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小法师之精灵小主》 第一章 精灵小主 疆域辽阔的苗族边界,有着一个神秘的村落,那里群山竞秀,山峦迭起,成为了天然的屏障,自成一派如世外桃源。 山泉潺潺,流水叮咚,阳光投射到小溪流中,波光粼粼,这条纳西河是这个村落唯一和外界的联系。水到渠成,通往外出,不如这群上密不透风,想要出村一趟,不仅要花上十天半个月登到山顶,想要下山更是难,不知这是大自然的杰作,还是人为的成果,山的另一边没有残垣峭壁,有的只是一个水平面的高山,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爬行的机会,那样一个如冠玉之面,光泽如镜,毫无阻力。据说里面蕴含着被封印的千年神兽,此兽可以外守千军万马,内保繁衍生息。 离开这个神秘村落不足一公里处,就是占地方圆十公里的林府后药场,常年种植各种珍稀药材。这药场仿佛是这神秘村落的又一道天然屏障,林家人知其村落存在,但死守不为外人道。 林府是苗族这边名门望族,明线是世代专研医术,有南方药王之称,每年都会进贡千年人参和天山雪莲到京城以表衷心,暗线则是用毒高手。林府上下,小到乳牙幼童,或是低至侍女丫鬟都会用蛊毒巫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仙剑玄宗”自是他们家的看家本领。老爷林尚德,一妻四妾,儿女成群。虽然年过五寻,却依旧风流倜傥,魁梧健硕,活像一个三十出头的壮年。当年皇族有意招林尚德入宫为臣,授予御医总管,实则想林尚德为皇族上下修炼不老仙丹,延年续命,永葆青春。林尚德自然是看穿了这些路数,几年来多番推脱,献上贡品以表诚信来婉转推脱。 今个府上又来人了,是当今皇族三皇子,三皇子生性多疑,为人聪慧机敏,外号鬼触,据说是和魔族巫女所生,出生两只眼睛眼神炯炯,其中一只黑色瞳孔,另外一只则是红色,这红色之眼乃为魔鬼之眼,悉辨万物,可洞察其前世今生。 林府上下忙忙碌碌,侍女丫鬟疾步小跑,一时这皇子来的突然,二来天空乌云密布,还有雷神轰鸣。一道闪电又猛烈劈下,直击林府屋檐上的麒麟雕饰,雕饰直接坠入到大厅前的院子,碎了一地。碎片溅起正好落到了三皇子的步伐前,旁边的随从一边打着纸糊的金边银伞,一边被着突如其来的雷声和瓦碎吓得手一抖,晃抖间伞没有撑稳,被一阵冰霜刺人的狂风卷走了伞。 三皇子高冠的发髻顿时被狂风吹散,沾湿雨水粘到了脸上,从长发的间隙中看到了他那深邃的红眼,目光如炯,彷如炎兽。 “主人饶命,主人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随从吓得说话音都抖了起来,跪着不敢抬头。 后面一群四五个随从也立刻跪了下来,“主人受惊,属下该死。” 小皇子抬手示意起来,然后径直往屋里走去。后面那些随从也陆续跟了进去,唯有刚打伞的那个依旧跪着地上。 “林爷。”三皇子钰择拍了拍身上的雨水,他一身黑衣袍,上面用红紫色镶嵌着边纹,腰带上绣着孔雀翎。 “三殿下”林爷立刻拱手抱拳出来相迎,身后是三房夫人。 钰择就着上客位落座,不紧不慢品了一口下人送上的普洱茶,茶香扑鼻,浓郁的很,“好茶。” 林爷也对饮一口,随后观察了下三皇子的表情,三夫人笑脸相迎,”三皇子果然器宇不凡“又暗中窥探了下传说中的魔鬼之眼,心里嘀咕着,怎么两个眼睛没有红色啊。 ”林爷不肯来京,那只能本王前来了。“钰择忽然放下了茶杯,香浓的普洱入口颇烈,能挂油水三千。 林爷正要笑脸回话,被他用手示意了,”别,别,林爷,您身体欠佳,不能远行的段子,大家都耳熟于心了。“他剑宇星眉之间皱了一下额头,”您千万别有压力,要懂得,您掌管了半个皇族所赋予的药材,这要是有什么偏差,大家可是承受不了。此乃命脉保您全家,您自然是懂得。“ 林尚德双眼一瞪,大有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一个青年丫鬟在那里添加茶水,倒水声急,乱涌而出。 ”此番前来,是想和林爷借一个人和一样物。“钰择气势逼人,”借你府上懂得炼药之人,寻你府上七星断肠草。“ 三夫人独自默默饮了一口茶,却呛到了咳了半响。 ”三夫人不必惊慌,林家老爷有一妻四妾,七子一女,各个一表人才,我家殿下求得是林家么女。“钰择身边的随从讲到,他身材不高,皮肤黝黑,看得出是随从里的头领,叫紫风”林家有女初长成,小女二八光景,含苞欲放,亭亭玉立,待字闺中。如若许配给我家殿下也是良缘一段。“ ”看来殿下这次有备而来。“林尚德示意三夫人先退下,屋外又是一阵雷鸣。 “七星断肠草乃是禁品,”林尚德看着夫人走去的背影,才说到,“可强行对人神志催眠,植入幻境,如若操作不当会授予自身,自食后果。” “哈……哈……哈”钰择笑声诡异,右眼露出了血红色,瞳孔深邃,“即是禁品,林爷怎么又用来款待在下?”他伸出手掌,屋外雨水瞬间凝结,屋内杯中茶水也如气泡,浮层而起,又凝聚成一团。一切停止,静默。普洱迷香,是幻觉。 “破!”那团水珠立马分解,外面是艳阳高照,还跪着地上的那个随从口吐鲜血,暴毙而死。 “你府上的下人,恐怕用这七星断肠草的路数实属一般。”紫风说到,“从我们进门那一啥那,你那管家就迎伞而来,把毒涂在了伞上。我们跨过门廊,见到那油纸伞的一刻,就晴空霹雳,进入幻境。这么拙劣的幻境,林老爷怎么也拿得出手?“ 钰择站起身来,一步步逼向林尚德,”今天我奉命来提人,林家小姐进京为质,方保林家周全。“ 林尚德也大步向前相迎,“小女乃是精灵小主,诡计多端,今天自可交由殿下,回京路上,如有冒失,请殿下见谅。” “混账!”紫风瞬间手握旋风,怒火冲冲,“你这是挑衅!”手中旋风如气流,猛烈短促,向林尚德袭击而去。钰择起,伸出无名指,让其气流停止半空,虽然散去。随后摊开手掌,对着刚那个倒水的丫鬟一个魔心风,瞬间那个姑娘就被吸入了自己怀中。 “精灵小主,多多关照。”他一脸坏笑。 第二章 纳西河之战 拂晓刚破,红晕染天际,一声悠远绵长的喔喔喔公鸡啼鸣拉开了回途的帘幕。 钰择换了一身衣裳,白衣冠秀,红紫金线镶嵌其中,如散落的图腾。他走出房间,看了下天空,太阳晕染开来的红光照射在云彩上,像泼墨水彩一般蔓延和晕染,云层叠叠层层,起伏连绵,仿佛一条巨龙潜行东方。 “巨龙行东,血染天际,这次归途注定不会很顺利“钰择自己喃喃自语,眼神流露出一丝落寞。 ”殿下,车马已经准备好。”紫风率领了六个下属进来复命,紫风人如其名,衣服穿得都是紫色系的,其他几个人就是普通的黑色衣服,抹布粗制,很是低调。 “好,精灵小主可否配合?“钰择不紧不慢的问道。 ”小主已经在车马上了,积极的很“紫风笑得很是诡异,眉飞色舞的”估计是想这回去给您当王妃呢。“ 那六个随从听了,故意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钰择依旧是一脸面无表情,他左眼的红色已经褪去,现在和常人看上别无两样,只是比一般人来得高大俊猛而已。 他径直向门口走去,气宇轩昂,一般随从跟着他的身后也鱼贯而入。 到了大门口,有两辆马车和七匹骏马,马车实在算是简朴,没有镶金戴玉的皇家派头,犹如平民百姓的寻常马车,连帘子都是朴素的棉麻布。 紫风上前去撩开了前一辆马车的帘子,“按您的吩咐,一切从简低调出行”帘子拉开来里面是空空的座位,大概也够两个人坐,“精灵小主在后面那辆马车。” 钰择转身直接走到后面那辆马车,自己拉起深蓝色麻布的帘子,看到是一个略黛粉妆的她,换去了昨天那身粉红丫鬟服饰,此刻的她身穿淡蓝色丝绸裙装,头戴蝴蝶蓝银钗,还镶嵌着淡蓝色的宝石。 被拉开帘子后,那姑娘恨得意外瞪了他一样,还来不急分说,钰择就一个快腿蹬上了马车,硬是挤在了她的身边。 外面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一丝阳光从窗帘里透过来,打散在精灵小主的脸上,仿佛她的眼神此刻会发光似的。 钰择看着她精致的脸庞,轮廓分明,睫毛弯弯,鼻尖略翘。 小主默一回头,两人四目相对,鼻尖仿佛已经相碰,钰择呼吸一下急喘了起来,不仅咽了两口口水。小主见他这副模样,更是得意了,水灵的眼镜扑哧扑哧的扎了两下,又把头往前冲了一把,吓得钰择直接脑袋往后一扬撞上了木板。 “哈,哈,哈”一阵狂笑从马车内传来,马车已经缓缓上路,在前四匹骏马后两匹骏马的围绕向正准备出城,紫风风姿飒爽地骑着领头的骏马,听到这笑声,回头和其他随从相识一笑。 钰择摸了摸后脑勺,“你这姑娘,果然调皮,还出手心狠手辣。” 说到这里钰择的眼神深邃,似乎话中有话。 “我说你这混搭王子,还不傻。”她笑着的脸一下子收敛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粉蓝色的指甲,低沉的说到。“精灵一族,最擅长幻术,昨天的幻境是我造的,我使用了两重幻境,我对所有人用普洱茶香下了幻境,化白日于天黑,化艳阳于雷鸣,又让管家在幻境中认为这是老爷的命令,要用七旬断肠草下药。” “我知道”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似乎毫无意外,“不过,混搭王子是什么?” “魔族搭人族啊,我也是混搭的,我是精灵族混搭人族,可惜人族血脉太弱,我几乎没有继承啥。”她眼神机敏,眼珠子边说边转。 “精灵小主,是千万精灵之首,血脉纯良,肩负重任。”他夸奖地说道。 “别,别,您看中的难道是我的地位吗?难道是我的重任吗?”她再一次凑近他,目光如炯,咄咄逼人,“精灵小主,一生仅有一次爱恋,开启情窦后,才有法力,其血可以祭奠亡灵,召唤亡魂。但在激发潜能前,与常人无异。”她如同背书一样,丝毫没有为这残忍的规则给动容的样子,仿佛在说一句很自己无关的事情,“你这个半魔族,恐怕不是因为皇帝老子才来的,是因为你们红魔来的,要拿我去祭奠亡灵,召唤你们魔族首领吧。“ 他,这次对她凑过来的脸,没有再去闪躲,他的眼神中有游离,是爱怜,是可惜,反正那双明亮的双眸中出现了一丝动容,仿佛在哀叹眼前这个女孩不公平的一生。 ”可,是!“她提着嗓子,”你得先让我爱你呀,否则扯谈呀“她说得颇为挑衅,还略带不屑。 马车一路颠颠晃晃,是出了城,到了城外的陡峭之势,山势不平,两旁都是小山峰,在山间小道上马车一路奔驰向前。 在山峰那头,有十来个带面具的黑衣人,带着金属的面具,那面具上刻画着骷髅的笑脸,让人看着着实很嗔。 ”那个女的就在车里“黑衣人中身材高大的人向另一外身材娇小的黑衣人汇报,那个身材娇小的一看就是首领,她的腰间还有一根绣着麒麟火的腰带,看她模样八九成是一个姑娘,那双眼珠子娇媚可人,眼神一转之间,又霸气外露。 ”精灵小主一出了林府地带就失去了她母亲留下的结界,没有了任何保护“那姑娘冷漠的说,”估计她是再一分钟也不想和她那负心人的爹待在一块了。“ 黑衣人分为两组,四人一组,剩下这个黑衣人领袖和那个汇报的服从站在山峰。其他两组人根据他的手势,一批又一批往下跳。那山峰估计也有几十米高,普通人往下跳必定粉骨碎身,他们即使是武林高手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也难逃一劫。 ”他们要来了“马车颠簸起伏似乎有了频率,”我叫林昔,往昔的昔,念过往之人总不算太坏“精灵小主拉起帘子看着窗外。 ”啊?“钰择诧异道,也靠着小主的身体,把头凑到了她身边的窗外。”只见一波又一波黑衣人正在山势之巅,准备往下跳。 “精灵小主,一出结界,就如猛兽之物,被八方争夺撕强。”林昔说,“你并不意外,不是吗?” 马车继续飞驰向前,眼看前面就是一条水势汹涌的河流,是要向左还是向右。那条河流叫纳西河,它的河流分支如同人体血脉般错综复杂,交错往来。 黑衣人在跳落到离地面还有二十米的时候,张开了翅膀,一双双漂亮的羽翼,羽毛丰泽,密不透风,滑翔在天空,往马车奔驰的方向袭击而来。 “是鸟人?”紫风提醒同伴,随后又鞭策了一下马鞭,让马群加速。 “不,是翼族。”钰择腾云驾雾般,从马车上一跃而出,直接踏地点步,把一个随从从马背上扔到了后面的马车,自己坐在了那匹骏马的马背上,”来吧,准备迎战!“他的左眼立刻变成了傲慢的鲜红,里面似乎燃烧这火焰,滚滚熊火。一股燃烧这紫红色火焰如同小宇宙包围着他,燃起来,汹涌澎湃。 第三章:激斗翼族 话说这鸟人和翼族从远观来看,着实难分,都是凤羽之翅,润泽白翼,可腾云驾雾,亦乘风破浪。 只是这鸟人乃是妖族三大派系之一,与人鱼和人马齐名,是妖族最大的三种种族,鸟人天生翅膀,随背脊骨上延伸有骨架,翅膀左右翼各有八节关节,付之于厚重毛囊,白色羽联,落陆地后翅膀可收拾,如背上的两道锦囊,妖族远居草原大部落,时代祥和,与人族魔族等诸派诸国鲜有瓜葛,也各自相安,不来相反。反而是这翼族,居于极北,天寒地冻,备受地域之限,故则他们羽翼更丰满,相对于鸟人可飞更远,可一日千里不食不眠,也同时更具攻击性,羽翼可变化鳞片,如钢之固,铁之利,有见血封喉之势。另一个区别,就是他们收拾羽翼之后与普通人族无异,有古迹记载,有部分翼族难忍地域之苦,自断双翼归为人族,那自断双翼之痛乃地狱炼狱之痛,非常人可承受,有千刀万剐之苦,也有刀山火海之利。 那翼族一批八人,飞得极低,咄咄逼人,即使马车已经卯足马力,策马奔腾极速前行了,与翼族的速度相比还是逊色不少。 八人分别从左右两路包抄,三三二队形,三人左路平行飞行,三人右路平行飞行,还有两人加速前行,那硕大翅膀在烈日照射下,影子笼罩住整个马车之上。 在晃动的马车里,林昔被颠得已经坐不住了,向前倾起身子拉开帘子看下情况,这是一个翼族已经着落到马车之后,收齐羽翼,双手拉着马车顶上的梁子,见下面帘子被拉开就把头从下去。 一张倒挂的鬼脸出现在林昔的眼前,她本能的给了一拳,直接往那脸上给扫去。伴随啊的一声,这个翼族从马车上跌路,趴到在地面上嘤嘤直哭。 直接山顶上那两个头领似的任务按耐不住了。 “小少爷还是调皮,不知道这番着地伤势如何?”小头领颤颤巍巍地向旁边那个女人汇报。 那女的神情冷漠,却也是姿色不凡,清雅中透着一股贵气,这是翼族大公主,也算是当家之人,叫朝暮。 那个趴在马车顶上做鬼脸的就是翼族皇室的唯一男丁,叫朝阳,年仅才十四岁,此番随姐姐前来练练手脚。 他摔了一个狗吃屎,抬起头来满脸是灰,嘴巴里还吐出了一口泥,“好痛啊。”那眉毛眼睛都挤弄到一块去了,说时迟那时快,朝暮瞬间展开金碧辉煌的凤羽大翅,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飞到了朝阳身边,她没有立刻去搀扶起他,而是平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马车飞驰以及那七翼围攻,左三翼右三翼同时发射鳞片,那鳞片在太阳的照射下仿佛是一颗颗砖石格外刺眼,一匹匹骏马要么是被那光刺激了眼睛,要么就直接被刺到了身子上,顿时惊到了马匹,吁吁地嘶鸣,马前蹄高高跃起,人仰马翻,马上的随从们都被摔倒了地上,唯有紫风跟着钰择还在飞驰前行,把马匹控制的极好,同时飞驰在马车顶上的那一翼,直接隔断了马绳,留着车厢在原地,缓缓停下来,见状不妙,钰择迅速调转马头,同时血红的眼眸里滚烫着火焰,整个上方的云层满满浮动过来,遮蔽了太阳,天一下子暗沉下来,顷刻间,乌云滚滚,黑风乱袭。 紫风来不及勒马,向前冲了几步后,也即使调转马头,随主人而去。同时那翼族小头领旋风也即使飞到了朝暮身边,还一把扶起了趴在地上不肯起来的小少爷,他展开炫蓝的羽翼,遮挡住朝阳的身体,把他包围起来,仿佛马上就要有场大风暴就要席卷而来。 电闪雷鸣,轰隆隆,瞬间两旁山体都都在抖动,一道雷电劈到山体上,山体略有滑坡,大大小小的石头滚下来,又是一道雷直接劈向了左三路的翼族,那三翼被折损翅膀直接装到了山上。钰择还是一马向前,直接冲马车而去,打左手伸出来风团直接劈开了马车的四个面,七零八落顿时解体,唯有精灵小主还平静地坐在凳子上,他一把用风团把小主吸到了自己的怀里。 右三翼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战队,向钰择的马匹狂撒鳞片,犹如一场铁雨。马匹一边受惊一边在钰择的控制继续调头向纳西河方向飞驰而去,紫风与中间那一路的翼族也是正面相杀。 紫风拔出紫云剑,一股紫气随之散发出来,燃燃烧起。他抬头,举剑,猛刺,上方的翼族眼睛中倒映出这股魔性紫烟,双翼准备扑哧腾飞,去被紫云剑一剑刺中腹部,那紫气随伤口蔓延进他的体内,那翼族瞬间就面色发紫,嘴唇僵硬,狠狠地坠落到尘沙地上,鲜血掺杂着紫色血块往外不断的流。 紫风将紫云剑归壳,立刻勒马调头尾随钰择,钰择把林昔抱在自己怀里,双手勒马绳将她包围在自己的胸口。右臂被那些鳞片割破,鲜血染红了白色衣服,与那些红紫色的图腾融为一体,他空出右手凝聚成了一股强气流,向右三翼袭去,那三人明显实力不堪,直接被击倒到山坡上,沿着山体无力的滑下。 眼看着那两匹马越跑越远,朝暮示意旋风不要再追了,朝阳明显被刚刚那一场血战给震惊到了,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是他第一次参加任务,自己之前居然还这么义无反顾的冲上去,还在给马车里那个好看的小姑娘做鬼脸。想到这里,他破口而出,“那姑娘是谁?怎么和那两个魔族混在一起了?是被绑架了吗?姐姐!“他瞪着眼珠子看着朝暮。看着姐姐冷峻的侧颜,似乎没有要理睬自己的样子,又转身问了旋风,”本爷问你啊,她,她,她谁啊?“ 旋风拱手毕恭毕敬的回答到,虽然心里是一百个对不屑,”这是精灵小主,上可血焕亡魂,下个制造幻境。善于使用各种暗器,进入其梦幻结界的人等于进入二次元空间,神志和肉体分离。“ ”这么厉害!“他越说越兴奋,”看着不像啊,那怎么不从那些魔族手中逃脱?“ 旋风继续恭敬地答道,”精灵小主,一生一爱,要托付所爱,情窦初开之后,方可祭奠亡魂。至于暗器,恐怕对魔族来说,特别是魔界三皇子来说,乃雕虫小技吧。而幻术一年只可用一次,否则伤身,折损寿命。“ 朝暮看不下去了,没好气的说,”我们回去吧“随后展开了惊艳金翅,旋风和朝阳也随之展翅飞去。 钰择和紫风总算喘上了一口气,身边的随从全部死于风鳞羽翅之下,现在就剩下两匹骏马,若是这一路没有翼族干扰,足矣。 钰择紧缩眉尖,继续快马加鞭,手臂上的伤口依旧有浓浓鲜血流淌。 怀里的林昔看了一眼他的伤口,”我们停下包扎下伤口吧,翼族已经退去,也不急这一会。“ 钰择慢慢地拉紧了马缰,”稍等,过了这个路口。“眼看就要到纳西河了,对于前面左拐还是右拐,两条路都是可以通往归去的道路的,左边上石嶙峋,崎岖陡坡,右边相对是平原,还有一片茂密森立,钰择徐徐放缓了速度。 林昔从头上去下蓝色朱钗,同时用手掐了钰择的伤口,钰择被袭击的措手不及,本能的松开了右手,她从右边起身翻身而下,此时马匹已经到了纳西河的河畔,河水滚滚,她直接跃身投向纳西河,握着手里的蓝色朱钗,默念咒语,”结界生,随波流,助我生。“投身那刻,脸上还挂着狡黠的微笑,仿佛是对着此时目瞪口呆的钰择说再见。 第四章 最后的白魔族 这是一个神秘的村庄,几百年来不被外界打扰。山清水秀,湖光青色,这里唯一和外界的联系就是纳西河。 纳西河如同人体的主动脉,分支河流错综复杂,蜿蜒曲折,也是这个村庄的生命之源,取水于此,续命于此,水乃命之本。 村庄里落英缤纷着实美不胜收,在这样一个春夏交际的时节,更是樱花瓣随风轻舞的好时候。 这里的居民也就一百来口,都彼此知根知底,隶属同一种族,那就是白魔族。 他们的秀发都是层次不齐的白色,有的是满头苍茫白发,白发垂尾,有的是黑发中夹杂着一两簇白如白皑的发丝,个个皮肤光滑白皙,雪润剔透,实在难分出年纪大小,仿佛这是一个长生不老的种族。他们个个熟悉水性,可在水中潜伏达到数日,亦可随波逐流千万里。这条纳西河的支流也是他们出去的唯一捷径,常人却很难进入。 天降瓢泼大雨,支流里水位高起,川流不息,水势颇为凶险。子寒听外面雷声轰鸣,时刻间还有闪电劈下来,他在厨房煮药,这个简陋木屋里有一排七八个火炉,炉子上有一个个瓦罐,似乎都有了年份,漆色暗淡,残垣瓦罐,一股股浓浓的中药味扑面而来,由于七八个炉子上都煮着药物,这味道五味陈杂,有黄芪有罗汉也有野菊花、明目子……子寒用一把当中漏风的木草扇一个个炉子煽风点火,动作敏捷,反应迅速,一点也不错乱,有条不紊的很,他放下扇子,准备用勺子舀两口水续着最左边那个炉子的药,缸里的水却已经见了地,准时雨蝶这小妞,昨晚煮东西的时候用完了缸里的水也没加。 子寒把纸糊窗轻轻推开了一个角,探头出去看了看外面的雨势,滂沱大雨整一个从天上倒了过来,北风狂袭,雨水直接砸到了他的脸上,这是一张清秀锐利,稚气未脱的脸,剑眉星目,炯炯有神。估计也就十来岁光景,被誉为了最后的白魔族,自从十四年前子寒母亲临盆诞下他后,之后整个白魔族就再无新生儿。 他穿着深褐色麻衣,束发高起,左右有各一撮白色秀发夹杂在浓密乌黑的秀发中,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又转身看了看这七个冒烟程度不一样的瓦罐,心里想着还是要出门一趟,不然师傅今天的药是完不成了。他转身左右手摆出了一个乾坤大挪移的太极八卦手势,双手把当中的气流向那炉子一投掷。 “封!” 刹那间,他瞳孔变成了冰冷的蓝,那种最纯净最悠远的蓝,在他瞳孔里倒映出来的世界寒不能忍,那一排炉子上瞬间上出现了透明的气流罩,里面的一起都被停止,时间被锁定。那流在第一个瓦罐上的水滴,不再顺势留下,停。那壶嘴上冉冉飘起的白烟,不再蔓延开来,停;那干柴烈火的撕裂声,不再吱吱作响,停。 “恩,这样等我打完水回来之后,正好“。他脸上有个满意的表情,说着打开了门口那把倚靠在左侧门扉上的油纸伞,右手提了那个打水罐子,推门而出。 今天的雨势可谓十年难遇,是子寒看过最奇怪的天象了,风雨交加,雷电混合,这天象实数诡异。 他亦步亦趋往纳西河支流源头走去,一路上那坑坑洼洼的坑都筑起了水塘,他左避右躲,一路蜿蜒曲折前向。时而路过一个大水塘,还童心泛起,一跃而过,身轻如燕,轻松一跃即有数米。 远方河流有一道蓝光,波光粼粼,耀眼非常,随着湍急的水流不出一会儿就冲刷到了子寒眼前,那蓝光包围之下是一个纤细少女,蜷缩成一团,已经昏迷不醒,犹如一个在母体里的胎儿,这蓝光则是胎盘,供之于养分,护之于周全。要不是那蓝光笼罩,估计早已一命呜呼沉尸江中。由于水势太急,子寒根本来不及跳入水中伸手去抓住她,只能又使用了冰封绝,天地合一,气象从心,”封!“。他左手扔掉了油纸伞,右手扔下水桶,一个大挪移手势将眼前河流封了下来,瞬间雨水打落不下来,水流流淌不起来,他连忙跳进河里向那个蓝色光团游过去,蓝色光团的余晖打散在水面,让整个水面晶莹剔透耀眼夺目。光团中的少女一身蓝衣,没有一点淋湿,面容略显疲惫,发髻散落,估计是颠簸了好一阵。 子寒伸手触碰光团那一霎,一道蓝光闪烁瞬间陨灭,女孩直接掉入了他的怀里。 ”哇,好重“子寒眉头一皱,然后一个公主抱把她抗上了岸。身后的水流立刻解封,又川流不息开来,那姑娘身上掉下来的兰钗随着水流一起冲远了。子寒整个衣服都湿了,水滴顺着刘海一滴滴滴下来,直接落到了那女孩的脸上,然后又是一阵****,两人被吹得瑟瑟发抖,惊天雷一声霹雳轰鸣,那女孩估计是被震醒了,或者是被自己呛醒的,几个大咳嗽呛出了刚刚掉水里喝下的水,她睁开惺忪的双眼,睫毛细长上面还挂着水珠,眼前的那个少年实数狼狈,湿漉漉的头发,还满脸雨水喷击着实睁不大眼睛,看见自己醒来,他睁大了双眼,惊喜不已。 ”嘿,你醒了!“他有点兴奋地嚷嚷着,顾不上身后的雨伞和水桶,直接把女孩抱到了旁边的树洞下,所幸避了会雨。 她从子寒的身上跳下来,看了下自己湿哒哒的衣服,蓝色丝绸已经成了水衣把自己包裹的双乳凸显,有点不好意思,红了脸蛋,退后了两步,双手交叉在胸前。”你,你,是谁啊?“然后盛气凌人地开始审问了。 ”我叫子寒。“子寒把撩起衣服拧了拧水,然后抬头看着她,左右打量了一下。 ”我叫林昔。“她被打量的目光扫得浑身不自在,又继续询问到,”这是哪里?到了京都吗?” 子寒摇了摇头,”这里,应该不是京都吧。“ ”那京都还有多远“林昔掐指一算,感觉不妥,又才发现身上头发已经散落,披头散发,而兰钗也不见了,她浑身上下找了一遍,又摸了一遍自己的头发,”没有,没有,还是没有。“她记得投投转。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所以也不知道京都在哪里,有多远。“子寒又拧了拧另一侧的衣服,毕恭毕敬的回答到。 林昔直接从到了子寒的面前,对着他浑身上下一阵乱摸,子寒被下意识搞得浑身痒痒,忍不住啊啊啊大叫,“停手,停手,我好歹刚救了你啊。”林昔眉头紧锁,眼神焦急,“我的兰钗呢?你有没有藏起我的兰钗?” “没有啊,莫非刚随着水流冲走了。”子寒一连后退了三步,对这姑娘着实有点反感,“姑娘家怎么可以这样?男女授受不亲。“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哎呀,坏了,封印应该解除了,炉子上的药估计要烧干了。“他着急的跳了起来,可是眼前这姑娘也是让他心里不踏实,白魔族这几百年来就没有外族进入过,这里和外界世界只有这条纳西河的支流,支流流水颇急,而且途径水底磐石山洞,基本不可能进入,除非是白魔族本身,具有屏息功法。难道这姑娘也是白魔族的一员? ”走。“他上前左手拉住了林昔,”跟我回去再说吧。“他目光平静,不卑不亢。”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你也总得换一套衣服吧。“林昔被说着又不自觉甩开他的手,两个手交叉在胸前左右环抱。心想反着兰钗也不见了,外面又是这种鬼天气,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不错,看着眼前这小子也算是个好人,眉清目秀的,估计出不了什么岔子。 ”走就走,你走前边,我跟着就是“她一脸不屑的往左边洞口看了看,示意子寒带路。 白魔族的姑娘向来儒雅得体,今个遇上这个刁蛮任性的外来小妹,不顾自己的救命之恩,还指手画脚的,子寒也只能默默地摇了摇头,不过跟着师傅学医术炼药材,不就是为了可以对他人施加援手吧,也罢也罢。 白魔族的封印之法是按照年资功力来计的,子寒属于后生备,可以封印的时长估计也就十来分钟,加上刚刚在水流这里又用了第二次,估计时间就更短了,眼下可要争分夺秒往回赶了,不然药材烧坏了可以再采集,这师傅最重要的药壶烧没了可是会被责罚上好几日的呢。 ”我要小跑回去,你跟的上吗?“子寒回头问了下脸色苍白的林昔,她看上去精神不济,走路也不是很稳。 ”不是说了我会跟着的嘛?“她眼神一瞪,不耐烦的很。 ”走了“话音刚落,子寒就跑了没有踪影了,要知道他随便一跃就是几米,更何况是这种卯足全力的往回跑。 林昔瞬间傻了眼,只能捡起他留下的油纸伞,打了起来,也算遮风避雨,又蹲下看了看那水桶,上面刻着,”药王三千丈“。 第五章 药王三千丈 药王三千丈在白魔族中可谓赫赫有名,其用药之狠之准,当今世上无人能及。他身形挺拔,白发如魔,凤眼生威,英气勃勃,为人却十分低调,极少露面。哪怕在这样只有百来人的村庄,见过他的人也只是稀数。 作为现存世上最资深的白魔族,理论上他的冰封绝应该深不可测,按照那炫蓝深邃的眼眸来估计,起码可以冰封方圆十里地事物,时间上以年份计算。这阵势其实是可以断绝外界往来,称霸一方的,可是他把一生中唯一一次寒冰绝献给了她。在药馆里有一个密道,这个密道延续往里走深不见底,密道口窄只得一人过,估计盘旋个十转九弯,就如树枝一般有不断的分叉口,先是两口,后是四口,以此相乘,最后得有上百跳路,其中九九条都是胡同死穴,当你想要原来返回时,十有八九已经迷途不知返。 这个密道犹如他身上的血脉,地图就在他的脑海中,每每入地道之后,他便数月不出。子寒一直好奇师傅那里到底藏着什么,可是也不敢多追问,心里想着估计就是那最深爱的她吧。 知道药王三千丈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是一个出名的情圣,情深似海,义无反顾。传说他把毕生的寒冰绝都封在了一个人身上,她至今昏迷不醒,当今世上的奇珍药草也无能为力,为了不让她一命呜呼,这个寒冰绝就封住了她所在的世界,一直让她续命。 子寒脚踏涟漪圈圈,披风戴雨的回到了药馆,推门一看,炉子上的火都灭了个精光,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完了,完了。” 顾不上浑身上下湿哒哒的衣服和在不停滴水的头发,急忙凑到炉子边上,他左看看,右看看,还探头用鼻子嗅了嗅,这动作实在滑稽可爱,“哎,不对啊,被烧焦掉不会没有味道啊。” “你的寒冰绝太差了,怎么都封不了一炷香的时间”身后一个女娃声音叽里咕噜,劈头盖脑的谴责着。 那女孩长得水灵秀巧,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可以洞察世间万物,说话间还奶声奶气的,稚态可拘,这是雨蝶。虽然年纪不过十二岁光景,却是子寒的师姐。雨蝶打小出生就在三千丈的家里,她母亲是白魔族的公主,却因为和外族通婚,导致胎气混乱性命不保,在千钧一发之间,她为了保住自己的胎儿不惜以血度命,三千丈出手相救方才保住胎儿,可惜公主已经命丧黄泉。雨蝶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白魔族上下也没有要刻意隐瞒,这是一个血脉传承,敬重血统的民族,只是这个白魔族公主通婚的对象不足挂齿,仿佛是玷污了贞洁可贵至高至上的白魔族,大家对雨蝶态度也是暧昧的很,表面是客客气气,实在背地里心里多半不太欢喜。 “哪有,我这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子寒这才缓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水珠。 “我的油纸伞呢,还有那个水桶呢?你去打水怎么搞得自己一身湿,难不成你要从自己身上拧下来了吗”雨蝶小嘴一嘟,有点得理不饶人的感觉。 子寒猛的想起来,出门一探,果然那姑娘还是没能跟上,对于他这种无影腿,闪电速度,没有跟上固然不出去了。见外面雨势也逐渐减小,有股雨后清新的味道,青草香,清润鼻尖,芳泽喉咙,实在舒心。往远处看,在山的那一头还有一道色彩斑斓的彩虹高高挂起,美不胜收。 “师傅呢?”雨蝶从锅子里拿起一个山芋啃了起来,这姑娘没规没矩惯了。心底里也许是故意这样放浪形骸,真怕自己认真起来,规矩起来,活脱脱像个公主的后裔,这样她会恨死自己的,这样她就永远忘不了母亲是为救自己而死,父亲是卑贱的种族,自己还流淌这他的血脉。 “他又去闭关了,每逢初一十五他都会闭关,少则几天,多则就一两个月不出来。”子寒看着屋外雨停了,想着是该出去找找那个姑娘了,顺便还要拿回那些东西,不然光是雨蝶的油纸伞丢了,就够他受的了。雨蝶这机灵鬼必定会没玩没了唠唠叨叨好几天的。 第六章 不期而遇 雨后青草香佛面,树叶上的水珠仿佛是晶莹剔透的水晶倒影出了青山镜头那道七色彩虹,水珠由小到大,逐渐饱满,然后坠落,有次循环往复。上林间似乎有狮吼虎啸,如雷蛙鸣,都在雨后肆意出动,潜伏在这郁郁葱葱的青山间,一道阳光破云而出,洒落在纳西河上,波光粼粼,水流渐缓,欢腾不息。 庭院里树影斑驳,有个千年老树,似乎有五六个人手臂撑开,手牵手才可以环绕开来。门口有个大大门廊,上面有个简朴的木牌,刻着【药王三千丈】五个字,那字勾刻的苍茫有力,一笔一划深见工地,那勾弯之间太过深沉,以至于上面还可以藏下着未褪去的雨水。 林昔抬头看了一眼木匾上的字,又抬起自己手上提着的木桶,转了一个方向,看见木桶上的字,这一笔一笔脚韵都一致。 “终于找到了!”她兴奋的笑了出来,那明媚的容颜被阳光照耀得格外美丽。她抖了抖手里的油纸伞,将上面残留着的雨水都抖尽,尽管她任性调皮,可毕竟也是一方大家闺秀,一族之名门首领,这种进人家门必先自省,还人衣物必当先清的道理和规矩是了然于心。 当她向前一步,正要跨国这门廊的时候,门廊放佛有一道天然屏障,坚不可摧,神力十足,她立即被弹了出来,直接摔成了一个狗吃屎模样,左手的木桶,右手的油纸伞瞬间摔得老远,只听到砰砰砰三声! 雨蝶和子寒正想出门看,这时候师傅却比他们早一步出来了。 三千丈白发披肩,眼神碧蓝,然人肃穆不敢直视,那眼神冰冷得让人心颤,多看一眼都会寒气入骨,立马冰封似的。随着吱呀一声的木门声作响,他从房间里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身材挺拔,那一步似乎就抵上人家的三两步了,他径直向门口走去。子寒与雨蝶两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师傅,不是在闭关吗?“ ”对啊“ “他闭关不是一般都要好几天,有什么得几个月吗?“ ”对啊“ ”他是昨日中午开始闭关的吧?“ ”对啊“ 雨蝶用食指和拇指打了一个弹皮弓的样子敲了一下子寒的脑袋,”你怎么就知道说对啊,那他怎么突然出来啦?“ 子寒从厨房门口探头出去,依稀看到那个被门镜弹射到十米之外的姑娘正在踉踉跄跄的爬起,”是她!“他认出来了,立刻拔腿而出,跑到师傅的身边,”师傅,师傅“他不知道是跑得气喘吁吁,还是对师傅心生敬畏,说话有点磕巴,”这姑娘,认识认识。”他默默的低着头,也不敢直视师傅一眼。 反而是雨蝶,只听到“跃”一声。她一跃而出,跳出了一个高起的抛物线,直接跳到了三千丈的肩旁上,雨蝶身形娇小,模样可爱,两边的腮帮子红彤彤的。她一屁股妥妥的坐在了三千丈的左肩旁,然后荡漾着两个小脚跟。 三千丈无奈的皱了一下眉头,”你又重了。“亲切的说到。 ”啊?“雨蝶奶声奶气的回答道,”不怕怕,雨蝶变下身“ 说完她手指天空,神情一下子冷峻起来,“阳光之力,白沫之虚,变!”冷不丁的一瞬间,三千丈肩旁上的女孩变成了一个白色的小毛球,大概也就一个手掌这么大,毛茸茸的,那种白如白雪,冰清玉洁。小毛球绕着三千丈的脑袋从左边一直滚到了他头顶,又从头顶滑到他的鼻尖,惹得他打了喷嚏,之前那种威武严峻一下子全部垮掉,眼前仿佛是一个老顽童的模样,他冰蓝的眼睛此刻似乎有少许温度,但依旧让人不敢靠近。 小毛球在他硕大的手掌之间,显得可爱娇小,想要好好抚摸,好好藏起来,生怕被风吹雨淋,或者给弄脏了。 ”好了,“说罢,他便把毛球往旁边轻轻一扔,毛球瞬间变回了雨蝶,她一个三百六十度跟头站得稳稳的。 就在此时,林昔已经站起来又走向了门廊,她似乎意识到了这里有结界,左顾右盼,又对着门镜吹了一口气,刹那一股气扑面而来,如同反作用力。 林昔在镜面这边看出去的世界依然是几间木板搭建的房间,一颗苍茫大树,树影横斜。而镜面的那头,三千丈,子寒,雨蝶已经走到了门口,雨蝶的大眼睛扑哧的眨呀眨,”这个人不是白魔族。“她的语调有着嫌弃和鄙视的感觉。她的眼睛定了下来,充满着怨恨,她怎么可能不恨,她似乎仇恨所有白魔族以外的种族,认为他们都心存不轨,心怀鬼胎。 子寒抬头看了一眼师傅,他的表情漠然,师傅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突然出现,不然是和林昔有关,有异族闯入并且还直奔自己药馆,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子寒从小就听闻,其实这个三千丈是白魔族唯一的王子,但他一心从医潜心药理,无心过问政事,所以这个重担就落入了妹妹的身上。白魔族公主聪慧过人,兰心蕙质,本来足可以称霸一方,但没想到所托非人,错爱一生。 所以师傅必定也是很恨外族人的吧? 子寒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眼前的这个姑娘所有不客气,态度差,可是来这里应该是为了找自己,罪不至死吧? 子寒鼓足勇气,向三千丈拱手汇报,”她是来找我的,只是为了还我的水桶和雨伞,放过她吧!“ 三千丈看了子寒一眼,那种眼光很平静很祥和。 他转身,向着镜面,用手指一戳,”镜面破,幻象灭。“ 第七章 蓝色珠钗 幻境灭的那一刻,三千丈,子寒和雨蝶三个人就瞬间出现了在林昔面前,她被吓得心抖了三抖,脸上依旧是面不改色,故作淡定,定了定神,她发现了子寒。 “你!!怎么走的这么快。”犹如见到了熟人,她一下子就唧唧呱呱开了。但子寒的脸色,让她觉得一切很不对劲。怎么办蓝色珠钗已经丢了,那个是精灵小主的象征性贴身法器。话说蓝色珠钗是有灵性的,能随主人心意而动,自己明明定位的是随河流飘向京都怎么就落到了这样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村庄里。想到这块自己就胸闷的不得了,再加上自己幻境之术,自己逗那个红魔族提亲鬼的时候已经用了,目前一年还没有满,灵气还未补足,再勉强用了恐怕会极其伤身体。 眼下只有一个法子了! 她灵机一动,双膝跪地,一下子变化了语调,“感谢少侠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子寒被她这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给愣了一下,连忙挥手说,“不谢。” “嗯!油纸伞和水桶我都还回来了,再下告辞!“说罢,林昔立刻起身拔腿就跑,那速度完胜秃鹰翱翔天空,飞鱼游腾水面的架势。 三千丈瞪了一下双目,那冰蓝寒气外露,魔气滚滚,“借天地之水,凝众魔之气,冰封!” 只见林昔面前瞬间筑起了一道高耸入云的冰墙,那冰墙光泽剔透,棱角分明,倒影出了她大大小小几十个影像。 她伸手去触摸那冰墙,那寒气逼人,手指甲冷冻成紫绛红色,手指也是血红血红。紧锁着眉头,眼眶喊着泪水,那种疼痛犹如千根金针扎入血脉,针针扎心。 “看来来者不善,”她心里嘀咕着,自己一定是闯入异界了,但凭现在自己的力量想要出去简直可笑。 林昔转身向三千丈走去,表情平静,尽管心跳声越来越快了。 “在下是精灵小主林昔,”她有礼有节,不卑不亢,“我平生也算饱读诗书,涉猎各种奇珍异法,你的路数实在不是当今主流种族的手法。” 这女孩在直视着三千丈的眼睛,虽然也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大无畏。 只是雨蝶仍不住了,“什么?当今主流种族?什么鬼?”她似乎很好奇当今主流种族是哪些,打从出生后她就没有离开过这里,对外面的世界也知之甚少。 “当今种族分为人族、魔族、精灵族、翼族、妖族,在五族之上有法师布道,下有冥界施法。“她娓娓道来,说得头头是道,”你们用的冰封绝,镜面幻象或者这冰山阻路,都是冷系魔法。难道你们是……“ 子寒和雨蝶面面相觑,期待从她口中砰出这个答案。这样放佛自己不是孤立的,而是被世界惦记着似的。 林昔”难道你们是……,是……,是……“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没个准。 ”你的蓝色珠钗呢?“三千丈的声音和他的模样一样,冷冷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蓝色珠钗?“林昔瞪着眼珠,忽然感觉我在明敌在暗,处了下风。 ”没有蓝色珠钗怎么证明你是精灵小主呢?“三千丈也学着林昔的神态,瞪着眼珠,眨巴着眼睛。冷峻的形象一下子搞笑了起来,让刚刚严肃的气氛得到了缓解。 “理应蓝色珠钗是随我的心意而生,”林昔一字一句淡淡的说着,“可是我的珠钗似乎出了一点问题,莫非……” 雨蝶急得直跳脚,大声嚷嚷着,”你别老是说话说一半啊!“ ”莫非有更强大的灵力在召唤着它。“林昔低着头,刘海耷拉着,阳光照着在她的刘海间,影子也覆盖在她的脸上,看不清她的神情,”我能感觉到它就在附近,我刚召唤过它,感觉到它也在挣扎,有着情绪,在游离着,在我和另外一股灵力间做着艰难的抉择。“她把头慢慢抬起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三千丈,那种眼神是质问是怀疑,有着太多情绪。 第八章 风起云涌 远处有一道蓝光直耸入天,下探至海,那光耀眼夺目,甚至说有点刺眼,咄咄逼人的气场。 “珠钗!”林昔回眸之后大叫了起来,“珠钗发出的光!“ 她将手掌上下交错,凝聚了一股气流,随后将这股气流往蓝光处抛去,”精灵息,生道,伏魔“。 那股气流如离弦之箭往蓝色光柱咻一下飞去,那气流在飞射的过程中还不断凝聚吸取了天地之灵气,气流越来越强,气团越滚越大,犹如一条觉醒的巨龙,蛟龙飞驰三百里,张牙舞爪气势嚣张。 那蓝色光柱放佛是屏蔽了一切事物,与世隔绝了,只见那气流围绕在蓝色光柱不停打转,在寻找合适的切入口,在一圈又一圈高速运转后,气流被逐渐削弱,那蓝色光柱不知不觉地损耗和吸取了这其中的能量,最后如过眼云烟一般消失殆尽。 林昔眉头一皱,倒嘘了一口气,深色变得极为严峻,她凝神定睛,再一次,双手合十,嘴里喃喃自语,”精灵息,生道,伏魔“。手掌上下交错,那双手如天如地,翻云覆雨,一股强大的气流蕴含而生,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树影遮蔽了她刷白的脸色,最后一点血色也随着那团气流的凝聚而消耗。 一团气流,二团气流,三团气流,林昔屏住呼吸,一鼓作气,耗尽自己最后一点灵气,向那蓝色光柱发射了三次强气流,那三股气流彼此呼啸追逐,如狮吼虎啸,纠缠不清,那蓝色光柱被撬动了一次两次三次,被袭击的点出现了如涟漪般的花纹,眼看就要撑不住了,要击破了,那凹进去的点又迅速恢复了过来,完璧归赵,更甚从前。 ”噗!“林昔被气流反噬,一口血喷溅四处。 一股冰气直击她的心脏,那冰气仿佛是一把利剑,剑势有灵,一发击中。 她直接被这虚无缥缈的冰气弹了出去,要不是子寒立刻腾跃而起一把在半空中接住她,早就甩到了几百里之外,子寒把她怀抱住,那个冰气依旧不减,子寒反映迅速,直接上了冰封绝,那冰气被冰封的同时还在一个劲往前冲,把子寒和林昔往后推倒,地上落下重重的痕迹。 林昔那一身蓝衣上,血迹斑斑,在子寒的怀里,她强行睁开疲惫的双眼,瞭望远处那道蓝色光柱,这是蓝色珠钗释放的能量,宏伟却又灵动,霸气却又娇柔。林昔的眼眶含泪,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强行把眼泪限制在眼眶里,她咬的太用力以至于嘴唇都破,那血和之前嘴角吐出的血融合在一块,旁人也分不清楚,这种痛楚也许只有她自己才明白。 世代精灵小主都以蓝色珠钗为信物,也是最强力的武器,现在蓝色珠钗背弃了自己,这就意味着她的身份受到了质疑,而且没有蓝色珠钗,她这一介弱女子身在乱世中,又怎能突围而出,寻找自己要找的人。 伴随着这些思绪和念想,她的手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抬起来都困难,她默默的沉睡去,泪水也在合眼的那一刻终于滚滚流淌,随着脸颊布满泪痕。 ”三千丈,这是什么?“雨蝶的声音略带稚气,而她的表情早已经目瞪口呆,自打出生以来她过得生活就平静如水,这种蓝光异现的景象实属罕见,而三千丈刚那一招冰封堵出林昔的道路也让她心里忐忑不安。 三千丈对于她是慈爱的长辈,虽然早知道他的功力深不见底,可是也是头一次看他出招。 ”精灵小主的信物脱离她的掌控了“三千丈说罢看了一眼那通天的蓝光,那蓝光的能量从水里到天上似乎已经快传输完毕了,他转身,对着子寒说,”快抱屋里,我要给她施针,晚了不好办了。“ 子寒一把抱起林昔,箭步流星大步跨去。 第九章 与天夺命 蓝光渐渐褪去后,阳光散落下来,又有几片白云在漂浮,天空像蒙了一层薄纸般般的白茫茫的。 踏入三千丈的院子里,除了那夺目的苍天大树,就是那篇绿油油的草坪,树叶和草叶湿漉漉的,空气清凉。院子旁边的围墙是用石瓦里建造的,齐胸以上的高度有雕饰,那些花纹也多半各种名贵药材的式样。里面的内屋外漆墙面也是朴素,墙边有一些罕见的杂草,黑红色,锯齿状,虎视眈眈的,犹如看门的士兵,那模样感觉是有剧毒,常人不敢轻易触碰,顶上是覆盖了山檐式装饰的屋顶。 空气中悬浮着无数比雾气更细小的水滴,是刚刚那如剑冰气和精灵气团摩擦的结晶,那小水滴散落在草地上,飘落在门口的杂草上,紧紧地不依不饶的粘附着。 林昔被子寒迅速抱进了屋里,屋里的挂着大大小小药材的标本,墙的左面有个硕大的百子柜,里面存储着上千种名贵的药材。 三千丈那一头飘逸的白发也被水滴粘附着,他肤色白净、目光如水,款步走近房屋。 “子寒,雨蝶,你们两个立马用冰封绝封印住她。“林昔的血脉已经倒流,灵气魂还在不断往外扩散,那气魂遇上外面那残留的冰气,继续凝结成更多的水滴,一点一滴,汇集成河,那灵气太过嚣张,居然还磨平了杂草的锯齿以及洗白了它的颜色。 ”封!“ ”封!“ 细细算来子寒的冰封绝已经一日使用了三次,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尽管吃了,他还是拼尽全力,那俊朗文雅的脸庞难得露出了这么咬牙切齿的狰狞,他的每一次屏息都会为林昔冰封住多一寸的光阴。 那边雨蝶也同时施了法术,原本在子寒的冰封绝下,只为她笼罩住了一层薄薄的保护障,现在加上雨蝶的功力可谓在下一城,那薄薄的屏障变得更加厚重,屏障之内的气流都旋即停止。 雨蝶嘴角刚露出一丝微笑,想对子寒显摆,却立马不得已收敛了起来,神情凝固。 那灵气魂从屏障小孔中依旧慢慢泄露,林昔的血色也又苍白了层,简直白如砒霜。 ”啊,师傅,师傅!!“雨蝶有点惊慌失措,小声嘀咕着,”怎么办,怎么办?“ 白魔族世代善心,更何况是稚气未脱的雨蝶,虽然嘴上整体口口声声讨伐异族,对他们鄙视不屑以及有憎恨,可是到这个救人的节骨眼,这性命都是顶顶珍贵的。 她吓得额头上直冒冷汗。 三千丈在屋外,他念念有词,伸出左手,用修长的手指从门口血黑色杂草随手摘取一片嫩株,将杂草往空中一抛,碎碎念。 那血黑色锯齿状的杂草在空中粉碎成细小的粉尘,飘入屏障中,通过林昔的皮肤,呼吸逐步蔓延她全身,她那如皑皑白雪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红润。 ”辛枯草需要以血润物,在施物体内形成凝血结界,方可舒缓血气。“三千丈语态优雅卓越,高贵得体,说的意思就是十分低俗直白,那意思就是说如果没有人用血来和辛枯草结合,就救不了林昔了。反正不是用他的血来救。 门口那堆就是需要灵力才能生长的辛枯草。 光是这样养分供给,还不能到达它的功效。 它就是如此的贪得无厌,需要有血润滋补才可以发挥最大的功效。 ”我来!“子寒毫不犹豫的回答到,虽然心中也有害怕和顾虑,但眼前可以救人一命也是乐事,更何况放佛和这姑娘有缘,已经救了她一次了,如果现在见死不救,刚刚不是白费了吗?他正正经经,一丝不苟的回答着,背地里的思维却还是十分孩子气。 子寒跨出门廊,随手摘取一片辛枯草,那锋利的锯齿边缘就是一把利刃,他毫不犹豫的往自己静脉一划,鲜血从那白皙稚嫩的肌肤中隐隐约约的透出来,逐渐凝结成一滴,随后又是一滴,一滴滴汇成一道血,血势喷涌难受,那辛枯草在不断吸取那鲜血,鲜血被浮现在空中化成小分子,再分解为更小的分子,犹如尘埃般大小,然后吸收尘埃般,被那片辛枯草源源不断吸取,那叶片颜色越来越鲜艳,锯齿边也逐渐幻化成圆润形。 ”幻!化!“三千丈用两个手指夹着那片叶子,念叨。 再一次,那叶子粉碎成小粉尘被林昔体内源源不断的吸收,她的脸色慢慢恢复红润,白里透红,她的灵力也被紧紧门锁在命门,那血脉也不再逆向而生,恢复了正常顺序。 屏障破,冰封碎。 她深深的本能地倒吸了一口气。 然后睁开了惺忪的双眼,睁开眼看见了屋里大大小小药材的标本,还有那浓浓的中药味,还有子寒的脸。 他正焦急的看着自己,手上用纱布紧紧裹着,右手摁着左手手腕出。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是很肯定。但唯一确信的是,眼前这个男孩真是自己的福星啊。 她,感恩的对着他笑了,笑容犹如重生的凤凰,耀眼而且夺目。 第十章 到访前夕 京都之城,人声鼎沸,大街小巷熙熙攘攘,一派盛世之况。 两匹骏马策马扬鞭,飞驰向前,在人群道中硬是开辟出来一条阳关大道,凑近一看,是珏择,风尘仆仆,满脸疲态,紫风在前面开道,也是一脸囧态,衣服污渍遍布,脸上也是泥渍斑斑。看来两人是日以继夜的赶路,千里之外,披星戴月速度回来。 回想起三天起,当精灵小主纵身跃河而去,珏择和紫风在附近搜索片刻,纳溪河周边地势险峻,河流错综复杂,实属难寻踪迹,但扎营夙夜一宿之后,一切就有定数,西南十五分一道巨幕蓝光腾空而起,划拨场空,炫光辐射方圆几百里,从天而出,入地振幅,撼动大地,轰鸣不已。 “是她的蓝色主钗,”珏择诧异道,精灵小主的能量果然举世无双,无人能及,“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不可能片刻情窦初开就召唤亡魂啊,” 紫凤已经被这地摇山动之势给震撼到目瞪口呆。“这么小的一个姑娘,这么大能量,我的天,谁敢娶?” ”林昔生母,即上代精灵小主受到林尚德蒙蔽,在嫁于他之后,谁知道林尚德背弃誓言,妻妾成群,抱憾而死“珏择淡淡的说,没有任何表情,”所以即使再强大,也如这眩目之光,也稍纵即逝。“他话音刚落,蓝光似乎被气流攻击越发扩张,又是一炷香的时间,熊熊燃烧之后,渐渐淡去。 ”现在是什么时辰?“他似乎预料到眼前的光景,若有所思的问,”申时“。 ”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天一夜了,再不归途就赶不上玄冥法师到访了。“紫风试探性地问着。 “归去吧”珏择说的语重心长,仿佛是场世纪的道别,和一段未开始的情缘。他记得命里占卜过自己求而不得的爱恋,那个身批风衣都带斗篷,不见正脸的法师说,“公子命格不凡乃真龙天子之命数,只是情劫难破,求而不得,缘起缘灭,朱钗蔚蓝。” 天下人皆赞叹自己深谋远虑,以为是打着娶妻提亲的幌子来收服林尚德为旗下,以此来巩固自己在朝中实力,顺得天下毒药做兵器一举两得。谁又知道这个少年郎唯独偏偏真的是为了这蓝色朱钗的精灵小主而来。 他从小见过太多次母妃以泪洗面,为了嫁给人族的帝皇,她献上的何止是自己情深一浅和豆蔻年华,还有魔族的势力和加护,结果最后抑郁而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他的妻子,一定不是这样的结局,他暗自下定决心,可是精灵小主似乎历代都难逃情殇。 策马奔腾的背影扬长而去,只留沙尘滚滚,风尘遍野。 玄冥法师到访人族可是外交一级的礼数和排场啊,他的地位近乎于神,是凌驾于各族之上,主宰万物的通天神者。京都内外早已经戒备森严,网络交通改封的路都封了,神者容易企是一般人所能窥探的,家家户户皆需闭门三日,不外出不喧哗,违令者杀无赦。 珏择和紫风总算在封城前一日回来,街上格外热闹,人们都忙着采购未来几日闭门不出的物资,皇宫更是一派张罗大鼓的喜气,一切乃是最高礼数来对待。 可是说来也怪,这五月的大晴天在日暮之前,本来天高气晴,微风徐徐,最美人间五月天,鸟语花香,春意盎然,可是…… 突然惊天雷鸣,天地骤暗,一股黑云压城气势逼人,花蕊刹泻,鸟儿悲啼,疾风骤雨。 第十一章 翼族暴动(1) 古往今来,各族散居于不同部落,翼族盘踞在山虎崖之颠,地势险阻陡峭万分。唯有身怀翅膀的翼族才能飞摇直上,坐落于此,在几百年之后,这片土地在魔王被封印之后开始衰竭,寸草不生,水流也渐渐枯竭,翼族要辛苦飞出去到附近的村落才可以有粮食,开始时候村落感谢翼族的保护,心甘情愿的赠送,每次都有一箩筐一箩筐的青菜啊萝卜啊,水流就在附近的小溪中直接挑取。 可是上苍似乎没有怜悯翼族的隐忍,他们一退再退,可以居留的土地一点点在缩小,聪明的翼族搭建起了土著楼,可以建造的很高很高,高耸入云,一层叠一层,估计大概有百来层,越上空气就越稀薄,所以就存放一些食物或者宝贵的东西。 朝暮站在山顶,吹着略带刺痛的风,任由羽毛在风中凌乱。 ”禀告公主,他们的尸体已经处理好了。“有个士兵跪地禀告,同时呈上了一个托盘,这个精致的托盘在这荒原山丘显得格格不入,托盘上两片金光闪闪的鳞片。 朝暮伸手拿起了其中一片,”真的有这么苦吗?苦到要脱离族群。“她喃喃自语。 那个士兵仿佛听到了又装作没有听到,下意识的抬头哆嗦的看了朝暮一眼,又低头不语。 今天这两片鳞片属于朝暮麾下的一个女医官和她的丈夫。女医官发现自己怀孕了,欣喜不已。以为自己懂得医术,便擅自动用了翼族最残忍的自残术,希望可以彻底脱离翼族,让宝宝在一个祥和温和的地方长大成人。那自断双翼之痛乃地狱炼狱之痛,非常人可承受,有千刀万剐之苦,也有刀山火海之利。 结果这自残之术远比自己想像的要痛不见底,而且在当中出现了壬辰反映,女官气息不顺,如同有恶魔双手紧紧掐住了喉咙,口吐白沫,一命呜呼。 而他的丈夫在蜕变之后,非人非鬼,瘦骨嶙峋,面色发黑,病入膏肓,他隐姓埋名在附近的村庄。当地的村民却以此为借口,上报朝堂。朝暮截获了这个消息之后,派人屠杀村民以及那个蜕变的叛徒,“人族想要灭我翼族已久,特别三皇子,作为人族和魔族的后裔,如果让他以此借口,变可屠杀我族。” 朝阳一脸天真的问,“为什么?他们明明这么善待我们,为我们准备了那么多蔬果,在危难之中为我们补给。” “天地下难有无缘无故的善待,原本真心诚意的善待,随着时间,早变成了一场不得不进贡的勒索。”朝暮冷冷地说,她顺手拿起来那片金光闪闪,心里想做母亲多伟大啊,这个女医官跟随自己五年,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绝对不会叛变,可是为了孩子,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传说中在自残术之后,如果能存活下来,她的子孙后代将世世代代化为人族。 内忧外患。 翼族的宫殿也格外朴素,是在高耸入云的最顶层,普通的翼族已经飞不上这个海拔了,而且空气稀薄即使上来也待不久,只有功力深厚的族长和各将领才能进入的宫殿,也只有他们才有这个本事。 坐在朝堂之上的翼族之王朝不世,左边是他的两个儿子,朝阳,朝夕。右边是翼族三个分布的将军,正面是朝暮,她俯身跪拜,”精灵小主,劫持之事,被魔族三皇子抢了一步,“她还没有说完,就有一个长像五大三粗,满脸胡须的左将军插话,”精灵小主,如果能为我族所有,一切才有转机啊。”,另外一个右将军附和到,“是啊,听说三皇子这次也就带了一个随从而已,怎么会失手呢?”翼王端起面前的茶,品上了一口,一言不发。另外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中位将军说,“这个也不是朝暮的错啊,你说这个精灵小主,情窦初开之前等于普通少女一个,也没有任何法力,将她劫回来许配给两位皇子中的一位,其实也是道阻且长。“他一发言之后,其他两为将军就默默附和,一派俯首称臣的模样。 这个中位将军明夸暗贬,绵里藏针,字字珠玑,左右两将军用眼角眉梢悄悄瞥了朝不世,他依旧一股神情淡然,只是目光空洞看着茶杯里的茶叶,那刚入杯的水还有一圈圈波纹,旋涡之深,流光如逝。 见朝不世没有任何反映,那个左将军又趁虚而入,乘胜追击,”三皇子素来以狠决绝著称,和他抢新娘子本来就是……“他扑哧笑了一声,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蚍蜉撼大树……”他兜悠的还是收敛了下,把下半句“可笑不自量”收了回去,毕竟朝不世年轻时候绝杀各族的战绩还是历历在目的,只是现在廉颇老已,尚能饭否? 大儿子朝夕身患残疾双目失明,小儿子年纪尚浅再来资质一般,这么多年可以撑场面的也只有女儿当儿子来养的朝暮了。 “话说啊,朝暮啊,你也太心急了,”中将军如同亲长辈一样,语重心长的说道,“为什么要屠杀女医官一家呢?”他脸忽然阴沉下来,“她可是你的心腹,如今背叛翼族不说,还牵涉到人族,给三皇子找了一个借口,说翼族企图霸凌人族土地,粮食,资源。你,这,是,至,翼,族,于,何,地?“字字掷地有声,责问如针,冰冷刺心。 第十二章 翼族暴动(2) 只是迟早要来的一场暴风雨,明明已经预知已久,但来到的时候还是难以承受。 朝暮眼神放空,似乎在等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翼族陌落,翼王迟暮,两个兄弟一残一幼,多少次风口浪尖都只能自己去顶。 “话说朝暮也已经二十出头,到了该嫁的年龄”右将军终于说出了本次鸿门宴的最终目的,”当今世上各族,自从白魔族衰败之后,精灵族一直受命精灵小主,与世无争同时也深不见底,也只有红魔族和人族日趋昌盛,剩下的各族实力各不畏惧。” 朝不世终于开始发话了,“人族心机颇深,善于武器,本来不足畏惧,是得以于玄冥法师的庇护。”朝暮在刹那终于明白了,原来不是这三个将军有忤逆之意,而是在场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一伙,在给自己下一个很大很大的坑。 “我没听明白,是要和三皇子劫亲,变成结亲?”朝阳依旧可以肆无忌惮的童言无忌,只是这次一语中的,朝暮心里一沉,难不成弟弟其实也早就知道。 “所以这次玄冥法师会去皇城拜访,千载难逢。”朝不世目光深邃又坚定的说,“各族使节都会去参加,父王已经草拟了降罪书,已经有使节送达。” “降罪书?降谁的罪?”朝暮心里明明知道答案,万箭穿心般的难受,眼眶里是宁死不屈的任性。 “翼族公主朝暮,倾慕三皇子已久,由于目光短浅,不识大体,从中破坏,导致精灵小主,至今小落不明,特此赔罪,愿意作为玄冥法师祭献亡灵的孤女,为三皇子祈福。”朝夕倒背如流,整个场面一字不发的他,双目失明的他,却也全然知晓一切。 看来,天真的也只有自己。 原来从没有人期待过她可以成功劫持精灵小主,原来所有人都是等着给她按一个罪名,突然有一个邪恶的念头划破她的脑海,“难道,我身边的女医官?”她不敢再说下去,她为什么突然叛变,真的是想给宝宝一个美好的未来?还是有人唆使。 “退下吧,散了吧。”朝不世挥挥手,不愿再听下去。 “不是,你让我说完。”朝暮跪了许久,忽然跳立起来,“是不是,你们想给我再加一个罪名?是不是“。 ”朝暮啊,你长大了,要懂事了,“朝夕邪恶的笑了笑,”怎么就不能为族人考虑考虑呢?如今族里也没有人服你了,你就是太不懂事,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女官都可以痛下杀手,导致人族与我们的不合。自己造的孽,自己要还。” 她终于听懂了,“自己造的孽,自己要还”,是他在报复,这个瞎子,这个死瞎子,隐忍这么久,他是在报复!朝夕是女仆勾引父王所生,虽然名分不正,但是算长子,据说朝夕和朝暮两个人是做同一天傍晚时分降临人间,朝暮是王后所生,朝夕是女仆所生,当天据接生的女医官说本来女仆身子还算健朗,但忽然产后大失血一命呜呼。之后朝夕由王后收纳,一直教导长大,有一天八岁的朝暮听到母后问自己,你知道人最难受的地方是什么? 由于隔着帘子,她没有看清楚母亲的表情,只是那个声音很冷漠,让她很害怕。 ”从来不是得不到,而是失去,失去本来是你的东西。“她的声音依旧很冷漠。 不久之后,朝夕哥哥,在一次打猎中意外伤了眼睛,从此他失去了原本看清楚这个世界的权利。 第十三章 药王三千丈(2) 药王三千丈在白魔族中可谓赫赫有名。 白发如魔,凤眼生威,英气勃勃。 “借天地之水,凝众魔之气,冰封!”三千丈在密室里,又一次叨念了咒语,可怕的是时间水流一旦开启就川流不息,不再逗留片刻,“借天地之水,凝众魔之气,冰封!”这是第十次,也是最后一次,他明白,就如双手紧握想抓住月光一般,再怎么努力都是一场空。 “噗,”三千丈口吐鲜血,紫血四溅,沾染在他洁净的衣服上,那雪白的长发也血迹斑斑,他伸手张开五指,那修长纤细的手指白嫩的皮肤一下子失去了颜色,他的手指如骷髅般的放浪形骸。他喃喃自语道是不是终究到了该放手的时候。 那天看到林昔出现在村庄,万般不详预感就涌入心头,直到后来看到那高耸入云的蓝光,他就已经心知肚明,不得不放手了 常言道,流水有意落花无情,斯人已去,奈何空相思。他看了一下那个冰库里。那个沉睡已久的美人,她明明早已离去,只是三千丈不肯放手而已。“借天地之水,凝众魔之气,冰封!”他冰封了整个在方圆十公里内的时间轴,耗尽毕生修为,挽留住那个美人的最后一丝血色不散去,她那奄奄一息的挣扎成了他唯一的牵挂,仿佛只有最后一口气没有咽下去,一切都还有回天之术。 在他的心里美人还是活着的呀,她还有气息,他总想着自己是否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挽留住她。为此,直到整个白魔族没落他都不能出手相救。他此刻知道时候该到了,绵薄之力是无法逆转命运的痕迹,回过神去看那个冰库里的女子,她双侧脸颊红色红晕渐渐淡去,皮肤渐渐褶皱起来。顷刻之间灰飞烟灭,只剩下那一身的白衣空留在那边。这个不是别人,让三千丈这样日夜挂念的爱人其实就是精灵小组林昔的母亲。在被林尚德朝三暮四始乱终弃暴击之下后她依然现在为其诞下女儿,从此走上了精灵族的宿命。 子寒和雨蝶一时间慌了神,整个村庄地动天摇好像被尘封的东西一下子化解开来。而他们自身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子寒本来也就十来岁孩童稚气的模样,可是就是在那一霎那,他忽然发现自己的五官被逐渐撑开,身高也高了一个额头,衣服裤子都短了一大截。刚才第一缕阳光照射下来,他抬起头却睁不开眼。阳光下他早已蜕变成气宇轩昂十六七八岁的少年。他转身看了一下雨蝶。与他截然不同的是,雨蝶幻化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兔子。 好有林昔,唯有面容不变的就是她,仿佛她是这个结界中的天外来客,当大家都恢复成原来面目的时候,她还是她,不过眼前的这一切着实让她目瞪口呆了好一阵。一向自以为是上天下地无所不在的精灵小主此刻呆若木鸡的微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还不是在做梦吗,子寒你是又在跟我玩耍吗。你仿佛变了模样,可是我却见证了你的变化,仿佛这一分钟你居然一下子长大了五六岁啊,那我我会不会已经变成老太婆了?”林昔说罢就跑到了附近的小溪边,从倒影中看见自己依旧还是那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就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是我刚刚发生了什么呢。”子弹抱着怀里的雨蝶。一个信息蝶扑哧着翅膀迎面飞来,难道是三千丈老师的信息蝶? 他抬头仰望着阳光。阳光这么刺眼。那是结界中从未有看过的真正的旭日。有一种阳光忽然打洒下来的光阴如梭。 “老师,你怎么了。”他追寻着信息蝶的轨迹,往冰窟跑去。 第十四章 京都之路 京都之路,千里迢迢。即使披星戴月快马奔腾也是千里迢迢,林昔换上了麻布衣服头发梳起一副少年郎的模样。 子寒那天从三千丈梦里面出来之后,就沉默不语,神色凝重,双眉如上了枷锁般总是紧紧锁在一起。长路漫漫,林昔一直憋着不敢说话,只是偶尔会偷瞄两眼,她总是不太习惯眼前的这个小屁孩忽然长成了少年模样。雨蝶化成兔子之后一直在熟睡,林昔将她如婴儿般裹在襁褓之中背在身上,而子寒身上背着一把如同刀剑的东西,布包的着实严实也看不出里面到底是什么,只是很沉的样子。 前面快到一个客栈了,方圆几里落魄的很,风餐露宿,有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也是件欣慰的事。 林昔终于忍不住了,“你是确定了要去京都吗?京都乃是皇城脚下,里头关系错综复杂。帮派之间的利益更是有明线暗线。”她看似不在意,可是却字字珠玑,说得头头是道,“再说。我们去京都找谁?”何况她想那个邪恶的三王子还等着她做妃子呢,就满脑嗡嗡嗡。 一直沉默不语的子寒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他说“我们去找玄冥法师。”这次轮到林昔不再说话,作为一个精灵小主,她怎么会不知道玄冥法师呢,上知天文地理,下知歪门邪道的她,深知这四个字的含义。子寒见林昔一直没说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她神色慌张,欲言又止。 “怎么不知道呢,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精灵小主啊。玄冥法师是天地之间的桥梁,他上通神灵,下掌管五族之力,最重要的事情是。他可以洞悉未来。”林昔回答道,“话说回来,你找他什么事?那天信息蝶带你去三千丈的冰窟,发生了什么” “前面客栈就到了我们歇歇吧。”子寒故意岔开了话题,对于那天信息蝶留下的信息只字不提,仿佛有千斤重的秘密在里面。 这荒漠中的客栈出奇的简陋,都是木质的结构,仿佛狂风再多使劲吹两下,它就会坍塌一般。里头一楼是个大厅,有个五六张简易的桌子可以吃上小菜,客栈两楼一眼望去也就七八间客房而已,说来也奇怪。从头到尾也只有一个店小二忙里忙外,大厅除了子寒他们,有另外一桌,三人都披着斗篷看不清脸,想必也是有一定功夫在身的江湖侠士。 林昔子寒一起用了个简餐,几个大馒头,加上一壶热茶。期间两个人都不曾说话,偶尔林昔想说什么却欲言而止,反倒是子寒先开了口:“雨蝶,今天就住你那边吧,你好生照顾她。”林昔点了点头“没有问题啊,我会照顾好她的”同时又开口问道,“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呢?” “每个人都有秘密,你又何尝不是呢,你难道没有事情瞒着我们呢。”子寒长大之后越发好看,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唇红齿白少年郎,那眼神深邃到林昔都不敢正眼看。 席间谈话不算愉快,他们俩就上楼了。林昔的房间在楼梯上去最左边,推开门扉里面也着实的简陋,几乎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那白色的墙上面还有一丝丝的蜘蛛网以及黑黑的痕迹。似乎很久没有人住的样子。 林昔眼珠子咕噜呼噜转了两圈,想来想去,总感觉哪里不对,他心里嘀咕着这客栈诡异的很。还有那三人都乔装打扮成这样,必定不是好人。没想到自己自从出了林尚德的府邸之后,外面便是危险重重。何况是还要陪着子寒这个二愣子逆势逆流而上。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可是现在偏偏要迎难而上,生怕那些牛鬼蛇神找不到自己。这个可真不好办。她在房间里双手交扣在身后反复踱步借着月光足足在房间里走上了几百步,想来想去,终于鼓起勇气。敲了子寒的房门,子寒依旧脸色苍白,林昔清了清嗓子,极度严肃的说,“你听好啊,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们精灵一族向来有恩报恩的,但这个京都我是不会陪你去的啊,我们就此告别。” 林昔把酝酿了一晚上的话一吐而快。 “好。”子寒话音刚落之后就把门给关了。 林昔吃着闭门羹对着那扇门,心里恼着这人咋一点礼貌都没,摸了摸怀里玉蝶,哎,做兔子就是好想睡就睡,还有人总抱着你。 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好在有一团毛茸茸肉鼓鼓还非常温热的肉团子可以抱着。 虽然只出门了五分钟,林昔突然警觉“哪不对,我房间的门似乎是被动过,还有月光的位置,也不对,明明刚刚光影是这样照下来的,为什么现在角度感觉是不对的呢。难道是有人设置幻境或者结界。”她一骨碌扫了下四周,远远看到大厅上有张桌子有一壶茶。取出袖管里的蓝色珠钗顺势念了咒语,结界生,随波流,助我生。 这是水系法术必定要有水的承载才能实行得当。只见水珠一粒粒浮在空中,任由他摆布。“水由利器变飞镖,”然后水珠立刻变成一把把利器朝房间飞去,果然,房间里有黑影左闪右避可见功夫了得,简简单单就躲过了她的袭击。 林昔想回头到子寒房间求助的时候,那人已经出现在身后了。说来比林昔高了小半个头。从地上倒影来看婀娜多姿的身材可见是为曼妙的姑娘,而且身材极度高挑。再来倒影中有一双翅膀,那翅膀金光闪闪。帅的很。 这时那张熟悉的脸已经出现在眼前。“我们又见了。这次没有三少爷的保护。看你是插翅难飞了。”朝暮瞬间展开金碧辉煌的凤羽大翅,在那里扑动形成了一个完美结界,一切都是由一组组羽毛结合而成,开始轻浮的羽毛,现在变成了一片片最尖锐的鳞片。 林昔想完了。这只蓝色珠钗自从上次大放蓝光之后。一度不受自己所控,法术能力也大大下降。现在受困于这个羽毛包成的毛团子里,想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特别子寒还是初出茅庐的少年,也是三脚猫的功夫帮忙也是帮倒忙。 正当林昔一筹莫展的时候,说来也奇怪,有另外两个黑影朝朝暮劈头盖脸的一击,直接打碎了这个毛球团。嗯,他们身形也是高挑的身材,而且背后有硕大的翅膀,莫非也是翼族,现在开始窝里斗啦? 说时迟那时快,那三人一打二,乱成了一团从窗户跳出去伴着月光的倒影。你追我赶飞檐走壁,大鹏展翅之时甚至齐平那月亮之上。翼族的动作就是快啊,又快又狠。在月光倒影下看到追逐朝暮的不是别人,正是左将军。 他粗鲁言辞说说的教训道,“公主老老实实的跟我上京都。也不要再出什么花头了。” “那是精灵小主啊!左向军!” “呵呵,那又与你何干,公主你的命运早已定下,何必再牵连别人。”当左将军得意洋洋在说道的时候,另外一个随从已经把一百利器刺向他的腹中。 第十五章 冰封绝 “借天地之水,凝众魔之气,冰封”白魔族最普通的魔法也是最难精修成仙的法术,所谓入门容易,得道南。子寒自从须臾之间一下子长了五岁,变成十六七岁的少年,整个人除了外表明显的变化,内在也用感觉有一个寒冷深不可测的力量潜伏在自己的血脉之路,往来交错,曲折辗转。隐约之间,他对冰封绝的掌控又到了下一个阶段,仿佛是可以完全暂停时间,或者可以将一秒钟拉长到一天,这样他就可以随意窥探别人在干嘛。 只有自己是正常时间轴的情况下,别人都是无限放慢或暂停,比如现在,他可以清楚感受到那个左将军扭曲狰狞的脸庞,那背后一刀似乎让他痛不欲生。刺杀他的人,将刀在他的腹部中一百八十度镜像旋转,又极度残忍的拔出来,血管经过刚刚的搅裂已经四分五裂,如今找到了一个出口,血光四溅。 左将军也算在翼族功绩显赫,地位斐然了,如今就这样一命呜呼让人唏嘘不已。之后按照翼族的传统,朝暮在他身上取下了属于他的生命印记的那种鳞片。这是只有在翼族死去之后才可以得知的精华,是一个生命完结的象征。 “为什么救我?你如今违反命令可是大逆不道?”她细细品酌着手里的鳞片,仿佛是对女官的那片鳞片的报复一样。因果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借着月光,下属对他拱手作楫,“公主辛苦了,您饱含冤屈,是属下无能”他双眼饱含热泪。“公主十年来一心为了翼族鞠躬尽瘁劳心劳力,要不是您恐怕早已灭族。”朝暮心口的伤口刹那被掀开,是啊,她这么多年对翼族的鞠躬尽瘁变成了全族的无稽之谈。冒着生命危险去跟三皇子劫持精灵小主是个笑话,是个不可能的事。自己忠心耿耿的女医官本来怀上孩子是人间喜悦,谁知沦落到惨剧首场,这一系列他们设下的圈套。朝暮望着那个士兵满含歉意的眼睛,她才觉得自己内心已经伤痕累累,欲哭无泪。“本来还没有发现自己这么惨,怕是自己太矫情,只是看着你那抱歉的表情,才发现……自己被整的好可怜,”她说话间有一点咬牙切齿,““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朝暮不相信这种无缘无故的感情,“违反命令为什么?” “老王爷早已经迟暮,两位王子一位残缺一位少不更事,这十年来翼族大大小小的事,多亏公主一个人在承担。为了你的将来,今天在下肯定是在所不辞,必当为翼族为公主鞠躬尽瘁,赴汤蹈火。”朝暮不屑的笑了一下。看不出来是悲是喜。无论谁经历了如此的叛变之后,对所有忠心耿耿的话,是否都保留了意见。”这个理由是很感人,但不充分。算了,先埋了他吧。“ 那一边,林昔怀里紧紧的抱着玉蝶,有点哆嗦,直接冲进了子寒的房间,”我说你这二愣子,刚才外面打得天翻地覆了,你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吗。“林昔看到屋子里淡定自若的子寒瞬间火冒三丈,”你这样还得上京都住,你这样还得找法师,你这是被人卖了还在数钱呀。。“ 子寒站了起来,还是很冷静的走了过来,他看了一下林昔怀力的雨蝶,她还是睡的这么安详。”只要她活着,我就放心了。这样自己就不是最后的一个白魔族,仿佛自己有了同伴。“他内心踌躇的想到。 ”他们马上就会回来。本来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搞一个内斗,我们似乎就能逃过这一劫。“子寒若有所思的说,”只是京都途路漫漫,躲得了这一劫也得不了后面的变数。“ 林昔其实一踏入这间客栈就发现了异常,但是说不上来具体的原因,反倒是眼前的这个二愣子少年,怎么一下子成了城府很深的人。原来他从进客栈就察觉到了那三个带斗篷的人。 说是迟那是快,话语之间,窗外就见一个硕大翅膀滑翔到他们眼前,她凤鳞羽翼金光闪闪。 子寒依旧一副少年老成,淡定自若的模样,他身上一直背着的那把剑,此刻就放在桌上。他手放在剑的旁边。仿佛揭开那块包裹剑的那一刻就是它觉醒的时候,一把绝世名剑可以立刻斩杀角。 朝暮打趣的说到,”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总是二打一呢?看来两位恭候我已久。“ 林昔听到这话就直接打岔,这个死不要脸的女人是睁着眼说瞎话啊。”刚刚明明是你们两个里应外合,把那个将军给刺杀了。好啦,我们两个人刚都看见了,难不成你是要灭口。也不是啦。就算今天啥都没有见着,你也是不会放过我的。姑娘啊姑娘,我又不是翩翩少年,你老实盯着我不放干啥!“ 第十六章 结盟 如果不是眼前有子寒,朝暮早就动手了。 朝暮仔细打量着他,少年气盛,清秀可人,难道是传说中的”精灵族?“,不可能,或者是”魔族“,也不是,和三皇子的气息和套路也差得太多了。唯一确认的是此人灵力深厚,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优柔中带着哀伤,目测就看着让人心寒,那种感觉就像被冰封一样,难道是没落的白魔族?你不会是传说中的白魔族吗,只记得白魔族的人有长长的白色头发,利用冰器,可以化水为冰冻结天地,冰封世界? 不对,白魔族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全军覆没了。而且他头发也不是白色。 林昔看不下去了,”果然啊,姑娘不是冲着我来的,但男色当前,你也不用这样垂涎欲滴,欲不遮掩吧?“ 子寒冷不丁地回复道,”我说姑娘你还要看我多久?要不先坐下我们来谈个生意。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我想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朝暮这才收起了自己肆无忌惮的目光,当他们霸占客栈之后,忽然有一男一女进来。那时侯还算被半囚禁的朝暮,忽然眼睛亮了起来,女的是曾经打过照面的精灵小主,她心里知道自己抓不住她,就算抓住了,也不可能收为己用,反而是那个少年,在朝暮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有种异样的感觉,她觉得外面不是风沙阵阵,世界是有了阳光,那种清澈明朗。朝暮觉得自己深陷在这个肮脏的泥坑中,仿佛有一股清流向自己涌来,为自己洗去铅华和哀伤。 另外,就是过去这十几年来,朝暮一直征战杀场,而今被翼族抛弃的自己,总算才记得自己还是一个姑娘,而这个少年,好帅。 而这个少年果真没有让自己失望,除了面容清秀之外,那种少年老成和器宇轩昂相辅相成,心思难猜深不见底,难道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被他洞悉了? 朝暮找了一张凳子在少年旁边坐下。同时,收起了那硕大的翅膀。伴随着微弱的烛光以及外面冷却的月光,三个人的倒影成群。一场出乎意料却仿佛注定的结盟。 朝暮先开了口,我是翼族的朝暮公主。 第一句的时候,林昔就白眼翻上天了,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自己介绍的时候说自己是公主的。我忍,她内心嘀咕着,脸上的不懈已经眉毛都炸的竖起来。 ”我将被翼族进贡成为三皇子的妾妃,同时作为玄明法师的祭品,理由是我劫持了精灵小主同时迫害人族,导致翼族和人族不和睦。“朝暮继续说着,很认真,很真诚。 子寒频频点头,眼神清澈,朝暮时不时偷看着他的双眸,趁着自己的介绍更是理直气壮的和他四目相对,眉目传情。感觉自己一个被欺负的孤女一般。 林昔听到”三皇子的妃子“,这几个词,她还乐开花,感觉是对方把自己想成了假想敌,听到后面又是祭品又是害人精,还望着她对着子寒狂放电,精灵小主终于忍不住了,”那啥,干吗没事卖惨啊!自古白莲爱卖惨!“ 朝暮和子寒依旧看着彼此谈着计划,完全没有把林昔的话听进去。 “你们可以化身成为左将军和我的随从侍卫。我们三个都有京城的通行令,这样总算可以安全入关。”林昔这时候已经困得不行,上眼皮下眼皮早就耷拉在一块儿。但两个耳朵是竖得直直的,生怕被人卖了还要数钱。 两人断断续续聊了很久。 在他们计划中,自己只需要安静的办好一个书僮或者一个战士就可以。其他都可以统统省略,反正终极目的两人都需要到圣殿见玄明法师。 “嗯,雨滴,我们回房歇一会儿。”林昔非要等到朝暮离开子寒房间之后,自己才走,生怕这个她对子寒图谋不轨。 出门前她又回头看了看子寒。老怀安慰的说道,“子寒,所以。你好,我的救命恩人。我们有些信任的,对不对?”子涵了他笑而不语。“去睡吧。” 门关上后,子寒一个人走到窗边。这时候,他摊开手掌,一股青烟冉冉升起,感觉是冰块快融化时的水蒸汽。手掌掌面都已结成了霜。在被霜纹布满的掌纹中,他似乎看见了自己注定的命运。 旬日初升,东方露出了白肚皮,三人骑着快门准备离去,临走之前,店小二和那个救了朝暮的士兵被捆绑在一起,束手束脚动弹不得,朝暮着了一把大火朝木结构的客栈抛过去,转身要上马之前,都要别过身去,走向大火。 “良心发现了?不会现在要进去救人了?”林昔喃喃自语,话音未落,她目瞪口呆,下颚都收不回去了,“什么什么,什么,她这是怕人死不透吗?“ 只见朝暮展开双翅,飞了两片锐鳞,直接见血封喉。 ”刚那个士兵对你忠心耿耿,可是救了你一命。“林昔忍不住说到,朝暮英姿飒爽的上了马,不以为然的说,”谁知道,他是在给你下圈套的铺垫,还是真心诚意的呢。想问一下,你也不想我们没有见到你亲爱的三皇子,就身首异处了吧。“ 三百六十度回旋转白眼。 子寒似乎在听两个人之间斗嘴,又似乎没有在听,只是听到”你亲爱的三皇子“的时候,他故意加快了速度,策马奔腾和他们隔开了几个身子。 第十七章 黑暗之瞳 漫天遍野的黑旋风,黑气漩涡慢慢压境,缓慢但势不可挡。 一股黑色风沙诡异得很,飞呀飞呀飞,逆风而行。滚入黑旋风中,沿着边缘侧转。一定睛一看那股风沙是一只老鹰模样。一直在旋风螺旋里盘旋,霸气十足,它穿过漩涡。飞向皇城宫邸最深处。 三皇子的寝宫里,这座寝宫出奇的低调和朴素。那只老鹰黑色忽然停在了寝宫的屋檐上,发出了极地频率的声音,那种声音很轻很轻普通人都听不见,你分辨不出它是什么声音,是男人或者女人,是孩童还是老叟,抑或是某种动物,”翼族已经内讧,明日长子朝夕计划杀弟弑父谋朝篡位。翼族公主朝暮已经被支开,有左将军和蒙面杀手护送,必将在途中将其拿下不到京都之地” 钰择点了点头挥了挥衣袖瞬间那只老鹰灰化成一阵风渐渐散去。那翼族长子朝夕一直承受不见光明之苦,钰择派女巫赏赐他光明,条件就是必须拜入其门下,为魔族效力。 钰择整理了一下他紫红色战袍。若有所思,那精致刺绣的孔雀翎。“紫风,“他大声传唤了一声,一直守在门外紫风立马跪安进来,”有件事情,需要你亲自跑一趟”他说道。 “紫风听命,请您吩咐。” “这件事只有你去办我才放心。在京都不远处,你去打探下翼族公主朝暮的消息。” 紫风听着听着,有点迷糊,这两人打了一架还打上关系了。不过他向来唯命是从,不敢多言。 就是他我需要你给他传递一个消息,传递消息的时候,请你帮我察言观色。记得看她的表现。虽然心存疑虑。但主子一向深谋远虑吩咐什么照着办理就是。这个消息你听好,“在三日之后。翼族大公子会杀弟弑父谋朝篡位,到时候人族会帮忙出兵,平息战乱。如果现在翼族公主回去,应该还来得及阻止一切。” 紫风了解到钰择的深刻意义,就准备策马加鞭去汇报消息。谁知又被叫住,“主人,可还有吩咐?” “你刚在门外有没有看到一直老鹰飞来?”钰择依旧看着自己身上的孔雀翎。 “啊,啥,老鹰?“紫风今天可是一头雾水,”这宫里乌鸦多的是,不曾有老鹰,刚风沙一下很大,臣都张不开眼睛。” “去吧。” 钰择等紫风走后就沐浴更衣,才发现身上的伤疤还没有痊愈,这是在和翼族交战中为了救精灵小主留下的饿。他身上有无数伤口,唯独这一刀,他看了很久,和精灵小主的一些交手历历在目。那一幕,她跳入河中念的咒语。还有那道蓝天化破天穹。他闭上了眼睛。 也许该来的总是要来。谁也控制不了命运的齿轮。紫风虽然是自己的心腹,从小五六岁就跟着自己当书僮,可是那毕竟是皇后派来的人,到今天为止,三皇子依然心存戒心,说来也奇怪这黑旋风风沙之中的老鹰,好像也只有自己的红色之瞳可以看到。他又何止看到过老鹰,通过自己的红色之瞳,他还见过精灵小主,他看到过七岁的她,十岁的她,豆蔻年华的她。所以在他的记忆里,那一次并不是第一次见林昔,反而他们是相识了很久的朋友,久别重逢。 今日又是一阵黑云压过,人心惶惶。皇上借着气候不佳,会取消了早朝会议,还特地下了诏书,此时太过危险,朝中各重臣乃是国家命脉,他们的安危才是他最重要的最在意的事情。只是大家都在私下议论,其实是老皇帝贪生怕死而已,不仅贪生怕死,他还沉溺于后宫,不得自拔。 钰择前来御书房拜见皇上,有要事相商。 公公面露难色,参见三公子。他断断续续欲言又止。 “去吧,他不在后宫,在书房,我知道。”钰择慧心一笑。 公公有些意外,这个皇上可是出了名的沉迷女色,不理朝政,怎么这个障掩法到了三皇子这就不管用了呢。 “我要和他讨论玄冥法师的事情。”他补充道,听到这四个字,公公脸色一沉,随即说,“三皇子稍等,小的这就去传。” 第十八章 京都之路(2) 朝暮和林昔这一路上没有少拌嘴,朝暮有着难以压制的领导气息,处处噎死林昔,让她吃哑巴亏。只是子寒好像什么都听到了,又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似的,只是偶尔会悄悄偷描一眼林昔,瞧她被气的半死又不服输,明明知道吵不赢又不服气的模样,他总是偷偷在笑。仿佛只有这一刻他才偶尔忘记了,自己手掌中悬而未决的秘密,那日益难以控制的冰霜。 林昔隐约感觉有人在监视或者跟踪他们,这种感觉,灵力在她之上的子寒和朝暮自己也察觉到, 夜未眠,朝暮说要去附近打探下地形就出门了,林昔也偷偷跟在了后头。 令她瞠目结舌的是,她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当又见到紫风的时候,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一边又担心紫风会强行把自己带回皇宫三皇子身边,一边又想紫风为自己出头收复了这个朝暮,这样可以摆脱那个翼族魔女的纠缠。 原来这个紫风一路偷偷摸摸跟随是为了找朝暮。林昔心里顿时一嘀咕这两人竟然也能苟且有一腿?他们当初可是为了争自己打得你死我活的。莫非只有是个圈套,他们演的苦肉计给我看。哎,果然林尚德府邸以外的世界太过复杂。 自己作为精灵小主牵涉的利益太多,想来思去,就是被人争夺被人利用的命,如果生命是这样的一个注定自己也是逃不脱的。林昔偷偷躲在一个硕大的大树后面探着脑袋,看着这两人鬼鬼祟祟,他们说的话听不清楚,自己也不敢再往前生怕被发觉。 只看见朝暮在不停抽泣,对,那个大魔女居然会抽泣。这真是一件稀奇古怪,姥姥跑得快的是。她那双硕大的翅膀在月光下真是剔透的好看,微微抽泣的时候那翅膀微微震动,让人好生怜悯和心疼,仿佛是天上的星星光一闪一闪。 紫风传递了话之后就此拜别,说来这个紫风也是走路一阵风,来的快去的更快。林夕看朝暮还蹲在地上默默抽泣也没多想,赶快回了帐篷里面,心想一定要比这魔女早到一步,不然被她发现自己可小命不保。回到帐篷里子寒正梳理着雨蝶白色的毛,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睡,子寒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就是她初识的那个十来岁的少年。只有这个时候,他的眼神才是纯净如水,单纯无疑无邪了。子寒不在意的问到,“你怎么鬼鬼祟祟的回来。”顺便斜眼看了一下小丫头片子,你是不是又打什么鬼主意。林昔瞬间收起了蹑手蹑脚的模样,堂堂正正大摇大摆起来,“那啥,你别以为一夜之间长大了五岁身高比我高了,年纪也比我大了,看你说话这口气,想当年我可是你姐姐辈的。” 两人正在斗嘴之际,这时候朝暮也回来了,他风尘仆仆收起了翅膀。 收起翅膀之后,她就是一个普通的窈窕少女,面容精致。她情绪收拾的太好了,前一秒还在月光下哭到跪地不起,隔了几分钟,现在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要很仔细很仔细,才可以发现稍微有些红肿的双眸。 朝暮回到帐篷之后第一句话就是,我观了一下星相和周围地势,现在京都附近被黑云笼罩,我们估计在赶两天一夜的路就可以到京都城门。只是不知路上还有多少妖魔鬼怪会阻拦我们的去路。 子寒非常认真地说,“有的杀多少。”又说道,“你应该饿了吧,刚你出去探路的时候我烤了些红薯,横竖填饱肚子吧,明天得快马加鞭当中也吃不上好的。” 本来已经在卧铺上假寐的林昔,此时忽然跳了起来,“我说你个二愣子,你烤了红薯怎么就没给我准备呢。为啥她有我却没有呢?”说的时候瞪着眼睛一股要掀桌子的醋意。 朝暮须臾之间听出了玄机,说,“难道这红薯不是你们一起烤的”。 魔女就是魔女啊,就是她随口说一句话都能抓住她的小辫子。“当然!!谁要跟一个笨蛋一起烤红薯呢,你以为就你会借机说去探路去放风,我就不可以出个门,晒个月亮,溜个兔子吗?” 三人不约而同下意识里都看了眼沉睡中的雨蝶。“溜兔子呵呵。”朝暮这种冷笑的语气,让她心里发堵。 说起来也是奇怪,这妖女上一秒哭得气喘不上来蹲在地上站不起来,下一秒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跟自己较高下。那是人要脸,树要皮,妖不要脸,莫名其妙。林昔抱起本来躺在子寒床上的雨蝶,放在夏季怀中又拉了被子盖过头去。这对奸夫**,就非要挑自己的刺吗?她心里嘀咕到。 倒是前面林昔气势汹汹下床跑向子寒的床,一把扑倒在他身边,抱起雨蝶,她的脸颊擦过他的发丝,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只有子寒自己知道刚刚的心跳有多快。 两人唇枪舌战之后恢复了平息,只有树林外,知了知了的叫声以及阵阵邪风呼哧呼哧的声音。朝暮一个人吃着红薯,当她把红薯的皮一块块剥下来的时候,泪水又忍不住滑落。三皇子眼线遍布天下,她对情报的可信度没有怀疑过半分,虽然对他的目的不置可否。朝暮回想着自己刚才那些话,“翼族没落已经是大势所趋,凭借小女一人之力也只是蚍蜉撼树螳驹挡车,无力回天。又何必再挣扎?” 默不作声的在抽泣。红薯吃不到任何甜味,当中夹杂着眼泪,其中滋味,唯恐只有她知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第十九章 京都之路(3) 眼看就快到京都了。可是夜长梦多。朝暮反复思虑着为什么紫风深夜前来报信。堂堂当今三皇子到底按着什么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朝暮翻来覆去,彻夜难眠。子寒看着天花板,听着她翻来覆去的声音,忍不住问“心里在想什么?”朝暮这才意识到,原来子寒一直没有睡着,当中此起彼伏的两个呼声是来自于雨蝶和林昔。 “睡不着,我们就到外面去晒晒月光,总比闷在这边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邀约,朝暮有点莫名的五味杂陈。两人偷偷批上了大衣,穿上了靴子,蹑手蹑脚的到走向帐篷外。走到帐篷外之后,整个人都舒展了,“子寒实不相瞒,昨天有一位故人,其实根本说不上故人,只是一个认识的人前来报信,说翼族即将毁灭,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总感觉不稳妥。”子寒看着天上皎洁的月光,“所以你是担心翼族覆灭是真的,还是在担心那个人行为古怪会对你再发起进攻,”冰雪聪明如子寒实在太一语中的了。“其实翼族成败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自从他们给我欲加之罪负荆请罪之时,这种关联已经彻底拗断。而且翼族衰败是大势所趋,我杯水车薪,即使回去又能做什么呢?反倒是这个人的意图和他的目的,令人越想越害怕”,“这个人是谁?”子寒问。 “是当今三皇子”。 伴随着冰冷的月光,只见月光忽然被迷雾遮住,乌云密布,气氛越来越沉,随后看到一团紫烟,紫烟中渗透着红烟,“紫红色烟雾是红魔族,果然还是不肯放过我们”子寒伸出手来,他的手掌中仿佛有磁力一般,刹那间帐篷里的那块布裹着的剑,瞬时到了他手上。 全副武装,做好了作战的准备,“你说他是冲着你来的,还是冲着帐篷里的那位?”这样的叫唤明显和林昔生分了许多。 随后那灰尘中出现了几个黑影,这影像一直变化,如剑如箭如虎如鹰,如果你觉得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这是红魔组的幻境”,朝暮说到,随即子寒扯开了一直裹着的那块布,冰封剑横然出世,只见四处周围瞬间天寒地冻,仿佛一夜入冬,世间上的水珠须臾静止,水珠在蹭的一下变成了六瓣雪花,和红紫色的陈土相互结合,相互碰撞,撕裂绝杀。在空气中引爆了一次又一次的尘埃,如满天繁星,这些撕裂响声也终于吵醒了一直在熟睡中的精灵小主林昔,她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听到轰鸣响声,觉得不妙,摸了一下旁边毛茸茸的雨蝶还在熟睡心才安了一点。起身却发现那两人都已经不在帐篷里。 钻出帐篷的那一刹那,她彻底惊呆了。子寒的玄冰诀和空气中紫红魔烟正在奋力抵抗;朝暮也展开了硕大的凤翅,金碧辉煌,羽翼可变化鳞片,钢之固,铁之利,尖锐无比。 凤之灵坚如铁,那一片片鳞片结合着冰霜相辅相成,最后化作金属羽翼包裹着千润冰霜刺向尘埃。 说来也奇怪,紫云红雾云雾缭绕,迷惑着人的心,可是就不见实体,仿佛是空气,摸不着,却又迷乱人心。而且那些烟雾形成的老鹰和刀箭,确招招狠毒可致人于死地,对着朝暮就是一记狠毒的反噬,鳞片夹杂紫红魔气之后威力更甚,如同一直猛虎向她扑来,子寒一把推开朝暮,用冰封剑对着猛虎头部一记头骨直入,老虎瞬间又灰飞烟灭,随即又组成了一只箭,朝子寒射去,他一个悬空翻转灵巧躲开,可是箭又回路稍稍擦到了衣袖,皮开肉绽。 林昔说是迟那是快,瞬间拔下珠钗道念咒语随便”随波流伴我身“。蓝光涌现,化作一条巨龙,冲向内古红紫色的青眼中,瞬间击破,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仿佛是势均力敌僵持不下之后的致命一击,也可以是最后一根稻草。 林昔走到两人面前,面如不快,”你俩深更半夜劈什么情操?要不是我救了你们,有的你们两个好受了“。虽然嘴上得了便宜,心里却清楚自己的灵力如今已经减半。蓝色光芒虽有威力却无伤大雅,与其说是自己击退了红紫魔气,还不如说是它顿时消散开去。 朝暮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去打击她的,打趣地说”紫红烟向来是魔族和人族的三皇子抉招牌印记,看来他对小主甚是上心,怕是伤了小主丝毫,怜香惜玉心令人佩服。“ 第二十章 京都之路(4) 林昔脑子嗡嗡作响,有好几件事情,脑袋像短路了转不过弯一样。首当其冲的是子寒中毒了,再者,他是为了救这个白莲花所中的毒,想到这里,内心就觉得吃了一万个苍蝇般恶心。 身为林尚德的女儿用毒不在话下,解毒也应该不是太难的事情。在那紫红烟褪去之后,子寒忽然双膝跪地,原来刚才看似简单的皮肉伤,有毒! 他面部苍白,那伤口的黑色溃烂犹如毒蝎子般一阵阵往外涌出,子寒疼到默不作声。说来也奇怪,林昔并没有急着救人,是的,就任由着他疼,她心里想着让你英雄救美啊,让你多管闲事呀,我让你疼,让你记住这样的感受 林昔本来觉得这只是一般的毒,通过自己的蓝色朱钗封印住伤口即可愈合,可是谁想自己的灵力在刚刚致命一击之后,几乎被透支耗尽。她反复叨念着咒语可只见那伤口周围一圈蓝色的光晕,微弱渺小,慢慢治愈,可是不久之后又被黑色溃烂给反噬,而且越发严重。 林昔自己也是满头大汗咬紧了嘴唇,面色苍白,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蓝光。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根普通的朱钗,林昔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自己的灵力就这样失去了吗?旁边的朝暮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林昔心里真是发怵,这个朝暮大公主一向对自己心怀不轨,如今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法力了,加上这个二愣子,现在又伤重,想对自己做什么?把自己卖了都都都行。 救人要紧,她又收回心思。作为精灵小主肯定是没有戏了,可是她还是林家千金啊!大名鼎鼎林尚德的女儿啊,如果蓝色珠钗法力不行,那就用最原始的草药治疗法。 “我需要上山去采点草药,他中的这个毒是蛇仙剧毒,应该是红魔族的一种特制毒药,加上红魔族的法力,能使毒深入人心,不出一日便可精尽身亡,我这边身边有一副千山雪莲,先给他含着,可以续命,控制住毒不再攻心。可这治标不治本,需要彻底解毒,还需要九星断肠草。”林昔从来没有说的这么认真,她的语气神态对朝暮几乎是跪求一般低位,“你好好照顾他,我速去速回。” “等等”朝暮一把拉住了转身要走的林昔。“你这一不会飞二跑不了多远的小丫头片子上哪儿去找断肠草?”。 林昔听了心头一紧,难道已经水火不容到这个生死攸关骨眼上,还在找茬吗?话说这二愣子怎么会受伤的?不就是这个红颜祸水导致的?然后人是怎么来的?也不就是那红颜祸水,昨天跟魔族交头接耳,窃取情报吗?可是眼下,自己处在下风,只能有干瞪眼的份。 朝暮说“好了好了,我想说断肠草,我见过我可以去,我能飞,也知道大概长在哪里,虽然我的药性比不上你,但基础的常识还是有的。断肠草还是算属于普通的草药。不如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去去就回。”林昔瞬间懂了他的意思,但也没好气的说,“万一你去了,不回了,怎么办?这二愣子就在得在这里傻傻等死了”,朝暮呵呵,笑了笑,“小姑娘,你还怕我跑了不成,你担心我跑,我还担心你走了呢,留着这二愣子一人在这荒山野地。”说白他起身张开金色的羽翼,金光闪闪在黑夜中留下了一片光芒,“放心吧,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会回来的,你照顾好他。” 林昔在帐篷中,日以继夜的照顾着子寒,只见他黑色的毒越来越深,那种蝎子的毒千疮百孔,说来也奇怪,在那黑色的伤口中渐渐蔓延出了一阵阵白色的雪花。 林昔打趣的想道,“居然这天下有我看不懂的毒,这明明就是红蝎子,红魔族的毒,怎么还一升级红蝎子能喷出个火雪花来?这两种明明是相悖的魔法呀。”这时候看见子寒满头的大汗,嘴唇发紫,面色发白,整个人都在抽搐,仿佛冰与火在体内较量,整个人都快被撕裂了,瞬间那个雪花就更猛烈的涌了出来,从他的手掌心,从他的伤口喷涌涌出。 一直遍布全身,很快就覆盖了全身,整个人如同一个被冰块冻结的食物。 林昔定睛看了他手里握的剑,冰封剑。这把绝世名剑性格锋利,稍微持剑者气魄不到,就容易被反嘘,难道是因为二愣子太弱,剑不认这主人?言而总之,二愣子本来就驾驭不了体内的白魔族之力,让冰封剑归心,现在雪上加霜,本来就功力尚浅,尚不能好好从操控体内这股冰霜气流,现在红魔族百毒入侵。 林昔尝试着用握着子寒的手,触碰冰霜的刹那间,她还是条件反射缩了回去,那个是着实的冷,而且不仅是冷,有一种阴毒之感在里面,她定了定心又伸出手去,咬紧牙关,紧紧握住了子寒的手,哪怕再冷都不放手。 她紧锁的眉头,颤抖身体,又慢慢酿出微弱的蓝色光晕,慢慢汇入到那洁白色的冰块之中,将已经和冰块融为一体子涵的慢慢孵化。 那孵化之后,地板上渐渐流淌着水珠,倒影着两人,林昔趴在子寒的身体上,她紧紧抱着他,如同怀里抱着一个快要冻僵的小孩,将全身的热量传递给他。 那一阵阵白色的雪花,慢慢输入了林昔的体内,与她若隐若现的蓝色光晕,缓缓结合。那种力量强大又从容,她终于体力耗尽,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上下眼皮仿佛联合了很久,被强行分开。 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是朝暮冷漠的眼神,还有子寒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外面有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猛烈且温暖。 “子寒,你好了没有?”她轻声问道,感觉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吐了这几个字。 “朝暮已经找到了断肠草,已经服上,再加上你的保命丸,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他收起了关切的眼神,若无其事的说,“但不知道,你怎么了,昨晚忽然晕倒,全身发冷。“ 她回忆起昨天那幕,这个二愣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啊。当自己紧紧抱着他的时候,他虽然痛苦可是明显是有意识的。 ”哦,大概昨天用了蓝色珠钗,伤了元气。“她用力靠着自己的胳膊,坐起来。 ”你如果不舒服,可以不用和我们赶路。“子寒用冷漠的表情说道,”本来就不必一起同行的.“ 朝暮看了眼子寒,这句话明显心猿意马,她借着机会,“快正午了,我去烤点地瓜,吃好,我们就赶路吧。”就出去了。 第二十一章 京都之门 “你是当今三皇子的皇妃。”子寒语气坚决。 林昔回嘴道,“又没有明媒正娶,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子寒不敢去看林昔,他自己分明那么清晰的记得,自己在寒冷颤抖到不行,是谁一把抱紧了自己;他当然也记得从结界刚出来的时候,林昔就是这么拖着小碎步跟随在自己的身后。 他只是沉默不语。 这搞得林昔有点发怵,宁静的气氛让彼此尴尬不已,她只好小碎念念,“你救过我一命,我也还了你一命,我们算两清了,”眼神直直的看着子寒,似乎还渴望着些什么。 他正过脸来和她四目相对,很严肃,很认真的说“是的,我们已经两清了,请你也不要再跟着我们了,如果你过了这扇京都之门,想去找你的三皇子,那你,大可随你方便,如果你害怕他,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也不想听,那就此拜别。 林昔,”我以后不会任性了。你救了我的命,也救过朝暮的命,所以你是会对身边每个朋友的出手相救的,那我们就此拜别吧。“ 说完林昔又睡进了自己的被窝,把被子高高的盖在自己的头上,由于鸵鸟埋沙,视而不见。她清晰的听到朝暮和子寒收拾包裹的声音,那冰封剑的声音,还有最后他们带走了雨蝶。 ”帐篷就留给她吧。“朝暮说,”再走不远今日就可以入城门,到了京都之后,客栈大街小巷都是。“ ”好。“这是子寒这干脆的一个字犀利刻薄,随后就是他俩上马奔腾,那马蹄声越来越远,消失不见。被窝里头的林昔早已经流泪满面,泣不成声。 此地到京都大概六七个时辰,朝暮和子寒快马加鞭,途中两人少许说话。子寒全程黑脸,还有那种冰封强大的气场,那种威慑连看惯了大场面的朝暮,都有点心生怯畏。 城门终于越来越清晰,前们那边需要通关文牒,排队的人陆陆续续十几来个。当差的两个士兵非常仔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有彻查,对于入城目的也是刨根问底,正当要审问到朝暮大公主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猛得踹了出来。一股脑地冲了上去,”大公主,属下刚去探路,回来迟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男装,现在乔装打扮的仿佛就像一个士兵。 那个士兵看了一下文书。一个到“翼组公主朝暮及属下两人之后”,他和旁边的士兵相视而笑一族,这两天发生了天大的事,这翼组的公主现在是一文不值了。他们心照不宣的想着,眼下应该是来跪求三皇子当小妾。 “这位是左将军,这位冯士兵。”朝暮同时向两位介绍了下文书上提及的两位下属。三人除了马匹以外,也没有其他行状。其中有一位士兵忍不住轻蔑到,“堂堂公主不应该有马车相送的,这会如此简陋,风尘仆仆一路自己骑行。”朝暮眼神里掠过一丝厌恶很快就收纳起来,微微笑道,“朝暮自从懂事以来一生征战戎马,又不是什么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她说的时候,展开了自己金碧辉煌的大翅膀,把两个士兵本能的退避三尺。“请吧,请吧。”另一个士兵使了个眼色,“我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别太为难啊。“ 一入城门之后,还不等子寒和朝暮两个人奚落自己,林昔转身就走了。 ”你去哪里?“子寒一路黑脸,现在就是水泥般的黑脸。 ”你们通关文碟上写着三个人,我不在,你们也不好解释,对不对?“林昔有点被吓到。 ”你一路都跟着我们?“朝暮好奇的问,明明早上你的脉搏还很虚弱,”而且你跟着我们,怎么可能还察觉不到。“ ”这个就不和你解释了,我好歹也是精灵小主,又是林商德的千金,刷子总有两把。“林昔重要找到了一个呛朝暮的点,就是两个人的身份啊。 ”我来找我未来夫婿!“她对着丑脸的子寒做了一个鬼脸,就往人群中跑去,并且无影无踪。 她又用了幻术,你找不到她的”朝暮瞥了一眼子寒的脸,安慰到,“看来一定是恢复的差不多了,法术也可以运作自如了。” 子寒看着林昔离去的背影,有几个片段陆陆续续在脑海里浮现,那个刚出结界的林昔一定要跟着自己,他说天下之大,没有他容身之处,还有就是林昔哭着鼻子质问子寒怎么可以除了自己去救别的女生?最后一幕就是林昔说他跟三皇子的婚约是他一厢情愿,往事历历在目,就此诀别,子涵知道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红魔组白魔族内讧势不两立。三千丈临终之前和子寒说,还有上千个白魔族在封存自己,只找到玄冥法师才有机会振兴整个白魔族。擅长冰封的他们,还没有死去,只是沉睡过去。只有在冰融化之前唤醒他们,才能复兴,才能振作起来。 林昔一个人在街上闲逛,然后看到一个大婶就上去唠了嗑,“大婶,请问这玄冥法师到底来过没有?”大婶瞧着小伙可俊了,就说了两句,我说“小伙子啊,你是刚来这边的,唉,这法师到访的事情啊,说来也玄乎,前两天你可不知道天昏地暗啊。这大白天都见不到太阳,也不知道过了几日都这样,整个城市都黑压压的,还有黑旋风在那里转呀转,可让人忧心了,但是,今个早上起来忽然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这太阳照常升起,这黑邪风也没有啦,”。林昔听得津津有味,“那,那法师呢?到底来了没来?”。大婶张望了四周,偷偷的说,“听说啊,法师估计要推迟拜访了,理论上应该前两日,但这天气,我估摸着换你你也来不了,对不!” 玄冥法师上通天地下管五族,居然会为了一个天气而推迟拜访,这么接地气,好笑好笑。她和大嫂拱手道别。 第二十二章 大殿之上 “儿臣参见陛下,”三皇子钰择已经疾步到了大殿之上,就中规中矩,非常标准的做了一个叩拜动作,本想按照老皇帝的脾气,总应该是笑呵呵,糊弄着说免礼免礼,这里又没别人,都是自家儿子类似的话,可是今天却是另外一幅景象,他龙颜不悦,面色深沉,许久没有吐一个字,于是钰择就在那里俯首磕头,一直跪拜着。 气氛寂静,默然反省的好时机。 老皇帝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他看似随意打开一个折书,又一个折书,也不知道批了十几个折书,等烛光稍稍有点微弱。他的眼神惺忪迷离,这才看了看台下的儿子,“我说三皇子啊!”他的面部出现了浅浅的淡笑,那种笑,有种嘲笑加戏谑,让人觉得深不可测,随后他恢复了平常那种玩世不恭,“你说,外面黑云遮天,邪风呼啸,朕都说了,今个不早朝满朝文武都在家办公,三皇子,又何必这样逆势而为,冒着生命危险来见朕呢?” 他把桌上的折子扔到地上,突然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惺忪的双眼,忽然露出了怒目,“朕的话,你是听,还是不听?“钰择本就跪拜在地,膝盖往前挪两步,伸手去捡地上的折子,折子大概是弹劾三皇子,类似是说请强抢民女,扣押林尚德之女林昔的事情。 另外一本折子大概是说钰择勾结翼族导致其内乱,以致两族在厮杀过程中死伤惨重。 钰择急忙叩头求饶,”父皇请明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欲加之罪,你倒说说是谁想给你加的罪?“老皇帝懒散的撸了撸撸袖管,那龙炮上的真龙天子面色怒目而睁,看着着是让人惊恐,他的表情狰狞并且诡异。 这几日虽说不上朝,总有人来禀报,大概都是关于弹劾三皇子的事情,门外陆续有大臣纷至沓来。 如今门外又又人求见,正是当今皇后,皇后尊一副母仪天下的模样,她进殿之后看见跪在那里,一不动不动,脸上莞尔一笑,很是得意。 转眼间又是一副慈母模样,眼中带泪说”陛下三皇子日夜为陛下奔波操劳,孝心一片,何苦让他跪致如此呢?“ 皇上脸上也露出了狡黠的笑,”皇后可是消息灵通,这才来了一会儿,就知道朕已经罚跪了他很久。“ 皇后忽然脸上尴尬,解释道,”臣妾已经在门外等候一会儿,不想惊扰陛下和三王子讨论天下重事。“皇上慢慢走向皇后,硕大的手掌用力拍了拍她那娇柔的肩膀,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皇后,忽然到访,到底,所谓何事?“最后四个字拖了长音,意味深长。 ”是关于宴请玄冥法师一事,后宫这边自然也是万分上心,不能失了皇族脸面。“皇后面如娇羞的继续说,”只是臣妾才疏学浅,不及陛下通达天下万事,想让陛下给参谋参谋,是否还有地方可以做的更好?“她顿了顿又继续说,“另外这个到访时间,是否有修改,近日天出异象,听闻到访之日有变数?” 老皇帝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说,:宴请之事就劳烦爱妃全权做主。”然后转身对三皇子说,“你来给你母后说说,现在玄冥法师是什么时候来?” 钰择脸色一沉,老皇帝心理卖的是什么药? 他想到玄冥法师当初给陛下以及五族的请帖,回复到,“日阳高照之时,便于各族共商天地大事。” 说的时候老皇帝眼神特别瞟了一下地上那两三本皱褶,又同时回看了皇后,“所以我说皇后啊,有些事情不必太过操心”,他这是指桑骂槐。 皇后吓得马上双膝下跪,”臣妾乃一介女流,朝政是不敢妄自菲薄,而今也只是想把这后宫盛宴办的妥帖,不失皇家颜面。“ 老皇帝此时似笑非笑,表情意味深长,“好了,皇后和三皇子都是朕的至亲,合力……办好这玄冥法师盛宴才是正事啊,都退下吧,朕乏了。” 皇后还是有点意外,这老皇帝居然知道这些奏折,本本都是自己的意思,他不是沉迷女色,不理朝纲吗?她心里嘀咕着,虽说是夫妻,可是也多年未有深交。 “臣妾告退。”皇后参拜之后,就速速离开。 反而是三皇子,“择儿留下。”当他起身要离开的时候被老皇帝叫住,这句挽留,皇后还没有走远,自然是字字都清晰的,这一句择儿叫的极为亲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老皇帝一遍在宣纸上大笔一挥,写着这几个字,其实是为了和他传递这个意思。 “天下人觉得朕不务正业,觉得朕受制于人,其实都没有关系,只有当别人小看了自己,才看得清别人的底牌。”此时皇后已经彻底离开,这些贴己话,说给自己的儿子听,此时君臣蜕变成了父子。 钰择抬头看着他的表情,有时候他觉得父亲和帝君就是两个人,性格转化之快,隐藏之深,捉摸难定。“他到底有多少秘密?”钰择心里在颤抖,自己隐藏的秘密,他又知道多少 第二十三章 锦绣布庄 朝暮利用自己昔日的党羽在京都寻访到了可信赖之人,在京都看着不起眼的城区小客栈,朝暮进门之后对着小二打了一连串手势暗号,噔噔,噔噔噔,那种节奏和强弱是独一无二的搭配,小二瞬间读懂了什么,立马起身带他们去二楼房间,并由房间墙后面的暗道曲曲折折进了一个地下管水库,那积水过膝,并且污水和着垃圾,臭气熏天。 通达出来是一个武器库,极其隐秘,里面的兵器暗器足足可以支撑一个阵营所需,兵器库的明面是一个锦绣布庄,也算是个中等规模的布料染房,晒着各种色彩的轴段。 接待之人便是朝暮昔日麾下的一个普通士兵。之前并看不出来有任何玄机,感觉只是非常陌生的上下级而已,实则此人名叫金泽,武功极高却隐藏在翼族之中犹如一个普通的士兵。金泽见到朝暮那刻双目含泪,跪拜礼。他风尘仆仆,沧桑了不少,脸上又多了几道疤痕,“公主,属下有负所托,翼族亡耶。”他磕着头,仿佛注入了千金重,抬不起来。“老翼王和小王子在内战的时候,被右将军俘虏刺杀”。 听到这里,朝暮还是面部抽搐了,这是自己的父亲和小弟啊,是哪个不谐世事的小孩啊,她回想起来,审判她的那天,父亲反复看着茶水的杯子,他眉宇间的落寞,莫非他早就知道了这一劫,在劫难逃,所以才提前送自己出来? “继续说。”朝暮斩钉截铁的说着,目光如炬。 “大王子正式向人族投降并且情愿,解决内乱。”他依旧没有抬起头,“可是这个人族士兵分明是早有准备,在降书不出半日之际,就已经赶到翼族。” “不出半日”她品味了这四个字,翼族一直退避三舍居住在极寒之地,条件艰苦,若不是早有准备怎么可能只有半日,哪怕是最近的人族村庄,靠翼族飞翔也要几个时辰,人族则需要跋山涉水,怎么可能半日。 “三皇子钰择,呵呵。”她吐出了这几个字,“是他。” 金泽终于抬起头来,目光闪烁着希望,那种是崇拜的认同,”收复翼族,“他一度语塞,这样一个高大强壮的猛汉,居然语塞,”当场血流成河,右将军和中将军当场被杀,其他士兵非死即伤,钰择还吩咐给所有翼族之人服用了灭心丸,不归顺者当场流放九州各地,是故意要分散翼族的实力。“ 子寒听着钰择的名字,忽然起了敬,这就是林昔的未来丈夫。是怎么样一个狠心之人才会心机叵测算计到如此,心狠手辣的要灭他人之族。”钰择表面是打着帮助翼族的旗号,朝夕依旧归顺三皇子,他带着一众翼族精锐部落已经归顺,盘踞在京都城外。“金泽说到了朝夕,有些隐晦。 “说吧,还有什么?”朝暮听出了弦外之音。 金泽眼神瞟了子寒一眼,略有犹豫。 “无妨,子寒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我恐怕没命到这京都之城。”朝暮果断的说。 “朝夕一直双目失明,可是……可是,却在叛乱那天,双眼复明。“ 招募搀扶起金泽,”您……辛苦了。我们从长计议,一定有办法的.“说着的时候,朝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什么办法,一切早就预料到,可是当活生生一幕一幕发生时候,才发现心如刀割退避不了。 于是锦绣布庄的老板就变成了子寒,他的身份很好理解。之前就早有放风锦绣布庄有个少东家在四处游历,如今终于凯旋归回京都掌管了锦绣山庄所有的物业,子寒终于换掉了一身就布衣,换上了精致绸缎,淡蓝色的衬托着整个人神采奕奕,好不潇洒。 玄冥法师到访京都之事一拖再拖,子寒清楚只有在这京都之内,在这皇城之内,找到玄冥法师才有解决白魔族的方法,现在他只能隐忍,尽量多的收集情报。 这样一日复一日,辗转数月。 今日业务聊完之后,子寒回房。此时那只兔子贱贱撑了一个懒腰,终于从沉睡中觉醒过来 子涵看了看毛茸茸的兔子,嘲笑道“雨蝶儿雨蝶,你这一睡可是睡了大半年”他目光是惊喜更是安慰,这半年他是多么期待雨蝶可以恢复过来,这样他就不是孤独的一个人,他不是最后一个白魔族。 “你说你睡了这么久,体重应该也是翻了一番吧!” 谁知那只兔子突然红了眼,咬牙切齿地飞扑到子寒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随即落地的时候转瞬变换成了一个少女,大概十七八岁光景,看着跟子寒年纪相仿,出落的亭亭玉立,眉目间十分清秀,她的凤眼像极了三千丈,漂白的头发里还夹杂着几根蓝色的发虚。 “我说小家伙,看师姐不教训你,你倒“关心”我来了“。子寒定睛看着变身后的雨蝶,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羽蝶出结界之后的模样。之前雨蝶实在身子太弱,没有办法,幻化成人形,而在那个结界山庄里的那些剩余的白魔族也自我冰封起来。 唯独只有子寒,他继承了三千丈所有灵力才能顺利转化。 雨蝶虽然样子成熟了不少,可是心智上仿佛还是那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三千丈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她随意问着,另一边随手翻着子寒包袱里的东西,那个藏的最好的,最珍惜的,在衣服层层下面藏着的,便是那只蓝色珠钗。 雨蝶拿着蓝色朱钗,对着烛光看来看去,“果然啊蓝气逼人,晶莹剔透,好看好看”,说着她往自己的发髻上准备插上,此时子寒一把抓了过来。这一记力道十足,把雨蝶给顿时镇住了,原来她的子寒已经不是那个随便被她欺负的小朋友,如今已经是霸气凛然的一方少主。 她小心翼翼的说“好了,还你就是了。”子寒将蓝色珠钗用衣服包裹好,又渐渐的藏进了压箱底,他没有表情,也不打算解释,只是雨蝶仿佛洞穿了他的心思似的。 “我说人家当初对着你都以身相许了,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把人家扔在荒郊野外呢?”雨蝶继续说着,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子寒皱着眉头,他的身高现在比雨蝶足足高了大半个头,用手指弹了下他的额头,“小丫头不要乱说话。“ “哪有,虽然之前我只是只兔子,可是呢,耳朵可好着,你们说什么做什么?我可一清二楚啦!”雨蝶又摆弄了下桌子上茶杯,手里一刻不停歇。桌子上放了一壶西湖龙井的春茶,茶味淡淡香气,上面有两个杯子,子寒倒满了两杯。 雨蝶知道剩下那个杯子一定不是留给自己的,自从林昔京都城门一别之后,子寒有时候莫名的会在自己的桌子旁边多放一副碗筷,而或是这样多放一个杯子,盛满了茶,感觉就像省满了思念。 “三千丈那时候留下的话,说的很玄乎,必须找到玄冥法师才可以就白魔族。”他转回了话题。“他说的玄冥法师总感觉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功法或者一个名头,只是很匆忙来不及细究。” 雨蝶打了个哈欠,子寒看着他,眼神里翻出了疼惜,从他的眸中,那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身后已经不知不觉结其了冰霜,”我好累呀。“雨蝶嘟哝着嘴说到,然后极为认真的说,”子寒,三千丈,我舅当初也是为了一个姑娘,背井离乡,所以啊,为了姑娘放弃名族大义的你不会是第一个,不要把正兴或者恢复白魔族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抗,三千丈只是传了灵力给你,可是他当时他不传你,也没有别的选择啊。“她说着说着又恢复了以往的口无遮拦。”我的白魔族弟弟,一直把你当弟弟啊,希望你不要一直这样忧心忡忡。“当她转身想要为子寒拨弄皱起眉头的时候,手上已经结满了霜花。 她尴尬的笑了笑,子寒满眼心疼。 “我还是变回毛球了,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珍惜当下啊,傻瓜。”说罢子寒的床上被一直酣睡的兔子给霸占了。 第二十四章 玉草堂 这京都大街小巷热热闹闹,熙熙攘攘,重要的馆子除了镖局,酒店客栈就是这药房,这京都大大小小的药房,说来也上百家,可是在当中一枝独秀的唯有医仙林尚德门下的玉草堂。 林家世代行医,除了正统的医术,还有不少偏门法子世代流传。为此达官贵人碰上那些治不好的病,到了林尚德门下,那就是小菜一碟,十之八九处理妥当。但真的名号打响在江湖上立足脚跟,就是为当今陛下解毒之事,据闻当初陛下中了妖惑之毒神志不清,骨瘦嶙峋。多亏林家一门的独门秘方才逃过一劫。自此,林尚德家族从普通的医馆变成了上知天命玄术,下至解毒制毒之法的玄门。 这玄门的创造,林尚德作为九代单传的儿子自然光宗耀祖,多亏的他当初娶得精灵小主,据说是精灵一族自毁元气才保住老皇帝的性命,当初一个行医的,能配上精灵族小主,也算是一段佳话,经此一役之后,林夫人常年体弱多病,不见外人,但是林尚德自此之后飞黄腾达,三妻四妾,一度有功高盖主之事,后来潜伏彩云之南盘踞作为一方霸主。 林昔入了一个茶馆,台上说书的可是津津乐道,对面御草堂的事情前尘往事,台下听书的听得喜闻乐道,一片叫好,喜气洋洋。唯一台下角落里点了一碗牛肉面的她,食不知味,皱着眉头。 论谁家的事,被人这样议论纷纷添油加醋都会不爽吧?不过呢,这倒是给了她一些额外的想法,在京都之城,自己并不是没有地方可去,“对,我可以去林家玉草堂啊,”她看了一下茶水中自己倒影的男装,很是满意“嗯,就这么办了。” 她去了京都城里最大的玉草堂总部,气派十足,坐落在皇城跟脚下,周边人潮涌动,这个位置可是精心挑选过的,听说可以庇护皇家防治妖魔侵袭,同时又上通天下达地,是灵气十足的地段。前面是皇城的主干道,后边靠山临水,山不大可是这地质适合各种蝎毒之物的生长,方便可以采取草药。 管家是何书这人,他见过,是个看似忠厚老实的青年才俊,其实嘛,呵呵,林昔想着,马屁如果也是一门功夫,那何书肯定是上乘功底。 这何书下面有三个医馆,分别在左翼右翼以及主楼。主楼是帮人搭脉诊断的,里面的大夫有自己的隔间,按照自己的辈分,地位越大的隔间越大。 右翼是草药堂,里面总是有阵阵清脆的草药味蔓延飘散,这种味道林昔从小闻到大可是非常喜欢的,以前还专门练习过闻味道识别草药的剂量和品种,在林府的子嗣里,她当仁不让拿了第一。 左翼可是玄乎,那就是有点像江湖郎中,江湖骗子的似的帮人看掌相啊占卜啊,经常有人了问前程问嫁娶,也有红白之事求个彩头。这个部门的延伸真的是让林府是玄门名副其实了。 “你好,听说你们在招收学徒?”她对着接待处的一位大叔说,大叔看上去挺实干的,他瞧了眼林昔。“小伙子,是招学徒,你会点什么?” 林昔想说,“老子三岁可以识别百种草药,十岁可以给人下药,而今,却要来当学徒。”倒吸了一口气,她唯唯诺诺的说,”我勤快啊,肯吃苦,求给个住宿的地方,包三餐。“大叔看了看小伙子,面色清秀,为人又诚恳,”那你这个草药能认识嘛?”。 “能,常规的都知道,我以前是住山上的,还是知道点的。“她婉转又谦虚的说道。此时何书正巧走过,看到这个俊秀的小伙子,他盯了盯睛,感觉哪里见过,那大叔急忙向何书拱手告知,”何大人,这个小伙子想来当学徒。“ 何书一步走到了林昔面前,以前每年爹爹生辰这个马屁经都是第一个来道贺,而且会送上各种夫人少爷喜欢的礼物,给自己每年买的都是珠钗,她总是嗤之以鼻,我有蓝色珠钗因为那是法器是兵器啊,又不是真的喜欢珠钗。 “你好,何大人。”见着何书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林昔感觉自己快要露陷了,连忙转移话题,“您看可以给我个机会试试吗?” “你喜欢学什么?”他收回了洒落在林昔身上的眼神,“这里有三馆,主攻都不一样。” “能管吃住就行,您看哪缺人就去哪。”林昔学着以前从何书身上看到趋炎附势,小心翼翼的说道。 “听说你以前住在山上啊。”他这个是千里耳啊,“那你先去管草药,帮着去山上采药吧。” “好,谢谢大人!”林昔心里叨念着这不是最苦的差事了吗,嘴上还是满心欢喜的。 往后的日子里,林昔住在医馆的地下室,这里有十来个学徒,都是在这里帮忙的新手,除了林昔,其他人都是投身在主馆工作,就是跟着大夫学搭脉诊断配药的,唯独这有她是左翼药馆的。 “听说后山上有神兽。”有一个学徒没有睡着,就起了聊天的雅致。 “我说林兄,你怎么这么勇敢啊,你这样不怕吗?”另一个打话。 林昔想着你们一帮臭男人不睡觉,还打扰我,不让我睡觉,“我不如各位兄长啊,懂得医学药理的常识,向我这种乡下来的野孩子,在京都可以有个饭吃还能学到东西,很难得了。”林昔说起“悲惨”的身世,很是得意,她说自己父亲早逝,母亲尚在,完全和现实情况相反,想着可以把林尚德说“死”了,她心里还是有些小欢喜,这个忘恩负义的父亲,三妻四妾的坏人。她叨念着。 第二天,林昔就要上山采药了。本来应该有人带她去熟悉下路线,可是草药部那几个老头一个推一个,最后,何大人来了,“小林,我带你山上去采药。” 一帮老头子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想着何大人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就这么一天又一天,林昔每隔几天就会上山一次,她很喜欢这个独处的时间,感觉和草药为伍就是最知心的伙伴,偶尔何书会和自己一起,他和自己以往看到的马屁模样不同,他总是会和林昔讲着每种草药的用途,模样和功效,更像一个老师。 除了去山上采药,林昔也开始在药铺柜台干活,负责抓药送药,这小半年里,她每天都要给锦绣布庄去送一些草药,那些药驱寒为准,调理身体用的,她总是在想,这人是吃不完了吗?怎么从冬天补到了夏天。 第二十五章 彩虹雨 锦绣布庄的广场上,挂着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染布,那好看的蝴蝶兰,那缤纷的落樱粉,还有那绚烂的红色,寂寞的黑色,每次林昔来送草药,总是喜欢穿梭在这些染布之中,那些颜色在阳光的渲染里面,仿佛生机勃勃,可以抵御任何冰霜。 一如往常,林昔送药过来,她等候在这个广场上穿梭在染布之间,从一个染布穿梭到另外一个,嬉戏其中自得其乐,只是今天她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似的,往后看,没有人,然后穿过另一个纺布,往后看,还是没有人,可是那种感觉不会有错。眼角余光感觉周围有人,只是那气息没有攻击性,更像是个许久不见的朋友。 林昔故意往前走,走啊走啊,他感觉分明有人在后面跟着他,他故意往左走,然后那个人也往左边,她故意穿过那道黄色的染布,躲了起来,然后一下子又跳出来,果然有人可是。 “嗯,你是谁?”林昔问道 这是一个中年饱经沧桑的男人,高大魁梧,看模样还有点粗俗。 “姑娘,我是锦绣布庄的管家,”他神态严肃,“我还没问你是谁呢?” 林昔不好意思,笑了笑啊,“抱歉,管家大人,我是玉草堂来送药的,每次送药都是送给你们家的三姑娘,没想到今天您在这边。” 那管家依旧是不依不饶,不卑不亢,“三姑娘应该是在正厅收你的药,只是阁下为何来这后面的广场染布坊?” 林昔想自己经常来呀,不就今天给你撞见了嘛。嘴上却是讨了个乖,“那还不是家的布料好看,实在忍不住多看两眼呗。”顺便补了一句,“您看呀,这有人欣赏总是好的,多看两眼他也不会掉色,对不对?” 那管家被林昔这突如其来的鸡血劲儿逗得呵呵笑了,“好了,药给我,你就回去吧。” 林昔走后,管家把药递给了,躲在染布后面的子寒。 “子寒公子,朝暮小姐竟然让我相信您,听从于您,说您是他救命恩人,那也是我的救命恩人”,管家说到一半,这管家不是别人,就是金泽,就断断续续支支吾吾。 “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锦绣布庄需要低调行事,您这三天两头的让玉草堂来送药,惟恐有不妥。” 他拿过草药,闻了闻熟悉的药味,这种熟悉的味道,让他怀念,让他欲罢不能,让他沉迷于其中。 “谢谢金泽大人的提醒,我让玉草堂送的是长期需要调养生息的补药,吃上个一年半载并不奇怪,也请大人见谅本人天生体寒,需要长期服药。“ 金泽自然是懂得他坚持的意思,便拱手作揖,“一切以子寒公子身体为安是上。“ 林昔一如既往蹦蹦跳跳回玉草堂,可是今天气氛截然不同,主干道上居然没有往常的人声鼎沸,而是被一群士兵左右各一排给守了起来,整条路都封起来,林昔看见熟悉的打杂小工,“小王“,拉拉了他的袖子,说”小王出了什么事?“ 小王转身看见她,东张西望之后,偷偷地在她耳朵咕哝着,“听说是三皇子来了,特地找我们这边最好的大夫看病,所以呢,现在玉草堂里面被封掉了,就只有他和主治大夫,还有何书先生三人。“ 林昔听到三皇子三个字,头皮就开始发麻了 “我说他是皇子,有啥御医不能看吗?另外平时皇家有事不也是传召我们这边大夫进宫的吗?他干吗自己跑出来啊?“林昔叽叽咂咂的一连串嘴炮,旁边的士兵听着给了一个绝对凶神恶煞的眼神。 就在他们等候的时候,三皇子从玉草堂走了出来,何书在旁边一直陪着笑脸,一副奴才样子,果然马屁精上线这种皇家马屁戏份,怎么会错过。 那三皇子还是如此气宇轩昂,魔气十足,他的眼睛泛着红色的光芒,比之前第一次见,那种红色让人感觉更加害怕。 三皇子的马车随着身后的士兵,撤离了主干道,往皇城端驶去。 随后何书叫住了在门前看热闹的林昔,“小伙子,你来。“ 林昔匆匆跑了上去,随林书进了房间,“我需要你去后山上采点草药。“ 她心里不解,去后上采药不是三天两头的事情,为什么要特地关照,“是去后山山顶,之前你一直在后山山腰那里,那里有路而且相对安全。“ “这意思是,山顶没有路,也不安全。“林昔接话可快,早就听说后山有神兽,所以玉草堂召集学徒的时候,都没有人要来草药部,”这小半年来,我常去后山,只是这山顶很是神秘啊,因为走到半山腰路就没有了,然后云雾缭绕,伸手不见五指。即使太阳当空照也是如此。“ “我知道,“林书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个是瘴气。“ “后山山顶有什么?“林昔一字一字弱弱的问,这是她好奇很久的事情,如今终于有正当理由可以寻根问底。 “有一种可以限制魔气或者妖气的草药。“何书欲言又止。 “玄灵草!“林昔脱口而出。 何书惊诧道,“果然你深藏不露,从你第一天来我就知道你的草药了如指掌。”马屁精居然夸了自己,林昔想,完蛋了,这人每次夸人和捧人都有是有目的,”这次我会和你一起上山,你放心吧。“ 何书以前也带自己走过几次山路,如今回忆起来,大概那时候他是故意在洞察自己对草药的熟悉程度,果然一日马屁精,终生是人精。 今天有些阴雨,明明本来沉着的天,忽然像到了临界点,一场瓢泼大雨倾盆而来。那染布广场的彩条来不及全收集起来,有些淌了水,地上流动着五颜六色的颜料,像是在下一场彩虹雨。 有个清瘦的身影倒映在了这个彩虹鱼塘里,林昔打着伞,手里提着三四包草药,那雨水打湿在她身上,头发吹的一缕一缕。 她一如既往从后广场穿梭过去,到了前厅。 “三姑娘,你好。“她收起伞,递上手里的草药。 “怎么今天药多了。“三姑娘好奇问道,这是一个普通清秀的姑娘,对于布庄的秘密一无所知,不过呢,她到是对回来的少主很是好奇,对于少主的事情也是格外的上心。 “我明天要上山去采草药,估计得待上一两天,”林昔用袖子管擦擦了额头的水珠,“这是两天的药材,你放心,这个药材第二天绝对可以吃,由于这个药材都是我每天熬的,时候火候很是讲究,我怕别人做不来,就先备了两天。” “这草药肯定是当天吃好啊,”三姑娘一脸不愉快,“你们玉草堂这么大,怎么就一个人,太不上心了吧。” “你们这个冰寒之症有点奇特,草药要先晒后煎煮,还要采集晨之朝露。”林昔诚恳的解释到,“的确有点麻烦。” 三姑娘听出了其中的玄妙,估计也就是太麻烦,玉草堂这颗皇家子弟达官贵人都去的大药馆,对于这种苦差事,自然给了比较好欺负的小学徒,“好吧,那你后天得要按时送来哦!” 这场雨下了很久,久到一度子寒想用冰封绝让它冻结。 第二十六章 麒麟 天色刚露微光,何书已经穿戴整齐在玉草堂的大厅等着林昔。 “你来啦”,他说道,林昔的眼睛还耷拉着,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你好早呀,嗯,今天就我们两个上山采药吗?” 他说:“是的,走吧”,他就走在前面,林昔跟在后面总觉得这人有点古怪,以前见着的时候在爹爹府上总是唯命是从唯唯诺诺的模样,可是在玉草堂感觉又是文质彬彬心怀城府,而且藏的颇深。 忽然有一个念头,从她脑海里闪过,会不会何书从来就是三皇子的人。当初珏择登门到访林府,一眼就识穿了自己的诡计,难道是他的鬼眼高超?还是本来他就对林府的所有人和事都了如指掌,如果有内线,那这个人就是何书。 总之,昨天三皇子亲自到玉草堂,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此次上山一定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林昔想着昨天三皇子到玉草堂来的情景。 “林昔,你在想什么?”何书突然叫了她的全名,林昔忽然整个人一抽紧,是要撕逼大战了吗?然后把她埋在这荒郊野岭。 “我从小就认得你,你是林府上的千金,每年去彩云之南的林府,都会见到你,也见你就一夜长大了。” 他们继续往后山的方向走,何书走在前头,林昔跟在后头,保持着两米开外的距离。 “你咋就认出我了?怎么不早说?所以你有和爹爹说我在你这吗?”林昔照着大小姐的脾气开始机关枪似的审问着她。 “对,林大人是知道的,天下哪有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可是他有很多孩子啊!分一点,分一点,分到我身上也就没什么了。”林夕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头,那小石头滚呀滚呀,一只滚到了何书的脚下。 “三皇子知道你来了。”快到山脚下了,他回过了头,“尽管再怎么用力掩藏你?你还是被发现了,怎么办呢?三黄子直接登门来抓人。” “父亲大人怎么说?”林昔想这人说的话肯定不能全信,就按照他的思路见招拆招吧。 “大人早有预感,小姐在京都迟早就会被三皇子发现,若是天命所归,自在所难免。”他坦然的说,“好了,小姐”,何书转过身去,让开了一条路,此次上山有你一人独行吧,何书也只能送到这了,“ 林昔感觉节奏不对,这山她经常来啊,虽然每次都是爬到半山腰,但也算熟悉,为什么何书这次有点像送自己上黄泉路的味道? ”这后山上,按照老爷吩咐,有你母亲当年救过的麒麟。麒麟镇山,所以半山以上乌烟瘴气,有瘴气在,一般人上不了山。“ “等等,首先我妈救的麒麟干我什么事,其次我干嘛一定要上山?”林昔反驳道。 “三皇子说了,如果得不到山顶上的药草,他明天还是会来玉草堂的。”何书解释到。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三皇子要我上山采草药,其实是噱头,实际上是要我去问候一下我妈养的麒麟,大概是这个意思吗?”林昔喋喋不休,继续玩着脚下的石头,一抬头何书已经走远,他似乎没有意思要回答林昔的问题。但林昔确认了三点,首先何书武功深不可测,和他的心思一样,不然这么可能一转眼就走那么远,其实父亲早就知道自己在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三皇子当初就是想接自己回来,来找麒麟了吧。 反正爹不疼娘不爱,未来老公不喜欢,苦命的林昔啊,她感叹到,现在只剩华山一条路,去吧,麒麟麒麟,我都来了这么多次了,你出来汇汇我呀。 今天山上瘴气格外严重,林昔走了几步就感觉呼吸困难。终于跨过了半山腰的防御线,有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挫败感,难道自己是在幻境中,林昔有个念头忽然闪现过去,如果命运注定我要找到麒麟,为爱折损,我现在就不会死在这里。 她用蓝色珠钗,念着咒语,点亮了微弱的蓝色光芒,可是在这里威力大大减弱。 就这样一直走啊走啊,时间在这里仿佛是暂停的,可是体力一直在被消耗。她孤注一掷,用蓝色珠钗向天发出逆光,这是精灵小主的幻境结界,可以反噬别人设下的障碍,可是也会反噬自己的灵力。 蓝色光芒一出,终于从那微弱的星星之火一下次蔓延成了蓝色光柱,照亮了周围一片,果然快到山顶了,这里杂草丛生,但有种草格外惊艳,火红火红的如同一团熊熊烈火,是玄灵草,这草感觉赤手空拳也拔不了啊,她借助杂草上的露珠化成泡泡,包围着玄灵草,然后用法师用力一提,泡泡破损,自己也踉跄了一下。 玄灵草长的有点像三千丈那时候府邸上的草药啊,难道是一个属性,用血喂养,得而患之。不知道这八个字什么时候飘进她的脑袋,可能是林尚德家里的哪本草药书,或者是哪里听来的。她彷佛听到了命运的召唤,然后自己咬破手指,血滴在玄灵草上,那火一下子被扑灭了。她顺势用手采集了玄灵草,此时却地动山摇,自己一直如同一个毛球一样沿着来的路滚了回去,晕厥了过去。 子寒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神色凝重,“你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他责骂到她,语气却轻柔。林昔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睡了多久,缓和片刻才发现原来自己还在山上啊。 他背着林昔,山路陡峭,一把抓着藤草慢慢挪步,估摸着这样得走到太阳下山,背上的林昔开始还在嘀嘀咕咕的嚷着,“你怎么跟随着我呀?你说,你是不是想我了?”语气微弱渐渐没了声音,他神色凝重,“林昔,不要睡,醒醒!” 林昔气息微弱,面带微笑的继续死撑着,“醒着呢,可好着呢,不要再抛下我!还是我已经摔坏了脑子,出现了幻觉,那也挺好的,你不要走啊“ 子寒心头一怔。 冰封剑出鞘,他嘴里嘀咕着咒语,前方的山路两边的杉树草木,蒸发着水珠,水凝冰霜,那山路瞬间变成了一条蜿蜒曲折的冰封路,他把林昔从背后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拖着她的腰,慢慢挪动他的身前,这姑娘现在整个身子发热,虚弱不刊,她的嘴唇变成了淡紫色。他的眉头锁的更紧了,又一次冰封天上云雨,以水为基,化冰为器,直接他们脚下的路活生生架起了一道彩虹般的,直达山底,他就这样把着她,滑翔入道,准备一泄到底。 他这借云雨,动草木,在京都这个深不可测的地方,惊动了五族各心怀鬼胎的人。 比如钰择看到了这奇怪的气象,心中更是坚定,白魔族未亡而且已经兵临京都,红白大战一触即发。 那冰川大道,晶莹剔透,又刚劲顽强。当他们滑翔道半空之时,忽然听到深渊里有一阵哀嚎,那哀嚎声音频率之奇特,仿佛天外来音,这音域恐怕不是所有人可以听到,那种哀嚎并非来自于人类,仿佛是困兽之嚎,落寞并且绝望的厮杀。 阳光之力,白沫之虚,变! 那种哀嚎直接撞击着子寒内心深处,他模糊的记忆里有听过这种声音,那种振动。 那股气场压力很大,虎啸猿啼整个山谷都振动了起来,看见树木的树叶阵阵摇摆起伏不定那山谷之间的道路仿佛要裂开似的那条冰川之路,眼看渐渐碎裂,那裂缝,一阵阵向外蔓延,有如一个蜘蛛网的网格。 子寒看了下怀里的林昔,他面色苍白,额头上泛起阵阵汗珠,整个人应该是虚脱了,看这架势是怎么也走不了了?抬头看见那阳光阳光,现在正是猛烈,在冰封之路彻底断绝之前,子寒再次使用冰封绝铺出了一条支路,那条支路从一直延绵到山谷边缘,是距离最近的,他和林昔踩着那条支路,纵身一跃,由于两个人的分量有点吃紧,那一蹲脚之后。那条支路就彻底断裂,那阵阵碎片,看着沿着山原掉掉落下去,都听见声音。 由于林昔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子寒一手搂着林昔,一手提玄冰剑。动作实在不够敏捷,方才前面有个尖锐的山楞,为了不让林昔受伤,他硬是用手臂挡了过去,不然就会蹭到她的身上。那手臂上渐渐留下了血。他用手抓住藤曼,运气而上,终于在山腰边缘站稳,看着架势只能先蛰伏在这山腰之上。 那哀嚎声越来越接近。远处那团白色瘴气中忽然被红紫烟气给慢慢覆盖,有只不明物体从山顶一路,活蹦乱踢动作敏捷,没几下就来到了他们的面前,是,麒麟。 那只麒麟,散发着一股红紫烟气,难道是红魔族辈分的神兽麒麟兽? 那只麒麟看着子寒的目光,从最开始的凶神恶煞变成了渐渐的柔和光,还仿佛见到了昔日的挚友一般。 它仰天长鸣,雷声悲鸣,撕心裂肺,仿佛蕴含了很多情感,只是话不能幻化成任何语言。 第二十七章 玄灵草 麒麟在那边深深地哀嚎着,他对子寒露出了善意的眼。 林昔晕厥过去,无力的瘫在子寒的背上,唯有双手似乎还有意识般的紧紧环绕在他的脖颈处。刚拔玄灵草的伤口明明已经制住了血,可是现在却又破开来,一点一滴往外渗透,缓慢,但势头难止。 麒麟此时吐出了露珠,这露珠,如白沫之虚,又晶莹剔透,应该是白魔族的法术。子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左右上交互又施法咒语: 阳光之力,白沫之虚。封! 整个时间轴被冰封了起来,就如当初三千丈冰封了整个村庄一样,以前子寒的冰封之力顶多能撑上一炷香的时间,仅仅是对那未烧开的水壶,可是现在得了三千丈的真传。这半年又苦心修炼,功力深不可测,只是冰封受伤的林昔的话,应该几个时辰绝对不是问题,继续双手托着林昔的腿,把她往背上推了推。感受到呼吸顺畅,还有心跳贴着自己的后背,扑通扑通,他就安心了,嘴角不禁意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你若安好,我便晴天。 与此同时,他顺着麒麟步伐往深山最静谧处行去。越往山顶走,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瘴气中,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一团团红紫色烟火在燃烧,这就是玄灵草。子寒对这种草再熟悉不过了,三千丈以前的院子里都这些草药,据说都是靠人的血来滋养的,入药的时候也需要主人的血才可发挥功效,也就是说这些草药都有灵性,一花一树木,一草一灵性,基本都是认主的。 到最顶端,白色瘴气渐渐退了过去,奇怪的是,山脚下俯身望去,并不是村庄脉络,花草树木,而是缤纷的雪原,那白皑皑的雪崖,竟散着银装素裹的漠然。 子寒想这一定是麒麟的幻境,或者从它刚刚吐白沫之时已经下了套。它似乎想传递着什么,如果言语不能沟通,那只有眼前的幻想能找到答案。 那雪山上,麒麟还是幼崽之时,已经霸气外露锋芒尖锐,可是有个小男孩骑在它身上,挠着它的脖子搔痒痒,丝毫没有任何畏惧。它此时褪去了神兽杀气,唯独留下呆萌的宠物模样,那个小男孩右手臂膀上有一个月亮型的伤疤,和自己的一样。莫非那个和麒麟玩耍的小孩是自己? 麒麟此时摇头晃尾,一副神兽认主的模样。 然后时间轴一移动,眼前的景象是三千丈,还有另一位貌美如花的仙女。这位仙女他在三千丈的冰封柜里见过,她应该就是林昔的母亲,是他们两个青梅竹马的模样。忽然山脚下有千军万马的征程,是红白魔族的抗衡,麒麟护卫白魔族而被刺伤,三千丈为了救麒麟之命,确保白魔族能生存下来,动用了这漫山遍野的玄灵草。玄灵草受精灵一族至纯净血脉喂养,以草入药,三千丈居然用林昔母亲的血,也就是上一代精灵小主来祭祀的。 子寒的身体在颤抖,眼前的这一切违背了他对三千丈,或者世人对他情深款款的认识。原来情圣是渣男,是一个用自己心爱女人去祭祀的狠心之人。 也就是说,林昔母亲含恨而终,并不是因为林尚德的朝三暮四,而是为了救白魔族,被三千丈架在刀刃之上。 他想起了三千丈临终前和他的谆谆嘱咐,白魔族兴旺与灭亡取决于子寒选择小家之爱,还是天下之爱。他说我没有答案,我费尽了一生都没有找到一个最合适的答案,我时常觉得自己是选错了,然后用一个又一个答案去弥补,可是如蝴蝶效应喋喋不休,最终还是南辕北辙,未能如愿。 又是另一幅景象。 再往前看红魔族叛变之时,是有一团乌烟瘴气,这乌团烟瘴气到底是谁?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玄冥法师?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魔族分红白两派,如阴阳两道相生相克,相辅相成,一阴一阳谓之道。红魔族叛变,玄冥法师得力红魔心魔,滋养而生,那些红紫烟气都汇聚到了皇宫之内。 这皇宫难道是三皇子?整个皇宫天下所知只有一位红魔,那就是三皇子珏择,他乃人族与红魔族后代所生,如果这股玄冥之气就是来自于皇宫,来自于他,那也可以解释他为什么要抓林昔的用意。 麒麟还想继续给他诉说着什么的时候,眼前的幻象渐渐淡去,那冰封的雪山,那纷乱的战场,渐渐画面消失又恢复成了正常的绿水青山,道路险阻,然后白色瘴气又恢复了回来,麒麟整个血色退去,它好像精疲力竭,最后一丝气息已经耗完。 此时看到那漫山遍野的玄灵草熊熊燃烧起来,红紫烟气越发蓬勃,他们这些红紫烟气的血源都处于同一个地方,是林昔身上的伤口。林昔手上的伤口,血丝一滴滴地蔓延开来,飘向了整个草原,所有的玄灵草被覆盖被滋养,冉冉而升,果然精灵小主的血可以滋养魔族,可以召唤神灵。 在深宫的另一头,珏择用黑暗之瞳看见那冉冉气焰,他能感受到在皇宫不远处的深山里,熊熊燃烧的红紫烟气,通过黑紫烟气也看到了那咽咽一息的麒麟,它本能的吞噬着玄灵草,让苍白掏空的身体渐渐恢复血色。 珏择感觉他的手在颤抖,他看着那火焰越烧越旺,他就知道这是林昔血脉的浇灌,她应该是越来越虚弱。他从小就会时不时用黑色之瞳去看看自己未来的妻子,林昔,仿佛两人是青梅足马般的长大般的,他对她是如此的熟悉。可是如果三千丈可以手刃自己的爱人,他为什么不可以呢?而且,玄冥法师早就告诉自己这是一段没有结果的姻缘。最重要的是,精灵小主,一生仅有一次爱恋,开启情窦后,才有法力,其血可以祭奠亡灵,召唤亡魂。但在激发潜能前,与常人无异。如今这漫山遍野的熊熊之火,她已经情窦初开。情不知起何时,但那个人一定不是自己。 他整个人身后感觉有个小宇宙,那种光芒如同爆炸的巨能,令人望而却步,他伸出左手对着墙面一个猛击,随石万断。身边有个魅惑的声音出来,珏择大人,你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所以啊,玄冥大人才让你叫精灵小主上山一试,果然她还是动情了。 那个妖娆的声音是一团黑紫火花,里面住着一个绝色的魔蝶。她有一对透明的翅膀,她因爱恋珏择而生,缠绕不休,终身以他为宿。 “你不是应该在朝夕的双眸之中吗?”他刚才是注意到了墙上那个鬼魅的蝶影才猛烈一击,丝毫没有担心她的安慰。 ”他已经入睡了,此时用不着双眼,我可以暂时歇息。“她有点慵懒的说,”为什么一定陪着这个傻瓜,他谋害亲人,灭杀同族,这种人可耻。“ “我不需要你的判断,你只需要当他的眼睛,同时和我汇报他的进展。”他冷漠的说道,“他是翼族正统血脉,论起功力应该不在朝暮之下,另外翼族虽然隐退和归降,可是叛逆之心不可小觑。” “知道了,珏择大人。”她只有一个蝴蝶大小,停留在了珏择的唇上。 珏择猛力一个吹起,将她直接撞击对面的墙面,“不要挑衅,你可以走了!” 子寒又一次念出冰封咒,他明明已经封住了林昔,唯有她的血还是动态的,源源不断,向玄灵草涌去,他想冰封那满山遍野的玄灵草,那熊熊燃烧的黑紫烟气被冰雪覆盖,包裹住,可是不出一会儿就会将冰块融化,继续燃烧。 子寒将冰封剑插入地中,双手紧握着剑拔,这是最后一招,这是禁忌之语。 此时它吸纳着世界各地的冰封之力,汇入他自己的体内,那些雪山冰川的寒意,那些冰窟里的绝冷,还有那些尘封住的白魔族,大千世界,他向魔鬼投降出卖自己灵魂,号召所有冰寒之物汇入他的体内。 冰之神,寒之魔,借我血,入我体。 那些仍然在世的白魔族,数以千计,散落在九州各地,有的灵力深厚可以冰封自己数百年,而大部分灵力微弱的也只有十来年,随着这个召唤,他们毫不犹豫的贡献着自己最后一丝寒气,那些特别微弱的白魔族,那些小孩,在最后一丝寒气之后,就直接结束了冰封的生涯,赤裸暴露在这时光的河流之中,自刎而死。 在这个过程中,终于林昔的血停止被吸附,那玄冥草也收敛了霸气的火光,被彻底的冰雪霜落。子寒隐约的感受到白魔族的同胞一个一个死去,特别是那些小孩,灵力本身不堪一击,为什么他们要自身难保也要向他鞠躬尽瘁。他回想起来,三千丈和他说的那些话,在脑海中嘤嘤不休,“我从来没有选对过,我不知道选择小爱还是选择大爱,可是一切来到头,如蝴蝶效应喋喋不休,最终还是南辕北辙,未能如愿”。 由于那上召天下取地的冰封之力实在太厉害了,朝暮似乎也感觉到了不远处整个神山冰封起来的。那五色绸缎的染布似乎也蒙上了白皑皑的冰霜,朝暮小心翼翼的说了句,“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呢?”这半年来,她看着林昔每日来送药,就如子寒在暗处看着林昔,她也在暗处看着子寒,那样卑微的不敢露出一丝马脚,更不要提正面相斥。这半年里面唯一确认的只有两个事情,玄冥法师一直在京都,并且他的力量越来越微弱,第二件事就是,子寒已经中毒了,他爱了吃玉草堂的草药,哪怕他的身体没有任何不舒服,他如中毒般孜孜不倦的服着那些药,还会面带微笑。 她张开了硕大的翅膀,往神山飞去。可是那冰封之力的漩涡太过厉害,犹如龙卷风,铺天盖地的包裹这所有阴冷的能力,如同屏障,把她远远的甩开在百里之外,不能靠近一步。那边疆蠢蠢欲动的妖族也在各自眼线的情报里,下定了进军京都的意向。红白魔族相杀,翼族陨落,玄冥气虚,人族皇帝昏庸,京都之地富饶广阔,妖族此时正是发动进攻的好时机! 子寒感受到了雨蝶,有只兔子内脏自我撕裂,她嗷嗷哀叫,痛不欲生。他终于放手了,逆向转动冰封剑,提起了剑鞘。那玄冥草之火又开始蠢蠢欲动,只是刚才那个冰封之力实属凌烈,还在压抑着这些魔界火苗。叛族灭族之灾的一个魔咒,白魔族损伤惨重,那些都是他的亲人都是他的族人,子寒的心在滴血,他只是恨自己,双臂青筋暴起,里面的血液不再是红色,而是蓝色。一战封神,他体内的冰封之脉被彻底打开,所以代价及其惨重。 在他痛不欲生之时,有一团黑烟漫漫幻化成人形,那个人带着斗篷,那披风仿佛是自己在漂移里一样,里面的脸深不见底,仿佛是一个星空,黑暗漩涡似的,如果没有猜错,那就是玄冥法师。玄冥法师吸收了所有玄灵草的气息,吞噬到他那银河般的脸庞里,越发明亮。 奄奄一息的麒麟吸纳着玄灵草力量,逐渐恢复血色。终于前腿一用力,可以顺利站了起来。此时与玄冥法师虎视眈眈,它猛烈咆哮,声波震荡,颇为挑衅。 看不见玄冥法师的表情,他只是用手把林昔吸入怀里,抱着她要离开。 “玄冥法师?!”他脱口而出,“你不能带她走!” 玄冥法师的声音听不出男女听不出音调,只是像魔音一半,“你能阻止得了我吗?就算你耗尽了整个白魔族的力气,你知道也是是不可能的。”说罢等不到子寒一个绝杀过来,他就带着林昔卷成一团黑烟消失了。 整个世界空荡荡的,子寒元气大伤,麒麟吸收着地上残留的玄灵草,才慢慢的恢复了血色,然后凑到子寒身边,呜呜安慰,如同多年的朋友,陪伴着他。 第二十八章 你是我的眼之魔蝶 朝夕从七岁以后双目就失明了,他记得那些蓝天白云,他记得那山坡上鲜花的颜色,他记得他的马驹背上有块白色胎记,可是忽然有一天他就再看不见了,这是多么残忍的剥夺。他坐在床沿,慢慢睁开眼睛,他是满心欢喜,却有点近乡情却的害怕,怕再看到的世界与自己想象中不一样。 人,最害怕的是被剥夺了希望,比这个更害怕的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憧憬到最后却和自己想象的截然不同 这是一次与魔鬼的交换,这个魔鬼就是珏择。甲方的条件是翼族归顺红魔族,乙方的条件仅仅是双眼恢复光明,多么不对等的条约。不过他有什么好抱歉,明明父王知道自己的双眼失明不是意外,明明知道自己的母亲难产不是意外,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已经老去,翼族已经没落,朝夕做的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情,就像珏择说的,“天命难为,我们抗拒不了一定会发生的事情,为何要苟且,而不达成自己沧海一粟中的愿望呢?”他说的时候,仿佛是在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珏择用了红魔族的魔蝶,她是活生生的生命,如今她就被关押在朝夕的双目中,做他的眼睛。 朝夕睁开双眼,他看到了天,看到了地,看到了屋檐的陡峭,看到了飞过的鸟儿身上那扑闪的羽毛,他念了一下翼族展翅的咒语:钢之固,铁之利,变化麟片,尖锐无比。 硕大的翅膀铺展而开,他的翅膀格外的精光粼粼,可是在过去的十多年来,他很少有张开翅膀的机会,因为它无用之地,残障之人谈何作战,没人期待展开翅膀。此刻他看到了自己金光闪闪的羽翼,那纯色金点刺眼,瞬间刺出了他的眼泪。 “哇,不要!”忽然有个妖媚的声音出来,是雨蝶,朝夕这一流泪搞得她浑身湿淋淋的,要知道现在她可是他的眼睛啊。虽然心里嘀咕,可是她很快闭上了嘴。 然后朝夕在好几天夜里都能听见另外一个声音,有时候他感觉自己在做梦,可是久而久之白天似乎而也能听到这个声音。那是一个很慵懒妖娆的女声,好像懒洋洋的小猫一样,有时会啊,有时候会嗯,有时候会说真讨厌唉,好烦的等等。为了这个朝夕,还特地去了一趟玉草堂。 请大夫看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妄想症?毕竟他也不好直说跟魔族交换的条件。 “大夫,我从七岁开始失明?”玉草堂一把手的老大夫给他把了脉,脉象生机勃勃啊,有种猛虎之势,果然正当年。 大夫摸了摸胡须,颇为冥思,好端端的人,怎么忽然创造了医学的奇迹,忽然就这么恢复了。 “那公子可是一夜之间,忽然又恢复了视觉?”大夫追问道。 “是,”朝夕欲言又止,“所以是不是会有什么后遗症,比如视觉好了,听觉受损了,或者是有什么妄想症,我最近总是能听到杂音。” “杂音你个头!”魔蝶忍不住骂了一句。朝夕啪的心跳了一下,“就刚刚,她又说话了。” 大夫看了看周围,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说少侠,年轻气盛,是不是有欠什么情债?“ “哈哈哈哈哈“魔蝶听了大笑不止,这一本正经的大夫耍宝起来还挺可爱的嘛,比这个二愣子傻瓜好多了,居然觉得自己得了妄想症。 看着大夫一脸微笑的表情,朝夕感觉一语两语也说不清楚,只能哑巴吃黄连。 “这样吧,少侠,我给你配点宁神药,”大夫落了方子,“你的心脉和耳朵,依老夫看来都是极为正常的,” 最后朝夕一鼻子灰的要走的时候,大夫还提醒道,“如果看病是在主馆,如果少侠,有任何玄妙六道之说,不妨到侧馆问个究竟。”玉草堂的分馆是看神佛之学,为人问前程问姻缘问因果的。 朝夕走后,何书便来到了大夫的房间,大夫一改刚刚逗趣为难的表情,严肃下来,“看来这个珏择手段真是多。”这个可是玉草堂的头号大夫,也是林尚德主力干将,天下情报和线索来的最多的只有两个地方,妓院和医馆,因为人们总是会不知所措的一吐为快,而且多半都是真相。 “小姐下山了吗?”他又继续追问到,这后山上一会黑云笼罩一会冰天雪地的异象可不是一个见到的雷雨天气外加下冰雹啊。 何书眉宇紧缩,很惆怅得摇了摇头,“此行多凶险。” “如果即是命,不可改,只能修运,能到什么程度就看自己的造化了。”大夫看着远处的后山,若有所思的说道。 “您还真的可以去侧馆啊,先生。”何书打趣道,转瞬即逝的放松之后,还是面色紧绷的看着窗外,那后山仿佛被冰封了一下,看一眼,都能不战而栗,寒气直逼背脊骨深处。 朝夕这段时间他的修炼进步了很多,金光闪闪的羽翼,居然在短短的数日之内就已经修炼到了上乘的武功。万箭齐发都本事都有了,这可是朝暮苦修了几年都没有达成的境界。万箭齐发的本意就是硕大翅膀的羽毛,变成钢铁之利器,可以同时以千万倍幻想飞驰,将敌人千刀万剐,亦可轻松地以一敌百。 魔蝶还是会在每天夜里飞来珏择的寝宫和他汇报情况,可是今夜特别奇怪,他的寝宫被紫云锁给笼罩包围了起来,这是魔族的一个法术,就像九州大陆上最坚韧的绳索捆绑了或者保护了一样极其珍贵的东西。 魔蝶远远地就被弹开。珏择意识到了她的到来,便出门,迎着月光,他黑面,有点不耐烦的说,“有什么事情?” “和你说说那傻小子的情况啊,”她依旧恢复了娇媚的神态,拍了拍身上的沙尘。“他的万箭齐发已经修炼成功了。” 珏择眉宇一蹙,“可以。”他表情泛起了小小的认可,“果然我的眼光没有错。” 听到这里,魔蝶就开始了一连串彩虹屁,“大人向来眼光好,英雄出少年,九州大地迟早是您的天下。”随机又开始抱怨,“我被限制了,以前天高海阔我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现在我只能住在了傻小子的眼睛里。” “他发现你了吗”珏择一语中的,“那也是迟早的事情,不过他会想爱护眼睛一样善待你。” “还有,你短时间内不需要再来这里”珏择命令道,“你的下一个任务是,让他爱上你,听命于你。” 魔蝶不语,月光还冷,有心人,不言殇。 随后的日子里,魔蝶就慢慢的进入了朝夕的思想,她会跟他聊天,用那种嗲嗲的小猫声音。而朝夕似乎也认可了她的存在,有时候她没有发声音,朝夕会略发的着急和焦虑,一个五大三粗的猛将一时没有了方向。 “如果我违背了他的命令,我的红紫云烟就会消散。到那时候,我将不复存在”魔蝶和朝夕说。 朝夕眉头一紧,“要怎么才不让你消失?” 魔蝶不语,过了许久她抱怨现在太闷了,感觉被囚禁在他的眼睛里。 “嗯,希望我们那不是限制,以后你想去哪里也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替你去,这样我们就可以看一样的世界。”这个傻小子总是很贴心的顺着她的心意说话。 有一次魔碟忍不住用慵懒的声音,魅惑中带着一丝丝酒精的催眠,“你就这样背叛了你的族人,你的父亲和弟弟为此死去,你的妹妹被流放,你没有亲人了他挑衅的说道,你后悔吗?”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朝夕男儿的威严,之前他总是唯唯诺诺的回答着她的问题。 他看着镜子,仿佛是看着魔蝶一般,双目目露凶光,手里紧握着拳头,硕大的翅膀本能的应急反映,唰的一下铺张刺开。 “我在七岁时就没有亲人了,或者说我从出生以后就没有亲人,需要后悔什么?” 过了一会他收起了翅膀,语气渐渐缓和下来,“魔蝶,我想知道你长成什么模样。”她说我可是魔族最好看的姑娘,我的秀发红紫飘扬,眼神妖媚,嘴巴樱桃小雀贼勾魂。 可是你看不到 朝夕愣了一下就不再说话了。 不久,他便迎来了翼族归降之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刺杀皇后的大儿子易王。 易王年轻气盛,为人心高气傲,做事不计后果,加上老皇帝慵懒软弱无能,曾经一度功高盖主,欲逼退老皇帝传位给自己,好好享福做太上皇。当今朝堂分为三派势力,忠于老皇帝的,支持魔族珏择的,以及皇后一党站易王的,后者随着老皇帝越来越慵懒,势力慢慢变大。珏择虽然能文能武,毕竟是魔族后人,还是备受戒心。 老皇帝发言,如果易王能平息边疆之乱,便传位于他,君无戏言。边疆乃是人族和妖族的分解点,由于高山连绵,作为了天然的屏障,可是近日来妖族挑乱之心昭然若揭,律律滋生事端。人族节节败退,连连失手,易王自然不能服输,立下血誓把失去的土地追回,不退败妖族,羞于天下人。 “让他退败妖族吧,让他不羞于天下人吧,如果妖族办不到的事情,就麻烦朝夕送他一程。”魔蝶转述着命令。 第二十九章 囚鸟 “珏择,你到底要把我囚禁到什么时候?” 林昔本来是理直气壮的说这句话的谁知道由于血气无力,短短的几个字都呛得自己喘不上气,她开始指名道姓的叫他的名字了,不是三皇子,不是魔鬼。他认为这种感觉比想象中的要好。 “囚禁”他鬼魅的一笑,“我看精灵小主是对囚禁这个词有点误解,天高海阔,你有力气,大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这道门。”他是故意在气她,她明明这样躺在床上,已经不知道过了几天,整个人感觉血都被抽光了一遍,四肢无力,呼吸都会痛。 “好吧,那你可以和我爹爹说下,我平安无事,在你这里吗?”她咬紧嘴唇,也是一鼓作气,才说完了这句话,然后开始咳咳,气喘吁吁。 “林尚德大人什么时候开始怎么关心你了?还是你需要我去锦绣布庄通报一声。”他没有好气的说,这个小机灵心思那么多,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使用幻觉,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妖精。 锦绣布庄这四个字如铁钉般的敲击在林昔的心上。果然这个魔鬼,早就知道子寒的下落了,按照这个情报速度,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玉草堂,让自己躲了这么久,不应该是头一天就把自己扔到后山上去浇灌树木的吗? 总而言之,就是人渣啊。想方设法来吸她的血,来喂养那些奇奇怪怪的玄冥草。 “你好好休息,少说话,脑袋里骂我的话,好好盘下,到底怎么骂得爽快,当然是等你康复之后。“珏择说完之后就离开了房间,他把自己的睡房让给了林昔,自己暂居在书房,整个房间被他下了紫云锁,外人不得进入,包括紫风。 想到林昔有力气骂人了,有脑筋使坏了,他居然微微的笑了,安慰并且满足。 子寒那天伤痕累累地回到锦绣布庄,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他看着身上那些打通冰封的血脉,感觉自己的血液也变成了冰蓝色,在皮肤之下涌动和燃烧。 普天之下皆冰封之地,玄冥之力魂归麒麟之主。 他就是这个主。 子寒小心翼翼看着墙角里蜷缩成一团的雨蝶,在幻境中雨蝶贡献冰封之力后,危在旦夕,他如鲠在喉如果这个幻境是真的,受伤的何止雨蝶,应该是大半个白魔族今日都已祭祀献身。子寒轻声地叫着,”雨蝶雨蝶,”他看着这只兔子毛绒绒的盘缩成一团一动不动,也感受不到它的呼吸,他用手轻轻的触碰它身上白色绒毛,那绒毛上悬浮着晶莹剔透的霜片,它的温度如冰窟版寒冷,没有任何余温。 他把兔子抱在了怀里,紧紧的搂着,痛不欲生。这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雨蝶啊,从小欺负他的姐姐,为什么大家冒死也要支援的求救。这个玄冰诀上的禁忌之咒,连三千丈都没有试过,为什么他就这么轻易地手到擒来。而普天之下就成了冰霜之地,万物有灵皆顺应他的召唤。 这一战,太意外,有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他已经不在是个毛头小子。 玄冰之主泪如霜,当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兔子的耳朵上时,自己的眼泪如一颗颗砖石瞬间结冰依附在雨蝶身上,慢慢被它身体吸收进去。 这时候听到有人奄奄一息地说,“你能不要打扰我吗?暂时还没死,再被你折腾最后一口气就快没了。”是雨蝶的声音,语气出奇疲惫。 子寒喜出望外把它放回了小床上。它全身虚脱,浑身还有冰霜,有种回天乏术的苍白。 玄冥草?! 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怀里还藏了一株宝贝。他是亲眼见识到那个虚弱的麒麟吸食玄冥草后恢复了血色。那个玄冥法师如黑洞般的吸食着满山遍野的玄冥草,这可以起死回生? 他回想起正当他要步履蹒跚的下山之时,麒麟冲到了他的面前,张口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那时他的心悬了一下,此时如果再战,自己必将处于下风,谁知道麒麟是嘴里含了几株玄冥草,就在刚刚玄冥法师吸收满山的草木,收割能量的时候,麒麟也同时在吸收,只是它太虚弱了,才保留了这几株。 “你是要把它们给我?”子寒问道。 麒麟点点头,“我不需要,”他有点不屑,毕竟这是用林昔鲜血来滋养和浇灌的树木啊,这样他不就成了吸食林昔血肉的魔鬼了吗? 麒麟依旧不依不挠的堵着了他的去路,他们彼此是有一种默契的,子寒的记忆里有童年麒麟的样子,是玩伴是挚友,他说,“你比较虚弱,为什么不自己留着。” 麒麟又摇了摇头,子寒实在太累,就随手拿了一株,“剩下的你留着,我先要去找林昔和看下白魔族族人的情况,我会回来找你的。”他居然伸手去摸了摸神兽的脑袋。 想到这里。他马上给雨蝶服用下了玄冥草。雨蝶身上的冰斑渐渐褪去,浑身感觉吸收了太阳能的力量,慢慢回暖,渐渐地,它兔子眼睛发红,全身一震。似乎内藏回仙之气,缓了过来,不过还是很虚弱,不能活崩乱跳。 眼见玄冥草的威力了,这比三千丈院子里任何一株独苗都来得厉害,或者他终于明白了,是滋养它的血液厉害,精灵小主对于天下苍生的意义,昭然若揭。 他派人去了玉草堂打探,依旧没有林昔的下落。反而是何书一把抓住了探子,“你和你家主人传个话吧,林昔之命天注定。”随后他意味深长的看下了远处可望不可及的皇宫,那黄昏时刻天空红紫云烟分外妖娆,好看的让人着魔。 如果林昔是被玄冥法师带走的。玄冥法师的气息一直是从皇宫最深处浮出。所以皇家官方说半年前玄冥法师需要拜访可是因为天之异象取消了行程,没有按时入境。可是朝暮和妖族眼线一直有私通情报,迹象种种,都暗示着玄冥法师一直在京都,而且极有可能就是在皇宫,而且玄冥之气息越来越微弱,时而吹弹可破,时而微波余余。 林昔终于感觉自己复原了一点,她可以自由自在的说话了。见房间空无一人,她就哼成小曲,唱着有人强抢民女有人嗜血为乐,普天之下莫非黄土,皇上你来管一管。 她用手大力撑了一把之后可以起身了。 这是抉择的房间,是在皇家别院,她唱着这样的歌曲,心里想着老皇帝你快来管一管你儿子吧。 整个房间的布置有点简单一点,不匹配当今皇家三皇子的身份,没有金银雕琢,也没有虎皮貂毛,反而有种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味道,寝宫外面是一个硕大的书房,里面有琳琅满目的书卷和古画。 抉择不在,她多了份自在,随手翻着,或者说故意翻着他的书卷,说不定有什么线索或者秘籍搞来读一读,破解下这个魔鬼脑袋里都存着那些狠毒念头,翻着翻着,忽然发现有一道暗格。这让林昔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跃起来,脑门子一热,感觉要发达了,毕竟可以发现大魔王的命运能牵着他的把柄,说不定就可以扳回一局。 那木制的宝箱里没有别的,只有一叠叠的画稿,犹如小儿的画稿。她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鬼?果然啊怪人有怪癖啊,这样一个暗格里头放着画稿,她又转念一想,越是简单越是有故事啊,说不定是什么武功秘籍上乘法咒。 她一页一页的看着那手画稿,是画着一个姑娘的故事,为什么说是姑娘呢?因为小主人公有长长的头发,还带着发簪,嗯,大概是从她六七岁的模样,然后渐渐好像长开了,这个小女孩还真是亭亭玉立,眉目清秀啊,然后怎么画着她在下毒,黑心啊黑心。 真当林昔沉迷于这个故事中,身边有个凌烈的男性气息近了,他身上有个淡淡的草药香,林昔猛地惊觉,两人就这样脸对脸,目瞪目,只留了一个鼻尖的距离。林昔的小心脏简直要跳出了喉咙口,脸色血红血红的,心里想,完了完了,之前装作四体无力一副死相,现在却活奔乱跳的翻着他的东西,还翻到这么隐秘的暗格,感觉命不久矣。 有种谎话被揭穿的羞愧,和要被处置的悸动。 等等,为什么这个大魔头和自己一样,他居然也脸红了,而且眼神悸动,难道他是心虚或者是生气吗?对,气到头上脑充血了,连眼神对开始抖动有波动了,她盯着那只红色之瞳,看着那个眼眸中的自己,忽然发现那个眼眸中的小人也是亭亭玉立,樱桃小嘴,很是可人,和刚才画本上看到的简直如出一辙啊。 天啊,我是中了黑暗之瞳的诅咒吗? 她觉得自己一定失血过多导致智商直线下滑了,现在也没有力气用上法力,附近也没有水,不可以借力。所谓三十六计,演戏演全套。 林昔忽然眼睛一抹黑晕倒在了珏择的怀里。 第三十章 神坛 也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林昔最近晕倒的次数明显增多了,比如最近这一次。 扑怀而摔,因为摔得正是时候,解释变成了掩饰。 “你为什么要假装扑进我的怀里?”珏择看着林昔微微睁开惺忪的双眼,原来他一直坐在床边,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真的是眼前一黑啊。”林昔感觉平时自己作恶太多,现在说实话都没有人相信了。 “那你为什么要画我啊?”她本来想岔开话题,没有想到问了一个敏感问题,把珏择堵的说不上话来。 “那你还翻我的东西啊呢?”许久他找到了反击的措辞。 “那还不是你囚禁了我。” “说了你对囚禁的定义有误解。”聊天回到原点。 良辰美景奈何天,为谁辛苦为谁甜,如果不是门外有人来传召,估计这两小无猜的对话可以一直延绵整一个充满阳光的午后,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现在正在自己的怀里,正在自己的眼尖上,那些漫无目的的吵闹泛起了人间烟火气的热闹,那些存心积虑的坏主意都是苍白生活的调味剂。 “陛下传召三皇子进殿。”外面公公传唤。 父王身体越来越差,他罔顾朝纲,还一度被易王逼迫退位。曾经门庭若市的殿堂此刻稀稀拉拉,那些皇子纷纷站队易王,有了大哥没有父王的样子,墙头草人言寒,不过如此。 珏择进殿之后,陛下遣散了所有的公公和婢女,还有护卫军。 他用背影对着珏择,佝偻着腰老态龙钟,有点帝王陌路的悲凉感,然后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他用手帕捂住嘴巴,那手帕上布满了一堆堆血迹。 “父王,还安好,儿臣传召太医?“珏择心急的说着。 随后和伛偻背影完全不同的是,有个明亮的声音中气十足,“你是觉得父王不行了。“ 那个背影散发着一个紫红烟气,珏择对这种颜色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红魔族的图腾以及标识,可是父王是真龙天子堂堂人族血脉怎么会有这种气焰。 “没有。“珏择很果断的回答道,心里想到当今世上魔族境界比自己高的只有两人,白魔族三千丈还有就是玄冥法师。 那股烟气忽然随着门外的一阵风吹来,吹散了,如果不是珏择笃定相信自己,一定会认为眼睛出了问题,老皇帝回过身来,他的面容比之前要年轻了,之前疾病加身,雪鬓霜鬟气血不加,而此刻鹤发童颜,有种回光返照之感。 “对于易王的除妖令,你怎么看?”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泛着鬼魅的笑容。众人都知道这是他的耻辱啊,儿子逼老子退位,还得到一众兄弟的支持,当场也只有三皇子一派以及老皇帝的老部下,出声讨伐。 “父王深谋远虑,自有安排。”他拱手作揖,卑躬屈膝。 “嗯,朕觉得易王会死在妖族边境。”他声音还是景帝的声音,可是那语调有种雌雄同体的阴阳怪腔。 珏择心里一抽,莫非红魔族派翼族朝夕刺杀易王一事已经败露。另外眼前这个人又是谁。 “珏择,我的儿子。”他慢慢走下神坛,离他越来越近,那种鬼魅的气息越来越近,“朕一生风流倜傥,风行雨散,可是膝下皇子屈指可数,你可曾想过当中缘由?” 当今圣上,字号景瑞,人称景帝,膝下有五子二女,在历代帝王中子嗣属于极为稀少,五个儿子分别以大皇子易王,称首为皇后一派,是当今皇后亲儿子。另外此派系中还有四皇子陈王,以及五皇子贤王。除此之外,就是三皇子抉择,剩下另外一个皇子英年早逝。 自古后宫也是一个战场,勾心斗角,血雨腥风。子嗣就是后宫翻牌的最大筹码,母凭子贵的事例比比皆是,当然也少不了那种太死腹中的惨事,若不是天命就是人算,宫心计深不可测。 四皇子和五皇子的娘亲分别是另外两位皇妃,其中四皇子母妃早已过世,所以四皇子早早纳入了皇后旗下当这个亲生儿子般从小抚养。五皇子生母淑妃表面上与皇后情同姐妹,实际上两人各怀怪胎。皇后向来霸道无理取闹外加咄咄逼人,淑妃早就敢怒不敢言,外加五皇子已成年,不愿再当一颗棋子。皇后一族也是有所防范,但对付魔族抉择,两派向来是目标一致,携手并进的,让他们有了共同的目标。 此番除妖令,当今易王骁勇善战,亲率精英铁骑直接奔赴彩云之南的妖族边境,上阵不离亲兄弟,还带了自己心腹的四皇弟,一起出征好有照应。 “朕的问题很难吗?”景帝慈祥的声音却是咄咄逼人的语气。 抉择想了想,依旧没有抬头,非常谦卑的说,“父王戎马一生,为国家鞠躬尽瘁,这才对开枝散叶纳妾之事有所耽搁。” 那个声音,魔音如磁悬般的空灵,“所以呢,你觉得易王可以拿下妖族吗?” 妖族和人族天下两分,相安无事已久,加上红白魔族内耗,精灵一族和翼族早已隐居不争夺天下事情。当今九州,乃是人和妖的争夺。彩云之南,南海以北,纳西河脉络涌入南海之后,海域辽阔,成了天然的屏障。再加上妖族三分,天上的鸟族,水里的海族,和陆地的兽族本来三部落各有千秋,彼此制衡相互抗衡,偶尔也内战不断,所以从景帝继位以来,妖族一直在内耗外加海域屏障,妖族从不来侵犯。只是红白魔战之后,妖族出现新一代的妖王统治妖族收服三个部落,此妖王乃是天命所归,天煞孤星,凶狠狂暴,狞恶凶残,暴戾无度,乃是狼王属性,使得妖族战斗力大大提升,没有内耗之后。妖族雄心勃勃,对海域一再扩张,边疆不稳,屡次侵犯人族边境,潜伏在人族边疆土地伺机而动。玄冥法师半年前到访计划更改,少了玄冥法师坐镇,妖族就更加肆无忌惮。 景帝又走近了一步,两个人凑的很近,然后老皇帝身上那股蠢蠢欲动的魔气,气焰越发张狂。让珏择心虚不宁,干扰着他的灵力。他额头有汗珠不断的渗出,散发着一种不战而败的颤栗,胸口隐隐阵痛,那股魔气势力很大,仿佛是个黑洞,吞噬珏择的心脉以及吸纳着属于珏择的魔气。 抉择忽然抬了头,刚那种伪善的妥协和害怕顿时倾空。他是在诱敌深入。 他念出咒语,紫云鞭,魔心念,收!那紫色云烟变成一道电闪雷鸣的鞭子围绕住了景帝的脖子,两人彼此牵扯。 他心里确定眼前这个人的魔气一定来自于魔族,一定不可能是体弱多病的景帝。他开启了黑暗之瞳朝那个老皇帝的双目探去,是否想看穿一切? 眼前的景象令他害怕,景帝的双眼中有一种黑洞的深邃,一望无际,而且那种黑暗还倒影着星空。这种深邃的压迫和无边无际的黑暗,他小时候见过一个人是这样的。他来了,这是天命所归的玄冥法师。 “玄冥法师!“他觉得脱口而出。”你把景帝怎么样了?“ 那个景帝被紫云鞭袭击的那一刻,的确警惕抽紧了下身体,但瞬间他又恢复了那种鬼魅。他哈哈哈的在笑,那种笑声回荡在整个殿堂之上,余音绕梁久久不曾离去。有种望眼欲穿撕心裂肺的嚎啕感。 ”我的好儿子,我不就站在你眼前吗?“ ”我再问一遍,景帝现在下落何处?“他将紫云鞭抽的更紧了,景帝的脖子都出现了淤痕。 景帝恢复了原本正常的面貌,声音也渐渐收敛了起来,”景帝在何处,有什么关系?他现在是安全的,下一刻会是安全的吗?五皇子早就部下重兵,等易王一离开,就打算谋反了。如果他不成功,易王归来不也是一样的结局,他的儿子都盼着他死,多么寒心。”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五皇子在易王出征之后便在宫里,渐渐埋伏了不少自己人,这是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骗局,无论易王是否拿下妖族,是否成功归来,但只要他归来之前,当今圣上驾崩,或者最好是造成三皇子魔族造反的假象,五皇子护驾的局面。这样生米煮成熟饭,天下格局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玄冥法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预知未来,果然名不虚传”,抉择敷衍的说道“,所以景帝在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眼前的景帝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明已经被紫云鞭掐得奄奄一息了却依旧淡定得说着,”你真的这么关心你父亲吗?难道当今景帝没有跟你说过你是魔族之子,不是他的儿子吗?是没有血脉亲情的陌生人吗?“ 珏择脸上有丝震惊掠过,他早就猜到了些许,所以素来心狠手辣的魔族三皇子才对景帝更念恩情,虽然他昏庸无道,可这二十年来是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才造就今天的自己。 ”只要有我在一天,易王休想得逞,老五更不足为患。“他收起了紫云鞭,目光坚定的说道,”抉择必定护卫父王安全。“ ”景帝没事,你放心。对了,给你送上的那份大礼可还满意否?“那个人似乎变相承认了自己是玄冥法师,他用景帝的声音景帝的容貌,说着“景帝没事。” 抉择瞬间意识到他说的大礼应该就是精灵小主。 “是你把她从山上带回来的?”抉择从他的眼睛里面已经看不见黑洞了,他现在就是病怏怏的景帝啊,“你又想搞什么鬼?” “觉得你对我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客气,想当年你还年少之时,你对我说话的语气,可是老师老师这样子的。”他说到,渐渐往身后神坛上走去,“我有点困乏了,我对你的嘱咐,你还记得吗?” 他当然记得,他和林昔的宿命,情深缘浅,爱不得终。“老师,请放了我父王。”他拱手作揖俯首称臣,语气充满恳求,然后退下。正当他疾步退出宫殿之时,这时背后景帝的声音又叫住了他,“抉择,我替景帝,谢谢你,让他有生之年,年怀安慰,有你这样一个儿子。” 忽然有一个恐怖的念头闪过抉择的脑海,景帝会不会就是玄冥法师,种种迹象在他脑海中浮现,景帝阴阳不定的表情从很久之前就又有了,是多久以前,他不寒而栗,不愿细想。 第三十一章 林家海域 京都玉草堂最近明往暗来,暗度陈仓的准备了很多秦九,丹参,龙胆草等多种药材,治疗奇痒症状,由于需求量太大,不仅明面收割了下家种植草药的货物,暗地里更是倒卖了好几手,目前京都这类草药一度多货。 何书看完一只乌鸦送来的信件之后并用火烛烧毁,他嘴角还弯弯浮现了一丝笑容,尽管在这焦头烂额的收草药战役中,几经不眠不休。“天下大概只有她这个淘气鬼才想得到让乌鸦送信,而不是信鸽,果然是奇女子。”转眼他又信鸽往彩云之南寄送了一封家书,字句几笔:林昔平安无事,药草已经筹齐即日启程。 择日天不亮,何书率领了几个亲信就开始快马加鞭赶往彩云之南,去向林府大地。现在妖族屡屡犯境,林府是跨过海域之后和妖族接壤最近的一片堡垒,可攻可守的府邸。 林尚德,老谋深算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每年安排人在北海倒入上千吨的毒蜥草药,说来也是神奇,这种草药,只是对在海域上漂泊的人有瘙痒的作用,并不致命但那种瘙痒无比烦人,凡人都不能忍耐。那些潜伏而来的妖族上了岸之后便寻迹各家玉草堂的分布,就可以买到治疗瘙痒的药膏,贴上十来天保准药到病除。只是药性特殊,需要每天到玉草堂购买最新鲜的草药,以此以来,可以推算那些人什么时候上的岸以及踪迹分布。都说天下之间最好的情报会所就是妓院和药店了,更何况是玉草堂这种大铺子,申根在南方更是店铺分布密集,是最佳收集情报的会所。 何书此行和京都玉草堂的顶级大夫陈先生一起,陈老年事已高,可是筋骨依旧健朗,最关键的是他对各种草药了如指掌。世代为林家效力,更何况是这种危难时刻。“何书啊,”陈老坐在马车里喊着前方骑马带路的何书,他纵身一跃匆匆进了马车,”陈老请说。“ “你有回信小姐吗?小姐乃精灵一族,血脉纯正,如果一天血脉不恢复说不定也可以拖延一天的时间,保住性命。“他颇为忧虑的说着,当年他可是看着林昔出生的呢。 ”陈老放心,无论是补血的法子还是这个晕血的法子,小姐早就了如指掌,只是接下去的都是天命,老爷说,尽人事听天命。“ 好一个尽人事听天命。 抉择从宫殿归来之后,发现林昔已经不见了,他里里外外打探好几遍蛛丝马迹。他的心一下子抽紧了:她去了哪里,真希望这是林昔又淘气设置下的一个幻境,可是墙面还是那个墙面,气息依旧无存,是真实的场景。 本来心里惦念着玄冥法师和父皇一事,内心很是闹腾。回到皇家别院发现府邸的紫云藤又被敲打过的痕迹,他就有了不详的预感,两者相比,似乎林昔的安慰更能挠到他的心思。紫云藤的奥秘在于从外部的入侵,除非有排山倒海的功力不然不会轻易破除。可是从内处不费吹灰之力,弹指可破。所以他对说这不是囚禁,真的是字字确凿啊。 屋内留下的是林昔那天上山菜玄冥草穿的衣服,那女扮男装的简朴布衣。 ”这个丫头到底是换了什么衣服?“他看了一下,自己平时穿的衣服也一件都没有少。另外桌上还有一碗汤十全大补鸡汤,他看得出来是御膳房的汤,里面是枸杞白芍童子鸡清汤宝,看来熬的十分用心,上面还泛着鸡汤的油水,还留着大半碗。房间里他还隐约能感受到来过另外两个人的气息,胭脂水粉是女人。 也就是在他上殿面圣的这短短一个时辰,这里就有人来过了,还带走了林昔。 这个丫头已经这么脆弱不堪了吗?不像她的作风啊。他心里嘀咕着,额头却已经深邃的留下了一道鸿沟,她去了哪里,一切是否安好?抉择又使用了黑暗之瞳,它可以追踪到特定人群的线索,除非她是在结界或者幻境之中, 抉择噗的吐了一小口血,刚在殿上额头上的汗珠和身体的悸动都是真实的,那种灵力太压迫了,直接捣碎了他的防御,再加上他殿上使用的紫云鞭,已经耗费尽了所有精气神。这黑暗之瞳本来就是要废精力自损功底的法子,可是眼下顾不得这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气血不足,他眼前尽看见了一群乌鸦,黑压压的一大片。 追随着乌鸦粗厉的啼叫,那声音让人心弦颤动。那乌鸦如黑如碳的羽毛,锋利锐利的爪牙,一双双明亮的眼睛格外灵动,仿佛是巫师的传达着。莫大的皇宫之上,他们快乐的盘旋着,似乎是有人牵引着它们。 抉择走近看到,牵引着那一群群乌鸦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女人。后宫素来以乌鸦是神兽,饲养乌鸦是格外庄重之事。也不知道她是施了什么法术,都说招蜂引蝶,现在好了,成群结队的乌鸦围着她转,她还在那欢快的指挥着。而此刻身上衣服特别好看,晶莹剔透,上面绣着层层的花朵,整个绸缎波光粼粼的,蓝色是精灵小主素来最中意的颜色,在那阳光的衬托下杏脸桃腮更是翩若惊鸿。 他在喂养乌鸦同时施着法术跟乌鸦在玩耍,抉择瞬间都感觉崩溃了。自己在那边焦头烂额的寻找她,以为她被绑架了,那个人却在皇家别院附近的院子里饲养乌鸦。 ”不对“,抉择心里转念一想,都说姥姥跑的快必定有古怪,精灵小主岂是一个爱惜小动物之人,想当初她给小狗小猪下药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一定有目的。 是啊,林昔不是在干别的,她借用着幻境以及草药操唤着乌鸦,让乌鸦当她的情报鸟。可是这是乌鸦,这是神兽呀,如今充当起了千里信鸽的职责。抉择细细数起了乌鸦的个数,少了两个,只因为原来巢穴里的那两只一直空着。 林昔回头看到抉择,她在阳光下笑魇如花,可是好看啊,”你来了。”她心不虚气不喘的大度问候到。 抉择心里想,这丫头可是脸皮厚的很,做坏事也不心虚,还这么自然。 “果然你说的真不是囚禁,我今天试了一下就推门而出了,外面气候大好,便出来看看你们皇家庭院,可是气派!” “我看屋里有人来过,”抉择问到。 “是啊,当今五皇子的生母淑妃带了个女眷,说是听说三皇子府上来了一位姑娘身体欠佳,特聘了御膳房给我炖了一些补血回神的汤,还硬要看着我喝了那鸡汤。”她依旧说得这么心不在焉。 抉择心里疙瘩,黄鼠狼给鸡拜年,这淑妃这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自己向来与淑妃没有任何交集,所谓井水不犯河水,她居然敢来自己的府邸。难道是已经发现自己设下重兵,基本褪去了五皇子之前部署的暗线,想拿林昔来做鱼饵牵制自己。 “只是啊,她那碗鸡汤里面放了太多珍宝,放了当归啊人参啊,当然还有顶级的鹤顶红。”林西说的时候眼睛眨也不眨,“嗯,但是我还是当着面喝下去了,让她求个心安理得,看她那表情也是受人所托,或者是牵制于人吧。” “只是她不知道鹤顶红被我用霜降之法结霜,其实是没有任何药效的。你看看她还送了一套衣服,真好看!“ 说是迟那是快那两只乌鸦分别从西北和东南展翅而归。 ”你派两只乌鸦去给何叔和子寒报信了?“抉择不喜欢眼前的林昔,她又在糊弄自己,她在给另外一个男人送信,他怒目四射。 林昔一愣,”你既然都知道,又何必再次过问呢?“这个时候眼神挑衅目露恶意,她的眼里这个抉择就是个实打实的嗜血魔鬼。她已经不再伪装,没好气的敷着一张臭脸,乖乖的往抉择府邸走去,自己对抉择来说就像这乌鸦,是被操控在手里的,一旦有什么唯命是从自然会不乐意。 ”你怎么不问问我刚去殿上说了什么?“抉择喊住了林昔,她那纤细的背影倒影在地上,他看着她的影子,低着头。 林昔转头,”你说了什么呢?“ ”我恳求父王尽快下旨让我们完婚。“ 此时林昔脸上的表情就挂不住了,虽然从小知道自己要和这个三皇子指腹为婚。当初林氏夫妇救了快咽咽一息的景帝,景帝作为报答许诺他们的女儿和三皇子有一婚约。这样也会让红魔族,精灵族和人族的关系更加紧密。对于她来说,精灵小主的命运早有听闻,眼前这个魔族三皇子一看就是负心汉的模样,为了权势不择手段,她叛逆她怨恨,如果注定生为爱亡,她必顺从,可是不是这样一段政治婚姻,不是三族的联姻。 林昔问,”殿下是确定要娶个会下毒的老婆回家吗?“ ”皇命难违,天命所归,顺势而行……而已。“他言不由衷,心里酸出了一溜烟的滋味。 第三十二章 冰封彩虹 说起林昔给两个人的书信,那可是大大的截然不同啊。 给何书的信,大概就是本小主尚在人间一切安好,记得帮我杀了三皇子这妖孽。 轮到给子寒的书信,那可是长长的一大篇幅。 写这封信的时候,往事历历在目,她有点感慨自己怎么这么愚钝?去锦绣布庄送了大半年的药,每每在那五彩缤纷的染布间穿梭嬉戏,总觉得有人的目光追随着自己。那个人就是子寒呀,为什么素来冰雪聪慧的自己一直没有发现呢?居然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个药罐子无论冬暖夏凉都要吃补药,而且是每日鲜煮的那种,如果有治愈的也许就是“相思病”。 想着想着她越发开心,所以子寒的心里一定有自己吧。不然怎么会默默地观察了自己大半年,而且每每都在危险关头都会来救自己呢?回想晕厥前的那一刻,仿佛听到有野兽叫,但他明明已经搭建了一道冰封之路直通山脚下了,可是醒来后为什么不是那张清秀俊俏的脸庞,而是一张乌漆黑沉的魔鬼脸呢? 顿时觉得好心酸,话说子寒的面容又硬朗俊俏了许多。 回想当初在幻境中,他只是一个少年,模样清秀稚嫩,只是出了结界之后仿佛不断的在长大。林昔忽然有一种小奶狗终于长成大狼狗的骄傲和欣慰。见字如面,落笔如念,纸短情长:嗯,子寒,你还好吗?感谢你又救了我一次。你武功这么高强,一定没有事情的,我现在在三皇子处,目前计划就是早日将他毒死,一切安好,林昔,勿念。 那天,当锦绣布庄飞来了一只乌鸦。那万紫千红的染布中的一团黑,黑的格外刺眼。 它彷佛是背光而来,那感觉是从天上掉下来一只神兽,身披着丝丝光芒,给他带来一些温暖。毕竟这些日子他太冰冷了,那种心寒致死,哀莫如此的心痛。白魔族族人悉数死去,以及雨蝶时好时坏的病情,林昔又不知所踪。 他终于在进皇城找林昔和回到纳西河三千丈结界之处做出了选择。三千丈幻境结界所在也是在林府草堂附近,那边是白魔族封存自己的首选位置。回到那边,他才能知道怎么样更好的解救剩下的族人,让他们在冰封消受之前彻底醒来。 林昔一直住在他心上,只是偶尔的他才忍不住从深埋的心底挖出来,思念一下。对于林昔的想念太过痛苦,他为自己的年少轻狂感到抱歉,为自己的一己私欲为保住林昔牺牲了这么多族人,感到内疚和自责。要不是那天亲眼所见林昔被活生生的吸干鲜血,他似乎还不肯承认原来林昔早已住进了自己的心底。看着林昔香消玉损的那一刻,仿佛是有人要活生生的从他内心中挖走最宝贵的东西。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是爱。 朝暮敲了敲门,轻轻推开着虚掩的门扉。“一切准备就绪了,我们可以择日出城”。 子寒点了点头,收起自己的思绪和挂念。他和朝暮一族此行的目的地是一致的,他去的是纳西河,而朝暮去的林府别院或者说是南海边界,找朝夕这个大叛徒。 “终于等到朝夕从皇家别院出来的这一天,他孤身前往边界支援易王,此时便是拿下他的最佳时刻。”说到这里,朝暮的眼睛里闪着怒火,“这个叛徒,我一定要让将他千刀万剐,将他身上的羽毛一片一片拔下来,来祭奠我父王和王弟的在天之灵,以及那些因为忠诚而被刺杀或者流放的翼族同胞们!” 子寒忽然被她那痛恨的表情给震惊到了,原来恨一个人可以这么露骨,难道不是应该藏在心里默默咬牙切齿。他问道,“你和妖族一直有互通,现在是什么情况?” “据我所知,妖族已经有大批的族人上岸,达到林家府邸所在的彩云之南。只是那里山路险阻,要翻山越岭需要时日,而且说来也奇怪,所有上岸的妖族都饱受瘙痒之苦,必须要连日复用药材,须停留数日每天敷新鲜药材才可以治愈好此顽疾。” 子寒说:“这难道不是阴谋吗?怎么可以这么巧?每个上岸的妖族都得这样的奇痒怪病呢?” “嗯,难说,毕竟一直说南海有鬼谷,要横渡此海岸者骚痒上身作为惩罚,自古传说如此,听说是玄冥法师施的咒语,为了两组互不侵犯不相往来。”朝暮补充到。 子寒心中有神明有敬畏,可是他也相信有些人的所作所为,只是借了神明的由头。 “这也好,给了我们些许时日可以追赶这场人族和妖族的大战。另外玉草堂那边是什么情况?” 朝暮心里想他终于还是问了。”玉草堂那边依旧人流如昔,看似正常,只是当中的管家何书这几日不见踪影。何书向来执掌了京都玉草堂大大小小的事务,也是林家的一个重要成员。我估计,应该是妖族侵犯,林家有难,前去支援了。” 妖族和林家的冲突,说来也是起的刚是时候啊。林家向来盘踞南边,作为一方霸主,当今圣上都要敬其三分,一方面有当初的救命恩情,再者就是林家线报和兵力,特别是草药补给,已经到了富可敌国的地步,如今鹬蚌相争,说不定得力的就是皇家这个渔人。再来当今圣上和易王的灭妖赌注,又机缘巧合再此发生,易王虽然文韬武略,可是妖族和林家都是不好惹的主,借刀杀人不过如此。 子寒心里默默盘算着,这半年来,他一直在理解三千丈让自己背诵的那些兵书和武功秘籍。山顶一战收复冰封之力之后,他的血脉不仅清澈了,还有他的心境,似乎也顿悟了。 朝暮忽然走向窗边,“你这边窗外怎么会有乌鸦? “外面飞进来的而已,我们收拾下,明天天不亮就出城吧!” 子寒对着桌上的宣纸沉思了很久,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是落笔的时候也就短短的写了两个字,等我。刚才在朝暮进来的那一刻,他又将其捏成了纸团。 他对窗外的乌鸦比划了一个归去的手势,那个乌鸦空手而归了。 自从上次一战之后,他体内汇集了天地冰霜之气,经络血脉通通变成了淡蓝色,整个人的灵气也深不见底,远远凌驾之前三千丈传送给自己的功力和冰诀。不会再出现之前那种身体浮现冰霜的窘境了。原来那一战之后得益的不是林昔,而是自己啊。他感觉自己需要赎罪,自己的灵力是吸收了多少同胞的鼎力支持,他们垂死挣扎哀伤而去,自己却可以这么大摇大摆的活着。 此行,是为了报恩,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辞,只是,林昔再见你又是何夕? 朝暮离开了子寒的房间之后,子寒就走出房间来到了染布的广场。他若有所思的望着天空,继而随手使出了冰封诀。他借着池塘里的水,云朵里的水汽,那汇集之力瞬间高耸入云,仿佛是在天空中架起了一道蜿蜒的冰拱桥,它倒映着锦绣布庄那五彩缤纷的颜色,各种颜色倒影在那冰柱上犹如一道彩虹般的。 在太阳的照射下,波光粼粼,辐射着整个京都。 今天的京都太好看。 街上的小儿看到这彩虹也牙牙学语的叫好,被这彩虹给吸引停留注目的还有出城不远的何书。他看着这彩虹似笑非笑,似乎读懂了是谁和谁的暗号似的。 看到这彩虹的,还有皇家宫殿里面寂寞深闺的后宫。 皇后和淑妃原本在窃窃私语,淑妃试探着皇后的颜色,说着:“那小姑娘就一口气把鸡汤给喝了,我是亲眼所见。看来现在应该已经毒发了。” 皇后默默赞许,说:”五皇子的事情,既往不咎,大家还是一家人。“ 淑妃连忙感恩,“姐姐说的是,妹妹谢谢姐姐宽宏大量。” 两人被那瞬间从天架起的彩虹给惊呆了,那种炫目让两人停止了对话,都疾步往庭院走去,企图看得更是真切。似乎过了妙龄的妇孺,也是喜欢这种天真浪漫的。 看到这彩虹的,当然还有林昔。两只归来的乌鸦都是两手空空,让林昔都觉得它们是不是压根没有送到信笺,还是天底下压根没有关心自己。而此时天空架起来的彩虹,她读懂了。这个彩虹的另外一边应该座落于锦绣村庄的位置,那五颜六色的色块她太熟悉了,那就是这半年来天天耳濡目染的染布颜色。 她两眼饱含着泪水,居然一向没心没肺的精灵小主此刻潸然落泪了。那热泪盈眶的悸动,她轻轻的抬起手来,想要去触碰着那彩虹,那绚丽的色彩透过她的指尖照射在她的脸庞,此刻,那是一张笑颜如花,沉浸在爱情中少女的模样。 我为你冰封了世界,我为你创造了彩虹。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 此刻站在林昔身后的抉择自然是将这一切收纳眼中,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刺眼的彩虹。 第三十三章 皇府家宴 说时迟那时快,该来的总会来,和景帝在殿上的周旋不过两天,有收到了皇上的圣旨,传召一等人今夜殿上举行家宴。宣布圣旨的时候特别有关照传召精灵小主,林府千金,林昔。 抉择面露难色,林昔对于这个皇宫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皇后三番两次派人来打探并且不惜试毒挑衅,天地之下最不希望他和林昔成婚的,当今皇后肯定首当其冲,三族联谊是对易王继位最大的威胁。 再来,父王与林尚德关系向来敌友难辨,笑里藏刀,暗藏杀机,不然这个林尚德怎么会传召了八次都没有拜访京都,大逆不道自然是罪臣贼子,可是偏偏还坐拥南方盘踞一方。他手里握着的不仅仅是整个人族息息相关的生死药材,还有情报与暗线。得情报者得天下,如此以来,要不是景帝昏庸又哪里容得下他。 可是景帝真的昏庸吗? 抉择心里一颤,他记得父王和他说过,“木秀于林风必吹之。”只有让敌人得势张狂到极点才看得到破绽。 林昔还在耿耿于怀,抉择挑逗说的请圣旨要立刻完婚的事情。 她心里眼里此刻只有那彩虹的五彩,哪里容得下沙子? “我气虚,要死了要死了。”她扶着床沿坐了下去。 ”看彩虹的时候,不是还血气方刚声泪俱下嘛。“抉择表情冷若冰霜,漠然置之。 这个小人啊,居然在监视自己,时时刻刻,真的是阴魂不散。 “不行你请太医来把脉啊,我这脉象停滞,微弱无力。”她边说边入戏,只是此时脸色也苍白,额头还渗出了虚汗。 说起这脉象,林昔想这半年玉草堂还是没有白待啊,虽然没有什么师傅,可是高徒自然是处处都是学问啊,比如陈老先生三天两头派自己采集那些奇珍异草,配比和熬制过程还特别繁琐,别人都不愿意干的苦差事,在她这边就是宝藏学问啊,加上她多次偷看了陈老先生秘籍中的内功心法。两者结合,可以做到对人的血脉自控就很有讲究。 换而言之,是可以控制自己血脉的流向以及速度,比如失血过度之时,可以凝气成块,堵住血脉;换而言之。 只是山上这一战,自己半路晕了过去,感觉被掏空了精气血脉般的,若保持清醒,必定可守得住,护得了自己得心脉。 “我来。“抉择飞扬跋扈盛气凌人,往床边一坐,高大的身体凑着林昔,瞬间压迫感极强,他粗暴的抓住了林昔的右手手腕,手指搭在她的脉象之上,静默。 林昔看着他那俊秀的侧颜,鼻尖微翘,眼神凛冽,气宇轩昂。 嗯,就像一直骄傲的狮子,她心里想到,可怜自己应该就是草原的肥羊啊,把自己圈养之后就是猎物了。 ”你看够了没有?“他忽然转头正视着林昔,凑近脸,咄咄逼人,林昔的眼神完全没有刚刚看彩虹般的温柔,扑闪着的只有厌恶的眼光。 ”我看死不了,衣服身上这套就可以了。一个时辰之后随我上殿。“他起身,又回过头去,“不要想办法不去,你代表的不只你自己,京都玉草堂就三百余口,我动不了你父亲,可是我不确保那三百人的安危,他们的死活看你的表现。” 林昔被激的瞬间血脉就通畅了。 这个人最令人厌恶的地方就是,说到做到的讨厌,比如翼族就这样被灭了,比如现在他说”我动不了你父亲“,太实在了,”可是我不确保那三百人的安危。“还有之前说的”你要寄信去锦绣布庄吗?“ 经纬天地,他料事如神,而且最关键的还坐怀不乱,比如知道自己的”妻子“是多么想毒害自己这件事。 ”去,我去!“林昔起身理了理衣裳,对于身上这件凤舞香罗她还是满意的,毕竟有大半年都穿得灰头土脸,粗糙布衣男儿装。 大殿之上,虽说是家宴,可依旧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景帝和皇后坐在上位,左位是淑妃,还有五皇子;右位是林昔以及三皇子抉择。 一曲作罢,景帝鼓掌大肆叫好,又在金足樽中倒入上好的琥珀酒,那种不醉不归的霸气完全和之前病怏怏的状态截然不同,皇后屡屡神色观察,心有波澜,不敢言。 ”皇上,龙体要紧,这刚复原,不宜多喝酒。“她在耳畔轻柔细语,实则在打探景帝的反应。 另一侧,淑妃看到精灵小主元气大好,林昔就坐她五米开外的对面,好酒好肉,一刻不消停,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淑妃不禁给皇后使出了一个眼色,一脸疑惑。 五皇子则是看着三皇子敢怒不敢言,自己悉数在宫里安插的眼线和埋伏的高手,都不知所踪或者突然暴毙,所以岗位都换成了三皇子的人,但抉择心怀城府,居然没有和父王吐露一个字,更没有和自己对峙。 所说家宴,一众人等也是各怀心思。 ”不妨不妨,皇后过虑了。“景帝似乎有几分醉意,对着殿下的林昔说,”精灵小主果然名不虚传啊,都说闭月羞哈沉鱼落雁,朕觉得这些词汇用在林昔身上都太过粗俗啊,小主灵气逼人啊。“ 林昔本来一只羊腿啃到一半,嘴里还在吞咽,莫名被点名,着实呛了一口。随手也不固这手上油腻,斟满了酒杯,蒙头一喝。”如果这都是灵气逼人的话,景帝你是眼瞎吗?“她心里想到。 ”谢景帝夸奖,小女不才,向来粗俗。“林昔终于吞下了嘴里的羊肉,咕噜着说话。 ”林昔啊,“皇后娘娘一副母仪天下的表情,”半年前就听闻择儿不远千里,去南方将你迎接到京都,这半年在京都住的可习惯?“ 其实她就是想问这半年自己在干什么吧,素来年长的女人就是爱八卦。 ”回皇后娘娘话,我这半年在玉草堂帮着打点下事务,承蒙陛下恩泽,京都人杰地灵,一切安好。“林昔提到玉草堂的时候,还是收敛了下,展现了大家闺秀的才情。 ”对了,你见过淑妃吧。”皇后继续不依不饶,“淑妃妹妹听闻小主前端时间抱恙,可是上心。”淑妃尴尬的连连点头,两人就在里应外合,想套出林昔到底寓意何在。 “是啊,淑妃娘娘见过,您看今天这身衣裳还有之前的鸡汤,可是都合我心意,果然皇家品质就是上乘。”林昔心里骂着,嘴上甜着,可咸可甜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抉择很小心的侧望了下景帝的表情。那慈祥的表情像极了一向昏庸的景帝,可是他的眼神藏不住的玄机,再也回不去了,景帝已经今非昔比或者他从来就不是那个弱鸡,一切都是伪装。如今易王和四皇子已赴战场,只有自己和林昔成婚,林尚德和易王就是两派,想到这里,他心里咯噔了下。 “对皇家这些条条框框适应就好,”景帝发话了,他脸上那种随意的表情收敛了起来,“王公公!” 王公公从门外连忙疾步跪安,“陛下,臣在。” “昭告天下,三皇子和林昔小主,即日完婚,请东来寺高僧给个黄道吉日吧。” 林昔,皇后,五皇子和淑妃面面相觑,满是震惊。 只有抉择,在那里埋头饮尽了杯中之酒。 林昔想起了那天抉择说的气话,说他已经请求父王即日完婚,此情此景,她的眼神充满了憎恨,对于抉择。 “回禀陛下,现在天下正内忧外患,林昔愿出一己之力奔赴前线,国不定何以为家!”林昔连忙起身跪安,磕头认命。 本以为讨个乖,可以草草了事,谁知道龙颜大怒,景帝将手中的杯子直接扔下台阶,“荒唐,我人族平定今天居然需要一介女流来决定!“ 那金足樽被大力摔下台阶之后,居然碎了,那可是上乘的金足,众人皆面如菜色,不敢多言。 ”回禀陛下,小女不自量力,只是小女身体抱恙。“林昔边说边运气血脉,逆气抵住心脉,内脏受力压迫,一口血直接喷在大殿之上。 旁边淑妃不禁失声大叫了下,随后用塞帕堵住了自己嘴巴。 ”小女之前研究草药的时候,身重剧毒,所以连鹤顶红之毒都不以为然。“说着她抬头看着皇后和淑妃,眼神中目露挑衅。 景帝仰天大笑,那一笑让人闻风丧胆,王公公立刻遣散了在场的管乐歌舞之人。 随后默默疾步退出,关上殿上的门扉。 景帝一步步走向台阶,林昔感觉有一股黑色压迫的气场直面逼来,那股外力居然可以直接挑拨自己的心脉,之前逆气封住的心脉居然被强行打通,她感觉五脏六腑被撕裂开来,她伸手抓住自己的胸怀痛不欲生。 ”父王!“抉择冲到了林昔面前,他神色平静,跪地叩首。”谢主隆恩。“ 外面忽然电闪雷鸣,****。这一夜仿佛在宣告,人族之王,景帝归来。那些肮脏卑劣的臣子们,留给你们张狂的时间已经结束。 第三十四章 婚讯天下 林昔几乎忘记了那天是怎么样退下朝堂的,天旋地转,痛不欲生,那种血流撕裂血管的刺痛。 小时候,林尚德曾经说过当今景帝深不见底,帝王心海底针,宠幸也罢,封地也罢都是过眼云烟,是他心底某个阴谋阳谋的计策。 景帝不是明明病到奄奄一息,不是昏庸无度,不是被儿子当场逼退位吗? 刚那种气场,之前都是假的装出来的吧。 林昔四肢无力半瘫着,现在要离开皇宫就是难上加难。而且大战在即,易王,父亲还有妖族,三帮混战,战地就在林家彩云之南,一场生灵涂炭的灾难在所难免。 门吱吱推开的声音,小心翼翼。 他的气息,有种浓烈魅惑的魔气,大概是乌烟瘴气吧,她没有好气的想。 “醒了吧,就别装了”他坐到床头,把林昔扶了起来。“之前装了那么多次晕倒,骗子做多终于见鬼了吧。” “你相信?”林昔“我在朝堂之上第一次是假的,可是景帝逼近之后,是真吐血。” 珏择给她喂药,小心吹了吹慢慢塞进她嘴里。吹的时候还翘起了兰花指,七尺男儿高大威猛,玉树临风,却爱翘指头,林昔不禁会心一笑。 终于,她感觉和这个魔王有点共同语言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果然名不虚传。 “景帝,很可怕。”林昔很认真的说着,她诡探着抉择的表情。 “所以呢,你在殿上不是说自己百毒不侵吗?所以大家都认为你是自己吐的血,还有那鹤顶红的功效。”抉择这个是在嘲讽她了,她总是谎话连篇,现在夜车开多了终于见鬼了。 “所以啊,我是易王肯定接下去日子不好过,我爹爹这样忤逆不道权势太大的也死的快。”林昔依旧口无遮拦,“所以啊,我都怀疑这妖族进攻是景帝下的旨意。” 林昔说着无心,可是听者有意。抉择又何尝没有这样想过呢,妖族一直在南海之外,内部纷争四起,为什么突然出现的这个狼族少年就一统妖族了,这个狼族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红魔族眼线遍布九州,有信息蝶传输最新情报,可是对这个妖族少年除了是有狼族血性之外,信息就少得可怜。 “抉择,我们一起回林府,好不好?”她少女恳求得模样,让抉择失神了三秒钟,也仅仅是三秒钟,她的笑有蛊惑,总是让他智商变低。 “是以回娘家的名义吗?”他邪魅一笑,故意挑逗,虽然那句“好不好”真的让他心思荡漾了一瞬。 不出两日,三皇子和林府千金的消息就传遍了京都,次日就传到了前线。 朝暮得到消息的时候居然心里有一丝小兴奋,虽然抉择林昔本来就有婚约,可是一天不落实一天不踏实。 她看着前方在帐篷里休息的子寒,比起第一次见他,他又气宇轩昂不少了,有一张少年老成的味道。 “子寒,到彩云之南还需要三天路程。”朝暮试探的说着,还给他替了水壶。 “信鸽说了什么,”子寒原来早就察觉到了,自从血脉打通之后,他的五感更加敏锐了。 “是关于林昔的。”她一字一句的说,有种凌迟的快感,她要彻底凌迟他的心。 子寒不语,他不想追问下去,喝了一口水。现在如果回程需要不眠不休三天,去纳西河大概也是三四天光景。 向左还是向右? ”林昔怎么了?“他憋了很久,看着天空的飞鸟,痴痴的望着。 ”景帝下旨,预计三日之后和三皇子完婚。“ ”怎么赶啊,“他表情很是平静,似乎早就猜到一般,”现在前线战况紧张,居然在这个时候赐婚,林尚德怎么也赶不及去参加吧。“ ”说是为了稳定军心,集合三族之力抗击妖族。“朝暮补充说道。 她不是说要想办法毒死抉择的吗,还有三日,不知道进展怎么样?这个小傻瓜,魔族三皇子抉择继承了景帝的城府,又拥兵得将,还有黑暗之瞳,哪是她可以轻易毒死的。 傻瓜。 “继续赶路吧!”他起身,头也不回的跨上了马。 等到朝暮和子寒一行几人走远,山坡之上的朝夕终于现身了。 魔蝶慵懒的打着哈气,懒洋洋的气氛,似乎骚扰着朝夕神经,她凤舞香罗,尼杉薄襟。 “终于走了,你害怕吗?”她一如既往的挑衅。 “不会,只是在这里出手不是最佳时机。”朝夕展开了硕大的金碧大翅,在太阳的照射下格外刺眼,每一篇羽鳞都是锐利绝杀的利器。 “抉择就要成婚了。”魔蝶在嘴里痴痴的叨念,尽管从来他就不属于自己,可是她的心还是这样的痛。“我是魔蝶啊,是魔焰而生,我有心吗?”她卑微的责问着自己。 “你在讲什么?”朝夕问着魔蝶。 “我说,你觉得可以杀的了易王吗?”她漫不经心的说着话。 “易王和妖族还不知道那边胜利呢。说不定不需要轮到我出手。“五大三粗的朝夕说话也是直来直去,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粗犷的男人,当初是如何卑微的在黑暗中寻找希望的。 ”如果,你和朝暮要对峙,你会怎样?“魔蝶问着有的没的,此时朝夕已经展翅翱翔,他们飞的很高很高,那绿水青山,那田野小屋都迷你到像一个个模型,他们在云朵中穿梭自如,起起伏伏。忽然一个失重猛降落,又是一个昂扬高飞,如有经历了弯道赛车般的。 失重的时候魔蝶害怕的闭上了眼睛,这样朝夕也忽然又困在了黑暗里。 ”快点快点,睁开眼睛!“他命令到。 魔蝶兢兢战战怛然失色,颤栗到不能动弹。 “快!睁眼!”他继续大声喊道。 魔蝶这才用手指活生生掰开了自己的眼皮,那横冲直撞近乎贴近了地面,一个转身他又朝着太阳飞扑而去,那阳光太过刺眼,让她不禁流泪,这才心底感觉找到了泄气的点,把那些郁闷纠结和难受都有了排泄的出口。 “好一点了吗?“朝夕问道,他能感受到魔蝶的委屈和痛苦,这种飞驰希望让她暂时忘却悲伤。 ”谢谢。“魔蝶意识到了他的良苦用心,第一次没有任何娇媚,很真诚的说着话。 她看着那燃烧着的太阳,那就像抉择一样,抉择就是她的太阳啊,给她生的理由,生的悲哀,以及生的希望。可是她自己魔族的一道烟,随风散去,有人会挂念吗? ”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那一头刚恢复元气的林昔,和抉择没理由没头脑的聊着天。 抉择依旧伏案在书桌上看着文籍,他淡定自若的模样也是挺俊朗的,大概有子寒的百分之一吧,林昔心里想着。 ”你说你那个宝箱里画的小女孩到底是谁?“林昔不依不挠,她为了讨好抉择,还给他炖了补品,可是抉择说怕自己被毒死,看都不看一眼,”你说看这纸张也有点发黄了,我估摸着这画面的女孩应该也长到了豆蔻年华吧。“ 抉择翻了一页书籍,喝了一口手边的茶,继续当作没有听见。 “莫非还是你有龙阳之好,不然那个紫风怎么总是和你跟进跟出的!” 听到这里,抉择一口水呛到了咳了好几下。他也就放下了书籍,走向在坐在地上打发时间,无所事事的林昔。 他握着她纤细的肩旁,都不敢用力气,生怕一捏就碎了或者不见了。 “我说,我画的是你,”抉择看着她的眼睛,把她整个人壁咚在怀里,让她的眼睛必须直视自己,“你相信吗?我小时候就有黑暗之瞳可以预见所有想见的人,我就会看林昔在干嘛,我未来的妻子在干嘛。“ ”哈哈哈哈哈,“她破口大笑。”你说你在暗恋我啊。“ 她的笑声渐渐收敛起来,因为抉择那受伤无辜的眼神,而或是他手掌的温度,那种真挚让她扼腕。 ”你知道吗,狼要圈养一直养,也会想每日每夜看它有没有长肥些!这是控制欲!“林昔反击道,她说着说着,终于觉得心安理得,也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顺便补充了下,“你不就想要我的血去喂养玄冥草吗?我按时喂养就是了!“ 她下半句要说什么,抉择已经有预感,他的食指贴在她的樱桃小嘴之上,那绵厚的唇,让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不要说了。“ 他的语气有些许恳求,他怕听见她说,”我按时喂养就是了,为什么一定要娶我呢?我们还是不要成亲了。“ 他手指有练功留下的老茧,那种触感轻薄着她的唇,让她瘙痒了一番,第一次,林昔对着抉择,他的眼睛热情如火,又温暖如床,轻柔眷恋,林昔霎那有些失神。 她缓了缓往后退了几步,说,“你这个聘礼怎么说?有黄金千两吗?”有些慌张的岔开了话题,抉择看着她绯红的脸蛋,忽然满意的笑了,那种满足就像小孩吃到了心仪已久的糖果,简单幸福。 易王亲生 太医对峙皇后被打入冷宫 宫廷,林昔活血,被逼,珏择护住 抉择叫来了子枫 皇后下毒精灵小主,被反噬 淑妃下毒,同归于尽 第三十五章 大婚前夕(1) 隐忍的日子总是特别的漫长,感觉是把时间无限放大,人虚弱渺小的在里面游荡,漫无边际。 有时候如果忽视自己,当成旁观者来看一切就没有这么重要,可是有时候,所有的隐忍都爆发的那个瞬间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满目苍夷以及千疮百孔的心。 他应该就理解这种感受。 林尚德看着窗外的月色,空洞冷漠,远处有狼群此起彼伏的嚎叫。 是已经来了吗? 他躲在这里已经太久了,时常忘记了原来自己的模样,这个世界本来就不讲道理。 比如女儿要出嫁了,自己都是从线人那里得到的情报。 比如他最爱的姑娘,却为了救三千丈而永远封尘。 比如自己明明已经明哲保身不问事实了,结果景帝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何书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林府草堂,夜已深静默悠远,一路上快马加鞭,披星戴月。顾不得身上的尘埃和一切礼数,他直接冲进了大厅,叫嚷着要见老爷。这和一向行事低调,运筹帷幄的何书,简直判若两人。 管家披上大衣,“唉,这不是何书何大人吗?您每年姥爷过寿才回来,怎么如今快马加鞭的这样赶回来了?”管家在林府待了几十年了,善于察言观色。 何书一脸疲惫,和管家拱手示意了礼数,满脸焦虑,“我找老爷有急事。” 听见了大厅上的动静,本来就毫无睡意的林尚德披上了斗篷缓缓的来到了大厅,他的步子格外的沉重哦。他看到了衣冠略有不整的何书,心想这人平时最爱门面功夫了,转头一看陈老还在大门口徐徐走来,他便亲自上前迎接,“哎呦,没想到陈老也回来了。” 陈老和何叔连忙要拱手作纪向林老爷做行拜之礼,却被林尚德制止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这么见外和客套的,特别是陈老,您可是看着我长大的。” 何书顾不得他俩继续寒暄,顾不得平时的礼数,便贸然打断了,“姥爷不好了,听说小姐要在三日后便与三皇子抉择成婚。” 林尚德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他命令管家去准备上好的云南普洱来,虽然此事时已是深夜,可是一众人等毫无睡意,窗外的知了阐明和蛙声相辅相成相依,宁静悠远,荡起回肠。 何书似乎读懂了,老爷早已经收到消息,一方面感慨老爷情报眼线遍布天下,一方面心疼他满面疲倦,这深更半夜的,一向作息规律的林尚德居然没有睡觉,不然怎么会就这么快衣冠整洁的赶来。 “都坐。”林尚德品茗了一口,普洱空腹伤胃,此刻他也许忘记了,虽说对林昔从小都是散养,可是她唯一的女儿,也是最爱的人留给自己孩子,他看着林昔就会想到她的母亲,他那卑微的爱情,用再多三妻四妾的风流都弥补不回来。 “老爷,我觉得此事蹊跷,景帝听说原来已经病危。”何书开始徐徐道来,“那是三皇子特别还亲临玉草堂密谈过似乎有解救之法?” 林尚德抿了抿眼睛,“景帝向来深谋远虑,哪是被儿子逼退位之人。” 陈老嗓子略带沙哑,“现在内忧外患,妖族悉数登陆边境,易王现在应该也收到了景帝安然无恙的消息,外加三皇子和林府联姻,这个易王是敌是友难辨。” 他们说的林尚德心里早已经盘算过上百遍,易王必然是靠不住了,联合妖族也不实际,一来通敌卖国二来林昔为人质尚在京都。 “之前京都不是说有玄冥法师的集会,要号召天下各族参与。”林尚德伏案,按摩揉擦着自己的穴位,试图提神。 “后来说天气异象,那段时间黑云遮天不见终日。”何书陈述到当时京都异常的现象,“我收到线报,说那时候其实玄冥法师已经在京都了。” “有证据吗?”林尚德猛然抬头,眼神犀利追问道。 “没有,只是一些蛛丝马迹和民间说法,不然怎么解释天色异象。”何书回答。 “如果我们说,玄冥法师会师大会三日之后在彩云之南举办呢。诚邀九州各族参加,妖族已经来了,现在给个由头,易王已经在边境,剩下夫人之前留过手谕,有召唤精灵族之法,另外线报说翼族两位王室也已经在通往彩云之南的路上了。”林尚德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那只有红魔族了。”何书被林尚德开脑洞的想法给彻底折服了,“老爷,这样如果到头来只是一场骗局,如何收场。” “没有这场骗局,我林府又要如何收场。”他的眼神中突然怒目炯炯。“红魔族,不是我的女婿吗?请他们来。” 林尚德的线报甚至快准狠,更优过皇家谍报。可能成也于斯,被觊觎也于斯。 今夜似乎无人入眠,月色朦胧,清冷月色还拉长了易王这个高大威武的背影。 易王身上有普遍公子哥的习性,自满自负,但在皇后的谆谆教诲下能文能武,也算包揽师书。 “大哥,听说珏择要和林家小姐成婚了,婚期就定在三天之后。”四皇子一直是他的小跟班,他的身材不高,模样清秀,比易王矮了小半个头,这样看来更像是书童和主子的腔调。 “我已经知道了,”易王脸色黑沉,默不作声,赫然而怒。 令他不愉悦的恐怕不是这成婚之事,本来珏择就是自己的眼中钉,可是由于身上有一半魔族血统,朝野内外的势力还是全全支持自己的,可是现在皇帝老子根本没有生病,还意气风发。 “父王身体如何?”他假意问了下。 四皇子被问的一头雾水,“想必是等我们凯旋归去,一直在撑着。”他显然是脱节了。 易王心头一闹,这个老头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又转身看了看呆萌的四皇子,盘算到,“老皇帝一共也才四个儿子,一个半红魔族,江湖上还传说不是景帝亲生,一个五皇子前段时间还闹宫变,老皇帝不会不知道,最后不会便宜了老四这个呆瓜吧。” 如果攻下了妖族,在林家的地头,这林尚德不可能袖手旁观。到时候不要说回京都了,在林家地头多有变数;这攻不下,自己更是九死一生。 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到底和林尚德是联手还是孤立,如果他一直不作为,任由妖族登岸,林家土地是天然屏障,必经之路,妖族侵扰在所难免,这样等到他们两败俱伤再出手也为时不晚。 他在月光下走来走去,沙地上都深深凹下去一大片。 “告知各精骑部队,以金沙江为界,驻扎蜀地。”他语气坚定。 四皇子惟命是从,虽然心里有很多疑虑,不敢多言。将在外,皇命有所从有所不从。 易王一群部队,金戈铁马,都是上等精英。所谓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这是如此。本来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两日便可以达到林家腹地,如今兵马被号令之后还要退回五公里之外的风沙亭才能做小歇息。但族中士兵无一怨言,易王精兵强强在心齐齐天下。 第三十六章 大婚前夕(2) 林昔把玩着窗台上的花朵,耐心的浇水,那淡淡的花香和彩色的花粉,吸引来了不少蝴蝶。 浇水的那一刻,水蒸气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映射出了一道小小的迷你彩虹。让她回想起了某个场景,有一个人在硕大的京都之城,为他营造了一条彩虹。因为在玄冥草一战时候,在垂死挣扎弥留之间,她嘴里碎碎念说,子寒,我看到了彩虹。 距离婚期只有三天了,林昔心中揣揣不安,精灵小主一生仅有一次的爱慕,既然自己的血已经能召唤玄冥草了,那是已经生效了? 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那一刻情根深重是在哪一个瞬间:或许就是在自己昏迷内刻,睁开眼睛看到了子寒的脸,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子寒所救,每当她在最绝望的时候,那个人总是出现。知道林昔可是一个爹不管娘不顾的孩子呢,自己的未婚夫还逼着自己上山采药,就是要她的血来饲养玄冥草。 如此苦命的人,却有一个人惺惺相惜。 如果在幻境之中的初始是两小无猜,在京都之路上的打打闹闹多少有一些小心思。那时林昔想,如果她爱上了子寒,就不会爱上珏择,这样就不会被利用,不会死不得终,落魄收场了。 可是爱哪是可以算计和安排好的呀?在幻境之中被蓝色珠钗反噬之后,是子寒用自己的鲜血喂养魔草才救了自己一命,如果注定最后为爱牺牲,那这个人已经一次又一次救过她,又何尝不可。 正当在怀揣着过往的种种之后,林昔忽然精神一抖,不能坐以待命啊,我要逆天改命,谁说我生来一定要嫁给这个三皇子? 她苍白的脸上有些许淡淡的血色,明显是之前被伤的不轻,而此刻因为有一个自己密谋的小心机,她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机。 这就是打不死的淘气鬼啊。 她指使丫鬟出门给她准备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草药,这些草药,各种名字,有些药家都叫不上来,把那丫鬟给急的一愣一愣的。随后想想不对,这里的丫鬟都是听三黄子使唤的,左手进,右手出,就把给自己给卖了,又把方子上的药材都改成了普通的药材。 要知道普通的药材两两相加,加上独特的配比,引入特殊的烤制步骤,那就可能是一种致命的药。她满意的大笔一挥,把药方给了丫鬟,确认没有任何破绽,因为哪怕珏择拿到手里也会看的云里雾里,再何况,上面的毒顶多对人有用,对这个大魔头还是缺少点威力,顶多伤其皮毛。 她又大摇大摆去后花园,梳妆整洁,面带粉饰,一副赏花的小主摸样,其实心里是打着乌鸦的主意。 成群结队的乌鸦一个个展翅翱翔在天空中。林昔刚想略施法术加以控制乌鸦的心脉,让他们进入幻境,听从自己号召。可是身体一缩胸口一紧,呼之欲出的疼痛。 那天在大殿之上给景弟施展吐血枝术,没想到被反噬,血管几乎被撕裂,至今不能使用任何法术。但不能用法术,还能用医术呀,不能用艺术,她还有赫赫有名的毒术,想着想着,她就觉得自己未来可期,技多不愁。 她便想着,要充满希望,一边在漫不经心喂养乌鸦,此时,她于不远处看到了五皇子。心里灵机一动,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呀,天助我也。 想当初五皇子在大殿之上是如何窘迫啊,简直和自己不分伯仲啊,想珏择死的,自己可能排不上第一。 林昔躲在假山之后,对着五皇子一行人丢了几块石头引起他护卫的警觉,可以顺利支开他们,果然,不出所料。五皇子说“你们去那边看一下,感觉有异样。“待那两个士兵往石头方向走去,林昔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小女见过五皇子。” 五黄子一看是蓝衣罗莎少女,面如桃花羞如桃,脸色上也是一悦。随后赶忙假惺惺的拱手礼拜“哦,原来是未来三嫂啊,见过见过。” 林昔眼睛一瞪,胸口一闷,“还没成亲呢,不是三嫂,还是叫我林姑娘吧。” “好,好,林姑娘那日殿上一别,不想身体是否有康复?一切是否安好?” “五皇子,我身体康复不康复不打紧,关键是九州之上人族的安危和团结才是上等之事。”林昔贼兮兮的看了眼周遭,大言不惭的说道。 他似乎听出了这姑娘的弦外之音,当做啥都没有听懂,顺着说:“是啊,能看到父皇安康转危为安才是我莫大的福祉。” 林昔心里想是去你的,之前还听紫风向珏择禀告说五皇子安插在宫里谋反的异军都已经消除。就你,还父王安康,你巴不得他早点死吧。果然戏精遇戏精,两人还都是实力派,当然呢,青春偶像派也是和可以有实力的,这样演技更有说服力,看来是一路货色。 林昔酝酿了一下忽然梨花带雨,“想必五皇子也知道我出生于药王之家,乃是林尚德府上的幼女,其实如你所言,双亲安康才是我们最牵挂的,我这马上就要出嫁了,都来不及和父亲当面禀告,想派人捎上家书顺便带上几包我亲手熬制的草药,让他老人家调养调养身子。五皇子不知道……是否可以帮忙从宫外帮我输送点药材?” “哦,“五皇子脸上出现了短暂诧异的表情,略微笑了一下,那种笑,仿佛是拆穿了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阴谋似的,“精灵小主需要何等药材,需要我来帮忙,直接叫三皇子派人吩咐去便是了。” “唉,说来也是我要的那种药材,其实对魔族可是有极大杀伤力呢,这种药引啊,说实话,对,魔族是实打实的,蛊毒钻心,百发百中。所以啊,才不好声张。” 听到这里五皇子,瞬间觉得有点意思,毕竟自己当初安插的眼线都是被珏择给扼杀的。自己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之时就被他毁于一旦,“我想知道是哪种草药?” “是魔族的克星,独孤草,另外我还需要玄冥草,需要活的玄冥草,所以需要连根带土一起送来。”用自己的血来喂养玄冥草才可以和独孤草以毒攻毒,冲发致命之毒。 林昔忽然心里有一丝悸动,她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珏择的脸,她处心积虑想谋杀亲夫,不惜以伤害自己为代价,可是那个人真的有那么讨厌吗? “林姑娘?”五皇子看到林昔有点出神,“好,明日午后,姑娘在此等候,敬畏你的孝心一片,我必定全力协助。” 看来五皇子想三哥死的心真是迫在眉梢,不需言语啊。林昔谢过之后,就有点莫名丧气的回去了。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紫云殿的时候,那个红紫衣俊朗的少年正在背对着他,手里拿着卷籍。 她没有出声,径直朝卧房走去。 “出去了?”珏择依旧不动声色。 “嗯。”林昔声音微弱。 “你要的那些药草都如数找到了,放在你房间的桌上。”珏择依旧没有回首,视线却移开了卷轴之上的文字。 “嗯。”林昔依旧是无精打采的蚊子声。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他终于转过身来。 看着他咄咄逼人的眼神,却又柔情似水涟漪浮现,“他们说大婚前见面,这婚结的不吉利,势必没有好结果。”她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居然抬不起头,脑海中浮现的是珏择身重剧毒之后,自己用蓝色珠钗插下他左心房的画面,那画面太过真实,让她几乎不敢呼吸。 “结婚本来只是仪式,我不在乎。”他说,“你伤还没有好,不要多生事端。”珏择想说,不然景帝不会放过你,如果他就是玄冥法师啊,可是这个秘密太沉重又何必知道。 “哦,”她依旧一脸丧气,“珏择,我想回彩云之南。” “妖族已经入侵,易王要攻不攻,退守蜀地。”珏择说到兵家之事,脸上成熟干练,“林尚德也希望你留在京都,平平安安。” “好。”她只字片语。 她来到房间,对于那些药材,呆呆看着,一时无从入手。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作践,她碎碎念说到,伸出来调理了第一道药,那药味是气味难闻的枯草,一种刺鼻的烟气呛入喉鼻,随后是起伏不断咳嗽声,咳得太过用力,居然出了眼泪。 茫茫九州,盛世京都,自己说来也是浮萍一片,无所依无所归。 大殿之上珏择挺身而出,直接挡在了景帝和自己之间,那一刻,她得到了保护,他回望的眼神太过怜惜,让她都看得心疼,那种恶魔之眼流露出来的温柔,让她不敢相信。所以画像上的人是我吗?她想问道。 她起身又走回了书房,本来要信誓旦旦的问清楚,可是偌大的房间又空无一人,他走了,悄无声息。 一丝落寞,涌上心头。 此时珏择收到密报,而这个密报在一日之后就变成了九州通告的英雄贴。 两日之后,玄冥法师,彩云之南汇英雄。 居然还有玄冥法师才有本事使用的上的玄冥贴,就是阅后即焚,纸条在被告人阅读之后会自焚的法术。 第三十七章 大婚前夕(3) 那奇奇怪怪的草药最终还是修炼成了。 五皇子如约送来了玄冥草,那玄冥草还十分鲜活,舞动着妖娆的身姿,如同有灵魂的海草肆无忌惮的飘浮,让人看得心惊胆战。那种恶心或者恐惧让林昔不禁想起了当初后山战役时那漫山遍野的玄冥草,犹如一只只魔兽侵蚀着她的血脉,啃食着她的心智,若不是将其熬尽骨血誓不罢休的模样, 五皇子成王,说道,:“林大小姐,你要的东西我可是按时如数送上了。着玄冥草并不好找,那后山瘴气弥补我可是损伤了好几个手下才得此几株。” 林昔说道:“谢谢五皇子相助,他日若成王有所需求,林昔必当九死一生全然相助”。 五皇子这才笑笑的说:“哪里哪里.“说罢两人见面不易声张便速速告了别。 “林昔小主,小王有句不知当问不当问。”五皇子还是叫住了要匆匆离去的林昔。 “你要的这两种草药,都奇毒无比,熬药配比极为复杂,据说要耗费不少心血,当然精灵小主对药性一向了如指掌,”他停顿了下,“你这下药的决心当真固若如此?” 林昔被质问的忽然无言以对,只是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便疾步离开。 修炼草药,洗净,晒干,烘制,熬炼,入血,林昔昏天暗地不眠不休两日,终于大功告成。 复杂的不是这个过程,复杂的是在熬制当中自己的心情。 这毒到底要下给谁? 当真要他死,死的这么彻底? 她反复问自己。 林夕将熬制好的毒药沾染在自己的蓝色珠钗之上。她打算在大婚那晚直接刺入抉择的心房,狠杀绝,一击致命,无以加复,然后出逃于宫中。这样想必也是逆天改命了吧,终于也结成婚,然后夫君暴毙,自己不会成全了精灵族的誓言,精灵小主势必为情所终。 离大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简直有种度日如年,度分过日的是感受。那种煎熬和折磨深深刺痛着林昔。她觉得很无奈,自己就像囚笼中的鸟儿,法术也一点施展不开来。手里的蓝色珠钗现在除了一种装饰用品,就是一把毒刀刃。 这两天她说是闭门休息,倒是也没有见到抉择上门。 心里嘀咕着,“莫非那天自己跟他说了大婚前夕天天相见,这婚结的不吉利,这人怎么这么迷信?” 她打开窗,朝外面探区,又到了院子里来来回回散步,一不留心就经过了抉择的书房,然后又去到了他的卧房,里面东西看着宁静,正好打扫的丫鬟从房间出来。 “小姐好,”两个丫鬟跪安。 “这个你们打扫卧房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她只是随意提了一句。 “回禀小姐,三皇子这两天都没有回来,所以我们打扫的比较简略。”一个丫鬟说到。另外一个比较怕死的,忙补充到,“奴婢做的不好马上去改。”然后连忙磕头认错。 她一看就头大了,自己有这么恐怖吗,“退下吧。“心里想着抉择为什么这两天都没有回到自己的府邸,他去了哪里? 正当她愁眉深锁的回到自己的卧房,看见紫风已经等在门外了。 紫风和抉择可是双生儿啊。这个魔鬼果然是不会停止纠缠自己的。 ”参见林小姐,不知道小姐身体是否转好“紫风毕恭毕敬请了安。 ”不用客气,一切尚好,是有什么事情吗?“她边说,眼神不经意往屋里瞟了一眼。 ”哦,抉择这两日出宫了。其实是东宫有请,皇后有所相约,希望林昔前去一聚。抉择三皇子现在身在宫外,想必在准备大婚之事,所以让小的一起配小主去趟东宫,有所照应。“ 难道是皇后有所刁难?林昔心里嘀咕着,这大婚之日就是明日了。这皇后还想对自己怎么样?难不成不想他们结婚的自己排不了第一,现在还排不了第二了。 看来明日大婚,凶多吉少,妖魔鬼怪都在最后时刻使出了必杀技。 林昔洗漱了个淡妆,衣服换了,最近抉择派人给她采购的一些轻薄衣裳,还是她喜欢的蓝色,只是绸缎没有之前皇后所赐的凤舞香罗那般才值金贵或者浮夸。可是这简单的轻纱薄衫穿在林昔身上也是好看,这出水芙蓉的美貌,只是在她那古灵精怪的性格和毒手手段的计谋下,才不让人那么注意。若不是这纷扰的俗世和宿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应该是可以得到一份真挚的呵护的吧。 紫风在前面带路,林昔在后头,去往皇后宫殿的路上,两人一直沉默不语。 林昔突然想起什么就问道,”紫风,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珏择的? “回禀林昔小主,我是自幼七岁就跟着珏择少爷的。”紫风还特地回身停步,毕恭毕敬的答应着。 “听说你也是红魔族,”林昔打探了下他,“看你这身上烟气也是了。”随后自我肯定着 “是的,我乃红魔族血脉。小主好眼力。“紫风依旧不敢正视林昔眼睛。 ”珏择,去哪里了。这两日。“林昔终于问到了正题。 ”想必是操办婚事,此乃关乎三族脸面又是皇家门面,不可失礼数。“紫风小心翼翼的回复着。 ”我觉得不是,关乎皇家颜面怎么脸我婆家人可以一个不请?“林昔这刁难一语中的,”你们有事瞒着我。“ ”不敢,“紫风下跪,继续步步为营的回答着。这是今天第二次有人向她下跪求饶了,林昔有点不耐烦,她向来最讨厌礼数,和这种虚情假意的求饶。 没等紫风起身,自己径步向前走去。紫风赶忙起身追随其后。 不一会就到了东宫门口,说来也奇怪,平时守卫森严的东宫此时门庭冷清。几乎没有几个侍卫,这不是皇后一般的排场啊,她这个老女人巴不得全世界都围着她转呢。 推开门去,便只有皇后一人坐在正殿之上。她优雅的抚琴,琴声袅袅。 第三十八章 大婚之日 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晨光微微透过浮云层折射下来,仿佛是人类最初开天辟地时的那种希望,美好而淡然,而今日青龙、明堂、金匮、天德、玉堂、司命六星宿,六辰值日之时,称为“黄道吉日”,宜嫁娶宜动,宜别离,今天是三皇子珏择和精灵小主林昔大婚之日。 整个皇宫张灯结彩。,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而那喜庆的大红绸缎飞檐走壁缠绕在屋檐的每一个角落,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红云喜庆,一派好生祥和大气。 宫里头人头传动,侍女和公公们也穿戴喜气,此时最热络的便是紫云殿了,紫云殿作为皇府后院的皇家别院,今天可是要迎娶新娘的。由于林昔早已身在皇中。这个一迎一接也就几百米路,不够喧哗和热闹,听从寺庙僧人的意见,若两人需要白头偕老,这个迎娶过程必须认真对待。迎娶的轿子需要围绕着京都之城有个张罗打鼓的过程,新郎需骑骏马受百人祝福。 这迎亲的轿子从紫云殿一直到了御草堂,路上说来也就半个时辰,可是由于礼数繁复足足走上了近一个时辰。小半个京都都被封了道路,士兵把守再寻亲队的两侧。 一路上妇孺小儿尤其多,大家纷纷讨论着这桩婚事。有大声叫好,让婚嫁顺点彩礼给百姓同乐的,更多的是小声窃窃私语。 “我家丈夫跟着易王上前去打仗了,生死未卜,这里怎么还在铺张婚事?” “对啊对啊,有国才有家,这个三皇子和二皇子比,实在是太不得人心了。” “听说这新娘子早就住进了皇府,怎么不成亲就这样,太不懂礼数了。” “听说林老爷,她娘家一个人都没有来,这个也太不重视了。” “也怪不得人家,彩云之南现在正在几族大战呢。” “对对对,听说这桩婚事是为了冲喜。” …… 珏择耳朵向来灵敏,这种碎碎念自然一字一句都听见了,可是他依旧面露喜色,红光满面。 今天,他要迎娶那个画中之人,然后等着她用珠钗下毒毒死自己。他很好奇她会怎样装扮她的容颜,她会怎么样使用他亲手给她递上的毒药。 一群人回到紫云殿的时候,新娘已经身穿红色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头遮盖了红色布帘,她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然后小心翼翼的亦步亦趋走向轿子,珏择伸手搀扶着她的纤纤玉手,皮肤晶莹剔透,只是那触碰的瞬间,他的心咯噔了一下啊,那个温度,冰冷冰冷,这不是一个人该有的温度,更像是一种傀儡之术之下的蛊惑。 他脸上的笑并没有消失,眼神里的光却悄然不见了。 两人手挽手移步到大殿之上,给皇上和皇后行礼。整个大殿都布置的格外喜庆,更有众多大臣前来祝贺,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今天皇后打扮的也是格外用心。着身偏黄色六凤袍,裙边祥云饰之,繁花点点.三千青丝挽做朝凤髻,银凤簪而饰。而皇上那一身九五至尊的龙袍,外加流苏坠落的皇冠,他表情冷漠,和大殿之上众人虚情假意的寒暄敷衍,显得格格不入。 “儿臣珏择携内人林昔见过父母。”珏择牵着林昔的手,两人跪下,行做大礼。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伴随媒人的亮堂的口号,两人机械着大礼。 此时不知道皇后按的是什么心,在给父母敬茶的时候,故意将茶翻在了林昔的盖头上。 “哎呀哎呀,有水有财。”旁别的媒人见惯了大场面,连忙补充道。 皇后连忙掏出了怀里的手绢,想要给林昔擦拭,一不小心她那修长的指甲扯到了她的盖头,盖头整个掉了下来。 林昔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那红妆映衬着她格外好看,只是在众人皆惊恐连连瞪目之时,林昔的表情却凝固僵硬,没有任何惊吓。 只是很机械的说了一句,“不打紧。” 珏择用眼角余光扫了下她那粉嫩的脸颊,冷若冰霜的表情,他的心感觉也在冻结,冻结之后那种碎裂成渣的痛心疾首,他感觉呼吸不能顺畅,此刻脸上一直伪装的微笑渐渐淡了下来,原来哀莫大于心死。 景帝的眼神若有所思,他不屑狡猾的眼神憋了一眼这三人,彷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好一句有水有财啊,林昔嫁入我皇室,自从三族联姻,九州必定稳妥。”景帝那浑厚的声音,如救世主在宣告着这场婚姻的目的。哪怕珏择今天娶得可能只是一个傀儡之术下,林昔的人偶。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局面尴尬得紧。 在洞房花烛之夜,月色朦胧,可是在房间里的只有珏择一人,那傀儡之术到了时间,如今床上留下的只有新娘白天穿的那身喜服以及林昔一直以来使用的蓝色珠钗。 他彷佛失去了魂魄,拿着蓝色珠钗,那珠钗的头部还镶嵌着黑色粉末,想必就是她精心调制的毒药。 他把玩着,有那么一阵,想直接刺向自己的心窝,那种绝望,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原来他一直期盼的那刻她握着毒药刺向自己的画面终于没有实现,她不见了才让他扼腕窒息。 是什么时候逃离了宫殿? 他渐渐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思维和逻辑,皇宫守卫森严,紫风又一直贴身紧随。 除非是在自己出宫的那小一个时辰里?在宫里谁可以有这么大的能耐帮助她潜逃,毕竟她此时并没有任何法术。 此时,房间里一团黑气出现,这是玄冥法师的气息。 而那黑色斗篷中不再是黑洞似的星空,而是景帝那玩世不恭的表情。 “是我放她出宫的。”景帝看着失落的儿子,眼神里不是疼惜,更多是嘲讽,嘲讽怎么痴情的儿子如何被欺骗。“但没有关系,对于天下人来说,她已经是你的妻子了,特别是皇后这头纱一摘,众目睽睽,满堂文武百官都见证了,和你拜堂的就是精灵小主林昔。” “为什么?”珏择起身,他身高比景帝高,可是此刻气势上却全然不堪一击。 “林尚德……果然是老狐狸,他居然手上有玄冥之力的另外一半。”珏择似乎听懂了些,原来景帝诱惑妖族入侵,易王逼进,以及不得已嫁女,就是为了逼林尚德交出压箱底。 “我身上只有玄冥之力的一半,所以对于未来的感知也不齐全,如果能收服所有玄冥之力,便可以寓言未来,执掌天下。”景帝说的豪迈,一股雄心勃勃呼之欲出。 “父王,你是什么时候有玄冥之力的。”珏择顺着杆爬,难得景帝已经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我从来不是你的父王,九州人族景王一直体弱多病,大夫说活不过二十,更没有传宗接代能力。”景帝开始了那雌雄不分的魔音,也许这样才让人听不出任何语气以及情感吧。 “所以我怎么可能是你的父王呢?”他继续道,“我有时候也奇怪,你说易王,老四和老五怎么长的如此不同,为什么就没有人非议呢?明明不同父不同母,怎么会长得像呢?可是普天之下,为什么只是盛传你三皇子并非是朕所出?” 珏择心弦一紧,那种被抛弃的阴霾一下子挥散开去。现在景帝在他面前自爆才更有意思。 “什么意思?”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怪不得一直说景帝旗下儿孙少,原来他根本不能生育,那这些皇子…… 他是该有多少心思才可以隐忍至此,装病装傻装疯,珏择似乎明白了景帝那次和他说的,必须让敌人疯狂和张扬,才可以有机会一次性摆到他。 “所以,珏择你一直是我最爱的儿子,感谢你的不离不弃。当年,你的母亲怀着你逃离红魔族,几乎奄奄一息,她祈求我可以收留你们母子。” “那时候我已经快到寿命之年,病入膏肓。可是,是你的母亲一直没有放弃,是她治疗我,鼓励我,最后她身体承受不了那一半的玄冥之力,才引渡给我。” 珏择的眼前似乎脑补了那一个个画面,说到隐忍,今天珏择的屈辱不值得和景帝相提并论,说到情深,也许景帝对自己母亲,似乎更情深似海。玄冥之力伤身,让人不能生育小孩,让人随时有分裂之苦,感觉分分钟背负着一个宇宙的能力。 景帝到底是为了玄冥之力带来荣耀和预知未来的权利,还是仅仅为了引渡自己的母亲? 他无解。 也许这个世界并非是非黑白如此明细,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林昔已经启程去往彩云之南的路上了,这是景帝的又一次阴谋。 “请父王放过林昔。”珏择双腿跪地,他眼神充满了恳求。 “我放过他们,天下又何尝放过我?”随着话音,景帝卷成一阵黑烟飘散而去。 第三十九章 归 林昔快马加鞭、日行千里,按照皇后所言,她在出了京都城之外的十里亭里面等候,自有人来接应。回想起那天的情景颇为诡异。 那天寝宫里的皇后和以往看到的有所不同。一个人的容颜虽然没有变化和差池,可是神情语态怎么会这么不同。 皇后的呆若木鸡仿佛是机器似的在传递着一个命令,她说,“林昔小主,明日大婚有何感想?” 林昔瞟了一眼皇后,觉得极其诡异。她的眼神空洞无比,面色刷白,仿佛是没有灵魂的玩偶。 “按照法师祈福的祝愿,抉择明天会出宫巡游,接受百姓的祝福,预计在一炷香的时辰之内并不会回来,那个时候就是你的机会。” 林昔凑近一步看着皇后说:“你为什么要帮我?” 皇后本能的反应退了一下,说到:“易王和珏择从来不对付,你说我为什么要帮你?” “那我怎么只知道你是不是有其他的阴谋,毕竟皇后大人您可是请我喝过鹤顶红的。”林昔追问到,她又环顾了下四周,若大的宫殿里居然被清场到一个下人都没有,这里必定有古怪,可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眼下不下嫁只有两个选择,大婚之夜刺死抉择,或者,听着皇后的话,出逃。 林昔在大婚当日按照皇后的指示从皇宫的密道很顺利的出来,那个密道说来也是很神奇。居然是从皇上书房一直通往城外的,那条地下密道深不见底,而且一个人都站不直,林昔跪地趴了很久很久,膝盖磨出了血泡,一度都有脑补缺氧的窒息感,那时候她甚至怀疑是不是皇后或者谁给自己下的圈套,就在绝望无助的时候,隧道终于见到了亮光,从一个隐秘的井口她爬出来是一个破旧的寺庙。 她从那青苔遍布的寺庙出来,听到远处那敲锣打鼓声,是抉择的迎亲大队,她一身素妆,头上插着木钗,按照皇后当日帮助的要求,就是交出蓝色珠钗,蓝色珠钗除了精灵小主以外,对其他人就是一根普通的头饰,此一时彼一时,林昔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那蓝色珠钗上还镶嵌着那黑色的粉末,是她专心研究两天两夜的毒液,一并送于了皇后。 她骑上了一匹小马驹,听着那迎亲的声音,随着策马奔腾,那声音离开自己越来越远,只是那种锣号的声音在以后的日子里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 在另外一头朝夕和魔蝶随着易王的撤退,而一并退于蜀地之南。朝夕人高马大,身材魁梧。复明数日,他的功底精进极快,天资充分,别人联系数年乃至上年的飞行技能,他数日便可练成。 有时候,抬头望,他觉得自己注定就是翼族,翼族之王。 有时候,他又是嫉妒恨自己身上的羽毛,他恨族人对自己和母亲的背弃。 他张开翅膀,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回转之间,直冲九霄,其声势震动了四面八方,天空中幻化了一个又一个气旋,他继续加速盘旋,本来朗朗晴空,居然煽动出了不少的龙卷风,漫天风沙,尘埃混淆在一起。那落叶灰尘和琐碎的石子混合,扑向脸庞。 “好痛!“魔蝶叫嚷到,估计是有小石子混进了他的双眸之中,击倒了魔蝶。 这是朝夕才停止了肆无忌惮的旋风,他用羽翼遮护着自己的双眸,慢慢停靠滑翔着陆。 “你没有事吧?”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个猪头,为什么要这样横冲直撞!”她埋怨道,此时也注意到了那飞舞的信息蝶,是魔族通讯的工具,信息里面需要朝夕即日回程,去接精灵小主,护送其在两日之内到达彩云之南的林家府邸。 “一下子飞得开心了,我感觉自己在天空中才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朝夕感慨的说,他太喜欢飞翔了,在天空中他是自由自在的,这是他渴望了十几年的梦想,如今收张自如,羽翼也日渐丰满,金硕丰厚,高处不甚寒,越是锋利的羽翼,越是可以抵达旁人不可企及的高度。 不仅是高度,还有速度,一日千里不在话下。 朝夕目前的修为已经在朝暮之上,匹敌老翼王年轻鼎盛之时。 普天之下,皆为我收。 “你再飞高,我可能就守不住了,上面压力太大。”魔蝶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手臂上已经伤痕累累,“我可是强行耗着,不然你又要瞎了。”她没有好气的警告着。 “辛苦你了。”他憨憨的说。 “好了,有新的任务。”魔蝶换了种口气。“得到了命令说立刻赶回京都之外的十里亭,去接精灵小主。” “嗯?!”朝夕意味声长德叹了一句。 “什么意思?”魔蝶没好气的问。 “你为什么有吃醋的口吻?”他问道,从小朝夕的听觉和感知特别灵敏,从人的言语之间可以察觉人的心思,“你说到精灵小主的时候,很讨厌的语气,也很无奈。” "哪有?“魔蝶解释道。 “就有。“他依旧不依不饶。 在两人斗嘴之间,朝夕又滑翔过了一个山头。 普通人如果要从京都千里迢迢跋山涉水,不眠不休一路要赶到彩云之南,起码少说也得五六天的光景,其中跋山涉水道路险阻,可是如今朝夕日行千里,大鹏展翅无所阻扰。按照他这个速度从蜀地回到京都只是一日的时辰。 魔蝶接到命令之后便起了心思,“精灵小主”,她在心里默默嘀咕着。 她这种思索嘀咕声音也骚扰着朝夕,碎碎念念。 “朝夕说你,她在想什么?” “她,谁?精灵小主?”朝夕一边继续飞驰,一边回应到。 魔蝶说,:“你说奇不奇怪,可以嫁给这么好的男子,偏偏要出逃。” 朝夕笑了,“你觉得好人家不一定觉得好,这个见仁见智吧。” “哪有,珏择大人就是世上最最最好的夫婿了。”魔蝶心里想着,没有再出声。 朝夕继续振动羽翼,奋力飞翔。鸿鹄凭借羽翼而高飞远行,他觉得自己就是鸿鹄。他在心里也在盘算着,为什么不继续跟踪易王了?他也是略有耳闻,其实景帝身体已经复原,没有了之前的垂危之事,这个易王看来早已不足为患。只是魔族为什么要我帮助精灵小主叛逃?难道珏择另有打算,借口精灵小主逃婚施压给林尚德?他想来想去都是无解,便摇了摇头,三皇子和自己是制约关系,如果不奉命行事自己恐怕又会失去双眼。 在城外十里亭林昔终于盼啊盼啊,她遥望着那火热的太阳,他逆光而来,背着太阳之看到一对硕大的羽翼扑袭而来。 如果朝暮已经比她高上一个头,让她威慑不已的话,那朝夕这一对金光闪闪的翅膀足够有人让威慑的震撼。 朝夕滑翔到了林昔面前,落地正好在她一米之外,他打量了了下林昔,那种眼神火辣辣的,十分不友好,可是他的语气却十分客气。 他低头询问,“请问阁下是否就是精灵小主林昔。” 这眼神和这语气简直是分裂的两个人。 林雪拱手说,:"是我,请问阁下可是朝夕." 他点了点头,此时林昔看着他的眼睛,非常深邃,里面红紫云烟,她便看出了些端倪。 朝夕依旧痴痴的望着自己,那种目光扫射让人不寒安利,而且非常不舒服。那是魔蝶。 魔蝶作怪。这是她第一次正面看到林昔,之前在无数的画本或者某人的口中,听过她,之前想去紫云殿拜访,可是被珏择的魔咒一直好好护着,自己不得靠近一步。 她心里想着,这是怎么样的女子啊,让珏择大人神魂颠倒。 “朝夕大人,您要是再这么看着我,我倒是要觉得你看上我了。”林昔一如既往的淘气。 朝夕说到底是个直肠子,被说的忽然脸上泛红了一阵,心里想着,我真是没有要看啊。 “魔蝶,你看够了没?”朝夕小声问道。 “看了,没有什么好看的。”魔蝶醋意十足的说,“我可比她美多了!” “那我倒是想见见你。”朝夕继续小声回复到。 “我们这里是有第三个人吗?”林昔看出了朝夕似乎在和他体内某个寄生虫说着话。 朝夕连忙摆摆手,“精灵小主,请到我的背上来。“说着他单膝蹲地,展开了硕大的翅膀,“我大鹏展翅可以日行千里,按照这个路途和风向,不出两日便能到彩云之南。” 林昔趴到他背上,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那啥,你能飞多高?” “和太阳比肩。”他骄傲的说着。 林昔心里一蹙,想着,那你看我不爽,把我从天上摔下来不是连个影都找不到。 可是她依旧嘴硬着,“听闻彩云之南最近玄冥法师号召九州各族积聚彩云之南,你看我们可以在明日赶着回去吗”朝夕说:“这个需努力一点。”说完之后,他脸上就浮现了一次诡秘的笑容,朝夕觉得自己已经进阶到下一步了,日可行万里。那可是火石电光之速啊。 他有信心。 魔蝶想让你们飞,让你们快,我等下就当作看不见,看你们两个人怎么办。 第四十章 念 朝夕飞的速度太快,导致林昔脸布满了风沙的刮痕以及一身疲惫,一日来不眠不休的处在上空稀薄之气,使得她精疲力竭。 她几乎是飞速扑进林府大门的,那个曾经牢笼般的禁锢,在离开的这一年就变成了朝思暮想的地方。 林府的摆设和氛围都和自己预想的截然不同,整个府上充满着一股妖魔之气,阴沉燃烧着,热烈又蕴含着丧。 林尚德并没有迎接,反而是何书。他脸色暗沉,看到林昔居然没有丝毫兴奋。 “你不应该回来的”何书小声嘀咕,他见林昔身后还有一个人,身影硕大,“这位是?” “是翼族朝夕。”林昔介绍了下“多亏了他,我才能一日从京都到云南。” “哦,是翼族大王子”何书一如既往的客到和虚情假意。他最适合这种虚情假意的社交场合了,可以字字珠玑,点到位置,他问道:“不知道,朝夕殿下是否代表整个翼族?”脸上的若有尴尬,和几分为难的表情让人读懂几分,过了许久他才解释道,“是这样的,林大人发出玄冥法师玄冥贴号召九族天下,各族汇聚于林府,这两天陆续各族到来,其中就不缺乏翼族,是朝暮大公主为首的。” 林夕忽然觉得其中关系特别复杂,翼族内战撕裂分成两派,朝夕一党以及朝暮余孽,两派水深火热势不两立,加上各族的关系也是颇为玄妙。天下魔族本来红白两派相互不对付,如今还有虎视眈眈的妖族。 “那朝暮是否和白魔族一起来?”林昔心直口快地问到,“叫子寒的少年。” 何书在京都的时候,玉草堂眼线分布广阔,关于子寒和林昔的事情多多少是有所耳闻,特别是彩虹传情的这一段,早已经成了京都茶余饭后的佳话。 “哦,那倒没有。”何书语气颇为小心翼翼,要知道林昔和珏择已经成婚,所谓拜过高堂的正式夫妻,如今这样讯三问四,加上本来就有闲言碎语,倒是让人浮想联翩,新婚燕尔就独自回了娘家,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询问前情郎的下落。 “小姐,不不,如今要称呼三皇妃啦,”何书看似问东答西,实际上拐弯抹角提醒林昔现在的身份,不可失女子徳懿,“知道三皇妃心系林府,可如今贵为人族皇妃也得顾全大局。” 林昔不语,被教育得哑口无言。 林尚德看来也是故意避而不见,不让人落话柄,如今这局面,想必是让人吃闭门羹啦。 “何书向来识得大体,字字在理,只是京都到这里,千里迢迢,可否借我露宿一晚再回程。”这时林昔也才发现自己早就满身伤痕,她毕竟没有金刚羽翼护身,可谓高处不胜寒,这一路也是又冻又饿,疾风如刀刃刺骨伤肉。 “这位朝夕大哥,也是我救命恩人,没有他我恐怕早死在千里迢迢的途中”林昔又补充道。 “是是,朝夕大侠早就为您准备好了上房,老爷协同玄冥法师广昭各路英雄,翼族自然是上宾。”说着何书打了个手势,让下人来带朝夕去客房。 只是眼下尴尬的是,何书和林昔四目相对僵持不下。 原来搞了半天,不受欢迎的是自己啊,这可是朝思暮想想回的娘家。 朝夕走远之后,硕大的客厅就只剩何书和林昔两人。 “小的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有些话想必还是为小姐好。”何书拱手,身子向前鞠躬给了个大大的礼数。 “说吧,林尚德让你传个什么话,再难听都报上来。”林昔此时已经熬酸背痛,体力不支,找了个红木凳便瘫着了。 “三夫人,如此不告而别,逃回娘家,必定陷整个林府于不仁不义地位,说白了,景帝由此借口诛杀全族,也未必不可”何书神色严肃,“再来,玄冥法师祭祀大典,各组英雄汇集,关系错综复杂,天下大战一促即发,小姐又何必要卷入其中。” 林昔望了望外边,天色已黑,乌云密布,还有阵阵妖风呼啸。 她本来盘腿坐着,耷拉着脑袋,听完何书这义正严辞的一番话之后,明白自己今晚是怎么都进不了这个门了。 “没钱了,蓝色珠钗也没有带”她一下子起身,何书这才发现凳子上有些血迹,打量一番,是林昔小腿在渗血,估计是路上尘土石沙伤到的,“给点钱,我住店去。” 何书心里一酸,这样一个柔弱姑娘遍体鳞伤,换作不认识的人也不会见死不救。 可是想到林府现在千万双眼睛盯着。 “林府出去的钱财也都是有林府的印记的。”这句话,何书说的颤颤巍巍,都不敢正视她。 林昔顿时语塞,感觉天下之大无处容身。 此时屋外有动静,有马屁风尘仆仆停靠的声音,伴随着黑色风沙,那朦胧月色被黑旋风彻底遮盖一片死寂。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这两天的林府此起彼伏登门拜访之人络绎不绝。 但惟独这敲门声诡异的很。 下人打开门探头一看,是为九尺男儿,身材高大,披着黑色斗篷也看不清脸,他想接着烛光凑近照一照,那黑的漫无边际,那脸好像是黑洞般,烛火也随之熄灭。 “啊啊啊啊”一阵哀嚎。 何书和林昔赶紧本能冲向门口,这股黑色灵压自然是同时警觉到了朝夕,还有已经入睡的朝暮,两人不约而同探出窗外,见到了彼此。 朝夕第一次看到成人之后的朝暮,她面容精致却是神情干练,一派女中豪杰的模样。 “你妹妹长得真不错,”魔蝶打趣的调侃到,“你看她这眼神,估计想是把你千刀万剐吧。” 朝暮看着朝夕,他的眼睛果然恢复了。她心里嘀咕着。 两人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此时妖风化作一股黑旋风盘旋的直接往林尚德房间袭去。 月色又渐渐舒坦开来。 门口敲门那人放下斗篷,借着月光,看清他那俊俏的侧颜,是珏择。 何书和林昔搀扶起晕厥过去的管家,两人面面相觑。 这个人绝对不是珏择,一来他不可能如此速度赶来,二来他神色呆滞,倒是和那天见到的皇后一样,仿佛傀儡,被人附体。 “不请我进去”珏择阴阳怪气的说着,一手推开了虚掩着的门扉。 “三皇子深夜到访有失远迎,”何书也察觉出了一些端倪,但是说不上来哪里特别不对,只能先顺水推舟。 不一会,林尚德便从屋里匆匆赶来,他容颜憔悴,“林昔,怎么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通传一声。”他边说着边打量着珏择。 珏择一袭黑衣和斗篷,和平日里的装束截然不同,眼神空洞,浑身散发着黑色魔气,和素来红紫云烟大不相同。 “回禀父亲,是我和林昔婚礼举办的仓促,这娘家回礼是三族中必不可少的,于人族于魔族于精灵族,都是必要的”珏择语气平缓,有点机械。倒是堵上了悠悠众口,毕竟林昔乘大棚展翅单枪匹马回来这件事,也就她和朝夕知道。 林昔心里有了谱,那日皇后怂恿自己离开和今日这个珏择突然登门,想必背后始作俑者是同一个人,而且此人功底深不见底。 “我累了,父亲是我们到的太仓忙,我们先退下了,今日夜已深,父亲也好深休息,”林昔搪塞到。何书一脸惊诧,这个小姐明明刚是逃婚的样子,怎么现在就改了说辞。 林尚德感觉哪里不妥,可是眼下局势总有不在掌控的。“乏了,先都去歇息吧。” 林昔和珏择来到了她从小长大的闺房,林昔看着他的脸,默不出声。 “看什么?”他依旧面无表情。 “看傀儡之术,如何现形”她眼神犀利。 “你不亏欠?”他质问道,依旧语气平静,“可惜可惜。”他就在林昔的眼皮子底下虚化成了尘埃,之留下那件斗篷,斗篷里还包裹着些什么。 是画册,是之前在珏择书房看到的画册。 对比自己现在身处的房间,林昔一页页翻阅,她更确定,那画像中的就是自己,连林昔房中的烛台都一模一样,还有那个她亲手做的极度拙劣的兔子灯。 “难道傀儡之术需要一样贴身物件?”林昔瞬间想通了,“想必那蓝色珠钗就是为此所用,怪不得留言盛传拜堂当日皇后水翻媳妇头帘的事情,傀儡已经替自己圆了这婚礼之仪式” 现在怎么解释都没有了,自己就是三皇妃了。她有些许丧气,只是看着那画册,她脑袋中莫名想起了敲锣打鼓京都街头迎去新娘的乐声。 他现在怎么样了?林昔居然嘲笑自己有一丝念想。 那头朝夕没有和朝暮大打出手,两人都觉察出了府上的异样。 “这个人不是珏择,”魔蝶认得珏择的气息,那种让她沉溺的味道。 朝夕点了点头,“那他是谁,而且刚刚那股黑色旋风又是谁?” 魔蝶不语,她只知道那股灵气压迫到自己颤抖。 而朝暮在等天明,子寒和自己在那西河分到两路,按照时日推算,他明日应该可以汇合于此。 第四十一章 相逢 这一夜的确漫长,众人各怀鬼胎,一宿没睡,当然除了林昔,她呼呼大睡,之前那一日不眠不休实在让她精疲力竭。 窗外那鸟语使她渐渐有了意识,那阳光照射在她的脸庞。 她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 “又是你,”她忽然惊恐的起身卷缩到床的一角,“这傀儡之术天天玩就没意思了哦!”她大声警告着,像是在给自己撞着胆子。 珏择一如既往面如死灰,衣服倒是换上了新的红紫锦绣衣裳。 要不是那空洞的眼神,她也不敢肯定,,这又是傀儡之术。 林昔环顾四周,这施法的人想必留在不远之处。 “要不是我,你昨天可是要流落街头。”傀儡居然在邀功,林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天再陪你充当一天。” 无语。 林昔使唤下人拿来了药材,那金创药上药在撕裂的伤口上,昨天太累了,居然在疼痛中睡了过去。 “你这样逃婚为了什么”珏择又问到,语气依旧不紧不慢。 “我说你一个傀儡怎么那么多话。”林昔没好气的回击到,“那啥,和我去和林尚德问个早,”说完她起身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当林昔想去问早的时候,林尚德正在林家花园,这花园说来错综复杂,里面种植着许多奇珍异宝,还有毒性超强的各类毒药,看似美艳的花朵结出来的却是深给色的果。 按照玄学八卦,这花园遍布的路径诡异,不熟悉的人进去之后,就出不来,常常???迷失然后走去剧毒区域,一命呜呼的。 隔着花园对面的是林府叹息桥,都说林家之大可以匹敌皇家园林,在皇家关了几个月的林昔感慨到,何止匹敌,除了皇家还有乌鸦,这里林府的设置只有多的没有少的。 此时,何书正带来了新客人来参见林姥爷,林昔双眸忽然亮堂了起来,炯炯有神,这人不是别人啊,那冷若冰霜的气场,挺拔巍峨的身子,只是他满头冰蓝色的长发让林昔着实吃惊了下。 是子寒啊。那个朝思暮想的人,那个给她搭建了彩虹的人。 “他的头发怎么变颜色了。”林昔心里嘀咕着,她的眼睛里此刻有星星,完全没有顾忌到旁边的珏择。 “你这样对着你的老公,看着情人,垂涎欲滴的模样,合适吗?”珏择质问道。 “我说傀儡你会不会管的有点多”林昔头也不回,然后猛烈挥手,想让对面叹息桥上的子寒看到自己,“子寒”她不管不顾大声的叫喊着,满是欢喜的声音,怕子寒看不到自己,还跳着挥手。 阳光下,那痴痴的模样好看极了,仿佛是豆蔻年华的少女面对情郎的爱慕。 可是,她现在可是已婚妇女啊,还是堂堂三皇妃。 何书看到了小姐这副德性,心头一紧。“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他看见了小姐身后的三皇子,他那隐忍的面色。 可能只有林昔看不到他的面色吧,或者还把他当作昨晚的傀儡吧。阳光照射下,珏择眼睛有光,不是空虚的,他目光隐忍,或者像个受伤的孩子正在咬牙切齿的不服输。 林尚德埋首在那朵红色花朵之中,他谨小慎微的从花朵的花蕊出刮出了些许粉末。被林昔那吵嚷的叫声给打扰,他抬头看了看右边叹息桥上何书,脸色发蹙,满头淡蓝色发丝的子寒,他长发披肩,多了一丝阴郁。那神情模样像极了三千丈,让林尚德怪不喜欢。 子寒自然是听到了对面那温情的叫喊,林昔那温暖声音如同今天阳光,照耀着如同地狱出来的他。 林昔笑颜如花,他太想念了,想伸手去触碰她那娇嫩她的脸庞,那个无所顾忌的女孩,从幻境之后就跟着自己,痴痴的义无反顾。 可是如今礼数已成,他为了她牺牲了半个白魔族,可是阻止不了她成为珏择的新娘。 那身后碍眼的人,珏择就站在那里,他纹丝不动的听着自己的林昔对着子寒问候,那种大度让子寒嫉妒到发狂。 子寒装作没有听见。 跟着何书的步伐来到花丛之中,他拱手作楫,“子寒见过林姥爷。” “白魔族少年果然器宇不凡,”林尚德将花粉藏进袖子管里,“听说子寒已经汇集天地寒气,功底深不见底。” “子寒承蒙夸奖,实不敢当”他客气说道,眼睛却不自觉瞟向了另一侧的林昔,她那无辜的表情,期待的眼神,仿佛在嘀咕子寒怎么没有听见自己的叫喊。 当林昔要抽身奔向下面的花园之时,那强有力的手掌抓住了她的胳膊,那力气太大,感觉要被折断一样。 “当着你夫君的面,这样不好。”珏择的声音有了温度,不是机械的傀儡之声。 他双眸有了灵魂,那颤抖的眸如涟漪泛起,波光粼粼,那种隐忍和疼痛不言而喻。 有点红润的眼眸,发丝随着微风浮动。 林昔此刻发现了异样,“你不是傀儡之术,你是珏择!” “嗯。”他轻声应到,“是我。” “所以你是今天早上到的,天啊,你难道不眠不休借用翼族势力势力来到”林昔问责,“你是疯了吗?” “早就疯了。”他一把把林昔拉回了自己的怀里,“哪里也不许去!” 林昔没站稳,自己倒进了他怀里,他的心跳加快,悸动不已。 那双臂粗壮环抱这娇小的林昔,如枷锁般牢固丝毫不得动弹,凛冽的男生气味扑面而来,挑动着林昔的心绪,她挣扎想拖开,却贝束缚得更紧了。 众人似乎都看到了这幕,却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子寒的呼吸不知觉的加重,他拳头握紧,显然,他厌恶有人当众这样抱着林昔,他附近周围原本娇艳欲滴的红色花朵,瞬间披上了冰霜,那一层寒气逼人的云烟,把那花瓣封存,碎裂,弹指变尘埃。 林尚德眼角扫到了,面不改色,“老夫刚才采集了花蕊样本啊”他半开玩笑的说“这毒蔷薇种植不易,开花结果一年才这一刻,果然好看的事物不留存啊。” 何书心里想,这子寒在后山一战疫后,功力深不见底啊,这转瞬用意念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以冰存生命,弹指绝杀。 子寒离去之后,珏择就松开了手。林昔喘了口大气,刚才珏择太过用力,一度自己都感到呼吸困难。 “别走。”珏择叫住了林昔,她的目光追随着子寒离开的步伐。 “你有东西落下了。”珏择摊开掌心,是蓝色珠钗,“那珠钗上的毒液估计没有效果了,真是可惜。”他笑了笑,苦涩的很。 林昔紧张的吞咽了口水,“你怎么知道有毒?” “我让五皇子给你的,药材是真的,我以为大婚之夜你用的上。”他的每个字都在凌迟着自己的心,“没想到,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他那红色之瞳目光热烈,随着那些自嘲的话,慢慢浇灭。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林昔质问道。 “保护我的妻子。”珏择无所谓的说到。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昨天夜里还是今天早上?”林昔忽然有点想证实自己的想法。 “如果你有留意你的老公,怎么会分辨不出。”珏择低头,质问的表情,藏不住的失望。 “请不要用老公或者夫君。”林昔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你我都知道,和你拜堂的是傀儡之术的人偶。” 两人争辩被远处的狼嚎声打断。那撕裂且此起彼伏的叫声,越发接近,是狼王要来了,这个神秘狼族少年究竟是何许人也。 朝暮终于等到了子寒,“子寒,你去白魔族洞穴有何发现?” 子寒还没有回到被安排的房间,朝暮已经在庭院里等候着他,朝暮笑脸相迎,满是欢喜。 洞穴的场景让他心里千疮百孔,那些垂危的同胞们,挣扎的表情让他扼腕窒息,他们脸色苍白呼吸困难。 那狼叫声让朝暮不经意抬头,子寒说,“我在路上见过狼族了,出类拔萃,很是跋扈。” “那传说中的妖王可有见到?”她好奇的问,毕竟狼族崛起名扬四海。 “不确定,之前他们在海上中了奇痒之毒。”子寒抬头望着天空,“估计快来找林尚德要解药了吧,拭目以待。” 第四十二章 狼族少年 林昔失而复得蓝色珠钗,她运气疏通血脉,膨胀打通经脉,那蓝色光束和自己的气息调和一致,她碎碎念咒语,结界生,随波流,伴我生。 那蓝色光束冲破屋顶,直冲云霄,抵挡住了烈日炎炎的太阳,普天之下瞬间蓝天白云不见太阳,晴空万里。 “很好,”她嘴角微微一笑,“恢复得很是不错。” 此时林尚德房间里敬供着的黑色陨石,被那蓝色光束给激发觉醒,它隐隐约约向外扑散着黑烟,在那黑烟之中倒影着前尘旧事和未来因果。 景帝前夜化作黑色旋风进过这房间。天下玄冥之力一分为二,如阴阳两极相辅相成又彼此制约,可是他怎么摆弄也之前顽石一块,如今却被蓝色珠钗给点醒。 林尚德看着黑色陨石投影出来的片段,其中的大概就是有一个少年一统九州,那少年只有背影,挺拔身姿却略微单薄身板。 一团黑色旋风盘旋进屋,化为景帝。 “别来无恙啊,景帝大人。”林尚德胸有城府,都没有行跪拜礼数,仿佛是老友见面时平常,“您这三番两次到访都不经正门,潜入我房间,让老夫有失远迎。” “哈哈哈哈,林尚德,你个老狐狸。”景帝依旧用了不辨雌雄的魔音。 “这个少年是子寒还是珏择?”林尚德问到。 “他们本来就是阴阳平衡的两个弹丸精元,彼此牵制和制衡。”景帝说到,“玄冥之力出自魔族,自然是由魔族继承。” 那个烟雾中的预警慢慢消退,只见烟火气幻化的少年,慢慢由影分离,分化成两人,一人杀破情爱,用来祭祀;一人为救心爱之人,化作云烟。 两个人化作小孩的模样,一个道长问他们,你看那是什么,两人皆答那是命运,一人从中看到爱,一人从中看到天下一统,求佛得佛,尊魔得魔,无牵无挂,无相无色。 林尚德问景帝,你觉得命运之轮里面他们两个分别扮演了什么角色。 只是那黑色顽石此刻开始吸收周围的力量,首当其冲,就是景帝的,他被分解成一粒粒黑色颗粒,与那顽石之力,黑白相间,运筹轮转。那蓝色光柱的也被吸收过来,变成了那阴阳盘面中的分割线。 林昔控制着自己的血脉想尽量不被反噬,可是那股引力太过强大,她欲守不得,那股力量从她的身体里渐渐被掏空。 子寒和珏择同时预感到了不对劲,一边黑烟滚滚,一边蓝色光源倒吸。珏择奋不顾身想都没有多想,就跑向了林昔。 他蜻蜓点水四两拨千金,如旋风般来到林昔的身边。 汇精聚神,紫云辫,斩决绝,一鞭子挥向那扩散的蓝色光柱,奋力拉回来。那如黑洞般的漩涡被牵扯住,顿时僵持不下,来回夺力。让珏择的脸色变成苍白,他咬牙切齿,第一次,堂堂红魔族继承人,觉得自己的力不从心。 此时一道冰封绝冰封了蓝色的光柱,那冻彻天地的寒,让一切生机暂停。空气似乎都在瞬间凝固住。 子寒的冰封绝无疑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阶段,他凝聚天地寒气,冰封住了那光柱还有黑烟,黑烟在那结晶的冰块里还在蠢蠢欲动的起伏着。 此时林昔才彻底收回了蓝色光柱,一切瞬间裂变回到蓝色珠钗里面。她胸口一紧,一口血飞溅出来,整个人瘫在了珏择的怀里。 子寒来不及问候林昔是否有事,立刻穿梭去了林尚德的房间。 那股黑烟冲破了冰柱,立刻划分为两种烟团,彼此排斥又彼此接近,子寒亮出冰封剑,用力劈开,将他们彻底分开。其中一团烟盘旋立刻散去,幻化成了个人形。 “是谁?”子寒叫到。 剩下的另外一半收归了黑石之中,悄然无声。 子寒正要去追捕那人形,却被林尚德洒上了刚摘下的花粉,那无色无香,一招致命。幸好子寒反映及时,冰封住了大部分,可是那些许的量还是让他四肢无力,直接瘫倒在地上。 “林尚德,你”子寒捂着胸口“你,怎么会有魔族玄冥之石。” “这你不需要知道。”林尚德一脸黑沉,“林家大院从来就不是你们白魔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唔唔唔”子寒对着天空发出了一声昂扬的狼叫。 “嗷嗷呜呜”顿时四周此起彼伏的狼叫声,霸气合奏,抑扬顿挫。 狼其性也:野、残、贪、暴。 子寒的双眼发亮,犹如狼族扑食那种残暴和贪婪,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掌心一股如旋风的吸力,活生生的撕裂着林尚德衣服,划破他的皮肤,拧巴着他的血肉和脉。这种凌迟的快感让他脸上浮现出了邪恶的满足感。外面的狼族步步逼近,东边那高耸的围墙有三匹狼鱼贯而入,西边五匹狼从林府后院那里直接跳入了叹息桥,他们隐约嗅到花园中的毒性花蕊以及在观察那迷宫布局,徘徊在叹息桥上嗷嗷嘶吼。 “林尚德,交出解药。”子寒一边说,一边挑断了林尚德左右脚的经脉,他匍匐在地上,表情痛苦。 “你到底是谁?“林尚德有点口吃,口水从嘴里哈拉流出来,样子极其狼狈。 他又手指一扭转,林尚德的左右手分别被背手折断,整个人如木偶似的垂钓在那里。 “解药不给也没有关系,你女儿自然会给我调制。”子寒那冷漠的表情,此时东边入得三匹狼已经站立在他的身后。他表情轻松,摸摸了头狼的脑袋,“去吧,享用你们的食物吧。” 三匹狼蜂拥而至,从林尚德手部和脚部彼此撕裂,狼吞虎咽,那凶恶之势连骨头都啃的一点不剩。 另外五匹狼似乎嗅到了这血腥的气味,又不敢轻易进军花园,留着口水,回身跳向了墙外。 整个房间被子寒用玄冰诀清洗感觉,那窗明几净,地上的血迹斑斑早已经被轻刷干净,彷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林尚德从这个世界上悄然消失了。他离开之后,瞟了一眼桌上的顽石。 他的手掌还没有靠近顽石,就已经被那灼热的烈焰烫手了手心,一个黑洞狠狠地标记在手心,里面还冒着源源不断的火气。身上一阵冷热,身体里面的冰寒之气和烈日焰火冲撞,混合着自己中的花粉剧毒,五味陈杂,胸口翻江倒海,闷烈炸开。那三匹狼跪坐在他的身边,用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心。 “你们先走。”他虚弱的说道,“我自然有办法。” 第四十三章 红白魔丸 不知道哪一天开始,或许是从后山玄冥草一战,打通玄冰诀,收纳天下寒彻之力那一瞬。 他的血脉变成了晶莹剔透的蓝色,他的双眼时常散发着狼性,在夜里发着光。 他的梦里,见到了浩瀚无边的荒漠,能听见嘶吼和嚎叫,他觉得自己身边有一匹匹狼群的包围,自己是狼王,大家听从着自己的指挥和号召,他们盘踞在树洞附近,满眼风尘,环境极其恶劣。他开始征服各族,用玄冰诀冻结了河流。水里的人鱼族求饶,冻结了云朵里的水珠,如刀刃的冰雹一把把从天而降,鸟族跪安归降。 他一直以为这是一个梦。 直到朝暮有一点派手下来汇报前线进展,妖族已经登录林家腹地,其中以狼族为核心一统妖族。凡是在林家海域漂泊的人都会染上隐疾,那种刻骨铭心的瘙痒,让人食不能咽,寝不能眠。 此时他在夜深人静时刻,在梦魇里感觉浑身有昆虫布满自己的身体,他们在肆意蠕动,那种瘙痒让他几乎不能呼吸,可是从梦里惊醒那一刻,一切又完好无损,月光皎洁,春风和煦,只是听说精灵小主成婚了。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眼神可以看透这个黑夜,如同狼族的眼眸一样。他就是狼族少年,或者他在睡梦中的精元一直控制着远方的某匹俊狼。他披荆斩棘,所向披靡,手起刀落,心狠手辣。 他的同胞不仅仅只有那衰退的白魔族啊,他们一个个在襁褓中呼吸困难,随着冰块的融化,在和空气接触的那一刹,变成了云烟。狼族夜间活动多,嗅觉敏锐,听觉超然,就如同他,白天是子寒,晚上睡梦中他的精元依附在狼王身上。他们成群结队,听从的子寒指令,那部队越滚越大,从狼族一派,到妖族各族的加入,他们终于到了林府腹地。 在子寒去纳西河找寻白魔族遗迹的那一刻,他与一群狼族不期而遇,那群狼族从里到外包围了一个个圆圈,他们彼此哀嚎,当子寒要拔出玄冰剑那一刻,里面三圈四十多匹狼群,分别跪倒叩拜。仿佛见到了自己的首领,那其中有一个小灰狼,眼神锐利,尾巴上折断,子寒认出了它,在梦里见过它,它是为了自己才折断了尾巴。那种手足被害的痛楚,子寒心如刀割,他记得。 原来那不是梦。 他知道牵引着自己的是玄冥之力,那股魔气隐隐约约调弄着自己的心弦。 而眼前这块顽石,坚不可摧,顽石到形状如同半个阴阳盘面,想必另外半个盘面就是刚刚那个化为云烟逃走的人形。 他打量着,正当他还在房间不能动弹之时,外面脚步声逼近,是一众人等。 何书率先破门而路,“老爷!” 空荡的房间里只有子寒一人瘫坐着,他扶起了子寒,“林老爷呢?” “何先生,可有见过一团黑烟,林老爷被那股黑烟给带走。”子寒撑着胸口。 此时朝暮,朝夕,珏择和林昔也陆续赶到。林昔身体虚弱,脸色苍白,她一靠近那个顽石,头上的蓝色珠钗就在不断发光,一轮轮蓝色光晕不断发散。 “你中毒了。”她的第一反应让珏择看在眼里,心里酸涩。 “嗯,刚林姥爷花粉洒向那黑影人的,时候,我有所吸纳。”子寒嘴唇发紫,印堂发黑,那粉末随然之前吸纳了少许,可是林尚德善于用毒,特别是这种剧毒,一招便可以致命。 “那黑影人有何特征?”何叔追问到,并且叫来了林府护卫,兵分三路正在门口待命。 “来去如黑烟。”子寒不经意看了眼顽石,“这个顽石有何来历?黑衣人似乎是冲着它而来。” “兵分三路,在林府五里之内搜索。”何书果断的下了命令,“黑影人如果中了剧毒,必定走不远。” 他又转身眼神犀利的对着子寒,“你怎么会在姥爷的房间里?” “这边黑烟耸起,想必大家都看见,出手救人义不容辞。”子寒察觉到了何书怀疑的眼光,只是他们不知道林尚德已经灰飞烟灭,连根骨头都不剩下了。 林昔念着咒语,结界生,随波流,伴我生。她头上蓝色珠钗光芒万丈,当她伸手去触碰顽石的时候,顽石粒子重新分布投射出了一派新景象:气焰中的魔丸化作两股青烟,慢慢幻化成人形,是两个俊朗少年模样,一个白衣款款风流倜傥,一个红裳加身气宇不凡。 道长问,你们看见远出天空有什么,一个说我看见人间情爱,感人至深,一个说我看见九州天下,平天下方才有家。 “如果为了得九州,不惜牺牲自己爱的人,那又有什么意思?” 另一个说,“如果只是为了区区小爱,丧族辱国,天下不得,无国哪里来家?“ 道长仰天一声长笑,却不给予评论。 “爱人可以换,你不爱她,她也可以得到其他的幸福啊。” 另一个又说,“你怎么知道你的族人换别人统治不开心呢,天下一统的终极目的,不就是众人平等。” 珏择汗颜,他内心隐隐不安。 子寒和珏择对视的那一刻,两人似乎心照不宣,读懂了什么,只是如果他们是红白魔丸,其中宿命又是怎么样的? 那投射中并没有说哪个小孩要得天下,哪个要得爱人。 此刻子寒已经腿脚发软,瘫倒在地上。 林昔蹲在他身边,给到服用了随身带着的定心丸。“这个药丸可以延缓毒素发作的时间,你中的想必是爹爹在花丛中刚摘的花蕊剧毒,这种毒需要寻得鹿角入药,得花点时间。”随后她又转过去对朝暮和朝夕说,“两位大侠,救人要紧。神鹿在彩云之南的北部,深入简出,头上鹿茸硕大,如果派人去最少也要几个时辰,估计他撑不了。” 朝夕和朝暮,彼此嫌弃的看了对方一眼,张开硕大的翅膀,向天空飞起。 “子寒,我觉得刚那影像中有你。”林昔边给他喂药,边在他耳畔小声絮语,“你会是其中哪一个?” 第四十四章 争分夺秒 朝暮急速飞驰,大鹏展翅一跃千里,她屏住呼吸,尽量减少呼吸频率来增加飞行速度。 心急如焚也不过如此。 自从被背叛之后,是子寒一路相伴,几番相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这种陪伴,是心底里不可以触碰的一个琴弦。 前方有一个小型的旋风口,应该是地势做构造而形成的气流旋风,毕竟四面都是山,这山间风封闭且力度大的很。她稍微调整了气息,找到风口的破绽出,想借斜切点滑翔而过。正当她腾空在天际,要发力加速的时候,身后感觉有暗器。 是成千上万的飞镖,利刃锋利,尖锐无比,每一发似乎都要见血封喉,招招狠毒。 是朝夕的羽翼,他只要埋首抬肩,大鹏一挥,身上的羽翼就会变成利刃奇袭而来,而且他已经练就翼族羽叠之术,羽毛发射脱落翅膀的那一瞬,立马又可以新生,周而复始,身上就是取之不解用之不尽的武器。 “你个叛徒!”朝暮咬牙切齿的喊道,“怎么还有脸,袭击我!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 “她好像很生气耶,”与朝暮声嘶力竭的语气相反的,是魔蝶慵懒看戏不嫌多的调子,“你看她,一心急着救情郎,哪有功夫碎尸万段啊。” 朝夕笑笑,“朝暮妹妹。”他停止了攻击,和朝暮一样徘徊停留在天空,羽翼偶尔煽动,保持平衡,“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我今天也不想杀你。” 此时,朝暮意识到原来他在拖延,如果几个时辰内不采集鹿角入药,子寒便会毒发身亡。可是朝夕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仅仅是为了不让自己舒服? “看来,她感觉到了,你只是要拖延时间。”魔蝶翻了个身,依旧趴在那里,“珏择大人说,子寒不可留。你说这群人真傻,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情爱,斗来又斗去。” 朝暮埋首抬肩搞了次羽翼突袭,朝夕将翅膀收拢。整个人就在翅膀的守护之间,如同一个蝉蛹,他的羽翼固若金汤。只见朝暮的羽毛气势勃勃的袭击而来,但都软弱无力的最后被弹开。 在他躲闪之间,朝暮义无反顾的冲向了气流漩涡,要知道她还没有等到最合适的斜切角,很可能就这样被席卷进去,然后一并吞噬。 “她疯了。” “傻女!” 终于又一次,魔蝶和朝夕是不约而同心有灵犀的说了同一个意思。他们都惊呆了,飞蛾扑火,朝暮救人之心溢于言表,感觉那个人的性命比自己的更重要。 而那头在林府客房,子寒面色苍白,弥留之际,他的意识又恢复到狼群之中。 狼族伙伴们在舔着虚弱瘫倒在地的狼王,狼王健硕的四肢现在一动不动,仿佛有千斤重,它眼角有泪,眼神还是犀利。灵敏的嗅觉他闻到了薄荷味的香气,神识被渐渐拉回子寒的身体。 他知道这个味道,是林昔的味道。薄荷之香,清雅却刺鼻,如同林昔对于他,是不能不在乎的存在。可是刚刚分尸林尚德之时,子寒瞳孔狰狞丝毫没有任何犹豫,仿佛是一匹草原恶狼看到一只绵羊般,没有任何恻隐仁慈之心。 林昔端着一碗药,她扶起子寒的身体。“朝暮和朝夕还没有回来,这个是凝神汤,让你尽量保存气息。”她吹了吹汤勺,小心翼翼的一勺勺喂养着他。 子寒认真的看着她的脸。精灵小主,清秀淡雅,面若凝脂,唇如桃花,果然生得精巧,就是这么一个美人胚子,居然一次次肆无忌惮的跟随着自己的身后,说着“子寒,你要对我负责”这样的话。 “是我伤了你的心。”子寒沉思道,也许他们根本不应该来到京都之城。可是三千丈遗愿和白魔族兴衰,现在已经根本回不了头。 两人倒是静默,气氛颇为尴尬。 房门外,珏择背靠着屋檐,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妻子再给另外一个男人喂药。 他眉宇紧缩,此刻让他最糟心的并不是眼前的这一幕。而是,景帝现在下落何方? 景帝得玄冥之力可以瞬间移位,穿梭九州。明明景帝比自己先行到来,还施展了傀儡之术假扮了自己,今天那两股黑色烟气碰撞,明明就是他。为什么现在感受不到他的灵力? 想到这里,珏择居然有点担心自己的父亲。 他便不再有心思盯着眼前这个体力不支的子寒,想必他这样奄奄一息使不出什么诡计。他脚下带风,蜻蜓点水般,飞驰到了彩玉之南的大街小巷,他蹲在一个钟楼的至高点,将城内动态一览眼底。 何书派的三队人马,分别在林府为中心的,东南,西南,北边三路展开了地毯式搜索,这三条是主干道。想必其他方位则是死路,比如通向了怪石嶙峋的悬崖峭壁。或者一直到了林府海域。 他望向远方那山势,眉头一蹙,眼前一紧。和何书的目的不同,他要找的是景帝,辱国他受伤了此时歇息在这种荒山野岭则是最好庇护的地点。 那群山俊秀,山峦迭起,珏择用紫云藤一路披荆斩棘,费了不少功夫到了山岩上的一个洞口。里面十分阴森,听到有水滴流川的声音,一滴一滴,敲击着人的心头一阵发蹙。由于长年不见光,洞口又有巨石遮挡,光线常年照射不进,海苔丛生。 子寒靠近时,一排蝙蝠突然飞驰而出,从他头顶一跃而过。 再进去,感受到那血腥之气越发浓重,还夹杂着尸体腐蚀的臭味,让人做恶心,他用腰带里的布条围住了面颊,尽量少吸入这种气味。 随后便是黑暗中那锋利的爪,瞬间感觉有十几只狼向自己飞扑而来,他们牙齿锋利张开了血喷大口。 珏择念着咒语,他的左眼立刻变成了傲慢的鲜红,里面似乎燃烧这火焰,滚滚熊火。 “他念出咒语,紫云鞭,魔心念,收!那紫色云烟变成一道电闪雷鸣的鞭子围绕住了一直狼的脖子,把它甩向身后的几张群狼,一并推到。那阵雷还在蔓延,在狼群之间闪烁着电光火石的火花。他又向右边狠抽一辫,同样的,那雷光会传倒,在几匹狼群之间被那雷击抽动的倒地颤抖。 再往前,还有一圈,六匹狼包围成一个紧紧的小圈,似乎在誓死守护着同伴。被守护的那三个狼群,似乎身中剧毒,它们额头渗汉,整个身体毛发都耷拉在一起,嘴角吐着白色泡沫。 这种中毒状态看来眼熟,和子寒的症状一样。 “莫非这些狼群刚出现在林府之中,被林尚德一并洒到了花粉剧毒?“珏择似乎有了自己的推断,”子寒和狼族的关系,似乎不简单。“ 第四十五章 对抗 他的眼孔变成红褐色。顿时那山势都在抖晃,是他身上的戾气引起了这天地山移动的颤抖。珏择面目狰狞,他顺气息而行,将魔气集中在手心之间,传递到紫云辫之上。紫云鞭顿时活灵活现,像是一条剧毒无比的猛蛇,紫云一派利器向来是魔族顶级兵器,从紫风手上的紫云剑,就是有珏择赏赐他的,那削铜剁铁、斩金截玉的威力,让紫风获益良多。到紫云鞭更是刃如秋霜、吹毛刃断,传说这紫云辫是魔兽的胡须编织而成,千锤百炼,辫子的把手上更是镂象龙螭,文犀饰首。 珏择提升灵力之后,打开了自己的任督二脉,整个魔族血脉在他体内加速扩张,他本性嗜血的邪恶呼之欲出。 那本来就气喘吁吁体力不利的三匹狼群,其中最娇小那匹,支撑着微弱的身体,倒吸最后一口气,绝望的吼叫一声,向珏择扑去。它没有想过任何击倒珏择的可能,它只是用自己的身体尽量遮挡着他的目光,和他纠缠不休,给同伴更多撤离的时间,其他狼群在嘶嚎之后,迅速鱼贯而出。 那只小狼,被紫云辫抽得身首异处,血腥的很,而对于剩下两匹中毒的狼,他们步履蹒跚,珏择更是手中一股紫色旋风,抓住了山上的嶙石重重地砸在它们身上,一招毙命。 他还封锁了所有山间的道路,剩下的狼群无路可退。 他们集中在一起,形成了防护的队形,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嘶吼。彷佛是在对谁打着暗号般的。 在林府歇息的子寒,在弥留之际听见了这绝望的嚎叫,他魂魄从体内剥离,第一次不是在深夜,他全然从子寒的身体里撤退,子寒的身体还有余热,可是呼吸已经不在。 他即刻附身在狼王身上,那妖族狼王,一凛玄毛绝壑丛,千寻幽碧认重瞳。健硕高大,比一般的狼群要硕大了好几圈,它如一个幽灵就这样在山石之间凭空出现,从虚幻的光影到慢慢坐实那血肉皮毛。 它从本来的爬行姿势,匍匐着地。然后他稍稍停顿了下,后肢用力,前肢起身。它站了起来! 身上那厚重的灰色绒毛渐渐褪去,原本狼的脸孔收敛起来,只是那凶恶的目光没有改变。它从一匹狼王的模样变成了子寒的样子。 整个过程不过一分钟,可是此时已经天昏地暗,原本灼热太阳被乌云密布给遮挡,黑色旋风胡乱席卷。 珏择知道这不是自己带来的灵力震动,是来自于狼王,也就是子寒。 他的双眸和平时冷若冰霜的子寒截然不同,现在眼里有狠杀诀的血腥和恐怖。 “子寒,你杀了林尚德。”珏择靠空气盘旋的浮力就站在他不到十米之外,整个人在空中浮起。“你根本不是子寒?你是谁?” 然后一股黑色气旋就直接幻化成一个狼的爪子,朝珏择心口猛烈抓去。 “紫云鞭,魔心念,收!”珏择向后退了十米,用鞭子抽散了这股魔焰。 谁知道那幻影被消散之后,子寒又是凝聚天地寒气的玄冰诀,把山石嶙峋活生生变成了白皑皑的雪山。 “你到底是谁?”珏择居然被那凌冽的寒风给刺伤,胳膊有一个小小的口子,流出了鲜血。 “我是谁?”子寒那种霸气的声音,和以往的斯文截然不同,“我是最后的白魔族,就是被红魔族给残害的白魔族。” 说完,那漫天飞雪,那鹅毛大雪看上去轻飘飘的雪花,落在地面的那一瞬间就像一个炸弹,见血封喉锐利无比。 珏择屏住气息,把自己逼出这个幻境。他整理下思绪,应该从那个狼王幻影出现的那刻,从他起身变成子寒的那一刻,就是幻境。 子寒的血肉之躯必定不在这里,可是这咄咄逼人的幻境,如此真实。有实打实的疼痛之感。 “紫云烟,以我血脉,燃我九州。”他用紫云鞭那银色的把手尖头割伤了自己的手臂,血流不止,然后用这鲜血,召唤亡魂。 紫云鞭突然鞭子十字交叉条纹处,处处分离,逆袭为鳞,腾空而起,幻化成龙。龙爪雄劲,腾云驾雾,呼风唤雨。它口吐火珠,对着那白皑皑的山坡,一阵猛烈的抨击,火势蔓延遍野。瞬间冰与火的较量,只见一半雪山一半火山,那红色火焰如同魔王和白色锐利的狼图腾,两股力量在你来我往的交替。 “你和林昔已经成婚了。”突然在争斗中,子寒满脸坏笑,“你说,她会不会奋不顾身的来接我?” 珏择眉头一蹙,那红色火焰明显被压倒了一阵,他要奋力扑回。 这种对峙感觉持续了很久,直到子寒胸口被黑色玄冥之力一击,是他的躯体,因为深受剧毒但时时等不到解药,外加灵力全部集中在狼王身上,此时自己虚弱到不堪一击。 林昔看到了屋外奇异的天色,她感觉林尚德书房里那块顽石在不同发射在微波,那种波动一直在触发着自己头上的蓝色珠钗。 她感觉到有一股引力,那种强大魔气从顽石在源源不断往子寒房间里涌动。 等她赶到子寒的房间。他整个身体悬浮在半空,人没有任何挣扎的平躺着,只是魔气往他胸口不断输入。他的心就像一个黑洞在腐蚀着所有涌入的能量,贪得无厌。 林昔借用着屋内的水珠,实施的法力,结界生,助我流!那蓝色光波被黑色瘴气的光环给摊开,林昔一度被强压推倒在屋外。 她逆着黑色光环强大的力量,寸步难行,但依旧不依不饶,那蓝色朱钗释放出来的力量,若鲜艳的蓝色光柱冲向了黑色瘴气中,劈开了一道光亮,“子寒!醒醒!”她大声的叫喊着,那种声嘶力竭的呼唤。 在幻境那头的子寒听得真切,当然珏择也是。 “你说如果玄冥草可以治愈我,他会怎么做。”子寒脸上笑的让人窒息,那种如沐春风的荡漾笑。却是建立在林昔的爱慕和关心之上。 “你的彩虹,难道只是利用?”珏择冷静的回击到。 “那是告别,如果三皇子的皇妃,如果可以为了就我奋不顾身,也真是有点抱歉呐。”子寒说着这些,自己内心还是咯噔一下,难道林昔一直不在心上?不是的!他只要一想到白魔族那些孤立无援的挣扎和催死的表情,他又恢复了狠心。 珏择想尽快破了这个幻境,回到林府。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子寒用自己生命做筹码,以林昔的怜惜作为赌注,在谋划着什么。 “紫云鞭,收。”他命令道,随即红色火焰都消散,那白皑皑的雪山也退去。“今天我不碰你狼族!”珏择说道,“他日必定难逃我手心!” 第四十六章 对抗2 珏择想脱身可以那幻境比自己预计的还要复杂,那喋喋不休的狼吼声,还有毫无褪去的冰山。在天空中回撤的是,林昔喊叫的声音,“子寒,你醒醒!” 她歇斯底里的喊叫没有任何用,于是她拔下了头上的蓝色珠钗,以自己血脉作为引流。林昔何夕,如果注定死亡是逃不开的结局。那挣扎就是对生的眷恋和尊敬。 林昔整个人被掏空,她一度利用何书和陈老给的秘籍上的内容,来控制在自己的血液流速,有一瞬血脉静止了,然后当她想操控来打开的时候,发现一切无果,血脉还是凝固的,如果心脏一直缺血,那自己就会被活活窒息之思。 她用蓝色珠钗如蝉蛹般包围着自己,以吸收氧气让自己可以平顺。 林昔脸部表情抽搐,她的眉头拥挤在了一块,脸色苍白,狠命咬的唇,流出了炙热的鲜血。 那黑色之力乌云密布,如烟幻化成一朵朵美丽的奇葩,那个雏形慢慢收敛成了玄冥草的模样,玄冥草开始吸取林昔伤口出的血液,那吸取的力道之大,一直敲击着蓝色珠钗屏障。 咚。 咚咚。 咚咚咚。 猛烈的撞击节奏越来越频繁,直到出现了蛋壳碎裂的痕迹,那魔气就从裂缝中匍匐而入,吸收着她的鲜血。 她看见子寒被魔气慢慢放下来,他的灵魂恢复,睁开了双眼。 “子寒,救我!”林昔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努力的叫喊着,那声音如果鹌鹑,尖锐却细微。 子寒站起来的那刻,整个人魔气缠身,眼睛瞳孔中是狼王尖锐的眼神,冷漠残暴。他对着林昔的在挣扎无动于衷,亦步亦趋走到了他的面前。 “子寒,你醒醒!”林昔微弱的声音,她发现了子寒不一样的神情和气场。 “我很清醒,林昔。”子寒的声音还是熟悉和温暖的,“玄冥法师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魔道玄机,林尚德的顽石就存有其中的一半。” 此时就有一个循环的气旋,林昔鲜红鲜血在离开蓝色光柱那一刻,直接被黑色玄冥草吸收,而子寒吸收着那玄冥草分解出来的玄冥之力。 “你为什么?”林昔此时口中喃喃自语,她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昔。”他声音冷漠,“你知道我们的相遇是注定的吗?” “什么意思?”林昔睁开了耷拉的眼皮,她也无力,四肢如木偶般,眼皮也没有力睁开。 “蓝色朱钗会带领你找到你的母亲,我们在结界中的相遇是三千丈早就计算到的一幕。”子寒渐渐走进,他在不断吸取玄冥草的能量,让他的黑色光晕越发顽强。“他耗尽力气凝结了时间,就是为了让你母亲不死,这点不错,可是目的从来不是为了爱情。” “原来你才是我传说中的注定相遇。”林昔一脸苦笑,“所以都是假的,都是注定的。” 此时漫天的萤火虫般的光晕从那乌云笼罩的漆黑中滑翔而来,那点点星火可以燎原的气场,起初只是三五个星火,如银光闪烁,看着渺小却能量爆棚,他们从天而降,随后如漫天鹅毛大雪般的倾盆而出,本来黑色压抑的世界瞬间被点亮了。 是精灵一族。 精灵一族隐于九州各个角落,常年不显于人间。此番来临,想必是因为林尚德的号召,老爷子可能早就想到了林昔的下场,用玄冥法师的由头号召各族到来,其中醉翁之意不在酒,本来看似与狼族的摊牌,其实如果是保全林昔的则普天之下只有精灵一脉。 那银色的光柱如同利刃,切断了那黑色玄冥草的吞噬,同时林昔伤口出在银光一跃之处,伤口迅速恢复。红色鲜血不再输出,黑色玄冥之气也不再吸收。 那银色依附在蓝色光柱之上,把蓝色光圈上碎裂的痕迹慢慢修复,林昔如同母体中的胎儿昏倒之后卷缩着身体,倒置在蓝色光圈之中,那银色精灵分布成一排排连接着蓝色光圈和林昔只见,如同母体胎盘中的血管。 精灵如飞蛾扑火,那银色光体威力无穷,可释放能量,坚韧无比;又是天底下最神奇的良药,可以恢复神元;又是最耀眼的光体,正视的人便会灼目失明……但是一个精灵释放一次能量便会失去生命,这也是精灵一族隐藏于世的原因,天地之下精灵之族功力深不见底,可是毁人如毁己,可以说是自杀式的攻击。 子寒往后重重的被弹了出去,他的双目流着鲜血,那猛烈的灼热之光刺伤了他狼族的双眸。如同两把银针直接飞入他的眼睛,完全没有任何余地的。 他用手捂着双眼,屏息运气,当不再遮挡的时候。他的眸子里出现了黑色滞纳神色,没有眼孔只有黑色眼白。 “找死。”他脸上有不可思议的诡异笑容,当初三千丈结界不守,被攻破那时,他就已经被三千丈内心的恶魔附体,“得精灵小主爱慕,敬畏我白魔族亡灵。”三千丈的遗言让他内心恐惧,道貌岸然的谦谦君子居然是十恶不赦的恶魔。那京都之路的一路,林昔对他无事献殷勤,和朝暮无缘无故争风吃醋。 内心的恶魔告诉子寒:“她只是想改自己的宿命,她以为珏择就是她的宿命。” 很多时候,子寒清醒时,内心都惶恐害怕,想把她推开到千里之外,保她安全。 子寒伸手,掌心如同黑洞,里面的能量深不见底,他对着蓝色光柱的蝉蛹,用黑色魔鬼大刀砍着。 每一刀都在蓝色和黑色之间喷发出银色火花,每个银色花火都是几十个精灵组成。 精灵护主,责无旁贷。 珏择到达林府的时候,林昔已经挣扎了半柱香的时间。 他的紫云辫狠狠地抽断了那魔鬼大刀,那大刀碎了一地,很快又重新组成无数的黑色飞镖,向珏择飞去。 他用紫云辫在空气在挥洒,如密布了一张紫云网。 “魔心念,紫云网。”那网格势如破竹网尽了黑色飞镖,正当收网之时,那黑色飞镖又如同火焰般燃起来。 珏择伤,居然紫云辫被火焰点燃,蔓延烧到了他握辫的手掌,那火恶毒不已,伤处直接变成灰白灰烬。 第四十七章 对抗3 珏择那紫云鞭在雷鸣的轰炸之间蛇舞传动,它渐渐膨胀,那格鳞条纹慢慢膨胀之后撑开了,鳞片一块块剥落。它从一个虎口的粗细一直扩张到了足足一口井的粗细,那紫色褪成了紫红色,它开始肆意舞动起来,那把柄上的银色雕饰,栩栩如生,开始活灵活现,有了呼吸和生机。 是神龙! 它往黑雾密布的天空直接串去,在电闪雷鸣之中肆意游动,那种放浪形骸,如鱼得水。 此时子寒身上的三种气场也可以涌动。来自三千丈功底中同时伴随着的心魔,还有狼族的匪气。 那紫云龙凝聚天地之气,对着子寒身后那黑色魔焰,在不断盘旋以及呼啸着。 那魔焰一会幻化成狼王的凶残,一会是三千丈心魔的白魂,一会是顽石的黑色魔焰,三者互相纠缠和替换着,子寒聚精会神,心里默念着咒语,三位天下,归魂。 三者一并互相缠绕冲撞,那火花金光闪闪,如同炼铁泛起的花火,金碧辉煌,耀眼夺目。 那金色辉煌的夺目不能直视,那紫云龙左闪右躲避开那金色花火的燃烧,可是那温度一下子骤升,整个地表都感觉在熊熊燃烧,珏择渐渐呼吸困难。 紫云龙猛烈盘旋,酿成疾风,试图降低地表温度,它围绕着珏择,试图降低他周遭的温度。 那旋风如同一个屏障,金星之火不能靠近。 只是在蓝色珠光里的林昔,精灵一族的银光在金光的辐射下,如同泡沫,那银装素裹的精灵在太阳初升的那一刻,如同气泡,慢慢扩充然后到了极限爆破。 “我……”林昔看着那一个个泡沫,不停地破,她却乏力不能动弹,什么都不可以做,眼角的泪滑落。 “当初,我就是看着白魔族这样一个个死去的。”子寒阴沉的说,“这么族灭的痛楚,你可以体会吗?” “我又没有….让你来救我。”林昔断断续续的说道。“人渣!” 子寒向林昔走去,在三位一体之后,他的能量级数成几何状态上升,他轻而易举的伸手穿过了蓝色光柱的蝉蛹,直接一个虎口扣在了林昔的脖子上。 “我觉得你没有我,也活不下去啊。”子寒收紧虎口,林昔纤细的脖子要被生生的折断,那血丝布满在她的皮肤上,如同蜘蛛网一样错综交错。整个人被他一个虎口给抬起来,双脚腾空在地面上,林昔本来就瘦弱,在高大威武的子寒面前现在如同弱鸡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我想再看一眼彩虹。”林昔用微弱的语气祈求到。 “哈哈哈!哈哈哈!”子寒先是一怔,随后发出了阴灵般的笑声。他眼神里很快的掠过一次遗憾,只是很快,弹指一挥间而已。 他覆手为雨,在手掌之间使用除了玄冰诀,“汇聚天地之寒气,冰封!” 那原本被金色花火席卷的大地瞬即冷却了少许,从子寒的手掌心一直有道彩虹延伸到了天际。 林昔借用眼前的寒气和水滴,“随波流,伴我生。”她用蓝色珠钗狠狠插进了子寒的脖子,手起刀落,珠钗在他血管和肌理里面扭动,她能感受到撕裂的痛,“很好。”林昔喃喃自语,随即拔出了蓝色珠钗,那血飞溅起来喷射在她的脸庞。她的珠钗上有当初为珏择准备的魔心毒,此刻也随派上了用场。 “我为什么会相信你的话呢?”子寒此刻笑着,虽然鲜血依旧在飞溅,可是他好像完好无损似的,他手指轻轻触碰了下伤口,那伤口就迅速复合了,没有丝毫疤痕,“你把子寒心里唯一有的善念都打消了。”他阴阳怪气的说着,那种雌雄同体的魔音。 珏择听过这种声音,是玄冥之力,当初景帝就是这么说话的。 “你是景帝?”珏择大喊问道。“紫云鞭,收。”他在天空之上,那金色火花依旧制衡着他,不能轻易靠近。 “原来另外一半玄冥之力在景帝身上啊。”子寒笑着,又张开虎口对着林昔,如同一个魔爪。此时他胸口有些微疼,原来那个魔心毒对魔族有效,现在子寒身体里面有三分之一的魔族血液,也算有牵制。 “你居然下毒了。“他对着林昔,表情有点意外,”已经怎么恨我了吗?所以精灵小主为爱伤为爱亡的寓言可以实现了。“ “我对精灵一族发誓,子寒不除,我脸上的鲜血如同胎记伴我终生。“林昔对着天空,伸手,用蓝色珠钗刺向自己的心脏,”汇集天地灵气,所有精灵一族听命,伴我生,随我亡!“她身上如同一个炸弹或者核聚能炸裂出了前所未有的蓝光,高耸入云,天空被打开,不再是乌云黑压压的一片,那金色花火也被蓝色光芒可以弹开。整个世界如同一片蓝色凌空境地,吞噬并且包围着一起,所有的颜色都褪去,只剩下,蓝。 在江边城外,蜀地之南,易王部队集结千军万马,士气高涨。 只是领兵的将军不是别人,是景帝。景帝一身戎装,骑着白色骏马,他挺拔锐气,毫无任何病态,侧边的易王小心翼翼的窥探着景帝的脸色,前两天景帝带领一小部队深夜到访,原本易王想乘机除掉隐患,谁知道所派出去的杀手无一生还。 “拿下妖族,根据线报,妖族上岸人数过百。”景帝气势勃勃大声威吓道,“不足为患。”他拿着林尚德玉草堂记载的妖族登岸的时间和所到的地点,“其中它们窝居成了三个部队,鸟族一派,狼族两派,狼族其中有一派已经重伤。” 尘沙飞溅,跋山涉水,景帝带兵一鼓作气冲到了林府腹地,那山峦屏障之间,丛山俊秀,高耸入云。 和珏择对战之后,狼族小分队就伤残不已,虽有子寒救场,才保性命无忧。 景帝兵马到了山角之下,就开始用弓箭,那弓箭很神奇,是景帝本次带来的兵器,那弓如同一把平常百姓家打猎的木弓,丝毫没有任何精锐或者上乘所言,只是那箭的箭头诡异的狠,那箭头是黑色的,在离弦那刻如同有股魔气,不费吹灰之力就开始劈山开地,那山峦被一次又一次的猛烈敲击,地动山摇,山石滚动。 有头狼出来探探情况,只见景帝身手敏捷一把夺过易王手里的弓箭,瞄准目标,那狼已经在半山腰之上,之间那箭如富有神力,居然逆风而上,冲破引力,扶摇直上,一箭致命。 “好!!”景帝呼喝着,飒爽英姿,粗矿不已。 士兵们似乎也被点燃了,在蛰伏蜀地数日之后,终于有用武之地,一战所长。 由于山体不稳,狼群不得已只能出了山洞,向上道路已被封掉,唯有向下拼死一战。 子寒似乎感应到了狼群的呼喊,在蓝色气团之中难以分身,他打算出神力的那一刻,少有分神,珏择眼疾手快就是致命一鞭。 第四十八章 赢家 那紫云辫划破蓝色气团,直接抽飞了子寒的气魄。那三个影子重叠交错,狼族魅影,魔族心魔以及玄冥之魄,打散之后他们又迅速重组在了一起,狼族的眸,白魔族的诡异嘴角,剩下的玄冥之魄汇聚成了他的体魄,那个图腾和模样不是别人,就是最眼熟……麒麟。 那麒麟就是子寒的图腾,如今这一辫算是彻底激发了他内心的图腾,这种宿命征服了他身上所有的潜质,无论是狼的魔性还是三千丈的魔性。 他的玄冥之力开始召唤黑暗,那种黑暗和蓝色之间的融合和交汇,彼此水乳交融的和谐,可是谁知道原来反噬也可以如此优雅,之间那蓝色忧郁且伤感,律动抽搐着灵魂,被压抑后的释放,黯然神伤,那黑色进攻压迫,攻势猛烈,亟不可待,想要吞噬一起,他们盘旋,一退一进。 子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移动了身影,来到了林昔的身边,他如同那麒麟图腾黑色落寞却又急促热烈,他伸手去触碰林昔的心口,往她心口源源不断的输送着能量。 “如果宿命是这样,我就是我。”他声音清澈,“我是子寒。” “我天生就是以麒麟为图腾的王者。”他眼神居然清澈无比,如同如此在结界中的相遇,“林昔,并不是所有都是假的,彩虹是真的,不舍得也是真的。” “你是疯子!”林昔居然不能动弹,原来天空中的黑色只是在和蓝色气团嬉戏,但从灵力上来说,已经远远凌驾于此。 珏择和子寒正面交锋,两人掌对掌内力一拼,珏择明显在下风。 子寒左手在输送黑气给林昔,右手和珏择在互对掌力,黑气在当中,慢慢吞噬了左边的蓝色,以及右边的紫红色。 另外一头,景帝力拔山河,以一敌百,扫灭狼族,最后一个狼匹垂死的时候,奄奄一息,头贴在地上,口吐鲜血,眼眶里居然包含着热泪。 将士们士气大涨,高歌猛进,对易王十年来培育的忠心,在这一日里动摇了,易王归顺景帝,对国忠才是对将领忠。 易王被眼前的父王也给折服,轻如飞腾,重如霹雷,从小到大父王在自己心里的模样就是弱不禁风,不担任责任,昏庸无度。自己的成长里面更多是母亲的教导以及细心培养,母兼父责,让他一直对景帝痛恨不已。而眼前的景帝有勇有谋,对各种情报了如指掌,灭狼族心狠手辣不犹豫,自己更是身先士卒。 景帝在灭了狼族之后,当群将欢呼之时,他冷漠的矗在那里,闭上双眼,他屏吸凝神,在预言未来。 玄冥之力最大的功力就是可以预见未来,这种能量的运用这几十年来他运筹帷幄,习得好手。 “我在未来里看到了你。“他微微笑了,宿命如果是自己只能走到这里,但是有人可以替他走下去,那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呢? 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刻,慈祥的微笑消失了,他凶神恶煞的看着易王,完全不顾易王那崇拜的小眼神。 “父王英明。“易王看着父王向自己走来,幸喜的说,表情按捺不住的雀跃,”狼族一除,其他妖族不惧为患。” 各士兵也是一并下跪。大声齐声贺岛,“景帝英明,妖族必除!” 就在这声势一片鼓舞的时刻,景帝抽出佩剑,迅雷之势,斩杀诀,砍下了易王的脑袋。 那速度之快,刀工之狠,那易王人头落地的那一刻,脸上还挂着崇拜的微笑。 众将士惊愕,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逃兵下场如此。”景帝威吓到,“为何要盘踞蜀地,不进军林府,怯懦是为罪!“ 众士兵连声附和道,“属下有罪!“ “今天朕赦免你们,希望你们将功补过,斩杀妖族,未来日子辅佐三皇子珏择,继续保家卫国!“景帝嘱咐道,这个命令已经很明显,这个部队稍后的将军就是珏择。 士兵们心有戚戚然,原来易王得罪景帝必死一说是真的,可是景帝威武,大家也不敢多言。 唯有从。 有个士兵气愤不已,虽然还跪着,但是口里声声,“陛下威武,尔等从;易王退兵,责无旁贷;可是三皇子乃是魔族之身,如果我人族精英部队落到魔族手里,恐有不利。” “哈哈哈,哈哈哈。”景帝仰天长笑,气势很足,他在一众跪着的小兵里来回度步,凡是他脚步所到之处,士兵皆是瑟瑟发抖,屏吸不出。 “你为何不出列?“景帝问到,语气平和。 那小兵瘦骨伶仃,质似薄柳,在这个精英部队里着实是显得突出,他太瘦弱了。 “你身板怎么薄,怎么打敌人?”景帝看到他这模样,并没有特别好奇,在玄冥之力的未来,有他。 这个瘦弱的小兵在未来会长高长结实,他看到,这个小兵为了珏择活生生挡了一刀。 所有人的出现都有故事,所有的故事都是明明中注定,所有的注定唯有用心接纳。 “真的有趣,”景帝说着,他心里想着,原来未来你的救命恩人说不定在初始的时候是和你格格不入之人。 “回答陛下,我叫顺,从小瘦弱,可是我立志要保家卫国。“他浑身上下的伤口少说也有十几处,大腿内侧应该是被狼族爪子撕裂的伤口,还在不停渗透着鲜血。 景帝走向顺,大家都在心里颤颤巍巍,以为又是一个斩立诀,有的士兵心有余悸都不敢正眼看,此刻景帝却半蹲在地上,“你这个伤的不轻,你看脚下的鲜血已经成了一个小池塘。” 此时顺才发现原来血流慢慢累积,真的有一个半米大的凹塘里,汇聚着血。 “出来打仗皮肉之伤,何足挂齿。”顺脸色有点惨白,身板弱小,脾气却是极为犟。 “来,给朕替个纱布。”那军医愣了一下,连忙小跑而来,“你们是朕的士兵,也是朕的子民,你们也是父母的孩子啊,要是你母亲看到该有多心疼。”他一边念着一边给顺亲手包扎。 “朕也是个父亲,大局为重希望你们能懂。”他转身上了自己的马,指挥大家往林府极速前进。 顺此刻双眼热泪在眼眶里打转,咬着嘴唇不让泪流出。 他从来是个孤儿,父爱如山,可能也是只有刚刚才体会了一下。 第四十九章 赢家2 不问来路,不说辜负。珏择往自己身上引渡了黑色玄冥之力,目的也许就只有一个。子寒两边不再平衡,往珏择这边的黑法术,由于那股吸引力,不自觉地加重了。 “你们是鹣鲽情深吗?”子寒脸色很丑,双眉之间活生生挤兑出了一道鸿沟。“那好!我将你们两个一起送上路,黄泉路上有相伴。” 他放开了原本拽着林昔的手,林昔面色泛着银蓝色的光,应该是元气已经快要消耗完,回光返照的一幕。 林昔在他放开的那一瞬,整个人被远远甩开。子寒就汇聚恶魔之力,以麒麟之魂,往珏择攻击,竭尽全力。 那一掌,直接打散了珏择的魂魄,那种从肉体把精气神给活生生打散分离出来的抽离,如剥皮挑骨,放血抽筋,十级炼狱的痛楚。魂魄在被打散的那一刻,只觉得身后有一股坚韧强大无比的力量依托着,火热的凝聚在了一起,重新恢复到肉身之后,整个人的任督血脉都被打开了,血气沸腾。 “父亲!”珏择回身看了下景帝,是景帝及时赶到才稳住了珏择的魂魄。 当初子寒和珏择的灵力在同一水平线,随着三千丈的功法,狼族血脉在冰封绝种被吸纳,子寒彻底唤醒了内心的玄冥之力以及麒麟图腾。此时他的功力可以说已经在九州之内无人能及了。 “珏择!”景帝把他轻轻地拉回到自己的身后,“这个女人是不是一定要保住?” “嗯?”珏择一时语塞,“你我心知肚明,此时此地,眼前这个子寒功力已经深不见底,退一步海阔天空。” "林昔一定要保住!“珏择很坚定的说,”退无可退,既然是我三皇妃,我就不可能抛弃妻子自己独活。“ “你们又没有正式拜堂。“景帝有点不屑,像大人嘲笑小孩子愚钝一样的,亲切的嘲弄着。 此时也就心照不宣了,一定是景帝给了林昔出逃的机会,又用傀儡之术代替了拜堂,如果林昔当初没有逃跑,空白自己已经被他一拆子戳废了吧,珏择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子寒运了下气,准备下一轮发动,今日林昔精灵一族必须命葬于此,子寒利用玄冥之力看到了未来,精灵一族不亡,麒麟永远不见天日。 子寒看到珏择有景帝护着,短时间内也攻克不了。林府外围已经被精英部队层层包围,狼族头颅像战利品一样,一个个投降子寒,那些血淋林的狼头,有些还怒目狰狞,被砍下脑袋的那一刻,还在张牙舞爪。那一个个狼头,对于景帝精英部队来说只是一个个球,或者战利品,对于他来说,它们都是不一样的,是一个个灵魂,陪他度过寒冷苍白极为冷却时间,一起飘洋过海抵御了河流漩涡和漫无边际的黑夜。 “景帝,你欺人太甚。“子寒哽咽,他把黑烟变化成魔刀砍向了景帝,景帝和子寒现在拥有着一阴一阳的玄冥之力,景帝这几十年来已经可以把玄冥之力运筹帷幄,练习的得心应手;子寒则吸取了玄冥之力的阴路道术,结合体内本能的玄冰诀,可以极致阴冷。 两人对峙而斗,阴火和阳火此消彼长,那两股黑色是不同的,一种是阴冷的森林黝黑,一种是如火烧尽的黑晕。子寒这个时候同时发动了内心的狼族潜质,那火势一大幻化出一匹恶狼的模样,朝景帝猛扑过去。 景帝站在原地,那恶狼穿过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如同一个涌动火山,那熔岩直接扑灭了子寒的狼王体质,如灰飞烟灭,转瞬即逝,不复存在。 而景帝是拿自己做铒,自己被恶狼扑过的身体熊熊燃烧。 他自燃了。 景帝燃烧成一团明火,炙热而明亮,如同萤火虫一般,然后照亮了抉择的双眸。 咻的一下照亮了他的灵魂,珏择获得了如火纯精的玄冥之力。 “父亲!!“珏择大喊,他和景帝的诀别来得措不及防,根本没有告别,也没有任何预告,景帝选择了自焚与子寒寒狼体质互抵,这样子寒只有玄冥阴力,与珏择体内的玄冥阳历,不分伯仲。 珏择在自己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些景象,他看到了年轻的景帝抱着一个小男孩,举高高要抱抱,小孩在牙牙学语。 景帝在阳光的照射下,微笑着。 他也肯到,有众臣请柬弹劾珏择,”皇上明查,这个珏择不是皇上所出,是魔族余孽啊.” 然后景帝微笑着将进谏的大臣一个个化成灰烬。 还有一个片段,就是景帝示弱,被易王逼退,是珏择站了出来,“父王,有我在一天,必当保您周全。” 吾儿珏择,红魔心火,如果玄冥之力必当传授给你,为父只是替你保管,替你精炼到最好,再授之于你。 珏择的眼睛流出了火泪,那些片段在一颗颗眼泪中流转。 “我只是二十年前就要死去的人,感谢你的母亲传我玄冥之力,感谢你,让我又活了这有意义的年岁。” 景帝消失了。 这是他为自己规划的最好的结局,他带走了子寒的狼族魂魄。 子寒受挫,他气虚倒地,眼睛虚晃朦胧不清,他的眼里看着林昔渐渐倒地,“结界生,随波流,伴我生”他念着林昔的咒语,整个结界守护着他,变成一个硕大泡沫,慢慢飘香海面。 以南海为界,子寒退居妖族之地,封王。而林昔一直陷入昏迷不醒,她身上散发着银色蓝光,精灵一族用最后的血气守护着她。 珏择得到遗诏获封为王,一统人族,红魔族以及翼族。同时还得到林府支持,比景帝在位之时,政权更加巩固,获得了林府的药理和现报。 “她还没有醒,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一个慵懒的猫腻声音,不经意地问道。 是魔蝶,她在质问朝夕。朝暮那时候冲进龙卷风伤势很深,一直昏迷不醒,她口吐鲜血,五脏六腑俱损。 “你为什么这么傻?”朝夕用金固羽翼,活生生对着斜角线披荆斩棘匹开了一道,逆风而飞,冲进龙卷风救出了朝暮。 朝夕的金光羽翼被磨杀剔除,左翼已经彻底瘫痪,他努力扑哧着翅膀,滑翔到了地面,由于不平衡基本是连摔带滚重重摔倒了沙堆里。 “你为什么这么傻?”魔蝶重复着朝夕的话语,“你傻才是啊,朝夕。” 魔蝶看着在不断渗血的朝夕,这个人嘴硬心软真是吃尽了苦头。傻的又何止是他?她抬头望向天空,“珏择,你是否一切安好?” 第五十章 归 这一路上的回京都之旅着实艰难,珏择在双重打击之下,脸色颇为黑沉,景帝那一幕直接消散在灰烬之中,除了留给自己的赤炎玄冥之力,别无其它。而林昔在精灵的保护之下开始昏沉,她脸上精灵之族亡灵之血怎么擦拭也抹不去,如同一块胎记,在原本清秀白皙的肌肤从左侧脸庞一直蔓延到嘴角处。 所有精英部队看到景帝出,珏择回,他们驻守包围着林府,只见里面蓝一道黑一闪,忽然乌云密布,忽然蓝光四射。珏择抱着林昔走出林府大门的那一刹,所以精英部队齐齐下跪。 “景帝有言,今日若有意外,众将士此后追随珏择,三皇子称帝。“顺带头说着,他声音洪亮,却充满悲悯。 “恭贺三皇子称帝!“ “皇上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刷刷的附和道。 大战过后满目苍夷,珏择一点都没有欢喜,他从来不觊觎帝王之位,如今却活生生被逼上皇位。 珏择闭了下眼睛,忍住眼泪不流出来,原来景帝早已经预料好今日之事,或者说步步为营,为他称帝已经做足了安排。 “易王呢?“珏择在众人里面没有寻到大皇子的踪影。 其中四皇子颇为挑衅,“自然是挡了三皇子的称帝之路,已经云飞烟灭”。 顺小声补充道,“景帝言易王擅自退兵,违反命令,导致妖族侵犯,林府不保,已经当场处置。” 四皇子素来柔弱,被顺这一挑衅,也只是不满的翻了一个白眼,他向来以易王为靠山,如今感觉是没了依托。 整个军队护送三皇子回程,林昔一直沉睡着,马车怎么颠簸都醒不过来。浑身冰冷,感觉倒是像被封存了起来。 珏择皱了下眉头,“难道是被冰封诀封存了起来?” 此时一只信息蝶徘徊在马车之外,他伸手摘取阅后即焚,消息大概是说五皇子成王得到风声,景帝已去,易王已死,此刻正在宫主兴风作浪。紫风还说,皇后得知易王被景帝亲手杀害,此刻想扶持四皇子再立威望,归途中谨防四皇子。 “都说帝王之家薄情,景帝尸骨未寒,如今却纷争四起。”珏择喃喃自语,他握着林昔的手,纤细白皙,却异常冰冷。那指甲尖都包含了冰霜,她的发丝也是浮现着若有若无的雪花。 妖族随着子寒的退去,撤回了南海之外。子寒这一战也被损耗颇深,他看着景帝自毁的模样,那样子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中,原来真的可以为了一个人牺牲自己的性命,哪怕他并不是你的血脉所出。 他在弥留之际,隐约见到三千丈的心魔,那就是三千丈的模样,白发披肩只是面容骷髅,没有以往的俊俏。 “你为什么不一把杀了她?“心魔咄咄逼人的问。 “你不也一样。”子寒回应道,这是第一次他开始抵抗三千丈。 “我冰封了她,是为了让林昔来找她的母亲,这样林昔才会进我们的圈套。”心魔不屑的说。 “所以你对林昔的母亲,一点都没有爱吗?”子寒本能的回应道。 “她背叛了我,和人族生下了孩子,我为什么还要爱她?”心魔撕心裂肺面目狰狞。 “景帝知道珏择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是他还是依旧深爱魔族皇妃以及他的孩子,不是所有事情都一定要斤斤计较。”子寒凑着那张狰狞的面孔却无所畏惧的顶了过去,心魔在被触碰的那一瞬,被击碎。 子寒的玄冥之力彻底被激化,和冰封之力运用的相辅相成,少了狼族以及心魔的骚扰,他此时终于主宰了自己的魂魄。 在漫长的海上漂泊,他摇晃着,沉浸着,狼族被砍断头颅的场景历历在目,在他最无助和最脆弱的时候,是荒野间的野狼为他驻守了一片天地,随他驰骋金戈铁马,在顷刻间一统妖族。可是当狼族在林府山间被撕杀的时候,其他妖族却杳无音讯,救兵迟迟未见,这种背叛让他热血沸腾,那股怨气冲破了他沉思的结界,他猛然间张开双眼,那眼眸泛着狼族冷却阴冷的目光,狠绝并且坚定。 如今当踏上妖族土地的第一刻,他就要替狼族讨回公道,人鸟族和人鱼族的失信,要让他们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