，那证明战队这边不会让他坐太久冷板凳。俱乐部总不可能花大价钱养一个替补。 不过那又怎样？沈雁鸣打的是刺客位，位置和他没冲突，被顶掉的也不会是他。 到时候要是沈雁鸣真成了他队友，他也完全可以发挥得差一些，以配合不好为由给上面施压，迫使上面换人。 就算上面对沈雁鸣重视，可是沈雁鸣有过多少大赛经验？和以稳著称的他有什么可比性？ 就像这次，要是换个小队员可能就被处罚了，可是俱乐部的大佬还是看重他，只给了他一点不痛不痒的警告，最后还是叮嘱了他要好好打比赛。 而且他合同马上就要到期了，转会期一到，有的是别的俱乐部花钱挖他，他也没必要非委屈自己待在这么个人人自命清高的傻逼战队里，他会把tmm甩了，虽然tmm不是以他为核心，但少了一员猛将实力肯定还是会打些折扣。 不管如何，狼狈出局的不会是他。 这么想着宋澜心情又好了些，他今天还要出去找昨天那两个女孩，虽然目前俱乐部没对他的行为有什么其他动作，但这俩于他而言终究还是定时炸/弹，他必须去好好安抚。 沈雁鸣跟着工作人员进了一间办公室，兴奋是有点，不过他也不紧张不局促，如贺长空所言，他也不是毫无经验的毛头小子。他把合同条款认真看完，确定也没有什么坑的地方，又跟经理和教练深入聊了快一个小时，最终才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尽管没有走考核这一步，但他之前的视频和在开幕表演上的表现都已经够格，另外听教练说，贺长空给他们看了他私下练习技能瞄准的一个视频，手速确实惊人。 之所以给他正式队员的合同，也是考虑到之后的队员调整。他们现在有了个新的阵容分配和打法构想，不过暂时还不准备公开。 沈雁鸣签了合同出来已经临近中午，他顺着工作人员给他指的方向去了训练室。给《重回王座》分部的训练室有两间，两间一样大，只不过一间给主队队员用的人少，显得更宽敞点，还有一间是给二队和其他队员用的，但设备和环境都是顶配。 他之后暂时应该还不会和主队一起训练。不过他来这儿是来先找贺长空说一声的。 中午时分是很多电竞少年一天的开始，因此训练室这儿也暂时没什么人，沈雁鸣敲了门，看见贺长空已经自己在国际服单排了，也没扰他，就在边上看了会儿。 等他打完一盘，沈雁鸣才道：“我签下卖身契啦。” 贺长空摘下耳机：“以后是队友了。” 沈雁鸣揉了揉脸，傻笑了两声，又说：“对了，我下午可能就先回家了，明天晚上看看再飞回来。” 贺长空问：“这么着急？” 虽然沈雁鸣决定了要打职业的话，是得回去学校办一些手续，再回家收拾点东西过来，但这并不是马上就必须做的事。更何况沈雁鸣还说明晚就飞回来，实在太过奔波。 俱乐部这边肯定有给他一段充裕的时间让他好好处理这件事的。 沈雁鸣却说：“后天不是轮到你们的场次了嘛，我要赶回来看你打比赛的呀。” 贺长空：“不用那么赶的，比赛以后随时可以看，何况也在一个队里了……” “那不行，”沈雁鸣正色道，“偷偷跟你说，以前我还在ctg的时候，如果我行程空得出来，我都会去看你们比赛的……主要是看你，知道吧。” 贺长空不解道：“你一个刺客，看我打比赛做什么？我只是个治疗师。” 沈雁鸣回答得十分理所应当：“那也不是所有治疗师都叫kong啊，少看一盘比赛我亏出血……当然我也会看看梦魇，他风格完全和我不一样，但是有些套路还是很值得我学的。” 要是放做前几天，他可能还没法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不过现在他认为自己和贺长空是有共同秘密的好兄弟了，看对方也不再是那种仰望一个神明的姿态。总之感觉距离拉近不少，说话少了很多压力。 他确实想看贺长空打比赛，于是也就直说了。 贺长空却觉得这小孩油嘴滑舌的，说不定其实就是为了看看孟衍，但是又想说点好听的话讨他欢心，于是强调是来看他比赛。 还没等贺长空说什么，又听沈雁鸣道：“唉，我回去也跟姑娘们一样搞点横幅搞点灯牌给你加油助威吧，在下面喊你的名字，你看怎么样？” 贺长空：“……选手房里听不见下面在喊什么的。” 沈雁鸣瘪嘴：“走个流程，有点仪式感嘛。” 贺长空心念一动，也不知为何，就这么问了出来：“上次后援会发的那个猫耳朵你还留着吗？” 沈雁鸣不知道贺长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答道：“留着啊。” 贺长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戴那个就挺好的。” 沈雁鸣：“……” 34、太厉害了 沈雁鸣怔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贺长空看上去一本正经的居然也是个毛绒绒猫耳控。 不过谁会不喜欢这东西呢——只要不是戴在自己身上, 那都是可可爱爱的。 沈雁鸣也喜欢，喜欢看别人戴。 但自己戴还是算了吧。沈雁鸣自然不可能答应贺长空的要求，他那天在体育场外面会戴上那个耳朵也纯粹是因为不想看到妹子们失望的眼神, 而且戴的时候还是千辛万苦洗脑自己那是狼耳朵, 做好了心理建设, 才戴上去的。 贺长空又不是萌妹，沈雁鸣肯定不听他的。 不过要是贺长空真喜欢猫耳，那也不是没有别的途径欣赏。 沈雁鸣忽然压低声音, 神秘道：“我家里有几本在漫展上买的猫耳美少女画集,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给你带过来。” 贺长空：“……” 贺长空自问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也不喜欢看什么猫耳美少女画集, 他刚才那样提, 也就是一瞬间冒出一个无厘头的想法。 那天看到沈雁鸣戴着那东西走上台，耳朵还随着脚步一抖一抖, 当时他就很有伸手去戳戳那双假耳朵的冲动。 不过他也就说说罢了。听到沈雁鸣说什么给他带画集，他又无奈道：“我不看这个。” 沈雁鸣笑嘻嘻道：“不用不好意思啦葛格, 猛男都爱看的好吧。” “……”也不知道这口音跟哪儿学来的，贺长空无视了这声“葛格”，想澄清一下自己确实对这个传说中的画集并不感兴趣, 但也不知道怎样解释刚才那句戴猫耳的提议，最后他道，“我就是觉得看比赛举横幅什么的太麻烦了, 你要是真想加油，戴那个比较方便。” 沈雁鸣见贺长空还是面不改色，并且说了个如此滴水不漏的理由，觉得自己在这儿逗正经人实在是罪过一桩，于是收起猫耳的话题。 他看向还打开着的游戏界面, 心里开始发痒。 来这里好几天了，他还没碰过电脑，也没碰过游戏。其实刚才进来看到贺长空在玩时沈雁鸣就有点蠢蠢欲动了，只不过当时有正事要讲，他便先把那点念头压了下去。 现在也无事了，本来在聊的话题又戛然而止，他看向游戏界面时就像看久未重逢的异地恋人。 ……当然他也不晓得异地恋人再会是个什么感觉。 但游戏是他大老婆，是绝对没错的。 也许是沈雁鸣的目光有些过于灼热了，连贺长空也感觉到了他的热切，于是问：“想玩？” 沈雁鸣点头如捣蒜。 贺长空又问：“不是说下午要坐飞机？订的几点的票？” 沈雁鸣掐指一算：“来得及来得及，我们就玩一盘。” 贺长空抬了抬下巴指向旁边那一台电脑：“开机。” 沈雁鸣颠颠地坐过去了，一边开机一边问：“这电脑是衍哥的吧？他待会来了会不会揍我？” “你都开了才想到问这个？”贺长空道，“没事，他昨晚三四点才睡，没那么早起来。起来了也不会揍你。” 沈雁鸣也是随口说说。开了机，进了游戏登陆大厅，他又停住了。 贺长空问：“怎么了？” 沈雁鸣愁道：“我没号了，我只有‘我又在乱来’那个号。” 他之前不想玩了，就把自己大号卖了，后来只有这个瞎玩的号，段位低，也排不到厉害点的对手。 以后正式当选手了，俱乐部这边会向王座联赛组委会申请选手专用的账号，可以在职业服专门和旗鼓相当的对手排，但他现在暂时还没有。 贺长空倒没觉得这是个什么问题，过来沈雁鸣这边，俯下身输了一串账号和密码。 登陆成功，界面上显示的用户名为：sajfhkasi2 就是一串乱码。 这串乱码却成功让沈雁鸣受到了冲击：“卧槽，这也是你啊？” 这乱码哥也是王座圈中一名奇人，除了治疗师之外其他三个职业都专精，有段时间常常在高段位局里出没，不少排名还挺高的玩家乃至职业选手碰上他都被虐得苦不堪言。 不过网友们一度以为这是个外国人，因为他从来不在频道里说话，被问了问题也不回答，大家认为肯定是不会讲中文才不讲的。就是比较疑惑此人怎么不去外服待着。 贺长空点头：“嗯，之前想试试玩一下别的职业。” 他用自己的号去排虽然也会玩下别的职业，但毕竟顶着自己的id，每次一去排位就很多人围观他，有时候他感觉不是太方便，干脆弄了个小号。 其实他也不止这个小号，一般他怕麻烦，都是玩一段时间就换一个。 沈雁鸣愣愣道：“其实我用以前那个号排位的时候也被你这个乱码号揍过，你应该没印象了……你玩奶妈真的亏了啊，你这一个人能分饰四角。” 贺长空说：“我喜欢玩治疗。” 也是，就算什么位置都能玩，肯定也有自己的偏好，何况贺长空其他职业虽然也玩得好，但要仔细计算这“好”的程度，肯定是没奶妈那么精的。 沈雁鸣又说：“你是乱码君，我是乱子哥，我们八百年前是一家。” 贺长空有被这个冷笑话冻到：“……选角色吧。” 贺长空上了自己的号，组了沈雁鸣一起去排。乱码这个号很久没上了，但玩游戏的人多少还记得这号人物，再加上还是和kong的私人号组排的，没设权限，一上线有这俩号好友的不少人都进来观战。 还有主播顺手播了这场对局。 排到的队友看见是这俩人也惊了一下，有人趁机问：乱码君不是外国友人吗，怎么和kong一起排？所以是互相认识的？是别的赛区的选手？ 游戏还没正式开始，沈雁鸣在频道里浪了下。 [sajfhkasi2]：我空国人 刚好他选了个叫末日守卫的角色，角色台词就是什么誓死捍卫王的领土。 于是他又打了句。 [sajfhkasi2]：誓死捍卫空酱的领土！ 看到“空酱”这二字，马上有人反应过来了。 在其他主播直播间里看这场对局转播的都觉得这人多半是nightmare，他们队有点恶心的就是喜欢以“酱”互称。 不过这也说得通了，毕竟kong和别人一起玩，基本不会当别人的治疗，自家搭档当然又不一样。 只是没想到这乱码君居然是nightmare，从打法上完全看不出来痕迹。 贺长空余光看了一眼沈雁鸣，沈雁鸣转过去解释：“哥我就开个玩笑啊。” 想想以前在他心里长在悬崖上碰不得的高岭之花现在让他随意调/戏，还是有点点爽。 当然这点爽中还带了些心虚，就像小孩偷吃了糖又怕被家长教训。 沈雁鸣尽管说对朋友都口无遮拦的，但在贺长空这里还是没完全放开。不过这种事嘛，一回生二回熟，多调/戏几次也就上道了。 反正贺长空看上去既不抗拒，也没生气。 贺长空“嗯”了一声，又道：“开了。” 在对局正式开始前有人表示：梦魇刚才为了混直播时长在学别人播什么起居日常，根本没在排位，这不是梦魇啊。 然而这句很快被淹没了，因为大部分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对局上去。 其实是平平无奇的一场，但沈雁鸣因为仗着有个顶级奶妈在后面罩着他，打得甚至比平时还要莽，一些往常根本不太敢做的操作现在也毫无顾忌地用出来。之前就算是和贺长空奶不动那个马甲一起玩，沈雁鸣也没玩得那么夸张，毕竟低估了当时对方的实力上限。 现在就不同了，直把对面锤得眼冒金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这些离奇操作毕竟有风险，和风险伴生的就是紧张刺激的游戏体验。沈雁鸣打嗨了，开始口无遮拦地嚎：“啊啊啊接住我接住我，太刺激了我差点就没了。” 贺长空：“不会。” 沈雁鸣：“天，这样你都能把对面控住，我这不就来了吗？” 贺长空：“去吧。” 人头喜加一。 沈雁鸣只平静了几秒又开始嚎：“哥太厉害了，我真的爽到了。” 就是拿人头拿得很爽。 贺长空：“那再试一次刚刚那个？” 沈雁鸣：“再来再来，buff给我给我。” 孟衍推开门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信息量奇大的声音，他也没听清人家说的是buff，立刻夺门而出反手又把门一关：“卧槽，我该不会闹出直播事故来了吧。” 他起床之后开始混直播时长，昨天微博有粉丝让他播点日常他就播了，播了一会儿有人让他去看看是谁在和kong一起排。 孟衍当然也知道贺长空那个乱码小号，他心说两个号皮下都是kong啊，他总不可能一个人开两个号再打吧。 想到贺长空说过今天沈雁鸣会过来，孟衍心里也有了答案，不过他还是要去确认一下。 当然沈雁鸣要来他们队里这事还没官宣，不过先跟大众透个底也没什么。因此孟衍也没太多顾忌，收拾收拾就往训练室走。 然后听到了让他裂开的虎狼之词。 他很快冷静下来，大家一起打游戏打嗨了发出一些怪叫也是常有的事，他就是对这两人有点先入为主的狗男男印象。 他再一次推开门。 看了下游戏画面，顶上的计分板显示这俩人一起配合拿了五个人头了。 孟衍刚想说句牛，话还没出口，这次沈雁鸣的声音没有经过任何阻挡和过滤就直接闯进他的耳膜以及他的直播间：“刚才真差点就死了，我心跳都快停了……葛格太强了，这样都能奶住，虽然我人没死，但我人又真的是爽死了……” 孟衍和直播间的观众：“……” 35、后院起火 沈雁鸣知道有人进来了, 不过没分神去看是谁，也不知道人家正在直播，一张嘴还在那叭叭个没完。 倒是贺长空余光瞥到了举着手机呆成一尊雕像的孟衍。 贺长空提醒沈雁鸣：“……少说点。” 沈雁鸣指尖飞速敲着键盘, 听到贺长空这一声才收敛：“好叭。” 空哥不喜欢, 那我就不说了。沈雁鸣如是想。 但还是没憋太住, 本身他打游戏除了靠操纵屏幕上的角色输出，还要靠嘴输出，就算是自己一个人在家打也一样的, 激动了就要嚎几声。现在贺长空又不让他说, 他打到兴起只好简单发出一些音节, 时不时“啊”一两下。 听起来更诡异了。 等这一波团战结束, 他们这一方的坦克扛起王冠的时候, 孟衍才一脸复杂地站到沈雁鸣那个座位旁边。 沈雁鸣这时候才有空分心抬头看孟衍：“衍酱~我用用你的电脑。” 这声衍酱叫得倒是挺入乡随俗的。 “没大没小，叫哥, ”孟衍把镜头挪过去，又向直播间的观众解释道, “那个乱码id现在是你们乱乱子在玩……” -擦，是乱子哥？ -那就说得通了，之前在乱子哥自己的直播间时比这还骚 -kong应该是那种比较安静的吧, 真的能忍他吗？？ -你没听见吗，kong神刚说了句“少说点”，乱乱子立刻就收声了哈哈哈好怂啊 -卧槽屌啊, 原来乱码君就是乱子哥的大号？怪不得 -不是吧，梦魇不是说“现在”，总感觉这个“现在”别有一番意味 -难不成是什么tmm祖传账号？ -哈哈哈哈这个可以有，不然怎么解释一个人玩那么多位置都玩得动，而且各种套路层出不穷, 根本就很精分，可能是公用账号吧。 -等等，没人在意为什么乱子哥出现在了tmm的基地？ …… 如果贺长空看到了网友的这些讨论，估计会解释一下，这个账号的风格让人捉摸不透是因为他各种玩法都想试试，反正只是玩，也不是什么求稳求赢的大赛，他也不太拘泥于自己原来的风格和打法，有时候看到赛场上的对手搞了新的东西出来，他也会去试一下。 不过他没看到这些热切讨论，因此网友们也暂时不会知道真实情况。 孟衍那句话说完，沈雁鸣终于意识到有人在直播了。 他没回头，不过还是嚷了一句：“啊，衍哥在直播啊，怎么不早说。” 孟衍心说我也没早知道你打游戏还要给自己配点奇奇怪怪的音效啊！ 不过他还是感觉很欣慰，至少沈雁鸣有意识到在直播间里不能太乱来…… 才怪！ 下一秒沈雁鸣就道：“早知道你在直播就该让大家看看我们kong神刚才的极限操作！你知道我有多爽吗！我刚那一瞬间像碰到了极乐天堂的大门！灵魂爽到出窍……” 孟衍：“……闭嘴！” 他怎么就忘了这人id就叫“我又在乱来”呢。 不乱来是不可能的：） 这一局游戏打得飞快，胜利字样缓缓出现在屏幕中间。孟衍推了推沈雁鸣的肩：“给大家打个招呼。” 以前沈雁鸣直播都没露脸，镜头猛一怼过来他还挺不好意思的，拨了拨刘海：“帅哥美女们过年好——” 视线随便一扫看到弹幕上有人孜孜不倦地问他怎么会在tmm基地里，是不是签tmm的事实锤了。 沈雁鸣抬头看看孟衍，又转过去看贺长空，但是没从两人的表情上得到什么答案。他也不知道这事能不能说，于是模棱两可道：“嗐，毕竟难得来一趟海城哪能不来圣地巡礼，作为tmm的一个小粉丝，我肯定要来看看选手们平时训练的地方……啊？你问我怎么进来的？我说我附近烧烤店送外卖的……” “你吵死了，请你离开我的直播间，”孟衍“啧”了一声，绕去贺长空那边，“空酱，打个招呼。” 贺长空的声音无波无澜：“早上好。” 弹幕开始叫唤。 -中午了！ -kong！你的时长打算什么时候混！ -梦魇都能播点日常了你下次要不也试试播个日常呗 -别，我们只想看打游戏，别搞太多有的没的 -啊？只想看打游戏那你现在干嘛还待在梦魇的直播间？ …… 贺长空也略略看了下弹幕，不过没有回应他们的话。他是不太爱直播，每个月快到月底了就开着游戏无声地打。 他起身过去拍沈雁鸣的肩：“带你去吃饭，然后送你去机场？” 沈雁鸣还没答话，孟衍先开口了：“吃什么，我也要吃。” 贺长空反问：“你跟我们去做什么，你下午不是跟人约了solo？” 孟衍：“那我先吃个饭也不过分吧！” 贺长空：“机场太远了，你就在食堂吃。” 孟衍捂着心口：“好无情啊空酱。” 贺长空犹豫了下：“要不我帮你打包……” “我就说说，等你打包回来我已经饿死在基地成了一条尸体了，”孟衍大发的戏瘾并没有完全结束，“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带上你的小朋友有多远爬多远。” 沈雁鸣是真的很能配合，兰花指开始摇了起来：“姐姐也别这样说，我劝空哥雨露均沾，他就是不听，就宠我……” 贺长空：“……收。” 沈雁鸣立刻恢复正常：“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哥。” 弹幕哈哈哈了起来。 -从来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这什么啊？空王后院起火？ -等等，看门口，好像有新的人要加入战场了 …… 只见pudding穿着件睡裙飘过来，看样子好像还没睡醒，说话声带了点鼻音：“衍酱，他不带你吃饭我带你啊……我擦，你在直播？老子的素颜就这样出镜了，你快关掉快关掉！” 偶像包袱也是很重了。 其他人：“……” 沈雁鸣为了早点把事情办完，赶在学校放学前回去，行程是有些匆忙。贺长空说是带他去吃饭，也就是就近找了家店随便吃了点，之后就奔向机场。 回去以后他也没回家，直接打了辆车去学校，回去的时候正好是晚自习期间。 他和家长商量后决定先不办退学，就当请一个长假，到时候高考还是来考，能考一分是一分，起码参加了考试就有机会混个文凭。 因此不用去找负责行政这一块的老师办太多手续，也就不用赶在白天回，只要和班主任以及级长之类的报备一声就妥了。 他回学校主要还是跟同学打个招呼，顺便把宿舍里一些东西收走。 零零碎碎的东西收起来花的时间也不少，等差不多收完了，又在已经空掉的床板上坐了一会儿，晚自习下课铃才打响。 过了几分钟后才有舍友进门。 就是那个常常借手机给沈雁鸣玩的舍友。 他看见打包好行李坐在床边的沈雁鸣时，先是震惊了一会儿，随后露出了悲痛无比的神情：“雁，你终于……被学校开除了吗？” 沈雁鸣：“……怎么可能！！！” 舍友挠了挠头：“那你干嘛？” 沈雁鸣也有点不好意思，之前口口声声说要和大家一起奋斗考个大学的，结果他说跑路就跑路了：“就，准备打职业去了。” 舍友：“！！！” 之前沈雁鸣就是乱子哥那件事已经在几个同学中间掀起轩然大波，不过他们该嚎的也已经在微信上跟沈雁鸣嚎过了。 这次听到的消息就更加厉害了。 舍友：“所以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咯，你要去tmm？” 沈雁鸣点头。 “牛批啊雁哥，”舍友已经热泪盈眶了，边说边掏出作业本，“来，这本子每一页签一个名字，我发财就靠倒卖你的签名了。” 沈雁鸣：“……” 陆陆续续又有别的舍友回来，沈雁鸣又跟他们都说了说，一群人恭喜和告别都说了一遍，顺便畅想了一下未来。 估计是畅想够了，平时就颇为八卦的舍友又偷偷掏出手机来，指着一条下午被转发了很多次的挂人微博。 瓜王舍友：“雁，你现在也是内部人员了，跟我说下这个瓜真不真。” “什么瓜？”沈雁鸣拿过他的手机看。他下午赶飞机，落地之后也一路奔波，除了跟各方人员报平安之外根本没空玩手机，更没看微博上的新动态。 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好多字的长微博，乍一看还有点难读，沈雁鸣耐着性子往下看。 是某个自称n始乱终弃的女生整理出来的微博，这条微博是长，但逻辑清晰有条有理，时间线也很分明，也贴了当时的聊天截图和一些花钱的支付记录。 一开始这女生只是作为粉丝n发一些鼓励或者表达喜爱的私信，一开n也没回，后来有一天她在私信里发了自己在现场的自拍后n就断断续续回复了她几次，两人开始聊一些其他话题后加上了好友，关系也逐渐亲密。最后还n先提的交往，女生以为是和偶像成恋人的偶像剧剧情，还感觉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 n虽然现在工资高分红多，不过很多钱都拿去填家里的窟窿了，据说自己是没剩多少——后来这女生也对此存疑。但恋爱关系开始的时候，女生心n，还n买了很多他想要的大牌衣服限量球鞋模玩周边，各种节日红包没断过n去外地比赛，住不惯主办提供的酒店，也是该女生去开的总统套间。 但没过多久就发现n同时也在和别人撩骚，用的套路也和之前约她的时候差不多。甚至她给他包的红包转眼就会以同数额出现n和别人的对话框里。 由他发给另外的女生。 女生也闹过质问过，原本温柔体贴n却开始对她不闻不问甚至冷暴力……问就是打比赛压力大不想再恋爱了，和其他人只是朋友关系没有别的。 再后来这女生发现自己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她在文末整理了其他人匿名给她的投稿，原n甚至还做出了让其他妹子去堕胎等等令人愤懑的行为…… 不过这条微博转发量虽然巨大，却至今还没得到当事人的回应。 有人说这男的实在太渣，做一名优秀选手之前还是要先学做人，如果真是这种垃圾，那建议俱乐部趁早把他踢出职业队伍，进行化学阉/割。 也还有人坚持在洗，毕n平时看上去就挺温和儒雅的，不仅游戏打得好，对粉丝也挺好，因此有一群死忠。 洗的人则说什么光凭几张聊天截图和单方面描述能证明什么？聊天截图谁不能p？买单记录谁不能p？就算是真的，那聊天里也没有出现互称男女朋友的话。 再说了，冠军选手钱拿到手软还要别人花钱养？满是漏洞！ 肯定是看tmm马上要打比赛了出来搞人心态的！ 当然还有保持观望的人，现在互联网上的瓜反转来反转去，谁也不知道哪个瓜才是真的，上一秒义愤填膺上去帮忙出头，下一秒可能就会发现自己被人当了枪使。 总之两方人是吵个不停。 …… 沈雁鸣把手机还给舍友。虽然他已经知n就是个辣鸡，但具体的渣法摊在他眼前时他还是有被恶心到。 也不知n这次被锤成这样还能出来怎么蹦跶，他n应该还是会尽力给自己洗白的，他还挺想知n还能怎么洗。 不过再怎么洗，做了的事就是做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了不该做的事，就总有承受后果的一天。 沈雁鸣也没说这瓜真不真，就说了句：“等死吧他。” 36、睡一间吧 沈雁鸣东西收得干净, 连床都空出来了，自然没有再在宿舍里留宿一晚的道理，尽管舍友小伙伴热情拍床表示可以一起挤一挤, 沈雁鸣还是摆摆手拒绝了。 宿舍床就那么小一张, 他虽然不算高大但好歹也有一米七几, 放着家里舒舒服服可以滚个好几圈的大床不睡，来这里跟其他boy挤一张床那纯属脑子进水。又不是基佬，他才不想和其他男的贴贴。 他艰难地拎着两箱东西准备出校门打车, 门口的门卫把他拦下：“哪个班的？外出条呢？” 十三中是封闭式的寄宿学校, 非周末要出门都得有班主任签名的外出条, 以往沈雁鸣自然拿不到这东西, 他的快乐老家就是操场边上的矮墙, 要离校就直接翻出去。 这回他可是扬眉吐气了，从口袋里摸出外出条来, 显摆似的给门卫大叔看。 门卫大叔：“……”无语，现在的臭小子拿到一张外出条跟拿到一张巨额支票似的。 走出校门后沈雁鸣又觉有些萧瑟, 就算从这里走出去是要奔赴新的天地，但在去往未来之前也得先作一场告别。 跟可爱的同学们以后估计是难聚了。 刚才还拒绝了舍友小伙伴一起困告的邀请，现在沈雁鸣又颇感忧伤。 不过也难说, 他上一世要去打职业时也这么伤感过，那命运阴差阳错还不是让他回来再读了一个来月书，顺便重复了一下这个伤感循环。 沈雁鸣等车的间隙脑洞越开越大, 最后把自己吓了个哆嗦，该不会真的成个循环吧，再死一次再活一次再读一次书……还是不了不了。 终于坐上了车，沈雁鸣刚好接到林清月打过来的电话，问他怎么这么久还没回家, 用不用去接他。 沈雁鸣嘴上说：“等你们来接我都要在校门口风化成望爹望妈石了好吧。”心里还是体谅爸妈工作忙，白天上班晚上难得在家休息还是别让他们折腾了。 回到家推开门先闻到一缕莲藕汤的香气，沈雁鸣往厅里一瞧，林清月敷着面膜倚着沙发看选秀，他爸沈竹端着刚热好的汤疾步走向饭厅的餐桌：“儿子，来喝汤。” 沈雁鸣还没坐定呢，就听林清月幽幽叹了口气：“雁啊，不然你别去打什么电竞了。” 沈雁鸣心一紧，他妈该不会反悔了吧。 结果又听林清月说：“你去参加这个选秀的下一季，当个大明星我看也挺好的，你长得也好，随我，是吧。” 沈雁鸣：“……=。=” 沈竹把汤放下，又拿了勺子过来：“别听林女士瞎说，就你那广播体操都跳不好的水平还能去当明星？别搞笑了。” 沈雁鸣：“……” 沈雁鸣不管他们，开始喝汤，沈竹坐到他对面，轻咳了两声，一副有大事要讲的样子。 沈雁鸣撩起眼皮：“大哥，有话就say。” “也没什么，”沈竹平时其实很少和沈雁鸣搞什么父子谈心这套，今夜有些话想讲，明明也事先打好了腹稿，到了真要讲的时候还是卡壳了，不过在孩子面前还是要有做父亲的威严，沈竹正色起来，“你马上要离家了，有些话爸爸想跟你说说。” 沈雁鸣放下了勺子，准备认真听听他爸要讲的话。 “别的孩子都等二十出头大学毕业才踏入社会，你还毛毛躁躁的就先人一步去体验这些了，我们做爸妈的都不放心。但你是大雁，还是自己想怎么飞就怎么飞吧，做凡事都切记不要让自己后悔就行，也希望你能一直都不后悔吧。” 感言说完，沈竹有些急切地起身，像是要缓解尴尬似的转身进厨房，嘴里还念念有词：“我也搞碗来喝。” 沈雁鸣摸了摸鼻子。 这些话其实他听过一次了，也是上一世离家前夕的时候听见的。但当时满心都是兴奋，实际上他也没太在意他爸说了些什么，也并不能体会这一句凡事别让自己后悔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有多难，因此这句看似平平无奇的祝福实际上承载了老父亲太多朴素的关怀。 这次他会努力不让自己后悔的。 刚好耳朵里塞的一边airpods播着多年前的一首粤语歌：“谁没有一些刻骨铭心事/谁能预计后果/谁没有一些旧恨心魔/一点点无心错/谁没有一些得不到的梦……” 和电视里选秀节目的歌舞声混在一起有些难听清。沈雁鸣干脆把两个耳机都塞上。 “……为今天欢笑唱首歌/任胸襟吸收新的快乐/在晚风中敞开心锁……” 翌日沈雁鸣在家睡到接近中午，收拾完东西下楼吃了个麦当劳又赶去了机场。 明天有tmm的比赛，虽说是第一轮，抽签也没抽上特别强的对手，晋级基本上可以说十拿九稳，沈雁鸣还是迫不及待想去现场看看。 出发路上闲来无事他就去看微博，昨天那个瓜不知道当事渣男回应了没。 一刷新首页果然又炸了n不知道是没顶住压力还是怎么样，半夜的时候连发了几条小作文。一开始是那句莲里莲气的清者自清，又说对粉丝友好也是一种错吗？试图把真相变成别人在给他泼脏水。 沈雁鸣截图去他们那天拉的火锅小群里。 [虾滑天下第一]：他也真敢说。 [脑花才是天下第一]：哈哈，乱酱起床吃瓜了？ [虾滑天下第一]：早就起了，在去gay场的路上。 吃火锅当天几个人曾为到底什么才是吃火锅必点菜争论不休，甚至回去了还继续为这事争了半天，最后几个人各自改了群名片以示立场。 沈雁鸣是i虾滑，pudding是i脑花，孟衍是i肥牛。 [肥牛宇宙第一]：他本来还说了他平时训练很辛苦，没精力搞那么多可笑的事。底下好多不明情况的粉丝at了我们还让我们给他作证哈哈哈哈。 [肥牛宇宙第一]：然后我们没一个人理他，他后面又灰溜溜把那条微博删了。 [脑花才是天下第一]：是啊，他那小作文写的，什么每天训练十几个小时，这也痛那也痛，没了自己的时间但还是坚持了下来看得我头都晕了，哪个选手不是这样，就他能bb [我什么都吃]：我晕n哥是不是请了水军啊，现在都在说那些聊天记录是p的，还有“技术宅”信誓旦旦出来说那些图片都有加工痕迹。 这个什么都吃的是fish。 确实舆论这种东西很容易被带跑，很快风向就变成了n是被冤枉的”。 [kong_]：让他再多发点洗白的吧。 [虾滑天下第一]：空哥中午好，啾咪[/亲亲] [kong_]：…… [虾滑天下第一]：唉，你不喜欢，那不啾了。 [虾滑天下第一]：为什么让他多发点洗白的？ [kong_]：之前那个女生跟我说过n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很小心，聊天里不会有亲密称呼，平时也不会有合照之类的，可能就是防着翻车吧。可是那女生其实n睡的时候拍了一些，本来只是小女生想收藏一下和喜欢的人的合照，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了。前面那个女生发第一波证据的时候我让她先别发合照和一些其他关键证据。所以现n估计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柄在人手上，才敢那样大肆宣扬自己是无辜的。 [kong_]：让他再跳会儿吧，现在跳得越凶等下就越狼狈。 群聊里沉默了几秒。 [肥牛宇宙第一]：老阴逼 [脑花才是天下第一]：老阴逼 [我什么都吃]：老阴逼 [虾滑天下第一]：说什么呢，给我撤回去！ [虾滑天下第一]：这就是足智多谋的空哥吗，爱了爱了☆v☆ 不过沈雁鸣其实也有点惊到，贺长空这招的确狠，如果一次性把锤放完，人是能直接锤走，但是效果肯定也没那么好。简单来说，吃瓜网友的情绪如果是一次到巅峰，肯定没一波三折再到巅峰那么浓烈的。 沈雁鸣点开贺长空的私聊窗口。 [沈bird]：哥这次又做了不像你会做的事呢 [kong_]：看不惯，那天那个女生哭得很伤心。 [kong_]：而且你要进队了。 沈雁鸣有点摸不透这句“你要进队了”是什么意思，不是在说n的事吗？关他进队什么事？ [kong_]：如n就这么简简单单走了，留下一些怀念他的粉丝，你进队了会被骂。 沈雁鸣一愣，他倒是没想那么多。 [kong_]：圈子成分复杂。纯技术粉以后会逮着你一两个失误骂，会说赶紧把人换回来，其他因为各种原因喜n的更会记恨你，觉得是你抢走了他的位置。 [kong_]：所以还是让他跌惨一点，别给人留下怀念的余地了。 被骂这种事沈雁鸣自然也不是没经历过，真不是每个玩家都很友好的，很多人自己打得不怎么样，指点江山倒是在行。最惨的时候沈雁鸣一打开私信箱就能看到一屏脏话骂他没用让他赶紧滚，原因仅仅是因为那一把有个连招没打出来，而恰巧那一把又输了。 每个选手都要被这么骂的，听这些骂声听得多了，沈雁鸣也都免疫了。 因为也还有一些暖心的粉丝和玩家一直在给他们加油打气。再说了，他打游戏也不是为了听几句别人的评价而打的。 真的很无所谓的事……却不曾想贺长空会为了这么点他都没考虑过的事担忧。 [沈bird]：哥qoq [kong_]：不聊了，要去和替补的那个孩子打几盘磨合一下 [沈bird]：好！ 看到贺长空这么说，沈雁鸣也知道战队必然会处n了，不然不至于临时要和替补磨合。 说话间车也开到了机场，沈雁鸣把手机收起来，推着箱子去办值机和托运。 算上等候的时间，几个小时后飞机落地，沈雁鸣在摆渡车上跟进瓜的最新动态。 果然如贺长空所说n一开始自以为没有把柄在他人手上，于是言辞更加夸张，试图把自己洗得清清白白，他的一些粉丝还像娱乐圈粉丝艺人工作室一样，也狂战队的官博，说什么你们就让你们的冠军选手被这么欺负吗云云，甚至还刷起了#tmm战队不作为#这样的话题。 看得沈雁鸣尴尬癌都犯了。 要是战队真对不起选手，刷这种话题也无可厚非。就像那些艺人粉丝肯定也不是无缘无故骂公司的。 可n的事，就这？ 这哪里是正常的选手和玩家之间该有的良性互动哦，真是喜欢一个人把脑袋都喜欢没了。 随后之前的妹子跟上，合照视频都发了，不仅是这一个妹子的，其他女孩也把手上有的材料一起发出来了。 不是说p的吗，这些总不再是p的了吧？ 最后还有也不知道是一开始就混进去当卧底的还是临时反水的，发了一个小群里的聊天，里面n在指挥其他人该说什么话的记录。 n的粉丝锲而不舍地官博，官博终于发声了，然而发出来的却是一张加盖公章的处分公告。 并且公告中还说，在网上舆论爆发前就已经对此事做了调查并得出结果，只是为了不影响其他选手的赛前情绪不打算公开，原本决定常规赛第一轮结束后就n做出处分，当时还找n谈话，希望他能好好表现以减轻处分。没想n还变本加厉在网络上带节奏，造成了恶劣社会影响，也对战队声誉造成了损害…… 总之就是要将他扫地出门还要他赔违约金的意思。 所以也根本不n想的那样什么战队重视他不舍得处分他，战队高层纯粹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比赛考虑罢了。 真是可悲可叹。 沈雁鸣再次截图发到那个小群里。 [脑花才是天下第一]：哈哈哈，乱酱下了飞机又在吃瓜了。 [虾滑天下第一]：所以这n真的无了？ [脑花才是天下第一]：无了，不过他好像接受不了事实，正在闹呢。 [肥牛宇宙第一]：乱酱下飞机了？今晚住哪？酒店？基地？ [肥牛宇宙第一]：住基地的话你住我们这栋还是去鱼他们那栋？ [肥牛宇宙第一]：来我们这栋吧，你空哥旁边有间空房。 [脑花才是天下第一]：那间之前不是被我们当杂物间放东西了吗，还没收拾呢 [肥牛宇宙第一]：那你今晚和你空哥睡一间吧，床大，够你们滚了[猫猫翻滚.gif] [虾滑天下第一]：啥啊？？？ 37、寂寞少男 孟衍只是说笑, 他以为贺长空不会搭理他们，谁知道下一秒贺长空就在群里出声。 [kong_]：晚上暂时没地方睡的话可以过来将就一下。 停了许久的摆渡车忽然动了一下，沈雁鸣手上没握住什么东西, 冷不防一个趔趄往前栽了栽, 他急急忙忙稳住, 抓着手机的手一滑，等站稳了再看回屏幕时，他才发现自己刚才那一晃不小心发了个表情包出去。 是一张动图, 图上一只猫猫头压着另一只, 被压的那只正在奋力挣扎。 图上还写着：叫吧, 看看谁来救你。 [kong_]：…… 沈雁鸣头顶上也冒了省略号。 这个时候他真没想骚的, 但是骚都骚了, 说自己是手滑也没意思，于是他又发了另一张同系列的表情包出去。 依旧是猫猫头非礼猫猫头的表情。 [虾滑天下第一]：[今天就让你成为我的喵.gif] [肥牛宇宙第一]：哦？ [脑花才是天下第一]：这群基味过浓, 本直男先溜为敬 [kong_]：…… 其实沈雁鸣来前就考虑过住的事了，之前负责选手生活起居这一块的工作人员就说了基地里什么都有, 拎包入住就成。他也没想太多，反正有间房给他睡就行。住在kong隔壁的话那更好，半夜都睡不着的话还能约个solo或者激情双排什么的。 倒是没先去打听, 也不知道隔壁那间被他们拿来放东西了。 看了pudding发过来的图，确实这房间要整理的话还得花点时间。 可要是和贺长空先一起睡一间的话……他还是选择收拾一下房间吧。 当然肯定也不是因为嫌弃贺长空。沈雁鸣解释了下。 [虾滑天下第一]：开玩笑的，我睡相差, 平时将就将就还好说，你们明天打比赛，我就不去糟蹋空哥了 说了先溜为敬的直男又溜了回来，并做出了提问。 [脑花才是天下第一]：说说，睡相怎么个差法？ 另一个直男立马跟上。 [肥牛宇宙第一]：怎么个糟蹋法？ 沈雁鸣说是睡相差吧, 倒也不是那种一觉醒来能把床拆了那种。他就是爱抱着东西，小时候抱个大号玩偶，稍长大了些之后嫌不够man就抱枕头抱被子。如果和其他人一起睡，睡着睡着有时候他会变成八爪鱼，把共睡的人也当成抱枕。 还是小学鸡的时候放寒暑假回乡下外婆家，几个孩子睡一起，沈雁鸣老要挨投诉。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但……其实这才是他不太爱和别人睡一张床的真实原因。 也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现在还是会抱被子睡，会不会抱人倒是不好说。 不过只要他这个被动有机会被触发，他就不太想冒险去试，万一他睡懵了真把贺长空当抱枕了，一是尴尬，二是影响人家睡眠进而影响比赛。 沈雁鸣懒得解释这么多，在输入框里开始瞎说。 [虾滑天下第一]：要不你们先试用一下，觉得我糟蹋得还不错我再让空哥享受一下这项服务？ [脑花才是天下第一]：爪巴 [肥牛宇宙第一]：[分享音乐-绿光]g_ [kong_]：我先叫阿姨帮忙收拾一下你的房间。 [kong_]：自己坐车回来能行吗？ [虾滑天下第一]：妈妈，我能行！！ [kong_]：…… 沈雁鸣把信息撤回又重新编辑了下。 [虾滑天下第一]：哥哥，我能行[/害羞] 沈雁鸣到基地门口的时候天已经被墨色浸透，他从后备箱把自己的行李箱搬出来时隐隐约约看见一百米开外的树影下有两个人在扯皮。 其中一个人也拖着箱子。 沈雁鸣往那边看了一眼，起初他们讲什么，沈雁鸣也听不见，后来说话的人大概是过于激动了，有点大声，沈雁鸣被迫偷听争吵现场。 还n的声音：“……你现在装什么呢，假惺惺，不是一直都在等看我笑话吗？” 那个拖着行李箱的人估计是被扫地出门n。 沈雁鸣怕演变成什么暴力现场，推着箱子小跑过去：“干什么啊。” n伸手推了面前的pudding一把。刚才pudding恰好被树荫挡住，沈雁鸣也没看清那是他。 pudding看上去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憋回去了n又看了沈雁鸣一眼，沈雁鸣本来还等着他嚣张地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或者“你别得意得太早”之类的反派专属台词，没想n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看起来还挺高傲地嗤笑了一声，随后拉着箱子走了。 沈雁鸣看他走远，转过去小心翼翼问pudding：“干嘛呢丁丁酱。” pudding拍了一下他的头：“小屁孩，叫哥。” 沈雁鸣：“？”怎么你和孟衍就能互相酱来酱去他就不行吗，一个两个都让他叫哥？谁还不是个老二次元了？ “这b力气够大的，推得我肩膀疼，”pudding揉了揉刚才n推的地方，对上沈雁鸣带着些关切的眼神，又摆了摆手，“我也真的圣父，看他一个人在那收拾行李觉得怪惨的，想到毕竟还是一起打了这么多年……我算算，认识也有三四年了，真觉得挺唏嘘的……就还是想要不说两句吧。” 沈雁鸣问：“那你说了什么？” pudding：“我说他现在这样，国内肯定没俱乐部愿意要他了，除非有俱乐部脸都不要了。但他实力是有的，以后改过自新，专心训练，别搞些花里胡哨的，还是能去别的赛区重新做人。” 沈雁鸣震惊得张圆了嘴：“你真就这样说了啊。” pudding：“对啊，有爪子问题嘛。” 沈雁鸣：“……你确定你没在阴阳他吗？” pudding无辜摇头：“我实话实说啊，哪个正经俱乐部还敢要他哦。” “这就是大阴阳师吧，杀人于无形，他现在肯定也知道自己是块没人要的臭狗屎了，你还非提一下，”沈雁鸣竖起拇指，“也是，不过像他这样的，你说他他肯定不觉得你在为他好，他要是能觉得你是在劝他，一开始你发现他那个那个的时候说他，他就该听了。” pudding：“不管那傻逼了，祝他前程似锦，走花路~” 沈雁鸣：“……”不是，怎么这个布丁哥讲话自带嘲讽buff的？ 但是听起来还怪爽的。 估计这人之后只能前程似荆棘，走滑路了吧。 pudding也不想再多为这事消耗脑细胞，他搭上沈雁鸣的肩：“乱酱走，我带你去我们住的地方。” 沈雁鸣到了他们住的小别墅。本来他们说要是有新成员来那都是要搞点欢迎仪式的，虽然已经很久没新成员加入，所谓的欢迎仪式也就是大家找个理由点个烧烤吃吃。 但他们第二天要比赛，为了保持在赛场上的良好状态，这大晚上的就不吃那么油腻了。 于是什么仪式都省了，沈雁鸣收拾收拾，整理完一切之后洗了澡躺床上，也不知道是熬夜熬多导致睡不着还是有些认床，他翻来覆去几个来回之后终于又从床上爬起来。 他坐到桌前，从书包里翻了个本子出来。 本子里夹着上次贺长空给他写的信，他又拿出来看了一遍。 他也想给贺长空写点什么东西，礼尚往来嘛。 不过坐在书桌前老半天也没想出来写什么好，这东西又不像写作文，随便编编就好了。主要还是传达一个心意。 其实他也没什么心意，就是想说句加油。 要比赛了嘛。虽然只是第一轮……不过也不能完全掉以轻心，毕竟临时换了个新队员。 但真就写句加油的话，和人家那占满一页纸的信比起来也太敷衍了点。 沈雁鸣此刻恨自己不是个文青。 思来想去，沈雁鸣最终在纸上摘抄了几句他挺喜欢的歌词。 “带笑逆风去，飞一趟，青春的我未随俗韵。比赛加油妈妈！” 写完他又把“妈妈”划掉，改成了“空哥”。 划掉了又觉得不太好看，重新抄了一遍。 再次抄完他还是不满意自己的狗爬字，感觉很上不了台面。 总之反反复复抄了好几次，浪费了几张纸，他才终于把小纸片折好拿手上，出了房门。 贺长空的房间就在他隔壁，此刻正紧闭着。 应该也没有这么早睡，但是万一睡了呢？ 沈雁鸣蹲下去，企图从门缝中是否有漏出光来判断贺长空是不是睡了。 看到一片黑暗，他正犹豫要不要把小纸片塞进去，转念又想万一被当成垃圾扫走了，那他这一晚上不就当纯练字了？要不还是搞个信封？或者明天上场前再给？ 他兀自蹲在门前想着实行哪个计划，忽然一片阴影漫过了他。 他抬头一看。 哦，原来贺长空的房间灯暗着是因为他根本不在房间里。 贺长空低头看他：“你在做什么？” 沈雁鸣随口一扯：“……呃，我准备往你房里塞小卡片？” 总不能说自己想塞点不算亲笔信的亲笔信吧。 贺长空不解：“小卡片？” 说起这，沈雁鸣就来劲了，他很老练地解释道：“你住酒店的时候没收到过吗，就那种啊，叫特殊服务的，上面印点美女图片……” 住些廉价点的宾馆时是收到过，但贺长空还是感觉很迷茫，“你给我塞这个……？” 沈雁鸣也不知道背了多少这些小卡片上的台词，嘴一瓢：“不一样的人带给你不一样的激情，寂寞少男等待你的……” 贺长空：“……停。” 38、猛男猫耳 “等待你的疼爱……” 沈雁鸣还是把一整句话说完了, 只不过后半句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声音近乎于一种奇怪的哼唧声。 贺长空无奈道：“哪里学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话。” “随便说说嘛，”沈雁鸣抓了抓后脑勺, 又开始比划道, “哥你好像唐僧啊, 我像个盘丝洞里的蜘蛛精，你一心念佛，不为外物所动, 我在旁边吵吵, 你烦死我了, 想让大师兄来打我。” 沈雁鸣就是随口扯个不怎么妥当的例子。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 贺长空愣了下, 以为小孩是认为自己嫌他烦了。 贺长空当然不是唐僧，顶多是个志怪传说里的赶路书生。书生没遇到采人精气的狐狸精, 倒是碰上了一只能言善道的小狗，本来书生一心只读圣贤书, 每每见着小狗绕着他转再说些花言巧语，他也觉得有意思，心思被引了去, 于是书上的什么之乎者也就变成了墨色的小虫，叫他看不清。 偏偏他还要装作仍在用功读书，便总板起脸勒令小狗安静些。 总而言之, 每次听到沈雁鸣说些令人脸热的话时打断他，不是出于讨厌。 贺长空又想，或许就是自己有点太古板了，才会和这些友人们都有距离。或许在别人眼里，他还是太端着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 贺长空不想让沈雁鸣误会，他又道：“不是唐僧，没有大师兄，你也不是蜘蛛精。” 沈雁鸣没想到贺长空会这么认真地反驳一个他随口打的比方，盯着贺长空看了两秒之后笑了起来：“哈哈哈干嘛啦。” 贺长空又说：“我不觉得你烦，你说话很有意思，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沈雁鸣：“我当然知道你不觉得我烦啊……” 忽然他后知后觉get到了些什么。 本来他以为贺长空每次说“停”“收”又或者发省略号，无语的成分会比较多。 现在想想，无语肯定多少有点，但大部分时候……贺长空该不会是因为听了他的话不好意思吧？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沈雁鸣心里的恶趣味猛地就膨胀了起来。刚好贺长空拧开了门把问他要不要进去看看，他便道：“纯情学生仔上/门/服/务，包你满意，不满意包换……” 如果说刚才是一时脑抽嘴瓢，现在就是带着些恶作剧的心态刻意说的。 说完之后沈雁鸣还没忘了观察贺长空的反应。 贺长空：“……嗯。” 沈雁鸣：“哈哈哈哈哈。” 一副明明有点为难、听不太得他这种话，但还是强行绷着一张脸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玩了。 沈雁鸣没进贺长空的房，他站在门口，双脚在外面，半个身子却探了进去，目光在房内巡逻了一圈。贺长空屋里布置得很简洁，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甚至让人觉得把里头的几件日用品拿走之后这房间就能直接当成旅馆租出去。 视线一转，沈雁鸣又收回了刚才的想法。 贺长空衣柜旁还有一个小书柜！里头摆满了书，书的陈列看起来不算整齐，说明书柜的主人常常有来翻动。 甚至床头柜上还摊着一本看了一半倒扣着的书。 沈雁鸣看到书就头大：“哥平时没事还看书啊……_” 贺长空：“有睡前翻翻书的习惯。” 沈雁鸣随意问了句：“看的什么书？” 贺长空应道：“什么都随便看看，最近在看《沉默的大多数》。” “哦~”沈雁鸣一副了然的样子，好像要发表什么点评了，结果接下来就理直气壮地来了句，“没看过。” 贺长空知道沈雁鸣也不是什么爱看书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来找我是有事吗？” 沈雁鸣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骤然又难为情了起来，最后也没直接说，而是让贺长空伸手。 贺长空依言伸出手，掌心朝上摊开在沈雁鸣眼前。 沈雁鸣把折好的小纸片飞快放在贺长空手里，随后极速转身往回跑，边跑边还没忘了说：“明天加油哈！” 贺长空把纸条打开，看见沈雁鸣的字，一笔一划写得很用力，说不上好看但努力写得工整，就像小学生照着字帖写那样，甚至连字和字的间隔都空得很有规律。 两句话上加了引号，看上去也不像沈雁鸣自己写的，贺长空搜了搜才知道是歌词。 是很老的歌，这倒是很出人意料。 第二天沈雁鸣是跟着tmm其他人一起去的现场，去了说是能在后台观赛，他却非要混进观众席，说这样比较有小粉丝的感觉。在后台看就像个工作人员了，没什么意思。 当然票是早卖完了，他辗转才弄到了一张。 他戴着黑色的口罩，尽管如此，到了票上指定的位置时，看到边上两个妹子热情地对他挥手，他知道自己还是被认出来了。 “乱乱子！” 沈雁鸣看这妹子还有点眼熟，正努力回想是不是在哪见过，妹子又掏出了一件让他见了就虎躯一震的东西——猫耳朵！ 沈雁鸣大惊：“又是你！”是那个搞后援会并且到处发应援物的姑娘。 妹子用饱含期待的眼神把猫耳朵递给沈雁鸣：“戴一戴嘛，猛男都喜欢戴这个。” 沈雁鸣警惕道：“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你以为我还会被你激将到吗？ 妹子：“你上次是猛男，这次就不是了吼。” 沈雁鸣：“……” 行吧，有被激到。沈雁鸣恨恨地接过耳朵戴上，甚至还甩了甩脑袋，让耳朵抖起来：“够猛吗？” 回答他的是两个女生的捂嘴笑。 比赛前还要磨磨蹭蹭准备一段时间，沈雁鸣干脆和她们聊了起来。不过基本上也是对方问，沈雁鸣答居多。 比如妹子a说：“上一次不知道你是乱乱子，回去以后好后悔，早知道应该要个签名！” 沈雁鸣：“干嘛，考试没及格不敢拿给亲爹签名所以找我签？” 妹子a：“……我都工作了好吗！等等你在占谁便宜？” 沈雁鸣：“哈哈哈没有没有，你们才是爹，真的真的。” 说着沈雁鸣在妹子给的笔记本上签下了他的小学生字。 妹子b迟疑着问：“你是真的进tmm了吗？” 沈雁鸣答：“对的，去基地扫厕所。” 妹子们：“？？？” 说话间解说讲完了开场白，几个人的注意力也从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上回到了赛场上。 这一局是tmm对glx，glx算是在本赛区排位中游的队伍，不算太强但也不差，今年队员大换血，本来还说打算冲一下八强，没想到第一轮筛选就对上了tmm。 作为选手当然也不能说什么丧气话，但粉丝有在私底下议论，说glx也是倒霉，一抽就抽到tmm，大概率只能复活赛再见了。 复活赛能给第一轮败的队伍再一次机会，不过晋级名额也只有两队，厮杀不可谓不激烈。 没想到临赛前tmm出了事，换了阵容，且也不知道成员心态稳不稳。 倒是给了glx一点希望。毕竟这个圈子是有强者，然而没有永远的强者，也没有永远高居在神坛下不来的队伍，很多队伍的没落契机就是从人员变动开始。 沈雁鸣他们这些支持tmm的小粉丝也都有些紧张， tmm的首发阵容已经很久没换过了，一直就是冠军班底这么打下去，没想到新赛季开始时闹了意外。 队伍换新血当然是好事，之前他们也有和替补选手一起练习过。替补上来的选手叫kuma，当年在青训队里的成绩也是一骑绝尘的，按理来说也不用太担心。 然而沈雁鸣是手握预言家剧本的人。 上一n出走后tmm一开始也是换的这个选手，这选手实力是没问题，不过心态不大稳定，一到大赛前就容易崩，崩完就打得差，打得差就更崩，恶性循环。贺长空应该也是知道的，不过目前情况来看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选手能顶上，再者名单也定好了，要换人也得等下一轮打循环赛才能换。 想这么多也没用。 比赛开始，选完角色进游戏。第一轮都求稳，tmm也不例外，并没有拿出什么新套路来，还是他们用得最多的打法，分了两路，kong跟着nightmare走，pudding带着kuma去另一边找皇冠。 这次开场开得很好，pudding从一开始就捡到了地图。这游戏的王冠本来是要玩家到处去找的，然而如果手拿地图就省事很多，地图直接会标记王冠所在的点。不过游戏里还有假王冠的设定，一般的局里不会出现，在有玩家刷出地图的局里有0.5%的机率会遇到假王冠，到时候两方人马抢来抢去，结果把王冠放上王座之后才发现放了个寂寞。 当然因为这个机率很低，一般情况下捡到地图还是会按着指引去走。 对手不知道他们已经有了地图，为了迷惑对方，他们还是决定继续分两路，pudding这边带着王冠悄咪咪地抄小路过去终点，而nightmare他们则负责去勾引敌人。 本来一切正常，然而在抄小路的时候kuma惹了第一个麻烦。 他走位的时候不知为何手抖平a了一下附近的沉睡巨龙。这是个随机boss，设定就是被打扰的话会向玩家喷火，伤害巨高，利用得好可以拿来喷死对手，用不好就自己身先士卒当炮灰了。 问题是他们就两个人，边上没对手，没必要招惹这巨龙的。 不过惹也惹了，不是事，kuma躲得还算可以，巨龙喷出来的第一颗火球喷了个空。 然而这火一烧，树丛被烧成平地，这一块的视野直接变得一马平川，再加上巨龙喷火的动静不小，很快glx那边的人就察觉了这里居然有两个偷偷搞走/私的家伙。 巨龙喷多少火球全看心情，眼看第二颗火球即将要喷出来，巨龙还是追着kuma，眼看kuma在左右无遮拦不太能躲的环境下左右横跳，pudding当机立断把王冠放下，丢了个引仇恨的技能，把巨龙拉到自己身边，随后开始溜这头龙。 反正他皮厚，哪怕没躲过，被烧一下也还能救，不像脆皮法师，顶不住多少伤害，说没就没。 他的确很会溜，连解说也禁不住赞了好几句：“尽管周围的遮蔽物都被烧毁，pudiing的走位依旧优秀，他在火球砸来的瞬间选择往侧前方翻滚，直接钻到了boss脚底下。” pudding这把选的角色叫远古魔人，看起来体型就巨大，然而在他的操作下，这个巨大的魔人变成了个灵活的胖子，在巨龙肚皮底下钻来钻去。 只要顶到巨龙被吵醒的怒意消下去就好了，或者等对手过来，把仇恨引到他们身上去。 对方分了两个人过来，一个刺客一个奶妈。团战开不起来，因为另外的人还在地图另一边打得不亦乐乎。 问题不大，pudding准备躲完这颗火球就开始引仇恨。 然而对面的选手也是算好了时间，在pudding翻滚的同时，对方奶妈一个控把kuma冻住，刺客丢了几个伤害技能过去，直接带走kuma半管血。 随后对方刺客又丢了个击退，把kuma推向巨龙的方向。 时间掐得很准，正好就是巨龙将最后一颗火球喷出来的时候，且也是pudding往另一边滚完还来不及回来帮kuma挡伤的时候。 kuma倒地。 场上一片哗然。 39、海纳百川 pudding急道：“救救救。” nightmare和kong从地图另一边赶过来需要时间, pudiing把能用的技能都用了，本来指望着靠巨龙屠杀对面，结果巨龙在喷完他们的kuma之后就振翅飞走了。 垃圾龙一条, pudding忍不住想竖中指。 pudding顶得辛苦, 他身为坦克输出有限, 对glx那边的两人组造不成什么威胁，于是对面刺客一边顶着pudding的攻击跑上前来，血没掉多少, 反正掉了他身后的奶妈立刻就给他满上了。 倒是pudding十分狼狈。 glx这边也不是很恋战, 在pudding眼皮底下搬了王冠就走。 底下的观众开始议论纷纷：“开局这么好后面打得这么拉胯？” “布丁尽力了吧……” “kuma刚那个失误没道理的。” “果然换了人还是不太行。” “glx新买过来这个刺客可以啊。” …… 当然选手们是听不到观众的这些议论, 不过场上局势如何他们心里门清。尤其是刚才手滑的kuma, 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pudding趁操作空档看了这孩子一眼, 心里是叹着气，嘴上还当不在意似的：“你该不会是坐在我旁边被我的美貌搞得心旌摇曳吧？” nightmare和kong终于赶到。孟衍把对面的刺客直接截下, 又随口问道：“什么心经什么摇？打比赛你念什么佛呢？” pudding：“没跟你这个丈育说话。” 孟衍：“？” kuma：“对不起……” pudding看了看kuma似乎有些发颤的手，软下声来：“没事的, 当平时排位那样随便打打。” 说是这样说，前面大好开局被浪费，tmm这边优势不再, 加上后面几个人配合上出了点小失误，这一局打了四十多分钟，拖到最后还是败了。 中场休息, 沈雁鸣犹豫着要不要去后台休息室看看，纠结再三还是决定算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气氛怎么样，他去了也就给人添乱。边上两个妹子的神色也稍显沉重，bo3只要输两局就没机会了, 下一把要是输了，只能去复活赛了。 tmm这两年没去过复活赛，都是一路杀到底的。 沈雁鸣给了俩姑娘一个安抚的眼神：“赛场上有胜有负太正常了，不用太着急，相信我们的队员。” 第二把开始。为保险起见，战术没换，还是刚才那个阵容出发。只不过他们也不敢分散得太开。 pudding捡了几支蜡烛，顺便扛起了开视野的责任，他走得小心，后面的kuma也算谨慎，这次前期没出什么岔子，不过先找到王冠的是glx，而且拨开一片草丛，pudding他们又和对方正面碰上。 还是刚才的那对冤家。 glx这对绑定组合据说是在韩国特训了几年回来的，在那边也上过几次场，表现都还挺出色。这次新赛季开始前就被glx拿别的选手换回来了。 经过上一局的试探，他们大约也摸准了tmm这次的短板在哪里，两个人一上来就追着kuma打，尽管这把pudding专门挑了输出能力相对较强的毁灭者，但对面的二人组还是没把pudding放在眼里。 他们似乎是决定和刚才一样，在tmm另外两人赶过来支援之前先带走一个。 pudding准备过去帮忙扛下伤，对面的奶妈直接飞了一堵墙过来把他挡了两秒，这两秒内kuma的血量一直往下掉。 当然kuma也不是光站着不动，而是顶着伤害一边和对面对干，这是他在这一刻能做出的最好选择，对面的瞄准十分恐怖，他几个走位没能成功绕开，再继续跑过于消极，反正还有血量技能cd也都还在，就不如拼一把。 几乎是在以一换一，不过目前的情况来看两边都在持续掉血，也不知道最后谁能苟住。 将pudding挡住的墙随着技能结束也随之消失，对面奶妈以为pudding要过来，正准备读个另外的控制技能，结果pudding往另一边翻过去，竟是远离了战场！ pudding当然不是逃，他刚才被挡住的时候不是什么事也没干，他趁乱丢了支蜡烛出去，看到不远处的树下有个地精巢穴。是新刷出来的随机事件，陷入混战的这几个人都没发现。 地精巢穴里住的地精每一只性格不一样，性格好的地精能给玩家提供带有攻击和暴击伤害翻倍buff的药，但也有些小b崽子可能假意给药实际给玩家上毒。 不过，搏一搏，单车才有可能变摩托。 pudding趁还没其他人去的时候位移过去，迅速触发了事件。 拿到的是真药，pudding松了口气，不然他这行为等会肯定会被喷，毕竟队友还在和别人打，他直接脱离战斗是很没道理的。 可他也不是随随便便做的决定，他坐在kuma旁边，他能看到kuma的手还在微不可察地颤抖，脸色也还是发着白，不是被电脑屏幕照出来的白色，而是因为太过紧绷而变得苍白。 ……很容易出事，哪怕他现在还能勉强保持正常，但这状态真的太差，说不定下一秒就又手滑了。 刚才在休息室，无论是教练还是其他人都开解了kuma，kuma看上去也好了很多，但pudding能感觉出来，这孩子还是被魇在了他自己制造的压力之中。 pudding回来的时候kuma剩个血皮。当然他也很努力了，对面的刺客在奶妈的持续续航下还是被磨掉了半管血。 pudding心想他接下来要做的事肯定会让人喷到死。 他把跟地精换来的药给自己用了。 对，这药是加攻击和暴伤的，一般都是给输出用，可是pudding用在自己身上了。 他药一用，解说就惊了：“虽然毁灭者在所有坦克角色里的输出能力是数一数二的，可是毕竟面板摆在那，再怎么样还是差专职输出一大截……pudding这是什么用意？是怕kuma剩个血皮马上倒了会浪费掉这个buff吗？” 大家不知道kuma状态怎样，顶多知道他有些紧张，在其他人看来，pudding这个行为就是不信任输出的表现。 如果赢了那还好说，玩家粉丝们可能会赞他果敢，要是输了的话那他肯定会收获一私信箱的辱骂。 这话可能有些难听，但大部分粉丝和玩家都是唯结果论。比如那种一个人冲进四个人的包围圈里的举动，赢了就是又勇又秀，输了就是无脑莽夫。 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局势有可能越来越差。 就算可能输，可能被骂，他也还是得这么做。 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去抓住。这是第二局了，他不可能为了练兵为了稳或者为了别的什么原因让队伍陷入可能输掉的泥泞中。 但孩子的情绪还是要照顾，pudding抽空说了句：“熊酱往后面躲，撑到空哥过来，下面的我来……你先喝饱奶了，等下过来收割人头，乖。” pudding直接开了减伤，仗着自己血厚近身去锤对面，先是锤奶妈，他留了两个技能没用，但是搞了点假象，让奶妈以为pudding要针对自己，连忙放了个罩子给自己罩住。再把奶妈技能都在短时间内一次性逼出来了，他又笑一声，转头去锤刺客。 刺客走位很灵活，但pudding也不是完全讨不了好。他和kong他们一边对着坐标，一边故意把人往kong他们过来的路上引。顺便逮着空在对面身上打了一套连招出来。 坦克也是有连招的，但是释放过程复杂成本低，且坦克本身定位就不是跟人打架的，很少有人会真把这连招打出来。再加上毁灭者的大招还是有连击伤害加成的，只要锤得够快，带走一个不是问题。 对面刺客的血量岌岌可危。 pudding指尖飞快在键盘上翻飞，说实话做了这么多年搬王冠的苦力，也真没什么轮得到他秀手速的时候，但他基本功是不差的，很久以前在青训队单独训练这一块的时候他成绩也经常能傲视群雄。 观众看得目瞪口呆：“……这他妈是个坦克职业？我和布丁玩的是同个游戏吗？” 沈雁鸣在底下看着也睁大了眼：“布丁哥好帅好帅，爱了爱了。☆o☆” 边上的两个妹子大概也会看看网上的那些cp之类的，听到沈雁鸣这么说，便揶揄他：“你怎么见一个爱一个啊，你上次不还要誓死守护空酱？”说的是上次那直播里他学末日守卫台词说话的事。 沈雁鸣倒是真的很厚脸皮，这种问题他也能答得理直气壮：“……有问题吗？我心胸宽广，海纳百川，心里还能住很多人，谁强我就爱谁。” 妹子作伤心状：“kong终究是错付了。” 沈雁鸣又道：“当然了誓死守护的那还是只有空酱一个，他和别人还是不一样的。” 妹子来劲了：“怎么个不一样法？” 沈雁鸣心想kong实力强悍，kong是他的明灯，kong知道他的小秘密，不管是在生活上还是未来的赛场上都是可以安心交付后背的伙伴。但他不可能跟两个萍水相逢的妹子说那么多，于是张口就来：“他特别帅，我特别爱，嘻嘻。” 妹子：“……我录小视频了哦。” 沈雁鸣：“？？？” 妹子：“我要发出去了哦。” 沈雁鸣大惊：“别吧，你这样很损我形象的，除非你帮我剪辑一下……要不你重新录一个吧，我重新开始说。” 妹子刚才是开玩笑的，根本没录什么小视频，不过听沈雁鸣这么说她又真掏出手机来了：“那你说。” 沈雁鸣清了清嗓子：“本人正式声明，我没有见一个爱一个，什么布丁什么梦魇什么张西西都是逢场作戏，我唯一爱的只有……乱子哥。哈哈哈哈你是不是以为我要说空哥了？” 妹子嫌弃道：“你好没劲。” …… 随意聊了几句之后，他们还是把目光放回到比赛上。 从地精那里拿来的buff时效性很快就过了，但pudding做到了将buff的效果最大程度发挥出来，在最后又把人溜到还在不远处苟着的kuma面前：“熊酱，来收人头。” kuma：“……” 前面看似做了不少事，其实只过去了没多久，两方剩余的人都赶了过来，开始了一波团战。 kuma按pudding说的收了对面一个人头，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眼看对面法师一道光束马上就要打到他身上，pudding过去挡了下，同时kong用了个营救把kuma拉到自己身边，又立刻喂了他一口奶。 孟衍：“哗，这什么团宠待遇，我还记得我之前人要没了的时候丁丁酱直接把我顶开，还特么说让我去献祭自己。” pudding：“你又没人家年轻可爱，你死了就死了吧。” 局势开始扭转，几名队员绷紧的弦也稍稍松了点。 kuma本来以为自己打得这么糟肯定免不了挨一顿骂，就算不被骂也会遭几个白眼，没想到这几个哥哥没怪他也没说什么话，甚至还故意用这种插科打诨的方式来安慰他。 下半场趁着这个好势头，tmm一鼓作气，在几次火/拼之后成功抢了对方的王冠送上了王座。 赢得一局。 第三局决胜局，成员们也状态大好，没什么悬念地拿下了胜利。 成功晋级，不用再去打多一次复活赛。 虽说不是什么特别大的比赛，底下的观众看得还是很激动。 沈雁鸣边上的两个女生已经开始不顾形象地嚎叫了，甚至还抱在一起跳了起来。 沈雁鸣也想跳一下找个人抱一下，不过他身边没有小伙伴。他想了想，跟旁边和他一起看完整整三局的妹子们打了声招呼之后就逆着人群溜去了休息室。 人实在多，他花了不少时间才成功离开观众席，又一路小跑过去后台。 以为会看到一派欢声笑语的祥和景象，结果他一推开门就听到孟衍的叫唤声。 “丁梓贤，你听不懂老子的话是不是？！” 沈雁鸣：“？？？” 贺长空把呆立站在门口的沈雁鸣拉了过来，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别管。顺手关上门之后，贺长空终于……伸手戳了戳沈雁鸣的猫耳朵。 戳一下就抖一下。 还挺好玩的。 沈雁鸣完全被孟衍和pudding的动静吸引了去，也没在意贺长空的举动。 他满脑子都是：怎么了怎么了，孟衍平时不都一口一个丁丁酱的吗，怎么现在连名带姓地叫对方，看上去好像要吵起来了？ 40、最爱的崽 沈雁鸣想悄咪咪问下贺长空,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猛地扭过头，刚好碰上贺长空戳过来的手指。 于是他的脸被戳了下。 贺长空像触了电一般飞快把手收回去, 目光不知道该往哪摆, 最后他低头看了看指尖。沈雁鸣看着瘦, 但到底还是青春期的小树苗，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脸上也还有点肉感, 贺长空刚才碰上去的时候感觉软绵绵的, 手感好像……还可以。 比猫耳朵还好玩。 但是再去戳别人的脸就有点过分了。 沈雁鸣随口道：“葛格你干嘛, 想给我捅个酒窝出来吗？” 贺长空：“……没。” 沈雁鸣也不大在意, 半个身子都靠到贺长空身上, 脑袋凑过去，在贺长空耳边说小话：“丁丁酱和梦魇怎么了啊？” 贺长空不自然地往旁边挪了挪：“你站直了。” 沈雁鸣不情不愿地站好：“好叭。你真的好像我妈诶, 我初中的时候走路驼背，我妈就在我后面狂拍我背, 我每天听她说‘站直’听到整个脑袋嗡嗡嗡的。” 贺长空看了看他，现在身形算是挺拔，看来驼背是让亲妈拍好了。 “平时训练也要注意坐姿……出去说, ”贺长空说着开了门，沈雁鸣跟着他出去，两人走到外面一处没什么人经过的小走廊, 贺长空才再次开口，“刚才那几盘打完下来，pudding肩膀应该是疼了，在底下揉了几下肩，脸色也不太好……孟衍看到了, 说让他抽空去看个医生。” 沈雁鸣心一紧：“确实该去看看。” 贺长空又道：“pudding说没事，去做几次理疗就行了。孟衍跟他吵，说这么反反复复的，做理疗到底有没有用他心里……心里没数吗？” 孟衍原话应该是“你心里没点b数吗”，不过贺长空不太擅长说这些，转述的时候就把内容改了下。 “以前他们也是这么吵的，吵到最后……结果你也知道。”贺长空说。 沈雁鸣“啧”了一声。 理疗确实没什么用，顶多只是在肌肉层面做些缓解。在沈雁鸣记忆中，pudding后来是因为肩部骨头磨损严重导致的没办法再打比赛，骨头的问题，做多少次理疗都不顶用。 沈雁鸣问：“你不跟着孟衍一起劝劝他吗？” 贺长空：“孟衍和他关系好，孟衍说他都不听……而且我也不太会劝人，所以想等再看看还有什么办法。” 沈雁鸣却笑了：“你哪里不会劝人哦，你跟我说话的时候不是经常道理一套一套的？” 贺长空被他问住。 只听沈雁鸣又嬉皮笑脸没个正形道：“是不是因为我是葛格最爱的崽？” 贺长空：“……” 贺长空没搭理他这个明显乱来的问题，转而道：“或者你去跟pudding说说吧，他挺喜欢你的。” 沈雁鸣：“确实，谁会不喜欢我？” 贺长空：“……”你的重点呢？ 二人在外面讲完悄悄话再回休息室，休息室里头pudding和孟衍已经不吵了，只是分坐得很远，倒也不是互相不理会，看样子主要是孟衍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而pudding则苦哈哈的，看见沈雁鸣他们进来，甚至还露出一抹苦笑。 教练阿风和kuma夹在中间明显也左右为难。 沈雁鸣嘻嘻哈哈地进来，挤到pudding边上：“丁丁哥，要不要去染头？” 贺长空还以为沈雁鸣过去是要劝劝pudding去看个医生，没想到一上来话题就这么跳跃。其他人也颇感震惊，毕竟此刻休息室里的气氛算不上好，沈雁鸣却像没事人一样邀人去染头？ pudding也被问得一愣：“这么突然的吗？” 沈雁鸣摇了摇食指，煞有介事道：“不突然啊，我早就想说了，哥平时穿的裙子吧都挺华丽好看的，配一头黑发确实普通，你说你要是染个粉毛或者是什么基佬紫，那感觉是不是就出来了？” 其实pudding平时也会根据服装搭不同发色的假发，自己的头发想染很久了，只是嫌麻烦，也没那个时间，被沈雁鸣一说，竟然还有点心动。 孟衍凉凉道：“什么感觉？杀马特的感觉？” pudding被孟衍念了一晚上，本来比赛打赢了都高高兴兴的，谁知道下来没挨句夸，就听到孟衍劈头盖脸说什么他不知道珍惜自己身体。虽然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但没有人被念了还能心情舒畅，他多少还是有点情绪。忍到现在也有点绷不住：“难道你连我染发也管吗？” 孟衍被噎了一下：“谁管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完拿了东西就从休息室出去了。 其他人：“……” pudding手指绞着队服下摆，语气闷闷：“谁他妈不知道要看医生……那么凶干嘛。” 沈雁鸣也有些手足无措，他本来喊pudding去染发只是想找个机会聊聊这事，虽说现在他的肩伤看上去也没有到影响训练和比赛的程度，但一切身体的损伤都是日积月累的，事情还小的时候不重视，以后就完蛋。抛开战队、比赛这些因素，单就作为朋友，沈雁鸣也希望pudding能健健康康。 但他真的不擅长在两个吵架人之间周旋啊！ 不过还好下一秒pudding就看似恢复正常了，站起身来指着其他人：“你们，吃宵夜的去吃宵夜，记得给我打包一份，我呢要和乱酱去做杀马特头了。” 教练阿风也起身：“走走走，带你们去吃烧烤，今天打得不错，都辛苦了……kong，你给孟衍打个电话。” 结果刚说完孟衍就又开门进来了：“不用打了，我要吃烤茄子。” 众人：“……”敢情这哥气势汹汹地出去，结果是扒门外偷听了？ 说着孟衍又撞了pudding一下：“给你打包点什么？” pudding也笑了：“都行，留点吃剩的给我就行。” 孟衍：“臭傻逼。” pudding：“你人身攻击我。” 孟衍：“我实话实说。” “好了好了，去染头，等下太晚了理发店都关门了，”沈雁鸣说着把pudding推出去，经过贺长空的时候对他挤眉弄眼了几下，“我也要染，丁丁酱你说我染个什么颜色好？” pudding挑眉：“其实是你自己想染吧？说得好像专门让我去染似的。” 沈雁鸣理直气壮：“是啊！我之前在学校都不能染头发，但是我真的很想成为一名酷炫的杀马特……” 他们来时是随战队的小巴车来的，如今要单独行动只能打车走。坐上车，沈雁鸣一边回着贺长空的信息——贺长空问他要吃什么，他一连报了一堆菜名——一边还是提起了pudding刚刚和孟衍吵架的话题。 沈雁鸣问：“丁丁酱，你为什么不愿意去看医生啊？” 以为pudding是因为怕看完之后得知问题严重而抗拒，没想到pudding来了一句：“我早看过了。” 沈雁鸣：“……啊？” “我肩膀不是因为训练太多才这样的，我平时还挺注意的，不至于劳损到这种程度，何况我打的也是坦克位，没你们压力那么大，”pudding解释道，“……我进队前肩膀受过点人为伤害。” 这些是孟衍也不知道的。有时候人就是奇怪得很，对着关系更好的友人反而没法交托实情，想说些什么都觉得难以启齿，然而对着刚认识不久的新朋友，却可以毫无压力地托盘而出。 “具体怎么回事不说了，反正你也别跟他们说，”打了个补丁之后，pudding继续道，“医生说要完全治好得做个手术，但你知道的，做完手术恢复期又不知道要多久，打这玩意儿一天不练手感都差很多，更何况空那么长一段时间……而且我觉得问题真的不大啊，像今天这种情况毕竟比较少，平时感觉不舒服了理疗一下都能缓解，我不想在现在这个时候离队啊。” 沈雁鸣也不是不能理解。其实不止是pudding，据他所知还有不少选手也是带伤上场的，大家无非都是不想离开赛场。说是说治好了能继续打，可是有多少人治完回来就跟不上了，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于是很多人都是能拖则拖。 可是沈雁鸣知道，如果pudding不去看的话，再有几个月，他就真的打不了了。 愿意去治疗起码还有机会。 要怎么才能说服他？ 他们在网上随便搜了附近评价好的美发店，车程不远，这个话题也没有聊多深入就到地方了。两个人下车，进了店，热情的tony老师飞快迎了上来。 大概因为不是周末，时间也偏晚了，店里人意外的还挺少。 tony老师也是打游戏的，还不太认得沈雁鸣，但是认得pudding，此刻难掩兴奋：“布丁！你要做什么头！我给你打折！我真的很喜欢你们tmm！虽然我最喜欢的是xxl，xxl！永远滴神！……” 沈雁鸣听得一阵无语，虽说都是兄弟队伍，但如果这tony老师不说后半句的话他们会更开心的。 pudding笑了两声：“想染头发。” 于是tony老师给他们一人递了一个本子，上面有花花绿绿的各种颜色。 沈雁鸣也边翻边录小视频，录完之后发给贺长空看。 [沈bird]：葛格，你觉得哪个颜色适合我。 [kong_]：真要染？ [沈bird]：染啊！这个银色怎么样，我可以直接cos小白狼。 [kong_]：伤头发 [沈bird]：[狗狗不高兴.gif] [kong_]：你皮肤白，染浅色的头发应该也好看 [沈bird]：有眼光[竖拇指.gif] 沈雁鸣倒也没挑多久，就说要染头白毛了，这个发色一般人还真不敢选，一不小心就会成了灾难。不过沈雁鸣也不是自恋，他确实觉得自己染什么色都不会太难看。 以为pudding应该也会选个夸张的发色，结果他挑了半天选了个中规中矩的灰紫色。 两人被拉去洗头，下来让tony老师开始折腾，时间很长，他们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期间店里陆陆续续进来些人，有一两个男生打游戏的认出了他们，还都过来打了招呼。 聊着聊着又来了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看着顶多在读大学，也是来剪头发的，他先看到了pudding，于是惊喜道：“你是布丁吗！” pudding不方便动，应了他一声，又跟沈雁鸣道：“今晚连续撞到好几个粉丝啊，我们队实红。” 说完没得到沈雁鸣回应，pudding眯起眼仔细一瞧，镜子里的沈雁鸣脸色似乎有些难看。 41、搞基不易 pudding很少见这副模样的沈雁鸣, 印象里这小孩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但pudding也没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俩就一直一动不动地坐在这，没什么状况发生, 何况刚刚沈雁鸣还在和另外的玩家谈笑风生, 从版本改动谈到某某选手的操作简直化腐朽为神奇……怎的突然就变了脸？ 也不能是因为头发染得难看所以郁闷吧？他们这头上还裹了层层的东西没拆呢, 镜子里就是俩白皮肤印度人，也看不出来染得好不好看。 pudding问了句：“怎么了乱酱？” 沈雁鸣眯眼挤出一个笑：“没有啊。” 他总不能说碰见晦气的恋爱脑小基佬了吧。这时候他们都还不认识，这时候这个叫卓敏行的小基佬也完全没开罪他, 沈雁鸣要是表现出什么拽样说不定立马就被编排成对粉丝态度不好了。 虽然他们是靠技术吃饭, 但沾上这些七七八八的流言也很麻烦。 卓敏行听到pudding的话, 才看清边上那一个是目前在王座圈中风头正盛的乱子哥, 原先是个主播, 传说已经进了tmm了。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冲沈雁鸣笑了笑：“你是乱乱子吗？我之前一直有看你的直播, 也很喜欢你……” 又来了又来了，沈雁鸣一阵反胃。他想起来上一世也是这样, 其实他都忘了一开始是在哪遇见的了，总之对方一上来就一顿夸。 当然很多玩家见到他们都会夸几句，光是夸, 曾经的沈雁鸣也不会跟这人成为朋友。 主要是他后来还经常去比赛现场，甚至还去基地……以前ctg那个小破战队又没那么规范，这人天天来送吃送喝的, 看到哪个成员状态不好还会发长私信开解人家，队里很多人都挺喜欢他。 至少这人看上去不是那种招人烦的，甚至没那件事以前，沈雁鸣一直觉得卓敏行简直像贴心小棉袄。本来他是直男一个，虽然对基佬这种生物也没什么看法, 但因为和自己不一样，又没接触过活的基佬，他多少还是有些好奇，认识卓敏行之后，他还一度认为要是基佬都这么温柔，那全世界的男人都去当基佬他也没意见。 结果后面差点没把他搞成恐同。 沈雁鸣很快打断了卓敏行的话：“别别别，喜欢什么的倒是不必了……我老婆会吃醋的哈。” 前半句是真心话，这种人的欣赏沈雁鸣还是挺消受不起的。只是现在人家也没得罪他，何况pudding也在这，他不想搞得太难看，才勉强加了后半句显得火/药味没那么重。 pudding一双桃花眼罕见地瞪得极圆：“你老婆？？？” “嗯啊，我有老婆很奇怪吗？”沈雁鸣不想给卓敏行和他搭话的机会，吃力地挪着身子把放在桌上的手机拿过来，翻起了联系人列表。 看出来卓敏行还有一堆话要说的样子，要是他和别人打电话的话，这小基佬应该会识相点爬远点吧？ 被他喊过“老婆”的直男朋友不少，不过很多在学校里，这时候肯定没法跟他唠。 沈雁鸣在通讯录里翻翻找找，点开贺长空的聊天框又迟疑了下。 年少无知的时候他也是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喊过他空哥老婆的…… 现在好像就这个老婆似乎能接受他的骚扰了。 要不要打电话呢……？还是打吧。回去以后他也想找贺长空说这事的。 贺长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听他讲这些的人。 于是沈雁鸣对pudding扯了个笑：“你们聊呗，我出来这么久我老婆肯定着急了，我给他打个电话。”说这话的时候仍然是没给卓敏行一个正眼。 pudding：“？？？”孩子什么时候偷偷早恋的？为什么他不知道？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pudding又瞟了一眼沈雁鸣的手机屏幕，看到沈雁鸣拨电话的对象竟然是贺长空！ pudding引以为傲的面部表情管理能力在此刻终于完全失效，他表情像是正在品尝一道叫青椒炒苍蝇的菜时，看见面前有个人类腐烂成丧尸，随后这个丧尸在他眼前跳起了快手上的土嗨舞蹈。 他的心情复杂得无法形容。 原来孟衍之前说的是真的！！！ 这俩人有猫腻！ 而且！ 贺长空是老婆！ pudding：“Σ(っ°皿°;)っ！！！” 贺长空接到电话时正在训练室。他对吃宵夜这件事兴趣缺缺，一个人回了基地，回去以后也没什么事做，干脆去二队的训练室看了看。 去的时候fish在直播，看见贺长空过来还吓了一跳，毕竟平时贺长空很少到他们这里来。于是他兴奋地在直播间里说了句“kong哥过来了”，于是弹幕起哄着要让kong过来打一盘，fish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跟着说：“kong哥教教我。” 贺长空没推辞，坐到了fish的位置上，现场来了一把圣牧师教学。fish则在旁边当起了解说。其他几个没什么事的队员也凑过来看。 打完一把之后大家意犹未尽，包括fish也是，又嚷嚷着让贺长空再来一把。 刚进了游戏房间，还没选角色，沈雁鸣的电话就进来了。 贺长空的手机是放桌子上的，而fish的直播摄像头开着，直播间的人也能看到弹出来的语音通话提示。 于是大家看到一个头像是一拳超人的人给kong打了电话。 kong给此人的备注是：小朋友。 贺长空把手机划拉过来——不是把电话挂了，而是接了起来。 他接起来以后什么话也还没说，就先听到对方一句撒娇似的“老婆你在干嘛，老婆我好想你”。 声音软软的，顺着电波从听筒传到他耳朵里，让他感觉一阵莫名的痒，像有人拿着羽毛在他心间搔了搔。 当然他没开免提，这句话别人也听不到。 他不知道沈雁鸣突然打电话给他干嘛，又为什么突然这么叫他，之前在网上沈雁鸣是会这么喊，但那也是建立在不知道他是贺长空的前提下。 自从在线下见过面以后，沈雁鸣正常的时候叫他一声哥，闹起来时要么喊妈妈要么用那种奇怪的腔调叫他葛格。 总之是没再喊他“老婆”。 贺长空应了句：“在打游戏，怎么了。” 那边很快道：“打游戏啊，那不打扰你了，我挂了拜——” “等等，”反正还在选角色环节，贺长空干脆起身，示意fish坐回来，又对着手机道，“没事，还没开始打。” 说着他跟屋子里几个队员点头示意了下，脚步匆匆离开了这间训练室。 贺长空一离开，fish直播间的弹幕就炸了。 -刚才那是谁？？？ -不是吧？kong恋爱了？ -我擦，我要是在我对象打游戏的时候给他打电话，他能把我大卸八块 -你们太会脑补了吧，或许人家就是有什么正事呢 -你没看到那备注吗，备注是小朋友诶，而且kong的语气那么温柔？？他不是以冷淡著称的吗？？？ -可能是真的小朋友啊，家里的小弟弟小妹妹啥的 -别了吧，kong和家人关系不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如果是真的恋爱是不是有点恋爱脑啊，这tm直播播一半呢就走人了，我怕他被对象搞得无心打机，如果真这样的话我会做他一生黑：） -神经病吧，这是fish直播间啊，而且游戏又还没开始，他也赶紧叫fish过来打了，说不定真的是有急事呢？ …… 说话间fish已经选好了角色进了游戏，刚才那头像他也有看到，那就是乱子哥的头像嘛。他感觉网友真的是想很多，于是抽空说了句：“你们怎么那么能瞎猜？刚打电话来的是我们队友好吧……来来来接下来看我表演，虽然我肯定没kong哥那么秀……” -给队友备注是小朋友？？哪个队友？ -啊那个头像好像是乱乱子的吧，我朋友的朋友有他好友，刚去确认了下 -这两个人怎么给里给气的？？ -行了行了别讲了，看鱼哥这把怎么玩 …… 贺长空也是想着沈雁鸣说不定是有什么急事才找他的，而且还这么反常地叫他“老婆”……不过等走出外面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继续讲时，他才发现沈雁鸣似乎真的是没什么事，纯粹就是无聊了才找他打电话。 说的也都是些很没营养的话。 比如什么“老婆我出来染头回去你还会爱我吗你会变心吗？”之类的。 很不成体统，还很没有意义。 如果是平时，贺长空应该会觉得烦的。虽然游戏没开始，也只是打着玩给观众看看的对局，且本来也不是该他打的局，他能让fish回去打。 要是换作别人找他，他应该会更想打游戏而不是听别人跟他说些没有实际意思的话。 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沈雁鸣说这些的时候不觉得不耐烦。 甚至他愿意听他再多说一些。 贺长空问：“染成什么样了？” 贺长空还以为沈雁鸣会就新发色的问题跟他长篇大论聊上好久，结果沈雁鸣讲了几句以后，猝不及防就来了句：“回去让你看看，先不聊了哦~” 贺长空：“……” 反复无常又很难猜透的坏小朋友，上一秒亲亲热热跟你说着正常人听到说不定都会脸红的话，下一秒说完先不聊就果断挂了电话。 其实也没什么不对的，大概是弄头发无聊了想找人说说话，可是偏偏他又不太善言辞，让对方觉得更无趣了吧。 贺长空叹了口气，收起电话去他们自己那间训练室。 还是打打游戏吧。 沈雁鸣挂电话是因为碍眼的小基佬走开了，约莫这小基佬走开也是出于感觉到他的排斥。 而且他刚才打过去听到贺长空说在打游戏，本来就觉得影响到贺长空了，恨不得赶紧说完赶紧挂，于是卓敏行一走，沈雁鸣看差不多了就不和贺长空继续聊了。 只是挂了电话以后沈雁鸣看到pudding的脸色变幻莫测的，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便问：“丁丁酱怎么了？” pudding欲言又止：“你和空酱……” 沈雁鸣起初还没明白pudding这是什么意思，后来一想明白过来，pudding大约是误会了什么。 看pudding好像一脸当真的样子实在搞笑，看着这样的pudding，他甚至连刚才碰见卓敏行的郁结心情也被一扫而空。 沈雁鸣努力憋笑，装作很严肃道：“是兄弟就保守秘密，你知道的，搞基不易……唉，你不会看不起我们吧。” pudding此刻明显陷入了混乱，话说得也颠三倒四的：“当然不会，就是有点意外，啊，也不算太意外……但是……” 沈雁鸣忍笑忍得脸都快变形了：“但是？” pudding脸上的表情更难以描述了：“就是……难道空酱竟然是0吗？” 沈雁鸣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又继续瞎诌：“怎么难道我看起来不是那种大猛1吗，我跟你说我很厉害的，那夜我让他……” pudding大惊失色：“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基佬分享爱情故事和细节！tony老师，我申请换个位置做我的头发！！！” 沈雁鸣：“哈哈哈哈哈。” 42、此人很强 一直到tony老师过来领他们去冲水洗头, pudding脸上的震惊之色还未能褪去，他看一下沈雁鸣清瘦的身形，又想了想贺长空的样子……当然贺长空也不是什么肌肉猛汉, 只是看上去也高大不少, 一手扛一个沈雁鸣大约也没什么问题。 不是吧不是吧……果然刻板印象要不得。 他转念一想, 他穿裙子也很多人觉得他是伪娘或者基佬。而且听说很多基圈名0都是那种高高壮壮剃个平头充满猛男气息的帅哥。 或许贺长空是沈雁鸣的老婆这种事也不是那么奇怪吧。 pudding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得那么少见多怪，而是换上和蔼的笑容, 和沈雁鸣说起些旁的事。 再次洗完头回来刚好碰上卓敏行剪完头发准备走了, 这人礼数还挺周全, 走前特意到了pudding他们的位置打了声招呼。 pudding笑眯眯地跟人挥完手, 转过来看沈雁鸣, 看他依旧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 刚才也是如此, 只不过被别的事打岔了，pudding没来得及问个清楚。 pudding直接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平时你看见那些来搭话的玩家不都激动得跟狗见到骨头似的。” 不然说这个布丁讲话实在是招人恨呢, 沈雁鸣无语道：“丁酱你的比喻用得真是出神入化……”出神入化般的糟糕。 pudding毫无自觉：“过奖。” 沈雁鸣睨一眼走出了门外的小基佬，随口道：“我会算命你知道吧，出来前给自己起了一卦, 说如果遇见这种看着纯良的男大学生过来搭话，必不可理会，不然有大麻烦。” pudding好整以暇地看他：“你还会算命啊？” 问是这么问, 实际上pudding根本没信他。起先他猜会不会是沈雁鸣和那人有什么过节，可看刚那人的样子也不像是和沈雁鸣相识的。猜来猜去只能认为是沈雁鸣怕他老婆吃醋。 pudding心里风起云涌。 真是很难想象贺长空吃醋是个什么样子。 可是也不至于吧，沈雁鸣平时和其他人也整天勾肩搭背的……pudding越想越心惊，难不成他们早已上了贺长空的暗鲨名单？ pudding这厢自顾自脑补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沈雁鸣那边却仿佛如醍醐灌顶。他整个眼神一下亮了起来, 开始滔滔不绝：“是的啊，我会算命，什么小六壬，梅花易数……这些都会，我还会测字看相。要不我给你算算？” 这些词当然都是沈雁鸣以前没事在网上瞎冲浪的时候看见的，网上经常有那种算命网站，沈雁鸣第一次接触是当年测自己选手名的吉凶，一个网站说大吉，此名必飞黄腾达，另一个网站说大凶，用此名必众叛亲离。说来说去都没个准。不过沈雁鸣顺着那些网站点来点去，倒是胡乱看了不少玄学相关的东西。 当然让他真算他也肯定不会，可是……他有预言家剧本啊！ 之前一直忘了这事，他完全可以用自己的信息优势去唬人。 虽然有些事因为蝴蝶效应和随机的变数而与他记忆中的事件走向并不一致，但大多数没被他和贺长空两个重生者干预过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pudding也配合着说：“那你给我算算。” 沈雁鸣清了清嗓子，手指握成鸡爪状，闭上眼开始作出冥想的模样。 pudding赞叹道：“你还真挺有模有样的啊，像个神棍。” 沈雁鸣睁眼，给了pudding一个不满的眼神：“莫要对本大师不敬。” pudding：“大师您说。” 做戏做全套，沈雁鸣捋了一把并不存在的长胡须：“你要是不去治你的肩，之后它就会越来越严重，甚至影响你职业生涯。真的，大师不打诳语。” pudding：“……敢情在这儿等着我呢。” 沈雁鸣：“……”这么说确实挺没说服力的。 pudding知道沈雁鸣是为他好，笑了笑：“知道了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你信我啊，不信的话我跟你算点别的……”沈雁鸣着急了，准备开始做个真神棍，他开始回想近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新闻，然而能想起来的也回忆不起确切日期，倏然间他想起来下一波游戏版本改动，在那个时候还真掀起了点波澜，于是他道，“常规赛打完换版本，暗黑龙骑士被削成废物，im战队有个哥们本来是拿黑龙骑拖队伍入圈的，进季后赛之后懵逼了，适应不了版本直接一轮游。” 暗黑龙骑士在这版本不算强势，但也算热门，其实会被削也是有可能。且每年打完都有一些在常规赛无敌，等版本一改动就没法打的队伍。 pudding自然不觉得沈雁鸣说的这算哪门子未卜先知，顶多只能算是个预测。他道：“你怎么这么咒别人呢？这样不好。” “不是咒好吧，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沈雁鸣说着压低了声音，煞有介事道，“是那个选手承受不了这种挫折，喝酒喝高了，直播的时候拿酒瓶砸自己头，哐哐哐连砸十几下，造成很不好的影响，后来被禁赛了……” pudding瘫着一张脸：“……你这想象力也够丰富的。” 沈雁鸣“啧”了一声：“这都是我算出来的！” pudding给了沈雁鸣一个关爱傻子的眼神，又说：“你这些话和我们随便说说就行了，在外面别乱说，恶意太大了。” 沈雁鸣：“我真不是咒人家……”当然那位如果不这么做就更好了，只是沈雁鸣和人家非亲非故，真要贸贸然去给别人提醒，也只会如pudding说的那样，让人觉得恶意太大。只能说都是命吧。 说话间他们俩头发也终于整得差不多了，两个tony老师过来帮他俩又吹吹剪剪了一通。 沈雁鸣对着镜子晃了晃脑袋，越看嘴角上翘得越厉害。 pudding推了推他：“你傻笑啥呢？” 沈雁鸣转了转脸，多角度全方位开始欣赏自己：“我也太帅了吧。” pudding也拨弄了下自己的紫毛，凑过去照镜子：“那还是稍逊我一筹。” 两个自恋鬼很快挨一起拍了照。本来沈雁鸣是不惯于拍自拍的，只是今天自我感觉良好，pudding又热情邀约，他干脆就应下了。 只是不怎么爱面对镜头的后果就是上镜略显呆滞，沈雁鸣只比了个小树杈，和旁边摆起自拍动作轻车熟路的pudding完全不能比。 pudding甚至还修了修图，加了个滤镜p了点贴图发上微博。 沈雁鸣这还是第一次发这种照片上网，虽然用的不是自己的微博。以为会被成吨的彩虹屁淹没，结果一看，热评第一：哈哈，贵宾犬和萨摩耶。 热评第二：搞啥啊？杀马特家族重出江湖？ 沈雁鸣&pudding：“……” 果然不能指望这群玩家嘴里能吐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pudding的微博才发了不久，贺长空就给沈雁鸣发了信息。 [kong_]：挺好看的。 [沈bird]：还是你懂，我们马上回去了，等我去找你~ 沈雁鸣被贺长空夸了一句就心花怒放，pudding见他笑得跟花似的又撇过去看了一眼，隐隐约约还是能看见屏幕里的聊天对象还是贺长空。 pudding：“……”他真该挖了他这双眼，没事瞎看什么呢？ 沈雁鸣回去以后头件事就是去敲了贺长空房间门。小别墅有三层，pudding在一层饭厅等孟衍他们给他打包吃的，一边看着沈雁鸣迫不及待往上冲，情绪又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房间门没关，虚虚掩着。贺长空听见有脚步声过来了，就事先走到门边把门彻底打开。 沈雁鸣急匆匆的往前跑，也不太看路，跑到门口时差点和正好行至门边的贺长空撞上，还好他反应及时一个急刹车才没有导致相撞惨案发生。 贺长空看着新染了一头银白色头发的少年撞进了他的视线里。 沈雁鸣肤色本就比其他人偏白些，被这个新发色衬得更是变得有些透明。少年似乎是因为自己的横冲直撞而感到不好意思，抬起脸来露出一个带了点歉意的笑，一笑眼里就有盈盈的水光荡漾开来。 贺长空不自觉盯得久了些。 从沈雁鸣的样子发散开去，贺长空又多做了些联想。 总觉得这样的沈雁鸣像该缀在天边的小白云，洁白，柔软，令人心生欢喜。 见贺长空一直盯着自己的脑袋看，沈雁鸣的难为情后知后觉涌了上来：“是不是还挺非主流的？” 贺长空摇了摇头，又重复了一遍：“好看。” “哈哈哈其实我也觉得挺好看的，”沈雁鸣那点不好意思也就持续了几秒，又开始不要脸起来，不过他来也不是就为了让贺长空看看他的头发，“我们进去说呗。” 本来他是想和贺长空说他遇到上一世认识的讨厌鬼了，然而在回程途中他左思右想又还是把这件事情自己消化掉。毕竟他也还没跟贺长空说过具体怎么回事，且这一世也什么都没发生，他自己尽力躲开就好了，要是比赛遇上了moonlight，那就凭实力把他打出心理阴影。 就不给贺长空添堵了。 他还是想说说pudding的事。 拉了张椅子坐下，沈雁鸣又顺手翻了翻桌上摆着的书，一边道：“劝丁酱去看医生的事我会尽力，不过替他的人你有什么想法吗？” 上一世替pudding的坦克也是直接在二队提上来的，这位倒是没什么心理问题，只是打得无功无过，且也在打完一个赛季之后迅速转会。后来tmm又换了几个坦克，队伍也都不见起色。 这一次他们都不想再重蹈覆辙。 贺长空之前也考虑过这些事，答得很快：“嗯，那个id叫刘日天的你知道吧。” 沈雁鸣“啊”了一声，随后点了点头。 沈雁鸣对刘日天的第一印象是：此人是个喷子。 刘日天骂人风格诡谲多变，从阴阳怪气到直击痛脚，从没点文化都看不懂比喻到粗俗直白的脏话，应有尽有。不少人和他一起打都被骂得狗血淋头，不仅在对局里骂，在微博论坛之类的地方也骂。 总之给沈雁鸣印象并不是十分好。 第二印象才是：此人很强。 这人也是个路人王，平时就用坦克上分，在国服和外服都登过顶，就算不登顶，大多数时候积分也排在前十。这样的人肯定也接受过不少队伍的邀约，可是却从未听说他进了哪个队。 上一世沈雁鸣也没印象这人去打职业了，似乎也就是在这个时间段活跃了一阵，后来就消失了。 沈雁鸣问：“他是厉害……但是他不会来吧？” 还有些想法沈雁鸣没直接说出来，这人就算真进了职业队也不一定能管住自己的嘴，说不定还会给队伍招来一些麻烦。他认为还是该慎重考虑下的。 谁知道贺长空来了一句：“我问过他了，他愿意来，可能过两天就会给他安排测试了。” 沈雁鸣一怔，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现在又都咽回去了：“……你是一开始就在考虑他了吗？” 贺长空道：“嗯，最开始他也不愿意来。” 沈雁鸣莫名觉得有点微妙。 难道在拉这个刘日天入伙的时候，贺长空也像对他那样，又是开小号又是陪玩又是谈心的吗？ 43、新的名字 沈雁鸣难得欲言又止, 几个问题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又让他及时抿住了唇吞回去。 没什么好问的，问这算怎么回事啊……换作他是贺长空，知道有个好苗子肯定也会多花点心思的。 就说他自己吧。他最先能得到贺长空的青眼无非是因为他有点实力, 可他绝对不是唯一有实力的人, 玩得好的人一抓一把。 光刺客这个位置, 未来玩得不错但现在还没打出名堂的人，沈雁鸣自己都能列出几个。 说不定贺长空在找他的同时，也联系了其他人呢……这再正常不过了, 谁都希望自己队里玩得好的人再多一些。 明明也挺正常的事, 沈雁鸣越想心就越沉。他左思右想, 将这归结于他的胜负欲。 他要强。他不是唯一一个玩得不错, 能让贺长空刮目相看的人。 可他希望有一天他能成为唯一的那个强者。 当然也不仅仅是想让他偶像高看他, 仅仅是为了自己，他也想变得厉害一点、再厉害一点。 沈雁鸣心思千回百转, 在脸上却没太表现出来：“那挺好，到时候看他能不能过测试先。” 毕竟路人王和选手还是有点壁的, 很多在天梯上分很高的选手却不一定过得了职业队单项测试这一关，沈雁鸣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贺长空没多想：“他肯定没问题。” 贺长空回答得太快太笃定，以至于沈雁鸣一下又陷入了无言以对的境地。 好了, 抛开什么要强之类的因素，老实说，他就是有点酸。 沈雁鸣：“……”啊啊啊别人跟你打的也不是一个位置, 在这酸什么啊。 贺长空低头看耷着脑袋的沈雁鸣，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发。因为染了发，发质似乎没以前那么柔软。 不过…… “干嘛。”沈雁鸣边说边蹭了蹭贺长空的掌心——动作极轻，是稍不注意就不会察觉到的那种轻。 可能做这动作的人自己都没有发觉。 贺长空的动作停了下，他收回手, 过了会儿才道：“没事。” 就是看到小狗有些低落的样子，于是想摸摸他的头。 只是……他在低落什么？ 贺长空又问：“还在担心布丁？” 沈雁鸣有些心不在焉：“……是啊。” 贺长空：“没事的。” 坐不住了，沈雁鸣起身：“明天要开始训练了，我先回去洗洗睡了，葛格也早点。” 回到自己房间收拾完，沈雁鸣又一次和失眠手拉手。他先逛了会儿淘宝买了点东西。辗转反侧几个来回后还是没什么睡意，各种想法争先恐后在这个时候变得清晰。一下想着pudding估计要自己疼了才知道他伤的严重性，人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一下又想如果真来了个喷子队友要怎么相处…… 越想越睡不着，他干脆爬起来，溜到训练室去。 凌晨两三点，哪怕是日夜颠倒的网瘾少年们这时候也都尽数回巢了，反正沈雁鸣去的时候训练室就剩一个人，还是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的，见到沈雁鸣还吃了一惊：“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沈雁鸣颔首：“手痒，想摸下键盘。” 来这之后他也跟着二队练习过几次，教练给他在这边安排了个位置，外设也换上了他常用的那套。不过因为刚来，加上总有别的事阻着，他练习的时间也比较零碎。 其实沈雁鸣心里是有些着急的。重生回来以后他秀给别人看的东西多半源于以前的积累，然而如果疏于练习，这种积累慢慢也会成为无物。打竞技毕竟不是娱乐，得通过长期大量的训练来保持手感。 反正睡不着睁眼躺尸也是浪费时间，不如拿来打游戏。 坐到了电脑前他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他的号还没弄好，还是用的贺长空那个乱码号。越玩越精神，排了一个通宵，大概早上七八点的时候沈雁鸣才拖着略感疲惫的身体准备回去。 早晨的基地比夜里静谧得多，在空旷的走廊上行走，脚步声都格外清晰。 沈雁鸣迷迷糊糊地想着要不要找点东西吃了再回去睡，不过这个想法没付诸行动，他神游似地飘荡回了小别墅门口，正要开门的时候门自己开了。 沈雁鸣被吓得一个激灵，原有的那点困意一下没了。 只见贺长空穿着一套运动服从屋子里正准备出来。 沈雁鸣反应过来：“哥这是要去跑步？”不得不说贺长空这人自制力实在是很强，能坚持锻炼的电竞选手应该不太多，很多基地也有给选手搞些健身房之类的配套设施，但真会去锻炼的人少之又少。 沈雁鸣想起来贺长空的腹肌和人鱼线……也难怪人家身材好。 “嗯，”贺长空点头，打量了沈雁鸣这副模样，“通宵了？” 其实网瘾少年通宵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沈雁鸣却莫名有种在学校里违规违纪被班主任抓包的局促感。他抓了抓头发：“……对。” 贺长空无奈道：“又在乱来。” 沈雁鸣辩解道：“就是睡不着想练习一下。” 贺长空看了他一眼，没再就通宵这个问题多说什么，只是道：“快回去睡吧，下午教练找我们还有事。” 沈雁鸣点了点头，目送贺长空小跑了出去，等看不见人了才慢悠悠踱回自己房间。 一直睡到被什么东西压醒。 沈雁鸣做梦梦到自己在胸口碎大石，碎了几块之后实在有些承受不来了，于是他睁开眼，发现孟衍和pudding正在他房里拿枕头玩叠叠乐——用他的上半身当叠叠乐的平台。 他回来的时候大概太困了，门也没关实，换了身衣服倒头就睡了。因此给了两个作案人员可乘之机。 见沈雁鸣睁开眼，孟衍大呼小叫道：“醒了醒了，小少爷醒了，快去叫老爷——” 沈雁鸣：“……” 刚睡醒意识还有点混沌，不过即便如此沈雁鸣也不忘配合：“这、这里是哪里，我是谁？” 孟衍捏着嗓子：“哎呀，小少爷莫不是傻了吧？” 沈雁鸣：“你才傻。” pudding对两个戏精无语，又把枕头抽出来压到沈雁鸣身上按了按：“起来了起来了，开会了。” 沈雁鸣：“开会？”问完之后又想起早上贺长空说的教练要找他们，才恍然大悟起来。 他坐起身，被子从他身上滑开，露出睡衣上的大耳朵玉桂狗图案。 pudding：“啊，这就是大猛1的穿衣风格吗？” 沈雁鸣：“……是我妈买的！！= =+”反正睡衣这种东西又不穿出去，沈雁鸣感觉很无所谓的。 孟衍和pudding呛：“你还穿裙子呢，你管得着人家大猛1穿什么吗？” 沈雁鸣：“……”等等，大猛1难道就这么草率地成为了他的新外号了吗？ 沈雁鸣被盯着飞速洗漱完，又被拖着去随便吃了点东西，最后卡着时间进了一队的训练室。 教练阿风和贺长空都在那儿等着了。几个人互相打了招呼，找了位置坐好。 阿风拍了拍手，开门见山：“我们今天主要说下阵容的事，常规赛第一轮我们是打完了，接下来暂时也没我们什么事了，第二轮积分赛开启之前我们可以调整一下阵容，再重新提交名单。我们这边和高层商量过后决定是直接让雁鸣你来打刺客位的首发，孟衍去替之前宋澜的位置。” 沈雁鸣其实也猜到了找他来多半就是为了说这事。 孟衍举手：“我没问题。” “这个决定其实非常冒险，虽然到积分赛还有一段时间可以练习，但谁也不知道这个阵容效果到底会怎么样。孟衍我不担心，他以前就是打法师的，之前也是为了给宋澜让位置才去打的刺客。” 这倒是头一次听说。沈雁鸣之前只知道最开始孟衍打过法师，后来换职业了打得也很牛，就没人再记得他以前是打什么的了。原来竟然是为了给人让位置才换的职业。 “但是你，”阿风看向了沈雁鸣，“你来之前是没有大赛经验的，能让我们看见的那几次临场反应确实很优秀，来我们队也够格，但也仅仅是够格。是不是让你来打首发，我们讨论了很久，除了直接从别的队伍跳槽过来的，没有一个队员能这样直接上场打比赛——长空他……跟我们打了包票，说你绝对没问题。我现在要直接告诉你，我信的是他而不是你，他没有这样向我推荐过任何人，希望你之后不要让大家失望，反正替补的选手也有，一局不行就随时轮换下来。” 沈雁鸣转头去看贺长空，贺长空也正好看向了他，给了他一个带着鼓励意味的眼神。 沈雁鸣却满脑子都是阿风的那句“他没有这样向我推荐过任何人”……他不知道贺长空是怎么和教练他们保证的，肯定不是说几句就能让他们同意他一个新人去打首发。确实太冒险，也很容易让人诟病。 他之前躁动的好胜心似乎得到了一些安抚，别的选手再怎么样，应该也没有让贺长空这么打包票的。 随之而来的是压力和责任感。确实就像教练说的那样，他不能让人失望。 不过这些压力的大小恰到好处，应该能推着他走向更远的地方。 说完了严肃的事情，笑意重新回到了阿风脸上：“说这些也不是为了给你压力，总之你就尽力去做就好。” 沈雁鸣郑重地应了声：“我会的。” 坐他旁边的pudding把手搭到他肩上拍了拍。 阿风又说：“具体的训练方案待会再谈，现在雁鸣你先说一下自己要起个什么id，账号已经弄好了，就差录入具体的信息了。” 为了方便各国选手一起打比赛，选手用来打比赛的账号id都是英文。沈雁鸣事先想了几个，不过也没有太满意的，于是随口道：“要不就叫bird吧。” 其他人：“……”是不是太随便了点。 贺长空问：“之前那个……之前想的那个呢？” 贺长空说的应该是沈雁鸣上一世用的id，那时候他叫wild来着。 不过既然都重新开始了，这名字他也不想用了。 沈雁鸣挠了挠头：“你说wild啊，那个和bird也没差啦。” 孟衍：“乱酱啊，虽然我成绩不好，但是这两个词的差别我还是能看出来的，你别张口就来啊。” 沈雁鸣解释道：“wild goose啊，野生大鹅，和bird有什么区别吗？” 众人：“……”竟然是这么个意思。 pudding拿着手机查词，这会儿找到了一个，献宝似的举起手机让其他人看：“就这个吧，c-h-a-o-s，混乱的意思，乱乱子嘛。” 孟衍点评道：“可以啊，吵死，人如其名。” 沈雁鸣：“我有那么吵吗？” pudding一脸不容置喙：“就叫chaos了，大猛1吵死。” 孟衍鼓起掌：“大猛1有新名字了。” 贺长空打断了他们：“这个词不念‘吵死’……” 说完又念了一下正确的发音。 pudding咳了一声，尴尬道：“我这不是被衍酱误导了嘛，我读高中的时候英语能考一百多分，不至于的哈。” 孟衍：“又是我的锅？英语一百多分有什么用，之前去国外还不是只会说‘givethis this and this’？” “这名字也挺好的，如果小乱喜欢的话就用吧，”贺长空也没在发音上纠结太久，只是刚刚他们对话里有个让他挺在意的点，他犹豫了一阵，还是问了，“大猛1是什么梗？” 沈雁鸣：“！！！” 沈雁鸣赶紧对pudding挤眉弄眼，生怕他把昨晚自己瞎开的玩笑直接就在贺长空面前抖出来。 44、你神经病 贺长空当然不至于连大猛1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纯粹有些好奇怎么一个晚上过去其他队友就都管沈雁鸣叫大猛1了。只是他这么顺口一问，却见沈雁鸣反应大得出奇，对着pudding一直做些奇怪的脸部表情。 绝对有问题。 贺长空又问：“怎么回事？” 沈雁鸣停止再向pudding发射电波——反正对方似乎也接收不到。他转过去对贺长空露出一个笑, 笑容里有尴尬有讨好：“没有没有, 就是夸我又强又猛而已。” pudding却丝毫不给沈雁鸣面子。他冷笑一声：“呵, 他说他是大猛1，你是他的……” 沈雁鸣及时打断，并深情唱了起来：“你是我滴玫瑰, 你是我滴花……这歌以前我爸车里老是放, 大家感兴趣可以听一听, 哈哈。” 这欲盖弥彰的样子也太离谱了, 看起来不仅有问题, 问题说不定还挺大。贺长空没有理会沈雁鸣生硬的话题转移术，看向pudding：“你继续说。” 沈雁鸣站起身, 趁pudding还没来得及说话，疾步走到贺长空跟前蹲下, 仰着头，眼里都是真诚：“哥我错了，我不该编排你, 你我都是大猛1，今天在这里听到这话的人，听者有份, 人人都是大猛1。” 孟衍皱起眉上下扫视了沈雁鸣一番，嫌弃道：“你好奇怪，我们为什么要当1，我和教练和丁酱只是普通猛男，你们两个基佬自己去争去吧。” 沈雁鸣一时竟无言以对。 也是啊, 为什么他非得当1不可？他好像挖坑给自己跳了。 正常直男会纠结自己是不是1吗？ 不过贺长空没被他们带跑，倒也不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实在很好奇，于是他再次问：“所以布丁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pudding这次抢在沈雁鸣有什么骚操作之前先一步开了口：“他说他是大猛1，你是他老婆，那夜他让你蚀骨销魂，让你……” 沈雁鸣急了：“你怎么还瞎编呢？我明明没有说后面的那些！” pudding摆了摆手：“你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昨晚pudding在理发店听了沈雁鸣的话深受冲击，他基本上信了个七八成，只是回来之后还是感觉略有些难以接受，吃宵夜的时候忍不住跟孟衍说了起来。 结果孟衍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意思是沈雁鸣敢说，他竟然也敢信。 等孟衍一通分析，pudding才明白过来贺长空和沈雁鸣之间或许是有点猫腻，不过八字也没一撇，沈雁鸣又是个嘴没把门的，从他嘴里吐出什么话来那都不奇怪的。 pudding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被沈雁鸣逗了。 人心真是险恶！ 他必须勇敢地站出来揭开黑恶势力的真面目！ 于是pudding假装没收到沈雁鸣的眼神暗示，该说的都说了，甚至报着点“你耍我我也要耍回去”的报复心理，再给沈雁鸣的话添油加醋了一番。 沈雁鸣反驳完pudding的话便急急扭头回去看贺长空的反应，他说的时候也没考虑太多，当时看pudding那表情，他甚至恨不得再讲夸张点让pudding怀疑人生。现下被抖出来了，他过长的反射弧才开始工作，毕竟这种玩笑应该不是谁都会喜欢的，贺长空这一脸正气的样子，听到他这么瞎编排，会不会生气？ 沈雁鸣忐忑不安，他还保持着蹲在贺长空面前的姿势，微微抬了头，又想看贺长空是个什么表情，又心虚不敢直视人家，不上不下的，就很尴尬。 没想到贺长空也没恼，听完他们俩的话甚至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过了会儿贺长空伸手轻轻拍了拍沈雁鸣的脑袋：“就会胡说。” “哥不生气吗？”沈雁鸣这么问的时候，声音弱了下去，有些没底气。 贺长空道：“有什么好生气？” 孟衍也应和道：“他哪那么容易生气啊，恋爱中的小基佬就是这么患得患失。” 沈雁鸣转过去对孟衍不满道：“莫要乱说话啊衍酱。” 孟衍像模像样地拍了下桌子，一副开始准备清算的模样：“不是，先乱说话的不是你？我总结一下啊，你这嘴叭叭的给空酱封了多少身份，又是什么妈妈啦，葛格啦，还有老婆是吧，再来几个什么爸爸之类的叫法，他一个人就能扮演你全部家人，了不起，一个人为你撑起一个家。” 小学鸡斗嘴就是毫无逻辑的，上一秒沈雁鸣还在计较孟衍给他们盖章恋爱中的基佬，现在为了争口气又开始口不择言：“对，他一个人给我撑起一个家，你是不是嫉妒我？” 孟衍：“嫉妒你什么？” 沈雁鸣自豪道：“你嫉妒我和空哥关系好，你竹马打不过我天降。” 孟衍：“你神经病。” 沈雁鸣：“你气急败坏！” 说着沈雁鸣又转回去看贺长空：“他说不过我就骂我神经病。” 这话说完沈雁鸣又立马怂了，刚才一上头这张嘴就疯狂输出，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啊，空哥不嫌他们弱智就不错了，难道他还指望空哥给他撑腰吗？ 贺长空脸上看上去依然古井无波，仔细看眼底却隐隐有了些笑意。他没为哪边站台，托着沈雁鸣的手臂试图把他扶起来：“一直蹲着，腿不麻？” 沈雁鸣站了起来。 贺长空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句：“你有空是该锻炼一下。” 沈雁鸣：“……？锻炼什么？” “锻炼身体，”贺长空回想了下刚才扶沈雁鸣起来时手碰到的触感，“手臂，软。” 孟衍趁机补刀：“就这样还当大猛1？” pudding当起无情的复读机：“就这样还当大猛1？” 沈雁鸣：“……” 最后还是忍无可忍的教练阿风拍了几下手示意他们安静。一群男孩子聚在一起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正事讲着讲着他们就会跑偏到十万八千里外去。 好在他们都挺给阿风面子，很快安静了下来。 阿风确认了下：“所以id就叫chaos了？” 虽然是要伴随自己整个职业生涯的id，但沈雁鸣也没有太多想法，他认为叫什么名字倒是不太重要，再响亮的名字也不会给实力提供什么加成，打得好的话叫铁柱、二狗或者翠花都没问题。 何况这个chaos也不难听，还贴合他现在更广为人知的名字。 沈雁鸣点头：“就叫这个吧。” pudding趁机占便宜：“这名字我给你起的，你该叫我什么？” 没想到沈雁鸣毫无心理负担：“丁丁妈。” 想看沈雁鸣被气到的pudding：“……”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甚至他还莫名其妙就妈化了！ 决定好选手名，教练又和他们讨论了下接下来的训练日程和新的打法。 pudding是唯一一个没什么变动的。孟衍从刺客位回到法师位，需要适应的地方有很多，虽然他之前带了法师在远处输出的习惯去玩刺客，玩得都挺猥琐，但毕竟太久没练，也不一定就能无缝切换回一个优秀的法师。 而在教练眼里沈雁鸣的不确定性更多，目前他们只知道沈雁鸣白狼玩得好，其他角色偶尔有见他玩，但也只看他玩了一两把，不知道他玩得好不好。如果他角色池不够深，对面在选角色阶段直接把白狼禁了，他很可能就凉凉了。因此教练还是打算让他在保持和精进白狼这一角色水平的同时，再有选择性地多练习几个角色。 沈雁鸣表示同意。虽然他并不是真的只有白狼玩得好，实际上他还有几个玩得挺秀的角色压着箱底没拿出来过。 至于贺长空，以前他是跟孟衍的，现在跟沈雁鸣打，也需要再适应新搭档的风格。 又商量了几个具体的练习细节之后，再把沈雁鸣的账号搞定以后，教练就把人都赶去电脑前。走之前他拉过pudding单独叮嘱了他几句，让他悠着点。 pudding：“我知道，我还想跟着队伍再拿几次冠军。” 教练终究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让他赶紧回去和大家一起训练。 拿到新账号的第一把，沈雁鸣非常有仪式感地登上了职业服——当然这个服他以前也不陌生，只是没想到现在会换个名字重新进入这个服务器，从前缀的tmm到后面那个也很乱来的吵死，一切都是新的。 自由练习时间，他们暂时还不打算四个人一起排，而是分成两人一组各自双排去。贺长空拉了沈雁鸣进队，匹配到的队友是两个韩国赛区的选手。 看到tmm这里出现了个新名字，搭档还是kong，其他人都还蛮惊讶的。 韩国人在队伍频道里发问：new member？ 沈雁鸣初生牛犊不怕虎，十分勇地回了句：new father！ 贺长空提醒他：“不要说得太过。” 沈雁鸣也就是嘴上跑跑火车：“你放心，我很文明的。” 说到这又想起他可能会有的新队友，沈雁鸣顺口提了一句：“那刘日天如果真来了，我们也得让他收敛收敛，毕竟现在对这一块管得还是比较严的。” 其实打游戏的很多打恼了嘴都臭，况且哪个青春年少的大小伙子着急了不得说几句难听的？理解是都能理解，不过现在因为电竞市场广了，很多粉丝，尤其是年纪比较小的，容易受到喜欢的选手影响，选手满口脏话，粉丝也会以嘴臭为荣，觉得讲这些话很酷很帅。 这风气就不太好。 再综合各种因素，现在联赛组委会对选手要求都比较严格，比赛期间和直播时选手都是不能公开说脏话以及和别人起太激烈的冲突的。前几天还刚有个选手打得太上头骂了几句被罚了款。 当然刘日天也不是那种只会骂脏的，沈雁鸣围观过他和人掐架时的发言，除却一些脏话，有些骂人的句子还真挺妙的。 但不管骂人的话妙不妙，恶言都是利剑，对付先挑起事端的人或者杠精之类的自然也不是非要忍气吞声，但除此外的情况下，沈雁鸣的观点是能少说点就少说点。 贺长空道：“见到他你就知道了，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雁鸣本来也没想多，贺长空这么一说，他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泛滥于心头：“哥和他很熟的样子？” 45、日天登场 贺长空沉吟一会儿：“不算熟, 以前有些交情。其实你应该也知道他。” 这回轮到沈雁鸣有些吃惊了：“我也知道？” 他当然知道啊，分高一些又比较有特色的选手大家都知道的。而且之前他们就讨论过这个人了。因此贺长空说的“知道”感觉不像是这个意思。 莫非也是哪个选手？这样的话上次贺长空怎么不直接说？ 不过现在不是深究这事的时候，因为对局很快就排到了对手, 即将准备开始。 对面也是老熟人了。id为xxl_westx2的选手进房间后就开始在公共频道里大呼小叫起来——其实频道里没有语音功能, 但是这个westx2的感叹号用得实在是太多了, 看起来就很吵。 [xxl_westx2]：chaos？混乱？ [xxl_westx2]：乱子哥！！！！！！ 贺长空道：“他倒是一下就认出这id是你了。” 沈雁鸣也没吝啬对他这位前好友的夸奖：“西西仔脑袋还是很灵光的，毕竟是我的好兄弟，随我。” 顺带也夸了下自己。 他锁了自己要玩的角色, 随后也在公共频道里和张西西亲亲热热地聊了起来。 [tmm_chaos]：西西仔, 好久不见啊 [xxl_westx2]：好久不见, 你真进去了啊 [tmm_chaos]：进去这词用的=。= [xxl_westx2]：对了,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下。就是你什么时候能通过一下我的好友请求啊！！！vx好友！ [xxl_westx2]：说好加好友以后约solo的, 你却理都不理我[/发怒] 公共频道的聊天是所有人都能看见的，贺长空看到这对话无语了一阵：“好兄弟？” 塑料兄弟吧。 不过得知别人要加上沈雁鸣好友也如此历经波折, 贺长空莫名感到心理平衡了不少。 沈雁鸣顺手一翻通讯录里的新加好友，还真有给他漏了的。 那天他去看比赛, 现场有人加他，去了后台也有人加他，加的人太多, 收到的验证信息有些就被冲下去了。平时他又没怎么想起张西西，也没有需要和对方联系的时候，一时还真忘了他们约了一起solo的。 沈雁鸣有些尴尬, 在频道里飞快打字。 [tmm_chaos]：验证信息过期了，待会你再加我一下，我们先打完这局。 双方阵容都选完，倒计时结束后进入游戏。正式出发之前贺长空问了句：“你之前和张西西怎么熟的？” 沈雁鸣歪了歪脑袋：“我也忘了，可能经常约solo, 打多了就熟了。” “这样，”贺长空又说，“那晚点和我solo吗？” 沈雁鸣没多想贺长空这邀约怎么来得这么突然，下意识就接了话：“当然要！葛格锤我！” 同在一间训练室的孟衍实在是听不下去这污言秽语了：“丁酱，以后难道我们都要一直遭受来自乱酱的这种精神污染吗？” pudding：“别废话，三点钟方向有人过来了。” …… 专注投身于训练时，时间过得飞快，下午自由排完，晚上又跟之前约的其他赛区的队伍打了一把训练赛。复完盘差不多该结束了，沈雁鸣又拉着贺长空跟他solo。 战况惨烈，四把输了三把。 不过输得也不是毫无价值，他俩每打完一盘都会做个简单复盘，有些平时沈雁鸣自己瞎玩时没注意到的小问题都让贺长空指出来了。 而且沈雁鸣也并不是单方面被压制，有些时候他差点就能反杀，但很遗憾还是稍逊了那么一些些。 因此就算输比赢多，沈雁鸣也越打越上头，一是能学到东西，二也是有点赌徒心理，总觉得下一把说不定就能赢了。 然而想再打第五把的时候，沈雁鸣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于是把滚到嘴边的“再来一把”又咽回去。 晚上十二点对于他来说早得很，但是他知道贺长空作息规律，规律得别说不像一个打游戏的人了，甚至根本不像一个当代年轻人。十二点对有些人来说是夜晚的开始，对贺长空来说却是该躺在床上安眠的时候。 沈雁鸣也知道该搞可持续发展，不能第一天一起练就把他的空哥榨干，来日方长嘛。 是以他虽然不舍，还是对贺长空道：“今天就到这？” 贺长空没什么意见：“行。” 沈雁鸣起来活动了下筋骨，又说：“哥是不是准备回去休息了？” 贺长空把耳机摘下来，也站起身：“是。你也回去吗？” 沈雁鸣笑嘻嘻地又坐了回去：“我没那么早睡，再玩会儿吧。” 贺长空也没多说，基地里的队员大多数都比较晚睡，哪怕不训练也得折腾别的到深夜。早一点的到一两点，再迟一些的到三四点也有。 轻轻拍了下沈雁鸣的肩，贺长空又交代了一句：“也别太晚。” 沈雁鸣回答得响亮：“知道了。” 目送完贺长空离去，沈雁鸣又把主意打到还留在训练室的另外二人身上。 他今天跟着贺长空在职业服排了挺多把，还打了训练赛，虽然大体上没什么问题，但也没什么突出的表现，只能说是没拖队伍后腿。而且在后来的solo里面他也发现了几个值得注意的地方。 当然教练看了他们练习也夸了他几句，从教练的态度可以得知，他们都是认为在这样的冠军队伍里稳扎稳打不出大错，还能配合队友做一些其他操作，那就已经算是表现得很可圈可点了。 可是沈雁鸣觉得还不够。 实力的强与否是个相对概念，沈雁鸣自己也清楚他算是站在山顶那一拨，可是离真正的最高峰还是有距离的，人不能因为已经超过大部分人就失去进取心，也不能因为队友都能带飞他就当个混子。 离积分赛时间又越来越近了，而他之前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只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争分夺秒，能多提高一点是一点。 ——毕竟他可是贺长空不知道付出了什么条件才硬保上首发的。 他都可以料想，到时候公布阵容，官博底下会有怎样的腥风血雨。如果他没做好，给队伍又会带来多大的压力。 沈雁鸣先看了一眼pudding，把他pass了，一个半残人士，还是别为难人家了。 而后沈雁鸣又把目光放到孟衍身上：“衍酱，激情一对一来吗？” 孟衍：“……” pudding：“是我站得还不够高吗？为什么不问我要不要激情一对一？” 沈雁鸣解释道：“你该睡美容觉了，你不睡脸上就会长痘，还会发胖，到时候你化妆，就要在脸上涂成吨的粉，你穿裙子还会挤不进去……” 孟衍惊道：“你怎么那么懂？” 沈雁鸣：“我妈经常在家这样抱怨的。” pudding被成功恐吓到了，于是麻利收拾收拾走人。 最后留下工具人孟衍陪沈雁鸣solo了几盘。 打到两三点，孟衍也顶不住先溜了，最后训练室里只剩下沈雁鸣一个人。 他还很精神，自己一个人又进了职业服。虽是深夜，但也有其他时区的选手在排。 这么一打又打到朝霞破云而出的时分。 别人见到早晨的太阳那都是感觉精神抖擞，沈雁鸣看着红日初升，困意却开始上涌。他终于关了机器，熄了训练室的灯，再一次一大清早在基地里飘荡。 这回还没飘到住处门口，在外面的小路上就遇到了贺长空。 贺长空远远地就招了手喊沈雁鸣停下来，等走近了，才问他：“你又通宵？” 沈雁鸣甚至看到贺长空的眉头微微拧起。 嗐，以前在学校里做坏事被老师抓，现在被空哥抓，逃不过被人抓现行的命。 可其实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坏事。他上一世刚进职业队的时候练得比现在还凶，一天基本上在训练室能待满十八个小时，这很正常，想拼一拼再精进一些的选手都会给自己加训的。 沈雁鸣应该可以理直气壮把自己想法说出来，然而对上贺长空的脸，他忽然又感到心虚，仿佛他真做了什么错事似的。他最后只好保证道：“明天肯定早点睡。” 贺长空不吃他这套：“你心里一定在想，明天你要避开我出来跑步的时间，不要和我撞上。” 沈雁鸣：“……没想到哥在读心这方面造诣也挺高的。” 贺长空叹了口气：“快回去睡吧，中午吃饭再叫你。” 沈雁鸣如蒙大赦，他以为贺长空还要说他几句的，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放了他。他跑得飞快，回了自己的房间，冲了个澡之后倒头就睡。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好几天。沈雁鸣拿出以前在学校和老师斗智斗勇的经验，为了防止贺长空去跟孟衍他们打听，一两点的时候他会跟着回一次房，冲完澡等其他人都没声息了又溜去训练室。 并且在早上五六点贺长空还没起来的时候再次溜回去。 跟做贼似的。 只是有时候打上头了难免忘了时间流逝，这天沈雁鸣就排到一个其他赛区相当牛的选手，和人家当了把队友之后意犹未尽又约着solo，一连打到那边说有事，沈雁鸣用他的塑料英语说了句byebye跟人告别之后才依依不舍下线。 结果一看时间，都九点了！ 沈雁鸣大惊，这个时间说不定下一秒贺长空就要推门进来练习了。 他心里着急，想着要是碰到贺长空了，就说自己也是早起？ ……太假了，贺长空肯定不会信的。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走运，沈雁鸣又在训练室里待了一会儿，没见着贺长空来。收拾了东西出去，也没碰上人。 他心惊肉跳，感觉自己像个真的贼，在走廊上小心翼翼地走，忽然听见脚步声。 他想，该来的还是要来，就向空老师勇敢承认自己的错误吧……下次注意别再让他抓到就好了。 沈雁鸣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看到的却不是贺长空。 是当初领他进来的那个工作人员小姐姐，身旁跟着一个刘海贼厚的非主流。 好吧，他顶着一头白毛似乎没资格说别人非主流。 非主流也察觉到面前有人，抬起头，沈雁鸣这才看清了他的长相。 非主流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并操着奇怪的口音冲沈雁鸣打招呼：“泥，泥嚎。” 沈雁鸣：“！！！” 沈雁鸣震惊道：“sunday？？” 非主流可爱的小眼睛睁大了些，从眯眯眼变成了粗一些的眯眯眼：“泥认识窝？” 沈雁鸣：“……” sunday，拆成sun和day直译过来就是日天。 这个传说中的刘日天竟然就是他知道的那个sunday！ 在这一瞬间，沈雁鸣觉得自己大彻大悟了。 他什么都明白了。 46、早睡早起 sunday是韩国赛区的选手, 沈雁鸣嗝屁那年sunday第一次随队杀出重围进了世界赛。后来到底走到哪一步了，沈雁鸣也不清楚，毕竟他人都没了, 哪能知道之后的事？ 但无论如何, 能进世界赛的队伍每年就那么几支, 不管sunday是不是登了顶，实力都算相当强悍了。何况那一年sunday所在的bw战队本也是夺冠热门，照贺长空所说的“他没问题”来看, 说不定人家就是个实打实的未来冠军。 怪不得贺长空非要这个人, 原来不是看上他在路人局里的表现, 而是就想往队里拐个冠军或者准冠军。 也怪不得贺长空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个真喷子。 当然不能是啊！！！ 沈雁鸣上一世虽然和sunday没有过多交集, 只交过几次手，约过几次训练赛, 但就那么几次不多的接触中，他也感觉得出来这人蛮害羞自闭的, 说几句就脸红，整个一含羞草精。 就算这人可能有两幅面孔吧，可他是个韩国人啊！刚才一句“你好”都说得磕磕巴巴的, 骂起人来就能汉语十级了？高考语文满分选手都不一定骂得那么精彩。 然而…… 想到这里沈雁鸣又混乱了。他只顿悟了短短一瞬，很快重新陷入了迷茫。 眼前这人是sunday绝对没错，虽然看起来是还没完全长开的半大孩子模样, 不过和几年后的轮廓是差不离的。 但他到底怎么会出现在这？还成了国服的路人王？ 成了路人王就算了，还是著名喷子路人王？ 沈雁鸣又有些不敢确定了。 因为之前只听说了刘日天要来，在看到sunday之后他也直接把日天这名字和sun、day挂钩了。可仔细一想，除了他，应该鲜少有正常脑回路的人会这么翻译单词。 就算有人脑回路跟他一样, 那也不应该是sunday啊，人家外国友人，哪里知道汉字这么博大精深，还能这样翻译？ 会不会是他搞错了？实际上sunday不一定是刘日天？ sunday好像确实也姓刘吧。沈雁鸣回想了下，确乎是叫……刘允哲来着？ …… 沈雁鸣思绪有些混乱，再加上困意渐渐上涌，整个人都有些昏沉，一时之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干脆就不想了，决定下午睡醒再问问贺长空。 在回去睡觉之前还是要先寒暄一下的。 sunday还一脸惊讶地看着他，等着他回应那句“泥认识窝？”，他于是赶紧回话道：“嗯？我背单词呢……哈哈，sunday，星期天，monday，星期一……” 沈雁鸣当然不能说自己认识他，这个时间点上要是认识那就是灵异事件了。他刚才是太过震惊才会脱口而出，喊了人家的名字。 sunday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窝的名治，也是sunday，窝以为……” 沈雁鸣一拍手：“那不就巧了吗！” “泥背蛋词，泥也要边学习，边打游、游、游……”sunday双手开始比划了起来，可惜游戏的戏这个字他好像怎么也想不起怎么说，一下变得着急起来，整张脸皱做一团，仔细一看眯眯眼里似乎开始泛起了水汽！ 沈雁鸣都替他急了：“打游戏！” sunday感激地点了点头：“是的，窝们，努力，架油。” 边上的工作人员小姐姐帮忙解释了下：“sunday他是来我们这边当交换生的，待两年就要回去了，所以之前别的战队找他他没答应去，我们根据他的实际情况给他拟了短期合约，kong好像也单独跟他说了别的什么吧，他就过来了。他还要兼顾学业，就会比较辛苦，刚才他听到你说背单词，以为你和他一样又要学习又要训练……” 沈雁鸣以前和sunday玩那么几盘的时候也是见过对方在频道里打几句简单的“你好”“谢谢”“亲爱的我的中国朋友”，但他以为这也就是sunday不知道跟哪随便学着玩的，就像他也会几句“阿尼哟”嘛。那时候沈雁鸣根本没想到sunday竟然还在中国待过。 主要是sunday也没提过啊！或许提了，但他们不熟，他也就不知道这事。 沈雁鸣又品了品工作人员小姐姐的话，刚还有些理不清的事情现在似乎能确定下来了：“所以sunday真就是那个刘日天？” sunday听懂了这话，点了点头。 工作人员笑了笑：“我也没想到他网上的样子和真人差这么大。” 沈雁鸣本打算等见着贺长空再问问清楚的，既然都提到这问题了，沈雁鸣干脆直接对当事人进行了提问：“我冒昧问问，你怎么起日天这么个名字？你知道日天是什么意思吗？” “猫妹是什么？”这句话有点长，sunday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听懂，解释道，“日天，就是sun&day啊，窝的中国盆友帮窝起的。” 沈雁鸣：“……”原来还真有脑回路跟他一样奇葩的人。 沈雁鸣抓了抓头发，想问那你在网上跟人掐架又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们也不熟，刚才问名字就有些冒犯，再问这，就过分唐突了。 反正以后一起玩，早晚会知道怎么回事。 简单聊了几句之后沈雁鸣也不再多废话了，他要赶着回去睡一会儿，除去有争分夺秒抢睡眠时间的意思之外，他也怕再待多一会儿就会遇上班主任……不是，遇上早起的空哥。sunday他们也有手续还没办，同样没再多聊，两边互相道别之后分道扬镳。 沈雁鸣扭了扭脖子，哼着游戏bgm穿过走廊，一路平安，只是这口气还没松下来，他拐了个弯，就看见倚在墙边看着他的贺长空。 这副样子仿佛就像刻意在这蹲他一样。 真是转角遇到爱。 “……”沈雁鸣干笑了两声，“哥你怎么都没声音的。” 贺长空盯着他看，脸上似乎没什么情绪，语气也淡淡：“要是有声音你是不是就绕路走了？” 沈雁鸣赔笑道：“哪有，怎么可能，我每天无时无刻不想见到你，我最想见的人就是你，完全没有要躲着你的意思。” 贺长空没理会他的油嘴滑舌：“通宵到现在？” 沈雁鸣立刻摇头：“我早起了。” 贺长空：“那走吧，去训练。” 沈雁鸣：“……”要死哦。 他认真想着他再坚持一下的可能，不过如果现在不去睡的话，就要一直到晚上十一二点才能睡了…… 也不是不行吧。沈雁鸣纠结了下，还是道：“那走吧。” “走什么？”贺长空道，“小乱，我发现你有一点……” 沈雁鸣：“……有一点什么？” 贺长空那张几乎不会损别人的嘴里吐出了三个并不怎么好听的字：“缺心眼。” 沈雁鸣：“？？？” 贺长空揉了一把沈雁鸣的头发：“你觉得你每天这样，我不知道吗？你上下线都有记录，对局信息查一下也都知道了。” 沈雁鸣：“……”大意了。 贺长空又说：“我还想看看你想继续演到什么时候的。” 沈雁鸣演得是真的很刻意，半夜一两点其他人从训练室撤离的时候他也跟着走，顺便还要给贺长空发一下信息，说一些诸如“今天就到这里啦，真是收获满满，晚安”之类的做作发言。 显得他好像真就在那时候睡了似的。 原来贺长空全都心知肚明！ 沈雁鸣低着头盯着地板上的花纹，心虚道：“哥我错了。” 说着他伸出手，掌心朝上。 贺长空不明所以，只听沈雁鸣用试探的语气道：“要不你打我手心？” “……”贺长空轻轻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在沈雁鸣心中的形象就像一个不好相与的长辈。他是长沈雁鸣三岁又不是三十岁，通宵这种事在他眼里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只是他觉得长期这样对身体确实不好，才忍不住去多说几句。 贺长空道：“想多练点不是坏事，我没有想批评你的意思。” 沈雁鸣悄咪咪地又把手收了回去。 贺长空想了想，又说：“其实你晚上早点睡，早上和我同个时间起来，练习时长应该也差不多的。” 沈雁鸣后知后觉：“……好像是有点道理，为什么我之前都没想到？” 贺长空：“……”是有点缺心眼没错了。 沈雁鸣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随后他又想到了一件事：“而且这样早上我就可以独占你！” 贺长空：“……可以。” “哥我好爱你~”沈雁鸣扑上去抱住贺长空，“哈哈哈那我不仅晚上那两个小时和你solo，早上也要和你solo，就算不solo也能激情双排，想想就爽了，怎么会那么爽？” 这一抱实在猝不及防，贺长空身体僵硬了下，不过很快沈雁鸣又笑嘻嘻地松了手，站回刚才的地方，摇头晃脑的，看上去像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贺长空神色不太自然：“那你以后……早睡早起。” “一定一定，”沈雁鸣笑容灿烂，仰起脸，忽然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那个刘日天刚刚来了，你怎么没和我说他就是sunday？” 贺长空却有些心不在焉：“对，我打算去找一下他……你快回去睡，我先过去了。” 刚才他还挺正常的，本来想着是不是要苦口婆心劝一下沈雁鸣把作息搞规律一点，结果被意料之外的一抱弄得回不过神。平时和其他队友朋友相处，肢体接触当然也少不了，但也都仅限于互相拍一下肩这类，拥抱之类的也就是拿了冠军被迫几个人抱成一团。他一直以来性子都比较冷，和人相处总保持着距离，哪怕是现在想要试着和大家都交交心，但也还没试过这样被别人抱住。 除了那一抱，那几句依旧充满沈雁鸣特色的花言巧语也在他脑子里嗡嗡嗡的。 像急急而来的海潮，拍打着他心上的礁石。 他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不是讨厌的感觉，只是他却好像突然就没法自如地和沈雁鸣相处了。 于是他把沈雁鸣赶回去睡觉，想等清静下来了，再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理一理。 这举动在沈雁鸣看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沈雁鸣看着贺长空离去时步履匆匆，“啧”了一声，心想贺长空还真挺看重刘日天的，他俩这话都没说完呢，贺长空就把他打发走了。 嗐，还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原谅他？ 47、盲目崇拜 沈雁鸣只睡了四个小时。没人吵他, 他自己给自己定的闹钟，时间一到他就把自己从梦境里剥离出来，直直从床上弹起身。起来简单洗漱下随便找点东西填肚子, 又往训练室里跑。 训练室里人早就齐了, 都在按自己的节奏分开练着。孟衍刚和贺长空排完一把, 听到动静往门边一看，露出点惊讶的神色来：“乱酱你怎么起来了啊，你空哥还特意交待我们, 叫我们别去吵你的。” 这话一出, 贺长空也把视线移到沈雁鸣身上。 少年明显还是没睡醒的模样, 平时一双圆碌碌的眼此刻没什么精神似的半眯着, 像一缕游魂。听到孟衍cue贺长空, 少年又不知道从哪注入了些生机，本来眯着的眼睁开了些, 笑嘻嘻地蹦跶到贺长空位置后面，双手撑着电竞椅的上端：“我这不是想我空哥了嘛。” 贺长空当然不觉得沈雁鸣是真的想他, 顶多是想电脑了而已。 他摇了摇头，有些不认可：“你睡太少了。” “没事，我睡饱了, ”沈雁鸣说着很没说服力地打了个哈欠，怕贺长空继续计较这事，他匆匆转移话题, “你们在玩什么？” 沈雁鸣一边问，一边自己看了一圈每个人的屏幕，除了主队几个首发选手在这儿待着之外，sunday也来了，不过sunday似乎正沉迷于屏幕上的厮杀, 无暇顾及现实中的事。 沈雁鸣溜过去看了一会儿，那边sunday和国际服上排到的队友刚刚完成一次双杀，正准备赶去下一个地方和其他人汇合。 sunday终于分出了神和沈雁鸣打招呼：“呀，泥来啦，乱乱纸。” 显然是其他人给他介绍过了。 沈雁鸣来这之后总是很难找到年龄上的优越感，和二队或者青训队那边的人一起玩还好，他有时还能当一下大哥爽爽，然而他大多数时候都和主队的哥哥们混在一起。 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比他小的，他这个派头就想做足，于是他学平日里别人拍他头的样子，也把手放到sunday的脑壳上：“没大没小，叫什么乱乱子，叫欧巴。” 边说边在心里暗爽。 sunday叫他：“乱乱hiong~” 沈雁鸣听不懂：“hiong是什么？” 贺长空解释道：“兄。欧巴是恶心人的时候才说的。” “哇，空欧巴，”沈雁鸣现学现卖，“你连韩语都会！” 贺长空：“……” 沈雁鸣开始进行精神攻击：“欧巴~撒浪嘿。” 贺长空：“……” 孟衍搓了搓自己的鸡皮疙瘩：“死基佬，差不多得了啊。” 被叫了哥的沈雁鸣心满意足把手从sunday头上拿开，等sunday汇合去打团战了，他看到了其他人的id才大吃一惊道：“卧槽，是general和frank！” 这也是两位韩国赛区的选手，他们所在的队伍正是sunday在后来会加入的bw战队。bw从以前到未来一直算是豪强战队，这两年也一直在和tmm争高下。 坐对面的pudding帮忙解释了下：“空酱就是拿可以和bw的人一起玩当诱饵，把日天拐进来的，因为日天好像有点盲目崇拜frank。” 这一点沈雁鸣在上一世也是隐隐有听说过的，据说sunday就是因为向往frank才跑去的bw。这种事也不少见，很多年轻选手心里都有一杆旗帜一座灯塔，因为向往某个人，想靠近他，甚至以后超越他，于是便走上了和对方相同的路，执意要在这条路上追逐他。 tmm这群选手和bw的成员赛场上是对手，下来之后也是经常约训练赛的朋友。贺长空答应和bw那边的新人来几盘solo，换了frank有空过来和sunday一起玩。 其实想想贺长空的做法还有点鸡贼，sunday在这边签的是短约，不出意外的话他以后肯定还是要回去的，如果命运的轨迹没有出什么偏差，那么以后sunday还是会成为bw的一员，frank本来就得和sunday一起玩。 看起来像是sunday赚了，实际上根本就没这回事。 不过…… 沈雁鸣也挺想和这俩选手一起玩的。上一世等他打出名堂的时候这俩人有一个已经退了，一个算半退，上场率比较低，沈雁鸣也没怎么和他们接触过。 但是现在机会难得！frank是世界顶级的法师，他身边的奶妈实力也很不俗，沈雁鸣当然很想跟他们碰上一碰。 沈雁鸣兴奋地嚎起来：“我也对frank盲目崇拜，我也想和他们一起玩！” sunday一副很雀跃的样子：“下一局一起来，泥也喜欢frank，窝太高兴了。” 沈雁鸣喜滋滋地跑去开电脑了。 pudding听了他们的话，眉一挑：“乱酱，你对谁都盲目崇拜？” 沈雁鸣被噎了一下。他喜欢的选手是挺多的，基本上只要是强者他就喜欢，当然盲目崇拜肯定说不上，他也就是耍耍嘴皮子。 他真正有点盲目崇拜的人也在这屋子里看着呢。 于是沈雁鸣立刻改口：“那也不是的，我空哥才是最好的！我对其他人只是逢场作戏，当不得真。” sunday听到这话就急了，他听不懂一整句，但是大概的意思他还是能明白的。他操着他那不熟练的中文艰难道：“不，frank哥才是最嚎的！” 沈雁鸣的电脑开好了，他飞速打开游戏：“空哥是最好的。” sunday不依不饶：“frank哥。” 沈雁鸣：“空哥。” sunday：“frank！！！” 沈雁鸣都惊了，这么好强的吗？怪不得会在网上跟人掐架！ 沈雁鸣也不甘示弱：“贺长空是世界上最好最强最帅的！” “……别闹，”贺长空出言制止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斗争，“都不是一个位置，比什么。” 沈雁鸣立刻蔫下去了，但嘴里还念念有词：“不是一个位置也能比，你这种万能拼图选手才是最强的好吧。” sunday怒道：“那泥不要和窝们一起玩了！” 沈雁鸣当然没幼稚到真的要和一个小屁孩争点口头上的胜负，刚才接着sunday的话说，除了一部分是真心觉得贺长空更厉害，也存了点逗孩子的心思，见把孩子惹毛了他也就收了。和厉害的人一起玩的机会他当然不会错失：“……小dayday，欧巴错了，please让me跟you们一起y。” pudding满头问号：“这什么三明治英语？” sunday刚也是被激了下，现在勉强听懂了沈雁鸣中英夹杂的句子，冷静下来又感觉自己很幼稚，不好意思道：“窝开晚笑的，泥快来吧，乱乱hiong~” 刚好他们那一局打完，沈雁鸣就加进去了。 frank和自己的奶妈一起走，沈雁鸣就和sunday了。 沈雁鸣不怎么和坦克走一路，他一般都是跟奶妈。奶妈是帮输出加血续航，坦克则是帮忙扛伤，感觉还是不太一样的。 而且sunday这小朋友还挺会的，开局在频道里打了一串韩文，之后艰难解释道：“泥用白狼，所以窝跟他们说了，击杀，给泥。” 沈雁鸣听明白了。白狼的大招要靠击杀数累积战意，换言之拿的人头越多他之后大招输出就会越高。以往用白狼和别人打，队友可收可不收的人头也会给他，但不是都给，毕竟其他人自己也要靠拿人头升级。而且白狼的大招也要靠预判路径来尽可能造成给更多敌方单位的伤害，如果吃了很多人头最后用大招时却只刮到一个人，那也还是亏的。 不过sunday就真的对沈雁鸣非常信任那样，几乎全场在帮他找人头收割，因此到对局后期沈雁鸣的小白狼伤害简直高到爆炸。 而且还极具奉献精神，能挡的不能挡的伤害他都挡了，把自己搞得破破烂烂，但是留了一个血量始终健康的小白狼。 游戏体验极佳，沈雁鸣打完一盘又忍不住想再蹭一盘。 一边还感叹道：“原来和优秀的t一起打是这种感觉。” 又一盘结束，沈雁鸣还意犹未尽，和sunday商业互吹起来：“dayday不错啊，我都想换路以后跟你一起打了。” sunday也憨憨一笑：“乱乱hiong，厉害。” pudding趁机道：“是的，和我们t一起玩也很舒服的，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父爱如山。” 沈雁鸣正想应些什么，就听贺长空说：“……你等下要和我双排吗？” 孟衍：“哈哈哈，有人急了。” 沈雁鸣：“？？？” 别人和他一起打，再舒服那也比不上他的专属奶妈，沈雁鸣立刻应下了贺长空：“排排排！” 一连这么过了一段时间。这阵子沈雁鸣的作息被迫改了，每天晚上十一二点贺长空要回去的时候必然会把沈雁鸣拎回去，早上贺长空跑完步再去把沈雁鸣喊起来——沈雁鸣也试了几天跟贺长空一起跑步，不过他实在有点懒，跑了一两次就说算了算了。 一切都有条不紊。 练习的间隙里还被拉去拍了宣传照。摄影师给他们拍的时候还调侃了下：“你们这队平均颜值都挺高的，还有几个染的头发五颜六色，知道的就知道我是在拍电竞选手，不知道的以为我在拍什么偶像男团呢。” 沈雁鸣对这些赞美也照单全收：“我们队养人，你知道吧，来这里会越来越帅的。” 摄影师又说要拍点双人照，让他们做搭档的自觉两两分成一组。 工作人员抬了张电竞椅上来，摄影师让贺长空坐在上面，贺长空双腿优雅交叠，手搭在两边椅子的把手上。沈雁鸣则侧着身子靠着椅子。两人都戴着按《重回王座》游戏里那个样式的王冠，还披着游戏背景里king的小披风。 两个人都目光坚定看向镜头的方向。 拍完沈雁鸣凑去摄影师那边看样图，感觉喜欢得不行：“好帅啊，修完发我一份吧，我可以当屏保用。” pudding吐槽他：“自恋死了。” 沈雁鸣狡辩道：“主要是空哥比较帅，你懂吧？” 宣传照拍完，修图修得也很快，没多久参加常规赛第二轮积分赛的阵容就经由官博发出去了。 电子竞技俱乐部：第九届《重回王座》华夏赛区职业联赛常规赛第二轮即将打响，tmm首发阵容：刺客chaos、法师nightmare、治疗师kong、坦克pudding。替补成员：刺客nmc、坦克sunday。期待新的奇迹创造者能够为我们带来更多奇迹，加油！[图片][图片] 这条微博一发出去，争议就如想象那般铺天盖地涌过来。 前排的评论基本上就没有一条是认可的。 -你们疯了吧？？？chaos是那个乱子哥？他就算nb也没能nb到一上来就打首发吧？ -你们教练团队脑子被驴踢了？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才会让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直接打首发？还是这种挺重要的比赛？ -梦魇打法师位？？？？有病吧？为了让新人上位，把老将的位置都挤了？梦魇任劳任怨给你们当了这么多年打工仔换来这么个结果？tm要是换个比梦魇厉害的顶级刺客过来我也就认了，这谁啊？就这就这？ -你们tmm没人了吗？ -拿了两年冠军就飘了？今年看看你们怎么翻车吧 -不是吧，乱子哥是什么大宝贝吗？当初kong直接去直播间要人，进了队直接打首发？而且看起来还真的是当人家专属治疗啊 -我真是服了…… -教练不行赶紧换教练吧，别糟蹋我们好好的一个冠军队啊，球球了 -宣传照拍得倒是挺好看，可惜这什么啥比阵容，干脆你们也别打比赛了，去搞个什么电竞男团来钱不是还快点？ …… 沈雁鸣自然也都看到了这些评论。后排也有几句“总要给新人机会”“我看乱子哥表现确实挺好的说不定也真的能创造新的契机”之类的话，但这声音太微弱，一下就被其他反对的声音喷下去了。 这些都是他早就料想到的了，换位思考一下，他也能理解玩家们在担心什么。如果换作他是一个什么也不知情的普通玩家，他也会很纳闷的。 但人心都是肉做的，哪怕以前也被很多恶评洗礼过，比起来这些算温和得多，可是再怎么样看到了也还是有些许不爽。 他看这些评论的时候已经是练习结束躺回床的时候，正打算关了页面找点别的东西换换心情，贺长空的信息就进来了。 贺长空似乎是料到沈雁鸣会去看评论，也料到了沈雁鸣也许会有些低落。 [kong_]：别管别人说什么，你知道你自己行就行。 沈雁鸣抱着枕头，脸在枕头上蹭了蹭。 明明房间也就一墙之隔，还要这么聊天，也怪好玩的。 [特立独行的大雁]：当然！男人不能不行！ 有件事沈雁鸣一直没向贺长空问起，其实他也跟部分玩家有一样的好奇。 [特立独行的大雁]：所以哥你到底给教练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们才愿意直接让我打首发？ 48、不是冲动 于是乎沈雁鸣就看到和贺长空的聊天框顶上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输入了老半天也没见输入完成。期间沈雁鸣又切出去看了点别的，回来以为会看到贺长空发什么长篇大论，结果只看到几句简短的话。 [kong_]：没什么, 只是说你很好。 [kong_]：而且你最近的表现教练他们都看在眼里。 沈雁鸣瘪了瘪嘴。 信你才有鬼啊！ 贺长空确实没说真话。当时教练和高层鼓励贺长空把沈雁鸣带进来, 也只是出于不想浪费好苗子的目的。就算给他签了正式队员的合约, 也绝非一开始就想让他打首发，只是看重贺长空，给贺长空面子, 再加上也都觉得沈雁鸣是真的有潜力。 哪怕是贺长空自己, 最初也跟沈雁鸣说过, 肯定是要先去二队待着, 或是从替补打起的。 后来出n的事, 贺长空才决定去跟教练团队争取。 然而，就算贺长空知道沈雁鸣的能力ok, 能carry能力挽狂澜，能带得动一堆水平一般的队友出线, 还拿过刺客这个位置的mvp……他也拿不出证据来。这个时间线上的沈雁鸣，的的确确就是毫无实绩。 口说无凭，俱乐部也不是做慈善的, 俱乐部需要成绩。tmm也不是那种来一个核心队员就把他供得像佛的队伍。诚然贺长空这样的选手很难得，可是其他能进来tmm的选手也都不差劲，他们没必要因为一个厉害点的选手极力推荐, 就冒险让一个真·新人去打重要比赛。 而且tmm风头正盛，也没人能料到不换血的话，马上这支队伍就要步入凋零。 光凭贺长空嘴上说完全无用。 ……所以贺长空跟俱乐部签了卖身契。 不是平时开玩笑说的卖身契，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卖身契。除非退役，贺长空都不会再离开tmm。 给沈雁鸣一次打首发的机会, 换来贺长空签下一张白纸黑字的卖身契。 当时和贺长空沟通的教练及高层都惊呆了。 只要是个眼不瞎的，都看得出来贺长空这是在做亏本生意。 站在战队的角度上考虑，高层无疑是该马上答应下来的——以前还总担心贺长空之后会被其他战队挖走，打出成绩就跳槽的选手实在不胜枚举。这卖身契要是真的签了，贺长空就锁死在tmm了，换谁谁不要？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天赋选手，一开始打就是耀眼的新人王，什么位置都能玩好，除了随队拿了世界赛两冠之外，其他比赛的成绩也硕果累累。而且还是能配合任何队友的万能拼图，是能激发队友实力的钥匙。 可是作为朋友，阿风在听到贺长空的话之后还是劝他先冷静下来。 贺长空面对阿风的劝说表现得很坚定：“我不是一时冲动，我考虑得很清楚，我信他，他可以。” 最终这卖身契还是签了，高层决定让沈雁鸣上首发，但他们也说好，如果沈雁鸣没能打好，随时会换人。 这种事，贺长空自然不会和沈雁鸣说。 虽然签不签卖身契对他来说其实差别不大，上一世就算tmm最后败落成那副鬼样子了，他还不是一直留在了tmm？他没有别的想去的地方，他有点犟，或许也有点天真，做什么事都想从一而终。他觉得tmm是他梦开始的地方，而且战队一直也没亏待过他，他为什么要走？ 他心里知道自己不会走，高层他们不知道，因此他的卖身契对高层来说有很大的价值。 最终他才得以谈下这件事。 实际上他没觉得自己有多亏，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损失。 沈雁鸣应该也知道他不会走，可是这种合约让人听到了总会给人平添压力。 贺长空反复斟酌，最后还是决定不说了。 也不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事。 他甚至开始转移起话题。 [kong_]：怎么把昵称改了？ 沈雁鸣回得倒是挺快。 [特立独行的大雁]：你没给我备注啊？竟然发现我改昵称了。 备注是备注了……贺长空给沈雁鸣的备注是“小朋友”。只不过他有时候还是会点进沈雁鸣的信息页再点进朋友圈看看。 其实他早就发现沈雁鸣换了名字，只是也没什么问起的契机……无端端去问的话说不定会给人一种好像一直在暗中窥探的感觉，可能会让沈雁鸣不舒服。 现在为了换个话题才硬提起来罢了。 [kong_]：刚刚看到的。 [特立独行的大雁]：想换就换惹！ 沈雁鸣在自己床上翻了个身。 他床头柜上也摆了一本《沉默的大多数》。 前阵子去贺长空房里逛了一圈，发现对方在看这本书，某天睡前他神差鬼使也下单买了一本。其实他平日里真不爱看书，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耐下心看起了这本……大概是有点想再了解一下他空哥的精神生活吧。尽管两人现在关系密切了不少，沈雁鸣却偶尔还是感觉贺长空是个很难琢磨透的人。 贺长空平时想的事情，好像和自己也很不一样…… 好在这书是很多篇杂文拼成的，一点一点翻过去也很快就看完了。 新名字也是源于书中收录的一篇题为《一只特立独行的猪》的文章。 贺长空发现他改了名字，他有点高兴，可是问他怎么改了这个名字，他又不好意思回答了。 难道要说是因为想了解他才去看的吗？ 也太奇怪了吧。 毕竟他也就是心血来潮看了这么一本，要是让他再把贺长空书柜上的书都读一遍，他的脑袋估计会爆/炸的。 他忽然又想到，平常他总是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突然改个有点梗的名字，在贺长空眼里会不会像那种看了本书就疯狂卖弄的装逼犯？ 这么一想，他又悻悻地点开了改名界面，换回了原先的名字。 没想到贺长空又很快发现了。 [kong_]：又改回去了？ [沈bird]：唉，因为我是一只普通大雁罢了。 [kong_]：噗。 沈雁鸣仔细确认了下自己没看错。他头次看到贺长空在聊天的时候发“噗”这样的字眼，新奇得不行，最后甚至截了图。 [kong_]：我们每个人都普通，也都独一无二，你也一样。 [沈bird]：深夜文艺？ [kong_]：早点休息吧，晚安。 [沈bird]：晚安啦葛格~ 沈雁鸣关了手机屏幕闭上眼。自从作息改过来后他就过得十分规律，一到这个点必然发困。刚才可能还因为看了网上那些冲他来的恶言而稍稍有点烦躁，跟贺长空聊过之后，他也逐渐平静下来了。 他很快沉入梦乡。 第二天醒得比闹钟响得还早，他照例先玩了会儿手机。 一刷新微博首页发现大无语事件发生。 自从sunday进队后，沈雁鸣就和对方在微博上互粉了。 没错，互粉的账号就是那个怼天怼地的刘日天。 不过这账号这段时间都不怎么活跃了，sunday日常学校基地两头跑，忙都忙不过来，也没什么空在微博营业。 没想到今天一刷新就看到满屏全是刘日天的炸裂发言。 刘日天把好几个官博底下跳得最高的人都转发了出来。 刘日日日日天：tmm的教练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我不知道，但我看你手肯定被驴踢断了，看看你在微博秀的战绩，二段三连胜也好意思发出来，就这还敢指点江山呢？我要是打成你这样我肯定羞愧得买个棺材做为自己的归宿，哪还好意思出来bb？不过你也不容易，手都断了还坚持用一指神功摁键盘，打字挺辛苦的吧，注意身体，最新科学研究证明手残可以传染到脑，小心变成脑残。 刘日日日日天：还有你，把梦魇老将位置挤了这种话你能说出来我也是瑞斯百，你真是他粉？你是他粉就该知道他打什么位置出身。哦我看了看你微博，云玩家啊，那没事了，带着你的“哥哥草我”给老子滚，梦魇看不上你这种sb。 刘日日日日天：还有一口一个电竞男团的，你骨灰坛是以前腌酸菜的吗？不错挺环保，循环利用，夸你一下。我隔着屏幕都闻到酸气了。自己长得丑还手残在这阴阳怪气什么呢？别人tmm就是又帅又强啊，你有本事你就去整容，算了，整容也救不了你，就算勉强整出个人样了，现代医学也没法帮你换手，更没法帮你换脑子。 刘日日日日天：一个个看几场比赛就觉得自己也是专家了啊，我看你们对键盘上26个字母的键位倒是挺熟悉的，键盘专家，去厂里生产键盘吧不然？说到底人家战队不比你专业？你想得到的战队想不到？人怎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啊？就你tm懂，你那么能你也去搞俱乐部你也养支冠军队出来啊？哈哈，别到时候拉上几个朋友连网吧里奖励为一个月网费的比赛都打不赢吧。 …… 沈雁鸣越看sunday的发言头就越大，虽然是在帮他说话骂得也挺爽的，可是、可是……太太太过激了！ 而且这真的是sunday能说出来的话？ 最近沈雁鸣和sunday渐渐混熟，每天对着这讲话都讲不清楚的小含羞草精，都快忘了他在网上的喷子人设了。 沈雁鸣关了屏幕把手机揣兜里，也来不及捯饬自己了，飞快翻身从床上下来，踩着拖鞋就往楼下sunday的房间跑。 像催债似的猛敲了几下sunday的门，沈雁鸣终于看到sunday揉着他的眯眯眼过来了。 sunday完全没睡醒，不知道沈雁鸣这么早找他所为何事，神情十分无辜：“怎磨了，乱乱hiong？” 49、污人清白 沈雁鸣看着眼前似乎无所觉的sunday, 再回忆了一番几分钟前他才看到的微博内容。 要不是sunday精分，那就是他沈雁鸣还在梦里。 沈雁鸣把手机拿出来，翻出刚才的页面怼到sunday面前：“这是你发的吗？” sunday眯了眯眼：“字太多啦, 看不懂呀。” 沈雁鸣：“……”字都看不懂, 那绝对不是他发的了。 沈雁鸣深吸一口气：“你的微博是有别人在用吗？” “没有哇, ”sunday摇头，又凑过去再次确认屏幕上的内容，似乎在艰难辨认上面密密麻麻的汉字, 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拨了拨他那厚得过分的刘海, “oh, 是窝发的啊。” 沈雁鸣：“？？？” 沈雁鸣彻底迷茫了：“你刚不是还说看不懂字吗？认不得这些字还能打这么多出来？” 并且那些骂街的句子还头头是道的, 总不能是谷歌娘给他翻译的吧？ sunday不好意思地一笑，眨了眨眼招手让沈雁鸣进屋子里：“窝慢慢跟泥说呀。” 沈雁鸣这也不是第一次来sunday房间串门, 然而看到他占了半张床的玩偶还是感觉……感觉手很痒。 沈雁鸣也喜欢睡着的时候抱些什么东西，但他为了维持猛男的尊严, 是绝无可能在自己床上摆一堆玩偶抱枕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敢于直面自己的内心，勇敢地搞一堆玩偶也不怕别人说的sunday才是真猛男吧。 不过这次沈雁鸣不是来做玩偶鉴赏的, 他找了地方坐下，准备听听sunday要怎么解释。 就见sunday点开了一个微信群。 群名赫然是“诚信代骂，童叟无欺”。 光看这群名, 沈雁鸣还是云里雾里的。sunday用他那塑料中文讲了半天，沈雁鸣才明白过来。 说是sunday刚来中国的时候，某一次闲来无事打游戏，对局中出了点小失误间接导致该局游戏没能拿到胜利。本来这也不是多大事，偏偏碰上了个疯狗队友, 在频道里骂半天还不算，对局结束后还加他好友继续追着他咬。 sunday一开始见这人打了这么多字，还一个词一个词地去查字典，有些词是字典上没有的，他就在网上搜。等把所有的词都搞清楚了，把句子拼凑出了具体意思，才知道自己被用很恶毒的语言问候家人了。 当然sunday也遇到过不太友好的发言，可是他也真没见过世面，没遇见过骂得这么狠的。 他坦承自己是个脆弱的玻璃心，是个水晶做的人儿，是一碰就碎的泡沫。（以sunday的词汇量并不能说出这样的句子，沈雁鸣总结了下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 那天他无比难过地流下几滴眼泪，委屈之余又觉得不甘心，凭什么他就得这么挨别人骂？ 可不甘心归不甘心，他要反击的话有一个实际困难，他中文不太好，寻常的交流还行，骂人就真的有点难度了。 他来中国留学，当然也有中国同学朋友，可是大家也就是点头之交，sunday自然也不可能去拜托这些交情一般的朋友帮他去骂别人。 就算真有朋友愿意帮他骂，会不会骂也是一回事…… 难道就要这样算了吗？走投无路之际，sunday灵光一闪。 他刚来的时候有个同乡的前辈跟他说过中国有个万能app叫淘宝，前辈把这app吹得天上有地上无，说什么只有你想不到的服务没有某宝买不到的，甚至连出门吃个麦当劳都能在某宝买到隐藏优惠券云云。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sunday在某宝的搜索框里打下了“帮我骂人”这类字眼。 sunday成功认识了几个代骂，刚好里头有些是也玩这个游戏的，合作久了就知道sunday是个打游戏厉害的外国人，除了金钱交易之外，sunday有空也会带他们上分。 男生嘛，谁游戏打得好谁就是爹，代骂们后来也不单纯把sunday当个金主了，都还对这外国人挺佩服的。 sunday和代骂之间竟然形成了深刻的革/命友谊！ 沈雁鸣终于懂了，为什么刘日天的骂人风格如此多变，有时候这样有时候那样的，敢情是因为背后有好几个人在骂。 昨天也是如此，sunday睡前想看一看官博发出阵容后会收获什么反应，结果看到底下全是说沈雁鸣坏话的。 这他就不能忍了，立刻截图发到了他的专属代骂群里。 几个代骂还挺惊讶的，以前他们都是帮sunday喷那些惹了他的杠精，这还是第一次见sunday让他们帮忙给别的人出气——他们不知道sunday去了tmm的事。 还有代骂问他：你怎么想帮乱子哥说话啊？ sunday答道：乱子哥就是牛！ 合作这么多次了，代骂们心领神会，编辑好句子之后发到群里，sunday再自己复制到微博上。 …… 沈雁鸣揉了揉眉心，他难得有失语的时候，实在是这件事有些超乎他的想象，这都啥啊？好好的一孩子怎么还在淘宝找代骂呢？太没素质了！ 他用左右手两根手指推了推自己的脸颊，做出一个笑脸：“兄弟，先谢谢了，哥哥感谢你为我说话、帮我骂人。” sunday羞涩地笑笑：“这是窝应该的！” 沈雁鸣太阳穴隐隐作痛，这孩子还挺骄傲！ 沈雁鸣又问：“你知道他们骂的话大概是什么意思吗？” sunday眨了眨眼，语气有些狡黠：“不知道哟。” 擦，沈雁鸣看到sunday这样子就明白过来了，他肯定知道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啊，看起来是含羞草精，实际上是朵霸王花，凶得一批。 sunday也十六岁了，该懂的都懂，沈雁鸣虽然实际年龄也二十有一，不过在现在这个时间线上他也就才大sunday两岁，摆高了姿态去说什么也很奇怪。 但沈雁鸣还是愁。 也不是愁sunday骂人这事，虽说他心底还是觉得有点点没素质吧，可是说到底sunday每次骂人都是别人先惹他的，先撩者贱，sunday不算有什么错，顶多就是言辞激烈了点。 而且这次也是为了帮他说话，sunday才去喷人的。 他当然不可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别人帮他他还嫌弃别人是喷子，没道理的。换句话说，如果喷子是他的朋友的话，那他就不讨厌喷子了，就是如此双标。 沈雁鸣主要是愁，sunday现在进队了，是个职业选手了，虽说他这个刘日天的号官方没公布出来，可是万一被人扒出来就很麻烦。 愁什么来什么，下一秒sunday就接了个电话。 sunday和那边讲完，垮着一张脸站了起来，像是要哭了一样：“领导找窝了。” 沈雁鸣跟着站起来：“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sunday摇头。 不过等sunday换了衣服洗漱完，两人还是一起跨出了房门。 贺长空照例早起，跑完步之后到沈雁鸣房间喊人。通常沈雁鸣自己也会调个闹钟，贺长空去到的时候一般沈雁鸣已经收拾好了，两个人刚好可以一起去食堂吃个早餐，再去训练室里。 今天他去沈雁鸣房门口敲门，敲了几次却无人应答。 等了一会儿后他从房间门口走开，正想着是要打个电话，还是过会儿再去敲门试试……他走下楼，就看见沈雁鸣从sunday房里出来了。 两个人一起出来的，沈雁鸣甚至还穿着睡衣。 沈雁鸣手搭在sunday肩上不知道说了些什么，sunday连连点头。 贺长空感觉有些微妙，长腿一跨几步走到两人跟前。 两个小孩同时和贺长空打招呼：“空哥早。” “早，”贺长空看向沈雁鸣，“你昨天在sunday房间睡了？” 这两人关系是挺好的。不如说沈雁鸣和谁关系都挺好的。 sunday刚来的时候沈雁鸣还对人家有点不知哪来的疏离感，可是一起玩了几盘游戏之后就都是兄弟了。 两个人年龄差得也不大，或许沈雁鸣比起和他们这些老菜皮一起玩，可能更喜欢和sunday一起玩也说不定。 虽然语言不太通，不过对于天生擅交际的沈雁鸣来说，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关系好互相串门留宿也很正常。孟衍和pudding就天天待一个房间里。 当然孟衍也曾经试图在他房里睡，但被他赶回去了。 贺长空也不知道自己在微妙个什么劲，可能潜意识觉得沈雁鸣和自己关系更好，然而沈雁鸣甚至都没怎么去过他房间找他玩。 再仔细想想，贺长空对他俩关系好这件事又产生了一些动摇。真的关系好吗？好像每天在一起也就是solo、双排、练习…… 贺长空又说：“下次去别人房里过夜先跟我说声，我刚才在你门口敲了好久门。”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雁鸣似乎在贺长空无表情的脸上感觉到了一丝委屈。 他的话里埋怨的语气也有点明显。 就好像被冷落的大型犬一样…… 这事确实是他做得不周到，他刚才完全被sunday在网上的发言惊到了，一心就想先问个清楚，忘了贺长空每天会在固定的时间去敲他的门。 沈雁鸣正要解释的时候，sunday又眨了眨眼抢先一步发话：“对哦，乱乱hiong来窝这里睡觉了。” 沈雁鸣：“……！！！”胡说八道什么！这个刘日天怎么这样凭空污别人清白！ 50、特别朋友 平时sunday那口中文说得是极不利索, 现下嘴却像抹了油，什么都能讲清楚了：“乱乱hiong不是还要跟窝一起去见领导嘛？” 沈雁鸣真是服了sunday张嘴就来的本事：“你刚不是说用不着我吗！” sunday捂住嘴笑，又飞快地挥了挥手跑了。 沈雁鸣赶紧向贺长空解释：“他乱说。” 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急着解释…… “嗯？”贺长空像是没有想要继续追问这事的意思, 只是转过去往楼梯的方向看, “回去换下衣服吧, 然后去吃早饭。” 沈雁鸣跑回去收拾完自己，下来的时候看见贺长空还杵在那儿等他。样子看上去和往常也没什么不同，可沈雁鸣就是直觉贺长空兴致不高。 不过也是, 也不知道贺长空在他门口等了多久, 早上刚起来敲门敲了个寂寞, 确实容易烦躁。 沈雁鸣有些愧疚, 还是解释了下刚才只是因为起床看到了令人震惊的微博发言才下来找sunday的。 说完他又觉得搞笑, 像在和女朋友报备行程似的……这念头刚一起来，他又晃了晃脑袋把它晃了出去。 开什么玩笑, 怎么能这么肖想空哥呢。 然而这一天下来贺长空还是不太对劲。 表面上贺长空倒也还按部就班地做着该做的事，该练的时候练, 到了吃饭时间一起吃，也还会安安静静地听沈雁鸣叭叭个没完，甚至时不时也会应上一两句。 可沈雁鸣就是觉得贺长空似乎有些低落。平时的贺长空也总一副没太大情绪起伏的样子, 至少眉目里是藏着些笑意的，不明显，却能看出来心情还算舒适。今日那点笑意躲起来了, 沈雁鸣没能找到——贺长空站进乌云里去了。 当然他觉得贺长空不高兴应该不至于是因为自己早上让对方扑了个空。贺长空又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估计是遇上别的事了。 沈雁鸣是很想探听一番的，可左思右想之后又觉得难以开口。谁没点自己的心事？也不是每个人都习惯把自己遇到的问题摊出来讲。 甚至看贺长空这副努力维持平静的模样，应该也是不想让人知道，或者说不想让人去打听吧。 实际上沈雁鸣猜错了，贺长空就是很小心眼。 贺长空的不快是真的, 自然也不是因为早上去敲门没蹲到人而不高兴。 他今天最初的负面情绪来源的确和这有关，特别是看到沈雁鸣穿着睡衣从sunday房里出来，和听到sunday说他们一起睡觉的时候，郁闷的感受一下被拉到最满。但他一向是理智的，这种郁闷缓下来之后，他问自己，到底为什么不高兴？ 他从前段时间就发现了，他的情绪很容易被沈雁鸣牵动。这不奇怪，沈雁鸣于他而言是个特别的朋友，是他重新回到这个时间线后第一个去主动关注的人，是他决定对世界敞开心扉时第一个撞上来的人，后来也是拥有相同秘密的人，是有一样目标的人。 可是仅仅因为这个理由也太单薄了。 孟衍和pudding也是他重要的队友、朋友，也是他想交心的人，也是有共同目标的人。甚至孟衍和他认识了也有十年了，他也不会因为看到孟衍和别人玩得好就不舒服。 他的思考，到“沈雁鸣是个特别的朋友”为止就停了下来。 他不能再想了。 因为他只要稍微再往下想，就会想到那句“觉得你的一举一动都很亲切，不高兴你比喜欢我更喜欢别人”。 这句话是他最近看的书的作家写给爱人的话，用在他和沈雁鸣身上不合适。 尽管他的的确确就是这么个想法。 不高兴沈雁鸣比亲近他更亲近别人。 可是贺长空完全明白，每个人都不止会有一个朋友，沈雁鸣这样像小太阳一样的人更是如此，他的光会照到更多人身上，他会有更多的朋友。 贺长空认为自己不应该像一个几岁小孩一样计较这些，沈雁鸣是他的朋友，同样也是别人的朋友。 他勒令自己不许再小心眼，情绪偏偏不受控制。中午sunday回训练室，委屈巴巴地和沈雁鸣说起被教练训斥的事，沈雁鸣弹了sunday的额头，又揽着对方的肩嘻嘻哈哈地说了不知道什么。随后pudding也凑过去，几个人讲着讲着笑作一团，沈雁鸣整个倒在pudding身上。 沈雁鸣却很少对他做过这样的动作。有是有，不过拎出来算的话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这不受他控制的情绪一开始泛滥，他就强压下去。 可压下去了，他还是气自己，气自己二十多岁人了，甚至活了两次，依旧这样不成熟。 也气自己好像总是无法做讨人欢心的那一个。 趁着他们还在聊有的没的，贺长空自己排了一把，用的也是奶妈，只不过下来后遭了投诉。 队友嚎道：本来看见kong用奶妈单排我还贼乐，心想我有生之年也能当一回kong罩子下的无敌法师，结果这奶妈根本不奶人！！他一心只有输出！！！他杀人杀到杀红了眼！可恨的是他输出还比我高！！！这他妈是人吗！要不是这是kong，我绝对会怀疑我有问题，原地结束我的职业生涯！这是你们tmm的新战术吗！赛前出来搞人心态！我恨啊！！！ 贺长空看这满屏的控诉，留了一句抱歉又退了出来。 没什么意思。 还好到处去别人跟前摇尾巴的小狗没忘了他，很快又笑嘻嘻地跑回来问他要不要双排。 “排吧。”贺长空对小狗弯了弯眼睛，他并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竟然在想这么多没意义的东西。 晚上回房间，沈雁鸣还记挂着贺长空那心事重重的样子——其实也不一定心事重重，只是他敏感些，单方面认为贺长空不太快乐。 洗澡的时候沈雁鸣在猜贺长空遇到什么了，洗完出来开始玩手机他也心不在焉。 刘日天那个账号在网上倒也没引起太大的波澜，主要别人以为他也就是一个出来帮乱子哥说话的玩家，顶多就是个玩得比较好的玩家。有些闲得慌的过去和他对线几句也就没下文了。 教练他们的意思是让sunday暂时都别用那个号了，被扒出来的话问题很大。 sunday也应下来了。 再翻了一下其他相关的言论，不看好他的还是占大多数。 包括已经离队的死渣n在这时候也适时出来踩一脚，阴阳怪气说什么“饥不择食，慌不择路”。 之前听n去了北美赛区一个还行的队里，沈雁鸣都还没吐槽那个队才是饥不择食。 轮得到他来bb？ 沈雁鸣翻了个白眼，回到首页，刷新了一下动态，看到贺长空转发了官博那一条充满争议的微博。 _kong：我相信我的每一个队友。 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辞，但为新队友——也就是沈雁鸣本人站台的意思不能更明显了。 沈雁鸣一看，心又提了起来。 诚然他是很感动于贺长空出来帮他说话，可是这话说得实在太容易遭喷了，站在玩家的角度上想，贺长空这么说未免有点盲目自信，甚至会有些资格老的事业粉可能会觉得这队伍翅膀硬了不听劝了等等等等…… 沈雁鸣能接受自己被这些人指指点点，反正过段时间比赛一打就能见分晓。 可是他依旧无法看着贺长空又一次因为他而被喷。 他也没多想，翻身下床跑去隔壁敲了门。 贺长空很快开了门，他对沈雁鸣的突然到访也感到惊讶：“怎么了？” 沈雁鸣跑出来的时候着急，见到人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难道要问你怎么发那样的微博吗？未免有些得便宜卖乖了。 而且除了这事，他本来也想过来看看贺长空的。 就是没合适的理由——虽然正常来说也不用什么理由，他去别人那玩，一句“好无聊”就够了。找贺长空，他倒是非要找个缘由，不然总怕打扰到对方。 他还在踌躇着怎么说比较自然，贺长空倒是先帮他想好了。 贺长空问：“你房间空调滴水还没修好，被吵着了？”大概贺长空也不知道沈雁鸣怎么没事突然来找他，想来想去也就这个理由了。 这是昨天早上贺长空去叫沈雁鸣时发现的，当时贺长空还不知道从哪找了个桶过来放在滴水的地方，说晚上要是开空调的话可以先用桶接一下。 也喊了修空调的师傅，不过师傅似乎忙，也没过来修。中午吃饭的时候贺长空又听沈雁鸣提了句说滴滴答答的晚上根本没法睡。 pudding还热情邀请沈雁鸣去他那挤一挤，等修好了再回去，不过沈雁鸣残忍地拒绝了他。 说是戴个耳塞就完事了。 沈雁鸣听贺长空给他找好理由，也没过脑，直接就点了头。 哪知道贺长空的下一句是：“那你是要过来我这边睡？” 仔细一想，因为空调滴水不能安眠而跑到别人房间的话，那意图不就很明显了吗？无非就是要借宿一晚。 他点头的时候点得飞快，却没有想到这一层上去。 如果现在要否认的话又很奇怪。 沈雁鸣也不是矫情，他就是怕自己睡相太差，因此长大以后很少和别人睡一张床。 还在考虑着，贺长空却似乎已经认定了沈雁鸣就是来借宿的，他侧过了身子：“那进来吧，我再给你拿个枕头，你要高一点的还是低一点的？” 51、心猿意马 沈雁鸣迟疑了阵, 嘴唇微动却没说出什么话来。贺长空还等着他的答案，过了会儿，沈雁鸣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干脆抓了抓他那头白毛：“我回去拿我的吧。” 扭扭捏捏跟大姑娘上花轿似的, 倒也不必。 他本来就是打算来关心一下贺长空的。这下挺好, 大家躺一张床上聊聊天，就像他们以前几个男生在宿舍夜聊，聊着聊着……说不定贺长空就愿意敞开心扉了呢？ 认识这么久, 贺长空鲜少讲到自己的事。 如果能借此机会和贺长空再交心一些, 沈雁鸣还是蛮乐意的。 当然以前宿舍夜聊大家也很少讲什么心事就是了, 多半是聊聊游戏, 聊聊班上的女生, 吐槽下老师，还有发售时总抢不到的鞋…… 但反正他话已出口, 今晚就赖在他的好邻居空酱这儿吧。睡相差也不是绝对的事，枕头先抱好, 还怕再去抱人吗？ 沈雁鸣又兜回去，抱了他的枕头和小毯子，临跨出自己房门前他又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屋内不争气的空调君, 喃喃道：“好好的一个空调怎么就滴水了呢？空调也半夜流口水？仿生空调会梦到电子炸鸡翅吗？” 他又胡糟糟地想着，空酱和空调也就一字之差，贺长空那样看上去在各方面都无懈可击的人, 睡觉也会流口水吗？ 这么想着，沈雁鸣先拍了拍自己的脸。这脑子，干啥啥不行，瞎几把想第一名。 再跑到贺长空房间时，贺长空已经靠在床头翻着书了, 边上空了一大块位置，是专门留给沈雁鸣的。 沈雁鸣从床的另一边绕过去，把他的枕头和毯子铺好，跪在床上从上往下看贺长空：“今天看的什么？” 贺长空说了个书名，又把书合上放回床头柜，躺了下来。倒不是不想看了，平时这时候他应该还能再看半小时再睡，只是如果沈雁鸣一直盯着他的话，就会发现他已经好几分钟都没有翻过书页，说不定继续捧着书，也只是对着同一页走神。 他没能集中注意力于纸上的文字，思绪一飘就到了遥远的去处。 其实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就这么让沈雁鸣来他屋里睡，他平时和别人往来，是真的淡如水，除了去外地比赛两人住一间双床房的情况，其他时候他没主动让别人来自己房里过过夜，何况还是同床共枕。且他也看得出来，沈雁鸣过来应该也不是为了这事找他，只是他也不知道怎么的，言语先于思考，就这样问出来了。 问完觉得多半会遭到拒绝。 可沈雁鸣还真的回去拿了枕头被子跑过来了。 这反而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听完贺长空说的书名，沈雁鸣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次说的是：“哦~也没听过。” 说着沈雁鸣侧躺了下来，抱着他的小毯子，笑眯眯道：“我前段时间试着看了下哥之前看的书，看完觉得我果然还是没有什么搞学问的天赋……你会不会嫌我很没文化？” 贺长空先是一愣，想起之前沈雁鸣改的名字，之前隐隐约约也猜过沈雁鸣是不是跑去看了书，又怕是自己想多，便没问出口。现下得到本人亲口承认了，贺长空又问：“看那本书做什么？” 沈雁鸣没好意思说想了解一下贺长空的精神世界，拐弯抹角道：“哥看的书肯定好看，我就随便看看。” 沈雁鸣是侧着身子躺着的，贺长空只要稍稍扭过头就能直接对上对方的脸，或许鼻息也会纠缠在一起。只可惜别说扭过头了，贺长空连动也没能动一下，他躺得笔直，盯着天花板。沈雁鸣在他的余光里，一双装着一泓清泉的眼直直望着他，时不时眨一下，小扇子似的睫毛就上下翕动起来。 贺长空干脆抬手去把床头的灯关了。在黑暗中他的不自在消减了些。 他道：“每个人喜欢和擅长的东西都不一样，我也不会那些理工科的计算公式实验原理，你会不会嫌我很没文化？” 沈雁鸣答得飞快：“当然不会啊。” 贺长空轻笑了下：“而且，我们现在是职业选手，能打好比赛比什么都强……别的都无所谓。” 沈雁鸣有些好奇，又往贺长空边上挨近了些：“之前哥大学读的是什么专业来着？” 也不仅是好奇的缘故，他现在躺在贺长空身边，对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在他鼻尖萦绕，扰得他莫名有些紧张。再加上也真的很久没和别人躺一张床上了，沈雁鸣多少还是感到了些不习惯。 一紧张他就想找点话说，好冲淡一下他周身的拘束感。 大家都只知道贺长空是从好学校中途退学，至于具体读的什么似乎没听人说过，孟衍也没讲起来过这件事。 贺长空倒也没瞒着：“中文系。” 也不是很意外…… 沈雁鸣一句“那为什么不继续读了”几乎要问出来了。能考上那么好的学校成绩肯定好，从平时孟衍的只言片语里沈雁鸣也早就知道贺长空应该是个从小成绩好到大的，再加上平时贺长空还喜欢看书，应该不是家里人逼着他学的吧……当然这人也很逆天，学习好就算了游戏还打得好，可是不管游戏打得再好，站在世俗人的立场上应该都会觉得安安稳稳读个书出来找份稳定工作更好吧。 只是这种问题也不好问，背后指不定有什么伤心小故事。他是来让贺长空开心的，而不是反过来。他甚至都有些后悔提到什么大学专业的事了。 没曾想贺长空先开口了：“上大一的时候，因为一些事很厌恶上学，每天逃课在宿舍里打游戏，逃课逃太多，挂科挂得也很难看。那时候孟衍已经在队里了，他开玩笑让我过来，我真的来了，他吓死了。” 沈雁鸣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贺长空也有这样逃避现实的时候吗？ 贺长空似乎也不太想再讲这件事了，淡淡道：“睡吧。” 沈雁鸣：“嗯……晚安。” 说了睡，两个人的反应也截然不同。沈雁鸣翻了个身背对着贺长空，抱着毯子弓成一个小虾米，起先也瞎想着一些事，然而没多久想什么就不受他控制了，脑中的片段全都成了梦的碎片。 慢慢的，他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 贺长空听着沈雁鸣的呼吸声，却没能睡着。他失眠了，也许是因为旁边多了个人不习惯，又也许是因为刚才提了一些对他来说已经很久远却又确实算不上高兴的事。 他就这么躺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的人再次翻了身。 沈雁鸣手里抱着的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别处去了，他双手一空，本能感觉有些难受，于是寻起他的抱枕，想让空荡荡的怀中重新充实起来。 手一伸，沈雁鸣就搭上了贺长空的腰，脑袋拱在对方胸前。 贺长空身子一僵。 沈雁鸣在睡梦中毫无察觉，抱着他的新抱枕蹭了蹭。过了会儿腿也不安分地缠了上去。 房间里空调温度开得很低，可贺长空却莫名感觉发烫，罪魁祸首无疑是扒在他身上的这个人。 随着呼吸而喷洒出来的温热气息隔着薄薄的一层睡衣打在贺长空身上。 除了有些热以外，贺长空还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有一团浆糊。 难道这也是因为没被人抱着睡过，才心猿意马吗？ 贺长空深吸一口气，抬了抬手。 他当然可以把这个人形八爪鱼拎开。 可是他踟蹰许久，最终却是—— 也把手轻轻放到了对方的腰间。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下不是沈雁鸣单方面扒着贺长空不放了。 他们互相抱着彼此，像两块嵌在一起的碎玉。 次日还是贺长空先起来的。醒过来的时候沈雁鸣还在他怀里。昨晚关了灯看不清，现在天亮了，阳光从未拉满的窗帘里漏进来，贺长空倒是看清楚了沈雁鸣的样子。 沈雁鸣的银白色碎发被蹭得有些乱了，脸埋在他胸口，被挤得嘴微嘟起来，脸色粉扑扑的。 贺长空忍不住伸手去戳了戳沈雁鸣的脸颊，沈雁鸣于是皱着眉，抬起手胡乱挥舞了下，把作恶的手指拍走。 贺长空摇了摇头。他小心翼翼把沈雁鸣的手脚从自己身上拿开，又往对方怀里塞了个枕头。随后动作极轻地起身，拿了衣服进洗手间。 再出来的时候沈雁鸣已经盘腿坐在床上玩手机了，见贺长空出来，沈雁鸣笑了笑：“早。” “早，”贺长空表情没什么变化，“吵醒你了？本来想跑完步回来叫你起的。” “没有啊，睡着睡着自然而然就醒了，”沈雁鸣打了个哈欠，又道，“你进去好像好久了啊，我还听到水声，怎么这么早洗澡啊。” 贺长空愣了下：“……没。”他刚才是去洗了个澡，想理一理思绪，然而没理出个所以然，反而越来越乱了。 沈雁鸣也没多问，他心里记挂着别的事，这会儿有些不好意思：“我昨晚睡相还好吧？我还挺怕我睡着乱抱人影响你睡觉。” 贺长空想起在他怀里睡得乖乖的沈雁鸣，违心地摇了摇头：“没乱抱人。” 沈雁鸣一喜：“那就好。” 贺长空又问：“你之前和别人睡一间房……会乱抱人？” “没啊，我小时候睡觉会这样，所以长大了我都不跟别人睡，不过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估计这习惯慢慢就自己改掉了吧，”沈雁鸣又喜滋滋开玩笑道，“那挺好，那我以后可以放心到处临幸我的亲朋好友们了，今晚睡小布丁，明晚睡小鱼……” 贺长空：“！！！” 贺长空本来还有些纠结，听到沈雁鸣这话却想都没想地驳斥了他：“……不行。” 沈雁鸣：“嗯？” 贺长空面不改色地造谣队友：“布丁喜欢裸/睡，fish睡觉打呼噜。” “……那确实难顶，”沈雁鸣脸色带上了些狐疑，“你怎么知道的？” “孟衍说的，孟衍喜欢到处跟人睡，”说完贺长空喉结上下滚了滚，“要是今晚你那空调还没修好，就还过来我这边吧。” 52、不拖后腿 沈雁鸣被吓了一跳, 难不成贺长空还跟他睡上瘾了？ 虽然听说自己睡相尚可之后，沈雁鸣也不大介意和亲朋好友共睡一床了，但自己房间放着不睡老去别人那儿也不是事。沈雁鸣想了想, 又道：“嗐, 看看今天师傅来不来修吧, 不修也没事，其实最近天气也慢慢转凉了……” 这话说着沈雁鸣自己都觉得太客套。 转眼是快步入十月份了没错，只是海城这地方秋季来得晚, 到了十月也湿热依然。 不开空调还是有点难顶。 贺长空没声了。 沈雁鸣把手机放好, 从床上下来, 再看向贺长空。 其实贺长空面上还是一如往常。只不过沈雁鸣自觉自己拥有了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力。 如果贺长空脑袋上有一根表示情绪的天线, 高兴了竖起不高兴了耷下的话, 这会儿这根天线应该是后者的状态。 奇怪本来沈雁鸣觉得贺长空今天心情应该算还可以了，被这么一拒绝, 似乎又有了点低落的意思。 不是吧。沈雁鸣想。难道贺长空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颗空巢老母亲的心？崽一要离巢他还就恋恋不舍起来了？ 于是沈雁鸣极为生硬地调转了话头：“但是吧凉也凉不到哪儿去，有空调蹭我肯定过来蹭空调啊。” “……随你, ”贺长空没对沈雁鸣紧急打的补丁发表什么看法，又说，“我先去跑步了, 待会见。” 沈雁鸣比了个ok的手势。在贺长空即将迈出房门那一刻，沈雁鸣忽又想到了些什么：“空哥，你要洗澡的话, 为什么不跑完步再洗？跑完步又出汗，你刚不就白洗了吗？” 贺长空：“……” 沈雁鸣也就随便问问，并没有真想从贺长空这里得到什么答案，问完他就也跟在贺长空后面出了门，准备回自己房洗漱。 问的人无心, 听的人心里一池本也不太平静的水却被如同被小石子光顾，泛起更为荡漾的层层涟漪。 贺长空跑步的时候一直在思索，沈雁鸣是不是发现了他的举动有些奇怪？他会怎么想？ 旋即又觉得自己也搞不懂的事，旁的人难道就能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吗？ 这一天的训练和往常比起来并没有多大区别，对贺长空来说唯一一点小插曲是下午和其他队约训练赛，期间和孟衍走一路的pudding中途挂了一次，孟衍哀道：“丁酱你死了我怎么办，我一个人孤苦伶仃……” 贺长空正准备过去给个复活，听到沈雁鸣说了句：“衍哥你是不是有点怕寂寞啊？” 语气还挺认真的，孟衍也不知道沈雁鸣是不是顺着他的话开玩笑，不过还是回道：“嗐，谁不怕寂寞呢？” 沈雁鸣一脸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听说你喜欢到处跟人睡……” 贺长空竖着耳朵听，在沈雁鸣讲一半的时候咳了几声。 沈雁鸣停下话头，转而问贺长空：“空哥你怎么了？” 贺长空道：“没事，你过来我这边，别跑远了。” 沈雁鸣：“得令！”他这把拿的角色是个超级脆皮，确实也不敢离奶妈太远。 孟衍没听清楚沈雁鸣刚才那话，被贺长空打岔完还是在意，不依不饶问：“我喜欢到处跟人干嘛？” 这次贺长空抢先回答：“喜欢到处跟人讨论新出的鞋子。” 孟衍：“？？？”他好像也没有到处跟人讨论这东西啊，鞋的话肯定还是跟懂鞋的人聊，哪有可能到处说？ 倒是沈雁鸣眼睛睁圆了些，他用余光瞄了下贺长空，心说自己还是失言了，确实一个大男人怕寂寞老是要找别人一起睡觉这事说出来很丢孟衍的面子，他这么直接说，是唐突了。 还好贺长空帮他把话圆回去了。 沈雁鸣在心里又给贺长空竖了个大拇指。这人看上去冷冷淡淡的，其实内心还挺细腻，如此体贴朋友。 贺长空心怀鬼胎，也没继续说话，哪怕孟衍全程都是懵圈的，也没能再从贺长空嘴里撬出什么来。 不过多亏了贺长空平日里话就不太多，他现在不说话懒得理人，也没人觉得太奇怪，孟衍问几句问不出答案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晚上训练结束沈雁鸣先回了自己房间，一看在他白天搬砖的时候空调已经有人来修过了，也就说明他不必再寄人篱下。他没多大感觉，不过洗完澡出来一看手机，看见贺长空给他发了信息。 [kong_]：空调修好了没。 沈雁鸣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 这个贺长空整天就光关心他的空调好没好了。 [沈bird]：修好了。 那边隔了一会儿才回。 [kong_]：嗯，你好好休息。 换作别人，沈雁鸣应该会认为只是纯粹关心几句，然而想起早上贺长空那副空巢奶妈的可怜样子，沈雁鸣又抱起了他的小毯子和枕头出了房门，边往隔壁走，边感慨自己真是个贴心的好儿子。 敲开门，贺长空面上浮现出一丝讶然：“空调不是修好了？” 沈雁鸣眨了眨眼：“想跟葛格一起睡。” 贺长空心又陡然跳了下，半晌才道：“……行。” 来睡过一次，沈雁鸣就熟门熟路了，他把毯子和枕头往床上一扔，趴倒在床上又开始玩手机。周身仍萦绕着贺长空身上淡淡的气息，沈雁鸣还挺喜欢这个味道的，他趁贺长空背对他的时候偷偷深吸了口气嗅了嗅，又问了句：“葛格用的什么沐浴露？” 贺长空说了个沐浴露牌子，沈雁鸣又道：“等我的用完了也买这个，或者干脆我来你这洗好了，哈哈哈要不一起洗吧，节约用水。” 沈雁鸣随口说说而已，贺长空却感觉沈雁鸣的话如同一条火舌，舔过他的耳朵，他不受控制地察觉到耳朵有些发烫，或许心脏也有些发烫。 贺长空没搭他这话，他拿了东西转过去，看见沈雁鸣趴着，睡衣下摆因为姿势的关系被蹭上去了一些，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贺长空拿东西的手顿了顿，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干巴巴地憋出一句：“别趴着玩手机。” 沈雁鸣心说这哥真的还挺老妈子的，不过还是乖乖翻了身坐起来，靠着床玩手机。 刚坐起来，就听到门被敲了三下，有人大呼小叫地推门直接进来了。 贺长空刚才没把门锁实，以至于外面的人推一下就直接进到了这间屋子。 进来的是孟衍、pudding和sunday，这几个人训练完溜出去吃了鱼粥，回来给其他没出去浪的队友都打包了点。 孟衍喊着“您的外卖来了”，一个“了”字说了一半，变成了惊异的“我擦”。 pudding也吓了一跳，看着沈雁鸣：“你怎么在空酱床上啊？” 沈雁鸣戏瘾又犯了，做了个虚空抽烟的动作，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到嘴角又“嘶”一声拿开，顺道眯了眯眼做出一副享受的表情，显得自己像个大哥：“我来我老婆房里睡有什么出奇？” 对着空哥不敢说太骚的话，对上其他人他什么都敢说，反正平时也是这么瞎说的，沈雁鸣毫无心理负担。 倒是sunday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稍微嘟圆了嘴“哦~”了一声：“空哥，行动力，厉害。” 说完sunday又指了指沈雁鸣的手，学了一遍他的动作：“这个，是森魔意思？” 沈雁鸣又做了一次这个抽烟的假动作：“这你不懂了吧，这个叫事后烟。” pudding急急忙忙捂住了sunday的耳朵：“我告诉你你不要口出狂言，我们天天还是未成年！” pudding捂耳朵实在捂得晚了些，sunday还是听到了：“事后烟，又是森魔？” “他空调不行，过来我这边睡一晚，”贺长空解释了下，又瞥了一眼沈雁鸣，“……别老乱说。” 上一秒沈雁鸣还在那装大佬，可嚣张了，被贺长空一句话又打回原形，变成了小怂狗：“嗐，事后烟就是说大家向老天爷许下心愿，事成之后要向老天爷还愿，于是买点香烟供奉一下。这不是要打比赛了吗，我提前跟老天爷贷款一下我们队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并跟老天爷说事后给他送几条华子。” sunday：“好长，听不懂_。” 其他人：“……” 贺长空问了句：“你抽烟？” 刚才还在说什么华子的沈雁鸣立刻否认：“我没有，我绝世好男人，不抽烟，偶尔喝酒，不在外面鬼混……” 贺长空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你有一个群的奶妈。” 沈雁鸣：“……” 孟衍受不了了：“够了死基佬们，粥我放这了，你们自己吃，我还要去别的房间送外卖，超时要扣钱的。” pudding推了推他：“你入戏挺深啊外卖小哥。” 转眼两天就过去了，这两天沈雁鸣晚上都跑去贺长空房里睡，他睡熟了不知道自己会扒着人不放，贺长空也没说过这事，甚至每晚偷偷摸摸回抱住怀里的人。 这么做其实说起来还是挺心虚的。 可贺长空却像一个半夜起来偷蜜糖吃的小贼，偷得一口满足又不敢声张。 纠结是真的很纠结，长这么大没有遇到过这么纠结的时候。 不过也没有太多时间让他去想这些事，因为比赛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 前两天训练赛打完，阿风给大家复了盘，又给大家讲了下常规赛第二轮积分赛的事。 常规赛第一轮虽然参加的队伍多，但只要打一次，赢了的至少在这个阶段就可以说是一劳永逸了，直接就能进下一轮。 第二轮就不一样了。 第二轮是积分赛，采取的是循环赛制，也就是说每一支队伍和其他晋级的队伍都要碰上一碰。赢了计1分，输了算0分，最后按积分排名，排名前8的队伍可以进入到季后赛，争夺明年春夏的世界赛入场券。 从第一轮晋级过来的队伍总共有18支，所有队伍互相交手完大概要花上两到三个月的时间。赛程很紧张，基本上每隔两三天，选手们就要被拉上场去比一次。 而过两天就要迎来第一场战斗，对上的是之前第一轮惨遭他们tmm淘汰，又在复活赛里厮杀出来的glx。 阿风神情严肃：“glx新来的刺客和奶妈都是在韩国那边训练过的，之前你们也对上过，不是什么能随随便便就打败的对手，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而且第一局很重要，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打比赛有输有赢也正常不过，但士气这种东西就是蛮玄乎，一般来说有个好开局，后面一鼓作气打下去总不会太差，然而如果开头就打得拉胯，导致队员离心或是选手对自己不自信，那就真的要命。 这一点阿风没有明说，他也不想给队员们太大压力。 其实以前他也懒得说这些，冠军队拿个积分赛前几顺利晋级还是没太大问题的，然而现在队伍人员有了变动，虽然沈雁鸣在最近的训练期间表现都很优异，可是真上场了会发生些什么也未可知。 阿风也挺难的，说了怕队员们想多，不说又怕他们不够稳扎稳打。 沈雁鸣倒是没有太在意，他对外界一切担心都表示理解，主动举起手：“我一定不给队伍拖后腿。” 一直到上场前，他的心态都还算不错，随队伍上舞台时也全然没有第一次上大赛的紧张感，顶多就是有些兴奋。 不过来现场的观众很多还是不看好他，底下的窃窃私语全是诸如“乱子哥到底行不行啊”之类的话。 当然沈雁鸣是听不见观众对他的议论的。 他能猜出一点，不过问题不大。 前面简单的寒暄环节过后，队员们圆了阵互道完加油，选手各就各位，先进入选角色环节。正规比赛在选角色阶段是有ban&pick的，一上来对面就立刻把白狼给禁了。 乱子哥白狼玩得好这事，还是挺多人知道的。 在白狼玩得好的同时，大家没太见过乱子哥秀其他的角色。 会被对方禁白狼，也在tmm队员的考虑之中。 底下一片唏嘘，包括看直播的观众也提心吊胆的。 -乱子哥之前说自己是国服第一白狼对吧？ -这角色他好像是玩得还行，但他要是只会玩这个…… -应该不至于吧，我觉得tmm不至于疯到要一个只会玩一个角色的选手 -我本来就很担心他到底行不行了，之前还骂了他，但是临比赛几天看官博那边也没有换人的动静，我也不敢骂了，就希望他能好好发挥，现在他本命英雄被禁了我真的完全没底了，我好怕我们甜蜜蜜就这么凉了 -楼上+1 -卧槽你们看他选了个啥？？？他是不是疯了？？？ …… 白狼被禁，沈雁鸣耐心等其他人都选完，然后在风之射手的人物小头像上点了点，选定角色。 风之射手——说是目前版本最菜刺客也不为过，皮脆，打人也不疼。 观众全都沸腾了。 真就在乱来！ 53、相信他们 挨着沈雁鸣坐的是贺长空和pudding, 选完角色之后沈雁鸣和边上两位挨个击了掌，和孟衍也遥遥对视互相点了个头。 随后他深呼吸一口气，抬头往镜头扫过来的方向做了个wink, 之后飞快把注意力转移回屏幕上。 解说：“chaos看起来很从容的样子。” 底下观众却不都这么想, 大部分的窃窃私语声中还是充满了对他的不信任, 有觉得他是在故作镇定的，还有认为他选这么个角色是破罐破摔了。 这也不怪别人会这么想，毕竟风射这角色应该说是版本最无用, 普通玩家打着玩的时候都不拿这角色的。以往也有选手拿一些难用且冷门的角色出来秀, 可是那都是大家知根知底的大神玩家。沈雁鸣这行为在很多普通玩家眼里无异于还没学会走先想飞了。 何况本就有不少不太满意他打首发的。 更有人想起了两个多月前沈雁鸣在直播间里用风射这个角色时的惨况, 说当时排了个路人奶妈, 乱子哥和路人奶妈solo直接输了。和路人且还是奶妈比都比不过, 拿来打比赛？这不是说笑吗？ 于是不管现场还是网上实时言论都不太好。 还有人笑话他：还眨眼睛呢？真当自己电竞男团了？打游戏又不靠脸，别等会打得稀烂, 爷绝对第一个冲他 之前野生后援会的两位管理人照旧也来了现场，选手们听不见底下的议论, 她们却是能把周遭的声音都收进耳朵里的。附近一些人她们还能安抚下，可再远的她们也管不着了。 其中一个妹子干脆坐了下来，用后援会的账号发了一条微博。 甜蜜蜜茶水间：之前看比赛的时候皮下有幸跟chaos坐在一起, 那一局我们队差点翻车，chaos对我们说了句“相信我们的队员”。前阵子官宣新阵容的时候，kong也说了句“我相信我的每一个队友”。“相信”这样的字眼其他队员或许没有明确说过, 却写在了他们的眼神里和行动上。我们队员都很有爱，那么甜蜜蜜的小点心们能不能给队员们多一份信任呢？皮下知道所有的担心都是因为抱有期待，但现在在场上奋战的是他们不是我们，如果赛后有什么不足我们可以再复盘，现在比赛才开始, 我们还是不要损自家的士气吧！(●\''u\''●) 这条微博编辑得匆忙，皮下的妹子也没怎么去雕琢措辞，说的都是真心话。 最后她配了张图，是她们后援会新做的旗子，旗子正面印的是这次参加常规赛积分赛的成员q版大头，连首发带替补六个人齐齐整整，反面印了tmm的logo，logo下面是目前官网收录的二队和青训队成员的选手名。 tmm作为冠军队伍，这个后援会虽说是民间自发组织的野生后援会，有时还有人喷几句搞得像饭圈一样，但不得不说这个冠军队的后援会粉丝也不少，加上这条微博挺走心，一发出去还是获得了很多人的转发和认可。 当然在现场的两个妹子没空去跟进这条微博的转发评论等后续。 刚才拿着旗子的那个妹子站起身来，她身材娇小，努力挥起旗子的样子看起来很吃力。 她艰难挥动着手上这面旗帜，对着舞台竭尽全力大喊了一声：“the miracle maker——fighting！！” 选手都在小黑屋里，看不到观众情况，也听不到底下的呼声。 她并不是喊给选手听的。 她是喊给在场的观众听的。 她想让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 “你们永远都是——奇迹创造者——！” 另一个妹子也把手拱成喇叭状放到嘴边，喊道：“tmm！加油！” 周围的人先是骚动起来，然而人类这种生物就是很容易受到旁人的影响，这波节奏一被带起来，周围也有其他本来就是tmm队粉的人开始跟着喊了起来：“tmm！加油！” 选手房里。 角色选好之后glx那边的人也颇为吃惊，他们也是知道tmm新来的刺客擅长白狼才直接把白狼禁了，以为再怎么样对方也会选个稍微强势点的角色，没想到这个chaos直接选了个这版本上场率极低的风射。 不过glx毕竟是职业队伍，考虑事情的时候没有普通玩家那么片面，他们当然不会觉得chaos是随便乱选的角色，或许是有什么套路。哪怕他是个新人，但他能力排众议直接从一个新人走到首发这个位置，换个角度想，就说明他的实力说不定是超出其他人预估的。 虽然他们一时之间也没想到会有什么套路就是了。 只是战斗开始以后屏幕里发生的事情让glx的成员更感觉扑朔迷离。 选手在自行训练期间虽然不会公开练习过程，和别的队伍约训练赛时对局内容也是要严格保密的，但阵容和搭配这种算不上机密，打听打听还是能问到。 glx得到的消息是，kong和nightmare已经解绑，之后会和chaos一起走。 然而他们在第一个王冠刷新点碰上的时候，看到的却还是kong和nightmare结伴出现在他们面前。 glx这边由奶妈担任队伍指挥，看见这情况立刻对自己队伍的法师道：“你们去拦截chaos，注意把他们那个坦克引开，他挺能拖的，等他俩距离拉远了直接戳chaos两下他就没了，他太脆了。” 事实上他们虽觉得疑惑，可也有些暗喜，毕竟这么脆皮的角色还不跟着奶妈，那真的是死路一条。 可惜他们想错了。 沈雁鸣的风射根本也没离开过贺长空的治疗范围之外。 贺长空这把拿的是个叫月光使者的治疗师，角色外形是个仙气飘飘的银发美女，走路还是飞着走的。看着温柔，奶量倒只是中规中矩，大约是能勉强保人不死的那种。该角色的亮点主要是有个精神分裂设定，在地图的黑暗领域会触发被动“月色”，可以不消耗蜡烛探查地图，在光明领域则会因为承受不了阳光照射陷入暴走，从而额外获得可提供给队友的伤害加成技能。 这个伤害加成还挺可观。 不过这奶妈上场率也一般，主要是平常情况下大家都会选比较能打的输出，输出够用的情况下奶妈往别的方面发展会更好。 贺长空这把也是为了配合沈雁鸣才拿的月光使者。 毕竟风射的输出如果没有buff的话是真的给人挠痒似的，这是角色数值设定上的硬伤。 沈雁鸣的风射是跟着贺长空的月使没错，可是他们使了点小伎俩。 他们是三个人一起走的，孟衍拿了个画仙，和月使一起在地上走，风射则是藏在树上，找好隐蔽的位置边躲边前进。 虽说这游戏音效做得好，正常情况下也能听音辨位，然而在地上有两个人走路的情况下，一是也会稍稍掩盖掉树上的声音，二是别人一般也不会想到他们是三个一起来的。 地下几个人开始对线了，沈雁鸣就在上面暗中观察。 孟衍的画仙故意做了个假动作，把对面的刺客勾引到风射所在的那棵树下。 沈雁鸣一个瞄准，一支风箭射了出去，几乎是在射出的同时，他以极快的速度往边上另一棵树上一跃，人又不见踪影了。 对面的刺客这才意识到这里还有第三人。 他下意识往刚才箭射过来的方向放了个技能，然而没用，人都走了技能只能放空。这刺客显然也发现了，于是转头找起了风射新的藏身处。 等对方找到时，沈雁鸣又一箭出去，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射完就跑。 这是他这把用风射的目的。 游戏里的角色自然有强有弱，然而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游戏公司不会设计出一个完全一点用都没有的角色。只不过有些角色的长处在普通情况下比较难发挥出来。 比如风之射手，虽然生命、防御和攻击数值都低，可是移动速度和敏捷却是所有角色中名列前茅的。 再加上沈雁鸣自身的手速就挺离谱…… 躲在树上射一箭换个地方真的能把人心态搞崩。 沈雁鸣一边跟这人玩躲猫猫，一边嬉笑道：“我这段时间天天和空哥solo不是白练的啊，每天都被当狗似的溜，我现在走位真不是我自己吹，我在树上这么躲就跟直接套了个隐身buff没区别……嗐，真是对不住这兄弟。” 沈雁鸣说自己在练习的时候被当狗溜其实也言过其实，也就一开始状态没找回来的时候被溜了几次，后来他也有在认真分析贺长空走位的破绽，再想方设法避他，最近他俩solo有时孟衍在一旁看着都觉得他们打得实在无聊透顶！两个人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可其实谁也打不中谁，一整局别的不干，就光走位了。 解说不知道是否和沈雁鸣心有灵犀，在讲这一段的时候用的也是差不多的比喻：“chaos这个躲法真的绝了，如果我们不是上帝视角，知道他并没有捡到隐身工具的话，我几乎以为他就是上了隐身，到底怎么做到的？恐怕看直播网络有延迟卡顿的朋友才能卡到他跳跃的节点吧？” 正在看比赛的观众也的确都感觉惊喜。 刚才还在说“怎么拿风射这个废物角色”的人现在有些已经改口说“这角色还能这么玩？”了。 当然也有人表示：这角色能这么玩是因为人家手速恐怖，而且对地图上每一棵树的位置都烂熟于心，你要是在上面玩跳跳乐那就只有立马被人打下来的份。 沈雁鸣又说：“唉，我又碰了他一下，我觉得他有点绷不住了。” 情况正如刚才沈雁鸣所说，glx的刺客心态已然有些崩了。 对手明明知道这附近就有个人躲着偷袭，可是无论如何也抓不住他。 而且还有个法师在下面夹击他，自家的奶妈也被kong牵制住。 就很烦。 不过对面的指挥还算冷静：“先别管树上那个了，他伤害低，就是恶心你而已，先把nightmare弄死，其他人看情况过来支援吧。” 于是接下来这刺客不管树上的沈雁鸣了，专心对付孟衍。 按他们的设想，顺利的话，他们的刺客可以边扛沈雁鸣不算高的伤害，边在这期间先把孟衍解决。 至于kong则让他们的奶妈拖着，两方这样周旋，还是有些机会。 结果一直在树上待着的跳了下来。 glx那边本以为沈雁鸣就是想苟着，毕竟他生命实在低，kong的奶量又一般，不躲人了直接下来的话可能被人一套连招就带走了。 没想到他直接下来了。 glx的刺客问：“打chaos？” 孟衍和他在那周旋半天血量也还算健康，而刚才把他溜得团团转的chaos下来了，glx这刺客很难不动心。 尤其还是个很容易带走的脆皮。 就很想打他！ 解说也没想到：“我猜chaos是想吃月使的加成，但是月使现在在和幽灵祭师斗法，分不分得出精力给他上buff是一个问题，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他的生命数值实在是差了点，能不能顶到拿完buff再释放一套技能很难说。地面上不比树上，没有太多遮蔽物，躲避起来还是稍有难度的……天，chaos果然被刮了下。” 脆皮就是这点不好，被碰了下直接去了快半管血。 观众的心也都被提了起来。 现场观看的人脸色或多或少都有点紧绷。 而在网络上，有些支持其他队伍且没什么素质的人趁机在直播间里浑水摸鱼刷起了不太好的弹幕。 -也就在树上的时候走位好点，一跳下来还不是就被打到了？ -好好躲着不行吗非要下来送 -乱子哥是有点膨胀了啊，可能以为自己能秀好这角色吧，这下要翻车噜 正常粉丝也有开始动摇的。 -这，到底能行吗…… -我的天我好紧张 -没事没事刚开局而已，无了也还有机会 -只是被刮了一下你们不至于吧！！！ -tm他被刮一下半管血都没了啊！奶妈又分不出精力，孟衍也要喝奶他也要，这角色群奶又约等于无，这怎么搞啊 -憋吵了，看看看 …… 现场，刚才扛起大旗的妹子再一次站起来喊：“chaos加油！！！” 也是随着这一声落下，所有观众都从大屏幕里看到沈雁鸣操纵的风之射手绕开剩下的攻击翻滚到了治疗师的施法范围内。 贺长空一边和对面纠缠，一边也不知道从哪挤出来的精力先给沈雁鸣套了个盾，随后一边走位一边等着gcd过去，又迅速给沈雁鸣接上他一直没放出去的伤害加成。 收到加成的一瞬，沈雁鸣几乎没有损耗任何时间就把早就准备好的连招对着对面的刺客甩出去。不如说他在贺长空给他buff前就算好了，精准卡点，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对方。 而且他刚才在树上一直在用平a恶心人，其他技能根本没用过，丝毫不担心技能冷却的问题，很顺手就打出去了。 他和孟衍两相配合，拿下这场战斗的第一个击杀。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glx这刺客甚至等不到支援过来。 现场观众先是静了一下，随后陆陆续续有人开始鼓掌。 沈雁鸣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兄弟萌！把这个落单的奶妈也neng死！！！” 54、我家奶妈 说干就干。 其实在沈雁鸣喊完那句话之后对面的奶妈已经不算落单了, 因为他的队友们很快赶了过来。还能苟延残喘一下的奶妈趁机溜到队友身后，打算借着掩护把刚刚死亡的刺客拉起来。 风之射手吃的伤害加成buff还有几秒才结束。在奶妈面前有一坦克一法师挡着的前提下，沈雁鸣直接开了个疾跑冲了上去。 等于说是冲进了敌人的包围圈里。 对面的攻击技能没有任何缓冲直接打到风射身上, 这个脆皮角色扛不住伤, 本来绿色的血条很快见红。 原先还对沈雁鸣刚才那波操作赞不绝口的解说也有点懵：“我能理解chaos想一鼓作气带走glx奶妈bored的心情, 不过他这个行为还是有些激进……” 毕竟要是他用个血厚一点的角色大家可能还会赌一下他能把奶妈也带走。 可是看现在的情况，风射还没完全走到奶妈面前，血量就见底了。 而且为了把技能留住, 这风射在移动过程中几乎没有反击。 刚对沈雁鸣印象好转了些的其他观众和看直播的网友也提心吊胆的。 -我tm现在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 -我裂了, 别浪啊乱子哥 -你们还记得表演赛那次吗？乱子哥当时被鱼cue上去打, 本来也是大好开局结果他硬要冲上去送……虽然最后还是翻盘了, 可是我想说这人是不是习惯一顺风就得意忘形啊 -稳一点稳一点ball ball了 -kong神应该奶得住的吧！！ ……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风射要光荣赴死的时候, 贺长空的月使眼疾手快给风射套了个盾，再几乎没有停顿地给法师上了个控制。 对面奶妈还在咏唱复活技能——复活技能咏唱时间长, 咏唱过程中奶妈不敢走动，坦克挡到他身前。 沈雁鸣一个走位绕开, 后头的孟衍把坦克勾引过去。 沈雁鸣平a打断奶妈读条，奶妈复活失败，干脆决定和沈雁鸣鱼死网破。 月使的奶量虽然不大, 但是现下一口接一口的几乎没停过，风射的血量一直保持在岌岌可危可也没有死的状态。 解说：“这不是侥幸，kong对血量的计算简直精准到了一种十分恐怖的境界……chaos把刚才剩下的半个连招打了出去, nightmare一个突进过来，kong竟然还能在如此紧凑的时间内分给nightmare一个即刻咏唱的buff，没了读条限制的nightmare和chaos一起把bored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屏幕上显示tmm_chaos再次拿到一个击杀。 观众都沸腾了。 -啊啊啊啊啊！ -刚才谁说乱子哥有勇无谋的？！出来挨打！ -不就是有勇无谋吗，要不是kong把他奶住了这一局不就凉了？ -有的人是不是搞错了前提啊？很明显是乱乱子知道kong能奶住他才敢这么放飞的好吧，这一波看起来是乱搞的可是仔细一想孟衍和他俩也配合得很好, 所有队员都没有那种手忙脚乱的感觉，显然就是他们商量过后才决定这样打的啊？？？ -靠！！这才是团队游戏该有的样子啊！！！每个队员都能发挥出比自己单打独斗时更强悍的实力，这是真正的一加一大于二啊！！ -那万一失误了呢？ -可是没有失误啊？？他们这几个就是每一步都拿捏死了，就是牛逼啊？？？ -不管了！tmm牛批！ -卧槽你们看pudding在干啥？ …… 这边团战打得火热，pudding一个人已经畅游遍整个地图，在众人毫无察觉之际，他已经扛起了王冠施施然往终点走。 原来刚才本也有其他人对pudding围追堵截，pudding一个除了壮点之外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坦克靠着随机事件给的buff顽强抵抗了好一段时间。等地图下方战火燃起来了，敌方几个都跑去团战了，正常思路下pudding应该也会参与进来，结果这人偏不，他一个转身，开始了自己自由自在的旅程。 到时候选手语音要是公开出去，大家就会听到当时他们队的发言非常割裂。 这一头的沈雁鸣：“哥哥奶住我奶住我，还能再挤挤吗？还能再给口吗？啊啊啊我快没了……啊我又活过来了。” 那厢pudding哼着歌：“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 沈雁鸣犹在大呼小叫：“我buff快没了！！！啊啊啊！” 贺长空冷静道：“没事，你上就行，不怕。” pudding换了首歌：“你看过了许多美景~也看过了许多美女~你迷失在地图上每一道短暂的光阴~” 孟衍打断了这人的自我陶醉演唱会：“丁酱你别迷失了，你偷到王冠了没。” pudding：“好好说话，什么叫偷？胜利就在眼前，爷带你们看看王座上的风景。” 说一不二，第一局顺利拿下。 当胜利字样在屏幕中央漂浮起来时，沈雁鸣急急摘下耳机，直接蹭到贺长空身边，双手一伸抱住他的上半身，脑袋在贺长空右半边肩上拱来拱去。 “哥我真的太爱你了。”沈雁鸣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兴奋。 即便上场前他表现得多胸有成竹，但只要是赛场总有可能有意外发生，没拿到胜利始终没有底气。这下第一局不仅赢了，还赢得十分漂亮，沈雁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能安定下来。 安定的同时也抑制不住雀跃。 pudding将头发往耳后拢了拢：“什么，王冠是我去偷的，胜利果实是我窃取的，你怎么不爱我？” 沈雁鸣转过去敷衍道：“你先往后稍稍，等下再爱。” 随后沈雁鸣又对着贺长空道：“真的……我一直都很想在赛场上试一些看起来很危险的操作，但是从来没人能配合得了我。” 贺长空被猛地抱住，他先是一怔，视线不知道该往哪儿摆，只好盯着沈雁鸣的发旋看。前阵子染的头发已经长出了一点新的黑色的部分。 “你总是喜欢乱来。”贺长空说。 这么半天贺长空就蹦出来这几个字。沈雁鸣本来还扒拉着他，现在把手松开了，但还是蹲在他面前，撑着一边脸看他，笑得几乎见牙不见眼：“对啊，我就喜欢乱来……我真的太高兴了！虽然还没打完，我也不好高兴得太早，但我就是……真的很快乐。” 看着这样的沈雁鸣，贺长空心里有一块空缺似乎奇异地得到了填补。 贺长空心想是了。 也许从很久以前，从他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就想在沈雁鸣的脸上看见这样纯粹且明亮的笑容，不是因为看见什么好笑的东西本能发笑，不是为了应付别人而扯出来的社交性笑容，而是真正舒心、真正得偿所愿后从心里溢出来的笑。 他想要看见这样的笑，于是才会做一些自己都没想过的事。 在终于见到之后……他还想守护这样的笑容。 所以他想和沈雁鸣再并肩作战无数回，不止是在比赛场上。 有些事情对他来说不能算已经想明白了，但至少有一件事是可以确认的—— “我也……喜欢乱来。”贺长空轻声说。 其他两个队友都开门出去了，外头的声音涌进了这间本来封闭的选手房里，称不上特别吵，但也绝不是静谧。 然而在说完那句确认心意的话语之后，贺长空却觉得整个世界变得无声，他只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和夜晚偷偷抱着眼前这人时，是一样的跳动频率。 贺长空一语双关，可惜沈雁鸣什么也没听出来——当然贺长空的目的也不是想让他听出什么来。 只是沈雁鸣竟然还当起了鸡汤大师，他一开口，贺长空又被拉回热热闹闹的红尘俗世里。 沈雁鸣说得头头是道：“是啦，哪来那么多条条框框啊，打破界限，超越想象，我想干嘛就干嘛，多爽……不过以前没这个条件，要是今天换个人奶我，我绝对暴毙得飞快……” 贺长空失笑：“好了，起来别蹲着了，回休息室去。还有……” 沈雁鸣站起身，看了看在一边等着的教练，在往外走之前又歪头问了句：“还有？” 以为贺长空要说什么严肃的话，沈雁鸣竖着耳朵听，结果却听对方说：“头发该补色了。” 沈雁鸣：“……” 比赛是以bo3形式进行的，短暂的休息和战术调整后选手们又回到了赛场上。 glx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这一把还是禁了白狼，但在己方的角色选择上，他们挑选了更多可以用来针对风射+月使这一组合的角色。 然而沈雁鸣下一把根本就没拿风射。 tmm这边又换了一组平时没怎么见他们用过的阵容。 其实这也是他们刻意为之，新刺客第一次上场，就是要狂秀。最好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tmm的新刺客chaos不止会玩一个角色，他什么角色都能玩得好。 事实上他们也做到了，所有本来看轻他的人，包括普通玩家，也包括所有将要和他们对战的队伍，观念或多或少都产生了些动摇。 第一把结束的时候就有很多人默默删掉了之前骂沈雁鸣的话，但仍有人处于观望状态。 等第二把沈雁鸣操作着另一个没怎么见过的角色拿下全场最多击杀的时候，从观望区摇摆到支持区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脸疼不要紧，谁强谁是爹。 第二把比起第一把节奏慢了许多，对面之前吃了亏，这次压根没让tmm的谁有偷偷摸摸去走/私王冠的机会，在具体的对线时他们也表现得更为谨慎，操作比起之前也犀利了不少。 然而胶着了几十分钟之后tmm还是拿下了胜利。 tmm 2：0 glx胜出。 第二把赢了之后沈雁鸣没刚才那么激动，和队友们击完掌，被工作人员拉去了采访区。 主持人小姐姐先是问了很多比赛相关的问题，基本都是些套话，沈雁鸣答得从善如流。 最后一个问题也没什么特别的，主持人问：“第一次上场就取得这么好的成绩，有想过要怎么奖励一下自己吗？” 沈雁鸣想了想：“去染头。” 主持人一脸懵：“啊？” 沈雁鸣弯了腰，给主持人指了指自己的发顶：“我这头飘逸的白发该补色了。” 主持人：“……确实。” 沈雁鸣叹了口气，又说：“这就好比本来有头浑身雪白的萨摩耶，不小心掉进泥坑里，白毛上沾了点黑，饲主就嫌弃了呗。” 主持人自然也知道沈雁鸣国服第一萨摩耶这个梗，因此听出来了这前半句都是沈雁鸣在自我调侃，只是最后那句“饲主”让她的八卦雷达蠢蠢欲动：“萨摩耶的饲主是？” 沈雁鸣哈哈一笑：“我家奶妈呗，有奶就是娘，你懂我意思吧。” 主持人：“……” 场下看大屏幕直播的经理：“快把这个只会瞎咧咧的小崽子拉下来！” 采访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沈雁鸣又和主持人瞎聊了几句就下来了。 回休息室的路上撞上了一个人。 是卓敏行，那个曾经害他直接和职业生涯886的小基佬。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混进后台的……不过看他平常那么热衷于在各个选手间当交际花的样子，能进后台似乎也不奇怪。 冤家路窄，沈雁鸣心想。 沈雁鸣拿出手机随意划拉着，他还真挺怕对方上来跟他打招呼，他是完全不想搭理，然而这里人多口杂，别人又不知道他对卓敏行有成见，甚至卓敏行本人也不知道，他要是态度太差，恐怕还得遭人说三道四。 可他也很难对此人有什么好脸色。 怕什么来什么，卓敏行提着几杯奶茶挡在沈雁鸣面前：“乱乱子！我刚才看了比赛，真的太喜欢你的操作、太喜欢你了！……这个，我请你喝吧？” 沈雁鸣：“……” 55、天生一队 俗话说得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才怪。 沈雁鸣眯了眯眼，最开始话还说得比较客气：“不好意思，我奶茶过敏。” 卓敏行露出失落的神色, 不过还是没把提着奶茶的手放下来：“那把它们给你其他队友喝也可以？” 不得不说这小基佬长得眉清目秀, 眉头一蹙嘴角一耷还是挺让人不忍的。可惜沈雁鸣不吃这套。待卓敏行又这么说时, 沈雁鸣做了个敷衍的假笑：“我们全队都奶茶过敏。” 如果说前面的拒绝还算委婉，后面这句不友好的意思就十分明显了，卓敏行张了张嘴, 半晌吐出来一个字：“你……” 之前在那个理发店偶遇的时候卓敏行就觉得沈雁鸣似乎对他有些爱搭不理, 不过那时候他也没多大在意, 有些选手性格就是这样。而且说实话当时他自己也没怎么把这个选手当回事, 就算是tmm的队员, 可这人是主播出身，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主播, 谁知道能走多远？ 可是今天在现场看了比赛之后，卓敏行就知道, 这不止是个潜力股了，这妥妥的又是下一个冠军候选人。 他希望和这些厉害的选手都搭上线，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就是想在某人面前出口气。 他以前谈了个高中生男朋友，那人进了某支队伍的青训队以后渐渐看不上他，一开始还说是因为训练忙没心思再搞这些, 后来他才发现原来对方是因为和一个女解说好上了，这才想找借口把他甩了。 卓敏行的想法很简单，他前男友自以为天下第一了，看不上他，那他就混进他们圈子里, 和那些比对方更强的人待在一块，让对方知道，他能和更厉害的人谈笑风生，看看对方会不会因此脸疼和气急败坏。 这种想法似乎很幼稚，可当卓敏行和一些选手打好关系并有意无意让前男友知道之后，再看着对方微博小号里那些跳脚的发言，卓敏行又觉得尝到了甜头。 退一万步说，就算不为了出气，单单认识这么些在游戏圈有头有脸的人，也够让他的虚荣心得到满足了。 这样的种子在他心里一旦发芽，就很快抽条生长，他已经不满足于认识几个还没出头不过看起来有潜力的选手了，他想直接和强队的人做朋友。 如果里头也有几个同道中人能和他发展出其他关系，那就更好。 …… 送奶茶遭到拒绝，卓敏行也只是一开始有些不爽，冷静下来一想却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选手不随便拿外人带来的东西很正常，他俩只打过一次照面，根本称不上认识。以前也常常有选手因为吃了粉丝带来的东西而引发严重后果的新闻，选手有防备心不奇怪。 卓敏行又笑笑，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见沈雁鸣拿出了手机拨了个电话：“喂，是会场的npc吗，后台有可疑人员混进来了，麻烦赶快叫一下保安过来把这人赶出去……还有你们的安保工作真的要加强了，到底为什么什么人都能进来啊？……” 卓敏行的笑僵在脸上。 沈雁鸣打完电话就自顾自往前走，卓敏行脸色一滞，在他后面加快了脚步想跟上他：“我不是可疑人员，我是bored的朋友……” 沈雁鸣被他吵得脑壳嗡嗡响，本来不想再搭理，见这人实在不依不饶，于是插着兜转过来又说了一句：“你是bored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有什么话找你朋友说去……” 话还没说完，收到沈雁鸣投诉的工作人员带了两个保安过来，对卓敏行一通盘问，发现他果然没有任何相关证件却溜进了后台。卓敏行起先还坚持称自己是bored的朋友，结果工作人员打电话给bored确认，却得到了这样的答复：“没有啊，好像是个粉丝吧，哥几个在粉丝群说要去买奶茶又懒得去，正要点外卖呢，这人在群里说他可以给我们带……可我们也没答应让他过来啊。” 卓敏行整张脸一下红一下白，好不精彩。 沈雁鸣看了一会儿戏，也没作出什么评价，他对工作人员说了句“辛苦了”，又继续往回走。 还没走到休息室呢就看到贺长空出来了，是往他这个方向来了。沈雁鸣看到他空哥来了，刚才被瘟神缠上的不快也立刻烟消云散。 他招了招手，又三步并作两步跳到贺长空面前：“哥怎么出来了？” 贺长空道：“看你这么久没回来，怕你走丢了。” 沈雁鸣笑嘻嘻地试图把手肘架到贺长空肩上，明明他比贺长空要矮一点，做起这个动作来很吃力，但他就是乐此不疲。等终于架好了，他又道：“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会走丢？” 贺长空睨了他一眼：“萨摩耶走丢这种事不是经常发生吗？” “靠，”沈雁鸣想起刚才他跟主持人开的玩笑，他还真没想到贺长空会配合他接梗，对于一个小古板来说这真是了不起的进步！沈雁鸣于是也顺着说，“饲主对我好，我肯定走不丢的。” “嗯，”贺长空顿了顿，又道，“我没嫌弃你黑头发长出来，刚才……随口说一下而已。” 与其说是随口说说，不如说当时他为了掩藏一下别的心情，随意找了句无关紧要的话来遮，没想到沈雁鸣竟然还挺在意的。 沈雁鸣终于架累了，把手肘从贺长空肩上拿下来：“没有啊，感觉也是得再去补一下颜色了……你说我要是二次元纸片人多好，生下来头发就是七彩的，也不用担心黑头发会长出来……不对，哥你说动画片里的人会不会在没他们戏份的时候偷偷去染头？” 贺长空：“……会吧，不然不合理。” 沈雁鸣：“哈哈哈哈你好认真，我随便说的。” “……”贺长空又说，“总是漂对头发不好，这样也挺好看的。”贺长空倒不是说假话，沈雁鸣五官长得好，随便怎么折腾都不会难看到哪去。 沈雁鸣又动摇了：“那我看看丁丁酱怎么说吧，他要是也要去染头，我就跟着去。” “嗯，”贺长空说着往回走了，“走吧，教练说先简单复盘一下，然后带我们去吃烤肉。” 晚上回基地，沈雁鸣照旧洗完澡直接往贺长空房里跑，他现在连被子枕头都懒得搬了，直接就放在了贺长空这儿，俨然把他当作了自己的第二个家。 他进房的时候贺长空似乎还在洗澡，他熟门熟路地滚上床，抱着被子玩手机。 贺长空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沈雁鸣对着手机屏幕傻笑。 听见浴室门开的声音，沈雁鸣就迫不及待把手机举起来给贺长空看：“哥！网上都是夸我们的！” 贺长空见到沈雁鸣过来的时候，本是有其他事要对他说的，被这么一打岔，便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内容。他们这场打得确实不错，网上的风向转来转去，现在又人均tmm粉了，还有些人跑去官博那大吹特吹，说什么战队官方真是有先见之明，真是挖到宝云云。 也不知道跟之前冷嘲热讽那一批是不是同一群人。 贺长空道：“看看就好了，之后还有挺多场，常规赛出线了还要打季后赛，中间可能还有些零零散散的其他赛事，比赛是打不完的，你赢了他们当然会夸，但没有永远的常胜将军，有时候输了……输了他们照样痛骂你。因此不必太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有道理，”沈雁鸣打了个滚，这些他当然也知道，“但是被夸了还是开心……你看这条。” 是一条官博播报战绩的微博下的评论，被顶到了前排，评论太长，这哥还是分好几段打的。 -之前网上各种舆论都有，无脑喷的无脑护的，在乱子哥没正式上场之前我都没把这些当回事，现在看到他的表现了，我只想说乱子哥……现在应该说是tmm的chaos，他天生就是该来这支队伍的，他和每一个队员都能配合得很自如，他们几个像一块手表里的几个齿轮，完美地咬合在一起，他们共同发力，才让表盘上的指针运转起来。把他们任何一个人单独拿出来都没意思。 -另外其他评论都说kong能最大化激发搭档的潜力，在我看来却并非如此，倒不如说是chaos本来就有这个能力，只是一直没遇上可以让他放飞自我的伙伴罢了。也不止是kong，就像我前面说的，他们缺一不可，像另外两个队员没配合的话，今天有些操作他们也不一定做得出来。 当然也有对这条评论持不同意见的，说这人吹得太过的……沈雁鸣一律当没看到。 他是真觉得这条评论说到他的心里去了。 沈雁鸣揉了揉脸：“说句比较矫情的，以前玩团队游戏玩得跟单打独斗没什么区别，后来也很迷茫，确实也喜欢，也想拿冠军，可是……” “可是”了半天，沈雁鸣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贺长空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都过去了。” “所以我觉得这人说得太对了，能遇见你们真是走狗运，”沈雁鸣又傻笑起来，“我们真是天生一队。” 听到后半句，贺长空心跳又漏了一拍。 过了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沈雁鸣说的应该是队伍的队。 “我也觉得，以后也好好加油，”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压下那些轻飘飘的心思，“对了……” 沈雁鸣歪着头：“什么？” 贺长空迟疑着说：“你要不还是回你房里去？”刚才贺长空就想说了，只不过沈雁鸣先和他聊起了别的，他才稍微拖了拖。 这话听起来就是句逐客令。其实贺长空也并不是真心想赶人走，他喜欢每天晚上沈雁鸣不自觉就拱到他怀里时的感觉，他的怀抱和他的心都被填得满满当当。可是之前是之前，之前可以说是好兄弟之间一起睡个觉，现在…… 现在尽管他还有些事情没能厘清个一二三四来，但他花了很长时间，还是承认了他对沈雁鸣有了点超出友情的好感。 明知道自己有好感，还这样占人家便宜的话，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更何况沈雁鸣看起来对他十分坦荡，如果被知道了他心思不完全纯粹，沈雁鸣会怎么想？ 沈雁鸣不知道贺长空想了这么多，他大惊：“还说没有嫌弃我！！！都不让狗上你的床了！有这样的吗！我要跟动物保护协会的人投诉你！” 56、心动理由 沈雁鸣嘴上念了几句, 行动上倒是不怎么拖泥带水，抱着东西回去，一边走一边唱着凄婉的歌：“小白菜呀, 地里黄呀, 两三岁呀, 没了娘啊~” 直把贺长空唱得心虚，甚至贺长空后来都改变主意了，改说：“我随便提一下而已, 要不你还是……” 沈雁鸣很酷地抽出手来, 做了个表示打住的手势：“不必, 我是时候断奶了, 总有些风雨要我自己面对的, 你就不用再担心我……沃日。” 他这动作是想做成那种潇洒的、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感觉，然而他手一抽出来毯子和枕头就往下滑, 差点掉到地上去，他赶紧弯腰伸手去捞, 姿态并不十分优美。 一言以蔽之，就是耍帅失败了。 沈雁鸣重新抱好他的东西，下巴抵在枕头上, 当作刚才的狼狈并不存在，转过来又对贺长空做了个福身的动作，并掐着嗓子道：“皇上, 什么时候再想临幸臣妾，微信dd一下我就行了。” 贺长空：“……” 沈雁鸣继续阴阳怪气道：“泡面需要三分钟，泡我只需要一句在吗……” 贺长空：“在吗？” 沈雁鸣一开始没过脑，还以为贺长空说的是“停”之类的话，下意识就接了句自我吐槽：“哈哈哈哈太土了是不是？” 吐槽完才发现不对劲, 空哥不仅没阻止他恶心人，甚至又接他梗了？ 本来有些梗也不怎么好笑，可是老实人空哥一本正经接梗的样子在沈雁鸣看来就有种迷之幽默感。 于是沈雁鸣干脆把脸埋在他抱着的枕头里，肩膀一抖一抖的，笑了出来：“不在。” 始作俑者贺长空却好像什么也没说过，只道：“你先回去吧，我晚上……确实有点事。” 沈雁鸣把头抬起来，敛了下表情，不过眼角眉梢的笑意仍然明显。他道：“好吧。” 其实他也有猜到估计贺长空是有些什么事，毕竟他们近来几乎24小时都黏在一起，训练在一起，打比赛在一起，回到房间还在一起，谈恋爱都没这样的，搞得人一点自己的空间都没了。因此沈雁鸣嘴上说几句过过嘴瘾，实际上也还是很识相地溜了。 沈雁鸣出去的时候刚好碰见其他几个队友扛着盆小盆栽过来，孟衍扛，pudding梳着双马尾站在后面指挥他放。 俩人见沈雁鸣出来俱是一惊，关切地问了几句。沈雁鸣不去演戏实在可惜，因为他几乎没有酝酿就立刻做出了被抛弃的小狗专用的表情：“被老婆赶出来了，呜呜。” 孟衍把一株看起来还很小的发财树放到走廊尽头，边道：“床头吵床尾和，大不了你去跪键盘。” 这沈雁鸣就很不满意了：“键盘才是我的第一老婆好吧，怎么能拿来跪？跪坏了我的键盘我怎么打比赛啊。” “这都不重要，”孟衍嘟囔了句，“那我这金贵的手还不是被人使唤着搬盆栽？等下没拿稳一砸下来后天直接告别赛场。” 沈雁鸣对他们半夜搬盆栽的行为感到好奇：“这从哪搞来的？” 孟衍解释了下：“刚才和丁酱去吃宵夜，路边看到有人卖，跟他说什么放在房屋二楼走廊尽头能生财，他就非要买，神经病。” 孟衍在那弯着腰挪动盆栽的位置，pudding穿着拖鞋，直接伸脚轻轻踹了下孟衍的屁屁，一边说：“我都说我搬了啊……” 孟衍：“你搬个屁，刚做完理疗，肩膀不想要了？” 听到这个，沈雁鸣警觉了些：“丁丁，你又痛了吗？” 沈雁鸣心说人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之前谈过心后，他又跟pudding说了几次，可每次pudding都是敷衍他。 这次也是，pudding说着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话，样子像是想随便说几句搪塞过去：“没有没有，我就未雨绸缪一下，衍酱比较大惊小怪罢了。”说着又踢了一下孟衍的屁股。 孟衍直起身来，怒道：“老子的屁股好玩吗？” pudding点评道：“好玩，很q弹。” 孟衍也作势要去踢pudding：“你神经病！” pudding一躲，嬉皮笑脸道：“诶，你挨不到我。” 沈雁鸣心里想着应该要改变思路了，去理疗师那里串一下口供，权威人士说的话总比他说的有用吧，要实在不行，就五花大绑把人绑过去。他这么想着，嘴上却说：“很q弹吗，那让我也玩玩。” 说完打了个哈欠。 他们就在贺长空门口说什么玩屁股，实际上刚刚沈雁鸣出来的时候门没关实，聊什么都让他听去了。 贺长空打开门：“玩什么？” 沈雁鸣：“……屁股。”这俩字让沈雁鸣说起来轻如羽毛，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声音，沈雁鸣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仿佛他真就是偷吃还被老婆抓到的渣男。 孟衍给沈雁鸣解了下围：“《守望先锋》你都不知道？”这是另一款游戏，又名屁股。 贺长空：“……” pudding又说：“对了乱酱，我买了漂头发和染头发的，我们待会互相补一下色？” 这个话题转移得高，当然也不知道pudding是不是故意在转移话题，总之在此刻是救了沈雁鸣一命。 贺长空自然也听见了，提醒了一句：“别弄太晚。” 沈雁鸣连忙应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贺长空的叮嘱放心上，他回房放好东西，等他们把盆栽摆好了，又跟着跑去了pudding房里。 时间确实不早了。沈雁鸣近来生物钟被养得十分规律，到了这个点就已经开始犯困，要是给他递个枕头他就能表演一秒入睡。不过pudding热情相邀，他盛情难却，还是去一起折腾头发了。 pudding先帮沈雁鸣漂发根，照着说明书的指引在上面涂涂抹抹，一开始还好，后来实在有点无聊，沈雁鸣眼睛就有些睁不开了。 看沈雁鸣一副困得灵魂出窍的样子，pudding道：“嗐，要不我给你弄完你明天再给我弄吧，看你都困成这样了。” 沈雁鸣挤了挤眼睛：“那不行，都是兄弟，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帅。” “好吧，”pudding又说，“要不弄完你干脆在我这睡得了呗。” 沈雁鸣想也没想：“那不成。” pudding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虽然嘴上说可以今天睡这个明天睡那个，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要和别人一起睡还是挺别扭。又不是空哥，空哥还是不大一样的。 沈雁鸣拒绝完，又找了别的话开始和pudding有一搭没一搭地扯起来。 也不知道弄了多久，洗完头出来沈雁鸣已经困得不成人样了，本来还要等pudding拿吹风机给他吹一下，结果坐在地上靠着床等的时候，他不觉间就开始闭着眼点起了头。 另一边的贺长空坚持老年人作息，早早就说要睡了，可惜躺在床上和黑暗对视半天也没睡着。 闭上眼睛，脑海中则浮现起沈雁鸣的脸。 在这个夜里——其实应该是在更早的夜里，贺长空意识到他的爱情开始萌动了。 爱情于贺长空而言是个十分模糊的概念。好的爱情应该是什么样的，他从来没亲眼见过。 他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了婚。他跟着母亲过，几乎没见过父亲。不过他对父亲是不陌生的，因为母亲几乎是照着他父亲的样子去打造他。 父亲一举一动都是君子端方，因此他也从来不能有任何不合礼仪的行为，连笑得太张扬都会招来批评。父亲是大学里的教授，学富五车，因此他在还只能用拼音拼一些难字的时候就不得不去看些晦涩难懂的书。成绩一直要好，且考得好是理所应当，考不好则会听到来自于母亲无止境的哭诉—— “你爸本来就看不起我，你现在考成这样，是想让我的孩子也让他看不起吗？” 实际上也不是考不好，有时候就是错了一道题而已，成绩依旧名列前茅，甩第二名老远。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他好像怎样做都得不到认可。 正如他也不能理解，别人都说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他的父母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 他母亲那样耿耿于怀，应该也是爱着父亲的，可是，爱情为什么会是这么难堪的样子呢？ 他一点也无法体会人人歌颂的爱情之美好。 年龄稍长之后，在学校里也不乏向他表达爱意的对象。他自知他有副好相貌，成绩也不错，从逻辑上来说，他也能理解自己为什么容易得到同龄女生的青眼。可他却不会有其他男生那种躁动的心情，听他们谈论起那些青春期独有的甜蜜烦恼时，他感觉自己好像是游离在另一个世界的怪人。他也会想，如果某个女生和他在一起了，以后成为了他的妻子，会变得像他母亲一样吗？ 这样的疑问一冒出来，他就很难对所谓的爱情抱有什么幻想。 当然他认为自己还算个正常人，应该总有一天也会去爱某个谁，只是这个总有一天对他来说似乎太遥远，更何况他现在有想追逐的目标，于是也从未考虑过这件事情。 却没想到这一天如润物无声的春雨，在他不觉的时候悄悄光临。 当然也不到爱的程度。 可是喜欢应该是喜欢的。 前些日子他没想清楚，在某个瞬间看见了沈雁鸣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房的抽屉，他也从抽屉里拿到了答案。 他早该想清楚的，只是也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同性有好感，于是那些偏爱都不能让他联想到喜欢这上面。 ……原来是喜欢啊。 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喜欢就是喜欢了，何必去追究这份喜欢从何而来。可贺长空是非要问清楚自己的。 他想可能是沈雁鸣从来没有掩饰过对自己的崇拜和夸奖，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里似乎有光，这极大满足了他曾经想要得到认可的那份心情。当然他也不是没得到过别人的赞誉，事实上还不算少，在学校别人都说他学霸，后来打游戏了大家开玩笑喊他一声大神。可这些赞誉说白了不是为他而来，而是为了处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而来，考第一名的人换了别人，其他人照样会去夸一句学霸，打比赛要是打差了，昨天还在夸你的人明天就会迅速撤离。 只有沈雁鸣不太一样，不管他立于峰顶还是跌落深渊，沈雁鸣都一如既往站在支持他的立场上。 上一世他们还没什么交集的时候，有次论坛上有人闲着没事对他开嘲讽，说他不懂变通不知道换个队伍，白白浪费了自己那么好的条件。 当时有个叫shenbigbird的小号跟人家吵了好几页，骂人家“你懂什么，你难道比他还清楚他该做什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坚持和梦想，他在我心里就是不可撼动的神”，别人喷他是脑残粉，他还理直气壮说“是，爷就是kong脑残粉，你管得着吗”。 那时候贺长空不知道这是沈雁鸣，只是觉得这个id有点意思，为他吵了那么久他也挺感激的，所以有了点印象。 是最近他才忽然想起来，这人应该就是沈雁鸣。 心动的理由应该也不止这些。 pudding拿出吹风机的时候看见沈雁鸣已经睡过去了。 他拍了拍沈雁鸣的脸：“乱酱，醒醒，吹头发再睡。” 沈雁鸣含混不清道：“不吹，拿走。” pudding干瞪眼：“……有这么困吗？？” 沈雁鸣：“zzzzz……” pudding去揪沈雁鸣耳朵：“那你也给老子起来，坐在地上睡算怎么回事咯？你上床睡去。” 沈雁鸣被拧疼了，终于清醒了一些：“啊啊啊你放手。” pudding松了手。 沈雁鸣努力睁了眼站起来：“我不在你这儿睡，我要回去。” pudding无语道：“赶紧爬。” 沈雁鸣在走的时候其实也是半梦半醒，游荡回楼上，习惯性拧开了一间房的房门，也没开个灯，摸着黑就飘进去了。 贺长空还在那细数他的心动理由，还没数出个结果，就听见门被拧开了。 他忘了反锁门。 此刻他皱着眉往门口看去：“谁？” 他没听到回答，却在没多久后感觉有点重量压到了他身上。 沈雁鸣直接把贺长空当抱枕了，手脚都缠上了他，自己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这样才叫睡觉……zzzzz。” 57、草莓圣代 看这小孩的样子也不像喝了酒, 怎么就神志不清摸到他房里来了？会困成这样吗？ 起先贺长空僵着身子不敢动，他犹豫着要不要把人摇醒。然而小孩蹭在他怀中，他听见绵长而安稳的呼吸声。 ……还是决定不叫了。 确实今天也累了一天。早上上场前沈雁鸣觉得心里没底, 还拉着他打了几盘保持手感, 下午的比赛在别人眼里或许赢得轻松, 其实几个人都一直处在紧绷状态里。好不容易坐着基地的车颠了回来，到点睡觉了他们还去弄头发，一弄弄了两三个小时。 贺长空想把小孩的手拿开, 他好起身去关个门, 他的动作已经极尽轻柔, 然而沈雁鸣还是察觉到了, 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嘟囔, 扣住他腰的手愈发用力。 “不许……” 贺长空隐隐约约听出来沈雁鸣说的含糊不清的话中有这样两个字。他失笑。无端想起其他人在群聊里发的那种表情包，就是一只猫抱着一个玩偶, 旁的人要是去抢这玩偶，猫就会愤怒地伸出爪子去拍打抢它玩偶的坏蛋。 贺长空干脆放弃了起身关门的打算, 不过他还是动了动，把一旁的被子拉过来给沈雁鸣盖上。 他闭上了眼。奇怪刚才怎样努力想入睡都以失败告终，现在那些乱七八糟扰他清梦的思绪却都不知飞去了哪里, 他闻着来自沈雁鸣脑袋上淡淡的不算好闻的染发剂味道，困意逐渐袭来。 这次先醒的是沈雁鸣。 他眯着眼，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抱着他的人形抱枕蹭了两下。具体是个什么姿势呢，就是像他平时夹着被子那样双腿盘在贺长空腰间。 他还没什么自觉，蹭了蹭之后感觉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顶到他了，不太舒服，他才皱着眉头完全睁开眼醒过来。 我草草草草草！！！ 沈雁鸣一秒清醒。 他张大了嘴, 很想咆哮几声，但他仅仅只是张大了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尽管他心里面已经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他想起来了。昨天他进来的时候困到模糊，但他又不是喝酒，没有断片这个说法，他只是太困了，可能以为回的是自己房，也可能这几天都是直接到贺长空房里睡的，习惯使然就这么进来了，并且也记得抱了个什么就秒睡了。 怎么能是空哥啊！ 而且还是用那么轻薄的姿势去抱人家！ 等下被以为是对他有非分之想的基佬怎么办！ 好像还把人蹭石更了……不过这个倒还好，正常男的早晨总要起立升旗的。 虽然有点尴尬就是了。 沈雁鸣裂开了，松开手，双手捂脸坐了起来。 他稍稍平静了些，终于小小声地吐出一句：“卧槽。” 一起睡了那么多天，怎么就最后一个晚上翻车了？沈雁鸣感觉怪虚的，心说以后还是不要打跟别人一起睡觉的主意了。 空哥还没醒，沈雁鸣兀自纠结着。 要不然就装作无事发生？ ……就先当无事发生吧。 沈雁鸣拍了拍脸，蹑手蹑脚地下床，先去了趟洗手间。 进了洗手间和镜子里的自己打了个照面，沈雁鸣受到今日第二个暴击。 昨晚刚洗完头还没大看出来头发到底怎么样了，现在干了，一看发顶补色的地方用色……说好听点是很有层次感，说难听点像被狗啃过一样，颜色深浅十分不均匀，甚至有块地方可能当时都忘了抹染发剂，稍微拨弄一下头发就能看见有块藏在底下的突兀的黑。 沈雁鸣失魂落魄地从洗手间里出来，看见贺长空已经起来穿衣服了，他赶紧单手捂着自己的发顶，不自然道：“空哥早。” “……怎么了？”贺长空扭过脖子，看到沈雁鸣扭曲的动作。 两人都只字未提昨晚的事。其实在沈雁鸣离开怀抱的时候，贺长空就已经醒过来了，只是听见了对方轻若叹息的一句粗口，为了避免尴尬，贺长空没选择睁开眼。 他不知道沈雁鸣会怎么跟他说。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都很默契地选择了装傻。 贺长空穿衣服穿到一半，从沈雁鸣的角度看，贺长空背对着他，黑色的t恤只套到背部，线条流畅有力。沈雁鸣看着忽然感觉怪别扭的，于是别过脸去。 他不太自然，说话也有些卡壳：“头……头发没染好，我要去找丁梓贤算账了。” 明明应该是一句狠话，甚至他都直呼他们丁酱的大名了，可听起来却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贺长空把衣服穿完了，一边往沈雁鸣那边走：“手拿下来我看看。” 没想到沈雁鸣如临大敌：“不行！” 贺长空往他那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退无可退的时候，他干脆换了个方向往门外溜了。 沈雁鸣：“我……要去找丁酱讨说法了！” 贺长空想说pudding他们没起那么早，然而沈雁鸣此刻像一尾灵活的鱼，一下就游出了他的房间，顺带关了门。关门的时候可能是没估算好力度，“砰——”一声砸了个巨响。 贺长空猜，沈雁鸣这么明显地躲他肯定不能是因为头发没染好不想让看，多半还是因为知道睡着的时候是怎么抱人的而尴尬。 毕竟沈雁鸣那个睡姿，是真的够离谱的。 应该没有直男能接受自己一觉醒来贴着另一个男的睡吧。 贺长空叹了口气。 他是想做什么就一定要达成目标那类人，唯独在沈雁鸣这里，他犹豫了。 就算他对恋爱一事知之甚少，他也知道这是两个人的事，而让他心动的对象是个钢铁直男。 他自己是不大在意性向这些俗世问题，他甚至都没花多长时间就接受了——可能也是因为之前虽然默认自己是社会上占大多数的异性恋，却从来没有真的喜欢过哪个异性。 可是—— 他可以往前横冲直撞，但他的这个目标不是一个毫无意识就只是在特定的时间地点待他采撷的物品，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有独立行为能力的人。 如果对方不愿意，他不能奔向他。 所以他想，藏起来，先藏起来吧。 沈雁鸣嚎着要找pudding算账，实际上走出贺长空的房门他就想起来他们这些人都是不到中午不起床的。 他也并不是真的马不停蹄就想找pudding为他可怜的头发讨个说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贺长空靠近他的时候，他忽然有些难以正视对方。不完全是因为尴尬，但他说不清楚。 他跑出来的时候脸后知后觉发起烫。 他摇了摇头，把这些莫名其妙想没个结果的念头都甩了出去。 沈雁鸣回房间洗漱完，开始在衣柜和行李箱里翻帽子。他的头发确实是染残了，而且短时间内应该不好频繁去漂……只能先用帽子顶一下，然而翻了半天没翻出任何一顶帽子出来。 他平时就没戴帽子的习惯。 好不容易在一个犄角旮旯里终于翻出了一顶，沈雁鸣一看，得，中国x动营业厅上门办理宽带业务时送的鸭舌帽，丑是丑矣，不过比起他那乱七八糟的发顶，这帽子还是稍好一些的。 沈雁鸣做了下心理建设，戴了这帽子下了楼。 早上还是正常和贺长空一起双排，只是过程中两个人都没怎么吭声。平时沈雁鸣最喜欢这段独处的时间，今天却感觉坐立难安，好不容易捱到中午，其他队员终于打着哈欠姗姗来迟。 pudding一进门就看见了戴着中国x动帽子的人在那用他们的电脑，一时没反应过来：“我们电脑坏了？这是修电脑的师傅？” 沈雁鸣转过去，给了pudding一个凶狠的眼刀：“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pudding满脸无辜：“我怎么了啊？” 沈雁鸣打完这局，挪到pudding边上，把他的丑帽子掀下来，指着自己充满层次感的头发：“你see see我的hair，他都变啥样了！” pudding：“哈哈哈哈哈，还好我还没染，我还是老老实实去理发店吧。” 孟衍插了把刀：“他要有这手艺不去当tony在这打什么游戏？你也是艺高人胆大，竟然敢就这么让他染。” pudding：“哈哈哈哈哈哈。” 沈雁鸣：“……” pudding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不容易笑完，他顶着沈雁鸣那要冒火的眼神站起身：“我回去给你找几顶能看的帽子吧。” 贺长空又游离在几个人之外了，他问：“还排吗？” 孟衍挑眉：“你都不关心一下你们家这狗崽子受创的心灵？看他因为头发没染好，心态崩成什么样了，你都不安慰下他，还就知道排？” 贺长空看着沈雁鸣，他还戴着那顶丑帽子，银白色的刘海被压下来，有点挡眼睛了。 贺长空：“这样也挺好看的。” 要是往常，沈雁鸣肯定会因为空哥给他撑腰而怼孟衍一句“听到没有，爷怎样都帅”，然而这次他还是不做声。 他甚至说：“下午不是还约了训练赛吗，就先不双排了吧。” 训练室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一直到pudding拿着几顶帽子下来，凝滞的空气才重新流动。 沈雁鸣不该对pudding抱有什么期待的。 因为他拿下来的帽子都是什么带着兔耳朵熊耳朵猫耳朵的软妹专用帽，哪怕没有这些动物耳朵，其他正常一点的帽子也是那种粉嫩嫩的颜色。 沈雁鸣：“你就没有正常一点、简单一点、不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帽子吗？” pudding不满地“啧”了一声：“有得给你戴就不错了，莫要挑三拣四的。” 沈雁鸣嚎道：“那不是你把我头发染残的吗！” pudding估计也有点心虚，在一堆奇奇怪怪的帽子中选出一顶没有其他装饰的纯色渔夫帽。 唯一的问题是，这顶帽子是粉色的。 pudding：“幺儿，戴嘛？” 沈雁鸣梗着脖子：“不戴。” pudding把沈雁鸣按在桌上，不顾他的挣扎强行给他套了这顶粉红色渔夫帽。 沈雁鸣正伸手要摘，听到贺长空无厘头地来了句：“像草莓圣代。” 沈雁鸣：“……” 沈雁鸣上网买了几顶纯黑的酷炫帽子，不过没那么快能送到，他又不能真的戴中国x动的帽子出门，就还是勉强用了pudding给他的帽子顶了两天。 于是上场比赛的时候打到激动处他一脸杀气，直播录像还被人截图下来做成了表情包，配字曰——颜色越粉，打人越狠。 沈雁鸣忍了。 现在物流那么快，按理来说应该要不了两三天他的帽子就能到了，然而一直没到，沈雁鸣只能再当几天草莓圣代。后来他终于顶不住了，一看他的订单，好家伙，他买的是预售的，距离发货还有一个月。 一个月后他新头发都长出来了！ 本来就是因为懒得出去外面买，他才网购的，现在不得不拉着罪魁祸首pudding出去外面买帽子。 当然他也没什么追求，就想在名x优品买顶十几二十块的朴素帽子随便戴一下。 …… 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出门遇灾星的debuff，为了避开繁华的闹市，他们专门挑了附近比较冷清的一个商场作为目的地，确实这商场没什么人，一副随时要倒闭的样子。 然而一坐扶手梯上二楼，沈雁鸣就听到pudding边晃着他的肩边激动道：“哇哦，你看那是moonlight吧？” 看到moonlight有什么激动的？沈雁鸣不解。 不过确实好像下一场还是下下场就要对上他们了吧？沈雁鸣看过现在他们队的一些比赛视频，认为tmm只要不轻敌好好打，还是能把这队伍按地上踩的。 他当然没忘记他要打爆这人狗头的决心。 不过pudding很快就继续道：“西八，他真的是基佬啊，之前我弟和我八卦的时候我还不信，他交了很多女朋友的。” 沈雁鸣顺着pudding眼神看的方向望过去，看见另一个也不算陌生的身影。 moonlight和卓敏行估计是以为这附近没人，手拉着手，卓敏行踮脚往moonlight脸上亲了下，moonlight好似有些生气，甩开了卓敏行的手，左右张望了下。他们那个地方看这边是视角盲区，因此也没看见沈雁鸣他们。moonlight转回去似乎是训了卓敏行几句，两个人没再拉手，只是肩并肩走着。 沈雁鸣心下一惊，这么快就好上了啊，按之前他知道的那个时间线，起码还得两年这俩人才会好上呢。这也是蝴蝶效应吗？ 却见pudding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哈哈，老子已经录下来了。” 沈雁鸣不明所以：“你录这干嘛？回去和令弟八卦？” pudding白了沈雁鸣一眼：“他现在就有个女朋友啊，还天天微博秀恩爱，还被评为什么竞圈最恩爱情侣之一……我隔夜饭都要呕出来，他要真搞基，不就骗了人家妹子吗？就算是双性恋也没同时谈两个的吧？” 被这么一说沈雁鸣也有点印象了，他是不怎么关注这些人的私生活，但当年他们那对情侣还是挺轰轰烈烈的。不过上一世moonlight似乎是和前一位分干净了才跟卓敏行在一起的，因此他也没多大在意。 沈雁鸣扯了扯pudding的基佬紫马尾：“干得漂亮。” 58、你有问题 等那两人走远了, 沈雁鸣和pudding才绕进了附近的名x优品里，进门有一小面墙上都是帽子，沈雁鸣随手拿了一顶戴上去, 边往镜子里看了一眼, 边压低了声音问：“你那视频是想发给他女朋友？还是？” pudding敲了他的头一下：“那么冲动干嘛, 先留着呗。这视频你非要说也能洗成是好哥们闹着玩，虽然他们看上去就不像是平时互相恶心人那种手牵手和亲来亲去……” 说着pudding作势要去拉沈雁鸣的手。沈雁鸣睁大眼，灵活地往旁边一闪：“你做什么！我警告你, 你别gay我！” pudding反而挺惊讶：“乱酱你变了啊, 你平时那些不守男德的话一套一套的, 现在牵个手你这反应？” 沈雁鸣竟无法反驳。 不过想想他从来也就是嘴上占别人便宜。像以前在班里那些哥们天天两人挤一个座位互坐大腿摸来摸去这种事, 他只会在边上看热闹, 却是没参与过的。别人跟他搭个肩或者偶尔不太过分地抱一下搂一下还行，再亲密点他就觉得奇怪了。 他也没想过是什么原因……或者说在pudding提起这事之前, 他都没意识到。 他又想起那天早上发现自己抱着贺长空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也是很惊恐。 难道自己其实是个恐同？ 也不至于吧, 他也认识一些基佬，并没对他们有什么看法…… 不过正常的受过教育有点教养的直男，对不同性向的人都不会有什么看法吧, 可是真要gay到自己头上了，那还是会觉得不适啊。 就以pudding这种纯种直男为例，平时也是一副很随意的样子, 上次误以为他和贺长空真是一对时，那表情却是真像吃了苍蝇似的。 但……那天早上他和贺长空贴在一起，他不是觉得恶心不适，要说的话紧张和别扭还多一点。且后劲太强，他到现在和贺长空处起来还是有些不自然。 这又该归类到哪里去？ 刚才手上拿的那顶帽子太大, 一戴上去把他整个脸都快遮没了，他又换了顶，重新戴上，并似随口发问那般随意提起：“直男喜欢手牵手，gay也喜欢手牵手，那我们怎么区分一个人到底是直男还是gay？” “直男牵手不就为了好玩吗！和耍朋友时的手牵手能一样吗？要是有个人跟我拖手手就为了玩那我可以和他拖到天荒地老，他要是抱着想和我搞gay的心态来牵我的手，我一拳把他打飞让他到太空漫游，”pudding正儿八经答完又觉得不对，“乱酱，你有问题的，你能问出这种东西来我都觉得很有毒了……” 算了，越想越离谱。沈雁鸣拿了一顶牛仔布格纹渔夫帽套到脑袋上，也没再纠结什么直男和gay的问题了：“这顶帽子还行吧？” pudding敷衍道：“行行行，帅帅帅。” 最后沈雁鸣买了足足七顶帽子，说一天一顶轮着换，天天都有新花样。 平日的训练和比赛按部就班进行，积分赛大约进行到三分之一，tmm胜多输少，目前排在积分榜第一。 其他队员的表现自不用说，都是联赛的熟面孔，打得好不稀奇，要打得不好才会上新闻。 横空出世不久的chaos如今才是各方关注的黑马选手。 打比赛，强者对决，大家水平差距差得不大，更多时候拼的是心态，这么多年大家都见过很多在青训队或者二队遇神杀神的猛人，一上更大的舞台就懵了。因此在chaos正式登场前才会有那么多对他不信任的声音。 按理说既是新人，赛前还被劈头盖脸一顿喷，正式上场能打出平时80%的水准就算不错了。 然而这人甚至发挥出了120%，越紧张刺激的情况他越凶，真做到了享受赛场享受舞台。 并且在之后的比赛中和队友也配合良好，基本上没什么大的问题，拿下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有游戏博主直接奶这一季的新人王肯定非chaos莫属——《重回王座》每个赛季常规赛结束之后都会挑选出赛场上表现最突出的新人，颁发新人王这样一个荣誉。 这博主还奶了今年tmm还是会以积分第一进入下一轮。 不过也有人说别奶得太早都变成毒奶，毕竟第二名的xxl紧随其后，积分咬得很紧，还有个就差xxl一分的tr跟在后面，积分赛后面还有那么多场，究竟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这一场tmm要对上的就是目前积分榜上第三名的tr。 也就是moonlight所在的那个队伍。 赛前沈雁鸣坐在休息室的沙发里放空，手上忽然被塞了点什么东西，沈雁鸣低头一看，又是一个小巧的信封。再仰起头，把碍事的帽檐往上一折，沈雁鸣看见贺长空的脸。 沈雁鸣心里一抖。 他心想这个信是怎么回事？以前班上那些女生闹矛盾了好像也会互相写信。 他最近和贺长空关系确实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仿佛回到了刚认识那段时间。但也称不上是闹别扭吧，正常的交流完全没少，每天一起打游戏的时间还是占了大头。 其他人好像还在自顾自地聊，也没人注意他们这角落。沈雁鸣把信放兜里：“……我出去看。” 贺长空点头，沈雁鸣飞快溜了出去。 展开信纸之后沈雁鸣发现自己想多了，贺长空根本不是写什么小女生闹矛盾求和好信。 信上写着—— “之前你第一次上场时我就想对你说些什么，不过看你一路高歌猛进，似乎也不用我太担心。今天的对手是和你有过龃龉的人，我怕你总挂念着，心情也因此而变得糟糕。不管我的话对你来说是不是能起到一点鼓励的作用，我都想告诉你，只要正常发挥就好，我会一直做你的后盾。 用你喜欢的话来说，就是‘我们一起打爆他’。 再摘一句莎士比亚《暴风雨》中的话吧，原文的语境或许不是这么一回事，单拎出来还挺有意思的。‘既然是命不该死，那就有一番作为，过去的遭遇，只算是开场的引子；将来怎么样，就看你、看我的了。’ 祝好。 空。” 沈雁鸣把这信折起来，他没带包过来，又不舍得就随随便便放在口袋里，待会万一忘了直接扔洗衣机里洗了那就该追悔莫及了。于是他把手机壳掰出来，把信先藏在了手机壳里。 自从几个月前那次谈心之后，其实贺长空都没再怎么跟他提起以前的事。 沈雁鸣没想到贺长空还记得。 甚至这段时间他都不怎么和贺长空太亲近了，贺长空还担心他会因为moonlight这个人而心情不好，为此又专门给他写了信。 沈雁鸣揉了揉脸。 说实话沈雁鸣早就不耿耿于怀了。事到如今他也不后悔上一世打了这货一拳，要没这一拳他也不可能看清他一直当作兄弟的人的真面目，后来虽然有些让他一度迷茫的经历，可要没这一拳，他也不会来到tmm，像鱼儿终于来到可以任他畅游的海洋。 但讨厌这一对狗男男还是讨厌的。 他也还是要打爆这人狗头的。 他要和空哥，还有其他队友一起打爆对方狗头。 看完信，收拾好心情，沈雁鸣打算回休息室去，结果看见卓敏行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他二话没说准备转身回去，卓敏行叫住了他：“我这次有随行人员的牌子了。” 沈雁鸣一头雾水：“关我什么事，我又不用这玩意儿，你要做黄牛倒卖npc牌子的话你找错人了。” “你……”卓敏行被气得够呛，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笑容，“你也别太自满，说不定这一局就栽了呢？” 得，敢情是过来搞心态的。不过沈雁鸣的心态一点也没被搞到，要是这么句毫无杀伤力的挑衅就能让他方寸大乱，那他也别混了。 沈雁鸣翻了个白眼：“怎么拿到的npc牌子？” 卓敏行以为沈雁鸣还是想故技重施，以他没理由混进后台的名义让人把他轰出去，于是看似平静实际暗暗带了点炫耀：“我作为tr的随行人员过来的啊。” 沈雁鸣：“哦，你是tr的工作人员。” 卓敏行：“嗯哼。” 沈雁鸣拿出手机：“我刚录音了哈，你作为tr的工作人员，比赛前跑到tmm的选手面前出言不逊，你觉得我要是直接把录音交组委会上去，你们tr会怎么样？” 其实沈雁鸣也没那个功夫录音，只不过看这小基佬一脸得瑟，还是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卓敏行：“……” 沈雁鸣理都懒得理他，推了门回到属于他们的领域。 贺长空跟孟衍正在和教练说着什么，替补的两个小孩在桌边玩叠叠乐，一惊一乍的。 pudding靠在沙发上，像在闭目养神。 沈雁鸣其实很想跟人说说空哥给他写了信的事，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秀。 但是又感觉秀这个也怪怪的。 他把这个想秀的欲/望憋着了，表达欲却还是有的。 他坐到pudding旁边，往贺长空他们那个方向瞄了一眼，把收到信的悸动按了回去，又随便找了个话题：“刚我又看见和moonlight在一起那小基佬了。” 平日里pudding要是听见这种八卦，耳朵恨不得竖起到天上去，今天倒是没什么反应，就“嗯？”了一声以示礼貌。 沈雁鸣仔细看pudding的脸，平时他要上场肯定把脸弄得花里胡哨的，今天却见他只打了一层粉底——以前他也是不懂这些的，和pudding在一起玩久了也就懂了。 不应该。 不过也说得通。pudding昨天忽然请假回家了，中午才匆匆赶回来的，没有什么时间精力打扮也正常。 沈雁鸣还想说什么，组委会那边的工作人员过来敲门了。 “各位选手做好准备，还有十五分钟就要上场了。” 59、以牙还牙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雁鸣戴了有色眼镜看人, 打比赛前和对方选手握手的时候，沈雁鸣总觉得moonlight这个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笑容底下却藏着不怀好意。 可能也不是沈雁鸣的错觉, 毕竟正常人想表达友好的话, 应该不会只翘一边嘴角, 翘得整张脸都失衡了，简单说来，就是整张脸都是扭曲的。 管他是不是不怀好意, 比赛场上一切以实力说话。早年间电竞产业还未成规模时, 电竞比赛中偶尔会有一些不合规矩的行为, 比如通过场下观众反应判断局势, 甚至直接让观众报点, 再比如公屏嘲讽，还有些更夸张的过激粉丝会往台上扔瓶子……现在比赛早就规范化了, 有些人就算想作妖也很难。 也不知道这个moonlight在得意什么，光靠实力的话, tr虽然也说不上菜，但不至于让moonlight信心爆棚到能露出这么志得意满的表情吧？ 沈雁鸣很想跟他说一句，与其在这努力歪嘴邪魅一笑整得像个赘婿似的, 还不如操心操心自己。 沈雁鸣之所以这么想，除了有想赛场上见真章的意思，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此刻同时担负起主持职责的漂亮女解说走到观众席第一排, 把话筒递给一位女观众。那女观众对着镜头笑得羞赧。 场上起哄声渐起，沈雁鸣认出来了，这就是moonlight那个女朋友。 他们的恩爱模范情侣人设的确深入人心，主持人这会儿已经开始采访了，这女友说自己本来在两千公里外的另一个城市上学, 为了看moonlight比赛特意紧赶慢赶把课题赶完再请假过来，虽然错过了前面的不少场，不过终于还是赶上了这一场。 沈雁鸣越听越觉得心里不舒服，也不晓得这傻姑娘知不知道他男友是个感情骗子。他心说这事要是抖出来了，moonlight基本也就告别职业生涯了。就是可怜了姑娘。 他看了一眼pudding，刚好pudding可能想着同样的事，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沈雁鸣瘪嘴，摇了摇头。 贺长空站在两人中间，看他们越过他在做奇怪的眼神交流，颇为不解。他把手搭到沈雁鸣肩上，给了个疑问的表情。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搭肩而已，沈雁鸣不自觉发了点颤。这八卦不好说得太名目张胆，他凑到贺长空耳边：“回去再跟你说。” 说完沈雁鸣重新站好，等着主持人那边下达可以进选手房的指令。 贺长空摸了摸耳朵。 噱头搞完了还是要好好打比赛的。 出于某些原因，tmm并没有和tr约过训练赛，然而老话说得好，赛场上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比赛前他们研究过不少tr在其他场次的录像，这支队伍的打法算是中规中矩，比如一般开场也是分两路，一路主要寻宝一路和敌方对线。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开场好一段时间，在外头游荡的奶刺二人组没能找到架打，直到pudding一声“卧槽”响起。 pudding：“他们直接四个人一起过来我这边了。” 四个人抱团以多欺少也不失为一种战术，只不过一般情况下都是优先围攻更为脆皮的输出才对，这几个人却失心疯一样，将pudding边上的nightmare视若无物，只围着pudding打。 这着实令人有些捉摸不透。 甚至过了会儿tr的奶妈和坦克直接拖住了nightmare，就和他耗，剩下的俩输出集火，技能跟不要钱似的甩到pudding身上。 连解说都有些不得其解：“这是他们新开发出来的套路吗？但是这个时候用会不会太早了？” 一般有什么新奇打法和操作那都是拿来压箱底的，不会在常规赛这种还不算最后鏖战的阶段用。就算对手是相对较强的队伍，可赛制又不是说输了就得回家，最后是按积分来结算的，没必要这么早就交底牌。 沈雁鸣看着也挺懵的：“要我们过去吗？” 贺长空问了句：“还能撑一会儿么？” pudding/点头：“行，我抗揍。” 贺长空在地图上标了个点，又对沈雁鸣道：“这边刷了两只地精出来，我们先去看看能不能拿buff，拿了buff再去支援。” 按他们平时的游戏数据来分析，触发完一个随机事件再去打团，时间绰绰有余。 这时候意外陡生。 孟衍被对面的奶妈和坦克拖着，他俩虽然没什么输出，但是一个血厚一个能续航，跟永动机似的，孟衍打出去的技能就跟投进深海里的石子一样，溅起一点水花之后就消失在水中。他后来干脆不想搭理这俩了，然而他想过去帮pudding打架时，奶妈一个控制技能丢过来，他躲开，躲开之后则离pudding更远了。 好不容易借着地势换了个方向跳到pudding身边，孟衍把刚才攒的连招对准了对面同为法师位的moonlight。 奇怪的是moonlight躲也不躲，孟衍暗想糟了，对pudding喊了句：“撤撤撤！” 只见moonlight的角色拿了一面镜子，对着pudding的方向，直接把孟衍打出来的伤害反射到了pudding身上。 这面镜子也是随机事件给的道具，可以反弹伤害，不过实在太稀有了，一般情况下玩家不会对这东西太过防备。要是每次打架都担心伤害会反弹那还怎么打？打太极算了。 孟衍也是没想到对面运气这么好，开场没多久就拿到了镜子。 其实正常情况下pudding是躲得开的。 现在他也差一点就躲开了，然而还是慢了那么一点点，他本来刚才被两个输出围攻，血量就不大健康，现在再被这么一击，整个猛汉倒地。 pudding咬了咬唇：“……对不起。” 一开始孟衍没搭理他，pudding没了他就得一对四，然而一对四丝血反杀这种事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除了过硬的技术和心理素质之外，真的还要靠那么点运气。 他一通操作猛如虎，最后还是没能逃过被对面四人群殴阵亡的命运。等两个角色的尸体并排倒在一起了，孟衍才转过去看了pudding一眼。 看见pudding发白的脸，孟衍也蹙起眉：“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又痛了。” pudding现在脸上的白就不是粉底的白，哪怕有粉底盖着，是个人都还是能看出他的状态不太行。 pudding摇了摇头：“真没。” 他没说谎，他是不疼。 他昨晚回家，和他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局子里出来的爸吵了一架，吵到后面他爸又想对他妈动手，他拦在前头，伤处不可避免地被拉扯，甚至受到了些二次伤害。 那个时候是疼的，到了第二天也疼。不过他回基地之前偷偷去打了一针封闭，现在暂时是感觉不到疼了。 正常打比赛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是他忘了他精神状态不太行，他太高估自己了。 能进到常规赛第二轮的队伍都不菜，除非有演员出没，不然很难出现什么碾压的情况。他们拼的可能就是千钧一发之际的反应。就像刚刚，他就是迟了那么一点点，那么一点点，可能就是眨一下眼的功夫，他人就归西了。 他不想找借口：“确实是我的锅，不过跟肩膀没什么关系。” 贺长空道：“没事，接下来好好打。” 孟衍也“嗯”了一声：“没事的。” 沈雁鸣也跟上：“打比赛的时候就不要想漂亮姐姐啦。” pudding：“……好。” 连拿了tmm两个人头之后，tr那边似乎是想一鼓作气把剩下的两人也灭了。不过很遗憾他们没能做到。 只是贺长空逮着空将他们队两具尸体复活之后，pudding接下来的表现也仍旧不大尽如人意。大的失误没有，但是关键时候总会慢那么一拍。且大约是恶性循环，越到比赛后期，pudding就越有些力不从心。 和tmm这边相对沉闷的氛围相比，tr那边明显喜气洋洋得多，充满了欢声笑语。 有名队员揶揄了下moonlight：“你小子行啊，能想出这么个战术来。” moonlight只是笑了笑。 他一开始提出要所有火力对准pudding的时候其他人还觉得他疯了，他费了很大功夫才让队员们相信pudding这一局绝对会是tmm的短板。围攻一个短板是为比赛找到突破口，和单纯围攻pudding这个选手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但他没告诉别人他是怎么知道pudding会成为短板的。 他搞了pudding心态。 这年头想搞人心态，可不像当年那样，随便嘲讽几句就完事了。能当这么久选手的什么辱骂没听过？还怕你几句不痛不痒的言语攻击？更别说出言嘲讽是要挨处分的。 不过他做的比嘲讽过分多了——他自己也知道做得挺恶心人，因此没对其他人说。 pudding有个渣爹，这事不是什么众所周知的事，但也不算什么秘密。当年pudding或许是为了显得自己坦然，有关系还不错的人问他他都会直说。 pudding的渣爹长期赌钱酗酒，喝醉了还会在家打老婆打孩子，小时候pudding只能跟着一起被揍，也偷偷报过警，不过他们小地方的民警觉得这是家务事，来了也就和稀泥。长大了能反抗了，他爸倒是不打人了。pudding本来以为他爸改了，直到有一天提早从学校回来目睹他妈被打的现场，才知道他爸不是改了，只是懂得挑他不在的时候欺负人，他妈是个软弱的传统家庭妇女，也不敢跟儿子说这事。 pudding那时候和他爸打了一架，一时冲动就带着妈妈连夜坐火车到了海城。 学也不上了，身无分文，好在平时会打一点游戏，他给所有发布了招新信息的俱乐部都发了自己的段位信息，进了青训队，一开始只能拿小几千块，不过也够母子二人对付生活了。 后来听说他爸喝醉酒打伤了人进了局子，pudding帮着他妈向法院提起诉讼，终于让他爸妈离了婚。 pudding也有出息，游戏越打越好，最后都打成了冠军。 他们母子二人就这么风平浪静过到了现在。 当然或许pudding是没跟别人说得这么具体说到这么多细节的，不过这种事经过多方转述大家慢慢就会把整个故事都完善起来。moonlight心想怪只怪pudding个人隐私保护得太差，人说家丑不可外扬不是没道理的。 他本来也不想搞这些有的没的，就是新好上的小男友之前有意无意暗示他说tmm的人看不上他，他也是昏了头，在小男友面前说了肯定能拿下对方一局扬眉吐气。话都吹出去了，本来也只是想试试拼尽全力看看能不能打赢，毕竟骚操作这种东西还是很难做得出来的。 结果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吧，无聊逛论坛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帖子。 帖子里说他们那儿新搬来个男的，听说以前是个地痞流氓，进局子又出来了，天天在他们面前说他儿子是世界冠军。别人让他别光说，他又因为拿不出证据而无能狂怒。 这帖子其实没什么人理，毕竟就是个无聊的闲谈，而且发帖人也没具体说这个世界冠军是谁，很快帖子就沉下去了。 只不过凑巧这帖子还飘在首页的时候让moonlight看见了。 moonlight回想起以前打青训时听过的陈年八卦，试着联络了下，发现这人还真是pudding他亲爸。 他也没做什么，就是找了张新手机卡给人家爸发了条信息，说你儿子现在打一场比赛赚的钱有的人一辈子都赚不到，你是他爸，他得孝顺你，你跟他拿他肯定要给你的。最后还发了个pudding在海城的私人住址过去——住址这东西也好打听，圈子里关系好的平时聊聊就问出来各自的住址了。 而且刚好卡在要比赛的时候，moonlight做了这么一件事。 他如愿了。 pudding确实发挥得不太行。 他觉得他们这次赢定了。pudding要是继续打，肯定还是越打越拉胯，换个名不见经传的替补新人上来也不一定能打好。反正优势是在他们这边了。 pudding是很难集中注意力，从一开局就是，他昨晚勉强把他那爸轰出去了，可是今天来比赛，他还总记挂着他妈妈的安危。后来真失误了，他又觉得都是因他而起，压力骤然就大了不少。 明明也打过很多次比赛了，心里也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下来，可他就是很难做到。 第一局艰难打完，以失败落幕。 pudding没说别的，回到休息室以后，他再次跟兄弟们道了歉，他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我状态不行，换日天上去吧……对不起，第一局就应该让天天打的，是我高估自己了。”除了高估自己，也是因为担心日天没有经验，怕他吃不消，还是想着自己能坚持就坚持一下。 复盘、找出问题，以后避免类似问题发生还是要的，但这事也不是现在要做的。 队员们看pudding脸色很差，心里也知道现在最难受的人应该是他本人，输都输了，这时候再指责他们的兄弟也没有意义。 孟衍过去揽过pudding的肩，平时他老吐槽他，现在这张嘴里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没事，你在后面看哥几个秀就行了，等我们打完了再好好聊聊。” pudding闷闷地应了一声。 教练欲言又止，最后看了看也凑到pudding身边的sunday：“sunday，你可以上场吗？” sunday握住拳头点了点头，眯眯眼里闪着光：“窝没问题！窝现在不是sunday，窝是ipudding plus，窝要带着窝的丁丁hiong的意志，打爆他们！” sunday的普通话委实说得太差，这个“意志”听起来就像“遗志”似的，pudding没什么血色的脸上终于现出一点笑，他摸了摸sunday的脑袋：“你也不用说得那么恐怖，爷还在世……” sunday蹭了蹭他：“窝会好好打的。” 沈雁鸣过来拍了拍pudding的肩：“好好休息，丁丁哥。” pudding这会儿感觉自己就像什么风景名胜打卡地，每个人过来都要在他这儿按个手印表示到此一游，甚至连贺长空也过来拍了他的肩。 pudding长呼了一口气。 剩下几个人和教练、经理一起又讨论了一下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沈雁鸣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上场前卓敏行和moonlight的反应，他现在却隐隐猜出来了些。 当时被卓敏行他们挑衅，沈雁鸣只觉得他们发癫、虚张声势，根本没往深处想。 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自信过头的，除非他事先猜到了结果。 moonlight他们那么踌躇满志，再加上那个离奇的打法，很可能就是知道pudding这局会出问题。 当然他这么想是有些太过绝对了，只是如果有这种可能在的话…… 说不定第二局会换人这件事也是tr他们事先能判断出来的。 不过sunday其人，除了沈雁鸣他们几个，其他人对他都是知之甚少的，连二队的人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来头。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刘日天”这个id骂人太难听，俱乐部在商议之后决定不公开身份，免得太影响形象。因此外面几乎就没人知道sunday是刘日天，是路人里的第一坦克。 而且sunday之前也没在青训队待过，一来就是直接跟一队的人一起玩的，其他人也很难知道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实力。 沈雁鸣扯了扯他的帽子，郑重道：“有人搞我们兄弟，那我们必须十倍给他揍回去。” 其实他觉得自己还说得轻了，新仇加旧恨，不百倍揍回去难泄心头之愤。 sunday振臂高呼，顺便拽了个成语：“窝同意，以牙换牙！” 孟衍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对这种无关紧要的发音错误进行了纠正：“还，二声。” sunday：“还！让他们把牙还回来！” 孟衍：“……哎呀，倒也不是这么用的。” 沈雁鸣把自己的想法说了：“tr他们赢了一局，可能觉得我们士气低迷，而且他们不知道日天打得怎样……实际上我们和日天也打了很多把，配合绝对没问题的。但他们不知道啊，他们下一局一开始肯定会观察一下日天的表现。” 其他人也认同他的说法。 沈雁鸣又说：“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先让日天故意搞点在我们可控范围内的小失误，请君入瓮吧就。” 贺长空：“瓮中捉鳖。” 沈雁鸣惊奇地看向贺长空：“你骂人了。” 贺长空：“？” 沈雁鸣：“你说他们是王八。” 贺长空一滞，随后笑了笑，隔着沈雁鸣的帽子揉了揉他的脑袋。 几个人又凑在一起讨论了下具体怎么操作。 上场前每个人又再次把pudding当作名胜打卡地，这次是每个人都在他的头上按了下。 pudding怒了：“我绑的马尾都让你们弄散了！” 沈雁鸣大笑着走出去：“哈哈哈哈，终于报了我头发被染残之仇。” 第二局开始，tmm几个按计划好那样，在对面打上来的时候让sunday故意没躲开，甚至搞了个清奇走位。 孟衍看似故意埋伏在了石头后面，按理说是躲得越深越好，不能这么快叫敌方发现的。然而sunday的走位直接把孟衍暴露在了敌方的视野里。 如果他们这时候能听见场下观众反应或是看见直播弹幕，就可以听取骂声一片了。 说什么的都有，说布丁拉胯已经是没想到了，替补上来更加菜得抠脚，这把tmm必凉无疑。 tr那边的队员也还沉浸在一派欢乐祥和的气氛当中，本来他们还担心换上来的替补会不会是什么杀手锏。 结果，就这？就这？ tmm的队员其实也能猜得到其他人的反应大概会是这样。 不过他们并不放在心上。 此刻沈雁鸣代替平时贺长空的位置，做起了这一局的指挥——毕竟这局基本上怎么打都是他先想好的。 他和贺长空无声蹲在树上，紧盯着底下的情况。 看起来孟衍是埋伏的那个，tr那边肯定觉得埋伏被发现了就没用了，他们还想着去抓孟衍呢，没想到他们现在的境况完全符合了那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各部门注意，王八来了，捉王八行动现在开始——”沈雁鸣吹了个口哨，又用余光瞟了边上的贺长空一眼，“空哥我要跳下去了啊，记得保护好我！” “嗯，”贺长空在沈雁鸣落地的瞬间给他上了个罩子，“放心去吧。” 60、吉祥三宝 轻敌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横向比较的话, 各个领域都有大意失荆州的例子。单看他们电竞圈，历来因为太飘而迅速凉掉的选手和战队也不在少数。无往不胜的强队尚且会因轻敌而落败，更别说他们tr, 说菜是不菜, 说强也没有强到能傲视群雄的地步。 可能是上一把得胜让他们的自信心得到了巨大的膨胀, 加之替补sunday的表现确实很符合一个新人第一次上赛场时该有的样子——慌张且凌乱。 tr的队员已经发现了埋伏中的孟衍，从他们的视角来看，孟衍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而那边的sunday依旧在逃亡, 别人打他他不晓得躲也不晓得反击, 只知道毫无章法地逃, 实在很丢人现眼。 moonlight和其他队员一合计, 决定用和刚才差不多的路数, 两个输出留下速战速决带走孟衍，剩下两个去追sunday。 moonlight在孟衍背后甩了个火球。原以为对方不会太快察觉, 结果孟衍轻巧躲过，开始和两人正面刚。 tr的法刺二人偷袭未果, 但也不太慌，二打一底气总是足一点的。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天上掉下个乱妹妹, 乱妹妹拿了个好多场没用过的小白狼——之前的场次中为了打破其他人对他“只会玩白狼”的固有印象，他基本上都是随便选角色玩的，导致现在对手也不ban白狼了。 沈雁鸣起手直接放大, 没拿人头大招伤害不高，但一镖穿二人给人心理上的震慑作用更大。 别人用白狼这个大招要在那预判许久，沈雁鸣却用得十分顺手，毫不夸张说他想刮几个人就几个人，只要他高兴, 可以把对手串成一串做成烧烤。 果然因为沈雁鸣这突如起来的一下，tr的这两人都有些猝不及防，节奏也被打乱了些。 tr那边，moonlight看了一圈，没见到其他人，判断道：“他们现在阵容也被我们打散了，kong可能追过去保他们那个坦克了，我们还是有机会，带走一个是一个。” 两边人对了一会儿，tr的法师开口道：“上当了，kong在这附近，chaos和nightmare都回血了。” moonlight：“奶妈回来，先别管他们那个小坦克了。” 他们的奶妈苦着脸：“回不来了！” 原来sunday在逃亡过程中把路上的随机事件都碰了个遍，增益buff他自己吃了，还有些对玩家不友好的事件，sunday看似慌不择路地在乱跑，起先他们还笑他菜到连随机事件都不会躲，后来才发现他就是故意的，他触发了事件，自己溜得飞快，还悄咪咪用了仇恨转移技能，等后面两个追着他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已经吸引了一堆虎视眈眈的野生boss。 sunday得意道：“这就是，借刀鲨人！” 刚才tr有多跳，现在崩盘得就有多难看。人就是这样，当你做了个不太合常理的决策时，成功了别人会夸你智勇双全，失败了那就难说了。上一把tr的其他队员还在说moonlight这战术绝了，现在则改口开始埋怨了：“还说会换上来个菜的，现在我们被他耍得团团转，还不如pudding呢。” 至少pudding当坦克就是很稳妥地做一些扛伤和搬砖类的工作，而这个sunday简直激进得像疯狗，哪怕后来不用随机事件搞他们了，他也是一直沉迷输出，给他们添了不少堵。 moonlight也挺不服的，不过这会儿也只能压下心头那口气：“先别说了，还没结束呢。” moonlight已经死了一次了，他们的奶妈好不容易从sunday那跑回来，急急忙忙给了moonlight一个复活。 给完才发现不对劲，为什么tmm的人都不打断他读条？ 不过他们现在心态已经很不稳了，也没空考虑那么多，能活过来就又是战力。 然而刚从地上爬起来的moonlight又被小白狼一镖穿心了，连带他身后的奶妈也被串了一串。 贺长空这把拿的角色有个献祭的技能，可以牺牲自己百分之七十的血量给输出角色提供大量伤害加成，在沈雁鸣串完这俩之后，贺长空点了献祭，沈雁鸣一套连招又给到了moonlight。 moonlight想躲，kong甩了个控制出去。 于是刚复活不久的moonlight被迫罚站，对方奶妈想帮忙解控，又被孟衍打断。 然而孟衍抓着奶妈也不打他，就和他绕圈圈。 等沈雁鸣这套连招实打实地打到无处可逃的moonlight身上后，孟衍又把奶妈溜到moonlight的尸体面前。 沈雁鸣在公屏打字。 [tmm_chaos]：快复活你的队友哇 全场观众都安静了。 这时候是个傻子都看出来了，他们就是故意给奶妈留血，击杀moonlight一次又让奶妈过来复活一次——甚至可能起初sunday也是故意把奶妈放走的。 网络直播间的弹幕里有人说：这招真你吗损，普罗米修斯那个故事你们听过吧？甜蜜蜜这波对付月光，就像宙斯对付普罗米修斯，让鹰去吃他的肝脏，再让他恢复原状，肝脏重新长好了，鹰再来啄，周而复始，没完没了啊。 不过如果沈雁鸣知道有人会将moonlight和坚定面对苦难的普罗米修斯相提并论，肯定会说句不配。 所有人都盯着tr的奶妈看。 那奶妈是给复活还是不给复活？ 给了摆明让人羞辱，不给又有消极比赛的嫌疑。毕竟在赛场上大家追求的都是有一丝希望就要奋战到底。 沈雁鸣也盯着屏幕里的动静，心想，搞心态？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的搞心态。 奶妈还是选择复活了moonlight。 沈雁鸣的小白狼已经拿了好几次击杀，战意攒得也够了，等冷却时间一到，他再把大招甩出去，moonlight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沈雁鸣晃了晃脑袋：“嗐，你们去搬王冠吧，我再在这儿玩会儿。” 说完沈雁鸣又在公屏上打了句话。 [tmm_chaos]：还复活不啦 moonlight在键盘上狠狠锤了一下。 毫无疑问tmm拿了这把的胜利。bo3最后一局也没有悬念。 让一追二，tmm在积分赛上又得一分。 只是他们在第二局时的表现过于可怕，有不少人甚至提出了质疑，问tmm这么做算不算搞对手心态。 特别是tr的粉丝，立刻就有质问组委会的，说tmm使用恶劣的战术，chaos还在公屏嘲讽，应该受到处分。 沈雁鸣倒是不怕他们跳脚，这种情况不可能判他们有错的。 首先奶妈复活了moonlight，moonlight还是没把握住机会接二连三死亡，这是技不如人，不是tmm作弊。 其次沈雁鸣在公屏上打的字，一没说粗口，二没贬低对手，虽然有点情商的人都看得出这是在阴阳怪气，可是沈雁鸣也能一口咬定只是在纯粹地询问。 本来有队员死了，奶妈就该复活啊，问一句怎么了？ 嘻嘻。 这次被拉去赛后采访的是sunday，他一口塑料普通话，且对着生人还容易害羞，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表达，沈雁鸣不放心他，跟着一起去了。其他人先回了休息室。 等沈雁鸣和sunday在主持人面前说完相声回去之后，就见到教练阿风和孟衍一左一右地坐在pudding旁边，像左右护法似的。 pudding眼眶泛红，看起来像哭过，见到剩下的俩队友进来了，他抬起头来用还挂着泪痕的脸向他们笑了笑。沈雁鸣过去拍拍pudding的肩，又走到贺长空边上，轻声问：“怎么了这是。” 贺长空解释道：“他们聊了一下。” 沈雁鸣也没多问，估计是聊到什么心里的痛处了。这不是坏事，任何事情愿意说出来都是好的，沈雁鸣反而更怕pudding什么也不说，就憋着。 孟衍站起来：“我和教练先陪丁酱回趟家。” sunday弱弱道：“窝也想去。” 孟衍阻止他：“你小孩子别去，会有大灰狼把你吃掉。” sunday胆子肥了，敢对哥哥翻白眼了：“窝十六岁，不是三岁，谢谢泥。” 沈雁鸣不知道前因后果，简单猜了下，估计今天pudding状态不好和家里有关，教练和孟衍应该也是要过去帮忙解决。sunday自然是好心，不过他们既然有了计划，那就还是别打乱他们。 于是沈雁鸣把sunday拽过来：“天酱，为了庆祝你第一次打比赛就取得这么酷炫的成绩，哥哥带你去吃……” sunday的眯眯眼瞬间亮了起来：“吃森魔！” 沈雁鸣也弯了弯眼睛：“麦当劳的开心乐园餐。” sunday：“……” 也行吧。sunday想。 只是麦当劳人多，他们最后是回了基地之后再叫的麦乐送。买了开心乐园餐，还送了玩具，说是说给sunday玩，结果沈雁鸣自己拆出来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坐在小别墅一楼饭厅的桌前，沈雁鸣和贺长空坐一边，sunday坐对面。 “窝们三个这样好像一家三口，”sunday咬了一口麦香鱼堡，咽下去之后又开始唱《吉祥三宝》，“爸爸像太阳照着妈妈~” “什么一家三口？我是你俩的爸爸？”沈雁鸣又问，“你还会唱这歌啊？” 贺长空：“……” “窝会得可多了，”sunday得意洋洋，随后又道，“空爸爸，乱妈妈，窝们三个就是吉祥如意的~一家~” 沈雁鸣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别扭，都没敢转过去看贺长空。只能虚张声势道：“你搞反了吧！” “煤油搞反，”sunday又咬了一口汉堡，慢条斯理地咽完，不再管沈雁鸣的反驳。他想到了些别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许低落，“今天很开心，可惜丁丁hiong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被这么一说，沈雁鸣也叹了口气。 “那个moonlight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沈雁鸣说。 他把之前和pudding撞到过的劈腿现场给贺长空和sunday说了说。 “pudding他那表弟还是堂弟好八卦的，说之前就有人怀疑moonlight是个基佬。可惜我们那个视频也不算铁锤，想锤他还得找更多证据的……不过我已经有计划了，”沈雁鸣说着打开了手机的appstore，输了个应用名称进去开始下载新软件，“我打算钓鱼执法。” 贺长空问：“怎么钓鱼执法？” 沈雁鸣煞有介事道：“听说基佬都喜欢在这软件上约泡，我注册个账号，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发点图，再每日嘘寒问暖，时不时来几句‘哥哥人家想死你啦’‘哥哥好厉害人家好喜欢’之类的，等他上钩了我再……” 没等说完，贺长空就按住了沈雁鸣打算注册新用户的手。 “不行，”贺长空黑着脸，“你让孟衍来。” 61、感恩的心 两手交叠的瞬间, 沈雁鸣下意识绷直了身子，本来在屏幕上随意划动的食指也僵住了。 很快贺长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有些唐突，他迅速收回手, 拿起刚刚沈雁鸣拼到一半就放在一旁的玩具, 试图将两个组件合到一起, 试了一会儿没能成功，才发现他方才手忙脚乱之下拿错了配件。 sunday从外卖纸袋里翻出玉米杯，打开, 挖了一勺, 一边放进嘴里, 一边偷偷瞄起坐在他对面两个别别扭扭的哥哥。 感觉他再不说点什么, 对面两个人就要冒烟了。 至于吗？碰了下手而已。 sunday清了清嗓子：“浪窝来发, 窝来勾引那个moonlight。” 沈雁鸣拿过一杯可乐吸了两口，企图用没什么营养的话掩盖他的尴尬：“不好吧, 别人问一句，你查字典花几分钟, 编辑文字又要几分钟，那如果人家急着约，肯定不想和你浪费时间……” sunday这就很不服了：“窝没有这么菜！……而且窝有一个群！” 沈雁鸣反应了一会儿才想明白sunday说的那个群是他的代骂群：“还是别, 这事让外人知道也不好……就让衍哥来吧。” “好吧，”sunday蔫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精神, 他一字一顿很艰难地说了个长句子，“泥萌到时候，可以用窝的账号去发，就不会暴露泥萌。” 沈雁鸣又吸了一口可乐。 刚才他吸第一口的时候就觉得有道目光落在他的可乐上，这下他发现了, 不是错觉，贺长空就是在看着他。 沈雁鸣抿了抿唇，又道：“哥，怎么了吗？” 贺长空犹豫了下：“……没事。” 沈雁鸣拿错了可乐，他现在手上拿着的这杯是贺长空先前喝过的。刚才sunday翻袋子的时候把两杯本来就挨着放的可乐推了推，位置一时就搞混了。 贺长空没直说，sunday倒是没什么顾忌，做了个抢答的好心人士：“泥喝了空空hiong的可乐。” “……”沈雁鸣立刻把手上的可乐放下，起身道，“我去冰箱里给你拿瓶别的。” 贺长空摇头：“不用。” 沈雁鸣还是去拿了两瓶新的饮料过来，递给贺长空一瓶，自己开了一瓶，这次他喝完特意留意了下位置，防止等下再拿混了。 其实这么做完他也觉得是不是略矫情了？平时大家吃吃喝喝哪有在意那么多？以前打篮球的时候一大瓶水几个人轮着一人喝一口也挺正常的。 吃完开心乐园餐，sunday表示自己还有作业要写，乖巧地收拾完桌子之后就滚回房间了。其他人还没回来，沈雁鸣先问了贺长空一句要不要再去排个位什么的，得到否定的答案以后他也爬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他没作业要做，却还是坐到了桌前。把暂时藏在手机壳里的信拿出来，展开摊平又读了一遍，和之前那封一起夹到了本子里。 沈雁鸣想像上次那样，给贺长空回点什么，想偷懒引几句歌词提高一下自己回信的质量，一时能想到的歌词要么太苦大仇深要么太肉麻。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沈雁鸣灵机一动，又拿着尺子做辅助，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起字来。 写好之后沈雁鸣还感觉怪不好意思的，把信纸折好，去隔壁敲贺长空的门。 “今天是邮递员小沈，”沈雁鸣抓了抓后脑勺，“先生，有您的信。” 贺长空接过：“这次不是宾馆小卡片了？” 沈雁鸣：“……” 贺长空准备把纸展开，沈雁鸣制止了他：“那个，哥，你还是等下再看吧。” 也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让沈雁鸣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贺长空停下动作。 正好楼下传来些声响。沈雁鸣跑到走廊前往下一看，pudding他们回来了。 大概是感觉到楼上的视线，孟衍和pudding齐齐仰头往上面招手。沈雁鸣噔噔噔地往下跑，贺长空把回信收好之后也跟着下去。 pudding在非比赛的时候很少穿男装，今天估计是因为要回家，除了那头紫色及肩长发有点标新立异之外，上身套着队服，下身是牛仔裤，和大街上的普通男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他坐到沙发上，沈雁鸣也坐过去，问：“怎么样了？” pudding还没说什么，孟衍倒像个代言人似的劈里啪啦把前因后果都讲了个遍，沈雁鸣这才知道pudding是回去应付他爹去了。 沈雁鸣扯扯pudding的马尾以示安慰，又问：“那你们怎么办了后来？报警了？” 孟衍瘫在另一个沙发上，抱着枕头：“哪能啊，他爸现在又没违法犯罪，也没对阿姨和丁酱做什么有实质性伤害的事，报警了也没用啊，就算真做了什么被拘留了，那出来了还不是能继续来骚扰？” “也是，那……？” 有时候这些家庭问题是挺难解决的。明知道这样的爸就是来吸血的，可是能让pudding怎么办？直接闹翻听起来是挺爽的，可是只要一个是父一个是子，承受生恩养恩的那一方就站不了道德高地，用些简单粗暴的方法反而会后患无穷。 阿风道：“也不知道是谁跟他爸说的小贤的地址，他就上门来，一开口说要一百万，他一个无业游民要一百万做什么？” 教练叫人的时候喜欢叫本名，沈雁鸣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小贤说的是pudding。 “然后呢？” 孟衍：“然后我们就去扮恶人了啊。” 阿风开了个头：“我跟他爸说，小贤欠了我们几千万高/利/贷，在俱乐部打白工。” 孟衍弹坐起来，开始还原当时的场景：“风哥真的该去演戏，他平时看着还蛮正经的，到了那儿戴个墨镜叼根烟，真就像黑/社/会一样，风哥跟丁丁他爸说‘你是他爸对吧？那你帮他还，这个月他得还十万，要是还不上……你说你想留着自己的左腿还是右腿？’，然后他这爸一听就怂了，说什么自己还有别的事，灰溜溜地就走了。” 沈雁鸣竖了个拇指：“他真就信了？” 孟衍：“信了啊，我们搞了张假借条，他爸法盲来的，看着白纸黑字还有章，真以为丁酱欠了好多钱，还不得赶紧跟他撇清关系啊？” pudding叹了口气：“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来了吧，还得再带我妈搬家，麻烦。” 沈雁鸣给pudding顺了顺背，他们说着挺轻松的，可是他听着就觉得挺不是滋味。谁愿意自己的爸爸做尽烂事还没一点温情，以前动不动就使用暴力，断绝关系这么久，听说孩子有钱就闻着味来了，听说孩子身上有债务跑得比谁都快。 私人地址暴露了，还要重新找房，忙各种七七八八的事…… 布丁酱现在应该很糟心吧。 沈雁鸣挺能跟人共情，现在也万分低落，谁知道他又听pudding道：“房产太多了，不知道要带我妈搬去哪一套，真滴很麻烦，愁死我了。” “……给我闭嘴吧！”沈雁鸣恼了，“你这么有钱的吗？” 确实想想穷也不可能穷，他们俱乐部给得多，因为人气高平时直播间分成拿得也多，还有各类代言和其他商业活动……不过在海城说自己房产太多还是有些夸张了。 贺长空解释了下：“他之前攒了点钱跟人一起搞投资……” 沈雁鸣正襟危坐，对着pudding认真道：“你们家缺萨摩耶吗，没上过大学但是会打游戏那种。” 贺长空：“……” “去去去，去找你的饲主，”pudding嫌弃地换了个位置，“还有件事想跟大家说一下，今天看到我们家小朋友在赛场上的表现，我十分欣慰。” 说着pudding往sunday房间的方向看了眼，门还紧闭着，估计这孩子一边播着音乐一边写作业，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动静。 pudding继续说：“我肩膀有点问题大家应该都知道。” 最开始他都没打算说，后来是因为疼了几次队友们才知道了这事，不过基本都以为是劳损导致的，每个人都劝他去看看，他也不太乐意。 现在他才说：“其实不是因为打职业才受的伤，之前在家跟我爸打架搞的，以前怕职业队不要我，不敢说。对不起。” 开始是这样，后来就是怕队友担心才不敢说，总觉得能撑住。而且在没找到能接替他的人之前，他也不放心离开，就这么拖到了现在。 大家纷纷表示没关系，pudding又说：“天酱可以的，他去打我放心……” 孟衍一愣：“你怎么说得好像要退役了似的？” pudding锤了他一下：“什么啊，我现在是想说，为了延长我的职业生涯，我想去治一下这个肩，天天总要回去的，到时候我还得回来带你们这群不争气的崽子飞。” 孟衍：“谁带谁飞？” 沈雁鸣打圆场：“比翼双飞行了吧。” 几个人在楼下客厅聊了会儿，等教练走了又密谋起钓鱼执法那事。孟衍被委以重任，下载了某个著名的同志约泡软件，一边找moonlight的账号，一边摇头叹息：“我脏了，我不干净了。” 在找到moonlight之前孟衍先随机点了个群组进去聊天。 [绝世美0]：有1吗？ pudding看到这个名字，脸立刻崩了：“你确定起这种名字能钓到鱼？” 孟衍扮gay上瘾，一边在群组里发些恶心心的话，一边瞟pudding：“你懂什么？” 他们在这玩得不亦乐乎，沈雁鸣说要上去先洗洗睡了，贺长空也跟着回去，当然回的是各自的房。 贺长空还没忘记那封他刚才没看的信。 他给沈雁鸣写的时候，当然没想着要收到什么回应，纯粹只是想鼓励一下他。但是收到回信也让他难以自禁地感到有些悸动。 终于恢复清净了，他靠在床边展开信纸。 仍然是工工整整的小学生字迹，上面写着—— “哥，收到你的信我非常感动，我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看过莎士比亚，平时最大的业余爱好是听歌，那么我也摘点歌词表达一下我的心情。” “……要苍天知道我不认输/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 竟然直接抄了一整首《感恩的心》送给了他。 62、感到混乱 沈雁鸣丝毫没觉得自己抄一首公益歌曲给贺长空会给对方带来怎样的冲击, 因为歌词挺动人，他送信的时候还颇有些不好意思。送完了他也没记挂这事了，回房间躺床上刷微博, 搞了个小号给官博底下夸他们的一些热评点了赞, 对那些跑来挑事的tr粉丝回了个“略略略”。 玩了一会儿手机屏幕上的字就开始变成重影。 迷迷糊糊间好像又坐回了饭桌前, 这回对面没有sunday，周遭空寂寂的，也没有旁人。他和贺长空面对面坐着, 两人中间摆着一杯可乐, 沈雁鸣先去喝了一口, 马上贺长空也凑过来了。 沈雁鸣心想空哥也想喝的话怎么不等他喝完？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把可乐放下, 贺长空一只手绕到后面托住了他的后脑勺。 贺长空凑近来, 目标不是吸管，而是他的唇。 他含着他的下嘴唇轻轻摩挲。 很快可乐被打翻了, 洒了一桌子，沈雁鸣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于是贺长空的右手交缠上来，和他十指紧扣。贺长空整个人压过来了，可乐流到桌子边缘滴到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贺长空和他亲吻, 唇舌间也漫出了水声。 …… 沈雁鸣惊醒。 确实有滴滴答答的声音，然而并非是那杯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可乐往下滴，这声音是来自窗外。秋雨淅淅沥沥, 他睡前没关好窗，让这雨声吵醒了。 如果不是被这雨声吵醒，梦里的贺长空似乎就要…… 沈雁鸣还有些懵，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嘴唇。 等意识完全回笼了，他才骂出声来：“我日, 这做的什么梦啊！！！” 他皱着眉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认命从床上爬起来。 洗澡，换掉脏内裤！ 他思绪纷乱，大半夜进了浴室，本来想冲个凉水澡清醒清醒的，可现在天气凉了，他接下来还有密集的比赛要打，并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要是搞个重感冒出来那就麻烦了。 于是在热水氤氲和倦意加成中，他又不知不觉回到了刚才那个梦境里。真他妈诡异，母胎solo这么多年，根本不知道接吻是种什么感觉，怎么能梦得那么具体？ 不过很快沈雁鸣就不敢再复盘刚才的梦了，因为他发现他想着贺长空的脸，他的小兄弟就又抬头了。 神经病啊！！！ 沈雁鸣愤怒地从浴室里出来，打开手机里的音乐播放软件，开始给自己播放《大悲咒》。 这么一折腾又不知道到了几点才睡着，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第二天没能按时起来。 平时沈雁鸣都是听到闹钟响，甚至先于闹钟设定的时间就醒了，随后刷牙洗脸玩手机，坐等锻炼完身体回来的贺长空过来喊他。 今天贺长空来敲门的时候沈雁鸣还没醒。 之前他们就说好早上如果贺长空要来叫人的话，敲门没反应可以直接进来。贺长空敲了几次都没得到回应，干脆就拧开门进去了。 在门外的时候他就隐隐约约听到里头有点似有若无的声音，进去以后听清楚了，房间内流淌着的bgm是《大悲咒》。 沈雁鸣还在床上睡着，裹着被子蜷成一团，像个蚕宝宝，露出一点点脸，还有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贺长空在沈雁鸣脸颊上戳了戳：“小乱起床了。” 沈雁鸣迷迷瞪瞪地睁了点眼，看清楚来人之后往后缩了缩，红霞飞快染上他的脸。 贺长空不明所以：“脸这么红？生病了？” 说着试图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沈雁鸣反应极大：“你别过来！” 贺长空一下怔住了，手堪堪停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有些许尴尬。 沈雁鸣喊完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太礼貌，抓了抓他还没梳的鸡窝头：“不是，我做噩梦……刚才一睁眼看到你，有点反应不过来。” 贺长空倒是也接受了他的说法，这样睡觉配乐配佛经也说得通了。 没想到沈雁鸣还怕鬼？贺长空又往前靠了点，伸手揉了揉沈雁鸣的脑袋：“不用怕，都是假的。” 沈雁鸣含混地“嗯”了一声，感觉脸更热了。 这一天沈雁鸣都有些心不在焉，练习的时候还好，一从对局中抽离出来他的注意力就总忍不住往别处飘。 都怪昨天头昏眼花手贱拿错的那杯可乐，如果不是拿错了那杯可乐，也许就不会做这种梦。 都怪那场雨，如果不是下了雨把他吵醒，他可能也不会知道自己做了梦。 可能也不该怪这些有的没的，最该怪自己。 沈雁鸣很想找个人说说。pudding说要去看医生但还没出发，今天还在训练室里晃来晃去指点江山，有好几次沈雁鸣都决定拦下pudding，找个无人的角落倾诉一番了，可临要开口了他却说不出来。 直人会做gay梦吗？ 直人做了gay梦还不感到恶心能称之为直人吗？ 其实也不用问了，答案很明显，不会，不能。 沈雁鸣排完一把就是灵魂出窍的状态，直到下一把开始他才元神归位，打完之后又继续游离，周而复始。 一直带着他排的贺长空终于忍不住问：“你今天怎么了？” 沈雁鸣根本不敢直视贺长空，眼神闪烁：“没有……就，我做的梦，太恐怖了。” 也不算说谎。 真的太恐怖了。两辈子加起来直了二十四年，在梦里和男人接吻接到那个。 实在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贺长空蹙起眉，他想象不到是什么梦能给一个天天嘻嘻哈哈的男孩留下这么大的心理阴影，于是他也直问了。 沈雁鸣苦着脸，心说哥别问了别问了，嘴上却还是要答话的：“梦到会吞人的怪兽。” 是变gay怪兽。 当然他也知道这么说太令人作呕了，梦到怪兽？搁这装什么三岁小宝宝呢？ 贺长空：“……” 贺长空直觉这不是实话，不过见沈雁鸣不愿多谈，他也没有再问，只是说：“实在觉得不舒服就做点别的放松一下。” 沈雁鸣点头如捣蒜。 晚上听说阿姨做了小龙虾，但大家伙儿集体没去食堂吃宵夜，毕竟他们要密谋搞点事，不好让其他人知道。之前在训练室里有教练在，经理偶尔也会来看看，他们一直把这事憋到了晚上。等训练结束了再回到他们那一栋小别墅，叫了外卖之后集体凑在桌前，以孟衍为中心分别坐开。 其实沈雁鸣是有点不想坐过来这桌子前的。 他看到这桌子都有阴影了。 因为梦里后来贺长空把他抱到了桌子上继续亲。 这尼玛。 别的梦醒来没多久可能都记不得了，为什么独独这个梦这么清晰？ 不过沈雁鸣也没空继续深想，因为孟衍已经拿出了他的手机——他宛如拿出什么稀世珍品，点开之前那个约泡软件界面之后又煞有介事地宣布：“初步有点成果，你们过来看看。” 界面上是他和一个男的的聊天记录。 孟衍补充道：“你妈的，我昨天和他撩骚到半夜，差点没把自己恶心死。” 因为有大致的范围，加上pudding表弟提供的八卦线索，昨晚他们还算比较顺利地找到了moonlight在这软件上的账号。又根据他喜欢卓敏行这一款的来推断，由pudding的表弟勇敢献身，拍了点没露脸的文艺兮兮的照片。 再由贺长空给起了个好听点的网名。 最后孟衍开始对对方发起一些攻势，说什么人家是海城某学校的大学生啦，有点寂寞啦，玩游戏玩不好又没人带啦，哥哥看起来很会打游戏能不能带带人家，嘤嘤嘤啥的。 孟衍又说：“你还别说这人挺猴急的，我就装小白花聊了一晚上，他到后面就开始说那些带颜色的了。” pudding做干呕状，随后评价道：“真的很辣眼睛，你到底怎么跟他聊下去的？” 孟衍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那不是你们都不愿意做这个工作吗！这种脏活累活只能我来干了啊！要不是为了解救被欺骗的无辜女士，我特么才不在这装基佬，还特么装的是零。” 沈雁鸣问：“不过就这么聊天还是不够锤吧？发出来的话，粉丝也能说这是p的，而且也不会承认和你聊的这个就是moonlight吧。” 孟衍：“对啊，所以我还得再跟他聊一段时间，等他放松警惕了再约他出来，然后我们就在暗中录下视频……” 沈雁鸣竖了个拇指。 孟衍也给自己竖了个拇指：“请叫我，最强钓鱼执法侦探梦魇。” pudding：“最强美0扮演者。” 孟衍站起身来作势要和pudding打架。 外卖到了，孟衍说的什么取得阶段性的成果也说完了，大家也就不再怎么说这事，专注于吃，间或聊聊游戏的事。吃完了各回各屋。 沈雁鸣也下载了这个软件。其实本身这软件只是一个同性交友平台，有奔着约泡去的，也有就是想交朋友聊聊天的普通基佬，在社交板块里头也有一些很正常的感情交流区。 沈雁鸣纠结再三，小心翼翼地注册了个账号，在里头发了个帖子。 【树洞】对于性取向感到困惑，想来请教一下各位。 [感到混乱的小鸟君]：各位大哥好，我是个直男。 为了防止第一楼写太多字被屏蔽，他就简单打了个招呼。不过这帖子发出来之后底下的人立马就说他了。 -你是个直男你能来这里？ -我最喜欢直男了耶(⊙v⊙) -你是0还是1 -楼主人呢？？？发完主题帖就跑？ …… 沈雁鸣编辑了很久，终于把第二段发了出去。当然他为了保护隐私，就套了个壳子讲了个大概。 [感到混乱的小鸟君]：我之前一直都是直男。不过我有个很崇拜的学长，学长是真滴牛批，长得又帅，学习也好，做别的事情也做得很好，反正我们全校应该没有不服他的，我觉得我也是被他的实力所征服，就是欣赏他崇拜他。后来有机会接触学长，还和学长成为了朋友，我发现他不仅成绩好，对我这样的学弟也关怀备至，挺护着我的，帮我说话，帮我争取了……呃，竞赛名额和奖学金之类的东西？然后我心态不稳的时候，我没说他也会安慰我。 [感到混乱的小鸟君]：这都不是重点，其实这些我以前也只觉得大家是好兄弟这样也正常。我自己有问题的，我有天跟他一起睡，醒来发现我们抱在一起，那天之后我对他就很尴尬。但是当时我没有想太多，就是我昨晚梦到我和学长亲亲了，然后我就那什么了，男人都懂的，我不多说了。我今天和他相处，我都不敢看他！我一看他就想到他在梦里亲我！我真的好崩溃啊，我是个直男啊。唉，我打这段话的时候都觉得尴尬，窒息，尴尬得抠出一座魔仙堡。大哥们，救救我！ -秀恩爱的给我滚出楼 -你是不是喜欢他，你心里没点数？？？ -你那学长他是不是同类啊，他对别人也这样还是？ -好纯情的宝宝，不要管你的什么学长了，不如跟哥哥我吧嘿嘿 …… 也有几个回复是在帮他认真分析的，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就收到了贺长空发来的信息。他切了页面离开这个gay论坛，点开贺长空的信息。 [kong_]：晚上怕做噩梦的话可以先把灯开着。 [kong_]：其实没什么好怕的，要是真的怕，过来我这边也行。 沈雁鸣：“qoq……” 63、给得不行 其实后来沈雁鸣已经没提那个莫须有的噩梦了, 难为贺长空一直还记挂着，临到了睡前还不忘了给他发信息。 不过沈雁鸣本就不是真的怕黑不敢睡，非要说的话, 造成这场所谓“噩梦”的人就是贺长空呢。 沈雁鸣侧躺着, 脸在枕头上蹭了蹭, 随后无情地拒绝了贺长空的共睡邀约。 他继续看起了刚才他发的那个帖子的回帖，有几个好心人打了一大段话给他分析，还安抚了他, 说发现自己的取向可能和以往的认知有出入难免会焦虑和迷茫, 都是很正常的。 一片和谐的氛围中, 忽然冒出来一个杠精。 [我就是etc成精]：怎么楼上一堆说是秀恩爱的？我感觉楼主描述的他学长的举动也没多特别啊？性格稍微好一点、情商稍微高一点的人待人接物都是这样的吧？给你争取什么奖学金可能只是人家举手之劳, 安慰几句不过也是社交辞令罢辽！不会吧不会吧？就这就这？可能你学长和别的学弟也这样卿卿我我的呢, 楼主洗洗睡吧，别在这发梦了。 很快就有人跟这杠精层主掐起来了。 -人如id[白眼.jpg] -就算他学长是个暖男（？）人家小直男心动一下怎么啦？还不能来论坛说说了咩 -别人情商高不高我是不知道, 但我看出来了你情商是真的低 -看不惯就出楼，哪那么多话逼逼赖赖的 …… 沈雁鸣也来气了, 或许这人语气好点跟他说，他还会觉得可能是这么一回事吧，然而他跟这名网络杠精素未谋面萍水相逢, 对方一上来就用嘲讽的语气阴阳他，沈雁鸣又不是什么佛祖，当即就跟人家对起线来。 [感到混乱的小鸟君]：关你屁事, 我又没把相处细节说全，学长一天24小时除了睡觉基本都和我在一起，他也没对别人这样 [我就是etc成精]：呵呵，说实话我早就解码你了，我就是你学长别的学弟, 他正给我发信息呢，问我明天早餐吃什么 -这展开？？？ -真的假的？？ -所以这是海王翻车现场嘛 …… [感到混乱的小鸟君]：你放屁！ 沈雁鸣憋了半天只回了这三个字加一个感叹号，再也说不出别的。虽然他感觉这位杠精朋友肯定没有真的解码他，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在这胡说八道，且贺长空应该也不是那种会问别人明天早餐吃什么的那种……贺长空每天和自己一起吃早餐，他们对早餐都不太讲究，食堂阿姨煮什么他们就吃什么，贺长空应该也没别的共进早餐的对象。然而一旦接受了杠精朋友所做的假设，沈雁鸣又觉得不太舒服。 他正想着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一刷新帖子，就见到杠精朋友回复了。 [我就是etc成精]：对啊，我是在放屁，煞笔楼主看看自己着急的样子，一看到我反驳你说你在你学长面前不是特别的就急得跟个啥似的，一看我说哇你学长有别的学弟，那恨不得穿过网线掐死我了吧。用前面一位兄弟的话来说，你是不是喜欢他心里没点b数？还在这论坛问问问，问个鸡8，带着我的祝福给我滚 [感到混乱的小鸟君]：……？？？ -原来etc哥是故意杠的，卧槽！ -激将法nb，三十六计诚不我欺啊 -楼主现在想明白了没 -来这里的没有一个能直着出去！ -我觉得照主楼的描述和后面打的补丁来看，他这个学长多半对他是有点意思的，期待过几天楼主过来发“谢谢大家我们在一起了” -我有个疑惑，什么学校不同年级的学生可以除了睡觉之外一直待在一起，研究生和毕业留校当助教的学长？我看楼主说话语气以为是高中生嘞 -学长对他有意思+1，不过也不一定咯，现实中对一个人好也可能有其他因素，我是不建议楼主看了我们这些网友瞎分析之后就立刻去表白什么的，等下人家要没那个意思就尴尬了…… -起码先试探下是弯是直 …… 沈雁鸣谢过各路网友之后退出了论坛，因着他有些心虚，退出之后还把手机上这个app给删了。 好歹他也是一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了，网友的话他当个参考，具体怎么想怎么做还是要看他自己。 他躺在床上注视了一会儿天花板。 直人变gay确实怪怪的。 可如果要gay的对象是空哥。 好像也不是不行。 一直以来，只要是空哥，好像就没什么是不行的。 刚才论坛里的人反复问他“是不是喜欢，心里没数吗”，想来也是这样的。他列举出来的每一个贺长空对他好的瞬间，都是他的心动瞬间。他的每一句据理力争，都是他的占有欲在作祟。 一连过了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日子如常，有比赛的时候打比赛，没比赛的时候大家窝在基地训练。 孟衍的钓鱼大业最近终于有了显著进展，据套话套来的情报来看，moonlight和他那小男友最近频频吵架，moonlight早已不耐烦，想要换个新的。 甚至对方主动约孟衍出来。 一开始约的就是去酒店见面，不过孟衍他们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他们的目的是把人约出来，躲在暗处录个视频就跑，酒店那种环境太容易暴露自身。 因此孟衍以自己害羞怕生为由，还是约在了公共场合见面，说可以先吃点东西看看电影再进行下一步。 对方也勉强同意了。 约好了时间以后，问题却来了，本来应该是孟衍去把这个钓鱼事业有始有终地做完，然而经理忽然找他说有直播平台邀请他去打个法师大乱斗表演赛，他没理由拒绝。 剩下的知情人士里，pudding已经住进医院里了，sunday刚好回学校要考个试——就算不考试，其他哥哥们也很担心他能不能应付得来这项任务。 最后他们小组讨论了下，还是决定让沈雁鸣贺长空这两个相较起来更有空闲的人去见面地点录像。 见面地点是在某大学附近的购物广场，工作日人不算太多。 沈雁鸣这段时间又抽空去重新弄了一下他的头发，现在又是有着漂亮白毛的抖擞小白狼了，也不用再顶着帽子出门。不过他这头发实在是太扎眼，要出去搞事还是得藏一藏，于是他把头发扎成个小揪揪，又戴了顶足以把后脑勺都盖住的大渔夫帽，把小揪揪藏在了帽子里。 起先他俩是坐在附近的咖啡厅里等待时机的，贺长空点了杯拿铁，还是加糖加奶那种。 沈雁鸣颇为吃惊，平时看贺长空是什么都吃的类型，因此他也没特别注意他的偏好，没想到喝咖啡居然要加糖加奶。 沈雁鸣也点了杯花里胡哨的东西。等服务员把东西送上来，沈雁鸣用开玩笑的语气道：“哥，像不像情侣约会？” 这段时间沈雁鸣时不时就会说点这样的话。他花了几天观察自己对贺长空的态度，发现自己就是喜欢黏着贺长空，能待在一起玩他就开心，眼睛里想一直装着对方。 gay得不行。 当然他以前也是这样，可是仔细想想，整个王座他崇拜的选手十只手指都数不过来。 却只有贺长空是特别的。 两人直播双排，有人在弹幕起哄说王座最强奶刺夫夫又上线了，他还配合着众人的起哄让他们给起个cp名。 边说这些话的时候边还会观察贺长空的反应。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平时说这种话说太多了，以前没抱什么心思随口咧咧的时候贺长空还会不堪其扰制止他乱说话，现在贺长空那张脸上是真真无波无澜了。 沈雁鸣有点懊恼，觉得自己像是《狼来了》里的那个主人公。 这次也是，他问完像不像情侣约会，贺长空不置可否，甚至问他moonlight有没有再说别的什么。 沈雁鸣撇了撇嘴。 孟衍把账号交接给了沈雁鸣，沈雁鸣第n次用语言试探贺长空无果，便投身钓鱼大业，一边和moonlight聊着一边看窗外走过的各色路人。聊了半天对方说已经到了，却是在另一个方向的雕塑下。 沈雁鸣拉着贺长空起身，两人都戴上了口罩，出了咖啡厅，绕到moonlight说的那个方向，找了个遮蔽物，掏出专业的设备开始录视频——用手机录的话太糊，这种距离基本看不到脸，只能看到糊成一团像素的人，到时候发出去也不能让人信服。 沈雁鸣一边录一边还配了解说：“哎呀，我约的小哥哥到了，第一次网恋奔现有点紧张，不知道真人帅不帅呢。” 尽管知道后期还会再处理一下他的声音，他还是捏着嗓子这么说了。尾音上扬，听起来有点像在撒娇。 贺长空瞥了他一眼。 沈雁鸣调了调焦距，让镜头足以清楚拍到moonlight的脸。moonlight也挺谨慎的，戴了口罩和帽子，不过光看露出来的眼睛和耳朵也能判断出来是谁了。沈雁鸣又故作惊诧道：“这个小哥哥好眼熟呀，这不是那个……那个打游戏的moonlight吗？” 说完又录了几秒。怕被发现，沈雁鸣录完点了储存，随后很快将设备收起来，准备开溜。 原本moonlight是一直在广场中心雕塑下时而看手机时而到处张望的，然而他可能是没找着人又没收到回复，有些着急了，开始往其他地方走，一副准备寻人的模样。 正好是往沈雁鸣他们这个方向过来。 沈雁鸣一拍手：“糟了，不能让他看见我们。” 他反应迅速，直接正面搂住贺长空的腰：“哥抱住我，头低下来，别让他看到我们的脸。” 贺长空被这么猝不及防地一抱本来是有点懵的，不过也立刻反应过来了。其实就算让moonlight看到是谁在套路他也无所谓，毕竟他们是没道德污点的一方，只是暴露了的话可能还是会惹些麻烦。他们几个搞了这么久事，这时候功亏一篑确实不好。 贺长空迟疑着回抱住了沈雁鸣，低下头，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沈雁鸣的帽子稍稍也遮住了贺长空的脸。 moonlight走近了，沈雁鸣又小声道：“……我帽子快滑下去了，哥哥帮我扶一下。” 贺长空依言托住了沈雁鸣的后脑勺。从背后看简直就像在接吻。 不从背后看，面对面的这两人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沈雁鸣甚至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乱了，两人目光交缠，他胡乱地想着，要是他们俩没戴口罩的话。 他会不会真的亲上去？ 64、直播卖腐 moonlight没走到他俩跟前, 他也就往这边瞟了几眼又转头走了。沈雁鸣松了口气，只是这心里一块石头落下的同时，随着贺长空先松开手的动作, 一阵微小的失落又涌上沈雁鸣心头。 还挺想再抱会儿的。 不过再这么抱着确实不是事儿, 沈雁鸣整理了下因为这个拥抱而有些歪的帽子, 垂着眼没敢继续直视贺长空的脸：“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他要是抬起头，估计能看到贺长空微微泛红的耳朵尖。 但他没有，他只听到了贺长空一声不咸不淡的“嗯”。 两人打车回了基地, 沈雁鸣把录像导出来存好, 连同那些聊天截图一起发给了pudding。pudding如今闲得很, 每天躺在医院单人病房里无所事事, 除了和护士小姐姐交流下美妆心得之外就是看比赛, 于是处理视频和整理截图的光荣任务就压到了他身上——现在让他长时间打游戏肯定是不可行，不过偶尔活动一下还是可以的。 这些都是在自己房间用私人电脑传的。在训练室的电脑搞事容易留下痕迹。 贺长空就站在沈雁鸣身边看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 等沈雁鸣拍拍手说搞定的时候，贺长空问他：“回去训练室吗？” 沈雁鸣正想应一句“回”, 忽然想到了什么：“哥你先去换身衣服。” 贺长空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嗯？” 只听沈雁鸣又开了口，只是说的话和换衣服风马牛不相及：“这个月直播时长还没混完呢。” 即便不明所以，贺长空还是回去换了件衣服, 套了队服外套。把穿过的衣服换下来的时候，贺长空特意前后翻看了下，没见衣服上有什么污渍, 他又把衣服拿起来嗅了嗅，入秋了，刚才也没出汗，除了洗衣液的味道也闻不到别的……所以沈雁鸣应该不是嫌弃他衣服有问题。 那他到底要干什么？难道是觉得这件衣服不好看？平时也没见他说。 换好再去找沈雁鸣，贺长空发现沈雁鸣也把自己衣服换了, 也是套了队服的外套，帽子摘了，头上的小辫子还绑着，只不过被帽子压得有些乱了，有些扎不住的碎发跑了出来，倒是有点颓丧的帅气感。 沈雁鸣跑过来扯了扯贺长空的外套袖子：“心有灵犀呢。” 贺长空淡淡应了声：“……嗯。” 沈雁鸣瞄了贺长空一脸，又继续说：“是情侣装呢！” 贺长空：“全队都是这件衣服。” “我不管，”沈雁鸣直接抓住了贺长空的右手小指，“他们穿的是普通煤炭黑队服，我们俩穿的是至尊豪华五彩斑斓深空黑，不一样的。” 贺长空压根没听完沈雁鸣后面那一长串的话，他尾指被对方的指尖捏住时，他就有些绷不住了。本来沈雁鸣说得多天花乱坠贺长空都能听听就算了，可是沈雁鸣拉了他的手。 刚才在外面广场抱着的时候，他就想糟糕，要是再抱久一点，沈雁鸣是不是就很轻易就能发现他怀了些别的心思了？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 沈雁鸣见贺长空没什么反应，指尖又换了个目标，直接轻轻挠了挠贺长空的手心。 贺长空条件反射一般把手收了起来。 沈雁鸣：“……哥怕痒啊？” 贺长空：“没。” 沈雁鸣瘪了瘪嘴。 他确实是刻意的，近来他的试探都没什么成效，贺长空似乎免疫了他的一切言语调戏。的确也怪他平时说话轻浮。 他想靠嘴说的撼不动这铜墙铁壁，做些实际行动总行吧。 只是他表面看着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其实没什么底，去拉贺长空的手也花了他不少勇气。这和刚才在外面突然抱住贺长空还不一样，那时候还有些堂而皇之的理由，为了躲人嘛。现在是没有理由的，现在就是无端端去拉人的小指，还去挠人的手心。 贺长空倒是有点反应了，只是这反应吧，你要说他是不好意思也可以，解读成不喜欢身体接触也行。 沈雁鸣又回想了下，之前有时候往贺长空身上靠，或者正常像对其他朋友那样的普通勾肩搭背，贺长空的样子看上去都挺抗拒的。 但应该是不好意思吧？毕竟贺长空也没表现出厌恶。 沈雁鸣还在兀自揣测着，贺长空咳了咳：“我们下去吧。” 沈雁鸣于是跟在贺长空后头亦步亦趋地下了楼。 回到只剩他俩人的训练室，贺长空想起沈雁鸣说的直播时长没混完的事，又问：“是要直播打游戏？” “是啊。”沈雁鸣点头，开了电脑后又给摄像头调好位置，弄好了自己这边的，他又起身去折腾贺长空那个位置的。 贺长空问：“开摄像头？” “对，”沈雁鸣又说，“或者我这边开就行了，你要一起直播吗，你时长播完了没？” 贺长空好像知道刚才沈雁鸣为什么说要换衣服了，刚才穿的那套在外头溜达过一圈了，moonlight虽然没看见他们的脸，但衣服还是看见了的，要露脸直播的话，最好就还是换一件。 不过令贺长空感到诧异的还是沈雁鸣要露脸直播这件事本身。平时沈雁鸣直播都是只开个游戏界面的，就算有时候不打游戏纯唠嗑，沈雁鸣也不怎么爱开摄像头。 “怎么忽然就……” 沈雁鸣笑嘻嘻道：“觉得自己今天好帅，空哥也好帅，这么帅的样子不能浪费，要保留在珍贵的影像资料里。” 说这话的时候沈雁鸣其实已经开了直播了，平台直播会给订阅了直播间的观众发推送，因此立马就有不少人进了直播间里。 -妈耶我是不是进错房了 -露脸了！ -乱子哥今天这小辫子扎得还挺别致，你队是不是人均布丁审美 -哦豁，今天玩啥 -练习完了吗就嘻嘻哈哈的来直播了？后天比赛稳了？ -不是吧直个播都有人上纲上线，you can you up，no canbb啊 -我也觉得你们都好帅！这边建议可以拍个结婚照保留在珍贵的结婚照里呢！ -搞cp的出去好吧，对着俩直男天天说这些有意思吗 …… “没事，大家喜欢说什么都行，今天直播直男卖腐，想看什么恶心人的内容都可以点播，”沈雁鸣精准捕捉到这几条弹幕，给cp粉站了下台，但语气不太正经，就这么四两拨千斤打了个圆场，他挪了挪椅子，整个人靠到贺长空半边肩上，“拍结婚照吗哥？” “坐好，”贺长空这么说着，也只是在沈雁鸣靠过来的时候动作有些许凝滞，之后也并没把他掰回去，“排？” “不坐好，贴贴，”沈雁鸣得寸进尺，双手抱着贺长空的手臂，整个人跟个什么软体动物似的，“换号吧哥哥。” 贺长空转过来看他：“嗯？”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今天的沈雁鸣似乎比起平日更加黏人……当然也可能就是觉得直播卖腐好玩，贺长空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 沈雁鸣也是想借着直播卖腐这样的由头搞些小动作。 空哥没太抗拒他，沈雁鸣这么想着，感觉有些高兴，嘴角不自觉又往上翘了点。 两个人其实想的是一件事情，思路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换我们以前在一二段玩的小号，随便打打吧，赛前放松。”沈雁鸣说着终于坐直起来，登了那个许久未登的账号[我又在乱来]。 贺长空也上了[我奶不动了]那个号。 直播间的观众开始鸡叫。 -我透，这货还真的是kong神？？？我之前就这么觉得的，mmp我身边没一个人信我，都说kong不可能这么无聊 -我新来的，有没有人科普一下怎么回事啊 -我奶不动了是以前乱子哥排到过的一个路人奶妈 -晕，怎么是kong啊 -不是，你们都对一个路人奶妈的id记得这么清楚的吗？ -你们一天天的不务正业就是在一二段摸鱼？ -有时候玩点别的咋了，也不妨碍人家打比赛时还是那么猛啊 -我记得乱乱子还管这奶妈叫过老婆的，卧槽原来jq从那时候就有了，后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串起来了有没有 -去低段位打没意思啊，想看点犀利的操作，别玩小号好不 沈雁鸣挑了几条弹幕回：“玩小号也能玩得有意思啊，这样吧，这把空哥输出我来奶怎么样，没看过我奶人吧？……不是有些弹幕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奶人是因为我菜？我不奶人那是因为……” 其实是因为他更享受技能砸在对手身上直接要人狗命的快乐。 不过这会儿他转过去看了贺长空一眼：“因为除了空哥，我不想守护别的人。” 贺长空：“……” 沈雁鸣又看回弹幕，一张脸垮着：“什么啊，什么叫我好油腻，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啊。” 弹幕针对他油腻的卖腐行为进行了大规模的批评，连cp粉都忍不住刷“过了过了”。 卖腐这事说着，还有人记得刚才沈雁鸣说的可以随意点播恶心人的内容，就在弹幕里刷起了要求。 -我信你不菜，你们要是输了你和你的卖腐对象现场表演啵嘴 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始复制这句话，一时间整个屏幕都被这句可怕的要求支配了。 贺长空：“……” 沈雁鸣也无语道：“不是，你们是不是忘了这是什么段位啊……” 于是有机智的观众立刻更改要求。 -那你们要是赢了就表演啵嘴 65、你加把劲 沈雁鸣托腮：“什么话都让你们说了, 那我只好……打个平手了。” 事实上这游戏是没有平局这种设定的。沈雁鸣话一说出口，弹幕上立时嘘声一片。 -怂了？ -让我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卖腐，别光说不做啊, 我不怕被恶心 -别说这些废话了赶紧排吧 -#乱子哥不行##乱子哥怂# 沈雁鸣怒拍桌子：“不能说男人不行！” 在弹幕的激将之下, 沈雁鸣恶从胆边生, 雄赳赳气昂昂地站起身来，移步到贺长空面前，一手叉腰, 另一手撑在电竞椅的扶手上, 给了贺长空一个椅咚。 贺长空：“……” 沈雁鸣脸慢慢靠近, 贺长空没往后缩, 只是这么定定地看着沈雁鸣——实际上他就是想退也无路可退, 总不能把电竞椅当轮椅划，来个光速逃走吧。 越靠越近了, 直到两人的鼻尖都快撞上的时候，沈雁鸣屏住呼吸, 咬住唇，整个人木在了原地。 该不会要真的亲吧。 沈雁鸣看着贺长空薄薄的下嘴唇，对方平时就很注重点什么养生小细节, 哪怕进入了干燥的秋季，这人的嘴唇也不像其他糙汉一样干燥起皮，反而看起来健康润泽……还很性感。 他胡糟糟地想着, 要是弹幕有声音的话，应该会像军训拉歌的时候一样，一群人在旁边疯狂喊什么“亲一个、亲一个”……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嘛——当然也不是他自己，是他看别人被起哄罢了。 时间仿佛定格住了，几秒后, 沈雁鸣重新直起身。 算了。 他是恶从胆边生，可惜凑过去就花了99.9%的勇气。 他回到自己位置上，拨了拨额前的碎发，面对直播间里“就这？”的质疑，恶狠狠说道：“怎么了？刚才舌吻了一分钟！就什么这，房管给我把这人叉出去。” -你不就在他面前呆站了一会儿吗？你管这叫舌吻啊？ -不错了，还知道舌吻，上次我在小八直播间，那个煞笔以为亲嘴儿就是嘴巴碰嘴巴 -聪明的人才看得到的舌吻，很精彩，看完我的五个舍友都去生孩子了，我顺利保研了，下次还会回购，谢谢主播的推荐 -#乱子哥不行##乱子哥只有一分钟# 沈雁鸣：“……” 全程没发一言的贺长空终于出来打破僵局，他无奈叹气：“排吧，你想玩治疗？” 沈雁鸣选了个圣牧师：“嗯呢，我的奶只让空哥喝。” 贺长空：“别乱说话，直播间被封了就麻烦了。” 沈雁鸣大惊：“干嘛啊！我是说我只给你一个人治疗啊。” 贺长空：“……我知道。” 弹幕：哈哈哈哈哈。 贺长空拿了平时沈雁鸣喜欢玩的小白狼。两人排了路人队友进入对局。 在游戏正式开始前，沈雁鸣语重心长道：“作为空哥唯一亲传大弟子，我给大家随便讲讲玩好奶妈的一些关键要点，大家都知道，一个优秀的奶妈，从来不会让任何队友死于非命。” 沈雁鸣讲得正儿八经，格外认真，观众们还真以为他要讲什么干货，虽然只是开了个头，说了几句废话，但还是有人刷起了“讲得好”“说得对”。 沈雁鸣满意点头，继续说：“优秀的奶妈，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队友死。所以在对局一开始，奶妈就要冲上去送，反正自己先死，死了之后别的队友再死，那就不关奶妈的事了……我要冲了！” 贺长空：“……” 弹幕：kong神真的不想打他吗？？？ 看到这一句，沈雁鸣颇为羞涩道：“老婆很温柔的，不打人。” [我又在乱来]这个id重出江湖，再加上刚刚的那番毫无道理的话，众人终于想起了曾经被乱子哥瞎几把玩所支配的恐惧。 而且平时哪怕不是胡来，就算是在正经赛场上他也是以激进著称的，总喜欢搞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操作。 围观群众们都准备好提前为匹配到的队友点蜡烛了，没想到开始游戏之后，这乱子哥跟在kong身后就像一个小媳妇，连跑远都不敢，更别说做什么骚操作了。 看到贺长空掉了一点血，沈雁鸣就啊啊啊地叫着立马给对方奶满：“打在你身，痛在我心，虽然只掉了那么一点血，但一定很痛，是我不好，我的盾不够厚，让你受苦了，呜呜。” 观众们本来还说什么倒也不必如此，谁知道贺长空来了句：“不掉血也行。” 可能也是欺负对面是二段小朋友，接下来贺长空居然真的无伤拿下了一个人头。 沈雁鸣又哼唧道：“你都能无伤杀人了，你要我还有什么用，我对于你来说根本只是可有可无……” 贺长空：“……过来，奶我。” 沈雁鸣于是操纵着角色很是欢快地蹦跶过去了。 -呃啊啊啊这才是真的卖腐吧，这不比刚才那些土味情话真多了？ -kong哥，高啊 -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神仙搭档 …… 随意排了两把娱乐局之后下了播，倒也不是有别的什么安排，纯粹就是pudding那边效率过高，之前那些聊天记录什么的他事先都拼好了，现在连视频也处理好了，就在他们拉的新小群里了所有人。 [护士姐姐天下第一]：爷把视频图片文案都搞好了，怎么说，什么时候发？ [主治医师天下第一]：都行，先给我们看看。 这个顶着主治医师做id的是孟衍，某天pudding在群内对每天来给他换药的护士大吹特吹的时候，孟衍很煞风景地改成了这个。换来pudding一阵狂喷：我主治医师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哥，没想到你好这口。 孟衍则表示在夸对方的医术天下第一，pudding无话可说，只是每每看到这个id出来说话还是感到一阵蛋疼。 [护士姐姐天下第一]：表演赛打完了？ [主治医师天下第一]：打完了，经理开车送我回呢，和几个小明星一起打，又不敢打太好，怕伤到他们自尊心 [护士姐姐天下第一]：你想太多了，人家就是拿钱上节目，有什么伤不伤自尊的 沈雁鸣和贺长空又回小别墅去了，看他们闲聊了一堆没的，赶紧把话题拉回正轨。 [kong酱天下第一]：图呢视频呢，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pudding发了长图，里面基本上都是最近钓鱼的成果，明面上有女朋友的moonlight实际上热衷于在约泡软件上猎艳。其实他们打听之后还知道了当时pudding的私人住址可能就是moonlight说出去的，不过pudding已经不再是几年前那个傻小子，现在他一点也不想让无关的人知道他的家事，因此没把这一part写上去。 不过光这些应该就够他喝一壶了。 [主治医师天下第一]：我刚又去那孙子的主页看了看，刚刚还发了什么和女朋友交往纪念日的庆祝微博[图片] [护士姐姐天下第一]：那让姑娘过完这最后的纪念日吧，明天挑个流量大的时候再发，天天把你微博账号密码发给我下 [护士姐姐天下第一]：不过这个b是真的厉害哈，一边过纪念日一边还能约人出来，一天不搞jj就痒吗 [主治医师天下第一]：你注意点，孩子还在群里呢 [护士姐姐天下第一]：没事，天天又不识字 [阳光男孩]：我识很多字的！！！ [阳光男孩]：账号sunda***，密码littlemonster*** [护士姐姐天下第一]：宝宝，你私发给我就行了…… 阳光男孩打字打得比较艰难，发了一条语音过来：“煤油关系的，以后哥哥萌想骂人可以上窝的号骂。” 沈雁鸣没在群聊里回话，他情绪明显有些低落，此刻正久违地坐在贺长空房间里，霸占了他书桌前的椅子，整个人趴着，下巴搁在书桌上：“他那女朋友挺惨的，今天可能还高高兴兴过纪念日呢，明天一看微博，翻了天了。” 当然沈雁鸣也不是什么圣母，之前在赛场上大挫对方锐气他已经爽过一次了，对方品行不端，能翻车的话他更喜闻乐见。但妹子应该是无辜的，想想还是有点可怜。 贺长空把手搭在他脑袋上：“其实是好事，让那女孩及时止损吧，总好过以后结婚甚至生孩子了才知道对方是个私生活混乱的同性恋好……” “也是，”沈雁鸣转过头，抬眼去看贺长空，既然说到这话题了，沈雁鸣又伸出了试探的jiojio，“哥有想过结婚生孩子吗？” 贺长空没想到沈雁鸣会问这种问题，他怔了怔：“暂时还没有。” “暂时还没有，那以后会有吗，”沈雁鸣不依不饶，又打起了嘴炮，“……老婆，你都有我了，你还要和别人结婚生孩子吗？你加把劲，说不定我也可以给你生。” 贺长空耳朵一下子红了：“……胡说什么。” 沈雁鸣说完之后目光也有些游移，他重新把脑袋搁桌子上，揉了揉自己的脸，半晌又说：“懒得动了，我今晚能在你这边睡吗？” “可以是可以……”贺长空觉得今晚沈雁鸣讲话一直有点跳跃，“怎么突然？” 沈雁鸣继续揉脸，他脸有些热，也不知道是被自己揉出来的还是怎么回事：“想占你便宜。” 想待在一起，想黏在一起，想到刚才直播的时候没有完成的那个亲亲有点不甘心，那时候要是真的亲了估计也没什么问题，就说卖腐卖全套呗。 好喜欢贺长空哦。喜欢这种情绪不知道是不是有魔法，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像未出土的种子，一旦发了芽，这样的情绪就会越来越浓烈，总觉得看他哪里都顺眼，他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可是就是一天比一天都要更喜欢他一点点。 他对自己到底有没有意思？应该还是有点的吧。 当然沈雁鸣也不敢确定，他怕自己像网上女生吐槽的那种自信直男一样，别人看他一眼他就开始考虑孩子的上学问题了……就算他已经不再直男，那他也怕是自己太过自信。不过不是直男的话，也不用考虑什么孩子的问题了，毕竟他生不出来。 他胡糟糟地想着些有的没的，他想要是空哥真的对自己有意思，那要不他就直接强吻算了。 嗐，归根结底，他就是怂。 贺长空拍了拍沈雁鸣的脑袋：“行吧。” 沈雁鸣说是说懒得动，还是回去洗澡换了睡衣拿了枕头，入秋了，他那小毯子也不够盖了，抱个棉被过来未免太过夸张，他直接和贺长空挤一个被窝了。 瞎聊了些话，聊到差不多到点了，贺长空关掉灯。 贺长空以为沈雁鸣还是会像以前那样睡着了就不自觉滚进他怀里。然而贺长空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沈雁鸣过来抱他。 是睡不着还是？ 贺长空想着要是过一会儿还没动静，就小小声问问看是不是还没睡着。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忽然感觉他旁边的沈雁鸣蹭了过来。 啊，该来的还是来了。 ……但贺长空等来的不是一个抱，而是脸颊上掠过的轻轻一吻。 贺长空整个僵住，但他没有表现出来，甚至努力保持着呼吸平稳，假装正在睡梦之中。 黑暗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一起一伏几乎同步。 沈雁鸣很快又滚了回去，抱住被子把脸埋在里面。 66、可以牵手 沈雁鸣偷得一个轻飘飘得不像吻的吻, 非要较真的话说这只是个短暂的肌肤相触都没问题。仅此而已，他回过头来又觉得自己像个变态痴汉，仿佛做了什么坏事, 他心如擂鼓, 生出些懊恼来, 责怪自己太过冲动。 空哥睡了吗？空哥是睡着的吧。 他抱着被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间听到一声叹息。 “不闷吗？”贺长空说着，伸手过去轻轻掰了下沈雁鸣的脸, 企图把他的脑袋从被子里挖出来。 沈雁鸣：“！！！” 沈雁鸣那张平日里惯会胡说八道的嘴忽然卡了带：“哥……你你你、你没睡。” 贺长空应道：“嗯。” 沈雁鸣：“那个、我……我……” 他支吾了半天, 没能成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贺长空把紧张得绷成一块钢板的小孩捞过来, 先是轻拍他的背, 随后又顺理成章地将人抱在怀里：“睡觉。” 其实他自己也紧张。他刚才做了良久心理斗争, 起先他不确定沈雁鸣这个动作是在清醒状态下做的还是像之前睡着了无知觉抱人那样乱亲，他没动弹, 观察了一会儿边上人的动静，发现对方根本没睡。 沈雁鸣是清醒的, 沈雁鸣亲了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在万籁俱寂的秋夜，贺长空的心里炸起隆隆作响的春雷。 平日里沈雁鸣那些举动他都可以解释为性格使然, 即便他常常被撩拨得心绪不宁也只能端着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可是这次不同，他想再怎么跳脱的人也不会在夜半偷偷亲一个朋友，除非是有什么怪癖。 但他完全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 在感情上，他是一张完完全全的白纸，他想了很久是该配合着装不知道还是该怎么做……只是沈雁鸣一直埋在被子里，他确实也怕小孩闷得不舒服，纠结许久才忍不住出声提醒。 沈雁鸣：“嘤。” 贺长空揉揉沈雁鸣的脑袋：“怎么了？” 沈雁鸣靠在贺长空胸口：“……哥, 你心跳得好快。” 贺长空：“……”装淡定失败。 沈雁鸣又嘀咕道：“我也是，感觉它快要跳出来了，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贺长空的语气还是没什么起伏，只是一片静谧中他的呼吸声显得粗重了些，“睡吧。” 沈雁鸣：“……就这样睡了吗？” 贺长空：“嗯，闭眼。” 沈雁鸣拱了拱：“好吧。” 沈雁鸣听话闭了眼，然而睡是不能睡着的，刚才偷亲带来的后劲还在，他还出于一种异样的清醒之中。确实被发现了，不过贺长空什么也没说，现在和他还抱在一起。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如果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就这样？就这样？ ……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隔日沈雁鸣起来贺长空没在房里，他把自己收拾好了，乖乖坐在床边等贺长空锻炼完回来叫他。 没多久贺长空回来了，和往常一样道了声早：“弄好了？下去吧。” 沈雁鸣直直盯着他。 就这样？ 难道昨晚是他在做梦吗？ 沈雁鸣开始有些怀疑人生，他从床上蹦下来，跟在贺长空身后走出房门，关门下楼，和平日里没两样。 总不会真是做梦吧……沈雁鸣走了几步，不太甘心地叫住了贺长空：“哥。” 贺长空停下脚步，扭过头看他。 沈雁鸣弱弱道：“……可以牵手吗？” 贺长空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把头转回去，看上去是要继续往前走。 沈雁鸣：“！！！”不是吧！ 但他还没来得及失望，就看到贺长空虽然还是没回头，却背过一只手来，手心朝上伸向他。 过了一会儿见没动静，贺长空拢了拢手心。 沈雁鸣咬着下唇，把手放了上去。贺长空立刻回握住了他。 其实这样上下楼很不方便，两人几乎是慢慢挪到楼下的。 牵下了楼，又牵到食堂，吃东西的时候面对面坐，手还在桌子底下拖着，一晃一晃的。也是大早上的，基地里几乎不见人影，他们才敢这么嚣张。 单手吃东西也很不方便，吃完一顿早饭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 以至于他们到训练室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坐到电脑前，沈雁鸣终于依依不舍地把手抽出来：“要打游戏了。” 语气听着还有些哀怨。 两人的手刚分开，沈雁鸣就开始回想了，一开始牵上的时候空哥的手还是干燥的，没多久就好像出了点汗，如果是冬天的话，牵起来应该很暖和。 贺长空轻笑：“不想打？” 沈雁鸣一下坐直了：“想打想打，没有什么比打游戏更重要，屁话少说，上号。” 好在沈雁鸣确实有一个优点，无论他先前思绪有多脱缰，只要一进入游戏他就能心无旁骛开始对局。 一直打到中午吃饭，孟衍扯着sunday坐到他们旁边，一来就也才来食堂坐定不久的另外两人挤眉弄眼。 沈雁鸣一时没get到：“衍酱怎么了，眼睛抽筋了吗？” “抽你大爷，”孟衍把手机递过去，“看一哈群。” 沈雁鸣没看他的，掏出自己的手机，狐疑着打开群聊，发现刚刚pudding说已经把曝光moonlight的微博发出去了，发的时候文案还假模假式写了“粉丝投稿”。 刘日天这个号的粉丝本来也不少，再加上pudding还圈了好多个圈内营销号、吃瓜博主和个人影响力比较大的私人博主，这条微博才没发出去多久就有数量可观的转发了。 [护士姐姐天下第一]：你们下午好好训练，我来监控舆论，实在不行我买点水军 [kong酱天下第一]：丁丁酱你还会买水军啊 [护士姐姐天下第一]：那当然 孟衍看到沈雁鸣问的这句，给他解释了下：“以前有个无聊游戏号搞了个无聊投票，什么选出你心中的王座第一脸，你丁子哥偷偷买了水军刷票，把自己刷到了第一。” 沈雁鸣：“……” 沈雁鸣转过去看了眼贺长空：“我觉得旁边这个人才是王座第一脸。” 孟衍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也还行吧。” sunday本来还眯着眼像睡着一样机械地扒着饭，接了个电话之后忽然弹了起来：“领导，又叫窝去谈话了。” 众人不解，贺长空忽然道：“你们用他的号发微博，一下就暴露了。” 这时候几个人才恍然大悟。敢情他们鬼鬼祟祟搞了这么久，最后输在了这种细节上。 孟衍：“你怎么不早说。” 贺长空：“之前没想到。” 不过sunday倒还好：“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沈雁鸣张了张嘴：“天天会说这么难的词啊。” 孟衍：“他最近喜欢听那些说书的讲故事，每天晚上和丁酱连麦听书……” sunday重重点头：“对的，每晚十二点，网抑云，启动！” 沈雁鸣：“……别人网抑云听伤心情歌，你们听三国呢？听得懂吗？” “听不懂，”sunday又说，“帮窝守护好窝的饭，等下窝再回来次。” “去吧，”孟衍冲sunday摆了摆手，回头看他边上两个从刚才开始一直单手吃饭的队友，“你们干嘛，手断了吗，还是说这是什么新的潮流？” 在饭桌底下乐此不疲地拖着手手的两人俱是一愣，随后沈雁鸣捏了捏贺长空的掌心，松开手，重新把手放到桌上，脸上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啊哈。” 贺长空也低下头。 孟衍：“不对劲。”孟衍看了看沈雁鸣又看了看贺长空，直觉这两人有点问题，不过他盯了半天，也没盯出什么来。 sunday去了又回来，他说他把号给别人了，什么也不知道。还是挨了几句训，不过领导们似乎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贺长空分析道：“其实也正常，说句不好听的，俱乐部想我们赢，肯定也希望少几个竞争对手。只要我们没暴露出去，他们其实无所谓的。” 沈雁鸣戳着碗里的鸡肉：“对手不对手的倒不重要，反正都打不过我们。” 孟衍：“很膨胀嘛乱酱。” 贺长空摸出手机，给沈雁鸣发了条信息。 [kong_]：乖。 沈雁鸣收到这条，嘴角又扬了起来。 等他们回去再训练了一个下午加晚上，从训练室里出来的时候，舆论已经天翻地覆了。 有了上次围观其他妹子n搞翻车的经验，pudding一个人在病房里发微博发得风生水起，他一开始依旧是只发了聊天记录的瓜，对方果然没有半点新意出来解释都是p的，绝对是子虚乌有的事，顺势还再卖了一波深情好男友人设。 然后pudding再把视频发了出来。视频内容和聊天记录里说的面基时间地点以及穿什么衣服都能对上，甚至他有队友也出来匿名作证说那天他确实出去了。 moonlight没法再说这是假的了，先前跳得越狠，后来就越狼狈。 不仅是圈子内，甚至圈外的人也纷纷转发起了微博。因为这不光是什么电竞选手的瓜，还涉及了同性恋欺骗直女感情这个问题，闹得很大。 本来还有些粉丝帮忙说几句话的，再后来有个曾经的多年老粉出来阴阳了几句：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不再继续追他吗？因为他私下跟别人说我们这些手残脑瘫玩意什么也不懂整天就知道指点江山，那好，我就不指点江山了。你们也别为他说话了吧，他又不是靠粉丝吃饭的，你们的喜欢对他来说一文不值。 当然这老粉丝光说也没什么证据，只是在这节骨眼上，很多人对这种节奏还是信了的，毕竟这粉丝当年在tr还是一支作坊式小队伍的时候是真帮tr拉了些赞助，还帮他们找比赛打，要是没发生什么，肯定不会离开得那么决绝。 接着卓敏行的前男友也下场了，他没暴露自己具体是谁，也是给刘日天这个号直接甩了一张卓敏行和moonlight的亲密照，讲了前情之后又表示：他为了气我，把这些图都发给我看了，所以不用洗了，moonlight就是个骗婚gay。 短短一个晚上，舆论翻转了，最后各种料又经由不同的人爆出来，直接把moonlight锤死了。 他们俱乐部反应得也挺快，没多久就发了处分公告，因为情节比较恶劣，此人被禁赛的同时也被除名出队伍。 随后又有人去日卓敏行学校的官博，那边也表示会对这件事进行讨论处理。不过不管讨论出来是个什么结果，至少这人是社会性死亡了。 乌烟瘴气的一晚，好在唯一的安慰是被骗的小姐姐看上去挺坚强，给刘日天那个账号发了私信，虽然表达了伤心，但也说了感谢投稿的人站出来揭穿，不然她真的要准备和这个垃圾结婚了。 沈雁鸣没回房间去，而是拉着贺长空在外面瞎溜达。边乱走边看微博上的东西，看了一会儿沈雁鸣又嫌烦，把手机收起来，手顺势插在裤兜里，抬头望天：“哥，我在比赛场上光明正大赢了他，我很高兴，看到他做错事得到了应有的处分也很高兴，但是我实在不想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了……那时候别人也这样骂我。” 网民应该是很嫉恶如仇的一个群体，像moonlight这样的渣滓，现在搜他名字实时全是骂他的。 曾经沈雁鸣也被误以为是这样的人。因为心软，他没马上辩驳，再因为队友作假证，暴力这样的标签直接烙在了他身上。 每个人都想表现得自己刚正不阿，于是用尽最难听的话去骂他，甚至有人找到了他父母的电话，打过去问“你们怎么生出这种畜生儿子啊，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会打人，怕不是吃猪饲料长大的吧”，之后还沾沾自喜录了音发上网。 他不知道自己只是帮别人出头而已，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想如果有机会再来一次的话，他一定不要当一个好人了。他又想，还是不要再来一次了。 很没意义不是吗？很努力了，目标却实现不了，本是好意，却招徕了最坏的结果。 还好再来一次他遇到了贺长空和其他小伙伴，很坚定地将他从泥沼里拉了出来。 他想如果待在学校，他成绩又一般，也没多喜欢学习，就算嘴上说要学，很可能也学不出什么东西来。高考完上个大专，以后可能去当销售，像他爸爸一开始那样，工资还行，应酬到吐，深夜陪客户喝酒，说不定还能想起曾经有过梦想。 沈雁鸣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去。他又看向贺长空：“哥，可以牵手吗？” “可以。”贺长空握住了沈雁鸣的手，感觉他稍微有些发颤，又把人搂到怀里，拍了拍他的背。 那些事贺长空当然也知道。尽管以前两人并不熟，贺长空也不是多管闲事的类型，但那一次其实贺长空还是在某个夜里给沈雁鸣发了一些话的。不是什么特别的话，无非是希望他能振作起来。 不过好像发出去了也没机会被看到。 因为在那个晚上，在那个世界，就再没有一个叫沈雁鸣的少年了。 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 贺长空一下一下地拍着沈雁鸣的背：“都可以，抱也可以，想哭想笑都可以。” 沈雁鸣“哇”的一声把脑袋埋在了贺长空肩头，没多久贺长空就感觉到肩膀上一阵湿意。 哭吧，我的小朋友。贺长空心想。 67、愿意爱你 长久以来, 尽管没有明确提起，这份压力却是实实在在压在沈雁鸣心上的。在这一天他终于尽数宣泄出来。 大概是哭得太猛，哭到后来他没有眼泪了, 却忍不住抽抽, 连打了两个哭嗝。本来可怜兮兮的小狗, 因着这两个哭嗝，也变得滑稽起来。 “靠，”沈雁鸣骂了一声, 从贺长空肩头抬起脸, 又快速地背过身去, 双手捂住脸, “别跟别人说……嗝。” 贺长空把他的手拿下来, 从兜里翻出随身带着的纸巾，给沈雁鸣擦了擦脸, 又把手和手指一根根擦干净：“好了，回去洗个脸。” 贺长空把沈雁鸣牵回去, 上楼，进了他房里的洗手间，依旧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奶妈, 用温水洗了毛巾，撩起沈雁鸣额前的碎发，再把毛巾盖到对方脸上轻轻揉搓。 毛巾盖住了沈雁鸣的脸, 没盖住他的耳朵，他耳朵红红的。 “有一件事……”沈雁鸣说话还带着点鼻音，“想跟哥确认一下。” 贺长空：“什么？” 沈雁鸣忸怩起来：“就是……” 怎么问呢？问咱们现在算不算在谈恋爱？也太那个了。 话说别人谈恋爱怎么谈的？沈雁鸣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流程总得做足吧，不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多不浪漫啊。 这个流程中包含的必要一环就比如说表白。 斟酌许久, 沈雁鸣最后吞吞吐吐道：“哥，你愿意……和我搞基吗？” 说完沈雁鸣就想自抽巴掌。 这句话也浪漫不到哪儿去啊！ 只听贺长空笑了笑，把盖在沈雁鸣脸前的毛巾掀开来。 没说愿意与否，只是俯身在沈雁鸣左脸上亲了亲。 沈雁鸣不合时宜地想到古装电视剧里新娘被掀盖头的场景，他快冒烟了，说话愈发结巴：“我……知道了，你愿、愿意和我搞基。” 贺长空耳朵也泛着红：“嗯。” 沈雁鸣把毛巾拿下来挂好：“我、我，我先出去待着！” 他出去的时候有些同手同脚，走姿僵硬，坐回房间的桌前冷静了下——完全冷静不下来，脑子里一直有个大喇叭在广播：号外号外！沈雁鸣和他喜欢的kong神搞对象了！ 背景音乐是那首“我爱你/你爱我/我们真的真的初恋了……”，不停地在他脑内循环。 啊啊啊。 没一会儿沈雁鸣收到了几米开外贺长空发来的信息。 [kong_]：我愿意爱你。 沈雁鸣直接捂住脸趴在了桌子上。 贺长空还在洗手间里待着，他发完那句信息也感到有些脸热。 “爱”这样的字眼太过郑重，但他愿意一试。 再出来的时候沈雁鸣已经溜了，不过东西还落在他这里，等会儿估计还要过来。贺长空整理了一下床铺，手上抖着被褥，思绪早已飘远。其实这一切对他来说挺突然的，几天前他还觉得自己大概要抱着这份绮念不知到何时，忽然爱神就对他开了一个玩笑，他喜欢的人在半夜偷亲了他，被他逮个正着。 但他并没有明确表示什么，一来是觉得草率，二来多少有些胆怯。 沈雁鸣比他勇敢得多，被揭穿了，就问他能不能牵手。 可是贺长空想，不该只是这样，他当然愿意和沈雁鸣在一块，但不能只是这么随随便便地开始。 他还没想出个自认为满意的方式对沈雁鸣表明心意，又被对方抢先一步。 沈雁鸣的确比他勇敢得多，像一颗脱轨的太阳，横冲直撞撞到他心里来。 贺长空把床铺好，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漱，想到刚刚发了那条信息又觉得相比起沈雁鸣的勇敢，他的应对实在太没诚意。尽管他在被问及愿不愿意时，脑子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愿意去爱他。然而他生来就不是会用嘴说这种漂亮话的人，踟蹰了一阵也没能说出来，只好退而求其次用打字的方式传达出去。 不过沈雁鸣似乎不太注意。 等贺长空出来，就见到沈雁鸣自动自觉躺到床的一边，包裹在被子里，露出半张脸，眼睛亮亮的，看起来好似还有些难为情，时不时生硬地眨一下眼。 “我这样上赶着跑到你屋里睡会不会进展太快了……”沈雁鸣说完立马又来了个自我否决，“哈哈哈不过我之前也老是跑来你这里睡觉的。” 贺长空坐到他边上，沈雁鸣也坐起来，双手撑着床，眼神随着贺长空脖颈间没有完全擦干的水珠移动，直到它隐没进贺长空睡衣的衣领。沈雁鸣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哥，可以抱一下吗？” 贺长空点头，沈雁鸣就像什么小动物一样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慢慢环住贺长空的腰。 “不用什么都问……”贺长空顿了顿，看着靠到他肩上的白色脑袋，“你想怎样都行。” “我gay得好值，”沈雁鸣就傻笑起来，“那，有一件事我早就想说了，那你可以让我上你的号玩一下吗，我馋那个冠军认证的小王冠好久了，感觉用冠军的账号都像有buff加成呢，应该特别有排面吧……” 贺长空：“……可以。” 我跟你讲浪漫，你跟我讲游戏？ 不愧是直男出身的gay呢。 经历了一些波折，不过好在常规赛还是顺利到达了尾声。和十八支队伍分别打完，tmm光荣斩获常规赛积分第一进入下一轮季后赛。 赛程最后一天，尘埃落定，没有正式的赛事，联赛组委会搞了个小型的颁奖仪式。 先是给积分排名前八的队伍颁发了晋级卡和一座尺寸迷你的纪念奖杯。这种场合一般都是队伍的队长上去领奖，tmm一直没有选队长，不过如果各种活动需要有个代表人物去做苦力，他们一般都会把队内目前年纪最大的孟衍推上去，总之他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发完晋级卡和奖杯，主持人又宣布今年常规赛积分前二的队伍将会受邀到北美赛区参加为期一周的交流训练营。 说是训练营，其实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搞训练，毕竟训练赛这种东西没必要大费周章专门跑到外地甚至是海外搞，约个线上训练赛就能安排得明明白白。这就是运营方和一些赞助商搞的更偏娱乐性质的活动，到时候会做一些交流，打点不那么正式的比赛，做做直播宣传。 此外也算是让前二的队伍公费旅游放松一下了。 选手们是早就被告知了，此时在场上也就是配合地鼓鼓掌。不过观众们都是刚刚知道，因此主持人甫一将这事宣布出来，现场就哗然了。 华夏赛区这几年是一直制霸冠军没错，但往前数几年，以前北美、韩国等赛区也都出过顶峰上的佼佼者，这几年其实也不差，甚至有几支队伍仍然是争夺世界赛冠军的有力候选人。如果能直接看到这些强队碰在一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发完团体的奖，轮到个人奖项。沈雁鸣在赛季中表现亮眼，拿下最多次mvp，最终也得到了本赛季新人王的嘉奖。 《重回王座》运营方还做了个和游戏内王冠一个样式的指环作为新人王的礼物，因为知道电竞选手们一般不在手上戴多余的饰品，设计师还贴心地附了一条链子，让使用者可以把指环串在链子上当个项链吊坠。沈雁鸣捧着颁奖主持人递给他的小盒子开始宣读获奖感言：“我本人确实很牛逼……” 观众们：“……” 这副自吹自擂的嘴脸实在是可恨，但大家竟然无力反驳。 在沈雁鸣上来领奖前，主办方先播了一段视频合集，里头是这一整个赛季里沈雁鸣个人的精彩操作瞬间。有从背后偷袭杀人于无形的、有丝血反杀的、有冲到人群里一挑四的……每个片段都是高能场面。 因此现在沈雁鸣说自己牛逼，观众们也无话可说。 只听沈雁鸣继续道：“不过如果没有我的队友，你们刚才看到的那些操作里面可能有一半我都打不出来。” 其实这个指环他上一世差一点也能拿到，当时他初出茅庐带领队伍冲进八强，也算是当年让人津津乐道的一名优质选手了，只不过在新人王的评选中，总mvp场次还是不敌另一位新人。 原因无他，就是他刚刚所说的，那时候他没有能让他打出各种极限操作的队友。 大家本来以为沈雁鸣开了那个头就是要疯狂吹牛的，结果他后半段说得很是谦逊，且十分真诚：“这个游戏是一个团队游戏，要是没有我空哥在我后面保驾护航，我也不敢没脑子似的狂冲，而且我玩白狼多，那个大招你们都知道的，有很多时候像衍哥他们能吃下的人头都让给我了……因为这样，我才能拿到那么多次mvp，所以我觉得这个奖是我沾了队友的光才拿到的，我自己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我会继续努力。” 主持人带头，观众们都鼓起掌。 “所以我决定copy一下这个指环，打四五六个吧，给我的队友每人发一个，”沈雁鸣说着往主持人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主持人：“……呃，没问题吧。” 下了舞台沈雁鸣坐回贺长空身边，凑到他耳朵边上小声嘀咕：“其实我本来只想多打一个给你的，但是那样太明显了，我观察过了，孟衍和天天都不喜欢戴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丁酱喜欢的都是些五颜六色俗不可耐的首饰……我没有偷偷骂他土的意思……那只有我们两个戴，不就美滋滋？” 变成了情侣饰品呢。 贺长空笑他：“所以刚才你在上面说了那么多，都只是为了打这个指环说的借口？” 沈雁鸣立马否认：“那倒不是，我是真心的，感谢各位兄弟，没有大家就没有今天的我。” 贺长空揉了揉沈雁鸣的脑袋：“互相成就，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厉害许多。” 沈雁鸣觉得他是靠队友才这么出彩的，实际上换一个人上来也不一定打得出这么多好的配合。 不过此时会场喧闹，也不是讲大道理的时候。 这帮人热闹了一阵之后决定一起去吃饭。算是带有一点庆祝性质的聚餐，不过请客的人是二队的fish，队内和他关系不错的人都过来蹭饭。他合约差不多到期，然而没打算再续，也不打算转会去别的俱乐部，而是打算就此别过，回老家去。 本来以他的资质再打一段时间应该也能出头，不过任教练经理队友等人如何挽留，他都不打算继续待了。 席间fish这个胖胖的男孩以果汁代酒，却也像喝醉了一样开始流泪，这才说出他要走的真正理由。 他妈妈生了挺严重的病，医生说可能没几年了，他也不想再在外面漂泊，就想回妈妈身边好好照顾她。 沈雁鸣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上一世fish这人忽然就销声匿迹了。他挺感慨，过去搭了fish的肩，和其他人一起说了些安慰的话。 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孟衍借口出去买点口香糖，把贺长空拉了出去。 买完口香糖，孟衍拆了一片扔进嘴里，蹲在便利店门口欲言又止，酝酿许久之后含糊不清地开口：“你妈也生病了。” 出乎意料的，贺长空情绪看上去虽然不大高涨，却也没有表现得多意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然后呢？” 孟衍：“……她一直给我发信息，说想让你回去。之前不是比赛没打完吗，我怕影响你心情也不敢跟你说。” 一模一样的场景，和上一世一样。当时也是比完赛大家一起吃饭，fish说了自己的事之后孟衍趁势跟贺长空说了这些。 蹲在路边没个正形的孟衍抬头看杵在他边上的贺长空，没什么底气：“要不你抽空回去看看她？” 贺长空记得上一世自己虽然有过犹豫，最后还是应下来了，回了那个好几年没再踏足过的家。 可是结果…… 这次他长长叹了口气，而后道：“病了就让她自己去看医生。” 68、不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8好意思，俺来晚了！啵啵各位 修了一下文，上一章确认关系之后的部分补了近千字内容，可以倒回去看看，应该会更丝滑一点ovo
69、家暴现场 沈雁鸣没有立刻依言照做, 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也看了那个……” 贺长空这话一说，加上这动作一做，沈雁鸣就觉得既视感有些强烈。 他说的“那个”, 是一篇正在连载的同人文。沈雁鸣之前没事偶尔也会看看自己的同人文, cp不限, 内容不限，他主要是抱着猎奇的心态去看的，不管什么文他都能看得津津有味。近来很长一段时间没看, 喜欢上贺长空以后又偷摸着去搜了一下tag, 发现空乱已然是热门cp。 可惜这盛世不如他所愿, 再搜一下乱空, 根本就没几个人产粮！这届cp粉真的不行, 没有眼光！ 怀揣着cp可逆不可拆的想法，沈雁鸣毅然决然进了空乱tag蹭粮。 刚才贺长空把他的指尖放到唇上, 让他试试亲那儿……简直和那篇文最新的断章处完全雷同！ 沈雁鸣当时看了还用小号愤怒留评。 [bird酱]：怎么就没了？你让他们亲完不行吗？等你下次更新的时候孩子都已经憋死了！ 贺长空“嗯”了一声。 “你也看这个啊……”沈雁鸣了然，怪不得呢, 以贺长空本人的性子，根本不会说出这么直接的话，敢情都是从同人文里学的。 “看到论坛里有人在讨论, 就顺便去搜了下。” 贺长空应完话，没有松开沈雁鸣的手，而是轻轻咬了他的指尖——说是咬, 不如说是牙齿在皮肤上刮了一下。就这一下，沈雁鸣仿佛感到一股电流从他的手指尖流窜至他的四肢百骸。 沈雁鸣木木然问：“我没看更新……这个动作是后续吗？” 贺长空否认了：“不是。” “那……” 贺长空又说：“后续是你亲上来了。” 沈雁鸣喉结上下滚动，半晌他道：“那我试试。” 他往前靠了靠，快要挨到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我不太会……” 是压根不会。 沈雁鸣平时开起玩笑来什么话都能说，简直就是老司机, 然而到了该真枪实弹上阵的时候，老司机就变成小菜鸡。 贺长空往近在咫尺的嘴唇上碰了碰。 沈雁鸣凝住了。 过了一会儿。 沈雁鸣：“……”没了？ 贺长空：“……” 两人在黑暗中互相注视着，没多久沈雁鸣先笑了。 贺长空听得他一声笑，托着他的脑袋欺身又往那双唇上压，沈雁鸣稍稍张了嘴，贺长空就把舌尖探进去了。 沈雁鸣闭上眼，感到身体变得绵软，好像不抓着什么就要陷落下去了，于是他搭在贺长空腰间的手抱得更用力了些。 唇舌交缠间，沈雁鸣迷迷糊糊地想，空哥是真的厉害啊，接吻这种事第一次做，也能做得这么好。 贺长空这次没回家，自然避免了之后的种种麻烦，在基地里待了一段日子后就跟着队伍出发去北美了。训练营所用的场地是当地的一个号称斥巨资建设的电竞馆，吃住同在电竞馆配套的酒店里。这么多各赛区顶尖的选手齐聚在此，多少也有点要为这场馆打响点名声的意思。 当然选手们不管那么多弯弯绕绕，对于他们来说，能打比赛，而且是能和强劲的对手打比赛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天来倒了时差，又简单参观了场地和附近的小型景点之后，第二天就进入正题——训练。 当然主办方下了血本请这么多选手过来，还搞了直播，肯定不是要让观众们看他们平平无奇甚至可能很枯燥的训练日常。主办搞了点噱头，把第一个项目搞成了不分队伍的大混战。 意思是把过来参加训练营的队伍拆开，随机重新分组，且根据规则的设定，是不会分到到自己原来战队的队友的。 重新分完组后再进行匹配对抗。 不过这操作也不止是噱头而已，还是有它的实际意义的。 一个选手，做对手和做队友的时候展露出来的特质是不同的，事后再从上帝视角去看该选手的赛场表现，可能又是另一个感觉。因此如果能和平时只能当对手甚至没什么机会进行对局的选手成为队友，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能换个角度摸清对方套路，是有利于之后正式比赛时的应对的。 当然有些观众会觉得这种重新分配队友的方式实际上没什么稀奇，选手们自己在职业服上面经常就可以这么做。 然而在线上的训练毕竟还是以训练为主，现在主办把这种对抗上升成一种近乎正赛的形式，从观感上给人的感觉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了。一方面选手们肯定会比单纯排位时用心得多，另一方面原本并肩作战的队友可能要“反目成仇”，也让比赛更具有观赏性。 倒是交流算是问题之一。游戏内各种标点快捷键都做得不错，大多数时候按下快捷键其他人就能明白要做什么。然而比起磨合过的队伍，这种临时组的跨国队伍可能会面临无法深入交流的困境，但这也让比赛更加充满悬念。 比赛采取随抽随上的形式。头两支被抽上去的临时队伍和tmm都没什么关系，且虽然都打乱了，但还没出现什么死对头被分到一组或者是好搭档被强拆成两组的情况。 不过因为是随机抽取未经磨合，比赛过程中确实出现了一些因为没交流好而导致的小麻烦，好在最后也都成功化解。 沈雁鸣坐底下看，边上的sunday一边看一边记录，嘴里念念有词，又在本子上写下几个数。沈雁鸣没去烦他，这孩子平时看比赛也这样，别人看比赛：牛批！sunday看比赛：窝算一下他这里一技能的伤害范围…… 于是他又转过去骚扰贺长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话。 说着第二组比赛进入了尾声，主持人开始抽第三组。 报完前面几个位置，最后报治疗位的时候屏幕上滚出了kong的id。 主持人重复了一下第三组a队名单，贺长空站起身来。 沈雁鸣依依不舍看着他：“说好当我专属治疗，转眼又要去奶别的狗，唉。” 贺长空rua了一把沈雁鸣的脑袋。 当然沈雁鸣这么说只是口嗨一下，不管队友是谁，也不管对手是谁，作为一个选手，遇到什么情况都应该全力以赴。不过这也不必他说，贺长空一定也是这么想。 贺长空走上去了，沈雁鸣在底下把手掌拱成个小喇叭冲上面喊：“空哥加油，打爆对面。” 贺长空没回头，只是抬了抬手示意收到。 孟衍见中间的位置空了，挪了一下坐过来：“万一他抽到的对面是咱们自己人呢？” 沈雁鸣瞥了孟衍一眼：“抽到你就把你打成衍酱。” 孟衍：“？” 孟衍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个“衍酱”的“酱”就是字面意思上的酱。 “太狠了吧，乱酱，”孟衍道，“要是抽到你呢？昔日挚友、王座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好搭档一拍两散反目成仇，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沈雁鸣：“衍哥，你以后不打游戏了可以去当什么新媒体文案编辑，不愁没饭吃。” 他话音刚落，主持人开始抽b队。 第一个抽的是刺客位，屏幕上十数个选手名字滚动，最后停下来。 显示的是：tmm_chaos 沈雁鸣“啧”了一声，不满看向孟衍：“你这个乌鸦嘴。” 孟衍：“哈哈哈哈，去吧皮卡丘。” 沈雁鸣前脚刚说让贺长空加油打爆对面，后脚自己就成了贺长空的对面。不过他还挺兴奋地，小跑上了台。 主持人已经抽完这一组的全部选手了。 解说团队里有中文解说，解说叫徐因，是华夏赛区前不久刚退役的选手，转型做解说后因为对各选手情况了如指掌且解说风格有趣而受到不少观众水友们的喜爱。这次也被活动主办方邀请过来负责中文解说。 看到贺长空和沈雁鸣一前一后地上来，徐因先是简单向观众们介绍了前情——毕竟其他赛区的观众可能对kong比较熟悉，对chaos这个新面孔却不甚了解。 在介绍完这俩是一对见神杀神遇佛杀佛默契绝佳的搭档之后，徐因刻意问了一句：“刚才kong上来的时候，我们摄像机有拍到你在和他说什么话，当时是在鼓励他吗？” 沈雁鸣露出一个笑：“是啊，我让他加油打爆对面。” 徐因：“那你当时有想到过自己会被抽到成为他的对手吗？” 沈雁鸣摇了摇头：“没有。” 徐因：“那你现在还想让他打爆对面吗？” 沈雁鸣笑道：“我会打爆他的。” 徐因好似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么不留情面啊。” 看直播的观众也一片哗然，大家都知道这俩搭档起来无敌，不过很多人眼里论个人实力贺长空还是更胜一筹，沈雁鸣能飞得那么高很大程度得益于贺长空辅助得好。贺长空单独玩别的角色时有多狠其他人也不是没见过。 不过也没人看过他俩solo，不知道分立两边的话到底谁高谁下。何况这种情况下沈雁鸣总不能在台上说“不行，我打不过”之类的话。 因此虽然有人阴阳怪气了几句，但大多数评价还是比较礼貌的。 沈雁鸣：“对待任何一场比赛我们都是认真的，是不是真能打爆我哥我也不知道，主要是先有个决心。” 徐因鼓了鼓掌：“那kong呢？” 贺长空表示：“我和他的想法一致。” 过了会儿另一个工作人员跑上来对徐因说了几句话，徐因颇为惊讶地挑了眉，之后又说：“对不住了chaos，主办好像要搞点事。” 沈雁鸣：“您直说。” 徐因：“他们给你指定了待会对局所用的角色。” 沈雁鸣：“玩啥呢？” 徐因：“白狼。” 沈雁鸣吹了个口哨。 现在让他玩白狼和前阵子让他玩白狼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之前要是有人喊他玩白狼，那就是让他尽情秀，现在则不同了，真就是来搞事情的。 伴随着各地范围内常规赛的结束，《重回王座》也迎来了一年一度大版本的迭代，在大版本更新中有不少角色被增强、重做，当然也有被削弱的。 就比如白狼，被改得可以说是妈都不认。 之前也有一些网友在论坛之类的地方分析，说沈雁鸣很大程度是靠这角色起飞的，现在白狼被改成这样，要是沈雁鸣没能适应版本，那就只能是昙花一现。 比起他第一次上场打比赛时，这些言论已经是友好了不少，毕竟他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 然而遇上这种情况，还是有不少人不信任他。 沈雁鸣也不着急。 他心想，这些人懂啥，别说这个版本改了，这白狼下个版本、下下个版本要怎么改怎么玩他也一清二楚好吧。 他可是全场唯一真预言家！ 70、都给你喝 正在看直播的网友们： -神经病吧, 这什么主办啊，太贱了吧 -让我数数每年因为适应不了版本而黯然离场的选手有哪些…… -虽然是娱乐局，但是这样搞……这是常规赛之后第一场公开比赛吧, 让人家拿上版本强势这版本弱势的角色玩, 万一输了这他妈心态得绷成什么样？？？ -而且对面还有kong, 众所周知没有kong奶不活的队友，纯粹来搞乱子哥心态的吧 -好他妈阴险，知道我们有冠军相故意来这出？ …… 本次大版本改动, 白狼的前几个技能没大改, 只是大招从直接即时伤害变成了在命中对方单位后三秒再造成伤害, 与此同时伤害上限也提高了。 虽说伤害上限提高, 要是真造成伤害的话己方获得的收益比以前更可观, 可是技能本身无疑是更令人难受了。 打个比方，以前看到一个残血对手, 一个大招出去，打中了那就直接带走了, 现在打中了，对方还能再有三秒时间回血或是做其他应对措施。 别人一回血，你的技能打出去就等于白打了。 因此对于大多数玩家来说, 这个改动无疑都是一个削弱。 在赛场上，改动之后白狼应该也会被归类到不太受欢迎的角色类型，毕竟操作难度提高, 就算有高收益，那也伴随着高风险。 不过沈雁鸣毕竟是重生过的人，对这个版本的白狼早就有过理解，且在版本改动后他也多花了时间去练习过，手感算是也稳住了。 因此他也不太慌, 比起版本改动玩不好，他更担心临时组的队伍沟通不畅配合不佳。 毕竟团队游戏，且选手们个人水平单拎出来都不差，这时候比起个人操作，其实策略和配合更重要些。 包括刚才主持人和解说一直cue他和贺长空，其实也就是在赛前搞些吸睛的点挑起观众热情，实际上谁不知道团队战又不是1v1，这两个人能不能互相打爆，还是很看队友的。 主持人又例行和其他选手侃了几句就让几位选手各自就坐。 沈雁鸣抽到的队友一个是来自东南亚的，一个是韩国的，还有一个是同胞，是来自xxl的治疗师xiao6，对局开始前几个人进行了比较艰难的交流。不过沈雁鸣也算天赋异禀，哪怕四个人三个国籍，且在他英语水平也很一般的情况下，他竟然也能讲得其他几个人频频点头，大家仿佛多年知音。 游戏开始。 在技能改了之后，沈雁鸣对这个角色的定位也有了些不同的看法，以前算是收割类的，越到后期越强，单打独斗也可，参与团战也没问题。现在更适合去抓落单的对手，趁对方还没有奶妈过来支援的时候就先压制，或者是在团战中在队友的帮助下多输出。 总之沈雁鸣操作着小白狼在地图上到处游/走。 目前也不知道对面会采用什么战略，如果贺长空能把握主动权的话，他应该算是清楚自己思路的，可能会几个人一起抱团反抓他。 不过刚才看队员的时候沈雁鸣大致猜了下，贺长空抽到的队友有两个是北美的，另一个是欧洲赛区的，然而这三个本身关系就还不错…… 这种选手来自不同地区的队伍，有一个现象，就是在队里是少数人语种的那位，更多会接收别人的信息，自己少说话。哪怕贺长空交流不成问题，也很难成为把持话事权的那一个。 更何况另外三位本身就有交情，且他们对初出茅庐的沈雁鸣防备程度可能不会特别高。 沈雁鸣就是这么猜着，才敢这么胆大包天出去找落单的对手。 虽然这么算计自己男朋友好像有点怪怪的，不过赛场上也没男朋友了。沈雁鸣是这么想的。 这游戏起手一般都是两两搭配，但有时候为了获取一些地图资源和其他buff，绑定的二人组也不会真绑那么死。沈雁鸣跳到树上，从上方开始找随机事件刷新点，先给自己整了些小道具防身。 不过不太巧，沈雁鸣没遇到落单的，倒是一上来就碰见贺长空跟着他的新狗，迎面撞上，分外尴尬。 贺长空抬手要给沈雁鸣一个控制。但是默契在这时候也是有用的，两人私下solo了无数次，沈雁鸣对贺长空的操作习惯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贺长空一动，沈雁鸣就大致判断出了移动轨迹，往边上闪了一下。 贺长空估计也是猜到沈雁鸣会这么躲，临时调整了技能方向。 这俩人猜来猜去好似套娃，最后沈雁鸣干脆向下打滚往前一冲，避开了控制技能的同时直接近了贺长空的身。 沈雁鸣现在也有控制技能，他捡了麻药。 而且他在往前冲的时候偷偷给武器上了药，借用移动时的特效挡掉涂药这个动作。 贺长空看样子应该是没发现他的武器有问题。单知道只吃一下技能伤害不是大事，结果被刮了一下，血是没掉多少，人却被定住了。 麻药效果很短，沈雁鸣手速极快，把边上其实已经反应过来却没能成功躲开的对面刺客也刮了下。 在把对面定住之前，沈雁鸣就已经在地图上标了点，请求其他所有队友立刻过来——事实上其他队友离得也不远，刚才他们就说好了，制造沈雁鸣一个人去逛街的假象，实际上其他人都在周围随时准备开团。 队友们一边过来，这有个时间差，他一套带不走贺长空，但是却能把相对脆点的刺客打成残废，于是在麻药生效期间，他大招先挂上了，让伤害在对方还被定住不可能回血的时候就先炸过一次，之后再用其他技能尽可能抢输出。 等队友来了，他就美滋滋拿了一个人头，累积了一点战意。 麻药效果过了，沈雁鸣喊他的三个队友继续拖着贺长空，他则自己一个人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继续到另一边去找落单的人。 其实他猜现在对面的其他队员应该也在赶过来的路上了，他找了条必经之路提前蹲着，看到人来了，先甩了一个技能过去，等人被勾引过来了，又飞速滚到另一个草丛里。声东击西。 沈雁鸣躲在草丛里看那两个人的移动路径，瞄准了之后，立刻又把手中的飞镖甩出去。 一下串了两人。 不过贺长空虽然还在被沈雁鸣的其他队友纠缠着，但反应也很快，立刻抬了个群奶。因此那俩人虽然都被刮了，但是没造成太大损伤。 沈雁鸣在对内语音用他不是很灵光的英语喊他们的东南亚t：“你去骗掉kong剩下的控制技能。”顾名思义就是故意上去让他控制住，当然也不能做得太过明显，不然对方很可能不会上当。 总之骗了一个控制，又确定贺长空的群奶也交了。沈雁鸣让法师跟他一起过来，并且又用了一次大招，刚才他拿过了一次人头，现在伤害加成更高，再次一刮，配合上法师的伤害，对面直接就无了。 另一边的选手队内语音里。 “wtf！chaos的大招不是用掉了吗？怎么又有？” 贺长空也才知道是被算计了：“刚才他用的不是大招。” 解说在这时候也出来给所有一脸懵的观众解释了：“chao这里是故意的，看起来也像是扔了一个飞镖一次中俩，实际上chaos根本没用大招！而是在磕了技能速度加快的前提下连续甩出两个单独的镖，因为手速快，视觉上看起来像是一个镖，让人以为他大招一冷却完又用了。” “主要这手速一般人真的难以达到，太amazing了，”徐因又道，“再加上现在白狼的大招是延迟结算伤害，被刮到的瞬间血量不会有变化，因此被刮中的人不能从血量损失上判定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大招……我们单觉得延迟伤害是削弱，其实人家马上就能利用这个点去对手面前虚晃一招了。a队那边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被刮中的时候就赶紧让kong抬了血量，反而是中了chaos的计，技能就这么交出去了，下次chaos真用大招的时候他就没得奶了。真的太强了！” 此刻正通过直播观看这一场的观众也沸腾了。 -啊啊啊崽崽好优秀！妈妈一颗心终于放下了！点个外卖奖励自己吃！ -乱子哥还是可以的 -靠，我们觉得是削弱，人家把我们当弱势的点直接玩出了花！ -别的人就不说了，kong是不是放水了 -放你吗水呢，你去用人家那个一技能看能不能打出那个效果？再说当时kong也在视线盲区，队友说被大招刮了，换你你不奶？ -承认人家强那么难？啥b -kong那边其实也没什么细节上的失误点啊，主要就是策略有问题吧，不过我也没想到乱乱子心这么脏的hhh -担心他昙花一现的人可以散了 -主办搞事失败[滑稽.jpg]牛的，乱子哥 …… 当然选手们还在赛场上激战。沈雁鸣所在的b队因为连续带走的这几个人头，立刻获得极大优势。 而贺长空那边，几个讲英语的还在那嘀嘀咕咕，贺长空听了一会儿，本来想说，早就叫你们抱团打人的，是你们不听。不过想了想也不必，一场娱乐性质的对局而已，说太多也没用。 不过小朋友的表现还是挺让他惊喜。技术层面上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主要是战术的制定和领导方面，从刚才的表现来看，沈雁鸣无疑是这场比赛的主导者，一支未经磨合的队伍，甚至语言也不通，经过沈雁鸣这么一说，竟然能打出这么不错的配合。 沈雁鸣在这方面是真的天生有些优势的。 像贺长空他对上陌生队友，就很难去掌握主动权。 …… 这场比赛最终还是以a队落败告终，打完之后解说照例要问几句有的没的：“chaos刚才的表现确实亮眼，把自己的好搭档打爆了是什么感觉？” 沈雁鸣已经不站在他那些临时队友那边了，而是跟他空哥挨着一起站。被徐因这么一问，他就可怜巴巴地抬头看贺长空：“就挺担心的，他以后会不会不给我奶喝了？” 贺长空拍了拍沈雁鸣的脑袋：“都给你喝。” 徐因面色怪异：“怎么有点早知道不问了的感觉？” 问完话抽下一组，这批选手下舞台，贺长空正准备夸夸沈雁鸣，顺便聊聊刚才那一把的感受。就见到一个西瓜头从不远处飞扑而来，直接挂到了沈雁鸣背上。 “教我教我教我！” 扑到沈雁鸣背上的张西西被扒拉下来，但他眼里依然闪着光，抓着沈雁鸣的手：“我也研究过新做的这个白狼，但是实际打的时候总是打不出好的效果……还有你刚刚那个技能一到底咋搞的，教我啊乱乱子！” 沈雁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张西西又说：“我刚才问过了，已经上过场的选手不想在这看比赛的也可以去后面的训练室……” 说着张西西竟然想拖着沈雁鸣就走！ 沈雁鸣还是懵的：“？？？” 贺长空把沈雁鸣揽过来：“……你放开，你别这样拽他。” 张西西满脑子都是刚才沈雁鸣玩白狼的飒爽英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个贺长空，于是不好意思地补了个招呼：“啊，空哥！我就借一下你们家乱乱子。” 贺长空皱了皱眉：“不行。” 71、我吃醋了 沈雁鸣不动声色地站回贺长空身边, 下巴搁在贺长空肩上。 从这个角度，只要稍稍一仰头就能亲到贺长空的侧脸。沈雁鸣心痒痒的，转过来, 清了清嗓子, 冲着张西西道：“不好意西, 空哥说不外借。” 张西西郁闷道：“他说不借就不借，你没点自己的想法吗？” 沈雁鸣：“没有。” 张西西：“？？？” “好了，”贺长空把手轻按在沈雁鸣脑袋上, 他想了想, 直接这么拒绝人的确生硬, 于是又打了个补丁, “后面还有这么多场, 看完再说。” 沈雁鸣跟着贺长空一唱一和：“就是，你不想看比赛, 我还想看内。是吧葛格。” 张西西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走之前不忘了再次争取自己的权益：“那等等别忘了哦, 我待会再来找你。” 张西西说完再跑到也才从台上下来的自己奶妈边上。他家的奶妈小六无语道：“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他们队编外人员，下次能不能先来找我啊混蛋！” 说实话刚刚张西西飞奔而来的时候，小六还以为张西西是冲他来的, 在那拗了半天造型就等着人冲过来之后挨夸了，结果一阵风从他面前卷过，他家的刺客扑到了兄弟队伍的刺客身上。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小六在心里感慨。 张西西倒没觉得自己哪里错了：“你能教我玩白狼吗？你不能。” 小六：“你给爷爬。” 不远处的沈雁鸣还津津有味地看着戏：“我好像成功让他们起内讧了。” “走了。”贺长空往前一迈, 回到刚才的座位上，沈雁鸣也不关心xxl那边内讧得怎样了，紧跟在贺长空身后坐了回去。 一坐回去看见孟衍顶着张臭脸，沈雁鸣用胳膊肘撞了撞孟衍：“怎么了，是哥们刚才打得不够帅吗？” 贺长空也看过去。孟衍翻了个白眼：“没啥, 你丁子哥跟着在看直播，我说现在国内时间都半夜三点了，让他赶紧睡，他嘴上说行，也确实没在我这bb了，然后我一刷朋友圈，发现他改在朋友圈里指点江山了。” 以前大家都是网瘾少年，熬个夜确实也没什么，现在他在休养，熬夜是不太好。 沈雁鸣：“原来衍酱才是我队唯一的妈。” 贺长空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 孟衍没反驳这一个“妈”的称号，继续道：“我说他，他还说小事，说他都快好了。” 贺长空：“偶尔一下，无伤大雅。” 孟衍：“行吧，我多管闲事了呗。” “我不是这个意思……”贺长空顿了顿，“他应该很想来这个训练营，想自己来打比赛。” 孟衍本来还有点气，被这么一说倒也无话反驳，他被噎了一下，徐徐叹了口气。不过这么快改口，面子上挂不住，他还是嘴硬道：“爱睡不睡吧。” 沈雁鸣低声笑笑，给pudding发信息。 [沈bird]：美女，医生说你什么时候能好？ [美女]：再过段时间能出院了，日常生活ok，打比赛还不行 [沈bird]：没事嘛，下次再带你来玩 [美女]：还是乱酱贴心哦，我一个空巢老美女，好寂寞的撒[/流泪] 沈雁鸣又说了几句把pudding赶去睡了，对孟衍比了个ok的手势，结果孟衍更气了：“怎么我讲就没用！你讲他就听了！” 沈雁鸣：“？？？” 贺长空把沈雁鸣的脑袋掰回来，让他正对着台上的屏幕：“看比赛。” 比赛确实是要看的，虽然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比赛，不过可以看出版本更新后不同选手的状态。都是以后可能会遇到的对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虽说比完赛有自由训练的时间，然而全部队伍比完也已经不早了，有些人选择进了训练室，有些则选择回去休息。沈雁鸣本来想鸽了张西西，不过这人对一起交流打法这事很是上心，还是来拽着沈雁鸣进训练室。 本来是有固定座位的，不过这会儿人不多，张西西拉着沈雁鸣坐到一块，在机子上接了外设，废话没多说就排了solo。 沈雁鸣一开始说想鸽，主要是自己也没来劲，和张西西排了几盘之后他也渐入佳境了。两人除了交流对白狼这个角色的理解以外还试了其他几个角色。 张西西打人不凶，而且在团队中也比较依赖队友，换到solo的时候风格比较猥琐，但是套路多，操作也不赖。他们这也不算真正为了比出胜负而排的solo，主要还是为了试套路。 试着试着就容易上头。 上一世沈雁鸣喜欢和张西西一起玩，一个原因就是张西西对角色的探索永无止境，那时候就很喜欢缠着沈雁鸣跟他一起试，每次一有什么新理解新发现两个人都很有成就感。因此虽然他二人不是队友，却也勉强算得上成就感共同体，凑在一起玩得多了自然关系就好了。 现在他俩是比以前少了很多接触，不过一碰上了，就像武侠小说里的武痴，容易忘我。 是以本来还说要鸽的沈雁鸣不知不觉和张西西排到了凌晨。 其实tmm四个都在训练室待着，不过sunday跑去纠缠他的偶像了，贺长空久违地和孟衍排了一晚上。待到他那非常健康的生物钟提醒他该睡了，贺长空关了机，收拾收拾准备去叫沈雁鸣。 沈雁鸣还在对局里没完，抽空转过头搭理了贺长空一下：“哥你先回，我就打多一局。” 贺长空：“我等你。” 沈雁鸣抬手放了个技能：“不用不用，我马上就回去了。” 刚好孟衍一个人也懒得排了，过来招呼贺长空一起回去，贺长空于是同意了沈雁鸣的说法：“那我回去等你。” 沈雁鸣：“嗯嗯嗯。” 事实证明人类最大的谎言除了“我明天就减肥”“我周末一定看书”之外，还有“我就打多一局”。 一局复一局，无穷无尽也。 贺长空自己回了酒店房间——选手两两一间房，他俩没什么说的，就分一间了。 他洗完澡，收拾完看了会儿书。 他看书的时候很少这么不专心，但他这次确实看两页就要看一下手机。时间已经过了又一个小时，沈雁鸣还没回来。贺长空刚刚发了条催促的信息过去，沈雁鸣也没回复。 贺长空看了几十页书之后翻身起来重新穿戴整齐。 倒不是介意沈雁鸣玩游戏研究新玩法，和别的优秀选手一起玩玩到入神。也不是介意他没按平时的作息早睡早起——就像他刚才自己说的，偶尔一次无伤大雅。 他很清楚，自己就是吃醋。 感觉就像，养的萨摩耶前一秒还拱在自己，别人拿着点吃的在小狗面前一晃，小狗就没心没肺地跑了。 就很不爽。 而且贺长空也知道之前沈雁鸣和张西西玩得好，两个人同龄，也总有话聊。 或许这样有些小家子气，可占有欲这种东西一旦生出来，就很难控制得了。 贺长空重新回了训练室，去的时候已经半夜两点多，里头人稀稀拉拉的。 沈雁鸣和张西西还挺精神抖擞的样子，贺长空一进去，就听到沈雁鸣一句中气十足的“再来！”。 贺长空从后面绕过去，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沈雁鸣身后：“再来？” “不要走，决战到天亮……”沈雁鸣学着斗地主里的腔调说话，说一半发现不对劲，扭头一看，“空空空哥。” 贺长空重复了一遍：“再来？” 沈雁鸣眼疾手快退出了游戏：“不来了。” 张西西也缩了缩，他光知道贺长空平时不太爱说话，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没想到还有这种周身散发冰冷气息的时候，总觉得气息要是能凝成实体，他这会儿就要被飞出来的冰碴子暗杀了。 沈雁鸣站起身，对张西西说了句：“西西仔，明天再来。” 贺长空：“……” 贺长空不发一言往外走，沈雁鸣急匆匆跟上：“我以为你早就睡了嘛……” 贺长空依旧没说话，沈雁鸣扯了扯贺长空衣服下摆：“葛格，不要生气了。” 出了电竞馆，走了一段路进了边上配套的酒店。一直到进电梯，贺长空才说了句：“你不在，我怎么睡得着？” 眼前的人分明在不高兴，沈雁鸣却莫名品出了一丝甜味。 而且说实话，这样的贺长空是沈雁鸣没怎么见过的，和平时总一丝不苟的样子有些不同。 挺新鲜的。 电梯到了楼层，两人走在过道上，迎面走来一个金发碧眼的外籍选手，两边互相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等那选手走远了，沈雁鸣不扯贺长空衣角，而是改去拉他的手。 不止是拉着他的手，而且还在他手心轻轻挠了挠。 沈雁鸣小声承诺：“就这一次，明天肯定早睡早起。” 走到房间门口，贺长空停了下来：“我不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沈雁鸣求生欲强烈，立马又说：“我不该鸽你，不该答应了你说马上回去又拖到现在。” 贺长空还是说：“也不是因为这个。” 沈雁鸣还是有点钝感：“那是为什么啊？” 贺长空倒是挺直接的：“我吃醋了。” 沈雁鸣：“！！！” “吃醋？”沈雁鸣终于心领神会，“你在吃张西西的醋吗？……你，你傻不傻啊。” “傻。”贺长空也没否认，刷了房卡进门。 门一锁好，沈雁鸣就黏上来了，抱着贺长空的腰：“他怎么跟你比嘛，那你要怎样才会开心？” 贺长空注视着沈雁鸣的眼睛：“……安慰一下我。” 沈雁鸣脸一红，但也没多犹豫，仰起脸，去亲贺长空的唇。不过很快他就被反客为主，整个人被亲得软绵绵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被放开，趴在贺长空肩头轻轻喘气。 沈雁鸣隔着衣服咬了贺长空肩膀一口：“那你现在开心了吗？” “嗯。”贺长空应道。 72、这很冒犯 贺长空给了肯定的回答, 沈雁鸣却不那么满意了，他稍稍站直了身子，手还攀在贺长空肩上。 “你怎么不说你还是不开心？”沈雁鸣问。 一开始贺长空没反应过来, 直到看见面前的人红着脸眼神飘忽的模样, 贺长空才恍然。 贺长空捏了捏沈雁鸣的耳垂：“现在又不开心了。” 沈雁鸣一副大义凛然：“那没办法了, 你这么不开心，我只好再安慰你一下……就是这么善解人意！”说着又仰头把唇送过去了。 折腾了有一会儿，沈雁鸣被推去洗漱。 房内床有两张, 然而其中一张完全被闲置了, 上面本来乱糟糟地堆了些衣物和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 大多是沈雁鸣的。贺长空回来之后收拾了下, 沈雁鸣一从浴室出来翻找完东西, 那张被当成置物处的床就再次成为灾难现场。 沈雁鸣拿完东西，又觉得挺心虚, 想到他的空哥像个贤妻良母一般在酒店房间里帮他叠衣服，把东西摆好, 望眼欲穿地等着他回来。结果他自己在外面跟别的人打游戏打到嗨，打到浑然忘我。 是渣男本渣了。 沈渣男平时要是一个人待着，绝对不会做那种拿完东西顺手整理归位的事, 现在倒是老老实实按贺长空之前帮他整理好的样子重新将物品放好。 随后轻车熟路踢掉室内拖鞋，跳到贺长空正躺着的那张床上，很是自然地进了他的被窝。 熬夜打游戏过后的兴奋劲过去, 大脑开始困倦，沈雁鸣跟贺长空嘀咕了几句之后变得昏沉。迷迷瞪瞪的时候他听到贺长空说：“其实我也研究过几个改动比较大的角色，你想玩也可以找我玩的。” 沈雁鸣的瞌睡气泡瞬时被戳破。 “知道了老婆，我只和老婆玩。”沈雁鸣笑了几声，蹭到贺长空身边, 和他紧紧挨着，又去捧他的脸，非常大声的啵唧了他一口。 贺长空：“也不是这个意思，和更多不同的选手玩有助于从多角度找问题……” 沈雁鸣很配合贺长空的每一句话，哪怕前后两句完全不是同个意思：“那我就只和他们逢场作戏一下。” 贺长空亲亲沈雁鸣的额头：“好了，睡了。” 贺长空是很少睡到日上三竿的，这天确实难得，临近中午他才起来。沈雁鸣还在睡，感觉到身边的重量消失，也只是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贺长空没叫醒他，自己放轻了动作起身，弄好后出门，刚好撞上隔壁房间的孟衍和sunday一起出来。 孟衍十分震惊：“你这是刚起？还是回来拿东西？” 贺长空如实回答：“刚起。” 贺长空还没关好门，孟衍往里边一瞧，震惊程度指数爆/炸：“你和乱酱睡一床！还这么晚起来！干什么了干什么了！” 平时在基地，沈雁鸣喜欢往贺长空房里跑，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只是出到外头有两张床还非得挤一起就还是挺没道理的。 何况贺长空一贯自律，这个点钟见他才起床无异于白日见鬼。 sunday用胳膊肘撞了撞孟衍：“hiong~小声点。” 孟衍捂了下嘴，压低了音量：“你们这……进展突飞猛进？” 贺长空：“……” 他们谈恋爱是瞒着其他人的，虽然沈雁鸣平时口无遮拦，但没人会觉得他说那些话是真有什么。真要牵个手或是做点其他亲昵些的动作，他们都是背着人的。 贺长空觉得说出来也无妨，但他没和沈雁鸣沟通过，不知道沈雁鸣是怎么想的。 在没征求过对方意见之前，哪怕是对着自己的好哥们，他也不会直接就把事情交代出去。 他正色道：“昨晚他那个床洒了水，太晚了没叫阿姨换，就跟我一起挤了。” sunday用他新学的互联网段子回应贺长空：“真的吗？我不信。” “真的吗？我不……”孟衍复读到一半看见贺长空冷冰冰的神色，自觉闭了嘴，又干巴巴地换个话题，“你不等乱酱一起下去？” 贺长空：“让他再睡会儿吧。” 沈雁鸣确实挺能睡的，主要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熬了，前一天刚来又倒了时差，本身作息就有点混乱，现在一睡沉了更是不想起。 主办搞这么个训练营，虽说更偏向娱乐性质，且第二天也没有具体的行程，可也不是真就让选手过来度假的，因此还是有规定下午的自由训练最迟到场时间是两点钟。 何况主办说会有主持人随时进训练室突击采访，美其名曰让观看直播的水友们看到选手们最真实的一面。 当时孟衍一看到行程表就开始骂骂咧咧：“搞什么啊，我们就几个臭打比赛的，看我们最真实的一面干嘛？” 不过既然人家是如此安排的，也不是什么太过分的环节，选手们也就私下吐槽几句，实际上并没有多抗拒，还是老老实实接受了。 沈雁鸣睡到一点多，被电话吵醒，贺长空喊他起床。 他起来，看见床边压着纸条，还放了些吃的，以及烧好放凉的凉白开。 生死时速刷牙洗脸吃东西往外冲，这个时间点走廊上已经没人了，不过走到电梯前还是遇见了一位选手。 是北美那边一支豪门战队的，打的也是刺客位。似乎是叫andrew来着，以前也交过几次手。沈雁鸣一般只认名字，认不太出脸，他感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长得都差不多。 这么一想，昨晚和贺长空一起回来的时候似乎也碰上过他。 还挺巧。沈雁鸣主动跟对方打了招呼。 andrew笑眯眯地回了句生硬的中文：“你好。” 沈雁鸣本身就是社交无压力那种类型，听见对方这么友好地用中文和他交流，也没什么心防，又对对方笑了笑。两人进了电梯，这块头挺大的andrew就站到了他旁边。 这个所谓的站到旁边，并不是单单指并排站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andrew比较高大，沈雁鸣总感觉有点挤着他。 他不动声色地往边上再挪了挪，但只要他挪开一点，andrew就会再次靠过来。 其实电梯内只有他二人，又不是高峰期不得不挤在一起，沈雁鸣感觉有点微妙，不过也没好直接说出来，只是稍稍皱眉。 到达一楼，电梯门开，沈雁鸣懒得再和这个andrew寒暄。 然而他一跨出电梯门口，就感觉臀部被人抓了下。 沈雁鸣猛地回头：“what the heck are you doing” andrew依旧笑嘻嘻的，摊着手：“开个玩笑。” 沈雁鸣很直接道：“这并不好笑，这很冒犯。” 说着他快步往前走了。 确实朋友间打打闹闹别说抓屁股了，抓那什么的都不在少数，但一来沈雁鸣跟这人也还不是朋友，二来他感觉andrew明显不是玩笑打闹意味那种触碰。沈雁鸣回想一下都觉得呕，那人分明是带有挑逗意味的。 真的有病。 沈雁鸣本来心情还算好，被这么一出搞得有些意兴阑珊，不过他没太在面上表现出来。插/着外套的兜，坐到他的队友们旁边，挨个打了招呼：“早啊朋友们。” 顺便也跟对面的xxl哥几个问了好。 张西西看到沈雁鸣来了就开始兴奋，站起身探了半个身子过来：“我游戏界面打开了好久都没跟别人排，就等你来锤我了。” 沈雁鸣无情拒绝：“不来，今天有别的安排呢。” “好叭。”张西西缩了回去，沈雁鸣看见他转头就去骚扰别的人。 沈雁鸣看向贺长空：“今天陪老婆。” 贺长空问他：“吃了吗？” 沈雁鸣点头。 贺长空：“……话这么少，没睡醒？” 沈雁鸣转过头冲贺长空笑笑：“有点……双排吗？哦今天好像还是打乱对吧，我和sunday一起排？” 贺长空：“对的。” 主要是这场能排到的直接都是日后可能会在世界赛上遇到的对手——主办专门为这个活动搭了个临时服务器，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这些选手在这里神仙打架。tmm的队友们也想用尽可能多的组排方式去接触更多人，不要太局限于一个阵容。 沈雁鸣和孟衍换了个位置，和他空哥隔开，坐到sunday边上：“排吧。” 他才登入游戏界面，还没正式开始排，就有个打扮美艳，在北美那边颇有名气的女解说踩着高跟鞋进来，身后跟着个摄影师。看来是要搞什么事先说过的突击采访。 孟衍又开始骂骂咧咧：“搞得像什么综艺节目一样，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学习交流的吗，真挺烦人的。” 不过他语气不激烈，音量也不大，也就他们周遭几个听到了。 对面xxl的小六附和道：“就是啊……不过找的是北美那边的解说来采访，有语言限制的话其实不会问我们太多吧。” 沈雁鸣觉得小六说得不无道理，感觉应该跟他们关系不大，他索性就懒得管了，组了sunday，点击匹配队友按钮。 孟衍：“难说啊，说不定待会就换个人过来了。” 孟衍这人可能真有点言灵体质，或者说是乌鸦嘴。 当然没换解说过来，那位红发美女解说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前因是刚才解说采访了说是最后一个进训练室的andrew，问他怎么迟了，他语气暧昧，说邂逅了一个漂亮的中国男孩，想在训练结束后约这个男孩到附近的小树林散散步。 再一问，原来这个男孩是tmm的chaos，他们那一边的选手也不知在起哄什么，总之闹腾了起来。 chaos本人听完前因，觉得自己要是一位拥有内力的武林中人，手上的鼠标肯定就要被他握碎。 73、你算老几 美丽的女解说径自走过来, 问chaos愿不愿意接受andrew的邀请。对着直播镜头，沈雁鸣表现得还算友好：“什么邀请？” 那厢andrew已经站了起来和沈雁鸣喊话：“双排一把？” 不明真相的孟衍无语道：“这些外国人真的是，约双排就约呗, 还‘愿不愿意接受邀请’, 搞得跟什么相亲节目的现场似的……” 有了刚才电梯里的插曲, 沈雁鸣可不认为andrew真的就只想约他打一把游戏。同时他对andrew的行为感到费解且反感，于是他笑眯眯地冲着镜头道：“不了，安排都排满了。” 贺长空侧向这边, 感觉有些惊讶, 诚然他也对andrew言辞间的轻浮感到不太舒服, 但内容只是约打游戏的话倒也没什么所谓。而且一般来说, 沈雁鸣不怎么会拒绝别人找他一起玩, 尤其还是打得不错的选手。 难道就因为说好了今天要陪他一起玩？可现在他俩其实也没在双排。 女解说表达了遗憾，只听沈雁鸣又补了一句：“想约我的人多了去了, 你慢慢排队吧。” 贺长空听到了，感觉更不对劲——沈雁鸣并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会有这么强攻击性的人。 他说的是中文, 女解说暂时一脸懵逼，其他语种的选手也没听清没当回事，然而通过直播观看节目的观众们就不这样了, 中文区的选手听得明明白白，并且有好事者一翻译，外文区的选手也知道了沈雁鸣这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一时之间评论里说什么的都有。 -太拽了吧 -这是有什么过节吗？？？ -你乱子哥膨胀了呗, 我朋友是npc，跟我说乱子哥本来在外面的选手那里还没什么姓名，昨天那把打得可以，就挺多人找他玩的，他现在就眼高于顶了呗 -又来了又来了, 你朋友什么npc？报个名字？ -是什么人才会觉得海外选手不会关注我们这边的新人王。。。 -也不一定是在阴阳别人吧，乱子哥平时讲话不也挺没把门的？ …… 女解说刚离开，随队来的教练过来跟沈雁鸣说了几句，叮嘱他谨言慎行。沈雁鸣自知他现在这个样子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就是没什么道理，也懒得解释，点头应下了。 贺长空问他，他又感觉也不是什么大事，抓了抓头发笑着糊弄过去：“没有啦，可能睡不够有点起床气吧。” 晚上主办又搞了个奶妈乱斗的表演赛，找了两队人四个位置都是奶妈，贺长空自然也被喊过去打了。 这比赛还是挺有意思，八个永动机在上面对打，能特别明显地看出不同人的不同辅助风格。沈雁鸣在底下本来看得好好的，忽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沈雁鸣一看简直要被气笑，那个andrew还锲而不舍想单独见见他呢。 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把沈雁鸣的联系方式说出去了。 其实沈雁鸣很不能理解此人的脑回路，一般说来就算是搭讪也不至于是这么令人反感的方式吧？ 本来想无视之，坐了一会儿后沈雁鸣又实在想看看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他在孟衍和sunday颇为惊讶的目光中站起身。 这比赛确实主要是转播给观众看的，至于选手们想不想看不强制，想看的就待台下，不想看的回去自由训练。可是沈雁鸣会在这时候离场就很唐突，他空哥上场，他竟然不打着call看完全程？ 沈雁鸣解释了下：“上个洗手间。” 另两人了然，摆手让他去。 沈雁鸣又看了一遍短信，说这场馆二楼有个展览厅，最近都不对外开放，因此没人，andrew说就在那儿等。 沈雁鸣走出去，把录音开了，站在电梯口犹豫了下，又折回来。 孟衍看了他一眼：“上完洗手间了？” “没，”沈雁鸣顿了一瞬，又说，“衍酱跟我一起去吧。” 他刚才又想了想，他还不知道这andrew到底想干什么，如果真是莫名其妙想搭讪还好说，要是搞点别的，他这身板肯定也打不过人家，还是要拉一个伙伴照应一下。 孟衍头上一圈问号飞舞：“您没事儿吧？上个厕所还要人陪？” sunday也抬起头来看了他俩一会儿，随后插话道：“带窝去带窝去，窝也要去。”仿佛要去的不是厕所而是什么好地方。 沈雁鸣捏了下sunday的脸：“你不许去。” sunday：“为什么啊？” 沈雁鸣：“朕今天翻牌翻了衍妃，你不要来凑热闹。” sunday：“窝要告诉空哥。” 沈雁鸣没搭理sunday的抗议，又看向孟衍。 尽管很疑惑，孟衍还是跟着沈雁鸣往外去了，一走出去他就发现沈雁鸣并不是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孟衍叫住沈雁鸣：“你干嘛去？” 沈雁鸣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下：“我觉得andrew想找我麻烦，所以带上你。” 孟衍回忆着andrew那块头：“我们二人合力不一定掰得动他的大腿……不是，所以你们是真的有什么摩擦？早上他说约你双排莫不是在挑衅你？” 沈雁鸣：“他摸我屁股。” 孟衍：“……？？？！！！” “闹着玩的还是干嘛的？也不能是闹着玩吧，你跟他之前也不认识……我靠，变态啊，摸小男生屁股，”孟衍一急，把手机掏出来，“性/骚/扰啊这是，下午还说那些话，我越回想越感觉恶心……这得跟领导反映下吧。” 沈雁鸣赶紧把孟衍按住：“别。口说无凭啊，他出电梯的时候顺手……呃，反正监控也不一定能拍到，拍到了也可以说是不小心。何况我一个大男人，被人摸了下就在那唧唧歪歪的……” 孟衍：“男人就能随便摸吗？男人的屁股也是有尊严的……当然，一次一百的话可以摸。” 沈雁鸣：“……有点便宜了吧。” 孟衍：“这狗贼还单独约你，指不定要干嘛你，死基佬，真恶心。” 新晋基佬沈雁鸣有被冒犯到：“……别地图炮啊！” 孟衍改口：“我是说他这个死基佬恶心，没有说别的好基佬恶心……那你现在打算？” “套一下他话吧。”沈雁鸣道。 这也是他之所以答应跑出来见对方的原因。而且刚好贺长空在打比赛，要是贺长空在他边上，一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二是他觉得就算贺长空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会乐意他去做这种套话的工作。 孟衍这次很上道了：“行，我老工具人了，我等会儿跟你上去，找个地方蹲着偷偷录个像什么的。” 虽说是套话，沈雁鸣也没配合着演，要是他去当个演员，起码面部表情就过不了关。他脸上带着嫌弃和不耐，站到andrew面前，有意和对方保持了一些距离。 沈雁鸣一脚踩在展厅里一个阶梯上，甚至连眼神都没给andrew，随意地扫视了下厅里的展品。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间展厅里没有开灯，只有外面走廊灯漏了些进来，不至于让人要摸黑抓瞎。饶是如此，沈雁鸣到处看，也看得不真切。他目光落在展品上，只为了把人晾一会儿。过了一阵，他才凉凉道：“有什么事？” 这andrew也没恼，甚至笑意更深：“宝贝，你不笑的样子也很可爱。” 沈雁鸣：“……” 沈雁鸣忍下不适感，问：“所以？” andrew：“我很喜欢你，看到你第一眼就喜欢。” 沈雁鸣：“……你们表达喜欢都那么直接？一上来就动手动脚？” andrew：“我很抱歉。” 沈雁鸣翻了个白眼，他确实没想惹事，如果对方恶意不是太大只是脑子不好的话他想他还是能算了的，于是敷衍了句：“我不是同性恋。” “宝贝，你很会开玩笑，”andrew笑了，笑容里带着些嘲讽，随后他稍稍压低了声音，“我都看见了，你和kong牵手了。” 躲在拐角的孟衍眼睛睁到几乎脱眶：“！！！” 沈雁鸣反应很快：“和朋友牵手怎么了，你该不会没有朋友吧？”果然那晚在走廊撞见的就是andrew，当时沈雁鸣还以为没人了，才去拉贺长空的手，且动作幅度也没多大，没想到还是被看见了。 可是这真的也没什么吧。 竖着耳朵听得万分仔细的孟衍：“……”也对。 andrew耸肩：“和朋友牵手当然无所谓……但我还看到了你和他接吻。” 孟衍：“……”要忍住不叫出来真的很难。 沈雁鸣皱眉。他确认他没有在任何公众场合对贺长空做出太过亲密的举动，至于在房间里做什么，他认为andrew也是不可能看得到的。 这个人是故意这么说的。 然而沈雁鸣这么一停顿，andrew好像就从侧面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他往前迈了一步，靠近了沈雁鸣：“别装了。我和几个像你这样的小男孩玩过，你们中国的小gay不是很放得开吗？什么都玩。” 沈雁鸣往后退：“放你妈狗屁！” andrew抓住沈雁鸣的手腕：“好不容易打完常规赛了，也别一天到晚这么绷着啊，别害羞……” 沈雁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踹这傻逼一脚，但看起来没什么胜算，此时他非常后悔自己平时没有好好锻炼身体。他心里慌，气势上没有怂：“我不愿意，而且这屋子里有监控，你最好马上放开我。” andrew却好像不太在意：“或者你让你那小男朋友一起来玩也可以啊。” 沈雁鸣此刻犹豫着要不要让孟衍出来帮忙。刚才他和孟衍说好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就算两人之间言辞再激烈，也别出来。 正在心内权衡，他忽然听到了贺长空的声音从门那边响起，语气里掺了些怒意：“放开他。” 74、精神失常 “什么时候叫的的人？不对……你怎么这么快就打完了？”听见有来人的声音, andrew也是一惊。刚才那把治疗师乱斗的局照常理来说应该没那么快结束，他也是估算着这个点钟贺长空不可能出来，才在这时候找的沈雁鸣。 沈雁鸣试图把手抽出来, 然而这个andrew力气实在很大, 哪怕刚才有片刻的愣神也没松手。 贺长空直接开了展厅的灯, 整个空间顷刻间亮堂起来。 他沉着脸疾步走过来，掰开andrew的手，顺势抓住对方右手食指往上折。andrew立时露出吃痛的神色, 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 沈雁鸣先是吓了一跳, 他见过贺长空的各种样子, 冷淡的疏离的温柔的腼腆的, 唯独没见过现在这般周身戾气的模样。他甩了甩刚才被捏得发疼的手腕, 又赶忙去拉贺长空的外套下摆，小声道：“哥你别冲动……！” 且不说选手私下打架斗殴是绝不能碰的高压线——沈雁鸣对此感受不可谓不深。就算真打起来, 对方那熊一样的块头也不一定能叫他们讨得了好。 虽然刚才贺长空看起来很轻松就把andrew的手拿开了。 本来被两个人同时交代别出来的孟衍察觉事情不对劲，此刻也顾不上两位队友之前的叮嘱了, 从拐角后面翻出来：“贺长空你别，为这种人不值得！” 见到突然多出的一个人，andrew脸色又是一变。 andrew的确从见到沈雁鸣伊始就对他有了好感, 观察了一天，有同类雷达的他自然不可能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是他之前也不了解沈雁鸣，看他在贺长空面前总一副甜心模样, 还以为他是性格比较软的那一类。他自己也接触过几个这种类型的黄种人男孩，好说话，看起来容易害羞，实际上玩得很开…… 因此中午他才会在电梯里那样试探。当时看到沈雁鸣如同一只炸毛的小动物，他还觉得是虚张声势, 甚至觉得那个样子的沈雁鸣也十分可爱，对他的胃口。训练室里他又观察了一下午，发现沈雁鸣似乎就没跟贺长空提起过这件事。 他于是趁着治疗师乱斗的时间再给沈雁鸣发了一条信息。 他是不怕沈雁鸣去状告他骚扰，他的短信里没有什么出格的话，完全可以说成是要交个朋友。 他不知道沈雁鸣会不会来，但是他觉得沈雁鸣要是来了，必然会是一个人过来。从他们牵个手都要背着其他人这件事来看，andrew断定沈雁鸣他们是没有向周围人出柜的，据说东方社会上对同性恋的包容程度一般……贺长空在打比赛，沈雁鸣要是来了，可不只能一个人来？ 如果沈雁鸣一个人来了，不是有那个意思，那还能是什么？ 在孟衍出现之前，andrew都觉得沈雁鸣是在欲拒还迎。 贺长空过来的时候还好说，看到孟衍时，andrew才反应过来自己掉进了沈雁鸣的圈套里。这个孟衍似乎从一开始就偷偷跟着过来了，只是也不知是andrew的注意力全在沈雁鸣身上，或是孟衍自己借着展厅没开灯的优势躲得很小心，全程愣是没有被发现。 andrew想到刚才他说的话可能会被录音甚至录像，心中暗叫不好。沈雁鸣警告他说这里有监控的时候他都没当一回事，他事先就打听过了，监控前段时间坏了，但因为最近这展厅没对外开放，且展示的东西也并非什么贵重品，后勤那边拖拖拉拉的一直没报修。 思及此，andrew干脆破罐破摔出了个下策，他冲着贺长空挑衅道：“你这小男朋友滋味应该不错吧。”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两人不可能轻易公开性向，因此他们就算录了音，这录音也不一定能派得上用场。他还不如在此刻彻底把贺长空激怒，只要贺长空动了手，错就不在他了。 andrew笑道：“不如也让我试一下？……嘶。” andrew感觉自己的手指更疼了些，不过也仅仅是那一瞬，很快贺长空就松了手。 贺长空双眼发红，甚至呼吸都变得有些重，他的确被惹怒了，但他没有再做别的动作，只是转过去对沈雁鸣道：“我们回去。” 沈雁鸣轻轻唤了一声：“哥……” 贺长空把手搭到沈雁鸣背上，沈雁鸣能感觉到对方的手有些微发颤。但贺长空还是安抚似的在他背上拍了拍。 随后贺长空语气毫无波澜地冲andrew道：“你的教练，我的教练，还有主办相关的工作人员现在都在外面，你自己好自为之。” andrew的脸上瞬时失去了血色。 走出去的时候沈雁鸣果然看到了展厅门口站着几个人，正是贺长空说的那几个。此外还有sunday，sunday正手口并用给这些人讲着什么，讲得手舞足蹈面红耳赤的……也难为这个怕羞的小孩这么努力跟好几个陌生人周旋了这么久了。 看到沈雁鸣他们出来了，sunday对着沈雁鸣眨了眨他的眯眯眼，又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来。 沈雁鸣反应过来了，原来刚才sunday说的要告诉空哥不是随口说说，他是真的告诉空哥了。 孟衍跟着出来，现场就把刚才的录音一式几份发给相关人员。 贺长空跟其他人打了招呼：“我的队友受到了点惊吓，我先带他回去。” 一路沉默回到房间，进门之后贺长空先把沈雁鸣带进浴室洗手，温水冲刷在沈雁鸣手腕上，贺长空在发红的皮肤上轻轻碰了碰：“疼吗？” 沈雁鸣摇了摇头。 “你放心，我跟他们说的是andrew误会你的性向企图骚扰你……”冲了一会儿后贺长空关了水龙头，把沈雁鸣双手往上抬了抬，自己俯下身去，在他手腕处落下一个轻吻。他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么说似乎不够妥当，于是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我并不是觉得我们的关系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只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被迫出柜，也不希望你在这个时候被人评头论足。” 沈雁鸣对贺长空说的这些倒是没什么看法，他在意的另有其事。他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哥，你不生气吗？” 贺长空的脸色又沉了些，他拉着沈雁鸣的手走出来，把人抵到墙边：“怎么可能不生气？……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沈雁鸣愣了一下，想说他并不是问的这个，怪他话没说清楚……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又听贺长空道：“但我想和你一起捧起冠军奖杯，我必须冷静……安慰我？” 没等沈雁鸣答话，贺长空就自己过来讨要他的安慰了。他动作比以往都要强势，与其说是在亲吻，不如说是毫无章法地啃咬。沈雁鸣感到有些疼，然而就是这一丝疼，让他无端生出一些从来没有过的奇怪快意来。 太凶了，今天的贺长空太凶了，就好像要把他吃了一样。 他没法听到贺长空的心声，要是他能听到，就会发现自己的直觉并没有出错。贺长空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想吃掉他，想占有他，想把他藏起来。 这一吻比以往任何一次持续的时间都要长，直到沈雁鸣有些缺氧，含混地吐出几声不清不楚的低吟时，贺长空才从他的唇畔离开。然而仍旧将人抱得紧紧。 这次换沈雁鸣像哄小孩那样拍着贺长空的背。 他听见贺长空说：“你是我一个人的。” 沈雁鸣笑了笑：“当然。” 贺长空又说：“对不起。” 沈雁鸣觉得有些莫名：“你对不起什么？” 贺长空：“没保护好你。” “什么啊，老子铁血真汉子，保护这词用的……当然今晚是我没考虑周全，”沈雁鸣仰起脸吻贺长空的下颌线，有那么点心虚，“其实我刚才是想问你，你不生气吗，我都没跟你说我被傻逼揩油的事，嗐，我以为我自己搞得定。” “没有生气，没有理由对你生气，”贺长空道，“只是很着急。打完下来找不到你，听sunday说的时候，着急得要发疯……” 贺长空以前就知道他喜欢沈雁鸣，知道自己的情绪很容易被沈雁鸣牵动，但也仅仅是牵动而已，他从来没有情绪这么失控的时候，也没有想象过自己会有这样失控的一天。 沈雁鸣小声道：“怪我。” 贺长空摇头，其实他思绪还是一片混乱，却尽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还能有条理：“不是。我不会要求你事无巨细什么都要告诉我，你有你的空间，这是你的自由，我尊重你的一切。但我出于个人的情感，还是希望你能主动来依赖我……还有，刚才用‘保护’这个词可能有些过了，但我的意思是，我希望我是被你需要的。” 沈雁鸣：“qoq！” 沈雁鸣就着这个姿势又想去亲贺长空，然而嘴唇刚碰上，房间的门铃就不管不顾地响了起来。 沈雁鸣松开手，贺长空轻咳了声：“……我去开门。” 门开到一半，未见人先听到孟衍的声音：“乱酱怎么样……了，呃。” 孟衍目光越过贺长空，看到他身后的沈雁鸣。沈雁鸣嘴唇稍稍嘟着，带着点不似平常的红。 孟衍有点精神失常：“……这，你们，总不能是吃了个麻辣烫吧？” 75、图他什么 只见沈雁鸣表情无辜, 他抬手在贺长空脸上戳了戳，又对着孟衍道：“是啊，空酱好辣。” “……”孟衍眼神空洞, “哈哈, 乱酱开玩笑的功力越来越厉害了呢。” 尽管孟衍刚才在旁边听了全程, 但毕竟那是从andrew嘴里听到的，无论是贺长空还是沈雁鸣都没有亲口承认过这事。他们队气氛确实给里给气，不过那也正常, 十个年轻小伙九个喜欢整活。就算平时孟衍总是一脸看穿一切的样子, 论起贺长空和沈雁鸣的关系时总言之凿凿地认为他俩必有一腿, 事实上他也没有完全当这俩是真的。 说到底他也是喜欢起哄, 热爱整活罢了。 就好比有些人嗑cp, 就是觉得两个人互动有爱，嘴上说锁死了是真的, 心里也不会真觉得人家是真的在谈恋爱。 是以真相真摊到孟衍面前时，他还是有些受不住, 企图将沈雁鸣的话归为玩笑。 他麻木地进门，身后还跟着个sunday。 sunday双手捂着脸，然而食指和中指分开, 小眼睛透过两指的缝隙瞄着两个哥哥。 等他们都进到屋子里，关好了门，贺长空看了沈雁鸣一眼, 蹭了蹭他的手背：“嗯……不是开玩笑。” 他的音量不大，不过屋内清净，另外两人足以听清。 贺长空说完之后感到脸有些烫，他向来不擅长在人前外放情感，只是都这样了, 再瞒着兄弟们也说不过去。他说完仍保持着表面上的端庄。再看沈雁鸣，沈雁鸣已经像个小学合唱团团员唱歌时那样左右晃着他的上半身，眼神不知道飘去了哪，似乎这样晃着就能缓解那点难为情。 sunday嘴巴张成o形：“哎一古！” “……啊！！！死基佬！！！啊！！！”孟衍直接倒在了那张他们放东西的空床上，看着这床气又不打一处来，他无法镇静，嚎了几声后又愤怒控诉道，“还特么骗我！什么水洒了才睡一起！啊！！！！！！” sunday提醒孟衍：“泥别那么大声，被瘪人听到了就不嚎了。” 孟衍抱起一个枕头：“隔音应该挺好的吧，不然这两个狗逼半夜干点什么我们不都听得一清二楚？” 其实他还是感觉有些不真实，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接受他的两个好兄弟说弯就弯的事实——甚至他不仅接受了这个事实，还苦中作乐，迅速在这件事上开始口嗨。 沈雁鸣也拿起一个枕头往孟衍头上按：“胡说八道，污人清白。” 孟衍声音被闷在枕头后面：“你们啥也不干？盖被聊天？” 沈雁鸣：“那不然呢！” 孟衍把沈雁鸣盖他头上的枕头拿开：“贺长空，你好没用，你不行，你不是男人。”除了调侃，孟衍多少也带了点宣泄情绪的意思，他感觉太混乱了，还是得随便说点什么冲淡他的不自在。 沈雁鸣十分护短：“死吧！你才没用。” 孟衍理直气壮：“我就是没用！但我没用和贺长空没用有什么冲突吗！” 沈雁鸣从未见过攻击别人之前先捅自己一刀的，太狠了，沈雁鸣竟然被镇住，愣了一瞬之后才继续维护他空哥的尊严：“你瞎说，我空哥贼强，每天晚上……” 沈雁鸣说一半说不下去了。 孟衍挑衅道：“说啊！怎么不说了！” 沈雁鸣恼羞成怒：“说你大爷！” sunday本来捂着脸的手改成了拍掌，完全一副看戏的模样。 贺长空把沈雁鸣拉过来，阻止了这场小学生级别的激烈斗争……当然他也早就听不下这些污言秽语了。 孟衍坐了起来，抓了抓头发：“妈的，给你们搞得正事我都忘了说了。” 孟衍过来，第一是要看看沈雁鸣的状态，毕竟刚才被人抓着近乎胁迫确实蛮恐怖，虽然沈雁鸣平时大大咧咧，孟衍还是不太放心。甚至他有些懊恼，他躲在暗处，沈雁鸣交代了他别出来，后来贺长空又给他发信息，让他也别出来，因此他看到andrew去抓沈雁鸣的时候他还是躲着，然而过后他又不免觉得还是应该早些出来拦住的。 他想沈雁鸣被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基佬抓着骚扰，肯定会留下心理阴影的，于是事情暂时结束后他急急赶来……然后发现真该有心理阴影的其实是他自己。 其二就是他要来告知一下处理结果。由于当时不少相关人员在场，再加上孟衍录了视频——尽管乌漆抹黑的也看不见什么，不过听还是能听清的——总之andrew无可辩驳，还是当场就挨了处分。 只是处罚不算特别严重，禁个季后赛而已。也就是说，只要他们所在的队伍出线了，这andrew还是能在最后的世界赛上场。 沈雁鸣瘪嘴：“就这啊？” 听孟衍说前半截的时候他还挺满意，结果听到后面越听脸就越垮。 孟衍道：“是啊，他给自己洗了半天，说什么是他误会了你的性取向……虽然其实也没误会……还说也是你今晚主动答应他的邀约他才有这样的错觉，以为你也有那个意思。” 沈雁鸣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倒还成我的错了呗，这人甩锅甩得挺好。” 孟衍继续说：“然后他就在那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错了呗，说误会一场，说还是想好好打比赛……而且这里是人家地盘……” 沈雁鸣：“这是欺负我不会在工作人员面前哭哭吗？” 贺长空皱眉，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一想到刚才那个场景，他心头的火又烧了起来：“除了这个之外，没有别的了？” 孟衍又说：“有的，我们教练刚才跟他们争得面红耳赤，说一定要一个公告和公开道歉，对方同意了。” 沈雁鸣托腮：“教练是个好教练啊，我要请他吃雪糕。” 贺长空还是不悦，作势要再去找那边的人谈，不过被沈雁鸣拦住了。 沈雁鸣道：“等着明天吧，他不是说想好好打比赛吗？话说你们谁做过这andrew的功课吗？他还是挺在意输赢的吧？明天他还待在这营里吗？明天好像也有直播吧，貌似可以指定队伍打对局？” 沈雁鸣话未说尽，不过意思却是很明显了，与其在这些人面前像受害者似的哭爹喊娘，还不如在andrew最在意的事上面狠狠踩他一脚。 何况他们手上还有孟衍录的视频，想让对方社会性死亡那不是分分钟的事？ 说完沈雁鸣对贺长空眨了眨眼。 贺长空看见沈雁鸣自信满满的样子，状态似乎丝毫不受刚才那件事影响，心上一颗石头也放了下来。纵使他自己还是对这个处理结果不甚满意，但还是顺着沈雁鸣的话，没有再要去讨个说法的意思。他冲沈雁鸣笑笑，表示自己明白了。 “可以，又到了我表演的时候了……”孟衍竖了个拇指，话说一半又受到了冲击，“卧槽，你们这对死基佬又在眉来眼去了，救命啊啊啊！” 沈雁鸣“啧”了一声，不耐烦地下起逐客令：“和gay一起玩也会变gay，你赶紧走。” 孟衍带着sunday马不停蹄地离开这间gay之屋。 次日andrew所在的sot俱乐部确实发了公告，只是发的公告语焉不详，只说andrew在参加训练营期间对其他选手出言不逊云云，具体怎么出言不逊的也没说。 推特下的评论很多都还以为andrew只是打到激动之处爆了几句粗口，根本没有太多人在意。 孟衍看到这处分公告发出来的时候差点没气得去手撕了对方俱乐部的负责人。 随队过来的教练阿风在本日行程正式开始之前，临时召集队里哥几个到他房间里开了个小会。 阿风看这公告看得眉头拧成结，之前说的时候是要对方解释清楚前因后果的，还要andrew公开道歉，结果俱乐部处理得如此敷衍，阿风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满意的。 倒是沈雁鸣这个当事人显得很佛，反过来劝其他义愤填膺的伙伴：“既然他们不想好好处理这个andrew，我们现在在人家地盘上也很难用常规的方式去要个说法，搞不好还会被反咬一口……” 这个俱乐部的态度给人一看就显得很虚，正常情况下真出了什么违反纪律的事，选手都要被严肃处理的，然而sot俱乐部那么护着这人，只能说明他们怕这人走了队伍实力就一落千丈。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认为tmm这边可能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又或者认为tmm的人也没有闹大的能力。 毕竟不是同个赛区，tmm再怎么样也没法操控推特那边的舆论吧？ 再加上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很多华人区的选手都是吃闷亏类型，哪怕倒点霉，最后都会选择息事宁人。 阿风道：“那我也不能让你吃亏。” 沈雁鸣玩着酒店配的抱枕，眉一挑：“谁说我要吃亏啊？” 几人又随意讲了几句，一同回到了训练室。 沈雁鸣一改昨天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拽样，等今天过来搞直播的解说一来，他就去主动霸占人家的镜头。 为防万一，他偷偷用自己手机也开了个直播，手机摆在桌上，视角成谜。 对于不明情况的吃瓜群众来说，就是沈雁鸣无端端搞了个双机位直播。 沈雁鸣对着镜头招手，露出一个招牌笑容：“昨天sot的andrew选手热情邀约我一起打游戏，可惜双排是不行了，不过切磋一下还是可以的，不知道andrew意下如何？” 沈雁鸣这个问句更像是自顾自地说，他根本没给andrew回应的机会，又道：“你肯定不会拒绝的对吧？不过光打游戏多没意思啊，要是你输了，你就好好履行你昨天答应我们的事怎么样？” 说实在的，正常人要是骚扰人被抓包，但凡有点羞耻心，今天都不会恬不知耻再出现在这儿了，这andrew脸皮倒是厚，还在位置上坐着，云淡风轻，仿佛无事发生。 连沈雁鸣这么问了，他还装不知道：“我答应了什么？今天我也有安排，不方便跟你们玩。” andrew本来还是担心遭到处罚的，然而事情结束得超乎他的想象，俱乐部给他的处理根本不痛不痒，甚至昨天教练还对他保证，说什么禁赛也是先说一下，反正也没报到联赛组委会上面，等过阵子再把处分撤销了就行了。 他现在更是有恃无恐。在他看来，沈雁鸣现在不过就是不服气逞逞嘴上的能罢了，哪怕沈雁鸣把音频发出来，他也能反过来泼脏水。他具体记不清他当时都说了些什么了，总之能说服来处理他的工作人员，再用同套说辞甚至再添油加醋对外说一下也是一样的吧。 沈雁鸣弯了弯眼睛：“你不记得的话我帮你回忆一下。” 工作人员是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的，怕事情闹大在外面造成不好的影响，紧急让解说转移了话题，甚至要暂停直播。 沈雁鸣不疾不徐拿起自己的手机：“我也在直播哦。大家早上看到sot发的公告了吗？知道他怎么出言不逊吗？他性骚扰老子，具体怎么个骚扰法就不说了，免得大家不适。这人吧被抓包了答应好公开道歉，连个屁都没放一个，现在还在这装死。人品不行就算了，还怂，怕输给我们，不敢跟我们打。英语好的朋友帮忙把我这段搞点字幕到处发一下哈，在下先谢过各位铁子了。唉我真是服了，你们说这sot图啥啊？图他咸猪手？还图他打不过我们？我看也别叫电子竞技俱乐部了，叫电竞垃圾回收站吧。”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听n之前也是进了这个队，只不过坐了几个月冷板凳，估计之后还要继续坐冷板凳。 沈雁鸣说完又故作紧张：“哎呀，我这样算不算出言不逊？我说点实话应该没关系吧。何况我是受害者诶，总要有点特权的，再说了人家安德鲁哥‘出言不逊’也几乎没受太大影响啊，铁子萌你们说我说得对吗？” 在场讲外文的选手仍是一脸懵逼，听得懂中文的几乎都笑趴在桌上了。 对面不知道事情经过的xxl几个脸色更是精彩，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笑容逐渐失控。张西西甚至很突兀地鼓起了掌：“我乱哥真的无敌！” 76、凶一点嘛 andrew原本是不清楚沈雁鸣到底说了什么的, 直到有会中文的好事者在他边上跟他翻译了一下，他的脸色这才变得精彩起来。 他们东方人不是应该很在意面子的吗，这个chaos怎么做到丝毫无所谓地把事情拿出来台面上说？就不怕尴尬吗？ 这也就算了, chaos甚至还对他大开嘲讽！ 饶是andrew心理素质够硬, 在听到接二连三的“他不敢接受我的对局邀请”“他怂”“可能他打不过我吧”这类话之后也没办法再淡定了。本来他拒绝沈雁鸣提出的对局邀请只是怕对方葫芦里卖别的药, 未免节外生枝，他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安静静把接下来几天日程过完。而并非就是他真的打不过。 如今实力遭受质疑, 他也有些气血上涌, 站起来接了沈雁鸣的话：“打就打, 直接solo。” 到了他们这种段位, 4v4团队战上决定输赢的因素除了选手自身实力以外, 还有其他种种诸如团队配合、策略等影响因素。而1v1相较来说更能摈除其他东西，直观看出两方差距。 只是约游戏里的对局, 而不是真的打起来，主办这边尽管看得出这两方都火气十足, 但也没有阻挠的立场，何况这事确实他们有一些做得不周到的地方，沈雁鸣没有直接当着直播间那么多观众的面点草他们, 而是精准攻击andrew，他们已经感到谢天谢地了。 沈雁鸣看到andrew被激将成功，十分满意, 但也没忘了他最初的诉求：“先说好哦，你要是输了，你就得答应把事情讲清楚，公开给我道歉。” andrew：“行。” 沈雁鸣笑道：“各位在场的朋友都听见了，他说行。话又说回来了, 他刚才不是还装不知道吗，怎么这会儿又行了？看来和我约solo有助于恢复记忆。” andrew刚才一上头就答应了，这会儿听到沈雁鸣的话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上套了，本身他是想装死蒙混过去的。他当时想的是只要沈雁鸣还要点脸，应该也不会到处说，他也可以装不知道，把事情揭过。 没想到沈雁鸣不仅拿出来说了，还是在直播间里对着那么多人说。 他现在应下来这句“行”，就意味着他也是当着这么多人面承认了他对别的选手实行了骚扰以及出言不逊。 andrew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以为撩的是个小甜心，后来发现是个刺猬……现在发现对方根本就是恶魔！ 事已至此，andrew也下不来台了，然而为自己找回点场子还是要的，他的想法已经彻底乱作一团，口不择言道：“那要是你输了呢？” 沈雁鸣一愣。 andrew还以为自己成功戳到了沈雁鸣的痛点，结果沈雁鸣像看傻子一样给他投去一个不能理解的眼神：“你没事吧？做错事的是你，本来不管你输不输你都要道歉的，现在我大人有大量允许你输了再道歉，你还好意思跟我提条件？”真是脑子不太好的样子。 andrew：“……” andrew气结，但也没法再说什么。他平时倒也不是那种完全没智商的，只是喜欢挑软柿子捏，且从来没失手过，这难免让他有些膨胀——这回不小心捏了个软柿子外表的爆/弹，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下来让他随机应变能力直线下滑，说话也不经大脑，走一步错一步。 他懊恼得不行，憋着一口气坐下来进游戏。 这次训练营有个专门的临时服务器，所有选手这几天都在这服里匹配。开局以后，沈雁鸣并不太惊讶地发现选手们都不去匹配也不去训练了，一个个表面上看着还挺不为外物所动，实际上他们solo一开，大部分人都涌进来观战了。 看来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这话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沈雁鸣让andrew先选了角色，随后自己选了和对方一样的角色——死亡剑士。 这角色本来是那种纯输出无脑对砍的角色，改版之后多了个把人击退的技能，目前改版不久，这个击退技能一般还是被用于保命或者是团战里和队友打配合。 沈雁鸣一上来，和andrew碰上面，就直接给对方上了一个击退。 围观的选手们都“嘶”了一声。 有人摇了摇头：“虽然我很同情chaos的遭遇，不过他这个意识确实……一开始就把人推远了，待会还要花时间重新靠近，也不利于技能的衔接，除非他是想趁着对方被击退无法施放技能的时候打一套连招，但没有其他人配合的情况下，这很难做到。” 然而这人还没感叹完，就见沈雁鸣在击退之后迅速用了一个突进，走位蹿到andrew被击退的方向，甚至比对方还快一步到达，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来了一套组合技。 刚才还在感慨的人迅速改口：“amazing！手速太惊人了，我不该说这很难做到的！在绝对的速度和反应面前，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沈雁鸣的直播还开着，他的录制角度比较清奇，不过不妨碍观众们看清他刚才的操作。 只听沈雁鸣不无得意地对着直播间观众道：“这就是单身十几年练出来的手速。” 边上的贺长空看了他一眼。 单身？行吧。 andrew一开局就被打得一脸懵，加上他心态不太稳，后续接连出了几个小失误，被沈雁鸣锤得毫无招架之力，这场solo没有任何悬念，是沈雁鸣获胜。 然而andrew或许是还没认清局势，又或者是还想垂死挣扎：“这不算，三局两胜。” 沈雁鸣其实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个andrew身上，他只不过想得到他应得的尊重和道歉，本来想迅速solo一场了事，然后可以接着把珍贵的时间用在训练上。 但既然andrew不甘心，沈雁鸣也奉陪。平时说不定还能拼出个高下，不过andrew现在心态炸裂，打得破绽百出，说三局两胜，结果第二局还是落败。 沈雁鸣看他还想说什么，抢在他面前轻飘飘地说了句：“我没空陪你玩了，劝你一句，及时止损吧。” andrew打完这几场就借故离开了，下午再打听的时候，听说他已经灰溜溜地收拾东西离开了训练营。 而且听说这次被罚得重了些。本来他们俱乐部是还想保他的，但他一连在直播面前丢人现眼，让战队遭受了不少负面舆论冲击。 沈雁鸣的厉害他们也领教过了，为防再出什么岔子，这次俱乐部勒令andrew在社交平台上公开做了个道歉。 是在海外的社交平台发的，不过国内很多游戏博主争相转发，加上那天熬夜看直播的人不少，这件事很快扩散开了。原先说沈雁鸣膨胀了对别人态度不好那批人也都闭上了嘴。 沈雁鸣大概看了下处理结果，也没大放在心上，只是感叹了句：“早立正挨打不就得了，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那种是吧。” 恰逢晚饭时间，张西西又离队跑来tmm这边，还非要挨着沈雁鸣坐。听到沈雁鸣这么说，张西西立刻接茬：“不不不，乱哥，我觉得你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特别靓仔。” 只是说完就感觉对面有道冰冰凉的视线扫了过来，张西西看了一眼他斜对面、正对着沈雁鸣的贺长空。贺长空看上去面无表情，冰冷的视线什么的应该是错觉吧。张西西缩了缩脖子。 “是哈，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孟衍叉了块水果扔进嘴里，含糊不清道，“不过你第一局solo那个开局是挺厉害的，这操作就算放到正式比赛里应该也能派上大用场。” 张西西来劲了，邀功似的拍了拍胸脯：“我我我！” 孟衍：“你什么你？” 张西西：“这是前两天我和乱哥solo的时候研究出来的！” 当时他们试了挺多个角色，也试了很多非常规玩法，主要就是想研究出能出奇制胜的一些操作。当然死亡剑士的这一招还算不上有多特别，之前也有别的选手和主播提过这个思路，但没什么人在单人碰上单人时会用击退技能的原因也是因为操作难度大，风险高，收益小。 张西西那晚也试了几下，没能成功在击退的同时立刻弹到对手后方，总有那么点时间差。沈雁鸣当时只是看着张西西表演，自己是没试过的。 张西西没想到今天沈雁鸣居然用了这招，又问：“你说，你是不是私下偷偷练了？” 沈雁鸣一脸无辜：“没有啊。” 张西西震惊：“那你怎么打得出来？” 沈雁鸣：“我本来就能啊，还练个啥？” 张西西愤怒地低下头扒了几口饭，心说人比人真是气死人，这就跟自己辛辛苦苦通宵学了一学期，期末考考了个及格，天才睡了一学期，期末考了满分一个道理。 沈雁鸣抓了抓后脑勺，感觉自己说得是有些扎人心了，又补充道：“我说得不够严谨，手速什么的我也是以前练出来的，所以现在练新角色都轻松点吧。” 张西西想想也是，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不是，你进职业队的时间甚至都没我长！练得肯定也比我少吧！啊啊啊不要安慰我了。” 沈雁鸣：“……”好像更扎人心了呢。 手速这种东西确实可以靠练，不过每个人体质不同，有的人在这上面多了点天赋，就能轻易碾压一众苦练的选手。沈雁鸣就是这样的。 他也就在刚重生的时候还没找到感觉打得慢了点，然而进队以后每天练得多了，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用同样的练习时间，能达到比其他人更好的效果。 沈雁鸣有点愧疚：“嗨呀，但是想法是你提出来的嘛，要是你没跟我一起研究套路，我今天也不一定能秀啊。” 这话也是善意的谎言，实际上来自未来的沈雁鸣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有这种打法？后来也有不少高手速流的选手是这么玩的。 张西西千疮百孔的心得到了些许安慰，且立刻表现得兴致勃勃：“那我们待会吃完去solo吧！” 沈雁鸣差点就要答应了，贺长空抢在前头：“不行。” 张西西毫无自觉：“为什么啊？” 贺长空想了想，他似乎是没有阻止的理由，又闷闷道：“也行吧。” 沈雁鸣一拍桌子，想了个主意：“我们来车轮战啊，老是只有我俩闭门造车也没意思对吧，多和几个人碰撞，多撞点火花，美滋滋。” 贺长空几乎是马上就答应了这个提议。 只要不是他们俩单独玩就行，他俩聊得来，指不定一玩又要玩到半夜。 车轮战是沈雁鸣提的，守擂的也是他，一开始还只有xxl和tmm的来凑热闹，后来其他队伍的人也来了。经过这几天，沈雁鸣在各支队伍中也小有名气了，本来就有挺多人想找他玩的，只是碍于不熟或者其他原因没有直接邀约他，有些人还寄希望于匹配能排到。现在有了个机会，这些想来跟沈雁鸣过招的就一拥而上了。 贺长空围观得很是郁闷，本来他是为了不让沈雁鸣和张西西单独玩才同意这个提议的，这下好了，少了张西西，来了千军万马。 当然沈雁鸣也有没守住擂的时候，只是立马又有人直接跳过和别人的solo，直接找上了沈雁鸣这边。简直是打得没完没了，关键沈雁鸣还挺乐在其中。 于是打到晚上一点多，沈雁鸣看早就超过贺长空那个老年作息表里的睡觉时间了，才赶紧把这些来找他玩的选手们都轰走。 贺长空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回去以后状似随口般提了一嘴：“我的小乱很受欢迎呢。” 沈雁鸣很上道，黏着贺长空，主动问：“那我安慰一下你？” 贺长空：“嗯。” 两人靠在墙边接了个吻，一吻尽了，却见沈雁鸣脸红扑扑的，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贺长空摸了摸他的脸：“怎么了？” 沈雁鸣支支吾吾道：“那个……就是……嗯……哥哥，你能不能凶一点？” 贺长空一时没明白：“……嗯？” 沈雁鸣豁出去了：“哎呀，就是！亲的时候！凶一点嘛……我、我有点喜欢那样……” 77、买定离手 贺长空眸色一沉, 往沈雁鸣还泛着水光的唇上又是一压，试探性地用牙齿咬了咬沈雁鸣的舌尖，结果听到对方嘴里漏出了轻轻的哼声。 先前贺长空把沈雁鸣视若珍宝, 无论是拉他的手或是亲吻他, 动作总是极尽轻柔, 小心翼翼。只有前日因为情绪有些许失控才粗暴了些，本来还感觉过意不去，没想到沈雁鸣好像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 他说喜欢凶一点的。 贺长空扣住沈雁鸣的手, 动作比起之前少了些温柔, 仿佛一头狩猎的兽, 在沈雁鸣这儿猎取一份甜蜜。 如果说以前接吻之后沈雁鸣会变成软绵绵的棉花糖, 现在就直接化成了一滩糖浆。他整个身子几乎挂在贺长空身上, 攀着贺长空的肩，如同溺水者攀着浮木, 费了好大劲才没让自己站不稳。 沈雁鸣红着脸：“……腿有点软。” 贺长空扶住他的腰：“喜欢？” 沈雁鸣又扒着贺长空蹭了蹭：“……嗯，我是不是好变态。” 贺长空低笑, 故意应道：“嗯。” 沈雁鸣当即羞愧难当，恼羞成怒，抓起贺长空的手咬了一口。 两个人是贴着的, 自然很快就感受到了对方某些地方的变化。贺长空拍拍沈雁鸣的背，示意他松开：“我去洗个澡。” 沈雁鸣松了手，跟着贺长空, 看他在行李箱里拿了衣服准备进浴室，走到浴室门口，沈雁鸣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拉住贺长空的衣服下摆：“那个……要不，我……我帮你？” …… 好哥俩在浴室里互相帮助，一开始沈雁鸣还挺害羞, 甚至在看了第一眼之后就不敢再直视他的具体帮助对象，后来就开始抱怨手酸，全然不觉得一个电竞选手说手酸有多么不科学。 沈雁鸣话太多了，贺长空封住他的嘴，同时也对他进行了十分友好的帮助。 不过沈雁鸣别别扭扭地表示可以不用那么友好，贺长空为难地用不太礼貌的态度继续帮助了沈雁鸣，沈雁鸣反倒觉得快乐无边。 折腾了许久，达成互帮互助成就的两人终于回到床上关灯睡觉，次日又睡到日上三竿，因为起得太晚，再次遭受了队友们的眼神洗礼。 沈雁鸣倒是理直气壮，对着经常骂他们死基佬又总是忍不住八卦他们的孟衍一顿诛心：“看什么看，再看你也没对象。” 孟衍垂泪假哭：“难道单身直男不配做人吗？转会！我明天就转会！我要转到一个没有死基佬的世界！” sunday给孟衍的假哭配上了音效：“呜呜。” 为期一周的训练营很快就结束了，除了前半截闹了点糟心事，后面几天基本还算顺利。最后一天一行人公费吃喝到处逛了一圈之后回了国。 虽然每年都是在这个时候换版本，但实际上常规赛和季后赛之间留给队伍和选手们调整和训练的时间并不多，回来之后是密集的训练和不久后即将拉开帷幕的季后赛。 季后赛是八进四，之前的积分清零，八支队伍重新比过，最终积分前四的队伍可以拿到去世界赛的门票。 且因为参加比赛的队伍比起常规赛来说少了很多，会采取到各个队伍主场所在城市进行比赛的模式。 不过不管是什么模式，他们都要赢。 之前在训练营和后续的练习中也发现了一些问题，比如换了版本之后sunday对几个角色还不太适应，pudding暂时还没法上场，还是要靠sunday顶着。为了解决这个问题，sunday干脆从学校里请了个小长假，待在基地里每天没日没夜的练。 当然其他队友情况也差不多，基本上都与世隔绝了，每天只要清醒着，除了吃饭上厕所，基本上都在训练室待着。 平时闲下来就喜欢上网冲浪的沈雁鸣最近感觉手机就是个摆设，连睡前刷会儿微博的习惯他都戒了，每天回去和他空哥亲亲完倒头就睡——手机也不是毫无用处，至少每天早上还是要靠手机闹铃唤醒新的一天。 因此几乎没人知道最近网上又传出来什么瓜。 还是对比起来闲得慌的pudding先看到网上的一些传言——事实上也不完全算是传言。 pudding已经从医院出来了，一开始他是回到基地住，然而在基地看得见电脑却摸不着，医生让他想打的话一天最多打一两把，绝对不能进行高强度的练习，这让他感觉心上犹如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每天都难受得不行。是以他干脆暂时回了家，只偶尔过来溜达。 在家也无聊，他没事到处看网上那些有的没的，这晚也是一刷新就看到了论坛里有人发了一个标题十分抓人眼球的帖子。 帖子名为：【树洞】朋友是圈内人，说一些大家不知道的吧 就这种爆料贴，论坛里时不时会出现一下，每次都能吸引大量吃瓜群众进去围观。爆的料真真假假，不管看客们信或是不信，总之大家都很爱看。 包括pudding。 然而这次爆料的楼主在第一楼就暗示了这个瓜是主场海城某个这两年都拿到冠军的队伍的。这暗示根本就不配称之为暗示，简直要把tmm三个字母明晃晃地按在看客们眼前了。 pudding在家里沙发上葛优躺，看到这话立马坐直了身子。 哦嚯，吃瓜吃到自己家了。 pudding拉下来看第二楼。 前半段是楼主长篇大论的铺垫，先讲了些有的没的证明他爆料来源真实，扯了半天之后楼主才说：现在电竞队都很流行炒cp，毕竟是真的刺激消费，但是大部分都是假的，应该说99%都是假的，剩下1%在哪里呢，在我主楼说的那支队伍里。cp人气很高，被人撞见过在外面有亲密举动。而且两个人都有点恋爱脑，基本上荒废练习每天顾着搞对象，今年比赛成绩可能会不太行，打完季后赛大家可以来挖坟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跟帖里面马上就有人解码了，问是不是kong和乱子哥。 pudding心惊肉跳。平时要是看见这种帖子他肯定笑一下划过去了，虽然在别人看来可能很假，然而他知道楼主说的一部分是真的，他们队里真的有两个在搞对象的——他也是后来从孟衍嘴里知道的，知道之后怀疑了几天人生，现在倒是接受良好了。 当然这俩人肯定不可能因为谈恋爱就不练习，前几天pudding还听孟衍说，贺长空因为沈雁鸣赖在训练室不走，两人足足冷战了三分钟！三分钟！多么漫长的三分钟！ 既然是真的，哪怕有再多人不信，只要有一部分人起了怀疑态度，就有可能有人去深挖。 万一真挖到什么，后果可能会很麻烦。 而且看楼主这个爆料就感觉充满恶意，哪怕没人去主动挖，楼主说不定后续也会搞些事出来。 队友们都忙于训练，pudding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帖子发给他们看。本来时间就紧张，再让他们为了这事烦似乎也很没必要。 pudding又刷新了一下帖子，果然大家对这种八卦帖都很有热情，一下就多了很多回帖。 pudding急中生智，打算歪个楼带节奏。他这个小号也自称过是从业人士，还在不少帖子里跟帖回答过问题、给人提供过帮助，在论坛内名声挺好，是论坛网友们心目中值得信赖的大佬。 他把他的回帖字体调到特大，又整了巨闪无比的字体特效，打了一句话和无数个感叹号。 [坛花]：我知道，lz说的是真的，布丁和梦魇在搞基，来猜谁1谁0，买定离手！！！！！！ 78、想要炫耀 pudding的发言看起来无厘头, 不过还有真觉得挺像那么一回事的。除去坛花这个id平时说话都比较靠谱这一原因以外，还因为pudding本身是个女装大佬。 以前就有过一些帖子讨论pudding性取向的。哪怕pudding自己说过只喜欢漂亮大姐姐，但大部分人带着刻板印象, 总无法理解, 一个直男为什么会喜欢化妆穿裙子？ 那些帖子最终吵吵来吵吵去也没个定论, 不过其实有不少人心里是倾向于认为pudding是gay的。 于是坛花这么一说，很多人又开始摇摆，觉得楼主说的可能是孟衍和pudding。 在聊了几十楼谁0谁1之后, 终于有脑袋比较清醒的人出来说话了。 -可是不是说两个人恋爱脑没训练吗？pudding现在好像本来就不能参加训练吧…… -那就是nightmare不训练咯, 不过最近看他直播状态还可以啊 -呃, 楼主在那鬼扯你们还真信啊, 这种爆料谁不会？我现场给你们说几句：这件事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了, □□，不方便说太透, 懂的自懂，愿意信的就信……tmd这种句式谁不会编？ -是耶！前面有个人带节奏说是空乱你们就觉得真是空乱, 后面来个人说是梦丁你们就觉得是梦丁，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和星期天才是真的, 我马上就要带着这个小老公回家给我妈看看[/害羞] -楼上的太丧心病狂了吧，星期天才16岁，不要肖想他了！！！（抱走天天 -嗨呀, 其实也没多少人把lz的话当真吧，就是凑个热闹吧 -哈哈哈我觉得坛花是来搞笑的啊，还真有人真情实感地讨论了那么多层谁1谁0 -lz，口说无凭，给我看锤, 我要看你说的那对cp的亲密照 -楼上先把你在cp楼的回帖隐藏一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cp粉过来空手套白狼的[/狗头] …… 总之最后虽然帖子的讨论方向和pudding想象的相去甚远，但好歹最后没人真把楼主的爆料当回事。 pudding又转头去微博上刷新了一波，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楼主应该是有别的目的，见在论坛里没能带起节奏，又到几个大的微博游戏号那里投稿。 pudding还挺怕在微博上翻车的，毕竟论坛算是小众论坛，看的人不多，就算被挖出什么来影响力也相对有限，然而微博这种地方则是用户巨多的大流量平台，万一出什么事是很难顶的。 季后赛很重要，之后的世界赛很重要，pudding不希望他的兄弟们因为网上的纷纷扰扰而影响心态甚至影响发挥。 不过他想多了。 他点开转赞评最多的那条微博，底下的评论几乎都在说投稿人是傻逼的。 热评第一如是说：我看这投稿就是cp粉投的吧？这种套路都是老娘当年追明星玩剩下的了，搞点模棱两可的料，锤又没锤，目的就是给cp粉打一下鸡血，满足一下自己的yy之心。我先说不反对嗑cp，但是我奉劝你们不要嗑到发疯，他们是选手，是要去赛场上挣荣誉的，别把他们当成满足你嗑糖的工具人[/再见] 然后cp粉和普通的玩家、水友就在这微博下面吵得天翻地覆。 pudding是没把相关的帖子发给队友们看，然而队友们也不止他一个朋友。最先发现那帖子的是孟衍，有人截了坛花那一层特效字给孟衍。孟衍人在队里坐，gay从天上来，只是训个练回来，就多了个基友。 而且孟衍是知道坛花皮下是pudding的。 孟衍心情复杂，速速在小群里了pudding。 [魔法师小孟]：壮汉小丁，丁丁酱，你已经爱我爱到不惜在论坛上捏造我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了吗？ [壮汉小丁]：？你已经看到了 [壮汉小丁]：他们说你好福气呢[/害羞] [快手小沈]：什么什么 [快手小沈]：白衣天使小贺*，为什么他们比我们还gay啊=o= 沈雁鸣只是没怎么上网看微博论坛之类的，但平常还是会看消息，因此孟衍这个质问的信息一发出去他立刻竖起了八卦的雷达。 pudding和孟衍聊了一下，知道他只是看了个截图，并不知道前因后果，想着既然网上舆论没有出现太多难听的话，将帖子发给队友们看应该也无妨，于是甩了个链接出来。 并说明了一下拿孟衍出来挡枪的原因，换来孟衍连刷十张猫猫翻白眼表情包。 沈雁鸣瘫在床上看帖子，贺长空在浴室里洗澡，水声一停，沈雁鸣就举着手机指着帖子内容给贺长空看：“有人在论坛上爆料，替我们出柜了……丁丁酱说可能是cp粉嗑疯魔了发的。” 贺长空弯下腰凑过来，很自然地在沈雁鸣脸颊上留下一个还带着水汽的吻：“我看看。” 大致浏览了主楼的内容后，贺长空眉头微皱：“不会是cp粉发的，cp粉发的恶意不会这么大。” 毕竟除了盖章两人是一对之外，后面那段不好好训练才是真膈应人。也不知道造这种谣有什么意义，比赛一大就见分晓了，发这种帖除了留黑历史还有什么用？ “也是，”沈雁鸣摸了摸下巴，“不过没关系啦，反正底下都没什么人真的相信。” 贺长空：“嗯，不用管这些。” 贺长空坐到床边，擦了擦头发，刚动作了下，毛巾就被跪坐到他身后的沈雁鸣抢过去了。沈雁鸣：“我帮你擦。” 其实贺长空头发挺短的，随便擦一下自然风干都要不了多久，沈雁鸣却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双手隔着毛巾在贺长空脑袋上作乱。他擦了一会儿，又带着点不满道：“可是他们都不信……” 贺长空：“什么？” 沈雁鸣把毛巾盖在贺长空头上不管了，从后面扒住贺长空，脑袋搁到他肩上：“就没人信我们在搞对象啊，你看那个楼主说得那么认真，也没几个人真的信了……要是以后我们出柜了，别人也觉得我们是在开玩笑怎么办？” 毕竟他从前就对贺长空一口一句“老婆”了，也没人当真。 贺长空微微怔了怔：“你想出柜吗？” “想的吧。其实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跟不跟其他人说问题好像不大，可是……”沈雁鸣扭捏起来，“可是我觉得你特别好！我很想到处去炫耀！” 说完沈雁鸣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起身跳下床：“洗澡去了！” 贺长空看着沈雁鸣飞快跑走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问：“衣服拿了吗？” “！”沈雁鸣又兜回来，“忘了。” 沈雁鸣拿好衣服进了浴室，贺长空还坐在床边没动。 此刻他和沈雁鸣的心情应该是相通的。 他也想要炫耀，他得到了一颗五彩斑斓的糖果。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想站到更高的地方去。质疑声总会有的，他不想让沈雁鸣听到那么多俗世里的流言，却也无法堵住世人的嘴，但只要和沈雁鸣一起站到更高的地方去，就只能看见光，只能听见风，不会再听到扰人的纷扰声。 贺长空把刚才沈雁鸣草草盖在他头上的毛巾拿下来，准备找个衣架挂好，站起身时看到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亮了下。 有条短信进来，号码是没存的陌生号码。 短信上写着：你和你的那个叫chaos的队友是什么关系？ 79、有话要说 贺长空没有理会这条短信, 只是心里面隐隐有些不舒服。他有给每位联系人都做好备注的习惯，既然是陌生号码，肯定是不认识的人发来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如果只收到一条短信也就罢了, 次日训练间隙, 贺长空又收到一条一模一样的短信，还是同一个号码发过来的。 贺长空顺手把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以前听人说过有些狂热的粉丝会找到选手的联系方式并锲而不舍地进行骚扰，贺长空猜自己有可能是撞上了这种情况。他想着如果真是这样, 有空要去换个号码。 拉黑之后消停了一两天, 他又收到了一条新的短信, 对方用的是另一个新号码。 这次贺长空知道了, 大约不是什么不理智的狂热粉丝发来的短信。 发信人在短信上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不回复妈短信？过两周你有到云城的比赛, 到时候妈和你谈谈。 贺长空查了查号码归属地，这号码确实是他家乡云城的。 自然也有可能是那种自称妈粉的粉丝发来的, 但普通粉丝不可能说要谈谈。 而且看这语气……基本可以断定是许筠了。 贺长空当时和许筠闹崩，刚离开学校、离开家, 来到队里时，许筠也给他打过无数电话发过无数短信，甚至直接追到了基地。两人没法谈拢, 许筠又是个在外人面前必须保持体面的，倒是没在人前闹，只在急火攻心的时候留下一句“你出去就不要再回来了”。 贺长空确实没再回去, 倒是后来许筠后悔了，又企图让贺长空回来，每次贺长空都不为所动。 最后一次许筠给贺长空发了一段长篇大论，具体内容贺长空已经忘了，只记得有一句——你这个样子连你爸一丝一毫都比不上, 净做些丢人现眼的事，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把你生下来。 贺长空终于回复了她，他说：对不起，我不该出生。 之后贺长空将许筠的号码拉黑，除了每个月定时往许筠卡上打钱之外，没再和他这个妈有什么联系。 后来许筠再想找贺长空，都是辗转通过孟衍去联系。 贺长空又看了一遍那条短信。他和沈雁鸣在一起的事基本只有几个关系好的队友知道，许筠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是看了网上的东西当了真？可是她真的会在网上关注贺长空的动态吗？ 他不想继续猜测许筠是怎么想的，也觉得没有什么谈的必要。 他再次把短信删了，当作无事发生。 冬意渐浓的时候《重回王座》职业联赛的季后赛也拉开帷幕了，第一场在他们主场打，倒是没太惊险，第二第三场也是顺利拿下胜场取得积分。 之后去了云城。 以前也不是没回来这边打过比赛，甚至之前回来的时候，贺长空还受了某知名游戏主播的邀请，作为本地向导录过一期网络综艺。 或许是因为先前收到了许筠的那条短信，贺长空这次踏上云城的土地时，总有些心神不宁。 他又想没事的，他既然无视了那条短信，也就不会有和许筠见面的机会——就像上次许筠说自己生病，贺长空没回去，许筠那段时间也没再找他麻烦。 何况再怎么样，许筠都是个要面子的人，应该不会找到选手们住的酒店里来。 下了飞机之后贺长空和沈雁鸣没有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去。起因是在路上时沈雁鸣被一个拿着奶茶冒冒失失的女孩子撞上了，热奶茶洒到白羽绒服上洇开一大片咖啡色的污渍。 来这边只待两三天，沈雁鸣懒得带那么多行李，轻装上阵，除了这件羽绒服和队服之外也没带别的厚外套。倒也不是不能跟其他队友借来将就着穿，只是沈雁鸣正好也想去热闹点的区域逛逛，也看看贺长空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就说让贺长空带他去买件新的来穿。 逛完再加吃完东西，回去的时候其他人早就在酒店安顿好了。 他们进酒店的时候，大堂里也没什么人，沈雁鸣在贺长空身前，明明已经买了新的羽绒服，却硬要拉开贺长空外套的链子挤到里面去，两个大男孩把一件衣服撑得快变形。 沈雁鸣倒是也不怕别人看到了说什么，反正这种举动随便两个关系好的男的都有可能做。 两人以龟速往前走。贺长空无奈：“好玩吗？” 沈雁鸣玩得不亦乐乎：“好玩啊。” 贺长空一只手还提着给其他小伙伴带的吃的，他拎起来在沈雁鸣面前晃了晃：“先上去吧，孟衍他们等下又要……” 贺长空话说一半忽然停住，沈雁鸣疑惑地扭头看他，却见他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顺着贺长空的视线，沈雁鸣转过头，看见一位穿着职业装、打扮知性得体的中年女性从大堂休息处沙发里站起身，慢慢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那女人笑着开口：“连妈都不叫了？” 沈雁鸣吓得一个激灵，立刻不玩贺长空的外套了，赶紧钻出来。然而当他打算站远一些的时候，手却被贺长空拉住了。 许筠望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面不改色道：“你就是chaos吧。” 其实平时几乎没人管沈雁鸣叫chaos，沈雁鸣差点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瞬才应道：“是的……阿姨好。” 问好的时候沈雁鸣悄悄打量了下许筠，虽然人到中年，但她保养得当，看上去还是明艳动人，贺长空的脸有几分像她。 许筠没回应这句问好，她仍旧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她道：“我和我儿子有话要说，你能回避一下吗？” 沈雁鸣有点尴尬，看了看贺长空。贺长空捏了捏他的手心：“嗯，回去等我吧。” 沈雁鸣先走了，走的过程中一步三回头，看见贺长空和他妈一同出了酒店门口，一颗心悬了起来。 他给贺长空发了信息，让贺长空坐下来之后给他发个具体位置。 很快贺长空就发了个定位给他，就在酒店楼下的一个饭店里。贺长空还把包间名字顺便也发给了他。 沈雁鸣把吃的东西提上了楼，去敲孟衍他们房间的门。 开门的却是从别的房间过来串门的sunday，他接过沈雁鸣手里的东西：“哥哥们在互相辱骂呢。” 沈雁鸣探头一看，孟衍和pudding正在一起玩switch上的分手厨房——pudding这次依旧不上场，但他还是跟着来了。 两人玩得正上头，沈雁鸣一进去就听到孟衍正在咆哮：“你能不扔那个番茄了吗！你是猪吗！” 沈雁鸣找了个地方坐下，pudding仰着他正敷着面膜的脸转过来：“哟，乱酱来了……嗯？你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沈雁鸣想了想，道：“没有啊。” pudding直接把游戏手柄扔了，也不管孟衍还在大呼小叫，就坐到了沈雁鸣边上，搭着他的肩：“怎么了乱酱？” pudding一副要当知心大哥的模样，沈雁鸣顿时感觉盛情难却，但也不知道该不该讲，毕竟那好像是贺长空的私事。 倒是孟衍左右看了一圈之后先发问了：“你空哥呢？” 沈雁鸣欲言又止：“他……” 孟衍看他脸色怪异，忽然想到了什么：“呃，他该不会是见到他妈了吧？” 既然孟衍都猜出来了，沈雁鸣也不藏着掖着了：“是啊，你怎么知道？” 孟衍撇了撇嘴：“之前她问我酒店地址，我没告诉她……卧槽，她还到处去打听？” 沈雁鸣：“……” 沈雁鸣又弱弱问道：“那她找空哥会是什么事啊？” 孟衍摊手：“无非就是劝他回家呗，我都搞不懂，要是说一开始没打出名堂来，父母担心孩子打职业混得不好那都能理解是吧，空哥都拿了两冠了，他妈还没放弃让他回家呢。” 不明所以的sunday：“是不是空空哥家里有矿要他鸡承？” 孟衍：“你想多了。” 沈雁鸣坐立不安：“我感觉不太放心。” 孟衍站起身，把两对手柄都塞到sunday手里：“他们在哪？我们一起过去找你空哥吧。他妈这个人私下可能有点那个，但是只要有外人，她都不会怎么样的。” 沈雁鸣点头。pudding指着自己脸上的面膜：“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一起下楼的时候，沈雁鸣又听孟衍说了点以前的事，比如说以前读书的时候贺长空做得有多好他妈都不满意——这些沈雁鸣听贺长空本人说过，只是他说得轻描淡写的，远远没有孟衍这个第三视角围观群众叙述得那么气人。 说因为贺长空有道题没拿到全部的分，他妈大发雷霆，把贺长空赶回学校，不让他进家门，也不给他饭钱，非得让他做完多少套卷子才行。这要不是孟衍刚好回班里拿东西，都不知道这些事。 还有一年贺长空生日的时候，孟衍送了个模型给他，贺长空收了还挺高兴的，第二天又把东西原样还回来了，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妈觉得玩物丧志。 孟衍最后总结了下：“我知道的就这些，不知道的肯定更多，你空哥心思重，不爱说些有的没的。唉，确实怪惨的，不过他来咱们队以后稍微好了点……怎么说呢，而且好像认识你之后更开心了点。” 说话间就到了贺长空之前跟他说的那家饭店，到包间门口时，孟衍又说：“你先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万一有什么事好有个照应。” 沈雁鸣心情沉重，他点了点头，敲开包间的门。 他先看了看一侧的贺长空，尽管低着头，但光看侧脸，沈雁鸣也看得出贺长空此刻脸上毫无血色。 沈雁鸣进来之后，贺长空似乎才后知后觉发现有人进来。 贺长空转过头，看见是沈雁鸣，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现出了些慌乱。 倒是许筠，笑得有些奇怪，她上下打量着沈雁鸣：“是你啊，那你来得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贺长空站了起来，企图拦住许筠：“妈——” 许筠没管，盯着沈雁鸣，自顾自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同性恋，你知道为什么吗？” 贺长空迅速走到沈雁鸣身边，准备把他带出去，一边又冲着许筠道：“这些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许筠又笑了，“同性恋下作、道德败坏。” 沈雁鸣本来还想着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样想的？就听许筠继续说了：“我前夫、贺长空的父亲，就是同性恋，骗了我结婚，又一走了之，你懂了吗？” 80、是他爱人 信息量实在有点大, 饶是沈雁鸣自觉也算见过世面，仍是被吓了一跳，愣在了原地。 同样呆住的还有孟衍。沈雁鸣进去时门没掩好, 且孟衍就扒拉在外面听着, 这话一下也入了他的耳朵里, 他在门外也同样被震得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屋内的气氛立时凝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终还是许筠先开的口：“所以我不会让我的儿子变成一个同性恋。” 贺长空抓住沈雁鸣的手, 大约是因为紧张, 贺长空的用的力道大了些。 沈雁鸣安抚般用指腹蹭了蹭贺长空的手背。他深吸一口气, 对上许筠的视线：“阿姨, 我对您的遭遇深表遗憾。” 惨是确实惨, 哪怕沈雁鸣是来帮贺长空撑腰的，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说什么风凉话。 可是这和贺长空又有何干？是贺长空让他前夫骗婚的吗？ 许筠嗤笑一声。沈雁鸣无视掉这阴阳怪气的一声笑, 继续道：“但不管您对同性恋什么看法，不管您想不想让您儿子变成同性恋, 他都已经是了。” 本来对男朋友的妈妈讲话不应该如此不客气，然而沈雁鸣下来时就听孟衍讲了一路贺长空的凄凉往事，本就憋着一肚子气, 下来时又看见对任何事从来都波澜不惊的贺长空难得白着一张脸，再加上听到许筠那些完全没道理的话……沈雁鸣实在忍无可忍。 许筠一听这话，原本端着的那点优雅也不要了, 她站起身来几步走向沈雁鸣，扬起手来，分明是一个要扇巴掌的动作。贺长空挡在前面，抓住了许筠的手腕。 许筠无法动作，只能红着眼发出一声叫喊：“你给我滚！” 沈雁鸣：“我不滚, 我得留在这儿保护我哥，我走了留他在这里任你欺负吗？！” 贺长空转过头，怔怔地看着沈雁鸣。 许筠试图挣开贺长空的手，没能成功，但：“我是他妈！” “我是他爱人！”沈雁鸣怒道，“你也知道你是他妈，你有个妈的样子吗？你生的不是儿子是你的出气筒吧？你受了伤你就得十倍砍在他身上？” 许筠有些崩溃，几乎破音：“轮得到你来跟我说这些？！我对他不好吗？我好吃好穿供着他，让他读了那么多书考上了好大学，他就这么对我？好的地方没学到他爸一点，就学会了当个同性恋？” 沈雁鸣听得都快窒息了，他心想我可去你妈的吧。 但最基本的礼貌还是要保持。沈雁鸣再次吸气，捏了捏眉心。 讲不通的，要是这人能讲得通，贺长空不至于这么多年都过得不开心。 看着贺长空越来越发白的脸，沈雁鸣心一横，掏出了手机，打开录视频的相机开始录像：“阿姨，您继续说，我录下来，干脆我们就发到网上去让大家评评理，来，您继续说，说您儿子是个下作的同性恋，说您含辛茹苦这么多年养了个白眼狼。” 他这操作着实令在场的二人以及在外头偷听却大气不敢出一声的孟衍意料不到。 许筠确实愣了下，随后又想去抢沈雁鸣的手机，奈何贺长空还拦着她。沈雁鸣又往后一跳，非常气人地来了一句：“诶~抢不到。” 不过许筠很快冷静了，她昂了昂下巴：“别玩这些花招了，我不信你真会录视频发出去，发出去了你也一起完蛋，你就一点脸也不要？” 沈雁鸣还挺自豪：“对啊，我一点脸都不要。” 许筠气结：“你……” 沈雁鸣：“诶，你继续说的话我要开直播了。” 许筠确实没能豁出去，气焰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一般迅速瘪了下去。她不再说那些她认为不体面的话，或许是不想再跟沈雁鸣讲话，又或许是压根讲不过他，总之她换了交谈对象，她转过脸，换上一副苦口婆心的脸，仰头去看贺长空：“我们不待在这儿了好不好？……跟妈回家好不好？” 沈雁鸣：“行啊，你让他跟你回吧，你知道以他的身价现在跑路违约金要翻多少倍吗？且不说还不还得起吧，就算没有违约金的问题，他这么跑了，全网都会骂他背信弃义，哦，骂他你可能觉得不要紧……网友可是很会骂妈的哦，全国喜欢打游戏的年轻人都会骂他是个垃圾人，再骂你是个垃圾妈，你立刻成为全网笑柄，以他的影响力，你去超市买个菜都可能会听到别人议论，怎样？赶紧带着他回家吧！” 许筠绷不住了：“你胡说八道！” 沈雁鸣：“我要开直播了啊。” 许筠：“……” 沈雁鸣冲着贺长空使眼色，边说边往门边退。贺长空大概明白了沈雁鸣的意思，松开了许筠的手腕，也往门口走。 许筠还想去抓贺长空，沈雁鸣又开口了：“来，搞多点拉拉扯扯，我录着呢，网上那些人闲的没事最喜欢看这种家庭纠纷。” 许筠：“……” 许筠真是又气又没办法，最后眼睁睁看着贺长空和沈雁鸣出了这个包间门。 沈雁鸣出去之前还煞有介事地说了句：“阿姨对不起，再见！” 许筠急火攻心，直接跌坐在地上。 两人出门看见门口神色十分精彩的孟衍，贺长空正要说什么，沈雁鸣先道：“衍哥，你在这儿再堵会儿门，看看他妈，别待会真出什么事了，我刚说得是挺过分的。” 工具人孟衍：“……行叭。” 沈雁鸣叹了口气：“我先和空哥回去。” 孟衍：“赶紧的吧。” 贺长空也没再说什么，和沈雁鸣一前一后往酒店房间走。走出一段距离后，沈雁鸣听到贺长空低声道：“谢谢你。” 沈雁鸣扯了扯他戴的毛帽子：“我还没跟你道歉呢。我那个态度跟你妈说话，说得也挺难听的……我就是想到孟衍说你妈比较看重脸面，所以才那样撒泼……想带你走，只能出此下策了。” 说话间就回到了酒店房间，一进门，贺长空就迫不及待地将沈雁鸣抱住。 之前沈雁鸣总是开玩笑说自己是贺长空养的萨摩耶，此刻贺长空真觉得沈雁鸣就像一只小狗，平时有点调皮，总体乖巧可爱，有事时会挡到他前面说要保护他这样的话，在他失落时会黏着他、会亲亲他。 就像现在，沈雁鸣环着贺长空的脖子，亲了他几下，又用脸去蹭他的脸。 沈雁鸣用近乎撒娇的语调道：“笑一个嘛。” 贺长空配合着扯了一个僵硬的笑出来。 沈雁鸣：“有点丑……你要是想哭也不是不行啦。” 贺长空摇了摇头：“也不至于。” 两人无声地抱了一会儿，大概是终于酝酿好了，贺长空在隔了很久之后终于开口：“我今天第一次知道我爸是个骗婚同性恋，当时我好像就明白过来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没来看过我，也好像明白了，我妈为什么会那样。她以前总说是因为有了我才会过得这么苦，以前不懂，现在懂了……如果没有我，或许她可以在和我爸分开之后开启新的人生，但他们离婚那时我也好几岁了，她总不可能把我扔了。我能理解了，可我还是感觉……很难过。” 他还有话没说，他在听许筠说那些的时候，是真觉得自己的出生也许就是一个错误。 直到沈雁鸣突然闯进那个房间里打断他们的谈话，他才被从茫茫大雾中拉扯出来。 沈雁鸣不满意贺长空的说法：“她确实惨啊，可是她也不应该这样对你，你也是无辜的啊。退一万步说，她自己就是同妻受害者吧，难道还想让你也去祸害别的小姑娘吗？我不许，你只能祸害我。” 贺长空闷闷地应了声：“嗯。” 沈雁鸣又说：“不对，你不是祸害我，能和你在一起我上辈子肯定每天都扶老奶奶过马路，做了好多好事。” 贺长空被他逗得有点笑意，捏了捏他的脸：“那我应该也每天都扶老奶奶过马路了。” 沈雁鸣见贺长空情绪稳定了些，松了一口气。他刚才就一直有很在意的问题，现在终于问了出来：“话说你妈是怎么知道……我们俩在一起的啊？她有跟你说吗？” “嗯，”贺长空道，“她时不时会上网搜我的名字，刚好最近不是有人在网上说我们俩么？” 沈雁鸣皱眉：“啊？她就信了？那么多网友都不信呢。” 贺长空解释道：“网友不信很正常，但她是我妈，她……了解我。” 沈雁鸣明白了。别人或许会觉得他俩怎么互动都可能是直男闹着玩，哪怕大家都知道贺长空平时有点冷，只对他好得不太一般，但也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差别待遇就笃定他俩之间有点什么。 可是许筠就算是个再不合格的母亲，那也是对贺长空的行为习惯了如指掌的。如果不是沈雁鸣比较特殊，贺长空根本不会这样。 “阿西吧！”沈雁鸣骂了句跟sunday学来的韩文脏话，又解释道，“呃，我骂的是那个发帖的人。” 贺长空：“没事，你骂。” 沈雁鸣又说：“那个，我确实还是很同情你妈的遭遇，但是我警告你啊，你别因为觉得对你妈内疚然后把我甩了……也不要胡思乱想了，其实也真的不用内疚的，你真的没做错什么，我还是那个想法，你妈的确惨，可她也没道理这么对你，更没道理干涉你的人生。” 沈雁鸣其实不太会煲鸡汤说些安慰人的话，讲了几句之后觉得不太得劲，干脆用惯常用的安慰方式，主动凑过去咬贺长空的唇，和他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晚些时候孟衍过来了，说许筠已经回去了，又说他已经跟教练经理他们报备过，希望能重点注意一下明天赛场的秩序。 还好他们的担心也没成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总之许筠是没有再来。 然而无论许筠本人是否到场，她那天的言行都在贺长空心里烙下了一块阴影。即便贺长空看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内里却是实实在在地在钻着牛角尖。 沈雁鸣也是到了赛场上才发现的。 贺长空本来是全队最不需要操心的人。一般情况下都是贺长空做指挥，策略出不了大问题，再加上他的操作稳准狠，能奶活队友于危难之中……不仅不需要操心，甚至可以说是全队的灵魂人物。 可是今天第一把一上来他就犯了个新人甚至不会犯的失误。 当时看比赛的观众就感觉挺不可思议的，贺长空在场上的失误率很低，尤其是一些低级错误。 不过第一次出差错，众人都觉得还能接受，毕竟kong神再厉害也不是真的神，只要是人，就有可能犯错。 结果后面贺长空又有一个配合没衔接上，tmm大失先机，后续节节败退。 季后赛队伍少，打的是bo5，输了一把之后大家也觉得还好。 第二把贺长空调整了状态，小的失误似乎是没有了，但在决策上却束手束脚了很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该冒进的时候没有冒进，连平时和他配合得最好的沈雁鸣都因为没喝上奶而在一次对线中暴毙。 看比赛的观众急了，队友也急了。 想着还有机会让二追三，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跪两把彻底拉胯，第三把不仅贺长空没打好，其他几个发挥得也不算特别行。 总之连输三把，这一场直接凉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打比赛有输有赢很正常，可连续三把都像梦游一样就很不对劲了。 水友们真的很严格，大家只能接受两方竭力厮杀之后不敌对方的败局，绝对无法接受这种因为各种本可以避免的决策、操作失误而导致的失败。 几乎是立刻，网上就都是骂声一片了。 甚至还有人专门把之前那帖子拿出来，评论道：这人说不定是个带预言家，说有恋爱脑队员会打得很差，可不嘛？ 随后又有人把赛后沈雁鸣直接在台上抱着贺长空的图发出来，把这当作佐证。 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网友只想找一个宣泄的出口，也不去求证是不是真的了，一开始是喷贺长空，后来连带着沈雁鸣也被喷。 还有一些网友保持着理智，说可能只是贺长空遇到了什么事，何况季后赛那么多场，输掉这一场后面还有很多机会，只要能拿到世界赛门票，其他都无所谓。 总之这两方又吵了起来。 赛后复盘，贺长空很诚恳地把锅都背到自己身上——事实上问题也的确在于他，他表示会好好调整，这件事也就这么过了。 只是回到自己基地继续下一场之前的训练时，每天陪在贺长空身边的沈雁鸣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要说练习，贺长空还是每天坚持练，甚至比之前花了更多时间，然而状态却一直跟不上，总会在一些细节的地方有微妙的卡顿。这对于普通玩家来说或许没什么，然而对于选手来说，每个操作的时间和范围精度都是卡得很死的，不能有丝毫差错。 沈雁鸣很容易就猜到了贺长空的想法。 估计最开始时贺长空还是在意许筠说的那事，毕竟是个人都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再怎么冷静的人心也不是铁做的。也许他主观上也想要努力调整，可是连续的失误和网上的舆论会让一个人陷入更难以自拔的泥潭里，这有时候是很难控制的。 沈雁鸣知道这种感觉。 沈雁鸣也没再问贺长空什么，他知道现在压力最大的人就是贺长空，而且不知道前因后果的教练们还频频找贺长空谈话……沈雁鸣要再凑上去说些什么，无疑是给人雪上加霜。 而且不解决根本的问题，光靠几句开解，没有用。 离下一场比赛还有一段时间，沈雁鸣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问题之根本。思来想去之后他决定去找贺长空的爸爸。 那个据说离婚后就再也没有去看过贺长空的男人。 这个办法看起来莫名其妙，实际上之前沈雁鸣就隐隐觉得许筠说的话有些不合逻辑的地方，据他所知，许筠是照着前夫的样子去培养贺长空的，可是如果前夫真是个骗婚gay，按常理来说，许筠该对他恨之入骨才对，又怎么会照着前夫的样子去养孩子？甚至还屡屡说出贺长空比不上他爸这样的话…… 真的很奇怪。 要说是爱恨交织，也很别扭。 沈雁鸣有种直觉，他得去找这位传说中的贺教授问问清楚。 贺教授的信息倒也不难打听，跟孟衍一打听就知道了，就在附近城市的大学里任教。不过更具体的信息就找不到了，学校官网只留了个邮箱和系办公室的电话。 沈雁鸣也不知道这个贺教授人怎么样，怕事先联系反而会遭到对方拒绝，因此也没先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沈雁鸣给贺长空说自己有事出去，贺长空说要陪他，被他婉拒了。好在贺长空是个会给他留充分空间的男友，不然沈雁鸣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直说的话说不定会被拦着不让去。 他又跟队里请了假，找了课表上有贺教授课的日子，一大早买了动车票出发。 沈雁鸣是在系办门口蹲到贺教授的。此人看起来的确风度翩翩，上课而已，还穿着十分讲究的西装，长得也周正，是个沈雁鸣也必须承认的中年帅哥。 只是和贺长空并不很像，贺长空似乎长得更像他妈一点。 气场也和沈雁鸣想的颇有出入，他原本还以为应该会是一个严肃且不苟言笑的教授。 实际上不是的，他周围围了好几个学生，几个人在门口讲了一个课间，有说有笑。 沈雁鸣也不好去打扰，等铃声响了，其他学生散了，眼看这教授又要走，沈雁鸣急急小跑了过去。 沈雁鸣长这么大和谁都会打交道，就是有点怕那些教书的，何况这人还是贺长空的爹。但任务在身，沈雁鸣也顾不得心里那点扭捏了，他叫住要离开的贺教授：“老师您好——” 贺岳停了下来，笑了笑：“怎么了？……嗯？你挺面生，不是我带的学生吧？” 沈雁鸣点头：“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贺岳恍然：“哦，难道是想报我的研究生？” 沈雁鸣：“……”他连大学都不知道能不能上呢。 贺岳又说：“看起来年纪挺小的，读书比较早？” 沈雁鸣摇了摇头：“不是，我还在上高中。” 贺岳：“哈哈，我很少上本科的课。” 沈雁鸣：“……”天啊，这么健谈的吗？他是不是找错人了？不应该是贺长空plus高冷男神吗？ 沈雁鸣解释道：“不是的，我来是有别的事想找您。” 贺岳看了一眼手表：“说吧，我正好还有点时间。” “您还记得……贺长空吗？”沈雁鸣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起了贺岳的反应。 只见贺岳的脸上的笑有一瞬间凝滞，不过他还是保持着得体：“记得。” 81、果然如此 另一边。 午间去食堂吃饭的时候, 贺长空一反常态等到人多的时候去。这和他平日行事风格大相径庭，不过一同前去的孟衍并没有多想，只是在排队打饭的时候感叹了句：“今天人还蛮多的。” 基地里除了玩他们这个游戏的, 还有主攻其他大大小小十来个游戏的选手, 以及其他各类工作人员, 虽然分有不同的就餐区域，但排普通饭菜是要一起排的。用餐高峰期食堂里人的确不算少。 贺长空“嗯”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周围, 又对孟衍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和小乱怎么了吗？” 他似乎做了个压低了声音的手势, 但实际并不小声, 在旁人看来, 就是贺长空既想说些不好直说的, 又因为食堂环境有些嘈杂，不得不说得大声了些。 总之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贺长空和沈雁鸣似乎有点什么事。 孟衍本来探着脖子往前看今天的菜，听到贺长空这问话一下缩回脑袋, 给了贺长空一个迷茫的眼神：“啥？？？”他什么时候想知道了？不对，这两人发生了什么吗？ 孟衍飞速回想了下，虽然今天沈雁鸣似乎是外出了, 但昨晚临离开训练室前，沈雁鸣那几声对着贺长空说的“葛格贴贴”还在他的耳边萦绕，让他差点恐同。就这, 还能怎么了吗？难道就一个晚上，这两人就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难不成是因为闹了矛盾，所以今天沈雁鸣怒回娘家了？ 被自己的脑洞惊到，孟衍看贺长空的表情由迷茫变得惊恐：“你们怎么了？” 贺长空指了指食堂角落一个可以自助打饮料的地方：“晚点，这里人太多了。” 孟衍：“行……吧。”怎么还学会吊人胃口了呢？ 直到打完饭, 孟衍还是觉得奇怪，今天的贺长空整个人都很奇怪，甚至还主动想跟他倾诉感情上的事了——要知道，平日里的贺长空就是闷葫芦一个，轻易别想撬开他的嘴。 两人拿着餐具到角落，隔着一个架子就是饮料自取处，孟衍腹诽一句这里人难道就少了吗？时不时就有人来倒可乐！ 不过孟衍也没多嘴，坐下来之后扒了两口饭：“说啊，你不是要说吗？” 贺长空：“等等。” 孟衍：“？” 等了有一会儿，贺长空看见二队新来的小辅助拿着五六个杯子过来了，看起来像是顺带帮其他人打水的。 这时候贺长空才开口：“吵架了。” 远在另一个城市正跟贺教授相谈甚欢的沈雁鸣突然打了个喷嚏。 孟衍：“啊？？？” 孟衍在惊过最初的惊吓之后，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小声道：“你们这如胶似漆的，还能吵架呢？” 贺长空：“嗯，我有点难受，比赛都不想打了。” 孟衍眼珠差点弹出来：“what！！！你他妈振作啊兄弟！吵个架而已！等等，你是这样的人设吗？你这样也太像当初我们班那个跟男朋友分手就不去上课的语文科代表了吧！” 贺长空叹了口气。 孟衍绞尽脑汁又说了些鸡汤，本来这几天训练贺长空整个人就不太对劲，今天竟然还这么说，他都觉得贺长空是不是被人夺舍了。然而他长篇大论了一通，却见贺长空根本没在听他讲，注意力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孟衍有点来气，正要继续说什么，贺长空开口了：“可以了，谢谢兄弟，吃饭吧。” 贺长空看见那个拿着很多杯子倒了很久水的小辅助走了。 孟衍：“不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都是认真的，你再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贺长空笑了笑：“我骗你的，没吵架，也没有难受，没有不想打比赛。” 孟衍整个人茫然了：“啊？不是，这种事也不用不好意思，有问题咱们就解决，别憋在心里……” 贺长空：“回去再和你解释，我刚才只是在确认一件事情而已。” 贺长空是从收到许筠短信那天开始觉得不对劲的。 虽然后来许筠自己说是因为时不时会上网搜他名字所以发现了他和沈雁鸣的事，可这时间是不是太凑巧了点？前脚刚有人在网上爆料他俩的事，许筠立刻就给他发短信过来了。 特别是连他比赛的场次和酒店都一清二楚……当然酒店订在哪里也不是打听不到，但就算连资深粉丝都得花点功夫才能打探到的事，他妈一个对圈子完全不了解的中年妇女就能这么懂？哪怕她是本地人，也有点说不过去。 而且还刻意在比赛前一晚来酒店找他，搞他心态。 贺长空又想到那个帖子里，楼主信誓旦旦地说他和沈雁鸣一定会受影响打不好。当时觉得像在随口瞎说点大话，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这发帖人事先已经知道贺长空一定会被什么事搞心态而打崩似的——比如说会被他那个上门来闹的妈影响。 探求欲十分强的贺长空又去那个帖子里看了看。 论坛有匿名模式，不过贺长空有认识的朋友是论坛管理员，可以调出来同个账号的发帖记录。 现在各个论坛注册都需要实名登记，但除非起诉对方，不然就算是管理员朋友也没办法给到具体的实名信息，而且实名信息也可能是拿他人的身份证来验证，因此想直接问是谁发的帖是行不通的。倒是也可以查ip，但ip这种东西普通用户只能定位到城市，没有什么大用，何况对方要是用了代理ip，查出来的城市也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因此想要知道是谁发帖，只能从发帖中去找蛛丝马迹。 对方显然还挺小心的，即便开了匿名，用的还是小号。不过这个论坛为了防止别人没事乱发贴带节奏或是发广告，会按账号的活跃程度给权重，因此小号也必须经常发帖保持活跃。 所以近一个月内这小号在很多帖子里回了些无关紧要的水帖。 贺长空不太抱希望地一条一条翻，翻了挺久，久到当时躺他身边玩手机的沈雁鸣都疑惑地问他今天怎么刷那么久论坛。 很可惜，贺长空当晚没能翻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晚上他几乎想了一夜。发这种帖子搞事情，肯定不是闲得慌。甚至联系那帖子的语气和后来来找他麻烦的许筠来看，发帖人或许还有接下来的计划，也许是想一步步搞臭他的名声、搞坏他的心态…… 他当然可以选择无视。 实话说，他难受是真的难受，这么说或许有些不孝，但许筠这个人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会想起自己暗无天日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只要想到许筠，他就很难开心起来。再加之那天许筠来还带来了一个他从不知道的真相——他爸是个骗婚gay。 接着许筠又毫不留情地数落了他一通，还勒令他必须和沈雁鸣分手。 在那一刻，这些难以消化的负能量直接爆炸，他脑海里只剩下些消极的念头，恨不得自己从来没出现过在这个世界上。 然而那些阴暗面在见到沈雁鸣的时候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还是能好好打比赛，只是…… 他想了很久，觉得如果他好好打了，没遂对方愿，对方有可能会想些新的办法……但也有可能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他要是想揪出来后面的人是谁，就得暂时先进对方的套。 但要进对方的套，他得先打得差。要是他真是因为心态受影响没能发挥好就算了，可如果他事实上可以打好，却打得稀烂，毋庸置疑，是件很对不起队友、也很没电竞精神的事。 他深思熟虑了一个晚上，把各种情况都考虑过后还是觉得，两害相权取其轻，与其一直留着一个不知道会爆发什么大事件的隐患，不如自己先犯点错。事情结束之后，他会主动去说明原因并领罚，主动跟组委会说他有过消极比赛的行为，该挨的罚挨，该道的歉道。 他没有和别人商量，连沈雁鸣也没告诉，主要是他一个人打得差，有合理的理由，可如果说了之后，全队都故意打得差，演的痕迹太重反而会露出马脚，而且可能还会害全队都被主办制裁。 他也不担心他输不了，他们队目前的打法是以贺长空和沈雁鸣为主要核心的，而沈雁鸣之所以能打出一些极限操作大多时候要靠和贺长空的配合，可以说他二人是互不可缺的，因此贺长空如果被打崩溃，以沈雁鸣为中心的其他队友都会打得吃力——到了这阶段了，对手都是比较顶尖的，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这其实是他们队的问题之一，之前贺长空也提出来过，只是因为一直打得挺好，没出事，大家嘴上说要练多点别的阵型，实际上对此重视得不够。刚好也可以借这个不太合适的机会让队员们警惕起来。 0-3之后如贺长空所料，网上吵了起来。 但情况还好，即便有人骂贺长空打得太下饭，也还算在理性讨论的范围内。 直到他最近“状态不好”的事情流出去以后，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 其实他是情绪不怎么外露的一个人，如果他真的状态不好，他也会尽量避免给别人添麻烦。但近来他是刻意如此的，窝在训练室里装死自然也不够，在其他公共区域他也显得有些闷。 于是论坛里又有人开始爆料了，说贺长空最近训练状态直线下滑，几乎自暴自弃。 贺长空暂时从那个论坛管理员朋友那边借来了权限，发现最开始带节奏的还是那个匿名发帖楼主。 这时候他大致可以推断发帖人应该是基地里的人了。不过也没有锤。 上一次那场比赛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么一说众人都觉得楼主说的话可信度很高，起初楼里还有希望贺长空能好好调整状态的，过了大概十几贴后，帖子里来了个无脑得让正常人都气得跳脚的粉丝。 此人自称kong粉，kong粉不奇怪，要命的是此人一口一句“难道你们就不许他有状态不好的时候吗？”“他以前打得好的时候没见你们几句好，呵呵，这就是电竞粉吧，必须要求每个选手每场比赛都像神一样完美无缺，只要有点问题你们就疯狂落井下石”“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家哥哥都是最棒的，你们在这bb无非是酸他”…… 立刻有人回怼，说什么饭圈狗又出来啦？还搁这哥哥呢？谁他妈打个游戏还哥哥长哥哥短的？ 于是这帖子越吵越凶，后来的人开始阴阳怪气说什么贺长空就是电竞圈流量，说一句都说不得。 总之是为贺长空拉了不少黑。 贺长空再用管理员权限看了下那个粉丝，发帖id和ip虽然不同，但以往的发言里一句跟贺长空有关系的都没有，实在不符合死忠粉的人设。 应该就是个来反串黑的账号。 不得不说实在很高，估计接下来还要发动一轮网暴……要是贺长空心理再脆弱点，可能就真的栽了。 贺长空依旧用了最笨的方法，一条帖子一条帖子地去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粉丝的发言记录。 功夫不负有心人，贺长空看到一条一个月前的回帖。 这人话还挺多，天天在论坛bb，要是贺长空少了点耐心，估计都翻不到这个帖子。 倒也没泄露什么隐私，只是一条水日常分享最近生活的帖子，这发帖人在帖子里跟帖说“晒一下我今天新到的羽毛球拍”，配图是一个球拍，背景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羽毛球馆。 只是羽毛球馆里有一道横幅，横幅只被拍到半截，上面大概的字样是“……有强健的体魄，其……”。 贺长空对这个横幅还是挺熟悉的。 因为这字是他写完，基地负责搞后勤的人去打出来的。 完整的句子是“没有强健的体魄，其他都是屁”。 当然他的字也没多特别，只是普通好看，并没有什么一眼就能让人人出来的特征。加上基地的工作人员只是随便找他写了下，也没在外面宣扬过，可能也就他几个队友知道这字是他写的。因此帖子里没人看得出这是tmm的羽毛球馆也很正常，或许拍照的人自己也不知道……再者说这个日常贴其实挺冷的，总共就十几个人回复了。 得到这个信息非常重要，贺长空找了个空闲的时间去了一趟保卫科，以自己快递被偷为由调取了那人发帖当天收快递点的人员出入情况。 羽毛球拍这种东西还是挺大件的，快递包装一般也很显眼。 那天一共有两个人拿了那种长条状的快递。贺长空又去羽毛球场溜达了一圈，发现这两个人中只有一个刚来一个多月、叫eyes的小辅助比较常去羽毛球馆。 这小辅助是真的小，差几个月才满15岁——原本俱乐部招人的年龄底线是16，但架不住对方和对方家长入队意愿强烈，加上这eyes表现得确实不错，才破例招了他。刚进来的时候，大家还以他为话题激情讨论了一番。 这么一回想，贺长空感觉最近看到eyes的频率还挺高的。不过同玩一个游戏，训练室就在隔壁，住也在隔壁，贺长空本来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的。 但他还缺一个最后的确认。 他想如果真是eyes的话，应该会抓住一切机会跟进自己的动向。 贺长空又花了两天时间大概掌握了eyes在基地里的作息规律，特意挑了对方会去吃饭的时间去饭堂，在确认排队打饭的队伍里就有这人的时候，故意跟孟衍说了那样的话。 晚上他打开论坛，想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 爆料帖楼主又来了，这次说的是：听说某队主力奶妈深受感情困扰，估计会一直拉胯，大家理性讨论一下，这样的队员真的还能继续当主力吗？（话说回来了，前阵子我就说过他们谈恋爱影响比赛，当时大家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贺长空心说果然。 沈雁鸣是在贺长空专心看帖子的时候突然推开房门回来的。贺长空视线从屏幕前挪开：“回来了？怎么不喊我去接你？” “嗨呀，我又不是不认路，还要你接，”沈雁鸣脱了外套，有点想往床上扑，不过纠结了一下还是没动，“我还是先去洗个澡吧。” 贺长空：“去吧。” 沈雁鸣又问：“你都不好奇我今天去干嘛了吗？” 贺长空配合着问：“那你去干嘛了？” 沈雁鸣想了想，还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好，他不知道今天他听到的事对于贺长空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但不管怎样他都是要把这事告知给贺长空知道的。他歪了歪头：“我先洗澡去了，组织一下语言，等下跟你说。” 82、干坏事了 沈雁鸣在组织语言的同时回忆了今天和贺岳见面的场景。 在沈雁鸣未提及贺长空这个名字时, 贺岳还特意做了个看时间的动作，嘴上说着还有空，实际上传递出去的信息就是没多少余暇可以长谈。 然而在沈雁鸣开门见山地问起贺长空时, 贺岳改口道：“进我办公室说吧。” 贺岳在院里的大办公室内还有一个小房间作为他个人的办公处, 关上门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 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进来。 沈雁鸣环顾了一圈办公室，里头东西虽多，但摆放得井井有条。这点和贺长空还挺一致的。 贺岳倒了茶水给沈雁鸣。沈雁鸣接过装着茶水的纸杯, 温度正好, 不烫也不凉, 握在手上还能暖手。哪怕是对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学生, 贺教授也是做得很令人熨帖的。 沈雁鸣捧着杯, 几次想开口，又不知从何说起好。 倒是贺岳先开了口：“从哪里过来的？” 沈雁鸣：“海城。” 贺岳：“那还行, 动车一个多小时能到。不过我们学校挺偏的，找过来不容易吧？” 沈雁鸣摇了摇头：“还好还好。” 贺岳：“大老远过来一趟不容易, 我想你肯定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没关系的，直接说吧……我听你提到长空那孩子了, 跟他有关？” 沈雁鸣没想到贺岳会这么直截了当地提起。贺岳说的确实没错，大老远跑过来，肯定不是为了试探什么才来的, 只不过其实沈雁鸣来只是因为直觉那点不对劲，真叫他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问什么好。 要直接问“为什么您那么多年都不去看他”或者“您知道他妈这么多年是怎么对他的吗”这种话吗，简直就像来找事的。 何况他觉得说不定还有些别的他不知道的事。 贺岳似乎也看出来了沈雁鸣有些局促，主动发话道：“你是他朋友？他难道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沈雁鸣觉得贺岳说话语气就怪怪的, 说起贺长空时总带着点生疏感，难道是因为太久没联系吗？他也搞不懂，最后他还是犹豫着问：“对的，我是他朋友……您是他父亲对吧？” “父亲……”贺岳的眼神有一那么瞬间失神，“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沈雁鸣：“……”啊不然呢。 总觉得更奇怪了。 贺岳又问了一遍：“他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沈雁鸣斟酌了下，思来想去感觉自己这么扭扭捏捏的实在很不man，又道：“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对您有些冒犯，对不住了。” 贺岳：“没关系。” 沈雁鸣心一横，把那天许筠来酒店闹的事大致复述了下。当然他不是缺心眼，说的时候略有保留：“其实我们现在是一起打比赛的队友，电子竞技，不知道您听过没有，不过这不重要……就是他母亲不太愿意让他在这一行待着，到我们打比赛的地方去闹了，而且、而且……” 对着一个看起来温和有礼像谦谦君子一样的教授说一些涉及隐私的话，沈雁鸣还是感到颇有压力，因此他卡顿了一下。 “别急，慢慢说，”贺岳安抚他，“电子竞技我知道，不太了解，没想到长空会去做这一行……他妈也确实不大可能会同意他去打你说的电子竞技……你继续说。” 沈雁鸣略去前因后果，小声道：“然后他妈在他面前说了您的……性取向，还说当年您一走了之。空哥第一次知道这些事，情绪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比赛也发挥失常。我就想向您求证一下，他妈说的是不是真的，还有您这么多年，真的就一次都没想过回去看看他吗？……毕竟他也是您的孩子。” 贺岳听完沈雁鸣后续说的那些之后板起了脸：“你是在质问我吗？” 见本来还很温文尔雅的教授忽然冷了起来，沈雁鸣也吓了一跳。不过他也不怯的，吵架嘛，谁不会，如果真的是个垃圾人，那他就要替贺长空骂掉这么多年来的不甘和愤懑。 结果沈雁鸣还没开口，贺岳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刚才被我吓到了吧？” 沈雁鸣：“……”这什么啊？变脸变得比川剧脸谱还快！ 还是说他要黑化了！ 贺岳又说：“你是个好孩子，知道朋友遇到问题，大老远跑来这里，可能想知道个真相，可能想讨个说法。但你太冲动了，你万一遇到一个不讲理的人，或者稍微没有耐心的人，你可能会面临什么后果，你考虑过吗？” 沈雁鸣：“……”考虑了一点，没有考虑太全。确实想着空哥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死马当活马医，急急忙忙就过来了。 他想得确实简单了点，能问出什么来自然最好，不能的话就现场怼人，总好过在基地里坐以待毙。 “好了，知道你着急了，过来吧，”贺岳开了自己的个人电脑，示意沈雁鸣坐过来看，又说，“我这话有些不客气，但你对我来说的确是个外人，我本来完全可以不搭理你问的这些问题……但你说长空的状态很受影响，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解决一下。” 沈雁鸣坐了过去，看见贺岳在一个隐藏的文件夹里搜了半天，最后点开一张扫描件。 贺岳：“也还好我本人有点……按你们年轻人的说法来说就是强迫症，稍微重要点的文件文书我都存档了，每几个月就会备份一次，不然你找上门来，我空口说白话，你也不会信。” 沈雁鸣看到屏幕上有一张某医学鉴定中心开具的dna鉴定意见书，年代挺久远，都是十多年前的了，沈雁鸣算了算，似乎就是贺长空所说的他爸妈离婚那时候。 最后的结论那里写着不支持贺岳是贺长空的生物学父亲。 也就是二人并不存在血缘关系。 沈雁鸣大受惊吓，甚至顾不上礼貌问题了，凑过去自己拿了鼠标，将图片反反复复放大来看。 “这……真的假的……”沈雁鸣喃喃道。 贺岳苦笑：“要听故事吗？” 沈雁鸣有些茫然地看向贺岳。 贺岳：“我其实不太愿意说女士的坏话，也不愿意提起以前那些一地鸡毛的事。” 说是这么说，沈雁鸣还是听贺岳讲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贺岳和许筠是相亲认识的，说是相亲也不准确，贺岳当年并不愿意被安排着去相亲，只是为了不驳女士面子，去应酬了一下。本来以为也就止步于此，谁知道许筠开始热烈地追求他。他明确拒绝过，也说过自己已经有了恋人，不过许筠这人倔，就算他这么说了，她还是锲而不舍，说什么男未婚女未嫁，有恋人又怎么样？ 当时贺岳觉得没法告诉许筠真相，也只好一次次婉拒。直到有次他和恋人在一起时被许筠撞见。 虽然吓了一跳，不过贺岳想着这样对方总该死心了吧。 然而没有，许筠后来拿这件事来威胁，说要是不和她交往，就要把他是同性恋的事说出去。 贺岳也没有答应。 只是两家人的父母后来交际日益频繁，贺岳避了一次两次，总有避不过和许筠碰面的时候。家庭聚餐，喝了点酒，家里人乐见好事，把两个年轻人关到一个屋子里。 其实贺岳酒量还行，那晚偏偏醉得不省人事，醒来也断片了。过后许筠说他俩发生了关系，贺岳是根本不信的，因为他根本对女人没有反应。 但后来许筠说自己怀孕了，再加上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实在是记不清，在许筠三番四次哭闹和家人拱火之下，贺岳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了错事。 再后来就是他和恋人分手，为了负责，和许筠结了婚。 许筠后来将贺长空照着贺岳那样子养，其实贺岳却也只是在家中寡言。他每天最痛苦的事就是回“家”，他对着无辜的孩子也不能表露半分，只麻木地履行自己作为父亲的职责。 这样的日子折磨了他好几年，他有无数个夜里都想着不如死了算了。 贺长空越长越大，也越长越不像他。终于在某天，他偷偷去做了亲子鉴定。 结果出来之后他震怒，几乎是马上就离了婚，并且抛下在云城的一切，远走高飞。 对着一个并非己出的孩子，他理智上知道贺长空是无辜的，在那个时候，情感上却并不能接受。 直到过了一段时间，他才想要回来看看这个孩子。 只不过那次回去孩子没见成，倒是又让许筠缠上了。许筠一会儿一个说法，起先是哀求他回来，得不到同意后又开始要挟，贺岳不管她，她又恼羞成怒说她早就和孩子说了，孩子根本不想见到你这样的同性恋爸爸。 贺岳觉得挺可笑的，他其实也根本不是贺长空的爸爸。 纠缠确实无益，贺岳再一次离开之后就真没回去过了。但和贺长空的联系还是有的，贺长空上了小学之后，贺岳有朋友在那所小学任教，听说该校搞了个交笔友的活动，贺岳主动成为了贺长空的笔友。 当然没用平时用惯的字体，就这么装作一个陌生的叔叔跟贺长空保持书信往来大约到贺长空小学毕业。当时小小年纪的贺长空写信就有点像小大人，说的基本是一些学习上的事，只偶尔说妈妈对他寄予厚望很严格，说自己要加倍努力。贺岳从信中也从来没看出来过贺长空过得不太好。 再后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换工作换了地址导致联系不上，还是因为孩子到了青春期不愿意再写这种东西了，就这么停了。 一停就到了现在。 沈雁鸣听完，心情从卧槽到唏嘘，最后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没头没尾地扯了句：“教授说我太冲动，自己不也这么直接地把这些事告诉我了……” 贺岳喝了口水，笑道：“我有说过我说的是真的吗？只是故事而已。” 沈雁鸣：“……”至少那张亲子鉴定应该是真的吧，贺岳又不知道自己会过来，还能提前伪造不成。 贺岳又问：“我说的这些，能够给你帮助吗？” 沈雁鸣摇了摇头：“其实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他心态特别崩就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爸爸是个有道德污点的骗婚gay，怎么说呢，别人我是不知道，但我自己就算嘴上怎么嫌弃我爸，也会觉得爸爸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英雄……也许空哥心中的爸爸也是很高大的吧，就这么崩塌了，肯定受不了的。” 贺岳沉默了良久：“你是个好孩子。说实话我已经很多年没和长空接触过了，我并不知道他现在成长成了什么样的人，所以我没办法给你什么建议。但按你说的，如果你回去告诉了他这些，他可能会有新的心结，你能懂吧。” 沈雁鸣想了想：“懂。”以为的爸爸其实不是真的爸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爸是谁……想想也太惨了。 外头有敲门声响起。“可能有学生找我，”贺岳往门外喊了一声，“稍等。” 沈雁鸣站起身来：“谢谢贺教授，我应该还是会跟空哥说的，就算他可能会难过，但这种事他不应该被蒙在鼓里。”毫不夸张地说，现在沈雁鸣想到贺长空那个便宜妈就感觉很烦，原先对她还有点同情，现在完全无了，他只想让贺长空能尽快从这些垃圾事里脱身。 贺岳点了点头。 沈雁鸣又道：“那我就先走了，今天真的非常感谢您。” 贺岳：“不留下来吃饭吗？” 沈雁鸣：“不了，赶着回去训练呢。” 贺岳：“真是上进的孩子，希望你们比赛取得好成绩。” 沈雁鸣抓了抓脑袋：“一定。” 说完沈雁鸣要走，贺岳想起了什么，拦住了他：“留个联系方式吧。” 沈雁鸣当时说得挺肯定，说一定会和空哥说，实际上临到了要开口了，又有点怂。过两天又要比赛了，这个节骨眼说不好吧，要不过两天再说？ 万一贺长空心态更崩就不好了。倒不是完全考虑到比赛，如果再次心态不好比赛输了，对贺长空又是一记重锤。 沈雁鸣忧心忡忡，也不知道在浴室里冲了多久，久到贺长空都觉得有问题了，过来敲浴室的门。 猛地听到敲门声，沈雁鸣吓了一跳：“好了好了！” 沈雁鸣关了花洒，匆匆擦了身子套了衣服跑出来，贺长空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怎么在里面待那么久？” 沈雁鸣已经决定比赛后再说这事了，正想转移个话题，他灵机一动，他带着浑身湿漉漉的水汽挂到贺长空身上，轻轻咬了一口贺长空的喉结：“在里面干坏事了。” 说完感觉耳朵有点烫，沈雁鸣低下头，自己捻了捻耳垂。 其实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贺长空注视着的时候，忽然就想干坏事了。 83、是零是一 想到是什么坏事, 贺长空脸有些发烫。他刚靠在床边翻书，沈雁鸣就在一墙之隔的浴室里。 贺长空把手搭在沈雁鸣脑袋上，没接沈雁鸣那句话, 而是问：“不是说有事跟我说？” 沈雁鸣在洗澡时已经改变了主意, 决定过段时间再提, 这会儿便暂时没提起，改口道：“也没什么特别要说的，就是希望你比赛放松去打就行了……” 说到这他有点语塞, 本来他虽然是油嘴滑舌的, 但正经安慰人的时候倒是很容易词穷, 而且他该怎么说呢？ 说输了也没关系？不不不, 输了太有关系了。不是他只顾比赛输赢不顾贺长空心情, 而是他知道贺长空自己也不会愿意甘于堕落，他要是这么说, 其实是对贺长空的看不起。 但是说什么“我相信你能打好”“我等着你带我飞”这种话又不知道会不会给贺长空增添压力。 沈雁鸣很是苦恼，安慰人真是一门学问。 还不如实际行动有用。 沈雁鸣干脆不说了, 推了推贺长空，做了个拿枪的手势，对着贺长空biu了一下：“你被我击中了。” “嗯。”贺长空倒也十分配合地往下一倒, 身子陷进床里。 沈雁鸣爬到床上来，居高临下看着贺长空，兴奋地搓手手：“现在你被我绑票了……我要对你干坏事了！” 贺长空其实本来还想趁着两人聊天谈话的时机跟他说说自己当了几天名侦探的发现, 眼下这个时机显然不合适——沈雁鸣在这儿兴致勃勃的，他突然说些别的未免太不解风情。 贺长空：“那么请问绑匪先生，你要做什么？” 沈雁鸣伸长了手去把床头灯一关，回来跨坐在贺长空腿上，借着黑暗, 手在他的人质身上很不老实地摸索，摸到一块发硬的地方：“怀疑你身上藏了不该藏的东西，让我检查一下。” 沈雁鸣说的台词简直就是影视剧里要轻薄妙龄少女的猥琐山贼才会说的，然而他说的时候声音哼哼唧唧的，一点都不像个坏蛋，不知道的以为他才是被人轻薄的那一个。 说着沈雁鸣就开始卖力帮贺长空检查，检查到一半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两人的小兄弟贴贴，沈雁鸣用小臂撑着床塌着腰蹭着，没一会儿就感觉没什么力气了。 这人质果然只是卧薪尝胆，先前只是假意顺从，等绑匪没力气了，他就反过来把对方压倒。 结果作为人质的贺长空先帮沈雁鸣弄出来了。 贺长空有些惊讶：“不是说洗澡的时候弄过了吗？怎么还这么多？” 沈雁鸣喘着气：“……因为我强。” 贺长空抽了张纸擦干净手，又听沈雁鸣说：“好吧，我刚才是骗你的，我没有在浴室里干坏事。” 说完沈雁鸣继续动手动脚，似是不甘示弱，最终也把人质先生弄得缴械投降了。 两人各自侧卧着，面对面抱在一起，沈雁鸣把脑袋搁在贺长空肩上，用如蚊哼一般的声音道：“继续吗哥哥？” 贺长空：“嗯？” 沈雁鸣也不知道贺长空是真没听懂他什么意思还是故意逗他，他深吸一口气，又说：“我其实……我偷偷买了润滑什么的，就放在你衣柜下面第三个格子。” 贺长空是真没想到：“你……” 沈雁鸣豁出去了，撕掉一切羞耻心：“我就是老色批，我馋你身子很久了，懂？” 沈雁鸣曾经在一个基佬交友软件附带的论坛里发过一些感情上的困惑，彼时他还觉得自己是个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不过很快他就自打脸了，在那帖子里回了一句“谢谢大家我们在一起了”，论坛里的基佬们表示“果然如此”，并纷纷献上了祝福。 之后沈雁鸣虽然没再发帖，不过时不时就会在那个论坛里看看帖子，诚然有些乌烟瘴气的东西，但大体上大家的交流还是很有爱的。 沈雁鸣一开始会看些情感交流类的帖子，主要是别的他也不太好意思点进去。直到有天点进一个同样是求解惑的帖子里，那个帖子的楼主说自己不知道自己是0还是1，问要怎么区分。 回答五花八门，有比较直接的哥们说的是：这还不简单，就看你想口口他还是被他口口啊！ 沈雁鸣有点慌乱。他一个前直男，以前当然没想过要被人压，就算看以自己为主角的同人文也肯定要看自己为上位的。然而看了这个帖子之后他有了些新的思考。 首先他看同人喜欢看自己攻，除了自己根深蒂固的直男认知之外，还有就是他认为攻都是比较酷的。毕竟同人里的攻一般都很霸道，一句话就能让整条街破产，一个眼神就能让整座城市翻天覆地，还很有钱，家里都有大房子，还有管家和开不完的豪车……就算没这么夸张，那攻通常也是比较享受一点的。 比如有些人写校园paro的同人，还会写他掌握了全校的奶茶水果茶命脉，只要他一抬手，就会有留学生小弟sunday刘给他送上小卖部最新推出的大杯芝士多肉葡萄，外省空运过来的葡萄！而他坐在教室里他的专属座位上，享受着小弟1234（分别是他的其他几位队友和其他圈内好友）提供的扇风服务。他品尝一口甜美的多肉葡萄，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之后桀骜不驯地对贫穷学长空空子道：“想喝吗？想喝就来服侍我。” 试问谁会不喜欢当攻呢，没有人会不喜欢当攻！ …… 可是实际上，他是没有什么想要口口贺长空的欲/望的。 甚至因为这个帖子的提醒，他试着想了下要是被贺长空口口的话……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竟然情难自禁地感到有些兴奋。 真是没想到啊，你竟是这样的人。沈雁鸣深刻地做了自我检讨。 检讨完后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翻阅了不少关于口口的教学贴。 只是他现在空有理论知识，没有任何实践。当然他也不好意思开口。 也就是偶尔在脑子里想想过个瘾。 何况后来比赛和训练日程逐渐紧张，他也没心思再想些有的没的。 只是今夜气氛正好，一切似乎水到渠成。 沈雁鸣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之中感到微醺，趁机把话抛出去了。贺长空却没有及时给出应答。 也不知道什么壮怂人胆了，沈雁鸣小狗一般轻轻叼住贺长空一边耳垂，就在对方耳边道：“做吧……你难道不想干/我吗？” 这个夜晚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声和过重的呼吸声。 在沈雁鸣问出这句话之后，贺长空心跳明显快了些，本来虚虚搭在沈雁鸣腰间的手忽然也用了力攥住了睡衣。 沈雁鸣自己也慌得一批，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些细节。 他问完又没得到回应，脑洞已经裂开成了一个黑洞，他想这怎么回事啊？贺长空不会真的不想吧？难道贺长空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大猛攻？又或者是自己太不矜持让人反感？啊啊啊好羞耻啊！ 沈雁鸣于是道：“啊啊啊算了我撤回刚刚的话，让我们忘掉这一切吧，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84、心理阴影 尽管关着灯, 屋内黑漆漆一片，实际上贺长空是不一定能看清沈雁鸣此刻的表情的。即便不一定能被看到，羞耻心使然, 沈雁鸣还是在说完刚才的话后下意识捂住了脸。 很快沈雁鸣的手腕就被轻轻握住, 捂着脸的手也被拿开。现在他们换了位置, 变成贺长空自上而下地盯着他。 沈雁鸣听到贺长空低声说：“人是要对说过的话负责的。” 沈雁鸣第一反应是，还好贺长空还是他心中的大猛攻，要是搞半天贺长空其实是个受的话, 他会很为难的。随后他才后知后觉感到有点怂了, 他别过脸, 不敢直面贺长空, 只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过分灼热, 烤得他的脸发烫。不过想想这也是早晚的事，他又小小声道：“我喜欢你, 我愿意的。” 说完他甚至抬起腿，用膝盖蹭了蹭贺长空的腰侧。 却听贺长空叹了口气：“我也一样喜欢你, 所以我不能这么草率地对你。” 沈雁鸣一边觉得有如甘露沁入心脾，一边还有些茫然：“……嗯？” 贺长空俯身亲了亲沈雁鸣的脸颊，又道：“这些事我们都没做过,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不知轻重伤到你，万一你疼怎么办，万一做完发烧了怎么办, 我们还要训练还要打比赛，你觉得我会让你第二天拖着不太舒服的身体去训练甚至去比赛吗？” 人常说色令智昏，贺长空也不过是凡人一个，听到恋人那么直白的邀约不可能毫无感觉。要是他稍微遵循点本能，也许沈雁鸣现在——或许更早的时候就已经被他吃干抹净了。 贺长空说得不无道理。 不过沈雁鸣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明明内心里被暖意烘着，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道：“……不是吧，成年人那个什么还要挑良辰吉日的，那要是全年不休岂不是永远不能搞了。” 贺长空：“……” “哎呀，”沈雁鸣道，“我开玩笑的，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 贺长空说的那些，他在论坛都看过了，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又不是每个人都天赋异禀，不少人第一次做都会有些不适应的症状。只是他刚才被又亲又弄，弄得昏昏沉沉的，自然而然就会想把这事继续下去。 “乖。”贺长空道。 沈雁鸣刚才是有一瞬间说完一些虎狼之词后就怂了，然而如今真叫他就这么算了，他又有些微妙的不甘，于是他道：“那你就蹭蹭不进来。” 贺长空捏着沈雁鸣的手心：“你真是……” 沈雁鸣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贺长空再能忍也不是这么个忍法。 于是用腿那个了。尽管只是这样，沈雁鸣还是像一块化了的小糖糕一样抱着贺长空的腰哼哼唧唧的。结束后两人清理现场，贺长空看着沈雁鸣被蹭红的皮肤，先是将手放在上面，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一块皮肤，随后他又低头在那里落下一个轻吻。 沈雁鸣再次捂住脸，把腿蜷起来。 真是太有伤风化了。 沈雁鸣捂了一会儿脸，又从指缝里偷看贺长空，不知哪来的突发奇想，他忽然道：“要是我在大腿上纹一个……” 贺长空抬起头来，眉头稍蹙，似乎是不太赞同：“纹什么？” 沈雁鸣：“纹一个……你的名字？” 贺长空：“不疼吗？” 沈雁鸣想了想：“应该不会特别疼吧……我查一下。”说着就要去拿手机。 贺长空把他按住了：“不许。” 沈雁鸣眨眨眼：“为什么啊？” 贺长空坐起来，几欲开口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最后用一个吻把沈雁鸣的疑问给封回去了。 赛程紧张，tmm几位队员又过上了飞往别的城市比赛的日子。近些天来其实网上言论甚嚣尘上，本来还只是在论坛小范围讨论，后来在社交平台上也开始流传贺长空和沈雁鸣吵架导致状态不好的假料。料假不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贺长空近来的表现确实不尽如人意，网上什么人都有，特别是有很多纯粹慕强的普通玩家，你厉害的时候我挺你，你跌下来我就踩你几脚，去追随新的强者。 当然贺长空还不至于到跌入尘埃的地步，舆论却已经很难听了，仔细一想背后的人买了水军带节奏也说不定。 原本教练组还想找贺长空谈谈的，这时候反倒不敢再去说什么，只是在赛前教练专门找了沈雁鸣，说可以试一下稍微保守一些的打法。 比较保守的打法，意思是让沈雁鸣不要太过依赖于贺长空的后援，不要太莽，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只是教练的建议，真正在场上指挥权也不在教练手上，具体怎么操作还是看选手内部协调。 沈雁鸣其实能理解教练的意思，最近贺长空看起来确实比以前差了那么一点，为了大局，作为搭档的沈雁鸣打得保守一点无可厚非。 然而这样的打法翻译过来其实有一个隐藏的含义，那就是对贺长空的不信任。 沈雁鸣是不想做不信任贺长空的那一个的。 于是跟其他队友商量之后，他决定还是先冲一把。 上场之前他问贺长空：“我可以像以前那样随便浪吗？” “可以，”贺长空拍他的肩，“有些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想打完比赛再跟你解释……现在的话，你可以放心交给我。” 上场，坐定，选角色。沈雁鸣和贺长空一路，在比赛伊始就找到了正在触发特殊事件的对手，并且一个人闯进对面正配合得堪称完美的二人之间，准备去抢他们的特殊事件。 这是个很激进的举措，抢得到特殊随机事件也许可以直接给对手一个重创，但抢不抢得到是一回事，就算勉强抢到了，在重创对方的同时也自己可能也苟不住。可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无论是解说还是观众，甚至教练，心都提了起来。 从刚刚上场开始，看直播的观众们就没有停止过议论。起初是有些表示疑惑的，说好的两人吵架了不和呢？！怎么还是跟连体婴似的？ 不过估计有专人带节奏，马上就有人说了：在外人面前肯定不可能打起来，装也要装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但是状态和发挥是骗不了人的，等着瞧吧。 众人觉得也是，继续盯着比赛。 然后一上来就看到他们乱子哥来了个这么猛的操作。 对手这次要拿的是游戏内野生boss之一冰雪巨魔巢穴里的雪珠，这东西可以冻结敌方全体，不用瞄准，用即生效，用在团战里基本上可以讨到极大的优势。这么逆天的道具当然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让玩家得到，首先这一个随机事件被刷新出来的概率就很低，基本上是打几百场才有可能刷出一场的概率。其次就算刷新出来了，这雪珠也不是很好获得的。 要么是在boss到处巡逻的时候，趁其不备把珠子摸到手，要么是和boss正面对刚，把boss打死了再拿这珠子。 对面二人本来采取的是前面那种方式，因为光凭他们俩人其实是打不过boss的，能不动干戈拿到道具自然是最好，要是非得打起来的话，肯定得喊队友来帮忙，而如果让队友来，就意味着一开始就要在这个地方打一场团战。 谁知半路杀出个chaos。chaos一来就去惊动冰雪巨魔引起注意，当然他不可能那么好心帮对方引怪然后方便对面拿道具。 他再怎么样也是个脆皮角色，扛不住boss两招，且他不是坦克，他没有转移仇恨的技能，除非对手自己作死去抢仇恨，不然他始终还是boss攻击的第一目标。于是他在吃了一记伤害后迅速位移到两位对手身旁，在对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把接下来boss的无差别范围攻击摊到了两位对手身上。 当然这么做，他自己的血量也岌岌可危，甚至对面两人这时候回过味来了，躲出攻击范围，一个去身后准备夺宝，另一个放了技能对准已经就剩一口气的小白狼。 就在当下，贺长空先上了一个控把要拿走雪珠的对面奶妈冻住，自己先去把雪珠抢了，随后丢了一个瞬发回复技能在沈雁鸣的小白狼身上，几乎是马上，他又用了个营救，把小白狼从战场之中拉出来。 这四个动作一气呵成，总共耗时不超过五秒，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而且没有出任何差错。 小白狼被拉出了冰雪巨魔的攻击范围，这boss自然而然转去攻击还留在他附近那个一脸懵逼的敌方刺客。 解说发出了惊叹：“kong果然还是没让我们失望，本来我还在想chaos这个举动太冒进，如果配合不好的话得不偿失，现在看来完全是我多虑了。” 网上那些骂骂咧咧的人也住嘴了。 -这雪珠这么好抢的吗？ -啊啊啊啊啊啊空神好帅[/打call] -那让我也尊称乱子哥一声乱神，受小的一拜，保佑我明天就上六段 -神他妈乱神 -话说我都怀疑kong之前在云城那几场是在演了[/狗头] -其实……也还好，这本来就是他该有的水平，没什么好惊讶的吧…… -估计心态调整好了？ -前面几个，你们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吧，让我看看之前骂得最大声的是哪些人？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搞笑，说什么gay的吵架的状态不好的压根没有实锤，就因为kong上次碰巧失误了几次你们就对这些深信不疑，带点脑子上网好吧，反正我是一直都不信kong会菜成那样，还因为吵架就状态不好的，你当他们是早恋初中生呢，分手割腕那种 -前面那条弹幕，我劝你谨言慎行，你不信他会菜成那样，那说明他之前是故意打输？那问题不就更大？ …… 这场比赛没什么悬念，tmm这边赢得了比赛。拿下第一场后沈雁鸣高兴得拉着贺长空两只手就想转圈，不过没能转动，但这不妨碍他高兴：“我哥就是靠谱。” 其他队友没眼看了，以孟衍为首的队友们纷纷翻白眼：“是是是。” 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实际上其他人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当然他们也不止是担心比赛没能打好，他们更担心的还有自家兄弟能不能走出心理阴影。现在看来哪有什么心理阴影？给对面造成心理阴影还差不多。 不过只赢了一场还不够，接下来的比赛他们也没有掉以轻心，经过几个小时的鏖战，最终以3-1的优势赢了对手。 回基地以后沈雁鸣直接去堵了二队的新治疗师eyes，当然旁边跟着个贺长空。 贺长空后来把事情都说给沈雁鸣听了，沈雁鸣听完第一反应：“好家伙，那我以后可不能背着你做什么坏事，你这福尔摩斯似的我要是做点什么不就死无葬身之地。” 贺长空：“……” 沈雁鸣很是被贺长空修理了一番。 贺长空本来是想直接找eyes谈一谈的，他不认为eyes一个年纪还不算大的孩子能想到这么多阴人的招数。 结果沈雁鸣自告奋勇地接下了这个工作。 沈雁鸣的说法是：“你太温柔了，没什么威慑力的，你得让他害怕，得屈打成招……当然我不会真的揍他。” 贺长空：“。” 沈雁鸣兴致勃勃地给贺长空讲起了自己过往的光荣事迹。 他没真做过什么坏事，两辈子加起来也就曾经帮白眼狼打了一次人。不过装过小流氓替低年级（主要是小学生和初中生）被欺负的小同学出头的事他做过几次。他以前经常混迹网吧，见过真混混是什么样的，有样学样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真让他去当混混打架，他可能打不过别人，但是吓吓小朋友，这还是绰绰有余的。 贺长空于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沈雁鸣打头阵的请求。 他俩暂时没和其他人说起这事，这行动暂时就他们两个知道。 这天沈雁鸣十分拽地把人带到一个监控死角，再把比他矮小不少的小年轻推到墙边，双手抱胸，对上eyes有些发白的脸和慌乱的瞳孔，扯出一个不良少年专属笑容。 沈雁鸣拿出一个信封，弯下腰，将这信封在eyes脸上轻轻拍了拍：“小宝贝，你知道你做错什么了吗？” 一旁的贺长空听到这称呼，整个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85、你吃醋啊 沈雁鸣余光瞥到了贺长空倏然沉下来的脸色, 也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不过此时也不好收场，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一个拽哥。 只见eyes一开始露出了些许慌乱的神情, 不过片刻之后他又将这些情绪收拢, 至少从他脸上看不太出了。他睁着一双还算无辜的眼道：“乱哥你说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沈雁鸣拿着信封在eyes脸上打出了轻微的啪啪响声, eyes别过脸：“你不要这样，有监控的。” 沈雁鸣乐了：“哇哦，威胁老子？” 实在很有恶霸的feel了。 eyes梗着脖子不说话, 沈雁鸣继续道：“你才来基地多久, 我又来了多久？基地每条路铺了几块砖我都知道。告诉你, 这里没监控, 你等死吧。” 贺长空：“……”你也没来多久。 eyes听到那句“你等死吧”, 很是吃了一惊，下意识以为自己要在这个监控死角挨一顿揍了：“你要做什么？！打人要禁赛的！” 沈雁鸣：“我就打了怎么着？我怕什么禁赛, 我先把你手指一根根掰了，你以后都别想打游戏了。” eyes：“……！！！” 沈雁鸣的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 然而他边说边活动起筋骨，eyes以前听人说过乱子哥做事不能用常理揣测，他毕竟年纪小, 被这么一吓心底也发起虚来了。 结果沈雁鸣活动完筋骨，只是抖了抖手上那信封，把里面的几张纸抽出来, 摁到eyes面前让他看：“傻逼，打你老子还嫌累……自己看看你在网上都说了些什么。” 纸上打印了论坛里的发言，有匿名楼主那个号的，也有eyes自己的号反串黑时说过的话。 eyes粗略扫了几眼，不再不动如山, 脸色稍微有些难看，不过他还是嘴硬道：“这又不是我说的……” 沈雁鸣提高了音量：“你再说一句不是？” eyes被吓了一跳：“……不是。” “我早就找管理员拿了你的实名资料了，就是你发的，还他妈嘴硬，”沈雁鸣转过去看了一眼贺长空，扬了扬下巴，“翠嘴，掌他的果。” 贺长空：“……” 沈雁鸣见贺长空没接他的茬，嘀咕了一句“怎么不配合呢”，又自己转回去对着eyes继续他的表演：“你认不认？” 其实拿实名资料这事是诓eyes的，就算是论坛管理员也没权限直接给外人调取用户实名信息。不过eyes本身也不是太懂，再加上先前一连串恐吓已经逐渐击破他的心理防线，他此刻还想嘴硬的，但是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什么来。 “好怂啊弟弟，网络上重拳出击，现实中唯唯诺诺说的就是你吧，”沈雁鸣乘胜追击，“你现在交代一下你为什么搞这些，我可以考虑不把你做的这些上报上去。” eyes：“……” 沈雁鸣继续恐吓：“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不仅我们这个队不会要你，别的队也不会要你，你只能回去上学，但是你做的事会被挂到公开的平台上，去到哪都会有人继续骂你。” eyes有点崩溃了：“我错了哥，我说……东西是我发的，但不是我自己要这么发的。” 本来沈雁鸣和贺长空交往的事只有几个亲近的队友知道，这几个队友是他们绝对信得过的，也都不是什么大嘴巴的人，所以从一开始那个匿名楼主信誓旦旦说他们两人在交往的时候，大家就觉得蹊跷了。 毕竟除了cp粉，一般人就算看到两个男的亲亲密密哥俩好也很难联想到恋爱上面去。 这么一问，eyes倒是都招了。 不是他自己瞎猜猜中的，n告诉他的。 n当初离开tmm之后去了海外的战队，本来是坐冷板凳的，后来队内人员调整，他似乎是说了自己以前在tmm待了那么久，熟悉tmm的战术和行动套路，因此给自己争得了一个机会。原本这也无可厚非，到了世界赛场上公平决战就是了。 偏偏他还心有不甘。 andrew从当初那个训练营回去以后大概是在队内说了什么，此人是真目睹了沈雁鸣和贺长空牵手的，只是牵个手不足以说明什么，也许其他人听了不当一回事n却不一样，他立刻就知道有问题了。 不过他还挺鸡贼，以自己在海外上不了国内论坛为由，让eyes帮忙发帖，后续的那些基本也n说eyes照着做的。 沈雁鸣听得一愣一愣：“他给你下降头了？你就那么听他的？他怎么跟你说的，难道他是说把空哥搞走了你就能上位了？” “也不是……我以前n哥一起玩过，他在队里没奶妈，我私底下一直是他的绑定奶吧，”eyes说着小心翼翼看了贺长空一眼，“他之前还说等我年龄够了可以到队里面来，但是我来之前他就出事走了。” 沈雁鸣扶额：“你都知道他出事走了……你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吧？？”诚然如果一个人做了错事应当有改正的机会，也不能够阻止这样的人交朋友，可眼下看n并没有改过自新。且eyes这不仅仅是与对方继续保持来往，还为虎作伥，跟他一起做了不好的事。 “知道……可他其实不是完全那么坏的人，”eyes低头，“之前我奶奶生病n哥知道之后帮了挺多忙，也出了不少钱。其实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事，我一开始也拒绝过的，但n哥说他好不容易在海外找到支队伍收他，要是这次失败了他很可能没以后了，而且我也觉得我不能太……忘恩负义。” 沈雁鸣有点不知道怎么评价了，怎么说呢，难道这时候应该夸一n还算有良心？ 可是这不是能将功抵过的，大多数人都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总不能做过点好事就拿来当挡箭牌。一码要归一码。 沈雁鸣拎起eyes的衣领，道：“他失败了没以后，那你想过空哥的以后吗？这一行有多残忍你自己不知道？输了一次大赛可能就没下一次了，他要是真的一蹶不振你负得起这个责？” 一直在围观没有说话的贺长空开了口：“你要是真的想报答他，为他好，就应该拒绝他，你这样其实是在害他。” 或许是年纪小真没考虑那么多，被人一哄就被拿去当枪使，eyes现在听了这些话后一张脸煞白：“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沈雁鸣还没有从恶霸人设中脱离，凶神恶煞道：“真知道了？还是装的？这会儿跟我低头了，回去和你的澜哥哥通风报信继续搞老子们？” eyes都快哭了：“我……我真的不会了。” 沈雁鸣：“我凭什么信你？” eyes犹豫了半天，最后似乎是痛下决心：“我……我主动去跟经理他们说行吗？但是能不能不开除我？” 这个态度也算诚恳了，沈雁鸣“啧”了一声，松开明显已经瑟瑟发抖的eyes：“开不开除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当然eyes口说无凭，也不知道是真想通了、愧疚了还是为了自己以后着想，总之这个小年轻还是给经理他们提供了他n的聊天记录录屏。他没说谎，确实都n指哪打哪，有些文案甚至都n写好了直接让eyes代发的。 念在他并非主谋、有自首情节，且认错态度良好，最终给他的处分是通报批评和罚款，当然这个罚款是他目前没法负担的，因此接下来一年内他基本上都要在队里打白工。 在把eyes轰回去之后，二人和领导们讨论了下关n的事。 出于某些考虑，贺长空他们还是暂时没对领导们出柜，只是说论坛上的话算是造谣。至于许筠之前去酒店的事，领导们也不知道他们母子二人聊的具体是些什么，只知道似乎是闹了一通。 他现在在海外俱乐部，这些东西除非有官方组委会干涉，对方俱乐部才会管。不过这问题也不大，毕竟证据齐全，且对面俱乐部本身也不是太重视他，要真提交了证据n应该又会重回冷板凳，甚至被禁赛。 只是这样实在很没意思。 贺长空在和领导交涉这事前私下跟沈雁鸣说了，觉得应该n去联系了许筠，许筠才能有那么快的反应立刻闹上门来。毕竟当时他和他妈有矛盾的事也不算什么秘密，甚至玩家们也知道他和家里关系一般。而且作为前队友n也不是不知道许筠是个什么性格。 n那个小心眼，可能一直都觉得是几个队友害他被开除的，找到了报复机会肯定不会放过。 不过这也只是贺长空的推测而已。 总之是这么个情况，如果就让他这么平平淡淡地消失，沈雁鸣是觉得不太解气。 是以他对经理说：“咱们就先保留证据吧，他不是想打世界赛吗？让他打呗，让他感受一下用阴招搞不掉对手，明着来打还是打不过是一种什么样的绝望，之后再把这些东西公布出来，想想就酸爽。” 结果教练来了句：“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们也别太膨胀……上次长空打的那几场还不够让你们冷下来？” 贺长空本来就想趁着这个机会跟上面说一下自己之前消极比赛的事，准备领个罚，刚好讲到这了，他就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说什么自己当时其实是装的，只是为了引蛇出洞。 教练阿风表情复杂，酝酿了一会儿：“我们都知道你妈是那样的，被她这么折腾，心态不稳也正常，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就输了。可能我们和你相处久了知道你不会无端端胡说什么，但是这事你去报给组委会的人听，人家只会觉得无语。” 教练没把话挑明了说，不过言外之意在场二人都听出来了。这教练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输了就输了吧，也没必要说自己是故意输的，没人能做常胜将军，硬说自己是演的，处罚是一回事，就是让人听起来觉得这人像是接受不了输的事实，比起坦诚反倒像嘴硬。 贺长空：“……” 这事莫名其妙就这么揭过去了。 回去的时候沈雁鸣想问问贺长空他妈那里要怎么办的，不过刚回房间，贺长空没有给他问话的机会，而是先发制人道：“你知道你刚才做错什么了吗？” 沈雁鸣一头雾水：“啊？” 贺长空：“不记得的话我帮你回忆下。” 沈雁鸣：“你在学我装校霸吗？表情不够凶，来我教你……” 沈雁鸣说着在贺长空脸上上下其手。 贺长空抓住沈雁鸣的手腕：“你刚才叫别人小宝贝。” 沈雁鸣一愣，随后笑了出来：“……你吃醋啊？” 贺长空倒是没拐弯抹角的，直接就承认了：“嗯。” 沈雁鸣：“哈哈哈哈哈。” 贺长空：“你都没这么叫过我。” 沈雁鸣想想贺长空这样子，叫小宝贝委实很别扭。不过他灵光一闪，歪头试探叫了一声：“大宝贝？” 贺长空没搭理他。 沈雁鸣用上撒娇大法：“老婆……？老婆老婆老婆，我错了嘛。” 贺长空冷淡道：“你以前老婆也很多。” 沈雁鸣被噎了下，他以前是个渣直男，还是个海王，虽然都是口嗨，但此刻确实无力反驳。他揉了揉脸，纠结再三后，颇有些不好意思道：“那……老公？” 贺长空：“……！” 86、我好可怜 贺长空像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再叫一声？” 沈雁鸣刚才也是没过脑, 随口这么一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贺长空还这么哄他再叫一声, 他一时有点恼, 又换上刚才装恶霸时凶恶的表情：“你自己叫！” 贺长空表面上没什么变化, 肩却稍稍垮下来了，显然因为没能再听到一声“老公”而感到分外遗憾。 一阵闹腾之后，沈雁鸣想起来自己刚刚要问的事, 借着这个机会, 又把他那天跑去见贺教授的事跟贺长空讲了。 当然也包括亲子鉴定的事, 和贺岳给他讲的故事。 讲之前他是忐忑不安的, 毕竟这种事他听着都难受, 更何况当事人。只是他觉得不管怎样都得让贺长空知道真相，因此斟酌再三还是说了。 没想到说完之后也没看到贺长空有多大的反应。 贺长空只是坐在床边, 经过良久的沉默之后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原来小时候和我写信那个叔叔就是我爸……啊，现在叫爸好像也不太合适。” 沈雁鸣去揽他的肩：“还好吗？” “还好, ”贺长空说，“……其实反而松了口气。” 沈雁鸣：“嗯？” 沈雁鸣跟他说了这么多，他也很开诚布公地跟对方说自己的想法：“那天我听到我妈那样说的时候, 我真有觉得是不是都是我的错，虽然后来调整过来了，可想起来也会不舒服。现在好了, 她才是搞砸一切的根源。” 沈雁鸣小心翼翼问：“那你妈那边？你打算之后怎么办？” 贺长空叹了口气：“我对她没什么期待了，也早就想跟她断绝联系了……其实这么几年也算是断绝联系了。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退学跑来打职业吗？” 沈雁鸣摇头。 贺长空解释道：“我上大学，第一个学期绩点有一科选修课成绩没上90，我妈觉得我肯定在大学里学坏了。可是那科选修课实际上老师也不怎么上，每次就是给同学放电影, 期末也没有考试，就分组做了发表，最后打分也很随意。我跟她解释，她没听，后来新学期她去了一次我学校，和我同学聊了几句，知道我有打游戏，私下对我骂了很多很难听的话，说我这样早晚完蛋，我跟她说其实游戏我早就玩了，我高中的时候压力很大，孟衍带我去过一次网吧，我后来就自己去了，但这也没耽误我考好学校。” 沈雁鸣：“……结果她更疯了？” “嗯，”贺长空大概是略去了很多中间的过程，只讲了个结果，“反正，我可能叛逆期来得晚吧，那时候觉得为什么我就得这样一直让她管着？刚好孟衍开玩笑说让我来打游戏，我觉得我也不是不能打，就来了。” 沈雁鸣听得一阵难受，恨不能再早回去几年，早早带着贺长空私奔。但往事不可追，人总要向前看。就像贺长空曾经给他的心温柔贴上一块创可贴一样，他也想在之后花很长的时间，用盈满的爱意去填满贺长空心上的窟窿。 只是他想归想，让他说出来他也觉得难为情，最后他绞尽脑汁只想到这么一句：“不要说这么难过的话题了，来贴贴。” 贺长空：“其实不是很难过。” 沈雁鸣：“那不是更好吗！来贴贴！” 于是两人贴了个爽。 网上的事情解决了。一个二队里违反纪律的小孩被通报批评没有在玩家中间引起多大波澜，倒是有另一件事破圈甚至上了热搜。 im战队的一名选手在季后赛中发挥得不好，从头输到尾，按积分算的话后面几场哪怕全赢也入不了围。主要原因是适应不了版本。虽然挺遗憾，但也算个常规事件，再怎么样也上不了热搜。 关键是该选手心态不太好。原本他们队成绩一般般，靠着他那手暗黑龙骑士逆袭进了季后赛，然而一个版本改动，让他的优势变成劣势。他也努力练了，可是无济于事。直播的时候这人喝了酒，起先还只是对着直播哭，哭着哭着开始拿酒瓶砸自己脑袋，要不是队友及时发现及时制止，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来。 不过就这失态的行为也开始被人截成各种表情包疯传了。 本来这也不关沈雁鸣他们什么事。同样作为局中人，顶多只能感叹一句兄弟不容易。只是规则残酷，再不容易也别无他法，输了就是输了。 然而pudding看到这个热搜后几乎是立刻就把沈雁鸣揪起来了：“大师，你真的是大师，快告诉我下期六/合/彩特码是什么。” 沈雁鸣刚打完一局，一脸茫然看向pudding：“啊？” pudding动静实在有点大，连带训练室里其他队友也转过来看这边。 pudding把热搜里的视频片段给沈雁鸣看：“你不记得了吗，之前我们去弄头发的时候，你跟我说这哥们有朝一日会拿酒瓶哐哐砸自己。” 沈雁鸣恍然大悟：“……想起来了。” 当时他为了劝pudding去治肩膀，说自己会算命，想举个未来会应验的例子，一时脑袋空荡荡，想不到别的，说了个这么久才应验的。 结果都等不到这事发生，pudding就跑去治肩膀了。 沈雁鸣都快忘了自己还说过这了。 pudding：“大师，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那时还叫你别瞎说。” 沈雁鸣：“……我确实是瞎说的！！” pudding：“不要谦虚了乱大师，瞎说能说出这么细节的东西？” 获得新生这么久了，有时候沈雁鸣也觉得以前的事就像一场旧梦，早被他丢到记忆深处的废纸篓里了，现在的日子过得好好的，他甚至都没有自己是重生而来的自觉了。但被pudding这么一问，他还是猛地一激灵。 当时沈雁鸣是病急乱投医才那样说，现在想想这种说辞本身就很不合适，而且正如pudding所言，这么细节的东西他都知道，实在是诡异。 万一队友发现他的秘密怎么办！ 沈雁鸣递了个求助的眼神给贺长空，结果贺长空一本正经反问pudding：“你知道他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吗？” pudding：“为什么？” 贺长空：“他来自未来，是个预言家。” 沈雁鸣：“？？？” 贺长空面不改色，继续道：“你们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他。” 沈雁鸣：“？？？”这就是，奥义·自爆之术吗？！ 却见pudding的嘴角抽了两抽：“不是吧，空酱都会开这种玩笑了，爷的青春结束了。” 贺长空凉凉道：“那不然？你一口一个大师叫他，他还能真的是大师不成。” 沈雁鸣在心里偷偷给贺长空竖了个拇指，又顺着这话道：“我也佩服自己，瞎奶也能奶中。” 孟衍也结束了一把，探头过来：“丁酱，你不应该叫他大师，这明显是乌鸦嘴。” 乌鸦嘴小沈愤怒指着孟衍道：“本大预言家告诉你，你这个坏东西三年内都不会有对象！” 孟衍：“我靠，反弹！” 沈雁鸣站起来，双手交叉做了个防护的姿势：“反弹没有用！再次弹回！” 孟衍心想也是，人家都有对象了，还在他面前天天你侬我侬的，这种毒奶毫无作用。孟衍稍加思索，对着pudding做了个龟派气功的动作：“可恶，那我分摊伤害给丁酱。” pudding脸皱成一团：“你还是人吗？？？” 本来pudding就是觉得很神奇才跑过来问沈雁鸣的，现在被这么几句话一打岔，pudding已经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就在训练室里和孟衍你追我打起来，不知道跑了第几个圈的时候，sunday往pudding手上塞了根自拍杆：“丁hiong，给你武器。” pudding如虎添翼，孟衍开始吱哇乱叫，喊着不公平。 沈雁鸣靠在椅背上看这两个非常活泼的队友追追打打，不禁感叹：“小学生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贺长空：“排？” 沈雁鸣立刻收回视线：“排！” 又排了几盘之后两个作息十分养生的不合群年轻人提前开溜，回去路上沈雁鸣想到pudding来问他怎么能说出那么细节的东西时，还感到心有余悸。顺口跟贺长空提了下，贺长空倒没觉得有什么：“其实除非你真的跟他说了明天彩票开奖号码，不然正常人都不会想太多的。” 这个秘密永远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沈雁鸣点头：“而且其实有很多事也跟我们知道的不一样了。” 贺长空：“事物是不断变化发展的。” 沈雁鸣：“嘶……这话听起来好熟。” 贺长空瞥了沈雁鸣一眼：“你昨晚刚背的哲学题。” 沈雁鸣：“噫！” 之前版本刚换，为了适应新版本，队里几个都是没日没夜地练，现在手感都跟上了，而且季后赛前半段总体打得不错，后半段只要稳定发挥，高位拿世界赛门票不是问题，因此队员们也都根据自身情况适当调整了训练时间。 沈雁鸣本来高高兴兴，睡前又能网上冲浪啦！结果昨天美滋滋往床上一倒，就看见贺长空拿着一沓资料递到他面前。 贺长空是这么说的：“现在每天早起和睡前每天都做点题背点书，具体每天做什么我都写在这张纸上了，任务还不是很重，你应该能完成，等开春打完世界赛了每天再分多点时间来学习。” 沈雁鸣：“=口=……” 沈雁鸣耍赖道：“我头疼，打了一天游戏，又好累，好憔悴，我得睡觉了。” 贺长空竟然也没阻止：“那你睡吧。” 沈雁鸣有些心虚，躺了回去，翻来覆去又没睡着，半晌终于发现不对劲：“我的晚安吻呢？” 贺长空看着面色红润根本就不像有什么头疼脑热的沈雁鸣：“没了。” 沈雁鸣大惊：“为什么？？” 贺长空无情地指向书桌：“去做今天的任务，做完一小项亲你一下。” 沈雁鸣：“……算你狠。” 沈雁鸣不情不愿地起身，不情不愿地背了几个知识点。 不过沈雁鸣就是个缺心眼的，昨天背得要死要活，今天训练了一天，不仅忘了背过什么，连自己回去还要学习的事也忘了。 贺长空这么一提起，他就有点不想回房间：“我看外面风景挺好的，我们再散会儿步吧。” 贺长空：“一排枯树，又冷，有什么好风景？” 沈雁鸣又睁着一双可怜兮兮的狗狗眼：“哥……你在我身边，我看什么都是好风景。” 不得不说，虽然沈雁鸣是为了逃避学习任务才这么油嘴滑舌，贺长空还是有被这句话击中。不过贺长空也不至于听一句好听的就飘了，他按着沈雁鸣这句话的逻辑：“那回去，你在我旁边看书学习，一样有好风景。” 沈雁鸣：“我好可怜。” 贺长空：“我希望你到时候能考上大学。” 沈雁鸣讨价还价：“那我学完了……你亲久一点行吗。” 贺长空拍了拍沈雁鸣的脑袋：“行。” 沈雁鸣傻笑，过一会儿又想到别的事：“可是过几天又要去外地打比赛哦，也要看书吗？” 贺长空本来想说在酒店里也是可以挤时间看一点的，当然如果实在太累可以不学那么多，结果未等他开口，沈雁鸣就继续道：“可是是去我家那边诶，我还想带你回家来着，你要当着我爸妈的面让我背书吗？” 87、男狐狸精 沈雁鸣这句话给贺长空带来的冲击不小。沈雁鸣要带他回家？见家长吗？沈雁鸣已经跟家里人说过他们的事了吗？还是他纯粹就以朋友的名义登门拜访？ 别说是那种意义上的见家长了, 就是普普通通的去别人家做客经验，对于贺长空来说都少得可怜。 贺长空脑子里问题一串一串地冒出来，然而他开了口, 却说了一句完全偏离重点的话：“也可以……有家长监督的话应该更能学进去。” 沈雁鸣：“？” 沈雁鸣按住贺长空, 抬手捧住贺长空的脸仔细端详, 半晌得出个结论：“你是不是紧张了，所以才说这么离谱的话。” 贺长空倒也没否认：“……有点。” 沈雁鸣对贺长空的脸上下其手一番之后尽兴放开手，继续往住的地方蹦跶：“不用紧张, 我爸妈很随和的。” 贺长空跟在沈雁鸣后面, 帮对方拢好围巾, 又问：“你跟叔叔阿姨说过了吗？” “说过什么？说带你去家里？还是……”沈雁鸣顿了顿, “我们的事？还没说呢。” 贺长空欲言又止, 沈雁鸣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其实沈雁鸣也担心过的，即便他一直觉得他在投胎这件事上十分走运, 遇到一对开明的父母，但儿子的性取向为同性这种事对于一般的长辈来说并不是小事一桩。 所以沈雁鸣是有偷偷试探过的。他每周会给家里打电话, 有次刚好圈子里又有别的队的选手传出什么睡粉的绯闻，他妈耳提面命说了一通，让他注意和粉丝保持距离, 除非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不然别在外面瞎搞胡搞，就算谈了恋爱也不能让女孩子吃亏云云。 沈雁鸣当时用开玩笑的语气对林清月道：“要是我和男孩子谈恋爱呢？” 他本来以为林清月会说那就拿扫把把你轰出去之类的, 结果林清月却道：“那也不能乱搞啊。” 沈雁鸣：“那我要是真的和男孩子谈恋爱了呢？” 林清月确实愣了下：“……你跟男孩子谈恋爱了？” 沈雁鸣赶紧否认：“没有没有，就是随口问问。” 这句随口问问的问题隔了许久才得到答复，可能等了有好几分钟之久，要不是当时沈雁鸣听见了电话里的背景音，他都几乎以为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你都傻的, ”林清月叹了口气，“你爱跟什么人谈跟什么人谈，又不是我谈恋爱。” 沈雁鸣：“……” 林清月补充说明：“品行端正就行。” 正当沈雁鸣感动得热泪盈眶之际，林清月又来了一句：“老实说，你是不是有这个倾向所以才无端端问我这个？我就知道肯定没女孩子喜欢你这种，所以你打算找个男生？女孩子都喜欢霸道总裁，你一天天的像个活体喇叭，女孩子看到你肯定都只想翻白眼。” 沈雁鸣的感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呵呵，晚安。” 为了避免林清月只是在配合他开玩笑，沈雁鸣之后又在他们那个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又打了几次预防针。说了几次之后，他爸妈也烦死他了，他妈直接一条语音甩过来：“知道了知道了，真烦人！有空带过来吃饭，别老是在那装模做样问来问去的，我和你爸是古董吗？！” 沈雁鸣：“quq！” 不过当时事情多，他也没找到好的时机跟贺长空说这个。而且因为还没和贺长空商量过，沈雁鸣也的确没和家里人说明具体的交往对象。 沈雁鸣看贺长空难得紧绷的样子，本来想说句不用担心，话到了嘴边，他又起了些坏心眼，故意装可怜道：“要是我爸妈把我揍一顿再把我赶出家门怎么办？你要和我私奔吗？” 只是本场演员沈雁鸣演技实在不太行，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见紧张，反而笑嘻嘻的。 贺长空看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心里有了点底。即使此刻他仍对见家长一事有些慌张，却也能配合沈雁鸣的表演道：“嗯，私奔，到时候我当代打养你。” 沈雁鸣还真盘算起来了：“那我负责给你接单，在村头网吧发传单，就说王座第一奶现正开启代奶服务，不要奶也不要紧，该奶妈全职业精通，什么操作都行，什么姿势都会……给你坐火箭般的享受！让你一天飞升八段！诚信小店，童叟无欺，开业期间八折优惠……” 贺长空捂住沈雁鸣的嘴：“……你还是赶紧做今天的学习任务吧。” 几日后。 到达南城机场，众人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厚外套脱了。此地全年无冬，除了冷空气来的那几天，哪怕在十二月底也能只穿一件不那么厚的毛衣上街晃荡。 沈雁鸣带着贺长空和大部队分开，打了个车往家的方向去。 原本林清月是想让其他孩子也到他家去的，不过沈雁鸣拒绝了，说的是比赛前别让他们太疯，等比完赛再说。 林清月也不知道只是来家里吃个饭有什么疯不疯的，不过既然沈雁鸣说等比完赛，那她也没什么意见。 只不过她没想到沈雁鸣不带其他队友，偏偏一碗水还端不平，说要带他空哥过来。 贺长空她是知道的。沈雁鸣房间里贴了有几张这人的单人海报。 正在厨房里做饭的林清月嗓门一扯，把沈竹喊了过来。 沈竹以为是让自己打下手，进来自觉找活干，林清月又嫌弃道：“你别添乱……我觉得阿雁要带回来那个队友可能就是他的男朋友。” 沈竹怔了下：“有可能。”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沈竹又说：“这真不能改么？” “我查了很多资料了，都说是天生的，怎么改啊，”林清月一边择菜一边又说，“你一会儿这话别当着我儿子面说，你要实在受不了你就找借口说你加班赶紧出去，孩子本来搞个小众性向肯定就整天担惊受怕的了，别回头看我们态度不对，心里面又难受。” “我来吧，”沈竹拿过林清月手上的东西，“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觉得没必要，真走这条道挺难的，要是能喜欢女孩不是少受点罪吗？” 林清月：“……唉。” 实际上沈雁鸣第一次问那个问题的时候林清月就慌了，她当然知道沈雁鸣说话天马行空，可也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么离奇的问题。她表面淡定答完话，回头就找老公哭了，说怎么办啊，儿子好像喜欢男的。 “先看看吧，”林清月又说，“要是个好孩子，那就当多了一个儿子也挺好。” 他们也没多聊，因为没多久开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林清月本来还丧着一张脸，听到这声音立刻换上了高兴的表情往玄关处走。 沈雁鸣在门口脱鞋：“妈。” 贺长空稍显僵硬地打招呼：“阿姨好。” 沈雁鸣换上拖鞋，站好，不着痕迹地用手肘撞了贺长空一下。 贺长空反应过来，把手上提着的两袋东西递给林清月：“这是给您的……这是给叔叔的。” 给沈竹的是两瓶酒，路上现买的，给林清月的是她追的选秀偶像的一套签名碟，还是to签那种。本来贺长空是想送些稳妥点的东西，但沈雁鸣跟他说林清月就喜欢这些奇葩东西，要是给她拿个小明星签名她能乐疯。 果然林清月一脸喜色：“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沈雁鸣搭上林清月的肩：“追星成功了吧，林女士。” 林清月：“哪能跟你比。” 沈雁鸣：“？” 林清月看了一眼贺长空：“你是叫kong对吧？” 贺长空怔了怔，心想糟糕，刚才打招呼的时候忘记自报姓名，好像有点失礼。 正想着怎么挽救，又听林清月道：“沈雁鸣才是追星成功呢，你都不知道他房间里贴满你的海报，以前还天天看你的视频，为了看你的比赛还逃课，还说要成为像你一样的选手……” “你别说了！！！”沈雁鸣怒道，“哪有那么夸张！！！” 贺长空又僵住了，所以这是好话还是不满？怎么听起来似乎在埋怨他像个男狐狸精？ 88、明天加油 好在林清月也没继续待着跟他们聊。怕贺长空待着不自在, 让沈竹出来互相打了个招呼又把人拉回厨房了。 贺长空誓要给自己多挣点印象分，主动去问需不需要帮忙，结果被轰了出来。 连带着沈雁鸣被无辜波及。林清月对着沈雁鸣一通输出：“你看看人家第一次来就知道要过来帮忙, 你再看看你。” 沈雁鸣：“？？？” 两个人在客厅了傻坐了会儿, 沈雁鸣看贺长空还是有点点局促, 觉得很神奇，平时做什么事都还算游刃有余的一个人，今天像个小学生似的, 连坐姿都格外端正。 沈雁鸣看不下去了, 戳了戳贺长空：“要不去我房里玩会儿？感觉他们也没那么快做好饭。” 贺长空应道：“好。” 确实一推开门, 贺长空就看到了沈雁鸣房间几面墙上贴了许多海报, 不过也不像林清月说的那么夸张。贺长空单人的图也有, 不过更多的是一些团队海报或者是游戏角色相关的图以及概念海报。 以及几张混在酷炫游戏海报中十分显眼的二次元美少女海报。 还是穿着泳衣非常清凉那种。 见贺长空一直盯着那几张美少女海报，沈雁鸣一个箭步冲到墙边, 准备把这些撕下来：“就是看墙上有点空，随便贴的。” 贺长空：“嗯, 你以前还说要和我分享……大胸美少女画集。” 沈雁鸣尴尬笑：“哈哈，有吗？” 贺长空：“有。” 沈雁鸣：“那一定是你听错了，我说的肯定是大雄哆啦a梦画集。” 贺长空：“那让我看看大雄哆啦a梦画集吧。” 沈雁鸣内心哀嚎, 他去哪找什么蓝胖子画集？！他举手投降：“……那些都是前妻而已，我现在心里只有你。” 贺长空摇了摇头：“好花心啊小乱。” 沈雁鸣：“遇到你就改邪归正了，不过也没什么区别, 你也奶大。” 贺长空：“……” 沈雁鸣：“哈哈哈哈。” “你房间还挺整洁的。”贺长空又在不大的房间里绕了一圈。 沈雁鸣跟在贺长空后头，解释道：“我妈帮我整理的吧，我要是在家待两天，好好的一间房就会变成狗窝。” 贺长空：“看出来了。” 在基地别墅里沈雁鸣的房间也经常乱糟糟的，倒也不是脏乱差, 就是东西喜欢乱丢。不过沈雁鸣现在也很少回自己房间去了，和贺长空住同一间之后，兴许是耳濡目染，又或者不太好意思，总之这个坏习惯是改得差不多了。 贺长空停在书架前看了看，倒也是挤得满满当当，仔细一看几乎全是漫画和画册，贺长空随手抽了一本出来翻了翻：“这个……” 沈雁鸣看清贺长空拿的是什么之后，作势要抢，结果贺长空手一抬，把本子举高，沈雁鸣没能成功抢回。 沈雁鸣做最后的挣扎：“你别看了，辣眼睛！” 贺长空翻了几页，耳朵也有点发红：“你怎么还买这种……” 他手上拿的是个r18本，而且还是bl本。 按说之前沈雁鸣是个直男，就算看本子应该也是看普通性向的，可是贺长空扫了一眼，这书架上似乎也没别的大尺度书籍了。 沈雁鸣解释道：“不是我买的！去年生日的时候同学送的！” 贺长空：“你们互相送礼物喜欢送这种？” 沈雁鸣：“他们就是想恶心我。” 贺长空：“那你看了吗？” 沈雁鸣小声道：“……呃，看了。” 贺长空一边随意翻了起来，一边问：“被恶心到了吗？” 沈雁鸣回忆了一下第一次看这本子的心情，仔细想想当时其实还真没被恶心到，比起恶心，更多的应该是受到冲击，满脑子都是“啊原来男的和男的是这样搞的”“这个马赛克的地方真他妈不是人的尺寸吧，那个受有那么爽吗”之类的想法。 如果沈雁鸣是真的18岁高中生，那看这个本子也就是一年多前的事，然而他从未来回来，看本子这事距今的实际时间应该有四五年了，之后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平时根本就想不起来自己还看过这玩意儿。 现在被贺长空这么一问，他后知后觉发现原来他可能早就gay了。 沈雁鸣：“好像……当时也没觉得恶心。” 贺长空又问：“有时候你说的一些比较……那个的话，难道是跟本子里学的？” 沈雁鸣成日什么话都敢说，和贺长空有些亲密举动的时候，大约是因为害羞，会收敛那么一点，然而要是他玩嗨了，又会哼哼唧唧地说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单纯的空酱哪里遭得住，好几次差点没忍住想把这满嘴胡言乱语的人给办了。 沈雁鸣恼羞成怒，再次到贺长空跟前把本子抢过，胡乱塞回书架上：“怎么可能！！早就忘记上面画了些什么了！” 转过头来看见贺长空眼里缀着笑意，沈雁鸣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被贺长空套路了，他皱了皱眉，小狗一样抓起贺长空的手臂轻轻一咬：“可恶。” 贺长空拍拍小狗的头。 在房里又待了会儿，随便聊了些有的没的，直到敲门声响起，沈雁鸣推着贺长空出去饭厅。 贺长空纠结着要不要借这个机会说些什么。沈雁鸣说他还没明确跟家里人说他们的关系，但似乎是认同了沈雁鸣找了个男朋友这件事的。 而且两位家长应该也看出来了贺长空就是那个拐走他家孩子的男狐狸精。 所以该他先开口，还是等长辈问话？ 按常理来说，两位长辈应该会问起些什么的。然而一顿饭间，问题是提了不少，问来问去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什么比赛打得如何，平时闲着没事喜欢做些什么……一直到吃完饭，贺长空也没找到好时机说出那句在心里预演了无数次的“我和雁鸣在一起了，我会好好对他”。 此刻他的不安已经达到了顶峰，他想要是他再擅长和人交际一点就好了。 他找不到说话的时机，干脆就埋头给沈雁鸣剥虾。 沈雁鸣也不太有底，两个人眼神时不时对上，视线在空中交汇一瞬又错开。 想着饭后坐下来再提这件事，教练打电话过来催他们回酒店，说是要开一个小会。那边催得急，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也不适合聊出柜这种话题。 林清月抱怨了句：“还以为你们能留下来过个夜呢。” “要遵守纪律的嘛，”沈竹站起来，“我送你们回去？” 沈雁鸣阻止了他爸：“你刚喝了点酒吧。” 沈竹：“那我送你们下楼。” 和林清月道别之后，两人手里提着被强塞的一大堆点心水果跟着沈竹下了楼，走到小区门口。沈雁鸣叫了个车，几人就在门口等着，彼此相顾无言。 忽然迎面来了个遛狗的大叔，是同个小区的业主。大叔和沈竹他们打了招呼，寒暄了几句之后问：“这是阿雁朋友啊？” 贺长空冲那大叔点了点头，正想应一句是，就听沈竹道：“我大儿子，世界冠军呢，厉害吧。” 贺长空慢慢睁大了眼，看向还在和大叔闲聊的沈竹。 “什么时候又有个大儿子，”大叔一脸不信，“你就吹啦，什么世界冠军啊？” 沈竹其实比贺长空还矮点，不过此时很有长辈派头地硬是搭上贺长空一边肩膀：“电子竞技，你这种老头懂什么？” 大叔被无语到，刚好他牵着的博美汪汪叫着往前跑，大叔也不跟他们多说，牵着狗走了。 等大叔走远，贺长空才迟疑着开口：“叔叔……” 沈雁鸣现在心也在狂跳，他撞了贺长空一下：“叫爸，叫爸。” 贺长空有点愣，迟迟没开口。 叫的车已经开到跟前了，车灯一闪一闪像在催人上车。沈竹摆了摆手，把两个明显都手足无措的孩子赶上车去：“回去吧，别想东想西的，明天好好发挥啊，世界冠军和未来冠军。” 89、你觉得呢 车往前开走, 沈雁鸣转过身子去看车窗外，立在路边的沈竹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在车子拐弯之后彻底消失。 沈雁鸣重新坐好, 看贺长空的样子仍有些木木的。 沈雁鸣抬手在贺长空眼前晃了晃, 贺长空侧过脸, 对上了沈雁鸣的视线：“我……” 然而在发出这一个音节之后，贺长空隔了许久都没说出接下来的话，或许是说不出口, 又或许是根本没想好要说什么。 沈雁鸣猜贺长空此刻心情大抵是比较复杂的, 别说贺长空了, 连他也觉得奇妙。 本来在饭桌上他还有些搞不懂什么情况。人在不能明确知道结果的时候总会预设一些意外的, 沈雁鸣也不能免俗, 当时坐在饭桌上看他爸妈虽然热情，却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提他们交往的事, 沈雁鸣忍不住想，他爸妈是不是接受不了？是不是怕影响比赛所以先不说？ 胡思乱想了一顿饭的时间, 吃饭也吃得囫囵。 没想到在临走的时候听到沈竹来了句“大儿子”。 真是不鸣则已，一开口就是核/爆级别的杀伤力啊。 不过刚才饭桌上的疑惑，现在他也终于得到了解答。林清月给他发了几条信息。 沈雁鸣一看, 还是很难得的正经语气。 [清风明月]：今晚上第一次见到你对象，我们也挺紧张的。[/窘迫]本来想之后再好好聊一聊，你们又那么急着回, 真的是。 [清风明月]：不过我和你爸以前想过你带女朋友回来的场景，那时候我们就说小孩搞对象，我们就不添乱了啊。虽然性别有点出乎意料，但我们的想法和那时候其实没有太大的不同啦。和你的男朋友没有过多接触，看他今天一直呆呆的, 不像你一样油嘴滑舌会哄大人开心，但是对着你的时候又很机灵嘛。自己没吃多少东西，光给你剥虾了，出门的时候还知道看一下天气，又非把外套给你套上了，如果不是做给我们看，那还是可以的哈，毕竟连我都忘了提醒你晚上要冷，得多穿点。[/窘迫] [清风明月]：是个好孩子，长得也好。就是感觉傻傻的，你别欺负人家啊。 [清风明月]：堆了，你爸说走的时候他占你对象便宜叫了人家儿子，好像把人吓到了[/窘迫]我已经批评过你爸了！ 沈雁鸣看完笑了几声，对贺长空道：“我妈让我别欺负你。” 贺长空不解：“你欺负我？” 沈雁鸣一边敲着屏幕打字回复，一边答道：“她觉得你有点傻。” 贺长空：“……”果然没能给长辈留下好印象呢。 [沈bird]：吓到可能是真的被吓到，但他应该还挺高兴的叭 [清风明月]：[/玫瑰花] [沈bird]：还有我哥不傻，可聪明了，你再说下次我不给你小爱豆投票了 [清风明月]：[分享链接-偶像新势力榜] [清风明月]：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们一起帮我给小泉投票[/抱拳][/握手] [沈bird]：…… 沈雁鸣反手甩了一个链接过去。 [沈bird]：[分享链接-王座职业联赛年度最受欢迎选手投票] [沈bird]：投我！这个赢了有小钱钱的 [清风明月]：[/ok]投我大儿子了 [沈bird]：[/怒] 回复完，沈雁鸣把手机收起来，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靠在贺长空肩上，忽然发问：“怎么办啊，你要是我家大儿子，那不就是我亲哥了？我们这算搞骨科吗？” 贺长空：“又在胡说了。” 还好司机是个中年人，也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不然这会儿两人就该被奇怪的目光审视了。 关系忽然变得禁忌的二人很快到了住的酒店。突然被叫回来开会主要也是因为明天要碰上的对手阵容有变，对方首发法师洗澡的时候滑了一跤摔骨折了，临时换了替补。 这哥们确实也挺惨的，惋惜之余他们还是要商量一下打法，毕竟换上来的选手风格和首发那位差得有点远，连带整个队伍的套路可能都有变。 讨论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结束了。等教练走了，两个一下飞机就私奔的狗男男又被其他队友拉着八卦了一通，直到时间已经很晚，二人才被放回房去。 沈雁鸣之前嘴上说着不想看书学习，不过习惯养成了，加之也不想让贺长空觉得自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即便累瘫了且明天还要赶去场馆，沈雁鸣在洗漱完之后还是自觉看了一会儿书。 贺长空拍拍认真学习的小狗脑袋：“明天还有得忙，放一天假也可以的。” 沈雁鸣推开他：“不要打扰我学习。” 贺长空摇了摇头，打开行李箱，拿了衣服进浴室。 贺长空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沈雁鸣的阵地从桌前移动到了床上，沈雁鸣大剌剌地躺着，脸上盖着摊开的错题集。 贺长空把错题集拿开，沈雁鸣已然睡着。没有了遮盖，房里不算亮的灯光忽然照下来，沈雁鸣皱了皱眉，抬手挡到眼睛上，只是仍然没醒过来。 贺长空俯下身，把沈雁鸣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之前沈雁鸣一直顶着一头白毛，回来之前忽然说怕家里人看到他染白头发要骂他，急急忙忙又去染回黑色。 看起来乖巧了许多。 只是染完之后孟衍冷不防来了句：“你染这个非主流头这么久，你没和家人视频过吗？而且他们都没看你在网上的动态吗？” 沈雁鸣裂开：“好像是哦，早就视频过了，他们都没说啥……卧槽，那我不是白染了？” 想到这里贺长空不自觉扬起了些嘴角。 他低头在沈雁鸣光洁的额上留下一个珍重的吻。 盯着睡得沉了微微张开嘴呼吸的沈雁鸣看了会儿，贺长空给他掖好被子，又轻手轻脚走到桌旁坐下。翻了翻错题集，沈雁鸣是很认真在做整理错题这项工作，不仅仅是把题目抄一遍而已，还把相关的概念原理以及类似题型也记上去了。有时候犯了同样的错，傻小孩还会在题目后面写几句自我吐槽的话，比如“沈雁鸣你是弱智吗”，后面再画一个丑丑的愤怒猪头。 明明嘴上说着真的很讨厌学习，但或许为了讨个晚安吻，又或许是为了别的，在每天训练很累的情况下还是坚持把贺长空给他布置的任务做完了。 贺长空翻到错题集后面没用过的空白页，撕了一张下来。 一些快要溢出来的情绪就这样顺着他的笔尖淌到了纸上。 贺长空给沈雁鸣写过几次信，这一封应该是最长的一封。 信是从房间出来时贺长空递过来的，沈雁鸣问什么时候能看，贺长空回答都可以。 还以为又是那种赛前加油打气的内容，吃完中饭在饭桌上闲聊的时候沈雁鸣趁着贺长空被教练叫走，比较随意地把叠好的纸摊开。 一看才发现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对面的pudding探头过来想瞧个究竟，被沈雁鸣无情按回去。 沈雁鸣重新把纸折好，找了饭厅里没人的座位坐好，再重新把信打开来。 “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你正在睡觉。你作业没做完，第二天起来可能会闹点小脾气，问我为什么不把你叫起来。之后可能会跟我撒娇，讨价还价，问没做完作业能不能得到奖励。” 沈雁鸣一手拿着信纸，另一手揉了揉自己的右脸，喃喃道：“空哥有超能力吧……” 因为贺长空写的这场景，和他早上起来的时候并无二致……虽然没写完作业，但是黏黏糊糊地亲了挺久。 他笑了笑，继续往下看。 “但你不用问我，无论什么时候你想要奖励，我都会给你，因为我也每时每刻都想亲吻你。” 沈雁鸣：“嘶。” “不过我时常会有种恍惚感，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真实，不知不觉我和你变得这么要好了。我以前没有想过我会和任何一个人发展成这样的关系。 最开始我只想着能和你交上朋友。你是个特别可爱的小孩，讲话总能逗人笑，正义感爆棚，看起来懒懒的其实很努力，打游戏也打得很好。那个时候我就被你吸引了吧。但是如你所知，我不太会和人打交道处理人际关系，每次看到你精力无穷和谁都能打成一片的样子，我总是觉得，啊，真是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人啊……想靠近你又不得其法，偏偏那时候你看到我还要躲，我反思了好几次是不是我太无趣太严肃。 那时候真没想到后来能和你这么亲近。 我一直都是个没什么意思、循规蹈矩的人。以前觉得自己做过唯一一件离经叛道的事是从学校跑出来打职业，后来觉得和你在一起也是一件脱轨的事。 直到此刻我才突然发现，无论是选择成为一个职业选手，还是和你在一起，都不是离经叛道，也没有脱离轨道，而是理所应当。 或者说，在遇见你之后，我才重新回到了正轨。从一间虽然能住人却常年潮湿阴暗的屋子里，被你牵着走到了你为我搭的新房子里，新房子向阳，推开窗就能看见春日。 在这间新房子里，我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开心就笑，也可以软弱，因为你总会来抱我。 甚至今天你的爸爸当着别人的面那样认可了我，这对我来说，是从来未有过的体验。 我真的好高兴。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谢谢你。 还有，今后我们也要一起努力，先把这一次的比赛拿下来吧。 当然最后的决赛我也希望能和你一起捧杯，以后如果有一个现实意义上、真正的新家的话，我们可以把复刻一个奖杯放在家里面最显眼的位置。 你觉得呢？” 90、想奔向他 沈雁鸣看完信抬眼, 远处贺长空已经和教练一起回来了，两人还在说着什么。 沈雁鸣却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小跑过去, 样子有些莽撞, 差点撞到饭厅里其他住客的桌子, 他飞快说了声“抱歉”又往前跑，甚至带起一阵细小的微风。 他只想奔向贺长空，就像飞鸟要回到属于自己的无垠蓝天。 沈雁鸣扑到贺长空背上, 太突然了, 以至于贺长空稍稍趔趄了下。不过沈雁鸣很快就从后面抱紧了贺长空, 他手上还拿着没来得及叠好的信纸, 两颊还带着急急跑来而染上的一层薄红。 周围的人都转过来看他, 孟衍惊恐地问了句：“干嘛呢？？” 沈雁鸣却像没听见似的，还是扒着贺长空不放, 一句话也没说。 贺长空转过来轻声问他：“怎么了？” 沈雁鸣依旧没有答话，只是拿脸蹭了蹭贺长空的背, 队服外套的衣料轻轻摩挲着他的脸。 倒也不是故意沉默或是词穷。 心里有一千一万句“喜欢你”喷薄而出，被他的理智强行压在喉间。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爱你。 沈雁鸣深吸一口气, 终于松开手，对上其他队友们探寻的眼神，他明明没底气, 却硬是作出了十分理直气壮的模样，道：“马上要比赛了，我紧张了不行吗！” 孟衍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会紧张？！我听错了吧？你要是会紧张，等下出门就必有老奶奶来扶我过马路！” 教练也知道沈雁鸣平时做事很不按道理来，但既然在赛前说了自己紧张, 教练还是尽职尽责地准备开始煲鸡汤，然而他话刚开口，就被pudding打断了。 “紧张就紧张呗，干嘛搂搂抱抱的，不成体统，”pudding已经完全忘记了表情管理，整个脸拧得呲牙咧嘴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还有你手上的这是啥东西？” sunday：“情书吼。” 沈雁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拿着那封信，在好奇的众人即将探头过来看个究竟之前，沈雁鸣赶紧把信纸叠好，藏到自己的手机壳里。 沈雁鸣：“问那么多干嘛！” pudding：“……上面是空酱的字吧。” pudding的表情越来越丑，要不是顾忌着教练在这，其他无关的路人也有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他都想骂一句妈的死gay搞那么多有的没的。 贺长空拍了拍沈雁鸣的脑袋，对一脸疑惑的教练阿风解释道：“他不是紧张吗，只是写了点鼓励的话。” 阿风恍然大悟。 sunday起哄道：“不是情书吼，那窝们其他人也要鼓励捏。” 阿风：“那你也给其他人写几句。” pudding&孟衍：“根本不想要！！！” 沈雁鸣怒道：“不许给这两个人写！” sunday：“哈哈哈哈哈。” 最终贺长空还是拿了酒店的便签给其他几位队友写了鼓励和祝福，连依旧不上场的pudding也收到了。 巴掌大的便签纸，上面就写了俩字：加油。 众人：“……”区别对待未免太过明显。 唯有沈雁鸣看完其他人拿到的小纸条，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下午持续到晚上的比赛结束，没有什么意外又积了一分。下来后台的时候，沈雁鸣看到了自家爸妈在底下等着他。 两个中年人，跟着那些小年轻一起戴着猫耳应援物，样子有些滑稽。 起先沈雁鸣有些惊讶，不过回想了下，印象中他上一世刚去打职业的时候他爸妈也是到过现场的。后来他比赛打得多了，两位家长感觉对这东西又实在不感兴趣，每次还得请假，太过麻烦，才慢慢没再去看比赛。 沈雁鸣向他爸妈招手，其他队友也纷纷问好。 沈雁鸣摇着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尾巴：“怎么样，我刚才打得厉害吧？” 林清月想了想，十分坦诚道：“闪来闪去的一下子这个死了一下子那个又死了，根本看不懂在那打什么，光听小姑娘小伙子尖叫了。” 沈雁鸣：“……” 沈竹补充道：“赢了就是厉害的，我儿子哪能不厉害呢？” 沈竹也是大出血了，在市内一家有名且贵的私房菜馆定了包间，请远道而来打比赛的孩子们和其他几个随行人员一起搓了一顿。 一开始大家还有点拘谨，不过无论是沈竹还是林清月都是很能唠且没什么长辈架子的人，到一顿饭结束，一行人也算是相谈甚欢其乐融融。 吃完按道理他们今晚应该都是要统一回到酒店去，明天晚上一起飞回海城。 不过也不知道沈雁鸣是不是回到自己的城市，猛男形象就崩坏了，忽然变得有些恋家，打了个申请说要回家睡一晚上。 这倒也不是什么无理的请求，离开饭店的时候其他人去了酒店，沈雁鸣跟着自己爸妈回去了。 刚回去的时候还没什么异常，陪爸妈聊了会儿，看了半集电视，看时间不早了，又回房间赶作业，打算赶完睡觉。 作业写完洗漱完，倒在睡了十几年的床上，沈雁鸣却难得失眠了。 其实身体已经很疲倦，毕竟累了一天，是很需要休息了，然而大脑却清醒异常。 ……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么久以来他每天都是抱着贺长空睡的，这似乎是第一次分开睡，现在一个让他非常舒适的人肉抱枕就这么没了，他不习惯了。 沈雁鸣抱着被子滚了一圈。 平时这时候贺长空应该会圈住他，摸摸他的脑袋，再亲亲他的脸颊，跟他说晚安。 其实晚安也不是没说。 刚才在手机上已经说过了，还是发的语音。 沈雁鸣把刚才那条语音点开来又听了一遍，贺长空稍显低沉的声音淌进他耳朵里。 更睡不着了。 沈雁鸣又打了个滚，干脆又给贺长空发信息。 [沈bird]：睡不着[/可怜] [kong_]：怎么了？ [沈bird]：可能因为没有晚安吻叭 昵称栏那里时不时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然而过了有一会儿了贺长空的信息还没发过来。沈雁鸣以为贺长空应该是在说什么长篇大论，可能是在打哄他睡觉的话。 结果贺长空只发了一个表情符号过来。 [kong_]：=3= 沈雁鸣：“！！！” 沈雁鸣握着手机放在胸前，挤了挤眼睛，又重新看了下那个表情。 实在是太可爱辣！ 一本正经的空哥发了这样的表情！ ……但好像因为太过可爱，沈雁鸣更无法入睡了。 不过他也不想让贺长空担心，回了句“那我睡了=3=”，再次结束了聊天。 只是结束聊天之后在床上打滚了几圈还是没什么困意，沈雁鸣干脆再次爬起来。 早上那封信还在他手机壳里藏着，他打算回去之后再把信妥善放好。 感觉应该写封认真一点的回信呢。 之前都是摘了歌词，但每次都是抄歌词的话，总给人一种很敷衍的感觉。 沈雁鸣开了灯，坐到桌边，摊开一张纸开始发愁。 其实他之前在学校里语文成绩还算可以，作文也写得不错。但到了要写信的时候就有些犯难，难道写信也要遵循总分总之类的流程吗？先搞个论点，再举几个例子，最后再总结一下…… 他在桌前呆坐了足足有五分钟，后来甚至还抽出书架上的《高考优秀作文》出来参考。 翻了几页之后觉得还是很没道理。 想到什么就写什么算了。 沈雁鸣拿起笔，又像小学生写字一样一笔一划开始写。 “亲爱的空哥： 你好！我也没有想过能和你变得这么亲近，我确实有很多朋友，但以前唯独没有想过和你能成为关系好的好朋友！因为我一直觉得空哥太厉害啦，帅，聪明，学霸，奶妈之神，不是我这种凡夫俗子可以染指的，嗐。 而且主要是看起来真的好高冷！！ 但是和空哥熟悉以后，发现空哥只是表面上高冷，内心还是很火热的，对大家也都很好。 特别是对我=v= 一直都想说我也非常感谢你，如果不是你非要拽我来打职业的话，我可能现在还在学校里游手好闲，一边不甘心一边也没能好好学习，变成一个没什么出息的人……最近在你的指导之下竟然能做到边训练边比赛边学习，天啊，这真的是我吗？不过可能也是因为确信梦想可以实现，感到很安心，所以学起来也不会想东想西的，效率还挺高的，哈哈哈。 然后我也，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比你多一个“我爱你”哦。 我赢了！ ……” 写到这里沈雁鸣停了下来。 这写的什么鬼东西啊，简直毫无文采可言。 要不撕了重写算了…… 正这么想着，沈雁鸣听到了外头有点动静，似乎是有人按了门铃，他妈匆匆去开门了。 这么晚还有客人？ 沈雁鸣也懒得管，注意力重新回到手头的事情上来，他又看了一遍自己写的信，要撕掉好像也怪可惜的，毕竟绞尽脑汁写了这么久……他努力想着还能写点什么，房间门忽然被拧开了。 沈雁鸣下意识转头去看，随后缓缓睁圆了眼。 贺长空站在门边，嘴边噙着些笑意：“我不在的话，你不是睡不着吗？……所以我就过来了。” 91、走吧走吧 光阴似箭, 这两个月边训练边比赛边谈恋爱的时间过得飞快，哪怕曾经觉得离最终战还很远，这一天也还是被时间的长河推着涌向了眼前。 此时沈雁鸣坐在海城体育场后台休息室里, 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上场。沈雁鸣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 却是个意想不到的人给他发了信息。 贺岳教授发来的，说让他们加油，不要紧张, 好好发挥。 沈雁鸣盯着这条信息出了神。 两三个月前他跑去贺岳学校一趟, 解开了点误会, 顺道也加了贺岳好友, 不过这好友加了也只是躺在列表里, 两人几乎没有谈过话，是以今天收到信息, 沈雁鸣还颇有点惊讶。 贺岳在看比赛吗？要不要给贺长空看呢？ 尽管贺岳说的是鼓励的话，可是这会不会影响他心态？ 要是平时, 沈雁鸣可能不会这么犹豫。然而这是决赛场。 世界赛的决赛。 季后赛上tmm表现优异，拿了世界赛门票。之后也过五关斩六将，一直冲到了决赛。 贺长空走过来：“在想什么？” 沈雁鸣踌躇了一阵。 他想他的空哥其实并不至于那么脆弱, 该说的还是得说。 不过休息室里吵吵闹闹的，也不适合说这些，沈雁鸣站起身来：“走吧哥, 我们去外面走一走。” 说是出去走一走，也只是在后台到舞台这一块的范围内瞎逛，两人穿过忙前忙后的工作人员，踱步到舞台下面。 能容纳几万人的体育场还没开始验票进场，此刻空空荡荡, 沈雁鸣转过去对着那一排一排的空座位：“再过不久就会有很多人把这里坐满……曾经我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上一世沈雁鸣第一次进世界赛时早早止步于之前的小组赛，但决赛他还是来了的，他来看贺长空他们比赛。 沈雁鸣指向很远的地方：“那时候我坐在山顶……应该就是那个位置吧，我一直看着屏幕，看你们打的时候，我比自己打还紧张。” 贺长空也回忆起来，上一世的同一场比赛，似乎就是tmm往下坠的开端。 那时pudding肩伤发作发挥失常，一打完队里的法n又走了，整个队伍分崩离析，每况愈下。 现在……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了。 n在更早的时候走了，还是以不太体面的方式。这人实际上应该也知道注入了新血之后的tmm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却还坚称自己了解tmm的打法，以此拿到在新队伍里参加比赛的席位。然而这也只是苟延残喘，小组赛碰上的时候，几乎被tmm锤成猪头，最后灰溜溜地告别赛场。 沈雁鸣这人也蛮狠的，之前抓到n私下带节奏搞前队友心态的证据却一直忍着，直到把人锤爆之后才把证据都po到论坛上去。他直接用论坛大号上场，最后还阴阳怪气道：不要搞些歪门邪道，欢迎正面刚……咦，今天比赛好像正面刚了来着？那怪不得要搞歪门邪道啦。 因为选手不能直接嘲讽其他选手，沈雁鸣也没把话说全，不过论坛的大家都是老阴阳师了，一看就知道沈雁鸣在内涵什么。 那段时间论坛因为沈雁鸣的举动还盖起了高楼，帖子名字叫：这条萨摩耶是个切开黑！ 自此糟心前队友的事也告一段落。 贺长空望了一眼沈雁鸣指过去的座位，刹那间仿佛时空重叠，他似乎能看见那一年坐在那个位置上紧紧盯着赛场的小朋友。 那时候的沈雁鸣会想什么？激动？不甘心？渴望？ 沈雁鸣仿佛读懂了贺长空眼里的疑问：“我那个时候……第一次打比赛，其实觉得能进世界赛已经是很好的成绩了，也没有太失落，就是想着第二年一定要站到决赛舞台上啊，但是第二年没有，第三年也没有，如果有第三第四年，可能也不会有，大家还给我起外号，说我是陪跑专业户。” 贺长空把手搭到了沈雁鸣肩上。 “我还幻想过能在决赛的时候和你碰面呢，我们打一场，不过那时候的tmm也很拉胯啊哈哈哈，”沈雁鸣又说，“我没想到现在这个心愿也算实现了，还和你是队友。” 贺长空问：“紧张吗？” 沈雁鸣摇头：“我也以为我会紧张，可是来到这里之后我发现我好平静啊。” 这也是实话，之前沈雁鸣幻想过很多次如果能站上决赛舞台，他会是什么心情，会兴奋得想到处撒野吗？还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或者会因为紧张而只能坐在休息室里不停深呼吸？ 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却像无风经过的湖面，没有什么波澜。 虽然这么想有点自大，但他隐隐觉得这是他和他的伙伴们该有的，努力了这么久，该来的总要来了吧。 因此不需要用什么特别的情绪去对待这一场比赛。 何况以后还会有很多次这样的比赛。 还有些余下的话沈雁鸣没有说。 沈雁鸣想对贺长空说，可能因为你在吧，只要你在，我就能发挥出200%的实力。 不会不自信，也不会不安。 两人沉默着站了一阵，贺长空又问：“所以把我叫出来，应该不止这个要说吧？” 沈雁鸣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吹彩虹屁的机会：“你怎么那么聪明啊。” 沈雁鸣也没卖关子了，把手机拿出来，给贺长空看信息，一边道：“贺教授发过来的。” 说罢沈雁鸣又小心翼翼观察着贺长空的脸色，看他表情也没太大变化，情绪上感觉也没有什么拉扯。 沈雁鸣松了口气，就听贺长空又说：“帮我谢谢他？” 于是沈雁鸣在屏幕上敲了行字发过去。 贺长空脸上浮起些难以察觉的笑意：“小乱很担心我。” 沈雁鸣：“当然啊。” 贺长空摸了摸沈雁鸣的脑袋：“不用担心。” 沈雁鸣想也是，是自己想太多了，确实不用太担心。 他的空哥比他想的要强大太多了。 前几天许筠又打了电话过来，依旧是又吵又闹的，当时沈雁鸣就在贺长空旁边，气得火冒三丈。心说都要打决赛了这个便宜妈还不消停。 然而他听见贺长空很冷静地跟许筠说：“妈，我现在还叫你一声妈，希望你见好就收吧，你和我爸的事我也知道了，不要再拿这件事来绑架我。至于我和我的恋人怎么样，你出去说，我也不在乎，电竞队只看成绩不看别的，我不会因为性取向问题就被开除，我也不觉得丢脸，就算你不说，我以后自己也会说。你觉得丢脸，你说出去难堪的也只有你，随便你吧。” 起先听完贺长空这么说，沈雁鸣觉得这或许有强装镇定的成分，然而再三询问过后，沈雁鸣终于确认贺长空是对这件事无所谓了。 贺长空说：“说完全放下肯定是假的。被这件事困了很多年，之前想起来难受，现在想起来膈应。但是我现在什么都有了，实在没有必要为了总是刺痛我的人而难过……当然如果说不开心就能得到你的安慰，那我每天都会装不开心的。” 最后这事以假不开心的贺长空被沈雁鸣安慰了许久而告一段落。 沈雁鸣摸摸鼻子：“不说这个了。” 沈雁鸣转了个方向看向舞台。为了配合这次比赛，体育场多加了许多临时装饰，整个舞台也被打扮成王座地图的一角，正中央则站着一座真正的王座，冠军奖杯事先已经安放在王座之上了。 比赛打完，拿到冠军的队伍就能直接在台上捧起这个奖杯。 沈雁鸣见过无数次别人捧起奖杯的场景，有人欢呼，在舞台上乱跳，有人会落泪，现场观众的呼声大到震天。 他希望这次他会是主角。 沈雁鸣指着那个奖杯：“等下我们就要扛起这东西了。” 贺长空抓过他的手，看四下无人，便和对方十指紧扣：“你这话让观众听到，他们又要说你膨胀了。” 沈雁鸣笑嘻嘻道：“我有底气的嘛。” 有了底气，只要尽力而为就好。 两人也不知道在外面晃了多久，大约是开始检票了，陆陆续续有观众进入了赛场。 几个检票口同时工作，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原本还安静得能听到人说话回声的体育场就热闹了起来。 两人又在原地站了会儿，看山顶上有观众拉起了一条长长的横幅，写着很土味的祝语：甜蜜男孩放心飞，小点心们永相随。 是一直在支持他们的水友们拉的。 时间也不早了，沈雁鸣盯着这横幅看了会儿，又挠了挠贺长空手心：“走吧我的甜蜜男孩，回去做点搬奖杯前的准备工作。” 贺长空握紧了他的手：“嗯。” 离去之前，沈雁鸣又回头看了一眼观众席，看向他曾经作为观众坐过的那个位置。 他往前走了一点，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一只手还和贺长空交握着，另一只手在此时慢慢抬了起来。 他奋力对那个位置挥了挥。 走吧，走吧，要奔赴更光明的未来了。 （正文完。） 92、番外一 [赛事实况][赛事讨论]夺冠吧tmm！！ 1l：虽然已经有专楼了, 但我还是想开个祈福唠嗑楼，想正经讨论比赛的兄弟姐妹们可以进专楼，传送门在此→[赛事实况][赛事讨论]全球总决赛tmmvsbw专楼[hot] 进本楼的默认是点心, 挑掐请趁早出楼, 谢谢合作。 2l：前排 3l：把奖杯留在本土吧！！！ 4l：不是点心←_←不过我狗的队已经无了, 我也希望一下tmm赢吧，把奖杯留在本土！ 5l：这一把赢一把输的看得我心都悬的，甜蜜蜜给力点啊, 最后这把赢不下来我必化身网络喷子冲了他们官博 6l：bw确实强啊, 输了也算输得光彩 7l：楼上你有病？最后一把还没开始你给你吗号丧呢, 啥b 8l：☆7l发言涉及人身攻击, 已被管理员折叠, 请各位发帖时注意遵守论坛发帖规则和国家法律法规☆ 9l：紧张，不带滤镜看其实两边打得都挺好的, 高手过招嘛，输赢全看千钧一发的时候了, 老天保佑 10l：不管怎样能到这里已经不错了，bw全是老将好吧，tmm两个新人, 说实话我一开始都不看好，结果还可以的，猛得一批, 赛区之光啊[/狗头] 11l：tmm老板太会发掘人才了 12l：to11l，我听说乱酱和天酱都是空神带回来的[/狗头] 13l：kong以后退役了可以当个老鸨 14l：没怎么关注tmm，同样是别队粉，来祝福一下，顺便问问外援靠谱吗？赛前采访还说自己最喜欢的选手是bw的frank吧？ 15l：tmm冲冲冲！ 16l：14l话里有话啊 17l：外援见得少了？别这么轻飘飘说出这种侮辱选手的话哈 18l：来这留学两年反正还是要送回去的, 不过我好奇丁酱什么时候养好他的伤，什么时候能回来继续打 …… 76l：休息时间结束了，来了来了 77l：看起来状态还可以，冲鸭！ 78l：绝了，直播镜头突然怼脸，空神在给乱子哥整理衣领，整完还要摸脸，老男同了= =。。。 79l：那个txl传闻真的假的 80l：人家没承认也没否认啊，而且前阵子他们开小号直播玩，下了播之后我去搜了空哥那小号，签名是一心不乱，啧啧。 81l：啊？这楼不是讨论比赛吗？怎么突然说这个？ 82l：男不男同的无所谓，又不碍着我什么事，给老子把比赛打好才是真的 83l：排楼上 84l：这啥比解说话好多，快快快让几个哥选角色开打啊好急好急好急，是死是活一刀给个痛吧！！！ …… 107l：来了，开始b&p了！！！！ 108l：有没有看不了直播的？我简单转述一下场上情况，你们先将就看看↓↓↓ bw那边选的剑圣、灵歌、圣牧师、毁灭者，没ban白狼啊，你乱哥还是拿了白狼，空哥药剂师，nightmare拿了冰魔，sunday光明骑士。 109l：…… 110l：祈福吧 111l：不ban白狼是因为没必要ban，虽然乱平时能把白狼玩出花来，但毕竟版本弱势，加上剑圣把白狼克制死了…… 112l：人家说不定有什么压箱底的操作呢hhh 113l：其实也还好吧= =，药剂师毒用得好可以抵消白狼的伤害延迟带来的减益，这不是祈福楼吗，安心祈福就好了，别在那瞎分析还说丧气话了哈 114l：冰魔伤害也附加控制的啊，都适合和白狼打配合的，老哥们我说全队护着一个小白狼不过分吧 …… 132l：第一波团战了，感觉中规中矩 133l：现在优势在bw那边吧，他们刷到地图了好像 …… 160l：唉我不想看了，王冠他们也拿到了，这波过去开个团能把王冠抢过来吗 161l：快到终点了 162l：白狼一个人冲过去了？？？ 163l：没，空赶过来了，但是剩下两个在干嘛，导播能不能切个视角啊！ 164l：天天过来了，他带着身后一条巨龙来了！ 165l：原来这b是去刷随机了，还成，看看能不能借龙杀对面一波 …… 179l：带了龙来自己反被龙杀，我不看了，我脆弱的心灵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就这样吧，亚军也挺好的 180l：操白狼被抓了球球了给老子反杀啊啊啊 181l：？白狼血量掉得有点不科学？？ 182l：卧槽白狼是自己喝毒才那么快无的，他是不是想给剑圣上毒手滑用到自己身上了？？就算现在局势不好也不应该送吧？？？脑残？？？ 183l：不是吧凉得这么快，这个时候直接大招了？病急乱投医啊这是。。等他大招起作用了他也凉了吧 184l：别喷了好吧，现在2打4能这样不错了，喷什么啊 …… 194l：我擦？！！！！！frank无了？？？？？？？？？ 195l：乱乱子的狼剩下丝血，也太险了我去。。。 196l：不是，刚才不是还说乱在送吗？什么啊？ 197l：看得有点眼花，这解说也弱智的，只会在那尖叫，一点干货都没有，我去专楼看看有没有老大哥说道说道 198l：楼上的哥们我给你说吧[/烟]，白狼刚才不是喝毒了吗，大屏幕画面后来切了一下白狼的视角，我看了一下那不是平常的毒，是药剂师搓的恶之契约药，服用后和恶魔结下契约，迅速掉血但是在短时间内伤害提升，血量越低伤害越高，丝血的时候伤害直接爆炸，不过一般没什么人用这个药，因为伤害提高不一定能打到对方但自己会死是真的。而且白狼用药的时候剑圣意识到了，但是他被刚复活的冰魔冻住了，他一直在防空哥控他，结果被冰魔冻了[/汗] 199l：哈哈哈啊哈真的搞笑，冰魔的技能会拐弯吧 200l：白狼刚才被抓，横竖也是要死，可能干脆就铤而走险了，不过你空神还是你空神，本来我还以为用完毒白狼就要暴毙了，一换一可还成，结果这他妈都能奶活……我特么刚刚眼睛都看直了 201l：这一套等他用完毒剩丝血才放的营救和上药也掐得太准了！！早一点营救不一定能带走剑圣，再晚一点白狼就无了 202l：你妈的，燃起来了 203l：是真的再晚一秒……可能都不到一秒白狼就无了，我刚刚截图看了白狼的面板，血量0.1你们敢信 204l：0.1？？？？？别说0.1了，我自己玩的时候剩50血走两步都被对手带走了 205l：我□□□□操，这他妈能奶得动，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206l：三个人配合得太好了，这有一点点失误整个就连不上了 207l：草难怪frank一下就无了，剩0.1血的伤害系数俺不敢想[/呆滞] 208l：啊啊啊啊啊啊啊0.1哥开始打连招了 209l：这么快就给人起新外号了吗？？？ 210l：零点一哥听起来tm像午夜伤心dj，零点的一哥 211l：0.1哥半血冲上去揍对面奶妈了，哈哈哈哈太他妈好笑了，奶妈好想复活frank啊，抬一下手被0.1哥打一下 212l：完·全·逆·袭 213l：草不一定，现在最后一波，能不能成就看这了 214l：稳住稳住稳住 215l：啊啊啊啊啊啊拿到王冠了 216l：赢了！！！！！！！！！！！！！！！！！！！！ 217l：啊！！！ 218l：恭喜tmm获得王座联赛三连冠！！！！！！ 219l：恭喜tmm获得王座联赛三连冠！ 220l：奇迹创造者！！！三连冠！！！ …… 254l：捧杯了！ 255l：两个老菜皮还是很淡定的，梦魇现在的表情跟出门买菜的表情没什么区别 256l：哈哈哈哈乱乱子跑得飞快上台，操直接把奖杯抱着像抱个大萝北一样也太可爱了 257l：乱乱子哭了qaq 258l：？？？？？？？？ 259l：？？？ 260l：我不是应该看到大家很感动地一起举起奖杯的场景吗？？？我是不是眼花了？？？ 261l：你没眼花，空哥抱住乱酱把乱酱举起来了！[/惊恐]还转了个圈，神啊[/惊恐] 262l：草乱子哥的表情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263l：他刚才不是还在哭吗哈哈哈哈哈哈被举起来一秒呆住，眼泪还挂着，表情裂开了 264l：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梦魇和天天还有台下的布丁：#这是在干什么# 265l：卧槽乱子哥愣完之后继续哭得好大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笑死了 266l：空哥赶紧把他放下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啊哈，手忙脚乱的 267l：因为太高兴所以把队友举高高结果把队友吓坏了，现在按在怀里摸头安慰 268l：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笑的拿奖场景……不过空神臂力真的惊人，乱酱虽然是比他小只点可也是个成年男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举起来了……举起来了…… 269l：真的是老男同了 270l：to267l，你确定是把“队友”举高高，安慰“队友”吗？ 271l：让我们祝福这对新人！ 272l：导播好会啊，镜头怼乱乱子脸，哭起来好可爱啊，眼眶鼻头都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我幻肢硬了，我先冲了 273l：摸头擦眼泪我真的死了 274l：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话，空哥应该会去亲掉乱乱子的眼泪（好吧我同人文看太多了 275l：你同人文确实看太多了←_← 276l：别歪楼了，让我们恭喜tmm！ 277l：恭喜tmm！双喜临门！喜提冠军！队员喜结连理！ 278l：神经病啊哈哈哈哈 279l：恭喜tmm！双喜临门！喜提冠军！队员喜结连理！ 280l：恭喜tmm！双喜临门！喜提冠军！队员喜结连理！ 281l：恭喜tmm！双喜临门！喜提冠军！队员喜结连理！ …… 93、番外二 沈雁鸣很久没用[我又在乱来]那个账号直播了, 当初闹着玩开的号，进了战队和平台签了合同之后，直播都用的战队账号。 是以今天他登上这个号时, 很多收到直播提醒的粉丝还以为平台出了bug。 “没有bug, 今天要乱来, 所以用回这个号，不忘初心。”沈雁鸣手里握着个猫爪子在镜头前挥手——猫爪子是真的猫爪子，来自一只满脸写着拽的蓝猫。 沈雁鸣拿着它的爪子在镜头前挥没两下, 那爪子便很有力度地啪唧一下按到沈雁鸣脸上。 沈雁鸣把猫放下来, 咕哝道：“跟观众打个招呼嘛, 这么没礼貌。” 直播间里的观众闹腾了起来。 -天天酱！ -天天酱踩我！！ -自古猫狗就是合不来啊, 狗打不过猫这个传言也是真的, 比如乱子哥就从未在公开场合打赢一次天天酱 …… 这位天天酱不是他们那个眯眯眼韩国队友sunday，而是一只英国蓝色短毛猫, 俗称蓝猫。 sunday离开基地的那天，机场送别回来的pudding如同一个被夺走爱子的老父亲。 在第10086次对着队友们念叨“不知道天天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听说那边那什么等级观念挺森严的，万一天天去了新队伍被前辈欺负怎么办，呜呜呜我好想天天哦, 天天走的第一个小时，想他想他想他”时，他被无情地从基地别墅里驱逐出去。 pudding坐在别墅前的长椅上怅然许久, 一只猫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坐到他的膝盖上，并在他伸手过来的时候，十分自觉地蹭起了他的手心。 pudding把猫抱回了别墅。 几个大男孩像从没吃过肉的饿狼一般，对着这猫上下其手, 从背脊摸到猫君翻起肚皮，摸了个痛之后，这群从来未有过养宠物经验的糙汉才后知后觉发起了愁。 孟衍手还放在猫肚皮上，手腕被猫猫抱着，他沉吟许久，判断道：“其实我觉得应该是跑丢的猫，虽然不知道这猫是个什么猫，但看起来也算品种猫吧，而且挺亲人的，应该不是流浪猫。” 猫尾巴在地上扫了扫，似乎是认同了孟衍的说法。 只是基地附近几乎没有居民，到处打听了一圈也找不到猫主人，当天他们又发了寻猫启示，还是无果。 pudding神神叨叨的：“一定是我崽崽变成猫留下来陪我了。” 于是这猫就留在了基地里。由于pudding很坚决认为这只猫是sunday的化身，猫就被赐名天天酱了。 当然这个天天猫还是和真正的天天在视频通话里见过面的，当时sunday惊道：“它的眼睛比窝圆多了，你萌居然觉得它跟窝像！” …… 自从队里有了猫，队员们的社交平台上就全是猫片，水友们对这猫也熟悉得很了，只是带来上直播，貌似还是在训练室直播，那就有点离奇了。 -话说把天酱带到训练室里大丈夫？ -这猫该不会是什么对手送的吧，用来迷惑tmm队员，让他们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只知道吸猫 -哈哈哈哈干嘛，要让猫打游戏吗？ 沈雁鸣瞟了一眼弹幕：“嗯，对啊，今天让天酱表演。” -还真是乱来啊。 -怎么突发奇想？？？ -该不会真让猫滚键盘吧，这么不珍惜设备？ -不懂就问，猫滚键盘很伤设备吗，本社畜回家加班，家里的猫也总是抢我键盘，我觉得还好惹 -反正只是玩一下吧？我还是比较好奇乱酱干嘛突然整活，他这么久没整活我都快忘了他这乱子哥的名头是怎么来的 -你·又·在·乱·来罢了 沈雁鸣：“没在自己电脑啦，找了个空房间的备用机子，我外设都是我老婆，哪能让猫猫摸呢，是吧天天……我靠，又打我。” 猫再一次把爪子拍在沈雁鸣脸上，引来一阵欢声笑语。 沈雁鸣挠了挠猫下巴，一边点开了游戏，一边道：“真的让猫玩啊，没骗你们……就昨晚我看论坛，有个b一直骂空哥，我说你行你上不行别bb，他还真和我约架了，我不是说让我家猫先玩十分钟我都能吊打他吗？他不信，我这就来让他看看我家天天的实力。” 弹幕上飘过成片成片的省略号。 -不是吧你那么闲的吗？？看论坛就算了，你还和人掐架？你有毒吧…… -哈哈哈哈哈昨天那匿名老哥是乱乱子？我刚好看了那个帖子 -我丢个链接，你们可以围观一下 帖子是那种无脑黑帖。众所周知kong的控场能力到达了一种堪称恐怖的境界，这人看不爽kong又找不到可以骂的地方，就说他给队友奶得太过量了，明明只要保证队友血量够用就行，还要奶到满血，有那时间多争取点输出不行？后来这人又说什么kong占着茅坑不拉屎，不给新人出头的机会。 这黑得实在太没道理，回帖的老哥都笑了。 按理说这么无聊的帖子，连寻常粉丝都不会给眼神。偏偏沈雁鸣刷到了，又手贱回了句经典的you can you up，no canbb. 对方：我有自知之明，我肯定上不了世界赛，但是打你还是绰绰有余。 沈雁鸣被这句话逗乐了，回道：我让我的猫先玩十分钟，回头还是能吊打你。 对面立刻被激怒，并且建了房间约了次日下午一点王座决斗场见。 沈雁鸣如约而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草，以后在论坛说话真的要小心，这些选手怎么一个两个老是看论坛？ -得了吧你们，哪一次你们阴阳选手的时候不是直接圈人家账号问人家在不在看的？ -不愧是kong神老公嗷，也太护短了叭，我看论坛里盖高楼骂乱子哥本人的，他鸟都不鸟，骂kong的他就受不了了 -真的也太好笑了吧，你要是跟人说你就是chaos，谁会不信你就算让猫先玩十分钟都能赢？ -欺负人吧这是hhh 沈雁鸣输入一个房间号，是约架的时候那喷子给的号码，一进来发现那人还挺守时，居然真的在房间里等着。 不过那人一看到沈雁鸣的账号就凌乱了。 虽然沈雁鸣用的是[我又在乱来]，但这号的号主是无人不知，那人在对战频道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该不会是chaos本人吧。 [我又在乱来]：是啊。 那人道：你神经病啊，你一个职业选手tm跟网友计较什么，那么多骂你的你一个个去揍？你也不嫌跌份 [我又在乱来]：啊……你也知道别人跟你玩会跌份啊 那人：…… [我又在乱来]：我屈尊降贵来跟你solo，你还这样说我，我好伤心啊，你知道多少人约我solo吗？我日程都排到三个月后了 对方没动静了。 [我又在乱来]：你到底打还是不打了，我家的猫都热好身了*的加减法…嘎嘎嘎…&&……%￥…… 像是配合沈雁鸣发过去的那行话，天天酱踩着优雅的小碎步在键盘上巡视了一圈，并为对面那人送上一行乱码以示友好。 对面那人：有病，煞笔 说着他骂骂咧咧地退出了游戏房间。 “真是没劲啊……话说我是职业选手怎么了吗，我国哪条法律规定职业选手不能跟骂人的网友计较？合着我们就活该被骂呢，”沈雁鸣rua了一下猫猫脑袋，“不过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大家骂我我还是无所谓的，我有时候做得不好，网友们骂我我清醒点，可是空哥做了啥啊，奶得太好也是错？我不许别人说他。” -嗯嗯嗯知道你爱你老婆了 -玩竞技游戏的脾气都炸，但是动不动骂骂咧咧其实真的不太好，希望大家少点戾气多点和平与爱 -也没有脾气都炸啦，人家是电竞软妹鸭，啾咪 -所以今天直播是为了跟我们晒一下恩爱？给爷爪巴，浪费爷流量 -哦豁，乱嫂来了 沈雁鸣转过头，见贺长空来了，换上满脸笑容：“老婆~~” 尾音九曲十八弯的，把整个直播间的人都要整吐了。 沈雁鸣是试图出柜过的，当时他们整队应邀去参加直播平台一个在线快问快答的活动，有个被抽取到的观众直接就问沈雁鸣是不是在和贺长空恋爱。 沈雁鸣一愣，看了一眼贺长空，承认道：“是啊。” 他们没有刻意提过这件事，就觉得目前还不算完全站稳脚跟，没必要刻意地大肆跟别人宣扬感情上的事，不过如果有人问了，瞒着也没意思。说是如果有合适的时机还是可以公开的。 都被人怼脸上问了，沈雁鸣就想，前几天他们刚拿了个挑战赛的奖杯，这会儿说说也没关系吧。 于是他说了“是”之后，又揉了揉脸，颇为不好意思地补充了一句：“我们在很认真地交往，空哥是我恋人。” 说着沈雁鸣有些紧张地握住贺长空的手。 当时负责主持的女解说吓坏了，不知道该切掉直播还是如何是好，脑子一抽竟然问贺长空：“chaos说的是真的吗？” 贺长空回握住沈雁鸣的手：“他说的是真的。” 女解说倒吸一口凉气，结果一看弹幕，全是哈哈大笑的。她后知后觉回过神，抽了几条弹幕念：“我们看看网友是怎么说的……‘这装得跟真的似的，这支相声队也太搞笑了’‘空哥这段时间变化好大，以前像块木头，现在还会配合乱酱开玩笑了’‘装gay是不是tmm的传统，自从坛花掉码之后我想到他在论坛说自己和梦魇在一起我就觉得好好笑’……” 沈雁鸣&贺长空：“……” 沈雁鸣不信邪，后来在别的场合继续cue贺长空，但他不管怎么努力，大家都觉得他只是在搞笑，哪怕他们在公众场合手牵手，所有人都只会说“好甜好真”实际上却不觉得真的是真的。 甚至发展到后来，大家都很默契地称贺长空为乱嫂。 能怎么办？！他总不能在人前和贺长空这样那样以示他们关系真的很不一般吧！ 不过后来他们也想通了，大家喜欢误会就误会着吧，总比正儿八经澄清了之后有些人接受不了发疯要好一些吧。 话说回来，贺长空来了这间没人的备用训练室，表情不太赞同地站到沈雁鸣后面：“你还真直播和别人打架了啊。” “是啊，但是那人怂死了，咱们的猫还什么也没干，他就跑了，”沈雁鸣抬起猫猫的爪子，“没能让你大显身手了。” 贺长空：“下次别这样了。” 沈雁鸣瘪了瘪嘴：“哦。” 弹幕里有人用了特效字企图引起贺长空注意：kong酱！乱乱子是为了你才和别人约架的啦！你别批评他啊！ 贺长空确实看见了这条，不过他没回应，只是对着直播镜头说了句：“各位抱歉，我们先下播了。” 随后关掉直播摄像头，又退了直播平台，连电脑也一起关了。 贺长空揉了揉沈雁鸣的脑袋：“会不会不高兴？” 沈雁鸣：“不会啊。” 贺长空解释道：“就像你不喜欢看到我被骂一样，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而被一些奇怪的人说三道四。” 沈雁鸣一边逗猫，一边道：“我知道。” 贺长空：“那回去训练了？” 沈雁鸣依依不舍抽开正在和猫猫拳作斗争的手：“好吧，那我们先把猫抱到外面去。” “嗯，”贺长空也rua了一把猫脑袋，“你总是被猫打，还那么喜欢和它玩。” 沈雁鸣顿了顿，忽然脸上泛起一层薄红：“我总是被你打，不也那么喜欢和你玩。” 贺长空一时没反应过来：“最近solo也不是我单方面打你吧？” “谁说这个了！”沈雁鸣垂着眼睫，似乎有些难为情。 贺长空终于明白沈雁鸣说的是什么了：“……” 倒也不是什么夸张的y，就是用了小夹子，还打了屁屁而已。 本来像贺长空这么正直的人，应该是不会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他们会搞这种y，追溯起来还要到高考之前。有天沈雁鸣犯懒不想写完作业，被贺长空拍了一下，贺长空满心以为能起到威慑作用，结果沈雁鸣竟然问他能不能再来一下。 真是太那个了。 后来沈雁鸣考完试报完道办了休学，没有什么写作业的借口了，但这个y还是被保留了下来。 贺长空低头在沈雁鸣那张没把门的嘴上轻轻啃了一下。 蓝猫天天睁着一双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俩看：“喵~” （番外二，完。） 94、番外三 约会这种事, 无非就是吃饭看电影逛逛书店猫咖，总之就是在外头找些地方消磨时间，实在不需要提前计划, 至少不用提前一个月就做计划。 何况沈雁鸣本身就是个不爱做计划的人。 这天他却破天荒对贺长空提起下次约会的事。 临睡前, 贺长空正看着书。沈雁鸣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等贺长空翻了几页，沈雁鸣终于开口：“每次都去那几个地方你肯定也腻了吧！” 贺长空却没进他的套，看了他一眼：“不腻。” 沈雁鸣：“你给我腻。” 贺长空只好改口：“腻了。” 沈雁鸣满意了：“那你想不想换个约会的地方呢！” 贺长空很配合地问：“小乱有什么推荐的地方？” 沈雁鸣：“去漫展吧！下个月这边有个展会, 我看了下我们那天应该没什么重要的行程。” 沈雁鸣是个老二次元, 这贺长空还是知道的, 之前去他家就看到满屋子漫画, 平时闲下来也有看沈雁鸣时不时追一下番。不过就这个展, 前阵子pudding还热情邀沈雁鸣前去，当时沈雁鸣拒绝得飞快：“不去, 人又多，看来看去就那些东西, 有什么好逛的，而且排队上个厕所排一年，一打开门看见一个美女, 还以为自己进错厕所，仔细一看原来是女装大佬coser……” pudding把裙子一撩：“你不去就不去，为什么内涵女装大佬？” 贺长空对这一个小学鸡吵架场景记忆犹新……怎么沈雁鸣突然又想去了？ 贺长空直接问了：“之前不是还说不想去吗？” “人总是会变的, ”沈雁鸣想了想还是如实说，“其实是这样的，我喜欢的少年漫作者来这边开签售会了，我就想要不去看看？顺便换个新鲜的约会去处嘛。” 贺长空评价这个行为：“追星。” 沈雁鸣觉着贺长空可能是有那么点吃味，立刻反驳：“……不是！” 贺长空又说：“原来你不止喜欢看美少女漫画。” 沈雁鸣咆哮道：“我已经好久没看美少女本子了！！！” 贺长空把手上的书夹好书签合上, 放回床头柜，躺下来：“那你现在都看些什么？” 沈雁鸣手撑着脸，趁着还没关灯，注视着贺长空的眼睛：“看你，美少女哪有你好看。” 玩笑归玩笑，贺长空没去过漫展，一是觉得新奇，二也想看看以前沈雁鸣都喜欢些什么，调侃了几句之后还是应下了。 只是漫展人多不是开玩笑的，尤其这展还是一线城市开的大展。终于到了漫展约会的这天，贺长空也算见识到了传闻中的人山人海。 到检票口前，沈雁鸣就拿了两个王座游戏角色的周边面具，给贺长空一个，自己再戴一个。 好歹也算有点点名气的人，而且二刺猿和水友圈子还是有一定重叠的，戴个面具能省不少事。 戴面具之前贺长空还有点犹豫：“真的不会让别人觉得很奇怪吗？” 沈雁鸣拍了拍贺长空的肩，淡定道：“你进去了就会发现什么人都有，连cos电视剧里的地中海变态数学老师的人都有，就戴个面具而已……没什么的。” 贺长空又问：“你玩过cosy吗？” 沈雁鸣摇头。 沈雁鸣喜欢的那个漫画作者签售时间在一个小时后，然而签售摊位前早已排起了长龙。沈雁鸣抱着几册漫画单行本跟在队伍后面。 因为签售还没开始，这队伍几乎不会动，有经验的都自己准备了小板凳，沈雁鸣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什么也没准备，站了一会儿觉得累，就靠在贺长空身上。 靠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好意思，他问贺长空：“你累吗？” 贺长空：“不累。” 沈雁鸣又问：“那你觉得无聊吗？” 贺长空：“不无聊。” 其实就像之前沈雁鸣问他约会总是去那几个地方玩腻不腻，他确实是没觉得腻。重点从不在于去什么地方，而是和沈雁鸣待在一起。 只要是和他在一起，哪怕面对面坐着发一下午呆，他也觉得有意思。 他俩虽然戴着面具遮了脸，但身形都挺拔好看，衣品也挺好，是那种挡着脸也会觉得是帅哥的类型。因此还是时不时有人转过来看他们。 仗着也没人知道他俩是谁，沈雁鸣倒也不太在意偶尔投到他们身上的目光，腻腻歪歪地去拉贺长空的手：“排完这个队我们就去找点有意思的看看。” 一个小时说长也长，讲着话倒是很快就过去了，队伍开始往前动，轮了许久，终于轮到了沈雁鸣。 贺长空目睹沈雁鸣整理头发又清嗓子，弯下腰给漫画作者递书，并开始大声赞美：“太太画得真是太好了！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会画的！超级帅超级燃，最新话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来之前我还刻板印象以为太太会是个大叔，没想到是这么年轻的小姐姐！太厉害了！” 贺长空心想，给别人吹彩虹屁的时候也这么起劲呢。 漫画家小姐姐十分惊讶：“我在微博一直有发日常的，我早上出发前还发了自拍，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大叔？” 沈雁鸣一下被尬住，他压根就没关注作者的微博，签售的消息也是别人跟他说的。不过他反应还挺快：“不是不是，我的意思就是你功力很深厚，完全不像一个刚画没几年的新人作者。” 小姐姐哈哈笑了几声，给沈雁鸣签了to签。 沈雁鸣又跟对方讨论了一下剧情，后面排队的人还很多，两人也没多聊，很快就离开了。 离开队伍的时候沈雁鸣抱着几本签名书：“啊~满足了。” 贺长空看起来就不那么高兴了：“你有很多这样喜欢的漫画家吗？” 沈雁鸣：“没有啊。” 贺长空：“那她就是你唯一喜欢的漫画家。” 沈雁鸣后知后觉：“……不不不！” 贺长空边往前走，走马观花地看着周围的摊位。沈雁鸣黏了上来：“我只喜欢你呀。” 贺长空确实有点点吃味，不过要说生气闹小性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他又还挺享受沈雁鸣这样哄他，就故意装作有小情绪那样：“说好只做我的小狗，对着别人摇尾巴，回去要罚的。” 小狗什么的……沈雁鸣脸一热，又不是在那什么，突然叫什么小狗啊。 沈雁鸣解释道：“与其说喜欢作者，不如说是因为喜欢作品所以爱屋及乌……想来签售也是因为觉得有能和作者当面讨论剧情的机会很难得。而且主要还是想和你出来玩啊，我们还没一起逛过展呢。” 贺长空嘴角想上扬，还是努力绷着。 沈雁鸣还是很认真地在解释：“虽然这么说有点做作，但……我想和你在不同的地方创造回忆。” 贺长空绷不住了，摸了摸沈雁鸣的脑袋。 好乖好乖。 贺长空给沈雁鸣顺完毛，又拿过了沈雁鸣手中一册漫画翻阅起来。 边走边随意这样翻当然看不出什么东西来，沈雁鸣给贺长空讲了讲剧情：“主角就是一个因为意外没了异能的倒霉鬼，然后反正就逆袭升级，最后拯救世界……这个剧情倒没什么特殊的。但是主角有一个人生导师，因为听到主角说浑浑噩噩那几年过得暗无天日，就用了很大代价穿越时空回去，就回去了三分钟，跟当时的倒霉鬼主角说‘再坚持一下，只要翻过这座山，你以后的路都是坦途，迎接你的是光芒万丈，你会成为很多人的英雄’，说完人生导师就穿回去了。” 贺长空点评道：“好像是挺有意思……不过之前让你背课文你背得生不如死，背人家的台词倒是没什么问题。” “……你的重点完全错了！”沈雁鸣又说，“因为很喜欢这一段吧，真的没夸张，看了好多遍……所以就记住了。我跟你说后来的剧情，你要听吗？” 贺长空：“听。” 沈雁鸣：“后来人生导师不是穿回去了吗，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主角跟人生导师提起来，‘虽然那时候我过得很不好，但有一个怪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跟我说我以后会成为很多人的英雄’，导师都惊了，主角又说，‘所以我很努力地去往未来了，并不是想成为什么人的英雄，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再见到他，以及他所说的光芒万丈……不过能不能再见到他我都觉得无所谓了，他在那一天出现，已经给我的世界带去了光’。” 贺长空：“穿越时空导致的蝴蝶效应？” “是吧，反正我看到这段就很喜欢，”沈雁鸣捏了捏贺长空的手心，“我也有人生导师。” 贺长空：“嗯？” 沈雁鸣：“是谁呢？” 两人心照不宣，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贺长空翻看了一会儿，又帮沈雁鸣把手上的单行本整理好，放一个袋子里提着。 不远处有许多人围成一圈，沈雁鸣指着那边：“我们去看看？” 贺长空当然同意。 走近一看，先看到了被围在人群中间的两人的背影。 竟然是他们的队服！而且一个扎着粉毛双马尾，另一个发型也挺眼熟。 沈雁鸣：“丁酱和衍酱穿着队服就出来招摇了？” 贺长空道：“不是，你看他们身形就不像，而且布丁不是剪了头发了吗，现在扎起来没那么长的……那个像布丁的应该是个真的女孩子。” “是哦，”沈雁鸣愣了下，脸上表情裂开，“卧槽，该不会有人cos他俩吧，这有什么好cos的啊？？” 贺长空：“……你刚不是还说有人还cos电视剧里的变态吗？” 沈雁鸣：“难道他们两个已经变态到会被人cos了吗？！” 旁边一个路人听到这话很是无语：“又不是只有变态才能被出cosy……” 沈雁鸣拉着贺长空绕到两位coser前方可以看到正脸的地方。要说长相其实是不像的，化了妆打扮之后倒是能让人认出来cos的是谁。 一开始沈雁鸣还是很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想不开cos俩选手。 直到两位coser开始摆造型，沈雁鸣终于明白了。 这俩人抱在一起，都把嘴张到能塞进一个拳头那么夸张的程度，作出一副非常惊恐的样子。 周围的手机相机咔咔声响起。 沈雁鸣终于知道这是在干嘛了。他有次直播，不是游戏相关的直播，就是愚人节播个恶作剧，沈雁鸣这人也天不怕地不怕的，事先上网买了个吓人套装，趁着孟衍和pudding又在火热玩分手厨房的时候偷偷关了他们灯，然后拿着手机放在下巴那里，幽幽飘到两人面前，用令人毛骨悚然的气音道：“晚~上~好~呀~” 于是他收获了孟衍和pudding持续许久的尖叫以及表情包一枚，就是那俩coser做的动作那样，抱在一起，表情惊悚，几乎飙泪。 这个表情包还成功出圈了。 现在甚至有人在漫展cos这个表情包。 沈雁鸣快要被笑死了，拿出手机也跟着拍了几张。又觉得还不过瘾，跑上前去询问coser能不能合照。 得到同意后，让贺长空帮着拍了几张。 拍完正蹲在原地看照片呢，突然有个熊孩子拿着噔噔噔跑了过来，很不巧往沈雁鸣身上撞了下，又摔在了地上。 沈雁鸣去扶那小朋友，小朋友手乱挥，就把沈雁鸣的面具扯下来了。 沈雁鸣：“……” 边上的两个coser：“……” 这时候有围观的群众也看见沈雁鸣了，不知道是谁先大喊了一声：“我靠，真假美猴王。” 于是全场哈哈大笑。 真假tmm队员罢了，真tmm队员还去跟假tmm队员要了合照。 又有人说：“旁边那个该不会是kong吧！” 贺长空：“……” 路人：“这队的人真的神经病啊，戴着那么中二的面具逛漫展！” 被认出来的两人尴尬地和周围人寒暄几句，替代coser成为人群中心，和大家拍了挺久合照，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光速开溜。 本来说好要好好逛一下的，因为中途因为出了这事也没法好好逛了。 回去路上沈雁鸣咬牙切齿：“我下次要cos成假面骑士再去逛漫展。” 贺长空：“假面骑士？” 沈雁鸣搜了图给贺长空看：“就是全身都包得严严实实的蒙面超人啦！” 贺长空笑了笑：“但是今天也很开心。” 晚上回去，微博上论坛里铺天盖地都是真假队员的照片，pudding看了差点气死，指着沈雁鸣：“你骗我说不去，结果自己和空酱偷偷去了！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 沈雁鸣：“哈哈哈哈不是，我是你爹。” 于是沈雁鸣又被pudding追着打。 正闹着的几个人都没看见论坛里多了个cp帖。 帖子楼主显然很难控制自己的激动之情。 楼主：我cp是真的！今天去漫展看到两个身形有点像空乱的boy，我就留意了一下，全程是真你妈腻歪，一开始他们排签售队，像乱酱的那个就一直靠在像空酱的那个身上……妈的，什么像，根本就是他们本人！然后空酱就时不时拧水杯喂乱酱喝水，摸摸脸牵手手什么的我都不想说了。排完签售走路也不会好好走，乱酱基本都是挂在空酱身上的。真他妈离谱啊！就仗着带着面具吧！结果后来面具给熊孩子搞掉了！真的是本人！！我艹艹艹艹艹！我要死了！ 有人回复说：srds，你cp不是早就说过他们真的在一起吗，没人信而已。[/狗头] （番外三，完。） 96、番外四 虽然着急, 可是急也没用，还能怎样？凑活着过呗。 沈雁鸣从他的小窝里爬起来，小跑到贺长空脸旁边, 在枕头上蹦了蹦, 蹦了几个回合之后沈雁鸣又趴下了。他想, 现在哪怕是在旁边打篮球估计贺长空都不会被惊扰。 沈雁鸣于是把两只手都摁到贺长空脸上，先玩了一下他的睫毛，又在脸上戳来戳去。 在他锲而不舍地骚扰之下, 贺长空睁开了眼。 贺长空把沈雁鸣拎起来, 又放到边上让沈雁鸣坐好：“早。” 五分钟后, 贺长空在刷牙, 沈雁鸣站在盥洗盆的边边上, 也拿着那种娃娃配饰洗漱用品刷牙，说实话并不好用, 但也只能将就。 洗漱完贺长空又把小小乱捧回房间里，先帮沈雁鸣换好了衣服, 是件看起来也可可爱爱的背带裤。 穿完衣服后，贺长空又冲了一杯麦片，从里头分出一点点给沈雁鸣, 剩下的自己喝了。 他也不是没想过把沈雁鸣带去外面吃东西，但在食堂这类地方委实不方便。去私密些的场所也没多好，前两天在沈雁鸣的坚持下, 哥几个跑去外面定了个小包厢吃饭，结果沈雁鸣人小了胃口也小，喝点菜汤就说自己要被撑破了。 反正都不太爽，沈雁鸣说干脆随意些，现在就都是在贺长空边上分点汤吃。 沈雁鸣喝了麦片, 一张嘴耷成一个倒u字，拿回了他的小喇叭：“我想大口吃肉，想吃火锅，想喝大杯的奶茶。” 贺长空叹了口气。 沈雁鸣又说：“我随便讲讲的，也不是很想吃，你不要为难。” 说完又跑去桌子边缘摆着包包的地方，自己翻进去坐好：“出发了，空空号。” 贺长空带着沈雁鸣去训练室，早上没什么人，沈雁鸣从包里溜出来，先看了一眼自己那台关了好几天的电脑，颇为郁结地坐到贺长空桌前。 沈雁鸣问：“你要混直播时长吗？” 贺长空点了点头。 沈雁鸣：“那能让我也玩玩吗？我感觉我都快有戒断反应了。” 贺长空惊道：“你要怎么玩？” 沈雁鸣把他的想法细细展开来讲：“我之前就想过了，虽然我现在没办法坐在桌前正常敲键盘用鼠标，但我可以在键盘上踩按键啊，就像别人在游戏机厅里玩那种跳舞机一样，你看可以吗？” 贺长空：“你可能看不太清屏幕。” 确实，现在沈雁鸣看屏幕跟看电影院的巨幕似的，甚至比那个还要夸张点，站在键盘上的话，距离不够，没法把整个屏幕上的情况都收入眼底。 贺长空又说：“而且你在键盘上蹦的时候，没法同时用鼠标。” 沈雁鸣坐在桌子边缘，晃了晃他的短腿：“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我一个人肯定没办法完成，所以你玩的时候留几个键位让我来！需要的时候你就报点，我就去踩。” 其实这样估计效果会很差，但贺长空知道沈雁鸣肯定憋疯了，也就没拒绝。 反正混直播时长，不一定要打什么高端局，贺长空拿了个一段小号，开了直播间进了游戏。 这几天早上他都在补时长，尽管这时间太早，很多网瘾少年还在梦中，不过也有挺多为了看他直播的专门早起蹲直播间。 一看到贺长空上了小号，公屏上就有人警觉起来了。 -众所周知空哥直播不瞎搞胡搞，这个号基本上都是为了陪乱子哥玩，那么综上所述…… -乱子哥又要整活了？ -可能直播的人就是乱乱子[/狗头] -有理，开个摄像头啊 -肯定不是乱子哥啦，乱子哥就算不开摄像头也会逼逼一堆的，除非他哑了 -乱子哥这几天不对劲啊，跟消失了似的 …… 贺长空向来不怎么和观众互动的，看了看弹幕也没觉得有什么必须回答的问题，他连麦也没开，就直截了当排进了一场对局当中，拿了个刺客位角色，再把两边阵容大概给沈雁鸣说了说。 角色开始移动，几分钟后碰上对面，贺长空单手用鼠标操作，一边指挥沈雁鸣：“突刺，0.5秒后接一个噬月……” 沈雁鸣在几个按键上蹦了会儿：“你不用说了，这连招我倒着背都不会搞错，你跟我说对面走位就行了。” 贺长空被噎了一下，仔细想想似乎的确如此。 低端局，对面本来就漏洞百出，加上现在他们俩这id哪怕是很休闲的玩家也听过一二，有些玩家看到id直接就跪了。 因此在队友还算可以的配合下，再加上沈雁鸣奋力地跳来跳去之下，对面玩家没多久就被击杀。 只是平时用手操作按键都按得手忙脚乱，沈雁鸣一整个人跳下来更是累得气喘吁吁，很吃力地将完成这个击杀以后，沈雁鸣就顶不住了，一手叉腰，一手扶着键盘边缘，喘得太厉害了也不敢坐下，过了一阵才举起他的小喇叭：“唉，你自己玩吧……不看屏幕盲跳，我感觉就跟在做运动没什么区别。” 简而言之，就是并没有打游戏该有的乐趣。 贺长空接手了键盘：“休息会儿，这盘打完我帮你擦一下……全身都是汗。” 沈雁鸣喘了一会儿，稍稍缓了过来：“打得怎么样啊，都击杀了，帮我看看弹幕怎么说的。” 贺长空犹豫了一下。 沈雁鸣：“哎呀，直接说就行了。” 其实也算不上不太好的评论，贺长空斟酌了下，还是念了几条给沈雁鸣听：“……感觉有种延迟了的感觉，而且技能衔接稍稍有点慢，不过对付一段的小菜鸡也够用了……” 沈雁鸣摊手：“也正常，毕竟我刚跟跳舞似的在键盘上踩，可能这就是，脚速跟不上手速吧，嗐。” 沈雁鸣说得云淡风轻的，然而贺长空还是察觉到了沈雁鸣的不悦。 也难怪。 现在沈雁鸣已经成长为一个很成熟的职业选手了，除了和顶尖高手过招，平时基本上没有吃瘪的时候，然而如今在这种局里被评价像延迟了一样，心情能好才有鬼。 尽管别人都不知道他是用这种方式打出来的连招。 抛开这个不讲，这几日沈雁鸣肯定已经够郁闷了。旁的队友可能还觉得沈雁鸣变小了可爱，时不时要去逗弄他，但沈雁鸣本人绝对不会是这么想的。 生活不便，无法玩他最喜欢的游戏，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变回来。 贺长空趁着传送到其他地方的空档，伸手轻轻碰了碰沈雁鸣的脑袋。 随后直播间的观众们就看到贺长空突然像杀疯了一样，极尽过激之能事，能当场杀的就杀，条件不够也要创造条件去揍人。 于是对局在十几分钟的时候就飞快结束了。 贺长空开了下麦：“不好意思，有点事，先不播了。” 留下满屏的问号。 把直播间关了，贺长空又把沈雁鸣捧到手心里，先拿手帕擦了擦他汗津津的脸：“我也不是很想玩了，带你出去逛一圈？然后找点好吃的，你吃不了那么多的话，就每种东西舔一口，试试味道。” 沈雁鸣当然知道贺长空这是想安慰他。其实他也不是非要去玩或者非要吃东西，他就是有点沮丧，觉得现在的自己什么事也做不了，且也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他心里是觉得贺长空的建议其实不太有用，只要一天不恢复，他估计就一天不能开心。但他也不是那种自己不高兴就要让别人也跟着不高兴的，他并不想拂了贺长空的好意，于是作出一副十分期待的表情：“走走走！带我出去玩儿！” 贺长空关了设备，发了条信息跟教练报备一声，把沈雁鸣抱进包包里，出了门。 其实他出门的时间有些早，到了附近的商场，很多店才刚刚营业，人倒不是很多。贺长空先随意逛了几圈，问了沈雁鸣想去哪，其实沈雁鸣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地，随手指了个卖盲盒和模玩的店。 贺长空进去了。店员坐在收银台前昏昏欲睡，沈雁鸣从贺长空包包里探出脑袋来：“哇哦。” 贺长空问：“你有什么想买的吗？” 贺长空是一个人来的，此刻突然说话，店员下意识就往他那个方向看了过去。沈雁鸣也察觉到了，立刻又把头缩了回去。 看到贺长空耳朵里塞着airpods，觉得这人应该是在打电话问别人，于是又马上把目光收回了。 过了会儿沈雁鸣又扒开包包的缝隙往上浮，露出两个圆眼睛：“我就像打地鼠里面的地鼠。” 贺长空：“嗯？” 沈雁鸣这会儿没用小喇叭，讲话贺长空也听不清，他干脆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只是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他扒在包包拉链上，看着展示柜里的娃娃。 贺长空看了一眼柜子里的娃娃，又看了一眼沈雁鸣：“你现在和他们差不多大。” 沈雁鸣：“哼唧。” 说话间有几个小姑娘嘻嘻哈哈地进了店里，沈地鼠又缩了回去，贺长空也往旁边的位置挪了挪。 小姑娘们打量了贺长空一眼，跑到一旁去窃窃私语去了。 贺长空扒开包包，看着里面，低声问：“要不去别的地方？” 沈雁鸣仰着脑袋，费力地点了点头。 正要走出这店，贺长空听到刚才那几个小姑娘聊起了奇怪的话题：“……我昨晚看了篇文，攻是个手办，半夜会变成人。” 贺长空顿有所感，停住了。 另一个小姑娘显然来了兴趣：“那他变成人会xxoo受吗？好那个哦……有txt吗给我发一份？” 发起话题的小姑娘a：“有没有点版权意识啦，在绿唧唧就可以看啊，看什么txt，你一个月买盲盒的钱可以看几十篇文了。” 因为企图看盗版而被训话的小姑娘b：“好吧……那有没有那种人变成手办体型的文啊？” 小姑娘a：“不知道啊，应该有吧，绿唧唧上啥文都有。不过我看的那篇，攻从手办变成人是因为受怨念太强，找不到对象每天对着手办念‘你要是变成人就好了’，然后攻就真变成人了……” 小姑娘b：“哇这也太好了吧，我回去也去跟我柜子里那些说说话好了……” 小姑娘a：“说不定有的人谈恋爱，一方太闹腾了，另一方就会怨念说要是变成手办就不会那么闹了，哈哈哈哈。” 跟着贺长空一起偷听的沈雁鸣瞪大了眼：“！” 贺长空满脸无辜：“我怎么可能嫌你闹腾？” 两个小姑娘很警觉地看向突然自言自语的贺长空。 贺长空：“……” （未完待续） 97、番外四 挎包里的沈雁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挤眉弄眼的。贺长空也察觉自己一时着急失言了，莫名其妙去接别人的话，在那俩小姑娘看来指不定就是有病。 贺长空对两人露出一个歉意的笑, 走出店门。 说好是带沈雁鸣出来吃吃喝喝的, 不过沈雁鸣考虑到了实际的难处以及那实在很小的胃口, 最后也没有非要贺长空点什么吃的，就让他买了杯奶茶，回到车上的时候扒拉在吸管上喝了一小口。 贺长空问：“珍珠不吃吗？” 沈雁鸣耷拉着一张脸：“感觉会被撑死, 不吃了。” 有生之年还能听到有人说奶茶里的一颗珍珠能撑死人, 也是一大奇闻。 喝了奶茶, 满足了舌头, 沈雁鸣攀到车前放摆件的地方, 自己也杵成一个摆件。不过站了一会儿军姿他就累了，盘腿坐下来, 靠在边上的肥狗摆件上。 贺长空：“回去了？” 沈雁鸣举起喇叭：“回吧。” 贺长空正要发动车子，沈雁鸣忽然又道：“说实话, 你是不是确实对我有什么怨念。” 刚才那俩小姑娘的话当然只是随口一提，然而怪力乱神的事情经历多了，再加上久不能恢复原状的烦闷盘桓在他心头, 是以哪怕是听到别人瞎扯淡，他也留了个心眼。 贺长空无奈道：“真的没有。” 沈雁鸣瘪嘴：“要真有还好，真有的话, 按我的理解，解除了你的怨念我就能变大了……你再想想嘛，你对我有没有什么……嗯，不说怨念了，你对我有没有什么执念？” 执念这词听着也怪别扭的, 不过沈雁鸣一时也找不到替换的词语，就这么说了。 贺长空缄默不语。沈雁鸣本想说算了，逼着自己对象给自己挑错算怎么一回事？出乎意料的是，片刻后贺长空开口了：“可能有吧。” 沈雁鸣：“！” 沈雁鸣本来懒懒散散地靠着边上的肥狗摆件，听到这话一下坐直了身子：“是什么啊，难道我平时没能满足你吗？” 贺长空无奈道：“……别乱说话。” 沈雁鸣嘻嘻笑了：“你脸皮怎么还是那么薄。” 沈雁鸣还在调侃着，贺长空却来了一个急转弯：“嗯，对。” 沈雁鸣懵了：“啊？对什么？” 贺长空看了沈雁鸣一眼，嘴边挂了点似有若无的笑：“没满足我。” 刚才还说别人脸皮薄的沈雁鸣这回自己脸红得冒烟，手上的喇叭也差点拿不稳掉下去。堪堪把东西拿好，沈雁鸣深吸一口气：“不是吧……让我来理一下这个逻辑，因为我……呃，没满足你，你就把我变小了？卧槽，意思就是变小了就能满足你了，你到底想对我干嘛……” 贺长空扶额，打断了沈雁鸣的话：“不是这样。你这个逻辑完全不对，首先不是我把你变小的，其次我也没有想对你……” 说到这，贺长空却忽然卡了一下。 他刚才就说了自己确实没能满足，非要说的话，他也是真想过要对沈雁鸣做点什么的……当然也不是什么不道德的变态想法。 起因是某次比赛前，他俩在后台遇到了一个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拿着他们tmm的应援物——就是那个猫耳头箍。碰见他俩的时候，工作人员不分青红皂白就把猫耳塞到沈雁鸣手里了：“刚才你们粉丝给我的，这儿好多支队伍呢，我一个工作人员搞得像专门给你们加油的那也不合适，还是你们自己戴吧。” 沈雁鸣不是很喜欢这种和猛男完全不搭边的小饰品，虽然收下了，但也没戴上，就一直拿在手里把玩。 贺长空的思绪却飘远了，遥想当初第一次在开幕赛时见到沈雁鸣，当时沈雁鸣脑袋上就顶着俩猫耳朵，随着他走动，猫耳朵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要是沈雁鸣能再戴一下这个就好了。 那次打完比赛回去以后，贺长空独处时偷偷搜了一波某宝上的毛茸茸配饰，除了猫耳，还有其他动物的耳朵尾巴……当然用途比较微妙。也有正常一点的，像一些小熊小狗连体睡衣之类，可爱度也是满分。 贺长空是真的很想让沈雁鸣穿，可按沈雁鸣的性子，如果没有什么必要的原因，是绝不可能穿这种很不酷的服饰的。 当时贺长空的的确确想过，要是沈雁鸣变成娃娃的话，他就能给沈雁鸣玩换装游戏，想让他穿什么穿什么。 可他也就是随便这么一想，甚至后来自己都忘了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 谁知道还真发生了这么邪门的事？！ 想到这里，贺长空的脸色由晴转阴，愈发沉了。 沈雁鸣看贺长空的反应，大惊失色：“不是吧，你真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贺长空想到可能真是自己的锅，一时间无言以对：“……对不起。” 沈雁鸣被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有点慌：“你想干嘛？” 贺长空把食指抵在小小乱脑袋上，轻轻碰了碰：“没想干嘛。我们先回去吧，回去我再跟你解释。” “就是这样。” 回到基地，还是过午时分，其他网瘾少年刚刚起床不久的时候。贺长空没回训练室，而是直接把沈雁鸣带回了小别墅，把自己的推测大致说了。 沈雁鸣嘴巴张成一个o的形状。 “我想起来了，你是个毛绒绒控！”这大概是沈雁鸣很久以前发现的，然而因为贺长空也不常表现出来，哪怕是对着可爱的猫猫也表现得比较克制，因此沈雁鸣平时也鲜少想起这一茬。 贺长空：“……可能吧。” 也不止是毛绒绒控…… 贺长空难得有些心虚，低头摸了摸鼻子，又把他买的那一盒子衣服都搬出来，打开放到沈雁鸣面前。 买娃娃穿的小衣服时，一次性全买下了自然也不是单纯因为豪气冲天，也有想过如果小小乱可以把这些衣服都试一下的话应该会很可爱。可是临到了要给小小乱换衣服时，又还是顾虑着对方的喜好，最终也没提出来让他穿上。 不过此刻…… 虽然很扯，但想到有所谓执念作祟的可能，贺长空还是轻咳了一声，从盒子里拎出几件小衣服来：“要不你穿穿看？” 以为沈雁鸣会很抗拒，结果他也只是扭捏了一下就接过了衣服：“你转过去。” 贺长空：“不用我帮你穿？” 沈雁鸣顿了顿：“这也是你想对我做却没做成的事之一？” 贺长空：“……不是。” “那你转过去。”沈雁鸣伸手去推贺长空，当然以他现在的身量，做这个动作就像普通人推一堵高墙。 贺长空依言背过身去，没多久就听到沈雁鸣中气十足的叫唤：“我好了！” 眼前是穿着绿色小恐龙连体睡衣的小小乱，还像模像样地摆了摆缀在衣服后面的大尾巴。 贺长空：“啊。” 贺长空的眼里慢慢有光亮了起来，他没表达什么看法，只是蹲下去平视站在床上的小小乱，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等小小乱不好意思地抱起尾巴挡住自己脸时，贺长空才摸过一边的相机，问：“我可以拍照么？” 沈雁鸣咬了一口恐龙尾巴尖尖，又皱着眉头呸了出来，随后才道：“可以。” 贺长空拍了几张，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床上的小小人，露出几不可察的迷之微笑。他把手机放好，又抽出一件衣服递到沈雁鸣手边：“接着换这件？” 是件帽子上缝着猫耳朵的连帽衫，搭一件牛仔背带裤，不过裤子上一样缝着长长的猫尾巴。 沈雁鸣“啧啧”了几声，还是接过了衣服。 穿完之后沈雁鸣套上帽子，甚至做了个二次元猫耳娘标准动作——举起手握成拳放在脑袋旁边，歪了歪头：“可还行？” 贺长空抽了口气，继续沉默无声地拍着照。 这么换了一会儿，盒子里的衣服几乎都被换上了，甚至是女仆装小裙子，起初沈雁鸣还有点别扭，不过看见贺长空难得热切的眼神，还是认命都换上了。 没想到逃过了pudding的魔爪，却没能逃过贺长空……男人一生注定要穿一次女装…… 不过好歹是变小了才穿的，如果现在他是正常状态，那定然抵死不从。 沈雁鸣这么安慰自己。 一件件换下来也花了不少时间，大约是看他俩一直没去训练室，pudding在途中还打了个电话过来。 贺长空本来正在兴致勃勃拍照，被这么个电话打断了，还颇有点不悦，不过他也没说什么，问pudding：“怎么了。” pudding：“你们死哪去啦？在干嘛啊？不来训练了吗？” 贺长空开着外放，沈雁鸣也听到了对话内容，于是举起喇叭对着pudding喊：“在玩奇迹乱乱，勿扰！” pudding：“……” 贺长空也愣了下，还真是奇迹乱乱呢。 把所有衣服换完，奇迹也没有发生，沈雁鸣还是保持着10cm的身长。两人都有些沮丧，最后还是沈雁鸣先戳了戳贺长空：“不行就不行吧，看我穿奇奇怪怪的衣服你那么开心，也不亏了，回去训练室呗。” 贺长空捧起换回了普通牛仔外套的沈雁鸣，重新去了训练室。 一天又这么过去，睡前沈雁鸣倒是不想什么变回来了。强求好像没有用，真变不回来要么就找个什么法师作法吧……哦，孟衍也算法师，孟衍会作法吗？他胡糟糟地想着，不觉沉入梦乡。 第二天起来习惯性一翻身，感觉不太对劲。 床变小了。 沈雁鸣睁开眼，抬起手看了看，又侧过身看如今不再是巨人的贺长空。 他在经历了最初的茫然之后，狂喜后知后觉涌上来。 他变回原样了！ 沈雁鸣用力晃着身边还在睡梦中的贺长空：“哥！我变回来了！” 贺长空懵懵然醒过来，进入他视线的就是什么也没穿的沈雁鸣。 小衣服只适合10cm的小小乱穿，这个正常比例的沈雁鸣穿不了，这衣服自然在变化的过程中就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贺长空一个翻身把沈雁鸣压住。 新的一天从神清气爽的晨间运动开始。 运动完洗完澡去吃饭，碰上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突然早起的孟衍，孟衍向两人打了招呼：“早啊兄弟们，诶乱酱你变回来了啊……嗯？不对，我好像做了个梦，梦到你变小了，真是奇奇怪怪的。” 贺长空和沈雁鸣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笑了笑。 几日后沈雁鸣抱着个快递盒子做贼似的跑回他那已经空置很久却没有新人住进来的房间。他拆了快递，把新买来的衣服丢进自己房间的洗衣机里洗了，洗完出来又不太敢挂到阳台上晾，只好开了空调，把衣服挂在室内。 晚上又提早结束了训练跑回来，把已经干了的几件乱七八糟的衣物穿到自己身上。 穿的是浅粉白色的猫耳女仆装。 过程非常艰难。 不是说他穿衣这个动作艰难，而是克服羞耻心的过程很艰难。 但想到贺长空对这种奇怪装扮的热衷，沈雁鸣咬咬牙还是穿了。 毕竟都怨念得把他变成粘土手办人了。 …… 贺长空看到沈雁鸣早退，当下没问为什么，又跟其他队友排了两把之后感觉坐不太住，也提前从训练室溜了出来。 回房间没找到人，却见隔壁的灯似乎亮着。 贺长空敲了敲那扇门。 原本里头还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贺长空一敲门，里面的动静却停下了。 贺长空皱眉，刚要抬手再敲，门咔哒一声开了，开出一道小小的缝隙。 贺长空推门进去，就见到沈雁鸣红着脸站在门后。 头顶猫耳朵。 身穿粉色围裙。 贺长空屏住呼吸：“……！” 沈雁鸣伸长了手飞速关好门并反锁。他手上还拿着一条疑似奇怪道具的粉色毛绒绒猫尾巴，他把这尾巴甩了甩，对贺长空道：“……这个我自己搞不定，你帮帮我？” 贺长空：“！！！” …… （番外四，完。） 98、番外五 这章内容不是很多而且是全员向的, 所以放在作话里，就不用大家花更多的币看啦ovo 系统说v章不能少于167个字所以我再凑一凑字数！ 说点完结感言好了，写这篇文有开心有不解, 也有了很多新的体验和感悟,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暂时作别乱乱子空哥和其他甜蜜蜜的队友们啦。不过故事结束了, 他们的生活还会继续~ 下一本《谁准你亲我》顺利的话十二月会开，是拽拽的猫猫受和扮猪吃老虎大帅哥攻，再次希望感兴趣的盆友点进专栏收藏一下=3=！ 感谢大家这几个月的陪伴, 有缘下一本见, 啵啵啵！（顺便求个完结五星好评, 谢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