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变乾坤》 第一章 昆仑山四圣论道 混沌未开,宇宙初成之时,世间具是一片黑暗,没有日月,没有星辰,更没有生灵万物,整个空间皆死一般的沉寂,一丝生的气息也感受不到。 不知道过了几百万年,一声“啊呀”的深叹声震动着整个空间具是一颤,一位沉睡的巨人从睡梦中苏醒,他睁开双眼四下环顾,见眼前漆黑一片,伸手摸去,着手无物,他揉了揉眼睛,晃了晃的脑袋,使力往前看,眼前仍是黑黢黢的。 巨人挣扎着坐起身来,只感觉浑身燥热,胸闷异常,四周皆是黏糊糊的一片胶着,就好像被裹在一个封闭的蛋壳里,难受之极,他直了直腰板想要站起,刚一挺身便感觉似有一块铁板重重的撞在了自己头上,十分疼痛,恼的他几欲气炸胸膛,大吼一声,整个空间又是一阵乱抖,他气恼之下伸手乱扒,突然一物在手,只感觉着手凉冰冰的,他盛怒之下也无心念及许多,把着手中所持之物猛挥出去,只看到一道巨大的黄光闪现而出,直直的擦着黑暗飞向远方,“砰”的一声巨响,黄光消失处一道白色的缝隙透着一丝亮光直射他的眼睛,他先是一怔,随即心里大喜,但就在他这一怔之际那道缝隙转眼又要合上。 巨人猛然大惊,狂吼乱叫:“不要合上啊……”猛地一挺身躯,双足踏地,背脊朝天,双手向上力撑,就好像扛着一座巨大的山岩,累得他大汗淋漓,龇牙咧嘴,那道缝隙终于在他的撑持下越来越宽,眼前的光亮也越来越明,一片胶着渐渐分离,清者上升,浊者下沉,二者越离越远,慢慢地眼前出现一片光明。 巨人担心他一松手背上所扛之物便会塌下,光明便会消失,就这样一直顶着,一直顶着…… 不知道又过了几万年,巨人终于支持不住倒了下去,不过令他欣喜的是这清浊之物再也没有合上,他便将这上方清者命名为“天”,下方浊者命名为“地”,从此天地分离开来,但巨人也为此耗尽了他毕生的真力,躺在大地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过来。 巨人陨逝以后,他的双眼化作了天上的日月,给世间带来了光明和希望;他的毛发化作了森林和草原,给大地带来了无限生机;他的血液化作了奔腾万里的江河汪洋;他的骨骼便化作了那三山五岳,其中他的一条脊椎骨化作了世界第一奇山——昆仑山。 昆仑山坐落在神州大地之西,方圆绵延数千里,擎天撼地,连三山之来龙,接五岳之去脉,实乃万山之祖。峰高万丈,形似刀削,险峻挺拔,直插云天。山间烟霞缥缈,金光满川,黄龙飞腾,彩云招凤。山溪叮咚作响,清泉汩汩细流。猿猴攀枝摘桃子,麋鹿衔花脚踏青,仙鹤起舞听风响,山谷空空有鸟鸣。老虎穿岗不打猎,羚羊跳涧心不惊。真个是仙山中福所,人世外桃源,险中有奇,奇中有险,不愧为道家成仙地,造化泽众生。 在山的中央地带有一片方圆五十多里的平地。平地的南侧是一片花林,林中花开艳艳,争相斗奇,四季不凋,五光十色,各色名种应有尽有。 平地西侧是一方清潭,潭水清澈见底,一泓晶莹,潭地尽是那五颜六色的透明玉头,水中鱼儿嬉戏,尽情游畅,潭水中央生着数百株斗大的金色莲花,阳光照耀下耀眼生光,美不可言。 北侧是一片浓郁的青翠竹林,一眼深望,尽皆苍翠,令人心旷神怡。东侧是三座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高峻山峰,乃昆仑山的主峰——玉笔峰。 玉笔峰旁有一座美轮美奂的精致小亭,金砖碧瓦,红梁画阁,亭檐下的一块玉匾上书着“玉清亭”三个金黄大字。亭中的石桌旁面对面的坐着两位老者,看那两位老者面色红润犹如孩童,满头白发根根如银,当真是童颜鹤发,神采奕奕,二人皆身披葛布长袍,一身道人模样的打扮。 左首那老者嚷道:“我说凌空子,你胡赖什么?这盘古大神开天辟地的故事谁不晓得,就是三岁孩童也能讲出个一二三来,你跟我说这些还不如给我讲‘女娲造人’得了。” 右首的老者哈哈大笑,说道:“你想听啊,那我就给你讲讲女娲造人。” 左首的老者翻了他一个白眼,不耐道:“得得得,你别给我打岔,你快把那子儿给我放回去,这不是耍赖吗?我都让你悔两步了,再一再二没有再三的。”原来这两位老者正在石桌上对弈,显是右首那老者输了子儿在混赖,左首老者不肯就屈,两个人争执了起来。 右首那老者笑道:“你就再让我一次嘛,谁不知道你苍云子的棋艺三界独步,就大方点又如何?” 左首那老者正色道:“不行,没这个道理,你快放下,”说着站起身来就要抢右首老者手里的棋子儿。 右首那老者趔着身子急道:“哎哎哎,我说你这老头……” 二人正争执间,突然空中风声响动,一个丰身老者脚踩一朵五彩祥云飘然而至,落下云头,看他满面容光,长须飘飘,慈眉善目,一脸和蔼,一看便知是一位成仙得道的高深隐士。 那对弈的两位老者微微长了长身子,恭声道:“玉阳真人。” 那老者呵呵笑了笑,道:“两位道友好闲情啊,既不采药,也不炼丹,反为这黑白两子争执不休,真是乐呵呀。” 右首那老者讪讪笑道:“玉阳真人见笑了,常言说‘不吵不笑不热闹’,这也是逸性遣怀嘛。” 左首那老者稍显不忿,说道:“玉阳真人,你倒是给评评理,这老头每次下棋都混赖,真是不讲理。” 这三人乃是昆仑山的三大圣人,昆仑山有四圣,分别是玉阳子,凌空子,苍云子和莫菱仙姑。那下棋的两位老者左首的是苍云子,右首的是凌空子,后来的便是玉阳子,因玉阳子在四人中资格最老,是以其余三人常以“真人”相称。 玉阳子笑道:“你们这个理我可评不了,回回下棋回回都吵,回回都吵还回回都下,等会儿还是让莫菱仙姑给你们评吧。” 凌空子诧异道:“对了,有一个月不见莫菱仙姑了,不知她最近在忙些什么?” 玉阳子笑道:“这个我可知道,总之今日我们是有口福了。” 苍云子和凌空子皆是一喜,齐声道:“口福?”正说之间,只听见空中一声鹤鸣,灵脆的鹤叫声在空灵的山谷里久久回荡。三人举目南望,玉阳子笑道:“说来就来了。” 过了片刻,白影一闪,果见两只仙鹤自南边的天空飞来,其中一只仙鹤的背上坐着一位美貌女子,转眼便到了眼前。看那女子不过三零芳华,一身青纱素衣,霞光披身,肤如白玉,娥眉朱唇,容颜娟好,衣襟在风中轻轻飘动,一身仙气暖人胸意,这女子正是莫菱仙姑。她在仙鹤的勃颈上轻轻摸了摸,那两只仙鹤便乖巧的落下地来,“唳唳”叫了两声。莫菱仙姑笑脸迎人,向三圣略一欠身,笑道:“三位仙长久候了?”三圣微笑还礼。 苍云子微微侧身探头,嗅了两嗅,道:“好香啊,仙姑带了什么来,怎么这么香?” 凌空子道:“闻这味儿就知道是醇香的美酒,可是什么酒会这样香?” 莫菱仙姑笑道:“好灵敏的鼻子呀,确实是美酒,这酒是我采摘山上熟透的山果,又加了十多种鲜花的花瓣酿制而成,今天特地带来请你们品尝。” 苍云子早已馋液欲滴,急不可耐,道:“既然是美酒就快品尝吧,还等什么?” 凌空子笑道:“就你馋。” 苍云子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莫菱仙姑微微一笑,在仙鹤的背上提下一个翠绿的竹篮,篮子里装着一个黝黑的坛子和四只白玉杯子。打开坛塞,香气扑鼻,醇馥幽郁,登时令人满口生津。 苍云子吧唧着嘴道:“我先替你们尝尝。”迫不及待的抱起坛子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果然是入口生香,幽雅细腻,丰满醇厚,绵软悠长,令人回味无穷。 苍云子长长“哈”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微抬着头,一脸享受之极的神色。玉阳子笑问:“怎样?”苍云子赞道:“好酒,好酒,就是瑶池琼浆恐怕也不能比。”莫菱仙姑也甚是得意,笑道:“这太过奖了。”凌空子闻言也急了,道:“那快呀。”说着抱起酒坛满满倒了四杯,举杯酣饮,果然滋味美妙无比。 四圣就着石桌推杯换盏,浅饮慢酌,细细地品味着这琼浆美液,正自神清气爽,突然骤风大起,空中“轰”的一声雷响,真个是声震九霄,威阔四野。四圣具是吓了一跳,手一抖,杯中的酒洒出了少许,还不等缓过神来天色忽然暗了下来,就如同黄昏来临一般,刚才还是青天白日,转眼即黑。四圣一齐抬头向天上望去,只见空中一个黑漆漆大如树冠的狼头已将太阳吞没。 莫菱仙姑问道:“这怎么回事?” 玉阳子微微皱眉,道:“天狗食日,非吉既凶。” 苍云子指着北边的天空急道:“你们快看。”三人一齐向北望去,只见北边的天空上聚集了一大片黑云,正汹涌奔腾而来,就如同那大江决堤,黑潮翻涌一般;又好似马厩破栏,万马齐腾。黑云中还夹杂着零零点点的火光,不消片刻便笼罩住了整座昆仑山。惊得山中的飞禽走兽四下奔逃,慌张乱窜。猴子攀岩钻山,鼠虫挖地打洞;獐鹿跳涧跃水,老虎扑窝护崽。猿猴喔喔声悲切,玄鹤唳唳音苍凉,真个是乱象环生,不可开交。 苍云子道:“这到底什么情况?” 玉阳子深皱着眉头,紧盯着天空,忽那骤风更疾,猎猎大响,黑云中电光焰焰,雷声隆隆,蓦地里一条巨大的电光闪现,轰隆一声大响,一个霹雳从云堆里打了下来,就好像一条金龙在滚云里翻了个身,正劈在一株千年老松上,瞬时着起了火。 玉阳子掐指盘算,自言自语:“不对呀。” 凌空子道:“什么不对?” 玉阳子似乎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仍自自言自语:“应该还有好几百多年才对,怎么……难道提前了?”三圣怔怔地望着他,听他自说自话。 苍云子是个急脾气,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 玉阳子仍是眉头深锁的思索。 不消片刻之间,大雨骤至,犹如瓢泼,雨水中夹杂着鹅蛋般的冰雹从空中“噗噗踏踏”的坠落。北方天际两柱巨大的龙卷风接天连地的席卷而来,高约千丈,数十围粗细,所过之处岩裂石落,树拔地起,碎石随风滚,断树空飘扬,直冲苍穹。 莫菱仙姑道:“昆仑山乃仙家圣地,千万年来邪魔不侵,凶兽不袭,从未有过这等恶劣的气象,难不成真有什么大灾难要降临?”说着望向玉阳子。 玉阳子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先护住祖脉再说。”四圣一起运转玄功,四掌齐出,举手向天,四道玄光从四人手掌射出,直冲斗府,在玉笔峰顶汇聚成了一个斗大的光球,万道金光从光球中射下,神光披艳,笼罩在这祖脉之上。金光所覆处暴雨不染,冰雹不落,龙卷风从金光处绕开了去,但在这金光的外围依旧是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直折腾了一天一夜方才止息,日光渐出,乌云澄开,但这昆仑圣地却也被作践的一踏糊涂,树断石裂,清潭水干,鲜花凋零,禽兽魂散,已全不成样子。 苍云子哀叹一声,道:“这……这……这成什么话了。” 莫菱仙姑见玉阳子眉头深锁,一脸愁容,问道:“真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玉阳子道:“看这动静当是魔族有所作为了?” 三圣大吃一惊,齐声道:“魔族?” 玉阳子道:“不错,当年太清祖师飞升之际曾预言,世间在万年之后将有一场大浩劫,但按时间推算应该还有六七百余才对,莫不是祖师的预言要提前应验了。” 凌空子道:“魔族?是魔界吗?我曾在祖师的笔录中有看到魔界的记述。” 玉阳子道:“也不全是,当年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清浊分离,作化万物,便是世界的景象。后来女娲娘娘又黏土造人,给大地带来了无限生机,从此轮序有定,六道归常。但天有阴阳,地有两极,事有好坏,人分善恶;就好像一个人拥有的权位越高那么他所做的善事也就越大,相反过来,若是此人心术不正那他做下的恶业也就会越重。盘古乃是最伟大的创世之神,他的权位自是至高无上,但他也有性格脾气,在开辟天地之时他历尽艰辛,饱受苦楚,积怨甚多;他死以后,他的躯体血液,毛发骨骼,化作了万千的山川河流,森林大海,造福着世界;但他的结怨也在他死后化作了一个神秘的所在——黑暗之谷,也就是所谓的魔界。 后来有一部人进入到了黑暗之谷,从此这部人邪念丛生,贪欲大涨,这部人就是魔族。魔族得到黑暗之谷的神秘力量以后便开始大肆屠杀人类,妄想统治世界,大地由此陷入了一场巨大的浩劫。就在人类最危急的关头出现了一位盖世英雄,便是那人王伏羲。伏羲领受使命带领着人类和魔族展开了殊死激战,战争只打了足足十余年之久。最后双方在莽沙谷对峙,展开决战,那场大战真是惊天动地,鬼神惊泣,终于将魔族战败。人王清空黑暗之谷,用灵珠将其封印,将魔族残余驱逐出了大地,用女娲娘娘炼石补天的七块灵石结成‘天机子盘’将他们封锁在东海之上的虚空之中,自此世界才重归安宁。” 三圣听玉阳子叙说这件往事只听得瞠目结舌,挢舌不下。凌空子道:“既然被封锁了,那他们又怎会再作恶?” 玉阳子道:“这就未可知了,只是祖师有这样的预言,说万年之后魔族将重临世间,那时将会再掀波澜,世界会再度陷入危机。” 苍云子道:“既是这样,人王当初就应该将魔族斩草除根,这不是留了后患了吗?” 玉阳子道:“人王乃仁慈圣王,他不忍心将魔族斩尽杀绝,这才将他们封锁在东海之虚,给他们条生路。” 苍云子“哼”的一声嗤笑,道:“得,他一个不忍心可倒好,这下事情大了。”莫菱仙姑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玉阳子手捋长须,仰望东方天际,想了片刻,道:“这还只是推测,具体怎样还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苍云子摇了摇头,拿起石桌上的酒杯“咕嘟”一口饮尽,长叹了一声,道:“唉,看来这下是有得忙了。” 第二章 七星连魔婴降世 在东海的中央地带有一片宁静的海域,数千年来那里风浪不起,流水无声,平滑的就如一块明镜一般。但那片海域却常年被薄雾笼罩,朦朦胧胧,似是似真,如梦如幻。 在这海域之上存有一个未知的空间,被称之为“东海之虚”,人世间流传着种种关于东海之虚的传说,有人说那里住着成仙得道的圣人,也有人说那里困着史前洪荒的凶兽,还有人说那里是隔绝于世界的另一方乐土天国,等等,等等,世人众说纷纭,各种猜测。有人曾试图找出这样的一个所在,驾船史航,八方寻索,但终是无功而返,寻不着,觅不见,就好像这仅仅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只能在传言中听到,殊不知这个所在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只是外界无从知晓罢了。 东海之虚又称海之虚空,是重叠于现知空间的另一重空间,以中心为圆方圆五千里,这里不分东西南北,不分时令节气,更没有白天与黑夜的区别,因为这里年年时时都是一样,常年光明,常年如春,就好像时间定格了一般。人间的一种传说说来倒与这里的情形符合,那就是这里确实称得上是一方天国乐土。 山川连绵照岚光,森林茂密映日青。奇花瑞草留香处,修竹乔松苍更明。草原上,奇葩铺路千年不谢;山坳里,芳馨吐蕊万日久红。山崖间白云缠绕,斑虎独卧山崖前;树林里彩雾弥漫,青鸾双栖树枝上;泉水清澈汩汩响,大江翻涌涛涛声。泉水中,灵猴伴鹤淘山果;大江里,巨蟹随鲸戏鱼虾。角鹿奔更欢,兔子跳愈快,真个是世外桃源自在地,红尘安乐长圣所。 在东海之虚的中部地带有一座高山,名唤“青玉山”,山上烟霞焕彩,金光罩顶。在青玉山的山脚下有一座雄伟奇壮的宫殿,名唤“翠云宫”,宫内瑶草喷香,芝兰绕户。翠云宫的花园中百花芬芳,吐蕊出香,株株皆是名花异草,棵棵尽是仙树奇枝。花园的南边有一个小湖,唤名“莹波湖”,其名乃是翠云宫的女主所起。 湖旁奇花布锦,绿竹绕岸,湖水清澈,一眼见地。彩石映湖明静,鱼儿绕石追逐,嬉嬉欢欢,好不热闹。湖中生着数十株红光艳艳的并蒂莲花,艳阳下花衬莲叶青,青莲衬花红,青红相间应合,配着这澄清明澈的湖水真个是美不胜收,奇彩氤氲。 在湖边的一座精致小亭里,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子正依栏斜坐,手摇轻罗小扇,面带和风笑意,喜喜欢欢的欣赏着湖中的景象,看那女子不过双十芳华,乌云叠鬓,杏脸桃腮,浅淡春山,玲珑曼妙,真如海棠醉日,恰似梨花带雨,不亚九天仙女下瑶池,尤胜月宫仙子离玉阙;启丹朱樱桃生芝兰,卷舌尖孜孜吐和气;秋波流转如双弯凤目,目光娇娇有万种风情,真是容颜绝伦,世间少有。 看她那高高隆起的小腹,显然已怀胎数月,濒临生产。身侧立着两位容貌俏丽的小丫鬟小心翼翼的侍候着。美貌女子时不时地轻轻抚摸着腹部,浅笑盈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看来这种将为人母的快慰心情让她倍感欣喜。 忽听一个爽朗的笑声远远传来,听声音似是一个青年男子,女子微微侧身,一脸笑意的朝笑声来处望去。 一男子欢欢喜喜走进小亭,一身风风火火。看他头戴玉龙朝圣冠,映日生光;身穿遮黄皂罗袍,随风飘荡;腰系银蟒带,足踏花褶靴,剑眉倒飞入鬓,双目炯炯精神,真如天将历世,又似真神当前。 那两名小丫鬟躬身道了个万福,恭声道:“尊主吉祥。” 男子呵呵而笑,道:“免了,免了。”这男子正是魔族的主宰,翠云宫的尊主——崇宇。 崇宇走到美貌女子的身边,挨着她坐下,盯着女子的小腹细细的看了看,后又望着女子俏美的面容呵呵直笑,笑态有些憨掬,与他这魔族主宰的身份极是不相称。 两名丫鬟见了他这副笑容也忍不住掩嘴轻笑。 美貌女子轻轻瞥了他一眼,嫣然笑道:“看你这样子,也不注意点形象。” 崇宇笑得更欢喜了,道:“我怎么了,我这是高兴嘛,只是这臭小子怎么还不出来,话说‘十月怀胎’,我们魔族的孩子虽与常人孩子不同,但也只要十二个月就出世了,你怀他怕是有二十个月了吧。” 女子轻叹一声,道:“还差三天就二十个月了,我也在奇怪他怎么就和别的孩子不同。” 崇宇出了一下神,道:“这怕是和你有关吧。”脸上噙着一抹感动。 女子关切道:“你怎么了?” 崇宇道:“瑶姬,我……这么多年真是委屈你了,你本应该归途仙道的,却让你留在了这里。” 女子笑道:“都近万年的夫妻了怎么还说这样的话,这不是太见外了,再说这儿不是挺好吗?等宝宝出生了会更好的,我们一家人多喜欢。” 崇宇轻轻揽着女子的腰身,微笑道:“是啊。” 女子侧靠在他的肩上也是一脸甜意,突地柳眉一蹙,轻“嗯”了一声。 崇宇紧张道:“怎么了?” 女子俏脸晕红,娇嗔道:“小家伙在踢我。” 崇宇道:“我听听看。”附耳女子的小腹细细倾听,只听得两个心跳声“咚咚”作响。 崇宇故作嗔怒道:“小家伙,再欺负妈妈我可要打你屁股了。” 女子娇笑道:“你这样凶他,小心以后他不和你亲。” 崇宇一愣,道:“是哦。”又轻轻抚摸着女子的小腹,一脸笑意的道:“宝宝,爹爹错了,你可不带生气的。” 崇宇的孩子气逗得这女子和两名丫鬟咯咯直笑。 这美貌女子正是人王伏羲最大的女儿,闺名瑶姬,万年以前就已经修为金仙之体,莽沙谷一战崇宇败于伏羲之手,后来魔族之人被驱逐到了这东海之虚。起初的东海之虚并不像现在这样处处充满光明,一派祥和之气。那时的东海之虚是一片黑暗,山秃秃,树光光,无兽无鸟,无花无果,一片荒芜之像,时常山崩地裂,雷劈电打,魔族被封锁在这里真可谓深入地狱,生不如死,受尽了砺磨。 瑶姬见他们受难,于心不忍,便冲破封锁进入了东海之虚,以自己的仙体度化戾气,感念魔心。经过她千余年的努力,终于愁云重开,光明照进,东海之虚才出现了生机,山林青青渐渐茂盛,野花红红慢慢长春。瑶姬又运转玄功从世间转移来了种种飞禽走兽。从此,虎啸震山岗,猿啼幽谷鸣;碧空如洗雄鹰翔,绿茵满地斑鹿走;野兔蹦跳闲不住,鱼跃虾戏任自由。这样东海之虚才有个今番的气象,如果没有瑶姬就不会有这方绝世乐土,至于魔族的生死存亡更是未可知,可以说东海之虚是瑶姬一手开辟的也不为过。再后来瑶姬和崇宇慢慢产生了感情,两人最终结为了连理。 就在夫妻两人甜蜜闲话的时候,一名翠云宫小校来报,道:“启禀尊主,神威将军在灵明殿求见。” 崇宇道:“知道了,你去吧,说我随后便到。”那小校应命退去。 瑶姬道:“元昊求见想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你快去吧。” 崇宇微微皱眉,勉强一笑道:“那你在坐一会儿,我去看看。”又对两名丫鬟道:“你们要小心侍候圣母,知道吗?”两名丫鬟恭声唱喏,崇宇转身向灵明殿走去。 瑶姬轻抚腹中胎儿,一脸笑意,轻声唱着:“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啊,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啊,琴声儿轻,调儿动听,摇篮请摇动啊,娘的宝宝闭上眼睛,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崇宇来到灵明殿外,看那殿前金狮狰狞张牙舞爪,玉柱顶梁彩凤缠绕。殿里,仙鹤展翅似做翱翔,金龙绣壁腾飞万状;雕梁顶殿立,画栋饰装景;玲珑玉灯两排挂,金砖彩石满地铺,真个是气宇非凡,雄伟壮阔。殿中站着一人,高鼻阔口,肤色略黑,两眼炯炯有神,眉似双龙齐飞,膀阔腰圆,相貌奇伟,见崇宇走来躬身行了一礼,道:“尊主安好。” 崇宇眉眼微微一沉,说道:“元昊,闲话就不必说了,你来见我莫不是还是为了那件事?” 元昊道:“尊主,你难道就真的甘心屈居在此?” 崇宇道:“说什么屈居,现在一切不是挺好吗?” 元昊道:“那我族人的千秋大业呢,你也不管不顾了?” 崇宇轻叹一声,道:“你不要再和我说这些,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已经不想了,当年活下来的族人不足两成,我不能再让他们无畏牺牲。”说着一声感慨,道:“也多亏伏羲仁慈我们现在才有这方乐土,还有什么不知足?”他说这话时心里想着的实是瑶姬。 元昊轻哼一声道:“尊主,这可不像你的作风,难道说当年一战就让你对伏羲如此惊惧?还是说温柔乡里待得久了,把豪情壮志也泯灭了?你怎配做尊主。” 崇宇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目露寒光,显是有些愤慨。过了片刻,长舒一口气,道:“我可以不怪责你不敬之罪,你下去吧。” 元昊道:“尊主……” 崇宇沉声道:“出去。” 元昊咬了咬牙,无奈悻悻而退,出得灵明殿外回头望了一眼,目光冷锐,冷哼一声向前走去。 一座金砖碧瓦,富丽堂皇的高巍府院坐落在翠云宫右侧十里处,院前金狮护门,院内白虎看院。府院的楼檐下一块漆黑的大扁上书着“天殷府”三个金黄大字,四名金甲卫士齐崭崭的站在门前,见到元昊近前,身子一挺,齐声道:“将军好。” 元昊瞥了四人一眼,一脸气愤,抬步向院内走去,这府院正是他的府邸。 走到后院,元昊推门走进一间豪华的大屋,轻掩上门,走进里侧,在左面墙壁上轻轻敲击了几下,随手一推,墙壁应手而开,原来这里是一道机关的暗门,里面竟是一个隔间。隔间的陈设倒也简易,只有一张丈来阔的精致圆桌,圆桌上放着一块三尺见方,亮晶晶的水晶宝石。 元昊走到宝石前,手结符印,嘴里叽里咕噜的念了一阵口诀,一指点出,一道拇指粗细的蓝色光线射在了宝石上,霎时间一股雄浑劲力充斥满了整个隔间,一道道蓝色的波纹在宝石的表面荡出一圈圈涟漪。涟漪散尽,一个透明的人形从宝石中缓缓浮出,悬空而立,是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长须长眉,一脸慈和。 元昊对那人形道:“告诉我,以我现在的功力有几成胜算打败崇宇。” 那人形缓声说道:“没有胜算。” 元昊的眉梢微微颤抖,嘴角一阵抽搐。 那人形又道:“不过三日之后或许你有一个机会。” 元昊讶异道:“三日之后?什么意思?” 那人形道:“再过三日就是七星连珠的时刻,那个时候崇宇的功力将大减三成,这可是一千年一遇的难得机会,不过也只有三个时辰,你要想跟他一战可要把握好。” 元昊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道:“三个时辰吗?足够了。” 那人形道:“可是即便你打败了崇宇,以你现在的功力也不可能冲破人王封印,我早说过,除非你得到魔灵珠,有灵珠相助你的“绝天神功”才能突破第十重境,那个时候你才有可能冲破封印,脱离东海之虚。” 元昊笑道:“这个不用你提醒,打败了崇宇魔灵珠自然到手。” 那人形道:“那么祝你好运。”说罢重又隐没到了水晶宝石里。 元昊缓缓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自言自语道:“终于等到这个时候了。” 翠云宫里的辰华苑是崇宇和瑶姬的寝宫所在。这一日,红日当顶,流云袅袅,辰华苑中里里外外忙的不可开交,众宫女奔来慌去,如火如荼,时时传出女子凄厉的叫声,好似十分痛苦。崇宇站在门外摩拳擦掌,踱来踱去,一脸紧张兮兮,忽地扯住一名慌忙走进的丫鬟,急问道:“怎么样?还没有生出来吗?” 那丫鬟道:“尊主请安心,就快了。” 崇宇不耐的摆了摆手,那丫鬟端着水盆急慌慌的走了进去。崇宇站在廊下神色焦急,摇头晃脑,长吁短叹。 突然,“哇哇”的婴儿啼哭声从屋内传了出来,崇宇瞬时笑逐颜开,喜不自胜。一名丫鬟慌忙跑了出来,喜道:“恭喜尊主,圣母生了,是个小王子。” 崇宇先是一怔,随即开怀大笑道:“哈哈,哈哈,生了,我当爹了。”说着急向屋里走去。只见屋内红光缭绕,满室飘香,翠云宫上空七只仙鹤绕成一个圆圈盘旋飞舞,鹤鸣之声传彻四野。崇宇看了看被丫鬟抱在怀里的婴儿,咧嘴笑了笑,走到瑶姬身前在她额上轻轻一吻,眼眶稍稍有些湿润,柔声道:“辛苦你了。” 瑶姬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此时,人间大地正处黑夜,昆仑山的一座山峰上玉阳子俏立山巅,西风猎猎,大袖飘拂,玉阳子一身洁白的裰领道袍随风飘荡,满天星斗灿如明珠布满漆黑的夜空。在北方的天际上,七颗十分耀眼的明星排成了一条直线,光亮异常。玉阳子手捋长须,凝目望着这七颗明星,喃喃声道:“要来了吗?” 第三章 风雷动虚空惊变 辰华苑一派喜乐融融,婴孩啼哭叫声清亮,众人脸上笑容洋溢,欢声喜多。 瑶姬轻声唤道:“孩子呢,让我看看。” 崇宇微微一笑,道:“好。”将小婴孩自丫鬟手中抱过,轻轻放在瑶姬的枕边,道:“你看,长得多好,像你。” 瑶姬在婴孩粉嫩的小额头上轻轻吻了吻,缓闭双眼,一脸笑意的用脸颊贴着小婴孩的脑袋轻轻挨蹭着。这时小婴孩也停止了啼哭,莲藕般的小胳膊小腿胡乱踢蹬着,嘴里发着“呀呀呀”的清脆叫唤声,就好像是在喊“爸爸妈妈。” 一小丫鬟笑道:“尊主,您看小王子多健壮,将来长大了一定也像您一样英武不凡,是个大帅哥。” 崇宇哈哈笑道:“你这张小嘴呀,真会说话。” 小丫鬟咯咯而笑,满屋的丫鬟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又一丫鬟道:“尊主,今日圣母为您诞下了小王子,你要怎样奖赏圣母呀?” 崇宇笑着“嗯”了一声,道:“赏,肯定要赏,还有你们,你们侍候圣母有功,我一定要好好的赏赐你们。” 那小丫鬟笑道:“尊主说话可要算数啊,我们先在这里谢过尊主了。” 崇宇笑道:“当然,说过的话哪有不算数之理。” 其实万年以前崇宇并非像现在这般平易近人,那时候的他威风有加,凛若冰霜,一脸严肃的狠戾神情让人望而生畏,无论谁看到他就会不自禁的生出一股怵意,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多说一句废话。但自从和瑶姬结为夫妻以后,他的脾气慢慢改变了,变得十分的和蔼可亲,不再是以前那个统帅万军,征讨四方,杀人如麻,妄图尽灭人类制霸世界的魔界尊主,更像是一位涵养有素,温文尔雅的居家长上,是以这些丫鬟只是敬他而不是怕他,在他面前这些丫鬟们有时候也敢放肆直言,嬉皮笑脸,崇宇也丝毫不以为逆,反而觉得十分的开心。他曾在和瑶姬聊天的时候说过现在的日子才是他真正感到快乐的日子,比起昔日那些杀伐征战的时光不知道要欢喜多少倍。 就在大家说笑融乐之时一名丫鬟盈步走了进来,道:“启禀尊主,宫门外有侍卫求见。” 崇宇道:“什么事?” 那丫鬟道:“他说是神威将军要见您。” 崇宇道:“知道了。”说着走出门来,抬眼间只见天上七颗耀眼刺目的晶石悬浮空中,那七颗晶石足有斗大,呈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排成一条直线,就好像七盏颜色各异的明灯挂在空中,明亮异常,足以与艳阳争光。崇宇不禁心里一凛,暗忖道:“他挑这个时候见我是什么意思?难道……”想着冷哼一声,脸上抹着一丝自傲。 出得辰华苑的大门,只见一名金甲侍卫端立在门外。那侍卫见崇宇走了出来,躬身行了一礼,道:“启禀尊主,神威将军说他在灵明殿等候您。” 崇宇问道:“他没说什么事?” 那侍卫道:“没说,他说您去了就知道了。” 崇宇冷哼一声,道:“他想搞什么名堂,走,我去见见他。”说着同那侍卫一起朝灵明殿走来。 到了灵明殿只见元昊居中端坐在大殿之上,崇宇不禁怒气上冲。要知道这灵明殿的金椅只有魔族尊主才有资格坐上去,实乃地位的象征,元昊这样目无尊长,无疑是起了篡逆之心。 灵明殿的设置是为了魔族大型庆典族中各部首领聚会朝议的地方,魔族虽然被封锁在东海之虚,但他们毕竟是一个部族,万年以来已有了自己的文化传统和喜庆节日。这里虽然没有年月白昼之分,但他们自有着自己的计时方式,每到了节日庆典,尊主便在灵明殿上主持活动祭祀,宣布号令,元昊无端坐在金椅上便是把自己当做了尊主。 崇宇怒道:“元昊,你好大的胆子,那里岂是你坐的地方。” 元昊微微一笑,轻轻摩擦着金椅上的把手,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显得十分的舒怡,狞笑道:“哼,你坐得我为什么就做坐不得?” 崇宇眉头倏皱,道:“你说什么?难道你想篡逆不成?” 元昊道:“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什么篡逆不篡逆,尊主之位本来就是有能者居之,你说是不是?” 崇宇眼睛微眯凝视着元昊,挺着胸膛,缓声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元昊道:“先不要着急嘛,我今天来是有两件事,一是恭喜你喜得贵子,这二嘛……” 崇宇道:“不用拐弯抹角,有什么阴谋你就直说吧。” 元昊的脸色蓦地冷峻,道:“那好,我就直说了,第二件事就是你把魔灵珠交出来,然后再自散功力。” 崇宇大怒,眼睛里几欲迸出火来,厉声道:“你说什么?你竟敢……” 元昊笑道:“怎么?没听清楚吗?还是要我再说一遍?”语气很是气定神闲。 崇宇眉梢颤抖,强忍怒气,他知道此刻动手于自己不利,勉强一笑,道:“你要魔灵珠也不是不可,只是灵珠现在不在我身上,等我取来给你如何?” 元昊道:“哈哈,哈哈,你唬谁呢,灵珠你会不带在身上?你是聪明人,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来找你?一千年一遇的机会,我不可能再等一千年,今日既已撕破了脸,你恐怕也不会在给我机会。” 崇宇心里猛然一凛,道:“你怎么会知道?”语声竟有些发颤。 元昊道:“这个你不必管,不要再废话了,三个时辰不多,难道还要我动手?” 崇宇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喉咙,暗忖:“看来今日是让无可让,避无可避了,尽管元昊功力强横,但我凭着七成功力和他一斗未必就见得落败,何况还有灵珠护体。” 元昊见崇宇脸现疑色,以为他在故意拖延时间,道:“没用的,你不要想拖延时间。” 崇宇脸色一沉,冷声道:“既然这样,想要灵珠你就凭本事吧。” 元昊脸色倏冷,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喝道:“那就来吧。”身形暴起,忽刺一掌,一道蓝色光束自掌心发出射向崇宇。 崇宇斜退一步,袍袖拂卷,眼前的空间一倏地阵扭曲,那蓝色的光束射在扭曲的空间上湮没于无形。 元昊见一击受破,一抖身上披风,那披风携着猎猎劲风向崇宇面上掠去,好似一张大铁叶子一般。元昊身随披风而动,右脚在地上一点,身子随在披风后面,双掌前推,狠辣无比的劈向崇宇面门。 崇宇面目凝重,不慌不忙,不乱不惊,待披风掠到一记刀手斩下,白光闪现,那披风被居中辟为两半,分飘向宫殿两侧。 这时元昊的掌力也已袭到,崇宇见他掌势凌厉,心下不敢懈怠,急忙出掌相迎,双掌推出,“砰”的一声大响,四掌相交,掌緣切处一团金光闪现,刺人眼目,一股巨大的劲风在二人身遭荡开,震的灵明殿一阵摇晃,支撑着宫殿的八根巨大石柱炸出道道裂痕,劲风所掠处木断石塌,金毁玉碎。 只见元昊凌空匍匐,暗提内劲运于双掌,臂上加力猛向前推。崇宇只觉得一股浩瀚无边的大力猛向自己袭来,胸口窒闷,几欲爆裂,禁不住“噔噔噔噔”向后连退了四步,脚步所踏处均裂出一条条细缝。 崇宇见元昊功深力厚,技艺精湛,心里不自觉的感到惶恐,急忙运转内息护住心脉,暗运玄功,抖擞精神,眉梢微微颤抖,一咬牙,一股真力自掌心吐出,两股大力相撞二人的身子具是一震,一道金光在二人掌心处炸现,元昊的身子好似快箭离弦一般向后倒飞了出去,凌空翻了一个筋斗立在了台阶上,劲力所冲身子不自觉地又向后退了两步方才勉力站定,心里骇然,暗道:“崇宇的本事果然了得,若是不趁这个机会除了他,我恐怕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崇宇受劲力所震也是后退了十几步才站定下来,脚下踉跄“咚咙”一声撞在了身后的石柱上,心里惊骇异常,暗想:“元昊隐藏的够深的,在这里打下去恐怕整座宫殿都要毁了,瑶姬刚生完孩子,一定要护她母子周全才行。”指着元昊道:“你想要魔灵珠就跟我来吧。”说罢夺门而出,双脚在地上一踏,身子掠起,向翠云宫外飞去。 元昊大喝道:“哪里走?”长啸一声,纵身掠出殿门,御风而行,急向崇宇追赶。 他二人一前一后凌空飞行,穿云踱雾,踏气踩风,一个走,一个追,真个是快如掣电,疾似流星,转眼间已飞离了翠云宫三四百里。 只见天上霞光艳艳,流云袅袅,七颗七彩晶石射着七色流光照耀苍穹,光映千里竟与艳阳无二,争辉夺目。 崇宇因受着天机子盘轮转的影响,此时七星连珠正是他功力悉弱之时,渐渐地他感觉体力稍显不支,飞行的速度也缓了下来,而元昊又在后面紧追不舍,要想摆脱实为难能。他二人追逃到了青玉山偏麓,面前怪岩嵯峨,峻峰参天。挨着青玉山的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水一望无际,平滑如镜,涟漪不起。 忽地元昊一掌挥出,一道银光闪掠,直向崇宇背后袭去。崇宇感知危险袭到,急忙侧身闪过,只听得“轰”的一声大响,那道银光正劈在一座巨峰之上,硬生生的将整座山峰削去了大半,滚石雷雷而下。 崇宇暗暗心惊,凌空站定,横眉冷对直视着元昊。元昊嘴角挂着一丝狞笑,悬浮而立,双手负于背后,冷声道:“你以为你今天还走的了吗?” 崇宇道:“我就没打算走,你密谋这个计划恐怕时候也不短了吧,不要到了最后自作自毙。” 元昊道:“哈哈,哈哈,死到临头了还大言不惭,看招。”语声甫毕,倏地身形暴起,快似闪电,单掌直出,疾向崇宇袭去。 崇宇见他来的好快,紧忙举掌相迎,“砰”的一声大响,两掌相交,二人的身子各是一震,紧咬牙关,悬空而立,比拼内劲。只看他二人面红耳赤好似抽血,双眼猩红犹如恶狼,大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慷慨气概。 忽然元昊鼓膨体内真气,衣襟飘动,一股大力自他掌心吐出。崇宇倏忽之间只觉得血脉偾张,内息翻涌,身躯一晃,“嗯”的一声闷哼,身子好似断线纸鹞一般,直直地向后倒飞了出去,“嘭”的一声撞在了一座山峰上,他只感觉喉咙一甜,便似要喷出一口鲜血来,急忙运转内息,调平心脉,强自将这口鲜血又咽了回去。 元昊哈哈大笑道:“凭你现在的功力怎么跟我斗,我劝你还是自戕的好,免得多吃苦头。” 崇宇抖擞精神,整了整衣襟,悬空站定,勉强一笑,说道:“如果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鹿死谁手还不好说吧。” 元昊的目光倏然冰冷,好似一把闪着寒光的冰刀直直的盯着崇宇,嗤笑道:“是吗?那我就领教了。” 崇宇冷哼一声,身体陡然鼓荡,衣衫呼呼风响,双手平举向天,纵声长啸,啸声震彻百里。霎时之间,天昏地暗,彤云翻滚,云层中雷声隆隆,电光闪闪,好似数百条金龙翻云滚雾一般,一股股劲风吹的呼呼山响,飞沙走石。 元昊举手遮着眼睛,心里暗暗惊恐,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他七成功力的‘圣元玄功’还有这样的气势,他要是全盛时我怎能是他对手。不过,现在我可不会输他……”思索不及,元昊也急忙凝神提气,运转‘绝天神功’的内息。 他二人,一个是圣元玄功惊天地,一个是绝天神功鬼神愁,两功并起,惊天动地,鬼哭神嚎,方圆千里之内,虎狼藏身不敢露头,鱼虾入穴不敢现形,飞鸟不起,禽兽不走,一个个族靠族,窝连窝,挤挤挨挨,压压擦擦,战战兢兢的躲在洞里哀声喘呼。 忽地一道闪电凌空劈下,在崇宇和元昊之间炸了个霹雳,陡然间二人身形暴起,化作了两道激光,互相冲斥而上,砰砰声响,飞空穿梭,拳来脚往,掌劈肘击,好似两个金黄的大光球凌空碰撞一般,不闻人影,难觅人声,只听得呼呼喝喝,铿铿锵锵。 忽地又是电光闪现,一道滚雷从云层中直掼下来,“轰隆”一声大响,崇宇和元昊互交了一掌,各自后退了数十丈,悬空站定,真个是雷助掌势,掌震雷威,他二人玄功斗转,真具有天地风雷之威,鬼神惊泣。 崇宇的身子微微颤抖,胸膛极速的起伏着,呼呼直喘,额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滚而下。反观元昊却显得从容不迫,气定神闲,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双目如电,直视着崇宇,显然刚才的一番打斗元昊占了上风。 辰华苑中,一名丫鬟大喊大叫:“不好了,不好了……”慌慌张张的向内室跑进,一个不慎脚下一绊扑地摔倒,仍自大叫:“不好了,不好了。” 瑶姬此刻体力稍支,正在为刚刚降生的婴儿哺乳,见这丫鬟火急火燎的跑来,慌忙坐起身来,问道:“出什么事了?不是让你看看闹什么动静,你怎么就急成了这样?” 那丫鬟气喘连连,缓了一口气,跟跟巴巴地说道:“圣母,出……出大事了,尊主和……和神威将军在大……大战了。” 瑶姬心里一凛,失声道:“什么?”鞋子都不及穿急忙出门观看,其她几个丫鬟也紧忙随出。只见天上乌云蔽天,电闪雷鸣,七颗七彩晶石犹如七盏明灯排成一条直线高挂云端。瑶姬心乱如麻,惴惴不安,急睁凤目向云端深处张望。 第四章 存血脉圣母抛婴 瑶姬的心紧紧地揪作一团,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悬空而立的两人,一脸忧色。身旁的丫鬟急切问道:“圣母,怎么样了?你能看到吗?”瑶姬好似没有听到她的问话,只是直直的凝视着天际深处,连眼皮都不眨一下。那小丫鬟心思灵敏,见了圣母这副神情显然是大事不妙,带着哭腔道:“这……这可怎么办是好。” 宇昊二人凌空稍怠了片刻,但见崇宇一声长啸,纵声大喝:“风卷残云”,滚转体内圣元真气,双掌平挥“呼”的打出,一股巨大的龙卷风接天连地的席卷而出,直向元昊袭去。 元昊也大感惊恐,双眼倏地大睁,倒吸了一口凉气,堪堪向后退了数十丈。 崇宇此时功力大减,本不如他,但威风自慑,不由得让元昊产生了惊惧之心,正所谓病虎三分威。但元昊现在已经是马入夹道不得不为,忽地自醒过来,冷眉忽凝,凌空站定,双手展于胸前,左手掌,右手拳,体内真气鼓动,衣襟猎猎作响,左手内转画了个半圆,右手外圈兜了一周,大喝道:“鲸吞狮吼”,“忽刺”一声,左掌先出,打出一个巨大的蓝色鲸头,直向龙卷风撞去,鲸头未至,又是“忽刺”一声响,右拳跟着递进,打出一个树冠般大小的金黄狮头,鲸头先,狮头后,这两者皆是元昊的真气所凝,叠加在一起威力更巨,当鲸头和狮头即将同龙卷风相撞之时,忽地鲸头张口,狮头嘶吼,狂暴之声响震四野,“轰隆隆”好一阵大响,被真气所冲的几座山峰皆是峰裂石碎,山崩岩塌。 但毕竟崇宇的功力受天机子盘大封三重,不能尽情的完全发挥,而元昊的绝天神功又十分的霸道凌厉,此时正压过崇宇的圣元玄功,二人所发出的真力相撞之后,崇宇的真力被完全抵消,湮灭于无形;而元昊的真力虽然受磨但余劲尚存,崇宇被元昊真力的余劲所冲,身子剧烈一震,“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身子暴烈直退,犹如断线纸鹞一般,只跌出数百丈开外,直直的朝着大湖坠落下去,看来这一创着实不轻。 瑶姬在辰华苑门前远睁凤目,看得真切,禁不住“啊”的一声大叫,樱唇瑟瑟直颤,双眼布满惊惶,本来娇白的面容此时却蒙上了一层铁青。身旁的丫鬟门见此也不由得心里一慌,一丫鬟颤声问道:“圣……圣母,怎……怎么了?” 瑶姬不答丫鬟的问话,缓缓地低下了头,流出几滴眼泪来。忽地转身朝屋内跑去,抱起床上沉睡的婴儿又走出门来。先前那说话的丫鬟诧异道:“圣母,你这是……” 只见瑶姬圣母左手怀抱婴儿,右手向上一招,身子掠起,朝着翠云宫外飞去,青衣蓝裙,随风飘荡,宛如一只翩翩玉蝶,美丽至极,但此刻她的心里有的却只是忧虑和愁苦,何谈美妙? 下面的丫鬟们对瑶姬圣母的举动懵然不解,抬头望着她飞去的方向齐声叫喊:“圣母,你要到哪里去?”但瑶姬圣母早已经去的远了,只模模糊糊能看清一点白影,飞去的方向正是崇宇和元昊相反的去向。 一丫鬟泪眼婆娑,轻咬着嘴唇,呢喃自语道:“圣母才生完孩子,这……这怎么能行。”看她们这忧郁的神色,显然知道了眼前的形势是大不乐观。 元昊重创了崇宇大占上风,得理不让人,紧随着崇宇的坠落之势张开手爪朝着崇宇袭去,右手前探,金色的手爪蕴藉着雄厚的劲力,看来他是想一举将崇宇毙命。然而就在距崇宇五丈之处,元昊忽地一怔,似有所思,但攻势仍是不减,金爪蕴风,狠辣无比。 恰逢此时,崇宇已跌落湖面,忽地他双眼猛一睁开,右手在湖面猛然一拍,激起一股水浪,一个鹞子翻身掠起身来,右手在胸前绕了个半圆,激起的水浪被他凝成了一道水柱子,一掌打出,水柱朝着元昊直袭过去。元昊略显惊慌,身子一滞,忙祭起一面光墙,水柱击在光墙上发出“波波”的声响。 元昊嗤笑道:“我早料到你会使诈,只是你这样的烂招能起什么作用,怕是狗急跳墙吧。” 正在他得意之时那面光墙忽然发出“刺刺啦啦”的声响,好似蛛网一般裂开了一道道细缝。元昊猛然心惊,大感惊讶,“砰”的一声响,光墙碎裂开来,劲力所冲,元昊的身子晃了几晃,闷哼一声,堪堪的向后退了十数丈,满眼不可思议的望着崇宇,眼光中显得十分惊怖。 崇宇双脚踏着湖面呼呼直喘,双臂瑟瑟发颤,显然已很是疲累。原来他在趁着坠落之际时暗聚真力,本想趁元昊不备一击将他击败,这一招“蛟龙翻江”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汇聚了巨大的暗劲,若不是元昊多留了个心眼的话,这一招一击得中,元昊即便不死恐怕也已筋骨碎裂,重伤难治,只可惜人算总有一疏,诡诈中自有奸猾压一头。 元昊喘息了两声,抹去嘴角的一点血迹,啐了一口,冷笑道:“没想到你还这一手,但也只怕到此为止了吧。” 崇宇此时所能发挥的真力已临近极限,被封印的三分真力不住的在体内鼓荡,但想要提起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来,就好像一个密闭的铁锅里烧滚的沸水,咕咕嘟嘟却冲不破铁锅的禁锢。 元昊大喝一声:“天元归波”,双掌合十左右搓了两搓,倏地张开,双臂齐举向天,凌空画了个大圆,将真力凝成了一个斗大的水波晶球,“呼”的一声平推出去,水波晶球卷着层层浪花朝着崇宇袭去。 崇宇双掌前推,顶着水波晶球,龇牙咧嘴的脚踏湖面不住后退,雪白的浪花随着他脚步的滑擦掠起七八丈高,哗哗啦啦。 忽地崇宇大喝一声,水波晶球破裂,荡起百丈巨浪,元昊穿浪而行,快似闪电,呼呼呼呼连出四掌,掌掌击在崇宇的胸口,崇宇无从招架,掌掌得中,连着四声闷哼,擦着湖面向后爆裂而退。 元昊大喝道:“没时间陪你玩了。”身形掠出,踏浪而来,双掌齐出袭向崇宇胸口,看这架势这掌力威力之大足以裂山。 崇宇知道今番是在劫难逃,但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猛一挥手,一道水波叠着巨浪向元昊掠去,元昊身子猛地向上一纵,一个翻身向旁闪过。在这一间之机,崇宇仰天一声大啸,身上的衣衫随着啸声破裂碎开,双掌下推猛击向湖面,激起百丈高的浪花。崇宇身形转动好似陀螺一般溜溜旋转,盘旋上升,带着巨浪随着他的身形一起转动,湖水中旋起了一个巨大漩涡。 元昊见浪流涌急,如同滚龙搅海,知道崇宇这一招非同小可,他万万料想不到到得此时崇宇还有如此雄厚的功力,心下暗暗惊惶,不敢大意,但他却也不知道这已是崇宇强弩之末的最后一击,功力即将竭尽的拼死一搏。 崇宇目眦尽裂,凌空扑下,右掌前推,大喝一声:“滚滚红潮”,数道水柱卷成一个巨大的浪头朝着元昊涌去。 元昊微微一怔,略显惊慌,双臂展开做大鹏展翅之状向后斜刺掠出数十丈。浪头涌近,元昊紧忙运转真力,两臂内弯自胸前绕过,双掌齐举向天,“咕嘟嘟”湖水如沸,一阵大响,一声断喝:“大海无量”,真力涌动,“轰隆”一声,湖面涨起一层百丈高的巨浪,真具有滔天之威。 两股浪头相撞真是翻江倒海,怒波冲天,巨大的湖泊一阵翻涌,二人身形一挫具是暴烈直退,不过崇宇却是低头垂手,一副萎靡之相,而元昊却精神奕奕,荣光焕彩,看来崇宇这奋力一击仍是难敛败势,七成功力的“圣元玄功”终是难敌元昊的“绝天神功”,败势已定,令人唏嘘。 元昊冷笑一声,道:“到此为止了。”身躯一震,化作一道闪电朝崇宇直袭过去,“砰砰砰……”,拳击如雨,崇宇好似一个沙袋一般接连吃着元昊的重拳,但却一丝还手的余地也没有了,真力耗尽的他此时只能是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元昊铆着劲在崇宇胸前打了三四十拳,提着他的后领飞离湖面,随手一掷,将崇宇如同一滩烂泥一般丢在地上,崇宇气若游丝,看来十成命已去了九成。 元昊抬头望天,见七颗七彩晶石渐渐变暗,继而消失于无形,笑道:“时间刚刚好,看来是天要灭你。”右手伸出,变掌为爪,一道白光射入崇宇的胸口,轻轻一握,崇宇“啊”的一声闷哼,元昊嘴角上扬,一丝得意的狞笑挂在脸上,猛地用劲一抽,自崇宇的胸口内抽出一颗圆滚滚的透明水晶小球来,那小球鹅蛋般大小,莹莹泛着绿光,正是魔灵珠。 元昊双手颤巍巍的托着魔灵珠,似是着了魔一般怔怔地瞧着,细细摩擦,喃喃声道:“得到了,我终于得到了,这就是魔灵珠。”语声竟有些发颤,既有得意更觉得难以置信,好似是在梦中。他在自己脸上狠掐一把,吸溜了一声,笑道:“哈哈,哈哈,这不是梦,是真的,我真的得到魔灵珠了。”突地脸色一变,蒙上一层阴鸷,恶狠狠的瞪着崇宇,冷声道:“哼,现在留着你已经没用了,等我的绝天神功大成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世间看有谁还是我的敌手,你就安心的去吧。”说着凝聚真力于掌心,右掌挥出朝着崇宇天灵盖击落。 眼见崇宇命不保夕,就在此时突然空中一声清喝:“住手。”一道青光凌空射下,元昊微微一怔,向左闪过,一位青衣蓝裙的美貌女子从空中飘落下来,衣襟带风,如蝶似花,端是美不可言,来人正是瑶姬圣母。只见她手握一把青虹长剑,俏立崇宇身侧,秀美倒竖,凤目圆睁,一脸冷颜冰霜。 原来瑶姬见崇宇和元昊争斗大有败势,七星连珠崇宇功力大减她是知道的,倘若自己元气不损和崇宇双战元昊想要取胜也是不难,可自己刚刚分娩,真力不支,就算合夫妻二人之力也是战元昊不过,无奈之举只能是保存住婴儿血脉,这是长远之计。 瑶姬圣母带着新生婴儿飞到青玉山另一边山麓,端立云峰。朔风飒飒,阴云蔽天,婴儿新生别母面,母眼含泪忍吞声。瑶姬圣母怀抱婴儿涕泪滂沱,声声吞泣,在婴儿粉嫩的脸蛋上亲了又亲,这婴儿本在熟睡,瑶姬的眼泪滴在孩子的脸上婴儿努了努嘴,睁开眼来,张着没牙的小嘴“呀呀”笑了笑,莲藕般的小手支叉着去抓瑶姬的头发,嘴里兀自“呀呀……”叫唤,好似是在喊着“妈妈……”。 瑶姬轻轻扒开婴儿的小手,拿着亲了又亲,泪如泉涌,滚滚直下,婴儿的小手抚在瑶姬的脸上来回的拨拉着,瑶姬在婴儿的脸蛋上又亲了亲,脸颊紧紧贴着婴儿的小脸爱溺地摩擦着,声声抽泣,声声叹息。 忽然空中一道闪电劈过,“轰隆”一声大响,瑶姬轻轻将脸从婴儿头侧挪开,用衣袖抹了抹眼泪,仰面望向天空,只见天上浓云翻滚如同潮涌。瑶姬抖了抖衣袖,皓腕伸出,玉指秀摆兰花,屈指轻弹,“飕”的一声,一道青光射出,在空中荡开一圈圈青色的涟漪,涟漪散尽,空中出现了一个黑漆漆一丈为圆的大洞,就如同一个大漩涡,深不见底。 瑶姬在婴儿的脸上又亲了亲,颤声说道:“宝贝,妈妈保护不了你了,你自己要保重。” 婴儿“呀呀”直叫,似是在做回应,但他说些什么却没人知道,只见他双手乱扒,两腿乱蹬,“呀呀”的叫声也不像先前那样富有喜感,反而生出了些许苍凉之意。 瑶姬伸着拇指摸了摸婴儿两条细小的眉毛,苦涩地笑了笑。过了小片刻,将食指指尖伸到齿间咬破,一点鲜血渗出,瑶姬将血滴点在婴儿眉心,忽然婴儿“哇哇”大哭起来,声声嘶裂,真令人痛彻心扉。 瑶姬抱着婴儿晃了晃,忍不住两行热泪又流了出来。只见空中那黑漆漆的大洞越来越小,即将闭合,瑶姬猛一甩头,眼泪随风而逝,双臂向上一抛将婴儿抛进了黑洞里,哭声湮没,黑洞匿形,一切又恢复如常,但瑶姬圣母的心头却好似刀剜一样疼痛,怔怔的望着天空出神,好似丢失了灵魂一般。 过了一会儿,她颤着声音轻叹了一声,低语道:“孩子,妈妈一定会去找你的,你要多保重。”说罢转过身来,手腕一抖,一把青虹长剑在手,双足轻点峰头,纵身跃起,衣襟随风飘动,青蓝想衬,犹如黑夜中绽放的一朵姣美芙蓉,御风向远处掠去。 第五章 移巨峰魔尊蒙难 正见元昊对崇宇痛下毒手,瑶姬圣母凛然大喝:“住手”,手腕一抖,青虹长剑一圈,剑气纵横,一道青色光气射向元昊。元昊急向旁闪过,只见瑶姬圣母飘然落地,冷眼凝视着自己,微微一笑道:“圣母安好?” 瑶姬冷“哼”一声,道:“不用你虚情假意。” 元昊道:“圣母于我魔族有莫大恩情,我再不识好歹又岂敢在圣母面前不尊?” 元昊此言倒也并非完全的口是心非。确实,若不是瑶姬圣母仙体护持,东海之虚决不能有这番景象,怕只是早已经天塌地陷,荡然无存,魔族更不能独善其身,即便像崇宇,元昊如此功力怕也难逃厄难之苦,念及此处,瑶姬圣母的确是功德无量。 人王伏羲当年将魔族残余驱逐出大陆封锁于这虚空之境时也未曾料想到这层恶劣关系,端是瑶姬圣母心善仁慈体恤魔族苦难,毅然放弃成仙之路,以仙体度化魔灵,改变了东海之虚,魔族之人无不对她心存感激,敬仰有加,即使如元昊这样野心勃勃,桀骜不驯者也不例外,瑶姬圣母的威望在魔族中可见一斑。 瑶姬冷声问道:“你以下犯上到底为了什么?我夫妻二人何曾有薄于你?” 元昊道:“圣母功德无量,待我甚厚,我怎敢说有薄?” 瑶姬道:“那你为何要弑杀尊主?” 元昊仰天打了个哈哈,忽地一脸凝重,双眼微眯,说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崇宇不尊训制,贪图安逸,不能使魔族傲然于世,我唯有取而代之,难道这也有错?” 瑶姬一怔,道:“难道你……你是想冲破天机子盘的封印,重返大陆?”语声稍有些颤抖。 元昊道:“果然还是圣母懂得我的心思。” 崇宇忽然支撑着身子仰起头来,声音悉弱地说道:“你这是……痴心妄想。” 瑶姬丢下手中长剑,半蹲在地,伸手挽着崇宇后背扶他坐起,关切道:“你没事吧?” 崇宇轻轻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低声道:“还死不了。” 瑶姬见崇宇重伤如此,心里嗔恨元昊之极,但自己在功力全盛之时也未必战得过元昊,何况此时元气大损,也只有得暗自恼恨的份,却是力不从心。 元昊道:“哼,到了此刻你还嘴硬,我现在就送你归西。”说着一咬牙,挥掌便要向崇宇击去。 瑶姬霍然站起,双臂展开,挺身护在崇宇身前,急道:“住手,你要知道你伤害了他的后果。” 元昊笑道:“怎样?就是你夫妻二人齐上我也不惧,不信就来试试。” 瑶姬道:“我不会跟你打,但若是你敢伤害尊主,我就立即自散功力,惊塌这东海之虚,大不了玉石俱焚,咱们就来个同归于尽,届时看你将如何安身?” 元昊心里凛然一惊,先前他要毙命崇宇全是出于一时狂傲不能自持,这时听瑶姬陈说了厉害不觉讶然,暗忖:“我若是现在当真取了崇宇的性命只怕圣母说的出做得到,我神功未成,她若是真的惊塌了东海之虚,玉石俱焚,那时性命难保还谈什么称霸于世,崇宇功力已损已不存在任何威胁,就是留他一条烂命又何足道哉。” 确实,崇宇和瑶姬近万年的夫妻,他二人情爱笃厚元昊向为所知,他自不敢甘冒大险一试瑶姬的心思,心里筹思,面上却不动声色。 崇宇为瑶姬所点,急切说道:“对对,瑶姬,你快……你快破了这天机子盘,也只有你能做的到,只有这样……” 不等崇宇将话说完瑶姬轻轻摇了摇头,两行热泪垂下,说道:“不行,这里还有千万生灵,你我死了不打紧,可他们却是无辜的。” 崇宇道:“他们就是一时得脱也终是厄运难逃,不如……” 瑶姬圣母向来仁慈,若是让这些生灵尽丧她手确实令她十分为难,说道:“不,不行啊,我……我不能……” 他二人的言语元昊听得清清楚楚,担心迟测生变,万一瑶姬圣母当真被崇宇说动可就大事不妙,急切打断二人的说话,道:“崇宇,我这也是为了族人的千秋大业着想,你也不能怪我,看在圣母面上我就留你一命。” 崇宇冷“哼”一声,道:“呸,花言巧语,老子早知道你狼子野心,真后悔应该早点结果了你,说什么为了族人,只怕是为了你自己吧,告诉你,你早晚不得好死。” 元昊本就性烈如火,崇宇这几句冷言所激更令他恼火异常,咬牙切齿,忽地想到瑶姬陈述的厉害,心灵所悟,强自忍气,勉强一笑道:“随你怎么说,公道自在人心,是非曲直自有上天判定。”他这些话自是说给瑶姬圣母所听,想此种人怎会信奉天命? 瑶姬将一道真力灌输到崇宇的体内,崇宇的精神稍显振奋,支撑着身子勉力站起,瑶姬扶着他身子道:“走,我们走。”说着向前挪了两步。 元昊手一摆,道:“且慢,我只说饶他性命,却没说还他自由。”他担心瑶姬会暗生它法助崇宇脱困,那时他夫妻二人逃脱东海之虚,自己神功未成,到头来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思缜密如此。 瑶姬道:“那你想怎样?” 元昊道:“我只想留得长远。” 瑶姬圣母还不待领略元昊话中含义,只见元昊伸手一握,一股劲力吐出,崇宇的身子被他吸了过去,紧紧抓着他胸前衣襟。崇宇耷拉着脑袋,双手低垂着,毫无挣扎之力。 瑶姬大惊叫道:“你要做什么?放开他。”青虹长剑一圈,寒光隐隐,朝着元昊刺去。 元昊平手一挥,袍袖拂卷,一股劲风掠出,瑶姬向后打了个踉跄,晃了两晃,长剑杵地,勉强站定了身子。 元昊道:“圣母,凭你现在的功力根本不可能和我斗,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你放心,我言出必践,看在你的脖面上我就留他一条性命,不过……”话未说完,冷笑了一声,提着崇宇的身子抛向半空,双手互圈凝成一个斗大的金色光球,“呼”的推出,光球将崇宇的身子包裹其中,崇宇的身上好似过电一般刺啦作响,紧咬着牙痛声惨呼。 瑶姬双目含泪,急切叫道:“你……你……你到底要怎样?” 元昊微微一笑,神功运转,右手出左,左手出右,忽地烈风骤起,呼呼声响,元昊双手在胸前自下而上抡了个大圆,缓缓抬起,倏然间山摇地晃,隆声大作,一座百丈高的山峰拔地而起,铺天盖地的从空中朝着崇宇直压下来。 瑶姬大骇失神,奋力抢身向崇宇掠去,试图救他脱困,但这百丈山峰压下是何等沉重的力道,更何况又有元昊真力的加持,瑶姬不待近身便感觉劲风扑面,充塞胸意,只令人呼吸窒滞,气血翻涌,炙愤之下强提真气,挺身硬闯,元昊担心她受到伤害反生不妙,伸手一招,一股劲力呼出,手掌向外翻推,瑶姬被劲力所冲,身子向后跌去,扑坐在了地上,眼睁睁的望着崇宇被压在山下,轰隆隆一阵巨响,山峰落定。 元昊见瑶姬神色颓然,满脸忧伤,心中暗自得意,说道:“你不用担心,他死不了。” 瑶姬缓缓转过头来,瞥了元昊一眼,道:“你不会得逞的。” 元昊也不想多与她做口舌争辩,他只想将崇宇困在这里,只要崇宇不死,留在自己手上为质,瑶姬圣母便不会轻举妄动,只要瑶姬圣母留在东海之虚,那么这片净土依然会是一片净土,自己将有大把的时间修炼神功,直到神功始成,那个时候一切自是不在话下了,元昊心里如此盘算着。说道:“圣母,翠云宫依然是你的居所,你放心,我绝没有觊觎之心,不会去打扰你,若是有需要你尽管派人来找我。” 瑶姬长叹一口气,神色黯然地道:“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知道事到如今已是多说无益,看见元昊只能徒增厌烦罢了。 元昊忽然想起一事来,说道:“对了,我还没有恭喜你呢,你初为人母我该向你贺喜才是,敢问那婴儿何在?” 瑶姬冷眼瞧了元昊片刻,道:“我已经将他送出去了,怎么?你还想对他动手不成?你别妄想找到他。” 元昊笑道:“圣母不要误会,我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随便问问。” 瑶姬“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再理他。 元昊抱拳拱了拱手道:“那在下告辞了。”说罢身形掠起,向远飞去,空中传来一阵得意的大笑,笑声随风,远远回荡。 瑶姬双手扶地站起身来,想起千年来夫妻情感笃深,心心相印,而如今却遭小人暗算迭逢大难,母子别离,夫妻难见,当真是柔肠百转,心中悲痛,禁不住眼圈一红,眼泪潸然流出,俏立风中,衣袂飘动,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大山心旌神驰,只觉得来路茫茫,无所适从,越想越悲,越悲越痛,悲痛交集,再也按奈不住,玉手掩面,痛哭出声,朔风阵阵吹过,风声合着哭声更显得苍凉无比,真令人柔肠寸断。 元昊回到天殷府,来到那所豪华的大屋,掩上屋门,在里侧左面的墙壁上敲击了几下,推开密室的小门进入到隔间里,面向圆桌而立,手结符印,嘴念口诀,一指点出,一道蓝色的光线射进了圆桌上的水晶宝石里,蓝色的波纹在宝石表面一圈圈地荡开。波纹散尽,宝石里的人形缓缓浮出,悬空而立,说道:“看你这样子想来是成功了?” 元昊笑道:“不错,我已经拿到魔灵珠了,你看。”说着自怀中掏出一颗圆滚滚,鹅蛋般大小,莹莹泛着绿光的珠子。 那人形俯身低看,“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不错,果然是魔灵珠。” 元昊道:“魔灵珠奥妙无方,蕴藉着难以估测的力量,有它相助,我的绝天神功突破第十重境便指日可待,不过这一次也确实好险。” 那人形道:“怎么?” 元昊道:“还怎么?想不到崇宇的功力竟如此深厚,七层功力的圣元玄功我就险些招架不住,他要是功力全盛的话就是再加上一个我怕也不是对手。” 那人形道:“现在你不是已经将他打败了吗?还说其他的作甚,这就叫做命数。” 元昊笑道:“对对对,不过还是全赖你的指点我才能成功,我这里谢过了。”说着冲那人形深深鞠了一躬。元昊为人极是傲慢,他对这水晶宝石中的人形从未有过如此谦卑的姿态。 两百余年前,元昊在东海之虚游历,行到虚空边界处在一座山脚下发现了这块水晶宝石。当时他看这宝石精致华美,玲珑剔透,知道是宝物,便将它带了回来,原打算将其雕琢成一件精美的玩物以作把玩,带回来以后突然见这宝石大放异彩,光芒四射,石中更有人言语,便更觉得神奇无比。据石中人形所言他乃是采天地之灵气,聚万物之精华,历时万载岁月,尝试悠悠千秋所形成的精灵,万事皆通,无有不知,无有不晓,元昊试问了他几件事,果然是样样皆准,丝毫不差,元昊自此有什么事便同他商量,只是依着元昊的性格始终只是把他当做一个玩意儿,从未将他当做人来看,今番受他指点打败了崇宇又得了魔灵珠,心情十分欢悦,这才摆下谦卑的姿态说了几句感激的话。 那宝石中的人形对于元昊的傲慢态度早已经习以为常,这时元昊对他谦逊客气他也只是微微一笑,说道:“瑶姬不是诞下一个婴儿吗?那婴儿如今何在?” 元昊道:“据她所说她已将那婴儿送出了东海之虚,是生是死就不知道了。” 那人形眼睛微眯,略一出神,似在思考些什么,说道:“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元昊诧异道:“什么再好不过?” 那人形道:“没什么,想瑶姬乃是金仙之体,那孩子身上流有一半的仙人血脉,瑶姬又能开通天机子盘一时的封印,定是她送那孩子出去的。” 元昊不以为然地道:“你那不是废话吗?现在还说他做什么。”忽然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妥,问道:“可这孩子若是不死,会不会留下后患呀?” 那人形道:“能有什么后患?量一娃娃能成什么气候,等你的绝天神功大成,就是伏羲重生也不见得是你的敌手。” 元昊惊讶道:“什么?你是说伏羲已经死了?” 那人形道:“伏羲虽为人王但他毕竟只是凡体,经历轮回是在所难免,不比你们魔族之人,只要元灵不损便可超越六道,万世长生。” 元昊叹息一声,说道:“真是可惜,要不是他我们魔族早已经称霸天下了,还会在这里受这份煎熬,本想着等出去以后好好找他算一算账,他怎么就死了?算他走运。” 那人形道:“眼光要放的长远,区区一个伏羲何足挂齿。” 元昊轻叹了口气,道:“你说得对,那我出去了,虽然崇宇被收拾了,但我还要好好地震慑一下族里的人才行,免得他们给我惹乱子。” 那人形点了点头,重又隐身到了水晶宝石里。元昊推开密室的暗门,向外走出。 第六章 黑松林天明救子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昆仑山玉笔峰旁的玉清亭中,玉阳子,凌空子,苍云子,莫菱仙姑四位圣人分四方而坐,东侧玉阳子,南侧苍云子,西侧凌空子,北侧莫菱仙姑,四位圣人共同讲经论道,体味玄真妙理,正说到得意处,忽见天上彩云滚动,朔风阵阵,东面的天空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流云漩涡,就好似激浪拍打,海潮涌动一般,漩涡的中心是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四位圣人一齐举目向天空看去。 苍云子道:“乖乖,不得了,老天破相了。” 凌空子笑道:“你这老头净胡说,没听说过天会破相的。” 苍云子辩道:“什么我胡说,你看那明明破了一个大洞嘛。” 凌空子道:“你就是瞎说八道,天怎么会破洞?” 苍云子道:“刚刚不是还说‘道可道,非常道’吗?说不明白不代表它没有道理,天要是不会破洞那女娲娘娘还补个什么天。”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休,只见玉阳子和莫菱仙姑两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天上的漩涡,眉头微皱,似在思想着什么。 苍云子同凌空子互看了一眼,略觉诧异,齐向玉阳子瞧去。 莫菱仙姑问道:“玉阳真人,有什么不对吗?” 玉阳子叹了口气,道:“吉凶难料呀。”正说之间,只见漩涡中心一团红光闪出,似阳如火,不辨何物,漩涡周边电光交织,磷炎闪烁,如万千金蛇蜿蜒盘动。忽然间那团红光飞离黑洞,晴日下愈显红艳,好似燃烧着的一个大火球,在空中打了几个盘旋,直直的朝着北方飞落。 玉阳子掐指推算,占卜阴阳。 莫菱仙姑问道:“怎样?” 玉阳子缓缓摇了摇头,道:“白日落星,吉凶参半,处置得当便是吉,处置不当便是凶。” 苍云子道:“那刚才飞出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玉阳子道:“一个生命。”这下三人具是觉得惊诧之极,皆不解玉阳子的话中之意。 苍云子指着天空道:“哎,你们看。” 三人顺着苍云子的指示向天空瞧去,只见那漩涡周边电隐光熄,磷炎湮没,漩涡越漩越小,渐渐消失了去,天空又恢复了如常模样。苍云子,凌空子,莫菱仙姑三人互相瞧看着,皆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三人的目光一齐落到了玉阳子身上。只见玉阳子手捋长须,淡然一笑道:“万法皆有定数,既有生就必然有死,一切当以无为,顺其自然就好。” 苍云子道:“可前番你说魔族有变动,难道就不管不问了?” 凌空子和莫菱仙姑皆望着玉阳子,静待他的说解。 玉阳子道:“现在全无头绪,又能做些什么呢?倒不如等等看。”三人也无有它法,论资历道行数玉阳子最深,既然他这样说三人也唯有照遵。 玉阳子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诸位请了。”四人起身作揖,互相道别。 莫菱仙姑向天上招了招手,两声鹤鸣远远传来,只见南边的天空两个白点越来越大,渐渐及近,赫然便是两只仙鹤的影子。两只仙鹤凌空打了个旋,双翅舒展落下地来,莫菱仙姑脚步微抬坐到一只仙鹤的背上,在鹤的勃颈上摸了摸,两只仙鹤引吭一声长鸣,亮展双翅,腾飞离地。莫菱仙姑向三人挥手道:“再会。”引鹤向南飞去。 凌空子同苍云子向玉阳子抱拳一揖拱了拱手,二人各显神通,御风分向东西两方飞去。玉阳子捻须望着天空,一脸凝重,似在思索着什么,站了片刻也回转了仙府。 谷丽河的河水自西向东缓缓流淌,河流也不甚宽阔,十四五丈的宽长,一座青石桥横跨河流两岸。时值六月天时,河流两岸绿树傍青,花叶并茂。在河流的上游散散落落居住着三十多户人家,乃是一个村子,唤名“李隆村”。李隆村的北侧有一座高山,名为“祁连山”,群峰相连,峻岩嵯峨,山高百丈。在李隆村和祁连山之间有一片松林,因这片松林常年青郁,浓密无隙,李隆村的村民管它叫“黑松林”,而李隆村的村名也不是全无来由,这三十多户人家几乎家家都是姓李的,取名“李隆”的意思也是这村的人想要图个好彩头,意为“李”姓兴隆旺盛之意。 谷丽河的两岸土地肥沃,十分膏腴,李隆村的村民世世代代的劳作在这片土地上。但李隆村里有一户人家却是个例外,这户人家住在村子的最西头,青砖绿瓦的三间瓦房住着一对夫妻,男的姓天,大名“天明”,是这村子里的猎户,也是唯一的一个猎户,有把子气力,会些拳脚功夫,所以也担起了村子的守卫工作。“天”姓别说在李隆村少有,就是放眼外界也是不多的姓氏。而女的王氏则是一个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的女子,针线家务,里里外外,样样是把好手,邻里关系也处的十分融洽。村里爱打趣的人总是玩笑天明说:“天明,你娶了王氏这样的媳妇可真是积了八辈子的老德了。”而天明为人豪爽大气,遇人打趣总是咧嘴“嘿嘿”一笑,在他心里也确实是这样想的。 不过夫妻俩有一件事却甚是不美,也算是个遗憾,两人年过三旬至今却无有子嗣,王氏深为这件事觉得对天明不起,每当说起总是恨恨抱怨自己。天明总是好言安慰妻子“这有什么关系,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吧,我们两个人这不是挺好。”可天明越是这样说王氏的心里却越受备责,深以为憾。话又说回来,天明虽然善言安慰妻子,但他心里又岂能当真不在乎,天伦之乐乃人之所求,他也想如别家那样共聚欢乐,享受父子亲情,可是为了避免妻子烦恼他总是隐忍不言,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村中公鸡引吭长啼,“喔喔喔……”叫唤,此起彼伏,远近相合。天明起身披上外衣下来床铺,点亮桌上烛火,索索的细微声响搅醒了在里侧熟睡的王氏,王氏欠起身来轻掩着嘴打了个哈欠,道:“怎地起这么早?天还没亮呢。” 天明低声道:“嗯,你睡吧,昨天下的网子我去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大家伙。”语声低柔足见对妻子的关切之情。 王氏道:“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呀,外面乌七八黑的不安全,快回来躺着。” 天明笑道:“不碍事,你睡吧。”说着转身便要出门。 王氏一急,跳下床来,扯着天明的手臂将他拽到床沿边坐下,愠道:“不行,等天亮了再去。” 天明呵呵笑了笑,抚着妻子的手背道:“唉!你呀,好好好,等天亮了去。” 王氏微微一笑,替丈夫除下外衣,扶着他躺下,夫妻二人齐枕而眠,可再也睡不着。 躺了片刻,王氏侧脸枕在丈夫胸口,柔声道:“明哥,我……咱们能不能去抱个孩子,哪怕是个女孩儿也好。” 天明道:“上哪儿抱呀?” 王氏道:“二丫已经生了两个了,一女一小正好,她这又快生第三个了,不行咱们跟她家商量商量,看看这个孩子能不能给咱们。” 天明犹豫了片刻,长叹一声道:“算了,估计这孩子咱也讨不过来,还是不触这个眉头了。” 王氏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说不定二丫允了呢?” 天明道:“唉,你就别想了,即便二丫允了那李虎能允吗?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者说了,就是讨来了这个孩子将来孩子长大了该怎么说?还是算了吧。”其实之前王氏已瞒着丈夫向同村的人提过这种请求,但被人拒绝了,夫妻二人同床共枕十余载,丈夫的心思王氏自然心知肚明,念及此处不禁又暗自心生恨意,两行热泪潸然流出。 天明感觉到妻子的身子在微微颤抖,轻抚着她的后背道:“你这是怎么了?唉!你也不要想太多,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 王氏哽咽道:“都怪我肚子不争气,我……我好惭愧。” 天明柔声道:“傻瓜,不许你这么说,不管有没有孩子你都是我的好妻子,”说着搂着王氏的手臂不自觉的紧了紧。王氏知道丈夫对自己爱念无极,心里感激之至,静静的躺在丈夫的胸口一动不动,阵阵暖意充塞胸腹。 过了好一阵,初阳东升,天边泛红,天色已然大明,亮光透过窗子照进屋里来,夫妻两人躺在床上一直没有安睡。天明道:“好了,我该起了。” 王氏轻轻挪开身子,道:“小心些。” 天明道:“知道了。”穿上衣服下来床铺,背了弓箭,拿了三股钢叉,开门而出。王氏又高声喊道:“你小心些。”天明应了句“知道了”,径自往黑松林而去。 黑松林浓密如蔽,放眼深望整片密林犹如泼墨般浓郁,林外东阳艳艳,林间凉气森森,好似隔绝于世外的另一方存在。天明腰悬铁弓,背插羽箭,手提三股钢叉,大步独行,踏地如飞,到了林外缓下步来,他居此地已有十数年之久,向以狩猎为生,知道黑松林中常有虎豹豺狼等凶兽出没,心下不敢大意,握着钢叉的手紧了紧,抖擞精神,小心翼翼的缓步向林中走去。 果一片好林:绿树参天遮蔽日,百兽藏匿不露行。风洒枝蔓沙沙响,如闻幽冥鬼探阴。扑棱棱,群鸟齐飞只见枝头空响;呼喇喇,乱兽奔跃不知何处寻觅。树挨树,百鸟争音;草压草,猴猿抢鸣。 天明脚趟密草,叉挑藤枝,一步一前,一前一趋,慢慢向着自己设置密网陷阱的地方行进。忽然林中骤风飒然,一声虎啸响彻林野,天明双手紧握钢叉,严阵以待,定神竖耳向林中静听,寻觅虎啸之声的来处,待辨明方位,急踏步向着林中深处奔去。只见一片空地上,一只吊睛白额的斑斓猛虎围着一个密匝匝的草团子摇头晃脑的打转,钢条似的花斑虎尾竖的笔直,摆来摆去,望见天明到来也不惊惧,粗壮的前爪在地上按了按,虎头朝地,突然猛地仰头伸颈一声大吼,虎啸之声震的松头树枝颤颤晃动,枯枝松针扑簌簌的往下掉落。 天明不觉打了个寒噤,喉头滚动吞咽了一口唾沫,双手紧紧握着钢叉,身向下压,作势攒刺,只待猛虎扑来。常言道:“虎啸一声,百兽无音”,何况是人,何能不惧?然而就在这时,虎啸之声甫歇,草团子里传出“咿咿呀呀”的叫唤之声,听声来辩非禽非兽,似是一个小婴孩儿,天明大感惊异。 突然那猛虎一个拨棱掉头向林中深处蹿去,转眼便不见了踪影,天明更是深觉诧异,恍了一会神,心道:“看来这虎也有灵性,它是怕了我了。”伸手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虽说天明拳脚不俗,武艺精湛,但面对这兽中之王不觉也生出了三分怵意,待那猛虎远遁这才淡下心来。“咿咿呀呀”的叫唤声兀自不绝,一阵接着一阵地从草团子里发出,天明倍感好奇之极,向着草团子走去,这一惊可真让他大出意外到了极点,险些失叫出声,只见那草团子里放着一个蓝布绣花的襁褓,襁褓里裹着一个小婴孩儿,脸蛋粉嫩,双眸如漆,葱藕般的小手放在嘴里咀嚼着,面带微笑,呀呀吱语。 天明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丢下钢叉,双手揉了揉眼睛,这才定睛再看,尤自不信,又在自己脸上狠掐一把,只疼的他龇牙咧嘴,这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而不是做梦,再不及多想,俯身抱起那婴儿细细的瞧看着,只见这婴孩眉目分明,肤色红润,犹如粉雕玉硺一般。天明心里欢喜之极,笑脸逗乐这婴孩,这婴孩初见天明之面,孩心天真,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咧嘴而笑,天明更觉欣喜,忍不住在婴孩粉嫩的脸蛋上亲了亲,这婴孩却哇哇大哭起来,天明心里一慌,紧忙哄他,但这婴孩却越哭越烈,天明怎么哄也不是,心里着急,暗道:“看来小家伙是饿了。”突然一愣,惊诧道:“咦,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个婴儿,这……他父母怎地狠心?哎!不对呀,难不成这孩子有什么病他父母才狠心抛弃了他?但看起来也不像啊,活泼健康,能哭能笑,这……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老虎叼来的?” 天明百思不得其解,举目四望,只见这林挨林,山靠山,树是树,草是草,哪里有得半个人烟,不及多思,左手抱着婴儿,右手俯身拾起三股钢叉,快步向林外跑去,直往家门奔走,什么狩猎的打算统统置诸到了脑后。 第七章 聚人伦婴儿得姓名 天明回到家门前,此时天色已近日中,赤日炙地,艳阳高挂半空,树木苍翠,随风摇曳,王氏正在院中浆洗衣衫,天明心怀喜悦,迫不及待地高声叫道:“娘子,你快来看呀。” 王氏抬头向院门口瞧去,见丈夫怀抱一物,不知是何,只是丈夫唤声甜喜,似是喜从天降,王氏以为丈夫猎到了难得的珍奇猎物,站起身来,沾满肥皂泡的双手在腰间衣衫上随意抹刷了一下,笑脸相迎,道:“哟,瞧你这乐呵劲儿,逮到什么了?” 不知天明是欢喜过了头还是紧张过了分,言语窒滞,吞吞吐吐的道:“不……不是,你……你……你快来看呀。”慌慌张张的向院里跑去。王氏好奇心起,笑脸走近,道:“什么呀。”见丈夫怀抱蓝布襁褓,侧头里看,这一惊讶可真非同小可,只喜得王氏脸似春风剪挑花,更胜艳阳照红樱,笑意浓浓,一怔一呆,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怔怔的瞧着那婴儿,半天不能言语。 天明道:“娘子,你怎么了?”王氏充耳不闻。“呀呀呀”那婴孩儿叫唤了几声王氏才恍似大梦初醒,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道:“这……你……你哪儿弄来的?”天明道:“什么叫哪儿弄来的,我这是……”王氏道:“嘘,进屋再说。”慌忙走到门口,将楼门紧紧栓上。她不明这孩子的来历,担心丈夫思极伤痛,孩子来历不法,害怕惹出祸端,是以如此小心翼翼。天明不明所以,问道:“你这是做什么?”随着妻子的拉拽走进屋内。 王氏道:“这孩子是……你……”天明道:“这孩子是我捡来的。”丈夫边说话王氏边将婴儿从丈夫手中接过,她结亲已近十年,一直想求子而不可得,这时丈夫抱了个婴孩儿回来,虽仍在询问孩子的来历,可她已迫不及待的想抱一抱,亲一亲,正所谓母性天成,情系于心。 这婴孩经天明二十余里怀抱奔波,逗乐玩戏,此时心情大好已不再哭闹,躺在王氏怀里咿呀吱语,笑态可掬,王氏更是亲昵之极,一边逗着孩子一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这孩子是你捡来的?”天明道:“你看你,我不是刚说过吗?”王氏道:“这怎么可能呢,这么好的孩子你是哪儿捡的,你可不要骗我。” 天明稍显不忿,道:“你这话说的,我怎么能骗你呢,确实是捡来的。”王氏尤自不太相信,眼含犹疑之色望着天明,道:“你哪儿捡的?”天明道:“今早我去黑松林收猎网,就在草窝里发现了他,我看四下无人就将他抱了回来,总不能把他搁哪儿任由野兽叼了去吧?”王氏道:“那自然是不能。”她向知丈夫为人正直,不为己私,丈夫既然这样说想来定不会假,他之前犹疑也全是因为这件事来的太过突然,让人一下子转不过来劲来,难以接受。 王氏诧异道:“可是这是谁家的孩子能在黑松林里?”天明道:“我哪知道,会不会是村里谁家的?”王氏道:“不应该呀,村里虽然有几个怀孕的姑子可她们都还没有生产呢,再说了,谁生了孩子会把他丢在黑松林里。”天明道:“那就是外村的。”王氏道:“最近的村子离这儿也百八十里,谁能走这么远抛弃孩子,这么好的孩子谁又舍得抛弃?他父母能忍得心?”王氏一句一言,一言一问,句句在理,天明不能回答,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我也想不明白,那这孩子怎么办?” 王氏犹豫了片刻,道:“要不留下他,咱们养了。”天明道:“我也是这样想,就是怕有朝一日人家父母找来。”王氏道:“等找来了再说,我看希望不大,咱们就养着吧。”天明点着头道:“行,那就依你。”其实夫妻二人都是一般的心思,巴不得这孩子是无人领养,上天恩赐,天降下的大福,岂能不欢喜? 王氏笑道:“你看没看,这娃娃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天明恍然道:“哟,这个倒忘记了。”王氏微微一笑,斜了天明一眼,故嗔道:“你看你这马虎劲儿。”说着扒开婴儿的下体去瞧,这一下更是欢喜到了极点,道:“呀!还是个锥子把哩,哈哈,你看。”天明喜道:“是吗?”也忙去瞧看婴儿的下体,果见是个男孩儿直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伸手去扒拉婴儿的小弟弟,呵呵而笑。 王氏道:“看这孩子该有八九个月大了,这还好养呢,不费事。”天明心沉喜悦,连声道:“是啊是啊,这可好。” 这孩子正是魔尊崇宇和瑶姬圣母所生的亲骨肉。元昊心高气傲,夺位困君,强取魔灵珠,将崇宇压在巨峰之下以挟瑶姬,瑶姬无奈,不能不顾万年夫妻恩德而强破天机子盘封印,这样一来东海之虚崩塌,莫说崇宇性命不保,就是整个东海之虚都将荡然无存,化为尘埃,万千生灵将具为齑粉,无可奈何,瑶姬圣母不得不留身在东海之虚,又担心元昊对这新生婴儿不利,只得强开封印将他送回世间,以图存留骨血。这婴儿绕环天际,自东向北飞行了近一日一夜落在了黑松林,天巧之下同天明夫妻结下了这亲子情缘。 夫妻二人正欢喜之际那婴儿突然大哭起来,王氏晃着他道:“哦哦哦,乖宝宝不哭哦,看来孩子是饿了。”天明道:“那怎么办?要不先让别家喂喂?”王氏不乐道:“让谁喂?咱的孩子咱不喂怎么能让人家喂?”天明脸现难色,支支吾吾的道:“可是你这……这也没奶呀,铁柱家的刚生产不久,不如……”王氏的脸一阵通红,打断天明的话道:“你别管,我……我有办法。”眼珠子转了两转,脑中灵光一闪,道:“有了,你去圈里挤些羊奶来。”天明啼笑皆非,道:“什么?你要给孩子喝羊奶?亏你想得出来。”王氏急道:“快去快去,别啰嗦了,别把孩子饿坏了。”天明呵呵一笑,道:“好好,我这就去。”说着转身出门。 王氏怀抱婴儿摇来晃去的哄着,那婴儿腹饥难耐,哇哇直哭,王氏将右手拇指放在孩子嘴边给他吮吸,稍显安静,突又想起事情不协,忙追出门外喊道:“记着要热一热,不能给孩子吃生的。”天明隔远应道:“知道了。”王氏抱转婴儿返回屋内,“哦哦”哄唱,不让孩子哭闹。 过了一阵儿,天明端来一瓷碗热气腾腾的羊奶,王氏拿调羹给孩子一口一口喝下,这婴孩儿兴许饿得紧了,吃的甚是酣畅,吧唧吧唧作响,喜得天明夫妇欢笑之声一阵接着一阵,十数年来从未有过如此欢悦的笑声,今番一发彭勃,再也禁收不住,笑声纯真自然,饱含温情,实是天伦之音。 孩子吃完大半碗羊奶,“嗝”的一声打了个饱嗝,溅出一口奶来,王氏忙用手袖擦拭,嗔怪自己:“哎呀呀,喂的多了。”天明微笑道:“你看你,把孩子撑着了吧。”王氏道:“我也没经验嘛,下次就好了。” 那婴孩儿吃饱了心气十足,两条雪白的小手臂支叉乱扒,咯咯直笑。王氏笑道:“小东西,真是没成,吃这么多。”天明笑道:“吃多了才能长壮壮嘛。”夫妻二人欢言逗乐。 王氏道:“对了,该给孩子取个名字,叫什么好呢?”这时天明的心情静了下来,回想遇到这孩子的经过还真是不俗,正色说道:“娘子,你不知道,这孩子的命可是不俗,金贵着呢。”王氏道:“怎么?”天明道:“你不知道,这孩子连老虎都不敢吃他。”天明将黑松林的事细细地对妻子说了一遍,只听得王氏出了一身冷汗,一颗心砰砰直跳,半天难以平静。 天明讲完又过了好一会儿王氏才道:“这孩子可真是命大,将来必有大福,你说叫他什么好?” 天明犹豫了片刻,道:“这孩子这样有福气,干脆叫他天福好了。”王氏眉头微皱,道:“不行不行,太难听了,大名不像倒像小名。”天明眉眼上抬,细细思索,道:“那这样,这孩子算是上天赐给的,我本姓天,干脆就叫他天赐,怎么样?”王氏轻咬着下唇,微低着头思索了片刻,道:“好是好,就是太俗了。” 天明道:“我又没读过什么书,学问小,干脆你给起一个得了。”王氏道:“当真让我来起?”天明道:“你是孩子他妈,由你来起不是更好,我总是起不好嘛。” 王氏低头踱步,来回走了两遭,忽然脑中灵光闪现,说道:“叫他‘天祈’怎么样?”天明疑问道:“天祈?有什么意思么?”王氏道:“你看啊,咱们本家姓天这无可争议,孩子单名一个‘祈’字,既有上天对我们的眷顾之情,又有替孩子祈福之意,这岂不是好?”天明听妻子说这“祈”字的含义确实绝妙,既好听又有说道,心里不胜欢喜,笑道:“好,就叫天祈。”摸着孩子的小脸蛋叫道:“天祈,祈儿,这就是你的名字了,知不知道?”侧脸贴着孩子的嫩脸挨擦起来,孩子“嘤咛”一声哼唧,将这鼻子,小脸苦皱,似是要哭泣。王氏推开丈夫,道:“哎呀,你的胡子,扎到他了。”天明摸了摸下巴的胡渣,呵呵笑了笑。 忽然“砰砰砰”,楼门被人敲了三下,天明夫妇心里具是一颤,初得这孩子心里难免惴惴,怕人寻上这天降的福气瞬间断送,王氏低声问丈夫道:“谁呀?”天明还不及说话楼门又被敲了几下,一男子喊道:“天明,在家吗?”王氏低声向丈夫道:“像是李虎。”天明点着头道:“是他。”王氏示意丈夫禁声,高声应道:“是虎子吗?”门外男子应道:“是我,嫂子,明哥在家吗?我找他有点事。”王氏眉头微皱,惶惶不安,道:“这怎么办?”天明道:“没事,我去开门,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再说了,这又能瞒得了谁?早晚让人知道,不怕。” 天明打开楼门,一个五短身材,精健壮硕的男子走进门来,看这男子三十岁上下年纪,目光炯炯,显得十分精明,探头一望,见王氏怀抱襁褓,乐呵呵的走近道:“哟,嫂子。这是……”说着望王氏一眼,又瞧了瞧天明。 天明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李虎笑道:“也没事,我是刚从田里回来,走到门口听到有孩子的声音就来看看,这孩子是……”天明为人正直,不擅说谎,何况也无谎可说,犹疑了一下,说道:“这孩子是我捡来的。”王氏略显紧张,瞧了李虎一眼。李虎微微一怔,诧异道:“捡来的?只听说有捡钱捡物的,还没听过有捡孩子的。” 天明见李虎神色鄙夷,大是不忿,说道:“怎么?我还能骗你不成?”于是将黑松林的事又向李虎说了一遍,只听得李虎双眼圆睁,愣愣发直,轻摇着头道:“真是难以置信。”王氏道:“这也是上天眷顾我们夫妻才赐下这孩子,说来也是福气。”李虎呵呵笑道:“那是那是,这……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王氏道:“带壶嘴儿的。”李虎道:“是吗?能让我看看不?”王氏犹豫了一下,稍显不舍的将孩子递给了过去。 李虎抱着孩子扒开襁褓前襟,那婴孩点漆般的双眸骨碌碌直转,面带微笑的盯着李虎,李虎见这孩子眉眼齐整,有模有样,心里暗暗称羡,喃喃声道:“这孩子可真是不赖,我家那个已生了两个女娃,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个男娃。”王氏得这孩子看得跟宝贝疙瘩一样,忙从李虎手里接过,笑道:“会的会的,弟妹一看就是个有福人。”李虎微微一笑,道:“借嫂子吉言,不过男女还是自己生的好。” 天明和王氏听了此话脸色具是一黑。李虎尴尬一笑道:“对不起,对不起,嫂子,我不会说话,你不要介意,我……我这先走了。”说罢转身出门。 王氏气呼呼地说道:“他怎么这么说话,是笑话我不会生吗?”天明安慰妻子道:“你别理他,他这是心里不平,嫉妒。”王氏语声具颤地深叹了一口气,愠道:“什么人呢。”天明道:“好了好了,别气了,孩子我先抱着,你快做饭去吧。”王氏朝着楼门空瞪了一眼,将孩子递到丈夫手里,从绳子上取下围裙系上,转身向南侧厨房走去。 第八章 受冷落猛虎做伙伴 阳春三月,花开艳艳,柳抽新枝,草色朦胧,祁连山顶白雪皑皑,远远望去就好像一个屹立在大地之巅的巨人戴着一顶白色的小毡帽,俯瞰着千里辽原。 一个身穿灰布棉袄,头戴羊皮小帽的孩童赶着一群绵羊自李隆村北侧蹦蹦跳跳地走来。看这孩子六七岁年纪,冠面玉容,眉清目秀,相貌颇为俊朗,手里拿着一根三尺来长的细竹竿,“嘚嘚嘚”地赶着前面的群羊,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生怕有一两只跑偏掉队的。孩子一蹦一跳,嘴里哼着童谣,看上去甚是欢悦,只是衣服前襟和裤子上染了许多青泥,与他这俊秀的面容比起来显得颇不相称。也难怪,乡下的孩子都是土里生土里长,泥土为乐,顽石作伴,不怪乎一副脏兮兮的样子。 这孩子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青砖绿瓦的门楼前,将羊群赶进院内,脆生生的叫道:“妈妈,我回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从堂屋走来出来,放下手里正在纳着的鞋底,笑嘻嘻地道:“哟,祈儿回来了,真乖,羊放饱了没?。”这女子正是天明的妻子王氏,而这孩子也正是那被天明捡回来的螟蛉之子,魔尊崇宇和瑶姬圣母的亲骨肉。时光荏苒,转瞬匆匆,一晃已过去了近七个年头,昔日的襁褓婴儿已长成了稚嫩孩童。 天祈左右张了张,将手中的竹竿靠在门后,说道:“饱了,妈妈,爹爹呢?”王氏道:“爹爹串门去了,等等就回来。”突然见天祈浑身肮脏,急道:“哎呀,你这衣服是怎么弄的,今早刚给你穿的,怎么就成这样了。”天祈道:“小羊不听话,掉沟里了,我去捞它这就脏了。”王氏紧忙近前道:“我看看,伤了没有,你怎么往沟里爬。”说着拉着天祈左右瞧看,一副紧张之极的神情。 天祈笑道:“没有,我小心着哩,不会伤着的。”王氏爱溺地抚摸着儿子的脑袋,说道:“下次不准再下沟里了,万一伤着怎么办。”天祈点着头道:“嗯,我知道了,是那小羊不听话。”王氏面含笑色的轻瞥了天祈一眼,道:“我没说你不听话,还把责任推给小羊,快来,妈给你换身衣服。”说着拉着天祈的手向屋里走去。 天祈道:“妈妈,我饿了。”王氏道:“换了衣服妈给你做好吃的。”天祈笑道:“我要吃葱油大饼。”王氏拖着长腔笑着道:“行,都听祈儿的。”天祈道:“我要吃两个。”王氏笑道:“好好好,吃两个。”天祈又道:“三个。”王氏道:“都依你,你可真是。” 到了里屋内,王氏给儿子换了一身崭新的深蓝色的棉衣裤,娘俩手拉手的走了出来。王氏道:“你在院里玩吧,我给你做大饼去。”天祈便独个儿蹲在院中墙角弹起石子来。 过了一阵,楼门推开,一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正是天明。天祈扭头回看,一跃跳起身来,叫道:“爹爹。”欢快地向着天明跑了过去。天明摸着儿子的脑袋道:“乖儿子,看爹爹给你带什么来了。”将一个小笼子提到天祈面前。天祈一脸洋溢笑容,十分欢喜地叫道:“呀,小兔子。”天明知道儿子喜欢这类小动物的玩物,特地逮来给他玩乐,笑道:“喜欢吗?”天祈接过小笼子,“嗯”着重重的点了点头。天明道:“你玩吧。”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向厨房走去。 葱油大饼吃得天祈满嘴油光,十分欢畅。自得这孩子以来天明夫妇欢乐喜多,甚是欣慰,天祈虽然非他们亲生,但夫妇二人却都视如己出,丝毫没有对这孩子亏待,天祈也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直当夫妇二人是自己的生身父母,乐在生活在这温暖的家庭里。 午饭用尽,天祈拍着肚皮笑道:“好饱呀。”王氏道:“祈儿,下午不要去放羊了,去玩去吧。”天祈道:“没人玩。”王氏道:“村里那么多小孩儿怎么会没人玩?”天祈嘟着嘴道:“他们都不跟我玩。”王氏诧异道:“嗯?他们为什么不跟你玩?”天祈看了天明一眼,低声道:“本来梅花和小菊,还有狗蛋,李梧,他们都跟我玩的,可小菊她爹爹说我是爹爹捡来的,是野种,不让她们跟我玩,还揍了梅花和小菊一顿,他们就都不跟我玩了。” 王氏听了儿子的话气得七窍生烟,怒道:“什么东西,这……这李虎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去找他去。”说着站起身来便欲出门。 天明一把拉住妻子的手臂,说道:“唉!他那人你理他做什么?”王氏道:“你看看他说的什么话,怎么能这么教孩子。”天祈怯生生的看了王氏一眼,低着头道:“妈妈,我是不是野种?”王氏怒道:“呸呸呸,不要听外人放闲屁,你是爹爹妈妈的好宝贝,他们才是野种呢。”天祈不再言语,微低着头。 王氏气愤不过,说道:“不行,我一定要找他说道说道,凭什么这么说我们。”天明拉着妻子道:“你坐下,你找他说什么,我都说了,他那种人不可理喻,你何必跟他计较。”王氏叫道:“我就是气,我就是要计较,太不像话了。”天明道:“他说这样的话我早就知道了,他是气小菊还是个女孩儿,这已经是二丫的第三胎了。”王氏道:“这关我们祈儿什么事?”天明道:“他的意思是我们要了祈儿夺走了二丫的福气,这他才胡说八道的撒气。”王氏重叹了一口气,愤恨道:“简直是蛮不讲理,这也能怪到祈儿头上,真是不可理喻。”天明道:“算了算了,生这种闲气划不来,不理他就是了。” 王氏将天祈拉近身边,摸着儿子的脑袋道:“祈儿,不要听人家胡说,他们不跟你玩你也不跟他们玩就是了,谁离不了谁。”天祈一挺小肚子,拍着胸脯道:“嗯,我不跟他们玩,我有新朋友。”王氏微微一笑道:“乖儿子。”天祈道:“妈妈,那我能去放羊不?”王氏道:“你不是要跟新朋友玩吗?”天祈道:“我放羊跟他玩呀,又不耽误。”王氏笑道:“行,你喜欢放羊就去放吧,不过不能再把衣服弄脏了。”天祈嘻嘻笑道:“不会了。”说罢蹦跳着迈步出门,从门后拿了早上的竹竿径向羊圈走去。 春暖花开,草青叶绿,一条溪流自山上蜿蜒流下,自西向东,汩汩而淌。溪流两岸新抽芽的柳枝倒垂于溪水,拂搅着微波荡漾的水面,丛丛攒簇的水草密密匝匝地傍生在两岸边上。天祈赶着羊群放它们在溪水边安静地吃着青草,他独个儿盘腿坐在草地上,手里拿着几根柳枝,嘴里哼着小曲,喜滋滋地编着草帽,好不自在。 突然,一阵狂风扫过,一只吊睛白额的猛虎一声大啸从草丛里猛蹿出来,纵身一跃,跳过溪岸。羊群受惊,一哄而散,四下奔逃。天祈慌忙爬起身来,指着慌散的群羊大声叫唤:“别慌别慌,你们怕什么呀,大家都是好朋友,你们之前不是才见过?”可群羊哪里听他使唤,散的散,逃的逃,眨眼间便没了踪迹。 那猛虎纵身一扑跃到天祈的身前,斗大的虎头挨着天祈的身上磨了擦去,天祈转过身来,在老虎的花皮顶门上摸了摸,嗔怪道:“你看看你,都赖你,不是说好了不要叫嘛,你又把羊吓跑了,等等我还得找它们。”那老虎似是听懂了天祈的指责,也不恼怒,两只粗壮的虎爪趴在地上,匍匐卧下,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活像一只乖巧的大猫。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换做旁人,莫说是小孩儿,就是大人见了这“大猫”恐怕也要尖叫一声“我的个乖乖。”吓得夹屁股而逃。胆子小的更甚,可能直接魂断天外,晕死过去。天祈的身上流着仙魔两种血液,老虎虽然凶猛但毕竟是凡物,敬畏之心尤甚又怎敢欺天伤他?正所谓万物有灵。 天祈蹲下身来,拍着老虎的脑袋道:“怎么了?你生气了?”那老虎偏过脑袋去,闭上眼睛,给天祈来了个不理不睬。天祈噘着嘴“哼”了一声,道:“小气鬼,你吓跑了我的羊还说不得你了?”说罢转过脸去,坐在地上。那老虎偷睁开眼瞄了他一眼,天祈也正偷眼瞧它,老虎见天祈看它又赶紧闭上了眼睛。天祈笑道:“啊哈,你在偷偷看我。”老虎低低的“嗷……”了一声,似在说:“我才没有呢。” 天祈咯咯笑了笑,爬在地上,笑嘻嘻地直直的盯着老虎的脸,说道:“睁眼,看我呀。”那老虎仍是不睬他。天祈拔了一根毛草,在虎鼻上来回划拉着搔它痒痒。突然,那老虎打了个“哈欠”,前爪一伸,一个翻身将天祈压在了身下。天祈急道:“哎哟哟,你……你压死我了,我喘不过来气了。”那老虎猛然一怔,紧忙起身闪向一旁。天祈一个骨碌爬起身来,双手叉腰,似笑非笑地道:“好哇,你耍赖,看我怎么收拾你。”摩拳擦掌,笑嘻嘻的一步一步缓缓向老虎靠近。 那老虎急忙一个转身,撒腿便跑。天祈喊道:“别跑。”撇开两腿便追。可他一个小小的七岁顽童怎能追的上一只精壮的猛虎,那老虎跑了一阵停下步来,望着天祈“嗷嗷”低吼,似在说:“来呀来呀,有本事你来呀。”天祈紧抿着嘴,捋了捋衣袖,叫道:“你等着啊。”老虎转过身去,将屁股对着天祈,扭头望着他,虎尾不停的来回摇晃。天祈气呼呼的叫喊着:“敢笑我,呀嘿嘿。”撒开腿又向老虎追去。 那老虎向旁一闪,天祈扑了个空,追了好一阵,天祈始终没能摸到一根虎毛,气喘吁吁地道:“不行了,我追不上你,不玩了。”说罢坐在地上。那老虎身子一纵跳到了天祈身边,用爪子扒拉了他一下。天祈道:“真的不玩了。”可这老虎像是不依,虎头顶着他身子不断磨蹭,天祈嘿嘿一笑,纵身一扑按在老虎身上,笑道:“谁说不玩了,这可抓住你了不是。”老虎“嗷”的一声低吼,翻身躺在地上,天祈爬在老虎身上抓来挠去,老虎满地打滚,左右骨碌,这一虎一人,一大一小,逗来耍去,玩的好不快乐。 天祈骑在老虎背上左冲右突,来回驰骋,啊啊叫唤,活像一个威风凛凛的小将军。玩了好一阵,天祈跃下虎背,拍了拍老虎的身体,道:“我知道你要回家了,等明天我们在来玩吧。”那老虎侧着脑袋在天祈怀里蹭了蹭,天祈道:“好了好了,你走吧,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们明天玩吧。”那老虎转身走去,一跃跳过溪流,转过头来依依不舍地望着天祈。天祈摆了摆手道:“快走吧,回家吧,记着明天来啊。”那老虎吼了一声,扭头快步向远处跑去,山高林深,草肥水长,转瞬间便瞧不见了老虎的踪影。 凉风萧索,天祈站在原地望着老虎归去的去向,稚嫩的童音一声轻叹,微低着头。突然想起什么事来,讶然叫道:“哎呀!我的羊啊。”巴巴地转身循着羊群跑去。在一座小山丘边,十只羊,四大六小,不多不少的正围在一起吃草,天祈持了竹竿紧紧地看护着,望望天边见日头尚未落山,心道:“天还早,还没有放饱,让它们在吃一会。”将竹竿丢在地上,斜坐下来靠在石墩上,仰着脸,望着蓝天流云习习,群鸟阵阵,小小的心灵一片空明。 突然,一阵凌乱的马蹄声远远传来,越来越近,隐隐听到人沸之声,呼天喝地:“抓住它,抓住它,在那儿呢,别让它跑了。”蹄声哒哒,十分杂乱。天祈正仰望蓝天,胡思乱想,听到呼喝之声大感好奇,翻过身来趴在石墩上张望,只见十数名彪形大汉个骑一匹快马如风疾卷,向这边驰来。那些大汉个个虎背熊腰,如狼似虎,所乘快马骑骑雄骏,快如飞龙。天祈大睁着眼睛十分好奇,自言自语道:“这些人干什么呢?”忽见草丛中一道白光闪掠,看不清是何物,只是这些人都寻着白光追赶,显是这些人是为着这白色之物而来。 那道白光闪现腾挪,兜了两圈子一闪跳到了天祈的身后,天祈急忙扭头回看,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只白色的猴子,只是这猴子有些特别,通体雪白无半根杂毛,一对圆乎乎的浅蓝色眼睛亮如明珠,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猴子的尾巴是血红色的,就好像一根烧红的铁棍。 那白猴躲在天祈身后,直着身子,两只前爪紧紧地抓着天祈的裤子,瑟瑟发抖,显是害怕到了极点。天祈怔怔的望着这白猴子,只见这猴子满眼惊惧,呼呼直喘,显然是奔逃的精疲力尽了,这才将天祈当做了救命稻草。天祈望着白猴道:“是坏人追你吗?”那白猴忽地藏起脸来,栗六不安,不敢露头。十数骑快马驰天祈身前驻住了马蹄,排前的一名大汉坐在马上扬着马鞭指着天祈叫道:“小孩儿,快把赤尾灵猿交过来。” 第九章 护灵猿孩童逞威风 天祈看了一眼身后的白猴,望着那大汉道:“赤尾灵猿?你是说这小猴吗?”那大汉微皱着眉头,声如破钹擦响的说道:“不错。”天祈道:“你是要抓它?”那大汉道:“小孩儿怎地这么多话,让你交过来就交过来,啰嗦个什么?” 天祈见这大汉语声凶恶,十分不喜,愠道:“它又没招你,你干嘛要抓它?不给。”那大汉见天祈倔强,心头火气,扬起马鞭兜头就是给了天祈一鞭子,天祈的小脸上瞬间起了一条赤血的血痕,他本是粗野莽夫,脾气火爆,下手没得轻重,怎顾念面前的只是一个懵懂的稚嫩孩童。天祈受了这一鞭子十分疼痛,冷冷的打了一个颤栗,紧咬着牙,想哭可又不愿意哭,两只小拳头紧紧握着,站在地上一动不动。可那大汉身旁有几个人却显得有些不乐,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半大娃娃,这样以大欺小的欺辱他未免让人小觑,与身份也大是不合。 那大汉抽了天祈一鞭子,嘴角微微上扬,哼了一声道:“小崽子,知道怕我了吧?”谁知天祈的性子十分倔强,怒声道:“我不怕你,你个大坏蛋,你打我我告诉我爹爹揍你。”说着眼圈红红的。试想天祈自小到大从未受过半分折辱,他虽非天明夫妇亲生,生活过得也并非富足,可夫妻二人视他如宝,疼爱异常,连呵责都不曾有过,更别说受皮肉之疼,这时无端被人打骂不免觉得心里委屈。 那大汉见天祈不屈,微微一怔,他万没料到一个小孩子竟然有这样的脾性,但又想对方只是一个小孩儿而已,怎会经得住殴打训斥,想着举起手中马鞭,咬牙骂道:“兔崽子还挺硬性。”又要一鞭抽出。身旁一人急忙伸手拦道:“大哥,只是一个孩子而已,没必要这样,待我去哄哄他,再不济将灵猿抢过来就是,这样欺负他传出去于我兄弟的名声也不好。”那大汉似觉有理,点了点头,说道:“嗯,你去吧。”这汉子跳下马来,笑眯眯的走到天祈面前。 先前抽打天祈的大汉示意余人紧把手中机括,以防赤尾灵猿逃窜,及时捕获。他们手中这种类似于弩箭的机器是专为捕获赤尾灵猿而作,弩头装有织网,射出时网子散开来捕到的猎物不会受伤死亡,只能活捉。 天祈见这汉子向自己走来,不明所以,怯怯的向后退了两步。那汉子笑着说道:“小娃娃,不要害怕,叔叔不会伤害你的,你能不能将那猴子交给叔叔。”天祈望了一眼身后的白猴,那白猴仍是瑟瑟发抖,战栗不安,一脸栗色的不敢露头,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天祈的裤子不放。 天祈怔怔的望着那汉子道:“你们为什么要抓它?”那汉子笑道:“你错了,我们不是要抓它,这猴子原就是叔叔养的,只因它偷跑了出来,叔叔这是要带它回去。”天祈半信半疑,两只圆斗斗的眼睛眨了眨,回头望了望白猴,又看了看这汉子,小小的心灵疑惑难解,踌躇不定。那汉子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方包来,展开来里面包着几块精致的糕点,笑道:“来,猴子交给叔叔,这个给你吃,可好吃了。” 天祈自小生活在这山沟沟里,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点心,只觉得这点心花样精美,甜香可人,不禁喉头滚动,吧唧着嘴巴干咽了几口馋液,正想将白猴交出,突然心里一怔,他虽年纪幼小可并不是傻子,隐隐总觉得哪里不对,回头对那白猴道:“小猴,你是他家的吗?”想想也是可笑,他居然跟一只猴子说话,天祈的天真举动惹得这些粗犷汉子都不禁哈哈笑出了声。哪知这白猴甚具灵性,白圆的脑袋像拨浪鼓一样连连摇晃,吱吱呀呀的一通乱叫,众汉子具是微微一怔,深感诧异。 天祈双手叉腰,似笑非笑地说道:“看吧,我就知道你们骗我,它根本就不是你们养的,你们看我小还想蒙我,我不上当。”那汉子见天祈聪明颖悟,甚是机警,哄骗难以成功,正筹思另想它招,可早恼得领头的大汉不耐烦了,叫道:“老四,跟个小孩儿还啰嗦什么,收拾他。” 这汉子听大哥使唤,眉头微皱,他虽想捕捉赤尾灵猿,但见天祈年纪幼小又十分可爱,不忍欺辱于他,决心再哄他一哄,笑道:“小朋友,这猴子真的是叔叔养的,这样吧,叔叔用这些糕点跟你换回我的猴子怎么样?”天祈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好吧。”伸手将糕点接过揣在怀里。那汉子拍了拍天祈脑袋,笑道:“这才是乖孩子。”正在他得意之际,哪知天祈回身抱起白猴撒腿便跑,羊也不要了,众人具是一愣,齐声叫喊:“抓住他。”纵马疾驰,追赶天祈。 那汉子哭笑不得,道:“这小崽子还挺有心眼。”虽说天祈机灵,但毕竟是小儿心性,心智不开,一心护持白猴却不想想自己一个娃娃怎能跑得过这许多大人,更何况有快马追赶。果不其然,没跑出多远十数匹快马便将天祈团团围住,天祈心里一慌,脚下绊住石头,一跤栽倒,白猴好似一个白毛球一般骨碌了出去,众大汉趁机扣动弩括扳机,“飕飕飕……”一阵轻响,十数张织网一齐发出向白猴扑盖去,白猴闻之危险迫近,就地打了两个骨碌,避开了几张织网,纵身一跳刚好顶在了一张网里被牢牢套了住,手足乱扯,只是挣不开,急的“吱吱”叫唤,声音既惨厉又愤怒。 天祈虽不知这些人为何要捉这白猴,但此刻在他心里已断定这些人都是坏蛋,他天性纯良又性格倔强,眼见白猴受欺,小小的心灵里充满了扶弱济苦之意,白猴吱吱乱叫,一脸楚楚的望着他更让他难受之极。 那些骑在马上的大汉一脸得意之色,交头接耳:“这下发财了,十万金呢。” “白鹿堡主财大气粗,我兄弟也是不辱使命,哈哈,哈哈。” 一大汉跳下马来,自马臀边取下一个两尺来方的铁笼子,一脸笑意的向白猴走去。忽地,天祈爬在地上猛地向前一扑,紧紧地抓着套在白猴身上的网子一通乱扯,可这网子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做,任他如何拉扯也拉扯不烂,急的天祈张嘴撕咬,可仍是无济于事。那大汉笑道:“哈哈,哈哈,小东西,这网你是扯不烂的。”天祈不理他,仍是可着劲死命撕咬,惹得众人一阵轰笑。 那大汉道:“好了好了,拿过来吧。”伸手去拽网子,可天祈就是紧紧抓着不放,嘴里兀自叫着:“不给,就是不给。”那大汉微微一笑,抓着他衣领扔到了一边,将白猴连网带猴装进了笼子里,回身向马旁走去。 天祈不屈,纵身抱住那大汉的腿张嘴便咬,疼的那大汉“啊呦”叫唤了一声,先前那大汉不与他计较是看他是个孩子,这一下他这一咬惹的这大汉性起,骂道:“去你娘的。”回身一脚,将天祈踢出老远,骨骨碌碌一个爬叉,天祈捂着肚子,龇牙咧嘴地满地打滚。 马上一大汉道:“三哥,一个孩子你何必下这么重的脚。”领头的大汉道:“好了,我们这也该回去了。”说着便要回马倒行。天祈半跪在地上咬着牙道:“不……不准走。” 就在这时,一声虎啸响彻山岗,群马受惊,鸣嘶阵阵,摇头晃脑,众大汉皆是一凛,紧勒住马缰四下张望。只见一只吊睛白额的斑斓猛虎从草丛中猛蹿出来,威风凛凛的挡在众大汉面前,张牙舞爪,啸声震野。一大汉不禁打了个寒战,颤声道:“虎……老虎。”那领头的大汉冷瞥他一眼,道:“哼,慌什么,不就是一只虎吗?老子倒要和它较量较量。”说着跳下马来,双拳抱在一起握了握,咔咔作响。 天祈认得这虎正是自己新结识的朋友,见它到来喜出望外,勇气倍增,只是微感奇怪:“它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来了。”爬起身来走到老虎身边指着马上众人道:“他们都是坏蛋,咬他们。”众人既慌张又惊诧,心道:“这小孩儿怎么不怕这老虎,还和它说话,怎么这家伙和动物这么亲?” 老虎引吭仰天一声咆哮,天祈知道这是要开打,退在一边。那大汉一脸狠戾之色,嗤笑道:“一只猫而已。”双拳紧握,拉开架势。那老虎龇牙咧嘴,嗷嗷低吼,前爪紧紧趴在地上,后腿猛力一蹬朝大汉扑将上去。大汉向旁一闪,老虎扑了个空。虎有三招,这一扑没中,虎尾竖起,铁条似的扫向大汉,大汉跳将起来,凌空一个腾挪跳出丈外。看他身高体大,没成想身法如此矫健,闪转腾挪,捷似猿猴,果然是强技傍身。马上的众人见大哥勇斗猛虎,游刃有余,果如戏耍一只猫咪一般,齐声吆喝,大助威风。 天祈也不甘落后,张着喉咙叫喊为老虎加油,只是他的声音完全被那些大汉的声音给湮没了。那老虎见这虎尾一剪又没有得中,有些焦躁起来,摇着尾巴,紧盯着那大汉绕着圈子缓步走着。那大汉也是,虽有强技傍身,但面对的毕竟是一头凶狠的野兽,心下丝毫不敢懈怠,目光灼热的瞪视着这虎。 此刻围观的众人连同天祈具是一副紧张兮兮的神情,丝毫不敢吱声,就好像时间定格了一般。忽地那老虎纵身一跳又向大汉扑去,大汉向左跳开半丈又躲开了去,老虎刚一落地,不待大汉喘息,一个转身,后腿直起,两只蒲扇般的前爪迎面朝大汉抓落,那大汉也是猛然一惊,堪堪向后退了三步,一记冲天脚向上踢出正中老虎下颚。要说这大汉的本领真是不俗,这老虎的巨大身躯少说也有七八百斤重,他这一脚居然将这虎踢出一丈余高,如同踢毛球一般,真是力发千钧,“咚咙”一声大响老虎砸落下来,伴随这“咚咙”声,一阵鼎沸的吆喝声随即响起,喝彩连连。 天祈却一脸木讷,大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不是吓的呆了。 那大汉趁老虎摔落之机,快走两步纵身跳到虎背上,左手揪住虎皮花翎将虎头紧紧按在地上,右手铁锤般的拳头铿锵有声的朝虎头砸落,乒乒乓乓,拳如雨点,那虎吃疼难忍连声咆哮,后腿乱蹬,前爪乱刨,左右挣扎,但这大汉力气奇巨,无论这虎如何挣扎都不能不得脱,不片刻地上便被刨了一个丈来圆围,尺来深长的大坑。大汉力气不竭,但老虎的咆哮声和挣扎的幅度却越来越小,到后来竟是不动了,声音也只有浅浅的闷哼。 天祈慌了神,眼泪倏地流出,“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叫唤着快步向大汉跑去,哭求道:“别打了,别打了,你打死它了,我求求你了。”但那大汉对天祈的哀求却视而不见,他本就性格暴戾,此时打虎正在兴头,哪里理得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天祈泪流满面,苦苦哀求,但那大汉丝毫不为所动。天祈既伤心难过又慌急惊惧,伏身扑在虎背上,声泪俱下地道:“叔叔,我求求你,别……”天祈的话还未说完,只听那大汉喝道:“滚开。”抓住他衣服将他扔出老远,朝着虎头又打了十多拳这才罢手,眼见这老虎没了气,从虎背上跳下,哈哈大笑,举态得意之极。马上的众人也齐声叫喊,高声唱颂:“老大威武,老大了不起,老大最棒了,吆喝喝。”听到颂扬之声这大汉愈发畅乐,笑声更欢。 天祈从地上爬起身来,怔怔的望着地上不动的老虎抽噎了几下,缓步走到老虎跟前。马上的众人也停止了欢笑,一齐望向这小孩儿,先是微觉诧异,随即一股莫名的凄凉袭上心头。天祈在老虎的身侧蹲了下来,望着口鼻,眼睛,耳朵具是鲜血染红的虎头心里酸楚之极,伸着小手轻轻抚摸着老虎的顶门,喃喃声道:“它死了,你杀了它,是你杀死了它。”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清楚楚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自有一股威慑,让人不禁心里发毛,寒意频生。 那大汉倒抽一口凉气,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心如小鼓乱敲,砰砰作响。突地晃过神来,摇了摇脑袋,心道:“我这是怎么了?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我在害怕什么?哼,他妈的,自己吓唬自己。”转身对马上的人说道:“老六,把虎皮剥下来,回去做件袍子穿。”但却无一人应他的话,好似没有听见似的。 那大汉烦躁气恼,高声骂道:“他妈的,老六,你他娘的聋了。”骑在马上最右边的那人打了个寒噤,颤声应道:“怎……怎么了?大……大哥。”大汉深呼了一口气,说道:“我他妈的让你把虎皮剥下来你没听到啊。”老六莫名的感到有些害怕,道:“啊!剥……剥虎皮?”那大汉道:“你他妈的是真聋了。”老六见大哥动了怒心里更惧,战战兢兢地从马背上溜下,脚跟一软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第十章 潜力动小子初显能 老六看了天祈一眼,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喉咙干咽一口唾沫,心里惴惴,忽地一个机灵,暗忖道:“我他妈的是怎么了,不就一个小屁孩儿吗?真他娘的尿性。” 那大汉见老六一怔一痴,喃喃自语,似乎犹豫不定,上前在他屁股上“咣当”踢了一脚,骂道:“你发什么癔症呢,难道还要我动手?”老六讪讪一笑道:“不用,不用,哪能呢,不就是剥张虎皮吗?怎敢劳烦大哥您呢。”说着从靴筒里掏出一把半尺来长的尖刃匕首,向前走了两步,对天祈道:“小孩儿,起开。”天祈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缓缓转过头来,双眼暗淡地瞥了一眼那寒光闪闪的匕首,站起身来望着老六。 老六道:“说你呢,没听到是吧。”天祈语声深沉地道:“你是要剥它的皮?”老六嘿嘿一笑道:“是啊,小孩儿不要啰嗦,快让开。”天祈恨得咬牙切齿,突觉浑身燥热,血脉偾张,体内似有一股磅礴之力不受控制的欲破体而出,胸膛起伏,一颗心脏砰砰直跳且越跳越快。老六见这小子神情有异不觉讶然,突然又想:“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忌惮”,嗤笑一声向天祈走去,天祈依然呆立不动,老六伸手朝他肩膀抓落想将他揪到一旁,哪知刚碰到他的身子只觉得手掌灼热难当,似是摸在了一团炭火上,急忙缩手向后跳开一步,惊恐不安的望着天祈。 不远处的大汉见状问道:“怎么了?”老六道:“大……大哥,这……这……这小子有点邪门。”语声竟是有些颤抖。那大汉骂道:“没用的东西。”推了老六一把,走到天祈身前,说道:“臭小子,看来你今天是跟老子杠上了。”语声甫歇,挥掌便向天祈脸上打去。天祈之前吃过他两记马鞭,又亲眼见他打死了自己新结识的朋友还要剥它的皮,现下又来揍自己,心里对其恼恨之极,情感所动,深藏在体内的潜质被刺激了出来,不待大汉的手碰到自己,突地顶头朝大汉怀里撞去,那大汉一个高大的身体竟被他直直的撞飞了去,这一下是所有的人都不曾预想到的,那大汉的身体直飞出七八丈远跌滚在地,马上众人无不大张着嘴合不拢,一脸呆滞。 大汉捂着胸口好一阵喘息,半晌才爬起身来,双眼猩红地瞪视着天祈,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眼前这个臭小子。他为人暴戾又极好面子,在一个小孩子手里栽了这样一个大跟头怎能不让他恼恨异常?吐了一口唾沫,恨恨骂道:“他妈的,臭小子,老子今天要你的命。”身形一闪,快似疾风,飞腿朝天祈踢去。这大汉本就艺高力大,这一脚更是在暴怒之下踢出,蓄力极强,若是踢中这七岁孩童哪里还有命在?“咚”的一声响,果不其然,这一脚正中天祈胸腹,天祈小小的身躯如断线的纸鹞一般向后直直的倒飞出去,“砰隆”,又是一声大响,天祈的身体撞在了一堵两丈来高的岩石上,岩面碎裂,如蛛网一般裂开一道道细缝,天祈好似一张肉饼一样紧紧的贴在了岩石上,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即低垂着脑袋不再动弹。 那大汉望着没了声息的天祈呼呼直喘,目光狠戾,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马上的众人也是一脸惊恐,屏息不动,不乏一些人心里甚是不平,觉得老大的手段未免太过凶残,只不过是一个半大娃娃何必下这样的毒手?要了他的命于心何安?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善义之辈,但盗亦有道,出手杀害一个孩子不免让人小觑。他们此番进入祁连山完全是受人所雇捕捉赤尾灵猿,所求的只不过是钱财而已,没成想会有这样一番遭遇,若是杀的是大人,莫说杀一个,就是杀上百八十个又何足道哉?但这仅仅是一个稚嫩顽童,不免让人唏嘘。 老六颤声问道:“大……大哥,这虎皮还……还要剥吗?”大汉此时心烦意燥,厉声道:“还剥个屁呀,走。”刚欲起行,突然簌簌几声轻响,紧接着传来一声“嘤咛”。众人一怔,向天祈和那岩石看去,只见天祈皱着小脸一脸苦楚的从岩面上滑落下来,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众人这一下可真是惊讶到了极点,大汉刚才那一脚足有千斤之力,莫说是一个小孩子,就是一头水牛也是只死没活,但却没想到这小孩儿居然没有死,当真匪夷所思。 天祈揉了揉胸口,自言自语道:“好疼啊。”他这一说话众人更是惊讶不已。老六道:“大……大哥,这……这……这小子不是人呢。”大汉也是倒抽一口凉气,呆立不动,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脸迷懵,喃喃道:“妈的,真是邪门了。” 要知道天祈可并非一般的凡胎肉体,在他的体内流着仙魔两种血液,与生俱来便不同于常人,体内潜质着无穷的力量,只是他如今年纪幼小不懂得发挥运用罢了,刚才他所爆发出的那股力量只是在情感波动下催生出来的,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若不然凭这大汉又怎能伤的了他?不过即便如此,先天的潜质也不是这等凡人的短技就能要他性命的。 大汉见自己如此凌厉的一脚居然被一个小小孩童承受了下来心里大受打击,既惊愕又愤恨,杀意顿起,若说刚才是暴怒之下下的杀招尚且情有原处,但此时他却是有意为之,一心毙命这奇怪的小孩而后快,自腰间抽出一把金鞘弯刀,持刀在手,目含凶光的盯着天祈,刚欲暴起杀手突然两个声音喊道:“大哥不要”,“大哥小心”,这两个声音分别出自老四,老六之口,老四见这小孩儿聪明机敏又奇特异常,既是于心不忍又怕惹出祸端,这才出言劝阻。而老六见这小孩儿邪门之极,怕有诡计,这才出言提醒,以防大哥上当吃亏。 那大汉听两人言语也是一怔,稍感不安,心道:“这小杂种别真有什么道道。”老四道:“大哥,我们还是赶快回去为是,既然得了赤尾灵猿又何必节外生枝?”大汉心不甘愿,咬了咬牙,斥道:“别他妈啰嗦。”老四道:“只不过是一个孩子,你何必较真呢?” 老六道:“老四,到底你是大哥还是大哥是大哥?我们听谁的?”老四大感不忿,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老六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他二人向来不和众人所知,时有口角大家也是习以为常。 那大汉喝道:“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二人互瞪了一眼都不敢再多言。大汉提着刀慢慢向天祈走近,天祈心里害怕,萎在地上向后直退,颤声道:“你想干什么?”大汉摸不着底不敢轻举妄动,咧嘴一笑,弯刀在空中晃了晃,道:“你说我想干什么?”天祈抬头盯着弯刀怔了片刻,说道:“你想杀人?”那大汉道:“你怕不怕?”天祈道:“你要杀我?”大汉道:“对,你不害怕吗?”天祈心里怕极但嘴上却不愿服软,说道:“我不怕,你杀我我告诉爹爹去。”这话听来未免滑稽。 大汉搔了搔头,心想:“他妈的,这小崽子是不是跟老子装傻。”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天祈丢去,正砸在天祈的脑门上,瞬间天祈的脑袋上起了一个鸡蛋般的大包,好不疼痛,天祈咬着牙强自忍耐,眼圈红红的却没有流出眼泪,怒道:“你拿石头丢我干什么?你是坏蛋,我要告诉我爹爹去。”大汉嘿嘿一笑道:“哼,我让你去告诉你爹爹。”说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快步向天祈走近,弯刀上扬,正欲劈刀砍下,突然空中一个声音叫道:“且慢动手。” 众人皆是一怔,一齐抬头向空中仰望,只见天上彩云罩顶,和风习习,一位苍然白须的老者从空中飘然而降,湛然若神,一时间众人如梦似真,如真似幻,真个是真真幻幻,莫能辩明。看那老者头梳发髻,童颜鹤发,慈眉善目,身披葛布大氅,一身道人打扮,一众人皆是愣愣的看着老者。老者微微一笑,道:“你们这帮人真是没羞耻,怎么跟一个孩子为难?” 那大汉对这老者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透彻,从头顶一直看到脚面,心里也自纳闷,忽然冷笑一声,道:“你这老头是什么人?”老六见这老者神采奕奕很是不同凡响,似是非圣既仙,内心忐忑,走到大汉跟前低声道:“大哥,这怕是位仙人吧。”大汉瞥了老六一眼,看着老者嗤笑道:“仙人?什么仙人?我秦猛也在江湖上混迹多年,不要以为使一点障眼法的雕虫小技就能哄骗爷爷,爷爷不吃这一套,你要真是仙人就让我砍上一刀试试,你若是不死我就承认你是仙人,若是死了只能怨你命薄,可怨不得老子。”他久历江湖,三教九流的人物自结识不少,江湖术士也不少见,那些人都是些懂得一点旁门左道便称神称仙,故弄玄虚,蒙骗钱财的江湖走卒,他初见这老者凌空而降也自惊异,细想之便将其归纳到了那一类人中。 老者不答他话,俯身扶起天祈,微笑着道:“你叫什么名字?”天祈仰着脸望着老者盯了片刻,见老者眉目慈善,和蔼可亲,心里宽怀,说道:“我叫天祈,爷爷,你是不是神仙呀?”老者笑道:“你看爷爷像神仙吗?”天祈歪着脑袋怔了怔,笑道:“像。”老者轻轻抚着天祈的脑袋,捻须呵呵笑了笑。 那大汉见这一老一小说说乐乐全然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心里恼怒,更断定这老者只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江湖骗子,安下心来,喝道:“那老头,我跟你说话没听到吗?还是谎话被戳穿心里虚了?”天祈不自觉的往老者身后躲了躲,说道:“爷爷,这家伙是大坏蛋,他杀了大老虎还要杀我,那不,小猴儿还被他们抓了。”说着指了指马上那人手中拎着的铁笼。 老者微微一笑,道:“孩子别怕,有爷爷在这儿他们不敢伤害你。”那大汉听老者的口气如此狂妄自大心里愈加恼怒,冷哼一声道:“老家伙,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语声甫毕,纵身一跃挥刀向老者砍去,只见那老者端然不动,面带微笑,似是全未将这大汉放在眼里,但这可急坏了小天祈,急声叫道:“爷爷快跑。”刀锋寒芒闪烁,莹莹生光,刚触及到老者三尺外那大汉只觉得一股劲风迎面扑来,连人带刀直直的向后荡开了去,只跌出五六丈远摔倒在地。众人皆是一脸惊愕,大汉勉力爬起身来,满眼惊恐的望着老者,一脸呆滞,方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这白须老头可不是那么简单。 那大汉不自禁的战战向后退了两步,又颤颤向前走了两步,双手抱拳向老者深深鞠了一躬,颤声道:“老先生,在下无……无礼,您……您老多……多包涵。”老者道:“念你们也无甚大罪过,这就去吧。”这里一干人等初见老者现身便感栗六,又见他不动不摇单凭三尺气墙便轻松击退老大更是惊惧不已,早巴不得他说这句话速速离去,此时老者话音刚落,一众人兜绳勒缰,踢鞍捶马,便欲疾驰而走,那大汉躬身唱了个喏,一溜烟转身跳上马背。 天祈心里火急,摇着小手指着一众人道:“猴,猴,小猴还在呢。”老者微笑道:“不急。”伸手一招,那铁笼便似一只归途鹦鹉一般自动飞到了老者的手里。这一干人等历尽辛苦为的便是捕捉这赤尾灵猿,赤尾灵猿又十分机灵滑溜,行迹难觅,好不容易捉到他们岂能白白拱手?但这老者又十分难对付,他若出手生抢硬夺怕是难能。马上一人悄声对身旁一人道:“喂,你说咱们一起上能不能对付得了这老家伙?”那人“嗤”了一声道:“想什么呢?弄不好别把命搭了,还是看老大的吧。” 那大汉踌躇了片刻,说道:“老先生,我们好不容易捉到这灵猿,您能不能高抬贵手还给我们,大家还指着它吃饭呢。”老者看了看笼中的白猴,微微一怔,自言自语道:“稀奇稀奇,真是难得,这可是千年不遇的灵宝呀。”他声音细小,那大汉并未听到,见老者不睬他又说道:“仙师,我们也是受人所托,您看这猴子能不能……还给我们?”老者道:“不行,这灵猿乃是天地孕育的灵宝,交给你们便是伤天害理,我劝你们不要再打它的主意,快快去吧。”天祈道:“爷爷,这不好,他们还会回来的,又要抓小猴。” 老者略一思索,心想:“不错,若是他们去而复返终不是办法。”心念甫毕,轻轻点了点头,袍袖拂卷一股劲风掠出,霎时间飞沙走石,烟尘漫天,一个人影也瞧不见了,只听得烟尘中马嘶阵阵,人声欢欢。不消片刻烟尘散尽,风停石定,连人带马具没了踪影。天祈双手揉了揉眼睛,一脸朦胧,仰着头问道:“爷爷,他们人呢?”老者道:“回去了。”天祈奇怪道:“回去了?回哪儿了,我怎么什么也没看见?”老者呵呵笑道:“从哪来自然回哪去了。”天祈不明所以地点着头,又问道:“那他们还会再来吗?”老者道:“不会了,他们再也不会来了。”他自然不会想到老者运转玄功刮的那一阵狂风不但将这一干人等送回了七百里以外的老家,狂风中所蕴藉的无上真力更是将这些人的周身功夫尽数废了去,他们现今已经是与普通人无异,再也不能为恶为祸。 第十一章 算命格玉阳寻徒 天祈连比划带说:“爷爷,你的本事可真好,就这么一挥那些人就没影了,比我爹爹还厉害。”老者笑道:“呵呵,你爹爹也很厉害呀。”天祈听老者赞扬自己爹爹心里十分欢喜,笑着说道:“那是,我爹爹可有本事了,他会打狼,还能打大狗熊,还能……还能……还能给我捉小兔子。”老者故作郑重地道:“哟,那你爹爹可有本事了。”天祈道:“那是,可是爹爹也不能呼地一下就把人扇跑,爷爷,你能教我这本事吗?”老者道:“你想学吗?”天祈点着头道:“嗯,想学。”扭头看了看伏在地上的那只死虎,脸上忽然又蒙上一抹忧伤,顿了一顿,说道:“爷爷,你真的是神仙吗?”老者捻须望天,微微一笑,说道:“算是吧。”天祈道:“妈妈说神仙的本事可大了,死了还能活,你能不能救救大老虎?”老者望着天祈轻叹一声,道:“孩子,缘起自有缘尽时,虽然很短暂,但已成定局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天祈也听不懂老者的话是什么意思,歪着脑袋一脸木讷地望着他。 老者道:“你真的想救它?”天祈点着头道:“嗯,它是我的好朋友。”老者道:“那好。”伸手轻挥,凌空画了个半弧,一片蓝光扑向地上死虎的身体,只见那死虎的周身蒙上一层朦朦胧胧淡淡的蓝色光晕,不消片刻,死虎的身体越来越淡,慢慢地竟变成了透明之状,天祈一脸惊异的望着。又过了片刻,死虎的身体完全消失于无形,化作无数星星点点的蓝色光点向空中飞去,天祈大瞪着眼睛顺着光点的移动向上仰望,忽地向前跑去大叫道:“虎,虎,大老虎呢?”老者道:“他会永远留在这里的。”天祈眨巴着眼睛呢喃道:“永远留在这里?可它都没有了。”他对老者的话迷迷糊糊,但不自觉的又觉得很有道理,虽然听不明白,但潜意识的却细心顺从。 “吱吱吱……吱吱吱……”铁笼里的赤尾灵猿突然放声叫唤起来,原来这灵猿十分有灵性,初时老者和天祈说话它只待在笼子里静静等待,想等他二人说完话再放自己出来,但却没成想他二人说起来没完没了了,这才急躁起来叫唤。 天祈一怔,指着铁笼子道:“小猴,小猴,还在里面呢。”老者笑道:“哟,倒忘记它了。”打开铁笼,那雪白的小猴子一个骨碌蹿了出来,绕了两圈纵身一跳窜到了天祈肩头,抓耳挠腮,揪扯头发,可爱至极。天祈本就是个娃娃,对这灵动活泼的小动物自是十分喜爱,伸手逗它,玩玩弄弄。 老者呵呵笑着,说道:“你还要跟我学本事吗?”天祈道:“你住哪儿呀?”老者道:“昆仑山。”天祈问道:“昆仑山在哪儿?远不远?”老者道:“嗯,有点远。”天祈犹疑了片刻,说道:“那我不学了,太远了妈妈会找不到我的。”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能带我去见你妈妈吗?”天祈道:“你要去我家吗?那行。”抱着赤尾灵猿放在地上,在猴头上拍了拍,道:“我要回家找妈妈了,你也回家找你妈妈吧,我们明天再玩。”说来这灵猿也真是乖巧,听了天祈的话在地上打了个转儿,一溜烟儿地钻进了山石后面便没了踪影。 天祈对老者说道:“先让我把羊找找。”说着向左奔去,跑出不远,不一会拉着头羊转了回来,后面群羊跟随,对老者道:“走吧。”老者微微一笑,两人并肩而行向往家的方向走去,老者同天祈闲谈问及了他的姓名。 “簌簌”几声轻响,一个白花花的小脑袋从一块山石后面探了出来,浅蓝色的一对眼珠骨碌碌地转着甚是灵动,待老者和天祈走出稍远悄默默的从山石后面扭出身来,正是那赤尾灵猿,它立足向前张了张,悄悄地跟在了二人的后面。 走到村口有三个闲散的老人正在村边闲话,天祈乐呵呵的向三位老人叫安问好,他自小生长在李隆村,活波可爱,礼貌恭敬,颇得村中长者喜爱,老者随在他后面见他礼貌敬老,暗自点头,走到三位老人身边时微微点首示意,三位老人也客气地还了一礼,待老者走去三位老人仍自张望,微感奇怪,交舌着老者的来历。李隆村地处偏僻极少有外人到来,见到陌生人议论一番也不多怪,这本就是闲人闲话的一个题设。 到了家门前天祈见大门未闭直接将羊赶到了院中,王氏听到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笑着叫道:“祈儿回来了,来来来,妈妈给你炒了栗子,快吃。”天祈道:“妈妈,来客人了。”说着将老者让进门内,王氏见了老者稍作打量,微感奇怪,问道:“这位老先生是……”天明正在屋里擦拭弓箭听见天祈叫唤也走出屋来,见了老者也自奇怪。老者微笑稽首,道:“贫道玉阳子,这厢有礼了。”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天明见这老者仙风道骨,神采奕奕,不敢怠慢,恭恭敬敬还了一礼,道:“道长屋里请。”老者微笑入内,王氏拉着天祈同天明随在后面,刚进到屋天祈便迫不及待的夸赞起老者的本事来,他虽言语模糊,词不达意,有时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连说带比,嗯嗯哝哝,也听得天明夫妇目瞪口呆,待天祈眉飞色舞地一通说完这夫妻二人更是对老者敬佩万分。 天明颤栗栗地站起身来,恭声道:“原来是仙长驾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老者微笑道:“不妨事,我此番前来是有事情要同尊下商量,还请夫人带孩子出去玩一会。”天明向王氏略使眼色,王氏拉着天祈走出门去,天祈道:“妈妈,老爷爷要和爹爹说什么,干嘛不让咱们听。”王氏揉着儿子的小脑袋笑道:“可能要给祈儿说花媳妇呢。”天祈嘻嘻笑道:“我不要花媳妇,我要妈妈。” 待娘俩走远,天明问道:“敢问仙长有什么事情?”老者道:“实不相瞒,贫道乃昆仑山上方术士,此番下山是专为令郎而来。”天明心里一凛,诧异道:“昆……昆仑山?为了祈儿?不知仙长……还请仙长明示。”他自知道昆仑山乃神府仙山,这老者既是昆仑山仙人心中便更加不敢怠慢。 老者道:“此事说来话便长了,不知你对万年以前的人魔之战可有耳闻?”天明道:“人魔之战,就是传说中的人魔之战?人王伏羲打的那场大战争?”老者道:“不错,当年魔族入侵,人族险遭灭绝,幸得人王伏羲领导人类才战胜了魔族,最终将他们驱逐了出去,可是人王伏羲心存仁念并未将魔族斩尽杀绝,而是将他们封印在了另一重空间,太清祖师预言万年以后人类将再遭大劫,贫道演算魔族已出现动辄,虽不能完全参透天机,但也预测大祸已经不远矣。” 天明回想捡拾天祈的经过隐隐觉得不安,一时踌躇难解,好半天才道:“这……这只是传说而已,再说这跟祈儿又有什么干系?”老者道:“贫道说这番话并非玩戏,我来问你,祈儿并非你们夫妻亲生贫道说的可对否?”天明支支吾吾不能言语。老者道:“我知道你爱儿心切,这件事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也是我支开祈儿的原因,你不必介怀,但我要告诉你的是祈儿并非一般的孩子,他的存在关乎着人类的生死存亡,可马虎不得。”天明不觉间出了一身冷汗,说道:“不敢,仙长说得对,祈儿确实非我夫妻所生而是我在林子里捡来的,当时有一只猛虎在侧也没敢吃这孩子我就觉得不可思议,只是……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仙长的意思,难不成……难不成祈儿就是祸根?”老者长叹一声道:“是福是祸还未可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也是天命。” 天明踌躇了片刻,说道:“那……那敢问仙长此番来此是何用意?想如何处置祈儿?”老者道:“依贫道看既然福祸难定倒不如一搏大小。”天明问道:“如何博大小?”老者道:“我看这孩子骨子里倒是良善的,但既然天命有指其中必有道理,我想将他带回昆仑山去好生调教,化祸为福,变不好为好,你看如何?” 天明一时犹豫难定,过了好半晌才道:“有仙长调教那自然是好,只是……只是……”老者笑道:“你是怕我食言中途对他不利吧。”天明确实是这样的心思,被老者一语道破不禁脸色一阵通红,说道:“在下……不……不敢,不敢。”老者笑道:“你放心好了,修道之人以慈悲为念我怎会动这样的想法,再者说祈儿的命格藏有福祸两端,我又怎能枉顾世间苍生的存亡。”天明颤声道:“仙长是说……世间苍生的命运都……都掌握在祈儿的手里?”老者道:“可以这么说。”天明脸色沉重,深叹一声道:“既是如此那就有劳仙长了。” 原来玉阳子在瑶姬圣母将天祈抛出东海之虚之际,天合异象,他便即掐指推算,只是未能深参透悟,仅仅知道这孩童非同凡响,后来回归府邸又利用先天演卦占演天机,以人族福祸为码也仅仅得出“吉,凶”二字,万年大劫,人族福祸,他也不能擅断,思虑再三他决定收这孩子为徒,精心调教,以图变“凶”为“吉”,这也是在罹难难定的情况下的一场豪赌,这才在七年之后等这孩子长大而下得山来,刚巧遇到天祈为人所欺出手搭救。 二人正在交论之际,突然一道白光闪现,一个白花花毛茸茸的小东西窜进门来,纵身一跳跃到了玉阳子和天明之间的方桌上,正是那赤尾灵猿。天祈随在后面紧紧追赶,叫道:“小猴,你别跑。”跟着跑进屋来。王氏跟在儿子后面关切叫道:“祈儿慢点,别摔着。”天祈向赤尾灵猿俯身抱去,可那白猴子灵健异常,一纵跳到了玉阳子的身上,又是一纵跳下地来,出溜钻到了桌子底下,天祈跪在地上向桌底爬去,嘴里叫着:“小猴你出来。”他玩的兴起已忘记了屋里的人。 王氏听丈夫吩咐带着儿子出去玩,她也不知道这白须老者要同丈夫说什么话,只是听从吩咐罢了,正在外面闲走突然这白猴子跳了出来,天祈认得它也正好奇它怎么会跟来,玩心大起便开始追赶同白猴捉起迷藏来,这一人一猴两个小家伙个展活跃,一个跳一个跑,追到了屋子里仍不罢手。原来这赤尾灵猿自在野外遇到天祈便恋上了他,悄悄蹑在他的身后跟了回来,天祈是小儿心性活泼好动,猴子又是天生的喜欢嬉闹,这两者碰在了一起自是有一番乐呵,一时间屋子里尽是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热闹声。 天明叫道:“祈儿,不要闹了,快出来。”天祈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叫了声“爹爹”。王氏拉着天祈的手嗔道:“你看你这孩子,走,出去玩。”天祈指着桌底道:“小猴还在里头呢。”天明对王氏道:“不用出去了,我和仙长已经谈妥了。”又对玉阳子道:“仙长,小儿你这便带他走吧。”王氏一惊,急道:“带他走?去哪儿?”天明道:“这些容我以后再跟你说,仙长,有劳你费心了。”王氏一脸慌急,道:“不是,这……这要去哪儿总该跟我说一下吧。”玉阳子道:“夫人放心,我知令郎天赋异禀这才下山带他去昆仑山修行,对他是大大的有益,十年之后定当送他回来。” 王氏一听说是昆仑山便知遥不可及,心里十分不舍,问天祈道:“孩子,你要去吗?”天祈抿着嘴想了一会儿,说道:“太远了,我不去,我要跟妈妈在一起。”王氏道:“你看,孩子不愿意去。”天明对天祈也实难割舍,心里烦躁,说道:“哎呀,一时间我也跟你说不明白,总之这孩子必须跟仙长走。”王氏见丈夫决绝,流下两滴眼泪来,道:“那好吧,就听你的。”她虽然不明白丈夫为何这样执着,但想总有道理。 玉阳子道:“你们尽可放心,我会好好教导这孩子的。”又对天祈道:“祈儿,你不是要跟爷爷学本事吗?跟爷爷走爷爷教你。”天祈低着头想了片刻,寡着脸道:“我是想学,可是……可是要离开妈妈,我舍不得。”王氏听孩子言语热恋更觉心酸,眼泪越流越长。 玉阳子道:“好孩子,你看今天的坏人恶不恶,他们要是来欺负妈妈怎么办?”天祈天真的仰着脸问道:“那怎么办?”玉阳子道:“只有学好了本事才能保护妈妈不被欺负呀。”天祈又想了想,道:“我不要妈妈被人欺负,我学本事。”玉阳子微笑道:“哎,这才是好孩子。” 赤尾灵猿正在桌底立着身子扶着桌腿听人说话,它善能懂得人言,一听见天祈要走瞬间急躁起来,吱吱叫唤两声从桌底跑了出来,纵身跳到天祈怀里,目光楚楚的望着天祈的脸。天祈道:“那小猴怎么办?它去不去?”玉阳子道:“小猴也要回家的,等你回来了再跟它玩。”天祈依依不舍地道:“那好吧。”抱着赤尾灵猿放在了地上,赤尾灵猿仍自拽着他的衣襟一拉一扯很是不舍,天祈拍着它的脑袋道:“小猴你要听话哦,等我学了大本事就不怕坏人抓你了,我回来了咱们在一起玩。”他小小的心里想着可能也就两三天就会回来。 赤尾灵猿点了点雪白的小脑袋放开了手,天明夫妇一齐望向这白猴子,见它灵明通悟觉得甚是神奇不已。 第十二章 昆仑山师从玄门 玉阳子道:“那我们这便启程吧。”向天明夫妇颔首施了一礼,拉着天祈走出门外。天祈仰着脸问道:“没有骡车怎么走啊?”玉阳子微笑道:“你把眼睛闭上。”天祈也不明所以,乖乖地闭上了眼睛。王氏急声道:“先等等。”快步走出屋门,俯身抱着天祈的脑袋埋在怀里,眼泪唰唰流出,疼爱不舍之情可见一斑。片刻,缓缓放开儿子的脑袋,蹲下身来,道:“祈儿要听爷爷的话知道吗?不能调皮。”天祈轻轻点了点头,小手在王氏的脸上擦了擦,说道:“妈妈不哭,祈儿听话的。”王氏心里一阵酸楚,站起身来背过了脸去。 天明虽是七尺汉子,天祈也并非是他亲生,但七年来的父子之情已深入肺腑,一朝割舍怎能不令他心怀恋恋,眼圈一阵通红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轻叹一声道:“好了,不要误了仙长的行程。”玉阳子道:“你二位多多保重,孩子在我那里你们尽可放心。”拉着天祈的手道:“眼睛闭上吧。”天祈很听话的闭上了双眼。只见玉阳子唇口微动默念真言,左手轻扬道了声“起”,身形掠起,如云飘雾,同天祈同往空中飞去,天祈只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脚不沾地,想要睁开眼睛去看,但玉阳子未有发话他又不敢。 天明夫妇举目仰望,惊奇得挢舌不下,喃喃道:“这……这真是仙师呀。”他们久居民间,对于仙人的传说多有耳闻,腾云驾雾,上天入地,但也仅仅只是耳闻罢了,今日亲眼得见兀自如梦未醒,难以置信,好半天王氏才道:“这真是祈儿的福气呀。”天明叹息一声道:“但愿是福而不是祸。”王氏望着丈夫的脸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也想明白了,让祈儿拜一位名师将来也好出人头地,今日仙师将他收了去不是正好?总比跟着我们一辈子窝在这山沟沟里强,难不成你想他将来也像你一样做个平凡的猎户?”天明道:“你来,回屋里我跟你说。”夫妻二人相携向屋内走去。 玉阳子踏风御云转眼间已行出李隆村百里之外,天祈只觉得耳畔呼呼风响,头发随风乱摆,脸上颈中凉飕飕的甚是畅快,叫道:“爷爷,你在吗?”玉阳子道:“在呢,怎么了小家伙?”天祈道:“嗯……我想把眼睛睁开行不行?”玉阳子道:“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吗?”天祈“嗯”着想了片刻,道:“是不是在天上?”玉阳子微笑道:“那你怕不怕?”天祈道:“不怕,我睁眼了啊?”玉阳子道:“你要是不怕就睁开吧。”天祈睁开眼来,只见身遭流云萦索,风穿雾过,宛是畅快无比竟无一丝惧意,喜得高声大叫:“啊呦,真的在天上呀,我飞了,我飞了,嘻嘻。” 玉阳子笑道:“好玩吗?”天祈道:“嗯,好玩。”低头下望,俯视群山连绵,江湖相接,密密麻麻的小黑点移来动去,叫道:“哎,爷爷你看呀,好多小蚂蚁,还有好多小房子,你看你看,那也有。”玉阳子哈哈笑道:“傻孩子,那是人,怎么会是蚂蚁?”天祈不解,愣怔怔的问道:“人?人怎么那么小?”玉阳子道:“因为我们飞得高呀,看他们就小了。”天祈似懂非懂,轻轻点着头道:“哦,我们飞的高了看他们就小。”没过一会又道:“那村子好大呀,有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房子。”玉阳子道:“那不是村子,那是城镇。”天祈惊异道:“哇,城镇呀,怪不得有那么多房子。”他听爹爹讲过城镇只是从未去过,只知道城镇里有很多人很多大房子,这时居高见到不免觉得稀奇。 这一老一小凌空飞行,天祈好奇心重样样追究,事事都问,虽尽是些幼稚的话题玉阳子也总是耐心同他说解,说说聊聊不消半晌便到了昆仑山。玉阳子舒展袍袖,按落云头,同天祈一起落下地来,天祈自小见惯了高山峻峰初涉昆仑山也不觉得太稀奇,只是隐隐觉得这大山似是不太一样,可又说不出个道理来,东瞅瞅,西瞧瞧,一脸木讷。 玉阳子笑问:“你找什么呢?”天祈搔了搔头道:“我以为不一样。”玉阳子诧异道:“什么不一样?”天祈道:“怎么还是大山?”玉阳子笑道:“这就是昆仑山了。”天祈道:“昆仑山不还是大山吗?”玉阳子也不知道他具体想说什么,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天祈犹豫了一下,说道:“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只是……我……我想妈妈了。”也难怪,七岁孩童暌别母爱自是难舍难依,这也是人之常情。 玉阳子故板脸色,说道:“刚走你就想妈妈了,你忘记走的时候你答应过妈妈什么了?”天祈低着头寡着脸道:“我没忘记,我听话就是。”玉阳子微微一笑,抚着天祈的脑袋道:“这才是好孩子,这山上有很多小动物,有鹿,有兔子,还有小猴子,你可以跟他们玩,不会孤单的。”天祈抠弄着手指轻轻点了点头。玉阳子轻叹一声,向前缓走两步,右手指空一扬一道紫光射出,“飕”的一声在空中炸出一朵绚丽的紫色烟花,天祈正在闷闷不乐,见玉阳子显了这一手觉得好玩之极,心情大好,拍手叫道:“好哎,好哎,真好看。”玉阳子笑道:“你要不要学?”天祈笑着道:“我学,我学,爷爷你教我。”玉阳子道:“你听话爷爷就教你。”天祈道:“我听话,我听话。” 过得片刻,只听得空中微微风响,风夹鹤唳,东西南三方向各有人来,只是南边多了两只雪白仙鹤的影子,来人正是凌空子,苍云子,莫菱仙姑三人。天祈好奇的瞪着眼睛望着天空,只见三人飘然而降落在地面,个向玉阳子拱手致意。苍云子见天祈立在玉阳子身旁,诧异问道:“哎,这小孩儿是什么人?”玉阳子道:“我唤你们来正是为了此事。” 天祈见两只仙鹤体型硕大,羽白如雪,很是漂亮,心里喜欢,快步跑上前去逗弄。玉阳子道:“祈儿,来,过来。”天祈走上前道:“爷爷,做什么?”玉阳子道:“来,爷爷给你介绍,这位是苍云子。”说着指了指苍云子,苍云子捻须冲他微微一笑,天祈恭恭敬敬的叫道:“爷爷好。”玉阳子又指着凌空子道:“这是凌空子。”天祈又叫道:“爷爷好。”玉阳子又指着莫菱仙姑道:“这是莫菱仙姑。”这次天祈叫人却没有叫的那么顺当,瞪着眼睛细细地打量着莫菱仙姑。莫菱仙姑微笑道:“怎么了孩子?怎么不叫我?”天祈仰着脸看着玉阳子问道:“是叫姑姑还是叫姐姐?”他这一问四人都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天祈略微显得有些迷糊,不知四人为何发笑,愣了愣,向莫菱仙姑叫道:“姑姑好。”他在李隆村的时候年纪稍长的女子他要么叫人姑姑,要么叫人姐姐,莫菱仙姑容颜常驻,虽已近三千岁的寿龄但看上去仍不过三零芳华的青春,一时间天祈闹不明白该如何称呼才是。 莫菱仙姑笑道:“傻孩子,还姑姑姐姐,我就是做你太祖母也绰绰有余了。”天祈惊异道:“啊,可是你不老呀。”苍云子笑道:“小孩子真会讨乖,那你看我老不老?”天祈盯着他脸看了半天,道:“老,所以我才叫你爷爷。”苍云子故作正色,说道:“哎,我可不老,我比她可年轻多了。”天祈看了看莫菱仙姑,又望着苍云子说道:“骗人,妈妈说小孩子不能撒谎,大人不能骗小孩儿,你是老头还骗人,没羞。”说着刮了刮脸,四人又是呵呵一阵大笑。 他们久居深山,寡欲清心,一心探求玄真妙理,偶尔虽也有乐事交谈但总显得单调乏一,这时天祈的一番天真童言竟惹得四人开怀大笑,欢乐不已,端是不多见。 莫菱仙姑道:“孩子,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天祈道:“天祈。”苍云子笑道:“玉阳真人,你哪里寻来这么个小宝贝?这下可有得乐了。”玉阳子突然脸现峻色,三人察觉有异,互相望了一眼。玉阳子道:“祈儿,你先去玩,我和爷爷们有话要说。”莫菱仙姑似觉事情不谐,拉着天祈的手走到两只仙鹤的身边道:“孩子,你先跟仙鹤玩好不好?”天祈也正感乏味,既有玩伴倒乐的欢喜,自随仙鹤到一旁玩耍去了。 凌空子道:“怎么?什么事还要避开他?”玉阳子道:“你们可还记得七年前天上闪出的那团红光?”苍云子道:“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可那红光又怎么了?”玉阳子道:“那红光便是这孩子。”三人猛一惊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苍云子道:“你是说……是说……这孩子不是凡人?”玉阳子道:“这孩子具体怎样我也不得知,只是我用先天演卦推演他的命格包含‘吉凶’,连接天地之运数,不过就是得不出具体结论。” 凌空子道:“您的先天演卦灵验无比,难道也算不出这孩子的命数?这‘吉凶’又是什么意思?”玉阳子叹道:“我也不知道呀,魔族动荡眼看大祸在即,祖师的预言是万万不会有错的,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闹这么一出,真是……唉。” 莫菱仙姑道:“那您带这孩子来又是什么打算?”玉阳子道:“既然这孩子的命格如此怪异,我想倒不如把他领上山来我们好生调教,这‘凶’也未尝不可以变成‘吉’。”凌空子道:“您是说要收他为徒?这恐怕不妥吧,万一这孩子真是个‘凶’星我们岂不是养虎为患,作茧自缚吗?” 苍云子一脸郑重的神色道:“不错,虽然我和这老头经常抬杠,但我觉得他这话说的有道理,依我看呢且不管它什么劫难不劫难的,就算真有劫难不是还有我们吗?我们四个联手还怕他魔族嚣张?他们要真敢来侵犯人界管让他有来无回。” 玉阳子道:“只怕到时候我们的能力是远远不够的。”苍云子道:“这是什么话,难道这孩子就比我们强?要是师傅都不成更何况是徒弟?”玉阳子道:“话是不错,但既然命格有数天机总归错不了,更何况有祖师的预言在先,我们不得不慎重。”凌空子道:“真人的话也有道理,只是先天演卦断了这孩子命格‘吉凶’二字,要是占了个‘吉’那自然是大吉大利,怕只怕……” 莫菱仙姑道:“我觉得还是应该听玉阳真人的,有我们四人教导他难道还会出什么纰漏?别人不相信我们总该相信自己吧。”凌空子略思片刻,心一横说道:“既是如此那就教,名师出高徒,有我们四个教他保管出不了问题。” 苍云子仍显犹疑之色,说道:“要教也成,只是咱们须得留一手以防万一,万一这小子将来不可收拾我们把真本事都教给了他岂不是大麻烦。” 莫菱仙姑正色道:“那怎么成,修道之人应该心怀净笃,全心全意,既然要教自然是倾囊相授,对自己的弟子怎能还藏着掖着。”苍云子道:“不是……我是怕……万一……” 玉阳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好了,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你这种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我希望你们能明白我们收他为徒的目的,万年以前的那场大战至今我仍触目惊心,这关乎到人类的生死存亡,容不得半点马虎吝啬,要教他就要全心全意的教,若不然收他还有什么意义?” 玉阳子威望耆著,道法高深,昆仑山四圣以他为首,他既如此说道苍云子也不便妄言,恭声道:“是,只是这孩子真的有那么大的能耐吗?”玉阳子道:“天机自有道理,不过暂时不要跟他讲这些,小小年纪让他背负太多对他不好,一切就顺其自然吧。”三人互望一眼点了点头。 玉阳子高声叫道:“祈儿,过来。”招了招手。天祈见两只仙鹤灵性非常正同它们玩的开心,搂颈摸羽,翻来爬去,听见玉阳子叫唤走到跟前道:“爷爷,什么事啊?”玉阳子道:“你不是要跟爷爷学本事吗?我们四个都来教你好不好?”天祈看了看苍云子三人,说道:“我有四个师傅?”玉阳子道:“对,你这便行拜师礼吧。”天祈不知道什么是行拜师礼,木木讷讷的站着不动。 苍云子道:“傻小子,就是磕头。”天祈恍然道:“哦,磕头我会。”跪下来向玉阳子磕了一个头。玉阳子道:“要磕三个。”天祈又磕了两个,而后又向其余三人磕了三个头,三人具是一般的心思,眼见这孩子聪明颖悟,天真可爱,喜爱之情油然而生,重重顾虑不觉间全消失了去。 玉阳子道:“既然你已经拜入我们门下就是我们的弟子,从今以后这称呼要改一改,不能再叫爷爷了,要叫师傅,明白吗?”天祈道:“哦,要叫师傅,我知道的。”顿了一顿又道:“可是四个师傅你们怎么知道我叫哪一个?”他这一问一时倒叫四人作了难。 天祈道:“这样吧,我就叫你们一师傅,二师傅,三师傅,四师傅,这样就不会弄错了。”玉阳子点着头道:“这样也好,只是这一师傅不好听,你就叫我大师傅吧,你们三位这位次该如何排?”莫菱仙姑道:“年长者为大,我就做四师傅是了。” 凌空子看着苍云子呵呵一笑道:“不好意思了,屈长你一百八十岁,这二师傅看来就是我了。”苍云子“哼”了一声道:“是你就是你,你就二吧。”凌空子笑骂道:“老东子还骂人,你这是心有不忿呀。”苍云子又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天祈望着四人扳算着手指数了一遍一二三四,后挨个将四位师傅叫了一遍。 第十三章 叙情义圣母探夫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已两月有余,春风始动,天祈在昆仑山四位师傅每日教他读书识文,明信知理,起初天祈也乐在其中,可奈何时间久了不觉厌烦起来。这一日他独自一人在玉清亭中读书,枝头两只红顶雀儿喳喳鸣叫,读着读着他将书本丢在石几上,起步坐在台阶前,双手托腮,一脸烦愁,怔怔的望着南方。 突然身后一女子轻笑道:“想什么呢?”天祈转过脸来,正是莫菱仙姑和苍云子站在身后,说道:“师傅,我想回家,我不想待这儿了。”莫菱仙姑柔声道:“怎么了?跟我说说,在这儿不是挺好吗,怎么想回家了?”天祈道:“我想我妈妈,想我爸爸,我不想待这儿了。”说着眼圈红红的眼看就要流出泪来。 莫菱仙姑拉着他手站起身来,擦了擦他眼角挂着的两滴泪珠,道:“好孩子,这才多长时间,师傅们的本事还没有教你呢,你爸爸妈妈都很好,你不用挂念他们。”天祈干干地抽噎了两声,带着哭腔道:“可我想他们,我不要学本事了,我要回家。”泪光晶莹的望着莫菱仙姑的脸,莫菱仙姑一时心动恻隐可又无奈,看了苍云子一眼。苍云子一脸凝重神色,长舒一口气道:“回什么家,本事还没学呢就要回家,看你这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跟个小女娃一样,你这哪像可造之才,还指望你拯救苍生呢,真是玩笑。”语气颇为严厉。 天祈也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只是见他语声严峻,脸色沉冷,心里隐隐有些害怕。莫菱仙姑道:“何必对孩子这么凶,思念父母也是人之常情,他才这么小,这也无可挑剔嘛。” 就在这时,空中风声微响,玉阳子同凌空子御风而来,飘然降地,问道:“怎么了?”苍云子道:“这小子在闹着回家呢。”玉阳子走到天祈跟前,问道:“是不是想父母?”天祈抠着鼻子轻轻点了点头。玉阳子道:“你忘记走的时候你怎样答应妈妈的了?好孩子要言而有信,不听话的孩子就不是好孩子。”天祈耷拉着脑袋想了片刻,低声道:“我听话,我是好孩子,我不回家了。”玉阳子微微一笑道:“这就对了,明天起师傅们开始教你本事,你要好好学知道吗?”说着摸了摸天祈的脑袋,天祈点着头“嗯”了一声。 元昊自得了魔灵珠将崇宇镇压在巨峰之下一直苦练“绝天神功”,东海之虚本就是隔绝于世的另一重空间,于世不接,独居一偶,也无什么事情发生,但这却苦了瑶姬圣母,她心念崇宇,耿耿于怀,终日愁容相对,眉目不展,一众丫鬟下属十分疼惜却也只能宽言安慰,对于元昊的作为大家尽管心生不满但碍于他的淫威只是敢怒不敢言。 天殷府的密室中,元昊端坐蒲团上,手结符印,双目紧闭,魔灵珠散发着璀璨的蓝色光芒绕着他周身盘转,只见他周身蓝色光芒淡显,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忽明忽暗,身体好似过电一样一圈圈青色的光波从他脚踝接连不断的涌向他的眉心,一阵阵寒气自他体内发出,整个密室具是一片冷气森森,恰似幽冥地府一般。 魔灵珠绕着他身体旋转了九九周天,元昊伸手一招将魔灵珠接在手中,身体蓝光隐没,寒气渐息,元昊长舒一口气睁开眼来,将魔灵珠收入怀中,怔了片刻,喃喃自言道:“怎么还是不成?”他修炼绝天神功已数千年,第九重境早已突破,只是这第十重一直未能大成,本想着利用魔灵珠催化功力突破第十重境便指日可待,没成想这么久的时日尽管略有斩获但距离第十重境尚有不小的距离。 一个声音道:“不要着急,须得平心静气的慢慢来才行。”声音正是从圆桌上的水晶宝石中发出。元昊不耐道:“你总说慢慢来,慢慢来,这要我等到什么时候?”水晶宝石上蓝光闪动,涟波圈纹,宝石中的人形隐出身来,悬浮盘膝,定在空中。元昊惊异道:“你怎么……你……你不用我唤也出得来?”那人形道:“魔灵珠乃世间至宝,蕴藉着无穷的力量,这些时间我也略有受益,不用你召唤也能出得身来。”元昊哼了一声道:“弄了半天原来是你得了好处。”那人形道:“你先不要嗔怒,数千年的时光你都等得了还在乎这点时日?”元昊道:“你说的好听,谁知道还要等多长时间。”那人形道:“放心好了,不远了,不会等太久。”元昊嗤笑道:“这句话我记得在我刚拿到魔灵珠时你就说过,现在还拿这话来搪塞我。”那人形道:“我不是搪塞你,你要知道绝天神功第十重境是何等的厉害,大成的话将夺天地之造化,神佛莫近,修炼自然艰难,岂能在朝夕之间就能练成,你需要有耐心。”元昊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我懒得听你啰嗦,今天就到此为止。”说着站起身来,推开密室门走了出去,那人形微微一笑又隐没到了水晶宝石里。 元昊走出屋门,一仆从正侯在门外,看他神色焦急显是已经等了很久。元昊问道:“什么事?”那仆从道:“圣母在大殿久候让小的来请您,只是我没敢打扰。”元昊冷笑一声,道:“知道了,你去吧。”那仆从讪讪告退,元昊径向天殷府大殿走去。 到了殿门外只见瑶姬圣母端坐在右侧的檀木椅上,百褶绣裙,端庄美丽,只眉宇间隐隐怨气凝目,一脸不忿,元昊近前施了一礼,笑道:“圣母安好,多日不见不知今日来此为何?”瑶姬圣母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不用你假惺惺的装糊涂,我为什么来你难道会不知道?”元昊笑道:“我知道,今日是该你们夫妻见面的时候了,您放心,我言而有信不会食言的。”瑶姬道:“既然如此便不多说了,走吧。”说着站起身来径直的向门外走去,眼睛连斜都没斜一下,元昊这张脸已让她厌恶到了极点,她连一眼都不想多瞧,元昊也并未为此芥蒂,只微微一笑随在了她身后。 二人飞向空中,御风而行,瑶姬在前,元昊在后,去的方向正是元昊用巨峰压住崇宇的所在。元昊自将崇宇困在巨峰之下因忌惮瑶姬圣母惊塌东海之虚并未了断他的性命,应瑶姬所求准许他们夫妻两年见上一面,瑶姬本要求他准许他们一年见一次,但元昊担心他们见得过于频繁有恐节外生枝,反贻祸患,这才让他们两年见一次,瑶姬拗不过他只好应允。 不一刻两人便到了所往之地,落下地来,但看周遭群山连伏,峰峦叠嶂,瑶姬走到排中的一座山峰前,禁不住两行热泪流了出来。元昊道:“见面在即你还哭什么?”瑶姬用衣袖擦拭了眼泪,说道:“谁哭了,还不开门?”元昊轻哼一声,走到山峰前一丈处站定,右手食中二指点在眉心,嘴唇微动默念几句,叫了声“开”,只见那山峰隆隆大响摇晃起来,山体上破了一个直径丈余的大洞竟是一道石门裂开。片刻,隆隆之声休歇,山峰也停止了摇晃,元昊道:“进去吧,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瑶姬冷声道:“知道,不用你提醒。”径向大洞中走去。 这道石门元昊已施了咒语,咒语的文言只有他自己知道,倘若有人强行开凿山峰妄图解救崇宇出来那结果只能是山峰崩塌,困在里面的人将尸骨无存,这山峰便是墓场,瑶姬知道这层厉害虽有高深功力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在幽深的隧洞里走了一段路,忽见前方不远处隐隐有莹光出现,瑶姬不觉间加快了脚步向亮光处急走,到得跟前只见数十道银白色的光柱围成一个丈围光圈从顶上直贯而下将一个男子罩在光圈里,看那男子披头散发,满脸扎虬胡须,形容憔悴之极,只是衣饰华贵隐约能看到昔日威风的一面。 瑶姬心里一阵酸楚,禁不住身体战战颤抖起来,两行热泪滚落而下,颤声叫道:“夫君。”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魔尊崇宇。崇宇听到瑶姬的唤声心里猛然一凛,身子一颤,好似被锥子戳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一时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褶皱的眼圈一阵通红,眼眶中挂满晶莹的泪珠。瑶姬颤声道:“我……我来看你了。”心血澎湃,再也按捺不住久抑心情急向前奔去,刚触及光柱突觉得一股极大的冲力当胸袭来,瑶姬只觉得身体好像撞在了生满尖刺的软床上被弹出老远,脚下一个踉跄,整座山峰瞬间摇晃起来,碎石块簌簌的从上掉落。崇宇急声叫道:“别,别,你忘记了。” 元昊在外气沉丹田,真力吐出,叫道:“你别傻,这符结你是解不开的,除非你想他死。”瑶姬圣母紧咬着下唇,恨声骂道:“这该死的狗贼。”崇宇深叹一声道:“能见你一面我就很开心了,你就在这儿,我们说会儿话。” 瑶姬走到光柱前席地坐了下来,擦去眼角的泪水,黯然道:“夫君,你受苦了。”崇宇叹道:“也说不上什么苦,倒是委屈了你。”瑶姬道:“千万别这么说,我……我不觉得委屈,我就守着你。”崇宇低着头呵呵一笑,笑声甚是惨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想我曾经驰骋世间神人惊惧,到头来却是这般下场,或许这就是我杀戮太重上天给我的惩罚吧,也是应该,应该呀,哈哈,哈哈。” 顿了片刻,又道:“倒是你,唉!真是对不起,我……”说着抽噎了两声,咽了一口苦水,流出两行眼泪来,这是一代枭主第一次落泪。瑶姬回想昨日大难也禁不住声泪俱下,抹了抹眼泪,道:“你……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我是你的妻子,这是我应该做的,你要再这样说我就不理你了。”这样的温情忸怩崇宇已很久不曾体会了,这时虽蒙困劫,但又偿爱滋,不觉间心摇神驰如回往昔,片刻不能自己。 瑶姬道:“你怎么了?想什么呢?”崇宇回过神来,道:“没事,不说了,我再也不说了,族人现在可好?”瑶姬道:“一切都挺好,元昊虽然暴戾却也没有做什么无道的事,你放心好了。”崇宇轻轻点着头道:“这就好。” 对于当初元昊陷害魔尊之事反对不平之人不少,但那些人多数都已被元昊杀死,碍于他的淫威余人皆不敢再言,瑶姬生怕崇宇心怀炽怒自然不会对他说起。 崇宇道:“我还有件事想问你,这也是我最关心的,我们的孩子可还好,你曾说将他送了出去,我想只怕是……”瑶姬道:“没有,他很好,我将一滴心血注入了他身体,他要是有了意外我能感应到的,你放心好了。”崇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从不敬神佛,这次我求神佛保佑,但愿我的孩儿平安无事,无灾无难。”瑶姬宽言道:“会的,你放心,一定会的。”二人一时不再言语,具在幻想着孩子的事。 过了一阵,崇宇道:“瑶姬,依我看你还是出去吧,找找我们的孩子,看到他平安我才能放心。”瑶姬道:“我走了你怎么办?”崇宇道:“我已经这样了,功力尽废,已经是个废人,你就是守在这里也没有意义。”瑶姬道:“不,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守着你,我不会走的。”崇宇道:“你别任性,我要你走还有另一重打算,元昊一直想冲破天机子盘的封印,我想他一定在为此谋划着,你应该及早离开为是,若是迟了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许多,天地共存,乾坤有道,这才是世间太平,这些虽已与我无关,但我还是希望世间不要再有劫难,你应该早做打算才是” 瑶姬道:“我知道你是想借口让我走,你护我我明白,但我不会走的,天机子盘是我父亲用女娲娘娘所留的补天石结成的,元昊就是再谋划也是痴心妄想,他不可能打得破的。”崇宇道:“可是……” 就在这时元昊突然在外面叫道:“圣母,时间已经到了你赶快出来,要不然你就被锁死在里面了。”崇宇道:“你快出去吧。”瑶姬道:“我……我……我不出去,就把我锁里面好了,我们在一起。”崇宇急道:“不行,你快出去,快呀。”瑶姬道:“我……我……”崇宇道:“你听我说,你还要盯着元昊,别让他为恶,这比你留在这里重要,快走。”瑶姬犹豫不决,踌躇不动。崇宇大声道:“走啊,听话。”瑶姬道:“好好,我走,你……你多保重。”说着站起身来。 元昊在外面急的团团转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这女人真是麻烦,若不是……”叫道:“瑶姬,你快出来呀。”瑶姬又看了崇宇一眼,泪光满目,柔情横溢,一咬牙,依依不舍的甩头向外走去。 元昊见瑶姬出得洞来长舒了一口气,道:“你可真行啊,我还以为你真要留在里面了。”瑶姬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我还真想留在里面。”这句话说完再无二话,皓腕上扬,玉指秀摆,掠起身子向远处飞去。元昊似笑非笑的望着瑶姬远掠的身影“哼”了一声,“呼”的一掌挥出,山峰上的石门重又重重掩了上,山体发出隆隆一阵雷响。 第十四章 金光洞神剑参光 夏末秋至,冬去春回,转眼间已过去了十个年头,天祈在昆仑山上已度过了三千多个日夜,曾经的毛头小子现如今已长成了一位英俊文秀的俊美少年。 这一日,玉阳子等四位圣人带同天祈来到昆仑山南麓,西侧是一片茂密的柏林,东侧是几座凸起的小山峰,玉阳子道:“祈儿,十年时间为师们倒要看看你进境多少,开始吧。”原来四位圣人是要考较自己十年心血的成果。 天祈走上前抱拳向四位师傅施了一礼,道:“望师傅们多多指点。”苍云子性子稍急,催促道:“开始吧,开始吧,别的啰嗦。”天祈恭声道:“是。”转身向前走出十余丈。四位圣人身子后掠跃到了一方巨岩上站定,目不转睛的瞧着天祈。只见天祈双拳紧握,鼓动体内真气,一股股劲力自他身体发出,劲力所冲,树摇石动。凌空子看着玉阳子道:“这小子不赖,十年时间竟将真力修习到这个地步,确实难得。”玉阳子却微微皱着眉头,目光异样的盯着天祈,似在思索着什么。苍云子捻须笑道:“那是,还不是我平时督促严格,都像你们那样惯着他他能这样?”莫菱仙姑冲他撇了撇嘴,轻哼一声道:“你也没少打他呀,不怪乎他怕你。”苍云子道:“俗语说慈母多败儿,严师出高徒,我少年时也没少挨揍,要不然能得修仙道?快看,小子要发功了。” 只见天祈右脚猛一踏地,跌足而起,直向上窜出十几丈高。苍云子高声赞道:“好,这一招上天梯使的漂亮。”天祈又是凌空一踩,身子再向上窜出三丈来高,双臂伸展,宛如一只鲲鹏翔空展翅。苍云子又道:“好一个二阶纵。”凌空子道:“你消停会儿,好好看着。”苍云子斜着眼睛看了眼他一眼,轻哼一声。只见天祈左腿内蜷,右腿平伸,凌空打了个盘旋,倏地头上脚下从空中直掼下来,将近地面五丈时忽刺一掌打出,“轰”的一声在地面炸出一个丈来宽的大坑。凌空子不禁高声叫道:“好一招‘佛从天降’。”苍云子有些嗔恼的说道:“人家说就不行,只兴你说。”凌空子道:“这一招可是我教的。”苍云子道:“上天梯还是我教的呢。”莫菱仙姑道:“好了,好了,别争了,你们两个都有功劳。”只见天祈向后倒翻一个劲都落下地来,双脚在地上一弹,身子好像离弦之箭一般快速无比的向东边冲去,横拳直出,正击在一方突岩上,“轰隆”一声大响,一座一丈余高的岩石被他拳劲击的粉碎,乱石扑扑碎落。 玉阳子捻须点头,只是目光中隐隐有些诧异,叫道:“祈儿,让我看看你的炎龙诀。”天祈凌空一个筋斗翻转落地,面西而立,真气涌动,汇于掌心,双手相合一挫,一双肉掌变得赤红,左手一圈,右掌“呼”的打出,一条两丈余长的火龙自他掌心发出,势惊山岳,威宁瑶海,直向那柏林击去,忽刺啦一阵响动,如同长林顶风,十数株腰围粗细的柏树轰然倒地,这招炎龙诀的“弧炎龙”果然威力惊人,四位仙师只看得目瞪口呆。 苍云子道:“好小子,短短十年的功夫就有这般成就,了不起。”玉阳子道:“真是奇怪了。”三人齐看向玉阳子,莫菱仙姑问道:“怎么了?”玉阳子道:“你们没发现祈儿的真力有点不对劲吗?”莫菱仙姑道:“没什么不对呀,您发现了什么?”玉阳子道:“我也说不好,只是他这真力隐约透着三分邪性。”四人凝目细瞧。 突然天祈只觉得血脉偾张,胸口烦恶,浑身燥热难耐,脑海里一片朦朦胧胧,大燥之下忍不住放声长啸,就好似疯了一般。四人大惊,苍云子道:“这……这……”只说了两个“这”字再说不出话来。但见天祈眼睛碧绿,莹莹泛光,转身一记“半月腿”踢出,一道银白色的月牙光波直向四圣袭来,莫菱仙姑尖叫一声:“小心呢。”玉阳子袍袖一挥,一道蓝光闪出将月牙光波弹开了去,叫道:“快。”四圣飞掠下岩,玉阳子身形一闪,迅疾如电般已到了天祈身前,紧扣他手腕脉门,“笃笃笃笃”,在他膻中,鸠尾,神阙,气海四穴连点了四下,又将右掌贴在他小腹将一股真气注入他体内,天祈这才渐渐平静了下来,叫了声:“师傅。” 苍云子怒道:“你小子失心疯了。”天祈脸现惭色,道:“我……我……”苍云子道:“我什么我,你连师傅都敢打。”天祈急道:“我……我不是……”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说解,他那是只感觉身体好像失了控制一样,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如此暴躁。玉阳子道:“行了,别说他了。”问天祈道:“你刚才是怎么了?”天祈苦着脸道:“我刚才很难受,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玉阳子把了把他脉搏,见他气脉平稳并没有什么异样,心里暗觉奇怪。天祈道:“我想拿出真本事给师傅们看,可能是真力催动过度了。”玉阳子缓缓点了点头,道:“物极必反,切记以后不可再过度催动真力,否则小命就没了。”天祈道:“是,我记下了。” 就在这时,西方远处一道金光突然陡射而出,直贯长空,与艳阳交映连成一条黄金的光柱。五人仰目齐向金光来处张望,惊叹不已。天祈问道:“师傅,那是什么呀?”凌空子道:“像是在惊神峰那边?”玉阳子凝目深望,眼光中透着些许喜意,道:“难道是他?该出世了?”四人不知他话中含义,一脸盲解,苍云子道:“什么他该出世了?”玉阳子道:“祈儿,你先去吧,我和三位师傅有事要说。”天祈躬身向四位师傅长长一揖,转身向北走去,心里虽然纳罕可也不敢多问。 莫菱仙姑道:“什么事还要支开他?”玉阳子道:“那光柱应当是神锋宝剑发出来的。”莫菱仙姑惊讶道:“神锋宝剑?就是盘古神斧所化的那柄神剑?”玉阳子道:“不错,盘古神斧一化为二共两柄宝剑,一柄神锋,一柄破天,当年人王伏羲大战群魔不利来此取走了其中一柄,就是破天剑,他本欲将两柄都取走,但奈何神锋剑像是生了根一样,他无论如何也拿不起,数万年来就一直留在金光洞里由一只神兽守护着。” 苍云子接口道:“这个我知道,就是那紫髯金蹄獒,你别说,那畜生可凶的很,以前差点没咬到我,可今日它为何有了动静?”玉阳子道:“命该有主,当年伏羲来时金光洞也同样射出这样的金光,我想这该是神锋剑出世认主的时候了。”三人互看一眼,颇觉诧异,莫菱仙姑道:“你是说祈儿?”玉阳子道:“若所料不差应该是他。”苍云子惊愕道:“乖乖,这小子果然不一般,这可不得了。” 莫菱仙姑道:“既然是他干什么还要支开他不让他听?”玉阳子道:“到底是不是他还未可知,明天且让他去试试看能不能取出。”苍云子道:“这恐怕不妥吧。”玉阳子道:“怎么?”苍云子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紫髯金蹄獒有多凶,我是怕祈儿受伤,被它吃了就更糟了。”莫菱仙姑亦关切道:“是啊,我也不放心。”玉阳子道:“安心好了,那神兽不吃人,若该是祈儿自然平安无事,若不是他凭他现在的本事打不过也跑的掉。” 凌空子一直在旁沉默不语。苍云子道:“喂,老头,想什么呢?”凌空子道:“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苍云子道:“怎么又不对劲了?”凌空子问玉阳子道:“真人,祈儿刚才真是因为体内真力催动过度了吗?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睛,像发了疯的猛虎似的,我看着都觉得瘆人。”玉阳子轻叹一声道:“我也看不透,先不说这个了,且看他明日能不能取回神锋宝剑。”苍云子道:“你这老头又杞人忧天。”四人相偕向北行去。 翌日上午,昆仑山四位圣人齐聚玉清亭下,玉阳子将天祈唤近身前,说道:“祈儿,为师有件事情要你去做,你能去吗?”天祈道:“什么事情师傅尽管吩咐。”玉阳子道:“昨日那放光的地方当是在惊神峰,离此一百八十里,惊神峰下有一山洞,名唤‘金光洞’,洞里又一柄神剑,你去把它取来。”天祈本想说“你自己去取不是更方便”,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师傅既有所命岂能讨价还价?说道:“弟子知道了,我这就去。” 莫菱仙姑叫道:“等等,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天祈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他想:“只是去取一柄剑有什么难的,干什么还要师傅陪着。”玉阳子道:“没事,他自己去就行。”莫菱仙姑道:“那你可要仔细了,那洞里有一只神兽,凶的厉害,你只拿宝剑就好,可千万不要惹怒了它。”天祈叫了一声“啊……”,脸色稍显害怕。玉阳子道:“怎么?你害怕了?”天祈壮了壮胆气,道:“不怕,我这就去。”转身走出玉清亭,他嘴上说不怕可这心里着实没底,既然是神兽还指不定如何的厉害呢,可是既已答应了师傅现在又说害怕不去岂不是难堪。 玉阳子叫道:“你先回来。”天祈转身回前,问道:“师傅还有什么吩咐?”玉阳子道:“惊神峰是三峰连体,中间最高,两边为低,尤为显眼,你直往西行到了便见到了,宝剑能拿便拿,拿不了就及早回来。”天祈道了声“是”,猛提一口真气,当下展开轻身功夫直向西行。 莫菱仙姑关切道:“您真放心他一个人去?”玉阳子道:“功夫我们可以教他,可这胆气谁也教不了他,他将来还要面对更多更大的困难,这算不了什么。”莫菱仙姑道:“这孩子的脾气我了解,犟得很,我看他拿不到神锋宝剑是不会回来的。”玉阳子道:“要的就是他这份执着,该他的总能拿得到。”苍云子正色道:“我看这小子准成。” 天祈一路踏岩翻山,穿林渡水,风风火火,不消一个时辰果见一座三峰连体的山峦屹立在眼前,在千峰林立中显得极为醒目。他循着山峰行了过去,只见山峰四周具是光秃秃的一片,无花无果,无树无草,既无兽啼,亦无鸟鸣,一片沉寂,山峰下有一个一丈来高的大山洞,山洞右侧曲曲弯弯书着三个黝黑大字,天祈不识的,料想是远古文字所成。 他缓缓向山洞走近,站在洞口探头向里张望,只望进里面七八丈深便再看不见什么,洞里一团漆黑,刚欲踏足进去一探深浅,突然想起莫菱仙姑所说的神兽来,心里一阵发怵,站在洞口徘徊不定,犹犹豫豫不敢进去,心道:“这神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三个脑袋?六只爪子?八只脚?还是有十个眼睛?”他将神兽的形象在脑海里想了个遍,参照虎豹豺狼,狮子大象,有一算一,有二说二,好一阵始终拿不定主意,本欲转身回去,可又想:“已经在师傅面前立了保证,剑没拿到就这样回去岂不是难堪?”心一横,自己跟自己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只野兽吗?打不过我还不会跑吗?”他故意将“神兽”叫成“野兽”就是为了自己给自己宽心以壮胆气,当然,若只是普通的狮虎猛兽他自然不会将它们放在眼里。 壮着胆子向洞里慢慢行进,细声窃喏道:“真黑呀,早知道带个火把来了。”走了二十余丈只感觉里面冒出森森寒意,越往里面走寒意越盛,不觉间竟出了一手心的冷汗,心道:“这洞该多深呢?怎么还不到头?”此时他入洞已久,眼睛已慢慢适应了里面的昏暗,不像刚进来时感觉的那么黑,影影绰绰能看清洞内的景貌,不用再抹黑前行。 又走了一阵,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亮光射出,心里一喜,叫道:“到头了。”快步向亮光处走去,到得近前天祈只为眼前的景象为之一惊,原来这山洞里面别有洞天,里面竟是一个宽阔的大空间,顶部有一个大洞,外面的光线可以透过大洞照射进来,中间是一方水潭,潭里生满了粉艳的荷花,在碧绿荷叶的衬托下更显的娇美无伦,潭的周围鲜花锦簇长满了五颜六色的奇花异草,天祈一样也叫不出名来,只觉得美妙之极,水潭的中间是一个凸起的大石墩,石墩上插着一柄宝剑,这剑也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久,但崭新如初就好像新铸的一般,不染纤尘,毫无锈迹。天祈笑嘻嘻的自言自语道:“想必这就是师傅让我取的宝剑了,嘿嘿。”刚欲跃过水潭去取,突然背后传出两声“嗷嗷”的低吼声,天祈心里猛然一凛,急忙转过头来。 第十五章 斗金獒灵兽护宝 只见身后站着一只两尺来高的黑色小獒犬,天祈瞬即安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道:“原来是一只狗崽子,吓了我一跳,不要说你就是那神兽?”这獒犬似是听懂了天祈的话,“嗷嗷”叫了两声,只听声音狠戾,态度颇不友善。 天祈忽地玩心大起,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孩子心性,他见这獒犬矮矮胖胖,长毛圆身,生的可爱,有意逗它,学着它样子冲它也“汪汪”叫唤起来,这獒犬也不着恼,又“嗷嗷”叫了两声,像是在和天祈逗乐,天祈正想伸手去摸他,刚伸出手又急缩了回来,转念一想:“这是生狗,却不知是谁养的,万一被咬到可就麻烦了。” 他小时候在李隆村时见小孩儿被狗咬过,是以害怕。说道:“小狗呀小狗,我可没工夫陪你玩了,我还要拿宝剑呢,你自己待着吧。”转过身来,作势向潭中石墩跳跃,心道:“师傅净哄人,哪里有什么神兽,平白的来吓唬我,是了,他们一定是想考验我的胆量,这也太小瞧我了。” 突然,那獒犬扯住天祈的裤腿死命往后拽,天祈扭头道:“你干什么?”甩了甩脚竟脱不掉,道:“你还咬的真紧呢,去。”猛一甩腿,踢了那獒犬一脚,那獒犬被他踢的向后翻了两个骨碌。天祈道:“我不想打你的,谁让你咬我来着。”纵身一跃,跳到了石墩上,盯着那剑瞧了片刻,道:“这就是宝剑?也没什么稀奇嘛,管它呢,拿回去再说。”伸手去拔,还没有碰到剑身突然一团火焰直扑过来,天祈一惊,急忙缩手闪向一旁,盯着潭边的獒犬一脸惊诧,道:“你……你还有这一手。” 那獒犬“嗷嗷”叫唤,龇牙咧嘴,似乎恼怒之极。天祈感觉不对,道:“你……我不想打你啊,你走开。”语声竟微微有些发颤。只见那獒犬“嗷”的一声,后腿猛一蹬地,身子跃起,如黑豹过山,直扑向天祈。天祈后退两步,双手前推拦它,正抓住它的两只前腿,没成想这獒犬劲力奇大竟将天祈扑翻在地。天祈龇着牙道:“好大的劲儿呀。”脚向上蹬,顶在獒犬的腹部将它踢开了去,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满脸惊惶的神色望着那獒犬。 那獒犬似乎也恼怒到了极点,根根钢鬣竖起,龇牙狂吠,震的巨大的山洞一阵空灵。天祈滚动了一下喉咙,道:“就这点能耐呀,你来呀,过来。”勾了勾右手食指。那獒犬受到挑衅心恨异常,前爪刨地,昂着头,张着口,“忽刺”一声,一个斗大的火球向天祈喷去。天祈一惊,叫道:“还真来呀。”脚蹬地面向上一窜,两丈来高,堪堪躲开了去,可已惊出一身冷汗,还不待定下神来又一个火球向他喷来,天祈脚踏虚空向后掠去,如壁虎伏墙一般贴在石壁上,那獒犬“嗷嗷”叫了两声,口喷火焰如射火箭,“呼呼”直对着天祈烧,天祈脚踏石壁而走,灵活百动,火焰倒也没烧着他,绕了石壁半圈,心道:“这家伙……不行,这样下去迟早被烤熟了。”心一横,叫道:“看我的。”双掌一合,“呼”的打出,一个月白色的光球直向那獒犬击去,那獒犬向左一跳避开了去,“砰”的一声响,光球击在了水潭里,冲起一道两丈来高的水柱。 天祈本不想如此动蛮,一则他不想当真伤了这獒犬的性命,再则他怕损了宝剑无法向师傅交差,是以这一掌并未用足劲力,只想让那獒犬知道自己的厉害,知难而退,不要在阻拦自己,这一记也当真见效,那獒犬“嗷嗷”低吼了两声,声调中可以听出有些惊慌,天祈笑道:“这下知道厉害了吧。”语声甚是得意,纵身一跃,跳下地来。 可他却当真小瞧了这獒犬,只见这獒犬身体莹莹泛着黄光,仰头长嚎,声震谷野,天祈不禁一呆,大瞪着眼睛,惊道:“什么?”突地那獒犬身向上长,转眼间已长到两丈余高,天祈大张着嘴合不拢,喃喃道:“这……我嘞个去,这……这真是神兽啊,麻烦了,这么大?”这獒犬正是守剑灵兽紫髯金蹄獒,但凡神兽总有神奇之处,先前的小身只是它的幼态形体,这才是它的真身,初见如此天祈为之震惊之极,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四五步。 只见这神兽头如车篷,碧眼金睛,脖颈一圈的长毛具是乌紫,身上的黑鬃如细柳枝一般根根垂下,四只大碗粗细的蹄子如同黄金所铸,隐隐闪着光芒,这也是它得名紫髯金蹄獒的由来。那神兽“嗷”的一声大吼,晃了晃脑袋,缓步向天祈走近,天祈两腿打颤,满眼惊恐的直往后退,眼看已退到潭边再无退路,自言道:“完了,完了,这下完了。”一咬牙,心道:“先发制狗。”大喝一声:“弧炎龙。”鼓动真气,汇于掌心,双手两合一搓,一双肉掌变得如血一般赤红,左手一圈,右掌“呼”的打出,一条两丈余长的火龙自他掌心发出直击向紫髯金蹄獒,火龙缠绕,龙吟震窟,这一招“弧炎龙”的确威势无穷,天祈抹了一把额上冷汗,一甩手,长呼了一口气,精神稍定。 只见那神兽猛一踏蹄,一抖身子,周身的火焰竟被它完全弹开了去,天祈“啊”的一声叫唤,甚为惊讶,心里恼怒之极,咬的门牙咯咯作响,惊怒之下反而生出了胆气,不再如先前那般惊惧。那神兽也是“嗷”声大吼,震得碎石块簌簌直下,掉在水潭里“波波咚咚”乱响。天祈再动真气,叫道:“炎龙双飞。”刚要发功,那神兽口喷火焰直扑下来,天祈发功已是不及,急忙一个赖驴打滚就地滚开,甚是狼狈,站起身来只觉得屁股后面热烘烘的,扭头一看,后面的衣服竟然烧着了。 那神兽身大口大喷出的火焰自然也不小,天祈虽然避开了火焰主锋但还是擦到了边角烧着了身后的衣服,大叫道:“哇,着了着了。”快跑两步,纵身跳到了水潭里,火焰熄灭。那神兽似乎很是得意,摇头摆尾,“嗷嗷”低吼,似是在嘲笑天祈。 突然,“波咚”一声,一道水箭激起,天祈纵身窜出水潭,一跃四五丈高,头发衣衫具是湿漉漉的,狼狈之极,恨声骂道:“狗东西,我可不是跟你玩的。”顶拳向紫髯金蹄獒击去,看来他这次是真的动了怒火,这一拳劲力蕴藉极大,足以裂石破岩。那神兽见他攻来,身子一摆,横尾向他扫去,莫看它身子巨大,动作灵敏竟不下山中猿猴,迅捷之极。天祈急忙横抱双臂格挡,“砰”的一声,臂尾相交,天祈的身子如鸟流矢一般直坠向石墩,“咚咙”一声。 本以为他这一下会摔的极重,哪知他一个狮子滚球立即翻身爬了起来,一瞥眼间正瞅见插在石墩上的宝剑,灵机一动,快步上前去拔,可那剑如同焊在了石墩上一样,纹丝不动,天祈暗骂:“这他妈怎么回事啊。”正自气恼,那神兽突然凌空扑了下来,天祈一惊,急忙弃剑后跃,掠向半空。那神兽不依不饶,纵身向天祈追去,天祈大叫道:“这真是个怪物。”转身向峰顶飞掠。 紫髯金蹄獒在后紧追不舍,这一兽一人,一追一逃,人跑兽赶,人慌兽恼,直至追出峰顶的大洞。天祈回身出了一掌,仓促间发掌劲力略微不足,但也稍阻紫髯金蹄獒的行动,天祈落在峰顶地面,仰头对紫髯金蹄獒叫道:“你要怎样?”那神兽不理睬他,直直的朝他扑将下来。天祈大怒,恨道:“该死的。”眼睛突现碧绿莹光,全身真力涌动,脚蹬地面,纵身跃上,“砰”的一声,一拳击出正中紫髯金蹄獒下颚,那神兽吃疼惨叫一声,凌空打了两个翻转,天祈如疯虎一般纵身跳到它身上,抡起拳头,雨点似的在紫髯金蹄獒头上一通乱捶,看他咬牙切齿,目光碧绿狠戾,直欲将这神兽毙命而后快。 紫髯金蹄獒“嗷嗷”直吼,惨叫连连,滚下地来左右翻滚,好一阵挣扎,终于将天祈摔下背来,可它已受伤不轻,力气消耗甚大,再难站起身来。但天祈似是精力无穷,一个骨碌爬了起来,脸上身上具是灰土,气冲冲的走到紫髯金蹄獒身后,揪住它尾巴抡了四五个大圈奋力将它甩了出去,正丢在峰顶的大洞里,直直的朝下坠落,“轰隆”一声。 天祈纵身跳下,那紫髯金蹄獒匍匐在地上瑟瑟直抖,一动也不敢动。天祈杀心已起,目含凶光的朝它走过去,紫髯金蹄獒伏在地上眼泪直流,呼呼喘息着,似是在求情讨饶,可天祈丝毫不为所动,举起右掌朝它头顶劈落。眼看这神兽就要命损今朝,就在此时,身后的宝剑突然闪出一阵刺眼的金光,天祈的掌力在紫髯金蹄獒顶门三寸处住了下来,一个哆嗦,眼睛中的碧绿光芒消失了去,又恢复了常态,说道:“这次就饶了你,以后可别在惹我。”转身跃过水潭跳到了石墩上,盯着那宝剑看了片刻,道:“还真是费劲呢,差点把命搭了。” 那宝剑忽地光芒四射,灼灼照艳,天祈一怔,惊异道:“这……还真是柄神剑呀。”伸手去拿,刚碰到剑身那剑鞘上闪过四个金字“神锋卫道”,突地铮铮声响,宝剑摇晃起来,连着整个山洞也跟着晃动了起来,碎石滚落,咕咕咚咚,好像整个山体都要塌陷了一般。紫髯金蹄獒闻了这般动静,伏在地上前爪抱着脑袋,不敢稍动分毫。 突然“飕”的一声,宝剑破石而出,绕着整个石洞盘旋飞翔,剑身闪着金色的光芒,如一条黄金长龙凌空盘绕,天祈仰着头凝目深视,目光随着宝剑的移动而移动,看的神奇。那紫髯金蹄獒也是,圆睁着灯笼般的大眼睛怔怔地瞧着,呆呆呼呼,再无半分之前的凶恶狠戾形象。 天祈伸手一招,那宝剑飞将下来落在他手里,天祈把在手里细细瞧看,见剑鞘口处漆着三个银白小字“神锋剑”。乌黑的剑鞘两侧嵌着两道白色文符,似是花纹,又像文字,天祈年少学浅,不能辨明。抽出剑来观看,刚拔出五寸长短只见剑身紫光流动,寒气逼人,隐隐似有海潮之声。天祈愈发惊奇,缓缓抽出剑来,只见那宝剑四尺有长,三寸有宽,剑身两侧绣着两条紫色纹龙,活灵活现,竟似活的一般,天祈心里喜欢,不禁赞道:“好剑,果然是好剑。”举剑朝天,霎时间天上隆隆大响,雷电交鸣,一道紫色的闪电从顶上的大洞直劈下来,贯在剑身上,真个是“神剑一出四方动,万雷齐聚怒涛声。五岳三山皆拱伏,天威神测惊帝空。”天祈此时就好像一位举剑征伐的少年将军,傲领四方。 玉清亭中昆仑四圣正在坐观等待,忽见惊神峰顶彤云硕硕,雷电交织,四人心里皆是一凛,站起身来,苍云子道:“小子成功了?”玉阳子脸露喜色,捻须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整个神州大地此时凡在外之人无不举目观向西方的天顶,或感惊异,或感神奇,或觉难以置信,或觉不可思议,这雷电之相怎能相传万里之遥? 北极中天玄天圣武大帝坐驾北天太乙宫,正自闭目凝神,归元合丹,忽闻雷电之音急睁开眼来,走下王座,步入中廊,凝目往西方深望。片刻,自言自语道:“神剑出,天地乱,自古乾坤难有全,问及王道哪家属?只唯天机结心缘。”说罢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天祈还剑入鞘,提在左手,正要越过水潭起步回去,忽见那石墩上原来插放宝剑的地方发出“嚓嚓”的响声,天祈好奇,走了过去,见一个半尺宽长的精致石盒慢慢凸了上来,天祈将宝剑放在一边,拿起石盒打开来看,只见里面放着一本书,封皮上写着五个黑字,曲曲弯弯,又不知是何种文字书成,天祈自然不识得,翻了几页,里面亦是同样的文字如天书一般,天祈随手往石盒里一塞,丢在石墩上,道:“这谁认得呀。”拿了宝剑起身就走,走了两步,一顿,又转过身来,转念心想:“或许师傅们认得,还是拿回去让他们瞧瞧。”捧了石盒揣在怀里,纵身跃过水潭,走到紫髯金蹄獒身边,道:“你看看你把我衣服弄的,我不跟你计较了,我也打了你一顿,咱俩算是扯平了。”紫髯金蹄獒好像很害怕天祈似的,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好像驯化了的狗子一样,嘴里发着“嗷嗷”的低呜声,再没有先前的那份霸道。 天祈道:“你自己在这儿待着吧,我要走了,我知道你是守护这宝剑来的,可这剑是师傅们让我拿的,再说了,你要这剑也没有用,还有……嗯……没了,我走了。”天祈自觉拿了紫髯金蹄獒苦心看守的宝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这才絮絮叨叨跟它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它听不听得懂,径自朝洞外走去。紫髯金蹄獒抬头朝天祈的去向看了一眼,黯然的“嗷……”了一声,又低头趴在了地上。 第十六章 解铭文意参狂龙 天祈一路心情欢喜,回转玉清亭,见四位师傅在候先躬身叙礼,而后双手托着神锋宝剑恭呈给玉阳子道:“师傅,我拿到了,是这把剑吧?”玉阳子接过,看到剑鞘口处漆的“神锋剑”三个字,微微一笑道:“不错,正是它。”苍云子三人凑眼观看,道:“小子还真行。”莫菱仙姑见天祈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满身泥土尘垢,邋里邋遢,问道:“你怎么这样狼狈,你遇到那神兽了?”天祈长叹一声,道:“别提了,那神兽可真够凶的,我差点打不过它。”将在山洞里如何与紫髯金蹄獒搏斗的情形说了一遍,只听得四位圣人一阵惴惴。 苍云笑道:“小子有点能耐呀,不枉我们教你一场。”天祈忽然想起一事,道:“师傅,你们看这个。”在怀里掏摸,将那石盒拿了出来。四位圣人定睛瞧去,道:“这是什么?”天祈道:“我一个字也看不懂,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玉阳子将石盒接过,打开来,拿出盒子里的书,四人具感诧异,面面相觑。 天祈道:“我想是天书吧。”玉阳子虽说博学多文,智通天人,却也不能完全识得,只识得封皮上的头两个字为“破天”,至于另三个是什么却不认得了,随手翻了几页,见里面具是一般的文字,微微皱眉。 莫菱仙姑问道:“写的什么?”玉阳子道:“我也认不全,看样子应该是一种功法。”苍云子惊讶道:“功法?我看看。”从玉阳子手里将书接过,一页一页翻去,道:“这……这写的什么呀?十成认识不到一成,谁看得懂呀。”玉阳子问道:“祈儿,这书你是哪儿来的?”天祈道:“我拿了剑正要走,这盒子突然从插剑的地方冒了出来,我不认得里面的字就想着拿回来给师傅们瞧瞧。”凌空子道:“这么说这本书应该和这剑有关系了。”苍云子接话道:“一定是这样。” 玉阳子凝神想了片刻,道:“若我所料不差的话这功法应该是盘古秘法。”三人一怔,齐声道:“盘古秘法?”玉阳子道:“不错,我听祖师说过,当年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后已精疲力竭,可就在这个时候北天边麓的妖魔来骚扰盘古,盘古身不能动可意识还在,他用意念激化劈天神斧化为两柄宝剑,就是这神锋剑和破天剑,后他以意念御剑大战妖魔,终于将妖魔从身边赶走,我想只有这个解释可以说清楚这书的来历。” 苍云子听的心动不已,道:“这么说这书可了不得了?”玉阳子道:“这书上的文字应该是盘古意念所化的上古铭文,我来想办法将它译出来。”说罢将书揣在了怀中。四位圣人对这宝剑都十分好奇,举剑参观,把摸了好一阵,赞赏不绝。 过了一会,天祈道:“师傅们要没什么事我先去了。”玉阳子道:“先慢着。”将神锋宝剑递向天祈,道:“拿着。”天祈微微一怔,不解道:“师傅,这是……”玉阳子道:“这宝剑是你取回就该当是你的,我们让你去取剑也正是此意。”天祈愣愣发呆,似是难以置信,他见这宝剑外形精美,锋刃无比,早已爱慕之极,有心向师傅讨要,只是没好意思开口,这时师傅提议相赠正是求之不得。苍云子笑道:“傻小子,还愣什么,接住呀。”天祈接过宝剑,跪下身来,拜谢道:“多谢师傅。”玉阳子道:“起来吧,你先去吧。”天祈道了声“是”,提了宝剑转身向西走去。 莫菱仙姑道:“接下来做什么?”玉阳子道:“你们三个来帮忙,咱们一起把这铭文给译出来。”苍云子道:“这恐怕难咯,上面尽是些扭扭曲曲,奇奇怪怪的符号,谁认得写的什么。”玉阳子道:“这个不妨,在我书房里有一部祖师留下的大辞海,里面的文字和这书上的极其相似,我想从那里应该可以将这书译出来。”三人互看一眼,莫菱仙姑道:“那尽快吧。”四人一起向北走去。 玉阳子的府邸就在玉笔峰左近,转眼即到,在书架上拿出辞海四人便即作业。那怪书上的文字足有近万字之多,十成又有九成都不识,一个一个查找起来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期间天祈来了三次,但见四位师傅忙忙碌碌,全神贯注,不敢打扰,又悄悄退了出去,自己便在山中修习武艺。 直到第五日上,四位师傅才走出来。天祈近前道:“师傅们,你们译出来了吗?”苍云子喜道:“译出来了,可算是译出来了。”玉阳子拍着天祈的肩膀笑道:“祈儿,看来你的福缘不浅呀。”天祈不明所以,怔怔地瞧着玉阳子。苍云子道:“小子,可别忘了,这可都是师傅们的功劳。”天祈诧异道:“师傅,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莫菱仙姑道:“傻孩子,还不明白?”天祈摇了摇头。莫菱仙姑道:“那书上记的是一种了不起的功法,比师傅们教你的都要强的多,这功法也只有你才能练。”天祈道:“为什么?”玉阳子道:“因为你是神锋宝剑的主人,这功法只有拥有神锋宝剑的人才能练。” 天祈突然觉着心里不安,将神锋宝剑托在手里呈到玉阳子面前,道:“师傅,您还是把剑收回去吧。”四人略一诧异,玉阳子道:“你这是做什么?”天祈道:“这剑我不要了,师傅们都不能练的功法我又怎么能练?”玉阳子道:“你是第一个拿到这把剑的人,它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主人,你就是将剑还给师傅也没有用,这是天命。再说,师傅们是修道之人,多学武功功法也没有用。”天祈道:“那我学来又有什么用?师傅,您说人为什么要学武功?”四人一怔。这是天祈第一次将这个问题问出来,这十年来随着他年龄慢慢长大,思考的问题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广,有时候他会想自己在昆仑山学习本事到底是为了什么?保护赤尾灵猿?保护父母?十年前他确实是这样想的,那时他见赤尾灵猿受欺便想着要保护那白猴子,后又见玉阳子神功盖世,小小的心灵里便充满了崇拜,说起来只不过是小儿心性,一时性起罢了。 玉阳子推演天命,为趋吉避凶,改他命格,开言逗他将他带到昆仑山,十年来教他读书学文,修炼本事,但四位师傅从不与他多谈世事,随着他年龄的长大,心智慢慢变得成熟,有了自己的思考见解,他不知道学武有什么意义,只知道武功可以打人,但似乎自己并用不到。他想着爹爹妈妈在家里打猎种田生活的很好,自己自然也要回家去和父母在一起,那苦心学这么高的本事又有什么用呢?他想不明白,介此机会才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凌空子道:“傻小子,学武艺的作用当然很大了,好比说有坏人欺负你,你不会武艺怎么保护自己?”天祈道:“师傅们和爹爹妈妈待我都很好,哪有坏人?”玉阳子道:“你忘记在你小时候捕捉白猴的那群人了,他们若是再去怎么办?”天祈道:“可是……你不是已经将他们赶跑了吗?怎会再来?”玉阳子道:“像那样的坏人还有很多,你只有学了本事才能不怕他们。”天祈心想:“当真就有那么多坏人?”他自幼生活在李隆村,后又来到昆仑山,自出世至今见过的人不过区区过百,何况这些人都只是些寻常百姓,他就好比井中之蛙,实不知道天有多宽,地有多大。 玉阳子道:“这世上有些人呢,他们自私自利,想要所有人都成为他们的奴隶,你说该怎么办?”天祈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玉阳子道:“因为自私和野心,这样的人你说好是不好?”天祈道:“那自然不好,大家应该和平共处才是嘛。”玉阳子道:“既然不好,那该怎么办?”天祈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摇着头道:“我不知道。”苍云子气急败坏的道:“这傻小子,这些年白教你了,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对于恶人当然要铲除他们,恶人不除好人怎么安生?”天祈道:“可我不想杀人。”苍云子气的吹胡子瞪眼,道:“你……你……你可真是气死我了,教了一个傻瓜。”莫菱仙姑道:“别这么说他,这说明他有一颗仁心,有什么不好?” 玉阳子道:“有些事情你现在想不明白不要紧,将来会懂的,这功法你拿着,三天时间将它背熟了,过两天我们来教你。”天祈将书接过,看着书的封皮道:“破天狂龙诀?”玉阳子道:“这是盘古大神留传的功法,你练成以后可纵横天地,冲破寰宇,你要好好学。” 天祈翻开一页,见上面写道:“神剑问世五岳开,龙破天地神鬼惊。四海八荒连涛起,万圣诚服皆颂功。”他也不明白这四句话的含义,将书收入怀中,道:“多谢师傅。” 就在这时,忽然西边尘烟滚滚,好似万马奔腾一般,五人齐向尘烟处瞧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风驰电擎般急向这边冲来。凌空子诧异道:“什么东西?”待得黑影临近,苍云子须发皆张,猛然一惊道:“啊呀!是……是那紫髯金蹄獒追来了,这可怎么办?”他二十年前曾和紫髯金蹄獒照过一面,那时他途经金光洞,好奇心起,便欲进洞探个究竟,谁知紫髯金蹄獒突然蹿出,这神兽与昆仑山别的动物不同,凶狠异常,苍云子猝不及防险些吃了大亏,惊惶之下慌忙溜之大吉,自此以后便绕着金光洞走,这时陡见这神兽,想起旧事,免不得胆战心惊。 玉阳子笑道:“别紧张,它怕也是寻主来的。”苍云子惊惧之下哪听清玉阳子说的什么,运转玄功便要出手。玉阳子拦道:“哎,不能伤它。”转眼间,那紫髯金蹄獒便到了眼前,天祈前几日刚和它大战一场,吃亏不小,虽然险险得胜,但此时想来兀自心有余悸,同苍云子一闪,一起躲到了莫菱仙姑身后,莫菱仙姑也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两步。 只见那紫髯金蹄獒停住脚步,就地打了一个滚,卧在地上,“嗷……”声低叫,只听那叫声就如同一只刚满月的小狗崽一般,溺甜清脆。天祈和苍云子一左一后从莫菱仙姑身后探出头来,天祈道:“三师傅,它干什么?”苍云子道:“你问我,我问谁。”玉阳子哈哈笑道:“祈儿,看来它是跟定你了。”天祈惊讶道:“什么?我……我不要它。”玉阳子道:“你既然驯服了它怎么能不要它?”天祈道:“它……它太凶了,我害怕。”玉阳子笑道:“呵呵,别怕,来。”拉着天祈从莫菱仙姑身后走出,道:“它以后再也不会对你凶了。”伸手一点,一道金光射在了紫髯金蹄獒的身上,只见那神兽身上黄光淡显,转瞬间一个两丈来长的身子便变得只有三尺长短,两尺大小,就如先前天祈见到它的小身一样。 玉阳子道:“你叫叫它。”天祈错愕的“啊”了一声,吞咽了一口唾沫,向前走了两步,“啧啧啧啧……”叫了几声,就如同唤小狗一样。那紫髯金蹄獒霍地站起身来,摇着尾巴向天祈跑去,天祈一惊,急忙伸出手臂格挡,脚下一软,被紫髯金蹄獒扑在了地上,伸着舌头只在他脸上舔,天祈咯咯直笑:“痒,痒,别舔。”苍云子松了一口气,想到这神兽前后两番竟有这样大的差别,不禁讶异。四位圣人见这神兽突然变得如此驯化,就如同家养的牧犬一般,和天祈玩的好不开心,乐得他们捧腹大笑。 四圣在得道之前具是常人子弟,对于这温馨情景他们那时也深有体会,不过年代久远渐渐忘却了而已,这时暖情再现倒让他们有了一番朝景夕怀的感觉。天祈搂着紫髯金蹄獒的脖子坐起身来,手上一碰,道:“这是什么?”从紫髯金蹄獒脖子上摘下一个玉白色的小葫芦。玉阳子道:“我看。”从天祈手里接过,拿着葫芦看了一阵,道:“莫不是……”打开葫芦塞口,对着紫髯金蹄獒,只听得“飕”的一声,紫髯金蹄獒便不见了踪影。天祈惊讶道:“师傅,你把它装进去了?”玉阳子道:“果然不错。”打开葫芦塞口向下一倒,那紫髯金蹄獒又被倒了出来。天祈诧异道:“这……这太神奇了。”三圣也具感好奇的望着玉阳子手里的葫芦。 玉阳子将葫芦还给天祈,道:“这葫芦是专一装拿它的,你收好了。”天祈拿着葫芦把看了一阵,也学着玉阳子的样子操作了一遍,觉得神奇不已。玉阳子道:“别光想着玩,快去把那功法背熟了。”天祈笑着道了一声“是”,提了神锋宝剑,领着紫髯金蹄獒转身向北走去。 玉阳子捋着胡须轻轻点了点头,道:“是时候了。”三圣道:“干什么?”玉阳子道:“是该让他下山了。”苍云子一怔,道:“怎么就让他下山了?”语气有些嗔愠。玉阳子道:“该教的我们都教给他了,有些东西我们教不了,只有靠他自己去体会。”凌空子道:“是啊,这孩子眼界太窄,思想太单纯,这样可不行。”玉阳子道:“必须让他多经世事,在大劫来临之前让他成长起来才行。”苍云子叹了口气,道:“说的不错。不过有一件事我们倒可以放心了。”莫菱仙姑道:“你指的什么?”苍云子道:“看他这情形与那个‘凶’字是搭不上边了。” 第十七章 遵师命仗剑出山 朝阳晨露,暖风和衣,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一月有余,天时已进如秋季,树叶泛黄,青草萎谢,万花凋零,稻浪连波,这是山外原野的景象。昆仑山钟天地灵秀,聚日月华光,四季长春,鲜花不谢,树木常青,自开天地以来皆是如此。这一月内昆仑四圣悉心教导天祈“破天狂龙决”,已初见成效。 这日上午,玉笔峰东侧的一座小山峰上昆仑四圣齐崭崭的站着,瞩目凝望。山峰下紫髯金蹄獒匍匐在地,昂着头,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不远处的少年。只见山峰前百丈远近,一座大青石上天祈闭目盘坐,双手平放膝上,头顶不绝有丝丝白气冒出,好似蒸笼一般,神锋宝剑悬浮在他面前,莹莹泛着紫光。忽见他双唇微动,衣衫飘浮,一股股真力如海水泛潮似的自他体内激荡开来,连着他周身的石子一阵跳动。 突然,“噌”的一声,神锋宝剑破鞘而出,凌空绕着他头顶转了一圈,天祈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寒光一闪,伸手上招,身子跃起,将宝剑接在手中,手腕一抖,身子斜倾,回身一剑削去,一道金光自剑体发出,在地上划出一道三丈来长的浅沟。陡地他双脚相交一蹬,凌空一个倒翻筋斗,手腕抖动,剑挽平花,向前疾刺出去,“飕”的一声响,一个丈余厚的大石壁被剑气透体穿过,戳了一个大洞。 四位圣人凝神瞧望,微微而笑。紫髯金蹄獒又将头抬高了几分,“嗷”声低吼着,似也在为天祈叫好。只见天祈身子旋转直下,落下地来,双手紧握剑柄,右腿前躬,左脚后撤,挥剑直劈出去,“轰”的一声大响,一道巨大的紫色剑光连着剑身直劈向一座巨岩,剑光着处,巨岩瞬间从中分为两半。这三招正是“破天狂龙决”中的“回剑三式”,果然威力不凡,昆仑四圣暗赞点头。 天祈将剑支在地上,左手抚着胸口呼呼喘了一阵,额上渗出点点汗珠,似乎很是疲累。紫髯金蹄獒身子一挺,快步朝天祈奔去,绕着他转了两圈,“嗷嗷”叫唤,似是在做讯问,天祈在它头上摸了摸,微微一笑。四位圣人互看一眼,身子一掠,飘落在天祈身前。苍云子道:“小子,你怎么了?”天祈干咽一口唾沫,长呼了一口气,道:“好……好累呀。”苍云子一怔,看向玉阳子。只听玉阳子道:“这也没办法,‘破天狂龙决’乃旷世功法,自是极耗费真力,你虽然已尽数掌握了招式,但体内真力尤为不足,现在还不能使出全套的破天狂龙决。”天祈道:“那怎么办?我这不是白练了。”莫菱仙姑道:“别着急,要慢慢来,功力是一点一点提升的,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练成。” 玉阳子道:“招式易懂,心法难修,这前半部的招式你已经没问题了,至于后半部的心法师傅们也帮不了你,要全靠你自己,这‘狂龙心法’共分为气,幻,灵,元,圣五境,等你达到元镜的时候便可以飞天遁地,越洋蹈海,你要努力。”天祈恭声道:“是,弟子记下了。” 玉阳子仰面朝天,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是时候了,你这便走吧。”天祈道:“那我到后山去练。”玉阳子道:“去什么后山,我是让你下山回家。”天祈诧异道:“啊?回家,您要赶我走?”玉阳子道:“不是赶你,你上山也有十年了,该教的都教给你了,你该下山了。”天祈哭丧着脸道:“可我不想走,我……我舍不得师傅们。”十年悠载岁月,朝夕相处,自然浓情深厚,人孰无情,这突然要他离开心里难免不舍。 苍云子道:“要不让他再待两年,反正大劫……”说着突然又住了口。天祈诧异问道:“大劫,什么大劫?”苍云子道:“什么什么大劫?”天祈道:“您刚才不是说大劫来着。”苍云子道:“我说了吗?你听错了吧。”昆仑四圣不想让他小小年纪心里负担太多,况他命格“吉凶”未测,是以关于太清祖师的预言以及他的命格运数具未对他说起过,苍云子此时是想留他下来,一时口快才失了言。 天气喃喃道:“是吗?真是我听错了?”苍云子道:“是你听错了。”玉阳子道:“好了,早去晚去都是去,你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还是早去的好。”天祈转念心想:“我已经离家很久了,也不知道爹爹妈妈怎么样?是该回去看看他们了,他们一定很想我。”说道:“师傅,那我现在就走?”玉阳子道:“现在就走。” 紫髯金蹄獒心智通灵,知道天祈要走,叼着他衣服不放,“嗷嗷”呜吼。玉阳子道:“这神兽你也带它去吧,路上做个伴。”天祈与紫髯金蹄獒相处的这一个月关系颇好,已深有感情,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伙伴,正有带它一起走的念头,师傅们这样说真是正中下怀,自腰间取下白玉葫芦,将紫髯金蹄獒收在葫芦里。玉阳子对苍云子三人道:“走,我们送他出山。”三人点了点头,转驾祥云,带着天祈直往南行,不一会便到了南麓山脚,按落云头。 天祈道:“师傅,路这么远,我又不会驾云,不如你们送我回去吧。”玉阳子道:“路要一步一步走,不要妄求捷径,师傅们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下面的路你要自己走。”此话一语双关,天祈聪明颖悟自能听的明白。 莫菱仙姑走上前道:“这个你拿着,路途遥远,以你的脚程怕是要走上十几二十天的,没钱使可不行。”递给天祈一个酱色的小包包。天祈打开包口来看,见是四锭白晃晃的大元宝,恭声道:“谢谢四师傅”,将包口扎好,收在怀中,跪在地上向四位圣人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玉阳子道:“好了,你去吧。”莫菱仙姑道:“孩子,要珍重啊。”苍云子走上前,拍着他的肩膀道:“小子,你可是我们教出来的,记住,别让人欺负了,要不然师傅们可就丢人了。”天祈道:“我记下了,师傅们也要保重。”转身向山下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只见四位恩师已驾起祥云向北而去,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难以名状,怔了片刻,向山下走去。 玉阳子四人凌云在空,只听凌空子道:“这本事全都教给他了,他又学了盘古的功法,但愿他是那救赎天命之人,千万不要为恶为祸,若不然将来可无法收拾。”莫菱仙姑道:“他既然能取到神锋宝剑就说明他是有慧根之人,想来与那‘凶’字再无关联,我们大可放心。” 凌空子道:“但愿如此。”见苍云子一句话不说,问道:“老头,在想什么呢?”苍云子叹息一声,道:“这小子突然走了,我总感觉像少了什么东西,心里空牢牢的。”他如此说,三人顿觉心里有若失之感,十年来他们悉心教导天祈,为实增加了不少生活色彩,已习惯了这孩子的存在,一朝离去,的确觉得怅然。 莫菱仙姑道:“他走了也好,你再不能打他了,免受你这老师的严训。”苍云子道:“我也没怎么打他,再说,我不也是为了他好吗?爱之深则责之切,你不懂。”莫菱仙姑微微笑了笑。玉阳子道:“路还很长,看他磨炼吧。” 天祈走下昆仑山,一路直向南行,路上无村无店,走了三百多里,见天色已晚便在路旁的一所草屋里休息,听到屋外树上有咕咕的叫声,像是两只斑鸠,他正感腹中饥饿无以充饥,便在门边的地上捡了两颗小石子,打下两只斑鸠,升火烤了吃了,腹饱以后便躺在草屋里安睡。 第二日清晨,天色大亮,初阳高照,天祈起身再向南行,走了大约两百余里路过一片果园,似是无人看管的野园子,他见那果子橙黄喷香,鲜美可口,忍不住跳上树去摘了几枚,咬一口果是满嘴生津,甜汁润喉,脆爽无比,一口气连吃了十七八枚,拍了拍肚皮跳下树来,抬头一看,见太阳已近头顶,稍觉困乏,便躺在林中的一块大石后面休息,渐渐睡了过去,看他嘴角带笑,面色匀红,似是正在做着好梦。 突然,一阵杂沓的马蹄声传来,隐约听到数十人叫喊:“站住,站住……”,声音中饱含急躁炙怒。天祈受扰,猛然惊醒,睁开眼来趴在大石后面向外张望,只见三十余人各乘快马正在追赶着前面的两人,那些人个个身强体健,膀阔腰圆,如狼似虎,天祈不明何故,也不吱声,只定睛瞧着。 “飕”的一声响,只见后面一人挥手一甩,两个黑点射出,正中前面两人所乘马匹的后臀,那两匹马受袭吃疼,长声嘶叫,蹄下一个打拐栽倒在地,将马上两人掀下地来,后面追赶的人紧随围了上去,将两人围在马圈中,只听一人道:“交出来,饶你们不死。”天祈抬着头向人群中张望,从马腿的缝隙中见那两人均是三十来岁的汉子,一个面皮黝黑,浓眉大眼;一个肤色略黄,细眼长眉,看样子这伙人像是要抢劫二人的什么东西。 那黄皮肤的男子道:“这算什么道理?你们这不是生抢吗?”先前说话的那人道:“你们不也是抢来的吗?大家彼此。”那黄皮肤的人道:“我们可死了几十号弟兄,没有你们这样吃现成的,别一点道义都不顾。”马上那人嗤笑道:“道义?有道义你们还会火烧柳林庄?会为了这半张残图杀人家三十余口?别跟老子讲道义。”那黄皮肤的男子似是无言以对,只怒视着马上众人。 那三十余人缓缓抽出腰间长刀“噌噌”声响。那黑脸男子道:“兄弟,不如交给他们吧,半张地图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还是保命要紧。”那黄脸男子道:“别傻了,你以为交给他们咱们就能活命?”马上先前说话的那人道:“别想拖延时间,我数到三还不交出来的话别怪兄弟们无情,一……”还不等他数“二”,只听那黄脸的男子叫道:“动手,拼了。”双手猛一击地跃起身来,两只大手如同两只鹰爪一般直向马上那人面皮抓去,那人见他突然发难,急忙举刀削向他双手,黄脸男子不敢以肉掌接他钢刀,紧忙缩手,身子凌空一转,单掌劈向那男子的坐骑,“砰”的一声,马头碎裂,那马轰然倒地。坐上的男子身子一纵脱离马鞍,举刀向黄脸男子凌空劈下,黄脸男子见他刀势沉猛,急忙向旁让开,二人这一交手只是眨眼间的事。 在二人动上手之际那黑脸男子也跃身而起,发拳击向马上之人,一时间双方混战,他二人力战对方三十人之多倒也精彩,本来他二人的武功较这些人为高,单打独斗绝没有一人是他们的对手,但对方仗势力欺,他们又势单力薄,心中本就生怯,接了一阵便大处下风。“啊,啊”两声惨呼,黑脸男子肩膀中刀,左臂被齐肩削去,鲜血喷溅;黄脸男子后背也中了一刀,翻身倒地,不过看样子伤的倒不是不太重。 马上一人对先前说话的那人道:“老大,杀了他们,地图就在他们身上。”那人眼中寒芒一闪,举刀便向二人劈下。黄脸男子急叫道:“慢着,地图给你们。”可是那人好像没有听见似的,艳阳下刀闪冷芒,眼看二人就要命陨当场。突然一人大喝道:“且慢动手。”一道金光射出,“铮”的一声,那汉子劈下的钢刀折中断为两截,众人皆是一怔。只见一少年身形一晃,转眼间便站在了人圈中,形似鬼魅,灵快之极,好半天没人敢言语,似是惊的痴了。 过了一阵,气氛稍定,众人回过神来,那带头的男子道:“你……你是什么人?”语声竟瑟瑟发颤。这人正是天祈,他在大石后面看的分明,见这许多人欺打二人心里早感不平,又见这二人受了伤这些人仍不肯放过他们,恼的火气,这才出面相助。 天祈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他们两个,难道不害臊吗?再说人家已经受了伤,你还要杀他们,真是混蛋。”那男子细细打量了天祈一番,见他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心里稍定,暗道:“哪儿冒出来的野小子,看这身手似乎不好惹。”转念又想:“一个毛孩子能厉害到哪去,别被他唬到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他这是找死。”说道:“小子,你是什么人?”天祈道:“你管我是什么人,我要你放了他们,要不然对你不客气。” 那黑脸男子因失血过多脸色已微显发白,黑色罩着白色倒显得青不青黄不黄的,强自咬着牙忍耐,低声呻吟着。 那黄脸男子向前爬了两步,拉着天祈的裤腿道:“小兄弟,他们是坏人,要杀我们,你救命啊。” 天祈低头看了他一眼,道:“你放心,他们的武功差得很,有我在他们杀不了你们。”那带头的男子嘴角肌肉一阵抽搐,怒骂道:“臭小子,你是找死,兄弟们,上。”众人举刀向前,一齐朝天祈冲来,看这如狼似虎的阵势非欲将他剁碎而后快。 只见天祈双手平举胸前,忽地手掌一翻,平推出去,一股真力发出真如排山倒海一般,劲风激荡,那些人连人带马具被掀翻在地,一个个痛声惨呼,啊呦连天。那黄脸男子同那黑脸男子眼睛瞪得溜圆,大张着嘴合不拢,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三十余位彪形大汉居然被这少年轻轻一掌像风扫树叶一样打翻在地,实教人难以置信。 过了片刻,黄脸男子回过神来,道:“小兄弟,快杀了他们。”天祈诧异的“啊”了一声。那些人爬起身来,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连连告饶。天祈道:“我不杀人的。”转身对跪在地上的那些人道:“你们都走吧。”众人纷攘乱叫:“多谢英雄,多谢大侠,多谢小爷……”凡是能和“谢”字挂上钩的词几乎让他们说了个遍。忽然,天祈叫道:“先等等。” 第十八章 落神涧巧遇红颜 听到天祈的呼喝那些人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有几个胆子小的很的双股一个打颤坐倒在地,裤裆里竟湿了一片。那带头的男子颤巍巍地道:“英……英雄,你还有什么吩……吩咐?”天祈道:“这两位大哥受了伤,把你们的马留下两匹。”那男子连连点着头道:“是,是,自然,自然。”挑了两匹马牵了过来。 天祈接过缰绳,说道:“好了,你们走吧。”众人如蒙大赦,撒腿就跑,巴不得早早溜之大吉,有几个绊倒在地的不及起身,连滚带爬的只向前蹿。那些人攀鞍上马,还没有坐稳马便跑了起来,左摇右晃,一颠两簸。没骑上马的,跑得慢的在后直追,大呼:“等等我呀,等等我……”不消片刻,一溜烟的具没了踪影,只剩下滚滚烟尘。 那黄脸的男子道:“多谢英雄相救,只是你放了他们怕是不妙。”天祈微微而笑,道:“不碍的,我想他们再不敢来了。”走到那黑脸男子身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来,倒出一粒绿色的小药丸喂他服下,道:“吃了它你就不疼了,可你这胳膊是长不出来了。”只见那黄脸男子脸上有丝丝绿纹波荡,过了片刻,脸上果现血色,疼痛骤消,翻身向天祈磕了一个头,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天祈扶他起身,道:“没什么的。”忽然脸现好奇,问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们?”二人迟疑不语,互看了一眼,天祈好奇的望着二人。那黄脸男子勉强一笑道:“是这样的,那些人都是山里的劫匪,想要抢劫我们钱财,土匪嘛,都是坏人。”天祈道:“不对呀,你们也没带什么东西,他们抢什么?我刚才听见他们说地图,那是什么东西?能给我看看吗?”两人顿时脸色一沉,似是惊惧,又似是愠怒。那黄脸男子道:“这……只怕不方便吧。”天祈道:“我只是好奇想看看,又不要你们的。”黄脸男子同黑脸男子互相看着,具是心想:“这小子不知什么来历,硬拼肯定是不行的。”黄脸男子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兄弟,既然小兄弟想看就让他看看,反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难道还怕他要咱们的不成?” 那黑脸男子似是仍有犹豫,黄脸男子向他使了个眼色,黑脸男子轻轻点了点头,在怀中掏出一物来交到天祈手里,原来是一张老旧的皱羊皮。天祈拿在手里细细把看,道:“这是什么?一块旧羊皮有什么稀奇。”黄脸男子叫道:“小兄弟,你看这个。”天祈抬起头来,突然,黄脸男子随手一挥,将一包白色粉末撒向天祈脸上,天祈“啊呀”一声叫唤,扔下羊皮,双手捂着眼睛痛声惨呼:“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黄脸男子邪邪一笑,捡起旧羊皮,同黑脸男子骑上马扬长东去。二人疾马纵驰,风声擦响,黑脸男子道:“他救了我们,这样做不妥吧?”黄脸男子道:“管不了那么多了,饶他一命已经算是恩赐了。” 艳阳当顶,和风细拂,过了好一阵天祈才将脸上的粉末擦干净,眼中酸水直流,四下看了看,那两人早已没了踪影,只有四匹死马倒在路中,恼的他怒声咒骂:“这两个混蛋,我帮了他们他们还坑我,王八蛋。”气呼呼地坐在路边。 过了一阵儿,心情稍复,起身接着向南走,嘴里仍对这件事念念叨叨,不停的咒骂那两人。走了五六十里,路过一个路边小店,里面有六七个人正在饮茶吃饭,这一路来他从未遇到过店铺,摸了摸肚子,心道:“吃点东西再走吧。”走进店里,叫了几样点心和一壶茶,坐在靠门的一张桌子上吃了起来。只听临近的两个人在说话,一人道:“那地方真他妈的邪乎,你听说没?又有几个人回去以后就死了。”另一人道:“怎么没有,就是十里铺张员外家的二公子,也怪他命短,不听人劝,俗话说‘宁跟阎王聊一宿,不在落神逗半钟’,他这不是找死吗?”先前说话的那人道:“看来咱们也得绕路走了,虽说远了些,但还是小命要紧。”两人起身汇了账,背起座上的两个包裹走出门去,店伙计笑脸相送,天祈望着二人,心里略觉奇怪。 吃完点心向柜上汇了银两,将找的银子揣在怀里,起身出门。那店伙计突然叫道:“小客官,等一等。”天祈转过身来,道:“我付过钱了。”那店伙计笑道:“不是钱的问题,你可是要向南去?”天祈点着头道:“是啊。”那店伙计忽地一脸惊惶,连连摆手道:“去不得,去不得,那地方可不能走。”天祈诧异道:“为什么?”那店伙计道:“你刚才没听那两人说吗?落神涧那个地方不能去。”天祈愈觉奇怪,道:“为什么不能去?”店中一客人接话道:“那地方有鬼怪,从那儿走的人都会没命的。”天祈看向店伙计,店伙计点了点头。 天祈扭头问那客人道:“你见过鬼怪?”那客人不再说话。店伙计道:“见过的人还能有命在?他兄弟就是被鬼怪吓死了,听说那鬼怪身高丈八,红毛绿眼,张着血盆大口,可吓人了,你还是别去送死。”天祈听的一愣一愣的。那客人忽又开口道:“怕了吧?胆小鬼。”天祈受他一激,怒道:“谁怕了,走就走。”说着转身出门。那店伙计满脸惊慌,叫道:“小客官,你回来。”天祈只是不理。那店伙计嗔怪那客人道:“我说季老三,你干嘛激他,这不是白白让他送命吗?”那客人道:“我兄弟送了命又怎么说?”那店伙计本想说“你兄弟送命是自找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摇着头去收拾天祈刚坐的那张桌子。 天祈一路南行,约莫走了五十多里来到一座高山下。忽觉得眼前一亮,只见眼前俊峰嵯峨,碧海流云,林青叶茂,花红果鲜。草地上梅鹿衔花,枝头间鸣鸟间关;悬崖上猿猴攀挠,树林中松鼠竞走,这中景象与山外之景全然不同。此时已入秋季,山外早已是草枯叶黄,花残柳败,而此中却是绿树红花,交相掩映,昆仑山四季长春,山温水暖,而这里的景致竟丝毫不亚于昆仑美景,天祈不禁觉着心里一阵欢喜。忽瞥见道旁的一棵大树下立着一块三尺来高的石碑,天祈走近过去,见碑上写着三个朱红大字“落神涧”,他微微而笑,自言自语道:“落神涧,这里倒是个好地方。”忽又心里一凛,想起在小店里听到的话来,心里嘀咕:“那店小二说这里有鬼怪不知道真的假的,可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会有鬼怪呢?要是没有他们又干嘛平白来吓唬我?”越想越觉得好奇,说道:“嗨,管它呢,进去看看再说。”屯了屯背上宝剑,整了整颈前衣领,大跨步向里走去。 走了大约三里多路,不禁感慨,这里面的景象更是妙不可言,放眼四顾,但见四周翠谷高山绕,八方花团锦人眼;彩蝶绕树傍花舞,玉蜂采蜜在林间;枝头悬鲜果,清幽沁花香,真是福泽天地,精妙无穷。 天祈一直在琢磨,心想着鬼怪的出现,这时见了此中景致如此美妙,大笑着说道:“净胡吹大气骗人,哪里有什么鬼怪。”不觉心情大好,哼着小曲欢跳着向前走着。又走了一里多路,只见峭壁上一条大瀑布冲击而下,不知源流何处,夕阳照耀下犹如一条玉龙腾飞山间,极为壮丽。在瀑布下面有一个碧绿清澈的大水潭,瀑布的流水尽泄到了水潭里,溅起四五尺高的雪白水花。潭的东侧有一条宽长的溪流,接连潭身,料想是这潭水泄流的出路,天祈站在潭边眼望瀑布,观赏了半天,见这水好便蹲了下来洗涤脸手,潭水着手温暖,竟没有一丝凉意。他又除下背上的神锋宝剑,脱了鞋袜,伸足到水中,荡着脚,果然舒适无比。 正在陶醉间,突然传来“咯咯”两声女子的轻笑,如同黄莺鸣翠,恰似月下筝音,动听之极。天祈不禁一怔,抬头看去,只见水潭西侧的岸上站着一个女子,一袭红衣随风飘动,犹如一团红云。天祈愣愣的瞧着,看那女子十七八岁的年纪,肤色晶莹,柔和如玉,柳眉凤目,端鼻樱唇,双目清纯如潭,湛湛有神,颊边两个酒窝更衬出三分可爱,一头乌云般的秀发随肩披着直垂下腰,和风吹动下轻轻飘拂,直是秋波连慧,秀美绝伦,犹如仙子降世。其时夕阳如血,斜照双颊,更显得她娇媚无比,明艳无方。天祈见她亭立潭边,面带微笑的瞧着自己,只觉得耀眼生花,不禁看的痴了,实是未想到人还可以生的这样好看。 突然,天祈“啊呦”一声叫唤,急忙将脚从水潭里伸出,低头看去,原来脚趾上钳了一只大螃蟹,若不是这只螃蟹夹疼了他,只怕他还未从对那女子的痴迷中清醒过来,他小心翼翼的将螃蟹从脚趾上拿开,丢在水潭里,又扭头朝那女子瞧去,那女子也仍自微笑着看着他。 只见那女子向前缓走两步,开声道:“你看的见我?”天祈扭头看了看左右,指着自己道:“你在跟我说话吗?”那女子道:“呀,你真的看的见我?”天祈心里奇怪,说道:“你那么大个人我怎么看不见你。”女子似是仍不相信,低头看了看自己,道:“那你说我穿的什么衣服?”天祈搔了搔头,愈发觉得奇怪,说道:“红色的衣服呀,你还没穿鞋子。”在女子抬脚之际他看到她赤着一双脚,心想:“我又不是瞎子。” 那女子目光诧异的盯着天祈。过了片刻,道:“你不是人?”天祈有些嗔恼,心想:“她干嘛骂我?”可又见这女子的语气似乎并没有不善之意,也就不再争竞,问道:“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那女子道:“你能不能帮帮我?”天祈穿上鞋袜,走到那女子面前,道:“你要我做什么?”那女子道:“你可以拉我出去吗?”天祈更加摸不着头脑,转着身子看了一圈,见四周无墙无壁,毫无遮挡,而这女子说的话自己又一句听不懂,心里奇怪之极。 那女子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问天祈道:“行不行啊?”天祈含混地点着头道:“好……”那女子嫣然一笑,道:“那你先进来。”天祈的心里真是奇怪到了极点,按照女子的指引向前走了五步。那女子道:“好,你再出去。”天祈讶异的“啊”了一声。那女子道:“出去呀?”天祈转过身来,一脸懵懂,又向前走了五步。只见那女子跳着脚拍手大笑:“太好了,太好了,这下准行。” 天祈心里一阵纳罕,暗道:“这姑娘是不是有病?”那女子指着不远处的草地道:“你先帮我把鞋捡回来。”天祈的心神一直灌注在这女子身上,心无旁骛,并未瞧见什么鞋子,这时顺着女子手指的指向瞧去,果见地上一反一正扔着一双葱绿色的绣鞋,可是离那女子并不是太远,天祈稍显不乐,心道:“这姑娘可真懒,这么近自己不会捡吗?”那女子见他犹疑,催促道:“快呀。”天祈“哦”了一声,俯身捡起绣鞋给女子递去。那女子坐在地上穿好鞋子,道:“这下舒服多了。”站起身来笑着对天祈道:“谢谢你,我们走吧。” 天祈转身正要向前走,那女子突然叫道:“等等,你拉住我。”将纤纤玉手伸向天祈,天祈“啊”了一声,微微一怔,脸上一阵通红。那女子道:“怎么了?你不是说过要拉我出去吗?”天祈愣愣的点了点头,伸手拉住那女子的手,只觉得入手温滑,柔软无骨,全身好似触电一般,心里怦怦乱跳,他也说不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禁不住心摇神驰。 那女子道:“你怎么了?走呀?”天祈“哦”了一声,迈步向前,刚走了两步便感觉似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好像有一面无形的墙壁挡住了去路,再难行进一步。天祈心里奇怪之极,满脸诧异,抬着头上下左右瞧看着,伸出左手向前摸去,果似有一面无形的墙壁阻在这里,只是摸得着却瞧不见,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心里一凛,惊出一身冷汗,猛一撒手放开那女子的手,向左连续退了五六步,一脸惊愕,指着那女子道:“你……你……你……你……”连说了四个“你”字。他见这现象诡异至极,不由得想起店小二说的鬼怪来,又见这女子满口胡言,自与她接触以后便出现了这等怪事,心下断定这女子便是人们口中的“鬼怪。” 第十九章 疏仗义囹圄身陷 那女子见天祈慌张,一脸歉然,向他走近两步道:“你……”话还未等开口,只见天祈指着她大叫:“你……你别过来。”语声发颤,似是极为害怕,忽地掉头便跑,刚迈出一只脚,“咣当”一声撞在了那无形的墙壁上,身子被弹飞老远,龇着牙揉着脑门道:“好疼啊……”那女子慌忙向他走去,问道:“你没事吧?”天祈目光倏地冰冷,举手一掌向那女子拍去,“啪”的一声,正中那女子左肩,女子“啊”的娇哼了一声,身子向后掠出数尺,跌倒在地,满脸委屈的揉着肩膀,眼中渗出点点泪水。 天祈站起身来,指着她道:“你还不现形?”那女子只是偎坐在地上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天祈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心道:“妖魔鬼怪都会装模作样,她一定在想法害我,我可不能上当。” 他在昆仑山时,玉阳子的书房里有不少奇幻图书,他练功累了或者闲暇无事都会翻阅,那时只当做一中乐趣遣怀,但从中着实了解了不少奇异诡事,知道妖魔鬼怪多会使障眼法骗人,心里暗自提防,向那女子走近两步,汇聚真力在掌心,若是发现有异立即出手。对那女子道:“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这里的鬼怪,你只要放我出去,以后不再害人,我就不打死你。”突然发觉那女子双肩微微颤抖,天祈一怔,道:“你……你干什么?”那女子缓缓抬起头来,眼角湿润,双颊带泪,抽噎了两声,道:“对不起。”天祈心里一软,道:“你怎么哭了?”那女子道:“我本来是想让你拉我出去,可没想到你也困在了这结界里,我不是有意的。”天祈猛一诧异,道:“结界?”那女子道:“是啊,你看不到吗?”天祈摇了摇头,心里暗自思量。 那女子道:“在结界里任何人都看不到我,我跟他们说话他们也听不见,只有你能看到我,没成想把你也锁里面了,真是对不起。”天祈问道:“你说的结界到底是什么?”那女子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指着前面道:“你看,就是这个。”天祈顺着她手指的指向瞧看,却什么也看不见,说道:“这什么都没有啊。”那女子道:“你摸摸看。” 天祈刚才已知道有一面无形的墙壁挡在这里,这时伸手摸去仍是如此,心道:“当真就如此古怪?”伸出右手食中两指,暗汇真力,两根手指莹莹泛着紫光,在双目前擦过,瞳孔金芒一闪,果然瞧见一道深蓝色的光幕阻在面前,伸手向前推去,当手掌触到光幕时再不能向前移动分毫,喃喃道:“这就是结界?”抬着头向上看去,只见离头顶十二三丈高处也是被一面蓝色光幕阻着,就好似一个蓝色的大锅盖盖在顶上。 那女子问天祈道:“你看见了吗?”天祈点着头道:“嗯,是一面蓝色的光墙。”那女子道:“这就是结界,就是这光墙挡着出不去。”天祈指着南边道:“那边呢?也有光墙吗?”忽见女子身上也罩着一层蓝光,指着她道:“你……你身上?”那女子道:“怎么了?哦,你是说这光吧,你瞧你自己不是也有?”天祈低头一看,果见自己身上也被蓝光所裹,自言自语道:“看来进了这结界里身上都会带着这光。”那女子道:“这周围都是这样,都有光墙。”天祈道:“我们去那边瞧瞧。”说着向南走去,女子紧跟在他后面。 走了大约二里路,果见面前仍是一面光墙阻路,天祈伸手推了推,仍是不动分毫,折而向西,向东,亦是如此。天祈心里着急,问那女子道:“这该怎么办?”那女子轻轻摇了摇头,也是一脸无奈。眼见夕阳沉落,晚风吹起,东方一弯新月淡出山顶,再想不出法子出去今晚便真的要留在这里了,天祈担心的倒不是在这里待一晚,怕只怕永远被困在这里出不去,心里焦急异常。走到光幕前,对那女子道:“你站开些。”女子道:“你要做什么?”天祈道:“我把它打烂。”女子道:“不行的,打不烂的。”天祈不听,双腿稳扎一个马步,汇集真力于右臂,一拳击出,只见那蓝色的光幕荡开一圈圈蓝色波纹,“啵”的一声,一股劲力自光幕涌出,天祈只觉得手臂一麻,身子一震,被劲力冲击的向后退了四五步,脚下一个踉跄,勉力站定。 那女子慌忙近前道:“你没事吧?说了不行你不听,我试过很多次了,打不破的。”天祈恨恨地咬了咬牙,道:“我就不信了,你闪开。”纵身跃起,飞腿一脚甩出,一道银白色的月牙光波向光幕击去,“啵”的一声轻响,那月牙光波击在光幕上竟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半月腿”劈岩裂石如击朽木,但击在这光幕上却如泥牛入海,竟无丝毫效果,天祈愣愣的瞧着那光幕,不知是惊讶还是气恼。 那女子道:“真的不行的,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天祈沉声道:“不行,我还要回家找我爹爹妈妈呢。”说着便要再上手。那女子道:“等等,我来帮你吧。”天祈诧异的看着她道:“你?”那女子道:“我也不知道行不行,总之试试吧。”两人并排站定,各自催动真力,天祈双手两合一搓,一对肉掌变得赤红,左手一圈,右掌忽刺打出,一条火龙自掌心涌出。那女子将一双皙白玉手举在胸前,蜷起中指和无名指,余下六指两两相抵,在胸前结了一个兰花符结,一袭红衣随着真气的鼓荡猎猎摆动,犹如一团红云招展,樱唇微启,轻喝一声:“破”,一只五色彩鸟自兰花符结飞出,似凤非凤,似雀非雀,同那火龙交缠了一圈,齐向蓝色光幕袭去,这一龙一鸟具是真气所凝,撞击在蓝色光幕上“轰隆”一声大响,金光闪烁,擦出一团火花。天祈大喜叫道:“行了。”那女子亦是一脸期许的望着火花处。 过了片刻,火花散尽,只见那蓝色光幕一如往常,丝毫不见损毁,那女子轻叹一声看向天祈。天祈拔腿向光幕跑去,手掌在上面摩擦着,说道:“怎么会这样?”那女子道:“看来我们只能待在这里了。”天祈摇着头道:“不会的,我还要回家呢,嘿,嘿,嘿……”举着拳头向光幕连连捶砸,“咚咚”声响。 那女子道:“你先别着急,现在天已经晚了,我们明天再想办法。”天祈深叹了一口气,道:“唉!要是师傅们在这里就好了,他们一定能打开这结界的。”那女子问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天祈为击破这结界光壁着实费了不少气力,这时经这女子一说倒真觉得有点饿了,说道:“好呀,你有什么好吃的?”那女子道:“你跟我来。” 天祈随着她走了一段路,来到一株大树下,那树不高但却很是粗壮,枝头挂满了黄橙橙的鲜果,伸手可及,熹微下晶莹发亮。女子摘下一个递给天祈,天祈咬了一口,果然是甘甜可口,鲜美绝伦,但却没尝出是什么果子,苹果没这等香甜,桃子没这等爽脆,梨子则逊了三分滑腻,天祈大呼:“好吃,好吃,真好吃”狼吞虎咽的便报销了一个。 那女子又摘了一个,本来是要自己吃,还没来得及下嘴天祈便老实不客气的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又大口大口咀嚼起来,女子见他吃的酣畅,又摘给他,等到给他第七个的时候天祈才不接,拍了拍肚皮,说道:“饱了,不吃了。”那女子微微一笑,在树下的一块青石上坐了下来,细嚼慢咽的吃着手里的果子,全不像天祈那般风卷残云。 天祈坐在她对面的一块石头上,望着那女子,女子看了他一眼并不与他说话。天祈稍觉尴尬,道:“对不起啊,我……我之前打了你一掌,我给你道歉。”那女子微微莞尔,道:“没关系,我已经不在意了。”天祈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那女子道:“你问吧。”天祈道:“我在来的路上人家跟我说这里有鬼怪,怎么回事呀?”女子懵懂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以前这里有很多人来,可他们看不见我,我跟他们说话他们也听不见,我想拉着他们出去,可我一碰到他们他们就尖声大叫妖怪,妖怪,然后就很慌张的跑了,后来慢慢地来这里的人就越来越少,直到今天你来,没想到你能看到我,本来想让你带我出去,可没想到你也困在了这里。” 天祈一直疑惑不解,自己在没有碰到这女子之前尚可以自由出入这结界,可自打碰了她身体以后便被困在了这结界里,看来这结界是有人专为她而设,因为自己碰了她身子才染上了这结界的“诅咒”,而按照女子所说旁人都看不见她只有他能看见,关于这一节天祈却又想不通了。至于她碰了别人别人就会大叫“妖怪”,想来是被她碰到的人都产生了幻觉,这或许就是人们口称落神涧有鬼怪的原因吧。 天祈想了一阵,又问道:“那你怎么会困在这结界里的?”那女子道:“我也不知道。”天祈一怔,道:“谁把你困在这里的你会不知道?你是不想说吧。”那女子一脸无辜地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里了。”天祈诧异道:“醒来?你在这里睡了多久?”那女子道:“不知道。”天祈尬笑两声,简直是快要气死了,这可真是一问三不知,也不知她是当真失了忆还是故意有所隐瞒,但从女子的表情来看也瞧不出丝毫端倪,一脸天真无邪,似是从未经历过世事,天祈不再理她。 那女子吃完一个果子也就饱了,手托着腮望着东方的天空怔怔出神。此时已近中夜,天上皎月在空,圆如银盘,灿光闪亮的明星布满深蓝色的天幕,一闪一闪,犹如万千只明亮的眼睛俯瞰着这既美丽又神奇的山谷,一颗流星自东方划过直向西边坠去。 天祈觉得这女子的身上充满了神秘,禁不住好奇又问道:“你爹爹妈妈呢?”女子望着天空似是入了迷,全没有听见天祈的说话,天祈在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丢了她一下,那女子一怔回过神来,望着天祈道:“做什么?”天祈道:“我跟你说话呢。”那女子道:“说什么?”天祈道:“我问你爹爹妈妈呢?”女子道:“不知道。”天祈嗤笑一声,道:“又是不知道,你都知道什么呀。那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这你总该知道了吧?”那女子觉得天祈似乎很不喜欢自己说“不知道”,便道:“我没有名字。”天祈简直无奈到了极点,摇着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女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天祈淡淡的道:“天祈。”女子轻声念了两遍:“天祈,天祈。”便不再说话。天祈又问道:“你在这里多久了?”那女子刚想说“不知道”,天祈摆了一下手道:“你别说不知道啊。”女子话到嘴边又只得咽了回去,道:“很久很久了,我也记不清了。”天祈低声嘟囔了一句:“这不还是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天祈心血来潮,说道:“你没有名字,我给你起一个要不要?”那女子道:“什么名字?”天祈在昆仑山读了不少书,肚里很是有些墨水,抬头看了看天空,见皎月明亮,星光闪动,脑中灵光一闪,说道:“你看天上的月亮多亮啊,你就姓‘月’吧,你长得这么好看,看起来很机灵,但实际上却有点呆,我希望你变的聪明些,就给你起一个‘灵’字,你以后就叫‘月灵’,怎么样?”天祈虽说是好意给人家取名字,但话语尖刻,竟直言人家姑娘呆傻,饶是这女子没有脾气,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早已经骂他了,更有甚的脾气椒一点的辣妹子难保不会给他一巴掌。 那女子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目光与月光相映更显皎洁,真是眉黛春山,秋水翦瞳,难辨究竟是目光美,还是月光明,嘴里念叨着:“月灵,月灵”,莞尔一笑,说道:“很好听啊。”天祈笑着道:“这么说你喜欢?”女子点着头“嗯”了一声。天祈笑了笑,叫了声:“月灵。”女子答应道:“哎。”,天祈笑道:“你反应还挺快嘛。”女子微微一笑,又抬头望着东方的天空,似是看习惯了。 稍过了一会儿,天祈问道:“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了?你从哪里来,父母是谁,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女子轻轻摇了摇头。天祈道:“这么说你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女子凝神想了片刻,说道:“我只记得有一个很好看的女子,带着一只彩色的鸟,很美很美,有一天女子突然不见了,只留下那只彩色的鸟,飞呀,飞呀,不知道飞了多久,就是一直的飞……” 天祈也听不明白她说些什么,反正自见到她就一直像个迷一样,也见怪不怪了,说道:“你很喜欢看星星?”女子道:“在这里也没人跟我说话,白天我就看小鸟,看小鹿,看兔子,晚上就看星星月亮。”天祈忽然心生怜悯,实觉得这女子挺可怜的,不知道多久以来都是自己独处,也抬头向星空望去。 过了一会儿,天祈叫道:“月灵。”没有人应声,扭头向那女子瞧去,只见她脸泛红晕,嘴角带笑,斜靠在树上紧闭着凤目,竟已沉沉睡去,娇美的面孔映在洁白的月光下犹如黑夜中绽放的一朵清纯百合,更显得娇媚绝伦。 第二十章 展神剑结界破封 天祈坐在石头上瞧着那张极美的面容真是明艳动人,不自禁的笑了笑,鼻中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也不知是花果的香气还是从那女子身上发出的,心脏突地怦怦乱跳,且越跳越快,直欲透过身体窜将出来,感觉体内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燥热难耐。 他握了握拳头站起身来,慢慢向那女子身旁走去,蹲下身来盯着女子的面孔细细瞧看,只见她俏脸晕红,完美的轮廓美得不似凡人,赛雪的肌肤犹如暖玉一般滑光润泽,细眉如远山黛微微弯曲,俏鼻小巧而微挺,淡粉的双唇如樱花瓣一样水嫩诱人,嘴角微微弯起弧度浅笑盈盈,浓密翘卷如小扇般的睫毛在月光的映照下在她脸上形成两道淡淡的阴影。 天祈微笑着道:“真好看”。忽又紧忙掩住了口,生怕惊扰了这熟睡的美人,喉咙滚动了一下,慢慢凑过脸朝女子的小嘴吻去,他只感觉一股清香之气缓缓呼在脸上,淡如幽兰,愈发地觉得意酣魂醉。正当两唇相接之际,那女子突然柔声道:“月灵,真好听。” 天祈一怔,紧忙抬起了头,见那女子并未醒,只是在说梦话。突然心生自责,暗怪嗔恼:“太混蛋了,我……我怎么能这样做,这是乘人之危,我可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她……她真是太好看了。唉……”叹了口气,转身走开,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了那女子一眼,低声道:“看来你很喜欢月灵这个名字。”说罢嘴角微微一扬,扭头向水潭边走去。 也难怪,常言道“少女怀春,少男有意”,天祈如今已是十七岁的少年人,血气方刚,不知不觉中心里自然对异性有了向往,何况是在这夜幕沉沉的寂寥长夜,身畔又有这样一位秀色可餐的绝丽女子在侧,他情愫忽生也属人之常情,但能够坚守自持才真是难能可贵的君子之风。 天祈到了水潭边,蹲下身来,撩着潭水洗了一把脸,清凉的潭水湿在脸上身上的燥热顿时消去大半,他站起身来长呼了一口气,望着漫漫深山,月明灿烂,照在这青山绿树上,整个山谷犹如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美丽而神秘。 立了一会儿,天祈转身回去,坐在地下,歪着脑袋斜靠在石头上,透过蓝色的光幕望着满天星斗思考着该如何冲破这结界,想着想着眼皮一耷拉,不知不觉也熟睡了过去。 到了后夜,天祈突然感觉腰窝里有东西一拱一拱地蠕动,迷迷糊糊的伸手抓去,“啊呦”一声叫唤急睁开眼,一个骨碌跳了起来,只感觉手掌一阵刺痛。月灵被他的叫声惊醒,问道:“怎么了?”天祈道:“不知道什么东西扎了我一下。”低着头在地上寻拟,只见石头旁的矮草丛里一个浑身带刺的小东西爬来爬去,原来是一只小刺猬,天祈深叹一声道:“小东西,你可真会搅。。”月灵轻笑一声,说道:“你在这里睡的不舒服那边有个山洞,你到里面睡吧。”说着指了指西边。天祈轻轻将那刺猬踢开,重又坐在了地上,说道:“舒服,怎么不舒服,我就在这儿睡了。”月灵道:“那随你吧。”说罢不再跟他说话,又靠在了树上闭起了眼睛。 天祈被这刺猬扎了一下,睡意顿消,叫道:“月灵。”月灵应了一声。天祈道:“你说咱们能不能把这结界弄开呀?”月灵道:“不知道,我困着呢,明天再说。”天祈趔了一下身子,说道:“可是……”话说一半叹了一口气,靠在石头上,枕着双臂,一脸无奈。 翌日清晨,天祈朦朦胧胧听到“嗷嗷”的低呜声,脸上滑腻腻的还有呼呼热气喷在脸上,睁开眼来,只见一只黑色的狗子趴在自己身上,正在伸着舌头舔自己的脸。天气一怔,伸手将那狗子推开,坐起身来,道:“你……你怎么跑出来了?”这黑色的狗子正是紫髯金蹄獒。天祈在它头上揉了揉,紫髯金蹄獒在他身旁卧下,天祈四下看了看,诧异道:“咦,人呢?”站起身来,大声叫道:“月灵……” 一个清灵的声音从西侧不远处传来,“哎,我在这儿呢。”天祈向声音来处寻去,紫髯金蹄獒跟在他后面,只见月灵正手提一个草篮,缓步走在一片五颜六色的花丛中,时不时俯身采摘。天祈问道:“你做什么呢?”月灵略举着草篮微笑道:“可鲜了,很好吃的。”天祈走了过去,见草篮里装着半篮龙眼般大小的果子,有红有黄,有蓝有紫,上面沾着晶莹的露珠,折射着金黄的阳光就好似颗颗晶亮的宝石。月灵拿了一颗果子递给他道:“给,可好吃了。”天祈放在嘴里嚼了嚼,酸酸甜甜的,确实滋味不错。月灵问道:“怎么样?好吃吧。”天祈“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月灵看了看草篮,道:“够了,走吧。”两人并肩走出花丛,月灵看到紫髯金蹄獒站在花丛外,诧异问道:“咦,怎么有只狗?”天祈正色道:“它可不是一般的狗,是一只神兽,叫紫髯金蹄獒。”月灵道:“是吗?怎么昨天没见?”天祈道:“一两句也说不清楚,对了,月灵这个名字你能听习惯吗?”月灵微笑道:“很好啊。”天祈笑了笑,又道:“你晚上一直就靠在那树上睡觉吗?”月灵道:“有时候也会在山洞里睡。”两个人说着话又来到了昨天的果树旁,在石头上坐了下来,月灵将草篮放在腿上,说道:“吃吧。”天祈也不见外,不像初见时那样拘谨,老实不客气的吃起草篮里的果子来,紫髯金蹄獒卧在二人身前,月灵捡了几颗果子丢给它,紫髯金蹄獒“嗷嗷”叫了两声,伸着两只前蹄一揽,也吃了起来。 此时太阳已越过山顶,金辉漫洒整个山间,照在座座山峰上就好像一位位披着金甲圣衣的巨人擎苍捍宇。在阳光的照耀下晨露渐消,深藏在洞穴里小动物一个个都跑了出来,野兔竞逐,猴子嬉闹,松鼠采果,小鸟鸣叫,欢愉之声绕山不绝,庄严之中更透着三分温馨和谐。 月灵瞥眼间见天祈正愣愣的看着她,微微一笑道:“你看着我做什么?”天祈脸一红,支吾着道:“没……没什么,我是在想怎么出这结界。”月灵道:“我也想出去,好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唉……”天祈道:“别灰心,一定有办法出去的,等一下我们再试试。”语声很是坚毅。月灵道:“要是真出不去就算了,反正我在这里已经待习惯了。”天祈急道:“不行,我还要回家呢,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我爹爹妈妈了。” 月灵突然似是心有所感,喃喃念道:“爹爹妈妈……”天祈忽地心里一喜,说道:“哎,要不然这样,等出去了你跟我一起去找我爹爹妈妈好不好?”月灵一愣,望着天祈道:“跟你一起?”天祈笑道:“对呀,反正你也不知道你爹爹妈妈是谁,咱俩做个伴,我爹爹妈妈可好了,也可以是你爹爹妈妈的。”月灵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暖意,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说道:“可以吗?”天祈笑着道:“当然可以了,来,我们再试着打一次。”说着拉月灵起身,月灵将草篮从腿上拿下放在地上,随天祈向南边的蓝色光幕走去,紫髯金蹄獒跟在二人身后。 两人并排站定,天祈道:“开始吧。”二人正要发功,突然听到东边隐隐有人声传来,天祈道:“先别慌,好像有人。”手搭凉棚,举目向东眺望,果见有两个人从东边小路向这边走来,待两人走近十余丈天祈看的分明是两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天祈和月灵同他们迎面而立,但那两人却好似瞧不见他们似的,只自顾自的说着话。 左边那人道:“我说,你非要从这儿过,你没听人说这落神涧闹鬼吗,万一出来了咱俩不是……完蛋了。”右边那人笑道:“怕个鸟,那都是吓唬胆小鬼的,这大白天的哪儿来的鬼,净他娘的扯蛋。”左边那人道:“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右边那人道:“你个怂货,咱俩一起怕什么,来,走了一路了,洗洗。”说着向水潭边走去。 天祈扭头看向月灵,脸上一脸茫然诧异的神色。月灵道:“他们看不见我们的。”天祈道:“我知道,可是为什么?”月灵道:“或许与这结界有关。” 那两个路人洗了把脸手,左边那人站起身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点,长呼一口气,道:“舒坦。”右边那人苦着脸道:“我们还是快走吧,我不想在这儿多待。”左边那人嗤笑一声道:“你可真的娘的怂,好好,走。”二人朝结界走来,天祈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穿过光幕走进结界里,竟毫无阻滞,一脸惊诧,望着月灵道:“这……”月灵微微一笑道:“一直就这样啊。”笑容中有着些许无奈。 天祈跨前一步,双手分拍在两个路人的肩膀上,说道:“两位大哥。”那两个路人忽地身子猛然一颤,急忙转过头来,“啊……”两人同时尖叫出声,脸上的表情扭曲的全无人相,似是见鬼了一般,拔腿便跑,大呼:“鬼呀,鬼呀……”天祈微微一怔,招着手道:“哎,我说……”可那两个人哪里能听的见他说话。 紫髯金蹄獒“嗷”的叫了一声,快步奔将上去叼住左边那人的裤腿将他绊倒在地,右边那人跑的急了也摔了一跤,连滚带爬的向前急冲,恨不得再多生出两只脚来。那被紫髯金蹄獒绊倒的人爬在地上尖声叫唤:“兄弟救我呀,救我……”声音嘶哑的已变了腔,颤巍巍的转过头来,惊恐地瞪着眼睛,身子一抽一抽发出两声“嗝嗝”的低噎声,大张着嘴,两眼一翻便不动了。 天祈诧异的看着月灵道:“他们……”月灵轻抿着嘴摇了摇头,也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原来天祈在拍二人的肩膀之际,他们确实感觉到有人拍了自己,只觉得眼前突地一黑,这才转过头去,可他们看到的不是天祈,而是一个长着红毛绿眼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试想,突然有这样一个怪物出现在眼前,换做是谁谁不惊恐? 天祈向那人走去,自言道:“他不会死了吧?喂,醒醒啊。”在那人的大腿上轻轻踢了一脚,俯身一探鼻息,那人果然没了气,天祈自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在想这人的死肯定多少和自己有些关系,心里十分歉意,说道:“对不起啊,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唉……”叹息一声,转身向月灵走去,道:“我们开始吧。” 月灵微微莞尔点了点头,两人并排站定,各提真气运转功力,天祈双手略举,分张两侧,两只手掌如烈阳般赤红,闪着淡淡的光芒。月灵将两只玉手交叉在胸前,拇指同中指相扣,结成两朵兰花之状,手上莹莹泛着紫光。只见天祈双手两合,掌心相抵;月灵皓腕一抖,手掌外翻,两人四掌同时推将出去,天祈的掌心发出一红一黄两条腾龙,月灵的掌心发出一青一紫一双飞凤,龙凤交缠,青与红相接,黄与紫相称,盘缠着直向那结界光幕袭去,“嗤嗤”声响,蓝色的光幕上荡开一圈圈蓝色的波纹。 天祈怕合二人的真力仍冲不破这光幕,大叫一声:“你闪开”,身子一转向后退了几步,左腿前躬,右腿后撤,身形略向前倾,鼓荡真气,数百只真气所凝的火箭悬浮在身前,大啸一声“火炎箭”,双手一圈平推出去,“飕飕飕飕……”数百只火箭齐向那蓝色光幕射去,“啵啵啵啵……”一阵好似石落深潭的响动。 龙凤真气消散,火箭射尽,本以为那蓝色光幕必破无疑,哪知道仍是平复如初,丝毫不见损毁。天祈扭头看向月灵,月灵也正一脸无奈的望着他,天祈苦寡着脸长叹了口气,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月灵走到他身边道:“别灰心,不行咱们再试一次。”天祈恨恨的一拳捶在地上,地面裂了一道五尺来长的口子,愠道:“这什么鬼东西,用尽了力气也打不烂,他妈的。”咬着牙气的呼呼直喘。 紫髯金蹄獒忽然快步跑了过来,嘴里叼着一把宝剑,正是神锋剑,它将神锋剑丢在天祈脚前,“嗷嗷”叫了两声。天祈忽地心里一喜,看着紫髯金蹄獒道:“你是说用宝剑劈。”紫髯金蹄獒点着脑袋又“嗷嗷”叫了两声,似是在说“是的。”天祈拿着宝剑站起身来,笑着道:“对呀,这是一柄神剑,没准能劈开。”月灵道:“那你试试。” 天祈拔出神锋宝剑,寒光闪闪,金芒流动,将剑鞘递给月灵,道:“你站开些。”月灵向后退了两丈远。紫髯金蹄獒好像知道要有大事发生一样,早一溜烟地埋头钻进了草丛里。天祈两手紧握剑柄,高举宝剑,运足真力,只见那剑身电光交织,雷声隐隐,整个山谷忽地劲风骤起,树摇枝动,草伏花败,浩瀚无穷的力量齐向剑身涌来,月灵手遮着眼睛道:“好强横的能量啊。”紫髯金蹄獒趴在草丛里“嗷嗷”低吼,一动也不敢动。 只听天祈大啸一声,奋力挥剑劈下,一道巨大的剑气直劈在那蓝色光幕上发出刺刺拉拉的响声。天祈气喘吁吁的地笑着抬起头来看向那光幕,只见那光幕仍是平滑如镜,毫无异样。天祈一脸茫然的望着那光幕,片刻,缓缓地低下了头,心里失落至极。 就在他失落到极点黯然神伤之时,只听那光幕突然发出“咔咔嚓嚓”的响声,天祈一怔,“嗯”了一声,抬头朝光幕看去,只见那蓝色光幕裂开一条条如蛛网般的细纹,越裂越密,越裂越多,一小块,一大块,更大一块,整面都裂开了。月灵也是瞪着眼睛怔怔地瞧着那裂开的裂纹,满眼期许,目光随着裂纹的裂动而移动。突然“砰”的一声大响,响声震彻山谷,“忽刺啦啦……”,所有的光幕在一瞬间尽数破成了块块碎片。 第二十一章 寻双亲玉女飘绛云 就在结界光幕破碎之时,整个山谷也跟着摇晃起来,就好像发生了大地震一样,可天祈和月灵似乎毫无所觉,只是怔怔地瞧着满地稀稀碎碎的晶蓝碎片,似是不能相信这结界真的就这样破封了?二人正出神之际那些碎片忽然慢慢飘浮了起来,犹如一只只蓝色的蝴蝶直向空中飘去,漫山遍野都是,越飘越高,二人抬着头望着那飘向天空的“蝴蝶”,嘴角微微挂笑,这落神涧已是美的不可方物,此时加上这些闪亮发光的蓝色晶片真如仙境一般。 天祈突然放声大啸:“啊……出来了,我们出来了……”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月灵身前,将她拦腰抱起,转着圈子哈哈大笑。月灵亦笑颜如花,一脸春意海棠,心情欢畅之极,这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她从未体会过,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甜喜,实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种滋味。 倏地,天祈一怔,笑声顿息,将月灵放下地来,红着脸道:“对不起,我……我是太高兴了。”月灵微感诧异地看着他,笑道:“你干什么要道歉,高兴不好吗?”满脸无邪的纯真。天祈道:“我……不是……好,当然好了,哈哈。”天祈也不知道该怎样跟她细说明白。就在这时,那躺在地上的人突然“咳”了一声,天祈和月灵扭头瞧去,只见那人爬起身来,四下张望,神色很是惶恐急促。 原来那人刚才受了一惊,一口气没提上来滞在了喉咙昏死了过去,这时气息通堵又转醒过来,兀自对刚才见到的“鬼怪”心有余悸,见不远处站着一对少年男女,大感诧异,怔了片刻,问道:“鬼……鬼呢?”语声仍是战栗不安。 天祈和月灵不明所以的互相看着对方,对那人的话不甚了了。天祈对月灵道:“他原来没死,好像还能看到我们了。”月灵也略觉奇怪,说道:“好像是。”忽地恍然大悟,道:“啊!是了,一定是那结界没有了的关系。” 那人也不知这一男一女嘀咕些什么,只愣愣的瞧着二人。 天祈点着头道:“应该是。”问那人道:“你说什么鬼?这儿哪有鬼。”那人奇道:“咦,刚才不是……”蓦地脸现阴戾,目光倏冷,道:“啊哈,是你们,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天祈奇怪,心道:“这人没头没脑的说些什么,傻了吗?” 那人一步一顿地向天祈和月灵走近,指着他二人道:“是你们,一定是你们装鬼吓人。”天祈眉头微皱,道:“你胡说些什么,是不是病了?”那人望着月灵嘿嘿一笑,一脸邪魅,伸手向月灵脸上摸去,说道:“小妹子,是不是你们扮鬼吓人?你们……”他初时为“鬼怪”所骇,心里惊惧,这时以为那“鬼怪”是他二人所扮,惧意顿消,又见月灵生的美貌之极,便起了绮念。 天祈见他无礼,蓦地心里一热,一股火苗窜出,“啪”的一声,不待那人话说完一巴掌打在了他手上,挺身挡在月灵身前,怒道:“你干什么?”那人捂着手,龇牙咧嘴的道:“好疼啊,臭小子,你想死啊。”举拳便向天祈胸口打来,天祈伸手一推,那人身子直向后跌出两丈多远,就地又向后翻了两个跟头,啃了一嘴沙草,抬着头满眼惊恐的望着天祈,天祈亦是一脸炙怒的瞪视着他,那人看事不对头,“呸”了一声吐出嘴里的沙草,爬起身来转身就跑。 紫髯金蹄獒忽地从草丛里蹿出,四蹄交错,眨眼间便追上了那人,“嗷”的一声,一口啃在了那人的后臀上,那人嘶着嗓子尖声大叫:“啊呦,啊哟……”,跳着脚的往前奔。天祈叫道:“回来。”紫髯金蹄獒发着闷吼声扯晃着脑袋,将那人的屁股连裤子带肉撕下了一大块,回身跑到天祈身边。那人疼的哇哇大叫,露着腚直向西南边逃去,一溜烟儿便没了踪影。 天祈望着那人逃去的方向怒声谩骂:“真是混账,咬他不亏。”月灵抿着嘴微笑道:“他可真奇怪。”天祈转过头看着月灵问道:“你……你跟不跟我走?”语声稍稍有些滞颤,似是担心月灵突然又改了主意。月灵道:“回家吗?”天祈道:“嗯,回我家。”月灵嫣然一笑,道:“那好,我跟你走。”天祈心里欢喜之极,一把握住月灵的手,说道:“真的,你真的愿意跟我走?”月灵微微皱着眉头,道:“你抓疼我了。”天祈一怔,“啊”了一声,忙松开了手,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太高兴了,那……我们走吧。”月灵点了点头,道:“我也高兴,咱们终于出来了。”她却不知道天祈心里的欢悦还有着另一重原因。 天祈自腰胯边取下那小白玉葫芦将紫髯金蹄獒收装在里面,月灵看着甚是稀奇,问道:“咦,你这是什么东西?”天祈道:“这是专门装这紫髯金蹄獒的,走,路上我慢慢跟你说。”两人相偕一起向南走去。 清泉叮咚,小鸟欢颂,树叶飒然,猴子眺望,天祈心情大好,一路哼哼唱唱,话也多了起来。说道:“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昆仑山跟师傅学本事,有十年没见我爹爹妈妈了,你爹爹妈妈呢?”月灵道:“我不知道。”天祈忽地略觉尴尬,此话一出便觉欠妥,月灵已经告诉过他她不知道她爹爹妈妈在哪,这一问不是揭人故伤吗?哈哈一笑,说道:“没事的,我妈妈可好了,做的葱油大饼最好吃,你一定要多吃点。” 月灵似乎并不在意天祈提及她的父母,好像对父母并没什么概念,好奇地问道:“葱油大饼?那是什么?”天祈道:“好吃的呀。”转念心想:“这女孩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困在结界里的,一直就在落神涧待着,什么也不记得了,整天就吃果子,什么好吃的都没吃过,我可得好好待她。” 临近谷口,月灵忽然驻步不前,柳眉微蹙,一脸闷闷不乐,回头向来路张望。天祈问道:“你看什么呢?”月灵轻叹一声道:“在这儿待了这么久,突然走了还真是舍不得。”天祈心里突地一紧,急道:“你……你不会是想回去吧?”月灵望着来路怔了片刻,对天祈道:“我们走吧。”天祈缓缓松了一口气,二人接着向前,不一刻便离了谷口。 向前走了二十多里,只见道旁树上的叶子稀稀散散尽皆枯黄,有的树木叶子已经落尽,只剩下干巴巴的树枝,杂草也尽已枯萎,举目张望,四野皆是荒凉一片,无花无果,山光树秃,要不是天空时时有飞鸟掠过,草丛里偶尔有小兽蹿出,真让人难看出丝毫生机。 月灵心里倍感好奇,问道:“天祈,怎么这里不太一样?”天祈道:“怎么了?”月灵道:“这里的树都是没叶子的吗?”天祈忽地噗嗤一笑,说道:“现在是秋天了,树叶当然都落了,等到了春天就会长出来的。” 月灵满眼惊奇,问道:“什么是秋天?”天祈心想:“这姑娘当真是在落神涧待得久了,什么都不知道,连四季都不认得。”微微一笑,说道:“这一年呢有四个季节,春夏秋冬,春天树木会长出树叶,花儿也会开,草也会发青,夏天就长得更茂盛了,到了秋天冬天树叶就会落掉,再等到春天就又长出来了。”月灵似是懂了一些,轻轻点了点头。天祈道:“落神涧可能和外处不一样,四季长春,你一直待在那里不知道,慢慢就会习惯的。”两个人边说着话边往前走。 月灵问道:“什么时候能到你家?”天祈微仰着头想了一下,道:“我自己走应该十几天吧。”月灵道:“很远吗?要这么久?”天祈道:“是挺远的,几千里地呢。”月灵道:“那你干什么不用飞的要走路?”天祈略觉尴尬,说道:“我的真气还不太厚足,飞不了太远。”月灵道:“这样走太慢了,要不然我背你吧?” 天祈讶然的“啊”了一声,突地一愣,顿下了脚步。月灵道:“怎么了?不行吗?”天祈一脸尬色的指着自己道:“你背我?”月灵道:“我想我背着你飞会快一些。”天祈道:“你能飞?”语气甚是惊讶。月灵道:“我也不太知道行不行,试试吧,你上来。”天祈讪讪一笑,道:“还……还是算了吧,这不太好。”月灵道:“没事的,你上来吧。”侧头指了指自己后背。天祈仍觉尴尬,他并不是不相信月灵,只是觉着自己一个男孩子趴在一个女孩家的身上不太雅,虽然内心深处他稍稍有这种渴望,但理智上他仍不想讨这个便宜。 月灵道:“快来呀。”天祈搔了搔头,红着脸走到月灵身后,两只胳膊盘在她脖子上,身子紧紧贴着她后背,只觉得手臂着处光滑如玉,柔嫩细腻,似是抚在了细绸缎上,胸口小腹一片温润柔软,禁不住神游心荡,意醉情迷,一颗心脏怦怦乱跳直欲冲到嗓子眼。 月灵突地“咳”了一声,压着嗓子道:“你松一点,我快透不过气了。”天祈猛一回神,松了松手臂,道:“对不起啊。”月灵道:“你别紧张。”天祈愣愣的点着头“哦”了一声。只见月灵双足在地上猛力一点,身子掠起,哪知刚离地七尺忽又坠了下来,说道:“你还挺重啊。”天祈道:“要不行就算了。”月灵贝齿轻咬着樱唇将天祈的身子往上屯了一下,道:“没事,能行的。”缓缓闭起双目,暗运真气汇于胸腹,一股股暖流充斥满了周身经脉,只觉得体内暖烘烘的,身子倏轻,再不像先前那样沉重。 月灵身体的变化天祈也有所感应,感觉一股暖气带着一股清香的气息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极是舒服。 月灵道:“要走了。”双足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形掠向空中,红裙飘动,犹如一朵红云随风招展,轻淑美妙,动人之极。天祈惊讶道:“你真的飞起来了,你的飞举之功好的很呢,要是我肯定不行。”月灵微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行,不过看你功夫很好啊,怎么会不会飞呢?”天祈道:“师傅是教了我不少本事,我也知道该怎么运息提气,只是我体内真气不够,飞不了太远的,师傅说等我的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可以随心所欲了。”二人说着话间离地已有两百余丈高。 月灵道:“不行了,不能在往上飞了,我有些害怕。”天祈道:“飞这么高够了,不用再往上飞了,你直接往前就行,我给你指路。”月灵点了点头,踏着风直行南行,问道:“你刚才说你师傅,是什么?”天祈道:“我从小跟师傅在昆仑山学本事,我的功夫都是他们教的。”他怕月灵听不明白,顿了一顿又补充道:“我一共有四位师傅,其中有一位还是女的。”月灵道:“他们是什么人?”天祈道:“他们是昆仑山的仙人,叫‘昆仑四圣’。”月灵“哦”了一声。其实月灵也只是出于好奇的瞎打听,她久被困在落神涧的结界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被困了多久,外界的事她毫无知晓,昆仑山的名字她听都没听说过,更何况是昆仑四圣的名号。 流云随风,青鸟伴行,月灵背着天祈一路御风飞翔,青丝随风飘扬,耳畔呼呼风响,这飞的速度果然要比走路快上太多,二人闲话之间已行出落神涧三四百里之外,低首下俯,群山连绵,高低嵯峨,四野辽阔犹如大海,真是别有一番壮丽。月灵柔美的秀发拂在天祈的脸上,天祈只觉得清香怡人,脸上麻麻痒痒的,带着心里也好像有万千只小虫在乱爬,既十分舒适又甚是焦躁,真想在月灵的玉颈上吻一吻。天祈知道自己这是动了无名邪火,紧忙收摄心神,屏息凝气,将真力汇于丹田之内,不敢再动丝毫绮念,他心里自我恐吓道:“可不敢,要是让月灵知道我胡思乱想一定会把我从这高处扔下去的,那可不得了。” 二人说行之间到了一座大城镇之上,房屋排排,行人密密,隐隐能听到下方出来的锣鼓之声,天祈想到初次跟玉阳子上昆仑山时情形,那时他年纪稚嫩,什么都不懂,临高下望居然将人认作了蚂蚁,想想都觉得可笑,这时他和月灵飞的不甚太高,地上的人虽看不清脸但也能认得清楚。 他们能看到下面的行人那些行人自也能看到他们,一位青年男子偶一抬头,满脸惊讶,拍了拍身旁另一男子的肩膀道:“喂喂,你看那是什么?”指着空中。那男子抬起头往天上看,道:“什么?一朵红色的云彩嘛。咦,倒是稀罕呀,红色的云彩已经少见,怎么还跑那么快?”先前说话的青年男子道:“我怎么看着像是个人呢?”另一男子笑道:“你没睡醒呢,人怎么会飞?哎,不对呀,确实……像是个女人。”先前说话的男子道:“怕不是仙女吧。”说着大声叫喊:“大家快看呢,仙女,仙女下凡了。” 周围听到他喊声的人皆抬着头往天上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一时间整座城镇都沸腾了起来,纷纷攘攘,大声呼叫,更有甚的顶礼下拜,磕头祈祷。还有些玩世不恭的浪荡公子吹得唿哨朝天上大喊:“仙女,仙女,下来呀,喝两杯再走,咱们聊一聊……” 天祈和月灵也听不清下面的人喊叫些什么,只觉得乱哄哄的一片。眨眼间二人便越过了城镇,直向南方掠去,城镇的人举目张顾,直到再看不见“仙女”的影子,可议论之声仍是不绝于耳。 第二十二章 开阴阳天祈出元神 月灵负着天祈又飞了好长一阵,她越飞胆子越大,渐渐升的高了。天祈居高下望,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峰尽收眼底,其中有一座山头甚是高峻挺秀,比之周围的山峰要高出大半截来,一条大河穿插于群峰之间奔腾西流。在群山的前麓有一片浓密的的大松林,远望下去漆黑如墨,天祈认得那是祁连山和黑松林,心情大好,欢声叫道:“到了,到了,我们到了。”月灵略显惊讶的“嗯”了一声,说道:“这么快就到了吗?”她久困在落神涧的结界里,从未像现在这般自由的翱翔天空,这无垠广袤的天地令她心情十分欢畅,正自飞的尽兴还没有过瘾呢。 天祈笑道:“是到了,咱们用飞的当然快了,要是走路呀……恐怕得个十几二十天的。”突然,天祈皱着眉头“咦”了一声,大是诧异。月灵道:“怎么了?”天祈道:“不对呀。”月灵道:“怎么又不对了?”天祈轻轻拍着她的肩头,说道:“快,咱们快下去。”语声显得甚是焦急。月灵微侧着头看了他一眼,道:“好。”身形凌空一转,打了半个圆弧,玉手前招,红衣飘展,轻飘飘的落下地来。 天祈站在原地四下乱张,认准回李隆村的方向疾步向前跑去,月灵紧随在他身后。 奔了一阵,到了一处地前,天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眼前满目疮痍,尽是断垣残壁,处处残留着被烈火燃烧过的迹象,房屋成排成排的倒塌,连一间完整的都没有,整个村子像是遭受了大难洗劫。 月灵望着这一片荒芜怔了片刻,问天祈道:“这是哪里?”天祈心里突突乱跳,颤着声音道:“我家。”月灵惊讶的“啊”了一声,道:“这……这是你家?你是不是认错地方了?这里好像……好像……”天祈沉声道:“不会错的,就是这里。”向前走了几步,把一根烧焦了的大圆木搬开,圆木下面压着一块倒塌了的石碑,那石碑已损了一半,上面赫然写着“隆村”两个字,上面的那个字只剩下一个“子”字,天祈知道这个字该是个“李”字,只是不知道那个“木”字随着那半截石碑丢到了哪儿去。 天祈踩着满地的碎砖烂瓦四处寻拟,一脸阴沉,月灵随在他身边亦是满脸悲容,她虽不甚了解世事,但看了眼前的景象也知道是发生了不好的大事,她不敢跟天祈多说话,只是紧紧的随在他身边。 天祈忽地猛然一怔,急向前快跑过去,来到一堆碎石前,只见那碎石堆里露出半截烧焦了的人腿,天祈心里蓦地揪了一把,两颗泪珠在眼眶里滴溜溜打着转,眼皮微微颤抖。月灵看到那烧焦了的人腿心里也是一紧,骇得花容失色,女孩子的柔怜性情展露无余,轻咬着红唇看了天祈一眼,想说点什么可又说不出话来。 天祈呼呼喘着粗气,站在碎石堆前愣愣发呆。怔了片刻,忽地发足疾奔向前快跑,一口气跑到村子的最西头,在一片废墟里死命乱刨,月灵见他刨的着急,柔声道:“我来帮你。”右手拂袖一挥,一股劲风从袖低卷出,“兵兵乓乓”一阵乱响,碎石砖头,破木瓦砾尽被劲风卷掠到了一旁,废墟地下露出一男一女两具死尸和十多只死了的羊来,有的羊皮毛已经被大火烧焦。 天祈眼中闪着泪光直盯着地上的两具死尸发呆,突然心里一阵绞痛,只感觉天旋地转,艳阳无光,脑海中一片空白,身子向后一趔险些昏厥过去。月灵紧忙抢步过去扶住他,道:“天祈,你……这是……”天祈轻轻推开月灵,摇了摇头,似是失了魂一般,跌跌晃晃的一步一步向死尸走过去,喃喃声道:“爹,妈,我是祈儿,我回来了。”说着两行眼泪倏地流了出来,跪在两具死尸前不住抽噎,道:“妈妈,你睁开眼呀,我是祈儿,我回来了,你看看我呀……”痛到极处再也按捺不住,泪飞如雨,伏在尸体上失声大哭,声声嘶噎,声声裂肺,闻之真令人肝肠寸断。 这两具尸体正是天明和王氏的尸身,天祈至今不明白状况,本来满心欢喜的从昆仑山回来,一路上尽在想着见到父母时的欢喜场面,却没成想见到的却是这样一幅惨破的场景。他十年未见父母的面,日日想,夜夜念,终于得偿所愿,这时乍见噩耗怎能不令他伤心欲绝?想起父母对他的百般呵护,万般疼爱,更是摧断心肠,越哭越悲,越悲越痛,悲痛交集,嚎哭声回荡四野。 月灵见他嘶着嗓子嚎哭,伤心至极,也禁不住悲从中来,两行热泪滚湿双颊,走到天祈身边道:“天祈,你……你别哭了,你别哭了。”月灵从未与外人搭过讪,也不知道该如何哄劝别人,只是轻抚着天祈的肩膀说“你别哭了,你别哭了”,只这两句话月灵的声音柔中带苦,苦中含悲,天祈越听越觉得伤心,抱着月灵的腿,埋头在她怀里哭的更大声了。 月灵轻抚着天祈的脑袋,像哄孩子一般,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忽然,天祈猛一挣扎,挣开月灵的怀抱站起身来,嘶声怒喝:“谁?是谁?”月灵吓得一愣,语声有些发颤的柔声问道:“你……你怎么了?”天祈浑身颤抖地紧攥着拳头,双眼猩红,咬牙切齿的道:“是谁?谁干的?是谁杀死我爹爹妈妈?”转身一拳击出,“砰”的一声,拳劲击在十丈处一堵未倒的秃墙上,墙体轰然倒地,碎石乱溅,这一拳饱含了炙怒,威猛非常。 月灵见天祈形似疯虎,几近癫狂,心里害怕,说道:“你……你别激动,我们问问。”她这句话自是在慌急之下随口说出的,这村子里已不见一个活人,还能问谁? 天祈恍然道:“对,是要问问,村子被毁了,人都死了,一定要查个明白。”月灵道:“可是问谁呢?”天祈道:“人死了以后都会到阴间去,我要下地府去问。”月灵惊诧的“啊”了一声,道:“地府是死人去的地方,你怎么下得去?”天祈道:“我跟师傅学过,只要接通阴间的路,我元神出窍就能下得去。”月灵仍显得很是担心,她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觉得隐隐不安,紧皱着眉头道:“可是……你又没有试过,万一不成呢?” 天祈道:“你别担心,一定行的,无论如何我都要问个明白,你跟我来。”拉着月灵的手走到一片略微空旷的地方,道:“就在这儿吧,你得帮我忙。”月灵道:“我做什么?”天祈道:“你得帮我看住肉身,别给野狗狼崽子什么的给叼了去。”月灵轻轻点着头道:“好。” 天祈右脚在地上轻轻一顿,将几块碎石砖头震到了一边,咬破右手食指,在地上的八个方位画出八卦的六爻图形,按照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的列序排列,而后他居中盘膝端坐,两手平放膝上,缓缓闭起双眼,心里默念口诀:“阴阳变化两乾坤,天地初开在我心,鬼服吾令不得阻,幽冥有神自指引。”鼓荡体内真气,逼离元神,只见他身上泛着碧绿油油的莹光,头顶上方的空间一阵扭曲,慢慢破开一个拇指般的小洞,越开越大,最后变成了一个斗大的黑洞漩涡。地上那用鲜血画成的八卦图形忽地一闪一闪放出亮光来,八道金光自八个图形射出,直通向那黑洞漩涡的深处。天祈微皱着眉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忽明忽暗,似是在同时经受着严冬和酷夏的厉磨。 月灵坐在他旁边目不转睛的瞧着他的脸,目光楚楚,一脸忧色。只见天祈脸上的青红之色突然顿息,一个透明的人影从他顶门缓缓浮出,脱离了他的身体,正是天祈的元神。月灵怔怔的望着天祈的元神,心道:“这就成了吗?”天祈的元神冲月灵微微一笑,说道:“你等着我。”月灵忽然感觉心里一酸,禁不住流出两滴眼泪来,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莫名的这样,柔声道:“你小心些。”天祈的元神点着头道:“嗯,知道了。”抬头看向上方那黑洞漩涡。倏地,元神朝那黑洞漩涡掠去,瞬即便湮没在漩涡深处,消失的无影无踪。 月灵抬着头望着上面,慢慢地那漩涡又闭合了上,那片空间又恢复如常。此时天色已临近傍晚,夕阳西下,红霞映天,晚风阵阵吹来,使得这荒凉的景象更添萧索。月灵双手抱在腿上,微弓着身,侧脸枕在膝盖上,齐腰的乌黑秀发随风轻轻飘拂,如血的夕阳照在她脸上犹如海棠醉日,愈发的艳丽动人,只是这番秀景无人欣赏罢了。 天祈的元神进入那黑洞漩涡以后被送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所在,只见四周皆是黑漆漆的一片,无星无月,淡淡的熹微亮光也不知是从何处发出。他环目四顾,也辨不清东西南北,只见周围空旷如野,整个空间隐隐笼着一层薄薄的白雾,远处时不时的冒出黄白两色的磷火,更使得这片寂静荒寥的空间显得诡异神秘。 突然远处传来“呜呜,唧唧”两声叫唤,天祈打了个机灵,张着眼睛向声音来处眺望,却什么也瞧不见,只听那声音既像鸟叫,又像虫鸣,可是鸟叫声不似这等苦楚,虫鸣声更没有这样苍凉。忽地又是“呜呜,唧唧”两声叫唤,天祈的心里稍稍有些打颤,沉了一口气,轻咳一声,壮了壮胆量,自言自语道:“我是找我爹妈来的,这里想来应该就是阴间了,可是往哪儿走呢?”举目远眺,见远处有两个青色的光亮小点,似是两簇青色的火焰,天祈望着那两个青色的小点略定了定神,吸了一下鼻子朝那处走去。 走了一阵,约摸二三里路,那两个青色的小点越来越显,看的越来越清,果然是两簇青色的火焰,不觉间天祈放快了脚步,“踢踏踢踏”,直直的向着那两簇青色火焰快走。到了火焰近上,只见两根丈围粗细,三丈余高的大石柱子伫在面前,那两簇青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火苗摇曳,正燃在两根柱子的顶端。 天祈朝柱子近处走去,原来那两根大柱子是一座牌楼的底梁,好不壮大气派。天祈见两根柱子上个刻有一行黑色的大字,举目看去,只见左边那根柱子上写道:“阳间三世伤天害理皆由你”,右边那根柱子上写道:“阴曹地府古往今来放过谁”。抬头又朝牌楼檐上看去,见一块大扁上写着“幽冥界”三个大字,天祈道:“这里果然是地府,爹爹妈妈一定在这儿。”沉了沉气,抬脚向牌楼里走去。 走过牌楼,又向前走了一小段路,只见眼前出现一片大树林,密匝匝,黑压压的,甚是茂密,一条大道直通向树林深处,那大道足有近三丈宽广,可穿插在这片大树林里却显得尤为渺小,竟成了羊肠小道。在大道的右旁立着一方三尺来高石碑,天祈侧眼瞧去,见石碑上写着“阴阳路”三个字,天祈心道:“这应该是通往地府的路,只是不知道有多远。”手搭凉棚踮着脚往里深望,竟望不到尽头,不知其深几何?天祈纵身一跃,飞身半空,使劲往林子深处张望,只见方圆四周尽是大树,无边无际,就如一片树海一般。凌空旋了个身又落下地来,自言自语道:“管它呢,走过去不就知道了。”整了整颈上的衣领,提了提背后的宝剑,长呼一口气,迈步向那大道深处走去。 走在路上,他左右瞧看,只见那些大树每一棵都有腰围粗细,可是树上却连一片叶子也没有,树枝扎虬,枝枝叉叉,好似干瘪了的尸体伸出的枯手,让人感觉不寒而栗。更让天祈觉得奇怪的是那些树木居然全部都是黑色的,好似被炭火烧过了一般,他自言自语道:“这里难道也有春夏秋冬之分?现在是秋天,该是这些树的叶子都落了吧,可这树又怎么全是黑色的?”他越想却觉得奇怪,越奇怪越禁不住好奇之心,走到一棵树前伸手摸去,只感觉着手冰凉冰凉的,就好像摸在了冰块上一样,在树干上敲了敲,嘣嘣脆响,坚硬的更是犹如石头一般,搔了搔头,“咦”了一声,心里好生奇怪,突然猛一恍惚,自己跟自己说道:“哦,是了,这里是阴间,自然和阳间的东西不一样。”照树根处踢了一脚,当下不再深究,转身接着向前走。 第二十三章 鬼门关二使阻行路 越往深处走天祈越觉得身上寒冷,漆黑的树林两侧不断有冷风吹来,天祈禁不住打了几个哆嗦,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可即便如此仍是难挡冷风的侵肌之苦。天祈提了口真气,催运开来,贯通周身,温养着身上的经脉,渐渐地寒冷之感缓缓消散了去。 就在这时,林子右侧突然传来“呜呜,呜呜”的叫声,只叫了三四声便没了动静,听那声音似远非远,似近非近,说远吧似是就在耳畔,说近吧可又好像在林子很深处的地方。天祈一怔,扭头瞧去,自言道:“是风声?”竖着耳朵细听,可又觉得不对,微微皱着眉头,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就在天祈愣神间那“呜呜”的叫声又响了起来,天祈抖了个机灵,冲着林子喊道:“谁?”忽地又没了动静,那叫声突又消失了去,天祈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心里怦怦乱跳,惴惴不安,只觉得那声音好似恶狼的嚎声,又觉得像是负了屈的女子发出的凄哭之声,隐约间透着一抹难以形容的邪性,瘆的人头皮发麻,汗毛直竖。 天祈心里害怕,定了定神,壮着胆子喝道:“别装神弄鬼的吓唬人,你出来。”只见那林子中空空寂寂,一丝声音也没有。天祈吞咽了口唾沫,身子微微颤抖,又冲那林子喝道:“胆小鬼,有种你出来,没来由的吓唬小爷,小爷不怕你。”正是越是看不见的东西越让人浮想联翩,若是当真有个什么怪物站起天祈面前天祈也不见得会如此紧张,可他觉得这东西明明就存在却又寻不出来,这才是让他感到恐慌的原因。 天祈皱着眉头紧张兮兮的凝神直瞪着那林子,等那声音再出现,瞅了片刻可那林中仍是无有动静,好像那声音彻底的消失了去,天祈既惶恐又诧异,心里倒悬不下,将一缕真气汇于掌心,凝成一簇火红的火焰,手腕一抖将火焰向林子深处射去,借着火光看到的仍是参差不齐的排排大树,除此以外连只鸟也没有。天祈抽吸了一下鼻子,用手背抹去额上的冷汗,自我安慰道:“兴是听差了,自己吓唬自己。”摇了摇头,缓下心来,扭身向前走。哪知刚走出两步,只听那“呜呜”的叫声又响了起来,天祈心里一凛,顿下脚步,身不移,腿不动,只两颗漆黑的眼珠骨碌碌转着,竖着耳朵细听,那叫声只叫了三声又没了,天祈沉“哼”了一声,道:“听不见,我什么也听不见。”攥着拳头大跨步的向前走,走着走着不觉间速度越来越快,到后来竟成了跑的,大步如飞,形如跃兔。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天祈忽见眼前出现两座高巍的山峰,转着头看了看两侧,林子已消失了去,看来是已经走出了那片奇怪而诡异的树林。天祈望着这两座山峰向前走了二十多步,只见这两座山峰好不高俊,通体黑色,犹如钨铁一般坚实,好像两个擎天巨人直撼大地,长不见顶,不知其高几许?天祈不禁在心里赞道:“真壮观呀。”瞧看了片刻,向前走去,到了峰脚下,只见两座山峰分立两侧,中间夹持着一条八丈来宽的小道。当然,说是小道是相形于两座山峰而言,单说这条路算是极为宽广的,可是夹在这两座巨峰之间就好像大象脚下的小猫,实在是微不足道。 在右侧那座山峰的脚下,小道的前沿立着一块五尺来高的石碑,上面写着“鬼门关”三个朱红大字,天祈在昆仑山阅览书籍之时看到过关于鬼门关的故事,知道这是人死了以后魂灵进入地府的必由之路,当下便不再迟疑,跨步向前走,哪知刚踏上那小道,忽然地面隆隆大响,两座高峰瞬间剧烈的摇晃起来,一起向中间挤压过来,天祈吓了一跳,急忙闪身向后跳了出来,只见两座山峰紧紧的挤在了一起,把那条小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天祈心里嘣嘣乱跳,望着那山峰道:“幸亏跑得快,这……这还不得把人给压扁了。”他话刚说完,只听见山体里传出“呼呼哈哈”一阵大笑,是两种不同的笑声。天祈微微一怔,他万料不到这两座山峰竟是“活的”,喝道:“谁?出来。”只听一个声音道:“小娃娃,你胆子不小呀,不打招呼就往里走。”声音似重锤敲闷鼓,听了让人顿觉心头沉重,如木棉堵塞一般。 这个声音刚刚落定,另一个声音又随之响起:“就是就是,拿咱兄弟当摆设了,没礼貌。”这个声音又好似破钹擦声,极是刺耳难听。 天祈皱着眉头掏了掏两边耳洞,说道:“你们是谁?在哪里?请出来说话。”语声略略恭敬了一些。只听后一个说话的声音道:“连我们都不知道,你真是白活了一辈子,哥呀,咱们出去吧。”另一个声音道:“好。” 只见从两座山峰里面走出两个身高丈八的怪物来,那山峰无门无穴,也不知两个怪物是从哪里钻出,就算是钻山出来的也该有个洞才是,这两个怪物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般。看那两个怪物的模样,左边那个,头生双角,黑脸红眼,头大如斗,朝天上翻的凸鼻子套着一个圆环,四肢俱全,身子倒是个人的身子。右边那个,一张靛青老脸拉的足有四尺来长,一双突大眼睛闪着绿光犹如两盏绿灯笼,一样是个人的身子。这样的怪物天祈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禁被他们的形象骇了一跳,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道:“你……你们是……什么东西?”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那两个怪物一怔,随即相视哈哈大笑,只听左边那个怪物道:“我们不是什么东西,我们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右边那个怪物插话道:“哥呀,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是东西是骂人的,你咋就记不住呢?”左边那个怪物道:“我们本来就不是东西,怎么骂人了?不对呀,我们不是人呀,怎么会是骂人呢?”右边那怪物道:“不是人也是骂人的。”左边那怪物道:“可我们本来就不是人呀,怎么成了骂人了?” 天祈见他们两个斗嘴较真既想笑又觉得不耐烦,叫道:“好了,你们别吵了,那我问你们,你们是干什么的?”左边那个怪物道:“我们是……”话刚出口,右边那怪物抢话道:“你闭嘴,我来说。”左边那怪物道:“凭什么你说,我来说。”右边那怪物道:“我说我说就我说。”左边那怪物道:“凭什么你说,我是老大。”右边那怪物道:“老大又怎么了,我就要说。”左边那怪物怒道:“我不许。”两个怪物吵得脸红脖子粗,鼻子里个喷出一团白气。天祈被他两个搞得甚是无奈,气的笑了起来,道:“好了,好了,别争了,哥哥让着弟弟,你来说。”指了指右边那怪物。 那怪物道:“嘿嘿,还是你明事理,我来问你,你有没有听说过牛头马面?”天祈突地一呆,摇着头道:“没听说过。”那怪物急道:“什么?你居然没听说过?牛头马面这么大的名声你都没听说过,你……你气死我了。”左边那怪物道:“哼,问个话都不会问,还不如我问呢。”右边那怪物只是跳脚乱叫:“你气死我了,你气死我了……”天祈感觉这两个怪物的脾气甚是古怪,担心这样闹下去他们会没完没了,急忙说道:“听过听过,我听过。”那两个怪物一愣,齐声道:“你真的听过?”天祈道:“嗯,真听过。”右边那怪物道:“那你说说看。”天祈抿着嘴想了一下,道:“我听说牛头马面是了不起的大英雄,该不会就是你们二位吧?” 天祈这话也只是随口捻来,胡吹大气,他哪知道什么牛头马面。那俩怪物相视大笑,异口同声地道:“就是我们。”右边那怪物道:“哥呀,听到没有,咱俩是大英雄。”左边那怪物道:“这小子还真有见识。”右边那怪物道:“是啊,是啊,眼光独到。”左边那怪物道:“不同凡响。”右边那怪物道:“一语中的。”左边那怪物道:“慧眼识金。”右边那怪物道:“英雄本色。”左边那怪物道:“哎,你说错了,咱们是英雄,他算哪门子英雄。” 天祈见他们一唱一和说着说着又跑偏了去,气的只想破口大骂,大声喊道:“行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一个一个说。”两个怪物齐声道:“你生气了?”天祈不答他们话,指着左边那怪物道:“刚才是他说,现在你来说,我问你,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那怪物道:“好吧,看你小子挺懂事我就告诉你,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天祈气的呼呼直喘,叫道:“现在是我问你。”那怪物恍然道:“哦,是哦,那我跟你说,这个关叫鬼门关,我是牛头,他是马面,我们两个是守关的使者。” 这两个怪物正是鬼门关的守关二使,左边的是牛头,右边的是马面,二使最大的特点就是人丑话多。 马面道:“你怎么一个人来了,鬼差呢?”天祈道:“什么鬼差?”马面道:“就是押解你的勾魂差使呀?”天祈道:“没有差使,我是自己来的。我问你,那边是不是地府?”指了指两座巨峰。牛头道:“过了鬼门关就是酆都城,城外有条河叫做忘川河,河上有座桥叫奈河桥,桥旁有位婆婆叫……” 天祈见他又絮絮叨叨个没完,不耐道:“行了行了,把山弄开,我要过去。”马面道:“让你过去是没问题,但你得把度牒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天祈诧异道:“度牒?什么度牒?”马面道:“就是过关的度牒,鬼司判官开的证明,没有度牒是不能过鬼门关的。”牛头道:“没有度牒你来幽冥做什么?”天祈道:“我来找我爹爹妈妈,你们快把山弄走。”牛头道:“那可不行,没有度牒你不能过去。”天祈道:“难不成你们让我回去?”马面道:“回不去了,这里是有来无去的,你只能做个孤魂野鬼了,你看看后面?” 天祈转身瞧去,只见来时的那片大树林仍在后方,可是树林里的路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天祈心里一阵忐忑,惊诧道:“咦,路呢?”马面道:“阴阳路只有来路,没有去路,你是没法回去的,我看你就在这儿陪俺兄弟得了,免得成为浪荡游魂。”天祈道:“不行,我还得找我爹爹妈妈呢,我还有事情要做。”马面道:“爹妈这玩意儿也没什么……”马面的话还未说完,牛头忽然叫道:“哎哎,来了,来了,兄弟,是小黑。”语声显得很是兴奋。马面向前瞧望,道:“还真是他。” 天祈扭头看去,只见身后走来两个人,因离的太远这里又黑咕隆咚,看不真切。待两人走近天祈才看清楚,只见一个头戴高顶尖帽,身宽体胖,个子略矮,面色黑如锅底的人左手拉着一条铁链,右手持着一根须须缕缕类似鸡毛掸子的哭丧棒,押着另一个长相白净的男子走了过来,那铁链套在那白净男子的脖颈上,看那男子一脸愁容,浑身战战,似是极为恐惧。更让天祈觉得稀罕的是那黑脸男子的尖帽上写着“天下太平”四个字。他在书上看到过有关黑白无常的传言,知道地府有勾魂二使,一个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官帽上写有“天下太平”四字,专勾阳间恶人的魂魄。另一个满面笑容,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其帽子上写有“一见生财”四字,专收人世善人的灵魂。 天祈心道:“莫不是这就是黑无常?”这黑脸矮子正是“黑白无常”其中之一的黑无常。 黑无常随意的看了天祈一眼,对牛头马面道:“两位兄弟在此久候了。”只见马面嘿嘿一笑,道:“久候?你以为你是谁呀?让我们兄弟候你?别臭美了。”说着俯身下来,伸出手道:“拿来?”黑无常闷叹了口气,咧嘴一笑,在挂肩的布包里掏出一个酒壶来递向马面,道:“给你。”马面掂了掂酒壶,道:“才这么点?”牛头道:“我说小黑呀,你也太抠了,这哪够我们兄弟喝的?”黑无常道:“什么?我抠?你们就给那一点钱还要喝好酒,我哪买去?”马面将酒壶揣在怀里,轻叹了一声,道:“算了,将就些吧。” 黑无常道:“还不开关门?我等着复命呢?”马面道:“规矩你忘了?拿出来。”黑无常道:“真是啰嗦。”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马面,马面随意的翻看了一下,对天祈道:“看到没,这就是度牒。” 牛头问黑无常道:“小黑呀,这家伙有什么罪说来听听?”黑无常瞅了身旁的男子一眼,黢黑的脸色更增了几分狠戾,愠道:“哼,这家伙可不是东西了,毒死亲哥哥,逼奸亲嫂子,勒死亲侄子,霸占家产,真他奶奶的混账。”牛头倒抽了口凉气,道:“都占个‘亲’字呀,真够毒的,那他怎么死的?”黑无常道:“阎王见他太可恶,安排他被野狗咬死的。”马面问道:“那会怎么判?”黑无常道:“嗨,这样的混蛋没商量,指定打入地狱下油锅,砧板肉。” 牛头马面不禁打了个哆嗦。马面道:“那下到几层啊?”牛头道:“废话不是,总共就十八层,反正不会是第十九层。” 黑无常道:“行了,不跟你们多说了,我还等着复命呢。哎?对了,这娃娃是干什么的?”牛头道:“他说他找他妈。”马面接口道:“还有他爹。”黑无常问道:“他爹妈是谁?”牛头马面哈哈一笑,齐声道:“我们哪知道?”黑无常道:“那我带他去呗?” 天祈紧忙走到黑无常跟前,道:“黑叔叔,我跟你去。”马面道:“那可不行,他没有度牒,不能过去。”黑无常看着天祈道:“小娃娃,没度牒是不能过鬼门关的,你是怎么来的?”天祈道:“我是……”马面催促道:“你还走不走?等着管饭呢。”黑无常道:“好好好,走走。”说着又扭头看了天祈一眼。 只见牛头马面面向两座巨峰站定,双手平推出去,大喝一声:“嘿,呀。”隆隆一阵大响,两座巨峰向两边移开了去,那八丈宽的小道又现了出来。 第二十四章 施威勇天祈强破关 黑无常手扯铁链发出叮当叮当的脆响,押着那阳世勾来的鬼魂向鬼门关里走去。天祈紧抿着,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身形一闪,迅捷如电,急往鬼门关里闯。哪知他快牛头马面更快,只见牛头马面右手同时呼出一掌,一道青光自掌中射出,在鬼门关前结成一面青色的光墙。天祈不偏不倚,不早不晚,刚好一头撞在那光墙上,“咣”的一声,身子好似被床弹起,直向后弹飞两丈多远,身子一晃,噔噔噔噔噔,向后连退了五步方才勉力站定,怒道:“你们干什么?”牛头道:“你这小子,我们还没问你你倒先问起我们来了。”马面嘿嘿一笑,说道:“小家伙,你别费力气了,有我们兄弟看着你怎么可能闯得过去?歇歇吧,哈哈,哈哈。” 牛头对马面说道:“兄弟呀,我看这小家伙有点小能耐,挺机灵的,还是关了门牢靠一些。”马面道:“你说的也是,别一不留神让这小子混了过去,来。”牛头伸出左手,马面递出右掌,二使个低喝了一声“嘿”,双掌相合,那两座山峰又轰“隆隆”的挤到了一起,连成一块,把那小道堵了个严实。 天祈愠怒地瞪着双眼,直盯着牛头马面,气的呼呼直喘。 牛头道:“小家伙,你也别生气,这是阎王爷爷定下的规矩,没有度牒任谁也不能过,你反正也回不去了,就留在这儿陪俺们兄弟说说话挺好。”天祈咬了咬牙,说道:“不,我要找我爹爹妈妈,你们把山给我移开。”马面笑道:“呀哈,小家伙还挺倔,要想我们放你过去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只是你呀,啧啧啧……”说着摇了摇斗大的马头。 天祈跨前一步,膛一挺,一脸坚毅之色的神气,问道:“什么法子?”马面道:“就是你把我们兄弟俩打倒了,自然就可以过去,嘿嘿。”牛头道:“你说什么蠢话呢?人都说蠢牛蠢牛,我看你真是一头蠢马,他这小胳膊小腿的怎么能打倒我们,我一脚就把他踩扁咯。”马面道:“我也是给他个机会嘛。” 天祈低着头略思了片刻,心想:“怕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可他们两个‘牛高马大’的,我……算了,我就试试,师傅们教我的本事可不是白练的。”当下朗声说道:“你们两个说话算数?”马面道:“当然算数。”牛头略觉诧异,道:“怎么小子,你真要打呀?”天祈双手负在背后,故作镇定,道:“打就打,你们两个谁先来?”实则心里怦怦乱跳,背心已惶出一身冷汗。 牛头马面互看了一眼,马面道:“哥呀,就让你先陪他玩玩。”牛头道:“好,只要一脚我就让他爬不起来。”说着朝天祈身前走去。天祈不禁吞咽了口唾沫,向后退了两步。 牛头马面的身长足有一丈七八,天祈在他们面前就如一个小矮人一般。只见牛头抬腿一脚应着天祈的头顶踩下,天祈骇了一大跳,急忙闪身向右闪躲,右手支着地面一弹,纵起身子,快如电闪般跃向半空,大啸一声,飞腿一脚朝着牛头的脑袋踢去,牛头万料不到这小子的身法会如此迅疾,天祈面对这庞然大物本就在心里惧骇,更不敢大意,一出招便卯足了劲,这一脚的力道着实不小,踢在牛头的脸上牛头只觉得好像被一块大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身子一趔,脚下踉跄了两步,犹如一座小山一般轰然倒地。 马面掩着面道:“哎呀,怎么这么笨。”神色尴尬至极。 牛头扶着地面摇了摇脑袋,直起身来,只感觉眼前金星乱冒,恨恨说道:“好小子,我倒是小瞧了你。”咆哮一声朝天祈直冲过来,咚咚咚,对着天祈连踩三脚,天祈左闪右避,向后跳开两丈尽数躲开了去,见机得势,纵身跃起,迎着牛头面门直蹿上去,拳如雨点,咣咣当当,对着牛头的脸一顿胖揍。牛头张开两手向自己面门抓来,天祈察觉风响,凌空一踩,一个翻身跃到牛头头顶上空,借势回身一脚踢在牛头的后脑,牛头站立不定,“扑通”一声,又栽倒在地。 马面站在一旁骇的脸如土色,他起初放大话原是想就凭天祈一个凡人少年能有多大能耐?耍他玩玩一番便是,却没成想这小子是如此辣手的茬,眼看牛头独自战他不过,心里大是惶急,叫道:“大哥,我来助你,咱俩一起上。”天祈身形一转,跳落在地,指着马面道:“你怎么说话不算数?”马面道:“谁不算数了?”天祈道:“说好的一个一个上,你们怎么一起来?做人怎么能言而无信?”马面支吾道:“我……我们又不是人。”他先前训斥牛头说“不是人”是骂人的话,这时为了跟天祈强辩却也不顾那许多了,居然耍起浑来。 牛头站起身来,走到马面身边和他并排站定,对天祈道:“小家伙,看来你不是普通人,只要你能打败俺们兄弟就放你过去。”天祈咬着牙,心一横,道:“打就打,谁怕谁呀,来。”牛头马面互看了一眼,一起朝天祈攻来,他二人肩负守卫鬼门关的大责,却也不是存心欺负天祈。只见他两个一左一右,左右开弓,分进夹击,天祈慌得手忙脚乱,连连闪躲。牛头马面身形巨大,天祈以六尺之躯对付本就失了便宜,应付他们其中一个尚可,可两个一起来就明显吃力不少,他们两个又配合的天衣无,天祈一时间失了主意,只有不断躲避的份。 可身子大虽然占便宜,但也有他的弊处,天祈发现他两个的动作渐渐迟缓了下来,不像起先那样灵便,呼吸也显得有些混乱。天祈脑中灵光一闪,展开步法,绕着牛头马面的周身不断游走,时不时趁二人不备欺前上去踢上一脚,打上两拳,占了便宜就跑,绝不纠缠,牛头马面倒也无可奈何,只有干生气的份,恼的他两个哇哇大叫。马面呼呼气喘的骂道:“臭小子,你一直躲什么?到底打不打?”牛头喘息了一阵,道:“累……累死我了。”天祈见他两个生气倒有些逗乐了,笑道:“是你们两个没用怎么能怨我?让我过去不就没事了。” 马面道:“臭小子还耍,大哥,抄家伙。”牛头“嗯”了一声,两人转身一起跑到山峰下,从山体里拽出两件兵刃来,只见牛头手里提着两把开山大斧,碰了碰,发出铛啷啷的声响。马面手持一柄扑风大刀,挥了一圈,虎虎生风。天祈向后退了两步,指着他二人道:“你们……你们玩真的?”倒不是因为牛头马面拿出了家伙让天祈害怕,天祈背有神锋宝剑,他自是知道这剑的威力,只是他觉得牛头马面不是坏人,他不想当真下杀手伤了他二人,他之前与二人相斗有很多拿手的绝招都还未使用。 马面道:“难道还跟你闹着玩不成?小子,你要是认输还来得及,要不然我们可就不客气了。”马面此时的声音颇为严肃,已不像先前那样喜笑自若,显是动了真格的。牛头道:“兄弟,咱们真要对他玩真的?”马面道:“哥呀,要是让他过了鬼门关,阎王爷爷怪罪下来咱们可吃罪不起。”牛头对天祈道:“小家伙,地府有地府的规矩,你没有度牒这鬼门关是不能让你过去的,俺们不想真将你打散了,咱们就此打住吧,听话啊。”语气竟开始哄劝起天祈来。 天祈见牛头马面也是面恶心善的情中人,心下感激,可是过不去鬼门关就到不了地府,到不了地府就没法寻找父母,心里无奈,说道:“我也不想和你们两个为难,可我必须过去,我一定要找到我爹爹妈妈,我不想伤你们,你们……”天祈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马面大怒,骂道:“狂妄的臭小鬼,现在不是和你玩,让你知道知道厉害。”天祈向后退了一步,伸手去拔背上的宝剑,可刚到剑柄又把手放了下来,右手轻摆,道了声:“请。” 马面刺着眼睛冷“”一声,将手中大刀舞了一个圈子朝着天祈直劈下来,那大刀的刀面比天祈的身子还要大,天祈只感觉呼呼声响,劲风压顶,慌忙一抖身形向左闪避,躲开了这一刀。可马面不待刀刃劈实,手腕一转,挥刀向左横削出去,天祈打了个机灵,急忙纵身上跃,跳高五尺,应着大刀的刀面一踩借势上窜又蹿高一丈,飞腿直向马面面门踢去。马面见机也甚是快急,见天祈攻来急忙回刀护在身前,刀锋应着天祈,天祈这一脚若是踢实必撞在刀锋上,那他这条腿可就报废无疑了。 天祈瞳孔一缩,急忙收身不前,凌空倒翻了个筋斗向后跃去,身形左转,右腿鞭甩,一个银白色的月牙光波直向马面身上击去。马面急横过大刀刀杆挡在身前,那月牙光波正击在刀杆上,“砰”的一声,马面脚擦着地面,巨大的身子向后掠出两丈有余,地面被滑出两条五寸来深的脚印,大刀兀自发着“嗡嗡”的金属响声,马面双臂微微颤抖,只觉得虎口连着手掌掌心麻麻生疼,心里大骇,暗道:“这小子什么来历,怎么这么大的本事?” 牛头在一旁瞧着,愈来愈感到心惊,暗自着急。只听马面喝道:“你还傻愣着看什么?还不帮忙。”牛头愣愣的连声应道:“哦哦哦。”里说着“哦哦哦”脚下却不移动一步。马面怒道:“蠢牛,还不揍这小子,让他闯进关去咱俩可就倒霉了。”牛头猛然一怔,挥舞着两把板斧向天祈冲来。天祈心一横,一发狠劲,两手一圈,如抱圆球,忽刺双掌推出,一个淡蓝色的水晶波球直击在牛头身上,牛头“哦呦”一声闷叫,“砰通”一声倒栽在地,砸的地面闷响,直起身子坐在地上,指着天祈道:“这……这小子……”语声丝丝发颤,竟有些惊恐。 马面道:“咱们小瞧了这小子。”沉着目光望着牛头点了一下头。牛头亦点了一下头,扶着地面站起身来,“当啷”一声将双斧丢在地上,马面也将大刀抛在一旁。天祈不明其故,心道:“他们见打不过难道不打了?”拱着手笑着说道:“多谢两位大使,承让了。”马面冷声道:“谢个屁,臭小子,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知道厉害,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的真本事。”天祈见他两个拿着兵刃依然打不过自己,心想马面一定是为了争面子吓唬他,微微一笑,双手抱,说道:“还有什么厉害的,我倒想瞧瞧。” 只见牛头马面抖擞精神,立在原地转动身子,瞬间他两个的周身罩着一圈黑色的旋风。天祈大感诧异,自言道:“搞什么鬼?”只听的“哞……”的一声叫唤,紧随着“咴儿……”的一声长嘶,只见牛头马面各变了身形,牛头变成了一头黢黑的大水牛,马面则变成了一匹青鬃大马,而且身体比之前还要巨大。 天祈既惊又奇,怔怔地望着这一牛一马眨了眨眼睛。只见那大水牛仰着头又是“哞……”的一声叫唤,前蹄在地上刨了刨,鼻孔喷出两团白气,突然扬起四蹄,尾巴翘起,“哒哒哒哒……”向天祈直冲过来。天祈吓了一跳,“啊哟”一声叫唤,急忙向旁闪躲,那大水牛陡地刹住脚步,掉过头来又向天祈直冲,天祈大慌失措,发足狂奔,左闪右避。那大水牛将他挤到了那青鬃大马的近前。只见那大马“咴儿……”一声长嘶,前蹄扬起一踏地面,“噔”的一声,马身跃起半空,朝着天祈直踩下来。天祈大骇,急忙闪躲,“噔”的一声大响,青鬃大马的四蹄踩了可空,可地面却被它踩出了四个深坑,要知道冥界的土地比生铁还要坚,这要是踩在天祈身上后果可想而知。 天祈惊出一身冷汗,心里怦怦乱跳,暗道:“乖乖,这要是被踩中还不得粉身碎骨?”惊魂还未安定,只见那青鬃大马后蹄扬起,“砰”的一声,正踢在天祈的前,天祈大叫了一声“啊……”身子好似快箭离弦一般,直向后面飞去,“扑通”一声撞在了地上,又向后连翻了几个骨碌。这一脚可着实踢得不轻,天祈趴在地上捂着肚子,龇牙咧的唧唧,连喘口气都觉得十分困难,只觉得口小腹火烧的一般疼,额上汗珠滚滚直流,好半天爬不起身来。 那大水牛和青鬃马并排站在一起,“哞哞”叫唤,“咴儿咴儿”嘶鸣,叫声显得得意至极。天祈呼呼喘息了一阵,单腿跪地,擦了擦脸上额上的汗水,咬着牙站起身来,愠道:“你们还真狠呢。”双臂一展,呼呼两掌,两个白色的光球带着破风之声向青鬃大马击去,只听到“砰砰”两声响,那青鬃大马似是毫无知觉,不闪不避,一动不动。天祈一怔,诧异的“啊”了一声,不待他惊讶甫毕,只见那青鬃大马同大水牛并排向他冲来,天祈双手握拳,微眯着眼睛,角肌肉微微颤抖,沉着脚步站在原地,待牛马将近跟前,纵身跃起,一蹿两丈,跳到马背上,挥着拳头“砰砰乓乓”一阵乱捶,里兀自叫着“叫你踢我,叫你踢我……” 那大鬃马四蹄乱跳,咴儿咴儿叫唤,想将天祈甩下背来,可天祈紧薅着它马鬃,它无论如何也甩他不下。突然,“啪”的一声,天祈正全神贯注的对付这青鬃大马,猝不及防,不料想那大水牛一牛尾扫来正中他后背,天祈身子向前一趔,双手顿松,被那大马甩下了马背。 那大马脱缚,见机前蹄猛踏,直跺向天祈,天祈慌忙就地打了个滚躲开了去,纵身一跳拉住牛尾,翻身跃到大水牛的背上,拳如雨点,不连歇的一阵乱捶,只听得“砰砰”乱响,似打牛皮鼓一般。那大水牛似是一点也不觉得疼痛,转了个身子,卧倒在地,翻身去压天祈。天祈只得放手,右脚在牛背上一蹬,身子向后掠出,站定在地,目光倏地冷,沉声道:“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第二十五章 过奈河孟婆灌汤药 只见天祈身上的蓝布长衫随着真气的提聚微微拂动,头发略略后扬,清秀俊美的脸庞似是罩上了一层严霜,白皙中更增胶白。双拳紧握,一股股劲风从他周身激荡扩散开来,吹得地下的小石子一阵跳动,向四周骨碌碌地滚去。 那大水牛同那青鬃大马互看了一眼,踏蹄向他冲来。只听天祈大啸一声,双脚猛地一踏地面,身形蹿起,如青龙跃渊出水,端的是疾如雷电,一记冲天脚起,头上脚下直踢向那大水牛的下颚,“砰”的一声,大水牛的巨大身躯如同巨石翻滚一般直向后倒去。天祈借势身形斜刺,如电光火石,横腿右摆,正踢在那青鬃大马的侧脸上,那青鬃大马“咴儿……”一声嘶叫,“砰通,砰通”两声巨响一前一后发出,犹如滚雷轰地,那大水牛同那青鬃大马先后撞倒在地,恰如小山轰塌。 天祈凌空旋转了一下身子,向后掠出数丈,落在地上,胸膛微微起伏,喘息声细细可闻,显然他这番出手用了不小的力气。 那大水牛支持着四蹄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冲着天祈发出“哞哞”两声叫唤,声调显得极其愤怒。那青鬃大马后腿蜷曲,前蹄支地,刚抬起马头身子一晃又倒了下去,显是它受伤要比大水牛重些。 天祈心里微感歉意,他实不想如此斗打牛头马面,奈何他们两个死活不让自己过去,无奈之下只得出手。 那青鬃大马在地上少躺了片刻,站起身来,脚下一个踉跄身子晃了两晃,慢慢趋步走到大水牛身侧,两个家伙低着头呼呼喘息了一阵,嘴里发着“哞哞”,“咴儿咴儿”的低叫,突又仰起头来,抖擞精神,四蹄踏地直向天祈冲来。 天祈猛然一怔,突地握紧双拳,惊诧道:“还来?”待那大水牛和青鬃大马冲到他近前,他身子一蹿跃向半空,凌空翻了个筋斗掠到他们后面,转过身来,见那大水牛和青鬃大马的动作比先前明显迟缓了不少,看来受伤着实不轻,天祈诧异他们受了重伤为何还如此倔强?殊不知这“犟脾气”乃是牛马的天性,不让它们心服口服至死都不会罢手。 大水牛和青鬃大马掉过身来,瞪着灯笼般的大眼目露凶光的直视着天祈。天祈胸膛一挺,指着它们道:“喂,你们还要打吗?”大水牛同那青鬃大马似是没有听懂天祈的话似的,呼呼喘息着,可凶劲却丝毫未减。天祈剑眉一竖,冷声道:“好,是你们非要打的。”话声刚落,只见那大水牛同那青鬃大马又向他冲了过来。 天祈眉头一皱,衣衫飘拂,双手分举两侧,一对肉掌赤如烈阳,淡淡闪着的红光,忽地双掌两合,自左至右划了一个圈,忽刺一声平推出去,红黄两条火龙自他掌中发出,旋着龙身直向大水牛和青鬃马飞去。这招“炎龙双飞”是“炎龙诀”中的绝招,尽管天祈现在的真力还不是十分醇厚,但这招“炎龙双飞”使将出来依然是威力惊人。 只见那两条火龙分缠在大水牛和青鬃大马的身上,大水牛的周身瞬间燃起了熊熊的红色火焰,乱蹦乱跳,好似一个巨大的火球乱舞。那青鬃大马更惨,全身被一团金黄的火焰包裹着,烧的它满的打滚,“咴儿咴儿”嘶叫,不一刻便脱去了马身,又恢复了原来马头人身的模样,不过与原来不同的是它此刻身上发着焦糊的气味,身上黑黢黢的冒着缕缕黑烟,就好像刚从煤窑里爬出来似的,就地翻了几个滚将身上的残火扑灭,大声怒骂:“臭小子你真狠,想把我们烤了吃吗?” 天祈不答他话,直直的盯着浑身燃烧的大水牛,只见那大水牛蹦跳了几下,仰着头“哞……”的一声叫唤,前蹄在地上猛地一踏,摆着牛头巨大的身躯一震,身上的火焰尽数被它弹开了去,前蹄刨地,鼻孔喷烟,呼呼喘息着,“哞哞”叫了两声向天祈直冲过来。 天祈骇了一大跳,纵身跳到水牛头上,那大水牛却发了蛮劲,“哒哒哒哒……”,直向山峰冲去,将近山峰跟前,突地猛刹脚步,一甩牛头将天祈抛了出去,“砰”的一声,天祈直直的撞在了身后的山峰上。那大水牛忽又起步疾冲,对着天祈朝山峰撞去,又是“砰”的一声大响,牛头直顶在山峰上,碎石簌簌滚落,看来这一下天祈定是要粉身碎骨。 马面坐在地上嘿嘿发笑,刚才天祈将他折磨的不轻,这下总算是报了大仇了。正在他得意之际,突然山体中传出“啊……”的大吼声,正是天祈的声音。马面一怔,只见大水牛的身体正缓缓地向后退,四蹄在地上划出四条尺来深的印痕。天祈小小的身躯露出影来,只见他双手紧抱着大水牛的一只牛角,两腿蹬在山峰的峰壁上,龇牙咧嘴的使着大劲往前推,山峰上印着一个深深的人形陷窝。 原来那大水牛刚才确实一头顶中了天祈,将他的身子撞进了山锋里,深陷三尺,正在天祈命悬一线,千钧一发之际,他忽觉得身体里生出了一股磅礴大力,扳着牛角挣扎着又挤了出来。 马面大瞪着眼睛呢喃道:“这……这小子是怪物吧?”还不及马面感叹甫毕,只听天祈“呀嘿”的一声大啸,手扳着大水牛的牛角,双臂使力,“咔嚓”一声,将牛角居中掰为两截。大水牛向后猛撤两步,疼的“哞哞”乱叫,踢跳了几下便即退去了牛身,现出人身牛头的本相来,坐在地上,抱着头哇哇大叫:“我的角,我的角……”。 天祈走近几步,将半截牛角扔在牛头的脚边,满脸歉意地说道:“角还你,我不是故意要把你的角弄断,谁让你们跟我为难来着。”牛头怒道:“臭小子,你还说风凉话。”天祈叹了口气,也不跟他争辩,说道:“现在你们可以让我过去了吧?”牛头一怔,忍着疼痛看向马面问道:“兄弟,你说呢?”马面道:“还有什么说的,放他过去呗。”天祈微微一笑,向二人个作了一揖,道:“多谢两位。” 牛头马面个深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面向山峰并排站定,双手平推出去,“嘿,呀”两声,两座巨峰隆隆大响的移向两边,那八丈宽的小道赫然又出现在眼前。天祈又向他两个称了声“谢谢”,迈步向那小道走去,刚到小道跟前忽又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向牛头马面,一脸尴尬的笑容。 马面道:“你是害怕进去了我们会突然把山移上是不是?”天祈笑道:“你们不会吧?”马面道:“哼,你太小看我们了。我们可不是说话不算的卑鄙小人,你放心好了。” 天祈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一咬牙,迈步向前走去。 牛头对马面道:“这小子要找他爹妈怕是不容易吧,里面那些家伙可不好对付。”马面道:“管他呢,不让他进他非要进,我只担心上面治咱俩的失守之罪。”牛头叹了口气,拿着那半截牛角看了看,说道:“我也怕呀,可我这角都被这小子掰断了。” 天祈走过鬼门关离了那小道,眼前是一片广阔的开阔地,说是开阔地其实仍是灰蒙蒙的一片,放眼四顾并看不到太远,细风飒飒,只更显得荒凉罢了。天祈不顾左后,只昂头挺胸的向前走,环境衬人心,处在这一片荒凉之中更让他感觉心情压抑,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找到父母带他们还阳。 走了大约十几里,忽见前方不远处有亮光出现,天祈心里稍喜,加快脚步向前快走。又走了二里多路,只见在前十来丈处有一座小亭子,亭子的左旁有一座玉白色的石拱桥,桥前笔直的站着四个人,各手持长枪,两两分立石桥两侧,天祈微微皱着眉头,心道:“难道他们也要拦我?” 无暇多想,迈步朝那亭子走去,待走到亭子近前,只见一个十四五岁身穿一身白衣的小女孩坐在亭子里,身旁放着一个大火炉,火炉上坐着一个大铁桶,“咕咕嘟嘟”的响,铁桶顶上冒着缕缕白雾,看来桶里似是在熬煮着什么东西。天祈看着那铁桶隐隐感觉心里不太平静,他也说不上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看了那小女孩一眼,那小女孩也正看着他微微而笑,笑容甚是纯真恬静。天祈见她只是个小女孩,也不跟她说话,只对她轻轻点了一下头,向石桥走去。 刚走到桥前,排头的两个人忽然伸手拦住了他,喝道:“站住。” 天祈一怔,道:“干什么?”只听那小女孩咭咭笑道:“我说小家伙,你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想过去?”天祈转过头来,对那小女孩道:“你好,我现在可以过去了吧?”小女孩从头到脚打量了天祈一番,摇着头道:“啧啧,可惜,是挺可惜的,没多大年纪就过来了难怪心情不好,怎么就你自己?” 天祈道:“我本来就是一个人来的。”那小女孩道:“来就来了,怎么还背着一口剑,是要跟谁打架吗?”天祈莫名的对这小女孩没有好感,瞥了她一眼,轻“哼”一声。 那小女孩微微而笑,道:“还挺倔,算了,也不跟你多说了,既然已经来了喝了婆婆这碗汤就过去吧,来。”说着在火炉上的大铁桶里舀了一碗汤,看那汤黑咕嘟嘟的,冒着腾腾热气,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天祈甚觉得莫名其妙。 那小女孩道:“快来呀,这是婆婆赏你的。”天祈有些嗔恼,说道:“我说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爱讨便宜,一会叫我小家伙,一会说是我婆婆,你才多大呀。”那小女孩道:“呀,人不大还犟嘴,你就是叫我祖奶奶我还嫌你小呢,让你叫声婆婆还亏着你了?”这话从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嘴里说出来听了既让人觉得好笑又让人觉得生气。 天祈愠道:“我懒得理你。”对那守桥的四个人道:“我要过去,你们给我让开。”语气甚是不善,全是一副命令的口吻。 右边那人道:“喝了孟婆汤再走。”天祈猛一诧异,道:“孟婆汤?她……她是孟婆?这么说这是奈河桥?”他在昆仑山闲读书籍,于幽冥地府的事略有了解,知道阴间有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座桥叫“奈河桥”,桥边有位老婆婆名唤“孟婆”,专给下进幽冥地府的灵魂喝“孟婆汤”,喝了孟婆汤便会将阳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那小女孩道:“还不快过来,难道要我喂你不成?”天祈转头盯着小女孩愣愣看了片刻,道:“你……你真的是孟婆?”那小女孩笑道:“你总算还有点见识。”天祈诧异道:“你……你不是位老婆婆吗?怎么才这么大点儿?”那小女孩眉头一皱,斥道:“不许没礼貌,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小了,快过来。”天祈摇着头道:“我不喝。”那小女孩道:“不喝不行,这是地府的规矩,带他过来。”奈河桥前右边的那两人推了天祈一把,喝道:“过去。” 天祈向后趔了一步,瞪着他二人道:“推什么推,我自己不会走吗?”转身对孟婆道:“小妹……小孟……不是,唉!孟婆,我不能喝你的汤,我是来找我爹爹妈妈的,我还要回去呢。”这下倒让孟婆大感诧异了,说道:“什么?找你爹爹妈妈,那你怎么找到地府来了?”天祈道:“我们村子不知道被谁给烧了,人全都死了,所以我就来这里找了。” 孟婆有些惊恐的瞧着天祈,道:“你是说……你还没有死?那……那你是怎么来的?”天祈道:“这是我的元神,等我找到了爹妈我就回去。”孟婆点着头道:“原来是这样,不过不行,要过奈河桥都要喝孟婆汤,不管你其他的。”天祈道:“我真的不能喝。” 孟婆霎了霎眼睛,那四个守桥人忽然抓住天祈的双手将他反扣起来,推着他向前走,天祈道:“你们干什么?”孟婆道:“让你不听话,婆婆我只能用强了,给我按住了,灌也要给他灌下去。” 那四个人紧紧的扣着天祈的双臂按住他的肩膀,孟婆将那碗浓黑的汤药端了过来,哄着天祈道:“来来来,听话啊,喝下去就好,没事的。”天祈紧咬着牙关,拨浪着脑袋,双腿乱蹬,从牙缝里崩着话道:“我不喝,我不喝……” 孟婆右手端着汤碗,因身材太矮站在一个石墩上,左手去抠天祈的嘴,道:“来,听话啊,乖乖喝了。”将汤药递在天祈嘴边硬往他嘴里灌,天祈嘴对着汤碗“咕咕嘟嘟”的吹泡泡,就是不咽。突然孟婆“啊哟”一声叫唤,汤碗掉在地上,“啪嚓”一声摔得粉碎。孟婆握着左手手指“啊哟”连声的叫唤,怒道:“臭小子,你敢咬我。” 只见天祈身躯一震,双臂猛挣,抓着他的四个人具被他甩飞老远,“扑通,扑通”两声响,有两个人被他甩到了忘川河里。天祈“哇”的一口将嘴里的汤药吐在了孟婆身上,洁白的衣服染了一片污黑,伸手一把将孟婆从石墩上推倒在地,摔的孟婆又是“啊哟”一声叫唤。天祈掐着自己脖子一脸苦色,“呸呸呸”的连声往外吐,伸着舌头道:“这什么味啊,呸。”抹啦抹啦了嘴,指着孟婆道:“你太过分了,不是看你是个小……哼,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你跟我记着。”拔腿向奈河桥上跑去。 孟婆大叫道:“臭小子你别走。”“飕”的一声响,两条白链甩出,正缠在了天祈身上,天祈怒道:“你还有完没完了。”孟婆手扯白链,道:“你真当婆婆中看不中用啊,你给我过来吧。”拉着白链扯着天祈身子使劲往回拽。天祈双腿稳扎在地,任孟婆如何拉扯也拉不动,累的她咬牙切齿。 只听天祈大叫一声:“去你的吧。”双手绕着白链缠了两圈,猛地一扯一甩,孟婆的身子飞起半空,尖声大叫:“啊……”,“扑通”一声栽在了忘川河里。 这孟婆在忘川河边上守了数千年,这怕还是第一次尝到忘川河水的滋味。天祈双手轻轻一挣,“刺啦”一声,将缠在手上的白链扯碎了去。 那忘川河的水也不甚深,孟婆从水里爬起身来,头发衣服尽是湿漉漉的,极其狼狈,吐了一口河水,站在河里骂道:“死小子,敢对婆婆这样无礼,你……”说着对着忘川河的彼岸大声叫喊:“造反了,造反了。”喊了两声冲之前被天祈抛进河里的两人斥道:“混蛋,你们怎么不喊。”那两人一怔,也大声喊叫起来:“造反了……” 第二十六章 战地府魂惊酆都城(1) 随着孟婆的叫喊声起只听见忘川河彼岸传来“呜呜”的号角声,天祈站在奈河桥上向号角声来处张望,只见奈河桥直通忘川河对岸,忘川河宽也仅仅只有二十来丈,对岸却是灰蒙蒙,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也没有。天祈暗自诧异:“怎么回事?”心里甚是不平静,望着孟婆道:“你搞什么鬼?”孟婆嗤笑一声,冷声道:“哼,臭小子,有你好看的。”天祈眉头一皱,道:“臭丫头,我还怕你来着。”用手指抿了抿鼻子,自言自语道:“管你那么多,都到这儿了,看看再说。”说着快步朝忘川河对岸跑去。 过了奈何桥,天祈只觉得眼前一亮,心里猛然一凛,倒抽了口凉气,只见眼前屹立着一座巍峨庞大的城池,华顶宇盖,青砖红瓦,十余丈高的城墙绵延两侧,气势宏伟之极,更胜过金都皇城,巨大的城楼檐上写着“酆都城”三个漆金大字,只是整座城池中隐隐透着三分冷邪之气,让这霸道中增了些许阴寒之感。 对于酆都城天祈是知道的,知道这便是阴司地府,人死了以后灵魂的去处,不过让天祈真正感到慌张的并不是酆都城本身,而是城门前的这些地府阴兵,足有三四百人之多,看他们这些人有胖有瘦,有高有矮;有的浓眉长须,黑脸碧眼;有的满脸扎虬,赤睛蓝容;也有的面色惨白,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毛发,一个个身披铠甲,头戴重盔,手里的家伙也是五花八门,有的手擎大刀,有的直挺长枪,有的紧提双斧,有的铁戟在握,具是一副凶神恶煞,横眉怒目的神气。 天祈心道:“看来他们都是孟婆请出来的大兵,这可有些麻烦了,这么多人。” 原来忘川河乃是幽冥地府的一条分界线,将冥界分为两层,鬼门关前的那条路是为“黄泉路”,忘川河以外乃是冥界的外围,包括阴阳路,阴风林,鬼门关和黄泉路,这一侧的酆都城才算是真正的幽冥地府。 天祈望着这些阴兵心里有些害怕,不知道该如何跟人搭话,一时间踌躇难言,正在他徘徊间站在最前的那名阴兵突然开声问道:“就是你吗?”天祈愣愣的应道:“嗯,是我。”那阴兵喝道:“给我拿下。”左右两边各走出两名阴兵,径向天祈而来。 天祈向后退了两步,指着他们道:“你们做什么?我不是来跟你们打架的。”那四名阴兵对他毫不理睬,伸手便来拿他,天祈抓着一名阴兵的手臂一拉一扯,手腕一抖向外翻出,将这阴兵摔翻在地,“砰砰砰”,又连出三拳,将另三名阴兵也打倒在地,怒道:“你们别惹我,我不想跟你们打,我是来找……”还不待他的话说完,先前那说话的阴兵道:“臭小子,有两下子嘛,都给我上。” 地府里时常有一些不愿喝孟婆汤而反抗的鬼魂,也有一些脾气倔强不服管教而闹事的冤魂,对于这些地府里的阴兵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在阳世不管你如何嚣张跋扈,到了这个地方可就由不得你。那些阴兵听这人一声呼喝,蜂拥而上朝天祈涌来,天祈咬牙怒道:“真是不讲理。”身形闪动,双掌直出,跳进人圈与众阴兵斗在了一起。 这些阴兵看似凶神恶煞,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气,如是放在阳间同凡人兵将作战他们倒是所向无敌,战无不胜,但是同天祈相比他们的实力可就差的远了。只见天祈穿插于人群之中,拳打脚踢,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打的众阴兵惨叫连连,鬼哭狼嚎,举手投足间天祈便打倒他们四十余人。只是奈何这些阴兵人数众多且勇战不退,天祈一时间也不能将他们尽数打败,他又着急着寻找父母,不想与他们多做纠缠,矮身一个扫腿踢翻向他围攻的五名阴兵,右脚在地上一点,凌空跃起,双臂伸展,犹如一只鹏鸟展翅在空,众阴兵举目上观,只见天祈好似神将降世,身前悬浮着数百支火苗丛丛的火箭,惊的他们瞠目结舌。 众阴兵正讶异间,只见天祈一声清啸,双手一圈平推出去,“飕飕飕飕……”数百支火箭齐往下射,好似下起了一阵火雹子,烧的众阴兵连声鬼叫,抱头鼠窜,拖甲曳兵的直往酆都城内退。天祈这招“火炎箭”对付这些阴兵甚是有效,他这算是真正的知道了什么叫做“鬼哭狼嚎”。见众阴兵败走不禁心里生出几分得意之感,嘴角挂笑,自言自语道:“刚才见了他们的阵仗可把我吓坏了,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嘿嘿。” 他害怕众阴兵把城门给关了,不待得意尽兴,紧随着阴兵的身后直往酆都城里闯,跑的慢的几个阴兵见这“小爷爷”紧追不舍,慌得抛了兵器,连滚带爬直往里挤。 突然,一个声音大叫吆喝:“快,快,发警报,这是个硬茬子。” “呜呜,呜呜……”一阵鸣响,号角声随着这阴兵声音的落定吹响起来,悠悠扬扬地在酆都城里远远传开。 天祈闯进酆都城内,众阴兵且战且退,他们已经领教了天祈的厉害,知道远非其敌,不敢奋力搏杀,天祈也不赶尽杀绝,只轰着他们往里败走,自己独身直向酆都城里闯。突然,前方传来几声“咴儿……”的马嘶声,听这声音却又与常马不同,叫声中隐隐夹着狼嚎之音,听来让人浑身汗毛倒竖,极其不自在。 天祈定睛向前张去,只听见众阴兵中几人叫道:“是‘阴云十八骑士’,哈哈,这小子死定了,不魂飞魄散才怪。”语声甚是兴奋。天祈喃喃道:“阴云十八骑士?什么玩意?”诧异不及,只见前方百丈处一团黑雾涌动,携风带声,踢踢踏踏的乱蹄声从黑雾中传出,马嘶鸣鸣,转眼之间便至了眼前。 天祈一怔,忽地黑雾隐退,十数骑快马从雾里蹿出,在天祈面前十丈外驻住了蹄,看那马全身漆黑,马鬃猎猎,身上似是烧着一团黑色的火焰,马身细长却不失高大,更像山中的黑色猎豹,当真是气派非凡。再看那马上之人,一个个铁甲加身,身披黑色披风,头戴铁盔,黑巾遮面,亦是一身黑装,全身约约笼罩着一股阴寒之气,气势惊人,威风凛凛,让人顿觉不寒而栗。 天祈不自觉地握了握双拳,紧皱着眉头,冷眼盯着眼前这十八骑人马。正自打量,只听那马上排前的一人叫道:“守城官何在?”声音如破钹擦响,极是难听。阴兵中一人走出,对这骑士道:“末将在。”那骑士压着嗓子冷哼一声,道:“就是这个小毛头吗?你们可真是一群废物。”那阴兵苦着声音道:“云都尉,你可别小看这小子,他……他真的厉害。”那骑士斥道:“退下,在地府里还没有谁能翻了天。” 那阴兵抖了个机灵,手一挥,叫道:“都退,都退,给爷爷们腾开地方。”呼呼啦啦一阵响,众阴兵稀稀散散,零零乱乱,忙不迭的尽退到十八骑士的后面,眼前腾出一片极广的空地。只见十八骑士不约而同的自腰间抽出一把黑色的长刀,刀锋冷光加锐,隐隐闪着寒芒。天祈知道这十八个人绝对非同一般,心下不敢大意,身子侧列,右手缓向后背,抽出神锋宝剑,剑身电光闪烁,铮铮声响,天祈紧了紧手腕,剑锋斜指地面。 只听云都尉一声叫喝:“杀。”长刀凌空一斩,十八骑黑马奔腾而出,齐向天祈冲来。天祈冷眉一凝,剑锋直指,纵身一跃向前掠出,铿铿锵锵一阵金属碰撞的脆响,火花四溅,天祈便同十八骑士斗战在了一起,这番砍杀只是一瞬间的事,十八骑士的马快,天祈的身法也不慢,一个回合交过,天祈冲出马阵,身子凌空一转落下地来,倒提宝剑,冷眼瞧着十八骑士,心道:“这十八个人果然不一般,不是那些脓包兵将所能比的。” 十八骑士也略感诧异,一人道:“老大,这小子有些手段。”云都尉冷笑道:“没手段还用得着我们弟兄出马?拿下他。”十八骑快马再次朝着天祈奔腾而来,围着他一阵绞杀乱砍,天祈左支右拙,挥动神锋宝剑左右遮挡。 只见六个骑士结成一个六角方阵,黑刀齐举,应着天祈顶门直劈而下,天祈横架宝剑举过头顶,“玎玎玎玎玎玎”六声铮响,六把黑刀具砍在了神锋宝剑上,擦出六道火光。天祈闷哼一声,身子一软,被六把黑刀压翻在地,龇牙咧嘴的握着神锋宝剑支撑。 这个时候,又有四个骑士举刀向他头上砍下,天祈骇了一跳,瞳孔紧缩,心里着急万分,一声大喝,身子一滚,双腿上踢,正踢在两名骑士的手腕,那两人刀身猛松,天祈缓过劲来,手臂加力,荡开另四把长刀,一个赖驴打滚滚向一旁,那四把长刀劈了个空,天祈就势翻起身来,剑尖支着地面,身子如陀螺一般一转,脚踢八连环,“砰砰砰砰……”八声响,八脚正踢在八匹马的马头,那马各“咴儿”一声嘶叫向后退了几步,天祈手臂一挺,身子凌空侧列,双腿两分,朝着两名骑士踢去,那两名骑士急忙举刀格挡,“铮铮”两声响,天祈这两脚踢在了两把长刀的刀面上,那两个骑士身子一晃,险些跌下马来,抖着马缰向后退了五六步。天祈凌空一个翻身向后掠出,听到身后破风声响,猛然一怔,身子向右侧列,双手紧握剑柄,一个转身挥剑砍去,“砰”的一声大响,一道火花闪溅,只见得“啊呀”一声叫唤,一名骑士从马上跌了下来,手中长刀被天祈居中砍为两段。天祈左手手腕一抖,一个白色光球自手中射出,直袭向那骑士,那骑士大叫一声:“啊……”“嘭”的一声,身体爆为一团黑色的烟雾。云都尉连同其余骑士齐声叫唤:“老八。”恼的众骑士如饿狼一般瞪视着天祈。 云都尉怒道:“臭小子,竟敢杀害地府天官,定让你永世不得超生,散。”云都尉一声喝令,其余十七名骑士纷纷散开,围成一个圆圈将天祈圈在中间。 天祈叫道:“你们凭什么跟我为难?我只是想找我爹爹妈妈。” 众骑士不答天祈的话,催动马蹄,围着天祈像转灯一般,叮叮当当一阵响,只见十七名骑士个抖着一条黑粗的铁链,“嗖”的一声,向前抛出,十七条铁链结成一张链网,铺天盖地般向天祈捕下,天祈举剑劈砍,几道金光从神锋宝剑挥出,将链网砍的稀烂,铁链断为数十小节。 突然,天祈觉得手腕,腰身,双腿,脖颈具是一紧,已被铁链缠住。原来十七骑士在结成链网的同时又暗甩出一条铁链,天祈正专心对付链网,冷不防遭了十七骑士的“暗算”。只听云都尉冷笑一声,道:“哼,我看你怎么解这锁魂链。” 这锁魂链乃是地府阴差专为抓捕凶魂所用,锻造的结实异常,上面附有专门克制灵魂的符印,常言道:“一物降一物。”阳世之人有的修为甚高,死了以后灵魂体依然具有十分高强的本领,他们仗着高超的本事不服阴司管束,或者对抗前去勾魂的鬼差,鬼差难以完成勾魂的使命,锁魂链便是专为这些人而造,任凭你本领如何高强,灵魂再凶,只要被锁魂链锁住,凡是灵魂体立马本领尽失,全身疲软,就是地府里最籍籍无名的小鬼也能轻松将你拿下,除非你是修身成道的大罗金仙,或者是超出六道众生的凡外之人。 十七骑士猛地一扯铁链,将天祈拖翻在地,十七匹马围着圆圈纵蹄奔驰,天祈被拖在地上团团乱转,十七骑士像耍毛猴一般的玩弄他,提溜过来,提溜过去,手腕一抖,甩着铁链将天祈高高的抛起,在“吧唧”一声将他摔下来,尽情的报复着天祈刚才杀死他们同伴的大仇。 天祈虽然不甚疼痛,但却被玩弄的异常火大,神锋宝剑往地上一插,定住了身子,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一记“半月腿”踢出,光白月牙直向着一骑士击去,那骑士吓了一跳,急忙滚下马背,“砰”的一声,这月牙光波正击在那匹黑马的身上,那黑马惨叫一声,炸成了一团黑雾。那骑士惊诧道:“这……这小子……怎么还有力气。” 天祈怒声大骂:“你们这帮孙子。”挥动神锋宝剑将手腕和腰上的铁链斩断,正要去砍脚上的铁链,突然脚踝一紧,“扑通”一声,被云都尉和另一名骑士扯着铁链又拖倒在地,两人纵马狂奔,天祈像一个破麻袋似的被两人拖在地上拉着跑,铁链在地上划出两条长长的火花,天祈龇着牙“啊啊……”乱叫,挥手一掷将神锋宝剑抛出,正中左边那骑士的后心,那骑士也爆成了一团黑雾。 天祈被拖曳的速度稍缓,向前一个翻滚拉住脚上的铁链,用力一拽将云都尉扯下马背,朝着天祈面前直直飞来,天祈纵身跃起,右臂凝聚真气,拳头上结成一个金黄的龙头,一拳挥出,正中云都尉的胸口,云都尉大叫一声:“啊……”叫声回荡在酆都城上空,满眼愠怒和不甘的瞪着天祈,道:“你……你小子……”话说了一半,“砰”的一声,也爆成了一团黑雾。 第二十七章 战地府魂惊酆都城(2) 天祈这一招“炎龙烈钢”乃是“炎龙诀”中最刚猛的一招,任凭云都尉是铁打的身子也难吃的消。其余十五名骑士见老大死在了天祈手上,骇的不知所措,一个个大瞪着眼睛愣愣发呆,他们“阴云十八骑士”乃是酆都城最强的铁骑,何时吃过这样的大亏?没成想今日被一个毛头小子搞得灰头土脸,连同云都尉在内竟然有三骑折在了这小子手上。 那些守城的阴兵在远处也看的分明,“阴云十八骑士”抓捕地府凶魂屡战屡胜,从未损折过一人一马,今次居然被一个少年连杀三骑,实在是匪夷所思,一个个骇的大惊失色,垭口失言。 突然,一骑士大声喊道:“撤,大家快撤,守城官,快传援军令,这小子不是一般人。” 十五骑士零零乱乱的纷纷调转马头。“呜呜呜……”悠扬的号角声带着旋律吹响起来,飘荡在酆都城上空。 天祈大叫道:“一个都别想走。”伸手一招,“噌”的一声,神锋宝剑从地上自动的飞到了他手中。他虽然杀了三名骑士,但之前也被他们治办的好苦,心里实极恼恨,提着神锋宝剑,纵身跃起,脚踩虚空,几个腾挪便掠到了十五骑士之前。十五骑士骇了一大跳,兜绳勒缰,坐下黑马扬起前蹄,“咴儿”一声长嘶,似也知道眼前之人实不好惹。 天祈怒目瞪着十五骑士,冷声道:“哼,收拾完我见打不过就想跑,哪有这么便宜。”靠最左的那骑士道:“小子,你不要太狂妄,援军令已出,十大阴帅马上就到,届时定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他这番话虽说的慷慨激昂,但语声颤抖,难掩心里的恐惧。 只听天祈哈哈一笑,笑声甚是轻蔑,说道:“那我就先送你们几个去见阎王老子。” 十五骑士具心惊不定,他们见天祈连锁魂链都不惧,心里实在没底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路,早没了治他的主意,这时又见天祈如此凶恶,非将他们铲除灭尽而后快,心里愈发惊恐。先前说话的那骑士身子微微颤抖,咬了咬牙,喝道:“上。” 十五骑士马蹄刚动,只见天祈左手一圈,大喝一声:“龙炎漩”,“呼”的一声,一掌推出,一个巨大的火焰漩涡旋转着向十五骑士卷去。十五骑士紧忙扯下身上的黑色披风,手腕一抖,挥将出去,十五面黑色披风犹如十五张黑色的渔网,齐扑在那火焰漩涡上,“嗤嗤”声响,不片刻,十五面披风具被烧为了灰烬,化作了几缕黑烟,那火焰漩涡也被扑灭了去,人个心想:“这小子要是再来上这么一招该如何抵挡?” 先前说话那骑士故作镇定,嘿嘿一笑,说道:“小子,你的手段也不过如此,还狂妄什么?咱们罢斗吧。” 他这话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的托词,不过这话却说的有欠妥当。天祈恼怒也只不过是因为先前受欺积了一口怨气,这招“龙炎漩”的攻势虽然失败了,但是怨气已出,他是情激之下才要跟十五骑士为难,并非要将他们真的斩尽杀绝。可这骑士的话却让天祈极不受用,要知道,天祈的血液里不但有一半金仙之体的血脉,还有一半魔族的血脉,天性的倔强让他有一种不屈的精神,这种倔强虽未完全迸发,但却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那骑士的话若是这样说:“好小子,你果然有几分手段,咱们旗鼓相当,就此罢斗吧。”天祈定然微微一笑,将这一页掀了过去,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可他偏偏死撑面子,非要诋毁天祈两句,这就不免激发了天祈不屈的性格。 天祈冷笑一声道:“好呀,那你就试试这招。”说着双手紧握剑柄,右腿前躬,左脚后撤,剑尖直指向天,一道百丈紫光直贯长空,能量所震,地面一阵微微晃动,骇的十五骑士大惊失色,不禁自言道:“好……好雄浑的剑气呀。” 一骑士忽地尖声大叫:“大家快散开。”马蹄纷踏,身子刚动,只见天祈一剑挥出,直劈下来,“轰”的一声大响,紫色剑光直劈向十五骑士,剑气所致,地面裂开一条五尺来宽,百丈余长的地缝,十五名骑士连喊叫声都没有发出,霎时间便连人带马爆作了一片黑雾。 在远处观战的那些阴兵见“阴云十八骑士”尽被天祈掳杀殆绝,骇的他们魂飞魄散,丢甲曳兵,乱叫乱嚷的纷纷向酆都城里逃蹿,只怕是他们见了地府阎王也不曾这样惊恐过。 天祈用宝剑杵着地面,躬着腰,心脏怦怦乱跳,呼呼喘息了一阵,自言自语道:“糟糕了,太大意了,真气消耗的有点多,可别再来什么厉害的对头。”咽了一口唾沫,喘息稍定,直起了身来深呼了一口气,提着神锋宝剑向前走去。 话分两头说,鬼门关前,牛头马面正在互相包扎伤口,突然听到悠扬的号角声从酆都城里远远传来,两人皆是一怔,侧耳听去。牛头道:“兄弟,你听,好像是援军令。”马面转着眼珠,认真细听,说道:“没错,是援军令。”牛头道:“援军令传出必有天大的事情发生,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惊动十大阴帅?”马面一抖机灵,惊诧道:“难道是那小子?他真要掀了地府不成?”牛头道:“难道‘阴云十八骑士’也制不了他?”二人正说间只见酆都城内一道紫光冲天而起,真如神光透地,惊彻千里。 二人怔怔地望着那道紫光,牛头道:“这可真是空前绝后呀。”马面道:“是史无前例”,牛头道:“是独一无二”,马面道:“是前所未有。”二人一搭一和,只见那道紫光倏忽斜下,消失了去,援军令的号角声亦是顿停。 二人喃喃自语,只听牛头道:“完了完了,真的完了。”马面道:“这是地府的灾难呀。”说着二人互相看着对方,具是一脸木讷。 牛头问道:“兄弟呀,你说咱去不去?”马面道:“去哪儿?”牛头道:“你没听到援军令吗?这可是召集十大阴帅的。”马面道:“去干什么?找揍呀,那小祖宗是好惹的吗?我可不想变成红烧马肉。”牛头道:“可是援军令已出,咱不去不合适吧?”马面愠道:“要去你去,我不去,小心那小子把你另外一只角也打断咯。”牛头下意识的摸了摸头上的断角,一脸苦色。 马面道:“我说哥呀,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就咱兄弟现在这样去了能做什么?不是白让那八个家伙笑话吗?”牛头道:“可是援军令……”马面道:“什么援军令?我耳聋,什么也没听见。”牛头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这时酆都城内空空寂寂,那些守城阴兵早已经逃的无影无踪,阴风吹拂,满目荒凉。 天祈正走间,突然“砰通”一声大响,地面猛然一震,天祈的身子随着震动也是一晃,正自诧异,突然又是“砰通”一声,地面又是一震,“砰通,砰通”的声音连着响,每一次响动都带着地面和天祈的身子一震。 渐渐地响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天祈止步不前,举目向前眺望,只见一个庞然大物缓步向这边走来,看那东西足有两丈来高,额头凸露,曲卷的红发散披在肩,头生双角,青面獠牙,一对圆大的眼珠突暴的几乎要挤出眼眶,坦胸露乳,赤着双脚,亦是一身青色,只下身穿了一条黄葛短裤,也是破破烂烂的,右肩上扛着一柄大铜锤,足有千斤余重,原来是一个高大的巨人,面目狰狞,一副夜叉鬼的模样。 这巨人一步一顿地往天祈身前走来,眼睛四处乱瞟,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只是不往地下看。天祈心道:“过路的吧?”往旁边让了让,他倒不是怕阻了这巨人的行路,他只是担心一不小心被这巨人踩成了肉饼。待那巨人走近他身前他才看清楚原来这巨人的脚踝上还套着两个大银环。 忽然那巨人在天祈跟前停了下来,转着脑袋四处乱张,自言自语道:“哎?在哪儿呢?怎么找不到?” 天祈站在这巨人的身前还不及这巨人的大腿高,真如小猫卧在老虎身侧。 那巨人自言自语的唠叨了一阵,忽地弯下腰来,盯着天祈哈哈大笑,道:“就是你吧,小不点。”天祈冷不防被这巨人吓了一跳,身子一抖向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颤着声音道:“你……你是在……找我?” 那巨人道:“不是找你还能找谁?小不点,你行啊,连我都惊动了,啊呸。”说着朝天祈吐了一大口口水。天祈身子一闪,向旁跳开,怒道:“你干什么?我又没招你。”只见那口水“滋滋溜溜”,在地上印了一块大黑印,竟是带有强巨的腐蚀性,天祈心里猛然一惊。 那巨人道:“你没招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天祈道:“我又不认识你,怎么会知道?”那巨人一怔,有些气恼的道:“嘿!你……好好好,小娃娃没见识,我不怪你,我来告诉你,我就是十大阴帅之首的鬼王,这下知道了吧。” 天祈低声自言道:“哼,长这么丑怪不得叫鬼王,还不如牛头马面呢。”鬼王怒道:“臭小子,你说什么?”天祈的声音虽小,可还是被鬼王听在了耳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真不害臊,谁给你封的十大阴帅之首。”随后另一个声音道:“就是,你这样说把我们摆在了哪里?” 天祈扭头看去,只见两个人影倏忽闪动,每一次闪动便向这里近了十多丈,转眼间两个人影便到了眼前。看那两人都做狱卒打扮,披散着头发,手持一块木牌,左边那人的木牌上写着“日游”两个字,右边那人的木牌上写着“夜游”两个字,这两人便是十大阴帅中的“日游神”和“夜游神”。 日有神道:“鬼王,你敢不敢把你刚才那话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遍。”鬼王咧嘴一笑,道:“嘿嘿,嘿嘿,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当什么真呢。”夜游神道:“就是嘛,十大阴帅什么时候排过座次,怎么?就是这小子吗?”说着看向天祈。 鬼王还没有回夜游神的话,又有一个声音传来,道:“你们三个跑的挺快呀,也不等等我们。”另一个声音道:“怎么?你们想吃独食?”这个声音甚是细腻,竟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三阴帅连同天祈一齐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六个黑影从三阴帅后方而来,两飞四走,刹那间便近眼前,那飞在空中的两个黑影也落下地来。 看那六个的打扮,其中一个身材黑小矮胖,天祈识得正是不久前在鬼门关外见过的黑无常。在黑无常的旁边站着一个人,身穿月白长袍,身材高瘦,细如竹竿,面色惨白的甚是瘆人,犹如砌墙的石灰一般,一条一尺余长的鲜红长舌提溜在胸前,头戴尖顶官帽,上面写着“一见生财”四个字,左手拿着一条黝黑的铁链,右手持着一根须须缕缕的白色哭丧棒,天祈心想:“这应该便是那黑白无常中的白无常了。” 站在白无常身旁的是一只花斑豹子,只见它后腿直起,摇身一转,身上裹着一层蓝色的光芒,光芒退去,竟变成了一个绝色娇媚的艳丽女子。看那女子身材高挑,肤色奇白,长眉细眼,鼻子娇小玲珑,脚穿一双齐膝的黑皮筒靴,腰围一条豹皮小短裙,上身只穿了一件豹纹围胸,其他地方的肌肤具是暴露在外,一条长长的豹尾甩在身后左右摇摆,淡绿色的长发随肩披散,容颜娟好之极,微微一笑当真是魅惑众生,看了便不想在挪开眼睛,只是那一对晶莹发亮的深绿色眼瞳给人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不觉地让人心里发寒。 这女子便是十大阴帅中的豹尾,同鸟嘴,鱼鳃,黄蜂并称四大阴帅,掌管着阳世兽类的生死。 豹尾的身旁站着的便是鸟嘴,只见他身高丈长,膀阔腰圆,四肢粗壮,一身横肉加身,双腿足有水桶粗细,两条手臂也有大碗来粗,背上生着一对黑色的羽翅,看上去似有钢铁般坚硬,棕色的头发平平整整的只有三寸长短,两束焦黄的长眉向上飞扬,长着一个长长的鸟嘴。专管禽类的存亡。 鸟嘴左旁的是鱼鳃,身子较常人为矮,却又比黑无常要高,深蓝色的脸面连同整个头部都是蓝色的,头顶油光锃亮没有一根毛发,塌鼻子,深眼窝,宽阔的嘴巴整个一蛤蟆嘴,上身穿着一件灰布短袖,下身穿着一条麻布短裤,四肢坦露在外,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青白鳞片,背部生着一道宽厚的鱼鳍,面部死僵,木木讷讷,犹如死尸的脸一般,要不是两个腮帮子一鼓一鼓,还真看不出他还活着,手里攥着一对雪亮的小银锤。专司水族的生死。 在鱼鳃的旁边站着的正是黄蜂,身子细长,两条长腿就占了身子的大半还要多,肋旁共生有六只手,身披一件透明的披风,在他落下地时天祈看的分明,他这披风可以两分,在他飞起时披风一展便是一对翅膀,落一地来一合便似一件外衣,当真神奇。蜡黄色的面容瘦的皮包骨头,高高的颧骨向外凸起,头顶上两边溜光,只中间有一道灰白色的短发好似刷鞋的刷子一般。虫类的生死全由黄蜂把控。 天祈瞧着这些人怔了片刻,心道:“这些人的长相当真奇怪的很。” 只听夜游神道:“哎,怎么就你们六个,那两个呢?”夜游神所指的自然是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并称一阴帅,加上牛头,马面,鬼王,日游神,夜游神,豹尾,鸟嘴,鱼鳃,黄蜂,称之为地府十大阴帅。 白无常道:“秦广王派他们两个去守鬼门关,想是没有听见号令。”白无常因为红舌头阻碍说话口齿不清,带有咂舌音,“秦广王”听来像说“参广王”,“两个”听着像是“浪个”,“想是”说成了“桑思”。 鸟嘴“哼”了一声,张着洪钟似的声音道:“只怕他们两个在睡懒觉吧,就这么一个毛孩子也犯得着惊动我们,真是一群饭桶。”黄蜂的嗅觉甚是灵敏,吸着鼻子嗅了嗅,道:“别太大意了,我闻到了十八骑士的气味,看来已经遭了不测,这小子有些能耐。”鸟嘴嗤笑一声,轻蔑地说道:“那几个废物也值得一提?”鬼王道:“行了,行了,都别说了,咱们还是商量一下谁先来吧。”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竟视天祈如无物。 第二十八章 执情念月灵闯地府(1) 天祈见这些人只豹尾还有些人样,直盯着豹尾看。豹尾冲他眨了眨绿色的眼睛,微微一笑,道:“小家伙,一直盯着姐姐看什么?嗯?”说着又眨了两下眼睛。 黄蜂道:“行了,别卖弄了,你跟一个小孩儿玩什么?”豹尾笑道:“我跟小朋友说会儿话,你急什么。” 天祈其时已经是一个身材高俊,相貌英伟的俊美少年,只不过这些人少说也有三千多岁的寿龄,在他们眼中看来,阳世之人就是寿终正寝的长者也只不过是小孩子。 豹尾撩了撩鬓后的淡绿长发,将尾巴甩到胸前,爱惜的轻轻抚捋着,对天祈微笑道:“小朋友,你说姐姐长的好看吗?”天祈点着头“嗯”了一声,顿了一顿,又道:“我不是小朋友,我已经十八岁了。”豹尾笑道:“哟,十八岁了呀,不小嘛。”她这话也不知是夸赞天祈还是在嘲讽他。 天祈见豹尾性子和顺,似乎很好说话,做着乖巧的神情说道:“姐姐,我是来找我爹爹妈妈的,你们能不能不要跟我为难,放我走行不行?”天祈虽然性子倔,但他并不是没有脑子,刚才他同阴云十八骑士打的那一场已消耗了不小的真气,现在体力还未恢复。再说,他也知道面前这些人都不是易于之辈,就是恢复了体力跟他们动起手来也决计讨不到什么便宜,便想着找一个空子钻钻,在他看来豹尾似乎就是一个很好的空子。 豹尾听天祈说他是找爸爸妈妈,大是诧异,说道:“找爹爹妈妈找到地府来了,你跑的可真够远的。”她那双眼睛有洞察万物之能,已经看出来天祈只不过是元神出窍,肉身还在阳世,并不是死了的鬼魂下到了地府。 黑无常一直在目不转睛的打量天祈,心道:“这小子是怎么过来的,那两个家伙是不可能轻易放他的,难不成……”想着开声问道:“小家伙,你不是在鬼门关吗?你没有度牒牛头马面是怎么放你走的?”白无常搅舌不清的说道:“你管他那么多做什么,拿下他不就行了。”黑无常道:“你闭嘴,别打岔。”又看着天祈道:“小子,你是不是把他们两个打死了?”众阴帅猛然一怔,一齐看向天祈。天祈急道:“没有没有,我没有打死他们,只不过……受了一点伤。” 众阴帅听说天祈打伤了牛头马面不觉心里一凛,十大阴帅的本事各有千秋,牛头马面作为十大阴帅其二不说本领最大,但也绝不容小觑,天祈居然能以一己之力独败牛头马面,其本领可见一斑,他们对牛头马面的性格也甚为了解,在没有度牒的情况下若不是受天祈所迫绝不会轻易放他过鬼门关,这时听他说来更不相信他是吹嘘扯谎,登时收起了对他的轻蔑之心。 八大阴帅面面相觑,而后一起瞧向天祈,目光冷锐,面色极其不善,就连豹尾的目光也不像先前那般柔和,诡异中透着冷寒。天祈不禁心里一惊,向后退了一步,暗道:“看来他们要动手了,这可怎么办?”脑中灵光一闪,说道:“要打也可以,但是要一个一个来,不能一起上的欺负人。”豹尾微微一笑,道:“好啊,不欺负人。”笑容甚是邪魅。 众阴帅略感诧异,齐看向她。只听豹尾又道:“你们没看出来吗?这小家伙只是元神出窍,他可不是死魂,你们谁先来。”说着左右转了转头,对众阴帅霎了霎眼睛。 鬼王道:“那我先来。” 日夜游神齐声道:“我先来。” 鸟嘴抢着道:“让我先来。” “我先来,我先来……”你一言我一语,说着齐向天祈袭去,看似在争竞却又像说好了似的群殴天祈。天祈大惊,向后连退了三步,神锋剑指着众人叫道:“你……你们不是耍赖吗?” 话说不及,鬼王身高步大,跨前一步便到了天祈身前,抬脚便向天祈头顶踩去,但他却忽视了天祈并非赤手空拳,而是手里拿着家伙,只见天祈举着神锋剑向上一捅,鬼王这一脚正踩在剑锋上,感觉脚底一阵刺痛,还不待踩到底便紧忙缩脚,哇哇大叫,将大铜锤丢在地上,“咣当”一声巨响,震的地面一晃,“扑通”坐倒在地上,抱着右脚“啊哟,啊哟”乱叫,骂道:“混蛋,臭小子,你敢玩阴的,啊哟……” 天祈不觉好笑,这大家伙竟是如此的蠢笨。得意不及,只听日夜游神齐声道:“笨蛋。”说着二人将手中的木牌一举,黑白两道光线从木牌中射出,交缠着向天祈射来,天祈吓了一跳,急忙向后跳跃闪躲,“砰”的一声,地面擦出一片火花,那黑白光线在地面炸出了一个坑窝。 天祈惊惧未定,又见鸟嘴双翅一开一合,从中取出一柄三股钢叉来,飞扑着向天祈袭来,钢叉的三尖闪着寒光,对着天祈连连环刺,天祈不断后退,神锋剑左挡右遮,火星擦冒,铮铮声响。 忽然,日夜游神身子一闪,绕到天祈侧旁,从木牌里连射出四道黑白光线,两两相错,齐向天祈射来。天祈举着神锋宝剑猛力向前一挥,荡开鸟嘴的钢叉,身子侧列闪开了一道光线,可第二道再难闪躲,急忙举着神锋剑挡在身前,那光线正射在剑身,“砰噌”一声,天祈的身子擦着地面向后滑出一丈多远,心里大怒,对着八大阴帅骂道:“真不要脸,你们这么多……” 话还未说完,只听鬼王一声咆哮,身子一趔一趄,两步便跨到了天祈跟前,挥动着磨盘般的大铜锤迎头朝天祈砸下,天祈听得呼呼风响,只感觉劲风压顶,骇的心惊胆寒,急忙猛蹬地面就地打了个滚向旁闪躲,耳畔呼呼风响,那大铜锤正擦着他的头皮而过,“嘭通”一声,在地面砸出了一个老大的深坑,手臂粗细的裂痕沿着深坑四周在地面密密麻麻的裂开。 当真好险,这一锤若是砸中,天祈还不得粉身碎骨?惊魂未定,天祈还未站起身来,鬼王一锤又挥将过来,当真是气也不让他喘一口。天祈咬牙硬挺,右手紧握剑柄,左手抵在剑身,“咣当”一声脆响,神锋宝剑与大铜锤相撞在一起,天祈“哦”的一声闷哼,似一个皮球一般擦着地面向后骨碌老远,连翻了几个跟头。 天祈双臂战战颤抖,只觉得手掌连着虎口十分疼痛,神锋宝剑发着嗡嗡的铮响声。此时八大阴帅还并未完全出手,他竟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先前斗战牛头马面,虐杀酆都阴兵,剑劈十八骑士的威风荡然无存,真是一朝峰顶,一朝深谷。 天祈心里恼恨之极,手支地面爬起身来,呼呼气喘的怒声骂道:“真是混蛋,小爷跟你们拼了。” 豹尾微微而笑,道:“哟,小家伙生气了。”其余众阴帅也是一脸得意之色。 只见天祈将神锋宝剑悬浮在身前,喝道:“野火燎原。”鼓动体内真气,神锋宝剑倏地通体赤红,燃着熊熊的火苗,可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忽地那火苗又熄了去,剑身的赤红色也完全散尽,“当啷”一声,神锋宝剑掉在了地上。 众阴帅哈哈大笑,极尽嘲讽。 豹尾笑道:“小朋友,你的绝招呢?我们正等着看呢。” 天祈既被辱又被欺,气的快要哭了出来,擦了一下眼睛,带着倔强而又委屈的声音道:“你们等着。”右手食中二指指着神锋宝剑道:“起。”神锋宝剑却只微微动了动,天祈又道:“起。”神锋宝剑却连动也不动了。天祈试着运转体内真气,只感觉体内有一股极强的热流涌动但却无论如何也提不上来,心道:“这怎么回事?难道真气耗完了?不对呀,明明有……” 众阴帅笑的更欢了,鸟嘴看了豹尾一眼,望着天祈道:“小子,这就是你的绝招吗?可真不怎么样。” 天祈俯身捡起神锋宝剑,剑锋直指众阴帅,喝道:“你们来吧。” 众阴帅互看了一眼,鬼王道:“让我锤扁了他。” 豹尾道:“慢着,还是押他回去吧。”看着黑白无常道:“上锁魂链。” 黑白无常上前一步,将手中铁链扣成一个链圈,手一抖挥将出去,向天祈头颈套去。 月灵在阳间紧守着天祈的肉身,此时阳间已值深夜,明月当空,秋风飒然,树木的枝条簌簌乱颤,如鬼魅邪爪一般被月光在地上映出一道道暗影,山上时时传来恶狼嘶嚎的叫声,让这荒凉的李隆村更添凄婉。 皎洁的月光映在天祈的脸上,月灵望着天祈英俊的面庞柳眉紧锁,只见天祈的肉身剧烈一颤,皙白的脸色微微泛黄,其中还隐隐罩着一团黑气。月灵心神不定,知道这是真气衰竭,灵力受损的迹象,看来天祈在地府是遭了大难了,内心忐忑难安,甚是为天祈担忧。 肉身和元神乃是相辅相成的,就好比一棵树木,肉身乃为枝干,元神则为根须,肉身损则元神在,尚且无碍,倘若元神有损则一切皆休。月灵紧忙在天祈迎面盘膝而坐,双掌抵在天祈的胸口,将自己的一股真气灌注到天祈的体内,转化为灵力输送于天祈的元神。 黑白无常的锁魂链圈正双双套在天祈的身上,天祈突然感觉体内的真气充盈了一些,心里诧异,可也顾不得许多,双臂猛力一挣,将锁魂链挣断为数节。 八大阴帅猛一惊诧。白无常道:“泽……泽嫂子,阻然……”他本是说“这小子居然”,只因那长红舌太碍他说话的事才吐口不清。 天祈体力充盈,立马来了精神,信心大增,将神锋宝剑悬在身前,说道:“就让你们看看,小爷也不是好欺负的。”鼓动体内真气,神锋宝剑立即赤光罩身,火苗熊熊,天祈大喝一声:“野火燎原”,双掌平推出去,一条火焰瀑布自剑身泄出,铺天盖地的向八阴帅涌去。 八阴帅骇的大惊,鬼王站在最前,见熊火烧来,大叫一声:“啊哟”,忙不迭的闪身躲到了众人的后面,这一下他高大的身躯倒是迅捷无比。 除鬼王以外,日夜游神木牌前举,黑白无常哭丧棒递出,四道光束两黑两白自四人的兵器中射出。鸟嘴双翅展开,两道黑光自翅中发出。鱼鳃的一对亮银锤发出两道白光。黄蜂单掌前抵,掌心射出一道黄光。豹尾双手向后,也不知从身后哪里摸出两把短剑,双剑交叉互错,一道绿光自剑身发出。十道黑白黄绿的光束结在一起,同神锋剑泄出的火焰瀑布相抗,两股巨大能量的碰撞一时间难分轩轾。 八大阴帅不断加聚真力,天祈亦是源源不断的将真气输进,他也不知道体内突然多的这股真力是来自哪里,他本不想使用“破天狂龙决”,“野火燎原”乃是“破天狂龙决”中“和合四象”里的招数,使用起来最是耗费真力,这股真力也不知道稳于不稳,究竟能支持多久,毕竟不是自己的能力心里实在没底,可是这八大阴帅实是难以对付,只能奋力一搏,孤注一掷,以图险胜。 突地,“砰”的一声大响,火焰瀑布和光束的切口处炸出一团白色亮光,火焰顿息,光束散尽,天祈和八大阴帅的身子具是一震,各自向后退了四步。 豹尾道:“这小子很厉害,大家一起上。”随着豹尾一声呼喝八阴帅齐向天祈冲来。 天祈跨前一步,抄起神锋宝剑,捻了一个剑诀,手腕一抖,划了一个圈,神锋剑赤光闪烁,天祈身形一掠,跳进战圈,同八阴帅斗在了一起,兵刃相击,铿锵声响,火星擦冒闪溅。 月灵虽然将自己的一股真气注入到了天祈的体内,天祈的神色也略有好转,可月灵心里始终忐忑难安,放不下心来,将右手食指点在天祈的眉心,闭上双眼,动转意念,窥察天祈的处境。只见天祈正处在一片黑暗之地遭受九个怪物的围攻,左右支拙,已是尽落下风,眼看不久就要败下阵来。 月灵大感焦虑,凭着意念感知天祈位置的所在,运转玄功,红裙飘荡,双手上举,皓腕露出,轻喝一声:“开”,离月灵头顶上方四丈处的空间开出一个直径两丈余宽的圆形大洞,亦是如漩涡一般。 月灵伸手将天祈腰间装有紫髯金蹄獒的玉白小葫芦取下,揣在怀里,正要飞身向黑洞掠去,突然远处传来一声狼嚎,月灵心念一动,玉手伸出,绕着天祈的头顶画了一个圆圈,一道金黄光幕罩下,就如同一张防护网将天祈的肉身罩在了里面,而后对着天祈的肉身道:“这样就不怕狼将你叼走了。”说罢身形掠起,进入到了那黑洞之中,黑洞随即又旋在了一起,消失于无形。 月灵乃是没有元神之人,准确来说应该是肉身和元神同为一体,所以她并不需要分离元神便可进入冥界。 第二十九章 执情念月灵闯地府(2) 月灵进入了一片黑暗的所在,只见四周一团漆黑,只隐隐有熹光淡没,不辨南北,难明方向,更不知道天祈的位置在哪里,一时间心焦如麻,甚是为天祈挂念。扭头张顾了片刻,也无暇在多做细想,凭着知觉感知天祈的所在,掠身向前飞去。 不消片刻,到了一座气派的牌楼前,月灵落下身来,只见牌楼两侧的两根大石柱子上燃着两簇青色的火焰,牌楼楼檐上的一块大扁写着“幽冥界”三个大字,月灵自言道:“幽冥界,就是这里。”在不多想,穿过牌楼,纵身向前飞去。 途经一片茂密的大树林,月灵凭着直觉沿着林中的路直向前飞,俯视那一排排茂密的黑色大树月灵颇觉好奇,“咦”了一声,只隐隐觉得这里有些熟悉之感,像是来过,可却又完全记不起来何时来过,听着林中的“呜呜”的叫声月灵愈觉得熟悉,只是想不起来。这里正是天祈之前走过的阴风林和阴阳路,月灵的直觉倒是不差。 飞了一会儿,到了阴阳路的尽头,牛头马面正坐在鬼门关前的地上闲聊天祈,见一红衣女子向这边飞来,牛头道:“兄弟,你快看,又来人了。”马面向前瞧去,道:“快快,起来,拦住她。”二使站起身来,摆了一下手,齐声喝道:“站住。”月灵红衣飘绛,落下地来,见两个长相奇奇怪怪的庞然大物堵在身前,看他两个焦头烂额,身缠绷带,似是刚受过极重的伤,她天性对奇怪的东西并不敏感,或许是见的多了,只淡淡的说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说着盯着牛头马面细细瞧看,依稀间有一种熟悉之感,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月灵也暗自诧异,自从进入冥界以后,所见的一切事物都好似似曾相识。 牛头马面互看了一眼,微微一怔,道:“怎么是个小姑娘?”马面俯视着月灵问道:“小姑娘,你是什么人?”月灵道:“不知道。”牛头道:“你自己是什么人怎么会不知道?真是稀罕。”月灵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马面对牛头道:“你别打岔,我来问。”牛头道:“好好好,你问,你问。”马面还未开口,只听月灵问道:“喂,你们两个有没有见过一个少年,大概有这么高,穿着件蓝色的衣服,身上背着一柄剑。”月灵连比带说的问。 牛头马面心里突地一凛,打了个机灵,牛头附在马面的耳边低声道:“兄弟,她是找那小子的,怎么办?”马面低声道:“镇定,镇定,别慌。”问月灵道:“你找他做什么?”月灵被问的有些不耐烦,柳眉微蹙,说道:“你管我呢,你见没见过嘛?”马面干咳了一声,道:“见是见见过的,只不过……” 月灵指着鬼门关的路道:“他是不是在那边?”马面道:“是,过去……”话还未说完,只见月灵红裙飘动,身形一闪,宛如一道红色闪电,向前飞去,牛头马面还未醒过来劲,月灵便过了鬼门关。牛头愣愣的道:“兄弟,这……她过去了。”马面道:“看见了,过就过去咯。”牛头道:“可是她这……说过去就过去,咱兄弟的脸往哪搁。”马面道:“那你还想怎样?他和那小子是一伙的,看来比那小子还要厉害,能是好惹的吗?你那只角还要不要了?”牛头“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嘟囔道:“唉!这地府什么时候成了游乐场了,谁想来就来,咱们还不如改行卖门票得了。” 月灵穿过鬼门关,一路向前飞掠,眨眼之间便到了忘川河,只见河旁的亭子里坐着一个小女孩,垂着手,一脸沮丧,怔怔的转着头瞧着月灵。月灵扭头看了她一眼,见是一个小妹妹,本想跟她说句话,但感觉天祈就在前面,便不理那小女孩直向忘川河对岸飞去。 这小女孩正是孟婆,她正在为天祈之前的无礼行径而气恼,又见月灵闯来且视自己若无物,心里更觉发堵,“哼”了一声,道:“怎么又来了一个,还真是热闹呀,奶奶的腿,死小子,臭丫头。” 月灵过了奈何桥,身形一转,落下地来,只见酆都城城门大开,门前一片狼藉的景象,地上印着数十道黑色的人形暗影,似是刚发生过一场激战,心道:“应该就是这里了,怎么不见人?” 这些暗影正是被天祈杀死的地府阴兵,这些阴兵与阳世之人不同,他们本是已死过一次之人,没有肉身,全凭一股灵力支撑,若是再死只是灵力的消亡,身体便会变成这样的黑色暗影。 月灵茫然四顾,心急如焚,大声叫道:“天祈,你在哪里?”不听天祈回应,但却隐隐听到城里有呼喝打斗之声传来,纵身掠起,穿过城门向城里飞去。 天祈被八大阴帅围攻早已经是独力难支,尽落下风,完全是被八阴帅压着打的局面,他此时就是心生后悔想要退出战圈也是不可能了,只见豹尾身子斜刺旋转,两把短剑寒光闪烁舞的眼花缭乱,如乱刃切瓜一般对着天祈连连环砍。黑白无常一左一右挥着哭丧棒尽攻天祈侧翼。天祈手忙脚乱,挥动神锋宝剑左格右挡,连连后退。鱼鳃身矮,一对小银锤在手里转了两转,就地一个打滚滚到天祈身前,双锤递出,正砸在天祈的小腹,天祈嘴角一抽,“嗯”的一声闷哼,身子向后一趔,脚下一个踉跄,还不待他站稳身子,日夜游神又从他背后攻来,木牌双举,“啪啪”两声打在他的后背,天祈身子前扑,跌倒在地。 这时,只闻空中一声大喝,天祈忙抬头上看,只见鸟嘴扑扇着双翅居高扑下,手举三股钢叉,迅如闪电般向他刺来,天祈紧忙翻身左滚,避开了那钢叉,可鸟嘴一招扑空,后招不断,扑展双翅向天祈拍去,“忽刺”一声,天祈大叫一声:“啊……”,被扇飞老远,向后连翻了几个骨碌,只感觉浑身火辣辣的疼,似被放在了火炉里煅烧一般。 这个时候,又闻地面“咚咚”两声巨震,只见鬼王快走两步已到了天祈身前,高举大铜锤迎头朝他头顶砸下,天祈只觉得劲风压顶,急忙站起身,看那大铜锤如雷石轰击,想要闪避已是不能,心里已绝望到了极点,可是让他闭目束手也是不可能,只见他双手托着神锋宝剑奋力上挺,做着最后的一挣。就在这个时候,月灵那娇艳无伦的面容忽然浮现在他眼前,正在冲他嫣然微笑,天祈心里一荡,脸上也挂带上了笑意。 “嘭”的一声巨响,鬼王铜锤砸下,犹如楔木桩一样将天祈的半截身子楔在了地底,直没胸口,也幸有神锋宝剑所阻这一锤才并未要了他的性命,可他也已是心力交瘁,脑袋一歪,手掌松开,“当啷”一声,神锋剑掉在了地上。 鬼王微微一怔,冷笑道:“好小子,命还真硬,再来。”说着又高举铜锤往下砸。豹尾急声叫道:“慢着。”可是已然不及,那铜锤力巨已发,如何能收?眼看天祈就要命陨地府,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空中一声女子的清啸:“住手。”一道红光射出,“飕”的一声,正中鬼王面门,鬼王“哇哇”痛叫,身子向右趔去,如小山一般轰然倒地,捂着面门痛声惨呼,满地打滚。那大铜锤偏离了天祈的脑袋,掉落在一旁。 其余众阴帅举目上望,只见一团红衣招展从上掠过,打了一个盘旋轻飘飘的落下地来,竟是一个娇媚无比的明艳少女,众阴帅大感诧异,面面相觑。这女子正是月灵,幸亏她赶的及时,若是在晚上一步天祈怕是已经命归地府。 鸟嘴问道:“小姑娘,你是什么人?”月灵看了鸟嘴一眼,不答他话,走到天祈身后,俯身抱着天祈的腋下将天祈拔了出来,就像拔葱薅蒜一般。 天祈躺在地上,龇着牙吸溜了一声,睁开双眼,看到眼前之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诧道:“月……月灵?” 月灵嫣然一笑道:“是我。” 天祈满脸错愕,揉了揉眼睛,一挣坐了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紧握着月灵的手道:“真的是你。”月灵微笑着点了点头。 众阴帅互相瞧看着。夜游神道:“他们是小两口吧?”日游神道:“你别胡说,他们才多大呀,想当年我……”鸟嘴道:“行了,别想当年了。”向前走了两步,三股钢叉往地上一杵,说道:“小姑娘,你是做什么的?”月灵看着天祈柔声道:“我来找他的,天祈,你找到你爹爹妈妈了吗?”天祈道:“还没有,都怪这几个坏蛋拦着我,差点没把我打死。”月灵道:“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走?”天祈道:“还不行,我还没找到我爹爹妈妈呢,对了,你是怎么来的。”月灵道:“我……” 鸟嘴打断了二人的谈话,说道:“行了,现在不是你们聊天的时候,既然来了你也别走了。”豹尾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月灵,忽地眼珠青光一闪,走到鸟嘴身边低声道:“这丫头不是一般人,咱们得小心些。”鸟嘴微微一怔,道:“什么意思?你看不透吗?”豹尾摇着头道:“看不透。”鸟嘴也愈感好奇的审量着月灵。 只听天祈道:“既然你来了就得帮我。”月灵道:“你要我做什么?”天祈恨恨的瞪着八大阴帅,说道:“揍他们。”他之前让八大阴帅治办的吃尽了苦头,心里着实恼恨。月灵道:“这个没问题,不过我得先把你的伤治好。”天祈点着头“嗯”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鬼王忽然冷不防的举拳向月灵砸来,天祈大叫一声:“小心”,抄起神锋宝剑刺将出去,正刺中鬼王的手腕,鬼王“啊哟”一声惨叫,一股青色的液体从他手腕伤口处流出。月灵柳眉一竖,怒道:“你这个大个子真是坏得很,我绝不饶你。”手掌一圈,一道火红的火焰犹如一条火蛇一般从掌中发出,旋转着向鬼王烧去。鬼王骇了一跳,大叫一声:“唉呀妈呀”,翻身起来,拔腿就跑,他虽然步子大逃的快,可那火焰的速度着实也不慢,眨眼之间便扑在了他的屁股上,熊火燃燃,鬼王屁股冒烟,惊的他吱哇乱叫,坐在地上左右磨蹭。 黄蜂眉头一皱,快步上前,披风一展,抖出一团黄雾,将鬼王屁股上的火焰扑灭了去,斥道:“住嘴,别叫了,还地府鬼王呢,丢不丢人?”鬼王呼呼喘息着,一声也不敢吭。 正所谓“棒打老虎鸡吃虫”,天有阴阳,物有相克,鬼王虽然身高体大,但对于火焰却格外的惧怕,倒不是说他的本事不济就不如别的阴帅,若是凭真本事让鬼王和黄蜂相斗,只怕鬼王还要略胜一筹呢。 豹尾对众阴帅道:“你们看,那丫头在做什么?”只见月灵依在天祈身侧,右手莹莹泛着绿光,将掌心抵在天祈胸口,天祈的身上脸上似蛛网一般,过着一道道绿色的线条。 鸟嘴道:“看样子像是在给那小子度真气。”豹尾道:“她到底是什么人?”眉头紧皱,细细的打量着月灵,忽地一怔,道:“不好,不能让那小子恢复过来,要不然他们两个可就不好对付了。”鸟嘴道:“上。”说着举起钢叉,率先同豹尾一左一右向月灵攻来。 只听月灵道:“先等等,我还没有好呢。”她这话听来不免让人觉得天真,酣斗之际哪有等敌之说?刹那间豹尾和鸟嘴已袭到她身前,只见月灵的身体上一个火红的鸟影扑扇着双翅一闪,发出“啾”的一声鸣叫,似凤似雀,不知何物。豹尾和鸟嘴的身子一荡,向后退了三步,惊诧道:“什么东西?” 月灵拉着天祈的手站起身来,道:“好了吗?”天祈道:“嗯,好多了。”月灵微微一笑,道:“那我们现在打坏人。” 豹尾扭头对其他阴帅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帮忙。” 白无常道:“刚才那……那……那桑似……”豹尾愠道:“桑思你个头啊,说不清话就不要说。”白无常道:“你……你怎么揭我的短。”黑无常道:“行了,别啰嗦了,快去帮忙。”众阴帅齐步向前,同豹尾和鸟嘴站成了一排,鬼王因见天祈和月灵都会放火,心里惴惴,始终不敢离二人太近,要不是其他阴帅都在,他只怕早就撒丫子逃之夭夭了。 日游神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闯地府是什么罪过吗?”月灵道:“我们只是来找人的,找了人我们就回去。”夜游神道:“回去?这里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那我们的脸还往哪儿搁?” 天祈道:“别跟他们啰嗦,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讲理的,揍他们。”月灵点着头道:“嗯。”右手红袖一拢,纤指秀摆,一把青光长剑握在手中,光芒闪烁。 鸟嘴大声喝道:“大家一起上。”八大阴帅呼啸声起,齐向天祈月灵攻来。天祈同月灵携肩而站,二人各捻了一个剑决,剑锋直指,互看了一眼,双剑齐出,同八大阴帅接战在了一起。天祈只觉得有月灵在侧心里莫名的踏实了许多,先前的紧张局促之感一扫全无。 第三十章 双剑合两战八阴帅 二人双剑联合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时而天祈在左横削竖劈,时而月灵在右前刺斜斩,时而两人位置互换,一前一后,连连抢攻,时而并肩趋进,双剑交错,左右遮拦。八大阴帅围着二人转灯似的打却也讨不到丝毫便宜,不禁暗暗咂舌,这两人的配合真是滴水不漏。 交战了一阵,八大阴帅互使了个眼色,卖了一个破绽,向后退开三丈。日游神嗔道:“你还鬼王呢,白长这么大个子,怎么不使力,站在一旁瞧热闹呢?”鬼王支吾道:“我……我……”日游神道:“我什么我,你是怕他们放火烧你吧,真他娘的窝囊。” 豹尾道:“行了,别说他了,这也不能怪他,这两个人还真是难对付。”黄蜂道:“数千年来从没遇到过这样的,看来不好办。”鸟嘴恨声骂道:“真他奶奶邪性,这两个娃娃到底哪里来的?” 这一番交战天祈尽扳败局,心情大好,轻轻拍着月灵的肩膀道:“谢谢你啊。”月灵一怔,道:“为什么要谢谢?”天祈道:“是你帮我我当然要谢谢了。”月灵道:“那你把我从结界里救出来我不是也要谢谢你?”天祈道:“那我们相互谢谢。”月灵莞尔一笑。 天祈对八阴帅道:“喂,我们还是不要打了,你们也打不过我们,放我们过去吧。” 鸟嘴怒道:“放你娘的屁,臭小子,你别以为就这样完了。” 月灵眉头微皱,说道:“这个鸟人的嘴可真臭。” 豹尾道:“看来不拿出真本事是收拾不了他们的,各位,为了十大阴帅的颜面,务必请尽全力。” 她这话也是多此一举,十大阴帅担负着守护地府的要责,怎会不尽全力?只见豹尾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花斑豹子,身子又摇了摇,豹身长大,足有两丈多长,仰起豹头,冲天一声咆哮,任谁也难想到这魅惑动人的妖娆女子竟还有如此暴戾的一面。 天祈惊诧道:“哇,这么大的豹子,要是紫髯金蹄獒在就好看了。” 月灵微笑道:“你是在找它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白色的小葫芦。 天祈喜道:“你带来了?”月灵道:“我想它或许能帮上忙就带它来了。”天祈道:“快,快放它出来。”月灵打开葫芦塞子,一个拇指般大小的小黑狗从洞口钻了出来,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只三尺高大的小獒犬,“嗷嗷”叫了两声。天祈拍着紫髯金蹄獒的脑袋,指着那花斑巨豹道:“快变大,咬它。” 紫髯金蹄獒错着四蹄向前跑两步,冲着那花斑豹子“嗷嗷嗷”叫了几声,前蹄在地上一跺,身子一摇,身上裹着一团黄光,身向上长,转眼之间便长到两丈余高,头大如车篷,碧眼金睛,脖颈里一圈乌紫的长毛根根垂下,当真是气赛猛虎,魄惊雄狮,狰狞威风,摇了摇脑袋,冲着花斑巨豹怒吼一声,嚎声震野。那花斑豹子亦是龇牙咧嘴的冲着紫髯金蹄獒怒声咆哮,两只前爪搭在地上按了按,作势猛扑。 忽地,两只巨兽猛扑向前,爪子乱抓,龇牙咧嘴的撕咬,嚎声震天,斗的不可开交。其余众阴帅也惊奇这红衣女子怎地突然弄来这么一只巨兽来,当真凶猛异常,令他们措手不及。 鸟嘴惊愕之际忽然大喝一声:“大家上。” 黑白无常等阴帅闻声齐向天祈月灵发动攻势,哭丧棒向上抛出,一黑一白绕在二人头顶连连扣大。天祈,月灵挥动手中宝剑,左砍右劈,铿锵声响。 日夜游神趁势木牌双举,黑白两道光束齐向天祈射去,月灵身形一转,闪到天祈身前,宝剑横削出去,一道青光闪现,“嗤”的一声,挡下两道黑白光束。白色的哭丧棒正应着月灵的头顶打下,天祈揽着月灵的纤腰将她抱开一旁,宝剑挥出,将那白色的哭丧棒斩为两段。白无常惊叫道:“我的棒。” 月灵青光剑自下上撩,将那黑色的哭丧棒也一分两节,黑无常叫道:“哎呀呀。”锁魂链和哭丧棒乃是黑白无常最得意的兵刃,锁魂链早已被天祈所毁,现在哭丧棒又被天祈月灵斩断,这样一来他两个算是彻底没招了。 鬼王惧怕天祈月灵二人放火,始终不敢上前,他又不能在远处对二人发动攻击,只能冷眼旁观。这个时候,鸟嘴抖展双翅飞起半空,打了一个盘旋变成一只黑色的扑天大雕,双翅展开足有两丈宽长,俯身下冲,张着铁钩般的爪子向天祈月灵抓来。天祈一骇,大叫道:“小心。”拉着月灵的手矮身从大雕身下蹿过。 鱼鳃趁二人不备,偷偷摸摸的绕到二人的身后,举着一对雪亮的小银锤向天祈月灵打去。可他那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响声早惊动了天祈,天祈微微侧头,眼睛斜睨,一脚从后面踢出,正中鱼鳃的面门,将他踹飞老远,冷声道:“没什么本事还敢搞偷袭。” 从与八阴帅交战到现在,鱼鳃始终无所作为,只是攥着一对银锤时不时的上来给天祈两下,但也无伤大雅,所以天祈认为鱼鳃是八大阴帅中最差劲的一个。 鸟嘴一爪抓空,扇了两下翅膀,凌空一个转身又向二人扑下。这时,日夜游神赶上,两把木牌从天祈月灵身后又射出两道黑白光束,天祈急忙拉着月灵卧倒在地,那两道光束正射在大黑雕的一对爪子上,大黑雕“嘎嘎”两声惨叫,显然这两道光束打的它十分疼痛,弃了天祈月灵,向日夜游神抓去。 鸟嘴本就性情火爆,变成黑雕以后更是乖戾异常,日夜游神骇的大惊失措,一脸歉然,急叫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是他,怨那小子。”说着指了指天祈。 大黑雕在日夜游神的头顶凌空转身,又向天祈月灵扑下,这一次它倒不是用爪子攻击了,只见它双翅一抖,翅膀上裹着一层黑色的光芒,晶莹发亮,冷光闪闪,犹如两把黑色的大朴刀一般,身形斜掠,鸣叫着展着双翅向天祈月灵拍去。 日夜游神见鸟嘴同天祈和月灵近身相搏,害怕误伤不敢在贸然出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只见天祈月灵并肩齐站,双剑直劈出去,紫青两道光芒从剑中发出,打在那大黑雕的身上发出一声惨叫,扑扑簌簌落下几十片黑色的羽毛,大黑雕掉下地来,栽了几个跟头,现出了原来的本相,捂着胸口龇牙咧嘴的哼唧,盯着黄蜂怒道:“你一直看什么?都不帮忙吗?”黄蜂道:“你们打得那么激烈,近身相搏我又能做什么?” 黄蜂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之前他们围斗二人时并没有使出真本事,尚可群起攻之。这时具是奋力相搏,八大阴帅的能力又各有所长,有的擅长远攻,有的擅长近战,实是极难配合,若是强行扭打在一起只怕又会像刚才日夜游神那样造成误伤。鸟嘴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数千年来他们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对头,以前虽也与凶魂争斗过,可那并没费太大力气就将其收拾了,天祈和月灵实是他们头一遭遇到,尤其是月灵来了以后更让他们头疼,本来天祈已经被擒到了手,却没想到这凭空冒出来的小丫头居然这么厉害,不觉间心烦意乱,再加之“双翼斩”是他变成鸟身以后的绝招,竟让天祈月灵轻松的破解了,让他如何能不气恼? 鸟嘴道:“放黄雾,快放黄雾。”黄蜂道:“好。”披风一展,一股黄色的气雾从披风中挥出,扩散开来,向天祈月灵卷去。鸟嘴又对鱼鳃道:“你也别站着,快吐泡泡,吐泡泡困住他们。”鱼鳃咕咕叫了两声,鼓着腮帮子,“笃笃笃笃……”连珠炮般从嘴里吐出一连串的气泡。天祈月灵虽不明白他们搞什么名堂,但想来总不是玩戏,而这样的举动又十分古怪,心里不敢大意。 黄雾弥漫,天祈和月灵被包裹其中,看不见人影,只听得天祈“咳咳咳……”的连声咳嗽。月灵似也不好受,将着鼻音道:“嗯……这什么味儿啊,好臭呀。”天祈窒着声音道:“怕是毒气吧。”月灵道:“这可怎么办?”天祈道:“快来拉着我,别丢了。”月灵道:“嗯。” 鸟嘴对黄蜂道:“早该这样,看来咱们几个以后要多多练习配合,避免再吃大亏。”黄蜂道:“这样的人要是多来几个只怕地府也被掀翻了,还配合什么。” 鱼鳃吐出的泡泡飞进了黄雾里,只听天祈道:“哎呀!这什么东西呀,我动不了了。”月灵道:“我也是,被黏住了。” 鸟嘴笑道:“哈哈,哈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鱼鳃吐的泡泡只要粘在人身上任凭你本事再大也别想挣的脱。” 黑白无常,日夜游神,鬼王见天祈月灵被困,心里欢喜之极,费了这么大的劲总算是把二人给摆平了。 那边的紫髯金蹄獒和豹尾也是打的不可开交,这两只猛兽斗战起来可真是狰狞惨烈,凶狠异常,爪子乱扑,龇牙撕咬,毛毛草草散落一地。不过看起来似乎紫髯金蹄獒略占上风,豹尾所变的花斑豹子后臀上少了很大一块皮肉,身上脸上也多了几条长长的血痕,反观紫髯金蹄獒,只前腿上被咬了一口。 众阴帅弃了天祈月灵,定睛观看两只巨兽争斗,只见紫髯金蹄獒后腿直起,前爪撕扒,猛扑一下将豹尾按在了身下。鸟嘴急叫道:“快去帮它。”鬼王喝道:“让我来。”快走两步,抡着大铜锤挥将出去,正砸在紫髯金蹄獒的侧身,“嗷……”的一声惨叫,紫髯金蹄獒被砸飞老远,在地上连滚几个骨碌,身子一缩又变成了三尺高的小獒犬模样。 豹尾也现出了女子模样的本相来,侧坐在地上,双腿蜷缩,纤手支着地面呼呼直喘,大腿上一块血淋淋的伤疤赫然在目,右肩,胸口,侧脸具有四五条鲜红的血痕,衬在脂玉般的雪肌上尤为显眼,嘴角亦挂着血迹,这一番争斗看来她着实受伤不轻。 鸟嘴问道:“你怎么样?”豹尾说不出话来,只轻轻摇了摇头。黄蜂道:“先别多说了,将他们先押回森罗殿再说。”披风一展,将黄雾又收回到了披风里,天祈月灵现出了面目来,只见他二人身不能动,具被泡泡所裹,悬浮半空,就好像被装在了一个透明的大圆球里,跟标本一样。 鬼王道:“何必那么麻烦,让我一锤子结果了他们得了。”黄蜂道:“这可不行,该判什么罪是判官们的事,别弄不好让他们埋怨咱们逾矩越权。”日游神道:“你可别乱来,好不容易将他们逮住了,别再让你给放了出来。” 黑白无常捡起断折的哭丧棒,一脸哭丧,黑无常道:“我的棒子,得让他们包我。”白无常道:“哥呀,别沮丧,回去弄点万能胶粘粘就好了。” 天祈和月灵虽然身不能动,但阴帅们的说话他二人却听的清清楚楚,也不知森罗殿是什么处所,但众阴帅既然要将他们带到那里想来定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天祈没了主意,心焦意乱,问月灵道:“现在怎么办?”月灵道:“你让我想想,也不知道行不行。”天祈道:“什么行不行?”月灵道:“我试试。”缓缓闭起双眼,眉头微蹙,只见她身上慢慢笼上一层淡淡的红光,忽地,数道红光从她身体射出,“啪”的一声,那裹在她身上的泡泡碎裂开来,月灵身子一轻,落下地来。天祈大喜,叫道:“快,快救我。” 众阴帅皆是一怔,只见月灵手指一点,“飕”的一声,一道红光自她指端射出,击在裹着天祈身子的泡泡上,泡泡碎裂,天祈落下地来,脚下一滑,坐在了地上。月灵拉着他手道:“快点起来。”天祈笑道:“月灵,你可真行。”月灵微微一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试试。” 众阴帅既惊又奇,面面相觑,鱼鳃“咕咕咕咕”叫了四声,似是在说:“怎么可能?”鸟嘴道:“这怎么回事?”鱼鳃又“咕咕咕咕”叫了几声,似是在说:“我怎么知道。”他不会说话,只能“咕咕”的作答。夜游神瞅着鱼鳃道:“你这玩意是不是失灵了?” 天祈心情得意,笑的弯了腰,说道:“吐泡泡,小孩儿的玩意,你是在玩把戏吗?” 鱼鳃受天祈嘲讽,气的咕咕乱叫,手里的一对小银锤连连砸击,铛铛声响。夜游神道:“你听听,说你是小孩儿的玩意。”鱼鳃气的“嗝”了一声,嘴里又吐出一个泡泡,正对着夜游神的脸面,“啵”的一声,将夜游神装在了里面。夜游神恼极大叫:“你怎么对我吐?”鱼鳃冲着夜游神“咕咕”叫唤,不知是在说“你活该,谁让你气我”还是在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夜游神道:“快放我出来。”黄蜂道:“你别叫了,这东西他也弄不开,到了时候它自个就破了,你先委屈一会吧。”夜游神依然不依不饶的叫唤:“快放我出来,快放我出来。” 天祈道:“你也试试这玩意的滋味吧。”说罢同月灵相视而笑。 鸟嘴怒火填胸,喝道:“臭小子,你别得意。”他为人急躁且最好脸面,十大阴帅如今竟被两个少年男女搞得灰头土脸,实乃数千年来的头一遭,鸟嘴只感觉颜面失尽,几欲气炸肺腑。 天祈道:“不服气吗?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我等着你。” 鸟嘴气的呼呼直喘,恨声骂道:“臭小子,太目中无人了。”双翅一展,飞起半空,叫道:“锈雨箭”。“飕飕飕飕……”黑色的羽毛自他双翼成排成排的射出,如同下起了一阵黑雨。天祈月灵旋转手中长剑,“叮叮当当”,将那黑色的羽毛尽数拨落在地,地面被炸出一排排黑色的小洞。天祈笑道:“就这破烂招数还拿出来现眼吗?” 鸟嘴恼怒非常,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月灵将青光长剑一掷,插在地上,说道:“这样的招我也会。”玉指秀摆兰花,高举过顶,曼妙的身姿微微上亭,红袖略拢,皓腕映彩,一身红衣飘飘浮动,如同谪仙落凡一般,身子一转,纤手两分,万点五彩火光如烟花飘散一样自身上发出,齐射向鸟嘴。鸟嘴大骇,急忙伸展双翅护在身前,如同两面铁盾一般尽挡下火花的攻击,火花打在那双翅上“啵啵噔噔”的响。 天祈并未关注月灵发出的攻击,一双眼睛全集中在了月灵的身上,只觉得这一招煞是好看,优美之极,不禁赞道:“真好看。”月灵笑问:“真的好看吗?”天祈盯着月灵的脸道:“好看极了。”月灵道:“我刚才给这招起了个名字,叫漫天花雨,你看怎么样?”天祈点着头道:“好。” 两个人说了半天其实全没在一个频道上,月灵一直在说自己这一招,而天祈却是在说月灵本人。 天祈望着鸟嘴道:“你看看人家这,比你那黑不溜秋的鸟毛强多了,啊哟!”天祈正说着话,突然痛叫一声,捂着后腰连呼:“好疼,好疼,好疼啊。”躺在地上满地打滚,吱哇乱叫。 第三十一章 诉情义月灵表心 月灵见天祈叫的欢,似是疼的十分厉害,一脸慌急神色,蹲下身扶着天祈急切问道:“你怎么了?哪里疼?”天祈龇牙咧嘴的不停吸溜,说道:“腰……腰疼,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 月灵瞥眼间看见黄蜂站在不远处,柳眉一蹙,脸现怒容,指着黄蜂道:“是你干的?”黄蜂微微而笑,道:“黄蜂尾后针只有一击,我若不是十拿九稳是不会用的。”天祈道:“你真卑鄙,不愧占了个‘阴’字。”十大阴帅的“阴”是指他们乃阴间的守护,这时却被天祈解释为“阴险”,不过此时说来倒也恰切。 月灵轻轻掀开天祈腰间的衣服,只见他右腰处红肿了一片,中间还有个黄豆般大小的乌紫小圆点。月灵在那片红肿处按了按,天祈身子一颤,道:“你别按呀,疼。”月灵一脸歉然,道:“对不起。”天祈道:“我没怪你,可是我觉得……不太对劲呀,怎么麻麻的。” 月灵见天祈脸上慢慢罩上了一层黑气,惊道:“不好,像是中毒了。”黄蜂道:“中了我的尾针毒要不了两个时辰就会魂飞魄散,你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月灵道:“快拿解药来。”天祈道:“月灵,你来。” 月灵附耳在天祈的嘴边,只见天祈咕咕叨叨低声嘟囔了两句,月灵“嗯”着连连点头。忽地,月灵身形一闪,一道残影闪掠,转眼即回,手里提着一个黑溜溜的小矮人,正是黑无常,众阴帅具是措手不及。黑无常惊叫道:“你要干什么?”白无常道:“你……你别乱来。” 月灵右手提着黑无常,左手手掌燃着一团火红的火焰,抵在黑无常的脸前。黑无常身在半空,四肢乱跳,大惊叫道:“别别别,可千万别,我投降。”月灵对黄蜂道:“快拿解药来,要不然我烧死他。”白无常急道:“可不能烧啊。”黄蜂道:“我哪有解药,这毒根本就无药可解,你以为是阳间的毒吗?” 月灵将手掌的火焰又往黑往常脸前递了三寸,道:“你给不给?”黑无常叫道:“黄蜂,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你快给她吧。”白无常道:“快给她,快给她。”日游神道:“给她吧。”黄蜂蜡黄的嘴角微微抽了抽,自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向月灵抛了过去。月灵伸手接住,问道:“怎么用?”黄蜂道:“涂在他伤口处就行了。”月灵道:“你没骗我。”黄蜂“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天祈道:“把这矮子给我,有效的话再还给他们。”月灵将黑无常重重掷在地上,天祈将他牢牢按住,黑无常四肢乱蹬,天祈道:“你别乱动,要不然我扭死你。”黑无常扭着头看了天祈一眼,果然不敢再动。 月灵将天祈的衣服掀开,把瓷瓶里的药水倒在天祈腰上的红肿处,一股淡绿色的浓液冒着缕缕白气从瓶口流出,月灵只觉得一股刺鼻的异味扑进鼻子里,道:“真难闻。”屏住了呼吸不去闻它。天祈却觉得身上麻麻凉凉的极是舒适,看了月灵一眼,微笑道:“你给我揉揉。”月灵道:“好。”在天祈腰上的红肿处轻轻揉摩着。 过了片刻,红肿消去,天祈的脸色也恢复如常。月灵道:“好了吗?”天祈晃了晃身子,笑道:“好了,没事了,不疼也不痒。”月灵道:“看你还笑,难道挺舒服不成?”天祈道:“是挺舒服的。”他这话月灵自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白无常吐舌不清的说道:“解药给你了,快放了我哥。”日游神忽地长叹了一声,道:“这女娃对这小子可真好,我那婆娘当年要是对我有这一半好我也死而无憾了。” 天祈站起身来,提着黑无常道:“给你。”像扔皮球一样将黑无常扔了过去,白无常紧忙接住,身子一晃,将黑无常放在了地上。 天祈道:“还要再打吗?我这次可不会大意了。” 经过了此一番争斗,八大阴帅伤的伤,残的残,已无战心,就是再打也不是天祈和月灵的对手。鸟嘴心里不服,窝了一肚子火气,怒声骂道:“那两个蠢东西不在,要不然也不会这样,他奶奶的,这回可真算是栽了。”鸟嘴所指的自然是牛头马面,但他却不知道牛头马面比他们更惨,就是在这里也是徒劳无益。 豹尾道:“我们走,他们要找死魂自然要到森罗殿去,我们已经尽力了,就交给他们去收拾吧。”众阴帅互看了一眼,一脸沮丧愁苦,显得甚是无可奈何,转身向后走去。 夜游神急叫道:“等等,我呀,别不管我呀。”众阴帅回过头来,豹尾对鬼王努了努嘴,鬼王怯懦的看了天祈和月灵一眼,抱着困有夜游神的气泡快步跟上众人。 待众阴帅走了以后天祈的心情才稍稍缓定,拉着月灵的手在道旁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问道:“你是怎么来的?”月灵道:“我一直守着你,见你真气不足就输了一些真气给你,后来我还是不放心就用意念看你,见他们几个正在一起打你,我就过来了。” 天祈略显诧异的道:“原来那股真气是你的呀,怪不得呢,你也是开了通往这里的路来的吗?”月灵道:“和你一样,也是从那黑洞进来的。”天祈眉头紧蹙,道:“这可不好了。”月灵道:“没事,我已经把你肉身加了防护罩,不用怕被狼叼了去。”天祈道:“谢谢你,可我不是说这个,你没看我们来时走的那条路不见了吗?只怕我们回不去了。”月灵道:“你说哪条路?”天祈比划着道:“就是穿过一大片黑色树林的那条路呀。” 月灵凝神想了想,道:“你是说有‘呜呜’叫声的那条吗?”天祈点着头道:“嗯,就是那条。”月灵道:“我只顾着找你,没有注意,不知道还在不在,应该会在吧。”天祈微皱着眉头道:“不在了,我看了,牛头马面说那是阴阳路,只有来的路,没有去的路。”月灵道:“那这怎么办?”天祈长叹了一口气,道:“你真不应该来,这下我可连累了你。” 月灵睁着灵动的美眸,秋波连慧,清明通澈,一脸纯真无邪,望着天祈的眼睛道:“你没有连累我,是我自己要来的。”天祈听月灵言语真切,心念一动,同月灵的双目怔怔相视,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来?”月灵道:“他们那么多人打你,我总不能不管你吧。”天祈微微一笑,握着月灵的手紧了紧,说道:“这算不算是你关心我?”月灵轻轻点着头道:“嗯,我是关心你。” 天祈的心里似是吃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微笑着说道:“月灵,你真好,有你在就是出不去我也无所谓。”月灵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道:“你不想出去了?”天祈道:“不是不想出去,是……还是要出去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跟月灵说明白,有些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月灵道:“你放心,我想咱们进的来就一定能出去。”天祈道:“那我们出去了做什么?”月灵道:“你说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听你的。”天祈心里怦怦乱跳,右手握着月灵的手,左手搭在月灵的肩膀上,慢慢将她楼在胸前,低声道:“那你说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月灵就任由天祈这样搂着自己,也不挣扎,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喜慰,她其实并不明白这就是男女之情,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很踏实,很温暖,这种充实的感觉她从未尝试过,隐约有一种难舍难分的情结。 月灵道:“一直在一起,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是这样吗?”天祈道:“对,你愿不愿意?”月灵莞尔一笑,道:“嗯,我当然愿意了。” 天祈见月灵笑颜如花,一股幽香之气自她身上发出,直扑入鼻,忍不住心神一荡,凑嘴向月灵小嘴吻去。月灵眨了眨眼睛,宝石般的眼珠左右回动,直直的盯着天祈的眼睛,当两人的双唇不过寸许即将相接之际,月灵忽然开声道:“你做什么?”天祈微微一怔,“啊”了一声,道:“我……我……”说了两个“我”字,脸上滚烫,再说不出话来。月灵道:“你是不是想亲我?”天祈的脸更红了,神色尴尬至极,月灵这样直白白的脱口问他让他如何回答? 月灵道:“你要是想亲我我可以让你亲,我在结界的时候见过,也不知道是多久了,我记得那两个人很开心的。” 经过月灵这番直白的言语,天祈再难启嘴,他只觉得月灵这份天真的纯洁让人倍感疼惜,更觉得她可敬可亲,说道:“我将来肯定会亲你的,不过你只能让我亲,不能让别人亲。”月灵诧异道:“为什么?”天祈道:“很多事情你现在还不懂,将来就会知道,不过你要记住我的话。”月灵点了点头,道:“嗯,我记住了,其实我也不想让别人亲。” 就在这个时候,二人的脚下忽然发出“嗷嗷”两声低吼,二人低头一看,只见紫髯金蹄獒正卧在二人的脚边,也不知道在这儿多久了,仰着头,怔怔的瞧着二人,看来两人是聊的太专注了,竟没有发现这小东西。 天祈俯身摸了摸紫髯金蹄獒的脑袋,叹道:“竟把它给忘了,鬼王那一锤可是把它砸的不轻,真是混蛋。”语声极尽关切又愤恨异常。 突然,月灵“哎呀”一声惊呼。天祈道:“怎么了?”月灵道:“你忘记咱们是来做什么了?”天祈怔了怔,一拍脑门,道:“哎呀,真是,聊起来竟把正事给忘了,快把它装进葫芦里,咱们走。” 月灵从怀里掏出小白玉葫芦,打开塞盖将紫髯金蹄獒收进里面,又将葫芦揣在了怀里。 只见天祈手搭凉棚向远处张望,月灵问道:“你看什么呢?”天祈道:“之前那豹子女说找死魂要到森罗殿去,可是这森罗殿在哪呢?”月灵低着头默默念道:“森罗殿,森罗殿。”似有所思,念了四遍,说道:“我想我能找到。”天祈道:“你知道在哪呢?”月灵道:“我不知道。”天祈道:“那你怎么找?”月灵道:“我也说不好,只是我觉得这里好熟悉。”天祈道:“这里可是地府,难不成你以前来过这里?”月灵道:“我不知道。”天祈“噗嗤”笑了一声,说道:“你又回到老样子了,又开始说‘不知道’。”月灵脸色微红,低着头,轻轻咬着嘴唇,神色略有不喜。 天祈见她不开心,急忙道:“不不不,我不是说你,好好好,就听你的,你说咱们往哪儿走?”月灵道:“你相信我,我肯定能找的到。”天祈道:“我相信你。”月灵指着前路道:“就从这儿走。”说着率先向前走去。 天祈快步跟上她,说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说你说‘不知道’?”月灵道:“嗯。”天祈道:“那我以后不说你了。哎,你说等我找到了爹妈阎王爷会让我带他们走吗?”月灵道:“我怎么知道?”她知道天祈不喜欢她说“不知道”,就想了个变通之法,将“不知道”改成了“我怎么知道”,这种变通虽让人觉得有点好笑,但也不失为她替天祈着想的一番心意。 两人走在酆都城的道路上,四周空寂如野,无树无草,无花无果,既无兽走,也无鸟鸣,只微微的风声沙沙作响,里面夹杂着异样的泥土气息,隐隐泛着腥味。但道路倒是平平整整的铺满了方方正正的地砖,每走一段路道旁总有两个石柱高台上燃着一簇熊熊的火焰,就好像照路的明灯一般,细风下火焰扑扑簌簌的摇曳,带着石柱高台的暗影在地上不住晃动。 月灵带着天祈时而左拐,时而右转,时而直步向前走好长一段路,天祈心下诧异:“这么大的一座城池怎么一个人也不见,连房子都没有,刚才那些人却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想着心里怅然,有些发虚,从来地府到现在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奇怪,一个个比一个厉害,十大阴帅已是十分难对付,天祈虽然同月灵合力打退了他们,但他真担心又会突然冒出什么厉害的家伙,那时只怕他们两个就难对付了。 天祈想到在书上看到的一些有关地府的资料故事,想到了地府的五方鬼帝,十殿阎罗,书上说他们每个人都本领非凡,有排山倒海的本事,不觉讶然出声:“糟了,他们要是出来可就麻烦了。” 月灵正自东望西瞧,凭着心里的想法寻路而走,忽听天祈自个嘟嘟囔囔,问道:“你怎么了?什么麻烦?”天祈道:“我是担心有更厉害的人出来,你看啊,那几个怪物已经那么厉害了,要是再有更厉害的人来我们打不过怎么办?” 月灵想了想,道:“那就不要打,我们是来找你爹爹妈妈的,干嘛非要跟他们打架?”天祈道:“不是我要打,是他们不讲理,过奈河桥的时候我不要喝孟婆汤,那小女孩非要灌我。”说着忽地心里一惊,停下了脚步,大瞪着眼睛望着月灵的脸道:“哎,对了,你……你喝了没有?” 月灵道:“什么孟婆汤?我没有喝,咱们是来找爹爹妈妈的,只要咱们不惹他们,他们应该不会跟咱们为难,你跟他们说就是了。” 天祈心道:“要是这么容易就好了。” 两人又向前走去,到了一个岔路口,月灵指着右边道:“往这儿走。”两个人右拐,走了大约四五里地,月灵指着前方道:“天祈,你看。”天祈抬头张去,遥遥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雄伟的宫殿伫立。 第三十二章 幽冥司二人遭俘 天祈和月灵向那宫殿走去,到了近处只见这宫殿好不气派,金砖碧瓦,流光溢彩,处于这一片昏暗之中甚是显得别具一格。天祈道:“这就是森罗殿吗?”月灵道:“应该是吧。”天祈道:“那好,走。”拉着月灵快步走向那宫殿。 到了宫殿前,只见两头面目狰狞的石头狮子匍匐在宫殿的大门两旁,张牙舞爪,威风凛凛。漆黑的两扇大门并未关闭,洞开两侧,也无兵丁把守,一股阴寒而霸道的气息从门内扑出,让人不觉心里惴惴,望而却步。 天祈抬头向门檐上观望,只见一块漆红的金字大匾上写着“森罗殿”三个字,说道:“果然是这里。”月灵道:“咱们进去吧。”天祈犹豫了片刻,心里隐隐不安,说道:“月灵,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进去。”月灵诧异道:“为什么?”天祈脸现难色,道:“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月灵微笑道:“你也会说不知道了,有什么不踏实的,进去瞧瞧不就是了。”天祈道:“你还是留在这儿吧,我一个人进去,等找到了我爹妈我就出来。”月灵道:“怎么?你是怕我碍你的事吗?”天祈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嫌你碍事,只是……” 月灵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天祈道:“你之前还说要一直在一起的,现在怎么却要撇下我?”天祈道:“我没有要撇下你,只是……你没觉得这里面有些诡异吗?”月灵向森罗殿缓走了两步,望着那大门道:“我没觉得有什么诡异呀,很平常嘛。”天祈也不知道她是故作镇定安慰他的心,还是确实感觉不到那股阴寒的气息,但既然月灵坚持他也不能再说什么,说道:“那好,咱俩一块进去。” 二人携手跨过森罗殿的大门,向里走去。走了一小段路,只见道路两旁栽着两排不知名的树木,那些树木也不甚高,但却很是粗壮,足有大汉的腰围粗细,枝叶繁茂,齐崭崭的具是向道中伸展,就好像搭了一个林木走廊。 月灵左右张了张,拽了拽天祈的衣袖,道:“哎,你看,这些树真听话,都是往一个方向长。”天祈只淡淡的“嗯”了一声,月灵道:“天祈,你怎么不理我?”天祈道:“我没有不理你呀。”月灵道:“那你想什么呢?”天祈道:“书上说地府里共有十大殿,每一殿都有一个大王,这第一殿便是森罗殿,那大王是叫……秦广王。”月灵笑道:“你知道的可真多,有时间了讲给我听听。”天祈道:“你是真不知道怕呀,那十个大王可都凶的很,不是好惹的。”月灵道:“那你还要来?”天祈道:“我本来想会很容易,找到我爹爹妈妈就走,谁知道会是这样。”月灵道:“其实你也不用担心,我想你说的那个什么秦广王也不会不讲道理。”天祈道:“你怎么知道?”月灵道:“我……”只说了个“我”字便不再言语,脸色微红,轻抿着嘴。 天祈微微一笑,见月灵女儿情态尽显,娇媚中更增了几分可爱,在她俏鼻上轻轻刮了一下,说道:“你想说你不知道是不是?”月灵道:“你不爱听我不说就是了。”天祈道:“我没有不爱听,你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我都爱听的。”月灵眉眼轻舒,侧睨天祈,笑问道:“真的?”天祈道:“嗯,真的。”月灵道:“你不说我?”天祈道:“我以后都不说你。”月灵莞尔,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喜慰。 两个人走了一阵,穿过了这两排树木组成的走廊,面前是一条五六丈宽的溪流,水流静谧,平滑如镜,看不出溪水是否在流动。溪流两侧具被方石砌的平平整整的,沿着两岸一座白色的石拱小桥横跨溪上。天祈牵着月灵的手两人走上石桥,月灵探头往水里瞧了瞧,道:“这里没有落神涧好,水里都没有鱼。”她此时心情大好,倒看不出是在闯地府,反而像是在游乐后花园。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叫道:“你们两个做什么的?怎么到这儿来?” 天祈同月灵一齐抬头瞧去,只见石桥对岸站着两个女子,白衣罗裙,容色清丽,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天祈看着月灵道:“这两个倒好看多了,走。”拉着月灵走下石桥。 左边那白衣女子道:“不是问你们呢,怎么到这里来。”天祈道:“我们是来找人的。”那女子诧异道:“找人?找什么人。”天祈道:“是这样的,因为……算了,我简单跟你说吧,就是人死了以后他们的灵魂是不是会到这里来?”右边那女子拉了拉左边女子的衣角,道:“他们是不是来找判官的?”左边那女子略微想了想,道:“应该是。”对天祈道:“你是要找判官吗?” 天祈心想:“判官掌管着阳间的生死簿子,人的生死都会登记在册,找他应该没错。”说道:“对,我们是找判官。”左边那女子道:“这样啊,那你们跟我来吧。”说着同右边那女子领着天祈和月灵向前走去。 天祈问那两女子道:“请问两位……姑娘,你们是什么人?”左边那女子道:“我们是侍奉秦广王的阴司侍女。”天祈道:“就你们两个人?”左边那女子道:“八个。”说着话间穿过一个画廊到了一所大厅外,厅里灯火通亮,厅檐的一块匾额上写着“幽冥司”三个字。左边那女子道:“判官就在里面,要问什么你们去问吧。”天祈对两名女子拱了拱手,道:“多谢二位。”右边那女子比较腼腆,微低着头,一直没怎么说话,左边那女子性格相应比较开朗,对天祈微微一笑,说道:“不用客气。”说罢二人转身离去。 天祈搔了搔头,盯着两女子的背影“咦”了一声,心想:“这里的人真是奇怪,有的长的丑还很凶恶,有的却又长的这样好看,性格还好。”隐隐听见两女子的对话,只听一人道:“这少年长的真帅气,他身旁的姑娘也好美,我们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福气。”正是那性格腼腆女子的声音。 另一女子笑道:“怎么?你爱上他了?”那女子娇嗔道:“你胡说什么。”另一女子道:“是就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等我们阴寿过完了也可投胎,到时候也能找一个好男人。”说着嘻嘻而笑。那性格腼腆的女子娇笑道:“你真不害臊。”二人渐行渐远,接下来再说什么天祈却听不到了。 月灵扁了扁嘴,走到天祈身边,说道:“她们很好看吗?”天祈愣愣的道:“是挺好看的。”月灵没好气的轻“哼”了一声,天祈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道:“我……我不是说她们好看,只是觉得她们……好,不像那些人那样凶恶。”月灵道:“你解释什么,我也觉得她们挺好看的。”天祈看着月灵笑道:“你是不是吃醋了?”月灵道:“吃醋?是什么?”天祈道:“吃醋就是……你不喜欢我说别的女孩好看,就像她们俩。”月灵道:“好像是有一点。”天祈道:“那我以后不说别的女孩好看了,只说你好看。”月灵只感觉一股暖意袭上心头,莫名的觉得脸颊热乎乎的,不知该如何接天祈的话,嘴角上扬,微微而笑。天祈道:“我们快进去吧,问问判官我爹爹妈妈在哪儿。”月灵道:“嗯。” 二人走进门去,只见四个中年男子两两对面而坐,个坐在一张长桌前,桌子上堆着厚厚的文案,四人具是头戴乌纱官帽,左边两个身着黑白两色官服,面色略黑,满脸浓扎,长眉飞扬,样子威武不凡。右边两个一个穿着大红色的官服,一个穿着深蓝色的官服,面皮白净,颏下三缕短须,给人一种文雅之感,四个人个持毛笔,专心致志,似是正在书写着什么。这四人正是“幽冥司”的文武四大判官,穿黑白官服的为武判官,穿红蓝官服的为文判官,四人分工合作,共司阳世之人的生死。 天祈走近那穿着深蓝色官服的判官身旁,俯身看他写些什么,只见那文册上写着“张亮,天师城北华郡六梧府富都县张家村人,阳寿三十三,归于甲子年五月二十一日辰时。”天祈喃喃道:“这人怎么才活三十三岁?”那判官一怔,抬起头来,盯着天祈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其余三位判官亦抬起头来,见屋里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具是大感诧异,他们正专注于工作竟没发现二人何时进来。 天祈也是一怔,道:“对不起,打扰了,我是来找你们的。”那判官道:“找我们?什么事?”天祈道:“我是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我爹爹妈妈在哪里?”那判官道:“你爹爹妈妈是谁?”天祈道:“他们……” 天祈的话还未说完,那身穿黑色官府的判官忽然呵斥道:“不管你找谁,马上给我滚出去,这里是你能来的吗?”月灵走上前两步,柳眉一竖,怒道:“你凶什么凶?”天祈道:“我爹爹妈妈死了,我就想让你们帮我查一查。”那身穿白色官府的判官道:“小孩儿,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你说帮你查就帮你查。”天祈道:“你们不是掌管生死簿的判官吗?当然应该知道,我不问你们问谁?” 那身穿红色官府的判官道:“是谁带你来的?”天祈道:“是两个侍女。”红衣判官道:“我是问你是谁带你来阴司的?”天祈道:“没人带我来,我自己来的。”红衣判官惊诧道:“自己来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天祈道:“不就是幽冥地府吗?怎么不知道,你们快点帮我查。” 那两个武判官离了文案,走到两文判官跟前,低声道:“刚才响起了援军令,当是酆都出了乱子,莫不是就是他们两个?”身着红色官府的判官道:“援军令响十大阴帅齐出,就凭他们两个,不会吧。” 天祈不知道四人在嘀咕些什么,心里好奇,眼睛斜睨四人。月灵走近天祈身边,道:“他们说什么呢?”天祈摇了摇头,道:“有劳你们快点帮我查一查,找了父母我还等着回去呢。”又想:“路都没了,该怎么回去呢?”只见四个判官轻轻点着头,身着红色官府的判官道:“嗯,好,就这样干。”身着蓝色官府的判官道:“要小心些,既然是这样怕不容易对付。” 天祈见他们不理自己,心里不快,又道:“喂,我跟你们说话呢。”那身着红色官府的判官道:“好好好,我们帮你查,你父母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天祈道:“我父亲叫天明,我母亲叫王淑慧,李隆村人。”那判官道:“哪个李隆村。”天祈道:“李隆村就是李隆村,什么哪个李隆村?”他只知道他家住李隆村,却不知道这李隆村属于何城何郡何府何县。 红衣判官道:“你这小子可真是呆,这么多李隆村,你不说清楚我们怎么给你找?”天祈诧异道:“有很多李隆村吗?”突然,只听月灵叫了一声“啊哟”,天祈一怔,急忙回过头来,只见那身穿白色官服的判官用一张渔网将月灵紧紧的缚在了里面,扳倒在地。 天祈心里一凛,怒道:“你们干什么?”话说不及,一张渔网也迎着他的头脸盖下,天祈只觉得身子一紧,只听那身着黑色官服的判官笑道:“哈哈,来吧小子,看你怎么逃。”将天祈也缚倒在地。黑衣判官双手交错,将渔网一拉一扯,打了个死结。天祈如同一只被捕获的猴子缠在了渔网里,左右挣扎却不得脱。 黑衣判官道:“别挣了,这网是用千年钨丝铁所结,又用地狱烈火锻造过,挣不破,扯不烂,你省省力气吧。”月灵使劲挣了挣,道:“天祈,这网真结实,是扯不烂。”天祈气喘吁吁地怒骂道:“混蛋,你们为什么抓我们?”黑衣判官道:“小子,你说,你是不是打败了十大阴帅?”天祈道:“是又怎么样?是他们先跟我为难的。” 黑衣判官同白衣判官互看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两人齐声欢叫:“好,好,打的好。”天祈诧异之极,道:“什么好?你们不是一伙的吗?”黑衣判官道:“谁跟他们是一伙的,那几个家伙可傲得很,尤其是那豹子和那鸟,你打败了他们也算是给我们出了口气,这下你又栽在了我们手里,看那几个家伙以后还怎么傲,哈哈,哈哈。” 天祈灵机一动,咧嘴笑而,道:“嘻嘻,那咱们是一伙的了,快放了我们,四位叔叔。”黑衣判官嘿嘿一笑,道:“小子倒挺机灵,不过我可不吃这一套,别跟我套近乎。” 月灵苦着脸道:“这可怎么办?”天祈往月灵身旁滚了滚,坐起身来,道:“别着急,咱们再试试。”月灵也坐了起来,二人运转体内真气,猛力一挣,那渔网却仍是纹丝未动,不损分毫。月灵道:“不行啊。”天祈也甚是苦恼,心道:“神锋剑很锋利一定能将这网子割破,可这网缩的这么小,剑怎么拔的出来。” 白衣判官蹲下身来,看着天祈狡黠一笑,道:“看不出来你倒真有些本事,只是进了这网里可没那么容易出去,小子,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在天祈头上拍了拍。天祈一甩头,怒道:“你偷施暗算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放我出来咱们光明正大的打。”白衣判官笑道:“我不受你激将,爱怎么说随你。” 红衣判官道:“现在抓了他们,该如何处置?”黑衣判官道:“就凭私闯地府这一条也能判他个大罪了。”蓝衣判官道:“这可不能乱来,该如何判要有依据,不能乱判,让我来查一查。”走到大厅左边的大轮轴前,只见那轮轴上摆满了书册,蓝衣判官对着轮轴叫道:“李隆村。”那轮轴忽地骨碌碌转动了起来,“飕飕飕飕”四声响,四本册子飞在了蓝衣判官的手里,封皮上具写着“李隆村”的字样。 蓝衣判官走到天祈身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天祈瞥了他一眼,道:“我不说。”蓝衣判官道:“不说我也知道,你叫天祈。”月灵叫天祈的名字时早被他听了去。 蓝衣判官将三本册子分发给另三名判官,道:“找天祈的名字。”四位判官将生死簿摊在桌案上,一页一页翻看。过了一会,黑衣判官道:“这里没有。”白衣判官道:“我这也没有。”红衣判官道:“这里也没有。”蓝衣判官合起生死簿,心里打了个突,怔怔的瞧着天祈,一脸惊诧。 黑衣判官道:“我们这都没有,你那怎么样?”蓝衣判官道:“你们看漏了没有。”白衣判官道:“一页一页看的怎么会漏,怎么?不会你那也没有吧?”蓝衣判官紧蹙着眉头摇了摇头,一脸迷茫之极的神色瞧着天祈,绕着他走了两遭,细细的审量着他。天祈瞪了他一眼,道:“哼,看什么看,你们想把小爷怎么样?”那蓝衣判官不理会天祈言语的冲撞,说道:“怪了,我这里确实没有,生死簿上居然没有他的名字。”三位判官具是倒抽一口凉气,面面相觑,神色惊讶之极。 第三十三章 悯同情天祈应诺 黑衣判官急道:“这……这怎么可能,是不是你看漏了?”蓝衣判官苦皱着面皮道:“没有,我也是一页一页看的。”白衣判官道:“那这怎么回事?阳世之人生死簿上无不有名,难不成这小子是畜生道的,不归咱们管?”天祈听白衣判官辱骂自己,心里恼火,骂道:“你才是畜生呢,你妈是畜生,你爹是畜生,你大姨是畜生,你们全家都是畜生。”白衣判官大怒,在天祈身上狠踢一脚,骂道:“臭小子还犟嘴。”天祈吃疼,“啊哟”叫了一声。月灵道:“你干嘛踢他?”红衣判官将白衣判官拉到一旁,道:“你别激动,先搞清楚再说,既然生死簿上没有他的名字那只有一个解释。” 白衣判官一怔,瞥了天祈一眼,道:“你是说……这小子是仙体?”黑衣判官嗤笑一声,道:“这怎么可能,就凭他能有这个能耐?”红衣判官讪讪一笑,也觉得自己此言太过荒谬,说道:“我也是猜测罢了。”白衣判官道:“你就是瞎猜,没影的事也能说出花来。”黑衣判官走到天祈跟前,道:“小子,我问你,你是不是说白话了,你到底哪里人?”天祈“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睬他。 月灵道:“你放我们出来我们就说。” 黑衣判官见天祈月灵关系密切,灵机一动,从桌案上拿来了笔墨,毛笔在黑墨上沾了沾,绕在月灵脸前左右虚画,月灵的眼睛随着毛笔的移动来回转动,说道:“你要做什么?” 天祈心里忐忑,紧紧地盯着黑衣判官,道:“你别胡来啊。”黑衣判官看了天祈一眼,嘿嘿一笑,道:“小姑娘,这小子要是不说实话我可要把你画成个大花脸了,这墨水沾在脸上可是洗不掉的。”说着将毛笔向月灵的脸前又凑近了些。 月灵尖叫一声:“啊……不要画我的脸。”天祈挣了挣网,急道:“别,别,你别乱来,我……我说。” 三位判官相视一笑。黑衣判官道:“说实话。”天祈十分无奈道:“我说的是实话,我真是李隆村的。”黑衣判官道:“嗯?小子还不老实。”天祈急道:“我真没骗你。”黑衣判官转头问月灵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天祈道:“她叫月灵,我给起的。”黑衣判官道:“你起的,她也是李隆村的?”天祈道:“不是,她……她是落神涧的。”天祈害怕这判官真的将月灵的脸给画了,此刻极是老老实实。 黑衣判官站起身来,走到那大轮轴前,叫道:“落神涧。”那大轮轴却纹丝不动。黑衣判官一怔,在轮轴上拍了拍,喃喃道:“出毛病了?”又叫道:“落神涧。”那轮轴仍是纹丝未动。黑衣判官瞪着天祈怒道:“臭小子真是满嘴胡说八道,哪有落神涧这个地方。”天祈道:“我真没说瞎话。” 蓝衣判官冲黑衣判官招了招手,道:“来来来,这小子说他父母叫天明,王……王淑慧,你们有没有看到这两个名字?”红衣判官道:“有,我看到了。”在四本生死簿上翻了翻,道:“在这儿呢,就是这本。” 蓝衣判官翻着看了看,上面果然有天明,王淑慧的名字,二人也确实是夫妻关系,但这本生死簿上的人全部阳寿已终,具被勾批过。心里大感疑惑,问天祈道:“小子,我问你,你们村里还有什么人?”天祈想了想,道:“有李梧,李虎,还有李天一,李俊翰,李玲。”蓝衣判官在那生死簿上又翻看着,确实有这五个人的姓名。红衣判官道:“怎么样,有没有?”蓝衣判官点着头道:“嗯,有,这小子不像是在说谎,编瞎话不可能编的这么囫囵。”红衣判官道:“那怎么没他的名字?”蓝衣判官也是茫然不解。 红衣判官道:“那现在怎么办?怎么处置他们?”天祈道:“我说了没有说谎,现在能放我们了?”蓝衣判官看了天祈一眼,略思片刻,说道:“阴阳有别,不能让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先把他们关起来,等阎君们定夺。”黑白两武判官一起上手,来提天祈和月灵。 天祈听他们说要将他二人关起来,大惊慌急,灵机一动,叫道:“月灵,快,快放紫髯金蹄獒出来。”月灵道:“噢,对了,还有它。”将白玉小葫芦从怀里摸出,打开塞盖,那渔网的网眼甚是小密,月灵勉强将葫芦口塞到网眼外面,紫髯金蹄獒从葫芦里跳了出来,变成一只三尺高的黑色小獒犬,叫道:“小狗,快去咬他们。”只见紫髯金蹄獒低“呜”了一声,前腿一伸,往地上一卧,一动也不动,只嘴里发着“嗷嗷”的低呜声。 月灵诧异道:“它怎么了?”天祈道:“你不能管它叫狗,它不喜欢人家这样叫它。”月灵道:“那我该怎么叫它?”天祈道:“你应该叫它全名,或者叫它獒犬,我就是这样叫的。” 四位判官见突然凭空跳出一只狗子来,猛然一怔,黑脸判官嘿嘿笑道:“这狗可真肥呀,要是换做当年在阳世的时候,我非美美的炖上一锅。” 紫髯金蹄獒忽地耳朵一支棱,站起身来,“嗷嗷”叫了两声,龇牙咧嘴的朝黑脸判官猛扑上去。黑脸判官骇了一跳,急忙伸手前推,可紫髯金蹄獒这一扑之力狠猛异常,黑脸判官身子一趔被紫髯金蹄獒直接扑倒在地,惊的他哇哇大叫:“这狗劲儿可真大呀,哎哟,快拉开他。”紫髯金蹄獒压在他身上一阵撕咬。其余三判官慌的手忙脚乱,一时不知所措,他们见这黑狗凶猛非常也不敢援手,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天祈乐的瞧热闹,欢声大笑,叫道:“哈哈,哈哈,咬的好,咬的好,咬,咬,咬他。”月灵亦是嘻嘻而笑。 转眼间那黑衣判官的官服便被紫髯金蹄獒撕的稀烂,帽子脱落,披头散发,吱哇乱叫,甚是狼狈。红衣判官怯懦的推着白衣判官道:“去,去,你快去呀。”红衣判官吞咽了一口唾骂,大瞪着眼睛,叫了一声:“喔”,颤着手在紫髯金蹄獒身上推了一把。紫髯金蹄獒压着嗓子“嗷……”声低吼,转过头来,翻身向白衣判官扑去。三位判官吓了一大跳,大叫一声“啊哟”,转身就跑,攀柱伏案,上蹿下跳,一时间狗追人走,纸张乱飞,慌里慌张,整个幽冥司乱做一团。 黑衣判官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襟,束了束犀带,捡起帽子戴在头上,道:“这……这成什么样子。”见紫髯金蹄獒朝他追来,拔腿便跑,绕着桌案满室逃窜。天祈月灵嘻嘻而笑,拍手叫好。门外八位身着白衣的年轻女子抬眼向厅内观望,见厅内人影匆匆,呼来喝去,具是一脸惊诧,面面相觑,交相议论道:“怎么回事啊?”“搞什么?”“出什么乱子了?”只见白黑红蓝四个人影闪掠,四位判官争先恐后的从大门逃出,后面紧跟着一个黑影窜出,慌的四大判官手舞足蹈,哇哇大叫,直向前面逃遁。 一众白衣女子正感惊诧之际,紫髯金蹄獒忽地朝她们喷出一团火焰来,火花四射,八位白衣女子尖声大叫,吓的张慌而逃。文武四大判官虽说在冥界地位不低,但却没有什么实际本领,就好比阳世的衙门师爷,只是执笔书写,填词做批,全是文人之职。紫髯金蹄獒若不是受了鬼王那一锤有伤在身变不了真身,要不然四大判官怕是早已经变成了四大官判,赶坐轮回去投胎转世了。 天祈在厅内叫道:“喂,你快回来。”紫髯金蹄獒掉了个头,转身向厅内跑去。天祈道:“来来,你快试试,看能不能把这网子咬破。”紫髯金蹄獒盯着天祈缓步绕了一圈,张嘴扯着渔网撕咬起来,扯了半天那渔网仍是丝毫不见损毁,真是结实的异乎寻常。要知道,紫髯金蹄獒的牙齿可是比钢刃还要锋利,就是咬石头也能嚼的粉碎,可居然拿这渔网一点办法也没有,当真令人匪夷所思,这渔网的结实程度不禁令人咂舌。 天祈不住口的鼓励紫髯金蹄獒,道:“加油,加油,使劲,使劲。”紫髯金蹄獒也是慌的四蹄乱刨,可是实在是没有办法,弄了半天也咬不开,累的它趴在地上呼呼直喘。月灵皱着眉头道:“还是不行,怎么办?” 紫髯金蹄獒突然霍地站起身来,低“嗷”着裹了裹嘴巴,天祈一怔,大惊叫道:“哎,你别……”话还没说完,只见紫髯金蹄獒对着那渔网喷出一团火焰来。天祈身上着火,满地打滚,翻挣了半天才把身上的火焰扑灭,可衣服已经被烧的焦烂,甚是狼狈。月灵极其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天祈喘息着摇了摇头,愠道:“你怎么喷火烧我?”紫髯金蹄獒向后退了两步,趴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一副委屈之极的神情“嗷……”声低吼着,似是在说:“对不起,人家也是想救你嘛,不要生气了。” 天祈深叹了一声,道:“算了算了,我知道你也是好意,我不怪你了。”月灵道:“可是我们出不去,怎么办?”天祈拿着渔网的绳头看了看,道:“这怎么拴的,看来只有那判官能解开了,不知道他现在跑哪里去了。”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门口躲着一个白色的人影偷偷向屋里张瞧,紫髯金蹄獒耳朵一支棱,回头向门外瞧去,站起身来,“嗷嗷”吼叫,那人影倏地一闪又躲了起来。 天祈叫道:“喂,你别躲呀,快进来。”他现在也是苦于无计可施,祈盼着能有人来救自己脱困。那白色人影又偷偷摸摸的在门口张出身来,扶着门框,偷眼向厅内瞧睨。天祈同月灵具看的清楚,这白色人影正是刚才领他们前来的那两名阴司侍女中性格腼腆的那一位。 天祈道:“姑娘,你进来呀。”那侍女怯生生的指着紫髯金蹄獒道:“它……”天祈道:“没事,别怕,它不咬你。”又对紫髯金蹄獒道:“你过来,待一边去。”紫髯金蹄獒摇了摇尾巴,附在天祈身边卧了下来。 那侍女怯懦的走进厅来,不小心脚下在门槛上一绊,摔倒在地。天祈急叫道:“哎,你慢点。”那侍女柔声道:“没事。”站起身来,弹了弹裙褶上的尘土,红着脸走到天祈身边,问道:“你们怎么被网在这里了?”天祈道:“还不是那四个家伙。”那侍女道:“你是说四位判官?”天祈道:“不是他们是谁。”顿了一顿,又道:“姑娘,你……这网你能解开吗?”天祈其实也只是试着一问,他心想:“这网这样结实,又拴的这样奇怪,怎么能弄的开?再说,他们是一起的,就是能弄开她还能当真放了我?” 只见那侍女拿着绳头看了看,说道:“能。”天祈心里略喜,道:“真的?这么说……你愿意放我们出去?”那侍女抿着嘴想了片刻,点着头道:“嗯。”天祈笑道:“谢谢你,那你快点。” 那侍女蹲在天祈身前,拉着绳头左缠右盘,不片刻便解开了网子。天祈扯着网子一撑钻了出来,喜道:“你是怎么解开的?”那侍女道:“这也没什么,这网是用盘缆绳的手法结的,我生前生活在渔家,见的多了自然就会。”天祈笑道:“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原来那两位武判官在阳时曾是乌江上的航运把总,为人慷慨正义,急人苦难,死后便被阎王封做了地府判官,专司阳间赏善罚恶之事,这渔网便是用船工惯用的结缆之法所打,甚是巧妙,想那江湖大河风浪不定,缆绳若不结的结实船只岂不是很容易被风浪掀走?但这手法虽然古怪,可对于功多手熟之人来说解开它倒并非什么难事,这侍女生前居于渔家,见多不怪,解开它自是轻而易举。 二人正聊着话,月灵忽地轻“哼”了一声,道:“只顾着跟人家说,也不管我了。”天祈一怔,讪讪笑道:“对不起啊,我忘了,姐姐,劳烦你再帮帮忙。”他受这女子所济心里感激,又见这女子年长自己几岁,便称呼的亲近了些。 那侍女解开月灵的渔网,月灵也钻了出来,说道:“谢谢。”忽见那侍女满脸愁容,似乎满腹心事,极尽委屈,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那侍女忽然低下头来,双肩耸动,竟自嘤泣出声,颗颗眼泪噗踏噗踏地落在地板上。 天祈大惑诧异,同月灵互看了一眼,说道:“姐姐有什么话只管说,只要我能帮上忙一定去做。”那侍女抬起头来,已是泪眼满目,双颊潮润,心里的悲苦形于色面。月灵道:“是不是你放了我们让你为难了?”那侍女轻轻摇了摇头,道:“这倒不是,刚才你们和判官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们只是来到阴间其实并未死去,是不是这样?”天祈道:“是的,这又怎么了?” 那侍女忽然跪在地上,哭诉道:“公子,小姐,你们既然有这样的本事肯定不是一般人,我求求你们为我申冤报仇。”天祈扶着那侍女道:“来,你先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那侍女站起身来,道:“公子,我是负屈而死的,你若是回到阳间一定要帮帮我。”天祈见这女子满腔愤恨似是饱受了极大的苦楚,怜悯之心大起,又想她刚刚救了自己,心存感激,正色道:“你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那侍女抹了抹面上的泪水,说道:“我名叫曹青,原是灞河上的一个渔家女子,两年前六月十五那天我正在渔船上收鱼,忽然有三个男人闯进了船舱里,他们……他们把我……”女子说着泣不成声,不断垂泪。 月灵诧异问道:“怎么了?他们把你怎么了?”天祈拉着月灵的手冲她摇了摇头。曹青接着说道:“女子名节为大,他们糟蹋了我我本来就不打算活了,可这个时候我爹爹听到我的叫喊声闯了进来,谁知道那三个畜生竟狠下毒手将我父亲活活打死在了船舱里,又将我掐死,我……我真的好恨,我冤枉啊……公子,你一定要帮帮我。” 天祈几欲气炸肺腑,咬牙切齿,猛跺一脚,地面裂开数道裂痕,怒道:“这三个畜生,你是想让我为你报仇是不是?可你来到了阴间为什么不告他们?”曹青道:“我告了,可判官说他们阳寿未尽,还不能取他们性命。”天祈怒道:“狗屁,什么阳寿未尽,这样的恶人活着只能祸害人,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了,只要我回到阳间一定为你报仇。”曹青苦涩一笑道:“多谢公子。”说着又留下两行眼泪来。 天祈道:“可是我怎么找他们?”曹青道:“那个为首的人我知道,他是白鹿堡的少堡主,叫白源。”天祈道:“白鹿堡,白源,我记下了。”曹青道:“白鹿堡在天师城涿德郡的骊琅山下,在当地很有名的,你一打听便知道。”天祈道:“好的,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曹青再次称谢道:“多谢公子,有劳了。” 天祈道:“对了,姐姐,你可知道那四个判官到哪里去了?”曹青道:“看他们跑去的方向应该是往泥犁楼去了。”天祈道:“泥犁楼?那是什么地方?”曹青道:“泥犁楼是地府地狱的所在,他们应该是搬人来捉拿你们了,你们还是快走吧。”天祈道:“不行,我还没找到我爹爹妈妈呢,还不能走,姐姐,你跟我说泥犁楼在哪里?”曹青道:“那好吧,不过地狱可不是好闯的,你们要小心些,跟我来。” 月灵将紫髯金蹄獒收进白玉葫芦里,随着天祈同曹青走出幽冥司,来到庭院里,曹青隔墙指着远处道:“从这个方向过去就是泥犁楼。”天祈道:“多谢姐姐,月灵,咱们走。”月灵点着头道:“嗯。”同天祈携手纵身跃起,红裙飘展,蓝衣带风,掠出高墙直向远处飞去。曹青目光湛湛的望着二人的背影,过了片刻,呢喃道:“愿你们平安。” 第三十四章 泥犁楼地狱受堵 二人飞了约莫五六十里落下地来,并未见到什么高楼,反观此处乱石嵯峨,怪木林立,朔风阵阵,阴气森森,比之它处更显得荒凉不堪,愈发的瘆人。天祈不觉打了个寒噤,道:“这里哪有什么楼,会不会我们走错地方了。”月灵四下张了张,眼望着远处的一丛乱石岗道:“应该就是这里,不会错的。”天祈道:“你怎么知道?”月灵稍显不乐,道:“你怎么又问我,不信就拉倒。”天祈道:“好好好,我不问你,你说是就是,我们走吧。” 二人向前走去,月灵对自己忽然向天祈发脾气也觉歉意,说道:“有些事我也想不明白,只觉得就是这里不会错的,说是楼也不一定非要是高房子呀。”天祈道:“也对,这里本来就和阳间不一样。”月灵道:“刚才那女子说有三个男的糟蹋了她,我一路问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天祈道:“这又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你干什么非要问?”月灵道:“我就是好奇嘛,你看那女孩委屈成那样,一定是经历了不好的事情,可是到底什么是糟蹋?” 天祈长叹了一声,无奈道:“你可真是什么都要问到底,那好我告诉你,一个女子的名节呢是很重要的,如果有男的强行欺负了她那可真比杀了她还要难受,你知道了?”月灵诧异道:“欺负?这就是糟蹋吗?可你在落神涧的时候还打我了呢,你不也是欺负我?我倒没觉得有什么。” 天祈的脸倏地通红,想起在落神涧的时候误将月灵当做鬼怪确实打了她一掌,幸得那一掌下手不重,要不然他可真是要愧疚死了。月灵见天祈脸红,略觉诧异,问道:“你脸红什么?”天祈道:“没……没什么,我打你一掌你还怪我吗?”月灵嘟了嘟嘴,似笑非笑道:“怪,谁让你糟蹋我呢。”天祈急道:“我哪有,我……我才不会呢,我不是那样的人,这话你可不能乱说。”月灵嘻嘻笑道:“我逗你玩呢,虽然你糟蹋了我但我不记你的仇,要不然我还能跟着你吗?” 天祈听月灵一句一个“糟蹋”真是又急又气,又恨又恼,胸口呼呼直喘。月灵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都说了我不记你仇,你后来不是也没有再糟蹋我了吗?”看来她是将“欺负”和“糟蹋”这两个词给混淆了,可又偏偏爱用“糟蹋”这个词。 天祈忽地驻下脚步,跺着脚大叫一声:“啊呀,你可真是的。”语气无奈至极。月灵吓了一跳,道:“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天祈满脸通红的盯着月灵,道:“我……我……哎呀……我跟你说,那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你是个女孩子,不要动不动把‘糟蹋’挂在嘴上,让人家听见会笑话你的。”月灵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谁能听的到,你……你糟蹋了我还这么凶,你还有理了,我不走了。”说着脸一扭背过了身去,噘着嘴一声不吭。 这是天祈自与她相识以来第一次见她向自己使性子,全没了之前那种娇媚温淑的性格,心里也略觉诧异,只当是自己向她发脾气她才会生气如此,却不知道在月灵的心里已莫名的对他产生了一种依赖,一种对待亲人般看待的依赖,也正是如此月灵才会生出火气。 天祈拉了拉月灵的手,柔声道:“怎么了?你生气了,我不是要跟你发脾气。”月灵轻“哼”了一声,依然不睬他。天祈偷眼斜睨去瞧月灵的脸,微笑着道:“好了,别生气了,我跟你道歉。”月灵又“哼”了声,侧过脸去不瞧天祈。 天祈在她腰窝里轻轻掐了一下,月灵受痒,腰身一扭,咯咯而笑,忽又脸一沉,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道:“讨厌,我不理你。”天祈扶着月灵的肩膀将她转到自己面前,两人四目相对,楚楚流光,天祈语重心长的道:“你一直待在结界里什么都不懂,‘欺负’和‘糟蹋’是不一样的,‘糟蹋’这个词要严重的多,不能乱说的,你知道吗?” 月灵扁了扁嘴,道:“可你说的糟蹋就是欺负我才说的,难道你那时候没有欺负我?”天祈道:“那不一样,我那根本就不算是欺负你,是无心的,你过来,我跟你说。”月灵将耳朵附在天祈嘴边,只见天祈嘴唇微动咕咕叨叨说了一阵,月灵听罢眨了眨眼睛,仍显得有些迷茫,说道:“这就叫糟蹋?”天祈脸色微红,点着头“嗯”了一声。 月灵道:“我也觉得脱别人衣服不好,可是你之前不是也想亲我吗?你也想对我做这样的事?”天祈倏地脸红犹如抽血,直红到耳朵跟子,脸上火辣辣的滚烫,一种羞惭之感涌上心头,道:“我……我那是……我……我不是……”支吾了半天却连一句囫囵的话也说不出来。他不得不承认在他心里确实对月灵产生了爱慕之情,也曾想过亲她,抱她,但却仅此而已,绝没有更多的绮念。 月灵见天祈踌躇,说道:“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发烧了?”天祈轻叹一声,心一横,说道:“月灵,有句话我一直憋着,既然你问了我现在就说出来,我喜欢你,好喜欢你,那你喜不喜欢我?”月灵道:“我当然喜欢你了,你怎么突然这样正经?”天祈道:“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做老婆?”月灵诧异道:“做老婆?什么是做老婆?”天祈道:“做老婆就是咱们两个成亲,然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做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事。”月灵道:“这就不算是糟蹋了吗?”天祈道:“成了亲行夫妻之礼是应该的,咱们两个会有孩子,就像我爹爹妈妈和你爹爹妈妈那样有了咱俩一样。” 月灵道:“也会再有一个天祈和月灵?”天祈道:“对,应该是再有一个小天祈和小月灵。”月灵想了想,道:“小天祈,小月灵,就像落神涧的小白兔生了两只小兔子一样,这不是很好?多热闹呀。”天祈笑道:“对呀,是很热闹,只是你把人说成兔子可不好。”月灵道:“兔子那么可爱有什么不好,只是我不知道我爹爹妈妈在哪儿?”天祈道:“你可能是忘记了,等你将来想起来我陪你去找他们。”月灵喜道:“真的?”天祈道:“当然真的,你……这么说你是答应我了?”月灵道:“答应做你老婆吗?”天祈道:“对呀。”月灵道:“那好,我答应你,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天祈道:“我们现在还小,等我们在长大些。”月灵微微一笑,“嗯”着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二人忽然隐约听到几人说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甚是熟悉,天祈同月灵面面相视,侧耳听了片刻,月灵道:“像是那四个家伙。”天祈道:“嗯,没错,是他们,咱们先躲起来。”说着拉着月灵的手隐在一块大石后面。 过了一会儿,果见四位判官火急火燎的走了过来。原来四大判官脚程甚慢,虽然先行离了森罗殿,但天祈和月灵用飞的竟走在了他们前面。天祈低声对月灵道:“看来你没说错,这里真是泥犁楼。”月灵道:“早跟你说了让你相信我。”天祈道:“我以后都相信你,嘘,听他们说些什么。” 只听一人道:“快点,别让那小子给跑了。”正是那红衣判官的声音。又一人道:“放心,缚在渔网里他能跑的了?你慢点,我气都喘不上来了,你抢着钻墓坑呢。”这声音正是那白衣判官。 声音越来越近,天祈趴在石头后面偷眼瞧睨,只见四位判官红衣的在最前,紧跟着的是白衣和黑衣,蓝衣判官走在最后,四个人具是一脚深的一脚浅的步履蹒跚,个个气喘吁吁。 红衣判官道:“可不能大意,生死簿上都没有那小子的名字,想来一定不是一般人,可别出了什么幺蛾子。”蓝衣判官叫道:“你们……慢点,我走不动了,啊哟……累死我了,生死簿上没名字就未必是坏事,说不定那小子真是仙体呢。” 黑衣判官不耐道:“得得得,就他还仙体?你抽风说胡话呢吧,奶奶的,最可恨的是那狗,把我咬的,非宰了他不可。”红衣判官道:“先不管他是什么人,总之得先把他们关起来再说,该怎么办还要请阎君们拿主意,这事咱们也做不了主。”黑衣判官道:“要找几个顶用的去才行,他那狗是真凶,还会喷火,肯定也不是一般的畜生,啊哟……”四个人气喘吁吁的渐渐行远。 月灵道:“怎么不抓他们,你不找你爹爹妈妈了?”天祈道:“咱们跟着他们看他们究竟要搞什么,说不定我爹妈就在这里,惊动了他们反而不好,走。”二人慢慢长出身来,悄悄蹑在四位判官的身后。 行了一阵,穿过一片乱石丛,四位判官忽地没了身形,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天祈和月灵俱是一怔,大感诧异,慌忙跑上前去,在四位判官消失的地方转着身子四处张望。天祈奇道:“咦,人呢?”月灵道:“怎么忽然就没了?”天祈在几尊大石后面张头寻拟,找了半天也没见到四判官的身影,喃喃道:“真是活见鬼了。”他却忘了这四判官原也正是鬼魂。 月灵突然叫道:“天祈,你快来看。”天祈走到月灵身边,只见夹在两方巨岩之间有一个大洞,黑咕隆咚的其深不知几何,天祈道:“莫非他们进去了?”月灵道:“我们要不要进去?”天祈想了想,道:“走。” 二人走进洞内,果然是伸手不见五指,天祈道:“这什么也看不见,月灵,你在不在?”只听月灵道:“在呢,你别慌。”“扑簌”一声,亮起了亮光,只见月灵掌心托着两簇火红的火焰,嘻嘻而笑道:“这不就看见了。”天祈恍然道:“对呀,我怎么忘记了。”也在掌心凝聚“炎龙真气”燃起两簇火焰,二人手托四簇火焰,洞内立即明如白昼。 天祈道:“这下好了,走吧。”两人向前走了一小段路洞便到了尽头,原来这洞深也不过十来丈,面前是一道白色的光门,只见光门两侧各写着一行字,左边写道:“鬼幽地狱不纳善魂”,右边写道:“万恶难逃谁能放过”。天祈看着月灵道:“这里应该是地狱的入口。”月灵道:“那我们要不要进?”天祈略思片刻,道:“我是想进去,不过这可不是好地方,你怕不怕?” 他在书上看到说地狱是如何的可怕凶恶,惨不忍睹,阳世为恶之人死后都会下到这里来,受尽种种酷刑,上刀山,下油锅,剜眼拔舌,让他们在这里为在阳世所犯下的罪恶赎过,只是这些他都是从书上看来却从未见过,这时不禁起了好奇之心,少年心性大作,想看看究竟是怎样,反将找寻四大判官查探父母下落的事情放在了脑后。 月灵道:“那我们就进去吧。”天祈心里有些忐忑,壮着胆子道:“走。”拉着月灵的手穿过光门,走进里面。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天祈登的猛抽一口凉气,月灵更是尖叫一声:“啊呀……”,急忙紧闭双眼,猫头藏进天祈怀里,不敢再看。 只见这里广袤无垠,乱石堆积,地面火花迸溅,流岩滚滚,滚热的浓风夹着硝烟的气息呼呼吹响,地表沟壑纵横,时时有火柱从深沟里冒出,一窜丈高,就如一条条火蛇向上猛蹿。在中间五根腰围粗细的铜柱烧的火红,十几个上身赤裸的大汉正按着五个人往铜柱上烙,那五个人吱哇惨叫,当身子与火红的铜柱相接时“嗤嗤”声响,冒出一缕缕黑气,那五个人身子乱挣,四肢踢跳,叫声更惨,“啊啊”连声,真是撕心裂肺,瘆人心腹。 在铜柱的左侧十丈处烧着一口滚油大锅。咕咕嘟嘟,油声鼎沸,两名大汉抬着一个全身赤裸披头散发的女子“扑通”一声扔进了油锅里,那女子在油锅里左右翻滚,嘶声惨嚎,其惨状难以言喻。在铜柱的右侧,一根生满尖刺的铁柱上绑着一个男子,四肢紧缚,被另一个人拿着皮鞭狠狠抽打,一鞭一条血痕,鞭鞭皮开肉绽,真是惨不忍睹。 各处酷刑不一,处处惨状难拟,刀山油锅收眼底,魂飞魄散心惊寂,真是地狱万般苦,犹如末日降世临。天祈心里突兀乱跳,拳头紧握,头皮一阵发麻,根根汗毛倒竖,若是能重新选择他必将收起好奇之心绝不来这里。 月灵声音打着颤道:“你还看,我们快走吧。”天祈愣愣的道:“好……走……”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小子,你还真来了,怎么样?这种滋味不好受吧,你要不要也试试?”正是那黑衣判官的声音。 天祈闻声察望,却寻不出他人在何处,只觉得这声音就在左近,也顾不得深究,说道:“月灵,咱们快出去。”刚一转身,只见那光门处一道白光乍现,一股极强的劲力迎面扑来,天祈和月灵的身子受劲力所震直向后飞出老远,紧接着一彪大汉从光门外涌了进来,总有三十多人,个个虎背熊腰,赤裸着上身,披头散发,青面獠牙,全无人样,手里拿着刀斧铁链。 月灵道:“看来又要打了。”天祈道:“打就打,我才不怕他们呢。”这个时候红衣判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道:“小子,你私闯地府可是大罪,只要你束手就擒我们也不为难你。”又听黑衣判官的声音道:“你说什么呢,什么叫不为难他,你别忘了,这小子可是私闯地府,打伤阴兵阴帅,屠戮阴云十八骑士,这样的罪就是万死也难赎。” 红衣判官又道:“生死簿上无他姓名,这其中必有蹊跷,还是等阎君们定夺吧。”黑衣判官道:“我执掌罚恶之事,这小子罪大恶极,我就能判他。”蓝衣判官道:“行了行了,你们别争了,先拿下他再说。” 天祈心里踌躇,听这声音这四位判官当是在哪个隐蔽的所在监视自己,冲着高空喊道:“我不是要闯地府,我只想找我爹爹妈妈,找到了他们我就走,我不跟你们为难,你们也不要为难我。” 黑衣判官嘿嘿一笑,道:“臭小子还大言不惭,这里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月灵道:“有本事你出来,别躲着,你拿网套我们还没跟你算账呢,信不信还让狗咬你。”黑衣判官怒道:“臭丫头,一会儿就有你好果子吃,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三十多个大汉将手中的刀斧铁链抖的玎玎作响,大踏步向着天祈月灵冲来。天祈望着月灵道:“收拾他们。”月灵点着头“嗯”了一声,手腕一转,青光长剑握在手中,剑光闪烁,红襟飘动,飞身侧掠捥着剑花向一众大汉刺去。 第三十五章 斗死神秦广王慨援 天祈催动真力,双掌相合一挫,左掌圈转,右掌呼出,用了一招“弧炎龙”,一条火龙自掌心发出向众大汉飞去,火龙绕着人群盘了一圈,一众大汉好似不受影响一般竟未有丝毫损伤,天祈微微怔了怔,大感诧异。只见月灵长剑掠影,挥动如风,簌簌青光映彩,转瞬间便将五六名大汉刺倒在地。 天祈心想:“炎龙诀全以火攻,想是这些人不怕火。”天祈这样的推测原也不错,这些大汉一直在地狱执行,高温久耐,火海来去,火焰对他们来说实在是稀松平常。但天祈却不知道“炎龙诀”真正伤不得他们的原因并不是这些大汉单纯的不怕火攻,而是他自己的真力修为尚不够,还不能将“炎龙诀”真正的威力发挥出来,想这玉阳子传给他的独门绝学岂能是一般宵小? 青光闪掠,“嚯嚯嚯嚯”月灵连出四剑又将四名大汉刺翻在地,红衣飘动,来去似风,端是美妙中不失灵动,灵动中暗藏精妙剑招,真是飒爽之极。 一众地狱大汉也是大惊诧异,慌的手忙脚乱,他们万料不到这样一个娇媚纤弱的小姑娘竟厉害如此,打的他们全无招架之力。其实这些大汉也却只是空有一身蛮力,笨拙之极,月灵身法飘忽,匆匆来去,他们如何能打的到她?照此情形看这些大汉比之那些守城的阴兵也强不了多少,只是个子大了些,长的壮罢了。 月灵打的性起,少女心性大作,如喜乐玩闹,也不当真伤这些大汉的性命,只是不断的逗耍他们,倏地左移,倏地右挪,倏而闪身到一名大汉的身后在他脑袋上拍一下,那大汉急忙转身一斧劈下,月灵身形一闪又没了踪影,那斧子不偏不倚正劈在另一名大汉的膀子上,将他的一条手臂卸了去,痛的那大汉大声惨叫,月灵咯咯笑道:“这可不怨我。” 天祈见月灵打的精彩,游刃有余,也不担心她失手出什么意外,乐的在一旁瞧热闹,怀抱双臂,微微而笑。那些行刑的地狱狱卒见这里热闹,他们久在地狱执行,时时刻刻做着同样的事,见惯了痛苦惨厉,这样的稀罕事倒是不多见,放下手里的活,也向这边瞧看,那些受难的苦鬼倒是一时缓了一口气。 月灵回头对天祈笑道:“怎么样?我打的精彩吗?”还不等天祈说话,只听一狱卒叫道:“好,好看,大家鼓掌啊。”“啪啪啪啪……”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众狱卒竞相叫好。天祈回过头来,看向众狱卒,一狱卒咧嘴冲他笑了笑,天祈勉强对他一笑,点了点头向他示意,心里更是诧异之极,暗道:“这地府可真是太奇怪了,还有看自己人挨揍笑的这么开心的。”想着摇了摇头,自己都给自己逗乐了。 众狱卒看的兴发,干脆盘腿坐在地上看,叫好连声。只见月灵扯着一大汉手中的铁链,身形周转,呼呼两圈,将那大汉与另一个大汉拴在了一起,伸腿一绊这两大汉扑地而倒,翻来挣去,左右撕扭,月灵伸手一推,两大汉好像一个大石磙一般向前滚去,“扑通通”又撞倒了几名大汉。众狱卒叫好连天,掌声不绝,大叫道:“再来一个,好哎,来个更精彩的。” 四位判官不知藏身在何处竟能看到这里的情形,只听蓝衣判官苦叫道:“哎呀呀,这成什么样子了,耍猴的吗?”白衣判官道:“你们这些人到底哪头的?”黑衣判官怒道:“都给我起来,奶奶的,不去帮忙还他妈笑,等一下在收拾你们。” 一狱卒喊道:“判官大人,不是我们不帮忙,地府有规矩各司其职,这又不是我们的事,我们不能逾越呀。”黑衣判官道:“我现在就升你们的格,快去捉拿这两个人。”又一狱卒喊道:“我们才不干呢,这个时候升格当我们傻子吗?他们这样厉害我们可打不过,我可不想被人转陀螺。”这个时候月灵正拿着一个大汉当陀螺一样滴滴溜溜的耍转,众狱卒又是一片叫好之声。 只听四位判官的声音嘈嘈杂杂,熙熙攘攘,极是生气无奈。 一狱卒走到天祈的身边,拍了拍他肩膀道:“小兄弟,你怎么不说话?”天祈一怔,诧异道:“说什么话?”那狱卒慢吞吞的道:“一看你就是个生手,不懂行,这个时候你应该说,来来来,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天祈搔了搔头,讪讪一笑道:“是这样吗?”那狱卒道:“怎么?你在阳间没看过玩把戏吗?”天祈摇了摇头,道:“没看过。”那狱卒道:“把戏都没看过你也真是白活了一辈子,你就照我说的喊,没错,我生前就是靠这个做营生的。” 天祈道:“那我试试。”清了清嗓子,果然学着这狱卒教的喊道:“来来来,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众狱卒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没钱,没钱,我们没钱,就给你捧人场了,哈哈,哈哈,这个好,这个好,哎呀姑娘,你真是好手段呀。”只见月灵扯着一大汉的腰带一抽,那大汉裤子脱落,脚下受绊,身子向前扑倒,正扑在另一大汉的身上,两个人嘴对嘴的亲在了一起,惹的众人一阵轰笑。 天祈也觉得脸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道:“这丫头可真会玩,也不觉得害臊。是了,她哪懂得什么害臊。” 月灵听着众人的叫好声,心里得意之极,十分欢喜,双臂一展,红衣拂风,向后跃开三丈,面向众人笑道:“你们要不要看个更精彩的。”众人齐声道:“要,来个更精彩的。” 她这时玩的兴发竟自忘乎所以,天祈也不忍搅她兴致只在一旁观看,两个人全将要办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只见月灵展动身形,红衣飘荡如风送红霞,一道道红色的人影绕着众大汉的周身忽来忽去,红光闪闪,不知道有多少个月灵。众大汉只觉得眼花缭乱,眼前各处都是人影,伸手乱抓,扯着一个便死力厮打。 月灵身形一闪到了天祈的身边,嘻嘻而笑。只见众大汉互相殴斗已打作一团,拳脚相加,搔头揪耳,喝骂之声夹着拳脚之声,端的是热闹之极。 众狱卒看的稀奇,大声嚷叫:“打,打,使劲,别舍不得力气。”天祈轻轻捏了捏月灵的俏鼻,笑道:“没看出来,你这么顽皮。”月灵打开天祈的手,娇笑道:“你看好玩吗?”天祈还不及回话,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朔风骤起,风中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压的人几乎透不过气来。那些叫嚷的狱卒立即夹止了声音,一脸惊慌失措,左右张顾。 天祈和月灵也觉得不对头,不再调笑,虎视眈眈的紧盯着四周。只听一狱卒叫道:“这……这是死神来了。”天祈一怔,问道:“谁是死神?”话说不及,只见一股黑色的龙卷旋风从远处急速卷来,旋风走沙,乱石滚动,一众人连同天祈和月灵具是被刮的睁不开眼,脸上隐隐刺痛,天祈抱着月灵的脖颈将她的脸掩在自己怀里。 转眼之间那黑色的旋风便到眼前,风静沙止,乱石落定,天祈睁开眼来,只见眼前站着四个人,说他们是人天祈也不知道对与不对,只见这四个家伙身披黑色大氅,头戴黑色斗篷,个人手里持这一把黑色的大镰刀,看不见面目,也不知他们根本就没有面目。 一众狱卒连同那些大汉纷纷闪退左右,看的出他们对这四个一身黑装的家伙极是骇惧。 月灵从天祈胸前探出头来,看了那四个家伙一眼,问道:“天祈,他们是什么人呀?”天祈道:“死神。”声音竟自有些发颤,这是他入冥界以来第一次真正的感觉到害怕,这种威压就是在十大阴帅身上也未曾体会到过半分。 忽地,黑衣判官的声音响了起来:“哈哈,哈哈,小子,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还不知道死吗?”天祈干咽了一口唾沫,抱拳向四人道:“四位……大哥,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们现在就走。”拉着月灵的手转身便欲离去,只见四道黑色的残影闪现犹如四道黑色的闪电一般,那四个人便又堵在了天祈二人的身前,当真是形如鬼魅。天祈心里惴惴,不知该说些什么,握着月灵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只听黑衣判官道:“还没有人能从死神手里逃脱,小子,你就省省力气吧。”语声得意至极。红衣判官的声音喝道:“还多说什么,天寂,地覆,玄劫,黄泉,快快动手,拿下他们。” 四位死神也不答话,只听得“嗤”的一声响,四把镰刀勾甩,射出四道弯月黑光,天祈大骇,急忙推开月灵,两人分左右向旁闪开,四道弯月黑光射进地面顿无声息,但天祈却感觉到那四道黑光蕴含着极巨的能量。 天祈面对这四位死神本无战心,但此刻为形势所迫,想跑是万万不能的了,心一横,抽出神锋宝剑,只见剑身电光熠熠,雷声涛涛,手捻剑诀对月灵道:“快来。”月灵手握青光长剑,闪身到天祈身侧,两人并肩偕站,直视着四大死神。 天祈道:“没办法了,这四个家伙很难对付,我真不该带你来。”月灵道:“我不怕。”只听黑衣判官道:“还不动手,听他们两个黏黏糊糊说什么呢。” 天祈先发制人,猱身直上,挥动神锋剑向四大死神劈去。月灵青光长剑斜引,皓腕抖动,腰身一转,剑尖斜刺出去,随在天祈身后逼向四大死神。二人双剑相合,剑芒两映,嚯嚯声响。四大死神镰刀并驱,黑光闪现,铮铮有音。天祈和月灵倏而左攻右挡,倏而前趋后进,倏而贴背而站,倏而剑锋两环,配合的倒是奥妙精微。但四大死神也照应的恰如其分,时而两镰勾前两镰旁击,时而四镰并甩尽挡双剑锋芒,一时间六人胶着不下,竟成了功力悉敌之势。 在一处暗室里,四大判官通过一个大屏能清楚的看到六人相斗的情形,四人大瞪着眼睛,不禁暗暗咂舌,蓝衣判官道:“这……他们两个还真是不简单,居然能和四位死神斗的不相上下。”红衣判官道:“可不是,我就说指望那两张破渔网怎么能困的住他们。” 两位武判官见红衣判官批评他们的独门秘技差劲,心里着恼,但事实确实如此也不好发作。白衣判官道:“像他们这样打什么时候是个头,也不知道这死神究竟能不能拿住他们。”蓝衣判官道:“难说,要不然你去助助阵?”白衣判官一怔,嗔道:“你开什么玩笑,你怎么不去?” 其实他们并未看出来天祈和月灵已渐成败势,二人已多次险些中招,双双被四大死神逼的不断后退。只见四大死神四把镰刀向前顶出,天祈和月灵双剑相并向前格挡,“铮”的一声,二人身子一震,向后荡开两丈。 月灵道:“咱们好像打不过。”天祈道:“拼了。”汇聚真气于神锋宝剑,剑身圈转,直挥出去,一条火龙自剑身发出,正是一招“弧炎龙”。月灵将青光剑插在地上,玉指秀摆交在胸前,手结莲花,左手压在右手掌背,双掌一翻,“呼”的一声平推出去,一只火鸟自她掌心发出,直袭向四大死神。只见四位死神个打出一掌,四道黑色的小旋风卷出,相合成一股,同火龙火鸟相撞在一起,“砰”的一声大响,火花四溅,火龙火鸟变作了一片星星点点的火光。 天祈一招刚尽余招未歇,纵身一跃,飞起半空,左腿内蜷,右腿平伸,凌空一转倏地头上脚下直扑下来,左手圈动,忽刺一掌,一股强横的掌力自他掌心发出直压向四大死神的头顶,掌力未绝又见他剑挽平花,直击下空,剑掌相合,两股劲力叠加,威力更巨。四大死神急忙将镰刀勾合一处,直顶上去,剑镰相碰,劲力相激,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一股极强的劲风扩散开来,尘沙飞扬,滚石礌礌,地面裂开一条条手臂粗细的深壑,五根火红的铜柱轰然倒地。劲风所及,那些躲在一旁观战的狱卒大汉具被掀翻在地,一个个骇的心惊肉跳。 四大判官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大屏观看天祈与四位死神相斗,这一声巨响只震的屏幕剧烈一晃,四大判官受惊,腿一软,坐倒在地,骇的瞠目结舌,心里怦怦乱跳。 月灵见机极快,见四位死神正在全力对付天祈,紧忙从地上拔出青光剑,身形一掠,挺剑向四位死神刺去。哪知她还未及四位死神的身,只见四位死神左手并举,四股掌力一起袭向她,月灵的身子犹如一条红船突遇猛浪,向后一个翻转扑倒在地,“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天祈心里突地一紧,大叫一声:“月灵。”身子一荡,向后掠出,在月灵身旁落了下来,扶着她身子道:“你怎么样?”声音瑟瑟颤抖。月灵秀眉紧蹙,低声道:“我们真的打不过他们。”天祈也知道不是四位死神的对手,现在月灵又受了伤,只能拖一刻算一刻,将神锋剑插回剑鞘,抱起月灵向前急奔而去,正是地狱的深处。 四大死神急忙追赶,天祈此时的身法倒比平时灵快了许多,四位死神一时竟追赶不上。只见眼前是一座烈火熊熊的高塔,围着塔身燃着九个大铜鼎,亦是火苗熊熊,烧的通红,可奈何天祈毕竟抱着一个人,在火塔前正被四大死神赶上。 天祈恼恨异常,将月灵放在地上,面向四位死神道:“你们定要赶尽杀绝吗?我又没犯什么错,我只是找我爹爹妈妈,这也不行?”说着目眦尽裂,流出两行眼泪来。四位死神仍是不言不语,像是就不会说话。 天祈咬牙恨道:“好,你们逼我,我叫你们逼我。”“砰”的一拳将一个大铜鼎打的粉烈。四位判官在暗室处惊得魂飞魄散,盯着大屏纷纷叫嚷:“不能打呀,不能打呀,那不能打呀。”红衣判官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哭着道:“我的祖宗啊,这下完了,可全完蛋了。”可天祈哪能听的到,连着四拳已打毁了四尊大鼎。那高塔忽然一阵剧烈的摇晃,连着地面都抖动了起来,破碎成一块块火铁石向下坠落。 四位死神虽无脸面,不能言语,但看他们浑身颤抖似是又惊又恼,将四把镰刀抛向空中,“铮铮铮铮”四声响,四把镰刀结成一个正四边形罩在了天祈的头顶,从四边形里射出四道黑幕将天祈的全身笼罩在了里面,天祈一惊,急忙闪身外闯,可那黑幕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天祈如何蛮撞也闯不出去。 只见四大死神双掌对着黑幕推出,八道黑光自他们手掌发出,源源不断的注向那黑幕,天祈立即黑光裹身,只感觉全身烫如火炭,似是要熔化了一样,疼的他“啊啊”惨叫。 月灵横卧在地,身不能动,见天祈遭罪心如刀绞,热泪滚滚而流,颤着声音低叫道:“天祈……天祈……” 四大死神结的正是他们的独门秘技“死神黄泉阵”,进入阵中的无论是人是鬼,是仙是魔,只要被炼化将会永世不得超生。 天祈痛声惨叫,满地打滚,只感觉心胆俱裂,浑身疼如刀割,双眼渐渐迷离,身体越来越轻浮,似是要消失了一般。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大喝:“住手。”声如雷震,一道金光射下,正劈在“死神黄泉阵”上,四把镰刀“叮叮当当”掉落在地,黑幕散去,天祈身子一软,昏厥了过去。 四大判官一怔,直直的盯着大屏,惊诧道:“秦广王?” 第三十六章 观身世孽镜台显形(1) 四大死神左手垂边,右手握拳附在胸前,向着空中躬身行了一礼,态度极是恭敬虔诚,敬畏之心可见一斑。观看空中来人,身长九尺,面如重枣,剑眉虎目,方脸阔口,三尺长髯直垂胸前,头戴曜日九旒冕,身穿金丝绣边皂黑莽龙袍,腰系犀角宝玉带,手握一柄橙黄玉如意,足踏三色彩云,端的是天神降世,威风八面,此人正是阎罗十殿第一殿森罗殿的秦广王。 秦广王飘降地下,四大死神走上前又躬身行了一礼,月灵勉强抬起头来看了秦广王一眼,只见四大死神正向秦广王指着后面渐渐崩塌的高塔,又指了指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了天祈,也不知究竟又何用意。 秦广王深皱着眉头,目光灼灼的盯着缓缓崩离的高塔,又看了天祈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先离开这里再说。”将玉如意插进腰里,俯身一手提着天祈,一手抱着月灵,纵身掠起,向前飞去。出了泥犁楼,直向森罗殿而来。 到了森罗殿,直进到后殿,这后殿的景象与前殿倒是大不一样,只见这里光照明亮,团团刺眼,与前殿阴寒森森的气息实是天壤之别。 在这后殿里,一条白玉铺道的长路直贯深处,约有二里多地。在路的左侧是几座峋石堆积而成的假山,环绕着假山的是一泓弯弯流淌的溪水,清澈见底,多有小鱼嬉戏。傍着溪流两岸生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花衬水清,水衬花艳,确实妙不可言。 在路的右侧种着数十株不知名的树木,那些树并不高壮,但却枝繁叶茂,片片盈翠。挨着这片小树林的前面又是几座假山,不过此处的假山与左侧的假山却略有不同,此处的假山上开着十多个小洞,一股股清澈的水流从小洞里喷出,更增了几分灵秀之气。在假山之旁是一排碧绿油油的修竹,每一棵都是亭亭玉立,有手腕般粗细,地上生长着种种奇花异草,花香弥漫,青气愈新,瑶草争彩,风雅之风颇盛。 秦广王双臂勾揽,左怀里抱着天祈,右怀里抱着月灵,他身形高大,抱着这两个少年男女就犹如抱着两个半大娃娃一般,快步行走在这白玉长路上。天祈一直昏迷未醒,若是睁眼瞧见这里的景象势必大吃一惊。月灵虽未昏迷,但却伤的颇重,有口难言说出话来,一路上凤眼朦胧的直盯着秦广王,心里好奇,也不知这人是好意还是歹意,心道:“这长胡子要带我们去哪里呀?” 到了路的尽头,穿过一个画廊,正迎着两个白衣侍女走来,两女子向秦广王作揖施了一礼,一女子惊呼道:“呀!他们……”这女子正是曹青。秦广王也无暇理会曹青的惊讶,说道:“你们两个快去采一株‘豆茴天桂’,煎了汤端到卧房来。”两女子道了声:“是。”折身向后走去。秦广王向前又走了几步路,用脚踢开一间房门,走进房里将天祈和月灵并卧放在了床上。 月灵睫毛抖动,盯着秦广王的脸眨了眨眼睛,神色略显紧张。秦广王手捋长须,微微一笑,道:“小姑娘,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害你们之意。”月灵红唇紧抿,轻轻侧过头去看向天祈的脸,只见天祈脸色惨白,双目紧闭,不禁暗暗替天祈担起心来。 秦广王从天祈身侧拿起神锋宝剑细细观看,又盯着天祈细细揣摩了一阵,不禁大感诧异,心里疑惑之极。 过了片刻,重又将神锋宝剑放回天祈身侧,自己独坐一旁凝神思索。他只觉得在天祈的体内隐着一股极其诡异邪恶的力量,而这股力量中似有交缠着一种极为奥妙正义的能力,秦广王百思不得其解,这一正一邪两种力量就好比磁石的两极是完全对立的,根本不可能融合,但此刻竟在这少年身上融为了一体,这就好比是将冰与火放进了同一个炉子里,冰火同炉完全违反常态,真是不可思议之极。再加之神锋宝剑乃天地间至正神兵,盘古神斧分化为两柄神剑,一柄神锋,一柄破天,以秦广王的见识之广自然一眼便认出了天祈所持的正是神锋剑,何况又有字迹为证。 破天剑当年为伏羲所有,伏羲打败魔族以后享王位一百余年,后也寿尽而终,破天剑也便跟着进入了伏羲的坟墓。至于伏羲的坟墓在于何处却无人知晓,后便成了人世中的不解之谜。人们虽然好奇,编撰出种种关于伏羲墓的传说,但基于对人王的尊崇,无人敢追索伏羲墓穴的所在。这些暂且不去提它,但让秦广王不解的是这至正的神兵竟然也来浑搅,居然也和这诡异邪恶的力量并在了一起,真是莫名其妙,他思索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头绪来,要说这少年是个邪魔那他身上那股正义的力量又为何会存在?他又为何能驾驭神锋宝剑?神锋,破天只认一主,非忠正之人是不可能使用它们的。可要若说这少年是良善之人那他身上那股邪恶的力量又该如何解释?秦广王眉头深锁,真是绞尽脑汁也参不透其中的玄机。 这个时候门被“砰砰砰”轻敲了三下,一女子道:“大王,汤煎好了。”正是曹青的声音。秦广王道:“进来吧。”曹青推开门,两女子走了进来,曹青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浓汤,道:“要喂他们喝吗?”秦广王道:“你喂她们吧。” 曹青走近床前,舀了一调羹浓汤递到月灵的嘴边,可月灵却紧咬着牙死活不张嘴。曹青道:“听话,你受了很重的伤,喝了这个药就会好的。”月灵皱着眉头,紧闭着嘴,摇了摇头。曹青道:“真的,我不骗你,你要是不喝的话你那小哥哥肯定会心疼的。”全是一副大姐姐哄小妹妹的口吻。 月灵和天祈自来冥界以后尽吃大亏,此次与四大死神争斗又险些丧命,吃一堑长一智,她本来不敢轻易相信这里的任何人,但见曹青言语亲切,态度诚恳,更何况曹青之前也救过她二人,便打消了心里的戒防,轻轻张开了嘴。曹青将一勺浓汤放进月灵嘴里,月灵只觉得入口苦涩,极是难喝,将浓汤又吐了出来,皱着眉头连连摇头。 曹青擦掉她嘴角的汤液,柔声道:“良药苦口,都是这样,药怎么会不苦呢?来,听话,不能再吐了啊。”想月灵哪里吃过药,怎么会知道药的滋味,可既然曹青这样说她便乖乖的听话不再往外吐。喝了小半碗,曹青又撬开天祈的嘴,将另外半碗给天祈灌了下去。 月灵喝了药以后,只感觉眼皮松弛,昏昏沉沉,慢慢睡了过去。天祈却是始终未醒,不过脸色却渐渐泛起了红润,昏睡的更沉了。 秦广王拉上被子给他二人盖上,对曹青道:“你是不是认识他们?”曹青道:“回大王,我也是在森罗殿见过他们一面。”秦广王道:“那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来冥界做什么?”曹青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听这少年说他是来找他爹爹妈妈的,他们……他们并没有真的死,只是灵魂来到了这里。”秦广王道:“这我早看出来了,他们两个本事不小,一个元神出窍,一个连同肉身都来了,看来他们都不是一般人。” 曹青似有忧虑,问道:“大王,您打算如何处置他们?”秦广王道:“我还没想好。曹青,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天道有轮回,那些人会受到惩罚的。”曹青向秦广王道了个万福,道:“多谢大王。”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侍女走了进来,说道:“启禀大王,四位判官在前殿候见。”秦广王道:“知道了,跟他们说,我马上就到。”那侍女退了出去。秦广王盯着熟睡的二人又看了片刻,对曹青及另一名侍女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好好照顾他们,我去见见四个判官,好好让他们睡一觉。”说罢走出了门去。 那侍女附在曹青身边低声道:“哎,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大王怎么对他们这样好,‘豆茴天桂’那可不是一般的药,两百年才能生出一株来,并且只有阴间才有,就这样给他们两个吃了?”曹青微笑不语,心想:“他们两个一定要快点好才行,早点为我报了大仇,我即便在这阴曹地府心也安了。” 秦广王来到幽冥司,四大判官慌忙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纷纷叫嚷:“大王,下官该死,下官有罪呀……”事到如今秦广王也不知该如何见责他们,说道:“都起来吧。”四大判官站起身来,依然泪流不止。哭哭啼啼。黑衣判官恨声骂道:“他妈的,都是那臭小子惹的祸,一定要给他下油锅。”白衣判官附和道:“压成肉饼才甘心。” 秦广王剑眉一竖,喝道:“都给我闭嘴,哭哭啼啼想什么样子。”两位判官不敢再言,懦懦的向后退了两步。秦广王道:“我来问你们,这少年的来历你们可清楚?”蓝衣判官道:“启禀大王,他说他是来找他父母的,按他所说他父母确实于半月以前已经去世,这我们都查了。”秦广王道:“他父母如何去世的?”蓝衣判官道:“是被天师城涿德郡白鹿堡的人所杀,据我们所查,整个李隆村的人尽被白鹿堡所屠。” 秦广王深叹了一口气,虎目一瞪,怒道:“这个白鹿堡十数年来倒是犯下了不少恶行,当真让人生气。” 蓝衣判官踌躇了片刻,说道:“大王,还有一个情况要向您禀报。”秦广王道:“有什么话就说,何必吞吞吐吐。”蓝衣判官道:“是,我们怀疑……怀疑这小子他……他不是人。”秦广王一怔,道:“此话怎讲?”白衣判官抢着道:“生死簿上根本没有那小子的名字。” 秦广王心里一凛,霍地站起身来,惊诧道:“什么?你说什么?”白衣判官道:“是真的,按那小子所说他爹,他妈,他们村里的人生死簿上都有姓名,可就是没有他的。”秦广王喃喃道:“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回事?”天祈身上的种种已让他万般想不通,这时四判官又说生死簿上没有他的名字,秦广王实是觉得太过匪夷所思,这种事情可真是万万年来未曾有过,除非天祈不在六道众生之内,但这样的事秦广王也绝难相信,想一个弱冠少年怎么可能超越六道众生? 黑衣判官道:“不管这小子怎样,他打毁焚魔塔,就凭这一条也该让他万劫不复。”黑衣判官这句话刚说完,只听得“嘭通”一声巨响,整个地府一阵猛力的摇晃,四位判官站立不定,纷纷摔倒在地。 在地府里,不管是善魂还是恶鬼,这一声巨响惊的他们具是一阵嘶嚎,鬼叫连声。那些地府的鬼差更是骇的魂飞魄散,伏在地上瑟瑟颤抖,一动不敢动。连同十大阴帅也不觉心里发寒,如同恶魔临身。五方鬼帝正在恪守山头,闭目休养,忽地睁开眼来,一脸慌张。天祈和月灵倒是睡得安静,全不受影响。曹青同那另一名侍女也是吓的紧捂着耳朵,蜷缩在地,浑身颤抖。 秦广王仰头一声长叹,道:“一切都是天命。” 四位判官爬起身来,跳着脚叫道:“完了,完了,跑了,跑了,可怎么办。”红衣判官颤声道:“这……这真是劫难呀,如何是好?”蓝衣判官道:“大王,还是请五方鬼帝布‘捜幽大法’把他抓回来吧,要不然……真是不敢想象。” 秦广王道:“不行,‘捜幽大法’会扰乱阴阳,再说就是布下‘捜幽大法’也未必抓的住他。”白衣判官道:“那怎么办?”黑衣判官怒道:“都是那臭小子惹的祸,挨千刀的,非将他下地狱不行”红衣判官道:“现在责怪他有什么用,还是快想办法吧。” 秦广王却异常的淡定,说道:“好了,不该他命绝,你们去吧。”四位判官大觉诧异,想再说点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说,互相看了一眼,向秦广王躬身行了一礼,退出了“幽冥司”。 秦广王闭着双目缓缓叹了口长气,自言自语道:“唉!还真让你逃了。”独自坐了一会儿返回森罗殿后殿,此时天祈和月灵依然在熟睡。曹青道:“大王,刚才那声音是……”秦广王道:“没什么,好了,你们下去吧。”曹青同那侍女齐声道:“是。”退出了门去。 秦广王独自站在窗前,凝目望着窗外的修竹,愁眉紧锁,宛是心事重重。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只听一人道:“呀,咱俩怎么睡在一个被窝里。”正是天祈的声音。月灵轻“嘤”一声,道:“你压住我胳膊了,快起来。”天祈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秦广王转过身来,见两人苏醒,勉强一笑,道:“你们醒了。”天祈望着秦广王微微怔了怔,只听月灵道:“手都给我压麻了。哦,对了,就是他救了我们。”天祈打了个愣,忙道:“多谢这位伯伯。”他见秦广王胡长年长,虽不知他是什么人,出于礼貌便以伯伯相称。 月灵道:“什么伯伯,我听别人都叫他大王。”秦广王微微一笑,道:“不妨事,叫伯伯也可以。”天祈道:“那伯伯,请问你是什么人?”秦广王道:“我是秦广王,你听说过吗?”天祈一惊,慌忙跳下床,大瞪着眼睛道:“你……你就是秦广王?”秦广王捋着长须道:“怎么?不像吗?”天祈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连声道:“不不不,像,像,太像了。”其实他压根就没见过秦广王,只是顺着秦广王的话说罢了。 月灵诧异道:“秦广王是谁呀?”天祈向月灵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多说话。 秦广王道:“来,你跟我来一个地方。”天祈道:“去哪儿?”秦广王道:“来了你就知道了。”天祈虽感疑惑,但秦广王既已发话他又怎敢不听?他再如何放肆也绝不敢在这冥界主宰面前胡来,便乖乖的跟在秦广王身后走出门去。月灵道:“我也去。”跳下床也随了出去。 第三十七章 观身世孽镜台显形(2) 二人随在秦广王身后,只见这里团花似锦,瑶草喷香,让人心情甚是舒畅。天祈附在月灵耳畔低声道:“这里还真是漂亮啊。”月灵轻轻“嗯”了一声,道:“咱们是要去哪儿啊?”天祈道:“谁知道,跟着他走就是了。” 三人走了一阵,穿过一个回廊,向右拐又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座假山前,只见秦广王拂手一挥,那座假山从中间分开,露出一个大石洞来。秦广王先走进石洞,道:“进来吧。”天祈犹豫不前,心里打鼓,实是有些害怕。 秦广王微笑道:“怎么?闹地府的胆子哪去了,这就害怕了?”天祈腰身一挺,道:“谁……谁怕了,进就进。”拉着月灵的手也走了进去。秦广王在前,二人随后跟着,月灵道:“天祈,你抖什么?”天祈道:“啊,你瞎说什么,我……我没有抖啊。”秦广王只微笑不语。试想,面对这地府主宰谁能不惧? 三人向前走了一阵,到了一个极其广阔的大石室,只见石室的中央是一个大水潭,潭水浑浊,咕咕嘟嘟的响,里面不断有丝丝白气冒出。在潭水的右岸,一方大石壁光洁平整,晶莹发亮,好似一面镜子似的,石壁的上方写着“孽镜台”三个字。秦广王指着那潭水问道:“知道这潭的名字吗?”天祈看了一眼“孽镜台”三个字,说道:“孽镜潭。”他想那石壁叫“孽镜台”,那这潭水就应该叫“孽镜潭”了。 秦广王道:“什么孽镜潭,这叫‘碧波潭’。”天祈惊讶道:“什么?这也叫‘碧波潭’?这水脏成这样还‘碧波潭’?”秦广王道:“世间的浊恶尽显于潭水之中,潭水越浑就说明世间越浊,由此潭水来看只怕一场大劫将不远矣。”天祈也不明白秦广王这话究竟有何含义,只淡淡的应了声:“哦。”秦广王道:“你跟我过来。”天祈同月灵随着秦广王来到孽镜台前。 三人面向孽镜台而立,只见天祈的影像清晰的映在那石壁上,犹如真人一般。月灵诧异道:“咦,怎么只有天祈的影子,没有我们的。”秦广王道:“孽镜台前无好人,凡是好人都不会在孽镜台上成像,只有大奸大恶之徒才会在孽镜台上照出影来。”天祈听了秦广王的话心里不禁大怒,叫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是大坏蛋?”嗔恼之际竟忘了身份辈分。 秦广王道:“事实便是如此。”天祈怒道:“你胡说八道。”月灵急道:“不会的,天祈不是坏蛋,他是好人,你可不能冤枉他。”秦广王道:“我带你来此的目的不是要分辨你是善是恶,你既然能拥有神锋宝剑想必其中大有缘故,我只是想核实一下你的真正身份,将手掌按在孽镜台上。”天祈心里不乐,冷冰冰的道:“做什么?”月灵道:“让你按你就按,怎么这么不听话。”天祈气呼呼地道:“要你说呀,他说我是坏人哎。”月灵道:“按一按又没关系,反正你又不是坏人,快去吧。”轻轻推了天祈一下。 天祈叹了口气,向前走了两步,将右手手掌按在了石壁上,只见石壁“啵啵”声响,犹如水波纹一般荡开一圈圈涟漪,涟漪荡尽,石壁中成显出影像来。秦广王,天祈,月灵具是充满了好奇,目不转睛的直盯着石壁观看。只见在那石壁中显出一处极其富华的房屋来,在那房屋里一位容貌娇艳的美貌女子正躺卧在床上,满脸柔情,在女子的枕边睡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圆脸大眼,肥嘟嘟的,极是可爱,美貌女子正握着婴儿的小手轻轻亲吻,神色甜溺至极。 看到这一幕天祈不自觉的怦然心动,心脏怦怦乱跳,神色显得有些紧张。这个时候,石壁中一英武的男子满面笑容的走进屋来,屋里的数名侍女躬身向这男子行礼,男子哈哈大笑,神情甚是洒脱得意,走到床边将婴儿抱在怀里,嬉戏逗乐。 天祈心里不禁打了个突,一种难以名状的奇怪感觉袭上心头,心脏愈跳愈烈,问秦广王道:“这……他们是谁?”秦广王轻叹了一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是谁?”天祈道:“这……我怎么能知道。”秦广王道:“那好,我告诉你,他们才是你真正的父母。难怪,原来你竟是崇宇和瑶姬的儿子。” 孽镜台中所显示的画面正是瑶姬生天祈时的情景。天祈似是难以置信,轻轻摇了摇头,对于秦广王话中的崇宇,瑶姬,他根本全没听进去,说道:“你……你是说这小孩儿是我?他们才是我真的爹爹妈妈?”月灵接话道:“原来天祈的妈妈长的这么美呀。”天祈道:“你别打岔。”复问秦广王道:“是不是?”秦广王道:“不错,他们正是你的亲生父母,你可知道他们是谁?”天祈道:“不可能,你胡说八道,我不管他们是谁,我爹爹妈妈才是我爹爹妈妈,你别想哄我。” 也难怪,天祈一直当天明夫妇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这时秦广王突然指着两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说这才是他的亲生父母,他难以接受也在情理之中。 秦广王道:“那好,你不相信就接着往下看。” 这时石壁中显示的画面是崇宇前往“灵明殿”会见元昊,不多几句言语两人便动起手来,画面中虽传不出声音,但场景却清晰可见,只见二人直从灵明殿里打到灵明殿外,崇宇纵身飞掠向远方逃遁,元昊在后紧追不舍,二人的身法具是风驰电掣,疾如迅雷,所展现的功力更是让天祈震惊的合不拢嘴,这二人举手投足间,每一招每一式都有排山倒海之威,在天祈所识之人中当属昆仑山四圣的本领最高,他一直想以四位恩师的本事当属天下第一,但当看了崇宇和元昊的争斗才恍然觉悟,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两人中的随便一人只怕是让昆仑四圣联手与之争斗也难敌的过。 天祈同秦广王,月灵具是目不转睛的凝视着石壁,只见元昊对着崇宇“呼”出一掌,一道银光闪现,崇宇闪身避过,那道银光劈在一座巨峰上,生生的将整座巨峰削去了大半。天祈不自禁地心头猛揪了一把,手心出了一阵冷汗,心跳愈烈,越感紧张。只见崇宇凌空站定,同元昊分说了几句,回身疾驰,同元昊斗在了一起,二人身形闪掠,残影来忽,拳脚相加,光芒闪烁,当真是撼感苍穹,风卷云动,天地为之变色,瑶光为之潜形,这番争斗真是惊天动地山海摇,神悲鬼愁三界恐。鱼虾潜湖不敢动,虎狼伏地难闻声。 二人斗了好一阵,渐渐地崇宇已成败势,天祈不由的双拳紧握,浑身颤抖,背心冷汗滚滚直流。月灵亦是秀眉深锁,紧咬着红唇。秦广王直直的紧盯着孽镜台,一副忧愁的神色。忽地,石壁上画面一转,三人皆是一怔,只见瑶姬怀抱婴儿离了屋门,飞身向远方掠去,到了一处山顶上落下身来。 瑶姬泪眼滂沱,抱着那婴儿亲了又亲,爱了又爱,溺磨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将脸颊从婴儿头侧移开,天上浓云翻滚如海潮涌,瑶姬擦拭了眼泪,屈指轻弹射出一道青光,空中涟漪波动现出一个黑漆漆的漩涡大洞来。瑶姬咬破食指将一滴鲜血点在婴儿的眉心,那婴儿忽地张嘴大哭起来,四肢乱蹬。 看到此处天祈不禁心里酸楚,两行眼泪倏地流出。只见瑶姬将那婴儿高举抛进了漩涡黑洞里,随即漩涡黑洞便闭合了上。瑶姬手腕一抖,一把青虹长剑握在手中,双足轻点峰颠,飞身直掠,转折向远处飞去。 到了崇宇和元昊的交战之地,石壁画面中所显,崇宇已是气息残存,元昊正欲取他性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瑶姬手腕一抖剑射青光救了崇宇一命。月灵侧脸看向天祈,只见天祈已泪湿双颊,说道:“天祈,他们当真是你爹爹妈妈吗?”天祈似是没有听到月灵说话一般,默不作声,只锁着眉头直直的盯着石壁。 只见石壁中元昊将一道白光射进崇宇的体内,猛力一抽,一颗水晶小球握在了元昊手中,秦广王讶然出声:“灵珠。”月灵扭头看了秦广王一眼。又见石壁画面中元昊将崇宇的身子高抛半空,双臂圈转凝成一个斗大的金色光球将崇宇包裹其中,移来一座巨大的山峰将崇宇压在了山下。 看到这里,天祈忍不住“啊……”声大叫,挥拳向石壁砸去。秦广王急忙拉住他道:“你干什么?”天祈指着石壁,满脸怒容,道:“他……他……我……”他虽然嘴上仍不叫崇宇做爹爹,但父子血脉连心,看到崇宇受难,他自然而然激起了愤怒之心。 秦广王道:“我也想不到你居然会是他们的儿子。”天祈叫道:“我不是。”心里却想:“难道他们当真是我的爹爹妈妈?”秦广王指着孽镜台道:“那么你在往下看。” 只见石壁画面中一只老虎正卧在那被瑶姬抛出的婴儿身侧,伸着舌头轻轻舔着那婴儿。月灵惊叫道:“呀!会被吃掉的。”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猎户手持钢叉跑了过来,惊走了老虎,抱起了那婴儿,这人天祈识的清清楚楚,正是自己的父亲天明。天明笑容满满的抱着那婴儿回到了家,见了妻子王氏,王氏满心欢喜的紧忙将婴儿接过。 秦广王道:“怎么样?现在你该相信了吧。”天祈支吾道:“我……我……”说了两个“我”字再说不出话来,一时间心里踌躇之极。月灵问道:“天祈,那真是你爹爹妈妈吗?”天祈道:“应该……应该算是吧。”事实如此,由不得他不承认,何况他也不相信秦广王会没来由的编这些骗他。 顿了一顿,问秦广王道:“我爹爹妈妈到底是什么人?”他这话便是承认了崇宇和瑶姬是他的父母。秦广王道:“你可知道伏羲?”天祈道:“人王伏羲,我听师傅们说过。”秦广王道:“那万年前的人魔之战你又知不知道?”天祈摇了摇头。秦广王道:“九千多年以前,人王伏羲带领人族和魔族展开了一场殊死较量,最终以魔族失败人族获胜而收场,人王伏羲为保世间和平却又不忍心将魔族赶尽杀绝,于是便将他们封印在了一个神秘的所在。” 天祈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这和我爹爹妈妈又有什么关系。”秦广王道:“崇宇就是那魔族的大魔头,也就是你爹爹。”天祈怒道:“你胡说,刚才你说我是坏蛋,现在又说我爹是大魔头,怎么我们都是坏人,就你们是好人?”秦广王道:“你可知道你爹当年杀了多少人,给世间带来了多大的苦难,我说他是大魔头难道说错了?” 天祈心里发虚,可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爹爹是坏人,撒泼叫道:“我不听我不听,总之我不相信我爹妈是坏人。”月灵道:“天祈是好人,他爹爹妈妈肯定也是好人,你弄错了。”秦广王道:“他妈妈确实是一个大好人,怎么?你不想听?”天祈道:“你说。”秦广王道:“你妈妈就是人王伏羲的长女,闺名瑶姬,早已经修成金仙之体,她为了不使魔族遭难才而进入到了东海之虚,以自己的仙体度化魔心,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和你父亲成了亲,后来便有了你。” 天祈道:“你看吧,我妈妈都是好人我爹爹怎么会是坏人?你一定是弄错了。”月灵却在想:“原来天祈说的是真的,成了亲以后就会有孩子。”秦广王道:“或许你父亲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也或许是你母亲感化了他,这些都不再重要,现在倒是你,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天祈心里一惊,道:“你……你想怎么样?”月灵紧忙挡在天祈身前,说道:“他是好人,你不要为难他。”秦广王道:“你现在究竟是善是恶连我都糊涂了,你体内既流着魔族的血液又流着仙体的血液,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你,何况你又能驾驭神锋宝剑,我实不知该拿你怎么办?” 天祈道:“你的意思还是说我是坏蛋?”月灵道:“你不是坏蛋。”秦广王道:“我也拿不准了,可是你知道你此次闯了多大的祸吗?”月灵道:“不是的,他……天祈是来找他爹妈的,我们……也没闯什么祸呀,都是他们先打我们的。”秦广王道:“你知道你损毁的那座塔是什么吗?那是焚魔塔,里面关着一个大魔头,已经焚炼了他两千多年,眼看就要将他炼化,这下好了,你把他放跑了,只怕以后阳间会不得安宁。”说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月灵扁着嘴低声嘟囔道:“怎么这么多大魔头,一会说人家爹爹是魔头,现在又出来一个。” 天祈知道秦广王乃是地府里的正神,绝不会虚言扯谎,心想:“莫不是我真的闯了大祸?这可麻烦了。”犹豫了片刻,正色道:“大王,既然我闯了祸你就处置我吧,我……我没有怨言。” 他这话倒让秦广王真有些为难了,如何处置他?将他打入地狱?崇宇可以不顾忌,可他毕竟也是瑶姬的儿子却不能不多加考虑,更何况神锋剑的主人秦广王也不敢贸然将他如何,这中间还委实有太多的疑惑未解开。 秦广王叹了口气,道:“罢了。”天祈诧异道:“罢了?什么罢了?”秦广王道:“先出去,出去再说。”三人朝石洞外走去。 第三十八章 出幽冥元神返归本 出了石洞,天祈和月灵随着秦广王到了森罗殿后殿,秦广王让他二人就坐,说道:“据我所知神锋剑当是在昆仑山,怎么会到了你的手里?”天祈道:“是我师傅让我取的,本来这剑放在一个山洞里,我师父让我取了出来,后来就算我的了。”秦广王诧异道:“你师父?你说的是昆仑山四圣,玉阳子他们四个?”天祈道:“是啊。” 秦广王手捋长须,眼光轻瞟,微微颔首,似是有所思,呢喃道:“原来是这样。”忽地脸色一沉,喝道:“哼,这四个家伙,教出来的好徒弟,我得找他们去。”天祈心里一凛,慌忙站起身来,连连摇着手道:“哎哎哎,可不能啊,你不能找我师傅们,我……他们不知道我来地府,至于我闯下了什么祸我一个人承担,不管我师傅们的事,求求你不要去找他们麻烦。” 天祈在昆仑山修习十余年,四位恩师待他恩遇甚厚,一切本事尽是倾囊相授,尤其是莫菱仙姑待他更是如亲母一般,苍云子对他虽然严苛,有时甚至会动手打他,但天祈知道苍云子也全是为他着想,至于玉阳子,凌空子对他也颇有恩德,他心里实不想因为自己而给四位恩师带来麻烦。 秦广王哈哈一笑,说道:“娃娃倒是挺有孝心,也算有胆有识,不过我就是去找你师傅们他们也不见得会给我面子,怎么样?你师父们可好?”天祈手心捏了一把汗,愣愣的点了点头,道:“好,我师傅他们挺好,怎么?你跟他们认识?”秦广王微笑着说道:“何止是认识,我跟你师父们可算是老相识了,我没做地府阎君的时候就已经跟他们认识了,怎么样?苍云子和凌空子他们两个现在是不是还老是斗嘴?” 天祈顿松了一口气,缓下劲来,咧嘴笑道:“哈哈,斗,老斗了,天天斗。”秦广王笑道:“这两个家伙,哼哼,一直没变。”心里却想:“昆仑山四圣都是得道之士,没理由随随便便收一个徒弟,这里面怕是大有缘由,还是送这少年回去吧,不过也得找个机会问问他们才行,孽镜台也不应该会出错才是。” 天祈细察秦广王的神色,似觉他与四位恩师的交情很是不一般,便即更加宽心,说道:“秦广王伯伯,我想问你个事?”秦广王微微一笑,道:“说吧。”天祈道:“咱们刚才看了我亲生的爹爹妈妈,你说他们是在什么东海……东海……”月灵接口道:“东海之虚。”天祈道:“对对对,东海之虚,那是在哪儿呀?”秦广王道:“怎么?你问这个做什么?”天祈道:“我要去找他们,我爹爹被那坏蛋用大山压住了,我得救他出来,还有我妈妈,她……她肯定很想我。”说着不由的声音腻懦,眼睛红红的。 天祈一想到瑶姬圣母含泪将他抛出东海之虚便觉心里一阵酸楚,想要落泪,可能这就是母子血脉亲情的感染吧。 秦广王嗤笑一声,道:“就凭你,莫说你进不了东海之虚,就是进去了凭你的本事能敌的住元昊的一招吗?你爹爹妈妈都打不过他更不要说是你了。” 秦广王虽顾念同情瑶姬,但崇宇当年实在是犯下了滔天的罪行,秦广王嫉恶如仇,对于崇宇他没有半分怜悯之心,巴不得崇宇永生永世被封锁在东海之虚里,但他却不知道崇宇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王霸之心,对于当年的杀戮已深觉忏悔,而元昊却正在利用魔灵珠加紧修炼绝天神功,以图打破天机子盘的封印,若是让他成功,只怕人世又会像近万年前那样成为人间炼狱。 天祈看了崇宇和元昊的斗战,想起这场惊天大战便觉胆寒,秦广王说的不错,就凭自己莫说和元昊交手了,只怕是还未近他的身便被他一掌拍的尸骨无存。一时语塞,再说不出什么来,但却暗自立誓,心想:“师傅们传给我‘破天狂龙决’,说我练到最高境界便可以上天入地,纵横寰宇,我一定要练到最高境界,这样我就能打败那坏蛋,救出我爹爹妈妈。” 秦广王见天祈低目垂首,心事满满,说道:“好了,你也不要想的太多,你妈妈将你送出来便是想你好好活着,我这便送你走吧。”天祈道:“那你能让我见见我爹爹妈妈吗?”秦广王道:“小子还发昏,东海之虚连我都进不去,我怎么让你见他们?”天祈道:“我说的不是我那个爹爹妈妈,我说的是我那个爹爹妈妈。” 秦广王一怔,道:“什么这个爹爹妈妈那个爹爹妈妈,你说什么胡话呢,你说的是天明夫妇吧。”天祈点着头道:“嗯,虽然他们不是我亲生的爹爹妈妈,但他们养大了我,我还是想带他们离开。”秦广王惊诧道:“什么?你想带他们还阳?”天祈道:“是的,行不行?”秦广王道:“那怎么可以。”天祈道:“为什么不可以?”秦广王道:“天有天道,人有人道,地府也有地府的规矩,他们阳寿已终,岂有让他们再还阳的道理。” 天祈抿着嘴想了片刻,心想:“秦广王说的也不差,让死人还阳这样的要求确实说不过去。”说道:“那你让我见他们一面总行吧?”秦广王道:“那也不行。”天祈急道:“这为什么也不行,我就是想见他们一面,问他们一些事情。”月灵柳眉一蹙,接话道:“真是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秦广王道:“你要问什么事?”天祈道:“我爹爹妈妈,连同村里的人都是被人害死的,我要问问是谁干的,我要为他们报仇。”秦广王道:“那些害人的人等阳寿终尽的时候自然会有鬼差去收他们,你又何必急着报仇?” 天祈听秦广王话中的意思似是知道谁人害死了他的父母,说道:“不让我见我爹爹妈妈也行,那你得告诉我是谁害死他们的,我就不见他们了。”秦广王道:“这个我却也不能告诉你。”天祈问道:“这又是为什么?”秦广王道:“不是说了嘛,地府有地府的规矩,我怎么能指使阳世之人杀害阳世之人呢?这与规矩不合,是触犯条律的。” 天祈冷声道:“哼,这规矩那规矩,坏人害了人你们也不管,这是什么臭规矩,你今天不跟我说我就不走了。”说着身子一歪,懒散的靠在了椅背上,竟自耍起赖来。 秦广王一怔,道:“你这小子是跟我耍赖?”天祈懒洋洋的道:“没关系呀,反正你跟我师傅们是老熟人,我好像听他们说过,说秦广王是个如何正派的一个人,可今天见了却全不是那么回事,等我见了我师傅们我就实话实说好了。” 他其实全是信口胡吹激将秦广王,昆仑四圣压根就没跟他讲过秦广王的事,他也是听了秦广王的话才知道秦广王和他的四位恩师交情不菲,心想:“既然他是长辈我跟他耍耍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师傅们撑腰他总不会跟我一个孩子为难吧。” 秦广王只微微一笑,以他的阅历之广天祈的心思岂能逃得过他的眼睛?心想:“白鹿堡近些年来多有杀戮,为祸一方,不少人被他们残害,这小子的话虽然有些糙,但理却不糙,规矩是死的,是该让他们付出代价了,我指示这小子去做虽与规矩不合但却不违人理。”当下故作受激,胡子一吹,站起身来道:“小子敢说我不正派,好,我就告诉你,是白鹿堡的人做的,你去找他们吧。” 天祈心里一凛,霍地站起身来,怒道:“什么?又是白鹿堡。”月灵柳眉紧蹙,说道:“这些人可真是坏的很。” 秦广王微微一怔,略感诧异,道:“怎么?你们知道白鹿堡?”月灵道:“当然知道了,是听曹青姐姐说的,她说有个叫白源的在船舱里把她的衣服脱光了,按在……”月灵的话还没有说完,天祈紧忙捂住她的嘴,急道:“哎哎哎,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也不羞的慌。”月灵扒开天祈的手,娇嗔道:“你堵我嘴干什么,我说的不都是真的吗?”天祈道:“是是是,是真的,但是有些事知道就行,不要说的太明显,你可真是。” 秦广王笑道:“这小姑娘的性格倒真是直率。”天祈轻“哼”了一声,低声自言道:“她是傻还差不多。”月灵道:“你说什么?”天祈道:“我……我没说什么呀。”他当然不是真的觉得月灵傻,月灵的情况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心底纯的就如一泓清水一般。 秦广王道:“好了,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现在我便送你回去吧。”天祈道:“还有一件事。”秦广王不耐道:“你怎么那么多事?”天祈道:“不是我多事,我是想跟你说我爹爹妈妈在这里你们可要好好照顾他们,这里的人坏的很,决不能欺负他们。”秦广王道:“你放心,地府对于恶人来说的确不是善地,不过你父母并非大恶之人,我随后便让判官安排他们投胎转世。” 天祈向秦广王作揖行了一礼,道:“谢谢。”秦广王道:“可以走了吧。”天祈和月灵随着秦广王走向森罗殿前殿。 出了森罗殿,秦广王驾祥云带着他二人直向酆都城外飞去。出了酆都城,过了奈何桥,到了鬼门关前,秦广王按落云头,天祈和月灵随同秦广王落下地来。 牛头马面正在依背而坐的打盹,听到声响,马面睁开眼来,见是秦广王到来,急忙起身,结结巴巴的道:“大……大……大王。”牛头失了依靠,仰倒在地,听见马面叫大王,猛然一怔,急忙起身,躬身道:“大……大王。”牛头马面见天祈和月灵是随同秦广王一起来的更是大感惊异,一脸慌呆的互相看了一眼。 秦广王微微怔了怔,上下打量了二使一番,说道:“你们两个怎么这样狼狈?牛头,你的角怎么回事?”牛头支支吾吾的道:“这个……我这……”天祈微感歉意的走前几步,说道:“对不起,秦广王伯伯,他这……是我打的。” 秦广王其实也猜到是天祈干的,嗔道:“你这混小子,下来一趟惹了多少祸,非得叫你师傅们好好惩罚你不可。” 牛头马面听天祈叫秦广王作“伯伯”,更是惊讶不已,心想:“这小子莫不是秦广王的亲戚?乖乖,这可惹不起。”齐声忙道:“不不不,不是小少爷的错,都是我们兄弟的不是,是……是我们惹了他。” 马面道:“大王,小少爷初来乍到我们兄弟不懂事得罪了他,真是不应该,不应该呀。”天祈大瞪着眼睛,一脸错愕,心道:“这两个家伙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成了小少爷了?”转念又想:“总之是我打伤了他们,是我不对,还是跟他们道个歉吧。”走上前,双手抱拳,对牛头马面道:“两位,先前多有得罪,天祈在这里给你们赔不是了,请你们多多见谅。” 牛头马面见天祈如此,心里更是焦慌异常,连连摆着手道:“不不不,是我们的不是,是我们的不是,小少爷,您多见谅。”心想:“爷爷呀,你可千万别这样,当着你伯伯的面这样不是故意让我们兄弟下不来台吗?” 月灵见了牛头马面似是吃了苍蝇一般的尴尬相暗觉好笑。 秦广王也不想在这里多耽搁时间,懒的争竞忌猜,说道:“好了,你们两个也该走了。”天祈道:“先等等。”对牛头马面招了招手,道:“来来。”牛头马面蹲下身来,马面道:“少爷有什么吩咐。”态度甚是恭谨。天祈道:“不要叫我什么少爷了,我问你们,你们想不想喝酒?”牛头马面面面相觑,不明白天祈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天祈见二人犹豫,低声说道:“我现在就要回阳间了,我能弄来好酒,这次打伤你们我挺抱歉的,想给你们点补偿,你们有什么办法能把酒给你们送过来吗?”牛头似是仍不敢相信,说道:“你……你真的要给我们弄酒?” 三人的说话秦广王其实听的清清楚楚,故作不见,催促道:“说什么呢,快点。”天祈道:“哦,就说好了。”又低声对牛头马面道:“你们要是没办法就算了。”牛头道:“有有有,你拿着这个,弄到酒以后你把这张黄符烧了,然后把酒丢进洞里去,酒就能送到这里来了。”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符交在天祈手里。 天祈将黄符揣进怀里,道:“好的,知道了。”走到秦广王身前,说道:“好了,可这儿没路我们怎么回去?”只见秦广王袍袖一挥,一道金光射进了阴风林里,阴风林的黑树忽然呼呼啦啦一阵乱响。片刻,响声过后那阴阳路又现出在了林子里。月灵指着阴阳路欢声叫道:“路,路,出来了。”天祈眨巴着眼睛真是觉得神奇不已。 秦广王右手一摊,一个桃核般大小的蓝色晶块现在了手掌里,递向天祈道:“出了幽冥界,将这晶块捏碎你们就能出去了。”天祈接过蓝色晶块,再次向秦广王称谢,拉着月灵向阴阳路走去,转眼之间便消失在了阴风林里。 秦广王望着天祈消失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牛头马面道:“看护鬼门关是重责,酒要少喝点。”说罢纵身一掠,祥云驾起,飞身向鬼门关里而去。牛头马面躬身相送,回头望着阴阳路,马面道:“阴阳路走回头路的这还是头一遭吧。”说着看了牛头一眼。 天祈同月灵走在阴阳路上,两旁的林子里依然是怪风阵阵,“呜呜”呼啸,天祈对这声音极是反感,说道:“月灵,咱们走快点好不好?”月灵微笑着道:“想快还不容易,来。”拉着天祈的手,双足一点,飞起身来,二人衣衫飘动,红蓝相应,犹如黑夜中两只翩翩飞舞的蝴蝶,美妙之极。 月灵的飞举之功比天祈强的太多,不片刻便飞出了阴风林,穿过幽冥界的牌楼,二人身子一荡,落下地来。天祈掏出那蓝色晶块,攥在手里一捏,“啪”的一声脆响,晶块裂碎,只见上空一道白色光束照将下来,将二人的身子罩在了里面,“飕”的一声,白色光束倏地上缩,连同天祈和月灵的身影忽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三十九章 寻大仇天祈踏征程 残破的李隆村,天祈闭目端坐在一处略微空旷的空地上,在他周身围着一群灰鬃野狼,共有十七八头之多,一头头具是龇牙咧嘴,伸着鲜红的舌头,一滴滴黏稠的馋液顺着红舌“噗踏噗踏”的滴下,气喘吁吁,看这情形他们似是已经对天祈的身体发动了数次攻击。 突然,一头体型略大的灰狼“呜……”的一声啸叫,群狼耸动,纵身向天祈的身子扑上,“笃”的一声,一片金光从天祈的身上散出,群狼被金光所波,身子向后弹飞老远,摔在地上,一头头“哼哼唧唧”,不过这“哼唧”声听起来却显得更加愤怒。 就在这个时候,上空中的一片空间突然一阵扭曲,随即现出一个直径两丈余宽的大黑圆洞来,“波咚,波咚”两声响,从大黑圆洞里落下两个白色物事来,掉在地上,骇的群狼一阵呜叫,慌散而逃。 这两个白色物事原来是两个圆滚滚的白色光球,倏地,白光四散而射,两个人影从白光中现出身来,一男一女,正是天祈和月灵。 群狼慌逃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见是两个人,折身返回,低头压爪,龇牙咧嘴的“呜呜”低吼,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天祈和月灵走近。天祈元神出窍,到了阳间按理说常人是看不见他的,但狼的眼睛与人的眼睛不同,可以视常人不能视之物。 天祈见群狼走来,微微一怔,随即嗤笑道:“凭你们这些灰毛畜生也想打我的主意,不想活了吗?”正如天祈所说它们是畜生又怎么能听的懂人话?就算听的懂只怕也不会被天祈呼喝两句就乖乖撤离吧。 月灵道:“它们是想吃我们,打它们吗?”天祈还不及回话,群狼“呼”的一声纵身扑来,如同风啸长林。天祈微微一笑,身子斜倾,“忽刺”双掌平推出去,一股掌力发出,砂石卷动,只听群狼“呜呜”惨叫,如一排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直飞出去,“扑扑通通”一阵响,群狼掉落在地上,如同一堆乱石砸向地面,爬起身来,“呜呜”惨叫,夹着尾巴四散而逃,再没有回头,这番它们算是领教了天祈的厉害,只怕再也不敢来了。 天祈拍了拍手,嘴角扬起一弯弧度,转身将元神归到肉身体内,站起身来,仰天叹了一口气,对月灵笑道:“咱们终于回来了。”月灵也感心里欢喜,笑着说道:“是啊,那里黑漆漆的,这里可比那儿好多了,咱们接下来干什么?” 天祈转着身子看了看四周,见李隆村已非往昔,一派残破之极的景象,不觉心里又感伤起来。伤怀了一阵,说道:“我爹爹妈妈已经回不来了,我们把他们埋了吧。”月灵诧异道:“埋了,为什么要埋了?”天祈道:“人死了都要埋到地下,这做叫入土为安。”月灵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天祈回到自家房子的旧址,运转内劲,一掌呼出,就地在地上炸了一个一丈多深的大坑,将“父母”的尸身搬进了坑里面,填上了土,又用倒塌房屋的碎砖烂瓦堆了一个大坟,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说道:“爹,妈,虽然你们不是我亲生的爹爹妈妈,但我不会忘记你们对我的好,你们永远都是我的好爹爹妈妈。” 天祈自从阴间走了一遭以后心里释怀了许多,虽然仍有些失落,但已不再像刚回来时初闻噩耗那般痛心,又想秦广王答应安排自己的父母投胎转世,更安下心来,但在他心里这个大仇却不能不报。他又将村里其他几处碎砖烂瓦堆砌成坟头,也算是对村里人的一点心意,做完这些天色又已近傍晚。月灵道:“天祈,天又要黑了,我们要走吗。”天祈道:“天黑了还怎么走,明天走吧。”月灵道:“那我们住哪儿?”天祈低头想了片刻,道:“你跟我来。”拉着月灵的手向东走去。 走了大约五六里路,穿过一片小树林,来到一座小山丘下。此时已进深秋,树叶凋落,枯叶满地,踩在上面发出簌簌的响声,光秃秃的大树鳞次栉比,枝头小鸟欢鸣,地下走兔奔跑,松鼠推果藏洞,刺猬窝穴不出。天祈拉着月灵绕过一座矮山,到了山后指着一个矮矮的山洞道:“你看这儿好不好?”月灵走前几步,探头往洞里瞧了瞧,道:“你是说我们就住这儿吗?”天祈道:“对呀,走,进去,可好玩了。” 天祈先矮身钻进洞里,月灵随在他身后也钻了进去,只见这洞里十分的宽敞,还有几张石板凳,洞里虽不甚深但却十分干净整洁,既无走兽藏窝,也无鸟虫的粪便,只是有一些树枝树叶罢了。天祈将树枝树叶拢了拢,抱进洞外,又找了一些干净点的干草将石板凳擦了擦,让月灵坐下,亲切之感好像是到了自己家里一般。 月灵拿起墙角的几个干巴了的泥人泥碗看了看,道:“这是谁做的呀,还挺好看。”天祈笑道:“你猜。”月灵想了想,道:“是你?”天祈道:“咦,你怎么知道?”月灵道:“我猜的呀。”天祈微微一笑,道:“这就是我做的,小时候没人跟我玩我就自己玩,我经常到这里来放羊,后来这儿就成了我的秘密基地,这些泥人泥碗就是我没事捏来玩的。”月灵道:“那你也教我捏好不好?”天祈道:“好呀,等有时间我就教你。” 突然,天祈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月灵指着他笑道:“你饿了。”天祈搔了搔头,尴尬的笑了笑,道:“好长时间没吃东西了,是有点饿,怎么?你不饿吗?”月灵轻轻抚了抚小腹,眉眼上抬,微笑道:“我也有点饿,咱们去采点果子吃吧。” 天祈脸现难色,道:“这个时候哪有果子吃,不如我去打两只野兔烤烤。”月灵急道:“不行,你不能打兔子。”天祈诧异道:“为什么?不打兔子我们吃什么?”月灵嘟着嘴道:“我不管,那我们不吃了,总之你不能打兔子。” 天祈想想好笑,心道:“这丫头宁可饿着也不让打兔子,也是心好。”说道:“好好好,我不打兔子,我打鸟行不行?”月灵道:“那也不行。”天祈撇嘴一笑,在月灵的俏鼻上轻轻刮了一下,道:“我是逗你的,就知道你不行,那我们吃什么呢,总不能真的饿着吧?哎,有了,河里有鱼,我去抓两条鱼,这总行了吧。” 月灵想了片刻,道:“那行吧。”天祈道:“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啊,可别乱跑。”月灵道:“你去吧,我不乱跑。”天祈矮身向洞外走去。月灵仍是不放心,追到洞口,探头叫道:“你不准打兔子。”天祈应道:“知道了。”纵身一跃,脚踩虚空,几个腾挪便到了小河边。心里略觉诧异,运转真气在周身走了一遭,自言自语道:“我的真气好像增强了不少,难不成下了趟地府功力增加了?”心里揣着疑惑,也无暇细想太多,盯着河面看了片刻,认准鱼群的位置,右手一圈,变掌为爪直探出去,一道劲力直袭河面,天祈缩手一抽,劲力回揽,一道水柱伴着几条青鱼直汲向河岸,“扑通通”掉在了地上。天祈心花怒放,嘴角挂笑,选了两条大一点的青鱼,将其它的又丢回到了河里,就着河水便将两条青鱼洗剥了。 拿着鱼正要回转之际,突然发现河岸上草丛里一阵蠕动,扒开草丛一看,原来是一只海碗大的大河蟹,天祈哈哈一笑,道:“嗨嗨,螃蟹呀螃蟹,你要是不动多好,你这让我发现了我可要吃你了。”那螃蟹要是能听懂天祈说话怕是在心里大骂:“奶奶的,你要吃我还说什么风凉话,怨我自己被你发现了?” 天祈拔了几棵水草,搓成一条软绳,将青鱼连同那河蟹一起串了拿着向山洞处飞去,到了洞口,只听月灵正在与人说话,道:“你说天祈会不会打兔子?”另一个声音略显娇怒,道:“哼,他要是敢打兔子你就不理他了,不跟他好。”月灵道:“可他为什么还不回来呢?”天祈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回来了,他可不敢打兔子。”矮身钻进洞去,只见洞里只有月灵一个人,正将两个小泥人摆在石凳上同他们说话,一唱一和,倒是玩的快乐。 天祈道:“我听你的话,没有打兔子,你看,鱼,螃蟹。”月灵轻轻舒了一口气,天祈又走出洞去,捡了一些干树枝拿进洞来,在洞口堆成一堆,屈指一弹,一点火苗射在了树枝上,天祈吹了吹,燃起火来。 突然,月灵“啊哟”叫了一声,天祈回头一看,那大河蟹正夹在月灵的手指上,天祈慌忙上前去掰河蟹的钳子,忽也大叫起来:“啊哟哟,夹住我了,夹住我了。”月灵道:“你小心点,可疼了。”天祈龇着牙摆手乱甩,想想好笑,两个身负绝世神功的人居然被一只螃蟹折腾的手忙脚乱。 天祈将河蟹甩在地上,踢了一脚,道:“等等就有你好看的。”过了小片刻,待火烧的够旺,天祈用树枝将青鱼串了架在火上烤,那河蟹便被直接扔在了火堆里,月灵搬来石凳就坐在天祈身旁看他烤鱼。 不大一会儿,只闻得满室飘香,柴火味夹着鱼肉的香味倒挺有一番滋味,天祈舔了舔嘴唇,巴了巴嘴,道:“好久没吃过这个了。”月灵道:“这会好吃吗?”天祈道:“可香了,你没吃过吧。”月灵轻轻摇了摇头。又过了一会,天祈撤小了柴火,道:“好了。”将鱼放在另一个石凳上,又将那河蟹从火堆里扒了出来,烧的油黄锃亮。 待鱼放的稍凉一些,天祈便教月灵吃了起来,月灵只觉得味道鲜美之极,这样的东西她还从来没有吃过,吃的津津有味。天祈看着略觉讶异,月灵吃鱼的手法可真是行家里手,剔刺剔骨全不是外行,心想:“我以前吃鱼老是被卡住,她怎么就不会?”问道:“月灵,你以前真没吃过鱼吗?”月灵道:“没有。”天祈道:“那你怎么知道把刺吐了?”月灵道:“不是你说的吗?再说刺会扎我,我又不傻。”天祈嘿嘿一笑,点着头道:“这倒是。” 吃完了鱼,天祈又将那大河蟹剥了壳给月灵吃,他见月灵吃的喜欢,便将蟹黄都给月灵,月灵依旧吃的十分鲜美。吃完了鱼蟹,此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隔着山洞口能到漫天的星星,一弯明月挂在南天,洞外晚风呼呼的响,夹杂着“嗷嗷……”的狼嚎声。 月灵轻张着嘴打了个哈欠,天祈道:“你困了吗?”月灵揉了揉眼睛,道:“嗯,我想睡了。”天祈柔声道:“好,来。”在石壁旁将地上的一块石板抹刷干净,扶着月灵坐了下来。月灵靠着石壁上便即闭上了眼睛,胸口随着细细的呼吸声一起一伏。 天祈走出洞外,又捡了一些粗壮的树枝,将火烧的更旺一些,他和月灵都有真气护体倒不怕夜里寒冷,只是这荒山野岭免不了会有虎狼来打扰,烧起火来那些野兽便不敢近身。做完这些,天祈也靠着另一边的石壁坐了下来。偶一瞥眼间,只见月灵呼吸匀称,竟已睡熟,火光忽明忽暗,映在她的脸上倍增明艳,天祈鼻中闻到她身上发出的阵阵幽香,见她双颊晕红,真想凑嘴过去亲上一口,但随即便克制了绮念,心想:“她这样好我可不能欺负她,等将来娶了她一定要对她更好。”转念又想:“她这样好跟着我是不是委屈她了?可她这样单纯若是不跟着我遇到坏人肯定会吃亏的。”天祈倚着石壁胡思乱想,东扯西扯也慢慢睡熟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天祈还没有睡醒,只感觉鼻子脸上麻麻痒痒的,巴了巴嘴,挠了挠,还未睁开眼,只听见“咯咯”的娇笑声。天祈眼开眼来,朦朦胧胧,只见月灵手里拿着一根毛草,正坐在他身前嘻嘻而笑的搔他痒痒。天祈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道:“天亮了吗?”月灵笑道:“早就亮了,你这个大懒虫。” 天祈直了直身子,站起身来,走到洞边探头向外张望,只见东边天际一片红,回头说道:“天才刚亮,哪早就亮了。”月灵笑道:“那你还想一直待在这洞里吗?对了,你刚才叫我不要走,你是不是睡着的时候看见我走了?” 天祈微微一怔,诧异道:“我叫你不要走?”转着眼珠想了想,心道:“是了,我刚才梦到她走了,是做梦。”看向月灵,只见月灵正笑颜如花的望着他。天祈试探性问道:“月灵,你……你会不会走呀?”月灵道:“当然要走呀,难道你不走?”天祈道:“我不是说不走,我是说你会不会……自己一个人走?”月灵诧异道:“我一个人走?去哪儿?”天祈喜道:“这么说你还要跟我一起了?”月灵道:“当然一起了,怎么?你不乐意吗?”天祈松了一口气,笑道:“乐意,我当然乐意了。”说着紧紧地抓着月灵的手。 月灵道:“你肯定是睡着的时候看见我走了,你放心,我不会走的,你不是说过要永远在一起吗?”天祈道:“对,永远在一起。不过你好像理解有点问题,我那不叫睡着了看见你走,那叫做梦。”月灵似懂非懂,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道:“这叫……做梦。”天祈道:“对,我以后慢慢跟你讲吧,我们现在该出发了。”月灵道:“去哪儿?”天祈道:“你忘记了,我爹爹妈妈还有曹青姐姐都是被白鹿堡害的,我当然是去白鹿堡找他们算账了。”月灵道:“可是你知道白鹿堡在哪儿吗?”天祈道:“我不知道,但我们可以问人呀,白鹿堡是在天师城涿德郡的骊琅山,肯定有人知道的。”月灵道:“那好,我们走吧。” 二人走出山洞,天祈转着身子四周张望,心想:“也不知道天师城在哪个方向,算了,先出去再说,遇到人了问问,走错了大不了在折回来。”指着东边对月灵道:“走,咱们往东走。”月灵道:“还要我背你吗?”天祈笑道:“背吧,这还不知道多远呢。”月灵嫣然微笑道:“那你还不上来?”天祈手臂一圈搭在了月灵的玉颈上,俯身趴在她身上,这次他让月灵背不再像之前那样忸怩,反觉得心里安详踏实了许多。月灵道:“趴好咯。”纵身掠起,红衣飘荡,飞身向东而去。 第四十章 涿德郡天祈争勇 天祈趴在月灵的背上,二人穿插于彩云之间,只听的耳畔呼呼风响。流云习习,光照艳艳,月灵的三千柔丝黑如泼墨,如风送瀑布一般向后飞扬,拂在天祈的脸上麻麻痒痒的,一股清香之气扑入天祈的鼻中,天祈微眯着眼睛轻轻嗅了嗅,低声道:“真香。”月灵脖颈微侧,问道:“你说什么?”天祈道:“我说你头发真香。”月灵听天祈夸赞自己心里也甚喜欢,笑道:“那你就多闻闻。” 二人乘风御云,踏空踩气,不片刻便飞出了两百多里,月灵不再像之前那样飞举的胆怯,这次她飞的很高,离地面足有五百余丈。天祈道:“月灵,为什么你飞行的本事这样好,我就不行?好像你的本领也不比我强很多呀。”月灵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我生来就擅于飞行吧。” 对于月灵的身世连月灵自己都说不清楚,天祈虽十分好奇可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他倒不认为月灵是有意相瞒,从种种迹象来看,月灵好像的确对自己的过往一无所知,确如失去了记忆一般,所以从内心深处天祈更加对月灵有一种怜惜之感,这种怜惜之感加上爱慕之情让他的内心牢牢地拴住了月灵,永远也割舍不掉。 月灵道:“天祈,我怎么感觉从地府回来以后我的身体好像不一样了?”天祈诧异道:“怎么不一样?”月灵道:“我感觉我的真气好像增强了许多。”天祈道:“你也有这种感觉吗?我也有哎。”月灵道:“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天祈想了想,道:“我也说不好,不过按照我三师傅的话说这应该是战斗中提升了实力,总之是好事,原来的时候我体内的‘破天狂龙决’只有一点点,我现在感觉已经达到‘气’境了。” 天祈的话月灵听的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他说的什么,问道:“什么叫战斗中提升了实力?是打架打的多吗?”天祈道:“差不多吧,我师父说你一个人练武就是再练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究竟如何,只有和别人战斗才能提升自己的功力,我想这应该就是他们让我下山的原因吧。” 月灵道:“你师傅教你跟别人打架这可不好。”天祈道:“我师傅没让我跟人打架,是我猜的。不过我师傅说好人要是不会本事就会被坏人欺负,我小时候就遇到过,差点被那些坏蛋杀死,就像这次我爹爹妈妈不是就被坏人杀了吗?”说着心中抹着一抹感伤。 月灵也觉得天祈的话有道理,又问道:“你刚才说什么‘破天狂龙决’,什么‘气’境,这又是什么?”天祈道:“这是我师傅传给我的一套功法,可了不起了,说是盘古大神遗留的功法,我把招式已经都学会了,只是里面的真力修为还达不到,真力修为共分为气,幻,灵,元,圣五个境界。”月灵恍然道:“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你现在才达到‘气’境,那你可还差得远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月灵这句话虽只是随口之言,也是实话,但对天祈却稍有打击。天祈长出了一口气,沉声道:“我会努力的。” 其实天祈之前的话只说对了一半,地府的一番争斗确实让他增强了一些功力,不过也更有赖于秦广王给他喝的“豆茴天桂”,这可是地府独有的一件奇宝,无论人鬼仙魔不但有疗伤奇效,更有助于体内真气的增长,天祈这是得了好处不自知罢了。 突然,天祈拍着月灵的肩膀叫道:“哎哎哎,只顾着说话了,咱们都飞了多远了,别飞过了,快下去吧。”月灵道:“好,你抓稳了。”身形斜掠,打了一个盘旋,飞身向下降去。天祈道:“找个没人的地方落,别引来一群人看。”月灵道:“知道了。”飘展着红衣,似火云降地,在一处树林里落下身来。 天祈四下张了张,也不辨此处是何地,排排的杨树高矮相错,地上枯叶满铺,忽见左首的道路上有两个人影慢慢而行,天祈道:“快,咱们去问问他们。”说着快步向那人影跑去,月灵紧随跟上,几个箭步,天祈和月灵正赶在那两个人影之前,当道拦住他们的去路,原来是两个中年男女,具做农村乡人打扮,灰布短衫,一身朴素。 二人见两个年轻的俊男少女拦住他们的去路,微微一怔,男子道:“小兄弟,你有什么事吗?”天祈道:“大叔,我想问问这里是哪儿?”男子道:“这里是涿德郡。”天祈一喜,笑道:“是天师城的涿德郡吗?”那男子道:“正是,这里是天师城地界。”月灵微微一笑道:“天祈,咱们没有走错路。” 天祈稍有些兴奋,向前走了两步,对那男子道:“那大叔,你知不知道去白鹿堡怎么走?”男子身子突地一颤,向后踉跄了一步,神色似有些紧张惊恐之感,颤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天祈道:“我们是过路的,就是要去白鹿堡,这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刚好遇到了你就问问,大叔,你知不知道?”那男子道:“你们找……白鹿堡……做……做什么?”声音仍是有些发颤。天祈正色道:“那有一帮坏人,做了许多坏事,我们要去找他们算账。”那男子一呆,神情随即略一放松,笑道:“哈哈,小兄弟,你可别逗了,你找白鹿堡算账?” 月灵心向天祈,见天祈说的气盖,微沉着脸色,上前道:“就是,我们就是要跟他们算账。”那男子眼色轻瞟,甚是轻蔑,说道:“小兄弟,你可别不知好歹了,那白鹿堡岂是随便敢去的?你带着这么俏美的小妹子,可别被人抢了去,哈哈,哈哈。” 月灵望着天祈,一脸天真的说道:“他们会抢小妹子,是说我吗?”天祈道:“别害怕。”月灵轻“哼”了一声,道:“嘁,我才不怕呢。”天祈轻轻抚了抚月灵肩膀,道:“大叔,你要是知道就请你告诉我们。” 那男子正要说话,他身旁的女子忽地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不要乱说,免得惹祸上身。”男子眉头微皱,轻轻点了点头,道:“小兄弟,我不知道,你问别人去吧。”说着同那女子便要往前走。天祈手臂一张,拦住他二人道:“哎哎,先别慌走啊,你还没跟我说呢。”那男子脸现难色,道:“我真的不知道,你问别人去吧。”携着身旁的女子,让开天祈的手臂向前走去。 天祈搔了搔头,微觉诧异,只听那男子回过头道:“小兄弟,白鹿堡不是好惹的,你可千万别羊入虎口,快回家去吧。”那女子扯着男子的衣襟道:“你多说什么,快走。”推着那男子向前快步而行。 月灵道:“现在怎么办?他们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天祈道:“一定是白鹿堡的人太坏了,他们害怕,走,我们到前面去问。”同月灵向那二人相反的方向而行。 走了一阵,到了一个小镇,天祈遇人便打听白鹿堡的所在,可那些人听到“白鹿堡”三个字具是如闻魔鬼一般,纷纷退避三舍,连说不知。天祈见打听不出什么便不再多问,也不再提“白鹿堡”三个字,同月灵在一个小店里叫了些饭菜,用了饭菜接着向前走。 月灵道:“人家都不跟咱们说,怎么办呀?”天祈想了想,道:“我们不问白鹿堡就是了。”月灵诧异道:“你不去了?”天祈道:“去还是要去的,不过不能问白鹿堡,这里的人好像都很害怕白鹿堡,我们就算再怎么问也是白问,我们问他们骊琅山,白鹿堡不是在骊琅山吗?找到了骊琅山不就找到白鹿堡了吗?”月灵笑道:“是哦,天祈,你可真聪明。”天祈微微一笑,道:“你别夸我了,快走吧。”两人相偕向前而行。 走了一小段路,迎面走来一个身背竹篓的老人,天祈看这老人须发花白,面目慈和,总有七十来岁了,心想:“老人都好说话。”上前先向老人施了一礼,随即问道:“爷爷,请问您骊琅山怎么去?”那老人细细打量了天祈一番,道:“你问骊琅山做什么?”天祈故作轻松,说道:“去玩呀。”那老人脸一沉,道:“骊琅山有什么好玩的,那地方可去不得。”天祈道:“为什么呀?他们都说那里的风景美的很,可好玩了。”虚指着后面不多的几个行人信口胡吹。 老人啐了一口,嗔道:“呸,胡说八道,什么风景,那里住着一群吸血鬼,你可千万别去。”天祈听这老人的话音定是知道骊琅山的所在,嘿嘿一笑,一副似呆非呆的神情,说道:“吸血鬼呀,那可有趣的很,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吸血鬼,爷爷,你就跟我说了吧。” 老人的神色无奈之极,似嗔似恨,说道:“小家伙,不是爷爷不跟你说,那地方可真是去不得,去了就没命了,你快走吧,找别的地方玩去。”说罢佝偻着腰身向前走去。天祈叫道:“我不怕,你就跟我说说嘛。”老人边行边道:“不能说,不能说,找别的地方玩去吧。”天祈轻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月灵道:“这可好,还是没问出来。”天祈道:“一定会问出来的,走。” 两人再向前行,出了小镇,又向东行了三十多里,二人不想惹人惊扰,此番并没有施展功技在空飞行,只是步行而走,三十多里虽说不近,但二人都有强功傍身,所以并不觉得疲累,较常人行的也要快上许多。未到晌午,到了一处大市镇,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这里就是涿德郡的中心,二人向镇中走去,果然是道宽路广,屋高房多,放眼难望其尽,只是让人奇怪的是这诺大的市镇行人却不是很多,铺舍店面的生意也甚是萧条。 天祈走进一个布庄,还未开声,只见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笑脸相迎,乐呵呵的道:“哎哟,两位客官里面请,小店的布料那可是远近闻名,无论是做料做衣,还是红白喜丧,你要什么花色的都有。呀!这姑娘长的真跟天仙一样,是你小媳妇吧,来,看看这件大红色的,多喜庆,还有这件玉蓝色的,多有气质,还有这件鹅黄的……”这掌柜的舌灿莲花,口若悬河,说的天祈一阵眩晕都插不上嘴。 待那掌柜的气喘吁吁说了好一阵,天祈才讪讪一笑,说道:“老板,我们不是买布的,我们是……”天祈的话还未说完,那掌柜的忽地勃然大怒,道:“什么?不买布,那你到我店里干什么,滚滚滚,出去,出去。”推着天祈往外拥,将天祈推出了门外,骂道:“妈的巴子,不买布瞎逛悠什么,害的老子啰嗦了半天。” 月灵道:“天祈,是不是你不要他东西他生气了?”天祈道:“应该是吧。”月灵道:“那你干什么不要,那件红色的不是很好看吗?”就在这个时候,路东头突然传来纷纷乱乱的嚷叫声:“快跑啊,来了,白鹿堡来了,啊……”一阵凌乱,远远望去,只见尘烟四起,蹄声杂沓,呼啸之声雷雷山响,越来越近。 正在天祈愣怔之际,只见那布庄掌柜焦急叫道:“快……快快,快进来呀。”天祈一怔,道:“我不买布。”那掌柜的顿脚道:“哎呀,谁叫你买布了,真他娘的啰嗦,快进来。”天祈也不明所以,拉着月灵的手快步闪进了布庄,那掌柜的急忙关紧了门,浑身直颤,气喘吁吁的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天祈隔着门听见数十匹快马从门前奔驰而过,问道:“老板,这些人……是白鹿堡的人吗?”那掌柜的浑身发抖,颤声道:“嘘……别……别说话。”待人马走过,那掌柜的才道:“他妈的,这帮东西,真是不让人安生。”天祈又道:“掌柜的,他们究竟是不是白鹿堡的人?”那掌柜的嗔道:“知道了还问,幸亏老子心好,要不然你们两个就没命了。” 天祈目光倏地沉峻,冷声道:“果然是他们,我正找他们呢。”那掌柜的打了个寒噤,道:“你……你找他们,你们一伙的?”天祈道:“我呸,谁跟他们一伙的,我跟他们是仇人。”那掌柜的道:“那你就更不能出去了,这些人可是杀人不眨眼。” 这个时候,只听见外面不远处传来一阵哭喊之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男子的喝骂之声。天祈和月灵同那掌柜的进入里间趴在窗上观看,只见在一座高门楼前,骏马排站,三十余名大汉立在道中,人群中放着一顶大红花轿。月灵问道:“他们在干什么?”那掌柜的道:“作孽呀!那白鹿堡的少堡主看中了人柳家姑娘非要强娶,那样的王八羔子谁愿意嫁他,唉……” 天祈道:“少堡主,是那个叫白源的家伙?”那掌柜的诧异道:“咦,你也知道?是了,这些人臭名远扬,谁不知道。” 月灵指着窗外道:“天祈,你快看。”天祈张目瞧去,只见两个大汉正在拖拽着一名女子往花轿里拉,那女子哭爹喊娘,誓死不从,泪流满面。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妇跪倒在地,不断磕头求告,可那些人毫不理睬,脸上竟还有些许得意之意。 那老汉扑上前去,堵住轿门,哭求道:“求求你们了,积点德吧。”一大汉揪住老汉的衣襟,左右开弓,“啪啪啪啪”四巴掌,老汉皱纹褶皱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那大汉随手一推,冷声道:“老东西,少爷不让杀你可没说不让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汉仰跤摔倒在地,那小姐痛叫一声:“爹……”另一大汉笑道:“我说柳老爷,小姐跟了少堡主那是她的福气,你怎么这样不知好歹。” 那老妇扑到老汉身前,不但不去搀扶,反而举手捶打,骂道:“老东西,都是你,让你走你不走,舍不得你那些破地,这可苦了我的女儿了……”说着痛哭起来。 几个大汉哈哈大笑,道:“不苦,不苦,哈哈,哈哈……”神气张狂至极。 天祈怒气上冲,咬牙切齿,喝道:“月灵,走。”那掌柜的急道:“哎!你们干什么去?”话刚说完,天祈和月灵已开门走了出去,二人纵身一掠便从那些人头顶蹿过,到了那些人之前。天祈目光冷锐,指着那些人沉声道:“把人给我放开。”那些大汉连同那对老夫妇具是一怔,这从天而降的少年男女一时间让他们大感惊异,摸不着头脑。 众大汉面面相觑,一人道:“你们什么人?” 另有几个大汉互相挨蹭着,直直的盯着月灵,低声道:“这小娘儿长的可真是仙女一样,把她弄回去少堡主还不得乐死了。” “就是,柳小姐跟她一比可真是一个天一个地,看来只能便宜咱们了,嘿嘿。”说着挤眉弄眼,满脸狞笑。 天祈听着他们的污秽之言怒从心起,右手一圈,一股劲力发出,缠着柳小姐的身子一抽,柳小姐便如春风拂花一般直向天祈飘来,天祈左手回揽,扶着柳小姐的纤腰一转,将她稳稳地放在了地上,道:“你没事吧?”柳小姐脸色晕红,轻轻摇了摇头。 那些人见天祈露了这一手,大感惊诧,知道这少年难以易于,可让他们就此退却也难能,他们一向嚣张跋扈,欺压良善,“无法无天”早已在他们心里种下了深根。 一人道:“小子,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天祈沉声道:“白鹿堡的混蛋,我正找你们呢。”那人猛然一怔,心道:“知道我们还敢如此嚣张,这小子究竟什么来头?”正在他臆猜之际,只见天祈双臂伸展画了一个大圆,“忽刺”一声,双掌平推出去,一股强大的劲力如浪潮翻涌一般向着众人涌出,马嘶人叫,尘沙乱卷,好似旋起了一阵狂风。劲风掠过,只见三十多匹马匹连同那些人具是横七竖八的躺卧在地,一动不动,竟都已气绝身亡。 那对老夫妇同柳小姐骇的瞠目结舌,似是做了一场大梦。那布庄掌柜的隔着窗子观望,大张着嘴合不拢,心里怦怦乱跳,在自己脸上抽了一嘴巴兀自没有清醒。 第四十一章 白鹿堡大杀四方(1) 天祈心里一凛,错愕道:“怎么把他们全打死了,这可怎么办?”他自从地府回阳,功力大进,“破天狂龙决”的心法修为固已达到“气”境,其它功法的进益也是大大提升,白鹿堡这些人平时虽然逞凶斗恶,对于常人来说他们固然是魔星一般的存在,但对于天祈来说他们实是如朽木一般不堪一击,想他们这点本领如何能经的起天祈这雷风般的掌力。这些人虽然死有余辜,但天祈也无意尽数将他们杀戮,还想着留下几个活口好让他们带自己去白鹿堡,这一下可好,一不留手,发力未收竟将他们全部打死在了这里。 柳家老夫妇同柳小姐回过神来,柳小姐娇脸红晕的走到天祈面前,躬身请了一个万福,柔声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说罢偷眼斜睨天祈的俊脸,只见这少年年纪不过双九,眉如利剑参鬓,眼若金珠运光,高鼻方口,面冠如玉,端的是英俊潇洒,仪容堂堂,身上一股英气更令人敬意倍生,似天祈这般姿容生来就是“祸害”笄豆少女的不凡之相,只不过他自己不自知罢了。 天祈见柳家小姐向自己称谢,客气道:“姐姐不用过谦,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柳小姐看天祈看的出了神,天祈向她说话她竟是未有听到。月灵心中稍觉不乐,嘟了嘟嘴,道:“喂,这位姐姐,人家在跟你说话呢,你干什么一直盯着人家。” 她事事随天祈口叫,天祈管人叫叔叔伯伯她也跟着叫叔叔伯伯,天祈管人叫哥哥姐姐她也跟着叫哥哥姐姐,岂不知道若单按年龄来算她做这些人的祖宗辈这些人怕是也不够资格,当然,对于年岁她自己确实也没什么概念。她这时是见柳小姐对天祈情有多钟,女儿心性发作才会感觉到不痛快,这乃是女子天性,若是当真有人问她她只怕自己也说不明白。 柳小姐受月灵提点,一个愣怔回过神来,脸色更红了,娇娇微笑,说道:“多谢公子。”说罢忍不住又向天祈面上瞧去,一颗芳心已不自禁的许给了天祈,对于这个天祈自己当然未有觉察。 月灵轻“哼”了一声,呢喃道:“都谢过了还谢什么。” 柳老汉道:“公子救了小女性命我们感激不尽,只是你杀了他们这许多人他们如何能善罢甘休,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你们还是赶快逃命去吧,我们也要走了,老婆子,东西不要了,咱们也快走吧。”柳小姐带着哀求的声音道:“爹,我们……我们不能不管公子就这样走呀,他们……”柳老汉嗔道:“你还想怎么样?自己都管不了了还管别人,你想让人家把你抓了去糟蹋了。”柳老夫啐道:“呸,说什么呢你个死老头子,说话跟驴叫的似的,有你这样说闺女的吗?” 月灵心里嘀咕:“原来他们抓这姐姐也是要糟蹋她,怪不得她不愿意。” 天祈道:“大伯,你先别忙着走,我正是要去白鹿堡,这些人全都死了也没人带路,你能不能告诉我去白鹿堡怎么走?”柳小姐急道:“不行不行,那里可不能去。”天祈道:“没关系,我不怕,大伯,你说吧。”柳老汉审量了天祈一番,道:“你真想去?”天祈心道:“怎么这么啰嗦,不是真想去还能是假想去?”说道:“是的。”柳老汉又道:“你去白鹿堡做什么?”天祈稍显不耐,道:“我去白鹿堡自然是有事了。”柳老汉道:“什么事?”天祈还未说话,月灵不耐烦道:“你怎么什么都爱问,我们是去找那些坏人算账,你可真是话多。” 柳老汉被月灵呛白也不嗔恼,可能是不敢嗔恼,心想:“这年轻人这样大的本事,说不定真能除了那帮祸害,这样大家以后就有安生日子过了,反正是他自己要去的,不妨就告诉他。”说道:“白鹿堡离这里也不算太远,从这里往东出了市镇有一条大道,沿着大道一路向北,大约一百四五十里就到了骊琅山,白鹿堡就在骊琅山,至于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要靠你自己找。”顿了一顿,又道:“我想应该不难找。” 天祈向柳老汉称了谢便欲起行。柳小姐走到天祈身前,说道:“公子可要当心呀。”语声极尽关切。天祈道:“多谢姐姐关心。”月灵心里不快,拉着天祈的手道:“快走了。”纵身掠起,向西飞去。地上三人大瞪着眼睛,甚为惊讶。天祈叫道:“错了错了,走错了,应该是往北,你怎么往西。”月灵身子一转,红裙招风,拉着天祈向北飞去。地上三人瞪眼瞧着天空,望着飞空而去的两人惊诧至极,柳老汉道:“这……这哪是人呀。”柳小姐默默祝祷道:“但愿他平安无事。”想着心事,不由的脸上又是一红。 骊琅山,座贯南北,横跨东西,方圆八百多里,此时秋冬交节,正值秋尽,树叶落尽,草木枯黄,漫山遍野尽皆一片灰褐之色。在骊琅山的南麓脚下,一处洁白的庄院衬着这灰褐色的山色格外醒目,庄院占地八十余亩,屋舍林立,华美异常,尽皆白色,居中的一座高屋顶上雕着一个树冠般大小的白色鹿头更为显眼,此地正是白鹿堡。 在白鹿堡的正厅屋内,一位身着白色华服的中年男子居中端坐其上,看这男子四十六七的年纪,高鼻阔梁,方面大耳,双目炯炯有神,虎威凛凛,脸上生满褐色的浓扎,更增威风,此人便是白鹿堡的堡主白彪。 在白彪的左右下首各站着一个年轻人,亦是一身华丽的白服。左首那位身形略显矮胖,扁鼻阔口,正八眉,小眼睛,右脸上生着一块桑叶大小的红色胎记,一副萎靡不振,懒懒散散的神态。右首那位身形略显高瘦,肤色白皙,双目有神,相貌倒比左首那位英俊不少,这两人正是白彪的两个儿子,右边的名叫白山,是老二;左边的正是老大,白源。 白彪眼含怒色的看了白源一眼,喝道:“说你的听到了没有。”白源撇了撇嘴,漫不经心的应道:“听到了。”顿了一顿,又道:“可是爹,我根本就不是练武的材料,你干嘛非要逼我,我不想学嘛。”白彪怒道:“混账,那你想干什么?除了玩女人你还会干什么?就你这样怎么配做我白彪的儿子。” 白源轻“哼”了一声,嘟囔道:“是不是你儿子可不是嘴说的,谁让你和我妈生了我。”白彪一怔,沉声道:“你说什么?”白源道:“我……我没说什么呀。爹,不是还有二弟吗?你可以把本事都传给他,反正我又不稀罕,堡主的位置让他继承就行了,你就别管我了。”白彪道:“你这是咒我早死吗?也幸亏有山儿,要不然老子早被你气死了。”白源耸着肩膀,摇着脑袋,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气。 白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甚是无可奈何,对于这大儿子他确实无计可施了。白山低声道:“哥,父亲面前注意点。”白源叹了一口气,面向白彪鞠了一躬,道:“爹,我以后听你的话,好好练功,再也不偷懒了。”心里却在想着那柳小姐的娇美面容,不禁淫笑出了声。 白彪瞪了他一眼,道:“行了,这些废话你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我还是去看看那白猴子吧。”这个时候,忽然一位下人来报,道:“禀堡主,人回来了。”白源忽地精神一振,喜道:“真的,这么快,人呢?快带我房里去,嘿嘿。”白彪气的大口喘呼了两声,骂道:“没出息的东西,给老子滚。”白源抖了个机灵,笑声夹止,沉下脸来,怯怯的向后退了两步。 白彪对那下人道:“叫他们进来。”那下人退了出去。不片刻,两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走进厅来,看这两人一个面皮黝黑,浓眉大眼;一个肤色略黄,细眼长眉,见了白彪跪下行礼问安,将一块老旧的皱羊皮呈在白山手里转交给了白彪。这两人正是天祈初下昆仑山时所救的那两个人,没成想竟也是白鹿堡的人。 白彪将皱羊皮拿在手细细揣摩了一阵,道:“派出去了一百人,怎么就回来你们两个?阿强,你的手臂怎么回事?”黄脸男子道:“启禀堡主,抢这地图的强者实在是太多,弟兄们尽数都折了,我们两个也是拼死杀出重围逃回来的,为的就是把地图交到堡主手上,阿强的手臂也是因此失去的。”说着脸上抹着一抹忧伤,但天祈救他们的事却绝口不提。原来两人路上早已经商量好了,为了多贪功劳便将被天祈所救之事忽略了去。 白彪道:“也罢,伤折是在所难免的,你们两个下去吧,稍后本座必有厚赏。”两人齐声道:“多谢堡主。”而后一起退了出去。 白彪将羊皮交在白山手里,道:“山儿,好好收着。”白山拿着羊皮仔细的看了看,道:“爹,这怎么只有小半张,而且也没有字呀,会不会弄错了?”白彪道:“不会错的,是宝贝哪有那么容易得到?这小半张地图已属十分难得了,不要着急,好事要慢慢来,等我们凑齐了整张地图,找到了地脉所在,到时候整个天下都会是我们的,我就是新的至尊,我们父子共享天下,哈哈哈哈……”说到得意处宛如真的梦想成真成为了天下至尊,竟自大笑起来。 白山心里也甚是欢喜,将老羊皮揣进了怀里。就在这个时候,前院突然传来了嚷嚷闹闹的喧乱之声,白彪父子三人皆是一怔,侧耳听去,嚷闹之声越来越烈。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慌慌张张的闯进门来,大叫道:“堡主,不……不好了,打……打进来了。” 白源兄弟二人满脸异色的互看了一眼。白彪猛一诧异的“嗯”了一声,问道:“什么打进来了?”那汉子卷舌难舒,呜呜啦啦的道:“两……两……两个人,两个……年……年轻人,可凶恶了。”白山道:“爹,去看看吧。”白彪怒“哼”了一声,道:“好大的胆子,敢闯我白鹿堡,走。”那汉子在前引路,白彪父子紧随其后。 出了正厅,刚步入前院,只听一人喝道:“叫白源那个混蛋出来,要不然小爷杀的你们片甲不留。”白彪诧异的看向白源,白源一脸错愕的道:“爹,我……我不知道啊。”心想:“难道是柳老头反抗找来的帮手?这他妈的,好大的胆子。” 父子三人步入院中,据十丈台阶居高下望,只见当庭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人,护院的四十余名守卫具已被打翻在地,活着的已不足十人。白彪暗自惊诧,心道:“这两个人看来有些本事,源儿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的人。” 这少年男女不是别人,正是天祈和月灵,二人一路飞掠,不片刻便到了白鹿堡。白彪同白山目含冷光的审量着天祈和月灵,而白源却是眼含春色,贼溜溜的直盯着月灵看,只觉得耀眼生花,春色满园,不自禁的巴了巴嘴巴,咽了一口唾沫,这样的美貌女子他实是生平未见,他生性风流,所欺辱过的良家女子不计其数,可那些女子加起来也实不及这红衣少女的万一,不由的心驰神眩,意酣魂醉。 天祈也自审量了白彪父子三人一番,正要说话,月灵伸手一拦,挡在天祈身前,道:“我来问。”指着白彪父子道:“你们谁是白源,快给小爷……滚出来。”她这话一出口也自觉得哪里不对,低声问天祈道:“我这样说对不对?”天祈只觉得又好笑又无奈,差点笑出了声,强忍着摇了摇头,神色甚是尴尬。 白彪父子亦是一怔,随即白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的弯了腰,道:“哈哈,哈哈,小妹妹,你可真有意思,你不应该当我小爷,应该当我‘奶奶’,哪有姑娘家自称‘小爷’的,哈哈,哈哈……” “啪啪啪啪”四声响,白彪勃然大怒,左右开弓,四巴掌挄在白源的脸上,怒道:“混账东西,你叫她奶奶,那老子成什么了?”白源双颊瞬间红肿起来,捂着脸不敢再言语,他自见了月灵早已忘乎所以,心道:“这么漂亮的小娘儿做我奶奶那我爷爷可有福气了。不行,那老家伙的骨头都化了,她可是我的,哼。” 月灵低声对天祈道:“我应该称他“奶奶”才对是不是?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天祈示意月灵不要再多说话。只见白彪虎目冷瞪,直视着天祈,朗声道:“你们两个胆敢闯我白鹿堡,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天祈道:“白鹿堡没什么了不起,我问你,是不是你杀了李隆村的乡人,还有我爹爹妈妈?” 白彪微感诧异,他平生杀人虽多,但“李隆村”却没什么印象,冷笑道:“老子生平杀人无数,至于你说的什么‘李隆村’老子记不清了,即便是老子做的你又能如何?”白彪为人甚是倨傲,天祈和月灵虽说尽灭他四十余名守卫,但他却并不认为这两个年轻人会是他堂堂白鹿堡堡主的对手。况且天祈月灵私闯他白鹿堡,杀折他手下,使他威风尽失,他又岂可能让他们安然离开,所以对于李隆村的人是不是他杀的白彪倒丝毫不介怀,认与不认倒是其末。 白源忽然“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小妹子,姑娘家何必打打杀杀的,你还不如跟了我,将来我让你做堡主夫人。”月灵诧异道:“天祈,堡主夫人是什么东西?”天祈怒气上冲,目射冷光,盯着白源道:“你就是白源?”白源胸膛一挺,神态甚是傲慢,嘿嘿笑道:“正是少爷,小子,你看你那破破烂烂的损样,带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不觉得惭愧吗?还不如让给……哎……” 白源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天祈右手一圈,变掌为爪,一股吸力发出,缠着白源的身子凌空抓了过来,伸腿一盘踢在白源的腿弯处,白源“啊哟”叫唤了一声,仰跤翻倒在地,天祈脚踏在白源的胸口,骂道:“你个混蛋,简直禽兽不如。” 白彪,白山心里具是一凛,白山道:“爹,隔空摘物,这……这小子……”语声竟自有些颤抖。白彪微微心惊,目光沉峻,低声道:“叫人。”白山将一支筒装响箭射向空中,“啾……”的一声鸣响,“砰”的一声,烟花散开,空中现出一个巨大的白色鹿头。 第四十二章 白鹿堡大杀四方(2) 月灵望着空中现出的白色鹿头,满脸羡色,嘻嘻笑道:“天祈,你快看,鹿,真漂亮。”天祈瞥了一眼空中,倒不像月灵那样惊喜,只微微怔了怔,心里诧异,暗道:“大白天的放什么烟花。”他二人皆是未经世事之人,不知道这乃是求援的信号。白源被天祈踏在地上,四肢乱颤,满脸苦楚,他本就身形略胖,这番蠕动活像一只大王八。 忽然,一股骚臭的异味从下而上冲入天祈和月灵的鼻中,月灵将着鼻子,皱着眉头,道:“什么味儿啊。”低头一看,白源的裤裆处连同地上湿了一片。月灵惊呼道:“呀!他……他尿了。”天祈朝白源脸上啐了一口,道:“没出息的东西,真不害臊。”白源抖了抖腿,苦着脸道:“爷爷呀,我……我错了,我不要这姑娘了还不行,你饶了我吧。” 天祈听他指搡月灵,心里更怒,脚上加劲,“咔嚓”一声脆响,显然白源的胸骨已被他踩裂,喝道:“饶了你,休想,我要为曹青姐姐报仇。”白源疼的眼泪横流,吱哇乱叫,道:“什么曹青啊,我……我不知道,爹……救命啊。” 白彪心头巨震,白源虽然不成气候,但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父子连心,这时受人掳掠,饱受折磨,性命更是危在旦夕,让他如何能不紧张心疼?定了定精神,朗声说道:“小子,放了我儿子,我让你们离开。”天祈道:“你这个狗种儿子坏事做尽,让我放了他你是白日做梦。” 白源不断呼叫:“爹……我是你儿子呀,你不能不管我,啊……”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白彪身后呼声雷响,好似万马策腾,不片刻,只见数百人汹涌而来,黑压压的一片,零零乱乱的站在白彪的身后,一个个具是气势汹汹,手持钢刀大斧,铁剑长枪,满脸凶煞之像。 天祈微微一怔,心道:“嗯?人还不少。”白山低声对白彪道:“爹,动手吧。”白彪挥了一下手,道:“先不忙,源儿还在他们手里。”朗声对天祈道:“小兄弟,我儿子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你明言。”天祈道:“哼,这狗杂种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你当父亲的能不知道?还用我明言吗?你们白鹿堡杀了我爹爹妈妈,杀了李隆村的人,我就是来报仇的,让我放了他,门儿都没有。” 白彪哈哈一笑,道:“小兄弟,道听途说可不能尽信,你说我们杀了你爹爹妈妈,你有证据吗?”月灵道:“这么大人了还耍赖,我们来的时候还见到你们抢人家姑娘呢,现在又不承认了。” 白彪暗自恼怒白源平时太过风流,欺辱民女,以至于惹祸上身,但若就此承认岂不是白白送了儿子的性命,笑道:“小兄弟,我看你一定是误会了,不如我们好好谈谈。”天祈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秦广王亲口对我说的还能有假?不信你问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曹青的姑娘。”说着脚上又加了几分力气,白源被他踩的几乎快透不过气来了,疼的龇牙咧嘴,连喊叫都叫不出声了。 白彪大感匪夷所思,心道:“秦广王,难道是地府的秦广王?怎么可能,这小子有病说胡话呢吧。”天祈脚下略微松了松,指着白源道:“说,你知不知道一个叫曹青的姑娘?”其实天祈也是多此一举,他不知道白彪是有意拖延时间,以图寻找机会搭救白源的性命。 白源气喘稍缓,咳嗽了两声,道:“什么曹青,我……我真的不知道。”天祈眼睛一瞪,“嗯”了一声,又要用力踩下,白源急道:“别别别,我说,我说,可你也得提醒我一下吧,是哪个曹青啊?”天祈怒道:“还能有几个曹青?好,我告诉你,就是灞河上的渔女曹青,想起来没有?” 白源转着眼珠细细回想,嘴里喃喃道:“灞河渔女……曹青……”忽地抖了个机灵,惊讶道:“是她呀!不是……她……她不是早就死了吗?”天祈道:“你想起来就好,曹青姐姐跟我说是你害死她的,要我替她报仇,你觉悟吧。”白源惊恐道:“她……她给你托梦了?”话说不及,只听得“飕”的一声响,月灵叫道:“小心。”一把急推开天祈,伸手一捥,将飞来的一个黑色物事接在了手里,还未定下神来,月灵又是一声叫唤:“哎呀,好烫啊。”挥手一甩,将那黑色的物事甩在地上,“嗤”的一声,一缕黑烟冒出,原来是一支喂了毒的三棱镖。 这镖正是白山所射,幸得月灵眼明手快,要不然这一镖怕是已经打在了天祈的身上。白山暗自惊叹:“好利落的手法,不过粘上我的崂山毒你也休想活命。”他却哪里知道月灵天赋异体,百毒不侵,他这点伎俩全无伤大雅。 天祈怒骂道:“真卑鄙,居然暗算小爷。”就在这一间之际,白源就地打了一个滚,翻身起来拔腿便向白彪跑去,哪知刚跑出五步远,只见天祈“呼”出一掌,劲势如雷,“咔”的一声,掌力正打在白源的后心。白源闷哼了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倒在了地上,身子扭曲了几下便即不动,天祈这一掌已打的他背骨尽断,命损当场。 白彪望着儿子的尸身脑子瞬时一片空白,忽然恸喝一声:“源儿……”怒目圆睁,瞪着天祈,喝道:“臭小子,老子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上,杀了他们。”白彪一声令下,身后的四百多人群起而动,刀碰剑戟响,剑争刀枪鸣,四百多人如浪潮翻滚,举架兵戈,呼啸着齐向天祈月灵冲来。 只见天祈双手略举,自小腹推至胸齐,猛提一股真气,右脚在地上划了一个半弧,猛一踏地,右臂内屈,左手一圈,“呼”的一声一掌推出,一个巨大的火焰漩涡旋转着向众敌袭去,这招“龙炎漩”内包暗劲,比他在地府斗战“阴云十八骑士”时使用威力更加倍增,火柱冲顶,呼啸声响,当真如一股巨大的火焰旋风,只烧的白鹿堡那些死士肉焦筋断,哇哇痛叫,一个个满地打滚,鬼哭狼嚎,只一招便将这四百余名死士杀伤大半,余人皆是心惊胆裂,再不敢上前。 白彪见众人惊惧心里更怒,大叫喝道:“上啊,都给老子上,他妈的,一帮废物。”他嘴上叫的凶,心里却也甚是慌张,暗忖:“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煞星,居然有这一身本事。哼,老子就不信这个邪,这样的大招我看你能用几次。” 众人受白彪喝骂,面面相觑,一个个举枪拿兵直往后退,无一人敢再上前。这些年来他们逞凶斗狠,杀人无数,实是未曾遇到过这样的活祖宗,正应证了“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句话,人命只有一条,谁不珍惜,血淋淋的事实刚在眼前发生,他们可不想重蹈覆辙。 白彪见他的一众属下吓破了胆,勃然色怒,喝道:“都给老子上,上啊。”抓着两个人直扔到天祈身前,那两个人打了个寒噤,活见鬼一般直盯着天祈,翻身跪倒,磕头如捣蒜,连连告求:“爷爷饶命啊,我们不打,我们再也不做坏事了,都是那王八蛋指使的,不管我们的事。”指了指身后的白彪。 月灵暗觉好笑,双手叉腰,道:“你们管他叫爷爷,那我呢?”两人微微一怔,转向月灵磕了五六个响头,道:“奶奶,姑奶奶,祖奶奶。”天祈不耐道:“行了行了,你们走吧。”两个人如蒙大赦,起身抱头便跑,直向白鹿堡外冲去。白山却暗自惊诧,心道:“这丫头中了我的毒怎么还这样有精神,难道她不是人?” 众人见天祈不为难那两人,只与白彪父子作对,一人丢下手中长刀,撒腿便跑。一人领头,群起效应,众人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叫唤着四散而逃。白彪大怒,呼喝道:“都给我回来,让你跑,我让你跑。”“砰砰砰砰”四声闷响,白彪连击拳,四个人具被他打死在地,可仍阻不住众人溃逃的局面。 一众人平分两拨从天祈身侧急奔而过,有些有礼貌的还向天祈快口称谢,当真是树倒猢狲散,眨眼间众人便逃的干干净净,只剩下白彪父子二人。 一阵秋风打过,满目怆凉,天祈和月灵同白彪父子八目相视。只听天祈道:“怎么样?你是自己自尽呢还是要我动手?”白彪的身体连着满脸的浓扎微微颤抖,不知是惊惧还是气愤,怒声道:“臭小子,你敢不敢跟老子单对单的决一死战?”月灵道:“你还真会耍赖,刚才那么多人打我们,现在要单对单,天祈,我们两个一起揍他。” 天祈摆了一下手,上前两步,指着白彪道:“我让你们父子俩都没问题,来吧。”天祈自打从地府回来以后实力大增,随着实力的增强信心也增长了不少,体内魔血的略觉让他斗战的天性也稍有觉醒,竟丝毫不把白彪放在眼里。方圆数百里闻白鹿堡之名的人无不闻风变色,天祈此等挑衅实是白彪生平未遇之大辱,他虽感天祈棘手难以对付,但让他就此低头求饶却也是万万不可能。 白彪对白山道:“山儿,去把我的大刀拿来。”白山恭声道:“是。”转向里走,不片刻便手捧一柄虎头大刀回来,递在白彪手中。白彪低声对白山道:“山儿,你快走,去云州找你姑父姑母。”白彪脸现难色,道:“爹,我们……”白山的话还未说完,白彪打断他话道:“听我说,你现在是我们白家唯一的血脉,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想法凑齐三张羊皮,只要开启了地脉你就能成为天下至尊,一个白鹿堡又算得了什么。”这话便似是交代后事。 天祈也听不清他们嘀咕些什么,微微皱眉,说道:“喂,你到底动不动手,告诉你,怕死求饶也没用。”白彪怒喝道:“臭小子,休要猖狂。”左臂一荡,推开白山,双手紧握刀柄,大啸一声,挥刀劈下,一道巨大的刀气应着天祈直劈过来。只见天祈目光沉毅,左脚微撤一步,催动真力,蓝衫拂动,双手圈转推出,一个水晶波球应着刀气袭去,“砰”的一声大响,水晶波球同刀气撞在一起,荡掠起一阵罡风。 白彪单手握刀,挥了一圈,纵身跃起,大啸着向天祈劈下,真是虎威凛凛。月灵急叫道:“天祈,快用剑。”天祈冷声道:“用不着,你让开。”伸手推了月灵一把,右脚在地上一踏,飞身跃起,双臂伸展,犹如鹏鸟翔空,呼啸着向白彪迎去。月灵脚下一个踉跄,微扁着嘴,嘟囔道:“用不着就用不着嘛,凶什么。” 空中曜日当顶,刀光敛影,白彪一柄大刀挥动如风,虎虎声响。只见天祈身形一变,身子斜倾,左臂内弯,右爪前伸,单掌硬接白彪的大刀。掌影翻飞,刀光匆匆,只听得空中铮铮声响,白彪挥舞大刀横劈竖砍,刀刀沉猛。天祈左闪右避,掌影翻转,时而拳打肘击,时而脚踢连环,空中啸声震天,如晴空响雷一般。月灵和白山具是目不转睛的抬头观看着二人争斗。 忽然白山向后退了几步,叹了口气,掉头便跑,月灵正自专心观战竟也没有察觉。突然,空中传来“咔砰”一声脆响,只见天祈左手把着白彪手中大刀的刀身,右手握着刀头,用劲一折,大刀居中断为两截。天祈翻身一脚踢出,正中白彪的胸口,凌空向后翻了一个筋斗,身子一转落下地来,手里兀自捏着那半截长刀,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容。 白彪中了天祈这一脚,壮硕的身躯好似一块大礌石一般向后斜飞下去,嘴里鲜血喷出,随风飘逝,艳阳照耀下极为醒目。“砰通”一巨声,白彪的身子砸落在地,荡起一片烟尘,着身处的地面裂开条条裂纹。 天祈望着白彪的身子,冷冰冰的道:“哼,该死。” 忽然,白彪的身子扭曲了几下,天祈惊奇的“嗯”了一声,只见白彪又慢慢的爬起身来,身子晃了几晃,擦拭掉嘴角的血迹,双眼猩红地怒视着天祈,如绝死的恶狼一般。 天祈望着白彪冷笑道:“你命还真大呀。”白彪剧咳了一声,和着唾沫又呕出一口血水,黏糊糊的挂在嘴唇上。月灵皱着眉头道:“咦……真恶心。”只听白彪哑这嗓子道:“小杂种,老……老子跟你拼了。”天祈嗤笑一声,说道:“你拿什么跟我拼?本来你装死不动还可以活一命,现在想不死都不行了。” 只见白彪炙怒一声咆哮,强支着力气举着半截大刀向天祈冲来,刚跑出一丈远,只见一道白光闪掠,天祈随手一挥,手中的半截长刀已射进白彪的胸口,透体穿了一个血窟窿。白彪满脸不甘,双手握着断刀,瞪着眼睛,步履蹒跚的向前走了三步,“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再也不动,显然已气绝身亡。 一阵小旋风在白彪身前卷过,刮着几片枯叶盖在了白彪的身上。天祈望着白彪的身子轻呼了一口气,道:“好人不做偏偏要做坏人,哼,活该。” 月灵突然娇“哼”了一声,道:“你是好人?”说着冷冷的瞥了天祈一眼。天祈微微一怔,走到月灵身前道:“怎么了?干什么又不开心?”月灵道:“你管我。”天祈搔了搔头,一时摸不着头脑,柔声道:“你怎么了?我惹你了吗?”月灵眼含娇嗔的望着天祈,道:“你干什么对我凶?”天祈更觉诧异,道:“我……我什么时候对你凶了。”月灵道:“哼,还不承认,你刚才有没有推我?” 天祈想了想,恍然道:“哦……你是说……对不起,我那是无心的,你不要生气了。”月灵转过头去不睬他。天祈道:“那这样,你也推我一下。”月灵道:“我不推。”语声仍是有些生气。天祈嘿嘿一笑,拿着月灵的手道:“推吧,推吧,你看这样,哎哟哟……”用月灵的手在自己胸口推了一把,身子一个趔趄,假装摔倒在地,“啊……”声大叫。 月灵被他逗的“噗嗤”笑了起来,道:“你真讨厌,快起来。”俯身去拉天祈。天祈拉着月灵的手站起身来,笑道:“你不生气了?”月灵微微一笑,道:“那你以后还凶我不?”天祈摇着头道:“不凶了。”心想:“这丫头哪儿学来的小性子?”却不知道使小性乃是女孩儿的天性,还用学吗? 第四十三章 赤尾灵猿喜脱困 月灵忽然诧异叫道:“咦,人呢?”天祈道:“什么人?”月灵道:“就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天祈四下张了张,果然没有了白山的踪影,不知道跑到了哪去,心里稍感沮丧,说道:“算了,早跑没影了,由他去吧。” 月灵秀眉微蹙,道:“跑不了的。”玉手上扬,双足轻点地面,红衣飘展,纵身飞起半空,离地两百余丈凌空站定,点漆般的眼眸忽地亮光闪烁,好似两颗明亮的珍珠发着红色的光芒,举目四顾,向远处眺望,只见东北方一个白色人影座跨一匹黑色骏马正在奔驰,烟尘滚动,正是白山。 月灵身子一转,凌空盘旋了一周,轻飘飘的降下地来,说道:“我看见他了,往那去了。”指着东北方。天祈此时对白山倒没了什么兴趣,反对月灵兴味异常,心道:“月灵的本事可真好,这样的飞举本领我什么时候能够学会,换我背背她那该多好。” 月灵见天祈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道:“你发什么愣呢,天天看我还看不够,还不快追?”天祈回过神来,心想:“这怎么能看的够。”讪讪一笑,说道:“算了,不追了,让他跑吧。”月灵抿了一下嘴,道:“随你便吧,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天祈转着身子四下看了看,道:“这地方真大,咱们看看。”同月灵步上台阶,向里走去。 穿过中央大道,到了正厅,只见厅内白玉做柱,金石铺地,雕梁画栋,一派雄气,端是气势不凡。月灵仰着脖子细看,手揽着玉柱转了一圈,在柱子上敲了敲,道:“这人可真会享受,住这么大的房子。” 忽然,一个沉冷的声音喝道:“来人呢,把那小丫头给我绑了。”月灵吓了一跳,扭头瞧去,只见天祈正端坐在大厅正中的金交椅上嘿嘿而笑。月灵道:“你干什么?”天祈沉着脸,瞪着眼,喝道:“给我跪下。”月灵微微一怔,脸现怒色,嗔道:“你叫谁跪下?我打你哦。”说着快步向天祈跑去,举手便要打他。 天祈摆着手笑道:“哎哎哎,别打,别打,嘿嘿,我逗你玩呢。”月灵噘着嘴娇“哼”了一声,道:“你就会拿我开心。”天祈笑道:“你看像不像?”月灵道:“像什么?”天祈道:“大王啊,你看。”说着束了束腰带,端了端身子,学着一副王者之像。月灵撇着嘴道:“哼,像只猴子。” 天祈略的一怔,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没眼光,怎么会像猴子呢。来,你也来坐坐。”月灵道:“我不坐。”天祈道:“来嘛。”拽着月灵的手将她拉在椅子上,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道:“这下你不说像猴子了吧?”月灵笑着道:“还是像猴子。”天祈也被她逗乐了,揽着她纤腰道:“那我们就是一只公猴和一只母猴。”月灵笑骂道:“你才是母猴呢。”天祈笑道:“我是公猴,你是母猴。”说着揽着月灵腰身的手臂紧了紧,月灵身子一歪靠在了他身上。 天祈闻着月灵身上散发的芷兰香气不由的心神一荡,目光楚楚的盯着月灵水汪汪的大眼睛,滚动了一下喉咙,凑嘴向月灵小嘴吻去。月灵眨了眨眼睛,忽地身子一挣,忸怩的“嗯”了一声,脱开天祈的怀抱站起身来,道:“你欺负我。”天祈愣了愣,道:“我哪有欺负你?”月灵道:“你不是说只有成了亲才能玩亲亲吗?现在怎么又想亲我。”天祈脸上一红,支吾道:“我……我……我一时没忍住。” 月灵嫣然一笑,道:“算了,我不怪你了,你还不起来了吗?”天祈傻愣愣的“哦”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两个人并偕向厅外走去。 到了后院花园中,此时金秋交接,秋菊正艳,浓郁的花香伴着微风扑入鼻中,让人登觉神清气爽,心情倍感愉悦。晚霞斜照,西边的天际一片通红,彩霞映菊,金红相称,宛是美妙之极,难以言喻。天祈同月灵在花园里玩耍了一阵,忽然听见“吱吱”的叫唤声,声音甚是苍凉凄婉。 月灵静心听去,道:“天祈,你听,什么声音?”天祈侧耳聆听,“吱吱”的叫声不绝,天祈微微皱眉,“咦”了一声,只感觉这声音颇为熟悉,道:“走,看看去。”同月灵向声音来处寻去。 穿过几簇“凤凰振羽”,向右拐了个弯,道旁“绿云”相伴,天祈此时再没有心情欣赏花景,心里打鼓,暗道:“这……这声音。”忽地脑中灵光一闪,惊呼道:“小猴。”快步向前急跑,月灵叫道:“什么小猴?”也快步随着天祈向前跟去。 穿过一排木栅栏,天祈只觉得眼前一亮,只见一个铁笼子放在一个石案上,笼子里锁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猴子,一对圆乎乎的浅蓝色眼睛亮如明珠,只是眼中布满了泪水,楚楚可怜。两只小手扒在铁笼子的栅条上,一条赤红色的尾巴摆来摆去,神色萎靡,吱吱叫唤,一副可怜至极的凄惨模样。 这白猴子正是天祈儿时的玩伴“赤尾灵猿”,这时故友相见,天祈见它白毛凌乱,似乎饱受折磨,心头一热,险些落下泪来。可赤尾灵猿见了天祈却好似很是害怕,浑身颤栗,叫的更凶了。 月灵见一只白猴子锁在笼里,喜的心花怒放,欢声叫道:“呀!小猴子,真可爱。”从天祈身边跑过,快步奔到铁笼前,手扶着笼子,定睛向笼里瞧去。赤尾灵猿忽然唳叫一声,扳着月灵的手指狠咬了一口,月灵“啊哟”一声痛叫,紧忙缩手,手指鲜血淋漓,左手紧握着右手食指,轻咬着下唇,显然疼的十分厉害。 天祈急忙跑上前去,紧张道:“你没事吧,呀!都咬流血了。”将月灵的手指放在嘴里轻轻吮吸着,柔声问道:“还疼吗?”月灵咬着嘴唇轻轻摇了摇头。只见赤尾灵猿猴毛乱炸,一条红尾竖的笔直,手握着铁笼龇牙咧嘴,吱吱的叫声变成了凄厉的低吼声。 月灵扭头看了赤尾灵猿一眼,柳眉紧蹙,满脸同情之色,说道:“它好像很怕我们,是不是白鹿堡的人欺负它了?”天祈走到铁笼前,半弯着腰,怔怔地盯着赤尾灵猿道:“小猴,是我呀,你不认识我了?” 只见赤尾灵猿张牙舞爪,在铁笼里上下蹿跳,撞得铁笼“咣咣”直响,白色的绒毛成片飞落。月灵急忙拉开天祈,道:“你小心点,它可凶了,别咬到你。”天祈轻轻拨开月灵的手,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没事的。”复又低头看着赤尾灵猿,指着自己的脸道:“小猴儿,你好好看看我是谁,是我呀,天祈,你不认识我了?” 赤尾灵猿眨了眨圆乎乎的蓝眼睛,微微怔了怔,忽地耳朵一支棱,欢声叫唤起来,听声音似是开心到了极点。天祈笑道:“你可认出我来了,好,你等等啊,我放你出来。”将扣在铁笼上的锁条扭断,打开笼门,赤尾灵猿从笼子里钻了出来,倏地蹿扑到天祈的怀里,将雪白的猴头埋在天祈的胸口使劲磨蹭着。 天祈嘿嘿笑道:“好了好了,你看看你,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还是这么大点,一点都没长个。”忽地感觉猴身乱颤,只听怀里“嘤嘤”出声,天祈微微一怔,低头去看赤尾灵猿的脸面,只见赤尾灵猿的眼眶中饱含泪水,竟如孩童一般在哭泣,似是受尽了委屈,见到天祈终于得到了无尽的发泄。 天祈轻轻拍抚着赤尾灵猿的脑袋,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啊。”也如哄孩子一般哄它。赤尾灵猿停止了哭声,裹着嘴“呜呜”低叫,将右手手掌摊开指给天祈看,只见它掌面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伤疤还未结实,显然刚被人割伤不久。天祈深皱着眉头,轻抚着它手上的疤痕,问道:“还疼吗?”赤尾灵猿猛一缩手,将手藏在背后,雪白的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显是手上的伤疤还在疼痛,只是它不愿让天祈担心。 月灵见赤尾灵猿生的可爱,心里喜欢,伸手去摸它脑袋。赤尾灵猿忽地猴毛炸起,龇牙咧嘴,一出溜蹿到了天祈的肩膀上,龇着牙乱叫,一脸凶恶之相瞪视着月灵。月灵刚才被它咬那一下现在还在疼着,此时见了它这副凶样不敢再伸手摸它。 天祈嗔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月灵又不是坏人你怎么能咬她?”月灵道:“没关系的,它一定是被坏人欺负怕了才会这样,你不要说它了。”天祈对赤尾灵猿道:“你听见了,月灵是我的……我的好朋友,你不可以再对她凶,知不知道?”他一时倒不知道该如何正式介绍自己和月灵的关系,只能以“好朋友”相代。 赤尾灵猿本就是天地所孕的灵物,颇具灵性,天祈的话它全听的懂,缓下精神来,蹬着天祈的肩膀纵身一跳,蹿到了月灵的怀里。月灵有了前车之鉴兀自心有余悸,赤尾灵猿这冒失的举动把她吓了一跳,“啊呀”一声尖叫。天祈的心也是猛揪了一把。只见赤尾灵猿扑在月灵的怀里亲昵地挨摩着,跟先前的情形全变了样。 天祈松了一口气,月灵也安下心来,轻抚着赤尾灵猿毛茸茸的小脑袋,入手感觉极是舒适。天祈抿了一下鼻子,笑道:“好了,它跟你混熟了,再也不会咬你了。”赤尾灵猿听了天祈这句话,俯身扳着月灵被它咬伤的手指“吱吱”叫了两声,满脸歉疚,伸着舌头在月灵的手指上舔了舔,又望着月灵的脸叫了两声,似是在说“对不起。” 月灵嫣然一笑道:“没关系的。天祈,它真聪明哎,能听懂人话。”赤尾灵猿忽地从月灵怀里跳到了天祈的身上,指了指月灵,将两根大拇指对在一起勾了勾,“吱吱”叫唤着。天祈和月灵具是一怔。天祈嘿嘿而笑,心道:“这小家伙懂的可真多。”月灵问道:“它在说什么?”天祈笑道:“你问它呀。”月灵道:“它又不会说话。”天祈道:“那你就自己猜呀,”月灵摇着头道:“我不知道。”天祈道:“你猜不到可不怪我咯。”抱着赤尾灵猿转身向后走去。 月灵蹙着眉头,顿着脚道:“你告诉嘛。”天祈笑着道:“就不告诉你。”月灵扁着嘴,快步向天祈追去,叫道:“天祈,你快跟我说。” 原来天祈自跟了玉阳子上昆仑山以后,赤尾灵猿便隔三差五的到天祈家中寻他,这一等就是十余年。直到二十多天以前,白山忽然带了大批人马到祁连山寻找赤尾灵猿的下落,终于给他发现了赤尾灵猿的踪影,便展开了追捕。赤尾灵猿一路窜逃,直逃到天祈的家中,白山便追到了李隆村,天明夫妇为救护赤尾灵猿抗拒白山,被白山杀死在了当场。后来李隆村的乡人赶了出来,白山生性凶残,狠戾之心更胜其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李隆村的所有人杀死殆尽,抓了赤尾灵猿又放火烧了李隆村,这便是李隆村血案根由。只是白山杀人放火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村子叫李隆村,所以天祈来兴师问罪他也是糊里糊。 其实白鹿堡打赤尾灵猿的主意已不是一天两天,十年前上任的白鹿堡堡主,也就是白彪之父白显坤已派人抓过一次赤尾灵猿,那时白显坤天命将尽,听说赤尾灵猿的心血不但可以延年益寿而且还可以增长功力,便雇派人手前去抓捕,只是那一次赤尾灵猿被小天祈所护,白显坤雇派的人手又尽数被玉阳子所灭,所以白显坤未能及时得到赤尾灵猿的心血而寿终归天。月前,白彪翻阅父亲的手札,无意间发现了赤尾灵猿的秘密,便派儿子白山寻找追捕,竟然一举成功,不过终究人算不如天算,整个白鹿堡终丧灭在了天祈的手里。 天祈和月灵嬉嬉闹闹的走出花园,天祈始终没有告诉月灵两个拇指比在一起勾勾是什么意思,月灵一直追问。二人正走间,忽然一股浓香之气扑入天祈的鼻中,天祈挥了一下手,嗅了一下,道:“别闹了,你闻,什么味这么香?”月灵倾着鼻子嗅了嗅,指着一间屋子道:“在这里,香味是从这儿发出来的。” 二人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屋子里放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坛,看样子这里当是一个酒窖。天祈打开一个酒坛的塞子,浓香更盛,直扑入鼻,竟都是陈年的佳酿。月灵却不知道酒是什么东西,问道:“这是什么呀?这么香。”天祈咂了咂嘴,道:“好东西。”找了一个勺子,舀了满满一勺,喝在嘴里只觉得软绵香醇,柔滑细腻,这种滋味端是神妙之极。 天祈不由的想起小时候在昆仑山将苍云子的酒偷喝了个精光,还不承认,后来还是挨了一顿打才说了实话,往事在目,不禁笑出了声。月灵定定的看着天祈喝完了一勺酒又舀了一勺,两勺酒下肚天祈只觉得身子暖烘烘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甚是痛快。 月灵好奇道:“好喝吗?”天祈点着头道:“嗯,可好喝了。”月灵道:“那我也喝一点。”从天祈手里拿过勺子,舀了一勺,张嘴便喝,刚一入口便“噗”的一声吐了出来,咂着嘴道:“好辣呀!辣死我了,你怎么这么坏,净骗我。”一脸苦楚之极的神色,她也没成想天祈所谓的好喝会是这种滋味,毫无防备下竟灌了一大口。 天祈暗自好笑却故作诧异,道:“怎么了?不好喝吗?”月灵仍自觉得嘴里麻麻辣辣的,道:“不好喝,辣死了。”天祈道:“不辣的,你再尝尝。”月灵噘着嘴将勺子塞进天祈怀里,道:“你自己喝吧。” 忽然,“咕嘟咕嘟”的响声传入二人耳中,二人扭头瞧去,只见赤尾灵猿站在一个酒坛上,左手扶着坛沿,右手拿着勺子,正自喝的痛快。天祈同月灵互看了一眼,二人皆是一脸惊诧之色,月灵心道:“这么难喝的东西他们怎么都爱喝?”天祈却想:“这小家伙,这么好的酒量吗?” 第四十四章 地府鬼差收幽魂 赤尾灵猿边喝边从嘴里往外洒,胸前的白色猴毛被它弄的湿漉漉的,发现天祈和月灵正在看它,指着酒坛对二人“吱吱”叫唤,似是在说:“真好喝,你们也喝。” 天祈微微一笑,道:“你喝吧。”赤尾灵猿不再理会二人,又舀了几勺酒痛饮下肚,渐渐地粉红的猴脸更显通红,眼睛现出迷离之色,打了个饱嗝,身子一晃,“扑通”一声栽在了酒坛里。 天祈吓了一跳,正要去酒坛里捞它,只见雪白的猴头从坛口探了出来,手爪攀着坛沿,赤尾灵猿从酒坛里爬出,浑身的白毛已经湿透,滴滴答答的往下滴酒,站在地上一摇三晃,手足乱舞,耍了一套“醉猴拳”仰跤睡倒,胸腹鼓荡,再也不动。 月灵惊叫道:“哎呀,它……它怎么了?”天祈笑道:“没事,喝醉了,睡一觉就好了。”月灵诧异道:“喝醉?”显是不知道什么叫“喝醉”。 天祈道:“喝醉就是……酒喝的多了,迷糊了,睡醒了就好了。”月灵的神色显得有些焦慌,道:“那它不会有事吧?”天祈道:“不会,没事的,能有什么事。”拿着勺子又要舀酒喝,还不等喝进嘴里,月灵慌忙一把夺下他手里的勺子,说道:“你别喝了,这不是好东西。” 天祈舔了舔嘴唇,咂了咂舌头,道:“你不懂,这怎么会不是好东西,快给我。”月灵将勺子藏在背后,道:“不给,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喝。”天祈无奈道:“好好好,不喝就不喝了。”忽然想起一事来,道:“对了。”在身上摸了摸,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来。 月灵道:“这是什么?”天祈道:“这是牛头马面给我的,我答应他们要给他们弄酒,现在不是正好。”说着右手食中两指钳着黄符,手指一搓,“嗤”的一声,黄符烧了起来。天祈将黄符丢在地上,室内“呼”的刮起了一阵小旋风,黄符的灰尘被旋风吹的四散飘开,地面荡开一圈黑色的波纹涟漪,现出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来。 月灵探头向洞内张去,只见洞里一阵扭曲,问道:“这是什么?”天祈心想:“这应该是通往牛头马面处的暗道。”说道:“等会儿我在跟你说,快,搬酒。”说即动手,抱起酒坛像扔石块一般一个一个不断地往黑洞里丢。月灵虽不明白状况,但见天祈扔的欢实,也学着他的样子抱着酒坛往洞里扔。 鬼门关前,牛头马面正在背靠背的打盹,突然“啪嗒”一声脆响,两人吓了一跳,翻了一个身同时跳了起来。牛头怔怔的四下张顾,惊诧道:“什么声音。”只闻得一股酒香扑入鼻中。“啪嗒,啪嗒……”又是几声脆响,四五个酒坛子从空中掉落下来,摔的粉碎。 马面指着空中道:“哥呀,你快看。”只见空中的一个大黑洞里不断有酒坛子掉落。牛头惊讶道:“呀!快接,快接。”两个人慌的手忙脚乱,东奔西走,闪转腾挪,将酒坛子一个一个接在手中,放在地上。 过了许久,那大黑洞才不再有酒坛掉落,黑洞又慢慢的闭合了上。牛头马面喜的不亦乐乎,望着满地的酒坛咧嘴大笑,道:“发财了,发财了,哈哈,哈哈。”牛头道:“兄弟呀,这小子可真够意思,一次给咱们弄了这么多酒,这下不愁没酒喝了。” 马面笑道:“哈哈,就是,看来你那一只牛角断的是真值。” 牛头摸了摸头顶的断角,美酒当前也不在乎马面耍笑自己,心里仍自美滋滋的,说道:“下次那小子再来咱们可不能再跟他为难了。”马面道:“那也得敢呀,借着秦广王这层关系谁还敢得罪他,除非是不想混了,别废话了,快搬,快搬,把酒藏起来,让别人看见就不好了。” 他们现在兀自认为天祈和秦广王的关系非同一般,心里着实忌惮三分。 天祈和月灵将白鹿堡酒窖的酒全给牛头马面扔了下去,直忙活了大半天。月灵道:“天祈,这些酒你都把它弄哪里了?”天祈道:“我们从地府走的时候牛头马面给了我一张黄符,这些酒应该全都送到他们那里了。”月灵道:“他们也爱喝酒吗?” 天祈尬笑道:“耶……酒鬼酒鬼,说的就是他们吧。好了,我们走吧。”他覆灭了白鹿堡报了大仇,又解救了赤尾灵猿,心情大好,不觉间说话也俏皮了许多。 月灵浅皱着眉头,低声道:“哼,酒有什么好喝的,那么辣。”天祈抓着赤尾灵猿后背的毛皮,提着它同月灵走出门去。 秋天日短,此时天色早过黄昏,落日已下,一轮残月斜倾东南,高挂山头,天空数十点星光扑扑眨闪,宛如数十颗晶亮的宝石一般。月灵道:“天已经黑了,我们还要走吗?”天祈道:“就在这儿住一晚吧,明天再走。”月灵道:“那好,可是这么多房子我们住哪间?” 天祈心里想着,暗道:“那些床都被那些坏蛋睡过了,我才不睡呢,月灵更不能睡。”说道:“我们住最大的房子,走。”同月灵向来时的正厅走去。 路过厨房,二人已一天没有进食,早感腹中饥馁,进到厨房里倒是找到了一些剩饭剩菜,但是已经都凉了,天祈和月灵又都不会做饭,便在厨房里扒扒捡捡,找了一些新鲜的瓜果生疏,二人胡乱吃了一些。 天祈不由的想起了小时候母亲给他做的葱油大饼,心里稍有伤感,但又想到父母并没有在地府受苦,还可以转世轮回,心里也稍觉宽慰。又想到在昆仑山学道,昆仑四圣具已是仙道之体,平时不饮不食,只打坐练气,灵采天地,和光日月,但天祈却不行,不能不吃饭,十余年来都是莫菱仙姑照顾他的饮食,三餐俱全,从未欠缺,比之亲母实无二差,天祈不觉间意味阑珊,眼睛红红的想要落泪,介于天色黑暗月灵并未瞧见他的神色。在天祈心里也庆幸有月灵相伴,若不然他可真是孤苦伶仃了。 两人吃了东西来到了正厅,此时赤尾灵猿兀自酣醉未醒,天祈将它放在了白彪的宝座上,同月灵挨在一起靠着一根大柱子坐了下来。两人说说聊聊,扯东扯西,天祈给她讲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事,又给她讲了自己在昆仑山学艺的事,不知不觉间两个人膀挨膀的也自熟睡了过去。 森罗殿的后殿正厅,秦广王正自伏案细作,碧波潭的潭水越来越浑浊,作为幽冥界的主宰秦广王也甚是忧心,正在推演阳间之事。这个时候,忽然四大判官来报,神色显得有些异样,蓝衣判官禀道:“启禀大王,天师城涿德郡的白鹿堡突然死了近三百人。” 秦广王微微抬起头来,淡淡的道:“死就死呗,哪天没有人死,派鬼差去收了他们便是。”蓝衣判官道:“可是那些人的阳寿具未到限,这只怕……于理不合。” 黑衣判官道:“大王,属下多句嘴,你放那小子离了地府,这事是不是你指使他干的?”秦广王直起身来,道:“你想说什么?”黑衣判官略显惊慌,道:“没有,没有,属下只是随便一问。” 秦广王沉声道:“那些人都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本王这算是提前回收了他们的阳寿,难道不应该?”四大判官齐声道:“应该,应该。”威严当下,四个判官甚是惊惧。 秦广王道:“让黑白无常带两百鬼差去,收了他们的魂魄,然后消掉他们的生死簿,至于判罪量刑就是你们两位武判官的事了,去吧。”四大判官恭声唱喏,退出了门去。 弯月当空,皎皎明亮,凉飕飕的冷风一阵接着一阵吹着,几只老鸦站在一棵枯树的枝头,盯着天上的月亮“嘎嘎”乱叫,死尸满地,伴着这萧然的叫声整个白鹿堡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氛围当中,萧索中更增苍凉。 突然,那几只老鸦受惊,扑扑楞楞的向远处飞去。其时已值中夜,天祈同月灵正自睡的香熟,忽然前院嚷嚷乱乱的说话声使得天祈猛然惊醒。赤尾灵猿也是抖了个机灵,睁开眼来,慌忙从椅子上跳下向门边奔去,指着厅外吱吱乱叫。 天祈心里一惊,叫道:“月灵,快起来。”月灵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慵懒的说道:“怎么了?”天祈侧耳细听,道:“你听,有人。”月灵打了个哈欠,仍自迷糊,道:“什么人呀,我好困呀,再睡会儿。”说着又靠在了天祈的肩膀上。 天祈抖了抖肩膀,叫道:“你别睡了,咱们得去看看。”他心里挂记月灵,也不敢自行贸然走开。前院的嚷叫之声越来越响,其中还夹杂着“玎玎玎”的金属撞击之声。只听一人道:“呀哈,还想跑,抓住他。” 天祈心里着急,捏了捏月灵的鼻子,叫道:“快起来了,你怎么这么赖。”他怕捏疼了月灵也不敢使太大劲。月灵娇哼了一声,有些气恼,嗔道:“你干什么呀?”听声音算是清醒了过来。 天祈道:“嘘,你听。”月灵叫道:“我不听,你不让我睡觉。”天祈轻掩着她嘴道:“嘘……别吵,你听嘛。” 月灵此时方才算完全清醒,眨了眨眼睛,道:“咦,什么人?”天祈道:“看看去。”二人出了厅门,向前院跑去,赤尾灵猿随在二人身后。 到了前院,只见庭下站在两百多人,个手持一条铁链锁着一个人,那些被锁之人具是萎靡不振,其中两人天祈和月灵都认得,正是黑白无常,其他那些人天祈也见过类似,正是地府的鬼差。天祈以为他们是追索自己和月灵才来到这里,却忽略了白日间被他杀死的这些白鹿堡的人,大喝道:“好家伙,你们居然追到这儿来了。” 黑白无常连同众鬼差皆是一怔,举目瞧去。黑白无常不禁打了个寒噤,向后退了两步。只听一鬼差诧异道:“呀,怎么还有两个人,还能看见我们?” 地府鬼差到阳间锁魂,除了有道法在身之人,一般的常人是看不见他们的,难怪这鬼差会感到惊讶。里面有鬼差认得天祈和月灵,低声道:“别说话,这就是闹地府的那两个小祖宗。”语声竟有些发颤。 天祈向前走了两步,居高下望,昂起胸膛,朗声道:“你们还想打吗?”白无常暗叹倒霉,怎么在这里撞见这活祖宗,骇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黑无常结结巴巴的道:“小……小子,我们不是来找你的,你……你别搞事啊。”天祈微微一怔,道:“哦?那你们来干什么?”黑无常吞咽了一口唾沫,道:“我们是奉了上司的命令来此勾魂的。” 天祈好像仍自不信,说道:“没骗我?”白无常咂着舌头道:“没……没有,谁要骗你是这个。”手比了一个乌龟爬行的手势。 黑无常道:“真没骗你,这是过关度牒,不信你看。”天祈心道:“黑白无常掌管着地府勾魂的差事,看来他们是来拿这些人的魂魄的。”哈哈一笑,说道:“我误会你们了。”走下了台阶。 黑无常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天祈道:“这些人都是坏人,就是他们杀了我们村里的人,难道不该杀吗?”黑无常笑道:“该杀,该杀,杀的好,小兄弟真是好本事呀。”语声甚是有讨好之意。 天祈想起地府的事情,虽然自己吃了大亏,可着实也将黑白无常治的不轻,稍觉歉意,拍着黑无常的肩膀道:“黑哥呀,前两天小弟多有得罪,你们别放在心上。”黑无常嘿嘿一笑,道:“说哪里话,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天祈笑道:“是啊,不打不相识嘛。咦,你们的棒棒修好了?” 白无常道:“修什么修啊,那万能胶不管用,粘住了又开,这不,我们哥俩又换了一根。”天祈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换了也好,你们忙完了吗?”黑无常道:“完了,应该没有少。”天祈走到白彪和白源的魂魄前,两个人被锁魂链钩锁着,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尤其是白彪,全没了白日间那不可一世的神气。 白无常道:“小老弟,这里的东西你要不要?”天祈诧异道:“什么东西?”白无常挥手一指,道:“就是这白鹿堡的东西呀,要不咱们分分?”黑无常似是害怕天祈不干,急道:“要不你六我们四?” 天祈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黑无常道:“你七我们三也行。”天祈又“啊”了一声。白无常道:“二八,二八分,这总行了吧?”天祈这次却不吱声了。白无常同黑无常具是怔了怔,互看了一眼,黑无常道:“兄弟,你不会是想一九吧?”心道:“这小子可真黑。” 天祈仍是满脸诧异,忽地恍然,说道:“哦,你们是说分东西呀。”黑无常讪讪笑道:“难得有这么大的动静,我们兄弟也不能白跑一趟不是,这东西反正没人要了,扔了怪可惜的,咱又不是抢,又不犯王法。”天祈道:“这样啊,那你们拿吧,我不要。”黑白无常面面相觑,似是不信,齐声道:“真的?”天祈道:“骗你们干什么。” 黑白无常相视一笑,黑无常大声说道:“我兄弟说了,这里的东西全归咱们了,你们几个快去搬。”二十几个鬼差乐呵呵的向天祈称谢,火急火燎的向后院跑去,翻箱倒柜,忙活了大半天,将白鹿堡里的金珠宝贝装了满满六口箱子抬了出来。 天祈又同黑白无常叙了一会话,突然公鸡打鸣,“喔喔”叫唤。黑无常道:“哟,兄弟,这时间不早了,天马上要亮了,我们该回去了,有空到地府玩。” 天祈道:“时间还早呢,再聊一会儿呗。”黑无常道:“真不能再聊了,再聊就出事了,有时间了一起喝酒。” 天祈道:“那我恭送两位哥哥。”黑无常道:“不送,不送,兄弟请留步。” 天祈道:“那你们保重了。”同黑白无常连同众鬼差挥手作别,一众阴差押着白鹿堡人的魂魄,抬着六口箱子投西南而去,渐渐消没了踪影。 天祈轻舒了一口气,道:“这一夜闹的,觉都没睡好。”月灵走到天祈身边,说道:“他们不是打过我们吗?你现在怎么又跟他们这么好?”天祈道:“那是以前,他们这次又不是来找我们麻烦的,没必要对他们不客气。走了,回去再睡会儿。” 第四十五章 投云州单骑双骑 二人回到大厅又小睡了一会儿,东方天边泛出了鱼白,晨光初照,天色放亮。天祈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只见月灵俏脸微红,呼吸匀称,仍自紧闭着双眼熟睡,显然是晚上的闹腾没让她睡好。天祈不忍心叫醒她,独自走开,哪知刚走两步月灵忽然开声道:“你干什么?不管我了?” 天祈扭过头来,微笑道:“我怎么会不管你,我是看你还在睡着所以没忍心叫你,怎么?你不睡了?” 月灵舒了舒手臂,站起身来,道:“其实我早就醒了,我们现在干什么?”天祈想了想,道:“我们去追跑掉的那个人。”月灵道:“干什么追他?”天祈道:“你想啊,我们杀了他们这么多人他岂会善罢甘休,别有什么阴谋。”月灵道:“可他已经跑了很久了,上哪儿找他去,昨天让你追你不追,现在又要追。” 天祈道:“昨天不是大意了嘛,现在追也来得及呀。”月灵道:“那行吧。”天祈微微一笑,道:“那我们走。咦,小猴呢?”四下看了看,不见了赤尾灵猿的身影。月灵指着上首的座椅道:“之前不是还在这嘛,怎么没有了?”天祈道:“快找找它。” 忽然听见外面蹄声杂沓,马鸣啾啾,天祈和月灵急忙跑出门看,只见几百匹骏马从后院奔腾出来,红中套白,黑中加黄,如决堤洪流,四散而出。一个雪白的细小身影翻在马背上上蹿下跳,东奔西跑,吱吱乱叫,玩的不亦乐乎,正是那赤尾灵猿。原来它早起无事便在堡里四处溜达,本想着找点吃的,转悠着转悠着就转到了马厩里,猴子本就胡闹,一时玩心大起,便将马厩里的马都放跑了出来,这一家伙可真是热闹之极。 天祈同月灵相视一眼,月灵叫道:“小猴,快过来。”马流如洪,他二人也下不去身去。赤尾灵猿手舞足蹈,叫声甚欢,可四下周围全是马匹,这下可难为了它,想跑也跑不出来了,眼见众马匹带着它远遁,离天祈越来越远,它也自着急起来,招着手向天祈大声呼叫。 月灵道:“你快救它。” 天祈纵身一掠飞出屋门,脚踩马背,几个蹿跳手提着赤尾灵猿又飞身回来,将赤尾灵猿丢在地上,嗔道:“看你还皮不皮。”赤尾灵猿手拉着月灵的裙摆,猫着头“吱吱”叫了两声,似是在说:“我不调皮了。”月灵嫣然一笑,道:“算了,你别凶它了。” 天祈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喜道:“哎,有了。”又飞身出去,凌空旋了两周,扑下身来,双臂一揽,左右各抱着一匹马飞回身来,将马抛在地上。 月灵诧异道:“你捉它们做什么?”天祈道:“骑呀,这样也省得你背我了。”月灵美眸连慧,凤目俏然的望着天祈道:“怎么?你不喜欢我背你吗?”天祈微微一笑,道:“那倒不是,我是怕你辛苦,再说,你不觉得骑马很好玩吗?”月灵微笑道:“你喜欢就好。”也不知她这话是“你喜欢我背你就好”还是“你喜欢骑马就好。” 天祈从马棚找来马鞍套在马背上,翻身骑了上去,兜着缰绳驰了两圈,哈哈笑道:“月灵,很好玩哎,你也试试。”月灵见天祈似乎确实玩的很开心,笑道:“好,我来骑。”身子一掠,翻到了马背上。可那马刚开始跑,只见月灵花容失色,“哎呀”一声惊叫,身子一歪,跌下马来,饶是她强艺在身,在即将摔倒之时又稳稳的站在地上。 天祈急忙跳下马来,跑到她身边道:“你没事吧?”语声极尽关切。月灵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是不稳。”天祈道:“要不……我们骑一匹马吧。”月灵点着头道:“行。”天祈道:“把小葫芦拿出来。”月灵道:“做什么?”天祈道:“看看能不能把小猴也装进去,这样方便一些,我们总不能一直抱着它吧。” 月灵从怀里掏出小白玉葫芦,打开塞盖,紫髯金蹄獒从葫芦里跑了出来,对着天祈“嗷嗷”叫了两声。赤尾灵猿吓的一声尖叫,猛的一蹿,绕着天祈的身子一溜烟蹿上了天祈的肩头,满脸惊惧的盯着紫髯金蹄獒“吱吱”叫唤。 天祈抚着赤尾灵猿的脑袋道:“别害怕,它跟咱们是一起的,你们两个以后就做个伴。”赤尾灵猿连连摇着脑袋,很是不愿意。紫髯金蹄獒对着赤尾灵猿“嗷嗷”叫了两声,赤尾灵猿也“吱吱”叫了两声,紫髯金蹄獒又叫了两声,赤尾灵猿也又叫了两声,从天祈的身上跳下,走到紫髯金蹄獒身前,对着它嗅了嗅,随即在紫髯金蹄獒的头上摸了摸,翻身骑在了紫髯金蹄獒的背上,两个家伙似是达成了什么友好的协议。 天祈同月灵相视一眼,皆是满脸诧色,他们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进行了怎样一番沟通,但能够和睦相处总算是好。天祈道:“紫髯金蹄獒,你可不能欺负小猴子,明白没有?”紫髯金蹄獒“嗷嗷……”叫了几声,似是说:“我不欺负它,对我你还不放心吗?” 天祈微微一笑,道:“月灵,把它们装进去吧。”月灵将葫芦口对准紫髯金蹄獒,两只灵兽具被收进了葫芦里,盖上塞盖,将葫芦又放进了怀里。天祈道:“我们走吧。”翻身上马,牵着月灵的手将她拉上马背,坐在自己身前,抖动缰绳调转马头,双腿在马肚上一夹,叫了声“驾”,马扬四蹄,纵身向白鹿堡外奔去。 月灵初骑在马上还是有些害怕,但过了片刻惊惧之心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靠在天祈的胸口,听着隆咚有力的心跳声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甜喜,这种感觉让她觉得甚是踏实。 两个人策马驰骋直投东北而去,虽不像在天上凌空飞翔那行快捷,但一路上下颠簸,观山望景,着实增添了不少乐趣。两个人走走停停行了两日,渐渐的山路退尽,大道来迎,路上的行人慢慢变的稠密起来,天祈问了人才知道原来在前的是一座名叫“云州城”的城池,不怪乎往来行人络绎不绝。 二人又行了小半日,到了云州城下,守城官兵略微盘查了一番便对二人放行入城。此时天色将晚,天祈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月灵,二人走在街道上,这也是天祈有生以来第一次进城,小时候只常听人说城里千般好万般好,如何的繁华热闹,可却从未见过,一直对城里充满着向往,小时候是孩童心性,现在是少年心性,具是贪玩的年岁,心想:“这个时候天晚了,明天一定要带月灵好好的玩一玩。” 天祈心里窃喜,月灵也禁不住好奇,见这里与别处大不一样,房屋华美,高楼俊厦,道路宽敞,灯火明亮,只是少了大树野花,山峰石峦,问道:“天祈,这里就是城镇吗?”天祈笑道:“是啊,现在天晚了,白天可热闹了,明天我带你去玩,现在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他也没到过大城镇,不过对月灵说起来倒像是行家似的。 少女心性,月灵一听说好玩心里甚是喜欢,笑问道:“都有什么好玩的呀?”天祈道:“可多可多了,有……有……明天你就知道了。”脑子里想象着城镇里白日间的景象,但却说不出来,也不敢对月灵瞎掰。 走了一阵,拦着一个中年男子问道:“大叔,你知不知道哪里有住的地方?”那男子打量了天祈月灵一番,道:“你们是找客栈吧。”天祈道:“对对对,就是找客栈。”那男子道:“这客栈可多了,往前走就有一家‘祥福客栈’,蛮大的。” 天祈向男子道了谢同月灵向前走去,没走多远便到了男子所说的‘祥福客栈’,天祈将马缰递在月灵手里,道:“你先等一下,我去问问。”天祈向店门内走去,月灵在外等候,只听见一人喝道:“去去去,出去,出去。” 月灵向店内张望,只见一个精瘦的男子推着天祈又将他轰了出来。天祈道:“你撵我干什么?我是住店的。”那男子趾高气扬的道:“你哪来的叫花子你住店,看你那一身,你有钱吗?”天祈低头在自己身上看了看,道:“我身上怎么了?” 他自下昆仑山连日来经过了几番恶斗,身上的衣服已甚是残破,只不过他自己没在意罢了。 那男子忽然眼睛一亮,瞧见了月灵,满脸堆笑道:“呀,这小姐,您是住店吗?里面请。”天祈道:“我们是一起的。”那男子仰天打了个哈哈,道:“胡说八道,你跟她一起?小姐,你认识他吗?”月灵点了点头,道:“我们是一起的。”那男子突地一怔,道:“这……那……那进来吧。”低声嘀咕道:“真是稀罕,这么漂亮的姑娘跟了个穷酸。” 月灵牵着马便要入内,那男子急道:“哎哎哎,马可不能从这里进。”月灵诧异道:“那从哪里进。”那男子道:“交给我吧,您二位先请。”从月灵手里接过马缰,走侧门而去。 天祈同月灵走进店内,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正在柜上做着账,大堂上坐着五六桌正在用饭的客人,见天祈月灵进来,说话的声音瞬息夹止,具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二人。 那掌柜的抬起头来,说道:“住店呀。”天祈道:“啊。”顿了一顿,又道:“先弄点吃的,我们饿了。”先前那精瘦男子从正门走了进来。那掌柜的道:“小二,给两位客官弄点吃的。”精瘦男子嘻笑道:“好嘞,您二位先请坐。”引着天祈月灵在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自去准备饭食去了。 天祈瞥眼间见周围的人具是盯着他们这边,觉得浑身不自在,隐约听见一人低声道:“这长的也太美了,哪是凡人呀,这不仙女下来了。”突然,“啪”的一声脆响,一女子尖声喝道:“你个不要脸的,还看,魂都让狐狸精勾走了。”天祈同月灵扭头瞧去,只见右边的一张桌子上,一男子捂着脸正在“恭听”一位身型略胖的妇人的喝骂。 那妇人揪着男子的耳朵,紧抿着嘴,尖声道:“还看不看?”那男子对那妇人甚是惧怕,龇牙咧嘴的道:“不……不看了,不看了,女王快松手。”惹的满屋的人抿嘴偷笑。那妇人冷了月灵一眼,道:“哼,狐狸精。” 月灵低声道:“天祈,这女王怎么这么凶?”天祈笑道:“家里的‘女王’都凶,母老虎。”月灵道:“她说‘狐狸精’,是说我吗?”天祈微微一怔,道:“不是,她不是说你。” 过了小片刻,那店小二端着几样小菜和两碗米饭走了过来,放在天祈们的桌上,道:“客官要酒吗?”天祈还未及开口月灵便抢话道:“不要。”天祈看了月灵一眼,微笑道:“不要了,就这样吧。” 那小二的扭头走开,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对天祈道:“客官,不是小的多嘴,你这一身领着这么漂亮的姑娘确实不成样,要不我跑一趟给你置办一身?”天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确实挺烂的,道:“好吧。” 那小二的笑着伸出手来,勾了勾手指,天祈明白他的意思,将一锭银子递在他的手中。那小二的道:“客官要什么样式的?”天祈看了看身上,道:“就我这样的吧。”那小二的乐呵的答应了一声去了。 天祈同月灵举筷食用饭菜。过了一会,天祈们还没有用完饭菜那小二的便转了回来,将一个包袱递向天祈,讪笑道:“客官,都给你买齐了,没有找零。”天祈道:“没关系。”他却不知道这店小二是欺他外地人年少蒙骗他来着。 用过了饭菜,天祈走到柜上道:“老板,开两个房间。”月灵道:“两个房间是不是就要分开住呀?”天祈望着月灵微微一笑,道:“是啊。”月灵皱着眉头,低声道:“我不想分开住。”天祈微微一怔,踌躇道:“这……”月灵道:“我们就要一个房间好不好?” 那老板神色异样的盯着二人道:“到底几个房间?”其余的人也是目不转瞬的瞧着二人,竖耳听二人说话。天祈犹豫难言,脸一红,将月灵拉向一旁,低声道:“咱们两个要一个房间没法睡。”月灵道:“那怎么不能睡,我们不是一直都睡一起吗?” 先前喝骂人的那妇人道:“这小妖精真不害臊,哪有姑娘家说这话的。”天祈同月灵齐向那妇人瞧去,天祈的脸更红了,心里好似小鼓乱敲,砰砰作响,犹豫了片刻,道:“好吧,老板,就要一个房间。”那掌柜的道:“小二,领两位客官上楼。”那店小二喜呵呵的答应了一声,道:“两位客官,楼上请。” 引着天祈月灵走上楼来,进了一个房间,那店小二别的不说,先指着床道:“客官请看,这床够大吧,随您二位折腾。”又拍了拍床板,“砰砰”实响,气壮壮的道:“实木的,结实,塌不了。” 天祈道:“怎么只有一张床?”那小二愣了愣,道:“怎么……一张床……不够?”天祈愠道:“我们两个人一张床怎么睡?有没有两个床的房间给我换换。”那小二的道:“有有有,二位跟我来。”在前引路,撇着嘴嘀咕道:“假正经。” 开了门进了临近的一个房间,道:“这不,双人床。”天祈四下看了看,将手里的包裹丢在床上,道:“你去吧,没叫你别来。”那小二的笑了笑,道:“是。”退出门去,关上了门,对着门低声道:“小子心眼还挺多。” 天祈躺在床上,身子豁然一松,叹了一口气,道:“真舒服呀。” 月灵也在另一张床上躺了下来,天祈对她说过,没有成亲的男人和女人是不能睡在一起的,月灵虽然不是太懂,但潜在的羞耻之心也让她似乎明白了一些,所以天祈和她分床睡她也不觉得奇怪。 她从未在床上睡过,被封落神涧结界时不是睡在山洞里便是靠着树睡,从未感受过床的滋味,这时躺在床上只感觉身下软软活活的甚是舒适,说道:“天祈,你们一直都是这样睡觉的吗?”天祈心里畅快,嘿嘿一笑,霍地坐起身来,道:“你没睡过吧。”语声颇为得意。 月灵的心情也甚是轻松,舒着双臂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微笑着道:“没有,你们可真会享受。”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淅淅索索”的轻微响动之声,天祈一怔,示意月灵不要说话,蹑脚向门边走去,突地拽开了门,只见门口站着几个先前楼下吃饭的客人同那店小二,正在耳贴门面偷听房中的动静,天祈这突然的开门将他们吓了一跳。 天祈脸现怒色,喝道:“你们干什么?”几个人讪笑不语。那店小二的红着脸道:“不……不是,客官,你还需要点什么吗?”天祈眼睛一瞪,怒道:“不需要。”“砰”的一声用力甩上了门,喃喃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走回床边气冲冲的坐了下来。 月灵道:“他们干什么?”天祈红着脸道:“谁知道呢,没事,咱们睡吧。”同月灵和衣分躺在两张床上,也不熄灭灯火。 过了一会儿,月灵便即睡熟。这时门外突然又响起了动静,天祈心里恼怒,“呼”出一掌,一道劲力隔着门送了出去,那店小二同那几个客人被打了个四仰八叉,只觉得全身火烧般的疼,知道天祈不是好惹的,抱着头直蹿下楼,再也没敢来。 第四十六章 观城景无意开罪 睡到后夜,天祈忽然醒来,只见月灵面向自己而卧,烛光下红颜如花,嘴角带笑,粉嫩的双颊犹如春桃映日,端是美艳不可方物。天祈心里怦怦乱跳,体似火烧,干咽了好几口唾沫,尽力克制绮念不去乱想。可是越是克制却越偏偏生生去想,终于心搔难耐,一咬牙,坐起身来,走下床,慢慢向月灵身边走去。 一股清淡的芳香直扑鼻中,望着月灵娇美的俏脸,天祈的心脏愈跳愈烈,只感觉要突破身体冲将出来,天祈紧握着拳头浑身乱颤,脑子嗡嗡炸响,忍不住低头向月灵的小嘴吻去,当与月灵的嘴唇相接之时天祈只觉得身体好似触电了似的,嘴含香甜,这种奇妙的感觉犹如飞起来一般,飘飘然,使他心驰神摇,魂醉意燃。 轻轻掀开月灵的被窝,望着月灵高低起伏的酥胸,天祈的喉咙不停地滚动,额上渗出点点汗珠,颤抖着手去解月灵胸前的衣扣。就在这个时候,“玎铛”一声脆响,放在桌上的神锋宝剑突然自己掉在了地上,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天祈的脑海中响起:“孩子,你不能这么做,她是你现在唯一的亲人,你要是爱她就要用你的真心,千万不要让邪念在你的心里生出根来。” 这声音醇柔绵软,似是一个少女的声音,但在天祈听来却甚是陌生,但这种陌生的感觉却又使他觉得倍感亲切,其中还有一种令他无法抗拒的威严。 天祈抖了个机灵,将手从月灵身前拿开,战战的向后退了两步,一脸愣怔,晃了晃脑袋,在脑子里问道:“你是谁?你在哪儿?” 那个声音道:“我是你妈妈。” 天祈一怔,喃喃出声:“妈妈。” 那个声音又道:“孩子,妈妈不能跟你多说,你要记住,魔道并无差别,真心方能永全,千万不要让你体内的魔血压制了你的金仙血脉,切记。” 天祈猛地一挥手,似是要抓住那个声音,可那个声音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天祈转着身子四处乱张,脑子里不停呼叫:“妈妈,妈妈,你出来。”当确定那个声音再不会响起才慢慢静下心来,从地上捡起神锋剑复又放在桌子上,盖好月灵的被窝,在她细长的眉毛上轻轻抚了抚,低声道:“对不起。”转身回到床上,颤着声音深叹了一口气躺了下去。 月灵掖了掖被窝,翻了个身面向里侧,睁开眼睛,脸上挂着一丝甜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脸上一红,笑得更甜了,过了小片刻又闭上了眼睛。 东海之虚,翠云宫辰华苑瑶姬圣母的闺房里,只见她盘膝而坐,紧闭双目,手捻兰花平放在双膝上,紧蹙的眉头大汗淋漓,忽地睁开眼来,精神顿一放松,声丝颤抖的气喘吁吁,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自言自语道:“孩子,真是好险,你可千万要自持呀。” 天祈自躺下床再难入睡,一脸迷茫,脑海里不停的思想着刚才那个声音,对于那个声音说的话他茫然不解,呢喃道:“妈妈,她是我妈妈?亲妈妈?魔血,金仙血脉,这又是什么?难道我不是人?嘁,怎么可能呢。难道……是她?我妈妈?” 越想越觉得迷茫。他虽在孽镜台中见过瑶姬圣母的相貌,但却未听到过瑶姬圣母的声音,所以这个声音他并不知道是瑶姬圣母运转神力通过心灵感应传给他的,只隐约的猜测到了。 月灵侧耳倾听天祈自言自语的东扯西扯,心里也自奇怪。过了好一阵,月灵又自熟睡了过去,天祈却是半睡半醒的迷迷糊糊。 阳光透过窗格照进屋内,月灵翻了个身,睁开眼来向天祈瞧去,只见天祈盘腿坐在床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叫道:“天祈,你醒了?”天祈抬起头来,道:“你睡的好吗?”月灵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道:“很好呀,就是……”她本想问天祈为什么偷偷亲她,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只觉得脸上莫名的发烫。 天祈问道:“就是什么?”月灵面含微笑地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顿了一顿,又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玩吗?我们什么时候去?”天祈道:“哦,是呀,我们等一下就去好不好?”月灵笑道:“你说好就好呀,我听你的。” 天祈微微一笑,暗自感激月灵贴心,道:“那你先转过身去。”月灵诧异道:“做什么?”天祈道:“你不是说听我话吗?别多问,快转过去。”摆了一下手。 月灵笑着转过了身去,道:“你又要做什么?”天祈却没有听出这个“又”字的含义,说道:“不许偷看啊,我不说转身你不能转身。” 月灵只听得天祈的床上“吱吱呀呀”。过了一会,天祈道:“好了。”月灵道:“那我转身了?”天祈道:“转吧。”月灵转过身来,只见天祈全身上下焕然一新,已将身上的旧衣脱下,换上了那店小二给他买的新衣服。 天祈道:“怎么样?合身吗?”月灵略略看了看,道:“还好吧。”其实那店小二给天祈买的衣服与他身上原来穿的并没有太大差别,只是干净崭新了一些而已。天祈也混不在意月灵说的话,道:“我们下去吧。” 二人走下楼去,正迎着店小二,那店小二呵呵一笑,道:“二位昨晚睡的还好吗?”天祈气恼他听墙角,“哼”了一声,说道:“好倒是挺好,就是你这店里有野猪,半夜拱门。”说罢拉着月灵向楼下走去。 那店小二自然能听出天祈是辱骂他,只是天祈昨晚露的那一手仍自让他心有余悸,也不敢多话。 月灵问道:“昨晚有野猪吗?我怎么没见到。”天祈道:“你睡着了,所以没看见。”二人说着走出客栈门去。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晨阳高挂东方,天祈同月灵挽手走在街道上,渐渐的路上行人多了起来,商贩出摊,店铺开门,二人只觉得耳目一新,心情甚佳。天祈在路边买了一些糕点,同月灵边走边吃,月灵笑道:“这里可真热闹呀,跟咱们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 天祈道:“那是自然,这里可是大城镇。” 又过了一会,路上行人稠密,晚上看不太清楚,白日间只见这云州城极是繁华。雕梁画栋,绣户朱门,宝车竞驻,人流如龙。茶肆酒楼宾客满座,人人具是华履珠服;高柜巨铺尽陈奇货,见见皆是珍稀异物。花光满路,罗绮飘香,金翠耀日,人声嘻嚷。锣鼓震天响,萧竹喧空鸣;金珠美玉件件新,玛瑙宝石样样红;他二人,一位是长居深山美少年,一位是久困结界女花容,只觉得满眼生光,眼花缭乱,所见之物中十件有九件不识,尽是看不完的稀奇,观不尽的别致。 月灵指着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道:“天祈,你看那串串是什么?真好看。” 冰糖葫芦天祈倒是认得,数年前天祈还小,玉阳子拜访‘北极中天玄天圣武大帝’南归,路上曾给他买过两串带回昆仑山,天祈吃了连声赞好,往事在心,天祈走上前买了两串,同月灵一人一串。天祈咬口便吃,月灵却是拿在手里细细把看。天祈奇怪,问道:“你怎么不吃呀?”月灵道:“这样好看,我不舍得吃。”天祈暗暗好笑。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大道西边锣鼓喧响,街上的行人纷纷向旁避让,摆摊的货郎也慌忙向后撤离了摊位,只见西侧两队人马手持兵戈,身披铠甲,齐崭崭的向这边行来,声势浩大,一看便知是王侯之主。 天祈也急忙拉着月灵闪向道旁,人马走近,只见一位身着鹅黄华服的少年公子居中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器宇轩昂,眉清目秀,一副大贵之相,极是显眼。 人群中有人交相低言道:“少城主,他不是在‘甲武院’进修吗?怎么又回来了?” 另一人道:“四年一季,这不是又到了‘甲武院’选拔才俊的日子嘛,听说少城主是回来帮忙主持选拔的。” 先前那人道:“也不知道少城主在里面进修的如何。” 另一人道:“以他的才智能差得了?只怕将来这云州城都盛不下他,搞不好能当上天师城的城主也说不定。” 云州城只不过是天师城辖下的一座城池,虽然富大,但仍要服从天师城的管制。那二人说些什么天祈全未在意,当大队人马走到跟前时,人群推搡,月灵忽然被挤了出去。马匹受惊,“咴儿……”一声嘶叫,一匹马扬起前蹄便要踩到月灵身上,本能反应,月灵挥手一掌,将那马带人打翻在地,掌风所掠,人马更慌,“扑通,扑通”两声,又有两个人被掀下马来。 排前骑在一匹黑马上的甲士厉声喝道:“哪来的野丫头,给我拿下。”七八个军兵冲向前来。月灵见那些人要动手捉拿自己,双手平推出去,掌力呼出,那八个军兵具被她打倒在地。天祈纵身一跃,跳出人群,已到了月灵身边,急道:“月灵,你没事吧?” 月灵略有些紧张,靠在天祈身边,指着那些人道:“天祈,他们……” 先前呼喝的那人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来人呢……”突然一个爽朗的声音叫道:“候将军,慢着动手。”一个黄色的人影走上前来,正是那骑在枣红马上的少年公子。 候将军道:“少城主,末将该死,惊扰了您。” 那少年公子微微一笑,道:“不妨事。”走到月灵身前道:“姑娘,没伤着你吧。”月灵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心里紧张,挽着天祈的手臂不敢说话,她倒不是害怕,只是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人,一时不适应。 天祈对那少年公子道:“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那少年公子略微打量了天祈一番,见他面如人龙,只是衣着粗俗,并非富贵之家。又看了看他身旁的月灵,一袭红衣罩身,容颜清丽脱俗,娇媚无比,端是倾国倾城,心里无名的生出些许妒忌之意。 天祈拉着月灵的手道:“我们走。”转身便欲走进人群。 那少年公子道:“且慢。”天祈扭过头来,道:“我已经给你道过歉了。”那少年公子微微一笑,看了月灵一眼,道:“道个歉就想走吗?”天祈道:“那你想怎么样?”那少年公子道:“看你武艺不错,我也是学武之人,想向你讨教几招。”天祈道:“我不想跟人打架。” 候将军道:“少城主,以您的身份怎么能跟这样的人动手?”天祈诧异道:“少城主,你是少城主?”那公子微微挺了挺胸膛,满脸灿笑,道:“云州城少城主,匡柏然,就是我。”说着看向月灵,他这话更像是说给月灵听的。 匡柏然心想以自己的名声,这两个人即便没见过自己也总该听过自己的大名,哪知天祈和月灵仍是一脸迷蒙之色,似是根本就不知道‘匡柏然’是谁。他这一番炫耀确实失败,虽然他的名声在整个云州地界很响,但对于天祈和月灵这两个外地人来说却是毫无波澜,与路人甲乙并无差别。 天祈道:“对不起少城主,我们是来玩的,不是有意冒犯你,我们这就走。”天祈初时是想寻找白山,到了云州以后便将这件事放下了,从未到过繁华之地的他只想带着月灵好好玩玩,哪成想无意间却得罪了什么“少城主。” 匡柏然见天祈虽向自己道歉,但言语中却毫无恭敬之意,听惯了恭维之话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在加上天祈身边居然有月灵这样的绝世美色在侧,而自己堂堂一个少城主居然无此艳福,心里更觉得憋屈。说道:“站住。”天祈心里嗔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语气已有些愤怒不耐。 匡柏然道:“要么你就跟我打一场,要么你就跪在地上学三声狗叫,两条你选一条。” 他心想凭自己的本事一定能将天祈好好修理一番,在美人面前大展英姿便可以赢得美人归。再不然就好好羞辱天祈一番,让他在这千人面前名誉扫地,在美人面前丢尽尊严,这样也是一桩乐事,能好好的出一口胸中这口不平恶气。 月灵心里也自嗔恼,怒道:“天祈又不是狗,干嘛要学狗叫。”心里却想:“学狗叫也没什么呀,但他这样逼人,还让天祈下跪,真是太可恶了。” 匡柏然对月灵笑道:“小姑娘,这样的穷酸你跟着他岂不是可惜,要不然跟我走吧。” 月灵冷了匡柏然一眼,道:“哼,我才不跟你走,我要跟着天祈。” 天祈心里越发嗔恼,道:“好,我就跟你打,不过说好了,你输了可不能再拦着我们。” 匡柏然轻蔑一笑,说道:“等你赢了再说吧。” 道路两旁围观的人乐的有热闹看,他们多数倒不气愤匡柏然仗势欺人,反觉得有热闹可瞧心里高兴。 那些军兵连同候将军都知道匡柏然的本事,全不认为匡柏然会落败,心想着少城主既然有心情玩那就在一旁陪一陪好了,只是这小子怕是要倒霉了。 天祈同匡柏然当街站定,众人纷纷向后退了退。匡柏然道:“出剑吧。” 天祈道:“不用,你放马过来吧。” 匡柏然嗤笑一声,道:“可别说我欺负你。”左脚前移一步,左手微扬,右手略向后摆,鹅黄华袍微微拂动。正要动手,忽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一个小校打扮的人急跳下马,奔到匡柏然身边行了一礼,说道:“少城主,您怎么在这里耽搁。” 匡柏然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那小校道:“有急事,城主和夫人催你快回去呢。” 匡柏然见这小校神色着急,似乎大事不妙,道:“小子,算你走运。”回身上马,带着大队急向前而走。 第四十七章 初涉世误入青楼 人马走尽,街市上又恢复如常,货郎又开始了叫卖,人流又开始了来往。有几人边走边叹息道:“唉……本想瞧个热闹,哪知道没打起来,真是可惜。” 月灵突然指着地上道:“呀!我的糖葫芦。”只见那冰糖葫芦已被来来往往的行人踩的稀碎。月灵俯身去捡,天祈拉着她道:“算了,已经不能要了,等会我再给你买。” 月灵见天祈脸有忧色,似乎不太开心,柔声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天祈勉强一笑,道:“没什么。”月灵细细瞧着天祈的神色,道:“是不是刚才他们欺负我们你不高兴了?”天祈理了理月灵鬓边的秀发,却不说话。 忽然一人道:“哎哎哎,你们两个让一下,别挡着我做生意。”语气甚是傲慢。月灵轻抿着嘴道:“天祈,这儿的人不好,我们走吧。”天祈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对那商贩道:“老板,你这个怎么卖?”指着案子上的一个墨绿色花瓶。 那老板脸色忽然转沉为喜,满脸堆笑道:“客官你要呀,这个便宜,二两银子。”天祈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银子递给那老板,那老板和笑接过,道:“这找给你,这个你拿好了。” 天祈将那老板找的零钱揣进怀里,拿起那花瓶细细摩擦了几下,突然“砰”的一声将花瓶在地上摔的粉碎,残渣崩的满地都是。那老板吓了一跳,声音微微发颤的道:“客官,你……你这是……” 天祈道:“小爷不高兴。”那老板愣愣的瞧着天祈。天祈将怀里的碎银子又掏出来掷在那案子上,拿起一个花瓶又摔的粉碎,“哼”了一声,拉着月灵的手掉头而去。 那商贩老板叫道:“哎,你这不够啊。”天祈头也不回的直往前走,月灵扭头看了那老板一眼,只听那老板自言自语的骂骂咧咧:“他妈的,真是有毛病。” 天祈同月灵向前走了一阵,见路边有杂耍的便停了下来观看,只见一个中年汉子手托一个铜锣,边走边吆喝:“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咯。”天祈想起在地府时月灵逗耍那些地府阴差,不自禁的笑了笑,掏出一小锭银子丢在那汉子的铜锣里,说道:“月灵,你看他们像不像咱们在地府的时候,咱们那时候要是有个锣就好了。” 不听月灵回话,天祈扭头一看,没了月灵的踪影,四下张了张,仍不见人,喃喃道:“跑哪里去了,怎么也不说一声。”问身旁一男子道:“大叔,有没有看见跟我一起的小姑娘。”那男子道:“什么样的小姑娘?”天祈道:“就是跟我一起的,头发这么长,长的很好看,穿一身红衣服。” 那男子想了想,道:“哦……你说那个姑娘啊,她跟人去那边了。”天祈诧异道:“什么人?”那男子道:“一男一女,像是俩夫妻。”天祈感觉不对头,慌忙顺着男子指的方向奔过去找,四周张顾,红衣服的倒是见着几个,可没一个是月灵。天祈心里惴惴,急出一身冷汗。月灵虽然本领不低,可灵智不开,太过单纯,难免受人愚骗,天祈越想越感到心焦。 月灵随着两个四十多岁的一男一女向前走着,问道:“你们要我帮什么忙?”那女的道:“一点小忙,很快就到了。”月灵道:“在哪呀?为什么不让我叫上天祈。”那女的道:“我这孩子脑子有点毛病,怕见生人,就和她姐姐处的好,可他姐姐在一年前就去世了,你和他姐姐长的很像,我们想让你哄哄他,姑娘,你心好,就帮帮这个忙。” 月灵道:“那快点吧。”那女的同那男的霎了霎眼睛。 三人走了一阵,拐了一个胡同,到了一所豪华的大宅院前。门口两个头戴灰布小帽的男子快步迎了过来,一脸嘻笑。左边那男子道:“二哥二嫂,呀!这……这姑娘……”目不转睛的直盯着月灵的脸瞧,只觉得春花簇眼,满目灿光,在难移开。 那被称作二哥的男子“咳”了一声,道:“瞧你小子这点出息。”那男子拉着二哥走到一旁,低声道:“这……这姑娘你哪弄来的?怎么这么听话?”二哥嘿嘿一笑,说道:“怎么样?不赖吧,能给多少?”那男子惊异道:“多少?这……我估计价格随你开,只是她怎么也不反抗?”二哥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道:“这儿有点问题。”那男子回头看了月灵一眼,诧异道:“这不像啊,看着挺机灵的。” 月灵心里奇怪,也不知道他们嘀嘀咕咕说些什么,问那女的道:“是这里吗?”那女的道:“是这里。我说你别说了,姑娘都等急了,快进去吧。”二哥道:“好好,就来。”另一男子笑道:“二嫂,要不你也留下得了。”那女的啐了一口,笑骂道:“去你奶奶的腿,让你丈母娘留下吧。”那男子嘿嘿一笑,道:“丈母娘,里面请。”二嫂笑着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月灵心想:“他们可真开心。” 二哥走上前来,对月灵道:“姑娘,走吧。”月灵道:“二嫂不去吗?”她听人都管这女的叫二嫂也顺口叫了起来。 二哥道:“她……不方便,就我们去吧。”月灵随着二哥走进门去,正遇着几个男子从门里出来,那几个男子皆是一怔,目光直顺着月灵的身影飘进门里。待月灵走进里面,那几个男子同看门的两个男的嘻嘻哈哈交谈了一番,笑嘻嘻的复又返回了院子里。 月灵随着二哥来到了大厅,这大厅布置的甚是精雅,蓝梅交艳,百合衬香,一副雍华之风。三十多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见月灵走进来,一窝蜂的团团围了上来,一脸惊羡之色。 另有十几个男子站在一旁,眼睛瞪的牛铃一般直直的盯着月灵,喉头滚动,不停的吞咽着口水。而月灵却是满脸诧异的迷茫神色,问道:“孩子在哪儿呢?”没人回答她。 一位四十多岁的美艳女子,手摇轻罗小扇,面含和风微笑,移着莲步绕着月灵来回走了两圈,细细的盯着月灵上下瞧看。二哥道:“妈妈,还没看够呀!”那美艳女子轻摇着头道:“好,真好,不过也真是可惜,开个价吧。” 二哥嘿嘿一笑,比了五个手指头。那美艳女子道:“五千?”二哥脸现鄙夷之色,道:“嘁,这才值五千吗?这个数。”用力摇了摇手掌。那美艳女子道:“五万?你可真敢开口,四万。”二哥道:“妈妈,一分价钱一分货,多一两不要,少一两不行,就五万。”那美艳女子咬着嘴唇,一跺脚道:“妥了,五万就五万。”二哥哈哈笑道:“爽快。” 月灵诧异道:“什么五万?什么货?不是看孩子吗?不看我走了。”她自出来了这许久,也担心天祈记挂。那美艳女子张着手臂慌忙拦住,笑道:“闺女,别着急呀,你放心,妈妈不会亏待你的。”月灵道:“你是我妈妈?不对,你骗人,我还要找天祈呢。”说着便要出门。 那美艳女子见月灵纯朴无邪,拉着她坐在椅子上,笑道:“我不骗你,你不是要找天祈吗?我给你找,小福贵,你去。”冲一个赖利头的男子眨了眨眼睛,那男子答应了一声跑出门去。那美艳女子又道:“宝哥,去账上给张富支五万两。”一男子道:“好嘞。”二哥笑道:“多谢妈妈。”同那男子去了。 美艳女子面向那十几个男子娇嗔道:“看你们那猴急的样,你们可在看着,老娘这可是真金白银的出去了五万两,现在开始竞价,八万两打底。” 一男子哈哈笑道:“不贵不贵,八万两我要了。”另一男子道:“想的倒挺美,老子出十万。”又一男子道:“十二万。”“十五万。”最先说话的男子道:“我说老花,昨晚你可是叫了两个,你行不行啊?”这男子道:“你管老子,你叫了两个行,老子叫两个就不行了。”那美艳女子道:“别打岔,接着竞价,有没有比十五万更高的?”又有人叫道:“十八万。” 月灵听他们“十二万,十五万,十八万”的叫着,一脸迷茫,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心道:“天祈怎么还没来。” 天祈随着一位老者急步快走,说道:“老大爷,到了没有?”语声显得焦急之极。那老者道:“就快到了,那不,就那里,那高门楼就是。”指着不远处的一所豪华大宅院。天祈道:“谢谢您。”那老者道:“快别谢了,赶紧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天祈快步向那宅院跑去,老者在后喊道:“可别说是我说的。” 天祈来到那宅院前,只见门檐的一块匾额上写着“怡春院”三个字,恼的心头大怒,大踏步便往院门里闯。门口两个戴灰皮小帽的男子拦道:“嗨嗨,你做什么的,怎么还带着家伙?”天祈怒视着这两个男子,道:“我问你们,是不是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孩进去了?” 那两男子互看了一眼,知道天祈来者不善,左边那男子道:“这里没你要找的人,去去去,别处找去。”天祈怒火上冲,抓着两人的两条手臂一拉一扯,硬生生的将两人的两条胳膊扯了下来,双手平推出去,个打在两人的胸口,两人的身子倒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两扇朱红大门上,嘴角挂着一行鲜血,已然气绝毙命。 天祈踏门而入,东西张望,只见应面的大厅双门紧闭,窗沿上趴着四个人正在凑眼往里偷瞧,里面传出“三十万,三十二万,三十五万”的叫喊声,“砰”的一声大响,天祈一脚将门踹开,里面的人齐刷刷的向门外看来,见一位蓝衣少年气冲冲的站在门口,一时都僵在了当场。 月灵心里猛然一喜,站起身来,笑嘻嘻的快步跑到天祈身前,道:“天祈,你怎么才来。”天祈满脸沉寡之色,双眼几欲喷出火来,直勾勾的盯着月灵,身子颤抖,突然,“啪”的一声,一巴掌挄在了月灵的脸上,怒道:“你乱跑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急死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就来,你……” 只见月灵捂着脸,低着头,双肩耸动,眼泪“噗踏噗踏”的落在她胸前的衣襟上。天祈心里一软,登觉心疼如绞,又恨又怒,恨的是自己怎么没有看好月灵以至于让她落到这烟花之地,怒的是自己怎么可以动手打她,心里一阵酸楚,抚着月灵红肿的脸颊道:“月灵,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 一个娇媚的声音斥道:“哪来的野小子,敢在这里撒野,活的不耐烦了。”正是那美艳妇人。 天祈本就在气头上,自己又打了月灵更是气上加气,听这美艳妇人的喝骂更是气上加气再添堵,一股怒火直冲胸臆。可是偏偏又有些不开眼的,天祈还未发作,一个嫖客却先抖起威风来,“啪”的一声将桌子拍的震天价的响,怒声骂道:“他妈的,小杂种,诚心坏老爷心情是吧,背把破剑冒充大侠来了。”说着走到天祈的身前,伸手向天祈推去。当他的手刚碰到天祈的肩膀时,只听得“扑”的一声,那男子即刻便“哇哇”大叫起来,瞬间身上烈火熊熊,满地打滚。 众人也没看见天祈如何动手那男子便即全身着火。原来在那男子的手推向天祈的身体时,天祈便不着痕迹的将一股“炎龙真气”注入到了那男子的体内,想这些人都是些平庸之辈,如何能看得出天祈手法中的玄机,一个个骇的魂飞魄散,纷嚷乱叫,抱着头鱼贯而出,连天祈的身体也不敢碰一下,生怕“惹火上身”,有两个摔倒在地的不及起身,连滚带爬的直向大门外冲去。 那身上着火的男子不消片刻便被烧成了一团焦炭,肉味连香,吓的一众女子脸色惨白,呆若木鸡的一动也不敢动。 天祈拉着月灵的手道:“咱们走。”那美艳妇人突然厉声喝道:“站住,会几手把戏便敢来唬骗老娘,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周老爷开的院子,你也敢来这里撒野,来人呢。”二十几个彪形大汉从院子两侧冲将出来,一个个手持长棍,满脸凶相。 天祈扫视了一眼这二十几个大汉,指着那美艳女子道:“这可是你逼我的,我拆了你这肮脏的地方。”他本就有心掀了这妓院,只是先前打了月灵一巴掌,心里的愧疚之感已将火气压下,这时受到逼迫,怒火重燃。 说即动手,只见天祈身躯一震,一股劲力由身上散出,那二十几个大汉受劲力所冲,身子向后直飞出六七丈远,跌倒在地,手里的长棍断为数节,躺在地上一时再难爬起身来,呼吸窒滞,连叫喊都发不出声来了。院子里的树木花草,栅栏画廊,假山凸石具被劲力崩毁的一塌糊涂,连着房子也是一震。 三十多名女子吓的魂飞天外,尖叫着急忙从屋内跑出,你推我搡,擦踵磨肩,有的鞋子被踩掉了,有的衣服被挂破了,惊恐之下谁还管得了其他,哪顾得上丑与不丑,乱与不乱,皆是抱头乱窜。 天祈凝聚真力,双手相合一挫,左掌圈转,右掌推出,打了一招“弧炎龙”,火龙旋缠,龙吟震空,将那房子整座掀飞了去,“噼里啪啦”,“砰砰通通”,不一刻,整个“怡春院”浓烟滚滚,大火熊熊。 这样的热闹惹来上千人的围观,将“怡春院”大门外围的水泄不通。天祈拉着月灵的手挤出人群,众人瞩目凝望,目光中充满对二人的好奇,窃窃私语。月灵脸上的红肿已然消去,只是苦寡的脸仍不难看出她心里憋负着极大的委屈。 第四十八章 做奇梦唐玉相亲 走在路上,月灵像一只小绵羊一样温驯,一句话也不说。天祈知道她一定还在为刚才自己打她的事而耿怀,天祈心里也明白,说来说去还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她,情急之下又惹了冲动,实在是不应该,心里满负了愧疚之感,道:“月灵,我……我刚才是太着急了,对不起,我不应该打你的。” 月灵柔声道:“我没有生你气。”天祈更觉得难为情了,道:“你……你真的不生气。”月灵轻轻摇了摇头。天祈道:“为什么?”月灵道:“我想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打我的,一定是我太惹你生气了。” 天祈道:“其实……也不是你惹我生气,只是你怎么会到了那种地方?”月灵道:“不是我自己去的,是两个人带我去的。”将二哥二嫂如何诱她到“怡春院”的经过说了一遍,天祈这才知道原来月灵是被骗卖了,心里对那两个骗子气恼之极。 月灵好奇问道:“你说的那‘怡春院’是什么地方?他们怎么都在那儿叫十五万两,二十万两,是做什么的?” 天祈脸色尴尬,低声道:“那……那是妓院。”月灵诧异道:“妓院?妓院是做什么的?”刚巧两个年轻女子从月灵身旁经过,眼色异样的看向她,随即抿嘴偷笑,走了过去。两人可能在想一定是天祈逛窑子被月灵抓了现行,现在正在想方设法的编瞎话圆谎呢。 天祈也顿觉不好意思,道:“你小点声,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月灵点了点头。 天祈抬着头向前面张望,见不远处有一家大酒楼,人流匆匆,生意很是不赖,拉着月灵向那酒楼走去。 在一座大山里,四周高林栉比,峰峦如聚,山花烂漫,蜂绕蝶舞,一条汩汩流淌的小溪弯曲环绕。两岸傍翠,湖水清澈,彩石铺底,匆匆倏过的小鱼往来嬉戏,好不热闹,端的是福源之地。 在这大山的四周朦朦胧胧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让这清雅之地更多上了几分神秘。一个身着淡黄绸衫的少年站在山中,一脸迷茫之极的神色,转着身子四下张顾。忽然,一个声音道:“你来了。”声音极其浑重。 那少年显得很是紧张,道:“你是谁?你在哪儿?”那个声音道:“我就在你面前。”少年惊诧至极,这四周除了山就是树,除了树就是花草,哪里有得半个人影。那个声音又道:“别找了,我就在这山峰里面。” 少年向面前的一座三棱形山峰望去,果然觉得这声音就是从这山峰中发出来的,滚动了一下喉咙,颤声问道:“你……你是什么人?我怎么会来这里?” 那个声音道:“我就是你呀,至于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我想是因为该是你来的时候了。”少年越来越糊涂,道:“你就是我?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你就是我?” 突然,“啪”的一声响,这少年只感觉屁股上猛地一疼,“啊哟”叫唤了一声,“扑通”栽在了地上,一个威严的声音喝道:“起来,都什么时辰了还睡,说什么胡话呢。” 少年睁开眼来,一脸愣怔。只见房里亭立着三个清丽的侍女,手里拿着脸盆毛巾,正自抿嘴偷笑。一个中年男子手持一根竹条,怒气冲冲的站在一旁,虎目生光,直勾勾的瞪着这少年。少年揉了揉火辣辣的屁股,喃喃道:“怎么又是这个梦,他娘娘的。” 中年男子喝道:“嘟囔什么呢?”少年打了机灵,咂了咂嘴,擦去嘴角的口水,起身将掉在地上的棉被抱到床上,向着中年男子叫道:“爹。”中年男子长舒着气摇了摇头,道:“赶快穿了衣服,王家小姐已经等很久了。” 少年微微一怔,道:“什么王家小姐?”中年男子道:“就是东街王记银号的王家大小姐。”说着便要出门。 少年急忙拉住中年男子的手臂,道:“哎哎哎,爹,爹,她来咱家干什么?”中年男子道:“当然是来看你了。”少年诧异道:“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你叫她回去吧。” 中年男子脸色一沉,道:“你跟我装糊涂是吧?你不想学武我不逼你,赶快成了亲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我来教我孙子。” 少年哭丧着脸道:“爹,不是我不想学,我这……你也知道我不是学武的材料。”他这话其实全是推搪之言,在常人中他的资质虽说不上上佳,但是也不差,更多的在于他生性疏懒,不喜学武,只热于玩乐。 中年男子道:“那不是正好,你既然不是学武的材料,那我就专心培养下一代,省得我唐家的门楣荒废。”少年道:“可是爹,万一我生不出儿子怎么办?”此语一出,惹得屋内的三名侍女咯咯笑出了声。 少年微微一怔,道:“你们笑什么,来来来,你们给我生,还笑我。” 三名侍女脸上一红,抿着嘴,低下了头。虽说这少年平时常与她们打趣,但对她们并没有不轨的举动,刚才那话也只是少年随口胡言,但身为女子毕竟脸皮薄,被人说给他生孩子自免不了会害羞。 中年男子道:“那就给我生个十个八个的,总能生出一个儿子来。”少年道:“那不成猪了。”“噗嗤”一声,三名侍女又笑了出来。 中年男子浓眉一竖,斥道:“混账,说的什么话。”少年哭丧着脸道:“爹,其实我……我不想成亲,你干什么非要逼我做不喜欢做的事。” 中年男子道:“你也老大不小了,难道一辈子不成亲,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你了。” 少年轻“哼”一声,道:“那是你,我妈要是还在肯定不会逼我。那什么王家小姐我根本就不认识她,见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怎么就给我乱提亲。” 中年男子不耐道:“什么类型不类型,少给我啰嗦,快给我出来啊,惹我恼了老子还抽你。”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竹条。少年急忙缩头躲避,摆着手道:“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翻着白眼,嘴里嘟嘟囔囔。 中年男子负着手走出了门去。少年洗漱了,换了衣服也走了出来。到了大厅,只见右侧的椅子上坐着两个人,一个中年妇女,打扮的花枝招展,一脸灿笑。中年妇女的身旁坐着一个年轻少女,看样子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粉黛蛾眉,一双大眼睛,文里文气,除了皮肤略黑之外,相貌算得上娟好。 父亲正坐在上首与那中年妇女交谈,气氛融洽,看来谈的甚是投机。少年看了那少女一眼,心道:“这应该就是那王小姐了吧,长的还行,只是……啧,这不太好。” 中年男子对少年道:“玉儿,这就是王小姐,这是王小姐的姨母,快叫人。” 少年走到二人身前,恭声叫道:“姨母好。”那妇女呵呵笑的合不拢嘴,道:“好,好,这‘姨母’叫的我小心肝乱颤,你就是唐玉吧,哎哟,真是一表人才呀,全随了你爹爹。” 中年男子笑道:“你过奖了,小儿无知,还有待管教。” 那妇人笑道:“唐庄主您真是太客气了。”只见唐玉手指摩擦着下巴,直直的盯着王小姐看,似是品味不尽。那妇人心想:“看来靠谱。”笑着说道:“唐少爷,对玉娥还满意吧,你们两个的名字都带个‘玉’字,看来真是缘分。” 唐玉似是没有听见那中年妇女的话,仍自盯着王小姐看。中年男子心里暗喜:“看来玉儿是看中了,好。” 王小姐被唐玉看的害羞起来,微低下了头。唐玉也干脆弯着腰低头去瞧她。中年男子觉得太不礼貌,干“咳”了一声,说道:“玉儿,注意点规矩。” 唐玉身子微微一抖,直起身来,道:“爹,她嘴上有颗痣。” 中年男子不明白儿子话的意思。只听唐玉问王小姐道:“你叫王玉娥?”王小姐点了点头。唐玉又问道:“你想嫁给我做老婆?”中年男子同中年妇女具是心想:“这小子问的也太直接了,叫人家女孩儿家怎么回答。” 只见王小姐又是点了点头,只是脸色略显不喜。 唐玉又道:“你是哑巴吗?怎么只点头不说话?”王小姐终于开了声,道:“我不是哑巴。”唐玉道:“咦,你还真不是哑巴。”王玉娥道:“其实我不喜欢你。”唐玉一拍手,道:“哎!那正好,我也没看上你,这下妥了。”王玉娥喜道:“真的?那你不会强娶我?”唐玉道:“当然真的,谁强娶死老爹。”王玉娥道:“拉钩。”唐玉道:“拉钩就拉钩。” 中年男子诧异道:“你们这是……” 唐玉道:“爹,你别打岔。”二人各伸出右手小拇指勾在一起摇晃着,嘴里念叨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是个王八蛋。”唐玉笑道:“这下妥了”。顿了顿,心里好奇,问道:“哎,那你干什么要来跟我相亲?” 王玉娥道:“是我爹非让我来的。”唐玉道:“你爹干嘛非让你来?”王玉娥道:“我爹说你们家族势力大,非让我跟你结这门亲事,其实我知道你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小混混,所以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唐玉被噎的一怔,随即气得火冒三丈,道:“什么?你说我是一无是处的小混混?我还没说你呢,你看你长的这么黑,还没我家二哈白呢。”唐玉的话惹的厅内的几个侍女嘻嘻而笑。 王玉娥最忌讳别人说她肤色,霍地站起身来,怒道:“你说我黑,我……对了,二哈是谁?” 唐玉对着门外吹了一个唿哨,只见一只黑色的小哈巴狗溜溜的跑了进来,“汪汪”叫了两声。唐玉叫道:“二哈过来,趴下,打个滚儿。”那黑色的小哈巴狗全依着唐玉的指令而行,倒是训练有素。 王玉娥气的呼呼直喘,怒道:“你说我是狗?”唐玉道:“不不不,我刚才说错话了,你比它白一点。”王玉娥怒声骂道:“你才是狗呢,你们全家都是狗。” 唐玉扭头道:“爹,她骂你。”中年男子“啪”的一掌将桌子击的粉碎,喝道:“放肆,太没规矩了。” 那中年妇女吓得出溜到了地上,颤声道:“唐……唐……唐庄主,你……你别生气,玉娥她是无心的。” 中年男子呼呼喘了几声,冷冰冰的道:“我是说我玉儿,不是说你们。”他这话自然有指责儿子的成分,但更多的是指责王玉娥,凭着他在云州城的地位就是城主也要给他几分面子,今日居然被一个丫头当众骂成狗,让他如何能不气恼?但又不能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那中年妇女道:“唐庄主,我们这……先走了。”中年男子挥了一下手,淡淡的道:“去吧。”中年妇女拉着王月娥的手慌忙走出了门去。 出了唐府,中年妇女道:“玉娥,你也太不懂规矩了,怎们能骂人家是狗呢,那唐震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敢得罪他。” 王玉娥道:“那也是那个小混混先骂我的,你看他那痞子样,我才瞧不上他呢,不就仗着家里势力大吗?有什么了不起,一无是处的小混混,等他爹死了我看他还有什么。” 中年妇女笑道:“对对对,还是我外甥女眼光远,想那唐震已年近五十,还能有几年活头,让你嫁给了那小混混可真是委屈了你,呵呵。”她这话自然不敢当着唐震的面说。 过了一会,中年妇女想了想,觉得不妥,说道:“玉娥,回去了可不能将在唐府的事说出来,要不然你爹又该骂你了。” 王玉娥道:“那该怎么说?” 中年妇女道:“就说他唐家眼光太高,没看上你。”王玉娥道:“什么?这我不是太没面子了?”中年妇女道:“那也比挨打挨骂强呀。”王玉娥道:“你是怕我爹埋怨你吧。” 中年妇女讪讪笑了笑,道:“咦,周家的大少爷不是也没娶亲,要不我去给你说说。”王玉娥脸上一红,娇娇的“嗯”了一声。 其实王玉娥喜欢周家大少爷那中年妇女连同王玉娥的父亲都知道,只是周家的势力相比唐家来说还要小上一些,所谓的“攀高枝”正是这个道理。 “啊哟……啊哟……爹,你别打了,我知道错了,你们别看着呀,快拉拉。”唐震手里拿着一根竹条抽的唐玉抱头鼠窜。只听唐震气喘吁吁的怒道:“臭小子,你别躲呀,给我过来,把你老爹都赌上了,你个逆子。” 唐玉躲在一名侍女的身后,战战兢兢的道:“爹……爹,我那是……是嘴快,我……我不是有意的,再说,只有娶她那个誓才会应验,你放心,我不会娶她的,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唐震道:“那你也不能把你老子赌上啊,人家说你小混混看来真没说错,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唐玉道:“那你怪谁?谁让你不多生几个。” 唐震眼睛一瞪,道:“什么?你还敢犟嘴?”“呼”出一掌,唐玉急忙着地滚开,“砰”的一声,一张梨花大椅被唐震掌力击的粉碎,木屑纷飞。唐玉骇的心胆俱裂,颤声道:“爹……你……你下死手啊,打……打死了我唐家可就真的绝后了。” 唐震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庆幸那一掌劈了个空,但却不能嘴软,说道:“打死了你老子省心了。”说着又要出掌,这次却是吓唬唐玉。 唐玉慌忙跪地,连声道:“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犟了,我听话,以后再也不胡混了。” 唐震声丝颤抖的深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只见一个四十出头的精壮男子走了进来,见唐玉跪在地上,呵呵一笑,道:“哟,又在挨揍呢。” 唐玉哭丧着脸叫了声“二叔。”这人乃是唐震的同房兄弟,唐飞。 唐飞笑道:“你别叫我,我可帮不了你。大哥,刚才城主派人来,说有要事找你商量,请你到城堡去。”唐震道:“一定是为了‘甲武院’选拔的事,我去看看。”唐飞道:“要不这次让玉儿也试试?” 唐震嗤笑了一声,道:“就他?将来能给我守住这份家业就不错了。”说着走出了门去。唐飞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展开,看着唐玉笑了笑也走出了门去。 第四十九章 天祈唐玉初相识(1) 唐玉站起身来,吸溜着嘴,脸色苦楚的道:“秋菊。”一侍女道:“怎么了少爷?”唐玉道:“疼啊,抹药吧。” 秋菊脸一红,道:“还是老地方吗?”唐玉“嗯”着卖力的点了点头。秋菊道:“我上次刚抹过,好像该腊梅了吧。” 另一侍女带着灵翠的声音道:“我也抹过了,该茉莉了。” 又一侍女道:“我也抹过了。” 三名侍女互相瞧看着,秋菊道:“不会这么快又轮了一圈吧?” 茉莉道:“轮一圈也不奇怪呀。” 唐玉道:“你们干什么?看我挨揍很开心是吧,让你们涂个药推三阻四的。秋菊,就你了。” 腊梅道:“对了,应该轮到红薯了,可是红薯不在,秋菊姐,还是你吧。” 秋菊无奈的道:“好吧。”去房里拿了药膏来,道:“就剩这一点点了,不知道够不够,看来又该让老爷买了。” 唐玉不耐道:“别废话了,快给我抹上,我都疼死了。”将裤子扒了个边,趴在椅子上,只见他臀部上七八道鲜红的血痕。看来唐震揍儿子的手法很是熟练,打的位置不上不下刚刚好,兴许是为了避免三个姑娘尴尬故意为之吧,要是再往下多打三寸,三个姑娘可就真的没法动手了。 秋菊在食指上沾了药膏正要给唐玉涂抹,突然一个二十岁左右,小厮打扮的年轻人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喜呵呵的叫道:“少爷……”,突地一怔,道:“哟,忙着呢。” 三名侍女齐向这年轻人看来,秋菊道:“红薯,你跑哪儿去了,快来给少爷抹药。” 唐玉道:“就你抹了,还这么多废话。” 秋菊微嘟着嘴道:“本来就该他了。”嘴上说着,手上不停,将药膏涂在唐玉的伤痕处。唐玉龇着牙,强忍着疼痛,道:“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弄齐了吗?” 红薯道:“没有。” 唐玉道:“那你回来干什么?你就看着我白白被周星打一顿呀。” 红薯乐呵地道:“少爷,不用弄了,有大好事,你听了保管比整周星一次还要高兴。” 唐玉诧异道:“好事?什么好事?周家出丧了?” 红薯道:“那倒不是,不过也差不多。” 唐玉不耐道:“你别卖关子了,快说。” 红薯道:“‘怡春院’给人烧了。” 唐玉霍地跳了起来,又惊又喜,道:“什么?谁干的?” 红薯道:“不认识,是一男一女,十七八岁的样子,火现在还着着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唐玉道:“当然要去看了,不过……谁这么大胆子敢烧‘怡春院’,那可是周家最大的妓院。” 红薯道:“是啊,这比少爷你还猛,简直愣头青。” 唐玉一怔,道:“你说什么呢?你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红薯嘿嘿一笑,道:“不敢不敢,我这是好话。” 唐玉略想了片刻,道:“真是英雄啊,走,咱们看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两个人。”说着便同红薯出门而去。 秋菊叫道:“少爷,老爷回来了我们怎么说?” 唐玉道:“就说我去‘怡春院’了,哎……不是,说我去看‘怡春院’了,可别说错了。”说完最后一句话人已经跑出老远。 唐玉同红薯到了“怡春院”外,周围依旧站着不少人,里面的大火仍是熊熊燃烧,“噼里啪啦”,“兵兵乓乓”,尽是横梁倒塌,椽木碎裂的声音。唐玉拍手大笑,扭着屁股吆喝道:“烤大火,烤小火,烤你奶奶吃大馍。”全忘了身上伤疤的疼痛。 四周的人向他瞧来,唐玉与人霎了霎眼睛,颇为自得。也只有唐玉敢这样幸灾乐祸,换了别人,依着周家的势力可没人敢这样。 唐玉问红薯道:“人呢?” 红薯猛一诧异,道:“什么人?” 唐玉道:“干这好事的人呀,你不是看到了吗。” 红薯搔了搔后脑勺,指着西南的一条路道:“好像是……往那儿去了。” 唐玉道:“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这样的‘英雄’我得请他喝两杯。”主仆二人欢实地快跑着投那条路而去。 “柳林酒楼”里宾客满席,人声嚷嚷,不过相比于平时却不是客人猜枚划拳,把酒谈天的声音。一众人齐齐的将目光投在一对少年男女的身上,酒楼掌柜怒不可遏的指着二人喝道:“快拿钱来,不拿钱今天别想走,到这吃白食来了。” 那少年道:“不是给你了吗?”正是天祈的声音,这对少年男女不是别人,正是天祈和月灵。 那掌柜的摊着手里的两锭银子道:“这么点哪够,也不看看你们吃了些什么。”指着一桌丰盛的菜肴,只见那桌子上浑鸡,浑鸭,乳鸽,鹅掌,鲍鱼,海参,龙虾,闸蟹,各色花样糕点总有二十几样之多。 月灵嗫着声音道:“我们也没吃完呀,你们可以再吃。”她这话倒是实话,那二十几样菜肴她和天祈也只是每样吃了一点,合她二人口味的吃的多一些,不合口味的也只是夹了一块两块。 那掌柜的伸着脖子一怔,怒道:“你们都吃过了还让谁吃呀。” 月灵道:“这怎么不能吃,不都好好的吗。” 那掌柜的又好气又好笑,满座宾客也被月灵的话逗的笑了起来。具想:“这么光鲜的姑娘怎么也耍起混来。” 那掌柜的道:“我也不跟你们废话,拿不出钱来就把你们押在这里,刷盘子洗碗抵账。” 天祈道:“我还有。”在怀里掏了掏,又掏出一锭银子和两块碎银子来递给那掌柜的。这银子他本来是打算回客栈交租的,看来只有拿那匹马抵账了。 那掌柜的掂了掂银子,淡淡的道:“不够。” 天祈道:“我都给你了还不够?” 那掌柜的道:“你们吃的这些东西你这点钱连付零都不够,没钱你装什么阔呀。” 月灵道:“对不起天祈,都怨我。” 天祈道:“不怨你。” 原来这一桌东西都是月灵叫的,那掌柜的拿着菜谱给月灵五花八门的介绍,月灵心里没谱,那掌柜的说一样她点一样,直点了二十多样,那掌柜的还想着是笔大生意,明知道二人吃不了也不阻止,只管上菜,却万没想到这样一对男俊女靓居然是“吃白食”的主。 那掌柜的道:“把你们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放桌子上。” 天祈道:“我们身上没什么东西。” 那掌柜的道:“有什么掏什么。” 天祈看了月灵一眼,在怀里掏摸,将一个小圆瓷瓶掏出来放在桌上,那里面有莫菱仙姑给他的几颗药丸。那掌柜的打开瓷瓶看了看,又盖上盖子丢在桌子上。也怪他不识货,那瓶里的药丸每一颗何止千金?嘴里嘟囔道:“什么破烂玩意。”看了天祈背上的剑一眼,心想着也定是什么破铜烂铁,免开金口多问。对月灵道:“你呢?” 月灵道:“我只有这个。”将一个白玉小葫芦掏了出来,正是装有“紫髯金蹄獒”和“赤尾灵猿”的小葫芦。 那掌柜的瞥了一眼,道:“嘁,怎么尽是些瓶瓶罐罐。”忽然眼睛一亮,见那白玉葫芦晶莹生光,似是一件珍宝。从月灵手里拿过,对着门外照了照,满脸羡艳。 天祈急道:“哎!这个不能给你,咬到你我可不管。”话说不及,那掌柜的已打开了葫芦塞盖,一点紫光萦绕在葫芦小口,“噌”的一声,一个事物从葫芦口喷出,那掌柜的吓了一跳,白玉葫芦脱手掉在了地上。那从葫芦里喷出的事物居空倏地长大,落下地来,只见一只黑色的小獒犬身上骑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猴子,众人看的神奇不已,甚觉不可思议。 紫髯金蹄獒和赤尾灵猿从葫芦里跑出来这下可撒了欢,见了满桌的好吃的,两个家伙纵身跳到桌子上,东扒西刨,一阵乱拱。赤尾灵猿更是欢实的厉害,上蹿下跳,从这张桌子上跳到那张桌子上,蹬碟子摔碗,满桌子打滚,“乒乒乓乓”,酒壶酒碗,杯子盘子,摔的满地碎渣,吃的少,砸的多,尽是捣乱,吱吱乱叫,似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满屋的宾客看着这“活宝”表演,无不捧腹大笑。但这却苦了酒楼的掌柜,怒气冲冲的对天祈道:“这……你……赔钱。” 天祈一脸无辜的道:“这可不怨我,说了不让你碰你偏要碰。” 唐玉依着红薯所说的相貌寻找天祈和月灵,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二人。临近“柳林酒楼”,只听见里面嘈杂乱响,时时有嘻嘻哈哈的笑声传出。二人急忙跑了过去,正迎着一个盘子飞出,唐玉急忙蹲身躲避,“砰”的一声,那盘子正砸在红薯的脑袋上,红薯“啊哟……”一声痛叫,骂道:“搞什么鬼。” 唐玉见酒楼里乌烟瘴气,一片狼藉,而众人却嘻笑的甚是开怀,喝道:“这是谁在这儿捣乱。”说着走进门去。那掌柜的慌忙走到唐玉面前,哭丧着脸道:“少爷,你来了,就是他们,吃了东西不给钱,现在还把酒楼给砸了。” 唐玉看了天祈和月灵一眼,见这二人面相陌生,不过容色却甚是佳好,难得的俊男美女。月灵颜色出众,唐玉多看了一眼,不过也只是一瞥而已,他虽浪荡不羁,但并非轻薄无耻之徒。对天祈冷声道:“你为什么砸我们家酒楼?” 天祈抱过赤尾灵猿,强按在月灵怀里,道:“对不起,这不是我……我……我不是有意的。”他也不知该如何跟唐玉解释。 赤尾灵猿抓耳挠腮,不停的挣动,似是还没有砸过瘾。月灵紧紧的抱着它道:“你别动。” 红薯捂着脑袋望见天祈月灵猛然一怔,急道:“少爷,少爷,就是他们。” 唐玉淡淡的道:“我知道,我又不瞎。”忽地抖了个机灵,惊喜道:“什么?你说就是他们?” 天祈同月灵满脸诧异之色。只见唐玉握着天祈的手嘿嘿而笑,道:“兄弟,我找你找好久了,原来你在这儿呀。” 天祈更觉得莫名其妙之极,把手从唐玉手中抽出,道:“你……你认错人了吧?” 唐玉扭头对红薯道:“你没认错人吧?” 红薯正色道:“错不了,就是他们。” 唐玉笑道:“错不了,就是你们。” 天祈道:“可是我不认识你呀。” 唐玉道:“不要紧,现在不就认识了吗?” 众人也是大觉莫名其妙,全不明白他们再说什么。 唐玉忽然感觉裤腿一紧,扭头道:“干什么?”只见一只黑色的獒犬正咬着自己的裤子,奇道:“咦,怎么还有只狗。”紫髯金蹄獒突然龇着牙“嗷”声低吼,唐玉吓的身子一哆嗦。 天祈急忙拍着紫髯金蹄獒的脑袋道:“他不是说你的。”对唐玉道:“你千万不能叫它狗,它凶起来我可管不了。” 唐玉愣愣的点了点头,心道:“这不就是狗吗?怎么还不让人叫?” 那掌柜的走到唐玉身边道:“少爷,他们……”话还没说完,唐玉打断他话道:“你快把这里打扫一下,我要请客。” 那掌柜的诧异道:“请客?请他们?” 唐玉道:“怎么?不行吗?少啰嗦,快去快去。”摆了摆手。 天祈道:“我没有钱。” 唐玉道:“少爷请客你花什么钱,你帮我出了口恶气,我要感谢你。” 天祈心里奇怪,暗道:“我什么时候帮他出气了。” 只听唐玉高声道:“各位,今天少爷我心情好,吃过的全部免单,想再吃的留下来,少爷我请客。”众人纷纷叫好,称赞唐少爷阔气。那掌柜的却低声自言道:“真是一个败家子。” 几个伙计将大厅拾掇了一番,天祈月灵同唐玉在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三人互通了姓名,唐玉问了天祈如何烧的“怡春院”,天祈毫无保留的一字一板将事情的始末跟唐玉说了一遍,一些细节性的东西自有月灵补充。 唐玉听了拍手称快,连声赞道:“烧的好。”后又面向月灵道:“月灵姑娘,这城里人坏的很,你可不敢一个人乱跑,你看看多危险呢。” 月灵低声道:“我知道了,再也不乱跑了。” 桌上上来了酒菜,三个人边吃边聊,天祈和月灵早已经吃饱了,只是陪坐。唐玉听天祈讲烧“怡春院”的经过,心里大有疑问,道:“天祈,你一个人能打那么多人?那你是不是很厉害?” 天祈也不好虚夸,道:“还好吧。” 唐玉比划着道:“那你能不能给我露一手?” 天祈道:“在这儿?” 唐玉点着头道:“啊。” 天祈道:“这里不方便,等一会儿出去吧。”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四条大狼狗窜了进来,随在狼狗的后面进来六个人,其中一个穿白服的少年最为显眼,一脸凶煞之气。唐玉望着来人猛地一怔,站起身来道:“周星?你来干什么?” 那白服少年不理睬唐玉,扭头对身旁的一人道:“是谁?” 那人指着天祈恶狠狠的道:“就是他。” 唐玉道:“周星,这可是我们唐家的酒楼,你不要找事啊。” 众宾客看事不对头,纷纷离座向门外跑去,刚到了门口突然脸现惧色,“啊哟”一声又折了回来,转向后门而去。 周星沉着脸道:“唐玉,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我找他们。”指着天祈和月灵。 唐玉道:“他们是我朋友,你找他们麻烦就是跟我过不去。” 周星冷声道:“这么说烧我家院子也有你的份了?” 唐玉稍有些紧张,道:“是又怎么样?”语声有些发颤。 周星嗤笑了一声,道:“不是我小瞧你,你也没这个胆,不想死给我滚一边去。” 唐玉颤着声音喝道:“你……你动我一下试试?” 紫髯金蹄獒忽地走上前来,龇着牙“嗷”声低吼,声音狠戾之极。那四条大狼狗惨叫一声,挣开链子,夹着尾巴掉头向门外跑去。 周星等人微微一怔,道:“妈的,这么个小不点也敢这么凶,都给我带进来,小爷今天不撕碎了你们。” 唐家,周家乃是云州城最大的两个家族,并且一向不和,两家的少爷也是经常争斗,但由于唐玉的本事不济往往老是吃亏,所以他对周星有些惧怕。 一些胆子大的客人想看这两家的少爷争斗,没有离开,偷偷的躲在一旁瞧看。只见十几条大狼狗一窝蜂似的蹿进门来,条条犹如恶狼一般,另有四头花斑猎豹被人牵着堵在门口,这阵势当真吓坏人。唐玉叫了一声:“啊哟妈呀”,两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第五十章 天祈唐玉初相识(2) 紫髯金蹄獒乃是一神兽,向能听懂人言,它恼怒周星骂它小不点,只见它仰头一声嚎叫,身体泛出莹莹黄光,那些大狼狗“哼哼唧唧”,不自觉的身子发颤,向后退了退。 天祈见了紫髯金蹄獒这副模样,心里一慌,急叫道:“喂,不能变呀。”话虽喊出,可是已经来不及。只见紫髯金蹄獒身躯一摇,体向上长,转眼间便长到两丈余高,头如车篷,碧眼金睛,根根鬣毛尖如利刺,只惊的那些偷瞧的看客魂飞天外,抱头而逃,整座酒楼都被紫髯金蹄獒那巨大的身躯撑破了去。 唐玉大张着嘴吓的痴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天祈捂着脸喃喃道:“完了,完了。”周星等人一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奇况”搞懵了圈,愣在了当场一动不动,只大瞪着眼睛仰头盯着紫髯金蹄獒,恍如做梦一般。 紫髯金蹄獒低头一声吼叫,声如雄狮,响彻了半个云州城,那些听到吼声的人齐往声音来处瞧望,临近的人看到这“洪荒巨兽”,骇的魂飞魄散,竞相奔逃,嘴里大呼:“怪兽来了,怪兽来了……”一时间整条街乱作一团,那十几条大狼狗同那四头花斑猎豹,连着同周星一起而来的两个人受紫髯金蹄獒吼声威慑,具被直接吓死在了的当场。 周星左旁的一个人急叫道:“少爷,快跑呀。”周星这才回过神来,大叫一声,拔腿便跑。饶是紫髯金蹄獒只是为了挣个“面子”,并没有打算真的伤害这些人,若不然凭周星一伙就是再多生出十条腿来又怎能跑得了? 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不一会儿半个云州城都乱了起来,具是在纷传着“怪兽”的事情。 天祈对紫髯金蹄獒喝道:“快变回来。”紫髯金蹄獒身子一摇,又变回了小獒犬的模样。赤尾灵猿从未见过紫髯金蹄獒变身,喜的它绕着紫髯金蹄獒抓耳挠腮,上蹿下跳。紫髯金蹄獒似也颇为自得,冲着赤尾灵猿“嗷嗷”叫了两声。 天祈心里气恼,“啪”的一声,照着紫髯金蹄獒的脑袋糊了一巴掌,斥道:“谁让你变身的,找麻烦是吧。” 紫髯金蹄獒冲着天祈“嗷嗷”叫唤,好像很不服气,似是在说:“谁让他们取笑我。” 天祈指着它喝道:“你还叫是吧,找打。” 紫髯金蹄獒脑袋一耷拉,四肢蜷缩卧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只嘴里发着委屈的低“呜”声,赤尾灵猿倒是识趣,不辱猴子的机灵,见天祈发脾气立马学了乖,齐崭崭的站在月灵的脚边,好似一个哨兵一样。 天祈道:“月灵,把它们装葫芦里。” 月灵道:“好。”从怀里掏出了小葫芦。天祈从月灵手里接过葫芦,沉声道:“你们两个,我不让你们出来不许出来。”将两只灵兽装进了葫芦里。 酒楼掌柜从柜台底下爬了出来,满脸土色,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兀自气喘难定,心里怦怦乱跳。这酒楼被紫髯金蹄獒毁坏的不成样子,此时他也不敢找天祈说一句话,更别说索赔了。 唐玉仍是木木讷讷的一脸愣怔,似是魔怔了一般。 红薯哆嗦着从一张桌子底下爬出,战战兢兢的看了天祈一眼,爬到唐玉的身边,道:“少……少爷,你没……没事吧?” 唐玉愣愣的摇了摇头。 天祈知道这场轰动肯定会引来不小的麻烦,说道:“月灵,我们走吧。”拉着月灵的手便要离开。 唐玉霍地站起身来,道:“你们要去哪儿?” 天祈道:“我们不在这儿玩了。” 唐玉道:“你们不能走。” 天祈诧异道:“为什么?” 唐玉道:“你们得先跟我回家。” 天祈有些犹豫,道:“月灵,你说呢?” 月灵道:“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天祈仍有些犹疑。 唐玉道:“你们放心,我不让你们赔钱。” 天祈微微一怔,道:“赔钱?”他倒没想到把人家酒楼砸了这一茬。 唐玉道:“哎呀!走吧,到我家再说。”拉着天祈的另一只手走出门去,说是门其实也只剩下个门框了。走了几步,唐玉又回过头来,说道:“福叔,这里的事可不许乱说,赶快把这些死东西清理掉。” 那掌柜的连连点头道:“是,是,少爷,您……您小心。” 唐玉同天祈月灵转了个弯向左走去,红薯紧跟在三人后面。 匡柏然正要和天祈动手,接到父亲的传令急忙赶回。到了城堡,只见父亲和母亲正坐在大厅,父亲微皱着眉头,而母亲却是满脸愁容,脸上兀自挂着些许泪痕,二人身旁还坐着一个白衣华服的年轻人,正是白山。匡柏然走到父母身前,也无心请安,问道:“爹,妈,出什么事了?二表哥什么时候来的?” 他母亲忽地又流出泪来,哽咽道:“柏然,你舅父……被人害了。” 匡柏然微微一怔,道:“什么时候的事?” 白山身子颤抖,冷冰冰的道:“就在前两天。” 匡柏然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子?” 白山道:“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十七八岁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们的来历。” 匡柏然道:“白鹿堡可是有着好几百人呢。再说舅父的武功那么高,怎么会叫两个年轻人害了。” 白山听匡柏然言语中颇有轻蔑之意,心里不快,说道:“要不是他们使诈暗算,我爹又怎么会着了他们的道。” 白山见匡柏然言语不恭,虽为亲表兄弟,但平时来往的并不频繁,白鹿堡的地位更无法和云州城相比,所以二人并不是那么交心。白山心想现在寄人篱下,若是太被人小看难免有失尊严,所以并没有跟匡柏然说实话,就连云州城主夫妇他的亲姑父姑母他也是编了一套瞎话,说他爹是被人下了药,致使功力大减才给了敌人可乘之机,以至于丧命,全没有将天祈屠戮白鹿堡的真相说出来。 当然,依着云州城主的精明自然能听出白山的话漏洞百出,只是没有刨根问底揭穿他罢了,白鹿堡的存亡他也并非十分上心,碍于夫人的脸面才做做样子而已。 匡柏然道:“我说呢,原来是这样,二表哥你放心,若是让我撞上这两个人我一定替舅父报仇,你可还记得他们的模样吗?” 白山道:“男的穿了一身蓝色的短服,身上背着一柄剑;女的穿了一身红色的长裙。” 匡柏然突地一怔,脑中灵光一闪,心道:“难道是他们?”试探着问道:“二表哥,我想那女的应该很漂亮吧?” 白山道:“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他们?” 匡柏然微笑不语。 城主夫人道:“柏然,你是不是见过这两个人?” 匡柏然道:“妈,我回来的时候确实见过两个类似表哥说的人,只是不确定是不是他们。” 城主夫人道:“你在哪里见到的?” 匡柏然道:“就在街上。” 城主夫人急道:“相公,别让他们出城了,快派人抓他们。” 云州城主道:“这么多人怎么找啊?” 城主夫人道:“派兵一个一个找,一定能找得到。” 云州城主道:“在这么大的城里面找两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城主夫人摇着云州城主的身子道:“我不管,我不管,你一定要给我找,你是一城之主还找不到两个人,我一定要为我大哥报仇。”竟自撒起赖来。 云州城主无奈道:“好好好,我给你找,可是总不能把全城穿蓝衣服的男子,穿红衣服的女子都抓起来吧。” 城主夫人道:“山儿不是在吗?让山儿跟他们一起去,挨家挨户的找。” 匡柏然心里盘算:“只要找到了他们便可以再见到那个红衣少女,这次一定要留住她。” 云州城主道:“现在也来不及了,六家的人等一下就到了,‘甲武院’选拔的事不能耽搁,不能因为这件小事而误了选拔的大事。” 城主夫人略想了想,点着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是选拔要紧,不过等事情完了你就得给我找人。” 白山心里不平,暗骂道:“什么狗屁甲武院选拔,他妈的,我爹死了难道是小事?有你们这样的亲戚吗?” 匡柏然道:“对了,说不定这两个人也是为了选拔而来。” 城主夫人微微一怔,道:“当真?可是选拔的都是名门子弟,他们两个会是哪个家族的。” 匡柏然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太过冒失,讪讪一笑,道:“我是猜的。” 姑侄兄弟互诉情由,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一名卫兵来报,禀道:“启禀城主,所请之人具已到齐,都在文华殿等候。” 云州城主道:“我先去见见他们,柏然,好好陪陪你表哥。”说罢随那卫兵走出门去。 到了文华殿,只见六人分坐大厅两侧,其中一人正是唐震。侍女们早已给六人奉了茶水,六人见云州城主到来,一齐起身,恭声道:“参见城主。”云州城主步履轩昂,边走边摆了一下手道:“各位不必多礼,请坐。”在上首正位坐了下来,六人听命就坐。 云州城主道:“今天请各位来所为何事想必各位已经知晓,说说吧。” 一身型略胖的中年男子起身道:“城主,甲武院的选拔不但对我云州来说是件大事,就是对整个天师来说也是一件大事,身为天师的子民自然要为天师出力,更要为云州争光,我们责无旁贷。” 云州城主呵呵一笑,道:“周族长说的好,要是都有周族长这份心,那可真是天师的大幸,云州的大幸了。” 这人正是周家的掌门人周子旺。除唐震脸色微寡以外,其余四人具是微笑点头,显然对周子旺的话颇为满意。 一身材精瘦的男子起身道:“城主,周族长的话说的很是有理,我们六家作为云州城最大的家族更是无可推责,我三个儿子已有两个顺利进入了甲武院,这也是我陈家的荣幸,虽然老大又被退了回来不过也无妨,老三体弱无此机缘,不过我侄儿已经成年,并且本事不弱,这次我推荐侄儿应考,但愿托城主洪福他也能有此机会。” 云州城主道:“四大王城数天师城最大,也数天师最为富庶,但相比于其它三大王城却又数天师实力最弱,大城主创办‘甲武院’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强天师城的实力,凡英年才俊无不以进入甲武院为荣,你们的子弟都将是天师城的栋梁。” 周子旺道:“我魁儿已经做好了进入甲武院的准备,我想他这次一定能不辱其名,一举夺魁。” 云州城主道:“周魁的能耐本座是知道的,我很看好他,你告诉他让他好好努力。” 其余三家也各自分说有子弟报名应考,唯有唐震一言不发。进入甲武院确实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这不仅仅是名誉,更因为在甲武院有优秀的良师培养,对于少年人的成长大有益处,但甲武院选拔甚严,并非靠关系就能进入,所以说没有真材实料是绝难进入甲武院的。 唐震倒是想让唐玉进去,奈何唐玉太不成器,只是云州城这一府试只怕他都过不了,所以唐震也早已放弃了唐玉,只愿他将来能守住唐家这份莫大的家业他就烧高香了。 周子旺看了唐震一眼,诡邪一笑道:“唐庄主怎么一直不说话,大家都有门人推荐,不知唐庄主打算推荐何人呢?” 唐震淡淡的道:“我没什么人推荐。” 周子旺故作惊讶道:“不会吧,你唐家能没人推荐?我记得你儿子唐玉也不小了吧,何不叫他试试?说不定走了邪运也能过关呢?” 唐震自能听出周子旺话中的讽刺之意,冷声道:“哼,不劳周族长操心。” 周子旺长叹了一口气,阴阳怪气的说道:“可惜呀,千百年的大家族眼看就要毁于这一代了,我现在才知道有个好儿子是多么的重要,哈哈。” 唐震眉梢微微挑动,强压着怒火没有发作,周子旺的话虽是讽刺,但也并非全无道理。 云州城主道:“好了,说说另一件事吧,我知道往年你们对于甲武院的选拔都会设盘赌赛,下注押谁会获胜,这件事我不过问,不过这一季我要加一条规矩,就是你们各家赚的赌金都必须拿出两成归入云州城府库,你们可有意见?” 六人互看了一眼,交相说道:“没意见,没意见,应该的。” 云州城主微微一笑,道:“那好,没事了,各位请回吧。” 六人起身离座,云州城主突然叫道:“周族长,你留一下。” 五人离去,周子旺走到云州城主身前,恭声道:“城主还有什么吩咐?” 云州城主轻叹了一声,说道:“不是我说你,你明知道他那儿子是一个废物你何必还要挤兑他。” 周子旺讪讪笑道:“城主教训的是。” 云州城主道:“交给你的事情快点办,我可不想一直受制于唐震,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云州的经济命脉一定要给我拿回来。” 周子旺正色道:“城主尽管放心,我已经在谋划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云州城主点了点头,道:“你去吧。” 周子旺向云州城主拱手长长一揖,转身走出了门去。 原来天师城的经济近一半要靠云州城来支持,而云州城的经济又大半掌握在唐家的手里,钱粮布匹,盐铁煤矿。所以说唐家掌控着云州城的经济命脉一点也不为过,对于这一点始终是云州城主心里的一根刺,而唐震同天师城城主叶重又有些交情,云州城主虽对唐震心有芥蒂,却也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对唐震如何,只能暗箱操作,利用唐震同周子旺之间的矛盾将云州城的经济拿回到自己的手中。 第五十一章 月灵单掌服众人 唐震回到府中,见唐玉正与两个陌生的少年男女相谈甚欢,心里微觉诧异,走上前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唐玉便迫不及待的说道:“爹,我给你介绍,这是天祈,这是月灵。” 天祈道:“唐叔叔好。” 月灵看了天祈一眼,亦叫道:“唐叔叔好。” 唐震略略打量了二人一番,心道:“这两个孩子倒是不错。”微微一笑,道:“你们好,你们是谁家的孩子?” 天祈微微一怔,道:“我们不是这里人。” 唐震好奇的“嗯”了一声。 唐玉笑道:“我是在街上跟他们认识的,爹,你不知道……”唐玉的话还没说完,唐震微微一皱眉头,道:“对了,我刚才回来时听人们都在说什么‘怪兽’你们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三人具是一怔,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话来。 唐震见三人神色有异,道:“玉儿,是不是你又闯祸了?” 唐玉急道:“没有,没有,这次我真没闯祸。” 唐震审量着唐玉,说道:“真不是你?” 唐玉道:“爹,我真没闯祸,不信你问红薯。” 唐震扭头看向红薯,红薯抖了个机灵,道:“老……老爷,不管少爷的事。” 唐震道:“不管少爷的事,那不还是有事,说,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事瞒着我?” 唐玉斜眼瞧着红薯,心里暗骂道:“你这个胆小鬼,不是都说好了嘛,怎么我爹一个眼神就把你吓蒙了。” 红薯心里惴惴,主要还是因为没从紫髯金蹄獒的阴影中走出。 唐玉笑道:“爹,你口渴了吧,我给你倒茶去。” 唐震沉声道:“回来,别给我打岔,说,又闯什么祸了?” 唐玉知道隐瞒不过,支吾道:“其实也……也没什么事,就是……周星来找麻烦,我们打架,把‘柳林酒楼’给拆了。”他害怕惊了父亲,也不敢将“怪兽”的事说出来。 唐震大怒,喝道:“什么?把酒楼都拆了,你个败家子,真是要气死老子。” 唐玉急道:“爹,其实不怨我,你不知道,那周星带了十几条大狼狗,还有四只豹子,我……” 唐震道:“编,接着编,要是这样你还能站在这里。” 天祈见唐玉处处受制,知道先前商量的把责任全推给周星的话已难以奏效,说道:“唐叔叔,唐玉真的没有说谎,其实这件事怪我。” 唐震微微怔了怔,天祈于是便将月灵受骗被卖进“怡春院”的事,自己火烧“怡春院”的事,以及周星找麻烦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只不过也将“紫髯金蹄獒”的事隐瞒了过去。唐震心里气恼,暗骂周子旺卑鄙可耻。 这个时候,突然一彪人骂骂咧咧的闯了进来,领头的正是周子旺,周星也在,另一白衣华服的年轻人便是周魁,指名道姓的要找唐玉。唐震迎了上去,淡淡的道:“周族长带人闯进我府里是什么意思?” 周子旺冷声道:“我没功夫跟你闲扯,我要找的是唐玉。” 周星指着天祈道:“爹,就是他们。” 周子旺嗤笑道:“好哇,都在这里,唐震,你儿子的事我可以先不跟你计较,但我要带走这两个人你该不会阻止吧?” 唐震胸膛一挺,仰脸看天,说道:“他们在我府上就是我的客人,岂能说让你带走就带走。” 周子旺道:“唐震,你不要不讲理,他们烧了我‘怡春院’,我带走他们是天经地义,这难道你也要阻止?” 唐震道:“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只能说烧的好。” 周子旺大怒,叫道:“你说什么?” 唐震道:“人家好好的姑娘被骗进那种地方,这少年找去了你们还拒不放人,难道不该烧吗?” 周子旺一时无言以对,瞪着眼道:“那也是我跟他们的事,你跟他们非亲非故,轮不到你来多管闲事。” 唐震道:“他们是我玉儿的朋友就是我唐震的客人,我自当维护我客人的周全,周族长,我劝你不要自讨没趣。” 周子旺冷“哼”了一声,说道:“看来你唐震是要仗势欺人了?” 唐震道:“我可不像某些胖子那样无耻。” 周子旺唇边的胡子翘了翘,气的浑身乱颤,突然哈哈笑道:“没关系,我不生气,魁儿,再过三日就是‘甲武院’选拔比武的日子了,你可要努力呀,咱们周家可不像某些废物那样,等爹百年之后咱们周家仍然是云州城的大家族,而有些家族只怕就要销声匿迹了,哈哈,哈哈。” 唐玉自然能听出周子旺的话音,他倒不在意别人骂他“废物”,只是当着唐震的面这样说他,他知道唐震不但面上难堪,心里定然更加难受,怒道:“死胖子,还说什么百年之后,就你这体态只怕今天晚上一口气倒不上来就要出丧了,我倒是知道一家棺材铺的老板,算你……” 唐玉“便宜点”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只见周魁忽地一掌挥出,唐震被周子旺的话所激正自气愤还没有回过神来,周魁这一掌又打的猝不及防且劲道沉猛,以唐玉的武功修为势难躲避。天祈耳聪目快,倏地身形一闪挡在了唐玉身前,肩膀抖动一震,便将周魁的掌力弹开了去,斥道:“你怎么偷袭?”说话中气充沛,脸不红,气不喘,显然周魁那一掌并未对他造成丝毫损伤。 周魁心里一凛,暗自惊讶道:“这……这小子怎么……好雄厚的功力呀。” 莫说周魁惊讶,就连唐震,周子旺也是吃了一惊。凭着周魁的功夫在云州城中年轻一辈里绝对是少有的佼佼者,现在的修为虽说还及不上唐震,周子旺等前辈,但他日的成就定然不容小觑,就连唐震等人也不敢托大到以身来接他的掌力,而这少年吃了他一掌居然还如此淡定,当真不可思议。 “叮当”一声脆响,一个白玉小葫芦从天祈怀里掉了出来,众人低头一看,只见葫芦塞盖崩开,紫髯金蹄獒和赤尾灵猿从葫芦里跑了出来,倏地长大。周星骇的一跳,“啊哟”一声大叫,出溜躲在周子旺的身后,指着紫髯金蹄獒道:“爹……爹,怪……怪兽,这就是那怪兽。” 紫髯金蹄獒冲着周星“嗷嗷”叫唤。周子旺微微一怔,虽然觉得神奇,但所见的明明只是一只小狗,道:“什么怪兽,这不就是一只狗吗?” 紫髯金蹄獒龇着牙对周子旺吼叫,突然转头看着天祈“嗷嗷”叫了两声。月灵走前两步,俯身抚了抚紫髯金蹄獒的脑袋,微笑着道:“他们是狗,不是说你的。”周子旺一愣,怒道:“臭丫头敢骂我。” 天祈唐玉已详细给月灵说过“怡春院”是什么样的处所,月灵恼恨自己被骗到里面,这时知道‘怡春院’是周子旺开的,而他们居然还敢找上门来寻仇,心里对这胖子更是愤恨异常。缓步走到周子旺近前,直视着周子旺冷冰冰的道:“你就是那坏蛋?” 周子旺被月灵突然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搞懵了圈,一时愣住了。 只听月灵接着道:“就是你害的天祈为我着急还打了我,我现在要打回来。”说即动手,左右开弓,“啪啪啪啪”四声响,掌影罩面,周子旺两面的脸颊登时红肿了起来。 唐震惊诧之极,心道:“以周子旺的本事居然躲不开这样一个娇弱小姑娘的巴掌,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来历?” 周子旺人前受辱,恼怒之极,怒骂道:“臭丫头。”举掌便向月灵袭去。月灵身不动,脚不移,呼出一掌,不待周子旺的掌力袭到,月灵的掌风已推着周子旺胖胖的身体似一个大肉球一般倒飞了出去,“扑通”一声跌在了地上。 月灵道:“哼,不是天祈有交代我非打死你不行,坏人。” 众人震惊不已,除天祈以外目光具是齐刷刷的看向月灵。周家兄弟心里发颤,已无在向天祈叫板的心思,连他们父亲都不是人家一合之将他们又怎敢再逞强出丑?扶起周子旺,周魁道:“爹,你没事吧。” 周子旺轻轻摇了摇头,月灵这一掌虽然没下杀手,可也打的他伤势不轻,呼吸窒塞,一时说不出话来。周子旺喘息了一阵,低声道:“咱们走。”兄弟俩扶着周子旺转身走去,带来的那些人跟在三人的身后。 唐震哈哈大笑道:“不送,有空再来。” 出了唐府的大门,周子旺道:“今天的事你们谁也不许说出去。”声音虽小,可是字字入耳,震耳发聩。 周星道:“可是爹,就这么算了。” 周子旺厉声道:“那你还想怎样?” 周星低头不语,他也知道天祈和月灵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唐震神色异样的看着天祈和月灵,心里暗暗称羡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呀,我今天算是涨了见识了。” 唐玉得意地笑道:“爹,我这两个朋友怎么样?” 唐震笑道:“好的很,你叫天祈,你叫月灵。” 天祈和月灵点了点头。 唐震道:“看你们这一身功夫想必都是名门望族,请问你们家住哪里?” 月灵看向天祈。天祈道:“我们……是李隆村的,我爹是村里的猎户。” 唐震一怔,诧异道:“猎户?”心想:“这二人既然有两只这么神奇的萌宠,看来他们的家人都是隐世高人。”他知道凡是隐士都不喜被外人多问,所以也不再向天祈多打听。 唐玉陪着天祈月灵玩了一阵,天色渐晚,唐震早已吩咐下人预备酒宴。这段时间他心想唐玉虽然放荡但并不是真的纨绔到不可救药,只是过于慵懒,贪于玩乐,可是唐玉又是他唐震唯一的儿子,这份祖业早晚要由他继承,而唐玉为人又性情耿直,少于心机,最主要的是没有本事,肩负重任难免将来不会受阻,现在结下这两个背景神秘且实力强横的朋友真是再好没有。若是将天祈和月灵送进“甲武院”进修,凭着二人的能力将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立足于天师地界一定能够成为唐玉的一大依靠,心里暗自拿下主意。 酒宴备下,唐震邀请天祈月灵就席,安排二人坐于上座,自己在旁座相陪。天祈月灵哪懂得什么上座陪座,唐震怎么安排他二人便怎么听从,唐震敬于二人的“身份背景”倒也不是虚情假意。 唐震亲自为二人斟满酒,举杯道:“天祈兄弟,月灵姑娘,请。” 唐玉心里不乐,说道:“爹,我跟他是兄弟相称,你也叫他兄弟,那到底是我长了一辈还是你矮了一辈?” 唐震眉头一皱,骂道:“混账。” 天祈道:“唐叔叔,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我跟唐玉已经是好朋友了,你不用这么客气。” 唐震笑道:“那好,天祈,月灵,还有唐玉,来,咱们干一杯。”三个男的一齐举杯,唯有月灵停杯不动。 唐玉道:“月灵,喝酒啊。” 月灵摇着头道:“我不喝,辣。” 唐玉道:“这是我爹敬的酒,你舔一下也行。” 月灵道:“舔一下也辣,我不舔。” 天祈道:“月灵不会喝酒,唐叔叔,你就别让她喝了。” 唐震笑道:“那好,我们喝,”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月灵拿着筷子去夹菜,“噗踏”掉在了桌子上,天祈替她夹在盘里,说道:“慢一点。” 唐震心想:“这姑娘看来是娇生惯养惯了,连筷子都使的这么生。”其实是天祈刚教会月灵用筷子,她还使不太习惯。要不是之前吃饭的时候月灵用手抓被人取笑天祈说了她,只怕现在她又要上手了。 三人喝了几杯酒,唐震道:“天祈呀,你的师长让你什么时候回家?” 天祈以为唐震说的是昆仑四圣,道:“没说,他们让我下山,没说让我什么时候回去。” 唐震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天祈想了想,道:“没什么打算,我想带着月灵去玩。” 唐震看了月灵一眼,指着二人道:“你们两个是……” 唐玉道:“哎呀爹,这不是明摆着嘛,她是他媳妇,这还用问?” 天祈脸上微红,略觉羞涩,月灵却是自顾自的吃着菜,没什么反应,天祈说过他们两个将来要成亲,月灵觉得被人说也没什么奇怪。 唐震微微一笑,道:“原来是这样,不过年轻人一直玩乐可不行,我倒有个好去处,不知你们两个愿不愿意去?” 天祈道:“什么好去处?” 唐震道:“甲武院。” 天祈诧异道:“甲武院?那是什么地方?” 唐玉接话道:“爹,你是要天祈去打擂台呀。” 唐震道:“什么打擂台,那是选拔。” 唐玉道:“那不还是打擂台嘛。” 唐震斥道:“你闭嘴,别打岔。” 天祈问道:“甲武院是干什么的?” 唐震道:“甲武院是天师城城主叶重创办的一所学院,里面聚集了天师城所有的精英人才,以你的资历也应该到那里去进修,将来必能有一番作为。” 对于作为不作为的天祈并没什么想法,心想着反正现在也是四处乱转,到哪去都是一样,问道:“月灵,你说咱们去不去?” 月灵道:“好呀,你说去就去。” 天祈道:“既然这样,唐叔叔,那我们去吧。” 唐震喜道:“那好,我就以我唐家的名义给你报名,至于月灵,甲武院虽然不收女子,但我可以安排她住在天师城,你们两个并不会分开。” 天祈想了想,道:“去甲武院有什么条件吗?我可没有钱。” 唐震笑道:“你只要在后天的比武中打进前五甲,其他的我来给你安排。” 天祈同意了唐震的提议决定去“甲武院”。 酒足饭饱,席宴散后,唐震让唐玉安排天祈和月灵就寝。唐玉领着二人来到后院客房,指着两间房道:“你们晚上就住在这吧。” 月灵道:“天祈,要分开睡吗?” 唐玉猛一诧异,道:“你们……不是还没成亲吗?现在就睡一起了?” 天祈脸一红,摆着手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月灵一脸天真的道:“睡一起怎么了?” 唐玉略有些尴尬,讪讪笑了笑,道:“没怎么,我明白。” 三人压根没说到一块,月灵说的“睡一起”只是说睡一间房,而天祈的解释更让唐玉觉得是欲盖弥彰。 天祈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唐玉笑道:“你别解释了,我知道,反正这两间房是你们的了,至于你们怎么弄我就不管了。”说着嘿嘿而笑的转身离开。 天祈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月灵道:“他笑什么?” 天祈道:“没什么,快睡觉。”拉着月灵推开一间房的门走了进去。 也怪白日天祈没有详细给唐玉讲他和月灵的事,要不然唐玉也不会多想。其实也是天祈慢慢生出心眼来了,他总觉得把自己的事跟别人讲的太多不好,所以是能瞒则瞒,能编则编。 天祈在隔壁房间拿来铺盖铺在地上,睡前将真气在全身各大穴走上一遍,后汇聚到丹田,以防心里的魔障再出现,却不知道他这样的作为对他功力的提升大有益处。 第五十二章 云州城天祈打擂 匡柏然来到云州城主的寝殿,说道:“爹,二表哥刚才跟我喝酒,喝多了就拿出一样东西给我看,还说什么找到了地脉便可以雄霸天下,我也没听太明白,觉得有些蹊跷所以就来跟你说说,你见多识广,明白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云州城主心里一凛,道:“地脉?他给你看的什么东西?是不是一张羊皮?” 匡柏然道:“正是,那羊皮还皱巴巴的,看样子该有上百年了。爹,这羊皮怎么了?” 云州城主手捻胡须,踱了两步,自言道:“原来在他手里。” 匡柏然又道:“爹,这羊皮究竟怎么回事?” 云州城主道:“数百年前有一位通天彻地的神人,他推演出了大地之脉的所在,并且绘制了一张地脉的地图,传说在大地之脉中蕴藏着一股神奇的力量,谁要是能得到这股力量不但可以称霸天下,而且还可以万世长生。” 匡柏然喜道:“那这不是一件绝世珍宝吗?二表哥怎么会有这东西?难道是舅父?” 云州城主道:“你舅父或许正是因为这张羊皮被杀的。” 匡柏然沉默不语,似有所思的样子。 云州城主道:“你想什么呢?” 匡柏然道:“爹,要不……” 匡柏然的话还没有说完,云州城主打断他话道:“不行,那东西咱们得来也没用。” 匡柏然诧异道:“为什么?你不是说那是大地之脉的地图吗?宝贝送的手边了为什么不要。” 云州城主道:“你有所不知,我问你,那羊皮是不是只有半张,并且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匡柏然道:“我也在为此奇怪,只是我想宝贝自然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云州城主道:“那是因为你表哥手里只是半张地图,这份地图共分为三份,只有三张残图凑在一起才能显出图案来,四大王城曾为了这三张残图征战了三百多年,但谁也没有得到完整的地图,直到八十年前由至尊平息了四大王城的争斗,从此这三张残图便流落各处,没想到你舅父居然也有这份野心,还给他得到了一份残图。”说着“哼哼”轻笑了两声,语气甚是轻蔑。 匡柏然道:“爹,半份残图也不差呀,等你凑齐了三份不就可以成为天下至尊了吗?到时候是何等的荣耀。” 云州城主脸色微微一沉,道:“可笑,岂能有这么容易?你舅父的下场还不够明显吗?” 匡柏然道:“舅父哪能跟您比呀。” 云州城主正色道:“这件事情想都不要想,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谁拿在手里谁倒霉,要是让大城主知道我手里有这样一份残图岂能容得了我?” 匡柏然摇摇头叹息道:“可惜,宝贝放在面前都不敢拿。” 云州城主拍着匡柏然的肩膀道:“柏然呀,好好修习,将来能坐好云州城主的位子就行,至于其他的不要胡思乱想。” 匡柏然心有不甘,道:“爹,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都没有动心?” 云州城主微微一笑,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爹当然也有动心,不过万事要量力而行,认不清自己岂不是自招祸端?” 匡柏然想了想,道:“那表哥他……” 云州城主道:“不管他,他是你母亲的亲侄子,看在你母亲的面上不要对他存有懈怠,随他怎样就是。” 匡柏然道:“那行,爹,那我先去了。” 云州城主道:“先等等,柏然,三日后就是选拔的日子,你不但是我的儿子,也是‘甲武院’的标榜,这些人将来都可能成为你的助力,一定要拿出威严来。” 匡柏然恭声道:“是,爹。”说罢走出门去。 过了三日,这日上午,风轻云淡,秋意盎然,云州城北郊集满了人,放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大家交头接耳,相互谈论。四周布满了军兵,亮甲银枪,旌旗喧空,果然是威严不凡。 在人群的中央是一个十丈宽围的高台,高台的正北面坐着云州城主,城主夫人,匡柏然。西侧坐着唐震,周子旺,陈志霖等云州城六大家族的掌门人以及一些在云州城颇有脸面的人物。 大家谈论了一阵,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手持一个黄色卷轴走上高台,朗声道:“‘甲武院’云州城学员选拔现在开始,在比试之前有几点需要说明,一,不得报复私仇旧怨;二,若有一方战败认输不可在行追击。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得伤人性命。 凡此三点若有违反者立即取消资格,最后由胜出的前五名进入甲武院再行考核你们有没有进入甲武院的资格。好了,选拔现在正式开始,根据推荐名额共有二十四人,两两一组。第一组,陆家陆先宝对赵家赵梦泉。”这人说罢退向一旁。 两个年轻人并排走上高台,向着云州城主长揖一礼,两人又互施了一礼。左边那人道:“陆少爷,当心了。”右边那人道:“赵兄,手下留情。” 陆先宝左手前展,右手微抬,起了一招“云手上势”;赵梦泉双腿稳扎,两拳前抵,乃是一招“猛虎拦路”。倏地二人交手,陆先宝掌法轻灵,步履灵活,招招抢攻,尽占赵梦泉先机。而赵梦泉拳势如虎,甚是沉猛,陆先宝倒也不敢过分相逼,二人拳来掌往,一时难分胜败。 斗了三十余招,赵梦泉挥拳直攻陆先宝胸口,陆先宝身子一扭向左让开,回身一掌打在赵梦泉后背,赵梦泉身子一晃向前踉跄了三步,回头对陆先宝道:“陆少爷果然好功夫,再来。”挺身又上。 匡柏然一脸不屑之极的神色望着台上相斗的两人,道:“这他妈的是在干什么?爹,他们这也叫比武,耍猴都比这强,‘甲武院’会要这种货色?” 云州城主微皱着眉头,说道:“别说话,好好看。”心里却道:“真是丢人现眼。” 匡柏然瞥眼间见一个红衣少女站在高台下,真是锦花团眼,目光再难移开。那少女正是月灵,身边站着天祈和唐玉。四周人的目光亦是时不时地向月灵身上瞟来,这样的美貌女子他们当真是生平未见,能多看上一眼也觉知足之极。 月灵见周围人的目光直盯着她瞧,心里不快,道:“天祈,他们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天祈回头看了看,道:“别理他们。”说着将月灵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他这一举动也不知会惹来多少人的嫉恨。 匡柏然咬着牙失声骂道:“他妈的,这个孙子。” 这个时候陆先宝已将赵梦泉打败,已取得首场的胜利。云州城主心想:“柏然武艺精强,看不起这样的水准也是正常。”他却不知道儿子是在为另一件烦心事而气怒。 这个时候又有两个年轻人步上了高台,二人见礼毕斗在了一起。 月灵回头看了一眼,道:“天祈,他们还在看我。” 天祈还未说话,只听唐玉道:“你长的好看不让别人看,看看又不坏什么事。” 天祈道:“唐玉,你爹是不是骗人的?” 唐玉诧异道:“怎么骗人了?” 天祈道:“甲武院呀,这些人真的都是要进甲武院的吗?” 唐玉道:“他们这确实不怎么样,还不如我呢,不过以前的比武挺好看的,像城主的儿子就很厉害。” 天祈道:“我改变主意了,我不去甲武院了。” 唐玉喜道:“那好,那你就留在我们家,不过我爹已经给你报名了,比试你还是要比的。” 天祈显得有些无奈,道:“我只怕我一出手他们受不住,那不是麻烦了?” 唐玉道:“对了,你可要留着点手,可别真打死了人。” 过了一阵,比试已进行了五场,那主持比试的人又走到高台中央,展开黄色卷轴,朗声道:“第六场,周家周魁对唐家天祈。”念完怔了一下,喃喃道:“天祈?这……没错呀,是天祈。”咳了一声,又提高嗓音道:“请两位入场。” 云州城主对夫人道:“夫人,没听说过唐家有个叫天祈的呀,你知不知道?” 城主夫人道:“我哪知道。” 人群中亦是交相议论,报的是唐家却出来了个姓“天”的,不怪大家觉得奇怪。 周子旺心里一凛,脸现愠色,说道:“唐震,你不会是让那小子上吧?” 唐震微微一笑,道:“有什么不可以吗?” 周子旺道:“你凭什么?他又不是你唐家的人?” 唐震道:“又没有规定非要是姓唐的才行,我以唐家的名义给他报名有什么不可?” 周子旺气的浑身乱颤,一时说不出话来。 月灵微笑道:“天祈,该你了。” 唐玉恼恨周家,咬着牙道:“天祈,狠狠的揍他。” 天祈将神锋剑从背上取下递在月灵手里,同周魁分两侧走上高台。天祈见了周魁微微一怔,道:“是你?”周魁却是骇了一大跳,牙齿打颤,道:“怎……怎么是你?” 天祈微笑道:“咱们可真是有缘呢,前日你打了我一掌我还没有还给你呢,若是换成别人我兴许我会手下留情,既然是你那我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周魁吞咽了一口唾沫,颤声道:“规则……你……你听的很明白,不许……挟私报复,你……” 天祈淡淡的道:“我没有报复,我只要还你一掌就够了。” 那主持人道:“别再说废话了,比武开始。” 天祈笑道:“周魁,请了。”说着脚下微微用力,那高台被他踩了一个一尺余深的脚印。 要知道这高台可是用石头砌成的,天祈只用了一分力气不到便能如此,周魁虽不知道天祈究竟用了几分内力,但这份功力就是翻遍整个云州城也找不出几个来,让他如何还能再有战心?再加上之前他们周家对天祈大有得罪,他真怕天祈跟他玩真的一招要了他小命,急摆着手:“等等,等等,我不打了,我认输。” 那主持人也是猛地一怔,以往选拔有输有赢乃是常事,可这还没有动手就投降认输的还是头一次,以为自己听错了,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周魁恨恨地道:“我说我认输。” 那主持人点着头道:“好好好,我知道了。”走前对众人道:“周魁投降认输,天祈获胜。” 台下众人突然似一窝麻雀一般叽叽喳喳,乱成了一团,你一言我一语,“怎么还有这样的事,哪能认输呢,我在他身上可押了五千两。” “你才押了五千两,我可是押了两万两。” “这……这是圈套吧,故意让我们往里跳。” …… 云州城主也觉得不可思议之极,道:“夫人,这周魁的本领不差,怎么还没比就认输了呢?” 自天祈上台匡柏然就一直注视着天祈,此时他对天祈越来越感兴趣了,倒不仅仅是因为对月灵的嫉妒之心,也有一份年轻人的狂热。 几个人冲着周子旺叫道:“周族长,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跟我们说的,你让我们在你儿子身上下注就是这样蒙骗我们的?” “就是,两百万两啊,就这样没了。” “我那可是四百万量。” “还有我的五百万两呢。” 周子旺苦着脸喝道:“别说了,我自己也亏了一千多万两,你们叫什么?” 一人道:“话不是这么说,怎么说周魁都不应该不打就认输吧。” 一个人冲着高台喊道:“先等等啊,投降的不算。周族长,你这样让大家以后都没法再相信你,明摆着骗钱嘛,谁知道你和那不明来历的小子是不是商量好的。” 周子旺怒道:“你说什么?” 唐震乐的在一旁听他们争吵,微微而笑。 一人道:“周族长,要想让我们相信你你就让周魁打,要不然……哼哼。” 这些人和他周家都有生意上的往来,周魁的武艺在云州城年轻一辈中确算得上翘楚,众人本就有意在周魁身上下重注,周子旺投机取巧想做个顺水人情,在人前一言担保周魁定能夺冠,没成想却遇到了天祈,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此时让自己下不来台。 周子旺受逼的厉害,无奈起身叫道:“魁儿,不能认输,跟他打。” 周魁脸色苦楚,颤声道:“可是爹,他……他……我……” 周子旺道:“不要啰嗦,打。” 那主持人问周魁道:“你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周魁呼呼喘了几口粗气,心一横,道:“打。”转身面向天祈。 唐玉叫道:“天祈,别真打死了他,打残废就可以了。” 周魁恶狠狠的瞪了唐玉一眼,在心里将唐玉的全家老幼问候了个遍,就连唐玉那去世已久的爷爷奶奶也没有放过。 天祈心想:“他也没什么大罪过,我不能真的将他打死了,可他们……哎!有了。”脑中灵光一闪,道:“周魁,我就站着不动挨你一掌或一拳,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周魁原本对天祈惊惧到了极点,这时见天祈如此轻蔑他反激出了他的怒气,暗道:“这可是你自找的。”说道:“你当真不动,不还手?” 天祈将双手负在背后,微微一笑,道:“说不动就不动。” 周魁道:“这可是你说的。”走到天祈身前,暗聚内力,忽刺一掌击出,正中天祈的胸口,只听见“咔嚓”一声响,周魁的身子如断线纸鹞一般向后直直的倒飞了出去,直跌到高台下,“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右臂搭在地上,显然已经断折,左手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只觉得快要窒息了,连“哼”声都发不出来。 周子旺大叫一声“魁儿”,慌忙去扶儿子。众人更是大惊异常,具不知道台上的少年是用了什么手法竟能让周魁自己伤重如此,一时间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周子旺同周星及周家的几个佣人抬着周魁退出人场,走到先前那几人的身边时周子旺冲他们吼道:“这下你们满意了,我早说过那王八犊子不是好惹的你们非逼着我魁儿跟他打,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 一人道:“周族长,这也不能怪我们,我们也……” 周星怒道:“少在这里放屁,我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有你们好看的。” 云州城主捻须微笑,目光中充满对天祈的欣赏,说道:“这少年不错,想不到年纪轻轻的就有这样的功夫,确实难得,看样子似乎比柏然还要小几岁。柏然,你觉得呢?” 匡柏然冷“哼”了一声,道:“雕虫小技,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其实天祈所用的手法就是借力打力,这门手法并没有什么大的技巧,就是利用自身的强横内力将对手的劲道反震回去,不过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自身的功力一定要高出对手许多才行,要不然不但不能将对手的劲力反震回去反而会被对手所伤。 天祈的功力高出周魁何止十倍,这一点周魁不是不清楚,奈何他盛怒之下竟忘记了这一点,他若不是一心置天祈于死地而出手太重也不会伤重于此,这可好,自己打出的掌力全部被天祈如数震回,没伤到别人反而伤了自己,也是自作自受。 在人群中白山一直目光凶狠的怒视着天祈,那狠戾的眼神巴不得将天祈撕成碎沫,不过他心里也清楚,凭他的实力绝非天祈的对手,只能等此间事了求助于姑父姑母。 第五十三章 赌红颜小子施威 甲武院在云州城的选拔持续了近四个时辰终于落下了帷幕,头五甲产生了出来,天祈自然毋庸置疑的名列其冠,不过令人可笑的是在后来那些与天祈对阵的人全都不战认输,说可笑其实也不然,他们很清楚自己与天祈的实力差距,确切来说这些人应该是识时务。 大会的主持人走到高台中央,朗声道:“经过激烈的选拔,头五甲依次为天祈,孟辅良,陈嘉让,陆先宝,郝斌,这五人得以进入甲武院接受二次选拔,请大家祝贺。” 高台底下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大部分人心里并不欢喜,因为他们下注所押之人并没有拿到第一,有些人甚至在心里对天祈极尽谩骂,怪他不该参加甲武院的选拔。 匡柏然的情绪有些焦耐,蠢蠢欲动,对云州城主道:“爹,我想和那小子比试一番。” 云州城主微微一怔,道:“你要做什么?” 匡柏然道:“我要问他讨一样东西。” 云州城主诧异道:“讨东西?讨什么东西?” 匡柏然道:“爹,你就别管了。”说罢手按座椅纵身跃出,脚踩着虚空几个蹿跳,凌空一个筋斗便翻上了高台,台上台下之人具是猛一讶异。 那主持人道:“少城主,你这是……” 匡柏然似笑非笑的道:“不关你的事,还有你们都一边去,我找的是他。”指着天祈。 匡柏然的话临近高台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具是不明所以的互相瞧看着。 城主夫人道:“相公,柏然这是要做什么?” 云州城主心里稍觉不安,道:“谁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愿不要出事。” 天祈一脸淡然的望着匡柏然,只听匡柏然道:“你叫天祈,还记得我吗?” 天祈道:“记得,你是云州城的少城主,那天的事并不怨我们,再说我已经给你道过歉了,你还要揪着不放吗?” 台下的人低声议论道:“怎么?这小子的罪过少城主吗?” 另一人邪笑道:“哼,这下有他好看了,害的老子输了五万两。” 唐玉望着月灵诧异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得罪少城主的?” 月灵道:“我们没有得罪他,是他们骑马差点踩到我。” 唐玉皱着眉头道:“这下坏了,这家伙可不好惹,只怕天祈要有麻烦了。” 只见匡柏然微微一笑,道:“那天的事我早不放在心上了,我是来恭喜你可以进入甲武院了。” 天祈道:“那多谢你。” 匡柏然摸了摸鼻子,似稍有不好意思,说道:“不过我还想跟你打一个赌?” 天祈一愣,道:“打什么赌?” 匡柏然道:“我和你打一场,你要是输了就把她让给我,怎么样?”说着指了指月灵。 月灵诧异的“啊”了一声,道:“他……他……”说了两个“他”字却莫名的说不出话来了。 唐玉嗤笑一声,道:“他是看上你了,谁让你长得这样好看,惹人嫉妒。” 月灵红着脸低声道:“我又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天祈,他看上我做什么。” 听了匡柏然的话天祈心里突地一紧,转即怒道:“月灵又不是件东西,怎么能拿来打赌?你怎么不拿你妈打赌?” 匡柏然被噎的一愣,大怒骂道:“臭小子,你敢出言不逊,找死不成?” 天祈怒视着匡柏然道:“要说出言不逊也是你在先,别以为你是少城主我就怕你。” 台下有人起哄道:“小子,就赌吧,输了对你也大有好处哩,攀附了少城主可是你的福气。” 另有人叫道:“少城主,你也总该赔付点什么吧,总不能让人白白送给你一个姑娘。” …… 台下之人七嘴八舌的接连嬉笑嘲弄,净撺掇着天祈拿月灵跟匡柏然打赌。天祈心里气恼之极,挥出一掌将十几个人打翻在地,余人一阵惊慌,再不敢多嘴多舌,一时间鸦雀无声。 唐玉道:“哼,活该。” 天祈冷冷地瞥了匡柏然一眼,转身向高台下走去。匡柏然喝道:“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天祈转过身来,冷声道:“你到底想怎样?” 匡柏然道:“我的条件不变,要不跟我打,要不你跪在地上学三声狗叫,两条你选一条。” 唐玉心里愤慨,叫道:“少城主,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匡柏然道:“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匡柏然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云州城主却听的字字入耳,见儿子咄咄逼人心里不乐,叫道:“柏然,不要无理取闹,快回来。” 匡柏然不理会父亲,只直直的盯着天祈,道:“你在白鹿堡杀了人当我不知道吗?告诉你,你杀的人正是我舅父,我要是将这件事说出来的话你以为你还活的了?” 天祈道:“我说呢,原来你们都是一路货色,白鹿堡的人都是一帮十恶不赦的坏蛋,我杀了他们又如何?” 匡柏然道:“你只要答应了我的条件这件事情我不但可以不提,以后你进入甲武院还有我罩着你,怎么样?” 天祈道:“什么甲武院,你当我很稀罕吗?请我去我还懒得去呢,我没功夫跟你闲扯,哼。”说罢转身向高台下走去。 匡柏然怒气上冲,大啸一声:“狂妄,看招。”突地一掌从天祈背后袭来,天祈听到背后风声响动,知道这掌力不弱,身形右闪从旁避过。 匡柏然一掌击空,变招在后,倏地变掌为爪直抓天祈的左肩。天祈肩膀抖动,回肘反击,磕开匡柏然爪力,右掌从左臂下穿过正击在匡柏然的胸口,匡柏然脚下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五步,若不是他内力深湛天祈这一掌恐怕已经将他重伤。 天祈道:“我不想跟你打,你别逼我。” 匡柏然冷声道:“少啰嗦,穷小子,看招,铁线拳。”双臂交缠互错两圈,倏地双拳掼出,两道无形拳劲直袭向天祈。 天祈脚蹬地面,纵身跃起两丈,两道拳劲从他胯下穿过,“砰通”一声大响,那两道拳劲正击在高台西北角的大石柱上,大石柱轰然倒塌,骇的人群“啊哟……”一阵乱叫,四散而逃,五个没逃得及的人被压死在石柱下。 天祈凌空一个“鹞子翻身”落下地来,回头看了那大石柱一眼,勃然大怒:“你跟我来真的?” 匡柏然猱身直上,势如猛虎,出拳连击,边打边道:“难道还跟你闹着玩不成,你凭什么拥有那么可人的姑娘,我可是堂堂的少城主。” 天祈左遮右拦,拳打掌分,边打边退,道:“你胡搅蛮缠些什么,想打架我奉陪便是。”双手一缠,抓住了匡柏然的两只手腕,二人各自催动真力,一股劲风从二人周身荡开,二人身躯各是一震,向后退了几步。 劲风所掠,台下的众人不自觉的抬手遮面。天祈同匡柏然这简单的几个回合交手已和之前的比试大不一样,云州城的人久居安乐,已很久未曾见过如此激烈的打斗,只觉得精彩至极。 云州城主坐在椅子上定睛观望,他之初见匡柏然去找天祈麻烦心里大是不愿意,这时见二人打的如此精彩倒有意观赏一番,他既想看看儿子在“甲武院”的修习进境如何,也想看看天祈到底有多大本事,乐在其中,反盼望二人尽展能耐。 月灵知道天祈和匡柏然已不是比武较艺,心里有些为天祈担忧,道:“我去帮忙。”说着便欲跃上高台。 唐玉急忙拉住她道:“哎哎,你干什么去。” 月灵道:“我去帮天祈呀。” 唐玉道:“不行,他们这是比武,你去帮忙算怎么回事。”唐玉实是担心月灵和天祈联手将匡柏然打败可就不好说了,若是天祈一个人打败了匡柏然那只能说明匡柏然本事不济怨不得旁人,若是月灵上去相助便是以多欺少,这样一来匡柏然和云州城主必有说辞,对天祈实是大大的不利。 只听天祈说道:“少城主,我知道你是喜欢上月灵了,可是月灵不喜欢你,不信你问问她。” 天祈的话刚说完月灵便即接口道:“天祈,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你。” 唐玉窃笑道:“大庭广众下你一个女孩儿家也不嫌害臊。” 月灵一脸天真的道:“我本来就喜欢天祈,干什么要害臊。” 月灵此话对匡柏然打击甚大,他倒不是因为月灵说不喜欢他而气恼,他本就只是垂涎月灵的美色,对月灵只是一种简单的占有心,并没有感情激荡上的疼爱,月灵如此说他虽感心里不快,但他对月灵并不恼恨。只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月灵竟如此坦言的说喜欢天祈而不喜欢他,这对他这个堂堂的云州城少城主来说无疑极具讥嘲,犹如当众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匡柏然顿觉颜面失尽,脸上火炭一般的烫。 天祈扭头看了月灵一眼,对匡柏然道:“你听到了,我并不是怕你,我是真不想跟你打。” 匡柏然身子发颤,紧握着拳头道:“少废话,你要是怕了就跪地求饶。”他这时已不再想太多,只想将天祈打败挽回自己丢失的尊严,甚至有了杀死天祈的念头。 天祈见他咄咄相逼,毫不相让,愠道:“你真是不讲理,要打我就奉陪好了,来吧。” 匡柏然身形斜刺,单掌直出,身如闪电般直向天祈攻来,“呼呼呼呼”连出四掌,劲力霸道非凡。 天祈左臂旁引,右掌上翻,一拉一按,挡开匡柏然掌力,身形一转,反手一掌从匡柏然背后袭来,直攻他后腰。可匡柏然毕竟得云州城主传授,又在“甲武院”修习两年,功力之高远非周魁等人所能比,见天祈从他背后进袭,紧忙转身,右腿前伸蜷曲,用膝盖格开天祈掌力,顺势鞭腿上踢,直攻天祈小腹。 天祈小腹一缩,脚蹬地面,身子向后掠出三尺,心道:“这家伙果然有两下子。”匡柏然是他自下昆仑山所遇到人中本领最高的一个,相比白彪犹要强上一些,天祈不禁燃起了斗战之意,但也只是较量之心,并不存在杀害匡柏然的想法。 但匡柏然却不一样,他见天祈的功夫也不过如此,心想着定要将天祈斩杀而后快,以报之前被天祈的轻视和月灵的羞辱之仇,他是堂堂的云州城少城主,倒不认为杀了这样一个穷酸少年会惹下什么麻烦。 匡柏然将真气凝聚掌心,一掌击出,一道蓝光直射向天祈。天祈侧身让过,反手一掌射出一道黄光,匡柏然也避开了去。 只听匡柏然冷笑一声,道:“臭小子不赖嘛,在来,‘九连炸’。”双臂随着肩膀微微一抖,双拳直掼出去,排排拳劲一股接着一股击向天祈。 天祈右脚后踏一步,双掌相合一圈,平推出去,掌中打出一连串的水晶波球,“砰砰砰砰……”连着九声大响,这一招比拼二人仍是未分轩轾。 匡柏然见天祈挡下他这一招对天祈稍起了些许赞赏之意,呼啸一声,身如回弯弩箭一般,擦着地面绕着天祈的身子兜圈子,当真是快捷无论,只能看见一道残影绕着天祈的身子溜溜旋转。 天祈微微笑道:“臭小子玩滴溜圈吗?我去你的。”倏地身形暴起,飞腿一脚朝着东南方踢去,只听见匡柏然大叫一声:“啊……”,身子擦着地面翻了五六个骨碌跌下了高台,天祈微微一笑,道:“臭小子,你输了。” 他听匡柏然一直叫他臭小子,心里不平,也以“臭小子”回报匡柏然。 月灵拍手笑道:“天祈,你真棒。” 唐玉也自微微而笑,他不想得罪匡柏然,虽心里十分高兴却也不敢如月灵这般大肆欢笑。 唐震面含喜慰的捋了捋胡须。 云州城主却是深皱着眉头,匡柏然作为他的儿子又是云州城的少城主,今日败在了天祈手下他这个城主也觉得脸上无光,他虽见天祈功夫不弱,但想以匡柏然的修为绝不至于落败,正好瞧一场这两个俊秀的精彩比试,却没成想盘算落了空。 台下众人见匡柏然突然落败具是摇头叹息,心里也是莫名万状,本来两人斗的旗鼓相当,没想到匡柏然竟被天祈一击落败。 原来匡柏然是耍了一套花招,他以快速灵动的身法绕着天祈奔走,本想趁天祈不备,难判他攻击方位时给予天祈致命一击,没想到天祈早料他机先,判准他位置给了他一脚,正踢在他的脸上落下了高台,这可当真是弄巧成拙。 倒不是说匡柏然这一“花招”不管用,面对寻常的对手匡柏然这一招定能让对手眼花缭乱,可他面对的是天祈就当别论了。 天祈得胜,心里高兴,向高台下走去。突然,匡柏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向天祈击去,“啪”的一掌,正击在天祈的背心。天祈正自得意,疏于防范,他也万没料到匡柏然会突发偷袭,这一掌打的他甚重,闷哼了一声“啊……”扑倒在地。 匡柏然立在高台上,左脸颊淤青了一大块,擦掉嘴角的血迹,啐了一口,冷冰冰的道:“我还没输呢,你往哪儿走?” 他也知道他这出手偷袭极不光彩,但此话说出便可稍文过失,“我还没输呢”便是说我打你是理所当然的,虽然牵强,但也不失为一种说辞。 台下有公正之心的人具感愤愤不平,纷纷在心里谩骂匡柏然,不过碍于匡柏然的身份他们也只是在心里抱不平罢了。 云州城主也觉得匡柏然出手偷袭实在是太欠光彩,微微皱着眉头。城主夫人倒是不然,脸上挂着微微笑意,在她看来只要儿子不吃亏其它的并不是那么要紧。 但却恼的月灵大怒,纵身跃上高台,骂道:“你这个混蛋真是不要脸,怎么出手偷袭?” 匡柏然面向月灵微微而笑,只觉得月灵的声音灵脆婉转如黄莺鸣柳,连骂人都是那么动听,笑道:“小妹妹,我怎么是偷袭了?” 月灵嗔怒中含着三分天真,慢条斯理的说道:“天祈走的好好的都没有注意,你出手打他不是偷袭是什么?” 匡柏然做出一脸无辜的表情道:“我又没让他不注意,再说我又没有输,出手还击不是应该的吗?只能怨他自己。” 月灵未经人事不懂得狡辩之道,匡柏然的几句话说得她哑口无言,虽然知道匡柏然说的不对,但却找不出辩驳之词,气得她俏脸晕红,虎灵灵的圆睁着一双凤眼,较之之前的清纯之气更增添了几分妩媚,匡柏然望着她这副神情真是如梦如痴。 月灵道:“我不管,总之你就是偷袭了,我要教训你。”正要抽出神锋宝剑,天祈突然咳嗽了两声,反手揉着后背,龇着牙道:“好疼啊。” 月灵紧忙抢到天祈身边,扶着他身子道:“天祈,疼得厉害吗?”语声柔绵关切。 天祈摇了摇头,微笑着道:“不厉害。” 月灵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柳眉微蹙,道:“你到底疼不疼?” 天祈想了想,道:“有一点。” 月灵娇嗔道:“你是不是又逗我?” 天祈笑道:“我不逗你,是有一点点。”比着小拇指,。 匡柏然从沉醉中清醒过来,扭头瞧向天祈,见月灵对天祈缠绵万状,顿时脸变嗔怒,一股妒意直冲上胸。 云州城主和城主夫人先前一直在关注甲武院选拔的比试,并未留意到月灵,这时见月灵一袭红衣如火云团雾,微风下轻轻拂荡,秀美凤目,端鼻樱口,真个是出尘如仙,这样的女子只怕是寻遍整个天师地界也难再找出第二个来,知儿莫若其父母,夫妻二人这才算是明白匡柏然要与天祈为难的原因。 城主夫人道:“相公,柏然也不小了,你看是不是该给他选一门亲事了?” 云州城主自然明白夫人的言下之意,说道:“该是应该了,只是那姑娘同那少年似乎……” 城主夫人道:“哎……这有什么,你堂堂一城之主还管不了这点小事,你就柏然这一个儿子,难道不想满足儿子的心愿?” 云州城主有些犯难,他知道夫人对这儿子疼爱有加,从小到大凡是儿子想得到的东西夫人无不一一满足。他对这儿子的疼爱实不亚于夫人,只是更理智一些而已,正所谓‘父爱如山严,母爱似水柔’,眼见天祈同月灵如胶似漆,要他以权势拆开二人确实令他有些为难。 第五十四章 匡柏然技穷难敌手 月灵道:“我去帮你教训他。” 天祈道:“别忙,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来。” 月灵关切道:“可是……你真的不疼吗?只有一点点?”也学着天祈的样子比着小拇指。她知道匡柏然那一掌出手虽狠,但以天祈的功力修为绝不会伤的太重,只是她记挂天祈疼痛而已。 天祈俏皮的笑了笑,说道:“你帮我揉揉就不疼了。” 月灵诧异的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道:“那好,我帮你揉。”说着在天祈后背轻轻揉摩着,边揉边问道:“好点了吗?” 天祈笑容满满,一副极其受用的样子。其实天祈并非简单的想让月灵为自己按摩,只是他知道匡柏然对月灵有爱慕之心,他这样做也是想好好的气一气匡柏然。果然,匡柏然脸色铁青,胸口鼓鼓起伏,双眼几欲喷出火来,暗骂道:“臭小子,竟敢如此轻视我。” 台下之人见了这副情状亦是一脸茫然,脸上的表情精彩之极。一人笑道:“这小子,这档口了还图享受,看来也是个逍遥惯了的主。” 他们见了天祈的身手再不敢因为匡柏然的身份而对天祈有轻蔑之心。 唐玉咬了咬手指头,自言自语道:“比我会玩。” 匡柏然怒不可遏的指着天祈喝道:“臭小子,你还打不打?你这像什么样子。” 天祈站起身来,怒道:“无耻的王八蛋,你已经输了居然还偷袭小爷,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匡柏然道:“少说大话,我刚才只是一时大意,现在可没那么便宜了。” 天祈对月灵道:“月灵,你先下去。” 月灵点着头“嗯”了一声,转身向高台下走去。 天祈叫道:“哎,等等,拿着。”将神锋剑递向月灵。月灵道:“你不用吗?”天祈道:“这个混蛋还用不着我用剑,你先下去吧,看我怎么收拾他。” 月灵接过神锋宝剑,说道:“狠狠的揍他。” 天祈微微一笑,理了理月灵鬓边的秀发,道:“你先去吧,等着我。”他本想亲月灵一口来着,这样能更好的刺激匡柏然,但转念一想月灵毕竟是个姑娘,虽然不通世事,但女儿名节很重要,他若是对月灵太过轻浮难免受人指指点点,他一个男子倒没什么,但月灵一个姑娘家被人说三道四可就不好听了,再说,凭什么要把匡柏然当回事? 月灵走下高台,在唐玉身旁站定。 天祈指着匡柏然道:“你不是说你没输吗?好,这次我就把你打服咯。”说即出手,左手掌,右手拳,分开两路向匡柏然攻来,直取他前胸,左肋。 匡柏然见天祈说便动手,急忙出招相迎,双臂两分来挡天祈的招式,他这时已不敢对天祈有丝毫轻视之心,先前交手他已知道天祈绝非易于之辈,一个不慎便会折损在天祈手上,是以出招守中有攻,招招狠辣,尽取天祈要害,全是实打实的招数,再不敢耍花取巧。 天祈虽不像匡柏然这般抱有致对方于死地之心,但昆仑四圣所传授的武艺又岂是非同小可,这时使将出来招招精微,路路巧妙,凡懂武学之人无不唏嘘惊叹,纷纷猜测天祈的师承,将天师城的武学大高手推敲了个遍也觉不对。 云州城主凝目坐观,他身为一城之主,本领又极盛,这时见了天祈的武艺也觉得眼花缭乱,心里暗叹这样的少年真是百年难遇。他却不知道天祈此时正起了好武之心,有心让匡柏然将本事使足,是以并没有完全发挥本领。 只见匡柏然一招“黑虎掏心”直取天祈正胸,掌心暗聚内劲。天祈脚步微移,侧身让过,左手搭在匡柏然臂弯处,右手扣在他手腕一缠向前引出,匡柏然这招“黑虎掏心”被天祈反击回去正打在自己的胸口,饶是他见机的快将暗劲收回未发,若不然必被自己所伤。 但天祈见机得势,乘胜追击,身形一矮,左手反出一掌对着匡柏然小腹袭去。匡柏然急忙双臂相交护住要害,天祈这一掌正击在他双臂上,猛提一口真气汇于掌心,真气吐出,匡柏然身子一震“噔噔噔噔……”连着向后退了七八步,身子一晃,勉力站定,地板上被他踩出一连串的浅坑,匡柏然只感觉胸口突地一炙,难受之极。 天祈这一掌虽然只用了四分力不到却也令匡柏然相当不好受。 城主夫人见儿子似是吃了亏,急道:“相公,你快去帮帮柏然呀。” 云州城主道:“这我怎么帮他?你总不能让我这个城主去欺辱一个少年吧。” 城主夫人神色焦急,却也无话可说,站起身来叫道:“柏然,不要再打了。” 匡柏然回头道:“母亲,你别管。”心里暗自恼恨,母亲为他说话岂不是说他不是天祈的对手,这让他在众人面前还有何颜面?在这万众瞩目之下向一个毛头小子认输,他以后还如何在这云州城立足? 天祈道:“怎么样?你服不服?” 天祈此话一问匡柏然更加恼恨,怒道:“臭小子,还没完呢。”鼓荡体内真气,华服飘荡,“呼呼”连出两掌向天祈招呼来。 天祈身不动,脚不移,也出两掌,轻松随意的将匡柏然的掌力化解了,微微一笑,道:“就这些吗?没劲,我不跟你打了。”语声轻蔑至极。 匡柏然勃然大怒,咬牙骂道:“小杂种,竟敢如此轻视我,看招。”身形暴起,快似箭矢一般向天祈冲来,一阵连环扣打,拳如雨点,砰砰声响。 天祈拳磕肘击,尽挡开匡柏然的拳劲,抬腿一脚将匡柏然踹飞老远,道:“你还真难缠呀,好,看我这招,‘佛从天降’。”语声甫毕已飞起半空,双臂伸展如鹏鸟在天,左腿蜷曲,右腿平展,凌空旋了个圆圈,头上脚下的从空中直压下来,右手一圈,出掌扑下。 云州城主霍地站起身来,惊急大叫:“柏然,快躲开。”语声嘶哑,显然他知道天祈这一招非同小可。 匡柏然心里也惴惴发颤,可威压之下他脚步已难移动分毫,咬的牙齿咯咯作响,心道:“有什么了不起。”举掌上迎,来接天祈掌力,“轰”的一声巨响,尘烟滚荡,劲风从高台上扩散出去,临近高台的人除月灵以外具被掀翻在地,呜呜啦啦发出一片“啊呦……”的呼呀之声。 唐玉啐了一口嘴里的沙子,颤声道:“这……这……这也太强了。” 月灵淡淡的道:“他输了。” 云州城主同城主夫人具是凝目观望着高台,嘴唇颤动,一脸惊愕。只见尘烟散尽,高台上现出一个两丈来宽的大坑,天祈俏站坑旁,却没了匡柏然的踪影。 城主夫人掩着嘴唇倒抽一口冷气,颤着声音道:“柏然……不……不会……” 云州城主紧握着拳头,浑身乱颤,低声怒骂:“臭小子。”正要出手,只见那大坑里一个人影蹿出,直向天祈扑去,挥手一掌将天祈击出三丈多远,跌倒在地。 那人影站定,只见他全身金黄,似是一个金人一般,眉眼间正是匡柏然。 众人面面相视,对于匡柏然身体的变化具是大感匪夷所思。 云州城主深皱着眉头道:“‘金甲兰盾’,柏然怎能这样冒失,唉!要是……他就不该去找那小子的麻烦,真是红颜祸水。”说着狠狠地朝着月灵的身影瞪了一眼。 地面铿锵声响,匡柏然缓步走到天祈身前,冷冰冰的道:“臭小子,你让我当众出这么大的糗,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天祈捂着胸口站起身来,咳了一声,见了匡柏然这副样子也是猛然一怔,诧异道:“你这是什么东西?” 匡柏然道:“哼,什么东西?你去问阎王爷吧。”挥拳向天祈击去,天祈左手一遮,右掌挥出正击在匡柏然的身上,只听见“铮”的一声响,天祈的手掌竟似打在了金石上,匡柏然全不受一丝伤害。 天祈见此怪状,急忙向后跃开,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匡柏然道:“能将我逼到这个份上你还是头一个,不过也到此为止了,你认命吧。”脚蹬地面向天祈掠去,挥拳直冲,两只手臂似两把铜锤一般冲着天祈一阵乱击。天祈左遮右挡,竟被逼得连连后退。 不过天祈毕竟是得仙人传授,自身又集金仙血脉和魔族血脉于一体,匡柏然这一秘法虽然神奇,但天祈一时也并未吃什么大亏,只是这一番格挡手臂倒有些酸痛。双臂合着向前猛推,抵着匡柏然的拳头身子一荡向后斜掠三丈,在台角站定,龇着牙搓了搓手臂,道:“还挺疼。” 云州城主轻舒了一口气,微笑着点了点头,对夫人道:“看来是柏然赢了,这‘金甲兰盾’那小子是破不了的。” 他认为以天祈的年纪能有如此功力已十分难得,这“金甲兰盾”乃是他匡家祖传的功法,习练艰难,但是大成者用此功法就好似身上穿了一层黄金铠甲,不但肉体防御强横了好几倍,就连攻击力也大有提升,他作为一城之主尚未习得,匡柏然天资聪悟,小时由匡兰河也就是匡柏然的爷爷,上一任的云州城主点拨得以习成,只是这“金甲兰盾”有一个弊端,倘若被破那么用此功法之人轻则全身瘫痪功力尽失,重则经脉尽断性命不保。 先前云州城主担心匡柏然此功法习练不熟,又见天祈本领非凡,担心匡柏然是热血冲了头才贸然使用此功法,现在看来这层忧虑是多余的了。 月灵满脸忧色的望着天祈,叫道:“天祈,你要小心呀,他这个样子怪的很。” 匡柏然回头看向月灵,咧着金色的嘴唇笑着道:“小妹子,你就等着跟我吧。”神色得意至极。 月灵道:“哼,我才不跟你呢。” 唐玉低声嘀咕道:“这么大个金人要是卖了该值不少钱。” 匡柏然面向天祈道:“小子,你现在就是求饶我也不会放过你了。” 天祈目光一沉,说道:“你想杀我?” 匡柏然道:“你放心,我肯定会给你找一副大一点的棺材。” 云州城主本来对天祈颇有欣赏之心,但转念一想天祈本领太强,况且年纪尚幼,今次又和匡柏然结下了大仇,以难再用,倘若将来不受约束势必成为心头之患,不如尽早除去,是以眼见匡柏然动了杀机也不出言阻止。 天祈见匡柏然起心要杀自己,心中大怒,暗道:“我又没得罪你,你想抢月灵现在还想杀我,真是混账。”大声说道:“棺材还是你自己留着吧,要杀我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暗聚体内真气,充斥满了周身的经脉。 匡柏然冷声道:“好,那就试试。”身形暴起,直向天祈冲来,拳重千斤,当正袭向天祈的胸口。 天祈左手一缠向外牵引,顿时将匡柏然这一拳的拳劲化解了去,可匡柏然左手一记刀手又已劈到天祈的面门前,天祈右臂上举挡下了这一记刀手,手掌一翻,拇食中三指便扣中了匡柏然手腕上脉门的位置。 按理说脉门受制匡柏然这条手臂便当立刻失去了力气不听使唤,但他全身“镀金”,天祈的手指就好像扣在了一根粗金条上,硬邦邦的,哪里寻得着脉门。 匡柏然邪邪一笑,全身用劲,推着天祈直往后退,不断将内劲灌于双臂。幸亏天祈的内力不输于他,催动真力,二人一时倒是斗的旗鼓相当。 天祈脚下猛一踏地,用劲一定,顿住了脚步,源源不断涌动体内的真气,他此时也感觉到匡柏然的功力较之之前大有增长。 匡柏然亦是暗暗心慌,他的“金甲兰盾”只能维持一个时辰,倘若一个时辰之内战天祈不下,等功力散去到那时便只能任由天祈宰割。不过他也心想自己虽然耗体甚大,但天祈也好不到哪里去。可转念又想他堂堂的云州城少城主居然连一个比自己小上七八岁的穷酸少年都打不过那不是丢尽了脸吗? 台下不懂武学的人也是看的着急,先前二人打的异常精彩激烈,现在却变成了互相推搡,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们却不知道二人正在进行着内力的比拼,实比先前拳拳到肉的打斗更要激烈。 唐玉焦急的搔了搔头,低声道:“这是干什么呀。”他心里向着天祈,见天祈不能得胜也自慌张,真怕天祈一个不慎被匡柏然打死在台上,高声叫道:“天祈,踢他老二。”此言一出众人齐向他看来,似笑非笑,似嗔非嗔,愣愣怔怔,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唐震暗骂道:“混账东西,真是丢人现眼。” 月灵诧异问道:“你说什么老二?” 唐玉脸一红,微低着头道:“女孩儿家别问。”他一个痞子惯了的人此时也觉得害羞,觉得刚才的话说的甚是粗糙不雅,更加不合时宜。 天祈听到唐玉的呼叫微微一怔,他也根本没听明白唐玉的话是什么意思,李隆村压根就没有“老二”这一叫法。 匡柏然自持身份自然不会去攻击天祈的裆部,但他自己却小心防范着,以防天祈当真听了唐玉的话使出下损的阴招,他却忘了他的“金甲兰盾”早已经将他的全身保护了起来,天祈即便真的攻击他那个部位也不会奏效。 天祈微微一笑,道:“你就这么大本事吗?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不逗你玩了。”猛提一股真气自掌心吐出,低喝一声,匡柏然的身子一震向后退了三尺,天祈纵身跳起,反腿一脚朝匡柏然面门踢去。 匡柏然左手护持面门,右手翻转来抓天祈脚踝,抓了个正着,心里正自窃喜。天祈忽地身子凌空一转左腿从旁踢出正中匡柏然侧脑,“铮”的一声响,右腿加劲挣开匡柏然的手爪,顺势前伸勾住匡柏然的脖颈,身子上翻,左脚一记冲天上踢正中匡柏然的下巴,又是“铮”的一声金属声,匡柏然的身子“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擦着火花滑出两丈多远。 天祈凌空一个筋斗在地上稳稳站定,飘逸自如,潇洒之极。台下有些人忍不住大声叫好。唐玉打了个响指,叫道:“帅呆了,我要是有这么帅就好了。”月灵对天祈竖着大拇指,笑着道:“真棒。” 原来之前天祈并未拿出真正的实力跟匡柏然打,他见匡柏然这功法有几分意思便想着引他多使些招数,他也确实见到了“金甲兰盾”的奥妙,匡柏然的防御力和攻击力都大有增强,不过也仅此而已,相比于天祈还要差上太多,天祈玩了一阵兴趣殆尽,便想着结束争斗。 在场的所有人除月灵以外具以为天祈已经发挥到了最大本事,却不知道孩子本性人所共迷,不过月灵却也不知道天祈一直在逗玩匡柏然。 第五十五章 报子仇再战俊少年 匡柏然站起身来,目光阴戾的直视着天祈,他万没想到天祈竟还隐藏了如此强的实力,他启用了“金甲兰盾”竟还无法战胜天祈,顶多算是一个平手。当然,这“平手”也是匡柏然自己想当然的所认为,不过即便是平手他也无法接受,云州城少城主这一身份便让他觉得高人一等,让他和一个穷酸少年以平手打和他如何能甘心? 天祈轻蔑笑道:“哼哼,你打不过我,更杀不了我,我不陪你玩了。” 匡柏然猛地一怔,转即怒道:“你说什么?玩,你说你在陪我玩?” 天祈道:“我看你功夫不错就像试试身手,你比他们强多了,不过也就那样,那个什么‘甲武院’我不打算去了,还有月灵是我带出来的,她不会跟你走的,你就别想了,今天到此为止。”说着向匡柏然抱拳作了一揖,这都是他在昆仑山时昆仑四圣教给他的与人相处之道,不过他这话说的可就有些不谦了。 昆仑四圣中玉阳子,莫菱仙姑常教他与人交往要恭谦有礼,而苍云子却教他为人要坦率,与良善之人交要谦和,与不善之人交便不用那么讲究,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道理讲不通就揍他。天祈是少年人心性,性格又倔,在这方面他更愿意听从苍云子的,他能够向匡柏然作一揖已属难得,要他向匡柏然说几句软话那是绝无可能。 匡柏然受天祈如此讥嘲心里怒火上冲,回头向高台下看去,只见众人皆是怔怔的瞧着高台上,在他看来这些人的脸上对他尽是嘲讽,又扭头向父母瞧去,他见父母亲也是眉头紧锁,满脸尬容,不觉得心里越发嗔恼,挥掌便向天祈袭去。 天祈脚步微移,闪向一旁,匡柏然那一掌劈了个空。天祈有了先前被匡柏然偷袭的经历,心里早就暗暗提防,愠道:“你还来,难道真的想让我将你打的爬不起来吗?” 匡柏然怒道:“臭小子,少说大话,你要真有这本事你就来。”他这话自己也觉得甚是没有底气,但颜面当前他是绝不可能就此罢手的。 天祈胸膛起伏了几下,沉声道:“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就先破了你这金身。”鼓荡体内真气,蓝衣飘动,身遭的空气微微扭曲,就好像燃着一簇透明的火焰。 匡柏然见天祈凝聚真气,率先出手,双掌上下翻转,平推出去,一股覆浪般的掌力应着天祈猛然袭来。只听天祈大啸一声,一道残影闪掠,“咻”的一声便闪到了匡柏然的身前,台下众人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却也没看清楚天祈身法的移动。云州城主不禁叹道:“好惊人的速度。” 只见天祈定在匡柏然的身前,右手拳上结着一个金黄的龙头正抵在匡柏然的心窝,匡柏然大瞪着眼睛,满脸惊恐,颤声道:“你……你……”天祈顺着匡柏然的话淡淡的道:“你完了,这下该老实了。”说罢撤开拳头,龙头倏息。 匡柏然捂着胸口,佝偻着身子,嘴里发着“呜呜”的沙哑声,颤着脚步慢慢向后退了几步。突然“忽刺啦”一阵响,匡柏然的身上炸开一团金光,身上的衣服好似碎朽的破布一般爆裂开来,如片片树叶四散飞零,伴随着衣服碎裂的声音匡柏然仰头“啊……”声惨叫,声音凄厉至极。 忽地叫声顿息,“扑通”一声,匡柏然仰跤跌倒,赤裸着身体,身上布满一块一块的血迹,一动也不动,不知死活。 台下之人皆是挢舌不下,大瞪着眼睛怔怔的瞧着高台上,一时间四周静寂的一丝声响也没有,就好像时间突然定格了一般。 天祈一脸茫然的看着手掌,喃喃道:“我……我没出全力呀,他不会真死了吧。” 天祈这招“炎龙烈钢”最是刚猛,不过他并没有想要杀死匡柏然,是以只用了六成力。不过匡柏然的“金甲兰盾”全凭五脏六腑做支撑,“金甲兰盾”一旦受破五脏六腑必定大受损伤。依着天祈此时的功力,六成力的“炎龙烈钢”不见得就能要了匡柏然的命,所以说匡柏然全是损在了自己的绝招上。 唐玉心里惶恐,眨了眨眼睛,道:“他……他不会死了吧。”扭头看向月灵,正见月灵目不转睛的盯着匡柏然看。唐玉扳着月灵的肩膀转了个身,道:“人家没穿衣服,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一直盯着看,天祈的你还没看够呀?” 月灵道:“我没看过天祈没穿衣服。” 唐玉诧异的“啊”了一声,道:“你们不是……”话说了一半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突然,一个霹雳般的声音大叫道:“儿子。”声音嘶唳悲切,人们只感觉耳边轰了一个响雷,不禁地心里乱颤,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云州城主身形暴起,纵身一跃,临空虚踩一脚便掠到了高台上,俯身抱着匡柏然的身子,叫道:“柏然,你醒醒啊,我是爹呀。”搭了搭匡柏然的脉搏,见他脉象细弱,以难救治,即便保住一条命以后也将成为一个废人。 天祈心里有些忐忑,指着匡柏然的身体道:“他……我……他……”支支吾吾,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云州城主浑身瑟瑟颤抖,站起身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双眼猩红如同恶狼一般,直直的瞪视着天祈,冷声道:“是你,你杀了我儿子,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抽筋扒皮。”说着咬得门牙咯咯作响,脸上的肌肉颤颤跳动。 天祈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道:“他……不怨我,是他,怨他自己。” 城主夫人这时也急跑上高台,跪在匡柏然的身前,颤声叫道:“儿子,儿子,你……你这是怎么了?”眼泪止不住扑簌簌的滚滚流出,身子起伏,失声痛哭起来,当真是撕心裂肺。 唐玉对月灵道:“这下完了,天祈把少城主给打死了,怎么办?” 月灵道:“这又不怪天祈,是他先找事的。” 唐玉道:“你可真是个小丫头,这话你对城主说有用吗?他一定会让天祈抵命的。” 月灵不知畏惧,说道:“他一定打不过天祈,再不行我们就跑。” 唐玉一时无话可说,跑到唐震身边寻求唐震拿主意,可唐震也无计可施,一脸无奈之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城主夫人涕泪纵横,骂道:“小畜生,你竟敢下如此重手。” 天祈心里嗔恼,怒道:“你怎么骂人呀,大家都在看着,是他找事的,怎么能怪我?” 城主夫人道:“你还狡辩,就是将你碎尸万段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云州城主道:“你先带柏然下去,看看还有没有得救,这小子交给我来。” 城主夫人道:“决不能饶了他,你一定要为儿子报仇。” 几名侍卫抬着匡柏然走下高台。 天祈道:“本来就是你儿子的错,你想杀我为他报仇我也不会怕你。” 云州城主道:“好小子,那你就受死吧。”出掌向天祈袭来,天祈见他招式威猛心下不敢懈怠,不再如先前斗战匡柏然那样带有玩乐之心,当下沉着应对,当云州城主的掌力袭到他腹部时,天祈急忙收气缩腹,左臂上举格架,来挡他掌力,右手探出来抓云州城主左肩。 云州城主肩膀抖动,卸开天祈抓力,左手一圈翻转径拿天祈右臂关节。天祈右臂回蜷,反手食中二指曲扣来拿云州城主手腕脉门,左手斜出直袭云州城主胸口。 云州城主见天祈招招先机,精微巧妙,心里也是一凛,出右掌来挡天祈掌力,双掌相交,二人各催真力,身子具是一震,向后退了两步。 云州城主道:“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你是谁家的子弟?” 天祈道:“你不讲道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云州城主怒“哼”一声,纵身跃起,居高而下向天祈扑来,掌势排山,直袭向天祈。 天祈不闪不避,举掌相迎,“砰”的一声,一股劲风从二人周身荡开,云州城主这一掌的力道果然非同小可,只见天祈的半截身子被他拍进了地下直没入腰。 云州城主乘胜追击,左手“呼”出一掌径击向天祈的面门。天祈催运真力,回掌反击,掌力携着劲风亦向云州城主的手掌击去,两掌相交又是“砰”的一声响,天祈的身子又向下陷了半尺。云州城主不断催运真力下压,天祈的身子一点一点地往地下陷落,竟似要将天祈活埋到地下。 天祈怒道:“你把小爷当钉子偰了,给你来点真格的。呀……”大啸一声,催运真力回掌上顶。云州城主只感觉一股浩大的劲力当胸袭来,身子一震,掌力顿松,天祈趁此间隙一指点出,“飕”的一声射出一道紫光。云州城主急忙侧身闪避,那道紫光从他面颊射过,划了一道寸来长的口子,渗出点点血迹。 云州城主身子凌空一转,落下地来。天祈挥动双臂在地上猛力一击,“砰砰砰砰……”一阵大响,地面裂开数道手臂粗细的裂缝,天祈的身子如长弩离弦一般从地下直蹿而出,直冲上半空,双掌相合一翻,一掌打出,一个水晶波球向云州城主袭来。 云州城主双脚猛力一顿,猛提一口真气,左臂微屈下压,大喝一声“铁线拳”,右拳掼出,拳劲同水晶波球击在一起,“嘭”的一声大响,余劲四射。 天祈知道那一招无法将云州城主击败,随在水晶波球之后如同一只飞天蓝鹰一般居高扑下,当临近云州城主不足两丈时挥出一掌乃是一招“佛从天降”。 云州城主知道他这一招厉害无比,闪避已是不及,急忙将真力灌聚双掌,双掌推出来挡天祈单掌,两股劲力相交,高台一阵剧烈的摇晃,云州城主着脚处陷了两个两尺来深的大坑,劲风一股接着一股的从二人身遭荡开,冲击的人群不住后退。 但云州城主毕竟是统率百里的一城之主,数十年的功力岂能一般,天祈虽然天资奇异又得仙人传授,但毕竟功力尚浅,一时也难将云州城主战下,不过二人旗鼓相当已让人大感匪夷所思。 台下众人皆是目不转睛的观看着这十数年难得一见的精彩决斗,心里各有盼望的胜者,至于决斗的原因倒没有几个人去追索在意了,在他们看来热闹似乎比人的生死更加重要。 唐玉对唐震道:“爹,你说天祈能打得过城主吗?” 唐震道:“难说,不过这小子果然非同一般。”在唐震心里更盼望天祈获胜,这样他唐家算是真正结识了一位英雄人物,对于唐玉将来继承祖业大有益处。不过他心里也暗暗担忧,天祈是他唐家举荐来参与“甲武院”选拨的,今番天祈打死了匡柏然,倘若云州城主得胜,事后必然找他唐家算账,尽管责任不在他唐家又有大城主为其撑腰,可是事情仍然十分棘手。 云州城主道:“这要是你的全部实力你就完了。”大喝一声,猛催真力,天祈身子受震向后斜掠飞出,凌空翻了两个筋斗,双脚在一个石柱上“笃”的一弹,又暴掠冲来,嘴里叫道:“你才完了,‘炎龙烈钢’。”拳头上结着一个金黄龙头,横拳直冲向云州城主攻来。 云州城主双掌叠在一起来接天祈的拳劲,他不知道天祈这一拳的深浅,不敢将招式用的太老,这一招乃是三分实七分虚,当拳掌相接时云州城主急忙撤力,身形右闪让开了天祈的拳劲。 天祈一拳击空回腿反踢,云州城主挥臂格挡,向后退了一步。天祈脚上踏着一团火焰,招招抢攻,腿踢连环,连出八脚。 云州城主左闪右挪,掌击拳磕,挡开了天祈的“连环八腿”。 天祈身形一矮,一个后摆扫堂直攻云州城主的下盘,脚掌擦着地面在地上画了一个火焰半弧。 云州城主纵身跳起,天祈这一招又击了个空。但天祈也变招奇快,右手支着地面一弹,身子向上蹿起,双腿似车轮一般旋转连环乱踢。云州城主双臂横架,连连格挡,突突声响。 天祈双臂一展又向空中蹿高三丈,大喝一声,左腿蜷曲,右腿踢出,从空中直冲下来,如同陨石降落一般,力由腿发。云州城主急忙纵身后掠,向后闪躲,“砰”的一声巨响,地面被天祈轰击出了一个一丈圆围的大坑,天祈身子旋转两周,飘然落地,抿了一下鼻子,大声说道:“你说咱俩谁完了。”语声有些得意。 天祈的此番连攻竟逼得云州城主连连闪躲,全无还手之机,当真令人惊诧之极。此时的高台已被他二人的打斗轰击的坑坑洼洼,全不成样子。台下之人从未见过如此激烈的打斗,一个个惊得大瞪着眼睛,挢舌不下。 云州城主心里甚是惊惧,暗道:“这臭小子难道是神仙教出来的?竟有如此潜能。”想着自己也觉得可笑。本来以他的年纪和身份对战一个年龄不满双十的少年已是极不得体,但儿子的大仇如何能够不报? 可是斗战了数十回合不但未能将天祈斗败反而让他占了上风,云州城主自觉脸面真是丢尽到了极点,当真是可恨可恼,越想越气,他心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天祈杀死在当场,只有这样才能堵得住众人的悠悠口。 第五十六章 龙虎斗云州争霸 云州城主心里正盘算着如何收拾天祈,天祈突然开声问道:“你是这城的城主?” 云州城主微微一怔,他不明白天祈为何会这样没头没脑的明知故问,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天祈笑道:“也没什么意思,我是在想你这城主当的确实不怎么样,不如换换人吧。” 云州城主愠道:“你……你说什么。”气的胡子翘了翘。 天祈做着语重心长的样子道:“你看啊,你是这城的城主武功差劲不说,你还不会教儿子,你这城主是不是当的不怎么样?我建议你还不如换别人当,唐玉就不错,你不如让他当吧。” 众人的目光齐向唐玉瞧去,只见唐玉一脸木讷,愣愣怔怔。 云州城主怒道:“小子,不要以为你有几分本事我就收拾不了你,你不要太狂妄了,告诉你,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云州城。” 天祈眨了眨眼睛,一脸轻蔑之极的神色,笑道:“一把年纪了说大话也不害臊,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呀,我还怕你了?” 云州城主怒火填胸,圆睁着虎目,他堂堂一城之主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轻蔑讥讽当真恼煞人,沉声喝道:“臭小子真是气死我了。” 天祈拍了拍肚皮,笑着道:“你可别生气,气破了肚皮可不好,吃的饭都没地儿盛。” 云州城主见天祈说话东扯西扯却句句挑衅,一言一语都是极其轻蔑的犹如逗耍孩童一般,勃然大怒,虎吼一声出爪向天祈抓来。天祈后退了两步,道:“还来。”举手相迎,外牵内引,双手交缠互错,绕着云州城主的手爪推拉摩擦,二人又换了四五招。 云州城主双脚踢踏盘缠,攻击天祈的下盘。天祈左闪右避,双足轻点,一蹦一跳,犹如一只狐兔一般,云州城主怎么也攻他不着。二人脚下换招手上也不停,拳来掌搓,擒拿勾打,确是精微妙招。 天祈忽而前推,忽而后缩,忽而外扬,忽而内敛,一一尽将云州城主的招数破解了去,竟似云州城主要出什么招式他都能提前预知一般。 原来之前的交手天祈早已经摸清了云州城主的招式去路,这时才能一一化解,他起先见云州城主功力深厚,虎威凛凛,心里颇有敬畏之意,这时见他也不过如此,敬畏之心大去,顽心又生,也自开始逗耍起他来,想也可笑,他们两父子竟都未能逃过被天祈戏耍的命运。 天祈瞅准云州城主脚下的方位,双掌在云州城主眼前虚晃一招,右脚猛力一踏,正狠狠的踩在云州城主的脚背。云州城主脚上吃疼,“啊哟”一声叫唤,动作稍滞。 天祈身形斜掠,扯着他的宽袍大衣向上一掀正盖在他的头上,“砰砰砰”连出三拳正中云州城主的面门,矮下身来盘腿一脚又踢在云州城主的腿弯处,云州城主身子一晃,腿上失力,单腿跪在了地上。天祈身形一闪,转到了云州城主的面前,“咳”了一声,微笑道:“起来吧,不用这么多礼。” 云州城主扯下头上的衣袍,见自己正面向天祈而跪,心里又羞又恼,怒骂道:“混账东西。”忽刺一掌向天祈袭去。天祈双臂一展做鹏鸟腾飞之状向后跃开两丈,指着云州城主哈哈大笑,道:“咦,大猫熊,你们看哎,大猫熊,哈哈,哈哈。”果见云州城主的两个眼圈黑的发紫,确是两只熊猫眼,正是被天祈刚才所打。 台下有的人摇头叹息道:“这小子真是过分,太顽皮了,怎么能这样戏耍城主。” 唐玉道:“爹,天祈的本事真是了不起,连城主都不是他对手。” 月灵接话道:“那是自然,天祈可厉害了,就连地府的人都怕他。” 唐震却是紧锁着眉头一脸忧色,对于月灵的话全当吹牛乱谈,叹道:“那可不见得,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唉!就不应该让他来参加什么选拔,这算是惹了滔天大祸了。” 云州城主站起身来,用手掌擦了擦眼角,热辣辣的疼。突然感觉嘴唇上有东西滴下,伸舌头一舔,咸咸的,觉得鼻孔里有东西流出,伸手一抿,手背上红了一片。天祈的三拳两拳把他打成了熊猫眼,一拳竟将他鼻子打出了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云州城主怒火中烧,目光如饿狼争食一般,恶狠狠的直瞪着天祈,看这神情简直是要把天祈撕碎嚼烂了方能消除心头之恨。 天祈依然一脸淡然,浅带微笑,他孩子心性,只觉得十分可乐好笑,倒不觉得这对云州城主是什么污辱。 云州城主忽地勃然色变,脸上笼着一层淡淡的紫气,腰身微弓,双臂前伸,背上的肌肉高高坟起,全身的骨骼发出“噼里啪啦”一阵脆响,怒吼一声确是虎啸之音,身上散出的真气不禁令天祈心胆一寒,脸上的笑容顿敛,战兢兢的向后退了两步,道:“他……他这……还有这一手。”语声竟有些颤抖。 唐震大瞪着眼睛望着云州城主,满脸惊惧之色,颤声道:“兽王怒,他……他真的用出来了。” 高声大叫道:“天祈,小心呢,这是兽王怒,不可大意。” 天祈目光沉毅的紧盯着云州城主,不待唐震提醒他已感觉到云州城主的身周弥漫着浓重的杀气,较之先前,云州城主的功力好像瞬间提升了倍余不止,真是霸道中透着阴冷。 唐玉问道:“爹,什么是兽王怒?” 唐震道:“这是城主的独门秘技,也是城主的最后杀招,‘兽王怒’无疑是如猛虎发怒一般凶猛,十八年前隐雾山中有一条成了精的血鳞红蟒作乱,吞食了云州城数百人,闹的整个云州城人心惶惶,最后便是由城主以此绝招将那红蟒击杀,我至今仍记得当时的惨烈之状,城主以此秘招来对付天祈,只怕是……”说着不禁自己也冒出了一身冷汗,可见这“兽王怒”的恐怖。 月灵听唐震说了“兽王怒”的厉害内心也甚是忧虑,柳眉紧皱,玉指曲蜷,心里暗暗提防,若是发现天祈有丝毫危险便即出手。她本来现在便想出手相助天祈,只是她知道若是她此刻出手天祈心里必然不喜,她不想惹天祈不高兴,只能暗做准备。 忽地云州城主大吼一声,犹如晴空中一个霹雳炸响,惊得众人心里突地一跳,只见一只斑斓猛虎的身影加在了他的身上,真是凛凛生威。 天祈的嘴角微微抽动,惊诧道:“大老虎。”顿了一顿,又沉声道:“哼,有什么了不起。”他嘴上说着不惧,但感受着云州城主与先前大不一样的气息心里也着实有些紧张,暗运真力,静待云州城主的攻势。 云州城主忽地纵身蹿出直向天祈扑来,伴随着虎啸之音确如饿虎扑羊一般,爪携劲风,直向天祈顶门按落。 天祈有些惊慌,抖了一个机灵,“噔噔噔”向后连退了三步,腰身微弓,双手前推,举臂来挡云州城主的攻击,扳住了虎影的手爪。可此刻云州城主的力气竟大的出奇,“砰通”一声,天祈直直的被扑在了地上,“刺刺拉拉”,天祈着跤处的地面裂开数道裂缝。 天祈咬着牙奋力反挣,压着嗓子叫道:“好大的劲儿呀!”双臂失力,竟被云州城主压着手臂死死的摁在了地上。 云州城主撤开右手,虎爪拂面,朝着天祈脸上抓落。天祈猛然大惊,瞳孔紧缩,急忙偏头闪躲,脸上被虎影的爪子拂了三道血痕。云州城主的左手也缓开,双爪齐落抓向天祈的面门,虎王暴怒,爪风掠影。天祈急忙递出双手掐住虎头奋力上推。 月灵见天祈难斗云州城主,正要跃上高台相助,只见天祈大喝一声:“呀我去你的。”膝盖上顶,云州城主连着虎影的身子被天祈顶了个翻个儿。天祈趁机向右翻滚,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右脚在地上一蹬,身子斜掠飞出好似快箭离弦,右拳结着金黄龙头向云州城主击去。 当离云州城主不足半丈处,云州城主身躯陡然一转,左脚后踢,正是一条虎尾甩出,天祈的胸口被虎尾鞭了个正着,身子擦着地面反向回跌出了两丈多远。 人群中一人道:“还是城主厉害呀。” 另一人道:“就是,他一个毛头小子跟城主打不是自寻死路嘛。” 唐玉不忿道:“你们两个墙头草,刚才还说天祈厉害呢,现在怎么又反口了?”两人侧头看了唐玉一眼,碍于他唐家的权势两人并未理睬他,只在心里骂了他几句。 天祈翻身坐了起来,身子微微佝偻,单腿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巨“咳”了一声,咬着牙强忍着胸口的疼痛,暗道:“他这什么功夫啊,加了一只老虎怎么就这么厉害。” 月灵皱着眉头叫道:“天祈,我帮你好不好?” 天祈摆了一下手道:“你别来,我能行。” 月灵举着神锋宝剑道:“那给你剑。” 天祈本想去接,但转念一想倘若用剑就是打赢了也没什么了不起,说道:“我用不着,徒手我也能打败他。” 人群中一人嗤笑了一声,道:“哼,小子还逞强,当真不知死活。” 月灵收回神锋宝剑,微低着头,嘟着嘴低声道:“那好吧。”尽是一副小女儿情态。 天祈抿了一下鼻子站起身来,轻舒一口气,指着云州城主道:“别以为你变了一只大老虎就有什么了不起,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炎龙诀’。”双手相合一挫,手掌红光笼罩,劲风拂衣动,左手一圈,右掌忽刺推出,大喝一声:“弧炎龙。”龙吟之声震空作响,一条火焰长龙盘缠着向云州城主袭去。 云州城主双脚稳扎,只见那附在他身上的猛虎影子引吭咆哮,一股强大的劲气从他身上荡出,当真是虎啸震天,龙吟绝空。火焰长龙同那猛虎的身影撞在一起发出“轰隆隆”一阵大响,整个高台一阵猛力的摇晃,火花四溅,火焰长龙化作了一团团火红的火焰,劲风从中荡出,天祈“噔噔噔噔……”踏着地面向后连退了七步,脚脚在高台上留下了一个个深深的印痕。 云州城主脚擦着地面也向后退了六尺多远,二人真气比拼荡出的劲力将高台上东北,东南,西南的三根大石柱具震倒在地,慌的周遭的人叫唤着四散而逃,他们此时方才实打实的领教了什么叫做真正的龙争虎斗。 唐玉惊讶的出了神,半晌才恍惚过来,问道:“爹,天祈这是什么功夫,我怎么看他放了一条龙出来。” 唐震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这小子越来越不可思议了,似乎……”他本想说“似乎不是凡人”,但觉得自己的话也太过荒渺,是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月灵心里惴惴,目光始终不离开天祈身上半寸。天祈的这招“弧炎龙”打足了十成力,可是好像仍显不足,只见云州城主端立高台,身上附加着的猛虎身影愈发狰狞可怖,似乎并未受到什么伤害,月灵的心里不禁越感不安起来,她知道天祈此时已出了全力再无丝毫保留,若是还不能将云州城主打败她便只能出手相助了。 其实天祈的这招“弧炎龙”已给云州城主造成了极大的创伤,云州城主对天祈小小年纪能有如此本事也深感钦佩,不过他经验老道,心里甚是清楚临阵对敌不仅仅拼的是功力的深浅,更重要的还有一口气,只要气势不倒便能慑敌三分,是以他强自忍耐,汇聚真气不散,伺机拼上最后一击,更何况他还有一件法宝没有使出,到了迫不得已之时即便天祈本领再强也难敌这宝贝的厉害。 心里盘算已定,催动真气运于丹田,身上附加的猛虎身影仰头一声咆哮。云州城主双膝微弓,右手上左手下画了一个半圈,左手叠于右手之上,“呼”的一声双掌推出,那加在他身上的老虎身影忽地从他身体分离而出,大张着虎口向天祈扑来。 天祈心里猛一惊惶,向后快退了三步,纵身一跃窜向半空,犹如鱼鹰出水一般。那猛虎忽然也一身四分,各占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仰着头虎视眈眈的冲着天祈吼叫,四只虎影的后腿在地上猛力一蹬,向半空蹿去。 天祈凌空虚踩一脚又向上蹿出丈高,忽然一道巨大的劲力向他袭来,天祈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啊……”的一声大叫从空中跌落下来,将临地面一丈处倒翻了一个筋斗方才勉力站定。那道劲力正是云州城主趁他专心应付四只猛虎时所发。 月灵见天祈斗的艰苦,似乎难敌,正要跃身而出。天祈似也感应到了月灵的心思,也不回头看她,只向她摆了一下手道:“你别过来。” 月灵呼呼急喘了几声,怒道:“你真是犟啊。” 天祈不再睬她,这时那四只猛虎的身影两左两右同云州城主并排站定,云州城主双手两合,四只猛虎的身影又合并到一处附在了他身上,虎爪前驱,纵身蹿跃,凌空又向天祈扑下。 天祈目光锐利的直盯着空中蹿下的虎影,只觉得丹田之内一股热流涌动,暗道:“来的好,我早就想试试了。”大喝一声:“龙腾四海。”右脚猛一顿地,双臂舒展,凌空画了一个大圆,双手抵于右肋,两只手掌中圈着一个青色的光球,“呼”的一声推出,龙吟震天,一条青色长龙直向空中的虎影冲去,虎啸连声,只听得云州城主“啊……”的一声惨叫从空中直直的跌落下来,身上附着的虎影也消失不见,“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天祈气喘吁吁的望着半依在地上的云州城主,额上渗出点点汗珠,嘴角挂着一丝不着痕迹的微笑,眼神中充满了得意的喜色。 唐玉笑道:“爹,看到没,真是厉害,这小子居然连城主也打败了。” 唐震手捋胡须微笑着点了点头。 天祈这招“龙腾四海”正是“破天狂龙决”中“九龙灵变”的招式,盘古秘法果然非同小可。本来“破天狂龙决”应该以神锋宝剑御发,只是天祈另辟新径,将剑招变为拳招,这时打将出来依然威力无穷。当然,相比用神锋宝剑使出的威力还是大有不及,但也已不容小觑,若是天祈用了神锋宝剑只怕云州城主已死在当场。 其实按照情况来定天祈若是在用一招“炎龙诀”也能将云州城主击败,只不过他好奇心重,久听师傅夸赞“破天狂龙决”了得,这时难得有机会给他一显身手,便巧妙的用拳劲催发“狂龙真气”。 天祈喘息了几口走向高台边,蹲下身来笑嘻嘻的望着月灵道:“月灵,看到没有,我打赢了。”语声甚是得意。 月灵面色微寡,似乎心里不乐,淡淡的道:“嗯,我看见了。” 天祈一怔,柔声道:“你怎么了?我打赢了你干么还不高兴?” 月灵大睁着凤眼瞧着天祈的脸,眼神中似有七分脉脉柔情又似有三分娇娇嗔恨,说道:“你打赢了我就一定要高兴吗?你知不知道他想杀死你。” 天祈自然知道云州城主有置他于死地的心思,不过他自己倒不是太在意,微微一笑道:“没关系,他杀不死我的。” 月灵道:“我不想跟你说了,我要回家了。” 天祈一愣,道:“回家?你哪有家?” 月灵咬了一下樱红的下唇,气呼呼的道:“我回落神涧不行吗?”说罢转身向后走去,眼睛里闪动着两颗晶莹的泪珠。 天祈站起身来,叫道:“你干什么?怎么老是生气?” 月灵头也不回的道:“我爱生气,不要你管。” 唐震突然指着天顶大声叫道:“小子,小心呢。” 第五十七章 破宝贝神剑冲灵 天祈猛然一怔,扭头瞧去,月灵也转过脸来,只见云州城主自怀里掏出一个小碗般大小的宝塔抛向空中,那宝塔在空中滴溜溜旋转,忽地变作两丈高大,直罩在天祈的头顶。 唐震慌张大叫:“快躲开,快躲开呀。”可是哪里还来得及,当宝塔罩在天祈的头顶时,天祈只觉得浑身的气力似乎瞬间消失殆尽,脚步不能移动分毫。 云州城主冷笑一声道:“贼小子,任凭你本事再强今日也休想活命,去死吧你。”他心里此刻恼恨天祈之极,巴不得将天祈挫骨扬灰。 那宝塔发着嗡嗡的响声,在空中急速旋转着,一簇金光倏地从塔底照落加在天祈的身上,天祈突然之间只感觉全身犹如火烧一般,大叫一声:“啊……”翻身跌在地上,身子如毛虫一般不住扭动,连声惨叫,叫声嘶惨之极,瘆的人心惶惶,其痛苦可想而知。 唐玉惊诧道:“爹,他……那是什么东西?” 唐震不答唐玉的问话,纵身跃上高台,向云州城主拱手说道:“城主,望你手下留情啊,小孩子年幼无知,请你多多海涵,快快住手吧。” 云州城主阴沉着脸色,道:“哼,这臭小子害我儿子又令我颜面尽失,我岂能放过他。” 唐震道:“那是……对对对,是他的不是,还望城主从轻对待。”他本想据理力争,说事情的始末根本怪不得天祈,但云州城主现正在火头上,若是跟他强辩只怕事情会更糟,只能先说些软话救天祈脱困。 台下之人望着台上的情景怔怔细瞧,他们倒不关心天祈的处境,只觉得那宝塔神奇无比,真是难得一见的奇宝。 月灵似是失了魂一样,微张着樱口瞪眼盯着那滴溜溜旋转的宝塔,天祈凄惨的叫声让她觉得五脏六腑似有万千蚁虫在噬咬一般,忽地嘶叫一声:“天祈。”纵身飞向半空,抽出神锋宝剑朝着那宝塔劈去,“铮”的一声响,那宝塔闪出一团金光,月灵的身子被弹飞老远,神锋宝剑掉落在地,月灵身子一晃,脚下一个踉跄,“噔噔噔”向后连退了三步也跌坐在了地上。 只听云州城主冷笑道:“小女娃,没有用的,就凭你也想破了我的宝贝?简直是痴心妄想。” 唐震的面色忽然变的十分冷峻,指着云州城主道:“匡月笙,这‘雁光烈罩塔’是大城主给你抵御外敌用的,你现在拿它来对付一个少年算什么?我劝你就此收手便罢,若不然我定当向大城主据实汇报。” 云州城主怒道:“唐震,你不要拿大城主来压我,这小子包藏祸心你也脱不了干系,他难道不是你找来的?” 唐震亦怒道:“你不要强词夺理,今天之事大家有目共睹,自有见证。” 这“雁光烈罩塔”乃是天师城城主叶重的三件法宝之一,因云州城对天师城意义重大,是以叶重将这件法宝赐予匡月笙让他来守护云州城的安全。这件宝贝本来叶重是要赐予唐震的,但唐震心想匡月笙才是云州城的城主,为了避免和匡月笙的嫌隙唐震毅然辞决,由此这件宝贝才到了匡月笙的手里。 叶重将“雁光烈罩塔”赐予匡月笙时千叮万嘱这件宝贝不能随意乱用,只有当强敌入侵时才能使用。二十年前隐雾山的千年红蟒作祟匡月笙也不曾将其使将出来,没想到今日为了对付天祈反而使用了它。 这“雁光烈罩塔”厉害无比,反被罩在塔底之人过不了一时三刻便会气血散尽,经脉尽断而亡,看来云州城主不将天祈置于死地他是绝不会罢手的。 月灵见天祈痛受折磨惊愤异常,双手一圈,两道紫光向“雁光烈罩塔”射去,“砰砰”两声轻响竟丝毫不见成效,那宝贝竟比生铁还要坚硬。要知道凭月灵的功力发出的这两道真气就是金石也能断裂,可是打在这“雁光烈罩塔”上竟似石沉大海一般,全然无效,月灵不禁急的放声大哭起来。 唐玉大叫一声:“让我来……”纵身跃上高台,疾跑着用身子向“雁光烈罩塔”撞去。“咣当”一声,唐玉的身子似被软黄弹飞了一般,又跌下了高台,只觉得身体似是撞在了烧红的铁炉上,又烫又疼,真是坚硬无比,恼的他破口大骂:“我日你个八辈祖宗,这他娘的什么破玩意儿。” 月灵哭着道:“这怎么办?天祈……” 就在这个时候,神锋宝剑突然在地上跳动了几下,发出“嗡嗡”的响声。月灵一怔,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泪,诧异的向神锋宝剑瞧去,只见神锋宝剑在地上嗡嗡乱颤,倏地“飕”的一声飞将出去,绕着“雁光烈罩塔”盘转飞行。 云州城主同唐震亦是向着神锋宝剑瞧去,皆是大瞪着眼睛,一脸惊诧之极的神色。 月灵曾听天祈说过神锋剑乃是一把神剑,这时见神剑冲灵现出异相,心里欢喜之极,大声叫道:“快,你快救你的主人。” 神锋剑竟真的好似听懂了月灵的话一般,对着“雁光烈罩塔”一阵狂劈乱砍,剑影闪烁,铿锵声响,可是“雁光烈罩塔”却只微微的晃动了几下,仍是不见损折分毫。 月灵皱着眉头道:“怎么没有用?” 台下众人亦是瞪眼瞧着这神奇的幕相。 突然,神锋剑直冲上天,蹿入云中,众人皆是抬头惊叹。只听得空中“轰隆”一声大响,晴天里一道霹雳闪过,艳阳中斜射出一道金光,就好似大白天里一颗耀眼的明星坠下,没入云天。 霎时之间天上雷云翻滚,狂风大作,一道巨大的火红光束从空中直冲而下,当临地面百丈处人们才看清楚正是神锋宝剑裹着一团红光从空中冲将下来,凌空盘旋了两圈,犹如一条火红的长龙拖着一条火焰尾巴,直直的朝着“雁光烈罩塔”插落。 “笃”的一声闷响,神锋剑直插在“雁光烈罩塔”的塔顶,紧随着“雁光烈罩塔”发出“咔咔嚓嚓”一阵清脆的响声,塔身裂开条条细纹,月灵面含喜色的定定瞧着“,而唐震和云州城主却是一脸惊诧。 突然“砰”的一声大响,“雁光烈罩塔”陡然爆裂开来,碎成一块一块。天祈似乎痛苦顿减,停止了挣扎叫唤,躺在地上呼呼喘息着。 云州城主大瞪着眼嗫嚅道:“这……这怎么可能。”呆呆的瞧着那碎开的“雁光烈罩塔”。 过了小片刻,天祈支撑着身子勉强站了起来,月灵紧忙上前扶着他,颤声问道:“天祈,你怎么样?” 天祈愣怔怔的摇了摇头却说不出话来,精神萎靡,似是全身虚脱了力一般。 云州城主忽地一声怒喝:“臭小子,我要你的命。”出掌便向天祈袭来。 唐震身形一闪,左臂格架,右手呼出一掌抵在云州城主的掌心,因功力有差,唐震向后连退了五步远方才勉力站定身子,说道:“城主,就此罢手吧。” 云州城主圆睁着虎目,怒道:“唐震,你当真要与我作对不成?” 唐震道:“城主,我不是要与你作对,只是……这孩子已经受了重伤,还望你手下留情。”语声甚是恭谨。 云州城主道:“他毁我宝贝我岂能饶过他,你给我让开,要不然休怪我不留情面。” 唐震心里忐忑,实不知该不该让。就在这个时候,天祈突然“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扑倒在了地上。月灵失声大叫:“天祈,天祈,你怎么了?”语声带着颤抖的哭腔,显然惊怕之极。 唐玉纵身跃上高台,蹲在天祈的身旁,关切道:“怎么样?天祈有没有事?” 台下之人踮脚伸颈的朝着高台上瞧望,只见月灵红唇颤抖,美眸中闪过一丝冰冷,大叫一声:“我杀了你。”身形一掠,单掌斜出,直劈向云州城主的面门。 云州城主举臂格挡,月灵倏地右手圈转拿住了云州城主的手腕,左手从右臂下穿出,正击在云州城主的胸口。云州城主闷哼一声,脚下一个不稳向后退了两步。月灵抢攻直进,双掌向前推出,两道红光射向云州城主。云州城主大惊骇然,身子向左一蹿闪开红光,就地打了一个滚,那两道红光在地面炸出两个大坑。 云州城主大睁着眼睛,惊道:“好厉害的女娃。”知道难敌,身子后掠跃上一座大石柱,气沉丹田,指着月灵等大声叫道:“给我上,杀了他们。”声音远远传出。 周围的三百多名守卫闻声而动,铁枪蹭甲,呼啸着从四方向月灵冲来。 月灵记挂天祈的安危,不敢追击云州城主,右手下挥,一把青光长剑握在手里,护在天祈的身周,只待那些守卫杀到。 台下之人眼见事出不妙,知道一场大厮杀难以避免,为防祸及自身,慌慌张张的四散而逃,远远的站着瞧看。 只见东南西北各有十数名守卫举着长枪向月灵天祈攒来,后面的人紧随而上。月灵身子旋转,长剑挥动一圈,一道青光剑气扩成一个大圆向四周散去,剑气所至,那些冲到近前的守卫皆口喷鲜血倒在地上。 后面的守卫又紧随而至,只见月灵皓腕抖动,长剑缠光,掠身向东面的守卫直刺横削,“刷刷刷刷……”连出八剑,端是快速无伦,只见八道青光闪动便有八名守卫应光而倒。 这时南面,西面,北面三方又有十数名守卫举枪刺到天祈的身前,月灵猛然转身长剑削出,将南面的七名守卫杀死在当场。顺势长剑挑拨,将西面八名守卫的长枪削断,左手圈转一翻,对着北面呼出一掌,一团火焰自掌心发出,北面的九名守卫慌忙丢下手里的兵刃,滚倒在地,扑腾身上烧着的烈火,吱哇乱叫。 众守卫见这红衣少女英姿飒然,厉害非常,全不似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纤弱娇媚,着实难斗,一时间不敢再强攻上前,一个个面面相觑,时进时退。 月灵站在天祈的身旁,长剑斜指地面,缓缓转动着身子,凤目含嗔,紧盯着眼前的众多守卫,她害怕一旦离身众守卫便会将天祈刺成蜂窝,是以只能护在天祈的周身,不敢稍离分毫。 云州城主见月灵厉害,三百名守卫实难将她拿下,自腰后掏出一个拇指粗细的小圆筒,手臂向上一举,一只响箭射向天空,“砰”的一声,响箭在空中炸出一朵青色的烟花,显出一个巨大的“云”字。 唐震大惊叫道:“不好,城主调兵了,月灵姑娘,赶快带天祈离开。” 唐玉接口叫道:“快,快,人来了就不得了了,快走呀。” 月灵也知道事情可危,现在天祈身受重伤,凭她自己一个人脱身不难,可要是稍有不慎损了天祈的性命可让她怎么活?不及多思,急忙背起天祈,也不管东南西北,飘展红衣,飞身向北而去。 云州城主见他们要逃,大喝道:“哪里走。”双足在石柱上一点,飞身出掌向月灵攻去。月灵长剑舞动,紧护周身,自左向右削向云州城主的面门。云州城主紧忙仰面躲过,哪知月灵这一招乃是半虚半实,招式未等用尽忽地变招,长剑直削而下。 云州城主猛然一惊,身子左闪避让,可还是慢了半拍,躲闪不及右臂被月灵削了深深一剑。若不是月灵负着天祈气力未能全然使出,云州城主的这条手臂只怕已被月灵生生削断。 云州城主落下地来,心里嗔恨之极,强忍着疼痛运转真力,左手探出变掌为爪,一股大力发出缠着天祈的身子从月灵背上将他拽了下来。 月灵大怒恨道:“你真是可恶。”长剑抖动,凌空而下向云州城主刺来。 云州城主知道不是对手,急忙向后退逃,他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到大兵到来,叫道:“都给我上,缠住他们。” 众守卫虽然惧怕月灵,但城主有命又不敢不听,只能硬着头皮进攻,只是不再像之前那样拼命争勇。 唐玉道:“爹,这……咱们帮他们吧。” 唐震道:“不行,咱们若是出手就是给了城主口实,他就有借口对付我。” 唐玉道:“可是天祈……” 唐震道:“静观其变,看看再说。” 唐玉急道:“还看什么,等一会大队人马来了就完了。” 唐震也实是左右为难。 过了一阵,月灵将那些守卫又杀去了四十多人,这个时候只听得东边脚步杂沓,吵吵嚷嚷,好似密云中响起的闷雷一般,只见密密麻麻数千人向这边急涌而来,手里的兵戈撞击的铿锵作响。 云州城主冷声道:“哼,看你们今天还如何逃,就是长了翅膀也休想飞出去。”一声呼啸纵身向着来人处飞掠去,对着众人大声喝道:“给我杀了台上那两个人。” 众人闻令,密云般的向高台上涌去。 唐玉暗暗叫苦,道:“这下完了。” 月灵见了这许多人也自慌张起来。天祈这时突然醒了过来,低声道:“月灵,你快走,别管我了。” 月灵道:“不行,我不会不管你的。” 唐玉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高声叫道:“月灵,快,快放狗。” 月灵猛然醒悟,道:“对了,紫髯金蹄獒。”从怀里掏出小白玉葫芦,口朝下,将紫髯金蹄獒倒了出来,只见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两只灵兽正抱卧在一起晕头大睡,对于外界的事情全然不知。 猴子机灵先睁开眼来,但仍是一脸癔症,听到呼啸之声,见众多人向这边冲来才惊的醒过神来,抡着雪白的小拳头朝着紫髯金蹄獒的脑袋一通乱捶,“吱吱”乱叫。 紫髯金蹄獒张嘴打了个哈欠,睁开眼抬头向前瞧去,忽地耳朵一支棱跳起身来,龇牙咧嘴,怒怒生威。 月灵道:“你快变呀。” 紫髯金蹄獒回头看了月灵一眼,身子一摇,变作碧眼金睛的两丈真身,当真是凛凛威风。那些兵卫乍见这蛮荒巨兽一个个骇的心惊胆裂,一刹脚步定在了原地,再不敢往前。 云州城主突见紫髯金蹄獒出现也是猛然一怔,道:“这……这是什么怪物?” 唐震喃喃道:“这难道就是人们说的那怪兽?” 人群中有人看见过紫髯金蹄獒,这时又见它出现不禁惶恐起来,大声叫唤:“怪兽来了,怪兽来了……”慌散而逃,一时间人们纷纷逃窜,热闹也不瞧了,这正是见稀奇惊怪的表现。 赤尾灵猿见天祈受了重伤,跳到他身上关切的轻轻抚摸着,噘着猴嘴发出“吱吱”的低叫声。 紫髯金蹄獒冲着众兵卫发出一声怒吼,吼声震天,震耳欲聋,惊得众兵卫心里一颤,不自觉的直往后退。 云州城主脸上横肉颤抖,喝道:“怕什么,都给我上,区区怪兽有何惊惧?凡杀此二人之一者赏万金。”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兵卫心一横,举枪向高台上冲来。 第五十八章 月灵走兽逃云州 月灵手一挥,叫道:“咬他们。”紫髯金蹄獒纵身跃进人群,当真是虎入羊群,凶戾难当,在地上打个一个滚,压死了一大片兵卫,爪子伸前一耙,又死了十多人,众兵卫惊恐骇然,颤栗之极。 可是他们人数众多足有三千之众,紫髯金蹄獒再凶猛一时间也难将他们消杀殆尽。众兵卫举着长枪往紫髯金蹄獒身上猛戳,可枪头戳到紫髯金蹄獒的身上就好似戳在了一面略微柔软的铁壁上,难以透进。 紫髯金蹄獒左扑右扒,爪撕嘴咬,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又杀死了数十人,一时间整个云州城北郊乱做一团,吼声震天,大叫连连,十数里外都能听到这里的厮杀之声。 众兵卫见紫髯金蹄獒凶猛非常,一个个骇的心惊胆裂,大有后退之势。云州城主站在后方一处高台上大声呼叫鼓舞:“杀了他们,赏万户。” 这“万户”之数可非同小可,整个云州城也不过才二十万户之数,万户的爵位之高可想而知,此等大赏之下那些普通兵卫谁人不用命争先?只听一人高声叫道:“先杀了那两个人。”听这人的呼喝众兵卫纷纷向旁撤让,绕开紫髯金蹄獒从两侧向高台上冲来。 月灵一直守护着天祈不敢稍离一步,这时见众人从两翼冲将上来急忙挥剑拼杀,可是人数太多月灵顾头难以顾尾,有好几次天祈都险些受到伤害。 月灵正在迎战东面数十人的围攻,只见西面六个人长枪齐举向天祈身上戳下,有一人的长枪去的好快,枪头已离天祈的后心不足一尺,忽地一道白光闪现蹿向这人的肩膀,正是赤尾灵猿。 只听这人“啊呀”一声惨叫,长枪脱手抛下,紧忙捂着自己的侧脸,指缝间流出两行鲜红的血水,不住的“啊……”声痛叫。 月灵身子后斜,长剑回撩,一道青光从其余五人脖颈前划过,五道血箭喷出,那五人一起仰后倒去。 赤尾灵猿纵身从那人的肩膀上跳下,就地栽了一个毛跟头,嘴巴里叼着一只人耳朵。原来赤尾灵猿见天祈势危而月灵又无法后顾,这才壮起胆子蹿到那人的身上咬下了他一只耳朵,那人疼痛难忍长枪脱手,赤尾灵猿也算是险险的救了天祈一命。 可是这些兵卫们依旧是勇战不退,看来这“万户”的封爵对他们真的是极具诱惑力。 月灵虽杀了他们不少人,但敌人的人数实在太多,天祈之前的连番遇险已让她心有余悸,不敢再行冒险,此时的险况丝毫不亚于在冥界时遇到的危险,可以说更甚,在月灵心里有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念头,那就是“天祈若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紫髯金蹄獒那边也是打的异常激烈,他身形巨大又皮坚肉糙,一般的兵刃根本奈何它不得,那些与它相斗的人只有吃瘪被压打的份,就好像一头巨狮与一群野兔搏杀一般,紫髯金蹄獒亦是显得异常欢实。 月灵手上长剑不停,嘴里叫道:“紫髯金蹄獒,你快回来。”紫髯金蹄獒听到呼唤,回身向月灵跑来,爪子连挥,扫树叶一般将两旁的人拍飞了去,掉头挡在天祈和月灵的身前。 那些兵卫们也真是不惧死畏,只怔了片刻又向天祈月灵冲进。紫髯金蹄獒张着大口喷出一团火焰,前面的兵卫身上着火,叫唤着满地打滚,后面的兵卫才不敢再急功冒进,一时间对峙不前。 这时,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一脸狠戾的蹑着脚步正慢慢向天祈靠近,正是白山。月灵正专注于眼前之敌竟没有发觉,唐玉却看的分明,慢慢向白山身后靠去。只见白山自腰间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当离天祈不足一丈处,唐玉抄起地上的一块砖头忽地跳出,喝道:“你小子还敢偷袭。” 白山受惊,心里一乱,“砰”的一声,唐玉一砖头正狠狠的夯在白山的脑袋上,鲜血迸流,白山大叫一声:“啊……”丢下手里的匕首捂住脑袋。 月灵猛然一怔,回身一剑刺出,直透白山的胸背,白山虽说心地不善,但在年轻一辈中也算得上是一个“俊才”,不过就这样窝窝囊囊的死在了唐玉的板砖之下,确也可悲。 唐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天祈,只见天祈嘴唇发白,双眼紧闭,气息若有若无,说道:“月灵,不能再耽搁了,看样子天祈伤的很重,再不及时疗伤只怕命就保不住了,你们赶紧快走。” 这个时候只听云州城主又高声叫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 紫髯金蹄獒龇着牙冲着众兵卫低吼了一声,众兵卫面面相觑,趋进趋退,不知该如何取舍,上与不上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有的窃窃私语道:“上,上,你上。” “我不上,你都不上让我上。” 唐玉心里暗骂云州城主:“我问候你全家呀你个龟儿子,自己怕死在后面说风凉话,他妈的,士兵的命不是命?”向前走了几步,高声说道:“各位听我说,今天的事根本不是他们的错,你们看看这满地的死人,你们要是觉得有命享受城主对你们的封赏那你们就尽管上来吧,可是我要说的是你们要是死了受苦的可是你们的父母妻儿,你们好好想想清楚吧。” 唐玉此时说话昂首挺胸,神态自若,更像是一位统率万方的王者,与他平时遛鸟逗狗的纨绔形象极不相称。 唐震心里有一丝欣喜,不过也有一丝不安,喜的是儿子能说出这样一番道理证明他还是有心的,不安的是他如此煽动众兵卫只怕城主不会就此罢休,事后必然要问责他唐家。 月灵不善言辞,祸难临头也不懂得与人解释,即便她解释了怕是也无济于事。但唐玉的一番话却令众兵士动了心,纷纷心想,觉得唐玉说的极是有理。 倒不是唐玉的个人影响打动了他们,大家具是心想:“这少女厉害至极,这凶兽又极其难对付,谁能杀得了他们,这‘万户’的封赏又怎么能那么好运的落在自己头上,别好处没捞到还把命搭了,那可真是划不来。” 唐玉见众兵卫动摇了信念,对月灵道:“快走,别让他们又变卦了。” 月灵脸色稍暖,冲唐玉微微点了一下头。 紫髯金蹄獒跑到月灵身前,卧了下来。月灵微微一怔,道:“你是让我们坐你身上吗?” 紫髯金蹄獒低“嗷”了一声。月灵会意,抱着天祈纵身跃到了紫髯金蹄獒的背上,赤尾灵猿也顺着紫髯金蹄獒的腿爬到了它身上来。 众兵卫怔怔的瞧着这一幕却无动于衷。 云州城主在远处将一切瞧的清清楚楚,怒声喝道:“拦住他们,别让他们逃了。”可此时他的话却显得甚是苍白无力,众兵卫皆是心想:“你本事那么大怎么自己不动手,一直躲在后面指挥我们,哪有这样的城主。” 众兵卫领教了月灵和紫髯金蹄獒的厉害以后对云州城主的行径大有怨言,只是这些话不敢说出口罢了。 其实云州城主在整个天师地界也是以英勇善战著称的,十八年前他正值壮年时大战千年红蟒精的英雄事迹至今仍为不少人津津乐道。只是没成想今日却撞到了天祈月灵这样的硬茬,还有这样一头凶猛异常的巨兽,当真令他始料不及。 这只是云州城主个人的想法,对于此次矛盾冲突的起因他完全没有反思到自己的错误,他虽然以“雁光烈罩塔”重伤了天祈,可是月灵的本领并不弱于天祈,他全然不是对手,更何况还有紫髯金蹄獒这头神兽的威胁,他知道难敌不敢上前,便想着以多取胜,想仗着众多的人手将天祈月灵绞杀在当场好报伤子毁宝的大仇,岂知道也是事与愿违。 月灵将天祈放在紫髯金蹄獒的背上让他斜偎在自己的胸前坐稳,赤尾灵猿在天祈腿上卧好。月灵拍了拍紫髯金蹄獒的身子,道:“好了,快走吧。” 紫髯金蹄獒四腿交动,站起身来,纵身一蹿凌空向北而去。 月灵低声自言自语道:“原来你也会飞。”突然赤尾灵猿指着地面“吱吱”叫唤,语声甚是焦急。 月灵顺着它的指势瞧去,只见神锋剑连同剑鞘具丢在地上,心乱如麻之下走的太急竟忘了拿它,刚想运转功力将神锋宝剑吸上来,赤尾灵猿却突然从半空中跳了下去,着地打了一个骨碌,饶是它身轻体小又动作敏捷,要不然这十多丈的高度跳下去非受重伤不可。 众兵卫见这白身红尾的猴子突然跳了下来甚觉惊奇,皆是目不转睛的瞧着它。 赤尾灵猿有些害怕,壮着胆子向神锋剑前走去,它知道这宝剑是天祈的,所以非要拿回来不可。 那些兵卫似也没有要伤害它的意思,赤尾灵猿从他们脚前经过时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给它让了让路,觉得这样品种的小猴子甚是奇特。 赤尾灵猿扳着神锋宝剑的剑柄使劲拖拽,可这剑足有六十多斤重,它一个瘦骨嶙峋的小猴子哪里拽的动,累的它龇牙咧嘴,壮了壮气力又使劲扳,可神锋剑仍是不动分毫,恼的它抓耳挠腮,吱吱乱叫,众兵卫却被它的搞笑形态逗的哈哈大笑。 忽然云州城主快步走上前来,自一名兵卫手里夺过一支长枪,喝道:“我刺死你这小畜生。”举枪向赤尾灵猿刺来,他恼恨天祈,便将心里的怒气发在了赤尾灵猿身上。 月灵居高临下看得清楚,叫道:“不要伤它。”一指点出射出一道红光,云州城主急忙向旁闪躲,那道红光透体穿过一名兵卫的身体,那兵卫大叫一声“啊……”倒在了地上,气息已闭,云州城主吓的战战心惊。 月灵皓腕抖动一挥,神锋宝剑还入了剑鞘,随着玉手又是一握,一道劲力呼出,神锋剑连同赤尾灵猿一齐飞向空中。 赤尾灵猿有心逗耍云州城主,在半空手扯着嘴巴冲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云州城主气恼的直欲吐血,挺着长枪向空中掷去。月灵劲道两分,将长枪弹开了去,“哐当”掉在了地上。赤尾灵猿拍着肚皮笑的更欢了,云州城主气喘吁吁的骂道:“他妈的,该死的东西。”嘴上逞能却不敢跃空去攻击月灵。 月灵将神锋剑接在手里放在天祈身前,赤尾灵猿攀到紫髯金蹄獒的脑袋上拍了拍,“吱吱”叫唤了两声,紫髯金蹄獒四蹄交错,踩着风向北飞去。 月灵轻轻抚摸着天祈苍白的面孔,心里倍感疼痛,酸楚的感觉让她流下了几滴眼泪,只听呼呼的风声中隐隐传来云州城主“小畜生,小贱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的喝骂之声。 云州城主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怒视着天空,直到再看不见紫髯金蹄獒的身影。 “啪啪啪啪”四声脆响,云州城主就近赏了四名兵卫四个嘴巴子,骂道:“一帮废物。”瞥眼间望见唐震唐玉父子,瞪着他父子二人怒“哼”了一声,一甩手转身向后走去,现在他心里还记挂着另一件事,就是他宝贝儿子的安危。 唐玉叫道:“爹。”心里有些忐忑,毕竟得罪了城主不是一件小事,虽然他知道父亲和大城主有些交情,但心里仍觉得不安。 唐震深叹了一口气,道:“走,回去再说。”抚着唐玉的肩膀父子二人并偕向西走去。 紫髯金蹄獒凌空而飞,不一刻便脱离了云州城的地界,凉凉的秋风拂在天祈和月灵的脸上。天祈眉头蠕动,轻轻“哼”了一声睁开了眼。月灵低头看着他道:“你醒了?” 天祈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月灵道:“在天上。” 天祈抬手向怀里掏摸却使不出力。 月灵道:“你要拿什么?” 天祈道:“药,师傅给我的药,你给我拿一颗。” 月灵伸手在天祈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道:“是这个吗?” 天祈点着头“嗯”了一声。 月灵从瓷瓶里倒出一颗绿色的药丸喂天祈服下,天祈调平内息,让药力滋润着身上的经脉。 过了片刻,月灵道:“好些了吗?” 天祈气血稍和,微微一笑道:“你要是亲亲我可能就好了。”他见月灵愁眉紧蹙,脸上挂着些许泪痕,知道月灵在为他担心才说一些逗笑的话想让月灵缓下心情。 月灵俏脸一红,道:“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说这话。” 天祈面含微笑的说道:“你还生气吗?” 月灵道:“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天祈道:“你不是生气要回落神涧吗?” 月灵轻轻抿着红唇,道:“我是有些生气,你为什么这么固执,我们两个联手早将那坏蛋打败了,你又怎么会受伤,让你用宝剑你又不用,逞个什么能。” 天祈道:“你不懂,我那是和他比武,我们俩个打他一个那不是耍赖吗?” 月灵道:“可是他用法宝伤你不也是耍赖?” 天祈无言以对,心想:“就是,他一个城主怎么还用宝贝偷袭,真是卑鄙。”他哪里知道云州城主压根就不是在和他比武,早对他动了杀心,他少不更事不好好想想,他重伤匡柏然云州城主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月灵道:“你总是让我听你话,听你话,我看你应该听我的话才对。” 天祈道:“那好,那我以后都听你的。” 月灵道:“哼,你怕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过不了多久就又忘了。” 天祈道:“不会的,我爹爹也总是听我妈妈的话,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调皮把邻居家小孩儿的手割伤了,人家不依,我爹爹要打我,我妈妈吵他一声他就不敢打我了。” 月灵道:“那你肯定很想你妈妈。” 天祈道:“之前是有点想,不过现在不那么想了。” 月灵道:“为什么?那你晚上不睡觉还在那里叫妈妈。” 天祈诧异道:“我叫妈妈?哪个晚上?” 月灵道:“就是那个晚上呀,你还……”话说了一半脸一红又说不下去了。 天祈恍然道:“你是说……你没睡着呀?” 月灵不会扯谎,说道:“本来是睡着的,可是你……你亲我我就醒了。”声音低懦,有些羞涩。 天祈脸现惭色,道:“那你有不有生气?” 月灵轻轻摇摇头,道:“我没有生气,你说我们成了亲你就可以亲我,我想我们总是要成亲的,你早晚都会亲我,所以我不生气。” 天祈和月灵晚上睡在一起天祈总会说一些人世间的事给月灵听,月灵慢慢的对人世生活也有了些了解,男女情爱,仁义礼道。不过天祈自己的经验都十分有限,大部分东西还是从书上看来的,所以他说给月灵的也只是一些常识性的东西,他只希望这个初入人世的美丽少女好好跟着自己不至于吃亏就好。 第五十九章 唐震释言匡月笙 唐震和唐玉回到府邸,父子二人在客厅就坐,丫鬟奉来茶水,唐玉心情不忿喝令丫鬟退了出去,气愤骂道:“真是太过分了,这城主真不是个东西,明明就是自己儿子的不是还如此蛮横,伤了天祈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 唐震道:“事情恐怕还没完,那小子毁了‘雁光烈罩塔’,城主一定会将责任推到我头上,怕是有些麻烦。” 唐玉道:“爹,这又不关你的事,是他蛮不讲理怎么能怪到你头上。” 唐震道:“你不知道,这宝贝是大城主赐予用来守护云州的,今日被天祈毁了去大城主势必怪罪,城主也难担当,天祈是我举荐参加‘甲武院’选拔的,城主为了推卸责任必定会往我身上推。” 唐玉道:“是他儿子不要脸要抢人家媳妇,打败了不肯罢手他当老子的还强出头,毁了宝贝是他活该,他凭什么往爹你头上推,这不是太混账了。” 唐震叹道:“混不混账暂且没得计较,匡柏然生死未卜,如今宝贝又被毁了,这毕竟是天祈做的,我还是到城堡里说教一下为好。” 唐玉急道:“爹,你不能去,你没看见他看你的眼神吗,巴不得杀了你,你要是去了他肯定会对你不利的。” 唐震道:“放心好了,他即便有这个心我想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咱们把礼数尽到了就多占几分理,见了大城主也好说道。” 唐玉想了想,道:“也是,你去了把厉害说明白,也省的他写表章胡诌一通,那不还由得他说嘴?他这样也得掂量掂量到底谁是谁非,不至于让他胡说八道把过错强加到爹身上。” 唐震微微一怔,他正是这样一个想法,只是未对儿子说的太直白,没想到儿子居然能猜透他的心思,笑道:“玉儿,我怎么感觉你跟原来不太一样了。” 唐玉诧异道:“什么?” 唐震道:“你原来只知道瞎玩胡闹,现在居然也能用脑子思考利弊了,哈哈,爹很高兴,看来你真是成熟多了,将来继承祖业我看不成问题。” 唐玉得意笑道:“爹,你儿子我本来就很聪明,只是不轻易显露罢了,瞧你把我说的。” 唐震的脸色突又略有些愁苦,道:“你要是肯勤奋练武就好了,这样爹会更高兴的。” 唐玉一听说练武有些气燥,道:“爹,那玩意……算了,不提了。” 唐震叹道:“唉!一说练武你就这样,其实爹知道,以你的资质只要用心学习不难成为一名高手,只是你这脾性……唉!也怨我太宠溺你,万事由着你来,没有尽心督促。” 唐玉嘟囔道:“还宠溺呢,就差天天打我了。” 其实唐震为逼儿子习武确实没有少费心思,嘴皮子磨破,竹条打断,可是唐玉就是不干,对习武总是提不起兴趣,时时还拿死去的娘亲出来说事,说他爹如何虐待他,欺负他,气的唐震没有办法也只好由着他去。 可这小子还是不让人省心,瞎逛玩乐,三天两头的在外惹祸,唐震真是恨铁不成钢,所以唐玉的皮肉之苦没少受,只是他今日的表现确让唐震开怀,瞬间觉得这儿子并非无用之才,全然可以光大祖业,挺立门楣。 到了日下,唐震径进云州城堡去见云州城主匡月笙。刚走不久,一个中年男子来到,唐玉叫道:“二叔,你回来了,怎么?矿上不忙了吗?”这男子正是唐飞。 唐飞微微一笑,说道:“回来看看你小子,这两天又闯祸没?” 唐玉皱着眉头,怨声道:“祸倒是有,不过不是我惹的。” 唐飞略感诧异,问道:“怎么回事?哎,怎么不见大哥,你爹呢?” 唐玉道:“去城堡了,二叔你来,我跟你说说,真他妈太气人了。”起身拉着唐飞坐下。 唐飞道:“到底怎么回事?”他见唐玉神情不忿,与以往嘻嘻哈哈的情形大相径庭,情知事情不谐,定不简单。 唐玉于是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跟唐飞说了一遍。唐飞听罢,蚕眉凝卷,亦是一脸气愤,道:“还有这样的事,真是岂有此理。” 唐玉道:“可不是,你说那城主是不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唐飞道:“那你那两个朋友现在去哪了?” 唐玉道:“谁知道呢,以后还指不定能不能再见面。”说着深叹了口气。 唐飞道:“事情恐怕不易办呀,损了宝贝,又伤了少城主,还不知道城主会怎么刁难你爹呢。” 唐玉道:“讲道理嘛,本来就是他们的不是,关爹什么事,就算是城主也不能胡来吧。” 唐飞嗤笑道:“你也真是天真,但愿城主会跟你爹讲道理。” 云州城城堡里,云州城主同城主夫人并偕而坐,两人的脸色都甚是难看,灰蒙蒙的,好似霜降的茄子。在下首还坐着一个人,黄葛长衫,两撇翘胡,身形尤为富态,正是周子旺,三人的神情都甚为寡闷,看得出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气。 周子旺道:“城主,跑了那两个小畜生唐震脱不开干系,您准备如何处置?” 云州城主还未开口,城主夫人道:“有什么好说的,他们唐家都是帮凶,一定要将他们抄家灭门,即便这样也难消我心头之恨,只可惜我的宝贝儿子……”说着垂下两滴眼泪来。 周子旺道:“唐震就是仗着大城主对他的关照才敢如此目中无人,如今竟然连城主也不放在眼里了,当真是狂妄之极。城主,您绝对不能就此罢休,一定要好好惩治他,要不然他以后会更不把您放在眼里的。” “啪”的一声,云州城主将左旁的梨花木桌拍的震天价的响,骂道:“该死的,他真以为有大城主撑腰我就不敢动他吗,现在‘雁光烈罩塔’被毁他也休想逃脱关系,到了大城主那里他也不好交代。” 三人就今日“甲武院”选拨之事已议论良久,周子旺与唐震本就有宿仇嫌隙,今日周魁又被天祈打败重伤,使他损失了不少钱财不说还丢尽了脸面,周子旺自然将这笔仇怨又算在了唐震的头上。 “雁光烈罩塔”是天师城城主叶重赐予匡月笙守护云州城的宝贝,如今被天祈所毁,匡月笙为推诿责任自然也要拖唐震下水,再加上儿子已成半废之人,虽然保住了性命可是终身不能在动武艺,多年来育儿成才的心血全部付诸东流,想到此节他更加恼恨唐震。 唐家在云州做大多年,云州城的经济多被唐家所把控,他这个城主虽说不上有名无实,但多数财政却要向唐家过问,心中早生怨念,借之今日之事对唐震的杀心再无犹豫。 突然,一侍卫来报,禀道:“启禀城主,唐震在外求见。” 城主夫人眼中寒芒一闪,怒道:“他还敢来,叫他进来。” 那侍卫遵命而去。 过了片刻,唐震走进厅来,向云州城主和城主夫人觐礼,看了周子旺一眼,周子旺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城主夫人瞪着唐震冷声道:“唐震,你可知罪?” 唐震向城主夫人长长一揖,说道:“恕唐震愚昧,夫人此话唐震听不明白。” 城主夫人呵呵两声冷笑,道:“你装的好糊涂啊,伤我儿子,破坏‘甲武院’选拔,毁坏大城主所赐法宝,唐庄主,你就是人头猪脑也不至于忘的这么快吧。” 唐震听城主夫人出言不逊,心里甚是嗔恼,却也不敢发作,勉强一笑道:“夫人这样说可真是冤枉在下了,少城主受伤,‘雁光烈罩塔’被毁,这一切与我有何干系?” 城主夫人眼睛一瞪,冷笑道:“与你没有干系?我来问你,那两个小畜生可是你唐家的门人?” 唐震道:“就算是吧,这又怎样?” 城主夫人道:“那你还敢说跟你没有干系?伤我儿子的是他,毁坏宝贝的也是他,这你还有什么辩解的?” 唐震道:“夫人此言差矣,我举荐天祈参加‘甲武院’选拔是看中他是一个人才,为的是给天师城举荐才俊,天祈也确实不负所望成功夺冠,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对此我并不觉得有什么过错。至于少城主为何受伤难道还需要我向夫人说明吗?” 城主夫人心知肚明匡柏然是因为月灵才挑衅天祈的,这时被唐震一语点中一时无言以对。 周子旺眼珠一转,说道:“唐庄主有些强词夺理了吧,那小子既非你唐家人你推荐他参加‘甲武院’选拔谁知道你是什么心思。诚如你所说,就算你是为了天师城选拔才俊,可是少城主以千金之尊向他讨教武功,他不但不心存感激反而痛下杀手,以邪门怪招重伤少城主,若不是少城主让着那小子凭他又怎么能伤得了少城主,这等凶顽之徒亏你还有脸将他说成是才俊,真是不知羞耻。” 唐震怒道:“你……” 周子旺倒打一耙让唐震甚为气愤,可他的话说的很是体面,唐震若是强辩自不免将云州城主得罪死了,心里暗骂道:“真是狡猾的老狐狸。” 周子旺面上一本正经,心里却甚是狡黠,暗自得意,心道:“你倒是说话呀。” 城主夫人一抖机灵,道:“对,周族长的话说的不错,那臭小子虽然得了头魁,但柏然以‘甲武院’老生的身份一试他功夫的深浅有何不可?他何必要下此重手,难道……是受了某人的指使?” 唐震自能听出这“某人”是何意,心里气愤,暗道:“真是蛮不讲理。” 周子旺笑道:“这某人该不会就是你唐庄主吧。” 唐震道:“周子旺,你不要火上浇油,你是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周子旺仰天打了个哈哈,道:“我的心思?你倒是说说看。” 唐震虽在气愤当中,但也能遏怒自制,他明知道周子旺是故意煽风点火可也明白话不能乱说,虽然他唐家和周家明争暗斗众人皆知,但若是将话说的太绝周子旺不免恶告一状,倒打一耙,说他唐震出言诬陷,心思诡诈。思之在此,微微一笑道:“周族长,你做的好事难道还要我当着城主的面说出来不成?” 周子旺一愣,道:“我做的好事?你想说什么?” 唐震笑道:“人家两个外地人初来云州便受了你周家的欺负,这件事你不会不认吧?” 周子旺道:“你不要信口雌黄,你究竟想说什么?” 唐震道:“我信口雌黄?哈哈,哈哈,真是笑话。”转而对云州城主道:“城主,人家两个外地人来到云州,周族长却将人家一个善良的大好姑娘骗到他周家妓院里,害的人家险些失身,周族长不但没有歉疚悔错之意反而兴师问罪,结果受了教训,这难道就是周族长的为人?你周家就是这样在云州城立足的?”说着冷瞥了周子旺一眼。 周子旺怒道:“你血口喷人。” 唐震道:“那前日你带人闯入我府邸所为何事?你倒是说说看。” 周子旺无言以对,他也是后来才对事情有了了解,起初月灵是如何被骗进“怡春院”的他确实不知,他知道的也只是“怡春院”的下人们断章取义的说辞,“怡春院”被天祈砸烂烧毁,再加上周星在唐家酒楼的遭遇,唐玉同天祈的热切关系,周子旺断定是他唐家的作为,便以此为借口上门寻衅。 即便他知道月灵是受了蒙骗而误入“怡春院”的,以周子旺的人品也必然会混淆视听,加以借口找唐震的麻烦,只是唐震当着云州城主的面将此事说出来结果却又不同了。 周子旺的脸皮涨得通红,支吾道:“我们……我们现在是在说……说那小杂种伤害少城主的事,你说那些无关紧要的做什么,想岔开话题吗?” 唐震冷哼一声,道:“对城主来说这当然是无关紧要的事,但对你周胖子来说却是大大的要紧。” 周子旺左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愠道:“你……你骂人……” 唐震道:“哎,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理亏在先报复不成又吃了暗亏,便想借事在城主面前搅动舌根阴我一把,城主是何等英明睿智岂会受你这奸险小人的挑拨。” 唐震这番话说的有礼有节,既堵了周子旺的口又卖了云州城主一个好,一转处处受挤兑的尬境。 周子旺气的说不出话来,向前走了两步,向云州城主一揖,说道:“城主,他这分明是胡搅蛮缠,您……您可不能上他的当呀。” 唐震道:“怎么?你的意思是城主不够睿智,还不如你这肥胖的大脑袋想的周全?” 周子旺气急败坏的骂道:“你放屁,我什么时候说城主不睿智了,你……你就是想推脱责任,少城主的事还没完呢,你休想脱了干系。” 城主夫人道:“唐震,你和周族长的事我不想过问,但那小子是你唐震举荐的,他如今将我儿子伤成这样,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周子旺冷笑一声,眼睛斜睨看了唐震一眼。 唐震道:“夫人,少城主受此重伤我也深表遗憾,但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事情的原委整个云州城的人有目共睹,少城主上台时说的那一番话您觉得合不合体统?人家好好一对情侣,少城主却强逼人以姑娘做赌注,这是不是有些仗势欺人了?少城主既已打输却又偷施暗算,这是不是又有失君子之风?何况城主也用宝贝伤了人家,夫人难道还要追究?” 城主夫人道:“可毕竟我儿子受了伤害,那小子又怎配跟我儿子相提并论。” 唐震道:“夫人这样说不免有些蛮不讲理了。” 城主夫人喝道:“你大胆,敢这么跟我说话。” 云州城主一直在旁静听,毕竟是一城之主深谋远虑看的长远,见夫人话机欠妥,说道:“唐震,柏然的事我暂且不计较,我来问你,那小子的来历你可清楚?” 唐震道:“他也是天师地界的人,家就住在‘李隆村’,至于具体如何我却不知。” 云州城主道:“那你又知不知道他是在白鹿堡杀了人才来到云州的?” 城主夫人一愣,怒道:“对,这件事情我还没跟你说呢,那白鹿堡主正是我大哥,唐震,你这是窝藏杀人凶手,你还有什么话说?” 唐震道:“白鹿堡的名声我早有耳闻,话说出来可能要得罪夫人,那白鹿堡作恶多端,实是一窝穷凶极恶的贼匪,天祈杀了他们也算是为地方除了一害这又有什么过错?要错也是白鹿堡行事不轨。” 城主夫人向知白鹿堡的处事作风,虽说白鹿堡未有为祸云州,但其凶名在云州城也算响亮,唐震此话说的倒不是没有根据,可若是就此承认不免更加理亏,说道:“哼,现在人不在这里,那小子逃的无影无踪,任由你胡编乱造的胡说八道。” 唐震道:“夫人也说人不在这里又岂知道事实的真像?要说我胡说八道夫人也大可向城里百姓询问白鹿堡究竟如何。” 城主夫人怒视着唐震却无话可说。 周子旺道:“你放肆,敢和夫人这样说话。” 唐震喝道:“你给我闭嘴。” 云州城主摆了一下手,道:“好了,这件事情不提了,可是唐震,那小子毕竟是你唐家的人,‘雁光烈罩塔’毁在了他的手上你只怕是脱不开干系吧。” 唐震道:“城主此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将这法宝损毁之事算在我的头上?” 云州城主道:“难道不应该吗?” 唐震道:“当然不应该,当初大城主赐宝贝的时候说的明明白白,这‘雁光烈罩塔’是防止强敌入侵时使用,而城主你却用它来对付一个年不满冠的少年,损了宝贝与我又有何干?” 云州城主道:“那小子来历不明寄于你唐家,又有一身邪门武功,谁敢说他不是强敌?” 唐震道:“邪门武功?天下之大不乏奇人异士,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天祈的一身武功饱强正义,城主怎么说是邪门武功?” 云州城主道:“那小子带着一头洪荒凶兽还不够邪门?我云州将士死伤无数,百姓也多受惊吓,唐震,你说这不是邪门又是什么?” 唐震心里恼怒,暗道:“若不是你以‘雁光烈罩塔’伤他要置他于死地他又怎会放出凶兽。”可是对于那“凶兽”确实无可辩解,只能向唐玉询问明白了。 周子旺道:“城主,那小子带这样一个怪物进城一定有什么图谋,只怕还和某人脱不开关系,有可能就是要对您不利。” 唐震怒骂道:“周胖子,你不要抓住点机会就往老子头上扣屎盆子。” 周子旺冷笑道:“我说你了吗?你何必做贼心虚。” 唐震懒得理他,说道:“城主,天祈虽然带了一头猛兽,可他对云州并没有什么不利的举动,说不定那只是他的一个宠物。” 周子旺道:“这样的宠物,谁信呀。” 云州城主道:“先不管他如何,整件事情我会向大城主写表章说清楚的,这小子是个危险人物,他只怕还要对整个天师不利,很有可能就是其他三域派来的奸细。” 唐震知道他越将事态说的严重便越能推脱掉他以宝徇私的责任,而自己反而会加重罪责,心里气愤无比可此时也无法辩驳,说道:“那就由你吧,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向云州城主拱手一揖,转身向厅外走去。 周子旺啐了一口,道:“他这什么态度,城主,他也太目中无人了。” 第六十章 女护男违心捕猎 云州城主不自禁的将双拳握的“咔咔”脆响,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城主夫人道:“真是可恶,相公,你真不打算追究了?柏然的仇……” 云州城主怒“哼”了一声,道:“不追究?我要让他死了都糊里糊涂,周族长,你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周子旺目光狠戾的恨声说道:“城主放心,现在就等一个机会。” 云州城主缓缓点了点头,道:“你要尽快,我不希望他能活过下个月。” 周子旺恭声道:“小人明白。” 云州城主道:“你去吧。” 周子旺躬身退了出去。 城主夫人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谋划?” 云州城主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城主夫人脸现喜色,道:“这样甚妙,你不是一直顾忌唐震和大城主的交情吗,这样一来大城主即便见责也算不到你的头上,唐震这狗贼,早就该死了。” 唐震回到府邸已近傍晚,天南流云萦火,甚为炫丽,秋风飒然,十数只乌雀从远处的小树林扑棱棱飞起。几个下人见唐震走进府门恭声道安,唐震随意的摆了摆手,径直向客厅走去,气冲冲的坐在了椅子上。 唐玉正在院中闲坐,望着天南的绚景,沉思着天祈们该当会去何处,见父亲归来似乎心情很是不佳,急忙跑进厅内,问道:“爹,怎么样?城主没有为难你吧?” 唐震抄起桌上的茶碗“砰”的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怒道:“可恶,真是蛮不讲理。” 唐玉道:“到底怎么样了?” 唐震道:“他死拉硬扯偏要把‘雁光烈罩塔’毁坏的事算在我头上,还说天祈是个危险人物,真他妈的欺人太甚。” 唐玉道:“他这样的人就不配做城主,爹,还不如你来当这个城主呢。” 唐震心里一凛,道:“闭嘴,不要乱说话。”他虽气恼云州城主,但也绝无夺他城主之位的心思,唐玉口无遮拦,若传到云州城主耳中匡月笙便可以叛乱谋逆的口实问罪于他。 云州城虽归天师城下辖,但城主之位却是世代相传,唐玉此言便是忤逆不道,尽管有大城主的关系可以仰仗,但也难免授人以柄,隐下祸端。 唐玉道:“我怎么乱说了,他那个人心胸狭隘,公报私仇,算劳什子的城主,我都比他强。” 唐震不屑道:“你比他强,你有能耐,你能让老子少操点心我就谢谢你了。” 唐玉嘟囔道:“怎么又怨起我来了。” 唐震道:“最可恨的就是周胖子也在旁煽风点火,真是气死我了。” 唐玉道:“怎么?周胖子也在那里,他坑你了?” 唐震道:“可不是。” 唐玉恨恨的道:“早知道就该让天祈把周魁那龟儿子打死,好好让这王八蛋哭一场。” 唐震叹道:“算了,不提他了,大城主明察秋毫,我想他也不会听匡月笙信口胡说的。” 唐玉道:“爹,那‘雁光烈罩塔’就真的那么宝贝,大城主一定会追究?” 唐震道:“‘雁光烈罩塔’是大城主的三宝之一,你说宝贝不宝贝?” 唐玉道:“可惜已经被毁了。哎,那另外两个是什么?” 唐震道:“这个我慢慢在跟你说,我来问你,今天月灵突然放出的那凶兽是什么,你知不知道?” 唐玉道:“什么凶兽,那是一只神兽,叫紫髯金蹄獒。” 唐震诧异道:“紫髯金蹄獒?那是什么东西?” 唐玉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只听天祈说那神兽是守护他宝剑的,到底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他要是在这里你倒是可以问他,只是……唉!都是这混蛋城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他。”说着一声长叹,想到天祈被云州城主所伤逃遁唐玉就不觉心里来气。 月灵坐在紫髯金蹄獒背上带着天祈一路北遁,飞行了两个多时辰已逃离云州城千里之遥,此时日已西垂,红光映天,高空中冷风飕飕一阵接着一阵吹的呼呼响。 天祈在月灵怀里睡了一阵悠然转醒,见天色朦胧,问道:“月灵,现在什么时刻了?” 月灵道:“天就快黑了,我们要不要下去?” 天祈道:“下去吧,咱们已经飞出很远了,不怕他们追来了。” 月灵叫道:“紫髯金蹄獒,往下飞。” 那神兽转而下行,斜向地面降落,临近地面百丈余,只见四周万山拱屹,林如戟插,方圆不知几何,晚霞披艳下满山通红。但见周围的山峰也不甚高巍险峻,只峰峦连绵,树光枝秃,隐约中透着一股邪气,让人心神稍感不宁。 天祈举目四下张了张,他久修持道,在昆仑仙山待了十年有余,所修之功又是纯正阳刚之力,对邪祟之物尚能先觉,隐然觉得在这山的南麓深处有一股不正之气,乱云团聚,黑雾叠层,不禁间微微蹙了蹙眉头。 月灵纵身一跃从紫髯金蹄獒背上跳下,查视周围的情况,见天祈低头沉思,剑眉冷凝,问道:“天祈,你在想什么呢?有什么不对吗?” 天祈道:“月灵,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好?” 月灵转着身子四下看了看,道:“没什么不好呀,怎么了?” 天祈道:“我总感觉这里不太对劲。” 月灵心里茫然恍惚,心道:“这怎么对了,不是好好的吗?”说道:“那我们走,不在这里待了。” 赤尾灵猿在紫髯金蹄獒头上翻了个跟头,“吱吱”叫了两声朝天祈跑去,绕着他身子转了一圈钻进他怀里。 天祈看了它一眼,在它脑袋上揉了揉,道:“算了,天都要黑了还能往哪儿走。”从紫髯金蹄獒身上出溜了下来,脚跟一软,身子晃了一晃。 月灵紧忙扶着他道:“你怎么样?” 天祈微笑道:“没事,不要紧的。” 月灵握着他手掌感觉着他体内的气息,脉象依然十分混乱,内息一突一滞,一紧一缓,十分不稳,黯然道:“还没事呢,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行。” 天祈道:“你不用担心,反正死不了。” 月灵抿嘴不语,一脸凄然。 那“雁光烈罩塔”虽然没能夺了天祈的性命,但也重伤了他的经脉,伤势颇重,尽管服用了莫菱仙姑给的丹药,但若想立即痊愈也是不可能,只能让天祈的体力稍恢复一些。 天祈见月灵愀然愁苦,神色委顿,握着她手柔声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我真的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住吧。” 月灵目光楚楚的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天祈转身拍了拍紫髯金蹄獒的侧身,道:“你快变回来吧。” 紫髯金蹄獒身子一摇,头缩脚矮,身子陡小,倏忽间变作了黑色的小獒犬。 月灵问道:“我们往哪儿走?” 天祈放眼四顾,只见周围群山供伏,乱岩突兀,树木扎虬,杂草丛生,却无一条道路可寻,日头已经完全垂落,晚风吹起,一群群鸟雀喳喳唱鸣,时时扑棱棱飞起,有的往南,有的往北,有的往西,有的往东,眼看夜色朦胧,转瞬就要天黑,思了片刻,瞥眼间见东边一弯新月已摸出山顶,指着东边道:“往这边走走看。” 月灵道:“为什么要往这边走?” 天祈道:“不为什么,反正往哪儿走都是一样,我们就冒打冒撞吧。” 二人携手向东走去,紫髯金蹄獒驮着赤尾灵猿傍身行在一旁。 二人走了好一阵,此时月亮已爬过山顶悬在半空,深蓝色的天幕上群星环绕,月傍璨星十分明亮,整个山间好似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又似霜降附山,显得神秘而美丽。夜风吹拂下树摇枝动,矮草弯折,不知名的虫叫声唧唧溜溜。 天祈叹道:“唉!看来今晚要住在野地里了。” 月灵道:“住哪都一样,就是我有些饿。” 经月灵一说,天祈的肚子也“咕咕”叫了几声,捂着肚子道:“我也饿。” 月灵道:“我来找点吃的。”放眼向四周张望,美丽的瞳眸中闪烁着红色的莹光。 看了片刻,眼中亮光隐熄,道:“你等等啊。”还等天祈不及答话,只见她身形一闪,银白色的月光下一道红影闪出,倏地向北掠去。不消片刻又转而回来,手里已提着两只肥肥的大山鸡,笑道:“你看,我抓了它们。” 天祈微微一笑。 月灵提着两只山鸡的翅膀掂了掂,两只山鸡发出两声“咕咕”的低叫。诧异问道:“可它们为什么不飞呀?” 天祈道:“你就是撒手它们也不会飞的。” 月灵似是不信,两只玉手仍是牢牢的抓着两只山鸡的翅膀不放。 天祈道:“你不信就将它们扔地上试试。” 月灵犹豫了一下,道:“要是飞了我就不抓了,饿你。”将两只山鸡往地上一丢,“噗踏”一声,两只山鸡又“咕咕”叫了几声,缩着身子往一块拢了拢。紫髯金蹄獒探着头在山鸡身上嗅了嗅,赤尾灵猿伸着雪白的猴爪在一只山鸡的头上拍了一下。 月灵奇道:“咦,它们真不会飞哎,为什么?” 天祈道:“这山鸡的眼睛白天是很敏锐的,可到了晚上就成了瞎子,什么也看不见,你看。”在一只山鸡的身上踢了一脚,那山鸡又叫了一声,只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连翅膀都没扑棱一下。 月灵道:“你什么都懂,那你快把它们宰了吧。” 天祈奇道:“咦,你不是不让我杀鸟吗?这山鸡也是鸟,你现在怎么又让我杀了?” 月灵道:“现在不一样,你受了伤我不能让你饿着,我看了,这山里没有果子吃,只能吃它们了。” 天祈见月灵处处为自己着想心里一阵感动,一股蜜意涌上心头,想说一些感激的话却又没能说出口,他只觉得自己和月灵已形同一体,那些见外的言语大可不必,当然,在月灵心里也是同样的心思。笑了笑,说道:“没有水,可怎么洗它们。” 月灵道:“有水,在那边我看见有条小溪。”指着南边。 天祈道:“那好,我们走。”一手提了一只山鸡同月灵向南走去。赤尾灵猿同紫髯金蹄獒跟在二人身后。 走了大约二里半路,只听水声潺潺,月光下果见前面十来丈处有一条溪流自西向东缓缓流淌,月映溪水,晶莹反光,如同珠玉灿花。 天祈道:“还真有条小溪。”走近前便要将两只山鸡宰杀破肚,拔毛去羽。忽然,眼睛一斜,看了月灵一眼,微微一笑道:“给。”将两只山鸡递向月灵。 月灵一怔,诧异道:“干么?” 天祈道:“你来宰它们。” 月灵稍有些慌张,道:“我……我不敢,你宰吧。” 天祈眉眼轻轻上挑,嘟着嘴道:“我也不敢。” 月灵道:“你敢的。” 天祈正色道:“我真不敢。” 月灵有些生气,道:“那就饿着吧。” 天祈道:“饿着很难受的,你忍心让我挨饿?” 月灵紧蹙着眉头一言不发,稍过了片刻,说道:“那……那还是我来吧。”伸手去接山鸡。 天祈忽地将手缩回。 月灵道:“又怎么了?” 天祈笑吟吟的道:“我是逗你玩呢,这种事怎么能让你做?” 月灵抿着嘴轻“哼”了一声,负着手背过了身去,对于天祈的逗玩心里甚是喜欢,缓缓侧过头看向天祈,只见天祈已蹲下身洗剥两只山鸡。 原来天祈害怕宰杀山鸡时山鸡发出的凄惨叫声惊了月灵,是以先将两只山鸡以真力震晕,所以杀它们时它们一丝知觉也没有,就这样稀里糊涂的送了“鸡命”,不过也算是死的安详,毫无痛楚。 紫髯金蹄獒和赤尾灵猿见这一方溪水清澈透明,甘润清凉,跑到上游去饮水。 天祈道:“月灵,为什么你杀人的时候一点都不害怕,杀两只野鸡却不敢了?” 月灵道:“那不一样,它们都是坏人,又要伤害你,我不杀他们怎么能行?” 天祈道:“也对哦,坏人肯定是要杀的,不过只是可怜了这两只山鸡。” 月灵道:“怎么?你心疼它们?” 天祈笑道:“那倒不是,只是你忘了那只大笨鸟?” 月灵诧异道:“哪知大笨鸟?” 天祈道:“就是地府里的那只呀,那只黑不溜秋的。”说着嘿嘿而笑。 月灵恍然道:“哦,你说的是他呀,怎么了?” 天祈道:“后来我想起来了,地府里有十大阴帅,那只大笨鸟就是其中之一,叫鸟嘴,这世间的飞禽都归他掌管,这两只山鸡被我们宰了,只怕到了阴间要向他告状,哈哈,他怕是要找我麻烦了。” 月灵咯咯而笑,道:“他不敢,上次在地府咱们将他修理的那样惨,他要是知道是你杀了它们恐怕躲还来不及呢,哪还敢来找你麻烦。” 月灵想到在白鹿堡黑白无常以及众鬼差对天祈毕恭毕敬的态度不禁暗觉好笑。 天祈一边洗剥山鸡一边陪月灵闲话,两个人闲聊漫扯天祈也已将两只山鸡洗剥干净,在溪水里涮了涮,用神锋剑将两只山鸡穿成一串。 得亏昆仑四圣不在这里,要是让他们看到天祈拿神锋宝剑来串山鸡怕是脸都要气绿了,依着苍云子的粗暴脾气,天祈怕是又少不了一顿“竹条炒肉丝。” 天祈站起身道:“好了,找个地方生火吧。” 月灵道:“就在这儿吧,走来走去也麻烦。”瞥眼间望向溪流对岸,忽地眼睛一亮,指着溪流南岸道:“天祈,你看那里。” 天祈道:“什么?”顺着月灵手势瞧去,只见远处空空如野,除了几座高突的岩石山峰和几排树木外什么也没有,诧异问道:“怎么了?” 月灵道:“在那儿,那里好像有个山洞。” 天祈又向月灵所指处望去,仍是什么也瞧不见,道:“哪里有山洞,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 月灵顿脚急道:“哎呀,就在那儿,你过来。”双足轻轻一点,跃过溪流。 天祈也纵身向溪流对岸跃去,“扑通”一声,他为“雁光烈罩塔”所伤,虽然服用了丹药恢复了些体力,可是真气却提不起,这溪流不过十尺来宽他竟跃它不过,一个不慎右脚踩空踏进了水里。 月灵急忙去扶他,关切道:“你没事吧?” 天祈将脚从水中抬出,甩甩干净,说道:“没事,山洞在哪儿?” 月灵道:“就在前面。” 赤尾灵猿见天祈掉进水里幸灾乐祸,欢欣鼓舞,蹦跳着“吱吱”乱叫,猴性大发。紫髯金蹄獒伸着前爪拍了它个筋斗,赤尾灵猿大恼,冲着紫髯金蹄獒龇牙乱叫,紫髯金蹄獒低吼了一声,赤尾灵猿顿时怂了,不敢再扬威风。 月灵天祈懒得理会它们两个吵闹,径向前面走去。 紫髯金蹄獒身子一纵跳过溪流,把赤尾灵猿搁在了对岸,回过头来“嗷嗷”叫了几声,似是在说:“让你嘚瑟,自己过来吧。”头也不回的向天祈月灵赶去。 赤尾灵猿扬着手臂蹦跳着大声叫唤,好像在说:“等等我呀,我不嘚瑟了还不成。”可是两人一兽已跑出十几丈远,似是真的不管它了。 赤尾灵猿猴毛乱炸,龇牙咧嘴的“吱吱”叫唤,向后退了五尺,猛一发力快步向前疾冲,临到岸边身子一纵急向前蹿跳,突然“吱……”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水花溅起,在临近岸边三尺处掉进了水里,饶是这溪水不深,它在水中扑腾了几番爬上了岸,抖了抖身上湿漉漉的猴毛,叫唤着向天祈们追去。 第六十一章 双宿心洞中欢笑 天祈随着月灵向前走了二里多路,趟过一片草地,只见前面不远处是一座三十与余丈高的山峰,在山峰的前面乱砌着几尊突兀的岩石,鳞次参差,浑然天成,看来当不是人为的,只是这岩石上尖下圆,倒像是人工用斧凿砍削过的一样。 在山峰的脚下生着一棵树冠如车盖般的大树,枝繁叶茂,青翠有加,此时早已入秋,漫山遍野的草木尽皆枯黄,唯独这棵树还生着枝叶,与周围的环境相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皎洁的月光照在这棵大树上在山峰上形成了一片巨大的暗影,朦朦胧胧隐约看见在暗影下却似有一个山洞。 月灵指着道:“你瞧,就在那儿,看见了吧。” 天祈点着头“嗯”了一声,同月灵向跟前走去。赤尾灵猿此时也赶了上来,和紫髯金蹄獒跟着二人走近。 到了近前,只见那山洞五尺见圆,天祈探着头往里面瞧了瞧,却什么也看不见。月灵正要走进去,天祈急拉着她道:“哎,别着急。”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往里面丢去,“当当当当”几声响,石头落在地上撞击地面的响声传了出来,天祈侧着耳朵静听。 月灵不明其意,问道:“你做什么?” 天祈道:“我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月灵道:“这个时候了哪还有人。” 天祈道:“你说错了,有人。” 月灵微微一怔,道:“真的有人?我怎么没发现?”手扶着洞口探头向里瞧看。 天祈嘿嘿一笑,道:“你找什么呢?” 月灵道:“你不是说有人吗?” 天祈笑道:“我们不就是人吗?” 月灵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又逗我。” 天祈其实是担心里面有什么凶禽猛兽,倒不是害怕它们伤了自己,只是若是惊扰了它们免不得一场麻烦。 月灵道:“我们进去吧。”率先向里走,她身子不高,直挺挺的走头顶离着洞檐还差着三四寸呢。天祈却不一样,需要半弯下腰才能走进来,不过到了里面却很宽敞,直起身子走也不会碰到头,赤尾灵猿和紫髯金蹄獒跟在天祈后面也走了进来。 洞中光线不透,有些黑暗,月灵虽然目光敏锐卓能见物,但她担心天祈不小心磕碰到石壁上,催动真气,在手掌中凝出两团火焰举着,洞中立即通亮异常。 这洞并不太深,两人走了十几丈便到了尽头,只是这尽头处却别有洞天,穿过矮窄的山洞,只见面前是一方不小的空间,隐隐听到细细的水声流响。 月灵催动真力,让手上的火焰烧的更旺一些,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方空间的全貌,只见这里的地面甚是平整,像是被人刻意的整修过一样,里面右侧的岩壁旁是一块两丈见方的大石板,倒像是一张石床,上面零零散散丢放着一些草鞋草帽。 左侧有一尊大石台,成圆桌状,石台的旁边放着四张小石凳。 最里面的峭壁一分为二,从中间裂开一条四尺来宽的缝隙,倒像是一线天割,峭壁前有一个半径一丈,不甚规则的椭圆形小水潭,咕嘟咕嘟的响,接连着那条缝隙,想是涌出的水流都从那条缝隙泄了出去,至于流向哪里却不知道。 顶部也并未封死,露出一个老大的洞洞,足足占了整个山顶的一半,洁白的月光从洞中照下在地上形成一个圆圆的光圈,看来这里是一个天井。 天祈不禁觉得这里的景象和昆仑山的金光洞甚是相像,问紫髯金蹄獒道:“喂,你看像不像?” 月灵以为天祈在跟她说话,应道:“什么像不像?” 天祈道:“我没跟你说,我在跟它说。”指了指紫髯金蹄獒。 紫髯金蹄獒歪着脑袋瞧他,一脸愣怔的“嗷”了一声。 天祈道:“我是问你这里像不像金光洞?” 紫髯金蹄獒却往地上一卧,前腿蜷曲,低着头趴在了地上,对天祈来了个不理不睬。天祈也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它这样子好像不太满意,自言自语道:“好像是啊,这里有点小了,也没有那些荷花荷叶仙草什么的。” 月灵越看越觉得这里像是过生活的家什,道:“你嘟嘟囔囔说什么呢,我们是不是闯人家家里来了。” 天祈也觉得奇怪,道:“好像是。” 月灵道:“那我们还是出去吧,别让人回来了不好。” 天祈道:“别着急呀,这里好像没有人住,就算有人住我们借宿一晚也没什么关系。” 月灵道:“你不是说不问别人就跑人家家里是小偷吗?” 天祈笑了一声,道:“这个你倒学的挺快,我还说过要随机应变呢你怎么没有记住?” 月灵道:“你自己不还是一样,要不然也不会受伤。” 天祈似喜似忧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月灵心里稍歉,以为自己扰了天祈心情,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又说错话了?” 天祈道:“不是,只是我没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你越来越会犟嘴了。” 月灵微微而笑道:“那就是我没说错咯?” 天祈道:“错倒是没错,只是我妈妈说小孩子犟嘴是要打屁股的,你是不是要挨打?”笑着扬起手朝月灵屁股上打去。 月灵咯咯而笑,左闪右逃,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干什么打我?我不干。” 天祈笑着追她,道:“犟嘴就是要挨打,你还跑。”两个人绕着圈子你追我逃,嘻嘻而笑。紫髯金蹄獒和赤尾灵猿转着脑袋瞧他们。 天祈一刹脚步转了个身,向前快跑两步,月灵扑的撞在了他怀里,天祈右手一揽将她拦腰抱住,笑道:“可抓住你了,看你还往哪跑,要打屁股。” 月灵笑道:“不行,不能打,你耍赖。” 天祈道:“就要打。” 月灵身子微微挣了挣,道:“好了,别闹了,你还要不要烤鸡吃?” 天祈一愣,这才察觉到自己手里还拿着神锋宝剑串着两只山鸡,道:“对哦,差点忘了。”松开了揽着月灵的手臂。 月灵道:“你先在这儿待着,我去找点柴火来。” 天祈拉着她手道:“还是我去吧。”将神锋剑剑柄递在了月灵手里,转身向洞外走去。 天祈此时功力使不出,月灵不放心,说道:“紫髯金蹄獒,你快去跟着天祈。” 紫髯金蹄獒会意,站起身来随在天祈身后也向洞外跑去。 过了一会,天祈抱着一捆干树枝走了回来,紫髯金蹄獒跟在他身后,嘴里似是叼着一个什么东西,月灵走近一看,“啊呀”一声惊呼,原来紫髯金蹄獒嘴里叼着的是一只灰毛野兔。 天祈道:“这可不是我弄的,是它干的。” 紫髯金蹄獒将野兔丢在地上,兽眼放光,察觉月灵脸上蒙着一层怒气,向后退了退,躲在天祈身后。 天祈扭头看着它道:“你躲我后面干什么?你还想让我背锅呀。” 紫髯金蹄獒低“嗷”了一声,耷拉着脑袋往地上一卧。 月灵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反正都一样。” 天祈问道:“什么都一样?” 月灵道:“你不是已经杀了两只山鸡吗?再杀一只兔子还不是一样?” 天祈笑道:“你说这个一样啊,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说着将柴火丢在了地上。 月灵指着紫髯金蹄獒道:“要不是天祈有伤我非好好打你一顿不行。” 天祈扒开她手指,扶着她肩膀走到一旁,道:“行了,你别凶它了,你看它那怂样。” 赤尾灵猿走到紫髯金蹄獒跟前冲它吐了吐舌头,紫髯金蹄獒翻着眼皮,伸爪子拨拉它,赤尾灵猿身子一纵向后跳开,吱吱叫唤,看来紫髯金蹄獒挨训它心里甚是得意,喜的幸灾乐祸。 其实紫髯金蹄獒倒不是真的害怕月灵,只是神兽有灵,犬性忠诚,它认天祈为主自然对主人敬畏有加,凭着天祈和月灵的关系,它自然也对月灵怀有三分敬意,是以月灵训它它也不敢发脾气。 月灵道:“你是知道的,我一个人在落神涧的时候都是和小鸟,小兔子为伴,这次是因为你受了伤需要吃东西才杀它们的,下次可不许了。” 天祈嘿嘿笑了笑,一脸痞相,说道:“看来我的命还是比兔子的命金贵一些。” 月灵道:“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怎么又是嬉皮笑脸的。” 天祈干咳了一声,正色道:“好,下次不杀它们了,这样行了吧。” 月灵嘟着嘴转过了身去,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女儿情态。 天祈伸手呵她痒痒,笑道:“笑一个。” 月灵纤腰微微一抖,“咯”的一声笑了出来,娇嗔道:“讨厌,不理你了。”走到石台旁,在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胳膊支着石台,双手托腮的坐着。 天祈故拉着长腔叹道:“唉……看来以后要吃肉还得受伤才行,摊上这样的媳妇我可真够倒霉的。” 月灵道:“我可不想你再受伤,你知不知道你当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都快吓死了,你要是真出了事可叫我怎么活。” 这几句话说的柔情备至,缠绵万状,天祈心里一阵感动,知道月灵对他也是情根深种,爱之入骨,此情此意真让他万难回报,只能以后加倍的对她好。 走到她跟前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握着她手柔声道:“月灵,我刚才是逗你玩呢,我改改,‘摊上你这样的媳妇可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这样说才对。”他见月灵言真意切,说话也正经起来,不再带半分调笑。 月灵嫣然而笑,轻轻靠在了他胸前,微笑道:“真的?” 这是她与天祈相识以来第一次主动的靠在天祈怀里,二人早怀情愫,月灵先前对男女情爱不甚了了,她只知道和天祈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但女孩家的天性羞涩也难让她表现出如此主动的情结,只在嘴上说说对天祈的爱意,但那也只是一种天真的表达。后来她入了人世,耳濡目染,加上天祈对她的讲说她才算是真正的懂得了这些,这时情窦开动,才是对天祈真实的情意无限。 天祈伸手搂着她肩膀,右手握着她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说道:“当然是真的了,我怎么会骗你。” 月灵道:“你怕是以后遇到更好的姑娘就该不要我了。” 天祈扳着她的肩膀直起身子,目光楚楚的望着她,正色道:“不会的,我怎么会是这种人。” 月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天祈猛一恍然,笑道:“哦……你逗我。” 月灵笑道:“只兴你逗我就不兴我逗你吗?”就在此刻,两人突然听到身边发出“吱吱”的欢笑声,扭头瞧去,只见赤尾灵猿正仰睡在石台上手舞足蹈的发笑,依着二人的机灵竟没发觉它是什么时候攀上来的,看来二人谈情至深已忘记了周围的动静。 天祈在赤尾灵猿的肚皮上胳肢了几下,笑骂道:“臭东西,还学会偷听人说话了。”站起身来,道:“你把火生起来吧,我……”他本想说“我把兔子剥了”,但怕惹月灵不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径走到兔子旁拎了起来向水潭边走去。 月灵将地上的树枝折成短节拢成一堆,手指一搓,一小撮火焰射在了树枝上,对着吹了吹,树枝慢慢燃了起来,相比月光的照射整个山洞更加明亮了许多。 天祈一边剥着兔子皮一边说道:“我爹爹是个猎户,就是靠打猎为生的,这些兔子呀,山鸡呀,野猪呀本来就是让人吃的,你其实不用心疼它们的。” 月灵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挑拨着地上的火堆,说道:“那怎么好,你爹爹不是要杀很多兔子。” 天祈道:“何止是兔子,还有狼,还有鹿,还有大狗熊呢。” 月灵不再接他的话,只默默的拨弄着火堆。 天祈扭头看了她一眼,只见通红的火光映在她的俏脸上,神色黯然,说道:“人是要吃肉的嘛,不杀它们怎么吃肉,那不是要饿死了。” 月灵道:“可以吃果子呀,干什么一定要吃肉。” 天祈笑道:“傻丫头,你以为都像猴子一样吗?慢慢你就适应了。” 赤尾灵猿听到“猴子”以为天祈是在说它,走到他身侧探头看他。天祈摆了摆手道:“去去去,一边玩去。”赤尾灵猿手抄后,气昂昂的踏着步走到紫髯金蹄獒身边靠着它坐了下来。 天祈将剥下的兔皮扔进那缝隙里随着水流冲走,将野兔在水潭里涮了涮,走回月灵身边,挑了根结实的木棍串了,递向月灵道:“给,你来烤吧,我把那两只山鸡再洗洗。” 月灵抬头看了他一眼,将野兔接过,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天祈将神锋剑从地上捡起,把两只山鸡取下,拿到水潭边又涮了一边,也用一根分叉的木棍串了,在月灵身边坐了下来,烧烤起来。 紫髯金蹄獒和赤尾灵猿凑近火堆站着,目不转睛的盯着火光里,赤尾灵猿时时往火堆里添些新柴。过了一阵,肉香飘室,津津满屋,兔肉和鸡肉都已烤熟,油光岑然。 天祈道:“好了,可以吃了。给,接着。”将一只山鸡取下丢向紫髯金蹄獒。紫髯金蹄獒仰头用嘴叼住,向一旁走开,赤尾灵猿吱吱叫唤,跟着它撵了过去。 天祈撕下一条鸡腿递向月灵,道:“给,吃吧。” 月灵舔了舔嘴唇,犹豫了一下接过鸡腿,樱口细嚼的慢慢吃了起来。 天祈却抱着整只山鸡一顿狼吞虎咽,全没有月灵吃的那般斯文,这或许也是男子和女子的一点不同之处。 紫髯金蹄獒吃完一只山鸡又走了过来,似是没有吃饱,冲着天祈叫了两声。天祈将那野兔撕下一半递给了它,二人又将另一半野兔分食了,月灵也只吃了一只鸡腿,一只兔腿便已饱了,天祈却吃了大半还好似意犹未尽。 此时月亮已偏过中天升向西南,月光透过洞顶的大洞斜照下,但却已看不见月亮的影子。 天祈道:“天不早了,咱们睡吧。” 月灵道:“嗯,我也有点困了呢。” 二人起身在水潭里洗了洗手上的油腻,天祈将那大石板收拾了一番,把那些草帽草鞋丢在一旁,道:“就是有点硬。” 月灵蹲下身在石板上按了按,道:“没关系,能睡。” 天祈道:“那你睡里边。” 月灵道:“好。”走进里面坐了下来。 天祈将余下的干柴全部堆在火堆上,挑拨了一下让火烧旺,而后也走到了石板边坐下,望着月灵微笑道:“睡吧。” 月灵和衣而卧,躺了下来。天祈也挨着她躺下,将体内现在能提起的少许真气聚于丹田之内,心中更丝毫不动绮念。 紫髯金蹄獒喝了点潭水在火堆边卧下,闭起了眼睛。赤尾灵猿却跳向石板翻过天祈的身子夹在他和月灵之间而卧,天祈也不撵它,就任由它挤在二人中间。 过了一会儿,只闻月灵细细的鼻息声起,看来已经睡熟。天祈侧着头看了她一眼,带着微微笑意也闭上了眼。 第六十二章 石窟巧遇小狐精 翌日清晨,天色放亮,晨曦透过山顶的大洞照射下来,一排鸿雁从山顶飞过,发出“嘎嘎呀呀”的叫声,翅膀扑扇,几片羽毛飞落,顺着上方的大洞直落而下,刚巧落在了天祈的脸上。 此时两人两兽还具未有睡醒,天祈朦朦胧胧间感觉脸上麻麻痒痒的,伸手搔了搔,揉了揉眼睛睁开眼来,见自己手里捏着根鸟毛怔怔的眨了眨眼睛,打了个哈欠将鸟毛随手丢在一旁,顺着大洞向天空张望,只见一朵硕大的洁白云彩从天空飘过。 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侧头向月灵瞧去,只见她眉黛春山,俏脸微红,嘴角挂着和风笑意正自睡的香甜。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真好看。”伸手轻轻摸了摸她脸颊。 月灵砸吧了一下嘴,黛眉微蹙,娇娇的“嗯”了一声,轻舒了一口气,翻转身子,手臂挥下,“啪”的一声正好打在了赤尾灵猿的脑袋上。 赤尾灵猿四肢曲蜷,埋着脑袋,正自睡的沉熟,突然感觉什么东西在自己头上挄了一下,一抖机灵翻身坐了起来,愣愣的转着脑袋四下张望,将目光停留在了天祈脸上。 天祈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我。” 赤尾灵猿扭头向月灵瞧去,见月灵的一只玉手正放在自己身边,知道那一下是月灵打的,有些气恼,立即就要打还回来。天祈立马抓住它道:“你干什么。” 赤尾灵猿指着月灵“吱吱”叫了两声,又指了指自己脑袋,作势虚拍了一下。 天祈明白它的意思,微笑道:“她不是故意的,你看她正在睡觉呢。” 赤尾灵猿气呼呼的鼓着嘴,一喘一喘。 月灵听到动静也睁开了眼,问道:“天亮了吗?” 天祈道:“嗯,已经亮了。” 月灵坐起身来,见赤尾灵猿正气冲冲的看着她,微微一怔,道:“它怎么了?” 天祈还不及回话,只见赤尾灵猿一纵跳到月灵身上,在她头上“咣咣”拍了两下转身就跑。 天祈叫道:“小东西,你回来。”伸手去抓它,可赤尾灵猿身轻灵敏早已经远远逃开。天祈笑骂道:“臭家伙,还不吃亏呢。” 月灵一脸茫然,不解问道:“它干什么?” 天祈道:“它在向你报复呢。” 月灵诧异道:“报复?” 天祈道:“你刚才睡着的时候不小心打了它一下,它就要打回来。”说着指着赤尾灵猿道:“你真是小气。” 赤尾灵猿跳着脚吱吱叫唤,似是很不服气。 月灵咯咯而笑道:“还真是个小气鬼,好,今天不让你吃饭。” 紫髯金蹄獒晃着身子缓步走到石板边,在二人身前卧了下来,伸着舌头在月灵手上舔了舔,低着脑袋靠在她的腿上,一副憨娇的小狗模样,颇具萌态。 月灵抚了抚紫髯金蹄獒的脑袋,微笑道:“还是你听话,比它强多了。” 这可惹的赤尾灵猿生了老大醋意,一出溜跑了回来,双手叠交,对着月灵作了两个揖,身子一歪靠在了月灵怀里,叫唤着晃着身子左右磨蹭,竟自撒起娇来,逗的天祈哈哈大笑。 月灵在它雪白的小脑袋上揉了揉,笑道:“好好好,你也乖。” 天祈突发奇想,道:“哎,你看它像不像孩子?” 月灵道:“什么?” 天祈道:“孩子呀,你看它这样多像个小孩,你就像是它妈妈。” 月灵微笑道:“是吗?那你呢?” 天祈嘿嘿一笑,道:“我……我当然是它爹爹了。” 月灵带着微微笑意撇了撇嘴,道:“那你做它爹爹吧,我可不做它妈妈。”提着赤尾灵猿脖颈里的毛皮将它丢在了天祈怀里。 天祈笑道:“我做了它爹爹你不还是它妈妈吗?” 月灵道:“才不是呢,谁要做猴子的妈妈,要做妈妈我也自己生个孩子。” 天祈向她身边凑了凑,一脸讪笑,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自己生的出来吗?” 月灵一怔,瞬即脸红如霞,啐道:“呸,讨厌,不理你了。”她此时已对男女之事有了大致的了解,女性天成,虽然她还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生孩子,但天祈这样调笑她她也会禁不住害羞。 天祈微笑道:“干什么生气呀?” 月灵嘟着嘴道:“我哪有生气。” 天祈道:“还说没生气呢,你看你嘴噘的都能拴头毛驴了。”说着伸手去捏她嘴巴。 月灵拔开他手,道:“你才拴毛驴呢。” 天祈笑道:“好好好,我拴毛驴。” 赤尾灵猿捂着嘴“吱吱”发笑。 天祈在它头上轻轻敲了一下,道:“你笑什么,你懂什么叫拴毛驴?” 赤尾灵猿怪嗡嗡的捂着脑袋。 月灵顺着天祈的话胡思乱想着,突也发了好奇,问道:“哎,上次你说成了亲以后就能生孩子,可是到底要怎样才会生孩子呀?”她心里隐约知道这是一件羞耻之事不当问,但还是禁不住好奇之心问了出来。 在地府的时候天祈确实跟她说过成亲之后要行夫妻之礼,那时便会生孩子,可天祈说的甚是隐晦,他虽身为男子,但让他赤裸裸的跟一个少女说如此羞涩之事他怎么能说得出口?这时月灵旧事重提又突然发问倒叫他作起难来,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回答,暗自嗔责:“我真不该把她领到这个话题上来。” 月灵见他踌躇,又道:“我问你话呢,你没听到吗?到底要怎样做才会生孩子?” 天祈讪讪一笑,道:“咱们不说这个了,你看,今天天不错。”指着上方的大洞。 月灵仰头瞧向天空,道:“天怎么了?跟生孩子有什么关系吗?” 天祈被她噎的一愣,心道:“这丫头真是一根筋。”说道:“这个……等将来我们两个成了亲你就知道了。” 月灵道:“为什么要等成亲了才能知道,现在告诉我不行吗?” 天祈道:“不行。” 月灵道:“那我不管,我现在就想知道。” 天祈道:“你忘记我怎么跟你说的了,你是女孩子,这种事情不能乱说,也不能乱问,你不听话?” 月灵犹豫了一下,微笑道:“没关系的,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旁人听不见的,我是问你又不是问别人,你就告诉我嘛。” 天祈一脸尬色,十分为难,心道:“告诉她?不行不行,这种事情怎么好说。”灵机一动,叫道:“哎哟,哎哟,好疼啊。”握着肚子躺在石板上,满脸苦楚。 月灵脸色倏变,甚是紧张,急道:“你怎么了?哪里疼?” 天祈苦着脸道:“我全身疼啊,好像伤又发作了,哎哟,哎哟。”倒是装的有模有样。 月灵一愣,恍然道:“对了,我应该给你治伤的,怎么把这个给忘了,都怪我,对不起,来,你起来。”扶着天祈坐起身来,自己在他身后盘膝坐定,运转真气,双掌紧贴在天祈背脊,将一股股真气缓缓注入到他体内。 只见天祈的身上隐着一层淡淡的红光,瞬间觉得周身的血脉通畅无比,全身热烘烘的甚是舒畅。他运转内息,将月灵的真气散播周身,自大椎直通任督二脉,后运转一小周天通向足底涌泉。 他本来只是想找个借口岔开月灵追问的话题,对于自己的伤势倒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自己能跳能走,能说能笑,无非就是不能动用功力罢了,有月灵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开心就好。但他却不想他假装伤痛难受月灵怎能不心疼认真? 月灵将真气度他也当真有效,他被“雁光烈罩塔”灼伤的经脉经过月灵真气的温润确实通畅了不少,真气也能提起了一些。 但这可苦了月灵,月灵心里挂念他,本来在云州城的那场大战已让她耗费了不少真力,这时为了替他疗伤又付出了不少,体力渐感不支,可她仍不间歇的将真气注入到天祈的体内。 天祈也感觉到了月灵真气的悉弱,运转真力,将月灵的真气阻在体外,说道:“行了,好妹子,我已经没事了。”他此时对月灵的心仪禁不住让他以好妹子相称。 月灵撤回掌力,额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气喘吁吁的道:“好了吗?” 天祈将真气归复丹元,盘腿转过身来,扶着月灵的肩膀用衣袖替她擦拭额上的汗渍,柔声道:“好多了,辛苦你了。” 月灵莞尔一笑,摇摇头道:“不辛苦,你没事就好。对了,你刚才叫谁好妹子?” 天祈舒手将她揽在怀里,摸着她的脸颊道:“当然是叫你了,小傻瓜。” 月灵诧异道:“我怎么成了你好妹子了?” 天祈在她额上发间轻轻一吻,左臂搂着她的身子紧了紧,微笑道:“你可不就是我的好妹子吗?”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咭咭”的笑声响起,二人顺着笑声瞧去,只见一个笄年少女正站在洞口望着二人发笑,看那少女一身鹅黄绸衫,浅褐色的长发挽着一个发髻,身材婷婷,肤色奇白,眉黛青颦,秋水般的美眸笑成了两弯月牙,竟是一个顶个的小美人。 二人微微一怔,正自诧异,只见那少女刮着脸羞他们,道:“羞羞羞,不害臊。” 天祈松开搂着月灵的手臂,二人坐直身子,天祈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少女道:“我还没问你们是什么人呢,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想偷灵芝?” 天祈同月灵相顾愕然,对于少女的话颇不理解,还没愣过神来,只见那少女手掐蛮腰气冲冲的走了过来。紫髯金蹄獒突然霍地站起身来,龇牙咧嘴,背上刚鬣根根倒竖,怒汹汹的直盯着那少女,“嗷”声低吼,作势就要猛扑上。 那少女乍见紫髯金蹄獒也吓了一跳,尖叫一声:“啊——”两腿一软,瘫坐在地,满眼惊恐的瞪着紫髯金蹄獒,瑟瑟发抖,骇的已说不出话来。 天祈心想:“咦,它怎么对一个小姑娘这么凶。”正自想着,只见紫髯金蹄獒突地前爪在地上一按,纵身扑向那少女,那少女早吓的呆了,身不能动,愣怔怔的眼瞅着这黑色的獒犬扑向自己,不知闪避。 天祈猛然心惊,慌急大叫:“哎哎哎,不能咬。”这时紫髯金蹄獒已将那少女扑在地上,听见天祈的叫唤立马停止了进攻。 天祈急忙起身,跑上前推开紫髯金蹄獒,扶起那少女急切问道:“小姑娘,没伤着你吧。” 那少女两眼发直,一脸愣怔,定了片刻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天祈急道:“哎哎哎,你别哭,你别哭,没事的啊,它又没咬着你。” 月灵走上前来,半蹲下身,轻轻抚着那少女的后背道:“小妹妹,别哭了啊,一会儿我替你打它。”突然感觉少女身上发出一股异样的气息,微微一怔,好奇的“咦”了一声。 赤尾灵猿一直在旁边睁着圆滴溜溜的眼睛瞧着那少女,赤红色的尾巴一甩一甩,也是一脸好奇,忽然脑袋一偏朝少女的屁股后面瞧去,咬着手指眨了眨眼睛,走到少女身后,伸出猴爪在少女的屁股下面拉拽。 那少女顿时哭声夹止,一愣,扭头向身后瞧看,道:“你干什么。”挥手推向赤尾灵猿。赤尾灵猿被她推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见它手中抓着一物直连着少女的臀部,竟是一条毛茸茸的黄棕色尾巴。 天祈同月灵皆是一怔,齐看向那少女。 那少女望着赤尾灵猿嗔怒道:“还不松手,你揪着人家尾巴干什么,你又不是没有。” 赤尾灵猿急忙撒开了手,“吱吱吱”的叫了几声。 那少女白了它一眼,道:“你知道还说什么,讨厌。”将尾巴甩到身前,爱惜的轻轻抚摸着,抬起头来见天祈和月灵正好奇的看着她,六目相交,各显异色,少女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的好。 三人怔了片刻,天祈惊讶道:“你是……狐狸精?” 那少女亦是惊诧道:“你……你们难道是人?”语声有些发颤。 其实天祈早该发现这少女是狐狸,只是他之前一直在紧张这少女是不是被紫髯金蹄獒所伤,心里浑没在意,这才失了先觉。 那少女又道:“我说怎么没见过你们,原来你们是人,说,你们到这里干什么来了,是不是又想杀人,你们这帮坏蛋。”少女霍地站起身来,眼含炙怒,戟指着二人。 看她满目怒气,娇白的脸色变的铁青,显是气愤无比,向后退了一步,刚好踩在了赤尾灵猿的一只手爪上,疼的它“吱吱”叫唤。 少女一愣,向脚下瞧看,抬了抬脚,赤尾灵猿忙将手爪从她脚下抽出,向左逃开,鼓着腮帮子使劲吹着手掌。 天祈以为她还在为刚才被紫髯金蹄獒所惊吓之事而气恼,歉然说道:“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的。这里……”话还未说完只见那少女忽起一掌便向他袭来,天祈此时功力难启,又没料到这少女会突然发难,猝不及防,胸口中掌,直向后跌出丈远。 月灵心里一惊,勃然大怒,骂道:“死丫头。”回掌反击。 那少女见机也快,见月灵掌力袭到,身子侧转,向右闪躲,顺势右掌递出击向月灵小腹。可她哪里是月灵的对手,只见月灵腰身一扭,左手自下上抄,反手扣拿已抓住她手腕,臂上加力一转,那少女已被她背身擒获,举起右掌便要劈向那少女后脑。 天祈急叫道:“哎,别伤她。” 月灵这一掌劈下这少女不死也得重伤,听到天祈叫喊将手掌停在了半空,猛推了那少女一把,气冲冲的道:“饶了你。”回身走到天祈身边。 那少女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咬着下唇揉了揉酸疼的肩膀。 月灵扶着天祈站起身,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天祈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没事。” 饶是这小狐狸精功力不深,天祈的体魄又异于常人,这才没有受伤。 月灵瞪了那少女一眼,道:“她打你你干么不让我揍她?” 天祈道:“反正我也没有受伤,一个小丫头你跟她计较什么。” 那少女道:“哼,谁小丫头,你们很大吗?” 月灵怒道:“你还敢顶嘴,有你这样平白就打人的吗?” 那少女亦是一脸的不服气,道:“谁让你们是人类,人类都是坏蛋。” 月灵道:“我还没说你是妖精呢,你讨厌人类干什么要变成我们的样子?” 那少女道:“我……”只说了个“我”字一时无言以对。 她修气练功能化作人形着实不易,同族之中还有不少依然维持着狐身,他们也具以修炼成人形为目标,可以说人类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高贵的,可是却也偏偏是人类给他们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和灾难。 顿了一顿,说道:“这是我的地方,你们没经过我的允许就进来就是小偷。”手掐蛮腰,仰着头,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气神态。 天祈道:“小姑娘,那我们出去就是了。月灵,咱们走吧,反正天也亮了。” 月灵“嗯”了一声,又瞪了那少女一眼,同天祈携手向洞外走去。 那少女忽然张着手臂拦道:“哎哎哎,你们去哪儿?” 天祈道:“这是你的地方,你不让我们待我们当然要走了。” 那少女道:“我没说不让你们待。” 月灵道:“天祈,别理她,这小丫头野蛮的很,咱们走。”说着拉着天祈的手臂又要走。 那少女急道:“你们不能走。” 月灵松开天祈的手,向前走了一步,瞪着那少女道:“你让开,要不然我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那少女望着月灵片刻,又看了天祈一眼,微低着头向旁边让了让。当二人从她身边经过时那少女低声道:“这个人类哥哥,对不起,我跟你道歉。” 天祈微微一怔,顿下了脚步,笑道:“人类哥哥?你这个称呼可真是新鲜。哦,对了,你是狐狸精,不是人。” 那少女道:“我是人,你看,我不是和你们一样吗?” 月灵道:“是人也不是好人。” 那少女道:“我是好人,人类才是坏蛋。”突然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又补充道:“我不是说你们,你们跟他们不一样,我知道你们不是坏人。” 天祈突然来了好奇之心,见这女孩儿言语间处处透着对人类的敌视,心里纳罕,问道:“小妹妹,你好像很仇视人类,难道人类伤害过你?” 那少女突然脸上怒气横溢,严霜罩面,恨恨的道:“那些坏东西简直坏透了,就是他们杀了我爹爹妈妈,还有姐姐。”说着心里一酸,禁不住两行眼泪潸然流出,一脸黯然神色。 第六十三章 一一怒惩赤尾猿 天祈和月灵心里同时打了个突,心道:“怪不得她这样仇恨人类,原来她的亲人都是被人类害死的。” 天祈又想:“可三师傅说妖精都是坏的,难不成是她父母做了坏事才被人类杀死的?可是这小狐狸精看着也不像坏的呀,莫不是杀她父母的人都是坏人?嗯,一定是了,说不定就是那可恶的云州城主干的。”他心里恼恨云州城主卑鄙伤他,是以不辨青白的便将这个罪过算在了云州城主的头上。 月灵道:“小妹妹,那你知不知道杀害你父母的是什么人?” 那少女摇着头道:“不知道,已经很久了,那时候我还小,还没有修炼成人身呢,不过有听长老说过那些坏人好像是地郾城的人。” 月灵诧异道:“地郾城?那是什么地方,天祈,你知道吗?” 天祈道:“我怎么能知道,看来和那狗城主是没有关系了。” 月灵道:“哪个狗城主?哦——你是说云州城主,要是和他有关那我们就要回去好好跟他算算账了,既给你报仇也给小妹妹报仇。” 那少女道:“怎么?你们也是被人类害了吗?” 月灵道:“可不是,那些人坏的很,天祈差点就没命了。” 那少女道:“我以为人类只知道欺负我们狐狸,没想到他们也欺负自己人。” 天祈道:“小妹妹,你这样说不对,人类也有好人的,不都是坏人。” 那少女微笑道:“我知道,你们不就是好人么?” 天祈微微笑了笑。 那少女突又一脸歉然,对月灵道:“人类姐姐,对不起。” 月灵微感诧异,道:“你为什么要道歉?” 那少女道:“我打了人类哥哥你一定很生气的。” 这少女之前突然袭击天祈月灵确实很生气,所以一直没有给她好脸色,不过这时见她天真纯朴,活波无邪,又有如此不幸的经历,也就不再气恼她了,说道:“姐姐已经不生气了。” 那少女语声深切的道:“你很喜欢人类哥哥是不是?” 月灵看了天祈一眼,天祈也正瞧着她,脸上微微一红,微笑不语。 天祈笑道:“小妹妹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她?” 月灵白了他一眼,道:“问什么,我没有听到。” 那少女笑道:“人类姐姐这是害羞了,你瞧,她脸都红了。”正说间突然欢声夹止,脸上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低垂下了头。 月灵见她情绪反复,知道她念起了旧事,问道:“你是想你姐姐了吧?” 那少女抬起头看着月灵,轻轻点了点头,道:“我姐姐跟你一样也会害羞脸红,她也有一个好哥哥,就像人类哥哥这样,我知道你们是要成亲的,姐姐也是要和那哥哥成亲的,可是……他们都已经死了。” 月灵听这少女言语凄苦,情挚意浓,知道这中间为实交织了不少凄然的故事,想做询问,但又怕创及这少女的痛楚,语到口边只得作罢,握着少女的手道:“小妹妹,你要是不嫌弃我以后就做你姐姐好不好?” 少女心里一喜,道:“真的,你真的愿意做我姐姐?” 月灵微笑道:“我当然愿意了,有你这样的好妹妹我开心的紧呢。” 那少女道:“可是你是人,你不介意我是小狐狸吗?” 月灵道:“这有什么,人还有好人坏人呢,狐狸也不见得是坏东西,只要心好不就成了。天祈,你说是不是?” 天祈道:“对,你说的对。”月灵一言让天祈想起了玉阳子的一句话来:“生灵万物外表皆是虚幻,只有内心才不会欺骗,心若向善恶亦是善,心若不善善亦是恶。”天祈以前一直不明白师傅这句话的意思,善不就是善吗?恶不就是恶吗?怎么“恶”还能是善?“善”还能是恶?这时听月灵说来才突觉恍然。 人的外表都一样的,可是有的人却专做坏事,而有的人却专做好事,那外表不就是虚幻吗?只是内心在支配着他。百兽修炼成精,只要他们不做坏事又怎么能是恶呢,那狐狸精自然也就不能算是恶了。想着不觉说出了声:“三师傅说错了,你说错了。”突然感觉苍云子就在他眼前,说道:“我怎么会说错呢,你个臭小子。” 天祈跳开两步,举着手臂虚挡了一下,道:“你真的说错了,哎,你可不能打我。” 月灵同那少女愣愣的瞧着天祈手足乱舞,自言自语。月灵拍了他一下,道:“你干什么?”天祈怔了怔,回过神来,道:“啊,我……我没干什么,我想起了师傅的话。” 月灵道:“什么话?想起你师傅揍你了吧。” 天祈脸一红,道:“不是,是我师傅有些话说的不对,你说的才是对的。” 月灵笑道:“是吗?那你拜我做师傅吧,我有了一个妹妹,在收一个徒弟,真是美的很。” 天祈道:“你想的倒挺美,那我不是比你们两个矮了一辈。” 月灵掩嘴轻笑。 那少女道:“人类哥哥,人类姐姐,你们随我到寨子里去见长老吧。” 天祈道:“见你们长老?这恐怕不好吧,你也说了人类杀了你们很多族类,我们两个去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少女道:“不会的,长老是个讲理的人,他要是知道你们是好人肯定会非常欢迎你们的。” 天祈看向月灵,似是征求她的意见。月灵道:“那咱们就去吧。” 天祈点了一下头,道:“好吧。” 那少女拍手笑道:“太好了,人类哥哥,人类姐姐,那咱们快走。” 天祈道:“你不要再叫我们人类哥哥,人类姐姐了,听起来怪别扭的,我叫天祈,她叫月灵,你就叫我天祈哥哥,叫她月灵姐姐好了。” 那少女微笑道:“行,你们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一一,一二三四的一一。”天祈和月灵也正想问她她自己便说了出来。 天祈道:“一一,你这名字好听的很呢。” 少女笑道:“是吗?是我妈妈起的。”本来满面欢喜说着脸上又淡上了一抹忧伤,看来是想起了亡母心里又有感怀。 天祈见了她这副神情心头突地一蹙,暗道:“那些杀害她父母的人真是可恶,要是让我撞见了非杀了他们为一一报仇不可。”他也是新近才失去父母,对于一一的心情很是有所体会。 一一轻叹了一口气,微笑道:“算了,不想了,我们走吧。”天祈和月灵相视一眼,并偕同她一起向洞外走去,赤尾灵猿和紫髯金蹄獒跟着三人。 走了几步,一一忽然顿下脚步停了下来,道:“对了,差点忘记了。”转过身来,对天祈和月灵道:“你们等我一下。” 二人微感诧异,只见一一快步跑到右侧的石壁旁,纵身跃起,手攀着石壁上凸出的岩石,闪转腾挪,连连蹿跳,直向上攀。 月灵道:“她干什么?” 天祈道:“我也不知道,看看吧。” 二人抬头上望,只见一一矫捷如猿已攀到了那顶上的大洞处,伸手一扒,手里拿着一物,顺着石壁脚攀手扶又慢慢的溜了下来,回到天祈和月灵的身边,满脸甜笑,举着手里的事物道:“你们看。”原来是一株蒲扇般大小,黑中透紫的灵芝,看这灵芝的品色至少也有上千年之久了。 月灵诧异道:“这是什么?” 月灵不识宝天祈却不会不认得这百草之王,说道:“是一株千年灵芝。”回想昨晚那映着月光微微泛着暗红的便当是此物,不过天祈没有贪宝之心,对于这灵芝也全没在意。 月灵想起一一初见他们时便说他们是偷灵芝来的,原来就是这个东西,说道:“这就是灵芝呀,有什么用吗?” 一一道:“这是一种很难得的草药,用处可大了。” 月灵摸了摸那灵芝,硬邦邦的,一脸不解的看向天祈。 天祈道:“一一不是说了么,这是一种药,治肚子疼的。” 月灵道:“怎么?一一肚子疼吗?” 一一笑道:“他瞎说的,这怎么会是治肚子疼的。”天祈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确实是有意逗月灵玩。 月灵白了他一眼,嗔道:“欺负我不懂,就爱胡说八道。” 天祈笑道:“我跟你开个玩笑嘛。一一,它长的好好的你干什么要把它摘下来,让它再长些年不是更好?” 一一道:“还是早点摘了好,免得被别人摘了去。” 天祈微微一笑,道:“你是怕我摘了吧。” 一一一怔,道:“不是,我怎么会怕你摘,你要要我给你就是。”将灵芝递向天祈。 月灵道:“你别理他,他就是在逗你。” 天祈哈哈而笑。 突然,一一眉头一蹙,急忙扭头瞧向身后,怒道:“你真是讨厌,干什么老揪人家尾巴,松开。”挥手向后拍打,只听“吱”的一声叫唤,一个白影闪动跳开一旁,咧着嘴笑,正是赤尾灵猿。 一一气的脸皮涨红,骂道:“这死猴子真是讨厌。” 赤尾灵猿一蹦一跳的“吱吱吱”尖叫了几声,冲一一扮着鬼脸吐了吐舌头。 一一更是气恼,胸背起伏,呼呼直喘,叫道:“好哇,你还敢骂我,你这只死猴子。” 赤尾灵猿又叫了几声。 一一银牙紧咬的瞪着它,道:“月灵姐姐,给我拿着,我非揍它不行。”将灵芝递在了月灵手里,向赤尾灵猿追去。 天祈却心想:“它们两个似是在吵架,难道一一能听懂灵猿说什么。是了,它们两个都是动物,自然能够沟通。” 赤尾灵猿见一一追来吓了一跳,慌忙跑到紫髯金蹄獒身后躲起,一一对紫髯金蹄獒有些惧怕,见赤尾灵猿躲到了它后面不敢再追,眈眈的看着它。 紫髯金蹄獒也目光湛湛的看着她,定了片刻,忽然掉转过头,爪子一拨,将赤尾灵猿拨拉了个跟头,滚到了一一脚边。这可真是大出意料之外,莫说天祈和月灵没有反应过来,就是赤尾灵猿亦是一脸懵逼。 一一急忙俯身将它抓住,揪着它尾巴将它倒提着,掂了掂,似笑非笑的道:“你倒是跑啊,你这臭猴子,说,刚才骂谁骚狐狸?” 天祈这才明白赤尾灵猿刚才的叫声是在骂她“骚狐狸。”只听赤尾灵猿仍是“吱吱吱……”的叫唤。 一一怒道:“你还骂,我叫你骂。”在猴头上拍了一巴掌,揪着赤尾灵猿的尾巴像转陀螺一样滴溜溜旋转,赤尾灵猿的尖叫声更加凄惨了。一一道:“天祈哥哥才不会救你呢,你个坏东西。” 天祈听一一的话知道赤尾灵猿是在向自己求救,他也担心一一当真将赤尾灵猿耍出毛病来,叫道:“一一,算了,你就饶了它吧,别真把它弄死了。” 一一道:“不行,除非它说刚才骂我的话都算它自己的我才饶了它,要不然我跟它没完。” 天祈道:“小白猴,你就服个软吧,要不然我可管不了你。” 赤尾灵猿“吱吱吱吱……”响亮的叫了几声,一一扶着猴头将它停了下来,把它丢在地上,看来它是顺了一一的意思。 赤尾灵猿一摇三晃,只觉得眼睛昏花,四周金星乱冒,脚步虚浮,站也站不稳,身子一歪,又倒在了地上。 天祈嗤笑道:“净惹事,看你以后还乖不乖。” 一一道:“天祈哥哥,我收拾它你可别生气,谁让它骂我来着。” 天祈笑道:“这家伙皮着呢,我不会生你气的,指不定它什么时候又发作了。哎,你好像能听懂它说话是不是?” 一一道:“我们都是动物嘛,我当然能听懂它说话了。” 天祈道:“这倒是好玩,我要是也能听懂就好了。” 一一笑道:“那怎么会,你又不是动物怎么能听得懂,不过它说什么我可以说给你听,它要是骂你你马上就能知道。” 天祈笑着道:“好,那你可真是个好妹妹。” 一一嘻嘻而笑,突地猛一恍然,说道:“对了,都是这猴子闹的,我们该走了,回去晚了就吃不上饭了。” 三人正欲起行,赤尾灵猿坐在地上“吱吱吱吱”又叫了几声。 天祈扭头看了它一眼,问一一道:“它说什么?” 一一道:“它说它脚软走不了。” 天祈道:“那怎么办?紫髯金蹄獒,你还背它吧。” 紫髯金蹄獒“嗷嗷嗷”叫了三声,一甩头,昂着步,雄赳赳的向洞口走去。 天祈微微一怔,道:“呀,你也来脾气了。一一,它说什么?” 一一道:“它说它不管。” 天祈嗤笑一声,看向月灵,刚欲开口说话,月灵似笑非笑的道:“我也不管,一一,咱们走。”两少女携手向洞外走去。 天祈耸了耸肩膀,一脸尬笑,道:“那不是让我管么?”走到赤尾灵猿跟前,道:“喂,你真不能走?” 赤尾灵猿咧嘴一笑,翻起身来,顺着天祈的身子出出溜溜爬到了他肩膀上。 天祈抚着它脑袋笑了笑,道:“你可真会装,走了。”说着向洞外走去。 月灵,一一,紫髯金蹄獒也正在洞口等他,见他出来由一一在前引路,三人一兽一起向西南行去。 第六十四章 狼猛恶言激天祈(1) 一一告诉二人此山名叫“牛头山”,至于山处何地,归于何城何郡她却又不知道了,只知道十多年前族群受人类围杀,死了无数的族类,族长带着他们残余部族长途跋涉,历尽艰辛才来到这里。 一路上一一将记忆中的事情尽说给天祈二人听,虽说的不甚清楚明白,但二人从她的言语中也能想象的到人类确实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不禁起了同情之心,对那些肆意诛杀他们的人从心底充满了深深的憎恶。 三人一路说聊,大约走了大半个时辰,只见前方的山谷里隐隐有黑雾漫出,乱云飞绕。一一指着道:“就快到了,就在那儿。” 天祈道:“那里就是你们的寨子?” 一一道:“是啊,咱们走快点,回去晚了长老又该骂我了。” 天祈心里突有些忐忑,看那地方似是一处不祥之地,隐隐觉得不安,听一一所说人类给他们带来了无穷的灾难,这样他们的族类势必对人类痛恨至极,一一口中的长老又不知是何等样人,万一起了冲突以自己目前的状况未必应付的过来,要是陷入险境可真是大大的糟糕,越想心里越是没底,犹犹豫豫,主意一改,说道:“月灵,咱们还是不要去一一的寨子了。” 月灵诧异道:“为什么?”一一也急道:“怎么又不去了,就快到了呀。” 天祈默然不语,心里徘徊,暗道:“一一虽说是个山林精怪,但是天真纯洁绝不会加害我们,可是她的族人和人类结下了大仇,要是有些不明事理的同我和月灵为难可就不好了,交起手来我和月灵自然不能受到伤害,但若是伤了他们也是不妙……” 一一见天祈迟疑不语,定定的瞧着他道:“天祈哥哥,你是不是听我说了人类怎么坏,担心到了寨子里大家会跟你为难,所以不敢去了,是不是这样?” 天祈支吾道:“我……”心想:“一一如此纯真,好意邀请我们去做客,我这样臆测可真是拂了她的好意,可是……唉……” 月灵见他犹豫也明白了他的心思,说道:“天祈,你放心好了,一一肯定不会害咱们的。” 一一急摆着手道:“不会的,不会的,我要是想加害你们就叫我的尾巴立马断掉。” 当理说畜类成精最忌讳的就是身上还保留着畜类的痕迹,可是一一不同,她修成了人身但这条狐狸尾巴却无论如何也去不掉,不过她不但不以为丑反而对这尾巴十分爱惜,颇为得意,这也是她在族群中独二无二的地方。从之前赤尾灵猿不断耍弄她的尾巴她恼火的程度来看就知道她对这条尾巴的珍爱,天祈见她以尾巴赌誓其拳拳盛意可窥全然,微微一笑,说道:“我怎么会想一一会加害咱们呢,我知道一一是个好姑娘。” 一一听天祈夸赞自己喜的眉开眼笑,如花映骄阳,甚是灿目。只见天祈忽又微寡着脸道:“可是……我是怕带来不必要的纷争,你不是也说了人类杀害了你爹爹妈妈,还杀了你姐姐和你们很多族人么,要是万一起了冲突不就糟了?” 天祈这话倒是发自肺腑的诚挚,他倒不完全担心一一的族类会对自己不利,有月灵和紫髯金蹄獒在就是有再厉害的对头他也不怕,只是担心闹将起来万一伤了他们不是多生罪过么? 一一皱着小脸道:“那些人是很坏,可是你又不是他们,不用担心的。” 天祈道:“你心好我知道,只是我担心你们寨子里的人,我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一一道:“我不是说过了嘛,长老是好人,不会不讲道理的,你……你要是害怕就不要去好了,真是的,磨磨唧唧。” 天祈见她着恼心里微觉歉意。 月灵道:“天祈,一一都这样说了你还有什么顾虑的?那我问你,你现在想去哪?” 天祈转着头左右看了看,见四周山琅拱屹环绕,缥缈峥嵘,树秃石光,叶落草黄,一时间心里也茫然怅失,无所适从。他自为养父养母报了大仇以后,又知他们被秦广王安排投胎,心里便安了下来,便想着带月灵四处游玩,实是毫无目的的瞎晃荡,这时经月灵一问倒说不出话来了,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去哪。” 月灵道:“既然不知道去哪,那一一让去他们寨子里你干么又不去?” 一一接口道:“是啊,之前不都说好了吗?现在快到了又不去了,说话不算数。”说着噘着小嘴。 天祈心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一一个小丫头都这么明白事理,难道她寨子里的人还能是糊涂虫?去就是了。”说道:“好吧,那咱们走。” 一一笑道:“真是的,白在这里耽误这么长时间,快走吧。”三人心情舒悦,一起向前走去。 走了二里多路,只见面前两座峻峰夹峙,看那两座峻峰上宽下窄往一起挤拢,离地面十几丈处便即要紧紧靠在一起,中间只余下一道四尺不到的细缝。在两座峻峰之间是一条两丈来宽的石板小路,直通向深处,一条汩汩流淌的小溪横过石板小路从两座山峰之前流过,哗哗声响。在小溪里凸起了七块平整的青石,看来当是供人行走踩踏来用的。 一一率先从凸起的青石上走过,回头招着手道:“过来呀。” 天祈和月灵依次走了过去,紫髯金蹄獒驮着赤尾灵猿走在最后。 过了小溪,三人两兽向小路深处行去,走在这高山环蔽的小路上颇有曲径通幽之感。 这小路大约有一里多长,不片刻便到了尽头,天祈和月灵只觉得眼前一亮,面前竟是一个花团锦簇的翠谷,红花绿树,交相掩映。外面的世界秋意盎然,没想到这里竟是如此的福地洞天,花香清幽,鸣禽间关,真如仙境一般。 三人站在谷口极目远眺,只见四周高山环绕,峰峦插云,险峻陡绝量是猿猴也难攀援。一一见天祈月灵二人看的如痴如醉,嘻嘻笑道:“这里好吧。” 天祈道:“好,真是好,没想到这荒山野岭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月灵道:“天祈,你看像不像?” 天祈诧异道:“像什么?” 月灵道:“像落神涧呀。” 天祈用右手指尖摩擦着下巴,定定的瞧着眼前,点着头道:“嗯,你还别说,确实有几分像。” 一一问道:“落神涧是什么地方?” 天祈道:“是你月灵姐姐以前住的地方。” 一一大张着眼睛,有些惊讶地道:“月灵姐姐以前住的地方也这么漂亮吗?” 月灵道:“是呀,那里可美了,就跟这儿一样。” 一一拉着月灵的手道:“那你可一定要带我去看看。” 月灵微笑道:“好,等有时间我一定带你去。” 一一笑道:“太好了,说话算数,你可不能像天祈哥哥一样喜欢变卦。” 天祈道:“哎,我什么时候喜欢变卦了。” 一一道:“哼,你就是喜欢变卦,你没有月灵姐姐好。月灵姐姐,咱们走,寨子就在前面。” 月灵看着天祈微笑道:“听到没有,我比你好。”两少女携手欢笑,向前走去,灿烂的笑容如初阳回春,让这美丽的山谷更增丽色。 天祈低头看向紫髯金蹄獒,道:“她比我好吗?” 紫髯金蹄獒拖着长腔“嗷——”了一声,微一甩头,驮着赤尾灵猿朝两女子跟去。 天祈一耸肩膀,嗤笑道:“嘁,我哪不好了?”隐约听见一一问月灵道:“月灵姐姐,你家那么好那你怎么出来了?是天祈哥哥拐你出来的吗?” 月灵道:“拐?什么是‘拐’?” 一一道:“拐你都不知道呀,拐就是骗,也就是忽悠。” 月灵觉得“忽悠”这个词很是有意思,笑道:“差不多吧。” 天祈快步追了上去,说道:“你别胡说啊,我可没有骗你。”两少女回过头来看着他灿然微笑。 三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穿过一片花圃,向左拐上了一个高坡,放眼下望,只见前方不远处十几座房屋背依峭壁整整齐齐的排列,纵横交错,齐崭崭的甚是有序。看那房屋的模样似是全用木石砌成,颇有农家庄院之风。隐约看到在那里人头攒动,缕缕青烟袅袅直升,欢笑之声夹着风声隐隐传来。 一一道:“到家了。”抢着向高坡下快跑,蹦跳着回头欢叫:“来呀,来呀,快来呀,天祈哥哥,月灵姐姐,这就是寨子了,你们快来。” 天祈和月灵互看一眼,相视而笑,也撒开怀抱向高坡下跑去。 紫髯金蹄獒伸着舌头,张着嘴“哈哧,哈哧”,耳朵扑闪,四条小短腿盘绞纠缠,紧紧跟在天祈和月灵的身后,看样子它也甚是欢实。 赤尾灵猿双手紧紧抓着紫髯金蹄獒脖颈里的鬃毛,上下颠簸,拖着嗓子“吱吱”叫唤,兴奋之色宛若孩童。 一一边跑边笑,边笑边叫:“古爷爷,我回来了,来客人了。”临近寨子跟前,一一跑的慢了一些,天祈和月灵也放缓了脚步,紫髯金蹄獒突地急刹车瞬间驻步,赤尾灵猿一个把持不稳从紫髯金蹄獒背上摔了下来,骨骨碌碌向前滚出老远,摔的它哼哼唧唧。 一一回头哈哈大笑,腰似花枝乱摆,指着赤尾灵猿道:“你活该。”天祈和月灵也笑了起来。 赤尾灵猿站起身来,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一脸怒气。天祈摆着手道:“哎,你可别怨我们,可不是我们摔你的。” 赤尾灵猿气冲冲的走到紫髯金蹄獒跟前,指着它鼻子“吱吱”叫唤。紫髯金蹄獒也冲着它“嗷嗷”直叫。 天祈道:“一一,它们两个说什么呢?” 一一笑道:“吵架呢,不管它们。” 天祈看着月灵道:“它们两个可真行。” 月灵微微一笑,道:“别看它小,还老是想占上风。”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四个人从寨子里走了出来,两男两女,一个清灵的女子声音叫道:“死丫头,又疯到哪里去了。”听这声音如指拨丝弦,又如珠落玉盘,端是千娇百媚,不禁令人心神一荡,心酥如醉,正是最左边那女子发出的。 紧挨着女子身旁的男子接口道:“你架子还真不小啊,隔三差五的就要人迎你。”这声音又似洪钟传音,甚是浑厚,不过言语之中却不乏对一一的宠溺。 一一面向四人咭咭而笑:“我不过是多玩了一会儿嘛,你们看我拿的是什么。”晃了晃左手里的灵芝,神情颇为得意。 不过四人的目光却没有落在一一的灵芝上,而是朝着天祈和月灵瞧去。天祈和月灵也正瞧着四人,嘴角带着微微笑意,示意友善。 一一微微一怔,转着头看了看两边的人,笑道:“对了,我还没给你们介绍呢,这是天祈,这是月灵。”说着指了指天祈和月灵。 天祈微笑着向四人点头示意。右边那男子同挨着他的女子也向天祈和月灵微笑颔首。 一一又指着四人中最右边的男子道:“天祈哥哥,月灵姐姐,这是狼……”话还没说完,左边那男子突然打断了她的话道:“你先别说话。”语声深沉,目光冷峻的直盯着天祈的脸。 天祈从这男子的身上察觉到了一股难以磨熄的怒火,心里暗道不妙。 男子的怒气月灵自然也有所感觉,向天祈身边靠了靠,低声道:“这个人好像不太好。” 天祈道:“嘘,我知道,看他怎么说,大不了我们走就是了。” 右边那男子的目光亦是未曾离开过天祈面目半分,不过神色却甚为平静,说道:“狼猛,你不要乱来。” 左边那男子沉声道:“大哥,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他们是什么东西吗?”站在他们身旁的两女子神色惊异的互看了一眼。 一一站在两拨人中间神情尴尬至极,心里惶恐,她也感觉到了浓重的火药气息,双唇微微打颤,慌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右边那男子道:“我当然知道,不过既然是一一带他们来的,我想这其中定有缘故,咱们可不能失礼。” 左边那男子啐了一口,目光狠戾的道:“屁,你忘了爹妈是怎么死的了吗?他们给咱们带来的灾难我可一直没忘。”说着十指伸张,十根明晃晃的指甲倏地长长三寸,尖如短刃。 一一惊叫一声,挺身挡在天祈和月灵的身前,喝道:“狼猛,你不要乱来哦,他们是我的朋友,是我请来的客人,你敢。” 挨着右边男子身边的女子叫道:“一一,快过来,你怎么能跟他们做朋友。” 一一噘着嘴道:“我不,他们是好人,真的。” 左边那男子嗤笑一声道:“哼,人有好的吗?” 天祈缓缓呼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将一一轻轻推开一旁,说道:“既然这位朋友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告辞便是,失礼了。”说着向四人一一拱了拱手,面向月灵道:“月灵,我们走吧。”拉着月灵的手转身便要离开。 一一张着手臂拦道:“天祈哥哥,你们不要走。月灵姐姐,不要走好吗?” 月灵侧头看向天祈。 天祈道:“一一,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我们不能在这里待了,有机会我们再见吧。走,月灵。” 一一苦寡着脸,噘着嘴,一脸颓然神色。 突然,左边那男子断喝道:“站住,想走,有那么容易?” 天祈转过身来看着这男子。 右边那男子道:“既然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好了,何必为难他们。” 左边那男子道:“不行,大哥,父母之仇不可不报。再说我们现在在这里安定了下来,他们既然已经知道了咱们的所在,那以后还能安生吗?必须让他们把命留下。”大啸一声,发足疾奔,五指尖尖的右爪向前深探,直向天祈和月灵冲去。 右边那男子也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当下不再阻止他。一一张着手臂阻拦,急叫道:“狼猛,你住手。”那男子喝道:“给我走开。”左手一拨,将一一推倒在地,一个疾步已闪身到天祈身前,手爪直插,直袭向天祈的胸口。 虽说天祈此时的功力难以运足,但危险临近他也知道闪避,可是狼猛这一抓既迅疾又狠辣,心念所至,可动作毕竟慢了半分,眼看狼猛的指端已离他胸口不足三寸,这要是被抓中,身上非多五个血窟窿不可。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月灵紧抓着天祈的腰带将他向后倒带了两尺,险险避开了狼猛的爪力,身形斜刺闪身到天祈身前,玉足微移莲步,左手缠,右手打,一圈一合,左手食中两指探出直点向狼猛的掌心,右掌下撩击向狼猛的小腹,身法精微,招式巧妙,如春蝶觅花,端是妙不可言。 狼猛向后堪堪倒退了三步,身子一晃,只觉得右手掌心隐隐作疼,似是被锥子戳了一下,怔怔的瞧着月灵,似是难以相信,怎么这姑娘轻而易举的就将他这一狠辣的招式破解了。 天祈叫道:“月灵,不要伤了他,他是一一的朋友。” 月灵道:“我知道,我并没有出全力。” 狼猛的脸色倏地一沉,怒道:“什么?伤了我,量一个丫头片子能有多大本事,再来。”刚要发招,只听一个苍老而浑厚的声音朗叫道:“住手。” 第六十五章 狼猛恶言激天祈(2) 众人齐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苍髯老者站在另三人身后,看那老者身着青布大氅,头梳发髻,三缕花白的长须飘然下垂,长眉弯弯,足有两寸余长,面色和蔼,湛然若仙,端是一团和气,满面春风。 狼猛立即住了手,月灵也走到天祈身边站定,那被狼猛称作“大哥”的男子恭声叫道:“古长老。”另两名女子也彬彬施了一礼。一一快步跑到老者身前,指着天祈和月灵道:“长老,他们是好人,真的,他们真的是好人。”声音中夹着丝丝哭腔。 天祈和月灵对视了一眼,又看向那老者。那老者在一一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微笑道:“我都知道了。”一一仍自说道:“他们真的是好人。”语声甚是坚定。 狼猛叫道:“长老,你别听一一的,哪有什么好人,你没看他们还带着家伙吗?” 一一冲着狼猛叫道:“你才是胡说八道,我知道的,他们就是好人。” 狼猛怒道:“你个笨蛋,你忘记你爹爹妈妈还有你姐姐是怎么死的了,你竟敢胳膊肘往外拐。” 一一道:“那也不是他们做的,你不能冤枉好人。” 狼猛气的两眼通红,胸背鼓鼓起伏,骂道:“我呸,狗屁的好人。” 一一道:“就是好人。” 众人不言语的看着他二人争吵,这时寨子里男男女女又走出来了十多人,扎成一堆向这边瞧看。 老者不耐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像什么话。” 一一低着头,抿着嘴不再言语。狼猛身子微微颤抖的站在原地,恶狠狠的直盯着天祈二人。人群中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具在猜测着天祈和月灵的身份。那老者拍了拍一一的肩膀,向前走了两步,叫道:“那小兄弟,你过来。” 天祈看着月灵道:“走。”二人并肩走到老者身前,天祈躬身向老者长长一揖,道:“老先生,小子这里有理了。”他为表示恭敬连“在下”二字也省了去。 月灵也向那老者恭声问好,数天下来天祈言传身教,月灵已懂得与人相处的基本礼节。 那老者望向二人,心里突地一凛,初时离的远还没有察觉,这时近距离相接他感觉到天祈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异样的气息,这种气息让他有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心里暗自纳罕,惊讶至极,他断定这少年绝非一般人,可是看情形他又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年,除了相貌较常人英俊之外别无他长,那为何他身上能散发出如此具有威压的气息,难道他是仙体?不,这怎么可能,看样子他也只不过是刚刚到得及冠之年,老者百思不得其解,但这特别的威压气息中似有掺杂着一丝邪魅之性,这更让老者想不明白。 在看月灵,美貌出尘,一袭红衣如 云似火,静如王母负手观瑶池,动若仙子飘降离玉宫,处处透露着一种高贵典雅的气息,不过老者却从这气息中察觉出了一种异样之色,那就是面前的这一少女绝非人类,至于她是何物所化却难以认出,不过老者可以断定,那就是他二人绝无歹意。 一一见老者出神,拉了拉他衣袖道:“长老,你……他们是好人。” 老者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一一笑道:“那我给你介绍,这是天祈,这是月灵。” 老者已觉察出二人的异样,既然二人没有恶意,当下也不能怠慢,笑着说道:“老朽古铭,二位请寨子里坐。” 天祈道:“多谢老前辈。”正要随老者起行,突然一人喝道:“慢着。”正是狼猛。 一一愠道:“你叫什么?长老都请他们进去了你还说什么?” 狼猛道:“长老请他们了我可没有请他们。” 那被狼猛称作“大哥”的男子道:“狼猛,不许无礼。” 狼猛嘴角挂着一丝邪笑,“哼”了一声,缓步向这边走来。一一道:“你真是不像话,长老的话也敢不听?难怪幺幺姐不喜欢你。” 狼猛嘴角的肌肉微微颤了颤,瞪了一一一眼,喝道:“闭嘴,你个臭丫头。” 一一道:“你才闭嘴呢,你个臭屁狼。” 狼猛满眼炙怒地怒视着一一。一一心里有些害怕,颤着声音道:“怎么?你……你还敢打我呀?” 狼猛稍稍收敛心情,不再理会一一,看着天祈道:“人类的臭小子,说,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天祈见他出言不逊,处处刁难,心里极不痛快,但想到一一对他叙说的往事知道是人类有愧于他们,换个角度思之心里也觉歉然,狼猛以这种态度对待他也纯属情有可原,说道:“我们来这里也全是意外,因为遇到了一一才来的,这位朋友还请你不要多想。” 狼猛嗤笑道:“意外?少给我打马虎眼,你们人有好东西吗?” 古铭愠道:“狼猛,不要太无礼了。” 狼猛道:“长老,不是我无礼,是他们,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你难道不记得了?你老糊涂了我可不糊涂。” 那被狼猛称作“大哥”的男子喝道:“住嘴,你真是太放肆了,怎么能这样跟长老说话,快给长老认错。”推了狼猛一把。 狼猛“哼”了一声,扭头不理。 古铭摆了一下手道:“狼青,狼猛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相信你也是一样,你让他说。” 狼青的脸色微微寡沉,低着头不再说话。 狼猛仰着头道:“我没什么可说的,总之这两个人类要进寨子就是不行。” 一一不忿道:“这里还由得你做主了,你是长老吗?” 古铭本想将他在天祈 和月灵身上察觉到的异样气息跟大家分说一遍,但想一则依着狼猛的执拗个性未必会信,再则天祈和月灵似乎对自己的不同并无所觉,完全将自己当做了普通人看待,若是说的太多难保不会引起不妥。他却不知道在幽冥界的时候,孽镜台前秦广王已经将天祈的身世告诉了他,只是天祈一直是由天明夫妇抚养长大,对亲生父母并未有过接触,所以在他心里对亲生父母并没什么感情可言,更不会去深究自己的身世究竟如何。秦广王也说过他是仙魔共体所生,可天祈从不会去想仙魔共体到底有何不同?和月灵在一起聊天时谈及父母他想到的也是天明夫妇,也可能正是因为和月灵在一起,他时时都处在快乐之中才无暇去想那些多余的东西。 天祈道:“老前辈,一一已经将你们的事情说给我听了,我能够理解这位朋友的心情,多谢前辈的盛情,只是我们若是留在这里也当真不便,告辞了。”说着向古铭拱了拱手,又对月灵道:“月灵,我们走吧。”二人正欲转身,只听狼猛道:“站住,就这样走了?” 天祈望着他淡淡的道:“你要怎样?” 古铭摆了一下手道:“哎,先慢着,过门就是客,哪有到了门口不进之理,这岂是待客之道?” 天祈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这老者满面和气,一直诚心相邀,天祈也实想进寨子里落个脚,可是狼猛却一再刁难阻拦,天祈只觉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当真为难。犹豫了一下,说道:“多谢前辈的好意,我看我们还是走吧。走,月灵。” 狼猛身子一挺,拦道:“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天祈怒气上冲,再也按捺不住,愠道:“你到底要怎样?是不是想跟我打架?来来来,你当我真的怕你?” 狼猛冷笑道:“求之不得,来。”二人拉开架势就要动手。 一一道:“不行,不能打。长老,天祈哥哥还有伤呢,狼猛这是欺负人。” 狼猛嗤笑道:“有伤?真是笑死人了,我看他红光满面,能走能跳的,哪像是有伤的样子,要是胆小害怕大可以明说,背着一口破剑充什么人儿呢。” 天祈见他讥嘲自己心里更加气恼,怒道:“打就打,谁怕谁。” 月灵道:“天祈,不要跟他打,你现在不行。” 天祈瞪着月灵道:“你也看不起我?” 月灵一怔,道:“我,不是,只是你现在……”她之前与狼猛交手那一合已知道狼猛有几分本事,虽算不上高明,但以天祈目前的状况也难是他的敌手,天祈若是不被“雁光烈罩塔”所伤自能完胜狼猛,可是现在却力不从心。 天祈见月灵目光明澈,温柔的望着自己,知道她是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颇 为自己莽撞的言语感到自责,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凶。” 月灵微笑道:“没关系,我没有生气。” 天祈缓缓舒了一口长气。 一一道:“长老,天祈哥哥是真的有伤,他可不是装的,他一个人能打一千人呢,要不然狼猛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狼猛笑道:“哈哈,一千人?说了又不敢下场,你就是吹一万人也任由你说。” 一一道:“我可没有吹牛,这是真的。” 狼猛道:“你见到了?” 一一支吾道:“我……这倒没有。” 古铭走近天祈身前,伸手握住天祈的右手,将一缕真气传进他的体内,轻皱着眉头。过了片刻,松开天祈的手,说道:“经脉受滞,果然是有内伤在身,小兄弟,你是怎么受的伤?” 天祈道:“我是在云州城被云州城主的‘雁光烈罩塔’所伤。” 古铭讶异道:“雁光烈罩塔?怪不得呢,那可是一件极厉害的宝贝。” 月灵道:“前辈,那天祈不会有事吧?” 古铭道:“暂时看来并没什么大碍,不过老夫奇怪的是你被雁光烈罩塔所伤怎么会安然无事呢。当然,没事是再好不过的了。” 月灵道:“是我之前用真气给他疗过伤。” 古铭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据我所知‘雁光烈罩塔’乃是天师城城主叶重的三宝之一,凡被罩在塔底之人过不了一时三刻便会气血散尽,经脉尽断而亡,而你却居然只受了点内伤,当真是匪夷所思。”叶重说着心里更觉得天祈不可思议。 月灵道:“是这样的,当时天祈就快不行了,是神锋……”月灵的话还没有说话,只听狼猛不耐道:“行了,行了,絮絮叨叨的还有完没完,既然你有伤在身我也不讨你这个便宜,这样,我让你一只手。” 几人的目光齐向狼猛瞧去。一一道:“你真的很烦哎,长老都说了人家有伤,你干什么非逼着人家跟你打架,你羞不羞啊?” 古铭沉声道:“狼猛,人家一再忍让你可不要失了气度。” 狼猛“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但狼猛一再相逼可惹得月灵心头火起,道:“既然你这么想打架,我来跟你打。” 一一道:“对,月灵姐姐没有伤,你们两个打。”她见识过月灵的身手,知道月灵不见得会输他。 狼猛嗤笑道:“让我跟只母的打,这分明就是小看我,我对母的没有兴趣。” 一一嘻笑道:“你分明就是害怕了不敢,大家都看到了,你刚才就被月灵姐姐打退了,你就会欺负有伤的人,真是不害臊,要是天祈哥哥没有受伤不揍扁你。” 狼青连同那两名女子,和那些站在一旁观看的人具是一言不发的瞧着这里的情形,赤 尾灵猿此刻也出奇的安静了下来,同紫髯金蹄獒愣愣的瞧着这里的情形。 狼猛被一一气的脸色铁青,愠道:“你闭嘴,臭丫头,今天怎么尽向着外人说话,等会儿在收拾你。” 一一拉着古铭的衣袖,噘着嘴撒娇道:“长老,你看到了,他心虚还想打我,哼。” 古铭正色道:“狼猛,不要再闹了,你也看到了他二人并不是那些恶人,不要失了待客的礼道。” 狼猛道:“长老,你知道我的,我一向听你的话,可是这次你别管,既然他们是人类我就一定要跟他较量一番,我答应你,不伤他性命就是。” 其实狼猛对天祈和月灵的仇视全源于十四年前地郾城的人给他们带来的罹难,狼猛的父母和一一的父母一样,全死于地郾城的人之手,他虽然知道这一切与天祈二人无关,也明白他们不是恶人,但一想到父母惨死在人类之手心里的怒火便莫名的燃起,介于天祈和月灵二人的人类身份,他一时间难以扭转思想,即便不会下死手也非想好好的痛打天祈一顿出口胸中的恶气。 天祈基本明白狼猛心中所想,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想打我就跟你打。” 月灵急忙拉着他道:“不行,你不能跟他打。” 天祈道:“他非要跟我打的。” 月灵道:“那也不行,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你说过不逞强听我的话的,怎么现在又不算数了?” 天祈似笑非笑的望着月灵,蜜意顿生,道:“那你说怎么办?” 月灵看向狼猛,脸色微微一沉,说道:“喂,天祈是不会跟你打的,我来跟你打,先说好了,天祈可不是害怕你,他的功夫比我好,你要是连我都打不过就别想跟他打。” 狼猛道:“我不是说过了么,我对母的不感兴趣。” 月灵微微一怔,道:“母的?哼,是不是真如一一所说你是害怕我了?” 其实狼猛并不是当真害怕月灵,他确实是不屑于和女子动手,虽然先前在月灵手里输了一招,但他可不认为月灵当真有什么了不起,只想是自己一时大意才会错失一手。说道:“笑话,我会害怕你?谅你一女子能有多大本事,我只是不屑于和母的交手。” 听狼猛说话天祈心里极不痛快,道:“喂,你说话能不能文明点,不要一直公的母的,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只有牲口才说公母,你骂我不打紧,但不许你这样说月灵。” 月灵涉世未久,于有些言词还不甚通晓,心想:“怎么?母的难道是骂人的话?”又想:“既然天祈说是那一定是了,算了,我不跟他计较。” 狼猛道:“我说话一向如此,你不愿意听大可以不听。” 古铭道:“狼猛, 你现在已修成人身,从莫种意义上来说你也是人,说话还是要有些分寸。” 其实狼猛称呼月灵为“母的”以他自己的心度之并没有污辱月灵的意思,不过畜道人道有别,人称男女,兽分公母,狼猛乃是一头公狼修身化人,向习惯于如此说话,但这让天祈听起来却有些刺耳。 狼猛看着天祈不耐道:“啰里吧嗦的说了大半天,你到底敢不敢跟我打?” 月灵道:“我说了他不会跟你打的,你要非想打就跟我打,要不然就不要无中生有。”她本想说“不要胡搅蛮缠”的,因为入世未深,这一着急才将“无中生有”和“胡搅蛮缠”搞混了去,不过大家的神经现在都在紧绷着,没人在意会去纠正她的错误。 狼猛道:“你真的要和我打?可别说我欺负你。” 月灵道:“我看你才是啰里吧嗦个没完没了。” 狼猛心想:“不管他那么多,男的女的揍谁都是一样,不过这样一个俊美的姑娘还真让我有点下不去手。哼,也是她自找的。” 先前狼猛出手袭击天祈和月灵交手那一回合古铭已经看到,知道月灵身负绝艺,倒不担心月灵会有什么意外,他也了解狼猛固执好武的个性,知道再怎么解劝也是无果,眼看战局已定,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两个就交手一番,不过要点到为止,千万不可伤了对方。” 狼猛不理。月灵道:“前辈请放心,我不会伤他的。” 狼猛冷笑一声,道:“小丫头狂妄,想伤我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天祈走近月灵身边,拉着她手走到一旁,低声道:“打败他就行了,可不要下太重的手。”顿了一下,又道:“你自己也要小心点,可不要吃亏了。” 月灵微微一笑道:“我知道的,你放心好了。” 古铭拉着一一走向一旁,余人也具向旁边让了让,月灵和狼猛相向站定,众人皆是目不转瞬的瞧着二人。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六十六章 月灵动真显精灵 金风始动,红裙飘展,月灵姣美的面容毫无波澜,一脸淡然的望着狼猛。 只听狼猛冷声道:“你一个女孩家非要跟我动手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月灵道:“不用你手下留情,尽管放马过来吧。” 狼猛道:“好。”沉喝一声,疾步进前,双爪前探直抓向月灵的双肩。 月灵见他说便动手,秀眉倏凝,微移莲步,右脚后撤一步,身形斜侧一晃,狼猛的手爪便落了空。月灵就势双掌递出,左手上,击向狼猛的胸口,右手下,击向他小腹。 狼猛见机也极快,见一招落空急忙蜷臂护身,右手下压外翻格开月灵的左手,左臂上举向右引带又撩开月灵的右掌,顺势左手五指成爪又抓向月灵的右肩。 只见月灵肩膀抖动卸开狼猛的爪力,右臂斜弯一缠由外内转,食中二指直点向狼猛的臂弯,左手拇指紧扣点向狼猛胸口的天突穴,这两处穴道都是人身要穴,月灵的手法全是指穴打穴的手法,不在于致人性命,只要狼猛这两处穴道受制便立即全身酸软不能动弹,这场比武不言而喻也就算是月灵获胜了。 可狼猛毕竟也不是易于之辈,月灵岂能轻易得逞,只见他左臂回缩,右手两指直插向月灵的双眼,这样一来月灵就不得不回招自救。果然,月灵急忙放弃指点狼猛胸口穴道的打算,左手上举打向狼猛的肘关节,向后退了一步。 一一不忿道:“长老,狼猛可真过分,他这一下不是要把月灵姐姐戳瞎了。” 古铭紧皱着眉头盯着二人相斗,虽然二人只简单的交手了七八招,但古铭已看出月灵的本领远在狼猛之上,并且也看穿了月灵的心思,暗道:“这小子可真不知好歹。” 天祈心道:“这混账东西出手可真够毒的。”有些后悔交代给月灵的话,他现在盼望着月灵拿出真本事好好给狼猛些颜色看看。 月灵心想:“这家伙怎么能戳我眼睛,要是瞎了怎么办?”不及她多思,只见狼猛抢步上前,拳打肘击,连连抢攻。 月灵双手交缠,左格右挡,向后连退了五六步。 狼猛乘胜直上,双爪递出,指尖闪着寒芒,分左右直抓向月灵的两肋。 月灵急忙双手两分,去格狼猛的手腕,哪知狼猛这一招乃是虚招,不待招式用老倏地双手回缩,合并一处直抓向月灵的胸口。 月灵此时双手已经发招,眼看狼猛的手爪已袭近自己**,再想回招急救已然不及,急忙提运真气,她只觉得身子一热,众人看的分明,只见她身上突地闪现出一只火红色的鸟影笼罩全身,发出“啾”的一声鸣叫,甚是响亮,看那鸟影似凤似雀,亦真亦实。 狼猛突觉双手一阵灼热似是摸在了一团炭火上,只觉得一股 大力当胸冲来,身子一趔,向后直直的倒飞了出去,直飞出五丈开外,跌倒在地,再看双手,竟似真的被火焰烧脱了一层皮,火辣辣的好不疼痛。 狼猛骇惧异常,强忍着手掌的疼痛,心里惊诧道:“这女孩怎么有这么雄厚的真力,难道她真在让我?她……这怎么可能,刚才那怪鸟又怎么回事?” 他以人类年龄度之,月灵看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岁,就算修为再高也不至于如此强横,一时间他深为月灵强横的真力所震撼,呆坐在地,愣在了当场。 当月灵的身上突然现出那火红的鸟影时,所有人的神经具是一振,不过他们大多数人只是惊奇而已,只有古铭看出了其中的一点门道,长眉蹙然,甚是惊讶,呢喃道:“那是……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火之精灵,‘烈焰金丝雀’,这可是上古神鸟,难道这姑娘是那神鸟所化?” 古铭早看出月灵并非人类,更是一直在为她身上散发出的高贵气息而震撼,这时突见月灵身显异像,传说中的神鸟精魂在她身上显现,虽不敢百分之百断定,但心底却已默然认为。 要知道万物有灵,人有人道,仙有仙道,鬼有鬼道,魔有魔道,当然妖也不例外,他们对于本道的气息自也甚为敏感,古铭乃是一只千年得道的老狐,修为高深,于一些旁人难以察觉的事物自能先觉,月灵身上显出的种种异常不得不让他惊醒。 一一听古铭呢喃自语,诧异问道:“长老,你说什么呢?什么精灵金丝雀?” 古铭猛一回神,长眉舒展,微微笑了笑,道:“没什么。” 一一暗自奇怪,心道:“明明说什么精灵……什么金丝雀来着,怎么又没什么了。” 古铭知道一一天真纯朴,活波多话,若是对她说的太多她势必要对天祈和月灵说明,二人质朴无邪,似又对自己的情况不甚清楚,他们既然不明白自己又何必多事说破,也有可能二人已经知道自己的情况,只是不想被外人知晓,若是点破岂不是节外生枝?既然如此,知也只能装作不知。 天祈见狼猛出招下流,勃然大怒,骂道:“这个混账王八蛋,别地儿不打偏往那里打,真是岂有此理。不对,往哪里打都不行。” 其实狼猛并非有意要占月灵便宜,只是当时招式变化已经如此,招式已出,不得不发,况他也察觉到月灵确实难斗,无论身法移动还是招式变化具是一个大高手,但在天祈看来狼猛却是故意讨乖,存心流氓。 也难怪,他对月灵爱念无极,自不愿看到有人对月灵有丝毫侵犯,这也是人之常情。 月灵的脸色也是红的犹如熟透的红杏一般,当狼猛发招袭向她胸部之时她突然想到了天祈曾经对她说过的话,那是 在云州城唐玉家中,二人夜晚同眠,睡前闲话,月灵初涉人世对很多事物都充满了好奇,问天祈“怡春院”是什么地方,那里的男男女女又是做什么的,那些男的十万两,二十万两的喊价又是什么意思,天祈本不乐意跟她多说,但月灵一直撒娇缠磨的追问,天祈无奈只得跟她说了一些淫邪污秽之事,这也算是闺房密语,女性天成,月灵当时听了就羞愧不以。 天祈又告诉她身为女子该如何矜持,千叮咛万嘱咐她千万不可被男子讨了便宜,女子的身子莫说被男子摸到,就是看一眼也不行。月灵又问他“那要是被人摸了该怎么办?”天祈当时心恨那些把月灵骗进“怡春院”的人,不假思索的对月灵说“杀了他们。”月灵又俏皮的说“那你还经常抱我呢,是不是也要我杀了你?”天祈当时有些脸红的说他不一样,他将来是要和月灵成亲结为夫妻的。二人心意早通,月灵不但不介意天祈对她有一些亲昵举动,反而有些喜欢。 可是狼猛却不同,月灵这时想起天祈的话心里又羞又恼,加之女性心怀更加气愤异常,认为狼猛是存心欺辱她,勃然大怒,骂道:“你这个坏蛋,我绝不饶你。”将天祈之前交代的“不可出手太重”的话全抛诸在了脑后,鼓动真气,红衣飘动,左手微微上扬,右手一圈,忽刺一掌推出,一道红光自掌心射了出去。 古铭瞳孔一缩,急叫道:“手下留情。”身形一晃,一道青影闪掠,犹如一道青色的闪电,端是快疾无伦,只一瞬间古铭已挡在了狼猛的身前,双膝微弓,两掌合实,只见他身上罩着一层淡淡的银白光晕,月灵掌中射出的红光击在古铭的身上全被那银色光晕所挡,发出“笃”的一声轻响,古铭嘴角一抽,闷哼了一声,身子一颤,向后退了两步。 月灵猛然一怔,叫道:“前辈,你做什么?”她自知道自己这一掌的威力,极害怕伤了这位慈善的老者。 天祈,狼青等人见古铭替狼猛挡下月灵的掌力,心里也是一惊,急忙向他身边涌来,纷纷垂问。 天祈道:“前辈,对不起,月灵她不是有意的。” 月灵也甚是歉然的道:“前辈,你……没有受伤吧。” 古铭微微一笑道:“不碍事。”心道:“这姑娘的掌力可真够厚的,看来定是那神鸟所化无疑,她这一掌要是真打在了狼猛的身上不死恐怕也要残废。” 月灵指着狼猛道:“我是要打他的,你干什么要替他挡?” 古铭微笑道:“你要是真打中了他他还活的成吗?” 月灵道:“哼,那也是他活该,谁叫他想欺负我,下流。” 月灵和狼猛进招古铭在一旁瞧的一清二楚,月灵为何会突然恼羞成怒以至于对狼 猛痛下重手他心里自然知晓,脸色一沉,看着狼猛道:“狼猛,你过来,快给月灵姑娘道歉。” 狼猛一怔,道:“道歉,我……”心想:“就算我输了也没必要跟她道歉吧。” 月灵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古铭道:“我什么我,你跟人家一个姑娘家动手怎么能用那样的招式?还不道歉?” 狼猛猛一恍惚,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走到月灵身前,有些歉疚的道:“月灵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想……想……我……总之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向你道歉。” 狼猛的态度能有如此大的转变,一部分原因也源于他对月灵本领的折服,再不敢因为她是女子而小觑于她。 对于狼猛的道歉月灵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看向天祈道:“天祈,怎么办?” 天祈看了狼猛一眼,见他粗手大脚,峻眉冷目,不像是猥琐之人,看来当是无心之为,笑道:“还好大家都没有受伤,就算了吧。” 古铭道:“哈哈,如此甚好,二位现在可以随我进寨子了吧。” 天祈道:“多谢前辈盛情,您先请。” 古铭打了个哈哈,在前引路,天祈和月灵随在他身后一同向寨子里走去。 一一看向狼猛道:“闹了半天净是瞎耽误功夫,不还是得让人家进去,哼。”一甩头快步追上古铭等人的脚步。 狼猛受一一冷嘲心里有些不快,暗骂了句“臭丫头。” 狼青走到狼猛身边拍着他肩膀道:“走吧。” 狼猛微沉着脸色摆了摆手,示意让狼青先走。 狼青扭头看了身后一眼,冲狼猛微微笑了笑,道:“好好说吧。”拉着身边的女子向寨中走去。 先前一直站在狼猛身边的那一女子缓步走了过来,一脸妩媚的笑容,端是千娇百媚,不过这笑容看起来似是有些讥嘲。 狼猛道:“幺幺。”只说了两个字往下却不知该如何接口了。 这女子闺名“幺幺”,也是一只狐妖成精,正是一一口中的“幺幺姐”,乃是狼猛倾慕的对象。不过一直以来幺幺对狼猛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她那副妩媚的笑容生来便是如此,对谁都是一样。 幺幺道:“你叫我做什么?我可没让你丢人,真是够现眼的。”说罢微笑着向前走去。 狼猛怔了怔,有些沮丧,叹了一口气,快跑两步追上了幺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紧紧的跟在幺幺身后。 到了寨子里,只见寨中陈设与一般农家无二,木桌木椅,土灶石台,花圃水池,还有小孩游戏的滑梯秋千,紫髯金蹄獒和赤尾灵猿自是要去游戏一番。 天祈心想:“看来这些妖精已经过惯了人的生活,要是只看外表谁又能知道他们是一群精怪呢。”正想间,只听得“ 嗷嗷嗷……”的几声低叫,声音比狗叫声还要脆一些,天祈低头一看,只见五只小狐狸正围在他和月灵的腿边闻嗅,两灰三黄,那模样与五只小狗无异。 月灵看着它们毛茸茸的样子也觉得可爱,笑着弯腰去抱它们,但那五只小狐狸却四腿一撒,转身跑开了去,站在六尺外,转着脑袋,睁着圆乎乎的眼睛直盯着月灵打量。 月灵弯着腰只瞧着它们,勾着手指道:“喽喽喽,过来。” 那五只小狐狸却又向后退了退。 一一笑道:“别害怕,他们是长老请的客人,不会伤害你们的。” 那五只小狐狸仍自盯着月灵看,就是不靠前。 月灵道:“它们可真胆小。” 天祈微笑道:“它们不是胆小,只是你唤它们的方式不对。” 月灵微微一怔,问道:“为什么?” 天祈道:“‘喽喽喽’是叫猪的,你这样叫它们它们当然不理你了。” 月灵似懂非懂的道:“是这样吗?” 古铭摆了一下手,笑道:“二位屋里请。”手捻胡须,在前引着二人走进居中最大的一间房屋。 看这屋子也不甚华丽,但家具陈设却甚为讲究,颇有些文儒典雅的气韵。古铭端坐其上,天祈和月灵在左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余下几人分左右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一一站在古铭身旁。群妖相集,天祈有些局促,只干坐着微笑,一言不发。 古铭此时细细审量天祈,见他唇红齿白,剑眉星目,满脸英气,果然是人中才俊,心里突生出了三分钦佩之意,捻须微笑,缓缓点了点头。 稍怠了片刻,古铭指着右侧的人道:“小兄弟,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狼青,是狼猛的大哥。” 狼青起身,抱拳向天祈致意。天祈也急忙起身回礼,他初时见狼青为人和善,对其颇有好感。 古铭又指着狼青身旁的女子道:“这位是意蓉,是狼青的妻子。” 意蓉向天祈和月灵微笑点头。天祈亦向意蓉还了一礼。 古铭又指着一中年长者道:“这位是伯书。” 天祈和伯书又互相致礼。 古铭向二人一一介绍寨中之人,众人见礼甫毕,突然一女子娇笑道:“长老,还有我呢,你怎么不介绍我?” 众人向门外瞧去,只见一身着白衣的妖娆女子走进门来,身后跟着一男子,正是幺幺和狼猛。 古铭呵呵笑道:“来来来,倒是忘了你了。” 幺幺道:“还是我自己介绍吧。”走到天祈身前,伸着玉手微笑道:“我叫幺幺,你好。” 看那玉手五指修长如小葱脱泥,白嫩光滑,甚为精巧。天祈突地一怔,不觉心跳加速,站起身来道:“你……你好。”舌头竟有些打结。 幺幺眉梢一挑, 轻轻点了一下头,伸出的手却不缩回。天祈知道她是要和自己握手,心里有些发虚,不自觉的看了月灵一眼,颤颤的伸出了右手。 只见月灵脸色倏变,似是罩上了一层严霜,神情十分不喜。 天祈心道:“是她要跟我握手的,可不是我要跟她握手的,你可不能怨我。” 就在天祈和幺幺双手将要相握之际,月灵忽然站起身来,挤开天祈的手,同幺幺的手握在了一起,微笑道:“你好,我叫月灵,天祈给我起的。” 幺幺先是一怔,随即笑道:“你好。” 二女两手分开,幺幺心想:“看来他们真是一对儿。” 月灵心道:“这女的怎么这么不知羞,上来就要拉天祈的手。”想着侧脸看向天祈。 天祈既有些心虚又有些尴尬,不敢同月灵的目光相接,微低着头,心说:“你别看我,我可没有别的心思。” 古铭见了这副情状微笑着摇了摇头。就在这个时候,厅中突然响起了“咕咕,咕咕”几声叫唤,众人寻觅声音来处,将目光集中在了天祈身上。天祈本来就处在尴尬之中,这时更加脸红了,捂着肚子一脸尬色的不说话。 月灵问道:“天祈,你饿了吗?” 经月灵一问,天祈真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本不是个易于羞涩之人,但这种当众窘态还是让他不觉地脸红。 幺幺掩嘴而笑,咭咭出声。 一一道:“长老,是不是该吃饭了?” 古铭一怔,笑着起身道:“已经正午了,今天有两位贵客莅临,大家膳房里请吧。” 众人起身,相继出门。 古铭走到天祈身前道:“小兄弟怕是饿的紧了吧,请。” 天祈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说道:“前辈请。”同月灵随着古铭并偕走出门去。 月灵附近天祈耳边,低声道:“其实我也饿了。” 天祈笑道:“那咱俩一样没出息。” 二人相视而笑。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六十七章 宴佳客月灵贪杯 出了门右转,穿过一条石板小径便到了膳房。说是膳房其实是一个圆顶的大亭子,八个角为八根大石柱所撑,四周无墙无壁,八面通亮,中间摆着四张方形的石桌,周围放着木椅。 古铭请天祈月灵二人入内,众人齐聚,也不分宾主,依次就坐。寨**有三十余人,四张桌子满满够坐,天祈,月灵,古铭,一一,狼猛,狼青,意蓉,幺幺等人坐一桌,其余的人坐余下三桌。 诸人就坐已毕,古铭吩咐下去传上酒菜,七荤八素,有鱼有肉,倒算得上丰盛。天祈幼时在李隆村都是居家小灶,都由父母陪着一起用饭。到了昆仑山,四圣少饮饭食,也只偶尔陪着天祈吃一些,这种美满的“大家庭”聚餐天祈还是第一次体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欢喜滋味,可能是生性使然,天生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 其余三桌已经开动。 古铭道:“来来来,不用客气,小兄弟,请动筷。” 天祈早饿的紧了,不过初来做客还是要守些礼道,微微一笑,道:“前辈不用客气,你是长辈就不要叫我小兄弟了,叫我天祈就行。” 古铭道:“哈哈,哈哈,好,天祈,来,动筷子吧,各位一起呀,月灵姑娘,你也不要拘谨。” 月灵莞尔一笑,道:“多谢前辈。” 正举箸之际,突然一道白影闪掠跳上了桌子,众人皆是一怔,天祈紧忙起身,惊讶道:“你怎么上来了,快下去,真是没规矩。” 那白影正是赤尾灵猿,“吱吱”叫唤着指了指桌上的盘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天祈抱着它将它放在地上,只见紫髯金蹄獒也站在一旁,目光湛湛的直盯着他。天祈有些尴尬的道:“前辈,看来它们也饿了,能不能让它们也吃点?” 古铭早见紫髯金蹄獒和赤尾灵猿精悟特异,灵明非常,显不是一般的走兽,不过凭着他对天祈和月灵的度量,二人带这样两只精明的小兽在身边也不足为奇,微微一笑,道:“当然可以了。” 天祈笑道:“多谢前辈。”从桌上拿了个大碗,将盘中的各样菜肴都扒了些,赤尾灵猿端着碗一摇一晃的走向一旁,紫髯金蹄獒跟着它去了。 古铭道:“来来来,大家都动筷。” 幺幺夹了一块兔肉放在天祈碗里,微笑道:“吃菜呀,不要客气。” 天祈稍有些不自在,勉强一笑,说道:“谢……谢谢。”侧脸看向月灵,只见月灵正目光冷淡地瞧着他,脸上稍有怒容。 天祈对她笑了笑,夹了一筷菜,刚要往她碗里放,幺幺却将手里的小碗递了过去,笑道:“谢谢。”天祈当真尴尬到了极点,不得已,只得将菜放在了幺幺的碗里。他感觉到月灵的身子微微颤抖,似乎很是生气 ,害怕她当众发作出来,届时可真是下不来台,急忙又夹了一筷菜放在她碗里,说道:“月灵,你也吃。” 月灵抿着嘴缓呼了一口长气,拿着筷子在碗里捣了捣。 狼猛道:“都干什么呢,吃个饭也不安生。”他今日败于月灵之手,心里对月灵甚是有些敬畏,若不然依着他对幺幺的爱慕,幺幺这样照顾天祈他只怕已经大发脾气了。 对于这种事古铭自然心知肚明,可也不好多说什么,心想:“幺幺这丫头看上了他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笑着道:“来,天祈,能喝一杯吗?” 天祈道:“多谢前辈。” 古铭起身拿着酒壶,除意蓉以外在每个人的酒杯里个斟了一杯酒。看那酒呈浅红色,如玉似露,纯净透明,散发着浓郁的果香,一闻便知是难得的佳酿。天祈不禁想起在昆仑山时莫菱仙姑用山果所酿的美酒,那时他年龄幼小,师傅们不让他喝酒,不过他也偷着喝了几次,为此他也没少挨训,后来他长到十六岁时师傅们才放任他喝酒。 莫菱仙姑所酿美酒的成色与这极其相似,此时想来天祈倒有些想念师傅们,心里嘀咕:“也不知师傅们现在在干什么?” 月灵盯着酒杯诧异道:“这是酒吗?怎么不太一样?” 一一道:“这是长老酿的葡萄酒,可好喝了。” 古铭端起酒杯,道:“来各位,难得有佳客来临,我们敬他们一杯。” 众人举杯,向天祈客气叙礼,天祈也甚为谦恭,大家一饮而尽,却只月灵放着酒杯不动。 古铭道:“怎么,月灵姑娘不会喝酒吗?” 月灵摇了摇头,道:“我怕辣。” 天祈道:“这个酒不辣,是甜的。” 月灵道:“呵,你又想骗我,我才不信呢。” 天祈知道她还在想着上次在白鹿堡被自己捉弄喝白酒一事,不禁好笑,说道:“这次我可没有骗你,这个酒真是甜的。” 月灵撇了撇嘴,仍自不信。 一一道:“月灵姐姐,天祈哥哥没有骗你,这是葡萄酿的酒,很甜的,你看,我喝给你看。”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尽,还巴了巴嘴,显得极其爽口的样子。 天祈道:“你看吧,我说了是甜的,一一都喝了,你也喝一点。” 月灵半信半疑的道:“一一不会也骗我吧?” 天祈微微一怔,道:“你,哎呀,真是甜的,骗你我是小狗,你喝点尝尝就知道了。” 古铭见天祈一直劝着让月灵喝酒,心想定是自己所酿的美酒太过于甘美天祈才非想让她喝一些,心中有些得意,但月灵既不愿意喝太过于强逼也不好,说道:“天祈小兄弟,既然月灵姑娘不能喝酒你就不要勉强她了。” 天祈道:“她能喝的。来, 你喝一点就知道了,我不骗你的。”右手拿起酒杯,左手揽着月灵的后背,将酒杯递到她唇边,道:“啊——,张嘴。” 古铭微笑着摇了摇头。 幺幺心道:“这少年长的这样英俊,又解风情,跟了他一定很幸福,等他走的时候我就随他去吧,总好过一生一世窝在这大山里,大不了我让他娶两个,谁做大,谁做小全由得他定。” 幺幺的这份心思天祈自然不知,若不然又该慌了手脚了。 天祈将酒杯递到月灵的口边哄着她抿了一小口,月灵起初还有些抗拒,但当嘴唇与红酒相接之际立即宁静了下来,定住了神,她只感觉嘴唇酸酸甜甜的甚是甘美,从天祈手中接过酒杯,看着杯中酒舔了舔嘴唇。怔了片刻,自己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只觉得清香交舌,甘甜绕口,这滋味甚是美妙,道:“咦,真的不辣哎,还很好喝。” 天祈笑道:“是吧,你看,我说了不骗你的。” 其实天祈并不是非想让月灵喝酒,他只是想让月灵知道自己这次可真没有骗她。 月灵娇嗔道:“谁叫你以前骗我来着,这叫做……叫做……吃一次亏,长一次记性。” 天祈道:“那叫吃一堑长一智。” 古铭见二人逗趣也甚是开怀,说道:“这葡萄酒不比白酒,是我用葡萄加上山中野果酿制而成的,当然不会辣,看来你以前是被天祈小兄弟捉弄过。” 月灵道:“可不是,他可坏了,在白鹿堡的时候他自己喝酒还说是甜的,非让我喝,你不知道,可辣了,呛得我直咳嗽。”说罢噘了噘嘴,一副受了委屈的萌态样子。 天祈听月灵念起在白鹿堡喝酒一事,想到她当时被呛到的可爱模样,不禁好笑,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月灵瞪了他一眼,掐着他手臂道:“你还笑。” 天祈龇牙咧嘴的叫唤:“哎哟哟哟哟,疼疼疼,你别掐我,我不笑了。” 众人被他二人乐的哈哈大笑,较之先前略显压抑的气氛现在才算欢乐起来。 月灵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微笑道:“这个酒很好喝,我在喝一点。”拿着酒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古铭见她天真烂漫,纯洁质朴,这种气质越看越觉得与那传说中的上古精灵贴合,高贵端庄而不失优雅的神韵,美丽大气又富有绝伦的灵彩。 众人举箸动菜,推杯换盏,一派喜乐融融。月灵自斟自饮连喝了四杯葡萄酒,脸颊微微泛红,愈发的光彩照人,真是艳动四方。天祈害怕她喝醉了,说道:“月灵,你少喝点,再甜这也是酒,你可别喝醉了。” 月灵确实已感觉到脑袋稍稍有些发蒙,晕乎乎的,但却难禁口舌之馋,笑道:“没事,我在喝一点就不喝了。 ”又倒了一杯。 天祈道:“这杯喝完可不能再喝了啊。” 月灵道:“嗯。” 天祈抚着她手背微微笑了笑,心想:“你答应的倒是挺利索,不过你开心就好,等你喝醉了大不了我哄你睡觉。” 月灵又抿了一小口酒,只见坐在她左边的意蓉时不时的用手抚摸小腹,心里疑惑,问道:“姐姐,你是肚子疼吗?” 意蓉微笑着摇了摇头,脸色微红,说道:“不是的。” 天祈探头向意蓉腹部瞧去,恍然道:“哦,我知道了,想是狼青大哥快要做爹爹了,恭喜,恭喜。” 狼青微笑不语。 月灵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天祈道:“我……我当然知道了,你别问,快喝酒吧。”他害怕月灵又要揪着不放问有关生孩子的事。 月灵道:“来,姐姐,看你一直不喝酒,我给你倒一点。”拿着酒壶就要给意蓉倒酒。 意蓉紧忙用手捂着杯口,微笑着摇摇头道:“我不能喝酒。” 月灵道:“这个酒是甜的,不辣的,我都喝了。” 天祈道:“月灵,意蓉姐姐不能喝酒的,你不要让她喝。” 月灵道:“为什么呀,我不都喝了么?一一也喝了,真的很甜的。” 一一笑道:“咱们两个又没怀孕,当然能喝了,等你怀孕了你看天祈哥哥还让不让你喝。” 天祈听一一说话不觉地脸上一红。 月灵诧异道:“怀孕了?哦,你是说意蓉姐姐要做妈妈了。天祈,是不是这样?” 天祈有些尴尬的点着头道:“是。”心里期盼着月灵可不要在乱问。 月灵拍手笑道:“要做妈妈了,这可真好,会生一个小天祈,还有一个小月灵。” 天祈脸上的神色尴尬之极,拉了拉月灵的衣袖,低声道:“你胡说什么呢,是不是喝醉了。” 月灵此时确实有点醉了,不过意识还算清醒,没有醉到糊里糊涂的地步,她挽着意蓉的手臂道:“哎,姐姐,你是怎么生孩子的?” 意蓉被她一句话问蒙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一一举着手,接口道:“这个我知道。” 月灵道:“你知道?那你跟我说说。” 一一道:“这有什么好说的,怀孕了不就会生孩子了么?” 月灵道:“那你怀孕了没有?” 一一的脸色突然一阵通红,十分羞涩的忸怩道:“月灵姐姐,你说什么呢,我……我怎么会……” 月灵诧异道:“你不会呀?” 一一道:“不是不会,哎哟!你……我……我还没成亲呢,你……真是羞死人了。”说着双手捂着脸,娇羞之极。 狼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左右张了张,见桌上的人具是掩嘴而笑。 古铭也甚是尴尬 ,说道:“月灵姑娘,现在不适合说这些,你还是私下里问天祈小兄弟吧。” 月灵道:“他不跟我说,哎,前辈,那你会不会怀孕?” 她这一问满桌的人哄然哗笑,就连其余三桌的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幺幺轻轻碰了碰天祈的手臂,低声道:“喂,小帅哥,她是不是有点缺?”指了指自己脑袋。 天祈不乐道:“你才缺呢,她……她是不懂。”心道:“唉!这次可真是糗大了,丢人。” 幺幺嗤笑了一声,道:“长老,月灵妹妹问你会不会怀孕呢,你怎么不回答她?” 月灵带着醺醺的醉意瞧着古铭,目光流离的眨了眨眼睛。 古铭的脸色一阵尴尬,道:“去,净瞎胡闹。” 幺幺掩嘴轻笑。 月灵又问意蓉道:“哎,姐姐,到底要怎样才会生孩子,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 意蓉勉强一笑,道:“这个……你和他成亲了就知道了。” 月灵叹息了一声,道:“天祈也是这么说,可是为什么要等成亲了才能知道,现在不能说吗?” 意蓉道:“这儿……不合适。” 月灵附近意蓉的身边,低声道:“你悄悄告诉我。”突然“啊哟”一声叫唤,一挣站起身来,急扭过头,愠道:“你掐我干什么?”一把将天祈连人带椅子推倒在地。 天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尴尬一笑道:“不好意思啊各位,她……她喝醉了,让你们看笑话了。” 月灵脚步颠簸,身子一摇三晃,道:“我才没喝醉呢,我还要……喝。”身子一歪,委了下去。 天祈道:“哎哎,哎哎。”紧忙去扶她,月灵身子一软倒在了他怀里。 天祈道:“喂,月灵,你没事吧。”只见月灵脸色娇红,凤目紧闭,唇角挂着微微笑意,细细的鼻息声响起,竟已睡了过去。 天祈揽着她后腰,一脸尬色的道:“各位,真是抱歉,太……太失礼了。” 古铭笑道:“不妨事的,月灵姑娘也是头一次喝酒。” 天祈道:“前辈,看能不能找个房间让她先睡一觉。” 古铭道:“这没问题,一一,领天祈到西厢的客房里去。” 一一起身,擦了擦嘴,道:“天祈哥哥,我带你去。” 天祈抱起月灵,随着一一向西厢走去。 到了厢房,一一推开了门,天祈抱着月灵走了进去,将她轻轻放在床上,除掉绣鞋,拉来被窝给她盖上,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 一一道:“月灵姐姐今天喝的可真不少,长老酿的酒后劲可大了,她这怕是要睡上一下午了。” 天祈叹道:“是呀,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拦着她点,还劝着她喝,唉!真是的。” 一一道:“天祈哥 哥,那我先出去了,你陪着点月灵姐姐。” 天祈点了点头,道:“嗯,那你先去吧。” 一一微微笑了笑,走出房门,将门掩了上。 天祈望着月灵娇美的面容微笑着叹了一口气,理了理她鬓边的秀发,又给她窝了窝被角,只听月灵迷迷糊糊的嘟囔道:“我要生孩子,我要生个小月灵,还要生个小天祈,我……嗯……” 天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捏了捏月灵的俏鼻,道:“傻丫头,这么想做妈妈呀。” 又听月灵道:“可我不会生怎么办?天祈又不跟我说,他个坏蛋。” 天祈啼笑皆非,抚了抚月灵晕红的脸颊,将被子又给她往上拉了拉,爱溺的说道:“真是个小笨蛋,可不敢再让你喝酒了,你看看咱们这次丢多大的人?出洋相,闹笑话,我是个男的倒没什么,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可就不好看了。” 天祈在床边又坐了一下会儿,叹了口气,说道:“好了,你乖乖地睡吧。”俯身在月灵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起身开了房门,走出门来。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六十八章 表真心二女问情 天祈来到了膳房,此时大家饭食已经用尽,桌上的碗碟杯筷也尽被收拾了下去,只见一一在一旁指着地上破碎的瓷片骂骂咧咧:“你看看你,吃个饭都不会吃,还把碗给摔了,晚上等着挨饿吧。” 紫髯金蹄獒和赤尾灵猿站在碎瓷片前,一副呆呆的神情。 天祈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一一气呼呼的道:“它们呀,吃完了菜顶着碗耍,把碗给打碎了。” 天祈低头看向两只灵兽,只见紫髯金蹄獒的头上顶着两片菜叶子,赤尾灵猿雪白的毛色上也沾染着些许油污,想来是两个家伙刚才顽皮胡闹所致。天祈故作嗔恼,喝问道:“说,你们两个谁干的?” 紫髯金蹄獒耳朵翘了翘,耷拉着脑袋。赤尾灵猿却指着紫髯金蹄獒“吱吱”叫唤。 一一道:“呵,你还真会赖呀,我都看到是你打碎的你还赖它?” 天祈侧目斜睨着赤尾灵猿,道:“还不老实?” 赤尾灵猿双臂交在身前,微低着头,一副委屈之极的神情。这个时候,古铭走了过来,微微而笑道:“你们说什么呢?” 天祈道:“没什么,两个家伙不听话,一一正教训它们呢。” 古铭捻须笑道:“那一一可要费心了。” 一一轻“哼”了一声,道:“算了,算了,你们两个去吧。” 紫髯金蹄獒和赤尾灵猿转身走开,奔跑着去找那五只小狐狸玩耍,一一自蹲下身来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嘴里嘟嘟囔囔。 古铭道:“月灵姑娘没什么事吧?” 天祈道:“没事,已经睡了。” 古铭道:“那就好,看样子月灵姑娘极是单纯,好像什么都不懂。” 天祈道:“是啊,从我遇到她就是这样,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她一直生活在落神涧,从没有与外人打过交道,这些天已经算是进步很多了。” 古铭道:“落神涧?那是什么地方?” 一一接口道:“那是月灵姐姐的家乡,和这里一样美,月灵姐姐说还要带我去玩呢。” 古铭微笑道:“是吗?” 天祈微微笑了笑。 古铭道:“走吧,小兄弟,陪我到客厅里坐一坐。” 天祈道:“前辈请。” 二人并偕向客厅走来,只见这客厅极是宽敞,古色古香,并没有富皇的装饰,不过布置却十分精雅,给人一种温馨之感。右边放着四张梨花木椅,上首放着一张四边形的方桌,两把做工精美刻有花纹的椅子分靠方桌两侧,一条长方形的条几靠在左侧的墙壁边,条几的两头各摆有一个玉白色的花瓶。 天祈信步闲走,来到条几前,见条几上靠左侧的花瓶旁放着两个圆形木盒,一副木质棋盘放在木盒边,天祈打开一个木盒的盖子,见盒子里 尽装黑子,他早知道这是一副围棋,只是无事闲走,随意察看,但见那黑色的棋子黑中透红,晶莹发亮,信手捻了几颗子,着手沉甸甸的,光滑温润,极是舒适,犹如小儿的皮肤一般。 苍云子乃是棋道高手,对围棋颇有精研,天祈久居昆仑山,耳濡目染,常听苍云子讲解围棋之道,他虽对围棋不是太感兴趣,但长久熏陶,在此道上也算略有涉猎,一眼便瞧出这棋子是上等的玛瑙所制。 苍云子嗜棋如狂,一副云子爱不释手,从棋子的材质中天祈也看出古铭是十分热衷于此道之人,说道:“前辈原来和家师一样,对下棋都是这样钟爱。” 古铭道:“怎么?尊师也是善于此道之人?” 天祈道:“是呀,对于下棋家师可是喜欢极了。” 古铭微笑道:“请问尊师是哪一位?看老夫是否相识。”他心想凭着天祈的奇异之处其师承定然也非同小可,绝不会是庸碌无为之辈。 天祈自下山便不想在外人面前多提起师尊,一来仙人教化多与外人讲起也无甚益处,二来若是太多人知道自己的师傅是昆仑山得道的仙师圣人,不免受人叨扰,烦请自己引荐去昆仑山学道,那样就免不得麻烦,况也不知道师傅们喜与不喜。 但见古铭为人谦和,面慈目善,若是隐瞒相欺又于心不安,犹豫了一下,说道:“实不相瞒,晚辈的师尊是昆仑山的四位圣人,尊称昆仑四圣。” 古铭心里一凛,惊讶道:“什么?昆仑四圣?尊师是昆仑四圣?” 天祈道:“怎么?难道前辈真与家师相识?” 古铭呵呵一笑,道:“老夫哪有此等机缘,想那昆仑四圣乃是修真得道的仙人,名动天下,我这点微末道行怎能有机缘与他们相识,小兄弟当真福源不浅。”他心想天祈身世禀异,其背后的师承必定是宿儒大贤,却没想到竟是昆仑四圣,其来头之大不禁令他咂舌。 天祈笑道:“前辈过谦了,晚辈在昆仑山学道十余年,多亏了恩师们的栽培方能有今日小成。不过前辈心胸豁达,待人和善,依晚辈看也当得起‘圣人’的称号。”他见古铭夸赞恩师心里也甚是欢喜。 古铭笑道:“小兄弟太抬举老夫了,‘圣人’的称号岂是可以随意担当的。既然小兄弟得圣人传授,不知可否有兴趣和老夫对弈一局?” 天祈尴尬一笑道:“我……这……我不太会。” 这个时候,一女子“嘻嘻”轻笑着走进门来,正是一一,笑问道:“什么不太会呀?” 古铭道:“是一一呀,怎么?你没有出去玩?” 一一叹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道:“没人陪我,有什么好玩的,要不天祈哥哥陪我去玩吧?” 古铭道:“那正 好,我正要和天祈下棋呢,去,把棋子拿过来。” 一一嘟着嘴道:“哼,下棋有什么好玩的。”说着起身把条几上的围棋拿了过来放在桌案上。 古铭道:“小兄弟,请吧。” 天祈道:“那晚辈就献丑了,前辈可不要见笑。” 二人分左右坐定,一一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天祈身旁。天祈执黑子先落,第一步下在了古铭右上角的星位,既占了先机也体现出了对古铭的尊重。古铭执子在落,亦是和天祈一样的走法。一一看不太懂,歪着脑袋,愣愣的盯着棋盘,一脸木衲。 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一盘棋将尽,天祈已处于被动,左思右想无法解救,想要起死回生已是难能,只好投子认输,说道:“前辈棋艺高超,晚辈佩服,甘拜下风。” 古铭笑道:“小兄弟小小年纪在棋道上就能有此造诣也属难能,不愧是得了仙人传授。” 古铭这话倒不是有意恭维天祈,这一局下来古铭确实看出天祈在围棋上有些造诣,只是火候尚浅,但他却不知道天祈压根对围棋就没什么兴趣,只不过苍云子棋艺不凡,天祈时常看苍云子和凌空子对弈,正所谓“近朱者赤”,是以他耳染目濡也学到了师傅们的三分本事。 但令古铭奇怪的是天祈与他对弈时而奋力搏杀,时而退子据守,本来有攻有守乃是棋道的正法,但天祈的攻守之道却配合的不甚协调,这就造成了攻而不足,守而不余的局面,他心想定是天祈造诣不足才造成的这种攻守不协的局面,却不知苍云子的棋路是极善攻,而凌空子的棋路是极善守,天祈集两家所长却又只学了个半吊子,这才造成了这种攻守混乱的局面,若是天祈专心于棋道,跟苍云子或凌空子虚心求学,这一局他二人的输赢还真未可知。 天祈道:“前辈,要不咱们再来一盘?”他生性倔强,虽不热于围棋,但输了却是心有不甘,想要赢一把古铭,这也是他性子里好胜之心的体现。 古铭道:“好啊。”二人收子入盒。 古铭道:“还是由你先下。”他本想让天祈两子,但见了天祈上一局的棋艺也不敢再有小觑之心,人各有嗜好,古铭钟爱围棋,若是输在了这一小辈手中可真是大大的惭愧。 天祈正要落子,只听见门外吵吵嚷嚷,一女子道:“你不要再跟着我了,真是烦人。”声音娇媚撩人。 另有一男子道:“我知道,你是看上那臭小子了,吃饭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二人正是幺幺和狼猛。 幺幺道:“是又怎么样?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狼猛道:“当然跟我有关了,你别忘了,那小子可带着个女的呢,人家才是一对。” 幺幺道:“那我也乐意,你让开。” 狼猛道:“我不让,看来你是铁了心了要给人做小老婆了?” 幺幺不耐道:“你管我,你给我让开,别挡着我。” 一一看向天祈,只见天祈脸色泛红,神情忸怩,似是极为尴尬,俏皮一笑,叫道:“幺幺姐,你们吵什么呢,快进来呀。” 天祈道:“哎,一一……”话说一半却不知往下该说什么,心想:“你怎么叫他们进来呢,这不是让我难堪吗?” 一一笑道:“天祈哥哥,幺幺姐在说什么呢,什么大老婆,小老婆的?” 天祈道:“我……我怎么知道。”脸色由红转为灰白,好似烤熟的番薯一般。 古铭轻叹了一口气,缓缓摇了摇头。 幺幺和狼猛一前一后走进门来,见天祈和古铭正在对弈,幺幺走上前,微微欠身,叫道:“长老。”说着看向天祈微微一笑,那笑容真是撩人心弦,天祈却是心里打了个突,如芒刺在背,微低着头,不敢与幺幺的目光相接。 幺幺道:“天祈,你在和长老下棋呀。” 天祈愣愣的应道:“啊。” 狼猛“哼”了一声,瞪了天祈一眼。 幺幺又道:“赢了吗?” 天祈又“啊”了一声,他此时全没听见幺幺说些什么,只是在想着她刚才和狼猛的对话,心道:“难道她真喜欢上我了,这怎么能行,我有月灵了,要是让她知道肯定要大闹。再说她……她是个狐狸精,我怎么可以,不行,不行,不可以的。”他心里想着嘴里不觉说出了声。 一一道:“什么不行,不行,不可以的,你说什么呢?” 天祈又呆呆的“嗯”了一声。 一一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天祈哥哥,你怎么了?” 天祈微微一怔,回过神来,道:“啊,我……前辈,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月灵醒了没有?”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狼猛拦道:“先慢着,反正话你也听见了,说清楚再走。”他见天祈神情萎难,有意回避,又见他和月灵感情笃定,知道他对幺幺并没有非分之想,是以想让他当面将话讲明白好断了幺幺的念头。 天祈道:“慢不得,我……我有事。”绕开狼猛的身子便要走。 一一拉住他手臂道:“哎,天祈哥哥,你急什么呀,月灵姐姐哪有这么快醒,怎么人家刚来你就要走,这可不礼貌。” 天祈无奈道:“一一,你怎么也来打岔。” 一一嘻嘻笑道:“你先坐下吧。”按着天祈又坐在了椅子上。天祈侧目睨了幺幺一眼又立即将目光移开了去,只觉得手脚如何放也不是。 一一斜靠着椅背,笑道:“好了,有什么话大家都说吧,长老现在也在这里,都不许藏着哦。” 天祈心里叫苦:“你这丫头真是会 捣乱,你到底想听什么呀?” 幺幺对天祈心怀情愫,这种爱慕虽说是突如其来,但少女怀春,情爱笃厚,她心里已认定了天祈,可此时一一要大家畅所欲言各自表诉心里的想法她却莫名的说不出口,只觉得这少年身上有一种高不可攀的高贵气质,让她望而却步,甚至是一种敬畏。 几人沉寂了片刻,一一转着头瞧着个人,笑道:“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幺幺姐,你刚才不是说要给天祈哥哥做小老婆的吗?怎么现在不说了?” 幺幺脸一红,侧睨了天祈一眼,道:“我……我……”颤着声音说了两个“我”字却再说不出话来。 天祈亦是一脸尴尬之极的神色。 古铭沉声道:“一一,不许胡说八道,去玩去。” 一一道:“长老,我可没有胡说八道,刚才幺幺姐和狼猛说的话你不是也听见了?狼猛,你们是不是在说让幺幺姐给天祈哥哥做老婆?” 天祈如坐针毡,再难忍受,起身道:“各位,我……我先走了,你们……” 狼猛按着天祈道:“你给我坐下,小子,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我就直说了,我喜欢幺幺,我们已经好了十多年了,你是不是要跟我抢?” 幺幺道:“你胡说什么,谁跟你好了?” 天祈看了幺幺一眼,道:“我跟你抢什么,我……我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你想多了。” 狼猛对幺幺道:“你听见了,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别费心思了,人类哪有靠得住的?” 狼猛这句话可惹得天祈大是不乐,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靠不住了?” 狼猛道:“人类自视高贵,看不起其他族类,难道我有说错?” 天祈道:“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这样想。” 古铭叹道:“好了,你们不要吵了,天祈是远来的客人,你们这不是让他难堪吗?” 一一道:“这有什么难堪的,我觉得幺幺姐的想法太对了,我也想了,要是天祈哥哥愿意我也嫁给他做老婆,幺幺姐,咱们两个都嫁他好不好,不对,是三个,还有月灵姐姐。” 一一只觉得天祈的身上有一种很温和的气息,这种气息让她觉得很踏实,很可靠,她觉得和天祈相处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快乐,这种快乐的感觉让她从心底里欢喜,至于说嫁给天祈做老婆她的想法却又和幺幺有很大的不同,幺幺完完全全是对天祈发自内心的爱慕,是一见的钟情,而一一却只是单纯的想和天祈在一起,好好延续心里的那份欢喜,对于情爱之事她却无有一丝想法。而她二人从天祈身上感受到的气息也全源于天祈体内的金仙血脉,不过由于二人的思想不同,所以金仙血脉对二人产生的波动也就不尽相 同。 古铭见一一说话越走越偏,甚是有失体统,斥道:“住嘴,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一一道:“我哪有胡说了,天祈哥哥,我问你,你要不要我?” 四人一齐瞧向天祈,天祈的目光依次在四人脸上扫过,心里突突乱跳,真是五味杂陈,莫名百状,一一这话问的他真不知该如何回答,说要吧该是个如何个要法?难道当真娶了这小丫头?说不要吧那不是平白惹她伤心?要是哭闹起来又该如何收场?一时间没了主意。 狼猛见天祈犹豫,以为他当真想入非非想要一并娶了幺幺和一一,心里甚是恼火,真想好好揍他一顿出口恶气,可是碍于古铭的脸面也难以发作,怒道:“死丫头,要嫁你自己嫁,幺幺是不会嫁的。” 一一道:“自己嫁就自己嫁,幺幺姐也不会嫁你的,哼。” 狼猛气的呼呼直喘,咬牙切齿,怒目瞪着一一。 一一了解狼猛的脾气,害怕他当真暴起打自己一顿,不敢再惹他,将目光移向别处,抖着腿,竟自“啦啦啦……”的轻声哼起小曲来。 古铭在一旁也甚是无奈,对于后辈的感情之争他作为一个长者又能说什么?总不能喝令他们不能说爱吧,他虽然知道无论是幺幺还是一一都难以与天祈相配,但却也无法直接干预,若是惹得两个姑娘烦心岂不是更加不妙?再加上此刻狼猛在场,他若是一言不慎难保不会激化四人的矛盾。天祈身陷桃花真不知是福是祸,可无论福祸也只能顺其自然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为避免四人再争吵他只能岔开话题,眼光四下瞟了瞟,忽见天祈身上背着的宝剑,问道:“小兄弟,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何一直背着这柄剑呀?” 天祈虽不明白古铭的用心,但他也正思如何摆脱这尴尬的处境,见古铭问起神锋剑立即应道:“前辈是问这宝剑呀,那可有的说,这可是一柄神剑。” 四人一听说是神剑瞬间勾起了好奇之心,具竖耳倾听天祈说道,狼猛因对天祈怀有恨意,心里不平,暗道:“神剑,哼,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怎么吹。”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六十九章 善恶作论当往事(1) 天祈道:“前辈应该知道盘古开天辟地的事吧?” 古铭道:“上古大神的创世伟绩天下谁人不知,怎么?难道这剑和盘古有关?” 天祈道:“前辈说对了,此剑名为神锋剑,正是盘古大神开辟天地的神斧所化。” 狼猛嗤笑道:“嘁,吹什么大气呢,斧子能变成剑?你可真能扯。” 天祈正色道:“我可没胡扯,这是我师傅亲口告诉我的。” 狼猛道:“那就是你师傅胡扯,吹牛。” 天祈愠道:“你住嘴,不许对我师傅不敬。” 幺幺道:“人家说给你听你不爱听可以不听,在这儿胡搅什么。” 狼猛轻蔑的“哼”了一声,瞥了天祈一眼。 古铭一见天祈说这剑乃是盘古神斧所化顿时来了极大的兴趣,甚是好奇,道:“小兄弟,可否将剑借给老夫一观?” 天祈道:“当然可以。”将神锋剑从背上解下,递向古铭。 古铭接过神锋剑先是掂了掂,这剑较一般剑为长,但分量却比常剑沉重许多。古铭将剑抽出剑鞘,只见剑身龙纹凸显,寒光流动,隐隐一股浩瀚之气充斥天地,果是威武不凡。 幺幺和一一也甚觉好奇,凑过眼去观看,狼猛虽对天祈反感但也禁不住好奇之心,微侧着身子抬头往剑身瞧望。 古铭赞道:“嗯,果然是一把好剑。” 幺幺见那剑身龙纹精美,活灵活现,道:“这剑可真漂亮。”伸手在剑身抚摸。 天祈道:“小心些,这剑可利,别割到手了。” 幺幺听天祈提点自己,眼珠一转,手指往剑锋上稍移,只听她“啊呀”一声轻叫,手一缩,右手食指一丝鲜血渗了出来。 天祈急道:“哎,小心呢。”紧忙捏着幺幺的手指放在嘴里吮吸,神情极是关切。 幺幺轻咬着下唇吸溜了一声,此时手指虽然疼痛但心里却说不出甜喜,不自禁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 这一来可激起了狼猛的老大醋意,狠推了天祈一把,怒道:“你干什么,存心占便宜是不?” 天祈一呆,道:“我……”脸色一阵尴尬,望着幺幺道:“对不起,我不是……你手没事吧?” 幺幺微笑着摇了摇头。 狼猛怒道:“要你管呀。” 一一不忿道:“天祈哥哥也是怕伤了幺幺姐,你凶什么?” 狼猛喝道:“你闭嘴。” 一一瞥了他一眼,噘着嘴“哼”了一声,也不敢再吭声。 古铭看了幺幺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天祈只是纯粹的出于对幺幺的关心,见她手指被割破下意识的将她手指放在嘴里吮吸止血,全没有一丝绮念,此时想来觉得自己此举甚是失当,只怕是要引起别人不必要的误会,尤其是狼猛,怕是对 自己的记恨更加深了,想要开言解释又怕越描越黑,只能在心里无奈。 古铭将神锋剑插回剑鞘,说道:“小兄弟,剑还你。” 天祈将剑接过,放在桌案上。 狼猛见那剑除了外观好看一些,锋利一些以外也别无它长,他心里怨怼天祈,有心让他出丑,说道:“喂,小子,你那剑可否让我也看看?” 一一嘟囔道:“小子长,小子短的,真是没礼貌。” 天祈看了一一一眼,微微一笑道:“当然可以,狼猛兄请看。”拿起神锋剑递给狼猛。 狼猛接过宝剑斜睨了天祈一眼,嘴角挂着一丝诡笑,右手在剑鞘上自尾至头缓缓抹过,“噌”的一声将剑身抽出一半,观了片刻,笑着叹道:“哎呀,这可真是一柄神剑呀……”说着眉头一拧,暗聚真力汇于掌心,猛一用劲,真力吐出。 古铭急叫道:“狼猛不可。” 话说不及,只听得神锋宝剑发出嗡嗡的铮鸣声,簌簌乱颤。 狼猛一怔,只觉得手掌连着全身好似触电了一般,忽觉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般的自剑身涌来,狼猛大叫一声,宝剑脱手,身子好似纸鹞断线一般向后直直的倒飞了出去,“砰通”一声砸在了一张梨花木椅上,木屑翻飞。狼猛捂着胸口龇牙咧嘴,半天爬不起身来。 四人紧忙上前去扶他,古铭道:“你没事吧,怎么样?” 狼猛此刻胸口窒闷,说不出话了,一脸茄色的摇了摇头,心里愁苦道:“真他妈的邪门。” 一一看着幺幺道:“这怎么回事?” 幺幺亦是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天祈心道:“叫你小子使坏,这下尝到苦头了吧。” 古铭叹了口气,在狼猛背上推拿了几下,将一缕真气度到他的体内。狼猛咳嗽了一声缓过劲来,指着神锋宝剑道:“这……它……” 古铭脸色一沉,道:“别说了,你可真混。”扶着他站起身来。 狼猛急喘了几口粗气,气息稍定,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一见神锋宝剑掉在地上,不敢用手去拿,怯怯的踢了一脚,道:“这……这怎么回事呀?” 天祈从地上捡起宝剑,还剑入鞘,放在桌子上,瞧了狼猛一眼,他知道狼猛刚才的作为是想毁坏宝剑,不过狼猛既然已经吃了苦头他也不方便说破,微笑道:“我不是说过了么,这是一柄神剑,是神剑当然有灵性了。” 一一道:“是挺灵性的,就这么一下就把狼猛弹飞了,可真厉害,可是长老也看了,为什么就没事?” 天祈道:“你看也没事的,不信你摸摸。” 一一身子一趔,道:“我可不敢。” 天祈微微笑了笑,忽然哀声叹道:“唉!也多亏了这神剑,要不然我怕是早已经没命了 。” 一一诧异道:“为什么?” 天祈道:“前日我不是被‘雁光烈罩塔’所伤吗?要不是这神剑破了‘雁光烈罩塔’我早已经死在云州城里了。” 古铭想到天祈的伤势是“雁光烈罩塔”造成的,他知道那“雁光烈罩塔”是极其厉害的一件法宝,甚是奇怪这少年是如何虎口逃生的,只是一直没来得及询问,却没想到竟是这宝剑的功劳,一时间颇觉好奇,说道:“小兄弟,可否将你在云州城的遭遇说与老夫听一听?” 一一道:“是呀,是呀,你快说,我也想听。” 幺幺道:“我也想听。” 狼猛刚刚被神锋剑暗力所伤,知道这宝剑奇诡不凡,一时间也来了好奇之心,竖耳倾听。 天祈道:“好吧,既然你们想听那我就跟你们说说,不过这事说来话可就长了,要从我下昆仑山说起。” 一一将椅子搬到天祈近处,细心听他说讲。天祈就将如何在金光洞打败紫髯金蹄獒取得神锋宝剑,如何遵从师傅们的指示下的昆仑山,又是如何在落神涧遇到月灵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不过他不想为外人知道月灵是被困在落神涧结界的,所以对于此节他绝口不提,只说是凑巧遇到了月灵。于是二人便结伴而行一起回到了家,到家以后发现家乡惨遭变故,他二人又是如何下的地府,如何诛杀阴兵,如何大战阴云十八骑士,如何斗胜十大阴帅,在幽冥司如何遭的四大判官的暗算,曹青又是如何救他们脱困,又因何求肯他二人为她寻仇解怨,他二人又是如何大闹泥犁楼,如何争斗四大死神,秦广王是如何援手救他们危难等等等等,详详细细,连比带说的对古铭四人讲了个明明白白,透透彻彻。 天祈本就善于言辞,又讲的绘声绘色,他和月灵在地府的几番遭遇确实奇中套奇,险中有险,讲到关键兴起处他又亲身模仿,只听得四人惊心动魄,挢舌不下,好半天缓不过劲来。不过他却将在“孽镜台”前看到的事和秦广王对他说的话此节隐去了没说,念及到此他心里倒想起了他的生母“瑶姬圣母”来。 一一道:“天祈哥哥,你真的这么厉害吗?连地府的鬼兵都被你打败了。” 天祈此刻正在凝神想着瑶姬圣母,全没有听见一一说的话,一一在他腿上轻轻推了推,道:“天祈哥哥,你想什么呢?” 天祈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没什么。” 一一娇气的噘了噘嘴,听了天祈这一番说讲她心里对天祈简直崇拜之极。 狼猛心道:“这小子难道真有这么大的能耐,这怎么可能,他只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哼,我才不信呢。” 他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出,尽管他这样想不愿意相信天祈说的话 ,但在他内心深处却不得不承认天祈或许真有这样的本事,因为之前神锋宝剑对他造成的冲击兀自让他心有余悸,他也只是嘴硬自欺罢了。 古铭对于天祈所说的话却是丝毫不加怀疑,他虽不识得昆仑四圣,但昆仑四圣的名头之响他却是惯有耳闻,也知道仙圣者该有的能耐,上天入地,翻江倒海,担山赶月,吞云吐雾对他们来说是极为平常的事,天祈既然受业于昆仑四圣,那么他能穿越阴阳也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事。再加上天祈将地府的遭遇说的有板有眼,有根有据,绝非吹嘘妄言可以编的出来的,只不过他听天祈说了秦广王援手救助他和月灵以后有多处漏洞天祈难以自圆其说,显然是隐瞒了一些事情,他虽心里好奇但天祈既然没有明言他也不便追索,问道:“那后来呢?” 天祈说了好一阵口舌有些干燥,嘎着嗓子咳了一声,道:“我倒杯水在跟你们说。”他聊到兴头上不再像刚才受窘那样不自在,反觉得有些轻松。 幺幺道:“我给你倒吧。”起身倒了一杯水给天祈端来。 天祈道:“谢谢啊。”接过水杯,“咕嘟咕嘟”两口饮尽,后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抹了抹嘴,接着道:“后来秦广王送我和月灵出了鬼门关,我们穿过阴风林又回到了阳间。” 一一道:“那后来呢,回到阳间怎么样?” 天祈道:“你别急嘛,听我慢慢跟你说。回到阳间以后我们两个就赶往了白鹿堡,找到了白源那孙子,谁知道白鹿堡那都是一伙强人,干尽了坏事,远近数百里没人敢惹,于是我一不做二不休就把他们全杀光了。” 狼猛极是恼恨人类,听天祈说杀光了所有人忍不住赞道:“杀的好,该杀。” 天祈道:“其实也没有杀光,跑了一个。” 幺幺和一一齐声道:“谁跑了?” 天祈道:“一个叫白山的,是白源的兄弟。” 狼猛叹道:“唉!可惜了,你怎么让他跑了?” 天祈道:“冷不防的他就跑了,我也懒得去追他,谁知道冤家路窄,在云州城又遇到了这家伙。” 幺幺道:“那你杀了他?” 天祈道:“不是我杀的,他是被唐玉拍了一转头,后被月灵一剑刺死的。” 狼猛咬着牙道:“真是死的好。” 一一问道:“唐玉是谁?” 天祈道:“是我在云州城认识的一个朋友,唉!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说到此处他想唐玉和唐震帮了他,云州城主定要与他父子二人为难,不禁有些替他们担心。 一一道:“你不要东一句,西一句的,我都听不明白,你从头说。” 天祈道:“好,那我从头说。当晚我和月灵就在白鹿堡住了一夜,第二天就赶往 了云州城。” 一一道:“住一夜呀,那么多死人你们不害怕吗?” 幺幺道:“你不要打岔,听天祈说。” 一一轻掩着嘴“哦”了一声。 天祈接着道:“到了云州城,谁知道月灵……”话说一半,心想:“这个可不能说,太丢人了。” 幺幺见天祈犹豫,问道:“月灵怎么了?” 天祈道:“月灵……月灵……先遇到了唐玉,然后我们就一起到了唐玉家,然后……然后第二天我们就去街上玩,谁知道遇到了云州城主的儿子,那小子贼不是东西,他居然对月灵有想法,你们说我能不生气吗?” 幺幺道:“他怕是看上了月灵吧?” 天祈道:“怎么不是?” 一一道:“那后来呢,你们打起来了?” 天祈道:“差点打起来,后来那小子有事就跑了。” 幺幺道:“那你是怎么受的伤?” 天祈将月灵被骗误入妓院一事,以及他火烧“怡春院”的事隐去了不说,跳过此节说话又利索起来,道:“云州城要举办一个什么‘甲武院’选拔学生,唐玉的父亲唐震就给我报了名,我就参加了比试,本来已经打败了所有人夺得了第一名,谁知道匡柏然,也就是云州城主的儿子突然跳了出来要跟我比试,我本来也不想惹他,谁知道那小子不让我走非要跟我打,还要我以月灵做赌注,说谁赢了月灵就归谁,你们说气人不气人?” 幺幺道:“他这不是仗势欺人吗?” 天祈道:“谁说不是。” 一一道:“那你跟他打了?” 天祈道:“当然打了,我能不打吗?” 一一道:“那你肯定打赢了。” 天祈道:“是打赢了,那小子功夫还不赖,用了一个什么……‘金甲兰盾’的秘法,我破了他这门功夫将他打成了重伤,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可是那云州城主却不依,又上来挑战。” 幺幺道:“你伤了他儿子,他肯定不会饶你。” 狼猛道:“杀的好,你应该将这城主也杀了。” 一一看了狼猛一眼,道:“那后来呢,你杀了他没有?” 天祈道:“我没想着杀他,这孙子的功夫也挺强,我和他大战了好一阵才将他打败,谁知道这孙子偷施暗算,趁我不备祭起‘雁光烈罩塔’将我罩在了里面,那法宝也当真厉害的很,我差点就死在了里面。” 天祈一想到在“雁光烈罩塔”里经受那种烈火焚身的痛苦就不禁心里发寒,那种身体慢慢被消食的滋味他只怕此生此世也难忘怀。 狼猛道:“人类真是卑鄙无耻。” 一一道:“人类也不都是坏人,天祈哥哥不就是好人么?” 狼猛瞥了天祈一眼,道:“我又没说他。” 一一“哼” 了一声。 幺幺道:“那后来呢,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天祈道:“我不是说了吗?是神锋宝剑破了那破塔。” 一一道:“怎么破的?” 天祈道:“我当时都已经糊涂了,不过依稀还记得一些,后来月灵也跟我说了,神锋宝剑见我有危险就自己飞了起来,一直飞到云层深处,当时那景象可了不起,天上彤云翻滚,电闪雷鸣的,神锋宝剑就像……就像……那个一条火龙,从天上直窜了下来,‘咔嚓’一声就把那‘雁光烈罩塔’劈的粉碎,然后我就出来了。” 由于此节天祈连比带说讲的太过形象,四人听的都入了迷,尤其是他那“咔嚓一声”把幺幺和一一都吓了一跳。 古铭一直在一旁静听天祈说道,心想:“这少年当真了不起,不愧是昆仑四圣的弟子,他若是真能够留在这里无论是娶了幺幺还是一一也未尝不可,只要他不嫌弃未必不是一桩美事。”可转念又想:“不行,他既然是得圣人传授必怀有使命,岂能屈居在此?” 幺幺道:“那后来呢,神锋宝剑劈了‘雁光烈罩塔’以后呢?” 天祈道:“我毁了云州城主的法宝他当然不会罢休,就派了大批的武士来围杀我和月灵,月灵和紫髯金蹄獒就护着我和那些武士拼死决斗,本来我若是好好的也不惧他们,可月灵害怕我再受到伤害,于是我们就逃到了这里,在那个山洞里遇到了一一。” 天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头至尾讲得甚是详细,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其中的惊险刺激幺幺,一一,狼猛具是闻所未闻。古铭年长岁高,见识广博,倒不甚惊怪,但想天祈小小年纪便屡遭大险又能化险为夷也不禁令他咂舌。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七十章 善恶作论当往事(2) 说道:“想那‘雁光烈罩塔’乃是天师城城主叶重的三宝之一,极是厉害,没想到居然被你的宝剑所破,当真是匪夷所思,也是上天庇佑,你难得的造化。” 一一道:“不是云州城主吗?怎么又是天师城主了?” 古铭道:“云州城是天师城最大的附属城池,东洲地界的掌控者乃是天师城城主叶重,我想这‘雁光烈罩塔’应该是叶重赐予那云州城主的,要他以此宝来镇守云州城的安宁,要知道云州城可是担负着天师城半数的财政来源。” 对于何为“财政来源”天祈,幺幺等人对其也没什么概念,不过是清风拂耳,随听随忘罢了。天祈听古铭说“雁光烈罩塔”是天师城城主叶重的三宝之一,心里好奇,暗想:“‘雁光烈罩塔’都这样厉害,那还有两宝一定更加了不起,却不知道是什么宝贝。”问道:“前辈,你刚才说叶重有三件宝贝,那还有两件是什么?” 古铭道:“据我所知,一件叫做‘缚仙流星锁’,一件叫做什么‘三首灰翼龙’,都是难得的奇珍异宝。” 一一听古铭道说宝贝心里激动不已,大觉稀奇,催促道:“快说,快说,长老你快说。”其余三人也具是一般的心思。 古铭道:“我也只是听闻,并没有亲眼见过,听说七百余以年前天上突然坠下了一块陨石,落在了天师城的东郊。那时的天师城城主叶公皓便将那陨石运回了天师城内,从陨石里提炼出了一种极是罕见的金属,非金非银,非铜非铁,与世间所有的金属材质都不相同,叶公皓便找寻了当时有着‘天下第一巧工’之称的匠人鲁斧打造出了一条旷世罕有的锁链。那锁链坚韧无比,任凭刀劈斧凿,水浸火炼具不能毁。后来叶公皓又以玄功将锁链注入了灵力,自此这锁链便成了天师城的三宝之一,缚仙缚怪,一旦被套住决计挣脱不开,这便是‘缚仙流星锁’的由来。” 四人听古铭说了“缚仙流星锁”的来历具暗暗称羡,心道:“这宝贝当真了不起。” 一一道:“长老,那这锁链这样厉害,那天祈哥哥的这把神剑能不能砍的断?” 她这一问倒叫古铭有些难以回答了。确实,虽说“缚仙流星锁”坚韧无比,可神锋宝剑毕竟是盘古神斧所化,而且连“雁光烈罩塔”都能劈的粉碎,天祈也说在地府的时候用神锋剑斩断过“锁魂链”,至于到底能不能斩断“缚仙流星锁”这确实未可知,古铭自不好说。 天祈此时也在想:“那‘锁魂链’那样厉害还不是被神锋宝剑砍成了好几段,我想也一定能将这什么‘缚仙流星锁’砍断。” 一一见古铭不回答,又问道:“长老,到底能不能呀?” 古铭微微一笑,道:“这 个我还真不知道。” 一一小嘴一噘,道:“怎么会不知道,我想肯定能砍断,天祈哥哥,你说是不是?” 天祈一怔,道:“啊,我……我也不知道,或许行吧。” 一一嘻嘻笑了笑,道:“我说行就行。”她心里巴不得天祈样样都好,样样都行。 幺幺道:“那长老,那三首灰翼龙又是什么东西?” 天祈道:“是呀前辈,‘三首灰翼龙’?这名字听起来好奇怪呀。” 古铭道:“说起这‘三首灰翼龙’就有些神秘了,它并非是一件法器,而是一个活物。” 天祈和幺幺异口同声的惊诧道:“活物?”两人互看了一眼。 天祈道:“什么意思?” 古铭道:“据我所知叶重的这件法宝乃是一只魔兽。” 四人一听说“魔兽”更加好奇了,具来了精神。一一迫不及待的催促道:“长老,你快说呀。” 古铭道:“这‘三首灰翼龙’乃是这只魔兽的名字,传说它长有三个脑袋,肋生双翼,身大如山,能飞天遁地,翻江倒海,实是厉害至极,至于具体如何老夫也未曾见过。” 一一瞪着圆圆的眼睛眨了眨,道:“哇,三个脑袋呀,这不是怪兽么,那它吃人不吃?” 古铭笑道:“鬼丫头尽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要吃人也先吃了你。” 一一忸怩道:“长老,你又吓我。” 天祈心想:“三首灰翼龙,魔兽;紫髯金蹄獒,神兽,它们两个要是打一架也不知道谁厉害?”又想:“云州城主那个王八蛋可是坏的很,差点要了我的命,他是天师城城主的属下,看来那孙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哼。” 古铭见他目光游离,问道:“天祈小兄弟,你想什么呢?” 天祈道:“前辈,那个天师城城主叫什么……叶重的,是不是也个大坏蛋?” 古铭道:“叶重这个人我知道的虽不详尽但也有些了解,据我所知他为人谦和,爱民如子,是一个大大的好人,你怎么会这样问?” 天祈道:“我想那云州城主是个坏人,他是叶重的手下,那叶重也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人。” 狼猛道:“你这话算说对了,世上哪有什么好人。” 一一道:“那你说错了,我们不都是好人吗?除非你是坏人。” 狼猛指着一一左右摇摆的尾巴道:“你算是人吗?一只小狐狸精,把你尾巴藏好再说吧。” 一一气恼骂道:“你才是个臭灰皮狼。” 古铭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又开始了。” 天祈忽然莫名的对叶重来了兴趣,说道:“前辈,那叶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不可以给我讲讲?” 一一三人听故事也是意犹未尽,期盼着古铭能再讲一些。一一 道:“是呀长老,我也想听。” 古铭道:“叶重这个人倒没什么可讲,不过你们几个小子既然想听故事,我倒是可以给你们讲讲四大王城之间的争斗。” 一一道:“好哎,我想听。” 古铭道:“那好,一一,我考考你,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一一想了一下,道:“牛头山呀。” 古铭道:“牛头山属于何处地界?” 一一茫然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是哪里?” 古铭道:“那你们呢?” 天祈四人也说:“不知道。” 古铭微微一笑,道:“牛头山亦属于天师城地界,神州大地共分为四个部分,东洲归天师城执掌;此去往南一万里乃是南洲,归黄龙城统管;往北而去六千里是北洲,归地郾城统管;西面则是西洲,属于玄丘城的地界,这便是四大王城。 四大王城一同拱卫着天下之主,也就是天下至尊的苏氏,位于神州大地之中的殷墟。虽说四大王城受天下至尊苏氏的节制,但他们也是各安鬼胎,数百年来一直征战不休,直到八十余年前才算是止住兵戈,没有再争斗,世间难得有了几十年的和平。” 天祈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打仗?” 古铭道:“为了抢夺一份地图。” 天祈诧异道:“地图?什么样的地图能让他们这样抢?” 古铭道:“是一份老旧的羊皮所制成的地图。” 天祈听到“老旧的羊皮所制成的地图”心里不禁打了个突,想起刚刚下昆仑山时遇到的那两帮人正是在争抢一张羊皮残图,莫不是就是这张地图?问道:“那前辈您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抢夺那份地图?” 一一道:“我猜这一定是一张藏宝图,他们是为了找宝藏。” 古铭道:“一一这话也算是说对了,那确实是一张藏宝图。” 一一听古铭夸赞她心里甚是得意,嘻嘻笑道:“看吧,我就说是。” 只听古铭接着道:“不过那可不是一张普通的藏宝图,若只是记述着普通宝物的所在,四大王城也不至于征战了数百年,劳民伤财,死伤无数,若是这样就未免得不偿失了。” 天祈道:“那是为什么?” 古铭道:“因为这张地图隐藏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一一不耐道:“长老,你快说就是了,老实这样吊人胃口。” 古铭的神色忽然变的十分郑重,说道:“小丫头不可乱言。天祈,你能否猜得出这是怎样的一个秘密?” 天祈早已在脑海里思索,究竟是怎样的宝物能让这些人如此大动干戈的争夺?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摇摇头道:“我猜不出来,前辈,是什么?” 古铭道:“财富,珍宝不一定能惑乱有些人的心智,但是有 一样东西却是人们万难抵御的,那就是“权势和地位”,因为这地图里记述了‘大地之脉’的所在,试想,面对这样的诱惑他们那些人如何抵挡的了?” 古铭如此郑重的说解四人仍是茫然不懂。一一道:“天祈哥哥,什么是‘大地之脉’?” 天祈尴尬一笑道:“我也不知道。前辈,你说的这‘大地之脉’到底是什么?” 古铭稍感无趣,心想:“他们年少无知,不知道这件事也不奇怪。”说道:“传说这大地之脉中隐藏着一股巨大的能量,谁若是能得到这股能量便可以超脱轮回,称霸天下,就是仙佛也难与敌,因此四大王城才会不顾一切的争抢大地之脉的地图。” 一一道:“那最后地图被谁抢到了?” 天祈道:“谁也没抢到,这地图应该是被分开的。” 一一道:“你怎么知道?” 天祈道:“我从昆仑山下来的时候见到过有人争抢地图。” 狼猛道:“那你为何不把它抢过来?” 天祈道:“我抢它做什么?再说我当时也不知道那地图是做什么用的。” 古铭道:“天祈说的不错,那地图确实是被分开的,一共分了三份,四大王城争斗了三百多年谁也没有得到完整的地图。” 幺幺道:“那他们后来为什么不抢了?” 古铭道:“八十年前,当时的天下至尊苏洛图乃是一位旷世的英主,在他的极力压制下四大王城才罢斗休兵,从此那三张残图便散落人世,世间也渐趋于和平。不过这也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四大王城始终都没有放弃找寻那三张残图的下落,一直都在暗中追索,只怕还不止如此,殷墟苏氏为保住自己天下至尊的尊位只怕也在暗中查找。” 狼猛嗤笑道:“这些人也真是愚蠢,争来争去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真是可笑死了。” 天祈道:“前辈,你说‘大地之脉’隐藏了巨大的能量,那这能量究竟有什么神奇之处?为什么它就能像你说的那样‘超脱轮回’,‘称霸天下’?” 古铭道:“混沌初开,生化万物,世间万灵以人类为长,人可以说是万物之中最具有灵智的,但万年以前我们的先祖无意间受到了大地之脉灵气的感染,自此我们狐狸和狼就较之一般兽类更为聪明,修炼也更为容易,代代传承。你想,只是受到大地之脉灵气的感染便有如此大的益处,那其中隐藏的能量又该是何等的神奇?” 天祈心想:“不差,狐狸和狼确实比一般动物更狡猾,爹爹捕猎的时候最难抓的就是狐狸和狼,最好抓的是野猪,怪不得人们总说‘蠢猪’,‘狡猾的狐狸’,原来是这么回事。” 古铭似是看穿了天祈的心思,微笑道:“人们都说狐狸 和狼最为狡猾,我想应该就是这个缘故吧。” 天祈道:“肯定是。”话一句出口立觉不妥,一愣,脸色瞬红,甚是有些尴尬。 古铭笑道:“没关系,这只是世人对我们的误解,你不必在意。” 天祈道:“我也觉得人们说的不对,狐狸和狼其实都很好的。” 他这话倒不是有意奉承古铭等人,通过这半日的接触,他确实觉得古铭等人要比有些人类好上太多,这份善良他从心底里能感受的到。 天祈心里徘徊,暗思了片刻,又道:“前辈,你说大家都好好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你杀我,我杀你?为了大地之脉的地图而互相争斗,死那么多人真的值得吗?” 古铭道:“权势熏心,你不想与人争不代表别人不愿与你争,大地之脉蕴藏无限能量,世人凡有私心者有谁不想得到这股能量?又有谁不想成为这世界的主宰?” 天祈道:“这么说前辈您也想得到这股能量了?” 古铭突地一怔,随即笑道:“哈哈,哈哈,人心各异,也不是所有人都想成为强者,我也只愿乐得逍遥,陪这些子孙们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奈何有些时候却偏偏事与愿违。怎么?小兄弟难道对这大地之脉有兴趣。” 天祈道:“我才不感兴趣呢,想想他们也真是愚蠢,争来争去又有什么好结果?死了的死了,活着的活着,你不还是你,我不还是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古铭听天祈说话禅理至深,暗忖:“不愧是昆仑四圣教出来的弟子,见识果然非同一般。”说道:“四大王城的争斗固然惨烈,但较之于万年以前的人魔之战却又不算什么了,那场大战才真的是惊天动地,神鬼惊惧。” 天祈听古铭说人魔之战,心里突地一凛。幺幺等人也是一怔。一一道:“长老,你怎么有这么多故事呀,你快说。” 古铭道:“我这也是听你祖爷爷讲的。传说近一万年以前人类和平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然而有一天,突然有一部人发起了对人类其他族部的战争,这部族人被称为魔族,魔族残忍地杀害其他部族的人类,侵占他们财物和土地,压迫他们做奴隶,那时真是血流成河,死伤无数,白骨堆积成山,世间成为了一片火海,人类几乎到了濒临灭绝的边缘。魔尊带领魔族之人战无不胜,整个神州大地几乎全归了魔族的统掌,传言那时的冥界因来不及收纳那些死了的亡魂,造成了世间有无数的厉鬼游荡。” 一一听说“厉鬼”不禁打了个寒噤,道:“那这魔尊不就是个大魔头吗?天祈哥哥,你说是不是?” 天祈心里突突乱跳,结结巴巴的道:“算……算是吧。” 一一道:“那他真是该死呀, 做了这么多的坏事。” 天祈的心里突然莫名的沉闷,道:“你不要胡说。” 一一道:“我怎么是胡说,他杀了这么多人类难道还不该死吗?” 她心念天祈是人类这时说话自然而然的向着天祈,全忘了她的父母家人正是受人类迫害而死,不过她听古铭说了魔族为恶,残杀人类,也确认为他们不是好人,自然该死,但她若是知道天祈正是魔尊之子不知该会是怎样一种心境。 狼猛道:“我看这魔族做的没错,人类又有什么好东西。” 幺幺瞥了狼猛一眼,道:“哼,你又来。” 一一道:“那后来呢?魔族统治了人类又怎么样?” 古铭道:“其实魔族并没有真正的统治人类,最终的结果是人类在人王伏羲的带领下战败了魔族,伏羲使用‘幻空之术’将魔族驱逐出了人间大地,封锁在了东海之虚,所以近万年以来再没有魔族之人的出现。” 一一道:“东海之虚,那是什么地方?” 古铭道:“传说那是隔绝于世界的另一重空间,没有人知道它的所在。还有一个传言,说是东海之虚是一处地狱一般的存在,人王伏羲的长女瑶姬不忍心魔族在东海之虚受难而进入到了东海之虚,以自身的仙体感念魔心,度他们劫难。不过这也只是一个传说而已,至于真假也没有人知道。” 一一道:“那这个瑶姬还真是挺善良的,可她为什么要帮助这些恶人呢?天祈哥哥,你说为什么?” 天祈此刻正在凝神回想着在孽镜台前看到的情景,全没有听见一一的问话,心想:“原来我妈妈真的这么伟大,妈妈,爹爹,唉……” 一一轻轻推了他一下,叫道:“天祈哥哥,你想什么呢?” 天祈愣了愣,道:“没什么,我在想前辈刚才说的话。前辈,一一跟我说你们是受了地郾城的人迫害才逃到这里来的,那些地郾城的人应该是要向你们追问‘大地之脉’的下落吧?” 古铭道:“我们的祖先虽然从‘大地之脉’中得到了莫大的益处,但‘大地之脉’的所在我们并不知道,地郾城的人杀害我们也并不是因为‘大地之脉’,而是为了元丹。”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七十一章 善恶作论当往事(3) 天祈诧异道:“元丹?那是什么?” 古铭道:“但凡修炼者,无论是人是妖,内功修为都是从气练起,元丹也称之为元精,亦称做精元之气,人类将所练的精元之气尽数通向周身的经脉,储于丹田,我们妖族和人类在这方面并没有差别,但我们的精元之气经过日积月累,会随着修为的提升在丹田之内结成实质,这就是元丹。” 天祈修功练气,自然明白古铭所说的话。 一一问道:“那长老,我有没有元丹?” 古铭道:“你现在修为尚浅,只是初步形成了元气,所以你才能化做人形,像小四他们连元气都没有形成,所以依然是狐身。” 一一又道:“那幺幺姐呢,狼猛他们有没有?” 狼猛对元丹修炼略有了解,说道:“我们怎么会有,这要修为很高的人才能化气为丹。” 一一道:“那长老肯定有了?” 古铭微微笑了笑,拍了拍一一的肩膀。元丹是为妖者高深修为的象征,古铭自是十分自豪。 天祈问道:“前辈,那地郾城的人为什么要抢夺你们的元丹呢?” 古铭道:“元丹聚集了妖的毕生精力,可以说是妖的根本所在,那地郾城城主抢夺元丹,自是为了提升功力,延年益寿。” 天祈道:“就因为这个就要杀害你们?他们要抢劫抢了元丹不就行了,干什么要伤人性命?” 狼猛道:“别人要抢你东西你会乖乖的拱手给他吗?” 天祈道:“那自然不会,不过性命攸关,也要看什么情况而定。” 狼猛又道:“别人要抢你的宝剑呢?” 天祈犹豫了一下,道:“要是性命受到了威胁,那我就给他。” 狼猛轻蔑的“哼”了一声,道:“你倒是大方,那若是别人要抢你带来的那个女孩你也会给他吗?” 天祈脸色一沉,道:“那自然不会。”顿了一顿,又道:“可月灵不一样,她又不是一件物事,怎么能给别人呢?” 幺幺看了天祈的反应,心道:“他对月灵可真好,他若是能这样对我就好了。” 狼猛道:“这不就是了,那元丹是我们的根本所在,能轻易给别人吗?” 天祈道:“可是……” 古铭道:“狼猛说的对,元丹是妖的根本,一旦元丹离体就预示着我们生命的终结,决不能拱手于人。” 天祈道:“这样啊,我倒没想到这一层。” 古铭道:“就算我们将元丹交出来,依着地郾城那帮人的凶恶也决计放我们不过。你可知道一一的父母和姐姐是怎么死的吗?”说着脸上突然蒙上了一层冷冷的严霜。 天祈道:“我知道,一一跟我说过,说是被地郾城的人杀死的。” 古铭道:“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 地郾城的人他们的可恨之处。” 天祈听古铭的话音似乎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只听古铭接着道:“十四年前我们狐、狼两族一起生活在地郾城南部的‘弥陀山’,大家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生活的甚是欢乐。可是就在十一月十五的那一天,地郾城城主慕龙白突然派遣了大批人马围剿弥陀山,假以‘除妖卫道’之名,其实就是为了夺取元丹。 那日也正是一一她姐姐的定亲之日,一一的父亲早看穿了他们阴谋,为了避免狐、狼两族惨遭灭族,也是为了保护一一们母女的安危,便同意以元丹换取他们罢兵,那些人也同意了一一父亲的提议,一一的父亲便逼离元丹离体,交在了他们手上。 本来依着一一父亲的修为时间是难以凝气成丹的,但他是我们狐族千年难遇的一位不世奇才,早已突破瓶颈修炼出了元丹。大家虽然于心不忍,可是也无计可施,只能强忍悲痛。 当一一的父亲将元丹交给地郾城的人之后,大家本以为他们会信守承诺将人马退去,哪知道他们居然背信弃义,对我们展开了大肆围杀,一一的母亲和姐姐便死在了当场,那时的一一还只是一只小狐狸,尚未修成人身,我便带着她和生存下来的族人展开了生死逃亡。 可是地郾城的人仍不肯罢休,在后面对我们穷追不舍,又死伤了不少的人,等我们逃出他们的追捕时数百族人只剩下这寥寥数十人,狼族也只剩下了狼青、狼猛两兄弟,跋涉万里,直到逃到这牛头山方才安下心来。” 一一听古铭讲起旧事,往事历历在目,那时她还只是一只不通世事的小狐狸,卧在窝里,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姐姐,还有未来的姐夫死在自己的面前,以及那场惊心动魄的凶杀场面,血光漫天,殷红遍地,不由的悲从中来。想起姐姐平时对她的百般呵护,给她喂食时的温柔模样,更觉伤心,禁不住两行热泪潸然流出。 天祈听了古铭的话当真是气炸肺腑,星目一瞪,剑眉倒竖,大喝一声站起身来,怒道:“真是太可恶了,这帮天杀的,不得好死。”气的浑身颤栗,咬牙切齿。 他此时方知道狼猛为何如此这般痛恨人类,莫说是有着切肤之痛,只他一个局外人听了都忍不住怒火中烧,真是令人发指。 古铭道:“所以你不要责怪狼猛对你有偏见。” 天祈道:“没有,我怎么会责怪他呢。”转向狼猛抱拳道:“狼猛兄,当真是抱歉的很,对不起。” 狼猛瞥了天祈一眼,道:“哼,又不关你的事,用不着你道歉。” 幺幺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人家给你道歉你还这么蛮横。” 狼猛道:“我让他给我道歉了吗?又不关他的事,他道的 什么歉?” 狼猛以为天祈给他道歉全是为了卖好给幺幺看,以为天祈是存心讨好幺幺。他虽然对天祈的芥蒂已消,但旧怨虽解却又突增新仇,他从刚才天祈对幺幺的关心举止来看认为天祈定是对幺幺产生了“非分之想”,这才买好充大人。 一一道:“嘁,小心眼。” 以狐龄来说一一虽然人不大,但却也看的明白狼猛为什么一直针对天祈,不过她自己感情不成熟,所以也理解不了狼猛的心情。 天祈似也参透了这一层,只微微一笑,不愿为此与狼猛多做计较,况他也确实对幺幺没有非分之想。 这个时候,只听一个娇柔的声音道:“你们都在这儿呀。” 五人抬头瞧去,只见一个红衣少女正手扶门框站在门口。 一一笑道:“月灵姐姐,你醒了,快进来。” 月灵微微抿了抿嘴,抬脚走进屋内,只是脚步虚浮,走路略显蹒跚,显然是醉酒的劲头还没有完全过去。 天祈紧忙过去扶她,柔声道:“你怎么样?还醉吗?” 月灵娇声道:“不醉了,就是头有点疼。” 天祈道:“来,先坐下。”扶着月灵在自己之前坐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又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她身旁,轻抚着她的手背。 狼猛见到月灵心里稍稍感到一丝畏惧,但更多的是窃喜,心道:“这小子对这丫头这样好,看你还能想什么。” 幺幺脸色晦暗,果有些失落,但却也立即释怀,心想:“这也没什么,反正我又不在意,人类不都是三妻四妾吗?” 狐狼一族,雌雄相配,一生只有一个配偶,但他们修炼成精以后多学习人类文化,除了本质上的不同已与人类没有太大差别,所以幺幺并不在意天祈身边有多少女性,只要天祈能接纳她,就算与月灵共侍天祈她也心甘情愿。 一一微笑着转着眼珠左右看了看,道:“咦,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说的很热闹吗?” 月灵道:“你们在说什么?” 一一道:“说了好多好多,天祈哥哥跟我们讲了你们大闹地府,大闹白鹿堡,还有大闹云州城,月灵姐姐,原来你这么厉害呀,能不能教教我?” 月灵目若秋波,瞧向天祈。 天祈微笑道:“没什么事,我就跟大家闲聊。” 一一笑道:“月灵姐姐,我们刚才还在和天祈哥哥商量呢,现在你来了正好,我和幺幺姐都决定了,我们都嫁给天祈哥哥做老婆,你说好不好?” 月灵微微一怔,看了一一和幺幺一眼,又看向天祈,目光楚楚,也看不出是喜是恼。 天祈急道:“一一,你……你别胡说。” 狼猛霍地站起身来,怒道:“臭丫头,要嫁你自己嫁,不要拖上幺幺。” 一一道:“我是在跟月灵姐姐说,你急个什么。” 狼猛又急又气,咬着牙,前胸后背一起一伏。 月灵瞧着天祈,柳眉梢头微微颤动了几下,道:“你同意了?” 天祈苦着脸道:“没有,我怎么会同意呢,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月灵蹙眉绽开,微微一笑,道:“那我就不掐你了。”顿了一顿,又道:“不行,我还是要掐你一下。”在天祈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天祈忍着疼一动也不敢动。 月灵道:“疼不疼?” 天祈道:“疼。” 月灵道:“知道疼就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一一道:“月灵姐姐,你是不是不同意呀?” 月灵道:“我当然不同意了,天祈是我的,谁也不能给。” 一一道:“我们不是要抢你的,我是想咱们都嫁给天祈哥哥做老婆,又不是要把他劈开,这样也不行吗?” 二人竟把天祈当做了物品拿来商量,想想也是好笑。 月灵道:“不行,天祈只能娶我一个,不能娶别人。” 一一心里不乐,噘着小嘴撒娇道:“月灵姐姐,你不要小气嘛,我是不是你好妹妹?” 月灵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算是吧。” 一一道:“那好姐姐是不是应该让着好妹妹?” 月灵道:“好像是应该,不过天祈不能让,他又不是东西。” 狼猛接口道:“月灵姑娘,这你算说对了,他就不是个东西。” 月灵自听不出来狼猛是在巧骂天祈,天祈也只看了狼猛一眼,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一一道:“月灵姐姐,我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你和天祈哥哥走的时候我跟你们一起走,我不想一直待在这大山里,我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行不行?” 天祈这才醒悟,心道:“原来这小丫头是想跟我们出去。” 月灵稍有些为难,看了天祈一眼,又看向一一,说道:“这……不好吧。” 一一道:“你放心,我可以不嫁给天祈哥哥的,我当你们的小妹妹。” 月灵看着天祈道:“那你问他吧。” 一一道:“天祈哥哥,你要不要我?” 天祈为难道:“啊,我……这……”看了古铭一眼。 古铭手捋胡须,轻叹了一声,说道:“也罢,这丫头如今无父无母,也没有一个亲人,难得她这样喜欢你,你走的时候就带她去吧,到外面的世界看看也好。” 古铭的这个决定也全是顺着一一的意思为她着想,心想天祈和月灵具是身世不俗,一一跟着他们总能得些益处。 天祈踌躇了一下,道:“那好吧,那我就认她当我的妹妹好了。” 一一嘻嘻笑道:“太好了,天祈哥哥要我了。天祈 哥哥,长老说外面的世界可美了,有很多大房子,还有街市,有好多漂亮的衣服,还有好吃的,是不是这样?” 天祈仍有些不太适应,支吾道:“是……是有很多,有很多。” 一一双手抱握抵在胸前,满脸荣光笑意,闭着眼睛,微侧着脑袋,喃喃道:“嘻嘻,天祈哥哥要我了,我可以去外面的世界了,真是太好了,花衣服,好吃的,嘻嘻。”说着好像她已经走到了山外的世界,满眼都是漂亮的衣服和美食。 月灵道:“一一,咱们可说好了,你只是小妹妹,可不能嫁给天祈做老婆。” 天祈脸色微红,碰了碰月灵的手臂,低声道:“你怎么又提?” 月灵道:“我这叫‘约法三章’。” 天祈道:“嘁,你成语倒学的挺快。” 一一笑道:“月灵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嫁他的,我还小呢,只要能和你们在一起就行。” 她这倒是实实在在的心里话。但幺幺的心里却有些怅然,虽说幺幺性格开朗,但却也不似一一这般天真,毕竟是一个女儿家,心性成熟的她,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直言不讳地表诉出自己对天祈的爱意,更何况又有月灵在场,更加让她难以启齿。 心露于形,一一正欢喜之际,一瞥眼间见她神色寡闷,小机灵的她自能看出幺幺的心事,说道:“天祈哥哥,幺幺姐也想跟我们一起,你也带她好不好?” 不及天祈回答,月灵急道:“不行。” 狼猛亦怒道:“一一,你自己跟人家去了就算了,干什么非要攀扯幺幺?” 一一道:“是幺幺姐她……” 狼猛道:“她什么她,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攀扯幺幺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扇你。”说着将手扬了起来。 一一心中着实有些害怕,哭丧着脸道:“长老,你看他。” 古铭道:“好了一一,不要那么多话。” 古铭内心也实是为难,他巴不得族里的人都能有一个好的归途,可是幺幺和一一不同,他又不能开诚布公的从中说解,若是劝解天祈将幺幺也带了去,依着幺幺的心思只怕会给天祈和月灵带来无尽的矛盾。况且狼猛对幺幺爱慕至深,他也不会同意幺幺跟天祈走,古铭若是稍有偏袒只怕狼猛心里不忿。 最主要的是天祈乃是圣人调教之徒,幺幺只不过是一只白狐成精,昆仑四圣岂能同意自己的爱徒和一只狐狸结合,何况又有月灵这传说中的神鸟精灵夹在其中,月灵的态度已经很明确,她实难容得下幺幺,与其多费唇舌倒不如一言不发,听天由命,任由这几个小辈折腾,最终结果如何那全是天意。 幺幺目光炙热的直视着月灵,月灵也毫不相让的瞧着幺幺,二女四目相接好似掀起了一场无声 的战争。 幺幺心想:“凭什么,你不就是早一些认识了天祈么,况且你们也只是刚认识没几天,有什么了不起,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我就不信我会输给你。” 月灵心道:“你想都别想,天祈说过要永远跟我在一起的,他是要跟我成亲的,你休想把他抢走。” 天祈瞧着她二人这场无息的争斗心里焦急,碰了碰月灵的手臂。 月灵没好气的道:“干什么?” 天祈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咱们是客人,不要没礼貌,你还信不过我吗?” 月灵微抿了一下嘴,道:“那好吧,我听你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着翠绿褶裙的女子走进门来,正是意蓉,微笑道:“长老,饭已经做好了,可以用饭了。” 一一拍手笑道:“太好了,可以吃饭了,聊了一下午我早就饿了。” 古铭起身道:“两位,招待不周,请膳房里用餐吧。” 天祈道:“前辈太客气了,您先请。” 古铭微微一笑,率先走出厅门去。天祈拉着月灵的手随在古铭身后。 一一微笑道:“幺幺姐,走呀。” 幺幺道:“你先去吧。” 一一噘了一下嘴,道:“那我去了啊。”一蹦一跳的走出了厅门。 狼猛走到幺幺身前,神色甚显无奈,说道:“你也看到了,那小子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他也就不配,你何必这样死皮赖脸。” 幺幺本来就心情不快,受了狼猛挤兑更觉得气愤,斜眼瞪视着他,秋波泛漪,丰胸起伏,怒道:“要你管呀,走开。”推了狼猛一把,一甩手向门外走去。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七十二章 星光月下念母恩 天祈,古铭等人闲谈了足足三个多时辰,秋天日短,此时早过黄昏,一弯银月斜挂东天山腰。数星环绕,闪闪明亮,细细的晚风飒飒吹拂,苍茫的晚色中,归巢鸟儿的鸣声一阵接着一阵远远传来,当真是‘朦胧隐山色,归鸦泛心潮’。 天祈似有感触的看了一眼天上的新月。古铭引着二人来到膳房,寨子里的人早已在桌前等候,桌上尽摆美食,较之中午的菜品更要丰盛许多,显是有人事先做了交代,不言而喻,定是古铭为了欢宴佳客令人所为。 一一看着这满桌的美食,嘻嘻笑道:“呀,这么多好吃的。”迫不及待的先坐在了椅子上,拿起筷子便要夹菜。 意蓉拍了她一下肩膀道:“一一,长老还没坐呢,你怎么就吃。” 一一道:“可是我饿了。” 古铭道:“没关系,不用拘礼了,大家都坐吧。” 众人分布就座,天祈和月灵膀挨膀的坐在古铭的下首。这时,“吱吱”的叫声传入众人的耳中,众人低头一看,只见赤尾灵猿和紫髯金蹄獒站在天祈的身后,身上脏兮兮的沾着些许尘土,看样子它两个这一下午也没少折腾。 天祈知道它两个的打算,正要拿碗给它们夹菜,一一道:“我来吧。”拿了一个大碗,起身将每样菜肴在碗里夹了一些,递给赤尾灵猿,说道:“这次可不许再把碗打碎了。” 赤尾灵猿叫了几声,端着碗一摇一晃的向一旁去了,紫髯金蹄獒跟了它过去。 天祈道:“一一呀,它刚才说什么?” 一一笑着道:“它说它不敢了。” 天祈道:“看来你是把它降住了。” 古铭道:“好了,大家都动筷吧。” 众人举箸。 古铭道:“小兄弟,要不要再喝点酒。” 这话正问在了天祈的心坎里,微笑道:“好啊。” 月灵道:“我也想喝一点。” 天祈道:“你中午都喝醉了还喝,不能喝。” 月灵道:“我就喝一点点。” 天祈道:“不行,一点都不能喝。” 古铭笑道:“没关系的,既然月灵姑娘想喝一点,那就让她喝一点点。” 天祈脸现难色,道:“不行啊前辈,不能再让她喝了,你也看到她中午喝成了什么样子。” 月灵道:“我就喝一点点,不喝醉的。” 天祈板着脸道:“不行,你不听话是吧?” 月灵小嘴一噘,娇态尽显,说道:“那你也不能喝。” 天祈拿着酒杯,在桌角轻轻一顿,道:“好,不喝就不喝,咱俩都不喝。” 古铭心想:“他两个倒是处的和睦,闹而不僵,难得的少年人。” 这个时候,一白衣女子摇摇走了过来,正是幺幺,身后跟着狼猛。 一一笑道 :“幺幺姐,我还以为你不来吃饭了呢,快坐。” 幺幺和狼猛在一一身旁坐了下来。一一见幺幺神色凄弱,知她心里不乐,低声道:“幺幺姐,你放心,天祈哥哥还要在这里住好久呢,我跟他好好说,他肯定会要你的。” 一一说话声音虽低,但这桌子也只四尺宽长,她说什么大家还是隐约听得见。月灵侧脸看向天祈,只见天祈的脸色略有尴尬。 狼猛愠道:“一一,吃饭就好好吃饭,你怎么那么多话。” 一一不忿道:“你怎么老是训我,你是不是看我好欺负?” 几桌的人见这边争吵,都扭头朝这里看来。狼猛抬着头,眼珠扫了扫众人,虽然心里不快,但也不好意思再跟她一个小姑娘发难。 天祈心想:“我还是尽快走吧,他们这一直吵架也不是办法。” 古铭见气氛有点僵,说道:“好了,怎么都尽是些孩子气,以人类年龄算你们都是太姥爷辈了,怎么还这样不懂事。” 一一瞥了狼猛一眼,“哼”了一声,气呼呼的夹菜自己吃了起来。 月灵低声问道:“天祈,太姥爷是什么辈?” 天祈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背,道:“嘘。” 古铭道:“来来来,大家都吃菜,天祈,月灵,你们两个多吃点。幺幺,狼猛,你们也吃呀。” 众人动筷,气氛稍缓。 古铭道:“对了,天祈小兄弟,你的经脉虽然被‘雁光烈罩塔’所伤,但也不用再让月灵姑娘给你度真气治疗了,一一采的那株千年灵芝,你只要将它煎服了,用不了几天便可以恢复。这样还可以增强你的体魄,也免得月灵姑娘劳累。” 天祈心里一喜,道:“这样吗?只是不知道一一妹妹舍不舍得。” 一一“啪”的一声一拍桌子,道:“我怎么不舍得,我现在就去拿。”说着便要起身离席。 古铭摆了两下手道:“坐下,坐下,你现在去拿做什么,让天祈就菜吃呀?” 一一道:“那他说我舍不得?” 天祈笑道:“舍得,舍得,我知道你不会小气的,我是逗你玩呢,快坐下吧。” 一一娇哼道:“就是。” 时间缓过,用过了晚宴天色已经不早,杯盘碗盏具被收拾了下去。 古铭道:“小兄弟,天已经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有话咱们明天再聊。” 天祈点了一下头道:“行。” 一一道:“那长老,天祈哥哥晚上睡哪儿呢?” 古铭笑道:“我自然有安排,还能让你天祈哥哥睡荒地里?跟我来吧。” 三人随着古铭来到西厢。古铭指了指两间厢房,一间正是月灵下午睡过的,说道:“你们两个晚上就睡在这里吧,离的也近。” 天祈道:“那好, 多谢前辈。” 月灵问道:“又要分开睡吗?” 古铭一愣,诧异道:“怎么?月灵姑娘的意思是……” 月灵道:“我不想分开睡,我想睡在一起。” 古铭怔了怔,有些懵,他见天祈和月灵具是少年儿女,怎地就睡一起了? 天祈的神色也是有些尴尬。 一一笑道:“月灵姐姐,男人和女人是不能睡在一起的,你不羞么?”刮了刮脸。 月灵道:“我知道,可我们一直都是一起睡的呀。”说着看向天祈。 古铭微笑道:“我明白了,那你们就睡一间房吧。”他心想,天祈和月灵已定终身,就是睡在一起也无伤大雅。 天祈却想:“不行,月灵不会说话,我还是要解释一下。”说道:“前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虽然是睡一间房,可是我们是分开睡的,不睡一张床,你这里有两个床的房间吗?” 古铭道:“原来是这样啊,抱歉的很,这里的房间都是一个房间一张床,没有双人床的房间。” 天祈心道:“这可怎么办?”对月灵道:“月灵,不行咱们就分开睡,反正两个房间挨边,你有什么事喊一声,我就听见了。” 月灵忸怩道:“可我不想分开睡。” 天祈道:“可是这里没有双人床的房间,怎么睡呀?” 古铭道:“老夫多此一问,为何月灵姑娘不愿意分房睡呢?” 天祈也不知道该如何同古铭细讲,说道:“她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可能是习惯了,一时间不适应。” 古铭道:“那真是没办法。” 月灵道:“要不这样,你睡地下。” 古铭道:“看来只能如此了。” 天祈道:“唉!那我就睡地下吧,你可真是,有床不让我睡。” 月灵道:“那你就睡床上呗,睡一张床也没关系。” 天祈道:“哎,你别乱说,不害臊,我就睡地下了。” 古铭捻须微微笑了笑,心想:“这神鸟也真是有意思。” 天祈推门入内,忽然灵机一动,道:“哎!有了。” 古铭道:“怎么?” 天祈比划着道:“前辈,你这里有没有大木板子?” 古铭诧异道:“大木板子?有倒是有,你找这个做什么?” 天祈道:“我刚才看见那边有两条长凳,把木板支在上面不就是床了吗?” 古铭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哈哈,真有你的。来吧,搬木板。” 天祈指着东北方道:“你们两个去那儿,帮我把那两条长凳搬过来。” 一一道:“在哪儿?” 天祈道:“就在那梨树下面。” 一一和月灵听天祈的指示去了。 天祈随着古铭来到了西面,在一堆木料上找了一块七尺长短的木板,搬了 回到了住处。 一一道:“这凳子好脏呀,我都给你擦干净了。” 天祈笑道:“那我谢谢你。”把木板放在一旁,将长凳拿进屋内,分放两头,又将木板用干湿布细细擦了几遍,支在两张长凳上,又去隔壁房间拿来被褥铺好,这算是临时搭起了一张床。 一一在木板上按了按,道:“你别把它压塌了。” 天祈道:“这木板厚着呢,塌不了。哎,对了,紫髯金蹄獒和赤尾灵猿呢?” 一一道:“它们两个应该和小四它们在一块,不用管它们,估计现在已经在窝里睡了。” 常言道:“人有人言,兽有兽语”,赤尾灵猿和紫髯金蹄獒虽说与常兽不同,但一个下午的相处,它们两个已经和五只小狐打成一片,交上了朋友,这时大伙也正在听赤尾灵猿跟它们吹大牛呢。 古铭见天祈收拾停当,说道:“那你们两个早点休息,老夫先去了。” 天祈恭声相送:“前辈慢走。” 古铭移步出门,一一随在身后,说道:“我也走了,天祈哥哥,月灵姐姐,晚安咯。” 天祈笑道:“晚安。” 一一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俏皮一笑,道:“天祈哥哥,你可别把木板压塌咯,嘻嘻。” 天祈道:“臭丫头,乌鸦嘴。” 一一嘻笑着去了。 天祈看着月灵道:“怎么?睡了一下午不困了,我可要睡了。”除去鞋袜,和衣躺在“床上”。 月灵使劲按了按那木板,“吱悠”了一声,天祈吓了一跳,道:“你做什么?” 月灵道:“我看它结不结实,会不会真的塌了。” 天祈道:“你别真给我按塌了,快睡吧。” 月灵抿了抿嘴,回身躺在了床上,天祈一反往常的也不跟她搭话。 过了一会,月灵叫道:“天祈。” 天祈“嗯”了一声。 月灵翻身枕在手臂上,面向天祈道:“你们下午都在聊什么呀?” 天祈道:“也没聊什么,就聊了聊咱们两个一起下冥界,在云州城里打那龟蛋城主。” 月灵道:“哦。”顿了一顿,又道:“天祈,我问你呀,那个幺幺是不是喜欢你,想嫁你做老婆?” 天祈心里突地一跳,有些焦躁,说道:“你别胡说,怎么会呢。” 月灵道:“我看像,那我再问你啊,你喜不喜欢她?” 天祈道:“不喜欢。” 月灵道:“真的?” 天祈稍有些不耐,道:“真的。” 月灵又道:“那你喜欢谁?” 天祈道:“我当然是喜欢你了,你不是明知故问么?” 月灵嘴角挂着一丝甜笑,轻咬了一下嘴唇,呢喃道:“我知道,我就是想问问。” 天祈侧目瞧她,只见她仰卧床上,纤指绕 着乌黑的秀发盘来缠去,一会打个卷,一会又拉直,似乎兴味正浓,又似乎心事满满,看着她这种娇娇的女儿情态天祈不自禁的笑了笑。 又过了小片刻,天祈再去瞧她,只见她双目紧闭已然睡熟,天祈笑道:“真是个小瞌睡虫。”叹了一口气,睁眼瞧着房顶。 夜深人静,阑珊意兴,天祈不觉间想到了下午同古铭等人的谈话,想到古铭说瑶姬圣母为了避免魔族罹难而进入“东海之虚”,以自己的仙体度化魔心。 人魔之战发生在近万年以前,天祈自然无缘得见。这时静夜独思,任由他思绪翻飞,凭空遐想,想象着近万年前,那毁天灭地的大战的惨烈场面,山河破碎,铁马冰河,白骨如山,尸横遍野。随着意识的飘飞他越想越惨,越想越悲,他这样的想象也并非完全空穴来风,冥界一行在“孽镜台”前他亲眼看到了崇宇和元昊的激战,那种破坏力当真让人不寒而栗,而其中一人便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魔尊崇宇。 虽然从秦广王、古铭口中得知崇宇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但毕竟父子连心,天祈实难对他生出恨意来,况且在他出生之时崇宇也亲昵的抱他,亲他,这种得子喜庆,血浓于水的天然感情是无论如何难以割舍的。 心想:“这样的大事师傅们肯定知道,他们给我讲了那么多的故事,为什么不给我讲这些?难道他们知道我是崇宇的儿子,害怕我伤心难过,所以不告诉我?是了,肯定是的,师傅们的本事那样大肯定知道,可是我妈妈……” 他想到崇宇被元昊打败压在巨峰之下时的场景,瑶姬圣母泪眼滂沱,神色凄苦,此时在“东海之虚”定然历尽艰苦,饱尝了辛酸,这是他自知道自己的身世以来,第一次从心底里记挂瑶姬。 想着想着不由得心烦意乱,焦躁不安,霍地坐起身来,木板“吱悠”了一声,月灵迷迷糊糊的轻“哼”了一声,巴了巴嘴,翻了个身面向里侧。 天祈抬头看她,见她未醒也怕惊扰了她,慢慢移动身子,蹑脚下床,轻轻穿上鞋袜,开门走了出来。 只见一弯银月斜挂山顶,月晕包围,满天星斗,犹如颗颗明珠晶晶发亮,又好似一双双明亮的大眼睛遥瞰穹苍。天祈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又是一个好天气。”整了整衣襟,迈步向寨外走去。 不知不觉间已离寨子二三里地,夜风吹拂,枯枝簌响,朦胧的月光笼罩在这铁色的夜幕中愈加苍茫。虫声唧唧,夜莺鸣鸣,衬着这宁静的山景更显得沉寂,荒凉。 天祈漫无目的地信步走着,望着天上的新月胡思乱想,想起在昆仑山时阅读过的古书文集,想起玉阳子等人教给他的为人处世之道,“仁义礼孝”,百善孝为 先,父母之恩大于天。 在他十岁那年,有一次他因练功偷懒,吃了苍云子十记竹条,莫菱仙姑为了哄他带他到后山玩耍。当时他看到树上的鸟巢中总是小鸟出去觅食,然后再飞回来喂老鸟,便问莫菱仙姑“为什么老鸟那么懒,总是让小鸟出去找食给它吃,它自己却不飞出去找?”莫菱仙姑对他说:“因为老鸟已经老了,飞不动了,所以只能它的孩子找食物给它吃,要不然它就会饿死的。祈儿,这就叫做‘孝’,鸟儿尚且如此,做人更应该懂得‘孝道’。” 他当时还懵懵懂懂的一知半解,此时细想,方才明白老鸟和小鸟的心境。 又想起他儿时在李隆村放羊时,羔羊吃奶总是跪在地上,他那时只觉得非常有趣,十分好玩,现在想来全没有那么简单。羔羊跪乳是因为它是羊妈妈生的,它要感激羊妈妈的生养之恩,而他也是他妈妈生的,他又该如何处地呢?这是天祈的反思。 他想到瑶姬圣母为了保护他含泪将他抛出“东海之虚”,那时那刻,瑶姬圣母的内心该是何等的悲痛,泪如雨洒,心似刀捅。心道:“她不是不要我,她是太爱我了,她是害怕那坏蛋伤害我才不要我的,我妈妈是金仙,是世上最好的人,最好的妈妈。” 越想心里越是苦楚,禁不住眼圈泛红,晶莹的泪珠映着月光在他眼眶里打着转,“噗踏”一声,落在了他胸前的衣襟上。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七十三章 小夜河畔险迷情 心里想着,闲步漫走,突地脚下一绊,天祈一怔,低头下看,只见脚下踩着几件白色的衣衫,而且还是女子的衣衫。 天祈这才回过神来,只听见夜色中哗啦啦的流水声此起披伏,浑然不觉间,竟走到了一条小河附近,诧异道:“这怎么会有女孩儿的衣服?”张着眼睛四下张顾,只见四野空空寂寂,一个人影也没有。 突然,河水中“波”的一声,冒了一个大水泡,天祈向那水泡处瞧去,只见一条好大的白鱼从水里窜出,“扑通”一声又落进了水里。 天祈心里好奇,向近处走了几步,睁眼瞧着河面,等待着那大白鱼再出现。 水波涟动,流水哗哗,隐约瞧见一个人影缓缓从水面浮出。天祈眨了眨眼睛,晃晃脑袋,使劲朝那人影瞧去。朦胧的月色下只见长发随波,如白藕探头,果真是一个女子。天祈心里“咯噔”一跳,叫了声:“啊哟”。那女子似也受了惊,叫道:“谁?” 天祈猛然回神,转身便跑。 那女子叫道:“站住。”竟是幺幺的声音。 天祈的脚下似忽然生了根一般,猛一止步,再难移动,颤着声音道:“是……是幺幺吗?” 那女子亦诧异道:“天祈?”果然是幺幺。 天祈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先走了。” 幺幺道:“你先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天祈心里突突乱跳,微侧着头,却也不敢当真往水里看,道:“什……什么话?” 幺幺道:“你能让我先把衣服穿上么?” 天祈一怔,道:“哦……哦……”向远处走开了些,背向而立。 幺幺跃水而出,水花随身敛起,一只白色的狐狸身泛光华,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弧度,落在了地面,身子一摇,又化作了人形,拿起地上的衣衫穿在了身上。 天祈颤声问道:“你……你好了吗?” 幺幺道:“好了,你可以转身了。” 天祈转过身来,只见眼前明花暗放,耀眼生光,幺幺一头潮润的乌黑秀发随肩披散,脸上亦沾着晶莹的水珠,愈加地显得妩媚动人。真个是芙蓉出清泉,百合沐春雨,娇媚不可方物。天祈不觉看的有些痴了。 幺幺莞尔一笑,说道:“还没看够吗?” 天祈愣了愣,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的道:“这……天这么凉,你……你在这洗澡不冷吗?” 幺幺道:“这河水是从山上的温泉里流下来的,不会冷。你怎么会在这里偷看?” 天祈脸一红,急道:“我没有,我……我不是偷看。” 幺幺笑道:“那就是光明正大的看咯?” 天祈道:“我不是,我是无意间走到这里的。” 幺幺道:“那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怎么出来 散步?” 天祈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说道:“我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我回去了。”转身便要走。 幺幺道:“你先等等,怎么说走就走。” 天祈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幺幺走到天祈身前,杏眼流波,嘴角含笑,直盯着他看。天祈却是心里突突乱跳,有些烦乱,微低着头,不敢和她直视。 幺幺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微笑道:“你往哪瞧呢?” 天祈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幺幺的**,不过他的心思却并没有动歪分毫,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羞怯难当,脸更红了,颤声道:“你别误会,我……我真的要回去了。” 幺幺道:“你害怕我?” 天祈道:“没有,你……你有什么好怕的?” 幺幺道:“那你干什么躲我?” 天祈道:“我没有躲你,只是……”话说一半,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幺幺见了天祈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禁暗暗好笑,手掩着嘴,“咭”的一声,轻笑了出来。 天祈心头发热,脸上更烫,心里好像有一面小鼓不停的敲打。颤颤的看了幺幺一眼,见那肌光胜雪,莹洁如玉,两瓣樱唇如荷尖带露,又似玫瑰初绽,真想好好的抱一抱,亲一亲,不禁吞咽了一口唾液。 绮念稍动,立即醒悟,紧忙将目光偏了过去,不敢再看,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道:“我……我真要走了。” 幺幺道:“你着什么急嘛,既然出来了,聊聊天不是挺好么?你看,今晚的月亮多美呀!”仰着玉颈,一脸沉醉的望着天上的明月。 天祈抠了抠手指,道:“你想聊什么,我陪你聊就是了,只是……现在天太晚了。” 幺幺道:“我只是想问问你还能在这里住几天?” 天祈道:“我也不知道,应该住不了几天吧。” 幺幺突然挽住天祈的手臂,仰着脸瞧着他,柔声道:“一定要走吗?难道我的心意你不明白?” 天祈一呆,只觉得耳根酥麻,手臂着处软簌簌的极是舒适,可心里却有些烦躁,轻轻挣了挣没有挣脱,便任由幺幺这样挽着,声丝发颤的道:“你别这样,我们两个……不……不行。” 幺幺紧了紧手臂,道:“为什么不行?是因为我是妖精,你嫌弃我吗?” 天祈道:“不是的,不是这样,我……我们不合适。” 幺幺道:“是因为月灵?” 天祈稍微犹豫了一下,道:“对,我已经有月灵了,所以我不能对你……” 幺幺道:“没关系的,我不在意,你可以娶两个。” 天祈心里一紧,道:“这怎么可以?” 幺幺道:“这有什么不可以?你们人类不都是三妻四妾吗?” 天祈道:“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再说,月灵也不会同意的。” 幺幺道:“你是怕月灵不同意,这么说你也是喜欢我的?” 天祈有些无奈,道:“不是的,我……怎么跟你说呢。” 幺幺道:“你不用说,我问你,你说我和月灵谁美?” 她这一问倒让天祈有些难以回答了,说月灵美吧这不是故意让幺幺难堪,惹她伤心吗?可若是说幺幺美吧又违了自己心意,真是两难。 平心而论,论端庄她两个身上都各有自己独特的气质,论娇俏可爱则月灵胜过三分,若论妖娆妩媚则是幺幺略胜一筹,但在天祈心里他更偏向月灵,所以他还是认为月灵最美,但这话却不能当着幺幺的面说出。 幺幺见他不说话,又问道:“你说呀,我们两个谁美?” 天祈道:“你们两个……都美,一样美,一样美。” 幺幺知道这其实是天祈不偏不向的托词,她并不奢望天祈能说出她比月灵美,天祈能这样说她已经很满意了,她也不想天祈说什么违心之言来哄骗她,心想:“他既然不是冷酷无情的铁板一块,我为什么不大胆的走出一步呢?”想着松开天祈的手臂,踮着脚向他嘴上吻去。 天祈也万没料到她会如此大胆,心里突突乱跳,好像被人点了麻穴一样,一时间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浑身焦躁,好像被放在了一个大火炉旁,芳香之气含着股股热息一滞一急的直扑在他的脸上,扑入鼻中。 天祈的心跳愈来愈烈,直蹿到嗓子眼,大瞪着眼睛,身子瑟瑟而颤,背心手心出了一阵热汗,望着眼前这张妩媚动人的极美面容他也难以自持,少年心热,血气方刚,这样的诱惑有谁能够抵挡?不觉间颤抖的手缓缓上移,揽住了幺幺的后腰,低头缓缓向那樱唇合去。 就在两唇相离寸许即将相接之时,天祈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月灵灿美的笑容和那银铃般的笑声,身子一颤,偏过脑袋,推开了幺幺,滚动了一下喉咙,颤声道:“对……对不起。”转身快跑而去。 幺幺一怔,一时间愣在了当场,怔怔的瞧着那渐渐隐没的挺拔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失落反复。银纱洛尘,素容无颜,幺幺平静的脸上毫无波澜,看不出是喜是忧,只杏眼微微泛红稍有些湿润。 天祈火急火燎的一口气跑回了寨子,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气喘吁吁。见月灵依然熟睡未醒,稍觉安心,坐在了他那木板搭的床上,除鞋去袜,准备躺下,哪知还没躺稳,先是“吱悠”一声,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床板被他压翻了去。 月灵吓了一跳,猛然惊醒,霍地坐起身来,睡意顿消,叫道:“怎么了?” 天祈从地上站了 起来,支吾道:“没……没事。” 月灵好奇地审量着他,问道:“你刚才去哪了?” 天祈道:“没去哪儿呀。” 月灵道:“撒谎,我刚才醒了都没见你。” 天祈心里有些发虚,心脏跳的“砰砰”响,面红耳赤的道:“哦,我……我那个……刚才……小解,小解去了。” 月灵道:“小解去这么久?你是不是说瞎话了?” 天祈道:“没有,我就是去小解了。”语声甚是硬朗,好像他真去小解了一样。 月灵道:“那你小解怎么紧张成这样,被人看到了?” 天祈有些不耐道:“不是的,你瞎说什么,赶快睡吧。” 月灵抿了抿嘴,道:“那你床都塌了还怎么睡,上来睡吧。” 天祈道:“没事,我搭搭就好了。” 月灵道:“那我帮你搭。” 天祈道:“不用,你快睡吧。” 将两张长凳扶正,把木板重又支在了长凳上,将铺盖铺好。 月灵道:“你别再把它压塌了。” 天祈道:“不会的。”说着躺了下去。 月灵也躺在了床上,细声嘟囔道:“真是的,让你上来睡又不上来睡,再压塌了不管你。” 天祈躺在床上思绪翻飞,难以入定,脑子里东扯西扯,胡思乱想,一会儿想到瑶姬圣母,一会儿又想到在河边遇到幺幺的事,反反复复,躺卧不安,不由的心神烦乱,辗转反侧。 月灵道:“天祈,你睡不着吗?” 天祈道:“是啊,我有些烦。” 月灵道:“你烦什么?” 天祈道:“还能烦什么,就是心里有事呗。” 月灵道:“那你跟我说说。” 天祈叹了一口气,心想:“跟她说说也好。”面向月灵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孽镜台’里看到我爹爹妈妈的事?” 月灵想了想,道:“当然记得了,怎么?你想他们了?” 天祈道:“有点想。” 月灵道:“可是秦广王说你爹爹妈妈在‘东海之虚’,你去不了的。” 天祈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妈妈……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月灵笑了笑,道:“其实你也不用想,想也没用啊,你又见不到他们。” 月灵本就语声轻妙,天祈以为她是在说风凉话,有些气恼,愠道:“你当然会说了,你又没有爹爹妈妈,什么都不懂。” 月灵也有些生气,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爹爹妈妈,没有爹爹妈妈我是哪来的?” 天祈道:“那你还说嘴,你就不想他们?” 月灵道:“我又不知道他们在哪,干什么要想?” 二人话不投机,眼看就要吵嘴。 天祈道:“我……”他本想说“我看你就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虽然为了瑶姬圣母的事心情烦躁,但月灵毕竟是他所爱之人,他不想伤害她,是以在心情烦乱之下也压住了火气,道:“好了好了,不说了,睡觉吧。” 月灵长出了一口气,翻了个身,面向里侧,心道:“哼,我还生气呢,不理你了。”闭上了眼睛。 天祈也尝试着闭上了眼,可仍是难以入睡。 过了一会,月灵翻过身来,问道:“天祈,你睡着了吗?” 天祈拖着长腔道:“没有。” 月灵道:“你睡不着我教你,你什么都不要想,一会就睡着了。” 月灵一句话提醒了天祈,心道:“对了,师傅教我的‘静心诀’。” 想着在心里默念:“乾之浩渺,负月载星。坤之无穷,万物作生。明月照江,微光掠影。清风拂岗,山岳不动。有无相生,难易相成。心若中空,杂念不从。万变尤定,神安精宁。混然无物,灵台静明。落花流水,唯独一梦。云开日出,天朗气清。” 提运真气,随着心决而走,果然心阖渐开,心里平静了许多,杂念全无,不消片刻,便即熟睡了过去。 月灵不听他说话,抬头瞧他,叫道:“天祈,你睡着了吗?天祈,这么快就睡着了。”喃喃嘟囔了两句也自闭上双眼静静地躺了下来,不一会也睡着了。 翌日清晨,天色放亮,天祈伸了个懒腰,睁开眼,揉了揉眼睛侧脸向月灵瞧去,只见月灵面向外侧而卧,呼吸平稳,凤目闭合,兀自睡的香甜。 他这一夜睡的甚是沉稳,瑶姬圣母的烦心事已让他暂且抛诸脑后,心情大好,瞧着月灵熟睡的俏脸,微微笑了笑,坐起身来,穿了鞋袜走下床去,细声叫道:“月灵,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月灵弯弯的眉梢轻轻翘了翘,睁开眼睛,看见天祈坐在床边,忽地小嘴一噘,“哼”了一声,翻身又转向里侧。 天祈微微一怔,推了推她,说道:“喂,你怎么了?” 月灵娇嗔道:“你别招我,我不理你。” 天祈诧异道:“怎么了嘛,谁有惹你了?” 月灵道:“就是你惹我。” 天祈道:“我怎么惹你了?”伸手去扒拉月灵的肩膀。 月灵反手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道:“你别碰我,我烦你。”拉着被子蒙在自己头上。 天祈心里诧异:“大早上的她怎么了?哦,她在为昨天晚上的事生气,小妮子脾气还不小,我又没怎么说你。”心里想着却甚是觉得歉意,自己心里烦也确不该加在她的头上,说道:“好了,天已经很亮了,快起来,这可是在人家的地方,总不能让人家来请我们。” 月灵隔着被子道:“就不起来,你别管我。” 天祈诡黠一 笑,道:“再不起来我可要挠你痒痒了。” 月灵不吭不哼,竟对他不理不睬。 天祈道:“我真挠你痒痒咯。” 说着将手伸进被窝里,去掐月灵的腰窝,嘴里还叫着:“咯吱,咯吱,咯吱。”月灵咭咭而笑,扭了扭身子,叫道:“讨厌,你走开。” 天祈轻叹了口气,道:“你还不起来?” 月灵一声不吭,只是不睬他。 天祈道:“好。” 隔被压在了月灵身上,月灵“啊哟”叫了一声,掀开被窝,露出头来,嗔道:“你想压死我呀。” 天祈微笑道:“那谁叫你不起来。” 这个时候,只听一个娇俏的声音叫道:“天祈哥哥,起床了。”“吱悠”一声,门被推了开,一个青衣少女欢跳着跑进屋内,正是一一。见天祈压在月灵身上,突地一怔,眨了眨眼睛,道:“你们做什么呢?” 天祈急忙站起身,神色有些尴尬,支吾道:“我……我们……玩呢。” 月灵脸上也是一红,莫名的感到一阵羞涩。 一一好奇道:“玩?压月灵姐姐玩,你这么高大不是要把她压死了。” 天祈也懒得就这个问题跟她纠结,问道:“你干什么来了?” 一一道:“当然是叫你们吃饭了,月灵姐姐还没起来吗?” 天祈道:“起来了。月灵,快走了。”隔被拍了拍月灵 月灵道:“哦。”坐起身穿上了鞋子。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七十四章 后山慨义救熊困(1) 出了房门,到了膳房,赤尾灵猿,紫髯金蹄獒和五只小狐狸已在一旁津津有味的吃着饭菜。天祈和月灵坐了下来,瞥眼间天祈见幺幺正在瞧他,心里突地一跳,脸上一红,不敢正眼去瞧幺幺,将目光偏向一旁,心似小鼓敲边,甚是局促。 幺幺似也有些难为情,腼腆一笑,微低下了头。 他二人这番不自然的举动旁人并没有发觉,也只他二人明白其中的缘由。 早餐倒也简单,古铭这一狐族对人类甚是崇敬,自修成人身,他们的生活起居便与人类没有什么大的差别。一日三餐,早餐馒头稀粥,几样小菜。他们也同样过人类的喜庆节日,数千年来代代繁衍已形成了习惯,抛开狐狸身份不论,称他们为“人类”也属实实在在,合情合理。 早饭期间,古铭也不再像昨日那样对天祈和月灵拘礼客气,很是随意,可能已将他二人当做了真正的朋友,视为一家,言谈欢笑,喜乐融融。只天祈和幺幺不经意间相望时有些窘态,当是还在为昨晚河边之事有些尴尬。 用过了早饭,收拾了碗盏,天祈向古铭打了个招呼正要起身离坐,古铭微笑道:“先等等。意蓉,那灵芝的火候怎么样了?” 意蓉道:“应该差不多了,我去看看。”说罢向南边的厨房走去。 不片刻,意蓉端着一个瓦罐走了回来,道:“长老,已经行了。”将瓦罐放在了桌上。只见那瓦罐冒着热腾腾的丝丝白气,发出阵阵的浓香,直扑入鼻。 古铭揭开瓦罐的盖子,那瓦罐里盛着半罐乌黑的浓汤,底下沉着几片切开了的灵芝,说道:“这灵芝汇集了山川的灵气,实乃百草之王,你只要喝上几次经脉自然就会通畅的。” 天祈见古铭待己甚厚,心里感激,称谢道:“多谢前辈费心。” 一一道:“这可不是长老熬的,是意蓉姐熬的,你要谢谢意蓉姐。” 天祈向意蓉道:“多谢意蓉姐。” 意蓉微微一笑道:“不用客气,要谢还得谢谢人家一一,这灵芝可是人家一一采的。”说着看向一一。 一一笑道:“我就不用谢了,我是他好妹妹,好妹妹对好哥哥好,不是应该的吗?” 意蓉讪笑道:“什么好妹妹,好哥哥的,你也不害臊。” 意蓉想起她和狼青相处对象的时候说过的情话,那时他二人便常以“好哥哥”,“好妹妹”相称,而“好哥哥”,“好妹妹”在人类的文化里也确有“情郎”,“情妹”的含义,但一一年少懵懂,自想不到那么远。 古铭道:“好了,别谢来谢去了,赶快喝吧,等一下就凉了。” 一一道:“我来倒。”端起瓦罐小心翼翼的倒在了一个汤碗里,道:“天祈哥哥,赶紧喝吧。” 天祈端起汤碗送到嘴边,只闻得浓香扑鼻,哪知喝到嘴里香味全无,全不是闻到的那种滋味,只觉得入口苦涩,还有一种辛辣之感,当真十分难喝。酱着鼻子,皱着眉头,咂了咂嘴。 一一见了他这副神情,怔怔的瞧着他。 月灵问道:“怎么?不好喝吗?” 天祈撇着嘴道:“有点苦。” 古铭道:“是药百种苦,哪有不苦的药,正所谓‘良药苦口’。” 天祈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强忍着苦味,“咕嘟咕嘟”将大半碗灵芝汤喝了个精光。心想:“四师傅给我喝的灵芝可不是这个味。” 他在昆仑山时,昆仑四圣为了增强他的体魄常给他喝灵芝,人参等健体的补药,但那都被莫菱仙姑以独特的手法祛除了苦味,所以天祈不但不觉得苦,还觉得很是好喝,是以他对灵芝味道的认识全停留在了那时。 喝了大半碗灵芝汤,天祈只觉得肚子鼓胀胀的,“嗝”的一声打了个饱嗝。月灵和一一身子向后趔了趔,摆着手道:“好臭啊,真臭。” 天祈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古铭道:“这灵芝的药力会慢慢地在你体内挥发,你安心就是了。天祈呀,昨日见你棋艺不错,今日可否有兴趣再和老夫对弈几局。” 天祈讪讪一笑道:“我哪有什么棋艺,让您见笑了。” 古铭道:“你得昆仑山仙圣传授,老夫怎敢有见笑一说,走吧。” 天祈见古铭盛情难却,道:“好吧,那我就陪前辈下两盘。” 一一道:“干什么呀,又要下棋,我还想让天祈哥哥陪我们去玩呢。长老,你们明天在下吧,反正天祈哥哥一时也不走,我们想去后山。” 古铭道:“明天也可以去后山呀。” 一一道:“我不,我就想今天去。天祈哥哥,我们去后山吧,不陪长老下棋了。” 天祈为难道:“可是我已经答应前辈了。” 一一小脑瓜一转,道:“月灵姐姐,后山可好玩了,你想不想去?” 月灵看了天祈一眼,道:“我是想去。” 古铭哈哈一笑,道:“臭丫头,好了,你们去吧。” 一一蹦跳着揽着古铭的脖子,道:“谢谢长老,你真好。” 古铭笑道:“好了,好了,别撒娇了,去吧。” 这也正符合天祈的心意,他本来就对下棋没什么兴趣,只是碍于古铭的面子才答应陪他,有了一一这番黏磨真是再好没有。 一一低声对月灵道:“月灵姐姐,还是你厉害,天祈哥哥都不敢说话了,嘻嘻。” 月灵似笑非笑的看了天祈一眼。 一一又笑道:“这下好了,好久没去后山了,幺幺姐,你也一起去吧,人多了热闹。” 幺幺微笑道:“好呀,我也 正想去。” 狼猛道:“那我也陪你们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事。” 狼青道:“既然这样,意蓉,你也陪他们去吧,多走走对宝宝也好。” 意蓉娇娇一笑,“嗯”了一声。 狼青又道:“不过你可要当心一些。幺幺,照顾好意蓉。” 幺幺道:“放心好了。” 一一笑道:“还有我呢,我会照顾好意蓉姐的。” 狼青嗤笑道:“就你?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别添乱就行。” 一一噘着小嘴道:“哼,我才不会呢。” 古铭心道:“年轻人好动,就让他们好好玩吧。” 几人说即动身,一起往后山而来。赤尾灵猿和紫髯金蹄獒听几人谈话,知道是要去游玩,也紧忙跟了上来。 清风秋日苍茫色,艳阳灼灼横碧空。远睱陇景一点翠,褐壁深谷有鸟鸣。 天祈一行人出了寨子,东行了六七里地,到了后山。只见这里一片褐色,长草枯萎,树叶落尽,北面峭壁林立,西面怪石嶙峋,只东,南两面还算开阔,但也是空空寂寂,毫无生气,连一只小兽、野兔也不见,真可谓山光树秃,草长叶黄。 狼猛无奈道:“一一呀,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这连只鸟都没有,有什么好玩的。” 话说不及,只听“啾”的一声鸣叫,两只灰色的山鸡从北面的草窝里飞出,振翅投南而去。一一笑道:“怎么没有鸟,那不是鸟吗?” 狼猛叹了一口气,瞥了她一眼,也懒得跟她废话。 一一见他不忿,说道:“你不爱来,还偏偏要跟来,你当我不知道,你是怕幺幺姐姐和天祈哥哥亲近,你这是监视。” 天祈见她又将自己和幺幺“绑”在了一起,心里一紧,暗道:“她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可也没法多说,弄不好又要争执一番,惹得众人心里不快,只盼望着月灵不要多想,向月灵瞧去,只见月灵浅笑盈盈,并没有不乐。 狼猛瞪了她一眼,也忍着没有跟她争辩。 幺幺道:“好了,大家好不容易一起出来玩,不要闹情绪。” 意蓉道:“我看这里挺好的,走一走也不错。” 她倒不是真的觉得这里的山景好,而是想起了十四年前在弥陀山时,众姐妹在一起的日子,这时数人相伴,倒与那时的光景有些相似。只可惜十四年前地郾城对他们的那场围杀,让众狐族姐妹死绝殆尽,整个狐族也备受摧残,落花流水,往事如烟,念起旧事意蓉不禁有些伤感,可她担心扰了大家的心情,立即平复了感情。 一一笑道:“先不要着急嘛,我早就打算好了,我有个好去处。” 幺幺道:“你不会想去那里吧?” 狼猛道:“到底什么地方?” 天祈和月灵亦 是望着一一静待她的回答。 一一道:“我们去……果岭。” 幺幺叹了口气,道:“哦,天呢,你果然是想去那儿。” 月灵问道:“果岭是什么地方?” 一一道:“果岭可好了,我跟你说啊,那里有好多好多好吃的果子,保你吃到肚饱。” 狼猛不屑道:“嘁,你除了吃还知道什么。”他本想说“女的除了知道吃还知道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幺幺他不想得罪,意蓉他不能得罪,而月灵自有了昨天的教训他心里惧怕更不敢得罪,所以只能数落数落一一。 一一道:“你不想去可以不去呀,现在就回去。” 幺幺道:“一一,果岭那么远,你真的要去?” 一一道:“月灵姐姐和天祈哥哥都没有去过果岭,我想带他们去。” 天祈道:“要真是太远的话,我们就不去了。” 月灵道:“会很远吗?” 幺幺道:“是挺远的,最主要是要翻过前面那座山。” 月灵抬头向东眺望,见那座山峰也不算很高峻,说道:“也没关系了,我们就去果岭吧。” 天祈明白她的心思,定是嘴馋想吃那里的果子,说道:“好吧,就去果岭。” 幺幺其实也想去,只是为意蓉的身子有些担忧,犹豫了一下,道:“那走吧。” 一一笑道:“那快点,快走呀。” 说罢四女先行。狼猛嘟囔了一句“臭丫头”,同天祈也随上了四人,紫髯金蹄獒和赤尾灵猿更是活跃,乱窜乱跳,不亦乐乎。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七十五章 后山慨义救熊困(2) 六人向东行了十多里路,路过一个乱石谷,突然一声嘶裂的“咆哮”从谷中传出,这突来的一嚎将六人吓了大跳。狼猛骂道:“妈的,什么鬼东西。” 一一愣了愣,颤声道:“好像……是一只大狗熊。” 狼猛道:“狗熊有什么好怕的,看我寻它出来宰了它。” 幺幺道:“你不要多事。” 这个时候,又听几声嘶叫。狼猛有意在人前显摆,不听幺幺劝阻,循着声音来处寻去,余人怕出意外也跟了过去。 嚎声不断,狼猛循声索途,天祈等人蹑在他身后,越走离那叫声越近。寻到一处山洞口,那叫声正是从洞内传出。 意蓉道:“它又没惹我们,我们还是别招惹它了。” 狼猛道:“都已经找到了,看我揪它出来。”说着向洞内探去。 哪知刚进洞里,只听“嗷”的一声嘶吼,犹如一个晴天霹雳,震的整个山洞都是一晃,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洞中猛然扑出,狼猛身子一趔,急忙向后退闪,就势递出一掌,正打在那黑影的身上,“扑通”一声,好似小山崩朽,那黑影翻倒在地骨碌了两圈,正是一头黑熊。 狼猛骂道:“畜生,爷爷要你好看。”抡拳便向那黑熊头上砸下。 幺幺急叫:“住手。”挥手格挡,架开狼猛的拳头。 狼猛一怔,诧异道:“你干什么?” 幺幺道:“是我们找它的,你干什么伤它性命?” 这个时候,洞内又传出了一声熊叫,几人皆是一怔。 一一道:“还有一只。” 幺幺侧耳听去,道:“好像有点不对,我来问问它。” 幺幺等人皆是狐狼成精,常言道:“人有人言,兽有兽语”。只听幺幺对着那大黑熊声音嗲细的“嗷嗷”叫了一阵。那大黑熊似也放松了精神,粗着嗓子“啊嗷”叫唤以作回应。幺幺又叫了几声,那大黑熊也又叫了几声。天祈听过狐狸叫唤,但这声音从身为人身的幺幺嘴里发出却有些奇怪,确切来说是有些好玩。 幺幺扭头对天祈等人道:“就是这样。”见天祈正看着她笑,问道:“你笑什么?” 天祈收起了笑容,干“咳”一声,道:“没什么。” 意蓉道:“那快呀,看能怎么帮帮它。” 幺幺对那大黑熊又“嗷嗷”叫了几声,那大黑熊向洞内走去,幺幺和意蓉跟在黑熊身后也走了进去。天祈心里好奇:“真能听得懂吗?说什么了?” 一一笑道:“天祈哥哥,快走呀,要生熊宝宝了。”说着走进洞里。 天祈望着月灵诧异道:“熊宝宝?走,看看去。”拉着月灵的手也走了进去。狼猛紧随,赤尾灵猿和紫髯金蹄獒走在最后。 到了洞内,只见这洞六七丈深许,里面方圆,甚 为宽敞,地上四周铺着厚实的干草,另有一头黑熊躺卧在草堆上,小腹鼓隆,似一个小山包一般,呼呼喘息着,嘴里发着吭吭的呜声,看似极其疲累。 众人怔怔的瞧着。 一一指着那黑熊隆起的小腹,道:“你们看,它也是怀孕了,要生小宝宝的。” 那公熊“嗷嗷”叫了几声,声音甚是焦躁。 幺幺道:“你别着急。意蓉姐,这究竟怎么回事?” 意蓉紧锁着眉头,说道:“好像是难产。” 幺幺诧异道:“难产?” 意蓉道:“就是它没法把这孩子生出来。”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幺幺道:“那怎么办?” 月灵暗想:“原来生孩子是这样的,不过看它好难过呀。” 意蓉道:“这……我也不知道呀。” 天祈摩擦着下巴细细的盯着那母熊,过了片刻,说道:“我来看看吧。”向那母熊小心翼翼地走近,对那公熊摆着手道:“你别紧张,我或许能帮你。” 众人怔怔的瞧着天祈的作为,只见他慢慢蹲下身来,在母熊的肚子上摸了摸。 一一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压迫,不再嘻笑多话,连同最为活泼多动的赤尾灵猿和紫髯金蹄獒也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大伙神经紧绷。 天祈咬着左手拇指想了想,道:“有了。月灵,你来帮我。” 月灵愣愣的“啊”了一声,道:“怎么帮你?” 天祈道:“你不是可以透视吗?你看看熊妈妈肚子里的宝宝是什么样的。” 月灵道:“这样行吗?” 天祈道:“行的,没问题。” 月灵道:“好——,那我试试。”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 只见她凤目缓闭,右手食中二指从眼前擦过,突地双眼睁开,眼中红光一闪,晶晶生辉,犹如两颗灿亮的红色宝石,余人倍感神奇。 天祈问道:“怎么样?看到了吗?” 月灵道:“看到了,在动呢,有两个,真好玩。” 天祈叹了口气,道:“别想着玩,它们怎么样了?” 月灵道:“好像……打架呢。” 天祈无奈道:“唉!你呀。” 其他人也有些尴尬。那公熊“嗷嗷”叫了两声,极是慌急。 幺幺道:“你别着急,已经有办法了。天祈,你有主意了吗?” 天祈拍了一下月灵的肩膀,道:“你看明白没有?” 月灵收去眼中的光华,道:“看明白了,是有两只小熊。” 天祈道:“那两只小熊是怎么样的?是横着呢,还是竖着的?”连比带说的跟月灵解释。 月灵比着道:“是这样,横着的。” 天祈对其他人道:“看来是卡住了。” 意蓉道:“那你有没有办法?” 天祈咬着下唇想了想,缓 缓点着头道:“或许能行。” 此时那母熊已精疲力竭,几乎连叫声都发不出了,只剩下吭呛呼哧的声音。 天祈想起儿时邻家的牛因难产而死,叫道:“得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月灵,你用透视看着熊宝宝的情况,我来助它,要是竖着了就告诉我。”说罢盘膝而坐。 月灵再启透视眼,天祈提运真气,双掌推出,隔空将真气缓缓注入到母熊的腹部,不敢稍急,也不敢稍缓,他深明白此关紧迫,急则母熊难以承受,缓则徒劳无功,双掌缓缓左右策动,问道:“月灵,现在怎么样了?是横着还是竖着?” 月灵只见那两只熊宝宝在母熊腹中慢慢侧动,说道:“在动了,快竖了。” 天祈再催真气,双掌又移了移,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月灵道:“还差一点,在动一动。” 天祈听月灵的指示,控制着真气的强弱和手势的移动,其他人也是紧张兮兮的直盯着天祈。那公熊更是出奇的安静不敢发出丝毫的响声。只见天祈的额上、脸上已渗出黄豆般的汗珠,缓缓滴下。 月灵叫道:“行了,行了,竖了,竖了。” 天祈听着月灵叫唤双掌倏凝,手腕一抖,变掌为爪,缓缓向后拉引,只见一只湿漉漉的灰色小熊慢慢从母熊的母体钻出,蠕蠕而动。公熊喜极,“嗷”叫了一声,幺幺道:“嘘……”公熊会意,立马闭住了嘴。 一只小熊出来,另一只再出来就容易多了。天祈暗缓真气,不片刻,另一只小熊也钻了出来,哥俩,或许是兄妹姐弟,发着嗲嗲的“嗷”叫声,抱在了一起。 天祈收复真气,额上汗珠滚滚,喘息着道:“行了,母子平安。”抿了一下鼻子。 幺幺见天祈甚是疲累,关切道:“你……没事吧。” 天祈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他救得这灰熊母子的性命心情也是大好。 月灵道:“你伤还没好呢就动真气,真的行吗?要不我的给你一些。” 天祈道:“不用,这点小事还用你再度真气,放心好了。”说着手支着地站起身来。 那母熊的精神也缓了过来,坐起身,手揽着两只熊宝宝不停的舔溺。赤尾灵猿走近母熊身边,摸了摸两只熊宝宝,欢快的“吱吱”叫唤。按理说母熊护崽,但它知道这些人都是好人,是他们救了自己,所以也不排斥赤尾灵猿,任由它分享自己成为母亲的快乐。 那公熊突然走到天祈身前,“嗷”叫着给了天祈一个大大的熊抱。天祈体力透支,险些跌倒,笑道:“好了,好了,不用谢了,快去看看你的宝宝吧。” 公熊放开天祈,拍了拍他肩膀,回身走到母熊身边卧了下来。 天祈耸了耸肩膀,龇着牙道 :“这么大劲儿。” 几人的心情亦即放松了下来,意蓉瞧着这和乐融融的一家,心里感慨之极,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一一俏笑道:“狼猛,你不是要打熊吗?这不。”向着黑熊一家霎了霎眼睛。 狼猛稍有些尴尬,道:“我……我怎么下得去手。” 一一笑道:“你也不忍心呀,我还以为你冷血无情呢。” 狼猛瞥了她一眼。 意蓉道:“好了,我们也走吧,不要打搅它们。”她将为人母,最能理解此时灰熊夫妇的心情。 天祈叫道:“小猴,别玩了,走了。” 赤尾灵猿从母熊身边跳了过来,几人向洞外走去,公熊“嗷”声低叫,似是在做相送。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七十六章 月灵误食五香果(1) 出来山洞,几人回到旧路,接着向东行走,走了三里多路,天祈,一一,幺幺等人一直说说笑笑地谈论着母熊生产的事,只月灵一言不发,低着头,独自走着,似是怀有心事。 天祈道:“月灵,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月灵目光楚楚的看着天祈道:“我在想问题。” 天祈诧异道:“想问题?你又在想什么问题?” 月灵犹豫了一下,道:“我不跟你说,你又不会跟我讲。” 一一蹦蹦跳跳的笑道:“月灵姐姐,把你的问题讲出来,大家讨论讨论。” 此时大家心情大好,具是纷纷撺掇着月灵将想的问题说出来。月灵似有些难以启齿,踌躇不言,过了片刻,才道:“我不跟你们说,我跟意蓉姐说。意蓉姐你来,我想问问你。” 意蓉停下脚步等月灵跟上,问道:“怎么了?你想问什么?” 这时余人也停下了脚步,好奇的瞧这二人。 月灵指着天祈道:“你走远些,不准偷听。” 天祈尬笑道:“什么事呀,还神神秘秘的不让我听?” 月灵斥道:“你走开了。” 天祈无奈道:“好好好,我走,我走。”向远处走开了两丈。 其他人也愈加好奇,具是心想:“什么事还这样神秘。” 意蓉道:“什么事你说吧,他们听不见了。” 月灵有些忸怩,脸色微红,道:“我是想问问,怎样才能生孩子。” 意蓉微微一怔,愣愣的瞧着月灵,她万没料到月灵会冷不丁的问这样一个问题。 其实月灵自和人接触以后,已潜移默化的受到了影响,心智启开,该懂的,不该懂的,能懂的,不能懂的,她都慢慢有了概念。再加上女子天性,有些事情虽然没人对她明确的直接说明过,但天性使然下她也自觉羞涩,是以有些话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也难以问出口,可又压不住心里的好奇,再加上看了黑熊生子以后,这种好奇之心就更加强烈了。她虽不芥蒂天祈,但问天祈,天祈又不对她名言,所以她只能悄悄的问意蓉。 意蓉愣了片刻,向天祈瞧了一眼,天祈也正向她这边瞧望,微笑道:“傻妹妹,怀孕了自然就能生孩子了,你不是知道吗?” 月灵道:“我是知道,可是……要怎样才能怀孕?” 意蓉脸上一红,她虽将为人母,但被人这样直截了当的问这种问题,还是会禁不住害羞,说道:“你不是已经和天祈同房了吗?怎么还会不知道?” 月灵想了想,一脸茫然的问道:“什么叫同房?” 意蓉真有些欲哭无泪,道:“同房就是你们睡一间房,睡在一起。” 月灵惊奇道:“睡一起就能怀孕吗?” 意蓉实是无奈之极,道:“当然不 是了,你们……你们要……” 天祈急忙跑了过来,道:“哎哎哎,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他此时虽然真气受闭,但耳朵却并没有聋聩,月灵和意蓉的谈话他还是隐隐听在了耳中,他不想月灵扯东扯西的问七问八,这才赶过来阻止。 月灵愠道:“你干什么打岔?” 天祈道:“你一个女孩子瞎打听什么,怎么什么都问?” 月灵道:“你偷听我们说话?” 天祈道:“我可没有,是风吹进我耳朵的。” 意蓉道:“月灵妹妹好像什么都不懂,你们两个怎么处的?” 天祈道:“她就这样,好奇什么都爱问。” 意蓉道:“那你们两个,不是已经……” 天祈脸一红,道:“没有,我们还没成亲呢,是分床睡的。” 意蓉恍然,微笑道:“原来是这样,可即便如此,她也应该懂得这些呀,怎么会连个都不知道。” 狼猛叫道:“好了没有,说什么说这么久?” 天祈应道:“就来了。” 月灵推着天祈往后退,道:“你就会打岔,你不跟我说,也不让人家跟我说,你走开。” 天祈道:“好了,我们该走了。” 意蓉道:“有些事情,该是女孩子知道的,还是应该让她知道。” 天祈一时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好,他的思想也固守少年本色,心想:“这种害羞的事干什么非跟她说。” 意蓉拉着月灵的手道:“来,月灵妹妹,我跟你说。”拉着月灵走到一旁。她当着天祈一个七尺男儿的面自不会直白白的将这等隐晦羞涩的话说出,只见她附近月灵耳边,脸色微红,唇口蠕动,时不时地侧目瞧向天祈,似笑非笑,半嗔半喜,嘀咕了好一阵。 月灵的脸色亦是一会红,一会白,时而瞧向天祈,时而轻轻点头,全是一副虚心受教的小女孩模样。 天祈见了她这副情态心里稍有些慌张,喃喃道:“她那眼神什么意思?” 意蓉拍着月灵的肩膀道:“你知道了?” 月灵道:“我心里怎么有点乱,扑扑的跳。” 意蓉笑道:“傻妹妹,这就紧张了,没事的,天祈是个好人,他不会欺负你的,走吧。” 月灵走到天祈身前时驻下了脚步,目光楚楚的凝望着他,秋波连慧,柔情万种。 月灵的这种眼神让天祈有些心虚,吞吞吐吐的道:“你……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月灵轻咬着下唇,突然在天祈胸口捶了一下,道:“你个坏蛋。”小跑着向前而去。声音娇柔,嗔恼中带着些许羞涩,而羞涩中却又带着三分窃喜。 她这突然的举动一时让天祈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道:“我怎么坏蛋了?” 意蓉走到天祈身边时, 抿嘴微微一笑,向前走去。 天祈摇了摇头,随了上去。 幺幺,一一,狼猛也甚好奇意蓉同月灵说了什么。一一嘴快,问道:“月灵姐姐,你们说什么了?” 月灵不会说谎,可话又说不出口,只好闭口不答,双颊却如桃花一般红艳。 意蓉道:“好了,我们走吧,路还远着呢。” 几人接着向东而行。一一耐不住心里好奇,不停的向月灵、意蓉追问,意蓉被她讨的不耐烦了,便编了一套瞎话将她哄了过去。 几人又走了二十多里,只见前方山峦排聚,峰高百丈,山色苍茫,峭壁嶙陡,完全把行路阻断了去。 幺幺望着山峰道:“这怎么过?” 一一笑道:“别急,我有办法。”走到山脚下,扒开一丛枯草,笑道:“你们瞧。”几人向草丛处瞧去,只见那里有一个四尺高矮的小山洞。天祈弯着腰向洞里张了张,见远处有亮光射进,似是尽头,说道:“一一,你是说从这里钻过去?可这洞也太矮了点吧。” 一一道:“不矮的,里面就宽敞了。” 狼猛道:“要钻你钻,我可不钻,这山也没多高,我一抬脚就过去了。” 天祈心里也实不愿意钻这个洞,若换做儿时他可能会觉得好玩,但现在他却觉得有些丢人,说道:“我看我也翻山吧。” 幺幺道:“一一呀,你自己从这里钻过去吧,我们从山上走。” 一一道:“可这山这么高,怎么过得去?” 狼猛笑道:“你过不去,我们能过去。” 意蓉道:“我现在的身子只怕也过不去,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月灵微笑道:“意蓉姐,没关系的,我背你过去。” 意蓉诧异道:“你背我?” 天祈道:“意蓉姐,月灵的飞举之功好得很,背你没问题的。” 意蓉笑道:“是吗。” 狼猛有意逗一一,碰了碰她肩膀,道:“喂,你怎么办?” 一一噘着嘴道:“大不了我自己钻。” 狼猛道:“好啊,不过你可要小心,说不定里面会突然跳出一只恶鬼,啊嗷……” 一一吓的心跳不止,道:“你别胡说,我钻过的,没有鬼。” 狼猛哈哈大笑。 意蓉道:“狼猛,你不要吓唬她。” 天祈道:“那咱们走吧,还等什么?” 月灵关切问道:“你行不行啊?要不然我也背你?” 天祈微笑道:“没问题的,这山不算高,你带意蓉姐过去吧。” 月灵道:“那你小心点。” 狼猛道:“一一,我们不等你咯。”抬头望了望高山,俯身趴在地上,背肌坟起,身子一抖,变成了一只灰狼,仰头啸叫,声震山岗。 一一指着狼猛,诧异道:“你……” 幺幺道:“我也要变了。”摇身一转,白光罩身,变成了一只白色的狐狸,狐眼显媚,宛如一只白色的精灵。 天祈看了暗暗称羡,心道:“当妖精也不错,还有这样的本事。” 幺幺狐口开动,说道:“一一,你也变呀。” 一一皱着眉头道:“我变不了。” 幺幺道:“你也是狐狸怎么会变不了,听我的,将体内真气收于丹田,然后再冲关元穴,心里想着变身。” 一一甩了甩身后的尾巴,道:“那我试试。”依着幺幺的指示而行,收气丹田,开冲关元,只见她脸部一阵扭动现出狐相来,可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又立即变回到了人相,哭丧着脸道:“不行啊,我变不了。” 幺幺道:“你再试一次。” 一一又试了一次,可还是一样,就是无法化作狐身,说道:“幺幺姐,我……还是不行。” 幺幺道:“真是奇怪了,你怎么变成人就变不回来了。” 狼猛道:“什么人,我看她是半人半狐。” 意蓉道:“看来一一还不会控制变化。” 幺幺道:“那你这样怎么爬山?不行你还钻那个洞吧。” 一一忸怩道:“可是……我害怕。” 意蓉道:“狼猛是骗你的,根本就没有鬼,你不用害怕。” 意蓉越是这样说,一一却越是害怕了。 天祈道:“要不然这样,让紫髯金蹄獒陪你一起,这样你就不用怕了。” 一一稍犹豫了一下,道:“那好吧。” 天祈对紫髯金蹄獒道:“你们陪一一从小洞里过,到头了等着我们,知道吗?” 紫髯金蹄獒“嗷嗷”叫了两声,赤尾灵猿跟着叫了两声,摇头晃脑的向小洞走去。 一一喊道:“哎,你们等着我。”跟了过去。 幺幺道:“我们也走吧。” 几人都是贪玩的年岁,遇此阻隔也没人想着折回,就连将为人母的意蓉也有一颗少女之心。 月灵道:“来吧意蓉姐,我背你。” 意蓉虽然知道月灵本领不俗,但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你当真能行?” 月灵道:“没问题的,我连天祈都背的动。” 意蓉趴在月灵背上,扶着她的肩膀,不过为了腹中胎儿着想她也不敢贴的太紧,生怕挤到了孩子。待意蓉扶好,只见月灵双足点地,纵身跃起,长裙拂风如红霞映彩,驭气穿云似仙子飘尘,实是美妙之极。 狼猛和幺幺不禁赞道:“真是好本事。” 天祈道:“她们已经过去了,我们也上吧。” 幺幺道:“你怎么过?难不成也能飞?” 天祈笑道:“那倒不是,不过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你们先上吧。” 狼猛道:“幺幺,走,不行的话就让月灵来接他。” 二人幻化兽体心性也略有改变,恢复了三分狐狼之性,对翻山越岭有些心动。只见他两个后退了几步,猛一蹿身,向前急奔,“飕”的蹿跳,一灰一白两道影子闪掠,直窜上山,好似两道灰白的闪电,端是快疾无伦,眨眼间便窜上了十余丈高。腾挪蹿跳,蹬岩攀枝,时而左,时而右,一晃已近山腰。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七十七章 月灵误食五香果(2) 天祈抬头张望,心道:“跑的倒挺快,我可不会输给你们。”提运真气,身子倏轻,右脚在地面猛力一踏,向山上急冲。奔了四五丈,右脚踩着一块凸出来的岩石用力一蹬,身向上蹿,又跳高了六丈。手攀着一棵扎根山体的小松树,借着臂力一甩,又向上窜了五丈。 天祈不断催运体内真气,奋力上爬,若换做没有被“雁光烈罩塔”所伤之前,他此刻怕是早已到了山顶,心想着可不能丢人,拼着一股狠劲攀岩蹬石,一步也不停歇。 山风撒过,终于到了山顶,狼猛和幺幺已在等候,天祈坐在地上气喘吁吁,额上渗出啧啧汗珠。 狼猛道:“你怎么这么慢?我们可等你很久了。” 天祈喘息着道:“这还慢,不慢了。” 狼猛又道:“能不能下去?” 天祈道:“怎么不能。” 幺幺道:“算了,歇一会吧,看你累的。” 狼猛道:“还是歇一会吧,不过你看,月灵和意蓉可在等我们呢。” 天祈向山下望去,只见月灵正在往这里张望,站起身道:“歇什么歇,走。” 幺幺道:“你还是歇一会吧。” 天祈道:“不用歇,走吧。” 幺幺见拗不过他,道:“那你慢一点,我们在下面等你。” 同狼猛先向山下奔去,一阵风似的,不片刻便到了山底。 天祈道:“小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激我,你可太小瞧我了。”冲山下喊道:“月灵,你接住我啊,听见没?” 月灵应道:“听见了,你来吧。” 此时狼猛和幺幺已具变回了人身,同意蓉面面相觑,望着山顶纷纷说道:“他要干什么呀?”话说不及,只见天祈向后退了退,从山顶奋力跳下,犹如一块大石极速下落。 狼猛惊道:“他……他疯了吧,这不是作死吗?” 幺幺和意蓉亦是骇的脸如土色,大瞪着眼睛凝望着天祈坠落。只月灵气定神闲,对此好似不闻不见一般。当天祈下坠到距离地面不足十丈时,只听他叫道:“快快快,月灵,快呀。” 只见月灵双掌相合,向上推出,天祈下坠的力道立马滞缓,轻飘飘的落在了地面。幺幺三人也着实为他捏了把冷汗。狼猛虽然对他有抵触情绪,但内心却并不盼望他死,他今次这番做险也着实让狼猛震撼了一把。 天祈轻呼了口气,微笑道:“月灵,你还接的挺准呀。”说着将目光瞧向狼猛,眼中有着些许得意。 幺幺嗔道:“你做什么呀,这山崖可有一百多丈呢。” 天祈道:“没关系,我知道月灵接得住。” 幺幺冷了他一眼。 狼猛道:“你小子行,那要是月灵不接你呢?你不摔成肉酱了。” 月灵接口道:“我不会 不接他的。” 这个时候,只听得“吱吱”两声叫唤,一一和赤尾灵猿,紫髯金蹄獒从左面的一个山缝里转了出来,一一张口便骂:“死狼猛,臭狼猛,净吓唬我,哪里有鬼。” 狼猛道:“你怎么这么慢?都在等你呢。” 一一沉着脸道:“你还说,都是你吓得我不敢走。” 狼猛“嘿嘿”嗤笑了两声。 幺幺道:“好了,过了这座山就快了,大家走吧。” 几人又向东行,大约走了六里多路,远远闻到一阵阵清香之气飘来,其中还夹杂着甜甜的果味。 月灵咂了咂嘴,心道:“这果子一定很甜。” 一一欢声叫道:“快到了,快到了,就在前面。” 天祈和狼猛虽说是男子,贪嘴的习惯自没有女性那么强烈,但这诱人的香味不禁也让两人蠢蠢欲动,满嘴生津。 意蓉已怀胎数月,本来吃的就少。这时,闻到这香味反而腹饥起来,心想:“难道是宝宝想吃?” 几人不觉间都加快了脚步,赤尾灵猿更是冲在了最前面。 又走了二里多路,几人穿过一条两座山峰夹峙的小谷,幺幺,意蓉,狼猛倒不如何惊奇,而天祈和月灵忽觉得眼前一亮,只见前方是一片极其广阔的果林,方圆总有七八里,四周环山,峭壁陡挺,树上的叶子具已落尽,枝头悬满了各色各样的鲜果,黄橙橙,红通通,果香围绕,随风袭人,不觉让人心旷神怡,陶醉其中。 赤尾灵猿擦了擦眼睛,迫不及待的欢跳而出,绕着一棵果树爬到了树顶,摘下一个蜜桃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来。 紫髯金蹄獒也“嗷嗷”叫着奔了过去。赤尾灵猿纵身跃到另一棵树上,摘了一个拳头大的红果咬了一口,然后丢给紫髯金蹄獒。紫髯金蹄獒也不嫌弃,大口咬食。 天祈等人似被眼前的鲜果迷蒙了眼,呆呆的瞧着。 一一嘻嘻叫道:“还看什么,冲啊。”率先跑进林子。 狼猛道:“不管了,先吃饱再说。”也跑了过去。他一直注意形象,这时在果子的引诱下也顾不得许多了。 意蓉笑道:“两位妹妹,咱们也不用顾及什么了,放开吃吧。”三女相视一笑,嘻嘻乐乐的向林中跑去。叽叽喳喳,正印证了“三个女人一台戏”那句话,看她们三个这种情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要好多年的好姐妹呢。 天祈爬山累的够呛,早就饿了,笑着叫道:“等等我呀,别吃完了。”最后一句全是“俏皮”的话,这满林子的果子就是放开一千个人吃又如何吃得完? 四个女子上蹿下跳,一会采梨,一会摘杏,一会觅桃,一会取橙,吃的吃,扔的扔,嘻嘻哈哈,好不热闹,这熟透了的果子别有一番滋味。 意 蓉身怀胎儿本来就不爱动,月灵虽然俏皮但并不算顽皮,幺幺更是妖媚中透着稳重,只一一调皮喜乐,但这时四个女子却好似四只母猴,追逐打闹,玩的不亦乐乎,三个人将一一按在地上不停的呵痒,一一尖声叫唤,不停的讨饶,真像是四位孪生,四个女子玩了一阵,坐在地上聊起天来。 天祈和狼猛也吃了个肚圆,两个人坐在一起,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鼻子不对眼。天祈跟狼猛讲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事和在昆仑山学艺之事。狼猛也跟他讲了自己以前在弥陀山的生活,两个人也算是互换心德,交了朋友。 天祈突然起身向旁走开。狼猛道:“你干什么去?” 天祈道:“放放水。” 狼猛笑道:“尿尿就尿尿,还放放水,一起呀。” 四个女子正叽叽咯咯的聊的热火朝天,一一突然望着天祈和狼猛的背影怔目不动,三女扭头瞧去,幺幺脸一红,道:“咦,他们可真恶心。” 意蓉捡了一颗小石子丢了一一一下,道:“你还看,不害臊。”对二人喊道:“你们走远些,这还有女孩子呢,不要脸。” 天祈和狼猛相视嘿嘿一笑,天祈道:“看吧,我就说你没我尿的远。” 狼猛道:“你那是憋的,我要是憋能比你尿的还远。” 天祈笑道:“嘁,不服气下次再比。” 两人提了裤子,向四女走来。 幺幺瞥了两人一眼,道:“你们可真没羞耻。” 狼猛道:“这有什么了,谁还不尿尿。” 二人在地上坐了下来,加入了话唠的行列。六个人说说笑笑,猜谜对对,唱歌吟诗,一派喜乐融融。 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六人突然感觉似是少了什么东西,面面相视,一一抠了抠鼻子,道:“怎么感觉不对呀。” 月灵道:“是啊,好像……对了,小黑狗和小猴呢?” 天祈道:“我说呢,原来少了它们两个,也不知道跑哪了?” 月灵站起身,向着四周张了张,指着远处道:“在那儿呢。”定睛瞧了瞧,又道“咦,它们好像睡着了,你们先玩,我去叫它们。”快步向两个小家伙走去,五个人又玩起石头剪子布来。 过了好一阵,不见月灵回来,五人觉得奇怪,天祈更是有些心焦,道:“月灵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意蓉道:“不行看看去。” 五人起身向月灵去的方向走去,刚走出没多远,天祈心里“咯噔”一下,只惊的魂飞天外,大叫一声:“月灵”,疾步发奔,向前快跑,余人也紧忙跟了过去,只见月灵侧卧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手里握着一个黄亮亮的,咬了一半的果子。赤尾灵猿和紫髯金蹄獒亦是一样的趴在地上不动弹。 天祈心里慌急到了极点,抱着月灵叫道:“月灵,月灵,你怎么了,醒醒啊,这……这怎么回事啊,到底怎么了。”语声发颤,透着哭腔,两颗泪珠在眼眶里溜溜打着转。余人也是紧皱着眉头。 意蓉突地一怔,从月灵手里拿过那咬了一半的果子,嗅了嗅,道:“他们是吃了‘五香果’了。” 天祈急道:“什么是五香果?是……是不是有毒?” 意蓉道:“不是的,你放心好了,这果子没有毒。” 天祈道:“那她怎么回事?” 意蓉道:“这是熟透了的五香果,现在已经过了季节,不能吃了。” 天祈道:“可她已经吃了,会怎么样?” 意蓉道:“这熟透了的五香果人要是吃了就会昏睡,就像是醉酒了一样,我听长老说过,最少要睡上三天三夜才会醒,不过你放心,对身体是没有伤害的。” 天祈轻呼了一口气,稍觉安心,道:“他们都是吃了五香果吗?” 意蓉道:“应该是,你看看地上。” 天祈转着头看了看,只见地上扔着七八枚果核。原来月灵来找两只灵兽,见它们昏睡不醒,又见这矮树上的果子熟的透彻,甜香喷鼻,便没有多想摘了几枚,一口气连吃了两个,第三个刚咬了两口,只觉得眼睛花花的,脑袋一沉,便昏倒在了地上。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七十七章 月灵误食五香果(2) 天祈抬头张望,心道:“跑的倒挺快,我可不会输给你们。”提运真气,身子倏轻,右脚在地面猛力一踏,向山上急冲。奔了四五丈,右脚踩着一块凸出来的岩石用力一蹬,身向上蹿,又跳高了六丈。手攀着一棵扎根山体的小松树,借着臂力一甩,又向上窜了五丈。 天祈不断催运体内真气,奋力上爬,若换做没有被“雁光烈罩塔”所伤之前,他此刻怕是早已到了山顶,心想着可不能丢人,拼着一股狠劲攀岩蹬石,一步也不停歇。 山风撒过,终于到了山顶,狼猛和幺幺已在等候,天祈坐在地上气喘吁吁,额上渗出啧啧汗珠。 狼猛道:“你怎么这么慢?我们可等你很久了。” 天祈喘息着道:“这还慢,不慢了。” 狼猛又道:“能不能下去?” 天祈道:“怎么不能。” 幺幺道:“算了,歇一会吧,看你累的。” 狼猛道:“还是歇一会吧,不过你看,月灵和意蓉可在等我们呢。” 天祈向山下望去,只见月灵正在往这里张望,站起身道:“歇什么歇,走。” 幺幺道:“你还是歇一会吧。” 天祈道:“不用歇,走吧。” 幺幺见拗不过他,道:“那你慢一点,我们在下面等你。” 同狼猛先向山下奔去,一阵风似的,不片刻便到了山底。 天祈道:“小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激我,你可太小瞧我了。”冲山下喊道:“月灵,你接住我啊,听见没?” 月灵应道:“听见了,你来吧。” 此时狼猛和幺幺已具变回了人身,同意蓉面面相觑,望着山顶纷纷说道:“他要干什么呀?”话说不及,只见天祈向后退了退,从山顶奋力跳下,犹如一块大石极速下落。 狼猛惊道:“他……他疯了吧,这不是作死吗?” 幺幺和意蓉亦是骇的脸如土色,大瞪着眼睛凝望着天祈坠落。只月灵气定神闲,对此好似不闻不见一般。当天祈下坠到距离地面不足十丈时,只听他叫道:“快快快,月灵,快呀。” 只见月灵双掌相合,向上推出,天祈下坠的力道立马滞缓,轻飘飘的落在了地面。幺幺三人也着实为他捏了把冷汗。狼猛虽然对他有抵触情绪,但内心却并不盼望他死,他今次这番做险也着实让狼猛震撼了一把。 天祈轻呼了口气,微笑道:“月灵,你还接的挺准呀。”说着将目光瞧向狼猛,眼中有着些许得意。 幺幺嗔道:“你做什么呀,这山崖可有一百多丈呢。” 天祈道:“没关系,我知道月灵接得住。” 幺幺冷了他一眼。 狼猛道:“你小子行,那要是月灵不接你呢?你不摔成肉酱了。” 月灵接口道:“我不会 不接他的。” 这个时候,只听得“吱吱”两声叫唤,一一和赤尾灵猿,紫髯金蹄獒从左面的一个山缝里转了出来,一一张口便骂:“死狼猛,臭狼猛,净吓唬我,哪里有鬼。” 狼猛道:“你怎么这么慢?都在等你呢。” 一一沉着脸道:“你还说,都是你吓得我不敢走。” 狼猛“嘿嘿”嗤笑了两声。 幺幺道:“好了,过了这座山就快了,大家走吧。” 几人又向东行,大约走了六里多路,远远闻到一阵阵清香之气飘来,其中还夹杂着甜甜的果味。 月灵咂了咂嘴,心道:“这果子一定很甜。” 一一欢声叫道:“快到了,快到了,就在前面。” 天祈和狼猛虽说是男子,贪嘴的习惯自没有女性那么强烈,但这诱人的香味不禁也让两人蠢蠢欲动,满嘴生津。 意蓉已怀胎数月,本来吃的就少。这时,闻到这香味反而腹饥起来,心想:“难道是宝宝想吃?” 几人不觉间都加快了脚步,赤尾灵猿更是冲在了最前面。 又走了二里多路,几人穿过一条两座山峰夹峙的小谷,幺幺,意蓉,狼猛倒不如何惊奇,而天祈和月灵忽觉得眼前一亮,只见前方是一片极其广阔的果林,方圆总有七八里,四周环山,峭壁陡挺,树上的叶子具已落尽,枝头悬满了各色各样的鲜果,黄橙橙,红通通,果香围绕,随风袭人,不觉让人心旷神怡,陶醉其中。 赤尾灵猿擦了擦眼睛,迫不及待的欢跳而出,绕着一棵果树爬到了树顶,摘下一个蜜桃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来。 紫髯金蹄獒也“嗷嗷”叫着奔了过去。赤尾灵猿纵身跃到另一棵树上,摘了一个拳头大的红果咬了一口,然后丢给紫髯金蹄獒。紫髯金蹄獒也不嫌弃,大口咬食。 天祈等人似被眼前的鲜果迷蒙了眼,呆呆的瞧着。 一一嘻嘻叫道:“还看什么,冲啊。”率先跑进林子。 狼猛道:“不管了,先吃饱再说。”也跑了过去。他一直注意形象,这时在果子的引诱下也顾不得许多了。 意蓉笑道:“两位妹妹,咱们也不用顾及什么了,放开吃吧。”三女相视一笑,嘻嘻乐乐的向林中跑去。叽叽喳喳,正印证了“三个女人一台戏”那句话,看她们三个这种情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要好多年的好姐妹呢。 天祈爬山累的够呛,早就饿了,笑着叫道:“等等我呀,别吃完了。”最后一句全是“俏皮”的话,这满林子的果子就是放开一千个人吃又如何吃得完? 四个女子上蹿下跳,一会采梨,一会摘杏,一会觅桃,一会取橙,吃的吃,扔的扔,嘻嘻哈哈,好不热闹,这熟透了的果子别有一番滋味。 意 蓉身怀胎儿本来就不爱动,月灵虽然俏皮但并不算顽皮,幺幺更是妖媚中透着稳重,只一一调皮喜乐,但这时四个女子却好似四只母猴,追逐打闹,玩的不亦乐乎,三个人将一一按在地上不停的呵痒,一一尖声叫唤,不停的讨饶,真像是四位孪生,四个女子玩了一阵,坐在地上聊起天来。 天祈和狼猛也吃了个肚圆,两个人坐在一起,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鼻子不对眼。天祈跟狼猛讲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事和在昆仑山学艺之事。狼猛也跟他讲了自己以前在弥陀山的生活,两个人也算是互换心德,交了朋友。 天祈突然起身向旁走开。狼猛道:“你干什么去?” 天祈道:“放放水。” 狼猛笑道:“尿尿就尿尿,还放放水,一起呀。” 四个女子正叽叽咯咯的聊的热火朝天,一一突然望着天祈和狼猛的背影怔目不动,三女扭头瞧去,幺幺脸一红,道:“咦,他们可真恶心。” 意蓉捡了一颗小石子丢了一一一下,道:“你还看,不害臊。”对二人喊道:“你们走远些,这还有女孩子呢,不要脸。” 天祈和狼猛相视嘿嘿一笑,天祈道:“看吧,我就说你没我尿的远。” 狼猛道:“你那是憋的,我要是憋能比你尿的还远。” 天祈笑道:“嘁,不服气下次再比。” 两人提了裤子,向四女走来。 幺幺瞥了两人一眼,道:“你们可真没羞耻。” 狼猛道:“这有什么了,谁还不尿尿。” 二人在地上坐了下来,加入了话唠的行列。六个人说说笑笑,猜谜对对,唱歌吟诗,一派喜乐融融。 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六人突然感觉似是少了什么东西,面面相视,一一抠了抠鼻子,道:“怎么感觉不对呀。” 月灵道:“是啊,好像……对了,小黑狗和小猴呢?” 天祈道:“我说呢,原来少了它们两个,也不知道跑哪了?” 月灵站起身,向着四周张了张,指着远处道:“在那儿呢。”定睛瞧了瞧,又道“咦,它们好像睡着了,你们先玩,我去叫它们。”快步向两个小家伙走去,五个人又玩起石头剪子布来。 过了好一阵,不见月灵回来,五人觉得奇怪,天祈更是有些心焦,道:“月灵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意蓉道:“不行看看去。” 五人起身向月灵去的方向走去,刚走出没多远,天祈心里“咯噔”一下,只惊的魂飞天外,大叫一声:“月灵”,疾步发奔,向前快跑,余人也紧忙跟了过去,只见月灵侧卧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手里握着一个黄亮亮的,咬了一半的果子。赤尾灵猿和紫髯金蹄獒亦是一样的趴在地上不动弹。 天祈心里慌急到了极点,抱着月灵叫道:“月灵,月灵,你怎么了,醒醒啊,这……这怎么回事啊,到底怎么了。”语声发颤,透着哭腔,两颗泪珠在眼眶里溜溜打着转。余人也是紧皱着眉头。 意蓉突地一怔,从月灵手里拿过那咬了一半的果子,嗅了嗅,道:“他们是吃了‘五香果’了。” 天祈急道:“什么是五香果?是……是不是有毒?” 意蓉道:“不是的,你放心好了,这果子没有毒。” 天祈道:“那她怎么回事?” 意蓉道:“这是熟透了的五香果,现在已经过了季节,不能吃了。” 天祈道:“可她已经吃了,会怎么样?” 意蓉道:“这熟透了的五香果人要是吃了就会昏睡,就像是醉酒了一样,我听长老说过,最少要睡上三天三夜才会醒,不过你放心,对身体是没有伤害的。” 天祈轻呼了一口气,稍觉安心,道:“他们都是吃了五香果吗?” 意蓉道:“应该是,你看看地上。” 天祈转着头看了看,只见地上扔着七八枚果核。原来月灵来找两只灵兽,见它们昏睡不醒,又见这矮树上的果子熟的透彻,甜香喷鼻,便没有多想摘了几枚,一口气连吃了两个,第三个刚咬了两口,只觉得眼睛花花的,脑袋一沉,便昏倒在了地上。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七十八章 仇寇计算巧寻门 天祈叹了口气,道:“月灵这个样子,我们也不能再在这待了,咱们快回去吧。” 意蓉道:“出来这么大时候也是该回去了,可是月灵她们?” 天祈道:“我来背她。” 意蓉道:“那好。一一,你把小猴子抱上,狼猛,你就把那小狗抱上吧。” 天祈道:“不用那么麻烦。”从怀里掏出小白玉葫芦,将赤尾灵猿和紫髯金蹄獒收进了里面,幺幺等人没见过天祈用小葫芦收拿两只灵兽,颇为觉得神奇。 天祈将白玉葫芦在怀里放好,背起月灵同大家向果岭外走去,一一临走时又摘了一些果子揣在身上。 到了之前的山峰下,意蓉道:“这次大家都从那小洞里钻过去吧。”说着看向狼猛。 狼猛道:“好啊,我没意见。” 月灵现在如此这般,他也没闲心逗一一玩。五人向山峰左侧走去,走了七八丈远,到了那小洞处,那洞口依然只有四尺高低,三尺宽长,与另一头的洞口一般无二。 一一道:“我先进去。”身子一矮,扶着洞沿先钻了进去,探着头道:“天祈哥哥,你把月灵姐姐塞进来,我接着。” 天祈慢慢将月灵放下,幺幺和意蓉在后面扶住,待放稳天祈抱着月灵头前脚后的慢慢往洞里送,说道:“一一,你接稳了,小心别碰到头。” 一一道:“放心吧,我扶得稳着呢。” 左手揽着月灵的后背,右手抱着月灵的后腰,移步后退,慢慢往洞里拖。月灵身子轻盈,一一人虽不大可力气倒是不小,抱着月灵也不显得如何吃力。 天祈紧随其后也忙钻了进去,他担心一一力小抱不住月灵,害怕磕了碰了,急忙上前扶住。只见这洞里甚是宽敞,人站直身子离洞顶还有五六尺呢,就是跳一跳也碰不到头,只是光线不明,稍微有些黑暗。 幺幺和狼猛也一前一后钻了进来。 天祈道:“意蓉姐,你小心一点。” 意蓉道:“没事的。”也手扶洞沿钻了进来。 天祈道:“这洞里有点黑呀。” 意蓉道:“狼猛,你和幺幺走前面,一一,你跟着你天祈哥哥,小心别摔了。” 狼猛道:“好嘞。”走上前去。 一一道:“这洞宽着呢,摔不倒。” 意蓉道:“好了,别说了,快走吧。” 狼猛和幺幺分前后在前引路。 天祈见这洞里光线不透,害怕磕碰到月灵,是以将月灵竖着抱,不敢横着抱,就好像抱娃娃一般。一一紧跟在他的身边,意蓉走在最后。天祈担心意蓉腹中的胎儿有碍,提醒道:“意蓉姐,你可要慢一点。” 意蓉道:“放心好了,不碍事的。” 突然,“咚咚咚咚”几声轻响,似是有什么轻物碰撞地面。只听一一叫道:“呀,我的果子掉了,一二三。”俯身去捡。 狼猛道:“你可真是馋嘴,吃了还往家里拿。” 意蓉道:“快点捡,这儿还有一个。” 一一道:“好了。” 幺幺道:“天祈,你小心点啊,这有块大石头。” 天祈道:“哦,知道了。怎么?你们能看得清吗?” 狼猛道:“你看不清,我们的视力可好着呢。” 天祈恍然,心道:“是了,狐狼的视力最能在黑暗中看清东西。” 向前走了几步,只听一一道:“天祈哥哥,注意脚下,有石头。”天祈在这深洞里视力虽不如幺幺等人好,但影影绰绰也能看得见东西,果见脚下有一块大石,便跨了过去。 行了一阵,见前方有亮光射进,已近洞口,五人稍放快脚步。 到了洞口,狼猛和幺幺先钻出去,一一随着钻出。天祈放下月灵立在地上,平放着抱好向外递去,一一和幺幺紧忙接住,天祈也钻了出来,意蓉最后钻出。 天祈叹了口气,道:“可算是出来了,这就容易走了。” 只见太阳已偏向西边山腰,眼见天色就要黄昏。意蓉道:“大家快走吧,咱们出来的时候可不小了。” “咚”的一声,一个黄橙橙的山杏从一一的口袋里掉出,在地上骨碌了几下,一一正要去捡,狼猛手快已捡在了手里,张嘴便咬了一口,看着一一笑道:“给,你还要不要?” 一一噘着,嘴气冲冲的道:“你真是可恶,自己不会摘吗?就会抢我的。” 狼猛将那咬了一口的山杏递向一一,道:“给你,我还不吃了。” 一一瞪着眼睛道:“我不要,噎死你。” 意蓉道:“好了,你怎么老逗她。” 狼猛将整个山杏塞进嘴里一阵咀嚼,“噗”的一声,将杏核吐的老高。一一压了压鼓鼓的口袋,嘟囔道:“可不能再掉了。” 幺幺扶着月灵让天祈背好,几个人向西行去。 红霞映天,流风拂顶,西南方的云彩火烧似的红,几个人路上走得急快,但到了寨子也已将近黄昏。狼青正在寨门外向东边张望,见天祈等人归来,问道:“你们这是去哪了,去了这么久?咦,月灵这是……” 意蓉道:“吃了五香果了。” 狼青道:“这样啊,那快进去吧。” 几人走进寨子里。一一叫道:“长老,快出来了。” 古铭从厅里走出,微笑道:“臭丫头,鬼叫什么,玩美了?” 一一道:“月灵姐姐吃了五香果,你快来看看。” 古铭走近前,只见月灵的脸色蒲红,道:“是吃了五香果,怎么?你们去果岭了?” 一一点着头道:“嗯。” 古铭道:“我就知道,是你的主意吧,哎,这是什么?”去拍一一鼓鼓的口袋。 一一身子一趔,笑道:“什么也没有。” 古铭笑着点了点她,道:“你呀,小馋嘴,还怕我吃你的?” 一一嘻嘻笑道:“想吃就给你吃嘛,我又不小气。”伸手往口袋里掏。 天祈神带忧色的问道:“前辈,月灵真的不会有事?” 古铭道:“放心好了,不碍事的,睡两天就好了。” 天祈道:“可我总有些不安心。” 古铭道:“你大可安心,这五香果虽然催人睡眠,但却对身体无害,时候到了月灵自然就会醒的。” 天祈叹道:“这五香果也真是奇怪,吃个果子就能把人吃昏睡了。” 古铭道:“你有所不知,这五香果也算是牛头山的特产,成熟时味道十分甘美,就好像混合了桃,梨,杏,橘,李的全部香味,十分的爽脆,越吃越觉得好吃。不过却有一个特点,一旦熟的透了就会分泌出一种激素,人吃了就会昏睡,熟的越透,睡的越久,但这果子却是酿酒的好材料。” 天祈道:“那您看月灵大概会睡多久?” 古铭道:“这个不好说,少则三四天,多则七八天吧。” 天祈道:“要这么久,就没有办法能叫醒她?” 古铭道:“没有办法,只能等她自己醒了。” 天祈听古铭说月灵确实无碍,只是昏睡,这才算是完全安下心来。 古铭道:“你先把她放床上吧,总不能一直背着。” 天祈点了点头,向西厢卧房走去。 推开门走进屋内,将月灵放在了床上,脱掉鞋子,盖好被窝,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握着月灵的手道:“看你还贪吃不?” 只见月灵的面容娇白透红,柳眉弯弯,俏鼻挺挺,双目紧闭,面色平静的如一泓清水。天祈叹了口气道:“你现在也不能陪我说话,好好睡吧。”将月灵的手放进被里,起身开了房门走了出来。 过了一阵,天色渐渐暗淡,太阳隐尽,月出星现,飒飒的晚风细细吹拂。天祈在寨中陪着狼青,狼猛,幺幺,一一等人闲谈慢聊,直聊到大开晚饭,寨中的人按部就坐,个动碗筷。追哟文学 一一道:“也不知道月灵姐姐不吃饭会不会饿?” 古铭道:“不会,她睡着了怎么还知道饿?来,天祈,喝一杯,狼青狼猛,你们也喝一杯。”起身拂袖,在三人的酒杯里个斟满了酒。 一一道:“我也要喝。”将酒杯递了过去,古铭也给她倒了一杯。 满桌的人慢吃闲聊,也是其乐融融。 用过了晚饭,杯盘收拾殆尽,个人便回房就寝。天祈依然睡在那木板搭支的床上,他害怕月灵有恙,夜里醒了好几次看月灵,一连两日皆是如此。 白日间,古铭见他忧心忡忡,知道他是心系月灵,劝解他尽管放宽心,不会有什么妨碍。天祈也便稍觉宽心,只是月灵一日不醒,他始终难以完全安下心来。 第三日上,古铭邀请天祈在客厅对弈,二人正杀的难舍难分,兴致高昂。突然,空中“轰隆”一声大响,古铭心里“突”的一跳,手一颤,棋子落在了棋盘上路的边角。 两人这一局本就胶着不下,古铭这一步可以说是尽断自己的归路,天祈哈哈笑道:“前辈,你这一步怕是要输了。”说着也是微微一怔。只见古铭神色凝重,苍眉紧蹙,似是有些不妙。 天祈突也隐隐感到一丝不安,问道:“前辈,这……”侧脸向门外望去,只见屋外阳光朗照,天色大好,复又问道:“前辈,刚才那是打雷吗?” 古铭冷沉着声音道:“是打雷。” 天祈诧异道:“大晴天的打雷?” 古铭道:“你难道没听说过旱天雷吗?” 天祈惊奇的呢喃了一句“旱天雷?” 只见古铭脸上的神色愈加冷峻。过了片刻,说道:“是他们来了。” 天祈问道:“他们是谁?”言语间也甚是忧心。 古铭道:“已经到了,出去看看。”起身离座,大踏步走出门外,天祈也紧忙跟了出来。 兽类天性对危险的气息就极为敏感,只见寨中之人个个皆是愁眉不展,一副紧张兮兮的神情。 古铭朗声道:“大家不要慌。”语声铿锵有力。 一中年男子急忙跑了过来,道:“古长老,好像很不对呀,怕是……” 古铭道:“我知道,要沉得住气。”走到人前高声叫道:“孩子们,大家都不要慌,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想怎样?” 幺幺,一一,狼猛,狼青,意蓉一齐向古铭围了过来。狼猛道:“长老,究竟是什么敌人?” 狼青道:“我们一向安分守己,从不曾害人,怎么会与人结仇呢?” 古铭不答二人的问话,转身对天祈道:“小兄弟,只怕这次要拖累你了。” 天祈道:“前辈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我不是那种胆小怕事之人,可是到底是什么人来寻事?” 古铭道:“若我所料不差,应该是地郾城的那帮人。” 古铭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怔。 一一道:“是那帮坏蛋?” 狼猛气的浑身发抖,咬牙怒道:“这帮天杀的畜生,来的正好,爷爷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狼青道:“可是他们是如何寻到我们的,这里距地郾城可万里之遥呢。” 古铭道:“有心为之岂能没有它法?” 狼青又道:“可他们为什么非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我们跟他们并没有深仇大恨呀,他们为什么就放我们不过?” 狼猛不忿道:“大哥,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没有深仇大恨,你忘记老狼和母亲是怎么死的了?还有我们那么多族类。”狼猛对自己的父亲一直以老狼相称。 狼青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并没有招惹他们,他们为什么一直针对我们,难道就因为我们是妖?” 一一气呼呼的道:“这群坏蛋,杀了我爹爹妈妈,杀了我姐姐,现在还敢来,这次我非杀了他们不行。” 天祈问道:“前辈,他们是不是因为元丹而来?” 古铭手捋胡须,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想应该是如此。” 狼猛道:“长老,决不能将你的元丹交给他们,这群人是没有信义的。” 古铭也正在想,他们若真是为了元丹而来,是不是该将元丹交给他们,以保众人的的平安。可是有了一一父亲的前车之鉴,对于这帮不讲信义的无耻小人实是信不过,说道:“先不说这个了,狼青,狼猛,一一,意蓉,还有幺幺,你们同天祈和月灵从后山先走,我带领大家在这里挡住他们,他们一时半会是寻不到你们的,等我打退了他们再跟你们会合。” 狼猛道:“我是不会走的,这可是他们自己送上门的,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古铭脸一沉,道:“不可意气用事。” 狼青道:“我也不会走。” 幺幺,一一,意蓉亦道:“我们不走。” 天祈道:“我也不走。” 古铭道:“狼青,意蓉现在已有了身孕,你怎么能够让她涉险?” 狼青眼睛微微泛红,说道:“长老,整个狼族只剩下我和狼猛了,这些年多亏有您的照料,如今祸事临头我们岂能离您而去?这样我们和那些无情无义的小人有什么分别?” 意蓉道:“长老,您不用劝了,我们是不会走的。” 天祈想了想,道:“要不然这样,大家都先避一避,等……” 天祈的话还没有说完,狼猛斥道:“你住嘴,想走你自己走,胆小鬼,我倒忘了,你本来就是个人类,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诛’吗?看来你们都是一路货色。” 天祈怒道:“我不是,我只是想让大家先避避风头,谁是胆小鬼了?” 狼猛道:“人类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古铭道:“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天祈虽然只来了四五天,但我很欣赏他的为人,不要对他无礼。” 天祈和狼猛各自气闷了一声。 古铭又道:“再说这些人既然能找到这里来,我们就是躲也无用。” 话刚说完,只听见远处“咴儿”一声马嘶声传来,众人精心细听,不消片刻,蹄声杂沓,越来越近,似有不少的人马正往这里走近。 古铭道:“来了。大家注意,都听我的口令行事。狼猛,尤其是你,切不要冲动。” 众人齐声响应:“听长老的。” 狼猛道:“我知道了。” 古铭道:“走,寨外迎他们。”率先向寨门外走去。 狼猛,狼青,意蓉在左;天祈,幺幺,一一在右,护在古铭两侧,其余的人在后紧紧跟随。 到了寨外,只见西面烟尘袅袅,蹄声橐橐,一彪人马正向这里缓行而来,不片刻,便近眼前,住缰停马,与古铭等人在相距不满十丈处站定。看那些人足有七八十人之多,身披玄色大氅,腰挎黑鞘长刀,人数虽不算甚众,但一个个精神抖擞,彪健非凡,其气势之雄壮尤胜过千军万马,当真是人如猛虎,马赛蛟龙,威武不凡。 而排前六人的服色更与其他众人的服色大异,衣饰极显华贵。尤其是右侧那人,一身荣装,腰系犀宝玉带,身着皂金长袍,更显得出众不同。 这些人与古铭等人怔望了片刻,排前居中的那人忽然亢声笑道:“哈哈,哈哈,老狐狸,多年不见,你该不会是忘了我吧?” 看那人面色略黑,浓眉大眼,一身倨傲之气。 古铭轻蔑一笑,说道:“老夫活了一千多年,所见过的阿猫阿狗不计其数,怒老夫眼拙,不能记得。” 那人冷“哼”了一声,道:“那这只手臂你总该记得吧?” 只见他伸出左手,却是一只铁铸的假手。天祈心道:“这些人都是地郾城的人,他与古铭前辈相识,看情形他这只手臂应该是被古铭前辈弄断的。” 只听那人接着道:“断臂之仇,十四年了,今日我们是不是该好好的清算清算?” 古铭道:“你们当年杀害了我们那么多族人,亏你还有脸说什么清算,你难道不觉得可耻吗?” 那人嗤笑道:“人?你配说这个字吗?一群山野畜牲居然也敢以‘人’自居。” 左旁那人道:“大哥,跟他啰嗦什么,动手吧。”语气显得极其不耐。 那人道:“急什么,老相识见面,岂有不叙叙旧的道理?” 天祈自知这些人来者不善,心里早就愤恨难耐,朗声说道:“喂,你说他们不算人,那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第七十九章 魔族血脉初觉醒(1) 那人见一少年应话且语声傲慢,微微一怔,随即骂道:“你这畜牲,死到临头还敢出言不逊。” 天祈怒道:“闭上你的臭嘴,不要畜牲长,畜牲短的,依我看你们连畜牲都不如。” 这人勃然大怒,立即就要发作。最右边那身着华服的人忽然说道:“宋校尉,不要冲动。” 这五人乃是地郾城城主的五大校尉,说话者乃是五大校尉之首,排行金字,称做金龙校尉,姓宋名吉。其余四人依次为木虎校尉齐泰,水鹤校尉粱洛成,火豹校尉陈方述,土狼校尉张绍。 而最右边那人的来头更是非同小可,乃是地郾城城主从黄龙城请来的座上宾,复姓端木,名良禾。善于占卜,长于阵法,一身诡邪之术,武艺高强,古铭等人隐居此处便是由端木良禾通过占卜之术寻到的。 宋吉听端木良禾开言阻止自己,问道:“怎么?” 端木良禾道:“我看那小子有些奇怪。” 宋吉深知端木良禾的能耐,他既然说奇怪就必定有问题,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其余四人也静听端木良禾说解。只听端木良禾道:“我看他身上没有妖气,应该是个人类,可是……似乎又……” 齐泰是个火爆脾气,急道:“可是什么,有什么话你能不能一次说清楚,不要吞吞吐吐的,真是让人着急。” 端木良禾道:“说不好,我总感觉这小子不太一样。” 齐泰道:“有什么不一样,管他是人是妖,既然他们是一伙的那就照杀不误,我们可是带着死命令来的。” 天祈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没休没止,说道:“喂,我问你们,你们可是什么地郾城城主派来的?” 齐泰正欲说话,端木良禾道:“你不要说话,我来问他。”对天祈道:“是又怎么样?我来问你,你又是什么人?” 天祈道:“你不要问我,我只问你,你们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端木良禾道:“除妖卫道乃我辈本责,这里群妖聚集,我们当然是为灭妖而来。” 齐泰不屑的嘟囔道:“什么灭妖,净扯淡。” 宋吉瞪了他一眼,斥道:“闭嘴。”齐泰便不敢再言语。 天祈想起师傅们曾给他讲的“善恶之论”,说道:“那我问你,你说什么是人?什么是妖?” 端木良禾笑道:“这有什么好问,不循天道,忤逆天命,以畜形化人身,荼渎生灵者是为妖。” 天祈又道:“你只回答了我一半的问题,你还没有告诉我什么是人?” 端木良禾想了想,道:“人嘛,鬼之上,神之下,万物之灵长,父母之精聚,乾坤万方,朗朗所照,你,我,他们,皆是人。怎么?你还有什么要问?” 天祈道:“你说的倒也不差,那我再问你,你身后的为朗朗所照是为人,那古铭前辈等人也生活在天地之间,他们为何就不能成人?” 齐泰道:“大哥,端木大师和这小子絮絮叨叨的在说些什么?” 其他三人也是一头雾水,齐看向宋吉。 宋吉道:“你们懂什么,大师说话自有大师的道理,不懂就听着。”他其实也听不大明白这什么鬼呀,神呀,乾坤的。 只听端木良禾接着道:“人就是人,畜牲就是畜牲,畜牲修炼人身本就违背天命,他们只会害人,即便外表似人但本质还是畜牲,怎配担得起这个‘人’字?” 天祈道:“依你口中所说,那要是畜牲没有害人,反而是你所谓的‘人’干尽了伤天害理的恶事,那他们是不是连畜牲都不如呢?” 端木良禾嘴角微微一抽,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说辩。 只听天祈又道:“我有一言,请你静听。所谓乾为父,坤为母,天地之间,日月所及,皆为万物生灵。既然同为天地生养,其都有其生存生活的权利,天地不取,何人又有权利取之?汪洋之辽阔,岂能固求小溪卷起千层浪;泰岳之高峻,岂能妄想土丘伸其万丈长。人有人的活法,妖有妖的活法,人又岂能要求其他生灵尽按人的意思生活?人既然身为万物之灵长,更应该心存包容,又怎么能够逼迫其他族类?这位先生,我看你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这个道理你应该很明白才是。” 端木良禾的后背不禁惊出了一阵冷汗,天祈话里字字珠玑,连连妙语,若非高德之士调教怎能说出这样一番道理?心里极是纳罕。 一一道:“长老,天祈哥哥说的什么江呀,河呀,乾坤的,那个人好像急的头上冒汗了,可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古铭低声道:“不要说话。”心想:“天祈是想以大道劝他们退去,倒真是难为他了。”内心一阵感动。 狼猛心道:“这小子叽里咕噜说的什么,要不是长老有交代我早杀过去了,哼。” 天祈也正是这个意思,他听了古铭等人讲述地郾城的恶行,内心对这些人实极恼恨,巴不得将他们尽数铲除,但时不与昔,此刻月灵和紫髯金蹄獒沉睡不醒,而自己所能使出的功力只有三成不到,看这些人一个个又气势不凡,绝非易于之敌,此时若是硬碰势必要吃大亏。 他又看端木良禾似乎有些涵养,像是一个多学之士,便想着以大道理劝他们退去。饶是他在昆仑山受四圣悉心调教,多听玄真妙理,此时依葫芦画瓢的搬将出来似是有些成效。 端木良禾心里踌躇,忽地抖了个机灵,暗道:“差点上了这小子的当,我可是在城主面前立了保证的,怎能凭他三言两语就此退却。”朗声问道:“那少年,我来问你,你既然懂此大道,为何会和这群妖魔聚为一伙?” 天祈指着古铭道:“这位前辈乃得道高士,我的这些话都是他教我的。”他心想端木良禾既然为他的言语所动,他将此节嫁到古铭身上,便可以移花接木,投机取巧的形成威慑。 只听端木良禾哈哈笑道:“妖魔畜牲的言论岂能做得了真?你竟想以此来唬骗我,当真是可笑,我念你非他族类,你速速退去,我饶你性命。” 端木良禾其实是被天祈身上的气息所慑,凡修法之人对异样的气息都极为敏感,他只觉得天祈身上的气息隐隐透着一抹高贵,而这高贵之中似有夹着一丝诡异,令他心跳不安。 狼猛双拳一握便要蹿出,古铭急拉住了他,道:“狼猛,不可冲动。” 狼猛恨声道:“长老,仇人就在眼前,我们为什么还要忍耐?” 古铭道:“这些人的厉害你不是不知道,你难道想让大家陪你一起死?” 狼猛咬着牙,颤声叹了一口气,身子瑟瑟而颤。 天祈道:“我良言相劝你怎么不听,你一意孤行可是有违天道的,苍天在上,你难道就当真不怕?” 齐泰道:“什么他娘的天道,端木大师,你还跟他啰嗦什么?大哥,你快下令吧。” 宋吉道:“闭嘴,听大师的。” 端木良禾心里犹豫,始终下不了围杀的决心。 粱洛成笑道:“老二,你先别着急嘛,如今咱们这许多人在,他们还能飞了不成?就让大师跟他多聊一会,反正不着急,我给你看个好玩意,你瞧那儿,看到没有,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很可爱?” 齐泰不屑道:“什么大姑娘,小姑娘的,老子没兴趣,我只想快点办好城主交给的任务。” 粱洛成道:“你真是不解风情,任务是肯定要办好的,但是顺便搞点外快不是更好?你看那小姑娘,那小模样,可真是水灵啊,尤其是那小尾巴一摆一摆的,这要是带回去暖个被窝,洗个脚什么的,可真是一大乐事呀,嘿嘿,嘿嘿。”说着两眼放光,发出几声淫笑。 齐泰瞪了他一眼,道:“你真是精虫上脑,不怕沾了狐狸骚气。”第六书吧 陈方述道:“三哥,你在说哪个小姑娘?” 粱洛成指着道:“就那个,就那老头旁边的,现在正往咱这里瞧呢。” 陈方述伸着脖子瞧去,道:“你说那个呀,好像小了点,我看还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好,身上透着一股骚劲,到了床上肯定够味儿。” 粱洛成道:“不不不,还是那长有小尾巴的好,小萝莉,可爱。” 陈方述道:“我还是喜欢那个白衣服的,够劲儿。” 粱洛成道:“那咱俩各要各的,你要那白衣服的,我要我的小可爱。” 张绍听他二人“分赃”,嗤笑了一声,道:“我三哥,四哥,你们可别忘了她们是什么东西,你们要是带这么两个玩意儿回去,城主不扒了你们的皮才怪。” 粱洛成和陈方述相顾愕然。 粱洛成摇头叹道:“唉!可惜呀可惜,这么好的小娘皮居然不能消受,真是遗憾。” 陈方述眼珠一转,嘿嘿笑道:“有了,我们玩玩再杀掉她们不就成了,没必要非带回去呀。” 粱洛成笑道:“哈哈,哈哈,极是,极是,还是老四你有办法。” 古铭等人耳目聪敏,粱洛成和陈方述的言谈他们尽听在耳中,恼的狼猛心头大怒,骂道:“两个杂碎,我杀了你们。”跨前一步,就要蹿出。 古铭急拉住他道:“不可鲁莽。” 狼猛恨道:“长老,你看他们都说了什么。” 古铭道:“我自有主意,你不要多言。” 狼猛呼呼气喘,愤恨忍耐。 古铭走前两步,朗声说道:“宋吉,恩怨往事我们都不要再提,今番我们既然已经离开了地郾城的地界,这里属于天师城,你们又何必不远万里苦苦相逼,非要将我们赶尽杀绝,老夫自忖我族类从未伤过一个好人,老夫恳请尊下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宋吉道:“老狐狸,除妖……卫道……是……我辈本责,你们今日休想活命。” 古铭怒火上升,自知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说道:“既是这样闲话就不必说了,你也不用借什么除妖之名,你们来此无非就是想得到老夫的元丹,是也不是?” 齐泰道:“那你还不快交出来?” 古铭道:“其实我的元丹没什么了不起,我倒是知道两样更好的,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去取?” 宋吉道:“什么?” 古铭道:“一处在极北之地,那鲲蛟一族的妖皇,妖后,他们的元丹胜过我的千百倍,你们大可去取。一处在南方的魔兽山,那万兽之祖的魔晶更是一件奇宝,你们若是取了,在慕龙白面前岂不是更大的功劳?又何必为了我这小小的元丹而徒劳?” 宋吉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那魔兽山乃万恶之谷,从未有人进去了还能活着出来。那鲲蛟一族更是雄踞北天,从未有人类敢涉足,你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天祈也曾听四位恩师说过北天鲲蛟一族和魔兽山,知道那是人类的禁地,灵机一动,说道:“这位将军,你刚才不是还说什么‘除魔卫道’吗?我可听说那魔兽山的魔兽专好吃人,那鲲蛟族更是干尽了坏事,你们既然要‘卫道’就应该去找他们才是,莫不是你们害怕了不敢去,只能欺负这里的好人?”他这话自然是信口胡吹。 宋吉受天祈所激心头大怒,转即想到是天祈的诡计,不与他争辩,说道:“老狐狸,你既然知道我们的目的那就废话少说,交出元丹我们可以放过其他人。” 狼猛道:“长老,别信他的,人类最会骗人。” 古铭心里踌躇,转念一想不错,说道:“十四年前的事老夫可是记忆尤深,你难道认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 宋吉道:“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家上,一个不留。” 宋吉一声令下,众人群策而出,齐刷刷长刀抽出,喊声震天。齐泰性如烈火,挥动手里的三股钢叉,大喝着冲在最前。 古铭大叫道:“跟他们拼了,大家上。”他恳求不成这时已抱有鱼死网破之心。 狼猛大啸一声,纵身蹿出,猛一踏地跃起身来,揪着一人的脑袋“咔嚓”一声扭了下来,血喷如注,倏而身躯抖转,双爪递出,又有两人被他透胸穿过,跌落下马。 寨中之人也各出锋尖利爪,奋勇向前,同地郾城的死士混战在了一起。一场大厮杀真是惊心动魄,霎时之间,血肉横飞,尸横就地,呼喝声,惨叫声,铿铿锵锵兵刃的撞击声,乱声混杂,响彻山谷。 地郾城的那些死士都是百人挑一的亡命之徒,武艺高强,凶悍之极,加之以马快刀狠,狐族之人一个个地不断倒下,他们虽是化了人形的精怪,但毕竟是低等妖畜,面此凶顽之徒怎能抵挡?不片刻便被杀伤了大片。 天祈,幺幺,一一,狼青紧护在意蓉的周身,意蓉现在身怀六甲,最是要紧,有他四人护持,一时倒也无恙,怕只怕久持不下,一朝不慎。 四名地郾城的死士砍翻六个狐族之人,纵马向天祈们这边冲来。天祈,幺幺,一一,狼青并排站定,“忽刺”一声,四人各出双掌,掌力将那四人连人带马逼翻在地。 忽而一骑从后杀出,举刀砍向意蓉的脖颈,狼青惊觉,急忙转身,抓着意蓉的手臂扯向一旁,顺势右掌斜出,正击中马头,那马“咴儿”一声嘶叫,“扑通”翻倒在地,马上之人被掀了下来,可是刀锋已出,虽偏过了意蓉却正砍在了狼青的左臂上,狼青闷哼一声。 意蓉惊道:“青哥。” 天祈跨前一步,一脚顿在那人的胸口,踩的那人胸骨碎裂而亡。 狼青龇着牙道:“不要紧,没事的。” 这时又有两匹快马应着一一,幺幺冲来,二女闪身让过,狼青跳起半空,双腿两分,分踢两侧,将那两人踹下马来。 前敌刚除后敌又至,又有六骑并排向这边冲来,钢刀齐举,而后面又有人马相随,看情势狼青已难抵敌。两人钢刀挥下逼退幺幺和一一,兜转马缰,长刀挥动,斗战二女。 一人见意蓉势单,挥刀纵马向她杀来,意蓉有孕在身,难以动用真气,见这人向她而来急忙向旁逃躲。狼青奋力着急,急忙去救,扣着马嘴将那人连人带马扳倒在地。 这时后面的人马已至近前,四人举刀向狼青后背砍去。天祈见狼青势危,盘腿踢在一匹倒在地上的死马身上,那马迎着四人飞去,艳阳下只见四道寒光闪现,那马便被四人刀分为了五半。 后面人马又至,同四人合并一处,八人举着钢刀上下左右绞杀狼青,狼青左闪右避,又要护着意蓉,独力难支,不慎右臂又中了一刀,一匹马扬起前蹄,“腾”地一声将狼青踢出老远。一人举刀直应着意蓉头顶斩落。 天祈心里一凛,飞腿一脚将一人从马背上踢了过去,两人撞在了一起,个痛呼一声,跌落在地。 只见另七人向狼青杀去。天祈急忙强提真气,双掌相合一搓,左手圈转,右手呼出,使出一招“弧炎龙”。火龙缠绕,呼啸着向七人飞去,七人瞬时连人带马烈火缠身,纷纷滚落下马,吱哇乱叫的满地打滚,马儿“咴儿”嘶鸣。可是天祈强行提运真气,使了一招“弧炎龙”已消耗了不少的气力。 这时幺幺和一一受多人围困已是难以支持,天祈强撑着体力赶过去相助,刚跑出几步,只听意蓉痛叫一声:“青哥”。天祈急扭过头来,只见狼青胸口插着一柄长刀倒在了血泊里,意蓉扑在他的身上失声痛哭。 天祈忽地瞳孔一缩,叫道:“意蓉姐……” 话说不及,一人手握一柄钢刀正插在意蓉的后背,意蓉喷出一口鲜血,闷哼一声,脑袋一歪倒在了狼青的怀里。 天祈泪流满面,心如刀绞,一咬牙向幺幺和一一处奔去,双掌两分,打倒了两个敌人,同二女并偕御敌。 第八十章 魔族血脉初觉醒(2) 狼猛虽然英勇,但孤寡对敌也难以支持,虽杀了十多名敌人但身上也是多处受伤,此刻也向天祈们这边靠拢过来。 这个时候狐族之人已几乎被杀绝殆尽,只剩下幺幺,一一,狼猛,古铭。 古铭那处的战况亦是十分的惨烈,金木水火土五大校尉围着他转灯似的打,看他们步履有秩,趋进避退,颇有章法,似是结了什么古怪的阵法,端木良禾悬身半空,嘴里念念有词,更是古怪。 宋吉叫道:“老狐狸,你已经不行了吧,还不投降?”降魔杵横扫攻向古铭的下盘。古铭一个鹞子翻身闪开避过,挥手一掌向宋吉击去,宋吉急忙踏地后退,避开了古铭的掌力。 粱洛成从旁一记流星锤甩出,古铭身子一歪,流星锤擦着他耳边打过,在地上砸了一个大坑。 齐泰滚地向前,三股钢叉对着古铭小腹刺来,古铭挥手一荡,向后掠开半丈。 陈方述手持大刀跃起半空,使出一招“力劈华山”,正应着古铭的头顶劈落。古铭双掌并拢挟住了大刀,脚步一顿向下陷了半尺。 从后张绍金钹甩出,应着古铭的后心击来。古铭跟他五人已大战了许久,体力早已透支,眼看这金钹闪无可闪,避无可避,只听一声清叫:“长老小心。”一个白影闪过正挡在古铭的后背,“波”的一声。天祈,狼猛齐声惊叫:“幺幺。” 古铭扭头后看,只见幺幺的嘴角挂着一丝血迹,美瞳空洞,一脸迷离,胸口钉着那金钹,直插如骨,素白的衣衫犹如一朵绽放的血莲,染的一片鲜红。 古铭老泪纵横的颤声道:“幺幺。”声音悉弱,已泣不成声。 幺幺侧过脸来望着古铭,双唇瑟瑟颤动,胸腹急剧的起伏了几下,便即气绝身亡,再也不动。 狼猛悲愤至极,大怒咆哮,一掌劈在一敌人的天灵盖上,疾步向这边冲来。 宋吉降魔杵风也似的朝他扫出,狼猛此时心神大乱,不知闪躲,正打在了他的腰胯上,陈方述后补一刀,横劈出去,将狼猛的头颅斩落在地,一股热血如一条红柱从狼猛的脖颈喷射而出,狼猛的身子晃了两晃便即扑倒。 古铭大瞪着眼睛望着狼猛,身子剧烈的颤抖。 天祈嘶声叫道:“狼猛。” 古铭怒不可遏,大叫一声:“呀——”,双臂一震,集运真气,“呼呼呼呼呼”连出五掌,逼得宋吉等人连退了数步。纵身跃向半空,骂道:“恶贼,都是你的布局。”出掌向端木良禾击去。 只见端木良禾的身体忽然罩起一层蓝光,古铭的掌力触及那蓝光时倏地凝滞不动,再难推进,累得古铭疲软无力。 端木良禾诡邪一笑,袍袖拂卷,一挥手便将古铭打了下来,“砰通”一声,直直的砸在了地上,喉咙一甜,“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来,身子剧烈颤抖,呼呼急喘了几口,咬着牙,摇摇晃晃地又强自站起身来。 天祈一脸忧色的望向古铭,只听见耳畔风声擦响,猛然回神,堪堪躲开了贴身而过的一刀,转身背靠一一,同一一前后联手,酣斗围着他二人绞杀的敌人。此刻他们大敌当前,又如何分的出身相助古铭。 端木良禾见古铭还能站起,也稍感惊讶,嗤笑道:“没想到你还能站起来,不过也没什么用,凭你最初的功力还可以与我一斗,现在的你怎会是我的对手?” 古铭呸了一声,道:“少废话,老夫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和你斗到底。” 端木良禾轻蔑一笑,目光倏沉,道:“那好,我就再送你一程。‘荆结印’。”手结符印,变换交缠了几下,右掌推出,一个斗大的蓝光“灭”字向古铭击去。 古铭猛一惊骇,勉提真气,双腿微弓,两手左右一圈,平推出去,一个水波圆球向那“灭”击去,“波”的一声,那水波圆球被“灭”字反压回来,两股能量同时击在了古铭的身上,“砰”的一声,古铭直向后跌出十丈多远,闷“哼”一声,便再不动弹。 天祈失声大叫:“前辈。” 古铭早知道宋吉等人的奇怪阵法是端木良禾所布,五人全是以他为中心,之前古铭也多次袭击端木良禾,奈何五人缠斗的太紧,始终没能得逞。其实六人即便不用什么阵法,同古铭拼力相斗,古铭也不见得能斗的赢。 天祈见古铭也落了难,似是失了魂一般,忽地两人举刀向他砍来,天祈魂失天外,不知闪躲,一一慌急大叫:“天祈哥哥。”纵身扑将过去,将天祈扑倒在地,那两人双刀并举加在了一一的身上,一一惨叫一声,一口鲜血“噗”在了天祈的脸上。 天祈回过神来,一怔之下失声痛叫:“一一,一一,你……”话再说不出,眼泪唰的流出,滚滚而下,冲着一一喷出的鲜血在脸上淌成了两条红色的小溪。 一一惨然一笑,道:“天祈哥哥,我……我不能跟你去看……去看山外的世界了,我……我真的好想去。” 天祈坐起身来,抱着一一,声泪俱下:“你能去的,你能去的,天祈哥哥带你去。” 一一紧皱着眉头笑道:“真的?” 天祈泪流满目,连连点着头,哽咽道:“真的,好妹妹,天祈哥哥不骗你。” 一一道:“可是……可是大家都在这里,长老,幺幺姐,意蓉姐,狼青大哥,还有那个讨厌的狼猛,大家都在这里,我又不想去了。” 天祈道:“那就不去,我也不走了,你说好不好?” 一一身子一颤,笑道:“真的?你真的不走了?” 天祈重重的点着头“嗯”了一声。 这时,四面数十人将他两个团团围定,却无一人敢上前加害,他们只觉得天祈的身上忽然生出一股凛然不可欺的威风。 一一抬手抚着天祈的脸道:“天祈哥哥,你怎么哭了?” 天祈用衣袖使劲抹了一下脸,强笑道:“我没有哭。” 一一道:“都是我不好,把你的脸弄脏了。”说着闷哼一声,身子剧烈一颤,胸口急速的起伏了几下,细眉紧蹙,嗫喏道:“天祈哥哥,我……我好疼啊,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天祈的眼泪唰的一下又流了出来,摇着头道:“不是,不会的,你不要胡说,你不会死的。” 一一微微笑着,泪光楚楚的瞧着天祈,眼睛缓缓闭了上,身子一软,手臂垂在了地上,再也不动,也再没有应天祈一句话。 天祈此刻的心里好似千刀万刺,闭着眼睛,脸颊紧紧地贴着一一的额头,身子不住的颤抖,悲极之下竟再流不出一滴眼泪,只鼻涕已挂满了嘴唇。 这时宋吉等六人走了过来,分开众人。齐泰道:“都杀完了吗?”瞧见天祈忽的驻步,微微一怔,六人互看了一眼,相顾愕然。 突然,天祈仰头一声大叫:“一一……”声嘶力竭,不禁令人心胆一寒。 “轰隆”一声巨响,天空一个炸雷劈震,合着叫声远远的传了出去,“隆隆”的声音夹着“一一”的叫声在山谷里接连回荡,似是惊彻了整个牛头山,惊彻了整个天地。 天祈缓缓低下头来,慢慢将一一放在地上,站起身来,瞪着眼前众人,低沉着声音道:“这就是你们要的结果?” 地郾城的那些死士,连同端木良禾和宋吉等人在内,不禁地都是心里发寒,只感觉天祈的身上透着一股浓重的诡邪杀气,好似是从地狱里出来的人一般,冰冷而可怖,不自觉的具是向后退了退。书吧达 天祈此刻只觉得体内血脉偾张,心脏一急一滞“突,突,突”的跳的雷响,似乎要冲破了身体。只感觉眼前忽地一阵黑,忽地一阵白,脑子里嗡嗡乱响,整个天地好像都在旋转。 突然,宋吉喝道:“上……上,杀……杀了他。”语声颤抖,将身旁的两人推了过去。 那两人打了一个哆嗦,战战地互看了一眼,一咬牙举刀砍向天祈。哪知钢刀在离天祈的身体三尺处“砰砰……”几声脆响断为了数截,两人的身子好似受到了极大的震射,直直的向后飞出,各喷出一口鲜血,跌在了地上,身子一颤,便即不动。众人惊诧之极,这两人是如何死亡的竟没有丝毫征兆。 端木良禾忽地大叫一声:“大家快退”。 众人纷纷乱乱的急向后退,在距天祈十丈处站定下来,手中兵刃紧握,心里惴惴,虎视眈眈的直视着天祈,背心的冷汗一阵接着一阵渗出。 倏忽间,九霄风卷云动,艳阳隐没,天色转即昏暗,猎风骤起,彤云如黑潮翻涌一般从四面八方急速团聚,遮天蔽日。 端木良禾一众人心里惶惶至极,举目张顾,只感觉在一瞬间好似陷进了地狱里。 天祈傲立天地之间,如临神摄,又好似脱狱的恶魔。忽地仰天一声大啸,“轰隆”一声,滚云中一道惊雷闪现,划破了黑暗的天幕,照的四野一片通明,瞬即又黑暗了下去。当电光照在天祈脸上的一瞬间,只见他面无表情如死尸一般僵硬,眼中闪着碧绿油油的光芒,身周一团黑气隐隐笼罩,真难辨他究竟是人是鬼,是妖是魔。 端木良禾等人心里惊怖之极,这样的人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禁怀疑他是否真的属于这个世界,还是他确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宋吉颤声道:“端……端木大师,他……这小子能……能夺天地之术。” 齐泰道:“我的妈呀,我老齐还从没怕过谁,可这小子……” 端木良禾眉头深皱,沉声说道:“他可能根本就不是人。” 五人齐声惊道:“什么?不是人?” 粱洛成又道:“难道是鬼不成?” 端木良禾叫道:“废话少说,快结‘五魁内阵’。” 宋吉等人急忙分站五行方位,宋吉据西方金位,齐泰据东方木位,粱洛成据北方水位,陈方述据南方火位,张绍据中意土位,端木良禾悬空盘坐自为阵眼。 这“五魁阵”乃黄龙城一高士所创,分为内阵,外阵。外阵讲究困,专一五人互相配合,袭扰攻敌;内阵讲究袭,是集五人之力合并为一伤敌,正印证五指并为一拳,重拳出击,专制一点。 端木良禾专长阵法,这阵眼便是由他将五魁阵稍加变化加进去的,相比原阵更加厉害。之前他们斗战古铭用的便是“五魁外阵”,这时见了天祈的威势,心想非“五魁内阵”不能与敌。 古铭躺在地上浑身酸疼,已使不出多少气力,看到这天地异象也感威势无穷,内心既惊又喜。 忽然,山寨里一团金光乍现,一束金黄的光柱直射斗府,“飕”的一声,一道丈余长的紫光顺着金黄光柱直冲上天。瞬间,金光消散,那道紫色的光芒凌空盘旋,恰似一条紫色飞龙。 天祈挥手一招,那道紫光应他飞来,天祈接在手中,正是神锋宝剑。可是神锋宝剑的紫色剑气在碰到天祈的身体时却突然消失了去,转而一道黑色的电光加在剑身,雷声涛涛,电光熠熠。 天祈手提宝剑,剑尖斜指地面,一步步缓缓向前,眼中的绿光好似恶狼毒视,僵硬的面庞更像是猛鬼缠身,令得那些地郾城的死士不禁汗毛炸起,头皮发麻,双股战战颤抖。 端木良禾大叫道:“大家上,杀了他。” 不等那些人反应过来,只见天祈宝剑挥出,一道黑色的剑气从人群中掠过,仅是眨眼之间,那些人便齐刷刷的扑倒在地,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已气绝,这四十几人怕是至死都没想明白他们是如何死的。 端木良禾等人见天祈只一剑便将四十多人杀去,心里更是惊惧,叫道:“动手。” 随着端木良禾一声喝叫,六人各出一掌,掌力合并一处向天祈袭来,哪知天祈又只是宝剑轻轻一挥便将这掌力荡开了去,六人大感匪夷所思,一时慌了主意。 端木良禾喉咙滚动了一下,喝道:“上,围攻他。” 宋吉,齐泰等人各出兵刃向天祈杀来。这时也不管什么阵型不阵型了,宋吉降魔杵横扫,攻向天祈的下盘;齐泰三股叉前进,直刺天祈的小腹;粱洛成流星锤飞砸,尽取天祈的脑袋;陈方述拖刀背砍,斩向天祈的右肩;张绍金钹递出,直攻天祈的后心。 而天祈却如不闻不见一般,目不动,脚不移,直端端的站着,当五人的兵刃加到离他的身体三尺处五人只觉得一股浩瀚之力当胸袭来,身体被硬生生的弹飞了去,兵刃脱手,咣咣当当的掉在了地上,五人也先后跌落在地,个喷出一口鲜血。 宋吉苍哑着嗓子叫道:“端木大师,你怎么不帮忙?” 端木良禾颤颤的向后退了两步。 天祈忽地抖了个机灵,眼睛倏地睁大,绿光更盛,双脚猛一顿地,飞身半空,仰头向天,双臂斜垂,蓝色的衣衫猎猎作响,宛如死神临世。 端木良禾心里一凛,暗道:“不好。” 只见天祈头上脚下的从空中直冲而下,手腕抖动,神剑掼出,剑身缠绕着黑色的电光,发出雷涛之音。 端木良禾大瞪着眼睛,牙齿打颤,忽地转身向后急奔。 天祈大啸一声,震彻谷野,紧随着“砰隆”一声巨响更是响震华宇。只见神锋剑所指之处一道手腕粗细的漆黑电光扭曲劈下,好似一条黑色的狂蟒盘缠乱舞,剑气所掠之处石碎地裂,烟尘翻滚,犹如飓风狂暴一般,当真是威势无穷,力惊天地。 端木良禾跑不多远便被剑气荡出的罡风掀翻在地,只惊得他心胆俱裂。而宋吉,齐泰等人已被轰击的尸骨无存,只一个五丈圆围的大坑赫然在目。 天祈的这一招乃是“破天狂龙决”中“和合四象”里的一招“紫电惊雷”,只是他此刻魔血觉醒,全无意识,功力全凭潜力而发,再加之以魔血覆心,真气三分正,七分邪,“破天狂龙决”本是至正功法,现在由入魔状态的天祈使出倒不是那么纯正了。 “紫电惊雷”毋庸置疑使出来的电光本应是紫色的,而天祈的这招应该叫做“黑电惊雷”似乎更合适。 端木良禾见天祈如鬼似魔,如癫似狂,威风难敌,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再不敢逗留,什么逼取元丹的计划全抛在了脑后。此时人马已经死尽,再顾不得许多,爬起身来便跑,恨不能再多生出两条腿来。 突然,端木良禾觉得耳边风声擦响,还不及心念转动,只见一道灰色暗影从眼前闪过,天祈便阻在了他面前。 端木良禾猛然顿步,一时惊骇的说不出话来,双股打颤,只感觉裤裆里热烘烘的,腿一软,跪倒了下来,牙齿碰的咯咯作响,吞咽了一口唾沫强自镇定精神,颤声道:“少……少侠,饶命啊,我……我也是奉……奉命行事。” 天祈此刻意识混沌,全凭着潜在的思想支持行为,端木良禾说什么话就好像烟尘随风,秋萍浮水,对他毫无波澜。 天祈缓步走到他身前,仍是面色死僵,毫无表情,眼中碧光幽幽。端木良禾心里惊骇之极,不敢逼视,只低着头瑟瑟颤抖。 天祈举起神锋宝剑,似是屠猪宰狗一般,很随意地将宝剑挥下。端木良禾只觉得脖颈一热,人头便已落地。 一阵劲风卷着几片枯叶从旁吹过,浓重的血腥味随着风逝弥漫飘散。天祈提着宝剑从端木良禾的尸体旁边走过,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仍是心如止水,就连将那颗人头踢出老远都浑然不觉。 第八十一章 神锋宝剑镇邪灵 突然,神锋宝剑发出嗡鸣的响声,在天祈手里嗦嗦乱颤,天祈把握不定,“飕”的一声,宝剑脱手飞出,绕着天祈的身子盘旋了两圈,瞬即直飞上天,犹如蛟龙翔空,不片刻便没入了云中。 天祈仰头上观,只见彤云里磷炎翻滚,雷光交织,就好像万千金蛇蜿蜒盘动。轰隆隆,砰啪啪,此时的雷声虽不响亮但却甚是密集,一阵接着一阵不断传下。 天祈定睛上望,一动不动,平静的面容就好似一尊石像,又好像痴呆了的傻儿,只那碧绿油油的眼睛仍显犀利。 过了一阵,雷声缓隐,电光渐息,彤云慢慢消散开来,一束金色的光芒从天顶照下,直射天祈的面目。天祈的身子瞬间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华之中,看那光芒来处,正是神锋宝剑所发。 天祈受光芒所射,眼神渐渐变的柔和,眼中的绿光也黯淡了不少,他只感觉整个身子暖洋洋的,似是经历了隆冬之后初受春阳照射一般,极是舒适。 倏忽间,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片奇景,而他自己正置身其中。 在一处美丽的山谷,周围山青树茂,百花盛开,落英缤纷,芳草鲜美。彩蝶傍花而舞;梅鹿踏青而走。树上鸣鸟间关,树下野兔挖洞。鲜果悬枝,松鼠忙采果;蜜桃嫩嫩,猴子闲摘桃。欢窜蹦跳,攀枝爬树,小兽嬉闹,也不惊人,时来围着天祈的身子打转。 在左边,一条丈宽的溪流缓缓流淌。溪水旁,翠柳傍岸,青枝拂漪,水中的小鱼时不时的蹿跳起来口衔柳叶。天祈只觉得空气清新甜润,使之倍感精神,向前走去。忽然,一只棕毛小猴从树枝上跳下,拉着天祈的手咧嘴而笑。 天祈一抖精神,清醒了过来,只见自己手里正握着神锋宝剑,眼前的景象一片荒芜,尸横满地,而自己仍处身在牛头山之中,诧异自言道:“我……我这是怎么了?刚才那是……我又回来了。” 此刻他已经恢复如常,眼中的狠戾绿光也已消没,面色也不再僵死,天空的乌云也已尽数消退。娇红的艳阳高挂在蓝天之上,碧空如洗,随风飘动的几朵白云将这湛蓝的天空点缀的更加美丽,只是地面的这副惨景却和这美丽的天空极不相称,尸积如山,血污满地,剑断棍折,满目疮痍,有的人已被砍杀的支离破碎,面目全非,全辨不出人样了,就连马匹也难逃厄运,断臂残肢到处都是,实是惨烈至极。 天祈望着这副惨象怔了片刻,忽地一抖机灵,叫道:“一一。”快步向前跑去。 他之前因大受刺激,心生悲愤而催醒了体内的魔族血脉,戾气深重导致神锋宝剑的至正之力难以压制,又因神锋宝剑认他为主,反被他的魔性压制了正义的力量。这时他已将地郾城的那些人尽数杀去,心里的愤怒潜移默化地得到了宣泄,魔性渐消,神锋剑的纯正之力反又压了回来,他这才能清醒过来。 不过对于眼前的一切他有些恍惚,既感到惊诧又极是愤慨,他只记得他刚才浑身燥热难耐,心乱如麻,好像失去了控制一样,但对于而后的事情却不记得了,只模糊知道这些人似乎全是他杀死的,而是如何杀死的他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记忆断续在一一死在他怀里的时刻,踏着满地的死尸快速寻到一一身边,看着这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目的可爱少女,天祈只感觉心里一阵酸楚,悲上心头,禁不住两行眼泪又簌簌滚出,喉头滚动了一下,慢慢蹲了下来,抚着一一的脸颊只觉得心里似有万虫噬咬,其痛楚难当真是难以名状。 正在他悲痛之际,突然听到一声咳嗽,扭头瞧去,见古铭躺在不远处,站起身来快步跑了过去。见古铭未死,脸上稍露喜色,问道:“前辈,你怎么样?” 古铭缓缓摇了摇头。 天祈蹲下身,扶他靠在一块青石上,道:“前辈,我来替你疗伤。”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 古铭摆了一下手,道:“没用的,不用再麻烦了。” 天祈道:“有用的,这药是我师傅给的,你吃了一定会好的。” 古铭道:“我肺藏已损,就是吃仙丹也无济于事。” 天祈心里难过,低着头抽噎了一下,道:“前辈……”一时不知该能说什么。 古铭道:“小兄弟,你也不必悲伤,这都是我们的命数。” 天祈眼泪扑簌簌的直下,说道:“前辈,你别说了,我还是给你治伤吧。” 古铭摇头道:“没用的,我自己的情况我清楚,在我临死之前我要送给你一样东西。” 天祈道:“什么?” 古铭道:“我虽然是低等妖精,但我这千年道行却也不能浪费。”说着闷“哼”一声,胸口鼓伏,从口中吐出一颗红滴溜溜龙眼般大小的圆珠来,莹莹泛着红光,悬浮在身前。 古铭接在手里,说道:“这就送与你吧。” 天祈微微一怔,道:“这是……你的元丹?” 古铭道:“不错,那些人千方百计想得到它,终是没能如愿。” 天祈道:“这,我要这……” 古铭道:“你吃下它,对你自有益处。” 天祈将元丹接过,怔怔的瞧着,心道:“这是前辈的心意,他不想他的千年修行毁于一旦。” 古铭道:“快吃下去,见风久了灵力便会消散。” 天祈目光湛湛的望着古铭,点了点头,将元丹吞入口中,瞬即脸上罩着一层淡淡的红光,只觉得全身暖烘烘,丝丝热气如汩汩细流一般流向全身各个角落。 过了小片刻,微热的感觉消去,身体又恢复如常,但相较刚刚身体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天祈心挂古铭的伤情,也顾不得思考究竟有何不一样之处。 古铭微微一笑,道:“这老夫就放心了,就是死我也可以瞑目了。” 天祈道:“前辈,你有什么事要晚辈去做吗?” 古铭缓缓将手伸进怀里,掏摸了片刻,拿出一张老旧的羊皮出来。 天祈一怔,道:“前辈,这是……地图?” 古铭道:“这正是那‘大地之脉’的一份残图,数十年前我无意中得到的,现在也送与你吧。” 天祈道:“可是,我要这有什么用呢?” 古铭轻咳了一声,道:“不管有没有用,你先将它收好就是。” 天祈接过旧羊皮,依言折叠好揣在了怀里。 古铭叹道:“唉!只是可怜了这些狐子狐孙,他们……”说着再说不下去了,老眼布满了泪水。 天祈见古铭伤感心里也甚是难过,低着头默默垂泪。 过了片刻,古铭长舒了一口气,道:“天地有仁而人却不仁,惜哉,痛哉。”说罢身子一歪,靠在了青石上,已然气绝。 一时间,天祈心里莫名万状,五味杂陈,瞧着古铭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面目内心实是伤痛到了极点,悲中交痛,痛中交悲,而在这悲痛交集之中更多的是一种炽热的愤恨。 忽然,古铭的身体渐渐生出一层白色的光华,身子骤然缩小,化作了一只苍毛老狐。 天祈知道这是真元耗尽现出本相的结果,也不惊怪,只是一时间觉得心里空牢牢的,好似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站起身来,仰头向天,感觉此刻的太阳红的实在有些刺眼,颤着声音长长叹了一口气,望着远方的山川怔了好长一阵。喉头发堵咳了一口浓痰,回身向后走去。 蹚着满地的死尸,踩着沾满血污的钢刀,一只只死去的狐狸随处横躺,断肢少臂,惨不忍睹,忽见一只通身雪白的白狐夹在死尸中间,天祈黯然神伤的瞧了一阵,眼眶湿润,又流下了几滴眼泪。 茫然四顾,见左近一只毛色淡黄的狐狸伏在一头胸口插着一把钢刀的灰狼身上,而那狐狸略略鼓起的小腹更让天祈心里“咯噔”一跳,吞咽了一口苦水,自言自语道:“意蓉姐就要做妈妈了,她是要做妈妈的,可她再也看不见孩子的面了。”语声哽咽,泪珠在眼眶里着打转。 又见右边一头没有头颅的死狼直挺挺的侧躺在地上,那狼头只离它不足三尺远,双眼猩红,饱含狠戾,而那狠戾之中似又有无尽的不甘。 天祈挂在眼眶里的泪珠滚了出来,顺着脸颊直流到下巴尖,“噗踏”落在了胸前的衣襟上,对那死狼道:“你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谁都比不了你。”扭头向一一的身边走去。 愣愣的瞧着一一的尸体怔了一会,忽地心头一热,再也按捺不住,扯着嗓子大声吼叫:“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他们,为什么……”爱啃书吧 山谷翁响,回声随着风声一阵接着一阵传来:“为什么,为什么……”远近相合,此起彼伏,天祈持着神锋宝剑随风乱舞,剑气纵横,怒冲云霄,这种愤怒的嚎啕,这份怨气,好似在一瞬间包裹住了整座牛头山,包裹了整个天地。 天祈怒吼狂舞了一阵,呼呼喘着粗气,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心里怅然若失,无所适从,愣愣怔怔的好像呆傻了一般。 月灵在房间里睡的安详。忽然,柳眉一蹙,清醒了过来,转着眼珠左右瞧了瞧,轻“嗯”一声,支着床坐起了起来,手扶着脑袋晃了晃,自语道:“哎哟,我怎么晕晕的,天祈呢?”想了想,又道:“不是在果岭玩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这……睡多久了,天祈怎么也不叫我?”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了一阵,穿了鞋子走下床,开门走出屋外来。 “呕”的一声,险些吐了出来,拍了拍胸口,紧皱着眉头干咽了一下喉咙,道:“这什么味道,怎么……”突地一怔,恍然道:“血,是血的味道,怎么……人呢?怎么没有人,天祈。”心里慌急,大叫着快步跑去,无头苍蝇般的在寨子里乱闯乱喊:“天祈,一一……”心里惊慌之极,大感不安。 跑出寨门,心里“突”的一下,只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整个人瞬间石化了一般,大瞪着眼睛呆立不动。 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嗫喏道:“这……这怎么回事?”六神无主似的向前缓步而走,见天祈坐在死人堆里,一愣,朝他走去。临近跟前,见一一也躺在地上,就在天祈的旁边,一动也不动,显是已经死亡,喉头哽咽了一下,颤声喊道:“天祈。” 天祈微微一怔,抬起头,看向月灵,淡淡的道:“你醒了。” 月灵道:“我……这怎么回事?一一她……” 天祈擦了一下眼睛,叹道:“死了,都死了。” 月灵如梦如痴,摇了摇头,眼泪缓缓流出,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的?” 天祈道:“是地郾城的人做的,这不,就是他们。” 月灵道:“他们都是你杀死的?” 天祈道:“应该是。” 月灵道:“那……你有没有受伤?” 天祈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没事。” 月灵道:“可我……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天祈道:“你误吃了五香果,已经睡了三天了。” 月灵呢喃道:“五香果?就是那个黄色的果子。” 天祈道:“要是你没有昏睡,还有紫髯金蹄獒,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月灵道:“那其他人呢?” 天祈指着四周道:“这不,这些都是,他们被杀死以后都现了原形了,我想一一应该是某种原因让她维持了人身。” 月灵向四周张去。 天祈指着道:“那是狼青和意蓉姐,那是狼猛,那是幺幺,在那远处的是古铭前辈,那是风前辈……” 天祈在寨中只住了四五日,相熟之人本就不多,狐族之人现了本相以后他更是多数不识得,只将能叫出名字的人一一指给月灵。 月灵见众人惨死现形,瞬间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尤其是天祈在指给她幺幺,意蓉时,她不觉地心里猛揪了一把,这种难以名状的滋味她从未体会过,也从未想象过,只觉得心里难受之极。心头一酸,忍不住两行眼泪唰唰流出,越哭越觉得难过,蹲下身来,偎在天祈的肩膀上失声痛哭,似是要将心里的苦痛全部宣泄出来,越哭声音越大。 天祈见她哭的伤心,本已心情稍复平静,这时又禁不住悲上心来,搂着月灵也自黯然垂泪,哭着哭着也放出了声。 月灵久困在落神涧结界里,从不知亲情、友情为何物,直到遇到天祈她才算是真正的萌生出感情来。她以为只有天祈一个人对她好,她也只愿意对天祈一个人好,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自与一一,意蓉,幺幺相处以后,她在除天祈以为的人身上第一次体会到了欢乐的感觉,果岭的嬉乐让她体味到了什么是朋友情谊,一一等人是除天祈以为第一次触动她感情波动的人,虽然她还不太懂得这种感情,但潜移默化的影响让她对失去朋友伤心至极。 而天祈久居人类生活,本又是一个热心肠之人,失去朋友他自是极为伤心。 两人大哭了一阵,天祈给月灵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月灵仍自心怀悲伤,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天祈道:“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是把他们先埋葬了吧。” 拉着月灵起身,放眼张了张,在北面的林子旁就近运转内力在地上轰击了数十个坑洞,将那些狐狸尸身一一抱放在了坑洞里。狼青,意蓉乃是夫妻,天祈将他两个放在了一个坑里,又将一一的尸身放好,填上了土。 好一阵才忙完这些,已甚是疲累,他伤势刚愈,又大量动用真气,累的他大汗淋漓。 月灵于心不忍,道:“你歇一会吧,我来弄。” 天祈怕山中野兽来刨这些尸体,对月灵道:“你去搬一些石头、大木来。” 月灵道:“做什么?” 天祈道:“堆在上面,别让野兽找食刨吃了他们。” 山中多的是石头大树,月灵就附近搬运,天祈怕她疲累也上手帮忙。搬了一大堆石头,二人又各出宝剑砍伐了三十几棵大树,抬着堆在了墓穴上。 天祈心想:“死者为大。”对着墓穴磕了三个头,月灵见天祈磕头也跪下磕了三个,做完这些已到午后,二人背靠背的坐在地上休息。 月灵道:“那这些人怎么办,不把他们埋了吗?” 天祈恨声道:“呸,不管他们,就让他们这样放着,让山狼野狗吃了才好呢。” 月灵又道:“那我们怎么办?” 天祈道:“我已经想好了,咱们去地郾城去。” 月灵道:“地郾城?你想为一一他们报仇?” 天祈道:“对,师傅们常说学习武艺是为了惩奸除恶,地郾城的人可恶之极,这次的事就是那个什么城主指使的,我一定要去收拾他。” 月灵道:“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你知道地郾城在哪吗?” 天祈道:“古铭前辈说过是在北边,我们就往北走。月灵,我突然有个想法,原来这世上的坏人真的很多,一个云州城主,一个地郾城主,肯定还有很多很多,我们以后就专打坏人,做一对侠侣,你说好不好?” 月灵道:“当然好了,我也想打坏人,可是……”说着柳眉微蹙。 天祈道:“可是什么?” 月灵道:“那你以后要听我的话才行,可不能再受伤了。” 天祈微微一笑:“我听你的话就是。” 月灵转过身,看着他道:“可不能反悔?” 天祈摇着头道:“不反悔。”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起身回到寨子里。天祈洗了把脸,找了一套也不知是狼青的还是狼猛的干净衣服换上,而后两人一起投北而去。路上商量着碰到坏人了该怎么收拾他们,月灵说把他们腿打断,天祈说把他们手砍了,尽想着对付恶人的招数。 第八十二章 门庭变唐震遇难 大雨过后,乌云澄开,天空上几缕残云飘飘西行。云州城的街道上人流匆匆,徐徐缓行,大雨洗涤过的土地飘散着一股泥土的清香气息,交杂在潮润的空气中令人神清气爽,倍感心仪。 唐玉和一华服少年正自走在街上,有说有笑,嘻嘻哈哈。唐玉道:“你是不知道,天祈就这样手抄后的站着不动,周魁呼的一掌攻了过来,‘咔’的一声,你猜怎么着?” 那少年一怔,大瞪着眼睛道:“站着不动挨一掌,周魁的本事可厉害,那他不是受伤了吗?” 唐玉一拍手,正正经经的道:“错,他没有受伤,是周魁那孙子受伤了。天祈就这样轻轻的肩膀一抖,周魁就被他直接弹飞到了高台底下,折了一条手臂,‘哇’的一口,大喷一口鲜血,妥了,不动了。” 唐玉连比带说的极是形象,那少年听的一愣一愣的,道:“哇,那这也太牛掰了,连周魁都不行。” 唐玉不屑道:“周魁就算个屁,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那少年催促道:“那你快说。” 唐玉清了清嗓子,道:“你听我跟你说啊,后来匡柏然不服,上去挑战,他看人家媳妇长得漂亮,居然要人家以媳妇做赌注,输了就要把媳妇输给他,你说这像话吗?” 那少年道:“这……这太不像话了,简直是无耻。不过,你那朋友的媳妇真的很漂亮吗?连匡柏然都动了心。” 唐玉道:“你扯什么淡呢。不过说说也没关系,月灵的美我敢说你长这么大见都没见过,云州城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来。”说着突一愣神,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停下了脚步。 那少年惊讶道:“真这么漂亮?哎,你怎么不走了?” 唐玉道:“那不是我二叔吗?他们怎么在一起,你等等我啊。”快步向前跑去。 只见唐飞和周子旺正从一家酒楼里出来,言语切切,似是在交谈着什么。唐玉跑到近前,叫道:“二叔。” 唐飞一愣,神色稍有些慌张,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 唐玉道:“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跟这胖子在一起?” 周子旺怒道:“说什么呢臭小子,真他娘的没教养。” 唐玉道:“你有教养的很,上梁不正下梁歪,活该儿子短命鬼。” 周子旺大怒,骂道:“你说谁儿子短命呢,你个小畜生,老子今天要替你爹好好教训你,让你懂点规矩。” 唐飞急拉着周子旺道:“哎——,周族长,你何必跟个孩子一般见识。” 唐玉不屑道:“嘁,怎么?你还想以大欺小呀,来来来,打我,打我,照头上打,给给给,我给你打。” 周子旺气的大瞪着眼睛。 唐飞拉着唐玉道:“你少说两句,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唐玉轻蔑的“哼”了一声。 周子旺道:“算了,老子也懒得跟你这废物计较。” 唐玉不忿道:“你个老废物,说谁废物呢?有本事叫你家周魁来跟我单挑,看小爷不打扁他。” 他知道周魁被天祈重伤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来床,这才出言怒气周子旺,一解一直被周星欺压的恶气。 周子旺气得浑身哆嗦,路过的行人纷纷瞧看。 唐飞道:“你能不能不要说了,跟我走。”拉着唐玉向右走去。 周子旺胡子翘了翘,整了整衣领,道:“哼,臭小子,看你还能得意几天。”说罢向西而去。 唐玉道:“二叔,你还没跟我说呢,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唐飞道:“是你爹让我找他说点事。” 唐玉诧异道:“我爹让你找他的?怎么会呢。” 唐飞道:“这你就不要多问了,该玩什么你玩什么去,我还有点事情要办。”拍了拍唐玉的肩膀,自向前走去。 唐玉心里嘀咕。那少年走了过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唐玉道:“不行,我得回去问问。子荣,我先回去一下。” 这少年道:“那你晚上还来不来?” 唐玉道:“来,肯定来,再说我身上现在也没多少钱呀,等我回家多拿一点,晚上就去。”说罢往回家的方向快走。 那少年叫道:“那我们等你啊,你可别耽搁了。” 唐玉应道:“知道了。” 回到唐府,唐玉径进府门,拉着一下人问道:“我爹呢?” 那下人道:“应该在书房。” 唐玉穿过前厅,直奔书房而来,人未到声先至:“爹,爹。” 唐震正在书房品茗闲读,微微一怔,向门外瞧去。唐玉踏门走进,叫道:“爹。” 唐震道:“慌慌张张的,又闯什么祸了?” 唐玉道:“不是,爹,我刚才遇见二叔了。” 唐震道:“你二叔怎么了?” 唐玉道:“我看见他和周胖子在一块。” 唐震道:“这我知道,是我让你二叔去找他的。” 唐玉道:“你让我二叔找他?为什么?” 唐震道:“是为了西矿上的事。” 唐玉好奇道:“西矿又怎么了?” 唐震道:“那矿藏本来是周家先发现的,他们没采出来,后来咱们家接手了,他们现在想让咱们给他们分出一部分利润。” 唐玉愠道:“凭什么呀,爹,你答应了?” 唐震道:“我怎么会答应,老矿既然是他们弃了,那咱们家接手了就是咱们的,他周家休想从我身上刮捞。” 唐玉道:“就是,那周胖子刚才还想打我来着呢。” 唐震一怔,道:“什么?他对你动手了。” 唐玉道:“那倒没有,二叔拦着呢,不过是我先骂他的。” 唐震道:“我量他周子旺也不敢如此目中无人,不过玉儿,我们争斗归我们争斗,周子旺毕竟是长辈,你以后遇到他还是要有点分寸,不要太让人难堪,也省得人说我唐震没家教。” 唐玉口服心不服的嘟囔了一句:“知道了。”忽地脸色即变,笑吟吟的道:“爹,我晚上不在家睡了。” 唐震道:“你要去哪?” 唐玉道:“我和华子荣已经约好了,晚上在他家斗鹌鹑。” 唐震道:“你那两只不是都已经斗秃鲁了吗?” 唐玉道:“不是我斗,是他们斗,华子荣弄了只好的,我去看。” 唐震道:“这样啊,那好吧,你去吧。” 唐玉讪讪一笑道:“可是爹,你能不能……给我点钱。” 唐震道:“你要钱做什么?” 唐玉道:“下注啊,不下注还斗个什么鸟。” 唐震脸色一沉,斥道:“没有,赶紧给我滚蛋,净干这些不靠谱的事。” 唐玉苦声央求道:“爹,你看我这几天都没有给你惹事,你就给我一点吧。” 唐震道:“没惹事你还有功劳了?” 唐玉道:“那也有苦劳呀,求求你了爹。” 唐震拗不过他,叹了一口气,道:“要多少?” 唐玉道:“不多,五百两就够了。” 唐震道:“五百两还不多,你个臭小子。”在腰间掏摸,拿出银票来,正一张张数着,唐玉一把抓过,笑吟吟的道:“别数了,够不够就这些了。”拔腿向门外跑去。 唐震叫道:“那可有一千多两,你个臭小子。”唐玉早跑的没影了。 走到阁廊,唐玉拿着银票点了点,刚好一千五百两,自言自语道:“我身上差不多三百两,一千五加三百,一千八,找秋菊她们借一点,嗯,凑个两千整吧。” 打定主意,眼睛忽地挤吧了几下,道:“哎呀,眼皮怎么一直跳,还跳。”揉了揉,心里突地一喜,笑道:“左眼跳灾右眼跳财,看来今晚要赢啊,嘿嘿。”心里美滋滋的似吃了蜜柿一般,笑嘻嘻的向西厅走去。 只见秋菊,腊梅,茉莉三人并膀坐在廊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说笑笑。腊梅道:“没错,是七天。” 秋菊道:“七天了,不给少爷上药我还真有点不习惯。”零久文学网 茉莉道:“少爷不挨揍,难道不好吗?” 秋菊道:“好是当然好了,只是……” 腊梅笑道:“秋菊,你怕是想看少爷的屁股吧?” 秋菊红了脸道:“你胡说,我才没有。” 唐玉在后面大叫一声,三女吓了一跳,慌忙站了起来。 唐玉似笑非笑的道:“好哇,你们三个居然悄悄说我坏话。” 三女慌忙摆着手道:“没有,没有,少爷,我们没有。” 唐玉道:“我都听见了你们还想赖,不行,我得罚你们。” 三女面面相觑。茉莉嗫喏道:“要……要怎么罚?” 唐玉笑道:“就罚你们……”话到嘴边,心想:“她们当丫鬟的也没什么钱,万一输了就不好了,还是算了吧。” 三女见唐玉犹豫,以为他在憋什么坏主意,心里有些惶恐。腊梅怯声问道:“少爷,你想好没?” 唐玉的笑容更狡黠了,点着头道:“嗯——,就罚你们……每人给我摸一下。”话音刚落,手掌倏起,在三女的脸上个摸了一把,撒腿快跑而去,出了廊下,回过头笑道:“还挺光的。” 三女怔了一阵,唐玉早跑没了影。“噗嗤”一声,三女同时笑出了声,一个个的小脸蛋具是红扑扑的。 秋菊笑道:“他怎么越来越痞了。” 腊梅道:“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有好事。” 唐玉虽然放荡不羁,但与三女的关系却相处的极好,三女也并不当他是唐家少爷,而是视若亲朋。此番红薯回老家省亲,唐玉还特地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拿出了五十两纹银送与红薯。 他平日里与三女嘻哈说笑少有不规矩的举动,今次是因从唐震那里讨来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心情大好才如此痞子一回,不过习惯了他不正经样子的三女也并不为意,反觉得他有些好玩。 唐飞回到唐府已近傍晚,大雨过后残云顿留在西方的天空,落日垂下时映的天际一片通红。几位下人向“二爷”恭声问好,唐飞随意应了一声,径直往院西而来。 厨房里蒸汽腾腾,唐飞走进厨房,几个下人正在忙活,见唐飞进来忙不迭的向他打招呼。一下人手里掂着炒锅,笑呵呵的道:“哟,二爷,你怎么能到这里来了?” 唐飞笑道:“没事随便走走,就进来看看。” 那下人道:“这厨房有什么好看的,可别熏了你。” 唐飞道:“没事,你们忙,我随便看看。” 那下人不再同唐飞说话,“刺啦刺啦”炒着菜。 唐飞信步在案板前闲走,似是在很认真的审查着菜品,揭开一个盖子,瓷盘里盛着一条热气腾腾的糖醋鱼。唐飞匆忙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乘人不备将瓶里的液水倒在了鱼上,又紧忙将那小瓶在衣袖里藏好,定了定精神,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那好,你们忙吧,我出去了。” 几位下人恭声相送。 唐飞来到前厅,正迎着唐震从厅里出来,叫道:“大哥,我正要找你呢。” 唐震道:“怎么样,周子旺怎么说?” 唐飞道:“他说那矿本就是他们周家的,我们这是强占,说要是我们不给他四成利润,他就要找城主评理。” 唐震道:“笑话,他自认为那是一座死矿才放弃的,我们采出来的凭什么给他分,矿采与城主无关,他就是真找城主也没用,就是找至尊来也是一样。” 唐飞道:“那他要是不依怎么办?” 唐震道:“不管他,没采出矿的时候他怎么不说话,他要是敢闹事我就敢收拾他。” 唐飞道:“既然大哥已有了主意,那就这样吧,我先去了。” 唐震道:“你先等等,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唐飞心里一凛,道:“不了,我还有点事。” 唐震道:“什么事情可以放一放嘛,咱哥俩也很久没一起吃饭了,今晚玉儿不在,刚好我也有些话要跟你说。” 唐飞诧异道:“玉儿去哪了?” 唐震道:“小子找人斗鹌鹑去了,今晚也不回来,由他玩吧,我也是拿他没辙。” 唐飞心里局促,暗想:“这可不好,唐玉不在,大哥又强留我下来,这该怎么办?”转念又想:“反正只在鱼里下了药,我不吃鱼就是。” 唐震道:“二弟,你想什么呢?” 唐飞一愣,勉强笑道:“没什么,我就陪大哥吃个晚饭好了。” 唐震道:“那屋里坐吧。”拉着唐飞的手走进厅内。 二人闲聊了一阵,唐震命人传来菜肴,又将自己珍藏的美酒拿了出来,菜品摆满,美酒斟盅,兄弟二人先干了一杯,吃了几口菜,唐震道:“二弟呀,你也三十好几了吧。” 唐飞道:“三十七。” 唐震叹道:“三十七了,也将近中年了,你就没考虑成个家?” 唐飞尬笑道:“没……没什么合适的,再说我也没考虑。” 唐震道:“该考虑了,哥哥给你说一门你看怎么样?” 唐飞有些犹豫,暗道:“怎么突然想起给我说亲来了。” 唐震道:“北城廖家的小姐我看就不错,你要是有意,哥哥去给你说说?” 唐飞道:“你是说廖香君,可人家正值芳华,我这……不太合适吧。” 唐震道:“嗨——,年龄不是问题,只要你愿意,我去给你说。” 唐飞道:“我再考虑一下吧。” 唐震道:“这有什么考虑,莫不是你还瞧不上人家?” 唐飞道:“这倒不是,但也总得让我考虑考虑呀。” 唐震道:“好好好,你考虑。” 二人吃菜饮酒又聊了一阵。 突然,唐震的筷子“噗踏”掉在了桌在上,拧着眉头,额上瞬即渗出黄豆般的汗珠,手捂着小腹,低沉着嗓子道:“我……我这肚子,怎么这么疼,啊——” 唐飞一脸忧色,关切道:“大哥,你怎么了?” 唐震龇着牙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好像是中毒了,可我怎么会中毒呢?”想要喊人可此时已提不起声音来,一瞥眼间见唐飞神色有异,心中突然袭上一抹不安,道:“二弟,你……你跟我说,我怎么会中毒的?” 唐飞知道已难瞒过,可也已没什么顾虑,但心里还是有些紧张,说道:“大哥,我该给你说声对不起,这毒是我下的。” 唐震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 唐飞道:“不是我要害你,我这全是为了唐家着想。” 唐震心里有怒却发不出,几乎连说话都已是强撑,道:“为了唐家,你敢说是为了唐家,你个……” 唐飞道:“我替你说吧,你要骂我是畜生,还要说对我不薄,对不对?收起你这些虚伪的话吧。” 唐震道:“我虚伪?你倒是说说看。” 唐飞道:“好,我也让你死个明白,其实真正要杀你的人是城主,他是联合周子旺想利用我,不过我怎么会被他们利用呢,我也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唐震目眦尽裂的瞪着唐飞。 唐飞又道:“你想问我什么时候动了这样的心思,我告诉你,从你接手唐家祖业的时候我就有了这样的心。我父亲的能力远在你父亲之上,可就因为他是妾氏所生,老家伙就将祖业传给了你父亲,而我的能力难道比你唐震差吗?这么多年以来,到底谁为唐家付出的更多?这难道不是我应得的吗?可你居然要把祖业交到唐玉手上,就凭他能支撑的起来吗?早晚被他败光。” 唐震道:“所以你就在菜里下毒,你不仅想毒死我,你还想毒死玉儿?” 唐飞道:“没错,唐家的祖业只有到了我的手上才能发扬光大。” 唐震怒声骂道:“你真是禽兽不如,他可是你侄子。” 唐飞道:“那种废物侄子要有他何用?不过也幸亏他是一个废物。” 唐震道:“别认为你毒死了我,就能坐住唐家的祖业,我和大城主的交情你不是不知道,有一点风声传进他耳朵里,你以为他会放过你?” 唐飞冷笑道:“大哥,你别吓唬我,他也要能知道才行啊,你知道你中的什么毒吗?是‘青莲缚心散’。” 唐震道:“周家秘制的毒药,你居然联合外人来害我。” 唐飞道:“错,是互相利用,凭周子旺的头脑我早晚吞并了周家,到时候唐家在云州城将独一无二,大哥,我可比你强多了。” 唐震道:“别以为你做的滴水不漏,没有不透风的墙,你……” 唐飞不屑道:“我好怕呀,这‘青莲缚心散’的药性就不用我多说了吧,等你死后,我就对外宣称你是心力衰竭而死,就是神农下凡也不见得能查得出来。至于唐玉,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叫他去陪你。” 唐震双眼几欲喷出血来,闷“哼”一声,脑袋一沉,趴在了桌在上。 唐飞定了定精神,开了厅门,站在门外急声叫喊:“快来人呢,快来人呢,大哥晕倒了……” 第八十三章 叔逼侄唐玉逢灾(1) “咬,咬,夹,叼毛,叼毛,上啊……” 七八个少年在一间富华的房内,围着一张圆桌大声叫喝,嘻嚷不绝。圆桌中间,两只花毛鹌鹑精神抖擞,正自斗的激烈。 “哈哈,哈哈,赢了,赢了。”只见左边那只鹌鹑脑袋一耸,卧在了桌上,瑟瑟发抖地委顿了下来,任凭另一只如何啄它也不敢再斗,喜的唐玉大声叫唤。 另一少年的脸面本就不白,这时蒙了一层土色更显得阴晦难看,不忿骂道:“妈的,又输了。” 唐玉喜滋滋的道:“子荣,你这只红海大将军可真是厉害。喂,乔三,你还来不来?” 那灰脸少年道:“还来个屁呀,我这三只都败了,还怎么来?” 唐玉道:“那这银票可是我的了。”将桌旁压着银票的茶碗拿起,将银票取在手里。 那灰脸少年道:“先等等,我还有钱,我再押两千两,你敢不敢?” 唐玉笑道:“奉陪到底,可你没有鸟了。” 那少年对旁边一白面少年道:“武烈,把你那只拿出来。” 那白面少年为难道:“还是别斗了,他这只太厉害了,我那只恐怕也不行。” 乔三道:“怕个鸟,快拿出来。” 武烈犹豫了一下,从身后椅子上的笼子里又掏出一只鹌鹑来。 华子荣笑道:“又要来了啊,你们还下不下?” 几个少年面面相视,纷纷说道:“没钱了,输光了。” 华子荣道:“那你们都不下了是吧。唐玉,这把咱俩搭个伙怎么样,他出两千两,咱俩一人一千。” 唐玉笑道:“没问题。”两人磕了一下拳头。 武烈道:“你真的还要斗?” 乔三不耐道:“你废什么话,快点。” 武烈在那鹌鹑头上抚了两下,撒入场中,两只鹌鹑扑棱棱又斗在了一起。 唐玉和华子荣刚要呐喊助威,哪知武烈那只鹌鹑在华子荣的“红海大将军”手下没走三个回合便败下阵来,喜的唐玉和华子荣又是一阵大叫。 乔三灰暗着脸色啐了一口,骂道:“妈的,真是点背,不玩了,两千两给你们。”在桌上甩了四张银票。 武烈道:“说了不斗了你还非斗,这不是找输么。” 乔三瞪了他一眼,道:“你啰嗦个什么,老子又不是输不起。华子荣,今天就到这儿了,等我改天弄只好的再跟你斗。” 华子荣笑道:“随时奉陪。” 乔三等人开了门出来,华子荣和唐玉送他们出门,直送到华府大门外,几个人挥手作别。 回到屋内,两个人哈哈大笑,唐玉直呼:“真是太过瘾了,第一次赢这么多钱。” 华子荣道:“你唐家大少爷还会在乎这点钱?” 唐玉道:“那不一样,自己赢的钱反正就是爽。” 华子荣道:“这倒也是,玩的就是一个开心,那你今晚真不回去了?” 唐玉道:“我已经跟我爹说了,今晚就睡你家了。” 华子荣笑道:“那感情好,你给我讲的你那个朋友的事还没讲完呢,我正想听呢,晚上就一起睡吧。” 唐玉故作正色道:“一起睡没问题,可你千万不要对我胡来啊。” 华子荣白了他一眼,道:“要胡来也找你那三个丫鬟,对你我可没兴趣。” 唐玉搂着他肩膀笑道:“你看中她们三个哪个了?我跟你说说。” 华子荣道:“三个我都要。” 唐玉道:“哈哈,你倒是贪心。”二人勾肩搭背的向卧房走去。 第二天清晨,天色放亮,唐玉睁开眼,伸了个懒腰,抹啦抹啦脸,起身穿了鞋袜、外衣走下床,见华子荣熟睡未醒,推了推他,道:“喂,子荣,我先走了啊。” 华子荣随意的摆了摆手,含含糊糊的道:“走吧,走吧。” 唐玉从衣兜里将银票掏出,将昨晚赢的钱分了一部分放在华子荣的床头,开了门走出屋来。 院子里几个早起的下人正在打扫庭院,见了唐玉客气的问早,唐玉随意的和他们攀扯了两句,出了华府大门,径往唐府方向走去。 清晨的街道上人流稀疏,显得十分冷清,可唐玉却是心情大好,一路上哼着小曲,一摇三晃的直往家里走。 到了府门前,推门走进,突然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个道理来,只心里有些慌乱,扑扑直跳。 走到前院中间,正迎着一个下人走来,唐玉拉着他问道:“喂,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是出什么事了吗?” 那下人神色黯然,一脸土气,抬着头望着唐玉,缓声说道:“少爷,你……你可不要激动,府里……府里出大事了。” 唐玉心里“突”地一下,隐然有些害怕,颤声道:“出……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是不是……” 心有所想却不敢问出口。 那下人道:“老爷他……他昨晚过世了。” 唐玉的脑子里突然“嗡”的一下,似是耳边炸了一个响雷,一瞬间如失了魂一般,两眼发直的愣在了当场,痴痴呆呆,一动也不动,好半天不能回过神来。 那下人也不敢叫他,知道这对他刺激极大,默默的向旁走开了去。 唐玉突然大叫一声:“爹……”声音嘶唳,发步向院里急奔。迎着茉莉,拉着她急问道:“我爹呢,我爹呢。”凌渡电子书 茉莉被他握的手臂十分疼痛,咬着牙,强忍着道:“在……在卧房。” 唐玉甩开茉莉,疾跑到唐震卧房。只见唐震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双目紧闭,身子直挺,显已死去多时。几个丫鬟站在一旁愁眉不展,唐飞坐在椅子上亦是一脸悲容。 唐玉似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脸木讷,摇着头呢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突然苦涩一笑,缓步走到唐震的床边,道:“爹,天已经亮了,你怎么还不起来?你看,我昨晚赢钱了,赢了好多,我给你看。”伸手在兜里掏出银票,眼睛红通通的,泪珠在眼眶里抖了抖,滚落了出来。 将手里的银票递到唐震面前,苦笑道:“爹,你看呀,我真的赢钱了,你看呀,啊,你睁眼呀,别睡了。”说着声音哽咽,眼泪不断缓缓流下。 唐飞忽地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唐玉面前,骂道:“畜生。”“啪”的一巴掌将唐玉挄倒在地,“呼啦”一下,银票散在了地上。 唐飞揪着唐玉的衣襟道:“起来,你给我起来,整天就知道玩乐,你去玩呀。”“啪啪啪啪”四巴掌,唐玉的脸颊瞬间红肿了起来。 秋菊和腊梅急忙上前,拉着唐飞道:“二爷,你不要打少爷了,这又不是他的错。” 唐飞一甩手道:“起开,给我滚一边去,这里有你们说话的份?要不是他大哥能死?你个不孝子,我打死你。” 唐玉猛然一挣,推了唐飞一把,瞪着眼道:“是你,就是你,是你害死我爹的。” 秋菊,腊梅相顾错愕。 唐飞心里一凛,怔了片刻,怒道:“畜生,还敢胡说八道,我打死你。”扬起手,突然瞧见唐震的面容,心里一寒,自觉有一股凛然之威,将手顿在了半空,再难挥下。 唐玉悲痛交集,顿时放声大哭,声声嘶竭,真是创人心肺。几个丫鬟见唐玉哭的凄然,不觉也流出泪来。 唐玉越哭越觉得伤心,泪如泉涌,扑在唐震身上不断嚎啕。他自幼丧母,与唐震父子情深,父亲平时对他虽然极是严苛,但他知道父亲对他的疼爱无可比拟,全是发自肺腑的关切,这时一朝失去,真如五雷轰顶。 正哭到悲情处,突然一怔,哭声夹止,抬起头道:“不对,我父亲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过世?” 唐飞心里有些发虚,道:“大哥……大哥是突然心力衰竭过世的。” 唐玉道:“那为什么不请大夫?” 唐飞道:“大夫来的时候大哥已经去了,根本来不及。” 唐玉道:“请的哪个大夫?” 秋菊接口道:“东街‘惠仁堂’的张大夫。” 唐玉霍地站起身,撒腿便跑,冲出府门,直奔“惠仁堂。” 街上行人已密,唐玉如脱缰野马似的直向前奔,“咣”的一声,将一妇人撞倒在地,唐玉如如未见,也不理睬,也不致歉,只是发疯似的向前急跑。 那妇人疼的破口大骂:“哪个王八蛋,家里死人了抢着定棺材呢,啊哟——” 唐玉冲进“惠仁堂”,推开一位正在就诊的男子,吓得其他抓药的人一阵慌乱,目光冷若冰刀,揪着那大夫的衣襟喝道:“你说,是不是你为我爹看的病?” 那大夫涨红了脸,道:“你……你是谁呀?” 唐玉道:“你不认识我?我是唐震的儿子。” 那大夫道:“你先松开手,老夫快被你捏死了。” 唐玉一松手,推了他一把,道:“你说,我爹是怎么死的?” 那大夫咳嗽了两声,道:“老夫去的时候令尊已经死亡,就是神仙也难当为呀。” 唐玉不耐道:“你少跟我扯这些,我就问你,我爹是怎么死的?” 那大夫道:“据老夫诊断,令尊死于心衰竭。” 唐玉道:“可我爹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心衰竭?” 那大夫道:“这种病来得快,让人措手不及呀。” 唐玉似是仍不相信,道:“那……我爹可不可能是被谁害死的?” 那大夫道:“若是中毒应该会有迹象,可令尊体内并未有毒,不该是被人所害。唐少爷,唐庄主过世老夫也深感痛心,你也要节哀顺变呀。” 唐玉心痛如绞,抱拳向那大夫随意行了一礼,道:“多谢你了。”转身走出惠仁堂。 回到唐府,心情更是失落之极。 唐飞道:“玉儿,大哥已经去了,还是择日料理大哥的后事吧。” 唐玉有气无力的道:“你看着办吧,我先回房了。”说罢向自己房间走去。 回到房中,关上了门,扑在床上,想起往日和父亲相伴的日子,不禁又悲从中来,呜呜的抽泣起来,泪水沾满了被褥。他这时极尽渴望父亲要是能再打他一顿该有多好,越哭越发难心。 这个时候,只听房门被“啪啪啪”打了三下。 唐玉哽咽着道:“谁呀?” 一个灵翠的女子声音道:“是我,少爷,你开开门。”正是秋菊的声音。 唐玉道:“我现在很烦,不想见人,你走吧。” 秋菊道:“我有话跟你说。” 唐玉心烦意乱,苦着声音不耐道:“什么是话呀?” 又一女子接话道:“是关于老爷的事。”正是腊梅。 唐玉一听说是关于父亲,顿来了精神,翻身跳下床,打开门,急问道:“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秋菊向后张了张,道:“进来说。”拉着唐玉同腊梅走进屋内。 秋菊道:“腊梅,你快告诉少爷。” 腊梅皱着眉头道:“我也不知道这跟老爷的死有没有关系,但我确实看到了。” 第八十四章 叔逼侄唐玉逢灾(2) 唐玉急问道:“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腊梅道:“昨天晚上我从厨房门前过,那个时候二爷也在厨房里,我看到他拿着一个小瓶往菜里倒了点东西。” 唐玉问道:“什么东西?” 腊梅摇着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当时以为是什么调料,晚上的时候是二爷和老爷一起吃的饭,然后二爷就突然跑出门大喊老爷晕倒了,后来余管家就赶紧去请大夫,等大夫来的时候老爷已经不在了。” 唐玉紧皱着眉头,细细回想,喃喃道:“小瓶子,往菜里倒东西,难道是毒药?是他?”猛然一怔,他清楚的记得在街上遇到唐飞和周子旺时,唐飞正拢了拢袖子,好像是在藏什么东西。“莫不是就是毒药?难道二叔和那老东西联合起来害我爹?”想到此节不由得他不怀疑。 秋菊道:“腊梅跟我说了,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二爷也吃了菜呀,他怎么就没事?” 唐玉道:“他肯定是吃了解药了,我说他怎么对周胖子笑呵呵的,原来是这么回事,王八蛋。”说着钢牙紧咬,双眼几欲喷出血来。 秋菊道:“那这怎么办?” 唐玉道:“我要把这件事情公布出来,让人都知道他是杀人凶手。” “哈哈,哈哈,我的好侄子,你居然连你叔叔都怀疑。”唐飞冷笑着走了进来,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三人心里具是一颤。 唐飞为人多疑,他担心唐玉在房中搞什么动作,便随后跟了来,刚巧遇到秋菊和腊梅走进唐玉房中,便藏身窗边听他们说些什么,这一听之下才知道自己做的并不是天衣无缝,还是被人窥了去。 虽然唐玉没有实际证据,但唐飞心想晚做不如早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尽早将唐玉除去,以绝后患,来个死无对证,到时随便找个借口一栽赃,看旁人谁敢多说什么。刚巧二女在此,这便是一个机会。 大悲大怒之下,唐玉忽然来了勇气,指着唐飞道:“说,是不是你干的?” 唐飞皮笑肉不笑的道:“什么是我干的?”右手负在背后,暗聚内劲。 腊梅突然大叫一声:“少爷快跑。”向唐飞身上扑去。 唐玉还不及反应,只见唐飞“呼”出一掌,正打在腊梅的胸口,“扑通”一声,腊梅扑倒在地,吐了一口鲜血而亡。 唐玉惊得两眼发直,娇舌打卷,连脚步都难以移动了。 秋菊更是骇的面如金纸,双唇打颤,碰的两牙哒哒作响。 唐飞的目光从唐玉脸上划过,冰冷如刀地定在了秋菊身上,沉声道:“既然你这么多事,那就帮我一次。”挥手一掌击在了秋菊的天灵盖,秋菊闷哼一声,身子慢慢委顿了下去,鲜血缓缓从口中淌出。 唐玉整个人好像完全吓得痴了,大瞪着眼睛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唐飞微微一笑,道:“好侄儿,现在该你了。” 唐玉愣了愣神,颤声道:“你……你要杀我?” 唐飞微笑道:“不,我怎么会杀你呢,来,把这个喝了。”从怀间掏出一个小白瓷瓶递向唐玉。 唐玉颤着手接过,问道:“这……这是什么?” 唐飞道:“没事,你喝了就好了,我是你二叔,怎么会害你呢?” 唐玉扭开瓶盖,颤着手向自己口边送来,突然甩手将小瓶向唐飞面门掷去,拔腿便向门外跑。 唐飞身形一闪便堵在了门口,抬腿一脚将唐玉又踹了回来,怒道:“你小子还想跑?” 唐玉屁股跌的生疼,中脚处更是疼痛难当,几乎快喘不过气来,骂道:“你个狗娘养的,你不是人。” 唐飞怒道:“小子还敢骂我,既然药被你洒了,那只有我亲自动手了。”汇聚掌力,应着唐玉顶门劈下。 眼看唐玉已到绝死之际,忽见柜橱旁有个瓦罐,不及多想,抄在手中向唐飞抛去。 唐飞一怔,掌力陡转,弃了唐玉直击向那瓦罐,“砰”地一声,瓦罐碎裂,一团白色的粉末从唐飞头顶铺散开来。唐飞手足乱舞,瞬间变成了一个白人,好似在雪地里打了几个滚,恼的他破口大骂:“小畜生,你敢玩阴的,啊——,我的眼。”恨的他咬牙切齿。 这罐白石灰本来是唐玉早先准备用来对付周星的,没想到今番派上了大用场。 唐玉也是一怔,但随即立马醒悟,爬起身,发足向门外急奔。 唐飞听到脚步声响,循着声音打出一掌,唐玉侧身闪过,但被掌风所带,身子一趔,撞在了门框上,生命垂危之际也顾不得肩膀的疼痛,纵身跳下台阶,急向院中逃去,边跑边喊:“唐飞杀人了,唐飞杀人了……” 他惶急之际心乱神迷,也不说唐飞杀了何人,只是不断叫喊“唐飞杀人了。”跑着直冲出府门外。鱼鱼 院中之人具是愣愣怔怔,一脸迷茫,一时间糊里糊涂,懵懵懂懂。 唐飞顶着一头白色的粉末,跌跌撞撞的冲出门来,叫道:“快拿布来。” 一下人拿来一块蓝色的干布。唐飞擦拭掉脸上的石灰粉,问道:“唐玉呢?” 一众下人不明所以,但却又不敢不说,指了指府门方向。 唐飞飞奔出门,见街北人群纷乱,隐隐有唐玉叫喊的“唐飞杀人了”的声音传来,知道唐玉是往那而逃。恨的他低声怒骂:“小畜生,老子饶不了你。” 在马厩里急牵了一匹马,往北追去。他也担心唐玉四处“败坏”自己的名声,是以非抓到他不可。纵马疾驰,行人纷纷让道,呼喝阵阵,哎呀连天,来不及躲避的被撞倒踩伤也是倒霉,马快难制,谁又能阻拦的了? 唐玉咧着嘴玩命的往前跑,头也不回,遇人推人,遇摊掀摊,路上行人纷纷瞧看,指指点点,以为这唐家少爷突然得了什么疯病,也没有人敢拦他。 忽听前方锣鼓喧天,唢呐绝空,滴滴哇哇的响。唐玉冲到近前,原来是一对迎亲的队伍,排前一人身披大红袍,座跨高头马。唐玉跳身一扯,将那新郎官拉下马来,摔的那新郎官连声叫唤。唐玉翻身上马,掉头向后,在马肚上连脚踢蹬,那马“咴儿”一声嘶叫,向前奔去。 一众人愣的不明状况,鼓乐之声顿歇,纷纷交舌询问。 这时,又有一匹快马驰来,看来势全无停马的迹象,一众人慌忙向旁避开,“飕”的一声,快马疾驰而过。 唐玉骑着马,口喊不听,“驾驾驾”的连声催促。奔到云州城北门,守城兵卫还没反应过来,唐玉已冲门而出。四名兵卫站在道中怒声喝骂,又有一匹快马疾冲而来,四名兵卫急忙向旁闪躲,有一人跑的慢,只被唐飞快马撞出两丈多远,死在了当场。 二人纵马疾驰,一追一逃。唐飞在后不断恐吓叫骂唐玉,越是这样唐玉越是心慌,知道被追上将必死无疑。 二人只追到了一百五十多里,到了一处山脚下。突然,唐玉坐下之马猛失前蹄,一声嘶鸣将唐玉掀下了马背,摔的唐玉灰头土脸,浑身胀痛。再看那马已口吐白沫,力竭而死,唐玉暗嗔自己倒霉。 正怪责之际,听到后面唐飞已经迫近,顾不得身上疼痛,倒霉点背,爬起身来,急向右边山上跑去。 唐飞追到近前,见马死倒地,立即刹住马步,四下张望。见右边草木晃动,知道唐玉是往此处逃了,弃了马,向右边山上追去。 唐玉穿林蹚草,脚踩荆棘,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刮的稀烂,脸上、手上也刮了十多道血痕,可是大难之际哪顾得这些,只能没命价的往前跑。 唐飞也不遑多让,亦是伤痕累累,他发心一定要抓住唐玉,以除后患,要是让他活了下来,跑到天师城城主叶重那里,凭着叶重和唐震的交情,不将自己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才怪,是以这时的什么叔侄亲情全不值一提。 两个人穿林爬岭了好一阵,终于转出了密林,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可唐玉看到这些却顿时整颗心都凉了,只见前方是一个山崖,已是一条死路。唐玉走到崖边探头望了望,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这山崖深不见底,其高不知几何。 正无计可施,将要回头之际,只见林枝晃动,唐飞也气喘吁吁的转了出来,骂道:“臭小子,你倒是跑呀,没路了吧。” 唐玉吞咽了一口吐沫,颤声道:“你……你别过来啊,要不然……要不然我跳下去。” 唐飞冷笑道:“你跳啊,我看着你跳。”说着向前走近两步。 唐玉指着唐飞道:“我……我真跳了啊。”又向后看了一眼,心脏突突乱跳,双股打颤,背心冷汗直流。 唐飞道:“你不要光是说,你倒是跳呀。” 唐玉突然语气软了下来,道:“二叔,这么高,你……你真让我跳。” 唐飞语重心长的道:“我也不想让你死,但你不死不行。” 唐玉道:“可你是我二叔呀,你忘记了,我小时候你让我骑大马,带我去看戏,给我买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你是很疼我的呀,可是你……你为什么非要杀我呢?” 唐飞叹了一口气,道:“不要再说这些了,乖乖的跳下去吧,免得我动手。” 唐玉道:“不是,二叔,你还记不记得,我妈死了以后,有一次我爹打我,我晚上跟你睡,半夜里发绕,是你带我去看的大夫。还有一次,我洗澡溺水,也是你救得我呀,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我可是你亲侄子呀,你就真的忍心?”说着语声发颤,不禁两行眼泪流了出来。 唐飞听唐玉念及亲情旧事,情到深处,心也慢慢软了下来。 突然,天上一声老鸹鸣叫。 唐飞听到老鸹的叫声,心肠突又硬了起来。眼中寒芒一闪,心一横,倏地跨前一步,闪到唐玉身前,抬腿一脚踹在了唐玉的胸口。 这一着真让唐玉猝不及防,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便直直的向山崖下坠去。 “啊——” 嘶戾的叫声从崖底远远传来,回声响荡,再也听不见。 第八十五章 绝红尘世外桃源 唐飞回到唐府已近傍晚,一众下人皆站在廊下议论纷纷.唐飞略有些紧张,定了定神,走上前道:“那两个小贱人的尸体处理了吗?” 众下人面面相觑,具不敢言语。 茉莉战兢兢的道:“二爷,为……为什么……” 唐飞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两个丫头实是死有余辜,他们居然趁大哥刚刚离世就和玉儿乱搞一气,竟蛊惑玉儿,妄想对唐家的家产图谋不轨,幸被我发现的早,我这才打死她们。”越说越慷慨激昂。 茉莉道:“那少爷……” 唐飞道:“玉儿年少无知,禁不起诱惑,也不能怪他,最可恨的是那俩丫头。茉莉,你是和她们一起服侍玉儿的,你有没有参与?”眼中寒光四射。 茉莉吓了大跳,急摆着手道:“没有,没有,我没有。” 唐飞道:“最好没有。玉儿受了惊吓逃出了云州城,我会寻他回来的,现下最主要的就是处理好大哥的后事,你们都准备去吧。”说罢向后厅走去。 他追杀唐玉来回赶了三百几十里,衣衫被树枝刮得破破烂烂,出了一身的臭汗,唐玉既然已死,他的心也算安了下来,自到后房去浆洗身子。 众下人似有疑虑的相互看了看,慢慢散了去。对于唐飞的话他们自是半信半疑,但碍于唐飞在唐家的身份,他们身为下人又怎敢多言细问? 云州城城堡里,云州城主和城主夫人端坐上座。周子旺一脸笑意的在旁座相陪,洋洋自得,细细品味着菊山龙井,开言笑道:“城主,既然唐震已死,那接下来是不是该处理唐飞了?” 云州城主道:“这个先不用着急,我自有打算。” 周子旺道:“恕小人多言,莫不如趁热打铁,早点处理了他比较好。现在唐震新死,唐家大梁已失,正是人心涣散的时候,若是……” 云州城主道:“好了,容我再想想,你先去吧。” 周子旺还想再说,但城主既已发话,他也不敢再多言,起身行了一礼,退出了门去。 城主夫人道:“相公,我觉得周族长说的有道理,这个时候不正是夺取唐家权利的好时机么?只要将唐飞的罪名公布出来,那唐家所掌控的一切不都名正言顺的落在了咱们手里?” 云州城主微笑道:“你也这样认为?” 城主夫人道:“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云州城主道:“我的好夫人,你也只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周子旺迫不及待的想除掉唐家是想让他周家在云州城一家独大,这难道你看不出?” 城主夫人道:“这我当然知道,可这也没什么不妥呀,周家对你忠心耿耿,他想一家独大你成全他就是了。” 云州城主道:“他忠心我当然知道,不过光有忠心还是不够的。现在唐震刚死,我若是除去唐飞,将唐家的势力接了,不免有人怀疑是我在背后操纵的,这对我来说可是极为不利。” 城主夫人道:“你是一城之主,旁人即便说什么又能怎样?” 云州城主道:“话不能这样说,外人闲言不服,我这个城主又怎能做的踏实?你别忘了,还有大城主在,要是传进他的耳朵里,引起了他对唐震死的怀疑,不是更糟?唐飞接管唐家也不失为一个好的举措,他是唐家的人,由他管理唐家既名正言顺又省得我费心,岂不是一举两得?” 城主夫人道:“那你就不担心他是下一个唐震?” 云州城主微笑道:“你多心了,他和唐震不一样,我是碍于大城主才不敢轻动唐震,而唐飞就另当别论,他若是听话则罢,若是不听话,我随时可以拿掉他。再说,让云州城各族互有势力,尤其是周唐两家明争暗斗,我们于乱中取利,这不是更好吗?” 城主夫人眉头微蹙,想了想,道:“你的心思我是不太明白,不过既然你有了主意,我想自有你的道理。” 云州城主轻拍了拍夫人的手背,笑道:“慢慢你就会明白的,我还要亲自去为唐震吊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匡月笙对他唐家不薄。”说着脸上抹着一抹自得的笑容。 清新催香风,桃花艳灼阳。粉黛有雨色,苍茫嵌红妆。 此时已至晚秋,而这处山谷却明翠异常。放眼四顾,青山环蔽,桃花点苍,一条河流自西向东缓缓流淌。这河水虽不湍急,但这河面却极为宽广,足有七八十丈长。 在河流的北岸边,一个身着玄布短衫的少年静静的躺在浅滩上,看他双目紧闭,脸色发白,全身上下湿漉漉的,显是遭了大难,漂流至此。不过看他胸腹微微起伏,显然还有知觉。而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唐玉。 唐玉在被唐飞踹下山崖时,幸被崖壁上突出的一棵大树所阻,而山崖底下又是一条湍急的大河,饶是他命不该绝,掉进了河里,身体又被一团金光所裹,若不然,他怕是早已经溺水而亡。 河水湍急,一日一夜间也不知被冲击了几百千里,后又被河水支流所分,漂流到此,此时仍自昏迷未醒。 晒了半日的太阳渐渐有了知觉,朦朦胧胧只感觉脸上麻麻痒痒的,咂摸了几下嘴,缓缓睁开眼来。心里“突”地一跳如锻锤猛凿,一怔之下只吓得他魂飞魄散,再不迷糊。 只见眼前一个斗大的脑袋离他脸面不足半尺,眼如铜铃,口似血盆,鼻如烟斗,耳若蒲扇,一簇簇金黄的扎毛直垂而下,狰狞可怖之极,骇的唐玉大叫一声:“啊——”,脸皮一阵扭曲,脑袋一歪又晕了过去。 待他再次醒来之时,只见自己依壁而坐,正处身在一处极为宽敞的大石窟里。看这石窟干净光洁,井然有序,既无碎石土粒,也无鸟兽粪便,石桌石椅一应俱全,似是一处过生活的所在。 再看右边,离自己身子两丈处,一只猛兽直挺挺的站着,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那猛兽足有一丈多高,狮头,虎身,肋生双翼,一条花斑铁尾来回摆动,端是威风凛凛,雄霸无双。 唐玉莫说见过,就是听也未曾听过世上有此种动物,说虎不像虎,说狮不像狮,说鸟更不是鸟,唐玉不禁想到传说中的圣兽麒麟,可也觉得不像,实不知这庞然巨兽是什么动物。 起初他还有些害怕,但见这猛兽目光柔和,似乎并没有要加害他的意思,心情稍微放松了下来,问道:“是……是你救了我?” 那猛兽好似真的听懂了他的话,点了点斗大的脑袋,“嗷”了一声。 唐玉还想再问,突然肚子“咕噜噜”的响了几下。唐玉低头一看,下意识的在肚子上揉了揉。却见那猛兽忽然转身向石窟外走去。唐玉不明就里,站起身在石窟里信步走着,东瞧瞧,西看看,上摸摸,下瞅瞅,心想:“这里倒是挺不错的,也不知是谁在这里住。” 蓦地想起唐飞将他踢下山崖,心头恼恨之极,破口骂道:“那个狗日的,爷爷这次没有死你就给我等着吧,等我回去在收拾你。” 暗自气闷了一阵,只见那猛兽又回来了洞窟,嘴里叼着几枚鲜果,丢在了地上。看那鲜果圆滴溜溜,有红有黄,唐玉也不识得是什么果子,问那猛兽道:“是给我吃的?” 那猛兽“嗷”了一声,盯着唐玉看了片刻,又转身向石窟外走去。 唐玉也不多想,捡起地上的鲜果便大口咀嚼起来,他实在饿的慌了,也不品味儿,连皮带核吃了个干净。 过了一会,那猛兽又走了回来,这次嘴里叼着一根枝丫拉杈的大圆木,“砰通”撂在了地上。 唐玉一怔,问道:“你弄这木头做什么?” 那猛兽向后退了几步,盯着圆木,“飕”的一声,眼睛里射出两道黄光,圆木瞬间燃了起来,火苗升腾。这一着可真让唐玉大出意料,“啊哟”一声叫唤,骇了大跳,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战战兢兢的盯着那燃着的圆木。 那猛兽“嗷”了一声。安卓 唐玉愣愣的抬起来,道:“你……这……哦,你是让我烤火是吧,也对呀,我的衣服全都湿了。”看了看身上,先是沮丧,随即眼中戾光一闪,恨声骂道:“他妈的,都是那混蛋害的,我决饶不了他。” 呼呼喘了几口粗气,想想父亲已经不再,而自己又受难于此,悲从中来,只感觉去路茫茫,漂无所定,禁不住心里一酸,两行眼泪流了下来,嘤嘤抽噎出声。 那猛兽好似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在一旁匍匐卧地,发出“嗷嗷”两声柔和的叫声,似是在解劝唐玉。 唐玉抬头看着它,苦涩的“噗嗤”一笑,擦了擦眼泪,道:“幸亏还有你在这,我一个人也不会无聊,咱俩算是做个伴。”凑近火堆,撩着衣服烘烤。 突地眉头一蹙,道:“可我这衣服已经烂成这个样子了,算了,反正也没人看,有得穿总比没得穿好。”他这话也不知是跟自己说还是跟那猛兽说。 那猛兽四肢交错站了起来,冲唐玉叫了一声,摆了摆头。 唐玉诧异道:“干什么?” 那猛兽又摆了一下头,甩着尾巴向右走去。 唐玉知它是叫自己跟它走,也不知道干什么,但想总是有事,通过短暂的相处他已知道这猛兽颇通人形,全没有加害自己的意思,也不害怕,手支着地站起身,随在那猛兽的身后。 穿过一个通道,只见面前是一堵石壁。唐玉正要询问,只见那猛兽伸着前爪在石壁上按了一下,“呼啦”一声,石壁向左推去,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洞门来,竟是一个石室。 唐玉甚是好奇,那猛兽向旁让了让,冲着洞门摆了摆头。唐玉指着道:“你是让我进去?” 那猛兽扬了一下头,“嗷”了一声。 唐玉走近洞门,探头向里张了张,见里面颇为宽敞,走了进来,那猛兽因身躯太大不能走进,只能留在室外。 唐玉转着身子四下瞧看,只见里侧靠墙放着一张软床,红纱帘帐,花布被褥,叠放的整整齐齐。右边靠墙摆着一张条形木桌,桌上立着一面水晶打磨的镜子,一把檀木梳子放在镜边,桌上还散落着几支金玉凤钗,四个精致的小木盒整齐的放在桌子右角,一把花纹木椅靠左摆放。 唐玉拿起一支嵌有两颗珍珠的钗子看了看,又放在了桌上。打开一个小木盒,只见里面盛着半盒已经干巴了的胭脂,暗道:“看来这是个女人的房间,可是人去哪了?走了?死了?”想着又将木盒盖了上,在原处放好。 转过身来,左边墙壁靠窗旁放着一个衣橱,唐玉自言自语道:“女人衣服有什么好看的。”扭头欲走,但耐不住无聊手痒,还是将衣橱打了开,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十多套衣服,素纱,百褶,大氅,短褂,竟是有男有女。 唐玉好奇道:“怎么还有男人的衣服?哦,是了,这里一定住着两口子。”朝门口喊道:“喂,那怪兽……不是,哎,这里原来是不是住着两个人?” 那猛兽只是低着脑袋盯着室内,对唐玉的问话不理不睬。 唐玉又道:“这衣服我能穿吗?” 那怪兽“嗷”了一声。 唐玉也不知它“嗷”这一声是说能还是说不能,心想:“这里反正也没人,我穿一件也不碍事,它带我进来应该就是让我换衣服的。” 朝门口看了一眼,在衣橱里挑挑拣拣,自言自语:“这个好看,不行,这是女人穿的,这件,这件太长了,就这件吧。”选了一件青色锈纹的短褂,又拿了一条葛色的裤子,除去身上的破衣,将这干净的衣服穿在了身上,松了松身子,左右转着看了看,笑道:“还挺合适。” 出来室门,对那猛兽道:“你看怎么样?” 只见那猛兽目光深湛,怔怔的瞧着他,眼睛中似有些许悲苦,又似有些许喜悦。唐玉见它眼神如此也是一愣,一时间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心道:“莫不是它和住在这里的人有什么关系,我穿了这衣服让它想起了什么。”问道:“哎,这里到底住着什么人呀?” 那猛兽眨了眨铜铃般的眼睛,“嗷”了一声。 唐玉道:“你这‘方言’我也听不懂,这样,我问你,我要是说对了你就点点头,要是不对你就摇摇头,明不明白?” 那猛兽点了点头。 唐玉指了指石室,比着手指道:“这里以前是不是住着两个人?” 那猛兽点了点头。 唐玉又问:“他们是一对夫妻?” 那猛兽又点了点头。 唐玉又再问:“他们是你的主人?” 那猛兽还是点了点头。 唐玉接着问:“那他们人呢?” 那猛兽却突然转身向洞外走去。 唐玉愣了愣,跟着那猛兽走了出去。 出了通道,走出石窟,唐玉忽觉眼前一片明亮,阳光耀眼。他闭着眼睛定了定神,再睁开眼,只见眼前是一个百花团簇的翠谷,绿树红花,交相掩映,四周青山遮蔽,高耸入云,好似一个巨大的天井,阵阵香风扑面而来。 他初时晕厥醒来便被那猛兽吓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已身处在石窟之中,全不知这外面的景象,这时看来真是福源天地。 居高下望,只见前方百丈处是一条宽广的河流,他迷迷糊糊记得之前他正是躺在那河流里。再看左右两面,生满了株株桃树,桃花灼灼,盛开正艳,竟好似不会凋谢一般,细风吹拂下落英缤纷,花香夹杂着青草的气息充满了整个山谷,宛如仙境似的。 唐玉正自神怡,忽听那猛兽叫了两声。微微一怔,朝那猛兽瞧去,只见它摆着巨大的身躯向右走去。唐玉也感好奇,跟了过去。 走了一阵,到了一处峭壁前,只见一个大土堆依着峭壁堆着,似是一座坟墓,可是既无石碑,也无铭文,也不知是谁的坟,见那猛兽领自己到此,想来应该是这原处主人的。问道:“这是你主人的坟吗?” 那猛兽“嗷”了一声,点了点头。 唐玉又问:“那他们是怎么死的?” 那猛兽却四肢一蜷,在坟墓边卧了下来,耷拉着巨大的脑袋,一副凄苦的神气。 唐玉尬笑道:“我怎么糊涂了,你又不能说话,问你也是白问。”说着心里突然涌上一抹伤感,心道:“一定是它的主人死了它舍不得离开,就一直守着它主人的坟,这家伙倒是真够忠心的,唉!不过也可怜,自己独个孤苦伶仃的在这里。” 他身处豪门,衣食无忧,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少有为他人着想的心思,没想到此时却会同情起一只畜牲来。可能是他此刻自己独处,与外界无扰,才能有这份静心。 飒飒的山风阵阵袭过。过了一阵,唐玉道:“喂,你对这里应该挺熟的,能不能带我去转转?” 那猛兽抬着眼皮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在他身上舔了一下,领着他缓步向西走去。 第八十六章 水帘洞秘藏神功 走了二里多路,只见面前是一面数十丈高的峭壁,一条瀑布湍急直下,哗哗声响,好似一条玉龙直挂在峭壁上,水花四溅,阳光照射下闪着粼粼波光,如同珠玉灿花,甚是美妙。 峭壁前是一处极为平整的平地,石板铺路,地势较周围为高,宽长大约十四五丈,看来当是一处天成的平台。 唐玉盯着那飞瀑欣赏了一会,向平台上走去。刚踏上平台两步,只听见一阵清灵的笑声传入耳中,如丝竹扣弦,极是悦耳。 正自奇怪,忽见眼前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正在拳来掌往的比较武艺。看那女子姿势美妙,雍容有秩,衬着姣美的面容更显的艳丽无比。那男子也是,拳路威猛,潇洒自如,端是一方英豪。 他二人掌击拳落但却并不相互攻伐,只沾身即收,点到即可,飘逸自若,洒脱非凡。唐玉正观的神怡,刚要发声询问,忽然那两个人又消失了去,唐玉愣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看花眼了?”扭头问身旁那猛兽道:“你看见了吗?” 那猛兽“嗷”声低叫了一声,卧在了地上,叫唤着冲唐玉摆了一下脑袋。 唐玉不明所以,愣愣的一脸木讷。 那猛兽用尾巴推了唐玉身子一把,又在自己背上拍了拍。唐玉恍然道:“哦,你是让我骑你身上?” 那猛兽点了点头。 唐玉手抚着那猛兽的后背道:“这行吗?嘿嘿,我可从来没骑过怪兽。”稍犹豫了一下,脚踩着那猛兽左翼的骨架,爬到了它背上,心里有些紧张。 那猛兽霍地站起身来,唐玉身子一颠,吓了一跳,叫道:“噢哟。”紧忙趴稳,双手紧紧抓着猛兽背上的鬃毛。 还不待心里平静,只见那猛兽双翅一展,“呼”的一阵风响,拔身而起,向前面的峭壁飞去。 唐玉初次飞起空中,既紧张又兴奋,如在梦中一般。正激动的不能自己,只见这猛兽直直的朝着那峭壁的大瀑布撞去,惊得他慌急大叫:“哎哎哎,快停下,快停下,撞上了,啊——” 唐玉吓得魂不附体,急忙眨闭双眼,只听见“哗啦”一声,觉得脖子里一凉,便感觉眼前空荡荡的,试摸着慢慢睁开眼睛,只见那猛兽已落在了地上,眼前又是一个洞窟,虽然较之前的洞窟小上不少,但依然十分敞亮。 那猛兽身子一斜将唐玉抖了下来,唐玉心里兀自扑扑直跳,脚下一拐,坐在了地上,跌的屁股生疼,滋溜着嘴揉了揉屁股。 站起身来,转着头瞧着这洞窟的四周。只见这洞窟四周徒壁并没什么可瞧,问那猛兽道:“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那猛兽向里走去,到了里面的墙壁前,冲着唐玉叫了一声。 唐玉心怀好奇的走近,只见那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文字,字的旁边还画着许多个小人,有的弯膝弓腰,有的垂肩提臀,有的飞腿横踹,有的挥掌直出。 唐玉恍然到这些小人摆的都是武学招式,不过他天性对学武没什么兴趣,所以看到这些武功招式也并没什么惊喜,只是心里好奇是谁将这些武功刻在了这里?心道:“难道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 忽然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男一女,而这些小人所摆的姿势与刚才那女子用的招式如出一辙,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他们?他们就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不对呀,不是死了吗?难道阴魂不散?”想着不禁心里一寒,倒吸了一口凉气,战战的扭头看向那猛兽,心想:“它该不会是想让我陪葬吧?” 但见那猛兽虽然面相凶恶,但眼神中却饱含温和,不像是要加害他的意思。再说,它要是有害人之心早该动手了,为何还会带着自己转悠这半天。心里诧异,暗道:“它难道是想让我学习这些武功?”指着墙壁问那猛兽道:“你是想让我学这些?” 那猛兽点了点头。 唐玉心道:“果然是这样,可我学这有什么用?又不能……”忽地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说道:“是了,我要是武功高一些,又怎么会被二叔踢下山崖呢,呸,他才不是我二叔呢,那孙子王八蛋早晚不得好死。” 他现在一想到唐飞就不觉来气,在心里恨恨的将唐飞咒骂了一阵,什么爹爹妈妈,爷爷奶奶,姑姑婶子,姨夫姨娘,有一算一,有二算二,将唐飞骂了个“狗血淋头”,却忽略了他所骂之人全都是他的长辈,祖辈。 心气稍顺,又回头盯着石壁上的图案瞧看。看着看着,随手比划起来,只试了几招便感觉奥妙无穷,但似乎又像是欠缺点了什么,想了想,恍然道:“哦,我明白了,爹说过高深的武学都是先从心法要旨练起,这些字应该就是心法了。” 盯着那些文字瞧看,只见那些字是从上往下写的,上面写道:“第二式,千雷绝地。” 唐玉自言自语:“这是第二式,那我应该从第一式练。” 左右看了看,向右走了几步,只见壁上刻着:“五雷惊天掌”五个字,这五个字较其它字稍大,紧挨着写着:“第一式,雷震百里。” 唐玉道:“五雷惊天掌?这难道就是这功法的名字?听起来倒是挺厉害的,我就练练看。” 他一则懊悔自己武功不济被唐飞所害,二则想着要为父亲报仇,三则此时处在这里无事可做,便试着练这武功以作消遣。 看那第一式“雷震百里”的功法写道:“气沉归海重如山,苍茫明月照大川。水火周济合阴阳,八荒环蔽六合天。” 他先将这几句口诀记熟,再依照旁边的详细注解和图案标示在心里过了几遍。全部记得熟了,盘膝坐在地上,依照功法所指,提息运气,全按照图案上的指示走运内息。 他虽然慵懒不喜学武,但自小被唐震逼迫下还是记了不少有关武学的概要,所以这些功法的文字虽然晦涩,但他却并不难懂。更主要的是旁边有详细的图形,注解,他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以此参照,略微想一想也就通了。 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他已将这第一式的功法初步习成。站起身,再去看那些招式的图案,试着打了几遍,便把那些招式也记了下来。只觉得身轻体健,全身真气流动,甚是舒畅,心里喜慰之极。对那猛兽笑道:“哈哈,我练成了。” 那猛兽一直在旁盯着他看,听他说练成“嗷”叫了一声,右爪在地上按了按,又在半空摆了几下。 唐玉猜它的意思,说道:“你是让我打给你看?” 那猛兽点了点头。 唐玉心里得意,道:“好,你闪开些,别伤了你。” 那猛兽果然向后退了退。 唐玉依着功诀催运内息,双臂舒展,倏地两掌一合,平推出去。 他兴致高昂,可这一招真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只见这一掌打出竟没有丝毫动静,竟是一点力道也没有。唐玉心里诧异,看着手掌喃喃道:“这怎么回事,明明就……” 他真气运转正常,也感觉到了内息的活动,一股真气自腹部游出,如同一只小耗子一般蹿向手臂。可是当这股真气涌到臂弯曲池穴处却凝滞不动了,唐玉百思不解。 那猛兽眨了眨眼睛,也是一脸迷蒙。 唐玉看着它道:“我是按照功法上练的,怎么会不行呢?” 那猛兽叫了一声,又摆了摆右爪。 唐玉道:“你是让我再试一次?” 那猛兽点了点头。 唐玉道:“好,我就再试一次。” 依照功法又打了一掌,可是仍如先前一样,都是真气到达曲池穴处便不动了。连使了三掌皆是如此,惹得他心烦气躁,大声叫嚷:“不练了,不练了,我根本就练不会,都说了我不是练武的材料,这样高深的武功我怎么能学得会。”心里极是沮丧,气呼呼的坐在了地上。 那猛兽走近他身边,鼻尖挨着他身上蹭了蹭,似是在安慰他。快 唐玉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压根就不是学武的材料。” 那猛兽摇了摇头。 唐玉心情烦乱,不过幸有这猛兽相伴,使他稍觉宽慰,摸了摸那猛兽的鼻子,站起身来,道:“我们出去吧。” 那猛兽也听他话,他说出去就出去,驮着他又飞出了这水帘遮蔽的石洞。 落下地来,见此时天色尚早,心想着无事可做,便漫步在这山谷里闲走。他现在也不问那猛兽该去何处,只凭着自己的心情瞎逛,那猛兽反跟着他走。 到了一株枝叶苍翠的大树下,见枝头圆圆的小果高挂,红中套黄,夹在绿叶之间,晶晶发亮,也不认得是什么果子,不过看样子似是十分香脆。在地上捡了两块石头,连枝带叶打下了十多枚,填入口中咀嚼,只感觉甜酸交汁,甘脆爽口,滋味十分不错,一口气将十多枚果子吃了个饱。 转着头四下张了张,转向左走。约走了半里路,只见一方挺立的巨岩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洞。唐玉随手在巨岩了抹了抹,不经意间五根手指陷进了小洞里,心里一跳,这小洞竟好像是有人刻意用手指戳成的。将手指从小洞中抽出,又挨个插进去试了试,果然与五指十分贴合,暗道:“谁这么闲的慌,没事用手指插洞洞玩。” 想着不禁心里一寒,一丝冷气在心头袭过,颤声道:“这……这真是手指插的呀,这手指也太硬了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不觉讶然。 扭头问那猛兽道:“这是你主人做的吗?” 那猛兽见唐玉问它,身子一颤,战战的向后退了几步,似是十分害怕。 唐玉奇怪道:“你怎么了?” 那猛兽连连摆晃着脑袋,“嗷”叫了一声,叫声寒戾,似是不想唐玉再说。 唐玉与它相处这半日,已略通它的脾性,虽不能完全明白它的意思,但大概如何还能理解。见了它这反应,知道这洞洞的背后大有故事,心里愈加好奇,只不过这猛兽既不想提起,他也不便再追索,再说这猛兽也不可能讲给他听,只是心里揣着这样一个疑问有点不太自在。 他哪里知道这巨岩上的洞洞全是之前此间的女主因爱生恨,因恨生怨,怨恨交集下的癫狂所致,那种悲愤的嚎啕,那种怨怒的充斥,那种戾念冲胀弥漫了整座山谷的狠戾之气,让这猛兽时隔了近三千年每每想起仍自不寒而栗。 对于这些唐玉自然一无所知,那猛兽虽然有口却也难以向他说明,即便会说话,它只怕也不愿对唐玉说起。 他两个,一人一兽在山谷里又闲逛了一阵。落日渐渐西垂,天色将晚,唐玉陪同那猛兽又回到了先前的大石窟处,想着晚上何以充饥。 瞥眼间,望见前面的那条大河,灵机一动,向河边奔去。探着头向河里张望,只见数尾两尺来长的白鱼在水中游来游去。 唐玉心里一喜,急脱掉鞋子,编了编裤腿,拢了拢衣袖,慢慢蹚进水里,躬下腰,伸手在水里悄悄向白鱼靠近。只感觉手掌被一碰,唐玉紧忙抓去,着手一滑,那白鱼翻了一个花,“泼喇”一声,又逃开了去,扰的其他白鱼也四散而逃。 唐玉直起身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站在水里不动,静等鱼儿再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几条白鱼果又向他脚边游来,唐玉凝定精神,吞咽了一口唾沫,两只手爪慢慢张开,作势如老鹰扑小鸡一般,猛地一把按进水里,水花溅起,往上一提,手里已抓住一条白鱼,扑棱乱摆。 唐玉紧紧扣着鱼鳃,生怕它再逃脱了,欢声大叫了一阵,走上了岸。将鱼丢在地上,穿了鞋子,在河边找了一个尖石块,割开鱼肚,刮去鱼鳞,在水里将鱼身鱼肠洗涮干净,拿了走回大石窟。 找了一些干树枝,就地堆在地上,对那猛兽道:“你来帮帮忙,帮我生个火。” 那猛兽低着头盯着干柴,眼睛一眨,树枝便燃了起来。 唐玉笑道:“你还真行,你怕不是一般的猛兽吧。” 那猛兽叫了一声,卧了下来。 唐玉也不明白它叫这一声是什么意思,但见它体型怪异,能力非常,显不是一般的走兽。不禁想起天祈的紫髯金蹄獒来,说道:“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我朋友也有一只很厉害的神兽,它原本只有这么大,就跟一只小狗一样,可是它一变就能变的好大,比你还大。”唐玉连比带说的给这猛兽形容紫髯金蹄獒。 找了一根分叉的树枝将鱼串了架在火上烤了起来,他边烤鱼边给这猛兽讲天祈的事,也不知这猛兽能不能听得明白,他反正也是闲得无聊,打发时间。 过了一会,脂香四溢,眼见烤鱼已熟,闻了闻,滋味似乎还不错。吹了吹,咬了一口,入口滑嫩,甚是鲜美,他吃惯了山珍海味,但此刻只觉得这条鱼实是生平从未吃过的美味。片刻之间,便将一整条鱼吃了个干干净净。 此时月亮刚过东边山头,山风吹起,银白色的月光洒满了整片山谷,照在河水里,涟漪荡开,好似一群群小银蛇蜿蜒游动。 唐玉吃了个杠饱,白日间又疲累了一天,渐渐地双眼惺忪,困倦了起来,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对那猛兽道:“喂,我想睡觉了,你睡不睡呀?” 他本想到那石窟里的石室去睡,但想到此间原来住着的人已死,而白日自己又莫名其妙的看见了他们,心里害怕,不敢独自去睡,只能拉着这猛兽作伴。 那猛兽站起身来,看了唐玉一眼,摆摆头,向石窟里走去,唐玉跟在它身后。 到了石窟里,那猛兽靠着西面的墙壁席地就卧,唐玉在地上坐了下来,靠着它身子,不片刻便熟睡了过去。 到了中夜,唐玉只听见耳畔呼呼风响,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叫着:“玉儿,玉儿。”连叫了两声。 唐玉心里一凛,抖了个机灵,霍地睁开眼睛,睡意顿消,跳了起来。只见一个身形伟岸的男子站在洞外,此人不是唐震还能是谁? 唐玉心里扑扑乱跳,狠狠的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叫道:“爹,你……你还活着呀。” 唐震叹道:“经此一役,你怎么还这样懒散,那后山洞中的功法何等玄妙,你为何不用心学?” 唐玉苦着脸道:“不是我不用心,我根本就学不会。” 唐震道:“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来的,只要你有心,就一定能学成。” 唐玉道:“可是爹……” 唐震道:“我的时间不多,记住爹一句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好自为之吧。”说罢转身走去。 唐玉叫道:“爹,你要到哪去,爹,爹,爹。” 唐震头也不回,慢慢身影消失了去。 唐玉想要追赶,奈何脚一步也移动不了,只不住口的喊着:“爹,爹……” 那猛兽耳朵一翘,侧头看向唐玉,只见唐玉双目紧闭,额上汗珠滚滚直下,不住地摇着脑袋叫着:“爹,爹,爹,爹。”霍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呼呼喘着粗气,浑身大汗淋漓,似是被放进了蒸笼里闷蒸过了一般,两眼发直,一脸愣怔。那猛兽亦是一脸呆懵。 好半天唐玉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叹了一口气,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自然自语道:“原来是做梦。” 突地一怔,又道“不,不是做梦,是爹来找我了,是爹来找我了。”一骨碌爬起身,快步向石窟外跑去,在洞口驻住了脚步。 只见远处山色苍茫,明月高挂,一阵阵凉风飒飒吹过,山林树枝乱摆,发着沙沙啦啦的响声。 唐玉望着河中的明月倒影怔怔出神,喃喃道:“爹真的来过,不会错的,他真的来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第八十七章 再奇遇背生双翼 唐玉在洞口站了良久才回身回到石窟,见那猛兽正抬头看着他,似为他刚才的举动甚感惊奇。 唐玉心怀恻怛,只看了那猛兽一眼,淡淡的道:“没事,睡吧。”坐在地上,挨着那猛兽又躺了下来。 那猛兽低呜了一声,趴在地上,闭眼又睡了过去。 唐玉揣着心事,再难入睡,一直回想着梦中唐震对他说的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爹是告诉我叫我不要放弃,要有恒心,只要有恒心没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他思绪万千,纷扰乱思,时而想东,时而想西。想起自母亲离世以后他父子二人相伴相依,父亲对他的谆谆教导,心里一阵感动;想起自己玩世不恭,纨绔贪乐又十分的懊悔;想到唐飞迫害父亲,陷害自己,心里更是愤恨之极。 月影移动,缓缓偏西,东方的天际渐渐泛出鱼白,阵阵的鸟鸣声隐隐传来,空灵的山谷慢慢变得呱噪起来。 唐玉张着手臂舒展了一下腰身,坐直了身子。那猛兽低叫一声,也醒了过来,他两个互看了一眼。唐玉拍了拍它脑袋,道:“天亮了,该起床了。”站起身来,左右活动了一下。 那猛兽也站起身来,躬着身子,前腿舒张,后腿后蹬,炸着鬣毛抖了抖身子,丈长的铁尾左右摆动。随后走到洞口,啸叫一声,双翼一展向空中飞去。 唐玉一怔,快步跑到洞口张望,只见那猛兽扑扇着双翅,振空翱翔,绕着山谷上方来回盘旋。 唐玉手搭凉棚,极目远眺,甚觉奇异。忽地灵光一闪,自语道:“对了,它能飞这么高,可以让它带我飞出去。” 只见那猛兽双翅一合,向下滑了个半弧,倏地双翅又张开,直向上窜,甚是快捷,只片刻间便没入了云中。 唐玉抬头凝望高空。过了一会,只听见一声高亢的啸叫,嘹亮苍穹,慢慢地一个黑影闪出,越来越大,正是那猛兽又俯冲了下来。及近山峰时,身子一转,绕了个圈,落在了石窟前。 唐玉走上前道:“大早上的你飞那么高做什么?” 那猛兽叫了一声,拍了拍翅膀。唐玉不太明白它的意思,试摸着问道:“你是去活动筋骨?”那猛兽点了点头。 唐玉笑道:“你还挺注意养生的。” 过了一会,只见东方的天空慢慢现出一片通红,隔着山峰间的缝隙望去,见一轮红日已探出了头,白云飘动,红光流照,甚是炫彩夺目。 唐玉盯着前面看了看,对那猛兽道:“我再去抓鱼,你等我一下。”快步向那河流奔去,脱掉鞋子,拢了裤腿衣袖,慢慢蹚进水里,七八尾大白鱼在水中游来游去,唐玉躬着身慢慢靠近。 他有了之前的捕鱼经验,这次拿捏的极为扎实,张着手臂,忽地猛力扑下,水花溅起,手里已抓着一尾白鱼,哈哈笑了笑,走到岸边,将白鱼扔上岸,复又回到水里,接连抓了五条白鱼。 将五条鱼破了肠肚,洗剥干净,在岸边揪了几根水草,搓成一根绳子,串了鱼鳃提了回去。对那猛兽笑道:“看,今天你也有的吃了。”将鱼丢在地上,捡了干柴堆成一堆,对那猛兽道:“别看着呀,快生火。” 那猛兽盯着干柴,眼中射出一道黄光,火便燃了起来。 唐玉将鱼用两根树枝串好,放在火上烤了起来。过了一阵,眼见已熟,四溢飘香。他将四条鱼分给那猛兽,自己只食一条,一人一兽吃的甚是酣畅。不大一会,五条鱼便被他们风卷残云的消食殆尽。 唐玉一直没有忘记父亲梦中对他说的话,这时吃饱了便想着那功法,暗道:“我全是按照功法来练的,应该不会错的,是不是哪里出了岔子?”在脑子里将那功法和图解又想了一遍,比划了几下,说道:“应该就是这样。” 走向一旁,运息提气,双臂舒展,两掌相合,平推出去,可这掌力仍是丝毫劲道也没有,一连试了三次皆是如此。 唐玉心里诧异之极,自语道:“没道理呀,到底哪里不对?”搔着头细细思索,心道:“每次真气都是到了曲池穴便凝滞不动了,任我再怎么使力它就是发不出,这……哎呀!” 思索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头绪来,不由得心烦气躁,踢了一脚,正踢在一颗石子上,那石子向前弹出,“当”的一声,撞在了另一颗石子上,将那石子撞出三尺来远。 唐玉突地一怔,登时醒悟,喜道:“对呀,要是有一股真气将那凝滞的真气推一下,这不就发出来了吗?” 心里存着这个念头,再次运息提气,劲分两道,一前一后,后劲推着前劲,当前面那股真气到达曲池穴时,后面的真气跟着递进,猛力而发,呼出一掌,“砰”的一声大响,唐玉这掌力正击在一株海碗粗细的桃树上。突然间,眼前飞花乱舞,青翠摇晃,那桃树被拦腰劈为两段,“扑通”摔在了两丈之外。 唐玉怔怔的瞧着手掌,又看了那断折的桃树一眼,大睁着眼睛,似是难以置信,颤声道:“这……这也太厉害了吧。” 那猛兽扑扇着双翅,昂头一声啸叫,嘹亮的叫声在绝谷里回荡,似也在为唐玉喝彩。 唐玉愣了一阵,回过神来,笑容慢慢在脸上绽开,忽地哈哈大笑,又蹦又跳,手舞足蹈的欢呼:“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哈哈,我成功了。” 笑容顿收,道:“不行,我要再试一掌。”转着头四下看了看,忽然将目光定在了那猛兽身上,搓着手笑道:“就是你了。” 那猛兽一呆,摇了摇脑袋,向后退了两步。 唐玉笑道:“哈哈,开玩笑的,我怎么会打你呢。”向左边的一块大石走去。 看那大石半丈余高,三尺为圆,唐玉在距大石三丈处站定,自言道:“这么远不知道行不行,让我试一试。”提运内息,“呼”的一掌击出,只听“砰隆”一声,石屑纷飞,那大石瞬即化为了齑粉,尘埃弥漫。 唐玉喜不自胜,惊叹道:“这功夫真是厉害,我才只学了一招,要是都学会了那还得了?”说着不禁想起了唐飞,盯着那碎石屑道:“有你好看的,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石头结实,哼。” 不过唐玉这掌力虽然威猛,但对于这功法而言其实连初窥门径都算不上,他若是知道这“五雷惊天掌”练至大成时,那种断山倒岳的威力,不知该有何感想。 但以唐玉一个初学者的身份来说,能有这般成就已算相当不错,这倒不是说唐玉的天资有多聪悟,而是这功法确实非同一般,就好像一个三岁孩童搬起一块石头,照样能将鸡蛋砸得粉碎。同出此理,尽管唐玉功力浅薄,不过因这功法神妙精奥,所以由他打将出来也是劲道倍足。 唐玉窃喜了一阵,比划着又将运功提气的秘诀在脑子里过了几遍,生怕忘记。待得记得通透了,走到那猛兽身前道:“喂,你再带我去那石洞里吧?” 那猛兽明白他的意思,领着他往石洞而来。振展双翅,驮着他穿过水帘,进入了洞中。唐玉抖了抖身上的水滴,从猛兽身上跳下,感觉自练了这功法以后,连身体也轻盈了不少。 走到石壁前,抬头细观,他这时对习武不但再不厌恶,反而极是热衷。只见那石壁上写道:“第二式,千雷绝地。五行恪守意交融,脚踏八卦聚神精。坎上离下合一气,意到掌出震飞龙。” 在这口诀之旁依然写着详细的注解,口诀下面亦标明了经脉走势的图形和招式的图案。唐玉依此习练,运息提气,慢慢的也掌握了下来。 正所谓一法通,百法通,“五雷惊天掌”的口诀、招式都是贯通的,自练会了“雷震百里”以后,下面再练就省事了不少,所剩的就是将其记熟融会了。520 连日下来,唐玉除了练功,便是和这猛兽在山谷里游玩,采果捕鱼,倒也自由自在,乐在其中。他因有这猛兽为伴,也并不无聊寂寞,唐震被害虽对他触痛极大,但也算是有所遣怀,并不时时记挂。他有时想起,便告诉自己,等他功夫大成时一定要将唐飞那王八蛋碎尸万段。 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了半月有余,他因和这猛兽相伴便想着给它起个名字,也是为了叫起来方便,但是想了好几个都不太满意,最后觉得“阿宝”这个名字还不错,便叫这猛兽做“阿宝”。 这一日上,唐玉和阿宝吃了烤鱼,又来到了这石洞内。“五雷惊天掌”唐玉已算是练会了四式,这第五式“九天怒雷”也已修炼了四天,可是总觉得不对,他对着图案口诀反复参照思考,只是查不出原因所在。全是按照功法所引导,他自认为一点问题也没有,但每当要发功的时候背部的肩胛肌总是抖动一下真力便被消散了,似乎这一式欠缺了点什么。 唐玉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再去想它。心想:“反正自己已学了四式,这一式学不会就算了。”也难得他贵在知足,不过“五雷惊天掌”却变成了“五雷惊天缺一掌”,不免有些遗憾。 他在洞中,依着功诀将四式打了几遍,害怕崩坏石洞,他只熟悉招式和运功要旨,并不真的发功,慢慢的也能做到引而不发,发即收回,收发自如的地步了。 及近正午,他和阿宝飞出石洞,在河里捕了六尾白鱼,烤了分食。吃了白鱼,他两个回到大石窟里睡了一觉。起来以后,唐玉在一处空旷地将“五雷惊天缺一掌”又打了两遍,阿宝在一旁瞧热闹。 只见唐玉出掌凌厉,虎虎生风,碎石裂碑,断木粉金,果然威力不小。唐玉也自觉十分了不起,想着即便是父亲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确实,依着唐玉此时的功夫,在普通习武者中已算是十分强悍,然而他这点功力在阿宝看来却还不够入眼,不过阿宝口不能言,唐玉自是不知罢了。 他神功初成,心情大好,没把握住情绪,练功太过卖力,耗费了不少真气,再加上他真气本就浅薄,甚是有些疲累,仰坐在地上,手支着地,抬头看着天上的流云,思考着出了山谷以后该做什么?拿定主意,回云州城找唐飞报仇。 休息了一会,起身对阿宝道:“阿宝,再陪我走走吧,我可能陪不了你几天了。”他心里已暗定,三日之后便出山谷。阿宝走到他身边,陪着他闲步向东走去。 正走间,忽见河岸边两个物事映着阳光闪闪发亮,唐玉大觉好奇,走了过去,只见夹在卵石堆里,两颗鹅蛋般大小的浑圆小球,大放光彩,鎏金四溢,竟是一对明珠。 唐玉俯身捡起两颗小球,对着阳光照了照,只见那小球晶莹剔透,甚是精美,里面还有一团紫色的云雾团团旋转。他生就在富贵之家,珍奇异宝实见过不少,但像这样大的明珠还从未见过。人皆有爱宝之心,这两颗明珠对他虽无实际用处,但还是禁不住心里欢喜。拿在手里,顶着阳光照了又照,磕了磕,嘣嘣脆响。 突然,两颗小球光芒更盛,从中各射出一团紫光来。 唐玉一怔,甚为惊异,还不待他反应明白,只见那两团紫光顺着他手掌直通向他的手臂,转瞬间,整个身体便被紫色光芒所包裹。他这才愣过神来,急忙撒手,可那两颗小球已尽数化作紫光笼罩住了他的身体。 唐玉只觉得身子忽地一下冷,忽地一下热,似是突然掉进了冰窟里,又似是突然被放进了蒸笼里,连同五脏六腑也是这般冷热交替。 他无暇多耽,急忙盘膝坐地,运气抵抗,可是竟一点效果也没有,实是难受之极,紧咬牙关,强自忍耐。 可这种煎熬实是再忍受不住,大叫一声:“啊——”,躺倒在地,左右翻滚,口中不住发出嘶戾的惨叫,犹如不断受着鞭挞的野马一般。 阿宝在一旁也是一副惊惶之极的神情,不断声的对着唐玉“嗷——”声叫唤,似是在询问,亦似是在安慰。 可唐玉此时哪受得它安慰、询问,这种痛苦几欲让他丧失理智。好在这种痛苦并没有持续多久,只半炷香的时间,唐玉慢慢镇定了下来,紫色的光芒渐渐消没,冷热交替的感觉也缓缓退去。 唐玉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虽只是半炷香的时间,但他却好似已到地狱里走了一遭,尽管他不知道地狱是如何的痛苦,但想来并不会比他那刚才的感觉更难受。 静了一会,忽觉得背部麻麻痒痒的,还有噼噼啪啪的细微响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似是要突破皮肉钻将出来。 唐玉慌忙站起身,皱着眉头,滋着嘴,扭头向背后瞧去,伸手抓挠。只觉得手掌一碰,摸到一物,那东西越来越大,拇指那般大,拳头那般大,碗口那般大,“呼咧”一声展开,竟是一对羽翼。 唐玉吓了一跳,“啊哟”叫了一声,向左跳开一步,转着头,一脸迷茫之极的神色向身子两侧张顾。 阿宝见唐玉突然生出这对紫色的羽翼,眼睛一亮,显得极其兴奋,“嗷”叫着奔了过来,绕着唐玉走了一圈,细细的盯着那羽翼察看,眨了眨眼睛,在那羽翼上舔了几口,仰头又是一声啸叫,叫声中夹杂着无尽的亢奋之情。 但这一来,可真为难了唐玉,突然生出一双翅膀来,让他恍在梦中,极是难以接受。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就是不可能,人怎么会长出翅膀呢?还是突然之间就长出来的。他愣愣怔怔,好半天缓不过劲来。 猛地恍然,叫道:“是了,一定是那小球的原因,这……那小球呢?”愁苦着脸,低头在地上寻觅,早没了那小球的踪影。 他刚才神情恍惚,不知道那小球已化作紫光进入了他的体内,只是傻愣愣的在地上扒了半天石头找那小球。 阿宝伸着前爪拍了拍它后背,“嗷”叫了一声。 他先入为主,以为阿宝将他当做了怪物看待,心里愁苦,道:“你也觉得这样像怪物?” 阿宝一怔,兴奋之下竟忘记了它和唐玉的约定,说对了就点头,说错了就摇头,它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唐玉全不知道阿宝并没有那个意思。越想心里越偏,也觉得人生着一双翅膀不是怪物又是什么? 但也确实,以正常眼光来看,人长着翅膀确实是怪物。但他若是知道,他既不是第一个长翅膀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长翅膀的人,或许能有一些安慰。但他现在已一门心思的扎进了“我就是怪物”的心结里,让他如何释怀?突然大叫一声:“我不是怪物。” 他自练了“五雷惊天掌”功力大增,这一声大叫中气极是充沛,将阿宝吓了一跳,叫声远远传出,回荡在山谷里,惊得群鸟四散飞逃。 阿宝对他叫了一声。 唐玉心怀怨怼,冲阿宝吼道:“你叫个屁呀,我跟你不一样,我是人。” 阿宝的意思其实是“你不是怪物。”奈何唐玉根本听不明白,心里又恨又恼,大叫道:“我不要长翅膀,我不要做鸟人,我不要做鸟人。”催运掌力,不断向四周轰击,砰砰隆隆,石屑纷飞。 阿宝害怕被他掌力打中,远远的躲开了去,一脸迷蒙的瞧着他。 唐玉只打的手臂酸软,全身疲累,方才停手,竟自坐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喃喃道:“我不要做鸟人,我不要做鸟人,我不要长翅膀……” 他心神混乱,却没有发现自有了这对翅膀,所打出的掌力更加威猛了。 阿宝走近他身边,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唐玉没好气的道:“干什么?” 阿宝又在他背上拍了拍。唐玉刚又要喝怒,突然发现背上的翅膀没有了,心里一喜,奇道:“咦,翅膀呢?”心念所致,话刚出口,那翅膀忽又长了出来。 唐玉一惊,跳了起来,骂道:“怎么他妈又出来了?”惊恼之下,猛然顿悟,道:“哦——,原来是这样,这翅膀是可以收起来的。” 第八十八章 出山谷掌毙群狼 他知道这翅膀能出能收,不但不再苦恼,反而有些欣喜,笑道:“这不是挺美吗?我要用的时候就把它长出来,有人的时候再把它收起来,嘿嘿,这样我不也能飞了么?” 正欣喜间,神情一滞,又道:“也不知道这翅膀管不管用,能不能飞得起来。”转着头左右看了看,道:“我先让它听我使唤再说。合。”他冲那翅膀叫了一声,那翅膀却无丝毫反应,拍了拍,又道:“合。”那翅膀仍是纹丝不动。 唐玉心里气恼着急,连连拍的翅膀“啪啪”作响,愠道:“你倒是合起来呀。” 可这翅膀哪里听他使唤。 问阿宝道:“这怎么回事呀,刚才不是合起来了吗?” 阿宝摇了摇头,示意不知。 唐玉叹了口气,道:“问你也是白问。”心想:“一定能合起来的,一定是有什么窍门,让我想想。”转着脑筋思索,回想着刚才翅膀收起来时的情景。 苦思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明白。这双翼已经长于他的身体里,已与他身心合为一体,同为他的血肉,他就是翅膀,翅膀就是他,念及到此,口不动,只心里想着翅膀:“合”,那翅膀果然收进了他的身体里,他又想着翅膀:“出”,那翅膀果然瞬间又生了出来,反复试了几次,皆是如此,次次应验,十分听话。 他这才真正明白,这翅膀全是凭心念操控的,心念所致,收放自如。他不禁畅想:“难道老天爷把我弄到这山谷来,就是为了让我学习这里的功法,然后再送我一对翅膀,这些都是给我准备的。” 臆想了一阵,便想着试试这翅膀是不是真的灵验,能够飞行,试着如同手臂一样张了张,扑扇了几下,果然能够活动。不过就是有些不太习惯,好似突然多出了两只手来。 但也不奇怪,毕竟这翅膀是刚刚长出来的,就是鸟儿始飞也要有个适应的过程,更何况他是人呢?他又试着拍打翅膀,风声呼呼,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可是双脚就是不离地。 他又加大翅膀扑扇的力度,风声越来越响,刮得地面的落叶花瓣簌簌飘动,可双脚仍是不离地,只是飞不起来。 他尝试着蹿跳助力,一上一下,翅膀呼扇,要是有知情的人看到定会忍不住捧腹大笑,因为唐玉此时的样子活像一只老母鸡,干扑棱着翅膀打转就是飞不起。确切来说,母鸡都比他好看点,人倒是做的不如鸡了。 这样耍了一阵也甚是耗体,唐玉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叹道:“哎哟妈呀,累死我了,这怎么不行呢?” 阿宝走近他身边,叫了一声,点了点头。 唐玉道:“对呀,你会飞,你给我示范一下。” 阿宝也正是此意,向前快跑几步,双翅展开,飞了起来。片刻,打了一个盘旋又飞了回来,落在了地上。它是为了教唐玉飞行,是以它这试飞只离地六七丈,来去二三里,只要唐玉看的明白。 唐玉果然有所顿悟,道:“哦——,我明白了,我这样助跑一下不就飞起来了吗?我来试试。” 学着刚刚阿宝做的样子,扑扇着双翅,向前快跑。果见双脚缓缓离地,漫漫地,身子托了起来,离地足有四五丈高,喜的唐玉大声欢叫:“飞起来了,我飞起来了。” 欢极之下竟忘记了拍扇翅膀,身子急速下坠,心里一惊,叫道:“哎哎哎。”又急忙振展双翅,身子慢慢又升了上去,着实捏了一把冷汗。 在飞出二里多地,只见前面一株腰围粗的大树阻路。唐玉一怔,心里慌张,大叫:“拐,拐,快拐呀,啊——” 他嘴上叫唤,心里惊慌,早乱了手脚,身体哪还听得使唤,“咣咚”一声,撞在了树上,只觉得眼前青翠摇晃,金星乱冒,紧随着“扑通”一声,又从树上跌了下来,摔得屁股生疼,龇牙咧嘴。 不过他现在的功力已算十分强横,这树的高度又算不得太高,所以并没受什么伤。但是这样猛力撞上去再摔下来也够他呛的,暗骂自己倒霉。揉了揉屁股站起身来,细细回想,总结这次飞行的经验。 想了一会,又去试飞,一次,两次,三次……慢慢的心态调整了过来,也渐渐掌握了转弯的技巧,飞举的高度也越来越高。 及近晚上,在河里捕了鱼烧烤,又摘了一些果子,同阿宝分食,吃了便在洞窟里休息。 第二天大早,又再练飞举之功。 如此这般过了六日,唐玉已熟练的掌握了飞行的技巧,从一开始的离地四五丈,来去二三里,现在已能振翅高空,翱翔蓝天,“五雷惊天掌”也练的越来越纯熟,不得不说,唐玉的悟性还是颇高的。 这日午后,唐玉对那猛兽道:“阿宝,我们只怕是该分别了,我……”说着眼圈红红的,便要流出眼泪来。 阿宝自然明白唐玉的意思,呜叫了一声,低着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 唐玉抽吸了一下鼻子,在阿宝的脑门上拍了拍,勉强笑道:“好了,不说了,谢谢你这么多天陪着我,有机会咱们再见吧。”说罢转身向石窟外走去,两颗泪珠突然夺眶而出。走了几步,用衣袖抹了把眼泪,轻呼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只见阿宝孤单单的站在洞口望着他,神情沮丧,一副萎靡之态。 唐玉知道它是不舍自己,二十多天以来,他两个相依相伴,游乐嬉戏,日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已建立了深长的友谊,它不舍得唐玉,唐玉又如何舍得它?可是没办法,他不可能在这荒谷里过一辈子,总是要离开的。摆着手对阿宝道:“我走了,再见。”声音有些发颤,苦涩一笑,扭头向前走去。 仰着头叹息一声,正要展翅起飞,只听得身后蹄声哒哒,扭头瞧去,只见阿宝嘴里叼着一个灰色布包奔了过来。到了唐玉身前,将布包丢在地上,“嗷”叫了一声。 唐玉微微一怔,便即会意,微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捡起布包挂在肩上,道:“我就做个纪念吧,你放心,我会回来看你的。” 展开双翅,身子一纵,刚离地半丈,又被阿宝咬着衣服拽了下来,这一来唐玉可真有些莫名其妙了。只见阿宝摆了摆脑袋,在他身上舔了舔。 唐玉猛一恍然,说道:“不行啊,我真的要走了,我也舍不得你,可我真的要离开了,你放心,我一定还会回来的。”扭头又向前走。 阿宝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唐玉道:“你跟着我做什么?你难道想跟我一起走?” 阿宝点了点头。 唐玉一愣,道:“这可不行,我不能带着你,你这样子……会吓坏人的。” 阿宝摇了摇头,只见它身子一晃,体向内缩,身上罩着一圈紫光,转瞬间,便变作了只有小猫般大小,憨萌之极。 唐玉眨了眨眼睛,一脸愣怔,大觉神奇不已,他若不是连日来见惯了奇异的事情,定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回过神来,笑容缓缓展开,指着阿宝道:“你……你……这……太厉害了,你还会变身呀,你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虽然接受了这样一个现实,但仍难掩心里的激动,说话有些哏巴。俯身抱起阿宝,在它头上抚了抚,他这才明白阿宝为什么拿着个布包来,原来是为了让自己装它。 唐玉心里欢喜,笑容满满的道:“走,我带你走。” 他也早有心带阿宝一起走,只是之前的阿宝身形太大,又长的奇怪,携带不便,出去了被人看到难免会被人当做怪兽。这下可好了,带着一只“小猫”出去会有什么不妥? 阿宝叫了一声,亦如猫咪一般娇溺,在唐玉怀里拱了拱,甚是依恋。8090中文 唐玉笑了笑,说道:“不过咱们可说好了,没有我的允许你可不能变回来。” 他担心在不合适的情况下,阿宝突然心血来潮,又变回了丈高真身,要是惊了旁人可就麻烦了。 阿宝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唐玉微微一笑,道:“那你先待这里面吧。”将它装进了蓝布包包里。将布包撇向身侧,抬头向天,欢笑道:“走咯。”双翼振展,身形掠起,向北部的山外飞去。 唐玉飞身在空,耳畔流风袭过,呼呼擦响,俯瞰群山连绵,青翠并茂,端是妙不可言。 这种翱翔在天的感觉他从未想过,犹如做梦一般,不过他儿时做梦倒的确梦到过自己飞上了天空,可此时梦成现实,这种感觉又和梦中大不一样。 扑扇双翅,一张一顿,不一会儿,他便飞出了这片山域。眼下的景色却又换了样,苍茫一片,尽皆土灰,他这才想到现在正值深秋,在那鲜花遍布的谷中住这二十多日,倒差点忘记了正常的时日。 他又向前飞了一阵,猛然一怔,身子斜转,向下降落。他出来山谷,心情怡悦,又在天上飞的尽心尽兴。正自享受,忽然想起他是要回云州城,可他连云州城的方向都没有搞明白,就这样乱飞一气,若是走反了方向岂不是越走越远? 转下身来,正落在一片林地里,收了翅膀,四下张了张,只见放眼尽皆落光了枝叶的秃树,连个人影也没有。搔了搔头,暗道:“这问谁呀?”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站了一会,自言自语道:“管它呢,走走看再说,说不定能遇到人。”迈步向北面走去。 此时早过午后,已到了后半晌,走了大约五六里路,忽然听见前面传来呼救之声,风声夹杂,隐隐约约,不过听声音似乎也不是太远。 唐玉心里好奇,循着声音走去。走不多远,只见一个白色的人影在林中穿梭,急向他这边奔来,嘴里不住大喊:“救命啊,救命啊……”甚是惊慌失措。 待那人影离的近了,唐玉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白衣华服的少年,自语道:“跑的这么急,让狼撵了。” 他正愁没人问路,急忙迎上前,拉住那少年,还不等他开口,只听那少年跳着脚的乱叫:“快……快跑,狼,狼来了。” 唐玉一怔,道:“什么狼,我问你……” 那少年一甩手,挣开了唐玉的抓缚,怒道:“问什么问,你不要命了,我还要命呢。”语声急切,说完最少一个字已跑出三丈开外。 唐玉怔了怔,道:“神神经经的说什么呢。”话说不及,只听见嘶嚎之声传入耳中,这声音唐玉可是听见过的,扭头瞧去,只见那少年奔来的方向十数头苍狼疾卷而来。 唐玉头皮一炸,汗毛倒竖,吓得背脊冷汗滚流,大叫一声:“我的妈呀。”撒腿便跑。不片刻,便追到了那少年身后,大叫道:“你他妈等等我呀。” 那少年扭头回看,见狼群迫近,越追越凶,哪顾得理会唐玉的叫骂,心里惊慌,跑得更快了。 也该他和唐玉倒霉,那少年脚下一绊,扑倒在地,唐玉随后赶至,绊在了他身上,向前跌出一丈多远,啃了一嘴的枯叶。 狼群势如排山,汹涌而来,眨眼便到近前。即将入冬,食物匮乏,这些野狼都是饿红了眼,到了二人身前也不停留,嚎叫着扑向二人。 那少年见危险紧迫,向前翻了个骨碌,身手敏捷,看样子倒是会两下子。滚到唐玉身边,右手抓住唐玉的手臂,左手扣住唐玉的肩膀,猛力一甩,将唐玉丢向了狼群。 这一连环擒拿一气呵成,狼群袭击固然是千钧一发,可这少年的动作也是行云流水,唐玉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被丢到了饿狼的口边。 待他反应过来,只惊得他魂飞魄散,喉头滞塞,连叫喊声都发不出来了。忽觉得胸口一热,下意识挥出一掌,正中一头苍狼的脑袋,“咔”的一声,那苍狼连头带肉,连皮带骨,被唐玉一掌震的四分五裂,血肉横飞。掌力余波所掠,其余的苍狼被劲道弹飞了两丈多远,摔得哼哼唧唧,离得近的的三头被当场震死。 唐玉爬起身来,一脸愣怔,瞬即醒悟道:“对呀,我干嘛要怕它们。” 那少年也不知是被狼群吓的痴了,还是被唐玉的掌力震撼的到了,愣愣怔怔的大瞪着眼睛,一动不动。 唐玉此刻也没有功夫搭理他,虎视眈眈的盯着狼群,只见那些饿狼爬起身,又缓缓聚拢在了一起。狼群虽然被唐玉所挫,但它们生性倔强,从不服输,再加上饥肠辘辘,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岂能轻易放过?双眼猩红,伸着红舌,缓缓移步,低呜着作势又要扑上。 唐玉之前大惊之下忘记了自己已练就了一身高强本领,是以惊惶,这时心里有了底,丝毫不惧,瞪视着群狼,勾着手指道:“来呀,过来。” 双方耽了片刻,只听头狼一声嚎叫,群狼涌动,一齐扑向唐玉。 唐玉一咬牙,伸展双臂,两掌一合,“呼”的打出,正是一招“雷震百里”。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群狼刚刚身动便尽数死在了唐玉的掌下。 仅仅只是一掌,十四头苍狼齐数毙命,这掌力之巨,不禁令人惊叹。这也算是唐玉的第一次实战,首战告捷,心里极是得意,拍了拍手,笑道:“不自量力。” 转过身,见那少年愣愣的瞧着自己,笑容夹止,一股火气窜上心头,指着那少年骂道:“你个孙子,挺聪明啊,居然把我推过去。” 那少年回过神来,巴了巴嘴,道:“怎么了?你不是没有死么?”语气甚是冷傲。 唐玉见他犯错在先,不但不认错,反而是这副傲慢的神气,更加气恼,骂道:“你个王八蛋,要不是爷爷本事大,今天还不被狼撕碎了。” 那少年怒道:“你怎么骂人呢?” 唐玉道:“爷爷骂你怎么了?我还想打你呢。” 那少年依然一副倔强的神气,瞪着眼道:“你敢。” 唐玉道:“呀呵,将我军是吧,你看我敢不敢?”跨前一步,扬起手掌便朝那少年脸上挄去。 想这少年也真是倔强,见识了唐玉掌毙群狼的本事,居然对他丝毫不惧,端站着不闪不避,依然一副傲慢的神态,任由唐玉的巴掌打来。 唐玉忽然心念一动,手掌在这少年的脸侧顿了下来,心想“这王八蛋虽然可恶,可我这一掌要是没个轻重,真打死了他可就不好了。”强压住火气,推了那少年一把,道:“让开,让开,别再让我看到你。”向前走去。 刚走两步,只听见背后传来嘤嘤的抽泣之声。回过头来,见那少年正自望着他哭泣,斥道:“你哭什么哭,我又没打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 唐玉此话一出口,只见那少年连连哽咽,胸口鼓伏,似是受尽了极大的委屈,撇着嘴哭的更伤心了。 唐玉懒得多搭理他,嗤笑了一声,指着他道:“你哭吧,好好哭啊,在这儿慢慢哭。”不再理这少年,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忽然,远处的山林里传来几声狼嚎。 此时天色近晚,那少年看了看地上的死狼尸体,心里怕极,抹了一把眼泪,不再哭泣,叫道:“你等等我。”快步向唐玉追去。 第八十九章 两少年同往同宿(1) 唐玉听到那少年的呼喊,毫不理睬,只自顾地往前走。那少年快跑着追了上来,道:“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噘着嘴,一副娇生惯养的模样。 唐玉停下脚步,斜了那少年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那少年道:“你不要这么凶嘛。” 唐玉干笑了一声,道:“我凶了吗?对,我是凶了,你赶紧给我滚蛋啊,我不想看见你。”手指捣了捣那少年。 那少年皱了皱眉头,道:“你这人怎么这个样子,还没人敢对我这么无礼,我又没得罪你。” 唐玉听这少年说话就不觉来气,气极反笑道:“你还没得罪我,把我推狼窝里的是哪个孙子?” 那少年脸色微红,道:“你不要一直爷爷,孙子的,我也不是故意的,刚才不是情况紧急么。” 唐玉听听也好笑,道:“这么说你还有理了?情况紧急你就把我推过去,你他娘的算个什么人呀。” 那少年道:“我……我……你不是没事嘛。”最后几个字声若蚊蝇,饶是唐玉此时功力不浅,算是勉强听在了耳中,若换做没有武学修为之人,也只是见他嘴唇微微动了动。 唐玉不愿与他在这里闲磨,说道:“你赶紧给我滚蛋啊,别跟着我,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说罢又向前走去。 那少年咬着嘴唇稍犹豫了片刻,沉了一口气,随在了唐玉身后。 唐玉微微侧了一下头,停下脚步,对空翻了个白眼,转过头来,叹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不是警告过你了吗?不要跟着我。” 那少年道:“路是你家的呀,我不能走?” 唐玉点着头,似笑非笑的道:“好好,你有理,那你先走。”对那少年摆了摆手。 只见那少年站着不动,偏过头去,又是一副倨傲的姿容,不过这傲慢中似还有些忸怩,倒有三分姑娘的情态。 唐玉见了他这副神情,极难消受,心里暗骂他“娘娘腔”,不耐道:“走呀,怎么不走了?” 那少年腰一扭,道:“我不爱走。” 唐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脸嫌弃的道:“行行行,那我走,你可不要在跟着我了。” 刚一起步,那少年又随了上来。唐玉停下脚步,那少年也停下脚步。唐玉动身,那少年立马随上。如此反复了三次,惹得唐玉极是无奈又十分恼火,喝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存心给我找不自在是不?” 那少年笑道:“路又不是你家的,我爱走就走,不爱走就不走,你管得了我?” 唐玉被他这混不吝的态度气的直欲吐血,咬牙切齿的道:“好,好。”呼出一掌,“砰嚓”一声,将那少年左侧一株海碗粗的大树居中劈断,树干直摔出两丈多远。 那少年全没想到唐玉会突然来这么一着,吓得大瞪着眼睛,愣在了当场。 只听唐玉道:“看见了,再跟着我,这就是你的榜样。” 那少年嘴唇发颤,抽抽噎噎的流出眼泪来。一则是被唐玉吓到了;再则,他心想自己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待在家里,上有父母疼爱,下有仆从使役,没想到这次出来,先是丢了包袱、马匹,后又被狼撵,现在又被人欺负,真是越想越觉得憋屈,哭得更加伤心了。 唐玉指着他道:“哭,你就知道哭,别以为你哭我就会心软,你这种人就该好好受点教训。”说罢扭头又向前走去。 唐玉深为刚才这少年把他推进狼群里而气愤,他从小便与周星等人不对付,时常争斗,又时常吃亏,心中有些乖戾也是在所难免,让他同情这少年确实难能,他没有揍他一顿已算是很不错了。 那少年站在原地哭了一会。风声飒飒,刮在脸上和着眼泪冷冰冰的,左右看了看,见四周空无一人,只唐玉在前。想到刚才被群狼追撵的情景,心里一寒。接着往下臆想,想象着群狼追上他,撕咬分食的惨景,血肉模糊,断肢少臂。不禁头皮发麻,心跳愈烈,大叫一声:“我不要。”又向唐玉追去。 他也着实忌惮了唐玉,不敢再惹火他,只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蹑着。 唐玉停下脚步,扭头看他,还未说话,那少年便急切地道:“我没有跟着你,我离你这么远。” 唐玉眼含愠怒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回头接着向前走,心想:“这小子可真烦,真是个橡皮糖,非得甩了他不行。” 那少年始终只与唐玉保持十来丈的距离,不稍靠近,也不稍后退,唐玉走快,他也走快,唐玉慢下来,他也跟着慢下来,就这样一路僵着。 大约走了四里多路,出了树林,只听见哗哗的流水声。唐玉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少年仍跟在他身后,嘴里骂了句:“龟儿子”,循着水声走去。 到了前面,只见一条大河向东流淌,水流也不算湍急。唐玉本打算洗把脸,看到那河水,灵机一动,眼珠转了转,快步向前奔跑。 那少年一怔,急忙向前追去,待他赶到,早没了唐玉的踪影,诧异道:“咦,人呢?”转着身子,四处张望。见左边是河,右边是一片绵延不知有多长的芦苇丛,抬头向河里瞧去,只见水纹皱皱,缓缓细流。 又扭头瞧向芦苇丛,躬着身子,探着头。瞧了片刻,只见芦苇丛里也是毫无动静,他想着进去扒一扒,可又害怕突然蹿出什么怪物来,终是不敢,想了想,轻咬着下唇,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向芦苇丛丢去,“乒”的一声。 也该唐玉倒霉,这石头正砸在他的脑门上。不过唐玉决心甩开他,虽然有点疼,也强忍着不吭声。 那少年见落日只露一点红,天越来越晚,而唐玉又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里惊慌起来,带着哭腔破口大骂:“王八蛋,臭狗屎,混蛋,大乌龟。” 唐玉在苇子丛里听这少年骂他,有些气恼,不过也觉得有些好笑,心想:“这小子骂人怎么跟个娘们似的,骂人都不会。”心想不及,只见“扑扑通通”一堆石块接二连三的朝他砸来。 也该他倒霉透顶,那少年心里慌急,无处宣泄,便捡着地上的石头向苇丛里丢砸,以平胸中的不忿。但是不偏不倚,石头全丢在了唐玉的藏身之处,乒乒乓乓,尽数砸在了他身上,好像他本就知道唐玉的藏身之处,故意为之一般。 “啊哟,啊哟,别砸了,别砸了。”唐玉哼哼唧唧的叫唤,扒开芦苇丛,走了出来,龇牙咧嘴的搓揉着身上。 那少年微微一怔,心中突然一喜,手里还拿着几块没有丢尽的石头。见唐玉满头包包,急忙将石头丢在了地上,道:“我……我……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里面。”这个态度的转变倒和他之前倨傲的神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唐玉气得火冒三丈,怒声骂道:“你丫的有病啊,怎么拿石头砸我,你……你真是我先人。”恼的呼呼气喘。 那少年似也十分歉疚,一脸难色的道:“我……我真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你在里面。” 唐玉不耐道:“去去去去,什么不知道,不知道砸那么准?全砸在我身上。”127 那少年踌躇了一下,道:“我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语声甚是平和。 唐玉本想将他扔进河里好好出口怨气,但见他如此,虽然气恼,却也不好再发火,道:“行行行,我不跟你计较了,那我问你,你干什么一直跟着我?” 那少年低着头,两个拇指不停地抠搓着,低声道:“天快黑了。” 唐玉“啪”的一下打开他扣搓的手指,斥道:“好好说话,怎么跟个女的一样,天黑了怎么了?天黑了你不回家?” 那少年端了端身子,干咳一声,道:“我家远,回不去。” 唐玉道:“那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少年道:“我害怕,这里有狼。” 唐玉恍然道:“哦——,我知道了,你是害怕狼,所以才跟着我。” 那少年似是害怕唐玉不叫他跟随,急忙道:“我不会跟你太久的,等明天遇到人,我就不跟你了。”瞪着眼睛,热切地看着唐玉,眼神中带着些许恳求。 唐玉犹豫了一下,叹道:“那好吧,不过说好了,你要是再坑我,我可决饶不了你。” 那少年连连点了点头。心道:“我什么时候坑你了,不就不小心砸了你几下嘛,我又不是故意的。”竟把将唐玉掷进狼群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唐玉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村镇?” 那少年摇摇头,道:“不知道。” 唐玉举目望了望,道:“看来今晚要住在野外了,走吧。”领着那少年向西走去。 走了一阵,大约六七里地,太阳早已落尽,东边一轮明月升起,大如银盘,照亮四野如银装素裹,衬得苍茫的大地更显寂寥。不过,也幸有这明月当值,虽是夜晚,但却并不黑暗,唧唧溜溜的虫叫声将这野外的荒凉驱尽了三分,倒也不显得那么寂寞。 在河岸边,几块乱石堆砌,唐玉见这地方还算平整,道:“就这里吧。” 那少年道:“要在这睡觉吗?” 唐玉道:“要不然呢,你还想在哪?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有这么个地儿就不错了。” 那少年心想也是,问道:“那我们吃点什么?我好饿呀。” 唐玉经他一提,也觉得有些饥饿,想了想,道:“这你不用着急,我自有办法。” 那少年见他背着的挎包鼓荡荡的,指着问道:“你那包包里的是什么?是吃的吗?” 唐玉轻轻拍了拍挎包,道:“你想吃它呀,它不吃你就不错了。” 那少年一怔,一脸懵懂。 只听挎包里突然传出两声“哼唧”。 那少年道:“咦,它在叫哎,装的什么呀?” 唐玉翻开布包看了看,只见阿宝睁着眼睛,安安稳稳的卧在里面,低声道:“你别出声。” 阿宝蠕动了几下,抬着头,低叫了一声。 唐玉道:“你是不是想出来?” 阿宝点了点头。 唐玉道:“那你可记着我跟你说过的话。” 阿宝又点了点头。 那少年见唐玉对着布包窃窃私语,心里好奇,说道:“你那里面是什么呀,让我看看。”伸手便要扒唐玉的布包。 唐玉推着手道:“哎,你别乱动。”又对着布包道:“记着啊,说好了。”将阿宝从布包里掏了出来,放在地上。 那少年忽地眼睛一亮,喜道:“哇,好可爱呀,你还有这么个小玩意。”俯身就要去抱阿宝。 唐玉推着他道:“哎——,不是跟你说了么,不要乱动。” 那少年道:“抱一抱又没关系。” 唐玉道:“不行。”语声甚是冷毅。 那少年噘着嘴道:“嘁,小气。”还是忍不住想逗阿宝,悄悄地对着它勾手指。 这一小举动自然没能逃过唐玉的眼睛,说道:“你是不是不饿了,不想吃东西是吧?” 那少年收起手势,手抄背后,问道:“吃什么?” 唐玉道:“河里有鱼,林子里有鸟,什么不能吃?” 那少年道:“好呀,那你去抓吧。” 唐玉指着自己鼻子道:“我去抓,你吃现成的?” 第九十章 两少年同往同宿(2) 那少年道:“当然了,我又抓不来。” 唐玉点着头无奈道:“行,好,我去抓,你在这待着吧。”抱起阿宝,摸了摸它头,又装进了布包里,向左边的树林走去。他若不是也饿,才懒得理这少年呢。 那少年快步跟上,叫道:“哎,你等着我。” 唐玉回头道:“干什么?” 那少年道:“我一个人害怕,我还是跟你一起吧。” 唐玉上下打量了这少年一番,嗤笑道:“我看你一点都不像个男人,倒像个女的。” 那少年低着头,细声道:“人家本来……”话说一半又住了嘴。 唐玉摇了摇头,向林中走去。 到了林子边缘,他二人也不向里走。此时树上的叶子早已落尽,栖息在树上的鸟极好辨认。借着月光,唐玉瞅准两只野鸡,捡了两颗石子,挥手甩出,“飕”的一声,将两只野鸡打了下来。 他此时的手劲已非同小可,两颗石子从两只野鸡肚下通透穿过,两只野鸡“嘎嘎”叫了两声,从树上掉下,扑棱几下便即不动了。 那少年拍手叫道:“哇,好厉害呀。” 唐玉道:“你以为都像你呀。”俯身捡了两只野鸡,向河边走回。 那少年撇着嘴道:“嘁,我晚上看不清,要不然我也能打下来。”跟着唐玉身后走回。 唐玉道:“我把它们洗剥了,你去捡些柴火来,不要告诉我你连捡柴火也不会。” 那少年为难道:“可是……我不敢走太远。” 唐玉无奈道:“谁让你走远了,这地上不都是树枝么,你捡一些堆一成堆,这也不会?” 那少年鼓着嘴“哦”了一声。 唐玉叹了口气,向河边走去,将两只野鸡拔毛去羽,开膛破肚,洗涮干净,拿了回来。只见那少年坐在石头上,手托着腮望着他,地上拢着一小堆干柴。 唐玉在柴堆上轻轻踢了一脚,道:“这么一点柴哪够呀,再去捡一些。” 那少年道:“没了,捡完了,就这么多。” 唐玉抬了一下下巴,道:“上那捡去。” 那少年扭头看了看,道:“太远了,我不去。” 唐玉真是既气愤又无奈到了极点,将两只洗剥干净的野鸡放在石头上,恨恨的道:“你一会也别吃啊。”向旁走去。 拢了一堆树枝,抱了回来,丢在地上。心想:“晚上天冷,还是多点些火好些,也省得有什么野兽。”又向旁走去。 那少年叫道:“已经够多了,你还要捡吗?” 唐玉道:“你啰嗦,好好坐着吧。”催运掌力,将一株碗口粗细的树木拦腰劈断,拖了回来,又运掌力将这树劈成数节。 那少年见他“咔咔嚓嚓”的忙活,说道:“你的功夫虽然厉害,但是比我爹可差远了。” 唐玉随意的道:“那你爹是谁呀?” 那少年道:“我爹是……总之很厉害。” 唐玉道:“你爹再厉害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那少年怒道:“不许你骂我爹爹,你爹才不是好人呢。” 唐玉道:“怎么?我说错了吗?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爹要是好人,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儿子?” 那少年道:“我怎么了?” 唐玉愠道:“你怎么了?你……算了,算了,不想提。”他一想起白天被群狼围攻之事就不觉来气。不再理会那少年,将柴火堆好,折了两根树枝将野鸡串了,这才想起没有火。 一摸布包,心道:“阿宝,不行,不能让这小子看见,还是用笨办法吧。”捡起两块石头敲打,砰砰声响,火星擦冒。 那少年道:“你怎么这么笨,不会用火石吗?” 唐玉道:“要你说呀,有火石我还用这么费劲?” 那少年道:“我有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月色下,看那荷包金丝绣边,牡丹画面,倒像是女孩子的物品。 唐玉丢下石头,道:“不早说,拿过来。” 那少年道:“那你得让我吃鸡。” 唐玉道:“谁说不让你吃了,快拿来。”一把将荷包抓过,也无心注意荷包的做工,从里面掏出火石,将荷包又随意的丢在了地上。 那少年捡起荷包,嗔怪道:“怎么乱扔。”将荷包拍了拍,又揣进了怀里。好易 唐玉不理他啰嗦,磕了两下火石,点燃了柴火,吹了吹,火烧的旺了起来。将两只野鸡拿过,架在火上烧烤。问那少年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道:“苏欣悦,你呢?” 唐玉道:“苏欣悦,怎么像个女孩名字?” 那少年道:“我妈妈起的,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唐玉道:“我叫唐玉。” 苏欣悦道:“你这不也是女孩名字么?” 唐玉道:“谁跟你说的。” 苏欣悦道:“人家女孩才叫‘玉’呢,你叫‘唐玉’,还不是女孩名字?” 唐玉道:“那也比你的名字强。” 苏欣悦撇了撇嘴。 唐玉又问道:“那你怎么会在这?你家是哪的?” 苏欣悦道:“我出来有事,马被人偷走了,我是追偷马的人才跑到这迷路的。” 唐玉笑道:“你可真行,连马都能被人偷,你倒是说说是如何被人偷的?” 苏欣悦道:“我把马拴在树上,然后我……我去办点事,马就被人牵走了。” 唐玉道:“看你岁数不大,事情还不少,你办事就不能把马牵着?丢了也是活该。” 苏欣悦咬了一下嘴唇,道:“我……我解手总不能也牵着它吧?” 唐玉道:“那有什么了,你可以在它旁边尿呀。” 苏欣悦脸一红,道:“你,我不要,那不是被它看到了。” 唐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看到怎么了,你可真是有意思,哈哈,哈哈,太逗了。” 苏欣悦眉头一皱,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我……怎么能随便被它看呢。” 忽然,唐玉“啊哟”了一声,道:“不行,不行了,你拿着。”将两只野鸡递向苏欣悦。 苏欣悦一怔,诧异道:“你怎么了?” 唐玉道:“被你说的,我要尿尿,快拿着呀。” 苏欣悦接过树枝一端,红着脸,低下了头。 唐玉起身,向旁走开了一些。 苏欣悦道:“你能不能再走远些?” 唐玉扭过头道:“这还不够远吗?又溅不到你身上。” 苏欣悦更加脸红了,将脸背向一旁,火光下,只见他的耳朵根子都是红的。 唐玉吹着口哨,只听“哗哗啦啦”一阵响,声音渐小。唐玉抖了个哆嗦,深呼一口气,拖着长腔道:“舒坦。” 走了回来,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见苏欣悦的脸色如火光一样红,问道:“怎么了?火烧太大了?你坐远些,看把你脸烤的。” 苏欣悦咬着嘴唇,翻着眼皮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唐玉只是笑呵呵地自顾自的拨弄着柴火,他闲来寂寞,慢慢的也不再十分讨厌苏欣悦,便同他扯东扯西的闲聊,苏欣悦也是听的多,说的少的陪他漫扯。 过了一阵,肉质飘香,眼看烤鸡已熟。唐玉撕下一条鸡腿递向苏欣悦,道:“给。” 苏欣悦道:“我不要,我自己来。” 唐玉道:“干嘛?这不是一样么?” 苏欣悦道:“你没洗手。” 唐玉一怔,嗤笑道:“嘁,毛病还不少。”自己吃了起来。想起阿宝,将它从布包里掏出,放在身旁,撕下半只鸡喂它。苏欣悦见阿宝模样可爱,想要抚摸把玩,唐玉只是不许,苏欣悦气呼呼的闷闷不乐。 吃完鸡肉,月亮已升至正空,二人都渐感困倦,各自靠在大石上睡去。 唐玉偶一瞥眼间,只见火光一明一暗的映在苏欣悦的脸上。这时,夜已深沉,他心中宁静,细细审量苏欣悦,见他端鼻修眉,如玉面孔,容色甚是俊朗,竟是一个容貌出众的俊美少年。 唐玉自忖自己的长相已十分不差,但与这少年相比却就暗色不少了,心想:“这家伙要是个女的,也一定是一个绝色美女”。 过了半刻,只闻细细的鼻息声起,苏欣悦已经睡熟,唐玉也自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九十一章 人兽联力战青蟒 “扑扑楞楞”一阵响,紧接着传出“嘎嘎”、“啾啾”的鸟鸣声。 唐玉睁眼醒来,见天色已亮,抹了抹脸,直着身,张着手臂伸了个懒腰,见苏欣悦仍在熟睡,站起身向河边走去。洗了把脸,又走了回来,在苏欣悦腿上轻踢一脚,道:“喂,起来了。” 苏欣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道:“这么快可天亮了。” 唐玉道:“你以为呢。” 苏欣悦扭了下身,滋着嘴道:“哇,好难受呀,硌的腰疼。”活动了几下身子,揉了揉腰。 唐玉道:“快起来,我还有点事要问你。” 苏欣悦站起身来,搓揉着肩膀道:“问什么呀?” 唐玉道:“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云州城在哪个方向?” 苏欣悦愣了愣,摇着头道:“不知道。” 唐玉叹道:“真是白费劲。”说着大踏步向西走去。 苏欣悦紧忙追上,问道:“你去哪呀?” 唐玉道:“当然是回家了。” 苏欣悦又问:“你家在哪儿?” 唐玉道:“云州城。”忽地一怔,道:“不对呀,你怎么还跟着我?” 苏欣悦道:“我不知道去哪。” 唐玉道:“爱去哪去哪,这天都亮了。” 苏欣悦为难道:“可是,这……这里还是很危险的,你就在带一带我。” 唐玉指着四周道:“这天都亮了,有什么危险的,你赶紧走吧。” 苏欣悦道:“可是……” 唐玉道:“没什么可是的,你跟着我很不方便。” 苏欣悦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有手有脚,又不让你背,又不让你驮,搭个伴又怎么了?” 唐玉无奈道:“不是,你跟着我……哎呀,算了算了,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他实际上是想用翅膀飞行,这样荒野茫茫,一步一步的走,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可他能生出翅膀这件事又不想被苏欣悦知道,真是左右为难。 两个人向西走了好一阵,东方红日已出,终于到了一条大路上。只见路通南北,路边的树上拴着两匹马。苏欣悦叫道:“喂,唐玉。” 唐玉回头道:“干吗?” 苏欣悦微笑着向路边的马努了努嘴。 唐玉一怔,恍然道:“你想偷……马?” 苏欣悦道:“别人能偷我的,我为什么就不能偷别人的?” 唐玉想了想,也觉得有理,道:“那快点。” 二人解开树上的缰绳,牵了马骑上,一踢马肚,并驾投北而去。 刚奔出二十余丈,两个中年汉子从林中走出,手里正在系着腰带,听到马蹄之声,一看马没了,急忙跑到路上,只见两个人正骑马北去,对着北面破口大骂:“偷马的贼哩,日你先人,给老子回来,两个混蛋。” 任凭他们如何喝骂,那“偷马贼”如何肯停?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两人互看一眼,突地一怔。左边那人满脸惊愕的道:“他们往北去了,这可不得了啊。” 右边那人呸了一声,道:“活该,就是可怜了这两匹马。” 两人各揣心事,左边那人为偷马之人感到担忧,右边那人却为丢失马匹而愤恨不平,心里恶言诅咒。 唐玉和苏欣悦一路策马狂奔,只行出四十多里才放缓脚步,可是仍不见村镇,路上更无行人。 唐玉心想:“这一个人也没有,问谁呢?这个跟屁虫又一直跟着,又不能飞,这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早知道刚才就不偷人家马了,问问别人也好。”想着叹了口气。 苏欣悦心道:“这个家伙本事挺大,不如我先哄着他跟我一起,等我找到了地图,看爹爹还如何逼我。”大叫一声:“哎呀。” 唐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叫吓了一跳,愠道:“你又哪根筋不对了。” 苏欣悦笑道:“不是,走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了,云州城就是从这走的。” 唐玉似信非信的道:“真的?” 苏欣悦道:“当然是真的,我要是骗你……你就把我扔在路上,总之你跟着我就对了。” 唐玉此时也无法可施,只能信他,道:“那快走吧。”二人又策马向前奔去。 唐玉问道:“你跟着我还要跟多久?” 苏欣悦道:“不是我跟着你,是我们两个作伴。” 唐玉道:“好好好,就算是作伴,那还要做多久的伴?” 苏欣悦道:“这我可不知道。” 唐玉叹息一声,又问:“那这里离云州城有多远?” 苏欣悦想了想,心道:“该说多远好呢,有了,给他说个不远不近。”对唐玉道:“也不算太远,就四千多里地。” 唐玉惊诧道:“什么?四千多里?” 苏欣悦心里一紧,急道:“不是,不是,我说错了,是三千多里。” 唐玉道:“那也不近呀。”心想:“怎么突然就跑出这么远。” 苏欣悦道:“哎呀,其实你也不用着急了,你干嘛急着回去,四处玩玩不是挺好么?” 唐玉道:“我可没有你这个闲心,我还要报……我还有事呢。” 苏欣悦道:“你跟着我,我不会耽误你的事的。” 两人驰马纵横,狂奔了大半个时辰,又行出了七十多里。将近日中,只觉得腹中饥馁。唐玉刚想着打林中的鸟儿做食,忽又想到没有水清洗。正无奈之际,忽见前面数十间房屋林立,竟是一个村庄,向苏欣悦吆喝一声,仰头使了个眼色,同他策马投那村庄而去。 及近村庄外,二人缓下马蹄,只闻见一股股臭味从村里传出,这臭味中似还夹杂着一股腥恶之气。二人具感觉有些不对头,只觉得这村庄一片死寂,隐隐笼罩着一层薄雾,不由的让人心里发毛。 唐玉跳下马来,盯着那村庄瞧了片刻,牵着马向村中走去。 苏欣悦急道:“哎,你干什么去?” 唐玉道:“去看看。” 苏欣悦道:“别去呀,你没发现不对劲吗?” 唐玉道:“就是不对劲才去看看呀。”他艺高人胆大,更禁不住好奇之心。 苏欣悦虽然不情愿,但也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牵着马随在唐玉身后。这腥臭味令他胸中十分烦恶,直欲作呕,掩着口鼻,心里扑扑乱跳。 唐玉也有些紧张,一步步慢慢向前,额上不禁有些冷汗渗出。 到了一间屋门外,只见地上、门上布满了亮晶晶的细纹,一道道,条条交错,弯弯曲曲。唐玉定了定精神,刚要推门,苏欣悦在他背上拍了一下。他精神正自集中,苏欣悦这一拍吓得他身子一哆嗦,回头喝道:“你干什么?” 苏欣悦紧皱着眉头,一脸苦楚的道:“这里面……会不会有死人?” 唐玉道:“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苏欣悦拉着他道:“我害怕,咱们还是走吧。”七界 唐玉拍开他手,道:“去,你怎么跟个女人一样,你要是害怕,你就先走。” 苏欣悦道:“我……我……” 唐玉一怔,回头审量了他一下,道:“你不会真是个女人吧?” 苏欣悦怒道:“你才是女人呢。”心里甚是忐忑。 唐玉郑重其事的道:“别说话,说不定这里有什么宝贝呢。”伸手去推那门。 苏欣悦探着头,大瞪着眼睛盯着唐玉的手向那门缓缓推去,也不知是好奇还是害怕,两只眼睛好像两个灯笼。 唐玉龇了一下牙,回过头道:“你别掐我呀。” 苏欣悦微微一怔,才发现自己正紧张的掐着唐玉的胳膊,颤颤的松开了手。 唐玉慢慢推开那门,一股浊气从屋内扑出,恶臭难当,二人趔着身子具是向后退了几步,挤着眼睛,一脸吃了苍蝇的难受神情。 定了定,待那浊气散去,再向屋内瞧去,只被屋内的景象吓得六神无主。苏欣悦跳着脚的大叫:“哎呀妈呀,妈呀,妈呀,妈呀……” 唐玉也是一脸呆滞,心里怦怦乱跳,双唇打颤。 只见屋内凌乱不堪,地上散着一片白骨,头是头,脚是脚,有的骨骼已断成数节,有的已经粉碎。看地上的六个骷髅头,猜想当是六个人的骨骸,而其中两个骷髅只有拳头般大小,当是两个婴儿的头颅,看这景象,这些人的死状之惨,实难让人想象。 但若只是一些死人骨骸,唐玉和苏欣悦倒也不见得如此惊惶。只见那些骨骸上爬满了五颜六色的蛇虫,吐着蛇信,发出嘶嘶的响声,蠕蠕而动。不禁让人头皮发麻,冷汗背流,端是既恶心,又恐怖。 二人正心悸之际,只听“咴儿,咴儿”两声马嘶,扭头瞧去,只见两匹马轰然倒地,两眼圆睁,口吐白沫,“哈哧”了两下便即不动。 唐玉定睛细看,才发现两匹马的腿上各爬着几条青蛇。而就在这时,只听四周嘶嘶的响声如细沙翻滚,越来越响。不片刻间,便见周围群蛇团聚,如海潮翻涌一般急速涌来,花花绿绿,层层滚动。 唐玉头皮一炸,浑身汗毛如麦芒一样根根倒竖,苏欣悦更是身子乱颤,险些昏厥,“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酸水来,身子一软,萎了下去。 唐玉心乱如麻,再没心思顿留,急忙催运掌力,“轰轰轰轰”四声响,向周围连击四掌,土渣乱飞,劈死了数百条毒蛇,暂缓了蛇阵的推进。 可也只是片刻之间,后续的蛇群又涌了上来,看这阵势,真不知道有多少万条。 苏欣悦早吓的蒙了,目光呆滞的萎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只身子瑟瑟颤抖。 这时,只听见“隆隆,隆隆……”的大响,连着地面一阵摇晃。唐玉站脚不稳,身子一歪,右膝跪在了地上。 苏欣悦身子倾斜,仰倒在地,她这时方才惊醒过来,尖声大叫。 唐玉面目凝重,自言道:“地震了么?”话说不及,地面摇晃更巨,响声更大,“砰砰通通”,地面裂开一道数丈宽的裂缝,好似火雷轰击一般。 唐玉一惊之下,只见一个树冠般大的怪物头颅从地缝里探出,紧随着身蹿地外。看那怪物似蛟非蛟,似龙非龙,浑身紫青,背生双翼,头顶一个殷红的血冠,目如星斗,嘴似江口,一条丈长的红舌向外吐伸,其狰狞可怖恐难形容。 唐玉吓的魂不附体,圆睁着双眼,脸色煞白,大叫一声:“啊——”脸皮一阵扭曲。 苏欣悦似是吓得傻了,仰着头,愣愣的瞧着那怪物,既不叫,也不哼,一副呆滞之极的神情。 幸亏唐玉临危不乱,急忙振展双翼,嘶着嗓子叫道:“你还看什么。”身形从苏欣悦旁边掠过,一把抓着他提向空中。 苏欣悦这才彻底顿醒,吓得“哇”声大哭,看着唐玉道:“你可不能撒手。” 他惊恐之下将他的的惊奇之心掩盖的干干净净,竟对唐玉背上的双翼不闻不问,就好像唐玉本来就生着这对翅膀一样。 唐玉本就骇惧,苏欣悦说话他心里更加烦躁,喝道:“啰嗦。” 只听“刺啦”一声,抓着苏欣悦的领子突然裂了开。唐玉猛然一怔,只见苏欣悦直直的向下坠去,惊得苏欣悦厉声嘶叫。 那怪物张着大嘴向苏欣悦咬来。 唐玉急忙扑扇双翅,向下飞掠,揽住了苏欣悦的腰身,急向右躲闪,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那怪物的咬食。 苏欣悦哭着道:“你不是不撒手吗?” 唐玉斥道:“这能怨我么?再啰嗦,把你扔下去。” 苏欣悦吓得脸色铁青,紧忙咬住了嘴唇。 那怪物猛然转头,又向二人咬来。 唐玉大叫:“小心。”扑扇双翅,急向旁闪躲。不过这一次他可没有前番那么幸运,那怪物见机极快,见这一咬没中,后尾一摆,“呼”的一声,如一根腰围圆柱甩出,生生打在了唐玉的身上。 唐玉痛叫一声,如陨石坠落一般,斜刺向下跌去,“砰通”一声,撞在了地上,摔的他满脸灰尘,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 饶是他临危之下心神不乱,双翅拍展,暂缓了下坠力道,若不然,这一跌非受重伤不可。可即便如此,那怪物的甩尾一击也让他十分疼痛,连着这跌在地上的冲击之力也让他极不好受。 苏欣悦压在他身上,将他做了肉垫,算是没受到什么伤害,但却也吓得不轻。 那怪物张着大口“嗡”叫了一声,居高下压,猛然向二人蹿下。 唐玉一骇,急推开苏欣悦道:“快起来。”抓着他右手臂窝,双翅拍展,疾向后掠,险险躲开了那怪物的一击。 苏欣悦吓得泪流满面,尿湿了裤子,不住的抽噎,连哭声也发不出来了,如一个木偶一般被唐玉提着。 唐玉忍着身上的疼痛,又向上飞高了七八丈。那怪物挺立身躯,红舌吐伸,两眼发着朦胧的青光,犹似两盏大灯笼,直直的盯着唐玉。 唐玉这才看明白,这家伙竟是一条成了精的大青蟒,不禁想到唐震跟他说过的匡月笙大战红蟒精的轶事。不过,看那青蟒不再进攻,只背上双翼来回摆动,显然是它这翅膀还没有完全长成,不能飞行,唐玉略觉宽心。 这时,只感觉腰胯间轻轻蠕动,低头一看,只见阿宝正趴在布包里探头张望。唐玉莫名的生出一股狠劲来,心道:“他能行,我也能行。”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匡月笙。 目光沉毅的对阿宝道:“敢不敢干它?” 阿宝心领神会,小脑袋点了点。 唐玉道:“好,变吧。” 阿宝从布包里蹿出,凌空身躯一扭,一团紫光裹身,倏地长大,变做了身长丈八,狮头虎身的飞天巨兽,“嗷”叫一声,如晴空一个霹雳,拍展双翼,向那青蟒冲去。 唐玉转身向后飞出数十丈,落下地来,将苏欣悦放在地上,喝道:“待着别动。”脚一踏地,又飞向空中,如同雄鹰盘旋一般,直向那青蟒掠去。 苏欣悦瞪着眼睛,愣愣的瞧着飞空而去的唐玉,大张着嘴合不拢。 只见阿宝凌空打转,忽远忽近的张牙舞爪撕抓那青蟒,那青蟒亦是探头连连咬向阿宝,不过阿宝灵活多变,那青蟒只是咬它不到,但那青蟒比阿宝还要大出四倍不止,阿宝也只敢游攻,不敢涉近。 唐玉随即赶至,同阿宝并翅齐飞,一人一兽,左右夹攻,对着那青蟒转灯似的打。 唐玉催运掌力,“轰轰轰轰”,对着蛇头不断轰击。阿宝时远时近,时上时下,不停骚扰,那青蟒已被它抓破七八处伤痕,紫青色的躯体上布满红迹斑斑的血液,这一人一兽联攻一头巨兽的打斗端是精彩之极。 渐渐的那青蟒体力不支,动作迟缓,它万想不到会碰到两个如此硬茬,觅食不成反有可能丢了性命。 唐玉双翅一抖,凌空一脚疾踢下来,正中那青蟒顶上的血红蛇冠,那大红冠子被他踢碎了半边,青蟒如巨山轰倒一般,砸的地面,“咚咙”一声,大地一阵摇晃。 那青蟒不敢再战,急忙滚转身子向北逃遁。 唐玉同阿宝联手合攻,大占便宜,勇气倍增,那容得这青蟒轻易逃脱。扑扇双翅从青蟒头顶掠过,身躯陡转,落下地来,同青蟒对面而立,喝道:“往哪里逃。” 那青蟒脑袋一抬,摆了两摆,似是怕极。 唐玉同周星打架,知道机会稍纵即逝,急忙提运真气,正要使出一招“千雷绝地”,还不等他掌力发出,只见那青蟒忽然张口喷出一团白雾。 唐玉一怔,只觉得身子倏地一紧,冷冰冰的,似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瞬即明白是这巨蟒缠住了他的身体,心里猛一惊惶,大叫道:“阿宝,快救我。” 阿宝早见他被青蟒所缠,不待他叫喊,正急赶来,一口咬住了青蟒的脖颈,将它扯翻在地。 可那青蟒似已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不但不放松,反而越缠越紧。唐玉的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疼的他痛声惨叫。 阿宝见唐玉势危,也倍感焦急,四蹄刨地如疯虎一般,喉咙里发着“呜呜”的闷吼,咬合的力度更大了。 终于,那青蟒疼痛难忍,身子略松,唐玉缓过一口气来,可仍难挣脱。而阿宝不及这青蟒力大,被它甩了个跟头,反被青蟒压在了身下,这样一来,反是唐玉一方落了弱势。 那青蟒紧裹身体,死死缠着唐玉,越来越紧,唐玉的脸色已由白转红,由红转青,变了好几样颜色,现在又显成了乌紫,渐渐的感觉脑子沉蒙,眼睛昏花,一口气也提不上来,竟似马上就要死去。 阿宝被青蟒压着,不停扭动,就是脱不开身,不住口地在青蟒腹部啮噬,连皮带肉已被它咬下了一大块,鲜血在地上染红了一片,可那青蟒仍不松身,大有玉损瓦碎的劲头。 第九十二章 惊奇得知女儿身 就在唐玉以为绝死之际,忽听见一阵小牛般的嘶叫,极是惨厉,只感觉身子倏轻,滑了下来,气通胸肺,眼前突现光明。又见苏欣悦脸色铁青,战战兢兢的远远站着。 那青蟒翻滚在地,翻江倒海般的不住滚动盘曲,嘶叫不断,似是遭受了什么重创。 唐玉急忙跳开一旁,阿宝也紧忙远远躲开了去。 唐玉心里奇怪,自始至终从未听到这青蟒叫唤,为何此时叫的这样凄惨,不仅看了苏欣悦一眼。 那青蟒忽然又直起身来,只见它的左眼里插着一根长长的树枝,青色的汁液不断下滴,似是已经瞎了,惨叫着看向苏欣悦,猛然向他袭去。 唐玉骇了大跳,大叫道:“小心”,跨前一步,急向苏欣悦扑去,搂着他向旁滚开了两丈,急忙站起身,双翅一展,向后飞掠。 那青蟒见机得脱,急忙向远逃遁。唐玉大叫:“阿宝,拦住它。” 阿宝四蹄一错,两个蹿跳,堵在了那青蟒面前,前爪刨地,龇牙咧嘴的“嗷”声吼叫,威势阔野。 唐玉向低空飞下五丈,将近地面,将苏欣悦抛在地上,倏又展翅扬起,滑翔上掠,这一过程一气呵成,毫无滞窒,如快箭一般,瞬息便挡在了青蟒的面前。 那青蟒忽然转身掉头,直奔苏欣悦而去,似是已经知道必死无疑,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它已对付不了这一人一兽,而那柔弱少年无疑是最好的人选,何况与他还有着毁目之恨,若不是他危机之时插瞎自己眼睛,这时恐怕已将这两个硬茬收拾掉了。 原来是苏欣悦刚才见唐玉危机,徘徊之下鼓起勇气,在地上拿了根树枝,插瞎了那青蟒的左眼,剧痛之下那青蟒才松了身子,唐玉才得以脱身,可以说是苏欣悦救了唐玉一命,若不然,唐玉怕是已经被那青蟒压的骨骼尽碎。 苏欣悦见青蟒朝自己而来,这时也不再癔症,吓得起来就跑,过于惊慌,只感觉眼睛一花,脚下一绊,摔倒在地,脑袋蒙沉沉的,可也不敢停留,连滚带爬的往前跑。 唐玉一怔,心里猛然一急,骂道:“好畜牲。”真气上集,汇于双掌,掌上电光交织,双翼一振,疾向前冲去。双掌合并,十指抵前,好似驽箭离弦一般,直直的穿向青蟒的后背。 这一招正是“雷霆万钧”的一个变招,端地威势无比,只见一股血雾喷洒,唐玉从青蟒的胸前疾穿而出,透体一个通亮的血窟窿。 那青蟒刚将追上苏欣悦,突地轰然栽倒,正砸在苏欣悦的面前,荡起一片尘土。 苏欣悦一脸愣怔,见那青蟒一动也不动了,哽咽了几下,突然放声大哭。 也是唐玉这一击不巧不偏,正击在这青蟒的七寸要害,一下便送了它的性命。若不然,这青蟒死前反击,只这个距离,苏欣悦定难活命。 唐玉呼呼喘息了几口,一抹额上汗水,平复了真气,踢了那青蟒一脚,见却已死了,才完全安下心来。 这时,阿宝也跑了过来,唐玉冲它笑道:“死了。”心里激动无比。 阿宝见苏欣悦大哭不止,向他瞧去。 唐玉也顺着阿宝的目光瞧去,嗤笑道:“你还哭个什么?已经死了。” 突然,苏欣悦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唐玉一怔,道:“你干什么?装死呀。”忽感觉不对劲,笑容夹止,急跑到苏欣悦的身边,只见他脸上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嘴唇发紫,似是中了毒。又见地上四周散着些许小蛇的尸体,便即明白,刚才大战青蟒,那些之前的小蛇虽受波及,大部分已经死绝,但不免有漏网之鱼,苏欣悦明显是被蛇咬到了。 唐玉在他身上察看,只见他左肩的衣服上有两个小洞,上面沾着一小点血迹,显是被蛇咬到了肩膀。 唐玉虽与他萍水相逢,之前还因群狼围攻之事对这小子十分憎恶,但这毕竟是条人命,不能见死不救。又见这地十分危险,指不定什么时候又窜出几条毒蛇,咬上自己一口,那时可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当下救命要紧,再不敢多耽。忽然想起蛇胆有祛毒疗伤的功效,走到那青蟒身旁,恨声骂道:“都他妈是你害的。”啐了一口,在那青蟒身上寻到大概位置,提运真气,一记刀手斩下,将蛇腹劈开,翻扒了一阵,找到蛇胆,足有人的脑袋那么大。 将苏欣悦的袍子撕下一块,抠出蛇胆包好,放进随身的布包里,对阿宝道:“阿宝,你来驮他。” 阿宝点了点头,走上前,卧了下来。唐玉抱起苏欣悦放在了阿宝背上,又向四周张了张,指着北面道:“往北飞。”唐玉先振展双翅飞向空中,阿宝紧随着跟了上来。 飞了两百多里,心想离那片凶地已远,唐玉身向下斜,向地面落去。阿宝跟随他落下。 刚巧左近有一间小庙,唐玉抱着苏欣悦向那小庙走去,踢开庙门,移开神案上土地公,土地婆的神像,将苏欣悦放在神案上。 他担心有路人经过看到阿宝,让阿宝又变回了小猫般的模样,守在门口。 幸亏他家里开着几间大的药材铺,懂得一些医药之理,从布包中掏出蛇胆,将香炉里的灰烬倒出,又用衣角将香炉擦拭干净,将蛇胆扣碎,把胆汁挤在香炉里,闻了闻,甚是辛辣刺鼻,明白这样的蛇胆最具祛毒功效。 将香炉放在神案上,见苏欣悦脸上的黑气越来越盛,知道刻不容缓,伸手去解他的上衣,嘴里没好气的嘟囔道:“看你可怜,救你一命,遇到你我也真是倒霉。” 解开一层去解二层,解开二层去解三层。刚要再下手,突地一怔,手一抖,再不敢动,一脸呆滞的盯着苏欣悦的胸口,额上冒出丝丝冷汗。 只见苏欣悦的里身穿着一件水红色的绣花肚兜,牡丹娇艳,顶着牡丹花高高隆起两个包包。 唐玉双唇打颤,额上冷汗密密细流,大瞪着眼,干咽了一下喉咙,猛力摇了摇头,似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颤着手向那高高隆起处按去,猛一缩手,这一下只骇得他险些惊叫出声,急忙偏过了头。 背着脸,胡乱遮上苏欣悦的衣服,心里嘣嘣乱跳,擦了一把冷汗,颤声道:“这……她……她真是个女的,怎么会是个女的呀。” 不禁又扭头看了苏欣悦一眼,一时间没了主意,心乱如麻,来回踱着步,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她是个女的,我怎么下手啊。可是……她……她一会就死了,我不能不救她呀,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乱转。 一咬牙,心一横,走到苏欣悦身前,见她脸上的黑气又加重了几分,知道再不能拖延,说道:“我可是为了救你啊,我不是存心要看的。”颤着手去解苏欣悦的衣服,可手到了胸前又缩了回来。 如此反复了三次,始终下不去手,第四次终于决下心来,颤抖着剥开了苏欣悦的外衣,又慢慢的脱去第二层,紧张的不住吞咽吐沫,轻轻扒开她的里面小衣,露出她的左肩来。 只见那肌肤如梨花一般白嫩,灿然亮眼,一股淡淡的幽香扑入鼻中。 不过,他从小和丫鬟们玩习惯了,这种女子身上的香气他倒是久闻,也不往他处作想。 只见苏欣悦的肩膀上有四个针孔般的小洞,周围的寸许肌肤已变为淡淡的紫黑色。唐玉知道这是毒性扩散,若是蔓延道颈部动脉再难施救,当下不敢再迟疑,正要用嘴吮吸,忽想不妥,搞不好自己也会中毒。 眼珠转了转,心道“有了。”将右手食中二指钳住那寸肌肤,用力下压,运转真气传于指端,再逼进苏欣悦的身体。漫漫地,那黑色的肌肤变得暗淡,渐渐缩小,小孔里不断有黑色的汁液渗出,脸上的黑气也消退了不少,嘤咛一声,苏欣悦缓缓睁开眼来,微侧过头,一脸茫然的看着唐玉。 唐玉心里忐忑,颤声道:“我……我不是要……你……你疼吗?” 苏欣悦仍是一脸迷茫,目光呆滞,就好像一个失去了意识的人。 唐玉见她糊里糊涂,心里犯疑,暗道:“不会傻了吧。”收复真气,把手指从她肩上移开,将青蟒蛇胆的汁液涂在她的伤口处,又把她的衣服穿好。 过了片刻,问道:“你还有没有事?” 苏欣悦仍是微睁着眼睛,对他不理不睬。 唐玉推了推她,又道:“你说话呀,哼一声也行啊,刚才你不是哼一声吗?” 苏欣悦仍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唐玉暗道:“这怎么回事?不会真傻了吧?”朝门外叫道:“阿宝,进来。” 阿宝喜冲冲的跑了进来,纵身跳到神案上。 唐玉道:“你看看她怎么回事?” 阿宝盯着苏欣悦的脸仔细瞧了瞧,摇了摇头。 唐玉道:“你这摇头是什么意思?” 阿宝一怔,又是摇了摇头。 唐玉叹道:“算了,我问你,还是老规矩,对了点头,错了摇头。” 阿宝点了点头。 唐玉道:“她的毒解了?” 阿宝摇了摇头。 唐玉诧异道:“什么?没解?” 阿宝又摇了摇头。 唐玉无奈道:“那到底是解了没解?” 阿宝还是摇了摇头。 唐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一直摇头。” 阿宝看了唐玉片刻,又摇了摇头。肥猫文学网 唐玉叹道:“算了算了,我也是有病,问你。” 阿宝心里恐也无奈,它就想告诉唐玉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唐玉望着苏欣悦,摩擦着下巴道:“莫非是不管用,毒素没除尽?这可怎么办?算了,是死是活就这样了,我已经尽力了。” 转念又想:“不行啊,就这样不管她了,是不是太不仗义?唉!算我倒霉,就带你找个大夫看看。” 突然感觉小腹有点憋,左右看了看,瞧着苏欣悦道:“反正你也看不见。” 走到墙角,撒了一泡尿。回身将阿宝装在布包里,背起苏欣悦,走出庙门,展翅向北飞去。他这是要带苏欣悦进入城镇,阿宝若以真身示人多有不便,所以只能劳驾自己当一回苦力,独行独往,倒也方便。 待唐玉走后,只见那庙内由地面升起一片薄烟,从薄烟里现出一对老夫妇来。那老妇人骂道:“这混账小子,把咱塑像扔地上就算了,怎么能往咱家里尿,真是岂有此理。” 那老者道:“算了,算了,尿就尿吧,惹不起人家你还想怎么样?”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本方的土地公和土地婆。 土地婆道:“我刚才就想教训他,你一直拦着,说什么他不是一般人,那你现在告诉我,他到底是什么人?” 土地公道:“我要是知道不就说了么,总之你听我的没错。” 土地婆怒道:“放屁,听你的都尿咱家里来了,还听你的,你个老东西。” 土地公道:“要不然你还想怎样?他连那蟒精都收拾了,你能打得过他?” 土地婆道:“我……”一时哑口无言。 土地公道:“念在他除了那祸害,尿就尿吧,我收拾一下不就完了。不过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压?” 唐玉抱着苏欣悦北行了四百余里,居高望见下界有一个城镇,似还不小,当下不再往前飞,抖转身子,向下降落。在城外二十里处落下地来,收起羽翼,抱着苏欣悦向城中赶去。 疾奔了小半个时辰,到了城下,四个戎装兵丁正自把守城门,盘查来往行人。唐玉抬头,见城门上写着“青城府”三个字,向城里走去。 一兵丁拦道:“站住,干什么的?” 唐玉看了怀中的苏欣悦一眼,道:“进城?” 那兵丁审量了唐玉一番,脸现疑惑,道:“进城?不像吧,你这抱着的是谁?” 唐玉略犹豫了一下,道:“我弟弟,脑子有点问题,我带他去看大夫。” 那兵丁还想再说,另一兵丁道:“行了,行了,快让人走吧,别耽误人家看病。” 先前那兵丁摆了摆手,一脸不屑的道:“进去吧。” 唐玉笑吟吟的点了点了头,向城中走去。隐约听见那盘问他的兵丁道:“我总看这小子有点不顺眼,要是搁别地儿,真想打他一顿。” 另一兵丁道:“你别找事儿啊。” 唐玉心里暗骂:“妈的,爷爷初来乍到,又没得罪你,我还看你不顺眼呢。”边骂便向城里走。 街上人群如流,来往不息,有的悉悉细语,有的哈哈说笑,甚是热闹。 唐玉拦着一老者问道:“大爷,请问一下,这哪里有大夫?” 那老者指着身后道:“往前走,就有间‘济春堂’。” 唐玉称了谢,向前走去。 唐玉虽然功力深湛,苏欣悦又是一个女子,体态轻盈,但唐玉这样抱着她奔波了这许久,也感觉有些疲累,心气极是不顺,暗嗔苏欣悦麻烦。 走了半里多路,果见街道左边又一家名为“济春堂”的医馆。唐玉走了进去,里面正有三五个病人在抓药,叫道:“大夫,看病。” 一长须长者走了过来,六十多岁的年纪,一看苏欣悦的脸色,神色倏变,急道:“快快快,快放下。” 唐玉将苏欣悦放在榻上躺下,那大夫为苏欣悦珍视脉搏,一脸凝重。片刻,说道:“不太好啊。” 唐玉一怔,道:“怎么?没救了吗?” 那大夫摇了摇头,叹道:“不是没救,是不好救。” 唐玉道:“那要怎么救嘛?” 那大夫道:“这姑娘中毒虽深,不过幸亏你为她排除了一部分毒素,但还有一部分毒素残留在了她的体内,这才是关键。” 唐玉道:“你说了这半天,究竟要怎么救?对了,你怎么知道她是个女的?” 那大夫道:“老夫从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她虽是男装,但阴脉,阳脉老夫还能分不出来?” 唐玉呢喃道:“原来是这样。” 那大夫忽然抓住唐玉的右手脉搏。 唐玉微微一怔,诧异道:“你干什么?” 只听那大夫道:“真气充沛,倒是可行。” 唐玉一脸迷惑的道:“什么意思?我可没病。” 那大夫道:“我来问你,你和这姑娘什么关系?” 唐玉愣愣的“啊”了一声,道:“我和她?没关系。” 那大夫眉头紧皱,道:“那这可就不好办了,你真和她没关系?” 唐玉甚觉好笑,道:“你这大夫可真是,让你看病,你问我和她有没有关系干什么?” 那大夫细细的盯着唐玉审量,唐玉被他看得极不自在。 只听那大夫问道:“你想不想救她?” 唐玉心想:“这不是废话么。”说道:“我不救她带她来干什么?” 那大夫道:“那好,就这么办?” 唐玉一愣,诧异问道:“就怎么办?” 那大夫道:“老夫有一法可祛除她体内的毒素,不过需要你的协助,老夫是不便插手的。” 唐玉道:“你只要能救她,让我干点活也没关系。” 那大夫微微一笑,道:“那好。”走到药柜前,铺好纸张,自柜中抓取药材。 唐玉一看这几味药,吓了一跳,道:“你……你这是……” 那大夫郑重的道:“当然是抓药了。” 唐玉指着那些药材道:“你这是给她吃的,你不是要毒死她吗?” 只见那大夫抓的几味药是蝎子,蜈蚣,蟾蜍,另有五样草药,唐玉认得其中两样是“雷公藤”和“断肠草”,这些皆是剧毒之物,想其他三样也不例外。 那大夫不以为然的道:“你懂的药理吗?” 唐玉道:“我当然懂了,这些都是有毒的。” 那大夫眉眼一抬,嗔道:“那你懂得‘三毒五方’吗?” 这下唐玉可蒙了,道:“什么三毒五方?” 那大夫道:“老夫也没时间跟你细说,总之你听我的就对了,抱上这姑娘跟我来。”说着开了后堂小门,向里走去。 唐玉搔了搔头,一脸迷惑,抱着苏欣悦随了进去。 第九十三章 青城疗毒费苦心 来到后面,只见是一个庭院,院中种着一棵老枣树,树叶已经落尽,长有人的腰围那么粗,枣树旁边有一个石墩。 院东堆着两堆木柴,旁边是一个灶台,上面支着一口大锅。挨着灶台左边不远,放着一个条形支架,上面摆着七八个药罐。 唐玉抱着苏欣悦愣愣的站在院中。那大夫推开北面的一间房门,说道:“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呀。” 唐玉应了一声,抱着苏欣悦向那房中走去,将她放在床上,问道:“现在还要做什么?” 那大夫道:“先不要着急。”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给苏欣悦服下。 唐玉诧异问道:“你给她吃的什么?” 那大夫道:“护心丸,先护住她的心脉,避免毒素侵入。” 唐玉道:“那你要怎么治他?” 那大夫道:“你跟我来。” 唐玉随他来到院中。那大夫指着锅灶道:“去烧一锅开水。” 唐玉问道:“做什么用?” 那大夫不耐叹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话,让你做什么你照做就是了。” 唐玉翻了他一个白眼,走到锅灶旁,从缸里舀了十瓢水添在锅里,点燃柴火,烧了起来。 那大夫将抓的药放进药罐里,点着火,慢慢煎熬。 过了小半个时辰,锅水烧沸。唐玉叫道:“先生,水烧开了。” 那大夫应道:“知道了。” 唐玉走到他身边,只见他正在药罐里搅动,药汁黑浓,发出阵阵的药香。唐玉嗅了嗅,道:“还挺香的。” 那大夫笑道:“怎么?想喝点尝尝?” 唐玉一怔,道:“你开什么玩笑。” 又等了片刻,那大夫舀了一勺药汁,细细的看了看,点着头道:“嗯,差不多了。” 唐玉不禁有些担心,问道:“你这药……确定喝了不会有事?” 那大夫道:“谁说是要喝的?” 唐玉道:“那你这是……” 那大夫道:“别废话了,把水舀在桶里,提进来。” 唐玉虽然心里疑惑,但也不再多问,照那大夫的话将水舀在桶里,提进了屋内。 那大夫端着药罐也走进了屋内。唐玉不再说话,站在一旁,静等着大夫的安排。那大夫指着屋里道:“去把那大木桶搬过来,然后把水倒在木桶里。” 唐玉搬来木桶,将热水倒了进去,心想:“洗澡也不是时候啊。” 那大夫微笑道:“这可不是让你洗澡的。” 唐玉一怔,道:“你知道我想什么?” 那大夫道:“从你眼神里我就看出来了。”说着将药罐里的药汁倒进了木桶里,药汁与水相融,渐渐变成了浅绿色。 那大夫看着唐玉道:“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和这姑娘没有任何关系?” 唐玉无奈道:“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遇到她我就够倒霉了。” 那大夫道:“人命关天,也顾不得许多了,接下来就是你的福利了。” 唐玉愣了愣,问道:“什么意思?” 那大夫道:“接下来就靠你了,老夫不便在场。你听我说,要救这姑娘,就要把她全身的衣衫脱尽,放进这木桶里,然后你在用真气催动药性,只有以毒攻毒才能将她体内残存的蛇毒逼出。” 唐玉大瞪着眼,张着嘴,一脸呆滞,心里怦怦乱跳。眨了眨眼睛,干咽了一下喉咙,指着苏欣悦道:“你是说……要把她……我不干。” 那大夫道:“你为什么不干?” 唐玉扭过脸去,道:“不为什么,反正我不干。” 那大夫嗤笑道:“你这小子,你一个男人怕什么?” 唐玉道:“我……反正不行。” 那大夫道:“好好好,我不逼你,总之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干不干是你的事。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你这样犹犹豫豫,拖的久了,这姑娘可就真没救了,你没有时间考虑。” 唐玉徘徊不定,看向苏欣悦,心里渐觉紧张。过了小片刻,心一横,道:“行,我干了。” 那大夫微微一笑,道:“那你快动手吧,老夫暂且告辞。”向门外走去。突又回过头道:“年轻人,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可不能趁机……” 唐玉不忿道:“扯你的蛋吧,我不是那种人。” 那大夫手捻胡须,微笑着走出门去,掩上了门。 唐玉从里面将门插上。走到苏欣悦身前,心里怦怦乱跳,只见苏欣悦面色平静,双目紧闭,眉宇间黑气朦朦,显是毒性即要扩散。 唐玉颤声道:“我……我这是没办法,你可不能怪我呀。”转念一想,又道:“不对呀,你凭什么怪我,我是为了救你,我还委屈着呢,我找谁说理去。”当下不再犹豫,将苏欣悦的衣服一层层脱去,一件不剩,旖旎的胴体展露无疑。 不过,尽管唐玉纨绔不羁,但他并非好色之徒,所以,即使桃色当前,他也只是有些紧张,并没有绮念之想。抱起苏欣悦,轻轻放进木桶里,浸在水中。提运真气,刚要发功,只听见门被“啪啪啪”打了三下。 唐玉道:“谁呀。” 那大夫隔门应道:“年轻人,真气可要缓缓而施,不能太猛了,更不要把木桶搞炸了。” 唐玉心想:“这老头可真是啰嗦。”不耐应道:“知道了。”只听门外再无动静,显是那大夫已走开了去。 唐玉提运真气,腹内好似有一只火耗子窜动,热烘烘的,缓缓上移。双手如抱圆球,画了一个大圆,抵住木桶,将真气运至掌心,慢慢输于桶内。 片刻,木桶里的水发出“咕咕嘟嘟”的响声,冒出水泡来,就好像沸腾了一样。浓浓的白雾如蒸笼一般不断从水中冒出,悬于苏欣悦的头顶,犹如一朵飘浮的白云。只见苏欣悦的身体显出一道道绿色的细线,密密匝匝,就好像绿色的蛛网。 渐渐的,绿色的细线由浅变深,又由深变浅,青色又变成了黑色,越来越暗淡,最后完全消失了去。 唐玉不明白这种变化的道理,心想应该是毒素正在往外排,既然那大夫有交代,那自己就照遵便是,不停地用功,真气源源不断地向桶内输进。 其实他这番猜测并不差,那绿色的细线正是药力对毒素的牵引,而那些黑线正是排除的毒素。如此过了好一阵,唐玉不断催用真气也渐感疲累,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心想:“应该差不多了。”收复真气,归于丹田,喘息了几口,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只听门外那大夫叫道:“好了没有?” 唐玉应道:“好了。” 那大夫又道:“水是不是变成黑色了?” 唐玉向木桶里看了一眼,道:“黑了。” 那大夫道:“那你快把她抱出来,不能让她在水里待太久,小心毒液反噬。” 唐玉也正要抱苏欣悦出来,但由这大夫一说不由地感到心烦,嘟囔道:“用你提醒。”揽着苏欣悦的两只臂窝将她拖离水桶,右手揽着她后背,左手抱着她双腿,将她放到床上。 这时,只见苏欣悦的胴体光洁如玉,瑶亮似雪,恰如春花沐雨,尤胜白藕脱泥,端是姣美无比,和之前大不一样。唐玉不禁多看了两眼,却也不敢再看,急忙帮她套穿衣衫。 只听苏欣悦轻嘤一声,眉梢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目光湛然有神,光彩了不少,已不如先前那般迷茫,望见唐玉先是一怔,随即眼珠转了转,向自己身上瞧去。 唐玉笑道:“这么快可醒了,这老大夫还真有两下子,不过也是我的功劳。”边说边给苏欣悦穿衣服。 忽然感觉苏欣悦的身子在微微颤动,向她脸上瞧去,只见她正红着眼睛瞧着自己,目光楚楚,两行眼泪潸然流出。 唐玉微微一怔,随即明白,笑道:“你不用感动,也不用谢我,我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苏欣悦嘴唇微微而动,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他哭。 唐玉将她衣服穿好,系上腰带,扶着她后脑又让她躺下。开了房门,见那大夫正站在院中,叫道:“先生,已经弄好了。” 那大夫走了过来,道:“我再来看看。”进入屋内,替苏欣悦把验脉搏,又翻了翻她眼皮,点着头道:“嗯,已经好了,毒素已经祛尽了。” 唐玉道:“可她好像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三思 那大夫道:“毒是祛尽了,可也不可能当即好利索呀,这是蛇毒麻痹了神经的症状。” 唐玉道:“那她不会一直这样吧?” 那大夫道:“不会,蛇毒已除已经没有大碍,我在为她开两副药吃了,明日应该就能恢复。” 唐玉宽下心来,心想:“她要是一直这样,那我可麻烦了。”见天色渐晚,说道:“那先生,我们……就先住在你这里?” 那大夫道:“这可不行,我这里又不是客栈,这城中客栈多的是,你在街上随便就能找到。” 唐玉心想:“也是,这里是医馆又不是客栈,住在这里肯定不方便。”说道:“那多谢先生了。” 那大夫微笑道:“不用客气,随我来取药吧。” 唐玉将苏欣悦扛在肩榜上,就好像抗麻袋一样,随那大夫向前堂走去。 到了前堂,那药店伙计仍在帮着四个人抓药,见唐玉这样扛着一个人,纷纷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那大夫回头一看,稍显不忿,嗔道:“哎,你怎么能这样扛着她呢?” 唐玉道:“那还要怎样?”说着撒眼扫了那四人一眼。 那大夫道:“她毕竟是个女子,你这样多不雅,你没见她很难受吗?” 苏欣悦脸朝后,面红耳赤的样子唐玉自然看不见。 抓药的四人惊讶道:“是个女子呀,那他这样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呢?” 唐玉脸一红,将苏欣悦放了下来,道:“我……”话没说出口,苏欣悦身子一软,向地上倒去。唐玉紧忙扶住她,只见苏欣悦脸上泪痕未干,眼睛红通通的瞪着他。 唐玉心里嗔恼,暗道:“可真是麻烦,你是我祖宗啊。” 那大夫道:“她现在还站不住,你抱好些,真是的。”说着摇了摇头。 唐玉长叹了口气,右手拦住苏欣悦的腰,将她横着侧抱在身侧,道:“这总行了吧?” 那大夫也当真无语,不再理他,自去药柜里拿药。 四个抓药的人中,一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小兄弟,你这样可不行,不管是你妹妹还是你媳妇,你都应该温柔点,怎么能这样呢?病人更需要体贴,你这样可……” 唐玉不耐道:“好了,我知道了。”他实在不愿听这人在啰嗦下去,老老实实的将苏欣悦揽背抱腿的抱好,只见苏欣悦侧着头偎在他胸口,仍是一脸怒容。 唐玉瞧着她脸,甚是无奈的道:“我都这样抱了,你还想怎样?” 那大夫道:“好了,药你拿好,煎服三日,一日两次。”将药挂在了唐玉的手指上。 唐玉道:“多谢。”转身便走。 那大夫叫道:“喂,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唐玉一脸迷惑的道:“没有啊,什么也没忘啊。” 那店伙计道:“诊金,药费,一共七两银子。” 唐玉愣了愣,道:“什么诊金,什么银子,我没有银子。” 四个抓药的人一脸惊讶的望着他,皆是心想:“这人长得白白净净的,一表人才,怎么是个无赖呢。” 其实唐玉早在心里盘算好了,他检视过苏欣悦的身上没有银子,而自己身上也没带钱,若是这大夫问他要钱,他就厚着脸皮,死顶到底。 那药店伙计不忿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耍无赖嘛不是。” 唐玉道:“谁耍无赖了?你这里是医馆,医馆是什么地方?治病救人的地方,你怎么能问我要钱呢?”他这话倒是说的义正辞严,慷慨激昂。 那伙计指着他道:“我说你……” 那大夫摆了一下手道:“好了,不要再说了。”面向唐玉微微而笑,道:“你这小子,走吧,不收你诊金了,就当老夫发次善举。” 唐玉稍有些羞惭,道:“那……谢谢了。”抱着苏欣悦向门外走去。忽又回头道:“等我有钱了,会给你送回来的。”说罢向东而去。 那伙计气冲冲的道:“什么人呢这是,先生,你看看他。” 那大夫微笑道:“算了,救人一命也是广积功德,何况这多数是他的功劳,我只不过是用了些药材而已。” 唐玉走在街上,时时惹来路人的观望,有的讥笑,有的指点,有的撇嘴,有的摇头,使他极不自在,刚开始他还奇怪,后来才明白,是因为他抱着苏欣悦。 苏欣悦一身男装,旁人自不知道她是一个女子,试想,一个男人抱着另一个“男人”招摇撞市,怎么不惹来旁人的奇怪?讥笑议论在所难免,即便是抱着一个女子,众目睽睽之下也极其不雅。 唐玉心里恼怒,有好几次想对着街上的人喝骂,强忍着没有发作,硬着头皮,向前走了一段路。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见路右边的一块金字招牌写着“蓬源客栈”四个字,刚想走进去,忽想身上没钱,犹豫了一下,暗道:“管他呢,先住下再说。”走进客栈里去。 一小厮笑吟吟的迎了上来,道:“客官是打尖呢还是住店?” 唐玉身上没钱,有些心虚,定了定精神,道:“既打尖也住店,开一间上房。” 那小二又道:“是一间吗?这位……” 唐玉有些不耐,道:“一间,一间,快点。” 那小二道:“好嘞,客官楼上请。”在前引路。 唐玉随着他上楼而去。那小二开了右边一间房门,道:“客官请,这是天字三号房,一号,二号都有人住了。” 唐玉道:“就这了。”抱着苏欣悦走进门去,将她放在床上。又对那店小二道:“弄些好吃的端上来。” 那店小二道:“您稍等,马上就来。”回头向门外走去。 唐玉道:“先等等,帮我把这包药煎了。”递给那小二一包药。 那小二接过药,答应了一声,下楼而去。 唐玉坐在凳上,转着桌上的茶碗,看了苏欣悦一眼,道:“真是麻烦,我干嘛这么多事,早知道不管她了。” 苏欣悦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转着眼珠,一脸沮丧的望着房顶。 过了一会,那店小二端着几样小菜,一碗米饭,外带一壶酒,敲门走了进来,笑道:“客官您慢用,药已经给您煎上了。” 唐玉道:“没事了,你先去吧,房钱、饭钱都先记在账上,回头给你算。”其实这店小二并没有问唐玉要钱的意思,他是由于心虚才说出这番话。 那店小二道:“好嘞。”走下楼去。 唐玉喊道:“药好了,记着给我端上来。” 那小二的应道:“明白。” 唐玉从早上一直饿到现在,又大战青蟒,飞行数百里,为苏欣悦疗毒又耗费了不少体力,早就腹饥难耐。菜蔬当前,也不管苏欣悦,自顾自的大口咀嚼起来,一顿狼吞虎咽,美酒独斟,肉伴酒香,倒是滋味满满。吃饱喝足了,拍了拍肚皮,直呼痛快。 这时,那店小二打了打门,叫道:“客官,您的药好了。” 唐玉道:“进来吧。” 那小二推门走进,将药碗放在桌上,收拾了菜盘,又退了出去。 唐玉心里莫名百状,用调羹搅动着碗里的药,自言自语道:“都是人家伺候我,现在反过来倒是我伺候人,我连我爹都没伺候过,伺候你……”想到唐震已死,心里突然袭上一抹伤感,长叹了一口气。 待药凉的稍凉一些,端着走到苏欣悦床前坐下,没好气的道:“喂,张嘴。” 只见苏欣悦眉梢颤了颤,眼中朦朦胧胧的,抿了抿嘴,闭的更紧了,似是一脸不情愿。 唐玉微微一怔,自言自语道:“老大夫说她……什么神经麻痹,看来她不会喝,这可怎么办?”搔了搔头,眼珠一转,道:“只能这样了。” 将药碗放在床边,捏着苏欣悦的嘴,一调羹,一调羹的往她嘴里灌。苏欣悦一脸痛苦之极的表情,嘴里发着细微的轻“嗯”声,两滴眼泪从眼角流出,直落到鬓角。 唐玉若是稍机灵一点,也能猜到苏欣悦在心里早已将他骂了个体无完肤,连杀他的心都有了,奈何她既不能动,也不能说,只能干熬痛苦。 唐玉将一碗药给她灌完,甚觉功圆德满,叹道:“唉!像我这样的好人现在可不多了。”就手拿着苏欣悦的衣角给她擦了擦嘴。 隔窗见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火急火忙这一天也甚是疲累,刚想躺着休息,一想只有一张床,总不能和苏欣悦睡在一起。 转念又想:“睡一起又怎么了?她睡她的,我睡我的,我又不动她。”当下不再犹豫,将苏欣悦往里推了推,脱掉鞋子,挨着她抵足躺下,不片刻,便睡了过去。 苏欣悦闻着唐玉的臭脚,真是欲哭无泪,一脸苦奈之极的表情。唐玉和她同床而眠已让她极其气愤,现在还要忍受这份洋罪,真想活活掐死他。 第九十四章 故友他乡喜相逢 天色放亮,晨光透过窗格照进屋内。苏欣悦睁眼醒来,见唐玉的脚伸在她脸上,兀自睡的香熟。勃然大怒,一把打开唐玉的脚,身子一挣,坐了起来,怒声骂道:“滚。”一脚将唐玉从床上踹了下来,抹了抹脸,气呼呼的大瞪着眼。 唐玉正睡的香甜,被人一脚突然踹下,摔的“啊哟”叫唤一声,龇着牙,睁开了眼,见苏欣悦正怒气冲冲的瞪着他,嗔道:“你发什么神经呢。”一怔,突又喜道:“哎,你好了?” 苏欣悦紧咬着下唇,呼呼直喘,红着眼骂道:“王八蛋,我杀了你。”跳下床,搬起一把凳子便要砸唐玉。 唐玉吓了一大跳,一翻爬起身,绕着桌子闪躲,指着苏欣悦道:“你发什么神经呢?” 苏欣悦紧赶不放,举着凳子,如猫逮老鼠一般,追的唐玉团团乱转,嘴里不住谩骂:“混账王八蛋,竟敢这么对我,我非杀了你不行。”抛出凳子,朝唐玉砸去。 唐玉身子一矮,凳子擦着他头顶飞过,“砰通”一声,砸在了墙上,摔的五零四散。 唐玉捂着脑袋,惊道:“这么狠?” 苏欣悦又撩起一张凳子,朝他砸去,唐玉一闪,又躲开了去。一时间,天字三号房里乒乒乓乓,咚咚锵锵,一片混乱。惊得楼上楼下的四邻具跑了出来,倍感好奇的盯着那房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只见房内两个人影来回闪动,忽明忽暗,上蹿下跳。 唐玉又急又恼,又有些惊慌,指着苏欣悦道:“先……先等等,先等等,咱把话说清楚。” 苏欣悦怒道:“有什么好说,你竟敢这么对我,你……我……”说着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唐玉道:“我怎么对你了?可是我救了你,你……你不能恩将仇报。” 苏欣悦道:“谁要你救了,你个死鸟人,有你这样救人的吗?” 唐玉微微一怔,心道:“鸟人?对了,她什么都看到了,她居然不害怕我。”他却不知道,苏欣悦的来历甚是非同一般,所听所见过的奇异之事也是不少,再加上她大神经大条,对于唐玉能生双翼之事,起先是有些奇怪,但后来想想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反是唐玉对她的亵渎,让她极是记恨。 唐玉道:“咱讲点道理好不好,你看啊,你中了蛇毒,我飞了好几百里给你找大夫,又给你疗毒,又为你熬药,还喂你吃药,我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现在这……这样子,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苏欣悦道:“胡说,药是店小二熬的,你以为我不知道?还有,你那是喂我喝药吗?你是想呛死本公……姑娘吗?” 唐玉搔了搔头,说道:“那好,就算是这样,可你身上的毒总是我逼出来的吧?” 唐玉提到此节,苏欣悦的脸不由得红的如桃花一般,嗫喏道:“那……那你……怎么能……能那样做?” 唐玉诧异道:“啊?我哪样做了?” 苏欣悦又羞又恼,道:“你……我……你那样,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唐玉怔了怔,眨了眨眼睛,随即明白,道:“哦——,你是说把你衣服脱了的事吧,那是疗毒必须的,我也是没办法。” 苏欣悦的脸更红了,支吾道:“那……那你还……” 唐玉道:“别你还,你还的了,我也没对你做什么呀,不就看看么?谁还没有脱光光的时候。” 苏欣悦怒道:“你……” 唐玉道:“哎,你先打住,我还没说你呢,你倒先较上劲了,我还委屈呢。” 苏欣悦道:“你……你委屈什么?” 唐玉道:“我委屈什么?你不想想,我一个大好青年,为了替你疗毒,我做出了多大的牺牲。脱你衣服,你以为我想看呀,瘦不拉几的,一点肉都没有,看你还不如看我自己呢。” 本来苏欣悦极负屈辱就在气头上,刚想唐玉好歹救了她一命,火气消了三分,哪知唐玉竟又说出这番粗鄙可耻的话来,心里怒极,含泪骂道:“王八蛋,得了好处还卖乖,本公主非杀了你。” 手掌圈动,呼出一掌,将一扇门打的稀碎。下面瞧热闹的人刚说:“怎么没动静了?”忽见一人破门而出,瞬间又来了精神头,正印证了那句话:“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唐玉从屋内冲出,急向左边楼下奔去,正撞在一人身上,两人身子一趔,具是向后跌了两步。 唐玉恨声骂道:“谁他妈不长眼呀。”突地一怔,眼睛再转不开去,只见一个少年扶着一个红衣女子,关切问道:“你没事吧。”那女子嫣然一笑,摇了摇头,这两人不是天祈和月灵还能是谁? 天祈和月灵也是好热闹之人,见这屋内闹的厉害,便蹑在门外偷听,忽见门被掌力所破,急忙后退,正赶上唐玉从屋内蹿出,同月灵撞了个满怀。 唐玉突见天祈和月灵,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指着二人道:“天……天……月……你们两个……怎么也……也在这里。” 二人乍见唐玉也是猛一惊讶,齐声道:“唐玉?” 只听苏欣悦骂骂咧咧的从屋内跑出:“王八蛋,看你往哪跑。”呼出一掌,朝唐玉背后击去。 月灵一怔,也急出一掌,掌风擦着唐玉身侧而过,将苏欣悦掀了个四脚朝天。 唐玉急忙扭头。 苏欣悦哼哼唧唧的道:“啊哟,好疼啊。”咬着嘴唇爬起身来,紧蹙眉头,指着月灵骂道:“臭丫头,你是什么人,敢打我。” 天祈拉了拉月灵的手,低声道:“别冲动,她和唐玉,看来关系不一般。” 月灵道:“你放心,我没有使劲。” 苏欣悦被月灵打了一掌,更是恼上加恼,怒道:“喂,不是跟你说话呢,你是谁?” 唐玉道:“我说你能不能有点礼貌,这两位都是我朋友,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苏欣悦道:“好啊,咱俩的帐还没有算清呢,又带你朋友来欺负我,你信不信……我不会放过你的。” 唐玉极是无奈的道:“你能不能讲点道理。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反正你现在也没事了,你走吧,不要再跟着我了。” 苏欣悦怒道:“凭什么让我走?我不走。” 唐玉道:“哎,我说你黏上我了是吧,我欠你的?” 苏欣悦道:“你……你对我那样,还想一走了之。”说着不禁脸上又是一红。 唐玉无奈道:“我对你哪样了?你可不要赖我呀。” 苏欣悦道:“你……”看了看楼下两旁之人,话更说不出口。 那些围观之人乐得有热闹可瞧,仍自不散,喜形于色的瞧着楼上。 天祈正色道:“唐玉,你是不是对人家做了什么?” 唐玉尬笑道:“真是好笑,我能对她做什么?” 苏欣悦气的脸色涨红,怒道:“你还没做什么,你……混蛋。” 唐玉指着苏欣悦道:“你别得寸进尺啊。” 天祈道:“你们刚才在房里吵架,说的话我们可都听见了,你要真是……可不能吃完了一抹嘴不认账。” 唐玉无奈道:“你们听错了,没有的事。” 月灵问道:“天祈,唐玉是吃了人家什么东西吗?” 天祈斜了唐玉一眼,鄙夷的道:“何止是吃了人家东西,那可是很重要的东西。” 唐玉脸色尴尬至极,道:“我说天祈,咱们到底是不是朋友,你哪头的?” 月灵道:“他要是吃了人家东西,我们买了还给人家不就是了,没必要这样。” 天祈道:“你刚才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吗?” 月灵道:“听见了,唐玉说他脱了人家衣服。哎呀,他不会是把人家……” 唐玉急道:“哎哎哎,别胡说啊,没有的事,我可是什么都没干。” 苏欣悦咬的嘴唇煞白,瞪了唐玉一眼,道:“这位小姐姐,你误会了,他没有……他……他只是……有……”女性羞涩,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天祈郑重道:“这位姑娘,你放心,我和他虽然是朋友,但我绝不会偏袒他,男子汉就应该敢作敢为,要有担当,他要是真对你……那啥,我会替你讨个公道。” 唐玉哭笑不得,说道:“我说天祈,你……你要我怎样说你才会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好了,我跟你们说是怎么回事,她中了蛇毒,我带她求大夫疗毒,可那大夫说必须把她衣服脱了泡在药水里,然后才能祛毒,我没办法,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就按照那大夫的指示做了,就这样。” 天祈似有怀疑的道:“真的就这样?” 唐玉苦着脸道:“就这样。” 天祈又问苏欣悦道:“姑娘,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苏欣悦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月灵道:“那现在呢?她的蛇毒好了没?” 唐玉道:“你看他这样子像是不好么?”蛋疼 天祈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搂着唐玉的肩膀走到一旁,低声道:“那你也不能这样啊,你占了这么大便宜,总该有点表示吧。” 唐玉侧着头向后看了一眼,道:“我占便宜?我占什么便宜了。” 天祈道:“不认是吧?你把人家脱了个精光,不是什么都被你看了,你是不是应该……” 唐玉诧异道:“你是说……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行,我救了她一命,最后还把我自己搭进去了,我冤不冤呢。” 天祈无奈叹了口气,微笑道:“那这可没办法,看人家能不能放过你咯?” 月灵道:“喂,你们两个说什么呢?什么冤不冤的?” 天祈道:“没……没说什么。”拍了拍唐玉的肩膀,走了回来。 月灵道:“天祈,我觉得不太好呀。” 天祈微微一怔,道:“怎么了?” 月灵道:“你不是说女孩子的身体被看了,就一定要嫁给那个人吗?那这位姑娘,是不是要嫁给唐玉呀?” 唐玉和苏欣悦皆是一愣,异口同声的道:“我不要。”接着二人互瞪一眼,又是齐声道:“我才不愿意呢。” 月灵愣了愣,看着天祈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天祈搂着她右肩,微笑道:“没有,这是他们的事。” 苏欣悦冲着唐玉骂道:“你这个鸟人,本公……姑奶奶才看不上你呢。” 唐玉愠道:“你别骂鸟人啊,小爷还不要你呢。” 苏欣悦气的脸色由通红转为铁青,胸腹鼓鼓起伏。唐玉也是一脸的不屑。 天祈见气氛不恰,忙道:“哎,好了好了,有事咱慢慢再说,在这里遇上真是太巧了,得好好叙一叙,唐玉,要不要好好喝几杯?” 唐玉笑道:“随时奉陪。” 天祈给月灵向苏欣悦使了个眼色,搂着唐玉下楼而去。众人见热闹已过,也自散了去。 月灵走到苏欣悦身边,微笑道:“走吧,我们也下去吧。” 苏欣悦一脸气愤的道:“看你们两个人挺好,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月灵道:“其实唐玉人也很好的,你是对他有什么误会吧。” 苏欣悦撇了撇嘴,轻蔑的“哼”了一声,两人相携也走下了楼来。 这时天色尚早,街上行人不多,更没有来这里用餐的,只有几个住在本店的客人叫了早餐,在大堂东侧的桌上等候。 天祈在西侧选了个靠窗的敞亮处,同唐玉相对坐了下来。月灵同苏欣悦走来,也相对而坐。苏欣悦瞥了唐玉一眼,转过脸了去。唐玉也“哼”了一声,不搭理她。 天祈和月灵脸有尬色的互看了一眼。天祈哈哈笑道:“不要这样嘛,正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大家相聚就是缘分。月灵,你说是不是?” 月灵愣了愣,道:“哦,对对对,有句话怎么说呢,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天祈,是不是这样?” 天祈笑道:“对,是这样。” 唐玉道:“嘁,谁跟她有缘千里来相会,遇到莫些人,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苏欣悦道:“哼,鸟人说话还不如狗叫呢。” 唐玉道:“我提醒某人,吃完了饭赶紧走,不要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我们。” 苏欣悦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本……姑奶奶爱去哪去哪,鸟人管不着。” 唐玉道:“嘁,跟屁虫。” 苏欣悦道:“哼,死鸟人。” 天祈见他两个暗呛舌战,也是无奈,“啪”的一声,将桌子拍的震天价的响,将三人都是吓了一跳,叫道:“小二,上菜。” 东边一男子低声骂道:“妈的,神经病啊。”他见天祈们这边有四个人,也不敢大声骂。 那小二笑吟吟的跑了过来,道:“哟,四位都认识呀,要吃点什么?” 唐玉道:“不要问,捡好的尽管上,再来一坛‘女馥香’。” 那小二的笑道:“好嘞,您四位稍等。”急火火的又跑了去,拖着腔喊道:“女馥香一坛,好菜随便。” 唐玉道:“怎么样?你的伤好了吗?” 天祈展了展手臂,笑道:“全好了。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玉道:“这事说来话长,等有时间我在慢慢跟你说吧。”他主要是不想让苏欣悦听。 天祈道:“我本来以为我走了以后,会给你和唐叔叔带来麻烦,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唐玉的脸色忽然变的有些暗淡,道:“说说你吧,离开了云州城,你们都去哪了?” 天祈叹道:“这段时间我们也发生了很多事情,离开了云州城,我和月灵到了牛头山,认识了一班朋友,不过可惜,他们都死了。” 唐玉脸色一变,更显阴沉,道:“怎么回事?” 苏欣悦也认真的听天祈说讲。这个时候,店小二手托一个托盘走了过来,笑道:“菜来了,这是您的酒,这是您的菜。”将酒坛和四样菜肴一一拿在桌上,又道:“早上没什么好招待的,您几位就将就些。” 天祈道:“没关系,你去吧。” 那店小二道:“那您几位请慢用。”说罢退了下去。 天祈将四个酒杯摆在四人面前,道:“先喝酒,边喝边聊。月灵,今天与唐玉相逢,你也少喝点吧。” 月灵嫣然一笑,道:“就一点点。” 天祈笑道:“好,就依你。对了,还没请教这位姑娘的芳名。” 苏欣悦见天祈为人和善,颇有好感,微笑道:“我叫苏欣悦,你叫我欣悦就好。” 天祈道:“那好,那我就叫你欣悦姑娘,我叫天祈,她叫月灵。对了,我一直想问,你怎么一身男装打扮。” 苏欣悦道:“我是一个人跑出来的,父……爹常说外面坏人多,我想男装方便一些,就男装打扮了。” 天祈道:“是这样啊,那你会喝酒吗?” 唐玉道:“不会喝可不要勉强。”唐玉这话其实是提醒她,但由于苏欣悦和他针芒相对,以为唐玉是在讥讽她,斜了唐玉一眼,道:“会。”语气甚是坚定有力。 天祈道:“那我可给你倒了。”拔去坛子塞盖,给四人斟酒。 月灵道:“好了,好了,你给我倒这么多。” 天祈道:“也才半杯而已,你不用喝完的。来,大家干杯。” 四人举起杯,碰了一下,天祈和唐玉一饮而尽。月灵也只抿了一小口,已感觉十分辛辣,紧忙夹菜。苏欣悦盯着杯子咂了咂嘴,心道:“可不能让这混蛋小瞧了。”闭着眼,一股脑倒进了嘴里,瞬间只觉得喉咙里似有一团火烧,呛的她连声咳嗽。 唐玉急忙拍她后背,道:“不能喝还逞个什么能。” 苏欣悦胀的脸色通红,使劲抹拉嗓子,几乎快要“呕”了出来。 天祈忙道:“来来来,快吃菜。”急忙夹了一筷菜填她嘴里。苏欣悦大口咀嚼,又站起身自己夹了几口菜,这才喉咙里辛辣的感觉稍缓。微微一怔,看着唐玉道:“你拍我干什么,存心占便宜是吧?” 唐玉也是一怔,道:“我……谁管你,好心当成驴肝肺。”心想:“不对呀,我干嘛紧张她,嘁。” 苏欣悦道:“我才不相信你有好心呢。” 天祈道:“好了,好了,不要总是吵架。欣悦姑娘,你不能喝酒就不要勉强,你和月灵就吃菜吧。” 苏欣悦点了点头,道:“还是你和月灵姑娘好,不像某些人。” 唐玉道:“我……”气哼哼的叹了口气。 天祈道:“哎,又开始了,吃菜,吃菜。” 第九十五章 把酒言欢论来往(1) 酒酣耳热,几杯酒下肚,身子热烘烘的。唐玉道:“你刚才说你去了……什么牛头山,一班朋友全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天祈叹道:“事情是这样的,那云州城主用‘雁光烈罩塔’伤了我,打的我经脉尽闭,我和月灵一路飞逃,直到了牛头山,遇见了一个叫一一的小姑娘,是一个小狐狸精。” 唐玉和苏欣悦具感惊讶,齐声叫道:“狐狸精?” 唐玉瞪了苏欣悦一眼,道:“你叫个什么劲。” 苏欣悦道:“那你又叫什么?” 天祈拍了一下桌子,道:“你们两个干什么?还要不要听了?” 唐玉道:“好好,你说。” 苏欣悦也不再言语,仔细听天祈说讲。 天祈接着道:“一一带着我们回了他们山寨,在那里我们认识了一帮朋友。” 唐玉好奇道:“都是妖精?” 天祈点了点头,道:“是的,他们都是狐狸修炼成精,不过他们都是好人,真正难得的好人。” 苏欣悦道:“这怎么会呢?妖精怎么会有好的。” 唐玉道:“你知道什么,不懂就好好听着,不要打岔。” 他嘴上虽这样说苏欣悦,但心里却也想:“妖精真的有好的么?”他也听说过不要关于邪魅妖怪的传说,可那些传说都将妖精传说的非常邪恶可怕,吃人害命,无恶不作,是以他心里才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月灵道:“天祈没有说谎,他们真的是好人,天祈的伤就是在那里治好的。” 天祈叹道:“是的,一一采有一株千年灵芝,我是喝了那灵芝水伤势才康复的。” 唐玉问道:“那他们是怎么死的?” 想到这一节,天祈就不禁怒火中烧,“咕嘟”吞了一杯酒,“啪”的将酒杯拍在桌上,颤着声长呼了一口气,说道:“是被人害死的,地郾城的人,就是那地郾城主派来的。” 苏欣悦接口道:“地郾城?是慕龙白和慕龙羽?” 天祈奇道:“你知道?” 苏欣悦道:“我……我听人家说过,地郾城城主是叫慕龙白和慕龙羽。” 唐玉问苏欣悦道:“怎么会有两个城主?” 苏欣悦道:“这有什么稀奇,地郾城本来就有两个城主。” 唐玉道:“那他们是夫妻?” 苏欣悦白了他一眼,道:“傻子,都姓‘慕龙’怎么会是夫妻?是两兄弟。” 唐玉道:“你不傻,那也有可能是父子呢。” 苏欣悦不忿道:“就是兄弟,你有我知道?” 天祈道:“好了,你们两个又开始了。” 二人互瞪了一眼,谁也不再理谁。 天祈道:“慕龙羽我是不知道,不过古铭前辈有说到慕龙白。欣悦姑娘,你既然知道他们,可不可以跟我说说。” 苏欣悦搔了搔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他们是两兄弟。” 天祈道:“那他们的本领如何呢?” 苏欣悦想了想,道:“很厉害,四大王城的城主都很厉害的。” 天祈犹豫了一下,道:“不管他们多厉害,我都要会会他们。” 唐玉讶异道:“你是要为那些妖……你的朋友报仇?” 天祈道:“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语气甚是坚定。 苏欣悦道:“可是地郾城离这里很远的,他们怎么会来这里呢?是不是那些妖精和他们有什么仇?” 唐玉道:“她这话倒是说的不错。天祈,你可不要被骗了,他们毕竟是妖精,妖精怎么会有好的呢?” 天祈一拍桌子,冷声道:“唐玉,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妖精就怎么不能有好的,云州城主和他那龟蛋儿子可都是人类,可又怎么样?人都有善恶,妖就怎么不能有好妖?” 天祈一句话提醒了唐玉,心想:“天祈这话也不错,想我爹是如何对待我二叔的,可他又是怎么做的,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 天祈见唐玉神色冷漠,以为他还在怀疑,说道:“怎么?你还不信,我可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那好,我就告诉你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古铭前辈一族本来是生活在地郾城的弥陀山,可那地郾城城主为了得到他们的元丹提升功力,十四年前就对他们进行了一次围杀,一一的父亲当时为了拯救大家答应交出元丹,只要地郾城的人肯退兵,地郾城的人也答应了一一父亲的请求。 可当一一的父亲交出元丹以后,地郾城的人居然背信弃义,仍放他们不过,非要对他们斩尽杀绝,古铭前辈他们不得已才逃到了牛头山。但时隔了十四年,他们仍不肯放过他们,为了一颗‘元丹’居然不远万里来围杀他们,这就是地郾城的作为。唐玉,你倒是说说,对于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看?” 唐玉道:“我……”一时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苏欣悦好奇问道:“那元丹是什么东西?” 天祈道:“元丹是妖的精元所在,是他们的根本,失去了元丹他们就等于失去了生命。” 苏欣悦似懂非懂的道:“原来是这样。” 天祈道:“拿他人的生命换取自己的利益,他们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杀吗?” 唐玉道:“这样的人着实可恶,是该杀。不过凭你们两个的本事,再加上那黑狗,就是千军万马也不见得能对付得了你们,难道他们也有什么厉害的法宝?” 天祈道:“这倒没有,不过当时月灵和紫髯金蹄獒误吃了一种奇怪的果子,进入了沉睡,而我当时又是一个半废之人,所以才酿成了这样的惨祸。” 唐玉道:“对了,那黑狗和那小猴子呢,提起它们我倒有点想它们了。” 天祈道:“在这里放它们出来不方便,我还把它们装在葫芦里。” 这几句话听得苏欣悦却是一头雾水。免费中文 唐玉笑道:“这样啊,我也有样好东西给你看。”向身侧摸去,低头一看,布包不见了,恍然想到还在楼上,说道:“你等一下啊,刚才被狗撵的急了,忘在楼上了,我去拿。”说着向楼上跑去。 月灵诧异问道:“这里哪有狗?” 天祈道:“嘘——” 苏欣悦朝楼上瞪了一眼,骂道:“你才是狗呢。” 月灵这才明白唐玉是在骂苏欣悦。 片刻,唐玉又从楼上跑了下来,手里提着一个蓝色的布包,鼓荡荡的。天祈好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唐玉笑道:“看了你就知道了。阿宝,出来。”手伸出包里掏摸,抓着阿宝提了出来,放在桌上。 天祈和月灵同时一怔。月灵喜道:“哇,好可爱呀,这是什么东西?像猫不是猫,像狗不是狗的。”伸着玉手,轻轻在阿宝身上抚摸。 苏欣悦也顶不住阿宝的憨萌,笑着伸手去逗它,唐玉也不再阻拦她。阿宝伸着舌头在二女手上舔舐。 天祈道:“你在哪弄这么个小玩意?慌慌张张的就是为了让我看它呀。” 唐玉道:“它可不是小玩意,它和你那小狗一样,也是一个能大能小的神兽。” 天祈惊讶道:“是吗?” 苏欣悦道:“原来那会飞的大怪兽就是它变的,怪不得它帮你呢。” 苏欣悦自醒了以后便和唐玉鼻子不对眼,一直没来得及问他,那同他一起大战青蟒的飞天巨兽是什么东西,唐玉当时放出阿宝时苏欣悦也没有看到,这时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个小可爱。 天祈细细地盯着阿宝瞧了瞧,摸了摸它下巴,道:“还真看不出来,它还有这样的本事。” 唐玉道:“怎么样?要不然让它给你表演一个?” 天祈一怔,道:“在这里?这可不敢,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唐玉左右看了看,尴尬一笑道:“是哦,为了向你炫耀,我差点忘记了。” 四人又就座位坐下,唐玉夹了一些菜放在碟里喂阿宝。 天祈笑道:“看来你是遇上什么奇遇了,快说说,你是在哪里弄到这么个宝贝的。” 唐玉听天祈此问,笑容顿息,脸上突然蒙上一层黯然的霜色。 天祈见他神色突变,暗觉不祥,低声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唐玉叹了一口气,道:“喝酒。”拿起酒坛在杯里倒了一杯酒,又给天祈倒了一杯,两人一口饮尽,连喝了三杯。唐玉还要再倒第四杯,天祈按住了酒坛,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唐玉心头气闷,酒又喝的猛了,感觉腹中热的滚烫,打了一个响嗝,呼出一口酒气,说道:“天祈,你……唉!我爹死了?” 天祈猛然一怔,惊道:“你说什么?” 三人具是愣住了。 唐玉提着嗓子道:“我说我爹死了。” 天祈心里惴惴,颤声道:“怎么会这样?是……是因为我吗?” 唐玉摆了摆手,道:“不是,跟你没关系,是唐飞,也就是我二叔,是他下毒害死我爹的。” 天祈极觉不可思议,想起唐震的恩德,此刻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蹙眉问道:“为什么?你二叔……他怎么会害你爹?” 唐玉苦涩一笑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为了唐家的家产吧。狗日的追杀我,把我踢下了悬崖。不过还好,也不知道我家祖坟上长了哪根好草,小爷大难不死,落到了水里,又漂到了一个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在那里,我无意间练就了一身的本事,又收了阿宝在身边。哼,这就是我的奇遇。” 天祈歉然叹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才短短不到一个月你就经历了这么多。” 唐玉哈哈笑道:“你道什么歉,说了不关你的事。” 天祈道:“那你现在……又是怎么到了这里的?这里离云州城可不近呢。” 唐玉道:“我出了那山谷,便想回云州城找唐飞个狗贼算账,谁知道倒了血霉,遇上了她。”指了指苏欣悦。 苏欣悦道:“你说什么?怎么遇见我就倒霉了?”她见唐玉心里愁苦,语气和缓了很多。 唐玉道:“是谁把我推到狼窝里的?” 苏欣悦道:“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毕竟是她做的不地道,有些心虚,声音嗫喏。忽又大声说道:“可你也别忘了,我还救了你一命呢。” 唐玉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道:“你救我?笑话,到底谁救谁?” 苏欣悦道:“当然是我救你了,要不是我把那大蟒的眼睛戳瞎,你早就死了。” 唐玉不屑道:“还你戳瞎大蟒的眼睛,要不是你碍手碍脚,我早弄死它了。” 天祈本来还听得明白,现在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越听越糊涂。忙道:“停停停,你们能不能一个一个说,我这头都大了。欣悦姑娘,你别打岔。唐玉,你说。” 唐玉道:“我跟说,是这样的,我飞出那山谷,本来想回云州城,突然听见有人喊救命,我就赶了过去,遇到一群狼在追一个人,就是我们这位英雄。可她倒好,见狼来了把我推进了狼群里,要不是小爷武功高强,早被狼吃了,你们说说,她干的这是人事吗?” 苏欣悦见他揭这件事的短,脸色一阵晕红,一时哑口无言。 天祈看了苏欣悦一眼。 月灵道:“其实这也没什么。” 唐玉道:“这还没什么?她把我推狼窝里了。” 月灵问道:“一共几只狼?” 唐玉道:“十好几只呢。” 月灵道:“难怪,这你就更不能怪欣悦了,这么多狼,她肯定害怕呀,你应该保护她的。” 唐玉大瞪着眼,指了指苏欣悦,又指了指自己,道:“她……我……” 月灵道:“本来就是么?男孩子就应该保护女孩子的,天祈说的。” 唐玉一时语塞。 第九十六章 把酒言欢论来往(2) 苏欣悦冷眼瞧着唐玉道:“就是,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女孩子斤斤计较,没意思。” 唐玉真是又气又委屈,道:“我斤斤计较?不是,月灵,你到底哪头的,我们可是朋友呀,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月灵道:“我这是……有句话怎么说呢,哦,对了,我这叫‘帮里不帮亲’。” 唐玉道:“这也是天祈教你的?” 月灵微笑着点了点头:“嗯。” 唐玉哭笑不得的道:“我说兄弟,你都教了她什么呀。” 苏欣悦忽然站起身,走到月灵身边,道:“月灵姑娘,你来。”拉着月灵的手也离了座位。 月灵诧异道:“做什么?” 苏欣悦道:“我想和你结拜,你愿不愿意?” 这下连天祈都愣住了。唐玉道:“喂,你哪根筋又搭错了?” 苏欣悦不理唐玉,问月灵道:“愿不愿意么?” 月灵怔了怔,道:“结拜呀,当然好了,是拜姐妹吗?” 苏欣悦道:“当然是姐妹了,难不成还能是兄弟。” 唐玉道:“月灵,你别理她,她这儿不好。”指了指自己脑子。 苏欣悦道:“你还知道你脑子不好呀。”又问月灵道:“你多大了?” 月灵道:“我……”天祈接话道:“她十七。”天祈为了月灵方便,便给她定了十七岁,比自己小一岁。 苏欣悦道:“我也十七,你几月的?” 天祈又道:“六月初六。”这个生日也是有讲究的,所谓“六六大顺”嘛。 苏欣悦道:“那我是九月初九的,你比我大,就是我姐姐了。来,跪下。”拉着月灵跪在了地上。 堂内的几个人皆是既好奇又糊涂的看着这里。 唐玉道:“真拜呀,天祈,你也不管管?” 天祈微笑道:“拜就拜呗,月灵有个妹妹不是挺好么?”他也想月灵多几个亲人,省得她孤单寂寞。 苏欣悦教着月灵将拇指和小指勾起,其它三指伸出,二人举手向天。苏欣悦道:“我说一句,你跟着说一句。” 月灵道:“哦。” 苏欣悦道:“我苏欣悦和月灵今日在此结拜为……”唐玉接口喊道:“兄弟。” 二人齐看向他。苏欣悦骂道:“你滚呢,捣什么乱。” 月灵道:“你别理他,你接着说。” 苏欣悦“哼”了一声,道:“我苏欣悦和月灵今日在此结拜为姐妹。” 月灵亦道:“我苏欣悦,不对不对,我应该说月灵的。我月灵今日在此和苏欣悦结拜为姐妹。” 苏欣悦又道:“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漂亮衣服一起穿,有好吃的一起吃。” 唐玉突地哈哈大笑:“太逗了,还有这样说结拜词的。” 天祈也禁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二女不理他二人,仍自有模有样的结拜。月灵亦道:“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漂亮衣服一起穿,有好吃的一起吃。” 苏欣悦又道:“谁要是欺负月灵姐姐,我苏欣悦一定揍死他。” 月灵也道:“谁要是欺负欣悦妹妹,我月灵也揍死他。” 天祈对唐玉使了个眼色,道:“你完了,月灵的本事不用我多说了吧。” 唐玉滚动了一下喉咙,暗道:“这下真完了,找这么大意靠山。”他虽然练就了“五雷惊天掌”,但自忖还不是月灵的对手,即便能打过月灵,他也不可能当真跟她动手。 二女三个头磕在地上,苏欣悦拉着月灵站起身,举着手掌道:“来。” 月灵诧异问道:“做什么?” 苏欣悦道:“击掌啊。” 月灵举着左掌在她手掌上击了一下。 苏欣悦笑道:“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月灵也道:“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唐玉道:“那叫‘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苏欣悦道:“我就爱姐妹同心,你管得着吗?”两人复又坐到了座位上。 月灵道:“唐玉,欣悦现在是我妹妹了,你可不能再欺负她,要不然小心我打你哦。” 唐玉轻蔑的“哼”了一声。 月灵道:“怎么?你不信?你刚才说你练了好武功,要不然咱俩比划比划?” 唐玉摆着手道:“不不不,我不敢。” 天祈笑道:“欣悦姑娘,你这可找了大靠山,唐玉以后恐怕再不敢欺负你了。” 苏欣悦好奇道:“月灵姐真的那么厉害吗?” 天祈道:“当然了,就是地府里的鬼差都怕她。” 苏欣悦笑道:“那她不是成了女阎王了。” 天祈哈哈笑了笑,道:“唐玉,你刚才讲到哪了,接着讲呀。” 唐玉道:“好,我接着讲,她把我推到了狼窝里。” 天祈道:“打住,这段跳过去,往下呢。” 唐玉道:“往下,我就把狼打死了呀,然后她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我,天也晚了,我们就……那样了。” 天祈一怔,指着二人道:“你们……真的……” 月灵茫然问道:“他们怎么了?” 苏欣悦急道:“没有,你听他胡说,他那时还不知道我是女的,是后来……他才知道的。”想到被唐玉脱光衣服的事,不禁脸色一阵通红,气呼呼的瞪了唐玉一眼。 唐玉一脸嫌弃指着天祈道:“你看看你,真是思想龌龊,想什么呢,我们就是打了两只野鸡,烤了吃了,在河边待了一晚,你以为像你们呀,早就那个,‘嗯’。”说着两个拇指摁在一块,使劲按了一下。 苏欣悦大瞪着眼睛道:“不会吧,月灵姐,你们已经……” 月灵不知道唐玉那表达是什么意思,一脸茫然。也学着唐玉的样子将两根拇指摁在一起,问天祈道:“这是什么意思?” 天祈道:“他那是胡扯。”缘分 唐玉:“我胡扯?月灵,你当着你干妹妹的面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同房睡?” 苏欣悦讶然的瞧着月灵。 月灵道:“这你可说错了,我们早就不同房睡了,一号房和二号房就是我们的。” 唐玉似信非信的道:“真的假的?” 天祈道:“你不要闲扯,现在正说你呢,你说我们干什么?” 苏欣悦道:“就是,你问别人这样的话,真是不要脸。” 唐玉也稍感无趣,道:“好好,说我,说我。后来天亮了,我们两个就走了,刚巧看到路边有两匹马,她就偷了那两匹马。” 苏欣悦愠道:“什么是我偷的,你没偷?” 唐玉道:“那是谁的主意?” 苏欣悦道:“不管谁的主意,你偷了没?” 唐玉道:“好好好,咱俩一起偷的行了吧。” 苏欣悦道:“本来就是。” 唐玉瞥了她一眼,道:“我们骑着两匹马就走到了一个村子,然后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很好奇呀,这臭味怎么回事?就往村子里去了。” 苏欣悦道:“是他好奇,不是我好奇,我是要走的,是他非要去,要不然也不会出事。” 唐玉道:“喂,是你讲还是我讲?” 天祈道:“好好,你接着说。” 唐玉道:“然后我们就走了过去,推开一扇门,我滴个乖乖,你猜看见了什么?满地的白骨呀。” 天祈道:“白骨又什么可怕的,死了人嘛。” 唐玉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白骨是没什么可怕,可那白骨上爬满了五颜六色的毒蛇呀,满地都是,你说你怕不怕?主要是恶心,现在想起来我这心里还发着毛呢。” 苏欣悦也不禁心里发寒。 天祈道:“那然后呢?” 唐玉道:“然后两匹马突然倒在了地上,我扭头一看,马腿上爬着几条青蛇。紧接着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我的天呢,不计其数,总有上万条的毒蛇从四面大方涌了上来。我一看不对,这要跑呀,就在这个时候,从地底下窜出了一条青鳞蟒精,总有十多丈长,水缸那么粗。而我们这位英雄呢,当时还挺欣赏那蟒精,眼睛瞪的跟鸡蛋一样,动都不动。” 苏欣悦听唐玉讥讽她,心里有气,可也无可反驳。 月灵道:“那欣悦胆子倒挺大的。” 唐玉哈哈笑道:“夸你呢。” 苏欣悦道:“滚呢,说你的。” 天祈道:“欣悦当时怕是腿都吓软了吧。” 唐玉道:“何止是腿吓软了,我说个实话啊,先说好我可不是瞎掰的,她当时都吓得尿裤子了,哈哈,哈哈。” 苏欣悦又羞又恼,气的脸色通红,拍着桌子道:“你……” 天祈道:“这个跳过,往下呢?” 唐玉干咳了一声,道:“往下,我就和阿宝同那蟒精展开大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娘的,终于把它给收拾了。” 苏欣悦道:“他没有讲全,是他和阿宝被那蟒精缠住了,都快死了,是我用木棍戳瞎了蟒精的眼睛救了他,他才把蟒精打死的。” 天祈道:“真有这事?” 唐玉有些尴尬的道:“她也就出了那么一点点力。” 月灵道:“那欣悦说她救了你一命,也不是说谎啊。” 唐玉搔了搔头,尬笑道:“马马虎虎吧。” 苏欣悦道:“什么马马虎虎,本来就是。” 唐玉道:“好了,好了,就算是。” 苏欣悦不依道:“你把‘就算’给我去掉,本来就是。” 天祈道:“那欣悦又是怎么中了蛇毒的?” 唐玉道:“这就得问她咯,真是笨死了。” 苏欣悦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咬到的,应该……哎呀,想不起来了。” 天祈道:“然后你就带她来这里疗毒了?” 唐玉道:“是呀,真是麻烦,我可是飞了好几百里地。” 天祈惊讶道:“你能飞?” 唐玉笑道:“悄悄告诉你,兄弟我掌握了一种特殊的本领,背上能生出翅膀来。” 天祈一怔,道:“这么神奇吗?我看看。”向唐玉背后瞧去。 唐玉道:“现在收起来了,你怎么看得到?” 苏欣悦道:“嘁,有什么了不起,鸟人一个,我爹爹没有翅膀也能飞。” 唐玉以为她是在挤兑自己,胡吹大气,也不理她,心里盘算着如何好好的糗一糗她。说道:“你们两个可不知道,这给她疗毒有多麻烦,又是烧水,又是熬药的,关键还要把衣服脱了泡在水里,这一切都要我来做,唉!真是太委屈我了。” 苏欣悦听他说起此节,羞恼的一时说不出话来,从脸上一直红到耳根。 月灵道:“这我们都听到了,那欣悦不是被你看光光了,你要娶她才行?天祈说的,女孩子的身体被男的看了,就要嫁给他。” 唐玉惊诧道:“什么?娶她,我做了这么大的牺牲还不够?” 苏欣悦恼极骂道:“你混蛋,要我嫁给你?你想到别想。” 唐玉道:“你当我要你呀。不过天祈,来来来,我跟你说。” 天祈附耳到他嘴边,只见唐玉咕咕哝哝说了几句,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天祈一愣,随即似笑非笑的道:“你这家伙。” 唐玉笑的只打跌。 苏欣悦好奇唐玉说了什么,一脸迷茫,心想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月灵见苏欣悦这副神情,说道:“欣悦,唐玉刚才说你身上又白又嫩,摸起来滑不留手。” 原来月灵在唐玉对天祈私语之际,已暗运玄功窥听,唐玉说的什么话她听的一清二楚。 唐玉一怔,惊讶道:“啊?这……这你也听得见?” 苏欣悦气的胸背起伏,贝齿紧咬着红唇,几欲流出泪来,恼羞成怒骂道:“你个混蛋。”端起一盘红烧肉,连盘子带肉照唐玉脸上泼去。 唐玉急忙侧头,躲开了去,身上洒了些许油污。那盘肉却正好砸在了一走路的客人身上。 第九十七章 富作穷无奈抵当 那客人恼怒骂道:“他妈的,眼瞎呀。” 苏欣悦正在火头上,亦恼怒骂道:“你他妈的,你骂谁?”全忘了自己女儿家的身份。 那客人道:“呀呵,他奶奶的,没教养的东西,你泼了老子一身,你还有理了?” 大堂内的人齐朝这边看来。 天祈急忙起身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的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别……” 苏欣悦道:“天祈,干什么给他道歉,这种人我见多了。竟敢骂我,我叫你骂。”抄起两盘菜,劈头又朝那人脸面泼去。 那人躲闪不及,脸上,身上被苏欣悦泼的一片油污,勃然大怒,骂道:“狗娘养的。”挥拳便向苏欣悦打来。 苏欣悦左手一格,右手击在那人的胸口,一掌便将那人打了个四脚朝天。那人“啊哟”痛叫了一声,气愤难遏,对苏欣悦日亲道娘的一阵喝骂。 苏欣悦正有气没处撒,又见他骂的恶毒,更加恼怒,搬起桌子朝那人砸下。天祈急忙隔开桌子,“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道:“喂,你要他命啊。” 唐玉道:“我去,这么生猛。” 苏欣悦怒道:“谁叫他骂我。” 那店小二和掌柜的慌忙跑了过来,脸带赔笑,连声说道:“几位爷,几位爷,消消气,大家都是过往的客人,出门不易,还是以和为贵。” 那遭打的客人爬起身来,恼愤之极,怒道:“小杂种,你给我等着。”慌忙向楼上跑去。 不片刻,只见七八个男子火急火忙的从楼上跑了下来,嘴里呜呜呵呵,谩骂连声。那遭打的男子指着天祈等人道:“就是他们。” 一男子走出身来,审量了四人一番,道:“你们是什么人?”看样子这人似是这群人的头。 天祈道:“这位大哥,这中间有些误会,我给你们道个歉。” 那遭打的人骂道:“误会你妈个头,这也叫误会?” 天祈见这人连出秽言,心里也感气愤,强忍住没发。月灵却有些气不过了,怒道:“不许你骂人。” 那领头之人看了月灵一眼,道:“你们这是挑事啊。” 天祈微笑道:“是我们的不是,你多多包涵。” 那人道:“就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就想把事情给了啦?” 天祈道:“那依你说怎么办?” 唐玉道:“他们怕是想要这个吧?”对着天祈搓了搓手指。 天祈道:“你怎么知道?” 唐玉道:“你忘了,我家也开有酒楼,我见过。” 那人道:“还是这位兄弟上道,我们也不是好事之人,也不讹你们,你们打伤了我们同伴,是不是该给些补偿?” 那掌柜的接口道:“客官,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天祈明白这个意思,问道:“你要多少?” 那人比了两个手指头,道:“这个数。” 天祈道:“二十两,好,我给。”正要掏钱。 那人高声道:“二百两。” 天祈一怔,伸进怀里的手又拿了出来。 唐玉不屑道:“你劫道呢,这都敢要二百两?” 苏欣悦怒道:“一两都不给。” 天祈想了想,毕竟是己方理亏,不能耍混,说道:“二百两我是没有,只有这么多,你看够不够。”从怀里掏出钱袋,将银子倒在手心,也只有三十四五两。 那些人本就是讹诈他们,也不愿多生是非,三十多两已不算少,干脆就坡下驴,说道:“今天就卖你个面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接过银子,道:“大家撤。”几人向楼上走去。 苏欣悦气不过,还要再说。天祈急拉了她一下,摇了摇头,道:“算了。” 苏欣悦道:“他们这是讹人。” 唐玉“嘿嘿”两声,低言道:“看我的。”暗发一掌,掌力隔空传去,正打在最后一人的后背,那人向前扑倒,将几人全部压倒在地,哼哼唧唧。 一人骂道:“他妈的,走路不会看着点。” 那挨掌之人一脸委屈的道:“我没……是……有人推我。” 几人先后爬起身来,那领头之人见天祈等人正朝着他们看,心里一凛,知道是他们使坏,但见了这一手,不觉后怕,才知道这四个年轻人不是好惹的,他们刚才若是与己方争竞,己方决计讨不到便宜,急忙道:“快快,快走。”慌慌张张上楼而去。 苏欣悦不忿道:“要打你刚才打呀,钱都给人家了你才打,饭桶。” 唐玉愠道:“你说谁饭桶呢,还不都是你惹的祸。” 苏欣悦怒道:“你还敢说我,要不是你……呸,混蛋。”说着想起唐玉对天祈说的话,不由的脸上又是一阵通红。 天祈道:“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我跟月灵也要走了。唐玉,你有什么打算?” 唐玉道:“你们还真打算去地郾城?” 天祈道:“是呀,你们呢?” 唐玉看了苏欣悦一眼,道:“我跟你去地郾城吧。” 天祈道:“你不回云州城了吗?” 唐玉道:“我先跟你去地郾城,回头你再陪我回云州城,我们一起找唐飞算账,给我爹报仇,你也好找匡月笙那老小子。” 天祈也正有此意,一则好不容易跟唐玉遇见,不想这么快就跟他分手,再则唐玉现在本领不凡,兴许能帮上什么忙。说道:“好,那我们就一起上路。”又问苏欣悦道:“欣悦,那你呢,要跟我们一起吗?” 苏欣悦笑道:“好呀,我正想跟你们一起呢。” 唐玉道:“喂,你怎么还跟着我们?真要做个跟屁虫呀。” 苏欣悦道:“我又不是跟着你,我是跟着天祈哥和月灵姐,你少自作多情了。” 唐玉轻蔑一笑,道:“天祈哥,什么时候称呼都改了。” 天祈道:“那行,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吧,只是你一个跑出来,你家人不担心吗?” 苏欣悦道:“没关系的,反正我是偷跑出来的,省的我回去了他们逼我……逼我……”话说一半却说不下去了。 天祈好奇问道:“逼你什么?” 苏欣悦微微一笑,道:“也没什么,就是逼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 唐玉摇头叹道:“唉!我要是你老爹,非被你气死不可。” 苏欣悦气冲冲的瞪着他,眼看又要发飙。 唐玉砸了一下嘴,道:“当我没说。”扭过了脸去。 天祈道:“那也好,你就跟着我们玩两天,等你想回去的时候,我们再送你回去。” 苏欣悦笑着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 唐玉道:“天祈,你可是要去地郾城打架,这可不是玩的,带上她你不嫌拖累吗?到时候干起来,谁保护她?” 苏欣悦急道:“我不会碍事的。只是……你们真的要找地郾城城主打架?” 天祈道:“当然了,我不是把事情都给你们说了么?我怎么可能不找他。不过,不仅仅是为了给一一他们报仇,像地郾城主这样的恶人,一定要铲除他,免得他在做坏事。” 苏欣悦脸现难色,道:“可是……可是……” 唐玉不耐道:“可是什么,有什么话你说呀,真是磨叽。” 苏欣悦道:“我爹说过,地郾城城主很厉害的。我不知道你和月灵姐有多厉害,我见过唐玉的本事,已经很了不起啦,但是他肯定是打不过地郾城主的。”她这话倒是由衷的夸赞唐玉。 唐玉不屑道:“我当你要说什么呢,你要是害怕了就不要跟着我们,省得你碍手碍脚。” 苏欣悦愠道:“我不是害怕。” 唐玉道:“你不是害怕是什么?” 天祈道:“欣悦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不去试试,怎么能知道他有多厉害?”他听苏欣悦说地郾城城主厉害不但不心虚,反而有些兴奋。 唐玉道:“去,就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就不相信他有三头六臂。”他自练会了“五雷惊天掌”以后勇气倍增,再加上除了那青蟒精更是有底气。正所谓艺高人胆大,或者说年少轻狂不惧险。 天祈笑道:“好,我们这就走,去结账。” 月灵走到苏欣悦身边,柔声道:“欣悦,你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苏欣悦莞尔一笑,同月灵一齐走向柜台。 天祈自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掌柜的。唐玉诧异道:“你还有钱?” 天祈笑道:“我没把钱都装在钱袋里,这叫留条后路。”又扭头道:“月灵,你去上面把神锋剑和包袱拿下来。” 月灵应声去了。 那掌柜的笑道:“您的房钱已经结了,这二位的呢?” 唐玉一怔,神色有些尴尬,道:“天祈,我这……没钱,你帮我的也结了吧。” 天祈道:“我也没钱了。” 唐玉道:“啊!这怎么办?” 天祈道:“你先别急,月灵身上还有一些,等她下来。” 过了片刻,月灵拿着宝剑和包袱从楼上走了下来,到了柜台前。天祈道:“月灵,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唐玉他们没钱付房费。” 月灵道:“我看看。”将宝剑和包袱递给天祈,在身上摸了摸,惊讶道:“哎呀,没有了。” 天祈道:“怎么会呢,你不是还有吗?” 月灵想了想,道:“好像是掉了,就是在买完衣服以后,对,就是从那店里出来。”云南 天祈无奈道:“你可真是,钱你都能弄掉,我说都放我身上,你非要拿一点。” 月灵嘟囔道:“我没见过钱嘛。” 唐玉道:“那这怎么办?老板,你看这……”尴尬的笑了笑。 那掌柜的道:“想白住呀,你们可是住的最好的房,还有这一桌的酒菜,你们喝的可是‘女馥香’。” 唐玉尬笑道:“我们不是要白住,只是……老板,你这里要人吗?” 那掌柜的道:“你什么意思?” 唐玉指着苏欣悦道:“她,把她留下来,给你当个跑堂的也行,人虽然笨了点。啊——” 苏欣悦气的双肩乱颤,狠狠的在唐玉的脚背踩了一脚。 那掌柜的道:“我早看出来她是个女娃了,我们这里可是正经买卖,不贩卖人口,要留也是你留下。” 唐玉一怔,道:“啊,我?” 苏欣悦道:“就留下他。” 唐玉怒道:“你,我可是为了你才住店的,想过河拆桥呀。” 天祈道:“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还是想想办法吧。老板,你看我们给你干点活成吗?” 那掌柜的道:“我们这里不缺打杂的,要不然这样,实在没钱,就拿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抵吧。” 四人相顾愕然,要说这值钱的东西,四人现在怕是都没有,神锋剑倒是个无价之宝,这掌柜的怕也不认得,天祈自也不能给他。 正无奈之际,苏欣悦道:“这个给你。”伸手在颈上取下一个吊坠来。看那吊坠晶莹剔透,碧绿生光,一看便知是一件绝品美玉。 那掌柜的眼睛一亮,道:“你……你真要拿这个抵?” 苏欣悦道:“不可以吗?” 那掌柜的稍定了定神,一副似乐不乐的样子道:“可以倒是可以,我来看看。” 苏欣悦抿着嘴唇,捧着玉坠,在上面轻轻摩擦了两下,递给了那掌柜。 那掌柜的接过玉坠,对着亮光处照了照,干咳了一声,道:“你这个东西嘛,其实也不值什么钱,但看你们出门在外,也不容易,就拿这个东西低了房钱了。” 苏欣悦瞥了那掌柜的一眼,道:“我们可以走了?” 那掌柜的笑道:“可以,可以,几位慢走。” 四人向门外走去。刚走两步,那掌柜的忽然叫道:“几位客官,先留步。” 四人回过身来。苏欣悦道:“怎么?那还不够?” 那掌柜的笑道:“不是,我看你们几位远道而来,刚才这位客官的银子我还给他,你那玉坠也算够三间房钱了。” 唐玉走了过去,接过银子,笑道:“你这老板还挺会做人的么,谢了。” 四人一起走出门来。街上人来人往,车马隆隆,男女相伴,孩童相戏,一派喜乐融融。四人向前而行,唐玉对苏欣悦笑道:“我倒是忘记了,你身上还挂着那么个玩意,你那坠子应该挺贵吧。” 苏欣悦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要你管。” 唐玉道:“你看你,好好跟你说句话也是这个态度,我只是奇怪,你们女孩子身上怎么都爱挂一些吊吊啊,坠坠啊的东西。” 月灵道:“没有啊,我就没挂。” 唐玉道:“天祈就没有送给你什么簪子呀,玉坠呀,手镯呀这些东西。” 月灵摇摇头道:“没有,不过他给我买了新衣服。” 唐玉道:“买衣服算什么,男人都会送给自己喜欢的女孩什么手镯呀,玉簪呀这些东西,天祈居然没送你,他这个心态我表示怀疑。” 苏欣悦不屑道:“说得好像你很懂女孩的心思一样。” 唐玉得意笑道:“那是,我是谁。” 月灵愣愣的望着天祈,问道:“天祈,是这样吗?” 天祈道:“你别听他瞎说,那是花心的男人才干的事。” 唐玉走近月灵身边,笑问道:“他是不是背着你,偷偷送给别的女孩了?” 月灵想了想,道:“好像没有。” 天祈道:“唐玉,你别胡说啊,弄不好她真信了你的。” 唐玉笑道:“无聊解解闷嘛。” 天祈道:“不行啊,这咱们没钱怎么办?” 唐玉道:“你手里不是还有一锭银子么?” 天祈道:“这哪够,吃顿饭就没了。” 唐玉道:“说的也是。”想了想,喜道:“哎,有了,凭咱们三个的本事,晚上随便找个富商的家里,要多少钱弄不来?” 天祈惊讶道:“你说偷啊。” 苏欣悦轻蔑一笑道:“我还以为什么好主意呢。” 唐玉道:“不要说那么难听,什么叫偷?我们这叫借,他们那么有钱,我们借点花花怎么了?” 月灵道:“偷别人东西不好,是贼。” 唐玉道:“让他们接济接济我们,怎么就成贼了?我们又不是职业的小偷。” 天祈道:“不行,我觉得还是不妥。” 唐玉道:“那你说怎么办?要不然就去抢咯。” 苏欣悦道:“我觉得这鸟人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此一时彼一时嘛。” 月灵道:“什么叫‘此一时彼一时’?” 天祈道:“就是说我们现在遇到了困难,和以往不一样。” 月灵似懂非懂的道:“这就叫‘此一时彼一时’么。” 唐玉对天祈道:“怎么样?干不干?” 月灵道:“可我还是觉得偷东西不好。” 天祈为难道:“我也觉得不行。” 唐玉无奈叫道:“哎哟,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天祈道:“这不正想着呢么。” 唐玉忽地灵光一动,道:“哎,有了。” 苏欣悦道:“你又有什么馊主意?” 唐玉道:“这次可不是馊主意。” 天祈道:“那你快说呀。” 唐玉道:“只是有点风险,不过有我在,绝对没问题。” 苏欣悦不耐道:“到底什么主意,你倒是说呀。” 唐玉道:“赌。” 天祈也是一喜,道:“哎!这个可以,绝对能行。” 苏欣悦好奇道:“赌?怎么赌?”看向月灵,月灵摇了摇头。 唐玉道:“就是到赌坊赌钱,这都不知道。不过天祈,看你这样子,好像比我还有把握,你赌过?” 天祈道:“这我倒没有,不过我见过。” 唐玉不屑笑道:“这有什么稀罕,谁没见过呀。” 天祈道:“你别着急嘛,我话还没有说完。” 苏欣悦也只是听说过赌坊,从没有进去过,更不知道什么样子,只是听说很好玩,这时也深感好奇,问道:“赌坊什么样子呀?” 唐玉道:“你别打岔。你接着说。” 天祈道:“我有一样秘密武器,保管不会输。” 唐玉好奇道:“什么秘密武器?有这样的武器吗?我怎么不知道。” 天祈笑道:“月灵,过来。” 四人低头攒到一块,天祈低声说了一阵,月灵“嗯”着频频点头。只听得唐玉和苏欣悦一脸茫然。 天祈笑道:“就是这样。” 唐玉吃惊道:“有这么神奇?” 天祈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唐玉道:“那还等什么,走啊。” 天祈道:“那也要先问赌场在哪呀。” 唐玉道:“对对对,激动过了头。”拉着一过路的中年男子询问赌坊的所在。 苏欣悦惊讶道:“月灵姐,你太厉害了。” 唐玉回身道:“问明白了,就在前面的路口右拐。” 天祈道:“我都听见了,走吧。” 四人喜滋滋的向前面走去。唐玉眉飞色舞的道:“哈哈,一本万利呀。” 第九十八章 通天目展技赌坊 四人到了路口,向右拐进,见一高门楼的牌匾上写着“金钩赌坊”四个字。门口站着两个小厮打扮的门人,见了四人,恭声相请。 四人走进门去,只听见里面吆五喝六,吵嚷不绝,如打雷一般。唐玉催促道:“快来呀。”掀开一面帘帷,走了进去。三人跟在他身后走进。 只见诺大的屋子里乌烟瘴气,有的七八人成团,有的八九人成簇,有的十多人团团围聚,总有三四十人之多,咋咋呼呼,吆喝连天,吵的人耳朵都快聋了。 月灵对这种情景稍有些不喜,皱着眉头道:“他们在干什么呀?怎么这么乱?” 唐玉笑道:“赌钱呀,赌钱都是这个样子的。” 苏欣悦却好像对这种景象很是喜欢,笑道:“好像很好玩哎。” 唐玉道:“月灵,能不能发财就看你了。” 月灵轻轻抿了抿嘴,道:“天祈,我们还是走吧,这里太吵了。” 唐玉急道:“哎哎哎,别别别呀,怎么刚来就走,还没赢钱呢。” 天祈对月灵道:“我们不在这里多待,赢点钱就走。”拉着月灵的手,向里走去。 唐玉对苏欣悦摆了一下头,道:“走。”两人跟上了天祈二人。 到了一个人堆前,四人探头向里瞧去,一个人正在看牌,月灵甚觉好奇,问道:“他们拿的黑方方的是什么东西?” 唐玉道:“这叫牌九,有空了我教你。” 月灵道:“牌九?那那上面的小圆点是什么?” 唐玉道:“这叫点数,嗨!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明白。” 月灵默默数了数那人手里的牌,道:“他这有七个点,那个也是七个点,咦,怎么两个七个点不一样?” 那人忽然怒声骂道:“谁他妈这么多话。”“啪”的一拍桌子,转过了头来。瞧见月灵,突地一怔,只觉得耀眼生花,再挪不开眼去,一时间似是痴呆了一般。 月灵也是吓了一跳,急忙直起了身。瞬时,这波人突然都安静了下来,皆是目不转睛的瞧着月灵。 先前看牌那人眨了眨眼睛,惊叹道:“哇,好漂亮啊。” 其他人也是交相议论。一人道:“这么漂亮的小妞也来赌钱吗?我倒想跟她赌两把。” 另一人道:“别美了,人家或许只是来看看。” 又一人道:“要是娶个这样的美人,就是今晚死了也值呀。”说着不禁吞咽了一口口水,咂了咂嘴。 其他的人见这边忽然安静了下来,都不觉向这边瞧来。霎那间,整个赌场都沉静了下来,就如同时间定止了一般,具是怔怔的将目光集中在了月灵身上。像月灵的容颜气质,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更何况赌坊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月灵心里有些慌乱,向天祈身边靠了靠,四人倍感好奇的扭头向四周张看。 先前看牌那人忽然站起身,笑呵呵的道:“小妹妹,要不要玩两把。”伸手来拉月灵。 天祈右手一格,格开那人的手,脸色一沉,道:“不要动手动脚的。” 那人只觉得手臂似被火棍敲了一下,好不疼痛,嘴角的肌肉抽了抽,怒道:“臭小子,你找死么?” 天祈眼睛一瞪,沉声“嗯”了一声。 唐玉扬着手笑道:“各位,各位,玩的好好的,干嘛发脾气呀。哎,这位老兄,你看这块砖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一众人皆不明白唐玉这忽然没头没脑的说的什么。 那人低头朝地上看,甚觉纳闷,说道:“这砖怎么了?” 唐玉笑道:“你看呀。”伸脚在一块地砖上,稍一用力,“咔嚓”一声,那地砖便裂得粉碎。 那人心里一凛,不禁滚动了一下喉咙。余人也深感惊讶。 唐玉笑道:“老兄,你的头有这砖结实吗?” 那人身子瑟瑟发颤,道:“对……对不起,我……我没有……没有别的意思。” 唐玉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没事,你接着玩,我们也是来玩的。”又对众人道:“大家接着玩啊,接着玩。” 一众人乱乱嚷嚷的又开始了赌局,但也还忍不住想着月灵的美貌,时不时的扭头瞧望。 苏欣悦道:“看样子,你是这里的常客呀。” 唐玉笑道:“我其实不爱赌,只是偶尔玩两把。” 苏欣悦道:“那你刚才吓别人干么?” 唐玉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和气生财,一看你就没头脑。” 苏欣悦不屑的“嘁”了一声,忽又好奇道:“我感觉这里的人好奇怪呀,他们刚才为什么那样?”唐玉瞧着月灵嘿嘿一笑,道:“这就要问月灵了。” 月灵微微一怔,道:“我?我没做什么呀,就数了数那小点。” 唐玉道:“赌场的规矩是观牌不语,你只能看,不能说,要不然会挨揍的。” 苏欣悦道:“还有这规矩,那他们都是一伙的?” 唐玉道:“什么一伙的,赌场无朋友,都是为了赢钱,看来你真是不懂。” 苏欣悦拉了一下唐玉的胳膊,道:“哎——,那不对呀,那他们不是一伙的,刚才为什么都看着我们?” 唐玉一愣,道:“你说这个呀,那这还得怪月灵。” 月灵诧异道:“怎么还怪我?” 苏欣悦道:“为什么?” 唐玉冲天祈扬了一下头,道:“天祈,这你该最清楚了,你说吧。” 天祈微笑着瞧着月灵,抚了抚她秀发,说道:“因为月灵长的太好看了。” 苏欣悦讶异道:“长的好看又怎么了,这也不对?” 唐玉无奈道:“你是女的当然不懂男人的心思了,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苏欣悦道:“我不懂才问的么,那你说,你什么心思?” 这一句话直接问的唐玉哑口无言。 月灵问道:“天祈,走在路上大家都看我,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吗?” 天祈微笑道:“你说呢?” 月灵脸色微寡,说道:“那就是咯,那你生不生气?” 天祈道:“我生什么气,他们也只能看看,又不能做什么。再说,我也管不了他们的眼睛呀。” 月灵莞尔一笑,有些忸怩的道:“那你说我好看吗?” 唐玉道:“喂,你们这样不好吧,让我这种单身狗情何以堪?” 苏欣悦道:“我也感觉有些肉麻。” 天祈笑道:“其实你也可以不做单身狗嘛,这不是有个现成的?” 唐玉一怔,随即故作讶然的四处乱看,道:“哪儿,哪儿,我怎么看不到。” 天祈微笑着看向苏欣悦,只见苏欣悦斜了唐玉一眼,脸色微微泛红,似有些羞涩,又似有些嗔恼。 唐玉忽然叫道:“哎呀,我们在这扯什么犊子呢,忘了正事了。天祈,你想玩什么?” 天祈道:“玩色子吧,这个月灵容易看懂。” 唐玉道:“好,色子我也拿手。” 二人将一会该怎么做,好好的给月灵教了一遍,一齐向牌桌走去。月灵拉着天祈,娇声道:“你还没说呢。” 天祈道:“说什么呀?” 月灵道:“说我……好不好看?” 天祈灿然一笑,凑近她耳边低声道:“你最好看了。”说罢又在她耳朵上轻轻咬了一下。 月灵感觉耳朵痒痒的,微笑着缩了缩脖子,只觉得心里似是吃了蜜糖一般。 唐玉叫道:“你们两个别腻了,快来呀。” 二人向唐玉走去。 苏欣悦嘟着嘴轻“哼”了一声,细声自语道:“本公主可是出了名的漂亮,你这鸟人真是眼瞎。”想着也向天祈们走去。 唐玉对天祈伸着手道:“快把银子给我。” 天祈掏出银子递在他手里。唐玉拍了拍旁边一人,问道:“这赔率怎么算的?” 那人道:“一赔一呀,豹子翻三倍呗,这都不懂?” 唐玉笑道:“谢了。”对三人道:“规矩是一样的,都是一赔一,豹子翻三倍。” 月灵问道:“什么是豹子?” 天祈道:“豹子就是三个点数都是一样的。” 月灵想了想,道:“哦。” 唐玉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说道:“你可记住了,是三粒色子,每一粒的点数都是一样的,比方说三个一点,三个两点,三个……” 天祈道:“好了,她知道了,她又不傻,你别越说她越糊涂。”又对月灵道:“记住了,是三个一样的,明白吗?” 月灵点着头道:“嗯。” 天祈又道:“那刚才跟你讲的其它的你还记着吗?” 月灵笑道:“记着呢。”暖才文学网 唐玉道:“算了,我看还是让她先看两遍吧,咱们可只有一次的本。” 天祈道:“这也好。”领着月灵到桌前。 只见那庄家捧着盅“呼啦呼啦”摇了一阵,“啪”的拍在了桌上,叫道:“下了,下了,都下了啊,买大买下,买定离手啊。” 一众赌徒纷纷下注,有买大的,自也有买小的。那庄家揭开盅,点数是一三四,叫道:“一三四,八点小。” 天祈问月灵道:“看明白了吗?” 月灵道:“嗯,这一点都不难,比你教我认字容易多了。那个凹洞就是一点是吧?” 天祈轻轻刮了一下她鼻子,笑道:“聪明。” 苏欣悦笑道:“这个好像挺好玩的,我也想玩。” 唐玉道:“咱们可不是来玩的,是为了赢钱。天祈,那我下一把就下了啊。” 天祈道:“下吧。” 那庄家又开始摇盅,“呼啦”了一阵,将盅拍在了桌上,开始叫注。 唐玉问月灵道:“几点?”月灵盯着那盅看了片刻,道:“四五六。” 唐玉道:“四五六,十五点大。”叫道:“我买十两大。”将银子压在了大上。 那庄家开了盅,果然是四五六。旁边一年纪稍长的老者惊奇的看着月灵,道:“姑娘,你也太厉害了,这都能听的出来?” 天祈和唐玉一怔。月灵道:“我不是听的,我……”天祈急忙捂住她嘴,既紧张又尴尬,笑道:“她……她是猜的,乱猜的。” 唐玉故作镇定的道:“我说呢,猜的还挺准。” 天祈轻吁了一口气,凑近月灵耳边道:“这不能说出来的,你要悄悄的告诉唐玉。” 月灵愣愣的点了点头,道:“哦,我知道了。” 那庄家赔了钱,又开始摇盅。 唐玉心道:“看来月灵真有透视眼。” 那庄家拍了盅,开始叫注。 唐玉低声问月灵道:“几点?” 月灵稍凑他近些,说道:“一个五,两个六。” 唐玉心道:“一个五,两个六,十七点,又是大。”又押了一把大,果然有应验。 那庄家每摇一把,月灵便以透视先洞察盅里的点数,然后再告诉唐玉。唐玉按月灵所说下注,把把都赢,没一把落空,不大一会,便赢了七八百两。 旁边的赌徒见唐玉每把都赢,慢慢的都跟着他下注,只输的那庄家冷汗直流。 慢慢的那庄家也觉得不太对劲,唐玉的赌法与别人的赌法全不相同,人家都是一点一点的下,而唐玉是桌面有多少钱就押多少钱,而且从不会输。那庄家有心观察,又摇了一把,对唐玉道:“这位兄弟,看来你是真有两下子呀,下吧。” 众人都静待唐玉下注,一时间具默不作声。唐玉稍有些紧张,对月灵道:“这把你来下,买什么?” 月灵道:“三个六,你不是说三个是豹子吗?” 唐玉微微一怔,道:“真是豹子呀?” 月灵坚定地道:“是豹子。” 天祈心道:“完了完了,她怎么说出来了,看来不能再玩了。” 众人乱纷纷的说道:“直接押豹子呀,有那么准吗。” “这可不敢瞎猜。” …… 唐玉道:“好,我就全押豹子。” 一人道:“兄弟,我信你一次,我也押五十两豹子。” 另一人道:“我也押一百两。” 这两人算是胆子比较大的,其他人却产生了怀疑,既不押大,也不押小。当然,无论押大押小,若当真是豹子,都是庄家赢。 那庄家咽了一口唾沫,擦了一把额上冷汗,颤声道:“下……下定了啊。” 唐玉不屑道:“你开吧。” 那庄家索索发抖的开了盅,果然是三个六点。 众人惊呼道:“真是豹子呀。” “这姑娘也太神了。” “简直就是赌神。” …… 那两个赢了钱的人也是眉开眼笑,其他人有的心里惊叹,又的大感懊悔。那下了五十两的人拍着唐玉的肩膀道:“他奶奶的,兄弟,你这媳妇人不但长的漂亮,还有这样的本事,早知道我就跟你多下一点了。”又对月灵道:“弟妹,等等你可要教我两手。” 月灵微微一呆,道:“我……我不是他媳妇,我是……”说着看向天祈,拉住他手。 唐玉笑道:“你搞错了,人家才是一对。” 那人一愣,哈哈笑道:“没事,没事,谁媳妇都一样,能赢钱就行。” 有人欢喜有人愁,那庄家几乎要背过了气去。这豹子一般都是庄家赢,很少有人直接押豹子,没想到今日点背如此,碰到了这样的角色。 天祈不想再在此久留,对那庄家道:“快赔钱吧,我们要走了。” 那庄家道:“各位先……先等等,桌面上的钱不够,容我到后房去取。” 天祈道:“那你快去吧。” 那庄家离了桌,向后房而去。 众人一时间纷纷吵嚷:“怎么就不玩了呢,这才多大时候。” “好运可不是天天有。” “我正准备回去拿钱呢,怎么就不玩了,这怎么能行。” …… 唐玉道:“天祈,干嘛这么着急,在玩一会呗。” 苏欣悦道:“是呀,我也想再看。” 天祈道:“别忘了我们还要赶路呢,这些钱够我们花好长时间了。” 唐玉道:“赶路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嘛,我还没过瘾呢。” 正说之际,只见那庄家带着一个男子走了出来,看那男子三十二三的样子,一身白衣,英姿勃勃,相貌甚是清朗。 那男子走到桌前,微道:“听说今日场里来了一位高手,我倒想见识见识。” 那庄家指着唐玉道:“就是他。”转而又指着月灵道:“不,应该是她。” 那男子脸色一沉,道:“到底是谁?” 那庄家道:“就是这女娃。” 那男子审视了月灵一番,道:“好乖巧的小姑娘,竟有这样的本事。” 月灵不知该如何答话,退到了天祈身边。 天祈拱手道:“敢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那男子亦拱手道:“在下是这间赌坊的老板,你叫我杜老板即可。” 天祈道:“杜老板,请为我们赔付银两吧,小弟们要告辞了。”说话也是斩钉截铁。 杜老板笑道:“不用着急嘛,我也是听说今日来了位高手,所以想出来见识见识,怎么不赌就要走呢?” 天祈道:“小弟还有些事情,不便再赌,等改日有暇再来请教。” 杜老板道:“赌场可没有这个规矩,哪有赢了钱就走的?” 天祈突然心生嗔恼,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输了钱才能走?” 杜老板一时无言可对。过了小片刻,笑道:“话不是这么说,我只是相赌一局,一把定输赢,输了我照赔付三倍。” 唐玉道:“天祈,就跟他赌一把,一把而已。” 天祈厌恶受人胁迫,若不是唐玉插言,他定要跟这杜老板犟到底,就是动手也无妨。说道:“好吧,就一把。” 唐玉笑道:“好嘞。”对那杜老板道:“刚才你们是输了三八两千四百两,加上我们本钱的八百两,一共是三千二百两,我凑个整,就算三千两,一把定输赢。” 杜老板笑道:“爽快。” 唐玉又道:“别忘了,可是三倍的赔率。” 杜老板道:“你怕我言而无信?” 唐玉微笑道:“希望不是。” 赌场里的人见杜老板亲自下场与人赌,都围了过来瞧热闹。杜老板的高超赌技他们可是大有耳闻,这时都想亲眼见识一番。 唐玉道:“先等等,有一点没说清楚,我们这位妹妹不会摇色子,还是你坐庄来摇,我们猜,怎么样?” 杜老板道:“规矩由你定。” 唐玉笑道:“那好,就这样。”心想:“不就想把钱赢回去么,小样,看这次不玩死你。” 第九十九章 艺压技强中更强 杜老板拿着盅,“呼啦呼啦”摇了一阵,拍在桌上,微笑道:“猜吧。” 天祈凑近月灵耳边,低声道:“你只管猜他点数,别的什么都不要说。” 月灵道:“知道了。”盯着那盅瞧了片刻,盅里色子的点数早收在她的眼中,说道:“一二三,六点。” 杜老板心里一凛,猛然惊讶,暗道:“当真这么厉害,猜这么准。” 唐玉笑道:“杜老板,开吧。” 其他人也叫嚷着杜老板开盅。杜老板稍微犹豫了一下,道:“那我可开了。”五指捏着盅稍稍用力。 天祈眉头微微一皱,心里奇怪。只听月灵说道:“不对呀。” 唐玉急忙按住杜老板的手,沉声道:“先等等。”问月灵道:“怎么不对了?” 月灵道:“色子跳了一下,点数又变了,现在是四五六。” 那色子在盅里发出的响声极小,除天祈,唐玉,月灵听到以外,旁人毫无所觉,皆是一脸惊诧的瞧着月灵。 唐玉心想:“就知道你捣鬼。”对杜老板笑道:“果然是高手,我们现在开四五六,你开吧。”缓缓拿开了手。 杜老板心里发虚,故作镇定的微笑道:“四五六就四五六,那我可开了。”五指又是稍稍用力。 月灵身子微微前探,盯着筛盅道:“先别开,色子又变了。” 天祈和唐玉自也发现了他捣鬼。唐玉又按住了杜老板的手,道:“先别开。”问月灵道:“又变成几点了。” 月灵道:“叠起来了,是三个一点,对,是豹子。” 杜老板心里惊诧之极,暗忖:“这丫头真就这么厉害,连我色子叠起来都听的出来?” 唐玉笑道:“杜老板果然好本事,那我们就开豹子,就开三个一。”他玩的性起,心中有些膨胀,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一股夺人的气势。 杜老板背脊发寒,心道:“这下不好,输钱是小,要是砸了面子可就真的栽了。”灵机一动,暗想:“好,我让你听。”暗聚内劲,传入盅中。只听盅里“呼呼啦啦”响动起来,这下可是所有人都听在了耳朵里,一脸茫然的面面相视。 月灵望着天祈道:“色子在不停的转。” 天祈道:“我知道。” 苏欣悦拍了拍唐玉的肩膀,道:“喂,鸟人,他这是不是耍赖皮。” 唐玉侧头看了苏欣悦一眼,复又看向杜老板,道:“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老板道:“赌场规矩,没开盅之前都不作数,你们倒是猜呀?” 唐玉指着盅道:“你这不停的转,我们怎么猜?你倒是让色子停下呀。” 杜老板道:“你们猜了,我自然让它停下。” 唐玉不忿道:“你不停我们怎么猜?赌场还有规矩,庄家不定,偏家不买。你不让色子定下来,我们买个屁呀。”转脸对众人道:“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纷纷叫“是”。 杜老板道:“这是在我的赌场,规矩当然由我来定。” 唐玉怒道:“定你奶奶个熊,小爷们还不玩了,赶快赔钱。” 杜老板轻蔑一笑,道:“不敢猜,那就当你们输了。” 唐玉怒气上冲,就要发火动手。天祈拦道:“唐玉,杜老板让猜,那我们就猜呗。” 唐玉道:“可是他……” 天祈微微一笑,道:“没关系。” 唐玉心里奇怪,看样子天祈是已经有了对策。 苏欣悦问道:“他是不是在耍赖?” 唐玉斜了杜老板一眼,道:“哼,何止是耍赖,简直就是混账。” 天祈对月灵道:“来,猜吧。” 月灵为难道:“可那色子不停的转,我看不准。” 天祈附近她耳边嘀咕了一句。月灵嫣然一笑道:“好。” 众人连同唐玉具是奇怪天祈说了什么。只听那筛盅突然安静了下来,再无丝毫动静,众人心里诧异,唐玉也甚觉得奇怪。那杜老板更是急的冷汗直流,任凭他再如何运功,盅里的色子只是纹丝不动,就好像黏住了一般。 天祈道:“月灵,可以猜了。” 月灵微笑道:“三个六,还是豹子。” 众人齐看向月灵。 天祈道:“杜老板,可以开盅了。” 众人的目光又移到了杜老板的脸上,只见他脸色灰土,朦朦一层霜色,似是十分嗔恼。 天祈道:“怎么还不开?” 唐玉道:“是呀,怎么还不开?再不开可就算你输了。” 杜老板面色冷沉,嘴角微微抽了抽,颤着手缓缓揭开了盅,三个六点赫然在目。众人一片欢呼,这高兴劲好像他们赢了大钱一样。 天祈道:“可看清了,三个六点,一点都没错。” 唐玉笑道:“杜老板,赔钱吧,三三得九,加上我们的三千两,一共是一万二千两。” 杜老板咬着牙喘了两口粗气,忽地一拍桌子,开声骂道:“他妈的,哪来的千手,竟敢到我赌场里撒野?” 天祈也不知千手是什么意思,月灵和苏欣悦更是懵然不懂,不过看他这架势像是要耍混。 天祈怒道:“怎么?你想耍赖?” 唐玉道:“我说姓杜的,你要是输不起就别开这赌场,你这是什么意思,输了想不认呢?” 杜老板冷笑道:“老子开了十年的赌场,什么样的老千没见过,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来哄骗我?我看你们是小鬼闯上阎王殿,自找死路。” 唐玉怒道:“你他妈说什么呢你。” 众人见杜老板输了耍横,心里不服,不断暗暗咒骂。也有人认为天祈们当真是老千,心想:“哪有这么厉害的赌技?” 天祈问唐玉道:“什么叫老千?” 唐玉道:“他说我们作假骗他。” 天祈心道:“他说的倒也不错,我们这确实不太光彩。不过他这样混账,就是欺他一欺又有何妨。”说道:“杜老板,万事都要讲证据,你说我们作假,请拿出证据来。” 一人道:“是呀,杜老板,说人出千总该有证据吧,可不能信口雌黄。” 杜老板瞪了那人一眼,道:“你给我闭嘴。” 那人不敢再说,低着头,向后缩了缩。 唐玉道:“姓杜的,你要是没证据,我们可不受你这冤枉。” 杜老板一时无言以对。天祈也不想诈他太狠,说道:“杜老板,刚刚我们那一把就当不算,你就赔了我们之前的银子罢了。” 天祈这样说,他更加无地自容,认为天祈是存心羞辱他,这号人本就比常人更好面子,直是气炸肺腑。不过他也确实没有证据证明天祈他们出千,但见天祈几人是外地口音,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强龙还能斗得过地头虎?”冷“哼”一声,大力拍了三下手,“啪啪啪”,真是响翠。 只听后面“呼呼啦啦”一阵响,十数个彪形大汉舞棍弄棒的蹿将出来,喝叫嚷嚷。领前的那人沉声叫道:“老板。” 唐玉扫视了那群大汉一眼,不屑一笑道:“又是老一套。”他现在强技傍身,自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若换做以前,他怕是已紧张的冷汗直流。 那些赌徒见了这阵势,吓得慌张四散,急忙开溜,挤挤嚷嚷,如潮水般向门外涌去。 苏欣悦有些担心,紧紧地抓着唐玉的手臂。唐玉龇了一下牙,愠道:“你怎么又掐我。”苏欣悦微微一怔,松开了手。 月灵望着天祈道:“他们是想打架吗?” 天祈轻“哼”了一声,说道:“杜老板,在你还没动手之前,我可先警告你,不要后悔。” 杜老板冷笑一声,道:“老子从不后悔,上。” 天祈手一扬,道:“先等等。” 杜老板道:“怎么?害怕了。” 天祈轻蔑一笑,道:“我好怕呀。唐玉,欣悦,你们站过来些,我一个人就行。” 唐玉和苏欣悦走过来,站在月灵身侧。天祈走上前两步,微微而笑道:“来吧。” 杜老板眼睛一瞪,骂道:“他妈的,真有不怕死的,上,卸了他。” 众大汉舞棒蹿出,齐向天祈扑来。 只见天祈身躯上挺,双手一圈,“呼”的一掌打出,掌力如狂风过林,一众大汉还不及近他的身,便被他的掌力连着桌椅板凳震飞了两丈多远,“乒乒乓乓”撞在了墙上,摔得众大汉哼哼唧唧,哭爹喊娘,半天爬不起身来。 杜老板骇的瞠目结舌,战战的咽了一口口水,心脏跳的擂鼓似的响。 天祈侧目望着他,嘴角一扬,说道:“杜老板,该你了。”100文学 杜老板低“啊”了一声,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唐玉微笑着心道:“小子,这下可有你受了。” 只见天祈右掌自胸前隔空擦过,手掌上似是烧着一团透明的火焰,连着掌緣周边的空气一阵扭曲。 那杜老板忽然哈哈大笑,笑声极是爽朗,走上前道:“这位兄弟技艺惊人,在下十分佩服。”说着抱拳向天祈重重一揖。 天祈收起掌力,亦抱拳道:“过奖。” 唐玉,月灵,苏欣悦具是一怔,心想:“这局势也转的太快了吧。” 唐玉诧异道:“咦,怎么不打了。” 杜老板先是一怔,随即尬笑道:“打什么打,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难得四位到了我的地头,做兄弟的正当好礼相迎。” 唐玉奇怪,心想:“这唱的哪一出呀。”便即明白,心道:“哦——,他奶奶的,这家伙原来是怕了天祈了,这是在示好呢。这家伙,哼,倒是挺识趣。”暗暗觉得好笑。 只听那杜老板接着道:“四位远道而来,可否让在下聊表寸心,这已天近正午,‘福东楼’,在下做东,不知四位意下如何?” 天祈笑道:“杜老板客气了,我们还要赶路,不便久留,这就要告辞了。” 唐玉道:“哎,先别急。杜老板,你该不会忘了什么事吧?” 杜老板尴尬一笑,道:“没有,没有,在下岂敢忘。”转着头,左右瞧了瞧,一愣,叫道:“仇四?” 只见左旁的一张桌子发出“笃笃笃”的响声,晃了几晃,一人应道:“小……小……小的……在……在……”声音颤抖的几乎已说不成话。一个脑袋战战兢兢的从桌下探出,“咚”的一声,撞在了桌沿上,似也不知疼痛,慢慢的,一个人爬了出来,正是那之前赌牌的庄家。 杜老板眉头深皱的瞧着他,沉声道:“还不快去,到后面给两位兄弟拿一万两银子。” 那庄家颤声道:“一……一……是……小……小的……这……这就去。” 杜老板喝道:“你他妈的嘴里塞屌了,快去。”在那庄家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那庄家跳了一下,捂着屁股急向后房跑走。 苏欣悦道:“鸟人不是说是一万二千两吗?怎么少了二千两?” 唐玉嗔道:“你叫谁鸟人呢?” 天祈微笑道:“杜老板说得对,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少了两千两也不打紧。” 杜老板一脸尬色的笑了笑。 过了一会,那庄家托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上面堆满了白花花的雪亮白银。 唐玉眉头一皱,道:“这有一万两?当我们不识数吗?” 那庄家腿上一哆嗦,颤声道:“二位爷,这……这后房只……只有四千两活钱了,实在拿不出了。” 唐玉怒道:“开赌坊你拿不出银子,你唬谁呢?” 那庄家为难道:“真……真的拿不出呀。” 杜老板干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各位有所不知,银子都贷出去了,现银就这么多。” 天祈道:“算了,四千两就四千两吧,就当交了杜老板这个朋友。” 唐玉不忿道:“天祈……” 天祈摆了一下手,向唐玉使了个眼色,道:“听我的。” 唐玉叹道:“那好吧,就听你的。” 杜老板拱手笑道:“多谢各位。” 天祈道:“月灵,你和欣悦把银子装了。” 月灵左右看了看,在一张桌下捡了一个布袋,道:“就装这里吧。” 二女撑着布袋,那庄家将银子尽数倒在了布袋里。二女手一沉,月灵笑道:“哇,好多钱呀,我都没见过。” 苏欣悦笑道:“这算什么,我家多的是,什么明珠,玛瑙,钻石,宝玉要多少有多少。” 月灵道:“那你给我点。” 苏欣悦笑道:“行,等你去王……我家,随便你拿。” 天祈拱手道:“杜老板,我们这便不打扰了,告辞。” 杜老板亦拱手相送,笑道:“各位慢走,有空再来。” 唐玉也向杜老板随意的拱了拱手,提着银袋,四人向门外走去。 苏欣悦忽然蹲下身来,在地上捡拾了几下,笑嘻嘻的追上三人。走到一张桌旁时,笑道:“这还有。”在桌上抓了一把,搓了搓,揣进了怀里。 待四人出了门,杜老板突然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似是失了魂一般的呼呼直喘,颤声骂道:“他妈的,真是倒霉,这回算是彻底栽了。”瑟瑟发抖的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仍自气喘不定。 四人出了赌坊大门,走在街上,心情大好。苏欣悦问道:“天祈,那色子本来是在转的,为什么就突然不动了?” 天祈道:“那杜老板捣鬼,他用内劲催着色子不停的转,我就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用内劲吸住了色子,色子自然就不动了。” 唐玉笑道:“我也在奇怪呢,原来是你搞的。不过可惜呀,一万二千两,现在只得了四千两,真让人生气。” 天祈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我们这本来也就不太光彩,四千两已经不少了。” 唐玉道:“你倒是大方,但其实我们这和偷也没什么区别,还不如偷来的实在呢,费这劲。” 天祈道:“这你可说错了,这怎么能和偷一样?我们这是凭本事得来的,那偷……反正总是不光彩。” 唐玉嘿嘿笑道:“这就光彩了?” 天祈道:“那你要是有意见,这钱你就别用就好了,我们三个人花。” 苏欣悦道:“就是,玩的时候也不知道谁最开心了,现在还敢来说。” 唐玉微微一怔,道:“呀,你们三个现在成一伙了。” 月灵道:“我可一句话都没说。不过这么多钱,我们该怎么花呢?” 唐玉笑道:“有钱还怕花不出去吗?走,你们说想买什么,别的我不会,花钱我可在行。” 几人一听说花钱,具来了精神,想了想,却不知该买什么好。天祈和月灵都没有花过大钱,一时有些茫然,该买的衣物他们都已买齐,现在也没什么需要的。 唐玉是大手大脚习惯了,可一时半会他也不知道要买什么。 苏欣悦想了一下,道:“我想去买些衣服,你们陪我去吧。” 四人一起往街东而来,穿过路口,到了一家衣服店,走了进去,那衣店老板一脸笑容相迎。 苏欣悦道:“老板,你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女装没有?” 那老板笑呵呵的道:“有,保管客官满意,请问是这位姑娘穿吗?”指了指月灵。 苏欣悦道:“不是,是本小姐要买。” 那老板一怔,诧异道:“你?” 苏欣悦嗔道:“怎么?看不出来本小姐是个姑娘?” 那老板愣了愣,讪笑道:“不是,不是,小姐,这边请。”领着苏欣悦走向右侧的衣橱。心想:“现在的小姐可真会玩,都爱穿着男装瞎逛,弄得我们不好说话。” 三人随着苏欣悦走了过去。唐玉道:“你干嘛要买女装,你是要换回女的?” 苏欣悦道:“我本来就是女孩儿,当然要换回来了,怎么?你有意见?” 唐玉尬笑道:“我有什么意见,你爱换就换呗。” 苏欣悦“哼”着瞥了他一眼。 天祈道:“月灵,你要不要也买两件?” 月灵摇摇头道:“我不买了,已经有好几件了。” 苏欣悦在衣橱里挑挑拣拣,选了四套花色鲜艳的罗裙,又就他衣店里选了几件贴身的小衣,两个男子在旁,都不觉有些羞怯。 选好了衣服,苏欣悦贴身比了比,觉得还挺满意,微微一笑,说道:“鸟人,付钱。” 唐玉问道:“老板,这多少钱。” 那老板笑道:“三十两。” 唐玉将布袋放在地上,从中掏出两锭银子,道:“这是五十两,不用找了。”递向那老板。 那老板瞧着布袋,眼睛一亮,突地愣住了,心道:“我滴个乖乖,遇到大爷了,背着这一袋子现银。” 唐玉道:“喂,看什么呢,给你钱。你不会想这一袋子都要吧?” 那老板一怔,忙道:“不敢,不敢。”尬笑着接过了银两。将苏欣悦买的衣物仔仔细细的包好。苏欣悦提了,四人走出门来。那老板恭送到门外,笑道:“几位请慢走,有空再来。” 四人向街西走去。 那老板望着四人的背影,摇了摇头,叹道:“这有钱就是好。”转身又走回了店里。 第一百章 遇仇家红马归缰(求月票) 走在街上,苏欣悦瞧见街边有一个卖女子首饰的摊位,拉着月灵道:“月灵姐,快来。”向那摊位跑去。 月灵疑问道:“做什么呀?” 天祈和唐玉跟了过去。 那摊贩老板见客上门,笑呵呵的道:“几位客官,随便看。” 苏欣悦这挑挑,那捡捡,东摸摸,西看看,花花绿绿,觉得镯子也美,耳坠也新,件件都稀奇,样样都喜欢。 月灵本对首饰没什么讲究,但她毕竟也是个女子,天性使然下让她见到这些漂亮的首饰也怦然心动,拿着一个玉钗细细把看。 那商贩老板笑道:“这位姑娘可真有眼光,这钗子碧绿剔透,高贵端庄,配您的气质真是太合适了。” 天祈笑问道:“你喜欢?” 月灵微笑着点了点头。 天祈道:“老板,这钗子多少钱?” 那老板道:“这钗子可是用北山美玉所制,这价格……自然不便宜。”说着讪讪一笑。 天祈也不懂他什么北山美玉,南山美玉,说道:“我是问你多少钱,不是问你它是什么做的。” 那老板比了五个手指,道:“五十两。” 天祈从唐玉提的布袋里掏了两锭银子出来,递给那老板。 唐玉对苏欣悦道:“喂,你挑好了没有,磨磨唧唧的。” 苏欣悦瞥了他一眼,道:“我不要了。” 唐玉道:“你不要你在这摸半天。” 苏欣悦愠道:“我看看都不行吗?” 她身家极是不俗,从小到大见过的金珠首饰何止几千几万。初见那些首饰也只是一时新鲜稀奇,实乃女子的本性,这时新鲜劲已过,便不再将那些首饰放在眼里。 天祈道:“好了,我们也该走了。”四人向前走去。 那老板唤道:“有空再来。”待天祈等人走的稍远,低声叹道:“可惜,早知道再抬高点了。” 这支玉钗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物色,所值银两也不过一二十两,那老板漫天要价算是宰着了天祈一回。不过天祈即便知道如此,只要月灵喜欢,莫说是五十两,就是五百,五千两他也甘心做这个“大头”。 四人边走边说。天祈道:“唐玉,我看我们不如买几匹马吧,这样走的也省力些。”唐玉道:“何必这样麻烦,我们用飞的,不需一日就能到地郾城。” 月灵道:“你知道地郾城在哪吗?” 唐玉道:“这个……倒是不知道。” 天祈道:“就是嘛,你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这不是瞎飞吗?再说我们能飞,那欣悦怎么办?” 唐玉看了苏欣悦一眼,道:“我说她是个拖累蛋,你们非要带着她。” 苏欣悦怒道:“我又没拖累你,你说什么嘴。” 唐玉道:“你是拖累了大家,你还是乖乖的回家吧,指不定你爹妈正找你呢,赶紧走吧。” 苏欣悦道:“我就是不走,你个死鸟人。” 天祈道:“这与欣悦也没关系,唐玉,你以后就不要再撵她了,她一个人在外面,跟着我们也能有个照应。” 苏欣悦斜瞧着唐玉,说道:“听见了没,鸟人,不准再赶我。” 唐玉轻蔑道:“照应个屁呀,是我们照顾她吧。” 天祈道:“我和月灵走来这一路做了许多好事,我觉得这样挺有意义的,我们就骑马去地郾城吧。” 月灵道:“是呀,我们打了很多的坏人,可过瘾了。” 唐玉叹道:“那行吧,你们怎么说就怎么是。” 天祈道:“那我们到前面问问,看哪里有卖马的。” 唐玉道:“先别急,还有件事没办呢。” 天祈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唐玉道:“跟我走就是了,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正走间,苏欣悦瞥眼前方,突地一怔,指着前面道:“小红。” 天祈三人也是微微一怔,顺着她手指瞧去,只见前方人流攒簇,车马横行,都不明白她说什么。 天祈问道:“什么小红?” 苏欣悦道:“我看见了小红了。” 三人又向前瞧去,一时摸不着头脑。 唐玉道:“什么小红,小黑的,你说什么呢?” 苏欣悦道:“哎呀,那是我的小红马,就那人牵的,肯定就是他偷了我东西。” 三人这才明白她说的“小红”是小红马,果见夹在人群中,一个青年汉子牵着一匹通体火红的骏马,缓缓向这边走来。 外带旁边还有三人,亦是各牵了一匹马,不过那三匹马和那红马相比,无论体态,个头,都要逊色不少,一看那红马便知是难得的千里名驹。四人有说有笑,慢慢离天祈等人近了。 天祈道:“拦住他们。” 八人四四对向而行,天祈四人拦在了那四人面前。那四人蓦地一愣,小红马“咴儿”叫了一声,四人互看了一眼,那牵红马的人道:“不知四位有何贵干?” 苏欣悦气冲冲的指着他道:“把马还给我。” 这时,行走的路人纷纷靠在路边瞧热闹。 四人又互看了一眼,那牵红马的人又道:“你们这是要当道打劫吗?” 苏欣悦怒道:“谁打劫了,这本来就是我的马。”指了指那红马。 那人道:“笑话,我牵的马怎么成了你的?” 苏欣悦道:“这本来就是我的。” 瞧热闹的人越积越多,这人也稍有些心虚,尴尬一笑,道:“你说这是你的马,你有什么证据吗?” 苏欣悦道:“当然有证据。”对小红马摆了摆手,叫道:“小红,过来。” 那红马听苏欣悦喊唤,轻仰着头叫了一声,前蹄在地上踢了踢,可因那人将缰绳拉得太紧,迈不出步去。 那人轻蔑一笑,道:“你这小兄弟可真有意思,红色的马是小红,那黑色的马是不是小黑,白色的马是不是小白了?” 苏欣悦道:“这本来就是我的小红,你快还给我?” 那人道:“大家都在看着,明明是你要抢我的马,你这小子可真是太无礼了。” 众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说三道四,多为向着那四人说话。不过,事不关己,谁又会近前插言呢? 天祈一直隐忍不言,这时说道:“那就请这位大哥将马撒了,看它往哪边走,若不是我们的马,自然不会来我们这边,你敢不敢?” 瞧热闹的人也觉得天祈这话说的有理。 那人看了左右一眼。只听左旁那汉子道:“你说撒就撒,凭什么听你的?” 牵红马的人又道:“几位请不要无理取闹,你们说是你们的马,又怎么会在我们手里?请让开,我们还要赶路呢。” 苏欣悦道:“这本来就是我的马,是你偷去的,你把马还给我就让你走,”顿了一下,又道:“还有我的包袱。” 天祈道:“你既然不敢放马,岂不是做贼心虚?” 四人心里着实发虚,面上更是恼怒。那牵红马的人道:“我看你们四个年纪小,不想与你们一般见识,若再无理取闹,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语气已显得十分动怒。 唐玉道:“你们这是要打架咯?爷爷正好手痒呢。拿着。”将装银子的布袋递在了苏欣悦怀里。 苏欣悦抱着布袋,身子一沉,道:“我的马。” 唐玉道:“我给你要。”对那四人道:“你们到底是还,还是不还?” 牵红马那人右边的人道:“小子,这可是你们惹我们的,别说老子欺负你。” 唐玉走上前两步,摆着手嗤笑道:“过来吧乖儿子。”无限 那人嘴角一抽,冷声道:“你是找死。”也走上前去。 瞧热闹的众人一看要开打,具安静了下来。 天祈看这人脚步沉稳,气息如定,似乎功夫不弱,说道:“唐玉,小心点。” 唐玉回头一笑,道:“放心。” 那人眉目冷峻,沉声道:“小子,你要是现在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老子说不定还能饶了你。” 唐玉道:“孙子,你就是给我磕三百个响头外加三百声亲爷爷,小爷也不饶你。” 那人双眼一瞪,怒骂道:“你是找死。”跨前一步,挥拳便向唐玉打来。 唐玉见他拳来沉猛,身形向右一闪,右手挥出一格,挡开他拳路,左掌从下击出,攻向那人小腹。 那人急忙左手下压,架开唐玉掌势,右拳挥出,直击向唐玉的胸口。 唐玉右掌还击,拳掌相交,劲力冲荡,唐玉脚步微移,向后退了一步。那人却是堪堪向后连退了六步。这一简单的过手,显是唐玉胜了一筹。 那人只觉得拳面生疼,心里一凛,暗自惊诧:“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 唐玉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心里嗤笑道:“就这两下还敢跟小爷斗。” 那人心里不服,搓了搓拳面,喝道:“再来。”右脚猛一顿地,跃起身来,双拳连击,居高而下对着唐玉连翻叩打,雷拳如雨,砰砰直下。 唐玉拳翻掌挫,左格右挡,尽挡那人的拳路攻势,没有一招落空,边打边道:“就这两下么?你是拍蚊子呢,还是打苍蝇呢?”语声极尽嘲讽。 天祈观看二人相斗,心里欣喜,暗道:“看来唐玉的进境确实不小,一般的角色已不是他的对手。” 那人听唐玉冷嘲,心头更怒,本就不是对手,这时心乱,拳路更乱。只见唐玉左手一翻,已抓出那人右手手腕,一巴掌挥出,正打在他的左脸上,一个响亮的耳光只打的那人耳朵嗡鸣。 跟着唐玉左手向上一甩,那人的右手又糊在了自己的面门上。唐玉趋步前趋,扣着那人的脚踝一扭,将他摔下地来,后补一脚,踢中他的胸口,擦着地面直滑出三丈多远,将他踢回到了同伴的脚前。 这一番连招一气呵成,形同流水行云,极是潇洒,惹得众看客一阵喝彩,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他们只管有热闹可瞧,这时也不论谁是谁非了,只管打得精彩。 苏欣悦心中解气,笑着叫道:“鸟人,打得好。” 唐玉回头看了她一眼,一脸得意的神气。 那三人扶起被打同伴,只见他左颊红肿,鼻血横流,样子极是狼狈。 只听天祈朗声道:“我们不想生事,你们偷了我们的马,只要把马留下,我们就不为难你们。” 那四人恼怒之极,一人骂道:“奶奶的熊,想要马,要你妈吧。”从马鞍下抽出一把弯刀,暴怒着蹿出,直向唐玉杀来。 唐玉猛然一怔,怒道:“你来真的。”刀闪寒芒,已刺到他身前。唐玉急忙后退一步,身形一闪,避开了刀锋,一记刀手向那人手腕击去。谁知那人变招也是奇快,手腕一抖,弯刀旋转,便换在了左手,挥刀上提,削向唐玉的面门。 唐玉猛一惊骇,身子后仰,险险的避开了去。借势挥出一掌,击向那人的小腹。那人的刀法也当真快极,不待唐玉掌力袭到,只见他刀向下斩,直砍向唐玉的手腕。 唐玉猛然大惊,紧忙缩手,那刀锋凌凌擦着他掌面而过,要不是他收手的快,他这只右手怕是已难保全。倏地向后退开五尺,避开那人的攻击,目光凛凛的瞪视着那人。 天祈不禁赞道:“好漂亮的刀法。” 只听那人“嘿嘿”两声冷笑,道:“小子,领教我修罗刀的厉害了吧。” 唐玉勃然大怒,骂道:“去你娘的修罗刀,小爷跟你玩玩,你给我来真的,就让你见识一下小爷的真本事。”说着双臂舒展,两掌相合,一招“雷震百里”打出。 那人还不及反应过来,便被唐玉的掌力击出了四丈多远,弯刀断折,那人大喷一口鲜血,哼哼唧唧的再爬不起身来。饶是唐玉慌急之下没打出全力,若不然,这人已命陨当场。 围观众人为唐玉这掌力所骇,竟都忘记了喝彩,皆是静静地瞧着。 那牵红马之人同身旁之人,更是惊得瞠目结舌,脑子里一片空白。唐玉指着他二人道:“该你们了,两个一块上吧。” 两人一愣,回过神来。牵红马之人的旁边那人正要出手,被牵红马之人拦下,说道:“不必了,把马还给他们就是了。” 那人道:“可是大哥……” 牵红马之人道:“没什么可是的,怨咱们倒霉。”又抬高声音说道:“两位兄弟,我们把马还给你们就是了,大家一场误会而已。” 苏欣悦愠道:“偷我的马还叫误会,真不要脸。” 苏欣悦这番抢白,二人也不敢犟嘴,撒开红马的缰绳,在马身上拍了一下,小红马“嘚嘚嘚”的向苏欣悦跑了过来。 苏欣悦拉住马缰,轻轻拍了拍马头,笑道:“小红,有没有想我?这些坏蛋没有欺负你吧,下次可不准再跟陌生人走了。” 那小红马低着头,在她身上蹭来蹭去,神态极是亲昵。苏欣悦“咯咯”直笑,喜的不亦乐乎,也将脸贴在马头上蹭了蹭。 只听原来牵着红马那人道:“我们走。” 那最先被唐玉打的那人扶起那使弯刀的,四人正要离去。天祈开声道:“先等等。” 原来牵红马的那人道:“你们还有什么事?” 天祈道:“当然有事,把马都给我留下。” 那人一愣。另一人道:“这是我们的马。” 天祈刚想再说,唐玉抢着道:“谁说是你们的马?这明明就是我们的马。” 那人甚是气恼,大口喘着粗气,道:“你们……你们这不是生抢吗?” 唐玉道:“你说什么呢,谁抢了,这本来就是我们的马。” 天祈看向唐玉,二人心领神会,相视一笑。 天祈道:“不错,这本来就是我们的马,是你们偷的,我们四个人难道会只有一匹马?” 看热闹的人这时也蒙了,也分不清到底谁是谁非,不过看之前那小红马跑到苏欣悦身边,大家都断定这些马应该都是天祈他们的。 四人气愤异常,但迫于天祈和唐玉的威势也不敢在发难。之前牵着小红马的那人道:“两位兄弟,大家讲点道理好不好,红马已经还给你们了,为什么还要抢我们的马?” 唐玉不耐道:“得得得,谁是你兄弟,我们没有偷马的兄弟,赶紧把马给我们留下。” 天祈冷声道:“少跟我称兄道弟的,把马留下我们既往不咎,要不然,咱们就拳头上说话。” 那人气的浑身打颤,道:“大哥,他们太欺负人了。” 之前牵红马的那人知道对方难敌,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奈道:“把马给他们。” 那人不忿道:“可是……” 之前牵红马的那人道:“可是什么?你去跟他们打?” 那人心里极是不平,呼呼喘了几口粗气,恨声道:“你们有种。” 四人将三匹马留了下来,两个没受伤的搀扶着两个受伤的向前走去。 走了几步,那不断叫嚣之人回过头来,朝着天祈等人啐了一口,四人恨恨的向前而去。 热闹瞧完,围观之人也慢慢散了去。 唐玉笑道:“哈哈,这下不用买马了。” 天祈道:“这就叫瞌睡的遇见了送枕头的。月灵,快来牵马。” 三人各牵着一匹马,平白夺了三匹快马,心情都是大好。月灵笑问道:“这是不是就叫做利息?” 唐玉一怔,对天祈笑道:“月灵上道挺快呀,你教的吧?” 天祈道:“我可没教她这些。不过你刚才装的可真像,搞的跟这些马真的就是咱们的一样。” 唐玉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用月灵的话说这就是‘利息’。” 苏欣悦撇了一下嘴,道:“我看你是耍无赖习惯了吧。” 唐玉瞧着她道:“你说什么呢,别忘了,你那小红马可是我帮你夺回来的。” 苏欣悦“哼”了一声,不再睬他,其实心里也感谢唐玉。 天祈道:“不过唐玉,其实我最高兴的还是你现在有一身好本事,看来让你陪我去地郾城是对的。” 唐玉听天祈夸赞他,心里也甚得意,哈哈笑道:“好兄弟有事,我当然要帮忙了。” 天祈道:“对了,说到有事,你刚才不是说还有事吗?到底什么事?” 唐玉道:“是有点事,我们这快走吧。” 四人牵着马,唐玉在前,一起向西走去。 第一百零一章 无意惊悉邪怪(1) 苏欣悦边走边翻视挂在小红马马鞍上的包袱,这包袱本也是她的,是连着小红马一起被那四人盗去的,想那四人也是自觉,不但还了马,连着包袱也一并还了回来。 天祈问道:“欣悦,少了什么没?” 苏欣悦道:“东西倒是没少,就是少了些钱,想是被他们花了。”其实她这包袱也没什么东西,除了一些银两,就是一些衣服,还有一些女儿家用的耳环首饰等物品。 天祈道:“少些钱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有这么多钱。” 苏欣悦笑道:“是呀,我只要找回我的小红马就行。” 走了一阵,只见又回到了原来的客栈处。唐玉道:“到了。” 天祈诧异道:“怎么又回来了?” 唐玉道:“当然是回来取东西了。” 天祈问道:“你什么东西落这儿了?” 唐玉微微笑了笑。天祈恍然道:“哦——,你是……”笑着捣了捣唐玉。 唐玉道:“进来再说吧。” 四人将马拴在门外树上,走进客栈里来。那小二笑脸迎上,道:“哟,四位客官今儿是不走了,刚好房间还留着呢。” 唐玉道:“我们不是找你,掌柜的呢?” 那小二道:“掌柜的有事出去了。” 唐玉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小二道:“快了,应该很快就回来,要不您几位先等等?” 四人在一张桌上坐了下来,那小二沏来了茶,又与四人寒暄了几句,便自去忙活。 苏欣悦道:“月灵姐,你陪我去楼上换换衣服好吗?” 月灵道:“好。” 二女提着包袱上楼而去。 天祈便与唐玉在此喝茶闲聊,等待那掌柜回来。唐玉讲了一些云州城的近事,天祈说了一些他和月灵这一路走来,路上抱打不平之事。等了一阵,不见那掌柜回来,却见二女从楼上徐徐走了下来。 天祈和唐玉不觉的都是眼睛一亮,店内的六七个客人也都不约而同的向台阶上瞧去。只见苏欣悦一身浅青绸衫罩身,长发披肩,束着一条青色的丝带,美目流盼,炯炯有神,俏鼻高挺,唇若涂丹,本就雪白的肌肤,胭脂轻染之下,更增艳丽之色。端是容色绝丽,娇美无比,与她之前的男装装扮,真是天壤之别。 而这十分美丽之中却又带着三分英豪之气。月灵一袭红衣在旁,娇艳万状。二女对比鲜明,一个娇娆姿媚,自带三分华贵;一个神采翩翩,饱含雍容英姿,就是封侯万户,世代大家的闺中小姐也难寻出她两个这般的人儿来,当真是惊煞天人。 苏欣悦虽没有月灵那般惊艳惹眼,但她这种倾城之色也已是世间少有。唐玉和天祈,连着那几个客人不觉的都看的痴了。苏欣悦似也见惯了这样的目光,俏皮的一笑,同月灵走下台阶来。在唐玉肩头轻轻一拍,笑道:“怎么样?本公……小姐,漂亮吗?” 唐玉愣愣的“啊”了一声,回过神来,道:“还……还行吧,一……一般般。”他莫名的心跳加速,脸上发烫,这种心潮澎湃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有,初见月灵时,似月灵这般绝色的容颜他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心里无端的紧张异常。 苏欣悦在他肩膀推了一把,嗔道:“什么叫一般般,难道本小姐不够漂亮?” 唐玉有些尴尬,道:“我……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挺……挺……还行。”他明明就觉得苏欣悦好看之极,但是这“漂亮”二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但自己也感觉奇怪。 他夸人女孩子漂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初见月灵为月灵的美艳所震,便即便大大方方的夸赞月灵漂亮,可到了苏欣悦身上这样的话却莫名的说不出来。 天祈被唐玉的举态逗的有些好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苏欣悦微微一怔,问月灵道:“月灵姐,是不是不好看?” 月灵道:“不会呀,我觉得挺好看的。” 苏欣悦满脸不喜,道:“那他们怎么这样?” 天祈微笑道:“欣悦,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觉得很好看。” 苏欣悦指着唐玉道:“那他……” 天祈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唐玉他……他可能还看不太习惯。” 苏欣悦嗔道:“哼,眼瞎,没眼光。” 苏欣悦咀呛唐玉,唐玉这时也不跟她顶嘴了,只觉得身上不太舒服,这种感觉非疼非痒,非酸非麻,只是说不出来的不自在。 苏欣悦瞥了他一眼,又对天祈笑道:“那你说我好看,你说我和月灵姐谁更好看?” 天祈一怔,一时说不出话来了,看向月灵,只见月灵也正自瞧着他。 苏欣悦俏笑道:“你怎么不说了?” 天祈无奈道:“我……我真是服了你们,你们女孩子怎么都爱问这样的话,这叫我怎么说?” 苏欣悦道:“怎么想就怎么说呗。” 月灵道:“我也想听。” 天祈在心里衡量了一下,他倒不是衡量二女谁的面容更美,而是衡量这话该怎么说,略想了想,道:“当然是月灵美了,在我心里月灵可是最美的。” 月灵心里甜滋滋的,脸上更如春花绽放。 苏欣悦看着月灵笑道:“看吧,我就说他会这样说。” 原来二女在楼上梳完妆容以后,月灵夸赞苏欣悦貌美,苏欣悦便与月灵合计,下来问天祈和唐玉二人谁美,苏欣悦说天祈一定会说月灵美,果不其然,天祈正是这番话。而至于唐玉,苏欣悦现在倒不想问他了。 正说之间,只听见“咣”的一声,四人扭头瞧去,只见两个人走进客栈来。原来二人是瞧望月灵和苏欣悦发了痴,不慎撞在的一张桌子上。 随在两人身后,只见那掌柜的也走了进来,一脸得意的笑容,嘴里哼着小曲儿,极是畅意,似是遇到了什么好事,瞧见天祈四人,突地一怔,笑容顿收,嘴里的小曲儿也不在哼唱。 天祈对唐玉道:“老板回来了。” 两人站起身来。唐玉笑道:“掌柜的,我们可是等你很久了。” 那老板走了过去,讪讪一笑,道:“四位还没走呢,是要再住店吗?既然都是熟客,那就算各位便宜点。” 唐玉道:“我们不是住店,是回来取东西。”说着从布袋里取出四大锭银子来。 那老板诧异道:“您这是……” 唐玉道:“这是一百两,足够我们四人之前的房钱了吧,请你把我们压在这里的吊坠还给我们。” 苏欣悦这才明白,原来唐玉回来是为了要赎回她抵在这里的玉坠。168 那老板脸色微微一沉,道:“这可不行,我这里又不是当铺,你押了的东西怎么能赎回去呢?” 唐玉道:“我又不少你银子,这可是多多有余的,怎么就不能赎回?” 那老板道:“这也不行,银子归银子,规矩归规矩,没有规矩成什么体统?你押了的东西是不可能赎回的。” 天祈道:“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呢,我们刚才那是不得已,现在给了你钱,你为什么不把东西还给我们?” 苏欣悦道:“老板,那个吊坠对我很重要的,你就把它还给我吧,大不了我们在加点钱。” 那老板道:“加多少钱都没用,规矩就是规矩,谁都不能坏。” 唐玉心里甚是气愤,怒道:“去你娘的鸟规矩,你当真不给?” 那老板心里一凛,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唐玉道:“少废话,你要是再说句不给,信不信爷爷就拆了你的店。”说着隔空挥出一掌,将两丈开外的一张方桌劈的粉碎。 那老板骇的双股打颤,颤声道:“你……你……没有王法了。” 天祈瞬地对这老板也极是厌恶,喝道:“唐玉,看来不给他点教训他是不知道怕,砸。” 两人说便要动手。那老板急道:“别别别,我给,我给。”从衣兜里掏出那玉坠,递给了唐玉。 唐玉接过玉坠,瞪了他一眼,说道:“早点这样痛快不就好了,真是属驴的。” 四人提着东西,走出客栈门去。 这老板刚才正是拿着这玉坠去兄弟的典当行里验货,才知道这玉坠是难得的宝玉,价值何止千金。本以为发了一笔横财,正高兴着呢,却不成想唐玉等人又寻了回来,贪婪之人不在少数,哪管他是是非非,他如何舍得让唐玉以百两银子将一个价值千金的宝物赎回?不过,强中更有强中手,恶人自有恶人磨,唐玉一番恫吓他又怎敢不服软? 四人出了客栈门,唐玉将玉坠抛了三尺多高,又接在了手里,笑道:“这混蛋老板,竟然还敢耍混,这不是乖乖的还回来了。” 苏欣悦伸手到他面前,道:“给我?” 唐玉故作诧异,道:“给什么?” 苏欣悦道:“我的玉坠。” 唐玉道:“什么你的玉坠,这是我的。”说着放在嘴上亲了一下。 苏欣悦倏地脸上飞红,道:“你……”想起这玉坠是自己贴身佩戴之物,而唐玉却用嘴亲它,不禁地极为羞涩。 唐玉见她脸红,还以为她是在生气,哪明白女孩子心细如发的心思,正想好好的逗逗她,放在嘴上“哇哇哇”的又连亲了三口,一脸得意的畅笑。 苏欣悦初时是害羞,这时见唐玉又亲那玉坠,不由的又羞又恼,怒道:“不要脸,你给我。”上手抢夺。 唐玉嘿嘿笑着,举着手,将那玉坠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前后颠转,苏欣悦只是抢不到。惹得苏欣悦急了,抬脚踢他,正是唐玉的下阴。 饶是唐玉的功力已然不俗,反应极快,下意识的守护格挡,抓住了苏欣悦的脚踝,微微一怔,道:“这么狠?” 天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甚觉尴尬,道:“这可真够狠的。” 月灵愣愣的指着苏欣悦的脚道:“欣悦,你……你……”也是一阵脸红。她现在已不是那个初出落神涧,天真的一无所知的小姑娘了,很多事情她也已懂得。 苏欣悦的脸更是通红,好像天上的太阳,简直羞怯到了极点,吞吞吐吐的道:“我……我不是……我……我没有……” 唐玉道:“你想让我断子绝孙呀。” 苏欣悦将脚从唐玉手上挣开,愠道:“你说什么呢,东西还我。” 唐玉将玉坠拍在苏欣悦手里,道:“还你就还你,那也没必要这么狠吧,踢坏了你可没得赔,我可是唐家的一脉单传。” 苏欣悦瞪了她一眼,忸怩道:“不要脸。” 天祈突也起了玩心,笑道:“唐玉,你不帮欣悦戴上?” 两人皆是一怔。 苏欣悦道:“谁要他帮,我自己不会戴么?”将玉坠又戴在了脖子里,贴身放好。说道:“这是我百日的时候,我妈妈给我戴的,要不是不得已,我才不会把它给别人呢。” 天祈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能把它押出去呢。” 苏欣悦道:“那不是因为没钱付房钱么?要不然谁会押它。” 唐玉道:“好在是要回来了,不过以后像这样贵重的东西,你可别乱抵押了。” 苏欣悦道:“哼,要你管。”心里却说:“我当然知道了。” 唐玉不屑道:“嘁,我才懒得管呢,只是提醒你。” 天祈道:“好了,我们也该上路了。” 月灵道:“先等等吧,我有点饿了。” 天祈抬头看了看天上,见红日已到头顶,说道:“也好,我们吃了饭再走,指不定前面还有没有大城镇呢。” 唐玉道:“那我们进去吧。” 苏欣悦道:“我不要在这吃。” 唐玉道:“为什么?” 苏欣悦道:“我们刚才得罪了那掌柜,他要是给我们下药怎么办?” 唐玉道:“他敢,我借给他十个胆子。” 月灵道:“我也不想在这吃。” 唐玉道:“你也怕人下药?” 月灵道:“那倒不是,我是看到那老板烦。” 天祈道:“那我们就到前面去吃,看看有没有什么大馆子。” 唐玉道:“那也可以,走吧。” 四人商量甫毕,牵了马,向前走去。 第一百零二章 无意惊悉邪怪(2) 他们是要去北方的地郾城,到了前面的十字路口,唐玉让三人稍怠,自走进了一家医馆,正是之前他带苏欣悦疗毒的“济春堂”。那老大夫不在,唐玉便在柜上给那伙计留了一锭银子,又寒暄称谢了几句,走出门来。 四人从十字路口拐了,向北继续走。天祈问道:“你刚去医馆做什么?” 唐玉看了苏欣悦一眼,没好气的道:“还不是因为她,之前为她疗毒,没钱给人家,那大夫也是个好人,就免了医药费,可我不想欠人家人情,就把钱给人送去了。” 天祈听唐玉说起这件事来,想起苏欣悦被唐玉脱了个精光,又想起唐玉在他耳边说苏欣悦的那些话,不由的笑出了声。 苏欣悦对于这件事也甚觉羞惭,她毕竟是一个未出阁的纯情少女,每想到这件事便不觉的面红耳赤,又见天祈笑的不怀好意,嗔道:“你笑什么?” 天祈也觉得尴尬,强收了笑容,道:“我……我没……没笑什么。” 苏欣悦又气又羞,瞪了唐玉一眼。 唐玉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目光瞟向了别处,不去看苏欣悦。 走了小半里路,只见右边街旁有一家酒楼,门庭若市,人来人往,生意极是红火。天祈抬头见楼檐匾额上写着“红宾楼”三个字,说道:“就这家吧。” 见门外的树上拴着几匹马,四人就旁也将马拴在了树上,拿了包袱,走进酒楼来,果见宾客满座,红火不凡。 店中小二见有客人上门,急忙进前招呼,领着四人在南面的一张空桌上坐了下来。月灵和苏欣悦自又引起了一双双目光的关注,就连那小二也忍不住直往二女身上瞟。 四人各按照自己的口味点了几样菜,天祈又叫了一壶酒,那小二点头哈腰的自去准备。四人无事闲聊,说哈逗笑。 不多时,那小二便端上了酒菜。四人慢吃说话,边吃边谈,天祈和唐玉举杯把盏,喝的酣畅淋漓,月灵和苏欣悦也自顾自的享受着美食。 正欢然之际,旁边桌上那八人的说话引起的天祈的好奇,碰了碰唐玉,悄声道:“你听他们说什么呢?” 唐玉也放下酒杯,静听旁边桌上的人说话。二女也来了好奇之心,侧耳听去。只听一人道:“听说那东西可厉害的很,已祸害了十几个镇子,已有近万人丧命,也不知道这次大家能不能拿住他。” 另一人道:“他祸害的都是些平民百姓,要不然就是些低俗的庸手,如今这许多高手群聚,倒看看他有多大能耐。” 又一人道:“不过也不能大意,他毕竟不是人,不要奖赏没捞着再把命给搭进去了。” 另一身材略胖的汉子怒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要是害怕干脆不要去得了。” 最先说话的那人道:“老六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毕竟是个妖物。再说,难保其他势力不会勾心斗角,我们小心些总是没错,不要被人利用了。” 那身材略胖的汉子似是很不服气,“哼”了一声。最先说话的那人又道:“好了,大家快吃吧,还要赶路呢。”看情形,这人似是这八人的领头者,听他一句话,其他人都不再言语。 天祈低声道:“听见他们说什么了吗?” 唐玉道:“好像说什么妖物。” 月灵道:“是说什么妖物来的,不过没听太全。” 天祈起身,走到八人桌前,拱手笑道:“各位大哥,小弟这里有礼了。” 八人抬起头来,见是一少年搭话,怔了怔,那领头之人道:“请问这位小兄弟有何指教?” 天祈道:“不敢当,小弟是刚才听见几位大哥在说什么妖物,所以想请教一二。” 那身材略胖的汉子轻“哼”了一声,不屑道:“小孩子瞎打听什么,一边玩去。” 那领头的沉声道:“老四,不要无礼,”复又问天祈道:“小兄弟想知道什么?” 唐玉三人也停下了手中筷子,静听这边说话。 天祈道:“我想知道你们说的那妖物是什么东西?” 那人道:“这个……一句两句也跟你说不清,总之是一个极其厉害的邪秽之物。” 天祈道:“那你们是要去捉拿他吗?” 那人道:“正是。” 天祈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不知几位大哥可否带我们一起去?” 那人微微一怔,看了唐玉等人一眼,道:“你们?去做什么?” 天祈道:“我们也想去捉拿那妖物。” 那身材略胖的汉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连着其他人也笑了起来。只听那汉子道:“就凭你们,两个娃娃带这么两个可人的小美女,你们去捉妖?哈哈,哈哈。” 那领头的汉子见天祈身背长剑,显也是个学武之人,倒不像其他人这般轻视于他,但也并不如何看重他,说道:“这可不是去游玩,你们年轻人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的好。”起舞中文 天祈道:“不妨事,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上你们忙呢。” 那身材略胖的汉子又是几声大笑,道:“让你帮忙?你可真是会说笑话。” 唐玉起身走了过来,冷声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你难道认为我们不行?” 那领头之人道:“少年人无知无畏,你们真当这热闹是好凑的?” 唐玉道:“凑热闹怎么了,我们都不怕,难道你们怕了?” “砰”的一声,那身材略胖的汉子将桌子拍的雷响,震的桌上的杯盘跳了起来,愠道:“小子说什么呢。大哥,既然这两个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就带上他们,也让他们长长见识。” 那领头之人道:“可是……这太危险了,带上他们只怕不妥。” 那略胖的汉子道:“危险也是他们要去的,又不是我们强拉他们去的。小子,你们可想清楚了?” 天祈笑道:“不用想了,多谢几位大哥。”说着拱了两下手,同唐玉又回到了座位上。 唐玉道:“你不是要去地郾城吗?怎么又要跟他们一道?” 天祈道:“去地郾城也是除恶,既然有妖物作祟,我们除了他再去地郾城也不迟呀。” 唐玉道:“那好,就依你。不过听他们话音,这妖物似乎不简单,就怕……” 天祈道:“你是怕拿不住他?” 唐玉道:“这倒不是,只是……”说着面向苏欣悦道:“喂,吃完饭你不要跟着我们了,赶紧回家去吧。” 苏欣悦本来在静听唐玉和天祈说话,唐玉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差点让苏欣悦没醒过来劲,怔了怔,瞬即怒道:“你干什么又撵我?” 天祈道:“是呀,你怎么又要撵她?” 月灵道:“我和欣悦已经结拜了姐妹,不许你撵她,要不然我生气了。” 唐玉道:“我不是要撵她,只是……她没有一点本事,跟着我们只会碍手碍脚,我们这可是去除妖,不是去玩。” 唐玉虽然对除妖很是激动,但他也知道这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一则他是嫌苏欣悦碍事,再则他也确实是为苏欣悦担心。天祈和月灵的本领他心知肚明,而自己也已今非昔比,即便妖物厉害,打不过也可以跑,可是带上苏欣悦该怎么办呢? 苏欣悦道:“谁说我没一点本事,我也练过武功的,我就是帮不上忙也可以保护自己,又不会拖累你们。” 唐玉不屑道:“你打住吧,就你那两下,顶个屁用。” 苏欣悦愤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斥道:“你敢这样说我,来,我要跟你比试。” 满屋的宾客见这边吵架,都齐向这里看来,又见吵架的是这位倾城美女,更是兴致大浓。 之前那身材略胖的汉子开怀笑道:“哟,这还没出发呢就窝里斗了。” 天祈转着头看了看周围,冲苏欣悦摆了摆手,道:“先坐下。” 苏欣悦噘着嘴,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天祈道:“其实也没关系,有月灵保护她呢,到时候我们上就行了。” 苏欣悦道:“我谁都不要保护,我自己能保护自己。” 唐玉道:“看看看,又来了。” 天祈道:“欣悦,唐玉说得对,我们这可不是去玩,你要听话才行,要不然,只能把你留下了。” 苏欣悦“哼”了一声,噘着嘴道:“知道了。”但听这语气似乎很不服气,显是还在气恼唐玉。 天祈突然猛一好奇,对唐玉道:“不对呀,你不是不喜欢欣悦吗?怎么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她了?” 唐玉心里也有些不太得劲,不耐道:“我没有不喜欢她。” 天祈一怔,道:“啊!那你是喜欢她了?” 唐玉道:“我不是喜欢她,我是……什么呀,你说什么呢。”莫名的心跳加速,脸上发烫。 月灵也听的糊涂了,问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唐玉是喜欢欣悦吗?” 苏欣悦突也心跳加速,脸颊发热,甚是局促,怯怯的看了唐玉一眼。 唐玉却心跳越来越烈,隐隐如雷声一般。忽然哈哈一笑,道:“说什么呢你们,别胡扯了,快吃饭吧。”瞥眼间与苏欣悦目光相接,二人都紧忙移开了眼去。 第一百零三章 心定志坚同行(求票) 过了小片刻,那八人起身离座,那身材略胖的汉子走到天祈身后,在他背上拍了几下,笑道:“小子,还没吃饱呢,要走了。” 天祈随意的抹了抹嘴,道:“饱了,饱了。”将嘴里的菜咽下肚,见那八人中的一人正去柜上付账,叫道:“哎,大哥,我来。”急忙起身跑了过去,将两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那领头之人拍着他肩膀笑道:“小兄弟,挺懂事嘛。” 天祈哈哈一下,道:“应该的。”回头对唐玉等人叫道:“唐玉,快走了。” 苏欣悦看向月灵,问道:“月灵姐,你吃饱没?” 月灵轻轻点着头道:“饱了。” 苏欣悦短叹了一声,道:“你们怎么都吃饱了,我还没吃饱呢。” 唐玉道:“就你吃的最慢,快走了。”说着同月灵站起身来。 苏欣悦着急忙慌的夹了几口菜,也离了座位,三人拿了包袱,一起向门外走去。 唐玉忽又回过身来,掂起桌上的酒壶,大口大口灌了几口酒,撂下酒壶,快步走了出来。 苏欣悦瞥了他一眼,嘟囔道:“没出息,这么爱喝酒。” 唐玉不屑的撇了撇嘴,耸着肩,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那八人中领头的道:“你们几个当真要跟我们去?” 天祈道:“当然是真的了,我们怎么会说笑?” 那人叹了口气,道:“那好吧,那你们……” 天祈指着树上道:“那是我们的马,大哥不用费心。” 那人扭头看了一眼树上的马匹,微笑道:“既然是这样,那就请上路吧。” 十二人,十二骑,各人自去牵马。一人看到苏欣悦的红马,眼睛一亮,惊叹道:“呀,这马可真骏。” 余人都向苏欣悦的红马瞧来。苏欣悦得意的笑道:“这是我的小红。” 那人惊讶道:“你一个小丫头骑这么骏的马?”心想:“这小姑娘长的这样美貌,又骑着这样的骏马,看来不是哪家王侯的亲戚,就是哪个世家的小姐。”心里不禁起了几分恭敬之心。 十二人翻身上马,那八人在前,天祈,唐玉等人随后,缓马而行。过了一阵,出了城门,众人几声吆喝,快马驰骋,一起投东北而去。 策马扬鞭,尘烟浮面,一行人一路纵蹄,直行了三百多里。路上也只休息了一站。苏欣悦所骑红马神骏无比,越跑越是欢快,但其他人的马匹却耐不住劳顿,已极为疲惫。 眼看天色将晚,人困马乏,已无法继续赶路,正踌躇休息之地时,刚巧路经一个驿站,那行在最前的领头之人兜马勒缰,驻住了马蹄,马儿“咴儿”一声嘶鸣,停了下来,余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那领头之人回头说道:“天已经快黑了,前面还不知道有没有客栈,这里是来往通行的驿站,今晚大家就在此休息吧。” 众人嚷嚷的答应了一声,都跳下马来,牵着马向那驿站走去。 到了门前,那领头者打了几下门。过了片刻,“吱悠”一声,大门打了开,一个六十来岁的苍髯老者走了出来,见了这许多人也不惊怪,显是见得习惯了,哑着嗓子道:“众位是要歇脚?” 那领头者道:“天色将晚,在此歇息一程,烦劳老人家了。” 那老者微抬着头,扫视了众人一眼,将门大开,道:“那就请进吧。” 众人牵着马,前后相继入内。苏欣悦对月灵笑道:“月灵姐,这么多人一起,比一个人出来好玩多了。” 月灵微笑道:“是呀。”她也觉得这许多人一起要比她和天祈单独出行乐趣许多。 到了院内,那老者引着众人将马匹拴在西山墙边。回身正要向大厅走进,正迎着一伙人走了出来,双方具是微微一怔。只听那伙人中一人哈哈笑道:“这不是‘苍云堡’的八位当家么?少见,少见。”说着向八人拱了拱手。 看那人身材高瘦,一身灰布短衫,眉如扫帚,眼如星,黄蜡脸皮,耳招风,这相貌极是不让人待见。不过看他这标标站姿,举行之态,倒显是个十分精明干练之人。 八人互相看了看,那领头之人微微一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盘金岭十三鹰’,少见。”这笑容甚是勉强,语声更是冷淡,显然对这伙人不十分乐见。 “盘金岭十三鹰”乃是活动在天师城、盘金岭的十三个头目,其实就是一伙剪径劫道的贼匪,虽说不上大奸大恶,但也是一群不安好事的宵小之辈,领头者号称“钻天鹰”,姓于名华,正是说话的那一位。 而他口中的“苍云堡”,正是天祈们同来这八人的居住之所,这八人也正是“苍云堡”的八位当家人。那领头者名叫“天水清”,以姓氏来算,倒是天祈的本家。 不过苍云堡处事光明磊落,虽同为江湖中人,但却不屑于“盘金岭十三鹰”的为人,所以从心底里看不起他们。然而大家并没有什么梁子,因此既然照了面,该有的客套话还是要有的。 天水清说完这句话,便不愿在与他们多搭讪,领着众人向厅内走去。当月灵和苏欣悦从十三人面前走过时,只见那十三人具是扭头回望,直盯着二女走进厅内,曼妙玲珑,姿柔多娆,直到看不见二女的身影仍是痴痴的盯着门口,好似意犹未尽,仍没有看够。 一人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咕咚”一声,心脏蹦蹦跳的叹道:“真是人间绝品呀。” 于华侧头看了这人一眼,脸色一沉,说道:“都不要给老子惹事,她们跟苍云堡的人是一伙的,没必要自找麻烦。” 话刚说完,只见另一人“哗啦”一声,流出一大口口水来。于华照这人的后脑“啪”的一声,狠狠的抽了一巴掌,骂道:“你他娘的可真是没出息。” 那人耸拉着脑袋,一脸胆怯。只听于华又道:“不要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这件事情办好了,你我弟兄在天师城谁不仰望,到时候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一人接话道:“可是大哥,听说那玩意厉害的紧,我们只怕……不行吧。” 于华道:“动动你的脑子,老子是干那种没把握事的人吗?这次去的可都是高手,让他们尽管去打,我们随后浑水摸鱼,坐享其成,功劳不还是我们的吗?”说着不自禁的笑了笑,极是得意。 几人吹捧道:“高,果然高明,还是老大深谋远虑,想的周到。” 于华道:“好了,好了,废话就不要说了,不过有一点我可要说在前头,到时候都听我的,谁都不准轻举妄动,丢了性命可别怪老子没提醒你们。”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于华得意一笑,带着他们向左边走去,心里也自念道:“这两个小妞当真是难得的极品,不过可惜呀。”想着摇了摇头。 天祈一行人到了大厅内,自有驿站的小厮前来伺候。天水清引着众人在两张空桌上坐了下来,唤那小厮要了房间的门牌,又点了酒菜。 唐玉毕竟是大家出身,见多识广,明白为人处世之道,为人又豪气大方,一切费用他自掏了,又多给了那小厮一锭银子作为打赏,八人由此对他四人颇为欣赏。 两名小厮收拾了旁边桌上的残羹剩饭,自去到后面厨房吩咐酒菜,想这桌饭菜应该是刚才那十三人吃剩下的。 十二人坐着无事闲聊,天祈问道:“几位大哥,请问我们最终的目的地是哪?” 那身材略胖的汉子笑道:“你们几个也真是胆大,不知道我们去哪儿就敢跟着来?” 唐玉道:“这有什么不敢,天大地大,我们来去自由,就是刀山火海又能如何?”这话说的豪气干云,不过也甚是倨傲。 苏欣悦接口道:“就是,你们又不是豺狼虎豹,难道还害怕你们吃了我们?”二人说罢相视一眼,但二人的话却将那汉子噎的一愣,怔了怔,哈哈笑道:“这姑娘的嘴可真叼。” 天水清道:“我们是要去往江门镇的‘五华庄’。” 天祈四人自然不知道什么江门镇,更不知道什么五华庄,但想是地名,又问道:“那你们之前说的妖物是在江门镇吗?” 天水清道:“据说那妖物是在‘奇崛山’,离江门镇相隔五百余里,这次大家响应号召,便商定在江门镇相会,共同商议除去他的办法。” 天祈又问道:“那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江水清道:“这就不得而知了,据说是一只山魅精怪,也有说是一个得道邪魔,具体如何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却知道这东西是一个吃人的主。” 四人一听说吃人,惊愕的互看了一眼。 那略胖的汉子笑道:“怎么?害怕了吧。” 唐玉轻蔑一笑,道:“这有什么可怕,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他这话惹得八人都是一怔,有的心想唐玉吹牛说大话,轻浮逞能;有的却想他真是年少无知,不知天高地厚。 天祈却在心想:“这样一个作恶多端的怪物,非除了他不行。”他深受昆仑四圣教导,通悟惩恶扬善的道理,再加上古铭,一一等人的死对他触动极大,在他心里已不仅仅局限于到地郾城,找地郾城城主算账那么简单,而是想着走四方,铲邪恶,打尽天下不平。 那略胖的汉子有意逗月灵和苏欣悦,说道:“两个小姑娘,你们也不害怕吗?那可是会吃人的妖怪。” 月灵淡淡的道:“妖怪有什么可怕的,打他就行了。”118 苏欣悦道:“就是,打他。”苏欣悦的话倒不像月灵说的那样随意自然,语声稍有些发颤,显然心里有些害怕。 不过二女的话也真让八人大感匪夷所思,说男的胆大无畏倒也说得过去,这女娃怎么也有这份胆气?当真是少见。 正说着间,两个小厮端来了酒菜饭食,放在了桌上。这驿站比不得酒楼客栈,只要有钱可以随意点菜,这里却没有那个条件,驿站做什么,驻站的人便吃什么,没得挑。不过,这里的酒菜虽然没有酒楼的酒菜精美,但也算不差,五荤八素,也算得上丰盛。 两个小厮放好酒菜,退了下去。天祈四人正要动筷,那略胖的汉子道:“哎,先等等,吃不得。”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包,展开拿出一根银针来,在每样菜和酒里都扎了扎。 月灵一脸懵懂,问道:“这是干什么?” 苏欣悦道:“他在试毒。” 那汉子微笑道:“小姑娘,挺懂啊。” 苏欣悦道:“这常识有什么不懂?” 月灵道:“你是说这菜里有毒?” 那汉子笑道:“这还真有个不懂的。小丫头,我告诉你,要是有毒呢,这银针就会变黑,没变颜色就说明没毒,可以吃的。” 月灵点着头道:“哦,原来是这样。” 其实对于这个天祈也不懂,今也算是涨了点小见识。 天水清道:“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些好,人心隔肚皮,世事难料。” 那汉子又在天水清几人的酒菜里试了毒,说道:“没事,可以吃了。” 众人早感饥饿,纷纷动筷。天祈和唐玉陪着八人喝酒,这陌路客倒也处的甚是和谐。 只听唐玉道:“你那银针虽然能试毒,可要是人家在菜里下了蒙汗药呢?” 他这一句话让所有具是一怔,停下了手里的筷,嘴里的菜也不嚼了,纷纷看向他。 唐玉一呆,尴尬笑道:“干什么?我只是随便说说,我们都吃了这么多了。” 天水清身旁那人道:“你这臭小子,冷笑话也不是这个时候讲的。” 众人见确实无恙,又开始动筷。边吃边聊,八人问了一些关于四人的话,月灵不会说谎,全由天祈代她说。三人是三分真,七分假,该编的编,该骗的骗,能糊弄的则糊弄,八人也自听不出真假来,说了半天,四人也只将名字说的是真的。 酒足饭饱,那俩小厮来收拾盘盏,天水清将门牌分给了四人,四人的房间自也挨在一起。 到了后院,四人正欲回房间,天水清突然叫住了四人,说道:“你们一定要小心之前见过的那伙人,尤其是你们两个姑娘,晚上千万上好门。” 苏欣悦完全明白天水清的意思,微笑说道:“知道了。” 月灵却心里迷茫,看向天祈。 天祈对天水清道:“多谢大哥提醒,放心好了。” 四人向八人拱手道安,天祈四人的房间在东,八人的房间在西,相隔也不甚太远,各自回房而去。 拿着门牌,看好标号,到了门前。天祈道:“欣悦,你和月灵晚上就不要分开睡了,睡一起好了。” 苏欣悦笑道:“明白。” 月灵却心里糊涂,问道:“为什么要睡一起,这不是有房间吗?” 天祈拉着她手,柔声道:“不要问为什么,你听话就是了。” 月灵道:“好吧,那你们也早点休息。” 二女开了房门,唐玉走到苏欣悦身侧,说道:“喂,晚上注意点。”语声很是随意。 苏欣悦轻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知道了。”同月灵走进屋去,掩上了门。心里却突然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既有三分嗔恼,又有三分紧张,还有三分窃喜,另一分却是隐隐的羞怯之感,这种莫名万状的感觉连她自己也说不明白。 天祈和唐玉也开了房门,道了安,各自走进了屋里。天祈将床上的铺盖铺展开,又将被窝窝了窝,取下背上的神锋剑,放在床头,躺在了床上。睁眼瞧着房顶,无事遐想,想着儿时的玩乐,想着昆仑山的四位恩师,又想到古铭,一一等人,心中忽然生出一抹苍凉。 突又想到刚才天水清说的话,隐隐觉得不安,坐起身来,开了房门,走出门外。正遇到唐玉也开门走出,两人似是心照不宣,相视一笑,朝月灵和苏欣悦的房间努了努嘴。 两人走到二女的门前,只听见屋内传出苏欣悦咭咭咯咯的笑声,接着便听她道:“你输了,你输了,快喝。”语声极是欢乐。 又听月灵道:“不是我的大吗?我的是豹子。” 只听苏欣悦又道:“我们不是这样玩,我们是比谁的点数多,我的十点,你的才六点,你可不能耍赖。” 又听月灵似有疑问的道:“是这样吗?”接着便听见“咕嘟”一声,似是二女谁喝了什么东西。 天祈和唐玉相视一怔,紧随着屋内又响起“波波当当”几声灵脆的响声,好似豆子下锅一样。唐玉低声问道:“她们两个干什么呢?” 天祈摇摇头道:“不知道。”敲了敲门,叫道:“月灵,开门。” 门上一个暗影闪动,走到门前,月灵打开了门。天祈笑道:“你们两个玩什么呢?” 月灵指了指桌上。 天祈和唐玉走进屋内,只见桌上放着两个碗,碗里个丢着三粒色子。另放着一个大茶壶和两个茶杯。唐玉好奇道:“咦,你们哪里来的色子?” 月灵道:“是欣悦的。” 二人将目光瞧向苏欣悦。苏欣悦道:“是我在赌场里拿的。” 唐玉这才想起,苏欣悦从赌场里走的时候,好像是从地上捡过什么东西,看来就是这色子。笑道:“你们还真会玩,来,我也玩两把。”拿起一个碗里的色子,“波当”一声,丢在了碗里,转了转,三四五,十二点。 苏欣悦也拿起另一副色子,掷了个五五六,十六点,笑道:“你输了,喝茶。”掂起茶壶,在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茶水。 唐玉笑了笑,端起茶杯,一口饮尽。道:“再来。” 天祈拍了拍他肩膀,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唐玉道:“玩一会也没关系嘛。” 天祈道:“明天还赶路呢,玩,她们两个不睡呀?” 唐玉不再执拗。 天祈又对二女道:“晚上睡觉记着把门上好,有事了大声叫我们。” 月灵讶然道:“怎么,晚上会有事吗?” 天祈道:“我是担心。” 月灵笑道:“不用担心,不是还有我么?” 天祈自然明白,以月灵的本事旁人是难近身,但是她天性单纯,心思迟钝,难免会吃小人的暗亏,所以跟她说的太多不免徒劳。对苏欣悦道:“欣悦,你比较机灵些,明白我的话吗?” 苏欣悦点着头道:“我明白,你放心好了。” 天祈微笑道:“那就好,你们早点休息吧。” 唐玉冷冷的道:“听到没有,晚上机灵些。” 苏欣悦白了他一眼,道:“要你多事?” 唐玉不屑的“嘁”了一声,二人向门外走去。天祈又转过身道:“晚上少喝点水,要不然半夜不停的起来。” 苏欣悦脸色微红,道:“知道了。” 二人走出房门,各自回房而去。苏欣悦插上了门。 第一百零四章 起贼心天祈惩暴 二女脱去外衣,吹熄烛火,同床同枕而卧。月灵在里,苏欣悦在外,月灵给苏欣悦讲了一些她和天祈相识以来的往事,说着说着,二人便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窗外月色朦胧,西风飒飒,淡淡的月华映在窗格上,只闻得轻轻的风声一阵接着一阵。夜,出奇的静。 时间缓缓而逝,昏暗的月亮已偏向西南,天空一层薄云笼罩,流流飘动,本就暗淡的月色更显暗淡,一圈淡黄的月晕团团围绕,风声越来越紧。 只见三个黑色的人影鬼鬼祟祟的贴墙而行,弓腰弯背,慢慢的来到月灵和苏欣悦的窗外。 那靠前之人打了个手势,三人蹲下身来。那行在最后之人走上前,昏黄的月光下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拇指粗细的小竹筒。舌头舔了舔手指,在窗格的砂纸上抠了一个小洞,将竹筒探进小洞里,轻轻吹了口气,只见竹筒探进窗里的一端,一缕淡青色的烟雾缓缓冒出。 那人伸指到嘴边,轻轻“嘘”了一声,另两人点了点头。 待了片刻,那吹烟的人细声道:“行了。” 三人走到门口,一人拿出腰间匕首,慢慢拨开门插,推开了门,三人蹑脚走进屋内,反又将门插好。 二女睡的香熟,三个贼人偷溜进门,二女竟是毫无所觉。一人道:“嘘——,小点声。” 另一人道:“这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怎么弄啊。” 又一人道:“这两个都是绝色的极品,弄哪一个不是一样,你还挑什么?” 那人道:“我更喜欢那个穿红衣服的,可是这哪个是呀,要不……把灯点着吧。” 第一个说话的人道:“你找死啊,这能点灯吗?把两个都上一遍,不就有那红衣服的了?” 这人也觉得有理,说道:“那好,那我先来。” 另一人道:“你想的倒美,凭什么你先来?” 那人道:“我吹的迷烟,当然我先来了。” 另一人道:“迷烟还是我的呢,我先来。” 第一个说话的人不耐道:“好了,你们抢什么,大家一起来。” 两人不再争执,三个人蹑着脚,慢慢向二女的床边靠近。 月灵本来睡的沉熟,迷迷糊糊间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这香味令她心神烦躁,极不自在,正想起身,忽见三个人拨开门插,溜进门来。她心里好奇,暗想:“这些人干什么的?”便一动不动,假装继续睡觉,一探这些人半夜进门的目的。 正在她猜测间,只见那三个人已溜到床边,伸手来拉她们的被窝,一人的手已摸到苏欣悦的脸上。可苏欣悦仍沉睡不醒,呼吸均匀,兀自睡的香甜,对那三人的举动好似全然不觉。 月灵面朝外,侧卧在床上一动不动,心里惊奇之极,见那三人开始自脱衣服,恍然明白,心道:“哦——,他们原来是要干那坏事。”心里想着,决定好好治他们一治。倏地坐起身来,眼睛一亮,红光闪烁,犹如两颗闪亮的红色明珠。 三人正自心凝神醉,突见月灵如此,吓得“啊哟”一声尖叫,当真是魂断天外,头皮一阵轰炸,裤子都来不及穿,急向门外奔去。 月灵那容他们逃脱,手掌一挥,便有一面透明的红色光墙阻在了门口,三人连门插都还没来得及打开,便被那红色的光墙弹飞了回来,砸的地面“咚咚咚”三声闷响。 月灵有意恐吓他们,嘴里发着“呜呜……”的啸叫声。屋外凉风阵阵,月影晦暗,屋内一团漆黑,人影模糊,一对红光闪闪的眼睛狰狞可怖,再加上这“呜呜”的啸叫之声,当真与鬼蜮幽界一般无二,好似身前之人正是猛鬼厉魔当正,只吓得三人“哇哇”大叫,屎滚尿流。 月灵见三人惊骇,模样狼狈之极,既觉得好玩又觉得好笑,咭咭咯咯笑出了声。 那三人见这“女鬼”又改了笑声,更吓得魂不附体,常言道:“宁听鬼哭,莫听鬼笑”,这女鬼改了笑声,明显是要发威害人。三人魂飞魄散,叫嚷着,连滚带爬的向门外闯,哪知又被那红色的光墙挡了回来,心下更断定这是恶鬼无疑。 屋内的动静早惊动了天祈和唐玉,两人都是和衣而卧,翻起身来,同时打开了门,跑了出来。只听二女的屋内,三个男人的叫声极是嘶戾。二人心里具是一凛,快步跑到二女的门前,伸手推门,可那门好像上了铁箍似的,纹丝不动。 唐玉急忙催运掌力,“砰”的一声,一掌打出,可那门也只是摇摇的晃了几下,仍是没有打开。 天祈道:“你让开,我来。” 唐玉向旁闪开三尺。 天祈后退一步,催运体内“狂龙真气”,双掌推出,“砰通”一声,两扇合页木门被他掌力震的粉碎,月灵祭起的那红色光墙也被他的掌力破碎了去。 天祈手指一搓,屈指轻弹,一点黄光射出,点燃了屋里的烛火。只见月灵坐在床上,一脸愣怔。苏欣悦却是安安稳稳的睡着,一动不动。屋内三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委在地上,一脸惊骇之极的表情。 天祈和唐玉都认得这三人正是“盘金岭十三鹰”中的其中三人,心里愤怒至极。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唐玉道:“是迷烟。”心中猛然一揪,急忙奔到床边,问月灵道:“你们没事吧?” 月灵摇了摇头,道:“没事。” 唐玉看向苏欣悦,轻轻拍了拍她脸,道:“喂,醒醒啊。” 苏欣悦仍是紧闭双眼,一动也不动,好似没了知觉一般。 月灵道:“欣悦睡的可真熟,这么吵都不醒。”说着推了推苏欣悦,叫道:“欣悦,起来了。” 唐玉自是明白她是被迷药迷晕了,说道:“不用叫了,他一时半会起不来的。” 月灵诧异的“啊”了一声。 唐玉对这三人愤恨至极,扭头冷眼瞪着他们。天祈更是怒火万丈,刚要暴起,只见三人中的一人梗着脖子,抽了两声,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便即气绝。 原来三人刚才被“厉鬼”所吓,后又被天祈掌力的余波所震,已身受重伤。这人心瘁神碎,意志不定,竟被活活的吓死了。 天祈恼怒三人对月灵图谋不轨,他本不愿随便杀人,可这时越想越气,再按捺不住,“啪啪”两掌,击在了二人的天灵盖上,二人被他打的头骨尽碎而亡。 唐玉恨声道:“死的好。” 在天祈心里,月灵是他最重要的人,其宝贵程度已远胜于自己的生命,他决不容许任何人对她有丝毫的染指和伤害,他打死这二人兀自心有不竭,不愿再看到这副令他厌恶的嘴脸,一脚一个,将三人的尸体踢出了门外。 突然,门外传来几声惊愕的叫唤,听声音正是“苍云堡”的八人。天祈面向门外而立,苍云堡八人走到了门口,见门栏破碎,一脸惊异的瞧着屋内。 天水清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原来八人也是听到吵闹的动静,特来一看究竟。 天祈道:“多谢大哥提醒,这些人果然卑鄙无耻,不干好事。” 天水清关切道:“那两位姑娘没受伤害吧?” 天祈回头看了一眼月灵,摇了摇头,道:“没事。” 天水清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那身材略胖的汉子朝廊下三人的尸体啐了一口,恨声骂道:“他妈的,死了不亏。” 其他人也纷纷叫嚷着说:“死的好。” 原来那三人垂涎月灵和苏欣悦的美色,不听老大的规劝,暗自商量,趁深夜入室行谋,没成想就此断送了性命,正印证了“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句话。 苍云堡八人走进屋来。月灵娇嗔道:“这些人可真坏,半夜跑人家屋里。” 她现在已懂得了男女的羞涩之事,也明白那三人半夜跑进她们屋里是要做什么,虽然羞于此事难以开口,但是她对于女子贞节重要性的意识还不强,若不然她也不会如此淡定,早在天祈没有破门而入之前已下了狠手送了那三人的性命。 天水清见天祈等人杀了“盘金岭十三鹰”中的其中三人,对他们也不再小觑,但也隐隐为他们担忧,紧皱着眉头叹道:“你们杀了他们的人,只怕是要惹上麻烦了。”好易 唐玉冷“哼”了一声,道:“怕什么麻烦,惹爷爷恼了,全让他们把命留下。” 那身材略胖的汉子哈哈笑道:“好,说的好,要打架,俺老陈帮你,那十三只鸟,老子早看他们不顺眼了。”顿了一下,又道“不对,现在就他娘的剩十只了。” 话说不及,只听见屋外一人大叫:“老四,老五,老七。”声音嘶切,正是于华的声音。另有几人纷纷嚷嚷的乱叫:“四哥,五哥,七哥,四弟,五弟……”声音亦是十分愤然。 唐玉沉声道:“来的好,爷爷正找他们呢。” 苍云堡的八位当家互看了一眼,似在思量着什么。 天祈道:“唐玉,你照顾欣悦,我去会会他们。” 月灵道:“我也去。”急忙跳下了床,赤着一双纤纤小脚。 天祈微微皱眉,嗔道:“鞋子穿上,还有衣服。” 月灵愣愣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忽见一群大汉涌进屋来,头前的正是“钻天鹰”于华。十人怒不可遏,直勾勾的盯着屋内之人,似是一群疯狗一般。只听于华冷冰冰的道:“是你们杀了我们兄弟?” 天水清道:“先不要问人是谁杀的,我只问你,你们的人深夜闯进两名女子的房间,是想干什么?” 于华不答天水清的问话,怒目瞪着天水清,一字一顿的又道:“我问你们,是不是你们杀了我们兄弟?”语声既愤怒又沉毅,已显得十分不耐。 那身形略胖的汉子走出身来,怒道:“是爷爷们干的又怎么样?”同于华冷目相视。 于华蜡黄的脸皮抽了几下,冷“哼”一声,道:“血债血偿,杀。”一声大喝,身后之人拉开架势。苍云堡八人亦拳脚相向。 天祈叫道:“慢着,人是我杀的,与他们无关。” 于华缓缓侧过头来,看向天祈,满眼炙怒。天祈丝毫不惧,冷眼相对,星目中寒光更盛。他已不想同于华多做辩解,心想:“你们既然如此蛮横,那就把命留下吧。” 于华于傍晚也见到了天祈和月灵举态亲昵,虽不知道这少年小子有多大能耐,但想三个兄弟出来偷腥,身死命亡,定与这小子脱不开干系,他既然和苍云堡的八人是一伙的,那就先拿他开刀,收拾了他在跟苍云堡的八人算账也不迟。说道:“小子,你既然作死,大爷就成全你。”双手十指张开,摆在身前,左手前,右手后,作势就要进攻。 看那手指枯瘦如柴,又尖又长,端是如一对鹰爪一般。他想天祈少年年少,三个兄弟的死定有苍云堡的人助拳,既然他强自出头送死,也不群起攻他,只与他单打独斗,料想这小子在自己的利爪之下也走不了三个回合,也免得让苍云堡的人小觑。 天祈随意的摆了一下手道:“慢着,我们出去打。”说着向屋外走去,忽又停下脚步,回头道:“唐玉,你照顾好欣悦,不要走开。”他担心这些人行为卑鄙,趁机伤害苏欣悦。 唐玉点着头“嗯”了一声。 天祈分开众人,走出屋来,站在后院里。余人也跟着走了出。于华同天祈面向而立,苍云堡八人同盘金岭的其他人站在廊下。月灵之前一直在听人说话,这时也急忙穿上鞋子外衣,跑了出来。 那身材略胖的汉子低声问天水清道:“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天水清道:“看看再说。”他见天祈杀死了十三鹰中的三人,也想看看这少年小子究竟有多大能耐,若是势危他在出手相助。 只见天祈指着盘金岭的其他人,淡淡地说道:“你们也一起来吧。” 此语一出,众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心道:“这小子,他难道要一个人挑战所有人。” 那身材略胖的汉子凑近天水清的耳边,低声道:“大哥,这……这小子疯了吧,他要一个人挑人家全部?” 天水清这时对天祈也更加好奇,他倒不认为天祈是一时逞能,口出狂言,只是猜不透这小子究竟哪来的勇气。 盘金岭的人似是没有听懂天祈的话一般,愣愣的站着不动。于华怒声道:“小子,你什么意思?” 天祈道:“怎么?还要我再说一遍吗?我叫你们一起来。” 于华心头火起,骂道:“他妈的,你敢看不起老子?” 天祈此时对他们这伙人极是恼怒,指着于华道:“小爷就是看不起你,废物。” 于华愤恨之极,五爪前探,以迅雷之势便向天祈抓来,当真是既狠辣又凌厉,快疾无比。 苍云堡八人见于华突然发难,不禁的都是心里一惊,于华的恶名和本领他们极是清楚,这样趁人不备的突发一招,就是好手也难抵御。 哪知他快天祈更快,还不待他手爪袭到,天祈一掌挥出,掌力便将于华向后震飞了三丈多远,身子打了个跌,堪堪的又向后退了十多步才站定下来。 众人大瞪着眼睛,真是惊诧到了极点,在他们的认知里,能不动不摇一掌便将于华击退的还没有几人,这少年年不满双十,竟有如此能耐,当真是深不可测。 于华心里亦自慌张之极,这少年小子的掌力竟如此雄厚,已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何以一个少年竟能有这样的功力?但若因此就让他认输罢斗也绝不可能,一则兄弟大仇不能不报,再则若是传扬出去他今后还如何在江湖立足? 心想:“好手耐不住人多,我今天杀了你,一切自然好说。”但他若是知道天祈刚才那一掌只用了三成功力不到,他怕是就不会这样想了。朝地上啐了一口,喝道:“大家一起上。” 九人听老大叫喝,先是一怔,随即纷纷跑上前来,同于华并肩齐站。 那身形略胖的汉子骂道:“哎,他妈的。”便要上前相助天祈。 天水清伸手挡在他身前,道:“先别急,看看再说。” 那汉子道:“这……他们也太不要脸了,十个打一个。” 只听月灵咭咭笑道:“这几个笨蛋,还不够天祈揍的呢。” 几人侧头看向月灵,只见她笑颜如花,似是一点都不为天祈担心。 天祈轻蔑一笑,说道:“早点这样不就好了么?省得多费功夫。” 于华心里实有些忐忑,怒道:“小子,你别狂,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天祈不耐道:“少废话,来吧。” 于华怒目一瞪,喝道:“上。”十人举拳擦掌,齐向天祈冲来。 只见天祈左脚后撤一步,身形微侧,倏地身子旋转,直飞上空,离地足有二十余丈。 众人抬头仰望,只见他身子斜挂半空,微仰着头,好似天人临世一般,一身蓝衣随风飘动。但见他双臂一振,一条丈八金龙自他体内生出,盘绕缠身,龙吟震天,竟如一条活龙一般。 众人骇得挢舌不下,惊目眈眈。那些盘金岭进攻之人一时更是吓得呆了,大张着嘴望着天空。只见天祈身躯陡转,俯冲而下,金龙蜿蜒缠动,临近地面十丈处,一掌轰击,金龙长啸一声,向下飞出。 “轰轰通通”一阵大响,龙身翻滚,夹杂着龙啸之音,便听见一阵惨厉的嘶嚎。劲气纵横,呼呼乱响,好似荡起了一阵狂暴的飓风,掀的苍云堡八人睁不开眼,衣衫猎猎作响,不住倒退。 待得感觉劲风已经消没,才使劲晃了晃脑袋,睁开了眼,嘴里兀自发着呜呜呀呀的无奈之声。只见天祈身躯挺挺,端立地面,地上坑坑洼洼,一片狼藉,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具尸体。 八人猛然大骇,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脏“咚咚咚”的跳得雷响,只感觉好像是在地狱门口走了一遭。天水清不禁的滚动了一下喉咙,怯懦道:“这……这是人吗?” 只听月灵嘻嘻笑道:“怎么样?我说他们不够天祈揍的吧?” 八人扭头齐看向她,愣愣的点了点头。 那略胖的汉子拉了拉天水清的衣袖,颤声问道:“大……大哥,这……这是什么功夫啊?这么厉害。” 天水清没好气的道:“我怎么知道。”他现在不但对天祈再没有小觑之心,反而生出了深深的崇敬之意,只觉得这少年实在是神奇不已。 第一百零五章 五华庄群雄聚义 天祈所用的这招正是“破天狂龙决”中“九龙灵变”里的一招“升龙飞翔”。这些人惊骇于天祈功力的强横,却不知道“破天狂龙决”配合神锋宝剑使用威力更是巨大,当练至大成时,那种移山倒海,毁天灭地的威力,他们只怕是想炸脑袋也难以想象的出。正所谓“凡胎不度仙法,小鬼难测神机。” 那些盘金岭之人妄想欺负天祈年少,殊不知是鸡蛋砸在了石头上。不过天祈也当真任性,收拾这几个菜鸟居然使出了“破天狂龙决”,这岂不是猛虎斗山鸡,大材小用? 八人正愣神间,只听天祈对着远处喊道:“别躲了,出来吧。” 八人顺着他目光抬头瞧去,只见北山墙边,五个人影哆哆嗦嗦的走了出来,待五人走近,这才看清楚,原来是驿站的站长和三个小厮,以及那开门的老者。 五人战战兢兢的走到天祈面前,那老者颤声道:“大……大侠,我……我……我们……没有……”老者瑟瑟发抖的吞吞吐吐,连话都说不囫囵了。 天祈道:“老先生,抱歉的很,扰了你的地方,在下给你陪个不是。” 那老者连连摆着手,忙道:“不敢,不敢,是老朽有罪,是老朽有罪。” 这时,东方启明星现,远方天际现出一片昏白,眼看天色将明。天祈感觉在这里杀了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说道:“老先生,我还是把这些尸体处理掉吧。” 那老者道:“不敢有劳,我们来就行。” 天祈道:“哎——,人是我打死,我应该帮忙才是。” 那老者心里惊骇,见天祈执拗,也不敢违逆,只得说道:“那好吧,有劳了。” 苍云堡八人互相看了看,纷纷走上前道:“我们也帮忙。”一则,他们见天祈武力惊人,有意讨好结交。二则,天祈做了他们想做而做不来,或者说是不敢轻易所做之事,心里极是痛快。 那老者点着头,冲八人勉强笑道:“多谢各位了。” 月灵也要来帮忙,天祈不想她碰这些死人,哄了哄她,她自回屋去了。 那身材略胖的汉子问道:“这些死货该弄哪呢?” 那老者道:“后面坡上地方大着哩,就弄那里吧。” 众人依着老者的主意,决定就将他们弄到坡上。老者开了后院小门,众人一起上手,将十人连着之前死去那三人的尸体具抬到了后面的土坡上,直忙活了半个多时辰。 众人坐的坐,站的站,在土坡上休息,另指派了两人回驿站拿工具。一小厮凑近那老者的身边,低声道:“伍伯,他……他不是人吧。” 那老者微微一怔,问道:“什么?” 那小厮悄悄指了指正抬头望着东方晨曦的天祈,说道:“他,我看到他飞到天上,放出了一条金龙,把这些人都缠死了。” 那老者心里一骇,怯声道:“嘘——,你想死啊,不要胡说八道。” 天祈杀死“盘金岭十三鹰”时的情景他们都看在眼里,心里实对天祈怕极,生怕一言无状,得罪了他。其实二人的说话天祈尽听在耳里,不过他也不想跟二人多做解释。 过了一阵,另两名小厮扛着几把锄头和铁锹走上山坡来,叫道:“伍伯,拿来了。”说着将锄头和铁锹丢在了地上。 苍云堡八人近前,个拿了锄头铁锹。天祈正也要拿,那身形略胖的汉子咧嘴一笑道:“你歇着吧,这些事我们来做就行了。” 天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那就麻烦了。” 那汉子笑道:“哈哈,不麻烦,不麻烦,轻而易举的事。”爽朗的笑声中夹着一丝谄媚之意。 天祈也不懂得这些,只当他们是热情好意,并不拒绝,负手站在一旁。 八人一起上手,挖坑的挖坑,铲土的铲土,那略胖的汉嘴里兀自嘟嘟囔囔:“你们几个王八羔子,也算修的福气,死了还有老子给你们刨坑,念着点爷爷的好啊。”说罢看向天祈嘿嘿一笑。 几人火急火忙,卯足了劲,花了近一个时辰在坡上刨了两个大坑,又抬着十三人的尸体丢进了坑里,填上了土,堆了两个坟头。 做完这些,天色已经大亮,红日渐渐崭露出头,红霞映天,飞云缭绕,遥观东方天际,云海苍茫,甚是绚丽壮观。 众人扛着锄头,拿了铁锹,齐走下土坡来,开了后院小门,进到了驿站里。 一阵凉风从两座坟头打过,刮着新盖的酥土丝丝沙沙。枯树作伴,黄草相依,苍凉中更显苍凉,可叹十三人也算是一方枭首,只不过一生作恶不修好德,到头来终是一场空劳。在这片萧索之地,也只能等到来年新春才能见到树发青枝,草长新绿了。 天祈一众人回到院中,这时苏欣悦已经苏醒,不过那迷药的药性极大,她还觉得头有点蒙沉,靠卧在床上,月灵在屋内照顾她。唐玉自站在院中等候,见天祈等人回来,问道:“都弄好了?” 天祈道:“弄好了,欣悦怎么样?” 唐玉道:“月灵在照顾她。” 几人走到屋内,那身形略胖的汉子恨声骂道:“那几个王八蛋真他娘不是东西,幸亏小兄弟你除掉了他们,这可是造福一方。” 唐玉看了苏欣悦一眼,接口道:“该死的东西,杀的好。” 天祈的怒火现在也兀自未平,说道:“那些混蛋是自找死路,幸亏她们俩没事,要不然我可真要一头撞死了。” 月灵笑道:“没事的,他们伤害不了我。” 天祈走到月灵身边,轻轻抱了抱她,关切道:“你呀,以后可要小心点。” 月灵轻轻偎在他怀里,娇声道:“我知道了,不会让你担心的。” 天祈微笑着捏了捏她的俏鼻。 苍云堡八人互相瞧了瞧,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略显窘态。天水清道:“那些家伙惯使卑鄙的伎俩,只是我奇怪,月灵姑娘也闻了迷烟,为何她却没事,而欣悦姑娘却昏倒了。” 天祈松开月灵,说道:“月灵的体质与常人不同,对任何毒物自有一种免疫能力,我想应该是这个原因吧。” 天水清点着头道:“原来如此。”心想:“这几个人,可当真了不得。” 其他人见了天祈的本事,现在又听他这样说,亦是心想:“这可真是太厉害了。” 天水清看了看左右,说道:“现在天已经亮了,大家回去收拾一下,吃过了早饭,准备出发。” 几人应了一声。 天水清又对天祈道:“小兄弟,你们也准备一下吧。” 天祈道:“嗯,我们这就准备。” 几人走出房来,向西面走去。老五对天水清道:“大哥,看来他们都不是一般人,这次有他们相助,一定能除了那东西,这份功劳,看来咱们兄弟是拿定了。” 天水清笑道:“我也庆幸遇到了他们,不过你们都注意点,可不要怠慢了他们。” 几人齐声称“是”。 那略胖的汉子叹道:“唉!我怎么就这么眼拙呢,居然没看出来他们是这样的高手,我还说那样的话,这次这人可真是丢大了。” 老六道:“四哥,你也不要这样说,谁能想到几个少年能有这样的本事。” 天水清道:“这次你们算是长了见识了,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后逢人都收着点脾气,指不定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天水清若是平时说这样的话几人或许不以为意,只随耳听听,但现在他们却不敢不在意了。 几人走后,天祈用真气将苏欣悦体内残留的迷烟毒素逼出了体外,苏欣悦的状态算是完全恢复了过来。来了精神便是对“盘金岭十三鹰”一通破口大骂,祖宗十八代被她问候了个遍。在阴间,这些人的先祖怕也要为养下这样的后代子孙而愤懊不已。 过了一阵,驿站里准备好了饭菜,几人用过了早饭,天祈多给了些银子,几人牵着马出来驿站,扬蹄投东北而去。 纵马驰骋,中午在岭南洋渡镇休息了一站。午后又继续赶路,直到申时十分,方才赶到江门镇。 这一路七百里遥,众人都是急急忙忙,直到到了江门镇才缓下马蹄,其他马力都已十分困乏,唯独苏欣悦的红马依然十分健骏,想来神马良驹,久耐远途,这短短的七百余里路程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这诺大的一个镇子,路上行人却不甚多,稀稀疏疏,来往不足一二十人,不免让人心里犯疑,天祈心道:“莫不是这里的人都让那妖物吓怕了,逃命去了?”168 天水清缓马行到一老者近前,拦住问道:“老先生,请问你‘五华庄’怎么走?” 那老者略略打量了众人一番,指着身后道:“过了那座桥,向前走,第一个路口右拐就到了。” 天水清向老者称了谢,回头对众人道:“大家走吧。” 众人缓马向前走去。那老者目送众人远去,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多人来五华庄。”说着自向前走去。 众人过了那座青石大桥,依老者所言,接着向前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右拐,又行了半里多路,果见一座气派的庄院,匾额上写着“五华庄”三个金字。众人扶鞍下马。天水清微笑道:“终于到了。” 那略胖的汉子稍显不乐,说道:“大哥,怎么没人迎接呀,这太没礼貌了吧。” 老七道:“四哥,你想什么呢,这个时候了还讲什么排场。” 天水清道:“老七说的对,老四,见人了有点分寸,不要乱说话,我们是来会盟的,你这脾气可不要给我惹事。” 八人心里都清楚,此来之人都不是泛泛之辈,若是言语不和,起了争执,未免不妙。 那略胖的汉子道:“那要是他们惹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忍着吧?” 天水清道:“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这汉子本就是个急脾气,大哥这样说,他心里甚是不忿。 天水清道:“好了,大家进庄。” 众人牵着马,向庄门前行去。到了门口,天水清打了打门。不片刻,一仆役开了门,问道:“几位是……” 天水清道:“我们是苍云堡的,受邀前来拜庄。” 那仆役略一审量,忙道:“那快快请进吧。” 众人牵马走到庄内,七八个仆役紧忙走了过来,牵了众人马匹,向院左走去。那开门的仆役领着众人向前而行,穿过前院,到了后厅,只见厅门前坐满了人,足有百十人之多,人声嘻嚷,似是在争论着什么。 那仆役领着十二人走了过去,一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见这仆役走到一身着淡黄绸衫的男子面前,恭声道:“启禀庄主,苍云堡的人来了。” 那男子起身上前,微笑着拱手道:“久闻苍云堡八位当家的大名,幸会,幸会。”看那男子浓眉大眼,一身豪气,端是一方英雄的模样。 天水清亦拱手道:“不敢当,想必尊下就是‘五华庄’庄主,胡元胡庄主了。” 那男子笑道:“客气了,在下正是胡元,诸位请坐吧。” 天水清等人瞅着几张空椅就坐,但见椅子只有六张,他们却有十二个人,如何够坐?天水清道:“小兄弟,你们四个坐吧。” 苏欣悦正要坐下,唐玉拉了她一下,低声道:“怎么这么没规矩。” 苏欣悦噘着嘴,略显嗔怪。 天祈微笑道:“还是大哥们坐吧,我们站着就行。” 那身形略胖的汉子心里暗骂:“他奶奶的,这不是故意的么,十二个人给六把椅子。”心里想着,笑着说道:“你们就坐吧,不要客气,来来来。”伸手来拉天祈。 天祈摆着手道:“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你们坐。” 苏欣悦笑道:“哎呀,你们就坐吧,骑了一天的马,腰疼,我们想站一站。” 天水清知道四人是谦逊客气,心想四人身兼莫大本领,且又年少,但为人却谦和有礼,不禁暗自钦佩,也不再推让,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老七对那略胖的汉子道:“四哥,你坐。” 那汉子道:“不用,你坐吧,骑了一天的马,屁股疼,我想站着。” 其他众人中,一些人看着这些人不禁有些嗔恼,具是心想:“怎么为个座位推三让四的,当这是街会么。” 苏欣悦走到那略胖汉子的身旁,一拍他肩膀,笑道:“胖叔叔,你挺够义气哦。” 那汉子咧嘴笑道:“客气,客气。” 胡元也显得有些不耐,但见苍云堡之人对这四个年轻人甚是谦逊,心里奇怪,开声问道:“天大当家的,敢问这四位朋友是什么人?” 天水清微笑道:“路上遇见的朋友,相约一起来谋那件大事的。” 只听人群中一人笑道:“哈哈,哈哈,真是荒谬,当这是看大戏么?连四个娃娃居然也来此凑热闹。” 看这人长眉长须,四十多岁的样子,一身道人打扮,目光闪烁,精神奕奕,显是一个修道之士,不过这高冷的语态却让人极为不喜。 天水清道:“敢问这位大师如何称呼?” 那人冷哼一声,对天水清竟是不理不睬,天水清不禁心中来气。 只听胡元道:“这位是‘武玄门’的武吉道长。” 当胡元说出武吉道长的名号时,他身旁的几名道人都挺了挺身子,似是颇以为傲。武吉道人更是眼睛微眯,手捻长须,一副天下唯我的神气。 天水清对于武玄门响亮的名声也是大有耳闻,武玄门在天师城东域境内也算得上一方势力。拱手笑道:“原来是武玄门的掌门,久仰大名。” 武吉道长又是“哼”了一声。 天水清更加气愤,强忍着没发。却惹得苏欣悦老大不忿,怒道:“喂,那牛鼻子,你神气个什么呀,没听见人跟你说话吗?” 苏欣悦如此怼搡武吉,众人不由的一怔,但见这小姑娘美貌如花,不过年方二八,却是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不禁心里惴惴。 武吉也自一怔,看向苏欣悦,未等他开口,只见他身旁一道人喝道:“哪来的小丫头,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师尊不敬?” 苏欣悦双手叉腰,俏脸一扬,道:“姑奶奶就是胆子大,你能怎么样?” 只听月灵大声道:“你姑奶奶说的没错,是他先没礼貌的。”指了指武吉。 她经历了一段人世生活,也辨得了好坏,对武吉的傲慢举态也看不顺眼。 那道人见两个丫头在众目睽睽之下竟如此无礼,且言语消遣,大为气愤,刚要发作。只听武吉道:“玄义,注意身份,何必跟两个丫头一般见识。” 那道人气闷了一声,恭声道:“师傅教训是。”瞪了二女一眼。 这时,只听另一道人道:“大家来此都是为了除怪降妖的,还望大家团结为是,不要为了些许小事而生出嫌隙。” 看这道人六十来岁年纪,慈眉善目,语声和蔼,一看便知是一位有德的高士。 这道人天水清却是认得,正是“禅玉门”掌门九阳道长。站起身来,拱手道:“原来是禅玉门掌门,晚辈这里有理了。” 九阳道人亦自还了一礼,微笑道:“天大当家的客气了。” 月灵对苏欣悦道:“这个道士倒是个好人。” 苏欣悦撇了撇嘴,道:“比那牛鼻子强多了。”见那名为“玄义”的道士仍自怒视着她,对他伸了伸舌头,转过了脸去。 玄义自在心里骂她。 武吉道人道:“九阳道长这话说的未免大方了吧,这里的人究竟是为了除妖呢,还是为了那‘国士’的头衔?如没有这样的封赏,又有几个人愿意来此出力呢?” 这“国士”的头衔在天师城甚是非同小可,得此头衔不但是莫大的殊荣,更享有特殊的待遇,在天师境内就好比一张金字招牌,是天师城城主对其实力的认可。 当然,那些名望甚高的家族或者势力也不屑于此等殊荣,不过那些小的派系对此却极是渴望,有了这个便是高人一等。 第一百零六章 诸英豪争执不合 这时,又听另一人道:“武吉道长这话俺不爱听,照你这么说俺们都是来此争夺‘国士’的,那你又算是做啥子的?” 看这人虎背熊腰,肩宽四尺,满脸落腮胡须,甚是粗狂。坐在他身旁的四人也是膀大腰圆,一派豪野之相。天水清一众识得这五人,正是有着“铜城五虎”之称的樊家五兄弟,也是一方豪杰势力,说话之人正是樊家老大,樊龙。 只见武吉道人微微一笑,说道:“贫道来此当然是为了降妖除怪,这乃我道本责,与尔等的想法自然不同。” 樊龙不屑一笑,道:“你这话哄孩子哟,格老子的,当俺三岁娃儿不成。” 又一人道:“既然武吉道长说的如此大方,那你还在这里坐着干什么,赶快去降妖啊,也让我等见识见识道长的高超道术。”这人正是有着“琅郡一阵风”之称的金刀堂堂主雁金刀,其刀法凌厉快疾,如旋风一般,在天师城界内也算颇有名气。 又一人道:“要……要说修……修道之人,俺樊……樊彪就佩服九……九阳道长,人家这才是高……高士,早就是‘国士’了还来此出……出力,俺樊彪佩……佩服,不像有些人,欺……欺世盗名。” 坐在武吉身旁的另一个道人道:“你先把你的舌头捋直了在说话吧,丢人现眼。” 樊彪一怔,气的铁色铁青,圆睁着环眼怒道:“你……你……你他……他娘的……我……” 樊彪正是樊家的老三,由于幼时生过一场恶疾,便落下了这口吃的毛病,这道人出言讥讽他,他气恼慌急之下更说不出话了。这可气煞了樊家的其他兄弟,一齐站起身来,指着武吉等人纷嚷乱骂:“龟儿子的,说啥呢,当俺们兄弟好欺负是不,来来来,爷爷们倒要讨教讨教。” 胡元急忙站起身,摆着手道:“哎哎哎,各位各位,都消消气,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必如小儿一般争吵呢。” 雁金刀道:“不是我们要吵,他什么态度大家都有目共睹,刚才还说什么降妖伏怪是他们道家的本责,这不是看不起我们么?有能耐你自己上啊,在这坐着干什么。” 九阳道人道:“大家都稍安勿躁。武吉道兄,修道之人最忌嗔燥,清心方是修道之本,望你口下留德。” 武吉道人手捻胡须,眯着眼睛微微一笑,虽然心中不屑,但碍于九阳道长的威信也不敢再多言。 樊家兄弟也相继坐了下来,心里仍自气愤不已,强忍了一口恶气。 月灵低声对天祈道:“那个人说话可真有意思,结结巴巴的,一个字重复好几遍。”说着笑了笑。 天祈道:“嘘——,不要乱说话。” 月灵微笑着闭住了嘴。 九阳道长又道:“大家响应号召来此,都是为了除去那祸害,望大家团结为是,这件事非一己之力可以办到,若大家互有猜忌,心意不和,只怕我们都会命丧于此,我想那妖物的厉害你们也是心知肚明,其关键贫道就不再多说了。” 众人心中思考,觉得九阳道长的话大有道理。 一人道:“那依道长之见该怎么办?” 九阳道长道:“据贫道望气所观,这怪物并非妖魅,亦并非鬼怪,那些谣传之人只怕也是吓破了胆胡说八道。” 雁金刀问道:“那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九阳道人道:“依那邪祟之气来看,贫道推测,这乃是一个成了气候的鬼魔,其厉害程度远非诸位心中所想,所以我劝大家切不可莽撞行事,以免误送了性命,更不可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大局。” 九阳道长的威信与担当这里人人敬服,诸人本以为那东西只是一个吃人的山怪,心想凭着这许多高手的合力,要将他除去也定不难。但这时九阳道长却将事态说得如此严重,诸人心里都不禁有些发毛,毕竟这鬼魔并非阳间之物,其可怕更非一般精怪可比,不觉都有些胆寒。 然当此众目之前,脸面当头,各人仍自保持镇静,丝毫没有表现出骇惧之意。但九阳道长毕竟是修道高士,虽然只是一霎那,他也从诸人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惊惶,由此对诸人的心思便猜出了八九,微笑说道:“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凡物都有弱点,只要我们齐心合力,想要铲除他也并非难事。” 他现在所忧心的倒不是那鬼魔有多厉害,而是担心众人貌合神离,不能够齐心协力,这样办起事来难免棘手。 一人道:“那请问九阳掌门,这鬼魔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既然是为他而来,这连他在哪都不知道,如何擒拿他?” 九阳道长道:“鬼魔在白日自然不可能现身,不过贫道已经知道他的藏身所在。离此往南五百里,奇崛山上空魔气最重,所料不差,奇崛山应该就是他的老巢。” 又一人道:“那我们应该怎样收拾他?既然是个魔头,总得想个万全之策吧。” 众人也觉得这人的话甚是有理,目光眈眈的齐看向九阳道长,不知不觉间,众人已完全以他为中心向导。 九阳道长略思了片刻,说道:“目前还没有应对之策,不过办法是人想的,只要大家同心,总能想出个万全之策。” 诸人心想:“这不是一句空话么。” 几个人交相议论道:“又说有办法,又说没办法,这到底是有没有办法。鬼魔,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胡元见人心浮躁,已不适合在议论下去,起身说道:“诸位,现在天色将晚,庄内已备下微薄酒宴,大家都是远道而来,就委屈大家了,诸位请。”在前引路,往客厅而来。 众人纷纷议论着,随在胡元身后。天水清等人走在最后,对几个兄弟说道:“九阳道长的话你们都听到了,都小心些,尤其是你老四,千万不可莽撞。” 但凡性燥之人胆子都比较大,可这略胖的汉子听了那鬼魔之说不由得只是恍神,心里惴惴难安,问道:“大哥,究竟什么是鬼魔?” 天水清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这名字就应该知道,绝非一般的邪魔之类,大家小心些就是了。” 这汉子询问之下没得到答案,心里越发的没底,不禁更慌。问天祈道:“天祈兄弟,依你说那鬼魔是个什么玩意?” 天祈微微一笑道:“这我怎么知道?” 那汉子又道:“那你说该怎么对付他才好?” 天祈道:“这咱们连见都没见到,谁知道该怎么对付他。” 他心想天祈武功高强莫测,问他总能得到些慰藉,谁知又是这番不咸不淡的话。 月灵道:“胖大哥,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想那鬼魔也没什么了不起。” 那略胖的汉子微微一怔,道:“你知道鬼魔?” 月灵道:“我不知道。” 那汉子道:“那你怎么说他没什么了不起?” 月灵道:“你想啊,他既然是鬼魔,肯定是冥界跑上来的怪物,那不就没什么了起吗?” 她不说还好,经她一分析,说是冥界跑出来的,那汉子心里更是惶恐,颤声道:“这……这还没说什么了不起?” 其他人也自不安,九阳道长刚才已经说过,大家也都知道这鬼魔乃异界之物,这时经月灵再提,不禁间心里都犯起了犹豫,考虑着此行究竟是该与不该。 但见这四个少年人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神气,全无一丝惧意,不禁又心里惊异,难道他们当真就有通天彻地的本领?想想也是,天祈的本事他们已经见识过,或许他们真的有神鬼难测之术。 天水清刚想套问一二,只听月灵又道:“当然没什么了不起,他再厉害还能厉害的过十大阴帅?我们连十大阴帅都打败了,还会害怕他么?” 八人突地一愣,停下了脚步,心里咚咚乱跳。月灵语声清灵,极是悦耳,说起话来更是绵绵酥长,如同金珠当玉,八人这一路行来也知道这姑娘极为单纯,绝不会吹牛说谎,而她此时却说他们打败了十大阴帅,八人一时极难适应,不由得愣住了神。 四人也自一怔,停下了脚步,天祈道:“怎么不走了?”酷文 天水清道:“小兄弟,月灵姑娘她……她说的十大阴帅是……” 苏欣悦道:“怎么?你们连十大阴帅都不知道吗?庙里的塑像就有啊。” 她晚上和月灵一起睡,二女闲话,月灵已将她和天祈在地府里斗战十大阴帅的事说给了她听,是以她知道这件事。 天水清道:“不不不,我当然知道十大阴帅,只是你们和十大阴帅打过仗,这件事……” 天祈微微一笑,道:“这都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 八人当真是惊诧到了极点,甚是怀疑几人现在的对话是在梦中。天水清也仍自难以相信,他倒不是不信,只是觉得太过匪夷所思,问道:“当真是地府里的十大阴帅?” 提起此节,天祈心中也生出许多得意,笑道:“要不然还有哪个十大阴帅?” 唐玉道:“这件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天祈道:“不是还没来得及给你聊吗?” 八人心里惊叹:“我的老天,当真是遇到神人了。” 苏欣悦道:“好了,别站这儿说了,人都走没了,我都快饿死了。” 天水清愣了愣,道:“好,咱们一会边吃边聊,走。” 几人向前走去,天水清心怀无比的崇敬,想着可要好好的与四人套套关系,详细的了解一番。 向右拐进,穿过一个走廊,到了客厅。只见这客厅好不富皇气派,宽敞明亮,红烛高照,珊瑚做饰,中堂上摆着一扇三丈长的玉面屏风,上画着一副春江明月的夜晚山景,桃花俏枝,浮雪将融,微风细拂,寒江映月,宛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厅内两侧也个展名贵玉器,尽显大方,厅中摆着十张大圆桌,桌上尽呈美酒佳肴,鹅掌,海参,蒸兔,酱鹿,极是丰盛。先到的人已经就坐开席,厅西角还有两张空桌,天水清一行人在一张空桌上坐了下来,也相继开动。 看众人嘻嘻哈哈的吃的热火朝天,竟似已忘记了那鬼魔的可怖,十足十的成了一帮吃客。 月灵和苏欣悦对这些太过油腻的食物不是太喜欢,尽捡些略微清淡的吃,几个男的可是卯足了劲,尽情享受美食,大骨朵硕,杯杯满斟。 席间,天祈略略的讲了他和月灵在地府里的事,只听得几人惊叹不已。天水清心怀热诚,询问天祈和月灵的师承,天祈却隐瞒不言,只说师门有命,不得对外人道,天水清也不敢追索,只得揣着好奇,心里越发的对二人崇敬之至。 月上东山,繁星在空。席宴欢乐了一个多时辰,众人酒足饭饱,心满意得,纷纷称谢胡元的热情款待。胡元向诸人谦逊的寒暄了几句,便安排诸人在客房就寝。 这数十人之多,要安排就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得亏“五华庄”地大房多,诸人倒都有住的地方,两人一房,三人一室,倒也住的过来。 一仆役领着天水清一行人到了西院,这是他们的住室所在,月灵和苏欣悦一间房,天祈和唐玉一间房,另有四间苍云堡八人分居,几人交谈了几句,便欲回房休息。 这时,只见两个人一摇三晃的走了过来,看这两人眼色迷离,满身酒气,走路打跌,显是席间黄汤灌的太多。 两人走到众人面前,突然停下了脚步,咧嘴发笑,直盯着二女看。一人道:“这小娘们长得可真水灵,陪哥哥睡……”说着伸手向月灵脸上摸去。 天祈大怒,抬腿一脚将这人踹出三丈多远,又抓住另一人的衣领掷了过去,摔在了那人的身上,两个人哼哼唧唧,再爬不起身来。 天祈恨声骂道:“该死的玩意。” 那略胖的汉子叹道:“这两个家伙,不是作死么?” 八人都认得这二人是“神拳门”的人。天水清道:“喝醉了而已,小兄弟不要动怒。” 天祈道:“要不是看他们喝醉了,我腿给他们打断。” 天水清对四人道:“你们四个,去把他们送到神拳门的住处,记住说话客气点。” 四人称“是”,去上前,扶起二人,拖拖拽拽的向前面客房走去。 天水清道:“你们四位也早点休息吧。” 天祈和唐玉向几人道安,领着二女走向客房。 开了房门,四人走了进来,天祈道:“我和唐玉就在隔壁,这里人多,谁知道哪是坏人哪是好人,你们两个晚上可要注意点,有事记着打招呼。” 唐玉对苏欣悦道:“尤其是你,癔癔症症的,记着机灵点。” 苏欣悦没好气的道:“你别瞎操心了,有月灵姐在呢。” 月灵支吾道:“我……我也有些害怕,不如……我们一起睡吧。” 三人皆是一怔,惊讶的“啊”了一声。苏欣悦道:“月灵姐,我们怎么能跟他们一起睡呢,他们是男人哎。” 月灵道:“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我和天祈以前就是一起睡的呀。这样,让他们两个睡地上,我们睡床上。” 苏欣悦为难道:“这……这也不行,他们毕竟是男人,我……你和天祈又不一样。” 天祈道:“欣悦说的对,这里这么多让人看着呢,我们两个大男人和你们睡一间房,说出去也不好听。” 月灵道:“这有什么不好听的,我们又不做什么。” 苏欣悦听月灵说“不做什么”,不由得遐想,脸上发烫,一阵通红,说道:“月灵姐,这……你妈妈没跟你说吗?女孩子的名节是很重要的,决不能和男人睡一个房间,这样是坏名声的。” 月灵道:“我又不知道我妈妈在哪。” 苏欣悦愣愣的“啊”了一声。 天祈道:“欣悦说的有道理,月灵,你就听话,反正我们就在隔壁。” 月灵犹豫了一下,道:“那好吧。” 天祈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个也早点休息吧,记住我说的话。” 说罢同唐玉走出房来,替二女掩上了门。他本想亲亲月灵以道晚安,但当着唐玉和苏欣悦的面感觉有些羞涩,便作罢了。 二人回到房中,抵足而卧,聊了一阵闲话便各自睡去。 二女在房中也聊了一会天,慢慢的也睡了过去。 夜空静谧,朗月高照,天上繁星点点,眨眨闪烁,这样的天气注定来日又是一个大晴天。可是在天的南边,一处山峦的上空,乱云飞绕,黑雾团聚,一点亮光也难以透下,其所在与整个天地显得格格不入,宛是另一方天地。 微风飒飒,月影暗摇,“五华庄”内一片沉静祥和,时时传出的剧烈打鼾声,让这沉静的夜色多了几分生动。 明月缓缓移动,渐偏西南,一阵公鸡的喔叫打破了这沉静的夜。过了一阵,月亮垂落,繁星淡没,天上泛出曦光,东方的天际慢慢现出了一片火红。 第一百零七章 隐身魔犯众心惊(1) 天祈和唐玉走到二女门外,天祈打门叫道:“起来没有?”不见屋里有动静。天祈又用力打了打门,道:“喂,月灵,你们起了没?”这才听见月灵隔门应道:“就起来了。”语声含糊,似是刚刚睡醒。 这时,苍云堡八人也走了过来,天水清道:“怎么?两位姑娘还没起床吗?” 天祈道:“已经叫过了。” 天水清心想,人家姑娘刚起床,他们呆在这里多有不便,说道:“那我们先去客厅,等两位姑娘起来了,你们也快来。” 天祈道:“好的,那你们先去吧。” 天水清带着七个兄弟向前厅走去。 天祈和唐玉在门外等了一会,月灵开了门,二人走进了屋。苏欣悦正在对着镜子梳理头发。天祈也帮着月灵将长发打散,又细细的给她梳了几遍,挽了发髻,插了簪花,看这手法精巧,倒像是做习惯了的。唐玉不禁笑道:“我说天祈,没想到你还会这活呀。” 天祈道:“这有什么了,做多了不就会了呗,那不是有个现成的么?你可以练练手呀。” 唐玉微微一怔,略觉尴尬,看向苏欣悦。苏欣悦也正从镜子里瞧着他,脸上隐隐泛红,唐玉从镜中同她目光相接,二人都急忙转开了眼去。 待二女梳完妆容,天祈又打来热水,四人洗了脸,一起往前厅而来。 这五华庄待客倒甚是周到,饭菜早已备好,诸人入了客厅,相继就席。用餐期间,又有一些起的比较晚的人陆续而来。 诸人用过早饭,便一起往大厅而来商量大事,自有仆从们收拾那些杯盘碗筷。 到了大厅,诸人仍自在厅前就坐,这次天祈一行人到的较早,抢到了座椅,不用在站着了。刚刚坐下,便听诸人七嘴八舌的讨教起来,纷纷乱乱。天祈等人也听不全他们说些什么,只听见临近的几个人说的都是那鬼魔怎样厉害,如何难以对付,尽是一些畏首畏尾的骇惧之词。 天水清有心向天祈请教,问道:“小兄弟,依你说那鬼魔该如何对付” 其他人也静听天祈说讲。 天祈道:“我也没什么法子,只能遇到了他才知道该怎么办。” 天祈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不过大家现在都信服他,有他在便似吃了一颗定心丸。 唐玉道:“其实也不用担心,不就是打嘛,只要他出现,往死里揍不就行了。” 这时,九阳道人长袖一拂,站起身来,朗声道:“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 众人瞬即安静了下来。只听九阳道人道:“贫道于昨晚思量,已经想出了对付那鬼魔的办法。” 众人心里一喜,又纷纷议论,呱噪了起来。一人叫道:“九阳大师,请问到底什么办法呀?” 胡元摆着手喊道:“大家都安静,听九阳道长说。” 诸人慢慢又安静了下来。九阳道人接着道:“今日乃十一月十四,明晚正是十五圆月之夜,圆月之夜是魔气最盛的时候,也正是我们除去鬼魔的最佳时机。” 众人听了九阳道长的话不由的都是心里一惊,怎么魔气最盛的时候是除去他的最佳时机,这不是嫌命太长,作死去么? 樊龙叫道:“九阳道长,你这话说的啥子嘛,怎么魔气最盛是除去他的最佳时机,这不是找死哟。” 一人附声道:“是呀,道长,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不会是拿我们开涮吧?” 众人又自开始议论。 九阳道长道:“大家请安静,听我把话说完。” 诸人又安静了下来。 九阳道长郑重道:“贫道绝非与各位说笑,明晚确是除魔的最佳时机。据贫道所观,明晚虽是月圆之夜,但也是百年不遇的月食之夜,届时天狗会吞食月亮,正所谓‘盛极反衰’,天狗食月之时也正是那鬼魔魔性最弱之际,那个时候不就是除掉他的最佳时机么?” 诸人这才明白九阳道人原来是这个意思,还以为当真让他们去送死呢,思量了一下,觉得甚是有理。 天祈与几人道:“看来这道人还真有两下子。” 天水清道:“这么说,九阳道长说的可行?”燃文 天祈道:“他说的没错,倒可以听他的安排一试。” 就在这时,突然烈风骤起,天色瞬即昏暗下来,就好像毫无征兆的将迎来一场大雷雨一般。众人大感诧异,具觉得不对,慌慌忙忙的四处乱张。天祈更是心里一凛,甚觉不妙,只觉得这风中隐隐夹着一股诡邪之气,忙道:“大家小心。” 苍云堡八人急忙凝定精神,虎视着四周。只听风声更响,忽然一人发出一声惨叫,众人慌忙瞧去,便见那人身上爆出一团血雾,倒在了地上,已然身亡。 众人大感匪夷所思,惊骇至极,犹如林中慌散的群鸟,纷嚷乱叫。接着又听见几声惨厉的叫声,便见又有几人爆作了一团血雾,倒地而亡。不知何人发出一声惊喊:“是鬼魔来了。” 他这一喊,众人更是慌了神。砰砰啪啪,接连不断的炸响,犹如炒崩的豆子一般。转瞬之间,大厅前雪雾弥漫,已有二十多人倒地身亡。 九阳道人发声大喊:“大家不要慌,镇定,镇定。”可如今的众人犹如老鳖翻了潭,慌张乱窜,他如何制止的住?想想也是可笑,竟指望这群人来伏妖除魔。 天水清颤声道:“小……小兄弟,怎么办?” 天祈眉头深蹙,紧握神锋宝剑,亦是一副惊惶的神情,道:“看不见他,这真是没办法了。” 月灵突然大叫一声:“小心。”身形一闪,出掌向九阳道长身前袭去。 九阳道人猛然一骇,只见月灵的手掌袭到他身前倏而向右抖转,双手连击,掌影翻飞,一阵连环扣打。红裙拂风,英姿曼妙,端是飒爽之极。 诸人皆是一怔,稍自镇定,不再慌乱。只见她对空呼呀连声,手掌翻错,时而双掌前出,时而指左打右,时而莲步三移,时而趋退有秩,招招精妙,步步有心,竟是当真与人打斗一般。这其中也只有天祈了然情况。 但见月灵一记扫堂下盘,忽而又身形侧闪,举臂横架,接着又连发三掌,懂武之人皆明白她这是攻中有守,守中有攻的绝妙招数,不禁间竟忘记了月灵正在与人搏斗,心里大为感慨,这小姑娘竟怀有如此精妙的武功。却不知道月灵已接二连三的叠逢险招。 天祈看着暗自着急,苦于有心无力,帮不上忙。只看月灵双脚一顿,跃起身来,双掌相错一翻,向前推出,掌力排山撼林,威势无比,荡出的劲风掀的诸人身子猛力一晃,向后连退了五六尺,有的功力浅薄之人直接被掀倒在地,脸上好似刀片刮擦一般,火辣辣的疼。 可月灵好像也受到了巨震,身子凌空一跌,向后坠下,一个趔趄,连向后退了七八步。胸脯起伏,吁吁气喘,脸上红通通的。 天祈急忙跑了过来,问道:“你没事吧?” 月灵摇了摇头,道:“没……没事,他……他在哪。”指着前方的一处空地。 天祈见她呼吸絮乱,声丝具颤,显然斗的十分吃力,顺着她手指瞧去。但见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天祈知道月灵绝不会乱说,显是这怪物用了什么隐身之法。众人亦是心惊胆裂的瞧着月灵指着的那处空地。 唐玉见月灵所指之地离他们甚近,大叫道:“快跑。”拽着苏欣悦快步向天祈们跑去。 那略胖的汉子大叫一声:“我的妈呀”。苍云堡的八人也火忙跑了过来,紧紧的挨在一起,站在天祈和月灵身后。 天祈问月灵道:“他还在吗?” 月灵点了点头,道:“嗯,还在。” 天祈又道:“那他是人吗?” 月灵道:“好像是。” 天祈诧异道:“什么叫好像是?你不是能看见他吗?” 月灵道:“他蒙着脸,我看不见。” 天祈心里忐忑,道:“他还没走吗?” 月灵摇着头道:“没有。” 天祈奇怪:“他这是什么意思?走又不走,打又不打了,到底要干什么?”他哪里知道,此时是白日,这鬼魔的功力并非极强,刚才和月灵的一番交手也吃了点小亏,现在正自疗养。 天祈心想:“既然他自己找上门来了,不如现在就除掉他,也省得再去找他。”打定主意,低声对月灵道:“咱们两个联手,把他给收拾了。” 月灵道:“你能看见他吗?” 天祈道:“看是看不见,不过你可以给我指点。” 月灵目光楚楚的瞧着天祈,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殊不知那鬼魔耳目聪敏,他二人的说话他尽听在耳中,同样是这样一番除之而后快的心思。 只见天祈宝剑轻挥,斜指地面,目光倏地冷凝,大声道:“大家都小心了。唐玉,你照顾好欣悦。”说便动手,叫道:“月灵,上。”挥动宝剑。月灵也凭空召出青光剑,二人长剑在手,纵身向前掠出。 第一百零八章 隐身魔犯众心惊(2) 那鬼魔真力已复,也正想出手,见二人攻来,急忙出招相迎。月灵洞悉他身形所在,叫道:“右边,打。”二人双剑齐出,一青一紫,映光幻彩,连续抢攻。 月灵剑动口念,一时左,一时右,一时前,一时后,不停的给天祈指点方位。天祈听着月灵指点,再根据她剑招而走,也大概能判断出那鬼魔的位置。 诸人见天祈和月灵的剑招精妙至极,而二人的功力更是非常人能敌,但见他们合斗这鬼魔都十分费力,更不要说自己这点粗浅功夫,现在已大有逃跑的念头。可又见这鬼魔凶恶之极,连影子都看不见,生怕落了单,不慎送了小命,想想又不敢动。 唐玉紧紧的抓着苏欣悦的手,将她拉在自己身边,暗蓄真力,作势随时出击。苏欣悦亦是一脸惶惶之极的神色,紧紧的握着唐玉的手。这对小冤家此刻精神紧绷,全没发现二人竟是如此的依恋。 众人凝神观斗,只见月灵身子前倾,长剑横削出去,一道青光剑气将一个腰围石墩居中削为了两半。紧接着叫道:“天祈,上面。” 天祈听声呼唤,身子略向后仰,神剑直指向天,一道金光射出,直贯长空。隔此十多丈的距离,诸人也感觉到了这金光剑气的煞气,在他们认知的人中,实为见过有如此功力之人,不禁大为惊叹。 只听月灵又叫道:“没打中,后面。” 天祈脚擦着地面划了一个半弧,身子陡转向后,手腕抖动,刚要再进招,忽见诸人就在身后,他害怕伤及无辜,招式引而未发。 月灵忽然指着众人的方向急声大叫:“唐玉小心。” 众人知那鬼魔向他们而来,慌的吱哇乱叫,急忙转身往屋里跑,推搡打骂,好似一窝炸窝的老鼠,有几个人被推倒在地,众人在他们身上纷乱踩踏,却也没人顾得搀扶,踩的他们叫声更惨。 唐玉早已蓄势以待,暗暗提防,心里发狠,冷声道:“来得好。”撒开苏欣悦的手,将她扒在身后。双手抡了一个大圆,齐举向天,好似力托金鼎一般,倏地又挥将下来,双掌一圈,推了出去,正是一招“雷霆万钧”。 这“五雷惊天掌”吞吐闪烁,变化万端,威力更是惊人,只听“轰隆”一声,却见唐玉身子一晃,“啊——”的一声痛叫,直直的向后飞了出去,顶着苏欣悦的身子直跌出三丈多远,竟是不敌,压的苏欣悦连声哼唧。 天祈和月灵这时也已疾步赶至。月灵灵目通玄,看得见他,剑招先进,向唐玉身前刺去。只见剑尖刚抵唐玉胸口,倏而剑锋左转,自上而下向外削出,左手忽发一掌,亦是向左击出。急对天祈叫道:“左边三步。” 天祈闻声剑刺,快捷无比,只听见一声轻叫:“啊——”,便见地面滴了几滴绿色的液体。 月灵张着眼睛向空中眺望,但见风声渐息,昏暗的天色也渐渐变的明亮。天祈问道:“他走了?” 月灵道:“嗯,飞的好快呀。” 只听苏欣悦叫道:“哎哟,你快起来呀,想压死我。”二人扭头瞧去,只见唐玉仰着面压在苏欣悦身上,苏欣悦连声的叫唤,唐玉却是不起身。 苏欣悦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将唐玉推开,坐起身来,嘴里骂骂咧咧:“死鸟人,好重啊,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天祈和月灵相视一眼,急向唐玉身边跑去,只见他脸色煞白,双目紧闭,已经昏迷了过去,显然是受了内伤。 天祈急叫道:“唐玉,唐玉,醒醒啊。” 苏欣悦正苦着脸坐在地上搓揉肩膀,怔了怔,道:“他……他怎么了?” 天祈道:“他刚才吃了那鬼魔的亏,看来受伤不轻。” 苏欣悦一惊,急忙爬到唐玉身边,瞧着他煞白的脸面,颤声道:“这……这可怎么办?”眼睛泛红,竟快要哭了出来。 唐玉突然身子一颤,咳嗽了一声,睁开了眼,三人脸现喜色。苏欣悦笑着揉了揉眼睛。 天祈笑道:“你这家伙,想吓死人呀。” 唐玉道:“怎么?你们当我死了?”龇着牙坐起身来。 月灵道:“天祈,药。” 天祈一愣,道:“哦,对了。”从怀里掏出小瓷瓶,将莫菱仙姑给他的疗伤神药倒出一粒,喂唐玉服下。 唐玉走运真气,略作调息,气脉便即通畅。原来他刚才发掌攻击那鬼魔之时,那鬼魔也以掌力和他相对,唐玉功力不敌,这才受了伤。不过,幸亏那鬼魔白日的功力并非十分强横,唐玉又以掌力将他的掌力抵消了几分,若不然唐玉只怕当真是有性命之忧。而莫菱仙姑所赐的疗伤神药更非凡品,唐玉服下一粒,稍稍运作,便没什么大碍了,站起了身来。 苏欣悦忽见地上滴着几滴绿色的液体,晶晶发亮,好似破碎的玉片一般,好奇道:“咦,这是什么。”弯着腰,用手指沾了沾,搓着黏济济的。 天祈想到刚才好像一剑刺中了那鬼魔,但却不知伤势如何,只是听那一声叫唤竟像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不禁暗想那鬼魔难道是个女的?问月灵道:“月灵,你刚才看着,我到底有没有刺中他?” 月灵道:“好像是刺中了。”追书看 天祈道:“看来这该是那鬼魔的血了。” 苏欣悦一愣,一脸嫌疑的道:“噫——”手指在唐玉身上抿了抿。 唐玉身子一趔,嗔道:“你往哪擦呢。” 苏欣悦嘻嘻笑了笑。 唐玉奇道:“可这血怎么是绿色的?” 天祈道:“既然是魔,肯定和人不一样了。” 唐玉点了点头,也觉得有些道理。 躲在厅内的人有几个探头向外张望,见平息了动静,慢慢走了出来。余人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围着天祈四人,脸上神色各异,有的是钦佩,有的是骇惧,有的是漠然,有的是慌张,各色各样,精彩至极。 樊龙颤声问道:“请问几位大侠,那……那鬼魔呢?” 天祈道:“那鬼魔果然不是普通角色,我们没能抓住他。” 雁金刀惊骇道:“让他跑了?” 天祈道:“我们已经尽力了,不过他受了伤,下次在抓他或许就容易了。” 樊龙作揖道:“大侠果然好本事,在下佩服。”语声极尽诚服。 雁金刀也随声附和。接着众人便七嘴八舌的称赞天祈等人,溢美之词说的天花乱坠。 忽然传出“呵呵”两声冷笑,只听一人道:“真是无能之辈,连一个小小的鬼魔都收拾不了,还敢在这里大言吹嘘。”语声甚是响亮。诸人瞬即安静了下来,见说话之人正是武吉道人。 雁金刀怒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刚才和鬼魔打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上?” 武吉道人手捻胡须,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气,对雁金刀亦是不理不睬。那叫“玄义”的道人趾高气扬的道:“要是我师傅出手早将那鬼魔给灭了,还用尔等在这里说三道四?” 众人不禁都大感不忿。苍云堡的四当家极是不耐的道:“得得得,没本事就少在这里放屁,妈的巴子,算什么东西。” 武吉道长依然一副傲慢的神气,说道:“玄义,何必跟这班无知俗人一般见识,我们走。” 唐玉心头火气,走前一步挡在武吉身前,冷声道:“先慢着,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武吉道人一愣,道:“你想干什么?” 唐玉道:“你说那是小小的鬼魔,我想让你知道知道小小鬼魔的厉害。”说着左手开弓,“啪啪啪啪”四声响过,只见武吉道人脸颊红肿,嘴角鲜血直流,这四个耳括子打的是既重又响亮。 玄义怒道:“你……” 唐玉道:“你什么?不服出来练练。” 玄义还如何敢再接话,唐玉跟那鬼魔对的一掌诸人有目共睹,虽说吃了亏,但其功力之深亦是非同小可。 唐玉又道:“没那个能耐就少放闲屁,小爷最看不惯你们这种人,什么东西,你们可以滚了。” 他刚才在鬼魔手里吃了瘪,而武吉道人又正刺激了他的怒火,莫名的成了唐玉的出气筒,想想也是自找自挨。 武吉道人挨了这四巴掌,极是气愤,但他又如何敢发作?同四名弟子灰溜溜的向前走去。可他也不愿意干吃亏,在心里将唐玉的全家老少骂了个狗血淋头,以泄愤怒,唐玉自然也听不到。 诸人之前义胆忠勇的到此降妖除怪,虽大多是为了那“国士”的头衔而来,但也总算有这份心。他们只是听说这怪物如何的厉害,心想着自己身负绝艺,并也不以为意。 直到听了九阳道人所言才感到惧怕,而今又亲眼见了这鬼魔的恐怖,似天祈这等能人的本事都没能将他拿下,何况是他们?心灰意冷下纷纷告辞,相继离去。 九阳道人见众人去意已决,心知大家已是惊弓之鸟,知道无法阻拦,也不挽留,任凭众人自去。胡元虽为“五华庄”庄主,可他功夫浅薄,论威望更比不得九阳道人,也不便多说。 不片刻间,众人便即散绝,只有苍云堡的八位当家和天祈、月灵等四人,以及九阳道人及其门下的四名弟子还在场。 第一百零九章 苏欣悦迷心遭摄 胡元叹道:“这都走了,九阳道长,这该怎么办呢?” 唐玉道:“走了一帮没用之人而已,多他们不多,少他们不少,有什么大不了。” 九阳道长看着天祈等人问道:“不知四位少侠作何打算呢?” 天祈道:“除魔务尽,我想把那鬼魔除掉,免得他再作恶害人。”语气甚是坚决。 九阳道长心情顿松,哈哈笑道:“好,说的好,难得少侠一副侠义心肠,贫道深感钦佩。” 天祈微笑道:“道长过奖了。”转而问苍云堡八人道:“几位大哥,你们有什么打算呢?” 那略胖的汉子道:“我们……大哥,你说呢?” 天水清道:“既然小兄弟都决定留下来了,你们是我带来的,你又叫我一声大哥,我们岂有就走之理?再说,现在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了,我们也该当留下来才是。” 那略胖的汉子语声沉着的道:“对,我们留下来帮忙。” 其他人也随声附和。 天祈见他们几人义气深重,竟是不畏生死,心中好生钦佩,可也不禁有些替他们担心,毕竟那鬼魔的厉害之处他已经见识过了,说道:“大哥,小弟还是有些话要说,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但那鬼魔的确厉害非常,我觉得你们还是回避一下的好,免得……白送了性命。” 天水清也稍显犹豫,那鬼魔的厉害他亲眼目睹,岂能不知,可大丈夫立命怎可畏难而退?说道:“小兄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的功夫虽然远不如你,但正所谓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我们在此或许能帮上什么忙。” 九阳道长道:“天大当家的说的是,他们在此或许真的能有所帮助。” 天祈见几人执着,也不再规劝,道:“那就听大哥的,小弟一定会尽全力护你们周全,决不让那鬼魔伤你们分毫。” 天水清拍着天祈肩膀笑道:“多谢兄弟有心。” 九阳道长道:“你们刚才和那鬼魔大战了一场,能否说说他的具体情况,尤其是这位姑娘,你好像能看见他?” 天祈道:“我也正想说这件事呢,那鬼魔虽然使了隐身之术,但月灵确实能看见他。” 众人既感诧异又觉好奇。胡元道:“大家屋里请,到屋里在说。” 众人走进厅内,在椅子上就坐,胡元吩咐下人奉来茶水。众人各喝了一口茶,天祈道:“月灵,什么情况你跟大家说说吧。” 月灵道:“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九阳道人道:“就说那鬼魔长的什么样子。” 月灵想了一下,道:“他穿了一身黑色的大袍,脸上戴着黑面纱,我看不清。” 天水清道:“那他有几个脑袋,几条手臂?” 月灵道:“一个脑袋,两只手啊。”心想:“你这不是乱问么?还能有几个脑袋。” 天水清道:“这么说,他也倒是个人样了?” 月灵道:“看起来像是个人。” 九阳道长道:“那他的本领究竟如何呢?” 月灵道:“很厉害的,我跟他打,感觉我好像打不过他。” 这一点天祈也有所察觉,他虽然没能看见那鬼魔的面,但从交手的过程来看,那鬼魔的本领似乎确实在他和月灵之上,就单拿这隐身之术来说,天祈已觉得极难应付。 九阳道长又问道:“那他就没有什么具体的特征?” 月灵茫然道:“什么特征?” 天祈知道月灵不善言辞,有些话她即使心里明白,可要让她说出来她却不会表达,说道:“情况大概就是这么样,总之我们知道那鬼魔十分厉害就是了。道长,你说明晚月圆之夜是除去他的最佳时机,那我们就还按照计划行事吧。” 顿了一顿,又道:“对了,有一点还没跟大家说,我和月灵在跟他斗的时候,我刺中了他一剑,他应该是受了伤。” 九阳道人喜道:“什么?你刺中了他?这可真是太好了,他受了伤,要再对付他就容易多了。” 天祈道:“但是他伤势如何却不知道了,总之大家还是要小心一些。” 月灵忽然叫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他有一个特征。” 天祈问道:“什么特征?” 月灵道:“就是唐玉打他的那一掌,他用的是和唐玉一样的招式。” 众人猛一愕然,齐看向唐玉。 唐玉亦惊诧道:“你说什么?这……他用的和我一样的招式,这怎么可能?” 天祈道:“唐玉,我看你那一掌的掌力挺雄厚的,是什么功夫?” 唐玉心里局促,有些不想说,犹豫了一下,道:“这是我家传的武功,叫……叫开天神掌。” 九阳道长道:“这么说,那鬼魔也懂得这‘开天神掌’了,难道和唐少侠有什么渊源?或者说和你家有什么渊源?” 唐玉心头大怒,拍案而起,怒道:“你这老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和那怪物是一伙的了?” 天水清道:“九阳道长,你这话说的可真是不应该,唐玉兄弟怎么会和那鬼魔有渊源。” 余人也是大感不忿,甚觉九阳道长的话太过无礼。 九阳道长忙道:“诸位稍安勿躁,贫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那鬼魔为何也会这开天神掌,这不是唐少侠的家传武功吗?” 唐玉目光炙怒,气得发抖,道:“那不还是这个意思。” 苏欣悦道:“就是,本来看你这道士还挺好的,怎么能胡说八道?” 天祈道:“唐玉,先不要生气,我想道长也没有别的意思,他也只是奇怪而已。” 唐玉冷“哼”了一声,愤恼的坐了下来。 九阳道长道:“少侠不要误会,贫道绝无他意,想来是天下武学殊途同归,难免有些相似的功法,故才有些疑问。” 天祈道:“道长说的极是。”向唐玉使了个眼色。 唐玉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我也不是要责怪你,只是你把我和那鬼魔联系到一块,我有些不舒服。” 九阳道人歉然道:“是贫道的不是,在此向少侠陪个不是。”说着起身,向唐玉长长一揖。 唐玉亦拱手道:“道长也不必介怀,我唐玉也不是那种小气之人,既然大家都是为了除魔,肯定要团结一心才是,这个道理我不是不懂。” 天祈道:“那就先这样,就按照九阳道长所说,明晚我们再去找那鬼魔,在此期间大家都先养好精神。我想那鬼魔暂时应该不敢再来,不过大家还是要小心一些。唐玉,月灵,欣悦我们先走吧。”四人起身离座,向厅外走去。 来到后院,四人在一个亭子里坐了下来。天祈道:“唐玉,现在可以说说了吧。” 唐玉微微一怔,道:“说什么?” 天祈道:“跟我们三个你还需要隐瞒吗?说说你那功法呀。” 唐玉道:“这功法有什么好说的,之前不都跟你们说过了么?” 天祈道:“那我问你,你这功法到底叫什么名堂?” 唐玉叹了一口气,道:“五雷惊天掌。” 苏欣悦道:“那你刚才怎么说什么开天神掌。” 唐玉道:“你没看那老道说话的语气,我是瞎掰的呗。”突也觉得心里不安,问月灵道:“月灵,你真的看清楚了,那鬼魔用的功夫是和我的一样?” 月灵道:“看清楚了,是一样的。” 唐玉心里迷惑,咬着左手拇指,看他手背发抖,目光深邃,显然是在紧张地思考着什么。 天祈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唐玉道:“不会呀,这怎么可能?不应该呀。” 天祈道:“什么不会不应该的,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单身 唐玉道:“我也说不好,只是觉得有点不踏实。” 天祈略思了片刻,道:“你的功夫全是在那个神秘的山谷里学的,难不成这鬼魔和那个山谷有什么关系?” 唐玉心里打了个突,他想的也正是这样,道:“不会吧,你……你可别吓我。”语声发颤,显有些害怕。 天祈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或许是巧了。” 唐玉道:“可是,要是万一……哎呀,要是不是巧合,我练的真是鬼魔的武功,这可怎么办?” 天祈道:“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五雷惊天掌’也不见得就是某个人独有的,功法流传极广,大多数都有自己的宗门,会的人当然也不止一个两个,说不定那鬼魔就是你师门的叛徒,你也正好清理门户。” 唐玉觉得天祈说的有几分道理,心里宽慰了许多,可仍有些忐忑。 天祈不想再在这上面纠结,引开了话题,四人又扯了会闲篇。到了中午,胡元派人想请,四人与众人同席用餐。 到了下午,天祈,唐玉等人便与苍云堡的八人坐在一起闲聊,为了放松大家的心情,天祈也没有再说那鬼魔之事,只说一些武学上的事。他将在昆仑山学到的本事,昆仑四圣对他的教导,他捡了一些说给大家听。 昆仑四圣所授字字珠玑,句句玄妙,像天水清等凡夫俗子自是难懂,不过耳濡目染下,就算明白半成对他们来说亦是大获收益。 到了晚上,诸人用过饭菜便各自回房。天水清等人为那鬼魔所骇,不敢独人独房,商量之下便八个人挤在了一间屋子里。 天祈和唐玉对二女细心的作了一番嘱咐,要她们好生小心,心想有月灵在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交代二女关好门窗,用椅子把门顶住,又让她们今晚不要脱衣服睡了。唠唠叨叨了好一会,二人才走回房去。 月灵和苏欣悦也当真听话的按他们所说,插了门窗,又用椅子把门堵了,烛火也让它亮着。二女脱掉鞋子上了床,和衣而卧,依然是月灵在里,苏欣悦在外。 此时夜深人静,明月当空,苏欣悦的心里却异常的烦躁不安,总是禁不住的去想那鬼魔之事,越想越觉得心里忐忑。胳膊碰了碰月灵,叫道:“月灵,你睡着了吗?” 月灵道:“没有呢,怎么了?” 苏欣悦道:“我的心一直在跳,扑扑扑的,总感觉不对劲。” 月灵道:“我的心也在跳呀,谁的心不跳,心不跳不就死了么。” 苏欣悦愁苦道:“不是,我的心跳和你的心跳不一样。” 月灵道:“心跳还有什么不一样?我来听听。”侧耳贴在苏欣悦的胸口静听。 苏欣悦道:“听见了吗?” 月灵抬起头来,道:“没什么不一样啊,不都是咚咚咚么?” 苏欣悦显得有些无奈,道:“是咚咚咚,可你没发现我的心跳声特别快,特别响吗?” 月灵讶异道:“咦,好像是哦,我再来听听。”耳朵贴着苏欣悦的胸口又听了听,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道:“是跳的有些快,你是不是在害怕?” 苏欣悦诧异的“啊”了一声。 月灵道:“天祈说过,人要是紧张害怕的时候心就会跳的特别快,你是在害怕那鬼魔吗?” 苏欣悦道:“应该是吧,我总会往他身上想。月灵姐,那鬼魔是不是特别凶?” 月灵想了想,道:“也说不上特别凶,只是他挺厉害的。” 苏欣悦更加不安,说道:“那要是你们打不过他怎么办?” 月灵道:“这个我倒没想过,明天问天祈呗。” 苏欣悦叹道:“要是你们打不过他,只怕咱们都得被害死了。” 月灵道:“不会的,我和天祈联手一定能打败他,你既然害怕就不要想他,睡着了就好了。” 苏欣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闭上了眼,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月灵翻了个身,面向里侧。她心无旁骛,脑中一片空明,不片刻便睡熟了。而苏欣悦却是辗转反侧,虽然闭着眼睛,却始终难以入睡。只过了良久,才慢慢的睡了过去。 时间缓缓而过,到了中夜,只见苏欣悦眉头深皱,秀拳紧握,不停的晃动着脑袋,额上汗水渍渍,似是害了一场热病一样。 忽地,她双眼睁开,瞳孔里闪过一丝绿色的光芒,目光直视,一脸呆滞之极的神情。在她的耳边不断有个声音在叫喊:“来,来,快来……”声音绵软悠长,好像充满了无限的魔力。 苏欣悦慢慢坐起身来,赤着脚走下了床,向门口走去。手臂轻轻一挥,那顶着门的两把椅子便飘浮了起来,又轻轻的落在了一旁。“吱悠”一声,门自动打了开,苏欣悦慢慢移步,向门外走去,耳边那个悠长的声音依然在呼唤:“来,快来……”果真是魅力无限。 只看月灵咂了咂嘴,一脸恬静,似是正在做着好梦,对于苏欣悦的异常举动竟是毫无所觉。 苏欣悦一脸愣怔,好像丢了魂一般,走出门外。天上朗月高照,和风习习,星光玉满苍穹,但这美丽的夜空中似有一种勾人心魄的味道,既诡异神秘,又醉人心痴。 忽然,苏欣悦的双脚脱离地面,慢慢浮起空中。青衫拂动,越飘越高,离地已渐有三十余丈。月光嵌影下,就好像一位青衣仙子踏风夜行,玲珑曼妙,姿态婆娑,端是妩媚动人。但细看之下又好像不是那回事,更像是一个失了魂魄的游荡孤鬼,充满了邪魅。 星星眨亮,只见苏欣悦越飘越高,越行越远,身影渐渐缩小,慢慢的向南而去,直到那青色的身影再看不见,好像已和那满天的星光融为一体,消失在了夜空里。 翌日清晨,天刚大亮,天祈和唐玉便起了床。他二人也是记挂两位少女,到了屋外,只见屋门门大开。天祈笑道:“她们两个今天倒起得挺早。”说着同唐玉一起走进屋内。 只见月灵独自一人躺在床上,面外而卧,一脸甜笑,兀自睡的香熟,但却不见苏欣悦的身影,只鞋子脱在床边。 天祈走到床前坐下,见唐玉正在往别处看,紧忙凑近月灵的脸上亲了一下。月灵眉头轻蹙,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睁眼醒来,瞧见天祈,微微一怔,道:“你怎么来了?” 天祈笑道:“你个小懒虫,人家欣悦都起来了,你怎么还不起来?” 月灵舒着手臂,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道:“还早着呢,我想再睡一会。” 天祈拉着她手微笑道:“还早呢,天都这么亮了,你可真是越来越懒了。”在月灵的俏鼻上轻轻捏了捏。 月灵噘着嘴娇“哼”了一声,嗔道:“讨厌,大早上就捏人家鼻子。” 天祈微笑着,柔柔地抚捋着她的秀发。月灵向外侧了侧身子,轻轻枕在天祈的腿上,一脸甜蜜的笑意。 唐玉觉得有些尴尬,道:“我说你们俩个,得了,我先出去好了,你们两个再睡一会。” 天祈突也有些不好意思,讪笑道:“说什么呢你。” 月灵微笑道:“天祈,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嫉妒?” 天祈微微一怔,道:“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喂,唐玉,你是不是嫉妒了?” 唐玉尬笑道:“我有什么好嫉妒的。” 天祈拍了拍月灵,示意她快起床。站起身来,走到唐玉身边,搂着他肩膀笑道:“其实要我说欣悦真的很不错的,要不然我给你们撮合撮合?” 唐玉脸色稍红,抖了一下肩,道:“你扯什么淡呢,我用你撮合?” 天祈笑道:“那就是你要自己来咯?” 唐玉既有些尴尬,又有些不耐,道:“行了行了,你别给我胡扯了。” 天祈哈哈笑着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 唐玉突地一怔,感觉有些不对,道:“对呀,她人呢?这么大一会了怎么还不见。” 天祈笑问道:“你说谁呀?” 唐玉脸色一沉,道:“还能有谁?苏欣悦呀。” 天祈突也感觉有点不对劲,不再开玩笑,道:“是呀,大早上的能去哪了。月灵,欣悦呢?” 月灵茫然道:“我不知道呀,不是你们先进来的吗?” 唐玉道:“你们门就在开着。这不,怎么人不见了,鞋还在这脱着。” 月灵想了一下,道:“她可能是去解手了吧?” 唐玉道:“去解手怎么会不穿鞋子?”说着与天祈深有疑虑的互看了一眼。 月灵道:“她可能是尿急,来不及穿鞋。” 二人觉得月灵的话甚是有些荒唐,心里越发的感觉不安。 月灵道:“你们也不用着急,等一下她应该就回来了。” 二人也无它法,只能在等一等。 第一百一十章 俏皮女智辩鬼魔 等了一阵,仍不见苏欣悦回来,三人不禁着急起来。月灵道:“这么久了,也应该回来了呀。” 唐玉心里忐忑,道:“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天祈道:“还是看看去吧,别真的出了什么事。” 三人急忙走出门来,在庄内东窜西走,亭子里,阁廊下,水榭旁,花园中,能找的地方几乎找了个遍,月灵还特地将七个茅厕也找了一遍,臭气熏天,依然不见苏欣悦的身影。他们却哪里知道,苏欣悦早已不在庄内。 三人心焦如麻,越发的不安。慌急起来,大声呼喊苏欣悦的名字,喊了好一阵,既不听人应声,也不见人出来,惹得唐玉怒声斥骂:“这他妈钻哪个洞里了。” 天祈道:“真是怪了,她能去哪了?”突然心里一紧,一个胆寒的想法袭上心头。忽又转念一想,心道:“不会的,他要是来过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月灵离的那么近,没有理由不知道,一定是我多虑了。” 这时,苍云堡的八人和九阳道长分别从东西两边走了过来。天水清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月灵道:“欣悦不见了。” 天水清诧异道:“怎么会不见呢?她是不是在庄里的哪个地方?” 唐玉一脸焦急的神色道:“到处都找过了,就是不见人。” 天水清奇道:“那她会去哪了?” 众人面面相觑,也甚觉莫名其妙。 九阳道人紧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道:“难道是被那鬼魔抓去了?” 众人猛一惊愕。唐玉怒道:“你别胡说八道啊。” 九阳道人道:“贫道并非胡说,只是猜测而已,但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唐玉大怒骂道:“放你娘的臭屁,鬼魔为什么不抓你会抓她?你趁早闭上你的臭嘴,要不然别怪小爷跟你翻脸。” 他本就在为苏欣悦担心,心里正窝这火气,九阳道人这样说,更是让他烦上加烦,乱上加乱,如何能不嗔恼? 九阳道人心里也是大为气愤,再怎么说他也是一方高士,何时曾受过人这样奚落喝骂。但碍于唐玉的威势,心里也怵他三分,虽然气愤,却也不敢发作。 天祈拍着唐玉的肩膀道:“先不要着急,有话好好说,想想她能去哪了。” 唐玉颤着声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天水清道:“唐玉兄弟,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九阳道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昨天的情景大家都看见了,那东西来无影去无踪的,或许……真是那样。” 唐玉胸背起伏,紧咬着牙关,握的拳头“咔咔”响。看他身子颤抖,呼吸混乱,显然是焦慌之极。 天祈也自很担心苏欣悦,所以唐玉对苏欣悦这种异乎寻常的关心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思留意。说道:“应该是不会,我之前也这样想过,可那鬼魔要是来过我们不可能不知道。就算我们不知道,月灵可是和欣悦睡在一起的,那鬼魔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带走一个人不闹出一点动静,何况是从月灵身边带走人。” 月灵道:“是呀,我们都在好好的睡觉,什么事也没有,就是早上起来就不见她了。” 天祈又道:“再说,那鬼魔要抓人为什么只抓走欣悦?没有抓其他人?要说这里对他威胁最大的应该是月灵,可月灵却一点事也没有……”说着突地一愣,心里一阵惶恐,急感局促,沉声道:“不对。”目光游离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关节。 唐玉被天祈这急转的话锋吓的心里一颤,急问道:“什么不对?” 天祈道:“欣……欣悦她……她可能真的被鬼魔抓去了。”语声竟有些发颤。 唐玉倒吸一口凉气,颤声道:“你……你有什么根据么?” 天祈道:“我听我二师父说过,世上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妖术,可以迷惑人心,中了这妖术之人便会被施术者随心所欲的控制,欣悦她……她可能就是中了这妖术。” 众人心里甚是惊骇。唐玉更是惶恐之极,道:“怎么会这样,那……那月灵怎么就没事?我们大家都没事。” 天祈道:“你忘记了,我刺伤了那鬼魔,他流了几滴绿色的血,只有欣悦沾过他的血。” 唐玉惊诧道:“你是说和那血有关?” 天祈道:“我想这有这个解释说的通。” 唐玉心焦难耐,双腿打颤,连连搓着手道:“这可怎么办,这该怎么办,怎么办呀!” 九阳真人叹道:“若真是这样可就糟糕了,只怕心悦姑娘是凶多吉少啊。” 唐玉怒道:“你给老子闭嘴,在乱说,我他妈要你的命。” 九阳道长亦怒道:“你这小子怎么恁地无礼?老夫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唐玉瞪着眼道:“你论个屁事,我告诉你,你最好少给我乱说话。” 天祈道:“事不宜迟,还是尽快找到欣悦要紧。” 唐玉道:“对对对,要赶紧找到她,这老道不是说在什么奇崛山吗?我们现在就去。”肩膀一抖,紫色的羽翼展出,双翼一振,向天空飞去。 天祈道:“月灵,我们也快去吧。” 月灵点着头道:“嗯。”二人双脚顿地,身形掠起,也向空中飞去。 众人大瞪着眼睛望着空中,一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天,那略胖的汉子才道:“大……大哥,这……他们这……” 天水清道:“先别说了,我们也快去帮忙。九阳道长,还烦请你带路。” 九阳道人道:“好,我们这便走。” 众人回房拿了兵刃,牵了马,出来五华庄,在九阳道长的带领下,纵马一起投南而去。 三人飞在空中,唐玉在前,月灵和天祈紧紧随在他身后,只听耳边风声呼响,眼前流云飘动。慢慢地,天祈渐觉体力不支,飞行的速度越来越慢。而唐玉的紫色羽翼速度又极快,月灵本就善于飞行,丝毫不显落后,但天祈却有些吃不消了。 月灵缓下速度来,面向天祈道:“天祈,要不行我背你吧?” 天祈稍微犹豫了一下,道:“那好吧。”掠过身去,趴在了月灵背上。月灵玉手前招,身子微倾,负着天祈,随在唐玉身后继续向前飞。 在一处黑暗的所在,只见四周磷火闪动,石壁凹凸,乳岩参差,流水淙淙,看似竟好像是一个地下石窟,极为宽敞。不过看起来这里却显得异常的诡异神秘,给人一种极其恐怖的感觉。 一个身着黑袍之人坐在这石窟上首的一张石椅上,身子微微后仰,头戴黑色斗篷,帷布垂下,将这人的面目遮挡的严严实实,丝毫看不清脸面。 说他是人其实并不恰切,因为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反而给人一种阴寒之感,真是难辨他究竟是人是鬼,是妖是魔。 一个一身青衣的靓丽少女静静的躺在地上,柳眉杏目,容颜姣美,这不是苏欣悦还能是谁?只见她双目紧闭,脸颊晕红,呼吸极为均匀,竟好像仍在睡熟。 过了一阵,苏欣悦嘤咛一声,睁眼醒来,见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吓了一大跳,急忙坐起身来,一脸茫然的四下张顾。 忽见一个人坐在她面前不远处,形象可怖,令她胆战心惊。滚动了一下喉咙,鼓着勇气颤声问道:“你……你是谁?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 只见那人身子微微动了动,道:“你醒了吗?”语声清妙,竟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不过这语气却异常的冰冷,不禁给人一种心悸的威慑,让人不寒而栗。 苏欣悦心里怦怦乱跳,极是害怕,颤着声音又问道:“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那人道:“你们不是要消灭我吗?怎么现在又来问我?”金沙中文 苏欣悦微微一怔,诧异道:“消灭你?”突地抖了个机灵,这一下只骇的她魂出九窍,双唇打颤,几欲快说不出话来,搅舌不清的道:“你……你……你是……鬼……鬼魔。” 那人冷冰冰的道:“哼,鬼魔,这名字听起来倒挺贴切。” 这黑袍之下的正是诸人口中所说的鬼魔,天祈的猜测倒一点没错,正是他将苏欣悦摄了来,不过他却出奇的没有立时要了苏欣悦的性命。 苏欣悦道:“你抓我来干什么?你……你要……你要……” 她本想说“你要吃了我”,可这“吃了我”三个字却无论如何不敢说出口,她害怕一旦说出,这鬼魔当真便立即吃了她。 只听那鬼魔道:“我问你,跟你一起那三个人是什么人?” 苏欣悦道:“你是说天祈,唐玉,还有月灵?” 那鬼魔道:“我管他们叫什么,你只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人?” 苏欣悦道:“我……我不知道。” 那鬼魔身子前趔,道:“什么?你跟他们一起的会不知道?”语气已十分不善。 苏欣悦心里极怕,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刚认识他们的。” 那鬼魔道:“看来你这小丫头也不老实,你就不怕我捏死你?” 苏欣悦吓的身子乱颤,大骇之下竟生出了几分胆气,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嘛,你凭什么捏死我?” 那鬼魔倒为苏欣悦的举动一愣,冷声道:“我杀人还需要理由吗?” 苏欣悦道:“怎么不需要?我又没得罪你,你凭什么杀我?” 那鬼魔道:“你们人族个个该死,我想杀就杀。” 苏欣悦道:“我又不是坏人,怎地就该死了?” 那鬼魔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这好人坏人谁又说的明白?” 苏欣悦道:“当然能说明白了,坏人自私自利,滥杀无辜,不择手段,专做坏事,嗯……应该就这些。好人是专做好事,有情有义,为世间苍生着想,恩泽布于天下,仁德传于四海,万人颂扬,还有……总之很多很多。” 她这话也是听她父亲所说,这时掐头去尾的断断续续说将出来,听着倒是大有道理。 但那鬼魔却甚是不屑一顾,哈哈大笑道:“你一个小姑娘懂得什么恩德仁义,这只是那些虚伪之人的托词,全都是屁话。什么有情有义,更加狗屁不是,全都是废话,全都是骗人的谎言,全是那些虚伪小人说的话,这种人个个都该死。” 说着几乎是用咆哮的声音喊出,似是怀了满腔的愤恨和怨怒,想要一口气将这股怨恨发泄出来,嘶戾的咆哮声震颤的整个石窟一阵尖响。 苏欣悦被他这近乎癫狂的举态吓得不知所措,瑟瑟乱颤,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过了一阵,看似那鬼魔的心神好像平静了下来,不过嘴里依然喋喋不休的怒声谩骂:“小人,伪君子,卑鄙无耻,不得好死……”语声中既带着极尽的怨恨,又像是带着无限的委屈。 苏欣悦听着奇怪,她虽当韶龄,少更世事,但由于家身的缘故也算有些见识,觉得这其中大有由头,这鬼魔似是与人结下了难解的怨仇,看似还像是受到伤害的一方。鼓了鼓勇气,壮着胆子问道:“其实……你不是坏人对不对?你是有委屈的,你……你也不想害人。” 那鬼魔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 苏欣悦不由的后退了一步,颤声道:“你……你不要这么凶嘛,我感觉得到的,你……你受过伤害对不对,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那鬼魔不禁为苏欣悦的言语所动,自他历世以来,所杀伤的人命何止数千?可那些人不是当场吓死,便是磕头求饶,似苏欣悦这般从容说话的他倒是头一个见,虽然语气中仍难掩惊骇,但这份胆气足以让人佩服。 他痛怨久积,从未与人说过,也无人可说。这时苏欣悦相询,他倒想一诉肠中疾苦,说道:“小姑娘,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要不要听?”语气较先前已和缓了许多。 苏欣悦也稍稍宽了点心,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只听那鬼魔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两族人展开了一场浩大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有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相恋了。他们分属于不同的阵营,他们都知道这是一种禁忌,可他们两个为了在一起,仍然打破了这个禁忌,避开了所有人,隐居在了一个没人知道的山谷里。那里美丽,恬静,舒适,温暖,四季花开,常年如春。小姑娘,你说这样的地方好是不好?” 苏欣悦点了点头,道:“自然是好了,怎么?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吗?” 那鬼魔接着道:“当然有了。他们两人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那里,开心,快乐,自由自在,不用理会人世间的纷争。品茗赏花,弹琴唱曲,当真是无拘无束,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 苏欣悦少女心动,富于遐想,听这鬼魔如此说道,不禁神魂具往,似是已飘到了这样的一个所在。 只听那鬼魔接着又道:“可是有一天,那个男子却背弃了他们的誓言,用法术将那个女子独自一人封印在了山谷里,狠心的离她而去。等那女子再次醒来的时候,世间已经过了几千年,物是人非,沧桑变幻。 几千年的时光,那个女子就这样一直沉睡着。在那女子醒来以后本想去找那个男子讨一个说法,可那个男子已荣登极高的尊位,那女子又如何见得到他?于是那女子越想越恨,越想越恼,终于积怨成疾,离开了人世。小姑娘,你说这样的一个人,他是不是一个卑鄙无耻的虚伪小人?” 苏欣悦咂了咂嘴,愣愣怔怔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鬼魔喝道:“你怎么不说话?” 苏欣悦滚动了一下喉咙,颤声道:“应……应该……是吧。” 那鬼魔厉声道:“应该是?他难道不是吗?” 苏欣悦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他可能有什么苦衷吧。” 那鬼魔怒道:“呸,狗屁的苦衷,他不守承诺,抛弃爱侣,不是小人又是什么?最可恨的是在那女子死后,那个男的居然不肯放过她,让她受了近三千年的炼狱之苦,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死?” 苏欣悦见这鬼魔突又变得乖戾,心里害怕,道:“你说他该死,那就该死吧。” 那鬼魔又道:“他当然该死,这就是你所说的仁义道德之人。小姑娘,我问你,他算不算是好人呢?” 苏欣悦不敢再回答他的话,道:“你刚才说的人,是你自己吧?” 那鬼魔冷笑一声,道:“你猜到了?” 苏欣悦道:“这谁能猜不到,那你说的那个人,不就是你丈夫吗?” 那鬼魔冷笑道:“哼,丈夫,他根本就不配。” 苏欣悦道:“其实你也没必要这样恨他的,人们不是常说:小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我爹爹妈妈也经常吵架的,可他们吵吵没多久就和好了,你干什么一直这样记仇?” 那鬼魔怒道:“呸,敢这样和我说话,你爹爹妈妈算什么东西,你竟敢帮着那负心贼。” 苏欣悦道:“我没有帮着他,我只是实话实说,你难道不喜欢听实话?” 那鬼魔道:“狗屁的实话,我万年的深仇大恨,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说好的?” 这鬼魔的话确实不错,若按她所说,她遭受爱人背叛,身负万年深仇,岂能是苏欣悦三言两语就能说解得开的。不过苏欣悦危难临头,心想着如何才能保全性命,不敢再言语无状,得罪了她。但她也着实对这鬼魔起了一丝怜悯之心,她虽然年轻识浅,更没有什么感情经历,不过从这鬼魔的语气中也能听出,她内心背负的委屈当真是大如山岳。 突然来了好奇之心,问道:“你干什么要遮着脸?能不能揭下来让我瞧瞧你长什么样?” 那鬼魔微微一怔,道:“你要看我样子,你不害怕吗?” 苏欣悦其实心里极怕,但她却故作泰然,微微一笑,道:“我听你声音很好听呀,所以我想你应该也长得很好看,我就想看看你的样子。” 那鬼魔见苏欣悦天真娇俏,活泼洒脱,莫名的觉得与她十分投缘,不禁想起了幼年时的自己,说道:“好吧,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容貌。”掀去头上的斗篷,揭下面纱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心焦慌寻魔奇崛山 苏欣悦猛然惊讶,只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这黑色的头蓬下竟真是一个容色绝丽的奇美女子。 看她二十六七岁的年纪,乌云叠鬓,杏脸桃腮,面如芙蓉初绽,眼似杏花含苞,弯眉如春风剪柳,唇红似五月樱桃,真个是清丽秀雅,娟好之极。任凭何人也难相信,她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那十恶不赦的鬼魔。 不过,在她这极美的容颜下确然罩着一层冰冷的霜色,令人心存忌惮,不敢逼视。苏欣悦自也为这股冰冷所慑,更为这绝美的容颜惊讶,一时间心跳怦然,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似笑非笑的道,脸色依旧冰冷,“怎么?我是不是很难看?” 苏欣悦愣愣的“啊”了一声,忙道:“不是,不是,你……你好美呀。”顿了一下,又道:“我说真的,你真的很美,我没有说瞎话。”言语急切,似是害怕这女子不相信似的。 只听那女子淡淡的道:“美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一副臭皮囊罢了,何况我现在连这臭皮囊也没有。”言语中透着一抹哀伤,已不是先前的那般厉声戾气。 苏欣悦也不太懂她这话的意思,说道:“美当然好了,谁不喜欢美的?”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你这小姑娘倒是会说话。”看这情形苏欣悦似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话又说回来,哪个女子不喜别人夸赞自己容貌好?这女子当然也不例外,苏欣悦的话显然令她心情大有好转。 苏欣悦道:“姐姐,你长得这样美,以后就不要在把脸遮起来了,大家肯定都喜欢看的。” 那女子诧异道:“你叫我什么?姐姐?” 苏欣悦道:“是呀,怎么?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 那女子叹道:“差不多该有一万年了,我已经很久没跟人这样说话了。” 苏欣悦惊讶道:“一万年,你有一万岁了?” 那女子道:“怎么?不像吗?你忘记了,我可是你们所说的鬼魔。” 苏欣悦怔了一下,心里突地一揪,她与这女子言谈起来,竟真的忘记了她就是那鬼魔。可她觉得这女子并非像人们所说的那样邪恶,反而感觉有些亲切,说道:“可你一点都不老呀,一万岁了怎么会这样年轻?” 那女子却又莫名的变了脸,斥道:“小丫头不要那么多话。”当真是阴晴难测。 苏欣悦怎敢犟嘴,怯怯的“哦”了一声。 那女子长舒了一口气,靠在石椅上,缓缓闭起了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安静了下来,苏欣悦的心里又生出了惧意,这女子喜怒无常,她真害怕她突然心血来潮伤害自己,想起爹爹妈妈吵架的时候,妈妈心情不好,她总是唱歌哄妈妈开心,她也不敢问这女子的意见,一缕清音自舌底吐出: “天地悠悠,沧桑变幻,日月星辰具颠倒,六尘不改,唯有这太平年间,能伴你岁岁年年。太平虽好,然而我心有泪,天不怜见,苦向往,谁人能知?君望尽天涯路险。不回头,空白首,一纵即逝难遗相思梦。问浩瀚明月中天,人之路遥该往何方?” 苏欣悦字清音妙,一曲唱完,那女子也未曾打断,也没有训斥她,似乎也觉得她唱的很是动听。 就在这时,只听见一个声音喊道:“欣悦。”声音似是从上面传来,隐隐约约,正是唐玉的声音。接着又听见几声叫喊:“欣悦,欣悦……”正是天祈和月灵。 那女子冷笑道:“他们还真行,居然能找到这里来。喂,小丫头,你的朋友找你来了,你怎么不答应?” 苏欣悦道:“我……我觉得这儿……挺好呀,我不想答应。” 那女子冷冰冰的道:“哼,言不由衷,你是不敢答应吧。” 苏欣悦被她猜中心事,脸上微微一红,心里更加害怕。她确实想答应来着,就怕天祈他们还没有寻到她,惹恼了这女子,她立时便要了自己性命,心里战战,不敢应声。 那女子道:“你倒也聪明,就算你答应他们也听不见的,更不可能进来这里。” 苏欣悦颤声道:“姐姐,你……你不会要把我永远关在这吧?” 那女子道:“你不是说这里挺好吗?那就留在这里陪我吧。” 苏欣悦道:“可是……外面更好的,我们……我们上去吧。你放心,他们都是我朋友,我会好好跟他们说的,他们一定不会伤害你。” “哈哈,哈哈”,那女子一阵大笑,语声倏地冰冷:“伤害我?笑话,你这小丫头真是岂有此理,我需要你为我求情?” 苏欣悦战战兢兢的不敢再说话,只听三人叫喊她名字的声音不断从上面传下。 地面上,天祈,唐玉,月灵无头苍蝇似的团团乱转,不停地喊着苏欣悦的名字,可是哪里听得见有人应声。只见这里山峰嵯峨,形似犬牙,山势虽然不高,但却甚是狰狞可怖。山间阴霾笼罩,乱云横飞,隐隐透着一股诡邪的恐怖气息,让人心跳如麻。 三人大喊了一阵,不听人答应,唐玉扯着嗓子又对那鬼魔日亲道娘的一阵怒骂,仍不见人应声,心里不禁的愈发焦慌不安。羽翼一振,飞起半空,双臂相交一缠,平推下来,“轰隆”一声,一招“千雷绝地”使出,震的整个山体剧烈一颤。 天祈和月灵猝不及防他会突然发功,被气浪掀坐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沙土。月灵“呸呸”吐了两口,嗔道:“你干什么呀。” 天祈喊道:“你先别着急,下来我们慢慢找。” 唐玉从空中落下,收起双翼,一脸沮丧的道:“她……她不 会真的被那鬼魔给害了吧。” 天祈心里也极是不安,轻叹了口气,拍着唐玉的肩膀道:“不会的,在不知道结果之前不要乱猜。”他这也是安抚唐玉的心情。 唐玉那一掌的威力着实不小,在地下,那石窟也被他的掌力震的微微一晃。那女子道:“这几个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不过到了今晚,就是他们纳命之时。” 苏欣悦极为天祈等人担心,颤声道:“你……你要……伤害他们?” 那女子道:“小丫头,看在我与你有缘,我就大发慈悲饶你一命。不过他们三个却必须死,尤其是那使剑的臭小子,居然敢伤我,不将他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 苏欣悦道:“可是……他们不是坏人,你也不是坏人,大家就不能做朋友吗?” 那女子怒道:“住嘴,少给我提什么好人坏人,这世上就没有好人,也没有坏人,有的只是该死之人。” 苏欣悦为难道:“可是……” 那女子喝道:“没什么可是,你再不闭嘴,我现在就杀了你。” 苏欣悦吓得不敢再说,紧咬着嘴唇,呆呆的站在原地。 那女子又道:“你就安安静静的给我待着吧,我警告你,不准动,也不准再说一句话。” 苏欣悦心里怕极,如何敢不听?只见那女子闭起双眼,盘腿而坐,身子缓缓飘浮起来,身上裹着一层绿色的光芒。 苏欣悦也看不懂她在干什么,想起父亲练功时也有过类似的情景,心道:“她难道也在练什么厉害的武功?”不由的拿这女子和父亲作对比,心想:“这下可完蛋了,唐玉他们如何能打得过她?” 时间缓过,奇崛山方圆三百多里,天祈三人已在山中将苏欣悦的名字喊了个遍,各处山洞,草林也已找过,只是不见苏欣悦的身影。眼看落日斜垂,转眼就要下山,可天祈他们找不到苏欣悦如何能够甘心? 天祈心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是这话他不敢说出来,他已隐约感觉到唐玉对苏欣悦的感情非同一般,早已经超过寻常朋友的关怀,若在平时他定要拿此节开开唐玉的玩笑,可现在他又如何有这个闲心?更不敢将话说的过于过激,徒惹唐玉忧心。 月灵飞在空中,见苍云堡等人和九阳道人也已赶来,已到近处,落下身来,说道:“他们来了。” 天祈道:“谁来了?” 月灵道:“还能有谁,就是他们呀。” 天祈恍然道:“哦,你是说天水清大哥他们。” 唐玉心烦气躁,不耐道:“他们来有什么用。” 天祈道:“你先别慌,说不定他们有什么主意。走,我们找他们去。” 三人飞起半空,不片刻,便迎在了诸人头顶。天祈喊道:“各位大哥。” 诸人抬头上望,只见三人凌空飞落下来,落在了地上,唐玉收起了双翼。诸人扶鞍下马,向三人走来。天水清道:“找到欣悦姑娘了吗?” 天祈叹道:“还没有,这山里我们都找遍了,只是不见她人。” 其他人见了三人这番本领,本想好好夸赞一番,以表心中的敬佩,可见三人愁眉不展,一脸焦慌神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天水清道:“我也见这地方邪的怪,看来这里就是那鬼魔的老巢了,只是不知道他藏身在哪里?” 唐玉道:“就差把山翻过来了,谁知道那孙子躲在哪里。”说着不禁心想:“要真能将山翻过来就好了。” 九阳道长道:“现在天色将晚,今晚月圆,那鬼魔必将现身,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便是。” 唐玉道:“那要是他不出来呢?” 九阳道长道:“放心好了,他一定会出来的。” 唐玉不屑的“哼”了一声,心道:“他是你亲爹呀,你叫他出来他便出来了?” 天祈问道:“道长是不是已有什么算定?” 九阳道人道:“他既为鬼魔,月圆之夜乃天地间阴气最盛之时,他必定出来吸取天地阴气,是以贫道断定,月出之时他必将现身。” 天祈道:“这样推断倒也不差,只是我们已经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只怕不敢现身了吧?” 九阳道人想了一下,道:“魔头都相当自负,何况他是鬼魔,我想他并不会因为我们这些人就不敢现身。再说,他昨日不是已经出现过一次吗?” 天祈也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唐玉却对他这不痛不痒的话懒得搭理,心乱如麻,只盼望苏欣悦平安无事。 天水清道:“请问九阳道长,要是那鬼魔出来了,我们该怎么对付?” 九阳道人道:“本来见了那鬼魔以后,贫道已经没有信心在对付他,心想也只有城主才能拿得住他。可如今有这三位少侠在,他们的本事贫道深感钦佩,大家齐心合力,要想拿下这鬼魔,我想也并非难事。” 唐玉不屑道:“哼,说了半天,不还是要指望我们,那你们又来做什么?” 九阳道人坚定的道:“贫道虽然本事浅薄,但除魔卫道,贫道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天祈拱手道:“道长仁侠大义,在下深感佩服。”说着向九阳道长长长一揖。又道:“只是……各位大哥,我觉得你们还是离开这里为是,那鬼魔的本事你们也见识过了,已非普通的拳脚功夫能够对付,我觉得你们还是离开的为好。” 天水清道:“小兄弟怎么又说这样的话,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再这样说可真是瞧不起我们了。” 天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那略胖的汉子 道:“哎呀!兄弟,你就不要说了,我们虽然本事不行,但我们在这里最起码能助助威风吧。” 天祈无奈叹道:“那好吧,只是那鬼魔出来了,你们可要小心些,到时候我恐怕就腾不出来护你们了。” 天水清道:“兄弟尽管宽心。” 天祈深为这几人的义气所感,可心里也着实为他们担心。 过了一阵,太阳落尽,整个山间笼上了一层朦朦的铁色,山风呼呼刮起,擦着山岩,发出阵阵嘶戾之声,好似恶鬼嚎叫一般,不觉让人心胆发寒。 放眼四顾,山峰参差,绵延朦胧,好像一根根大黑铁柱,直撼大地;又好像一个个挺立的巨人,手持刀斧,衬着这将来的夜晚,伴着这呼啸的风声,更让人感觉阴森恐怖。 一众人又待了一阵,天越来越黑,风越来越紧,天空的星光隐隐闪烁,可仍不见月亮出来。唐玉心焦难耐,道:“这天都这么黑了,月亮怎么还不出来?” 九阳道人道:“今晚月圆,想是月亮较平常出来的晚,不要着急,在等一等。” 唐玉叹了口长气,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天祈道:“沉着点气,月亮还能不出来了?” 唐玉捡起一块石头,朝远处狠狠的掷去,砸在一座山峰上,“砰”的一声,只见一片火星擦冒。 众人心里也甚是慌急,更多的是紧张,静静的坐在地上,等待着月亮出来,不觉间手心已捏了一把冷汗。 月灵靠在天祈的肩膀上,安安静静的,她本是一个心如止水之人,可这时心里也有些局促。 过了好一阵,风声渐小,只见天色略亮,隔着山峰间的缝隙望去,只见东方的天空一轮明月已探出了头。看这月亮白中透红,缓出沧海,虽然没有完全升起,但看起来较之平时的月亮已大出倍许不止。 唐玉指着道:“看,月亮出来了。” 天祈道:“看见了,先不要着急,它还没有完全升起呢。” 唐玉心焦如火,这时更多了几分紧张,不觉的身子有些发抖。 天祈道:“放心好了,我们一定能够救回欣悦的。”心里却想:“也不知道欣悦还活着没有。”他这话不敢说出口,可唐玉又何尝没有这样想? 月灵道:“天祈,等会我们叫紫髯金蹄獒也帮忙吧,我害怕咱们打不过他。” 天祈道:“我早就这样想了,只是我担心那鬼魔要是还隐身的话我们怎么办?” 月灵道:“我可以给你们指点位置呀。” 天祈道:“这样也不是不行,只是不太舒服,我难以将本事完全施展出来。” 月灵道:“那怎么办?总不能不打了吧?” 天祈叹道:“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月灵道:“你不是说 过‘兵来土掩水来将挡’么?要我说不用怕。” 天祈噗嗤一笑,捏了捏月灵的鼻子,微笑道:“你个小笨蛋,说反了吧。” 月灵笑道:“有吗?我是故意的。” 唐玉不耐道:“你们两个能不能一边去,人家心里跟猫挠的似的,你们两个还在这黏黏糊糊。” 天祈悄声对月灵道:“嘘——,他心情不好,咱们不要惹他。” 月灵扁了扁小嘴。 又过了一阵,月亮已完全升起,到了半山腰,真是圆如玉盘,大如车盖。唐玉站起身道:“这月亮已经升这么高了,怎么还不出来?” 天祈也拉着月灵站起了身,诧异道:“是呀,怎么还没动静?道长,他到底会不会出来?” 九阳道人道:“应该会的。” 唐玉不忿道:“得了,得了,听这老家伙的有什么用。” 在地下的石窟里,苏欣悦已在原地站了许久。地下光线不透,她也不知道自己已经站了一天,只觉得两腿发软,脖子僵硬,真想坐下来休息休息,可那女子不发话,她又不敢动。 (本章完) 阅读悦,阅读悦精彩!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明月夜合力战鬼魔(1) 只见那女子的身上仍被一团青光包裹,盘腿悬浮半空,双目紧闭,两手交叉胸前,手掌上不断有电光闪过。 突然,一阵恶毒的谩骂之声从上面传了下来,中气充沛,字字入耳,十分清晰,口口声声的将鬼魔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什么断子绝孙,什么父母双亡,什么全家都是妓院的出身,污言秽语,实是恶毒之极。也不管骂的合不合理,只是一股脑的乱骂一通。 苏欣悦听出是唐玉的声音,心里一喜,暗道:“原来他们还没走。” 唐玉见明月已经升至半山腰,莹光洒脱,银辉熠熠,可仍不见那鬼魔的身影,心里焦愤异常,这才破口大骂,想要将那鬼魔给骂出来。 看情形,他这同胡骂好像有点效果。那女子听到谩骂之声,眉头微微蹙了蹙,身上的青光渐渐淡没,一双纤手自胸前推至小腹,归气丹元,睁开眼来,双脚轻轻落在了地上。怒道:“混账的小子,竟敢这样辱骂我,我要你好看。” 也是她真气已复,现在功力正盛,早已决定到上面收拾那伙人,岂是单一的被唐玉的骂声激火? 苏欣悦颤声问道:“你……你是要上去吗?” 那女子道:“你给我乖乖的呆在这里,等我办完了事就回来。” 苏欣悦道:“不行,你……你不能伤害他们,他们是我朋友。” 那女子斥道:“住嘴,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饶你一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你还为别人说情。” 苏欣悦当真是心焦如焚,她自己虽然本事低微,但她家学渊源,见识广博,从这女子的修炼中她已经看出,这女子的功力实是高深莫测。天祈,月灵,再加上唐玉,他们三人虽然也身怀绝艺,但与这女子相比,她自忖还要差上太多,与之动手,势必要吃大亏,依这女子的脾性,定要伤他们三人性命,她如何能不为三人忧心? 急步走上前去,拉着那女子的手道:“好姐姐,你真的不能伤害他们,他们……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女子的手冷的好像冰块一样,苏欣悦大急之下竟也没有意识到,语声夹着哭腔,显然害怕之极。顿了一下,又道:“要不,我……我给你跪下。”说着真在地上跪了下来。 那女子斜眼看了她一眼,见她泪光晶莹,情深意浓,不禁也怦然心动,可也只是一瞬之间,一挣,脱开了苏欣悦的手,冷声道:“那你就在这跪着吧。”微抬着头,看着上面,目光深邃,似能洞透万物,自言自语道:“是时候了,他们的灵魂要比那些凡夫俗子好上千百倍,我岂能放过?”手腕一抖,纤指向上点出,上方的空间现出一个青色的漩涡,只见她身子一纵,钻进了那漩涡里,便即消失了去。 苏欣悦大急,急忙站起身,纵身跳起,也向那漩涡钻去,哪知上面坚硬无比,“通”的一声,脑袋却是撞在了石壁上,她“啊哟”一声痛叫,跌了下来,头上瞬间起了一个大疙瘩,疼的她眼泪直流,龇牙咧嘴,捂着脑袋瞧着上面,却见那青色的漩涡早已消失不见。 明月早过山顶,悬于半空,此时的月亮已不像先前那样硕大,但皎洁明亮却更甚如初。唐玉怒声喝骂了一阵,仍不见那鬼魔有任何动静,不禁愈发的心浮气躁,一股怒气几欲快撑炸肺腑。 天祈也是焦急异常,不耐道:“这怎么还不出来,难道真的不敢出来了?” 话刚说完,只见南面一个黑影闪动,携风带雾,快捷无比而来,恰如鬼魅一般,三个闪烁,便到了近前,凛凛的站在七丈外的一方岩石上。看他一身黑袍,头盖斗蓬,难见他真实面目,银辉下黑袍随风摆动,一身诡邪之气然然透出,让人望而生畏,不是那鬼魔还能是谁? 天水清等人吓了大跳,急忙起身,手持兵刃在手,虎视眈眈的盯着那鬼魔,看他们身子发抖,显然极是惧怕。 唐玉早等的心焦难耐,见他出来,怒气上冲,指着他道:“喂,是不是你抓了欣悦?” 只听黑袍下一个女子的声音淡淡说道:“是又怎么样?你这小子我可认得,竟敢如此恶毒的骂我。” 天祈微微一怔,心道:“怎么是个女的?” 其他人早已吓得心神有些慌乱,哪还有功夫在乎她是男是女? 唐玉道:“你把她怎么样了?”顿了一下,又急忙道:“你赶快把她交出来,我们饶你一命。”他生怕这女子说苏欣悦已经被她害死。 那女子冷笑两声,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大言不惭,今夜就让你们统统命丧于此。”说着大啸一声,瞬间山摇地动,黑夜中只听地面发出噼噼啪啪一阵大响,众人惊异之极。 不消片刻,只见地面蠕蠕而动,似有什么东西破土钻出。众人紧握兵刃在手,睁眼细观,朦胧的月色下只见地面浮出一片森森白骨。 众人又惊又奇,愣怔不及,只听那女子大声喝道:“起。” “呼呼啦啦”,只见那些白骨全都直立了起来,幽光森然,好似千万把尖刀利剑插在地上,和着这洁白的月光更显得狰狞可怖。 那些白骨发出噼里啪啦一阵大响,竟自三三两两组合在了一起,形成了活的骷髅,有人有兽,宛如一支骷髅军队,足有上千之众。 这要是活人组成的军队倒没什么可怕,可这却是死了的骸骨复活,大超常理,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实是匪夷所思之极。天水清等人紧张的冷汗直流,战战兢兢的紧握着手中的兵刃。 这处所在原是四百年前天师城和地郾城交战的一处战场,这些人骨兽骨都是当时双方的兵士和战兽。大战过后,那些死亡的兵士和战兽都被留在了这里,数百年的时间皮肉早已腐化,只留下这一堆白骨。如今被这女子以秘术所控,又形成了一支无往不前的生力军。 那女子手一挥,喝道:“上。” 便见这支骷髅战队咔咔吱吱的向前涌来。 苍云堡那略胖的汉子惊慌叫道:“来了,来了,大哥来了。” 天水清斥道:“你慌什么,怕他个鸟。” 其余之人也像那汉子一样,甚是慌张。 九阳道人道:“这乃是歪门邪法,没什么可怕的。” 天祈道:“擒贼先擒王,我们去收拾那鬼魔,这些骷髅就交给你们了。月灵,唐玉,上。” 三人向前冲去,天祈宝剑一挥,一道金光剑气荡出,便有十多具骷髅被斩的七零八落。月灵挥转手中长剑,剑气纵横,左刺右攒,亦有七八具骷髅碎在了剑下。唐玉一招“雷震百里”打出,掌力排山,更是将那些骷髅杀伤了一大片。 三人齐头并进,剑刺掌劈,那些骷髅在三人面前犹如枯草朽木一般,实是不堪一击,转瞬间便杀到了那鬼魔近前。 九阳道人及门下弟子,同苍云堡之人和那些骷髅交战在了一起,呼喝阵阵,连声喊杀。这些骷髅虽然本事不大,犹同木偶一般机械,但却耐不住数量众多,这样如潮水一般围涌也甚是难对付。不过好在诸人的本领都算不俗,也勉强能够抵挡。 那鬼魔也自知这些骷髅只是蟹兵蟹将,昨日和天祈等人的一番交手她已知这三个娃娃绝非寻常之辈,这些骷髅除了壮壮声势,别无他用。见三人杀到,跃下高岩,双掌齐出,向三人攻去。 天祈手持神锋宝剑,正面应敌。月灵和唐玉向左右闪出。月灵长剑递进,攻向那鬼魔左腰。唐玉两掌互错,直取那鬼魔下肋。三人各展巧招,趋进避退,急缓有秩,配合的恰到好处。 那鬼魔左格右挡,驱前避后,心里暗暗称赞,更为唐玉的招式惊奇。双臂一震,一股劲力吐出,向后跃开十丈。劲力荡的三人的身子也是一晃。 那鬼魔指着唐玉喝道:“小子,你的功夫哪里学的?” 唐玉怒道:“你管爷爷在哪学的。”身形掠出,又向那鬼魔袭来。他心里记挂苏欣悦,哪里理会的许多,掌影翻飞,连环扣击。 天祈和月灵也急忙赶将过去为唐玉掠阵。之前天祈有意试探这鬼魔的本事到底有多高,并未使出全力。而月灵本领的发挥则全由着她的心情和对手的强弱而定,对手越强,她发挥的本领则越大。唐玉却不同,他心系苏欣悦的安危,对这鬼魔恨之入骨,出手极是凌厉。 那鬼魔也有意试探三人的本领究竟如何,是以刚开始并未使出狠辣手段,让得三人略占上风。 昨日白天间,她由于本事无法发挥到极处,在天祈和月灵手上吃了些亏,刚才又一番交手,发现三人果然非同一般,功力之强,远超常人。但此刻她却也不同,功力尽情施展下,手段霹雳之极,竟逼的三人渐成败势,连连后退。不得以,三人只得向后跃出数丈,暂缓锋芒。追书看 月灵惊讶道:“她好厉害呀。” 天祈心里也有些慌乱,左手一圈,一条火龙自他赤红的手掌打出,呼啸盘缠,向那鬼魔袭去。 这招“弧炎龙”乃玉阳子的亲传秘技,威力岂同泛泛?哪知那火龙在袭到那鬼魔身外一丈处,只看他随手一挥,那火龙便化作了一片星星火光,飘散在地,功力之强,令人咂舌。 那鬼魔也是一怔,讶异道:“炎龙诀?”继而大声问道:“小子,姜玉阳是你什么人?” 天祈心里惊异:“她怎么会知道我大师傅的姓名?”怔了怔,朗声道:“姜玉阳正是我师尊。” 那鬼魔似信非信的道:“这么说,你是昆仑山四圣的弟子了?” 天祈道:“正是。” 那鬼魔冷笑一声,道:“怪不得,原来是那四个老家伙的弟子。” 天祈刚要发问,唐玉怒道:“跟她啰嗦什么,弄死她。”两臂相交,右手在胸前兜了个小圆,左手压在右手上,双掌猛击向地面,只见一股浩大的劲力如急浪一般向那鬼魔袭去。 而那鬼魔却是身不动,脚不移,那股劲力到了她近前竟自动绕开了去,将她身后八丈处的三块大岩石击的粉碎,发出“砰砰通通”一阵大响。 天祈心知她是以真力相抗将唐玉的劲力泄向两旁。然而唐玉这掌力之巨,天祈自忖,即便是他也不敢不闪不避的硬接下来,这鬼魔的功力之厚,看来远在他之上,只怕已不下于四位恩师。月灵的功力和他相当,而唐玉又弱于二人,如今三人联手恐怕也非这鬼魔之敌。 就在天祈恍神间,那鬼魔道:“千雷绝地,哼,你这也算是‘五雷惊天掌’吗?”语声冰冷,极是轻蔑。 唐玉本在恼愤之际,忽听那鬼魔说出“五雷惊天掌”的名字,微微一怔,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功法的名字?” 那鬼魔不答他的话,说道:“我认出你们两个了,就是你们两个闹的地府,说起来我还真要感谢你们,若不是你们,我时至今日还被锁在那‘焚魔塔’里,嘿嘿。” 天祈一愣,惊讶道:“焚魔塔?” 那鬼魔道:“怎么?你不记得了?” 天祈细细回想往事,想起自己在泥犁楼大战四大死神时,那座被烈火焚烧的高塔,因为自己掌劈了高塔四周的几尊大鼎,导致了高塔崩塌。后来秦广王告诉他那塔里困着一个邪魔,已经焚炼了他两千多年,由于他的缘故使得高塔被破坏,放跑了那邪魔,没想到竟就是眼前的鬼魔。 天祈又惊又恼,怒道:“原来是你。” 月灵也自恍然道:“她就是秦广王说的那个大魔头。” 天祈咬牙切齿的道:“没错,就是她。” 唐玉诧异道:“你们在说什么?” 天祈恨声道:“都怨我,都是我惹祸,一切都是我的错。” 唐玉更是不解。 那鬼魔笑道:“哈哈,哈哈,小家伙,你说我是不是该好好谢谢你呢?” 天祈怒道:“谢你妈的臭狗屎,你个大魔头,小爷今天一定要铲除你。” 他后来想想,深为放跑了这邪魔而懊悔,依秦广王所说,他心知跑了这魔头定会给人世带来莫大的灾难,果不其然,这时相见,怎能不分外眼红? 那鬼魔怒道:“臭小子真是没教养,竟敢出言不逊,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老娘的厉害,看你那四个死鬼师傅又能如何。” 天祈骂道:“你还敢说小爷没教养,你个大魔头伤天害理,小爷今天不铲除了你就对不起被你害死的人。” 那鬼魔道:“狂妄的小鬼,就凭你也想铲除我,就是你那老鬼来了我也不惧。” 天祈怒喝一声,举剑向天,一道百丈长的紫光剑气直参云表,电光缠绕,嗤嗤作响,这招“紫电惊雷”端是威势无穷。 那鬼魔仰观紫光,道:“好强的剑气。”语气微显惊讶。 天祈沉喝一声,双手紧握剑柄,挥剑斩下,那道紫光剑气好似一根惊塌的玉柱,直压向那鬼魔头顶。 那鬼魔嗤笑一声,左脚微微后移,右手上举,只见她掌中托着一个斗大的圆形光幕,青光灿然,形似锅盖,将那紫光剑气尽挡了下来。 天祈惊讶道:“啊,没用。” 那鬼魔冷笑道:“小子,不亏是四个老鬼的弟子,果然有两下子。不过,你还差得远呢。” 天祈惊骇之极,但他又怎肯就此服输? 月灵道:“我们一起上。” 二人脚下一顿,掠身飞出,双剑并起,齐向那鬼魔攻来。两剑交缠互错,尽展妙招,围着那鬼魔横削竖斩。却见那鬼魔拳击掌分,左挡右遮,甚是游刃有余,尽挡二人的剑招,这一番抢攻竟无一点成效。 天祈凌空一个翻身,落下地来,对着那鬼魔连剑环刺。月灵在上面,皓腕圈转,青光剑耍的好似彩蝶乱舞,直攻那鬼魔的面门。 二人此时形成一上一下,分路夹攻的局面。却见那鬼魔忽左忽右,身影极是灵动鬼魅,好像突然之间分成了五六个人,只让人眼花缭乱。在天祈和月灵这般风雨不透的抢攻下她竟仍应付自如,这般功夫当真是高深莫测。 忽地,那鬼魔左脚一摆,“铮”的一声,踢开神锋宝剑。右手上发一掌,逼的月灵不得不退。天祈立时落了单,不过他可不笨,见自己势单立马向后远远跃开。月灵凌空身子一旋,落在了天祈身边,惊目眈眈的道:“怎么办?” 那鬼魔嗤笑道:“两个小鬼,就这点本事吗?” 天祈又急又恼,恨声道:“跟她拼了。” 唐玉急步奔了过来,道:“这家伙太厉害了。” 三人刚要进招。那鬼魔道:“让你们领教一下什么是真正的五雷惊天掌,千雷绝地。”只见她双臂交叉,手掌笼着一层电光,右手在胸前兜了一个圆圈,左手叠在右手之上,双掌击地,但见地面剧烈一震,一股大力涌出,当真是撼山倒岳,汹涌澎湃。 三人发招不及,猛然一惊,急忙向后暴退。可那劲力来得好快,三人身子刚动,那股大力便已袭到。慌急之下,三人急忙提运真气相抗。 可这劲力当真如激浪翻涌,三人的真气与之相比,就好像溪流撼长江,不值一提。身子一晃,三人齐齐的向后飞出了三十多丈,摔在了地上。 唐玉“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月灵也觉得喉咙一甜,身子一颤,嘴角溢出一丝血迹,颤声道:“她……她好厉害呀,我们真的打不过。” 饶是天祈将神锋宝剑抵在身前,将这股劲力泄去了大半,若不然三人的伤势定然更加沉重。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明月夜合力战鬼魔(2) 天祈支持着站起身来,他生性倔强,这时反而越挫越勇,心道:“小爷就不信这个邪。”大啸一声,纵身飞起半空,喝道:“五龙霸岗。”神锋剑倏地被一团金光包裹,熠熠幻彩,他左手捻着剑诀微向后扬,右手持剑直向那鬼魔刺去。 只见神锋剑连着天祈的身子被一条金龙缠绕,威风之极,一声龙吟惊彻夜空。剑锋直指处只见那条金龙脱身飞出,蓦地一分为五,五条金龙飞绕着向那鬼魔袭去。 那鬼魔猛一惊诧:“这是什么功法。”更令她惊奇的是天祈此时的身影她是如此的熟悉,但却又说不出为何这样熟悉。 思索不及,双掌交缠一搓,向上推出,五道雷电向那五条金龙击去。龙电相抗,天祈咬着牙不断加注真气灌输到五条金龙身上。那鬼魔亦是源源不断的输入雷电真气。五龙,五电一时间凌空相抗,僵持不下,夜空下望去,甚是炫彩夺目。 那鬼魔凝神回想:“他……他的身影,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 天祈却心想:“不能输,我不会输。” 月灵见二人斗的激烈,提了一口真气,站起身来,纤手交揉,在胸前结了一个兰花印结,双手向上推出,一只斗大的火红怪鸟向那鬼魔袭去。 那鬼魔猛然回神,腾出左手一圈,发出一道闪电,将那火红的怪鸟打散成了一片火光。右掌一股大力吐出,五道雷电由手臂那么粗倏地变作碗口那么粗,“砰”的一声,五条金龙被劈的粉碎。 天祈受巨力所震,身子一荡,向后跌落了下来,噔噔噔噔,连着向后退了四步方才勉强站定。 唐玉更是惊讶之极,这鬼魔所用的功夫正是“五雷惊天掌”,那招“千雷绝地”固然威力奇大,而这两招“雷霆万钧”和“雷震百里”更是威力大极,自己与她相比,同样的功法,相去何止十倍,不觉间傻了眼。 那鬼魔正在凝思疑惑,被月灵偷袭打断,甚是气恼,骂道:“死丫头,我先要了你的命。”身形暴起,一闪便到了月灵近前,右爪张开,向月灵顶门抓落。 天祈大惊,急忙掷出神锋宝剑。那鬼魔挥手一格,“铮”的一声,神锋宝剑插在了地上。天祈趁这一间之机,飞快掠到月灵身侧,拉着她右手,向后跃开了五丈多远,伸手一招,神锋宝剑又飞到了他手里。 那鬼魔摇着头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我胡思乱想。” 天祈怔了怔,诧异道:“她说什么呢?” 忽听身后叫喊声甚急,扭头瞧去,只见苍云堡之人被那些骷髅围攻的极其急促。拉着月灵的手飞将过去。唐玉也急忙随在二人身后,他可不敢独自面对这鬼魔。 天祈挥动宝剑,左砍右杀,将二十多具骷髅砍散在地,暂缓了八人的危机。那略胖的汉子喜道:“兄弟,你可算来了。” 天祈道:“你们退开。” 八人向后退了退。四周的骷髅又涌了上来,看这白森森的一大片,仍有数百之众,走起路来咔咔嚓嚓。 天祈将神锋宝剑倒提在手,集运真气,剑身瞬即通红,沉喝道:“野火燎原。”宝剑挥将出去,卷起一片火浪,眼前那些骷髅便即爆身在一片火海之中。 八人大感惊叹。那略胖的汉子略显嗔怪的道:“有这招你不早点使。” 天祈道:“怎么就你们,九阳道长呢?” 天水清道:“他们只怕……” 只听那鬼魔大声道:“小子,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天祈紧握宝剑,直面那鬼魔,沉声道:“这家伙太厉害了,你们先退开。” 八人互看了一眼,天水清道:“那你多加小心,走。” 八人找火势较弱的地方趟了出去,火光中只听那略胖的汉子叫道:“兄弟小心呐。” 那鬼魔眼睁睁的瞧着八人逃去,无动于衷,她对这些小鱼小蟹也没什么兴趣,眼中只有天祈们三人。 月灵心里惴惴,颤声道:“怎么办?”这时她自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感到害怕,在地府面对四大死神时也未曾如此恐慌。 天祈道:“看来跑是跑不了啦,再说欣悦的生死还不知道呢。” 唐玉一怔,道:“对呀,还有欣悦呢。”顿了一下,忽又喜道“咦,倒忘了它们,天祈,快……快放你那神兽出来。” 天祈心知以这鬼魔的厉害,就是加上紫髯金蹄獒也难是敌手,可现如今已无法可施,从怀里掏出小白玉葫芦,将紫髯金蹄獒放了出来。 赤尾灵猿也跟着钻出,见了这恐怖气息,跳着脚的吱吱乱叫,一出溜,爬到了天祈的肩膀上,天祈知它帮不上忙,又将它收入了白玉葫芦,放进了怀里。 紫髯金蹄獒见状,斗意盎然,龇着牙“嗷嗷”嘶叫了两声,走前两步,身子一晃,一团金光裹身,倏地长大为碧眼金睛的洪荒巨兽,吼叫一声,惊天彻地,夜空中震的整个奇崛山嗡响不绝。 那鬼魔冷笑道:“原来你还有这么个宝贝。” 唐玉也将阿宝从布包里掏出,说道:“阿宝,快变大。” 阿宝身子一抖,也现出了狮头虎身的本相。两兽并躯,当真是威风凛凛,狰狞之极。 苍云堡八人在远处观望,倍感惊奇,纷纷相互询问:“那……那两个是什么东西?怪兽吗?”虽然好奇,可他们如何敢靠近? 那鬼魔看到阿宝突地愣住了,惊讶道:“噬龙?它……它怎么出来了?原来如此,那小子去过桃花源,怪不得他会五雷惊天掌。”她说话声音极小,三人并未听见她说什么。 天祈和唐玉齐声叫道:“上。” 两兽前爪刨地,向前扑出。阿宝双翅一展,飞起半空。两兽一飞一走,瞬间便到了那鬼魔近前。唐玉展开背上双翼,同天祈和月灵随在两兽身后,也向那鬼魔冲来。 那鬼魔纵身飞向空中,望着唐玉惊讶道:“紫云翼。” 可大战之际,谁能在意她说些什么,三人两兽围着她一通混打夹攻。但却也正如天祈所预料的那样,这鬼魔实在太强,三人两兽的一番连攻虽不至于立即落败,但也没占到什么便宜,那鬼魔游动于他们之间,往来穿插,仍是应付自如,交战数十合也没能将她战下,就好像游戏他们一般。 苍云堡的八位当家在三里外的一处山坡上凝神观斗,这种骇人听闻的大战实是生平未遇,只怕是百年也难得一见,好像整座山脉都被这大战的气浪冲击的不断波动。 就在这时,月光忽然暗淡了下来,朦胧的山色突显昏暗。八人抬头向天上望去,只见月亮已升至中天,圆圆的明月正在被一片黑影慢慢侵蚀。 那鬼魔袍袖一卷,荡出一阵罡风,跳出战圈,身子向后暴退了二十多丈,抬头望向天空,黑色的面巾下只见她一脸凝重。 天祈欢声叫道:“天狗食月,好机会。” 那鬼魔直面三人,冷声道:“好啊,原来你们是早有预谋,哼,不过你们休想得逞。” 唐玉叫道:“别跟她啰嗦,上。” 身形暴起,双翼一展,一招“雷霆万钧”向那鬼魔袭来。天祈集运真气,左手食中二指在神锋宝剑的剑身擦过,身子一旋,向上飞高十余丈,倏地身子直冲而下,剑锋直指,一条金龙缠绕,刺向那鬼魔,这招“飞龙在天”亦是威势无穷。 那鬼魔左掌递出,顶住唐玉的掌力。右手变掌为爪,向上抓出,抗住天祈的剑锋。三人各出真力互相抗衡,形成一种僵持的局面。 只见天上的月亮被黑影越遮越小,眼看将慢慢变成一弯月牙。那鬼魔也感觉到体内的真气在不断萎缩。忽觉背后风声异动,一脚踢出,正中唐玉的胸口,将他踹了下来。右手一股大力吐出,将天祈剑端的金龙震的粉碎,天祈受劲力所冲,身子一震,也向后暴退而去。 那鬼魔只觉得背脊一寒,急向右闪躲,月灵持着长剑擦着她身侧而过,险险被她避开了要害,只刺中了她左肋。可也惊的那鬼魔极是恼怒,骂道:“臭丫头。”呼出一掌,向月灵背后击去。 月灵急忙身子斜侧,右手递出一掌,两股劲力相交,“砰”的一声,那鬼魔身子一晃,向后退了半丈。月灵却是直直的坠了下来,跌在了地上,摔的她哼唧了两声,好不疼痛。 两头猛兽刚才见三人近身相斗甚急,它们插不进身来,这时见三人受伤落败,急攻向那鬼魔。紫髯金蹄獒张着大口喷出一团火焰,那鬼魔身形一闪避开了去,双臂张开,忽刺两掌一推,涌出一股大力,将紫髯金蹄獒打得凌空翻了个骨碌,“砰通”一声,摔落在地。 阿宝却是进攻了一半突地不动了,扑闪着双翅,凌空停着,愣愣的瞧着那鬼魔。那鬼魔身子微微颤抖,缓缓抬起手臂,一掌推出,将阿宝也打了下来,跌在了紫髯金蹄獒身旁。阿宝“嗷嗷”低嚎着,声音有些莫名的凄凉。 那鬼魔身子一转,直面天上的月亮,冷“哼”一声,道:“连你也跟为作对。”双手交缠一错,大啸一声,右掌朝天上的月亮击去,掌中射出一道青色的闪电,直飞上天。 “轰隆”一声巨响,当真是响震九霄。只见昏月周边电光交织,蜿蜒盘动,接着便听见一声凄厉的犬吠,那原本只剩下一弯月牙的月亮忽然又明亮起来,圆如银盘。 苍云堡八人在远处看的分明,惊恐的大瞪着眼睛。 天祈吃惊道:“她……她居然将天狗打跑了。” 那鬼魔又转过身来,凌空而站,面向三人,冷冰冰的道:“也该送你们上路了。”双手齐举向天,只见他掌中托着一个森白色的光圈,在那光圈四周八道闪电直垂而下,团团旋转,将她周身裹在电光之中,其能量之可怖真是惊天撼地。德德 天祈深深的感受到了这股能量的可怕,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唐玉喉头发堵,噎的他大瞪着眼睛,颤声道:“这……这……天……天雷碎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所修炼的功法竟能达到如此恐怖如斯的地步。 那鬼魔双手挥下,那些雷电能量尽聚在他双掌之中,凝成了两个白色的光球,她双掌一合,两个白色的光球凝固在了一起,推将出去,十数道雷电擦着破风之声向三人劈来。 这样的阵势怎能闪躲?三人心里巨震,两头猛兽也被这能量压的抬不起头来。眼看已无生还之机,天祈巨骇之下忽觉胸口一热,咬着牙跃身而起,向前蹿出,横握神锋宝剑,挡在月灵身前,将体内的真气提运到了极致。 “轰轰隆隆”,一阵山摇地动,直响彻了数百里。 百里外酣睡的人儿也被这惊雷之声吓了一跳,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苍云堡的八人受能量波所冲,站立不稳,纷纷从山坡上骨碌了下去,便即晕厥。 待能量平静,山不再摇,地不再动,烟尘散尽,只见天祈卑躬屈膝的站在地上,双手紧抵神锋宝剑,似一尊石雕一般。 那鬼魔甚是震惊,颤声道:“这……这怎么可能?”眼见天祈手中宝剑有异,情知是这宝剑的作用,惊诧道:“这是什么剑?” 天祈缓缓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一丝勉强的微笑。忽地,眉头一拧,“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倒在了地上。 月灵惊声大叫:“天祈。”急忙爬了过去。只见天祈脸白如纸,双目紧闭,已近乎失去的呼吸,看来十成命已去了九成,只吓得她魂断天外,连连摇着天祈的身子叫喊:“天祈,天祈,你醒醒啊。”眼泪刷的流出。 叫了几声仍不见天祈答应,她心里怕极,慌了起来,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快要从口腔里跳出,一时间失了主张,伏在天祈身上痛哭起来。 唐玉已经被震的晕了过去,失去了知觉。两头猛兽也被这雷电之威打击的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紫髯金蹄獒又现回了黑色小獒犬的模样。 凉风飕飕,天祈喷出那口鲜血的腥味弥漫在空气中,那鬼魔闻到这股腥味心中突然一紧,由之前的震惊变作了恐慌,颤声道:“这味道……他……他是谁?”舒展身形,斜飞下来,飘然落在了地上,缓步向天祈身边走去。 月灵哭着抬起头来,见那鬼魔到了身前,她不惊反恼,抹了一把眼泪,出掌向那鬼魔击去。 那鬼魔随手一挥,将她拨到了一旁,摔在了地上。 想他们三人联手,又加两头猛兽都不是这鬼魔的对手,何况她现在独自一人,还是在受伤之下,岂能在这鬼魔手上走过一招?可她心里恼恨,已抱有同归于尽之心,反正天祈有事她也是不想活了,捡起身旁的青光长剑,站起身来,又要向那鬼魔进招。 那鬼魔也不看她,只淡淡的道:“你要想让他活命,就安安静静的给我站着。”语声虽然冷淡,但微微发颤,显然她也很在乎天祈的性命。 月灵垂下手中长剑,道:“你能救他?” 那鬼魔不答她的话,在天祈身前俯下了身,抱着天祈的身子,凑近他嘴边闻了闻,道:“不会错的。” 月灵道:“什么不会错?你……你真能救他么?” 那鬼魔仍是不睬月灵,握住天祈的右手,将真气缓缓注入到天祈的体内。只见天祈的身上罩着一层淡淡的绿色光芒。 月灵虽然好奇这鬼魔为什么要救天祈,但她心思单纯,也不加怀疑,既然这鬼魔说她能救那她就相信,归根结底还是她太在乎天祈,只想着让天祈活命,心里再没有其他。走到二人身边,愣愣的看着那鬼魔将真气输进天祈的体内。 过了一阵,天祈嘤咛了一声,睁眼醒来,看见那鬼魔突地一怔,心里猛然骇惧,颤声道:“你……你……”只说了两个“你”字再说不出话来。 月灵喜道:“你醒了,是她救了你。” 天祈惊恐满目的盯着那鬼魔,似信非信,发觉那鬼魔正握着他的手输真气,这才相信是真的,可心里却是疑惑满满。 那鬼魔松开天祈的手,平复了体内真气,站起身,淡淡的道:“好了,没事了。” 天祈仍自虚脱,强支着身子坐起。月灵急忙过去扶着他,半跪在地上,让他靠在自己胸口。天祈喘息了两口,问道:“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月灵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那鬼魔。 那鬼魔道:“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天祈道:“什么什么人?” 那鬼魔气愤道:“混小子说什么胡话,我是问你是谁?” 天祈道:“我……我就我了,还能是谁?” 那鬼魔道:“好,那我问你,你父母是谁?” 天祈心中有气,冷声道:“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鬼魔厉声道:“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月灵急道:“不行。天祈,你就跟她说。” 天祈恨恨的瞪着那鬼魔,叹了口气,道:“我父亲叫天明,我母亲叫王淑慧,我叫天祈,我家住在李隆村,说的够清楚了吧。” 那鬼魔又道:“那你是如何拜昆仑四圣为师的?他们就没跟你说什么?” 天祈道:“拜师就拜师咯,还能说什么?” 那鬼魔冷“哼”了一声,道:“臭小子不老实,再不说实话,我就杀了这个小姑娘。”指着月灵。 天祈心里一慌,急道:“我说的是实话。” 那鬼魔喝道:“那你父母到底是谁?” 天祈又急又恼,可再也不敢犟嘴,憋的脸通红。 月灵道:“天祈,她是不是问你亲生父母?” 那鬼魔道:“好小子,果然不老实,你是不是以为我救了你就不会再杀你?好,我就先杀了这个小丫头。”举掌便要劈向月灵。 天祈忙道:“别,我说。” 那鬼魔喝道:“快说。” 天祈道:“在孽镜台前我看到过我亲生的爹爹妈妈,秦广王告诉我说……说我爹是魔尊,叫崇宇,说我妈妈是瑶姬圣母。” 那鬼魔突地一愣,喃声道:“崇宇,你爹是崇宇。”忽地又厉声喝道:“你没骗我?” 月灵急道:“没有,他真的没骗你。” 天祈道:“你要我说的,我说了你又不信。” 那鬼魔道:“不,我相信,我相信。”语声竟有些发颤。 天祈对这鬼魔急转的举态奇怪之极。 那鬼魔定了片刻,道:“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天祈害怕说错了话她伤害月灵,犹豫了片刻,颤声道:“你……你是鬼魔。” 那鬼魔怒道:“呸,什么鬼魔?” 天祈急忙改口道:“不不不,我说错了,你是鬼仙。” 那鬼魔浑身乱颤,愠道:“混小子满嘴胡说八道,什么鬼魔,鬼仙,我是你姑姑。” 天祈“啊”了一声,突地愣住了,这一下可真让他和月灵惊愕到了极点。 第一百一十四章 姑侄相逢意不合 愣了片刻,天祈才道:“姑姑?你说你是我姑姑?你……你胡说,你怎么会是我姑姑。” 那鬼魔道:“你是崇宇的儿子,我是崇宇的亲妹妹,我不是你姑姑是谁?” 天祈摇了摇头,仍自不信。 那鬼魔道:“怎么?你不相信?” 天祈道:“我没法相信你,我……我姑姑怎么会是鬼魔?” 那鬼魔道:“好好好,你这小子,果然犟得很,这点倒和你爹爹很像。”掀开头上的斗篷,揭下面纱来,映入天祈眼中的是一个容色清丽,秀美绝伦的女子。 月灵也是愣愣的瞧着她。 天祈怔了怔,道:“你……你……”说了两个“你”字往下却不知该说什么。他虽见这女子容色绝丽,但心里明白,她实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让他相信她是自己的亲姑姑,他实在难以接受。 那女子道:“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天祈道:“你……你虽然长得好看,但我又不认识你,我凭什么相信你?”心里却说:“你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小爷才不会相信你。”心里虽然这样想,可也不敢将话说的太冲。 那女子道:“你把手伸出来。” 天祈道:“伸手?为什么?” 那女子不耐道:“你可真是啰嗦,这点一点都不像你爹。”弯下腰,抓住天祈的右手,指甲轻轻一划,将天祈的手掌割了个小口。 天祈吓了一跳,叫道:“哎,你做什么?”急忙缩手,可被那女子紧紧抓着没能挣开。 月灵也是心里一慌,想要开声阻止,可又莫名的不敢。 那女子道:“你别动。”咬破自己食指,将几滴青色的血液滴在了天祈的手心。 天祈不知她要搞什么名堂,有些害怕,道:“你……你到底做什么?” 那女子道:“你看。” 天祈低头向自己手掌瞧去,月灵也凑近观看,只见那青色的血液和红色的血液慢慢交融在了一起。 天祈茫然不解,道:“这……这怎么了?” 那女子道:“只有具有亲情血脉的血才能交融,这你还不信吗?” 天祈眼睛眨也不眨的细细盯着自己的手掌,他曾在书上看到过这样的说法,也听莫菱仙姑讲过,知道这女子所言不假,可让他就这样接受一个恶魔姑姑,他岂能甘愿?说道:“这……你……你别想骗我,你这血是青色的,我的血是红色的,明显不一样,你休想哄我。” 那女子怒道:“臭小子真是犟得很,事实摆在眼前还不相信,我哄你做什么?你要不是我侄子,我为什么要救你?” 其实天祈也已信了几分,只不过他心里抗拒,真不想认这个恶魔姑姑,这时听她语气不善,眼看就要翻脸,以她本领之强,自己绝难逃脱,当下活命要紧,道:“我……我相信就是了。”语声甚是不情不愿。 那女子道:“那你还不叫我?” 天祈咂了咂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姑姑。” 那女子眼睛一瞪,喝道:“大点声。” 天祈吓得一抖,大声叫道:“姑姑。”心里既不服气又气愤,暗道:“说是我姑姑还这么凶,狗屁姑姑。” 那女子的脸色忽然转喜,笑道:“这才是乖孩子。”忽地脸色又是一沉,盯着月灵道:“这女孩是谁?”语气凶巴巴的,真是阴晴不定。 天祈侧头看向月灵。月灵战兢兢的道:“姑姑,我……我叫月灵,是天祈的……朋友。”她本想说:“是天祈的媳妇”,可话到嘴边却吓得说不出口。她倒不是羞涩,而是惧怕,面对此女子,以她这种心如止水,天真单纯的个性,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害怕的感觉。 那女子瞪了她一眼,对天祈道:“她是你小相好吗?” 天祈点着头“嗯”了一声。 那女子又看向月灵,见她眉目如画,娇媚无限,实是从未见过如此动人的姑娘,连她与之相比都自惭形秽。又见她紧紧抱着天祈,神情亲昵之极,莫名的心中恼恨,喝道:“以后不准你跟她好。” 天祈一怔,道:“为什么?” 那女子道:“我说不准跟她好就不准跟她好,哪有什么为什么?” 天祈气的发抖,道:“你凭什么管我?” 那女子道:“我是你姑姑,还管不了你?” 天祈本就无心认亲,又见这女子如此蛮横,气恼之极,怒道:“你这样逼我,你算哪门子姑姑?” 那女子也甚恼怒,瞪着月灵,颤着声音长舒了一口气。 月灵道:“你是不是也喜欢天祈?” 那女子微微一怔,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他姑姑,是他的长辈。” 天祈道:“月灵,你不要乱说话。” 月灵道:“我才没有乱说,她这是嫉妒。你为什么不让天祈跟我好,就算你是他姑姑,天祈也不会不要我的,是不是天祈?” 天祈瞧着她微微一笑,轻轻握着她的手背。月灵心里一阵甜喜,又极感得意,对这女子的惧怕一扫全无,看着她轻“哼”了一声。 唐玉也早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三人的说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大为惊诧。也幸亏天祈有神锋宝剑挡下了他姑姑的那招“天雷碎空”,要不然,凭那一招的强横能量,他们三人两兽怕是早已经尸骨无存。 不过那一招实在是太强,天祈即便汇集全身真气,用神锋宝剑扛下了大部分能量,可他们还是受了重创,这女子要想再取他们性命,简直如碾死一只蝼蚁那样容易。 但她之前同天祈交战时,已发现天祈的神态与崇宇十分相像,所以才会失了神。后来天祈重伤呕血,她从那血的气味中嗅出了亲情的味道,这才施手相救。对于天祈来说,他实不知半路冒出这样一个姑姑来究竟是福是祸。 那女子叹道:“你想跟她好就跟她好吧,今天看在你的面上我就饶了他们。” 天祈心里一喜,道:“你饶了我们?那……那谢谢你。” 他心想除魔已经是不成了,不过能捡回一条命也算不错,何况眼前这个人确实是他姑姑,虽然他心里不认,但事实确实如此,昆仑四圣教他敬亲重友,他还如何能再下杀手?再说,他的功力也实在相去太远,现在是既无心也无力。 那女子冷笑道:“怎么跟姑姑说话还这样见外?” 天祈怔了怔,勉强笑道:“我……我是有些激动。”扭头对月灵道:“你去看看唐玉怎么样了。” 月灵点着头“嗯”了一声,起身向唐玉身边跑去。天祈也支持着站起了身。那女子扭头瞧向唐玉,道:“倒忘记了这个小子。”向唐玉身边走去。 天祈害怕她对唐玉不利,跌着脚,也急忙跟了过去。只见唐玉睁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副全身虚脱了的模样。天祈道:“姑……姑姑,他是我朋友,你能不能……” 那女子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将右掌抵在唐玉胸口,将一股真气缓缓注到了唐玉体内。只见唐玉的脸色渐渐泛起红润,精神略微恢复了一些,月灵扶着他坐起身来。 唐玉一怔,看到这女子的模样突地愣住了,目不转睛的直勾勾地盯着这女子的脸,只见这女子的容貌与他在那处神秘的山谷里,见到的那一男一女的影像中,和那个女子的容貌一模一样,只是那影像中的女子喜颜欢笑,满脸娇艳。而她确实一脸寒色,冷若冰霜,唐玉也不敢断定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这女子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怒道:“臭小子,你看什么?” 唐玉打了个寒噤,回过神来。 天祈突然想起一事,忙道:“姑姑,我们有一个朋友,是不是你拿了她?” 那女子道:“你说的是那个穿青衣服的小姑娘吧。” 天祈急道:“对对对,就是她,你……你没把她怎么样吧?” 那女子道:“她好好的,我没有要她命。” 三人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瞬即宽了心。天祈道:“那她现在在哪呢?” 那女子道:“你有这个小姑娘还不够,怎么还这么关心那个?” 天祈略显尴尬的道:“不是的,她……她是我们朋友。” 那女子道:“她在我洞府里呢。” 天祈道:“那你能不能放了她?” 那女子道:“放了她没问题,不过你要跟我走。” 天祈惊讶道:“啊,为什么?”百晓 那女子道:“我是你姑姑,你不跟我走要去哪?” 天祈道:“可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也有自己的事,你干么要我跟着你?” 那女子道:“你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我要你跟着我自有道理。” 天祈道:“我不。” 那女子愠道:“你敢不听姑姑的话?” 天祈心道:“我本来就不想要你这个姑姑,是你非要当我姑姑的。” 那女子见他犹豫,冷声道:“你是不想认我这个姑姑吧?” 天祈被她猜中心中所想,突地一怔,有些害怕,忙道:“不……不是的,我……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要我跟着你吧。” 那女子道:“我要你跟着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天祈道:“你要不跟我说,那我就不干。” 那女子叹道:“真是和你父亲一样的脾气。好,我就告诉你,虽然我可以断定你是我侄子,但我还有许多事要问你。再者,我现在也需要你的帮助。” 天祈道:“你有什么事现在可以问呀,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唐玉自这女子给他输了真气,体力已渐复了五六成,内心也充满了疑惑。又见她姑侄二人对话冷僵,站起身来,插言道:“喂,我也有点事想问。” 天祈扭头看着他道:“你又要问什么?” 唐玉道:“我有话要问你姑姑。” 那女子冷声道:“你要问什么?” 唐玉走前两步,道:“我曾经在一个山谷里看见过一个人,和你一模一样,那……那是不是你?” 那女子道:“我早知道你去过桃花源,可你如何会见过我?” 唐玉道:“原来真是你,我是……我也说不太明白,总之我认得你。那刻在石洞里的五雷惊天掌也是你刻的了咯?” 那女子道:“你这小子也算有福分,居然练会了我留下的绝世神功,可你这点功力当真不怎么样。” 唐玉也不理会她嘲讽,又道:“那山谷里的那个坟墓……是谁的?” 那女子诧异道:“坟墓?”指着阿宝叫道:“噬龙,你过来。” 阿宝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乖乖的卧在了地上。 唐玉讶异道:“噬龙?它叫噬龙?” 阿宝早已认出这女子就是自己的旧主,虽然心里欢喜,可是想到她当初的疯癫举动,想到她将心中的委屈尽情的发泄在自己身上,打的它死去活来,心里便惊惧之极。尽管时隔了两千多年,但这时想起仍自心有余悸。 那女子望着阿宝冷声道:“是你将我的尸体埋了?” 阿宝身子发抖,头也不敢抬,低低的“嗷”了一声。 唐玉心里好奇:“它怎么这么害怕?”更令他震惊的是这女子说自己的尸体,颤声道:“你……那真是你的坟?你已经死了,可你这……” 天祈和月灵亦是同样震惊。 那女子道:“你们口口声声叫我鬼魔,难道不知道我是一个死人?” 天祈道:“可你明明就站在这里,也不是灵魂体呀。” 那女子道:“这有什么稀奇,我这是真元实体化,你不是昆仑四圣的弟子吗,怎么会不懂得这些?” 至于灵魂转实,真元转实,这些天祈倒是挺师傅们讲过。凡在六道之内的万物,死了以后灵魂尽归幽冥。像黑白无常,日夜游神诸类,他们是灵魂实体化,所以出入阴阳两界也不是孤魂野鬼。 其他凡人的灵魂却是不同,若是不归幽司,便只能成为浪荡幽魂。而真元实体化虽然和灵魂实体化有些类似,但相较于灵魂实体化却更加厉害,不但可以出入阴阳两界,还可以修炼成圣,但这却非常人可以做到。 唐玉道:“那我再问一下,在那个山谷里,还有一个男的,他是谁?” 那女子忽然浑身乱颤,冷艳的脸色更显冰冷,瞪着眼喝道:“不准提他。” 三人吓了一跳。阿宝发出一声低呜,将脑袋压的更低了。三人见她又突起暴怒,还如何敢说话?具是战战兢兢的。 那女子颤着声喘息了几下,慢慢平静了下来,道:“既然是这样,你们都跟我走吧。” 三人齐声道:“去哪?” 那女子道:“我去哪你们便去哪。” 天祈道:“你既然说是我姑姑,那我就当你是我姑姑,我……我有话可要直说了。” 那女子道:“有什么话你说。” 天祈道:“我……我听说你害死了很多人,真的都是你干的?” 那女子道:“不错。” 天祈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害人?” 那女子道:“因为我需要。” 天祈道:“害人也有需要的吗?你……你真是罪大恶极。” 那女子怒道:“你说什么?你说我罪大恶极?” 天祈道:“难道不是么?你无辜杀人,难道不是罪大恶极?” 那女子恨的牙根直痒,道:“臭小子,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侄子的份上,我早一掌拍死了你。” 唐玉急忙拉了拉天祈的手臂。天祈轻轻一挣,道:“你大可以拍死我呀,反正我不会跟你走。”或许是出于血亲关系,天祈虽然感觉她非常生气,但却感觉不到她对自己有丝毫杀意,已是和之前的境况大不一样,他虽然还有点害怕,但并非惊惧到骨子里,所以才敢放肆反抗。 那女子冷声道:“你威胁我?” 天祈别着头“哼”了一声。 那女子“嘿嘿”两声冷笑,道:“好,我不杀你,但你这两个朋友我可不保证。”身形一晃便捏住了月灵的后颈,当真是迅疾如电。 天祈猛地一惊,急道:“哎哎哎,你别伤害她。” 月灵也愣愣的吓得不敢动弹。 那女子微微冷笑,道:“你听不听我话?” 天祈稍稍迟钝了一下,无奈道:“好,我听你话。”心里嗔恼:“我怎么这么点背,有你这样的姑姑。”他却不想想,这女子要不是他姑姑,他们哪里还有命在。 唐玉凑近他身边,低声道:“咱们就跟她去,反正她是你姑姑,肯定不会害你的。再说,欣悦还在她手上呢。” 天祈心里踌躇,他也知道他姑姑不会害他,但他也明白,他要跟着的是一个罪恶成瘾的大魔头,实不知她有什么阴谋,就怕她让自己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可如今已无法可施,四人的性命全捏在她手里,只得从命。 那女子放开月灵,道:“这才像话。” 天祈急忙跑到月灵身边,将她拉了过来,关切道:“你没事吧?” 月灵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事。” 那女子道:“你们前面走。” 天祈瞥了她一眼,道:“你急什么。”说罢走向紫髯金蹄獒身旁。 紫髯金蹄獒虽被打回了原形,可是伤势倒不是很重,只是被吓得不轻,乖乖的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天祈从怀里掏出小白玉葫芦,将它收进了里面。 那女子道:“不要再磨蹭了,快走。” 天祈将白玉葫芦揣入怀中,嘟囔道:“走就走,妈妈的。不行,我还不能骂她,哼。” 这时,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天空一道惊雷闪过,照的整个山野一片通明。 第一百一十五章 鬼圣降魔震九霄(1) 四人下意识的抬头向天上瞧去,只见天空现出五个斗大的光圈,呈五星之状排列,各显红,黄,蓝,白,青五色。天祈,唐玉,月灵具是惊讶之极,怔怔的瞧着天上的五色光圈。 那女子冷冰冰的道:“哼,终于来了。” 三人向她瞧去,只见她眉眼深皱,一脸凝重,神色甚为紧张。 天祈问道:“那是什么东西?”话说不及,但见五个光圈中五道光束罩下,仍显五彩之色。在那光束中,五个人影缓缓浮动而出,越发明显。看那五人身着宽袍长服,颜色与周身的光束相照,悬空而立,凛凛威风,手中个持着一件奇异的兵刃,须发飘飘,湛然如神。 天祈,月灵,唐玉具看得呆了。忽听那女子大声喝道:“又是你们五个。” 只见那五人身上的光束突然消失了去,天空的五个光圈也湮没于无形,只明月当空,银辉披照。那身着红袍的男子喝道:“邪魔,你恶贯满盈,竟敢私逃地府,今日我兄弟定要你形神俱灭。” 那女子大怒道:“那咱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扭头对天祈道:“好侄儿,你退开。”身子一纵,便见一道黑影闪现,已掠到空中。 天祈心里猛然一紧,大声叫道:“姑姑。”只见那女子已到五人近前,出掌便向那身着红袍的男子击去。 五人倏地散开,速度也是如电光一般快捷。那女子一掌劈了个空,身形陡转,举手向右旁那穿白袍的男子抓去。那男子举起手中黑色的方尺格架,左掌劈向那女子的面门。那女子脸面一侧,避开了去,左掌下压,击向那男子的小腹。忽听耳畔风响,不等这一招用实,急忙身向后掠,避开了那黄袍男子的一击。 这时,她身后那穿青袍的男子持着一支洞箫向她戳来。那女子身形偏移,右手一挥,拨开了洞箫。那穿着蓝袍的男子托着一尊小鼎也已袭到她的身侧。那女子又是一闪,避开了去。只见上方那穿红袍的男子手握一把铜镜俯冲而下,直攻向她的顶门。那女子见机也极快,身形一晃,向后退开了数丈。 那穿红袍的男子一击未中,手中铜镜一翻,一道红光向那女子射出。那女子拂袖一卷,便将那红光荡开了去,那道红光便似一颗斜坠的流星一般,射在了一座峰头上,“砰通”一声,火星擦亮,便听见碎石雷雷滚落的声音。 只见那五人又合身一处,并排齐站,那女子一脸冰霜的面向五人。六人悬空而立,遥相对峙,看那五人身上劲气纵横,竟丝毫不弱于那女子。天祈,月灵,唐玉不禁都看的出奇,心道:“这是什么人?” 只听那穿青袍的男子喝道:“骆冰,你今日是插翅难逃,还不束手就擒?” 那女子冷声道:“要我束手就擒,你们是白日做梦,想要拿我就凭本事吧。” 天祈这才知道原来他姑姑的名字叫做骆冰。 五人互看了一眼,身形齐动,向骆冰攻来。骆冰亦急忙出招相迎。看那五人招式沉厚,恶如猛虎;身形灵捷,快似蛟龙。一招一式尽是精奥妙招,一举一动更是处处玄机,拳拳开山,掌掌裂岳,更难得的是五人进退有秩,攻防有序,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骆冰闪转腾移,前攻后挡,如一只黑鹰一般交缠与五人之间,时而左出拳打掌劈,时而右进膝磕脚踹,亦是招招精微,式式玄妙,拳碰拳咚咚声响,掌擦掌呼呼生风。六人交相恶斗,时上时下,那五人围着骆冰转灯似的打,好似猛虎插双翼,凌空搏雄鹰,当真是惊险凶恶之极。 六人真力相冲,打雷一般的“轰轰”炸响,震的整个奇崛山好像都摇晃了起来。天祈三人举目观望,都不禁看得入了神,似这般精彩的恶斗当真难见。 天祈自知四位恩师的武功深不可测,他自历时以来,所见过最激烈的恶斗是在孽镜台中见到他父亲崇宇和元昊的争斗,他自认为恩师的本事比之崇宇,元昊有所不及,而之前听他姑姑所言更是不将他的四位恩师放在眼里。 这时又忽见五个神秘男子出现,其功力之深亦是非同小可,四位恩师与之相比怕也是大有不及,而他自忖自己更是难及万一。他向认为自己的本领已经很高,但此刻他算是真正领教到了什么是天之辽,海之阔,自己与其相比真乃沧海一粟,实不值一提,心中不禁对六人大大称羡。 月灵道:“天祈,趁他们打架,咱们快跑吧。” 天祈微微一怔,道:“啊,逃跑?” 月灵道:“现在不跑,等会她来了咱们就跑不了啦。” 天祈稍显些为难,道:“可是……这样不好吧?” 月灵道:“这怎么不好?你不是不想认她当姑姑么?”ok作文网 天祈被月灵言中心事,更加犹豫,他虽然不想认这个姑姑,但毕竟血脉相连,就好像磁铁的正反两极,自然而然的拉着他们牵引。现在骆冰和那神秘的五人胜负未分,又见骆冰独斗五人甚是吃力,不觉的也有些为她担心,心里徘徊着到底该不该走。 唐玉道:“不行,咱们不能逃。” 月灵诧异道:“为什么?” 唐玉道:“你忘记了,欣悦还在她手里呢。” 月灵恍然道:“对哦,还有欣悦呢。” 只见这时六人越斗越紧,骆冰在五人的合力围攻下已明显独力难支,渐落下风。天祈不禁怦然心动,大有相助之意,心血一热,跨前一步。月灵急忙拉住他道:“哎,你干什么?” 天祈指着空中,一脸难色的道:“她……我得帮她。” 月灵道:“你不能去,他们打得那样凶,我们怎么帮忙?” 天祈恨恨的咬了咬牙,心想:“也是,他们打得那么激烈,我又怎么插的进去手?只怕一下便被人糊下来了。”长叹了一口气,仍观着天上相斗。 只见骆冰这时已尽落下风,被五人碾压着打,逼的连连后退,连吃了四五记险招,天祈不禁暗暗着急。 那身着白袍的男子和那身着红袍的男子忽然身形一错,互换左右。骆冰只觉得眼睛一花,胸口,小腹便被二人各击中了一掌,一脚,闷“哼”一声,身子向后暴烈直退,险些从空中跌下。只退了二十余丈方才稳住身形,喘了几口粗气,恨声骂道:“五个狗贼,好好管好你们地府的事便是,莫名的来管姑奶奶的闲事。” 那身着白袍的男子喝道:“你这邪魔作恶多端,如此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今日定要你灰飞烟灭。” 骆冰怒道:“我作恶多端,那你们又算什么好东西?呀——”双掌连击,呼呼四掌,四道青色的光束向五人击去。 五人个呼出一掌,五道红,黄,蓝,白,青的光束和那四道青色的光束撞在了一起,“砰”的一声,在空中炸出了一朵绚丽的五彩烟花,照的山野一通明亮。 劲气冲荡,五人身子一晃,各向后退了三步。骆冰却被劲气冲击的又向后退了五六丈,这一番比拼显是骆冰又输了一筹。 那穿红袍的男子道:“你还不束手就擒?” 骆冰用手背擦去嘴角的青色血迹,目光冷锐的瞪着五人,“哼”了一声。只见她双臂一挥,齐举向天,掌中托着一个斗大的白色光圈,电光直垂环绕,嚓嚓声响。她双臂忽又挥下,斜垂左右,电光尽收入她双掌掌心,凝成了两个白色的光球。倏地两掌相合,光球并凝一处,推将出去,十数道碗口粗细的电光夹着轰雷之声直劈向那五人。 那五人并排齐站,见电光劈来,最左边那身着白袍之人左手向左伸展,最右边那身着青袍之人右手向右探出,其余三人各出右掌平推向前。 看五人姿形古怪像是结了什么厉害的阵势,只见他五人的周身瞬间被一个透明的白色圆球所包围,那白色的圆球上,红黄蓝白青五色光晕流流而动,当那电光劈到时尽被这白色的光球所挡下。 “霹雳咔嚓”,两股能量相抗,形成了巨大的冲击,附近的几座山峰具被崩裂了开,滚石雷雷,山摇地动。 天祈急忙按住月灵卧倒,将她压在身下。唐玉和阿宝也紧快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这能量冲撞所爆出的轰响声将耳朵都快要震聋了。 这招“天雷碎空”的可怖威力三人深有感触,而那五人合力之下结成的那白色光球所蕴含的能量同样是骇人心魄,更令人惊惧的是这两股能量冲撞在一起所爆发出的这种惊天骇地的威力,简直难以想象,三人只震撼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两股能量消散,冲击波从中间荡开,六人身子一晃,各向后掠出了三十余丈。天祈抬起身子,关切问道:“月灵,你没事吧?” 月灵摇了摇头,道:“没事。” 唐玉也爬起身来,晃着脑袋,抖了抖身上的土砬,愁苦道:“这山是要爆炸了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鬼圣降魔震九霄(2) 忽听空中一声长啸,三人又抬头向天上瞧去,只见骆冰双臂伸展,纵身上跃,犹如一只扑天大雕,硕大的明月同她背影相靠,显得既潇洒又诡异。她大喝道:“我跟你们拼了,九天怒雷。”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划破天幕,劈在了月亮上,便见那道闪电裹着一团金黄的月晕自月亮上又飞弹回来,加在了她身上,瞬即她浑身电光缠绕,嗤嗤声响。 不过这电光好像给她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只听她嘶声大叫,裂入肺腑,好像受到了酷刑的严拷一般。天祈知道她这是借天之力的殊死相搏,看情形她大有玉石俱焚之意,心里不禁焦慌异常。 骆冰忽地叫声夹止,头上脚下从空中俯冲下来,双掌一搓,朝五人推出,七道七色的电光足有海碗粗细,交缠着向五人劈来。 那五人身形一晃,成五星之状排列,分居五方,右掌推出,各发出一道光束。红黄蓝白青五道光束在空中凝结成了一个五色光球,和那七彩电光撞击在了一起,“轰”的一声,当真是惊彻天宇,震的整个奇崛山一阵摇晃。 无数道磷炎火花夹杂着破风之声簌簌而下,炸的整个奇崛山砰砰乱响,石屑纷飞。唐玉惨呼道:“又他妈来了。”急忙趴下了头。 天祈抱着月灵的脑袋,紧紧地将她埋在自己怀里,心脏随着这爆炸声砰砰乱跳,直欲透出嗓子眼,他真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样的场景让他心胆寒颤到了极点,简直就是活地狱。 忽见一簇磷火朝这边飞来,急忙挥出神锋宝剑,“铮”的一声,那簇磷火被弹飞了去,射在了一块岩石上,那块岩石瞬间被炸的粉碎。可想而知,只一簇小小的磷火就有这样的力量,那中心冲撞点能量的可怕岂是非同小可? 天祈有些忧心的向天上望去,只见那五人身形齐动又向骆冰围攻。看情形,骆冰经此一招已是强弩之末,被五人攻打的只有倒退守护的份,并且还显得十分吃力。 天祈刚忧心不及,便见骆冰背后中了那身着白袍的男子一脚,迎面又被那青袍,红袍的男子各击中一掌,身子朝下斜坠下来。 天祈心头一热,爬起身来,纵身飞向空中,将骆冰抱住,身形斜掠,又落了下来。轻轻的将骆冰放在地上,柔声道:“姑姑,你怎么样?”语声极是关切。 骆冰瞧着天祈勉强一笑,摇了摇头。 天祈替她擦去嘴角的血迹,叫道:“月灵,快来。” 月灵应了一声,站起身,快步跑了过来,半跪在地上,揽着骆冰的后背让她靠在自己肩头。唐玉也起身向这里走来。 骆冰微微一笑,道:“好侄儿,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并不想认我这个姑姑,是不是?” 天祈神色黯然的道:“我……我也不是不想认你,只是你……你……” 骆冰道:“你想说正邪不两立,我是个大魔头,对不对?” 天祈莫名的不敢看她,点着头“嗯”了一声。 骆冰道:“你身上流着魔族的血,还说什么正邪?” 天祈道:“可我不做坏事。” 话刚说完,便听见风声呼响,扭头瞧去,见那五人已落在了地上,瞧着他微微怔了怔。那身着红袍的男子问道:“小孩儿,你们是什么人?” 天祈有些嗔怒的望着五人,站起身道:“你们五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 五人互看了一眼,一脸诧异。那身着红袍的男子又道:“你这娃娃,没来由的管什么闲事,你可知道她是谁?”语声冷寒,已不如先前那般客气。 天祈扭头看了骆冰一眼,道:“我不管她是谁,总之你们五个打一个就是不对。” 那黄袍男子道:“你这娃娃当真不知好歹,快快让开,要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五人早见骆冰挟持三人,这时却见天祈如此维护她,甚觉奇怪。 天祈心知这五人要是动手,自己岂是一合之将,不敢再横,恭恭敬敬的道:“五位大侠,她已经受了重伤,你们就放过她吧。” 那红袍男子道:“除魔务尽,你这小孩无知的紧,快快走开,别让她害了你性命。” 天祈摇头道:“不能让。” 骆冰支持着身子站了起来,轻轻推开天祈,走上前道:“五个老鬼,我若是有紫云翼在未必便会输给你们,今日就算姑奶奶栽了,你们拿我去吧,但请不要为难这几个孩子。” 五人更觉惊异,心道:“她怎会对这几个小孩如此好心,难道有什么猫腻?” 那红袍男子道:“小子,你跟她什么关系?她为何要维护你?” 唐玉心想:“这话问的可真蠢,什么关系能跟你实说么?”小作文 天祈看向骆冰,目光交切不定,既有忧心又有为难,实不知该如何开口。 骆冰冷笑一声,道:“能有什么关系,我看这几个孩子不错,发了慈悲之心不行么?” 那白袍男子冷声道:“哼,真是笑话,你会有慈悲之心?你为祸世间,吸人魂魄,若不是上面有交代,早让你魂飞烟灭了,还会跟你在这里废话。” 骆冰怒道:“你给我闭嘴。不错,我是杀了很多人,说我为祸世间一点不假。可你们又算什么东西,你们那恶鬼头子又算什么混账,虚情假意的卑鄙小人,他有什么资格主宰冥界?他有什么权利管人生死?卑鄙无耻的小人,连老天也是瞎了眼。”他越骂越恼,咬牙切齿,前胸后背鼓鼓起伏,似是憋了一腔的委屈。 天祈听她语声悲切,觉得大有古怪,问道:“姑姑,他们是什么人?” 那五人又是一怔,穿红袍的男子诧异道:“姑姑?你叫她姑姑?” 天祈心一横,道:“不错,她就是我姑姑,我是她亲侄子。”他这时也不为五人的威风所慑,一心维护骆冰到底。 无人甚觉匪夷所思,面面相视,交相议论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穿白袍的男子道:“跟他们啰嗦什么,先抓她回去再说。” 天祈指着五人道:“且慢,你们要抓我姑姑去哪?” 骆冰道:“孩子,跟他们说不通道理的,不要浪费口舌了。” 天祈道:“姑姑,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骆冰“哼”了一声,笑道:“这五位可了不起啦,他们就是鼎鼎大名的‘五方鬼帝’,在冥界可是有名的很。”她虽然是笑着说,但语声却是轻蔑至极,如同看待小猫小狗一般。 这五人正是冥司阎君的五大护法“五方鬼帝”,穿红袍的乃是东方鬼帝杨如,黄袍的乃是南方鬼帝赵一昌,蓝袍的是西方鬼帝辛轲,白袍的是北方鬼帝孟琦,青袍的是中央鬼帝刘恭乾。 天祈听到“五方鬼帝”四个字,惊得身心一颤,不由得“啊”了一声。唐玉也是吓得身子一趔,后退了一步,不禁咽了一口唾沫。“五方鬼帝”的大名,无论阴阳两界都是响当当的,这可是冥界正神,没成想竟会在这里出现。 骆冰看向天祈微微一笑,道:“怎么?他们很了不起吗?” 天祈本想说“他们是挺了不起的”,但听姑姑的语气极是轻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道:“一……一般般吧。” 东方鬼帝杨如道:“骆冰,我们是奉上峰的命令前来拿你,要想毁你真元只在顷刻之间,你还是乖乖的跟我们走吧。” 天祈道:“你们想怎么处置我姑姑?” 东方鬼帝道:“这自有阴司裁判,我们无权干涉。” 天祈对骆冰道:“不行啊姑姑,你不能跟他们走,他们一定还会将你关进那火塔里面的。我刚才听你的语气,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告诉我。” 骆冰抚着天祈的脸颊微微一笑,道:“好侄子,姑姑不会跟他们走的。至于你说的难言之隐,姑姑确实有,不过已经不重要了。”说着眼中泪光闪闪,也不知是感触了这温馨的姑侄亲情,还是记起了心中的那份委屈。 天祈听她这语气大有诀别之意,急道:“不,我要听,你快说呀,告诉我。” 他与骆冰刚刚相认,并没什么感情可言,但毕竟血缘相连,心里着实对骆冰关心。而骆冰的话中又隐隐暗藏着他不知道的事,他觉得这一定是一件对骆冰极其重要而秘密的事,心想:“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姑姑才会变成鬼魔。”心里不禁越发的好奇,更为骆冰耽心。 南方鬼帝赵一昌道:“我们也真被你们搞糊涂了,既然你们是姑侄,那就一起跟我们走吧,到了阴司再见分晓。” 骆冰脸色一沉,道:“你敢?你们冥界岂能如此无法无天,你们要拿我我无话可说,但是他有什么罪?你们凭什么抓他?” 赵一昌冷笑道:“说什么无法无天,你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吗?你是邪魔,你侄子又能好到哪去?” 天祈怒道:“你怎么说话呢,我怎么不好了?你要是敢胡来,小心我到阴间告你。” 北方鬼帝孟琦道:“这娃娃说的也有道理,不能以偏概全,我们只是奉命捉拿骆冰,不管他的事。骆冰,可以跟我们走了吗?” 天祈道:“不行啊,姑姑,你不能跟他们走,你还没告诉我你有什么事呢。” 骆冰叹道:“好孩子,姑姑知道还有你这么个侄儿已经心满意足了,其他的事已经不重要了,你好好保重。”说罢右手食中二指向眉心点去,便要自散真元。 手指将触及眉心,只听空中一个声音传下:“骆冰住手。”声音浑厚,胜似洪钟。 听到这个声音,骆冰突地一怔,手指顿在眉心前半寸处不再动弹,脸上蓦地罩着一层冰冷的严霜,颤颤的缓缓垂下手来,秀拳握的“咔咔”作响,抬起头,目眦尽裂的朝天上看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万年仇怨一朝解(1) 其他人也仰头看向天上,只见空中两朵彩云飘荡,缓缓下落。彩云上个站着一个人,待得离得近了,只见左边那人面如重枣,剑眉虎目,脸方口阔,威风凛凛,头戴曜日九旒冕,身穿皂黑滚龙袍,三尺长髯飘浮胸前。这人五方鬼帝自是认得,天祈和月灵却也不陌生,正是秦广王。 再看右边那人,面皮白净,温文儒雅,身着鹅黄华服上绣五爪金龙,头戴朝天乌纱旁插鸾凤双枝,目光精锐,闪闪放光,唇边两撇淡淡的胡须,让这十分儒雅中更带了三分随和。这人五方鬼帝自然也识得,而天祈和月灵却又不认得了,但唐玉看到这人却是微微怔了怔。 两人落下祥云,五方鬼帝朝二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天祈见五方鬼帝如此恭谨,又见这人和秦广王一同驾云而来,心想这人在幽冥的地位一定不低。 此时五方鬼帝与他姑姑为难,他有心到秦广王面前为姑姑求求情面,也想让秦广王拉着这人为姑姑说解说解,拉着月灵的手道:“走。” 二人来到秦广王面前,躬身行了一礼。天祈恭声道:“秦广王伯伯好。”月灵亦道:“秦广王伯伯好。”天祈有心求人,语声尽量随和,而月灵是天祈怎么说,她就跟着怎么说,也不明白这句“伯伯”的深长意味。 秦广王看着二人怔了怔,道:“你们怎么也在这?” 天祈笑道:“我们……凑巧。” 秦广王似有深意的看了骆冰一眼,又看向天祈,目光微微诧异。 天祈看向秦广王身旁那人,微笑道:“请问这位叔叔如何称呼?” 那人也正自看着天祈细细审量。 秦广王道:“你不认识他?他就是冥界第七殿阎君,泰山王。” 天祈猛然惊讶,忙道:“原来是泰山王大驾,小子失礼了。”躬身长长一揖,按着月灵的头也紧忙施礼。 月灵娇嗔道:“你轻一点,你弄疼我了。” 唐玉更是震惊的心脏怦怦乱跳,暗道:“他姥姥的,这一会鬼魔,一会鬼帝的,现在又来了两个阎王,这说出去谁信呢。” 骆冰身子发抖,眼中几欲喷出血来,一脸炙怒的瞪着泰山王。看她周身的空气嗤嗤声响,竟似要燃烧起来了,显然对泰山王愤怒到了极点。唐玉离她最近,正在凝神臆想,忽然“啊哟”叫了一声,急忙向旁退开几步,叫道:“好烫啊,好烫啊,我去。” 骆冰确实对泰山王愤恨到了极点,真想上前去一掌毙了他,可她知道有秦广王和五方鬼帝在,自己决计杀不了他,喝道:“祈儿你过来,他没资格让你拜他。” 天祈愣愣怔怔的一脸茫然,瞧着骆冰道:“可是……” 泰山王道:“原来你就是天祈。” 天祈讶异道:“你认识我?” 泰山王刚想道一道他扰乱地府的事,只听骆冰怒道:“还多说什么,你还不过来?” 天祈“哦”了一声,拉着月灵的手又回到了骆冰身边。他只觉得姑姑浑身上下充满了深深的恨意,而这种恨意好像又和其它的愤恨不太一样,咬牙切齿中似又隐隐藏着一丝绵绵深情,天祈甚觉奇怪。 泰山王满目柔情的瞧着骆冰,骆冰却是饱含怒火的瞪着他,二人一柔一刚,一软一硬,对比极是鲜明。天祈左右看了看,心道:“姑姑这眼神,莫不是这个泰山王和姑姑有什么?”五方鬼帝也是面面相觑。 秦广王看了骆冰一眼,又看向泰山王,干咳了一声。泰山王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微微低下了头。 秦广王低声道:“你说话呀,想怎么解决?” 泰山王侧头看了他一眼,深叹了一口气,颤声叫道:“骆……骆冰。” 骆冰怒道:“你不要叫我,不用你动手。”身子发颤,眼中隐隐便要有泪水流出,真难辨她这种复杂的感情究竟为何。 天祈依稀觉得这种情景有点熟悉,暗道:“有一次我爹爹妈妈吵架,不就是这样的神态么?” 泰山王一脸为难的道:“你听我说,我……” 骆冰道:“你不用说,你堂堂的地府阎君,我这个邪魔妖怪怎么配和你说话。” 秦广王道:“骆冰,你不要这样……” 骆冰指着秦广王道:“你闭嘴,你们两个都是一丘之貉,都是些卑鄙下流,无情无义的无耻小人。” 秦广王道:“我……”咂了咂嘴,心里虽然憋着气,却也不便再说,看向泰山王。 天祈心里愁苦:“姑姑怎么敢这样骂他们。” 五方鬼帝心道:“真是太嚣张了,竟敢辱骂阎君。”西方鬼帝辛轲又想:“她怕是知道灭亡在即,也只是骂骂人出口恶气。”经典 泰山王语重心长的道:“无论你如何骂我,我都无话可说。” 骆冰冷声道:“你当然无话可说,像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做冥界主宰,看来老天也是瞎了眼。” 五方鬼帝齐声喝道:“大胆。” 骆冰瞪着五人道:“姑奶奶就是大胆了,你们能怎么样?狐假虎威,呸。” 中央鬼帝刘恭乾怒道:“你找死。” 泰山王愠道:“你们都闭嘴。” 五方鬼帝颤着声叹了一口气,不敢再言。 泰山王道:“骆冰,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如此滥害无辜,还要吸收他们的魂魄,你害伤这么多的人命不说,更是让他们连鬼都做不成,这是会遭天谴的你知道吗?” 骆冰冷笑道:“天谴?我还怕遭什么天谴,这一切难道不是你害的吗?说到杀人,你楼南难道杀的人少吗?要说遭天谴,也应该是你遭天谴才对。” 泰山王无奈叹道:“我那完全是逼不得已,我是有苦衷的,当年魔族横行无忌,眼看人族要遭受灭顶之灾,你说我如何能置之不理?” 骆冰道:“那你是如何答应我的?我二人又是如何发的誓?你我既然已经结成夫妻,发誓不再过问人族和魔族之间的争斗,可是你是怎么做的?是谁背弃了誓言?这近万年来我又得到了什么?哼哼,六千多年的沉睡,两千多年的烈火焚身,这又是谁带给我的?楼南,你对得起我?”她越说声音越大,已成咆哮,眼泪刷的流出。 天祈虽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已知道泰山王和他姑姑原来是夫妻,看情形还是泰山王对不起他姑姑,这中间的离奇曲折当真是匪夷所思。 五方鬼帝也是惊诧之极,面面相视,南方鬼帝赵一昌悄声道:“这怎么回事?这可真是稀罕。” 唐玉想起在桃花源目睹的一切,暗道:“原来是这样。” 月灵凑近天祈身边道:“你姑姑是他老婆。” 天祈碰了碰她手臂,悄声道:“你别说话,我知道。” 月灵道:“那他就是你姑爹咯?” 天祈无奈道:“是,你别说话了。” 月灵道:“那他们为什么吵架?” 天祈道:“哎呀,等等我在跟你说。” 骆冰侧目看了二人一眼。 楼南叹道:“对,你说的是,是我对不起你。” 骆冰道:“那你还说什么?怎么?要对我斩尽杀绝吗?我早说了,不用你动手。只是我真是恨这瞎眼的老天,更恨我自己。” 泰山王道:“你先等等,你恨我无可厚非,可是那些被你害了的人,他们总是无辜的吧。” 骆冰冷笑道:“无辜?哼,在我殒身的那一天,眼中已经没有无辜,有的只有仇恨,是你让我受尽了苦难,是你让我死了也不得安宁,我就是要报复,这一切都是你楼南的错。” 泰山王道:“你说得对,这一切都是我欠你的,我今日来就是要做个了结。” 骆冰道:“你想怎么了结?想捉我回去,再把我关进那破塔里?你休想。” 泰山王走前两步,道:“你说错了,既然是我欠你的,我还给你,你动手吧。” 在场的人心里皆是一惊。 骆冰道:“你什么意思?” 泰山王道:“拿回你想拿回的,拿回你的怨恨,我这条命给你。” 骆冰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你以为我不敢吗?”说便要动手。 五方鬼帝急忙挺身而出,挡在泰山王身前,喝道:“不能动手。” 泰山王道:“你们退开,这是我们夫妻的事。”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万年仇怨一朝解(2) 骆冰听到“夫妻”两字,心头骤然一紧,涌上一抹酸楚。 东方鬼帝杨如道:“泰山王,这……不能啊。” 泰山王沉声道:“退下。” 五方鬼帝甚感无奈,可又不敢不遵,悻悻的又退回一旁。 骆冰颤着手举起右掌,真气缓缓集运,掌心圈着一团电光。 泰山王道:“快动手吧,结束了我这条命,我就不在欠你了。”缓缓闭起了双眼。 骆冰咬着牙,胸口急促起伏了几下,心一横,身形一晃,挥掌向泰山王劈来。 “姑姑”,天祈急叫一声,身子一闪,挡在了泰山王身前。骆冰的手掌抵在天祈胸口再没有推进,愠道:“你做什么?” 天祈一脸苦楚的摇着头道:“不能啊,姑姑,我也不知道姑爹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样恨他,可是他……他毕竟是地府的阎君,身上担着很大的责任,你不能加害他呀。再说……再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还是夫妻,你……你就原谅他吧。” 秦广王走上前道:“是啊骆冰,无论再大的仇怨,已经过去了近万年,也该放下了,孩子都明白这个道理,你难道会不明白?我再告诉,你可知道你在焚魔塔困了两千多年为什么还没有灰飞烟灭,难道是焚魔塔跑了风?要知道那焚魔塔即便是金仙之体也难抵挡百年的焚炼,你可是在里面足足呆了两千八百多年,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 天祈急道:“秦广王伯伯,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秦广王道:“好,我来告诉你,这些都是泰山王安排的。他知道你姑姑积怨太深,以难自拔,只能将她抓入地府,关在焚魔塔里,但是却将九尊龙纹滕王鼎只燃烧了七尊,另两尊并没有燃烧,为的是化去你姑姑身上的戾气,并非要置她于死地呀。若不然,任凭你姑姑修为再高,他只怕也早已经灰飞烟灭了,哪还能站在这里。骆冰,难道泰山王的这份苦心你还不能理解?你的戾气不消,他怎敢见你?” 天祈道:“原来是这样。姑姑,看来姑爹还是很……为你着想的,你就不要再怪他了。”他本想说“看来姑爹还是很爱你的”,但是怕骆冰恼火,只能将话中的意思说的浅一点。 骆冰冷笑道:“好一个为我着想?我万年的苦痛岂是他这样就能弥补的?臭小子,你一口一个姑爹,到底是我亲还是他亲?” 天祈忙道:“不是的,我……你是我姑姑,当然是你亲了。” 秦广王道:“先不要论谁亲谁疏,骆冰,你应该知道天祈大闹地府的事吧,他杀害阴兵,崩毁焚魔塔,我固然没有追究他,可其他阎君却定要拿他查办,是泰山王知道他的身份以后力排众议,将这件事压下,虽说有些假公济私,可也是看在你的脸面上啊,这难道还不够?你应该清楚,天祈所犯下的过错将会被如何量刑。” 听了此话天祈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么大的罪过,居然惊动了十大阎君,当真是死里逃生。 骆冰道:“话说再多,总是他对我不起,是他背弃了誓言,是他害了我,更让我对不起我大哥。” 秦广王道:“这些我都知道,你也更加清楚,你不想想,你大哥当时犯下了多大的罪孽,泰山王他确实是迫不得已,你难道就当真忍心你大哥将人族消灭殆尽?凭着你的心地绝对不会吧。” 骆冰的思绪回到了万年以前,回到了那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的人魔之战的战场上。其时魔族战果正盛,漫山遍野尽是人族的尸身,白骨哀哀,红血如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天地,连天上的云朵都被染成了红色,裸露的尸体没人收敛,尽被虎豹豺狼啃食不全,有的缺手,有的断脚,肝肠肺腑流淌一地,其惨状已难以用言语形容。 骆冰曾因不忍战戈和崇宇顶了无数次嘴,惹得崇宇差点杀掉她。想到深处,骆冰心头一颤,抖了个机灵,回过神来,瞪着泰山王,喘息的热气一股股的喷在天祈的脸上,目光渐渐变的柔和。 泰山王也是目光楚楚的望着她。二人相视了片刻,骆冰摇着头道:“不,我不会原谅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目光倏地冰冷,左手推开天祈,右手向自己囟门拍去。 天祈惊声大叫:“不。”便见一道残影闪出,已抓住骆冰的手腕,正是泰山王。 骆冰眼泪刷的流出,叫道:“你放开我。”微微吧 泰山王道:“你这是做什么?” 骆冰道:“命是我自己的,不要你管,你放手,我十恶不赦,我该死。” 泰山王一把将骆冰搂在怀里,道:“你这是何苦呢。” 骆冰推着泰山王使劲挣扎着,泰山王只是抱着她不放,紧紧将她揽在怀里。 骆冰挣扎了几下便也不再动弹,偎在泰山王怀里呜呜咽咽的痛哭起来,边哭边捶着泰山王的胸口痛骂:“你个狠心的,为什么要撇下我,你混蛋,无情无义,都是你害的我,你该死……”哭的极是伤心,似要将满腔的委屈一下子倾泄出来。 也难怪,心里明明安着一个人,却要深深的怀恨他几千年,这下一朝得回,怎能不“伤心欲绝”? 泰山王轻轻抚着她后背,柔声道:“是我不好,我该死,我是个混蛋。” 秦广王叹息一声,捋着长须,摇了摇头。五方鬼帝一时间也癔症了,一脸淡漠的怔怔瞧着二人。天祈见到此情此景,情不自禁的也将月灵搂在了自己怀里。月灵也似深有感触的紧紧贴着他,轻轻咬着嘴唇。 唐玉低声自言道:“看来神也是人变的。是呀,‘神也是人变的’,这句话是谁说的呢?对了,是爹说的,看来爹说的真对,神也有七情六欲,也有人性,嘿嘿,真没想到能看到这样一出夫妻矛盾,这要是说给别人听,只怕会被人当成神经病吧。” 要说泰山王和骆冰的纠葛,也真是如歌如泣。泰山王本名楼南,原是人王伏羲手下最得力的四大战将之一,为人儒雅,但本领却是极高。九千三百年前,人魔之战打的如火如荼,魔族鼎盛,人族虽有人王领导,但仍显式微,伏羲这才到昆仑山借来“破天宝剑”,扭转了败势。 可在人魔之战的过程中,楼南同骆冰数次战场对敌,一个俊秀儒雅有膂力,一个貌美如花多英姿,二人渐生情愫,互萌好感,终于爱到了难以自拔的地步。最后二人盟誓,决意不再过问人魔之争,隐居到了一处绝美的山谷,即为桃花源。 伏羲最初知道楼南的心思时,也并没有反对,而是尊重了他的选择。但崇宇知道骆冰的心意时却是气的暴跳如雷,狠狠的教训了她一顿,恼极之下险些将她杀死。 但骆冰却视死如归,她本就厌恶战争,是因为兄妹情谊才帮着哥哥打那场战争,可情爱的力量来临已远远抵过了兄妹情义,她已横下一条心跟定了楼南。崇宇虽说很是气愤,但从内心来讲他还是很疼爱这个妹妹的,骆冰以死相挟,崇宇不得已下只能放她自去。 骆冰和楼南来到桃花源以后,确实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他们在桃花源收养了一只小兽,就是阿宝,生活更显得多姿多彩。他们也计划着生养一双儿女,二人满怀憧憬,那样的日子真是羡煞天人。 可是好景却并不久长,楼南离开伏羲以后,不到三年,人魔之战魔族又大占上风,崇宇和元昊等手下六员大将所摆下的“七魂绝煞阵”人王伏羲即便有破天宝剑也无法破解。 终于,伏羲通过奇门遁甲创造出一种可以与“七魂绝煞阵”相对抗的阵法“五魁斗星阵”,可这阵法需要五个本领极高的人才可以施展,伏羲加上手下的三员大将姬叔明,帝比,辛荆也还差上一位,遍观全军也找不出第五人来,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楼南。 于是伏羲便用入梦之法,向楼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明之以义劝说楼南归营。楼南思虑再三,为避免人族被魔族所灭决心归营。 可他在归营之前,为不使骆冰重新卷入战争的阴云,便趁晚上就寝之际用镇魂术将骆冰的元神封印在了体内,想着等战争结束以后再给骆冰解除封印。但却由于种种羁绊,楼南一去不复返,再没有回到桃花源。 等到骆冰的封印自动解除时她已沉睡了六千多年,魔族残余早被封印在了东海之虚,世间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楼南也早已荣登地府十殿阎君之一的泰山王尊位。她认为受到了楼南最无情的欺骗和背叛,大恨大悲之下决意一探地府找楼南讨一个说法,可这地府阎君岂是她相见便能见得到的?未等照着楼南的面便被五方鬼帝打成重伤轰出了幽冥。 她回到桃花源越想越觉得恼恨,性情渐渐变得乖张,时时拿阿宝出气,打得阿宝皮开肉绽,这也是阿宝惧怕她的原因。终于到最后积怨成疾,魔戾侵心,又赶上她的大劫来临,死在了天雷之下。 本来以她的修为又有紫云翼做护,要想避过天灾也并非什么难事。可她的心神已乱,神情恍惚,终于没能逃过天灾的劫难,香消玉殒,紫云翼脱落变成了两颗水晶小球,算是便宜了唐玉。 可是紫云翼也为她扛下了不少的雷电之威,她虽然身死但元神并没有陨灭,心中怀着深深的怨仇化作了厉魔,到处杀伤人命,吸收魂魄,以图真身再复。但她的恶行却惊动了地府,在五方鬼帝的合围下被擒入了幽冥,关进了焚魔塔。 本来以地府的条例她将会被处以极刑,销毁元神,可泰山王自知对她不起,这一切缘由当属他一手造成的,这才法外徇私将九尊龙纹滕王鼎只燃烧了七尊,不至于毁她元神,想要炼去她身上的戾气,若不然骆冰早已神魂俱灭,那还能挨得了近三千年的烈火淬炼? 谁知却被天祈误打误撞下崩塌了焚魔塔,将她又放了出来。不过由此一着,让这纠缠了数千年的爱恨恩怨得到解决,也不失为一种完美。 第一百一十九章 邪魔归正传奇功 骆冰哭了一阵,怨气渐消,说道:“你将我元神封印我不怪你,可你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 泰山王道:“你当我不想找你么?人魔之战死伤无数,整个冥界都被拥堵满了,世间到处都是孤魂游鬼,冥界也不得安生。 战争结束以后,我领受天命,抛却肉身,受封为泰山王,同阴司各职帮着酆都大帝整顿阴间秩序,又要将阳世的无数游魂收归地府,超度亡者,让他们可以得以轮回,这一番忙碌就是十数年时间。 最主要的是天条有律,为神者不得再过问前世红尘之事,我当然是很想去找你,可是诸事羁绊,我又怎能违背?” 骆冰虽是魔族之人,但她修为甚高,已近半仙之体,对于天条神律自也有所了解,其中的关节她也知晓。况她现在心神已经平静了下来,对于楼南的为人她也甚是清楚,想来他定是有迫不得已的为难之处,如今他亲身前来向自己分说明白,她还能再如何计较? 近万年前魔族征伐人族的缘由她十分清楚,现在平心静气的想想心里的怨怒也算已完全消尽,还自有些懊悔,说道:“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那你想如何处置我?” 泰山王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处置你?” 骆冰道:“我杀害了这么多无辜之人,你不处置我,如何向阴司交代?” 这确让泰山王有些为难,若是不处置骆冰确实难以向阴司交代,可若是处置她自己又于心何忍?心里徘徊,难以踌定。 骆冰见他犹豫,叹道:“算了,你也不用为难了,就拿我这条命抵了那些无辜之人的命吧。” 泰山王心里一紧,道:“不,你……你再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骆冰道:“还有什么好想的,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反正我也活够了。” 泰山王道:“你不要这样说,我已经很对你不起了,要说错全是我的错。要不然这样,你先跟我回冥界,也避免你成为浪荡孤鬼,我一定会在阴司诸神面前为你求情,大不了我同你一起受罚。” 骆冰听泰山王言语真切,心里一阵感动,道:“我跟你回去,至于如何办就听天由命吧。” 秦广王道:“人无完人,孰能无过。等回到地府我也一定为你说情,管保你无虞。” 地府的十殿阎君性格各异,而秦广王和泰山王的关系最为交好,秦广王说此话心里是已经有了计较。 天祈道:“姑姑,你真要跟他们回去?” 骆冰勉强一笑,道:“好孩子,姑姑现在已经没有了肉身,不回幽冥还能到哪里去?总不能做个孤魂野鬼吧。” 天祈为难道:“可是……泰山王,我姑姑真的不会有事吗?” 泰山王道:“有我在你尽管放心,你还是叫我姑爹吧。” 天祈抿着嘴轻轻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姑爹了。” 骆冰抚着天祈的肩膀道:“来孩子,我还有些事情要问问你。” 秦广王碰了碰泰山王的手臂,向他使了个眼色。泰山王拉着骆冰道:“你还要问什么,有些事情正如你所说的过去就让它过去吧,就不要再让孩子搅和了,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骆冰瞧着泰山王,泰山王一脸凝重的向她微微点了点头。骆冰便即会意,心想:“大哥一生争强好胜,祈儿的性格虽说和大哥相似,但心性却是大不一样,这对他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秦广王道:“骆冰,有些事情天祈未必能说得清楚,等我有时间了慢慢在告诉你。” 天祈听三人说话似是有事情想要瞒着自己,他可不想被人欺瞒,忙道:“姑姑,你要问我什么尽管问呀。” 骆冰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姑姑不问了。” 天祈道:“你刚才还要问呢,怎么又不问了?” 秦广王道:“你这孩子,你姑姑还能问你什么,无非就是嘱托你好好保重,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伸张正义,惩恶扬善,这些话我代你姑姑说了,你记着没有?” 天祈稍有些得意,笑道:“这话还用你交代,这本来就是我做人做事的宗旨,要不然……我不是违背了我师父们的意思么。”他本想说“要不然我怎么能遇到我姑姑”,但忽觉此时此刻再说这话已经不合适,所以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秦广王笑道:“好,果然是昆仑四圣的好弟子。” 原来秦广王在天祈离开地府不久便去了昆仑山,向昆仑四圣说了天祈大闹地府的事,又将在孽镜台中看到的情景向四圣说了一遍,玉阳子也将太清祖师的预言和天祈的命格之数向秦广王道了一番。 五人联系其中的关节觉得大有蹊跷,可是也推算不出个所以然来,将天祈的命数指示联系苍生,所断的仍是“吉凶”二字。 既是吉又是凶,可也既是凶又是吉,吉凶难断的情况下谁敢轻举妄动?总不能将天祈当做仙魔所生的“灾星”除去吧,若是这样就瑶姬圣母面前也难以交代,她既将天祈抛出东海之虚自是希望她儿子好好活着。再者,天祈若真是身兼拯救苍生的重任就更不能让他出现丝毫闪失。 关于天祈身上的秘密,玉阳子千叮万嘱不可对天祈说及,既然太清祖师的预言有变,那么只好顺其自然。 骆冰拉着天祈的手,轻轻拍了拍,道:“你自己说的话可要记住。” 天祈点着头道:“嗯,姑姑请放心。”又对秦广王道:“秦广王伯伯,我是会听你的话,不过你说的话算不算数?” 秦广王道:“君子一言。” 天祈接口道:“快马一鞭,你可是说过会保我姑姑平安无事的,要是你说话不算,我可要到地府找你。” 秦广王笑道:“你这小子,放心好了。”话虽这样说,可心里着实压力甚大。 联系前后,死在骆冰手里的人总上万之多,最棘手的是这些人都被骆冰吸取了魂魄,照此量刑,骆冰难免受碎魂之苦,永世不得超生。可既然已经答应了泰山王和天祈,总不能说到做不到,即使顾及着同泰山王的交情也必须为骆冰说下这个情来,看来只能就“罚恶涧”一事和其他八位阎君好好谈谈。 秦广王在为此事担心,泰山王又何尝不是忧心忡忡? 骆冰见天祈事事为她说话,处处替她上心,心里甚是温馨,万分感谢这个侄儿,这种从未奢望过的亲情没想到自己还当真有福消受。向着月灵微笑叫道:“小姑娘,你过来。” 月灵走上前道:“做什么?” 骆冰道:“你叫月灵?” 月灵点着头“嗯”了一声。 骆冰道:“你是不是很喜欢天祈?” 月灵脸上微微一红,心里有些局促,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又看了天祈一眼,犹豫了片刻,道:“他……他也喜欢我。” 骆冰微微一笑,道:“真是个好丫头。祈儿,你可不能欺负人家。” 天祈道:“我怎么会欺负她呢,这我哪舍得。” 骆冰故嗔道:“油嘴滑舌的,这点可不像你爹爹。” 天祈稍觉尴尬的笑着搔了搔头。 骆冰见唐玉和阿宝一直远远站着,叫道“噬龙,你和那小子都过来。” 唐玉看了阿宝一眼,一人一兽具是有些紧张的走上前来。 阿宝身子一匍,卧在了地上,有些颤抖。骆冰轻轻抚了抚它的脑袋,目光柔和的瞧着它,叹道:“真是对不起,当年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打你,让你现在这么怕我。”说着侧脸紧紧的贴着阿宝的脑袋,流下两行眼泪来。 阿宝低呜了两声,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了,灯笼般的大眼在月光的照耀下水汪汪的,脑袋贴着骆冰的身子不停的挨蹭。 泰山王走上前来,拍了拍阿宝的脑袋,道:“噬龙,还记得我吗?” 阿宝“嗷”叫了一声,伸出舌头在二人身上舔了舔。 唐玉道:“阿宝,不,应该是噬龙,它既然是你们的,我就将它还给你们吧。” 泰山王看向唐玉,微微一怔,心里好奇:“这气息怎么这么熟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唐玉道:“小……小人叫唐玉。”语声发颤,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花恒书院 泰山王低声自言了一句“唐玉”,又问道:“你家住哪里?父母是谁?” 唐玉道:“小人家住在云州城,父亲叫唐震,母亲叫张凤芸。” 泰山王又低声自念了两遍“唐震”的名字,轻轻摇了摇头。唐玉也不知他这摇头是什么意思,心里极为忐忑,却见泰山王再没有下言。 骆冰道:“噬龙以后就跟着你了,阿宝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你以后就叫它阿宝好了。” 唐玉喜道:“真的吗?” 骆冰笑道:“我还能跟你一个小孩玩笑不成?” 唐玉笑的更灿了,心里却想:“瞧你的样子好像也就二十七八岁,虽然是天祈的姑姑,也不该总是小孩小孩的叫我吧。”他知道骆冰的实际年龄已过万岁,但心里兀自紧张着,虽有所想却也不敢说出口。 泰山王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骆冰道:“先等等,我还有点事情没办完。唐玉,你既然能到桃花源也算你我有缘,你既练会了‘五雷惊天掌’也算是我的传人,可你这点功力实在是难以入眼,我现在再传你一套心法,叫做‘不灭六道’,你可愿意学?” 唐玉以为自己听错了,指着自己鼻子,难以自信的道:“教给我?” 骆冰微微皱着眉头,道:“你这孩子当真有点啰嗦,难道要我再说一遍?” 唐玉忙道:“不不不,我学,我当然愿意学。” 天祈道:“哎,不对呀,你是我姑姑,怎么不教我却教给唐玉?到底我俩谁是你侄子?这也太偏心了吧。” 唐玉道:“天祈,咱俩什么关系你还跟我争?你武功已经这么高了,你还用学什么?” 骆冰道:“不是姑姑偏心,你体内已经有了好几种真气,在修炼‘不灭六道’也不会有太大进益,反是唐玉,他体内并没有其它功法的真气,这套‘不灭六道’最适合他练。你若是觉得姑姑偏心,那我就将你的‘炎龙诀’等功力散去,然后再传给你,你愿不愿意?” 天祈“嘿嘿”一笑,道:“我是说着玩的,我怎么会认为姑姑偏心呢,你传给唐玉跟传给我不是一样么。” 他刚才的话确实是俏皮搅舌,他身兼绝世功法尚没有练成,又怎么会和唐玉争功法,更不可能将自己苦修了十年的功力散去再重头练。 骆冰溺爱的瞥了天祈一眼。对唐玉道:“这‘不灭六道’从低到高分为空,圆,真,释,玄,无六道,乃是辅助‘五雷惊天掌’的最佳心法,等你练至大成,自然能体会到它的奥妙。” 唐玉想到刚才骆冰展现出的“五雷惊天掌”那种惊天动地的浩大威力,当真是心羡无穷。只听骆冰又道:“现在你把眼睛闭上,不要胡思乱想,专注凝神。” 唐玉愣愣的使劲点了几下头,闭起了眼睛。旁边诸人具是目不转睛的瞧着这边。只见骆冰右手食中二指点出,直指唐玉的眉心,一道碧绿的细小光线源源不断的传输到了唐玉的额头内。 唐玉只见眼前不断有文字图像似水流一般缓缓而过,像是钻进了脑子里,极是清晰。耽了片刻,眼前不再有图像文字流动,只听骆冰道:“好了,睁开眼吧。” 唐玉睁开眼睛,一脸愣怔的瞧着骆冰,摸了摸自己额头,道:“这……这就完事了?” 骆冰道:“现在‘不灭六道’的功法已经印在了你的脑子里,即便是你失忆也不可能将它忘去,记住,好好修炼,你如今已是我的传人,可不要给我丢人。” 唐玉双手抱拳,郑重道:“是,师傅,徒儿绝对不会给您丢人。” 骆冰被唐玉说话的语气逗的有些想笑,强自忍住了。 “哎哎”,天祈拍了拍唐玉的肩膀,道:“拜师是要跪下磕头的,你这算什么拜师礼。”学着唐玉的样子抱了抱拳。 唐玉微微怔了怔,道:“哦对对对。”便要跪下磕头。 骆冰道:“算了,这些俗礼就免了吧。祈儿,你不是说姑姑偏心么?姑姑送给你一样宝贝你要不要?” 天祈猛然心喜,道:“有宝贝,我当然要了,什么宝贝呀?” 骆冰从手腕上取下一个碧绿油油的手镯来,递向天祈。天祈接过,细细的瞧了瞧,道:“镯子呀,这女孩儿的东西,我要它做什么?” 月灵凑近镯子瞧了瞧,轻轻摸了摸,道:“这手镯可真好看。” 骆冰道:“这叫如意镯,在这镯子里有一片很大的空间,戴上这镯子之人,只要是心中所想,凡是有形之物皆可以收进里面,也可以随意拿出。你不是要领着这小姑娘跑着玩么,送给你或许用的着。” 天祈道:“这么神奇吗?那这不是和小葫芦一样了,只可惜小葫芦只能装紫髯金蹄獒和赤尾灵猿,不能装其它东西。谢谢姑姑。” 唐玉道:“太好了,有了这个以后我们买再多的东西也不用手拿了,死沉死沉的。”心想:“我要是也有一个该多好。” 只见泰山王走到他身前,微笑道:“你也不用羡慕,这个给你。”从袖筒里掏出了一支几乎一摸一样的手镯来。 唐玉一怔,道:“这个是……” 泰山王道:“这个叫称心镯,和那如意镯乃是一对。” 唐玉愣愣的道:“给我了?” 泰山王道:“这个我本想给那小姑娘的,但他们已经有一支了,我看你和天祈友情要好,这个就送给你吧。” 唐玉颤着手接过,道:“谢……谢谢秦广大王。” 泰山王一怔,道:“什么秦广大王,我是泰山王,那位才是秦广王。” 唐玉道:“谢谢泰山大王。”他心想在“王”字前面加上一个“大”字,更能体现出自己的尊敬之意。 泰山王无奈道:“你这小子,我是泰山王,不是泰山大王,以你为占山为王呢。” 唐玉道:“那谢……” 泰山王道:“好了,好了,不用谢了,此间事情已了,我们也该走了。” 秦广王道:“还差一样,既然我们已经出来,就不用再派鬼使了,这里有五人丧命,辛轲,收了他们的魂魄。” 西方鬼帝恭声道:“喏。”将手中小鼎抛向空中,滴溜溜旋转,只见烧焦的白骨堆中五个透明的人影被吸进了那小鼎里,正是九阳道人同其门下的四名弟子。 西方鬼帝伸手一招,那小鼎又飞回了他的手中。骆冰看到五人的魂魄,微皱着眉头,神色略显沮丧。 天祈走到泰山王近前,道:“姑爹,我大师傅说过,‘万法皆有因,有什么因就有什么果。’你可不能让我姑姑有事,我虽然不太明白你和我姑姑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这可不是我姑姑一个人的错,你要帮她承担的。” 泰山王道:“你这小子,还来将我一军,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姑姑一个人承担的。” 天祈道:“这我就放心了,你以后可要对我姑姑好好的。” 只听骆冰道:“好了,你一个男孩子怎么还婆婆妈妈的,不要为姑姑担心了。” 天祈也不知她何时走到了自己身后,转过身来,道:“姑姑,你保重。” 骆冰微笑着和他拥抱了一下,在他额头上亲了亲,道:“你也要保重。” 秦广王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天祈又向泰山王和秦广王道了保重,向五方鬼帝躬身行了一礼。五方鬼帝见他同地府两大阎君关系甚厚,不敢怠慢,也还了一礼。 作别完毕,冥界七神同骆冰飞向空中,御风向天际深处没去。 唐玉笑嘻嘻的摩擦着手里的镯子,忽然想起一事,脸色一沉,急道:“天祈,还没问欣悦在哪呢。” 天祈突地一怔,急仰头向天上喊道:“姑姑,你把欣悦关哪了?” 只听空中骆冰的声音传下:“向南走三十里,有一座坟墓,她就在那里。”声音飘荡在苍茫的天幕里,连着奇崛山一阵回响。 第一百二十章 苏欣悦地窟脱险 天祈略微怔了怔,道:“三十里,坟墓?” 唐玉惊慌道:“她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在坟里呢?该不会……” 天祈道:“别瞎说,想应该是个空墓,她在里面关着呢。” 唐玉道:“那咱们快走呀。” 天祈道:“好,这就走。南,南在哪呢?哦,在这边,走。” 三人带着阿宝一起向南走去。此时月亮已升至西南,眼看再有两三个时辰就要天明,三人盘岩错路的直向南行。正走间,只听几个声音喊道:“喂,兄弟,天祈兄弟,唐玉兄弟。” 三人停下脚步,向西瞧去,只见几个人快步向这边跑来,正是天水清几人。 唐玉道:“是他们,原来他们还活着呀。” 天祈招着手叫道:“几位大哥。” 八人气喘吁吁的跑到近前,手支着膝盖呼呼喘息着。 天祈道:“你们都没事吧?” 天水清摆着手道:“没……没事,你们现在是去找欣悦姑娘吗?” 其他几人仰头瞧着阿宝,一脸惊诧。那略胖的汉子道:“我去,这是个啥玩意?” 阿宝低下头来,伸出舌头就要舐他。 那汉子“啊哟”一声惊叫,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战战兢兢的盯着阿宝。另几人也吓得身子发抖,心里怦怦乱跳。 唐玉道:“陈大哥别害怕,它是在向你问好呢,想和你亲近亲近。” 阿宝点着头,低“嗷”了一声。 那略胖的汉子抹了一把额头,颤声道:“我……我不……不怕。”手支着地站起身来。 他们也知道这“怪兽”跟天祈们是一伙的,不过乍见之下还是禁不住惶恐。 天水清对天祈道:“兄弟呀,我们刚才看见……那都是什么人呀?还有什么……你姑姑。”天祈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等有时间了我在慢慢跟你讲,现在先找到欣悦再说。” 天水清道:“对,先找欣悦姑娘要紧。” 几人又一起向南走去。走了一个多时辰,只见此处仍是山川相连,怪石嶙峋,一路走来哪瞧见什么坟墓。 唐玉道:“这有三十里了吗?” 天祈道:“应该差不多。” 唐玉道:“可这坟在哪呢?” 天祈转着身子四下张了张,道:“应该就在这一片,大家找找看。” 十一人分散开来,沿着四方仔细寻索,这时天色尚且不明,目光不锐,只能慢慢寻找。找了一阵,仍不见什么坟墓。 忽听阿宝在东面的一处山岩旁“嗷嗷”叫唤。唐玉情知有异,急忙奔了过去。其他人也急忙赶了过去,只见在那处岩石旁果然有一个坟头,只是被几块大石头堆砌,又没有墓碑,黑暗之下难以辨出。 天祈道:“是这里吗?” 唐玉道:“找了半天就这一个坟,应该就是这里。” 天水清道:“你们的意思是……欣悦姑娘在这坟里?”他们八人之前也听到了骆冰从空中传下的话,不过说这大活人埋在坟里,确实有些让人难以相信。 天祈道:“既然是这样,应该错不了。” 天水清道:“可这从哪进去呢?” 唐玉略思了一下,道:“你们让开。”集运真气,便要轰击那坟墓。 天祈急拦着他道:“哎,你干什么?” 唐玉道:“既然没有门,我把它轰开。” 天祈道:“这怎么能行,你怎么能轰人家坟呢?这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唐玉无奈道:“那你说怎么办?这又没有门。” 天祈道:“先找找看,说不定有什么机括。”心想:“姑姑肯定不会胡说的,实在不行只能把坟给炸了。” 他和唐玉在那坟墓上细细摸索。忽然他扳着一块石头竟是活动的,忙道:“唐玉,你快看这块石头。” 唐玉道:“怎么了?”凑眼过去瞧看。 天祈道:“这块石头能转动。” 唐玉道:“我来看看。”抠着那块石头晃了晃,果然微微晃动。向左扭转,却是转不动,又加了几分力气,仍是不动。又向右扭转,只听那石头“嚓嚓”轻响,被转动了起来。 唐玉心里一喜,笑道:“果然有机括。”又使劲扭转。 “刺啦”一声,便听见一声大叫:“啊——” 几人急忙扭头瞧去,只见那坟墓的左旁现出一个大洞来,月灵刚好站在那个位置,掉了下去。天祈心里一紧,急忙跨到洞口,焦急喊道:“月灵。” 其他人也紧忙跑来洞口。只听月灵在洞里应道:“哎,我在呢。” 听她的声音,这洞好像并不太深,只是时值夜晚,洞里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忽见洞中突然明亮起来,月灵手托着两簇橘黄的火焰站在洞底,仰着头朝上面看,喊道:“这里有个洞,你们快下来吧。” 瞧这洞大概两丈多深,月灵好像也没受什么伤,天祈略觉安心,松了一口气,道:“好,我们马上就来。”回头对几人道:“我先下去了。”纵身跳下洞里。拉着月灵左看右看,关切道:“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 月灵摇着头道:“伤倒没伤着,就是摔的有点疼。” 天祈道:“摔哪了?快让我看看。” 月灵身子一扭,向后退了一步,腼腆道:“没事的,已经不疼了。” 天祈见她脸红,知她确然没有受伤,紧张的神情松了下来,脸上抹着一丝狡黠,嘿嘿一笑,道:“摔屁股了吧,我来帮你揉揉。” 月灵向旁一闪,红着脸,忸怩道:“哎呀,不,他们都看着呢。” 只听唐玉在上面喊道:“天祈,下面怎么样?” 天祈不再逗月灵,仰着头大声应道:“没事,快下来吧。” 唐玉对天水清等人道:“那我先下,你们跟上。”又对阿宝道:“阿宝,你就留在上面招呼着,可别乱走开。” 阿宝点着头“嗷”了一声。 唐玉站直身子,长呼了一口气,纵身跳下洞来。其他人也一前一后跟着跳了下。只见这洞里甚是宽敞,一条长长的通道绵延下去,不知通向何处。 天水清等人盯着月灵掌中的火焰,颇感稀奇。那略胖的汉子眨了眨眼睛,问道:“月灵姑娘,你这火……烫不烫手?” 月灵俏皮一笑,道:“你摸一下不就知道了。”吓那汉子,手一晃,向他脸上燎去。 那汉子吓了一跳,“啊哟”叫唤一声,身子一趔,向后打了个跌,道:“你可别逗俺老陈。” 月灵乐的嘻嘻直笑。 天祈道:“好了,别玩了,赶紧找欣悦吧。” 唐玉道:“可这什么地方呀,你说欣悦会在里面吗?” 天水清道:“看样子像是个地道。” 唐玉道:“我当然知道这是地道,可谁在这里挖个地道?” 天祈道:“管他谁挖的,这都不重要,往里面走走看,兴许欣悦就在里面。” 唐玉想到苏欣悦,心里又焦急起来,道:“那快走快走。”率先在前而行。 天祈和月灵随在他身后,天水清等人走在最后。看这通道曲曲弯弯的竟是慢慢向下倾斜,至于这通道如何而来,这时也没人再想它。 天祈嫌这洞内仍不够明亮,集运真气,在掌心也燃起了两团火焰,和着月灵手中的火焰,漆黑的洞窟立即变的亮如白昼。 天水清等人看得惊奇不已,不过他们和天祈等人相处的这几日来,在他们身上已经见惯了太多的不可思议,倒也不足为奇了。 那略胖的汉子为人最是豪放,也算久历江湖,可从未感觉像这几日这样刺激,骇惧之感消了几分,心里甚是激动,哈哈笑道:“他奶奶的,跟变戏法一样。”腐书网 其他人也不说话,只是沿着通道一直往前走,细心察看洞内的动静。大约走了二里多路,出了通道,忽见眼前突然开阔,竟到了一个大石窟。 只见这石窟四周石壁凹凸,地面亦是坑坑洼洼,散散落落的碎石块堆满了地面,十几根腰围粗细的石柱胡乱攒立着,潺潺的流水声在这石窟里听的极是清晰。 几人在通道口站了片刻,又向前走去。走了十多丈,果见面前有一条丈来宽的水流汩汩而淌,也不知流向何处。 唐玉找不见人,心里甚是不耐,叹了口气,道:“这人在哪呢?” “苏欣悦,苏欣悦”,大声喊了两声,却仍不见人答应。 天祈道:“这地方挺大的,我们找找看,就沿着水流找。” 几人沿水而行,边走边喊着苏欣悦的名字。刚走过一个圆形石壁,只见几座高台上点着几簇青色的火焰,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坐在地上,不是苏欣悦还能是谁?几人心里猛然一喜,慌忙跑了过去,唐玉更是一阵紧张。 原来他们叫喊苏欣悦的地方只与苏欣悦隔着一道石壁,而苏欣悦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再加上他们手里的火光极亮,将那青色火苗发出的亮光尽数掩盖了去,这才没有及时发现苏欣悦。 到了她近前,只见她一脸木讷的坐着,似是丢了魂魄一般,愣愣怔怔的一声不吭,见了诸人也没有丝毫反应。诸人围在她身前定定的瞧着她。 “欣悦,欣悦,你怎么了?欣悦。”唐玉,天祈,月灵不住声的叫她,她仍是不理不睬,只是低着头,目光呆滞的盯着地面。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也没有主意。 天祈叹道:“她只怕是吓坏了。” 天水清道:“这种地方,她一个姑娘家怎能不害怕。” 唐玉心焦如焚,紧张道:“那该怎么办?她不会傻了吧?” 天祈道:“现在也没办法,先把她带出去再说。” 唐玉深叹了一口气,道:“我来吧。”掐着苏欣悦的两个臂窝让她站直。天祈和月灵扶着她身子,真如一滩烂泥一般,整个身子都酥软了。唐玉背起她,几人又沿路向石窟外走去。 穿过了通道,到了洞口,唐玉纵身一跃,背着苏欣悦先跃出了洞去。月灵和天祈跟着跃出。苍云堡的八人也先后跃了上来。 此时天色已然蒙蒙发亮,阿宝一直守在洞外,见诸人出来,兴奋的叫了几声。 唐玉将苏欣悦放下地来,却见她闭起双眼已经昏厥了过去,心里一阵惶恐,拍着她脸颊急声叫道:“欣悦,欣悦。” 苏欣悦只是不应声。 唐玉隐隐有些害怕,颤声道:“她……她不会有事吧?” 天祈把了把苏欣悦的脉搏,又翻了翻她眼皮,只见她脉象略显絮乱,眼中隐隐泛红。他虽对医道不甚精通,但也算略知一二,知道苏欣悦这种症状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至于有没有其他毛病却说不好,道:“还是先赶紧带她回去吧。” 唐玉道:“那我们快走。” 天祈道:“各位大哥,欣悦现在这个样子,那我们就先行一步,咱们五华庄见。” 天水清道:“行,你们先走吧,我们随后就到。” 唐玉向八人随意的拱了拱手,对阿宝道:“阿宝,快变回来。” 阿宝“嗷”了一声,身子一摇,倏地缩小,变做了小猫般的模样。天水清等人看的甚觉稀奇,暗暗骇怪。 唐玉将阿宝装入布包中,挂在肩上,背起苏欣悦,振展双翼,向北飞去。天水清等人虽然已是第二次见唐玉展出紫云翼,但还是禁不住惊羡之心,啧啧称奇。 月灵道:“天祈,我们也赶紧走吧。” 天祈对天水清等人抱拳道:“各位大哥,小弟先行一步了,你们保重。”俯身趴在月灵背上。月灵纤手一招,身形掠起,也向北边飞去。 几人眼望空中,愣怔了半天,摇着头深深叹息了一声。那略胖的汉子道:“大哥,他们这都飞走了,咱们怎么办?总不能也飞吧?” 老五叹道:“咱们要是有这本事就好咯。” 老六道:“我真怀疑他们几个到底是不是人。” 天水清为老六一句话所点,想起昨晚所看到的场景,心里也大感疑惑。不过他见天祈等人为人仗义,作风正派,无论他们身份如何,心想交下这个朋友总是不错,道:“先不要说其它的了,这里离五华庄可好几百里呢,先将马找回来再说吧。” 天色越来越明,八人沿山索骑。昨晚的那两场大战真是惊天动地,马匹早不知被惊散到了何处,要想找回,当真是难寻。 唐玉背着苏欣悦和月灵背着天祈几乎是同时到达的五华庄。两人舒展身形,落下地来,唐玉收起了背上双翼,天祈松开月灵的脖子,站在地上,正遇着五华庄庄主胡元。 胡元忽见四人从天而降,一阵茫然若失,愣愣的瞧着四人,指了指他们,又指了指天上,颤声道:“你……你们……这……” 天祈道:“别你们,我们的了,赶紧帮忙找个大夫。” 胡元点着头道:“哦,好好好。”转身向后跑去。 天祈叫道:“先等一下,回来。” 胡元转过身道:“少侠你还有什么吩咐?” 天祈道:“肚子好饿,弄点吃的端房里来。” 胡元忙道:“没问题,没问题,马上就来。”转身向后跑去。 唐玉背着苏欣悦来到房里,将她放在床上,问天祈道:“她这到底怎么了?” 天祈道:“这我也不知道,兴许是吓的,不过性命绝对无碍,睡一觉或许就好了。” 唐玉摩拳擦掌踱了两步,道:“谁知道她这什么时候醒啊,要是不好可怎么办?” 天祈道:“放心好了,肯定会没事的。” 唐玉道:“我放个屁心。哎,对了,你身上不是有药吗?给她吃一颗。” 天祈道:“那药是治疗内伤的,她又没有受伤,给她吃药有什么用。” 唐玉道:“不管有用没用,先给她吃一颗再说。” 天祈道:“好吧,那只能先让她吃下试试了。”从怀里掏出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来,递给唐玉。 月灵倒了一杯水,唐玉将药丸放进苏欣悦嘴里,灌了水,喂她服下。仍不见苏欣悦有反应,唐玉心焦叹道:“怎么还不行啊?” 天祈道:“是仙丹也没有这么快,还是先等等吧,来来来,坐下。”拉着唐玉坐在了椅子上。 唐玉也无计可施,只能等等再说。 这时,胡元和两个仆役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天祈道:“胡庄主,大夫请来了吗?” 两个仆役将饭菜放在了桌上。胡元道:“真对不起,大夫怕是请不到了。” 唐玉诧异道:“为什么?” 胡元道:“三位有所不知,这镇上原本是有几名大夫,可都被那鬼魔闹怕了,早跑的无影无踪了。” 唐玉叹了口气,问天祈道:“这该怎么办?” 胡元指着苏欣悦道:“是为这位姑娘看病吗?” 唐玉没好气的道:“要不然还能是谁?” 胡元讪讪笑了笑,道:“在下倒是懂得一些医理,可否让在下为她瞧瞧?” 天祈和唐玉互看了一下,天祈轻轻点了一下头,唐玉道:“那你就瞧瞧吧。” 胡元走到床前,在床边坐了下来,替苏欣悦把视着脉搏。 唐玉急切问道:“怎么样?” 胡元微微一笑,道:“原来是这样,不要紧的,你们放心好了,她只是受到了惊吓又加上疲劳过度,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唐玉仍自放心不下,道:“你确定她真的没事,不用吃什么药?” 胡元道:“三位尽管放心,不过吃点药还是有好处的,我的药房里就有,这便去抓药。” 三人略松了一口气。唐玉道:“那就麻烦庄主了。”天祈亦道:“有劳胡庄主。” 胡元笑道:“小事一桩,两位不必客气,在下这便让人煎药。”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道:“敢问三位,那鬼魔是否除掉,怎么就你们几人回来了?其他人呢?” 天祈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容以后慢慢再说。” 胡元道:“那好,那请三位先用餐,在下告辞。”说罢同两个仆役走出房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五华庄四朋欢语 天祈,唐玉,月灵三人听胡元说苏欣悦并无大碍,安下心来。经此一日一夜,早已疲惫不堪,腹饥难耐。这时得闲,三人坐在桌前安心就餐。 想想昨晚的遭遇真是匪夷所思,当真是既惊险有刺激,竟没成想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鬼魔竟是天祈的亲姑姑,若非如此,三人早已经命丧黄泉,哪还能重聚于此。想到那开山裂地的可怖威力,天祈和唐玉都不觉有些后怕,但二人也隐隐对那强横的力量充满了渴望。 天祈受昆仑四圣教导,一则是培养他做人,再则是要他刻苦修炼,成为一位心怀侠义的强者。对于四圣背后的深意天祈虽然不知,但四位恩师对他的教育他却是铭记于心。 十年相处,四位恩师对他谆谆善诱,劳心劳力的教他本事。他也不负所望,秉承了四位恩师的仁侠胸怀,深刻了然四位恩师的仁义之风,在他心中已成为了一个向导。 唐玉生长在富贵之家,一心安于玩乐,无有抱负,整日只知道浪荡逞能,惹是生非,尽管唐震对他管教甚严,但他一直没有改悔,闹的唐震也无计可施,只能任他放任自流。 直到唐震被害离世,他被唐飞追杀,他这才意识到身有强技的重要性。桃花源修炼“五雷惊天掌”的小成让他充分领会到了武道的魅力,奇崛山同骆冰的一战更让他感受到了强者的风采。 在他内心本也有着一副济世怀仁的侠义胸怀,只是他一直没有真正的面对,这是性格使然。唐震以前对他言教他总是嗤之以鼻,在唐震死后他感念父恩回头想想才明白其中的道理,再加上与天祈相识以来,耳濡目染下深受影响,内心的火热慢慢萌生了出来。 月灵心无旁骛地安心吃着饭菜。天祈和唐玉也自边吃饭边想着心事。突然,苏欣悦大叫一声:“啊”。三人吓了一跳,手一抖,夹着的菜又掉在了桌子上。 扭头瞧去,便见苏欣悦拨浪着脑袋大声叫喊:“别杀他们,别杀他们,快跑,快跑呀,唐玉,月灵,你们快跑呀。”似是魔怔了一般。 三人错愕的互看了一眼,紧忙跑到床前,天祈叫道:“欣悦,欣悦,你怎么了?醒醒啊。”晃了晃她的身子。苏欣悦仍是闭着眼睛,不停撕扯着被褥,脸色煞白,额上冷汗直冒。突然扬起手,“啪”的一声,一巴掌挄在了唐玉的脸上。 天祈和月灵微微一怔,瞧向唐玉,只见他脸上瞬间起了五个红指印,还带着四道浅浅的血痕。苏欣悦又是“啊”的一声惊叫,倏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瞧见三人,愣愣的瞧着。三人也是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 四人怔了片刻。苏欣悦道:“这……你们……我是在做梦吗?” 唐玉在她脸上使劲掐了一下。苏欣悦疼的 “啊哟”一声叫唤,怒道:“你掐我干什么?” 唐玉道:“你不是说在做梦吗?还知道疼啊。” 苏欣悦道:“废话,掐你你不疼啊。” 天祈浅皱着眉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欣悦转着头上下左右看了看,道:“我……我没事啊,是你们救我回来的吗?对了,那女鬼魔呢?” 天祈道:“这件事慢慢再说,你没事就好。” 苏欣悦舒了一口气,瞧着唐玉道:“咦,你这脸怎么了?” 唐玉轻蔑的“哼”了一声,道:“没事,给野猫挠了一下。” 苏欣悦愣愣的道:“野猫?哪有野猫?” 天祈和月灵嘿嘿笑了起来。 苏欣悦怔了怔,诧异的指着自己道:“不会是我打的吧?” 月灵点着头“嗯”了一声,道:“啪,可响了。” 苏欣悦地脸上稍显歉色,突然又泛起怒来,气呼呼的瞪着唐玉道:“你个死鸟人,敢骂我是野猫。” 唐玉没好气的道:“你打我一巴掌,我骂你一句你还吃亏了?” 苏欣悦道:“那你还掐我呢。” 唐玉道:“行行行,咱不多说,你骂我一句,然后再掐我一下,那一巴掌你让我打回来。”作势就要往苏欣悦脸上挄。 苏欣悦紧忙双手捂着脸,道:“那不行,这……算了算了,我就吃点小亏,咱俩扯平了。” 唐玉不忿道:“你还吃亏?我挨了一巴掌还亏了你了?” 苏欣悦道:“那可不是?我手还疼呢。” 唐玉气的大瞪着眼,几欲快要吐血,可他又怎么可能当真给苏欣悦一巴掌。 月灵道:“好了唐玉,就算了吧,欣悦也不是故意的。” 唐玉瞥了苏新月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时苏欣悦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她捂着肚子,看到桌上的饭菜,嘻笑道:“好饿呀,快吃饭吧。”跳下床,就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吃起菜来。 三人走到桌前坐下。唐玉道:“喂,那是我的筷子。” 苏欣悦微微怔了怔,道:“没关系,我不嫌弃你。”夹着盘里的菜,不停的往嘴里塞,看来真是饿的紧了。 唐玉轻蔑的“嘁”了一声,他们三人都已经吃饱,只是看着苏欣悦吃。 苏欣悦扒盘就碗的一顿狼吞虎咽,又喝了一碗米粥,这才缓去了腹中的饥火,抹了抹嘴,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呀?你们怎么救我回来的?” 天祈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苏欣悦想了想,道:“我只记得醒了就在一个黑暗的洞窟里,里面有一个女的。对了,就是那个女鬼魔。” 唐玉道:“什么女鬼魔,男鬼魔,别胡说八道了。” 苏欣悦正色道:“真的,我没有胡说,怎么?她没 有找你们?不对呀,我看见她‘咻’的一下就不见了。” 天祈道“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被她抓走的?” 苏欣悦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我醒了就在那个洞窟里了?到底怎么回事?” 唐玉对天祈道:“算了,反正她已经没事了,就不要跟她讲了。” 苏欣悦急道:“什么不要跟我讲,到底怎么回事呀?难道我真的在做梦。” 唐玉道:“对,你是在做梦。” 苏欣悦情知不是做梦,知道这里面大有故事,愠道:“你闭嘴,我又没问你。天祈,你跟我说说呗,到底怎么回事?” 天祈稍稍犹豫了一下,叹道:“也不知该怎么跟你说。那鬼魔……其实是我姑姑。” 苏欣悦大瞪着眼睛愣住了,好半天才似信非信的道:“你说那女鬼魔是你姑姑?” 天祈点着头“嗯”了一声。 苏欣悦仍难相信,又道:“你亲姑姑?” 天祈道:“我知道这件事你难以相信,可是事实就是这样。” 月灵道:“是真的,天祈没有骗你。” 苏欣悦道:“不,我相信,可是你姑姑为什么会是鬼魔呢?” 天祈道:“我自己其实也糊里糊涂的,要讲这件事就要从我和月灵下地府的事说起。咱们是知心朋友我才跟你们说的,你们可不要给我乱传。” 苏欣悦忽地大有兴致,道:“那你快说,我保证绝不跟别人说的。” 天祈于是便将他和月灵在地府的一番遭遇又说了一遍,如何和四大死神恶斗,如何打毁的“焚魔塔”放出的骆冰,秦广王如何救的他们,他又是怎样在孽镜台中看到的自己的身世。只听得苏欣悦和唐玉惊叹不已,好像听神话故事一样,若不是他们经历了这些奇异之事,实难相信天祈说的是真的。 苏欣悦道:“这么说,你……你不是人呢?” 天祈眼色异样的瞧着她。 唐玉斥道:“你胡说什么,什么不是人。” 苏欣悦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看啊,天祈的爹爹是魔尊,他妈妈又是神仙,那他不是……不是一般人吗?” 人魔之战已经发生了近万年,早已被凡人所忘却,至于当年的魔族是如何的狠戾残暴,人魔之战又是如何的惨烈悲壮,更是不被世人所知,所以苏欣悦听到魔族,魔尊也并不感觉惧怕,只觉得十分神奇,不可思议。 天祈道:“对于这些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我也不觉得有什么,我自己只要好好的就行了。” 唐玉道:“对,这话说的在理。” 苏欣悦又好奇道:“一万年,你爹爹妈妈怎么这么久才把你生出来,那你不是有几千岁了?” 唐玉无奈道:“你在胡扯些什么呀,什么几千 岁,你没听天祈说他是被他妈从那个什么东海之虚扔出来的吗?” 苏欣悦恍然道:“对哦。哎,那个东海之虚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唐玉嗤笑道:“你没听说过不是很正常,你懂什么呀。” 苏欣悦愠道:“那你懂?你说呀?” 唐玉一时语塞。 天祈道:“秦广王说东海之虚是一个神秘的地方,连他都进不去,至于在哪我也不知道。” 苏欣悦微微一笑,道:“这你倒不用着急,我爹爹什么都懂,等我回去问问我爹爹就知道了。” 唐玉道:“哎,你刚才还怎么说的,现在没出门你就想把天祈的秘密说出去,真是不讲信用。”苏欣悦道:“我又不说天祈,我只问东海之虚,这怎么会泄露天祈的秘密?” 天祈道:“你也不用问了,连秦广王都进不去的地方,你爹爹又怎么会知道。” 苏欣悦道:“可是你不想找你爹爹妈妈吗?你不是说你爹爹被坏人用大山压住了,那你不去救他?” 天祈在刚刚得知自己的身世时确实有一股冲劲想到东海之虚去,可秦广王对他言明了厉害以后他便放下了。他本就对亲生父母没什么感情,慢慢的便将这件事情看得淡了,有月灵相伴,他乐在其中。 直到后来那次他对月灵动了绮念,母亲在他的意识里出现,他才又重新记起这件事来。再后来由古铭提起人魔之战,说到瑶姬圣母,他晚上静夜冥思,才真正的将这件事情挂在心头。 这次又因缘际会的遇到他姑姑,虽然骆冰以鬼魔的方式出现让他大是意外,但也隐隐唤起了他内心深处的亲情之感,想起瑶姬圣母在他脑海里说的话,心想:“妈妈说她会来找我,可她什么时候来呀。” 他知道凭他现在的本事不要说找不到东海之虚,就是进去了又如何是元昊的对手,岂不是白白送命?更不要说救父母脱困了。忽然想到古铭说的“大地之脉”一说,若是那传说中的力量当真如此神奇,找到了大地之脉,得到了那神奇的力量,想来进入东海之虚也不是什么难事。 苏欣悦见他目光游离,愣愣出神,拍了他一下,道:“喂,你想什么呢?我跟在你说话。” 天祈一怔,回过神来,道:“没想什么。我在想就我现在就是进入了东海之虚也打不过那坏蛋,更不要说救我父母了。” 苏欣悦点着头道:“这倒是,听你说那坏蛋确实很厉害,连山都搬得动,了不起。哎,不对呀,我们说偏了,你姑姑是怎么回事?” 天祈道:“这个其实我也说不太清楚,只大概知道泰山王和我姑姑是夫妻,好像也是因为人魔之战泰山王辜负了我姑姑,将我姑姑的元神封印了好几千年。等我 姑姑醒了以后……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再后来我姑姑就去世了,但她真元未灭,于是她就吸取人的魂魄想要恢复真身,所以才会被人们称作杀人的妖怪,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苏欣悦讶异道:“怎么一会秦广王,一会泰山王的,我都听不明白。” 唐玉接口道:“地府的十殿阎君知道吗?秦广王和泰山王就是这十个阎君中的其中两位。” 天祈说的糊里糊涂,苏欣悦也听得糊里糊涂,不过她倒是听的兴味浓浓,经唐玉一补充,大概情况她也算明白了,在心里理了理,道:“那这么说,那个泰山王就是你姑爹了?那后来呢?你姑姑怎么样?” 天祈道:“五方鬼帝前来捉拿我姑姑,我姑姑不是他们对手,受了重伤,正要自毁真元的时候秦广王和泰山王突然出现了,劝阻了我姑姑,把恩怨说开了,我姑姑就跟他们回了地府。” 苏欣悦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你家亲戚可真了不起,又是鬼又是仙的,还有阎王爷,你将来死了都不用怕。” 唐玉嗤笑道:“天祈,我说什么来着,你跟她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还是这么虎,就是浪费口水。” 苏欣悦嗔道:“你说谁虎呢?怎么跟我说话就是浪费口水了?我还没说你是只鸟呢。” 天祈这时心情松缓,见二人又开始了小冤家的节奏,说道:“欣悦,你也不要说唐玉了,你不知道找不到你唐玉都担心死了,差点把整个奇崛山给翻过来。” 月灵道:“是啊,唐玉都快哭了,还是唐玉把你背回来的呢。” 唐玉一阵尴尬,急道:“你们说什么呢,谁快哭了。” 天祈道:“哭没哭我没看见,但你敢说你不担心欣悦?” 唐玉道:“我……我那是……咱们一起出来的,当然不能让她出事了,你们难道不担心?” 月灵道:“我们当然很担心了。” 唐玉道:“那不就是了,那你们干什么只说我?” 天祈笑道:“我们的担心和你那个担心可不一样。” 唐玉道:“不都是担心么,什么一样不一样。” 天祈嘿嘿笑道:“欣悦,你知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苏欣悦突然脸色晕红,搓着手指支吾道:“我……我……我们也算是朋友,我知道你们都是担心我的,鸟人也是有良心的嘛。”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天祈笑道:“你们两个真是……”话未说完,只听胡元在门外笑道:“哟,欣悦姑娘醒了。”端着一碗药走进门来。 天祈道:“有劳胡庄主了。” 胡元笑道:“小事一桩,少侠不必客气。”将药放在了桌上。 天祈道:“欣悦,赶快喝药吧。” 苏欣悦诧异道:“喝药?我为什么要 喝药?” 唐玉道:“让你喝就喝,怎么话那么多。” 天祈见胡元似是有事相询,问道:“胡庄主有什么事吗?” 胡元一怔,道:“没事,没事,几位慢聊,在下先出去了。”说罢走出门来,他本想再问一下鬼魔之事,但见天祈等人似乎不想多说,他骇于几人的威势,也不敢多问,只得退了出来。 苏欣悦端着药嗅了嗅,抿了一小口又吐了出来,苦着脸道:“好苦呀。”将碗又放在了桌上。 天祈端着药碗闻了闻,道:“这是定神安脑的药,你还是喝了好一些。” 苏欣悦为难道:“真的好苦呀,我不想喝。” 唐玉道:“她不喝就算了,看她样子也没什么事。” 唐玉话刚说完,苏欣悦突然“噗”了一声,咭咭咯咯的大笑起来。三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怪异举动搞得措手不及,吓了一跳,皆是怔怔的瞧着她,随后互相看了一眼。 唐玉道:“她这……不会突然神经了吧。” 只听苏欣悦大笑道:“太好玩了,太刺激了,从来没有这么过瘾过,哈哈,哈哈。” 三人皆是一脸紧张的神色面面相视。 唐玉道:“喂,你没事吧。”伸手去摸苏欣悦的额头。 苏欣悦笑声夹止,神色又恢复如常,打开唐玉的手,道:“你干什么?” 唐玉颤声道:“你……你真的没事吗?” 苏欣悦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能有什么事?” 天祈道:“那你这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吓人呀。” 苏欣悦道:“我是想到那鬼魔,哦不对,应该是你姑姑,还有什么五方鬼帝,阎王爷,真是太好玩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惊险过,这些只有听故事的时候才能听到,没想到真让我遇见了,嘿嘿。” 唐玉哭笑不得的道:“我看你真是有病?” 苏欣悦道:“你才有病呢。” 唐玉道:“好好好,我有病,我问你,你家到底住哪里?” 苏欣悦道:“干什么?” 天祈道:“唐玉,你不会这么着急吧?” 唐玉道:“她这个样子我能不急吗?” 天祈笑道:“急着去提亲?” 唐玉一怔,道:“你说什么呢,谁提亲,送她回家看病。” 苏欣悦“啪”的一拍桌子,站起身道:“你才有病,我不回家。” 月灵道:“你干什么又送她回家。” 唐玉道:“带着她就是个拖油瓶,你们还不嫌她连累人吗?” 天祈想了一下,道:“说的也是,欣悦,要不然我们送你回家吧?我倒不是怕你拖累,只是你跟着我们不安全,回家多好,对吧。”全是一副哄小孩的口气。 苏欣悦道:“我不管,反正我不回家。” 唐玉道:“你不回家我们 回家,你总不能还跟着我们吧?” 苏欣悦道:“我……我跟着月灵姐。” 唐玉和天祈一齐看向月灵。 月灵看了看二人,道:“那……那我带着她好了。” 苏欣悦走到月灵身边,拉着她手笑道:“就是,我们已经结拜姐妹了,月灵姐去哪我去哪。”侧头靠在月灵肩膀上,一副撒娇的神态。 唐玉无奈叹道:“月灵跟你认姐妹,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连带我们都跟着受累。”说着看向天祈。 天祈耸了耸肩,以示无奈。 苏欣悦向唐玉吐了吐舌头,俏皮的笑容让人想气恼却又恼不起来。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瞒实情巧舌如簧 天祈,唐玉,月灵,苏欣悦四人分别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闲来无事,便在五华庄内闲走聊天。 这五华庄也算是一所大庄园,占地足有六七里之广,假山雕琢,玉石堆砌,人工挖掘的小湖衬日映天,这种景色虽不如天然景观那样风采,但也另有一番别致,称得上美轮美奂。 园内栽种着各色鲜艳的花草,红黄相间,粉白相称,都是一些少见的名种。天祈和月灵虽长于世外,所见过的奇花异草也自不少,但对于这里的花草却大多不识,想是多见神种,少识凡俗。 而唐玉和苏欣悦对这些花草却都大多认识,指着几处一一介绍,什么满天星,蝴蝶兰,凤凰争蕊,月下美人,等等,等等。此时已近初冬,而这些花草还开的如此鲜艳,想来是应该有什么特殊的培植方法使其不畏严寒。 四人赏花漫聊,游戏作乐,都是少年心性,嘻嘻哈哈的一片热乎。天祈和唐玉多次问及苏欣悦的家事,但苏欣悦总是闪烁其词的不愿多说,她和唐玉自又有一番吵闹,天祈心想她定是害怕他们送她回家才不愿多讲,也没法深究。 直到将近傍晚,一名仆役来报,说苍云堡的八人回来了。四人相偕,同那仆役一起来到了前厅。那略胖的汉子见了四人,哈哈笑道:“兄弟呀,还是你们快呀。” 四人见他们八人蓬头垢面,满身泥土,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形象极是狼狈,大感诧异。天祈问道:“你们这是……又遇到什么事了?” 天水清微微一笑,无奈的摊了摊手。 那略胖的汉子道:“他奶奶的,说起来真倒霉,昨晚那轰轰通通,山摇地动的,把马全都给惊跑了,我们在山里是东找西找才找到了四匹,谁知道他娘的这些马全都尥蹶子,不认得人,好不容易才把它们驯服了,害的俺老陈还被踢了一脚,现在还疼呢。” 天祈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你们遇到什么危险了呢。” 天水清道:“那祸害已除,能有什么危险,兄弟放心好了。” 那略胖的汉子瞧着苏欣悦道:“哟,欣悦姑娘这……没事了?” 苏欣悦笑着走上前,一拍那汉子的肩膀道:“胖哥哥,你现在才看到我吗?” 那汉子笑道:“没有,没有,俺老陈可不是瞎子,早看见了,哈哈,哈哈。” 唐玉脸色微微一沉,走上前将苏欣悦拉了过来,嗔道:“你一个女孩家怎么毛手毛脚的。” 苏欣悦扁着嘴白了他一眼。 胡元一直在旁听几人寒暄,这时走上前笑道:“看来几位都是凯旋而归,只是怎么不见九阳道长?” 几人的脸色忽然转喜为忧,面面相觑。天祈道:“还是先请几位大哥洗漱一下吧,等会咱们慢 慢在聊。” 胡元点着头笑道:“有理,有理,几位请。”天水清等人随着胡元走出厅来。 过了一阵,天色暗下,胡元已在客厅备下酒宴。天水清等人洗漱已毕,同天祈诸人入席就坐。胡元尽地主之谊,庆贺诸人除魔得胜,亲自为诸人斟酒,诸人饮了杯中酒。天水清等人已两日一夜为进粒米,早已经饿的前胸提后背,大口大口吃着饭菜,待腹中饥饿稍缓,才不在狼吞虎咽。 胡元开声问道:“诸位,究竟是怎么个情况?那鬼魔你们是如何除掉他的?” 那略胖的汉子抹了抹嘴,道:“胡庄主,要说这事可有的说了,但我想先问问你,这镇上的人十成已经跑了九成半,那鬼魔如此凶狠,你为何没跑呀?” 胡元微微一怔,讪讪笑道:“这五华庄乃是祖辈经营,我怎可离之而去呢。” 那汉子道:“你可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哎,那你就没有老婆孩子?” 胡元道:“她们母女在下早就安排妥当,已经回娘家了,想着等太平了再接她们回来。” 那汉子竖着大拇指道:“高,不过你这没死可真是命大。” 天水清用胳膊碰了碰他,道:“你扯什么淡呢。” 那汉子咧着嘴嘿嘿笑了笑,有些尴尬。 胡元道:“想必各位这次除魔,必是经历了一番生死恶斗吧?” 那略胖的汉子“啪”的一拍桌子,道:“何止是恶斗,那简直就是惊天动地,俺老陈一辈子从没经历过这样的,想想都怕,你是不知道,那只差把整座山给掀了去。” 胡元道:“我昨晚也听到南边传来了好大的轰击之声,想来就是你们和那鬼魔的交战的声音了?” 那略胖的汉子道:“可不是。”他现在兴致高昂,和骆冰一战他虽然没能帮上什么忙,但想到自己也是这除魔的一份子,能参与这样一场大战,心里也甚得意。 胡元道:“各位劳苦功高,那九阳道长他……” 那略胖的汉子接话道:“死了,那样的环境下,能活下来的都是命大,俺们兄弟都大感庆幸。” 胡元先前问几人话,见他们支吾,已经猜到了结果,不过这时听他们说出还是不由的感慨,叹道:“真是可惜,不过你们除了那邪魔,九阳道长也算死得其所,那该死的孽畜,真是可恶。” 唐玉不耐道:“你骂谁呢,不要张口邪魔,闭口孽畜的,你知道什么呀。” 天祈急忙拽了拽唐玉的衣袖,微微摇头,向他使了个眼色。 胡元微微一怔,诧异道:“唐玉少侠这话什么意思?” 那略胖的汉子道:“对对对,昨晚从天上突然下来了好几个神秘人,也不知道是神还是鬼,我滴个乖乖,那家伙可不得了……” 他话还未说完,天水清忽然呵斥道:“老四,你闭嘴,你没觉得你今天的话特别多吗?” 那略胖的汉子悻悻不乐,嘟囔道:“事实嘛,怎么还不让人说。” 天水清知道这里面大有曲折,只天祈向那“鬼魔”叫姑姑就别有深意,他担心老四口无遮拦说错了话开罪天祈,具体如何他也不想多问,也不想多说,天祈若告知他便听听,天祈若不说他也全当不知,所以那汉子多嘴多舌他才开言训斥。 对于天水清的心思,天祈自也能猜出二三,心道:“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有什么可隐瞒的。”说道:“其实事情并没那么简单,刚才陈大哥也说出现了几个神秘人,你们可知那几个神秘人是谁?” 唐玉忙道:“天祈,你真要说出来?” 天祈微笑道:“这有什么好隐瞒的,说出来又怎样。” 唐玉道:“可他们根本就不了解情况,你说……哎呀。” 天祈道:“说出来大家不就了解了嘛。” 胡元道:“看来这中间还真有不少故事呀,在下虽然很想知道,但若是天祈少侠有什么不方便的也大可不必说。” 天祈微微一笑,心想:“我都决定跟你们说了,你还有必要用这激将法?”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这话说出来,怕各位难以相信呀。” 那略胖的汉子又忍不住口快:“到底是什么人呀?你快说。” 天水清心里也是满满的好奇,这次他并未呵斥这汉子话多。其他几人也是满心惊奇,具是竖耳静听。 天祈道:“那七人并非来自阳间,乃是来自地府,他们正是地府的秦广王,泰山王,和五方鬼帝。” 天祈此言一出,苍云堡的八人连同胡元具是愣在了当场。片刻,胡元似信非信的道:“少侠,你在跟我们说笑吧。” 月灵道:“天祈没有开玩笑,是真的。” 唐玉道:“看,说了你们又不信,干什么还多问。” 天水清道:“不,我相信天祈兄弟说的是真的。” 其时秦广王和泰山王来临时,他们八人正在晕厥,所以他们并未见到二神踩驾祥云。但他们和天祈,月灵几人相处这几日,知道他们绝不是弄玄作虚之人,况在他们身上本就有着太多的神奇之处,天祈也跟他们说过他下过地府,又是昆仑山仙人的弟子,所以天水清对天祈的话深信不疑,只是感觉太不可思议。 胡元想了想,虽也觉得匪夷所思,但还是想听下去,说道:“少侠,你讲的详细点。” 天祈道:“前面的事情你们都已经知道。欣悦就是中了那鬼魔的摄魂之术被带去奇崛山的,我们为了找欣悦也赶去了奇崛山。等了一日,直到半夜那鬼魔才出现,我们便和她展开 了殊死大战。” 那略胖的汉子接话道:“胡庄主,你是不知道,要是你在的话只怕能把你吓死。他奶奶的,从地底下拱出了一大堆的骷颅头啊,还他妈是活的,咔咔嚓嚓见人就咬,要不是咱们本事大,恐怕都要交代在哪。” 苍云堡的三当家道:“行了老四,别吹了,还是听天祈少侠说吧。” 那略胖的汉子道:“我这怎么是吹呢,事实嘛。” 天祈接着道:“陈大哥说的不错,是有一大堆骷髅,这些骷髅都是被那鬼魔所控制的,八位大哥也当真英勇,和那些骷髅战的是难解难分,不过最厉害的还是那鬼魔。” 唐玉在桌子下面用脚踢了踢,他本来想踢天祈来着,却踢中了月灵。月灵低头向桌子底下瞧去,道:“谁踢我干什么?” 唐玉稍显尴尬,干咳了一声,道:“天祈,你怎么老是鬼魔鬼魔的叫,这不太合适吧。” 天祈道:“先听我把话说完。” 胡元道:“那不就是鬼魔吗?怎么又不合适了?” 唐玉不屑道:“你知道什么呀。” 天祈语重心长的道:“都别吵吵,听我说,其实那鬼魔也是有可怜之处的,她也是受了冤屈而死,所以才被人们称作鬼魔,想想也不全是她的错。” 胡元道:“这……那后来呢?” 天祈道:“我们和她大战,可她当真厉害,我们三个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被她打成了重伤。你们也知道,她是从冥界跑出来的,冥界当然要对这件事情负责了,也就在这个时候,五方鬼帝出现了,制服了她,我们三个才得以保全了性命。可是她是受了冤屈的呀,地府也是个讲道理的地方,事情出了总要有个始末吧,所以后来秦广王和泰山王就出现了,那鬼魔诉说了自己的冤屈,就被他们带回了地府。” 那略胖的汉子道:“哎,不对呀,我们听见你叫她姑姑,这是怎么回事?” 胡元诧异道:“姑姑?那鬼魔是女的?” 天祈微微一怔,眼珠转了转,微笑道:“事情是这样的,那鬼魔生前有一个侄子,她说我和她侄子长的很像,我们的性命当时都在她手里攥着呀,没办法,我只好就坡下驴,将计就计的认她做姑姑,也因此她才没有对我们下杀手,要不然我们哪还有命在。” 那略胖的汉子惊讶道:“原来还有这么一节,可你认一个鬼魔当姑,是不是有点太丢人了?” 天祈讪笑道:“这个……是有一点,不过也是没办法。” 天水清道:“老四,你别胡说,是性命要紧还是面子要紧?天祈兄弟这是被形势所迫,这叫做机智。” 苍云堡二当家的道:“老四,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一根筋呀,只怕你给人家当侄子人家还不见得要 你嘞。” 那汉子咧嘴笑了笑,随即叹道:“不过真是可惜,没能到近前去看,阎王老爷,五方鬼帝,这要是能见上一面,嘿嘿,那以后可真有的吹了,也不枉活了一辈子。” 天水清嗤笑道:“你就这么想见阎王爷?” 那汉子怔了怔,心里一寒,低着头道:“我……我不想,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老六笑道:“四哥,这可是早见不如晚见,不过是早晚都得见。” 那汉子道:“去去去,净说风凉话。” 诸人又扯了一会闲话,宴席散去,天祈等人同苍云堡的八人一起来到后院,准备就寝。天祈道:“几位大哥,此间事情已了,你们准备何时动身呀?” 天水清道:“怎么?小兄弟着急走吗?” 那略胖的汉子道:“急什么,在这里好吃好待遇,玩几天在走呗。” 天祈道:“不了,我们还有事情,准备明日就走。” 天水清略思了一下,道:“那好吧,明日大家一起动身。” 几人互道晚安,各自回房而去。天祈和唐玉先到月灵和苏欣悦的房间而来,刚一进门,唐玉便哈哈大笑起来。 三人诧异的互看了一眼,苏欣悦推了他一把,道:“鸟人,你是不是有病啊。” 唐玉笑道:“不是的,我是在笑天祈,没想到天祈这么会编故事,我还以为你真要把实话都说出来呢。” 天祈道:“本来我是想实话实说的,可是想想不靠谱,尤其是那姓胡的庄主,我看他心眼挺多,最靠不住,干脆就不说了。” 唐玉笑道:“我以为我最会说瞎话了,没想到你更胜一筹,了不起。” 天祈道:“喂,我这可不是说瞎话,我这叫加工。” 唐玉笑着拍了拍手,竖着大拇指道:“厉害。” 月灵“哼”了一声,叹了口气,坐在了床上,噘着嘴,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三人怔了怔,瞧着她。天祈道:“怎么了?怎么突然怪嗡嗡的?” 月灵道:“你怎么越来越会说谎了?” 天祈愣愣的有些摸不着头脑,道:“这……我这又怎么惹到你了?” 月灵道:“你是不是哪一天也会编谎话哄我?” 天祈坐下握着她手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跟你说谎呢。” 月灵道:“欣悦说的呀,她说爱说谎的男人最靠不住,最会骗人。” 天祈愣愣的看向苏欣悦。 唐玉道:“你这个跟屁虫,又在跟她胡说什么?” 苏欣悦有些尴尬的道:“我……没有啊,是我妈妈跟我说的,说男人都爱说谎,可我觉得我妈妈说的很有道理呀,这不抓了个现行嘛。” 唐玉道:“你妈妈是胡说八道,谁说男人都爱说谎,我……我们只是根据情况说谎。” 苏欣悦道:“那反正就是说谎呗。” 天祈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跟月灵解释,道:“我答应你绝不对你说谎还不行?” 月灵柳眉一挑,道:“真的,那你什么时候都不能骗我。” 天祈道:“拉钩。” 月灵嫣然一笑,伸出右手小指和他勾了勾。天祈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调皮,那你们早点睡吧,咱们明天就走。” 月灵道:“那你们也早点睡。” 天祈道:“还是那句话,插好门窗,注意安全。” 月灵道:“知道了。” 天祈和唐玉走出门来,回了自己房间。唐玉道:“这月灵越来越会对你撒娇了。” 天祈笑道:“怎么?羡慕了?你又不敢跟欣悦表白,只是羡慕有什么用?” 唐玉道:“你说什么呢,我跟她表什么白。” 天祈道:“我可不瞎,你不承认也没用,她要是真回家了,我就不信你舍得。” 唐玉“哼”了一声,道:“随便你扯。” 二人脱掉鞋子,抵足而卧。天祈叹了口气,道:“唐玉,问你句实话啊,你真的对我的身份不介意?” 唐玉道:“什么身份?” 天祈道:“你还跟我装,我是魔族的后代呀,你真的就没有一丝芥蒂?” 唐玉微笑道:“你说这个呀,这有什么了,管你是什么族的后代,咱们交朋友交的是心,只要你人好就行了,还管他什么魔族,神族。” 顿了一下,又道:“我觉得吧,好人坏人不应该以血脉划分,全凭一颗心,像我二叔,不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吗?你能说他是好人?” 天祈道:“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番道理来。” 唐玉叹道:“这是亲身的感悟,我也觉得我自己在变化。就像你说的什么你是魔族,那我现在是你姑姑的徒弟,我不也是魔族的弟子了么?咱俩没什么不一样。” 天祈笑道:“你这话说的真对我的胃口,你要是月灵的话我就亲你一口。” 唐玉哈哈笑道:“你可别。” 二人不再说话,不片刻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天祈和唐玉先起了床,又把月灵和苏欣悦叫了起来。四人洗漱完毕,和天水清等人在前厅会合。 胡元早备下了饭菜,诸人用过早饭,向胡元道明了去意。胡元再三请留,但诸人去意已决,胡元也不在勉强。 牵了马匹,诸人出来庄门。胡元财大气粗,感念诸人除魔有功,赠以千金相送,天祈和唐玉都将这些金子让与天水清等人收下。诸人同胡元寒暄了几句,拱手作别,策马投西而去。 (本章完) 阅读悦,阅读悦精彩! (=) 第一百二十三章 遇穷苦四人施恩(1) 骆冰随泰山王回到冥界,十殿阎君便对其进行了会审,依律该叛骆被冰罚至“泥犁楼”受刑一千年,而后再被发配到“尸魂界”受万鹰啄魂之苦,永世不得超生。在秦广王和泰山王的极力劝说之下,又奏请了酆都大帝,楚江王,宋帝王等阎君才做出了让步,改叛骆冰在“罚恶涧”抄诵“往生经”五百年,每日十八个时辰不间断,既为那些罪大恶极者衍赎罪孽,也为她自己积攒功德,这实是泰山王的良苦用心,不仅仅是为了保护骆冰,也是为了净化阴间的恶唳。 骆冰自身修为甚高,由她抄诵“往生经”更具绝佳效果,更能使那些罪恶者早日脱苦,亡者早日离难,实是一举两得。骆冰本就是个心怀善念之人,只因怨恨太深才坠入魔道,她既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理解了泰山王,又得以和泰山王夫妻重聚,也乐得做这件功德之事。 泰山王在奇崛山时对唐玉的感觉很是奇怪,随后察看了生死簿,发现生死簿上居然没有唐玉的名字,而唐震夫妇的名字却赫然在册,心里更是奇怪,想了想,知道唐玉的轮回并未经过冥界。而后和秦广王进行了一番交谈,秦广王也将天祈的事对他叙说了一番,两人万思不得其解,情知天机有异,也不敢深究。 天祈,天水清一行人出了五华庄,一路扬蹄西行。走了小半日,到了一个岔路口。天水清道:“四位,你们要去地郾城,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北走便是,到了丰城郡在向人打听。” 天祈拱手道:“多谢几位大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小弟们这便去了。” 那略胖的汉子道:“两位兄弟,你们真不打算去我们那里玩两天?哥哥们那里可是好的不得了,要赌有赌,要花有花,尤其是花街的姑娘,那可是个顶个的美人。” 天水清瞪了他一眼,斥道:“你说什么浑话呢,可不要教坏了两位兄弟。” 老六笑道:“四哥,有月灵姑娘和欣悦姑娘在,你说的那些美人可都是土包子了。再说,只怕两位兄弟也不敢吧。” 月灵好奇问道:“什么是花街?怎么有很多美人吗?” 苏欣悦红着脸道:“月灵姐,你别问,那不是好去处。” 八人不禁的哈哈笑了笑。 天祈道:“多谢几位大哥的美意,有时间小弟一定前去拜会去。” 天水清道:“既然如此,那兄弟也不再挽留,成都郡‘苍云堡’的大门随时为各位敞开,在下恭候大驾。” 天祈作揖道:“各位大哥,珍重。” 唐玉亦道:“一路保重。” 八人向四人拱手作别,四人拐马右行,投北而去。 天水清等人眼瞅北边望了一阵,待看不见四人的身影,也扬蹄向西行去。那略胖的汉子道:“大哥,这除魔的功劳怎么办?要不要领赏?” 天水清道:“还想着领赏呢,捡条命就不错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我们可不要参与,驾。” 微风习习,太阳渐高。天祈等人行了半晌,将近日中,路遇一条小河,四人跳下马背休息,放任马匹饮水吃草,四人也就着河水喝了几口,坐在河边歇息。 唐玉瞧着苏欣悦道:“喂,欣悦。” 苏欣悦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干什么?” 唐玉笑道:“瞧这地方快到你家了吧?” 苏欣悦道:“你胡说什么,这怎么能到我家?” 唐玉道:“不过也不远了吧,你看这地方不觉得眼熟吗?你不会出来久了连自己家住哪都不知道了吧。” 苏欣悦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家在……”话说一半紧忙闭住了口,气呼呼的瞪着唐玉,捡起一块小石子向他丢去,骂道:“死鸟人,想套我话。” 唐玉将石子接在手里,向上抛了几抛,笑道:“我看你呀,肯定就是没家,没人要。” 苏欣悦怒道:“你才没人要呢。” 唐玉道:“那你有家怎么不说说。” 苏欣悦道:“我……我不跟你说,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哼。” 天祈笑道:“欣悦,你就说说嘛,唐玉这是着急见你爹爹妈妈呢。” 月灵好奇问道:“唐玉为什么要见欣悦的爹爹妈妈?” 天祈道:“这男子和女子结婚呢,男子都先要让女子的父母见一见,看看品相,然后再决定同不同意婚事,就像挑猪仔儿一样,唐玉这是着急呀。” 唐玉将手里的石子向天祈丢去,骂道:“你给我滚犊子,你才是猪仔儿呢。” 天祈哈哈笑了笑。 苏欣悦红着脸瞥了唐玉一眼,羞态尽显,忸怩道:“他想的倒美。” 唐玉腰板一直,故作正色的道:“就凭小爷这人才,就她,我还要考虑考虑呢。” 苏欣悦瞪了她一眼,想再骂他两句,可一时却不知该怎么骂,心里稍有些局促。 唐玉从怀里掏出泰山王送给他的那支手镯来,对着太阳照了照,晶莹剔透,碧绿生光,晚上还不觉得如何,这时得见,煞是好看。 女子天性对这种饰品有一种特殊的喜爱,苏欣悦看见这手镯再挪不开眼去,本来以她见过的珍宝来说,对这支玉镯本应该不足为奇,但她这时却莫名的想向唐玉讨要,可又有些张不开嘴,扁了扁嘴,道:“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女孩家的东西,不害羞。” 唐玉斜眼瞧着她道:“你说我呢?” 苏欣悦道:“说谁谁知道。” 唐玉道:“你可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知道这镯子的来历吗?这可是泰山王送的。” 苏欣悦道:“吹牛,拿一支破镯子就是泰山王送的了?” 天祈道:“他这可没有吹牛,我作证,这真是泰山王送他的。” 苏欣悦怔了一下,道:“那又怎么样?泰山王送的就很了不起吗?” 天祈被噎的一愣,也无话可说。 唐玉道:“好,就让你见识一下。”从肩上提过蓝色的挎包,放在地上,手拿着玉镯对着挎包,只见那玉镯闪出一道蓝光,那挎包便即消失了去。 苏欣悦眨了眨眼睛,惊奇的“咦”了一声。 唐玉道:“现在你不说没什么了不起了吧?” 苏欣悦好奇道:“他……这怎么回事?” 天祈道:“你什么时候捣鼓明白的,我还没弄清楚呢。”从怀里也掏出骆冰给他的那支玉镯来。 苏欣悦惊讶道:“你也有一个?” 天祈道:“这可是个好宝贝,说是什么有形的东西都能收进去,还能拿出来。可是唐玉,你是怎么弄的?” 唐玉笑道:“简单,你只要将镯子对着一件东西,然后想着它,自然而然就收进去了。” 天祈道:“这样啊,我来试一试。”左右看了看,将手里的镯子对着一块石头,想着让那石头进去,果然,镯子上发出一道绿光射在了石头上,那块石头便消失了去。笑道:“果然好神奇。”又想着镯子里的石头,那石头便又从镯子里现了出来。 唐玉笑道:“会了吧,这下该没人说是破烂镯子了。”笑着斜了苏欣悦一眼。 月灵轻轻卷起左手衣袖,将雪藕也似的手臂伸到天祈面前,“嗯”了一声。天祈瞧着她微微一笑,将镯子戴在了她手腕上。月灵在那镯子上轻轻摩擦了几下,心里甜滋滋的。 苏欣悦瞧着唐玉手中的镯子满脸羡艳。唐玉拿着镯子晃了晃,笑问:“想要吗?” 苏欣悦咂摸了一下嘴,“哼”了一声,道:“谁稀罕。” 唐玉一脸挑逗的笑容道:“真的不稀罕?” 苏欣悦犹豫了一下,伸出手道:“那你给我呀。” 唐玉仰着脸,故作姿态的道:“想要也行,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苏欣悦道:“什么条件?” 唐玉道:“那你得告诉我们你家是哪里的?” 苏欣悦道:“我……那我不要了。” 唐玉道:“这都不说?爱要不要,你可别后悔?”便要将手镯放回怀里。暖才文学网 苏欣悦忙道:“先等等,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唐玉道:“那你快说。” 苏欣悦心想:“说就说,告诉你又能怎么样,说了你也不会知道。”于是便道:“我家住在殷墟。” 唐玉诧异自言道:“殷墟?那是什么地方,怎么没听说过。” 天祈心道:“殷墟,古铭前辈说过天下至尊的苏氏就在殷墟。苏氏,苏欣悦,难道欣悦和天下至尊有什么关系?” 唐玉道:“喂,你说的这个地方是不是瞎掰的呀?我怎么都没听过?” 苏欣悦道:“那是你孤陋寡闻,怎么?你想耍赖是吧?快把镯子给我。” 天祈道:“人家已经说了,你就快给人家吧,可不能言而无信。” 唐玉道:“谁知道她说的真的假的,保不准是她瞎编的,我还要考虑考虑。” 苏欣悦恼怒跳了起来,道:“你这个大骗子,快给我。”扑在唐玉身上,将那镯子抢在了手里。 唐玉哭笑不得的道:“你这哪像个女的呀,这么野蛮。” 苏欣悦道:“谁叫你耍赖的。” 天祈道:“欣悦,我问你一下,我听说天下至尊就住在殷墟,你知不知道?” 唐玉道:“真有这个地方呀?” 天祈道:“你别打岔。”又对苏欣悦道:“我听说天下至尊是什么苏氏,不会和你有什么关系吧?” 苏欣悦稍稍有些局促,勉强笑道:“殷墟姓苏的多了去了,又不是他一家姓苏,其他地方不也有很多姓苏的么?这有什么奇怪的。” 唐玉对天祈笑道:“你可真会想,净想美事,就她这样还能跟天下至尊扯上什么关系?你可别逗了,天下至尊那是什么地位。” 苏欣悦不耐道:“哎呀,好了,不要说他了,这个镯子可真好玩,嘿嘿。”拿着镯子对准了唐玉。 唐玉微微一怔,道:“你干什么?” 苏欣悦一脸狡黠的嘿嘿一笑,片刻,忽又喜色顿收,一脸诧异的拍了拍镯子,道:“咦,这怎么不灵了。” 唐玉道:“你在干什么?” 苏欣悦不理他话,将镯子对着地上的一块石头,立即便将那石头收进了镯子里,道:“这怎么不能收人呢?” 唐玉道:“哼,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天祈道:“这只能收东西,可不能装人,你可别乱搞。” 他们自也不知道这称心如意镯只能装有形之物,水火风气等无形之物自是装不进去,人的身上有三处明火,是以这称心如意镯不能收拿。 四人说说笑笑休息了这一阵,马匹也吃饱了水草。四人起身,牵过了马匹,欲在前行。天祈凑近唐玉身边笑道:“你想送给别人就直接说嘛,何必找那些借口。” 唐玉被天祈言中心事,稍有些尴尬,道:“你说什么呀,那镯子反正我要来也没什么用处,她想要给她玩就是了,你的还不是给了月灵?” 天祈笑道:“你就犟吧,我和月灵是什么关系?”微笑着摇了摇头。 唐玉也觉得自己这个解释有些牵强,心道:“我该不会真对她有了意思吧?”他这话要是对天祈说出来,天祈定会说“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天祈让月灵将衣物,银子尽数收进了镯子里。苏欣悦也将自己的物品收进了镯子里。四人骑上马,又向北行去。 走了一个多时辰,太阳早过头顶,四人都感觉腹中饥饿,终于到了一个大镇子,四人缓下马蹄,商量着如何美美的吃上一顿。但见这镇子道路的两侧,五五六六,七八成团的挤着许多人,总有一两百之多,看那些人面黄肌瘦,穿着破烂,似是一群叫花子,皆是转着头瞧这四人 这镇子虽不十分繁华,可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叫花子?这种现象还从未见过,四人左右瞧看,暗觉稀奇。月灵自出落神涧以来已见惯了被人瞧望的目光,也不觉得奇怪,但这次她却想差了。 四人向前走了一段路,到了一个小店前,下马将马拴在店门外,走进店里,只见这店里也是冷冷清清的只有三桌客人。四人捡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了下,立即有一个店伙计乐呵呵的迎了上来,满脸热诚。 四人点了十几样小菜,又要了一壶酒。不片刻,店伙计便上齐了酒菜。四人正要开动,忽听一个声音叫道:“姐姐。” 四人抬头瞧去,只见两个小孩站在桌前,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具是满脸煤灰,衣服也是肮脏之极。看那男孩十一二岁的样子,那女孩更小,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男孩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的酒菜,舔着嘴唇。女孩睁着一双圆乎乎的眼睛望着月灵。 四人进店时已瞧见这两个孩子蹲在店门外。月灵突然心里一酸,道:“小妹妹,你叫姐姐是想吃东西吗?” 那女孩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忽听一个声音喝道:“两个小崽子又来了。”只见那店伙计三步并做两步跨到了桌前,一把将那女孩推倒在地,又要再去揪那男孩。那小女孩便即哇哇大哭起来。四人勃然大怒,同声呵斥:“你干什么?” 月灵“啪”的一拍桌,站起身来,柳眉倒竖,一掌便将那店伙计挥出两丈多远,栽了个跟头,哼哼唧唧的半天爬不起来。 三桌客人具是扭头向这边瞧来,一脸惊诧。 月灵将那小女孩拉起,扶她坐在凳子上,哄她不哭。那小女孩泪流满面,冲着脸上的黑灰形成了两道浅浅的印痕,脆生生的哽咽道:“姐姐,我好饿。” 月灵的眼睛也有些红润,柔声道:“来,快吃吧。”将盘子往那女孩面前挪了挪。那小女孩转着眼睛瞧着天祈,唐玉,苏欣悦三人却不敢上手,显是之前也向人讨要过,有人给,又有人不给,让她害怕。 苏欣悦微笑道:“小妹妹,别害怕,快吃吧。”那小女孩才捏着盘子里的菜吃。 唐玉对那男孩道:“小家伙,你也吃呀,还客气什么。” 那男孩犹豫了一下,便站在桌旁用手抓起菜来,一顿狼吞虎咽,看这样子不知道他们已有多少日没吃过饭,看着这两个孩子的模样,四人心里一阵酸楚。 那店中掌柜走了过来,一脸难色的道:“各位客官,这可不能施舍呀。” 天祈诧异道:“为什么?”话刚说完,便见二十几人涌进门来,跪在地上,连连求告:“大爷,行行好吧,施舍点吧,两位奶奶……” 只见涌进门来的人越来越多,已将店门完全堵死。月灵一脸茫然的道:“这……这怎么回事?” 那掌柜的道:“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天祈想了一下,正色道:“去,把你店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分给大家。” 那掌柜的为难道:“这个……” 天祈喝道:“还不快去,难道还怕少了你饭钱?”脚一跺,“砰”的一声,地砖碎了三块。 那掌柜的吓的身子一抖,颤声道:“是是是,我……这……这就去,这就去。”擦着头上的冷汗,躬着身向后房退去。 天祈站起身道:“大家都起来吧,吃的一会就来,都别慌。” 那些跪在地上的连连磕头,七嘴八舌的称谢,祝福四人好人有好报,百子千孙,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等等,等等。也不管词语是否达意,恐怕将他们能想到的吉祥词都说了个遍。 唐玉摇头叹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挨饿是这样一种滋味。”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对那小男孩道:“来,喝一杯。” 那男孩看了酒杯一眼,摇了摇头,又大口大口吃起菜来。月灵拍着那小女孩的后背,不停的柔声劝她慢点吃。 过了一阵,那掌柜的发动店里的七八名伙计将所有的饭食都搬了出来,紧忙之下也不讲究味道,满满的炖了三大锅杂烩,蒸的馒头只怕也是半生不熟。但他骇于天祈的威势又不敢不遵,明白这些人现在只要能吃饱就行。 天祈,唐玉,月灵,苏欣悦同这店里的伙计将吃的分给大家,破碗烂瓢的争相抢食,自又免不了一场混乱。大家忙活了好半天才将这些饥饿的人暂时打发了,店里渐渐清净了下来。 那掌柜的道:“在下看各位都是侠义之人,其实在下又何尝没有善心,只是这样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呀。” 苏欣悦道:“是呀,他们吃了这顿,下顿怎么办?” 那掌柜的腰身一挺,道:“几位既然有侠义之心,在下倒有一法可施,就是不知道几位敢不敢?”目光在四人脸上扫过。 苏欣悦道:“什么法子?” 那掌柜的正色道:“唐扒皮。” 四人面面相视,异口同声的诧异道:“唐扒皮?” 第一百二十四章 遇穷苦四人施恩(2) 月灵问道:“什么是唐扒皮?” 那掌柜的道:“唐扒皮乃是外号,此人名叫唐学礼,又称唐三爷,乃是本镇最大的财主,这镇上的土地有半数都是他的,家里的金银也是数之不尽,米粮更是堆积如山,可是阔的很。” 苏欣悦道:“那不是正好,他家这么有钱,让他分一些给这些穷人不就好了?” 那掌柜的撇了撇嘴,“哼”了一声,道:“你这姑娘可真是天真,他要是有这样的善心大家还能这么惨吗?唐扒皮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 苏欣悦道:“你说了半天,到底什么叫唐扒皮?” 那掌柜的道:“几位有所不知,这镇上的人少数有自家的土地,但大多数都是唐家的佃户,种的是唐家的地,收成了有六成都要交给唐家,因为唐家的剥削,所以人们私下都管唐学礼叫做唐扒皮。 这往年呢也算是风调雨顺,大家的日子还过得去,但今年却闹了蝗灾,粮食全被啃光了,交租的粮都没有就更不要说口粮了,所以才造成了镇上饥荒的局面。而那唐三爷又强行征租,逼得人没办法,多数人都逃难去了,这没逃走的就是你们所看到的,所以说想让唐家接济救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天祈道:“他一家占这么多土地粮食,他吃的完吗?” 那掌柜的道:“吃不完可以卖呀,还能浪费了?那唐家还养着几处猪场,牛场呢,再不济还能喂牲口,总之扔不了。” 天祈怒道:“人都没得吃还拿粮食喂牲口,简直是岂有此理。” 唐玉道:“种地交租乃是天经地义,这很正常。” 天祈目光异样的瞧着唐玉道:“你家也是这样干的?” 唐玉微微一怔,稍有些尴尬的道:“我家当然也有佃户,不过我家只收三成租,这六成是有点狠了。” 苏欣悦扁着嘴“哼”了一声,道:“看来这姓唐的都没有好东西。” 唐玉道:“喂,你不要指桑骂槐啊,什么叫姓唐的都没有好东西?” 苏欣悦道:“我说的是那唐扒皮,又没说你,你急个什么?” 月灵瞧着天祈问道:“天祈,管不管?”凤目沉沉,瞧她这眼神已大想管这件事情。 天祈刚想首肯,只听唐玉道:“我倒想会会这个唐扒皮,狗日的,居然也敢姓唐,非让他改改姓不可。” 那掌柜的道:“几位果然是豪侠之人,只是这唐家可不好对付,财大气粗,家里还圈养着几十名打手呢,几位当真敢管?” 天祈微微一笑,道:“掌柜的,你就不要客套了,你跟我们说这些不就是想让我们去收拾那唐扒皮吗?依我看,你应该是和他有什么过节吧。” 那掌柜的怔了怔,讪讪笑道:“不瞒几位说,在下确实受过他的欺负,祖上传下一把老壶,乃是一件古董,先前被他讹了去,要是几位……” 天祈道:“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那把壶包在我们身上,只是你之前施舍给那些穷人的吃的,那钱……” 那掌柜的笑着道:“不用,不用,这是在下该做的。” 天祈道:“那好,那请问这唐扒皮住在哪?” 那掌柜的领着四人出来门口,指着道:“这条路一直往东,到前面路口左拐,直往北走,那最大的宅地,朱红大门的就是,有牌匾的,很好认。刚好今天那唐扒皮纳第八房小妾,各位正好给他捧捧场。” 苏欣悦惊讶道:“什么?娶八个老婆了,这家伙真是个混蛋,鸟人,等会你要好好揍他。” 唐玉笑道:“你就瞧好吧。” 天祈道:“月灵,要不你和欣悦就先留在这里,我和唐玉去就行。” 月灵有些为难的道:“我……” 苏欣悦道:“不行,我要去看热闹,我要看看那个娶八个老婆的混蛋长什么样。” 天祈道:“那好吧,那就一起去。掌柜的,这两个小孩就先留在你店里,可不许你们再欺负他们。” 那掌柜的忙道:“不敢,不敢。” 四人一起向前走去。唐玉道:“天祈,你是怎么知道那掌柜的和唐扒皮有过节的?” 天祈道:“猜的呀。” 唐玉道:“瞎猜?猜这么准?” 天祈道:“也不是瞎猜,你想啊,有什么人会像咱们这样揽闲事,那掌柜的既然在这镇上开店,而那唐扒皮又是这镇上的财主,他躲避都唯恐不及,怎么会跟咱们说这么多呢?不就是看中咱们身上有本事,想用用咱们出气?” 唐玉点着头道:“分析的有道理。” 月灵道:“也不一定啊,或许那掌柜的就是一个好人。” 天祈微笑道:“你就是心好。管他什么用心,咱们只要做咱们的事就行了。” 苏欣悦嘟囔道:“这个混蛋,居然娶八个老婆,真是太气人了。” 唐玉笑道:“你这是怎么了?你管人家娶几个老婆呢。” 苏欣悦怒道:“就是不行,他一个人怎么能娶那么多老婆?” 四人说谈间便到了一处宏伟的宅地之前,两个仆役打扮的门人守在门口。看那大宅朱漆大门,门上茶碗大的两排铜钉闪闪发亮,门顶的匾额上写着“唐宅”两个漆金大字,门下两侧各蹲着一尊石狮,狰狞威武,气势不凡。 四人站在门外,只听院内嘻嘻嚷嚷,欢声不绝。苏欣悦气恼道:“果然在办亲事。”一跺脚,向门口走去。 唐玉,天祈,月灵三人急忙跟上。那两个门人身子一挺,拦道:“干什么的?” 苏欣悦没好气的道:“送礼的。” 那两门人见天祈身背长剑,四人又是两手空空,互看了一眼,他们可不相信天祈等人真是来送礼的。左边那门人不屑道:“礼在哪里?这都什么时辰了送礼?” 苏欣悦杏眼一瞪,怒道:“你废什么话,姑奶奶来了就是最大的礼,快让开。”双手两分,推开两门人,硬向里闯。两人刚想喝骂,唐玉已一手一个,抓住两人背心的衣服向后掷去,只听“砰通,砰通”两声闷响,四人已跨过门槛,向院里走去。 院中五六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正自走过,看见四人也只是随意的撒了一眼。四人穿过前院,循声径直来到后院,只见院里摆着二十几张大桌,桌上放满了杯盘,八九人一桌的围着桌子团团而坐,看情形,这宴席已经吃到了后期。 想是人多热闹,对于天祈四人的出现竟没有一人注意到,仍自嘻说谈笑,推杯换盏。 四人望着这满院的人,苏欣悦手掐蛮腰,大声喊道:“谁是唐扒皮,快给我滚出来。”她这灵脆的一喊,满院的人瞬即安静了下来,具是一脸茫然的朝这边看来。 众人怔了片刻,一个五十多岁,身着大红长袍的男子走了过来,笑问道:“几位是什么人?有何贵干?” 四人打量了这男子一番。苏欣悦道:“瞧你这穿的喜气洋洋的,想必你就是那个唐扒皮了?” 那男子脸色微微一沉,旋即笑道:“我正是唐学礼,几位有什么事吗?”虽是笑脸,但却是一副倨傲的神气。 苏欣悦鄙夷道:“果然是你,瞧你这岁数,你个老没羞的,居然还娶亲?真是不要脸。” 唐学礼脸现怒容,沉声道:“几位到底是什么人?莫不是来闹事的?” 苏欣悦道:“你倒是不瞎,姑奶奶正是来闹事的。” 天祈见苏欣悦净扯闲话,道:“欣悦,我来说。” 唐玉将苏欣悦往后拉了拉。天祈对唐学礼微微一笑,道:“我说唐扒皮,我们今天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听说你为富不仁,所以来解决一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天祈这话虽说的含蓄,倒也是开门见山。 唐学礼在这镇上横行霸道了半辈子,何时曾受人胁迫过?这时见四个年轻人找茬,不禁大为气愤,冷声道:“我说四位,挑刺也要看看地方,今日是我大喜之日,我不想动粗,四位若是识趣,请速速离去。” 唐玉不忿道:“哟呵,你还来劲了是吧,你当小爷是来跟你玩的,他们办他们的事,我办我的事,你赶紧把你的姓给我改了。” 唐学礼一怔,诧异道:“你说什么?”我爱中文网 唐玉道:“你聋的不轻啊,我说什么你听不懂?那好,小爷就再跟你说一遍,你听清了,以后不准你在姓唐。” 唐学礼气的咬牙切齿,怒道:“几个混账东西,竟敢老虎嘴上来拔牙,来人呢。” 一个下人急忙跑了过来,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唐学礼道:“去,叫人。” 那下人看了四人一眼,道:“是。”又急忙跑开了去。 唐玉不屑笑道:“还叫人?好,我们就等着你叫人来。” 满院的客人具不明白什么境况,皆是愣愣的瞧着四人。不片刻,只见院后五六十个彪形大汉提棍弄棒的冲了出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天祈瞧了那群大汉一眼,对唐学礼道:“想必这就是你仗势欺人的资本了?” 唐玉故作惊讶的道:“我去,这阵仗,吓死我来。”假装晕倒,向旁边歪去,刚好靠在了苏欣悦的肩膀上。 苏欣悦一愣,侧头瞧向唐玉,一抖肩膀,微嗔道:“你干什么?” 唐玉怔了一下,嘿嘿笑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苏欣悦噘着嘴“哼”了一声,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那些宾客中一些胆小的人看事不对头,就要离桌开溜,一人动,众人动,都不想多惹麻烦,况这些人中大多数并非唐学礼的至亲好友,只是碍于唐学礼的淫威才来给他捧场送礼的,这时有祸,除了那些好事之人谁还愿多留。 唐玉举着双手道:“哎哎哎,都别动,一个都不准走,这好戏就要开始了,没看戏的怎么能行?” 那些宾客也当真听话的不再乱跑。 唐玉指着那群提棍的大汉道:“你们先别急啊,等我安排一下。”走到众宾客间,吆三喝四的让那些宾客分排而坐,将中间腾出空来。 唐学礼一时间也蒙了,愣愣的瞧着唐玉指挥众人。 月灵问天祈道:“他在干什么?” 天祈微笑道:“来,你也坐下看戏吧。”瞧了唐学礼一眼,拉着月灵走到一张椅子前让她坐下。 苏欣悦搔了搔耳朵,自言自语的诧异道:“这个鸟人,搞什么名堂。”在月灵旁边的一张空椅上也坐了下来。 唐玉安排就毕,指着那群大汉道:“好了,你们来吧。” 那群大汉却站着不动。 唐玉稀奇的“咦”了一声,大声道:“叫你们呢,过来呀。” 那些大汉仍自不动。 唐学礼既讶异又气恼,怒道:“臭小子,你这是做什么?” 唐玉微微一笑,道:“看不出来呀,你把这些人训练的还真听话,他们只听你的吧?” 唐学礼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轻“哼”了一声,神色极是得意。 天祈道:“唐玉,你能不能快一点。” 其他人也是交相私语的窃窃议论这是要干什么。 唐玉瞧着天祈笑了笑,走到唐学礼面前。唐学礼不由的心里一颤,向后退了一步,道:“你要干什么?” 唐玉忽然扬起手,“啪”的一巴掌挄在了唐学礼的脸上。唐学礼身子一歪,向左跌了两步,瞬即右脸红肿,嘴角鲜血流出。这一下可真让众人大出意料,皆是一脸迷蒙的大瞪着眼睛。却听苏欣悦笑着喊道:“鸟人,打得好。” 唐学礼也不知是被唐玉打蒙了还是吓癔症了,只是满脸炙怒的瞪着唐玉却不说话。 唐玉道:“哎,你这家伙真是反应迟钝,挨了打怎么还不说话?” 唐学礼似乎也才愣过神来,怒骂道:“他妈的,你们还站着干什么?给我打。” 一众大汉舞动棍棒一窝蜂似的冲上前来。唐玉忽又扬着手道:“先等等。”对唐学礼摆了摆手,道:“你靠边点,一会别打到你了,我这是关心你。”一副语重心长,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 唐学礼几欲气晕,呼呼喘着粗气退到了旁边,此刻他还能保持镇静也当真难得。 天祈不耐道:“唐玉,你就别墨迹了,快点开始吧。” 唐玉笑问:“你不玩玩?” 天祈道:“就这种货色我懒得搭手,你自己搞定吧。不过你下手轻点啊,他们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别真要了他们命,等会还收拾他呢。”指了指唐学礼。语声极是随意,但对唐学礼却饱含威胁之意。 唐玉笑道:“那你们就瞧好吧。各位大哥,请赐教。”向众大汉挑衅的摆了摆手。 一众大汉互视了一眼,纷乱的几声吆喝,抡棒便向唐玉劈头打来。 像此等凡俗庸手欺负平民良善还有一套,唐玉又怎么会将他们看在眼里?若说唐玉是猛虎,他们这些人实是连瘸腿老鼠都算不上。不过唐玉听天祈的话,不想出重手伤他们性命,是以只展示普通的拳脚功夫与他们游抖,往来穿梭,拳击掌进,如狼戏群羊一般,只耍的一众大汉晕头转向。 那些与席的宾客同仆役丫鬟们也看的眼花缭乱,心里不禁暗暗喝彩。苏欣悦也觉得甚是好玩,站起身,面向众宾客拍手笑道:“鼓掌啊,大家都鼓掌啊。” 那些宾客看向苏欣悦,虽觉精彩,可再没眼色也不敢鼓掌嘻笑,只能在心里喝彩。唐学礼为富不仁,欺霸一方,在场的人无论宾客仆役,多数都有怨言,这也算是一结怒气。 苏欣悦讨了个没趣,又悻悻的坐了下来。 月灵对天祈道:“是不是该让他们捧捧场?” 天祈诧异道:“什么捧捧场?” 月灵笑道:“你忘记了,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天祈哈哈一笑,道:“今天的人场已经够足了,还用捧么?” 唐学礼看唐玉独斗自己圈养的这些打手好似猫戏老鼠一般,心里怦怦乱跳,出了一身冷汗。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唐玉便将那些大汉全数打到在地,一时再难爬起身来。面向唐学礼道:“就这些菜鸟也能帮你称霸一方?”语声轻蔑至极。 唐学礼定了定神,道:“你们来此究竟什么意思?难道就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吗?看你们不像是本地人吧。” 天祈站起身,走上前道:“言归正传,废话我也不跟你多说,我只要你将你的家财分给那些穷人,你干不干?” 唐学礼怔了怔,冷声道:“哼,我的家财凭什么分给别人?你们这是要打劫吗?” 唐玉愠道:“嗨,我说你个老扒皮,你自己干的什么勾当你自己清楚,你的家财是怎么得来的?剥削佃户,你还有理了?” 唐学礼义正辞严的道:“种地交租乃是天经地义,我有什么不对吗?” 唐玉本想和他争竞一番。天祈怒道:“你废什么话?你到底是干不干?” 唐学礼仰头朝天,对二人来了个不理不睬。天祈知道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一掌击出,“砰”的一声,地面微微一晃,隔着前院和后院的那堵墙被轰倒在地。吓得众人心里一凛,大瞪着眼睛。万想不到,这少年人竟有这样的本事。 唐学礼也惊得浑身发抖,喉头哽咽。 天祈目光冰冷,阴沉着脸道:“我不想杀人,你别逼我。” 唐学礼心里更加骇惧。 唐玉道:“你到底是要钱还是要命?好,既然如此我就给你做个主,你的后半生就到地底下去享受吧。” 唐学礼忙道:“慢着,我分,我分。”语声发颤,贴身的衣服已经湿透,他可不敢赌这两个陌生的少年不敢杀了他。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惩恶霸尽散家财 这时,一个身穿喜服的少女突然从人群里冲了出来,“扑通”跪在天祈和唐玉的面前,连连磕头求告:“大侠,求求你们救救我,求求你们。” 天祈和唐玉诧异的互看了一眼。苏欣悦拉着月灵走上前,惊讶道:“咦,你不是新娘子吗?” 那少女眼泪刷的流出,抽抽噎噎的道:“我……我不是,我是被逼的,你们救救我,求求你们了。”说着又磕起头来。 苏欣悦紧咬着嘴唇,眼中几欲冒出火来,拉着那少女起身,柔声问道:“你几岁了?” 那少女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泪,哽咽了两声,道:“十六岁。” 苏欣悦心头大怒,恨向胆生,指着唐学礼骂道:“好你个王八蛋,这么大岁数了娶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当新娘,你可真不要脸,我……我打死你。”一个箭步窜上前,扬手便向唐学礼脸上打去。 唐玉急拉住她道:“哎哎哎,你干什么?” 苏欣悦一挣,脱开唐玉的手,怒道:“你拉我干什么?你跟他一伙的?” 唐玉道:“你说什么呢,他这种人不值得你动手,弄脏了手就不好了。” 苏欣悦气呼呼的道:“那我用脚踹他。” 唐玉将她拽了过来,道:“好了,好了,先问清楚再说。” 苏欣悦恶狠狠的瞪了唐学礼一眼,唐学礼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唐玉问那女孩道:“姑娘,看来你是被他逼着成亲的咯?” 那女孩点了点头,道:“他逼我爹将我卖给他的,你们救救我。” 唐玉指着唐学礼道:“孙子,去把卖身契拿来。” 唐学礼现在已是狗入穷巷,怎敢不从?耷拉着脑袋,乖乖的走回了屋去。 月灵望着那女孩细细瞧了瞧,对天祈道:“天祈,新娘子的衣服都这么漂亮吗?” 天祈怔了一下,微微笑道:“将来你穿上,肯定更漂亮的。” 月灵灿笑如花,满脸的甜意。 不片刻,只见唐学礼手拿着一副纸张走了过来,递给唐玉。唐玉展开看了看,将那纸张揉作一团,握在手里搓了搓,那张纸便即化作了纸沫,对那女孩道:“姑娘,你自由了。” 那女孩又跪下连连磕头称谢:“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唐玉道:“好了,好了,不用谢了。”拉着她手臂站起身。 天祈道:“好了唐玉,别耽搁了,赶紧做正经事吧。” 唐玉道:“现在不就在做正经事么?” 天祈道:“还有那些穷人呢,不管他们了?” 唐玉哈哈笑道:“我明白,你瞧着吧。”大声喊道:“管家,谁是管家?”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战兢兢的从人群后面跑了过来,颤声道:“小……小人就是管家。” 唐玉道:“去,把粮食簿子还有土地簿子全都给我拿过来。” 那管家“啊”了一声,怔怔的瞧着唐学礼道:“老……老爷,这……” 唐玉喝道:“什么老爷,少爷的,快去……”脚一跺,“砰”的一声,地面炸开几道裂纹,如蛛网一般散开了去。 那管家打了个哆嗦,颤着声音道:“是是是,小……小人这……这就去。”慌慌张张的向后跑去。 其他人也是惶恐不安,虽然知道天祈等人不会伤害他们,但见这两个小爷凶神恶煞,还是禁不住害怕。 不一会,那管家便捧着几本簿子跑了过来,交给唐玉。唐玉一本一本翻看,天祈,月灵,苏欣悦也凑眼去瞧,上面的字三人虽然都认得,但内容却不大明白。苏欣悦道:“这都写的什么呀,什么一千石,两千石。还有这,桥南五十亩,下坡八十亩,这都写的什么呀。” 唐玉“啪”的将簿子一合,瞧着苏欣悦道:“看不懂吧?看不懂就别捣乱。” 苏欣悦扁着嘴道:“嘁,你看得懂一样。” 唐玉笑道:“井底的蛤蟆,告诉你啊,那个字不念‘石’,念‘担’。” 苏欣悦撇着嘴道“担你个头,以为我不识字呀。” 唐玉不在睬她,面向众人大声道:“各位乡亲父老,我们四人就是江湖人称:乘云化龙,除恶扬善,打尽天下邪恶的‘传奇四人组’,今天来此呢……” 苏欣悦拉了拉他,诧异问道:“什么传奇四人组?” 唐玉道:“你别打岔。”接着对众人道:“听说这个唐……老扒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霸,所以来惩治他,你们可都要好好的配合,要不然连你们一块收拾。” 众人面面相看,有几人窃窃私语:“什么传奇四人组?没听说过呀,帮派?” 天祈碰了碰唐玉,道:“你别扯闲话了,捡重点的。” 唐玉侧头看着天祈嘿嘿一笑,走到一张桌子前,随手一挥,将那桌上的杯盘尽数拨在了地上,将六本账簿撂在桌上,叫道:“你们这里谁会算账?过来。” 众人面面相视,却无一人上前。唐家家大业大,对于账簿唐玉自然不陌生,可要让他计算却是难了。 唐玉见众人不动,又道:“我说你们这么多人,连个会算账的都没有吗?我话说在这,谁的账要是算得好,待会那老扒皮家的东西任他挑一件。” 众人骚动了一阵,一人举手叫道:“我来算。”从人群里走出。看这人三十多岁,瘦瘦高高的,倒是一副精明的模样。 紧接着又有七八人叫嚷着走了出来,还有人要再来。唐玉忙道:“好了好了,已经够了,就你们几个吧。” 唐学礼为富一方,多行不义,家里有着不少的宝贝,这些人虽有些落井下石,但对唐学礼这种人来说也算不上乘火打劫。 那九人在桌前坐下,一人道:“传奇大侠,这没有纸笔,也没有算盘,怎么算呀?” 唐玉一怔,随口道:“传奇大侠?”,他刚才自称“传奇四人组”,这人便以“传奇大侠”称呼他。被人叫做大侠,心里甚是得意,笑道:“这还不容易。管家,去拿纸笔和算盘来。” 那管家又看向唐学礼,只见唐学礼脸色铁青,似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唐玉愠道:“你老看他干什么?还不快去,找揍啊。” 那管家吓得身子一抖,急忙向后跑了去。 唐玉看向唐学礼笑道:“怎么?很难受吧,很不服气吧,你平日的威风哪去了?别说小爷不给你机会,我们就在这等着,你能叫来多少打手尽管叫来,不过小爷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唐学礼咂着嘴滚动了一下喉咙,一句话也不敢说。他现在已是粘板上的鱼肉,面此强人他又能如何蹦跶? 天祈对唐玉微微一笑,道:“行啊,你还真有两下子。” 唐玉得意道:“那是,小爷是干什么的。” 过了一会,那管家同一下人拿来了笔墨纸砚和四把算盘,放在桌上。唐玉叫了三个下人研磨,那九人便开始翻着账簿,打着算盘,有的念,有的算,有的写,记起账来。唐玉嘱咐他们算的清楚点,写的详细点,他这样子倒像是成了一个管家。 那些参加喜宴的宾客此时也不再害怕四人,倒乐得瞧瞧这四个年轻人到底要做什么。苏欣悦和月灵却是一头雾水的看不明白。苏欣悦道:“喂,鸟人,你这算的什么账?” 唐玉笑道:“等会你就知道了,去去去,一边歇着去。”向苏欣悦摆了摆手。 苏欣悦扁着嘴“哼”了一声。 唐玉想了一下,转身对那些之前被他揍过的大汉道:“你们,去把这老扒皮家里的金银珠宝,所有值钱的东西,统统给我搬到这院子里来。” 那些大汉互相看了看。一大汉道:“大侠,这……这能行吗?” 唐玉道:“有什么不行的,我说行就行,你们难道不想分珠宝?” 那些大汉愣了愣,旋即纷纷叫嚷道:“想,想……” 唐玉道:“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 一众大汉挤挤嚷嚷的向屋内跑去。唐玉冲着那些大汉背后喊道:“谁搬得多,一会多分给谁。”那些大汉更加卖命了。 唐学礼和他那些躲在人堆里的家人不停的暗暗叫苦:“怎么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几个活祖宗哟。” 唐玉对天祈,月灵,苏欣悦三人哈哈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的心情特别爽。” 月灵嫣然笑道:“我也很开心。” 天祈道:“彼此彼此。” 苏欣悦道:“不是分你家东西你当然开心了,不过……我也好高兴呀。” 三人嘻嘻哈哈一阵大笑。 那些大汉闯进屋里,真如一伙强盗一般,一通翻箱倒柜,拿的拿,抬的抬,搬的搬,扛的扛,尽往院子里运。不一会,地上已放了一大堆的大箱,小箱,花瓶,玉石等等值钱的物样。芦竹林 唐玉时不时的对他们笑道:“你干的不错,嗯嗯,挺卖力,一会多分你一些。” 那些大汉总是笑呵呵的回应。有些会来事的还奉承四人几句:“大侠真是好人呢,劫富济贫,见义勇为,侠肝义胆……”已当唐学礼如无物,却不知唐学礼正自叫苦不迭,心里暗暗滴血。 苏欣悦笑道:“我怎么觉得咱们不像是见义勇为的,倒像是打劫的。” 唐玉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以为这些人真和那混蛋一条心呀,学着点吧。” 苏欣悦斜了他一眼,道:“哼,就显你能。” 唐玉对苏欣悦轻蔑的瞥了一下嘴,走到那些算账的人旁边,问道:“都怎么样了?算好了没有?” 左边一人道:“再等一下,唐家的账可没那么容易算清。” 唐玉低头看了看,道:“行,字写的挺漂亮,也写的挺详细。”在那人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四人这时无事,月灵不喜多言,天祈便陪着她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忙忙碌碌的景象倒成了一道风景。 唐玉和苏欣悦却串在人群里和众人聊起天来,说已经没事,让大家尽可离开,然而大家却乐得看热闹,都不愿走,纷纷询问唐玉和苏欣悦要怎样处置唐扒皮。唐玉和苏欣悦也乐得和大家交谈,向众人说了他们的打算,众人听了都大呼解气,争相向二人诉说唐学礼的恶行,正印证了“墙倒众人推”这句话。 正说聊间,那些算账的一人叫道:“大侠,已经算清了。” 唐玉走上前,问道:“哪个算清了?” 那人道:“粮食,唐家的粮仓里共有三万八千四百石粮。两处牛场,共有三百二十六头牛。三处猪场,共有五百六十头猪,只是……嘿嘿,这公的母的却不知道。” 唐玉微微一怔,笑道:“你这家伙还给我耍嘴,管它公的母的,好,算得好,给你记头功。”在那人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那人“啊哟”一声,笑道:“多谢大侠。” 唐玉对天祈道:“兄弟,粮食已经算清了,是不是该叫大家领粮了。” 天祈应了句“好”,问唐学礼道:“喂,粮仓在哪?” 唐学礼双唇打颤,却不言语。 天祈剑眉一竖,屈指轻弹,“砰”的一声,便将一张桌子打的五零四散。唐学礼吓得身子一抖,颤声道:“在……在院后……后仓库。” 那管家走到天祈面前,笑吟吟的道:“大侠,我领你们去。” 天祈道:“也好,不过你先叫几个人通知镇上的人到粮仓领粮食,你再陪我去。” 那管家笑道:“明白,小的来办。”挺直腰板,左右看了看,指着叫道:“王贵,多福,刘财,你们三个过来。” 三个仆人走上前道:“张管家。” 那管家道:“你们三个去镇上喊大家到粮仓领粮,声音都给我大着点。” 那三人应了一声,转身走开。 那管家忽又叫道:“哎,先回来。”走到旁边,拿了三面铜锣交给三人,道:“给我敲着锣喊。” 那三人点了点头,转身走去。 天祈微笑道:“行啊,挺有主意嘛。” 那管家笑道:“小的应该的,您是不知道,这唐扒皮最不是个东西,可恶至极……” 这管家正数落这唐学礼的不是便听见锣声“哐哐哐”的响了起来,接着便听到人的吆喝声:“放粮了,唐家粮仓放粮了,快来领粮啊。”又是几声“哐哐哐”的脆锣声,绕空鸣响。 天祈对月灵道:“走,咱们放粮去。”站起身来,叫道:“唐玉,我们去放粮了,你先在这吧。” 唐玉道:“别呀,咱们一起去。” 天祈指着满地的金银玉器道:“那这些东西怎么办?你不看着?” 唐玉想了一下,道:“没事,他们不敢乱拿。” 天祈担心他们走了以后会出乱子,叫停那些搬弄的大汉,道:“你们都听着,东西放在这里都不准私自拿取,等到时候一起分配,谁要是敢私拿,你们看好了。”左右瞧了瞧了,走到右边的墙角,抓起一个大石墩高抛上空,只骇的众人大声惊呼。 天祈一掌挥出,从掌心发出一道黄光,“砰”的一声,那大石墩瞬间被击的粉碎,小石块如雹子一般噗噗踏踏的下落。众人惊骇的大瞪着眼睛,心脏砰砰跳的雷响,直欲透体蹿出体外。天祈这一着恐吓,那些有私心的人还怎敢动私? 在那管家的带领下,天祈又叫了十几个人,和月灵,唐玉,苏欣悦一起来到院后的仓库。原来这仓库直接和唐宅后院相连,四周围墙高筑,较一般墙体高出丈余,右面的墙体上开着一道门,直通院外的大路,院里拴着五条大狼狗。 天祈纵身跳上墙头,这一招轻身功夫自又让那些同来的外人大开眼见。举目眺望,只见四面八方有不少人正疯狂赶来,不大一会已聚在院外,足有五六百之多,有的仰着头怔怔的瞧着他,有的相互窃窃私语。这些人中有好些都是在饭店领过施舍的人,具认得天祈,本来他们都不相信唐扒皮会开仓济粮,但有几个还是想来一看究竟。几个人动,便带动着大家都赶了来。 一人道:“恩公大爷,这唐扒皮真的要放粮吗?” 天祈居高对众人道:“他不敢不放,你们都闪开些,我要把墙弄倒了。”纵身又跳回院里。 众人还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天祈在院里大声喊道:“你们都闪开了,我要把墙推倒,别塌了你们。”众人这才急慌慌的远远躲了开。 天祈离墙两丈开外,提了一口真气,双掌一圈,推出了出去,“轰隆”一声,那高墙轰然倒地,荡起一片烟尘,众人只惊讶的瞠目结舌,纷纷称赞天祈神力惊人。 天祈让那管家用钥匙打开粮仓大门,只见里面麻袋成摞,堆满了粮食。那些来领粮的人看着这满仓的粮食两眼只是放光。唐玉指挥着众人排好队,虽然吵嚷,却也不混乱,两行队伍长长的延伸了出去。在天祈叫来的那十几人的帮助下,也不管均不均匀,让那些人每人扛了一个麻袋走,期间仍有不少人陆陆续续的赶来领粮,待众人领完粮,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月亮升起,唐玉找了十几个人让他们把守粮仓,避免被人哄抢造成混乱,承诺事情了结以后多给他们好处。这十几人的家境并不富裕,在唐扒皮府上做仆也是饱受脸色,唐玉既有承诺,他们大乐于做这件事。 四人走来后院,不知何人已在院中点起了火把。那些算账的人也早已将田地的账目算清,搬运唐学礼家私的那些大汉也已将唐学礼的家财搂扫一空,具放在院里,众人正坐着休息。唐玉招手向大家慰藉,那些人抱以十二分热情回应,大有群豪汇集的意味。通过下午的交谈,唐玉已了解哪些人是这镇上比较有头脸的人,将他们留了下来,叫其他人回去。 唐学礼此时已无法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四个少年“胡作非为”,中间他也想了许多办法对付天祈他们,可都感觉行不通。他也清楚自己的为人,现如今自己遭难,有谁会帮自己?又有谁能帮自己? 白日间,天祈和唐玉所展现出的非凡武力已让他骇惧之极,担心一个不慎丢了钱财不说连性命也保不住,只能忍气吞声,期盼着天祈,唐玉对他不要太绝,还能给他留下一些财物。 唐玉让那管家吩咐厨房炒菜做饭,四人便就在后院里与众人畅谈漫扯。那些人知道唐学礼已走了背运,肆无忌惮的在天祈,唐玉,月灵,苏欣悦面前诉诸他的恶行,只听得四人气愤不已。 唐玉也尽情的大吹牛皮,说他们四人到处行侠仗义,什么青龙山灭掉了三千贼匪,猛虎债杀死了两千恶霸,虽是编的故事,也听得众人惊叹不已。见识了天祈和唐玉的武力以后,对于他们所说的话众人一丝不加怀疑。 聊的深了,众人都知道这四个年轻人不是恶人,胆子大的却疑问起两个天仙似的姑娘是不是也有这样好的本事。唐玉请月灵露一手,月灵挥出一掌便将一颗腰围粗的老桑树拦腰劈断,众人既惊又叹,看把戏似的连声叫好。 厨房做好饭菜,天祈们四人便与众人在后院设席,满满的坐了七桌。四人可是实实在在的饿了一天,月灵刚要动筷,苏欣悦突然说道:“慢着,小心有毒。” 众人皆是一怔。那管家与他们是一桌,苏欣悦一句话吓得他失魂落魄,忙道:“不敢,不敢,小人怎敢起这歹心,我……我先吃。”夹了几筷菜,满满塞了一嘴。 天祈尬笑了一声,道:“我们这妹子最爱开玩笑,大家别当真。” 那管家塞着一嘴菜支吾道:“这玩笑可太吓人了。” 唐玉对苏欣悦道:“就你爱乱说话,快吃吧。”众人动筷。 席间,天祈和唐玉问清楚了唐学礼所霸占的土地,又问清楚了镇上的人口,嘱托那几个管事的人将土地合力的分配给镇上的人,那几人自然满口应承。唐学礼却和他的十二个家人躲在一旁伤心垂泪。 席罢,唐玉安排那些大汉照看院中的财物,自然又是恩威并施,承诺会多分给他们,那些大汉乐此不疲,自也不敢冒险藏私,其他人便就在唐宅就寝。天祈和唐玉也不敢太过大意,这毕竟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们所做的事自有人仇恨,便卷了几张棉被打地铺和二女同居一房,四人和衣而卧,直到天亮。 起了床,四人洗漱完,便叫那管家安排人集结镇上的人,但却哪里需要集结,人们在天没亮就已经围在了唐宅门外。 四人来到粮仓处,只见路边黑压压的一片,满地都是人,坐的坐,躺的躺。那些看守粮仓的其中一人对天祈道:“这些人半夜就来了,都是别的镇上的。” 原来这些人听说这里放粮都是从外镇赶了来。这次的蝗灾虽然不大,但蝗虫可不认得人,附近的好几个镇子都受到了灾害,这些人缺米断粮,自也是来领粮的。天祈他们既是除恶扬善,自不管他本镇外镇,凡是来者都是人人有份,立即开始放粮,在众人的齐手下,放完粮食也到了正午。 吃过午饭,四人又伙同一些卖力的人将唐学礼的几处猪场,牛场的牲口分给了大家,又将那些财物给镇上的人分了。唐玉和天祈之前承诺过的那些人自是多得了一份好处,那些帮忙出力的人自也有不少酬劳,乐的所有人心花怒放。 那饭店掌柜心心念念他祖传的银壶也称他心意的落在了他手里,对四人真是感激不尽,忙忙碌碌又是一天。 到了晚上,四人合计了一下,要想将这里的事情办的完美最少需要大半月的时间,四人怎么可能在这里多待?商量了一番,打定主意。 第二天,天祈们四人将那些管事的人聚在了一起,唐学礼同他的家人也在场。天祈手拿着一叠厚厚的地契道:“从今以后这些地契已经不存在了。”轻轻一握,那些地契便燃烧了起来,瞬间化作了灰烬。接着又道:“我们四个还要到其它地方做事,下面的事就交给童掌柜你们了,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那几人应道:“大侠尽管放心。”回答的甚是干脆响亮。 天祈点了点头,道:“这宅子么还是唐三爷的,你们不要占了去,土地也分给他一份,让他自力更生,你们可要办好了,我下次回来要是发现你们中饱私囊可别怪我不客气。” 几人纷纷说道:“不敢,不敢……” 唐玉对唐学礼道:“姓唐的,你要是改过自新你还接着姓唐,要是等我们回来知道你还在作恶可不是你让改姓那么简单了,小爷要杀人可从不手软。” 唐学礼吓得浑身发抖,颤声道:“我……我再也不敢来,一定……一定好好做人。” 唐玉轻蔑的“哼”了一声,道:“谅你也不敢。” 天祈道:“好了,就说这么多,我们要告辞了。” 众人皆是恭声相送。 天祈忽然想起一事,道:“对了,唐三爷,堂屋的那个小箱子是给你留的,没人会抢你的,你好自为之吧。”说罢四人走出院门来。早有人牵了马在门外等候,四人上了马向东而行,到了路口,转而向北,策马纵蹄而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穷山林男女相争 四人纵马奔了半晌,缓下马蹄来,慢慢而行,蓄养马力。苏欣悦微微皱着眉头道:“我说你们真的放心吗?” 唐玉道:“没头没脑的你又说什么呢?” 苏欣悦道:“当然是那镇上的人了?” 唐玉道:“这都走这么远了,镇上的人又怎么你了?” 天祈微笑道:“欣悦应该是在为他们担心吧。” 苏欣悦道:“当然了,难道你们就不担心?” 唐玉道:“好,那你说说你担的什么心?” 苏欣悦道:“这还用说吗?你想啊,咱们都走了,那坏蛋要是再欺负人怎么办?” 月灵道:“对呀,我也觉得不太妥当。” 天祈笑道:“你们两个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那唐扒皮只怕再也不敢了。” 苏欣悦轻皱着眉头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天祈道:“我们已经把他治怕了,他怎么还敢再犯?况且我们还说会回去,他是不是得掂量掂量?” 苏欣悦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他要是看我们两三年都没有回去,再欺压那些人怎么办?” 唐玉嗤笑道:“你操心操的可真远,两三年以后的事都想到了,你怕是老奶奶心大了吧。” 苏欣悦没好气的道:“你懂什么,我这叫高瞻远瞩。” 唐玉道:“你这是庸人自扰,我说那家伙不敢他就是不敢。” 苏欣悦道:“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唐玉道:“那我问你,那混蛋他凭什么可以欺负人?” 苏欣悦道:“这还用说?因为他坏呗。” 唐玉道:“我当然知道他坏,我问你的是他欺负人靠的是什么?” 苏欣悦想了想,道:“因为他有钱有势。” 唐玉道:“这不就是了,答案已经出来了还用问么?” 苏欣悦怔了怔,道:“什么答案?” 唐玉无奈叹道:“你可真是个榆木脑袋。” 天祈微微笑了笑,道:“我明白唐玉的意思了。月灵,你懂不懂?” 月灵愣愣的摇了摇头。 苏欣悦道:“怎么我们两个都不明白就你们明白?” 唐玉道:“因为你笨呗。” 苏欣悦愠道:“你才笨呢,那月灵姐她也不明白,她也笨了?” 唐玉笑着看了月灵一眼,道:“你们两个不是干姐妹吗?所以这智商也差不多。” 月灵道:“唐玉,你这句话我可能听出来是在骂我的,你小心我收拾你哦?” 苏欣悦道:“月灵姐,咱们不跟他废话,一起揍他。” 唐玉忙道:“哎哎哎,你们还要不要听?” 苏欣悦道:“那你快说,要是说的不对,你可小心着。” 唐玉微微一笑,道:“你想啊,那混蛋就是仗着有钱有势才养了一批打手,那些打手能跟他一心一意吗?如今他既没了钱也没了势,谁还听他的?在一个,他的钱财土地都分给了所有人,那些人从莫种意义上来说就是那他的仇人,大家肯定一条心呀。还有那些打手,他们可是分走了那家伙不少的财宝,他们总不会将那些财宝再还给他然后再给他做打手吧?这不合逻辑,所以说他已经没有再作恶的本钱了,明白了吧?” 苏欣悦恍然道:“哦,这就是你为什么要多给那些人分财宝。” 天祈道:“你还有这头脑,这一层我都没想到。” 唐玉得意笑道:“你们要都想到了还怎么显出我来?哈哈,哈哈。” 苏欣悦撇着嘴道:“死臭美。不过我们应该也拿一点,那么多珠宝。” 天祈道:“这个我们可不能拿,要是拿了的话我们就真的成了强盗了。” 苏欣悦道:“强盗就强盗呗,我们做了这么大的好事,拿一点也是应该的。” 唐玉道:“我觉得还是天祈说的有道理,要拿的话也只能偷偷的拿,太光明正大有损我们大侠的形象。” 苏欣悦道:“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把那个坏蛋打死,这样才是最保险的。” 唐玉道:“你可是个女的,不要这么野蛮,动不动就把人打死。” 天祈道:“那唐扒皮虽然可恶,但也罪不至死,他要是能改过自新最好,俗话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要是有点恶行的人就把他打死,那要杀的人可就太多了。” 唐玉道:“这话我也赞同。” 苏欣悦道:“赞同你婆婆那个腿,驾。”在唐玉的马臀上狠抽了一鞭子,那马“咴儿”一声嘶叫,扬蹄向前急奔出去。 唐玉吓得一跳,“啊哟”一声叫唤,身子一趔,急忙薅住马鬃,回头骂道:“臭丫头,你给我等着。” 苏欣悦笑的前俯后仰,身子只是打跌。月灵也喜的咭咭而笑,道:“欣悦,你可真坏。”天祈道:“好了,我们去追他。”唐玉已奔出半里多地,三人在马臀上轻轻抽了一鞭子,叫了声:“驾”,向前追去。 在四人走了以后,那镇上的人果然遵照天祈的嘱托,毫无偏私的开始分配土地,那些外出逃荒的人闻讯也赶了回去。唐学礼却是一病不起,一是被天祈,唐玉所惊吓。二是半生搜刮的财富一朝被人散尽,心里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当晚便气塞胸口,一命呜呼。 四人在路上行走玩乐,说说笑笑,心情甚是畅快。四人作伴,倒有趣的多,昼行夜宿,穿城过镇,一连走了五日,这五日倒没遇上什么可管的闲事。 这一日,四人行到了一处山脚下,只见这山峭壁陡立,形似斧凿,排排高耸,直插云表,果然是山势险峻,巍峨壮观。四人驻马山前,放眼深望。苏欣悦道:“鸟人,你带的路对不对呀?” 唐玉坐在马背上,踮着身子,手搭凉棚又望了望,道:“应该没错吧。” 苏欣悦道:“应该?你怎么问的路呀,这是大山,哪有路?” 唐玉搔了搔后脑,道:“按那老大爷的指示就是这样走的呀,不会错的。” 苏欣悦嗔道:“我看就是你笨,还不如我去问呢。” 唐玉有些气恼,道:“你闭嘴,这不是路吗?” 在四人面前有一条五尺宽的小径直通向山的深处,也不知通到哪里。 苏欣悦指着那小径道:“这也叫路?这明明就是条小道。” 天祈道:“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走走看不就知道了。” 苏欣悦撇着嘴瞪了唐玉一眼。 月灵道:“欣悦,你就别气了,说不定这山里也有什么好玩的呢。” 天祈道:“我走前面,月灵和欣悦跟上,唐玉,你走最后,都小心着些。”说罢轻轻夹了一下马肚,向那小径走去。 月灵走在第二,苏欣悦跟上,唐玉压在最后,四人向深山中缓行。小径两侧尽是些枯草荆棘,岩石灌木,时时有野兔,山鸟蹿出。四人行了四里多路,小径慢慢变的宽敞起来,到最后已经能两马并行。 又向前走了一阵,这道路越来越宽,已能四马并辔齐驱。四人穿过山口,到了一个山谷,只见四周高山环绕,险峰相连,其陡峭怕是连猿猴都难以攀援。四人张目四下望了望,天祈指着前面道:“还直走。” 苏欣悦道:“真要往前走呀?要是没路了怎么办?” 天祈道:“大不了再退回来,也没什么打紧。” 唐玉嘿嘿一笑,道:“跟屁虫,你是不是害怕了?” 苏欣悦不忿道:“我怕什么?”电子书吧 唐玉道:“你看呀,这山这么险峻,说不定有什么孤魂野鬼,你可小心着点,别一不小心把你捞了去。” 苏欣悦的脸上瞬即变色,怒道:“你滚呢,要捞也先捞你。” 唐玉笑道:“我不害怕,凭我们三个的本事什么孤魂野鬼随便来。但你可不一样了,你可要小心点,说不定……他就在你后面。” 唐玉说着阴沉着声音,最后一句话猛一惊炸,吓得苏欣悦身心一颤,急忙扭头向后看,只见后面空空寂寂,除了山石便是草木,连一只鸟也没有。但苏欣悦的脸色却由白嫩变作铁青,紧皱着眉头怒道:“你个死鸟人,这……这哪有鬼。” 唐玉故作惊讶的“咦”了一声,搔了搔头道:“这刚才还看见来着,怎么不见了。”说着煞有介事的瞪眼瞧着苏欣悦。 苏欣悦愣怔了一下,左右看了看,道:“你看什么?” 唐玉眨了眨眼睛,咧嘴一笑道:“没什么。” 苏欣悦真是又急又气,只想骂人。 天祈微笑道:“好了唐玉,你别再吓她了,你再说她真不敢走了,走吧。”率先向前走去。 唐玉对苏欣悦笑道:“你可跟紧了,别被抓跑了。”缓马向前而行。 苏欣悦骂道:“你混蛋,我才不怕呢。” 月灵道:“欣悦,咱俩一起走。” 苏欣悦一脸寒色的问:“月灵姐,你说这真的有鬼吗?” 月灵想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 苏欣悦惊诧的轻“啊”了一声,嗫喏道:“那就是可能有了。” 月灵嫣然一笑道:“别害怕,鬼也没什么可怕的。” 月灵提起这个“鬼”字,苏欣悦心里更惧,战战兢兢的骑在小红马上,紧紧的跟着月灵。山中本就阴晴不定,这深山处更显阴霾,苏欣悦虽然活泼胆大,但对这鬼魅邪物却天性骇惧。再有骆冰那一件事,她事后虽感觉紧张刺激,但在她心里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若是让她在经历一遭,她定然不干。 四人向前走着,天上时而群鸟争飞,地上偶有小兽窜动,风声微微,枯草簌簌。走了一阵,忽听前面不远处有“呼喝”之声传来,时时伴有轰响之音。天祈一摆手,让大家停下步来。这声音虽不甚大,却也不小,四人具是听的清清楚楚。 苏欣悦惊诧道:“这……这什么声音?该不会……真的有鬼吧。” 唐玉道:“别胡说,大白天哪来的鬼?” 苏欣悦带着委屈的声调道:“是你说有鬼的。”她心里害怕,也不敢跟唐玉发火。 四人皆是竖耳静听,只听这声音时高时低,时急时缓,此起彼伏。月灵道:“好像是打架的声音。” 天祈道:“嗯,我也听出来了,走,过去看看。” 苏欣悦为难道:“真的要去吗?” 唐玉道:“那你自己留在这吧。” 四人放快马步,“嘚嘚嘚”的向声音来处寻找。走了五里多路,听那打斗之声越来越响,四人转过一个小谷口,只见在前方的山坳里,一男一女正在争斗。 远远相望,看那男子身着白衣华服,丰身挺伟,一派英豪模样。那女子却是穿着一件水蓝色的绸衫,身姿曼妙,玲珑有致,只远远望去便知那女子的容貌定然不俗。 看二人拳来掌往,纵高蹿低,当真是翩若惊鸿,娇如游龙,一瞧便知二人都非庸手。只是看二人又不像比武较艺,在这荒山野岭里,二人如此争斗却不知为何? 四人远远站着观看二人相斗,看那女子身形灵捷,如风吹柳絮,水送浮萍,端是美妙之极,出招也是吞吐闪烁,变换多方。而那男子却是沉如山岳,招招稳迅,守多攻少,看情形似是那女子占了上风。月灵不禁赞道:“那女孩真是好功夫。” 唐玉道:“是呀,看情况马上就要赢了,我本来还想英雄救美一下呢,看来是没机会咯。” 苏欣悦瞪了他一眼,道:“就你还英雄救美呢,狗熊还差不多,你上去了人家不打扁你。” 但若是细看却并非如此。天祈凝神观斗,轻轻摇着头道:“不,那女子不是那男子的对手。” 唐玉诧异道:“不会吧,明明是那女的占了上风,你怎么说不是对手?” 天祈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是那男的在让着她。” 苏欣悦虽也懂些武艺,但对于高深的武学却不通晓,二人相斗甚急,她却是看的一头雾水,只觉得二人的身姿甚是好看。 唐玉定睛再看,说道:“我怎么看不出来那男的在让着她,你看,他不停的退,那女的已险些打中他两掌。” 天祈道:“你也知道是险些,但却并未打中,那男的根本就没拿出实力,要不然那女子早败了。” 月灵道:“我也认为是这样。” 苏欣悦不乐道:“月灵姐,你到底是女孩还是男孩,你怎么不向着女孩说话却向着男孩说话。” 月灵道:“功夫又不分男孩女孩,当然是谁打得好就是谁厉害了。” 苏欣悦道:“哼,反正我看那女孩厉害。” 四人又看两人斗了一阵,愈加激烈,果然那女孩渐渐成了败势,风向倒了过来,这时反是那女孩守的多攻的少。 天祈道:“看见没?那男的已经被那女子缠的不耐烦了。” 唐玉皱着眉头道:“我又不瞎,哎呀,不行,我得去。” 天祈急拉住他道:“哎,你干什么?” 唐玉道:“当然是去帮忙了。” 天祈道:“你帮什么忙?” 唐玉道:“你没看那女孩快不行了么?我当然是去帮她了。” 天祈道:“你别乱来,谁是谁非都没搞清楚,我们不能插手。” 唐玉道:“男的欺负女的就是不对,还管他谁是谁非。” 苏欣悦瞥了他一眼,本想说:“那你还不是一直欺负我?”但话到嘴边却又要了回去。 月灵忽然柳眉一蹙,道:“先慢着,有点不对。” 天祈问道:“怎么了?” 唐玉道:“不会是要翻盘吧?” 月灵道:“不是的,你们看,我觉得他们不对。” 天祈和唐玉又凝神向那二人瞧去,唐玉仍瞧不出那女子有扭转局势的迹象。天祈却察觉出了另一层端倪,道:“不错,他们两人好像都没拿出真正的实力。” 唐玉瞧着天祈怔了一下。 月灵道:“我不是说这个,你们看,他们两个……好像不是人。” 三人惊讶的“啊”了一声,具是怔住了。苏欣悦更是心生骇惧,颤声道:“不……不是人,那……那他们……是什么?不会是妖怪吧。” 天祈诧异道:“月灵,你这话什么意思?” 月灵道:“我也看不透,但他们肯定不是像咱们一样,你看那女孩,她身上隐约有一股水汽。” 天祈在定睛瞧去,凝神细看,发现那女孩的身上果然隐隐有一股水灵之气,不由的想起师傅们跟他说过的话。在大江大河里具有不同的水族生活,在东洋大海里,更是生活着水族之长的神龙一族。不禁暗想:“难道他们是水里来的?可这附近没有江河湖泊呀。” 正自愣神,便见那男子身形一晃,已闪到了那女子的身后。这样灵动的身法,天祈自忖即便是他也没有如此快捷的身手。但见那女子的动作却也不慢,急忙出掌转身回打,可仍不及那男子手快,已点中了她肩膀的穴道,那女子瞬即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见那男子扶着她让她坐在地上。 唐玉急道:“好啊,这家伙要干坏事,不能不管。”就要窜身而出。 天祈拉着他道:“你又要干什么?” 唐玉道:“你没看见呀,那混蛋要对那女的不轨,咱们撞见了可不能袖手旁观。” 天祈道:“你先别急,你没听月灵说他们不是人吗?看看再说。” 唐玉不耐道:“这还管他们是不是人,再看就晚了。”一甩挣开天祈的手,指着前面大声吼道:“那边的混蛋,快给我住手。”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打不相识 那白衣男子听到吼声,微微一怔,向这边瞧来,只见两男两女,四个少年人向自己走来。 四人走到近前,瞧了地上那女子一眼,只见那女子十八九岁的年纪,目如清潭,端鼻樱口,肤色奇白,容颜娟美之极,尤其是那一身水灵之气,更显得秀雅绝俗。 再看那男子也不过二十出头,长身丰伟,五官分明,一双剑眉下生着一对细长的桃花眼,满面的英豪之气凛然逼人,相貌颇为俊朗,但眉宇间又隐隐带着些许冷傲。 唐玉上下打量了那男子一番,嗤笑道:“看你这小白脸长得人摸人样的,没想到是这样的龌龊。” 那男子眉头微微一皱,道:“你说什么?”语声既冰冷又轻蔑。 唐玉道:“还我说什么,你想干什么?” 那男子冷声道:“这关你什么事?” 唐玉冷笑一声,道:“路不平有人踩,小爷既然撞见了,就不能让你胡作非为。” 那男子的目光在唐玉,天祈,月灵,苏欣悦四人的脸上扫过,却不再言语,转身便走。 唐玉叫道:“站住,怎么说走就走。” 那女子也叫道:“你不准走。” 那男子微微侧过头来,道:“你们想怎样?” 唐玉道:“我们……”说着瞧向天祈,似是在询问天祈的主意。 但听那女子道:“你要走也行,把东西还给我。” 那男子道:“凭什么还你?” 那女子道:“那是我先发现的,你不能抢。” 天祈和唐玉诧异的互看了一眼,唐玉瞧着那女子问道:“怎么?他抢了你东西吗?” 那女子“嗯”了一声。 唐玉道:“你抢了什么东西?快还回来。” 那男子冷冰冰的道:“这不关你的事,少管闲事。” 唐玉恼怒道:“这闲事小爷还管定了,你到底是还不还?” 那男子转过身来,直直的瞪着唐玉道:“不还又怎样?” 唐玉身子一动,便要动手。天祈急拉住他道:“哎,别冲动。”回头对月灵道:“月灵,你先帮这位姑娘把穴道解开。” 月灵点着头“嗯”了一声,对那女子一指点出,一道青光射在了那女子的肩膀上,那女子身子一颤,便即能动,站起身道:“多谢。”又对那男子道:“请你把东西还给我。” 那男子瞧了她一眼,又将目光移向别处,冷冷的道:“我不想跟你纠缠。” 那女子有些急切的道:“我也不想跟你纠缠,可那明明就是我先看见的,你凭什么抢?” 那男子道:“你看见的东西就一定是你的吗?天上的太阳你尽可摘了去。” 唐玉愠道:“你这家伙可真是不讲理,抢了东西还振振有词。” 那女子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对我真的很重要,请你把它还给我吧。”语气已是恳求。 那男子道:“重不重要跟我有什么关系。”仍是一副漠然的姿态。 苏欣悦不忿道:“喂,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家,你羞不羞?” 那男子瞧了苏欣悦一眼又不言语了。 天祈拱手道:“这位兄台,在下也不知你和这位姑娘在争抢何物,但若是你要来无用,而这位姑娘却是有用,还请足下割爱。” 唐玉甚不耐烦,道:“你干什么又文绉绉的,他要是不给抢过来便是,跟他废什么话。” 天祈道:“什么事情我们都还不明白,你不要动不动就想着跟人打架。” 唐玉道:“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事实不摆在这么,这混账抢了这姑娘的东西,然后耍无赖,还想对人家……那个,这能不打吗?” 天祈道:“你别乱说,我看人家也不是这样的人,还是问清楚再说。这位姑娘,请问他拿了你什么东西?” 那女子犹豫了一下,道:“是……是太阳黑子。” 天祈好奇道:“太阳黑子?那是什么?” 那女子道:“是从太阳里面分离出来的一种东西。” 这可让天祈大感惊奇,太阳除了能生出阳光,还能生出什么黑子吗?问道:“那这太阳黑子是做什么用的?” 那女子道:“太阳黑子源于太阳的异动,每万年生成一次,蕴含着炽热的能量,我要用它熔化万年玄冰,也只有它能做到。” 天祈略略明白了点,问那男子道:“这位兄台,请问这太阳黑子你要它有何用?” 那男子道:“这与你有关吗?” 天祈对这男子冰冷的态度甚是不喜,却也不便发作,微微一笑,道:“你要是要来无用,还不如送给这姑娘,就当是帮人家一个忙,何乐而不为呢?” 那男子道:“我爱帮就帮,不爱帮就不帮,用不着你多言。” 天祈心里极是气愤,暗道:“这家伙,怎么这个熊脾气,好像全天下都得罪了他。”但还是忍住怒气没发。可却惹得唐玉老大恼火,怒道:“你这家伙还真是狂妄啊,是不是非逼我们动手?” 那男子冷声道:“那你就试试。” 唐玉忽地身形一闪,疾步进前,出掌便向那男子袭去。却见那男子脚下不知如何移动,只见一道白影闪出,唐玉这一掌便击了个空,那男子已在他身子右侧。 骆冰在传授给唐玉“不灭六道”心法的同时也将自己所修“不灭六道”的两成功力输进了他体内。骆冰担心唐玉的体质不能突然接受太深的功力,又怕影响他后续的进境,所以只传给了他两成。但骆冰是何等本事,仅仅是这两成已非同小可,唐玉的“不灭六道”已达到了最初的“空道”境界,这一掌又有些突发不备,既快疾又狠辣,但却没想到这白衣男子竟能一闪让开,身法之灵动当真令人咂舌。 唐玉一击落空,又急出掌向右击去,展开五雷惊天掌法和那男子相斗。只见他二人拳掌相错,人影翩翩,具是绝妙无双的上乘武功。那男子心里也自感叹:“想不到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二人相斗甚欢,掌影翻飞,拳来脚往。苏欣悦不由得心惊肉跳,问天祈道:“你看鸟人能打赢吗?” 天祈也有些焦慌,皱着眉头道:“难说。”他这话全是言不由衷的安慰苏欣悦之意,依情形来看,唐玉明显矮了那白衣男子三分。 只见他二人双掌一交,个向后让开半丈。唐玉舒展双臂,两掌一合,一招“雷震百里”使出,大力排山,向那男子击去。 那男子也推出一掌,两股劲力相冲,“砰”的一声,震的地面微微一颤。唐玉身子一晃,向后连退了六步才稳住身形。那男子却是只退了一步,这几合下来,不言而喻,是那白衣男子占了上风。 只听那男子淡淡的道:“你还不错嘛。” 唐玉道:“哼,爷爷还没拿出真本事呢,你瞧好吧。” 天祈拉着他道:“哎,还是我来吧。” 尽管唐玉并未使出全力,可天祈目光敏锐,也看出那白衣男子保留了不少实力。通过二人相斗来看,天祈心知,就算唐玉使尽本事也难是这男子的对手。 唐玉被天祈制止,怔了一下,道:“你干什么?我的本事还没使出来呢。” 天祈拍着他肩膀稍稍用力握了一下,目光沉毅的瞧着他的眼睛,唐玉便即明白天祈的心意,虽然心里有些不服气,却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而天祈又不是外人,他要出这个头自己也不算扫面子,道:“那行吧,你上。” 天祈走上前,抱拳道:“阁下武艺高强,在下也来领教领教。” 那男子道:“你们两个还是一起上吧。” 唐玉道:“你还真嚣张啊,一起上就一起上。” 天祈向唐玉摆了一下手,对那男子道:“我喜欢单对单,咱们两个就当是较量一下武艺,点到为止,若是侥幸赢了一招半式,还请你将那个太阳黑子送给这位姑娘。” 那男子道:“那也要打过了再说。” 天祈道:“好,请赐招。” 那男子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神气端立不动。天祈知道他这是在等自己先进招,暗道:“还真是有性格。”刚要出手,只听那女子道:“先等等,你们不要打了,这样伤了谁都不好。”说着走上前来。 她十分清楚这白衣男子并非恶人,二人虽然为太阳黑子起了争执,可之前争斗那男子固然看她是女子才处处想让,她也不想因为太阳黑子而伤了人,所以也并未拿出全力与这男子争斗。这时见天祈又因为要帮自己拿回太阳黑子而和这男子相斗,若是因此造成两人受伤也有违自己心意。 天祈道:“怎么?你不要太阳黑子了吗?”三九 那女子道:“我不要了,谢谢你们。”又对那男子道:“那太阳黑子就给你吧。” 那男子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天祈看了那男子一眼,又看向那女子道:“你不是要用太阳黑子熔化什么万年玄冰吗?我想这对你应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吧。” 那女子神色黯然,随即莞尔一笑,道:“是很重要,不过也不打紧了,太阳已经存在了几万万年,一定还有其它的太阳黑子,我再找就是了。” 唐玉越看那白衣男子越不顺眼,一脸鄙夷的神色道:“人家已经不要那什么太阳黑子了,你还留在这干什么?是不是看人家长得漂亮舍不得走啊?” 那女子俏脸微微一红,羞答答的瞧了唐玉一眼。 天祈道:“你别乱说话。”他心想这女子若是当真很需要太阳黑子,这男子不走,和他商量商量说不定他会给这女子。 唐玉微笑道:“我也没乱说话呀,她是长的挺好看嘛。” 苏欣悦瞪了唐玉一眼,道:“人家长的好不好看与你有关吗?” 唐玉神情尴尬的瞧着苏欣悦,说不出话来。 月灵走到那女子身前道:“这位姑娘,我想问问你,你是从水里来的吗?” 那女子瞧着月灵微微怔了怔,又个瞧了唐玉,苏欣悦,天祈一眼,对月灵道:“我也早看出你来了,其实我们两个一样。” 月灵愣了愣,诧异道:“一样,我和你?” 那女子道:“是呀,我们不都算不得真正的人么?” 月灵道:“你说我不是人?那……那我是什么?” 这一下天祈,唐玉,苏欣悦都是愣住了。 那女子道:“我们身上有着类似的气息,怎么?你好像不知道你自己。” 月灵瞧着天祈道:“天祈,她说我……” 天祈自在落神涧初见月灵,便觉得她与众不同,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被困在结界里?不过他和月灵在一起心里说不出的喜欢,对于月灵如何他也从未想过去追究。这时听这女子说来,心里倒是疑窦大起。但他又怕月灵歪想,微笑道:“你别胡思乱想,是不是人又有什么关系,这里除了唐玉和欣悦是人,我们谁能算得上真正的人呢?” 那女子微笑道:“你的气息与常人也不一样,看来我们都不是人类。” 苏欣悦听三人言语恍如做梦,低声对唐玉道:“喂,你有没有听懂他们说什么?他们说他们都不是人。”语气极是惊讶。 唐玉道:“天祈的身份你不是知道了吗?这有什么在意的。” 苏欣悦道:“这不是在不在意的问题,那月灵姐,还……还有这女孩,她们难道是妖怪?” 唐玉嗔道:“你别瞎说,就算是妖怪又怎么了?” 天祈问那女子道:“那请问姑娘,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道:“我知道你们好奇,告诉你们也没关系,我家是住在东海,我是东海龙皇的小女儿,你们可以叫我玉玲珑。” 天祈道:“原来你真是龙族的人。那我给你介绍,我叫天祈,她叫月灵,那个是唐玉,那个是苏欣悦。” 玉玲珑走到唐玉和苏欣悦面前,微微一笑道:“你们好,我叫玉玲珑。” 二人愣了愣。苏欣悦笑道:“我都听见了,原来你是龙呀,这可了不起。” 玉玲珑嫣然笑道:“龙也没什么了不起,倒是你们人更好。”对唐玉道:“刚才真是谢谢你,你们都是好人。” 唐玉搔了搔头,尬笑道:“这……这没什么,我没帮上忙,你不用客气,不过……你真是龙吗?” 玉玲珑笑道:“我干嘛要骗你。” 唐玉忙道:“不不不,我没说你骗我,只是太意外了。”心想:“我的乖乖,外面的天可真大,什么人都遇上了,又是鬼圣又是阎罗的,这又遇见条龙。” 天祈道:“既然是这样,玉玲珑,大家遇见就算是缘分,你要找太阳黑子,那我们就帮你一起找吧,只是你说你要熔化万年玄冰,能不能跟我们说说怎么回事?” 玉玲珑道:“这件事说来话很长,因为我父亲受叛徒陷害,被囚禁在了万年玄冰里,我听说只有太阳黑子才能熔化万年玄冰,所以就出来寻找。” 天祈道:“这么说,你要太阳黑子是为了救你父亲?” 玉玲珑道:“正是这样。” 那白衣男子突然走上前,手里托着一枚黑色的鹅蛋般大小的椭圆形石头,递给玉玲珑道:“这个你拿去吧。” 天祈看了那男子一眼,盯着那黑色的石头瞧看,只见那石头通体黑亮,并没什么奇异之处,讶异道:“这就是太阳黑子?” 玉玲珑笑道:“没错,就是这个。”对那男子道:“你……你怎么突然又给我了?” 那男子道:“不为什么,拿着呀。” 玉玲珑稍稍犹豫了一下,将太阳黑子接过,微笑道:“不管为什么,还是要谢谢你。” 天祈看这男子虽然表面冷傲,但通过他和玉玲珑,唐玉对战已看出他并非一个冰冷无情之人,在他心里也有着一份热情,只是他的那份热情被他这冰冷的外表掩盖了而已。就冲这份热情,天祈对他大为欣赏,有心结交,伸出手道:“小弟天祈,敢问兄台大名。” 那男子伸手和天祈相握,道:“我叫日照。”语声虽仍有些冷淡,但比较之前已多了三分人情味。 天祈微笑道:“日照兄。” 那男子嘴角微微动了一下,道:“客气了。”虽然只是嘴角微微的一动,不注意的人很难察觉,但天祈却从中感觉到了他的笑意和他心里的那份温情。 天祈又道:“我们的谈话想必你也听到了,不知日照兄的身份可否相告。” 日照道:“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只不过我的身份可比不上这位龙妹妹尊贵。” 玉玲珑微笑道:“北天鲲蛟一族乃是妖族之长,并不比龙族逊色,你又何必过谦呢。” 日照道:“原来你早知道了。”冷酷的表情下有着一丝惊讶。 唐玉心里惊奇:“这又来了个什么鲲蛟族,当真是稀奇呀。” 天祈道:“原来是鲲蛟妖族,我倒是略有耳闻。既然你们都说过自己了,那我也说说我,其实……我也说不太清楚,只知道自己是魔族之人,师从昆仑四圣,她叫月灵,他是唐玉,她是苏欣悦。”分别指了指三人。 日照向三人轻轻点了一下头。 玉玲珑道:“魔族?可你怎么会是昆仑四圣的弟子呢?他们都是仙人,不是说仙魔有别吗?” 天祈笑了笑,道:“这个我也说不太清楚。不过管他人魔仙妖呢,大家既然认识了就是朋友,身份没那么重要。” 天祈这话说的甚合大家的心意。 唐玉对日照道:“刚才多谢手下留情啊,我之前态度有点不好,你见谅。” 日照道:“你不也是手下留情,你们人族有句话叫做不打不相识。” 唐玉拍着他肩膀笑道:“那我们这打完就算认识了。” 日照突然一转话锋,对玉玲珑道:“这个太阳黑子你拿了怕是也没用。” 玉玲珑道:“为什么?” 日照道“这个太阳黑子是不可能熔化万年玄冰的。” 玉玲珑道:“这……这怎么可能,海底婆婆亲口对我说的,只有太阳黑子才能熔化万年玄冰。” 日照道:“海底婆婆说的没错,但是你这个不行。” 玉玲珑诧异道:“为什么?” 日照道:“太阳黑子的产生是雌雄共生,雄属阳,雌属阴,你这块是雌性的,所以它不可能产生炽热的能量,只有雄的才行。” 玉玲珑道:“这我怎么不知道,那……这怎么办?我不是白找了?” 日照道:“也不算白找,有雌的就能找到雄的。” 玉玲珑问道:“怎么找?” 第一百二十八章 群力化元精 唐玉好奇道:“这破石头还分什么雄的雌的么?难不成是两口子?老婆会自己找老公?” 日照道:“你这个比喻也差不多,太阳异动每万年发生一次,都会有两颗太阳黑子产生,一雄一雌,也可谓一阴一阳,这两颗太阳黑子从太阳体内分离出来会飞向宇宙空间,能落到大地上的几率只有万分之一,但有一个特点,就是雌雄会共落一处,既然有这雌的在,那雄的也一定就在附近。” 唐玉道:“那你赶快呀,让它把它老公找出来。” 天祈道:“你别歪扯了,它一个死物自己怎么会找。日照兄,到底应该怎么做?” 日照道:“让我来试试,先把太阳黑子给我。”伸手到玉玲珑面前。 玉玲珑将那雌性太阳黑子放在日照手里,日照拿着它向旁走开两步,稳稳的托在掌心,当即运集真力注入到太阳黑子上。只见那黝黑的石头突然泛起金色的光华,就犹如一颗小太阳一般,众人看的甚是惊奇。 却突然那金色的光华又消失了去,太阳黑子又恢复了黑石头的模样。日照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道:“不行。” 玉玲珑问道:“怎么了?” 日照道:“这颗太阳黑子落在大地上怕也有几千年了,它体内的能量已经沉睡,只有将它的能量催醒过来,雄性的太阳黑子才能感应的到,只是我的能力还不够。” 玉玲珑道:“那这怎么办?要不我们两个一起试试?” 日照道:“太阳的能量是何等的无穷,只怕合我们两人的力量也不见的能行。”说着看向天祈。 天祈情知他是想让自己也帮忙,却不说出口,这样性子的人倒真是少见,微微一笑,道:“好,我也来帮忙。”顿了一下,又对月灵道:“月灵,要不你也来帮忙吧?” 月灵笑道:“好呀。”二人和玉玲珑走到日照近前。 日照道:“那就多谢两位了。” 天祈笑道:“客气什么,我们也是为了帮助玉玲珑,怎么她没谢,你倒先谢上了。” 玉玲珑怔了一下,脸上泛起微微红晕,嗫喏道:“我……我也谢谢。”语声稍有些发颤。 天祈微笑道:“开个玩笑而已,既然都是朋友,还说什么‘谢’字。日照兄,要该怎么做?” 日照道:“大家合力将真气注到这太阳黑子上,不过切记,千万不要带有攻击性,要柔和一些。” 天祈道:“明白。” 苏欣悦刚才见那太阳黑子大放光华,又听四人言语,觉得很是好玩,对唐玉道:“喂,鸟人,他们好像要摆弄那黑石头,你干么不去帮忙?” 唐玉道:“有天祈和月灵插手,就用不着我亲自出马了。” 苏欣悦道:“我倒想去玩一下。” 唐玉道:“哎,那可不是玩,你可别去捣乱。” 日照弯下腰将太阳黑子在一块石头上放好,说道:“那么开始吧。” 四人并排站定,各自提运真气,四掌推出,金,红,紫,青四道光束各从天祈,月灵,日照,玉玲珑四人掌中发出,射在黝黑的太阳黑子上。只见那太阳黑子四周团着一圈七彩光晕,通体瞬间由黝黑变作金黄,光芒大盛,熠熠幻彩,好像一颗闪亮的金珠。 唐玉和苏欣悦走进观看,只觉得美妙无比。苏欣悦忍不住弯腰伸手摸去,唐玉急拉住她道:“你怎么什么都想摸?这叫太阳黑子,说不定像太阳一样,烫你手怎么办?” 苏欣悦道:“可是真的好漂亮啊。” 唐玉道:“你别乱动,好好看着。” 四人源源不断的加注真力,只觉得有一股极大的能量在相抗,使得四人颇为吃力。日照道:“这是太阳黑子在保护自己,只要冲破它的这层防护就行了。” 天祈道:“明白,大家加把劲。” 四人又加大真力汇集的力度,可是越用力,那股反抗之力好像就越大。 日照道:“就快了,大家再加把劲。” 四人“嘿哟”一声,又加大了几成力度。只见那放着太阳黑子的石头“砰”的一声,突然碎裂了去,那太阳黑子似一个陀螺一般在原地滴溜溜的打转,光芒愈加强盛,照的人几欲快睁不开眼。 苏欣悦“啊哟”一声,双手捂着眼道:“好疼呀。” 天祈一脸难受之极的表情道:“还是不行啊。唐玉,你也快帮忙呀。” 唐玉道:“还真用上我了。好,看我的。”右掌一圈,推了出去,掌心射出一道白光,和那金,红,紫,青四道光束并为五彩,甚是夺目。 五人加足真力,只见那太阳黑子旋转的越来越快,在周围形成了一股强力的旋风,呼呼吹响,连着地上的石子都被卷了起来。五人只觉得脸上如刀片刮擦的一样疼,嘴里发着“呜呀”之声,不住后退。 突然,“波”的一声,一股大力如狂风撼林一般涌来,五人身子一晃,真力顿收,连着向后退了七八步远。 “啊——”的一声大叫。只见苏欣悦远远的向后飞了出去,只飞出三丈多远,摔在了地上,向后又翻了个骨碌,躺在地上只是连呼:“好疼,好疼……” 唐玉急忙奔了过来,扶起她,关切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苏欣悦揉着肩膀,苦着脸摇了摇头,忽地眼睛一睁,指着空中道:“呀,快看。” 唐玉顺着她手指瞧去,只见一团金光凌空盘旋。天祈,月灵,日照,玉玲珑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团金光,活像一轮太阳。原来合得五人之力,终于催醒了这太阳黑子的能量。 天祈道:“果然好神奇,这就行了吗?”话刚说完,只见那太阳黑子突然向南飞去。 玉玲珑问道:“它要去哪?” 日照忙道:“快,跟上它。”身子一纵,跟着那太阳黑子飞去。 玉玲珑也急忙纵身飞起,随在日照身后。 天祈道:“月灵,我们也去。” 月灵道:“好。”二人掠身半空,也向南飞去。 唐玉急叫:“哎,你们等着我呀。” 天祈的声音从上而下传来:“你快点。” 唐玉道:“哼,真以为我追不上你。”对苏欣悦道:“你在这等着。”站起身,展出紫云翼,便要起飞。 苏欣悦也急忙起身,拽着他道:“我也去。” 唐玉瞧着她道:“你这……怎么去?” 苏欣悦脸上微微一红,道:“你抱着我不就行了吗?” 唐玉怔了怔,道:“可是你叫我抱的啊?” 苏欣悦有些羞涩的道:“我……那你背我也行嘛。” 唐玉道:“还是抱着吧,稳当一些,别再把你给摔了。”当即抱起苏欣悦,展动双翅,向南方飞去。 苏欣悦被唐玉抱着飞在空中,刚开始有些害怕,慢慢的心里说不住的自在,又有些慌张羞怯的感觉。 日照,玉玲珑,天祈,月灵四人先行了一步,早去的远了,可唐玉这紫云翼当真快速,几个扑扇,便如箭一般追上了四人。 那太阳黑子仍在忽高忽低的向前飞,五人紧紧蹑后相随。日照和玉玲珑看到唐玉背上的双翼大感诧异。玉玲珑惊奇道:“怎么唐玉还有翅膀?” 唐玉微微一笑,道:“之前有一番奇遇,便生出了这翅膀,有时间了在慢慢告诉你们。” 日照道:“居然还有这样的奇遇。”语气也甚觉不可思议。 五人随在那太阳黑子后面飞了一阵。天祈问道:“它这是要去哪?” 玉玲珑道:“我想应该是要找那雄性的太阳黑子。” 日照道:“没错,只要跟着它就一定能找到雄性的太阳黑子。” 苏欣悦好奇的问:“它为什么要找雄性太阳黑子,难道它也是活的?” 天祈见她被唐玉抱着颇为自得,有心逗她,笑道:“雌雄本就是一体,雌的当然离不开雄的了,就像你为什么喜欢被唐玉抱着一样。” 苏欣悦愣了一下,红着脸道:“我……我哪有,你瞎说,你和月灵才是。” 唐玉也有些尴尬,道:“谁喜欢抱她,死沉死沉的,我现在就把她扔下去。” 苏欣悦吓的一跳,心里一急,忙拉住唐玉的手臂道:“你敢?” 天祈笑道:“你别光说不练,你倒是扔扔看。” 苏欣悦又急又恼,怒道:“你还说,这么高,他要真把我扔下去怎么办,不得摔死了。”51 天祈嗤的一笑,道:“你放心,他才舍不得呢。” 唐玉无奈的道:“你的嘴什么时候也这么碎。” 玉玲珑久在龙宫,少与外人接触,这时见他们说说笑笑,带着她也觉得甚是开心。日照性格孤傲,从未交过朋友,又与父亲不和,此时与诸人相处,心里也有一些喜慰。忽见那太阳黑子突然加快了速度,似一颗流星一般急向前冲,几人的速度竟是比不过它。 天祈忙问:“哎,它怎么突然跑这么快?” 日照道:“一定是那雄性太阳黑子就在附近,大家快跟上,别让它溜了。” 五人也加快了速度,可是仍难及上那雌性太阳黑子,只能勠力追赶。只见前面一座山峰阻路,却见那雌性太阳黑子竟是不闪不避,直直的撞了上去,“砰”的一声。 五人飞到那山峰近前,却不见了那雌性太阳黑子的踪迹,只见那山峰当腰有一个半尺为圆的小洞。五人盯着那小洞看了片刻,天祈道:“它莫不是钻进了这洞里?” 日照道:“应该没错,照此看来,那雄性太阳黑子也一定在里面。” 唐玉接口道:“呵,还真是找老公来了。” 玉玲珑道:“可这洞这么小,要怎么把它弄出来?” 天祈微笑道:“这还不容易,把它掏出来不就行了,你们等一下。”身子一掠,飞到那小洞前,左手攀着一块石头,双脚踩着两块凸出的岩石,身子斜依在山壁上,正要伸手向洞里掏。月灵忙道:“先等等,你别掏,谁知道那洞里有什么,别有什么虫子咬了你手。” 天祈心想不差,保不准真有什么蛇虫鼠蚁之类的,对月灵道:“放心好了,我先试试。”从背上拔出神锋宝剑,慢慢插进那洞里去,左右搅了搅,碰着里面的石头“铛铛”声响,耳朵靠近洞口静听,除了宝剑撞击石头的声音什么也没有。 将神锋宝剑又从洞里抽了出来,插回剑鞘,对四人道:“没事,里面没有虫子。” 玉玲珑问道:“那太阳黑子在里面吗?” 天祈道:“我不知道,这得掏掏看。”伸手向那洞里探去。 虽然他用神锋宝剑探过了,里面没有危险的东西,但他仍自谨慎,催运真气,将手用火焰包裹。只见这洞好不深长,他竟然摸不到底,上下左右扒了扒,凹凸不平的尽是石头,但却不知这洞到底有多深,更不知那太阳黑子在何处。 唐玉喊道:“喂,怎么样?有没有?” 天祈道:“不知道啊,这洞好深呀,摸不到头。” 唐玉又问:“那太阳黑子呢?” 天祈道:“应该在里面吧,我再看看。”又将神锋宝剑抽出剑鞘,伸进那洞里。 这一次他连剑带自己的整条手臂都伸了进去,可仍探不到洞的尽头,搅了搅,只觉得洞里面较外面比较宽敞,心里暗暗纳罕。想着要不要发功试一试,可又担心太阳黑子若是真的在里面会有所毁坏。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发功时,突然感觉手心一空,神锋宝剑似是被什么东西夺了去,他大急之下急忙抽出手来,看着手掌愣愣发呆。 这一切四人都看在眼里。月灵深感觉不对劲,着急问道:“你的宝剑呢?” 天祈眉头一皱,瞧了那洞里一眼,道:“这里面好像真的有东西,神锋剑被抢跑了。”感觉身子微微一晃,确切来说是他感觉那山峰晃了一下,诧异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正自发愣,感觉那山峰又晃了一下,他这才知道并不是自己的错觉,那山峰果然在动,且幅度越来越大,就好像这山突然活了一样,碎石从山顶噗踏踏的骨碌下来。 不及他思索,只听月灵,日照,唐玉,玉玲珑慌急大叫:“天祈快跑。” 他急忙手脱岩壁,双脚在山峰上一蹬,身子如箭一般向前弹出。其他人也不跟他搭话,身子一转,掉过头来,急向前飞。 五人在飞离这座山峰四百多丈远,在一处矮丘上落下身来,唐玉将苏欣悦放在地上,六人齐望着这山峰。只见这山正在剧烈的摇晃,连着整片大地也是不住的晃动,就好像地震了一样,滚石雷雷而下,似乎整个山体都要倾覆了。 唐玉惊诧道:“这山是要塌吗?” 日照沉声道:“要是塌了就好了,只怕更麻烦。” 几人齐望向他。只听他接着道:“你们可能不知道,这太阳黑子本身就具有生命力,要是雌雄相遇,附在其它物体上就能重塑生命,看来它们是将这生命力给了这座山了。” 天祈道:“你是说……这座山……他活了?”语声惊讶之极。 日照道:“没错,它现在已经是一座山精了。” 唐玉大瞪着眼睛道:“靠,这也太神奇了吧,山还能活的?” 日照道:“也都怪我,没想到那雄性的太阳黑子竟会在这山体里。” 玉玲珑道:“也不能怪你,是我要找的。” 苏欣悦既惊又奇,笑嘻嘻的道:“这也太刺激了,我一定要跟我爹爹妈妈说说。” 几人说话间,只见那山峰发着“隆隆”的巨响声左右晃动,山上的巨石“轰轰”的往下坠,砸的整个山谷“通通”大响。不一刻,便见一个五官具正,四肢齐全的石头巨人站在山间,足有百丈来高,仰头一声大吼,当真是声震天宇,阔惊四野,震的人心砰砰乱跳,其威势骇人之极。 六人望着那山石巨人,只见它正踏步向这边走来,每踏一步,大地便是“腾”的一声巨震。唐玉惊道:“这……这……快跑吧。” 玉玲珑道:“不能跑,太阳黑子还在它身上呢。” 唐玉无奈道:“这个时候还管什么太阳黑子,再不跑就被踩扁了。” 天祈道:“我的神锋宝剑也在它身上,我一定要拿回来。” 唐玉道:“我说你们两个,一个要太阳黑子,一个要神锋宝剑,可这家伙怎么对付它?咱们还没它一根脚趾大呢。” 天祈道:“神锋宝剑是师傅给的,可不能丢。日照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日照微微一笑,道:“正有此意。”他这笑脸可当真难得一见。 唐玉吃惊道:“你们……你们不会想跟他打吧?这玩笑可开不得。” 天祈道:“唐玉,你和月灵保护欣悦。玉玲珑,你……” 玉玲珑坚定的道:“我一定要拿到太阳黑子。” 太阳虽然已存在了几万万年,每万年生成一次太阳黑子,可以说太阳黑子有几万颗,但日照也说过,太阳黑子落在大地上的几率只有万分之一,她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再渺茫的寻找。 天祈道:“好,那我们三个上,倒要看看它有多大能耐。” 月灵道:“不行,你去我也要去。” 天祈道:“你还要保护欣悦呢。” 月灵道:“欣悦有唐玉保护呢。” 天祈道:“可是……哎呀,总之你不能去,你说过要听我话的。”他假以保护欣悦为名,实是不想让月灵涉险,月灵就是再单纯天真,天祈的心意她又岂能不知? 月灵道:“我不,这次我不听话,你也说过要听我话的,要不去都不去,宝剑不要了。” 天祈极是无奈,忽指着她身后道:“咦,那是什么?” 月灵扭头瞧去,天祈迅疾点向她的穴道。月灵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怒道:“你干什么?” 天祈抚摸着她脸颊,柔声道:“你要听话,等等我就回来,不用我说你明白的,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 月灵心里一暖,突然握住天祈的手道:“难道在我心里,你不是最重要的?”美目温情,涟涟动人。 天祈突地一怔,道:“你……” 月灵莞尔一笑,道:“你个傻瓜,我先上。”纤手一招,掠身向那山石巨人飞去,青光长剑已紧握手中。原来月灵身上的穴位与常人不同,天祈并未点中她的穴道。 天祈慌急大叫:“月灵。”又急对唐玉道:“你护着欣悦快避开,这番波及肯定不小。” 唐玉道:“那你们小心点,我要保护欣悦,可不是我不帮忙。” 那山石巨人离他们已不足百丈,月灵已到它近前。 天祈道:“别啰嗦了,快走。日照,玉玲珑,我们上。”三人身形齐动,掠空冲向那山石巨人。 唐玉抱起苏欣悦,展动双翼,向北飞去,落在千丈外的一座山头上,二人遥遥观望四人与那山石巨人相斗。 日照手握一对金银双鞭,玉玲珑持着两把形状奇异的修长弯刀,月灵青光长剑横削直刺,天祈不对催运掌力“砰砰”连劈。 可那山石巨人形体憨大,身上更是如披坚甲,四人兵刃所加,掌力所击,如同春雨落人深潭,只是不能伤及分毫。 那巨人对着四人不断挥拳猛打,但四人身在空中,灵活多变。那巨人憨蛮有余,灵便不足,却也奈何四人不得,恼的它不断大吼,拳头乱砸,周围的山峰受它所祸,不断坍塌,乱石横飞,轰轰空响,四周百丈之内已是一片狼藉。 日照趁隙绕到它左侧,金银双鞭砸在它的手臂上,却也如同绣花针一般渺小力若。那巨人吼叫一声,挥右拳向日照打来。日照急忙向前纵出,避开了这千万钧的重拳。“轰”的一声,又一座山头被它砸塌了半边。 天祈汇集炎龙真气,绕着它头顶飞转,那巨人转着头瞧着天祈。突然,天祈停在它面前,一招“弧炎龙”使出,正中那巨人迎面。天祈又急忙纵身蹿高,生怕被那巨人打中。 却见那巨人伸手抹了抹脸,这“弧炎龙”真如星星之火一般。四人勠力酣战,犹如饿殍撼树,竟是一丝便宜也讨不到。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败山石怪 四人斗战了好一阵,气力减弱。而那山石巨人却非血肉之躯,依然精神抖擞,倍加精旺,想是那雌雄太阳黑子能量无穷,致使这山石巨人精力无限。 天祈,月灵,玉玲珑,日照各出一强横招式,能量冲击,“通”的一声,击在那山石巨人的后背,几块碎石从它背上滚落。四人身子一转,落下地来,具是气喘吁吁的。 天祈向玉玲珑,日照急摆了摆手,拉着月灵,四人身子一蹿,猫在了一块巨岩的后面。天祈道:“不行啊,这家伙怎么看也打不死。” 月灵道:“它就是一个大石头,怎么能打的死?这可怎么办?” 玉玲珑道:“它难道就没什么弱点?” 日照道:“要说弱点倒是有。” 三人看着他,齐问道:“什么?” 日照道:“就是那太阳黑子,只要将太阳黑子从它体内拿出,它就没了生命。” 玉玲珑道:“可太阳黑子在它身体里,怎么能拿的出?” 四人说话间,那山石巨人洞察到他们的藏身所在,巨拳从顶上直砸下来,真如泰山压顶一般。四人听到头顶风声大呼,天祈大叫一声:“快跑。”拉住月灵,四人急向前蹿,便听见“砰”的一声,地面一阵摇动,那巨岩已被那巨人砸的粉碎,石块四处乱飞。 日照突然对着玉玲珑大叫:“小心。”身形如箭一般蹿出,抱着玉玲珑急速飞开,刚离开原地,便见一块巨石砸了下来,当真是险之又险。 玉玲珑脸色微红,道:“谢谢。” 日照怔了一下,将她放下地来。只听地面又是“通”的一声猛震,那巨人一步踏出,对着天祈和月灵踩下。二人身形齐动,向旁闪过,就地打了个滚,险险避开了去。 天祈拉着月灵爬起身,急向前奔,冲着日照和玉玲珑大声叫喊:“先避避再说。”四人纵身飞起,向南逃遁,在二里外的一座山峰处落下身来,藏在后面。 那巨人找不见四人,雷霆大怒,大声吼叫,动蛮乱砸周围的山石。天祈道:“这家伙可真是难缠。” 玉玲珑道:“那该怎么办?要不然……算了吧。” 日照道:“你不要太阳黑子了么?” 玉玲珑有些沮丧的道:“它这么巨大,我们根本伤不了它,太阳黑子以后再想办法吧。” 日照道:“即使如此,它要是跑到外面去也是一个祸害,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必须除了它。” 天祈道:“不错,我看这家伙也只是个子大,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合力一定能拿下它。” 月灵问道:“天祈,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 天祈微微一笑,道:“不错。” 玉玲珑问道:“什么主意?” 天祈道:“之前我们都是分开跟它打,能力都分散了,等一下我们出去,大家将功力合在一处,一定能将它打倒。” 月灵疑问道:“这能行吗?” 天祈笑着轻轻拍了拍她肩膀,道:“相信我。” 玉玲珑道:“这也不失一个主意,倒是可以试试。” 天祈道:“那好,就这样决定了。” 日照沉声道:“喂,你真的决定那样干?” 天祈道:“什么?” 日照不说话,只是目光湛湛的瞧着他。 天祈知道日照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这也是没办法,只能冒险一试了。” 日照道:“可你这个想法真是太大胆了。” 天祈拍着他的肩膀上道:“放心好了,我觉得一定能行。” 日照拍着天祈的手背,重重的点着头“嗯”了一声,目光坚毅的道:“既然如此,我就舍命陪君子。” 天祈瞧了一眼旁边的月灵,附近日照耳边,悄声道:“不行,等一下你要帮我拉住月灵。” 月灵听二人言谈有些听不大明白,又见天祈背着她说悄悄话,心里不禁泛起疑云,道:“喂,天祈,你在说什么呢?” 天祈微笑道:“当然是说对付那石头巨人的办法了。好了,我们上吧。”对日照轻轻点了一下头。 二人初次相识便相交莫逆,天祈这轻轻的点头日照深明是天祈对他充分的信任。 四人身形一纵,向那山石巨人飞去,瞬间便到了它身后,天祈凌空大喝:“喂,那怪物,在这呢,来吧。” 那巨人正在为找不到四人而发怒,突见四人又出现了,更加暴躁,转过身来,朝着四人大吼一声。 天祈左右看了三人一眼,道:“开始。” 四人同时进招。天祈将赤红的双掌一合,自左至右划了一个圆圈,忽刺一声平推出去,从掌心发出两条火龙。龙身盘绕,呼啸着向那石头巨人袭去。 月灵左手捻着剑诀,右手青光长剑抖动,红裙拂风,清啸一声,一只火红的异鸟拖着两条长尾从她剑身扑出,振展双翅,发出一声亢唳,直飞向那石头巨人。 日照紧握金银双鞭,猛力一击,发出“铮”的一声脆响,大喝一声:“飞天傲”,身形一转,双鞭向前指出,一股紫色的旋风向那石头巨人卷去。 玉玲珑双臂交错,在身前凝结了一个宝蓝色的水晶圆球。看那蓝色圆球冷气森森,寒光逼人,端是一个大冰球,她双手一推,那蓝色圆球四散而开,无数把晶亮的冰刀射向那石头巨人。 这招乃是她龙宫绝技“寒冰咆哮”,她此时功力尚浅,不能将这招发挥到极致,但使将出来威力依然非同小可。 四人各展绝技,将功力提升到极高的程度,合攻一处,威力更是巨大。只见那山石巨人迎面中招,向后跌了一步,张着巨嘴“嗷”声大叫,叫声既痛苦又愤怒。可它全身都是坚石,又是百丈身躯,四人所展绝招虽然威力浩大,但对它这巨大的身躯来说仍显力量不足。 玉玲珑惊讶道:“居然不行。” 月灵瞧着天祈道:“怎么办?” 那石头巨人被四人打的更加暴怒,冲着四人大声怒吼。天祈眉头一凝,冷笑道:“好机会。”如一支快箭一般向那山石巨人飞去,直钻入它的口中。 那山石巨人一愣,瞬间镇静了下来,可月灵和玉玲珑却吓得魂不附体,齐声大叫:“天祈。” 突然,那山石巨人又暴动起来,不断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嗷嗷”乱叫,似是发疯了一般。望着月灵,日照,玉玲珑三人直冲过来。 日照将金银双鞭往背后一插,金银双鞭便即消失不见,也不知他收在了何处,忙拉着两女子道:“快走。”转身向后飞去。 飞出了五十多丈远,月灵一挣脱开他手,道:“不行,我要去救天祈。” 日照急拦住她道:“你不能去,天祈交代过的。” 月灵又急又恼,怒道:“你让开。”挥掌向日照打去。 日照身形一侧,伸手一格,挡开月灵掌力。月灵向左闪进,左手拂向日照面门,右掌从左臂下穿过击向日照的胸口。日照身子一仰,急向后退,他和月灵动手也不敢过分紧逼。月灵趁隙身形一晃,闪过日照,急飞向那山石巨人。 玉玲珑大急叫道:“月灵,我也去。”也向那山石巨人飞去。 日照心里甚是焦慌,道:“你们……”叹了口气,也急忙跟了过去。 那山石巨人被天祈在它腹中左右折腾,已如疯癫了一般,哪还管得了外面的情况。三人到了它面前轻松的便钻进了它口里。那山石巨人突又感觉嘴里有东西钻入,急忙弓腰往外吐,可月灵,玉玲珑,日照已顺着它喉咙钻进了它肚里,急的它只掐自己的脖子,“咳咳”大咳。 唐玉在远处运转“不灭六道”的真力,耳目较平时聪敏倍余不止,这时他看的分明,见四人先后被那山石巨人吃掉心里慌乱如麻,摇着头道:“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苏欣悦问道:“怎么了?什么完了?” 唐玉道:“天祈他们,被那家伙吃了。” 苏欣悦惊讶的“啊”了一声。 唐玉道:“不行,我得看看去。” 苏欣悦拉着他道:“你干什么?” 唐玉道:“我得去救他们呀。” 苏欣悦道:“你怎么救?那巨人那么大,你不是去送死么?” 唐玉道:“那我也不能干看着。” 苏欣悦道:“连他们四个联手都打不过它,你去了不是白搭一条命,这可划不来。” 唐玉犹豫了一下,心一横,道:“不管了,我还是要去看看,你在这等着。” 苏欣悦急道:“你不能去。”紧紧的拽着他。 唐玉心头烦躁,一甩手道:“你别拉着我。” 他用力过大,将苏欣悦掼倒在了地上,苏欣悦的手掌被尖石所磕,立即流出鲜血来。唐玉胸口一热,蹲下身,握着她双手道:“你……疼不疼?” 苏欣悦摇了摇头。酷 唐玉柔声的歉然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这样柔声细语的说话,莫说是对苏欣悦,就是他有生以来也不多见。 苏欣悦道:“没关系,但是你可千万不能去。” 唐玉道:“可是天祈他们……” 苏欣悦道:“天祈不会那么傻的,他一定是想到了对付那石头人的办法,我们再等等看。”杏目流光的瞧着唐玉的脸。 唐玉无奈叹道:“那好吧。”心想:“这石头巨人全身都是石头,从外面打不烂,难道他们想从里面搞事情?” 月灵,日照,玉玲珑三人顺着那山石巨人的喉道落到了底,只见里面光亮如昼,甚是宽敞,宛是一个大石窟,天祈也正在里面,在他身前悬浮着两颗放着金光的圆球,这山石巨人的肚子里能如此明亮,也全是这两颗圆球的作用。 天祈双掌合着一个月白色的光球,正要对那两颗圆球发功,听见动静,抬头瞧看,见到三人微微一怔,道:“你们怎么进来了?” 日照道:“月灵关心你的紧,我拦不住她,真是对不住。” 天祈瞧向月灵,目光中带着一丝歉疚,刚想说一些体己话,却见月灵的眼神突然由温柔变作愤怒,向他快步走来,骂道:“你个混蛋。”骂声中带着些许哭腔。 天祈怕误伤了她,急忙将那光球的能量散去。月灵已奔到他身前,举拳便向他打。天祈也不闪避,只是直直的站着,月灵举着的小拳头却是停在他的身前不动了,身子发颤,两颗晶莹的泪珠挂在眼眶里。 天祈柔情顿生,又有些自责,道:“你干什么这么生气?” 月灵眼中的两颗眼泪抖了抖,滚在了脸上,怒道:“我就是生气。” 天祈心头一颤,轻叹了口气,道:“好了,我的错,你打我吧。” 月灵举着拳头的手微微颤抖着却是打不下去。 天祈握着她手脖微微一笑,道:“打我你的心情就会好了,来打吧。”抓着月灵的手在自己胸口打了两下。还要再打第三下,月灵手一挣,脱开天祈的手,嗔道:“你每次都这样,你告诉我,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人?” 天祈怔了一下,微笑道:“我……” 月灵怒道:“不准笑,好好说。” 天祈立即不敢在笑,道:“我……我当然当你是自己人了,要永远在一起的那种。” 月灵道:“你直接说要成亲做夫妻不就是了,干么还啰嗦这么多。” 天祈道:“是,是要做夫妻。”他本想说“你这字也不少呀”,但见月灵在气头上,不敢嘻笑。 月灵道:“那你干么抛下我?” 天祈道:“我没有要抛下你呀。” 月灵道:“那你怎么一个人跑进这里来,还叫他拦着我,你们两个商量好的。”指着日照瞪了他一眼。 天祈瞧了日照一眼,道:“我不是怕你有危险嘛。” 月灵道:“你也知道危险,那要是你出事了叫我怎么办?” 月灵对他的情义他早已深了于胸,但这时听月灵再说仍禁不住感动,可又见月灵为他着急生气,心里却又暗生自责,喜哀交织,一时极难言语。 玉玲珑瞧着他两人为爱交舌,心里一阵感动,心想:“要是有个人能对我这样好该多好。”想着不禁偷睨了日照一眼,脸上微微一红。 日照道:“月灵姑娘,天祈也是为你安全着想,你就不要生气了,还是赶紧拿掉太阳黑子吧。” 月灵气呼呼的道:“要你管。” 天祈拉了拉她手臂,微笑道:“好了好了,乖了,不要生气了,我以后再不做你不开心的事还不行?” 月灵道:“这可是你说的?” 天祈一拍胸口,正色道:“我说的,我要是在惹我的好月灵生气,我就是小狗。” 月灵“噗嗤”一笑,突又板着脸道:“说说也只是说说,你以后要是再惹我,我就回落神涧去,永远不理你。” 天祈笑道:“好,你说怎样就怎样。”心想:“先把她哄住再说吧,可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玉玲珑瞧着天祈身旁那两颗金光闪闪的圆球问道:“那两颗就是太阳黑子吗?” 天祈道:“应该是,你们来看看。” 日照和玉玲珑走近过去,盯着两颗圆球细细瞧看,只见这两颗圆球和之前那雌性太阳黑子一模一样。 日照道:“没错,就是这个。” 天祈道:“可是好烫手啊,不敢摸,我也试着用真力打了几次,可它们两个好像粘在了一起,怎么打也分不开。” 日照道:“咱们合力试试。” 四人相视点了点头,并排站定,各自集运真气,掌中都凝了一个白色的光球。 日照道:“准备好了吗?” 三人齐声道:“好了。” 日照道:“打。” 四人双掌同时推出,“砰”的一声,这“洞窟”瞬即剧烈晃动起来。 原来这山石巨人之前受天祈击打太阳黑子,腹痛难忍才大发狂怒,四人说这一阵话,它暂缓疼痛,安静了下来。但四人突又合力再次攻击太阳黑子,它的腹痛更加剧烈,引它再次狂暴,躺在地上乱翻乱滚,“嗷嗷”大吼,震的四周山摇地动。 而在它体内,四人的境况也不容乐观,随着这山石巨人的滚动四人也是满地骨碌,好像四个皮球一样,只感觉肠胃都要被颠出来了,忍不住连声喊叫。 那两颗太阳黑子也已经分离开来,也是满地骨碌。日照急叫道:“快……快抓住它们。” 天祈道:“不行啊,烫手。” 日照道:“现在已经不烫手了,快点。” 一颗太阳黑子从天祈身边滚过,天祈伸手抓却没抓住,滚到了月灵身边,月灵将它抓在了手里,道:“我……我抓住了。” 日照道:“雄的还是雌的?” 月灵道:“这……这怎么认?” 日照蹬着石壁一纵,将另一颗太阳黑子抓了住,看了看,道:“这个是雄的,快……快把你那颗捏碎。” 月灵诧异道:“要捏碎?啊哟。”说着话有撞在了石壁上。 天祈道:“听……听日照的,快点。” 月灵道:“哦”。暗聚内劲于手掌,用力一握,“咔嘣”一声,一团金光在她掌心乍现。接着便听“轰通”一声巨震,好似山岳崩塌了一般,四人眼中立见光明。 唐玉和苏欣悦正在远处的山峰焦急观望。唐玉目力极远,只见那山石巨人满地打滚,大声吼叫,不由得愈发心慌,为天祈他们担心。正在他心焦之际,却见那山石巨人突然爆裂开来,震的大地一阵乱晃,巨石漫天横飞,似是整座山都要塌陷了。 苏欣悦吓得脸色惨白,紧紧的抱着唐玉藏在他怀里。 唐玉忽见四个人从漫天的乱石堆中脱身而出,直飞上天,大喜道:“哈哈,是他们,他们出来了,走。”展开双翼,抱着苏欣悦向四人处飞去。 天祈,月灵,日照,玉玲珑四人飞离那漫天乱石,在一处平地上落下身来,具是松了一口气。望着那噗噗踏踏砸落的乱石,四人皆有一种劫后重生之感。 唐玉飞在空中喊道:“喂,兄弟们,哈哈……”大笑着落下地来,放下苏欣悦,疾跑到天祈身前,笑道:“我还以为你们要交代了呢。”紧紧的抱了抱天祈。 天祈笑道:“你这鸟嘴,那有那么容易交代。” 唐玉放开天祈,瞧向月灵。月灵急向后退了一步,道:“哎,我不让你抱。” 唐玉怔了一下,笑道:“我也不敢呀,天祈还不打死我,你们平安没事就好。” 苏欣悦走到月灵身边,拉着她手道:“月灵姐,你可吓死我了。” 月灵微笑道:“我不是没事嘛。” 日照走到玉玲珑身前,道:“给。”将一块洁白如玉的椭圆形石头抵给她。 玉玲珑惊讶道:“这……这就是雄性太阳黑子?” 日照道:“不错。” 玉玲珑接在手里,紧紧的把握着,嗫喏道:“谢……谢谢。”又转向众人笑道:“谢谢大家。”不过她这向大家道谢的声音却要洪亮很多。 天祈笑道:“不用客气,不过这白晃晃的石头怎么叫做太阳黑子?我看这雄的应该叫做太阳白子。” 日照道:“雌雄有别,历来就是这么叫,至于为什么却不知道。” 天祈笑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 当日海底婆婆指点玉玲珑找太阳黑子时只拿了一块类似于雌性太阳黑子的石头给她看,幸亏日照有见识,若不然玉玲珑只怕是徒劳无功。 第一百三十章 情义赴东海(1) 那山石巨人爆裂开来,炸碎的石头都落在了地上,此时山也不再摇,地也不再动,一切又恢复如常。 天祈突然想起一事,走前几步,向那满地坠石张望,瞧看神锋剑正插在地上,映着阳光闪闪发亮。他暗聚“狂龙真气”,心念转动,伸手一招,神锋剑发着“嗡嗡”的鸣响声,晃了几晃,“飕”的飞起,在空中绕了一个圈,向他飞来,他手一握,接在了手中。 月灵微笑道:“是神锋宝剑。” 天祈道:“我还以为它丢了呢,找回来了就好。”将剑插回剑鞘。又问日照和玉玲珑道:“你们二位现在有什么打算?” 日照道:“我没什么事,走哪算哪。” 玉玲珑道:“已经找到了太阳黑子,我要尽快赶回东海去救我父皇。本来还想请你们到东海去做客,现在看来恐怕不行,真是抱歉的很。” 天祈突然来了好奇之心,问道:“你父皇既然贵为东海之尊,那本事肯定非同小可,怎么会被困在了万年玄冰里?” 玉玲珑似有难言之隐,踌躇了一下,说道:“其实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八百多年前我父皇突然消失了,大家怎么找也找不到,都以为他是殒世在了哪里。直到三年前,我无意间走进了海底深洞,才发现我父皇原来是被困在了万年玄冰里。后来是海底婆婆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舅舅捣的鬼,也是海底婆婆跟我说只有太阳黑子才能熔化万年玄冰,所以我才出来找。” 天祈惊讶道:“你舅舅?你说的那个叛徒就是你舅舅?是你舅舅陷害的你父皇?” 玉玲珑道:“没错。” 天祈又道:“可是你舅舅为什么要陷害你父皇呢?难道他们有仇?” 玉玲珑道:“我不知道,不过在我的印象里我父皇待我舅舅甚厚,应该没什么仇怨。” 天祈道:“哪可真是匪夷所思了,你舅舅怎么会害你父皇呢。” 唐玉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爹待我二叔还不是一样好,到头来他不是照样害死了我爹。”唐玉想到这件事便忍不住悲愤交加。 玉玲珑诧异道:“怎么?你爹也是被亲人害的。” 唐玉冷声道:“哼,他算什么亲人,一个白眼狼的畜生而已。不过你还好,最起码你爹还活着,你找到太阳黑子就能救他出来了,而我却……”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天祈拍着他肩膀道:“你放心,等我们去过地郾城就回去找你二叔算账,一定为你爹报仇。” 唐玉带着一丝苦笑瞧了天祈一眼,眼中充斥着怒火。 日照问玉玲珑道:“那你舅舅现在在哪里?” 玉玲珑道:“我父皇消失……不对,应该说我父皇被困在万年玄冰里以后,整个龙宫便由我舅舅做主,现在他才是龙皇。” 日照道:“这就明白了,你舅舅一定是觊觎你父亲的尊位才出手害他,他就是要做东海龙皇。” 玉玲珑道:“我后来想想,也觉得应该是这样。” 日照又问道:“那你母亲呢?” 玉玲珑的神色突然哀伤起来,道:“我母亲早就不在了,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眼眶中闪着莹莹的泪光。 日照的神情突然也显起忧伤,说道:“原来你也没有母亲。” 天祈听日照语声悲切,心道:“也没有?难道日照的母亲也不在了?”只是这话却不便问出口。又想:“唉!看来我们这几个人不是没妈的,便是没爹的,也真是巧。” 苏欣悦在一旁听他们谈及父母也是怦然心动,相比几人她真要幸福许多,父母不但都健在,而且对她更是疼爱有加,宠溺之极,不觉间想念起爹妈来,心道:“也不知道爹爹妈妈好不好?他们现在一定在想我。”可又想到父亲逼她嫁人,心里又甚是嗔恼。 几人各揣了一阵心事。日照道:“你现在拿到了太阳黑子,可要救你父皇却也容易。” 玉玲珑道:“怎么?不是你说这雄性太阳黑子就可以熔化万年玄冰的吗?” 天祈也自诧异,道:“该不会白忙活了吧。” 日照道:“话是没错,可你却不行。” 玉玲珑道:“那为什么?” 日照道:“你父皇既然是被你舅舅所囚禁,他怎么可能让你救你父皇出来,若是被你舅舅发现你的谋划,只怕你性命难保。” 这一关节玉玲珑也有想过,所以她救父的计划连四个哥哥也没说,就是怕走漏了风声。这时听日照再提,不由的也有些担忧,想了想,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救我父皇脱困,就是冒一下险也值得。” 日照道:“我第二点要说的就是你虽然拿到了太阳黑子,可你有能力激活它吗?那雌性太阳黑子合我们五人之力才将它的能量催醒过来,而这雄性太阳黑子的能量更强,你一个人办的到吗?” 玉玲珑低头看着手里的太阳黑子,握着的手紧了紧。 日照侧头瞧向天祈,目光深湛,意味悠长。 天祈明白他这无声的言语,微微一笑,道:“我没问题。唐玉,你呢?要不要去海里玩玩?” 唐玉一惊,道:“什么?下海?” 人在岸上生,鱼在水里游,这时常识。即便是水性极好的人也不可能在水里闷头活过半个时辰,何况是下到深海,这可真是大违常理,绝非游戏。天祈受昆仑四圣传授,深通玄功,自然是水火不惧,来去自如。但这种勾当唐玉却从没干过,更没有想过,不由的有些骇惧。 天祈笑道:“怕什么?我姑姑不是已经把‘不灭六道’传给你了,水里你又不是下不得。” 唐玉道:“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我从来没有试过,不知道灵不灵,那海里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万一……” 天祈道:“那不是正好,借这个机会正好试一试。” 唐玉心里惊颤,道:“这……这能随便试吗?这是拿命玩。” 天祈道:“怎么就拿命玩了?你不会连我姑姑都信不过吧?那‘不灭六道’可是连我都没教。” 唐玉道:“我怎么会信不过,我……行,去就去。”他想到骆冰的本事,自己增了几分胆气。 玉玲珑满眼感激瞧着几人,道:“你们……你们真的要帮我?” 天祈道:“当然是真的,我们人族有句话叫做‘为朋友两肋插刀’,大家既然是朋友了,我们一定会帮你。” 玉玲珑笑道:“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日照望着天祈道:“为朋友两肋插刀,真是一句好话。” 天祈微微笑了笑。扭头问道:“月灵,海里你应该也能下去吧?” 月灵道:“我懂避水诀,没问题的。” 唐玉道:“咱们是没问题,可是这个怎么办?”指了指苏欣悦。 五人瞧着她。天祈想了一下,道:“要不然先把欣悦安置一个地方,等我们回来了再来接她。” 苏欣悦道:“我不要,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岂不是很无聊?” 唐玉道:“那也没办法呀,你又下不去水,只能留在岸上。要不然……你回家去吧。” 苏欣悦气呼呼的道:“我不回家。” 唐玉道:“那你想怎么着?哎,对了,阿宝不是在你那手镯里吗?你可以跟它玩呀,我们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回来了。” 苏欣悦皱着眉头道:“阿宝有什么好玩的,我……我就想跟你们一起。” 唐玉无奈道:“你怎么跟我们一起?这是下海,不是在岸上,你想淹死呀?” 玉玲珑道:“欣悦当真也想下海?” 苏欣悦道:“行吗?” 玉玲珑道:“倒是有一个办法。” 苏欣悦喜道:“什么办法?” 玉玲珑道:“你只要戴上避水珠就没事了。” 苏欣悦好奇道:“避水珠?那是什么东西?” 玉玲珑从颈上取下一串项链,道:“这个就是避水珠,你带上它就能在海里生存,不会被海水淹了。”只看那项链甚是精美,五色的珊瑚装饰,上面带着一颗拇指肚大的白色珍珠,晶晶闪亮。 苏欣悦倍感神奇,接过那项链仔细瞧看。她见过的珠宝首饰无数,似这等既漂亮又神奇的项链还是第一次见,当真是喜欢之极。 玉玲珑也是女儿之身,自然明白女孩家的心思,微微一笑,道:“这串链子就送给你吧。” 苏欣悦欣喜如狂,道:“送给我?真的吗?” 玉玲珑笑道:“当然是真的,你们这样帮我,我送你串链子算什么?能认识你们这样的朋友,我高兴的很。”非凡 苏欣悦笑嘻嘻的道:“那太谢谢你了。” 唐玉斜了她一眼,道:“她帮什么忙,净碍事,这次带上她不又是一个累赘?” 苏欣悦反嘴道:“你才是个累赘呢。” 天祈道:“好了,欣悦的事情也解决了,那咱们就动身吧。” 苏欣悦忙道:“先等等,小红马怎么办?” 唐玉道:“是呀,你那小红马可下不去海。再说,我们也不会骑马去,你那小红马怎么安置?” 苏欣悦为难道:“那怎么办?总不能不要了吧?” 唐玉道:“说你是个累赘吧你还犟。” 天祈灵光一动,道:“有了,不是有如意镯吗?看看能不能将小红马收进里面去。” 唐玉道:“这能行吗?” 天祈道:“试试看呗,不行再说,你带欣悦去找马,我们先在这等着。” 唐玉背起苏欣悦,展开双翼,飞在空去,绕了几个圈,打了一个盘旋落了下去。 不一会,二人又飞了回来,只见苏欣悦一脸喜滋滋的笑意。天祈问道:“怎么样?行不行?” 苏欣悦笑道:“还是你的脑子好使,那小红马真的收了进去。” 天祈道:“行了就妥了,那咱们动身吧。玉玲珑,东海离这里大概有多远?” 玉玲珑想了想,道:“有一万多里吧。” 唐玉吃惊道:“乖乖,一万多里?” 天祈道:“还真是不近,那你带路吧。” 玉玲珑说道:“好。” 天祈侧身面向月灵道:“这路程可真远,我是飞不到了,看来又得你背我了。” 月灵微笑道:“我背你的还少么?你还用跟我客气?” 天祈笑着握着她的手,想说几句甜言蜜语,看四人在旁,又说不出口。 六人即刻动身,月灵负着天祈,唐玉背起苏欣悦,日照和玉玲珑单身独行,六人飞起空中,直向东方而去,穿云踩雾,当真是风驰电掣。 六人在空中行了两个多时辰,遥遥望见下方有一座城镇。他们斗战那山石巨人消耗了不少的体力,此番又飞了这三千多里,身心有些疲惫,腹中饥饿,六人商量了几句,为避免引起平民百姓的恐慌惊奇,在那城镇外落了下去。 六人徒步入城,找了一个大馆子走了进去,在靠窗处一张干净的桌椅上坐了下。六人中男俊女俏,都是少见的美人儿,自又吸引了餐馆里的人一片瞩目。那店伙计见有客上门,急忙迎了过来,笑吟吟的向六人推荐本店的名菜。六人点了十二个菜,又要了一坛酒,招呼那伙计下去准备。 唐玉心有惶惑,暗想:“东海龙皇,这肯定又是一个极其厉害的角色,要是打起来,我们几个是不是对手呀?”心里难安,问道:“玉玲珑,你舅舅的本事怎么样?” 玉玲珑道:“你是问他的功力?” 唐玉道:“当然了,要不然还能问什么?” 玉玲珑道:“不瞒你们说,我舅舅的功力确实很高。” 日照道:“想也可知,堂堂的东海龙皇,掌管天下水族,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唐玉道:“这不是麻烦了,要是打起来,咱们六个……不对,咱们五个,能是对手?”摆着手指,胡乱的指着桌上的人。 日照道:“多半不行。” 唐玉一拍桌子道:“那不是完蛋了。” 天祈道:“我们是去帮玉玲珑救人,你干么老想着跟人打架?” 唐玉道:“不是我想打,只怕到时候不打不行。” 月灵道:“唐玉,你是不是害怕了?” 天祈道:“是呀,这可不像你。” 唐玉道:“我……也不能说害怕,我这不是有点担心,在和你们商量么?” 日照道:“其实我们几个的功力都不弱,要是真有意外,大家合力一战也未必就会落败。” 玉玲珑道:“你们请放心,我舅舅平时待我还是很不错的,我们只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就说你们是我的朋友,到龙宫去做客,等把我父皇救出来,自有我父皇去对付他,你们不用担心。” 唐玉道:“可你父皇要是能敌过你舅舅又怎么会被困在万年玄冰里?” 天祈不耐道:“我说唐玉,你到底是怎么了?这瞻前顾后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你。” 唐玉道:“我这是问清楚,要做到知己知彼,这样行动起来才有把握。” 玉玲珑道:“唐玉有这样的顾虑也是应该的,但我父皇的功力绝对在我舅舅之上,我听海底婆婆说我父皇是在练功的时候被我舅舅偷袭的,要不然我父皇也不会被困在万年玄冰里。” 唐玉道:“听你这么说也有点靠谱了。” 几人说着话间,那小二将酒菜端了上来,几人边吃边聊。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天祈和唐玉又是性情中人,日照虽然外表冷酷,但内心也有着一份火热,三人满盏痛饮,甚是畅快。玉玲珑久居深海,少有饮酒,只陪着三人喝了一点,和月灵,苏欣悦自吃着菜。 六人用过酒菜,汇了账,徒步出城,到了城外又向东方飞去。 苏欣悦生性顽皮,事事好奇,多听人说大海神秘,从小到大母亲也给她讲过不少关于大海的故事。此次出门结交了不少神奇的朋友,她心里倍感欢喜。这时要亲赴东海,她仍跟做梦一般,心里满满的憧憬。可是想到说不定又要有惊天大战发生,心里禁不住有些后怕。 六人一路飞行,将近傍晚,离东海已不足两千里,便在海滨外的一个小镇中休息。 第二天醒来,已是红霞满天。六人洗漱了,吃了些早点,出来小镇接着向东飞。不到一个半时辰便到了东海海边上空。玉玲珑对大家说了句“下去吧”。六人背的背,驮的驮,一起落下地来。踩着软簌簌的沙滩,放眼望去,不由得震惊万状。只见眼前苍茫浩瀚,水天相接,白云点缀天空上,海水照映白云前,难辨究竟哪里是天,哪里是海,似乎天水已成一色。 天祈,唐玉,苏欣悦具是第一次见到大海,在月灵的意识里也从未有过大海的印象,四人这时得见,心里怦怦乱跳,激动异常。 只看红日倒海,磷光闪动如金蛇乱舞;巨浪翻滚,蓝白交璀似明珠击玉。既浩荡大气又不失柔美之感,宛如英雄伴美人,金童携玉女,其壮丽繁华极难用言语形容。 六人站在海边遥望了一阵,玉玲珑道:“大家请入海吧。” 天祈和月灵四目相视,微微一笑,两人自见到这大海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只觉得这天地是如此的美妙,二人就好像游玩至此,并不是来帮玉玲珑解救龙皇的。心念所及,互萌心意,真想抱在一起亲一亲,但见诸人在此,便忍住了这份缠绵的冲动。 唐玉心里惴惴,暗道:“奶奶的,死就死了,呸呸呸,说什么死,他们都不怕我怕什么?这么多人呢,就不信干不过他。” 苏欣悦转着头,目光在诸人脸上扫过,颤声道:“这……这真的要下呀。” 唐玉嗤笑一声,道:“怕了吧?不叫你来偏跟来。” 苏欣悦道:“我……谁怕了。可是……衣服湿了怎么办?” 玉玲珑笑道:“你把避水珠戴好,不会有事的。” 苏欣悦隔着衣服摸了摸颈中的珊瑚项链,道:“我戴好了。” 玉玲珑莫名的对日照有些紧张,瞧着他道:“你没问题吧。”语声稍稍有些颤抖。 日照道:“我没事。”淡淡的语声中也隐隐有着一丝发颤。 玉玲珑道:“那我先下,你们跟上了。”纵身跃起,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扑通”一声,一头扎进了海里便没了踪影。 日照也跟着扎了进去。 天祈同月灵相视一眼,二人手拉手,纵身飞了起来。天祈喊道:“唐玉,等你啊。”语声刚歇息,二人已没入海中。 唐玉望着海面眨了眨眼睛,对苏欣悦道:“走吧,还看什么。” 苏欣悦一脸苦寡之色的道:“我……我……” 唐玉拽着她道:“还我什么我,走了。” 苏欣悦心里怕极,揪着身子叫喊:“你别拽我,你别拽我,我……我怕……”几欲要哭了出来。 唐玉道:“有避水珠呢,你怕什么?走。”一手揽着苏欣悦的腰,纵身飞起半空。苏欣悦手足乱舞的大叫:“你个死鸟人,啊——” “扑通”一声,水花溅起,二人便即消没在了海水里,只留下海浪拍岸的声音“啪,啪,啪……”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情义赴东海(2) 六人沉入海中,不片刻便没入了海水深处。玉玲珑千年以来早已经习以为常,自是不觉得稀奇。但天祈,月灵,唐玉,苏欣悦,日照五人却惊奇之极,只见这海底的世界与外面的天地大是不同,放眼望去,满眼皆是五彩斑斓的珊瑚,礁石。 各色各样的鱼儿,大大小小的游来游去,见到人也不害怕,时时的过来转几圈,碰一碰,绕着人身子好似舞蹈一般团团旋转,甚是自由自在。几人只觉得眼花缭乱,像是到了一处神秘的花园中,心情畅爽之极。 在这海里的感觉与在外界感觉也是大不一样,整个身子都是轻飘飘的。几人手足并用的推水前行,也如同鱼儿一般。玉玲珑笑脸问道:“怎么样?海洋里美吗?” 天祈道:“东洋大海果然名不虚传,真如仙境一样。” 月灵笑道:“是呀,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漂亮的地方。” 唐玉惊讶道:“乖乖,真的下海了,这我做梦也想不到,只怕跟别人说人家还以为我有病呢。” 天祈,月灵,玉玲珑同时大笑起来。 苏欣悦也深为这奇妙的海底世界所吸引,看这也稀奇,那也美妙。但她心里也极其惶恐,情知这是大海,比不得陆地。她初时被唐玉强拽着入海,只吓得魂飞魄散,几欲大哭,没入海中以后立马闭住了嘴,生怕呛得一嘴海水淹死在里面,就一直憋着气。 后来憋的俏脸通红,实在受不了啦才呼了一口气,可也吓得心跳加速似打鼓一般。这时虽听几人言谈,可她仍不敢开口,鼓着嘴,只用两个鼻孔缓缓呼气。几条白肚红身的气泡鱼从她面前游过,胀着圆圆的鱼鳃,形象倒与她极其相似。 唐玉看向她,被她这搞怪的神情逗的嘿嘿直笑,伸手在她脸上按了按。苏欣悦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唐玉笑道:“你还害怕什么?能说话的。” 其余四人向他二人看来。 玉玲珑微笑道:“没事的欣悦,你戴有避水珠,在海里就跟我们水族一样,可以开口的。” 苏欣悦愣愣的摇了摇头。 唐玉忽指向一旁叫道:“哎,流星。” 天祈,月灵,日照,玉玲珑具是扭头向唐玉的指向瞧去,独有苏欣悦没有转头,只见一只簸箕大的海龟从旁游过,哪有什么流星。天祈道:“你耍什么宝,海里怎么会有流星?” 唐玉道:“就显你能,我是逗她呢你来拆台。”冲苏欣悦摆了一下头。 苏欣悦皱着眉头怒视着他,似是在说:“你当我傻子呀。” 唐玉嘿嘿一笑,道:“真的能说话,你说一句看看。” 苏欣悦使劲摇了一下头,怒“嗯”了一声。 唐玉笑道:“我还不信了。”伸手捏着苏欣悦两边的脸颊。 苏欣悦“嘟”的一声吐了几个水泡,又急又恼,张嘴咬在唐玉的手上。唐玉“啊哟”一声痛叫,道:“狗啊……”苏欣悦撇嘴一笑,既有些嗔恼又有些得意。 天祈,月灵,玉玲珑瞧着他二人怔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唐玉看了几人一眼,又看了看印在手背上的两行齿痕,心头一热,瞧着苏欣悦道:“咬人是吧?我也会。”抓住苏欣悦白藕般的右臂,张嘴便咬。苏欣悦吓得“啊哟”大叫。 唐玉咬她这一下远没有她咬唐玉的那一下重,只是轻轻的一啮,可苏欣悦被他惊吓极是气愤,骂道:“死鸟人,你敢咬我。”扭住唐玉便打,唐玉也是手爪乱扒的和她纠缠。 天祈,月灵,日照,玉玲珑停止了前游,停了下来看他二人打闹。天祈嗤的一笑,问玉玲珑道:“玉玲珑,这海里有没有海狗呀?” 玉玲珑自然知道天祈在拿唐玉和玉玲珑打趣,笑道:“海里倒是有一种小兽叫做海狗,不过像他们两个,怕是新品种。” 唐玉和苏欣悦闹的正欢,全没有听见天祈和玉玲珑耍笑他们。二人撕缠扭打,就好像两个闹翻的孩童打架,只不过这是在海洋里,二人身子飘浮,难以定住,揉来搅去,更显热闹。 日照道:“快拉开他们吧,这样要打到什么时候?” 天祈笑着道:“哎,先不忙,他们两个,嘿嘿,你不懂。” 唐玉乱扒之际,手向前推去,只觉得着手一软,下意识的捏了一把,突地一怔。 苏欣悦也是身子一颤,突然愣住了,瞪着眼睛低头瞧向唐玉的手,一脸呆滞。 二人停止了扭打,似是时间突然静谧了一般。天祈四人也是怔怔的瞧着他二人。只听天祈喃声道:“完了,这可不太妙。” 唐玉怔了片刻,急忙缩手,一脸歉然的道:“我……我不是……”话还没说完,苏欣悦羞恼之极,红着脸骂道:“不要脸。”“啪”的打了唐玉一个响亮的耳光,接着便对唐玉拳打脚踢,又打又骂。 唐玉这时也不再跟他纠缠,不闪不避的任凭她打骂,只是抱着脑袋连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日照摇头叹道:“这下想拉架也不成了。” 唐玉忽然抓住苏欣悦的双手,惊喜道:“哎,你能说话了,你可真厉害,在水里也能说话。” 苏欣悦怔了一下,突又皱起眉头,扁着嘴挣开唐玉的手,游到月灵身边,指着唐玉道:“月灵姐,他……他不要脸,他怎么能……”说着话脸上只红到耳朵跟子。 月灵道:“他也不是有意的。” 苏欣悦嗔道:“那也不行。” 天祈道:“好了欣悦,你忘记我们是来干什么了?可不能一直在这里耽搁,玉玲珑还等着呢。” 苏欣悦瞧向玉玲珑,道:“那快走吧。” 玉玲珑微微一笑,握着苏欣悦的手道:“不要紧的,这也没什么。” 苏欣悦气呼呼的瞪了唐玉一眼,这时气愤消了几分,心里反而有些窃喜和羞涩,又稍稍有些害怕,心脏怦怦乱跳。 六人又向前游去,天祈游近唐玉身边,嘿嘿一笑,道:“舒服了吧,这一巴掌倒也值得。” 唐玉白了他一眼,道:“可让你看个笑话。” 天祈笑道:“这能怪谁?你哪里不好抓往人家胸上抓,老实说,你是不是蓄谋已久?” 唐玉怒道:“你扯什么淡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天祈拍着他肩膀道:“哎哎,开个玩笑,别生气。” 忽然海水涌的甚急,五人正自诧异,只见十几尾白肚蓝皮的大鱼冲了过来。日照道:“小心,是鲨鱼。” 苏欣悦大吃一惊,道:“啊,我妈说鲨鱼会吃人的。” 天祈惊愕道:“还有吃人的鱼?”作势就要攻击。 玉玲珑微微一笑,道:“没事的,让我来。”游到五人身前,指着前面道:“都快快闪开,不要挡路。”只见那些鲨鱼都转身向左边游去。 苏欣悦惊讶道:“哇,这么听话呀。” 玉玲珑只微微一笑。 六人接着前行,途中大家加快了速度,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外。看那宫殿高大华美,雄阔之极,似是每一砖每一瓦都是由宝玉堆砌,闪闪放光,熠熠呈彩,端是海洋中的第一奇景。 玉玲珑指着那宫殿道:“那就是水晶宫。” 五人倍感惊奇。苏欣悦惊讶道:“那就是传说中的水晶宫呀,真的好漂亮啊。” 玉玲珑道:“大家要切记,你们是来龙宫做客的,不管见了谁都不要说其它的事。” 天祈微笑道:“放心好了,大家都明白。” 玉玲珑领着五人向水晶宫游去。将近水晶宫前,忽然从两旁蹿出四个形貌奇异的怪物来。苏欣悦心里惴惴,有些害怕,自言自语的悄声道:“这……这是大海怪。” 看那四个怪物身高一丈不止,腰似枯槐,头似水牛,具是生着八只脚,四只手,手中个持着一柄碗口粗细的三股钢叉,见了玉玲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齐声道:“欢迎公主回宫。” 玉玲珑道:“这几位是我朋友,来宫中做客,你们要好生伺候,不可怠慢。”语声铿锵有力,威严十足,和路上娇柔嘻笑的情景大不一样。 那四个怪物又齐声道:“是。” 苏欣悦喃喃道:“公主?是了,她爹爹是龙皇,她可不就是公主么?只是她这个公主不知道我俩谁大?” 唐玉道:“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苏欣悦瞥了他一眼,并不睬他,显还在为之前被他无意间抓到胸口的事而生气。 玉玲珑对五人道:“大家随我进宫吧。”爱书屋 六人穿过一片五彩斑斓的珊瑚群,落下身来,脚下踩着平平整整的水晶地板,心里都是不由得感叹。再看那宫殿,远观已是气派非凡,这时再近看,更是流光溢彩,巍峨之极。 玉玲珑领着五人步入宫门,穿过前楼,来到后殿,身处在这豪华之极之所,连身心都变的大不一样,天祈不禁暗想:“怪不得玉玲珑的舅舅要篡夺龙皇之位,这种诱惑可真是让人难以抵挡。” 六人来到一处殿门外,见门顶的一块金字大匾上写着“通明殿”三个闪光的金字,刚要进门,只听一人欢喜叫道:“小妹。” 六人扭头瞧去,只见一身着淡黄华服的男子走了过来。那男子步行如风,眉清目秀,除了头上长着一对犄角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以外,荣荣看来也算得一个俊美男子。走玉玲珑面前,微微而笑道:“你可算回来了,你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哥哥们都担心坏了。” 玉玲珑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就是在外面多玩了些日子。” 那男子道:“回来就好,下次可不许你乱跑了。这几位是……” 玉玲珑道:“这都是我的朋友,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天祈,这是月灵,这是日照,这是欣悦,这是唐玉。”分别指了指五人。 那男子向五人拱手致礼。 玉玲珑又指着那男子道:“这是我三哥敖闰。” 五人亦向他还了一礼。 敖闰笑道:“看来小妹在外面交了不少朋友,能下来海底的都不是凡人,欢迎各位。” 五人又向敖闰致了一礼。 敖闰道:“既然是小妹的朋友都不是外人,各位请。” 七人步入了“通明殿”中,八个丫鬟皆是彬彬行礼。苏欣悦悄声对唐玉道:“喂,他头上为什么会长角?” 唐玉低声道:“他是龙,当然有角了。” 苏欣悦道:“那为什么玉玲珑就没有?” 唐玉想了一下,道:“可能是品种不一样吧。” 苏欣悦噗嗤一笑,道:“是龙种不一样吧。” 唐玉见苏欣悦声音起高,道:“嘘,别乱说话。”苏欣悦急忙闭住了嘴,不再言语。这海底世界毕竟与外界不同,她心里没底,有些惊惧。 几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四名侍女各端着一个玉盘,奉来了四盘果子。看那四盘果子桃不像桃,杏不像杏,李不像李,桔不像桔,具是五人没见过的果品。不过清香出奇,馋馋诱人,倒让人胃口大开。 玉玲珑微笑道:“这果子只有海底才吃得到,你们快尝尝。” 敖闰笑道:“各位来的仓促,招待不周,就请先用些果品,稍后等我的兄弟们到了在设宴款待各位。”对一名侍女道:“三位太子在莲花亭,你去请他们过来,就说公主回来了。” 那侍女应了一声,起身向殿外走去。 五人初来乍到,具是有些局促。月灵生性爱吃果子,看着这奇特芳香的水果,口中馋液频生,拿了一个便咬了起来,入口甘甜爽脆,柔中带滑,甚是爽口。 天祈微微而笑,心道:“你倒是不客气。” 苏欣悦虽然不是很贪嘴,但这可是海里的果子,平常哪能吃的到,她生性好奇,非想尝尝这海里的水果是什么味儿,拿了一个也吃了起来。 天祈和唐玉见她二人吃的甚是爽嘴,不禁也口生馋液。唐玉低声问苏欣悦道:“甜不甜?” 苏欣悦一脸认真的道:“可甜了。” 唐玉咂了一下嘴,又问道:“什么味儿?” 苏欣悦道:“你吃一个不就知道了?” 她这句话说的满屋的人都听了去。玉玲珑知道几人有些架惧,微笑道:“大家不要客气,都是朋友就是一家人,尽管用。” 天祈和唐玉互视了一眼,二人也各拿了个果子吃了起来。玉玲珑见日照仍然不动,拿了一个果子递给他道:“给。” 日照接过,道:“多谢。”只拿在手里却是不吃。玉玲珑知他脾气有些内向,也不在多说。 敖闰笑问:“小妹,你这些日子老往外跑,外面都有什么好玩的,也跟三哥我说说。” 玉玲珑是出去找太阳黑子,看到外界的稀罕事也是少有参与,这时敖闰让她讲她哪里讲的出,为难起来。天祈看到她的脸色,知她心中所想,微笑道:“要说这外面的事可有的说,话说花花世界,还能少的了稀奇?” 敖闰也是久居深海,少有外出,这时也大感好奇,问道:“都有什么稀奇事?” 天祈道:“那可多了,吃的,看的,玩的,耍的,还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要想听我就给你讲几件我们的事。” 敖闰道:“那你快讲。” 天祈便将路上打抱不平的几件事杜撰了一番,将日照和玉玲珑添加了进去,说给敖闰听。凭着天祈编故事的本事,说的是口沫横飞,天花乱坠,只听得敖闰瞠目结舌,激动不已。唐玉心里好笑:“这家伙可真是个人才。” 几人说聊间,只见三个男子走了进来,看三人也是头生犄角,形容魁梧,不用猜便知是玉玲珑的另外三个哥哥。玉玲珑起身叫道:“大哥,二哥,四哥。” 右边那男子道:“你可算是回来了,听说你带来了朋友,就是这几位吗?” 玉玲珑笑道:“正是。”将天祈们五人又介绍了一遍。又分指着三人道:“这是我大哥敖广,这是我二哥敖钦,这是我四哥敖顺。” 天祈,唐玉,日照向三人抱拳一揖。 敖广笑道:“欢迎各位到龙宫做客。” 敖钦却有些不乐,微沉着脸色道:“龙宫乃是水族圣地,外人岂能随便闯入。” 天祈们五人互视了一眼。月灵道:“我们不是闯来的,是玉玲珑叫我们来的。” 玉玲珑道:“二哥,他们都是我朋友,来咱们家有什么不妥吗?”语气有些不忿。 敖钦道:“谁知道你交的什么朋友,要是丢了东西,哼哼。” 五人听了此话甚是气愤。 玉玲珑怒道:“敖钦,你不要太过分了,他们都是我朋友,不许你这么诋毁人。” 敖广打了个哈哈,道:“老二,你这是做什么,小妹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两个干什么又吵。玉玲珑,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二哥也是很挂念你的,你也知道,你二哥就是心直口快。” 玉玲珑道:“哼,我自己会款待我朋友,不用你们了。日照,天祈,我们走。”一甩手朝殿外走去。 五人随在她身后跟了出去,日照走到敖钦身边时冷冷的道:“你和你的兄妹可一点都不像。” 敖钦想要动怒,日照已走了过去。四位龙子具是皱着眉头,愣愣的留在了“通明殿”里。 六人出来门,玉玲珑深为敖钦的无礼不忿,向五人歉然道:“对不起,我二哥……” 天祈道:“没关系,我们是冲你来的,又不是冲你二哥,你不用在意。” 玉玲珑道:“谢谢你们,我二哥就是这样,我们两个一直都不合。算了,不说他了,我带你们去花园玩玩。” 苏欣悦兴奋笑道:“海底的花园,那肯定美的很,我们快去吧。” 玉玲珑领着五人来到花园中。但见这花园美妙异常,礁石为树,珊瑚为花;五彩缤纷照光洁,六色出奇飞鱼走;鱼参珊瑚似陆上飞鸟,礁石相伴如春草在阳。此种别致令人叹为观止,看了让人烦恼顿消。 在玉玲珑的带领下,五人观不尽的稀奇,看不够的新景。正赏玩间,忽听外面一个高亢的声音喊道:“龙皇回宫。” 玉玲珑道:“是我舅舅回来了,我得去见见。” 天祈道:“那大家一起去吧。” 日照道:“正要此意。” 玉玲珑满目深意的瞧着五人,点着头“嗯”了一声。 六人向花园外走去。唐玉对苏欣悦道:“一会你可不要乱说话。” 苏欣悦稍显不耐的道:“我知道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佯游大海暗设计 六人出来花园,来到“泰阳殿”,只见殿门外三十多名虾兵蟹将分两排齐站,个持刀兵在手。玉玲珑带着天祈,日照五人步入殿中,四位龙太子也在殿内,一位身材魁伟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殿中上首的金椅上与四位龙子说话。 看那男子身着一袭酱色的绣花长袍,头戴紫金宝冠,上嵌着三颗龙眼大小的明珠,闪闪放光。一张四方国字脸颇具威严,高鼻阔口,冷目如电,目光流盼之际极有威势。天祈不禁感叹:“好一个东海龙皇,果然威风。”此人正是现在的东海龙皇,烛坤。 玉玲珑走前几步,笑吟吟的道:“舅舅,你怎么才回来,我都想死你了。” 烛坤威严的脸色露出一丝微笑,道:“臭丫头,又拿话来哄我,你这一走就是几个月,还会想着我这个舅舅?” 玉玲珑娇笑道:“怎么会不想?只是这海里太闷了嘛,我才出去玩玩,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 烛坤道:“你呀,就是把你宠坏了,你看敖广,敖钦他们,谁像你一样?真是越大越不听话。” 玉玲珑笑道:“那我以后听话就是。哎,舅舅,要不然下次我们一起去玩吧,外面可好玩了,有吹糖人,有杂耍,有……” 烛坤脸色一沉,道:“打住,刚说过的话可忘记了,这才回来就又想着出去?” 玉玲珑嘻嘻笑了笑,一脸俏皮之色的。 天祈和日照互视了一眼,具是暗想:“玉玲珑还真是聪明。” 烛坤又道:“听你大哥说你带回来了几个朋友,就是这几位吗?” 玉玲珑笑道:“是呀,我来给你介绍,这是天祈,这是日照,这是月灵,这是欣悦,这个是唐玉,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快呀,快给我舅舅行礼。” 五人躬身抱拳,齐声道:“参见龙皇。”这句话是五人提前练好的,此时一齐说出也不混乱。 烛坤道:“免了,能下到海里来看来你们也不是一般人,只是海底神秘莫测,你们前来做客欢迎之至,但千万不可乱闯,若是出了意外对你们可没有好处。” 玉玲珑道:“舅舅尽管放心,我会照顾好我朋友的。他们要是出了意外,我也会良心不安的。” 烛坤点着头道:“那就好。” 玉玲珑道:“那我们出去玩了?” 烛坤摆了摆手,道:“去吧。” 六人走出“泰阳殿”,向左走去,行到一处回廊。苏欣悦道:“你舅舅怎么凶巴巴的,吓得我们都不敢说话。” 唐玉道:“你不说话最好。” 天祈问玉玲珑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玉玲珑皱着眉头,道:“说真的,我其实有点怕。” 天祈道:“是呀,看你舅舅威风八面的,我也有些紧张。” 唐玉道:“那怎么办?是动手……还是不动手?” 天祈问日照道:“日照,你觉得呢?” 日照道:“这龙皇看起来是个十分精细之人,我们贸然来到海底,难保他不会有什么猜疑,我觉得还是等个两三天再说。”又面向玉玲珑道:“玉玲珑,你应该知道这几天我们做什么。” 玉玲珑想了想,对日照微微一笑,道:“我明白。” 几人一起向前走去。 玉玲珑带着五人在海底玩了一阵,太阳落去,海底也慢慢陷入了黑暗。不过,海底奇异非常,有不少的珊瑚,石头都会发光,夜晚看去,整个海洋更显得美妙无比,再加上那些闪亮的明珠,更加奇幻莫测。 玉玲珑领着大伙来到自己的寝宫,吩咐四个鱼女备来了酒菜,都是五人没吃过的海洋特产。看着这些五颜六色的菜肴,五人胃口大开。既和玉玲珑相熟,大家也都不谦让,唐玉和天祈率先动筷夹菜,吃到口中滑腻爽口,唇齿留香,两人大呼“真好吃”。 玉玲珑交得知心挚友,心情大好之极,笑道:“好吃就多吃点。来,月灵,欣悦,你们也吃。”给二女各夹了一筷菜。 唐玉起身拿过酒壶,笑道:“还是这个实在点,海里的酒,不尝尝可真是太可惜了。”将桌上的六个酒杯都倒满了酒。放下酒壶,端起杯道:“来,大家先干一杯再说。” 月灵道:“你们知道我不会喝酒的,你们喝吧。” 苏欣悦道:“我也不喝,还是菜好吃。” 唐玉道:“大家这是第一次来龙宫,不喝一杯算怎么回事?来来来,喝醉了也不怕。” 天祈道:“月灵,你就喝这一杯,这也是对主人家的尊敬。” 月灵道:“那好吧,我就喝一杯。” 唐玉道:“跟屁虫,月灵都喝了,你也喝一杯呗?” 苏欣悦看了月灵一眼,道:“喝一杯就喝一杯。”顿了一下,忽觉得不对,骂道:“你才是跟屁虫。” 唐玉笑道:“谁跟屁虫谁知道。” 六人都举起杯。月灵和苏欣悦只抿了一小口。酒入口中,二女具是一怔,互相看着对方。天祈,唐玉,玉玲珑,日照四人一饮而尽。除玉玲珑以外,三人具是微微皱着眉头。唐玉咂了咂嘴,道:“玉玲珑,你这是什么酒啊?” 天祈道:“是啊,怎么淡的跟水一样。” 玉玲珑微笑道:“这海里的酒比不得陆上的酒,是淡了一些。” 日照瞧着手中酒杯道:“唇留齿含香,淡而清爽,倒有一种清奇的香味,算得上美酒。” 唐玉道:“哎呀,你说的这些我不懂,还是烈酒喝着有滋味。” 天祈道:“日照说的不错,是有一股别致的香味。你想喝烈酒,现在可没地儿找去。” 唐玉叹道:“那我只能对付着喝了。”又给几人满上了杯。这海酒淡而清香,醇而不辣,月灵和苏欣悦也叫着要喝,六人把盏饮宴,甚是畅爽。正吃喝的起劲,只听一个爽朗的笑声传来:“小妹,你在‘玲珑宫’设宴,怎么也不通知我们?” 六人瞧去,正是敖闰和敖顺走了进来,敖闰怀中还抱着一坛美酒。六人站起身来,玉玲珑微显诧异的道:“三哥,四哥,你们怎么来了?” 敖闰笑道:“你既然有朋友来,做哥哥的怎么能不一尽地主之谊?” 玉玲珑笑道:“那快请坐。”扭头对一鱼女说道:“红妹,你去再拿两副碗筷来。” 那鱼女应了一声,走出门去。 敖闰和敖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玉玲珑问道:“大哥,二哥呢?” 敖顺道:“舅舅找他们有事,没能过来。” 玉玲珑微笑道:“还是你们两个好,惦记着我。” 两位龙子哈哈笑了笑。 唐玉道:“先别说别的,敖闰大哥,一看你这坛酒就是难得的美酒,你们来的可真是太及时了。” 敖闰道:“那是当然,这坛酒我可是珍藏了三百多年,就猜你们喝不惯海里的酒,我这才拿来。” 唐玉惊讶道:“三百多年的酒,那可得尝尝,来来来,快倒上。” 敖闰打开坛塞,一股浓香扑鼻而来,只闻不喝已让人沉醉了三分。 那鱼女拿来了碗筷酒杯,敖闰倒上酒,五个男子举盏畅饮,果然是香醇无比。天祈和唐玉哈了一口气,大声感叹:“真是好酒。” 一桌人动筷慢饮,边吃边聊,渐渐的酒酣耳热。敖闰,敖顺对玉玲珑这个小妹极是疼爱,此番看在她的面上来招待天祈等人。可他二人少饮烈酒,不胜酒力,又遇到天祈和唐玉这两个海量之人,渐渐的有些醉了,眼睛现出迷离之色。 天祈和唐玉却是逢这三百年的窖藏美酒,喝的酣畅淋漓,直呼痛快。日照担心酒多误事,对天祈道:“天祈,已经差不多了,不能再喝了。” 天祈虽然性格直爽,但却并不糊涂,明白日照的用心,道:“好了唐玉,不能再喝了。”56 唐玉正在兴头上,笑道:“我还没过瘾呢,反正救龙皇也不着急。” 天祈,日照,玉玲珑具是心里一紧。玉玲珑最明白两个哥哥的性子,尤其是敖闰最藏不住话,生怕他们两个听出端倪。 天祈急在唐玉腿上拍了一下,瞪着他道:“你喝醉了是吧?”语气有些嗔怒。 唐玉怔了一下,忙闭住了嘴。 敖顺醉醺醺的道:“舅舅不……不在这里,醉了也没……没关系,你们来到东海就是客人,我们可要好……好好招待,是吧小妹。” 幸亏二人已醉,没听全唐玉的话,还以为他是再说烛坤。天祈道:“玉玲珑,还是送你两个哥哥回去吧。”向玉玲珑微微点头,使了个眼色。 玉玲珑道:“我正想送他们。” 六人起身。日照和玉玲珑扶着敖闰,天祈和唐玉扶着敖顺。这三百年窖藏美酒后劲甚大,两位龙子刚才还只是浅醉,现在已经不省人事。四人扶着他们两个起身。天祈道:“月灵,你和欣悦先留在这里,我们等等就回来。” 二女答应了。四人搀着两位龙子走出“玲珑宫”来。玉玲珑叫住四个巡海的蟹将,将两位龙子个送回了宫去。 四人又回来“玲珑宫”。苏欣悦正在笑嘻嘻的问四个侍女是什么鱼变的。玉玲珑笑道:“欣悦妹妹,你可真调皮,怎么开起我侍女的玩笑来了。” 苏欣悦笑道:“我已经知道了,她们都给我说了,红鲤鱼,黄花鱼,青莲鱼,紫萝鱼。”分别指了指四个鱼女。突又发了好奇,问道:“月灵姐,你说把她们炖鱼汤好吃吗?” 月灵愣愣的“啊”了一声。四个鱼女吓得一阵脸绿。唐玉道:“别胡说八道,还把你做人肉汤呢。” 苏欣悦笑嘻嘻道:“我是开玩笑的。四位鱼妹妹,我是说着玩的哦,可别当真。” 唐玉嗤笑道:“还鱼妹妹,你给她们当重孙女人家还嫌你小呢。” 苏欣悦反唇相击:“那你当孙子。” 玉玲珑暗笑苏欣悦皮性,道:“时间也不早了,大家还是早点休息吧。”便即领着四位鱼女在“玲珑宫”给五人安排了房间,请五人就寝。 第二日,玉玲珑领着五人在海底各处游玩,尽观海中美景。天祈和日照心思缜密,发现总有一只海蟹跟着他们,六人行到哪里,那只海蟹便跟到哪里。二人明白这是一个探子,却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二人合计推敲一番,心想不是龙皇便是敖钦。当下不动声色,悄悄将此事告知了其他四人。六人都明白危险藏伏,只游玩赏景,说聊闲事,决口不提龙皇之事,便似真的只是来东海做客游玩一般。 一连三天。到了第四天,那只海蟹没再出现。可三人既已清楚被跟踪了,也不敢贸然行动,只能暂忍一时。 在龙皇寝宫里,烛坤正在闭目运转体内元丹的周天数,那只跟踪玉玲珑等人的河蟹从门口爬了进来。烛坤睁开眼睛,问道:“他们还在游玩吗?” 那海蟹挥舞这钳子,吱吱叫了几声。 烛坤又问道:“他们都去了哪里?” 那海蟹又叫了几声。 烛坤又问:“他们没去藏牌界?” 那海蟹摆了摆钳子,又叫了两声。 烛坤想了一下,道:“没事了,你去吧。”那海蟹爬出了门去。 烛坤愣着神想了片刻,自言道:“难道是我多心了?可我总感觉玉玲珑这次回来有些不对劲。这两年她总是往外跑,上次她问我‘藏牌界’为什么不让人进,难道她已经知道了?可也不对呀,她对我的态度丝毫没变。哼,谅几个娃娃也搞不出什么诡计,只可恨他始终不肯说出龙珠的所在,当真令人气恼……” 玉玲珑六人在海底又玩了两日,确定再没有可疑的东西跟踪。这一日,天还没亮六人便起了床,这是六人提前商量好的。出来“玲珑宫”,向水晶宫外行去。六人张目后顾,确定没有被跟踪,潜水直往南行。绕着海底兜了好大一个圈子又向东行,后又转而向北。 苏欣悦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呀?怎么一直转圈子?” 天祈道:“别多问,跟着走就是了。” 唐玉颤声道:“我……我有点紧张啊,这……我觉得那龙皇真不是好惹的,要是被他发现了,咱们可就完蛋了。” 月灵道:“你个胆小鬼,尽说丧气话。” 日照道:“冒一下险是必要的。” 玉玲珑道:“等救出了我父皇,一定要好好谢谢你们。” 唐玉本想说“其实你舅舅对你不错,你干么一定要救你父皇。”刚动这个念头便觉自己想差了,她舅舅就是千般好,万般好,毕竟是一个虚伪小人,又怎么及得上她亲爹爹?说道:“我们既然是去做大事,带上这个累赘不是麻烦?” 天祈道:“要是把欣悦一个人留下来,能不引起怀疑?欣悦在说露了才是真的麻烦,那时候就真让你说中了,‘咱们完蛋了’。” 苏欣悦道:“原来你们是嫌我累赘呀,那好,我回去。” 唐玉忙拉住她道:“哎哎,你还是跟着吧。” 苏欣悦自也是知道现在大家肯定不会让她回去,故做个姿态。 六人潜游了半个多时辰,一路向北,再没有变过方向。只见前面的礁石越来越密,海草也越来越多,海水渐渐变的有些浑浊。玉玲珑指着道:“前面就是‘藏牌界’的背面,就快到了。”玉玲珑在昨晚已将她父亲被囚禁在“藏牌界”的事跟五人说了。 天祈问道:“干么要走背面,不从正面走?” 玉玲珑道:“正面有海兵把守,要是惊动了我舅舅就麻烦了,你们不知道,‘藏牌界’是海底的禁地,就是他颁下的,我上次要不是被海底旋风卷进‘藏牌界’,还不知道我父皇就被困在那里呢。” 唐玉道:“你舅舅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玉玲珑诧异道:“无银三百两?什么意思?” 天祈道:“他是说你舅舅这是自作聪明,实际上愚蠢之极。” 玉玲珑叹道:“管他是聪明还是愚蠢,我只想快点救出我父皇。” 几人说行间,已潜进了这片浓密的礁石群。忽见前方有一个人头鱼身的老婆婆阻路,五人心里一惊,暗想:“难道被识破了,等着守株待兔呢。” 玉玲珑道:“大家别紧张,是海底婆婆。” 六人游到近前,悬身半空。那老婆婆操着苍老的声音道:“小公主,你可算来了。” 玉玲珑稍显诧异的道:“婆婆,你怎么在这里?” 海底婆婆道:“自从你回来我就知道了,我猜想你一定不会走正面,就在这里等你了。这几位是……” 玉玲珑道:“他们都是我朋友,相约来救我父皇的。” 海底婆婆点了点头,道:“看来你已经找到太阳黑子了。” 玉玲珑将太阳黑子从怀里掏出,道:“你看。” 海底婆婆诧异道:“这是……” 玉玲珑道:“这白色的是雄性太阳黑子,那黑色的是雌的,只有雄的才具有高强的热能,这你不知道吧。” 海底婆婆道:“原来如此,倒是我老婆子孤陋寡闻了,看来救你父皇脱困是有望了。” 玉玲珑道:“我这几位朋友都好的很,他们本领高强,一定能救我父皇出来的。” 海底婆婆道:“那你快去吧。” 玉玲珑道:“你不跟我们去吗?” 海底婆婆道:“我这把老骨头可不行,前面的风大得很。” 玉玲珑道:“那我们去了,婆婆你保重。” 天祈们五人也向海底婆婆道了别,随玉玲珑向前游去。 海底婆婆在后面喊道:“小公主多加小心。”声入六人耳,六人早去的远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破冰长磕浪翻涌 游过那片礁石,又潜了一阵,只见眼前出现一排山峦。看那山也不甚高,乱峰插簇,如刀劈斧凿,山谷中时时有大风吹来,涌的海水一荡一荡。 陆上的高山大川天祈,唐玉,月灵,苏欣悦自然见过不少,可却没想到在这海里也有山。虽比不得陆上那些名山高川巍峨险峻,但在这海里见到山也让四人倍感惊奇。天祈禁不住好奇,问道:“怎么你们海里也有山吗?” 玉玲珑道:“大海和陆地其实也只是有水和没水的区别,其他方面都差不多,陆地是人类居住,大海是水族居住,大家都是天地的子女。” 天祈道:“‘都是天地的子女’,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样的大道理,倒和我师傅说的‘天地大同’如出一辙。” 玉玲珑笑道:“这哪是我说的,是我小时候我父皇跟我讲的。” 天祈心想:“看来玉玲珑的父亲也是一位得道高人,不,应该是得道高龙。” 日照道:“天地一直处于运动之中,山川河流,海洋湖泊都是天地造化的结果,海中有山这也不足为奇。” 几人说行间便到了那山峦之前,落下地来,只听得山中呼呼大响,似乎风势不小。天祈心想:“山川海洋既是天地造化的结果,那这海风也当是天地的产物了。”问道:“玉玲珑,这里应该就是‘藏牌界’了吧?” 玉玲珑道:“没错。” 天祈道:“那快走呀,还站着干什么?” 玉玲珑道:“让我想一想,上次我是被海底旋风卷进来的,可现在……我不记得位置了。” 日照道:“不着急,你好好想。” 玉玲珑游目四顾,瞧望着眼前这排大山,想了一会,道:“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干站着我也想不出来。” 天祈道:“说的也是,到里面或许你就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六人顺着山口往里面走去。苏欣悦心里怦怦乱跳,有些害怕,悄声对唐玉道:“这里会不会有怪物呀,我总感觉不对劲。” 唐玉笑道:“你也感觉不对劲了?这里当然有怪物,而且是三个脑袋,六只眼睛,八只手,专吃女孩子,还不带吐骨头的。” 苏欣悦被他吓得脸色铁青,心跳愈烈,颤声道:“为……为什么专吃女孩子?” 唐玉正色道:“这你还不明白?”拉着她左臂,撩起衣袖,露出她雪藕似的手臂来,又将自己的手臂露出,两条手臂并在一起,道:“咱俩谁白?” 苏欣悦见唐玉肤色略黑,而自己的皮肤凝脂如玉,道:“当然是我白了。” 唐玉道:“这不就结了,你看你白白嫩嫩的,海怪肯定爱吃,我这又柴又黑,就是让他吃他也不吃,你可得小心点。” 苏欣悦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暗觉有理,心里更加害怕,而月灵和玉玲珑又本领极高,那海怪肯定专找软的欺负,打定主意,要是海怪出来,自己先跑。 天祈道:“唐玉,你别吓唬她了,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就真有什么怪物,我们这些人还能怕它?” 苏欣悦知唐玉又在逗她,瞪了他一眼,嗔道:“你真坏,我不跟你走一起了,哼。”一甩手,向月灵身边走去。 六人在山中行了一阵,听得风声呼啸,但这里的风却并不是很大,心里奇怪。天祈道:“这风到底在哪刮的?” 玉玲珑听天祈说风,脑中灵光一闪,喜道:“对了,找风。” 天祈诧异道:“找风?什么意思?” 玉玲珑道:“我上次就是被风刮进来见到我父皇的,只要找到了风口,就一定能找到我父皇在哪里。” 天祈道:“你不早说,那快点找风口吧。” 日照道:“咱们要尽快,出来的时候可不小了,拖的久了,不免让人怀疑。” 大家都觉得日照的话有理,不敢再多耽,察辨着风向寻去。到了前面,遇到一座山峰相阻,左右两边却是有路。玉玲珑侧着耳朵,左右听了听,见左边风声更响,指着道:“往这走。”五人随她行去。 想这山中峭峰参差,高低不定,任何大一点的响声都是回声不断,就好像百千人齐声呐喊,要辨着声音寻出其中一个人来当真不易。这山中风声虽大,但在人听来好像四面八方都是风声,再加上海水阻塞,着实难辨风源。玉玲珑能听声辨位,想是与她长居深海有莫大的关系,要是让天祈他们来找,只怕要将这山中寻个遍才行。 六人正行间,忽听在风声中隐隐夹杂着“丝丝”的微响声,密密集集,听来让人头皮发麻,极不舒服。六人心里奇怪,竞相询问。唐玉却听这声音有些熟悉,一怔之下,大惊恍然,叫道:“蛇,蛇,是蛇。” 苏欣悦曾与唐玉一起遭遇过群蛇围攻,这时听这密密匝匝的“丝丝”声,还不知道有几千万条,想起那些花绿斑斓的蠕虫,她背脊一阵冷寒,汗毛根根竖起,紧紧挽着月灵的手臂。 月灵扭头对她道:“别害怕。” 可苏欣悦那次被蛇咬,险些丧命,她怎能不怕,浑身颤抖。 只听那“丝丝”的响声越来越响,好像正是朝这边而来。玉玲珑诧异道:“海里是有海蛇,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多聚在一起?” 那“丝丝”的响声越来越近,密密匝匝的好像就在耳边。日照沉声道:“小心,要来了。”话刚说完,只见前面二十丈处的一座山峰后面,“嗡”的一声,黑漆漆的涌出无数条黑蛇来,蜿蜒蠕动,瘆人之极。六人心里都是一凛。 苏欣悦“啊哟”一声尖叫,连连顿脚。 玉玲珑惊道:“小心,是钻头蜂。” 天祈冷眉一凝,道:“让我来。”抽出神锋宝剑,倒提在手,催运“狂龙真气”,宝剑一挥,一招“野火燎原”使出,一股火焰巨浪从赤红的剑身卷将出去,直扑向那些黑蛇。 火光中只见那些黑蛇揪着身子的缠动,乱作一团,发出“嗤嗤”的响声,一股恶腥的臭味夹着焦糊味直扑六人的鼻中,难闻之极,六人急忙用手捂住口鼻,深皱着眉头。 待火焰烧尽,那些蛇也具数化为灰烬,可是臭味仍在。六人松开手,露出口鼻来,依然一副极其难受的神情。月灵和苏欣悦忍不住呕吐起来,天祈和唐玉急忙分拍着二女的后背。月灵苦着脸道:“真的好难闻呀。” 苏欣悦“呕”了一声,连连拍着胸口,干咽了一下喉咙,道:“这是我这辈子闻过最难闻的味儿,比屎还臭。” 几人被熏的都不想开口。待臭味散的差不多,天祈才问道:“这钻头蜂到底什么玩意?” 玉玲珑道:“在海里有一种体型巨大的鱼,叫做鲸鱼。它们死了以后,从身体里会腐化出一种海蛇,就是钻头蜂。这种蛇有剧毒,幸亏你们没被它咬到,要不然可就麻烦了。但是一次这么多钻头蜂,我也是头一次见。” 苏欣悦道:“你不是龙吗?海蛇还敢攻击你?你干么不像指挥鲨鱼那样指挥它们?” 玉玲珑道:“确切来说它们是一种腐尸虫。因为我身上有龙气,它们是不敢攻击我,可我也指挥不了它们。” 日照道:“先不要说这个了,还是尽快找你父亲吧。” 天祈道:“对,找龙皇要紧。” 苏欣悦指着前面道:“可是……会不会还有蛇?” 天祈道:“这里是有些怪,大家都小心些。”手中紧握着神锋宝剑,行在最前。其他人也暗运真气,小心提防。 穿过这个小谷口,见再无什么毒虫蛇物,六人才略略松了一口气。玉玲珑听声辩位,领着大家又向右行去。走了一阵,果见大风迎面吹来。玉玲珑大喜叫道:“找到了,就在前面。”快步向前跑去。 五人急忙跟上,天祈在后喊道:“你小心些。” 六人奔了三十多丈远,突然止步,只见面前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遥遥下望,黑咕隆咚,其深不知几何,呼呼的大风从谷底吹来,涌动着周围的海水不断翻动。 唐玉惊讶道:“玉玲珑,你没搞错吧?这……这没路了呀。” 玉玲珑坚定的道:“不会错的,就是这里,我上次就是被一个旋风卷下去的,就是这样一个深谷,一定就是这里,我父皇就在下面。”她声音颤抖,越说越激动。 日照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快下去吧。” 天祈道:“先别忙,让我先下去看看,要是没什么意外你们在下。” 月灵急道:“不行,我要和你一起下。”图播天下 天祈微微一笑,道:“这又没什么危险,我就是先下去看看,你跟大家先在这里等着。” 月灵皱着眉头道:“那也不行。” 天祈轻轻拍着她肩膀道:“听话了,乖。” 月灵拽着他手道:“我不。” 玉玲珑道:“天祈,还是我先下吧,怎么说也该我下。” 突然,一个人影闪出,向深渊里跳去,正是日照。五人一怔,纷纷探头向下张望,只见这风好不狂烈,吹的五人几欲睁不开眼。 忽然,日照又从底下蹿了上来,身子向外一旋,落在了地上。天祈忙问:“怎么样?” 日照摇着头道:“不行,下面风太大了,根本探不到底。” 天祈道:“风是从下面吹上来的,这里的风都这样大,下面可想而知。” 唐玉道:“那怎么办?这下不去如何是好?” 日照道:“是风就有源头,大家合力发功试试,看能不能破了这风势。” 几人都表示同意。苏欣悦站开一旁,月灵,天祈,唐玉,日照,玉玲珑五人并排站在崖边,各自集运真力,五个水晶圆球向崖底击去。 过了一阵,只见风势仍然未减,五人合力发出的功力足可轰塌一座小山峰,可打入这崖底竟好似泥牛入海,一点动静也没有。唐玉哀声叹道:“完了,一点用也没有。” 天祈道:“别泄气,要不然再试一次。” 日照道:“照此看来是没用,再试几次也是一样。” 天祈道:“那怎么办?” 日照想了片刻,道:“倒是有个主意可以一试。” 天祈问道:“什么主意?” 日照对玉玲珑道:“玉玲珑,看来你必须现出真身了。” 玉玲珑诧异道:“现真身?” 日照道:“对,只有你的灵龙之气才能顶住这狂风,我们随着你一起下去。” 玉玲珑将“灵龙之气”听成了“玲珑之气”,她名叫玉玲珑,心想:“怎么我的气就能顶住狂风?他说话怎么含含糊糊的。”问道:“你说我的气……到底要我怎么做?”她念及她父皇心切,一直被阻在这崖上下不去,心里焦急,语气有些嗔恼。 日照也不恼怒,缓缓说道:“你只有化出龙身,利用你的龙气才能冲开这狂风的阻隔,盘着我们,大家才能下得去,要不然,即使你一个人下去了也无济于事。” 日照将话这样说开了,大家才听明白。天祈道:“既然这样,玉玲珑,你就快变吧。” 玉玲珑心道:“原来是说龙气,那干么要加个‘灵’字。”她自不知道“灵”字在鲲蛟一族是一个极神圣的字,日照用“灵”字相称她乃是对她的尊爱。当然,她即使问日照,依着日照的性格也不见的会跟她说。 玉玲珑转动心念,改变周身经络,身上立即现出一片五色光华,氤氲幻彩,华丽之极。几人睁眼瞧看,暗暗赞美。只见她身子一摇,一声清亮的龙吟发出,便见一条通体粉艳的小龙飞了起来,蜿蜒缠动了两圈,定在了上空。 五人仰头上观。苏欣悦大瞪着眼睛,指着那小龙惊呼道:“哇,是真龙啊。” 唐玉叹道:“乖乖,这可是真的。” 日照对玉玲珑道:“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玉玲珑轻吟一声,点了点头。 日照对五人道:“来吧,大家拉着手。” 五人站成一个圈,手拉着手连在一起。日照对玉玲珑道:“好了。” 玉玲珑从上空俯冲下来,缠着五人的身子向那深渊下飞去。烈风罩面,在玉玲珑龙气的保护之下,那谷底的风势虽然越来越强,但对五人却没有丝毫影响。 只见这深谷好不高深,了了盘算足有千丈。在两边的石壁上各有一个大洞,强风正是从这两个洞中吹出来的,过了这两个石洞便再没有风。不片刻,一龙五人便落到了谷底,玉玲珑又现回了人身。 只见在这谷底左边的墙壁有一个大石窟,高宽个有七八丈,其深却不知有多少。玉玲珑望着那石窟眼泪刷的流了出来,指着石窟颤声道:“是……是这里,是这里,父皇。”疾步向那石窟里奔去。 五人互看了一眼,急忙跟了进去。奔出一百多丈远,只见这石窟深处悬着一块巨冰,上缚着八条碗口粗细的铁链连在四周的石壁上,冰中隐隐能瞧见一条金龙的影子。 玉玲珑既悲痛又欢喜,痛的是父亲被囚禁于此数百年难见天安日,喜的是找到了太阳黑子父亲马上就可以脱困。喜笑盈盈的泪流满面,对着那巨冰道:“父皇,我是‘小不乖’,我来救你了,你马上就能出来。”声音哽咽,不知是在为父亲被困于此而遭罪感到悲伤,还是因为马上就能父女重逢而欣喜,或许两者都有。 天祈道:“还是赶快救你父皇出来再说。” 玉玲珑擦了擦眼泪,笑道:“对。”从怀中掏出太阳黑子,道:“有劳大家了。” 天祈道问:“日照,应该怎么做?” 日照将太阳黑子从玉玲珑手中接过,运了一股真气将其包裹,轻轻向上一抛,悬浮在了巨冰的上空,道:“还是老样子,大家催运真气,将太阳黑子内的能量激发出来。切记,这雄性太阳黑子可比雌性要强横的多,大家一定要一鼓作气,避免被它反击。” 唐玉道:“放心好了,大家都会拿出全力来的。” 日照回头对苏欣悦道:“你最好站远些。” 唐玉正色道:“欣悦,站开些。” 苏欣悦点了点头,退到了后面。 五人并排站定,各自将体内的真气提运到了极高点。日照道:“开始。”五人双掌齐出,金,红,紫,白,青十道光束从五人掌中发出,加在了太阳黑子上。 只见那太阳黑子立即七彩升华,光芒大作,似一颗金黄的太阳闪闪放光。苏欣悦被光芒刺的眼睛疼,背过了脸去。五人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反弹之力在阻碍自己运功。日照沉声道:“再加把劲。”五人“嘿”了一声,又加强了功力,源源不断的将真力加注在太阳黑子上。 渐渐的,五人的身上,额上都出了汗,心脏也跳的越来越急。日照又道:“再来。”五人又“嘿”了一声,再加了几分功力。 突然,五人感觉那反弹之力消失了去,一圈光华似水波纹一般从太阳黑子四周扩散开来。日照知道大功已经告成,道:“收功。”五人齐撤掌力。 只见从那太阳黑子中照出一束金色的光束,加在那巨冰之上。这石窟里瞬间好像一个大火炉一样,烤的六人热汗滚淌,口焦舌燥。可六人都明白,这是太阳黑子的能量所致,万年玄冰即将破碎,龙皇现世就在眼前,都是瞧着那巨冰,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突然“咔”的一声,六人的心脏也是随着这“咔”的一声“突”的一跳。接着又听见“咔咔”几声,六人的身子具是一颤。接着便听见连珠炮似的“咔咔……”声响。六人大睁着眼睛瞧着那万年玄冰,只见冰面上慢慢裂开数道细纹,细纹延展开来,随着“咔咔”的脆响声越来越密,越来越集。 天祈猛然一怔,大呼:“小心。”急忙集运真气,双掌前推,结成一面金色的光幕。 其他四人一怔之下也急忙在身前做好防护。刚刚完成,只听“嘭”的一声似天塌地陷,便见那万年玄冰爆裂开来,无数块冰凌四散乱飞。破冰爆裂的能量冲击着整个石窟连着这片海域一阵摇晃,浪潮翻涌似山呼海啸,一声龙吟发出更是石破天惊。 六人仰头上观,只见一条金龙在“砰砰”坠落的乱石中盘旋飞舞,不断发出高亢的龙啸。玉玲珑流着眼泪望着那条金龙,哽咽道:“父……父皇,父皇。” 天祈急叫:“快走,这里要塌了,快。”抓着月灵向外跑去。 唐玉也急拽着苏欣悦跑出洞去。 日照对玉玲珑道:“先出去再说,你父亲刚出来,情绪不稳,快走。”玉玲珑不为所动,仍望着那上空的金龙。日照既有些着急又有些无奈,道:“你发什么呆,快走啊。”拽着她手,转身急向前奔。 六人奔出洞口,纵身向上飞去,脱离了这山摇地动,乱石砸撞的深渊。整个海洋一时间陷入了恐慌之中,所有的鱼虾鳌鳖具是龟缩在洞中,鲸鲨海兽藏身不敢露形,瑟瑟发抖的埋身在砂石之中。 急浪滔天,海面上也是浪涌不断,一丈高过一丈,一层盖过一层,连着水晶宫一阵摇晃。巡海夜叉个个心惊肉跳,虾兵蟹将全全六神无主。龙吟之声响彻海域数百里,四位龙子正在各自的宫殿,慌急出来张望,敖广大呼:“这是怎么回事?谁在闹海。” 第一百三十四章 雷电交怒海争雄(1) 烛坤正在寝宫密室修炼龙族密学“龙神怒”,听到狂霸的龙啸之音,大吃一惊,暗道不好,双眼布满恐惧,咬牙切齿的骂道:“果然是几个小畜生搞的鬼,妈的。” 转念又想:“我和敖歆都练到了‘龙神怒’第六重,他被我囚禁了八百余年,功力早废,我有何惧哉?哼,这可怪不得我了……” 一个歹毒的念头在心里生出,定要将敖家满门杀绝殆尽,那随玉玲珑而来的几个小鬼更加不能放过。想着站起身来,在墙壁的一块方砖上敲了三下,“嚓啦”一声,密室门打了开,烛坤走出密室,出来寝宫。正迎着一海将慌慌张张的来报:“龙皇陛下,不……不好了,海……海……海洋大乱了。” 烛坤瞪眼喝道:“慌什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快去……”话说一半,心想:“这海中兵将大多都是敖歆的旧部,倘若他们不助我反助敖歆,岂不是麻烦。”说道:“我去看看,你传我命令,都留在宫中不许乱动,违令者决不轻饶。”从腰间掏出一面黄金令牌,交给那海将。 那海将接过令牌,战战兢兢的道:“是……”转身向后跑去。 烛坤阴沉着脸色,抬头瞧着上方,大声道:“墨迪何在?” 只见一黑色的,通体扁圆的大怪鱼从上方游了下来。烛坤踩上那怪鱼的背,道:“去藏牌界。”那怪鱼便即向北急速游去。 天祈,玉玲珑等人从那山中深渊快速飞离险境,在一处平地上落下身来。龙皇脱出,玄冰磕裂,狂暴的能量已将那石窟震塌,临近的几座山峰也被捣毁。玉玲珑望着塌陷的深渊,流着泪喊道:“父皇,父皇……”挣着身子要再下深渊。 天祈和日照紧紧的拉着她道:“别去,别去。” 玉玲珑哽咽道:“可是……我父皇还在里面呢。”他父女情深,数百年不见,本以为父亲早已殉难,后来得知父亲被困囚于此,费尽心机救父亲脱难。可这时眼见父亲被埋在了深渊里,心念慈父,她如何能不心焦如焚? 日照道:“再等等,你父亲一定会没事的。” 玉玲珑哭着道:“被这些大石头压住,怎么会没事?你们放开我。” 天祈道:“玉玲珑,你先冷静点,你父亲可是堂堂的龙皇,你应该相信他的能力。” 玉玲珑泪眼朦胧的瞧了瞧二人,又望着那深渊抽抽噎噎的道:“父皇,你快出来呀。” 待了小片刻,六人只感觉脚下微微震动,接着便听见“轰”的一声大响从深渊传来,一声嘹亮的龙吟发出,便见一条金龙从深渊中飞了出来。六人睁眼上观,玉玲珑指着大叫:“父皇,是我父皇。”语声激动无比。 那金龙在上空旋转了几圈,龙身一卷,化做了人形,落在了地上。看那人身形丰伟,紫髯长须,两道电眉下目如深潭,一身凛霸之气颇有威风。 玉玲珑瞧着那人怔了片刻,大叫道:“父皇。”疾步奔了过去,趴在那人怀里放声大哭,哭的伤心至极,似是受了一肚子的苦水想要一泻而尽。 敖歆抚着女儿的后背,胡须颤抖,眼睛也湿润了,颤声道:“好女儿,没想到父皇还能再见到你,真是老天开眼了。” 玉玲珑道:“父皇,都是我不乖,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五人听他父女深情言表,心里也是一阵感动。日照低声自言道:“她爹可真好。”他声音极低,旁人都没有听见,具在心想:“他们父女重逢,真是再好没有了。” 玉玲珑怔了一下,抬起头来,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拉着敖歆笑道:“来,父皇,我来给你介绍。”走到天祈五人身前,指着五人道:“这是天祈,这是月灵,这是日照,这是欣悦,这是唐玉,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多亏了他们我才能救你出来的。” 敖歆道:“你们之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多谢三位英雄,还有这两位小姑娘。” 天祈笑道:“龙皇前辈,您太客气了,我们都是玉玲珑的朋友,帮她救你是应该,您不必放在心上。” 敖歆道:“玉玲珑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很高兴,但我敖歆岂是知恩不报之人?你们救了我,我自当酬谢,可眼下有一件大事却是不可不做。” 玉玲珑问道:“你要做什么大事?” 敖歆怒声道:“那狗贼害得我如此惨,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敖歆话刚出口,六人便猜到他是要找烛坤报仇,玉玲珑也是话中找话,多此一问。 天祈道:“龙皇前辈,依晚辈之见你刚刚脱难,报仇之事还是容后再说,现下最主要的是你先养好精神,等恢复了体力再报仇也不迟。” 日照心道:“这等深仇屈辱他如何肯等?就算他能等,这样大的动静玉玲珑的舅舅岂能不知?他又如何等得?”果听敖歆喝道:“不行,不立即宰了那狗贼,我难解此恨。” 玉玲珑道:“可是舅舅他……” 敖歆斥道:“住嘴,你还叫他舅舅?他配做你舅舅吗?” 玉玲珑低着头,不敢再言。 忽听一个声音传来:“恭喜了,姐夫你脱难而出,小弟真为你感到庆幸,在此祝贺了。” 几人一起向声音来处张望,只见海水荡漾,珊瑚浮动,却是空无一人,听这声音雄浑有力,似是就在耳畔,烛坤能将声音传出如此之遥,其功能之深,令人挢舌。 敖歆冷声道:“狗贼倒是来的快,赶着送死么?” 天祈和日照从烛坤传来的语声中听出其功力当真深不可测,生怕敖歆不敌,想要劝他躲避却又不敢,再说现在又能躲到哪里去?看来这场大战是无可避免了,但若是敖歆战败,几人怕也是难逃一死,想着不禁涌上一抹不安。 烛坤驾下那扁黑怪鱼当真行的好快,他在三十里外发声,不消片刻,便已映入诸人眼帘,在海水上空停了下来,面带微笑,目光深沉的望着敖歆。 两人仇怨之深已到极致,此时相见却都不说话了,只是互相凝望着对方,心中怨怒交织,战斗已经打响。烛坤虽自信敖歆不是他的对手,但仍为敖歆当年的威风所慑,心里不禁有一丝惶恐,故此强做笑脸,以缓心中骇惧。 敖歆听到烛坤的声音从三十里外传来已知他的功力已远胜八百年前,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暴怒之下哪有心理会许多,恨不得立即将眼前这个狼心狗肺的无耻东西挫骨扬灰,眼中几欲喷出血来。 敖歆微微笑道:“姐夫,数百年不见,你依然是风采依旧,威风不减呢。” 敖歆冷声道:“哼,你还有脸跟我说话吗?无耻狗贼,天下无耻之人舍你其谁?”120 烛坤笑道:“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让你多活了八百多年,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言外之意就是你多活的八百多年是我对你的恩赐,今日你却要必死无疑。 玉玲珑道:“舅舅,我想问问你,我父皇待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他?” 烛坤不答玉玲珑的问话,反问道:“玉玲珑,这些年来我待如何?” 玉玲珑低着头嗫喏道:“你待我很好。”忽又抬起头高声道:“可是你害我父皇,你待我再好又有什么用?我不会感激你的。” 敖歆道:“乖女儿,说的好,似他这等狼心狗肺之人能安什么好心?他待你再好也是另有图谋。” 敖歆这句话倒是错怪了烛坤,烛坤篡他龙皇之位,将他囚于万年玄冰之中,以夺取海洋龙珠为目的这都是事实。但他待玉玲珑甚厚,待敖广兄弟四人甚厚却并非另有所图,只是寻求良心上稍安罢了。 烛坤也不为此争辩,淡淡的道:“玉玲珑,这些年我对你的宠爱也足以补歉你父皇对我的恩德,今日我就是杀了你父女也不再有丝毫愧疚。” 天祈听了此话勃然大怒,指着烛坤骂道:“你放的什么狗屁,你篡夺龙皇之位,又囚禁玉玲珑的父亲,现在还要杀他们父女,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宠爱,补歉,你不觉得臊么?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不要脸的人。” 唐玉见烛坤的所作所为与唐飞如出一辙,想起父亲被害一事也禁不住心中火起,怒道:“天祈,像这样的无耻混蛋跟他多说什么,反正咱们是跑不了啦,大不了跟他拼了,妈的,有玉玲珑她爹爹坐镇,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烛坤见这两个小子言语无礼之极,又是他们救敖歆脱困,心里怒极,反笑道:“五个小杂种,你们以为你们今日还活的了吗?都是你们坏了老子的大事,今日就都把命留下吧。” 天祈冷笑一声,道:“想要我们的命,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他受怒火所激,胆气大涨,再者还有玉玲珑的父亲坐镇,勇气又增了三分,大有一决雌雄的气概。 敖歆见五人少年英雄,见到烛坤不但丝毫不惧,还敢出言顶撞,心里暗暗钦佩。说道:“烛坤,你每十年便问我一次龙珠的所在,终究还是没能得到,今日却连命也要赔上了,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烛坤冷笑道:“你八百年不见天日,你以为还会是我的对手吗?” 月灵道:“我们这么多人也不会怕你,究竟谁输谁赢还不好说吧。” 烛坤笑道:“哈哈,哈哈,就凭你们几个小杂种也敢跟我较劲?简直是自不量力。来吧,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几个年轻小辈便要动手。敖歆道:“且慢,你们几个不要插手,让我来。烛坤,我倒要看看这八百多年你除了忘恩负义,还增长了多少本事。” 烛坤道:“那你就试试。” 玉玲珑怕父亲有差池想要出手相助,但她深知父亲的脾气,既说要和烛坤单独相斗,是定然不允许别人插手的,只能心揣忐忑,站开一旁。 天祈心道:“这龙皇前辈果然是个英雄,如此两大高手对决可不多见,我可要好好看看。”他醉心于观赏敖歆和烛坤两大高手决战,却将敖歆一旦落败他们必死无疑的危险抛到了九霄云外。 唐玉却是心想:“这老前辈真是的,咱们这么多人不是占尽了便宜,干么要和他单挑,你要是打败了我们不是跟着遭殃?该不会在冰里冻久了连脑子也冻坏了吧。”打定主意,要是敖歆吃亏,便邀众人群攻烛坤。 日照的心思倒和唐玉不谋而合。 敖歆走上前,余人向旁站开,烛坤也从那怪鱼的背上跳下,两人相距十余丈站定,各自滚动体内真气。只见劲力从二人周身涌出,好似飓风刮起,涌的海水一阵激荡。旁观诸人都不禁向后退了几步,苏欣悦身子一晃,“啊哟”一声,却是向后飞去。唐玉急忙拉住她脚踝,将她拽了下来,道:“小心点。”紧紧握住她的手,生怕她再被吹走。 苏欣悦心里一热,莫名的生出一股暖意,就这样任由唐玉拉着自己,偷眼瞧向唐玉的脸,只见唐玉却是凝目望着烛坤和敖歆,丝毫也没往她身上看。唐玉此刻一心关心战局,心不外扯,哪有心思再和她逗乐,对于这一点苏欣悦不是不知,却也心里欢喜,暗道:“他正经起来也挺像一回事嘛。” 只听烛坤和敖歆同时一声大啸,两人身形暴起,疾向前冲,眨眼间便交战在了一起。二人具是拥有着近万年的功力,又身兼龙族密学“龙神怒”,这番交手当真是非同小可,整个海底便即摇晃起来。所有的鲸虾鱼鳖具是趴在窝里不敢露头,父母携幼儿,兄长护姊妹,挤在一起惊骇万状,战战兢兢的低声哀嚎。礁石横飞,珊瑚破碎,似是要将整个海底掀翻了去。 二人拳掌互错,人影来忽,好似月影下风吹树枝乱摆,劲力的冲击声“砰砰”炸响。天祈等人急忙提运真气,抗击这劲力的冲撞。 敖广,敖钦四兄弟待在不断摇晃的水晶宫中,心惊胆寒,恼的破口大骂:“是哪个王八蛋在扰乱大海,快派人去看一看。”此种情况确是东海中从未遇见过的,不怪乎四兄弟惊惧如此,可此种情况他们身为龙子尚且如此惊惧,又何况其它海族? 敖歆和烛坤斗的难解难分,可见二人功力相当。不过敖歆毕竟被冰封了八百多年,伯仲之间显然有所不及。二人互交一掌,一团金光乍现,涌的海水一荡,敖歆只觉得气血翻涌,向后退了十多步。烛坤却是后脚一沉,便稳稳的站定了身子,但也隐隐觉得手腕有些疼痛,可心里却是不惧,他已明白敖歆并非自己敌手,只要没人相助,今日除掉他已是十拿九稳。 敖歆自尊心极强,他虽觉得烛坤的功力稍在自己之上,但却认为是自己八百多年未曾施展的缘故,心想只要自己挨上一时片刻,等活通了自身的真气,想要战胜烛坤并非难事。心里想着,突生一计,纵身向海面上飞去,他想只要自己拖延一下时间便能找回自己以前的功力。 烛坤见敖歆远遁,以为他是见敌不过想要逃走,他可不会给自己留下这样一个强敌,急忙向海面上追去。 天祈,月灵,玉玲珑,日照也急忙追了上去。 唐玉看了苏欣悦一眼,像这样大战之际自己随时都可能要出手帮忙,带着她着实碍手碍脚,但一时间也没法安置她,这海洋之中变化万端,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可留下她一个人更加危险,无奈之下只好拉着她向海面上飞去。 到了海面,只见白浪滔天,滚滚涌潮,一层高过一层,足有百丈,翻滚不断。天祈们六人合身一处,各催功力顶住海浪,六人悬空而立,定神观斗。只见海洋中漩起两个数十丈高的大水柱,敖歆和烛坤各站在一个水柱上,凝视着对方。 玉玲珑的手心,后背出了一阵冷汗,心里紧张之极,只听烛坤冷冰冰的道:“敖歆,你还想逃吗?” 敖歆仰天大笑几声,道:“逃?就凭你也能让我逃?你以为你赢定了吗?不将你碎尸万段我岂肯干休。” 烛坤冷声道:“别耍嘴了,那就来吧。”双臂伸展,变掌为爪,吸了两条水柱,两臂圈转,如抱大圆,将两条水柱拧成一股,推了出去,好似一条巨型水龙只袭向敖歆。 敖歆冷“哼”了一声,道:“雕虫小技。”大吼一声,双手自下而上急速抬起,随着他手势在身前叠起了一道水墙,那巨型水柱击在了水墙上,“砰”的一声,海浪涌的更急了。 天祈和日照都是好武之人,二人不禁同时出声赞道:“好强横的功力。” 要知道敖歆和烛坤这一招的碰撞并非只是叠起浪头,而是将真气加注到了海浪之中,真气溶于水而不消散反更生威力,其中的劲力之霸道就是一座山头也能被击成碎石。 二人分秒必争,又暴起身形肉搏在了一起,拳拳相碰,掌掌互交,招招到肉,式式为实,具是上乘精妙的武学,威猛中不失美妙,刚强中不失柔力,六人只看人影翻飞,亮光闪动,只觉得眼花缭乱,到处都是影子,暗暗惊叹这样的大战当真是大开眼界。 忽然,天空中浓云团聚,急速涌来,直压向海面,瞬即便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伴着海水,白浪映着乌云,“轰隆”一声,一道闪电从浓云中蹿出,直劈在海里,雷电交威,更伴涨了两大绝世高手对战的激况。 第一百三十五章 雷电交怒海争雄(2) 六人凝神观斗,只见敖歆和烛坤对战的愈加激烈,越打越快,到后来几乎已看不清二人的招式。只听得拳掌碰撞的声音“砰砰”乱响。金光擦眼,连着六人也是心惊肉跳,似乎也融入了战圈之中。 忽地,一团白光闪晃,六人只觉得眼睛一花,便听见“啊——”的一声大叫,紧接着便见敖歆的身子向后跌出,擦着海浪只滑出十数丈远,双臂猛然在海面一击,一个鲤鱼打挺又翻起身来,胸背起伏,气喘不定,看来烛坤这一击打的他甚重。 天祈,日照五人心中极是忐忑,玉玲珑更是焦慌之极。只见敖歆脚踩在水柱上,得意大笑:“敖歆,你现在还不服吗?” 敖歆“呸”了一声,破口大骂:“狗东西,你现在得意恐怕还太早了吧。” 烛坤冷笑道:“是吗?你被困在万年玄冰里八百多年,功力早不复当年,你以为还能是我的对手?在此装腔作势又有什么意义?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交出龙珠,我便饶你一命,如何?” 敖歆仰天一阵大笑,蓦地脸色一沉,冷声道:“想要龙珠,你是痴心妄想。” 他心里岂能不明烛坤这等哄骗三岁娃娃的言语,莫说自己不会说出龙珠所在,就是交出龙珠,今日的局面早已无法挽回,烛坤岂能饶他性命? 敖歆身为烛坤的姐夫,二人相交相知已有数千年,敖歆的秉性脾气烛坤再是清楚不过,将他困在万年玄冰中为的就是逼他交出龙珠,八百多年来敖歆都未曾吐露只言片语,就是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一定不会说出,这时又如何肯说,烛坤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并不指望他真的能说出来。 心想:“既已如此,那我留你还有何用。”说道:“姐夫,那你就领死吧,这是我最后叫你一声姐夫。”大喝一声,一拳挥出,一个巨大的拳影叠着海浪向敖歆袭来。 敖歆刚才吃烛坤一掌,受伤颇重,这一拳劲想要躲避已是难能,只能鼓动真气,奋力相抗。哪知那拳影还未到敖歆身前,便见一道紫光闪来,“砰”的一声,击在了那拳影上,登时将那拳影的劲力抵消了三分。再等那拳影袭到敖歆近身处,敖歆运起真气,双掌前推,便轻松的将那剩余的拳劲抗了下来。 敖歆大声骂道:“小杂种,好好的看你们的热闹便是,管的什么闲事?等一下老子在收拾你们。” 唐玉反骂道:“大杂种放屁果然好臭,小爷可不会坐等着你收拾我们。” 原来是日照见敖歆势危,这才出手相助。烛坤功力深湛之极,本来以日照的功力和他相去甚远,但日照这奋力的一掌突发而至,也将他的拳劲大做抵消,敖歆才能接的下来。若不然,只凭敖歆独力硬接,即便勉强接下,也非受重伤不可。 烛坤知道这一拳并不能要敖歆的命,后招早已准备,只待这一拳击中敖歆,他便暴起后招,猛下杀手。可是这一拳既已被化解,后招只得收而不发,眉宇间煞气凝聚,恶狠狠的瞪着远处的六人。突然嗤的一笑,道:“原来你是仗着几个小辈撑腰才有恃无恐,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呀。” 烛坤先前并不将天祈等人放在眼里,虽见他们能够下来大海,但心想不过是几个小娃娃,能有多大本事?不但不惧,反而极是瞧不起。可是刚才见了日照的掌力,功力着实不弱。心想他们几个要是联手,再加上敖歆,实是有些麻烦,难保不会因小失大,栽在几个小辈手里。 他为人虽然骄傲,但却也极为谨慎,暗算敖歆他尚且能谋划等待千年之久,以图十拿十稳,一举成功,其定力,耐心当真非常人所及。这时虽然面对的是小辈,但严谨之下他也不敢恣意托大,是以用言语相激,让敖歆中套,阻止六人出手。他虽清楚玉玲珑在她们五兄妹中本领最强,但却无碍大局。但他却不知道,对他来说其余五人中只有天祈,月灵,日照才算有点功力,唐玉根本是无伤大雅,而苏欣悦更是不值得一提。 敖歆为人极好脸面,虽然心里感激日照出手相助,但烛坤那两句话却说的他甚是恼火,哪里还有心思考烛坤是在用言语激他,扭头对六人喝道:“我和他单对单,谁叫你们插手的,给我滚一边去。” 日照微微皱了皱眉头。天祈心想:“你和他单挑我们原是不该插手,可是现在又不是比较武艺,他可是要要你命,你怎么还能这样说。” 唐玉心里不忿,大声道:“你又打不过人家,我们帮你忙你还敢训人?你难道想让我们陪你一块死?我们死了不要紧,你难道也想让玉玲珑陪着你死?她可是你亲闺女。” 敖歆微微一怔,唐玉这几句话虽然说的很不客气,但也不无道理,倘若他死了,烛坤又怎能放过这几个小辈?他的阴谋已经败露,玉玲珑又怎能逃得性命?龙宫上下,敖氏一族又有谁能够幸免?念及此处,心里有些徘徊,又隐隐有些不安。 在敖歆犹豫之际,烛坤已看穿他的心理,生怕他邀人助拳,哈哈一笑,说道:“这小子虽然可恶,但眼光却是不差,也能看出你不是我的对手。如今连小辈都看你不起,你还有何面目与我交战?” 敖歆心知烛坤是用言语激他,但却禁不住更加恼怒,心想烛坤尽管暗算于他,用卑鄙手段将他困囚在万年玄冰里,又篡夺他东海权位,可也不失为一个豪杰的行径,倘若今日不能凭己之力将他打败,又如何能报得仇恨,洗刷耻辱?想到此处,决意不要人相助,指着烛坤道:“你真以为我对付不了你吗?不要太得意了。” 烛坤道:“那就手底下见真章,来吧。” 敖歆稍待这片刻,刚才中招处的疼痛已经消去,体力也渐恢复,越发的欲将烛坤除之而后快,冷眉倏凝,大吼一声,体内的真气扩散开来,涌动着海水一阵激荡。“砰砰砰砰”四声大响,海水中激起四道参天水柱,直冲上空。 “咔嚓”一声,一道滚雷劈下。敖歆双臂张扬,纵声长啸,啸声伴着雷声,更显得英雄无敌。双手一合,那四道水柱如龙卷一般交缠在了一处,合并为一股更粗的浪头从天上直压下来,击向烛坤的头顶。 远观的六人惊得瞠目结舌,甚为这强霸的功力所震撼。烛坤也是微微一惊,眉眼冷沉,大啸一声,双臂齐举向天,在掌心处凝结了一面蓝色的光幕。那水柱尽击在了光幕上,水浪四散,将烛坤遮盖的看不见人影。 六人瞧的心惊肉跳,凝目不动。唐玉颤声道:“这……这回该赢了吧。” 天祈和日照齐声道:“还不一定。” 话刚说完,只见水浪中人影一闪,烛坤便已冲到敖歆身前,掌发连击,两人又缠斗在了一起。过了三十余招,敖歆突然身中两掌,踏着海面,堪堪的向后退了十四五丈。烛坤得意一笑,指着他道:“你还不死?” 敖歆啐了一口,暗骂:“他妈的,难道就真的不行?哼,我可不会输。”大声道:“你的功力也不过如此,你得意个屁。” 烛坤冷笑道:“还嘴硬,好,我就在送你一成。”身形暴掠,如一支快箭一般向敖歆袭来。 二人交战至此,孰胜孰劣已是一目了然。敖歆毕竟被冰封了八百多年,功力大减,连吃了烛坤数记重招,看似好像没什么事,实则已受内伤,只不过他一直在强做忍耐。要不是他体内有“龙神怒”的真气做护,怕是早已经重伤在了烛坤的手下。 这时又见烛坤暴起而来,面上虽然平静,但心里却好似这翻滚的海浪一样。急忙纵身上跃,凌空双手一并,一声龙吟发出,便见他化作了一条金龙,从空中直冲下来,张开龙爪,向烛坤头顶抓落。 烛坤猛然一惊,身形斜掠,急忙向旁闪躲。那金龙一爪抓在了海里。可是一招落空,后招又至,只见龙尾一摆,只打在烛坤的后背。烛坤“啊”的一声痛叫,好似翻盖的海龟一样,擦着海面直向远处滑去,只滑出三十多丈远才停了下来,身子一翻又站了起来。 敖歆突然变身让他猝不及防,吃了大亏,那深重的一鞭龙尾可着实让他不好受。 敖歆战到好处,得理不让,龙身一缠又向烛坤袭了上来,张开龙嘴,只咬向烛坤。这一着电光火石,烛坤急忙身子一缩钻进了海里。敖歆迅速将龙爪伸进海里一捞,抓在了烛坤的手臂上,鲜血流出,撕下了一块皮肉。但却并未伤及烛坤的要害,可也吓得他背脊一阵冷寒,急忙潜水逃遁,远远躲开了去。 敖歆卷动龙身,也迅疾扎进水里。片刻,只见海面“咕嘟”一声,冒出一个大水泡,人影闪动,烛坤又从海里钻了出来。随在他身后,敖歆也钻了出来,张开龙爪,直取向他的双腿。 烛坤冷眉一蹙,挥掌下击,真气发出使得敖歆动作稍滞。他借势向上跃起,凌空站定,喝道:“你以为只你会变吗?”身子一摇,一团青光闪动,“嗷——”,变做了一条青龙,从空中俯冲下来,和敖歆战在了一起。书香 之前敖歆突然变身使得烛坤来不及防护才吃了大亏,这时烛坤也化身为龙,双龙相争,和之前人身相斗的情景却又是大不一样,只看得天祈等人啧啧称奇。 只见两条神龙盘缠撕抓,张嘴乱咬,激斗的甚是激烈,但却是毫无章法,一通混乱。似这种战斗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其实却是不然,人有人的打法,龙有龙的打法,两条神龙激斗所展现出的也是精微奥妙的上乘招数,不但凌厉狠辣,而且绝妙无穷。只不过六人中除了日照和玉玲珑能看出其中的巧妙招数,天祈,唐玉,月灵,苏欣悦却是看的稀里糊涂,一脑袋浆糊,只觉得甚为激烈罢了。 但二龙相争毕竟不同于凡物的争斗,四人倍感新奇,凝目瞧观,尤其是苏欣悦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的已经入了迷。 玉玲珑却是秀眉紧蹙,心里紧紧揪着,深为他父皇担忧。日照也是皱着眉头,从双龙相争中他已经瞧出是烛坤占了上风。 只见双龙相斗越来越急,身子一缠,同时滚到了海里,搅得海水浪流更急。倏地便不见了双龙的身影,只有海浪层层滚动。 六人静静瞧着海面,察索双龙的位置,忽见双龙又从海里蹿了出来,直飞上天,没入云中,又不见了踪影,只雷电交威,轰轰空鸣。时时见龙爪,龙头探出,伴着雷电之威,衬托的二龙相斗的更加激烈。 忽而双龙又现出身来,在怒海和浓云之间爪撕口咬,只见他两个身上已是血迹斑斑,却不知是谁受了伤。日照忽然沉声说道:“玉玲珑,准备救你父亲。” 天祈吃惊道:“你是说龙皇要败了?” 日照淡淡的“嗯”了一声,但语气却甚是坚定。 唐玉不忿之极,骂道:“这龙皇就是个大傻帽,非要跟人家单挑,干不过了才让我们出手,这谁能打得过那家伙?我看咱们就等死吧。”他心里嗔怒,尽指责敖歆的不是,也不在乎玉玲珑是不是在侧。 日照道:“要是不打就更死定了,你认为他能放过我们?” 唐玉“哼”了一声,心道:“早知道就不来趟这趟浑水了,我还没娶老婆呢,我可是唐家的独苗。”想着不自觉的看了苏欣悦一眼,心中突地一热。 忽然,只见空中那青龙的龙头一摆,咬住了那金龙的脖子。那金龙张着大口发出一阵惨厉的龙吟,身子盘缠,龙爪乱舞,却是挣不开。那青龙咬着他直飞下来,往海水中按去。 玉玲珑眼泪唰的流出,大叫:“父皇。”双手一握,两把细长的弯刀现在了手里,纵身向双龙飞去。 日照道:“上。”也纵身飞出。 天祈和月灵互视一眼,点了一下头,各持宝剑,也飞了上去。 唐玉无奈叹了一口气,道:“妈的,早点动手哪有这些麻烦,现在可好。”刚要动身,忽想苏欣悦还在这里,这海浪这样湍急,留下她一个人可实在是太危险了,犹豫了一下,只得作罢,拉着她继续观斗。 苏欣悦问道:“你怎么不去?” 唐玉道:“你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去了你怎么办?” 苏欣悦微笑道:“你是关心我?” 唐玉道:“我……我关心你个屁,都是你碍手碍脚的。”说话却是眼睛瞧着别处,不往苏欣悦脸上看。 苏欣悦白了他一眼,撇着嘴“哼”了一声,握着唐玉的手却紧了紧。 烛坤见天祈,月灵,日照,玉玲珑四人合力向他攻来,龙头一甩,将敖歆摔进了海里,紧忙迎战四人。 “扑通”一声,海面砸起了一个大水浪,敖歆又现出了人像,从水中浮出,伤痕累累,俯在海面上气喘吁吁。勉力抬头向空中瞧去,只见四人正合力围斗烛坤,刀光剑影,鞭砸剑劈,甚是激烈。 他现在心里有些懊悔,暗想:“我何必跟他较一时长短,要是和这几个孩子合力战他,早就胜了,又怎会弄的遍体鳞伤,唉!我的罪过……” 四人殴斗烛坤甚急,围着他转灯似的打。四人都各自明白,他现在龙身力强,要是被他抓到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只一击便有丧命之危,是以都不正面和他相抗,只游斗暗袭,他若进我便退,他若退我便袭。四人将他围成一个圈子,进退袭扰,烛坤一时却也无可奈何。 饶是敖歆之前和他争斗耗费了他不少体力,行动不如之前灵便,若不然,四人这进退袭扰的策略也不见得能奏效。 烛坤被四个娃娃搞得大是无奈又十分恼火。相斗了一阵,暗暗心惊,心道:“他们是想累垮了我再下手,倒是聪明,可也着实可恶。”当下不在张东顾喜,张开龙爪,盯着月灵追了上去。 月灵急忙转身便跑。天祈大吃一惊,骂道:“这个混蛋,四个人不追偏追月灵。”急忙随后撵他。敖歆突然身子一定,顿了下来,一龙尾向天祈摆去。天祈中了个正着,叫了一声“啊哟”,身子向海面上坠去,擦着海浪连翻了几个跟头,喝了一大口海水。 幸亏他机警,暗暗提防,龙尾摆到时他急忙用神锋剑格挡,要不然这一龙尾非打的他胸骨尽碎不可。 烛坤知他和月灵关系非凡才突然想到这个计策,果然奏效。见一击得中,弃了其他三人,向天祈追来。 月灵心惊大叫:“天祈。”急忙飞身下掠,长剑挥出一道青光,向龙身上击去。烛坤早做防备,察觉背后异动,龙身一闪,那青光剑气没入了海中。不过月灵这一击也暂缓了他的行动。天祈猛提一口真气,一剑指出,用了一招“龙腾四海”,一道龙形剑气发着龙啸之音向烛坤袭去。 剑气对真龙,烛坤大啸一声,那龙形剑气便震散的无影无踪。天祈趁机急忙远远逃开,纵身飞向空中,和三人又并身在了一处。月灵关切急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天祈抿了一下鼻子,道:“伤倒是没受伤,只是他可真难对付,和玉玲珑他爹爹打了那么久还这么有力气,看来不好办呀。” 日照道:“不好办也得办,现在已经没有退路。” 天祈道:“不错,大家都拿出真本事,和他拼一把。” 第一百三十六章 壮心灭身死黄泉 烛坤见天祈临危发招,反应机敏,本领果然不弱,在年轻一辈中倒是少见,心中略有感慨,但也决心定要将这几个少年尽快除去,免留后患。龙身一卷,从海面上又向空中蹿去。 四人急忙暴身后退,远远躲开,各发一招,四道劲气向烛坤袭来。但见烛坤身子一缠,便将四道劲气化散于无形,融于了风中。 天祈心知这时是四人联手才略占便宜,一时间让烛坤没有应对之策,但毕竟四人的功力和他相差太远,倘若拖的久了,让他想出应对之机,四人定然必死无疑,眼下必须速战速决,以最短的时间解决他。大声道:“月灵,玉玲珑,日照,咱们从四面围他,都要拿出真本事呀。” 到得此刻还何须天祈提醒,就算他不说,三人也必将全力以赴。四人身形一闪,分四角将烛坤围在中间。天祈左手打出一招“弧炎龙”,右手神锋剑圈转,使出一招“潜龙出水”,二功同发,一红一青两道龙形真气齐袭向烛坤。 月灵长剑挥舞,青光闪动,一道青虹剑气射向烛坤的龙腹。 日照和玉玲珑两人身形并起,各展平生绝技,一个是鲲蛟妖族俊皇子,一个是东海娇媚小公主。日照金银双鞭递出,一股巨型的紫色龙卷风从北面卷来。玉玲珑双刀交缠一挥,一道十字刀气从南面击向烛坤。 四人尽展本事,各出真力,所发招式几乎同时到达烛坤身前,要的就是让他闪无可闪,避无可避。哪知烛坤当真是不闪也不避,汇集龙气,四周被四面青色的光幕所保护。四人所发的招数击在那青色的光幕上,尽数被挡了下来。 以烛坤的功力能将四人的招数挡下四人并不吃惊,可他如此难斗倒让四人焦愤异常。烛坤从四人的招数中也深感几个小辈果然非同一般,再苦苦缠斗下去难保不会吃亏,可他四人分站四方,又不能同时向他们进袭,几个小辈又十分狡猾,打完便跑,瞅准机会又再上,着实让人恼火。 他忽然想到刚才对付天祈之法,只能逐一将他们攻破,只要将其中一人收拾掉,那么其余三人便好对付多了,正所谓攻其四路不如破其一路,当下不再多思,直奔天祈而去。 天祈吓了一跳,转身便逃,暗骂:“妈的,这个混蛋,又来撵小爷。” 月灵,玉玲珑,日照见烛坤直追天祈,紧忙追赶。日照和玉玲珑知他诡计多端,刚才天祈便是由此险些吃了大亏,这时见他又独追一人,二人深恐有诈,不敢追的太紧。 月灵却是心系天祈的安危,在后紧追不舍。玉玲珑急声喊道:“月灵,小心他骗你。”可月灵哪有心思理会,在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天祈绝对不能出事。 烛坤听到玉玲珑喊叫,心想:“你们怕我设计,我就偏追到底。”他倒不是不想回击三人,只是相同的手法他之前已用过一次,心想三人定然有所防范,若是现在弃了天祈回击三人,三人定然转身又跑,岂不是徒劳无功?但他却不知月灵一门心思追他到底,现在正是袭击月灵的好机会,也正是因为他这样一个心态,月灵才避过了危机。 转眼间,四人一龙已向东飞出了数十里。天祈飞举之功不强,眼看就要被烛坤追上,又听月灵在后不断叫喊:“天祈,天祈……”他心里一急,唯恐月灵有失,又想烛坤现在追他正急,定然没有防备,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心里发狠,暗聚真气,猛然转过身来,神锋剑递出,“嗷——”的一声龙吟,一条金龙从剑身卷出,倏地一分为五,五条龙形剑气尽袭在了烛坤身上。 “破天空龙诀”奥妙无比,这“五龙霸岗”更是以强横见著。智者千虑难免一失,似烛坤这样精细的人也没想到天祈在慌逃之下竟还敢回力反击。他果然未加防范,这一招吃了个正着,打的他好不疼痛。 月灵迎后赶上,青光一闪,烛坤后爪的一根龙指便被她长剑削了下来,疼的烛坤大声吼叫。这见机得势倒是拿得稳稳妥妥,天祈高声赞道:“月灵,聪明。” 月灵愣了愣,道:“什么?” 其实月灵哪有这等机敏的心思,她出招袭击烛坤也全是害怕烛坤伤到天祈,这一招却正发在天祈袭击烛坤之后,烛坤一时间被天祈的“五龙霸岗”打的有点蒙,月灵这一击才能得中,倒不是她看准了什么时机。 话说到底,烛坤这一算计可真是失了水准,不但没有抓到天祈,还吃了一记重招,又被月灵削去一根手指,真是得不偿失。也是天祈当机立断,敢于一拼,他要是一味地逃跑不但不能反击得胜,最终还不免落得被烛坤撕碎的危险,这也算是绝处逢生。 可烛坤毕竟拥有数千年的高深功力,又有“龙神怒”真气护体。天祈的“破天狂龙决”虽然神妙霸道,但他现在毕竟还只是“幻境”的境界,未能达到极致,这招“五龙霸岗”只是伤了烛坤几分,并不致命,却让烛坤恼恨之极。再加上断指之痛,更让他气愤异常,大吼一声,怒恨交加,卷动龙身,张着大嘴向天祈咬去。 天祈猛然一惊,他刚才飞逃这一阵已耗费了不少体力,烛坤又突袭而来他如何能躲得了?月灵惊慌大叫:“天祈……” 只见黄白两道亮光晃眼,击向烛坤,打的他龙头一歪,那黄白两道亮光又向后飞回,被日照接在了手里,正是他的金银双鞭。 天祈趁机急忙回逃,掠过烛坤头顶,身子向后一斜,宝剑递出,连皮带肉削断了他头顶的一只龙角。烛坤龙身缠动,痛叫声更加凄惨,宛是撕心裂肺。似天祈这样才是见机得势,趁隙一击,和月灵那歪打正着全不一样。 天祈逃开以后,急忙拉着月灵远远避开了去,和日照,玉玲珑又悬浮在了一处。只听远处一个声音大叫:“好剑法。”四人侧头瞧去,正是敖歆同唐玉和苏欣悦站在远处。 三人见天祈等人和烛坤大战远逃,心挂四人的安危,也急忙赶了过来,正瞧见天祈这凌厉的一剑。敖歆的体力已回复了两成,那一声喝彩雄浑有力,当真喊的解气。 烛坤被天祈削断一只龙角,鲜血从伤口处流下,直流到一只龙眼里,染的那只眼睛一片血红,看上去极其狰狞恐怖。数千年来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大辱,没想到竟被几个毛头小孩搞得伤痕累累,已要丢命,心里越发嗔恨。想要逃走,可又咽不下这口气,转身直奔敖歆,唐玉,苏欣悦而去,心想:“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们三个陪葬。” 玉玲珑惊惶大叫:“小心呢……” 日照眉头一皱,沉声道:“休想得逞。”手中双鞭甩出,一黄一白两道亮光闪现,双鞭化作了两条金银蛟龙,直冲上去,缠住了烛坤的身体。 双蛟斗青龙,烛坤现在已是伤痕累累,被双蛟缠锁一时间挣脱不开,可从缠斗中仍不难看出双蛟非他之敌。日照忙道:“快,天祈,杀了他。” 天祈心知机不可失,下手绝不容情,双手紧握宝剑,直举向天,一道紫光剑气灌满苍穹,大啸一声,劈了下来。“轰”的一声,剑气着落处,海面被劈了开,便听见一声惨厉的龙吟震天绝响,金银双蛟又变回了两条钢鞭,落在了海里。日照伸手向海面一握,双鞭从海里飞了出来,落在了他手中。 敖歆在海水里一阵翻滚,但见他身子一缩,又化作了人身,满脸鲜血,恐怖至极,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躺在海面气喘吁吁,已是有气无力。 四人落下身来,走近他身前,玉玲珑叹道:“舅舅,你千方百计的算计,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你是何苦呢?”语气甚是无奈。 烛坤惨然一笑,道:“成王败寇,你一个小女娃又懂得什么?” 天祈道:“本来以你的修为成仙得道是早晚的事,只可惜你这个人心术不正,一门心思的争权夺利,竟然陷害玉玲珑的父亲,事到如今,你怕是后悔也晚了吧。” 烛坤恨声道:“都是你们几个小畜生坏了我的大事,这本是我东海的内事,你们管得什么闲事?” 天祈道:“我们既然管了就不是闲事,玉玲珑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帮她救她父亲是理所应当的。你呢?竟然陷害自家亲戚,你现在还不知道悔改吗?” 烛坤怒道:“我呸,我有什么悔改的?我只是追求自己要的东西,既没有伤天,也没有害理,我悔改什么?” 他这就话倒是实情,他除了囚禁敖歆,逼问龙珠,确实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只不过他野心勃勃,恶念已生,目的远不止东海龙皇这样简单,如让他得到龙珠,练就了“龙神怒”最高境界“无上天怒”,作恶怕也是早晚的事,届时天下百姓难免涂炭之苦。天祈,日照四人也算是将他提前给扼杀了。 但他那雄霸天下的野心天祈却并不知道,他一句“既没有伤天,也没有害理,我悔改什么?”倒让天祈无言以对。天祈只是凭着一时热血,为帮玉玲珑救父才来到东海,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他倒有些迷茫,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对是错。想了想,说道:“你有没有伤天害理我不知道,但我帮玉玲珑救他爹爹总是应该的。你为了什么龙珠囚禁她爹爹八百多年,为了一己私欲陷害自家亲人,这就是你的错。”12 烛坤虽败,但豪气不改,被天祈这样一个少年娃娃指责令他大为恼火,斥道:“混小子,你有什么资格指责老子?若不是我之前和敖歆相斗,就凭你们四个岂是我的对手?现在还废什么话,要杀就杀。” 只听一个声音道:“要杀你当然是我亲自动手。”四人抬头瞧去,只见敖歆,唐玉,苏欣悦三人已走到了近前。 烛坤瞪着敖歆,冷冷的道:“敖歆,我今日虽然败了,可我不服你。若不是这几个小畜生相帮,今日死的一定是你,你有什么可得意的?哈哈,哈哈,废物。” 敖歆眉梢颤抖,甚是气恼,可心里清楚烛坤的话全是实情,当下不应他的话,冷声问道:“你想怎么死?” 烛坤冷笑道:“我有的选择吗?你只管动手好了。” 敖歆阴沉着脸面,缓缓抬起手来。玉玲珑忙道:“父皇不要,你……你就饶了舅舅吧,他功力已废,再不能……再不能加害你了,你就饶他一命吧。” 她本想说“再不能作恶”,但心想数百年来舅舅待她确实不错,尽管将她父亲囚禁了八百多年,但却并没做什么恶事,更没有加害他们兄妹,这“作恶”二字未免严重,是以改了口,念及恩德,想让父亲饶他一命。 敖歆怒道:“不行,他害得我八百多年不见天日,我岂能饶他?” 玉玲珑恳求道:“可他毕竟是我舅舅呀,你就看在妈妈的面上饶了他吧,妈妈若是在,也肯定会求你饶了他的。” 敖歆听女儿提起母亲,想到亡妻,心肠登时软了下来,一时间百感交集,既有对烛坤的憎恨,又有对亡妻的爱怜,一时间难以自己。 烛坤忽然哈哈大笑几声,笑声虽然爽朗,但却掩不住其中的不甘和无奈,说道:“玉玲珑,不枉舅舅疼你一场,你今日为我求情我感激你了。只是你父皇今日若不杀我,有朝一日我定要杀他,到时候你就是求情也没用。” 玉玲珑流着泪,声音嗫喏的叫了声:“舅舅。” 敖歆明白烛坤的心思,他现在功力具废,龙脊已断,就是活着也跟废人没什么两样,见他落得如此下场,一切憎恨都突然烟消云散。想起早年和他把酒言欢的光景,不禁有些感慨,那时玉玲珑的母亲尚在人世,现在却已物是人非。叹了一口气,道:“你既然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凌空发出一掌,打在烛坤的眉心,烛坤便即不再动弹。 天祈微微皱眉,道:“其实……其实没必要……” 日照道:“这对他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与其生不如死的活着倒不如尽早解脱。” 敖歆见日照洞悉烛坤的心思,看了他一眼,挥掌轻轻一推,让烛坤的尸体随着海浪漂去。几人眼望着烛坤的尸体渐渐漂远,具是有些感慨。 在海面上站了一阵,敖歆拱手道:“多谢几位小英雄,请到龙宫一坐。”几人潜身向海底行去。 到了水晶宫,正见敖广四兄弟正在为海洋动荡之事发脾气,对着一众海将戟指大骂。忽见天祈,玉玲珑等人回来,四人微微一怔,瞧见敖歆更是惊诧的瞠目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具是使劲揉了揉眼睛,端是难以置信。 玉玲珑微笑道:“你们还看什么?还不快参见父皇。” 四人一时也不知是喜极过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愣的站着不动。敖闰指着敖歆支支吾吾的道:“父……父……父皇……不是……死了吗?怎么……怎么又活了?” 玉玲珑笑道:“呸呸呸,父皇才没有死呢,他本来就活的好好的。” 敖歆脸色一沉,道:“怎么?你们很希望我死吗?” 敖闰吓得急忙跪在地上,颤声道:“不不不,孩儿不敢,父皇,你活着真是太好了。”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敖广,敖钦,敖顺三人也急忙跪倒在地,口叫:“父皇。”一众海将虽也深不明情况,但见四位龙子具是跪伏参拜,也随着跪了下来,齐声道:“参见龙皇陛下。” 这句话他们不知道早已经说了几万遍,这时呼叫出来,雄气磅礴,一点也不混乱。其中一些人认得敖歆,只知道他早在数百年前已经命陨,却没想到今时又突然出现了,心里充满了惊奇。 敖歆重得众人参拜,心中感慨万千,说不出的得意,定了定神,淡淡的道:“都平身吧。”虽强做淡定,但仍压不住内心的激动,声音竟有些颤抖。 众海将齐声道:“谢龙皇陛下。”站起了身。四位龙太子也站起身来,见敖歆衣着破烂,身上更有不少血迹,又想他这些年似是在海洋里蒸发了一般。这时突然回还,虽然心情欢喜,但当真是稀里糊涂,莫名其妙,更是好奇之极。敖广问道:“父皇,你这身上……为何这样狼狈?” 敖歆叹道:“一言难尽呀。” 敖闰道:“父皇,这么多年你都到哪去了?我们真的以为……以为……” 敖歆接口道:“以为我死了?” 敖闰道:“我……我现在不敢这样讲,可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敖歆道:“此事说来话长,容后慢慢再说。”迈步向水晶宫走去。 玉玲珑向天祈,日照等人招了招手,六人跟在敖歆身后。四兄弟知道父皇突然回来一定与六人有莫大的关联,迫不及待的想一问究竟。敖广低声问道:“小妹,到底怎么回事?” 玉玲珑指了指敖歆,又摆了摆手,示意他现在不要说话。 敖闰道:“天祈兄弟,你说。” 天祈道:“我不便说,等等你还是问你父皇吧。” 心中揣着个大好奇,可急坏了四兄弟。敖歆突然回过头道:“你们先到‘通明殿’等候,我换件衣服就来。”说罢向右走去。 玉玲珑道:“有什么话你们等等问父皇吧,现在咱们先去‘通明殿’。” 第一百三十七章 抱不平唇枪舌战 天祈等人在“通明殿”坐了一阵,敖歆换了一件崭新的袍服走进殿来,在上首的金椅上就坐。众人请安必。敖广问道:“父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会消失了八百多年?” 敖歆深叹了一口气,道:“这一切都是拜你舅父所赐。”现在烛坤身死,他的怒气已消,回想往事有些怅然,又承认了烛坤是他小舅子的身份。 四位龙子听父亲说是拜舅父所赐,更加迷惑。只听敖歆接着道:“当年我正修炼‘龙神怒’第七重,正到关键时刻,你舅父突然闯入了密室,坏了我护体真气,导致我全身不能动弹,才被他囚禁在了万年玄冰里,唉!难得我还能重见天日,这都多亏了玉玲珑和这几位小兄弟,我在这里再次多谢几位。” 天祈拱手笑道:“龙皇前辈不必客气,我们都是玉玲珑的朋友,帮她救你是应该的,你在这样谢来谢去,倒让我们无地自容了。” 敖歆笑道:“那我就不跟你们见外了,玉玲珑能交上你们几个生死朋友真是她的福气,哈哈,我高兴的很,那你们就在东海多玩几天。” 四位龙子都知道“龙神怒”是龙族最高深的一门功法,极是难练,尤其是在紧要关头更不容许被人打扰半分,听父皇说了他是被舅舅所害,都在心里大骂烛坤可恨。敖顺问道:“那舅舅现在人呢?” 敖歆脸上闪过一丝感伤,叹道:“他已经死了,算了,不再说他。” 敖顺微微怔了怔,随即恨声骂道:“这个王八蛋,死的好,愿他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玉玲珑听四哥言语恶毒,有些不乐,道:“四哥,舅舅虽然害了父皇,但他并没有伤害父皇性命,这么多年他待咱们也算不错,你何必将话说的这样毒。” 敖顺道:“我说错了吗?他加害父皇就是该死,我这样说他还是轻的呢。” 敖广道:“你们两个别吵。父皇,这么说刚才海洋的动静是你在和舅舅打仗了?” 敖歆道:“不错。不过还有赖玉玲珑和这几位小朋友的帮助,若不然只凭我一个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他也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万事看开了许多,并不避讳战败烛坤是仰仗了天祈,日照几个小辈,说将出来也是理直气壮。 敖广向五人拱手道:“多谢几位慷慨相助,若不是你们我父皇还脱不了大难,敖广在此感谢了。”说着站起身来,一揖到地。毕竟是东海龙族长子,涵养有德,礼数周到。 天祈忙道:“敖广大哥不必见外,这都是小弟们应该做的。” 敖广暗暗叹服,几人年少有为,为人又谦和有礼,不骄不躁,实是难得的少年英才,玉玲珑交了这几个朋友真是交对了人。突又心中稍有疑惑,问道:“小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父皇被舅舅囚禁了起来,并没有去世?” 玉玲珑道:“倒不是早知道,我也是三年前在海底游玩,无意间被海底旋风卷进了‘藏牌界’才发现父皇被囚禁在那里的。” 敖钦道:“藏牌界是海中禁地,你去哪里干什么?” 敖闰接话道:“一定是小妹好奇,明知道那是禁地偏要到那里一探究竟,也幸亏你这好奇心让你找到了父皇,要不然咱们还不能和父皇相见呢。” 玉玲珑微微笑了笑。她当时确是因为“藏牌界”是海洋禁地,才揣着好奇心去一探明白,究竟为何是禁地?哪知被旋风卷进了囚禁敖歆的那深渊,误打误撞下让她发现了敖歆被困在万年玄冰里,与其说是巧合,倒不如说是早有注定,这话原是海底婆婆对玉玲珑说的,才指点她寻找太阳黑子,救敖歆脱困。 敖广道:“怪不得舅舅将‘藏牌界’列为海洋禁地,原来是他将父皇困在了那里,他是怕我们兄妹发现父皇,他还真是老谋深算呀。不过玉玲珑,你在三年前就已经找到了父皇,为何一直不跟我们说?”语气有些嗔恼。 玉玲珑道:“大哥你不要见怪,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怕告诉了你们,你们在舅舅面前说漏了嘴,那父皇和咱们不都危险了吗?我是为了安全起见才没有告诉你们。” 敖广道:“怎么会说漏嘴?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们,咱们一起救父皇,不是也省的你一个人辛苦?” 玉玲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不会说漏嘴了,可是三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嘴快,我就怕他沉不住气。” 敖闰微微一怔,道:“我……我怎么会嘴快,我肯定也能沉住气。” 敖歆道:“老三,你的脾气我还能不清楚?玉玲珑的顾虑是有道理的,你们以为救我出来是件容易的事?玉玲珑可是下了不少的苦心,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脱困,着实不容易,单凭你们四个可未必办得到。” 敖钦心里不服,暗道:“说来说去就是夸你闺女功劳高,她都能办到,我们怎么就办不到?” 敖顺听此话知道这其中颇有曲折,问道:“小妹,你们到底是怎么救父皇出来的?这中间你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玉玲珑道:“苦倒是没吃什么苦,幸亏有海底婆婆指点,是她告诉我太阳黑子能熔化万年玄冰,我找到太阳黑子才救父皇出来的。” 玉玲珑这话也是她谦逊之言,这三年来她为了寻找太阳黑子不知道寻遍了多少名山大川,爬山涉水,劳力不说,最苦的是心理上的劳累。试想而知,在这茫茫的大千世界中,只为寻找一颗鹅蛋般大小的石头,其中的艰辛岂是常人所能承受?她能在三年找到太阳黑子真是她的运气,若是运气不佳,莫说是三年,就是三十年,三百年也未必找的到。 敖顺诧异道:“海底婆婆?你是说那老白鱼?” 玉玲珑点着头道:“嗯,就是她。” 敖闰道:“你说的那太阳黑子……是什么东西?” 敖广插言道:“太阳黑子是太阳运动的过程中产生的一种能量石,每万年出现一次,石头分为雄雌两种,雌主阴,雄主阳,只有雄性太阳黑子才能产生比太阳更为精纯的热能,但是落到大地上的概率却是微乎其微,要找到它实在是不容易。小妹,看来你真是费了不少苦心。” 敖歆道:“敖广,你不愧是为父的长子,果然有见识,你明白你小妹的辛苦就好。” 敖闰恍然道:“我说呢,怪不得小妹这两年动不动就往外跑,一出去就是好几个月,原来是寻找太阳黑子去了。小妹,你可是咱们东海的第一功臣呀。” 敖钦心中不忿,说道:“三弟,你这话把小妹捧得也太高了吧。” 敖闰不知敖钦已对玉玲珑产生了妒忌之意,爽朗笑道:“不高,不高,一点也不高,小妹当之无愧。小妹,你好好跟我们说说你是如何找到太阳黑子的,三哥可是想听的很。” 敖歆知道女儿为了救他着实吃了不少苦头,也想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说道:“玉玲珑,你就说说,也让你四个哥哥长长见识。” 玉玲珑微笑道:“那好吧。”于是便把这三年她寻找太阳黑子的经历略略说了一遍,端是曲折离奇,艰辛之极。后讲到在“云台山”找到了太阳黑子,和天祈等人是如何激活雌性太阳黑子的能量的,又是如何将那山石巨人打败,取得了雄性太阳黑子,后回到东海,又是怎样在“藏牌界”将万年玄冰击破,救父亲出来,只听得敖广兄弟四人挢舌不下,目瞪口呆。 但她害怕父亲和四个哥哥见责日照和她争抢太阳黑子,是以将两人为争抢太阳黑子而争斗的那段经历隐去了不说。天祈,唐玉,苏欣悦,日照明白她的用心,也没有多嘴说破。日照为玉玲珑刻意维护他,心里感激。 敖歆听女儿说罢,心中一阵感慨,叹道:“乖女儿,听你说了这些,可真是难为你了。” 玉玲珑微笑道:“只要能救你出来,女儿不觉得难为。” 敖歆心中一暖,为有这样一个知冷知热,贴心孝顺的女儿感动不已。 敖广道:“小妹,你可真是了不起。父皇说的没错,换做了我们只怕真的做不来。” 敖闰附和道:“就是,就是。” 敖钦妒意又起,轻轻地“哼”了一声,道:“那倒也不一定吧,找太阳黑子我看也不是什么难事,小妹一个小姑娘都能找到,难道我们就找不到?” 唐玉见敖钦不说话便罢,一说话句句不中听,总是带着刺儿,心中火大,刚想开言呛他,只听天祈道:“敖钦大哥这话可说差了,先不说那太阳黑子有多难找,就是拿给你只怕也没用,你也不见得能救出你父亲来。”语气有些轻蔑。 敖闰诧异道:“那为什么?难道这太阳黑子还认人不成?只听小妹的话?” 天祈道:“倒不是这样说,刚刚玉玲珑不是也说了么?要激活太阳黑子的能量需要高强的功力才能办得到,我们是几人合力才做到的,要是只凭敖钦大哥一个人,恐怕还不行。”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就是找上十个八个人帮忙,也不见得可以。”爱书屋 敖钦心中嗔恼,怒道:“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功力不行了?” 天祈微微一笑,道:“我正是这个意思。”一副笑脸,说话却是丝毫不留余地。 唐玉心中好笑,暗道:“你这家伙说话可真是够直的,一点情面也不讲,比我还狠。不过对这号人,该。” 他只知道他自己看敖钦不顺眼,却不知道天祈也早看他不顺眼。从进龙宫那天敖钦对五人的态度就极不友好,竟明嘲暗讽五人是小偷。后玉玲珑又对五人说了她和她二哥合不来,这时又见敖钦不断用言语挑衅玉玲珑,天祈才忍不住开言教训他。 玉玲珑深知二哥心眼小,脾气爆,而天祈也是个犟性子,生怕二人在这龙宫大殿争执起来,干“咳”了一声,叫道:“天祈。”向他微微摇头,使了个眼色。 天祈自明白玉玲珑的心思,微微一笑,道:“敖钦大哥,我性子直,有什么实话喜欢当面说出来,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你不要见怪。”瞧着玉玲珑心想:“我就是这样说了又能怎么样?他要是不服大不了我俩干一架,谁还怕他了。” 玉玲珑有些无奈,心道:“你可真是的,不让你说你还说,这么多人面前怎么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 敖钦心里大是气愤,心想:“你救了我父皇现在是红人,我不跟你计较,要不然非跟你较量一番不可,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也幸亏他这自不量力的话没有说出来,若不然依着天祈的犟脾气,一冲动,才不会管它是不是在龙宫,非跟他打一场不行。敖钦虽然有着三千多岁的寿龄,但修为高低并不单单以时间见长,凭着天祈此时的功力,再加上神妙的功法,要收拾一个养尊处优的龙太子也并非什么难事。 敖歆见天祈性子直爽,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哈哈笑道:“天祈小兄弟说的好,我就喜欢有话直说的人,当面说人总比背后害人的强。” 他这话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忘了天祈正在和自己儿子较劲,此话一出,不是当面打了儿子一个耳光吗? 果然,敖钦听了大不是滋味,咬牙切齿,心里嗔恨之极,愤然心道:“父皇却也太偏心了,向着玉玲珑就算了,怎么还帮着外人,我背后害谁了?”几乎差点忍不住叫喊出来,话到嘴边强又咽了下去。 其实敖歆并没有针对敖钦的意思,只是他对天祈深为欣赏,一时间才没有注意自己的言辞,又正说在了敖钦的心坎里,敖钦才会愤恨不平。 敖广察言观色,深谙其中的端倪,忙岔开话题,说道:“父皇,舅舅他……那个……你们是怎么除掉他的。” 敖歆听敖广又说起烛坤,心中有些怅惘。这件事本来已经过去,敖歆也不想再提,敖广就是想岔开话题也完全可以说点别的。真不愧是爷们父子,拿捏的都不知时机,偏偏又拿起这件让大家都不开心的事说。可既然敖广发问,敖歆只好将斗战烛坤的经过说了一遍。又说了玉玲珑,日照,天祈,月灵四人是如何智斗烛坤的,最终怎样将他杀死。 他说故事的本事虽不像天祈那样出色,但也讲的是险象环生,只听得四位龙子惊心动魄。敖钦却道:“这样是不是太卑鄙了?” 敖歆眉头微皱,道:“你说什么卑鄙?” 敖钦道:“他们要是真有本事就应该和舅舅光明正大的单打独斗。趁舅舅和你大战之后又合力围攻他,还耍计谋,这不是卑鄙是什么?这样的人称得上什么英雄?”说着目光鄙视的在包括玉玲珑在内的六人脸上扫过。 玉玲珑道:“舅舅的本领那样高,单打独斗我们怎会是他的对手?就这样我们还好些战他不过呢。” 敖钦轻蔑一笑,道:“你知道就好。” 玉玲珑又道:“可是你别忘了,我们是为了救父皇,你说我们卑鄙就不合适了吧。” 敖钦道:“卑鄙就是卑鄙,哪还有那么多借口。” 敖歆须眉颤动,忽地大声怒喝:“你给我闭嘴。”这一声喝叫声若洪钟,吓得在场的人具是一颤。 敖钦道:“我……” 敖歆道:“你什么?他们是为了救你老子,你说他们卑鄙,不就是骂我吗?” 敖钦道:“是你说喜欢听实话的,我才实话实说的,这我也有错?” 敖歆道:“你说的什么实话?你说的是混账话,过了这几百年,你还是这样一个死性。”说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敖钦不服,心道:“反正我说的就是实话。”他见父亲发了脾气,只敢在心里较较劲,却也不敢将话说出来。 自玉玲珑出世,他便对这个妹妹从小没有好感。若换做旁人,自家有了四个兄弟,有这样一个小妹妹还不视作明珠,爱念之极?但敖钦却是一个另类,对这小妹子尤为反感,是以才对天祈诸人百般刁难,能嘲则嘲,能讽则讽,全将心中的不快发泄在了玉玲珑的朋友身上,也不管他们对自家是不是有恩。 敖钦的举态惹得唐玉愈加火大,霍地站起身来,指着敖钦道:“你这个家伙我算是看透了,你是对自己妹妹有气吧?你有什么好气的?你妹妹为了救你爹在外面拼命,在海上与人搏斗,而你呢?在干什么?像一只乌龟一样缩在家里不敢出门,现在还敢说三道四,你是龙吗?我看你是一只乌龟还差不多,真是丢脸。” 敖钦站起身来,怒道:“你说什么?” 唐玉道:“我就说你是乌龟怎么样?你想打架呀?来来来,你当小爷怕你。” 敖钦道:“打就打。”窜上前揪住唐玉的胸前衣襟,两人说便要动手。玉玲珑和敖广,敖闰,敖顺三兄弟急忙上前将二人拉开,天祈等人却是坐着不动,一心要瞧好戏。 敖歆怒道:“都给我住手,这样吵闹成何体统?”心想:“你这小子也不会说话,怎么能说我儿子是乌龟呢?这不是连我也骂了。” 唐玉和敖钦松开了手,各又坐在了椅子上,气呼呼的互相瞪视着。只听敖歆道:“来到我龙宫就是我的客人,对客人动手岂是我龙宫的待客之道?先不说别的,传扬出去已让我龙族矮了三分。敖钦,你的性子以后给我收一收,不要忘了,你可是龙子,不同于常人。”这话说的恩威具在,既给了唐玉面子,又长了自家威风,敖钦怎敢不服? 敖广见机,忙接着父亲的话道:“对对对,为庆贺父皇归来,应该好好庆贺一番。父皇,是不是应该摆宴了?” 敖歆心想:“敖广倒是机敏,看来能担大事。”说道:“传宴‘延禧楼’。” 敖广道:“是。”急忙走出门去安排。 敖歆微微一笑,道:“各位,就请到‘延禧楼’用膳,难得你们来到龙宫,又是我的恩人,咱们定要畅饮一番。” 天祈几人起身称谢。敖歆率先向殿门外走去。 唐玉对天祈道:“你刚才怎么也不拉着我点?你真想让我跟他打起来呀?” 天祈微笑道:“打就打呗,你怕什么?我正想你揍他呢,你看他那个样。” 唐玉道:“可这是人家的地盘,打起来我怕我吃亏。” 月灵咯的一笑,道:“你个胆小鬼,我们还能不帮你?” 唐玉道:“你也想我揍他?” 月灵道:“有一点点想。” 玉玲珑道:“不行,怎么说他也是我哥哥,你们可不能打他。尤其是唐玉,你怎么能骂他是乌龟呢?” 唐玉道:“他这样欺负你哪有个哥哥的样,这样的哥哥不要也罢,反正你还有三个哥呢。” 玉玲珑叹了一口气,心想:“二哥平时挤兑我也就算了,今天的行为确实失礼。唉!看在他是我哥哥的面上,我就再让一让他。” 第一百三十八章 欢庆功同论英雄 “延禧楼”中宴席已定,敖歆坐于主座,玉玲珑坐在敖歆身旁,天祈,月灵,苏欣悦,唐玉,日照五人分坐两侧,敖广,敖钦,敖闰,敖顺四兄弟在末座相陪,这样的座次安排合力合规。 从古至今人们最讲究礼数,敖歆威望素著,既是东海之主,又是名宿前辈,自当坐于主座。天祈,唐玉等人即为东海之宾,又为东海的恩人,坐于宾座也是理所应当。敖广,敖闰,敖顺三兄弟对于这样的座次安排自是没有任何异议。 但敖钦却暗暗不满,他本就看不惯五人,刚刚又和天祈,唐玉发生过口角争执,这时却又让他在末座相陪,他如何肯服气?本不欲出席,但父皇的命令又不敢违背,只能硬着头皮坐下,心里却大骂五人。 唐玉也在心想:“这孙子现在肯定在骂我们,哼,随他去骂好了,反正我们也听不见,骂的全算他的。”心里想着,轻蔑的瞥了敖钦一眼。 看着这满桌的美肴,极是丰盛,与陆上的席宴大不相同,皆是五人少见的稀品。自然玉玲珑先前对他们的款待也是不能比。敖歆笑呵呵的道:“仓促之间没什么好招待各位的,就请大家随便些。” 天祈微笑道:“前辈太客气了,如此丰盛可让我们几个小辈受宠若惊。”他已在世间游历了一段日子,这样的客气话自能听得出来,是以客气对客气。 唐玉笑道:“这也是为了庆祝龙皇前辈重获新生,当然是越丰盛越好,要不然怎么能彰显出龙宫的气派。”他和日照两人一个心直口快,一个内敛多智,自也明白敖歆的言语之意,唐玉这两句话说的敖歆甚是高兴。只月灵和苏欣悦两个女娃不懂这种客套,也无心计较。 敖歆对侍立在两旁的四名侍女道:“倒酒。” 四名侍女走上前,在桌上的杯中斟满了酒,敖歆举杯发话,满桌人一饮而尽,有的人喝的痛快淋漓,有的人却是负着憋屈。 几人夹了几口菜。敖歆微笑道:“你们既然能下来东海,出手又极是不俗,显然绝非寻常人,却不知几位都是何门第?天祈小兄弟,你呢?” 天祈稍有犹豫,心想:“玉玲珑已经知道我的身世,我若是在刻意隐瞒倒显得我不真诚。再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他对魔族的了解并不深,只听秦广王和古铭说起过,至于万年前的人魔之战他更是不知分毫。秦广王将他爹爹说的极是不堪,可又对他母亲敬佩有加。他有时候睡不着会自己遐想,心情不佳的时候便将魔族想的比较恶,心情好的时候又想不出魔族如何恶,全凭一己之念,是恶是善有时会在他脑海里徘徊。 他也问过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是人族还是魔族真的那么重要吗?师傅们传我本事,从小教我惩恶扬善,维护正义,我不做坏事又怎么会是魔?就算我爹爹是魔尊又怎么样?我体内流着魔族血脉又怎么样?我妈妈还是金仙瑶姬圣母呢,我就是我,我谁也不是。想到极处,他便这样告诉自己。 可这时敖歆发问,他想想又觉得不太对味,隐隐觉得魔族好像是不太好,但也只是有一丝这样的感觉,于是说道:“我的师门前辈或许听说过,他们在昆仑山修道,号称昆仑四圣的便是。” 敖歆猛然惊讶道:“什么?你是昆仑四圣的弟子?” 天祈微微一笑,道:“正是,怎么?前辈当真识得家师?” 敖歆道:“识得倒谈不上,不过昆仑四圣名头甚大,在仙界也是大有名气,他们的名号有谁不知?”顿了一下,又道:“你当真是昆仑四圣的弟子?”似仍为天祈的话所疑。 天祈道:“前辈既然询问,我怎敢扯谎骗你?” 敖歆微微点着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有这样的本事,没想到你竟是仙门之徒。” 其实昆仑四圣中,以年龄而论只玉阳子算是敖歆的同辈,像凌空子,苍云子,莫菱仙姑倒是敖歆的晚辈。只不过“学无先后,达者为先”,昆仑四圣名头甚响,道法高深,提起他们敖歆不由得肃然起敬。 月灵插话道:“原来天祈的师傅有这么大的名气,那你怎么还怪他们?” 天祈微微一怔,道:“我什么时候怪他们了?” 月灵道:“你就有,上次你还说你师傅打你屁股来着,你不记得了?” 天祈想了想,恍然道:“哦,你说那件事呀,这怎么算是怪他们,我就是给你讲讲我小时候在昆仑山的生活。” 原来先时天祈和月灵二人游历,无事闲聊天祈便会讲一些自己的事给月灵听。他给月灵说过他小时候因为调皮挨过苍云子的揍,聊这些的时候天祈可能心露于形,略略带有些怨气,月灵便以为他是在嗔怪苍云子,却不知道天祈也是回首往事,有些感慨。 天祈怕敖歆听了月灵的话误解他不敬师门,便又将那些他如何练功偷懒,如何偷喝酒,如何装病的事说了几件,只听得敖歆,玉玲珑,敖广,敖闰,敖顺,苏欣悦几人哈哈大笑。 天祈对月灵故作嗔怪道:“这下好了,你让我丢了个人,开心了?” 月灵微笑道:“这也不丢人呀,你看大家都在笑。” 天祈嗤了一声,心道:“就是丢人人家才笑的,你咋真笨。” 敖歆笑道:“儿时顽皮是人人都有的事,我这几个儿子,就包括我自己在内也不乏小兄弟类似的经历。” 天祈笑了笑。 敖歆又道:“那这小姑娘呢?我看她本领也很是不俗,想必也是仙家门徒了?” 月灵愣了一下,道:“我……”看向天祈。 天祈道:“月灵她……算是我师妹。”他不想对外人说起月灵曾被困在落神涧结界里,是以早和月灵商量好了,凡人问起,二人就以师兄妹相称,这时也不怕月灵天真将话说破。 敖歆道:“果然如此,二位可真是福缘不浅,得拜名师,当真是可喜可贺。” 天祈微笑道:“前辈过奖了。”心想:“我下面这的话却不知你有何感想?” 他先将师门亮出来就是想借“昆仑四圣”的名头先稳住敖歆,然后再道出身世,这样一来敖歆即便心中有误也不会多想了,说道:“龙皇前辈,其实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敖歆笑问:“还有什么话?” 天祈道:“不知前辈认不认识一个叫崇宇的人?他被世人称作‘魔尊’。” 敖歆听到崇宇之名猛然一惊,颤声道:“崇宇?你……你怎么会问起他?” 天祈道:“实不相瞒,我正是崇宇的儿子。”话声磊落,说的不遮不掩。 这一下却让敖歆惊诧到了极点,道:“什么?你……你是崇宇的儿子?这怎么可能?” 玉玲珑接话道:“父皇,天祈说的是真的,之前他已经跟我讲过了。” 敖歆看了女儿一眼,又望着天祈道:“你怎么会是崇宇的儿子?这是怎么回事?” 天祈道:“看样子,前辈是知道我爹爹了?”97中文 敖歆道:“我当然知道,只是你……你爹被……被困在东海之虚,你为何会在此?”他本想说“我还以为崇宇已经死了呢,没想到他竟还有个儿子。”可天祈既然说他是崇宇的儿子,他这话自不便当着天祈的面说出。 天祈道:“这其中许多事情我也不明白,前辈既然知道我爹爹,不知可否跟我说说我爹爹是怎样一个人?” 敖歆心里犹豫,当年的人魔之战他不过一千三百多岁,对龙族之人来说正当少年,那场战争虽然未曾波及海洋,但其壮大惨烈天下皆知,崇宇的威名更是响彻天地。心想:“他既是崇宇的儿子,何以昆仑四圣会收他为徒?崇宇被人王困在了东海之虚,他即便有儿子也应该在东海之虚才是,何以又会在此?”其中的关节诀窍实是猜想不透。 又见天祈一表人才,虽当稚年却是豪气干云,一身英气,绝非逞凶斗狠之人,这其中的缘故当真令人匪夷所思。此种场合他也不会无端编造这样一个故事来戏玩自己,这究竟怎么回事? 敖歆思考这里的关节想的入了神,忘记了身外之事。天祈道:“龙皇前辈,我在问你话呢。” 敖歆轻轻“啊”了一声,一恍回过神来,道:“什么?” 玉玲珑道:“他在问你他爹爹。父皇,我记得我小时候妈妈跟我说过魔族的故事,说的是不是就是天祈的爹爹?” 至于妻子对女儿讲过什么故事敖歆并不清楚,但要说到崇宇敖歆虽知道的不是很详尽,但也大概了解,说道:“既然你问起你爹爹,那我问你,对于近万年前的人魔大战你可知道?” 天祈道:“我听秦广王说过,但我现在不想听什么人魔大战,我只想知道我爹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你可要客观的评价哦。” 秦广王彻头彻尾的将崇宇说成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但天祈心想我妈妈怎么会相中一个恶魔?生怕敖歆也拿人魔之战说事,诋毁自己父亲,所以不想再听人魔之战。他心里告诉自己不用关心什么血脉,不用理会什么人族魔族,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但潜意识下他还是十分在乎。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有谁希望自己的父亲被人说成是一个大恶魔? 敖歆见天祈问的认真,想了想,说道:“要说你父亲,不同的人自然对他有不同的评价,但在我看来,你父亲倒是一个英雄。” 天祈怔了一下,诧异道:“你说我父亲是英雄?”这可真让他有些意外,他所听得多的也就秦广王和古铭对人魔之战的评述,秦广王将他父亲说成大魔头,古铭虽然没有严厉的批评他父亲,却也轮不到“英雄”这个词,而堂堂的东海之尊居然将他父亲说成是英雄,真让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敖歆道:“难道不是吗?那你是如何看待你父亲的?” 天祈道:“我不知道,所以我才问你。可你不要……不要以为我是崇宇的儿子就故意说好听的来哄我。” 敖歆微微皱眉,道:“你虽然对我有恩,可我还没必要这样下做来奉承你一个小孩子,你这样可是把我瞧的太小了。” 天祈也觉得自己的言语有些冒失,对人不恭,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只是你说我爹爹是英雄,我倒真想听听。” 这时满桌的人具是停箸不动,也不言语,静静的听二人说话。 敖歆道:“别人是如何评价你父亲的我也能猜到几分,但在我眼里你父亲确实算得上一个英雄。他领导魔族征讨四方,几欲兼并天下,使你们魔族达到前所未有的鼎盛,成为大陆部族中最强盛的一支,这样的人你说他算不算英雄呢?再拿烛坤来说,他算计我,霸占我东海龙皇之位数百年,我之前对他恨极,但我也承认他是一个英雄。不过英雄大多都早逝,烛坤如此,你父亲最终不也是败给了人王伏羲么?在以后的岁月里,英雄没落的例子依然会不断上演,你就看好吧。” 天祈心里更加惶惑,暗道:“征讨四方,兼并天下,这样的人就是英雄吗?”说道:“可是我爹爹……杀了很多人,弄得生灵涂炭,他这样也能算英雄么?” 敖歆道:“部族征战乃是常态,现在的世界难道就当真和平吗?今日是和平的,说不定明日就会爆发惊天大战,只是你当下活在和平之中,对不和平的隐患不知道罢了。” 唐玉忽然心中一热,说道:“你说天祈他爹是英雄,那人王伏羲呢?人们对伏羲可是称赞的不得了,他是不是英雄?” 敖歆道:“人王领导人族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使世界重归和平,当然是大大的英雄了。” 唐玉又道:“你说天祈他爹是英雄,伏羲也是英雄,那两个英雄怎么会打仗呢?” 敖歆道:“你这个问题却问的刁钻,换作旁人定然难以回答,但在我看来却没什么。伏羲和崇宇虽然一胜一负,一成一败,但却并不影响他们两个都是英雄,因为他们二人的立足点不同。崇宇是站在魔族的立场上,伏羲是站在人族的立场上,既分立场自然要分胜负,也自然就有成败,可站在一个中立的角度看他们都是英雄,这便回答了你所说的为什么两个英雄还要打仗。” 这话听得唐玉糊里糊涂,胜了是英雄,败了也是英雄,一时实难决断何为真正的英雄。也怪敖歆分析不到,漏说了一点,他忽略了崇宇是侵略屠杀,而伏羲是领导抵抗,若将这一点说明,唐玉心里就该有一个评判标准了。 天祈却心想:“杀人那么多,就是英雄也不该学,英雄就该杀人吗?”转而又想:“伏羲也杀人了,又不是我爹爹一个人杀人。对了,我是应该叫他外公的。外公也不行,杀人就是杀人,杀恶人还行,胡乱杀人可不行,看来这个英雄啊不当也罢,我还是做我的游侠,我和月灵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快活。” 他只心想杀人不对,但侧重点却放在了自己父亲身上,为了强拉心理上的平衡,将伏羲和自己父亲拽在了同一水平线上,这样他心情会好受一些。 苏欣悦听他们谈论英雄,也耐不住心中火热,她也经常听见父亲论述英雄,问道:“龙皇前辈,那你说现在的人谁是英雄?” 敖歆道:“现在倒没听过什么英雄人物出现,不过我看你们几个倒是小英雄。”他这话既有逗五人玩乐之意,也有对五人救他脱困的感激之情,倒不完全是句玩话。 苏欣悦心里欢喜,道:“我们算是小英雄,那还有这样一个人,他仁侠大义,武艺高强,统领四州,天下景仰,他算不算是个英雄。” 敖歆怔了一下,道:“有这样一个人吗?” 苏欣悦笑道:“有啊,有啊。” 敖歆猛一恍然,微笑道:“你是说天下至尊苏林乾吧,嗯,他也算是一号人物,不过离英雄还差的远呢。” 苏欣悦心里迷糊,暗道:“苏林乾是谁?怎么他是天下至尊了?”她哪里知道苏林乾正是八百年前的天下至尊,也就是她的老祖。不过苏林乾的人才武功具是平平,后世子孙记不得他也不足为奇。 敖歆却忘了他已在万年玄冰里困了八百多年,天下早已经是大换光景,苏林乾的骨头怕是都要化成石头了。苏欣悦本来说的她父亲,被敖歆一句话说的扫了兴,也不在问了。 天祈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暗想:“这里是东海,‘东海之虚’会不会和东海有什么联系?”问道:“龙皇前辈,刚才你说到‘东海之虚’,那这‘东海之虚’和东海有什么关系?” 敖歆道:“‘东海之虚’在东海海心的上空,乃是一处别外的空间。” 天祈心里一喜,道:“那你能不能带我去?”心想:“秦广王说去不了,你是东海龙皇一定去的了,我虽然打不过元昊,也救不了我爹爹,但我偷偷见见我妈妈总是好的。”想到此处禁不住脸泛笑容,如花初绽。 却听敖歆道:“这个我却帮不了你?” 天祈一怔,道:“那为什么?” 敖歆道:“你有所不知,‘东海之虚’虽然处于东海,但它并不同于现在的空间,没人能找的到它的位置。” 天祈不信,道:“你是东海龙皇也不行?” 敖歆摇头叹道:“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天祈本还兴致勃勃,被敖歆一句话从暖春又打回了寒冬,一脸沮丧。 第一百三十九章 生嫌隙愤离东海(1) 敖歆问道:“你去‘东海之虚’做什么?莫不是你想救你父亲出来?”他虽然口中称赞崇宇为英雄,心里也着实佩服他,但却心想崇宇若出了“东海之虚”,世间必将又是一场灾祸,届时势必又要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不过他也清楚伏羲布下的“天机子盘”封印玄妙无比,天祈无论如何也没有那个本事能冲破,是以他并不担心崇宇会脱困而出。 说到这里却也不得不提,他当然也不知道崇宇已经受制于人,自身难保,但他对天祈的动机却不得不疑。 天祈叹了口气,道:“我是想救我爹爹出来,可我知道我没有这个本事,我只是想见见我妈妈?” 敖歆诧异道:“你妈妈?是了,你有父亲,自然也有母亲,却不知你妈妈是何人?” 天祈道:“我妈妈叫瑶姬。” 敖歆心里突的一跳,惊讶道:“瑶姬?是瑶姬圣母?” 天祈点着头“嗯”了一声。 这一下只让敖歆吃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听闻瑶姬圣母当年以金仙之体进入“东海之虚”,目的便是度化魔心,洗清崇宇等人的罪孽,助其脱离苦难。却怎么也想不到她竟会和崇宇结为了夫妻,还生下这么个儿子。而更让他觉得戏剧性的是瑶姬圣母乃是人王伏羲的长女,这可真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关于瑶姬圣母的名声敖广,敖钦,敖闰,敖顺,玉玲珑,日照等人也都是听说过的,那真是名动天下,享誉三界的不世奇女子。秀丽绝伦,明艳无双,娇美不可方物,更可贵的是她仙法高深,仁爱慈悲,乃是一位才貌兼备的大爱大善者。这时几人听天祈说他的母亲乃是瑶姬圣母,都是怔怔的瞧着他,屏住了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敖歆试探性问道:“你母亲即为瑶姬圣母,你为何不跟你母亲在一起,而会来到这人世?”他知道凡人绝不可能脱离“东海之虚”,莫不是瑶姬圣母也出来了?将他带了出来?可听天祈的话瑶姬圣母似还在“东海之虚”,这其中的关节真是越来越猜想不透。 天祈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糊里糊涂的来到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他见敖歆不能带他去“东海之虚”,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心里不痛快,不想再和他多说,就拿这话搪塞他一番。他父亲被元昊压在山下,他母亲将他抛出“东海之虚”,这些话他也不想再跟敖歆讲。 敖歆现在正犯着糊涂,也没听出天祈是在推诿他,便不再多问。月灵见天祈神情懊丧,他二人爱深情切,月灵急他所急,苦他所苦,柔声道:“天祈,你放心,你一定可以见到你妈妈的。你不也说了么?你妈妈会来找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等到你妈妈来找你,然后……”说着脸上一红,尽显娇艳,话却再说不下去了。 二人之前一起游历,经常说聊儿女情长的闲话。天祈曾说过等见到了他妈妈,便让他妈妈为二人主持婚礼,二人结为夫妻,然后就生娃娃。月灵其时已颇懂男女之事,和天祈说这些虽感心中十分甜喜,但女性的羞涩之心乃是与生俱来,每当说到生娃娃她便不由自己的面红耳赤,娇娇羞人。而天祈又老爱说,逗得她娇艳害羞,心花怒放 这时她本想再将这番话对天祈说出,但话说一半,心想:“这话可不能当着外人面说,羞死人了。”是以话到嘴边,一阵羞怯,却说不出口了。 天祈听月灵开言安慰自己,心里一暖,不再沮丧,微微笑着轻轻抚着她的手背。 众人团聚,本来这宴席颇为欢庆,一是为敖歆庆功,二是对天祈等人的款待,但话却越聊越沉,不免让人有些失落。 唐玉打了个哈哈,笑道:“天祈,找你妈妈的事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人不都说缘分天注定么?你一定会和你妈妈见面的,现在我们几个好兄弟,好朋友聚在一起不也挺开心的?那些不愉快的事就暂且搁在一边。来,喝酒,龙皇前辈,我们敬你一杯。” 唐玉几句话便将惆怅的气氛说了开,不可谓不机智,诸人心情顿松,举起杯一饮而尽。敖歆笑道:“这位小兄弟却不知是哪家名门?”又接住了刚才的话题。他见天祈和月灵出身不俗,心想其他人也定然绝非泛泛,有心打听清楚,便于和他们门楣结交。 唐玉微笑道:“我吗?我倒不是什么名门,我家住在云州城,只能算是一个财主。”本来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如此低调,但在这满席之中,与众人相比,他的身份确实没什么值得夸赞的。再者,他家门才遭巨变,他自己也是逢难侥活,心性成熟了不少,不再如以前那样无知好胜,该争的争,不该争的便不必争。 敖歆似有些不太相信,道:“小兄弟不必太谦虚,你能下来着汪洋大海,岂能是寻常子弟?莫非是师门有什么严训,不便相告?” 唐玉笑道:“没有,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我之前有一番奇遇,才拥有了这一身本事。” 敖歆好奇道:“哦?还有这样的奇遇?那我倒想听一听。” 唐玉在心里思量了一下,便将在“桃花源”的境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不过他也不想多说家门之事,便将唐飞害他父亲,他被唐飞所害的事隐去了没说,只说自己是游玩到了“桃花源”,机缘巧合下得到了机遇。只听得敖歆,敖广,敖闰,敖顺四人惊叹不已,连连点头,绝口称赞,甚是想不到竟有人还能有这样的际遇。 敖闰好奇心起,道:“唐玉,你能不能将你那翅膀展出来给我们看看,我还没见过人长翅膀是什么样呢。” 敖歆微笑道:“是啊,小兄弟,我也正想看看。” 唐玉甚是得意,笑道:“你们真的想看?”他经历了这许多奇诡异事,再不认为自己长翅膀是什么怪事,也不再看自己是怪人,反为这背上双翼十分自豪。 众人七嘴八舌的道:“想看,想看……” 唐玉笑着白了天祈一眼,道:“你起什么哄呢,你又不是没见过。”当下走离席位,站在中庭,微抖双肩,“唰”的一声,紫云翼便展了出来。只看那双翼平伸一丈,映紫生光,犹如鸾鸟开屏,华美之极,只惊的初见之人目瞪口呆。 唐玉扇动了几下翅膀,只略作炫耀,并不起飞,后又将双翼收了起来,重回席上。几人大大称赞了几句。敖闰正色道:“唐玉兄弟,你这翅膀果然了不起,可是你却危险呢。” 诸人微微一怔。唐玉问道:“有什么危险?” 敖闰正正经经的道:“你还是听我的,千万不要一个人出门,尤其是不要到山林里。” 唐玉疑惑道:“那为什么?” 满桌的人听敖闰说的正经,既迷惑又不安,静静的听他说。敖闰道:“你想啊,山林里多的是凶恶的猛禽,你这翅膀生的这样漂亮,明白了?” 天祈已猜到敖闰要说什么,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了。其他人却是愣愣的一头雾水。月灵问天祈道:“你笑什么?” 天祈摆了摆手,微笑道:“没什么,还是听敖闰大哥说吧。” 唐玉搔了搔头,看了天祈一眼,对敖闰道:“这猛禽又怎么了?” 敖闰故作无奈的道:“这你还不明白?” 玉玲珑忍不住插话道:“哎呀,三哥,唐玉到底有什么危险,你倒是快说呀。” 敖歆微微皱眉,道:“是呀老三,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敖歆瞧着天祈道:“想必天祈兄弟也知道有什么危险了?还是你说吧。” 天祈笑道:“我知道是知道,不过我倒不替他担心。” 玉玲珑秀眉紧蹙,拍着桌子道:“哎呀三哥,你卖什么关子呢,真是的,要急死人不成?” 敖闰清了清嗓子,道:“好,那就由我来说。你们想啊,唐玉这翅膀生的这样漂亮,他要是遇到雄的猛禽那还不眼红?还不把他抓去强行孵蛋了?你们说危不危险?”说罢嘿嘿一笑。 玉玲珑脸色瞬红,娇嗔道:“三哥,你说什么呢,这里……这里还有女孩子呢。” 敖歆似笑非笑的道:“你这小子,净胡说八道,也不注意场合。” 原来龙族之人是由母体生蛋,然后在孵化出小龙,经过修炼再化身为人。“孵蛋”的意思对龙族来说就是行男女之事,而强行孵蛋就是强行行男女之事,不怪得玉玲珑会脸红。 这层意思只龙族之人和日照知道,旁人却是朦朦不懂,但天祈的猜测跟这个差不多,略加联想便了解其意,心想:“这家伙也会讲这种笑话。” 苏欣悦茫然问道:“怎么?唐玉还会孵蛋吗?” 玉玲珑红着脸道:“欣悦,你……你怎么……你也不害羞。”美丽书吧 苏欣悦眨了眨眼睛,一脸茫色的道:“羞什么?不是鸟才会孵蛋吗?哦——,我知道了,你是说唐玉是只鸟呀,嘿嘿,你说的倒是挺对,长着翅膀可不就是鸟么?” 玉玲珑见她张口孵蛋,闭口孵蛋,又羞又急,便欲将这“孵蛋”的意思给她解释明白,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她如何张的开嘴?真替苏欣悦着急。 苏欣悦和玉玲珑言语不投这是文化的诧异,但却提醒了唐玉,恍然大悟,道:“去你……”他话刚出口,“妈的”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心想:“在这里可不能骂人,他父亲,兄弟,妹妹都在,更不能骂他妈。”改口道:“去你的蛋,你才是只雌鸟呢。” “雌鸟”在人族语言中,对人讲是带有贬低之意,也可以用于朋友之间互开玩笑。敖闰话的意思也有说唐玉是只雌鸟之意,但却并非贬他,只是逗笑的玩话。唐玉的理解虽不像敖闰话中意思那样猥琐,却也合中了敖闰的意思。 敖闰笑道:“你长有一对这么漂亮的翅膀还不是只雌鸟?我说错了吗?” 玉玲珑既有些娇羞,又有些嗔恼,道:“三哥,你不要再说了,真是的。” 敖歆道:“行了老三,你妹妹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呢,以后当着她的面不许说这种笑话。” 敖闰悻悻的道:“不说就不说。”忽又起了兴致,道:“哎,父皇,说到妹妹她也不小了,是不是该给她找个婆家了?” 敖歆微微一怔,他刚刚脱困,这件事哪有时间想,忽然觉得敖闰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但他对玉玲珑的疼爱远胜于四个儿子,就算要嫁女儿也不会轻做草率,还想将玉玲珑在身边多留两年呢。刚要说“不着急”,只听玉玲珑道:“三哥,你怎么又说我来了,我……我才不嫁人呢,我要陪着父皇。”说着看向敖歆,却又不由自主的向日照脸上瞧去。 只见日照仍是一脸冷傲之色,微低着头,似对几人的说话言不入耳。玉玲珑的心脏“突突突”的急跳了几下,在心里自问:“他在想什么呢?” 只听敖闰又道:“你总不能一直陪着父皇吧,是姑娘不是早晚要嫁人?你还能……” 玉玲珑莫名的心浮气躁,怒道:“你闭嘴,我嫁不嫁人碍你什么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管我干什么?” 敖闰突地一愣,甚是尴尬,勉强笑了笑,道:“你看看你,我跟你开开玩笑,你怎么还急眼了。”玉玲珑一向性子和顺,极少发脾气,而她和敖闰的感情也最为要好,兄妹两个说笑也是常有的事,但玉玲珑突然大发脾气却让他有些下不来台,更是大出意外,暗想:“小妹这是吃枪药了,我只不过开个玩笑而已。” 敖歆道:“老三,做哥哥的要有个做哥哥的样,怎么能随便开妹妹的玩笑?” 敖闰寡着脸道:“知道了。” 苏欣悦道:“你们怎么都这样,我们姑娘不爱嫁人,你们干么老逼着我们嫁人,真是不讲理。” 敖歆微笑道:“怎么了小姑娘?你家人也逼着你嫁人了?” 苏欣悦愤愤的道:“可不是,我爹爹老想让我嫁人,我连那个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哼,我要是要嫁人也自己找,才不会糊里糊涂的就把自己给人家呢。” 其时男婚女嫁多有父母做主,男女双方反而做不得主,即便心里有气,大是不愿,在父母的安排下男女双方也只有听从的份,心里即使有喜欢的人也不敢轻易吐露,像天祈月灵这样也全是因为生长环境不同,不拘泥于世俗。 敖歆听了苏欣悦的话觉得这个小姑娘真是言语大胆,与众不同,颇感兴趣,问道:“那你爹爹是什么人呀?” 苏欣悦轻“啊”了一声,犹豫了片刻,道:“我爹爹……他……他也是个财主。”她将自己的身份一直对大伙隐瞒着,敖歆突然发问,她一时编不出来,听唐玉说他爹是财主,她也便说自己爹是财主。 敖歆见她言语风趣,性格率真,甚是喜欢,又道:“那你爹爹是大财主,你怎么也能下来我东海?小孩子可不能说瞎话哦。”一副逗她玩的口气。 苏欣悦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的避水珠,心道:“完了,完了,跟不跟他说。”想了想,说道:“我……我跟你说也行,不过你可不能跟我要。” 敖歆微微一怔,一脸迷惑的道:“我问你要什么?” 苏欣悦道:“什么也不能要。” 敖歆心想:“这个小丫头可真是奇怪,莫不是她拿了龙宫什么东西?嗨,他们对我有大恩,我正要酬谢他们,她就是拿了什么又有什么关系。”说道:“好好好,我什么都不问你要。” 苏欣悦嘻嘻笑了笑,将带有避水珠的珊瑚项链露了出来,道:“因为我有这个。咱们说好了,你可不能问我要。”语声急切,似是怕敖歆反悔似的。 她下来东海,曾好奇的问玉玲珑为什么一颗小小的珠子就能让人不被水淹?玉玲珑告诉她这避水珠乃是龙子龙女出生时本体自带,是龙宫的宝贝,有分水避海的作用,全东海目前也只有五颗,并嘱咐她要她好生爱惜。她情知是宝贝,害怕敖歆再要回去,先将话说在了前头。心想:“你说不问我要,你堂堂龙皇,说过的话可不会耍赖。” 果然,四位龙子见了避水珠猛一惊讶,异口同声的道:“避水珠。” 敖歆却已猜到苏欣悦有避水珠。他见苏欣悦肉体凡胎,真气细弱,并无分水避海的本事,那必是怀有分水避海的宝贝,是以并不奇怪。 敖钦怒声道:“玉玲珑,避水珠乃是东海的宝贝,你怎么能送给外人?” 玉玲珑道:“这避水珠是我的,我爱送给谁就送给谁,你又管不着。” 敖钦道:“那你也是东海的人,东海的宝贝决不能给外人,你快给我要回来。” 玉玲珑怒道:“你可真是不讲理,我的避水珠我爱给谁给谁,你凭什么管我?” 敖钦道:“你不要是吧,那我帮你要。”站起身,偏要上手向苏欣悦身上抢夺。 苏欣悦吓得急忙向后躲,她倒不是怕还了避水珠,而是避水珠一旦立体,她可就没命了,在这汪洋大海里是要被淹死的。 天祈,唐玉急忙起身阻拦。唐玉怒道:“你干什么,这避水珠是玉玲珑送的,你凭什么抢?” 敖钦道:“管你谁送的,东海的宝贝决不能给外人。” 玉玲珑一拍桌子,站起身道:“敖钦,你够了啊。” 敖歆道:“都干什么,我还在这里呢,都坐下。” 几人各怀气愤的坐了下来。 敖歆语重心长的道:“敖钦,那避水珠是你小妹的,她爱给谁是她的权力,你干什么老是跟她作对,你做哥哥的就如此不明事理?” 敖钦道:“可避水珠是由龙体产出,那是母亲的精气,玉玲珑怎么也不该将它送人。” 敖歆严声道:“那是我的命重要还是一颗避水珠重要?” 敖钦怔了一下,道:“这还用问,自然……自然是你的命重要。” 敖歆道:“这不就是了,天祈他们对我有救命之恩,一颗避水珠算得了什么?就是让你们也把避水珠给他们,你们也不能有任何微词。” 敖广道:“父皇说的是。老二,你就不要在抬杠了。” 敖钦愤懑的“哼”了一声,偏过了头去。 避水珠乃是龙蛋中的精气,为小龙还在蛋中之时提供氧气和养分,就好像人在母体时的羊水。小龙破蛋之时,龙蛋中的精气便凝聚成珠,即为“龙元珠”,亦为“避水珠”,对龙族来说虽已无实际用处,但却有着非凡的意义。敖钦因为避水珠而动怒倒不仅仅是因为看苏欣悦,天祈等人不顺眼,也是因为他对这非凡意义的看重。 第一百四十章 生嫌隙愤离东海(2) 敖歆见日照一直不苟言笑,微觉奇怪,这种冷傲的神态让他既觉得陌生又有些熟悉。说陌生,他确然是和日照第一次相见;说熟悉,日照的这种神气确实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暗道:“斗战烛坤这小子确实出了不少力,难不成是我怠慢了他,心里有气?可他种的神态……想不起来,我须当问明白。”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小兄弟,今日承蒙你出手相助,我在这里谢过了,我敬你一杯,请。”端酒杯,向日照示意。 日照仍是一脸淡然神色,也端起酒杯,微向敖歆致敬。两人举杯同饮,一干而尽。 敖歆之前和天祈,唐玉等人交谈颇为倾心,这时面对日照却莫名的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感觉这小子身上透着一股逼人的冷气,让人难以亲近。踌躇了一下,勉强的微笑问道:“敢问小兄弟家住何方?父母尊长是谁?”他心想:“我既觉得这小子的神态熟悉,可我确实不识得他,莫不是和他的父母师长相识?” 玉玲珑见父亲询问日照,莫名的心跳加速,极感紧张,手心冒出了冷汗。只听日照淡淡的道:“在下家住北天‘长生界’,想必前辈并不陌生。” 听到“北天长生界”五个字,敖歆心中猛然一凛。敖广,敖钦,敖闰三兄弟也是一阵惶恐,怔怔的互看了一眼,又瞧向敖歆的脸。只见敖歆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阴沉,好像暴风雨来临之际的天空一样,压的人心头沉闷,浑身难受。 天祈,唐玉,玉玲珑等人突感气氛压抑,甚觉奇怪,又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微笑的脸色顿收,心里怦怦乱跳,跟着紧张起来。 敖歆冷沉着声音,一字一顿的道:“北天长生界,这么说你是鲲蛟一族的人了?”语气冰冷,凛然逼人。 唐玉凑近天祈耳边悄声道:“好像不太对劲呀。” 天祈微皱着眉头,轻轻拍了拍唐玉的大腿,轻声道:“嘘,先看看再说。” 满桌的人瞬间只感觉似是穿着单衣站在了冰天雪地中,身心俱寒。日照面对敖歆冰冷的语气似是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并没有丝毫畏惧,脸色淡然,仍旧一身傲气,淡淡的道:“正是。” 敖歆颤着声叹了一口气,道:“那赤炎是你什么人?” 日照道:“赤炎正是家父。” 敖广,敖钦,敖闰不由得同时惊讶的“啊”了一声。敖顺心里发颤,暗想:“这怎么回事呀?父皇他们……他们……莫不是跟人家有什么仇?” 天祈,唐玉,苏欣悦亦是同样的想法。面对如此紧张的气氛,玉玲珑愈加不安,有些害怕。脑子急转了两圈,道:“父皇,日照他……他……是他帮我找到的太阳黑子,要不是他,我们……我们还救不出你呢。” 敖钦喝道:“你闭嘴,玉玲珑,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什么人你都敢结交。” 玉玲珑微微一怔,道:“我……我怎么了?我说的是事实。” 敖钦怒骂道:“你个臭丫头,还敢犟嘴,你作死不成?” 玉玲珑亦骂道:“你才作死。” 他兄妹二人虽然不和,但如此剑拔弩张的对骂倒是头一次。 敖歆双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震的桌上的杯盘碗盏跳了起来,大声道:“够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兄妹二人愤愤的不敢再吭声,互相瞪视着,脸色均是气得通红。 敖歆吼完这句话,一时再无下话,拍着额头,一脸无奈。 静了片刻,日照起身道:“诸位,在下还有事,这便不打扰了,告辞。”转身离座,便欲离开。 玉玲珑见日照要走,她心里充满疑惑,正要开声阻拦。只听敖歆道:“且慢。” 日照微微侧过头道:“你还有什么事?” 敖歆叹了一口气,道:“旧事暂且搁下,你既然来到我东海,就是我的客人,吃完这顿饭再走不迟,省得让人小瞧我东海,说我气量狭窄,不懂礼数。” 日照道:“不必了,没人敢小瞧东海,更没人会说你不懂礼数,你大可放心。” 敖歆所说之人指的是北天鲲蛟妖族的妖皇赤炎,也就是日照的父亲。天祈和唐玉还以为敖歆是在说他们,心里更加疑惑,具是心想:“看来他们真的是有过节,可是会有什么过节呢?日照好像也清楚,可他不是来帮玉玲珑了吗?这又是为什么?”二人满心疑惑,猜想不出。 唐玉令生旁想,暗道:“难道是日照见玉玲珑长得漂亮,想追求她才帮她的?可日照看起来也不像这样的人呀。” 唐玉这样的猜测也不是没有根据,之前日照和玉玲珑为了争夺太阳黑子而相斗,后来日照不但相让太阳黑子,还帮助玉玲珑取得雄性太阳黑子,这又慷慨的来到东海救自己“老丈人”,除此之外还能有别的解释?可他仅仅只是乱猜,他见日照冷傲如冰,又不像是这样的人,越猜越迷惑,真想当他面问出来,可见了这如此戟张的氛围,值此场合他又如何敢乱问? 玉玲珑道:“日照,我父皇让你留下来,你就留下吧。” 唐玉抖了个机灵,笑道:“就是,就是,来来来,先坐下,有什么话坐下再说。”拉着日照又坐在了椅子上。 敖钦越想越憋不住气愤,怒道:“玉玲珑,你还有没有立场?你难道跟这小子好上了不成?你怎么这样不要脸?” 玉玲珑又羞又恼,又气又急,红着脸道:“你……你说什么呢你,我……我……你是个混蛋。”她不知该如何辩驳,气的快要哭了出来。 对于玉玲珑和日照是不是有情愫天祈并不知道,也没有在意,但敖钦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污辱玉玲珑他却看不下去了,强忍着心里的怒气,语重心长的道:“敖钦大哥,玉玲珑怎么说也是你妹妹,你这样骂她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不知道你们和日照有什么恩怨,但日照救了你父亲这是事实,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们来救你父亲也是看在玉玲珑的面上,并没有奢望什么回报,但你这种态度可真让人太瞧不起了。” 敖钦“嘿嘿”冷笑了两声,脸色一沉,道:“我呸,别以为你们对我父皇有点小恩小惠就可以得意忘形,你们和这个妖孽是一路,你当你们是什么好东西?” 日照心中火气,眼睛一瞪,猛地握紧拳头,便要发作出来,可瞧见玉玲珑那泪眼朦胧,若即若离的眼神,强自又忍住了怒火。 他本就是鲲蛟妖族的皇子,叫他为妖也并不为过,但敖钦称他为“妖孽”却是极尽污辱。鲲蛟妖族性本孤傲,对身份体面瞧的又重,难得他瞧在玉玲珑的脸面能忍住火气。但却惹得唐玉脾性大发,站起身,指着敖钦骂道:“你他妈的,你骂谁妖孽呢?给你脸了是吧?你自己算什么东西,还敢骂爷爷们。” 敖钦火冒三丈,霍地也站起身,怒道:“好呀,看来你们和这妖孽真跟我龙宫干上了,想打架是吧,老子奉陪,来来来。”窜着便要上来揍唐玉。 敖广和敖顺急忙拉住他相劝,敖钦怒气难耐,跳着脚的乱窜,口出污言秽语的大骂。可唐玉岂是善茬?瞪着眼的咬牙切齿,抄起桌上的一盘菜,道:“我去你妈的。”迎面朝敖钦脸上糊去。他现在发了驴脾气,还管它什么场合,什么人在,也是破口乱骂。 敖钦被他泼了满脸满身的油污,气恼之极,大叫:“好孙子,老子不弄死你,你们给我松开。”双臂一挣,脱开了敖广,敖顺的抓缚,这时的情景已和街头的泼皮斗骂没什么两样。唐玉指着他叫道:“来呀,你来呀。” “砰”的一声大响,敖歆一掌将这八仙大桌击塌了半边,杯盘碗盏乒乒乓乓的砸落一地。怒不可遏的吼道:“都给我闭嘴,你们是要气死我不成。”双眼通红的瞪着诸人。 场面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敖钦不敢在放肆乱窜,唐玉也不在出言挑衅。敖广,敖闰,敖顺已惊惶的不知所措,玉玲珑站在一旁也是战战兢兢的一言不发。 敖歆气喘吁吁的喘了几口粗气,目光深沉的望敖钦道:“你还懂不懂规矩?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敖钦一怔,道:“父皇,我……可是他,他是鲲蛟的妖孽,怎么能来咱们东海?谁知道他有什么阴谋,你就不担心?” 敖歆斥道:“你给我闭嘴,我自有分寸。”第一文学 敖钦瞪着眼,一脸不服气。瞥眼瞧见玉玲珑,指着她骂道:“都是你个小浪蹄子。” 敖歆一咬牙,一步跨上前,“啪”的一巴掌挄在了敖钦脸上,怒道:“你还敢放肆?” 这一巴掌打的极是响亮,众人心里一凛,只见敖钦的脸颊瞬即红肿了起来,可他瞪眼怒视,满脸的不屈,可见心里有多不服气。 天祈心想:“看来这里不能在待了,反正已经帮玉玲珑救出了她爹爹,还是早走的好。”拱手说道:“龙皇前辈,我们临来之时还有些事情,现在你既然已经脱困,我们这便告辞了。” 敖歆叹了一口长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挽留了,东海龙宫的大门随时为各位敞开。” 唐玉嗤了一声,心道:“谁还稀罕来,看见你这个龟蛋儿子我就倒胃口,嘁。” 天祈微微一笑,道:“前辈保重。玉玲珑,我们这便告辞了。” 玉玲珑走上前道:“你们……你们真的要走?” 天祈道:“有缘咱们还会再见面的,你和你父皇刚刚团聚,好好陪陪他吧。日照兄,咱们走吧。”说罢拉着月灵向殿外走去。 日照瞧了一眼玉玲珑,同唐玉和苏欣悦随在天祈身后,走出门来。 玉玲珑瞧着几人的背影甚是不舍,眼睛渐渐有些湿润。敖广道:“父皇,我去送送他们。” 敖歆点着头,有些无奈的道:“去吧。” 敖广跟出“延禧楼”,领着五人直出水晶宫,一路说笑宽慰,让五人多多包涵敖钦,做派倒真是一个长兄的模样。 天祈虽然心中不忿,倒是和颜悦色的样子,毕竟敖广为人还算不错,他不想让他下不来台。日照虽无笑脸,却也并未让敖广难堪。但唐玉却是心直口快,有话便说,将敖钦又痛加指责了一番,不过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口出秽言。敖广也是一再笑脸相陪。 出了水晶宫,五人潜水,向海岸处游去。 原来龙族和鲲蛟妖族恩怨早深,追本溯源一直可以追索到太古时期。那时天地刚初开不久,大地还没有人类出现,可世间已经产生了四灵四魔,即为四善四恶。所谓四灵便是太古四灵兽“龙,凤,麒麟,龟。”四魔便是太古四魔将“魑,魅,魍,魉。”世间由这八股势力掌控。 四魔作恶多端,为祸苍生。而四灵便担当了维护盘古功绩,除恶佑善的重任。在四灵四魔的角逐下,龙,凤,麒麟,龟终于将魑魅魍魉战败,并将它们困囚在了“黑暗之谷”,大地才得以重归安宁。 而东海龙族正是太古神龙的后裔,当时太古神龙共育下两雄两雌,本来正好做配,可其中一条母龙却爱上了北天的一只精灵,便是那九翅大鲲。 龙鲲相配以后,产下后代,便是后来的鲲蛟妖族。龙族向来奉行自己为太古神龙的正统后裔,而对鲲蛟妖族却是极尽鄙视,说他们是妖孽杂种。期间为了东海海域之争也发生过数次大战,最终都是以龙族获胜,鲲蛟妖族失败而告终。 一晃过了十数万年。两千三百年前,日照的父亲听闻东海龙珠蕴藏了无穷的能量,便欲占为己有,于是带兵攻打东海。其时日照尚未出世,敖顺,玉玲珑也没有出生,所以三人对这件事并不知晓。 而敖广,敖钦,敖闰却是参加了那场战斗,最终的结果也是赤炎败在了敖歆的手上。但为此敖歆也身受重伤,付出了惨痛代价,“龙神怒”他当时已经练到了第七重,但由于重伤的缘故功力大减三重,战创留下的后遗症也让他功力再难有进。经过千余年的不懈努力才终于又达到了第六重的巅峰。 可也正是在要突破第七重的关键时刻受到了烛坤的暗算,才有了他被困在万年玄冰里八百六十年的灾难。和鲲蛟妖族大战这件事他并未对敖顺和玉玲珑提起过,所以除了他和敖广,敖钦,敖闰以及死去的烛坤知道这件事以外旁人并不知晓。 赤炎倒是多次给日照提到此事,也常常以未曾得到龙珠而引以为恨,也对日照讲过鲲蛟妖族的始祖,是以日照对龙族和鲲蛟妖族的恩怨十分了解。 不过日照为人尚有自己的主见,一向我行我素,并不关注龙族和鲲蛟族的恩怨。在“云台山”他遇见玉玲珑,和她争抢太阳黑子也是因为他也需要太阳黑子,不过没有玉玲珑需要的如此急切罢了。 他后听玉玲珑倾吐心事,和自己大有相似之处,心中感慨,激发了他的好善之心,便决定助她一臂之力,倒不是唐玉说的他看中了玉玲珑想要追求她。但后来他也确实对玉玲珑产生了一丝好感。 在当时救出敖歆,打死烛坤以后,他本想就此告别,但心里又有些舍不得这个娇美的东海小公主。当然,他这番话自不会对任何人讲。本想着抽个恰当时机好好告别一番再走,却哪想到会发生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五人前游了一阵,浮出海面,遥遥相望见离海岸尚远。天祈道:“这太耽误时间了,还是飞的快,走吧。”和月灵手拉手,掠身向海滩飞去。日照也纵身跳出海水,御风如箭,飞向海滩。 唐玉看着苏欣悦嘿嘿一笑,道:“我先走了啊,你慢慢游吧。” 苏欣悦忙拉住他手臂道:“哎哎,你干么?” 唐玉正色道:“当然是上岸了。” 苏欣悦道:“这离岸这么远,你跑了,我怎么办?” 唐玉道:“你游过去呗,反正你有避水珠,又淹不死你,我们会等着你的。”说罢狡黠一笑。 苏欣悦急道:“那不行,这么远,我要游到什么时候去?” 唐玉道:“谁管你,慢慢游呗,我可要走了。” 苏欣悦紧紧抱着他道:“不行,你不能走,你……你得带着我。” 唐玉道:“喂,男女授受不亲哦,你干么抱我抱这么紧?” 自下来东海他两个时常不是手拉手,就是臂挽臂,何曾想过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时唐玉突然这样说,倒让苏欣悦红了脸,可也只是抱的唐玉的手稍微松了一些,并不放开,害怕一松手他便跑了,有些羞涩的道:“我……我不管,反正你得带着我。” 这时天祈,月灵,日照都已经到了海岸,望着海面只是不见唐玉和苏欣悦,心想可能二人行动慢,便坐在海滩上等他们。天祈想要询问日照他和东海到底有什么纠葛,可心想现在问这话却也不合适,日照想说不问他便会说,不说便是他不想说,又何必强问,便将话又咽了回去。 唐玉对苏欣悦道:“要我带你也行,但是你,嘿嘿,得叫我一声好哥哥。” 苏欣悦的脸色瞬即红若桃缨,道:“你……你怎么……我不叫。” 唐玉道:“叫不叫随你,那我可走了。”说着要走。 苏欣悦急道:“哎哎哎,好了,我……我叫就是。”声音悉弱的叫了唐玉一声“好哥哥。” 唐玉嬉皮笑脸的道:“什么?声音太小,没听见。” 苏欣悦又羞又气,沉了一口气,一咬牙,大声道:“好哥哥,这下满意了?” 唐玉掏了掏耳朵,道:“行吧,看在你叫我好哥哥的份上,我就当一回好哥哥。”抱着苏欣悦,展出双翅,向海岸上飞去。果真是行动如风,不一刻便到了岸上,落下地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怀歉疚痛揭龙鳞 苏欣悦一挣脱开唐玉的怀抱,一把将他推在地上,在他大腿上狠踢了一脚,骂道:“你个大混蛋。” 苏欣悦这一脚虽踢的重,但对唐玉来说并不如何疼痛,他做着十分痛苦的表情道:“呵,我去,你下死手啊,真是没良心,我好心带你上来,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 苏欣悦怒道:“你活该,谁叫你……你占我便宜。”说着脸上一红。 唐玉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理直气壮的道:“我占你什么便宜了?” 苏欣悦瞪着他道:“你……你……哼。”扁着嘴,恨恨的跺了一下脚。 天祈见他二人刚上岸便吵,又见苏欣悦这副羞恼的神情,心想唐玉莫不是真的在水里占人家便宜,怪不得他们两个耽搁这么长时间,原来这小子是趁机使坏,说道:“唐玉,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唐玉自然知道天祈说的是反话,辩解道:“我能干什么好事?不就是让她叫了声好哥哥么。” 天祈怔了一下,笑了笑,道:“嗨,就这呀,我还以为你……嘿嘿,没事没事。” 唐玉微皱着眉头道:“你以为我什么?” 天祈笑道:“我以为……你又趁机摸人家,亲人家呢。” 唐玉惊讶的“啊”了一声,愣住了。 苏欣悦羞恼更甚,瞪着唐玉道:“他敢?” 唐玉瞧着苏欣悦愣愣的咂了咂嘴,又看向天祈道:“我说你呀,这思想真是龌龊,我是那样的人吗?要亲要摸也不找她这样的,简直是个女土匪。” 苏欣悦被讨便宜,这时又被唐玉奚落,气的咬牙切齿,怒道:“你还敢说?”俯身捡起一块石头,扬手便要砸唐玉。 唐玉急忙摆着手闪躲,道:“哎哎哎,说归说啊,不带拿石头的。” 苏欣悦咬着嘴唇,呼呼气喘着,她也害怕当真砸伤了唐玉,石头朝他脚前砸去,距离倒是拿捏的恰到好处,石头砸在了唐玉脚前三寸处的沙子上。唐玉叫着“哟哟”,向后跳开几步,说道:“不就让你叫声好哥哥么,犯得着这样生气?” 苏欣悦道:“你……你又不是我真的好哥哥,干么让我这样叫你。”说话声音渐渐变低,若不认真听,还只当她嘟囔嘟囔,真听不清她说的什么。 唐玉道:“好哥哥还有什么真的假的?好好好,你要是觉得吃亏了,我叫你声好姐姐,咱俩扯平。” 苏欣悦啐了一口,道:“谁要当你好姐姐,不要脸。” 唐玉笑道:“不愿当好姐姐,那当好妹妹总行吧?” 苏欣悦怒视着他,刚想骂他,只听天祈道:“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别贫了,什么好姐姐,好妹妹,我听着都肉麻。” 苏欣悦脸起红晕,更加羞涩,唐玉也稍稍有些尴尬。他让苏欣悦叫他好哥哥只是逗她玩,讨她一个便宜,并没有别的想法。但苏欣悦却是女性敏感,多想了一层,既有些害羞,又有些喜欢,还有些嗔恼,三股感情交织下羞恼居多,只当唐玉在欺负她,这才纠缠唐玉。 唐玉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还去‘地郾城’?” 天祈望着日照道:“日照兄,你要是没什么事,不如大家结伴同行。” 日照犹豫了一下,道:“我还有事,就不与你们同行了,就此别过。” 唐玉走上前,搂着他肩膀道:“你能有什么事?大家才认识没两天,我正想交你这个朋友呢,不如一起好好玩玩,去办一件大事。” 日照问道:“办什么大事?” 唐玉道:“我们正准备去‘地郾城’找那孙子城主打架,有你在一定能将那孙子打得落花流水,怎么样?要不要一起?” 日照犹豫了一下,道:“这个我不感兴趣,恕不能相陪。” 唐玉碰了个钉子,大感无趣。 天祈道:“唐玉,既然日照有事就不要勉强了,谁还没自己的事。” 天祈其实也想和日照作伴,一则日照本领不俗,有他同去“地郾城”,争斗起来获胜的把握更大。不过这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他觉得日照这个人既有个性,又重义气,头脑还聪明,大有和他深交之意,只是既然日照婉拒,他也不便强求。 唐玉道:“既然这样那就随你吧。不过我一直在奇怪,你和龙族到底有什么仇怨,为什么他们那么排挤你?当然,那孙子对我们也没有善意。”他这“孙子”指的自然就是敖钦。 日照道:“请恕不便相告,告辞了。” 龙族和鲲蛟妖族的嫌隙日照不愿多说倒不是因为这件事有多神秘机要,只是他现在心情不好,不想与人多谈。 正当他要离身之际,只听海水中“泼喇”一声,泛起一个老大的水花,便见一条粉艳的小龙从水中钻出,在空中盘缠了两圈,落下地来,化作了靓丽的人身,秀兰罗裙,不是玉玲珑还能是谁? 几人齐瞧向她,天祈心想她定会撵出来的,果真如此。 玉玲珑走到几人身前,长长一揖,歉然道:“对不起。” 天祈紧忙扶她,微微一笑,道:“大家都是朋友,你没必要这样,你能来送我们,我们已经很开心了。” 玉玲珑道:“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是东海的恩人,却没想到我二哥这样对你们,我……我真是过意不去。” 唐玉道:“这又不关你的事,都是你那孙子二哥的错,你不用道歉。” 天祈瞥了唐玉一眼,道:“唐玉,说话注意点。” 唐玉头一扭,“哼”了一声,他心想敖钦蛮横无理,又欺辱自己妹妹,当着玉玲珑的面骂他又能怎么样,也是为玉玲珑出气,倒不认为有什么不合适。 玉玲珑也确没有见责。 天祈道:“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并没有怪你二哥。你父皇他还好吧?” 玉玲珑道:“多谢你们大人大量,我父皇他没事。” 唐玉心想:“有这样的儿子,不被气死都是万幸。”他这样想时却不想想他以前是如何气自己父亲的,正是“见人之过易,见己之过难。” 原来在天祈等人离了龙宫以后,玉玲珑越想越是气不过,便和敖钦大吵大闹。敖钦也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毫不相让玉玲珑,两兄妹吵的天翻地覆,将摔烂的杯子盘子又砸了一遍,只气的敖歆吹胡子瞪眼却无可奈何。 他刚脱大难又陷入这儿女之间的争吵,此种家庭交舌更让他左右为难。玉玲珑是他亡妻留给他的最后一个孩子,他最是疼爱。可他也十分清楚敖钦的秉性脾气,为人虽然气量狭窄,蛮横霸道了一点,但却并没有坏心,虽然行为过激,可也着实是为了他着想。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虽然偏袒玉玲珑,可也不能过分忽略敖钦的感受。 但他这次脱难而出确是玉玲珑立了大功,龙族和鲲蛟妖族有仇怨,但日照为他脱难确实出了大力,平心而论这一点他不能不认。值此之下,两兄妹吵架,他又该向着谁?真是令他焦头烂额,气得他胃疼,只能好言相劝两个儿女。于是便将龙族和鲲蛟妖族由来已久的嫌隙对玉玲珑说了一遍,更是将当年赤炎带兵攻打东海的事从头到尾讲的清清楚楚。 玉玲珑会错了意,以为父亲是故意贬低日照的父亲,好抹去日照对他的恩情,又和父亲闹。气的敖歆只想打她,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没舍得下手。 玉玲珑对父亲说:“不管龙族和鲲蛟族有什么恩怨,那都是远古时期的事。也不管日照的父亲做过什么,那也都是你们上一代的恩怨,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与日照又有什么关系?话说再多,他救了你是事实,从这一点来看他就是一个好人,你欠他的情,你不能不认。”说完这些话便气愤的夺门而出。 玉玲珑的话字字有据,句句在理,说的敖歆哑口无言。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讲敖歆也并不厌恶日照,只是龙族和鲲蛟妖族的嫌隙已深,而他又和赤炎有难解的仇怨,这让他如何释怀? 不过敖歆虽然记仇但却并不糊涂,玉玲珑说的话他也认可,心想他和赤炎之间的仇恨为何要加罪到日照的头上?但要让他对日照好言相慰也是不可能,这中间毕竟有着龙族和鲲蛟妖族这条仇怨久长的鸿沟阻隔着,难以逾越,他所能做的最大让步就是让玉玲珑冲出东海,相送日照。 玉玲珑走到日照身前,两人四目相识。日照依然是一副冷淡的神情,但却禁不住心跳加速,有点紧张,更感到一丝不安。 玉玲珑本来想了许多感激,道歉的话要对他说,但值此时却将那些话统统忘记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快眼看书 两人对视了片刻,玉玲珑突然将右手从脖颈衣口伸进衣内。只见她秀眉紧蹙,杏目含泪,细白的银牙紧紧咬着嘴唇,身子微微颤抖,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片刻,她又将手颤颤的从衣口抽出,手上捏着一片晶晶闪亮的粉红色龙鳞,上面兀自带着一丝鲜红的血丝。 日照嘴唇颤抖,目光涟涟,怔怔的瞧着那龙鳞,颤声道:“你……你……”说了两个“你”字却再说不下去了。 天祈,月灵,唐玉,苏欣悦也是愣愣的瞧着那龙鳞,但却不名其意。却哪里知道龙有一痛一伤,所谓一痛即为“拔鳞之痛”,乃是割其肌肤。一伤即为“抽筋之伤”,乃是断其龙命。玉玲珑自拔龙鳞乃是在向日照表示最深刻的歉意,这一节天祈等人自然不明白,但日照却十分清楚。 玉玲珑颤着声叹了一口气,勉强一笑,道:“对不起。”垂下手臂,手指一松,那片龙鳞落在了沙地上。低着头,转身向后走去。 玉玲珑随意的抛弃这珍贵的龙鳞,对日照的歉疚之情可见一斑。在日照心里,这份情谊远远大于敖歆对他的怠慢和敖钦对他的无礼。 玉玲珑走到海边,回过头对诸人道:“你们多多保重。”又望了日照一眼,纵身向海面飞去。“扑通”一声,扎进海里,荡起一片浪花,便即没了身影。 日照望着海面,一时间伤感,郁闷,无奈,烦躁,失落,消沉各种各样的感情接踵而来,让他应接不暇。身子发抖的怔了一阵,俯身捡起那片龙鳞,紧紧的握在手中,如拾至宝。这片龙鳞就是拿全天下最稀有的宝物和他交换他也不屑一顾。 唐玉走到他身前道:“喂,这鳞片是……” 日照一句话没说,也没有瞧唐玉一眼,转过身,轻轻一纵,向北面的天空飞去。 唐玉仰头望着天上,自言自语道:“这怎么一句话不说,说走就走呀。” 天祈道:“这又剩下咱们四个了,咱们也走吧。” 唐玉叹道:“唉!这兜这么一大圈,什么也没捞着,我可是听说东海龙宫里多的是珍奇宝贝,咱们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可惜?” 天祈微笑道:“怎么着?你舍不得呀,那你回去问他们要点宝贝来,我们在这等着你。” 唐玉“嗤”了一声,道:“我就是真去了他们也不敢你说个不给,别忘了,他们可还欠着咱们恩情呢。” 天祈笑道:“你别光说不练,你倒是去呀。” 唐玉道:“哼,我才不去呢,看见那孙子我就想揍他,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只是呀,可便宜了我们这儿的有些人,什么事没干,还得了串‘避水珠’,也不知道她羞不羞。”瞥了苏欣悦一眼。 苏欣悦听唐玉挤兑她,她可不是那种吃亏的人,刚想发火骂他,转而一想,做了个气沉丹田的手势,微微笑道:“有些人呀,光会吹牛,别人在打架他却远远的躲着,真是个胆小鬼。而这种人呢还老是自己夸自己,说自己功劳多大多大,当真是不害臊。”对唐玉刮了刮自己的脸。顿了一下,又对月灵道:“月灵姐,你说是不是?”她反讥唐玉还要拉着月灵帮帮场子。 月灵再不通世故,出历人世这近两个月也早不是木头一块,自能明白苏欣悦的用意,嫣然笑道:“可不是,只是欣悦妹妹,你在说谁呀?”她嘴上对苏欣悦说活,目光却瞧着唐玉。 苏欣悦也看向唐玉,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句话月灵却不明白意思了,怎么又是天边又是眼前的。心想:“反正总是嘲讽唐玉的话”,于是附和道:“那就是在眼前。” 唐玉同时受二女挤兑,也较上了劲,稍有些气恼,道:“那还不是因为某些人碍手碍手,让得小爷没机会施展。” 天祈为他们三个玩笑斗气好笑,笑呵呵的在一旁瞧看,也不插言。只听月灵又道:“天祈说过,不为失败找借口……嗯……找借口的人……都是笨蛋。” 唐玉微微一怔,望着天祈道:“天祈,这话是你教她的?” 天祈也在奇怪,心想:“我教过她这句话吗?”问道:“月灵,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句话的?” 月灵道:“我忘了。” 天祈确实对月灵说过这类似的话,这句话本是莫菱仙姑对他说的,原话是:“不为失败找借口,只为成功找方法。”天祈曾将这句话说给月灵听,月灵这时将这句话说出,却只记住了前半句,后半句忘了,便随口编了一句。 天祈心想他对月灵说过的话太多,或许真说过这么一句他也不记得了,便默认自己说过。他要是知道月灵突然变得如此机灵,还不乐开了花。 唐玉指着天祈道:“你可真行,我看呀,月灵早晚被你带沟里去。” 天祈嘿嘿笑了笑,心道:“我要是下沟,她不可得跟着下沟么?” 苏欣悦有心气唐玉,笑道:“我还不止得了一颗避水珠呢,我还有这个。”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一颗足有半个拳头那么大的珍珠来。对月灵道:“月灵姐,你看漂亮吗?”她明给月灵瞧,实则是给唐玉瞧。 月灵惊讶道:“呀,这么大的珍珠,真好看。” 唐玉眨了眨眼睛,走上前,盯着那珍珠道:“我去,你什么时候偷的?” 苏欣悦害怕唐玉抢她的,赶紧又将珍珠收进怀里,道:“呸,谁偷了,这是我从大海蚌里抠的。” 似这么大的珍珠只怕在这东洋大海也是少见,确实是件难得的宝贝。当时苏欣悦在海藏里游玩,正遇着一只巨型海蚌在为珍珠和光,她眼疾手快,拿了就跑,那大海蚌反应迟钝,没有追上她,说来倒是她好运气。 天祈道:“我们在这也玩这么久了,该走了吧。” 唐玉道:“别忙,别忙,还有件事没做呢。”诡笑着跑到海边。刚要解裤子,怔了一下,回头对月灵和苏欣悦道:“你们两个,转过去。” 二女脸一红,背过了身去。苏欣悦撇着嘴骂了句:“不要脸,真不害臊。” 唐玉解开裤子,笑呵呵的往水里边尿边道:“敖钦小儿,爷爷敬你杯五粮琼浆,你就笑纳吧,嘿嘿。”抖了抖身子,又提上了裤子,跑到一旁,就着海水洗了洗手。 天祈笑道:“你这家伙,等等别让敖钦上来找你麻烦。” 唐玉道:“我正等着他呢,就怕他不来。” 天祈道:“他不来最好。行了,咱们还是快走吧,这天也不早了,早点走还能找到客栈。月灵,还得你背我。” 月灵微笑道:“还用你说?” 唐玉道:“喂,那谁谁谁,你可怎么走啊?”语气极是得意,心想:“让你刚才挤兑我,现在还不来求我?” 苏欣悦却是心道:“我就是不求你,看你还能不管我。”正色道:“你要是驮我我就走,你要不驮我我就不走了。” 唐玉道:“呀哈,你还真跟我较上劲了?那你就一个人待着吧。” 此时太阳已快落山,天西一片通红,火云萦索,飘飘浮动,倒映在海水中,红蓝相衬,极是绚丽。 苏欣悦往沙滩上一坐,噘着嘴道:“待着就待着,哼。” 天祈有些无奈的道:“你们两个别闹了,快走了。” 唐玉看天色将晚,不在逗她,抖动双肩,展出双翼来,道:“算了算了,就在背你一程,来吧。” 苏欣悦道:“可是你主动要背我的哦?我可没求你。” 唐玉道:“你怎么这么啰嗦,再不来,我真不管你了。” 苏欣悦嘻的一笑,站起身,快跑两步,一蹿,趴在了唐玉背上,压得唐玉身子一沉。唐玉侧头看着她道:“你真把我当牛使呀?” 苏欣悦嘻笑道:“那你还不快走?哞——” 唐玉见苏欣悦搞怪,嗤的一笑,心里甜滋滋的。 天祈俯身趴在月灵身上。月灵身形掠起,唐玉振展双翼,两人同时起飞,向西北而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走天师四人越墙 飞行了两个多时辰,四人已行出三千多里,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满天星光,一弯皎月从东方升起,熠熠生辉。从高处下望,俯瞰大地,一马平川。 四人连日以来,不是在山中行走,便是在海中度日,两个时辰的快行,终于到了平原地带。只见云端下方,隐隐有灯火闪烁,光明一片,与这天上眨亮的星星同工异曲。 天祈心知下处定是一座大城郭,心想:“已经行了这许久,月灵怕是早已经累了,这时天色已晚,不便再行,还是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附在月灵耳边,轻声道:“月灵,咱们就从这下去吧,住一晚上,明天再走。” 月灵道:“好。” 天祈又侧头对唐玉喊道:“唐玉,你看下面应该是座大城镇,咱们今晚就在这住吧?” 唐玉道:“行,你怎么说怎么是。” 天祈道:“那好,那咱们下去。”轻轻在月灵肩上拍了两下。月灵俯身向下飞去。唐玉平展双翼,也向下滑翔。不片刻,两人便落在了地上。天祈从月灵背上下来。 唐玉靠双翼飞行,自不如月灵御气而行灵便省力,早已经有些疲累。再加上负着苏欣悦,刚起飞还不觉得有什么,久而久之,只觉得膀子僵硬,浑身酸疼,道:“还没让我背够啊,这还不下来?”抖着身子,向后一颠。只听“砰通”一声闷响,接着便听见“啊哟”一声痛叫。 三人扭头瞧去,只见苏欣悦正仰跌在地上哼哼唧唧。月灵紧忙过去拉她,嗔道:“唐玉,你怎么这么坏。” 原来唐玉背着她飞她极感舒适,起初还和唐玉斗斗嘴,慢慢的竟自熟睡了过去,是以三人说话她并没有听到,从空中飞下她也不知。唐玉并不知道她睡着,还以为她在偷懒耍赖,这才摔她一个跟头,倒不是故意坑她。 苏欣悦正睡的香熟,唐玉这一下摔的她好不沉重,又疼又怒,月灵拉她起来,她瞪着唐玉骂道:“你个混蛋,干么摔我?” 唐玉见她这娇嗔恼怒的样子,甚觉可笑,道:“你倒是舒服呀,我累得跟牛一样,你居然在睡觉?你也好意思?” 苏欣悦气冲冲的走到他身前,在他身上狠捶了一下,道:“我问你干么摔我,你管我睡不睡觉。” 唐玉道:“我背了你一路,你不说句谢谢就算了,你还打我?” 苏欣悦又在他身上锤了两下,道:“我就打你,谁叫你摔我,你不知道多疼?” 唐玉道:“够了啊,我摔了你一下,你打了我三下,你已经沾光了。” 苏欣悦怒道:“我沾你个姥姥光,你也让我摔你一下试试。” 天祈见他们两个争闹又要没完没了,道:“你们俩在这打吧,我们先走了。”拉着月灵,向前走去。 唐玉道:“哎哎,等等啊。”紧忙撵上二人。 苏欣悦随在他身后,嘴里嘟嘟囔囔:“我就打你,我就打你……”在唐玉背上又捶了四拳。反正也不疼,唐玉也懒得跟她计较,就随着她。 走了四里多路,到了那城郭前,只见城墙高筑,气势磅礴。天祈看这城墙的高度足有十余丈,与他所经过城镇的城墙都要高出三四丈不止。再看那城楼,巍峨高大,气派宏伟,甚是不凡,只看这城墙城楼便知这定是一座浩大无比的城市。 借着昏淡的月光,天祈定睛向城楼檐子望去,影影绰绰看见“天师城”三个大字,心里一喜,道:“月灵,咱们到‘天师城’了。” 唐玉听到“天师城”三个字怦然心动,惊讶道:“到‘天师城’了,是么?我也瞅瞅。”向前走近一些,果见楼檐上写着“天师城”三个字。回头欢叫道:“果然是天师城,真是太好了。”语声甚是激动。 天祈道:“好就好,那你也不用叫这么大声吧。” 唐玉笑道:“你不知道,这天师城城主和我爹是老交情了,咱们来到这里,他可不会亏待咱们。”说到父亲,他想到父亲已死,心中涌上一抹伤感,颤颤的叹了一口长气。 天祈对唐玉情感的变化并未察觉,笑道:“是吗?原来唐叔叔和天师城城主还有交情,这我倒不知道。” 苏欣悦撇着嘴,低声嘟囔道:“天师城城主很了不起么?”心想:“比起我爹爹,他可差远了。” 就在这时,忽听城楼上一个洪亮的声音喝道:“大晚上的,鬼叫什么?” 四人怔了一下。唐玉仰头冲楼上喊道:“喂,这位大哥,麻烦你开下门,我们要进城。” 那人道:“已经过了戌时,城门早关了,明天再来吧。” 唐玉道:“明天?明天哪行啊,你不开门,我们晚上住哪?” 那人道:“老子管你住哪,不行就在墙角窝一晚吧。” 唐玉道:“天这样冷,墙角哪能睡人,你就行行好,把门开开吧,我们给你好处。” 本来以他的个性绝难好言求人,只是到了这东洲的王城脚下,敬畏之心大生,性情收敛了不少,这才好声好气的与人说讲。哪知那守城兵将却不耐烦起来,怒道:“别给老子啰嗦,快滚,要不然把你们当奸细给抓起来。” 唐玉听那人说要抓他们,心头火气,刚要开骂。苏欣悦走到他身旁道:“起来,起来,跟他们这些狗蛋好好说话是行不通,看我的。”指着城楼道:“喂,那守城的,快给本姑娘把门开开,要不然我让你好看。” 只听那守城的道:“哟,还有个小丫头,你想让我怎么好看呀?” 苏欣悦道:“我……我灭你全家,鸡犬不留。” 只听那守城的哈哈大笑,道:“好个臭丫头,口气还挺大,就凭你也能灭老子全家?小心我把你裤子脱了打屁股。” 苏欣悦听他说要脱自己裤子,羞怒之极,红了脸,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唐玉拨拉了她一下,道:“你一边去,捣什么乱呢。” 苏欣悦怒道:“这个王八蛋,他……他竟敢羞辱我,等我进去了绝饶不了他。” 唐玉道:“等进去了再说吧。”又对城楼喊道:“喂,我们是城主的亲戚,你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那人那道:“还跟老子啰嗦,快滚,什么玩意,还城主亲戚,老子还是至尊的兄弟呢。” 苏欣悦指着城楼怒骂道:“你放屁。” 隐隐听见城楼上另有人说话:“几个毛孩子你跟他们歪扯什么?真是闲的慌。” 苏欣悦又喊道:“快给姑奶奶开门。” 但听另一个声音道:“喂,你们几个别闹了,已经过了时辰,这城门是不会开的,要进城,明天再进吧。” 苏欣悦道:“我就要今天进。” 却再不听有人吱声,看来是守城的人被他们两个闹得烦了,干脆不理他们。 苏欣悦喊道:“说话呀,你们哑巴了?喂,说话。” 城楼上仍是不见有人回应。 唐玉拽了她一下,道:“算了,没用的,这些家伙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苏欣悦听唐玉说石头,俯身在地上捡了一块半截砖,恨声道:“我叫你不开门。”用力朝城楼上砸去。可她女子力衰,那砖头飞了一半,不等砸上城楼便又落了下来,砸的地面“咚”的一声。 唐玉本想飞上城楼去,凭他和天祈,月灵的本事,带着苏欣悦闯入这城中简直是轻而易举。但转念一想,大觉不妥,他虽然放荡不羁,可也分得清轻重,这强冲城楼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被人当成奸细刺客可是大大的麻烦,尤其是这可是东洲的王城,更不能乱来。走回天祈身前,道:“这不开门怎么办?” 月灵望着那城楼道:“我看这也不高,不如咱们飞进去吧。” 唐玉道:“这可不行,这可不能乱来,弄不好会惹麻烦的。” 苏欣悦道:“你怎么这么胆小?怕什么麻烦。” 唐玉道:“去去去,一边去,你懂什么呀。” 苏欣悦道:“你懂得多,那你让我们进去呀。” 唐玉瞥了她一眼,不再睬她。 月灵道:“那怎么办?他们又不开门,我们怎么进?” 苏欣悦道:“月灵姐,要不然你把门砸开吧,凭你的本事,肯定一下就砸烂了。” 月灵瞧着天祈,似在问他意思。 天祈道:“唐玉说的对,咱们不能乱来。” 月灵道:“那我们只能睡外面了。” 苏欣悦道:“我不要睡外面,天这么冷,会生病的。” 其时已进初冬,虽然还未曾降雪,但天气已十分寒冷。月灵,天祈,唐玉他们三人真气浑厚,自是不觉,但苏欣悦却已感觉寒气侵肌。她被唐玉背着时,二人身子相贴,唐玉将身上的火力分予她一些,她还感觉不到冷。但现在她孤身而立,却禁不住有些发抖。 天祈道:“其实还有办法,我们翻墙进去不就行了。” 唐玉惊讶道:“啊,那不还是要闯?” 天祈道:“你笨呀,我们干么要闯,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溜进去不就成了?” 唐玉恍然道:“哎,这倒是个好主意,你怎么不早点说。” 天祈道:“我也是刚想到的,走吧。”四人沿着城墙向东走去。 约行了一里半路,见此处位置稍偏。天祈仰头瞧了瞧城墙,道:“就这吧,我先上。”身子一纵,好似壁虎游墙,拍摸了几下,便落在了城墙上。左右看了看,俯身趴在城墙上,压着声音喊道:“没事,上来吧。” 月灵双脚轻轻一点,一道红影闪掠,也飞上了城墙,身姿婀娜,宛是美妙无比。 苏欣悦抬头望了城墙一眼,心道:“这我上不上的去呀。算了,摔下来可划不来。”走到唐玉身后,轻轻一蹿,趴在了他背上。 唐玉嗤笑道:“你倒是自觉呀?” 苏欣悦道:“不自觉还怎地?快上去吧你。” 唐玉故意在她大腿上拧一下,笑道:“上了啊,嘿。”猛一顿地,纵起身子,右脚在城墙上一踩,身子又是猛一蹿高,两个闪转,便落在了城墙上。 天祈瞧着二人嘿嘿笑了笑。 唐玉诧异道:“你笑什么?” 天祈笑道:“你们两个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 唐玉道:“你小时候怎么了?” 天祈道:“小时候小伙伴们玩新郎新娘的游戏,男的扮新郎,女的扮新娘,抬上大花轿,可不就像你现在背着欣悦么?怎么?你没玩过?” 唐玉摇头道:“没玩过,还有这游戏吗?” 苏欣悦听天祈说新郎,新娘,一阵羞涩,脸一红,从唐玉背上跳了下来,身子一趔,险些跌倒,嗫喏道:“谁……谁要当他的新娘,不要脸。” 唐玉怔了一下,道:“嘁,你愿意我还不要你呢,小爷什么样的找不到。” 苏欣悦道:“你就心里美去吧。”顿了一下,想起一事,在唐玉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道:“还你的,谁叫你刚才拧我。” 这一下掐的唐玉龇牙咧嘴,道:“好好好,你这么干,你自己从这下去吧。” 苏欣悦嘿嘿一笑,道:“你想要挟本姑娘,没门儿,你当我下不去?” 其实天祈说的那个游戏是农村孩子常做的 游戏,不过他也只玩过一次。他儿时在李隆村,村中虽然有十多个孩子,但在李虎的教唆下,孩子们都不跟他玩。他生性脾气犟,人家不跟他玩,他也不刻意的讨好别人,也不跟人家玩,便时常独自一个人和泥巴,捏泥人玩,也是乐在其中。 而唐玉生在富贵之家,从小锦衣玉食的伺候,玩的东西都是农村孩子望尘莫及的,他哪里懂得农村孩子的乐趣? 苏欣悦更甚,身为天下至尊的掌上明珠,那更是珠围翠绕,富贵之极,更不懂得这种游戏。这时听天祈说,她虽然不是真的讨厌唐玉,但女子羞怯,再加上她和唐玉“八字不合”,常打常闹,天祈这样说,她认为是自己吃了亏,便又和唐玉较上了劲。 天祈无奈的心生嗔责:“我就随便说句话,他们两个怎么又杠上了?” 月灵关切道:“欣悦,这里这么高你怎么下去,要不然我背你吧?” 苏欣悦道:“不用,这么点高度小意思,可不能让人小瞧了。”说着对唐玉俏鼻一扬,“哼”了一声。 唐玉道:“光说不练假把式,你倒是下呀。” 天祈忙道:“哎哎哎,还是我们先下吧,月灵,走。”二人纵身从城墙上跳了下去。天祈心想他和月灵先下来,若是苏欣悦真的自己跳,见势头不对,还可以接住她。 苏欣悦扶着墙沿,正要往下跳。唐玉急忙拉住她道:“哎,你还真的自己来呀。” 苏欣悦骄傲的道:“我可不会让你小看了。” 唐玉道:“我要是小看你早就小看了,来吧。”伸手揽住了苏欣悦的腰。 苏欣悦一挣脱开,微微有些嗔恼,道:“你干什么?” 唐玉道:“带你下去呀,怎么?你以为我占你便宜呀,反正也不是抱一次两次了,还在乎多这一次?” 苏欣悦薄怒道:“呸,不要脸,我不要你帮,我自己能下。” 唐玉道:“行行行,你嘴硬,我看你怎么下?”说罢一个前空翻,身子凌空一转,便落在了城墙角。心想:“她要是不行在帮她,总之伤不着她。” 苏欣悦撇着嘴自言道:“哼,臭显摆,你当我不会?”做了个“月下摆柳”的姿势,纵身跳了下去。 三人心里突突乱跳。但见苏欣悦身轻如燕,如掠秋水,天祈和月灵便即安下心来。 话说回来,苏欣悦毕竟是天下至尊之女,家学渊源,她本事再不济还是有些底子。这城墙高约十余丈,从下而上她自是难飞上去,但若是从上面下来却要容易得多。 眼看苏欣悦身姿多彩,已近地面,天祈暗暗称赞:“她还挺不赖嘛。” 天祈心想间苏欣悦的双脚已站在地上,却见她身子一歪,向后打了两个跌,坐在了地上。天祈和月灵齐向唐 玉瞧去,二人心中具是有些嗔怪。 苏欣悦望着唐玉怒道:“你个混蛋,你使坏。”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土,带着哭腔道:“我这次可没惹你,你干么坑我?” 天祈道:“唐玉,你这就过分了,你干么搞她?”语气既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 唐玉辩解道:“我……我……我不是,我是怕摔着她。” 苏欣悦连连跺着脚道:“你就是故意的,你欺负我。”气的流下两颗眼泪来。 唐玉忙道:“我真不是要摔你,我……我是怕你受伤。” 原来在苏欣悦将要落地之时,唐玉怕她摔伤,才暗发一掌,将一股柔和的真气送到她脚下。本来苏欣悦能平平的落地的,唐玉的这股真气却起了反作用。苏欣悦的本领本就不高,唐玉却帮倒忙,就好比一个三岁娃娃站在地上,被一个大人推了一把,他如何能不摔倒? 苏欣悦还在想等落在地上好好夸赞自己一番,糗一糗唐玉,却没想到唐玉“使坏”,让她摔了一跤。她以为唐玉是故意让她出丑,虽然摔的不疼,但却十分气愤,这才哭了出来。她不听唐玉辩解,不依不饶的道:“你就是,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使坏。” 唐玉无奈的道:“我真不是故意的。那这样,我给你道歉,对不起,这总行了吧?” 苏欣悦道:“谁要你道歉,我不接受。” 天祈心想:“他们两个虽然经常较劲,但看得出来唐玉对她是有点意思,绝不会故意坑她。可不能让他们两个再闹。”说道:“好了,好了,欣悦,唐玉一定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生气了。” 苏欣悦怒道:“你们两个是一伙的,都欺负我。” 天祈怔了一下,道:“我怎么跟他是一伙的,我跟你是一伙的,你看现在天这么晚了,再不走,客栈就都要关门了,那咱们可真要睡外面了。” 苏欣悦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抽吸了一下鼻子,心里兀自气愤不平,但心想找客栈要紧,可不能睡在外面。 天祈张了张左右,辨明方向,指着西北方道:“往这走。”拉着月灵的手,向前走去。 唐玉走到苏欣悦身边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别生气了啊。” 苏欣悦瞪了他一眼,道:“滚。”气冲冲的随上前面二人。 唐玉尴尬的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脾气还挺大。”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四十三章 青楼外欣悦逞怒 天师城城域庞大,远超天祈的意料之外,四人只走了良久才见房屋渐稠。期间遇到两次夜巡的兵将。四人心里发虚,有些胆怯,急忙向路旁闪让,那些巡城的兵将对他们倒似视而不见,并未盘查他们。 四人又走了好一阵,到了城中,广厦团聚,屋舍林立,端是有派。只是此刻已经宵,家家关门闭户,路上行人极少,再加上天气寒冷,街上显得极为冷清。但屋内却是灯火通亮,隐隐听见人声交谈,还有低声唱歌的声音,想是人们都还没有就寝,夫随妻夜话,妻哄儿睡眠。 四人向前走着,左右张望,找寻还没有关门的客栈。苏欣悦冷的有些心焦,紧紧挽着月灵的手臂,挤着她子,嘴里嘟嘟囔囔:“怎么还没见客栈,都快冻死人了。” 月灵柔声问道:“你很冷吗?” 苏欣悦秀眉微蹙,点着头道:“嗯,你不冷吗?” 月灵道:“我不觉得冷,那你再抱紧我一些。” 苏欣悦噘着嘴,出了口长气,她知月灵是真气浑厚,能抗的住寒气,所以才不觉得冷,但心里却老大不耐,恨恨的道:“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只冻我一个人。” 唐玉嘿嘿一笑,道:“这就叫坏事做多了,老天爷看不惯,要惩罚她。” 苏欣悦瞪着他道:“你又犯激àn)是吧?刚才的事还没给你算账呢。” 四人正走间,只见前面有个高门楼,门面漆刷的甚是精美,楼檐两侧各挂着一个大红灯笼,微风吹拂下轻轻摇摆,晃的人眼一闪一闪。 门外站着四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不停摆弄着手中的彩帕,扭腰霎眼,一脸俏笑,对着来往的男子含笑暖语:“大爷里面请,大爷再来哟。”听的人耳根发痒,骨头酥软。 那些出出进进的男子,有的在四个女子的脸上摸一下,有的在她们翘的后上拍一拍,一脸笑,似是就这样摸一下,拍一下便让他们享受之极。 唐玉拍了拍天祈的肩膀,狡黠一笑,道:“兄弟,这可是个好地方,要不要去玩玩?” 天祈惊讶的“啊”了一声,停下脚步,怔了怔,颤声道:“去……去这儿?” 三人随着他也停下了下来,在距那青楼十丈远的地方站定。 唐玉笑道:“怎么?不敢?” 天祈道:“那她们两个怎么办?” 唐玉还未答话。只听苏欣悦道:“那是什么地方?客栈吗?可我看她们……怎么那么恶心人。” 唐玉拖着长腔道:“这你就是外行了吧。” 苏欣悦白了他一眼,不屑道:“那你很内行了?”她并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去处,只是唐玉说她她不服气,才随口顶撞他。 唐玉以为苏欣悦在糗他,有些尴尬,笑道:“嘿嘿,其实我也没去 过。” 月灵望着那青楼,想起了自己在云州城被骗进“怡院”的经过,既有些羞怯,又有些气愤,眉头紧蹙,瞧着天祈道:“天祈,你真要去那种地方?”顿了一顿,又道“你……你要是敢去,我就永远不理你。” 天祈怔了一下,忙道:“怎么会呢,我……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苏欣悦道:“月灵姐,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月灵沉着脸“嗯”了一声。 唐玉嘴里呼着“哎呀”,阳怪气的叹了一口气,道:“我说跟虫,说实话,其实你这样的还真不错,要是到了里面肯定能压过她们所有人。” 苏欣悦一脸茫然的道:“压过她们所有人,什么意思?” 唐玉砸了一下嘴,道:“你可真笨,我是夸你漂亮听不出来?” 苏欣悦听唐玉赞她,心里欢喜,笑嘻嘻的道:“这还用你说?本公……本姑娘本来就很漂亮,你倒也不瞎嘛,还会说实话。” 唐玉“噗”了一声,掩着嘴嘿嘿直笑。 苏欣悦觉得唐玉这笑声甚是不怀好意,原本嘻笑的脸慢慢沉了下来,嗔道:“你……你笑什么笑?” 月灵嗔道:“唐玉,你怎么能这样说欣悦?你这样……太过分了。” 苏欣悦瞪了唐玉一眼,气呼呼的道:“月灵姐,他说我什么了?” 月灵有些难以启齿,吞吞吐吐的道:“那里是……是激)院,他说你……那不是说你……说你……”越说越觉得羞涩,再说不下去了。 听到“激)院”两字苏欣悦已是勃然大怒,柳眉倒竖,骂道:“王八蛋,你……你才是激)院的呢,你们全家都是激)院的。”气的脸色通红,按捺不住愤怒,追着唐玉拳打脚踢。 唐玉绕着天祈的子慌忙闪躲,道:“你看看你,我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又急了。” 苏欣悦怒道:“有你这样开玩笑的吗?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她生的富贵之极,自小长在城堡里,并没有见过激)院是什么样子。可是常言道:“没吃过猪还没见过猪跑吗?”耳听人传也知道激)院是什么去处。她为女子,唐玉虽是玩笑,但这样说她,她如何能不恼羞成怒? 那站在门口的四个女子见这边吵闹的厉害,乐的有闹可瞧,也不再迎客送客,具是向这边瞧来。 天祈拦着苏欣悦道:“好了,好了,别再打了,我们几个也真是,站在这里瞧什么,走了。”说着便向前走去。 月灵瞪了唐玉一眼,随上了天祈。 苏欣悦骂骂咧咧的又向唐玉追去,唐玉急向后跑,道:“干么?你还来呀?” 苏欣悦气冲冲的指着他道:“你给我小心着。”转去撵天祈和月灵。 唐玉“嘁”了一声,道:“ 还让我小心着,开个玩笑都不行。”瞥了一下眼睛,向前走去。 走到那青楼门外,二女都是不住脸上通红,心脏怦怦乱跳。月灵目不斜视,拽着天祈的手臂快快往前走,只想紧快离开这个地方。 苏欣悦却是不住好奇之心,边走边往里面瞧,看见门口那四个女子齐齐望着她,心里一阵急促,也急忙放快了脚步。 唐玉走到那门口却停了下来,笑眯眯的望着那四个女子。 那四个女子怔了怔,互看了一眼。她们也算是行有行规,见唐玉和天祈,月灵,苏欣悦三人走作一路,心知有两个女孩儿在不便搭讪。而这时却见唐玉停下来目不转睛的瞧着她们,心里诧异。又见唐玉眉清目秀,仪表不俗,心想:“这少年莫不是一个吃遍天下鲜的主?” 最左边那穿宝蓝色衣服的女子笑吟吟的问道:“这位小公子,是要进来玩玩吗?” 唐玉微微一笑,心想:“小爷现在也不着急,就来逗逗你们。”走上前,腰一,做着一副老成熟练的姿态,道:“你们这什么价呀?” 那女子对着唐玉虚摆了一下手帕,媚笑道:“哟,瞧您问的,只要您出的起钱,三六九等任你选。” 唐玉道:“就说你们这最好的姑娘,包一晚多少?” 那女子心中有些不喜,心想:“哪有这样问的。”笑道:“不贵,不贵,花费不了您多少,三百两保您尽兴,外送一桌‘珍珠宴’。” 唐玉正色道:“贵了吧,少爷今天钱没带够,能不能先赊着?” 苏欣悦红着脸,低着头,边走边嘟囔:“这些女的怎么这么不要脸,真是丢人。”正自嘀咕,心里打了个突,抬起头来,左右一看,不见了唐玉的人。转瞧去,只见唐玉正站在那青楼门口与四个女子掰扯,气的她火冒三丈,大踏步跑了回去。二话不说,揪着唐玉的耳朵便骂:“你个混蛋玩意,真是无耻,你在这干么?还不快走。”揪着唐玉的耳朵往回拉。 唐玉疼的龇牙咧嘴,道:“哎哟哟,快松开,快松开。” 苏欣悦哪里肯松手,紧抿着嘴,越拧越紧,朝四名女子啐了一口,骂道:“不要脸。”拽着唐玉的耳朵如牵毛驴一般往前拉。 四个女子望着两人,那最右边的女子轻声骂道:“这小蹄子,还真够凶的。” 唐玉蜷着子,疼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时却对苏欣悦莫名的不敢反抗。苏欣悦拽着他的耳朵只扯拉了好远才恨恨的松开了手,怒道:“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唐玉揉了揉火辣辣的耳朵,道:“我怎么了?” 苏欣悦道:“你……哼……”愤恨的一跺脚,向前急走而去。 唐玉急忙追她,道:“你别跑那么快,我什么都 没干呀。” 天祈和月灵早停下来等他们两个。见他们过来,天祈不耐道:“你们两个又干什么呢?” 苏欣悦愤恨的道:“你问他。” 唐玉道:“我就是跟她们说两句话,我什么都没干。” 苏欣悦道:“你跟她们说什么话?你老实说,你……你是不是想跟她们睡觉?” 唐玉大瞪着眼睛“啊”了一声,委屈道:“我……天地良心呢,我绝没有这个想法。” 苏欣悦怒道:“我信你个大头鬼,不要脸。” 唐玉苦着脸,连连摆着手道:“我真的只是逗逗她们,绝对没有别的想法。” 天祈无奈叹了一口气,道:“好了,这客栈还找不找了?唐玉你想去就去吧,我们找客栈去,走月灵。”拉着月灵的手转向前走。 苏欣悦咬着牙瞪着他,狠狠的在他腿上踢了一脚,道:“你去吧,我不认识你。”撵天祈和月灵而去。 唐玉“啊哟”一声,瘸着腿一蹦一跳的往前走,道:“我真的只是逗逗她们,怎么天祈你也不相信我?” 四人走不多远,便见一家客栈还没有关门,走了进去。只见屋内八个客人分坐两桌,正在吃涮羊。一个年纪大约四十多岁的掌柜正坐在柜台里打盹。那八人听到响动,扭头瞧来,甚为二女的容貌所惊羡,一时间呆住了,投箸不下,怔怔的瞧着月灵和苏欣悦。 对于这样的场景四人已是见怪不怪,只随意的撒了那八人一眼,走到柜前。天祈在柜台上敲了敲,道:“掌柜的。” 那掌柜的栽了一下,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道:“四位……是要住店吗?” 天祈道:“要两个房间。” 那掌柜的忙道:“有有有,客官楼上请。”走出柜来,领着四人上楼而去。开了两间厢房的门,指给四人。 天祈道:“做点吃的,端这个房间来。”指着右边的那间房。 那掌柜的道:“客官要吃点什么?” 天祈想了一下,指着楼下道:“就按他们吃的做吧。” 那掌柜的笑呵呵的道:“客官稍等,马上就来。”走下楼去。 四人走进屋内,将椅子擦了擦,分别坐下。闲聊了片刻,那掌柜的便端来了涮羊的锅底,放在桌上,点着了火,又走下楼拿来了菜蔬,笑呵呵的招呼四人慢用,又走下了楼去。 四人玩闹这许久,在东海龙宫又没有吃饱,还闹了老大的不愉快,早就饿了。天祈和唐玉一起上手,将羊块一股脑的全倒进了锅里。炖了一会,又将白菜,粉条,菠菜,豆腐也下了锅。随着气的蒸腾,四溢飘香,美味满屋。 这样的饭食月灵从未吃过,闻着这香味不由得满嘴生津。 苏欣悦饿的紧,连声的催促唐玉:“你快 点呀,饿死人了。” 唐玉道:“你别急呀,你催我有什么用,火就这样大。” 苏欣悦连连搓手的长吁短叹,实是饥荒难耐。不经意摸到了“如意镯”,眼珠一转,将小阿宝放了出来,抱在怀里,把玩起来。 天祈看见阿宝,想起了赤尾灵猿和紫髯金蹄獒。自离开“五华庄”,一直不曾放它两个出来,这时从怀里掏出小白玉葫芦,也将两只灵兽放出。 那小白玉葫芦和“称心如意镯”都是宝贝,里面的空间极是广阔,有山有水,又有果树,所以三只灵兽待在里面宛是逍遥自在,也饿不着它们。 赤尾灵猿从葫芦里跑出,这下可撒了欢,上蹿下跳,吱吱乱叫的先在屋子里溜了两圈,一下跳到天祈上,又一下蹿到月灵怀里,然后再在阿宝头上打几下。可阿宝也不是吃亏的主,从苏欣悦怀里跳下,追着赤尾灵猿打。紫髯金蹄獒见它们两个追的欢,玩心大起,也去追逐二兽。一时间,屋子里咚咚锵锵,闹非凡。 天祈害怕它们三个闹翻了,打真的,急忙制止。盛了三碗涮羊,分给三只小兽,他们也便自吃了起来。 三只小兽也真是人来疯,在赤尾灵猿的挑头下又开始比赛谁吃得快,吧唧吧唧,汤汁乱溅,四人也懒得再管它们。 唐玉忽又来了浪dàng)之心,怪声怪气的道:“哎呀,这饭吃的可真没意思,要是在那激)院里,左拥右抱的,左面一个小心肝,右面一个小宝贝,那才叫真生活,那像这,啧啧,真是乏味呀……” 月灵轻咬着红唇翻了他一个白眼。 苏欣悦“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了桌子上,怒道:“你还吃不吃?不吃滚。” 天祈无奈道:“我说唐玉,怎么说她们两个也是女孩子,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咱们两个说说也就算了,她们两个在就少说这样的话。” 月灵望着天祈,嗔道:“你们两个也不能说。” 天祈道:“好好好,我们两个也不说,吃饭,吃饭。” 月灵有些不放心,指着天祈道:“我跟你说,你要是敢去那种地方我马上就走,永远不会理你。” 天祈道:“我不去,你以为我跟唐玉一样?” 唐玉一怔,道:“什么叫跟我一样?我也没去呀。” 天祈道:“那事儿不还是你搞起来的?弄得我现在也跟着落埋怨。” 唐玉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又没有真的去,好好好,咱们都不再提。” 唐玉的初心虽然只是闹闹玩笑,可他放dàng)不羁已成习惯,完全没有考虑到两个女子的想法,弄的四人都心有芥蒂。 吃过饭,将碗盘随意的收拾了,天祈和唐玉将二女送回隔壁房间。天祈心想出门在外小心为上。赤尾灵猿和紫髯金蹄 獒都很是机灵,天祈就不再将它们收回小葫芦里,将它两个留在了二女的房间里。唐玉也将阿宝留在了她们房间,嘱咐二女插好门,他和天祈便回到这个房间入睡。 第二天,天色刚亮,太阳还未升起,晨光透过窗格照进屋内。只听窗外人声嘻嚷,赤尾灵猿一抖机灵,睁开了眼睛,抬起头左右张了张,从紫髯金蹄獒上跳下,蹿上窗户,轻轻推开窗门,向外望去。只见人马如龙,川流不息,真是闹之极。喜的它心花怒放,吱吱叫唤,跳到地上,又蹿到二女的上,在二女头上乱揪乱扯,抓耳挠腮。 二女本来睡的香甜,被它这一折腾,睡意全无,坐了起来,对着赤尾灵猿一顿训斥。可赤尾灵猿一脸痞相,对二女发脾气丝毫不以为意,依然是我行我素。二女无奈,总不能跟一只猴子计较,只好穿了衣服,下了。 开了门,两人去敲天祈和唐玉的门。他们两人也刚好穿完衣服,天祈打开门,微有些诧异的道:“你们两个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我还说去叫你们呢。” 月灵道:“还不是小猴闹的,真是,你干么要把它留在我们房间。” 苏欣悦叹了口长气,道:“烦都烦死了。” 天祈微微一笑,道:“起都起来了,反正时间也不早了。这天师城可是个大城市,我们好好去玩一天。” 苏欣悦喜道:“好啊,好啊,我也正这样想的。” 天祈道:“那赶紧洗漱吧。” 月灵和苏欣悦拿出木梳镜子,梳理头发。天祈将赤尾灵猿和紫髯金蹄獒又装回小葫芦里。苏欣悦也将阿宝收进如意镯中。 四人走下楼,掌柜的和三个伙计已在忙活,天祈和唐玉跟他们打了招呼。四人打了水,洗了脸,便要出门。那掌柜的笑呵呵的道:“几位是要去游玩吗?” 天祈道:“是呀,有什么事吗?” 那掌柜的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几位来的可真是时候,这两王城有一桩闹的大事,你们可不能不看。” 唐玉好奇道:“什么闹的大事?” 那掌柜的道:“就在‘北欧广场’,你们自己去瞧吧。” 苏欣悦笑道:“有闹可瞧,那咱们快走吧。”一蹦跳出门去。三人随着她也出了门。 第一百四十四章 访故亲受阻门楣 走在街上,人来人往,挤挤挨擦,川流不绝,一条宽直的青石板路直通向西。只见红楼画阁,绣户朱门,雕车竞驻,骏马争驰。道路两旁,高柜巨铺尽陈奇货。茶肆酒楼,华服珠履宾朋满屋。真是花光满路,锣鼓喧空;金翠耀,罗绮飘香。吆喝声,叫卖声,孩童追逐的打闹声,不绝于耳。四人只看的眼花缭乱,晕头转向。 苏欣悦虽长于殷墟圣城,但她自小生长在城堡里,少有外出,城堡里虽说金碧辉煌,但却有些冷清,她哪里能多见这种繁的景象。再说,殷墟虽是圣城,统领四大王城,但天师城却是天下最繁华的所在,殷墟与之相比也略有不及。 而唐玉尽管是云州城的阔少,常出入于云州城的繁华场所。但天师城的繁盛又岂是云州城能够与之比拟的? 天祈和月灵那更是少见世面,他二人虽然已经过了一些城镇,也见识过云州城的繁荣,但如天师城这般荣盛似锦,他两个莫说见过,就是想象也难以想象的出。只看这也稀奇,那也晃眼,件件都是贵物,样样都是稀品,真是看之不尽,数之不完,只瞧的两人心花怒放。 四人边说边笑,边走边闹,尽享受着这闹的街市。唐玉道:“我以为云州城就已经够繁荣的了,没想到天师城竟是这样闹,真不愧是王城,看来我真是井底之蛙了。” 天祈道:“这样的地方我还是头一次见,小时候只是听说过,这些人还真是会享受。”他儿时的时光是在山沟的乡村度过,贫与富的落差自然深有体会。 唐玉笑道:“那是当然,要不然怎么人人都想当有钱人?” 月灵道:“这里好是好,就是太吵了,人也太多了,要是没这么多人就好了。” 唐玉道:“城市当然人多了,要想人少,那干脆住在大山里得了。” 月灵道:“山里也没什么不好呀,有鲜花,有果树,有泉水,还有小鹿,小兔子,小鸟,很多很多小动物,并不比这里差呀。” 自她有记忆开始便生活在落神涧,那里四季长,恬静舒怡。她虽觉得城市很好,但从内心深处来讲她还是更喜欢那种平静安逸的生活。只不过久了她也会觉得寂寞无聊,向往有人作伴,但却不是这样的人山人海,而是那种只有少数人的环境。天祈若是说现在带她到一个小村庄去定居,然后成亲生娃娃,她定会欣然接受。 唐玉知道人的生长环境不同,喜欢的东西也不一样,所以月灵如此说他也不与她争辩。忽然感觉少了什么,左右看了看,不见了苏欣悦的人。转瞧去,只见苏欣悦笑嘻嘻的东张西望,尽看闹,时时的在路边的摊位上停留,渐渐的离三人远了。 唐玉正准备喊她,只见她一颠一 颠的又向一家店里走去。唐玉叫道:“喂,跟虫。”苏欣悦好似没有听见,已跨进了店门。 天祈和月灵停下脚步,转过来。天祈问道:“她干什么去了?” 唐玉道:“谁知道,你们先等等,我去喊她。”快步跑了回去。只见那是一家金碧辉煌,专卖金玉首饰,胭脂水粉的店面。苏欣悦正在里面挑挑拣拣。一个年纪大约四十岁上下的掌柜在一旁小心侍候着。 唐玉进到店里,走到她边道:“喂,你干什么呢?” 苏欣悦侧头看了他一眼,道:“当然是买东西了,还能干什么?” 唐玉道:“你能不能不要乱跑,跑丢了怎么办?” 苏欣悦头也不抬,仍自一样一样的摸捡着那些手镯项链,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怎么会跑丢?哎,你看这个怎么样?”拿着一串翠绿色的玛瑙项链,比在自己颈前,笑嘻嘻的问唐玉。 唐玉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先别弄这些了,天祈和月灵还等着呢,快走吧。”从苏欣悦手中拿过那串项链,又放回了桌案上,拽着她的手脖便往外走。 苏欣悦微皱着眉头道:“你别拽我呀,我自己会走。”脚下一绊,踢在了门槛上,“啊哟”一声,子一跌,向前扑去。唐玉急忙伸左臂揽住她前腰,她才没有摔倒,嗔道:“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呀。” 唐玉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店铺掌柜追到门口,喊道:“喂,姑娘,这么好的链子,你当真不要了?” 苏欣悦回头道:“我要,你先给我留着,我回来在买。” 唐玉拽着她只是往前走,道:“要什么要呀,什么都要。” 那掌柜的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这么小气的年轻人也能追到这么好的姑娘,当真没天理呀。”语气很是无奈,又似是有些羡慕。 唐玉拉着苏欣悦走到天祈和月灵前。天祈道:“欣悦,你可不要乱跑,跑丢了我们可没地儿找你去。” 苏欣悦道:“我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会丢呢。” 唐玉道:“那可说不好,就你这傻乎乎的样,被人卖来只怕还帮人数数钱够不够呢。” 苏欣悦瞪着他道:“你才傻呢。你还拽着我,手都给我拽疼了。”手脖一转,挣开了唐玉的手。 月灵听唐玉说“苏欣悦被卖”,想起了自己在云州城被卖进“怡院”的事,不由得一阵害羞,脸泛红晕。 话说回去,月灵当时被卖进“怡院”已是羊入虎口,可她这只羊却不是一只普通的“羊”,不是谁想吃就能吃的。就算当时天祈不能及时赶到,凭着月灵的本事也定会平安无事,那些凡夫俗子又怎能奈何的了她? 可若换成苏欣悦就另当别论了,她若是被拐进青楼激)院 ,若没人及时相救,那事可就危险了。更深一层,若是真发生了无法挽回的后果,只怕唐玉不仅仅是烧毁激)院那么简单,依着他的子,屠尽整座城池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这都是假设,月灵和苏欣悦却又不同,一个天真懵懂,不解世事;一个活泼俏皮,极是机灵。换做苏欣悦也没那么容易上当受骗。 天祈道:“这天师城这样大,我们到底该去哪玩?” 苏欣悦道:“那客栈老板不是说什么北……北欧广场有闹看么?我们就去那吧。” 天祈道:“可是北欧广场在哪你知道吗?” 苏欣悦微微一笑,道:“真笨,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唐玉道:“先别忙,看闹的事先不急,我想先去拜访一下天师城城主,他是我爹的好朋友,既然来到了天师城,怎么说也该去见一见他。再说……再说我爹的事他只怕还不知道,我也应该跟他说一下。” 天祈目光坚毅的道:“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就去城堡吧。” 苏欣悦道:“啊哟,天师城城主有什么好见的,还不如去瞧闹好玩。那你们去见那个鬼城主吧,我和月灵姐去看闹去。” 天祈正色道:“不行,你们两个不跟着我们,我们怎么能放心?” 苏欣悦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两个……”话还没说完,月灵拉着她手道:“欣悦,我们就先去见城主吧,等回来了再去瞧闹。” 苏欣悦噘着嘴轻“哼”了一声,嘟囔道:“等回来了,闹就没有了。” 唐玉微微皱眉,道:“不管你,就先去见天师城城主,你就知道玩,还知道什么?” 苏欣悦白了他一眼,知道拗不过三人,也只能他们说什么,自己听什么了。她倒不是不敢一个人去玩,只是也恋恋的不想和三人分开。 唐玉拉住路过边的一个中年男子问道:“这位大叔,请问你城堡怎么走?” 那男子略略打量了他一眼,道:“要去城堡呀,那可远了,从这条路一直向西,到了前面右拐再往北走,过了中央大街就是。大约四十多里路呢,你们要去的话还是叫驾马车吧。” 唐玉恭声道:“谢谢。” 那男子道:“不客气。”又向前走去。 天祈微有吃惊的道:“有四十多里路呢。” 月灵道:“四十多里也不远,我们一抬脚不就到了么。” 天祈道:“这是在城市里,我们展露武功只怕不合适。” 唐玉道:“有什么不合适的,这天下习武之人多了去了,又不是我们几个,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天祈指着路上的行人道:“你看人家都是在安安稳稳的走路,我们用飞的……总显得太招摇。刚才那大叔不是说可以叫马 车么?我之前也有看到人叫,不如我们也叫一辆。” 唐玉略想了一下,道:“那好吧。” 四人站在路旁前后张望。等了片刻,只见路东一驾双马并行的马车驶了过来。到了近前,天祈伸手拦下。那驾车人问道:“请问几位要去哪?” 天祈道:“去天师城城堡。” 那人笑呵呵的道:“好嘞,请上车吧。” 天祈拉着月灵的手,扶着她正要她先上。忽然侧面冲过来一个年轻男子,将月灵挤开一旁,抓着马车把手,一纵跳上了车,坐了下来,催促道:“快,去北欧广场。” 四人一怔。连着那驾车人也是一怔,道:“这车是他们几位先叫的。” 那人不耐道:“什么先叫后叫,我多给你钱,快走。” 那驾车人看向天祈们四人。天祈和唐玉心中嗔恼,刚想发火。只见苏欣悦怒冲冲的拽着那人的胳膊道:“你给我下来,这是我们先叫的。”将那人猛拉下马车。 那人子一趔,打了个跌,往月灵上撞去。天祈急忙伸手一格,那人撞在天祈的手臂上,向后摔出一丈多远,躺在了地上,只觉得子好似被一条粗红的火棍抡了一下,闷疼闷疼的。 苏欣悦柳眉倒竖,手掐蛮腰,瞪着那人道:“你想打架呀?唐玉,揍他。” 那人被天祈轻轻一格就知道四人着实不简单,心知惹不过四人,龇牙咧嘴的爬起来,颤声道:“对……对不住,你……你们先叫的,你们先上,请……” 苏欣悦趾高气扬的道:“哼,算你还有点眼力劲,要不然今天非揍死你。”上去马车,伸着手道:“月灵姐,来。” 月灵将手递给她。苏欣悦轻轻一拽,将月灵也拽上了马车,两人膀挨膀的坐了下来。天祈和唐玉也先后上去马车坐下。 那驾车人道:“坐稳咯。”扬起马鞭,空中打了个响,“啪”的一声,叫道:“嘚。” 两马齐动,车轱辘轧轧声响,向前驶去。 冷风拂耳,冬阳渐高。苏欣悦今多加了两件衣服,倒不觉得如何寒冷。马车行了半个多时辰,在天师城城堡大门外五十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四人下来马车,天祈付了银钱,一起向城堡的大门处走去。 只看那城堡金砖碧瓦,流光溢彩,峻宇雕墙,富华之极,端是宏伟气派,壮丽非凡。苏欣悦长于这种环境之下,自是不以为意。天祈,月灵,唐玉也已见过难以言表的东海龙宫,自也不以为然。但盛威之下,还是不住有些赞叹。 走到近处,只见那两门洞开,足有五六丈宽。漆红的大门上钉着四排碗口大的金黄铜钉,顶着太阳闪闪发光。两尊两丈多高的石狮狰狞威武,张牙舞爪的分蹲在大门两侧。十二名金盔银甲 ,手持长枪的兵将分站两排,齐崭崭的紧守着大门。门檐上写着“天师城堡”四个漆金大字。 到了那大门前,四人正要往里进。左边那最排前的兵将手掌前伸,对着四人道:“退回去。” 四人微微一怔,顿了一下脚步,又往前走。 那兵将道:“说你们呢,没听见?” 唐玉道:“我们是来见城主的。”边说四人便往前走。 到了那两排兵将前,先前说话的那兵将道:“你们是什么人?” 唐玉道:“我们是来见城主的。” 那兵将细细打量了四人一番,见四人衣饰华贵,形容俊美,隐隐间富贵之气,凛然bi)人,不敢再存怠慢,语声平和的道:“敢问四位是何府上?” 唐玉道:“我们是从云州城来的,我父亲和叶城主有旧,所以前来拜访。” 那兵将道:“云州城?敢问令尊名讳?” 唐玉道:“家父名叫唐震。” 那兵将心道:“唐震?没听说过。”问道:“可有拜帖?” 唐玉惊讶的轻“啊”了一声,道:“拜帖?没有。”摇了摇头。 那兵将道:“没有拜帖请恕不能放你们入内。” 唐玉道:“我父亲真是叶城主的朋友,我就是来看望他的。” 那兵将道:“不管怎样,没有拜帖,请恕在下不敢放行。” 唐玉无奈道:“我爹真是叶城主的朋友,你怎么不相信呢,我十年前还见过他的。” 另一兵将不耐道:“啰嗦什么,城主岂是你们相见就能见的,还不快走?” 苏欣悦紧抿着红唇,杏眼一瞪,怒道:“你怎么说话的,叶重很了不起么?我……算了,我懒得跟你说,那我问你,叶芊儿在不在?” 那兵将怒道:“你这小丫头,竟敢如此无礼?城主和公主的名讳岂是你乱叫的?” 苏欣悦道:“我怎么无礼了?叶芊儿的名字为什么不能叫?” 那兵将持着长枪在地上一顿,喝道:“放肆,念你年纪小,快走。” 苏欣悦嗔道:“你……”气的喘了两口粗气,叹道:“我跟你说不通,哼。”心想:“这芊儿姐姐,现在也这么做派么?” 天祈眼色异样的瞧着苏欣悦,心道:“他直呼叶重的名字,又知道公主叫‘叶芊儿’,她难道真是天下至尊家的人?苏欣悦,殷墟苏氏,应该不会错。” 苏欣悦对着唐玉无奈的摊了摊手,道:“这下好了,人家不让你进,怎么办吧?” 天祈眼珠一转,道:“我们中间要是有个更厉害的人就好了,像什么更大的公主,你比方说天下至尊的公主驾到,那他们还不麻溜的出来迎接?”说着目光转到了苏欣悦的脸上。 二人四目相接,苏欣悦怔了怔,心里突突乱跳,有些发虚 ,将目光忙从天祈的视线中移开了去。 唐玉对天祈道:“你说谁呀?跟虫?” 天祈道:“要是欣悦真是公主就好了,咱们就可以进去了,你说呢欣悦?” 苏欣悦红着脸,尴尬的笑了笑,道:“我……我怎么会……会是……” 唐玉撇了一下嘴,道:“就她?不可能,要说月灵还差不多,一贵族气息。” 苏欣悦忙道:“对对对,月灵姐像,至尊要是有月灵姐这样一个女儿,肯定也喜欢的很。”想了一下,似有觉得有点不对,嗔道:“你说什么呢?月灵姐有贵族气,难道我就没有?” 唐玉这时不想跟她吵架,道:“行行行,算你也有。” 苏欣悦推了他一下,道:“什么叫‘算’我也有?” 只听那态度不善的兵将恶声恶气的道:“要吵架一边吵去,这里岂是你们吵架的地方?快走。” 苏欣悦抿着嘴,瞪着他道:“走就走,凶什么凶呀?”心道:“等我告诉叶重,非打你一百板子。” 四人见无法进入城堡,只好无奈的悻悻离开。 月灵道:“唐玉,你见不到城主怎么办?” 唐玉还未开声。苏欣悦道:“要我说呀,干脆冲进去算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唐玉瞥了她一眼,道:“你就会愣,那城堡能是乱闯的?” 苏欣悦不屑道:“你就是胆小鬼。” 唐玉被她噎的甚是气愤,道:“好好好,我胆小鬼,那你去闯呀,看人家不打扁你。” 苏欣悦一副倨傲的神态道:“哼,我看谁敢?” 天祈道:“行了,你们两个又开始了。唐玉,这不让进怎么办?” 唐玉想了想,道:“那咱们就用老办法。” 天祈诧异道:“什么老办法?” 唐玉道:“我们怎么进城的,就怎么进城堡。” 天祈惊讶道:“你是说翻墙?可现在是白天,怕不行吧。” 唐玉道:“当然不能现在了,等到了晚上咱们再来。” 天祈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个办法。” 苏欣悦扁着嘴道:“就会瞎耽误功夫,那我们现在去哪?” 唐玉一副不屑的神道:“你不是想去看闹么?走吧,现在带你去。” 苏欣悦嘻嘻一笑,道:“早该去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打擂台四人嗤鼻 “北欧广场”距离天师城城堡并不太远,四人拦住一路人,问明白了道路,向西走了一段路,不片刻便到了。 只见周围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大致估算总有六千之众,吵吵嚷嚷,吆喝连天。四周分散把守着数百军兵,另有七八队兵将来回巡逻,整戎带甲,手持兵戈,时时提点着围观的人群,看这阵势,当是有什么盛大的王家集会。 天祈拉着月灵的手,怕她走散了。月灵牵着苏欣悦,亦是怕她走丢了。唐玉跟在他们后,四人挤挨着人群,一步一卡的往前走,真是摩肩擦踵。 挤了一阵,到了前面。但见道中二十步一远的支着数十个木架,每两个木架之间搭着一根小腿粗的椽木,直通两头,围连四周,阻挡着周围的人不能再往前行,中间空着好大一片场地。 只见在那空地上,青玉石板铺路,中间搭着一个四方高台,长宽均约十五六丈。高台的四角立着四根腰围粗细的大石圆柱,亦有七八丈高。另在高台的北面竖着两根笔直的旗杆,杆顶青旗飘扬。两面旗帜上各用金丝黄线绣着一头张牙舞爪、神态威猛的雄狮,旗子随风招展,显得雄狮奕奕若生。 两根旗杆从杆顶各垂下一幅条幅,左面那条幅上写道:“拳如雷腿如风踢打四方英豪”,右面那条幅上写道:“刀似火剑似电畏惊八面好汉。” 天祈望着那两副对联,轻蔑的哼了一声,道:“好大的口气呀。” 月灵道:“什么?” 天祈朝那两副对联扬了一下头,道:“你看那写的?” 月灵将两副对联念了一遍,道:“那是什么意思?” 苏欣悦嘻笑道:“这个我知道,他们这是要打擂台,我刚出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一次。” 天祈也心知这是打擂的标语,可这话说的未免太过嚣张。只见那坐在高台右侧下方的六个人,探头搭脑的咕咕叨叨说了一阵话,那坐在最外侧的中年男子从席位中走出,脚步轻轻一点便跃上了高台。这高台离地总有一丈多高,这人竟还有点功夫,天祈猜测这五人应该是裁判之类的人员。 只见那人走到高台中央,清了清嗓子,面向众人朗声说道:“各位,今的盛会已不必在下多说,大家都是来自天师境域的英雄豪杰,所有的参赛者都将成为我天师城的表率,这桩喜事能不能成就各位的心意,就看大家的本事了。”底下人声喧嚷,这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远远的传了出去,字字清晰入耳,内力之雄浑果然非同一般。 他讲完这几句,底下的人群便即吆喝起来,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那人朝人群摆了摆手,底下的喧嚷之声稍微安静了一些。只听那人接着道:“话就不多说了,今天是盛会的开 幕,下面先请大家欣赏一段舞蹈。”那人轻轻一跃,下来高台,步入席位坐定。 只听“嘭,嘭,嘭,嘭”四声大响,好似打雷一般,吓得月灵和苏欣悦子一颤。只见从高台四角的四根大圆石柱中炸出四团礼花,五彩缤纷如落英飘散,异彩纷呈似天降彩雪,花香四溢,散落满地。 便即鼓乐之声响起,丝竹扣弦,端是悦耳。十数位着彩衣的靓丽女子从空中飘然而降,配着这美妙的乐声真如仙女下凡。这时,满场的人声具都安静了下来,人们皆是仰着头,目不转睛的望着那十多位翩翩起舞的美丽女子,只觉得耀眼生光,如入梦境。 苏欣悦满脸憧憬的惊叹:“哇,好漂亮啊,跟仙女一样。” 月灵瞧着天祈问道:“她们真是仙女吗?” 天祈怔了一下,微笑道:“怎么可能。” 月灵指着天空道:“那她们怎么从天上下来?” 天祈支吾道:“这个……她们……她们使的是障眼法,其实她们就在那柱子里躲着,只不过你没发现。” 月灵似懂非懂的道:“是吗?” 天祈道:“肯定是。” 其实天祈也想不明白这十多位女子是从哪里出来的,真的就好像从天而降一样,但他知道这并不是真的。不过有一句话却让他说对了,那些女子用的确实是一种障眼法。在那礼花炸响,五彩纷呈的时候,人们的视线已经被迷惑,她们便趁着人眼恍惚之机,现出来,让人们误以为是仙女下凡,其实只是一种虚幻之术。 在后世,经过人们的加工发展,这项技艺更加成熟,被人们称作“魔术”,顾名思义,就是魔幻虚妄之术。 那些女子跳完了舞,陆续退下高台,而人们兀自如梦未醒,痴迷其中。苏欣悦满脸惊羡的嗫喏自语:“真的好漂亮啊,我的天。” 其实依品貌而论,这些女子哪能及得上她?不说天壤之别,也相差甚远。只不过这些女子衣饰华丽,浓妆艳抹,再加上鲜花美乐的衬托,才显得极为惹眼。一时间盖过了她和月灵貌美的风头。 顿了片刻,只听响起几声欢快的叫嚷:“好,好,好……”“啪啪啪……”的掌声响起,人们才清醒过来,爆发出轰雷般的掌声。 唐玉看了这段多彩的舞蹈也倍感心悦,好心起哄,将右手两根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一个响亮的呼哨。这个呼哨他使上了内劲,尖刺的声音传的极远,绕空鸣响,人们纷纷向这边瞧来。 苏欣悦满眼惊奇的望着他,笑嘻嘻的道:“你怎么弄的?教教我。” 唐玉极是得意的道:“不教。” 苏欣悦拉着他手臂央求道:“你教教我嘛,怎么吹的?” 唐玉笑道:“就是不教。” 苏欣悦又求 了他一次,他才道:“好吧,你看好了。”将手指又塞进嘴里吹了个呼哨。不过他这一次没有使出内劲,声音不如之前那般尖响刺耳。 苏欣悦觉得好玩之极,学着唐玉的样子将手指也塞进嘴里,可她无论如何也吹不响,只呼呼的冒气。 唐玉无奈道:“你可真笨,这样。”将自己手指塞进她嘴里让她吹。可苏欣悦还是吹不响,惹的她心中恼怒,咬了唐玉手指一下。 唐玉疼的“啊哟”一声,急忙缩手,怒道:“你咬我干什么?” 苏欣悦嘿嘿一笑,道:“我开心。” 唐玉道:“你……好好好,你开心,反正我也不吃亏,忘了告诉你,刚才我撒尿可没洗手。” 他这话只是信口胡说,可苏欣悦却信以为真,吃了一惊,红着脸“呸呸”啐了两口,怒道:“你个混蛋,你怎么这么恶心。”拧着唐玉胳膊使劲掐。 天祈看着他二人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懒得搭理他们。只见先前那上台的中年男子又跃上高台去,朗声说道:“下面,比武正式开始。首先有请唐国亮,万方硕两人上场。” 话音刚落,但见人群中闪出两个青年人来,子一纵,跃上高台,不打招呼,便即动手。那中年男子急忙叫停,嗔道:“干什么?怎么上来就打,我还没说开始呢。”那两个青年男子互瞪了一眼,愤愤的退后了几步。 天祈对月灵道:“他们两个肯定有仇。” 月灵道:“你怎么知道?” 天祈道:“你看他们两个这劲,不是仇人还能是什么?”他哪里知道这两人根本就互不相识,何谈有仇?他们如此急不可耐的较劲完全是另有它因。 那中年男子左右看了两个青年一眼,一挥手道:“开始。”两青年男子便即拳脚相向,斗在了一起。 但看他们这撕缠蛮打的景,功夫倒是平常之极。不过那名叫万方硕的青年还是技艺略高一筹,交手了三十余合便将唐国亮打翻在地,一时爬不起来。 那中年男子走到台中,面向底下众人道:“万方硕胜。” 底下的几个人稀稀拉拉的鼓了几下掌。 那中年男子又对万方硕道:“好了,你可以下去了。”语声极是不屑。 万方硕倒是满心欢喜,笑呵呵的跳下了高台,自去准备下一场比试。 那中年男子走到唐国亮边,道:“你没事吧?” 唐国亮爬起来,弓着腰摇了摇头,走到台边,跳了下去。可能是吃的那一拳太重,跳下台时没有站稳,又摔倒在地上,哼唧了好几声,爬了起来,悻悻的走进了人群里。 那中年男子摇着头叹道:“真搞不懂,这种货色来干什么?”他这话也不知是说唐国亮还是将万方硕也算在了内。 走到台边,问道:“下面是谁?” 那坐在席位上的四个男子最右边的那人道:“郭明涛,徐阳。” 高台上那中年男子又朗声道:“下面有请郭明涛,徐阳。” 又两个青年男子从人群中蹿出,一跃跳上高台。看他们这出场的举态倒像是有意显摆武功,不过却适得其反,其中一人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台上,也不知是郭明涛还是徐阳。乐的台下之人哈哈大笑。 那人爬起来,看了台下人群一眼,脸色直红到耳朵根子,羞愧至极,面向那中年男子点头哈腰的讪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中年男子黑着脸,紧皱着眉头,极是不耐的摆了摆手道:“开始,开始,开始……”说罢退到了旁边。 另一青年对这青年男子轻蔑一笑,道:“就你这样的还来打擂台?‘丢人’俩字知道怎么写吗?” 那青年道:“哼,少跟大爷耍贫嘴,等会就让你知道大爷的厉害。” 那中年男子不耐烦道:“你们两个别废话了好不好?开始呀。” 两个青年束了束腰带,整了整衣襟,抖擞精神,“咋咋呼呼”的疾冲向前,拳脚相加的斗在了一起。左边那人给右边那人一脚,右边那人给左边那人一拳,两人厮打的极是激烈,犹如蛮汉相拼一般。 那中年男子一脸无奈的立在一旁,双手怀抱,心想:“这要是让城主和公主看到,不气死也得气疯,什么玩意啊这是。” 唐玉摇着头叹道:“唉!这两个还不如刚才那两个呢。天祈,这到底是什么集会?” 天祈耸了耸肩膀,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唐玉瞧着苏欣悦道:“都是你要来看什么闹,这有什么好看的。” 苏欣悦道:“我……这不是有意思么?”她其实也觉得乏味之极,只不过唐玉说她,她不愿意承认。 忽听月灵道:“小弟弟,你抓着我干什么?” 三人低头瞧去,只见一个**岁的小男孩正拉着月灵的左手轻轻摩擦。那小男孩瞧着月灵,一脸皮笑的道:“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能不能让我亲亲你?” 四人皆是一怔。唐玉嗔道:“你个小兔崽子,毛还没长出来呢就会想女人了,滚蛋。”在那小男子头上挄了一下。那男孩急忙放脱月灵的手,往人群里一拱,便没了踪影。 天祈见周围的男子多是不看台上比斗,而是目不转睛的瞧着月灵。心里有些烦恶,暗运真气,一股罡风dàng)出,带的周的人具是向后退了七尺。有几个人踩在了后之人的脚背上,惹得那些人骂骂咧咧:“怎么回事啊,他妈的,没长眼呀,你他娘的眼瞎呀……” 月灵揉了揉左手手背,红着脸道:“那个小孩,可真是个小色狼。” 天祈稍有尴尬的笑了笑,道:“长得好看不是你的错,被人惦记着可是他们的错了。” 正说间,只听台上传来痛苦的嚎叫声。四人抬头望去,这时台上又换了两个人比试,只见那穿灰布衣服的男子拽着那穿蓝布衣服男子的头发,而那穿蓝布衣服的男子却是紧紧的揪着那穿灰布衣服男子的下体。那嚎叫之声正是那穿灰布衣服的男子发出的,他忍受不了疼痛,急忙放开了那着蓝布衣服男子的头发,叫唤着:“啊哟,啊哟,快放手,快放手,我认输了。” 那着蓝布衣服的男子松开了手,笑道:“哈哈,哈哈,我赢了,我赢了。” 底下众人也是轰然大笑,对着台上指指点点,有的人恶言谩骂。有的人妙口称赞。唐玉笑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道:“这家伙,可真有他的,这是要让人断子绝孙呀。” 苏欣悦白了他一眼,道:“呸,不要脸。” 唐玉道:“你呸我干什么,我又没拽……”他本想说“我又没拽人家蛋蛋”,但当着苏欣悦和月灵两个女子的面,这话终是说不出口。 两人的这番精彩打斗可真气得台上那中年男子七窍生烟,直吐血,攒簇着眉头喝道:“都给我滚下去。” 那着蓝布衣服的男子微微一怔,道:“怎么?我……我赢了呀。” 那中年男子怒道:“什么你赢了,还不快滚。” 两男子骇的心惊胆战,都急忙跳下了高台。 天祈摇着头道:“真是没意思,走吧,去别的地方玩去。” 唐玉碰了一下苏欣悦的手臂,道:“跟虫,走了。” 苏欣悦黛眉微蹙,咬着红唇,子一矮,钻过前的围栏,却向那席位上的四人跑去。唐玉急叫:“你干什么去?”正要翻进那围栏。 苏欣悦回头道:“你站着别动。” 唐玉一条腿已搭在了椽木上,听苏欣悦一声叫喝,果然不再动弹。 席位上那四人见苏欣悦跑来,叫道:“小姑娘,这里面是不能进来的,快出去。” 苏欣悦好像没有听到他们说话似的,气冲冲的急走到四人面前,“啪”的一拍桌子,愠道:“你们这算是什么打擂台,真是丢人。” 唐玉无奈叹道:“真是我祖呀,又给我惹麻烦。” 那四人见这小丫头如此胆大,突地愣住了。中间那人看见苏欣悦更是惊讶之极,颤声道:“你……你……” 苏欣悦瞧见那人也是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你不是曲伯伯吗?” 那人慌忙起,子向后一趔,一脸紧张之极的神色道:“公……公……” 苏欣悦忙指着他道:“哎哎,你别说话。” 那人惊诧的“啊”了一声。 苏欣悦摆了摆手,道 :“你先坐下。” 那人愣愣的点了点头,颤颤的坐了下来,擦了擦额上细密的汗珠。 坐在那人左旁的人好奇问道:“曲老,这小姑娘是……” 曲老还未开口。苏欣悦道:“我是他外门侄女,你不认识我的。” 曲老心里惴惴,惊惶之极,暗道:“天哪,我可不敢当你是我侄女,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曲老旁那人微笑道:“原来是曲老家的亲戚,那请问小侄女有什么事吗?” 曲老颤着声音干“咳”了一声,轻轻碰了碰那人手臂。 那人笑道:“你怎么了,见了侄女紧张什么?” 曲老蹙着眉头,心里祈祷:“你可别乱说话了,作死不成么?” 苏欣悦对这人叫她侄女也不以为意,微笑道:“我要指点指点你们。” 四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一脸迷茫的神色。 那高台上的中年男子探头喊道:“喂,下面该哪两个?” 曲老对他摆了摆手,道:“你先等一下。”又对苏欣悦道:“那个……你……你想指点什么?” 苏欣悦道:“我要报名打擂。” 曲老猛然惊讶道:“什么?你打擂?” 最左边那男子道:“女孩子是不能报名的。” 苏欣悦道:“不是我报名,我给别人报名。” 曲老道:“可这报名的时间已经过了。” 苏欣悦道:“再补上不就行了么?怎么?你不给我面子?”说着柳眉一蹙。 曲老忙道:“不敢,不敢,不知公……你要给谁报名?” 苏欣悦道:“名单先给我看看。” 曲老将一本蓝皮做封的簿子交到苏欣悦手上,道:“给你看。” 苏欣悦一页一页翻视,见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总有三四百之多,惊讶道:“还有这么多人呀?” 曲老道:“可不是。” 苏欣悦道:“那这些人跟之前那些笨蛋都一样吗?” 曲老道:“也不能这么说,应该会有高手。” 苏欣悦得意一笑,道:“当然有高手,我介绍的这两位就是绝顶高手。” 曲老旁边那人问道:“那他们人呢?” 苏欣悦道:“先别急,不过这打擂的规矩得改一改。” 曲老诧异道:“改规矩?怎么改?” 苏欣悦道:“给他们分分组,这台上一共能站几个人?” 曲老估摸了一下,道:“能站五六十人吧。” 苏欣悦道:“那好,就这样,让他们六十个一组,一起上。我报名的人一个叫唐玉,一个叫天祈,让他们一个人打六十个。” 四人皆是吃了一惊。曲老道:“他们……跟你有仇吗?” 苏欣悦道:“说什么呢,他们是我朋友。” 曲老道:“那你怎么让他们……跟六十个人打?这不 是……” 苏欣悦不耐道:“哎呀,别啰里啰嗦了,就按我说的办。他们可是绝顶高手,要不是你这台子太小,我还想让你的人一起上呢。” 最左边那人似觉不妥,对曲老道:“曲老,你看这事……” 曲老沉了一口气,道:“好,就按公……你说的办。”心想:“既然是这个小公主介绍的人,肯定差不了,也省的在这里磨洋工。” 天祈,唐玉,月灵连同围观诸人皆是好奇的看着苏欣悦和那四个男子,也不知他们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更诧异的是居然没有轰苏欣悦出来。 天祈更坚信苏欣悦的份无疑。唐玉却糊涂了,问天祈道:“喂,这跟虫怎么突然吃这么开?” 天祈微微一笑,道:“或许她不一般吧。”只见苏欣悦笑嘻嘻的又从那边走了回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展身手一掌慑敌 唐玉诧异问道:“你怎么会跟人家认识?” 苏欣悦本嘻笑的脸突地怔住了,但也只是片刻,随即道:“别多说了,等会就有闹看了。其实这里还好玩的,是吧?” 唐玉问她,她有些心虚,生怕说漏了嘴唐玉和天祈扭头就走,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殊不知天祈也想看看她这个“刁蛮公主”要搞什么名堂。 唐玉撇着嘴道:“好玩个锤子,你快出来了,咱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玩,天师城这么大,哪里不比这儿强。” 天祈微笑道:“既然欣悦想再看一会,那咱们就再看一会,也不用着急。” 唐玉不屑道:“就他们那水准有什么好看的?你不会无聊到想看耍猴吧?耍猴都比他们强。” 天祈道:“那也不一定,没准一会就有高手出来了。” 苏欣悦忙道:“对对对,肯定会有高手的,就在看一会嘛。” 唐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我真是服了你了。” 这时,只见两名军兵抬着一把雕花大椅走了过来,摆在苏欣悦旁,一军兵恭声道:“曲先生有话,请苏小姐就坐。” 唐玉惊讶的“啊”了一声,大瞪着眼睛,指着那大椅,又指了指苏欣悦,结结巴巴的道:“苏……苏……苏小姐?你……你什么时候这么大的谱?” 苏欣悦得意笑道:“你现在才知道本小姐的本事吗?看你以后还敢小瞧我。” 天祈只微笑不语,却心想:“欣悦既然是公主,可她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呢?难道她有什么目的?可也不像啊。哦,她一定是担心我们知道了她的份对她存有芥蒂,不带她玩。” 天祈其实也只猜对了一半,这层顾虑苏欣悦是有,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苏欣悦的母亲给她讲的一个故事。 那故事的大概内容是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公主偷偷溜到外面去玩,结果遇到了坏人,公主就被坏人抓走了,再也回不来,永远见不到她的爹爹妈妈,那公主就整天的哭呀哭,一直哭到死……” 苏欣悦听这个故事的时候还很小,她母亲给她讲这个故事的目的就是知道她调皮胆大,任妄为,生怕她一个人偷偷往城堡外面溜,才讲这个故事来吓唬她。但是苏欣悦这时已经长大,并非小孩,知道故事就是故事,骗人的玩意,这不是也偷偷地溜了出来?然而这个故事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从内心深处影响着她,尽管她知道天祈,唐玉,月灵都是好人,但是抗拒之下她还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份。 苏欣悦对月灵轻轻摆着手道:“来,月灵姐,这椅子够大,咱们两个一起坐。” 月灵微微一笑,道:“好呀。”子一矮,从那椽木下钻了过去,二女挨着在那椅子上坐了下来。 附近的人皆是定睛瞧着这两名少女,有的诧异,有的好奇,有的是出于对二女美貌的惊羡。 唐玉搔了搔头,心道:“乖乖,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历?难道我真看走眼了?” 苏欣悦对那两名军兵道:“你们去拿点蜜饯来,姑娘我要吃。” 两名军兵互看了一眼,一军兵道:“蜜饯?这里只怕没有。”@奇.iqiwx.…!免费阅读 苏欣悦道:“那快去买呀,我给你们钱。” 另一军兵忙道:“不用,不用,小的马上去给你找。”两军兵匆匆忙忙的向后跑去。 他们虽然不知道苏欣悦的份,但曲老千叮咛万嘱咐他们一定不敢怠慢苏欣悦,苏欣悦就是让他们砍手跺脚也要照遵不误?那两军兵见曲老说的郑重,怎敢不遵?心里猜测这小丫头究竟是何来历,连曲老都如此敬畏? 要知道,曲老可是叶重最为依仗的幕宾之一,虽无实权,但在天师城可是德高望重,举足轻重的人物。 曲老本名“曲靖”,乃是叶重的座上参知,两年前曾随叶重前往殷墟拜见天下至尊,是以见过苏欣悦一面,他那时可是领教过苏欣悦的刁蛮任。 当时天下至尊正在和叶重商谈要务,不知谁惹了这位刁蛮公主,恼的她冲进大一通大闹,砸杯摔盏,哭天喊地,慌的至尊手忙脚乱,什么事也不论了,赶紧哄她。将女儿宠溺到这种地步,天下至尊怕又要多一个“天下第一”的美誉。 曲靖深知苏欣悦是天下至尊的掌上明珠,且宠之极,由敬畏天下至尊之心是以对苏欣悦也敬畏三分,这才对她礼遇倍加。 那两名军兵走到曲靖面前,躬说了几句话,曲靖向他两个急切的摆了摆手,那两名军兵火急火忙的向人群外跑去。 曲靖同另外四人窜着头,指点着名簿上的人员名字咕咕叨叨又说了一阵。曲靖一拍桌子,道:“好,就这样。” 那之前在高台上的中年男子有些为难的道:“这能行吗?”这人名叫姬岳,掌管天师城重大盛庆活动的司仪一职。 曲靖道:“有什么不能行?就这样办。你看看这些人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吗?与其在这耗着耽误功夫,不如快快的解决完事。” 姬岳觉得曲靖说的也有道理,道:“那好,就遵曲老的意思办。” 其实曲靖听从苏欣悦的安排倒不全是为了应付苏欣悦,而是受了苏欣悦的提醒。他看了前几场比试也觉得这样的比试实无意义,才顺着苏欣悦的意思就坡下驴,改了主意。 台下之人见打擂突然停了下来,不明白出了什么状况,开始嚷嚷闹闹的聒噪起来。但见姬岳又跃上高台去,才停止了嚷闹。 姬岳走到台前,面向众人大声说道:“诸位,由于这报名的人数太多,一时 间难挑良善,所以接下来要改改规则。” 台下之人交头接耳的道:“改规则?” “这怎么回事?” “改什么规则?” “这是闹什么幺蛾子?” “嘿嘿,说不定很好看哟。” …… 苏欣悦抖着腿,摇头晃脑的嘻嘻直笑。天祈和唐玉互看了一眼,具是心想:“她捣什么鬼主意了吧?” 只听姬岳接着道:“下面念到名字的人都站到台前来。”说着打开名簿,朗声读道:“张艺谋。” 一人应道:“在。”从人群里一蹿,跳进围栏中,走到了台前。 姬岳又读道:“梁朝伟。” 又一人答应了一声,从人群里走出。 姬岳接着读:“冼鹏。” 又有一人走了出来。 姬岳每喊到一个人名,便有一人走进场内。渐渐的,高台下已站了十数人。可围观的众人却越来越摸不着头脑,越发糊涂。有的人猜测:“莫非是要混打?这可有意思了。” 唐玉满心好奇的打量着苏欣悦,道:“喂,跟虫,你搞什么名堂呢?” 苏欣悦转过头,得意一笑,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姬岳每喊到一个人,苏欣悦便在心里查一个数,果然是整整六十人。只见姬岳合起命薄,指着高台下的人道:“你们都上来吧。” 那六十人愣了愣,互相看了两眼,叫叫嚷嚷的纷纷跃上高台。有几个先上去的人使坏,将后上的几个人又推了下去,砸的地面“扑扑通通。” 那几个人爬了起来,恼的破口大骂:“你个孙子,作死不成。” “混账的王八蛋,等爷爷打残了你。” “你个龟儿子的妈卖批,杀你。” 怒声喝骂着又跃上高台去,揪着那几个推他们下来的人便要动手。 姬岳急忙制止:“哎哎哎,干什么?谁让你们打的,都别动手。” 那几人忍住了火气,朝推他们那几人恨恨的吐了一口吐沫。 姬岳无奈的摇了摇头,指挥着他们往后站,看见三个形象极为邋遢的人,烦恶的他差点呕吐。略略撒了六十人一眼,又走去台前,干咳了一声,声音洪亮,极是郑重的道:“下面请大家用最烈,最欢快的掌声,有请最闪亮,最耀眼,最……最光彩夺目的英雄人物,天祈登场。”这几句话是苏欣悦提前给曲靖说好的,要他一定要这么喊。 姬岳的声音放的极大,整个“北欧广场”都听得见,但却只有少数几个人稀稀拉拉的鼓掌。大家都是一脸迷茫的左右张顾,纷纷询问:“天祈是谁呀?” “什么人?” “有这么大名声吗?” …… 月灵,唐玉好奇的看着天祈。天祈一时也懵了圈,说道:“欣悦,你做什么呢?” 苏欣悦笑道:“别问了,快上啊。” 天祈道:“我上哪呀?” 姬岳又喊道:“天祈大英雄呢,在不在?” 苏欣悦忙站起,举着手大声道:“在,在,在呢。” 人们纷纷朝这边看来。有人惊讶道:“啊,她就是天祈呀,怎么是个小姑娘,长得还真是漂亮。” 对于人们的指点苏欣悦自是没在意,跑到栅栏旁,拉着天祈道:“快进来呀,快点。” 天祈无奈道:“好好好,你别拽我,我进去。”矮钻进围栏去。 人群中的人才恍然明白,原来这个才是天祈。有几个略懂观相的长者见天祈器宇不凡,仪表非俗,不绝口称赞道:“真是好相貌。” 天祈对苏欣悦道:“你要干什么?” 苏欣悦道:“你别问了,快去,快去。”顶着天祈的后背往前推。天祈只好走上前去。 曲靖善明易理,能察人相,看见天祈登时眼睛一亮,惊叹道:“真是龙凤之姿,一表人才,只怕也只有小公主能结识这样的人物。” 天祈走到曲靖前,向他和另外三人抱拳致礼,道:“不知几位先生有何见教?” 曲靖见他声若罄玉,彬彬有礼,心里更加喜欢,微微而笑,缓缓点头。突地愣了一下,他见苏欣悦刚才对天祈的举动颇不避男女之嫌,心里猜测:“他们莫不是……是什么人?这可不妥了。”转而又想:“先不管那么多了,若是能成,自有城主去交涉。”微笑道:“小兄弟就是天祈?” 天祈恭声道:“在下正是。” 曲靖道:“那好,请上台吧。” 天祈诧异道:“上台?上什么台?” 曲靖道:“当然是打擂了。” 天祈道:“我没有要打擂呀。” 姬岳道:“小兄弟,你就不要在推脱了,快上来吧。” 苏欣悦大声叫喊:“天祈,快上啊。” 天祈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有些无奈,心想:“搞什么呀,怎么突然让我打擂?原来她刚才就是跟他们说这些呀,真是无聊。”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无法就此收场。只见他不动,脚不移,只微微提了一口气,子便飘了起来,轻飘飘的落在了高台上。 曲靖,姬岳等人皆是天师城的好手,只天祈这登台的举态,他们便一眼看出此人绝非小可。曲靖心道:“除了‘甲武院’,没想到还真有这等人才存在,不愧是城主,果然是高瞻远瞩。” 姬岳细细打量了天祈一番,指着他对那六十人道:“这就是你们的对手,开始吧。” 天祈忙道:“哎,先慢着。” 姬岳道:“怎么了?” 天祈道:“我不想打。” 姬岳怔了一下,道:“为什么?” 天祈的目光在那六十人 的脸上扫过,有些为难的道:“我……我不想伤他们,我跟他们无仇无怨的,不合适。” 姬岳笑吟吟的道:“小朋友,你要是打赢了对你可是大大的有好处嘞,这好事可没地儿找去。” 天祈寡着脸摇了摇头,道:“什么好处我也不要,我真的不想伤他们。” 那六十人中有几个好心的,觉得他们六十个打天祈一个极是不合理。可现在天祈张口闭口“不想伤他们”,让他们大觉失颜,觉得这小子实在是太嚣张。一人怒道:“好小子,你有什么本事敢说大话?当真是太目中无人,你瞧不起人么?” 这人一挑头,其他人都跟着起哄起来,要不是姬岳没发话,他们早上去围殴天祈了。 唐玉轻轻一跃,跳进围栏,挤着苏欣悦坐了下来,笑道:“我当你搞什么名堂呢,原来是让天祈跟他们打呀。” 月灵道:“欣悦,你到底要玩什么?” 苏欣悦瞧着月灵笑道:“他们打得不好看嘛,只有天祈打才好看。”心里欢乐,又侧头望着唐玉,洋洋得意,暗想:“你还不知道吧,还有你的份呢,嘿嘿。”突然感觉不对劲,脸色一沉,推着唐玉道:“起来,起来,你跟我们挤什么,一个大男人也不害羞。”将唐玉从椅子上又撵了起来。 唐玉瞥了他一眼,“嘁”了一声。 苏欣悦见天祈和姬岳还在叨叨个不停,心想天祈肯定是看不起那些人,不屑跟他们动手,心里有些焦急。杏目流盼,眼珠晃转,嘿嘿一笑,大声喊道:“上啊,都给我打天祈,使劲揍。” 月灵诧异道:“啊,你怎么让他们打天祈?” 苏欣悦笑道:“天祈怎么会有事呢,咱们就好好看着吧。” 月灵自然也不担心天祈收拾不了那些人。 曲靖听到小公主叫喊,站起来,对姬岳道:“开始吧。” 姬岳左右看了天祈和那六十人一眼,手臂向下猛力一挥,喊道:“开始。”自己退到台角。 那六十人虎视眈眈的凝视着天祈,不知何人一声发喊:“揍他。”六十人群起而动,向天祈涌来。 天祈向后急退了三步,“腾”的一声,脚步一顿,眉眼一沉,心道:“推你们下去就行了。”轻提一股真气,双掌平推出去,“呼”的一声,高台上dàng)起一阵烈风。 那六十人“呜呜呀呀”的好似饺子下锅一般,“扑扑通通”的尽数跌在了高台底下,摔的他们叫苦不迭,哼唧连声,一时间东倒西歪的爬不起来。 那些围观的众人一听见开打,个个拭目以待,定睛凝望,这群战可比单打独斗要好看的多。可他们刚提起兴味,心还没有静下来,更不见台上交手,便见那六十人纷纷滚落了下来。压根没有看明白怎么回事 ,瞬间都是蒙在了当场,一个个呆如木鸡,挢舌不下,一丝声响也没有,这数千之众竟连呼吸之声也不可闻,好像时间突然静止了一样。 曲靖,姬岳等人也是极为震惊。这六十人虽说都是平凡庸手,根本不入流,让他们出手也可以轻松的将他们打倒。但这毕竟是六十条汉子,只出一掌便将六十人震下高台,在这数千人之中只怕已无第二人可以做到。就是放眼整个天师地域,有这等本事的人恐怕也不多,而看天祈的年纪不过十七八岁,这如何能不让他们震惊? 整个“北欧广场”静了一阵。只听苏欣悦大声喊道:“天祈,你干什么呀,你就不能好好打吗?你这一下就把人打倒了我们还看什么?”语气极是不乐。 天祈对着她无奈的道:“你别玩了啊,我真是对你没办法。” 苏欣悦愤愤的噘着嘴,两只小脚不停的在地上踢踏。 天祈对姬岳道:“现在打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姬岳怔怔的瞧向曲靖。天祈不等姬岳发话,跳下高台来。曲靖急忙起,上前拦道:“先等等。” 天祈道:“还有什么事吗?” 曲靖微微笑了笑,道:“小兄弟功夫不俗,老夫很荣幸认识你。”说着伸出右手来。 天祈耷着眼皮瞧着曲靖的手,嘴角微微上扬,道:“在下也很荣幸。”伸出手和曲靖的手握在了一起。只感觉一股炙的大力向自己掌心传来。眉头微微一蹙,心道:“好哇,试我功力来了。”也将一股真力朝曲靖的掌心传去。 曲靖只觉得这少年的真力纯阳刚猛,浑厚无比,端是深不可测,他若是出了全力自己这条命只怕都要送了,看来他台上那一掌只是随意为之,不由得大起敬畏之心。微微一笑,松开了天祈的手,撤回了掌力,说道:“敢问小兄弟家住何方?” 天祈道:“李隆村。” 曲靖道:“可也是天师地域吗?” 天祈不想跟他缠磨,道:“老先生要是没什么事,晚辈告辞了。”说着便要动。 曲靖急忙拉住他手臂,笑呵呵的道:“先不忙,老夫还有一些事要讨教呢,来,你先请坐。”拽着天祈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心道:“这小子有这等本事,却不知另一个如何?”仰头对姬岳道:“请唐玉。” 姬岳点着头“嗯”了一声,朗声叫道:“有请唐玉英雄。”他一时间被天祈的功力震撼住了,竟忘记了苏欣悦交代的前缀语。 唐玉见曲靖对天祈礼遇有加,心想:“要是让我也上去打就好了。”正想着,突然听见喊他的名字,心里大喜,指着自己鼻子道:“真有我呀?” 苏欣悦没好气的道:“还不快去?” 唐玉笑道:“好嘞。”子一纵, 凌空一个翻转便站在了高台上。只听“咔嚓”一声,那高台微微一晃,唐玉的落脚处沿着四周裂开了数道裂纹。他有意显摆功夫,从纵飞跃到一脚踩裂高台,都是他有意为之。对姬岳笑嘻嘻的道:“还有多少人,都让他们上来吧。” 姬岳看了看唐玉的脚底,又看了看他脸,心里惊颤:“这小子,也不是易于之辈呀。” 只听苏欣悦大声喊道:“唐玉,你可要好好打,不能像天祈那样。” 唐玉挥着手,快意的笑道:“你就瞧好吧。” 姬岳展开名薄,大声读道:“吕康强。” 却无一人应声,也无一人上台。围观众人左右张顾,纷纷相询:“谁叫吕康强?哪一个?” 姬岳又喊道:“吕康强,在不在。” 仍无一人应答。人群中一个材略高,面色精瘦的男子,转着眼珠,偷睨着左右两旁的人,心道:“我才不上去呢,这不是找打吗?” 姬岳见无人走出,又喊道:“赵发展。” 仍无一人回应。 姬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喊道:“张嘉琪。” 仍不见人应声。一连喊了二十几人的名字,始终无一人上台。 也难怪,那些报名之人见了天祈的手,又见唐玉这风雷般的威势,他们如何还敢上台?这也算是有自知之明,明知不敌,不想平白的挨揍。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再施威三招制胜 唐玉愣愣的问姬岳:“这都什么意思呀?” 姬岳微微一笑,心想:“那些脓包蠢蛋,不敢上来更好,省的瞎磨工夫。” 唐玉见姬岳不答他问话,又道:“这位先生,到底还打不打?” 姬岳道:“你都已经赢了,还打什么?” 唐玉诧异道:“赢了?这……这也算赢了?都没人上来。” 天祈对曲靖道:“老先生,你们刚才说打赢了会有好处,到底什么好处?现在可以给我们吗?” 曲靖道:“先不着急,事还没完呢。” 天祈微微皱眉,心中不解,暗道:“这是要搞什么名堂?” 唐玉从高台上跳下,问道:“天祈,我听见你说他们要给好处,是什么好处?” 天祈道:“这位老先生不肯说。” 唐玉对曲靖道:“老先生,这一般打擂台呢都是有彩头的,既然我们赢了,这彩头你拿来吧。” 曲靖捻须笑道:“这彩头是有,不过要等你们真正赢了才行。” 唐玉道:“你这都没人比了,还不算我们赢?” 苏欣悦和月灵手牵手的走了过来。苏欣悦道:“喂,你们说什么呢?怎么不打了?” 唐玉道:“都没人上台了还打什么?” 苏欣悦“哼”着叹了一口气,道:“一点都不好玩,那我们走吧。” 唐玉道:“先别忙,这老头说赢了会有好处,这好处还没给呢,我们怎么能走?”他和天祈缠着要好处倒并非贪图什么金银财帛,只不过他们两个都是少年心,觉得自己既然赢了,那取得应得的奖赏全属应该,是以才要索取。 苏欣悦对曲靖道:“曲……我们得了多少钱?你快给我们。”她怕天祈和唐玉听出端倪,“曲伯伯”三个字喊了一半便省去了后面俩字。 曲靖诧异道:“钱?什么钱?” 苏欣悦道:“打赢了擂台不都有钱拿吗?你是不是想耍赖?” 曲靖尬笑道:“我可从来没说过要给钱的。” 苏欣悦柳眉微蹙,道:“你……好好好,我们不要了,你给我等着。走,咱们走。”拽着天祈和唐玉便要走。 唐玉道:“别呀,这打赢了肯定有好处拿的,不给钱,其他东西也行啊。”他从小与人争斗少有占便宜,尤其是与周星一伙人较劲更是常吃大亏。今在擂台上获胜,他虽然没有动手,但说到底终归算是赢了,正好抚去他经常失意的不平,所以这个“彩头”他是非想拿到手。 苏欣悦对曲靖道:“我们赢了到底有什么奖赏?你快给我们。” 曲靖见苏欣悦对天祈和唐玉的举态都是颇为亲昵,不知道他二人哪个是她的郎。又见月灵俏立一旁,嫩颜娥眉,国色天香,实搞不明白他们四人哪俩个是一对,想要相询 ,却又不敢开口。 这时,先前那匆匆跑出人群的两名军兵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两个纸包,气喘吁吁的到了几人前,对曲靖道:“曲先生,蜜饯买回来了。” 曲靖对苏欣悦微微一笑,道:“小姐,还要吃吗?” 苏欣悦没好气的道:“吃你个头,你快把奖赏给我们,我们要走了。” 曲靖讪讪一笑,道:“这奖赏么倒是有,不过可不能拿出来,要真正赢了的人才能得到。” 那两名军兵心里惊诧:“这小丫头到底什么来的?竟敢对曲先生这样说话,曲先生还和颜悦色的。莫非真是什么大来头?” 苏欣悦道:“他们不是赢了吗?怎么还不能得到?”顿了一下,想了想,恍然道:“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们两个还没有打,你是想让他们两个打,最后赢了的人才能得到奖赏,是不是?” 唐玉惊讶的“啊”了一声,道:“那要是这样我干脆认输得了,你把奖赏给天祈就行。” 苏欣悦不忿道:“你干什么?怎么还没打就认输?” 唐玉道:“我……我怎么会是天祈的对手。再说,我也不想跟他打。” 苏欣悦白了他一眼,道:“你可真窝囊。” 天祈道:“我也不想跟唐玉交手,什么奖赏我们不要了,谁稀罕,咱们走。” 他不想跟唐玉交手的原因是因为他明白,他两个要是动起手来就得拿出真本事,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奖赏伤了唐玉可就不好了,这不是伤害兄弟和气么?当真划不来。 曲靖道:“先慢着,老夫并不是这个意思。” 苏欣悦不耐道:“那你什么意思快说呀,你这老头怎么这么磨叽?” 曲靖心中既有些欢喜又有些为难,暗想:“这可不太好办呀。城主让挑二十个人出来,可那样的货色莫说挑二十个,就是两个也难找。可眼前这两个少年端是不多见的人才,足可抵上两百、两千,城主定然欣然喜欢。可他们和小公主这关系……老夫可糊涂,这该如何是好?” 苏欣悦见他目光炯炯,溜溜乱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主意,猛一咋呼:“喂,你想什么?” 曲靖吓得子一颤,尬笑道:“我……”转而心想:“先不管那么多了,后面的事谁知道怎么发展?”笑着说道:“他们两个虽然打赢了那些人,可还有最后一关没过,这一关要是过了,才能得到奖赏。” 苏欣悦好奇道:“什么关?” 天祈见这老头以奖赏做,心中极是不喜,暗想:“什么奖赏我们很稀罕吗?我还不要了呢。”说道:“什么关我们也不过了,你那奖赏自己留着吧。唐玉,咱们走,不陪他们玩了。” 唐玉面带难色的道:“别呀,干么着急走,看 看他什么关再说。”他一时间好奇之心大起,倒真想见识见识曲靖说的是什么关。 天祈道:“老先生,你说的究竟是什么关?” 曲靖的脸色忽然变的郑重起来,道:“当然还是打擂,不过可不像刚才那么容易。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有高强武艺在,那些角色你们自是看不上眼,但下面这几位可都是高手,你们可敢一试?” 天祈一听说是高手,瞬间精神大振,道:“有什么不敢试?你叫他们出来吧。” 曲靖看了之前那些人的武艺,本想着这四人定是派不上了,却没想到半路杀出这样两个出色的少年,正好再试一试他们的长短。对姬岳道:“叫他们上场。” 姬岳点了一下头,高声叫道:“你们四个,都出来吧。” 只见人群中,四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男子跳进围栏来。走上前,向着曲靖,姬岳五人彬彬行了一礼。看这四人目如星辰,虎背熊腰,个个威武不凡,一看便知都绝非庸手。 那些围观之人也甚觉纳罕,见这边说说道道,没完没了,也不知这比武是怎样一个结果。可眼见天祈一个人打败了六十人,而后再不见有人上台,心想该是这少年获胜了。可又不见宣布结果,这时又见姬岳突然叫出了四个人,使得他们越发糊涂,纷纷乱乱的互相询问:“这还打不打了?” “到底怎么回事?谁赢了?” …… 曲靖道:“只要你们两个打赢了他们四个,就算你们获胜。” 天祈问道:“他们四个一起上吗?” 曲靖道:“没错。” 天祈指着唐玉又道:“那我们两个也是搭伙?” 曲靖微笑道:“这却不行,你们两个需要一个一个来。” 那四人都是从天师城城堡的侍卫中挑选出来的,个个手不俗。叶重的本意是让参加打擂的前二十名与这四人交手,他们随机的只要能打败其中一人便算他们获胜。可曲靖这时见天祈和唐玉的手极是不俗,有意要试探他二人究竟有多高的手段,这才改了叶重的初衷,让四名侍卫群斗他二人。 不过这也正合了两名少年的心意,一个是生倔强脾气大,一个是出豪门多浮夸,二人都是争勇将,心高气盛要出马。天祈道:“那好,那我先来。” 唐玉忙拉住他道:“不行,让我先。” 天祈道:“你跟我抢什么?咱俩谁先不是一样吗?” 唐玉道:“既然是一样,那你就让我先呗。” 天祈道:“那为什么?” 唐玉道:“你刚才都打过一场了,怎么说也该我了。” 天祈道:“那也能算?” 苏欣悦道:“好了,你们两个别争了。这样,你们猜拳,赢了的上。” 天祈和唐玉互相看着 ,齐声道:“行。”二人便即猜拳。 第一把天祈出的是石头,唐玉出的也是石头,算是打平。第二把天祈出的是剪刀,唐玉出的也是剪刀,又是打平。第三把天祈出的是石头,唐玉还出的剪刀,却是天祈赢了。唐玉耍混道:“不算,不算,三局两胜,再来。” 天祈道:“去你的,谁跟你三局两胜,输了就别耍赖。” 唐玉悻悻的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 苏欣悦道:“那就天祈跟他们打。”又对曲靖道:“这次要是赢了,你可不准再赖皮哦,要不然,我胡子给你烧了。”小拳头在曲靖面前一握。吓得曲靖子一趔,讪笑道:“绝对不耍赖。”对姬岳扬了一下头,使了个眼色。 姬岳纵跃上高台,面向众人道:“让大家久等了,下面是最后一局决胜局。有请天祈和城堡的四大侍卫上台。” 五人子一纵,便跃上了台去,分两方站定。 围观的人群又安静了下来,瞩目凝望,有的人说道:“跟城堡的卫士打,这下可有得看了。” 天祈忽然想起他在云州城打擂时的景,不过这一次却和那一次不同。那一次面对的是痞子仇敌,还险些丢了命;这一次却面对的是普通人,并无半分危险,只是玩玩而已,只要打赢就好,礼仪却不能失。想着面向四人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初来天师城,很荣幸能和四位大哥交手,还望四位大哥手下留。” 那四人微微一怔,相视一眼,具是心想:“这小子倒是谦逊。” 天祈之前在台上露的那一手他们有目共睹,着实不简单,他四人并无胜他的把握。而又见天祈谦恭有礼,年少不躁,心中极感钦佩,对他的好感油然而生。一人微笑道:“小兄弟武艺高强,我们都看在眼里,还望你多多承让。”说着拱了拱手。 天祈微笑着一摆手道:“请。” 姬岳左右看了五人一眼,手臂一挥,沉声道:“开始。” 月灵朝着台上柔声道:“天祈,小心点。” 天祈笑道:“放心吧,没事的。” 姬岳退到台角。天祈倏地沉下目光,与四人冷冷相视,一时间高台上陷入了极为紧张的氛围,连着整个“北欧广场”都紧张了起来。那四名侍卫望着天祈的目光有些颤惧,暗道:“好bi)人的眼神呀,跟冰刀一样。” 倏地,只见天祈形一晃,动如脱兔,一道蓝色影闪出,双掌两分,便向四名侍卫袭去。 那四名侍卫见天祈来得好快,猛然一惊,不及多想,急忙分向四方闪躲。天祈前招一出,后招跟进,右脚在地面轻轻一踏,形向右斜刺,单掌递进,直击向右边那侍卫。 可这侍卫毕竟是从城堡中挑选出来的,也非泛泛,在这一 间之机已经缓过神来,见天祈向他进袭,急忙出招相迎。左臂横架,挡开天祈掌势;右掌直击,攻向天祈的口。 但天祈后招早留,右手一勾一带,便抓住了这名侍卫的手腕扯向一旁;左掌上翻,直迎这名侍卫的右掌。两掌相交,天祈掌心劲力微吐。这名侍卫只觉得口一,手臂酸麻,便即向后摔去。 哪知另一名侍卫趁机向天祈后背袭来。天祈听到背后风声异动,微微侧目,一记后鞭腿甩出,正中这名侍卫的侧脸。那侍卫“啊”的一声痛叫,被天祈踢出了两丈多远,摔在了擂台上。这一记鞭腿端是潇洒如风,疾似闪电。 另两名侍卫趁势从天祈左右两侧攻进。眼看一拳一掌距离天祈的左右双肋已不足半尺,却见天祈脚步不知如何移动,“飕”的一声,人已站在原来地方的两丈开外。 “砰砰”两声连响,那两名侍卫的拳掌各击中了对方的口,两人同时向后跌出,摔在了地上。 人群中不知何人骂道:“他妈的,这两个真笨。” 天祈与四名侍卫交手只用了三招一回合,也只是一口茶的工夫。只这点时间便将四名侍卫打倒在地,令得在场围观的人震惊不已。虽然看的不过瘾,但也算是开了眼界。 曲靖早料知这四名侍卫绝不是天祈的对手。他见天祈内力精湛,是以想试试他的招式如何,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潇洒自如,只用了几招便将四人打倒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可他若是知道天祈只不过是随意为之,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苏欣悦欢声叫道:“好哎,天祈,太棒了。” 唐玉白了她一眼,不屑道:“这有什么了?至于叫那么大声吗?” 苏欣悦道:“那你打给我看看呀。” 唐玉道:“那你就等着瞧好吧。” 天祈将四人一一拉起,歉然道:“四位大哥,对不住了。” 四人乱哄哄的道:“没事,没事,小兄弟太客气了。”语声丝毫没有嗔怪之意,倒显得十分敬佩。最先被天祈打倒的那人道:“小兄弟真是好本事,我们服了。” 天祈向四人拱了拱手,微笑道:“承让。”说罢跳下了高台。 那四名侍卫也相继跳下了高台。 唐玉对曲靖道:“接下来该我了吧?人呢?” 曲靖笑了笑,道:“你就不用比了。” 唐玉诧异道:“为什么?” 曲靖道:“已经没有人了,你跟谁比?” 唐玉道:“那……这……就算完了?”实是无语之极。 苏欣悦道:“那不比了就不比,那我们的奖赏呢?” 曲靖心里一凛,暗想:“她要奖赏,这倒麻烦了,我要是拿不出件像样的东西来,她要是闹起来可不好办,这该如何是好?” 唐玉 道:“喂,奖赏在哪呢?你不会又是哄我们的吧?” 苏欣悦脸现怒色,直直的盯着曲靖。 曲靖心里惴惴,灵机一动,微笑道:“这奖赏当然是有的了,这是城主举办的比武盛会,怎么会没有奖赏?只不过,这奖赏需要到城堡里去取。” 苏欣悦愠道:“我不要去城堡,我现在就要奖赏。” 曲靖为难道:“你也不要为难我嘛,这奖赏确实不在我这里呀。” 天祈喜道:“去城堡,这不是正好。唐玉,我们不是正要去城堡么?这下倒省的翻墙了。” 曲靖一怔,惊讶道:“啊,你们要翻墙进城堡?” 唐玉忙道:“你别误会,我们是要去见城主,可是守门的侍卫不让我们进,我们就想着翻墙进去。” 曲靖心里犯疑,暗道:“这两个少年功夫都极厉害,他们要翻墙进城堡,莫不是要对城主不利?可他们既然说了实话,那是决计不会的,况且还有这小公主在。”问道:“你们要见城主做什么?” 唐玉道:“我父亲跟叶城主相识,我是去拜见他的。” 曲靖好奇道:“你父亲?请问令尊是何人?” 唐玉道:“家父名讳唐震。” 曲靖吃惊道:“什么?你是唐震的儿子?云州城的唐震吗?” 唐玉道:“正是。” 曲靖瞬即眉开眼笑,道:“原来如此,我和你父亲也有过两面之缘,你父亲可是个大好人呢,他现在体还好吧?” 唐玉微微怔了怔,支支吾吾的道:“多……多谢老先生挂心,我父亲他……他很好。”他跟曲靖不认识,不想对他说自己父亲的事,就随意搪塞了一句。 曲靖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道:“那就好。”看了看苏欣悦,见唐玉似乎还不知道苏欣悦的份,既然苏欣悦有意隐瞒,他也不便说穿。道:“那么你们现在便随我进城堡吧。” 天祈,唐玉,苏欣悦,月灵四人互看了一眼。天祈道:“那就去吧。” 四人便即随着曲靖同往城堡而来。集会也慢慢散了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王城见主忆往仇 曲靖一路笑呵呵的与四人闲聊漫谈,话锋含机,想多问些信息。苏欣悦怕话多说漏了嘴,被天祈,唐玉听去自己的“秘密”,一路上基本不怎么搭理曲靖。曲靖找她说话,她也只哼哼浓浓的糊弄他,好像耍他玩一般。 曲靖两年前陪着叶重在殷墟圣城住过十多天时间,虽与这小公主照面不多,但她的刁蛮却是大有耳闻,也亲眼见识过她的任,她既顽皮胡闹,曲靖也无可奈何。 天祈也不想与生人多交流自己的事,尽捡些无关紧要的跟曲靖说,什么天师城富丽繁华,景色秀美,风土人,净扯这些。对于自己的信息是能瞒则瞒,能盖则盖。 说聊间,便到了天师城堡门外。只见那十二名兵将仍齐崭崭的把守着大门。曲靖领着四人向门口走去,那十二名兵将忽地齐声顿了一下脚步,“啪”的一声,极是整齐,就像是一个人一样,看来这一下顿脚是一种礼节。 苏欣悦被他们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喝道:“干什么?吓唬人呀。”瞥眼瞧见之前对她凶的那名兵将,笑嘻嘻的走到那兵将面前,道:“嘿,可不就是你么?叫你之前对我凶,还凶不凶。”她材小,那兵将足高出她一个半头,她跳着脚在那兵将的头盔上拍了一下。 那兵将见她四人这次是与曲靖同来,再也不敢放肆,端站着不动,任凭苏欣悦敲打,连眼睛也不往苏欣悦脸上瞧。 曲靖对苏欣悦道:“怎么?他得罪你了吗?” 苏欣悦道:“怎么不是?你不知道,这个人之前可凶得很。” 曲靖道:“那你想怎么惩罚他?” 苏欣悦想了一下,道:“算了吧,姑娘今天心好,就不跟他计较了。” 这倒让曲靖有些意外了,依着他对这小公主的了解,受了委屈不报复可真是难得。曲靖担心苏欣悦稍后拿这件事挑刺,对那兵将道:“你,快给这位姑娘道歉。” 那兵将刚要说“对不起”。苏欣悦不耐道:“道什么歉呀,快进去了。”拽着曲靖往前走。五人进到了大门里。 那十二名兵将互相交流了个眼神,具是心想:“这四个人的来历看来真不简单,连曲老先生都这样迁就。” 进到城堡里,只见白玉铺路,雕梁画栋,广厦排簇,古藤绕树。琉璃顶天闪金光,绿瓦映放光彩。龙缠玉柱做腾飞,彩凤展翅英姿起。金碧辉煌,琳琅满目,端是壮丽之极。披甲带戈的兵将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排排齐站,个个雄气勃勃,威武不凡。 天祈,唐玉四人随着曲靖边走边观赏。走了好长一段路,穿过一个大回廊,来到一座宏伟的宫外。曲靖对四人道:“你们在这等一下,我先去通报城主。” 苏欣悦道:“ 还通报什么?我们直接进去不就行了。”说着便要往台阶上上。 曲靖急忙拉住她道:“可不能,要注意礼貌。” 唐玉道:“跟虫,你别捣乱,这是在城堡里,可不是在你家,不能乱来。” 苏欣悦不屑道:“城堡很了不起么?” 曲靖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心道:“小丫头撒野惯了,再怎么说这礼貌还是要有的吧,你毕竟可是个晚辈。”想着走上台阶去,进入了中。 一个四十七八岁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张宽敞的桌案前阅览书籍。看那男子材魁伟,目若金珠,蚕眉倒竖,鼻直口方,一威严之气凛然bi)人。曲靖走到桌案前,微微一笑,道:“城主,在下复命来了,这次可没让你失望。”语声极是洒脱。 这人正是天师城城主叶重。曲靖虽年长叶重十多岁,又是叶重的下属,但二人相交至深,实为挚友,倒与兄弟一般无二。叶重早知是曲靖来了,故意不理他,且听他要说些什么,一听他说复命倒是一怔,放下手中书册,抬起头来,惊讶道:“复命?这么快就来复命吗?” 曲靖微笑道:“这个结果不要说城主想不到,我也是没想到呀。” 叶重笑道:“快坐下,你倒是说说怎么个结果,二十个人这么快就选出来了?” 曲靖在右边的一张座椅上坐了下来,脸色为难的道:“这倒没有。” 叶重怔了怔,道:“那你怎么来复命?我说呢,这么多人报名,怎么说也要比试个三四天时间吧,你这现在……你不会是存心糊弄我吧。” 曲靖道:“我怎么敢呢。可是你也不去瞧瞧那些报名的都是些什么人,不要说二十个,就是挑一个也难呀。” 叶重蹙着眉头,心里徘徊,道:“那你说没让我失望,这又是什么意思?” 曲靖道:“这正是我要说的,我带回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并没有报名,但是他们武功极高,依我看就是放在‘甲武院’中也是难得的翘楚。” 叶重惊奇道:“有这样的事?就是门外那两个少年吗?不管他们有没有报名,只要是人才就行,叫他们进来。” 曲靖道:“你先不要着急,还有一件事恐怕你更想不到,你可知道那其中一个少年是谁?” 叶重道:“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是谁?” 曲靖微微一笑,道:“他叫唐玉,是唐震的儿子。” 这更让叶重大吃一惊:“唐震的儿子?”愣了片刻,又道:“我上次见他们父子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好快呀,那小子也该长大了。” 曲靖道:“是呀,这小子可厉害的很,单以武功而论不知道要比他爹强多少。” 叶重微笑着点头道:“唐震的儿子,好,好的很。这么说唐震也来天 师城了,那他怎么不来城堡见我?” 曲靖道:“这倒没有,听唐玉说他爹并没有来。” 叶重道:“先不多说了,快叫他们进来,我倒要好好看看这小子。” 曲靖面带难色的道:“可是……还有一件稍微为难的事。” 叶重不耐道:“怎么这么多事,还有什么事?” 曲靖道:“至尊家的小公主跟他们在一起。” 叶重猛一诧异,道:“你是说欣悦那小丫头?” 曲靖点着头道:“正是。” 叶重好奇的道:“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她父亲通告天下,到处找她,这小丫头居然跑到天师城来了。” 曲靖道:“还有……” 叶重道:“还有什么?” 曲靖道:“没……没什么了。”他本想说苏欣悦和天祈、唐玉的关系好像非比寻常,不知道哪个是她的小郎,可又没有实际证据证明这一点,万一弄错了可不太好说,这随意给公主牵红线的事可做不得。 这时,只听门外一个声音喊道:“曲老头,你传个话怎么去那么久?干什么呢?”正是苏欣悦的声音。 她见曲靖进去这许久都不见出来,不耐烦起来,便想闯进门去。唐玉竭力拉住她不让她闹,可拉住了她的人却管不住她的嘴,这不是吵嚷了起来。 曲靖和叶重相视无奈一笑。叶重道:“这个磨人的小丫头,好了,你去叫他们进来吧。” 曲靖走出门来,还未开口,苏欣悦便手掐柳腰的质问:“你干什么呢?让我们在这等这么长时间。” 曲靖有些歉意的笑了笑,道:“城主正请你们进去呢。” 苏欣悦噘着嘴“哼”了一声,道:“怎么这么久才请。”怪嗡嗡的往台阶上走。 唐玉怕她胡闹惹事,急忙拉住她道:“哎,你等会可别给我乱说话啊,我真是有点怕你。”他现在才真正领教到苏欣悦的难缠,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儿。 苏欣悦没好气的道:“怎么?你怕我给你丢人?” 唐玉道:“那你不给我丢人不就行了?” 苏欣悦道:“嘁,你一会自己不要丢人就行了。”说罢向台阶上走去。唐玉急忙跟着她。天祈和月灵随在他二人后。 进到中,叶重正站在当厅等候。一是表示对唐玉、天祈等人的重视;二是苏欣悦既与他们同行,他也不便端坐不动,只能起相迎。 五人十目相对,各自怔了片刻。曲靖指着叶重对四人道:“这位就是天师城城主叶重,叶城主。” 天祈、唐玉、苏欣悦三人拱手长揖,齐声道:“拜见叶城主。” 月灵却是端站着不动。天祈急忙碰了碰她的手臂,低声道:“见礼呀。”月灵才学着他们的样子向叶重行了一礼,道:“拜见叶城主。” 若在平时遇人,月灵不向人见礼,有天祈代为见礼也无关紧要。可如今觐见的是东洲王城的城主,乃是东洲的最高统权者,这礼节可不能失。况天祈见叶重威风八面,气势不凡,他那骨子里的傲气登时也减了三分,反生出了几分敬畏之心。 叶重爽朗笑道:“几位不必多礼,请起说话。” 苏欣悦扁着嘴,心道:“这下你可占便宜了,让我给你行礼。不过敬你是长辈,给你行礼也是应该。” 正所谓“女大十八变”,若换做两年前的苏欣悦,依着她从小生惯养、混不吝的脾气,绝不会如此明白事理。但此时她已不是一个小孩,虽然顽皮的子改变不大,但该懂的礼节她还是明白的。 四人见礼甫毕。叶重瞧着苏欣悦微微一笑,刚想问她公主安。苏欣悦暗道:“糟了。”快步走到叶重边,低声道:“咱俩不认识。” 她担心叶重一开口她的份便露馅了,赶忙给叶重打了个招呼。曲靖确也忘记告诉叶重苏欣悦对三人在隐瞒着份。 叶重被苏欣悦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的有些糊涂,轻“啊”了一声,微微怔了怔。苏欣悦心里慌急,压着声音道:“你啊什么啊,你不认识我的。” 苏欣悦慌急,唐玉比她更加紧张,背心出了一阵冷汗,急忙将她拉了回来,低声嗔怪道:“你干什么呀,太没规矩了。” 叶重愣愣的瞧着他二人,道:“你们……” 苏欣悦急的额上汗珠都冒了出来,咬着牙,蹙着眉,直直的盯着叶重,轻轻摇头。看着这副景,曲靖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 唐玉忙对叶重道:“叶城主,她……她是个小姑娘,不懂事,你千万不要见怪。”握着苏欣悦的手紧了紧。 曲靖走到叶重旁,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他们并不知道小公主的份,你得替她瞒着。” 叶重这才明白苏欣悦为何不停的对他挤眉弄眼,原来意思在此,心道:“这小丫头,还是一点没变,真是调皮。”对唐玉笑道:“不妨事,这小丫头倒是有意思的很。你就是玉儿吧。” 唐玉心里有些局促,虽然他父亲和叶重极是交厚,但他已有十年未曾见过叶重。这时人大心大,考虑的事也多了,反不如儿时那般随意,道:“回禀叶城主,在下正是。” 叶重笑道:“你的样子倒是跟小时候变化不大,只是现在见了我怎么陌生了起来?还记得你小时候怎么称呼我的吗?” 唐玉心里突突跳了几下,微笑着道:“我……叶……叶叔叔。” 叶重哈哈笑道:“好嘛,这才是原来的玉儿。”他本想接着问唐震的消息,瞧见天祈端立一旁,亭亭如松,器宇轩昂,心底暗暗称赞:“这少年可真 是一表人才,难得的人物。”向前走了两步,对天祈道:“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天祈恭声道:“不敢,在下单名天祈。” 叶重听到“天祈”二字颇觉熟悉,想了想,眉头一皱,恍然道:“原来你就是天祈。”语声颇为冷峻。 唐玉暗道:“不好,完蛋了。”忙道:“叶叔叔,天祈他……” 叶重沉着脸色,朝唐玉摆了一下手,道:“你先不要说话。”目光片刻未曾离开天祈的脸,凛凛bi)人,似要将天祈整个人看穿似的。 天祈感觉气氛大是不对,想起“雁光烈罩塔”的事来,心中有些颤惧。但也只是片刻便镇静了下来,与叶重四目相视,竟是丝毫不让。 叶重心中称赞:“好小子,果然有气盖。” 月灵忙和天祈并肩齐站,说道:“你要干什么?” 叶重朝月灵瞧去,猛吃一惊:“世间竟还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天祈道:“叶城主,不知在下对你可有得罪之处?”他不确定叶重是否是为了“雁光烈罩塔”的事恼他,这才出言试探。 叶重道:“你不记得了吗?那我给你提个醒,‘雁光烈罩塔’你可还记得?” 天祈心里一凛,道:“你果然是为了‘雁光烈罩塔’要跟我为难。” 叶重道:“听说‘雁光烈罩塔’是毁在你的手上,我想知道是真是假?” 天祈眉头微微一皱,道:“不错,是我弄毁的。” 苏欣悦好奇道:“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雁光烈罩塔的?那是什么东西?” 唐玉道:“起来,起来,你一边去。”将苏欣悦轻轻拉开一旁,对叶重道:“叶叔叔,这件事实不能怨天祈,我爹写信应该跟你说的很清楚,你不能听匡月笙的一面之词呀。” 叶重道:“我谁的话都不听,我只认事实。既然‘雁光烈罩塔’是你毁的,小子,吃我一掌。”“忽刺”一声,掌力当便向天祈袭来。 天祈猛然大惊,叫道:“小心。”子一抗,将月灵挤开一旁,一掌推出,和叶重的掌力交在了一起,一股劲风从二人周dàng)开。 “噔噔噔噔……”天祈连着向后退了八步,脚下猛力一顿,“咔”的一声,站稳了子,两块地砖被跺碎了去。他只觉得手臂发颤,虎口生疼,连着整条臂膀都隐隐发麻,暗道:“好硬的掌力,看来我要麻烦了,不愧是天师城的城主。” 月灵吓得花容失色,急奔到天祈边,扶着他道:“天祈,你不要紧吧。” 天祈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事。” 叶重和天祈交的这一掌他脚下却是纹丝未动,心中大加赞赏:“好小子,果然有点本事。可若是只凭此还不可能毁得了‘雁光烈罩塔’,莫不是我出掌太 急,他来不及全力相抗,我倒要试试他究竟有多高的深浅。” 匡月笙在给叶重的奏章中只说“雁光烈罩塔”被天祈所毁,大放污词诋毁天祈,对唐震也是倍加指责。而对于矛盾冲突的起因却是只字未提,将责任推卸的倒是干净。 不过唐震随后在给叶重的信件中倒是陈说了事的前因后果。凭着叶重和唐震的交,自然是对唐震更加相信一些,对匡月笙却是极为气恼。但碍于诸多原因,一时也不好问罪于匡月笙,事便不了了之啦。 却没想到天祈今居然自己送上了门来。他倒不是为了“雁光烈罩塔”被毁而为难天祈,只是想试试这个毁他宝贝的小子究竟有多少斤两。 匡月笙和唐震在信中都未曾提起神锋宝剑,是以叶重并不知道“雁光烈罩塔”被毁全是神锋宝剑之功。单凭天祈自的本事,他确实还没有这个能力。 苏欣悦被天祈和叶重掌力的外劲差点冲翻在地,惹的她大怒:“你们干什么呀?怎么说打就打。” 唐玉一脸难色的道:“叶叔叔,事真的不怨天祈,你……你要是非追究的话,那就来找我吧。” 苏欣悦急道:“不行,你谁也不能打。你的那个什么破塔,我让我爹爹陪一个给你就是了。” 唐玉忙拉着苏欣悦道:“欣悦,别胡说八道,不能对城主无礼。” 苏欣悦道:“我哪有无礼了?他要打你们,都是你,干么非要来见他?”心里委屈:“爹爹说过,四个城的城主都厉害的很,唐玉和天祈肯定打不过他的,这可怎么办呀?” 月灵柳眉紧蹙,直视着叶重道:“原来那个‘雁光烈罩塔’是你的东西,看来你也不是个好人,你想加害天祈,我们跟你拼了。”转而对天祈道:“天祈,我们两个一起上,不见得会输给他。” 唐玉道:“叶叔叔,求求你了,你不要为难天祈,那确实是匡月笙那孙子搞的事,真与天祈无关。” 他着实担心叶重伤了天祈命。可若是叶重揪着不放,定要为难天祈,他也一定相助天祈,届时就要与叶重为敌,这也是他不愿接受的。而今又是在天师城,倘若打起来,以死相拼,四人也定难活命,这是他更加不愿的。 叶重并不理会唐玉,对天祈道:“小子,我的宝贝是你毁的你也认了,你想怎么解决?” 天祈道:“那依你说该如何?”目光冷锐,直直的盯着叶重,似是在说:“大不了老子跟你鱼死网破。” 叶重道:“这样吧,你若是能打败我,这件事我便不追究了,你看如何?” 苏欣悦急道:“不行,你这是耍赖皮,他怎么可能打得过你?我要告诉我爹爹去。” 叶重好像没有听见苏欣悦的话,又对天 祈道:“怎么?不敢吗?” 天祈沉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道:“有什么不敢?好,我就跟你打。” 月灵道:“我跟你一起,咱们两个一块上,不会输给他的。” 天祈道:“这怎么能一起呢,说好的单对单,你不能帮忙。” 月灵嗔道:“你又说这样的话,你怎么老是说话不算数?” 叶重道:“好吧,我可以让你们两个一起。” 月灵稍有欣喜,道:“你听见了,他让我们一起。” 天祈微微皱眉,道:“那也不行,说好了我跟他单挑的。” 月灵怒道:“你……你是不是真想让我走?” 天祈心里为难,暗想:“这次可真不好哄她了,怎么办呢?”灵光一闪,说道:“那这样,咱们两个猜拳,你要是赢了咱们就一起,要是输了你要听我话。” 月灵想了想,道:“那行。” 二人便即猜拳。月灵出了个剪刀。天祈紧随她后出了个石头,微笑道:“我赢了,我要听我话。” 月灵不依,道:“不行,你耍赖,你出的慢。” 天祈道:“输了不认才是耍赖,你又没说不能出的慢,你可不能赖皮哦。” 月灵明知天祈是在狡辩她却无法辩驳。天祈这种伎俩也只能欺负她嘴笨不善言辞。 第一百四十九章 奋力相争结欢心 叶重道:“小子,那我们去外面较量,走吧。 ”苏欣悦面带忧色的道:“天祈,你真要跟他打?”天祈道:“我可以不打吗?”苏欣悦紧皱着眉头,凝视着叶重,道:“你……你怎么可以欺负人呢?你堂堂一个城主,你……你不害臊。 ”叶重语重心长的道:“你就别胡闹了,在边上好好看着,我不伤他命就是。 ”苏欣悦怔了一下,道:“你说真的哦,可不准骗人。 ”叶重道:“君子一言,我绝不骗人。 ”苏欣悦尽管嘴巴厉害,可她心里也清楚,她虽然贵为公主,地位尊崇,但却指挥不了叶重,更不能向他下令施压。 说白了,她只是一个不更世事的小丫头,哪有得什么权利?她本想对叶重撒赖使泼,可想想又不敢。 未见叶重面时,她凭着公主之尊尚敢在心里蔑视叶重,嘴巴诋毁他。 可如今当着叶重的面,见他威风凛凛,气势如山,像她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又如何嚣张的起来?只能在心里发牢,祈求天祈不要有事。 唐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见叶重不饶天祈,而天祈又已经应战,心里甚是担忧。 他早该想到“雁光烈罩塔”一事,大意之下竟自忽略了,悔不该带天祈到这城堡里来,可如今说再多已是于事无补。 尽管他清楚天祈本事强悍,但他如今作为一个高手来看,也明白天祈和叶重之间的实力差距。 天祈若想胜过叶重当真是难能,只能期盼如叶重所说,他会对天祈手下留。 不过他却不明白,月灵的本事也十分厉害,两人联手胜算更大,而天祈却为何拒绝和月灵联合,硬要自己独战叶重。 他哪里知道天祈见叶重本领高强便忍不住技痒,也想好好和他较量一番。 尽管明白自己胜算不大,但却不住自己跃跃试的心,这可能就是他骨子里魔族血脉好胜之意的作用吧。 几人相继走出门来,步下台阶。 月灵,唐玉,苏欣悦,曲靖四人在一旁站定。@奇.iqiwx.……免费阅读 叶重唤过一名兵将,除下上长袍,交于那名兵将手中。 而后同天祈相向而立,道:“小子,出手吧,有多少本事尽管使出来。 ”月灵抖了个精灵,忙道:“先等等。 ”急跑到天祈近前,手摸“称心镯”,心念一动,一道金光自她手心闪现,神锋剑握在了她手中,递向天祈道:“天祈,给,用宝剑对付他。 ”神锋宝剑是天祈早先已收入了“称心镯”中,这样携带也方便一些。 天祈看向月灵道:“不用,你先拿好吧。 ”月灵眉头一蹙,嗔道:“干什么不用?你又要逞强吗?”天祈道:“我不是要逞强,既然是比武就要公平些,叶城主都没有使兵器,我又怎么能用兵器呢?”月灵道:“他……他是要报仇的,你还当他是比武吗?”苏欣悦叫道:“ 天祈,就用兵器,他以大欺小本来就不公平,你还跟他讲什么公平吗?你傻不傻。 ”天祈瞧着苏欣悦微微一笑,又柔和的看了月灵一眼,随即望着叶重道:“我想城主前辈并非想当真要我的命,堂堂城主之尊怎会不明事理,你要考较我的武艺,小子自当奉陪,请吧。 ”他虽然骄傲好胜,但却并非迂腐之人。 他也断不好叶重是不是真要以“雁光烈罩塔”之事与他为难。 只是他感觉叶重对他并没有杀机,但他也没有确切的把握,只能将话说的好听一些。 这样既恭维了叶重,也为自己留了条退路,叶重即便真对他有杀心,众目睽睽之下,也该好好考量一下他话中的含义。 他说这番话倒并非他即兴而言,而是他想起了古铭曾对他言叶重谦和有礼,民如子,是一个大大的好人。 他才说出这样一番话一赌真假。 叶重心里暗暗称赞:“好小子,果然有气魄,见机也明,我喜欢的很,且看你真正的本事如何。 ”说道:“小子,你要用兵器也无妨,可以开始了吗?”天祈对月灵微笑道:“听话了,你先退开,你这样担心反而会让我分心,等会万一我真输了,你可不要哭啊。 ”轻轻捋了捋月灵肩头飘拂的秀发。 月灵微微低着头,柔声道:“那你小心点。 ”看了叶重一眼,又退回到了苏欣悦边。 苏欣悦道:“月灵姐,你不用担心,他要是真敢伤害天祈我们就一起上,我就不信他敢打我。 ”恶狠狠的瞪了叶重一眼。 月灵只当苏欣悦是好言安慰她,可眼见叶重功力非凡,她心里又如何能不挂念天祈?临近的城堡兵将看城主要与人比斗,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皆抬头张目,向这边望来。 叶重道:“小子,出手吧。 ”天祈俊秀的面容瞬即一沉,道:“前辈请了。 ”语声甫落。 左手一圈,右掌呼出,一条火龙直向叶重袭去。 他便即随火龙而动,形斜刺,左手微扬,右掌前抵,使出一招“雪山开莲”,直冲向叶重。 他深知叶重功力在他之上,要想取胜,决不能瞻顾不前,有所保留,是以出手便是雷霆之势。 叶重见天祈功夫奇特,出手更是雷霆万钧,瞬间也自雄心大起,斗意倍旺,暗道:“来的好。 ”右手一挥,一股蓝色旋风卷出,将那火龙推开一旁,“砰”的一声,在地上炸出一团火花。 那些瞧望的兵将暗暗喝了一声彩。 天祈早知这招“弧炎龙”伤不得叶重,只以这招做幌。 “弧炎龙”一处,他子早随火龙后面到了叶重前,单掌直击向叶重的小腹。 但叶重岂是泛泛之辈,天祈的心思岂能逃过他的眼睛。 叶重左掌下压外翻,向左一扯,引着天祈的掌力泄向一旁,便轻松的将天祈的招式化解了去。 天祈见机而动,左手抽回,自下而上抄出,拂向叶重的面门。 叶重急忙头向后仰,右臂横架,格开天祈掌势。 天祈随机而转,手掌一翻,一击刀手斩向叶重的右肩。 这一招电光火石,来的及快,叶重势必难以躲闪。 天祈急忙催运真力,汇于掌緣。 果然,这一记刀手正斩在叶重的肩膀上。 天祈心里暗喜:“这一下你这条手臂还不废了。 ”可他也不想当真伤了叶重,是以这一招只用了五成力。 哪成想他掌緣刚击中叶重,只觉得叶重的肩膀好像游鱼一样滑不留手,力量还未及发出,手掌便滑脱了去。 天祈猛吃一惊,他两招都未得中,急忙向后闪躲。 可叶重掌力已经袭到,他急忙发出一掌,借着掌力推劲闪向左侧。 真是千钧一发,叶重的掌力正擦着他侧而过,端是危险之极。 叶重见天祈取舍果断,攻防有秩,如矫龙,灵如猿猴,暗赞道:“好小子。 ”天祈闪躲之际,见叶重左翼空挡,有机可乘,双手画了一个圈,两掌推出,正是一招“莲花散瓣”,十四道掌影两两相合,并作七路,从不同方位击向叶重。 却见叶重形一晃,如鬼魅一般,便将天祈的招数化解了去,真是百变有形而一无形。 天祈心道:“不愧是天师城的城主,果然不简单,看来他还没有拿出真本事,我真的要麻烦了。 ”叶重亦是心道:“好小子,花招还不少,倒是有两下子。 不过,这还不够看。 ”旁边观看之人也是各怀心思。 月灵和唐玉一直在为天祈焦心,又见叶重和天祈对阵游刃有余,很是随意,不越发的为天祈担心。 苏欣悦见两人斗的精彩,她本是一个好闹之人,这时为天祈的担忧稍减。 她又不是很懂武学,只以为二人旗鼓相当,心想:“爹爹净骗人,这城主哪有很厉害,等一会天祈使出绝招,放出龙出来,看叶重还不滚尿流,哼。 ”她虽专注于看闹,但心里还是向着天祈。 曲靖却心里甚是得意,心道:“这下城主可该满意了,这小子本事如此不俗,正是你要找的人物,这可总该安心了,还不得好好谢谢我?”他久跟在叶重边,常相处,深知叶重的为人脾气。 在叶重刚得知“雁光烈罩塔”被毁之时确实大发雷霆,将天祈骂了个狗血淋头,势必要将他碎尸万段。 可在唐震的信件到来以后,他明白了事的真像,便将对天祈的仇怨发泄到了匡月笙上,改骂匡月笙,对天祈的怒火大大消减。 这又见叶重和天祈相斗全无加害天祈之意,只是考较天祈的本事。 他十分明白,叶重要想对天祈不利早已经出杀招,怎会还和他招招相过?才之心窥一点便可观全境,这也是他对叶重大人大度,惜人才 的钦佩之处。 只听叶重道:“小子,你怕还不止这点本事吧,还不拿出实力来?”天祈微微一笑,一缓紧张的心,道:“好,那你就看这招,来了。 ”大啸一声,纵跃起半空,双臂舒展,如雄鹰翔空。 只见他前悬浮数百支火箭,火面蹿蹿,嗤嗤声响。 双手前推,数百支火箭如下冰雹一般,飕飕连响,齐向叶重。 这招“火炎箭”攻击范围极广,他倒要看看叶重如何抵挡。 却见叶重不动,脚不移,只右掌顶着火箭推出。 那些火箭便自动绕开了叶重的体,在了地上,“噼噼啪啪”,火星四溅,如同豆子炸锅一般。 天祈低声称赞道:“果然不简单。 ”催运真气,聚于双掌掌心,两只手掌便即如烈阳一般赤红,分举两侧,光芒闪闪。 倏地,双掌相合,掌心互抵,一团红光从他周炸开。 苏欣悦失声叫道:“哇,放烟花呢。 ”只见天祈双掌“忽刺”推出,一红一黄两条火龙盘绕直下,直冲向叶重。 那些观看的兵将大瞪着眼睛,觉得惊奇之极,似这般奇异的功法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 苏欣悦跳着脚的喊:“放龙了,放龙了,你完蛋了。 ”叶重暗暗喝彩:“好小子,真是有一。 ”双脚猛一顿地,稳扎一个半弓马,双掌上推,掌前凝结一面微显淡蓝的透明光幕,左手向外一扯,右掌向内敛收,左手又从外撤回,两手一圈画了一个圆周。 只见那淡蓝色的光幕闪出一片光芒,两条火龙正顶在光幕上。 叶重猛喝一声,双掌大力推出。 那两条火龙龙一缠,龙头调转,反向天祈冲去。 天祈大吃一惊,叫了一声:“啊”,凌空一踩,子一纵,向上蹿起三丈多高。 两条火龙擦着他脚底而过,在空中炸成了两团大火花。 天祈心里惊诧之极,自言道:“这是什么功夫,打回来了。 ”不待他惊诧完毕,只见叶重也飞起空中,向他攻来,他急忙出招相迎。 二人凌空相斗,拳掌互错,只听得“砰砰”声响,烈烈带风。 一个是少年勇猛将,一个是天师大英雄。 勇猛将,好像滚江小蛟龙;大英雄,恰如猛虎插双翼。 龙虎大战多精彩,惊的众人叹稀奇。 二人掌影翻飞,拳打脚踢,忽来忽去,穿梭如风,端是百变闪烁,精彩至极。 只见他二人互交一掌,叶重子微微一晃。 天祈向后掠出五六丈远,手掌一翻,一个水晶圆球向叶重击来。 叶重侧头偏过。 天祈劈腿横甩,一个银白色的月牙光波又向叶重击来。 叶重右掌推出,掌心发出一个蓝色的圆锥,便将那月牙光波击的粉碎。 形一闪,便到了天祈的后。 天祈猛然一惊,猝不及防,便被叶重一掌击中了后背,从空中坠了下来。 幸得叶 重手下留,要不然,他这条小命只怕不死也要重伤。 将近地面,天祈朝地上推出一掌,借着掌力一纵,一个侧空翻落在了一旁。 叶重对他越来越赞赏,真是想不到,这小子竟有如此的韧和魄力,假以时,定能成为一方枭主。 可现在还仍显不够,“飕飕飕飕”四声响,向着天祈连发了四个气功波。 天祈急忙闪蹿,“砰砰砰砰”,在地上炸出四个圆坑。 这四个气功波天祈虽然尽数闪过,但叶重发功的方位极是刁钻,当真是险之又险,天祈惊出了一的冷汗。 叶重心中欢喜,叫道:“好小子,再来。 ”从空中俯冲下来,挥掌下压,只盖天祈的顶门。 天祈在心里惊叫了一声“啊”。 右脚在地上猛力一蹬,子向后掠出。 叶重的掌力在地上轰出了一个两丈圆围的大坑。 他见天祈功夫颇高,心里愈加喜欢,也渐渐激发了他的斗志,出招的功力也越来越深。 天祈避开他的掌力,趁势上跃,子划了一个半弧,又飞到空中,大叫道:“该我了。 ”在空中一个翻转,头下脚上,左臂微弯将真力提向口,右臂回了一个圆圈,双掌合十,凌空平推下来。 掌势威猛,迅捷如雷。 叶重大啸道:“来吧。 ”双掌上举,来接天祈的掌力。 二人四掌凌空相抗,“砰”的一声,在空中炸出了一团金光。 掌风鼓dàng)出去,唐玉,月灵,曲靖具是向后退了几步。 苏欣悦站脚不稳,被掀坐在了地上,月灵急忙拉她起来。 叶重脚步一沉,着脚处的地砖裂开了数道裂纹。 天祈子一dàng),向空中倒翻了三个筋斗,只觉得口甚是炙闷,几快呼吸不出来了。 月灵见天祈和叶重相斗这许久仍不能取胜,且败势越来越显,心里急慌之极。 可天祈又不让她出手相助,她也不想惹天祈不高兴,心里实是为难。 忽见神锋剑在她手中,不再多想,拔出宝剑,叫道:“天祈,接剑。 ”向天祈掷去。 苏欣悦连声大叫:“天祈,快放龙,快放龙,快放龙啊。 ”天祈也未多想,将剑接在手中,怔了一下,心道:“那好,看你能不能接住这招。 ”集运真气,左手食中二指在神锋宝剑的剑擦过,子一旋,从空中直冲而下,剑锋直指,一条金龙缠绕,直刺向叶重。 天祈手腕一抖,那金龙脱剑飞出,龙吟绝空,威猛无限。 叶重稍稍惊颤:“啊,还有这招,来吧。 ”双腿微弓,稳扎在地,手掌下挥,气沉丹田。 只见他体外围罩着一个透明的淡蓝色光球。 那金龙撞在那淡蓝色的光球上再难攻进,只龙缠绕,嗷嗷乱叫。 天祈不断加强真气,累的他龇牙咧嘴,可是功力已达极限,再难发挥。 叶重也大感压力,心道:“好小子,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猛提一口真气,躯一震,便将那金龙震散的无影无踪。 天祈受劲力所冲,子凌空打了个跌,向后倒飞了出去,落在了地上,堪堪的又向后退了六步才站定子,呼呼直喘,已是精疲力尽。 叶重大笑道:“哈哈,哈哈,好小子,真是好小子,竟然能bi)我使出极光幕,难得呀,真是难得。 ”天祈脑袋有些发蒙,眼睛昏花,也没听清叶重说什么。 他自然不知道他虽然败于叶重之手,却也使得叶重使出了他的最强防御绝招“极光幕”。 在年轻一辈中,天祈还是第一人。 月灵,唐玉,苏欣悦急忙跑到天祈前,纷纷问他有没有受伤。 天祈摇了摇头,道:“没事。 ”三人见天祈无恙便安了心。 苏欣悦朝叶重道:“叶叔叔,你不打了吧?”叶重笑道:“不打了,不打了。 ”语声极是欢悦。 唐玉道:“那叶叔叔,‘雁光烈罩塔’的事你应该也不追究了吧?”叶重怔了一下,道:“这件事以后再说。 ”面向曲靖笑道:“曲先生,你可是给我找了一个好人才呀,这件喜事……”曲靖忙干“咳”了两声,道:“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向叶重使了个眼色,使劲的摇了摇头。 第一百五十章 故友罹难叹伤怀 叶重也不明白曲靖这又是咳嗽又是摇头的是什么意思。 他向知曲靖心生七窍,为人谨慎,想是他有什么不便直说的话,便不再往下言。 转而对唐玉道:“玉儿呀,你今来到天师我高兴的很,咱们也有十年未见了,你父亲可还好吗?”唐玉脸上微微变色,犹豫了一下,道:“我……我父亲他……叶叔叔,等等我慢慢跟你说吧。 ”叶重听唐玉言语支吾,声显悲愁,明显是有难言之隐,心道:“莫不是唐震兄弟出了什么意外?”他想到唐震对他的恩德,在根据唐玉的语气联想,心里惊恐,不觉间背脊隐隐发寒,道:“那好,我们屋里去说。 ”苏欣悦带着气的声音道:“你们等会再说吧,这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吃,都饿死了。 ”经苏欣悦一提,天祈,唐玉,月灵,叶重都感觉腹中饥馁。 之前城堡的侍从曾叫叶重用膳,叶重那个时候心中有事,又不觉得饥饿,便推掉了午膳。 这时抬头看天,见已偏西,将近傍晚,既然心中的大事已除,石头也算落下。 得见故人之子,又对天祈十分欣赏,何况又有至尊家的小公主在此,于于理他都不能怠慢,如何能不设宴款待?便即唤道:“来人呢?”那拿着他长袍的兵将快步走到他前,恭声道:“城主有何吩咐?”叶重道:“你马上通知膳房,在“烟雨楼”准备一桌上好的酒席,我要款待我的贵宾。 ”那兵将恭声应诺,侍候叶重穿上长袍,转向西边急急走去。 天祈向叶重拱手施了一礼,道:“多谢城主前辈手下留。 ”叶重微笑着瞧着天祈,见他剑眉星目,形伟,俊秀儒雅,落落大方,真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笑道:“小兄弟不必拘礼,似你这般年纪能有这样的功夫当真是难得。 我看你的功法甚是奇特,不知小兄弟家住何方?师从何人?”苏欣悦不耐道“哎呀,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吧,我真的好饿呀。 ”唐玉见苏欣悦吵吵闹闹,实是不懂礼节,怕惹叶重心中不喜,忙拉了拉她,悄声道:“你别叫了,叶叔叔不是已经派人传膳去了吗?你饿一会还能把你饿坏了?”苏欣悦嘟着嘴道:“可是饿着很不舒服。 ”两人的窃窃私语叶重尽听在耳中,心想:“跟这小丫头在一起,可真有得你们烦了。 ”微笑说道:“那我们先‘烟雨楼’请吧。 ”又唤来三名兵将,对他们道:“你们三个,把这里修缮一下。 ”说罢领着唐玉,天祈,月灵,苏欣悦同往“烟雨楼”而来。…~奇.iqiwx.……最快 那三名兵将看了看周遭坑坑洼洼的地面。 一兵将惊讶道:“刚才那小子可真不简单,居然能跟城主交手这么长时间,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另一兵将道:“那是城主让着他,要不然就凭他能是城 主的对手?早被打趴下了。 ”先前说话那兵将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你看那小子才多大年纪,你见过这么大年纪的人有这样的功夫吗?”顿了一下,又道:“哎,这次城主可是要为公主选相公,你们看城主是不是相中这小子了?”另外一兵将道:“我看倒也未必,你们别忘了,‘甲武院’里可是人才济济,就凭这小子还不一定轮的上。 ”先前说话那兵将道:“我觉得这小子的希望大,‘甲武院’也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 要是城主真选中了这小子,那他可就是未来的城主,那可真是一步登天,飞黄腾达了。 ”第二个说话的兵将道:“这都不是我们该cāo)心的,还是赶紧修补这地面吧,看把这给炸的。 ”叶重在天师城举办比武大会的目的就是招揽人才,他知道尽管“甲武院”已招收了不少年轻有为的俊秀豪杰,可那些人都是来自天师境域名门望族的推荐,而在民间仍有不少才俊之士的存在。 他这才于半月之前放出消息,摆下擂台,若是报名之人能打进前二十者便可以进入“甲武院”进修,目的就是选拔那些散落在民间的有为之士。 要知道,能进入“甲武院”的人都非宵小,将来进修有成,便可上位,这可是十分难得的一次机会。 所以很多人都抱着一颗飞黄腾达之心一试,报名参赛。 这其中不乏多是些自不量力之人,才有了那些小鱼小虾的比武,出尽了洋相,闹尽了笑话,惹得曲靖,姬岳等人甚是无奈。 后来在苏欣悦的一番胡闹下,天祈被bi)上台,威风一展,单掌慑敌,那些报名之人才领教到了什么叫做实力差距,大梦醒来,只震慑的他们再不敢上台。 当然,这并不是说天师城的民间就当真没有年轻高手,只是那些高手的心思并不在此,他们所追求的并不是名利权势一途,而是仙道之境,所以叶重的这份“惑”对他们而言并没有效果,这些人无一个报名的。 至于为公主选夫一事也确有其事,这件事叶重对曲靖、姬岳以及几位臣众都说过。 叶重的意思是他膝下只有叶芊儿这一个独女,又没有儿子,这城主之位将来定要有人继承。 而叶芊儿年芳二一,已到了婚配的年龄,天下以武为尊,叶重便想着为她找一个才貌双全,智勇兼备,武艺高强的夫婿,这样既托付了女儿的终幸福,将来又可以继承他的城主之位。 便想着在“甲武院”的人才中为她选夫,仍是以武艺见长短。 只有武艺高强,人才出众的一流人才才可以保证天师城的长治久安,便决定不在甲武院也举行一场比武,夺魁者便是他的最佳王婿。 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亦包不住火,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在“甲武院”传开了来。 那些渴望 青云直上之人自然是意气风发,跃跃试。 而消息也越传越邪,流落到了市井,完全走了味儿。 虽然没有闹得沸沸扬扬,但却也有不少人知道。 姬岳前在“和兴酒楼”坐席,便听到了这样的传言,说是城主要以武选婿才举办的比武大会,只要能夺得头魁者便可以迎娶芊儿公主。 姬岳当时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不过传言也并非完全不对,叶重确实是要将叶芊儿许配给夺魁者,不过却要是天师城中头魁。 所以在今的比武大会上姬岳似玩笑非玩笑的说了“这桩喜事能不能成就各位的心意就看大家的本事了”这句话,目的就是激励报名打擂之人全力以赴,尽展本事,却没想到尽是一帮脓包蠢蛋的比武。 他这句话在多数人听来就是进入“甲武院”这桩喜事,而有些人却当是迎娶公主这件喜事。 这才有了唐国亮、万方硕两人一上台不打招呼便大打出手这件事,原因就是叶芊儿公主花落谁家的“争夺战”,两人也实属白美梦,不自量力。 叶重和曲靖领着天祈,唐玉,月灵,苏欣悦四人来到了“烟雨楼”,只见这里巧妙细致,布置精美,一派文雅之气,让人心甚觉安逸。 叶重请四人就坐。 两名侍女奉来的茶水。 苏欣悦低声嘀咕:“饿都饿死了还喝茶,越喝越饿。 ”唐玉脸上微微发烫,靠近她边低声道:“说好的不丢人的,你怎么那么多事?饿一会又死不了。 ”苏欣悦鼓着嘴长呼了一口气。 叶重看了二人一眼,无奈的微微笑了笑,又瞧向月灵,问道:“这位小姑娘,还未请教你的名字呢?”月灵怔了一下,道:“你是问我吗?我叫月灵。 ”叶重微笑道:“月中光华,灵洁幻彩,倒是好名字。 ”月灵听叶重夸她名字好,极是得意,笑道:“你也觉得好听?是天祈给我起的。 ”叶重惊奇道:“哦,天祈起的,名字不都是父母起的吗?为何你的名字是天祈起的?”天祈怕月灵言多有失,忙道:“是这样的,月灵从小就不知道她父母在哪里,我和她一块长大,就给她起了这个名字。 ”叶重道:“原来是这样,那你和月灵姑娘的关系是……”天祈道:“我们是同门师兄妹。 ”叶重又道:“我看你的功夫甚是奇特,不知你们尊师是何人?”天祈犹豫了一下,心想:“他不追究我毁坏他宝贝一事,我已经骗了他一件事,就给他说点实话。 ”道:“实不相瞒,家师乃是昆仑山的仙圣,尊称昆仑四圣。 ”叶重惊奇的低“啊”了一声,失声道:“昆仑四圣?”这一下可真让他大惊意外之极,他虽然尊为天师城的王者,但毕竟只是一个凡人,昆仑四圣名声远大,乃是仙道,真没想到天祈竟然是仙人门徒。 想想 有些难以置信,复又问道:“你真是昆仑四圣的弟子?”天祈道:“在城主面前,在下怎敢胡说相欺?”唐玉插言道:“叶叔叔,天祈确实是昆仑四圣的徒弟,我可以作证。 ”叶重吸了一口气,心想:“莫非是天助我也,上天赐下的福分?”心中窃喜,不再往下言,转问唐玉道:“玉儿,刚才听你的口气,你父亲他……他……”只说了两个“他”字,便再难往下说。 他心中虽然有猜忌,但让他说出这句话来他却实难开口。 唐玉沉着脸色叹了一口气,道:“我父亲已经不在了。 ”唐玉此话一出,正中叶重所想,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不住子一颤,耳朵“嗡”的一声,颤声道:“到底怎么回事?”唐玉眼眶有些湿润,目光冷锐,道:“是我二叔,是唐飞干的。 ”叶重吃惊道:“你二叔?”唐玉道:“没错。 ”于是便把唐飞加害唐震一事,和唐飞迫害他一事从根到秧的向叶重道了一遍。 叶重只听得浑乱颤,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案,骂道:“真是禽兽不如的东西,他竟敢如此?”唐玉道:“其实背后的主使者乃是匡月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叶重道:“玉儿,你放心,你父亲这个仇我来帮你报,定要将这两个王八蛋千刀万剐。 ”唐玉道:“谢谢叶叔叔的好意。 不过这个仇我还想自己来报。 ”叶重犹疑的看着他道:“你?你能行吗?”叶重深知匡月笙武艺高强,他担心唐玉恐难是他对手。 唐玉道:“你尽管放心,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辱的唐玉了。 ”天祈接口道:“还有我呢,唐玉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匡月笙如今没了‘雁光烈罩塔’,我们两个收拾他是易如反掌,还怕他作甚。 ”唐玉瞧着天祈苦涩的微微一笑。 叶重心想:“玉儿能亲自报此仇最好,这应该也是唐震兄弟希望的。 匡月笙虽然可恶,但他毕竟统领云州多年,我若是亲自动手反倒不美,云州毕竟是天师的支柱,玉儿悄没声息的除了他那是再好不过。 ”想着长长叹了一口气。 唐玉想起之前对曲靖隐瞒了实,歉然道:“先前对曲老先生没有实言,还请曲老先生不要怪罪。 ”曲靖微笑道:“我并没有怪罪你,你不用放在心上。 ”这时,十多名侍女各手托一个托盘走进门来,托盘中个放了两样菜肴,香味飘散,惹人生津。 苏欣悦欢喜叫道:“可来了,真是饿死人了。 ”叶重呵呵笑道:“大家都请坐吧。 ”那十多名侍女将菜肴摆在桌上,最后一名侍女摆上了一把镶金的龙嘴酒壶和一坛美酒,便即又退了出去。 六人分宾主之位就坐。 苏欣悦笑嘻嘻的搓了搓手,道:“都快饿死了。 ”拿起筷子便夹菜。 唐玉拉 了她一下手臂,夹在筷上的菜又掉在了盘里。 苏欣悦嗔道:“你干什么?”唐玉这时也不再让她,有些嗔恼的道:“你能不能有点礼貌?”苏欣悦怒道:“我怎么了?”唐玉道:“长辈还没有动筷子,你怎么就先吃?”苏欣悦道:“我怎么就不能先吃?”叶重见他二人闹掰,怕苏欣悦搞的不可收拾,忙道:“哎哎,你们两个不要吵,苏姑娘肯定是饿坏了,你们想必也饿了,大家不用拘礼,都动筷吧。 ”苏欣悦“啪”的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怒道:“我不吃了。 ”唐玉亦怒道:“你横谁呢?不吃了饿你。 ”苏欣悦气呼呼的瞪着他,眼睛渐渐泛红,眼看就要哭出来。 叶重脸色一沉,斥道:“玉儿,怎么说话呢?快给苏姑娘道歉。 ”唐玉道:“我……我为什么给他道歉。 ”月灵道:“你一个男孩子欺负女孩子,还不该道歉?”叶重道:“没有什么为什么,快道歉。 ”唐玉沉了一口气,随意的道:“对不起,行了吧。 ”苏欣悦道:“不真诚,我不接受,重新说。 ”唐玉心中火苗上窜,道:“你……”随即怒火又降了下去,道:“行行行,对不起,这下总行了吧?”叶重笑道:“好了,好了,都吃菜吧。 ”苏欣悦勉强笑了一下,拿起筷子,正要夹菜,忽又缩回了手,对唐玉道:“你给我夹。 ”唐玉怔了一下,无奈道:“好,我给你夹,吃哪个?”苏欣悦扬了一下头,道:“吃那个虾。 ”唐玉夹了几只虾放在了她碗里。 叶重看了他两人的神,微微犯疑,心道:“他们两个这……不会吧,这小丫头莫不是恋上了玉儿?这倒麻烦了,唐玉的份跟她可是千差万别,这可不好办……”天祈见这菜肴极是丰盛,就是外面最大的酒楼也难吃到,尽合着月灵的口味夹给她吃。 月灵心里极是欢喜,吃着天祈夹给她的菜,似比自己夹更香。 叶重却是微微皱着眉头,心里有些不喜。 唐玉现在和叶重又重新熟悉起来,不再拘谨,起拿起酒壶,道:“叶叔叔,我来给你们倒酒。 ”在各人的酒杯中挨个斟酒,边倒边问:“叶叔叔,来这许久怎么不见芊儿妹妹?”苏欣悦接口道:“是呀,芊儿姐姐哪去了?”叶重道:“芊儿在‘甲武院’呢,怕是到晚上才能回来。 ”唐玉微笑道:“十年没见她了,她怕是比小时候更漂亮了。 ”苏欣悦道:“芊儿姐姐本来就很漂亮,再说漂不漂亮跟你有什么关系?”唐玉道:“我……我问芊儿是我跟她认识,你认识人家吗?”苏欣悦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呢?”天祈见他两个不分场合的吵,真是又无奈,又好笑。 叶重心道:“看来他们两个真是一对小冤家呀,也不知是玉儿的福气还是他 的祸事。 ”介于苏欣悦的份,唐玉又和她交缠不清,他现在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能暂抛脑后。 笑着对唐玉道:“你还敢提芊儿?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从城堡走的那天把她手给弄伤了,她哭了好长时间,只怕这次要找你算账了。 ”唐玉脸一红,微笑道:“你还记得这件事呢。 ”叶重叹道:“只可惜你父亲不在了,要不是他当年救我一命,我哪能活到现在?唉!不说了,你一定要早为他报仇,来,喝酒。 ”六人举杯同饮。 这酒在四个男子喝来香浓柔滑,醇馥幽郁,但月灵和苏欣悦却觉得十分辛辣,只抿了一小口便不喝了。 叶重也是个中人,今心又好,便陪着两位少年开怀畅饮,越喝越是高涨,欢乐无限。 只唐震的事让他心中极不是滋味。 原来在二十五年前,那时叶重还不是城主,在云州城郊外受到一伙蒙面人的袭击,他力战三十余人。 最后虽将那三十多人尽数杀死,可他也受重伤,奄奄一息,是唐震救了他命,又在唐府休养了近两个月,所以他和唐震义结金兰,终感念唐震的恩德,但却没想到唐震受了小人的迫害。 第一百五十一章 酒醉熏风卧凤榻 酒席散去,天色已晚,一弯皎月斜挂屋檐。 想这天师城城堡中的美酒香醇绵软,柔和细腻,岂是外面市井上的美酒可以比拟?天祈和唐玉又是极爱酒之人,和叶重欢心畅饮下不觉间都喝多了。 本来以二人的酒量是很难喝醉的,但这美酒色香,醇厚甘冽,后劲极大,二人也顶不住劲酒,渐渐的都有些醉了。 叶重派人在城堡里安排了四个房间供天祈,唐玉,月灵,苏欣悦四人就寝。 在几名侍女的陪同下,四人出来“烟雨楼”,向厢房走去。 月灵不放心天祈,先随着两名侍女扶着天祈来到他的房中,将他放倒床上,除去鞋袜,见他脸色桃红,沾床便着,鼾声慢慢响起,这才完全安下心来,替天祈盖好棉被。 正要从天祈房中走出,回自己房间,却见两名侍女侍立天祈床前左右,并不离开,她心中微起疑窦,问道:“两位姑娘,你们怎么不走?”左边那侍女道:“回小姐话,城主交代要好生照顾这位公子,只怕他半夜要人,我们不敢离开。 ”月灵诧异道:“要人?他好好的睡觉,半夜会要什么人?”两名侍女愣愣的互看了一眼。 月灵又道:“你们难道不睡觉吗?”左边那侍女道:“我们两个轮流守夜,要是累了就在桌上小憩一会,小姐不用为我们费心。 ”月灵心中不喜,微微皱眉,道:“那怎么能行?他是个男子,你们是姑娘,怎么能待在一个房间呢?你们也快回房睡觉去吧。 ”右边那侍女为难道:“可是城主有交代,我们要照顾公子的,可不敢离开。 ”月灵心底嗔怒,道:“他不用你们照顾,快走吧。 难道你们想跟他睡一起?”两名丫鬟皆是一怔,瞬即脸色通红,心脏扑扑乱跳,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月灵的话。 月灵盯着二人,皱着眉头道:“你们干么还不走?”左边那丫鬟微微欠身,道:“是,我们这就走。 ”同右边那丫鬟急急走出门来,低声道:“这小姐怎么这么说话,真是羞死人了。 ”右边那丫鬟道:“嘘——,可不能乱说话,他们都是城主的客人,我们可得罪不起。 ”月灵瞧着二女的背影渐渐行远,噘着嘴叹了一口气。 又看了看天祈,替他拉好棉被盖上脚,左右窝了窝被窝。 出来房门,掩上了门,回自己房间而去。 “烟雨楼”中,六名下人收去了杯盘碗盏。 叶重和曲靖在上首分左右而坐,品茗慢聊。 叶重脸色如花,甚是喜悦,说道:“你觉得天祈这少年怎么样?”曲靖道:“人品武功具是一流,实是难得的人才。 ”叶重又道:“那你看他和芊儿可也般配?”叶重这样的打算曲靖早心知肚明,犹豫了一下,脸色稍显为难的道:“般配倒是般配,只是……怕有些不妥。 ”叶重道:“有 什么不妥?难道我的女儿还配不上他?”曲靖道:“倒不是这样说,只是他……师从昆仑四圣,乃是仙人门徒,却不知他的师尊是怎样的心思。 ”叶重道:“这岂不是天作之合?他是仙人门徒,芊儿是东洲王者之女,难得的佳儿佳女,郎才女貌,就是昆仑四圣我想也会欣然同意的。 ”曲靖道:“只是……还有那叫月灵的姑娘,他们乃是同门师兄妹,你也看见了,两人缠绵眷恋,如胶似漆,只怕这件好事没有那么容易促成。 ”叶重轻叹乐一声,道:“这点我也想到了,那姑娘的品貌确实是空前绝后,世间少有。 说句不偏心的话,就是芊儿与其相比也是有所不及。 只是似天祈这等人才,莫说是天师城,就是寻遍天下怕也不好找出第二个来,我真是不想放过他,这倒不仅仅是为了芊儿,更是为了天师境域千千万万的子民。 ”曲靖道:“那小子确是难得,只是要拆散他和月灵,这只怕很难办。 ”叶重手摸着唇边胡须,定定想了想,道:“那就不拆散他们。 ”曲靖怔了怔,道:“怎么说?你不会是想……”叶重道:“不错,我也不是那种古板偏颇之人,就让他两个都娶了,也算这小子有福气。 男子三妻四妾本也是常态,何况只是让他娶两个。 你觉得怎样?”曲靖道:“这虽然是一个办法。 可是……谁做大,谁做小呢?”叶重道:“我的女儿自然是不能做小的了。 ”曲靖道:“那就是让月灵做小的?可她也是仙人门徒,你让她做小的她只怕不干吧?再说……这也不合适,她师门又怎么能允许?”叶重道:“那就不分大小,两个都做大的。 ”曲靖道:“话虽是这样说,可只是我们两个商量,还不知道三个孩子是怎么想的。 芊儿虽然听话明理,可是在这件事上,要她两女共侍一夫,怕是她也不能同意吧。 ”叶重道:“芊儿这边自有我来跟她说,这孩子随她母亲,贤惠懂事,什么都明白,我想她应该不会忤逆我。 ”曲靖在心里筹思了片刻,道:“要不然这样,唐玉那孩子我看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凭你和唐震的交情,这岂不是一句话的事?不如将芊儿许配给他,你意下如何?”叶重道:“唐玉是挺不错,只是现在怕是已经不行。 ”曲靖道:“你是顾虑小公主?”叶重道:“不错。 他们两个虽然吵吵闹闹,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真是一对小冤家。 我要是把芊儿许给唐玉,那小丫头还不把房子给掀了。 ”曲靖道:“这一点我想你倒有些多心了。 ”叶重诧异道:“怎么讲?”曲靖道:“你想啊,小公主的地位是多尊贵,而至尊又极重门户,他岂能随小公主胡来?我看她和唐玉这件事是难成,而芊儿和唐玉 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叶重道:“那要是至尊也相中了唐玉怎么办?我把芊儿和唐玉撮合到一块,到时候不是更难办?”曲靖想了想,道:“要真是如此,回头在考虑天祈也不晚呀。 ”叶重怔了怔,眉头微皱,道:“这是什么混账话,我怎么越听越乱,好像是我闺女嫁不出去,专挑剩下的一样。 ”曲靖尴尬的笑了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嘛。 ”叶重沉了一口气,道:“就决定天祈了,我就看这小子顺眼,等明日他酒醒,便与他商量此事。 ”从内心深处来说叶重确也觉得唐玉很优秀,但他却更中意天祈。 一则天祈的人才在唐玉之上,再则天祈是仙人门徒,若能招天祈为婿便是和昆仑四圣结了亲,这样便有了一个极大的靠山,岂非天师城的无尽福缘?曲靖听叶重言语草率,道:“这个倒不用着急,有一个情况可能你也有所耳闻。 前些日子你不是决定在‘甲武院’中为芊儿挑选一个最佳夫婿吗?那些子弟闻听此事个个翘首以待,跃跃欲试。 你若是现在改了主意,直接将芊儿许给天祈,我怕他们难以接受。 ”叶重愠道:“我的女儿我许配给谁还能容得他们说三道四?”曲靖道:“话不能这样说。 消息既然已经传了出去,就好比干柴已经烧成烈火,你突然一盆冷水泼上去,他们如何能不急?你要知道,那些后辈都是来自天师境域的各族势力。 若是天祈真和芊儿成了好事,那他就是将来的城主,若不能凭实力将他们震慑住他们如何能服你?将来又如何能服天祈?这岂不是为天师埋下了隐患?”叶重凝思了片刻,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那就计划照旧,七日之后在‘甲武院’设擂比武,就让天祈用本事征服他们,让唐玉也参加,好显示显示我手底下的人才,看看那些家族势力作何感想。 ”语声铿锵,极是神气。 曲靖道:“可他们不是‘甲武院’的人,如何让他们打擂?”叶重道:“这个我自会安排。 ”曲靖道:“还有,要是天祈不能获胜,那该如何?”叶重不耐道:“哪有那么多问题?我相信这小子一定能行。 别忘了,他可是昆仑四圣教出来的徒弟,若不能取胜,他还算什么仙人门徒?”从天师城的前途考量,曲靖也十分中意天祈,便和叶重又好好谋划了一番,只许久才离开城堡,叶重便也回房就寝。 冷风吹拂,皎月当空。 天祈睡着睡着只觉得腹中滚热,恶心想吐,迷迷糊糊的爬起床来,开了门,走到庭院中,扶着一棵秃了叶子的花树便即“哗啦啦”的吐了起来。 也幸亏他酒醉还不算糊涂,没有到不省人事的程度,还知道开了门吐在外面。 吐了一阵,腹热减缓,站 在地上一摇三晃的后退了几步,呼呼的喘了几口粗气,眼睛迷离的转着头瞧了瞧四方。 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越来越沉,冷风吹的他抖了个机灵,摇摇晃晃的又转身向屋内走去。 但他迷迷瞪瞪之下却走歪了方向,向左穿过一道画廊,来到了一个圆形的小门前。 月光照耀下只见那圆形的门檐上方写着“畅春园”三个字,圆形小门并没有门,乃是一个通道,里面是一个院子。 天祈身子一趔,打了个跌,歪歪斜斜的靠在了那圆形小门的门框上,醉醺醺的道:“不对呀,怎么……怎么这门是个洞,圆洞,怎么回事呀?是我……我的房间吗?”他嘴上说话,脚下不停,踉踉跄跄的穿过那圆形小门,向院中走去。 原来他们喝的那酒名叫“荔桑丰”,入口甘醇滑腻,绵软久长,极是味美。 可是喝了这酒的人却见不得风,没醉的人吹了风便会醉,醉了的人吹了风便会更加沉醉。 天祈在冷风的吹拂下越加迷糊,摸摸索索的便来到了“畅春园”。 这院子倒算的宽大,他东倒西歪的往前走。 见前面一个房间亮着灯,便向那个房间走去。 推开门,走进屋里,鼻中闻到一股清新的芳香,他眼睛迷离的使劲嗅了嗅,道:“好香啊,是……是我的房间,我的……”跌跌撞撞的向里走去。 找到床,“扑通”躺在了上面,拉着棉被盖在自己身上。 潜意识下只觉得这床更加柔软,棉被更加舒服,瞬即便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只听门外有人说道:“翠儿、莲儿你们也早点休息吧,不用服侍我了。 ”声音如黄莺鸣翠,极是动听。 另有一女子道:“公主,你累了一天了,我们服侍你睡下再去睡。 ”又一女子惊奇道:“咦,这门怎么在开着?翠儿,你没有关门吗?”另一女子讪笑道:“可能我忘记了。 ”看来这女子的名字便是叫做翠儿,另一个便叫做莲儿,而那公主想来也不是别人,当是叶重之女,天师城公主“叶芊儿”。 莲儿语声嗔怪的道:“你怎么能这么大意,要是有什么野猫、野狗跑到公主房中怎么办?”翠儿歉然道:“对不起,我下次注意就是了。 ”叶芊儿微笑道:“没关系,莲儿,你就不要说翠儿了。 ”莲儿道:“哼,就是公主脾气好,整天向着你,要是遇到别家的小姐,就你这毛手毛脚的还不天天挨训。 ”说着三女走进门来。 只见叶芊儿眉黛春山,目若秋水,面如桃花,长发齐腰,身材婷婷,曼妙玲珑。 端如百合逢春,恰似青莲出水。 真是明艳绝伦,娇媚无限。 两个侍女也是一脸娇俏模样,惹人疼怜。 叶芊儿将手中长剑放在桌上,微笑道:“没事了,你们两个快去休息吧。 ”莲儿道:“公主,你别催呀, 我们等等就去了。 翠儿,快给公主打水泡脚。 ”翠儿应道:“好嘞”,忽然听到房间里有异声响动,忽高忽低的,道:“哎,你们听什么声音?”莲儿眉头一皱,道:“是呀,我好像也听见了。 ”翠儿吃惊道:“不会真有野猫、野狗跑进来了吧?”叶芊儿凝神细听,道:“你们两个别一惊一乍的了,找找不就是了。 ”循着声音慢慢向房中走去。 翠儿战战兢兢的挽着莲儿的手臂道:“我……我害怕。 ”莲儿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道:“你个胆小鬼,有什么好怕的。 ”三人走到房中,只见叶芊儿的床上被窝高隆,微微颤动。 翠儿惊叫道:“哎呀,真有野狗呀。 ”他这猛一咋呼吓得叶芊儿和莲儿都是一颤。 莲儿嗔道:“你鬼叫什么?”叶芊儿娥眉微蹙,道:“你们两个别吵。 ”三人定定的盯着床上的被窝。 只见那被窝忽然使劲抖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哼哝。 翠儿吓得跳了起来,大叫:“妈呀。 ”躲在了莲儿身后。 莲儿这时也极感紧张,瞪着眼睛,身子颤颤发抖。 叶芊儿暗聚掌力,对着被窝道:“你是什么人?快出来。 ”却见那被窝里只有细细的鼻息声,并没有人答话。 叶芊儿又道:“再不出来,我可不客气了。 ”仍是无人回应。 叶芊儿缓步走上前,慢慢伸手去拉被子。 翠儿急叫:“公主小心。 ”叶芊儿身子一颤,回头瞧了翠儿一眼,砸了一下嘴,道:“你别吓唬我。 ”翠儿紧紧绷着嘴,不敢再吱声。 叶芊儿俯下腰,拉着被角猛力一扯,两个丫鬟同时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被中睡着一个俊秀少年,不是天祈还能是谁?三女便即安下心里。 可瞬即莲儿勃然大怒,骂道:“你哪来的混蛋,竟敢睡在公主的床上,不想活了。 ”却不闻天祈吱声。 叶芊儿轻轻嗅了嗅,鼻中闻到一股酒味,歪着头去瞧天祈的脸,心想:“这是什么人?怎么睡到我的床上来了。 ”莲儿又骂道:“喂,说你呢,死小子,没听见是吧?”气冲冲的走上前去拉天祈。 天祈被她拽的哼唧了两声,体内真气自动生出反击之力。 只见秀床一晃,莲儿的身子被弹飞了去,“啊哟”一声,向后摔出两丈多远,撞在了一面屏风上。 这一下让三女都是猝不及防,意外之极。 幸亏天祈的这股真气不在伤人,若不然,莲儿这条性命怕是已经断送。 可这股反冲之力极大,摔的莲儿好不疼痛,坐起身来,指着床道:“他……他……他……”说了三个“他”字,便再说不出话来。 翠儿急忙拉她起来。 叶芊儿定睛瞧着天祈,只见他身上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华,慢慢又隐没了去。 叶芊儿心里诧异之极,暗道:“他到底什么人 ?”她已经看出,天祈的真力深厚之极,若不然,也不可能生出这层光华来。 叶芊儿正思索之际,只见天祈翻了个身,又面向里侧而卧。 莲儿身上的疼痛稍减,极是气恼,骂道:“这个混蛋,我砸死他。 ”搬起一张椅子,便要向天祈身上砸去。 叶芊儿忙制止道:“哎,你干什么?”莲儿怒道:“这个人这么无礼,我要给公主报仇。 ”叶芊儿道:“他也没做什么,你先把椅子放下。 ”莲儿气呼呼的放下了椅子,道:“公主,怎么办呀?找人把他抬出去?”翠儿道:“不行,这样的话不是很多人知道有个男的睡在公主床上,你让公主还怎么见人?不如拿冷水把他泼醒吧。 ”叶芊儿听了翠儿的话,脸上一红,她已经二十一岁,情窦早开,自然幻想过有一个郎情妾意之人和她同床共枕,可却一直没有意中的。 每每这样想她便羞涩不已,这时翠儿言道,正中女子心事,她如何能不羞?顿了一下,道:“还是算了吧,就让他睡着,天亮了他自然会醒的。 ”莲儿道:“这怎么能行?他睡在床上,那公主你睡哪?总不能……这肯定是不行的。 ”叶芊儿自然听出莲儿说了一半的话隐去的字,心里“突”的一跳,道:“我就坐在椅子上休息好了,等他明天醒来,你们两个快去睡吧。 ”莲儿惊讶道:“啊,坐一夜?”叶芊儿道:“没关系的,你们快去吧。 ”莲儿和翠儿互看了一眼。 莲儿无奈的道:“既然公主要坐在这,那我们就陪着你坐吧。 ”瞪了天祈一眼,恶狠狠的道:“明天就有你好看的。 ”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叶重邀约赛擂台 翌清晨,唐玉睁眼醒来。 脑袋已不再昏沉,坐起,见桌上趴着两个女子正在沉睡。 他搔了搔后脑,转着眼珠想了想,低声自言道:“哎呀,昨晚喝断片儿了,没丢人吧?”掀开被子,穿上鞋,走下。 左边那侍女听见动静,抬起头,揉了揉眼睛,道:“公子,你醒了?”右边那侍女也醒了过来。 唐玉看着两女子,勉强的微微一笑,道:“你们是……”左边那侍女道:“公子昨晚喝多了,是城主让我们服侍你的。 ”唐玉道:“这样啊,那谢谢你们。 ”右边那侍女道:“公子昨晚喝的太醉,没法沐浴,我们现在服侍你沐浴。 ”说着二女站起来。 唐玉低头在自己上嗅了嗅,确有一股酸酸涩涩的味道,道:“那好吧。 ”左边那侍女对右边那侍女道:“小静,你去打水,我来照顾公子。 ”右边那侍女应了一声,向侧房走去。 这时,“吱悠”一声,门打了开,一个穿淡绿绸衫的妙龄少女走了进来,正是苏欣悦。 瞧见那侍女正在为唐玉宽衣,怔了一下,秀眉微蹙,道:“你们干什么呢?”唐玉一愣,道:“你怎么起这么早?”苏欣悦道:“睡不着就起来咯。 你们现在在干么?”她实是记挂唐玉,一起便跑到唐玉房里来,只是这份心意却不好意思说出来。 唐玉道:“我要洗个澡,你先出去吧。 ”苏欣悦冷着眼睛审量了他一下,道:“洗澡还要人伺候吗?你难道不会自己洗?”其时王公贵族,尊卑有序,多不避讳男女之嫌,丫鬟服侍公子少爷沐浴更衣乃是常态。 到后来,丫鬟的地位稍有提高,才一改女侍男的陋习,改由阉人伺候贵族男。 不过这时却不尽然,苏欣悦出贵极,在局中,自也知道这些事态。 但她见有别的女子为唐玉宽衣解带,心中莫名的动怒,甚是窝火。 唐玉道:“她们都是叶叔叔派来的丫鬟,我现在又没有侍从,难不成你要帮我洗?”说着狡黠一笑。 苏欣悦脸一红,嗔道:“呸,你想的倒美。 ”只听侧房那侍女唤道:“小红姐,水放好了,可以请公子了。 ”苏欣悦皱着眉头轻叹了一口气,大声道:“你先出来。 ”那侍女从侧房走出。 苏欣悦对两侍女道:“你们都出去吧,让他自己洗。 ”两侍女怔怔的互看了一眼,齐声道:“是。 ”走出了房门去。 唐玉诧异道:“喂,你什么意思呀?难道你真要给我洗?”苏欣悦道:“呸,不要脸。 ”闻到房中有一股酸酸的异味,嗅了嗅,好奇的转着头左右瞧看。 见右边放着一个木盆,走了过去,这一下只恶心的她差点吐了出来,“呕”的一声,急忙捂住了口鼻。 原来那木盆里是唐玉半夜的呕吐之物。 苏欣悦急急 跑出门外,关上门,隔着门喊道:“你快点洗啊。 ”仰着头对着天上大呼了几口气,向月灵房间走去。 天祈朦朦胧胧间鼻中闻到一股清香,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是一帘粉红色,边角带着明珠的帘,被衾香味极重,竟似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他一怔之下,急忙坐起来,只见离不远的地方,一张椅子上正坐着一个女子,明艳动人,可人,微歪着头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闭,睡的沉熟。 另有两个女子分对面而坐,趴在桌上,亦是睡着着。 天祈心里甚是惊诧,暗道:“我怎么睡在这里,这不是我的房间呀。 ”定神想了想。 他昨晚虽然酒醉,但还存有一些意识,月灵和两名侍女带他回房的事他仍记的。 至于后来他半夜呕吐的事也想起了一些,迷迷糊糊间摸到这里的事也能记起三分,心里真是又尴尬又惭愧。 见三个女子都在熟睡,心想:“还是不惊动他们的好,我悄悄走了吧。 ”慢慢挪到边,探头一看,微微诧异,低声自言自语:“咦,我鞋呢?”恍然心道:“哦,我没穿鞋。 ”慢慢下,蹑脚向外走去。 走到叶芊儿边时,只听一声嘤咛。 天祈侧头瞧去,只见叶芊儿咂了咂嘴,轻轻摇了摇头,秀眉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二人四目相视,皆是一怔,一时间定住了,皆是目不转睛的瞧着对方。 好半天,天祈才支支吾吾的道:“我……我……我……”连说了六七个“我”字却再说不出话来。 叶芊儿莫名的脸上一红,道:“你要到哪去?”天祈愣愣的“啊”了一声,道:“我……我……”颤着手指了指屋外。 这时,翠儿听到动静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瞧见天祈,登时精神倍旺,“啪”的一拍桌子,大叫一声:“啊哟。 ”天祈和叶芊儿具是吓了一跳。 莲儿更是子剧烈一颤,猛然惊醒,转着脑袋茫然叫道:“怎么了?怎么了?”瞧见天祈,怔了一下,便即火上心头,站起,指着天祈道:“好哇,你这个家伙,可算是醒了。 ”天祈道:“我……我……”又说了两个“我”字便没了下文,脸上的神色尴尬到了极点。 莲儿怒道:“我什么我,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睡公主上?你真是胆大包天。 ”天祈大吃一惊,望着叶芊儿道:“公主?你是叶芊儿?”莲儿大怒:“闭嘴,公主的名字你也敢乱叫?”天祈又瞧向莲儿。 叶芊儿站起来,道:“莲儿,不要吵。 ”问天祈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我房里?”天祈满脸歉疚的道:“实在对不起,我昨天喝多了,摸差了门,我……我现在就走。 ”说着便往屋外走。 莲儿斥道:“站住,想这么走了,哪有这么便宜?说,你是谁? ”叶芊儿道:“莲儿,你别插话,我来问他。 ”对天祈道:“我问你,你怎么会在城堡里?”天祈一脸尬色的道:“是这样的,我……我……我是跟唐玉来的,昨天陪叶城主喝酒,喝多了我就……我就……真是不好意思,还望芊儿……哦不,还望公主下见谅。 ”叶芊儿好奇道:“陪唐玉来的?跟我父亲喝酒?是我父亲请你们的?”天祈道:“算……算是吧。 ”叶芊儿又道:“那我再问你,你是哪里人?”天祈道:“我……我……”心想:“我是哪里人?怎么说呢?李隆村她肯定不知道。 哎,有了。 ”说道:“我是云州城的。 ”叶芊儿道:“云州城?果然是。 ”天祈处在这极尴尬之地真巴不得快快离开,真没想到误打误撞下竟会睡到了公主的房间来,真是羞愧难当,道:“公主,我……我可以走了吗?”叶芊儿道:“可以了,你走吧。 ”莲儿急道:“公主,怎么能……”叶芊儿也忙道:“你先等等。 ”天祈愣了一下,顿下脚步,扭头道:“公主还有什么事?”叶芊儿问道:“你们现在住哪?”天祈道:“我们……我们昨晚就留在了城堡里。 ”叶芊儿道:“我是问你们住哪个房间?”天祈怔了怔,道:“住哪个房间?我……我有点记不太清了,我得找找。 ”心想:“肯定不会远,要不然我也不能跑到这里来。 ”叶芊儿轻叹了一口气,道:“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天祈躬称谢道:“谢谢公主。 ”急忙的向屋外走去。 莲儿不忿道:“公主,就这样让他走了?这不是太便宜他了?”叶芊儿道:“看来他是我爹的客人,也不便为难他。 ”莲儿道:“哼,哪有这么无礼的客人?他怕是胡说的。 ”翠儿道:“可是我看这个人不像是个坏人,他长得好英俊呀。 ”莲儿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英俊你个头,你个花痴。 ”天祈急急走出“畅园”,低声嘀咕:“幸亏还穿着衣服,要不然这人可真丢大了。 ”循着思路,向自己房中快走。 正走间,只听一个声音叫道:“天祈,大早上的你去哪了?”天祈微微一怔,停下脚步,侧头瞧去,正见月灵,唐玉,苏欣悦三人从右侧走来,说话的正是月灵。 天祈有些心虚,脸上微微发烫,他虽然在叶公主房中睡了一夜,也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但人言可畏,一则他怕月灵多想,二则也怕对叶芊儿的名声有损,若是传到叶重耳中,岂不当他是一个好色徒处置?再加上唐玉在侧,以他对唐玉的了解,要是在乱开玩笑,煽风点火的胡扯几句,没事只怕也能被他说成有事。 当下微微一笑,道:“我起的早,脑袋有点蒙,就随便走走。 ”苏欣悦道:“那 你连鞋子都不穿?不嫌冻脚呀?”天祈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脚,才见自己没有穿鞋,讪讪笑了笑,道:“我……我其实是小解去了,没来得及穿鞋。 ”唐玉道:“小解?那里也没厕所呀,你尿哪了?”天祈有些不耐,道:“哎呀,我憋的慌么,就随便尿了,还管它有没有厕所。 ”苏欣悦一脸嫌弃的道:“咦,你好恶心呀。 ”天祈叹了口气,道:“好了,快进屋了。 ”向屋内走去。 三人随在他后也进了屋里。 月灵在他上闻到一股异味,道:“你赶快洗个澡吧,上好臭。 ”天祈在自己上闻了闻,确实有味道,道:“那我洗个澡。 ”月灵从“称心镯”中拿出他的干净衣服放在上。 便和唐玉,苏欣悦走出门来,三人站在廊下闲聊。 过了一会,天祈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登觉心猛一轻松,开了门,走了出来,笑呵呵的向三人招呼。 月灵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天祈诧异道:“什么怎么样?”月灵微寡着脸道:“你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好不好?”天祈这才明白原来月灵是嗔怪他喝太多酒,尴尬的笑了笑,道:“以后不多喝了。 ”苏欣悦瞥了唐玉一眼,道:“这个才没成呢,吐的满屋都是,我真搞不懂你们,哪玩意有什么好喝的。 ”唐玉道:“你懂什么呀,男人不喝酒那还叫男人吗?”苏欣悦瞪着他道:“那你就不要当男人了。 ”唐玉被噎的一愣,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个侍从走了过来,对四人道:“城主有请苏姑娘,月灵姑娘,唐玉公子,天祈公子前去用膳。 ”苏欣悦道:“吃饭,吃饭,这个是最要紧的,走吧。 ”四人随着那侍从来到了“烟雨楼”。 只见叶重正和一位美貌少女坐在桌前,桌上已尽备美食。 天祈看见那美貌少女,心里“突”地一跳,只看那少女如花初绽,美无限,不是叶芊儿还能是谁?叶重笑呵呵的招呼四人:“来来来,都快坐吧。 ”话音刚落,便见苏欣悦快步跑到叶芊儿后,揽住她雪白的玉颈,笑嘻嘻的道:“芊儿姐姐,我好想你呀。 ”语声亲昵之极。 叶芊儿侧着头看着她笑道:“我也想你呀,可你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自己跑出来。 ”唐玉愣了愣,诧异的自言自语:“她们……她们真的认识呀。 ”苏欣悦悄声对叶芊儿道:“嘘——,他们不知道我份的,你可别说漏了嘴。 ”叶芊儿微微一笑,在她脑门上轻点了一下,道:“我知道了,你呀,还是这么顽皮。 ”苏欣悦笑吟吟的在她脸颊亲了一下,挨着她边坐下。 叶重已将苏欣悦隐瞒份的事告诉了叶芊儿,所以叶芊儿心中有数。 天祈,月灵,唐玉三人走到了桌前。 唐玉看 了叶芊儿一眼,说道:“叶叔叔,这就是芊儿妹妹吗?”叶重微笑道:“你看像不像?”叶芊儿也微笑着瞧向唐玉,二人四目相视。 唐玉嘿嘿笑了笑,道:“不太像。 ”叶芊儿故作好奇道:“哦,哪里不像了?”唐玉道:“嗯……比以前更漂亮了。 ”叶芊儿道:“你倒是变化不大。 ”唐玉道:“不大吗?”叶芊儿道:“你还是那么胡说八道。 ”苏欣悦接口道:“芊儿姐姐,你算是说对了,他就是胡说八道,还老欺负我。 ”叶重见唐玉和叶芊儿相见仍如儿时一般,丝毫没有陌生的感觉,心理快慰,摆着手道:“都别站着了,快坐吧。 ”三人相继坐了下来。 叶重道:“我来正是给你们介绍,这是……”苏欣悦笑嘻嘻的接话道:“还是我来介绍吧。 ”叶重愣了一下,道:“好好好,你来,你来。 ”苏欣悦指着叶芊儿道:“这位就是我的天下第一大美人姐姐,叶芊儿。 ”叶芊儿脸一红,道:“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天下第一大美人。 ”苏欣悦咯咯一笑,指着唐玉道:“这个是鸟人唐玉。 ”唐玉微嗔道:“你怎么又骂人?”苏欣悦神气的“哼”了一声,又指着天祈道:“这位是天祈。 ”叶芊儿对天祈道:“你好。 ”天祈却有些心虚,脸上微微泛红,颤声道:“公……公主好?”苏欣悦道:“天祈,你脸红什么?是不是看芊儿姐姐长的漂亮,所以脸红了?月灵姐姐可在旁边哦,你敢有歪心思?”天祈也不理会苏欣悦取笑他,只看了叶芊儿一眼,便尴尬的再不敢抬头。 叶芊儿见苏欣悦玩笑,想起昨晚天祈在她上睡了一夜,也有些害羞。 苏欣悦又指着月灵道:“芊儿姐姐,这位我可要给你隆重介绍,她是我的月灵姐姐,是不是漂亮极了?”叶芊儿见月灵秋波连慧,媚绝伦,犹如花含苞,实是明艳之极,相形之下也自叹不如,似这般的美人当真如仙子临凡,自己为女子也怦然心动。 微笑着对月灵道:“真是好漂亮的妹妹,月灵妹妹,你好?”月灵微微一笑,道:“你好,你也好漂亮呀。 ”唐玉道:“哎,芊儿,你都不问人家多大就叫人家妹妹,万一人家比你大呢?”叶芊儿道:“她看起来就比我小,我当然叫她妹妹了。 ”唐玉道:“你那看的能准吗?不是瞎猜么?万一人家比你大,你不是占便宜了?”天祈心道:“这家伙,跟谁都能掐起来,我也是服了他了。 ”苏欣悦对唐玉道:“你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 ”又面向叶芊儿道:“芊儿姐姐,我跟你说,月灵姐姐的武功可厉害了……”唐玉道:“得了,得了,就你话多。 我还正想问呢,你跟芊儿是怎么认识的?你不是殷墟的吗?老鼻子远 了,你怎么会认识芊儿?”苏欣悦欢喜得意之下忘了形,话多言失,唐玉这一问,倒让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叶芊儿道:“我也是在殷墟认识的欣悦,这中间一两句也跟你说不清楚。 ”叶重道:“好了,你们也都认识了,想必大家都饿了,吃饭吧。 ”众人动筷,边吃边聊。 天祈心低发虚,始终不看叶芊儿一眼。 叶重问道:“天祈呀,你来天师城是有什么事要办吗?”天祈道:“我来天师城并不是有事,只是路过。 ”苏欣悦道:“对,我们是要到‘地郾城’去,刚好路过这里。 ”叶重好奇道:“你们去‘地郾城’做什么?”苏欣悦道:“我们……”天祈急忙在桌下踢了苏欣悦一脚,接话道:“我们……我们是四处游玩,天下之大,就想到处走走看看。 ”他不清楚叶重和‘地郾城’城主交如何,所以他去‘地郾城’寻仇这件事不想对叶重说起。 怕苏欣悦嘴上不牢,才急忙制止她。 苏欣悦虽然捣蛋任,但却也并非一窍不通,天祈踢她那一脚她也明白意思,便不再多说。 叶重道:“你们既然是游玩,‘甲武院’在七以后有一场比武,我想让你和玉儿都参加,你看如何?”叶芊儿心里猛然一跳,瞧向天祈。 连来“甲武院”的人都在议论叶重为她选夫之事,这时听父亲邀请天祈,唐玉参加,暗自猜量父亲的心思。 唐玉道:“这倒是好事呀,天祈,反正咱们也不急,就跟‘甲武院’的人打一打,看看他们有什么了不起?”他久积郁闷,从未得志,自修炼了“五雷惊天掌”,又得骆冰传授“不灭六道”,信心大涨,便常想一展手,好好的证明自己。 却听天祈道:“只是我们不想在天师城久留,如是明天后天打擂倒可以玩一玩,只是还要等七,这时间怕有点长。 ”唐玉急道:“也不在乎这十天八天的呀,‘甲武院’的可都是高手,你就不想跟他们较量一下?”叶重道:“第一名的奖励可是很丰厚的,绝对让你们想不到,我看你和玉儿都参加吧,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如何?”叶芊儿静静的瞧着天祈,等他说话。 天祈突然想起匡柏然也是“甲武院”的人,本领确实不错,立时起了好武之心,道:“那好吧,我和唐玉就多留几天。 ”唐玉心里一喜,拍着天祈的肩膀笑道:“太好了。 ”顿了一顿,问道:“叶叔叔,第一名有什么奖励,能不能提前说说?”叶重看了叶芊儿一眼,微笑道:“这个嘛,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唐玉笑吟吟的叹了一口气,道:“有天祈参加,这第一名看来我是没戏了,第二名也不错。 天祈,你可一定要拿到叶叔叔的丰厚大奖哦。 ”天祈笑道:“那是自然,不参加则罢,参加了就要拿第一。 ”叶重哈哈笑道:“好,有志气,我等着你拿第一。 ”叶芊儿听几人对话,瞧向天祈,见他面带和笑,风得意。 一时间心里如小鼓乱敲,砰砰直跳。 第一百五十三章 相伴同游甲武院 用过早饭,叶芊儿对叶重道:“爹,我要去‘甲武院’了,就不陪你们了。” 叶重道:“你今天就不要去‘甲武院’了,陪天祈、唐玉他们走走看看。尤其是天祈,他是第一次来天师城,你也帮爹招待招待他,也算是一尽地主之谊。” 叶芊儿道:“可是我……‘甲武院’还有事呢。” 苏欣悦道:“你们说的那‘甲武院’究竟是什么地方呀?” 叶芊儿道:“这个一两句也跟你说不清楚,简单说就是修炼武功的地方。” 苏欣悦欢笑道:“修炼武功的地方呀,那不是挺好,咱们就去‘甲武院’玩去,好不好?”笑吟吟的转头看着天祈,唐玉,月灵,叶芊儿的脸。 唐玉道:“早听说过‘甲武院’的大名,一直没机会去,这倒是个好机会。天祈,要不要去见识一下?” 天祈道:“我也想去看看,要是方便的话倒是可以去,叶城主,能去吗?” 叶重笑道:“这有什么不能去,要是你们想去随时欢迎。芊儿,既然天祈他们想去,你就带他们去吧。” 叶芊儿道:“那好吧。” 唐玉笑道:“那就有劳芊儿妹妹了。” 天祈亦道:“有劳公主。” 苏欣悦笑嘻嘻道:“那咱们快走吧,快点,快点。” 五人出来“烟雨楼”,向城堡外走去。叶重走到门口,看着五人的背影,捋着胡须,微微而笑。五人将近城堡大门外,早有一辆华丽的双驾马车等候,看那马车的装饰,粉色帘帷,上锈金花,檀木做栏,玛瑙嵌饰,显是叶芊儿的专座。 苏欣悦掀开帘帷,探头向车内瞧了瞧,道:“一驾车,咱们五个人会不会太挤了?” 叶芊儿道:“要不然在让人备一驾吧?” 唐玉道:“不用那么麻烦,天冷挤挤暖和。你快上去呀跟屁虫。”在苏欣悦背后推了一下。 苏欣悦甩着手打他,愠道:“你别推我呀。”攀上马车,钻进了车内。 叶芊儿微笑道:“月灵妹妹,你先上吧。” 月灵微微一笑,道:“谢谢。”也上去了马车。 天祈心中欣慰,暗道:“这丫头,终于会对人说谢谢了。”他也知道月灵并非不懂礼貌之人,只是有话都爱放在心里,不善于表现出来,难得一次听到她向人开口称谢。(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 叶芊儿上去马车,唐玉和天祈也相继上了马车,三女并坐一排,两男坐一排,倒也不显得拥挤。 那驾车人见五人已坐稳,吆喝一声,持鞭在马臀上轻轻抽了一鞭。两匹马蹄声橐橐,“嘚嘚嘚嘚”的向城堡大门外驶去,叮叮当当的马铃声甚是清零。 天祈和叶芊儿已算是正式认识,不再如先前那般局促,但天祈想起昨晚之事,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和叶 芊儿四目相接时,两人的目光中总带着异样之色,天祈不觉地便会心跳加速。而叶芊儿也会稍稍脸红,两人也不知该如何搭话,便不言语。月灵又是一个话不多之人。但苏欣悦和唐玉却是欢乐无限,两人拌嘴已是家常便饭,吵吵闹闹,使得这车内也不显冷清。 马车行了约大半个时辰,停了下来。天祈先从马车上跳下,只见此处是好大一片原野,在这原野中修建着一座气派非凡的庄院。门楼巍峨,朱漆大门,极有气势。门楼前修着十八层台阶,交叠而上。台阶两侧匍匐着两尊威武的雄狮。自下上望,见那门楼的金字大匾上写着“甲武院”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苏欣悦,月灵,叶芊儿,唐玉先后从马车上下来,望着那门楼。苏欣悦惊讶道:“哇,这就是‘甲武院’呀,好气派哟。”叶芊儿得意一笑,道:“咱们进去吧。”在前引路,先向台阶上行去。四人跟在她身后。走过那门楼,到了院内,四人更为眼前的景象所惊叹。只见眼前一片开阔,一眼望不到头,既无参天古树遮挡眼目,也无高楼俊厦阻隔视线,两侧只有少许的房屋林立,只是这份开阔,这种气魄,让人心情大震,不觉神驰。苏欣悦道:“这里好大呀,好像比城堡还大。”叶芊儿道:“‘甲武院’占地五千亩,当然比城堡大多了,走吧,我带你们到里面看。”领着四人向里面走去。走了一阵,忽听一个声音喊道:“公主。”五人转头瞧去,只见一个少年从左边急走了过来,一脸笑意。到了五人身前,叶芊儿道:“我来给你们介绍,他叫张亮,是去年来的甲武院。”又指着天祈五人一一给张亮介绍,六人互相问好。张亮瞧了天祈片刻,道:“你不就是昨天在‘北欧广场’打擂台的那位兄弟吗?”天祈微笑道:“你知道我?”张亮笑道:“当然了,我昨天有去看,你功夫很厉害呀,也是来‘甲武院’修习的吗?”天祈道:“我不是,我只是……是芊儿公主带我们来看看。”张亮道:“哦,你们是来参观的,那我跟你们一起吧。”叶芊儿道:“你不用练功吗?”张亮道:“既然是公主的朋友,我就先陪你们转转,功夫等会再练。”叶芊儿微笑道:“那好吧。”几人一起向前走去。张亮将天祈昨日在“北欧广场”打擂台的事又详细的跟几人讨论了一遍,对天祈的功夫极力称赞,叶芊儿也听得啧啧称奇。走了一段路,六人向左转去,正遇到一位五十多岁的长者,看那人面皮蜡黄,身材瘦高,犹如一根竹竿一样,稀稀拉拉的几根胡须,一副风吹即倒的模样。不过两眼炯炯有神,极显精神,叶芊儿恭声向那长者道:“罗师傅好。”那长者微微一笑,道:“公主有礼。”叶芊儿首发 指着那长者对天祈等人道:“这位是‘甲武院’的老师,罗宾,罗师傅。”天祈,月灵,唐玉,苏欣悦等人向那长者齐声问好。罗宾亦还了一礼。叶芊儿向罗宾对天祈等人做了简单的介绍,领着四人又继续慢走。苏欣悦好奇道:“芊儿姐姐,那老头怎么会是‘甲武院’的老师呢?”叶芊儿道:“怎么?不像吗?”苏欣悦撇着嘴道:“不像,你没看他病恹恹的。”叶芊儿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罗师傅可是我爹从‘玄丘城’请来的老师,他的功夫是很厉害的。”苏欣悦很不以为然的道:“一个瘦不拉几的老头能多厉害?鸟人……唐玉,一拳就能把他打趴下。”唐玉道:“喂,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去打一个老人?”顿了一下,想起一事,道:“咱们说好的,我不叫你跟屁虫,你也不准叫我鸟人,现在你先犯规的,自己来吧。”苏欣悦道:“我那又不是故意的,不算。”唐玉道:“管你是不是故意的,犯规了就要受惩罚,你要不来我来了啊。”苏欣悦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打就打。”在自己嘴巴上不轻不重的挄了一下。这是她和唐玉在马车上的约定,唐玉不能再叫她跟屁虫,她也不再叫唐玉鸟人,谁先犯规了便自己打自己嘴巴一下。这种小儿约定怕也只有他们两个能干得出来。天祈道:“请问公主,叶城主为什么要从‘玄丘城’请老师来,难道天师城就没有厉害的老师?”叶芊儿道:“‘甲武院’的很多老师都来自不同的地方,有地郾城的,有玄丘城的,也有黄龙城的,当然也有天师城的,总之是五湖四海。”天祈惊奇道:“怎么还有地郾城的么?”叶芊儿道:“当然有了,等会如果遇到了我在给你介绍。”天祈轻轻点了点头,又道:“不知道叶城主和地郾城城主的交情怎么样?”叶芊儿道:“我也没有见过地郾城的城主,只是听我爹提起过,我想同为四大王城的城主,应该有些交情吧。怎么?你干么突然问这个?”天祈讪讪一笑,道:“我随便问问。”顿了一顿,又道:“请问公主,总共有四大王城,那哪个王城是最有实力的?”叶芊儿想了想,道:“我听我爹说,天师城虽然是最富庶的,但却是四大王城中实力最弱的。”苏欣悦接口道:“嗯,我也听我爹爹说过。”天祈道:“那请问公主,其它三城呢?”叶芊儿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要再‘请问公主了’,我听的很不习惯,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天祈脸上微微发烫,尴尬的“哦”了一声,他跟叶芊儿说话本就有些局促,叶芊儿又抢白他,更让他紧张。唐玉嘿嘿一笑,用手背拍了拍天祈胸口,道:“哎,叫名字是挺好,简单还亲近,只是你是叫芊儿妹妹呢更新最快电脑端:/ ,还是叫芊儿姐姐?”天祈怔了一下,脸上发红,道:“你滚一边去,胡扯些什么。”唐玉笑道:“其实你是应该叫姐姐的,芊儿比我小两岁,也就是二十一,你是十八,她比你大三岁,叫姐姐没错。”苏欣悦接口道:“这么算好像是应该叫姐姐。”叶芊儿听唐玉话中之意,似是有意耍笑她的天祈,有些羞怯,红着脸道:“你别听唐玉胡说八道,就叫我名字就行了。”苏欣悦道:“鸟人……哦不,我打一下。”在自己嘴上挄了一下,唐玉道:“你倒挺自觉的。”苏欣悦瞥了他一眼,接着道:“唐玉这次倒没胡说八道,你二十一,他十八,可不就是大三岁吗?是应该叫姐姐,没错。月灵姐,你说对不对?”她扳算着手指,倒是有模有样的将天祈和叶芊儿的年龄算的仔细。月灵道:“好像是没错,那天祈就叫姐姐吧。”天祈无奈道:“你们别打岔,芊儿姐……不,我……我就叫你芊儿吧。芊儿,我还想问……刚刚说哪了?哦对,我是问你其他三城的实力,它们哪个更强一些?”叶芊儿听唐玉和苏欣悦撺掇着让天祈叫她姐姐,莫名的甚是难为情,她虽确实比天祈大了三岁,可看向天祈时总是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脸上发烫,心想:“我难道还在为他昨天睡我房的事而在意?”沉了一下心神,道:“我听我爹评论,除去天师城不说,其他三大王城单以武力而论当属‘地郾城’最强。”天祈心里稍稍一凛,道:“‘地郾城’是最强的吗?”叶芊儿道:“不过也不能这样说,像‘玄丘城’也不容小觑,听说他们善于锻造各种武器,非常厉害。我还听我爹说他们懂得什么神奇的秘术,诡异无比,所以说是‘地郾城’厉害,还是‘玄丘城’厉害,这都说不好。”唐玉道:“‘玄丘城’善于制造兵器这个我也听我爹说过,他们制造兵器用的钢铁不就是从天师城买去的吗?准确来说是从云州城买去的。”苏欣悦道:“你干脆说是从你家买去的不就得了。”唐玉点着头道:“你这么说也没错,云州城的铁矿大部分是我们唐家的。”苏欣悦不屑道:“哟,那你家好有钱呀。”唐玉道:“你才知道吗?”天祈无奈道:“你们两个怎么又开始了,说什么你们两个都能掐起来。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不要插话。”问叶芊儿道:“芊儿,那‘黄龙城’怎样呢?”叶芊儿道:“‘黄龙城’是以奇诡的阵法闻名,要说他们三城应该算是各有千秋吧,谁强谁弱这也说不好。”唐玉道:“那就是说咱们天师城是最‘衰’的呗。”叶芊儿道:“所以我爹才开创‘甲武院’,目的就是提升天师城的实力,不至于太落后其他三大王城。”苏欣悦道:“咦,我倒是有主意比较出三大 王城哪个更厉害。”唐玉不屑道:“嘁,就你能,你有什么主意?还能让他们打一仗呀?”苏欣悦嘻嘻笑道:“没错,他们打一仗不就知道谁厉害了吗?”唐玉道:“去去去,他们听你的?你让他们打他们就打了?”苏欣悦不忿道:“你才去去去,他们不听我的,但我知道有一个人的话他们可不敢不听。”叶芊儿自然知道苏欣悦口中所指之人,说道:“欣悦妹妹,打仗的事情可不是小孩子玩游戏,那是要死很多人的,即便是天下至尊也不能随便的指挥四大王城开战。”苏欣悦愣愣的“啊”了一声,一时无言。张亮心想几人既然是与公主作伴,一定是见识广博,便在一旁不说话,只听他们讲,可也没听到几人说什么高论,插言道:“公主,那要是不打仗,我们修炼武功干什么?不是白费功夫吗?”不等叶芊儿开口,天祈道:“修炼武功并不是为了打仗,也可以说是为了把打仗。小到我们可以用武功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保护朋友。大到可以行侠仗义,除恶扬善。在大的话就是守土安民了,这应该也是芊儿要说的话吧。”叶芊儿听天祈的见解和她不谋而合,微微一笑,道:“没错,你把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天祈也对她笑了笑。自叶芊儿让天祈叫她名字以后,慢慢的,天祈在她面前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不再感到局促。几人说聊间,路过一片大广场,只见广场上有三四十人正在练功,有的在互相喂招。广场上摆放着各种各式的兵刃器材,和一些辅助练武的工具,什么木桩,石墩,沙包,单双杠等等。这些工具天祈从来都没见过。昆仑四圣传授他本事的时候自不会用这些凡俗的套路,天祈确也用不着。但他现在武功,武境,神法都已不算低,居高临下而看自也知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而唐玉却十分熟悉,他幼年时唐震逼他学武,他在这些东西上可是没少吃苦头,算是记忆犹新。他看了那些人的功夫,极不入眼,摇着头啧了啧嘴。他身兼“五雷惊天掌”和“不灭六道”两种绝世神功,虽然还未到极高的境界,但也已算十分不俗,自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叶芊儿看出了他的心思,道:“怎么了唐玉,看不上眼吗?”唐玉道:“说实话,真不怎么样?”叶芊儿笑了一下,道:“你还在很行啊,这么嚣张吗?”唐玉得意笑道:“实力如此,没办法,要不然我找他们去练练?”苏欣悦道:“我看他们还行啊,不是很差劲。”唐玉嗤了一声,道:“你说他们还行?那好,你帮我数着,看我几招能把他们都打趴下。”说着便要往广场里走。天祈急忙拉着他道:“哎哎,你干什么?你这不是砸场子吗?”苏欣悦撇了一下嘴,道:“我就知道你要显 摆,那你也找个厉害的呀?你怎么不跟天祈打?就会欺负没本事的。”唐玉被她怼的一时无言,顿了一下,对天祈道:“天祈,其实……我跟你说啊,我不是怕你,只是咱们兄弟不能动手,真打起来的话我还真不一定输给你,你说呢?”向天祈挤了挤眼睛。天祈笑道:“你不用挤眼睛,说实话,咱们两个没交过手,孰强孰弱是真不一定。”唐玉笑道:“哈哈,你这话我爱听。”苏欣悦噘了噘嘴,道:“好好好,来来来,你们两个现在打,我做裁判,谁输了谁是小狗。”拽着二人的手让他们动手。唐玉轻轻挣开手,道:“去去去,打什么打?过几天不就打擂台了么?还愁没有对手?”张亮道:“你们说什么打擂台?”唐玉道:“怎么?你不知道吗?叶城主说七日之后要在‘甲武院’举行一场比武,我和天祈都会参加,所以今天才来看看。不过看了这些人,第一名和第二名看来已经被我和天祈提前预支了。”张亮瞧着叶芊儿道:“公主,他们说的比武是……”叶芊儿轻轻“咳”了一声,道:“先不说这个,前面就是‘阅经阁了’,我们去阅经阁看看。”带四人向西面的一栋阁楼走去。苏欣悦挽着唐玉的手臂道:“唐玉,你要是得奖品了,给不给我?”唐玉道:“有天祈在,这第一名对我来说九成是没戏,你找他要吧。”苏欣悦道:“哼,我不管,你们两个谁得奖品了都要给我分分。”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女心自强双对掌 进了那阁楼,门内靠右放着一张条形桌案,里面坐着两个中年男子,一个肥肥胖胖,一个瘦瘦高高,对比甚是鲜明。那两人见了叶芊儿,站起身,拱手一揖,道:“公主好。” 叶芊儿向两人微笑点了一下头,道:“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我带他们来参观参观。”首发 那瘦高的男子道:“既是公主的朋友,那就里面请吧。”本来依着“甲武院”的规矩,不是院内学员是不能进“阅经阁”的。但既然叶芊儿带他们来,这两个“阅经阁”的管理员自是不能阻拦。 叶芊儿带着五人向里面走去,只见屋里极是宽敞。靠在最里面竖排摆着十张桌案,每张桌案对立放着两条长凳。屋内立着二十四个书架,四个一排,共有六排,摆放的极是整齐。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放着各种书籍。二十几个学员有的正在书架前细心挑选书册,有的则坐在桌案上专心致志的阅读,瞧见叶芊儿具是礼貌的问好,然后略有好奇的打量天祈等人一番。 这些学员有五人是叶芊儿认识的,便向天祈等人互相做个介绍,其他人她不认识也礼貌的向人回礼问好。 天祈心想:“这公主虽然尊贵,但温雅有理,倒是好人缘,比欣悦可要强多了。”他这样想倒不是厌烦苏欣悦。苏欣悦俏皮可爱,也有她的美丽之处。他只是钦佩叶芊儿的休养,出身高贵但却平易近人,丝毫不跋扈,同为公主,却和苏欣悦那种顽皮任性,大小姐脾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至于这“阅经阁”,随着时代的发展,在数千年的后世也有了一个统筹而好听的名字“图书馆”,这个暂且不提。 苏欣悦从未见过这种地方,对这里颇觉得好奇,绕着书架东转转,西瞧瞧,时时拿着书架上的书胡乱翻几页又放了回去。更新最快手机端::// 天祈觉得这里倒和玉阳子的“玉环福阁”有些类似。“玉环福阁”是玉阳子收书藏书的地方,格局虽不像这里这样讲究,但其中的古籍珍品却不是这里能够相比的。 他忽然找到一份图书,共四册,正是他小时候看过的“四洲海文”,里面图文故事极多,便拉着月灵指给她看。他儿时在昆仑山,没有玩伴,便常看图书消遣,这时伴着月灵再看,心里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喜悦感。首发 月灵看那书中图画精美,色彩斑斓,也看得津津有味,对于文字却如视而不见。天祈笑道:“你怎么光看画,不看字?” 月灵道:“画好看,字有什么好看的。” 天祈想起他小时候字认得不全的时候也是只看画不看字,后来认识的字多了才开始看内容。这时月灵的情景倒和他那时极为相似,一时兴味欣然,便一手搂着她肩膀,陪着她一起欣赏。 忽看到一幅图,月灵心里 猛然一颤,盯着那图怔怔出神,再挪不开眼去。只见那图中,一个人面蛇身的女子手托一块七色彩石,飘然而飞,迎着天空的一个大洞而去。在女子的旁边,一只火红的异鸟紧紧相随,双翼伸展,精灵百变,甚是奇异。 这幅图画的正是女娲补天的故事。月灵伸着手指,微微发颤的指着那图画道:“她……她们……”话说一半,却再说不出了。她心里有些慌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什么。 天祈微笑道:“怎么?你不会连‘女娲补天的故事’都不知道吧?” 月灵目光楚楚的瞧着他,愣愣的摇了摇头,道:“我知道的,你不是给我讲过吗?” 天祈道:“对哦,我好像是给你讲过这个故事。你看,这个就是女娲,这个就是火灵鸟‘烈焰金丝雀’,就是它帮助女娲娘娘炼的‘补天石’,要不然女娲娘娘还补不了天呢。”他指着图画细心的给月灵讲解。 月灵心里怦怦乱跳,柳眉微蹙,看着这幅图画,只觉得这场景是何其的熟悉,好像亲身经历过一般。女娲,烈焰金丝雀更让她觉得再熟悉不过,宛如就是自己的亲人,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心里奇怪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她性格单纯,不懂深究,在此陷入了迷茫。 这时,只听身后“嘻嘻”两声轻笑,道:“你们看什么呢,这么入迷?”正是苏欣悦。她站在月灵身侧,探头瞧看,道:“娲女补天呀。” 月灵惊奇道:“你也知道女娲补天?” 苏欣悦愣了一下,道:“这谁不知道呀,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给我讲过了。还有盘古开天地,后羿射日,神农尝百草,女娲揍共工,好多好多呢。” 唐玉在三人身后嗤笑一声,道:“什么女娲揍共工,那叫大战不周山,不懂就多问,你出什么洋相呢。” 苏欣悦愠道:“你才不懂呢,那你说‘大战不周山’是不是女娲娘娘和共工在打架?” 唐玉不耐的道:“好好好,你有理,你有理。” 苏欣悦噘着嘴道:“本来就是,那你干么来惹我?”瞥眼间瞧见一本极厚的书,道:“哇,这本书好厚啊。”将那本书从书架中抽了出来。只见这书绿色的硬质封皮,上面写着“典经”两个字。苏欣悦问道:“天祈,‘典经’是什么书呀?” 天祈道:“我看看。”从苏欣悦手中接过那本书,翻了翻,只见书的内容颇具哲理,但天祈确实没见过这本书,也没有听说过,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书。” 刚巧叶芊儿走了过来,道:“你们说‘典经’这本书呀,这是五年前来自一个叫波……波……波什么罗的地方,那名字太绕口了,我也记不清了。是一个叫‘耶罗华’的人送给我爹的。 我爹看这本书的内容写得很好,佑人向善,便把这本书放在了这里供人参阅。” 天祈接口道:“我也看这本书写得挺好。” 苏欣悦道:“叶落花?这名字可真奇怪。” 叶芊儿笑道:“是耶罗华,不是叶落花。你要是见了他人才会觉得奇怪呢,他长着黄头发,蓝眼睛,鼻子又高又尖,身子也比我们高了好多。” 苏欣悦惊奇道:“还有这样的人吗?” 天祈和唐玉听叶芊儿说了这人的长相,也甚觉得稀奇。 叶芊儿道:“世界这么大,肯定有很多东西是我们没见过的。走吧,这下面都是一些教人诚信礼仪的书,上面才是武学秘籍,你们要上去看看吗?” 苏欣悦道:“要要要,我们上去看。” 天祈道:“武学秘籍,我们方便看吗?” 叶芊儿微笑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爹将秘籍集中在这里就是方便供人参阅,跟我来吧。”领着四人扶阶向楼上走去。 月灵一直在心想那幅女娲补天的图画,还有唐玉和苏欣悦提到的共工,她感觉“共工”这个名字也十分熟悉,不过却也只是一种感觉,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或是见过。 到了楼上,只见这里和楼下的格局一般无二,仍有八九个人坐在一旁看书。叶芊儿指着那排排书架道:“这些都是武学典籍,你们可以随便看。” 苏欣悦笑嘻嘻的道:“那我先看,有什么厉害的没有。”跑到一个书架前,拿起一本书籍便翻阅了起来。 天祈道:“我们不是‘甲武院’的学员,看你们的秘籍不合适吧?” 唐玉很是不屑的道:“看看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怕我们偷学了不成?”走到苏欣悦旁边,抽出一本“降魔杖法”也翻阅了起来。侧头对苏欣悦道:“跟屁虫,你看得懂吗?” 苏欣悦瞥了她一眼,道:“你管我呢。”其实她确实看不太懂,她身上那点功夫全是他父亲苏皓轩亲身所授,她自己很少摸过什么武学典籍。苏浩轩传给她的功夫自也是精微高深,但因为苏欣悦贪玩不勤,练武只是一时的热度,又不爱动脑筋,所以功夫并没有什么大的进境。苏浩轩又十分宠溺她,见她又是个女孩子,也不强逼她练武,是以苏欣悦的功夫只是三流四流的水准。她忽然怔了一下,指着唐玉道:“哎,你叫我跟屁虫。” 唐玉愣了愣,道:“哦,我倒忘了,好好,我打一下。”在自己嘴上拍了一下。又对苏欣悦嗤笑道:“叫你跟屁虫你还笑这么开心呀?” 苏欣悦道:“你犯规了,自己打自己,我当然开心了。”她早不计较唐玉叫她跟屁虫了,只是喜欢跟唐玉较劲,只要能逮住机会找唐玉茬,她就乐此不疲。 天祈在书架上 随意的翻阅着那些典籍,月灵陪在他身旁同他一起看。叶芊儿道:“这些书你们随便看,不用见外。” 天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翻了一本“拂花千叶手”,又翻了一本“北极伏光拳”,接着又翻了一本“流风掌法”,只见这些典籍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又随意的翻了几本拳法,剑法,棍法,见书中所载依然如此,很是平常,便不在翻阅。 其实这些典籍有的也甚是不俗,像“拂花千叶手”灵活多变,招式奇诡,使用起来宛若千手摘花,难辨虚实。“北极伏光拳”刚猛有力,劲发无穷,招式虽然简单,但大成时碎石断金如击浮土,实是威猛无比的拳法。 只不过天祈受昆仑四圣调教,所修功法远超凡俗,“炎龙诀”刚柔并济,奥妙无方。“破天狂龙决”更是吞吐闪烁,威力不穷。至于“毂纹步”,“连煞功”,“炫风腿法”等等,亦是神妙无限的绝技,是以这些凡俗功法天祈看不入眼也属常态。 倒也不是说天师城就没有利害的功法,那些名门大族多有自己的密学,修炼至极高境界,即便不如仙圣所授的功法玄奥,也是相差无几。 唐玉亦是和天祈一样的想法,他的“五雷惊天掌”实可说是天下掌法之最,并且他现在已修炼的不错。而“不灭六道”更是包罗万象,蕴藉千绝,他自然也不将这些功法太放在眼里。他走到天祈身边瞧着他微微摇了摇头,道:“差不多了,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又对叶芊儿道:“芊儿,你带我们去学员练功的地方看看如何,这里没什么瞧的了。” 叶芊儿道:“那你们觉得这些典籍怎么样?” 天祈害怕唐玉心直口快的乱说,忙道:“挺不错的,很好。” 唐玉瞧着天祈怔了片刻,也忙道:“是是,是……挺不错的。” 叶芊儿微微皱眉,从二人的语气中她自能听出敷衍之意,道:“你们怕是瞧不上眼吧?”语气有些不快。 天祈赔笑道:“没有,怎么会呢。” 叶芊儿道:“我已经听我爹说过了,你和他过了七十余招是吧?还逼他使出了‘极光幕’,我知道你们不简单。” 天祈听叶芊儿似有些不开心,道:“也没有,那是你爹让着我,我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 叶芊儿道:“‘极光幕’是我爹最强的防御绝招,你既然能逼他使出来,就不必谦虚了。” 叶芊儿不高兴不是说她小心眼,而是这里的典籍多数都是叶重花重金搜罗来的,着实费了叶重不少心血和金钱。而这时天祈和唐玉竟如此的不以为意,叶芊儿体恤父亲的心血,才心中不快。顿了一下,又瞧着唐玉道:“你个尿床王,现在功夫也很强吗?” 唐玉想 到儿时的糗事,有些尴尬,道:“你叫谁尿床王呢。” 苏欣悦听道“尿床王”知道定是唐玉的笑话,忙问:“芊儿姐姐,他为什么是尿床王?” 叶芊儿微微一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他十一岁还在尿床呢。” 苏欣悦惊讶的“啊”了一声,随即哈哈笑起来。天祈和月灵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唐玉极是尴尬,红着脸道:“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现在还说?” 苏欣悦笑着对唐玉道:“你好丢人呀,不羞,不羞。”刮着自己脸羞他。又问叶芊儿道:“芊儿姐姐,他还有什么丢人的事?你快跟我说说。” 叶芊儿突然想到唐玉十一岁那年在城堡办的一件让她至今想起仍羞涩不已的事。 那一年唐震受叶重邀请,带着唐玉来天师城堡做客。有一次,唐玉无意间看到叶芊儿小解,发现她是蹲着的,便起了好奇之心,时时关注着叶芊儿去解手。后叶芊儿又去上茅厕,唐玉便悄悄跟了去。没成想被叶芊儿发现了,一状告到了叶重那里。当时唐震也在场,气的唐震狠狠打了儿子一顿。唐玉便把他的好奇之心说了出来。叶重本来也十分气愤,但想想唐玉和叶芊儿都只是小孩子,也无伤大雅,又想和唐震交情不菲,便没有追究这件事。 不过叶芊儿对此事记忆十分深刻,小时候还不懂得害羞,后来慢慢大了,每当想到这件事便十分羞涩。直到现在虽已过去了十二年,再想起仍禁不住害羞。这时被苏欣悦发问,她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此节,可她自然不会说出来,红着脸对苏欣悦道:“好像没有了,等我想到了再跟你说。”问唐玉道:“唐玉,我很好奇,你到底练的什么武功,能告诉我吗?” 她幼时见过唐震的功夫,在叶重手下连十招都走不过,但今早在天祈等人到来前,叶重言语间对天祈,唐玉极力称赞,完全摆在了同一水平线上。她想天祈既然能在她爹手下打过七十余招,还迫使她爹使出了“极光幕”,唐玉即便不及怕也相差不远,又见唐玉时时露出骄傲的神态,惹得她甚是好奇。叶重其实并不知道唐玉的实力究竟如何,但他想唐玉既和天祈并作一路,本事定也相差无几,就把唐玉归入了天祈一流。 唐玉听叶芊儿问他,神色得意之极,道:“我练的武功说给你听只怕你也不知道,你这里的‘宝贝秘籍’可真是太大粪了。” 叶芊儿心中气愤,轻“哼”了一声,道:“那你倒是说说?” 唐玉道:“‘五雷惊天掌’,‘不灭六道’你听说过吗?” 叶芊儿在脑子里将这两种神功的名字过了一遍,道:“名字听着倒是挺唬人的,怕也不见得如何强吧?” 苏欣悦正色道:“不不不,鸟…… 唐玉可没胡说,我见他使过,很厉害的。这是天祈他姑姑……” 唐玉心里一紧,急道:“哎哎哎”,楼着苏欣悦的脖子急走到一旁,压着声音道:“你可不能什么话都往外说,天祈的事不能告诉芊儿,知道吗?”苏欣悦看了看唐玉搂着她的手臂,红着脸也不挣开。唐玉道:“我给你说话呢,你往哪看?”苏欣悦没好气的道:“我知道啊。”唐玉神色焦急的道:“嘘——,知道还这么大声?”叶芊儿道:“你们两个说什么呢?还背着人。”唐玉松开搂着苏欣悦的手,神色有些焦虑。他虽然不介意天祈的身份,却不知叶芊儿知道了以后会做何感想,会不会当天祈十个异类可断不准。苏欣悦嘻嘻一笑,道:“没说什么呀?”叶芊儿眉头微微一皱,两人瞒她事情表现的再明显不过了,道:“那你刚才说天祈的姑姑怎么了?”苏欣悦愣了一下,尬笑道:“我是说……唐玉的功夫是天祈他姑姑教的,天祈的姑姑就是唐玉的师傅。”天祈心道:“看看他们两个是要隐瞒我的事情。”唐玉心想:“这跟屁虫说的也不错。”于是道:“没错,我师傅是天祈他姑姑。”叶芊儿目光疑忌的道:“哦,那你们什么话还背着我说?没骗我吗?”唐玉道:“骗你干什么?我是那样的人吗?”叶芊儿嗤笑道:“你说瞎话不就跟喝凉水一样。欣悦,他刚才到底跟你说什么?”苏欣悦犹豫了一下,道:“他……他……是这样的,他说他一掌就能把你打趴下。唐玉,你是不是这样说的?”唐玉心道:“臭丫头,编谎话也不编一个好的,怎么这样说。”可苏欣悦话已说出,他也不好不认,脸色为难的道:“我……我是这样说的。”叶芊儿心中甚是嗔恼,丰隆的胸脯起伏了几下,道:“好大的口气呀。好,那你就用你的‘五雷惊天掌’和我对一掌,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一掌把我打趴下的。”唐玉毕竟和叶芊儿从小相知,知道叶芊儿虽然温柔有礼,但内心极是刚强,苏欣悦编的谎话显然刺激了她,心想:“完了,完了,麻烦了。”一脸难色的道:“不打行不行啊?”叶芊儿语气坚定:“不行。”唐玉道:“可是芊儿,我……我……万一真伤了你怎么办?”唐玉这句话更让叶芊儿火上加火,道:“伤了该我倒霉,来吧。”唐玉心里嗔怪:“这跟屁虫,真是找事。”那几个阅读典籍的学员听这边吵嚷,具走了过来。一人问道:“公主,他们……出什么事了吗?”叶芊儿沉着脸道:“没事。”语声冰冷而坚决。此时的气氛已极其紧张。唐玉进退两难,对掌的话他难控轻重,万一伤了芊儿就真的糟了,可要不对的话叶芊儿这时已经动了怒,必然不会干休,真是对也不是,不对也 不是。天祈亦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唐玉的实力他十分清楚,万一真的震伤了这娇滴滴的公主可委实不妥。灵机一动,走到叶芊儿身前,道:“把你手伸出来。”叶芊儿怔了一下,道:“干什么?”天祈轻轻叹了一口气,拉过叶芊儿的右手,和她两手紧紧相握,天祈只觉得她手掌温软嫩滑,柔若无骨,不觉一怔,急忙收摄心神,将一缕真气传入叶芊儿的体内。叶芊儿身子微微颤抖,心里扑扑乱跳,这是她除叶重以外第一次被别的男子握手,既有些羞涩,又有些害怕,可有莫名的有些喜欢,实是五味杂陈。那九个学员诧异互相看了看,具是心想:“这小子是谁呀?怎么敢对公主这样。”片刻,天祈松开了叶芊儿的手,道:“对不起。”叶芊儿微微低着头并不说话,脸上如熟透的杏子一般红,攥着右手轻轻搓了搓。天祈走近唐玉身边,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已经试过她的内力,不算弱,你用六到七成功力就行了,伤不了她。”唐玉心里有了底,微微笑了一下,道:“芊儿妹妹,来吧。”月灵和叶芊儿都明白天祈刚才作为的意思,只苏欣悦傻愣愣的不懂,不过她也不会想天祈是占叶芊儿便宜。天祈对那九人道:“你们退开些。”那九人十分听话的向后退了退。天祈又对月灵道:“月灵,祭起保护屏障。”他十分清楚,唐玉和叶芊儿交掌掌风必然扩散,损毁了这里的东西可就不美了。月灵“嗯”着点了一下头,双臂张开画了一个圆弧,一面红色的透明光罩将他们五人罩在了里面。那九人惊讶非常,大瞪着眼睛,张着嘴,对月灵这一手震惊之极。要知道这防护罩可不是一般人能祭的起来的,即便是天祈也做不到如此完美。叶芊儿瞧了月灵一眼,又瞧了瞧这防护罩,她实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娇柔美人竟有此等本事。唐玉道:“芊儿,你还来不来?”叶芊儿回过神来,道:“当然来。”二人对面而立,各提真气,忽刺双掌同出,“砰”的一声,掌风冲击的这红色光罩‘噼噼啪啪’的响。片刻,二人各撤掌力,唐玉笑道:“芊儿妹妹的功夫果然厉害,我服了。”叶芊儿轻轻咬了咬嘴唇,道:“我知道是你让我,我真是太不自量力了。”唐玉忙摆着手道:“没有,没有,我没有让你,我真的已经出全力了。”叶芊儿已经从心里认可了唐玉的实力,至于他有没有相让她也不想多计较,对天祈道:“是你的主意吧?”天祈突然觉得他这点小伎俩实是挺拙劣的,怎么可能瞒得过叶芊儿,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该如何应她话,面对月灵道:“把光罩收了吧。”月灵右手上举,那红色光罩缩成了一个红色小球,落到了她的掌心,便即消失了去。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热情洋溢待亲朋(1) 那九个观看的学员,其中一人走到叶芊儿身前,轻轻抱拳,恭声道:“公主,请问这两位朋友也是‘甲武院’的学员吗?”说着目光在天祈,唐玉,月灵,苏欣悦脸上扫过,钦佩之意尽显。 他知道“甲武院”向不收女子,但刚才月灵祭起的那红色光罩让她吃惊不已。而唐玉和叶芊儿相交的那一掌威力奇巨,叶芊儿的本事他是十分清楚的,在“甲武院”也算是翘楚一级的人物。月灵和唐玉的本事既如此了得,他想天祈和苏欣悦既是二人同伴,那本事定也是非同小可。 叶芊儿道:“他们不是的,他们只是来‘甲武院’参观参观。”又扭头看了天祈、唐玉一眼,道:“我带你们到别的地方去看吧。”语气有些不快,说罢径下楼而去。 天祈,唐玉,月灵,苏欣悦四人互看了一眼,有些愣怔。叶芊儿在台阶上停下脚步,回头道:“你们走不走啊?” 唐玉提着声音道:“来了,来了。”看着三人摆了一下头,四人一起向楼下走去。 张亮随在四人身后,走到一个学员身边时,在那学员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极有深意的道:“好好用功吧。” 天祈猜想叶芊儿定是因为自己不让唐玉出全力,而她又输在了唐玉手里,心情不好,这才是这副微显冰冷的语气。 却不知叶芊儿并不是这样心地狭窄之人,她只是想到叶重费尽辛苦搜罗各种武学典籍置于这‘阅经阁’中,而叶重又时常在人前夸赞“阅经阁”容兼天下绝学,实为天下武库,每当说起时便得意非常。叶芊儿知道这是父亲对自己心血所凝的肯定,也清楚父亲为了天师城所付出的诸多心血。可如今这“天下武库”在天祈和唐玉眼中竟如粪土一般,这如何能不让她为父亲累心? 到了楼下,几人走出“阅经阁”。叶芊儿道:“你们想去什么地方看?” 天祈面对她那清澈而又有些倔强的目光,心底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说不出是寒怵还是怜悯,总之让他很不好受。想和叶芊儿搭话却又张不开口,看向唐玉。 唐玉对叶芊儿不喜的心情也有所察觉,勉强笑了笑,道:“反正这里这么大,我们随便逛吧。” 叶芊儿道:“那好,我带你们去练武场吧。” 唐玉忙道:“练武场行,练武场好,就去练武场吧。”语气颇具有讨好叶芊儿之意。 叶芊儿便即领着五人向东边武场走去。 苏欣悦悄声问道:“芊儿姐姐为什么不高兴啊?” 天祈面无表情也不言语。唐玉轻轻撇了撇嘴。苏欣悦又对张亮道:“你说。” 张亮道:“我怎么会知道。” 苏欣悦扁着嘴想了想,眼神猛一机灵,道:“我知道了,怨 你。”指了指唐玉。快走两步跟上叶芊儿,挽着她手臂道:“芊儿姐姐,你是不是生唐玉气了?” 叶芊儿微微一笑,道:“没有啊,我干么生他的气?” 苏欣悦道:“我知道的,你肯定是生他气,其实你不用放在心上的,唐玉练的武功根本就不是人练的。” 叶芊儿不以为意的道:“你胡说什么呢?什么不是人练的?” 二人前面说话,天祈,月灵,唐玉,张亮在后面听的一清二楚。唐玉见苏欣悦语气郑重,生怕她将天祈的身世说出,正要上前去劝止,刚跨出一步,天祈一把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唐玉指着苏欣悦道:“她……她……” 天祈道:“听她说。”心想:“要是欣悦将什么话都说出来了也是该叶芊儿知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欣悦扭头看了后面一眼,向唐玉吐了一下舌头,接着对叶芊儿道:“芊儿姐姐,你知道唐玉的师傅是谁吗?” 叶芊儿道:“你不都说过了么,不是天祈的姑姑吗?” 苏欣悦道:“是啊,可你知道天祈的姑姑是谁吗?我跟你说,天祈的姑姑不是人。” 唐玉指着苏欣悦对天祈道:“她……她……你看……” 天祈道:“没事,听她说。” 只听叶芊儿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什么不是人。” 苏欣悦摆着手道:“我没有胡说,真的,天祈他姑姑是神仙。” 叶芊儿无奈的笑了笑,道:“好了,好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她向知道苏欣悦活泼顽皮,精灵古怪,说话颠三倒四的,她现在说天祈的姑姑是神仙,叶芊儿只当她胡说八道,如何会信她的话。 唐玉听的也有些糊涂了,心想:“她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到底要说什么呢?” 苏欣悦道:“我是想说,唐玉是神仙教的武功,他没有尽全力是因为他不敢,他害怕打伤你,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说着笑嘻嘻的头靠在叶芊儿的肩膀上。 唐玉心里好笑:“这鬼机灵,编瞎话也是一套一套的,我以为她真要说出来呢。”微笑的看了天祈一眼。 苏欣悦说的话叶芊儿自然不会相信,心想:“这小丫头,原来她以为我是在生唐玉的气,劝我来呢。”侧头瞧着苏欣悦微微笑了笑。她本就和苏欣悦要好,当她如亲妹妹一样,听了她这番胡言乱语的安慰,更喜欢她了。 突然,心里打了个“突”,停下脚步。她知道唐玉和她对掌时保留了实力,心里好奇唐玉究竟用了几成力,转身道:“喂,唐玉,我问你句话,你要老实对我说。” 唐玉嬉皮笑脸的道:“芊儿妹妹有所问,玉哥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个“玉哥哥”是他 们儿时作伴时叶芊儿对他的称呼,现如今男成女大,唐玉尽管仍时不时的以“芊儿妹妹”相称,可“玉哥哥”这个称呼叶芊儿却再也叫不出来。这时唐玉自称“玉哥哥”倒有些回首昨日的意味。 苏欣悦撇了一下嘴,道:“还玉哥哥呢,真不羞。” 叶芊儿也不理会苏欣悦的淡淡醋意,说道:“我问你,你刚才出的那一掌究竟用了几成功力?” 唐玉怔了一下,笑道:“我用全力了呀。” 叶芊儿秀美一蹙,道:“说实话。” 唐玉道:“我……”挠了挠鼻子。 天祈接口道:“我来告诉你,他用了六成力。” 叶芊儿惊讶道:“用了六成力就有那么大的威力?” 天祈道:“其实公主你的功力也算很高了,只是唐玉他……他所修练的掌法确实不一般,我也是怕他不知深浅伤了你,所以才……你要是为这件事不开心的话,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叶芊儿对自己的实力自然十分清楚,在年轻一辈中也算得上是一流好手,最起码在天师境域来说是如此,却没想到唐玉居然用了六成功力就能将自己打平。 忽然想到天祈昨晚在她房中,睡着不动,只身上发出的劲气便将莲儿击飞了两丈多远,其功力之深,行为之诡当真令人匪夷所思,问道:“唐玉既然是你姑姑的弟子,那你们也算是同门了,我想知道,你们两个谁功夫更高一些。” 天祈有些为难,他和唐玉的功力虽然有高下之分,但让他当着唐玉的面说他比唐玉厉害,这句话还真有点说不出口,道:“我们……我们半斤八两吧,差不多。” 唐玉道:“芊儿,我也跟你交个底,天祈他是谦虚了,他确实比我厉害,真的。”他现在觉得不对芊儿说点实话实在有些对不住她,这不是把她当猴耍么?太不把她当回事了。 叶芊儿道:“那我知道了,好了,走吧,前面就是练武场。”几人向前走去。 到了前面的一处别院,只见圆形的大门顶上写着“演武场”三个墨黑大字。叶芊儿指着道:“这里就是练武场。”说着率先走进门去。 五人跟着她走了进去。只见这院内是一个极其宽敞的大草场,占地足有二十多亩。现在已入冬季,而这里却是芳草青青,似乎长年都不会枯萎。 在这院内的右侧,修盖着二十多间房子。看那房子也极是别致,不用砖瓦,全是用青石垒成,四四方方,房顶平平整整的。这样式的房子天祈,唐玉,苏欣悦具是头一次见。 叶芊儿指着那些房子道:“那是练功房,要过去看看吗?” 天祈,唐玉,苏欣悦都很是好奇。唐玉道:“那就看看去。”几人便即向那些房子走去。 到了近前 ,只见那些房子都闭着门,里面不断传出“呼喝”之声,也没有窗子,只墙壁高处开着一个三尺宽长的方洞,想是供人透气用的。 叶芊儿道:“现在正是大家练功的时候,大家都在用功呢。” 张亮道:“可不是,自从城主宣布了打擂一事,看谁不比谁勤奋,公主,你明白的。” 叶芊儿脸上微微一红,道:“先不要说这个。” 只见苏欣悦顶着那房门使劲推拉,却也弄不开。叶芊儿忙道:“欣悦,你干什么呢?” 苏欣悦道:“我想进去看看。” 叶芊儿道:“别人练功是不能打扰的,快过来。” 苏欣悦扁着嘴,悻悻的走了过来。 唐玉笑道:“想看还不容易,这不是有个洞。” 苏欣悦喜道:“是呀。”当即施展轻功,跳了起来。可也只在那洞口晃了一眼便有落了一下来。再试一次,依然如此,愤愤的道:“看不清呀。” 唐玉心想:“这次可好好逗逗你。”提运真气,身子缓缓浮空,凌空定了下来,从那方洞向里张去,只见里面两个青年男子正在拳来脚往的互相喂招。不过在他眼中,二人的功夫依然是平常无奇。 他低着头,故作惊奇的道:“哇,里面好精彩呀,好看的很。” 天祈也来了好奇之心,向月灵使了个眼色,二人也浮起身来,从那方洞向里面张望。 唐玉低声对二人道:“嘘——,咱们逗逗欣悦,别说话。”又低头道:“这里面真的好好看呀,你看不见可真是太可惜了。” 叶芊儿和张亮见了三人的身手更是大感吃惊,似这种悬空而立的手段,寻遍‘甲武院’的学员也难找出一个来,就是放眼东洲,在年轻一辈中怕也是不多见。皆是心想:“他们三个,果真是不简单。” 苏欣悦玩心极重,不知唐玉是在逗他,心搔难耐,叫道:“叫我也看看。” 唐玉调笑道:“那你上来呀。” 苏欣悦脑筋一转,忽然来了主意,嘿嘿一笑,道:“上就上。”纵身跳起,趴在了唐玉背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得意笑道:“这不上来了么?” 唐玉扭头瞧着她道:“我去,这主意你也能想得出来?” 苏欣悦笑嘻嘻的抖着肩膀歪了歪头,极是得意。忽听房内一人怒声斥道:“什么人偷窥?” 四人猛一紧张,急忙落下了身。苏欣悦从唐玉背上跳下,嘟囔道:“我还没看呢,怎么就被发现了。” 唐玉道:“还不都赖你,活该。” 苏欣悦反嘴道:“赖你,你活该。” 叶芊儿见他两人先前搂搂,现在又抱抱,颇不避男女之嫌,心中起疑,问道:“唐玉,你和欣悦,你们两个……什么情况?” 二人同时一怔。唐玉道 :“什么什么情况?” 苏欣悦少女心动,岂能不知叶芊儿话中含义?脸上泛起了红晕,微微低着头,羞态尽显。 叶芊儿见了苏欣悦这副神情,更加肯定无疑,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是不是私定终身了?”说着自己都红了脸。 却听唐玉哈哈笑道:“跟她,别逗了,我能看上她?” 苏欣悦由羞转怒,骂道:“我还看不上你呢,你这个长翅膀的鸟人。” 天祈忙对叶芊儿道:“哎哎,你别跟他们两个说话,心中有数就行了,他们两个吵起来那叫没完没了,我头都大了。” 这一点叶芊儿早有发现,只是心想:“这小丫头胆子也太大了,要让她爹知道,她……可能没事,唐玉怕就麻烦了。”她将事情往坏处想,唐玉武功再好,在天下至尊那深不可测的手段下也不可能有取胜的机会。 天祈对叶芊儿道:“这里也没什么看的了,还有没有其它好地方?” 张亮接话道:“公主,要不然带他们去‘焚骨塔’看看吧?” 天祈听这“焚骨塔”的名字很是奇特,问道:“‘焚骨塔’是什么地方?” 叶芊儿道:“这是‘甲武院’修炼至上内功的所在。似这种处所共有三处,‘焚骨塔’是其一,另有‘寒冰窟’和‘清泠泉’,本来不打算带你们过去的,但看你们的身手,我想应该没问题。” 唐玉好奇问道:“怎么?那里有什么危险吗?” 叶芊儿道:“‘清泠泉’还好,那里是供人锻炼身手速度的地方。只是‘焚骨塔’的温度极高,下面被烈火焚烧,这个热度一般人是很难承受的。而‘寒冰窟’长年被冰凌覆盖,里面的温度极低,一般人也承受不来。” 唐玉更加好奇,笑道:“还有这样练功的吗?我倒想去看看。” 天祈道:“我也想看一下,那走吧。” 叶芊儿带着五人出来“演武场”的门,又向东走去。 走了一段路,上去一个坡,只见左面的地势极为平整。而右边则是一个类似于山谷的深洼,下面是人工堆砌的假山,虽不似真山那样高巍险峻,但也颇有气势。山中有一个人工开掘的大湖,山崖上一条银瀑垂流直下,如一条玉龙倒挂山顶,水花四溅,直泄入湖。叶芊儿指着那大湖道:“那就是‘清泠泉’了,你们别看表面水平如镜的,里面其实暗流激涌,学员们就是在里面修炼身法速度。” 天祈听叶芊儿所说,想起了在昆仑山时昆仑四圣让他在瀑布底下练功,其用心不是和这个异曲同工?问道:“这个主意是叶城主想的吗?” 叶芊儿微微一笑,道:“对呀。” 天祈道:“叶城主倒是很有见地,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叶芊儿听 天祈称赞她父亲,心里也极是喜悦。 却听唐玉叹道:“就是这天太冷了,要不然就下去洗个澡,那水看着挺不错的。” 叶芊儿道:“这还算什么天冷?一年四季都有学员在里面修炼呢,就是下雪了也是如此。” 唐玉嗤笑了一声,道:“我可不找这份罪受。” 苏欣悦道:“下雪了水不都冻住了吗?怎么还能下去?溜冰倒是挺好玩的。” 叶芊儿微笑道:“那水是活的,不会冻住的,你就知道玩。走吧,‘焚骨塔’也快到了。”几人又向前走去。 苏欣悦问道:“‘甲武院’有多少人呀?” 叶芊儿道:“好几百呢。” 苏欣悦又道:“可这怎么都没见太多人,都在练功吗?” 叶芊儿道:“是呀。” 苏欣悦道:“那他们倒是挺勤快的,可比有些人强多了,天冷了就不练功了。” 唐玉知道苏欣悦是在暗讽他,这时也懒得搭理她。 张亮道:“其实大家平常也会凑一起玩,逛逛街,喝喝酒什么的,只是这段时间才更加勤奋。” 苏欣悦好奇道:“那为什么?” 张亮道:“因为……大家都想变强呗。” 他本想说因为叶重要在“甲武院”举行比试,得头魁者便可以迎娶芊儿公主。但前两次他提到比武一事都被叶芊儿打断了,显是叶芊儿不想谈论此节,他也不好再说。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五十六章 热情洋溢待亲朋(2) 几人走了一会,便望见一座高塔伫立,越往前走越感觉浑身燥热。渐渐地,除月灵以外,几人身上都出了热汗。 临到那高塔近处,更像是靠近了一个大火炉一般,烤的人身上,脸上具是火辣辣的。只见此处地势低洼,周围也无草木,不过地表却被青石铺垫的甚为平整。 那高塔所处之地是一处人工修筑的深坑,离地面总有七八丈深,四周浑圆宽广,尽铺砖石,平平整整的,倒像是一个陷在地下的小型广场,数十级台阶从地表直通到下面。 再看那高塔,通体乌黑,像是钨铁所铸,巍峨高峻,挺拔直立,足有十四五丈高,共分为十三层,腰围粗细也有六丈余宽。从上到下,热气蒸腾,隐隐可见周围的空气不住扭曲。 叶芊儿指着那高塔道:“这就是‘焚骨塔’了。” 唐玉似是颇为欣赏的点了点头,叹道:“果然了不起,‘焚骨塔’真是名不虚传呀。” 叶芊儿微微怔了一下,惊奇道:“你听说过‘焚骨塔’?” 唐玉道:“没有啊,刚才不是你说了么,现在也见到了。” 叶芊儿道:“那你说什么‘名不虚传’?” 唐玉嘿嘿一笑,道:“我这不是有点小激动,找个词形容一下,抒发一下情怀。” 叶芊儿当他痞性又犯,故意逗她,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问道:“你们要进去看看吗?” 苏欣悦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道:“这好热呀,进去只怕会被烤熟了。” 唐玉笑道:“烤熟了不是正好,把你当烤乳猪吃,外焦里嫩的。”说着对苏欣悦吧唧吧唧了嘴。 苏欣悦瞪着他骂道:“你才是猪呢。” 叶芊儿对他二人甚是无奈,对天祈和月灵道:“月灵妹妹,你们两个要不要进去看看?” 月灵看向天祈,问他意思。 天祈道:“那咱们就请去看看,我也想见识一下这个塔有什么奇妙的。” 月灵道:“那好。” 天祈扭头问道:“唐玉,敢不敢进去?” 唐玉轻蔑一笑,道:“有什么不敢的,走啊。” 叶芊儿便即先顺着台阶向下走去。天祈,月灵,唐玉,张亮跟在她身后。苏欣悦皱着眉头,急促的跺了几下脚,道:“喂,这么热,你们真的下去呀?在这看看不就行了嘛。”她嘴上叫嚷,心里也实抗拒不想下去,但还是强迫自己跟上了五人。 到了下面,只见那塔乌黑的大门紧闭。叶芊儿走近跟前,对着那大门隔空发出一掌,掌力推进,那大门缓缓打了开。“呼”的一声,一股热浪如海潮一般涌了出来,掀的叶芊儿身子一晃,后退了一步。顿了一下,道:“进来吧。” 苏欣悦看这气势,心惊异常,身上热汗直流,秀美的头 发已完全湿润,粘在了脸上,拉着唐玉道:“这里好可怕,你可别进去。” 唐玉这时也确有点紧张。 天祈问月灵:“你要不要进?” 月灵道:“我不觉得热,就进去看看吧。” 天祈又对唐玉道:“唐玉,你要是不行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 唐玉道:“什么我不行,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热了点么,进就进。” 叶芊儿道:“张亮,你现在还不适合进去,就先陪着欣悦在外面,我们等等就出来。” 张亮道:“我知道。” 苏欣悦对唐玉道:“你真的要进呀,把你烤熟了我可不管啊。” 唐玉微笑着拍了拍她手背,道:“放心吧,烤不熟的。” 四人先后走进了塔里,叶芊儿将那塔门又关了上。 苏欣悦眉头紧蹙,远远望着那塔门,心脏怦怦乱跳,她现在已经感觉口干舌燥,浑身冒火,心想:“那里面该热成什么样啊。” 天祈,唐玉,月灵转着身子察看着塔内的格局。只见长长的楼梯自下而上弯弯曲曲的直通向塔顶,塔内四周布满了分隔的小房间,铁门紧闭,除此之外就是燥热,也别无其他特点。 叶芊儿指着那一个个小房间道:“这些就是学员们修炼的密室了。你们好好感受一下吧,这塔叫‘焚骨塔’,名字可不是白来的。” 唐玉和天祈、月灵一样,有些奇怪,问道:“在这种地方练功,真的有用吗?” 叶芊儿微笑道:“你现在还觉得怎么样?还热不热?” 唐玉道:“看你这话问的,在这里面能不热吗?” 叶芊儿道:“那和你刚进来时比,是现在热还是刚才热。” 唐玉凝神感受了一下,道:“好像没有刚进来时那么热,可是也够呛。” 叶芊儿道:“这就对了,在你进到这里面时,你体内的真气为抵抗热力自然而然就被激发了出来,此种环境下修炼内功,比你在一般环境下要强上两三倍不止。你们三个现在已经拥有了很强的功力,所以才能抗的住,要是欣悦和张亮的话,这里面的热度他们早就受不了啦。” 天祈指着那密室问道:“那里面是不是会更热?” 叶芊儿道:“没错,这塔共分为十三层,每一层的热度都不一样。下面由烈火焚烧,由于塔身构造的原因,越往上会越热,‘甲武院’自开创至今,近十年来还没有人能上到十层以上。” 天祈道:“我们能看看那密室里面吗?” 叶芊儿转着身子撒眼了一圈,道:“里面现在都有人,我们不方便打扰。你看,那门上只要挂有红牌的都说明有人在里面。” 天祈,唐玉,月灵三人转着身子看了看,果见每个门上都挂有一个巴掌大的红色牌子 。天祈道:“我们不进去看,在外面也能看。” 叶芊儿诧异道:“在外面看?怎么看?” 天祈微微一笑,对月灵道:“瞧瞧里面的情形,然后跟我说说。” 月灵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当即聚目凝神。只见她眼中红光一闪,如两颗晶亮的红宝石,室内的情形便即一目了然,转着头,将每间密室挨个瞧了一遍。 叶芊儿瞧着月灵,惊讶的挢舌不下,大瞪着眼睛,道:“月灵她……她……” 唐玉笑道:“你还不知道吧,月灵这双眼睛可是神目,能透视的,她要是想看,你里面就是穿什么内衣她也能瞧得见。” 叶芊儿红着脸白了他一眼,男子调笑女子本就是女性吃亏,她向知唐玉的脾性,又不像苏欣悦那样什么话都敢说,对于唐玉的玩话她也没法反击。 月灵收起双目神力,眼睛又恢复如常。天祈问道:“里面都有什么?”更新最快手机端::// 月灵脸上一红,望了叶芊儿和唐玉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道:“他们……没穿衣服,都在打坐呢。” 叶芊儿和唐玉同时一怔。唐玉便即哈哈大笑起来,道:“月灵,你这次可占了大便宜。” 月灵红着脸,咬着嘴唇,对天祈嗔道:“都是你,非要让我看,羞死人了。” 唐玉越笑越欢,腰都弯了,只差栽倒地上。 叶芊儿亦是羞涩不已,打了唐玉一下,道:“你还笑,能不能矜持一点。” 唐玉咳嗽了两声,强憋着不再笑,可仍禁不住心里好笑,脸上的神色搞怪之极。 对于那些学员在里面脱光了衣服修炼叶芊儿也是知道的,她自己在里面修炼时也会将衣衫除下。只是没成想月灵当真有透视的能力,惊讶之余竟忘记了此节,也忘了提醒月灵。 天祈见月灵羞涩,既替她害羞,又有些想笑,道:“好了,好了,有什么好羞的,这我也不知道呀。” 月灵又羞又气的道:“反正都怪你。” 天祈笑道:“好好好,都怪我。”轻轻捏了捏月灵雪嫩的下巴。 叶芊儿道:“这里大概就是这样,你们要到上面去看吗?” 唐玉道:“其实这里还挺有意思的。天祈,上去看看呗,刚才芊儿不是说还没人能上到十层以上么,看看咱们能不能上去?” 叶芊儿忙道:“我看还是不要,那顶层的热度是你们难以想象的,你们虽然功力深厚,但我觉得你们还是掂量一下。” 唐玉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行再下来呗。” 天祈问月灵道:“你觉得热不热?” 月灵道:“我还好呀,不觉得热。” 天祈道:“那我们就上去看看,你要是热的受不了啦,可记着说哦。” 月灵微笑着点头道:“嗯,我知道。” 唐 玉嘿嘿一笑,道:“其实也没事。月灵,芊儿你们要是实在太热的话就脱吧,我不介意的。” 天祈愠道:“扯你的淡,滚一边去吧。” 月灵反应慢,还未想透唐玉话中的意思。叶芊儿却脸色通红,柳眉紧蹙,嗔道:“你这个人呀,真是一辈子都改不了的痞子性。” 天祈道:“还说这么好听,我看他这叫‘狗改不了吃屎’。” 唐玉咂了一下嘴,道:“你们两个这就没意思了,开开玩笑嘛。” 这时,只听苏欣悦在外面喊道:“喂,你们怎么还不出来?鸟人,你还活着没有?” 唐玉道:“这死丫头,怎么这么不会说话,这不是咒我嘛?” 天祈道:“看来她是等的不耐烦了。算了,我们还是不上去了,出去吧。” 四人当即又走出塔来,叶芊儿将塔门又关了上。 到了苏欣悦面前。唐玉道:“臭丫头,你咒谁死呢?” 苏欣悦道:“我哪有咒你?” 唐玉道:“那你问我还活着没有?我当然活着了。” 苏欣悦道:“那我不是怕你死了。” 唐玉道:“我没死也得让你咒死。” 天祈无奈道:“行了,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别吵了,你们不觉得烦,也能不能照顾一下大家的耳朵。” 唐玉和苏欣悦互相做了个鬼脸。 叶芊儿道:“‘焚骨塔’你们也看完了,还有‘寒冰窟’,你们还要不要去?” 苏欣悦道:“不要去什么‘寒冰窟’了,你们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好饿呀。”仰头看了一眼天上。 几人抬头看了看天,见日已当空,已到正午。叶芊儿道:“那好吧,我带你们去吃饭,‘甲武院’的伙食也是很好的,这样的用餐方式只怕你们还没试过呢。” 苏欣悦道:“那快走吧。”她饿的心慌,哪还有心思管它什么用餐方式。 六人从台阶走了上来,叶芊儿带着他们向西走去。慢慢的,只见路上的人越来越多,想是到了用饭的时间,学员们都从各处练功的地方走了出来。 那些人从天祈等人旁边走过时,多都客气的向叶芊儿打招呼问好,而后好奇的打量天祈等人一眼。唐玉见人来人往,嘻嘻嚷嚷,道:“‘甲武院’的人还真不少啊。” 叶芊儿道:“他们都是来自天师城各城郡的一流人才。” 唐玉轻蔑道:“我知道,不过……”话说一半突然住了口。 叶芊儿道:“不过什么?” 唐玉笑了笑,道:“没什么。”他本想说“我看这些人也不怎么样”,但生怕又刺激到叶芊儿,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苏欣悦道:“开办学院,我还是第一次见,可是叶叔叔为什么要把这些人才都集中到这里?” 叶芊 儿道:“我不是说过了么,因为天师城的实力太弱,我爹将他们集中到这里是为了提升天师城的实力。” 苏欣悦道:“你是这样说的,可是把他们集中到这里就能提高天师城的实力吗?” 叶芊儿道:“天师城是东洲的王城,你们也看到了,‘阅经阁’收藏了很多的武学典籍,那些典籍有很多都比较玄妙高深,一般人并不容易钻研透彻。而来到‘甲武院’的人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才智俱佳,有他们来研习这些功法,自然能起到很好的效果,也不至于让那些功法荒废掉。再者,这些人都是名门望族的子弟,背景强大,都有各自的功法技巧和修炼法门。把他们集中于此也是为了让他们方便交流,共同进步,这样天师城的实力才能慢慢的强大起来,赶上其他三大王城。”顿了一顿,想起一事,脸上微微发烫,道:“当然,那些功法对你们来说自然不值一提。”(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 天祈道:“你也别这么说,那些功法又些确实挺了不起的。不过叶城主倒真是深有远见,这个主意极好。” 唐玉道:“这个方法好是好,只是这里这么多人,谁知道哪是好人,哪是坏人,万一有些人本事强了,做坏事怎么办?那叶叔叔不是弄巧成拙了?” 叶芊儿道:“这怎么会?他们不仅修炼武功,教员们也会教他们武德,教他们修身养性的,怎么会出现这种人。” 唐玉不屑道:“那只是教员教,做不做又有谁知道?匡柏然不就是个例子吗?” 叶芊儿听唐玉提起匡柏然,心念一动,道:“对了,我听我爹说匡柏然在云州招收学员的时候,被恶徒给打伤了,落得个终身残疾,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唐玉怔了怔,道:“你听你爹胡说八道。”忽觉言语有失,顿了一下,讪笑道:“这肯定也不是你爹说的,一定是匡月笙那混蛋瞎掰的。” 叶芊儿道:“这么说你知道这件事?” 唐玉道:“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恶徒’不就在你眼前么?” 叶芊儿惊愕的瞧向天祈。 唐玉道:“你别看了,就是他。” 月灵嗔道:“唐玉,你怎么能骂天祈?” 唐玉道:“我只是顺着芊儿的话说,怎么是骂天祈?我跟你说芊儿,其实是这么回事。就两个月之前么,匡柏然不是回去了云州城,刚好那个时候天祈和月灵也在云州城,我爹本来想把天祈推荐到‘甲武院’来的,就让天祈参加了比试。谁知道匡柏然那孙子看上了月灵,要和天祈比武赌胜,赢了月灵就归他,天祈被逼的没办法,就和他打了起来,最后干残了那孙子。匡月笙那老狗呢,为给他这龟蛋儿子报仇也和天祈动了手,还用了‘雁光烈罩塔’,害得天祈差点丢了命 。你所知道的肯定是匡月笙那混蛋在奏章上跟你爹瞎说的,这件事你爹现在也清楚,你回去问他就知道了。” 叶芊儿这才明白事情的缘由,心想:“原来‘雁光烈罩塔’是被天祈毁坏的。” 这件事情叶重后来根据唐震的信件也对叶芊儿讲过,但叶重毕竟不是亲眼目睹,讲的也不甚详细,叶芊儿也不知道毁她爹宝贝的人是谁,现在算是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过匡柏然是“甲武院”的老学员,虽不是“甲武院”中最强的,但本事也非同小可,没想到竟被天祈打成了残废。连“雁光烈罩塔”也被天祈毁了,那可是天师城的三宝之一,厉害无比,她现在越发的想亲眼见识一下天祈的真功夫。 唐玉忽又道:“也算匡柏然命好,只是打残了他,没有弄死他,所以说鱼龙混杂,什么都说不准。由此可见,这些学员也没什么了不起,叶叔叔这次举办的比武还非要让我们参加,这不是摆明了要把第一名送给天祈么?还不如直接颁奖得了。” 叶芊儿听了唐玉这几句话,脸上一阵发烫,连正眼看天祈的勇气都没有了。只听天祈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匡柏然的武艺确实不差,这些学员中要是有比他厉害的,这场比武还是很有得打的。” 唐玉道:“不管那么多,反正你这次一定要拿第一,证明咱们不上学的也比他们上学的强。”顿了一下,又道:“第二我包了。” 天祈笑道:“你倒是信心十足呀。那好,我就拿个第一给你看看。”语声极是坚决。他倒不是对什么奖励感兴趣,只是既然在这里耽搁参赛,不得第一如何能心甘?首发 苏欣悦笑问道:“芊儿姐姐,叶叔叔给第一名什么奖励呀,你肯定知道,给我们透露一下。” 天祈,唐玉,月灵,张亮亦是眼色异样的望着叶芊儿。 叶芊儿心里乱跳,脸上微微泛红,道:“我……我怎么会知道。” 苏欣悦道:“你骗人,你肯定知道,快说。” 叶芊儿十分为难的道:“我是真不知道。” 张亮接口道:“这第一名的奖励肯定不同凡响了,你们就好好期待吧。” 叶芊儿低着头,瞧着地,这时谁的脸色她也不敢看了。 苏欣悦道:“对了,我才发现,这里怎么都是男的,没有女的呀?” 张亮道:“‘甲武院’的规矩,不收女的。” 苏欣悦道:“那为什么?” 张亮道:“城主定下的规矩,谁知道呢,或许公主知道吧?” 苏欣悦问叶芊儿道:“芊儿姐姐,为什么?” 叶芊儿正想着心事出神,没有听见苏欣悦的问话。 苏欣悦拽了拽她,道:“芊儿姐姐,我问你话呢?” 叶芊儿愣了一下, 回过神来,道:“什么?” 苏欣悦扁着嘴道:“你在想什么呢?我问你为什么‘甲武院’只要男的,不要女的?” 叶芊儿道:“这个……这个我也不清楚。” 其实这是叶重对女性的一种偏见,他认为女子就应该相夫教子,不应该管理外事。这也是女性地位低下的萌芽,到后来愈演愈深,只影响了后世数千年。不过,由于他的特殊身份,对自己的女儿他并没有这种偏见。 苏欣悦怒道:“哼,这是看不起人,女的怎么了?女的也比男的强。”又问:“芊儿姐姐,那这样是不是月灵姐也不能参加比武?” 叶芊儿看了月灵一眼,道:“是。” 苏欣悦道:“那真是可惜,要是月灵姐能参加,第一名还不一定是天祈的呢。”俏皮的白了天祈一眼。 天祈知道她又在挑事,也不接她话,省得她又闹的没完没了。 苏欣悦忽又问叶芊儿:“那你为什么能在‘甲武院’?” 张亮道:“公主当然是个例外了,她怎么能跟一般人比。” 苏欣悦心想:“原来公主可以有特权呀,这倒是好。”她想到“公主特权”,虽对她无实际意义,但自觉与众不同,心中极是欢喜。 正走间,只听一个声音喜呵呵的叫道:“芊儿公主。” 六人顿下脚步,侧头瞧去,只见左边一个身着紫色华服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在他身后跟着两个身穿酱色短衫的年轻人。 叶芊儿瞧见三人,心里打了个“突”,眉头微微一皱,既感觉厌恶,又有些紧张。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横眉冷对决雌雄(1) 那人走到近前,只看他长眉细眼,肤色白嫩,嘴唇嫣红,文雅儒秀,形容颇为俊朗。虽是男儿之身,倒有着三分女相。只是他那融融笑意让人看着不觉有些寒怵,十分令人厌恶。 那人的目光在天祈、唐玉脸上扫过,而后瞧着叶芊儿,仍是一脸笑意,道:“公主可是要用餐吗?” 叶芊儿没好气的道:“不用餐往这走干什么?” 那人道:“那正好,我们也是要用餐,就一起吧。” 叶芊儿道:“不必了,我还有朋友要招待,你请便吧。”她嘴上说着“你请便”,拉着苏欣悦转头便走。 那人忙道:“先等等。”伸手拽住叶芊儿的左手手腕。 叶芊儿身子微微一颤,扭头瞧着这男子的皙白玉手,眼中炙怒横涟,几欲迸出火花。 苏欣悦怒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礼,松开。”在那男子手上打了一下。 那男子缓缓松开了手,似有些不舍,神情也稍有些尴尬。 苏欣悦心中极是嗔恼,怒视着那男子道:“你是谁呀?怎么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的,真不要脸。” 那男子脸上微显怒容,不过也只一瞬间便消了下去,又浮起了他那似是与生俱来的笑容。 叶芊儿道:“欣悦,别理他,我们走。” 那男子道:“公主,先不要着急嘛,我还有一件事想向你求证一下。” 叶芊儿直视着那男子,冷冰冰的道:“你要说什么?” 那男子又颇有深意的打量了天祈和唐玉一眼,笑道:“公主,你好像还没有给我介绍你的朋友呢,这两位好像不是咱们‘甲武院’的人吧。” 叶芊儿道:“这管你什么事?” 唐玉嗤笑道:“嘿嘿,‘甲武院’怎么了?‘甲武院’算个……”他本想说“甲武院算个屁”,但转念心想“甲武院”是叶重苦心开创的,旨在培养人才,提高“天师城”的实力,实在是煞费心血,在叶芊儿面前诋毁“甲武院”确实不当。转口道:“芊儿妹妹,我们都好饿了,有些人你不想理他就不要理,填肚子要紧。” 那男子听唐玉称呼叶芊儿为“芊儿妹妹”,突然怒火烧胸,当即便要喝嗓唐玉。但心想平白向唐玉发难,恐惹叶芊儿不喜,若将事情闹大叶芊儿对他将更没有好脸,强自忍住了火气,筹思着该怎样找唐玉的茬。微笑道:“公主,前些日子城主不是说要在‘甲武院’举行武功比试么?请问公主,这时间定下来了没有?” 叶芊儿柳眉紧皱,道:“定下来怎样,没定下来又怎样?” 那人道:“这时间嘛当然是越快越好了,我可是已经迫不及待了。”说着狡黠一笑。 叶芊儿沉着脸瞥了他一眼,对天祈,唐玉五人道:“我们走。” 唐玉 轻蔑的撒了这人一眼,六人向前走去。 那人在后面喊道:“公主,这头魁我是拿定了,你就等着吧,该是我的东西它就是我的。” 唐玉看向叶芊儿,只见她俏容沉寡,眼睛泛红,显是被这男子气的不轻。他也不明白叶芊儿为何对这人如此厌恶,眼珠一转,心想:“难道这家伙是在打芊儿的主意?哼,那我可得好好气气他。”说道:“先等等。”顿下脚步,几人随着他一起停了下来。【……爱奇文学¥~更好更新更快】 唐玉低声对叶芊儿道:“你配合一下,我给你出气。” 叶芊儿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唐玉便拉住了她手,转过身去,打了个哈哈,大声道:“芊儿妹妹,这家伙是谁呀?怎么这么大口气?我这耳朵可受不了闲屁的刺激。” 叶芊儿微微皱眉,低声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唐玉道:“嘘——,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听我的。”拉着叶芊儿又向回走去。 天祈,月灵,苏欣悦,张亮诧异的互视了一眼,也回身走了回去。 唐玉看着那男子轻蔑一笑,道:“小子,话既然都说出来了就留个号呗,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水货这么大的口气?” 那男子被唐玉突如其来的举动搞的有点糊涂,怔怔的瞧着他。 唐玉道:“问你话呢听不懂啊,小爷让你报个名。” 叶芊儿脸色为难的低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唐玉紧了紧握着叶芊儿的手,道:“别吵。”又对那男子道:“不敢留名就算了。不过你刚才说什么?头魁?知道‘丢人’俩字怎么写吗?告诉你,你这叫痴人说梦,痴心妄想,懂吗?也不看看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鳖样,就你还头魁呢。”唐玉对着这男子连指带骂的一通指搡,好一副教训人的口气,端是盛气凌人。不过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云州土话”,那男子并没有听懂。 那男子见唐玉紧紧握着叶芊儿的手,神色亲昵,情浓意厚,不禁愈感恼火,怒视着唐玉,直欲将他掏心挖肺,剥皮剔骨。唐玉观察入微,那男子眼色神情的变化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心道:“动手,你倒是动手啊。”想着松开握着叶芊儿手掌的手,却将手揽住了叶芊儿的腰。 叶芊儿只感觉腰窝一痒,身体好似触电一般,猛然一颤,瞬间脸红如霞,娇娇羞怯,微嗔道:“你快放手。”挣了一下身子,唐玉却也将手臂一紧,叶芊儿没能挣开。 苏欣悦在后瞧着唐玉,紧抿着嘴,倒竖着眉,胸口鼓鼓起伏,亦是一脸怒容。 却见那男子微微一笑,向唐玉伸出右手,道:“林天峰,请多指教。” 唐玉瞧着那男子的手,心道:“好哇,来这一手。”也自微微一笑,道:“唐玉,请指教。”伸手向那男子的手 掌握去。 两人双掌相触,具是感觉手心一热。两人也顿时收起了笑意,各自加注真气,汇于掌心。只听两人的手掌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响声,好像豆子炸锅一般。天祈,月灵,苏欣悦,叶芊儿,张亮,连同那男子身侧的两人具是凝目瞧着两人,脸上的神色亦是五花八门。 那男子见唐玉的真力浑厚无比,暗暗心惊:“这家伙,看不出来,竟有这么深的内力。” 唐玉亦是心道:“这小白脸,长得像个娘们,还真有两下子。” 叶芊儿见两人较劲,她深知林天峰在“甲武院”中是数一数二的好手,心感不安,关切道:“唐玉,你……你没事吧?” 唐玉轻皱着眉头,冲她微微一笑,又面向林天峰,“哼”了一声,心道:“小子,你要是就这点能耐可不行啊。”鼓荡体内的“不灭六道”真气,合着“五雷惊天掌”的掌力,劲力吐出。林天峰只觉得一股浩瀚之力传向掌心,直通手臂,袭向胸口。他猛然惊骇,急忙运力抵抗,一挣脱开唐玉的手去,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也是他反应迅速,若不然,心脉已被唐玉所伤。 唐玉冲他微笑道:“怎么样?好玩吗?” 林天峰声音微微发颤的道:“你……你……”只说了两个“你”字便再接不下话去。 苏欣悦不由的心烦气躁,道:“好了,饿都饿死了,还吃不吃饭?” 唐玉对叶芊儿道:“表妹,这种废物就不要理他了,我们走吧。” 叶芊儿诧异的“啊”了一声,瞧着唐玉道:“表妹?” 唐玉笑了笑,揽着她后腰转身走去。走了几步突又停了下来,回头道:“你叫林天峰是吧?什么头魁的你就别想了,那玩意小爷要了。”说罢又叫了声“芊儿表妹”,揽着叶芊儿的后腰同四人向前走去。 林天峰这时再没有笑脸,咬牙切齿的双眼几欲喷出血来,恨声骂道:“妈的狗杂种,老子跟你没完。” 他身旁左边那男子道:“林少爷,你……你不要紧吧。” 林天峰突地怒容顿敛,瞧着那男子微笑道:“不要紧,我能有什么要紧吗?” 那男子惊恐的怔了一下,林天峰这笑容让他浑身如浸冰窟,连着骨子里都是冰冷的寒意。 几人走在路上,唐玉仍自揽着叶芊儿的腰身。这时路上行人渐少,大家几乎都是朝着一个方行走,皆是眼色异样的回头向唐玉和叶芊儿瞧上两眼,也不再有人向叶芊儿打招呼。叶芊儿红着脸对唐玉道:“你还不放手吗?” 唐玉嬉皮笑脸的道:“挺舒服的,有点舍不得。”他嘴上这样说,却也松开了搂着叶芊儿的手。 叶芊儿白了他一眼,道:“没正经的,你干么要这样做?” 唐玉道 :“你不是看他不顺眼吗?我也看他不顺眼,当然要治治他。” 苏欣悦不忿的“哼”了一声,道:“你看人家不顺眼,人家还看你不顺眼呢,我看你就是存心占芊儿姐姐的便宜。” 唐玉笑道:“哟,吃醋了,来来来,我也抱抱你。”走到苏欣悦身边,伸手向她柳腰揽去。 苏欣悦腰身一扭,闪到一旁,嗔道:“滚呢。” 叶芊儿不屑的对着唐玉“嘁”了一声,道:“真是死性不改。” 唐玉从小就没个正行,儿时在天师城堡住的几次可没少欺负叶芊儿,还净出坏主意,什么拿尿和泥,热水灌耗子洞,所有脏事,坏事他算是干了个遍,叶芊儿对他这痞子脾性早已了然于胸。 不过叶芊儿也知道唐玉的内心其实并不坏。有一次他二人爬树掏鸟窝,同时从树上掉了下来,唐玉为保护叶芊儿不受伤,在她身下做了肉垫,自己却差点摔断了腿。对此叶芊儿十分感激他,也正因为如此,尽管唐玉经常戏弄她,但她并不讨厌唐玉,还爱跟他玩。所以刚才唐玉对她的无礼举动,叶芊儿也只是害羞,并没有责怪唐玉之意。 月灵却对唐玉这种无礼的行为看不过眼了,说道:“唐玉,芊儿是个女孩子,你这样随便抱人家是不对的。你既然喜欢欣悦,又怎么能抱别的女孩子呢?”更新最快电脑端:/ 唐玉一怔,道:“啊,你……我……她……”一脸愣怔的表情,话也数不清了。 天祈知道每逢提到此节,他和苏欣悦必要互相挤兑,忙道:“哎唐玉,你刚才和那个林天峰交手,觉得他功力怎么样?” 唐玉正色道:“说实话,功力挺深的。不过,比起我来他还差一点。” 张亮道:“我也刚来‘甲武院’不久,不过听说林天峰在‘甲武院’可是很厉害的角色,而且他对公主……你能击败他,看来这次比武你和天祈是十拿九稳了。” 唐玉嗤笑道:“他对公主怎么?有什么不敢说的,我知道他对芊儿有意思,所以才搞他的,你看他那个损样,他配的上芊儿吗?”又扭头对叶芊儿道:“芊儿,你怕也是很讨厌他吧。”(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 叶芊儿沉着脸色,并不接唐玉的话。 唐玉忽又嘿嘿一笑,道:“像我们芊儿这样的大美人,也只有我……们天祈这样的人才配得上。”他说话时瞧见苏欣悦正看着他,不自觉的改了口。 天祈急道:“你怎么又往我身上扯,开玩笑……也要照顾一下别人的情绪不是?” 唐玉呵呵笑了笑。 几人说笑间便到了餐厅门外。走了进去,只见这厅内极其宽敞,一丈间距,整整齐齐的摆满了桌椅,学员们嘻嘻呵呵,有说有笑的五六人一桌正在用餐。苏欣悦甚感惊奇,道:“哇,这么多人一起 吃饭呀,这可热闹。”找了一张空桌坐了下来。 叶芊儿道:“你坐着干什么?在这里可没人伺候你,要自己打饭的。” 苏欣悦“哦”了一声,又站了起来。 唐玉嗤笑道:“我看你比芊儿架子还大,倒好像你是公主似的。” 苏欣悦向他吐了吐舌头。 叶芊儿带着五人去取餐具,各人拿了餐盘,到窗口去打饭菜。正遇到一位白须老者,叶芊儿向老者微笑问好:“司马师傅好。” 那老者笑呵呵的道:“怎么这么晚才来吃饭?这不要饿坏了‘甲武院’唯一的一朵花。” 叶芊儿道:“有朋友来,我带他们玩了一会。”说着向天祈等人道:“这位是司马军老师。”又对那老者道:“这几位都是我朋友,天祈,月灵,欣悦,唐玉,张亮就不用我介绍了。” 天祈等人向那老者欠身行礼,问了一声好。那老者笑道:“好,好,都好,好俊秀的几个后生啊,这两个小丫头长的可真可人,跟公主一样漂亮。” 叶芊儿既有些害羞又有些尴尬,微笑道:“司马师傅,你就爱跟我说笑。”首发 苏欣悦见这老者笑声爽朗,和蔼可亲,深感亲切,捋了捋老者长白的胡子,笑道:“老爷爷说的好,我欣赏你。” 唐玉忙道:“哎哎,注意礼貌。”又对那老者道:“她这里稍微有点缺,你老别介意。”指了指苏欣悦的脑袋。 苏欣悦扭头斥道:“你才缺呢。” 那老者呵呵笑了笑,道:“你们先吃饭吧,等会咱们在玩。”说罢向六人身后走去。 叶芊儿对天祈等人道:“司马师傅人可好了,别看他七十多岁了,就喜欢跟学员们玩,大家都很喜欢他。”说着领着五人打了饭菜,三荤两素,倒算得丰盛。 六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叶芊儿又去拿了一个托盘,不片刻,便端来了六杯橙色的果汁。张亮受叶芊儿亲自打果汁,极感荣幸,恭声称谢。苏欣悦去了“焚骨塔”以后,出了不少汗,一口气“咕嘟咕嘟”便把一杯果汁喝了个见地。月灵爱吃甜食,也将果汁喝了个精光。苏欣悦问明了叶芊儿打果汁的地方,她和月灵又去各打了一杯。六人边吃边聊,也是其乐融融。 厅内用餐的人皆时不时的向这边瞧望,目光中充满了好奇。平时叶芊儿都是一个人用餐,今日却多了这许多人相伴,具在猜测天祈等人是什么来历,竟能让叶芊儿如此相待。 唐玉拿着一个馒头,对着叶芊儿捏了捏,一脸油滑的笑意。叶芊儿心知他又没憋什么好话,也不理他。唐玉笑道:“芊儿,你猜我在想什么?” 叶芊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管你想什么。” 唐玉道:“你猜猜么。” 叶芊 儿道:“我不猜。” 唐玉稍觉无趣,道:“那我跟你说了啊,我这手感呀,觉得这馒头可不咋滴,还没你腰软呢。” 张亮“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菜来,咯咯直笑。 叶芊儿瞪着唐玉沉了一口气,起身举手向他打去。唐玉身子一趔,忙道:“说着玩的,说着玩的。” 叶芊儿那一巴掌也只是虚把式,并没有打下去。 苏欣悦抠了一把馒头皮,向唐玉丢去,骂道:“不要脸。” 张亮道:“看来你们和公主的感情真的不一般呀,还没人敢跟公主开这种玩笑呢。” 唐玉笑道:“那是,这可是我亲亲的芊儿妹妹。” 叶芊儿温柔贤惠,极少说笑,也很少有人与她玩笑,遇到唐玉她算是没了脾气,嗔道:“你还吃不吃饭,不吃一边呆着去。” 就在这时,唐玉瞥眼瞧见五个人,向天祈等人努了努嘴,道:“你们瞧,那是谁?” 几人抬头瞧去,见正是林天峰和之前跟着他的那两个年轻人,外又有两个年轻男子。 叶芊儿道:“你别理他啊,我们吃我们的。” 唐玉道:“那也要他别来惹我。” 林天峰几人打了饭菜,从天祈等人旁边走过,可是既已结仇,又如何能不脸红?除叶芊儿和张亮没有抬头外,天祈,月灵,唐玉,苏欣悦皆是瞧着林天峰五人从他们旁边走过。林天峰们五人却也没有正眼瞧他们,就好像没看见一样,但放着这么宽敞的地方不走偏从他们旁边走,又好像故意为之。 天祈等人瞧着他们在稍远的一张空桌上坐了下来,便不再理会他们,又各自吃起饭来。 过了一会,一个人从天祈几人身边走过时,便见一碗热汤从苏欣悦头顶淋头浇下。热汤溅的满桌都是,其他人身上也溅了不少。苏欣悦尖叫一声,瞬即跳了起来,跺着脚的叫唤:“烫死我了,烫死我了……”便即大哭起来。 周围的人具是朝这边看来。唐玉紧忙起身,脱下外衣,给苏欣悦擦拭头上,身上的热汤。苏欣悦只是“哇哇”的痛哭不止。 只看那泼热汤之人是一个年轻人,一脸歉疚的向苏欣悦赔礼道歉,说他不是故意的。唐玉心想绝不会无端的这么凑巧,扭头向林天峰们五人瞧去。但见五人仍自气定神闲的吃着饭,好像全没看见这里的情形一样。司马军这时也慌忙走了过来,惊诧道:“呀,这是谁干的?” 唐玉不理会司马军,只怒视着那泼热汤的男子,瞬间火冒三丈,咬牙切齿的浑身发抖,“呼”的一掌打出,将那男子击出三丈多远,“砰”的一声,将一张桌子砸的粉碎。那男子“噗”的一口喷出一口鲜血来,腑脏已受到重创,肋骨也折了五根,再爬不起身来。 本来依 着这男子“甲武院”学员的身份,唐玉这一掌即使凌厉无比,可也断难将他震成如此重伤。只是他心怀歉疚,没有防备,唐玉发掌又是猝不及防,才打的他措手不及。 唐玉如恶狼一般,疾走到那男子身前,俯下身,揪住他衣襟喝道:“说,谁指使你干的?” 这时许多人都围了过来,有很多人都认得这男子名叫王鹏,是去年来的“甲武院”,见了唐玉这副凶神恶煞的情状,也没人敢上前劝和。 叶芊儿不住声的哄苏欣悦,却知道王鹏平时和林天峰走的比较近,心想定是林天峰指使他使得坏。却想不明白,林天峰即使要找麻烦也该找唐玉才是,欣悦又没惹他,他为何要对付欣悦? 叶芊儿猜的倒是不错,王鹏正是林天峰指使的,原本要坑害的人也正是唐玉。林天峰本想恶搞一下唐玉,让他在叶芊儿面前大大的出丑,也好出一口胸中的恶气。他断定唐玉和叶芊儿交情不菲,让唐玉在喜欢的人面前出糗那是最解气不过的了,便交代王鹏假装脚滑将热汤泼到唐玉头上。谁知道王鹏正踩住了苏欣悦丢在地上的馒头皮,脚下真的打了滑,身子一跌,热汤也凑巧倒在了苏欣悦的头上。 若是王鹏真将热汤倒在了唐玉头上,他向唐玉道个歉,唐玉可能也只是发发脾气,骂他几句便了事啦,也不会往林天峰身上想。但他却偏将热汤倒在了苏欣悦头上,这就好像在唐玉心头扎了一刀,唐玉如何能不心疼?又如何能不恼怒? 王鹏受唐玉厉声喝问,有气无力的道:“没……没人指使,我……我不……不小心……” 唐玉怒道:“妈的,还嘴硬。”扳着王鹏的右手猛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王鹏的手臂便被掰断了去。 王鹏惨叫一声:“啊——”当真是撕心裂肺。 围观的众人听着这惨叫声也是心脏乱跳,紧紧的揪着。 司马军指着唐玉道:“喂,小子,你……你这可太狠了。” 唐玉好似没有听见司马军的指责,厉声道:“你他妈的说不说,信不信爷爷要你的命。”说着举起手掌来,掌心泛着银银电光,嗤嗤作响,便要劈向王鹏的面门。 王鹏吓得魂飞魄散,他就是在奉承林天峰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来赌,忙道:“是……是林天峰让我干的。” 围观的人连同天祈,月灵,叶芊儿,张亮具是向林天峰瞧去。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横眉冷对决雌雄(2) 林天峰表面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实则一直在关注着王鹏的一言一行,听王鹏指证他,心中大是恼火,暗骂了一句:“妈的,软骨头。 ”唐玉眼睛冒火,恶狠狠的瞪着林天峰。 苏欣悦哭着道:“唐玉,揍他,揍死他。 ”叶芊儿怒道:“林天峰,你好歹也是‘甲武院’的学员,你为什么这么做?”围观的众学员除了一些好看热闹的在幸灾乐祸,多数人都愤愤不平,低声议论:“这实在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干,看把人家小姑娘给烫的……”有的人怒声谩骂:“他妈的,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这混账东西也下得去手……”林天峰嗤笑一声,道:“不错,是我叫王鹏干的怎么样?你们能怎么着吧?”语气极是傲慢,双臂抱在胸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气。 他为人虽然心胸狭隘,蛮横无理,但生在世族大家,从小受人尊崇,明知理亏,却也不辩驳,倒是坦然承认,一副“老子天下第一,你能奈我何”的气势。 月灵扒着苏欣悦的衣领瞧看,只见她脖颈里如雪的肌肤通红一片,显被烫的不轻。 轻轻伸手抚摸,苏欣悦脖子一缩,龇着牙连声叫疼。 月灵柔声道:“很疼吧?”苏欣悦苦着脸,点着头“嗯”了一声。 月灵自和苏欣悦相识以来,感情极是交好,二女又是结拜姊妹,同床同宿,无话不谈。 这时见苏欣悦受人如此欺负,她极感心疼,几欲气炸肺腑,恨声道:“这个混蛋。 欣悦,姐姐给你报仇。 ”转过脸,怒视着林天峰,柳眉倒竖,俏脸铁青。 但见她身形一晃,一道红光闪现,一阵风似的便到了林天峰身前。 林天峰先是一怔,随即大惊骇然,心里“突”的一下,向后打了个跌,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 他身旁的四人似也被月灵奇诡的身法震慑不住,眼睛发直,一脸愣怔的望着月灵,一动也不动。 围观众人也是一脸呆滞,一时没了声音,张着嘴,瞪着眼,怔怔的瞧着这红衣少女,似乎连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只听唐玉道:“月灵,先慢着,让我来。 ”天祈愤然道:“那你还等什么?打他。 ”月灵目光沉灼的瞪着林天峰,片刻,颤着声呼了口长气,转身向天祈身边走回。【!…爱奇文学…*最快更新】 那些围观之人转着头,仍是一脸呆滞,眼睛片刻也不离开月灵,随着月灵步子的移动而转动,心里既惊又羡,具在心想:“这女孩不但美貌绝尘,竟还有如此灵妙的身手,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月灵貌若天仙,世所罕有,但并非所有的男子都是好色之徒,这围观之人中不乏有些人对月灵的美貌无动于衷,但月灵所展现出来的高超身手却叫他们惊叹不已。 有几个人低声议论道:“喂,你刚才看清了没有?”“这……这哪能看的清,太 快了,只闪一下便过去了。 ”“这要是在晚上看见,只怕还当是女鬼呢,不吓死也得吓疯。 ”“他们和公主在一起,难道是公主家的亲戚?”……月灵站在林天峰身前呼那一口气,清香四溢,如花沾蜜。 林天峰左边那男子深吸了一口气,道:“哇,好香啊。 ”另一男子嗔道:“你丫的有病吧。 ”又对林天峰道:“林少爷,只怕比较麻烦,你看怎么办?”林天峰现在心里也实惊惧,他之前已和唐玉较过劲,知道自己取胜的把握不大。 而月灵又有如此手段。 再看那身着浅蓝衣衫的少年,器宇轩昂,目光炯炯,显也不是易于之辈。 他们要是一起发难,自己绝无胜算,低声对那男子道:“你去找赫连师傅来,我看他们敢怎么样。 ”那男子点着头“嗯”了一声,转身去了。 苏欣悦这时已不在哭,被烫的疼痛也稍减,可她从小到大何曾吃过这样的亏?心里仍是极感委屈,气愤不已。 走到唐玉身边,怒冲冲的道:“你还不给我报仇吗?”唐玉望着苏欣悦,见她这副眼泪汪汪,娇嗔恼怒的样子,心里真是又疼惜又怜爱,瞬间对林天峰的恨恶达到了极点。 他先前见林天峰对叶芊儿无礼去挑衅林天峰,想着也不过是跟林天峰打上一架,治治他的蛮横。 他虽然放荡不羁,又有一些狂傲,但心里却似明镜一样,知道在“甲武院”的人都不是一般人,非富即贵,颇有后台,而他们自身的实力也不弱。 但这些都不是唐玉所担心的,他所担心的是怕给叶重带了麻烦,在“甲武院”杀伤人命可比不得在荒山野岭杀人害命。 但苏欣悦被人欺负,伤痕累累,这口气他如何能咽的下?也不想咽下。 对叶芊儿道:“芊儿,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由我一个人担着,不关你的事,也不管叶叔叔的事。 ”神色极是郑重,和之前嬉皮笑脸的神情判若两人。 叶芊儿心里惴惴,道:“你……你想做什么?”唐玉目光沉着的指着林天峰道:“这家伙的命,我要了。 ”他声音不大,但中气充沛,字字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就像是在宣判林天峰的死刑。 围观众人皆是一脸惊愕的面面相觑,对于林天峰的名声他们可是如雷贯耳,林天峰的本事他们也都十分清楚,但见了月灵的身手,心想唐玉既和月灵作伴,一个小姑娘都有这样的身手,那唐玉的本事定然更加非同小可,无一人认为唐玉不是林天峰的对手。 有些看林天峰不顺眼的、和他有嫌隙的人心中都暗暗期盼唐玉尽快将这家伙弄死。 林天峰听了唐玉的话心里也是一凛,怦怦乱跳,暗道:“妈的,还真是狂妄啊,想要老子的命,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心里想着,极力期许那男子带着赫连 师傅快点来。 叶芊儿惊诧道:“你……你要杀了他?没这个必要吧?”唐玉道:“他这样对付欣悦,后果怎样你和叶叔叔怕是更加清楚吧。 ”叶芊儿怔了一下,道:“你……你知道欣悦她……”说着看了苏欣悦一眼。 唐玉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只想让那混蛋死。 ”指了指林天峰。 对于苏欣悦的身份天祈之前多有暗示,而苏欣悦的言行也时不时的露出与常人少女的不同,唐玉之前也并未将苏欣悦的身份往天下至尊身上想,只想她可能出身高贵,娇生惯养,才养成了这样刁蛮任性的脾气。 但来到天师城以后,发现叶重对她尊宠有加,叶芊儿对她更是亲昵之极,犹如亲姐妹一般。 放眼东洲地域,就是最有名望的世家大族的小姐也未必有此等待遇,刚巧苏欣悦又来自殷墟,又恰巧姓“苏”,种种关节联系到一起,苏欣悦不是天下至尊的掌上明珠又能是谁?但唐玉尊重苏欣悦的隐私,虽然经常与她吵吵闹闹,总是逗她,但她既然隐瞒不说唐玉心想总有她的道理,既已心知肚明,也就不再问她。 天祈道:“唐玉,芊儿说的有道理,这家伙虽然可恶,但你真杀了他也不好,教训教训他就是了。 ”唐玉道:“那让欣悦和月灵换下位置,他要是这样对月灵你会怎么做?”天祈微微一怔,看了月灵一眼,道:“我……我……”说了两个“我”字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唐玉,心想:“他要是真这样对月灵,我只怕也放他不过。 ”临近的一个学员见唐玉迟迟不动手,心焦难耐,走上前低声对唐玉道:“喂,兄弟,林天峰让人将你朋友烫伤你不会就这么算了吧?那家伙可不是个好东西。 ”这人言语挑拨唐玉自然能听得出来,他只差命令唐玉:“你赶紧上去弄死他。 ”但这人的话正说到唐玉的心坎,唐玉并不在意他挑事。 指着林天峰道:“孙子,过来领死吧。 ”林天峰见他所说的赫连老师迟迟不到,心里实怵极了唐玉,唐玉指骂他他也不敢回话,但为了维护脸面,表面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神气。 忽听一人笑道:“丢人呢,丢人,真是丢人,看来姓林的已经没有好种了,净是些孬种。 ”围观众人循声瞧去,只见三个男子走了过来,那走在最中间的身形高极,略略估算总有八尺,不过看他膀大腰圆,体型健硕,倒和他这身高极其相称,并没有不协。更新最快电脑端:/ 肤色略黑,鼻直口方,一双豹眼精光闪烁,颇有英雄气概。 在场的人几乎全都认得此人,姓何名世伟,也是“甲武院”学员中数一数二的好手,并且和林天峰是死对头,说是仇敌也不为过。 他正是接到小报,说是有人在找林天峰的晦气,特地赶来瞧热闹的。 正巧看见唐玉挑 衅林天峰,他便接了那句极其嘲讽的话。 何世伟从人群中走过,两旁的人都极有眼色的给他让开了路。 走到林天峰身边时,对林天峰轻蔑一笑,嘴里又蹦出“丢人”两个字。 林天峰气的咬牙切齿,脸色通红,却也无可奈何,他现在可不想跟何世伟闹翻,再树强敌。 何世伟走到叶芊儿身前,叫了声“公主。 ”叶芊儿点着头“嗯”了一声。 何世伟虽然为人正派,但他也在打着“叶芊儿”的主意,所以叶芊儿也不太喜欢他。 何世伟指了指天祈,唐玉等人,问叶芊儿道:“这四位想必就是公主带来的朋友了吧?”叶芊儿道:“是的。 ”天祈向何世伟微微点头示意。 何世伟又道:“我听说有个王八羔子欺负了公主的朋友,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呀,在场的有知道的吗?”说着瞧向林天峰。 人群中虽有不少看不服林天峰的,但也没人愿意公开与他为敌,并没人应何世伟的话。 却见苏欣悦指着林天峰道:“就是这个王八羔子。首发 ”又对唐玉道:“你怎么还不动手?你是不是怕他了?”带着哭腔,说着便又要哭起来。 何世伟看了苏欣悦一眼,拍着唐玉的肩膀道:“兄弟,对于有些混蛋该出手就出手,不用手下留情。 ”说罢摆着手道:“大家都让一让,不要碍事。 说你呢,往后退,往后退。 ”推着一个学员往后退了几步。 除了桌椅,场地瞬间空旷了许多。 唐玉指着林天峰道:“准备好了,可别说是小爷偷袭你。 ”催运真气,便要出手。 突然一个声音叫道:“哎,别打,别打。 ”一个老者从人群里走出,挡在了唐玉身前,正是司马军。 他一直在人群里察看形势,见叶芊儿对天祈等人极其重视,显不是一般的朋友。 唐玉刚才打王鹏的那一掌又凌厉无比,掰折王鹏的手臂更是毫不留情,显然这小子动了大怒。 可林天峰也不是个善茬,身后颇有势力,要是斗将起来势必以命相搏,两个后辈都非庸手,事情万一闹大可不好收拾。 思虑再三之下,司马军决定还是当一回和事佬,将矛盾化开了去。 唐玉道:“老先生,你让开。 ”司马军道:“哎呀,你们年轻人之间闹闹矛盾不是常有的事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必喊打喊杀的呢,是不是?”唐玉指着林天峰对司马军道:“那孙子刚才干了什么好事你也看见了,他这样欺负一个小姑娘,我能饶过他?”真是越说越气。 苏欣悦走到司马军身前,道:“老爷爷,你看他把我烫的,我现在还疼呢。 ”勾着头,让司马军看她的后颈。 司马军见苏欣悦雪白的玉颈红通通的,几乎快脱溜了皮。 他为人和蔼,极喜欢少年后辈,看了苏欣悦的伤势也大是心疼,不禁对林天峰 十分恼火。 怒道:“林天峰,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这小姑娘的皮肤稀松薄,能敢用热水烫吗?快给人家道歉。 ”林天峰轻“哼”了一声,一甩头不睬司马军。 司马军道:“呀呵,老夫说话你是没听见是吧?”林天峰道:“我还从来没跟人道过歉呢,这个我可不会,要想道歉你替我道吧。 ”司马军道:“小子,你自己做错了事能让别人替你道歉吗?你吃饭怎么不让别人替你吃?”唐玉沉声道:“他就是道歉也没用。 老先生,你让开。 ”何世伟拉着司马军微笑道:“司马老师,来来来,咱们聊聊。 ”将司马军拉开一旁。 唐玉虎视着林天峰道:“准备好了。 ”林天峰心中焦急:“赫连宏怎么还不来。 妈的,看来只能跟他硬碰硬了,他内力虽然强,可我未必便会输给他。 ”想着目光倏冷,瞪着唐玉,双拳渐渐握紧。 只见他二人周身劲气扩散开来,衣衫猎猎作响。 劲气所冲,那些围观之人又向后退了一丈多远,心中暗暗称羡:“好强的内力呀。 ”只听唐玉清啸一声,身形一闪,疾踏两步,便到了林天峰身前。 双掌并进,齐袭向林天峰的腰窝。 他现在已决心拿下林天峰的性命为苏欣悦出气,一出手便是凌厉的杀招。更新最快手机端::// 他自唐震罹难以后,所经历过的大风大浪已经不少,他自己也可说是九死一生,因缘际会下练就了一身绝世奇功。 而后陪同天祈、月灵放行天下,斗青蟒,战“鬼魔”,识阎王,探龙宫,什么奇诡之事还没有经历过,还有何顾忌?就是在“甲武院”杀死林天峰又能怎样?但林天峰毕竟是“甲武院”数一数二的好手,再加之家学渊源,也并非泛泛之辈。 唐玉掌力袭到,他急忙双掌相并,手腕一抖,双掌外翻,抵住了唐玉的掌力。 二人四掌相交,各催真力,“砰”的一声,林天峰身子一晃,向后疾退了六步,勉强定住了身子。 唐玉只右脚微撤一步,便稳稳的站住了。 在场之人都是学武之人,二人互交这一招孰胜孰劣,一目了然。 人群中一人对旁边之人道:“看来林天峰不是这小子对手。 ”那人嗤笑了一声,道:“这下可好看了,看他以后还横不横。 ”何世伟拍手叫道:“好,打得好。 ”唐玉突然改了主意,对何世伟道:“我可以饶你一命,但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你只要自己打断一条手臂这件事情我就给你了啦,若不然,哼哼,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林天峰心里又急又恨,当着如此多的人面竟受人如此奚落,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怒道:“你就来吧,少说废话。 ”唐玉道:“好,可是你自己不珍惜。 ”身形暴动,双脚猛一踏地,纵身跃起,一掌对着林天峰头顶拍下。 林天峰知道唐玉的内力远高于他,看这一掌的威势更是力惊山岳,不敢出掌相接,急忙向后闪躲。 唐玉掌力凌空劈下,“砰”的一声大响,在地面炸了一个大坑,掌力余波如水浪一般散开了去,连着地上的桌椅一阵晃动。 围观之人中有人不禁低声赞道:“好猛的掌力呀。 ”司马军自言自语道:“这小子,看不出来,还真有两下子。 ”他也是个爱武之人,见唐玉招数精奇,掌力沉猛,不由得大加赞赏,反不再关心二人恶斗的后果。 唐玉见这一掌被林天峰躲开了去,后招早备,身形斜刺,瞬即便到了林天峰身前。 掌发连击,“呼呼呼呼”连出四掌,具击在林天峰的胸口。 林天峰还没有反应过来,已似沙包一般吃了唐玉四记连招。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反口发难强助威 眼看林天峰就要命陨当场,突见他身前闪出一人,单掌前推,便将唐玉的掌力抵消了去。唐玉身子一晃,向后连退了四步。只见那人又是身形一转,便手托着林天峰轻轻放在了地上,当真是形似鬼魅。 林天峰站直身子,早已惊得瞠目结舌,气喘吁吁的说不出话来。众人都在凝神观斗,却不知这人如何到了林天峰身前,具是没有看清,只瞧见一个人影闪动,如脱兔一般。 只看这人身材高瘦,长手长脚,穿着一件青色长袍,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面色和善,倒像一位有德的长者。围观的学员们都认得此人,怔怔的互相瞧看着,纷纷乱乱的说道:“赫连师傅,赫连宏……” 对于赫连宏的名声,整个“甲武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同燕春,上官铁树同为“甲武院”三大执事,又是“甲武院”的教员。但却很少有人见过他出手,刚才相救林天峰所展现出来的手段果然是非同凡响。 林天峰气喘了一阵,定了定神,指着唐玉道:“师傅,他……” 赫连宏道:“你先住口。”语声轻和,但却极具威严,林天峰对他似也颇为忌惮,立即住了嘴,不敢再言。 唐玉略略打量了赫连宏一番,语声冰冷的问道:“你是谁?”赫连宏的面相虽给人一种可亲的感觉,但他坏了唐玉的掌力,唐玉心想他定是和林天峰一路,是以言语间并没有恭敬之意。 围观的人中有不少都知道林天峰和赫连宏的关系极是亲近,看了这种情形,那些心地良善的学员不禁有些替唐玉担心。 司马军自言道:“不行,这老小子来了,我得拉拉去。” 何世伟忙拽住他道:“司马师傅,你干什么去?” 司马军道:“劝架呀,还能干什么?你们这些娃呀,真不让人省心。” 何世伟道:“你老先别着急,看看再说。” 司马军道:“这还看什么?这……行,再看看。”他心想赫连宏虽然是林天峰家族的人,对林天峰又极是关照,但孩子之间的争斗他作为一个长辈该不会不顾脸面的公然护短,若真是那样他再出手也不迟。 赫连宏接唐玉的那一掌也感觉到唐玉的掌力刚猛浑厚,内劲不低,心底暗暗称赞。但却不答唐玉的话,说道:“看样子你不是‘甲武院’的人吧,怎么敢在这里闹事?” 唐玉轻蔑的“嗤”了一声,指着自己道:“我闹事?你问问那孙子做了什么好事?”指了指林天峰。顿了一下,又道:“你怕是爹吧?哼,你可没教出什么好种。” 他称林天峰为“孙子”,又说赫连宏是林天峰的“爹”,言外之意岂不是他是赫连宏的老子?首发 对于唐玉这种小聪明的占便宜赫连宏也无心跟他计较,道 :“即便你们有什么矛盾,你又何必下如此重手?你这不是要他性命么?” 唐玉道:“不错,我就是要他的命。这跟你无关,快让开。”他前面还说赫连宏是林天峰的爹,现在又说不管赫连宏的事,这岂非自相矛盾?但他既是开笑赫连宏和林天峰自然不会注意这些言词。赫连宏突然横加阻拦,早让他心烦不耐。 赫连宏道:“既然如此那让我来接你一掌如何?一掌过后,你和天峰有什么仇怨就一笔勾销了,你看怎样?”【~#爱奇文学…~最快更新】 林天峰急道:“师傅,不能就这样算了,他……” 赫连宏瞪着他道:“闭嘴。” 林天峰气的咬牙切齿,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愤恨的怒视着唐玉。 唐玉道:“你真要替他接我一掌?不要以为你接住了刚才那一掌就有什么了不起,我根本就没有用全力,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赫连宏微微一笑,道:“你就来吧。” 两人对答,旁观之人听的清清楚楚,好多人心想:“这小子功夫颇强,赫连师傅深藏不露,这下倒可以瞧瞧清楚。” 他们学武之人,逢遇高手过招,都想一睹为快,见证风采,唐玉既要和赫连宏动手,他们正是求之不得。 天祈见赫连宏接下了唐玉那一掌,从身法手段来看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不禁也蠢蠢欲动,大觉好奇,想见识一下赫连宏的手段。 只见赫连宏对林天峰轻轻摆了摆手。林天峰瞪了唐玉一眼,向旁边退开了几步。赫连宏面向唐玉端端站定,道:“小兄弟,出手吧。” 唐玉目光一沉,心道:“可是你要硬冲好汉的,这么多人都是见证,打死了你可怪不得我。”当下不在多言,提运真气,双手抡了一个大圆,齐举向天。只看他手掌外围罩着一团电光,发出“嗤嗤嚓嚓”的轻响声,倏地双手又自胸前挥将下来,两掌圈转,一招“雷霆万钧”对着赫连宏推了出去,风声猎猎,雷电交鸣。 赫连宏大吃一惊,心道:“好小子,藏的这么深。”急忙集运真气,出掌相抗。 两股巨大的掌力相交,发出“砰砰通通”一阵大响,内劲激荡,冲击着临近的两排桌椅好像树叶一般飞了出去。瞬时间地面摇晃起来,连着整座房子都是一阵晃动,二人着脚处的地面炸开数道裂纹,向下面陷了下去,足有半尺深浅。 围观众人惊讶的大瞪着眼睛,似这般刚猛之力相抗不多见倒是其一。更令他们震惊的是唐玉竟真的有能力和赫连宏对掌,放眼“甲武院”数百之众,唐玉当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很多人不禁暗想:“这小子只怕已经超过了何世伟,上官云,梨云芝这些高手。” 这些人这样想时何世伟又何尝不震惊?目光冷沉的握了握 拳头,低声自言道:“这小子,果然厉害。” 唐玉和赫连宏各又催出一股真力,二人劲力相冲,具是身子一趔,唐玉堪堪的向后连退了七步方才稳住身子。 赫连宏却只退了两小步,心里惊诧:“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功力,长此以往还如何得了?”心念转动之际,恶念忽起,道:“小子,果然好本事,你也来受我一掌试试。”身形暴起,右手一伸,电光火石般便向唐玉拍去。 他见唐玉年纪轻轻便有此等惊世骇俗的功力,而林天峰又和他结下了仇怨,此等嫌隙势必难圆,况他们又有自己的谋划和打算,留下唐玉必将是个后患,不如尽早将他除去,免遗祸端。 他倒也不是要取唐玉的性命,他这一掌的劲力共分为两节,一刚一柔,刚者伤唐玉的体肤,柔者毁唐玉的经脉,刚柔并济劲力则会互相消减,既不会重伤唐玉,也不会断毁他经脉,只会让他任督受损,从此功夫再难有进境,医官也不易察觉,这种手段不可谓不毒,也不可谓不辣,与他这和蔼善睦的外表当真是对比鲜明。 唐玉见赫连宏突然发难,急忙举招相迎,左手横摆来拨他掌势,右手直出拂向他面门。不料赫连宏手掌忽低,便像一尾滑溜无比、迅捷无伦的小鱼一般,从他手掌下穿了过去,直向他胸口击去。 唐玉大惊之下急忙侧身闪过,可赫连宏右掌刚出,左掌跟进,又袭向唐玉的胸口。这一掌慢发急至,唐玉刚躲过前一掌,这一掌势难再躲,急忙将右臂抱在胸前,手臂一磕,正抵住赫连宏的掌力,急忙向后跳开,手臂却也好不疼痛。 他之前用的那招“雷霆万钧”已消耗了他不少真力,动作不如先前那样灵便。而赫连宏又是极硬的大高手,身法快捷,招式奇诡,唐玉一时不备被他攻的手忙脚乱,说到底还是临阵对敌的经验不足。 想“五雷惊天掌”是何等玄妙的绝世奇功,吞吐闪烁,变化无方,招中运招,掌中藏掌,单以掌法而论,实可说是不败的武功。但唐玉临到与高手对敌之际,遇到敌人的奇招怪式,却有些慌了神,打乱了思维,忘了他自身所修炼的功法招数。 赫连宏见唐玉被他四五招便逼的没了招架之力,不禁暗喜,心想:“原来这小子只会两三招刚猛的掌法,于精妙的近身拳技却是一窍不通,真是白瞎了这一身内功。”忽刺一掌,掌力擦着破风之声已袭到唐玉的胸前。 尽管唐玉真力雄厚,但毕竟修为尚浅,在年轻一辈中虽是一号人物,但与赫连宏相比却就有所不及了。他已发出刚猛的一掌和赫连宏相抗,真力未复,再难使出同样的掌力和赫连宏硬碰,而赫连宏却是劲力不绝。唐玉大惊之余忽然想起了“紫云翼 ”,正要展翅起飞,却也来不及了,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出掌相抗。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风声擦响,便见一个身着蓝色衣衫的少年挡在了他身前,“呼”的一掌击出,“砰”的一声,和赫连宏的掌力撞在了一起。二人具是向后退了三步,赫连宏惊诧的看着这少年,心里一凛,这少年不是天祈还能是谁? 原来天祈在远处观望,察觉大是不对,赫连宏招招精妙,虽不伤及唐玉要害,但却尽攻唐玉要穴,他虽然不明白赫连宏有何阴谋,但隐隐觉得不安,这才出手相助唐玉。再者,唐玉既已处落下风,他也不可能看着唐玉受伤。 唐玉心里一喜,嗔怪道:“你怎么才出手,想看我被打呀?” 天祈微微一笑,道:“我不是也要挑个时候?”又对赫连宏道:“这位先生,说好的一掌,既然一掌已过,你怎么还追着我朋友打?” 话是之前赫连宏自己说好的,这时天祈突然发问,倒让他无言以对。 唐玉微微一怔,他先只顾着躲避赫连宏的攻击,却忘了“一掌之约”,不忿道:“是呀,说好的你接我一掌,怎么反过来你打我?”更新最快电脑端:/ 二人两番质问都让赫连宏无话可说。天祈看着赫连宏突然想起苍云子教给他的一个词:“道貌岸然”,心想:“看样子他就是这类人,这口气可不能不出。”说道:“唐玉,你退开些,下面让我来替你。” 唐玉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向一旁退开了去。 只听天祈对赫连宏道:“这位先生,接招了,来了。”语声甫毕,右掌推出,一声龙吟发出,便见一条火龙向赫连宏袭去。 赫连宏猛一惊愕,似这等神奇的功法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急忙右手一伸,掌前凝结着一个银白色的光球,抵住了龙头。 天祈手连龙尾,不断加注真气,同赫连宏对抗。那火龙便在二人双掌之间蜿蜒盘动,嗷嗷啸叫。 围观众人观看的震惊不已,纷纷相询:“这是什么功夫?这……这……” 何世伟问司马军道:“司马师傅,你可知道那小子用的什么功法?” 司马军摇了摇头,笑呵呵的道:“恕老夫孤陋寡闻呢,不知道,也没见过。”他虽也觉得天祈的功法神奇无比,但他向来就是这副处事不惊的姿态,所以并不表现的像其他人那样惊奇。 叶芊儿定睛瞧着天祈,她一直想见识天祈的手段,这回算是如愿以偿,大开眼界了。 突然,“砰”的一声,那火龙爆作了一团火花,一股热浪如滚潮一般向四周扩散开来,天祈和赫连宏皆是向后连退了五步。天祈喘息了两口,心道:“果然不一般,这先生是有些手段。” 赫连宏亦是心里惊诧:“这小子,比那小子还强, 怎么从哪突然冒出这么两个人物?” 天祈沉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道:“前辈果然了不起,在下受教了,再来。”说着便又要动手。 他的犟脾气就是既已出了手,要么你将我打败,要么我将你打服,再不就是你向我投降认输,可没有平手这么一说,总之是不见高下不罢休。 可赫连宏以长辈之尊怎么可能向一个晚生后辈授首。正要出手,只听一人朗声道:“都住手吧。”这声音颇具威势。 天祈和赫连宏都立即收了架势,所有人都向门外望去。只见门口站着四个中年男子,其中两人正是叶重和曲靖,另两位是“甲武院”的另两个执事兼教员,燕春和上官铁树。四人已在门外站了一阵,天祈和赫连宏交手的过程四人看的一清二楚,叶重自又免不了在燕春和上官铁树面前对天祈一番称赞。 众人见叶重莅临,齐声叫道:“城主好。”声音齐整,亮如洪钟,好像提前排练过的一样。 叶重微笑着向众人挥手致意,走到赫连宏身前,笑道:“赫连师傅,怎么样?这小子还过得去吧?” 赫连宏怔了一下,微笑道:“好的很,真是难得的俊才。”他虽不知道天祈和叶重是什么关系,但之前那学员请他的时候他已了解了大概的情况,知道天祈是和叶芊儿同来,既然如此,那和叶重的关系定也不一般,他又怎能不在叶重面前说天祈的好话?但却也是实话。 天祈向叶重拱手,叫了声“叶城主。”叶重微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向叶芊儿走去。 叶芊儿低声对苏欣悦道:“欣悦,你被烫的事可千万不要告诉我爹,就当姐姐求你了。” 苏欣悦气呼呼的道:“为什么?”她正打算向叶重告状,叶芊儿却阻止她。 叶芊儿道:“别问为什么,记住了。”语声极尽恳求。 说着间叶重便到了她们身前,天祈和唐玉随在叶重身后。叶芊儿叫道:“爹。” 叶重正想跟女儿说话,却见苏欣悦满身污垢,头发蓬乱,寡着一张脸,诧异问道:“哟,这是怎么回事?”伸手去拨拉苏欣悦的头发。 苏欣悦愤愤的道:“没怎么回事。” 叶重心想:“八成又是谁惹她了,估计又是唐玉。”微微一笑,刮着她的笑脸道:“到底谁欺负你了?跟叶叔叔说,叔叔给你出气。” 苏欣悦别着头道:“没人欺负我。” 叶重“嗯”了一声,扭头望着唐玉道:“玉儿,是不是你招她了?” 唐玉还未及说话,便听苏欣悦不耐道:“哎呀,没人招我,你不要啰嗦了。” 叶重笑着拍着她肩膀道:“好好好,我不啰嗦。” 周围的人又吃惊又好奇,具是心想:“这姑娘到底是谁呀,怎么这么吃得 开,敢跟城主这样说话,就是芊儿公主怕也不敢吧。” 林天峰看到叶重这样待苏欣悦,早吓的双股打颤,出了一身冷汗。他虽然有赫连宏做靠山,但赫连宏和叶重相比简直不值一提。若是苏欣悦当真将实情说出来,赫连宏又如何保得了他?一顿大苦头怕是免不了吃,惊惧之下,也无心想苏欣悦为何不说。 只听叶重朗声道:“既然大家都在这里,我正好有一件大事要对大家宣布。我也知道就此事你们私底下已经议论了很多次。你们能进来‘甲武院’都是我天师城的杰出人才,这里的所有人我都看好你们。现在我宣布,七日之后将在‘甲武院’举行擂台比武,你们所有人都有资格参加,只需向带你们的教员报一下名即可。至于你们心中所愿,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叶重讲完话,现场一时间陷入了沉静。 曲靖道:“现在是不是该有点掌声啊?” 又静了片刻,便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何世伟走到叶芊儿身边,笑道:“公主,我一定会争取到头魁的,你就看好吧。” 叶芊儿脸色微红,只瞧了他一眼便转过了头去,并不接他话。 叶重对叶芊儿道:“芊儿,你陪着天祈再玩一会,爹去商量比武的事了。”又对天祈微微一笑,拍着他肩膀道:“小子,努力,我看好你。” 天祈点着头“嗯”了一声。 叶重转身随曲靖,燕春,上官铁树,赫连宏去了。 叶芊儿听父亲对天祈说了这句话,瞬即脸如桃樱,灿若朝霞。在天祈看来这只是一句鼓励之言,但叶芊儿却十分清楚父亲的意思,望着天祈,不由的心跳加速,她也说不出心里是怎样一种滋味。(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长亭闲言论是非 众学员听叶重宣布了这个消息,激动不已。有些实力强横、信心足的,盘算着定要大展身手,争取拿下头魁,娶到叶芊儿。 他们中有些自然垂涎叶芊儿的美貌,这也只是其一,最重要的一点是若和叶芊儿结为好合,百年之后叶重离世,那么这东洲之主的尊位自然非自己莫属。 有些把心自持者即便对叶芊儿的美貌没有太大感触,但这东洲王者的尊位对他们却是诱惑极大。说到底,若能取得头魁,那将是美人和权势兼得,到时候便是一步登天,万人之上,光大门楣自然不在话下。 有些自知实力不行的,逢此盛会也想好好瞧一番热闹,毕竟此等盛举可是难得一见。众人各怀心事,慢慢散去。 唐玉突然喊道:“林天峰,这么着急走吗?” 众人听见唐玉叫喊林天峰,又停了下来,望向二人,皆在心想:“怎么?还没完吗?” 林天峰面向唐玉,有些紧张,道:“你……你想怎么样?别……别……”他本想说“别以为老子怕你”,但他心里实怵唐玉,说了两个“别”字,这句话终是没勇气说出口。 赫连宏陪着叶重,燕春等人刚走到门口,见唐玉又要向林天峰发难。他先前见叶重对唐玉、天祈等人颇为友好,显待这几个后辈非同一般,唐玉若再挑衅林天峰,论其是非,他可没办法维护林天峰,心中烦恶,暗道:“这臭小子,还没完没了了。” 只见唐玉轻蔑一笑,道:“你走这么快干什么?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林天峰既胆怯又嗔恨,冷冷的怒视着唐玉,暗做提防,以备唐玉突然向他发起攻击。 叶重对他们之前的矛盾一无所知,见唐玉如此,心觉奇怪,问道:“玉儿,有什么事吗?” 唐玉道:“叶叔叔,你不要管,这是我们的事。” 叶重越发好奇,又问道:“芊儿,到底出什么事了?” 叶芊儿微微一怔,吞吞吐吐的道:“这……我……也没……” 苏欣悦不耐的道:“哎呀,你可真是的,一个大人怎么管那么宽,老问孩子的事,快走,快走。”对叶重连连摆了摆手。 叶重情知有事怎肯离开。只听唐玉对林天峰道:“你要是男人的话咱们就擂台上见高下,你可不要想逃,我是不会就此罢休的,你给我小心了。”最后一句话指着林天峰说的大气凛然,沉着有力,让林天峰不由的心底一寒。 叶重心里更感奇怪,暗道:“这几个小子在闹什么?唐玉不会第一次来就和人发生了争执吧。这小子,还是这样,回去再好好问问他。” 只见何世伟走到唐玉身边,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兄弟,你可太抬举他了,你看他那长相像个男人吗?就是一个 不男不女的另类,哈哈,哈哈。” 何世伟这几句话听的林天峰恼恨之极,气的脸红脖子粗,骂道:“杀你奶,你说谁不男不女?” “杀你奶”乃是林天峰家乡的一句方言,是对何世伟母亲的一句侮辱恶骂,何世伟并没有听懂,嘿嘿一笑,道:“说谁谁明白,怎么?你这是对号入座吗?” 林天峰目眦尽裂,颤着声呼呼喘着粗气,便要对何世伟动手。只听赫连宏叫道:“天峰,不得放肆,城主面前怎么能一点规矩都没有?”他这话一语双关,旁人自都能听得出来他意指何世伟没有规矩,反在叶重面前抬高了林天峰。 燕春斜睨了赫连宏一眼,说道:“世伟,七日之后就要比武了,还不快去练功,在这里与小人嚼什么舌?” 燕春乃是何世伟家族的上宾,极有威信,他说一句话何世伟虽不立即离开,但也不敢再挑事多言。 赫连宏侧目望着燕春,目光略显恼怒,心道:“好哇,我们成了小人,你们倒是君子了,是谁先挑的事?” 燕春目光直视,不看赫连宏一眼,对赫连宏的恼怒似乎视而不见,但却也知道赫连宏心中所想,暗道:“你要是不指桑骂槐我又何必说你。” 叶重微微皱眉,看了看左右,心想:“这怎么回事?他们难道经常这样明争暗斗吗?这似乎可不太好。” 忽听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一个白须老者走到叶重等人面前,正是司马军,笑呵呵的道:“这些个娃娃呀,可真是有活力,好得很呢。” 叶重对司马军略一拱手,叫了声“司马先生。”曲靖,赫连宏,燕春,上官铁树也向司马军施了一礼。 司马军亦拱手笑道:“城主有礼了。你们不是要去商量什么事情吗?赶快去吧,耽误了大事可不好。” 叶重微笑道:“那就请你老跟我们一起去吧,也好提提意见。” 司马军摆了摆手,道:“我就不必了,这等大事老夫也参与不来,就不跟着你们掺和了。” 司马军年老有德,威望素著,几乎“甲武院”所有的师生都对他敬爱有加。就连叶重也对他十分敬重,本想请他也担任“甲武院”执事一职。但司马军乐的清闲,不好管事,便谢绝了叶重的委托,和学员们伴在一起,他倒逍遥自在。 当即叶重不再多言,同赫连宏、曲靖等人一起相行出了餐厅大门,向西边走去。 司马军指了指唐玉、天祈、林天峰三人,道:“都不准在闹了啊。”也向餐厅门外走去。 众学员看再打不起来,也稀稀拉拉的散了去。林天峰心虚,麻溜的向门外走。唐玉喊道:“林天峰,记住我说的话,你要是没种的话最好别上台。” 林天峰脚下不停,扭头看了唐玉一 眼,“哼”了一声,匆匆出了大门。 何世伟指着林天峰的背影嗤笑道:“孬种。”又对天祈、唐玉道:“怎么?看来你们也是要比武的?可你们不是‘甲武院’的人吧?” 天祈道:“是叶城主让我们参加的,正好我们也想跟‘甲武院’的高手切磋、切磋。” 何世伟之前一心挤兑林天峰,这时静下心来倒忧虑了起来,心想:“他们两个也参加,这俩小子,可不太好办了。” 何世伟心知他在“甲武院”的众学员中算是佼佼者,即便真有深藏不露的好手他也并不担心。可他亲眼见识了唐玉和天祈的厉害,端是如龙似虎,怎能不令他心生忧虑? 但是凡武艺高强者都有傲骨,必争自尊,何况他也心念叶芊儿,也想着将来能登上天师城城主的尊位,即使知道天祈和唐玉难敌,可让他不战而退也是不可能。说道:“那就请你们两位加油吧,希望能和你们在擂台上交手。”说罢看了叶芊儿一眼,和两个同来的伙伴转身走去。 这时餐厅的人都已经走尽,只剩下天祈,月灵,唐玉,苏欣悦,叶芊儿,张亮六人。唐玉歉然的对苏欣悦道:“对不起啊,没能揍成那混蛋。不过你放心,等比武那天我一定好好修理他,一定为你报仇。” 苏欣悦见唐玉刚才发了疯似的为自己出气,被烫伤的疼痛早不觉得有什么。又见唐玉说了这样一番情意深切的话,心里欢喜,道:“算了,你有这个心就好。”顿了一下,想起林天峰那可憎的嘴脸,兀自又来了火气,道:“但是你要真的撞见他,一定要使劲揍他。” 唐玉点着头道:“嗯,我一定会的。你现在还疼不疼?” 苏欣悦轻轻扭了扭脖子,仍是火辣辣的,想这小女儿的雪嫩肌肤被烫伤她如何便能不疼?但她不想让唐玉忧心,微微一笑,说道:“已经不怎么疼了。” 唐玉道:“让我看看。”慢慢扒开苏欣悦的衣领,见她后颈仍是红肿未消,亮晶晶的起了薄薄一层水膜。心中忽又生出愤恨,骂道:“妈的,把我们烫成这样,老子一定要你好看。”问叶芊儿道:“芊儿,‘甲武院’应该有大夫吧?” 叶芊儿道:“当然有了,我们现在就去药堂。” 她先前怕苏欣悦将事情原委说出来,那样叶重势必要大发雷霆。这至尊家的小公主被人欺负受伤可非同小可,叶重不定要如何惩处林天峰呢。若被至尊知道了此事定将更加不得了,为此引起轩然大波倒真是不值,所以叶芊儿才劝阻苏欣悦,不要将此事告诉叶重。但她和苏欣悦情同姐妹,苏欣悦被烫伤,她又如何能不心疼?当下领着五人急往药堂而来。 在药堂,苏欣悦上了药膏。凉药侵肌,过了一会,她 便不再十分疼痛了。唐玉庆幸没有烫到苏欣悦的脸,若不然他只怕早已经活剥了林天峰。 几人出来药堂,在一处亭子下坐了下来。天祈好奇问道:“芊儿,你是堂堂的公主,为什么好像对那个林天峰有些忌惮?” 叶芊儿长舒了一口气,道:“我倒也不是忌惮他,只是……有些不得已。” 天祈道:“为什么?” 叶芊儿道:“我爹虽然是天师城的城主,但也并不是无所不能,他有时候也有许多无可奈何。林天峰的家族在天师地域是一个极大的家族,颇有势力,就是我爹也要让他们三分,所以对于他们尽量不要结怨的好。” 唐玉道:“这有什么了,不行就灭了他们,就不信他们还敢跟城主为敌?敢造反叛乱不成?” 叶芊儿道:“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不是说城主想杀谁就能杀谁,你想灭谁就能灭谁,这中间交杂着很多的矛盾厉害,一个不当之举便有可能让天师城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天祈道:“芊儿这样说我倒是明白了一点,不管你要对付谁总要有一个正当的理由,要不然就会引起连锁反应。就像这亭子,本来有四根柱子,你冷不防的拆下一根就有可能导致整个亭子的坍塌,而不仅仅是去了一根柱子那么简单。” 唐玉点着头道:“听你这么说我好像也明白了一点,那林天峰的家族就好比是这根柱子,而天师城呢就是整个亭子,是不是这个道理?” 三人说话月灵和苏欣悦听的却是一脸糊涂,二女互相望了一眼,苏欣悦心道:“什么柱子、亭子的,说什么呢?” 只听叶芊儿道:“一点没错,在天师城像这样的柱子又何止一根两根。你们见过的何世伟,他的家族也是一个极有实力的家族,卢州城何家可不是吹出来的。还有天水镇“五连庄”的上官家,都是极有实力的家族。 之前在餐厅,我爹左边那个穿绿袍的人就是上官铁树,他和燕春,赫连宏都是‘甲武院’的执事兼教员,上官铁树的侄子上官云也是‘甲武院’的学员,都传言上官云的武功是‘甲武院’学员中最高的,看来这次比武他取得第一名的希望也不小。” 唐玉道:“有天祈在,什么上官云、上官雨的都不是事,他们想争第一名,怕是自不量力。” 天祈道:“我倒是希望多一些高手,这样打起来才有意思,若不然轻轻松松拿个第一,也没什么价值。” 张亮接话道:“公主,有一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上官云他……他好像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张亮此话一出,让所有人突然愣住了。唐玉惊讶之极的道:“喜欢男人?你……你这什么意思?” 张亮十分为难的道:“就 是……就是那么一回事了,就是……就是同……同性的那个……喜欢同性人。”他连比带说的才算勉强说清楚。 叶芊儿一脸的嫌弃。苏欣悦也觉得好恶心,一时懵了圈。天祈皱着眉头,也是满脸的难以接受。只月灵没往深处想,表情还算正常。 唐玉愣了片刻,突然“嘿嘿”笑了两声,道:“这倒是有意思了。哎,那你说他喜欢同性人,那他们是怎么做那种事的?” 张亮想笑却又不敢笑,道:“我……我怎么会知道。” 唐玉一脸邪笑的比划着道:“那他们是不是……” 叶芊儿脸色通红,越听越觉得羞耻,知道唐玉下面的话更加污秽,猛朝他腿上踢了一脚,嗔道:“你有没有意思,这么多人在这说这话。” 叶芊儿羞恼之下这一脚踢的颇重。唐玉龇牙咧嘴的搓着腿道:“研究一下嘛,你干么踢这么狠。” 叶芊儿白了他一眼。 张亮道:“退一步说,真要是上官云得了第一名,那公主可就委屈了。” 叶芊儿听了张亮此话,不由的心中一寒。 天祈,唐玉,苏欣悦都在想着上官云同性恋这件事,对于张亮的言外之意也没有听出。只听唐玉道:“放心好了,别说天祈这关他难过,就是在我手底下他都不一定能过得去,想得第一,他怕是白日做梦。” 张亮本想问叶芊儿希望谁能得第一,也好探一探她的心仪之人,但犹犹豫豫终是不敢问出口,转口道:“上官云不能得第一,林天峰更不能让他,那孙子才不是个好东西呢,真可惜今天没修理成他。” 唐玉恨声道:“就那孙子,他算个屁呀,等到了台上再说,非废了他不行。”他想到林天峰便想起苏欣悦被烫伤之事,瞬即怒火填胸,巴不得现在就在擂台上,将林天峰打成肉泥。忽地一怔,觉得张亮语气不对,明显的话中有话,问道:“张亮,那孙子是不是干过什么可恶的坏事?” 张亮怒道:“提起这件事那真是禽兽不如。只是……怕公主不让说。” 几人齐看向叶芊儿。只见叶芊儿脸上一红,道:“这也没什么,你想说就说吧。” 这件羞耻之事一个多月以来一直让叶芊儿如鲠在喉,每每想起便气的饭都吃不下,她既没有跟叶重说,也没有对翠儿、莲儿提起,任何人她都未曾讲过,这时也想说给天祈、唐玉等人听听,好出一出胸中的怨气。 张亮便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对四人讲了一遍。 那是一个多月以前,在“甲武院”的北郊。张亮其时刚入“甲武院”不久,便想着在院中逛逛,熟悉一些环境,刚巧听到林天峰和几个学员在密谋一件恶毒之事。一个学员给了林天峰一瓶迷药,打算在叶芊儿的必经 之路上对她下手,进行施暴。 张亮当时并没有将几人的谋划听完整,只知道那五个人管其中一人既叫林少爷,又叫天峰。他是新来之人也不敢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只能找到公主将此事告诉她本人。 叶芊儿当时听罢几欲气炸肺腑,当即便要找林天峰问罪。可冷静一想,没有证据,找人家人家可不会承认。她又害怕林天峰真的胆大妄为,对她施暴,那可真是防不胜防。若真的到那一步林天峰固然要受到惩罚,她却也是不能活了。 便找到林天峰,连欺带炸的恐吓他,让他心中有数,不敢乱来。林天峰果然吓得魂飞天外,猜测着是如何走漏了消息,可面上仍是对叶芊儿笑呵呵的扯东扯西。 不过张亮没有将话听全,后面林天峰已经放弃了这个歪念。叶芊儿毕竟是天师城的大公主,为了一时痛快,万一事有不协,东窗事发,那可是死无葬身之地。林天峰千思万虑,终是没有胆子诡行此事。自此叶芊儿便对林天峰憎恶之极,不理不睬。和张亮成了朋友。 几人听罢,怒火万丈。唐玉骂道:“他妈的,这个狗娘养的,竟敢干这种事,真是畜生不如东西。” 苏欣悦怒道:“这家伙真是个混蛋,芊儿姐姐,你应该杀死他的。” 叶芊儿悠悠叹了口长气。 月灵也听明白了事中缘由,怒道:“这个人可真是太坏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天祈道:“他要是也参加比武,擂台上遇见他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这种人留着就是一个祸害。” 苏欣悦愤愤的道:“唐玉,你要是撞见他,一定要揍死他。” 唐玉目光冷峻,眉梢轻轻一跳,冷冰冰的道:“当然不会放过他。”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六十一章 恨不成钢严训徒 六人在亭子里只聊到簿西山,山色放晚,叶芊儿才同天祈,唐玉,月灵,苏欣悦离开“甲武院”,回去天师城城堡,张亮自也回去宿舍去了。路途他们四人又陪着叶芊儿到之前住宿的客栈,向那掌柜付了房前、饭钱。 到了天师城堡,饭菜早备,叶重派下人请来五人在“烟雨楼”一同用餐,仍是美酒齐备,珍馐俱全。天祈想起昨晚醉酒之事,仍有些尴尬,不敢再多饮,只和唐玉陪着叶重小杯慢酌。 叶重始终在为他们今在“甲武院”因为何事和林天峰起争执而奇怪,问道:“芊儿,今在‘甲武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叶芊儿怔了一下,微笑道:“没有啊,好的。” 叶重脸色微微一沉,道:“你是我闺女,我能不了解你的脾气?从小就不会撒谎,有什么话你可要对爹直说。”转而对唐玉道:“玉儿,我和你爹的交你也清楚,我也是把你当自己孩子一样看的。我来问你,你今是不是惹事了?” 唐玉看了叶芊儿一眼,又看了苏欣悦一眼,道:“叶叔叔,我真的没有惹事,都是……也没什么事,真的。” 叶重“哼”了一声,道:“你小子的个我还能不知道?看来你们几个是商量好了要瞒我。这丫头老实,月灵,你告诉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跟人打架?” 月灵正夹着一筷菜要吃,听叶重问她,筷子顿在了口边,瞧向天祈。 天祈见事也瞒不过,说道:“是这样的叶城主,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是那个叫林天峰的找的事。他叫人用汤倒在欣悦上,把欣悦给烫伤了,唐玉才跟他打起来的。后来那个叫赫连宏的插了手,我才上去帮唐玉。后面的事你都看到了。” 叶重火气顿生,瞪着眼道:“有这种事?我说呢,我还以为你们在较量武艺,原来是这样。真是岂有此理,林天峰为什么这么干?” 论起整件事的始因倒是唐玉有些输理,但若论其根本,林天峰当真不是个东西。可叶芊儿交代他们四个,林天峰以前对她的险恶用心因为没有实际证据,最好不要对叶重提及。唐玉犹豫了一下,道:“是他看我们跟芊儿走的近,上来挑衅,我才跟他发生的矛盾。不过没有打起来,后来到餐厅他就耍坏心眼,拿欣悦来出气。” “啪”的一声,叶重猛一拍桌子,怒道:“真是混账东西,他竟敢如此?我绝对饶不过他。”对苏欣悦道:“小……欣悦呀,烫伤哪了?让叶叔叔看看。” 苏欣悦寡着脸指了指脖子。叶重起离座,轻轻拨开她后颈衣领,见红肿已消,但伤痕犹在,柔声问道:“还疼不疼?” 苏欣悦摇了摇头,道:“不疼了。” 叶芊 儿道:“爹,这件事你就不要再追究了,欣悦她也不计较了。” 叶重道:“怎么能不追究?那混账东西如此可恶,我岂能算了?要是……欣悦她爹爹追究起来,我怎么交代?” 苏欣悦道:“叶叔叔,你放心,我不跟我爹爹说的。” 唐玉道:“叶叔叔,这件事当然不能这么算了。但是你就不要管了,我来处理,七之后不就要比武了吗?若在擂台上遇见他,我非光明正大的打死他不可。即使他不敢上台,我也会找机会要他命的。” 他说这话时心里想的不仅仅是为苏欣悦报仇。想到林天峰对叶芊儿的险恶用心,这家伙实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种,这种人若是不除去,肯定要祸害更多的人。 叶重深叹了一口气,道:“你要打死他也确有点过了。林天峰虽然可气,但也罪不至死,不能为了这点事就要人命。何况今我和‘甲武院’的执事商议比武规则,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杀死人命。想‘甲武院’数百生员,难免存在结有仇怨的学员,就是为了避免他们比武期间伺机报复。你在擂台上害林天峰命,确实不当。” 叶重说这番话,一则据他了解林天峰确实算个人才,不愿就这样陨失他。再则也是对林氏家族有些顾忌。唐玉若真杀了林天峰,林家讨要说法,他该如何维护唐玉?总不能公然护短吧?这也是为唐玉考虑。 天祈道:“唐玉,叶城主的话也不错,这种人没必要非得斩尽杀绝,若真的遇见了,废了他就行,不必取他命。” 叶重微微一怔。只听唐玉道:“那好,我就只要他一双手脚。” 叶重看了看二人,心道:“这两个小子,看来对林天峰真是恨之入骨呀。”不过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此时也不便再说什么。 晚饭罢,此时还不到亥时,五人尚无倦意,便一起在苏欣悦房中聊天。五人都是花一样的年纪,烦心事说忘便忘,东拉西扯的漫天闲语甚是闹。叶芊儿好久未曾这样欢乐的开怀大笑了,喜在脸上,美在心里,这种愉快的感觉让她几乎难以用言语表达。 “甲武院”赫连宏的房间里,灯火通明。林天峰一脸沉寡的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赫连宏亦是一脸怒容坐在一张椅子上,怒视着林天峰,沉声道:“说,你昨晚去哪儿了?”林天峰支支吾吾的道:“我……我没去哪啊,就……就在……就在房里。”赫连宏道:“在哪的房里?”林天峰心里怦怦乱跳,道:“当然……当然是我……自己房里。”赫连宏“啪”的一拍桌子,喝道:“你还敢狡辩?说,到底去哪了?”林天峰吓了一跳,道:“我……我……”赫连宏道:“你不说就当我不知道吗? 是不是去‘醉香楼’了?”林天峰心里一凛,“扑通”一声,忙跪了下来,道:“师……师傅,我……我……我错了。”语声发颤,竟是怕极。赫连宏怒视着他,眼神威严,与他平时那和蔼可亲的面容判若两人。片刻,赫连宏颤着声长叹了一口气,道:“起来吧。”林天峰才战战兢兢的站起来。赫连宏语重心长的道:“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去那种场所,你为何就听不进去呢?若不是你昨晚用体过度,今也不至于败给那小子,你可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林天峰歉然道:“师傅,我以后听你的话便是,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赫连宏叹道:“你这样的保证说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教训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我不打你,你好自为之吧。我也只是你师傅,算不得你们真正的林家人,你若不将你父亲的嘱托放在心上,就随你的便吧。”林天峰见赫连宏的语气和自己以往犯错时大不一样,似是真对自己失望透顶,语声哀求的道:“师傅,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去了,你就再原谅徒儿一次,成吗?”赫连宏乃是林天峰的授业恩师,又是林天峰之父林远贤的生死之交,从小看着林天峰长大,常言道:“尊师为父”,林天峰如何嚣张跋扈,放肆妄为也不敢在赫连宏面前使横。赫连宏对这徒儿又极是疼,视若亲子,见他语声诚恳,心肠立即软了下来。虽然知道他现在的话也可能只是说说而已,事后十有**又抛诸脑后,但此时却也无心再责备他。原来林天峰从小便是这样一副秀气的模样,常被人说长的像个姑娘。事实上别人也是夸赞他长的俊俏,但他心里却极其抗拒。儿时还不觉得有是什么,只是厌烦别人这样说他。随着年龄慢慢长大,他越加厌恶听到别人说他长的像姑娘,甚至开始讨厌自己的相貌,产生了自卑之感。后来是赫连宏对他进行了开导,他才慢慢的从这种影中走出。但是赫连宏的话却让他产生了误解。赫连宏的原话是“别人怎么说你就随人说去,你只要自己知道你是真正的男子汉就行,又何必在意别人的风言风语。”林天峰便以赫连宏的这番话为据,心想:“我就是男人,外表算是什么,我就要真正的‘做男人’给你们看看。”于是便经常的出入青楼激)馆,体验“做男人”的滋味,好拂去心中的不平。慢慢的便对此道上了瘾,偷空捡缝的便钻进了激)院。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甲武院”诺大的王城学院,数百学员,自不乏有一些衷于此道中人,林天峰便和他们成为了“激)友”。常来常往,天师城中的几处大院子都成了他们的落脚之所。尽管被赫连宏发现很多次,也对他进行了严厉的 惩罚,林天峰每次也都保证不再去,但次次落空,次次撒谎,依然是我行我素。直到今他和唐玉相斗,赫连宏发现他所展示出来的功力只有平时的六七成,竟被唐玉打的几乎无还手之力。在和叶重,燕等人商议完比武事宜以后,赫连宏越想越觉得蹊跷,便找到林天峰平相交至深的几个学员。bi)问之下才知道他们昨晚又去了“醉香楼”,而林天峰居然一次叫了六个姑娘。如此不惜体,他如何能不腰酥腿软?又如何能发挥出本事?败于唐玉之手也就见怪不怪了。赫连宏见林天峰如此真是气恼之极,恨铁不成钢。嗔恨之极之下反较平时更为冷静,也可说是失望透顶,虽严责了林天峰几句却并没有动手,若不然林天峰早已经是竹鞭加。林天峰见师傅怒气渐消,趁打铁的爬杆而上,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奉给赫连宏。赫连宏见徒儿乖巧,更加无心在责备他,微微一笑,呷了一口茶,道:“七之后的比武你还要不要参加?”林天峰正正经经的道:“当然要参加了。”顿了一下,又问道:“师傅,那夺得了头魁,是不是可以娶叶芊儿?”赫连宏道:“叶重的意思是如此。”林天峰急切道:“那我肯定要参加了。”赫连宏道:“那你还去青楼吗?”林天峰道:“师傅,我不是已经保证过了吗?以后再也不去。”赫连宏叹了一口气,道:“你若真能这样我便放心了。不过,今天来的那两个小子,叶重的意思是让他们也参加。”林天峰道:“这个我知道,看来叶重是想把叶芊儿嫁给他们其中一个。那他为什么还要举行这场比武,干脆直接将叶芊儿许给他们得了。”赫连宏道:“以我推测叶重是想给他们立威。”林天峰诧异道:“立威?立什么威?”赫连宏道:“你想啊,不管他们谁娶了叶芊儿,那将来必是天师城的城主。叶重让他们以武力取胜,就是要他们以武功慑服众人,将来他们登上城主之位,才好服众。”林天峰冷笑一声,道:“他倒是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盘,有那么容易吗?‘甲武院’这么多人,难道那两个小子就天下无敌了?”赫连宏道:“平心而论,那两个小子确实非同一般。尤其是那个叫天祈的,他有多少本事,连我都还没有测出深浅来,像这样的后辈当真是从所未见。”林天峰笑道:“师傅尽管放心,我今天是没有发挥出本领。若让我拿出实力来,保管他们在我手下走不过五十招。”赫连宏瞪了他一眼,斥道:“住嘴,我经常教导你对待敌人绝不可轻视大意,像他们这样的人连我都如此重视,你竟敢如此不自量力。”林天峰紧忙收起笑容,怯生生的道:“是,师傅。”他其实心里也明白天祈和唐玉的实力绝对不能够轻 视,只是想说几句好听的话讨师傅欢心,没成想却惹来了师傅的呵责。赫连宏语气冷沉的道:“不管怎样,这都将是一次绝无仅有的千载良机,错过了就没有第二次。你一定要取得头魁,娶到叶芊儿,除去叶重以后你就是天师城的城主,只有利用天师城的势力才有可能找到大地之脉的地图,才能够实现一统天下的目标。天峰,你肩上的责任有多重,你应该十分清楚。”林天峰正色道:“是,我明白,只是……你也说了,那两个小子该怎么对付?”赫连宏道:“从叶重放出消息我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就是防止有意外况发生。”林天峰喜道:“师傅已经有了对策?”赫连宏从腰间取出一颗白色的圆形小球来。林天峰奇道:“这是什么?”赫连宏道:“你只要吃下这颗药,我用内力助你催化,短时间内可以让你的功力增长一倍。”说着手指轻轻一捏,那白色小球裂开来,里面盛着一颗拇指肚大小、墨绿色的药丸。赫连宏又接着道:“只是这药对人体会有一定的副作用,你以后须更加勤奋练功才可能将这副作用消除,要不要吃你自己拿主意。”林天峰犹豫了一下,心道:“我一定要娶到叶芊儿,我要当城主,我要称霸天下。”坚定的道:“师傅,我吃。”赫连宏点了点头,将药递给了林天峰,林天峰毫不犹豫的一口吞了下去。赫连宏道:“现在你把上衣脱去吧,我来帮你催化药力。”林天峰当即除下上衣,盘膝坐在上。赫连宏盘膝在他后坐定,说道:“一会不管你如何的觉得体疼痛麻痒,都不要运气抵抗,明白吗?”林天峰道:“知道了,我就当我已经死了。”赫连宏微微而笑,道:“你果然十分有悟,为师看好你。”“笃笃笃笃笃笃”在林天峰背上的魄户、神堂、阳纲、大枢,三焦、关元六处要点了六下,汇聚真气于掌心,顶向林天峰的后心,源源不断的将真气加注到林天峰的体内。只见林天峰的脸上、上皆是通红,就好像鲜血糊在了上面,全的骨骼犹如炒豆子一般,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声。他只感觉全的经脉好像快要裂开了一样,撑胀着周的骨骼犹如烈火淬炼一般疼。过了一阵,疼痛之感消去,可全的皮又好像被万虫噬咬,又麻又痒,端是难受之极。他刚想运气抵御,想起赫连宏的话又将真气压了下去,咬着牙强自忍耐,这份韧倒也是不多见,不让人有些钦佩。赫连宏帮他疏导真气直花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也是异常的艰辛。林天峰就这样疼痛麻痒的交替忍受,也忍耐了近半个时辰。穿上衣服。赫连宏道:“我知道这种痛苦极难忍受,你有这份耐力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但是这并非一之功,需要五的 时间,天峰,你可要有思想准备。”林天峰微微一笑,道:“师傅放心好了,我今天既然已经忍了下来,五天时间又算得什么?”赫连宏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好小子,你这几就好好练功吧,适应了药力,师傅保证你能夺得头魁。”林天峰拱手一揖到地,道:“多谢师傅。”赫连宏道:“现在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林天峰又向赫连宏施了一礼,转出来房门。第二上,红光映天,残云不留,天色大好。天祈,唐玉,月灵,苏欣悦,叶芊儿吃过早饭,向叶重作别,兴冲冲的同往天师城的北郊而来。这是五人昨晚商量好的,叶芊儿今也不再去“甲武院”,告诉四人这里有好大一片竹林,青翠弥漫,碧叶摇光,既清静,又优雅,最适合研讨武学。既然比武在即,天祈和唐玉自也要用一番功,正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第一百六十二章 竹林同心探武学 出了城,到了竹林,果是青翠晃眼,绿荫蔽天。 看这片竹林占地总有七八十亩,西风吹拂,枝摇叶动,发出呼呼啦啦的响声,如同置在了一片绿色的海洋之中。 此时正值隆冬季节,草木尽皆枯萎,放眼原野,净是一片山黄的土色。 而这片竹林却犹如翠湖横于沙漠,玉珠落于金盘,令人心旷神怡,端是妙不可言。 五人欢欢喜喜的向竹林深处走去。 走了一阵,到了一个简易的木制凉亭,看那凉亭工巧粗糙,木料陈旧,显然已有不少年月,像是被人临时草草搭建。 五人走进亭子里,亭中有一个方形石桌,两边支着两条长形木凳。 叶芊儿在地上抓了两把落下的竹叶,将两条长凳细细的擦拭了一边,五人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苏欣悦取下肩上的挎包,拿出在路上买的坚果,瓜子,让与几人分食,五人边吃边聊。 天祈问道:“芊儿,‘甲武院’都有哪些好手?你说给我们听听,他们的武功都有什么特点?”叶芊儿道:“要说‘甲武院’的好手确实不少,你们想啊,他们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甲武院’选人极是严格,这一点唐玉应该也很清楚……”唐玉接话道:“你不要说这些,就说哪些人比较厉害,千挑万选又能怎么样?要是菜鸟的话,照样打爆他们。 ”叶芊儿道:“凭你们两个的本事一般人确实对你们构不成威胁,不过按我知道的,有几个人你们却要多加小心。 何世伟,上官云,严白胜,蔡炳煌,还有就是林天峰。 ”唐玉“嗤”了一声,道:“林天峰算什么呀,他要是撞我手里,非打的他叫爷爷。 ”叶芊儿道:“你就是这样,我提醒你自有道理,你可不能轻视了他。 ”天祈道:“芊儿说的有道理,那家伙既然是个小人,就不得不防他耍什么诡计。 ”唐玉轻蔑道:“哼,那他就试试。 ”天祈又问叶芊儿道:“那你刚才说的几个人,他们的武功都有什么特点,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叶芊儿道:“何世伟,我曾听院中的教员说过,他有一门家传武学,叫做‘神行五转’,是一种极其灵妙的武功,法极快,变幻莫测,配合攻击真是令人防不胜防,我也见他使过两次,你们小心一些,心中有数就是。 ”天祈似是兴味颇浓的念了一句“神行五转”,又问道:“那其他人呢?”叶芊儿于是把她知道的个人的武功特点对天祈和唐玉说了一遍。 不过听上去也都是大同小异,都是掌法如何凌厉,腿法如何快疾,拳法如何沉猛,也别无其他有用的信息,总之是说那些人如何如何的厉害,听得唐玉老大不耐。 殊不知叶芊儿所知道的也只是一个大概,叶重创办“甲武院”的初衷虽说是培养人才,将他们集中起来便与交 流,互补长短,共同进步。 可是那些名门子弟,又有几人愿意将自己的绝技公诸于世,授予人前?想的无非都是多占多得,窥于“阅经阁”的典籍,要他们无私助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过多数人都是一般的心思,也谈不上谁占便宜,谁知亏。 天祈也觉得叶芊儿提供的信息没有太大帮助,说道:“不管别人怎样,我们首先要做好自己,唐玉,我们两个来研究一下。 ”唐玉诧异道:“嗯?怎么研究?”天祈道:“你把‘五雷惊天掌’和‘不灭六道’的精义讲给我听听。 ”顿了一顿,又道:“你放心,我不是想偷学你功法,我也会把我在昆仑山学到的说给你听。 ”唐玉脸一沉,十分不喜的道:“你这样说我真的很不高兴,我当你是兄弟,还分什么彼此?再说,这两样本事都是你姑姑教我的,你要真想学我现在就可以把功法默给你。 可是……你猜疑我,这真的很让我寒心,你这是对我人格的污辱,也是对你我感的践踏,更是对我的不信任,你……”天祈尴尬的笑了笑,道:“你怎么还头头是道了,你怎么会有这个意思?”月灵道:“唐玉,你不要生气,你误会天祈了,他一直当你是好兄弟的,怎么会猜疑你?”天祈笑道:“好了,好了,小弟知道错了,不要生气了,我给你道歉,对不起大哥。 ”唐玉“嗤”的一笑,道:“这还差不多。 ”叶芊儿这时已经知道天祈师承昆仑四圣,说道:“你们有什么要交流的快说吧,都说名师出高徒,我也想听听你们两个有什么高明的见解。 ”唐玉于是把石桌上的坚果,瓜子连皮带壳的扒向一旁,指指点点的在石桌上连比带画将“五雷惊天掌”的掌法招式和“不灭六道”心法的精义说给天祈听。 天祈用心思考,结合自己所学认真比较核对,将昆仑四圣传授给他的绝艺也一一讲给唐玉听。 二人互相借鉴,参考印证,果然是精妙无穷,玄奥无比,其中不乏许多类同之处。 原来天下武学如源同出,虽有流派之分,但到了极高境界便殊途同归,如同长河入海,尽归一道。 叶芊儿听两人讲解也颇受教益,如闻名师讲义,甚有心得,端是大长见识,心底暗暗钦佩:“不愧是昆仑山圣人教出来的弟子,果然不一般。 ”二人互相研讨,月灵也听得十分认真,她只觉得就是这个道理,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之处。 苏欣悦却是听的稀里糊涂,几睡着,道:“哎呀,你们这说的什么呀,我一句都听不懂,你们还不如打一架看看。 ”天祈受苏欣悦所提,脑中灵光一闪,道:“对呀,我们在这纸上谈兵有什么用?我三师傅说过,战斗才是提高功力的最佳途径。 唐玉,我们就来打打看。 ”唐 玉稍有些为难的道:“这能行吗,万一……”天祈笑道:“没事的,我们两个是切磋,只要留一下手,不会受伤的。 ”叶芊儿道:“对的,你们两个只是在这说,不实践一下怎么知道有没有用?”唐玉觉得叶芊儿的话也有道理,点了点头,和天祈走出亭子。 三女站在亭檐下观望。 天祈这时突然想起师傅们对他说过的一番话来。 苍云子说:“一个人的武功就是自己再练也终不知道深浅,练习只是基础,只有多与人交手才能够真正的进步,才能提升。 ”而玉阳子又说:“习武之人只有怀天下,合自然,才是武道的极高境界。 ”对于这句话天祈却不明白了,他心想:“三师傅说练习只是基础,只有多与人交手才能进步,这话有道理。 可大师傅说怀天下,合自然,这又是什么道理?练武不就是为了打倒敌人,惩恶扬善吗?和天下、自然又有什么关系?”唐玉见天祈发愣,道:“喂,你想什么呢?”天祈怔了一下,道:“没什么。 我们两个都不要用太深的功力,发挥出三成就行了,你尽量把招式多的用出来。 ”唐玉点着头“嗯”了一声。 两人便即拉开架势,交上了手。 拳掌互错,肘磕膝撞。 掌风、拳劲冲击着周围的竹子乱摆乱晃,竹叶扑簌簌的往下落。 只看二人形百变,灵动异常,掌来掌往,拳来拳挡,风声呼呼响,竹叶满天飞,真是好一场比斗。 苏欣悦和叶芊儿不觉的都看的痴了,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苏欣悦虽然功夫浅薄,但也有些根基,也能看明白一些。 更让她稀奇的是天祈和唐玉从未交过手,这时相斗,二人尽展本事,简直像彩蝶穿花,玉峰觅蜜,如同舞蹈一样,宛是美妙之极。 叶芊儿武学修为深湛,深知二人展示出来的都是精微妙招,不知不觉的眼球便被吸引住了,痴迷其中,再难挪开。 而月灵只是静静的瞧着,面带微笑,心无波澜,对于二人的比斗既不觉得惊奇,也不觉得平凡,只好似瞧一场闹。 天祈和唐玉招式点到即收,并不运力相抗,他二人旨在校正长短,互补拙劣,熟悉功法中的奥微,并不是要见高下。 斗了一阵,二人收了手,连比带说的总结心得。 思考明白,然后再斗,斗完再总结。 如此反反复复,重重叠叠,都是天祈说得多,唐玉细心听。 毕竟天祈是昆仑四圣所授,实战经验又较唐玉更为丰富,于武道奥义的见识自然要高于唐玉。 唐玉受益颇丰,退一步讲,他现在再和赫连宏交手,绝不至于被bi)的连连后退,几难还手。 不知不觉间,天已到了正午,五人在这竹林里有说有笑,言谈武学,时时说说笑话,偶尔扯扯闲言,甚是自在。 也不想来来回回的 往城堡里走,虽到了正午,也没有回去。 天祈和唐玉在林中打了四只野鸡。 叶芊儿领着苏欣悦和月灵寻到一处土坡上,扒呀扒的挖了十几个土黄色的“地薯”。 五人便在亭子里就地生火,烧烤山鸡、地薯,倒也是吃的有滋有味。 到了下午,天祈和唐玉又研究了一个多时辰的武学。 随后五人便相伴在竹林中玩乐,直到太阳下山才回去城堡。 陪叶重吃过晚饭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翌依然如此,五人凑在一块,只是没再去那片竹林,便在城堡中度活,练练武,诳诳街,购购物,耍耍乐。 如此反复,转眼间七时间便过去了。 这七中,“甲武院”亦是如火如荼,那些报名比武的学员丝毫也不敢放松,加劲勤练武功。 那些没有报名的也是高涨,纷纷猜测着谁能取得头魁。 比武的场地就选定在“甲武院”内最大的广场上“古城广场”。 这一,古城广场上师生满座,“甲武院”所有的人尽皆到齐,天师城中有名望的耆宿也受到叶重的邀请前来观礼。 八百名王城卫军驻扎在古城广场四周,旌旗飘展,亮甲银枪,威势严严。 这倒不是为了防止什么暴乱变动,而是一种王者威严的体现。 毕竟这场比武是东洲之主叶重亲自cāo)手举办,又是在钟集了天师地域所有后辈才俊的“甲武院”举行,如何能不让它盛大?又如何能不让它壮观?叶重在古城广场北侧居中端坐,十八名金甲卫士侍立在他后左右。 所有幕宾、教员坐在他的右下首。 左侧是为叶芊儿,苏欣悦,月灵准备的专座。 报名的学员在正南面也有他们的专席位置,其余学员则分布在广场的外围四周。 其中不少学员都见过月灵和苏欣悦,见她俩个和叶芊儿平起平坐的坐在叶重旁,心中暗暗惊叹,有的交相议论道:“这两个姑娘果然非同一般呀,只怕是城主的至亲或者义女吧。 ”有的学员则异想天开的在心里猜测:“第一名是娶芊儿公主,这第二名、第三名莫不是能取这两位姑娘?看她们都是花一样的人儿,即使不能得第一,得了第二,第三也是好呀。 ”忽听“通通通通……”九门礼炮响过,叶重对坐在右下首的姬岳道:“姬岳,开始吧。 ”姬岳站起,向叶重恭声道:“是。 ”手持一簿黄色卷册,走到广场中央,朗声道:“下面我宣布一下比武规则。 不准使用暗器;不准使用毒物;不准寻机报仇伤人命,这是最重要的。 比武没有时间限制,两两一组,直到一方投降认输或者没有反抗能力,亦或者被另一方制服为止。 今此报名者共六十人,分为三十组,所有人都是随机分配。 下面有请第一组,翟亚磷对赵香菊。 ”两名学员从座 位上走出,步入广场中央。 唐玉对天祈嘿嘿笑道:“赵香菊,这名字取得好,这不是个女人名字吗?”天祈道:“我也奇怪,一个男人那么多名字不叫,干么偏偏叫个女人名字。 ”唐玉笑道:“只怕是他家兄弟太多了,他妈想要个女孩儿,谁知道生出来还是个男的,干脆就给他取个女孩名,哈哈,哈哈。 ”其实唐玉却是猜错了,这赵香菊家不但不是男丁多,反而是极缺男丁。 赵香菊上有五个姐姐,他父亲赵一奢和母亲刘氏巴求男孩儿而不可得,后来找了一位算命先生,那算命先生告诉他们此生注定命中无子。 赵一奢和刘氏整沉郁寡欢,忧心忡忡,感叹赵家一门绝了后。 后来刘氏在四十八岁那年终于诞下了一个男丁,但这男丁从小体弱多病。 赵一奢担心真如那个算命先生所言,这个男丁难以保留,便给他取了个女名“赵香菊”,为的就是给他减压灾,让他长大成人。 赵香菊和翟亚磷步入广场中央,二人互相施了一礼。 姬岳右手猛力挥下,道:“开始。 ”翟亚磷轻啸一声,急向赵香菊进招,右手用抓,直掏向赵香菊的心窝。 左手微微上扬,依然是五指竖张,成鹰爪之状,乃是一招“黑虎掏心”和一招“猎鹰俯扑式”的双招联合。 只见赵香菊端立不动,待翟亚磷的右手袭到,他口一缩,向右转,便躲开了去。 翟亚磷前招发出,后招已至,左爪自下上撩,直袭向赵香菊的面门。 只见赵香菊向后微移一步,脸向后仰,便躲开了翟亚磷这拂面的一击。 哪知翟亚磷中途忽然变招,手腕一抖,五指斜插向赵香菊的右肩。 赵香菊反应也加快,右手上举便托住了翟亚磷的手踝,左手呼出一掌,直击向翟亚磷的小腹。 翟亚磷急出右掌相迎,二人左右手交缠撕斗,又换了三招,各催一股内力,两掌相切,“啪”的一声,一团青光闪现,皆是向后退了三步。 二人这一回合的交手,翟亚磷的攻击虽然没有起到效果,但招式配合的相当巧妙。 赵香菊的防御也是相当的高明,更可贵的是他还能在翟亚磷的连环攻势下发出反击,着实不简单。 观看众人,连同叶重在内都不暗声叫好。 二人打了个定,赵香菊双掌并进,互交虚实,向翟亚磷攻来。 翟亚磷左手爪,右手拳,爪前、拳后,分击向赵香菊的双肋。 二人此次的招式中都是虚中有实,实中虚的路子,拳掌互错,掌爪相交又换了十四五招。 天祈对唐玉道:“看,那个用拳爪的马上就要输了。 ”唐玉道:“我看也是。 ”二人话说不及,只见赵香菊双手虚晃一招,子一矮,一脚盘腿正踢在翟亚磷的腿弯。 翟亚磷子向前一跌,赵香菊连出五记刀手 正击在翟亚磷前的五处道上,紧随着扭着翟亚磷的脖颈一转,便把他按在了地上,锁住了他的咽喉。 这若是生死相搏,赵香菊只要稍稍用力,便可立即取了翟亚磷的命。 姬岳走上前,朗声道:“第一场,赵香菊胜。 ”人群中静了片刻,便即爆发出轰鸣般的掌声。 赵香菊拉着翟亚磷,道:“得罪了。 ”翟亚磷拱了拱手,道:“客气了。 ”叹了一口气,向场下走去。 姬岳对赵香菊微笑道:“小子可以呀,下去等下一场吧。 ”赵香菊向姬岳鞠了一躬,回到了座位上。 苏欣悦撇着嘴道:“他们这也不怎么样么?我要是……也能打。 ”她本想说“我要是男的也能打”,但自觉这话说出来便是低了男子一头,是以将“男的”两字省了去。 叶重瞧着她笑道:“你要是个男孩子,我还巴不得你上去跟他们比一比呢,哈哈,哈哈。 ”苏欣悦心里嘀咕:“男孩子有什么了不起,哼。 ”只听姬岳大声道:“第二场,有请猛白对贺庆。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双雄并手初显威 又两位学员走了上去,二人互相致礼。 只听姬岳一声叫喝:“开始”。 猛白、贺庆春摆开架势,各自大啸一声,身形闪进,拳掌直出,便即交上了手。 只看他二人拳掌交换,变化多端,闪转腾挪,忽远忽前。 掌交掌,风声擦响如马嘶;拳碰拳,力发沉猛似狼喘。 腿剪鸳鸯双连环,脚踢魁斗踏山峦。 拳击到处三山开,掌劈门面浪千翻。 身形一晃千影显,斜刺追击流星赶。 气功催发威力大,好似疾风带龙卷。 这一场好斗令得全场瞩目凝望,赞叹不已。 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守,二人都发挥的淋漓尽致,所展现出来招式都配合的相当完美。 天祈不由的赞道:“果然了不起,看来‘甲武院’还真是有不少好手,我倒是小看他们了。 ”唐玉笑道:“怎么?这就让你佩服了,这可不像你呀。 ”天祈道:“说不上佩服,不过他们的本领确实都很不错。 ”唐玉“嗤”的一声笑,道:“就他们这样的,我看也就马马虎虎,没什么高明的。 ”这几日他和天祈细心研讨武学,于“五雷惊天掌”和“不灭六道”的深奥之处也弄明白了不少,自是对猛白和贺庆春的功夫看不太上眼。 天祈正色道:“你可不要大意了,这才刚刚开始,我想后面肯定会有高手的,太过放松可是要吃亏的。 ”唐玉“嗯”了一声,心里却仍不以为意。 只见猛白和贺庆春的攻势越来越猛,越来越快,他两个旗鼓相当,交手已有一百五六十招,时而猛白抢攻贺庆春防守,有时又是贺庆春防守猛白抢攻,尽是在轩轾之间,难分上下。 忽然,贺庆春脑筋一转,闪开中路,双手向猛白脑袋两侧击去。 猛白双臂上举两分,格开贺庆春的双手,见贺庆春中路大开,有机可乘,急出一掌向他胸口击来。 贺庆春急忙缩回双手,护住中堂要害。 可猛白掌力已经发出,为时已晚,正穿过他的双臂空隙击在他的胸口上。 贺庆春痛叫一声:“啊——”,向后跌倒。 猛白知道刚才的掌力不够,乘胜追击,身子前倾,挥掌下压,直击向贺庆春的小腹。 眼看贺庆春败势已定,只见他手臂一挥,一个懒驴打滚滚向一旁。 猛白叫了一声“啊哟”,急忙捂住双眼,骂道:“妈的,真卑鄙。 ”贺庆春已乘势绕到他身后,双掌拍出,正中猛白的后背,猛白好似一捆稻草一般,向前摔出了两丈多远,“哼”了一声,便即昏厥了过去。 姬岳走上前,厉声对贺庆春道:“小子,你耍的什么把戏?”贺庆春怔了怔,道:“我……我怎么了?”姬岳道:“你小子,还敢在我面前耍心眼,把手摊开。 ”贺庆春依言伸出双手。 姬岳翻着他手掌细细瞧看,诧异的“咦”了一声,又在他身 上仔细检视。 贺庆春道:“你找什么?”姬岳道:“小子,你老实交代,刚才用的什么阴招?”贺庆春一脸迷惘的道:“我……我什么阴招也没用啊,你这什么意思?”观看的众人也是一脸的糊涂样,纷纷议论着:“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情况?搞什么?”叶重大声道:“姬岳,有什么不对吗?”姬岳搔了搔耳朵,心道:“这也没证据呀,可不能乱说。 ”走到猛白身边,在他背上推拍了几下,猛白龇着牙“哼唧”了两声,爬起身来,脸上沾满了尘土,指着贺庆春怒道:“这家伙使诈,我抗议。 ”贺庆春道:“怎么?你输了想不认吗?我使什么诈了?”姬岳对猛白道:“你说他使诈,到底怎么回事?”猛白道:“他刚才不知道用了什么暗器迷了我眼睛,我才被他打到了,规定的不能用暗器,总之这一场,我不服。 ”贺庆春怒道:“你放屁,你自己技不如人还怨别人用什么暗器,你是‘甲武院’的人吗?如此输不起,简直丢人。 ”姬岳摆着手道:“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别吵。 ”走到猛白身前,仔细瞧了瞧他眼睛,炯炯有神,确实没什么异样,可他刚才也看到贺庆春好像是用了什么暗器,问贺庆春道:“小子,你刚才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老实交代,等等要是被我查出来,可有你好果子吃。 ”众人看他们起争执,也是大感好奇,莫名其妙。 贺庆春语气坚决的道:“我真没有耍阴招,那是我临时自创的一招‘青烟掌’,他自己蠢,输了能赖我吗?”姬岳道:“那好,那把你的什么青烟掌对我使一下。 ”贺庆春一脸倔强的犹豫了一下,蹲下身在地上扒了扒,抓起一把灰尘,手掌一挥,灰尘飘散,道:“就这样。 ”姬岳既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气,道:“啊,你这也叫青烟?,什么玩意,你这就属于暗箭伤人。 ”猛白接口道:“这就是卑鄙下流,小人行为。 ”贺庆春道:“比武规定不能使用暗器,灰尘是我就地取材,又不是我随身带的,我怎么犯规了?”原来他刚才攻击猛白的脑袋乃是虚招,让开中路门户也是故意为之,引诱猛白上当。 他见自己和猛白功力相当,久斗难以取胜,也暗自着急,灵机一动便想了这个歪招。 故意让开中路给猛白打,然后再回招自救,再假装中招摔倒,猛白趁势赶上时他便抓了一把灰撒向猛白的眼睛。 趁猛白失神之际他便乘机发动攻击,一招致胜。 这一连串的套路全是节节贯穿,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可谓不巧,亦不可为不妙,但说起来总显得有些不够光明正大。 不过他也算是艺高人胆大,敢冒风险,倘若猛白击向他胸口那一掌他不能及时回招自救,让猛白将掌力用足了,这败阵的只怕 就是他了。 离得近的学员对场上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有的学员觉得贺庆春这种行为十分的卑鄙拙劣,有的却觉得贺庆春随机应变,很是机智,众口不一,褒贬各异,说什么的都有。 唐玉对天祈笑道:“这家伙,倒是够聪明的,我欣赏他。 ”天祈微微皱眉,摇了摇头,道:“有点下作了吧。 ”唐玉道:“这又不算是什么卑鄙手段,怎么能算下作,打赢了就是好手段。 ”天祈也不想多与唐玉争辩,心道:“虽然算不上卑鄙,但用灰迷眼睛,总是不太地道。 ”猛白输的很是不服气,开始和贺庆春谩骂起来。 姬岳制止二人吵吵,朝叶重问道:“城主,这一场该怎么算?”叶重也有些为难,他虽不欣赏贺庆春的做法,但规则中确实没有这条规定,问曲靖,赫连宏,燕春,上官铁树等人道:“诸位,对这一场你们怎么看?”四人交相议论了几句。 赫连宏道:“这也确实不好说,不如让他们重新比过。 ”曲靖道:“猛白吃的那一掌可不轻,再重新比输的一定是他,这还有什么好比?”只听苏欣悦道:“哎呀,还比什么比?人家赢了怎么能不算?我看那人很聪明,这叫斗智不斗力。 ”月灵道:“可他撒土迷眼睛,这样不好吧?”苏欣悦道:“又没有说不能撒土迷眼睛,反正是人家赢了。 ”叶重拿定主意,说道:“姬岳,就算贺庆春胜了,不过这样的手段不能再用。 ”还未等姬岳公布结果,猛白愤恨的朝贺庆春啐了一口,骂道:“不要脸的东西,咱们走着瞧。 ”怒冲冲的走下了场去。 姬岳对贺庆春也很是鄙视,无心在宣布什么结果,对贺庆春摆了摆手,道:“去去去,你也下去吧。 ”贺庆春对空白了一眼,满脸不屑的走下了场。 姬岳朗声说道:“比武规则再增加一条,所谓的不准使用暗器,就是不能够用与自身功夫无关的东西攻击他人,都听明白了?”几个学员轻蔑的道:“嘁,谁会用这种不要脸的手段。 ”只听姬岳又朗声道:“下面进行第三场,李雪华对天祈。 ”唐玉拍着天祈的手臂道:“这么快就该你了?”天祈微微一笑,道:“你就瞧好吧。 ”起身离座,向场中走去。 另有一名学员也离身走入场中。 唐玉喊道:“天祈,可不要给咱们不是‘甲武院’的人丢人呀,看你了。 ”天祈回身对他招了招手。 这时,场内场外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静静的注视着场中那身着蓝色衣衫的英俊少年。 微风吹拂,鬓发飘扬,俊秀的面孔散发着一种高贵而英雄的气息,这种气息似是与生俱来的,走到哪里都将引万人仰视。 叶重的心里也莫名的有些紧张,又有些欣喜,暗道:“这么快就该这小子, 哈哈,好的很。 ”只听苏欣悦大声喊道:“天祈,加油啊,我们都在看着呢。 ”天祈扭头看着她点了一下头,微微一笑,这笑容却是对月灵发出的。 姬岳道:“都准备好了吗?”天祈和李雪华异口同声的道:“准备好了。 ”姬岳道:“那便开始吧。 ”说罢退开一旁。 天祈对李雪华抱拳行了一礼,道:“请。 ”李雪华也略一拱手,道:“请。 ”倏发两掌,向天祈打出两个气功波,天祈闪身避开。 李雪华的身法也当真快捷,两个气功波只是做掩护,倏忽间便到了天祈身前,疾出两掌,一掌击向他的胸口,一掌击向他的小腹。 哪知他快天祈比他更快,闪身避过两掌,身子一转,便到了他的身后。 李雪华急忙反手横劈,天祈又是身子一转,便又窜到了他身前。 李雪华大吃一惊,急忙向后跳开。 当日在餐厅,天祈与赫连宏动手他也在现场,他当时就为天祈的功夫惊叹不已。 初见是与天祈对阵,心里便怯了三分,是以才急发进攻,想要先下手为强,哪知连发三招均被天祈躲过,更让他惊惧不已。 天祈道:“打完了吗?打完了就该我了。 ”语声刚落,却不见他脚下移动,已到了李雪华面前。 李雪华猛一惊骇,刚要发动攻击,只觉得胸口一热,不及反应过来,身子便向后飞了出去,“通”的一声,直摔出三丈多远,一时再爬不起身来。 众学员大瞪着眼睛,似是呆了一般。 一个学员声音发颤的对身旁之人道:“看……看清了吗?”那学员也是声音发颤的道:“好……好快呀,这……这是什么速度?”曲靖,赫连宏,燕春,上官铁树等人眼色各异的面面相视。 叶重一拍大腿,哈哈笑道:“好,好小子。 ”苏欣悦站起身来,手舞足蹈的又蹦又跳,叫道:“天祈,太棒了,耶耶耶……”叶芊儿急忙拉她坐下,道:“注意点形象。 ”月灵微笑道:“欣悦,这才打赢了一场你便这么高兴么?”苏欣悦道:“以后的他肯定也能打赢,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唐玉。 ”她心里更热切的是盼望唐玉上场。 只见天祈走到李雪华身边,拉他起来,微微一笑,道:“得罪了。 ”李雪华咳嗽了一声,道:“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姬岳也是一名功夫好手,不禁对天祈的身手也是大为叹服,冲他点了点头,朗声道:“第三场,天祈胜。 ”天祈和李雪华分别向场下走去。 稀稀拉拉的发出几声掌声。 天祈的功夫神鬼莫测,一众学员虽然钦佩,但天祈并非“甲武院”之人,排外心理作祟,多数人都不愿为他喝彩。 而那些报名比武的学员,突见树了这么个大敌,又如何兴奋的起来?他们不在心里咒骂天祈就已经算是仁 义。 比试照常进行,六十人共分为三十组,上午比了十二组,天已到午。 叶重令姬岳宣布暂停比试,众人散去,各去用餐。 叶重带着叶芊儿,天祈,月灵,唐玉,苏欣悦,曲靖来到他的专室。 早有下人备好了丰盛的午膳,七人按位就坐。 叶重笑道:“天祈,你那一场打的真是不错,看来晋级决赛是没问题了。 ”唐玉接话道:“晋级什么决赛,天祈可是奔着第一名去的,他们那些人根本就不行。 ”叶重笑道:“我也希望你能取得第一名呢,哈哈,哈哈。 ”笑着瞧了叶芊儿一眼,只见叶芊儿脸上晕红,喜色若隐若现,俏丽之色更胜以往。 天祈微笑道:“多谢叶城主,我会尽力的。 ”叶重轻轻摇着头道:“嗯,光尽力可不行,而是一定要做到。 ”天祈此时也是心情大好,笑道:“是,晚辈遵命便是。 ”叶重喜悦之情尽写脸上,他越看越是对这俊秀少年喜无限,巴不得自己是个女子嫁了于他。 忽听唐玉道:“哎,叶叔叔,我忘了问你,这第二名有没有奖品呀?”叶重微微怔了怔,他只想着将叶芊儿许配给第一名,这第二名有什么奖励他还真未想过,笑道:“当然有了,前三名都有。 ”唐玉道:“那是什么奖品呀?”叶重笑道:“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你小子是想套我话吧?”唐玉被猜中心事,脸上微微发烫,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 只听叶重道:“下午就该你打了?你可要好好表现给我看。 ”唐玉道:“你尽管放心,就看我的本事吧。 ”苏欣悦道:“你可不能打输了哦?”唐玉正色道:“我怎么会输了?你就瞧好吧,十招之内我要是赢不了,我……我问你叫妈妈。 ”他这一句话惹得满桌的人轰然大笑。 叶重道:“你这小子呀,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苏欣悦红着脸啐道:“呸,谁要当你妈妈,不要脸。 ”唐玉本想说“当妈妈是要给宝宝喂奶的,我现在就饿了。 ”但当着叶重和曲靖之面这调笑之言可是说不出口,只自己想着偷偷而笑。 午饭后,休息了一个时辰,下午第一场便是由唐玉对战一位名叫连康的学员,二人齐步入场。 苏欣悦心花怒放,她心心念念的盼着唐玉上场,终于等到了,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场上。 唐玉七日前在餐厅同林天峰的那一仗早已闻名“甲武院”,成为“甲武院”热谈的焦点,他一上场自然引起了全场的瞩目。 这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光辉的时刻,有心在众人面前大展身手,扬眉吐气。 人群中一学员对另一学员道:“连康和这小子打,怕是要完蛋了。 ”那一学员叹道:“唉,也怪连康命苦,真他娘的点儿背呀。 ”只听姬岳喊道:“开始。 ”唐 玉率先出手,脚下一滑,便像一条游鱼一样到了连康身前。 这招“风翔步”是他从天祈那里学来的,实是快疾如风。 连康猛吃一惊,脑筋还没有转过来已迎面吃了唐玉三记重拳。 唐玉心想:“碰你都别想碰到我。 ”手上不停,抓着连康的腰带将他抛向空中。 在连康落下之际,将触地面,唐玉两臂相交,右手在胸前一兜,左手压在右手上,双掌猛推出去,劲如急浪翻滚。 连康惨叫一声:“啊——”,便听见骨骼碎裂发出“咔咔嚓嚓”的响声,“砰通”一声,摔出五丈开外,擦着地面又滑出三丈多远,便即不动,好似一滩烂泥瘫在了地上,嘴里汩汩鲜血流出。 一时间,整个广场静寂无声,众人皆是瞪眼瞧着。 一朵硕大的的云彩从天空飘过,遮住了太阳,在地上形成了一片巨大的暗影。 唐玉怔怔的看着双手,颤声道:“完了,我……我不会……把……把他打死了吧。 ”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六十四章 心怀愧念舍灵丹 叶重见连康倒地不起,难知死活,急切叫道:“姬岳,快,看看还有没有救。” 姬岳愣愣的答应道:“哦哦。”急忙奔到连康旁,俯检查他的伤势,见他气息微弱,脉象几要停,十成命已去了九成,看来已难救活,对叶重摇了摇头,一脸为难之色的道:“怕是不成了。” 众多学员,连同那些观看比武的宾客这时都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纷纷议论的指责唐玉:“这小子可真是混账,下手如此歹毒,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这不是故意要人命么?” 天祈也无奈的在心里感叹:“唉!跟他说了留下手,留下手,怎么就不听呢?这把人打死了如何是好。” 苏欣悦慌的花容失色,一脸焦虑,急问左右:“芊儿姐,月灵姐,这可怎么办呀?唐玉打死人了,这……这……” 叶芊儿和月灵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唐玉本在为一掌误毙了连康而心生自责,暗存怯惧,这时见众人对他指手画脚的倍加指责,隐隐还有辱骂之声,惹得他心中大怒,指着众人喝道:“你们叫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吵个呀。” 他这一喝叫,更让那些指责他的人对他可恨可恼:“这小子真是野蛮,没教养的东西,害了人还如此理直气壮。” 叶重心存忌虑,又慌又乱,他组织这场比武原本是一件美事,不想闹出乱子,可是世事难料,有些意外又有谁能够预知?大声道:“医官,快给连康服下‘救心丸’,把人抬下去尽力抢救,务必要保住他的命。” 那医官和四名助手慌忙跑到场中,喂连康服下了“救心丸”,用担架将他抬出了场去,自去设法救治。 唐玉怒气冲冲的站在场上,脑子里嗡嗡乱响,无所适从。姬岳走到他边,叹道:“唐玉呀,你这是要打死人呀,这是比武,不是要你拼命,你怎么能下死手呢?” 唐玉道:“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又不是要打死他。谁知道他那么不经打,连一掌也挨不起。” 姬岳无奈的道:“行了,你先不要说了,先下去吧。连康能保住命还好,他要是死了,你可就失去了晋级的资格。” 唐玉不屑的“哼”了一声,扭头向场下走去,低声嘟囔:“嘁,有什么了不起,不晋级就不晋级,我很稀罕吗?”到了天祈边,在自己位置上坐下,一脸寡色的看了天祈一眼,道:“你想骂我就骂吧,我听着呢。” 天祈拍了拍他肩膀,道:“别多想了,事已经发生了,我骂你又有什么用?” 唐玉也极感委屈,觉得不吐不快,说道:“我真的不是想打死他,我……我没用全力,谁知道他那么不经打。” 天祈道:“你那一掌我看最少也有八成力道吧 ,你也不想想,你这掌法是谁教给你的,一般人能经的起吗?” 唐玉叹了一口气,道:“总之是他太弱了,也不能全怪我。” 天祈道:“我没有要怪你,不过那个连康是无辜的,我们跟他又无仇无怨,就这样伤了他命可真是说不过去。” 唐玉道:“那能怎么办?你还要让我赔他一条命啊?” 天祈“啧”了一下嘴,道:“你可真会想,我的意思是咱们尽力救他,谁还要你拿命赔他。” 唐玉道:“可人都成那样了,怎么救?” 天祈道:“我自有办法,不过到底行不行还不知道,试试看吧。”站起,双手放在口边,聚着声音朝对面喊道:“月灵,你过来一下。” 众人听他叫喊,也不知他叫谁,具是朝他这边望来。 月灵对苏欣悦和叶芊儿道:“天祈叫我呢,想是有事,我过去一下。” 叶芊儿道:“好,你去吧。” 苏欣悦心想应该是为了唐玉打死人的事,说道:“月灵姐,我跟你一起去。” 月灵点着头“嗯”了一声,拉着她手,纵向对面飞去。月灵着一艳红,苏欣悦穿着一袭青衣,二女容色绝丽,倾国倾城,从广场上空飘过,宛如风送火云,又似绿叶陪红花,实是动人之极。 周围众人抬头张望,不觉的都看得有些痴了,这等姿俏容固然是美妙无比,可这御风踩气的绝顶轻功又更岂是常人能够为之?若不是早知二女在场,只怕多数人都会将她们当场仙子吧。 月灵子一斜,带着苏欣悦轻飘飘的落下地来,也不理会周围惊异的目光,二人拉手拉的走到天祈和唐玉前。月灵问道:“你叫我做什么?” 天祈道:“师傅给的药不是在你镯子里么,你拿给我。” 月灵依言从如意镯中拿出小瓷瓶递给天祈,问道:“你是要给那个受伤的人吃?” 天祈正要回话,只听姬岳道:“比武较艺,难免受伤,刚才却也怨不得唐玉,下面比武继续,第十四场,苗姜对元天霸。” 两名学员出来人群,向场上走去。 天祈道:“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同月灵,苏欣悦,唐玉穿过人群,向场外走去。 到了药堂,只见连康全**的躺在榻上,双目紧闭,上插满了银针,两名大夫正在对他施救。月灵和苏欣悦乍见他一丝不挂,脸上同时一红,急忙转过了去。 天祈走到近前,问一名大夫道:“请问先生,他怎么样了?” 那大夫摇了摇头,道:“怕是难好。”又看着唐玉道:“你这学生,下手也忒重了些,是有什么仇怨吗?” 唐玉这时冷静了下来,见连康伤重如此,也是满心的愧疚,一脸惭色的不敢接那大夫的话。 天祈道:“先不要说这个了,我兄弟他确实也是无心之失,我这里有一味药,或许对他有用。” 那大夫道:“他全骨骼断了六成,有的已筋骨尽碎,除非有仙丹能将他医好。” 苏欣悦扭头正要说话,瞥见连康的子又急忙转过了脸去,道:“我们有仙丹。” 天祈道:“我这味药虽然算不上仙丹,但也是灵丹妙药,给他吃吃看,或许能有转机。”走到月灵面前,拿过小瓷瓶,倒了一粒墨绿色的丹药出来,将小瓷瓶又还在月灵手里。走到连康畔,将丹药放进他嘴里。 可连康此刻已浑无知觉,那还有吞丹药的力气?天祈催运内力,手掌放在他咽喉处,慢慢平移至他小腹,助他吞下。又将真气自他小腹缓缓传进他的体内,助他消化丹药。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只见连康的眉梢和嘴唇微微动了动,脸上泛出血色。 天祈收复真气,轻呼了一口气,道:“看来命是保住了。” 那大夫惊讶道:“你给他吃的什么药?竟有如此神效。” 天祈道:“这是家师秘制的独门灵药,至于配法我也不知道,不过能救人起死回生却是真的。” 那大夫满眼敬佩的点了点头。天祈此番倒没有撒谎,这丹药的配法他确实不知,总不能胡乱编造糊弄这大夫,倘若他真的按天祈所说去配制药方,不但未能救人命反而致人死命,那可真是大大的损德。 唐玉尴尬的笑道:“能保住命就好,这样也让我心里好受一些。” 天祈对那三位大夫道:“不过他的伤势甚重,即使吃了灵药,要想痊愈我看没有个一年半载也难好得了,下面就靠三位先生了。”向三人拱了拱手,随即同唐玉,月灵,苏欣悦走出药堂来。 三人走了几步路,天祈道:“他伤的那样重,看来是要好好补偿他一下。” 唐玉道:“我也觉得应该补偿他一下,可是我们现在在这里,总不好意思问叶叔叔要钱吧?” 苏欣悦道:“不行找芊儿姐姐要,她是公主,应该没问题的。” 天祈道:“钱呀钱,你们两个就知道钱,钱能管什么用?” 唐玉道:“钱不管用,那你说给他什么好?” 天祈道:“等比武的事完了,我自有主意。”他深谙习武之人的心思,什么金银财帛多数人并不放在心上,而对功法秘传却尤为的感兴趣。他已决定,等比武的事了啦,他将昆仑四圣教给他的功夫记述一传给连康,也算是唐玉重伤于他,对他的补偿。 三人到了广场上,挤进人群,回到席位上。月灵和苏欣悦也没有回去叶芊儿边,就和天祈、唐玉挤挤坐了下来,自有引起周围人的一片注目,羡艳的目光更不在少数 。 恰逢一场比试刚完,两名学员退下了场。只听姬岳大声道:“第二十一场,林天峰对吴天溪。” 唐玉先是怔了一下,随即轻蔑的笑道:“嘿嘿,还真是时候,正好赶上这孙子了。” 林天峰和吴天溪走去场上,对立站定。姬岳叫道:“开始。”便见吴天溪疾踏两步,跳起来,左腿内蜷,右腿横摆,踢向林天峰的侧脑,乃是一招“腾空侧踹”,确是迅疾狠辣的厉害招数。而林天峰却是不移不动,只左手随意的向上一举,便将吴天溪这招凌厉的腿法挡了下来。 吴天溪见一招落空,左脚急出,直踢向林天峰的口,乃是一招“剜心脚”。却见林天峰又只轻轻的一拨,便又将他这一招化解了去。这样一来,吴天溪双腿受制,中门大开,林天峰只需一记直拳,运足内力,便能将吴天溪打倒在地上,这一场自然便是他获胜了。 但不知林天峰是有意想让,还是另有计谋,竟然不乘势发招,仍是端端整整的站着不动。吴天溪急忙凌空虚踩一脚,向后跃出,子一转,平平稳稳的站稳了脚步,心道:“这家伙,玩什么把戏?”他可不认为林天峰是对他手下留,自不会存有感激之心。 只听林天峰道:“你已经出了两招,也碰到了我的体,这一场你也算没有白上来,你是要自己下去呢?还是让我把你打趴下?” 吴天溪不恼火,说道:“你狂什么?上一次你我交手你也只不过赢了一招,可那已经是两个月以前的事了,今天,怕还不好说吧。” 原来在两月之前林天峰和吴天溪因为一件小事已经斗过一次。那一次交手因为林天峰前夜在“醉香楼”找了三个姑娘作陪,又吃了药,手足发软,只过了一百余招才将吴天溪打败。这两月以来,吴天溪勤练武功,自觉已大有进益,今次和林天峰放对,他如何肯服他?誓要一雪前耻,将他打败。 林天峰道:“好,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怨不得我了。”大踏步的向吴天溪走去,如逛大街一般,神态自若,既不做攻势,也不做防守,竟视吴天溪如同无物。吴天溪心头大怒,暗骂道:“妈的,狗杂种,竟敢藐视我。”呼出一掌便向林天峰口击去。林天峰竟是不闪不避,待吴天溪掌力袭到,竟然承受,正中他的口。吴天溪再催内劲,本料想这一掌定能将林天峰打的口喷鲜血,却没想到林天峰的体竟好似铁打的一般,掌力击到他体上竟无一点效果。吴天溪吃惊之余只听林天峰道:“你现在就是后悔也晚了。”左右开弓,“啪啪”两声脆响,在吴天溪脸上挄了两个耳刮子。吴天溪瞬即嘴角鲜血横流,双颊红肿起来,心里愤恼之极。不待他怒气宣泄出来, 林天峰一掌击在他口的气舍上,将他拍出两丈多远,躺在地上蜷缩蠕动,哼哼唧唧的再难爬起来。唐玉惊讶道:“这家伙,功力好像提高了不少。”天祈眉头微微而皱,道:“有点邪门。”苏欣悦愠道:“这个混蛋,我看见他就来气,唐玉、天祈你们可不能放过他哦。”唐玉道:“你放心好了,只要他撞我手里,保管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临近的几个学员听他们议论林天峰大觉有意思,这几个学员也都看林天峰不太顺眼,巴不得天祈、唐玉将他狠狠的修理一顿。姬岳走到场中,朗声道:“林天峰胜。”话声刚落,和林天峰交好的几个学员便大声吆喝,叫起好来。林天峰那一掌虽然沉猛,但力道却拿捏得极是好处。吴天溪稍息这片刻,疼痛稍减,摇摇晃晃的爬起来,瞪了林天峰一眼,满心不甘的向场下慢慢走去。唐玉看林天峰获胜,小显风头。他刚才虽然也获胜了,但却并未获得喝彩之声,心里不平,又看不惯林天峰的做派,低声骂道:“妈的,神气个是什么。”决定压一压他的风头,站起来,大声道:“姓林的,你少他娘的得意,等你撞的小爷手上有你好看的。”林天峰竟是毫不示弱的骂道:“爷爷等着你。”唐玉骂道:“我是你亲老子,你还敢在我面前称爷爷,小心你妈扒了你的皮。”林天峰道:“那就拜托你帮我问候问候你老妈。”叶重心中恼火,怒声道:“这两个小子,什么场合,怎么跟无赖一样骂架。”姬岳喝道:“你们两个都闭嘴,干什么呢。”苏欣悦急拉着唐玉坐下,红着脸道:“这么多人,你跟他对骂丢不丢人呀。”林天峰“哼”了一声,退下了场去。赫连宏心道:“小子就得意吧,到时候就有你好看。”学员中几人议论道:“那家伙又开始叫战了,林天峰真的遇到他怕是要倒霉。”另一人道:“可不是,他打连康的那一掌可真够狠,我想想都怕,学院里只怕还真难找出他的对头。”有一学员道:“哎,不知道连康怎么样了,要是……万一挂了,这小子可是打死了人,只怕就没资格了。”先说话的那人道:“我看不见得,你们难道还没看出来吗?这小子和城主的关系可不一般,城主特意找来两个外人参赛,能亏待他们?失去资格,你是在说笑话。”那两个学员被这个学员一语所点,觉得极有道理。比武接着进行,直到将近天黑才比完了三十组,赛事暂时告停,众人散去。叶重将明的赛事对赫连宏,燕,上官云略作了一下交代,便和他三人同曲靖,叶芊儿,天祈,唐玉,月灵,苏欣悦同往药堂而来。叶重为人宽慈,一直在记挂着连康的安危,见连康虽然仍在昏迷,但命已得以保全,略觉安心,对唐 玉又严厉的说教了一番。唐玉也懂得好赖话,知道叶重全是为他着想,实是当他如亲子一般,他悉心听从叶重的教训。既然连康没有了命之忧,唐玉便没有伤害人命之过,明的比武他可以照常参加。对于连康叶重自然花重金抚恤,通知他的家人,这是后话。回到城堡,叶重为庆贺天祈和唐玉今获胜,也为他二人明能够再接再厉,直至大获全胜,摆下宴席为二人庆功。其实说是庆功不过也只是叶重的一个说词,自他们住进天师城堡里,哪一餐叶重不是美酒佳肴,珍馐美馔的招待,就是极上的贵宾莅临也未必过此,这种丰盛的待遇实可说是周厚之极。用过晚餐,天祈,月灵,唐玉,苏欣悦,叶芊儿说了一会话便各去休息了。第二依然是“甲武院”对决,经过强强角逐,产生了八位强手,叶芊儿的估算倒是准确,正是天祈,唐玉,林天峰,何世伟,上官云,韦户,严白胜,蔡柄煌八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单掌双分慑全场 八强选手实可说个个都是豪杰,人人都是英雄。两比试下来,败者固然是心悦诚服,胜者也是志得意满。当然,败阵的人也有少数不甘心者,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即使不甘心也只能听命、认命,又有什么办法可施呢? 接下来的比试更是强强碰撞,王者交锋,八位胜者亦是各怀心思。何世伟,上官云,韦户,严白胜,蔡炳煌深知胜出者的厉害之处,丝毫不敢放松大意,较之比试之初的时候更为紧张。 林天峰和天祈、唐玉结有仇怨,知道倘若与二人放对他们绝对放自己不过,心中更是暗暗提防。 天祈的争雄好胜之心尽管没有改变,但两个多月的游历生活已让他成熟了不少,不再如先前那样任使蛮,也自小心谨慎的对待接下来的比试。 只唐玉仍是一副天塌不惊的样子,一是源于他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再者,他生就这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浮夸样,让他一夜转变,也是不可能。 月灵,叶芊儿,苏欣悦在阁廊下对他二人好好打气鼓励了一番,天祈,唐玉便自回房养精蓄润,迎战接下来的比试。三个女娃也各自回去了房间休息。 第二清晨,天祈最先醒来,穿好衣服,开门走出房间。只见天上浓云密布,冷风朔朔,惨淡的天空乌压压的,一丝阳光也没有,零零星星的蒙蒙细雨轻轻斜落,打的地面潮润一片。他微微皱眉的望着天空,自言自语道:“昨天还大晴天呢,怎么今天就变天了,有点扫兴。”轻叹了一口气,向月灵房间走去。 到了门外,敲了敲门,喊道:“月灵,你醒了没有?” 月灵在里面应道:“醒了,你等我一下。” 天祈在门外稍站了一会,月灵给他开了房门。一股寒风袭进,月灵抖了个哆嗦,道:“哎哟,变天了。”本来以她的体质是不惧寒的,但她刚从被窝里出来,冷风一吹,也不住稍感一些寒意。 天祈搭着她的肩膀,搂着她走进屋内,一起在边坐了下来。月灵被他搂着心里倍感温馨,微笑道:“你怎么起这么早?” 天祈这时只觉得如抱暖玉在怀,酥软柔,缠绵恋,不的心神一dàng),笑道:“我想你呀。” 月灵的微微一笑,道“撒谎,天天见面还有什么想的。”脸生红晕,心里说不出的甜蜜,轻轻的靠在了天祈的口,微低着头,倾心感受这份既令她羞涩又令她喜欢的美妙。 天祈低头看她,见她俏丽无限,如花初绽,微微而颤的小躯好似一只小羊羔,让人既又怜,既喜又欢,轻声道:“月灵,我要做一件事了哦?” 月灵抬着头瞧着他,诧异道:“嗯?做什么事?” 天祈微微而笑,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慢 慢的低头向她小嘴吻去。 月灵突地极感慌张,心脏怦怦乱跳,直窜到嗓子眼,玉手紧紧抓着褶裙,呼吸越来越急促。目光清澈,带着汪汪的水气,犹如雨后的天空,怔怔的望着天祈的脸。而笑,羞羞可人,慢慢闭上了双眼。 就在两人嘴唇将要相接之际,只听一声惊呼:“啊哟……” 两人受惊一挣,急忙分开了体。只见苏欣悦正站在房中,手捂着脸,露出两个指缝,瞧着他们,轻轻跺着脚,不住声的说:“羞死了,羞死了……” 月灵早懂得这是极害羞之事,脸上红的好像火烤的一般,似笑非笑的低着头,不敢看苏欣悦一眼。 天祈有些尴尬又有些嗔恼,说道:“你怎么回事啊?进来也不敲门?” 苏欣悦红着脸道:“你还说呢,你们两个做这种事怎么连门都不关,你当我想看呀?” 本来以天祈和月灵的本事,耳目之聪敏,绝没有外人进来他们不知之理。只是二人到极处,注意专,早不为外界的细微动静所打扰。苏欣悦进门时又较以往反常,不是蹦蹦跳跳,反而是静悄悄的,不怪乎天祈和月灵没有察觉。 唐玉去天祈房中寻他,见他不在房里,心想他定在月灵这里,正要来找,刚到门口便听见这屋的动静,走了进来,见三人脸上具有尬容,诧异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他这一问,月灵和苏欣悦的脸色更红了。又问苏欣悦道:“你怎么也在这里?我可记得你很能睡的。” 苏欣悦忸忸怩怩的道:“我……你来。”对唐玉摆了摆手。 唐玉好奇道:“什么呀?”附耳到她嘴边。苏欣悦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唐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脸邪笑的道:“嘿嘿,嘿嘿,你看见了?” 苏欣悦羞答答的道:“没有,他们还没开始呢。” 唐玉乐的“咯咯”直笑,子打跌,道:“你个笨蛋,你都不知道躲起来,多精彩的场景你没有看见,这不是可惜了?” 苏欣悦害羞道:“噫——,好丢人呀。” 天祈甚是尴尬,又不耐,说道:“你们行了啊,差不多就得了,还笑话个没完没了啦?” 唐玉故作正色的道:“天祈,你可别忘了今天还要比武呢,你这样……怕是不行吧?” 天祈怔了一怔,道:“什么这样不行?你说什么呢?” 唐玉嘿嘿一笑,搂着他的肩膀道:“来来来,我问问你。”向旁走开几步,又扭头看了月灵一眼,悄声道:“你昨晚是不是忍不住跑月灵房间了?老实交代,你们两个……有没有……” 天祈侧头愠视着他,用肘子狠狠在他口顶了一下,嗔道:“你说什么呢,我是早上刚过来的。” 唐玉龇着 牙揉了揉口,一脸不屑的道:“嘁,你这话谁信呢。” 天祈手指着他,无奈道:“你……行行行,我懒得跟你说。” 唐玉道:“你不要这个态度嘛,我又不是嘲笑你,也不是说你们两个……不能那个什么,反正你们早晚都是要成亲的,有些事早办晚办都是那么回事,只是也要挑挑时候,你这子选的可不太好。” 天祈深叹了一口气,无奈之极的道:“大哥,你啰里吧嗦的到底想说什么?” 唐玉清了清嗓子,道:“我是说呀,这个……今天还要比武,昨晚你要真干了那事……是吧,我是怕你体力消耗过度,腿软,这万一……” 天祈愠道:“滚蛋,滚蛋,滚蛋,我就是……算了,算了,我现在真不想跟你说话。”他本想说“我昨晚就是真和月灵同房了,今天也一点问题没有。”但自觉这样说是对月灵的不尊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苏欣悦却听不懂他们两个在蛮缠些什么,问道:“你们说的什么这个、那个的,怎么就腿软了?” 唐玉笑道:“你看,欣悦都知道怎么个况。还有啊,你说万一你们两个有了孩子,月灵才多大呀,你让她做妈妈,孩子怎么带?这都是问题,不得不考虑。” 苏欣悦惊讶的一愣,道:“啊,月灵姐……要做妈妈?” 月灵瞧着天祈,心里莫名的窃喜,心想:“我是想做妈妈,可现在还不行,要等到天祈他妈妈来了才行。” 月灵心中所想天祈自然不知,真是又急又气,简直快要疯了,他只知道唐玉嘴碎,却没想到这样鸡婆,叹道:“你真是我亲哥呀,这什么都还没有呢,你都能扯到孩子上。你要是想要孩子,这不,你让欣悦给你生一个。” 苏欣悦又是一怔,脸上瞬间通红,道:“你们……我……我……不要脸,谁要给他生孩子呀。”咬着嘴唇,羞怯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她嘴上尽管这样说,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这种感觉既让她害羞,又让她甜美,还稍稍的有些害怕。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生孩子的?”语声刚落,人已到了近前,正是叶芊儿。 天祈,唐玉,月灵,苏欣悦皆是有些尴尬的望着她。叶芊儿微笑道:“怎么了?你们不是在聊天吗?怎么不说了?” 唐玉打了个哈哈,搔了搔头,道:“哎呀,我们正说你呢你可来了,真是赶得好不如赶得巧啊。” 叶芊儿好奇道:“说我?说我什么?” 唐玉笑道:“这不是天祈在跟我说芊儿也不小了,也到了嫁人的年纪。我说可不是。然后天祈就好奇说这芊儿嫁人以后也不知道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长的像谁 ?要是女孩儿随妈妈就好了,既漂亮又贤惠,等长大了肯定也是个大美人儿。我说那可不是……” 天祈急道:“什么?我……我……我说……我……” 唐玉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没关系的,你解释什么?芊儿又不是外人,你说了就说了嘛,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祈瞪着眼睛望着他,一脸急切的神道:“你……你……我……我什么……什么时候说这样的话了?” 本来以天祈的口齿伶俐绝不至于被唐玉怼的无言以对,只他突然被唐玉这东歪西扯的一通胡说忽悠懵了圈,一时慌张,竟找不出措辞来应对。 月灵忙道:“芊儿,唐玉他胡说,天祈不是这样说的,他是……他说……” 叶芊儿稍显羞涩的道:“好了,不要在扯闲话了,我们吃完饭还要去‘甲武院’呢,你们快点收拾吧,我先去了。”说罢走出了房门。 苏欣悦便即帮助月灵梳理头发,插簪带花。天祈和唐玉自在一旁等候。 月灵本就嘴巴笨拙,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却是越描越黑。叶芊儿深知唐玉的个,也被他那侃侃而谈的胡言乱语诓的迷三倒四,本来对他的话是七分不信三分怀疑。而月灵却说“天祈不是这样说的”,这不就表示天祈确实是在说她了么?而说的什么,自也不会像唐玉说的那样在讨论她嫁人以后生的孩子是什么样。 但女羞涩,她又是一个未出阁的闺女,自然羞于在天祈、唐玉两个男子面前讨论这样的话题,这才打断了月灵的话。 天祈对唐玉道:“你呀,我实在是佩服,胡说八道真是一流的。可我就奇了怪了,你编谎话怎么一一的,张嘴就来?” 唐玉笑道:“长见识了吧,那你就多学着点。” 天祈道:“嘁,你还自豪的。可你说好话的时候怎么没往我上推,说挫话的时候全推给了我?这不是让我背锅吗?你说那话是我说的,这让芊儿怎么想我?鸡婆?八婆?” 唐玉道:“这也没什么嘛。其实芊儿是真的不错,不行我撮合撮合你们?我看叶叔叔喜欢你的。” 天祈推着他道:“去去去去,滚一边去,越说越没边了,我看真得找根针把你嘴缝上。” 苏欣悦帮助月灵梳理完头发,四人便一起往“烟雨楼”而来。吃过早餐,叶芊儿,天祈,月灵,唐玉,苏欣悦五人先行。叶重排摆王驾,同曲靖,姬岳随后也到了“甲武院”。人头攒动,古城广场上早已经围满了人,众人都纷纷期待着今八位强手的对抗。 席坐已毕,广场上安静了下来。姬岳走入场中,朗声宣道:“经过众强角逐,产生了八位晋级者,至于八位晋级者谁能夺魁,就看他们各自的本事 了。下面是八强的第一场,有请天祈,何世伟上场。” 唐玉语声坚定的道:“天祈,加油啊。”天祈重重的点着头“嗯”了一声,走入场中。何世伟随后也入了场。围观众人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猜测着谁能获胜,他们可是见证了天祈和何世伟的厉害,眼中充满了期待。姬岳一声令下:“开始。”天祈拱手道:“世伟兄,请赐教。”何世伟亦拱手道:“天祈兄,请了。”语声甫毕,二人子同时闪进,围观众人只看见两道人影闪现,两人便拳掌对攻的交上了手。天祈和何世伟原本相距六七丈远,这一闪之间便互至近前,此等法当真快捷无伦。何世伟深知天祈的功夫非同小可,心中不敢存有半点小觑之心,一动手便展开凌厉的攻势,试图将天祈直压在下风。左手一记摆拳自上下压,直攻向天祈的顶门。右掌一划,左右摇晃三次,两虚一实,直击向天祈的心房。顶门、心房都是人要害,一般人倘若被击中不死也得重伤。何世伟出手便攻敌死门,足见他对天祈的畏惧,也可见他对获胜的执着。但天祈岂是易于之辈,见他这两招狠辣的招式攻来,而他自却露出了破绽。天祈脑袋一侧,右手食中两指点出,直戳向何世伟的左腋下。左手出掌来接何世伟的右掌。何世伟见机极快,知道他的左拳已不能伤到天祈,而天祈的右手食中二指已到他的腋下,急忙收力不发,回招自救,手腕一转,便将天祈的右手格开了去。两人单手换招,另手不停。何世伟见天祈左手来接他右掌,手掌一翻便滑开了天祈的手掌,子微侧以防天祈攻击。而他却掌力不停,只手腕回转了一下便击到了天祈的口,这一招三变只在喘息之间,动作又小,实是精妙的招式。哪知何世伟的掌力击到天祈的上却是劲力顿失,不痛不痒,只是轻轻的拍了一下。原来天祈早已经看穿了他招式中的变化,在他二人掌力互擦之际,天祈已暗发内劲将他掌中的力道引开了去,而何世伟却浑然不觉。何世伟吃惊之余急忙纵后撤,可天祈已经得势如何肯放松?左手一划,右手呼出一掌,便向何世伟击去。何世伟听这掌风呼啸,势如排山倒海,只一瞬间便感觉呼吸窒滞,几透不过气来,知道这掌力威力巨大,势不可挡,宛是一股无形的浪头向自己疾冲。此时提息已显仓促,就是硬接下来也免不得臂断腕折,说不好全筋骨都会大有损折。慌忙足尖点地,纵再向后退,双掌圈转,连画了六个圆圈。这一招乃是他何家的“拂云手”,不伤人,旨在敌人的掌力、拳劲强横时泻去力道。这一招也当真精妙,天祈的掌力果然被泄去大半,何世伟借着天祈残余掌力的推送,飘落地。哪 知他刚刚站稳子,只感觉又一股浩瀚大力迎面向他冲来,这股力道虽不及前一股强劲,可依然强劲无比。他仓皇之间急忙防御,受劲力所冲,子一dàng),向后飞去,只感觉劲力压的他直向下跌。心想就这样摔倒实在是太难看,向后一个翻转又站在了地上。可这力道浑厚无比,似是不绝不尽,落之后仍是立足不稳,子直向后倒。急忙右足在地下一点,再纵后跃,借势纵开一丈,落下地来时,这股劲力仍是未消,又踉踉跄跄的连退了七八步,这才站定了脚,心里端是又惊又奇。他见天祈发出一掌后再未进招,实不知道天祈耍的什么妖法,竟能让他狼狈如此?他心中惊奇,观看的众人更是大惑不解,都想:“这家伙闹什么鬼?怎么又退又跳,跳了又退,退了再跳,跳舞的吗?”只有叶重,赫连宏,元,上官铁树等少数前辈看出了其中的奥妙。原来天祈刚才确实只发了一掌,不过他将这掌力分为了两道,前力发,后力推,威力更是无穷,就好像一个滚动的皮球,再被人踢一脚,皮球滚动的速度和撞击的力度何止增加倍余?不过这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却尤为的难。掌力存而不发对于一般的好手来说还不算什么,但若将掌力发而再发却并非常人可以做到,换言之,天祈此时的修为已经超越了常人。不过何世伟能将这如潮般的掌力接下来也是尤为的不易。叶重眉开眼笑,心道:“这小子如此了得,照此下去再有个十年八年,只怕当世真难找出敌手,哈哈,哈哈,我的好女婿。”他欢愉之下这声“我的好女婿”不说出了声。苏欣悦和月灵离他稍远,又在注视着场上,没有听见。叶芊儿却是听在了耳中,红着脸,轻咬着嘴唇,看了叶重一眼,心里莫名的欢喜。又向月灵瞧去,见月灵清纯动人,专心场上,她心里却又生出一些苦恼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神行五转毂纹步 何世伟惊异的望着天祈,心想:“这小子果然不简单,看来只有用这招了。 ”天祈亦在心道:“他居然接下来了,倒真有两下子。 ”正在钦感之际,只见何世伟疾踏两步,猛向他冲来。 天祈见他这步法奇快,急忙出招相迎。 招式还未举起,便见何世伟形左闪,倏地便没了踪影。 天祈猛吃一惊,正感惶惶,忽听背后风声异响,他知何世伟已绕到了他后,却不知是如何绕的,不及多想,更不及转,右腿横摆,使出一招“猛虎剪尾”,向后侧踢。 只觉脚踝一震,紧忙向前跃出,转过来,刚要发掌攻击,却见眼前空无一人,他又是一惊。 反手一掌,向后劈出,却又劈了个空,端是让他又惊又怪,何世伟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忽觉头顶有异,纵后跃,急忙躲开,只听“砰”的一声,一道掌力从天而降,将地面轰出一个大坑。 原来不知何世伟何时已经窜到了他的头顶,此等法当真诡异莫测。 天祈既已辨明他的形所在,窜到空中,拳掌互错,连连抢攻,二人互换了十余招,何世伟子一晃,又没了踪影。 天祈惊奇之极,悬立空中,定睛凝神,细心察看,只见周围人影翻飞,连连闪动,好似何世伟一分作了十几人一样,到处都是人影,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莫说天祈奇怪,观看的人更是惊异不已,这“十几个何世伟”晃的他们眼花缭乱,头昏脑涨,纷纷指点的问:“这……这是什么功夫?”有几个修为太浅的学员看的眼睛酸疼,酸水直流,只觉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地上。 燕心喜:“看来是世伟要赢了。 ”叶重注视着空中,心道:“想不到这小子还要这一手本事。 ”苏欣悦使劲揉了揉眼睛,再向空中望去,说道:“这是怎么搞的呀?”月灵忙道:“在下面。 ”她话刚说出口,一道掌力自下而上直冲向天祈,天祈闷叫一声:“啊——”,子一晃,从空中坠了下去,摔在了地上。 实不知道何世伟这一掌是如何打中他的,但这掌力的力道确实沉猛,天祈只觉得好像被一把巨大的铁锤抡了一下,全的筋骨几裂开,急忙运息提气,温养经脉。 所有人都是吃了一惊,本来天祈悬空而立的功夫当令他们叹为观止,但何世伟那奇诡的法实在太过精妙,竟将天祈的风头盖了过去。 叶芊儿望着天祈心里怦怦乱跳,月灵和苏欣悦也是一脸惊惶的神色。 何世伟知道这一掌不足以打败天祈,乘势攻击,疾踏一步,子斜冲,单掌直进向天祈袭来。 天祈一个鲤鱼打翻起来,顺势右腿直摆,一记“半月腿”踢出,一个银白色的月牙光波迎头向何世伟击去。 何世伟子左闪,匆忙避开了去,暗 赞:“好小子,还有这么足的力气。 ”法不停,掌力已袭到天祈的前。 天祈右掌呼出,和他手掌碰在了一起。 若拼内劲,天祈丝毫不惧何世伟,大力吐出,何世伟子一震,“噔噔噔噔……”向后连退了七八步。 何世伟只感觉整条手臂都麻木了,全然失去了知觉,连着口都有些炙闷,才想到天祈的功力远在他之上,若是硬拼,决然不是对手,取胜的唯一方法就是巧取,寻找间隙将天祈打败,当即又展开他那奇异的法,绕着天祈周急速移动,瞬间又变成了十几个何世伟。 观看众人看到此处都想“看来天祈是必败无疑。 ”苏欣悦愁眉苦脸的道:“他怎么又来这一招,这是耍赖皮。 ”叶芊儿道:“天祈要是找不出破解之法,就真的输定了。 ”苏欣悦对叶重道:“叶叔叔,他是耍赖皮,他快点制止他。 ”叶重知道苏欣悦又是孩子发,不想跟她缠辩,说道:“别胡闹,好好看。 ”苏欣悦噘着嘴气呼呼的“哼”了一声。 月灵道:“欣悦,你别着急,天祈不会输的。 ”苏欣悦指着场上道:“可是……你看……”只见天祈傻愣愣的站在场中,一动也不动,似是也被何世伟那奇诡的法搞得迷糊了。 却不知天祈正在观察何世伟的动作,他想到前几叶芊儿说过何世伟有一门家传密学,叫做“神行五转”,奇诡难测,变化多端,看来何世伟此时所用的就是这门功夫。 天祈看了一阵,恍然顿悟,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子一转,对着左边“呼呼呼呼”连出四掌;子又是一转,对着右边又“呼呼呼呼”连出四掌;继而子向前斜让三步,又疾出了四掌。 他连出这十二掌,每出一掌脚下便踏出一步,不是向左,就是向右,要么进前,要么趋后。 观看的众人瞧的稀里糊涂,具在想:“这小子搞什么,怎么乱打起来了,bi)的疯了吗?”何世伟法奇快,脚步又诡,在外行人看来真的以为他会什么分术一样,这其中的端倪就连赫连宏,上官铁树这等高手都没有看出来。 纵观全场,也只有叶重,司马军,燕,月灵四人看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天祈打出的那十二掌,其实掌掌都没有落空,看似凭空出掌,实则已和何世伟互交了十二招,而他脚下的步伐也并非胡乱走踏,全是为了应照何世伟的脚步而走,而最最关键的也正是这脚步的方位。 然天祈这十二掌并没有对何世伟造成什么伤害,这全是因为天祈要印证自己的推测,没有使出大的掌力。 但却让何世伟大为吃惊,他无论如何想不出天祈是怎样判断出他形的所在的。 心想天祈可能只是误打误撞,瞎猫碰见死耗子。 他决不相 信他的“神行五转”就这样被天祈看出了破绽,也不相信他这近乎于分之术的“神行五转”真的有什么破绽。 天祈既已窥出其中的诀窍,已有恃无恐,心想:“你这功法倒也难得,那我就跟你比一比。 ”端端站定,眼珠转动,注视着周围。 在多数人看来仍是十几个何世伟围着他疾奔,但在他眼里早已经看出何世伟将要对他发动攻击。 心念电转间,果不其然,何世伟一掌正从他背后袭来。 可天祈已看穿他的形步法,循着他相反的方位踏出一步,便将他这一掌轻松的避开了去。 二人这一攻一闪只在电光火石间,多数人并未看明白。 叶重不赞道:“好小子。 ”叶芊儿诧异问道:“爹,怎么了?”叶重笑道:“没什么,你好好看就行了。 ”他知道凭着叶芊儿现在的修为一时也难对她说明白,只有下去慢慢讲给她听。 月灵对苏欣悦和叶芊儿:“看来天祈是赢定了,其实他早就该赢了,拿出实力跟他打,怎么会打这么长时间。 ”苏欣悦道:“可不是,放条龙出来,轰的一下,管他变成几个人,都能给他打趴下。 ”叶芊儿看着她们两个诧异道:“你们能看明白?”苏欣悦道:“怎么不明白,他变成了一,二,三,四……那么多人打天祈一个,我说他耍赖皮叶叔叔还不认。 哼,不过又没关系,他肯定打不过天祈的。 ”叶芊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甚为苏欣悦的无知感到尴尬。 她知道何世伟用的正是“神行五转”,只是她看不明白其中的门道而已。 却不像苏欣悦那样懵懂,胡说八道什么变成了那么多人,不过这也正是苏欣悦的可之处。 月灵道:“他不是变成了那么多人,那只是影子,他还是一个人。 你看天祈左边……变了,变了,右边,不对……哎呀,我也跟你说不清。 ”她本想给苏欣悦指示何世伟的形所在,但何世伟运动急速,不断转换位,她如何来得及说?叶重和叶芊儿瞧着月灵,父女皆是心想:“真不愧是昆仑仙圣的弟子,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眼里和修为。 ”天祈对外称月灵是他师妹,所以叶重和叶芊儿只当她也是昆仑四圣的弟子。 不过他们说她小小年纪当真是不妥,他们若是知道月灵的真实年岁,只怕会惊讶的一头栽倒地上还当自己是在做梦。 但月灵刚才的一句话确是说的极对,天祈若当真拿出实力认真打,何世伟早已经败在当场,什么“神行五转”不说毫无用武之地,也不可能让他“转”这么长时间。 然而这是比武较艺,并非以命相搏,天祈如果将功力发挥到极致,一个失手打死了何世伟是他极不愿意见到的。 况他正在享受比武的乐趣,又见何世伟的功夫确实不 差,这“神行五转”也算是武林一绝,想尽量的引他多出些古怪妙招,这才没有将他立即击败。 这个档口何世伟又对天祈发动了四次攻击,每次均被天祈巧妙躲过,令他又急又气,又惊又慌,实难相信同辈中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功力高深莫测不说,竟还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神行五转”对他来说竟如同儿戏。 他要是知道天祈此刻对他正如猫戏老鼠一样却不知会有何感想?当场吐血?倒地亡?天祈心想:“玩了这么久,也该让他见识一下了。 ”当即大步踏出,子一晃,只令得全场大声惊呼,只不敢相信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欣悦霍地站起,指着场上大叫:“哇,哇,哇,天……天……天祈他……他也会?”叶重注目凝视,甚是惊讶,道:“这小子,还有这种能耐?天才,真是天才呀。 ”只见场上人影飘飘,倏忽不定,忽而东,忽而西,忽而南,忽而北,真是难辨其明。 数十个天祈重重叠叠的和十几个何世伟左右穿插,来往疾驰,好似一排军马横冲直撞,前冲后突。 众人都知道这只是一门绝妙的功法,但却真的好似一多化,一人变成了数十人一般,难辨哪个是真。 天祈此时所展现出来的功法正是“毂纹步”。 “神行五转”虽说玄微奥妙,但“毂纹步”更是无双无对,两者都是由五行八卦演化而来,虽然同出一理,但却大为不同。 五行八卦由伏羲所创,其中包含天地阳,月星辰,时令节气,水文地理,端是蕴藉万千。 后世前辈多有根据此道创制武学功法的,而“神行五转”就是其一。 “神行五转”乃是由何家的先祖何晨光所首创,后又经过何家世代名宿的改进而益完善,传到何世伟这一代已经历世七百余年,二十四代。 其巧妙之处就在于脚步的走踏方位。 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各领天地八门中的一门,而每一门又有八种变化,是为八八六十四变,在根据五行的相生之理共衍出三百二十变,再由相克之理衍出一千六百变。 脚下踏着这一千六百种变化,端是变化无尽,玄幻无穷,再发动攻击实是让敌莫辨其出,防不胜防。 当然,前提也要是练这门功法的人有较高的修为,只有快捷的法才能将这功夫的奥妙之处发挥到极致,才能如鬼魅幻影,恰如分。 何世伟功力颇深,无疑是已尽得其中的玄妙之处,他若是以此功法和旁人对攻,就是功力高出他不少的人他也不见得会落败,但他落在了天祈的手里只能算他倒霉。 “毂纹步”乃是由苍云子所创,和“神行五转”的不同之处就是它的每一门会再生八门,也就是每一大门中有六十四小门,八大门中就有五百一十二小门。 而每 一小门中皆有六十四变,也就是三万两千七百六十八变,再根据五行的相生相克之理共衍化出八十一万九千二百变,其繁复程度可想而知?“神行五转”的变化尽在“毂纹步”的包罗之中,何世伟又如何能冲破这层藩篱,逃过天祈的眼睛?观看的众人压根不懂此道,只是看个闹,还以为天祈用的是和何世伟一样的功夫且超过了他。 何世伟用这等功夫已令他们惊叹不已,而天祈的手段更是如皓月比萤火,强中更强,怎能不令他们惊骇如狂?叶重却以为天祈是看了何世伟的法以后学会了,以为天祈有过目不忘,现学现会的本事,这才惊讶如斯。 但其实天祈并未完全掌握“毂纹步”,只习得了六成有余,七成不到,若不然他一开始便能看出何世伟法中的诀窍,又何至于会挨那一掌。 试想这“毂纹步”乃是苍云子集毕生之大创,花费了一千八百多年的时间才趋于完美,天祈在昆仑山要学习玉阳子的功夫,又要学习凌空子的功夫,还要学习莫菱仙姑的功夫,他哪有如此多的精力?而这“毂纹步”的反复变化又是昆仑四圣所授功法中最难的一门,短短十年时间他哪能记得熟?能懂得六到七成已实属极为不易。 说起这件事天祈还吃了一次大苦头,也是他上山十年唯一一次和苍云子犟嘴。 这“毂纹步”乃是苍云子最得意的一门功法,可是太复杂天祈只是学不会,越记越乱,越乱越记不住,只让他头昏脑涨,又急又气,气急之下更是记不住。 而苍云子又是个暴脾气,恼的他只骂天祈笨,暴躁之下便动了手,打完以后天祈却将前面记的也忘了,气的苍云子又打了他一顿,打完以后天祈还是如此,为此前前后后挨了六次揍。 他格本也犟,便和苍云子争执起来,说苍云子不会当师傅,说“毂纹步”是狗屎功法,其他师傅教的都能学会,就他教的学不会,笨蛋师傅。 这可触了苍云子的霉头,又一顿揍跑不了。 但他师徒二人一个针尖,一个麦芒,对在一起谁能让步?到头来吃苦的不还是天祈?他气的不在昆仑山待了,偷偷逃跑,还没出昆仑山又被抓了回去。 但这次却没有再挨揍,苍云子也服了软,这门功法就不再bi)他学了,玉阳子,凌空子,莫菱仙姑也好好的安慰了他一番。 但他毕竟是个明白事理的孩子,给苍云子认了错,师徒感仍如父子一般。 他想想自觉对不住苍云子,便抽时间尽心钻研“毂纹步”,而莫菱仙姑女敏感,深知他的心思,便一点点的指点他。 要不是说莫菱仙姑待他如待亲子一般,温柔体贴,尽心尽力,不厌其烦,温言细语的讲给他听果然比苍云子又打又骂效果好的多,天祈终于在“毂纹步”上有了成 就。 后来自己再钻研才习得了今的成果。 “毂纹步”虽说是苍云子所创,但天祈能学会莫菱仙姑却当居首功。 燕也深知“神行五转”的诀窍,从中早看出天祈的形步法远远超出“神行五转”太多,简直是天壤之别,无奈的摇着头长叹了一声,道:“输了,这小子究竟什么来历,竟有如此高的作为?怪不得城主如此看好他,看来是应该让世伟跟他交个朋友了。 ”天祈施展“毂纹步”何世伟的一切动作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随时都可以出手。 但他少年得意,有心显摆,只施展功法并不发动攻击,时不时的在何世伟后背,肩膀,头上,腰间拍一下,掐一把,似是在说:“你看,我的手段比你高明多了,你快快投降吧。 ”真个成了猫戏老鼠。 而何世伟却也不识时务,自尊心理作祟,已知道不敌却硬要死扛到底。 天祈忽然转了一个歪脑筋,挥手在何世伟腰间一扒,停下步来,跳开一旁,手里已攥着何世伟的腰带,左右摇晃着道:“嗨嗨嗨,你还跑吗?”何世伟并不知道自己腰带已被天祈解了去,裤子滑落,脚下一绊,“扑通”摔倒在地。 众人一怔之下轰然大笑。 苏欣悦更是笑的前俯后仰,叶芊儿急忙制止了她。 月灵红着脸,一脸羞色的嗔道:“天祈可真坏,干么让人出丑。 ”天祈的功法再奇却并没有逃过月灵的眼睛,他的一举一动月灵尽收在眼底。 何世伟提着裤子站起,怒道:“你……你小子……敢玩我。 ”天祈走到他前,将腰带递给他,说道:“你应该明白的,我是不想伤你,还不认输吗?”何世伟羞愤难当,可十分清楚天祈的功夫远在他之上,虽然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叹道:“你果然比我高明多了,我认输。 ” 第一百六十七章 雷震百里撼人心 姬岳宣布完胜负,天祈和何世伟分别走下场去。 何世伟瞧着周围人的目光,仍是脸红耳,尴尬不已。 想他怀绝艺,落了败倒是其一,还被天祈将裤子扯了下来,真是既羞愤又惭愧,只想找个人打一顿,好好出一口闷气。 天祈在座位上坐了下来,唐玉竖着大拇指笑道:“真是牛叉,我还不知道你有这种本事,那是什么功夫?”天祈得意笑道:“教给你你也学不会。 ”唐玉不屑道:“嘁,你都能学会我学不会,真当我比你笨?”天祈正色道:“我跟你说啊,这门功夫极难,我可是吃了老大的苦,你要真想学回去我告诉你。 ”正说话间,只听姬岳喊道:“第二场,有请唐玉,上官云。 ”唐玉道:“该我了。 ”拍了拍天祈的大腿,起走上场去。 只看另一上场之人,面如傅粉,唇若涂丹,双目燿燿,长眉弯弯,形容颇为柔俊美。 上穿着一件酱紫色的长衫,金丝衬边,上锈着红色的云朵,极是鲜艳刺眼。 观看此人的仪容,若是个女儿之,也必是个顶个的美人。 唐玉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这男子审量,心里嘀咕了一句:“原来这家伙就是上官云。 ”他早上和天祈,月灵,苏欣悦,叶芊儿刚到“甲武院”时,月灵和叶芊儿去解手去了,他们三个恰巧碰见两个学员手拉手的走过,唐玉当时看着稀奇,还对两个学员指指点点,连说带笑的讥嘲了一番,其中一人正是上官云。 昨上官云上场比试,他和天祈,月灵,苏欣悦都不在场观看,是以见了也不识。 这时对台,他忽然想起前几张亮说过上官云是个变态,大好的男儿之不女色反喜欢男子,看来这话倒是真的,不间脸上显出鄙夷之色。奇.iqiwx.…更好更快 姬岳看了看两人,喊道:“开始。 ”两人却都不动手。 唐玉笑问:“你就是上官云?”上官云微笑道:“正是,这位小哥有何指教?”他一开口,声音尖润滑腻,更像一副女腔。 唐玉不子一颤,听他称自己为小哥,心里更是一寒,暗骂:“这他的什么臭毛病。 ”有心耍笑一番上官云,微笑说道:“我说上官妹妹,你不在家中闺房里绣花,跑这里来做什么?这可是爷们儿们来的地方,你一个女娃子家来这里不合适吧?”他和上官云相距三丈多远,这几句话嘲笑的话又故意说的声音甚大,多数人都听在耳中。 上官云喜欢男子的事在“甲武院”并不算什么秘密,但唐玉以此作梗,将他说成女子,在众人面前明嘲暗讽却是极为的不尊重。 他本有意引上官云大发脾气,却见上官云不嗔也不恼,只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你喜欢花吗?你喜欢什么样式的?我绣给你。 ”不知道上官云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言 语,还是他本涵养深厚,不在乎别人的说三道四。 上官铁树在远处观望,见唐玉如此却是恨的咬牙切齿。 上官云是他的亲侄子,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讥讽他也觉得脸上无光,更气恼上官云喜欢男子的这个习。 但上官云生就这个子,上官铁树就这个问题也找上官云谈过多次,可上官云却对他大发脾气,扯了一大堆的歪理邪说,上官铁树也极感无可奈何,只能随他去了。 此次上官铁树让上官云参加比武上官云本来是不乐意的。 上官云知道比武获胜者是要娶叶芊儿的,可他压根对女一点兴趣都没有,莫说叶芊儿是公主,就是女王他也不在乎。 但上官家族也是天师城的大家,常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谁人不想振兴自己的本家?上官铁树便对上官云晓之以理,动之以,陈述中间的利弊关系,让他参加比试,夺得头魁,娶到叶芊儿,只要将叶芊儿娶到手,至于以后的事便走一步算一步,如何发展全凭天命。 上官云虽然是这种“恋男”的癖好,但他毕竟是上官家族的人,自然为上官家族着想,为人又不傻不呆,卓能分得清轻重,便来打这场比武。 他心想:“我打赢了无非就是娶一个婆娘而已,不她全凭我,我不跟她一起睡又能怎样?”他这心思莫说现在胜负未定,就是他真的夺了头魁,叶重若知道他的这种想法也绝不会将女儿嫁给他。 唐玉见了上官云这副男不男,女不女,阳怪气的声调,感到有些恶心,实不想跟他对手,说道:“我说上官云,我也不想打你,你……你自己下……下去吧。 ”上官云笑道:“怎么?你难道是看我长的俊,舍不得动手,想跟我好?”唐玉一怔,惊讶的“啊”了一声,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只感觉皮都要揪到一块去了,连连搓着手臂,骂道:“我好你妹呀,你个变态。 ”上官云笑道:“我可没有妹妹给你好,倒是有一个姐姐,不过她已经嫁人了,你是没有想头了。 可女人有什么好呢?男人多好呀,温柔贤淑,体贴入微,你说是不是?哦,对了,我还有两个哥哥,但他们可都没我这样俊俏,你可不能瞎了眼。 ”唐玉在云州城里常出入于酒楼茶肆,书场戏场,也算是见多识广,但似上官云这样的人物却是从所未见,说他是男人他确实是个男人,男人上有的东西他都有,但又好像不算个纯粹的男人,所谓的男人头顶天,脚踏地,浑阳刚,凛凛生威,站如青松杵地,动则劲风卷云,吞吐如洪钟扬声,不答则正气自在。 而似上官云这般忸忸怩怩,滴滴,说话如燕衔泥,走路似风吹柳枝,虽生着一副俊秀的美男模样,但行为却彻头彻尾的是一个闺中 小姐的神,气森森,妖气鬼气,真是令唐玉大开眼界。 因上官云平时少于外人打交道,只与和他“交好”的那名学员走的极近,叶重也不知道“甲武院”还有这样一号人的存在,不觉的也有些厌烦,心想:“这小子搞什么鬼呢?疯病了吧。 ”那些不了解上官云的人亦是指手画脚的评头论足,皆是说他有病。 上官铁树隐隐听在耳中,脸上发烫,心中焦愤异常,尴尬之极。 他倒不怪上官云这副怪模怪样的样子,只气那些人胡说八道的满嘴胡言,真想上去给他们两个大耳刮子。 几个对上官云较为熟悉的学员也感到奇怪,交相说道:“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个样子?平时也不是呀,不会是真的脑子坏了吧。 ”以他们所知,上官云虽然是个同恋,但平时的行为举止还算正常,并不是这样一副女腔女调,他们哪里知道上官云是故意为之。 对于唐玉的讥嘲上官云自然心知肚明,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多数人不能接受的,但在他看来,自己做什么都是自己的自由,旁人没资格说三道四,他也不认为自己喜欢男人有什么不对,只要是自己所想,自己所愿,又没有碍到旁人的事,那么自己做任何事都与别人无关。 但他也懂得男女相配,阳交合才是正道,所以他甚能理解正常人的想法,只是他自己做不到而已。 其实这种问题也算不得是病,在数千年后的后世人们就这个问题给出了一个正确的结论叫做“趋向异常”,这个暂且不谈。 上官云就是把握住了唐玉的心理才故意做出这副姿态,说这样的话来恶心他。 姬岳离他两个最近,也快被上官云这个样子恶心死了,不耐道:“你们两个到底打不打?不打都下去,在这聊什么天呢?打骂俏一边去。 ”唐玉听到“打骂俏”四个字,喉咙一酸,差点吐出来,胀红着脸望了姬岳一眼,心道:“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赶紧将他打发了吧。 ”子一晃,“呼”的一掌便向上官云击来。 他这一掌发的极快,一刹那间便到了上官云前。 哪知上官云只形一摆,唐玉的手掌擦着他腋下而过,轻松的便被他避开了去,法之疾,亦是快捷无伦。 唐玉手腕一转,回掌反拨,袭向上官云的后背。 上官云却随他手势而转,上一摆,下一扭,好似一条水蛇一般。 唐玉的手掌擦着他緣而过,又劈了个空。 上官云趁势左脚斜踏一步,右脚在地上擦了一道半弧,子挨着唐玉的侧而去,如同一条游鱼似的便到了唐玉后,急出一掌向唐玉背心击来。 这一招粗中有细,守中有攻,确是精妙至极。 唐玉来不及转,子微侧,左臂横举,防止上官云再进招,右掌从左臂下穿过 ,来接上官云的掌力。 也是一招防中有攻的招式。 二人手掌相交,具是感觉掌心一,上官云急忙将手掌滑开了去,显然是不想和唐玉硬碰,变掌为爪,手腕翻转,直抓向唐玉的手腕。 唐玉见他这一招变得好快,心里一凛,手腕若被他抓到,他趁机再进招自己可就被动了,也急忙转变招式,三指一蜷,伸出食中二指,直点向上官云的手心。 这一招乃是“五雷惊天掌”掌法中的一个变招,手势不变,只是变掌为指,威力自然不如用掌那样巨大,但此即用掌不如用指那样灵捷,势必难以劈中上官云,唐玉通过和天祈的交流,长进不少,这一关节倒是拿捏的极为准确。 上官云的手心被唐玉点中,又急忙缩手,不与唐玉硬碰。 唐玉打的前两场他都有观看,知道唐玉功力深厚,不同于普通学员,和他硬碰硬可是大大的不划算。 他倒不是骇惧唐玉,以他的功力他自认为并不弱与唐玉,只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他认为若是击伤了唐玉,而自己也受了伤,那便是吃了亏,可是极其划不来,不若收招不发,寻机再发,以求完胜。 唐玉见他缩手,不知他又要出什么怪招,防止生变,急忙抢攻,掌影闪动,双掌叠进,“呼呼呼呼呼呼”快疾无比的连出六掌,掌掌击向上官云的不同部位。 却见上官云双手交在前,上下翻转,左右摆动,边打边退,竟将唐玉这如风般的掌力尽数当了下来。 唐玉惊讶之余,腿踢连环,对着上官云又连踢了八脚。 上官云亦是双腿交并的和唐玉拆招,“笃”的一声,二人双脚互撞,一股劲风dàng)出,子一震,各向后跳开了两丈。 唐玉望着上官云心道:“看不出来,这男不男,女不女的还真有些手段,嘿嘿,有意思。 ”上官云微微一笑,妩媚尽显,道:“小哥哥,你的功夫很不赖么,教教我行不行?”唐玉当即大怒,骂道:“你个混蛋东西,给老子闭嘴,谁他妈是你小哥哥。 ”上官云意在激他动怒,见他果然中,掩着嘴咭咭笑了笑,轻轻跺了一下脚,道:“啊哟,小哥哥,干什么生气呀,人家只是想跟你玩一玩,讨厌。 ”此种做作的女儿态比之前更显,只令人将吃的早饭都要连汤带料的呕出来了。 唐玉的脸色一半青,一半红,神色极其难看,难辨是嗔怒还是尴尬,骂道:“我玩你妹子那白大腿,你个娘们。 ”他见上官云以女人神态与他说话,那就干脆称呼他为女人得了。 围观的众人好像看猴戏一样看着场中,议论不绝。 上官铁树气的口都炸裂了,实想不透上官云为何如此做作?像戏中的旦角一样。 他自然不知道这是上官云的攻心计策。 上官云自觉他的功力和唐玉在伯仲之间 ,若是硬碰硬的拼斗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即便打赢了自己也定会受不轻的伤,他可不想这样。 尽管他原先不太看重这个输赢,但既然上了场那便要非赢不可,这与娶不娶叶芊儿全无关系,乃是武者的一种骨气。 所以他就想了这个办法来搅乱唐玉的心神,正所谓:“修先要修心。 ”武功是由体所发挥,但却是由心神所指挥,心神若乱,那么体的节奏势必也要乱,这样所能发挥出的实力必将会大大的折扣,这正是上官云的用意所在。 这个计策虽然高明,但却有些太难入人眼。 苏欣悦远远观望看上官云也是极其不顺眼,问道:“月灵姐,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呀?我怎么看他那么别扭?”月灵道:“人家好好的又没惹你,你别扭什么?哦,我知道了,是因为唐玉跟他打,你是担心唐玉才看人家别扭的,是不是?”苏欣悦道:“不是的,他……他……怎么跟你说呢。 ”忽然一声尖叫:“哎呀,不好了。 ”她这猛地一嗓子将叶芊儿和月灵都吓了一跳。 叶芊儿道:“你干什么呀?咋咋呼呼的。 ”苏欣悦指着场上道:“他……他是上官云,那个张亮不是说过他喜欢男人吗?他该不会是看上唐玉了吧?”月灵也突然想起了张亮的话,道:“对呀,他难道真的喜欢上了唐玉?这可麻烦了。 ”叶芊儿道:“应该……不会吧?他……他……怎么可能。 ”她嘴上这样说,心里也实担忧。 叶重听三个女娃叽叽喳喳的也没听太明白她们说些什么,问道:“你们说什么他看上唐玉了?上官云吗?”苏欣悦越想越怕,越感心焦,站起来,大声喊道:“唐玉,他勾引你,你可别上当。 ”唐玉正窝着火气呢,听见苏欣悦叫喊,向她瞧去。 上官云眼光一寒,心道:“好机会。 ”影一幌,“咻”的一声,火石电光般便冲到了唐玉前,一拳挥出,正击中唐玉的口。 唐玉痛叫一声:“啊——”,好像一块大石一般,子擦着地面向后滑去。 苏欣悦跺着脚尖叫一声:“啊呀。 ”急忙捂住了眼。 天祈,叶重,叶芊儿,月灵都是心里一紧。 上官铁树却是猛然一喜,他深知上官云的功力,唐玉正面结结实实的吃了上官云一拳,看来已是难以站起了,这场比试上官云已是胜券在握。 唐玉子直向后滑出六七丈远,上官云的这一拳果然不轻,唐玉只觉得骨快要粉碎了一般,喉咙一甜,“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来。 上官云心怀谨慎,怕这一拳不能将唐玉打的倒地不起,疾冲向前,子一纵,跃到半空,双拳下压对着唐玉直冲而下,拳头上闪着银白色的光气,这一拳的威力可想而知。 唐玉忍着剧痛猛然心惊,转瞬间上官云的双拳 距他已不足三尺,闪是无法闪,避也是无法避。 慌急之下只觉得小腹一,急忙双掌推出,“砰”的一声,双掌和上官云的双拳抵在了一起,一股狂暴的劲风从二人周dàng)开了去,直冲击到十丈开外,围观众人震惊之极。 只见唐玉着处的地面裂开了数十道手腕粗细的裂纹,子向下陷了两尺。 上官云惊骇道:“你……你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气力。 ”唐玉咬着牙骂道:“你个孙子,敢偷袭。 ”大啸一声:“呀——”,双掌猛向上推,将上官云的子推开了去。 上官云子在空中向后一dàng),落在了地上。 唐玉双臂一振,翻起来,抿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瞪着上官云道:“这可是你bi)爷爷的。 ”双臂交缠,掌心隐着两道电光,嗤嗤声响,忽刺双掌推出,两道手臂粗细的雷电向上官云劈去。 上官云惊叫一声:“不好。 ”急忙向旁躲闪。 “轰隆”一声,两道雷电在地面炸出两个大坑。 唐玉在上官云躲闪之际已疾冲到他后,掌力抵在他的后心,沉声道:“别动,动一动你小命送。 ”上官云满眼惊恐的缓缓回过头来,再没有之前的女声女气,声音发颤的道:“我……我不动,我认输。 ”唐玉呼了一口气,收回真气,在上官云背上推了一把。 上官云向前打了个跌,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心脏扑扑直跳,直透出腔。 第一百六十八章 青楼逸事泄私愤 在一片聒噪的叫好声中唐玉突然子一摇,跪在了地上,又吐出一口血来。 苏欣悦登时花容变色,惊叫一声:“唐玉。 ”忙抢步而出,奔下了场。 月灵,叶芊儿,天祈也急忙抢上场去,四人扶着他左右瞧视,察看他的伤势,一脸忧色的纷纷询问他伤的重不重?唐玉勉强嘿嘿一笑,道:“你们干什么呢,这点小伤还死不了人。 ”苏欣悦嗔道:“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死不死的。 ”唐玉笑道:“怎么?你舍不得我?这么怕我死了?”苏欣悦白了他一眼,不再接他话,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上官云那一拳劲道裂碑,正打在他膻中偏左三寸,尽管未中要害,但要受震,依然疼痛裂,伤势不轻,苦苦支撑,只挨到现在,见上官云投降认输才泄了一口气,腿一软,跪了下来。 上官云看着唐玉,心道:“原来这家伙是强弩之末,唉,我真不该认输的,被他唬住了。 ”满心不甘的叹了一口长气,向场下走去。 他心不甘,不愿,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是有多危险,当时唐玉的手掌正抵在他后心,依当时的局势和唐玉的脾气,他若是有丝毫反抗,唐玉必将吐出内劲,届时他必定心脉尽碎,毙命当场,哪还有得他现在这番后悔,实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还不自知。 天祈道:“你真的没事?”唐玉道:“能有什么事?来来来,起来。 ”拽着天祈和苏欣悦的手站起来。 舒了舒手臂,笑道:“你们看,这不是好好的吗?”天祈微沉着脸,唐玉虽是这样一副坦然神态,但他仍不放心,道:“月灵,把药给唐玉吃一颗。 ”唐玉忙道:“哎哎哎,不用,不用,你那药来之不易,我这点小伤犯不着,就不要浪费了。 ”天祈犹疑道:“你真的不需要?”苏欣悦道:“你还是吃一颗吧,这样好的快。 ”唐玉稍有不耐,道:“哎呀,真的没事,走了,走了,别影响下一场。 ”向姬岳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和天祈向座位上走去。 叶芊儿,月灵,苏欣悦也回到叶重旁坐下。 姬岳清了清嗓子,大声道:“第二场是由唐玉获胜,下面第三场,有请韦户,严白胜。 ”上官铁树和上官云一样十分不甘心,可事已至此也莫可奈何。 韦户和严白胜走上场去。 两人膀大腰圆,威风八面,都是响当当的硬汉,互相抱拳致礼。 姬岳一声令下,二人踏步疾冲,便即动上了手。 砰砰啪啪,咚咚锵锵,拳碰拳,掌擦掌,拳击沉猛如巨锤撞钟,掌走轻灵似水送浮萍。 沉猛中不乏灵活多变,轻灵中不缺刚猛有力。 中交阳,刚中带柔,人影闪动,脚来腿往,好一番酣斗。 不下双虎霸南山,好如恶蛟争长江,真是激烈之极。 二人都是英雄 汉,强强硬碰,难分轩轾,蹿高扑低的只过了二百余招。 但终归韦户的“金刚掌”技高一筹,在第二百一十八招时,严白胜下档有缺,韦户子一矮,左腿横盘,使出一招“白蟒卷尾”,踢在了严白胜的膝盖处。 严白胜子前扑,韦户顺势左手打出一招“月倾西湖”,击在严白胜的右肩,右手使出一招“金刚怒目”,击在严白胜的小腹。 严白胜子转向后跌,韦户跳起来,呼出一掌从上下击,正是一招“落南山”,击在了严白胜的口。 严白胜摔落在地,“通”的一声,砸的地面闷响,子蜷缩,一时爬不起来。 激斗这许久,终是以韦户获胜而告终。 严白胜在地上躺了一会,姬岳和韦户扶他起。 虽说严白胜被韦户所打败,还受了点伤,但毕竟只是武功比试,二人并没有嫌隙仇怨。 再说,比武较艺本就该互有输赢,他二人互相谦和了几句,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定。 姬岳宣布第四场比试是由林天峰对蔡炳煌,二人走到场上。 这三来,天祈和唐玉仔细观察了林天峰的两场比试,发现他的功夫大有长进,甚是觉得有些邪门。 两人私下讨论,难道那一在餐厅他没有出全力?可是想想又不像,大难当前,命攸关,他怎么可能不尽全力?可这几天他的功夫确实长进不少,不论法步法,拳速掌速,功力深浅具有很大的提高,这其中的稀奇古怪当真想不明白。 难道这家伙这几天修炼了什么密功典籍,使得他功夫有了飞速的提升?揣着这样一个疑惑,两人当下细心察看,势要弄明白怎样一个况。 但见蔡炳煌微微一笑,道:“真是冤家路窄呀。 ”林天峰亦笑道:“谁说不是。 ”蔡炳煌道:“怎么?还想挨揍吗?我这手也确实正痒呢。 ”对着林天峰伸出右手,轻轻握在一起搓了搓,挑衅意味十足。 林天峰笑着仰天叹了口气,道:“到底谁挨揍,你这话怕是说的太早了。 ”蔡炳煌笑道:“看来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呀,既然这样,我就再做一次好人,好好教教你。 ”林天峰摆着手道:“你先别急,你喜欢做好人,我也喜欢做好人,在我还没动手之前我给你一个机会,免得等会你后悔。 ”蔡炳煌双臂抱在前,一副兴味正浓的神气,道:“是吗?那我倒要听听。 ”众人都甚觉奇怪,这两个人在玩什么花样?看样子像是结下了什么梁子。 二人这样的姿态,只有少数几个学员明白怎么回事。 唐玉嗤笑了一声,对天祈道:“看来这家伙真不是什么好鸟呀,结的仇家还不少。 ”天祈道:“但愿他不要输了,我还真想亲手修理他一顿。 ”唐玉笑道:“我也这样想,那就看咱俩谁运气好了。 ”只听林天峰道:“我这个人呢跟你不一样,我不喜欢记仇,你只要现在给我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叫我三声亲爷爷,咱俩的事就一笔勾销,你也就不用挨这顿皮了。 ”蔡炳煌瞬即大怒,眼睛一瞪,刚想破口大骂。 只听姬岳道:“哎哎哎,怎么又聊起来了,快点开始呀,不打就当你们两个弃权了。 ”蔡炳煌一脸怒色的手指着林天峰点了点,突然间挥手一掌便向林天峰打来。 这一掌全无征兆,法极快,只一瞬间便将林天峰罩在了他的掌下。 哪知他快林天峰更快,只见一道白影闪晃,“啪”的一声,林天峰已到了蔡炳煌的后。 而蔡炳煌的左脸上赫然多了五道鲜红的指印,半边脸颊登时高高肿起。 这一着电光火石,多数人都没有看见林天峰是如何移动的法,更没有看见林天峰是如何打的蔡炳煌,当真令人不可思议。 天祈和唐玉也是为之一惊。 唐玉道:“这……这混蛋,究竟吃了什么药?跟换了个人似的。 ”他这话只是惊讶之下随口说出,并不是真的怀疑林天峰吃过药。 林天峰站在场中,看了看自己手掌,对蔡炳煌微笑道:“怎么样?滋味不错吧。 ”蔡炳煌脸上火辣辣的疼,恨的怒目切齿,骂道:“狗杂种。 ”林天峰笑道:“狗杂种倒是再来呀,爷爷就站着不动,嗯?”对着蔡炳煌勾了勾手指,犹如耍逗小狗一般。 蔡炳煌怒恨交织,正想再发招进攻,可刚才林天峰打他的那一巴掌实在是太快,他只感觉眼睛一花,脸上便挨了一下,真是如闪电一般。 心想若是林天峰刚才不是只打了他一巴掌,而是在他心窝,脑袋上猛击一下,他哪里还有命在?当然,他也不相信当着如此多的人面,又有城主和三大执事在场,林天峰真敢对他故意下杀手。 可是林天峰那风雷般的法还是令他大感畏惧,不敢进前,心里惊诧:“这孙子,怎么短短几天时间就有这样的功夫,妈的,邪门了。 ”正在他惊诧之际,只听林天峰道:“怎么?不敢过来吗?那我可过去了。 ”形一晃,便到了蔡炳煌前。 蔡炳煌惊慌之下急出一掌向前击去,不知怎地林天峰已闪到他的右侧,“啪”的一声,在他右边脸上又挄了一巴掌。 蔡炳煌右边的脸颊登时也红肿起来,和左边的脸形成了对称,活脱脱的两个包。 蔡炳煌揉了揉右脸,众目睽睽之下竟连吃了两个嘴巴子,真是颜面扫地,恼恨之极。 林天峰若是将他击败也就算了,顶多是技不如人,可他见林天峰竟是故意玩他,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也管不得什么怪不怪,鬼不鬼,实力差距全是狗,破口骂道:“你个混蛋,敢耍老子。 ”叫嚷着向林天峰扑去,拳掌乱挥,一通蛮 打,盛怒之下什么招式拳法全抛诸脑后,浑是一种泼皮无赖的打法。 他这样一来更是拿林天峰一点办法也没有。 林天峰左晃右闪,前趋后退,“啪啪啪啪……”掌声连响。 蔡炳煌连林天峰的衣角也没有碰到一下,脸上却已不知道挨了几十巴掌,整张脸浮肿的好像泡水的馒头一样,满嘴流血,滴滴答答的往下落,将前的衣服染红了一大片,双眼猩红,面目狰狞可怖至极。 许多人看了不暗暗揪心,都知道林天峰是在故意坑耍蔡炳煌,可觉得做得实在太过分了,都在心想:“这林天峰也实在太混蛋了,全不把人当人看,哪有这么干的。 ”也有一些格比较冷淡的学员暗觉好笑,觉得蔡炳煌活该,心想:“都被打成这样了,明显的不是对手,还不赶紧认输。 ”几个和林天峰交好的学员却大是欢喜,嘻嘻哈哈的互相挤眉弄眼,一人道:“真是活该,太解气了,看这孙子还牛不牛。 ”说着朝场中大声喊:“天峰,使劲呀,使劲,往死里揍。 ”几个学员听他叫嚷助威,朝他这边望来。 这人却趾高气扬的道:“看什么看,不服呀?出来练练。 ”那几个学员不想多生是非,具转过了脸去,不搭理他。 却惹得唐玉起,骂道:“狗东西,还治不了你了。 ”刚要起去揍这人,天祈急忙拉住他道:“哎哎,跟这种小人犯不着,看我的。 ”在地上捡起一粒小石子,屈指一弹,“咻”的一声,石子擦着人群的缝隙而过,“嘣”的一声,准确无误的弹进了那人的嘴里,敲下他的两颗门牙来。 那人“啊哟”一声痛叫,紧忙捂住了嘴,指缝里渗出一道血流来,他旁的几人被他吓了一跳,诧异的盯着他看,纷纷问他怎么回事。 那人和着血水在自己手里吐出一颗石子两颗牙齿来,苦着脸不停的摇头,口齿酸麻的说不出话来。 天祈这一“弹指神功”神不知鬼不觉,众学员听到那人叫唤,又向他望去,见他嘴里流血,甚觉奇怪。 一个学员凑巧看见了天祈的手势,知道是天祈捣的鬼。 他见天祈神功盖世,早想搭讪结交,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这倒是一个契机,向天祈笑着竖了一个大拇指。 天祈也向他微微一笑。 只这一个微笑,那学员心里怦怦乱跳,觉得荣幸无比。 那被天祈打掉门牙的学员低声哀呼了一阵,呜呜啦啦的骂道:“谁?谁他妈干的?给爷爷滚出来。 ”唐玉霍地站起,指着他喝道:“给老子闭嘴,找抽是吧?”那人抖了个机灵,怔了一怔,转过眼去不敢看唐玉,只在心里咒骂唐玉的妈妈。 他以为是唐玉弹石子打掉了他的门牙,可唐玉的功夫实在太过惊人,这两的比武已经是名震“甲武院”,他如何敢招惹 ?即使知道“是”唐玉干的又能怎样?只能憋着怒气在心里谩骂,出出恶气。 林天峰不出别的招式,只是不停的对着蔡炳煌扇嘴巴子,左一下,右一下,已将蔡炳煌打的眼冒金星,晕头转向,一张嘴巴好像裂开的破瓢一样,唾液和着血水淋淋拉拉的挂在嘴边,滴拉的老长,好像成了一个憨傻的痴呆儿。 但林天峰依然不肯收手,掌影笼罩,对着蔡炳煌的脸“啪啪啪啪……”打的极是响亮。 姬岳看着十分揪心,知蔡炳煌败局早定,皱着眉头走上前,对蔡炳煌道:“你还不认输吗?”然而蔡炳煌早已经被林天峰打蒙了,嘴巴也烂了,哪还能说出话来?只“呜呜呀呀”的低声惨呼,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傻儿。 林天峰装模作样的道:“炳煌兄,赶快投降吧,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实在不忍心呀。 ”他嘴上说,手上不停,这片刻间又给了蔡炳煌六巴掌。 蔡炳煌“呜呜呜”的叫了几声。 林天峰停下手来,道:“什么?不投降?那我只有得罪了。 ”左右开弓,接着朝蔡炳煌脸上使劲扇。 蔡炳煌其实是说“我投降。 ”林天峰也猜到他是这样说,但却故意曲解其意,势要将蔡炳煌折磨个半死。 姬岳看的极是气恼,可蔡炳煌不说投降,他作为裁判又不能勒令他投降,真是焦愤之极。 蔡炳煌也当真是被林天峰打糊涂了,他直接往地上一趟,便是输了,又怎能吃这么大的苦头?原来蔡炳煌是和林天峰结下了“花梁”,林天峰才这样折磨他的。 月前,“醉香楼”新来了一位名角,名叫“彩衣”,那是要脸蛋儿有脸蛋儿,要条儿有条儿,水玉玲珑,曼妙多姿,说拉弹唱,样样俱全,浑魅无限,处处透着风,实是个色艺双绝的主儿。 林天峰正是听了此人才又和几个学员跑去“醉香楼”,恰巧遇到蔡炳煌和几个学员也去招激),他两个在“醉香楼”曾遇见过多次,也算得上是“激)友”,而蔡炳煌那一次却也是奔着“彩衣”去的,“二猫争腥”怎能不起争执?可是林天峰带的银子远没有蔡炳煌多,老鸨打开门做生意,图的就是一个“利”字,既然都是熟客自然不存在偏向。 蔡炳煌掷地万两,林天峰输给了蔡炳煌,“彩衣”自是被蔡炳煌夺了去。 可蔡炳煌也太过傲慢,既得所得,他却又嘲笑林天峰,说林天峰自己就是女人,再找女人睡不是乱了?林天峰最忌讳此节,而蔡炳煌却偏触他的逆鳞,林天峰咽不下这口气便和蔡炳煌动了手,同是“甲武院”名手又输给了蔡炳煌,而在交战的过程中蔡炳煌又挄了林天峰两个嘴巴子,林天峰便发誓定要报此仇,这次有了今台上林天峰将蔡炳煌打的满嘴流血这件事。 为了一个烟花激)女 惹下今灾祸,蔡炳煌若是知道如此只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林天峰自觉已经教训的蔡炳煌够惨,也算尽出中的恶气,一脚踢在蔡炳煌的腿上,蔡炳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林天峰笑道:“炳煌兄何必行如此大礼?那我就受下了。 ”语声甫落,一脚踢在蔡炳煌的口,只将蔡炳煌踢出两丈多远。 蔡炳煌躺在地上,四肢乱颤,两眼无神,嘴里呜呜啦啦的也不知说些什么。 叶重子颤抖,紧皱着眉头,怒道:“这个混账东西,真是可恶,怪不得天祈、唐玉非要收拾他,‘甲武院’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叶芊儿,苏欣悦,月灵三人也是柳眉紧蹙,似也为林天峰的狠恶感到气愤。 只听姬岳喊道:“林天峰胜。 ”语声中亦是带着一抹怒气。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慎遭算惨落败(1) 八强选手对抗下来产生了天祈,唐玉,韦户,林天峰四位胜手。交战过程异彩纷呈,令人赞口不绝,只林天峰和蔡炳煌那一场让人有些唾弃。 时间缓过,天已到了正午。今日的天气北风凛冽,愁云万里,到了正午仍是不见一缕阳光。姬岳宣布比武暂时告段,众人吵吵嚷嚷的散去,各去用餐,边走边聊,依然在讨论着上午的比试。 天祈和唐玉穿过广场,向对面走去。到了叶重等人身边,只听苏欣悦嘴里嘟嘟囔囔的“混蛋,王八羔子,不要脸……”碎嘴乱骂。 唐玉笑问:“这谁又惹你了,你在骂谁呢?” 苏欣悦嘟着嘴道:“还能骂谁?骂林天峰。” 唐玉哈哈一笑,道:“骂得好,骂得妙,骂得呱呱叫。可是你一个女孩儿家满嘴脏话,不太文明吧?” 苏欣悦道:“你好意思说我吗?你不是也整天满嘴脏话,你就文明了?” 唐玉道:“我又不是女的,说说脏话又不打紧。” 苏欣悦道:“谁规定只许男的说脏话,不许女的说脏话?我就是要骂他。” 天祈见他们两个又开始叨叨,忙道:“哎哎哎,行了啊,你们两个打住吧,我们耳朵受不了。” 叶芊儿嗤的一笑,道:“这你就受不了啦?那你想想我和月灵陪着她坐了一上午,我们怎么办?” 苏欣悦娇嗔道:“怎么?芊儿姐姐你嫌弃我了?” 叶芊儿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微笑道:“怎么会呢?我喜欢你得很,你要是不唠叨呀,我连饭都吃不下的。” 苏欣悦对她伸了伸舌头,扮着俏皮一笑。 叶重道:“欣悦骂人的毛病只怕都是跟玉儿学的吧。” 唐玉急道:“哎哎,她可不是跟我学的,我还是跟她学的呢。” 几人说着话同往叶重的专室走去。 到了专室,饭菜已备,几人分位就坐。叶重道:“下午就剩四个人的比试了,你们两个可都要尽力呀。” 唐玉笑道:“叶叔叔,你尽管放心,我们两个可不是跟他们玩的,保管打的他们屁滚尿流。” 天祈道:“还剩四个人,我,唐玉,林天峰,还有……韦户。叶城主,我们四个的顺序是怎么排的?谁跟谁做对手?” 叶重道:“这个我已和‘甲武院’的三个执事商量过了,让你们自行抽签决定。” 天祈道:“抽签?那就是说我和唐玉也有可能是对手了?” 叶重道:“不错。” 苏欣悦道:“这怎么能行?他们两个怎么能打?” 叶重道:“这也是没办法,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他们两个真要做了交手,那也是天意。” 苏欣悦不乐道:“什么天意不天意的,他们……这不是明摆着唐玉吃亏么。” 唐玉笑道:“也不能这么说,这有什么吃亏的?只是比武而已,输给天祈了也没什么丢人的。” 叶重道:“你们两个朋友情深,若当真让你们放对也确实有点为难,那你们两个就当这是一场游戏,不要在乎什么输赢。” 天祈微微一笑,道:“叶城主你多心了,就我们两个来说谁输谁赢都是一样的,我们不会因为这个而存在芥蒂,你放心好了。” 唐玉笑道:“就是,就是,不过我真的很想和林天峰做对手,一想到他我就忍不住手痒。” 叶重脸色一沉,道:“提起那小子我也是一肚子火气,看看他今天的行为,真是让人恼火。” 叶芊儿道:“他那个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何必为了他而生气。” 叶重叹了口气,道:“我也看出来那小子是个阴狠之人,看来‘甲武院’的诟病还不少,以后再选人,不单单要看资质和武艺了,这心地品性倒应该放在第一位。” 天祈道:“叶城主说的极是,我师傅也说过,习武之人要先修武德,其次才是武功,这才是真正的武道。” 叶重笑道:“没想到我的这个想法倒和仙圣不谋而合,真是荣幸之至。” 天祈忽然想到一事,道:“对了,若唐玉真想和林天峰做对手,我倒有个主意。” 几人好奇的看着他。唐玉问道:“什么主意?” 天祈道:“可以让月灵帮忙呀,只要抽签的时候让月灵动一下手脚,把我们两个分开,把你和林天峰配到一起,这不就行了?” 唐玉喜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叶叔叔,这……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曲靖道:“若是这样的话可就失去了公正。” 唐玉道:“这有什么失去公正的?反正都是两个人打,谁跟谁打也没太大差别么。叶叔叔,你看行不行?” 叶重是个极讲原则之人,为人最是公正不过,但他这次举办“甲武院”比武的目的是为叶芊儿选夫,后见天祈人才出众,难得之极,千心万愿的想将叶芊儿配给天祈。 这时见天祈提出这样一个意见,不好意思拂他的意,又想唐玉的话也不错,反正都是两两做对手,最后的胜出者终要做最终对决,那谁和谁作对手并无什么差别,于是说道:“这倒没什么不行,只是月灵要如何做手脚?” 天祈瞧着月灵,微笑着轻轻点了一下下巴。 月灵明白 天祈的意思,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只要他们抽签的时候我用法术变一变就行了。” 叶重好奇道:“法术变一变?如何变?” 月灵比划着道:“就是这样……他们……那个……我也跟你说不清,总之行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心有所想,却不知该如何向叶重表述。 叶重点了点头,心想:“这丫头是昆仑四圣的弟子,想是定要什么高明的手段,就依他们吧。” 苏欣悦道:“唐玉,你跟那混蛋打,可记着使劲揍他哦,也扇他嘴巴子。” 唐玉微笑道:“扇嘴巴子算什么?你就看好吧,我狗腿给他打断。” 苏欣悦重重的点着头“嗯”了一声。 叶重担心唐玉收不住手,真将林天峰收拾个好歹,要是他们私下殴斗,以叶重现在对林天峰的厌恶他倒不会太在意。但这种比武场合,以泄私愤,唐玉要真将林天峰打个半死不活,或是直接毙命可是极为不美,说道:“玉儿,这毕竟只是武功比试,不可以有太重的报复心理,你可不能下手一点余地都不留。” 唐玉道:“叶叔叔你尽管放心,我不会要他命的。” 叶重道:“那就好。” 天祈担忧道:“你上午的伤势……真的没问题吗?” 唐玉笑着怕了拍胸口,道:“你看像是有问题吗?” 天祈宽下心来。 午饭后,天祈,唐玉等人说了一会闲话,一众人便又齐聚在古城广场上。比试已将近尾声,越来越精彩,所有人都满怀期待。 姬岳手里拿着一个绿色的竹筒,唤天祈,唐玉,林天峰,韦户四人近前。月灵,苏欣悦,叶芊儿三个女子也跟着走上前去。看那竹筒里插着四根指头宽的竹签子。姬岳举着竹筒道:“在这四根竹签的底端,两根涂有绿色的油墨,另两根涂有红色的油墨,你们四人抽签,抽到相同颜色的便是对手,有没有异议?” 四人齐声道:“没有。”苏欣悦也笑嘻嘻的跟着他们说“没有。” 姬岳道:“那好,那便开始抽签吧,谁先抽。” 林天峰道:“我先来。”正要向竹筒里伸手,苏欣悦一把将他推开了去,道:“你抢什么枪,抢着去死呀?唐玉,你先抽。”说着便在竹筒里抽了一根竹签出来。 姬岳道:“哎哎,你捣什么乱呢。” 苏欣悦道:“我帮他抽不行么?” 唐玉笑道:“没事,我就要这根了。”从苏欣悦手里拿过竹签,见一端是红色的。 姬岳虽不知道苏欣悦的真实身份,但知道她和叶重、叶芊儿关系极近,又见她是个小女娃,不想跟多她计较,便由了她。 林天峰见苏欣悦生的可爱,对前几日在餐厅烫了她稍有些歉疚,对于她的无礼也不计较,伸手到竹筒前。月灵眼睛透过竹筒,见林天峰抽的也是抹有红色的竹签,便省去了她动手脚的麻烦。 林天峰看着竹签上的红色,心里稍有一凛。唐玉嘿嘿一笑,道:“怎么说呢,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你的运气还真是不错。” 林天峰淡然一笑,道:“不要得意太早,场上的情况随时都会变化,走着瞧吧。” 唐玉道:“那咱们就走着瞧,还是那句话,你给我小心了。”说着目光倏地冷峻了下来。 苏欣悦挽着唐玉的手臂,对林天峰做了个鬼脸,道:“小心了,打死你。” 林天峰嗤了一声,不再理会二人,向场下走去。 天祈将竹筒里的两根竹签一次抽出,道:“来,给你一根。”递了一根给韦户。韦户早已经骇的心里乱跳,对林天峰还没什么,对天祈和唐玉他实感畏惧,微微颤抖的接过竹签,见两根竹签上果然都是绿色,确实没有鬼。 天祈微笑道:“一会还请你多多指教。” 韦户一脸难色的拉着天祈的手臂道:“来来来,兄弟,我跟你商量一下。”拉着天祈走到一旁。 天祈诧异道:“干什么?” 韦户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我要是投降吧,这么多人看着,我太没面子了,你一会能不能手下留情,多跟我过几招?” 天祈打量了一下韦户,心想:“这家伙人高马大的,怎么求我放水?”想笑却也不好意思笑话他,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韦户笑道:“那多谢了,我叫你大哥,等比武完了,我请你吃饭。”他面对天祈的强横实力,什么武者的骨气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 天祈尬笑道:“吃饭就不必了,呵呵。”说罢转身欲走。韦户又拉住他道:“再等一下。” 天祈道:“你还有什么事?” 韦户道:“等会你出手可别太重啊,我……我怕我经不起。” 天祈道:“你放心好了,我会有分寸的。”转身走了回去。 苏欣悦好奇问道:“他跟你说什么呢?” 天祈微微一笑,道:“没什么。” 姬岳道:“请你们先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好吧?” 叶芊儿,月灵,苏欣悦回到叶重身边坐好。天祈,唐玉,韦户也各自回到自己位置上。 姬岳和“甲武院”的三位执事低声说了几句话,后向叶重躬身施了一礼,走到场中,朗声道:“四强 选手已出,现在进行第一场,有请唐玉,林天峰。” 唐玉心里一喜,道:“哈哈,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起身便要上场。 天祈道:“唐玉,可不能大意了,那家伙这两天有点邪门,你小心一些。” 唐玉道:“你就看好吧,看我怎么收拾他。”说罢走上场去。 林天峰已站在场中,唐玉这时同他对场而立,心中激动无比,既感到欣狂,又觉得愤恨。这种感觉就好像脚底下长了一个脓包,已让他疼了许久,却又马上要体会到将脓包挤破的快感。 二人目光憎恨的互相凝视了一阵。姬岳道:“都准备好了?” 唐玉摆了一下手道:“先等等。” 姬岳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唐玉微微一笑,道:“不急,时间有的是,先让我提一下气氛。” 姬岳诧异道:“啊?提气氛?提什么气氛?” 唐玉又是微微一笑,对林天峰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林天峰道:“我这几日听的狗叫声太多,至于你说了什么话,我没放在心上。” 唐玉脸现怒容,随即又转怒为笑,说道:“我不生气,你也就现在耍耍嘴皮子,我看你等会还能不能张狂的起来。” 林天峰道:“我刚才就跟你说过,场上的情况随时都会变,你只要自己别后悔就行。” 唐玉仰天打了个哈哈,道:“你这张臭嘴还真是能说,手下败将,我倒要看看你能改变什么情况。” 姬岳道:“我说你们,这气氛可以了吗?要是可以了,就开始吧。” 唐玉忽然指着周围的人群大声道:“都看好了啊,我唐玉今天要将林天峰打出屎来,这孙子贼不是东西,前几天他在餐厅欺负我妹妹的事你们都是知道的,我今天就是要教训他,看热闹的都搞起来,搞起来。” 林天峰怒“哼”了一声,低声自言道:“丢人现眼。” 唐玉这突然唱的一出弄的众人措手不及,有些糊涂,愣愣的互相瞧看。几个和林天峰有嫌隙的学员猛然醒过神来,鼓着掌大声叫嚷:“耶耶耶,好好好,唐玉我们支持你。搞起来,搞起来,都搞起来呀。” 这几个人一煽动,瞬间火爆了全场,众人纷纷叫嚷,掌声连天,一时间乱作一团,都是为唐玉叫喊助威的声音。那些个对唐玉怀着崇敬之情的学员更是叫的欢实,上蹿下跳的。 叶重甚觉好笑,道:“这小子,还真会耍宝。” 苏欣悦红着脸道:“谁是他妹妹呀,胡说八道。”心里却感到一阵甜蜜喜慰。站起身,正也要为唐玉呐喊助威,叶芊儿急忙按着她坐下,尴尬说道:“你可不能跟着他们丢人。” 赫连宏脸上蒙着一层黑气,心中暗骂:“臭小子,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唐玉对姬岳道:“姬先生,可以开始了。” 姬岳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开始。” 唐玉精神抖擞,大叫一声:“来了。”身子一斜,向前疾滑一步,单掌前出,已袭到林天峰的心窝。他这率先一击,如闪电,如轰雷,当真快疾无比。 林天峰早暗做提防,唐玉的武功高深难测,加之以他心里发虚,从到这场上他便时刻准备着,防止唐玉偷袭。见唐玉一瞬间便到了他身前,急忙侧身闪避,身法亦是快捷之极。顺势左手斜出,掏向唐玉的左肋;右手横劈,击向唐玉的后背。 唐玉脚下一滑,身子一侧,后肩抖动,便躲开了林天峰的这两招。就势脚下微移一步,已转过身来,右臂内弯,反肘击向林天峰的侧脑。左手从右臂下穿过,直击向林天峰的胸口。这又是一招双攻敌害的组合招式,甚是巧妙,逼的敌人不得不回招自救。 果然,林天峰急忙向后撤出一步,右手翻转来接唐玉击向他胸口的掌力,左臂上举来挡唐玉的肘击。 林天峰这次招式的变化尽在唐玉的掌握之中。唐玉左手催运掌力,已和林天峰的右掌交在一起。右手手腕一转,手臂前屈,已从林天峰的左臂旁擦过,跟着手腕又是一抖,便似画了两个波浪,“啪”的一声,在林天峰的脸上结结实实的了一个大嘴巴。随即左掌一震,猛吐一股大力,林天峰身子一摇,向后退了三步,只觉得脸上**辣的,下意识的向脸上摸去,一股怒火窜上心头。 众人凝神观斗,见唐玉打了林天峰一嘴巴子,那些看林天峰不顺眼的学员都喝了一声彩。 唐玉也不再追击,他本料想这一掌应该能将林天峰打的倒退丈余,却没想到林天峰只是退了三步,心里稍感惊诧,暗道:“这孙子,看来功力真是长进不少,不过这一巴掌倒是痛快。”笑着说道:“吃嘴巴子的滋味不错吧?” 林天峰冷眉一凝,啐了一口,舔了舔嘴角,心里嗔怒已极,大喝一声,挥掌便向唐玉打来。 唐玉心道:“来的好。”他正巴不得和林天峰硬碰硬的对一掌,见林天峰这一掌全是直击,并无暗招变化,当即右掌前推,左手紧扣防备林天峰突然变招。 “砰”的一声,二人双掌相交,林天峰陡然又将左掌击在右掌上,双掌叠加,两股掌力合并一处,登时威力倍增。唐玉手臂一震,只感觉虎口一阵刺痛,身子一晃,向后连退了七步,已感觉胸口有些滞闷。 第一百七十章 不慎遭算惨落败(2) 林天峰这双掌叠加的掌力虽然没有天祈一股掌力分做两道的功夫高明,但威力却是较之单掌击出增长了两倍不止。 唐玉大感惊诧:“这……这家伙,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厉害?”他自想不到林天峰此时的功力与当时在餐厅和他动手时的功力相比已翻了三倍有余。 林天峰看着唐玉的眼神,已猜中唐玉心中所想,暗道:“哼,现在吃惊还太早了点。”疾步踏前,向唐玉冲去,纵身跳起,“突突突突……”对着唐玉快捷无伦的连踢了八脚,脚脚裂碑开石。 唐玉手臂连挥,左格右挡,直向后退,只感觉手臂好不疼痛。林天峰左脚一晃,右腿一勾一甩已踢中唐玉的胸口,唐玉闷“哼”一声,踉踉跄跄的又向后退了七八步远。 林天峰趁势猛攻,凌空虚踩一脚,身子向上斜蹿三丈,双掌下推,从唐玉头顶直压下来,掌风压顶,呼呼声响。 唐玉猛然一惊,急提一口真气,脚下稳扎一个马步,双掌向上推出。四掌相交,“呼”的一声,劲气好像千浪翻卷一样,在场上掀起了一阵狂暴的飓风,只荡出二十多丈远。沙尘飞走,石粒滚转,前排观看的学员只被飞沙迷得睁不开眼,脸上好似被针扎的一样疼,“呜呜呀呀”的惨呼着急忙捂住了脸。 苏欣悦,叶芊儿,月灵慌的心惊肉跳,眼睛眨也不眨的直盯着场上。天祈紧皱着眉头,心里极感惴惴,暗惊:“这家伙怎么跟脱胎换骨了似的。”赫连宏面带微笑,手捋胡须,一脸得意无限的神气。 林天峰居高而下,低喝一声,又催出一股真气。唐玉嘴巴一咧,身子猛然下沉,双腿打颤,脚步向下陷了半尺,着脚处的地面裂开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裂痕。心道:“妈的,这孙子被疯狗咬了,欺人太甚。”大啸一声:“呀”鼓荡“不灭六道”真气,双掌上顶,大力吐出,两道劲力相冲,又荡开了一股劲气,“砰砰啪啪”,地面一阵炸响。 围看之人无不骇然。 唐玉再催真气,将林天峰向上震飞两丈余高,急忙闪出身子,一招“雷霆万钧”浩瀚无边的向林天峰击去。 林天峰大吃一惊,知道唐玉这盛怒之下发出的掌力非同小可,可闪避已是不及,急忙催出掌力来抗唐玉的掌力。他发掌之时身向后跃,借着两股掌力的推劲斜上掠出了六七丈高,凌空顿下身来,只被唐玉这掌力打的浑身酸疼,胸口窒闷难耐。 虽说他现在的功力深厚不已,但还远没有达到御气体外,悬身空中的地步,所用的乃是他林家祖传功法“凌云渡”,心想:“我人在空中,这下你可没招了吧。”“呼呼呼呼……”双掌连击,对着唐玉连打出六个气功波。 唐玉左避右闪,前趋后退,将六个气功波尽数躲开了去。林天峰早知这六个气功波奈何唐玉不得,迅雷一般的从空中直冲下来,双掌笼罩,直击向唐玉的头顶。 唐玉眼望天空,目光倏冷,右脚斜滑一步,双手画了一个大圆,如抱圆球,两掌推出,将林天峰的掌力尽数卸开两旁。双脚猛力一点,向空中蹿去,这一着迅疾如风,一刹那便到了林天峰身下,挥拳如雨,对着林天峰胸腹一通猛击。随即身子一荡,双脚直踢在林天峰的胸口,林天峰就好像断线的纸鸢一样向上飘去。 唐玉正要乘胜追击,却见林天峰倒翻一个筋斗,一股掌力已经发出,迎面朝他击来。唐玉身子一侧,向后斜掠,身子又是一转,避开掌力,落在了地上,二人这一番好斗真令人拍案叫绝。 苏欣悦见唐玉不能取胜,已吃了几招亏,心里极其焦慌,忽然想起一节,站起身,大声叫喊:“唐玉,唐玉,翅膀,你的翅膀。” 唐玉灵机一动,心道:“对了。”双肩一抖,“刷”的一声,“紫云翼”横生后背,紫光闪动,光芒四射。 围观众人齐声大呼:“我去……”紧接着指着唐玉纷纷乱乱的叫嚷起来:“这……这什么……长翅膀了?这又是什么功法?” 有的人惊讶的只差栽倒地上,口齿打结的道:“这……这不……不是人吧。” 天祈和唐玉自打出现在“甲武院”,带给众学员的震撼实在太多太多,只令他们应接不暇。 苏欣悦望着场上,嘻嘻而笑:“你会飞,唐玉也会飞,看你这回怎么办。” 叶重和叶芊儿扭头看了苏欣悦一眼,又向场上望去。连日以来他们朝夕相处,闲聊漫扯,天南地北的海谈。天祈也将他和月灵魂游地府,大闹阴间的事讲给他们听,只让叶重和叶芊儿震惊非常。 唐玉也曾讲过他在“桃花源”的奇遇,阿宝,紫髯金蹄獒,赤尾灵猿也都已和叶重、叶芊儿照过面。但对于“紫云翼”一事唐玉未曾说过,天祈,月灵,苏欣悦也未曾提起。这时陡见唐玉生出双翼,只令父女二人吃惊非常。 众人正感惊诧,只见唐玉双翅一扇,“呼”的一声,卷起一阵大风,直冲空中飞去。林天峰惊讶的瞠目结舌,唐玉已到他 身前,挥掌便向他打来。 林天峰无暇吃惊,急忙推出一掌。可唐玉这“紫云翼”灵捷无比,只见一道紫光闪晃便已到了林天峰身后,“啪”的一声,掌力正击中林天峰的后背。林天峰痛叫一声,身子一摇,向下坠去。 唐玉知道林天峰现在极是邪门,再不敢粗心大意,紧抓时机。双手抡转,齐举向天,如托金鼎,手臂上缠着两道银白色的电光,好像两条银蛇蜿蜒缠动,倏地双手挥下,两掌一圈,向下推出,仍是一招“雷霆万钧”。不过这一次唐玉可是用足了力道,势要将林天峰一举击败,至于他是死是活,还是半死不活全凭天意,唐玉可没有这份计较。 这招“雷霆万钧”果是威势倒山,所有人都是屏息凝神,大瞪着眼睛望着空中,只见两道雷电发出“嗤嗤”的响声交缠在一起,合为一股向林天峰击去。便在此时,林天峰忽地转过身来,背下面上的双掌上托,掌前凝结着一面金色的盾牌。 “轰”的一声,雷电正击在了那金黄的盾牌上,紧随着“砰通”一声,林天峰的身子直直的砸在了地上,地面猛的一震,好似山崩岳毁,地下现出一个大深坑来,林天峰赫然躺在坑中,死活不知。 众人愣愣的瞧着场上,一丝声响也没有,当真是梦耶是耶,真耶幻耶。 唐玉落在地上,收起背上双翼,呼呼喘息着向坑前走去,也是疲惫不堪。 姬岳抖了个机灵,也慌忙跑到坑前,察看林天峰的死活。却见林天峰动也不动了,翻着白眼,似是已失去了生命迹象。颤声对唐玉道:“他……你……你打死了他。” 唐玉勉强嗤笑了一声,说道:“死就死了,我反正又不争什么第一第二,死了倒好,呸。” 忽地,林天峰身形暴起,好像诈尸一样翻了起来,顺势手掌一挥。姬岳“啊哟”一声惊叫,忙向后退。 唐玉突然觉得胸口微微刺痛,便即全身好像慢慢虚脱了力,软绵绵的连手也抬不起来了,心里怪异:“我……这是怎么了?” 只见林天峰擦去嘴角的血迹,冷笑道:“你说谁死呢,高兴的太早了吧?早跟你说过,场上的情况随时都会变。” 唐玉心中有些惊颤,讶异的望着林天峰,想要说话,却感觉嘴巴发麻,说不出话来,心中忽觉害怕,暗道:“我……我这是……这是中毒了吗?” 人群中一人说道:“这家伙可真耐打,这都没事。”语气亦是极为震惊。 林天峰微笑着慢慢向唐玉走近。唐玉向后退了几步,一时间茫然若失,没了主意。林天峰冷笑一声,心道:“这下我可要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狗杂种,你可要忍着,不要死了。”疾踏一步,一拳击在唐玉的小腹上。 唐玉“嗯”的一声闷哼,喷出一口酸水来,目光憎恨的望着林天峰。他现在劲力全失,一口真气也提不起来,全身骨头酸软,林天峰这一拳打的他疼痛难忍,苦于嘴中发麻,叫喊不出来。 林天峰一脸狡笑的瞧着他道:“怎么样?滋味不错吧?你倒是嚣张呀。”说着又挥出一拳打在唐玉的脸上。 唐玉踉踉跄跄的摇晃了几步,只感觉眼冒金星,脑仁炸疼,似乎脑袋要裂开了一样,但他意识未失,在心里将林天峰的全家老少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局势的突然转变让众人糊涂之至,具不理解唐玉本来已占了上风,为何突然好像变成了一个废人一样,只有站着挨打的份,连反抗一下的能力也没有。 苏欣悦身子颤抖,紧握着玉手,颤声道:“还手呀,怎么不还手。” 月灵,叶芊儿,叶重亦是皱着眉头,颇觉奇怪。天祈更是心中焦慌,颇为纳闷,深感事情大是不对。满场众人也只有赫连宏知道事情的缘由,心中得意:“臭小子,你就等死好了。” “砰”的一声,林天峰又一拳击在了唐玉的肚子上。唐玉紧咬牙关,脸皮涨的通红,额上汗水直流,只感觉五脏六腑快要碎裂了,似有一团烈火在腹中燃烧。 正如叶重所说林天峰是个阴狠之人,他每打唐玉一拳反而对唐玉的憎恨加深了一分,一拳比一拳沉,一拳比一拳重。 姬岳知道唐玉和叶重关系极近,忙问他:“你认不认输?” 在一刹那间唐玉确有过认输的想法,但看到林天峰的嘴脸这个想法又立即打消了去。再者,他此刻已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却听林天峰笑道:“像唐兄弟这种男子汉气概怎么会认输呢?这不是太小瞧他了。”语气既得意又讥讽。 唐玉眼中带着殷红的血丝瞪着林天峰,心中怒骂:“死你全家哟,连猪带狗,带猫带驴一个不剩。” 林天峰看着唐玉这嗔怒的眼神,觉得极其痛快,也觉得更加可恨,“砰”的一拳将唐玉打的鼻血横流。唐玉眼睛一酸,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林天峰咬着牙嘿嘿一笑,揪着唐玉的衣襟干脆将他放倒在地,拳脚如雨,一顿乱打脚踢 ,好似虐待奴仆一般。唐玉只咬着牙忍受,片刻间便鼻青脸肿,浑身淤伤。 观看的众人也甚是莫名其妙,愣愣的看着场上,也不知该如何评论,他们已全被唐玉前后的反差搞迷糊了。 苏欣悦不停的抖着双腿,咬着的嘴唇已破了皮,渗出血丝来,眼睛水汪汪的,忽地站起身大叫:“不打了,不打了,我们认输。”慌忙向场上跑去。 叶重急喊:“丫头。”苏欣悦早已经跑出三丈多远。 林天峰见苏欣悦奔来,知道她这一来定要坏事,恨声对唐玉道:“算你好运。”汇聚掌力,向唐玉的百会穴击去。他这一掌不能要唐玉的性命,却能将唐玉打成傻子,废去他这一身功夫,用心之恶,当真歹毒。 天祈和月灵瞧在眼里,猛然大惊,齐声道:“不好。”月灵一指点出,“飕”的一声,一道红色光线射向林天峰。 林天峰吃了一惊,急忙闪身躲避。 天祈脚下一顿,已掠到场中,呼出一掌,逼的林天峰又后退了半丈。 月灵跟着纵身跃出,红衣飘动,已挡在唐玉身前,和天祈并肩齐站,怒视着林天峰道:“你想干么?” 天祈怒道:“你这混蛋,竟敢下毒手?” 苏欣悦先跑后至,这时才到唐玉身边,扶着唐玉坐起身,见他满脸是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心痛之极,眼泪刷的流出,轻轻用衣袖擦着唐玉脸上的血。 这一出变故似全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大家具是不言语的紧紧盯着场上。 姬岳道:“你们这……这……”话说一半,支支吾吾的实不知该怎样说。 林天峰道:“二位,你们这是坏了规矩吧?怎么?想联手对付我?” 天祈和月灵还未及说话,苏欣悦怒道:“月灵姐,天祈,打死他个混蛋。”脸色红中带青,显是气愤到了极点。 月灵正要出手,天祈忙拉住她道:“先别急,不能这样干。” 月灵道:“为什么?他这样对唐玉……” 天祈道:“听我的,他说的没错,我们不能坏了规矩。” 苏欣悦气的只想大哭,怒道:“什么屁规矩,他都快把唐玉打死了。” 天祈扭头对她道:“你放心,这笔账我会跟他算的,你也要听话。” 苏欣悦红着眼,呼呼气喘的咬着嘴唇,她虽然任性妄为,但却并非一个不明事理之人,听天祈如此说便强自忍了一口气。 天祈对姬岳道:“姬先生,这场比试唐玉输了,是林天峰赢了。”语气突然变得出奇的平静,然而这平静却让林天峰甚觉不安,比之天祈的恐吓喝骂更让他心感栗六。 姬岳点着头道:“好,好。”他情知这四个人和城主、公主的关系非同一般,虽然他们搅扰了比武的节奏,但城主都没有说什么,他一个司仪、裁判又敢多说什么?何况看唐玉确实是失去了抵抗能力,那么叛他输场也是合情合理。 天祈转身扶起唐玉,背着他向场下走去,月灵和苏欣悦紧跟在他身后。叶重也甚担忧唐玉的状况,指派叶芊儿急忙穿过广场,跑了过来,察看唐玉的伤势。唐玉此时双臂下垂,浑身疲软,两眼呆滞无神,看着就好像一个傻了的痴儿。 原来唐玉是遭了林天峰的暗算才会如此。早在两日前比武刚开始,赫连宏便给了林天峰一种无色无味的药剂。 他担心林天峰纵使服用药物强行提升了功力,遇到天祈、唐玉依然难是对手,便给了林天峰这种药剂,用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沾了这种药,藏于林天峰所带的指环里,让林天峰发觉敌不过时便用内劲将银针弹出,射进敌人的身体,可令敌人在短暂时间内使不出内力。 这根银针也是用特殊材料制成,一旦进入人的皮肉,便会和药物一起溶于人的体内,即便事后追查,也是神不知鬼不觉,无从查起。 林天峰起初是想靠“实力”打败唐玉的,才迟迟没有用这卑鄙的手段,也算有点骨气。在交手的之初他也确实慢慢占了上风。 哪知唐玉刚开始并没有使出全力,局势陡转,唐玉展出“紫云翼”以后使他尽落下风,那奋力一击的“雷霆万钧”让他险些扛不住,他的功力若是在稍逊一筹,早被唐玉打的爬不起身了,这才被逼使出这阴招。 林天峰在扛下“雷霆万钧”以后假装昏死,忽地跃起身来弹出银针射中唐玉,确是无声无息。唐玉也万万料不到会遭小人暗算。直到此时,全场的人也只有赫连宏和林天峰知道唐玉为何会落败如此,其他人依然是一脑袋浆糊,糊里糊涂。 只听姬岳高声道:“第三场,林天峰胜,下面第四场,有请天祈,韦户。” 叶芊儿道:“天祈,该你了,你快去吧,唐玉就先交给我们了。” 天祈将唐玉在椅子上慢慢放下。叶芊儿叫来两个学员背着唐玉,和月灵,苏欣悦同往药堂去了。天祈看着他们走远,这才向场上走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心发恩义要传功 姬岳道:“好了,开始吧。” 天祈对韦户道:“这位朋友,对不住的很,你也看到我朋友受了伤,我得去看他,不能跟你多纠缠,得罪了。” 韦户心底实对天祈忌惮,背心出了一阵冷汗,颤声道:“你……你……” 天祈沉声道:“出招吧。” 韦户骇惧之余有些嗔恼,暗道:“这家伙,怎么说变卦就变卦,我……我出招,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不是让我找死吗?我还是……” 想着看了看四周,见周围目光齐聚,紧紧的注视着场上,他自我感觉自己已成了焦点,不禁脸上发烫,转念又想:“不行,怎么能不打就认输,这……这不是让人笑话么,我以后还怎么在‘甲武院’立足?” 天祈见韦户目光流转,心有所思的不肯发招,心想韦户是在等他发招,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出招了。” 韦户急摆着手道:“慢来,慢来。” 天祈心挂唐玉的伤势,有些不耐烦,微微皱着眉头道:“那你倒是出招呀?” 韦户道:“我是要出招,还……还请兄弟手下留情,咱们点到为止,只切磋一下。”他不愿认输,可又害怕天祈出手太重,将他打的重伤难治,先将话说在了前头,也好提醒天祈出手时留点余地。 想想也着实可笑,无论比武较艺,还是擂台争雄,为表示对对手的尊敬,互相客套,恭请对方手下留情的倒是常见。不过说到底只是一种客气的礼节,似韦户这样真心实意的恳求对方留手的倒确实少见。 天祈在烦乱之际也能明白韦户的用意,微微张手,道了声“请”。 韦户拱手道:“请”。身子一纵,向前跃出两丈,紧随着右足一点,又向前跨出丈余,一招“金刚见礼”便击到天祈身前。 这一招乃是“金刚掌”的第四式,诀窍在于蓄劲不发,只在击中敌身,大力吐出,便可伤敌。天祈早见韦户的掌法变幻多端,算的上精妙,有心一试他功力的深浅,见他这一掌袭来,不闪不避,一掌击出,二人双掌相交,韦户掌力吐出,天祈身子微微一晃,也催出一股掌力,“啪”的一声,将韦户震的向后连退了五步。 韦户早知他不是天祈的对手,只是为了脸面才硬着头皮跟天祈对手,这一招不敌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并不惊怪,倒感谢天祈对他手下留情。他心知天祈这一掌只用了不到三成功力,若不然他这条手臂怕是已经断了。 天祈和韦户交的这一掌也感觉手心微微发麻,心道:“他的功力倒也可以,我若是将他一手击败他未免有些遗憾,那我就跟他过两手。”当即微微一笑,说道:“很好,再来。” 只这一句“很好”韦户便觉得甚是荣幸,知道天祈是认可了他的功夫。自在餐厅见了天祈的身手以后,他便把天祈当做英雄一样的人物,虽然这个英雄看起来比他还要小上五六岁,但在实力面前又谈何年岁之说? 而天祈的这个微笑更让他宽下心来,知道天祈不会对他下重手,微笑道:“请兄弟多多指教。” 天祈道:“好说。”他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挂念着唐玉的伤势,心想:“我还是尽量打快一点吧,不知道唐玉现在怎么样了。” 韦户又一掌向他袭来。天祈身子左闪,左手一格,挽着韦户的手腕一缠,兜了两个圆圈,向左旁拨出,韦户的这一掌便被他化解了去。 韦户紧跟着又拍出左掌,击向天祈的右肩。天祈肩膀微微斜抖,右手切向韦户的左臂中线,五指紧扣翻转,抓向韦户的臂弯。 韦户匆忙变招,急忙抽回手臂,可哪里还来得及急?天祈手法快极,在韦户转念之间五指已好像一个铁箍一样紧紧的扣住了韦户的腕门,他只要稍一用力韦户的这条手臂立即便被废去。却见天祈微微笑了笑,松开手指,说道:“招倒是好招,就是慢了些,死了些。” 韦户怔了怔,脸上微微一红,尴尬笑道:“我……当然,跟你比我是有点不入流。” 韦户在“甲武院”也确算一名好手,能当着天祈的面自承己弱,更以“不入流”自诩,为实难能,这样的胸襟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更何况能进入“甲武院”的人在地方上都有一定的名声,多都极看中虚荣,韦户能如此,其虔诚之心可见一斑。 天祈见他虚心,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你的功夫还是很不错的,就像你这一招,如果配合好下盘的攻击,敌人就没那么容易破解了。” 韦户听天祈的语气似乎是在指点他,心下大喜,问道:“怎么配合下盘?” 天祈道:“来,你在用你这招对我使使看。” 韦户点了点头,知道天祈要指点他,喜不自胜,当即又用相同的一招向天祈攻来。 天祈这次却不是扣他臂弯了,只见右手一拨,便将韦户的手掌引向一旁,同时右脚前出一步,右肩斜倾,身子跟着递进,右腿已顶在韦户的胯下,而肩膀已顶在韦户的胸口,左右双手也已制住了韦户的两肋,晃 眼间韦户的三处要害尽被天祈所制。 若是生死相决,韦户如何能逃得了性命?这其中的精微之处韦户心知肚明,只没想到他这一“甲武院”的好手在天祈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天祈笑问:“怎么样?” 韦户搔了搔头,尬笑道:“惭愧,真是惭愧的很,咱俩根本没得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认输好了。” 天祈道:“你先别急么,我这个人也比较好朋友,看你人还不错,我就把这招教给你怎么样?” 韦户似是没醒过来劲,愣愣的望着天祈,道:“教给我?” 天祈道:“来,我现在用你刚才用的招攻击你,你来挡挡看。” 韦户点着头道:“好。” 天祈道:“看好了,来了。”他说这话就是提醒韦户“我要发招了,你小心了。”当即左脚向外微侧一步;右脚斜踏而出,继而又向前踏出一步。身子忽出进前,右手上扬,击向韦户的左胸;左手一划,攻向韦户的右肩,姿势手法和韦户之前所用的一般无二。 这“金刚掌”韦户苦练已有十余年之久,最是熟悉不过。见天祈攻来,左手内缩护住胸口;右手圈转外拨,来破天祈的左掌。 哪知刚触到天祈的手臂,却不知天祈双手如何一转已滑脱了去,右手已按住他的左手抵在他的胸口,左掌已在他的右肩拍了一下,身手之奇,鬼神莫测。 韦户尽管知道天祈绝对不会伤他,但还是禁不住吃了一惊,天祈是用他最为拿手的“金刚掌”攻他,又提前告诉了他所用的招式,他居然防不住,更破不了,当真让人不可思议。 天祈只看他使了两遍便能熟记于胸,犹如数十年苦练一般,让他心中极感失落,摇了摇头,叹了口长气,想感慨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自己真是无用透顶。 天祈看出了韦户心中所想,说道:“你也不要气馁,我是用你的掌法打败的你,你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韦户叹道:“天资所限,我是万万及不上你了。”他认为是天祈的资质比他高上百倍,他这才不如天祈。 只听天祈道:“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抛开功力深浅不讲,你的动作也确实够快,掌法也很是高明,只是……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吗?” 韦户呆了呆,说道:“请你指点。”语气较先前的钦佩之意更多了七分恭敬之情,全是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天祈道:“你的问题是出在了步法上,并不是掌法。你下盘的移动全是根据掌法而走,这原本是不错的,只不过这样一来掌法和步法并作一路,就免不得有些死板,既不能将掌法的精妙之处发挥到极致,也不能将下盘的功夫尽情的展现出来。就好像一块石头被人从两面推,在如何使劲也不能将石头移动分毫,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韦户诧异道:“徒劳无功,这太过了吧?我老师就是这样教的呀,掌随步走,步随掌动,步到掌到,步撤掌收,当掌法和步法完全一致的时候就是‘金刚掌’的至高境界了,难道我老师教错了?” 天祈道:“你老师教的也不错,但也只对了一半。” 韦户不解道:“对了一半?什么意思?” 天祈道:“那你刚才跟我动手有什么感觉?” 韦户道:“我……那自然是不及你。” 天祈道:“所以我说你老师是对了一半。掌法虽说是应该配合步法而动,但掌法毕竟是掌法,步法毕竟是步法,这完全是两门功夫,不应该是步法服务于掌法,也不应该是掌法服务于步法,两者应该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既要让他们分开,又要让他们合并,这才是正确的。” 天祈说的头头是道,韦户却听的越来越糊涂,什么又让它们分开,怎么又让它们合并,这不是前后矛盾吗?但他深知天祈的武功见识都远高于他,天祈既然这样说必定有他的道理,只是他见识浅薄,不能理解罢了。 周围的众人本料想这一场比斗必是山崩地裂,精彩至极,却见两人只轻描淡写的比划了两招便站着不停的说话,全没有比武的样子,甚是觉得奇怪,不知道两人在搞什么名堂。 姬岳也老大不耐烦,说道:“喂,你们两个赶快动手呀,怎么又聊上了?” 天祈道:“你先别着急,我还有几句就说完了。”又对韦户道:“你老师说的那句‘步到掌到,步撤掌收’倒是不错,不过我觉得那句‘掌随步走,步随掌动’应该改为‘步在掌先,掌在步前’才对。” 韦户又大感一阵迷惑,低声念了一遍“步在掌先,掌在步前”,问道:“这什么意思?” 韦户还不知道他现在正撞上了极难得的大运,天祈此时讲给他的全是昆仑四圣所教的“功法诀窍”,此种见识岂能是凡夫俗子所能参悟得透的? 天祈说道:“所谓‘步在掌先’就是说在还没有出掌之前步法应该先走出去,这叫做“抢位”,而‘掌在步前’意思就是在步子走出去之时掌力已经发出,这叫做“枪机”,懂了吗?” 韦户茫然的摇了摇头,道:“不懂,这不是矛盾吗?那究竟应该是脚步在前,还是掌力在前?” 天祈道:“这怎么能是矛盾呢?这个……我一两句也跟你说不明白,等有时间我在慢慢给你讲吧。我师傅传过我一套很精妙的步法,配合你这掌法应该很好用,等比武的事情完了,你如果想学,我可以写给你。” 韦户正在为天祈说的“步在掌先,掌在步前”两句话犯迷糊,听见天祈此言猛一惊讶,道:“什么?你……你要传给我功法?” 天祈道:“是的,只要你瞧得上眼,愿意学,我教给你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韦户怔了一怔,道:“你……你说的是真的?不是逗我玩吧?”他见天祈有如此俊俏的身手,功力更是雄浑已极,那背后的师承定然非同小可,所传的功法也定奥妙无穷。 可是世人都是贪多出少,就是同门兄弟也不见得能真心相待,更何况是个陌路之人,对于天祈要传他功法之说实不敢相信,可看天祈的神色语气又不像是在说笑,但如此好事突然降到自己身上,仍不能相信是真的。 天祈见了他这副如惊似痴的神情,心中突然涌上一袭得意,笑道:“看好了。”身形一晃,“飕”的一声,人已到了韦户身后。 韦户紧忙转身,却见身后空无一人。只听天祈在他身后拍着他后背道:“往哪看哪,在这呢。” 韦户又是一惊,猛吸一口气,转过身来,瞧了瞧天祈,又瞧了瞧身后,此等身法说是形如鬼魅当真一点也不为过。 天祈笑道:“怎么样?厉害吗?” 韦户咽了一口吐沫,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其实论快捷他的身手在“甲武院”众学员中已算很是不凡,排不进前十也在前二十之列,但和天祈这如鬼似魅的动作相比可真是萤火比皓月,烛光仰太阳了。 天祈又笑道:“你别发愣啊,你说我将这套步法教给你,配合你的掌法怎么样?” 韦户颤声道:“教……教给我,为什么?” 天祈道:“不为什么,我就觉得你这个人挺好的,我和你也怪有缘分,就想传你。嘿嘿,当然,你要是不想学我也不能勉强你。” 韦户道:“别别别,别呀,我当然想学。”语声急切,似是害怕天祈突然改了主意。如此的好事就是让他花上千金、万金酬谢天祈他也不眨一下眼睛。心中寻思一下,横下决心,又道:“师傅,我拜你当师傅吧。”语声真诚,绝非做作,说着便要跪地磕头。 这一下可让天祈吃了一惊,不待他膝盖着地,忙挽住他手臂道:“哎哎,你做什么?我怎么能当你师傅呢,你看着可比我大。” 韦户正色道:“学无先后,你比我强,当然能做我师傅,这跟年纪又没关系。” 天祈笑道:“不成,不成,不能这样子,我们以后可以在一起探讨么,干么拜什么师傅,可以作为朋友么。”他得意之下忘记了自己等比武事完还要去地郾城呢,不会在天师城久留,说这话时全没经过脑子。 韦户的家族也是世家望族,尽管天祈本事高强,但韦户并不觉得他高攀不上天祈,只是突然交了这样一个真诚的朋友委实感动,笑道:“那好,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姬岳在一旁听二人言语这半天,有些着急,说道:“你们两个不管什么拜师傅,交朋友,还是拜把子,现在正是比武呢,你们赶快决胜啊,还是说你们两个都要弃权?” 天祈对姬岳笑道:“就来,就来,不好意思,我一说起来就忘记了。” 这时,只听人群中一人叫道:“打呀,你们倒是快打呀。”这人一叫喊,又几个人跟着喊了起来:“快打,快打……” 天祈对韦户道:“咱们还有正事没做呢,现在我要出招了,朋友归朋友,但我还是要打倒你,可对不住了。” 韦户道:“不用出招了,我认输了。”转而对姬岳道:“我投降,是天祈赢了。” 姬岳道:“你们耽误这么长时间,你就这样认输了?” 韦户道:“天祈的武功这样强,我打也是白打,不投降还能做什么?” 姬岳轻轻摇着头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一场的胜负他早已经心中有数,只是没成想是如此的草草。走前几步,高声道:“第四场,天祈胜。” 姬岳话声刚落,人群中传出一阵好大的唏嘘声。众人本料想看一场精彩的对决,尽管知道韦户绝难是天祈的对手,但看一场好戏却也不错,只没想到是这样平静的收场,当真失望。指着场上嚷嚷议论,纷纷猜测着天祈和韦户刚才谈的什么话,怎么又要磕头,又是作揖的。 天祈对韦户道:“先这样吧,我要去看看唐玉怎么样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韦户道:“反正现在也没事了,我就陪你一起去吧,那兄弟看样子受伤不轻,我也想看看他。” 天祈道:“那走吧。”两人齐步快走,向场外而去。众人看着二人一起离去,都在想:“这是搞什么呀。” 第一百七十二章 寻根探果难觅因 天祈和韦户刚到药堂门外,还没有进门,便听见屋里传出怒骂之声,正是唐玉的声音。二人走进门去,只见月灵,叶芊儿,苏欣悦和那两个背着唐玉而来的学员坐在椅子上。 唐玉背靠棉被,仰卧在一张床榻上,脸上的血污已经被擦拭干净,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仍赫然在目。只看他脸红脖子粗的目露炙怒,胸腹起伏,精神倒是极好。三名大夫站在床榻的一侧。看见门口两个人影晃动,几人皆抬头瞧来。叶芊儿诧异道:“你们两个怎么一起?” 天祈道:“韦户是和我一起来看唐玉的,看情形……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说着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对唐玉道:“兄弟,没事吧?” 唐玉深叹了一口气,闷闷不乐的道:“能有什么事。” 天祈拍了拍他手臂,只道他仍在为输给林天峰而生气,说道:“不要在意,输赢没什么了不起的,看开一些。” 唐玉道:“我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气不过,妈的,那孙子肯定搞鬼了。” 天祈早觉得唐玉和林天峰对阵时大有古怪,这时听他说有鬼,更觉稀奇,问道:“你说他搞鬼,那你说说,到底怎么个情况?” 月灵接话道:“他只说他是遭了林天峰的暗算,可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他自己也说不清。” 唐玉无奈道:“我不是说不清,我……是是是,我是说不清,可那孙子明明就是搞鬼了。” 天祈道:“你这样说连我也糊涂了,但我也觉得你说的有道理。看到你当时的情况,本来以为你会受很重的伤,可现在看你生龙活虎的。不过这才是最要紧的,你没事就好。” 叶芊儿道:“他没受什么内伤,都是皮外伤。其实我们也觉得奇怪,背他来的时候要死不活的,可突然间整个人就精神了,这中间我也觉得有蹊跷,只是大夫检查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唐玉道:“看,芊儿妹子都这样说了,我没瞎扯吧。” 天祈道:“那你说说你当时是怎么一个感觉,怎么突然间就好像失去了功力一样,只有站着挨打的份。” 唐玉一挣坐直身子,正色道:“你这算是说对了,我当时就是感觉自己功力好像突然消失了,跟废了一样。可是……也太不像,我就是那种感觉,感觉自己空有一身力气却怎么也使不出来,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 天祈蹙着眉头想了想,道:“我能明白这种感觉,那你说说,你是怎样突然有了这种感觉。” 唐玉身上的药性刚刚解除的时候,他浑身疼痛,愤恨交集,只是不住声的辱骂林天峰,说话语无伦次。这时天祈问他,他娓娓细讲,屋里的人都来了兴致,细心听他说,他们都对唐玉在场上突发的异常深表奇怪,怀疑林天峰当真是做了什么暗黑的勾当。 唐玉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比划着道:“我当时一掌把他从空中打了下来,本来在想他是不是死了?我就说他死不死的跟我也没关系,我又不是要争什么第一,死了倒好。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孙子突然从坑里活了过来,我记得他就这样的手一挥,我就感觉胸口突然一疼,好像被针扎了一样,接着我就浑身失去了力气,慢慢的脑袋也蒙了,这才被那孙子像打狗的一样打。 呸呸呸,他才是狗呢,他是猪,他们全家都是畜生。”他说到此处便忍不住怒火上窜,只要气炸肺腑。 天祈道:“行了,行了,你先别骂了,你说你胸口被针扎了,能不能让我看看?” 唐玉脱掉外衣,卷起里面的衣服,露出胸膛来,道:“你看。” 天祈凑眼过去仔细瞧看,只见他胸口白肉包骨,光光滑滑的,只有一些青紫的淤伤,和别处的皮肤并没有不同。伸手摸去,唐玉身子一抖,胸口急缩,道:“你别挠呀。” 天祈略觉奇怪的道:“这也不像中了暗器呀。” 苏欣悦道:“大夫给他检查过了,没有发现暗器,谁知道他怎么回事。” 唐玉道:“我真的感觉被针扎了,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叶芊儿道:“我们没说不相信你,可这也查不出什么结果呀。” 天祈心下更奇,以他对唐玉的了解,唐玉虽然不拘放荡,还爱说一些不着边的话,但绝非胡言乱语之人,他绝不会因为输给林天峰抹不开面子而找一些子虚乌有的借口,他既然说遭了暗算那这其中必有蹊跷,说道:“在让我看看你胸口。” 唐玉道:“不是都看过了么,还看什么?”说着又将衣服掀起。 左边那大夫道:“我们都仔细检查过了,他身上只有多处淤伤,并没有什么暗器。本来依他所说应该是中了什么毒针、暗箭之类的,可我们也没有发现此类东西。” 天祈听那大夫说完却仍然疑心未消,又盯着唐玉的胸口细细瞧看。唐玉问道:“发现什么没?” 天祈眼睛眨也不眨,瞧的极是仔细,道:“你先别慌。” 唐玉幽幽叹了口气,道:“我这次可吃大亏了,胸都被你看光了。我又不是月灵,你瞧这么仔细干么?” 月灵脸一红,白了他一眼,啐道:“打你不亏你,现在了还说疯话。” 叶芊儿道:“死都改不了的臭毛病,真是服了。” 唐玉嘿嘿一笑。至此时刻他还有心情说笑,这份乐观豁达真心让人“佩服”。 天祈认真检视,对于唐玉的玩笑也懒得理会,他突然发现在唐玉胸口的一块淤青上有一个细如发丝的小孔,“咦”了一声。这小孔与其它毛孔极其相似,却又有些不同,若不是极为认真的细瞧,实难发觉。 叶芊儿道:“怎么?发 现了什么吗?” 苏欣悦迫不及待的向床上扑去,道:“让我看看。”趴在唐玉身上,盯着唐玉的胸口细瞧,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样,诧异道:“这什么也没有啊。” 天祈指着那小孔道:“你看这,这是不是有个小洞?” 苏欣悦将脸又向唐玉的胸口靠近了几分,圆睁杏眼,瞧的仔细之极,好像在碳灰里找绣花针一样。细细的鼻息轻轻呼在唐玉的胸口,麻麻痒痒的,让唐玉心神一荡,觉得舒适非常。 这种感觉唐玉从未有过,既觉得温暖,又觉得感动,只想将苏欣悦搂在怀里,亲上两口,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他只怕已经这样干了。 他从小浪荡不羁,惹是生非,但从来没有对女孩子动过歪心思。秋菊,腊梅,茉莉和他朝夕相处,他也只当她们朋友一样看待,从未对三个侍女使过坏,这是他的本性使然。 和苏欣悦相识以后,由厌烦到平淡,由平淡到关切,再由关切到喜欢,相处也已有一个多月。两人拉拉扯扯,搂搂抱抱也发生过好几次,唐玉打心底里喜欢她,喜欢到了极处,喜欢和她斗嘴,喜欢逗她惹她生气,喜欢苏欣悦噘着嘴骂他的样子,这种感觉让他亲切无比。 尽管他在人前不承认他对苏欣悦的爱慕,但他却不会自己骗自己,知道喜欢就是喜欢,可他也从未有过要亲热苏欣悦的念头。 他已是二十多岁的汉子,男女之事他早已经了然于心,但此时为何突然对苏欣悦产生了这种念头让他有些莫名。若说是在寂寥长夜,他和苏欣悦独居一室,相依相偎,凭着他对苏欣悦的喜爱,他有这样的思想也属人之常情。但值此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他忽生出这样的想法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其实说到底他还是没有真正的参透男女之情,在他心里一直是喜欢苏欣悦,但也只停留在喜欢的层面,只是心中的一种感念。 而自他被林天峰打伤以后,苏欣悦对他的着急,紧张,关怀,心疼已深深的刺激了他内心深处更深层的一面,这一层面和父母对子女,子女对父母的情感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这其中却又有一种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微妙。 此时他对苏欣悦的感觉和苏欣悦对他的感觉已上升到了这个微妙的层次,只是他们两个都有这样的体会却又不自知罢了。 苏欣悦的纤指在唐玉的胸口轻轻划拉着,好像赏玩一件极其喜爱的玩物一样瞧的仔细,可她仍没看出什么门道,说道:“这不是有好多小洞,这是毛孔呀,怎么了?” 以她的目光哪有天祈那样敏锐,天祈知道跟她多说也是白搭,道:“行了,你起开吧。” 苏欣悦正要起身,唐玉“哎”了一声,忽然在她头上一按。苏欣悦半弓着身,手支着床,手臂早已经酸麻。唐玉这一按,她手臂一软,整个人完全扑在了唐玉怀里,嘴巴、鼻子紧紧的贴在了唐玉胸上。 她心里一慌,急忙爬起身,脸颊通红,少女羞态尽显,以为唐玉是故意使坏,又羞又气,嗔道:“你坏的很,不理你了。” 唐玉笑道:“嘿嘿,你不是要看吗?我让你看清楚,怎么就坏了?” 苏欣悦咬着嘴唇白了他一眼,若在平时她非跟唐玉连打带骂的争竞一番,但此际当着这许多外人的面,她一个笄龄少女,再顽皮有些话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那两个背唐玉来的学员一个叫辛良,一个叫吕嘉奇,二人都在心想:“这家伙真是好运,有个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跟她好,这伤受的倒也值。”他们若是知道这个好看的小姑娘是比叶芊儿更为尊贵无比的公主,只怕他们就不会说值不值了,简直要羡慕死唐玉。 对于苏欣悦和唐玉这种爱在心里,犟在嘴上的微妙关系,天祈,月灵,叶芊儿早已是见怪不怪,并不耍笑他们。 叶芊儿听天祈说什么小洞也想凑近过去看一看,但她毕竟和苏欣悦不同,和唐玉关系再要好终是男女有别,如此明目张胆的看唐玉身子已是极为不雅,又怎么能挨近身前去看呢?问道:“天祈,你说的那个什么小洞?有什么问题吗?” 天祈道:“还不知道,我得好好检查一番。”便即汇集真气,运于右手食中二指的指端,点向那小洞,慢慢将真气渗尽唐玉的身体,探寻了一阵感觉并没什么异样,心里奇怪,摇了摇头。 唐玉道:“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 天祈道:“没有啊,可是也不太对呀,这明明就不是毛孔。”他怀疑这个小洞就是林天峰暗算唐玉的伤口,只是确实没有异样,唐玉的体内并没有毒素,也没有小针什么之类的暗器。 先前说话那大夫又道:“他的身体我们已经仔仔细细的检查过了,确实没有什么不妥,我看你们就不要在怀疑这,怀疑那了。” 天祈心中鄙夷,暗道:“指望你们能顶什么用?人家既然敢使阴招,岂能让人轻易查出来?”扭头道:“月灵,你来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月灵走到床边,道:“看什么?” 天祈向旁边挪了挪,拉着她坐下,指着唐玉胸口道:“你看这个小洞,看。” 月灵凑眼过去,顺着天祈的手指细瞧,果见这个小孔异于其它,说道:“是有些奇怪,你要我做什么?” 天祈道:“我要你看看里面有什么不一样。” 唐玉一急,忙抹下衣服,道:“这可不行,里面怎么能看呢。” 天祈道:“看看又怎么了,不看怎么帮你查真相?” 苏欣悦道:“让月灵姐看看你又不会掉块肉,干么捂那么紧?” 韦户,辛良,吕嘉奇连那三名大夫甚觉奇怪,都想:“这不就是里面了,还能 怎么往里面看?难道要把胸口刨开?” 只听唐玉道:“那好吧,看看就看看呗,我也想知道那孙子究竟用了什么阴招。”说着又将衣服掀起。 月灵当即屏息凝神,手指在眼前擦过,瞬即眼睛一亮,射出两道红光来。 韦户,辛良,吕嘉奇同那三名大夫同时吃了一惊。韦户和辛良齐声叫了出来:“啊哟”。月灵的此种能耐着实让他们震惊不已。若说武学高手将体内真气化形于外,闪出亮光来倒也不足为奇,但似月灵这样眼睛放光的当真头一次见,就像虎豹豺狼夜间的眼睛一样,他们如何能不惊奇? 苏欣悦道:“你们叫什么呀?这叫……‘透视神功’,你们没见过吧?真是没见识。”语气甚是得意,就好像月灵的这项本事是她所会一样,夸夸炫耀。 六人心里激荡,暗道:“透视神功?还有这样的功夫吗?”他们自然不知道这并非什么功法,乃是月灵先天所生的一项异能。 月灵盯着唐玉的胸口看了一会,尽观他的五脏六腑,有些恶心。收起神通,微微皱眉的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不一样。” 天祈手托着下巴说道:“这可奇怪了,难道我看错了?” 唐玉体内毒素早消,即便天祈用真气寻经探脉,月灵法眼洞察心肺,仍难查出丝毫端倪,这正是赫连宏用计的高明之处。 唐玉已恢复了好一阵,又和天祈说这一会话,心中的不平稍减,但对林天峰的憎恶却是不减分毫,颤着声叹了口长气,道:“查不出来就查不出来吧。只是……我当时在场上说的那一番豪言壮语,却没想到着了这孙子的道,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天祈道:“不要提你那豪言壮语了,你既然知道是着了道就看开些,没人会笑话你的。” 唐玉紧紧攥着拳头,恨声骂道:“他妈的,总之不行,我一定要找这孙子找回场子,我跟他没完。”突地一愣,又道:“对了,只顾着说我了,你怎么样?应该打赢了吧?” 天祈笑道:“你觉得呢?” 唐玉看他的神色,不用猜也知道他赢了。可见他和韦户一起来,而韦户不但好端端的没有受伤,还眉开眼笑的,心里好奇,说道:“韦户,看你这样子不会是你赢了吧?” 韦户稍有些尴尬,道:“你不要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赢得了天祈。” 唐玉道:“那你怎么笑嘻嘻的?不会是看我这样幸灾乐祸吧?” 韦户脸色倏变,笑容顿收,忙道:“哎哎,你可别误会,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是因为天祈说要传给我功法,我想想高兴,才不自禁笑出来的,我可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唐玉笑道:“你紧张什么,我跟你开开玩笑而已。哎呀,你倒是好运,天祈传给你功法,那你可真是受用不尽呀。” 听唐玉这样说,韦户心里更喜,道:“那也是天祈兄弟看得起我,嘿嘿。” 叶芊儿对韦户笑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成为朋友了,真是不错,天祈既要传给你功法你可要好好学,他的功法不知道要比我们‘阅经阁’的高明多少倍,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 叶芊儿这话既有代韦户欢喜之意,更有对天祈能够结交“甲武院”的学员而高兴。她知道韦户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天祈多招揽一些这样的人,对他将来也是一大助力。她的心思尽管跳过了天祈当云州城主这一节,但内心深处却潜移默化的已认定天祈就是将来的云州城主。 叶芊儿的这一层心思韦户自然不知,但她这一席话却让韦户极其受用,笑道:“公主尽管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学的。” 这可急的辛良和吕嘉奇心搔难耐,他们早见天祈、唐玉功夫超群,异乎寻常,那他们身上的功法岂同泛泛?心中对韦户羡慕至极,想要开口讨教功法,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辛良脑筋一转,想到叶芊儿和他们交情至厚,叶芊儿又是一个温雅贤淑之人,说道:“公主,你看这个……我……能不能让两位兄弟……也教我几招。” 吕嘉奇正踌躇着该怎么说,见辛良先行了一步,忙道:“还有我,还有我。” 他二人这突然的一出让人有些意外。叶芊儿微笑道:“他们人不是在这吗?你们问他们呀。” 二人一脸期许的望着天祈,吕嘉奇突然往地上一跪,叫道:“师傅,我要拜师。”天祈的强横实力已让他叹服的不能自己,似是已忘了他所跪之人只是一个年不满双十的少年郎。 辛良见吕嘉奇跪下,也紧忙跟着跪下,直接叩头,口称师傅。二人对一个少年儿郎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看着极是滑稽,屋里的人都是一脸嘻笑。 天祈却有些慌张,忙拉着二人道:“你们先起来,我……我可不敢当什么师傅。”他人心胆大,无所畏惧,但却从未受过他人的跪拜之礼,再加上他年岁小,这时不由地紧张的手心出了汗。 辛良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天祈道:“我……我……你们先起来再说。”暗运内劲,轻轻一托,两人便被他托了起来。 辛良和吕嘉奇只看过天祈动手,从未与他有过相触,这时手臂碰到他的手掌,只感觉他的内劲雄厚无比,心里惊叹之极。 辛良道:“我的要求也不高,你只给我指点一二就行。” 吕嘉奇跟着道:“我也是。” 叶芊儿道:“他们两个人品都挺好,你要是方便的话就传他们几招。” 天祈看了叶芊儿一眼,对二人微微一笑,道:“那好吧,不过你们不要叫我什么师傅,大家就算是交个朋友。” 二人相视一笑,拱手道:“是。”语气遵命意味十足。 第一百七十三章 情理不决两相难(1) 唐玉道:“那这样说是该你和林天峰那孙子决胜了。天祈,你可不能放过了他,一定要好好教训那孙子,就是真打死了他也没什么打紧,叶叔叔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天祈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收拾他的。” 自接触林天峰以来天祈便对此人极为反感,从所见所闻,所知所想,这家伙纯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下流小人。通过唐玉的事情,更见这家伙是个极具城府的阴险狡诈之人,对于这种人天祈最是厌恶,至于杀不杀他是另一说,但却绝对饶他不过。 辛良、吕嘉奇对林天峰也没什么好感,又觉得能结识天祈、唐玉十分有幸,便想迎合一下二人的心情。吕嘉奇道:“林天峰那家伙的确不是个好人,若是让他夺得头魁,娶了公主,那可真是太委屈公主了,可不能让他称心如意。” 辛良接话道:“他那是痴心妄想,有天祈在,能轮得到他?他虽然用卑鄙手段赢了唐玉,可谁还能上第二次当?他就……” 辛良话还未说完,天祈忙道:“哎你先等等,你说什么夺得头魁,娶公主?娶……”说着朝叶芊儿望了一眼。 叶芊儿脸上一红,心里突地一慌。 唐玉,月灵,苏欣悦一时间也糊涂了。 韦户心里倒是清楚,天祈人才出众,武艺惊人,在“甲武院”掀起了莫大的波澜,倍受众人关注。月灵花容月貌,天仙般的人儿,天上难寻,世间难觅,自然也是一举一动尽入人眼,广受瞩目。韦户早见他二人举止亲昵,形似爱侣,在来药堂的路上韦户便想问一问天祈此节,但隐隐感觉这中间有事,便没有开这个口,这时看来,事情确实没那么简单。 唐玉道:“是呀,你们说的夺头魁,娶公主,到底怎么回事?是……是要娶芊儿吗?这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辛良和吕嘉奇见他们几人是这样的反应,带着他二人也有点糊涂了,感觉这中间有隐情,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吕嘉奇碰了碰辛良的手臂,轻声道:“说呀,你说呀。” 辛良道:“是你先提的,你不说怎么让我说?” 唐玉突然一挣,直棱棱的坐起了身子,猛然大叫:“哎呀,我知道了。”他这猛一大叫,吓了屋里人一跳。只听他道:“前天晚上,我听见叶叔叔和那个曲靖老头在说什么般配不般配,配极了,妙的很,我还听见了天祈和芊儿的名字,莫不是……哎呀……”他说着又是猛一咋呼,拍了一下大腿,这次只将苏欣悦吓了一大跳。 苏欣悦正专心的听他说的起劲,愠道:“哎呀你个头啊,你说话就说话,干么老吓人?” 唐玉瞧了她一眼,又瞧了瞧天祈,又向叶芊儿脸上望去,见叶芊儿的神色七分尴尬,三分害羞,他便明白了五成,说道:“莫不是……叶叔叔真要将芊儿许配给天祈?” 他前晚无意间听到叶重和曲靖的谈话不单单听到了天祈和叶芊儿的名字,也听到了他自己的名字,只是他心里有些抗拒,把自己隐去了不说。又想到叶重这几日对待天祈的样子,好像已把天祈当成了自己姑爷,比起他这个故友之子似是看的更重,相较之下他认为叶重把叶芊儿配给天祈的几率比他大得多,他这才将天祈和叶芊儿安在一起,想把事情弄个清楚。 月灵陡然柳眉紧蹙,目光灼热的望着天祈的脸。她性格温良,极少发脾气,可每当事情轮到天祈头上她便十分在意,这时听唐玉把天祈和叶芊儿摆在一块,她更是又心焦又气恼,扭头对唐玉道:“唐玉,不许你胡说,要不然我……”说着右掌一伸,掌上罩着一团青色的火焰,好像唐玉在多一句嘴她就要将这火焰砸到唐玉身上。 唐玉蓦地大惊,急摆着手道:“哎哎哎,你别激动啊,我是随便说的,我……我身上可还有伤呢。” 韦户,辛良,吕嘉奇知道莫看月灵只是一个妙龄少女,可其实力当真深不可测,这时见她动怒,三人都禁不住感到害怕。韦户移步到辛良和吕嘉奇身边,悄声道:“让你们话多,看看这怎么办?” 辛良同吕嘉奇一脸难色的互看了一眼,他们尽管害怕月灵,但却心想:“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会为难了?求都求不来的。”他们现在的层次还停留在娶了叶芊儿便是飞黄腾达的层面,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来的良机,实想不出几人为何为难。或许是他们在“甲武院”跟一帮男子待的久了,对男女之间的情感波动不够敏感,这么明白而浅显的情况也看不出来。 天祈心里有些慌乱,看着月灵的眼神更加紧张,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他只怕自己现在说什么错什么。 苏欣悦道:“唐玉,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呀?” 唐玉看着月灵那嗔怒的眼神,也不敢再乱说话,道:“什么真的假的?我什么都没说。” 苏欣悦道:“你怎么没说?你说叶叔叔要把芊儿姐姐许配给天祈,是不是真的?” 唐玉心焦无奈,他知道要是惹恼了月灵,为了天祈她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真要激怒了她,那可不得了,对苏欣悦使了个眼色,道:“你怎么那么多话?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他们把话题引了出来,看气氛不对,现在不想说了,但月灵却非要问个明白,指着辛良道:“你,把话说清楚。” 辛良吓得心脏扑 扑乱跳,唐玉都对这小丫头忌惮如斯,他如何能不惧?战战兢兢的道:“这……我……我……是他说的,他应该更清楚,你问他好了。”指了指吕嘉奇。心想:“我可不敢乱说,说错一句只怕就要大难临头啊。” 吕嘉奇心里一惊,看着辛良道:“你……什么我最清楚?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你不敢说也不能推给我呀。” 月灵怒道:“叫你们谁说你们谁就说,干么里嗦的,非想叫人生气是吧?” 辛良和吕嘉奇此时害怕到了极点,只想赶紧溜走,可又摸不准月灵的脾气,生怕刚走出门背后一掌打来,那还能活的了? 叶芊儿的心里也是焦乱异常,她倒不是害怕月灵,只是现在是说她的事情,又将天祈牵扯其中,她不免紧张烦乱,说道:“月灵,你也不要急,事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月灵淡淡的道:“我没想哪样,我就想知道天祈在想什么。”说着看向天祈的脸。 天祈紧张的心跳加速,支支吾吾道:“我……我能想什么。” 叶芊儿道:“我告诉你们是怎么回事,我爹这次在‘甲武院’举办比武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我选一个夫婿,夺得第一名的就要把我嫁给他,事情就是这样。”值此烦扰之际,她说这话也不再觉得羞涩。 唐玉诧异道:“还有这回事,怎么叶叔叔从来都没说过?”心想:“怪不得叶叔叔要我和天祈参加比武呢,原来他的用意在这里。” 苏欣悦道:“哦,原来是这样的,那我明白了,原来你就是叶叔叔说的大奖啊,怪不得问他他一直不说。叶叔叔也真是的,他这样做可不对,怎么能把你当奖品呢?” 叶芊儿听苏欣悦口口声声的“奖品,大奖”,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这不是明显的把她当成了一个物件吗?可转念想到父亲的良苦用心,心里的嗔怒瞬间又消了去。 唐玉道:“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怎么就你话多?” 苏欣悦道:“我又没乱说话,我说的都是事实,等会见了叶叔叔我非好好说说他。” 唐玉突然哈哈笑了几声,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没事了呀,看把月灵给急的,芊儿妹妹是要嫁给得第一名的,又不是要嫁给天祈,你瞧瞧你一副要杀人的样,天祈现在还没得第一呢,他只要……”说着脸色忽变,道:“不对呀,这可不行,现在只剩下天祈和林天峰了,那天祈要是输了,芊儿不是要嫁给林天峰了?” 苏欣悦急道:“不行,不行,芊儿姐姐可不能嫁给那个混蛋。可是天祈,还有月灵姐,哎呀,你们这好乱呀,我头疼。” 叶芊儿道:“我死也不会嫁给林天峰的。” 苏欣悦道:“那你是想嫁给天祈了?可是……”说着瞧向月灵,叹道:“这怎么办呀?都是叶叔叔出的什么骚主意,他就和我爹爹一样,咱们都不是他们闺女,哼。”这时说叶芊儿的事,她想到天下至尊要将她嫁一个她只小时候见过一面的人。她性格乖张,现在又正处叛逆,说着说着连叶重带自己父亲一起气恼了起来。 叶芊儿心里也着实难受,她最初见天祈面的时候对天祈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感,只当天祈是和唐玉一起来天师城堡做客的客人。叶重将要把她要许配给天祈的想法刚告诉她时她确也没有反对,不过这全是基于她对叶重的孝顺,听从叶重的安排。 可当叶重告诉她要她和月灵共侍一夫的时候她却不同意了,是叶重苦口婆心的劝解她,以天师城和其它三大王城的利害关系作比较才说服了她。她衡量之下,觉得自己个人的幸福得失与整个天师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父亲。面对天祈和月灵时,她表面虽然平平静静的一脸笑意,但心情却十分复杂,要她堂堂公主之尊和别的女子共享一个男子,她怎好接受? 可后来通过和天祈相处,她发觉天祈真是一个难有其二的奇男子,那种气质,那种风采,那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散发着一种让女子难以抗拒的魅力。她觉得这种魅力凡是个女子都会为之倾心。而这种魅力更不是后天可以修养出来的,乃是一种先天而成,纯于自然,丝毫不加娇作的风度,她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天祈,是发自内心的倾慕。 她又见月灵纯真无邪,平易近人,从心底里喜欢她,觉得和月灵同嫁天祈并没什么不妥,反而认为是一种幸运。可她身为女子,甚能理解女子的心境,从心理上她又比月灵要成熟的多,更能设身处地的体味女子的感情世界。她尽管已经没有杂念,但她见天祈和月灵金童玉女,天作之合,二人更是如胶似漆,缠绵无限,她心想即便她接受了,月灵也不见得会接受,这倒让她为难了起来。 这一层她也曾对叶重说过,但叶重说这全由他来安排,不用叶芊儿操心,叶芊儿这才将“甲武院”比武的真正以图始终对几人守口如瓶,直到此时方才揭破。 其实这件事在比武期间“甲武院”的人也多有议论,只是天祈,唐玉一心放在比武上,随耳听到了也没有在意。 现在辛良和吕嘉奇也明白了天祈为何会闷闷不乐的苦恼,但二人都觉得这也没什么好为难的,不行就两个都娶了。辛良的父亲是有两个老婆,辛良乃是二房所生。吕嘉奇的父亲更甚,共娶了四房太太,二人都觉得这 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天经地义嘛,可他二人却都不敢将这话讲出来。 唐玉用脚踢了踢天祈的后背,道:“喂,你想什么呢?” 天祈没好气的道:“干么?” 唐玉道:“说说呀,现在你是主场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天祈道:“什么我怎么想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唐玉看了月灵一眼,他实害怕刺激到月灵会闹得难以收拾,但他也知道月灵和苏欣悦一样,虽然时有小性子,但并不是针扎不透,一点道理不讲,勉强的笑了笑,说道:“其实月灵还是很明白事理的,是不是月灵?” 月灵道:“我明不明白事理,关你什么事?” 一句话噎的唐玉一愣,下面的话也不敢说了。 苏欣悦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让天祈把月灵姐和芊儿姐都娶了,是不是?” 天祈抬头看了月灵和叶芊儿一眼,见二女都在瞧着他,慌的他心里一颤,又紧忙低下了头。 唐玉道:“我……我是这样想的,这不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苏欣悦怒道:“美你个头啊,你自己想这样干吧,说,你是不是这样想的?”站起身来要揪唐玉的耳朵。 唐玉现在哪有心情跟她掰扯,忙道:“没有,没有,我哪敢这样想,你快坐着吧。”拉着苏欣悦手腕在床边坐了下来。 韦户看了看诸人的脸,心里感叹:“这还真挺让人为难的,要说公主和这红衣姑娘都是世间难寻的女子,能娶到一个都是十世修来的福气,这一次出现两个,真不知道是天祈的福气还是麻烦?要说那个小姑娘说的也不错,不行就娶两个呗。”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也惴惴的乱跳,转而又想:“这么好的事……也不能全当好事,这会不会折寿啊?” 唐玉道:“天祈,你不要一直不说话呀,现在的情况是你,月灵,芊儿你们三个的事,我们说再多都是多余的,你们三个现在都不说话了,像怎么回事?” 天祈叹了口气,道:“你让我说什么?” 唐玉道:“说……不对,不对,我纠正一下啊,应该是你,月灵,芊儿,林天峰,我暂时除外,是你们四个的事,这个利害关系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苏欣悦道:“这个我都知道,现在比武就剩天祈和林天峰了,天祈要是输了芊儿姐姐就要嫁给林天峰,天祈要是赢了芊儿姐姐就要嫁给天祈,是不是这么回事?” 唐玉道:“看,欣悦这脑子都能看明白的事,你不会还糊涂吧?” 苏欣悦道:“就是。哎,你说‘欣悦这脑子’是什么意思?你是在骂我笨是吧?” 唐玉道:“没有,我是在夸你呢,我怎么会说你笨呢。”又轻轻在天祈背上踢了一脚,道:“你倒是说话呀,你难不成真想让芊儿嫁给那孙子?” 天祈叹道:“你别逼我了,让我好好想想。”他现在也正为这件事而烦恼,他赢了就要娶叶芊儿,输了叶芊儿就要嫁给林天峰,他现在关心的倒不是输赢名利的问题,只是他不能输,以林天峰的为人他怎么能把叶芊儿推进火坑里呢?可他又不敢赢,赢了他该如何给月灵交代?他可是和月灵有过生死相许之誓的,他的心意也确实只在月灵一人身上,这可真令他左右为难,无计可施。 苏欣悦忽道:“我有主意了。” 天祈一喜,忙道:“什么主意?” 苏欣悦道:“很简单呀,你打败林天峰,然后跟叶叔叔说明情况,叶叔叔应该不会逼你的。” 唐玉道:“你这什么破主意,那叶叔叔要是不同意呢,怎么办?” 苏欣悦道:“那……不会的吧。” 唐玉道:“会不会都不是我们说了算,要看叶叔叔的。”他心里很清楚,通过叶重的种种表现,显是极中意天祈,天祈若当真获胜,名正言顺,叶重怎么可能放过天祈? 苏欣悦道:“那怎么办?哎,要不然这样,让天祈输给林天峰,然后我们再杀了他,这不就好了?” 唐玉道:“你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不过这倒也是个好主意,那孙子死不足惜,别看你这脑子傻……还挺聪明的。天祈,不行就这么干。” 天祈犹豫了一下,道:“看来只能这样干了。” 韦户道:“我说句公道话啊,你们的武功虽然很高,但是想问题确实简单了点,要是不牵扯公主,你们真杀了林天峰杀了也就杀了,可你们等他胜了以后在杀他这不是让公主守了活寡吗?这对公主的名声……还让公主以后怎么做人?城主在‘甲武院’比武为公主选夫婿的事可是人尽皆知,这些我觉得你们不能不考虑。” 辛良接话道:“就是,那个时候林天峰已经是公主的夫婿了,你们杀了他可真的不妥当。” 唐玉不忿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怎么办?要实在不行……那天祈就把月灵和芊儿都娶了得了,双喜临门么。” 他们嘴上说的很痛快,叶芊儿却委屈的想哭出来,怎么感觉她是个累赘没人要似的,好像求着让天祈娶她,真是又难过又生气,颤着声缓缓呼了口长气,道:“天祈,你也不要为难了,你要是……你输给林天峰好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们为我操心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情理不决两相难(2) 天祈听叶芊儿如此说,心中极不是味儿,莫名的有一种对不住叶芊儿的感觉。想想更觉气恼,觉得是叶重骗了他,要不是叶重留他下来参加什么比武,他早早的离开了天师城,又怎会搅入这样的乱局当中?这时又怎会为难?叶重要是早点对他说明,取得了第一名就要娶叶芊儿,他绝不会参加什么劳什子比武,现在身上背着这样一个包袱,抛不开,甩不掉,真不知道该如何才好,吞吞吐吐的道:“芊儿,我……我……我不是……我是……”他支吾了半天,一句明白话也说不清。 唐玉,苏欣悦,韦户都想:“他这吞吞吐吐的语气,难道对芊儿也动了情?只是抹不开脸?”连月灵听了他这样的语气都禁不住怀疑。苏欣悦嘴快,问道:“天祈,你是不是也喜欢芊儿姐姐?” 天祈急道:“你别乱说话,我不是……我……我是……不是这样的。” 唐玉道:“你这不是的,又是的,到底是什么?” 天祈怯生生的看向月灵的脸,见月灵俏脸娇愠,正目光盈盈的望着他,心里突地一紧,莫名万状,说不出的难受,心一横,庄声说道:“我不是喜欢芊儿,我只是……”说着握住月灵的手,柔声道:“月灵,你是知道我的对不对?” 月灵道:“我以前知道,可我现在不知道了。” 天祈一脸为难的道:“你……我们不能让芊儿嫁给林天峰的,你知道林天峰是个坏蛋,怎么能把芊儿推火坑里呢?” 月灵道:“那就是你想娶她了?” 天祈语重心长的道:“不是这样的,你别给我添堵好不好?我是……不能害了芊儿,我要是输给了林天峰,那芊儿就要嫁给林天峰了,你说这怎么办?你一向懂事,不会不明白吧?” 月灵道:“那你既然不娶她,她嫁给谁关你什么事?你干么管闲事?”她虽然天真纯朴,也善明是非,但人都有自私的一面,现在将天祈牵扯其中,要旁人来分割她的感情,她如何甘愿退让?此刻什么听话,懂事,全被她抛到了云外。 叶芊儿听他们商量来,议论去,把她夹在中间,觉得无比尴尬,又委屈,又气恼,怒道:“你们别说了好不好,月灵说得对,你既然对我无情,这又关你什么事?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操的什么闲心。” 唐玉,苏欣悦,韦户,辛良,吕嘉奇都未见过叶芊儿发这么大脾气,这时看她泪光莹莹,不由得都是心里一颤,既有些害怕,又有些心怜。 苏欣悦拉着叶芊儿坐下,温言道:“芊儿姐姐,你别生气,都是叶叔叔不好,他出的什么鬼主意。”说着脑子里突又有了想法,道:“哎,有了,这样好不好,让叶叔叔把给你选夫的事情取消了,比武就比武嘛, 干么要带上其它的,我们姑娘嫁人怎么能这么随便,你说对不对?” 唐玉道:“对你个头啊,现在取消哪还来得及?堂堂城主说过的的话怎么能说不算就不算,那他以后还怎么服人?” 韦户道:“唐玉说得对,现在说什么取消那根本就不可能。” 苏欣悦叹了口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那……那……”她是极反对叶芊儿嫁给林天峰的,心想:“那只能让芊儿姐姐也嫁给天祈了。”可她尽管胆大妄为,这话却也不敢说出来。 天祈心里无奈:“我就不该来天师城,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叶芊儿悠然叹道:“行了,你们不要再说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她却在后悔生在了王家,连选择自己所爱的权利也没有。 忽听门外有说话的声音,屋里的人向门外望去,正见叶重,曲靖和几名侍卫走来。韦户忙道:“城主来了,都别说了,有什么话你们私下跟城主聊,千万不要在这里讲。” 他毕竟是世家大族的少爷,广有见识,担心天祈忍不住脾气当众质问叶重,要是损了叶重虎威,可不好收场。又特意走到天祈身边,对他和月灵悄声道:“你们给公主留点面子,这么多人,她已经很难堪了。” 天祈确有质问叶重的心思,听韦户这么一说,觉得有理,便忍住了。 说话间,叶重便到了屋内,唐玉,韦户,辛良,吕嘉奇连着三名大夫恭声问礼。天祈,月灵,苏欣悦却是默不作声。叶芊儿也只随意的叫了声“爹”。 叶重欢愉之下也没看出来什么不对。见唐玉并无大碍,问道:“玉儿,现在感觉怎么样?” 唐玉勉强一笑,道:“我……很好啊。” 叶重道:“没事就好,只是我觉得奇怪,你已经占了上风,怎么后来会突然败了呢?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唐玉心想:“对呀,把事情缘由告诉叶叔叔,让他惩治林天峰,天祈不就……”转而又想:“这也不行,说了估计也是白搭,天祈和月灵都查不出来,况且现在这个也不是最要紧的,要是真查出来了不就是我和天祈对决了,这个麻烦还是不惹的好,兄弟,对不住了,你先扛一下吧。”微笑道:“我只是一时大意才输了,唉,也怪我疏忽了。” 叶重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足,也怪不得你,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苏欣悦是个极难藏话之人,她一直在想要不要数落叶重,憋的她好不难受,再忍不住,说道:“叶叔叔,我问你……” 唐玉急道:“哎哎哎”,拉着苏欣悦将她扳倒在床上,紧忙捂住她嘴,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先别说,咱们回去再说。” 叶重微微皱眉,嗔道:“玉 儿,你做什么呢?” 唐玉尬笑道:“我……我们闹着玩呢,没事。” 苏欣悦掰开唐玉的手,坐起身来,怒道:“你干什么,想憋死我呀?” 叶重叹道:“欣悦是个姑娘家,你怎么能这么无礼?大庭广众之下像什么样子?” 苏欣悦本来还不芥蒂,被叶重一说,瞬间满脸生晕,害羞起来。 叶重又道:“你要问我什么?” 唐玉用腿在苏欣悦背上轻轻碰了碰。苏欣悦犹犹豫豫的道:“我是问你……咱们是不是该回家了?” 叶重道:“已经没事了,可以回去了。现在只剩天祈和林天峰的决胜场,我和‘甲武院’三个执事已经商量过了,决胜定在后天,明日你们可以休息一天。” 唐玉笑道:“休息一天呀,那……那挺好的。” 叶重道:“你们好好养养精神。天祈,你可要努力呀,后天是最关键的一场,你可不要让我失望。”语气较平时的随和多了几分庄重。 天祈看了他一眼,脸色微微寡沉,并不说话。 唐玉忙道:“肯定会的,天祈怎么会让你失望呢,是不是天祈?”用腿在天祈背上重重顶了一下。 天祈看了唐玉一眼,唐玉向他轻轻霎了霎眼。天祈呼了一口长气,看向叶重,淡淡的道:“我会尽力的。” 叶重点着头道:“嗯,我对你有信心。” 唐玉哈哈一笑,道:“那没事了,咱们撤吧。”穿上外衣鞋袜,下来了床。 叶重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先回去吧。” 唐玉,天祈,月灵,叶芊儿,苏欣悦,韦户,辛良,吕嘉奇便即出来屋门,和叶重,曲靖告辞,八人一起向东走去。 到了“甲武院”门口,五人和韦户,辛良,吕嘉奇作别,乘马车同回天师城堡。 时间渐晚,到城堡之时天已全黑。下来马车,叶芊儿只说了句“我先回房了。”便自行走开了去。 苏欣悦喊道:“芊儿姐姐,你不吃饭吗?” 叶芊儿应道:“我不想吃,你们吃吧。”她脚步极快,话声刚落人便已剩下一点暗影。 天祈望着叶芊儿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一抹歉疚之感。 今日一整天都是浓云笼罩,此时浓云更集,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遮蔽的一丝光亮也没有。冷风飕飕,四人望着叶芊儿的背影稍站了一会,也一起向城堡里走去。 苏欣悦吩咐下人准备了饭菜,四人随便吃了一些,唐玉叫三人一起到苏欣悦房中,关了门,在椅子上坐下。苏欣悦道:“都到我屋里来,到底要说什么呀?” 唐玉道:“还能说什么?当然是说芊儿的事了。天祈,你准备怎么办?” 天祈道:“我现在也正为难呢,真不知道怎么办好。” 唐玉 道:“依我看,这件事情说难也难,容易也容易。” 天祈道:“你什么意思?” 唐玉道:“不行你就娶了芊儿呗。” 天祈道:“这怎么能行?我……月灵,总之不行。” 苏欣悦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好注意呢,说来说去不还是要让天祈娶两个老婆,男人都这么花心的吗?” 唐玉道:“你别打岔,这不是没办法么,难不成真让芊儿嫁给林天峰那个混蛋?” 苏欣悦道:“那肯定不行的。都怪你,我们应该问清楚叶叔叔的,你干么要拦着我?” 唐玉道:“这还有什么问的,你没看芊儿今天的脸色,她现在肯定伤心死了,指不定躲在哪个地方哭呢。” 苏欣悦诧异道:“哭?她为什么要哭?” 唐玉道:“你想想,天祈这么不把她当回事,她可是天师城的公主,有多少人想求亲还没那个资格呢,而天祈却不要她,她是个女孩子,这对她不是奇耻大辱吗?她怎么能不伤心?” 苏欣悦想了想,道:“好像是这个道理,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也很生气。” 唐玉道:“行了,行了,不说你了,又被你带偏了。天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天祈道:“总之你这个办法不行,我不可能这样做,月灵也不会同意的。” 唐玉问道:“月灵,你介不介意天祈娶芊儿?” 月灵斩钉截铁的道:“介意。” 唐玉道:“为什么?” 月灵道:“天祈说过要娶我的,他不能娶别的女孩子。” 唐玉一脸无奈的道:“不是不让天祈娶你,是让他娶两个,你和芊儿他都娶,这叫双喜临门,不是很好?” 月灵道:“一点都不好,他只能娶我,不能娶别人。” 唐玉道:“你怎么这么认死理,这怎么不好了?好多人想都想不来呢。” 月灵道:“那你也是这样想的了?” 唐玉一时为难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要说是苏欣悦肯定闹他,他要说不是又如何说服月灵?脑筋一转,说道:“你听我给你摆这个理啊。你和芊儿都嫁给天祈,天祈是不是有两个老婆?” 月灵道:“不行,我不是都说过了我不同意,这件事没商量。” 唐玉道:“你别插话呀,你听我把话说完。你看,你和芊儿都嫁给天祈,天祈多了一个老婆,你多了一个姐姐,这不是很热闹?也省得你一个人照顾天祈,累的慌不是?” 月灵道:“我不照顾天祈,是天祈照顾我,我不累。” 唐玉被噎的一愣,心道:“她可真是一根筋呢,这真难沟通。”说道:“那我问你,你和天祈要不要生娃娃?” 月灵脸一红,她知道这是害羞之事,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忸怩道:“天祈 说等将来成亲了才能生娃娃。” 唐玉一拍大腿,道:“对呀,这不就妥了。我问你,你会带娃娃吗?” 月灵想了想,摇着头道:“我不会,天祈说生娃娃了要给娃娃喂奶,换尿布。对了,给娃娃喂奶是怎么喂的?”她母性天成,对这些又茫然不知,虽然知道这是羞涩之事,但却十分喜欢聊这样的话题。 唐玉一阵尴尬,心道:“天祈这家伙,说也不跟她说清楚,她现在问我,我怎么跟她说?”搔了搔鼻子,道:“喂奶这个事……有点难。” 月灵道:“我知道的,只有女孩子才会喂奶。哎,欣悦,你会喂奶吗?” 苏欣悦惊讶的“啊”了一声,她同样身为女子,这方面的心思和月灵一般无二,但她却比月灵懂得多,也曾自己悄悄想过生孩子的事,正羞羞答答的听他们说的专心,月灵突然这样问她,让她羞涩之极,对唐玉嗔道:“你真不害臊,干么说……说喂奶的事。” 唐玉道:“这不是我说的,是她说的,你怎么怪我?” 苏欣悦道:“你要不说生娃娃,她能说吗?” 唐玉道:“行行行,怨我,咱俩别吵,好不好?” 苏欣悦撇着嘴道:“哼,谁爱跟你吵。” 月灵道:“怎么不能说喂奶了?” 唐玉道:“这一节咱们先跳过去。说哪儿了?哦对,说到你不会带娃娃……” 月灵道:“你不跟我说怎么喂奶的,我就不跟你说了。” 天祈道:“你别再问这个了,等会我跟你说。” 唐玉吁了一口气,道:“我们接着说啊,你不会带娃娃,可是芊儿会呀,将来她可以帮着你带呀,你说这多好?” 月灵道:“这你又说错了,这可不好,小娃娃那么可爱,我要自己带。再说,你怎么知道芊儿会带?她生过娃娃吗?” 她和天祈刚从牛头山出来的时候,路过一个小镇,见到有妇人抱着白生生的小婴儿,可爱非常,她那时便想着自己也生一个玩玩,就这件事只和天祈说了大半日,两个人聊的热火朝天。唐玉不懂女子心境,虽是劝解之言,却句句说不到月灵心坎,处处碰壁。 唐玉当真也无计可施,道:“行行行,咱们不说带娃娃的事了。咱们说……”他想说点更污秽的事,但却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嘴。他现在心性大改,要放他以前那个痞子样,才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又什么话都往外倒。 月灵道:“都是你再说,那问你,你为什么不娶芊儿?非要让天祈娶?” 唐玉道:“我……我……这也轮不上我呀。” 月灵道:“你爹爹和芊儿的爹爹是好朋友,你们这叫门当户对,怎么轮不上?” 唐玉急的一身汗,他见月灵平时拙嘴笨舌,刚才 还在扯东扯西,现在怎么说的头头是道,竟让他几乎接不上话,心想:“她是不是故意装愣逗我玩呢?” 月灵又道:“我也跟你讲个理,你看,天祈要跟我好,你和芊儿家是……是……”说着看向天祈。 天祈道:“世交。” 月灵道:“对,是世交,这叫……天作之合,你干么不跟她好?非让天祈跟她好?” 唐玉道:“我……我……” 月灵道:“我来替你说吧,因为你喜欢欣悦,所以不能跟她好,是不是?”这话却不是她自己想的,而是她和天祈闲话的时候,说到唐玉和欣悦,天祈对她讲的,她现在自己加工加工却捏住了唐玉的嘴角。 苏欣悦红着脸偷偷看唐玉。唐玉也看了苏欣悦一眼,忽然提高了声音道:“哎不对呀,说天祈呢怎么扯我身上了?” 月灵道:“总之我不管,天祈绝对不能娶芊儿。你要是再逼天祈,我可要动手了。” 唐玉忙道:“别别别,咱们讲点道理好不好?现在不是在商量办法吗?你干么动不动就急?” 天祈道:“你啰里吧嗦的说了这么多我都明白,但是我告诉你,不行,我不会娶芊儿的。” 唐玉道:“那到底为什么?难道芊儿不够好?” 天祈道:“平心而论,芊儿确实很好,但这根本就不是好不好的问题。” 唐玉道:“说白了不还是因为月灵?你怕老婆。” 天祈道:“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这中间的道理我不信你想不明白。你要真想不明白,你看着欣悦就想明白了。” 唐玉怎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和芊儿青梅竹马,情同兄妹,他当然不希望芊儿被林天峰那个混蛋所娶,这才软磨硬泡的让天祈娶她。但天祈和月灵情比金坚,实难拆分,他费这如此多的口舌也是无济于事。 他倒不是想要拆散天祈和月灵,尽管他自己对叶芊儿没有男女之情,也没想过左拥右抱,但却想天祈一个人娶了月灵和芊儿,这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简直是“绝代双娇”,天大的福气,还有为兄弟着想的意味。 但天祈却不买这个账,说道:“那现在先不说娶不娶芊儿的事,后天是你和林天峰对决,你准备怎么办?全力以赴,还是放水?我话先说前头啊,你要是故意放水,你就是把芊儿推进了火坑里,你只要对得起你的良心,我也无话可说。” 这正是最让天祈为难的,他若是故意输给林天峰就是他亲手毁了一个好姑娘,可他若是将林天峰打败,叶重势必逼他娶叶芊儿,实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道:“我明天会找叶城主说清楚,我会打败林天峰,但我不会娶他女儿。” 唐玉道:“那要是叶叔叔不同意呢?” 天祈道:“ 他不同意也不行,要不然我弃权,是他骗我留下来的,他也知道林天峰的为人,要是芊儿真的嫁给了林天峰,那也是他自己害了他女儿,怪不得别人。” 唐玉道:“你这样说我也无话可说,那行啊,你只要心安理得你就这么干,我看你真的能过意的去?”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七十五章 深夜沉思暗筹谋 正如唐玉随口乱言,叶芊儿回到“畅春园”,也不吃,也不喝,一脸愁容。莲儿,翠儿问她怎么回事,她只对两名丫鬟勉强一笑,说“没事”,便支走了两名丫鬟,独自坐在房中。 红烛照影,俏容相对,望着摇摇闪动的烛火她越想越觉得难过,悲上心头,忍不住眼睛泛红,莹莹的泪光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噗踏”落在了桌面殷红台布上,将台布印了两个小小的潮湿暗点。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思绪飘飞,想她妙龄貌美,身份尊贵,如今竟是惹人嫌弃,嫁不出去,这如何能不令她伤心难过?也是她女性使然,悲伤之下遇事容易犯堵,本来以她的聪明才智,绝不会将思想卡在这样一个死胡同里,只是她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心给了天祈,以为天祈是看不上她,才不愿意要她,她却忽略了月灵这一层关系。 退一步讲,若是天祈没有先遇见月灵,而是先遇见的她,不见得天祈不会爱上她。可如今,天祈早已经将心许给了月灵,对月灵爱念已极,两人同生共死,历经患难,天祈又是个用情极专之人,这一点倒是随了他父亲的遗传,无论如何他是再难容下第二个女子了。 叶芊儿起初也是清楚这一点的,那时她还算半个局外人,对天祈和月灵的柔情蜜意还能看的明白,所以她听父亲的话等着父亲的安排。可现在事情已经被揭开,她身在局中,心已惘乱,只认为天祈是心高气傲,瞧不上她,哪还有多余的心思想月灵的原因?殊不知天祈丝毫没有瞧不上她的意思,她若是个旁观者必能瞧的清楚透彻。 她独自哀思了好长一阵,时时幽幽叹息,渐渐感到困倦,更觉得心疲,便起身回到床上,除去鞋袜衣衫,钻入被中,慢慢的睡了过去。 天祈躺在床上,眼望房顶,难以入睡,实不知该如何处理才能完美。现在责任压在他肩上,他虽然不想娶叶芊儿,但也不能误了叶芊儿。他担心叶重不接受他的提议,非逼着他娶叶芊儿,那时他便只能故意输给林天峰了,可这样一来叶芊儿就不得不嫁给林天峰。 想那小子奸诈阴险,下流无耻,叶芊儿真被逼嫁给了他,岂不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可是他亲手毁了她,正如唐玉所说,良心如何能安?但若是不这样干又该如何处置呢?难不成真要娶了她?可这又如何对得起月灵?月灵也将话说的明明白白,她不能接受。当然,自己也是不愿接受的,当真让人苦恼。 他想着想着脑中灵光一闪,嘿嘿而笑,自言自语道:“兄弟,这可有点对不起了,不过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我又不是害你。”说着坐起身来,穿了衣服鞋袜下了床,开门走出屋来。 走到月灵门外,推了推门,门已在里面拴死,他轻声叫道:“月灵,睡了没有?”不听里面应声,心想月灵可能已经睡熟。又走到窗下推了推窗门,见窗门也在紧扣。他搔了搔头,眼珠一转,主意忽生,微笑着又走到门口。当即运转玄功,默念真言,身上泛着一层淡淡的金光,闪身向门上撞去。“波”的一声轻响,好像小石子落进深潭里的声音,他人已进到了房中。 他乃昆仑四圣亲授爱徒,此等简单的穿遁之术自然不在话下。到了房内,只见屋里漆黑一片,只地上的火盆暖烘烘的发着火红的暗光。他催运真气,在掌中燃着一团火焰,走到桌边,点亮烛火,屋里瞬间光亮起来。他又向房里走去,只见月灵将被窝盖的严严实实正自睡的香熟。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只看月灵凤目紧闭,黛眉平展,满脸生晕,好像熟透的苹果一般,光泽细腻,嫩嫩有水,真是动人。 他轻轻摸了摸月灵的脸,热乎乎的,心想定是这屋里的炭火太热了,将她的脸也给熏热了。轻声叫她:“月灵,醒醒啊,月灵。” 月灵眉梢微微颤了颤,睁开眼来,微微一怔,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天祈微笑道:“我来看你睡了没有。” 月灵道:“我早就睡着了,你不睡觉吗?” 天祈道:“我有点事想跟你说,我……我能上床上吗?” 月灵脸上一热,道:“可是……我们还没有成亲,你不是说不能睡一起吗?” 天祈犹豫了一下,道:“这倒也是,那我就在床边坐着吧。” 月灵想了想,自意蓉告诉她男女闺中密事以后,她已和一般女子一样,变的拘谨了许多。但她又想天祈又不是别人,自己是要嫁他的,睡一起也不碍的,说道:“那你上来吧。” 天祈迟疑了片刻,说道:“你放心,我只坐一会,不会做别的事的。” 月灵自然知道天祈说的“别的事”是指什么,感到一阵羞涩,又感一阵甜蜜,向床里挪了挪。天祈脱掉鞋子,和衣钻进被窝里,靠在床头,只觉得和月灵一起睡比自己一个人睡说不出的舒适,他这话却也不好意思对月灵说出口。 月灵也有这种感觉,只感觉天祈睡在她身边心里十分的踏实,温馨,甜蜜,欣喜。她伸手在床里拿来外衣,披在身上,和天祈并肩靠在床头,望着天祈腼腆一笑,问道:“你找我要说什么?” 天祈道:“我想跟你说说芊儿的事。” 月灵听他提叶芊儿, 瞬间不喜,道:“说她做什么?” 天祈听她语气,明白她的心思,说道:“你先不要生气,我是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让叶城主不逼我娶芊儿,这才来跟你商量的。” 月灵心想:“你不娶她就不娶她嘛,干么还要想这办法,想那办法,真是嗦。”冷冰冰的问道:“什么好办法?” 天祈道:“我已经想好了,可以把芊儿推给唐玉。” 月灵诧异道:“推给唐玉?怎么推?” 天祈道:“你看啊,唐玉又不是真的输给了林天峰,我明天把这件事告诉叶城主,等我和林天峰比完以后,让他叫我和唐玉再比一场,然后我故意输给唐玉,这样一来芊儿就不用嫁给林天峰了,也不用嫁给我了,这不就好了吗?” 月灵道:“那芊儿不是要嫁给唐玉了?” 天祈笑道:“没错。” 月灵道:“可是……你不是说过唐玉喜欢欣悦的吗?这怎么可以?” 天祈道:“那就让唐玉娶两个老婆去。” 月灵道:“啊,这……欣悦怕不能同意吧?” 天祈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先把这个包袱甩掉在说,唐玉家和芊儿家是世交,他肯定有办法解决的。” 他心里想的倒不是唐玉如何解决,他想苏欣悦和唐玉有情,他把这个包袱甩给唐玉,苏欣悦必然会大闹,依着苏欣悦天下至尊小公主的地位,叶重必定拿她没办法,到最后只能让步,他和唐玉都可以全身而退。再不济就让唐玉娶两个老婆去,反正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有得他乐。他这个偷龙转凤的计策看起来倒也挺高明,只是他还没有摸准叶重的心思。 月灵道:“你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厚道?” 天祈道:“这怎么不厚道了?难不成……你想让我娶叶芊儿?” 月灵急道:“那不行,那……那就这样干吧,就让唐玉去娶她。” 天祈心中一暖,对她笑了笑,伸手搂住她,将她揽在怀中,在她额头上深深印了一吻,双臂紧紧抱着她,柔声道:“月灵,我只喜欢你,别的我谁都不要。” 月灵心中甜蜜无限,笑颜如花,娇娇的“嗯”了一声。二人就这样依偎着,一句话也不说,倾心感受这款款深情。 过了一会,天祈放开月灵,微笑道:“我要走了,你睡吧。” 月灵有些不舍,道:“这么快就走吗?” 天祈道:“已经很晚了,我也要睡觉了。” 月灵道:“那……你就睡这吧。” 天祈正色道:“这怎么能行,要是被唐玉他们看见会笑话你的,你快睡吧。”说着掀开被窝,穿上了鞋子,又把被窝给月灵窝好。 月灵道:“那我给你开门。” 天祈道:“不用,不用,我出的去,你快点睡吧。”又在月灵脸上亲了一下,走出里屋来,随手一挥,扇熄了烛火。 从内心来讲他确实很想跟月灵一起睡,但他清楚这于礼不合,他爱月灵,但他更尊敬月灵,不容许月灵有丝毫玷污。昆仑四圣从小教他守礼重义,他深明其道,他和月灵尽管早已经生死相许,一生相依,成亲生娃娃是早晚的事,但他们毕竟没有真正的结为夫妻,该守的礼法还是要守。月灵是一个姑娘家,他若是不敬她,对她随意而为,那么月灵必定受人指点,惹人非议,在人前便会矮人一等,对此天祈可是极不情愿的,他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合情合理爱一个人。 天祈使用穿遁之术从月灵房中出来,见风已经停了,天上飘起了雪花。他在昆仑山十年之久,从没有见过雪,这时看着零零星星的雪花慢慢飘下,真是别有一番光景。他站在廊下看了一会,只见雪花越飘越大,越飘越密,银絮飞天,鹅毛飘地,慢慢的地上已是一片斑白。他本想多看一会,好好欣赏一下雪中城堡的景象,但奈何困意渐生,打了一个哈欠,自言自语:“明天再看吧。”说罢揉了揉眼睛,向自己房中走去。 第二天清晨,天祈刚刚睡醒,便听见苏欣悦用力打着月灵的门,欢声大叫:“月灵姐,快起来呀,快起来,下雪啦,下雪啦。”紧接着又在他门上“砰砰砰”拍了三下,叫道:“天祈,快起来,下雪啦。” 天祈道:“大早上的你吵什么,我知道下雪了。” 苏欣悦笑道:“那你快起来呀,我们堆雪人。” 天祈道:“好了,好了,我就来,你看看唐玉起来了没有。”他话音刚落,便听见“砰砰砰砰”四声响,苏欣悦叫道:“唐玉鸟人,下雪来,你快起来。”显是她早已经跑到了唐玉门口。 过了一会,天祈,月灵,唐玉都穿好衣服走出门来。只见飘雪已停,地上,房顶,树上,草上具是白茫茫的,整个城堡全置身在了一片洁白之中,银装素裹,梨花悬枝,好像一座白城,美丽至极。 月灵惊讶道:“这是什么呀?怎么突然间都变成了白色的。”她一直在落神涧,那里四季如春,花儿常红,草儿常青,从未下过雪,她这第一次见雪,自然觉得惊奇。 天祈笑道:“这是雪。” 月灵讶异道:“什么是雪?” 苏欣悦笑嘻嘻的 来拉她手,道:“雪就是天上的花,你看,多漂亮啊,我们来玩吧。”拉着月灵跑到雪地中,揉了一个雪球递在她手里。 月灵道:“呀,凉冰冰的。” 唐玉不屑的笑了一声,道:“下个雪看把你给乐的,没见过雪呀。” 苏欣悦瞧着他嫣然一笑,颊上两个梨涡微微浅现,俯身挽起一把雪,揉了一个团子,叫了声“嘿”,挥手向唐玉丢去,正打在唐玉的面门上。瞬即唐玉的嘴上,鼻子上,眉毛上都沾满了雪沫。苏欣悦拍着手大笑:“打着了,打着了。” 唐玉故作嗔恼,道:“好啊,你敢丢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奔到雪地中,挽起一把白雪,轻轻揉了几下,朝苏欣悦丢去。 以唐玉现在的身手,他如果想要躲闪,莫说苏欣悦丢一个雪球,就是一次丢上几十个也别想打到他。他故意站着不动给苏欣悦打,就是要让苏欣悦开心。他现在和苏欣悦互丢雪球,他只轻轻的揉一揉,并不捏实,也是害怕打疼了苏欣悦。以他的个性能对苏欣悦心细如此,对苏欣悦的疼爱之意可窥一斑。 月灵见他们玩的开心,将手里的雪球也向天祈丢去,天祈也是不闪不避的让她打个正着,便即和月灵也打起雪仗来,玩得不亦乐乎。起初他们四人只是一对一对的互打,玩的兴起便成了混战,天祈打唐玉,唐玉打月灵,月灵打苏欣悦,苏欣悦打天祈,欢声笑语,响彻了这片天地。 玩了一阵,四人身上都出了热汗,便停了下来。唐玉突然好奇道:“天祈,你不是在为芊儿的事情发愁吗?怎么睡了一夜突然变了个人?” 天祈笑道:“有什么好愁的,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马上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唐玉道:“全身而退?你有把握说服叶叔叔了?还是说……你真要故意输给林天峰?我跟你说啊,你要真的这样干,那你可真是不地道,叶叔叔也不会承认的。还有你这样做说不定会逼的芊儿自杀,到时候你的罪孽可就大了,我丑话说前头,真到了那个地步,咱两个的兄弟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天祈嗤笑道:“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急个什么劲。” 唐玉道:“那你说有办法,什么办法?” 天祈笑着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唐玉向知道天祈脑子好使,鬼主意多,心里嘀咕:“这家伙,想到什么办法了?”忍不住心急,又问道:“喂,到底什么办法?说说呀。” 天祈道:“天机不可泄露。” 唐玉“嘁”了一声,道:“狗屁天机,我倒要看看你想的什么骚主意。” 天祈情知现在不能跟他多说,要让他看出端倪可就不好办了,当下不在理他。只陪着月灵和苏欣悦玩雪,在地上滚了两个大雪球,堆了好大一个雪人,乐的二女眉开眼笑。 又过了一会,叶重派人来请四人用早膳。四人洗漱了,便来到了“烟雨楼”。叶重依旧一脸浓浓笑意,叶芊儿在父亲面前也没有露出丝毫不高兴的神色,所以到现在叶重对中间的变故还是一点也不知情,他只想等天祈获胜以后在慢慢跟他谈,想着凭芊儿的人才相貌,天祈断无拒绝之理,更何况他是用托国之富招天祈为婿。 天祈看到叶芊儿有些尴尬,又有些紧张,也隐隐有点害怕。唐玉怕苏欣悦多话,忙在她耳边低声道:“吃饭就好好吃饭,不要乱说话。” 苏欣悦没好气的道:“我知道了,就你话多。” 到了桌前,天祈,唐玉向叶重恭声问好。他们已在城堡里呆了这许多天,早已经不拘束,说着话便在桌前坐了下来。唐玉怕叶芊儿尴尬,笑道:“芊儿妹妹,早啊。” 叶芊儿“嗯”了一声,道:“早。” 唐玉又对天祈使了个眼色,道:“哎,跟芊儿妹妹打招呼啊。”他想着促促两人的关系,也省得难堪。 天祈踌躇着不好意思开口。只听叶芊儿道:“赶快吃饭吧,哪有那么多事。” 天祈心知叶芊儿是针对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感觉一些愧疚。 叶重道:“天祈,你今天好好养养精神,明天你可一定要战胜林天峰啊。”语气竟有些许恳求的意味。 天祈道:“是,我会的。” 到了这紧要关头,叶重也着实紧张,他虽然对天祈极有信心,怕就怕突发什么以外状况,真要招了林天峰这样大的人为婿,那可不单单是毁了自己的女儿,更是误了天师城的前途,到那时就真是泥足深陷,难以自拔了。又道:“等你赢得了胜场,我还有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要跟你谈,这可关乎到了天师城的前途命运,你可不能让我失望。” 天祈道:“是,我知道。”他未见叶芊儿面时可以随心乱想,随意乱言,全凭一己之念,无所顾忌。可此时见叶芊儿眼睛不往他身上瞟一眼,眼看这个温柔美丽的小姐姐是这种态度,他心里空空的的难受,只觉得自己是做了极其违心的事让他介怀,全没有听清楚叶重说的什么,只是随口的应答。他却在心想:“这么好的人,要是因为我而伤了她,那我可真是太浑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裕华殿情义难让 几人当下不再言语,平静用餐。天祈一直在想着该如何跟叶重说,用过早餐,思考已毕,说道:“叶城主,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谈谈。”几人齐向他瞧来,神色都稍有些紧张。 叶重问道:“你想谈什么事?” 天祈道:“我……我是想问……‘甲武院’的人都在说……比武取得了第一名是要娶芊儿公主,不知道真的假的?” 叶重迟疑了一下,反问道:“那你希望是真的,还是假的?” 有叶芊儿在场天祈本就有些心虚,叶重这一问他实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说希望是真的那不就表示他想娶叶芊儿,这可大违他本意。说希望是假的那不就是说他看不上叶芊儿,这不是惹叶芊儿伤心尴尬么?想了一下,道:“我……我希望这不是真的。”说完这一句又急忙补充道:“我配不上公主,我是个平头老百姓,我不配。”他心想:“我这样说,芊儿该不会怨我了。” 叶重淡淡一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裕华殿’聊。”说罢站起身来,走出“烟雨楼”,向右行去。天祈,月灵,唐玉,苏欣悦,叶芊儿在后跟着。 唐玉走到天祈身边,悄声道:“喂,你到底想的什么办法?你可不要激怒了叶叔叔,要不然……可不好收拾。”他心想王者威严不可犯,当真惹恼了叶重,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突然,苏欣悦“啊哟”一声轻叫,天祈和唐玉扭头瞧去,只见她正摔在地上,手上、身上沾满了白雪,叶芊儿拉着她起来。唐玉嗤笑了一声,道:“你怎么那么笨,走个路都能摔跤。” 苏欣悦拍了拍手,弹了弹身上的雪沫,嗔道:“路太滑了么。” 叶重道:“这是今年天师城的第一场雪,路滑就走慢一点。” 苏欣悦抓起一把雪,两步跨到唐玉身前,将雪装进了他脖子里。唐玉抖了个哆嗦,脖子一夹,嗔道:“你干什么?冷不冷啊。” 苏欣悦一脸神气的道:“谁让你说我。” 唐玉勾着头掏了掏脖子里的雪,不再理她。叶重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到了“裕华殿”,几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恰逢此时,曲靖也来到了殿里,叶重也请他就坐。四名丫鬟将殿中两侧的两个铜炉生了炭火,不片刻,殿中便热烘烘的暖和了起来。 叶重道:“天祈,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天祈道:“我刚才不都说了吗?我……如果他们传的是真的,那我是万万不配的。” 叶重道:“你说的是真心话?” 天祈坚定的道:“是真心话。” 叶重道:“那如果我说你配呢。” 天祈道:“那也不行,我……我不能……我是不能够的。”她本想说“我不能娶芊儿”,可当着叶芊儿的面那后半句实难说出口,只说他不能。 叶重道:“本来我是打算等你获胜以后再跟你明言,如今你既然已经挑明,那我也对你实说,我是打算将芊儿许配给获胜者。不,这样说也不恰切,准确来说我是打算将芊儿许配给你,所以我才留你下来比武,这是我的初衷。” 天祈轻“啊”了一声,火气上冲,道:“你……你这不是阴我吗?” 曲靖忙道:“小子,说话有点分寸,怎么能这样跟城主说话。” 唐玉接话道:“天祈,叶叔叔这样做也是器重你,他是一片好意。” 天祈怒道:“什么好意,他就是阴我。”他原本以为叶重只是想给叶芊儿找一个武功高强的夫婿,没想到叶重是早已经计划好了,把他套在瓮中,他如何能不气? 叶重道:“好,就算你说的不错,是我阴你,难道芊儿配不上你?”他最后一句话语气极是严厉。 天祈道:“那倒不是,我都说了,是我配不上芊儿,你干么非要逼我,芊儿这么好,他肯定能找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比我好一百倍,一千倍。” 叶重愠道:“你小子是个认死理,我都说了你配的上就配的上,你怎么还说三道四的?你也说芊儿很好很好,怎么?还委屈你了?” 天祈又气又有些为难,道:“那……总之不行的。” 叶重道:“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行?” 天祈道:“我……”起身拉过月灵的手,月灵也站了起来,语气坚决的道:“我已经有月灵了,不能再娶别人。” 叶重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为难的,月灵你娶,芊儿你也娶,你可是有福气。” 天祈道:“我不干,我只娶月灵,我不娶别人。” 叶重倏地眉头一皱,目射凶光,直直的瞪着天祈。他已为东洲王者二十余年,早已经听惯了顺从之言,只有下达命令的份,何曾对人如此温言细语过,天祈竟对他一再顶撞,激的他火气上窜。 而天祈也是个天生的犟脾气,竟和叶重冷眼相视,丝毫不惧。叶重恼怒之余,心生欣慰,暗道:“这小子,这脾气我喜欢,这才是王者之威。”想天祈见阎王,斗龙皇都丝毫不怯,更何况是他这凡尘之主? 唐玉担心叶重发雷霆之怒,一发不可收拾,忙道:“天祈,别说了,叶叔叔如此看重你,这是好事啊,多少人想都想不来,你怎么还在埋怨?芊儿这样好,你娶了她,还……还有月灵,这岂不是美滋滋?” 天祈嗔道:“你就会说嘴,美滋滋你怎么不娶?” 唐玉道:“这……这也轮不到我呀,叶叔叔看中的是你。” 天祈道:“你别废话,总之我不干,说再多也没用。” 叶重虎目一瞪,“啪”的一拍桌子,那桌子瞬即五零四散,木屑纷飞,怒道:“小子,你不要不识抬举,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天祈淡淡的道:“城堡么,有什么了不起,我走就是了。”说着拉着月灵,转 身便要走。 叶重喝道:“站住。” 天祈脚步一顿,转过身来,道:“你要干么?我走还不行吗?” 叶重气的身子乱颤,要不是他爱极天祈,又敬他师门,早忍不住脾气揍他了。 曲靖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来来来,你先不要生气,先坐下。”拉过天祈将他又按回到椅子上,微笑道:“小家伙,不要忘了你可是圣人门徒,你用这种语气跟长辈说话可是很不礼貌的,你师傅怕也不是这样教你的吧,你这不是给师傅脸上抹黑吗?” 曲靖为人精细,善于察言观色,洞悉人心,他在一旁听这一会,已知道天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孩子,才说这样一番话稳住他心。 天祈毕竟年幼,想起师傅教他的谦恭有礼,尊师敬长,竟真被曲靖这几句话哄住了,对叶重道:“叶城主,我刚才莽撞了,我向你道歉,请你见谅。”他如此识趣倒也不仅仅是因为尊敬叶重,他想叶重不计较他毁坏“雁光烈罩塔”一事,这几日来也确实待他甚厚,他也明白叶重要将叶芊儿许配给他是出于对他的器重,是一番好意,只是他不能接受而已。但想到叶重不对他明说,而是哄他去比武,他心里还是有些气恼。 叶重发脾气也不是当真恼怒天祈,他只是想这小子真是顽固,太不识抬举,对天祈的喜爱却是未减分毫。见稳住了他的脾气,语重心长的道:“我不生你气,你好好想想,你要是娶了芊儿对你有多大的好处?百年之后我若不在,这天师城城主的位置不就是你的吗?有多少人做梦都在这样想,你却不识我的好意。” 唐玉笑道:“哈哈,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原来叶叔叔是这样打算的,天祈,你可不要辜负了叶叔叔。” 天祈看了唐玉一眼,又望着叶重道:“多谢叶城主的好意,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什么城主,我也不想当。” 叶重叹了口粗气,道:“你难道就不想统领一方,成为一方的王者?这等殊荣你难道就不想要?” 天祈摇了摇头,道:“我不想要。” 叶重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跟天祈谈话了,心道:“这小子,真是针扎不透。” 曲靖心想:“城主还是操之过急,完全没有摸准这小子的脉,想他是昆仑四圣的弟子,那圣人怎会教他争名逐利?”说道:“小家伙,咱们现在先不说你娶不娶公主的事,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怎么样?” 天祈道:“你请问。” 曲靖微微笑了笑,道:“那好,我问你,你觉得公主人好不好?” 天祈看了叶芊儿一眼,叶芊儿也正目光盈盈的看着他,天祈点了点头,道:“嗯。” 曲靖道:“你‘嗯’什么?说好,还是不好。” 天祈道:“好。” 曲靖又道:“那我再问你,公主漂不漂亮?” 天祈又看了叶芊儿一眼,心里怦怦乱跳,道:“漂……我真的不能娶她,我……” 曲靖道:“哎,你犯规了,我现在没问你娶不娶她,我只问你她漂不漂亮。” 天祈犹豫了一下,颤声道:“漂……漂亮。” 屋里的人都不明白曲靖为何会莫名其妙的问天祈这样的问题,都在心想:“他这搞什么鬼?玩什么花样呢?” 叶芊儿听天祈又赞她好,又说她漂亮,心里极感欣慰,暗道:“原来他不是嫌弃我,我还以为他认为自己是圣人门徒看不上我呢,原来他是因为月灵。”天祈的几句话让她豁然开朗,终于从心中的迷雾走出。 月灵却极是不喜,沉着脸道:“她很漂亮吗?那你是想娶她了?” 天祈一脸为难的道:“不是的,你……你别打岔,我只是回答老先生问的话,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月灵嫣然一笑,道:“我明白,那你接着回答吧。”她心知天祈心里只有她,不过自己喜欢的人被人抢夺总会心里不舒服,老爱挑些事,添些堵,这只怕也是女子的通病吧。 曲靖又问:“那你觉得林天峰是好人,还是坏人?” 天祈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坏人了。” 曲靖道:“那好,那他既然是个坏人,明天该你和他决胜,你要怎么办?” 天祈道:“我当然……哦,你在套我话。” 曲靖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在套你话,我只是让你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城主既然已经将话说出,那是万万不能收回的了,现在只剩下你和林天峰两人的决胜场,你要是不全力以赴,输给了林天峰,那芊儿公主可就要嫁给林天峰了,你也说过林天峰是一个坏人,芊儿公主真要嫁给了他那就要一辈子生活在痛苦当中,万劫不复,这可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于心何安?” 天祈被他这滔滔不绝的长篇高论说的哑口无言,只想说:“这都是她爹出的主意,怪得了谁?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拿我顶?”但看见叶芊儿那张楚楚动人的脸终是将这几句话忍了下来,他虽想着和他没关系,但事到如今,只剩下他和林天峰决胜却是事实,顶着这份压力,他没勇气逃避这份责任。 曲靖又道:“那我再问你,你和公主是不是好朋友?” 天祈心烦,道:“是,是,算是吧。” 曲靖道:“那你忍不忍心亲手葬送她的幸福,把她推到火坑里?你这可是对不起朋友,这是为人不齿的,你师尊若是知道了,怕也不能容你吧。” 天祈被曲靖这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刚柔并施的话挤的迷迷糊糊,无言以对,急出了一身汗。 叶重暗自心喜:“还是曲先生有办法呀,看来这小子是就范了。” 月灵拉了拉天祈的衣袖,道:“你忘记你昨天晚上说的话了。” 天祈 今日本就是要对叶重说唐玉的事,被曲靖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搞得晕头转向,心里慌乱,竟自忘记了,幸被月灵所提,心里一喜,道:“叶城主,我正有一件事情要向你反映。” 叶重道:“什么事?你说。” 天祈道:“我要举报林天峰,他根本就没有打败唐玉,他是用了卑鄙的手段暗算唐玉,这件事情你要怎么处置?” 天祈突然这一说倒让叶重有点措手不及,他也怀疑唐玉的败阵是另有蹊跷,若不是因为比武牵扯了叶芊儿,而如今又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他早已经彻查原因,但是现在仓皇处理,却是不妥。 唐玉这才知道天祈“祸水东引”的计划,说道:“天祈,这件事情不是现在该解决的,等你比武的事情完了我们再慢慢找那孙子算账,你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天祈道:“这可不行,等比武的事情完了再说就晚了。” 叶重道:“你说唐玉是遭了暗算,你可有证据?” 天祈道:“当然有证据。唐玉,你将当时的情形告诉叶城主,让叶城主主持公道,快呀。” 唐玉犹犹豫豫的不想说,他十分清楚要是将实情说出,叶重一旦真的查出了林天峰,那就是该他和天祈对决,而天祈的心思他也心知肚明,就是想甩锅给自己,弄不好真将这个包袱揽到了自己怀里。可若是不说,天祈势必要怪责自己,整不好要翻脸,这也是他不愿的,为难着到底该不该说。 天祈见唐玉犹豫,催促道:“你快说呀,你可别撒谎啊。” 苏欣悦又急又气,站起身来,怒道:“天祈,现在在说你呢,你干么攀扯唐玉?” 天祈道:“唐玉明明没有输,当然要给他主持公道了,你难道不想为他报仇?” 苏欣悦道:“他已经输了,要报仇我们可以私底下找林天峰,干么要现在说?你别以为我不知你想什么,你自己不想娶芊儿姐姐,就想推给唐玉,你当我不知道?” 天祈被苏欣悦说出心中所想,有些尴尬。唐玉却在心里喜道:“看她平时傻愣愣的,关键时刻还挺管用。” 曲靖担心他们几个小辈争执起来打乱自己的盘算,忙道:“天祈呀,你刚才说唐玉是中了林天峰的暗算,真有此事?” 天祈道:“千真万确。” 曲靖道:“那正好,你和唐玉是好朋友,你正好借此机会好好收拾林天峰,给唐玉出气。” 天祈现在脑袋已经清楚,他人又不傻,怎么可能再被曲靖轻易牵着鼻子走,说道:“林天峰自然是要收拾,但是为了公平起见,和林天峰比完以后,我要和唐玉也比一场,赢了的人娶芊儿公主,怎么样?” 他怕他这话没有说服力,又怕叶芊儿心中不快活,顿了一下,又道:“芊儿公主这么好的人可不能便宜了我,当然要给他找一个最优秀的人,叶城主也说过第一名娶公主,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要不然就是失信于人。” 叶重心想:“这小子嘴巴倒也挺厉害,有胆有识,好样的。” 唐玉暗暗忧心,天祈的功夫远在他之上这是人所周知的,而天祈现在却说要和他也比一场,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明白天祈绝不是个糊涂人,他这样做必有他的打算,他真要使什么坏招那可是防不胜防,说道:“叶叔叔,我不同意和天祈再比,他比我厉害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我和他比无非就是输给他,那又有什么意思?” 天祈道:“那可不一定,我们两个又从来没有较量过,你怎么知道一定输我?” 唐玉道:“那我现在认输还不行吗?” 天祈道:“不行,没比怎么就认输?” 唐玉急走到他身边,低声的无奈道:“你非要把我攀扯进来是吧?” 天祈道:“我也是没办法,你不也说了么,这是好事,你现在怎么不说是好事了?” 曲靖道:“这件事你们先不要争了,等天祈打败林天峰再说,不过口说无凭,唐玉是不是真的遭了暗算还是要彻查的,也不能凭空污蔑林天峰。” 天祈道:“可是……查就查,反正事实就是事实。”他本想说“唐玉身上只有一个奇怪的小孔,如何能查得出?”但他知道叶重和曲靖现在正变着方的挤他,他要是将这话说了不是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好的说辞?这才忍住不说,盘算着到时抓住林天峰,逼林天峰说出实情。 曲靖道:“你明天可要全力以赴,芊儿的命运可在你手里握着,你要是败了,你知道后果的。” 天祈道:“这不用你交代,我一定会打败林天峰的,你放心好了。” 曲靖微微一笑,道:“这就好,那你们几个先去吧,我和城主还有一些话要说。” 天祈,唐玉,叶芊儿向叶重、曲靖告辞,同月灵和苏欣悦走出了门来。 叶重眼望五个后辈走远,问曲靖道:“你看天祈明天会不会故意放水?” 曲靖道:“我相信他不会。” 叶重道:“你就这么有把握?” 曲靖道:“这小子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我拿芊儿说事他是绝对不敢放水的,你没看见我提到芊儿时他那紧张的神情?他对芊儿的感情并不一般。” 叶重道:“你是说他也喜欢芊儿,只是因为月灵他才不接受芊儿的?” 曲靖道:“这个我可说不好,不过他在乎芊儿倒是真的,或许是出于朋友情谊吧,不过感情这个东西是可以慢慢转化的,要给他们点时间。” 叶重点了点头,道:“这小子讲情义我早就知道,这也是我看重他的原因之一,只是不知道他又要和唐玉比试是有什么打算,就怕他动什么歪脑筋。” 曲靖道:“这个先不用操心,等他打败了林天峰再说,量他一个毛头小子还能玩出什么鬼主意?” 第一百七十七章 释嫌隙舒畅心扉 这时,天上又下起了大雪,白絮飘飞,琼瑶匝地,遥遥相望,迷迷茫茫,倒是一番壮美景象。下雪不比下雨,并不会打湿衣服,五人在雪地中闲步慢走,欣赏着雪景。苏欣悦气恼天祈攀连唐玉,一直扁着嘴不说话,一副怪嗡嗡的模样,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斥道:“天祈,你干什么要攀着唐玉,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天祈故作讶异的道:“你说什么呢,怎么我安的什么心?” 苏欣悦道:“你还想耍赖,你刚才怎么跟叶叔叔说的?” 天祈微微一笑,道:“我说什么了?” 苏欣悦气的杏眼圆睁,怒道:“你说你说什么了?你干么要唐玉也跟你比武?” 天祈道:“唐玉怎么就不能跟我比武了?” 苏欣悦道:“他……他又打不过你,你不是欺负他吗?” 天祈笑道:“那你到底是担心他能打过我呀,还是担心他打不过我?” 苏欣悦道:“我……”她心里明白说的是打赢的人娶叶芊儿,而天祈的功夫又在唐玉之上,天祈既然不想娶叶芊儿又拉扯唐玉不是多此一举么?她情知没那么简单,天祈肯定在憋什么歪主意。但天祈这样问她,她人虽莽撞却不糊涂,知道天祈是在套她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算是。 其实天祈哪有什么高明的主意,他原是打算收拾了林天峰以后故意败给唐玉,将叶芊儿甩给他,然后由苏欣悦闹腾去。但是唐玉也不是木鱼脑袋,他能想到的事唐玉又何尝想不到?可两人都心有所属,都不能娶叶芊儿,怎么办?他只能先把唐玉拉扯进来,来个混淆视听,然后再随机应变,总比自己孤身应对的好。 但别人不知道呀,都以为他想好了什么歪主意,才这样有恃无恐。唐玉搂着他,悄声问道:“你到底在憋什么坏招呢?” 天祈道:“我能憋什么坏招,你别扯了。” 唐玉道:“到底是我扯,还是你扯?你平白把我攀连上还敢来说我?” 天祈微笑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作为好兄弟,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受苦受难吧?” 唐玉轻蔑的“哼”了一声,道:“你这话说的我真是无话可说,你这好兄弟可也够点了。” 叶芊儿在一旁听他们两个窃窃私语,当真又尴尬又羞恼,说道:“你们两个,我在你们眼里难道就是让你们受苦受难吗?” 两人怔了一下,一阵心怯,扭头齐看着她。唐玉尴尬的哈哈一笑,道:“芊儿妹子,你……你别误会,我们……要不这样,实在不行,我娶你。” 叶芊儿白了他一眼,脸一红,道:“算了吧,我还瞧不上你呢。”她和唐玉从小在一起玩耍,深知唐玉的脾气最会打马虎眼,二人玩笑已成习惯,若换作旁人绝不敢轻易对叶芊儿说这样的话,叶芊儿也不会如此直白白的抢白他。 唐玉笑道:“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你看不上我,你是……看上天祈了吧?” 叶芊儿脸色更红,不说话,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唐玉接着道:“其实吧事情也没那么复杂。不如天祈你就两个都娶了吧,多大点儿事,都是些床上的事,无非就是床做大一点,月灵睡里面,芊儿睡外面,你夹中间,一手楼一个,不偏也不向,多简单的事,干么要想那么复杂。” 劝亲劝和的多了去了,像唐玉这样裸,直言不讳的将话这样说的“透彻”还真是头一个,月灵还好,叶芊儿却是羞的脸如飞霞,啐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你真是不害臊。” 唐玉嘿嘿笑道:“这有什么好害臊的,现在不是正说你的事吗,成亲以后一起睡不是很正常么,难道还分着睡?我要是女的就也嫁给天祈,咱们四个一起睡,那才叫热闹呢。” 天祈听唐玉越说越没边,羞恼道:“行了,行了,你除了会胡扯我看没别的了。” 苏欣悦道:“我觉得唐玉说的挺有道理,将来月灵姐姐生一个小宝宝,芊儿姐姐也生一个小宝宝,三加二,五个人,那多开心呀,嘿嘿。” 天祈随口接道:“那这要多大的床才能睡的下呀。”此话一出便觉不妥,脸色一阵尴尬。 唐玉拍着他肩膀笑道:“床这个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来给你办。” 天祈推着他嗔道:“去去去,你走开,我又不是真的……” 唐玉道:“咱们现在不是在商量么,月灵,你觉得我这个主意好不好?” 月灵摇了摇头,沉着脸道:“不好。” 唐玉道:“这怎么就不好了,主意我都给你们想好了,你还要说什么?你这个人呀是样样都好,就是太小气,你就不能在大度一点么,干么非要一个人霸占着天祈?你分一点给别人就不行吗?” 月灵怒道:“天祈又不是东西怎么能分给别人,你要我别的东西我可以给你,要天祈就是不行。” 唐玉不耐道:“得得得,你有理,不过你有一句话算是说对了,天祈他确实挺不是东西。” 月灵气的脸色通红,怒道:“你是不是想跟我打架呀,好,天祈还没跟你打,我先揍你一顿再说。”捋了捋袖子,左手略摆,右手前扬,就要上手。 唐玉心里一惊,忙摆着手道:“哎哎哎,你怎么又来,一个女孩家怎么动不动就想打人。” 天祈急忙拉住月灵,道:“别闹,别闹,听话。” 月灵道:“谁叫他惹我,就是欠揍。” 唐玉道:“我欠揍?你家天祈不欠揍?他没事攀扯我干么?” 月灵怒道:“你还敢说……” 天祈无奈道:“哎呀,行了,别闹了。唐玉,你也不要拐弯抹角的骂我,现在说再多都是空话。” 唐玉道:“总之你把我搅进来就是你不对,你要真想给我出气明天你就应该直接把林天峰给毙了,你扯上我算怎么回事?” 天祈这才知道唐玉原来一直在为自己攀扯他而耿耿于怀,就这件事他也不想跟他争竞,这说起来怕是没完没了。再说,叶芊儿现在也在这里,要是不经意间说出什么令她难堪的话可就更加不美了,道:“我还是想想怎么应对明天的比试吧,林天峰既然对你使用卑鄙的手段,难保他不会也对我使。” 提到此节,唐玉立马正正经经,说道:“是呀,那孙子当真卑鄙,你可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能着了他的道。” 天祈道:“我会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为你出这口恶气。” 唐玉点着头郑重的“嗯”了一声。他和天祈尽管因为叶芊儿有些小争执,但毕竟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而产生仇隙。二人兄弟情深,说归说,笑归笑,争归争,闹归闹,说到底还是孩子气未泯,但提到林天峰时二人立即同仇敌忾,统一战线,想到林天峰的卑鄙可恶,都是恨的牙根痒痒。 叶芊儿虽见二人都是推诿着不想娶她,然她倒不觉得自己是矮人一等,只是起先觉得很是尴尬,没面子,此时心怀倒放宽了许多,心想:“他既然心有所爱,我又何必强求,他既然心里没我,我就是真的嫁给了他也不会快乐,他既有负担,我又不开心,何必呢?”说道:“天祈,你明天好好应战吧,不过你一定要打败林天峰,我……我不想……你放心,我会好好跟我爹说的,他不会逼你的,你和唐玉也不用比试了,你们随后就离开天师城吧,如果……有时间你想再来,这里随时欢迎你们。”她心里毕竟爱慕天祈,这几句话虽然说的落落大方,但仍难掩心中的惆怅,语声有些发颤。 对于叶芊儿的心思天祈也有所察觉,但他又能怎样?他无心多爱一个人,更不能辜负另一个人,不否认在他心里确实对叶芊儿有好感,但这种好感只是出于对朋友的情分,是对朋友的一种关切,并没有儿女私情,所以才会使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若是没有这种情分,若叶芊儿不是一个这样好的女孩,他又何必顾忌这许多?直接翻脸了不就是了,叶芊儿嫁不嫁林天峰又管他什么事?他又怎会这样唯唯诺诺?但他也真的不想伤害叶芊儿的芳心,说道:“芊儿公主,我希望你明白,我并不是那种不识好歹,没良心的人,你是一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只是我……我……” 叶芊儿微微一笑,道:“你不用说了,我明白的,你和月灵确实是天生一对,世间难有的伴侣。”说着微笑瞧向月灵。 月灵现在还不太能懂旁人的内心感情,但听叶芊儿赞她和天祈只觉得无比欢喜,心道:“她可不跟我抢天祈了。”但天祈却有些愧疚,歉然道:“对不起,是我……谢谢你。”他本想说“是我辜负了你”,但转念一想:“这句话说出来不是徒增惆怅么。” 叶芊儿笑道:“干么要说对不起,你并没有对不起谁呀,我们能够相聚就是缘分,大家不还是朋友么。” 天祈微笑着点了点头。 唐玉就坡下驴,哈哈笑道:“是是是,大家都是朋友,说多了就见外了。” 苏欣悦笑嘻嘻的扭了扭腰,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大家都是好朋友,再也不用烦恼了。” 唐玉逗她道:“去去去,一边去,谁跟你是好朋友。” 苏欣悦对他伸着舌头扮了个鬼脸,道:“我还不跟你是好朋友呢,我和月灵姐,芊儿姐,还有天祈是好朋友,就不要你。” 唐玉对她咧嘴一笑,眨了眨眼睛,迅疾俯身捧起一把雪向她撒去,苏欣悦瞬间变成了一个“白头翁”,骂道:“你个死鸟人。”也抓起一把雪向唐玉撒去。唐玉再抓雪向她撒来。两人一时间捧雪对泼,雪沫纷飞,银花灿目,天祈,月灵,叶芊儿却也遭了池鱼之殃,被他们两个搞的满身、满头白雪。 苏欣悦撒不过唐玉,这时玩起兴来唐玉也不让她,把她脖子里兜了一脖子雪沫,冷的苏欣悦只打哆嗦,叫道:“月灵姐,芊儿姐,快来帮我呀。” 二女相视一笑,玩心大起,点了点头,月灵道:“收拾他。”二女加入了战团,帮着苏欣悦撒唐玉。三人撒他一人,都是凭体力而为,不带施展功夫,唐玉如何是对手?立即风向转舵,落在了下风,叫道:“天祈,来帮忙啊,你不是男人,看着三个女的欺负我?” 天祈笑道:“好。”也加入了战圈,同唐玉和三个女子对撒。苏欣悦疯起来没边,觉得不过瘾,上手撕扯唐玉,脚下一出溜,抓着唐玉两人都滚倒了雪窝里。月灵和叶芊儿急忙去拉苏欣悦,唐玉趁机扳着二女的脚踝一扯,两女子身子一晃,齐叫一声:“啊哟”,向前扑跌,手抓着天祈将他也按倒在了地上,五个人滚做一团,片刻便成了五个雪人,唧唧哇哇,咋咋呼呼。 叶重和曲靖听见动静,出来观望,看着五人在雪地里满地打滚,捻须而 笑。叶重叹道:“看见他们,就想起了我小时候,可叹青春不在呀。” 曲靖笑道:“青春既去,新人已出,这不是很好么?看他们感情这样要好,下面的事情就容易办了。” 叶重深明其意,看着曲靖微微而笑。 大雪下了一天,天祈,唐玉,月灵,苏欣悦,叶芊儿五人再没有说任何不开心的事,五人在一起嬉笑玩乐,谈经论武玩了一天,到了晚上雪依然没有停,吃过晚饭五人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甲武院”一个学员的房间里,十四五名学员围着一张圆桌挤挤挨挨的对向而坐。一人道:“明天就该林天峰和天祈对决了,你们怎么看?” 另一学员道:“这还有什么好疑问的,肯定是天祈赢呗。” 又一学员道:“那倒也不见得,林天峰近日来跟换了个人似的,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吧。” 坐在北面那一人道:“我也是这样看,先前那个叫唐玉的不是很厉害吗?最后不还是败在了林天峰手里,所以说这输赢还真不好说。” 挨着这人坐的那人道:“就是,就是,他们都在说林天峰的家族有一种秘法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将潜能发挥到极限,我看林天峰用的就是这种秘法,所以说这输赢还真不见得。” 坐在这人对面的那人道:“扯淡吧,我就没听说过有这种秘法,我觉得还是天祈赢的可能性比较大。” 十几人七嘴八舌的争论不休,有说天祈必胜的,有说林天峰必赢的,各执一词,都有自己的理由。最先说话的那人在桌子上“啪啪啪”拍了三下,道:“停停停,争个什么呀,手底下见真章,我押十万两买天祈赢,有没有人跟的?” 这人左边的那人道:“好,我也押十万两,我买林天峰。” 那人道:“行,咱俩是对等的,还有没有人跟?” 余人商量了一番,都开始下注,有买林天峰的赢的,也有买天祈的赢的,这十几人都是世家大族的少爷,腰缠万万金,每人下注的数目竟都不低于五万两银子。最先说话的那人将银票仔细的清点了一下,道:“林天峰的是……你们六个,一共五十五万两。天祈的是我们九个,一共七十万两。大家都按比例分配好啊,到时候别打起来。” 一人问道:“那这个钱到时候怎么分配?” 先说话的那人道:“你傻呀,一一得一按比例你不会分呀,不过你们这跟我们这差了十五万两,到时候你们输了可得给我补齐了。” 又一人道:“这你放心好了,一分钱不会差你的,但是这个事可得保密,学院是严禁赌赛的,要是被发现了可不得了。” 先前说话那人道:“嗦,这还用你交代,好了没事了,快走吧。” 十几人压着声音,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溜出门来,各自回房而去。 赫连宏的房间里,林天峰和赫连宏在一张小几前分坐左右,桌上摆着一个小火炉,上面坐着一个小鼎,清香四溢,腾腾生烟,发着咕嘟咕嘟的响声。在二人的面前各放着一个青花瓷杯,内置碧清甘露,微波荡漾,只看这器皿就知道赫连宏是一个极懂茶艺而又讲究的人。 赫连宏道:“天峰啊,明天一战至关重要,能不能娶到叶芊儿就看明天的了,你有信心吗?” 林天峰微微一笑,道:“师傅放心,我定不负所望。” 赫连宏微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道:“不,你太轻浮了。” 林天峰一怔,道:“师傅,我……” 赫连宏道:“你要清楚,你尽管打败了唐玉,可是天祈远非唐玉所能比的,我总感觉这小子身上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你要是轻视了他,那你可就输定了。” 其实林天峰丝毫没有轻视天祈的意思,他也清楚天祈的能力深不可测,他只是故意在赫连宏面前装的淡定自若而已,实则内心紧张之极,他战胜唐玉已是险之又险,面对天祈他确实一点获胜的把握也没有,问道:“师傅,那……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赫连宏从怀中掏出一个墨绿色的小瓶来,递给林天峰道:“这个你拿着,里面有一粒丹药,明天早上你吃了它。” 林天峰问道:“这是什么?” 赫连宏道:“我本来是不想用这招的,只是事到如今已无法可施,你吃了这颗药,明天如发现确实敌不过天祈,你就用内力在太阳穴上猛击一下,可让你失去疼痛的知觉,将你的潜能发挥到极致。” 林天峰先是一喜,后猛一吃惊,道:“击太阳穴?那我不是没命了?” 赫连宏道:“你尽可放心,为师怎么会加害于你,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此法。”顿了一下,又道:“你若是心存疑虑也可以不听我的,我不会逼你,你尽可向天祈认输好了。” 林天峰皱了皱眉头,随即展开,他听赫连宏话中之意便知道这颗药的玄机凶险万分,但让他半途而废,向天祈投降却是万万不能,将药瓶收入怀中,正色道:“师傅大可安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赫连宏点了点头,道:“那好,你这便去吧,专心应战,为师看好你。” 林天峰恭声道:“是。”站起身来,向赫连宏躬身告辞,开门出房而去。 赫连宏望着门口摇了摇头,叹道:“为师这也是迫不得已,但愿你安然无恙。”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双对决强攻强手 翌日清早,大雪早已停歇,火红的太阳从东边升起,金辉漫洒天地,在阳光的照射下白雪开始缓慢消融。天祈,月灵,唐玉,苏欣悦,叶芊儿用过早饭,齐往“甲武院”而来。叶重同曲靖、姬岳等人一道,带领一众臣属也随后赶到至。 “甲武院”的学员早在古城广场四周围聚,今日是天祈和林天峰的决胜场,获胜之人不言而喻将是扶摇直上,平步青天。这些学员在羡慕之余也表现的尤为紧张,好像主角是他们一样,七嘴八舌的吵吵嚷嚷,议论纷纷,吐沫横飞。 在评判天祈和林天峰实力的同时说的更多的是他们获胜以后的情况,畅想他们的未来,什么美人怀抱,什么荣登大宝,什么万民臣服,什么阔平四海,等等。天祈和林天峰还没有上场,决战还未开始,这些人已经把气氛炒的热火沸腾,沸沸扬扬,这氛围好像把冬日的寒气都给压了下去。 大家尽管讨论的慷慨激昂,满腔热情,不过都是心平气和。突然,一片人中传出了几句不堪入耳的骂声,紧随着又是几句日亲道娘的怒骂,周围听到骂架的人都朝这边看,正见两个学员面红耳赤的戟指对骂,互相推搡,有几个学员正在拉劝他们,那骂架的其中一人正是张亮,另一人名叫王朔,也是今年刚入“甲武院”的新生。 原来二人是在争论天祈和林天峰谁能获胜起了不同意见,说着说着二人都是火气上冲,便对骂了起来。王朔道:“天祈是你爹呀,我说他怎么了?你管得了我?” 张亮道:“那林天峰是你爷爷么,老子骂他怎么了,用你来多嘴多舌?” 王朔道:“老子就说林天峰会赢怎么了?叫那个天祈吃屎去吧。” 张亮怒道:“叫你妈吃屎,你们全家都吃屎,噎死你们一帮孙子。” 王朔大怒,骂道:“我看你是想死。”便要对张亮动手。一名学员急忙拉住他道:“行了,行了,你们这争个什么劲啊,都不是小孩子了还在这骂人,有意思没有?” 另一人道:“就是说,谁输谁赢跟我们都没有关系,看看热闹就行了,何必这么较真呢。” 张亮和王朔都是瞪着对方,颤声呼了口长气。 这时,只听姬岳在场中高声道:“今天是‘甲武院’比武的最后一场,也是胜负决胜的一场,究竟谁能夺得头魁,让我们拭目以待,下面有请天祈,林天峰上场。” 叶重本来想让姬岳当众宣布夺得头魁者就是他的乘龙快婿,立时将叶芊儿许配与他。但是思量再三觉得不妥,一则天祈无心娶叶芊儿,他还要做天祈的思想工作,生怕将这样的结果宣布出来给天祈施加压力,让他分心。尽管曲靖说的信誓旦旦,断言天祈绝对不会放水故意输给林天峰,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未雨绸缪总是不错。年轻人思想浮躁,行事难免偏颇,万一天祈脑袋一热做出什么糊涂决定可就大大的不妙。 再者,他不想给天祈多余的压力也是想让天祈放开手去打,他自己修为高深,深明武道,知道高手对招容不得半点马虎走神,担心天祈思想压力太大,一个不慎遭了林天峰的道。还有一点就是他现在清楚了林天峰的为人,假如天祈当真败给了林天峰,他没有当众直言将叶芊儿许配给获胜之人,此事他还可以从中周旋,寻找转机,他若将话说的满了,那可真是全无退路,他堂堂东洲王城之主总不能当众食言。心思缜密如此也不愧他天师城主的尊驾。 拉架张亮和王朔的那名学员对他二人道:“好了,现在就要开始了,你们两个空言争论有什么意义?谁强谁弱要不了多久就能判断出来了,好好看着吧。” 张亮同王朔互瞪了一眼,都在心里道:“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了。” 天祈起身向场上走去,唐玉拉了一下他手臂,正色道:“小心一点,别着了那孙子的道。”他已在林天峰手底吃了大亏,知道这小子不仅卑鄙,而且奸诈,尽管看他不起,但也不敢在心存小觑,生怕天祈也吃了暗亏。 天祈点了一下头,道:“嗯,我明白,放心吧。”走上场去。和林天峰相距五六丈站定,四目相视,具是沉着脸色。 此时周围的人都停止了讲话,皆是定定的盯着场中,一点声响也没有,就好像空间突然静止了一般。有几个人过分的紧张,眼睛发直,嘴唇颤抖,紧紧的攥着拳头,胸口一起一伏,完全成了忘我的境界。 叶芊儿深知这一战与她的人生命运,天师城的前途远景密切相连,一颗心牢牢的绷着,怦怦乱跳,只差从胸口扑将出来,暗暗期许天祈一定要打败林天峰。 周围诸人各怀心思,天祈和林天峰亦然。天祈在心里想:“这家伙不是个好人,今日一定要除了他给唐玉出气,更不能让芊儿嫁给他,要不然芊儿可要受苦一辈子了。” 转而又想:“可是……叶城主要是非逼我娶芊儿怎么办?这我可不能,是了,芊儿不是说了么,她会跟他爹说的,叶城主也不像个不讲理的人,他逼我就算了,芊儿如果不愿意他总不能 强迫自己闺女吧,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爹爹。” 又想:“这也不行啊,要是他不听芊儿的怎么办?听他话的意思是想让我当城主,什么劳什子城主我可不稀罕,这可怎么办?对了,不是还有唐玉吗?我先制服林天峰再说,让他说实话,唐玉也能挡一阵子,我和月灵偷偷的跑了不就行了?就这么办。” 这短短片刻之间他脑子里翻了七八个过,瞻前顾后,胡思乱想。其实对于逃跑一说他早就想过,只是这样一来他便成了不战而败,林天峰便顺理成章的获得了是胜利,也就理所当然的能娶叶芊儿,而唐玉的事情少人指正自然也就说不清了,这不是彻彻底底的把叶芊儿陷进了万劫不复? 天祈是个极讲诚信,责任心极重之人,要他做陷人不义之事他是万万不能,刚想到带月灵逃跑一节他便立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意尽于此,他心想只能先收拾了林天峰再说别的。 林天峰对天祈十分忌惮,尽管赫连宏用药物对他强行提升了功力,又有可以无影无踪的暗算人,使人短暂时间失去功力的毒针,昨晚又给了他一颗神奇之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丹药,在这重重保险之下他心里仍是十分没底。就好像一个平凡的猎人手里拿着一把钢刀,而你所面对的却是一头狰狞威风的猛虎,人力抗虎威,即便有钢刀在手,面对这雄霸天地的威风他又怎能不惧? 但他垂涎叶芊儿的美色,更想当上天师城的城主,利用天师城的浩大势力找寻“大地之脉”地图的所在,称霸天下,千秋万载,在这等野心的诱惑之下即便对天祈心存骇惧他也要狠狠逼自己一把,拼上一拼。 姬岳看他双方戟张的气焰已到极致,连他看着都极感局促,望着天祈心道:“小子,你可一定要打赢了,千万不能辜负了城主的期望。”清了清嗓子,喊道:“开始。” 天祈和林天峰具不搭话,抢先出手,各打出一个气功波,“砰”的一声,撞在了一起,都想先手制人。天祈疾步前趋,右掌前递,左掌略后,擦着雪地一滑便向前疾行了四丈。林天峰身形一闪,急踏一步,也向前跨出了两丈。二人拳掌相交,呼声呵呵,人影飞动,掌影闪闪,动上手便是凌厉无比的招式,尽攻对方的要害。 二人的掌力威风之极,每击出一掌都是狂风呼啸,雪沫纷飞,拳掌互错,招招硬碰,神威凛凛之下看来二人都是实打实的尽展本事,都没有投机取巧之嫌。观看的人都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直直盯着场上,一个说话的也没有,有的人探着头,伸着脖子,只差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了。他们都是些后进之学,天下值此时也平静了八十余年,大家长居安乐,虽然偶有比武较量,但都是些小打小闹,像连日来这等激战,当真难得一见。 唐玉看了林天峰的身手,微微心惊,低声嘀咕道:“这孙子,怎么功夫好像又长进了。”他哪里知道这几日的比武下来,林天峰随着与人交手,在实战经验增进的同时他用药物强行提升的功力也慢慢适应了身体的承受,发挥的越来越得心应手,已和他修习的功法渐渐贴合,趋于完美。在加上他此时面对的是天祈,专心应战,心无旁骛,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大意,正所谓马入夹道,已无回头路,他已将心里对天祈的骇惧转化为了力量,这才能发挥出超常的本领。 只见天祈左手拂袖一卷,晃了三晃,如风幻影,拂向林天峰的面门,既攻他要害,又挡住他的视线,乃是一招虚中有实,实中套虚的招数。右掌直出,攻向林天峰的胸口,乃是毫无取巧的实实在在一击。 林天峰见天祈这两招分进合击,来的花俏,一时不知如何接架,高手过招不容丝毫差池,他知道倘若被天祈击中,这两招即便不能将他重伤也会让他立时落于下风,那时可就不妙了,急忙闪身后退,避开了天祈的招式。 天祈紧抓机会不放,乘胜而击,疾趋一步,单掌前进,击向林天峰的胸口,左掌从旁侧出,击向林天峰的右肋,这两招双管齐下,确实精妙。 林天峰急忙再向后退,想寻机暗算,可是天祈的双掌已到他身前,如何退的及?匆忙接招,右掌外翻来挡天祈的左掌,左掌直击来挡天祈的右掌,四掌相交,二人各催内劲,“砰”的一声,荡出一阵罡风,冲击的雪花四零飘散,阳光下闪闪发光。 林天峰身子一晃,向后连退了七步,只觉得气血翻涌,好像晕船一样,天祈只是身子微微一颤,连一步也没有退。想天祈现在的功力修为何其了得,“破天狂龙决”已达到了“幻”境修为,他若不是不想将林天峰一举击杀,没有用尽全力,林天峰如何还有命在?只这五成功力已让林天峰极其不好受。 林天峰挫败了这一招,内心激荡,暗骂了一句,心里发狠,大踏步向天祈冲来,纵身跳起,腿踢连环,如风吹树枝乱摆,快捷非常,突突连击。天祈双掌连动,左拨右挑,上翻下引,尽将林天峰腿上的招式一一挡了下来,右手一勾向外带出,变掌为爪一转,已抓住了林天峰的右脚脚踝。 林天峰大吃一 惊,天祈现在若是催发内力,手上加劲,他这条腿非废掉不可。哪知天祈并没有催发内劲,只是一拳击在了他的脚底,他身子一荡,双臂舒展,好像一只大鸟一样向后掠出了四丈,又向后退了四步,站定了下来。 只见天祈指着他道:“说,你是用什么卑鄙手段暗算的唐玉?你若是说出来我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这是他二人斗战至今说的第一句话,天祈刚才也确实对他手下留情了,也实无心取他性命,只是想废去他的一身功夫,一旦林天峰承认了实情,他便不再手下留情,直接出狠手散去他的功力,只要他以后不能在仗武欺人,不能在作恶作怪,他这条性命要不要也就无关紧要了,这正符合昆仑四圣教给他的忠恕之道。 多伤多杀毕竟不是正途,去恶扬善,给人自新,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人,留他一条性命才是正理,这是他昨晚睡在床上筹算着该如何收拾林天峰时所悟出来的道理。 林天峰听天祈发问,心里猛然一虚,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暗算?” 天祈轻蔑的“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不想承认吗?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我已经知道你是对唐玉放了暗器,要不然就凭你能伤的了他?” 天祈这几句话却给了林天峰警觉。林天峰本以为放的那毒针是神不知鬼不觉,赫连宏也的确说过绝无踪迹可寻,没想到竟被天祈看出了破绽。他在唐玉手底下吃了大亏,险些挨不住,若是唐玉的功力再强上一成他只怕早已经命赴幽泉,哪还能在这里跟天祈对战? 而天祈的功力又在唐玉之上,林天峰也清楚天祈还没有对他下死手,他也知道天祈若是用尽全力他势必抵挡不了,他已不奢望凭“真本事”打败天祈,他也没有胆量在行险像对战唐玉那样,心想:“什么凭实力,都是一文不值的屁话,只要胜者才是王道,这小子要是打出雷霆之威的招式那我可真是一点翻盘的机会也没有了。” 正在寻思着对天祈释放毒针,可竟被天祈一语撞破,令他心里一寒,他心想若是在按部就班的故技重施定然难以奏效,以天祈的精明绝对不会上当。不过他也暗自庆幸天祈提前将话说破,让他没有贸然出手,可如今天祈既然已经知道了此节该当如何出手倒是一个难事。 天祈见林天峰沉思不答,心知他是在动什么歪脑筋,可他也确实不知道林天峰是如何放射的毒针,心想:“那毒针精微细腻,无声无息,唐玉都着了道,我可要小心才是。”当下将真气覆盖全身,好像附上了一层透明的铠甲,令它任何的细微暗器也不能近身,说道:“林天峰,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敢做敢为,藏头露尾的乃是鼠辈行径,偷施暗算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明刀明枪的干,不要长着一张女人的脸就真把自己当女人看。” 他声音不大,但中气充沛,字字句句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他就是故意要所有人都听见,好揭发林天峰的奸计。 人群中果然人头攒动,纷纷询问:“林天峰干了什么事,怎么就卑鄙手段了?” 林天峰听了天祈最后一句话,怒气上窜,直通胸腹,可转即便沉静了下来,心道:“别想激我上当,老子不吃这一套,等我收拾了你,什么话都是放屁。”微微一笑,说道:“原来那小子输的不服气在你面前诉苦来着,这只怕才算是女人行径吧。”他也故意用内力将话传入人场,好为自己辩解。 这却让众人更加迷糊了,交相问道:“怎么又牵扯唐玉了?他们说什么呢?难道林天峰真的用了什么卑鄙手段?不会吧?” 唐玉在心里将林天峰的家人问候了一遍遍,站起身来,大声喊道:“天祈,你跟他墨迹什么,弄死他。” 众人齐朝他看来。 天祈望了唐玉一眼,对林天峰道:“我不想跟你在这里缠磨,你若是当真不说,可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林天峰勉强一笑,道:“你吓唬我呀,有本事来吧。” 天祈心道:“这小子嘴还挺硬,看来不给他吃点苦头是不行了。好,等我先收拾下你在逼你慢慢说,非打的你说实话不可,就不信你不怕死。” 天祈在思想的同时林天峰主意忽生,害怕机会稍纵即逝,急忙下手,催运真气,盘腿一转,漩起了一大片雪沫,双掌一圈,推将出去,把雪花卷作一团,好像一道白色的小旋风一样,直向天祈扑去。 天祈见他发招,急忙出招相迎,集运真气,双掌前推。却见林天峰的掌力看着厉害无比,却是没什么力道,只是卷起了一大团白雪。他微微一怔,暗道:“搞什么名堂,这样的掌力也想伤人?”突然感觉脖子上一疼,伸手拍去,猛然醒悟,暗道:“不好,这王八孙子,原来是诡计,我上当了。” 林天峰得意之极,他虚晃这一招正是用白雪做掩护,在天祈发出掌力以后,他趁天祈掌力衰末之际已放出毒针射进了天祈的脖子,天祈此时方才醒觉,却是为之晚矣。 第一百七十九章 存大意再遭暗算 天祈瞬间只觉得有无数道细线好像小蚂蚁一样从脖子的疼痛处扩散开来,走遍全身,麻麻痒痒的。而这些细线又带着丝丝冷飕飕的感觉,和他全身的骨骼经脉交缠在了一起,隐隐有一种极舒适之感,慢慢的整个身体便处于了一种酥软的状态。 他心里清楚这是中毒的迹象,暗道:“这可不妙,看来他就是用这种手段暗算的唐玉,真是不要脸。”刚想出言呵责,却发觉喉咙发麻,滞塞如堵,好像塞了一个麻核,已说不出话来。不由得大感惊慌,又十分骇惧,更懊悔不已,心想:“我真应该早点收拾了他,也不会遭他的暗算。”急忙提运真气,却发现一口真气也提不上来了,霎时间百感丛生,千愁并至,心脏扑扑乱跳。 林天峰看了天祈的状态,知道自己的奸计已经得逞,瞬间忌心俱去,勇气倍增,本想挑衅天祈两句,唯恐迟则生变,当下便不搭话,虎吼一声,向前急跨一步,身子一纵,向天祈冲来,“呼”的一掌,正击在天祈的胸口。这一掌他用足了十成力道,狂风呼啸,威风无敌,只将天祈轰出十多丈远,好像一捆干扎的稻草一样摔在了地上,拥着一堆白雪又骨碌了两丈多远。 天祈“噗”的一声,一口鲜血朝天上狂喷而出,阳光照射下闪着艳红的光芒,血水飘在地上,将白雪染红了一片。 这一着大出众人的意料之外,具是心惊胆战,目光眈眈的直盯着场上,鸦雀无声,既不敢说话,也不敢喝彩,连那些希望天祈落败的人也吓得呆了,实想不出天祈为何会不闪不避的结结实实吃上林天峰这一掌,这一出变故宛是让人吃惊之极。 天祈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只感觉胸口犹如斧凿,几欲炸裂,五脏六腑似是快要碎了一般,眼前金星乱冒,脑袋晕沉,几差要晕厥过去。 月灵忽然惊声大叫:“天祈。”纵身抢上场去,脚踩虚空,两个闪转便到了天祈身边,蹲在地上抱起天祈身子,脸色惨白如纸,眼泪潸然流出,悲伤之色已到极致。 唐玉怒不可遏,骂道:“卑鄙小人。”也纵身飞到场中,出掌便向林天峰袭去,林天峰急忙闪躲还招,掌影翻动,拳脚连击,霎时间二人便换了十几招。 忽听一声大喝:“住手”,一道灰影闪出,声音刚落,人已到了场上,正是叶重。他双手两分,一左一右已抓住了唐玉和林天峰的手腕,催出真气,轻轻一推,便将两人推开一旁。 这时叶芊儿和苏欣悦也奔到了场中,蹲在天祈身边察看他的伤势,见他浑身疲软,四肢无力,如呆似痴,好像成了一个废人一般,惊得二女心里怦怦乱跳,只觉得一颗心快要从口腔里跳了出来。 唐玉双眼猩红的瞪着林天峰,呼呼喘了几口粗气,指着他道:“下流的王八羔子,我今天非废了你。” 林天峰引招不发,暗暗戒备,说道:“怎么?打不过想一起上啊?” 唐玉“呸”了一声,骂道:“放你妈的臭屁,你这个杂碎。” 叶重斥道:“住嘴。” 唐玉气的身子乱颤,气喘不息,紧握着拳头道:“叶叔叔,他使诈,你难道看不见吗?” 林天峰心里一紧,忙道:“说什么呢你,谁使诈了?” 唐玉道:“所有人的眼瞎了爷爷的眼也不会瞎,把你手伸出来。” 他在场下观战,担心天祈着了林天峰的道,始终将注意力灌注在林天峰身上,他们武学修为高深之人目光都甚是敏锐,尽管林天峰偷射毒针的手法极其隐蔽,唐玉也看的不是十分清楚,但他那小小的举动还是没能逃过唐玉的眼睛。 叶重对天祈突然落败也深表怀疑,这和唐玉当时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觉得这其中大有古怪,心道:“这小子莫不是真的用了什么鬼手段?”目光冷峻的看向林天峰。 林天峰一阵胆寒,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唐玉喝道:“你磨蹭什么?把手伸出来呀。”忽然眼前一道红影闪出,捷如飞鸟般的向林天峰袭去。 叶重急忙闪身挡在林天峰身前,急出一掌,“啪”的一声,双掌相交,叶重向后退了三步。那红影也堪堪的向后退了五步,不是月灵还能是谁?她见天祈被林天峰所伤,又悲又怒,气的大哭,怒火中烧下出掌袭向林天峰,誓要将他毙命当场,为天祈出气,却被叶重救了他一条小命。 叶重只感手臂发麻,隐隐作疼,心里惊诧:“这小丫头,这么硬的掌力,只怕她的功力还在天祈之上吧,真是难得。” 月灵怒道:“你干么拦我?” 叶重道:“现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怎么能出手杀他?” 月灵跨前一步,道:“他伤了天祈,我就是要杀他,你给我让开。” 叶重道:“好姑娘,你先冷静一下。” 围观众人有的心乱如麻,紧皱着眉头,大感惶恐;有的幸灾乐祸,眉开眼笑,喜的有一场大热闹可以瞧,具是各怀心思的紧紧盯着场上。 唐玉道:“ 怎么了?心虚了?还不快把你的臭爪子给我伸出来?逼爷爷动手是吧?” 叶重沉声道:“林天峰,既然唐玉对你有怀疑,你就把手伸出来给他看看。” 赫连宏看了场上的情形,担心林天峰吃亏,更担心事出纰漏,急忙飞掠到场上,问道:“城主,这是怎么回事?” 叶重心想他身为一域之主,“甲武院”又是他亲手所创,这次的比武更是他一手操办,他虽然也对林天峰有所怀疑,但他却不便直言说破,若能查出证据还好,若查不出,他心疑“甲武院”的学员,岂不是令人心寒,更对他威望有损,说道:“唐玉怀疑林天峰用奸诈手段暗算天祈,所以前来查个究竟。” 赫连宏脸一沉,怒道:“荒唐,大家有目共睹天祈是被天峰用掌力击败,这也算暗算吗?” 唐玉道:“你别再这叫,当人都是眼瞎的吗?这小子做了什么他心里明白,你和他一道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叶重斥道:“玉儿,不许无礼,有什么话好好说。” 唐玉白了赫连宏一眼,“哼”了一声。 赫连宏走前两步,微微一笑,对唐玉道:“这位小友,你这可是破坏比武的进程,要知道这场比武可是城主亲自操办,意义非凡,你这是在藐视城主吗?” 他心想将叶重抬出来压唐玉一头,看这小子还敢嚣张。却见唐玉干笑了两声,道:“我破坏比武进程?我藐视城主?你放什么臭屁呢。” 叶重喝道:“玉儿,你怎么还是满嘴脏话,一点长进都没有。” 唐玉道:“这老头这样说我,我就是不服气。” 赫连宏怒道:“你这小子真是放肆,那我倒要问问你,你说林天峰偷施暗算,他施了什么暗算?” 唐玉道:“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我正要问他拿证据,你搅的什么局?” 忽听天祈巨“咳”了一声,唐玉,叶重,赫连宏,林天峰具是扭头瞧去,只见天祈勾着头,吐出一口血红的浓痰来。唐玉慌忙跑到他身边,蹲下身来,关切问道:“怎么样了?” 天祈呼了口长气,轻轻摇了摇头。月灵带着哭腔道:“你吓死我了,真的没事吗?”天祈抬起手,擦去她颊上的眼泪,微微一笑,道:“我没事。” 叶芊儿和苏欣悦也是深叹了一口气。唐玉突地一怔,暗道:“不好”,急遽站起身,盯着林天峰。只听赫连宏道:“城主,庆幸天祈小友平安无事,不过这场比武该是林天峰获胜了吧?” 叶重还未及开口,唐玉道:“你急什么?” 赫连宏道:“你还想怎样?” 唐玉道:“你是没记性呢,还是没脑子?他用卑鄙手段暗算天祈,这场比武做不得数,就他这鳖样还想娶芊儿,做白日梦呢?” 赫连宏怒火万丈,真想一掌拍死唐玉,强忍住怒气,道:“好好好,你一再说他用了卑鄙手段,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来?” 唐玉道:“当然要证据。林天峰,把你手伸出来?” 赫连宏跟着说道:“天峰,伸手给他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林天峰轻蔑一笑,将双手平伸身前,道:“你要看什么,就请看仔细吧。” 唐玉怒气冲冲的走到他身边,叶重也随前几步,唐玉抓着林天峰的手仔细的瞧视,只见他白皙的手掌什么也没有,“咦”了一声,暗道奇怪。 林天峰笑道:“你可发现了什么名堂?” 唐玉紧绷着嘴瞪了他一眼,又在他身上摸索,仍是什么可疑的东西也没有,说道:“我就知道你诡计多端,是不是趁我刚才看天祈的时候你把证据毁了?” 林天峰不再理睬唐玉,转向叶重深深作了一揖,道:“城主,唐玉兄弟一再污蔑我我并不生气,只是事实摆在眼前,还请城主做个见证。” 他这几句话说的宽容得体,极有涵养,不知情的人听了必然速生敬意。叶重暗道了一句“好心机。”但听唐玉道:“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尽管你把证据毁了,我们还有人证呢。” 林天峰确实是在大家将注意力都集中到天祈身上的时候用内力将手上的戒指化做了粉末,已是无影无踪,唐玉现在再想找寻,哪里还找得到?本来林天峰在将毒针射中天祈的时候就应该把这一证据毁掉,只是他粗心大意,疏忽了这一节。幸亏天祈咳嗽的及时,将大家的精神都吸引了过去,他才有间隙毁掉戒指,若不然被唐玉搜出,唐玉、月灵放他不过不说,叶重恐怕也不会轻饶了他。 赫连宏道:“你这小子无理取闹,当真是太没规矩,城主,还请你说句话。” 叶重左右为难,不知该讲什么,难道当真宣判林天峰获胜? 唐玉三步跨到天祈身边,矮身扶着他道:“天祈,你说呀,那孙子是怎么暗算你的?” 天祈现在气血已通,体力渐复,缓缓提了口真气,觉得全身的经络舒畅无比,已无滞塞。原来他刚才咳出的那 口血痰已将体内的毒素尽排体外,这“破天狂龙决”神奥无双,不单是一门极厉害的攻击功法,同样具有修补人元气的功效。他之前身体被毒素所侵,致使骨骼酸软,无法催运真气,他体内的“狂龙真气”却如有灵一般,自动生出力量,将那毒素归宁一处,被他和着血水吐出了出来。要不是他现在修为尚浅,“狂龙真气”的护体加成还不够,林天峰那一掌虽然威猛,却也休想伤得了他。 他左手拉着月灵,右手拉着唐玉,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好说的,比试继续吧。”他现在已横下一条心,非亲手废了林天峰不可,就是真有证据指证林天峰他也不会说的。 赫连宏心里一惊,暗道:“这小子,天峰那一掌何其了得,他又是在全无抵抗的状态下挨上的,短短片刻间竟就神采奕奕,当真邪门了,他究竟是什么来历?”他看天祈神异如此,真是深不可测,不仅骇惧,更担心林天峰绝难是他对手,再打下去只有落败的份,这可如何是好?眼珠一转,微笑说道:“城主,这恐怕不妥吧。” 叶重似笑非笑的道:“哦,如何不妥了?”赫连宏道:“先前确是林天峰获胜了,大家有目共睹,他现在站了起来,要和林天峰再比,只怕是坏了规矩吧。” 叶重正思考着该如何回复赫连宏此话,只听天祈道:“赫连先生这话说的太唐突了吧,我既没有被打倒,也没有认输,更没有被打死,怎么就是我败了?” 赫连宏道:“你刚才分明已经倒地不起,若按你所说,大家休息一阵等恢复了体力都可以再战喽?那这比试何时能分出胜负来?” 唐玉怒道:“那孙子偷施暗算,你还敢说理?” 天祈对唐玉摆了一下手,微笑说道:“本来比武进行的好好的,是赫连先生带着大家上来搅局,我还没有说你呢,你倒反过来怪我?” 赫连宏怒道:“胡说八道,怎么是我搅局?明明是……这小子和这丫头先上来的,怎么能说是我?”指了指唐玉和月灵。他慌急之下险些口无遮拦的指责叶重,终是在紧要关头收住了口,把责任推给了唐玉和月灵,不过他这也确是实话。 天祈笑道:“那请问先生,你现在在哪里站着?阻挠比武的有没有你?” 赫连宏道:“我……”一时无言以对。 天祈心想既然他们奸诈,那自己也不用跟他们讲什么道理,这种人也不配跟他们说道理,莫不如胡搅蛮缠。叶重暗赞天祈机智,微笑道:“既然如此,你们两个就继续比试吧,赫连先生,不知你还有什么意见?” 赫连宏听天祈胡缠的头头是道,叶重又开了金口,他也不敢出言无状,只能忍怒吞声,说道:“我没意见,就让他们继续吧。”回头又对林天峰指了指自己脑袋,道:“天峰,努力吧。” 林天峰知道赫连宏是在提醒他,恭声道:“是,我会的。” 叶重走到天祈身边,手搭着他的肩膀,嘴不动,用内功传音道:“不用手下留情,放开了本事去打。”言外之意就是:“你打死了他也不打紧。”他毕竟是天师城的城主,统领四分天下,威风凛然,林天峰的家族势力是不容小觑,可对他这天师城主来说又算得了什么?有何可忌? 天祈对叶重这内功传音的功夫甚是钦佩,重重的点了点头。月灵道:“你小心一些,不要再手下留情了,使劲揍他。”唐玉坚声道:“打死他。” 叶重,月灵,唐玉三人都是嘱咐天祈不可再留手,但三人的话中之意却有所不同。叶重的意思是让天祈尽展本事,就是失手伤了林天峰性命也不要紧。而月灵先前是恼恨林天峰重伤天祈,她愤怒之下才欲将林天峰毙命而后快,只是情绪所动,现在嘱咐天祈不要再手下留情也是担心天祈再吃亏受伤,实际上她心里对要不要林天峰的性命全无半分概念,生也罢,死也好,在她心里全没关系。而唐玉却是新仇旧恨一并涌出,对林天峰痛恨到了极点,实盼天祈将他毙命当场。 叶芊儿,苏欣悦也对天祈悉心嘱咐了两句,同叶重又回到了座位上。唐玉和赫连宏也分别走下场去,各回座位。众人开始指指点点的交相议论。姬岳朗声道:“大家请安静,刚才是出了一点小小的状况,现在比武继续。你们两个,开始吧。” 林天峰见自己刚才那全力的一击居然没有将天祈打倒,转瞬间他便容光焕发,精神倍旺,心中较先前的惊骇更加骇惧,背脊出了一阵冷汗,心如破鼓乱人捶,暗骂:“这狗儿子,到底是不是人呢?” 只听天祈道:“又在动歪脑筋吧,你还有什么卑鄙手段尽管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林天峰知道天祈已清楚他用了小人手段,他本可以不再遮遮掩掩,但他还有着半分自尊,虽心知肚明,却也不愿在天祈面前坦诚,怒道:“你胡说什么,休想污蔑我。” 天祈目光倏冷,道:“懒得跟你废话,来了。” 第一百八十章 启密丹难敌魔威(1) 疾冲一步,掌力呼出,已到林天峰身前。林天峰猛吃一惊:“来的好快。”身子右斜,匆忙闪避,同时伸出右手,圈缠倾斜,来抗天祈的掌力。他并非愚蠢之人,看了天祈这风雷般的掌力,知道硬接绝非其敌,只闪身后退,边撤边还招,两手翻动,左圈右引,卸开天祈的掌力。 天祈连连抢攻,双掌齐出,虎虎生风,逼的林天峰手忙脚乱,越打越快,到得后来竟看不清二人的手掌,只见掌影闪闪,七出八进,晃的人眼花缭乱,好像有十七八双手在交缠撕扯,却也分不清哪是天祈的手,哪是林天峰的手。 天祈虽然说的慷慨,让林天峰有什么卑鄙手段尽管使出来,但他心里实也有些害怕,担心林天峰趁他不备,诡招忽出,让他措手不及,是以他尽管以快打快,招招制敌,却自暗暗提防,防止林天峰使捣鬼,心道:“我就不信你还能腾出第三只手来。”心念电转间,两手互交一勾,已抓住了林天峰手腕,内劲催出,便要断折林天峰的双手。 林天峰只感觉手腕一热,双臂酸麻,直通向双肩,骇的他心里一寒,急忙运出内力相抗。手腕转动,十指紧扣,抓向天祈的手背,两股大力相交,发出“噼噼啪啪”几声脆响,林天峰慌急抽手,竟如两条游鱼一样滑脱了天祈的抓缚,急向后掠开四丈,避开天祈的近攻。 天祈微微一怔,心道:“嗯?这家伙,原来不止会耍诈,还当真有两下子。”急踏一步,又向林天峰攻去,双掌变幻,虚中带实,掌力未到,掌风已将林天峰全身笼罩。 林天峰见他掌中套招,阴阳闪烁,层层叠加,难辨哪里是虚,哪里是实,不敢贸然相接,思考不及,天祈的掌力瞬间便至,他急忙闪身跳出天祈掌风的笼罩之外。 天祈预判机先,捏准他闪逃的路线,收掌不发,身子一转,展开“毂纹步”的灵妙步法,已蹿到林天峰身后,一掌朝他后背拍去。 林天峰毕竟也不是庸碌之辈,何况他此时的功力远超自身正常负荷,已发挥到极致,忽见眼前残影闪晃,便知天祈已到他身后,闪避固是不及,回身反击也为时已晚。 饶是他处惊不乱,目虽不能见却能用儿听,根据背后风声所判,拿准天祈的掌力袭击部位,反手后劈,正与天祈手掌相交,他身子一晃,踉踉跄跄的向前扑了六七步,险些摔倒,脚下用力一顿,身子又晃了两晃,才勉强站定脚步,心惧异常。 他虽然接下了天祈这一掌,但功力毕竟相差一大截,这招走运,下一招能否再走运可就难说了,就算下一招也能避过,三招四招,五招六招,终是要落败,难逃厄运。在他心思之际,天祈又发招攻来,这一次比上一次更为迅疾,眨眼 便至眼前,他急忙还手迎架。 天祈双手两分,一拨一挑,已将他双掌错开两旁,紧随着双臂一转手掌已顶在了他胸口,内劲吐出,林天峰这次当真是闪无可闪,避无可避,“啪”的一声,身子一摇,向后连退了五步,胸口犹如被巨木撞了一下,好不疼痛,但却也不致命。 但见天祈向前跨出一步,又到了他身前,右手高扬,只朝他脸上打来。林天峰身子一矮,向左斜蹿而出,天祈这一巴掌便扇了个空。 却见天祈随他身子而转,他刚停下脚步,天祈又到了他身前,而手掌已到了他面前三寸,哪里躲得了?“啪啪啪啪”四声响过,林天峰的双颊已起了两排红指印,天祈这出身手当真捷如飞箭,难以抵挡。 天祈笑道:“怎么样?被扇脸的滋味不好受吧?”他想只是简单地将林天峰打败岂不是太便宜他了,非让他好好出出难堪不行,这才不轻不重的给了他胸口一掌,赶过来补给他四个耳光,就像他打蔡炳煌一样,让他在众人面前好好丢一回人。 围观的人现在都在紧张的关注着战况,哪有心思想什么丢不丢人的事。林天峰却不这样认为,他心知天祈是故意折辱于他,存心害他丢脸,他为人极好体面,前日被唐玉打耳光已让他大失自尊,今日天祈又故技重施,当真令他羞怒之极。 怒气横生反让他惧心大去,他又想着不娶到叶芊儿决不罢休,势要和天祈拼个你死我活,当即不再避让,直出一拳便向天祈击来。天祈见招拆招,和他拳拳对抗,两人拳磕掌击,掌擦肘撞,下盘连攻,膝顶脚踢,又过了二十余招。 林天峰越打越猛,天祈亦是越战越旺,二人都是精神抖擞。“砰”的一声,四掌相碰,劲风掠起,闪出一团银光,二人纵身后掠,各闪出三四丈远。 林天峰双手下压,忽然翻起,双掌向前推出,掌力排山倒海般的袭来。天祈双手抡了一个大圆,倏地两合,亦是向前推出,掌力如急浪翻滚,汹涌激荡。 两股大力交缠在一起,呼呼声响,卷着满地的白雪,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龙卷圆柱,好像一个白色的大烟筒一样,足有十多丈高。 围观众人抬头仰观,啧啧称奇。想他二人这凛霸的掌力,柔中有刚,刚中含柔,刚柔互济,威力更增。有的人心想:“那力道的中间若是有人站了进去,只怕顷刻之间便会被撕成碎片。”他们这种想法确实不假,不过他们全是根据自身的实力度量而已。 天祈见林天峰的掌力在难推进,心想他已经到了极限,已没多大意思,不如将他收拾了罢了。猛提一口真气,大力推出,两重掌力叠加一道,好似洪江泛潮,后浪推前浪,“呼”的一声大响,那白色的龙卷圆 柱瞬即爆裂开来,劲力四散,涌着满地的白雪阔乱四周,雪花乱舞,银光飘天,好像漫天白蝶翩翩起飞一般。 林天峰受劲力所冲,身子摇晃,好似柳枝随风,脚擦着地面直向后滑出十多丈远。天祈疾步前冲,穿雪而行,右拳上结着一个金黄的龙头。 林天峰看见雪花中一个蓝色的人影冲来,身子一纵,掠到空中。天祈这一招“炎龙烈钢”便击了个空,转即向空中击去,龙头脱手飞出,发出一声龙吟,直袭向林天峰。 林天峰吃了一惊,忙闪身避过,双脚一个踢踏,又向上飞高了三丈。双手合十,身子向下探俯,双掌居高而下凌空推了下来,狂风呼啸,掌力直压向天祈的头顶。 天祈大感惊异,只觉得这掌力凌厉无比,却并非一道,似有数十,数百,难以分清,实不知林天峰这是什么掌法,心想难不成也是虚中套实的巧妙招数。可看着又不像,就算如此也实在是辨不出哪是虚的,哪是实的。要想闪躲,能不能避开是一说,就算避开了也定然极其狼狈。与其分辨虚实,不如不管虚实,只结结实实的还他一击。 他脑袋转动极快,想着许多问题也只片刻之间,当即双臂舒展,集运真气于体外,身子向后倾斜,身前悬浮了数百支火红的火箭,双掌上推,火箭顶着林天峰那密集的掌力击去。 “噼噼啪啪”,好似烟花一样,在空中炸出了一大片火花。天祈这时才知道林天峰这掌力竟全是实的,并无虚招,能凭这掌力将他的“火炎箭”挡下,这功夫倒也不容小觑。 林天峰这套掌法名叫“雨花神剑掌”,也是他林家的一门绝学,因出掌如雨花下坠,劲力又凌厉如剑,因此而得名。他这门功夫说起来倒和天祈的“火炎箭”有些许类似之处,都是将真气化于体外,分为多道,劈空发招,只不过运功提气的法门不同。 内家修为更注重的是运功作息的诀窍,招式相对来说倒是其次,“火炎箭”同属于“炎龙诀”的范畴,真气都是经由丹田而出,再经膻中穴,后走人身八脉,汇于玉堂,在放于体外,工序繁复,练习难度可想而知。 天祈一则是天赋异禀,身兼仙魔两种血脉,再则昆仑四圣在他身上下的功夫极大,从小就让他多吃仙品药物助他修炼,又用自身的修为帮他开脉,对他又督促极严,他方能有今日的成就。 而“雨花神剑掌”尽管也是由丹田起气,但它却是只经过冲带二脉,汇于掌上,然后发出,尽管修炼起来也有不少难度,但和“炎龙诀”相比却就相形见拙了,二者的高下不言而喻。 林天峰此时能凭“雨花神剑掌”和天祈的“火炎箭”拼的旗鼓相当,也全仗了他此时的超负荷功力,而天 祈又只用了七成的力道,若不然他怎能与敌? 林天峰迟迟不敢发猛招的原因也是因为这“雨花神剑掌”太过耗费真力,他全力打下这一掌果然感觉脑袋稍稍发蒙,气息有些微弱,而天祈又将他这一掌完全当了下来,真是得不偿失。 他精力衰微,天祈却是气血旺盛,双足轻轻一点,飞身空中,同林天峰悬空对立,见林天峰呼吸有些混乱,他立即猜中了其中的缘由,心道:“这家伙功夫倒真是不错,就是太坏,可惜了,他要是个好人还差不多,为了不留后患,我可不能饶过了他。”想着又是一招“炎龙烈钢”凌空向林天峰击去。 林天峰见天祈飞身空中已然心怯,他本还想天祈会用普通招式和他对打,没想到一出手就是如此凶猛的招式,吃惊之下急忙闪身躲开,金黄的龙头擦着他腰窝而过。他虽未被击中,可当龙头从他身边而过时他只觉得身上好似刀刮的一样疼,深为那龙头的恐怖能量而惊骇。 他这“凌云渡”的功法虽然精妙,但哪比得上天祈这御气飞行的本事,他刚闪过“炎龙烈钢”天祈已闪身到他背后,一掌拍出,“连煞功”的掌力已传入他体内,他闷叫一声“啊——”,喷出一口鲜血,向下坠去。却见他坠了三丈,身子一滞,又在空中停了下来,凌空将身子调平,双臂展开,轻飘飘的向下落去,极是潇洒。 他的功力提升这三倍多果然非同小可,连着他的抗击打能力也有了极大的提高。要知道天祈这“连煞功”的掌力就是击在一头大水牛的身上也能将其击的粉身碎骨,而林天峰却居然承受下来了,确实不可思议。 天祈见他潇洒自如,忍不住火气,心道:“你还敢耍帅。”从空中直冲下去,一记飞脚下踢,只踹向林天峰的后背。 林天峰听到背后风声响动,急忙侧身还招。可他身中沉重的一掌,虽没要了他的命但也伤的颇重,动作迟缓。天祈右脚一拨,左脚跟着踢出,正中他的胸口,他便如被从空中抛下的石头一般,“砰通”一声,只坠到地底。 观看的众人心里猛揪了一把,有的紧张,有的乐祸,瞪眼直视着场上。唐玉高声喝了一声彩,周围的人都朝他看来。叶重微微而笑,心道:“看来是赢定了。”赫连宏却在心想:“他在搞什么?那丹药他到底吃了没?” 林天峰其实只是不想落地的太难看,这才从空中轻飘飘的落下。在天祈击中他那一瞬间他已有了认输的念头。 他昨晚躺在床上,细细回想赫连宏跟他说话的语气,知道那丹药服用了必是凶险万分。他昨晚凭着一腔热血确实有打败天祈,娶叶芊儿的念头,直到早上服了那丹药以后他依然是这种想法。 可就在天祈 用“连煞功”击中他以后,他意识到了他和天祈的实力差距,而他也知道天祈极难放过他,一瞬间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保住性命便可后图在计,一旦被天祈打死,或是重伤难治,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才想着落到地上向天祈认输,有一个不尽人意但也算“完美”的后场,却没想到他那飘逸的姿势惹恼了天祈,给他补了这一脚。 天祈头下脚上的从空中直冲下来,心道:“这一招你是决计承受不住的,但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一招“弧炎龙”打出,龙吟震天,火龙盘绕而下,直袭向林天峰。 林天峰此时已是受伤颇重,这“弧炎龙”他如何躲得了?正迎面吃上。“砰”的一声,在地上轰出了一个三丈圆围的大坑,滚滚热浪从林天峰周身扩散开来,周围的人也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热气。这凶暴的力量雄厚无比,令他们吃惊之极,这等功法他们如何见过?只觉得太过不可思议。几个学员惊羡之余望洋兴叹:“完了,完了,看来林天峰是死定了。” 天祈从空中降下,端端的站在地上,周围无数道崇敬的目光向他投射而来。唐玉站起身,哈哈大笑:“好样的天祈,打得好,那该的孙子。” 天祈扭头朝他瞧去。姬岳慌忙奔到林天峰身前,察看他的死活,哪知刚刚走近,只见林天峰一个骨碌翻起身来,纵身一跃从坑中跳出。姬岳吓得“啊呀”一声大叫,急向后退? 周围的人吃惊更甚,实在想象不出林天峰挨上这么厉害的招式还能站得起来?一个个好似痴傻了一般,大张着嘴,瞪着眼睛盯着场上。 唐玉吃惊道:“这……这……这小子,诈尸了?” 月灵亦是惊讶不已,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呢?他……他怎么会还站得起来?”语声竟有些颤抖。 苏欣悦道:“月灵姐,这家伙不会是僵尸吧。” 叶芊儿也是惊目炙炙。 赫连宏沉着脸,叹了口气,心道:“真是没办法呀,不过天祈既已被我提升了功力,这点伤害他应该还是能挨得住的。” 叶重见多识广,看出了其中大有蹊跷,紧皱着眉头,暗道:“这小子,难不成他用了什么秘术?” 只看林天峰头发戟张,怒目赤红,脸上的皮肉僵硬的就好像是死人一般,身周隐隐可见一层黑色的雾气笼罩,当真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般。 周围的众人起初只是惊讶林天峰突然站了起来,这时见了他这恐怖的情形不由得心乱如麻,只感觉自己全身都是冰凉冰凉的,头皮发麻,心里寒怵之极。 一个学员对身边之人颤声道:“喂,你……你……你看,是不是不对呀?” 那学员已是 惊恐万状,道:“我……我怎么知道,该不会真的是诈尸了吧。” 原来天祈在用“弧炎龙”击中林天峰的时候,林天峰体内的丹药因为受这强霸的外力所冲,便被自动催醒了过来。他此刻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天祈杀死在场中,已视天祈为必除的死敌,不过这药力也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而赫连宏手中也有解药,它只要等林天峰打败了天祈便急奔到场中救活林天峰,来个混淆视听,叶重也不能说什么。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八十一章 启密丹难敌魔威(2) 天祈看了林天峰这副形象大感心惊,暗道:“他这是什么功法?难道真变成鬼了不成?” 林天峰扭了扭脖子,发出几声“咔咔嚓嚓”骨骼的脆响,慢慢向天祈走近,他每踏出一步便好像恶魔临近一样,人心寒。 天祈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怯感丛生,心神慌乱。他也是下过地狱,闯过鬼门之人,恶鬼邪魔,阴兵悍将他也见过不少,更如阴云十八骑,十大阴帅,四大死神这等阴神鬼将是何等的凶恶,却也不像林天峰此时这样面目狰狞,邪秽百出,令他望而生畏,心乱如麻。 但他也是个倔强勇狠之人,越是受挫越是勇往直前,这是他天性使然,惊恐之下胆气忽生,心道:“管你是什么玩意,小爷地府都敢去还怕你?就不信治不了你。”指着林天峰道:“别装模作样了,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林天峰却如充耳不闻,并不答话。天祈气恼,一招“弧炎龙”使出,直冲林天峰而去。当火龙冲到林天峰身前时,只见他随手一挥,便将火龙弹开一旁,令天祈为之一惊。 这“炎龙诀”威力纵横,天祈这一出招更用足了八成力道,裂山开石,如击浮土。他刚才那一招七成功力的“弧炎龙”已打的林天峰几欲丧命,没想到加到八成力道竟被他轻而易举的弹开了去,当真不可思议,心底暗暗惊诧:“这家伙,真是邪门了。” 天祈吃惊,围观众人更是惊讶不已,瞪眼张嘴,一脸木衲,实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当真就是林天峰。赫连宏却暗中得意,心道:“小子,看你这一次还不死?” 正在大家吃惊之际,只见林天峰身影一闪,如电光一般便到了天祈身前,他身形未动,招式先出,身形刚到,招式早到,一拳正击中天祈的胸口,“砰”的一声,如夯在了一块巨石上,真是力发千钧,轰雷响空。 天祈痛叫一声:“啊”,直向后飞出十五六丈远,好像一个皮球一样又在地上骨碌了七八圈才趴在地上不再动弹。 月灵身子一震,如遭电击,心头好像被锥子扎了一下一样疼,慌急站起身来,便要抢上场去。 叶重身子一晃挡在了月灵身前,急拉住她手臂道:“好姑娘,你不能去。” 月灵指着场中道:“可是天祈……” 叶重道:“没事的,放心好了,你难道还不相信他?” 月灵望了叶重一眼,又目光盈盈的向天祈望去,心里期盼天祈千万不要有事,她现在莫名的听叶重的话,也是基于她对天祈的信任。 叶重猜测林天峰定是用了什么妖魔邪法才会如此,于比武来说他已经输了。不过叶重心知天祈潜力无穷,想要看看他究竟能发挥到什么地步,是否能打过此时的林天峰,若当真不敌他在出手相救,而后再计较林天峰的过失,这才阻止月灵。 只见天祈在地上蠕动了几下,手支着地慢慢爬起身来,摇了摇头,又站了起来,嘴角挂着一行血迹,手捂着胸口咳了一声。 叶重缓缓叹了一口气,对月灵道:“看吧,他不会有事的,你先坐下吧。” 月灵的心仍是紧紧揪着,叶芊儿拉着她坐了下来。 唐玉暗骂:“这狗娘养的,到底练的什么歪门邪功。” 天祈吃林天峰的那一拳确实十分沉重,要不是他慌忙之中运气抵抗,林天峰那一拳恐怕已将他重伤,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损了他的心肺,但却也并无大碍。 围观众人看天祈又爬了起来,心中都是为之一动,都想这一拳要是挨在自己身上决计承受不起,像这样硬碰硬的打法当真没见过,既为二人无敌的神功的叹服,又为二人抗揍的本领叫好。 天祈挨这一拳让他又痛又恼,又感林天峰当真邪门之极,彻彻底底变了一个人,他此时的功力只怕和自己已不分上下,但即便如此也一定要将他打倒,这是他本色所在。想着大啸一声,右脚在地上一蹬,身形斜掠,如一支利箭般向林天峰冲来,双拳连击,雷声轰轰,对着林天峰一通乱击。 林天峰双拳还递,同天祈拳拳互错,二人拳影如雨,密不透风,看不见二人如何发招,如何攻挡,只听见“乒乒乓乓”的响声,好像擂鼓一般,劲气交错,猎猎生风,激荡的雪花飞舞,银光璨烁。 从东打到西,在从西打到东,南北交叉,上下纵横。到后来哪还能分的清谁是谁,只见两个人影在场中激荡冲突,开阖交宁,似此等钻天入地的身手不禁让人赞叹不绝,众学员当真从所未见,惊撼的同时更是羡艳已极。 忽见两人身影一闪,分东西两侧各掠出十多丈,翩然落地,众人这才分清东边的是天祈,西边的是林天峰,却不知道二人激烈的斗战这一阵共交手了多少招,更不知道 谁输谁赢,胜败如何。 纵观全场也只有叶重,月灵,唐玉,赫连宏等寥寥十余人能看清二人的招数,二人总共交手了五百四十七招,天祈身中一十六拳,十一脚,而林天峰却是中了二十八拳,二十三脚,单以招数而论是天祈略胜一筹。 不过,在场的也只有赫连宏知道林天峰此时已经失去了知觉,全身麻痹,就是身中一百拳也不知痛痒。而天祈却是实实在在挨的拳脚,全身犹如鞭砸斧凿,火辣辣的疼。从这一层而讲显是林天峰占了上风。 天祈双手略举,分张两侧,掌面赤如烈阳,光彩夺目,倏地掌心相抵一搓,推了出去,发出一声震天龙吟,两条火龙交缠着向林天峰袭去。 却见林天峰向前疾冲而来,当火龙将要击中他身体时,他双手前推,一手顶着一个龙头,硬生生的将两条火龙接了下来,扭了几扭,缠了几圈,将两条火龙捏成了两团火花,飘零四散,火光漫天。 天祈震惊的心如澎潮,大瞪着眼睛,这招“炎龙双飞”他可是用足了十成功力,竟又被林天峰像戏玩两条小蛇一般尽数破解了,真难以想象他此时的功力高到了何种地步?心里有一丝恐慌,暗道:“难道我今天真要败给了他?” 在天祈思索之际,林天峰急踏一步,向他冲来,双拳抢进,一通连攻。天祈左挡右格,连连后退,拳影闪动,如风翻云,他惊诧林天峰此时的功力,一个不慎,“砰砰”两声,胸口,左脸各吃了林天峰一拳,他一时不敢再恋战,身子一荡,向后纵出五六丈远,双掌连推,打出四个气功波,身子一蹿,飞到了空中。 那四个气功波尽数被林天峰荡开于无形。天祈此时才察觉果然大不对头,林天峰似乎已经不是人,他根本就不知道疼痛,完全是个傀儡一样,可他为何攻击的招数还是如此的凌厉狠辣?他脑中忽然想起师傅给他讲过的一种“秘术”,可以由人远程的进行控制,传输给他功力,令被控制之人更为凶悍,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赫连宏。 但他本性倔强,他虽然有所怀疑,却不想他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在心里道:“管你什么秘术,我一定要凭力量打败你,拆穿你的话就太便宜你了。” 他一瞬间便在脑中想完了这些,左腿内蜷,右腿平伸,凌空打了个盘旋,头上脚下的从空中直冲下来,临近地面四五丈时一掌打出,掌力直压向林天峰的头顶,“轰”的一声,地面荡起好大一片烟尘,灰土夹着雪花向四周扩散开来,遮蔽了大半个广场,林天峰的身子被烟尘遮盖的无影无踪。 天祈全力打出这招“佛从天降”已感身心俱疲,借着自己掌力余波的推劲又向上飞高三丈,凌空站定,全身已被汗水浸透,密密集集的汗珠从脸上滚滚而下,吁吁连声,如耕地的水牛一般气喘。 众学员心里怦怦乱跳,紧张的盯着场上,有的人心道:“这下该行了吧,林天峰只怕已经成肉酱了。”想到“肉酱”二字便惊骇天祈这掌力的恐怖,简直是开山动岳,不由得汗毛倒竖,背脊发寒。 叶芊儿樱唇颤抖,桃眼圆睁,一眨不眨的盯着场上。苏欣悦紧挽着月灵的手臂,秀拳紧握,身子微颤,亦是一脸紧张之极的神色和月灵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场中。叶重轻轻点了点头,心脏乱跳,低声道:“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人,真有你的。” 赫连宏紧皱着眉头,暗道:“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没那么容易。”只听“腾”的一声,忽见一个酱色人影从烟尘中蹿出,直冲上天,不是林天峰还能是谁?他现在虽然是铜皮铁骨,全无知觉,但天祈这掌力碎金断岳,仍打的他好不难受,他尽管不知疼痛,可他的腑脏仍免不了受损。 那一招“佛从天降”威力奇巨,一掌便将他轰趴在地,这掌力无影无踪,林天峰无从接架,挨个正着。不过他吃的那“淬灵丹”的药力也当真神奇,这一掌不但没有将他打死,反将这丹药的药力彻底摧醒了过来,他便真如死而复生一般,更加生龙活虎,勇气倍增。 天祈吃一堑长一智,早已做防备,就是怕他不死。这时见他冲地而起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紧忙全力相接,二人凌空酣斗,拳脚相加,掌掌对攻,发出的真气余波犹如台风过岸,冲击的地面噼里啪啦的响,其激况程度更胜先前。 林天峰手掌在脸上一划,忽然面目一变,让天祈大吃一惊。只见他突然变成了一个细眼长嘴的怪物,脸上还带着细细的茸毛,完全是一张老鹰的脸面。 在他改变了面貌的同时招式也忽然改变,一双手爪好像一对鹰爪一样,撕抓缠扣,全是猎鹰捕猎的手法。而较猎鹰捕猎又大有不同,这手法毕竟是人类所使,其灵活多变,稀奇百怪更胜猎鹰千百倍。 天祈被他这稀奇古 怪的手法攻的措手不及,手忙脚乱,手臂上,肩膀上,胸口上的衣服已被他抓破了好几道口子。也幸亏天祈技艺高明,闪躲的快捷,只被他抓破了衣服,并未伤及皮肉,要不然被他正面击中,非皮开肉绽不可。 林天峰双手互交,左手插向天祈的双眼,右手抓向他的脸皮。天祈弯臂曲皱一格,挡开了林天峰的双手,手指擦着他脸颊半寸而过,只感觉脸上犹如火烧,辣的疼。这还只是从脸边擦过,并没有被他抓中,若是被他抓到,脸皮非被他撕下来不可。 天祈心里一惊,袖子拂卷,荡住一阵罡风,身子向后掠出。他心念电转,暗道:“你这怪鸟,到地上我看你还怎么逞凶。”身子一转,打了个旋,向地上飘落。 林天峰双臂一展,也落了下来,右手在脸上一划,竟变成了一头豹子的脸,啸叫一声,清颂山林,双腿屈后,两臂前伸,两个蹿跳便到了天祈身前,当真灵捷无比,出手向天祈抓来。 天祈急忙还招,林天峰这“禽兽拳”着实厉害非常,前扑后闪,左扒右抓,灵活无比,天祈举招难迎,后背的衣服又被他抓破了三道口子。林天峰连攻不守,仗着自己皮糙肉厚,逼的天祈接连后退。过了五六十招,天祈慢慢摸中了他的路数,当林天峰前扑时他便向左闪,林天峰右进时他便向后退,如此过了三十余招,林天峰倒再没有碰到他衣角一下。 天祈趁机闪到他身后,一脚踹出,正中他后臀,林天峰好像“狗吃屎”一样摔在了地上。天祈心想:“真气功法已经极难伤他,在跟他纠缠下去非落败不可,不如断了他的手脚,我还不信他能在长出来。” 当即展开“毂纹步”的步法,左滑一步,右进两步,向后一闪,在向前转,走踏的尽是“乾位”小八门的步法,晃出四个人影,便到了林天峰身前,拳发连击,“砰砰砰砰”四声响,都击在林天峰的双颊上,一脚直踹正中林天峰的胸口,林天峰“扑通”一声向后摔出两丈多远。 二人此时招招相过,看似平常,并没有惊天骇地的威力,但在场的诸位都是武学不浅的人,都能够看出二人现在展现的全是精妙无伦的上乘招数,其惊险程度丝毫不低于那些拳如雷,掌如电的狠辣招式,个个看的目瞪口呆,如醉如痴。 天祈在将林天峰踹出以后,乘势赶上,伸手便抓向林天峰的右脚。林天峰一个懒驴打滚,急滚开一旁,翻身爬了起来。他快天祈更快,三步“毂纹步”走完已到了林天峰身后,右手前探,左手下勾便抓向林天峰的右臂。 眼看林天峰闪避已是不能,却见他也不闪不避,右腿后摆,只踢向天祈的胯下,紧随着便听见一声虎啸,而他这后鞭一腿也当真如虎尾一剪一般,天祈慌急后跳,却也慢了一步,正被林天峰踢中腿弯,他身子一晃,站立不稳,向后摔倒。 林天峰见机得势,紧抓机会不放,一个倒翻身从空中直扑下来,又是一声虎啸,天祈这才看清林天峰的一张脸已经变成了老虎的面目,而他这一扑,正是“饿虎扑羊”的动作。 天祈忽觉得他身上散出的威压极大,几乎让人窒息,惊惧不及林天峰已扑到他身上,“轰”的一声,当真石破天惊,劲风从中间荡开远远的向场外扩散,烟尘又将半个广场遮蔽的严严实实。只见烟尘中一个人影跳出,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落在了地上,正是林天峰,而天祈却不见了。 赫连宏心里大喜,暗道:“臭小子该了账了。” 月灵骇的心惊肉跳,就要飞到场上,叶重早猜中她的心思,沉声道:“先等等。” 月灵道:“可是天祈他……” 叶重道:“你别着急呀,我相信他,你难道不相信他?” 月灵不再说话,心道:“我当然相信他,可是我害怕。” 过了一阵,仍不见天祈现身。忽然,天上乌云浓热÷书,将阳光尽数遮挡了去,乌云中电光交织,磷光闪动,蜿蜒曲缠,犹如万千金蛇,夹着涛涛的闷雷之声,好像要压将下来一样。 众人见风云忽变,天化异像,都是抬头向天上看去。天色忽变倒也不足为奇,只是这雷电却让人不自觉的心慌意乱,在那乌云中似乎热÷书集着数以万千的诡邪力量,让人望而生畏。 场上的烟尘慢慢散了去了,在场中现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坑。众人吃了一惊,目光凝热÷书场上,林天峰刚才做了什么竟有如此恐怖的威力,当真难测。 姬岳早先见两人斗的不可开交,害怕伤到自己,远远躲开了去。这时见战况已停,急奔到那大洞边,探头向下望去,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只见这大洞足有十七八丈深,黑咕隆咚的早不见了天祈的身影,心里惊道:“那小子,该不会尸骨无存了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强联手合力擒魔 众人胆颤心寒,杀人他们大多数都见过,可是一掌将人轰的血肉横飞当真头一次见,其手段凌厉狠辣,恐怖残忍令人毛骨悚然。 天祈在击杀了林天峰以后,顿在空中打了个定,又向人群中飞去,他现在魔血觉醒,人已近乎疯癫,全无意识,只有冲动的杀伐之念,哪还分得清是非?众人见了他这副狰狞阴森的形象,惊的尖声大叫,四散慌跳,霎时间广场上好似马蜂炸窝,乱作一团。 叶重见状心里一惊,暗叫一声:“不好。”双手在座椅上一击,飞身朝天祈而去,凌空两个腾挪便堵在了天祈身前。正赶上天祈朝人群中击出掌力,叶重双手前推,接下了天祈的掌力,劲风激荡,二人身子都是一震,向后退了三丈多远。叶重怒声道:“小子,快住手。” 天祈此刻就如一个疯狂的痴人,浑浑噩噩,这话他听在耳中也不过清风拂过,哪能在心里残留半分?他见叶重阻他去路,便自然而然把叶重当做了他的头号大敌,急向他冲来,挥掌便打,招数邪中带狠,毒辣无比。 叶重连忙还招,他不欲伤害天祈,只是要阻止他疯癫的行为,是以处处留手,而天祈却越攻越快,越攻越急,一招狠过一招,竟逼的叶重手足无措。 众学员远远逃开了去,见叶重和天祈凌空大战,兀自心悸未定,心惊胆战的站在远处观望。唐玉一脸苦恼之极的神色,心里踌躇:“这到底怎么回事呀,我该怎么帮忙?” 苏欣悦急得不停跺脚,道:“月灵姐,怎么办呀?天祈和叶叔叔打起来了,你快想办法。” 月灵柳眉紧蹙,心里突突乱跳,紧张的盯着空中,她天性对事物极其敏感,知道此刻的天祈已不是之前天祈,但她心中的“天祈”犹在。 她本来是个心如止水,遇事不慌之人,可此时却失了主意,实不知该如何处地是好。去帮天祈打叶重?却也不行,她知道叶重并没有伤害天祈的意思,只是想让他停下来。帮叶重打天祈?那更是万万不能,她宁可自己受伤身死也不会伤害天祈分毫。当真是彷徨无计,左手为难。 短短片刻,天祈和叶重已过了二百三十余招,其激况可想而知,叶重也渐渐落了下风,心中焦虑:“这臭小子,当真中邪了不成?在这样下去只怕顶不住了。”他稍一恍神,“啪”的一声,右肩中了天祈一掌,只觉得肩骨几要断裂,挨不住疼痛向地面坠去。 天祈俯身下攻,双臂一震,一条黑龙自他体内倏地生出,盘绕缠身,啸声震天。一掌击下,黑龙脱身而飞,蜿蜒曲动,直袭向叶重。 叶重猛吃一惊,天祈此时的功力他可是感同身受,这黑龙蕴藉的能量更是汹涌残暴,若是正面挨上岂同儿戏?即便功力如 他这般高深绝伦之人也势必难逃重伤的厄运。身子向后倾斜,匆促鼓荡真气,双手两开,两掌之间凝聚了一个透明的水晶圆球,双掌一翻,圆球变作斗来大,忽刺推出,直击向那黑龙。 “轰”的一声巨响,当真是滚雷砸地,连着整个广场都是剧烈一震,劲气如海潮一样翻卷,将周围数十丈的积雪连同砂石都卷到了天上,纷纷散散,如扬尘埃。十数个远观的学员为这雷霆之威所撼,蹲坐在了地上,双股打颤,几乎快尿了出来。 叶重身子一荡,向后掠出,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心里惊恐万分,暗道:“这小子,到底怎么搞的?真是太邪了。”他本来对天祈的人才武功极为喜爱,可此时的天祈却让他极具不安,寒意频生。 天祈从空中赶将下来,双掌下压,直击向叶重的头顶。到得此时叶重还怎敢懈怠,忙出招相迎,四掌相交,“啪”的一声。叶重不欲伤害天祈,是以他这一掌的力道包含七分硬劲,三分巧劲,和天祈掌力相交以后便即跃开。 而天祈却穷追不放,又赶将上来,掌势裂碑,风声呼呼,对着叶重连连猛攻。叶重气恼大骂:“这臭小子,还真是狠呢。”但他存有爱才之心,仍不舍得伤害天祈半分,边打边退,守多攻少,筹思着制服天祈的办法。 赫连宏见天祈威风如此,如魔似妖,心里颤惧非常,暗想留下他定然后患无穷,况林天峰又惨死在了他手中,欲将他除之而后快,对上官铁树和燕春道:“大家一起上,拿下这小子。” 上官铁树和燕春早有心如此,听赫连宏如此说,三人齐动,一起飞身场中,对天祈展开猛烈攻击,这样一来便形成了四打一的局面。本来天祈斗战叶重一人,要不是叶重存心想让他也难敌,这时四人围攻他一人更显得见绌。四人左右连进,前后夹攻,拳拳交织,掌掌翻动,围着他转灯似的打,天祈立马落在了下风。 然天祈威风无敌,随处下风却也是越战越勇。叶重担心赫连宏,上官铁树,燕春伤到天祈,边打边道:“只制服他就好,千万不可伤了他性命。” 三人满口答应,上官铁树和燕春自是真心实意的应承叶重的话,而赫连宏却是包藏祸心,嘴上答应的好听,出招却越来越狠辣,招招攻向天祈的要害。不过有叶重在旁侧掩,虽是四打一夹攻的局面,三人不尽全力,只赫连宏一人下狠手一时也并不能将天祈拿下。五人交缠摩擦,拳掌互动,此番相斗比之先前的单打独斗又大为不同,其精彩之状更是纷呈无限。 上官铁树和燕春各自前进一步,上官铁树左拳横摆,右拳斜出,挡开天祈的左掌;燕春双掌互交,缠住天祈的右手一转,向外引出,乃是一招“鱼 跃龙门”的招式。这一招极是巧妙,乃是一招以柔化刚的招数,旨在用巧劲卸开敌人的力道,柔力绵延不绝,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竭。 这样一来天祈的双手便受制于上官铁树和燕春。叶重情知机会稍纵即逝,这一间之机可万万不能放过,双手前探,以指力戳向天祈双肋的要穴。天祈若被点中,以叶重的功力天祈立即便会全身失力,马上就可将他制服。 正当要戳中天祈穴道的时候,忽见赫连宏身子一闪蹿到了天祈的身后,一掌向他背心击来。叶重的耳目何其聪敏,只听赫连宏的手掌擦着“嗤嗤”的轻响声便知这掌力非同小可,天祈若是正面挨上,即便不死也要重伤。 叶重急忙撤去指上的力道,身子微微一侧,右手从天祈腋下滑出,手掌上翻,催出真气。“啪”的一声,赫连宏正一掌击中天祈的后背。天祈闷哼一声,向前飞出,摔出了五丈多远,扑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叶重大怒斥道:“你干什么?谁让你下这么重的手?” 赫连宏道:“城主见谅,此子已经疯了,若是不除只怕后患无穷。” 叶重怒道:“要你来教我?” 忽见天祈一个骨碌又爬了起来,仍是满身邪气,森然威风,两个嘴角各挂着一行鲜红的血迹,配合他这死僵的脸皮和闪闪放光的绿色眼睛更显得越发瘆人,真如恶鬼一般。 天上朔风阵阵,浓云翻滚,电光窜没,此等景象真如同地狱一样,要不是人们还意识着自己是在人间大地,只怕真以为自己来到了幽冥地府。 刚才赫连宏那掌力虽然刚猛无比,不过幸亏叶重及时催出真气泄去了他不少的力道,挨在天祈身上的也只有七分。然则赫连宏毕竟是名家宿手,功力何其了得,只这七成掌力也打的天祈好不沉重,天祈若当真实打实的挨上他十成掌力,能不能站得起来还是两说。 赫连宏见天祈突然又爬了起来,惊骇非常,暗道:“这臭小子,到底还是不是人?真的打不死吗?”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天祈是仙魔共体的血脉,而天祈此时正是魔血覆心的时刻,他只当天祈是启动了什么邪功秘术才会如此,怎能料到站在他面前的确是真真正正的一个大魔头。 叶重见天祈平安无事,心中一喜,转即又愁上心头,心想:“这小子到底怎么搞的?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吧,若真是如此可就糟糕了,可是他是昆仑……” 不待他心思完毕,只见天祈身子前倾,脚下一滑,直向他四人冲来。上官铁树大叫一声:“小……”“心”字还未说出口,天祈已到他们身前,对着他一通连击。 上官铁树一时慌了手脚,被天祈逼的直往后退,左臂中了天祈一拳,感觉好像被火棍烙了一下 ,疼痛难忍,一条手臂软弱无力,再抬不起来,匆忙掉头回逃,天祈在后紧追不舍。要说天祈此时已无意识,他却不管旁人,直追上官铁树,当真奇怪。 叶重,赫连宏,燕春从旁掩进,兜了一个圈,堵在了天祈身前,上官铁树算是险险逃过一劫。天祈便即出手攻向燕春,却不管叶重和赫连宏。原来他是意识不在但潜在的心思还在,潜意识告诉他攻击四个人不如专攻一个人,所以他现在只盯着一个人打。 他这重心思自然无人知道,但叶重和赫连宏见他单攻燕春一人自不会袖手旁观,二人从旁斜进,又形成了三打一的局面。 赫连宏一心置天祈于死地,毫不留守,招招狠辣。叶重此刻也改变了心思,暗想:“无论如何先将这小子拿下了再说,只要不伤他性命就好,这中间真是太多奇怪,非弄明白不可。”连攻不停,说道:“大家尽全力拿下他。”赫连宏和燕春齐声道:“好。”三人进攻的态势越来越猛,出招越来越狠,天祈转即又转了下风。 上官铁树手臂上的疼痛稍减,扭了扭胳膊,活动了一下筋骨,纵身一跃,从上而下攻向天祈,掌力直压天祈的头顶。 天祈闻听风声响动,身子一转,跳开一旁,闪过上官铁树的掌力。上官铁树一掌击在地面,“咔”的一声,炸出一个小坑,他借势身子微微一荡,向后一个翻转稳稳的站在了地上,同叶重,燕春,赫连宏三人并进,又齐攻天祈。 此时四人都下狠手,天祈如何能接架?只挡了二十一招,四人四掌正中他的前身,将他震出七八丈远,又摔在了地上。 四人同心,都是紧抓机会不放,齐冲到天祈身前。叶重有心留手,正欲制服天祈,伸手点向他的左肋要穴。而赫连宏却痛下杀手,一掌劈下天祈的面门。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大叫:“住手”,一道红光射来,四人紧忙闪躲,“砰”的一声,红光炸在了地上。红光刚尽,一个红衣少女飘然落下,站在了天祈身边,不是月灵还能是谁?怒道:“不准你们伤他。” 上官铁树喝道:“小丫头,你干什么?” 叶重道:“好姑娘,你快闪开。” 月灵道:“我说了,不准你们伤他,你们谁敢来,我就打谁?” 惹得上官铁树大怒,正要对月灵出手,忽听唐玉惊叫:“月灵小心。”话说不及,只见天祈暴起身形,一掌击中月灵的后背,月灵好像一只红色的蝴蝶一样向前扑出,哼也没哼一声,人未着地,气息已闭,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她怎样也想不到会是天祈在她背后袭击她,她未加防备,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叶重,赫连宏四人身上,这一掌着实吃了个结结实实,打的她气息断绝。 叶重四人吃了一惊,怎能料到如此变故。唐玉的吃惊较四人更甚百倍,什么都来不及想了,大叫道:“月灵。”慌急抢上场去。叶芊儿和苏欣悦见恶斗如此,早吓的痴了,又见天祈攻击月灵更是惊得瞠目结舌,面无人色。 只见天祈戾气不减,魔威更盛,纵身飞到半空,大吼一声,双手齐举向天,倏地挥下,身周缠绕着五条黑龙,威风俨然,凛凛雄霸,此等气象如何能显于人间?他身随五龙而转,双掌忽地推下,五条黑龙激射而出。叶重,唐玉,赫连宏,燕春,上官铁树五人十掌齐朝天上推去。 “轰隆隆”好一阵巨响,当真是惊天动地,岳毁山崩,惊骇的远观之人一阵哭爹喊娘的尖叫,有好些学员俯身趴在地上,蜷腿缩首,浑身乱颤,一动也不敢动,更有些学员吓得屎尿滚流,几近瘫痪。话又说回来,值此邪威面前,就是圣人也免不得惊恐,更何况是这些修为不高的凡夫俗子? 天祈这招魔化了的“五龙霸岗”虽然神威无敌,但叶重,唐玉,赫连宏,上官铁树,燕春都是功力颇深之人,五人功力和聚,齐抗他“五龙霸岗”,天祈喷出一口鲜血来,身子摇摇欲坠,这一番比拼他已是输一筹。不过他心陷迷乱,魔血所制,他潜意识只有勇往直前的念头,绝不后退,转瞬间便又恢复了常态,当真是不将他打死他决不罢休。 叶重,赫连宏,上官铁树,燕春越战越感到惊惧,都是心想:“这小子只怕真的已经不是人了,活脱脱的一个怪物。”叶重心里发狠,心道:“没办法了,只能全力一击,能不能活命就看他的造化了。”他身为天师城的城主,担负这万千人生命的责任,若任由天祈如此下去,只怕祸患无穷,只能下狠手使出全身的功力,能不能活命全看他的造化了。 唐玉深知天祈爱惜月灵远胜于自己的生命,他攻击月灵绝对是无心之失,也不知道月灵的生死如何了,他现在只想先将月灵救出再说,至于天祈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只能随后再计较。当下奔到月灵身边,将她拦腰抱起,双脚一踏,飞到了苏欣悦和叶芊儿的身边。 苏欣悦泪眼汪汪,急问:“月灵怎么样?会不会死。” 唐玉将月灵平放地上,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快看看吧。” 苏欣悦又伤心,又气愤,骂道:“这个王八蛋,怎么会这样,他不知道这是月灵姐吗?” 唐玉现在哪还有心情理会许多?探了探月灵的鼻息,还有微弱的气息在,心里稍稍宽慰,握着月灵的手掌,将真气慢慢传入她的体内。 叶芊儿忽地灵光一闪,她刚才紧张过了分,现在忽然想起,急声叫道:“爹,快……快使用星云锁。” 叶重微微 一怔,喜道:“对了,还有星云锁,我怎么忘记了这个。”他伸手在腰间一摸,手中便握着一条金黄色的链子,向空中甩去,那链子金光闪闪,灿灿夺目,直套向天祈的身子,好像一条金蛇一般将天祈困了个结结实实。叶重叫了声收,那链子倏地收紧,天祈从空中垂了下来。月灵这时也苏醒了过来,急声问道:“天祈,天祈怎么样了?”苏欣悦道:“你还关心他呢,都是他将你打成了这样,这个王八蛋。”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受逼迫心虚难言 赫连宏,燕春,上官铁树走到叶重面前。上官铁树问道:“城主,这小子该怎么处置?” 叶重道:“他现在被‘缚仙流星锁’捆着,已经没什么危险了,我还是先把他带回城堡再说。” 赫连宏道:“城主,请恕在下直言,这小子当真邪门的很,你带他回城堡只怕不妥吧?” 叶重道:“那依你看如何?” 赫连宏道:“‘缚仙流星锁’虽然捆住他一时,但难保这小子不会再狂性大发,在下是替城主的安危着想,莫不如就将他留在‘甲武院’,以金针封住他的穴道,这样也免得他再生祸事,不知城主意下如何?” 上官铁树接话道:“是啊城主,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我觉得赫连兄的话很有道理,这小子确实邪门,可不能大意了。” 赫连宏又道:“在下大胆猜测,这小子绝对不是常人,恐怕……是个什么邪魔,刚才的情形大家都看到了,城主,你还是小心为是呀。” 经赫连宏如此一说,叶重心中也起了犹疑,照刚才的情形来看天祈的异常绝非常人之相,忽然想起了匡月笙递给他的奏章,匡月笙为了推卸“雁光烈罩塔”被毁的责任在奏章上对天祈大肆诋毁,说他是什么邪魔外道,用心不轨,带着一头洪荒凶兽为祸云州城,而唐震却对邪魔外道尽心维护,实是用心险恶。 这些话全都是匡月笙推脱责任的诬陷之言,叶重在未见天祈面时对此只是半信半疑,后来收到唐震的信以后便即疑心大去,再后来天祈到了天师城堡,叶重见识了他的人才武功,又听他说他师承昆仑四圣,叶重更认定匡月笙是大放狗屁,造谣生事。 可此时眼见天祈这副狰狞可怖的形象,不禁又重新端起疑惑,心里嘀咕:“难道这小子真是什么邪魔外道?可他是昆仑四圣的弟子呀,应该不会,难道他说了谎话?但也不对呀,月灵一派天真,纯洁无邪,绝不像是演出来的,况且他和唐玉,小公主一道,更加不可能啊……” 他越想越觉得疑惑,深感这其中有太多的蹊跷和隐情,猜测天祈,唐玉等人一定对他隐瞒了什么,他势要把整件事情搞清楚。 赫连宏见叶重沉思不答,又道:“城主,你觉得怎样?” 叶重道:“我的安危你们就不用操心了,这中间有太多的事情我不明白,我要带他回城堡问个清楚。” 赫连宏道:“城主三思啊,这小子实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你就这样将他带回城堡去当真不妥,他要是再暴起,伤害了城主,那……那我们真是天大的罪过,万死莫属呀。” 燕春道:“是呀城主,我知道你是爱才心切,可这小子的来历你当真清楚吗?千万不可一意孤行。”顿了一下,自觉言语有失 ,又道:“在下是真言相劝,若对城主有冒犯之处,还望城主恕罪。” 叶重道:“我知道你们是一片好意,我心领了,你们尽可放心,这小子尽管……厉害,但他还伤害不了我,我一定会将整件事情弄明白的。”他本想说“这小子尽管邪怪”,但转念心想事情还没有问清楚,说他“邪怪”未免有些失当,便用了“厉害”一词。 上官铁树,燕春深知叶重修为高深,放眼天下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见他心意已决,也不便再劝。赫连宏却很是失望,他心想天祈一定是用了什么诡异的秘术才会如此,本想将天祈留在“甲武院”好好盘问一番,对他的身体做一个全面的检查,说不定能找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况且林天峰惨死在了天祈手中,就这件事他必须对林家做一个妥善的交代,只有将天祈留在“甲武院”中,盘查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才能尽可能的弥补他这次的过失。但如今叶重执意要将天祈带回城堡,他的盘算落了空,知道再多说也是徒劳无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看情况而定。 这时天祈忽然转醒了过来,见自己全身受缚,浑身上下火烧的一般疼,对于之前发生的一切他也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林天峰变成了一个人身虎面的怪人,将他打到了地底下,而之后的事情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了,静静的想一想,也是什么都想不起。 见这铁链缚的他好紧,他用力挣了挣,却是挣不脱。他又提运真气,想将这铁链崩断,可这铁链当真坚实无比,他用尽浑身的气力也崩不断,连一丝金属擦击的声音也没有,气恼叫道:“喂,干么把我捆起来呀。” 他这一叫把叶重,赫连宏,燕春,上官铁树四人吓了一跳,都朝他看来。天祈挣扎着想坐起身来,但奈何这“缚仙流星锁”捆的他实在太紧,硬邦邦的像放倒的一个木桩,他滚了两滚只是坐不起来,叫道:“叶城主,谁把我捆起来的?” 叶重和赫连宏,燕春,上官铁树三人互看了一眼,一起走上前,只见天祈目光深湛,炯炯有神,和他之前那癫狂狰狞的面目判若两人,只脸上沾着些许灰土,带有一些淤青的伤痕,完全已是一副正常人的体态,四人望着他端是又奇又怪,怎地这小子奇异如此? 天祈见他们四个目光异样的瞧着自己,没一人答他的问话,他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隐约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而且这状况还和他有关,问道:“叶城主,到底出什么事了?” 叶重盯着他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说道:“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天祈道:“我记得什么呀,这……哎哟,捆的我好紧呀,这是谁捆的我?”又挣扎了几下,仍是无济于事。 叶重道:“你不要再挣了,这是我捆的,你是挣不开的。” 天祈惊讶道:“啊!你干么捆我?” 燕春怒道:“你这臭小子,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在这装糊涂。” 天祈一脸茫然的道:“什么真糊涂,装糊涂,你们在说什么呀。” 叶重看他这语气神情不像在作伪,猜测他真的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深觉这中间的古怪太过匪夷所思,他不查明白如何能心安? 唐玉给月灵过度真气,月灵的脉象慢慢稳定了下来。她挨的那一掌虽然甚重,不过好在她真气雄厚,筋骨强健,天祈那一掌只是打的她气息暂闭,并没有生命危险,但身体依然十分虚弱,若换了旁人挨上天祈那一掌,只怕早已经是粉身碎骨,五脏具裂。 唐玉见天祈醒来,说道:“你们两个照顾一下月灵,我看看天祈去。”说罢也不等苏欣悦,叶芊儿回话,纵身飞到场中。 苏欣悦急叫道:“等等我,我也去。”发足向场中奔去。 唐玉到了天祈身前,见他神色依旧,毫无怪相,又喜又奇,问道:“天祈,你……真的没事吗?” 天祈道:“能有什么事?可是……叶城主他们用这怪链子捆了我,到底干什么呀?” 唐玉犹疑不定,又问道:“你当真没事?” 天祈怒道:“说了没事了,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呀?快把我松开。” 唐玉道:“那刚才你……你……发生了什么你也不知道了吗?” 天祈不耐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先把我松开再说?怎么连你也这么奇怪,我还想问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呢。” 叶重道:“先不要问他了,看样子他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唐玉道:“叶叔叔,要不然先放开他吧。” 赫连宏,上官铁树,燕春忙道:“可不敢放开他。”上官铁树又道:“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发疯。” 苏欣悦这时也跑了过来,二话不说,朝天祈身上就是一脚,但那“缚仙流星锁”坚硬无比,她没有踢疼天祈,反将她自己的脚硌的生疼,她叫了声:“啊哟”,抱着右脚在地上跳了几下,对着天祈脸上吐了一口。 天祈诧异道:“你干什么?” 苏欣悦怒道:“你现在不发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月灵姐给打死。” 天祈吃了老大一惊,道:“什么?我……我打月灵,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打她,月灵呢,月灵在哪?”他嘴里说着他不会打月灵,但心知刚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离奇的大变故,要不然叶重,唐玉,苏欣悦还赫连宏这些人不会奇怪如此。 苏欣悦道:“哼,你还有脸问呢,月灵姐被你打成了重伤,现在站都站不起来,我看你怎么跟她说。” 天祈听苏欣 悦的口气知道有真无假,急的他心焦如火,浑身燥热,用力踢蹬了几下,急声叫道:“月灵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快放开我,我要看月灵,快放开我。” 唐玉见天祈如此焦急,被捆的像麻花一样,他心里也十分不好受,一脸难色的道:“叶叔叔,要不然就先放开天祈吧。” 叶重见天祈已恢复了常态,也有心放开他,只听赫连宏道:“可不能放开他,谁能保证他不会再发疯?” 叶重心想赫连宏这话也不错,若真的放了他,他要是在发起疯来免不得又是一场麻烦,只能先把他带回城堡去再做计较,说道:“先捆着他吧,让他暂时委屈一会。” 天祈一心挂念月灵,急不可耐,见叶重他们不放他,恼的他破口大骂:“你们这帮混蛋,王八蛋,凭什么捆着我,快放开我。”咬牙切齿的又提运真气使劲挣扎,“缚仙流星锁”仍是未有丝毫损毁。 唐玉道:“兄弟,你就先忍一忍吧,等回去了再说。” 天祈道:“月灵呢,她到底怎么样了?” 唐玉道:“她已经没事了,没有生命危险,你放心好了。” 天祈道:“什么叫没有生命危险?她是不是伤的很重,到底怎么样了?她在哪呢?” 月灵听天祈语声急切,显然焦急之极,想要回答他,却一点力气也提不动,只嘤嘤说了声:“我没事的,你放心吧。” 叶芊儿见他二人爱恋情深,心底一阵感动。 唐玉无奈道:“那你刚才……哎呀,我现在也跟你说不清,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你自己下那么重的手伤她,现在在这叫有什么用?她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也全是你害的,你……哭去吧你。” 天祈心痛如绞,眼泪流了出来,恨恼的只想一头撞死,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伤害她,真的是我吗?我……我是个混蛋呀……” 叶重道:“好了,先不要说了,我们先回城堡去吧。” 唐玉和苏欣悦转身回到叶芊儿身边,他本想抱月灵走,但毕竟男女有别,多有不妥,叶芊儿便背起月灵,同唐玉和苏欣悦向广场外走。月灵是女子之身,体态轻盈,叶芊儿又有一身的高强武艺,背着月灵丝毫也不觉得沉重。 叶重对曲靖低声说了几句话,叫来两名卫兵,抬着天祈也向广场外走去。天祈虽然恢复了常态,但他带给众人的恐怖震撼仍让人心有余悸,战栗不安,自始至终没人敢向他靠近半分。这时见叶重带着他离去,人们才开始指指点点的纷纷议论。 忽见天上乌云澄开,雷电隐没,烈风也不在呼啸,阳光又照射了下来。众人抬头向天上张望,都感到惊异不已,纷纷猜测这天象的忽变忽停是不是因为天祈的缘 故而造成,这让众人对天祈的惊惧又加深了一层,觉得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到了天师城堡,叶重立即派医官给月灵治伤,叶芊儿和苏欣悦在一旁小心侍候。把天祈也安置在了他的房间里,门外派了八个卫兵把守,为了以防万一,叶重仍未给他解开“缚仙流星锁”,将唐玉单独叫到了书房,说道:“玉儿,我问你什么你要老实给我回答,不准有丝毫隐瞒。”语声冷沉而威严。 唐玉道:“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我想你应该是要问我关于天祈的事吧” 叶重道:“从小我就看你这小子聪明,既然你知道我要问什么,那就说说吧。” 唐玉道:“你要我说什么?” 叶重脸色一沉,道:“又开始油腔滑调的给我打迷糊,还能说什么,说天祈呀。” 唐玉道:“我知道你是想问我他今天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但是我真的也不知道。” 叶重如何肯信,通过他们相处叶重就知道他们两个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交情甚厚,说道:“你小子还不老实,我问你,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唐玉道:“没有啊,我们能瞒你什么事情。” 叶重深知唐玉虚浮滑溜,他虽然一脸诚恳,但却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还是故意伪装,道:“好,你小子行,那我问你,天祈到底家住哪里?” 唐玉道:“这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他家住李隆村,至于李隆村在哪,天师地域这么大,我哪能知道。” 叶重道:“那他说他是昆仑四圣的弟子,到底是真的假的?” 唐玉从未见过昆仑四圣,若单凭天祈口说,抛开他和天祈的个人感情而言,要说是真是假他还真说不好,不过天祈在骆冰面前亲口坦诚他就是昆仑四圣的弟子,在他亲姑姑面前他怎会说假?说到:“叶叔叔,我可以拍着胸脯向你保证,天祈他绝对是昆仑四圣的徒弟,至于他今天……我是真的不清楚怎么回事。” 叶重道:“那你和他相识以来,就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唐玉细细回想,见天祈今天的形象那完全就不是正常人,他忽然想到天祈身上流着魔族的血脉,暗道:“莫不是和这个有关,他入魔了?”不禁心里“突”地一下,骇的他吸了口冷气。 叶重观察入微,见唐玉暗自自言,神色忽变,虽然只是一刹那,但却也未逃出叶重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唐玉心道:“不行,这可不能让叶叔叔知道,弄不好会害了天祈。”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和他认识以来他一直都是好好的,没有什么不一样,他人善良,讲义气,嫉恶如仇,惩恶扬善,办了……” 叶重道:“得得得,我没 让你说这些,你小子给我说实话,他到底是什么人?” 唐玉怔了一下,笑道:“好人呀,还能是什么人。” 他有一个毛病,心虚撒谎的时候总是喜欢笑,而他这话又说的极其敷衍,叶重是何等样人?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有见过,他岂是容易糊弄的。见唐玉敷衍他,不禁火起,“啪”的一拍桌子,喝道:“你个臭小子,还敢欺骗我吗?再不老实,你小心我揍你。” 唐玉被他这一喝吓得心神一颤,一时慌了手脚,十分为难的道:“叶叔叔,你就别逼我了,我……我是真的不能说呀。” 叶重似笑非笑的道:“哦?不能说,看来你是真的有事瞒着我了。” 唐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失口说错了话。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八十四章 怀坦荡慷慨真语 叶重道:“玉儿,我待你如亲生儿子一般看待,我希望你不要对我有所隐瞒,我知道你和天祈情谊深厚,我又何尝不器重他?可你也看到了今天的情形,他那似鬼似魔的状态你难道不觉得可怕吗?他这种能量我觉得是无穷无尽的,要是有一天他再失控,再没人能制得住他,你就不怕他给世人带来无尽的灾难吗?” 唐玉急道:“不会的,天祈他不是这样的人,叶叔叔,请你相信我,天祈他真的是一个好人。哦,对了,江门镇……”他本想说江门镇闹鬼魔的事,转而心想那“鬼魔”是天祈的亲姑姑,也算是自己的恩师,他怎能出言不逊? 他也目睹了整件事情的过程,对骆冰的过往也有大概的了解,这中间的情节也不是他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况叶重要是刨根问底的追问“鬼魔”一事,他又该如何回答?编瞎话他现在已紧张的舌头打结,话都捋不清了还如何能编?说道:“叶叔叔,总之天祈是个好人,你就不要再问了。” 叶重听唐玉语气交缠不清,便知道他所隐瞒之事必定是一件极其诡秘难以对人言的事,越发的想要追索清楚。他倒不是想窥人**,只是天祈今日的行为太过恐怖,若不将事情弄个明白他怎能安心?天祈若真是一个可怕的邪魔,留着他岂不是贻患无穷?道:“玉儿,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我也相信他是一个好人。可万事都有一个万一,你也不想想他今天发起疯来连月灵都打,他和月灵是什么关系?你敢保证他不会伤害你?不会伤害其他无辜的人?退一步讲,他要真是一个乱世魔星,你如此包庇他,可是要成为千古罪人的。” 唐玉急得浑身冒汗,当真左右两难,不讲觉得不对,讲也觉得不是,真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叶芊儿和苏欣悦走了进来。叶芊儿道:“爹,你们在说什么呢?” 叶重叹了一口气,问道:“月灵姑娘怎么样了?” 叶芊儿道:“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伤的确实挺重的,医官开了药,她吃了已经睡了。” 叶重道:“这样我便放心了,就让他好好休养吧。”又对唐玉道:“你听听,这你还不说吗?” 叶芊儿好奇道:“你让唐玉说什么呀?” 叶重道:“这臭小子,天祈的很多事情他瞒着我们,怎么问他都不说,真是气死我了,要换做旁人我早严刑逼供了。” 叶芊儿道:“他不想说想必有他的理由,你就不要再问了。” 叶重道:“不行,这件事情必须搞清楚。”见苏欣悦在旁,知道她好哄,问道:“欣悦,天祈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吧?” 苏欣悦道:“他有那么多事情,我怎么知道你问哪一件?” 叶重道:“你想一想,比方说他与常人 不一样的地方,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他都有跟你说过什么?他的家人,他的朋友,总之是他跟我们的不同之处,你好好想想。” 苏欣悦道:“这个不用想,我知道,天祈的妈妈……” 唐玉突然大声咳嗽了两声。苏欣悦说话不经脑子,忘记了她答应过天祈不将他的身世对外人讲,正要说出口,听见唐玉咳嗽,便即会意,立马闭住了口。 叶重眉头一皱,抄起桌上的一本书向唐玉砸去,唐玉也不敢闪躲,一动不动。叶重道:“臭小子,你不说就算了,怎么还不让欣悦说。” 唐玉道:“我没有……我是嗓子痒,就咳嗽两声。” 叶重既气恼又无奈,唐玉不说他也不能当真对他怎么样?由于唐震的缘故他待唐玉确实如亲子一般,懒得跟他的油嘴滑舌计较,对苏欣悦道:“你不要理他,你刚才说天祈的妈妈,他妈妈怎么了?” 苏欣悦犹豫了一下,道:“他妈妈……在家呢。” 叶重道:“我不是问你他妈妈在哪,我是问你他妈妈是谁?” 苏欣悦道:“妈妈就是妈妈,还能是谁?” 叶重道:“你也不老实是吧?”顿了一顿,心想:“劝将不如激将,这丫头是一根筋,得好好哄。”笑着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在吹牛啊,我看你和唐玉一样笨,也不知道,在这装。” 苏欣悦一急,道:“你敢说我笨?我……我就是不知道,但是我不笨,你才笨,还想骗我说,我才不上当。” 叶重道:“那你就是不知道了?” 苏欣悦道:“我……我不知道。” 叶重道:“那你刚才不是说你知道吗?” 苏欣悦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我忘了。” 叶重道:“怎么刚才还记得,现在说忘就忘,那你这忘性也太大了。” 苏欣悦咬定主意就是不说,道:“那我就是这样啊,说记得就记得,说忘就忘,我也没办法。” 叶重被她气的哭笑不得,心想:“这丫头看来不是简单的一根筋了,已经分叉了,不太容易哄。”说道:“欣悦呀,那我问你,你和月灵的关系好不好?” 苏欣悦刚才受唐玉提醒只是不想说天祈的事,现在起了警惕,什么都不想对叶重说了,道:“你不要在问我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从现在开始我不跟你说话,你别想骗我。” 叶重道:“你……”无奈的叹了一声。 叶芊儿道:“爹,你到底想查什么?” 叶重怒道:“我还能查什么?那臭小子……好好好,你们都不说是吧,那我没办法了,只能杀了他。” 三人吃了一惊,唐玉急道:“叶叔叔,你……你可不能杀他,他是昆仑四圣的弟子,他……你要是杀了他,那可不得了。 ” 叶重道:“你这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你口口声声说他是昆仑四圣的弟子,谁知道真的假的,为以防万一,我只能杀了他。” 唐玉苦着脸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芊儿吧。芊儿,你快说句呀。” 叶芊儿道:“是呀爹,你不能随便杀人的,我相信唐玉的话,天祈他……他也只是今天有些奇怪,林天峰不是也很奇怪吗?天祈一定是受了林天峰的影响才会这样的,你……” 叶重道:“知女莫如父,你的心思我明白,林天峰的事我马上就可以查清楚,现在是说天祈,不是说林天峰。玉儿,刚才欣悦说天祈的母亲,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你要是把话说好了,我兴许能饶他一命。” 唐玉道:“不是我不说,我是真的不能说,我答应过天祈的,你总不希望我做个言而无信之人吧?” 叶芊儿道:“爹,唐玉既然都这样说了你就不要再逼问他了,这真的有点过分了。这样,你想知道什么还不如把天祈叫过来直接问他,也省的唐玉为难。” 叶重说要杀天祈本来就只是吓唬唐玉和苏欣悦,让他俩说实话。听唐玉这样说他既然与人有约,若逼他违背诺言也确实不妥。叶芊儿见唐玉和苏欣悦欲言又止的样子也大起好奇之心,也想一探究竟天祈的身份到底有何神秘之处。 叶重叫道:“来人呢。” 一名卫兵走了进来,恭声道:“城主有何吩咐?” 叶重道:“去,把客房那小子抬到这里来。” 那卫兵道了声:“是”,转身走出门去。 过了一阵,两名卫兵将天祈像抬木料一样抬了进来,放在地上。叶重摆了摆手,道:“你们去吧。”两名卫兵又退了出去。叶重对天祈道:“小子,这样捆着不好受吧。” 天祈怒道:“你凭什么捆我?本来还当你是好人,看来我是瞎了眼。” 叶重道:“好小子,我还没说你,你倒数落起我来了。” 天祈道:“少废话,快放开我,我要看月灵去。” 叶重笑道:“你不是你能耐大吗?怎么自己挣不开?” 天祈瞪着眼道:“我要是能挣开还用跟你啰嗦,你快把我给放开。”转着眼珠看了看唐玉,叶芊儿,苏欣悦,怒道:“还有你们三个,肯定是同谋,你们是不是早设计好了。” 苏欣悦道:“嗨,你差点把月灵姐给打死我还没说你呢,你还敢发脾气。” 唐玉道:“天祈,你可别误会,这里的人都没有恶意,捆着你也是迫不得已,你……你实在是太危险了。” 天祈怒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危险了?少废话,赶紧放开我。” 唐玉道:“叶叔叔,要不然你 先放开天祈吧,我看他这样捆着怪难受的。” 叶重见天祈狂性已过再没有发作,显然他这毛病是间歇性的,心想现在放开他也没什么打紧,就是他再发狂也能制得住他,说道:“小子,放了你也没关系,不过问你什么你可要老老实实的回答。” 天祈道:“原来是有条件的,好好,你先放开在说。” 叶重道:“谅你也不敢跟我玩花样。”心中默念真言,手一招,“缚仙流星锁”倏松,脱开天祈的身体,飞到了叶重手中,金光闪烁,又变做了三尺长短。天祈看的颇为神奇,爬起身来,道:“你这是什么宝贝,还挺厉害的。” 叶重道:“什么宝贝先不要管,我来问你……” 天祈道:“先等等,有什么事你等会在问,我现在要先去看月灵。”说罢转身便走。 叶重道:“站住,你是不是还想被捆起来?” 天祈停下脚步,他可不想再被捆成大粽子,转过身来,道:“你要问我什么呢?” 叶重心想:“这小子对他发狂中的事什么都不记得,问他这个看来是没用。”说道:“我问你,你师傅到底是谁?” 天祈道:“就问这个呀,我不都跟你说过了么?昆仑四圣。” 叶重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天祈道:“我干么要骗你,你爱信不信,我要看月灵去。”转身又走。 叶重道:“回来。” 天祈无奈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真后悔来你这城堡,我可是到了八辈子血霉。” 叶重道:“倒霉也是你自己来的。” 天祈向前走了两步,道:“喂,咱俩理一理啊,我本来就要走的,是你非留我下来的,骗我比武不说,现在还为难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比武这一节叶重确觉理亏,但现在也没心思理会这个,道:“先不要说这些,我再问你,你父母是什么人?”顿了一下,又道:“你可要说实话,要不然我让你好看。”他见苏欣悦刚才提及天祈的母亲,心想这小丫头年纪虽然幼,但眼界却极高,她既然夸赞天祈的母亲,那天祈的母亲必然是个极了不起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被苏欣悦挂心。又怕天祈扯谎糊弄他,这才出言恫吓。 天祈道:“我父母……不是也跟你说过了么?他们都是李隆村的乡下人,被白鹿堡的人害死了,我和月灵下地府……这些不都跟你说过么,你怎么又来问我?你可别问我李隆村在哪,我也不说不清。” 叶重道:“你小子少跟我油腔滑调,你既然只是个小村庄的人,那昆仑四圣为何会收你为徒?你还是没说实话。” 天祈道:“这我……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也说不清啊,或许是看我有天赋吧。”昆仑四圣收他为徒的缘由 从未对他提及,他现在只知道他母亲是瑶姬圣母,他父亲是魔尊崇宇,而他是被母亲从另一重空间“东海之虚”抛出来的,至于其它他一概不知,也从未想过昆仑四圣是出于什么目的收他为徒,只当他小时候是被恶人所欺,玉阳子慨发善心才领他上昆仑山的。 叶重道:“你少给我打哈哈,你不说是吧,那好,我不为难你,我找月灵的麻烦,你小子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天祈怒道:“你凭什么找月灵的麻烦,她又没得罪你。对呀,我也没得罪你,你干什么为难我们?” 唐玉道:“叶叔叔,你是堂堂的天师城城主,统领一方,你这样做是不是太小人了。” 苏欣悦道:“就是,我一定要跟我爹爹告你状。” 叶重怒道:“闭嘴,要你们两个小辈来数落我,惹我恼了把你们都关起来。” 苏欣悦身份虽尊,但毕竟年纪小,见叶重动怒吓得再不敢多话。唐玉也紧忙闭嘴,不敢再言。 叶重又道:“天祈,我可是一忍再忍,你不要真把我惹火了,我既然问你必有我的原因,你要是再不说实话,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苏欣悦道:“天祈,不行你就跟他说吧,你看他眼睛瞪的,别真把咱们关起来了。” 苏欣悦此话一出,叶重更断定天祈撒谎无疑。 天祈犹疑了一下,心想:“说就说,我反正又没有做坏事,猫跟狗还长得不一样呢,我只不过跟他们稍微有一点不同,我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他还能不讲理了。”沉了一口气,对叶重道:“好,我就告诉你,不过我说了你得放我走。” 叶重道:“你先说说看。” 天祈道:“我亲生父母的名字想必你也听过,我妈妈名叫瑶姬,尊称瑶姬圣母,我爹爹就是魔尊崇宇,这下你知道了?” 叶重好如突遭电击,猛然一颤,心中思绪万千,愣愣的望着天祈,这话让他如何能信?魔尊崇宇和瑶姬圣母都是近万年以前的人物,况人间传说魔尊崇宇已被封锁在了“东海之虚”,而瑶姬圣母更是成仙之人,也传言飞升到了“东海之虚”,而面前所站的少年居然说他是崇宇和瑶姬的儿子,这换谁谁能相信? 叶芊儿也是一脸惊诧之极的神色望着天祈,心里乱跳,一时间莫名万状,道:“你……你……你瑶姬圣母的儿子,这怎么可能?” 叶重回过神来,一拍桌子,喝道:“臭小子,当我是糊涂虫吗?竟敢用这种天方夜谭的言语还糊弄我。” 天祈道:“谁糊弄你了,说了你又不信,那你干么让我说。” 苏欣悦道:“叶叔叔,你可真是的,人家不说你逼着人家说,人家说了你又不相信,我看你真是个糊涂虫。” 唐玉道: “叶叔叔,天祈说的千真万确,他真的是魔尊崇宇和瑶姬圣母的儿子,他姑姑是骆冰,也是我的师傅,他姑爹就是冥界的泰山王,我们半个多月前还见过面,我对天发誓,我要是说有一句谎话就让我……一辈子找不到媳妇。” 苏欣悦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 叶重皱着眉头微微摇了摇头,低声自言道:“魔尊崇宇,瑶姬圣母,这怎么可能呢。”大声道:“那我问你,你父母现在身在何处?” 天祈道:“他们被困在‘东海之虚’,这是天下皆知的事,你又何必问我?” 叶重道:“这我当然知道,那你是怎么来到人间大地?” 天祈道:“那时我刚出生,我爹被一个叫‘元昊’的人用大山压在了‘东海之虚’,我妈为了保护我就把我从‘东海之虚’抛了出来,我是被李隆村的一户人家捡到的,将我养大,后来我师傅玉阳真人来到李隆村,就把我带上了昆仑山。你刚才问我我师傅为什么收我为徒,我想就是这个原因吧。现在说的够清楚了吧,你要是还不信我也没办法。” 唐玉道:“叶叔叔,天祈说的绝对是真的,他真的没有骗你,你要是不信……那真没办法,我的话你反正是不会相信的。” 叶芊儿道:“爹,这应该是真的吧,这虽然很匪夷所思,但天祈没有必要拿这个骗人,我相信他。” 叶重思潮起伏,千感交集,颤声叹了口长气,摆着手道:“你们先去吧,让我静一静。”四人互看了一眼,向门外走去。 叶重又忽道:“先等等。” 四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叶重道:“小子,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不准你离开城堡。月灵可还重伤未愈,你知道你逃不远的,要是敢跑,让我逮到你,腿给你打断。” 天祈怒道:“你凭什么?我卖给你了?” 唐玉忙道:“叶叔叔你放心,我们绝对不跑。”拉住天祈的手臂道:“走走走,先出去再说,别惹叶叔叔生气了。”四人走出门去。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八十五章 唐玉宽言安友心 叶重唤道:“来人呢。” 一名卫兵走进门来,道:“城主有何吩咐?” 叶重道:“快去请曲先生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相商。” 那卫兵拱手道:“是。”急忙又走了出去。 天祈,唐玉,苏欣悦,叶芊儿向月灵房间来。天祈愤愤不平,道:“本来以为叶城主是个挺好的人,没想到这么不讲理,这不是把我软禁起来了吗?你们竟然也帮着他。” 唐玉道:“你也不要这么说,叶叔叔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 天祈怒道:“他怎么逼不得已了?又不是我非要赖在这里不走,他凭什么不让我走?我不管,等月灵康复了以后我立马离开天师城,再也不来了。” 苏欣悦道:“也好,我也不想留在这,我们还是四处游历好玩,在这里闷都闷死了。” 叶芊儿道:“怎么?你们都要走啊?” 苏欣悦道:“不走干什么,在这里这么无聊。哎,芊儿姐姐,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外面可好玩了,整天待着城堡里你不嫌闷吗?” 唐玉道:“你别胡闹啊,芊儿怎么能随便离开,他走了叶叔叔怎么办?” 叶芊儿其实也很想到外面的世界去逛一逛,只不过她身份特殊,母亲早亡,唐玉说的对,她若是走了那叶重不就成了孤家寡人么?值此她也不能离开。 苏欣悦道:“那真是可惜,你看不到外面的花花世界了。” 唐玉疑虑不定,问道:“天祈,你今天和林天峰较量,你难道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天祈道:“我也正糊涂着呢,本来我跟他打的好好的,他就突然变了相貌,一会变成鹰,一会变成豹子,一会又变成了老虎……” 苏欣悦道:“你还说他呢,你难道就没变?简直要吓死人,竟然连月灵姐都打……” 唐玉道:“你别打岔。”又对天祈道:“那你是怎么弄死林天峰的,这你还记不记得?” 天祈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怎么?他死了吗?” 唐玉越想越觉得忐忑,心中极感不安,天祈这种情况当真吓人,就好像一座沉眠火山,随时都会爆发,要真到了不可收拾的一天可该如何是好?道:“你好好想一想,捋一捋,你打谁都可以,可你怎么会对月灵出手?你难道不觉得很不可思议吗?我心里倒是有个想法,也不知道猜的对不对。” 几人说话间到了月灵门外,天祈道:“等会再说,我先看看月灵。”四人走进门去,月灵此时正睡着着,屋内的两名侍女也不敢大声说话,见四人进来,请了个万福。 天祈问道:“月灵怎么样了?” 一名侍女道:“回公子话,月灵小姐吃了药,正睡着呢。” 天祈点了点头,叹了 口长气,道:“我去看看。”向里屋走去。苏欣悦,叶芊儿,唐玉也随了进去。 只见月灵凤目紧闭,呼吸平稳,容色娇嫩,只不过脸色略显苍白,少了平日那份光彩照人的风采,显然身子十分虚弱。天祈在床边坐了下来,轻轻理了理她鬓边的秀发,他虽然不清楚状况,但想到是自己出手伤了她,心中嗔责之极,悲上心头,眼睛一红,只想落泪。眨了眨眼皮,擦去挂在眼眶中的泪水,怔怔的瞧着月灵的脸望了一阵,轻声道:“我们先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四人走出里屋来。天祈对两名丫鬟道:“你们好好看着她,她要是醒了记的叫我。” 两名丫鬟齐声道:“是。” 四人出了房门,来到唐玉的房中,围在桌前就坐。天祈对唐玉道:“你刚才说你心里有想法,到底什么想法?” 唐玉道:“看来你对今天的事是真的不记得了,那我就给你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形。当时林天峰把你打倒了地底下,轰出好大一个深坑,大家都以为一定会身受重伤,连我都吓得心惊胆战的。谁知道你突然从那坑里窜了出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眼中射着绿光,面目狰狞,就跟恶鬼似的,你当时那样子要是在晚上被人看到,一定会被你生生吓死。” 天祈惊诧道:“有这种事吗?我……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唐玉道:“你先听我说完。你当时飞在空中,身上缠绕着一条黑龙,然后你就从空中直冲下来,对林天峰一掌将那黑龙击出,林天峰便被你打死在了当场。” 苏欣悦接话道:“可吓人了,血肉横飞的,那……那真是惨,我现在想起来还心里砰砰跳呢。” 唐玉道:“你怎么这么爱插话。” 苏欣悦道:“那怎么就兴你说,不许我说?” 唐玉道:“好好好,你说,你说,你能说清吗?” 苏欣悦道:“我……好了,好了,那你接着说,我听还不行。” 唐玉害怕苏欣悦心里不舒服,道:“我不是要说你,等我说完了,你有什么意见在发表,好不好?” 苏欣悦白了他一眼道:“那你赶紧说吧,我又没有怪你。” 唐玉接着道:“你用的那几招和我们跟你姑姑打的时候用的招式差不多,我记得你说过你这功法是叫……‘破天狂龙决’。只不过和你姑姑打的时候你所发出的能量特别精纯,特别正气,但是今天你这招数看着却特别的诡异,很邪乎,根本就不像人类发出的功力,说是恶魔我觉得一点也不为过。” 叶芊儿道:“等等啊,我怎么听的有点糊涂,你不是说你是天祈姑姑的弟子吗?你们怎么还打过架?” 唐玉指着苏欣悦道:“我刚说完她,你怎么也学着她 插话,有问题等会再问。” 叶芊儿道:“好好,我不问,你先说。” 天祈皱着眉头想了想,道:“黑龙?很邪乎?不对吧,‘破天狂龙决’是盘古功法,我师傅说过这是天下最纯正的功法,怎么可能很邪乎呢。” 唐玉道:“所以我才说很诡异呀。” 天祈道:“可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那你是想跟我说什么?” 唐玉道:“我是说……看来芊儿是有很多问题想问,那你先问吧。” 叶芊儿道:“你们先说吧,等你们说完了我再问。” 唐玉道:“没事,没事,你尽管问吧。” 叶芊儿道:“我是想问,天祈真的是瑶姬圣母的儿子吗?” 唐玉“咂”了一下嘴,道:“你就问这个呀,天祈你跟她说,我说了她也不一定能信。” 天祈望着叶芊儿道:“是,我确实是瑶姬圣母的儿子,这是我在孽镜台前亲眼看到的。再说,我撒这样的慌又有什么意义。” 唐玉道:“听见了,没必要骗你。” 叶芊儿道:“我不是不相信你们,只是……我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 唐玉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练成了一身绝世武功不说,还见过阎王爷,下过龙宫,嘿嘿,现在还有什么事情不敢相信呢?” 叶芊儿道:“可是你刚才说你和天祈的姑姑……你们打过架,这又是怎么回事?” 唐玉道:“这件事情说来话就长了,等会在慢慢跟你说吧。天祈,你别怪我多心啊,我是真觉得你这个样子不是什么好兆头。” 天祈道:“有什么想法你就直说吧。” 唐玉道:“首先我声明,我对你本身的人品绝对没有丝毫怀疑,我只是觉得你今天会变成这个样子应该是和你的血脉有关,当然,我也只是猜测。” 天祈讶异道:“和我血脉有关?你是说……我入魔了?” 唐玉道:“也不能这么说,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的意思是你在某种情况下受到了刺激,致使你体内的魔族血脉觉醒过来。就像今天来说吧,我想应该是林天峰刺激到了你,你才会变成那样,倒不是说你就是一个魔头,你应该是在特定的条件下才会改变状态,导致你如癫如狂,心智大失,要不然你怎么会攻击月灵,事后还什么都不记得,我觉得只有这个解释说的通,你想想看,是不是这样?” 叶芊儿道:“我在插句嘴啊,你说的魔族血脉是怎么回事?” 唐玉道:“天祈的父亲是魔尊崇宇,那他身上不是流着魔族的血吗?魔尊崇宇你应该听说过吧。” 叶芊儿道:“我在文献中倒是看到过魔尊崇宇的记载,可是文献上也没说魔尊崇宇 和瑶姬圣母成亲呀,他们一个是魔,一个是仙,怎么会成亲呢?” 苏欣悦道:“芊儿姐姐,你可真笨,他们要是不成亲天祈是从哪来的。” 唐玉对苏欣悦道:“你才笨呢,芊儿说的也不无道理,只不过文献记录的东西毕竟只是少数,它不可能什么都记下来。天祈的父母是在‘东海之虚’成的亲,世人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可能有记载呢?” 苏欣悦白了唐玉一眼,道:“哼,就你知道的多。” 天祈一拍桌子,道:“我想起来了,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情发生,事后我也是什么都不记得,但我知道那的的确确是我干的。” 唐玉道:“那你说说看。” 天祈道:“我要去‘地郾城’为古铭前辈一族报仇雪恨你是知道的,就是因为地郾城的人不辨是非,作恶多端,我才要如此。当时在跟那些人交战的过程中我好像也突然失去了控制,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死光了,而我手里正握着‘神锋宝剑’,那些人无疑全部都是我杀死的,只不过我是如何杀的却一点记忆也没有。” 唐玉道:“看,这不就说的清了,我猜你一定是在愤怒的时候才会刺激你的魔族血脉,导致你失控的。” 天祈道:“可是我只杀恶人,怎么会去打月灵呢,这……这又不对吧。” 唐玉道:“你那时已经失控了,哪还分的清谁是谁?你当时是谁都打,我也打,叶叔叔也打,赫连宏也打,要不是叶叔叔用那条链子将你捆起来,指不定你要闹到什么时候呢,所以说基于这一点你不能埋怨叶叔叔,他也是一片好意。” 苏欣悦点着头道:“嗯,唐玉虽然不靠谱,但这几句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我支持他。” 唐玉轻轻拧着她脸道:“你说谁不靠谱呢,我看你才不靠谱吧。” 苏欣悦抓着他手臂便要咬,唐玉急忙缩手,骂道:“你真是只狗啊。” 天祈忽然心生愁苦,皱着眉头,暗道:“这可不好,要真是这样我不是随时都会入魔?那万一我伤害了很多人不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该怎么办?” 唐玉看天祈这副神情猜中了他的心思,笑着说道:“你也不要发愁,其实反过来想想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天祈,苏欣悦,叶芊儿都觉得诧异。天祈道:“这怎么会是好事,那万一我……哪天伤害了你们怎么办?” 唐玉道:“这你倒不用担心,你别忘了,你身上不止有魔族血脉,还有金仙血脉,我觉得吧……你这种情况应该是可以控制的,只是你还没有找到控制的窍门。你是不知道你入魔以后的那种牛啊,那战斗力真叫爆表。叶叔叔,赫连宏,加上燕春,上官铁树,他们四个人费了好大的劲才 把你给拿住,你有这种本事还不值得骄傲吗?” 天祈为难道:“我这样不是本事越大危害就越大吗?怎么还是好事。” 唐玉带着无奈的口气道:“我说你呀,平时放的挺开,怎么到关键时刻就不会想了呢?你想想看,你今天要不是入了魔,怎么能打死林天峰?反过来你不是被他杀了?” 苏欣悦道:“对了,林天峰今天那样子也好怪,他是不是也入魔了?” 唐玉道:“他那应该不是,不过也有点蹊跷,哎呀不说他了,总之他死了是好事,省的看见他烦。芊儿刚才不是在问我们为什么会跟天祈的姑姑打起来吗?反正你现在已经知道这么多了,不妨都告诉你,也让你这堂堂的大公主长长见识……” 唐玉说天祈入魔是好事其实多是安慰天祈之言,他担心天祈因此多生心理负担才说出这样一番口是心非的话,实则心里也为天祈的这种状况十分担忧,保不准他什么时候又来个“魔性大发”。不过现在也无法可想,只能出言宽慰,安住天祈的心。他以前虽然纨绔虚浮,但想在处处为天祈着想,不惜担负着他再入魔的风险,天祈有友如此,也不枉识人一场。 叶重的书房中。曲靖道:“城主,你不是在跟我说笑吧?” 叶重道:“我火急火忙的把你请来,你难道以为我是编故事逗你玩?我至于这么无聊吗?” 曲靖道:“不不,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当真太匪夷所思了,说给谁谁能相信?只怕真的以为是故事。” 叶重道:“那你对此怎么看?” 曲靖想了片刻,道:“从种种迹象来看这小子不像是在撒谎,天下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太多,他可能真的是瑶姬圣母和上古魔尊的儿子。” 叶重道:“要真是这样,你觉得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为当?” 曲靖道:“你说的这‘如何处置’是什么意思,还请城主明示。” 叶重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当然是说芊儿的事。” 曲靖捋着胡须筹思,道:“这确实是道难题,魔尊崇宇,瑶姬圣母,真是匪夷所思呀。”顿了一会,道:“城主,我觉得还是把芊儿嫁给他,这是一件好事。” 叶重道:“但他是魔族的后裔,这……说说你的道理。” 曲靖道:“你看啊,他师承昆仑四圣,他母亲又是瑶姬圣母,而他父亲是上古魔尊,这中间必有道理。昆仑四圣何许人也?那是至圣仙师。瑶姬圣母又是什么人,那是上古金仙。魔尊虽称为魔,可当年也是一方枭主,他的后代能是等闲之辈?瑶姬圣母既然肯委身于崇宇,这中间的缘由没人清楚,但必定有的大道理。昆仑四圣既收他为徒,也必有深远意义,凡人的智慧又怎能和 仙人相比?我这样说,城主该有个决断了吧。” 叶重想了片刻,道:“你说的有道理。在你来之前我就一直在想,你说这小子会不会和‘大地之脉’有什么联系?” 曲靖“咦”了一声,道:“这个我倒没想到,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极有可能。” 叶重道:“你不是说‘大地之脉’是一个惊天大阴谋吗?这都好七百年了,究竟是怎样一个阴谋,我真的是既好奇又心惊。当然,我并不是不相信你的推演,只是这小子的出现更让我隐隐感觉不安。” 曲靖道:“既然是一场大的阴谋肯定不是短时间就能揭晓的,持续了好几百年,这小子突然出现了,或许玄机就在他身上。” 叶重叹道:“在谁身上我倒不关心,只是那三张图可害苦了天下人,可悲的是黎民百姓要跟着遭殃。” 曲靖笑道:“城主以天下苍生为念,我觉得你倒是更适合当天下至尊。” 叶重脸色一沉,道:“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要是传到至尊耳中岂不是说我有图谋之嫌,那小丫头可还在这里呢。” 曲靖道:“是我失言了,请城主见谅。” 叶重道:“算了,先不说这个了,林天峰的事查的怎么样?” 曲靖道:“城主英明,他果然是用了药物,这种丹药可让人在短时间内功力瞬升十倍,不过对身体的负荷却是极大,想想可笑,他为了获胜当真是不择手段,连性命都不顾了。” 叶重道:“他林家野心勃勃,这只怕也不是他的主意,应该是赫连宏的主意。” 曲靖道:“那你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叶重道:“林家要是心虚不追究我就当不知道,息事宁人,林天峰已经丢了一条命,也是他咎由自取。他们要是拿这件事为借口说事,那我就要好好的跟他们说道说道。”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叶重强迫说亲事(1) 天祈,唐玉将江门镇闹“鬼魔”的事,他们如何与“鬼魔”搏斗,苏欣悦是怎样被“鬼魔”摄走,他们是如何在“奇崛山”和“鬼魔”展开大战,“鬼魔”是天祈的姑姑这一身份又是如何被揭晓,“五方鬼帝”怎样和骆冰大战,秦广王和泰山王又是怎样出现,以及泰山王和骆冰之间的纠葛,最后事情是怎样解决的。跟叶芊儿道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听得叶芊儿心动不已。 叶芊儿幼时听母亲给她讲过许多关于瑶姬圣母的故事,有的是史料记载,有的是人间传说,还有的是说书人杜撰的段子,有真有假,有虚有实,但不管真真假假还是虚虚实实,这些故事对叶芊儿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在她心里对瑶姬圣母极衷热爱,崇敬无比。 如今瑶姬圣母的儿子在前,她怎能放过?便追问了天祈许多关于瑶姬圣母的事,她的容貌,衣着,饮食,兴趣喜好,喜欢什么花,喜欢什么颜色等等,等等。她是女孩子,所问的问题自然也都是从女孩子的心态出发。 不过很可惜,她所问的问题十个有九个天祈都答不上来,想想也是可悲,作为儿子的居然对自己的母亲一无所知。但这也怪不得天祈,他刚刚出生便经历劫难,离自己的母亲而去,连一朝一夕的相处也没有,他又何尝不悲哀? 天祈便将在孽镜台前看到的画面对叶芊儿说了一遍。叶芊儿听罢极感伤怀,甚是痛心难过,怎么自己崇拜的女神,她那么伟大,却会有这样不幸的遭遇,痛别亲子,夫君被困,一个人孤苦伶仃,她该是何等的愁苦交织,悲痛万状。叶芊儿想到此节心里一阵酸楚,对天祈的倾慕之情更加深了几分。 几人正说着间,一名侍女走了进来,报道:“启禀公主,月灵小姐醒了。” 天祈一喜,道:“我去看看。”急忙站起身来。 唐玉道:“那我们一起去吧。” 天祈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们先待这吧。”说罢便蹿出了门去。 唐玉轻蔑一笑,道:“这家伙,一说月灵跑的比兔子还快。” 苏欣悦道:“我们也去看看吧。” 唐玉道:“你坐着吧,现在去不合适。” 苏欣悦道:“我也关心月灵姐,怎么不合适了?” 唐玉道:“你可真是个死脑筋呀,天祈这刚去,我们跟着去能合适吗?” 苏欣悦想了想,脸上一红,道:“这倒也是,他们两个要亲亲,我们看着他们肯定会不好意思的。” 唐玉“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道:“我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都装的什么?一个女孩家家的思想怎么那么不纯洁,你除了知道亲亲还知道什么?” 苏欣悦红着脸怒道:“那你说为什么不让我们去 ?” 唐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你听我跟你说啊,月灵是天祈打伤的对吧?那他肯定十分自责呀,他能不心疼?他既心疼又自责,你没看到之前他那样?都快哭出来了,现在月灵醒了,他肯定忍不住要哭。他一个大男人,我们看着他哭你说合适吗?” 苏欣悦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哦。” 唐玉道:“哎——,所以说你还是太肤浅了,好好学着点吧,别一天到晚想那些有的没的,动不动就想着亲嘴儿,低俗。” 苏欣悦被唐玉挤兑的又羞又气,却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强忍了一口气,在心里骂道:“你才低俗呢,带翅膀的鸟人。” 天祈将两名侍女支出房去,坐在月灵床前,看着月灵憔悴的面容,自责之心又起,脸色沉寡,一副悲容,握着月灵的娇白的玉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眼睛红通通的流出泪来。 月灵微微一笑,道:“你干什么哭呀。” 天祈吸了一下鼻子,颤声轻叹了口气,道:“对不起啊,我……我是混蛋,都是我害的你。”他本想说“我不是故意的”,但心想月灵是他打伤的,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都是事实,改变不了,他要是多做解释这不是推卸责任吗? 月灵微笑道:“没关系的,我没有怪你。” 听月灵这样说天祈更加无地自容,悲上加怒,眼泪越流越长,道:“不,你应该怪我,应该恼我,等你好了好好打我一顿出出气,好不好?” 月灵抬起右手,轻轻擦去天祈颊上的泪水,道:“我怎么能打你呢,我永远不会打你的,你别多想了。” 天祈道:“你应该打我的,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些。” 月灵道:“这样可不好,我把你打伤了,你躺在这里,谁来照顾你?不还是要麻烦我?那我可受罪了,这样我不是吃亏了?” 天祈破涕为笑,在他的印象里月灵一直都是一个天真烂漫,纯真无邪,不通世事的小姑娘,有时还有点小脾气,从没想过她心胸是如此宽广,这样会安慰人,抚了抚她的秀发,柔声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你吃亏了,等你伤好了以后咱们就走,你说好不好?” 月灵道:“那当然好了,我们去地郾城给一一他们报仇。其实我们当初就不应该留下来的,都是你舍不得芊儿,不愿意走。” 天祈急道:“没有,我没有舍不得她,你知道的,我也是被叶城主骗了,我心里只有你,不会有别人的。” 月灵心里无比甜喜,只觉得有天祈此话她就是受再重的伤也是值得的,笑道:“我逗你玩的,我可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天祈拿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微笑道:“我知道,月灵是这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 最善解人意,最最好的姑娘,我真是太幸运了,这么好的姑娘居然让我遇到了。” 月灵道:“你真这样想我就很开心了,只怕你又在逗我。” 天祈道:“真的,我说的是真的,你想不想去昆仑山?” 月灵道:“昆仑山?那不是你师傅住的地方吗?我们去哪干什么?” 天祈道:“我在想等我们去地郾城把那帮坏人都杀了,然后我们就回昆仑山,再也不出来了,咱们就和师傅们住在一起,你说怎么样?” 他本想等月灵的伤势好了以后就回昆仑山。转念一想古铭,一一他们的大仇还没有报,地郾城的那些人一定还在继续为恶。他既然已经决定除去那帮恶徒,怎能半途而废?便一改主意,等月灵的伤势好了以后先去一趟地郾城,再帮唐玉报了杀父之仇,之后便带着月灵一起回昆仑山,让昆仑四圣为他们主持婚礼,他和月灵便成亲。 月灵道:“这当然好了,只是你不是还要等你妈妈吗?” 天祈道:“我妈妈只说她会来找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出来,不过在昆仑山也可以等啊。”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喜道:“对了,师傅们神通广大,他们一定知道有关‘东海之虚’的事,我可以问问他们呀,说不定他们能帮我救出我爹爹妈妈。” 月灵道:“那这样就太好了,你可以见到你爹爹妈妈了。” 天祈心里欢喜,他这一路上问题不断,没得闲心想“东海之虚”的事,竟忽略了自己有四位修为高深的师傅,想到四位师傅可能帮自己救出父母,当真是喜不自胜,笑道:“月灵,那我问你,要是有一天你见到了我爹爹妈妈,你该怎么叫他们?” 月灵怔了怔,问道:“我要怎么叫?” 天祈笑道:“你说呢?” 月灵想了想,道:“我也叫爹爹妈妈么?” 听了月灵这句话天祈的心里欢喜到了极限,笑道:“那是当然了,等我们两个成亲以后,我的爹爹妈妈可不就变成你的爹爹妈妈了吗?” 月灵道:“那我真是想早点见到你爹爹妈妈。” 天祈摇着头道:“不对,不是我爹爹妈妈,你应该说咱爹爹妈妈。” 月灵笑道:“是,是咱爹爹妈妈。” 天祈又拿着她手亲了亲,忽然想起一事,道:“对了月灵,你快把师傅给的药拿出来,我说起来竟然忘了最要紧的事,真是该死。” 月灵从“如意镯”中取出小瓷瓶,天祈接过,从瓶里倒出一颗丹药给月灵服下,又把小瓷瓶还给月灵,收进了“如意镯”中,道:“你吃了这个药,一定很快就能好的。” 月灵点了点头,道:“我本来不想问你的,可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你今天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你知不 知道?好吓人的。” 就在这时,苏欣悦走进门来,站在里屋门外喊道:“天祈,你好了没有?” 天祈道:“怎么了?有事吗?” 苏欣悦道:“我能进去吗?” 天祈道:“进来吧。” 苏欣悦这才走进里屋,笑吟吟的瞧着月灵道:“月灵姐,你醒了?你放心,我已经帮你骂他了。” 月灵诧异道:“你骂他干什么?” 苏欣悦道:“他打伤……” 天祈不愿再提这件事,打断苏欣悦的话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欣悦盯着天祈的脸仔细看了看,道:“你没哭呀,那唐玉胡说八道。” 天祈道:“你胡说什么呢,谁哭了?快说,找我什么事?” 苏欣悦道:“不是我找你,是叶叔叔找你。” 天祈道:“他找我干什么?” 苏欣悦道:“我怎么知道,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天祈有些不想见叶重,但现在寄人篱下,也不敢太嚣张,只能硬着头皮去见,将月灵的手放进被中,被子往上掖了掖,抚了抚月灵的眉毛,柔声道:“那你再睡一会,我去去就来。” 月灵“嗯”了一声,道:“你快去吧。” 天祈放下帷帐,和苏欣悦走出门来。叶芊儿和唐玉正站在门口,苏欣悦对唐玉道:“你净胡说,天祈根本就没有哭。” 唐玉道:“那是已经哭完了,他能让你看到吗?” 天祈道:“行了,你们两个别废话了,叶城主找我什么事?” 唐玉道:“谁知道呢,去看看呗。” 四人一起朝叶重书房走来。进到书房,只见叶重和曲靖正坐在椅子上,四人向曲靖施了一礼。天祈问道:“叶城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叶重道:“找你当然有事了,而且是大事。” 天祈稍觉不安,道:“大事?什么大事?” 叶重道:“你小子跟我装傻不是?当然是你和芊儿的婚事了。” 曲靖笑道:“看来他是高兴过了头了。天祈,老夫先在这里恭喜你了。” 天祈急道:“不是,不是,先等一会,怎么就婚事,怎么就恭喜了,话说清楚呀。” 叶重道:“这还不够清楚吗?虽然你刚开始不知道,但你后来不是知道了吗?如今‘甲武院’比武你取得了头一名,我当然要履行诺言,把芊儿许配给你了。” 天祈道:“不对吧,我们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可不能出尔反尔。” 唐玉听天祈言语不善,忙道:“恭喜,恭喜,恭喜叶叔叔,恭喜芊儿妹妹,恭喜天祈。”说着用手臂碰了碰苏欣悦,苏欣悦愣了愣,道:“干么?” 唐玉道:“你傻呀,说话呀。” 苏欣悦回过神来,道:“哦哦,对,恭喜天祈,恭喜叶叔 叔,恭喜芊儿姐姐。哦不对,我这顺序错了,应该是先恭喜叶叔叔,再……” 天祈怒道:“你给我打住,你恭喜个屁呀。” 苏欣悦吓了一跳,恭喜一半,不敢在恭喜了。 天祈道:“叶城主,我们有言在先……” 叶重摆着手道:“你先等一下,听我先说,我问你,这次的比武你是不是取得了第一名?” 天祈道:“我那是……” 话还没说完,叶重打断他话道:“不要说其他的,你就说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敢说就要敢认。” 天祈沉了一口气,十分无奈的道:“好好好,就算是,但你也不能不让我说话吧。” 叶重道:“既然都已经是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天祈道:“我们说好的,等我打赢了林天峰我和唐玉再比,现在我和唐玉还没比,怎么直接就把芊儿许给我了,你这不是出尔反尔是什么?” 唐玉急道:“哎哎,你怎么又拉扯我?” 天祈道:“你别多嘴,我现在是就事论事。” 叶重道:“那好,我就跟你就事论事。我问你,你非要和唐玉比试的目的是什么?唐玉已经败给了林天峰,他已经输了,怎么能和你再比?他只是个第三名,能和你这第一名动手吗?” 唐玉道:“就是,就是,我可不敢跟你动手。” 天祈瞧了唐玉一眼,道:“我说过了,唐玉不是真的败给了林天峰,他是遭了林天峰的暗算,那根本就不算输。” 叶重道:“你说他是遭了林天峰的暗算,有什么证据吗?如今林天峰已经死了,这叫死无对证,空口白话可不是乱说的。” 天祈道:“怎么就空口白话?唐玉你说,你是不是遭了林天峰的暗算?” 唐玉一脸苦楚的搔了搔后脑,道:“哎哟,我这被林天峰打得太重了,脑子有点蒙,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天祈愠道:“你……” 叶重道:“你看,如今已无证据可查,你还有什么说的?” 天祈道:“我……总之不行,你这不是给我下套吗?” 叶重道:“你说我给你下套?那好,我再问你,夺头魁这要娶芊儿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天祈道:“我……就算我知道,可是我不是想娶她,我只是不想她嫁给林天峰。” 叶重道:“你不想她嫁给林天峰不就说明你喜欢芊儿吗?如今我信守承诺将芊儿许配给你,你不谢恩还在这啰嗦什么?” 天祈道:“我……我不是喜欢她,我只是不想她嫁给林天峰。” 叶重道:“你既然不喜欢她为何不想她嫁给林天峰?” 天祈道:“那林天峰不是个好人,芊儿要嫁给了他肯定会吃苦的,我不能把他推火坑里呀。” 叶重道:“你 不忍心推芊儿下火坑,足见你对芊儿情深义重,说明你是喜欢芊儿的。我是她爹,都已经决定将她许配给你了,她一个姑娘家都没有不好意思,你还有什么好害羞的?不要多说了,择日就让你们完婚。” 天祈急的满头冒汗,浑身燥热,道:“不是这样的,你……你说的都什么跟什么呀,我对她的情义是朋友情,我只是不想她嫁给……不想她跳进……”说着说着心道:“怎么又绕回来了”,慌急之下憋出了主意,道:“对了,有一点你忽略了,比武规定不能打死人,我把林天峰打死了,所以说我失去了资格,以此类推第一名,第二名都没有了,就剩第三名了,那就应该是唐玉,不是我。” 唐玉忙道:“哎哎哎,不是你这么算的,第一名就是你,你胡搅蛮缠什么?” 天祈道:“什么我胡搅蛮缠,本来就是你。” 天祈这样说一时让叶重没了词,比武确实有“不能杀伤人命”的规定。在天祈到来之前曲靖和叶重已经商量好了,就是担心天祈攀缠唐玉。曲靖告诉叶重不管天祈怎么说,叶重只要一口咬定天祈对叶芊儿有情义,喜欢叶芊儿,让天祈走不出这个圈,没料到天祈绕着绕着会突然拿这条规定说事,也是始料不及。 叶重看向曲靖。曲靖哈哈一笑,对天祈道:“你说的不错,确实有不能伤人性命这条规定,不过这条规定只限于晋级的较量,对决胜不起作用。你想啊,要是决胜场有一人不慎丧命,这条规定还起作用的话那不就没有头魁了吗?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天祈道:“这不对吧,既然是规定不能你们说不起作用就不起作用吧,那还要这规定干什么?” 曲靖道:“城主一言九鼎,他说作废就可以作废,等你将来当了城主也有这样的权利。” 天祈道:“我才不当什么城主,我不稀罕。我不管,总之你们说的再多我也不能娶芊儿,打死我也没用。” 叶重怒道:“你放肆。” 天祈腰板一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气,道:“放肆就放肆了,你说怎么办吧?仗着你的地盘想欺负我,没门。”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叶重强迫说亲事(2) 气氛剑拔弩张,眼看不好收拾。曲靖摆着手道:“都别动怒,都别动怒,有话好好说。天祈呀,你怎么能以这样的口气跟城主说话,这也太不懂规矩了吧。” 天祈怒道:“你少糊弄我,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他这样逼我像一个当城主的吗?我不是小孩子,你别来哄我,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都是商量好的,真当我好欺骗呀。” 曲靖道:“你看看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什么叫欺骗你。” 天祈牛性大发,道:“你们说再多也没用,我说过不能娶芊儿就是不能娶芊儿,你们还是快点放我走吧。” 叶重气的脸色铁青,怒道:“还反了你不成,我如果非要你娶呢。” 叶芊儿在一旁尴尬的无地自容,大声道:“好了,都别说了。爹,天祈既然不愿意你就不要逼他了,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你干么……” 叶重喝道:“你闭嘴,还没有人敢反抗我,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有多牛。”他威严不可犯,如今已和天祈卯上了劲,如何肯定女儿的劝? 叶芊儿见父亲动怒不敢再多说,眼睛红通通的只想大哭一场,瞧了天祈一眼,颤声缓缓叹了口长气。 天祈看了叶芊儿这副我见犹怜,楚楚可人的神情心肠登时软了下来,觉得自己的话实在是太让她难堪,太伤她心,歉疚之意油然而生,可值此之际他又怎能开言辩解? 这般微妙的变化未能逃过曲靖的眼睛,脸上不着痕迹的微微一笑,道:“天祈,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说现在“甲武院”的人都知道你取得了头魁,在他们心里已认定你就是公主的夫婿,公主就是你的妻子,可如今你不娶公主,你让公主怎么办?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天祈道:“这……让叶城主收回成命不就行了,就说他瞧不起我,公主也不愿意嫁我,这不就妥了?” 叶重道:“我可没有瞧不起你,我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把芊儿嫁给你的。” 天祈道:“可是我不愿意呀,我……我不能娶芊儿的。” 曲靖道:“小子,你听我跟你说,俗话说‘覆水难收’,这说出去的话可不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尤其是城主说过的话,如果城主言而无信,那他以后还有何威信可言?你是一个明白人,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天祈道:“可是我……” 曲靖道:“你先听我说完。即便城主收回了成命,但在大家心里已默认了公主就是你的妻子,你如今不要她,那公主不是成了寡妇?她的脸面往哪搁?你让她以后还如何嫁人?你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孩子,因为你而葬送了公主的一生,你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吧。” 曲靖这话听似有理有据,有情有节,其实全是他随口胡捻。别说叶芊儿没有成过婚,就是当真是寡妇,凭着她的容貌和她这天师城大公主的地位,若是放出招婿的消息,那些来提亲的名门望族的子弟只怕把城堡的门槛都要踢平了。天祈年轻识浅,一时难以参透其中的关节,被曲靖忽悠的迷迷瞪瞪,突然没了主意。 不过他脾气犟,再加上他对月灵情有独钟,一个主意拿死,无论如何就是不能娶叶芊儿,支支吾吾的道:“这……这个……那你们在想想办法,我是没办法了。” 曲靖道:“还有什么办法?她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让谁想办法?” 天祈道:“你别乱说,她怎么就是我的人了?” 唐玉道:“天祈,我觉得曲先生说的很有道理,你可不能误了芊儿,你还是娶了她吧。” 天祈道:“不行,我不能这么干,月灵怎么办?” 唐玉道:“叶叔叔不是说了么,你可以把月灵和芊儿都娶了,这多好呀。叶叔叔,这是你说的吧?芊儿,你也没意见吧?” 叶芊儿脸色微微一红,道:“我……”说了一个“我”字便说不下去了,她心里倒是十分情愿,只是她知道天祈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强扭的瓜不甜,她也不能逼迫天祈。 叶重道:“这话是我说的,你两个都娶了,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唐玉道:“你听听,还不赶紧谢过叶叔叔。” 天祈一时有点蒙,顿了片刻,摇着头道:“不行,我还是不能娶芊儿,我只喜欢月灵一个人,除了她我谁都不娶。” 唐玉无奈道:“你干么那么犟呢,你就是头驴也该开开窍了。” 天祈道:“你不用多说了,我心意已决。” 苏欣悦其实也反对一个男人娶两个老婆,见他们这样强逼天祈心里老大不乐意。但她和月灵,叶芊儿的关系都十分交好,知道她们两个都喜欢天祈,也不知道该向着谁。不过她认为天祈和月灵还是更般配一些,毕竟他们两个是一起走过来的,一直在一起。可她又担心天祈把叶芊儿推给唐玉,吓得她一直不敢说话。 叶重对天祈这样的脾性真是又爱又恨,道:“你这小子当真不识抬举,我都做到了这样的让步你还不识好歹,芊儿是哪一点比不上月灵,还是说她配不上你?” 天祈道:“你不能这样比较,我和月灵的感情是不能替代的。我昨天都说了,芊儿是样样都好,是我配不上她,你干么非要逼我?” 叶重道:“小子,我也懒得跟你掰扯,我问你,你说你是崇宇的儿子,这没错吧?” 天祈道:“没错,这怎么了?” 叶重道:“那崇宇是什么人你也该清楚吧?” 天祈道:“是魔尊,这又怎么了?” 叶重道:“你倒是坦荡,那你可知道你的身份意味着什么?” 天祈心里清楚,但是他胸怀坦荡,无所畏惧,挺直着身子道:“我不知道,你说说看?” 叶重道:“那崇宇是上古魔尊,无恶不作,曾令人族险些绝灭,你既是他的儿子便是魔族的后裔,我可以随时处死你,你明不明白?” 唐玉,叶芊儿,苏欣悦都是心里一惊。唐玉忙道:“叶叔叔,你……你不能……天祈他并没有作恶。” 叶重道:“今日的情形众人有目共睹,那便是他成魔的征兆,他现在没有作恶,但是作恶却是早晚的事。” 唐玉摇着头道:“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叶芊儿道:“爹,我也相信天祈不会的,你不能冤枉了他。” 天祈轻蔑的“哼”了一声,笑了笑,道:“真是搞笑,你都多大了还拿这话来吓唬人。” 叶重微微皱着眉头,道:“你什么意思?” 天祈道:“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好糊弄啊,你凭什么说我会作恶?我还说你会作恶呢,光用嘴巴说,谁都会说。” 叶重道:“就凭你是魔尊崇宇的儿子,怎么?你不服?” 天祈道:“我当然不服,我是崇宇的儿子怎么了?你亲眼看见我爹爹作恶了,还是亲眼看见我作恶了,你凭什么这么说?” 叶重道:“万年前的人魔之战天下皆知,有史料为证,怎么?你还想狡辩?” 天祈道:“你也说是万年前了,那有可能是别人乱写的呢,人族获胜了,想怎么写都行,又没人作证。要这样的话,我也可以瞎写,过个两三百年以后,你说人们信不信?空口白话谁都会说。” 叶重被天祈这胡搅蛮缠气的一点脾气也没有,真想好好揍他一顿,愠道:“没想到你这小子这么能掰扯。” 天祈道:“你也别说我掰扯,退一步讲,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可是我爹爹是我爹爹,我是我,不管他做过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能拿他的过失强加到我的头上,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我就不相信你的祖上没有做过错事,这难道也要算在你的头上?大家讲道理么。” 叶重被天祈这恰恰而谈说的不知该如何辩解,道:“你说的再多也改变不了你是魔族后裔这一事实。” 天祈坦然道:“我没有要改变呀,我是魔族后裔怎么了?我低人一等吗?我又没有做坏事。反倒是人族中出了不少无恶不作的败类,这你又该怎么说?还有,只怕你忽略了一点,我母亲是谁?叶城主,这你倒是说说呀?” 苏欣悦道:“对呀,天祈的妈妈是瑶姬圣母,殷墟还有圣母庙呢,天师城应该也有吧,叶叔叔,这你怎么不说了?你只说人家爹爹不好,可人家妈妈却是大好人。” 天祈这几句话说的确实在情在理,莫说叶重不知如何辩解,就连曲靖如此能言善辩也不知该如何跟他争辩了。 叶重心想:“这小子胆大心细,能说会道的,不如吓他一吓,看他能不能就范。”说道:“你说这些都没用,我今天就非杀你不可,看你能如何?” 天祈早把准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要杀你就杀吧,忘了告诉你,我姑爹正是地府的泰山王,秦广王也和我是老交情,你平白无故杀我到了地府我肯定会好好跟他们说说,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也就来了,我等着你。” 叶重怒道:“你个臭小子,真是油盐不进呀,那好,你就留在天师城不要走了。” 天祈道:“那可不行,我还要回昆仑山找我师傅呢,你这样软禁我似乎不好吧,我师傅要是不见我回去,找到这里来,大家可都不愉快。” 叶重笑道:“小子,你真是越说越上瘾了,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是敬你师门,并不是怕你师傅,昆仑四圣并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你就好好留在这里等你师傅来接你吧。” 天祈本想抬出昆仑四圣吓一吓叶重,让叶重放他走,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叶重不上钩,反将他软禁在了这里,道:“我师傅是讲道理的人,你难道就可以不讲道理,你凭什么不让我走?” 叶重道:“就凭我是天师城的城主,小子,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吧,等你师傅来。” 天祈道:“城主就可以不讲道理吗?你这样蛮不讲理算什么城主?你早早的让人吧。” 叶重微笑道:“我是想让人,你只要娶了芊儿,我立马让给你做,如何?” 天祈怒道:“我不稀罕。” 叶重道:“我懒得和你这小子缠磨,实话告诉你,我就是要等你师傅来,倒要让你师傅评评理,看看是我不讲道理还是你不讲道理,你打赢了比武却不愿娶芊儿,我正要跟你师傅好好说道说道,让他们做个见证,非让你娶芊儿不可。相信昆仑四圣也是善明是非之人,你说他们会如何评判?我叶重的女儿嫁给你丝毫不委屈你,你就好好等着吧。” 天祈道:“你不能这样,我不干,我师傅也不会来的。” 叶重道:“那你就在这好好等着吧。”从腰间掏出“缚仙流星锁”,晃了两晃。 天祈猛然一惊,这“缚仙流星锁”的厉害他可是领教过的,颤声道:“你……你干什么?” 叶重道:“你这小子跟着唐玉能学什么好?鬼主意倒是学了个十足,我可信不过你,为了防止你逃跑,我只能把你拴起来。” 话刚说完,便将“缚仙流星锁”甩了出去,金光一晃。天祈刚要反抗,但这“缚仙流星锁”去的好快,他的双手已被缚了起来。叶重对着他指指圈圈,刹那间便将他捆成了一个大麻花。不过较第一次捆他却要松了很多,只将他上半身绑起,留着他的两条腿还能走路。 唐玉叹了口气,心道:“这都是命啊,不过让我背锅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他鬼主意多关我什么事。” 天祈甚是气恼,瞪着叶重道:“有你这样的吗?动不动就把我捆起来,你不说个道理我不服。” 叶重也失了主意,哪还有道理可讲,道:“我就没让你服,你要是服了早就娶芊儿了,还用遭这份罪?” 唐玉道:“看看吧,不是我说你,洞房花烛的好事你不要偏要找罪受,你怪得了谁?” 天祈瞪了唐玉一眼,望着叶重道:“你把我捆起来多不方便,我都不能做事了。” 叶重道:“你要做什么事,吃饭我会派人喂你的。” 天祈道:“那我要尿尿呢?” 叶重怒道:“你个臭小子事可真多,我让人给你脱裤子,憋不死你。”他跟天祈杠起来,气恼之下也不顾叶芊儿和苏欣悦在场了,粗鄙之言随口而出,二女却羞的满脸通红。 叶重又道:“玉儿,他要解手你就帮他。” 唐玉微微一怔,诧异道:“啊,我帮他?” 叶重道:“怎么?有问题吗?” 唐玉心里极是委屈,暗想:“怎么我也跟着倒霉。”寡着脸道:“没问题。不过叶叔叔,他要是来大的呢,我也帮他擦屁股?” 曲靖忍不住笑出了声。 叶重气的火冒三丈,喝道:“两个混蛋玩意,存心气我是不是?” 唐玉忙道:“没有,没有,我不是要问清楚吗?” 叶芊儿悠悠叹了口长气,道:“爹,你不用费这份心了,我不会嫁给天祈的,你还是放了他吧。” 叶重道:“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一切有我给你办,怎么现在又改了主意?” 叶芊儿道:“他喜欢的是月灵,你就是强逼着他娶我又有什么意义?他不开心,我也不会快乐的。” 叶重道:“我没说不让他娶月灵,我要你们两个他都娶,是他不识抬举。” 叶芊儿道:“他心里已经有了人,再装不下别人,这正是他有情有义可贵的地方,你又何必强逼他呢。” 叶重不耐道:“好了,好了,先不要说了,你们都先去吧。”摆了摆手。 天祈望着叶重道:“我真是倒霉来到天师城,遇到你我更的倒霉,呸。” 四人走出了书房。叶芊儿歉然道:“天祈,对不起啊,我爹他这样对你。” 天祈道:“没关系,你爹是你爹,我又没怪你。” 唐玉道:“芊儿,叶叔叔这‘缚仙流星锁’可是件宝贝,你难道不知道怎么解?” 天祈诧异道:“什么?这就是‘缚仙流星锁’?” 唐玉道:“你知道?” 天祈道:“我听古铭前辈说过,叶城主有三件法宝,‘雁光烈罩塔’,‘缚仙流星锁’,‘三首灰翼龙’。‘雁光烈罩塔’已经被我毁了,看来这‘缚仙流星锁’果然厉害,真是结实,怎么都弄不断。” 叶芊儿道:“这三件宝贝都是我祖爷爷们传下来的,要怎样使用只有我爹知道,这‘流星锁’我也解不开。” 天祈脑筋一转,喜道:“有了,神锋宝剑,快走。”急慌慌的向西行去。唐玉,叶芊儿,苏欣悦紧忙跟上。 到了月灵房中,天祈喊道:“月灵。” 月灵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随口应道:“怎么了?” 苏欣悦掀开月灵床上的帷帐,挂在钩子上。月灵见天祈受缚,诧异道:“他怎么又把你绑起来了?” 天祈恼怒,想骂叶重,但见叶芊儿在旁便忍住了,道:“先别说了,快把神锋剑拿出来?” 月灵知他所用,道:“好。”从“如意镯”中取出神锋宝剑。 天祈道:“唐玉,你来。” 唐玉犹豫了一下,道:“这不好吧,要是让叶叔叔知道了就完蛋了。” 天祈道:“你快点,别嗦,他无缘无故把我捆起来他还有理了?” 叶芊儿道:“那我来吧。” 唐玉拉了叶芊儿一下,勉为其难的道:“还是我来吧。”从月灵手中接过神锋宝剑,走离床边,缓缓抽剑出鞘,寒光四射,紫芒流动。 月灵侧头瞧着唐玉道:“你小心一点,别砍到了天祈。” 唐玉道:“你放心好了,你以为我像姓苏的那么笨。” 苏欣悦怔了一下,道:“姓苏的,你说谁呢?”推了唐玉一吧。 唐玉道:“哎哎,你小心点,剑呀。” 苏欣悦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说哪个姓苏的。” 天祈无奈道:“行了吧,你们两个抽空就掐,能不能先帮我把链子砍断。” 唐玉道:“来来来。” 苏欣悦和叶芊儿退开了一丈多远。天祈挺挺站定,道:“你劈准一点啊。” 唐玉道:“你放心吧,砍不到你。”挥剑向天祈身上斩落,“铮”的一声,剑链相击,闪出一团金光。唐玉身子一震,向后退了五步,手臂酸麻,宝剑险些脱手而飞。在看“缚仙流星锁”竟是纹丝未动。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兄弟同心双被囚 要知道神锋宝剑可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神兵利器,斩金剁铁如击朽木,但这“缚仙流星锁”也是法宝中的瑰丽,神锋剑竟是斩它不断。 唐玉将神锋剑交到左手,活动了几下右手手腕,扭了扭手臂,道:“这不行啊。” 天祈盯着神锋剑看了看,诧异道:“这不应该呀。” 唐玉道:“那这怎么办” 天祈想了想,道:“你再来,你不会用两只手啊,使点劲。” 唐玉道:“这确实不好弄,链子在你上捆着,我怕砍到你。” 天祈道:“没事,你放心砍吧。” 唐玉道:“好好好,那再来。” 天祈虽然嘴上说让唐玉放心砍,但神锋宝剑的威力他比谁都清楚,也担心唐玉一不留手砍到了他,道:“说归说啊,你还是要砍准一点,别真砍到了我。” 唐玉道:“你别给我压力,你这样说我真不敢砍了。那我不砍了,你就被捆着得了。” 天祈道:“好了,好了,你砍,你放心砍。” 唐玉道:“那你还啰里吧嗦的说个没完。站好了,来了啊。”双手握住剑柄,又往“缚仙流星锁”上斩落。这次他加大了三分气力,宝剑也拿得更稳了一些,“铮”的一声,“缚仙流星锁”仍是不见丝毫损毁。道:“这怎么砍不断呀,你不是说你这宝剑如何如何锋利,怎么不行啊。” 天祈诧异道:“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不行” 突然,一个声音喝道:“你们干什么”一个人走进门来,紧随着又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叶重和曲靖。 天祈,唐玉,苏欣悦,叶芊儿都是一怔。唐玉随即嘿嘿笑道:“我们是想试试看这个缚仙流星锁结不结实。” 叶重沉着脸“哼”了一声,道:“结不结实你们是想砍断它逃跑吧。” 唐玉笑道:“没有,没有,哪能呢。” 这“缚仙流星锁”有叶重灵力的加成,和叶重心灵相通,它的丝毫响动叶重都能感觉的到,自唐玉开始砍击它叶重便有所察觉,这才赶了过来,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放心用缚仙流星锁捆住天祈。 天祈心中火大,决定和叶重死磕到底,说道:“没错,我就是要砍断它逃跑,怎么样你这个人不讲道理,我干么要任你摆布” 月灵道:“叶城主,你为什么要把天祈捆起来,他又没惹你。” 叶重道:“他只要答应跟芊儿成亲,我立马放了他,要不然,他就等着被捆一辈子吧。” 月灵道:“他是不会娶芊儿的,你干么bi他,你放了他,我们现在就走,以后再也不来烦你了。” 叶重道:“我这全是一片好意,并不是要为难他,好姑娘,还是我说的那个条件,你和芊儿他都娶,你考 虑考虑。” 月灵为难道:“可是他” 天祈正色道:“叶城主,你不用多说了,你就是真捆我一辈子我也不会娶芊儿,你要是英雄好汉就放我走,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叶重大怒,道:“什么你瞧不起我” 天祈道:“你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我干么要给你好脸色看你放了我,我立马从你眼前消失,咱们就当从来没认识过。” 叶重“嘿嘿”冷笑了两声,心道:“臭小子还想激我,可太小看我了。”说道:“要我放了你,你是痴心妄想,你不是要等你师傅来吗那我就陪着你等。” 天祈道:“我说过了,我师傅不会来的。” 叶重道:“那就有一天算一天,你师傅一天不来就捆你一天,一个月不来就捆你一个月,一年不来就捆你一年,你好好等着吧。” 天祈又急又怒,道:“你算什么人呀你,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是城主难道就可以为所为我看你就是一个下三滥。” 叶重被他一个小辈喝骂不怒反笑,道:“随你怎么说,你现在在我手里,休想跑。” 曲靖道:“天祈,你这又是何必呢城主对你是何等包容你也看在眼里,芊儿貌美如花,你娶了她只有说不尽的好处,你这样推三阻四不是让人心寒吗” 天祈道:“我都说过一千遍了,我不能娶芊儿,你们一直这样bi我,有意思没有” 叶芊儿道:“爹,你就放了天祈吧,他你这样强迫他,我心里也不舒服。” 叶重道:“你不用说了,没人可以忤逆我的意思。这小子不识抬举,我就给你吃点苦头,从现在开始,你休想再见月灵一面,跟我走。”顶着天祈后背往门外推。 天祈脚下踉踉跄跄,不愿出门,道:“你要带我去哪” 叶重手上加劲,狠推了他一把,道:“少跟我啰嗦,快走。” 天祈向前打了个跌,险些扑倒。 月灵急声叫道:“天祈。”挣扎着想坐起来,奈何子虚弱,坐起一半又躺了下去。 叶芊儿急走到边,对月灵道:“你放心吧,我爹不会伤害天祈的,我会好好跟他说的。” 叶重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唐玉,你也来。” 唐玉指着自己鼻子,诧异道:“叫我” 月灵道:“你快去看看。” 唐玉点着头道:“哦哦。”将神锋宝剑插回剑鞘,放在月灵边,急跑出门去。 苏欣悦道:“我也去。”跟在唐玉后也随了出去。 叶重押着天祈,曲靖,唐玉,苏欣悦随在一旁,走了一段路,到了一间房外,叶重用脚踢开门,五人走了进去,只见这屋内的陈设极其简单,一张方桌,四张长凳,其它什么也没有。天 祈甚是气愤,对叶重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叶重道:“怎么样治你。” 唐玉隐隐觉得不安,道:“叶叔叔,这是什么地方呀,你不会要对天祈用刑吧。” 叶重冷笑道:“算你说对了。” 唐玉道:“这不合适吧,天祈只不过不愿娶芊儿,他又没犯什么错,你对他用刑说不过去吧。” 叶重斥道:“要你来教我” 唐玉不敢再多言。 天祈道:“你想怎么对付我尽管来吧,我不怕你,不过我可要告诉你,你收拾我我师傅不会放过你的。” 叶重道:“我巴不得你师傅来呢,看看他们教出的不讲信义的好徒弟。” 天祈道:“我怎么不讲信义了你骗了我还敢说我不讲信义” 叶重不再搭理天祈,在墙壁的一块方砖上敲击了几下,“嗤啦”一声,墙壁打开一道方门,里面是一个两丈深的小空间,看似是一个密室。叶重走进那方门里,又在墙壁上敲击了几下,手一推,果然是一间密室,说道:“进来吧。” 天祈,唐玉,苏欣悦互看了一眼。天祈有些发怵,心道:“这是要干什么” 叶重道:“怎么你小子不是能耐吗害怕了” 天祈道:“谁害怕了,进就进。”壮了壮胆气,走进了密室里。 曲靖微微一笑,跟了进去。 苏欣悦望着唐玉道:“咱们进不进去”声音稍稍有些发颤。 唐玉还未说话,只听叶重道:“玉儿,你怎么不进来” 唐玉怔了一下,道:“哦哦,来了,来了。”向密室里走去。 苏欣悦苦着脸,压着声音道:“哎,你别等等我呀。”急忙跟了进去。 看这密室石墙石壁,光线不透,有些昏暗,里面只有一张小方桌和两个蒲团,墙壁上开着一个半尺为圆的小洞,想是通气的洞孔。唐玉道:“叶叔叔,这是什么地方呀” 叶重道:“什么地方你就不要管了,就老老实实在这给我待着吧。” 唐玉讶异道:“啊,待这”心想:“这地方暗无天的,看来他真是要好好治办天祈了,唉,也怨天祈一根筋,这不是自作自受吗活该他倒霉。” 这里其实是叶重闭关练功的地方,若在平时唐玉问他,他肯定会对唐玉讲,只不过他现在要给天祈颜色看,故作威严,才不愿跟唐玉多费口舌。 叶重对天祈微笑道:“小子,觉得这里怎么样” 天祈也不知叶重究竟想玩什么花样,心里惴惴,他心知叶重不会对他痛下毒手,但“软苦头”吃起来却也不好受,可让他屈服也是绝无可能,笑道:“不错的。” 叶重道:“好,不错就好,那你就好好在这待着吧。” 天祈道 :“看样子你是要把我关在这了” 叶重道:“你要是现在肯低头,答应和芊儿成亲,我就不为难你。” 天祈道:“这话我听的耳朵都快生茧子了,现在我再郑重的告诉你一次,不可能,我心里只有月灵,你听明白了” 叶重道:“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嘴硬到什么时候,我先饿你个十天半月再说。” 天祈笑道:“我怕你饿吗来吧。” 叶重冷“哼”了一声,道:“好,我告诉你,这密室的门是用精钢所铸,有三尺厚,这墙壁也是金石所垒,有一丈厚,你就别想着捣鬼了。”说罢向密室门外走去。 天祈道:“喂,你都要把我关在这里了,能不能把你这破链子给我解开” 叶重停下脚步,转过来,笑道:“小子少跟我耍滑,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戴着吧。” 唐玉知道叶重不是要真的为难天祈,还是要bi他娶叶芊儿,忧心大去,想笑却又不敢笑,叹了一口气,拍着天祈的肩膀道:“兄弟,你受委屈了,保重。”随着叶重向外走去。 叶重道:“你干什么” 唐玉道:“我出去呀。” 叶重道:“你出什么去,你也给我待这。” 唐玉微微一怔,惊讶道:“啊,我不是,这关我什么事呀” 叶重道:“俗话说落难成兄弟,你们两个既然是好兄弟,你就好好在这陪着他吧。” 天祈哈哈笑道:“妙极,妙极,唐玉,来吧,有福同享。” 唐玉一脸苦楚的道:“不是,这凭什么呀我怎么也跟着倒霉,我犯什么错了” 叶重道:“你犯的错就是不该带他来天师城,更不该让芊儿相中了他,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自己犯的错好好弥补吧。”他知道唐玉鬼主意多,和天祈的感又十分要好,在这件事上他也没法对天祈过分强bi,只能想方设法的让天祈回心转意,这才把他和唐玉关在一起,看看唐玉有没有办法说服天祈。 苏欣悦见叶重要囚唐玉,心中老大不乐,道:“你不能把唐玉也关起来,你这是不讲理。” 叶重道:“你别胡闹啊,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 苏欣悦道:“我就是要管,你要是不放唐玉,我我向我爹爹告你状。” 叶重道:“我可是要走了,你要是不出去,就和他们一起关这了。” 苏欣悦道:“我不出去,你关我吧。” 叶重道:“好,这可是你说的。”转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又转过来,微微一笑,道:“他们两个都是男子,你一个姑娘家待在这里不好吧,要是想上个厕所什么的可没地方,你考虑清楚了。” 苏欣悦犹豫不决,她这撒泼耍赖的计策也不灵了,不知该怎么办好 。 叶重道:“好,那你想待这就待着吧。”和曲靖转出了门。 苏欣悦急道:“别慌,等等我。”急忙跟了出去。 叶重关好了密室门,将天祈,唐玉牢牢的困在了里面,在墙壁的方砖上用力一按,墙壁又恢复如初。 苏欣悦怒道:“你干么把唐玉也关在里面,你等你,我一定告你。” 叶重道:“丫头,你可不要无理取闹,我还要告你呢。” 苏欣悦诧异道:“你告我什么” 叶重道:“你偷偷跑出来你爹爹到处在找你,等会我就通知你爹爹说你在我这里,让他领你回去,你不要在我这里待了,我烦都烦死了,你看好不好” 苏欣悦蹙着眉头道:“你不行,你不能告诉他,我不跟你闹了还不行。” 叶重笑道:“真的不闹了” 苏欣悦噘着嘴点了点头,道:“我不闹了。” 叶重道:“那好,我问你一句话你要老老实实告诉叶叔叔,怎么样” 苏欣悦道:“什么话” 叶重微微笑了笑,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唐玉” 苏欣悦脸色瞬红,羞道:“我哎呀,你怎么这样问我,羞死人了。” 叶重笑着叹了口气,道:“那算了,我本来还想在你爹爹面前替你美言几句,既然你对唐玉没有好感,那我也懒得开口了。” 苏欣悦忙道:“不,我” 叶重笑道:“什么叫不我” 苏欣悦轻轻咬了咬嘴唇,红着脸道:“你真能帮我说好话” 叶重道:“瞧你这丫头说的,叶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只是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唐玉。” 苏欣悦羞的不敢看叶重,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叶重笑道:“嗯是什么意思” 苏欣悦又羞又气,道:“嗯就是是了,你干么明知故问。” 叶重哈哈笑道:“你这鬼丫头,我早知道你的心思了,不过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苏欣悦道:“什么忙” 叶重正色道:“你去说服你月灵姐姐,让她同意天祈娶你芊儿姐姐,怎么样能办到吧” 苏欣悦为难道:“这个不太好办,我有点怕。” 叶重道:“那这样的话我也不能帮你了。” 苏欣悦急道:“哎先等等,我去去试试。” 叶重道:“那好,拉钩。” 苏欣悦笑道:“拉钩。”伸出小手指和叶重勾了勾,心里虽然忐忑,却笑嘻嘻的跑开了去。 曲靖摇了摇头,笑道:“这个小丫头呀,可真是磨人。对了,至尊一直在找她,你就没有通知至尊” 叶重道:“这个事先不急,她和天祈一道,一时半会也走不了,等天祈和芊儿的事有了 着落,再通知至尊也不迟。” 两人边说边谈的出了门。 天祈靠在墙上。唐玉手抄后的来回踱着步,道:“你说我冤不冤呀,我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让我跟着你一块倒霉” 天祈道:“你就别怨天尤人了,还你跟着我一块倒霉,要不是你非来这城堡,我能落到这个地步” 唐玉道:“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就不明白了,芊儿是哪一点不好,你干么不愿意娶她” 天祈道:“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你其实明白的。” 唐玉道:“我是明白,我明白咱们两个现在被关在这。” 天祈道:“要说这叶重还真是奇怪,他关我就算了,怎么连你也关起来” 唐玉道:“跟着你点背呗,我真想不通,你怎么一点都不灵我问你句老实话,你对芊儿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天祈道:“你别在跟我提了行不行,不管怎么说,我是不可能娶她的。” 唐玉道:“那为什么呀现在就咱们两个人,说点男人之间的话,你看啊,不管是月灵还是芊儿,她们两个都可以说是绝世的美人,但凡有一个睡在被窝里那都是一种飘飘仙的感觉,现在你可以两头落,你反而抗拒排斥,你说你是不是有病” 天祈道:“你才有病呢,总之这种事不是能用言语说清的。” 唐玉道:“是因为月灵那要是月灵做出让步了呢” 天祈道:“那也不可能。” 唐玉无奈道:“这又是为什么我真的搞不懂了。” 天祈道:“你别一直问我,你问你自己,除了欣悦让你娶别的女孩你干不干” 唐玉犹豫了一下,嘿嘿笑了笑,道:“考验我我告诉你,我压根就没拿苏欣悦当回事,我娶谁娶谁,将来我非娶她个十个八个的。哪像你,你没看出来吗芊儿对你有意,伤女孩子心这种事真不是男人所为,丢人呀。” 天祈道:“你敢不敢把你第二句话重复一遍” 唐玉道:“哪句话哦,我压根就没拿苏欣悦当回事,怎么了” 天祈道:“当真” 唐玉道:“果然。” 天祈道:“那好,你就这句话给我赌个咒,要是违心之言的话你将来生的孩子没眼,你敢不敢” 唐玉一脸尴尬的道:“你看你这就没意思了。” 天祈轻蔑一笑,道:“装,你接着跟我装呀,其实你心里明白,我心里也明白,咱俩谁也别说谁,你也别搁我这当说客,没用。” 唐玉叹了口长气,摇了摇头,道:“看来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唐玉并不知道叶重要他游说天祈的心思,但他明白叶芊儿对天祈有,他也希望叶芊儿能得到自己所,有一个好的归宿,但天祈如此心决,他也无计可施。 第一百八十九章 女感父意巧谏言 叶重和曲靖从密室出来,回到书房,二人对面而坐。一名侍女奉来了香茶,二人各品了一口茶水。曲靖问道:“你打算把他关到什么时候。” 叶重道:“那小子脾气太大,我先挫挫他的锐气。” 曲靖道:“可是一直关着他也不是个办法,那小子是一根筋,牛脾气,我看不好驯服。” 叶重叹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总有办法让他屈服,你也好好想想主意。”他一心想招天祈为婿,可他也知道天祈不是善服输的主,天祈既是瑶姬圣母之子,又是昆仑四圣之徒,他也不好动蛮强逼,况且婚姻之事也强逼不来,他只能想方设法让天祈回心转意,心甘情愿的娶芊儿为妻,这才将他关起来以图拖延,好好计较个对策。他知道曲靖精明深练,主意多,只好拜托他想个策略。 曲靖轻叹了一口气,道:“这却有些难呀,我得好好想想。”他知道天祈年纪虽然轻,但为人精明,再加上性格倔强,哄他一时半会还容易,可要他当真服软却着实不易。 叶重道:“不着急,你总要想个十全十美,百拿百稳的办法出来。” 曲靖道:“好,我知道了,天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告辞了。”站起身,向叶重拱手作别。叶重也向他致了一礼。曲靖当要出门,恰逢叶芊儿走了进来,叫了声:“曲伯伯。” 曲靖点了点头,笑道:“公主。”便即走出门去。 叶芊儿转身看着曲靖走出了门,对叶重道:“爹,你干么要把天祈和唐玉关起来?” 叶重道:“不关着他们能怎么办?那两个小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叶芊儿道:“可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唐玉是唐叔叔的儿子,现在唐叔叔不在了,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天祈也不是一般人,我只怕你得罪了他还不落好。” 叶重道:“我的乖女儿,爹这样做也是没办法,不还是为了你着想?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哪个做父亲的不爱护自己的子女,我当然想给你找一个才貌双全,能陪的上你的人。” 叶芊儿幽幽叹了口气,道:“爹,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天祈他心里没有我,他只喜欢月灵,你就是逼他娶了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叶重道:“那我问你,你喜不喜欢他?” 叶芊儿心里忐忑,犹豫了片刻,道:“我……我只当他是朋友,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 叶重脸色微微一沉,道:“当真?” 叶芊儿不敢去看父亲的眼睛,微低着头,“嗯”了一声。 叶重淡淡一笑,道:“撒谎都不会,你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你是我女儿,我怎会看不明白?你的脾气我清楚,虽然你听话懂事,温柔贤淑,但却是心高气傲,一般人根本入不了你的眼,天祈应该是第一个让你动心的人吧?” 叶芊儿被父亲言中心事,脸上通红,既有些害羞又有些尴尬。叶重接着道:“之前你是听我的意见才答应愿意嫁给天祈的,若单是如此,对你来说确实不公道。可你既然对天祈有情,为何不去争取呢?” 叶芊儿道:“可是爹……我承认,我是对他动了心,只是他……我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既然心里没有我,我不想勉强。” 叶重道:“既然拿起了就不要轻易放下,你怎么知道他心里没有你?” 叶芊儿怔了一下,道:“爹,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重道:“爹看得出来,那小子是个多情种,他不仅眼睛里有你,心里也有你,只是你太不自信,别忘了,你可是我叶重的闺女。” 叶芊儿尴尬的笑了笑,有些苦涩,道:“你肯定看错了。不错,我和他关系是处的还不错,不过正如他所说的,我们之间只有朋友的情分,他心底喜欢的那个人是月灵,不是我,所以爹……你还是放了他吧。” 叶重语重心长的道:“芊儿,你听我的,你既然喜欢他就不要轻言放弃,他心里有月灵是不错,但这也不代表他心里没有你呀,只要你想得到,就要努力去争取。” 叶芊儿道:“你这话我不同意,他心里既然已经装了一个人,怎么可能还容的下别人。” 叶重道:“我的傻闺女,你怎么也变的这么犟,谁告诉你他心里就不能装两个人?” 叶芊儿盈盈的瞧着父亲道:“爹,那你告诉我你心里装了几个人?” 叶重怔了一怔,父女心意相通,他自然明白叶芊儿话中的意思,尬笑道:“我心里当然装着天师城所有的百姓了,你爹可是天师城的城主。” 叶芊儿微微沉着脸色道:“你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干么不敢正面回答?” 叶重笑了笑,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没有正面回答了。” 叶芊儿撇了撇嘴,道:“我知道的,你一直忘不了我妈,所以妈妈过世以后你就一直没有再娶,这个道理你比谁都懂。我知道你让天祈娶我是为我好,所以我不说你是自欺欺 人。” 叶重和亡妻情爱独深,缠恋万状,自叶芊儿七岁丧母以后叶重一直没有再续弦,他内心的感情世界已被亡妻所占满,所以天祈的心思他可以说是深有体会。这时听叶芊儿提起亡母,心里一阵酸楚,眼眶有些湿润。 叶芊儿轻轻靠在父亲身前,柔声道:“对不起爹,我又说起我妈让你伤心了,但是你明白的,感情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既然天祈心里只有月灵,我宁可和他做一辈子的朋友,你就放了他吧。” 叶重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叹了一口气,道:“我的好闺女,爹就你这一个宝贝,无论你想要什么爹都给你办到,只是这件事爹不能答应你。” 叶芊儿抬起头来,道:“为什么?” 叶重道:“你心地善良我明白,你是不想强迫天祈,但是爹也有自己的私心,我必须找一个靠得住的人继承我的城主之位,天祈不论是人才武功,还是品行德操都是难得的人选,可以说是不二人选,你难道就不替爹考虑考虑?还是说等爹百年之后将城主之位交给你,即便这样要是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人辅佐你,你又怎么能管理的好天师城?” 叶芊儿道:“可是天祈他没有当城主的心思呀,就算他娶了我怕也不能满足你的心意。” 叶重道:“这个爹倒不担心,他是一个有责任心,敢担当的人,最主要的是他有情有义,本领又强,身后又有大人物撑腰,像这样的全能型人才是可遇不可求的,你让爹上哪再找一个这样的人去?况且你还喜欢他,这让爹放心,你若是不喜欢他爹也未必会强迫于他。” 叶芊儿想了想,道:“爹,要不然这样,你收他为义子,将来把城主之位传了给他不就行了?” 叶重道:“这倒是一个主意,只不过只收为义子他毕竟算不得我真正叶家的人,这不是把城主之位让给了外姓?” 叶芊儿道:“那你说怎么办?你又想让他做城主,又怕城主之位跟了外姓,这……要不然这样,你将来还把城主之位传给我,让他帮助我处理,这不就两全其美了?” 叶重道:“那你将来嫁了人怎么办?” 叶芊儿道:“这跟我嫁人又有什么关系?” 叶重道:“关系大了,你看啊,你喜欢天祈,要让他辅佐你,将来你又要嫁人,这让你丈夫该怎么想?你们三人这种关系又该如何处理?矛盾由内而生,这不是要把天师城给治理黄了?再说,还不知道你将来会找个什么样的人,要是个脓包废蛋怎么办?不是白白葬送了你?” 叶芊儿一脸难色的道:“那这样……我就不嫁人了。” 叶重道:“这更麻烦,你不嫁人我叶家从此不是要绝后了?” 叶芊儿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说了半天你不还是希望我嫁给天祈么。” 叶重道:“我正是这样的心思呀。” 叶芊儿道:“可我们也说过很多遍了,他根本就不想娶我,你不还是要逼他?” 叶重道:“这也正是我的为难之处,谁知道那小子如此不识抬举,让人恼火。” 叶芊儿语重情深的道:“爹,你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放了天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顺其自然不行吗?” 叶重叹道:“人才难求啊,不是我不想放他,是我舍不得放他。我是当爹的,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不太好听,但你想想看,他是瑶姬圣母和崇宇的儿子,放眼万年前崇宇也是一代枭雄,天祈岂是常人能比?你一旦和他结合,生下一男半女,那就是龙雏凤种,又岂同凡人?爹考虑的有点远,不过爹说的都是实在话。” 本来叶重只是说叶芊儿和天祈的婚事,叶芊儿听多了也就随听随过,可现在叶重居然深谋远虑到了生孩子,竟当着女儿的面说出什么“龙雏凤种”的话来。叶芊儿少女心敏感,少女怀春乃是常态,叶芊儿也曾悄悄幻想过,不过那都是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这时被父亲当面说出,禁不住面红耳赤,心里乱跳,羞涩无比。 叶重见芊儿面带微笑的红着脸沉思,诧异道:“怎么了姑娘?” 叶芊儿怔了怔,道:“没……没什么?” 叶重猜中女儿心中所想,微微一笑,但却也不好再当面说破,道:“芊儿,一切听爹的,我会让天祈接受你的,他只不过是脸皮薄,又有月灵在中间碍着,放心好了,我闺女是什么人?那小子可不能瞎了狗眼。” 叶芊儿犹豫了一下,道:“那……爹,要是天祈真的不愿意,你就不要强迫他了,我不想最后弄得太难堪,连朋友都做不了,经过这么一遭,只怕他以后路过天师城都要绕着走了。” 叶重笑道:“好,都听你的,你给爹个几天时间。” 叶芊儿心底也希望天祈能够接受她,不过她不愿强人所难,听父亲这样说便即宽下心来。忽听叶重大声道:“喂,鬼丫头,听够了没有,站在门外不嫌冷吗?” 芊儿转身向门外瞧去。 片刻,只见苏欣悦瑟瑟发抖的走了进来,讪讪笑了笑,道:“叶叔叔,你知道我在外面呀?” 叶重道:“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听墙角了?想听就进来听,叶叔叔还会瞒你什么吗?别把你冻坏了你又来怪我。” 苏欣悦好奇叶重把天祈,唐玉关起来是要干什么,又很是担心。在把这件事告诉叶芊儿以后,叶芊儿便跑了过来询问叶重,她随后跟了过来,想听听叶重会说些什么,没想到竟被发现了,有些尴尬,笑道:“我其实不是想听什么,我是来问问是不是该吃饭了。” 叶芊儿见她小手冻的通红,握着她双手呵了呵,又搓了搓,道:“冻坏了吧?” 苏欣悦摇了摇头,微笑道:“不算太冷。” 叶重道:“天是不早了,是该用饭了,走吧。” 苏欣悦道:“那他们俩呢?” 叶重道:“哪俩?” 苏欣悦道:“你装糊涂不是?当然是天祈和唐玉了。” 叶重道:“他们两个不听话,得好好饿几顿,不管他们。” 苏欣悦急道:“不是,是天祈不听话,关唐玉什么事?你饿天祈一个人就行了,干么也要饿唐玉?” 叶重道:“怎么?你心疼那小子了?看不出来,你这小丫头还知道关心人呢。” 苏欣悦红着脸道:“我……我……我是怕他饿坏了,我不是关心他。” 她这口是心非的话逗的叶重有些想笑,道:“放心好了,他们的身体都好的很,饿个三五天饿不坏的。” 苏欣悦惊讶道:“啊,你要饿他们三五天?” 叶重道:“好了,别再嗦了,你要是不听话我就通知你爹爹把你带走,你可别惹我生气。” 他这一手算是抓住了苏欣悦的小辫子,苏欣悦再不敢跟他犟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胡闹,吃饭去。” 三人一起往“烟雨楼”走来。 平时吃饭都是六个人,今天少了一半,甚是冷清。在天祈,月灵,唐玉,苏欣悦到来之前都是叶重,芊儿一起用餐。习惯成自然,父女二人早已经习以为常,已适应了这种冷清。 后他四人到来才重新拾起那种欢乐的氛围,才重新感受到了融乐的温暖,这种感觉是正常人心态人人向往的,无论叶重,叶芊儿的地位多么尊崇,这种人性常态他们也逃脱不开。 天祈的稳重赤诚而又不失风趣,月灵的秀美高雅更显贵中有尊,唐玉的诙谐滑溜,苏欣悦的调皮可爱,再加上叶重的威严大方,叶芊儿的温良贤淑,真是六人六品,性格各全,显得形形色色而又融洽满满,这才是真生活。 叶重从内心早把他们四人看成了一家人,他自己想过,天祈成了他女婿,和月灵,芊儿结为连理,唐玉已没有了父亲,相当于他的半个儿子,娶了苏欣悦,大家一起住在城堡里,将来再有几个小家伙,围绕在他膝下,爷爷,爷爷的叫着,那时可真是天地都在他心中了,还有何求? 这时只他三人用饭,气氛冰冷,他也有些不适应。他虽苛求天祈迎娶叶芊儿,而天祈心中只有月灵,他却对月灵没有丝毫偏待,早早安排下人给月灵炖了参汤,开了小灶,这正是王霸雄主威严中细腻的地方,此等胸襟也属难得。 吃过晚饭,叶重便去处理政务去了。苏欣悦拉着叶芊儿道:“芊儿姐姐,真的不管他们两个了?” 叶芊儿道:“那你说怎么办?” 苏欣悦道:“咱们给他们送点吃的吧?” 叶芊儿点了点头,道:“好,走,去厨房。” 苏欣悦本打算和叶芊儿商量放了天祈和唐玉,只是天祈被“缚仙流星锁”捆着,怕跑不了。她更担心被叶重发现,告诉她父亲她在这里,她父亲来把她抓回去,那她可真是倒霉到姥姥家了。 到了厨房,苏欣悦用布包了六个包子,揣在怀里,和叶芊儿同往囚禁天祈,唐玉的房间而来。推开屋门,二女走了进去。叶芊儿诧异道:“他们被关在这里了?” 苏欣悦指着里墙道:“在那里面。” 叶芊儿道:“我知道,只是这里是我爹闭关练功的地方,只有我爹知道怎么开启机关,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打开。” 苏欣悦笑嘻嘻的道:“我知道怎么弄的,看我的。”走到墙壁边,在叶重敲过的方砖上敲了几下,用手推去,那墙壁却是纹丝不动。她好奇的“咦”了一声,又在方砖上敲了几下,使劲推,那墙壁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嘀咕道:“奇怪了,怎么不行?” 叶芊儿道:“看来我们是打不开的。” 苏欣悦咬了咬嘴唇,道:“我就不信了。”提运真气,一掌击出,那墙壁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原来这方砖的诀窍在于叶重敲击的力度和节奏,推那一下更需要高深的暗劲,苏欣悦敲击的力度和节奏都不对,内劲更是相去万里,如何能打的开? 第一百九十章 心怀蜜意悄探视 叶芊儿道:“没用的,这间密室只有我爹一个人能打开,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苏欣悦道:“那怎么办?” 叶芊儿摇了摇头,道:“没办法,看来他们只能饿着了。” 苏欣悦道:“那怎么行?唉,唐玉跟着天祈可真够倒霉的,他要是同意娶你什么事都没有,现在可好,连唐玉也连累了。” 叶芊儿道:“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我们还是快走吧,等会被我爹发现了肯定训我们两个。” 苏欣悦唉声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一事,喜道:“对了,我记得有个小洞可以通道里面的。” 叶芊儿恍然道:“你是说通气孔?” 苏欣悦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忽又脸色一沉,道:“只是那个洞在哪呢?” 叶芊儿面露喜色,道:“你跟我来。”拉着苏欣悦跑出房门,直奔到房后,指着墙壁道:“你看,就在哪?” 此时天上无月,只有淡淡的雪光可显,影影绰绰瞧见墙壁上有一个小洞,离地有两丈余高,正是连接密室的通气孔。叶芊儿身为天师城公主,在城堡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城堡里的条条道道她都十分清楚,这密室她也来过十多次,是以一下就找到了通气孔的所在。 苏欣悦道:“就是有点高,你能不能上去?” 叶芊儿道:“飞上去倒是没问题,只是定不下来。” 苏欣悦道:“那怎么办?” 叶芊儿想了想,道:“有了,搬个梯子不就行了,跟我来。”拉着苏欣悦向右跑去。 穿过一条小径,到了一间偏房前,推开门走了进去,晃亮火折,只见这屋内堆满了木材石料,看样子是个仓库,里墙边横放着一架长长的竹梯。叶芊儿走到竹梯前,俯身掂了掂,有点沉,对苏欣悦道:“别站着呀,过来抬。” 苏欣悦“哦”了一声,走上前去,将包子交到左手,弯腰用右手去抬梯子。刚抬起来又撂在了地上。 叶芊儿问道:“怎么了?” 苏欣悦道:“好重啊,我抬不动。” 叶芊儿道:“你用两个手啊。” 苏欣悦道:“那包子怎么办?” 叶芊儿道:“包……你用嘴咬着不就好了。” 苏欣悦当即把包子叼在嘴里,就好像“小狗叼食”一样,和叶芊儿抬起梯子来,扛在肩上,又把包子拿在了手里。 二女抬着梯子出了门,来到密室的房后。苏欣悦又把包子叼在嘴里,将梯子放在了地上。休息了片刻,两人将梯子靠在墙上。叶芊儿道:“这下行了,上去吧。” 苏欣悦诧异道:“啊,叫我上?” 叶芊儿道:“你不是要跟唐玉说话吗?你不上去怎么说?”她其实是心想天祈被她父亲关了起来,心里肯定不痛快,她不知该怎样跟天祈搭话。 又想唐玉是个直言直语之人,他无辜受牵连,虽不至于当真发火,她却害怕唐玉冷言冷语的讽刺她,这才支派苏欣悦上去。 苏欣悦道:“好吧,我上就我上,你拿着。”将包子递到了叶芊儿手中,道:“等我上去了你在给我。” 叶芊儿点着头道:“好。” 苏欣悦顺着梯子爬了上去。叶芊儿道:“你小心一点。”苏欣悦对她摆了摆手,爬到那洞孔前,先朝里面望了望,见洞孔里有光线射出,但却什么也瞧不见,对着洞孔喊道:“喂,唐玉,能听见吗?” 这密室的顶上有两颗放光的明珠,墙壁上也涂有发光的材料,是以密室里并不黑暗。天祈和唐玉在里面无事可做,饿了一天,肚子里空空的,有些难受,睡又睡不着,便坐在地上讨论武学,难得二人还有此等闲情逸致。听到苏欣悦的声音都是愣了一下,还以为听错了,唐玉道:“喂,我好像听见欣悦在说话。” 天祈道:“我好像也听见了。” 便在此时,苏欣悦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喂,鸟人,天祈,听见了答应一声。” 二人互相看着怔了怔,转着头在密室里张望,将目光锁定在了墙壁的洞孔上。天祈扬了一下头,道:“在那。” 唐玉站起身来,走到墙壁前,提运真气,双足轻轻一点,身子悬浮了起来,趴着洞孔朝里面望去,隐隐可见苏欣悦的脸面,心里欢喜,对着洞孔道:“咦,你怎么来了?” 这墙壁有近一丈厚,唐玉趴在洞口挡住了光线,苏欣悦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见他的声音,道:“你往后一点,我看不见你。” 唐玉笑道:“怎么?这才一会没见你就想我了?” 苏欣悦脸一红,啐道:“呸,臭美,谁想你了?” 唐玉道:“那你不想我来干么?” 苏欣悦道:“我是来给你送包子的,你吃不吃?” 唐玉早饿的慌了,听见包子,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两声,道:“送包子?包子在哪?” 苏欣悦道:“你先别急嘛,天祈怎么样了?” 唐玉朝下望了天祈一眼,道:“他被捆着,还能怎么样?先别说了,你快把包子给我递进来。” 苏欣悦这大半天没见他,心中着实很想,又没有跟他斗嘴,更觉得烦闷无聊,这时见他着急,有心逗他,笑道:“我改主意了,包子不给你吃了。” 唐玉急道:“为什么?” 苏欣悦道:“我刚才看见两只小狗,他们还饿着呢,我要把包子喂它们。” 唐玉正饿在火头上,不知道苏欣悦是胡言乱语的逗他,还以为真有两只小狗,道:“你先把包子给我们,再去拿点东西喂它们不就好了。” 天祈接话道:“哎,欣悦是不是给咱们送吃的来 了?” 唐玉低头道:“是啊,可是她又不给了。”又对着洞孔对苏欣悦道:“你快点吧,我们真的好饿呀。” 苏欣悦笑嘻嘻的道:“给你也可以,那你要怎么谢我?” 唐玉急不可耐,道:“你说怎么谢就怎么谢,怎么样都成。” 苏欣悦道:“那你叫我一声好姐姐,我就把包子给你。” 唐玉道:“啊,这……我不是吃亏了,你这是趁火打劫呀。” 苏欣悦道:“那你以前还让我叫你好哥哥呢,我不是也吃亏了?” 唐玉道:“我比你大,你叫我好哥哥吃什么亏了?” 苏欣悦道:“那我不管,你不叫我走了。” 唐玉忙道:“哎哎哎,别走,别走,你让我想想。” 叶芊儿听他们两个逗笑,稍有些无奈,又觉得好玩,道:“欣悦,你好了没有?” 苏欣悦扭头道:“嘘——,再等一会。”又对着洞孔道:“你叫不叫,不叫我真走了。” 叶芊儿笑着摇了摇头,暗自羡慕他们两个这种欢乐的心境,心想:“要都想他们这样心大就好了。” 唐玉道:“好好,我叫,好姐姐。”叫完这声“好姐姐”脸上滚滚发烫,若没有旁人在他叫了也就叫了,可当着天祈的面叫苏欣悦“好姐姐”,他只觉得大失面子。 苏欣悦笑道:“你叫什么?我没听清。” 唐玉道:“你还有完没完,我都已经叫过了,你还想怎么样?” 天祈道:“想吃人家的你还不愿意付出,叫声好姐姐又怎么样?哪有不劳而获的事。” 唐玉嗔道:“你闭嘴,还不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能被关在这里?” 天祈道:“你还来怪我?我被捆着能好受到哪里去?” 唐玉道:“得得得,一会你别吃。”又对苏欣悦道:“包子在哪里,快拿进来呀。” 苏欣悦笑道:“那你再叫我一声?” 唐玉道:“你不要没完没了啊,我不吃了,饿死我算了。”便要转身落下。 苏欣悦忙道:“好好好,我给你。”低头对叶芊儿道:“芊儿姐姐,包子拿上来。” 叶芊儿笑道:“怎么?你们不聊了?” 苏欣悦道:“我……你先把包子给我。” 叶芊儿身子一纵,跃起半空,道:“给。”将包子递在了苏欣悦手中,又落下身来。 苏欣悦对着洞孔道:“我塞给你,你接好了。”把包子塞进了洞里,往里推了推。 唐玉的声音从洞中传出:“这洞这么深,我够不到啊,你拿个东西再往里面捣一下。” 苏欣悦对叶芊儿道:“芊儿姐姐,他够不着,你折根木棍来。” 叶芊儿四下张了张,走到一棵大树下,纵身飞起,手攀着一根树枝折断了下来,将树枝上的 旁枝撇去,纵身跳起,递给苏欣悦。 苏欣悦对着洞孔道:“来了啊。”把树枝插进洞孔里,向里面慢慢攒去。 唐玉盯着洞口,见包子到了洞边,手伸进洞里抓了过来,道:“好了,拿到了。” 苏欣悦将树枝从洞中抽出,抛在了地上,对着洞口道:“那……那我走了啊。” 唐玉道:“先别急嘛,聊会天呗。” 苏欣悦道:“你想聊什么?” 唐玉道:“聊……随便……聊什么都行。” 苏欣悦道:“随便聊什么呀。” 其实他二人都是不想离开,虽然只是半日不见,心里却都牵挂着对方。唐玉被关在这密室里,苏欣悦尽管知道叶重不会对唐玉怎么样,但她心里却跟猫挠的似的,既焦急难受,又空牢牢的,这种感觉让她好不煎熬。 唐玉亦是如此,隔着这密室的厚墙望着苏欣悦只感觉好像隔着千山万水,让他耿耿于怀,这面墙竟有如此大的魔力,这种心悸的感觉让他极不自在,只怕苏欣悦一走就再看不见她了。 二人都有记挂对方的心,这件事情虽是一件极小的事情,也不可能就此不见,但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种缠绵不舍的感觉已将他们两个牢牢的绑在了一起。 打了个定,唐玉道:“哎,叶叔叔有没有说要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 苏欣悦道:“不知道,不过他说要饿你们个三五天。” 唐玉惊讶道:“什么?饿我们三五天?这不是要把我们饿死吗?” 苏欣悦道:“他说你们身体好,饿不死的。” 唐玉叹了口气,道:“饿不死也要饿个半死,他还说什么了?” 苏欣悦道:“我刚才有听见他和芊儿姐姐说话,他还是想让芊儿姐姐嫁给天祈,只怕天祈不同意他是不会放你们出来的。” 唐玉道:“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这件事,可这关我什么事呀,我怎么这么点儿背。” 苏欣悦道:“我说他了,可他不听,我也没办法。” 唐玉道:“你说他也没用,他是和天祈卯上了,让我夹在中间受罪,可真够倒霉的。” 叶芊儿见他二人聊的没完没了,心里着急,道:“欣悦,先别说了,你一直站着冷不冷啊,我们回去吧。” 苏欣悦对唐玉道:“芊儿姐姐催了,那我走了啊。” 唐玉道:“你先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呢,明天你再送吃的不要光送包子了,送点其它好吃的。” 苏欣悦问道:“你想吃什么?” 唐玉道:“你看着送呗,带汤的送不进来你就送点干货,什么肘子呀,羊肉啊,牛肉啊,这些都行。” 苏欣悦点了点头,道:“好,我记下了,那我走了?” 唐玉道:“走吧,谢谢媳妇啊。” 苏欣悦 愣了一下,道:“啊,你叫我什么?” 唐玉道:“没……没叫什么,你快走吧。” 苏欣悦噘着嘴轻“哼”了一声,踩着梯子慢慢走了下来。唐玉喊她“媳妇”她听在了耳中,只是没料到唐玉会如此叫她,一时有点蒙,这时醒过神来,心中甚感甜蜜,嘟囔道:“胆小鬼,都不敢真的喊。”顿了一顿,又想:“他叫我媳妇,我该怎么回答他?哦,我肯定会说想得美,不要脸,他才不敢喊了。”但她也不明白唐玉若真再这样叫她一声她会不会骂她。 叶芊儿道:“让你探个监你可真能说,尽说些没用的。”忽听几个声音叫喝:“什么人……” 苏欣悦和叶芊儿具是吓了一跳,苏欣悦腿上一软,叫了一声:“啊哟”,从梯子上跌了下来。叶芊儿慌忙飞身将她拦腰抱住,落在了地上,苏欣悦这才没有摔伤,却吓得心里怦怦乱跳。 那几个叫喝的人匆忙向这边跑来,边跑边喊:“大胆,哪来的贼人。” 苏欣悦“做贼心虚”,急道:“芊儿姐姐,快跑,抓贼了。”拉着叶芊儿的手便要逃。 叶芊儿道:“别慌,没事的。” 那几个人跑到跟前,见是叶芊儿,连忙行礼:“参见公主。”正是城堡里巡视的侍卫。 叶芊儿道:“没什么事,你们忙你们的吧。” 这些侍卫怎敢盘问叶芊儿?听她发话,又都排好了队,继续巡逻而去。 苏欣悦和叶芊儿把那竹梯抬回仓库里,相携而行。叶芊儿把苏欣悦送回房间,她自己也回“畅春园”去了。 第二日吃过早饭,苏欣悦和叶芊儿聚在月灵房中,一是陪她说话解闷,再就是安她心神,让她知道天祈并没有事,不用替他担心。但月灵心系天祈,怎能安下心来?不过好在天祈有唐玉作伴,使她略觉宽慰。 曲靖来到城堡里,向侍从问明叶重的所在,来到叶重书房。叶重正在核算天师地域的财政情况,见曲靖到来,丢下手头的工作,请曲靖就坐,唤来侍女奉来香茗。 曲靖品了一口茶,说道:“城主,你让我计较个主意,我想了一晚上,总算有了一个对策,只是……这个主意还要和你商量才行,能不能同意还请你斟酌。” 叶重道:“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曲靖道:“我这个主意是一个‘破釜沉舟’之策,可能会显得拙劣,但绝对是一个十拿十稳的计策。” 叶重道:“到底什么计策,你倒是说呀。” 曲靖犹豫了片刻,道:“要想让那小子心甘情愿的娶芊儿只能断了他的后路,让他退无可退。” 叶重奇道:“怎样才能断他后路?” 曲靖踌躇道:“这个……只是……” 叶重不耐道:“有什么话你倒是说 呀,什么‘这个只是’的,你不是这样吞吞吐吐的人呀。” 曲靖道:“我说了城主可不要觉得难堪,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只有让天祈和芊儿先圆了房,他才会心甘情愿的娶芊儿,这也是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叶重道:“你这是什么屁办法,他和芊儿都没有行礼,如何让他们圆房?” 曲靖道:“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让他们先圆房,然后在成亲。” 叶重诧异道:“什么?先圆房,在成亲,哪有这样的规矩,这不是乱套了吗?” 曲靖道:“这怎么会乱套,无非就是把顺序颠倒一下,只要他们两个能成婚,这也未尝不可。当然,这件事自然不能让旁人知道。” 叶重道:“就算你说的可行,可他不愿娶芊儿,怎样让他们圆房?” 曲靖道:“这就需要一些手段了。” 叶重听的有些糊涂,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曲靖起身走到叶重身边,附在他耳畔低声说了几句。叶重脸色倏变,勃然大怒,“啪”的一拍桌子,道:“你这是什么混账主意,我怎么能这样对待芊儿?” 曲靖道:“你先别动怒,消消气,这样做是有些难以启齿,但除了这个办法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你若觉得欠妥,那就当我没说过。” 叶重叹了口长气,道:“如果这样的话那小子还是不肯娶芊儿呢?芊儿不是吃了大亏,你叫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曲靖道:“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那小子的为人你也清楚,他要是干了这种事,这个责任他不敢不负。” 叶重为难道:“可是……芊儿毕竟是我的女儿,我这样对她……实在说不过去。” 曲靖道:“我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办法最为稳妥,你要是还有疑虑就和那小子再耗一耗,怕就怕越耗那小子心越铁,到时候只怕更难办。” 叶重道:“你让我好好想想,这件事不能冲动,你让我好好考虑考虑。”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九十一章 痛子仇难问是非 苏欣悦遵唐玉所嘱,和叶芊儿来到厨房,拿了肘子,牛肉,羊肉分成几个小包包好,给唐玉送了进去。她用心倒也精细,知道唐玉和天祈都是好酒之人,便“偷”了叶重的好酒给二人送去。 二人虽是“坐牢”,但却有吃有喝,美酒佳肴,日子倒是过的有滋有味,只是不得自由,美中未免不足。起初二人觉得无奈,烦躁,慢慢便也不在意了,自我开解,这是乐得清闲。 苏欣悦和叶芊儿给他们两个送酒肉自然逃不过叶重的眼睛,不过叶重并不是要当真为难他们,每逢叶芊儿和苏欣悦偷酒偷肉的时候他都在一旁暗中瞧着,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微微一笑,一连三日皆是如此。 月灵服用了莫菱仙姑的灵妙丹药,又有叶重对下人的嘱托,对她心细照料,参汤,灵芝不间断的伺候,经过这三日的调养,身子已大有好转,体力也恢复了三四成。 叶重不由得感叹月灵身体的康复能力,若换作旁人受了如此重的伤,不调养个三四个月是绝难复原的。而月灵只用了短短三日时间便容光焕发,神采照旧,此等潜能当真深不可测,连他都自叹不如,由此更加重了他收纳天祈和月灵的心。 天祈若是娶了芊儿,将来继承他天师城城主的尊位,有月灵和芊儿两个贤内助辅佐,又有唐玉这等人才相助,何愁天师城不兴旺发达?他这一代已经落后于其它三大王城是不用提了,但他如果能够如愿以偿,比拼下一代他可是信心十足。 只是现在事情不协,天祈依然不肯娶芊儿为妻,让他烦心忡忡,心中反复掂量曲靖的计策到底可不可行,犹犹豫豫的实难决断。 这日上午“甲武院”的人事来报,说林天峰的家人来到“甲武院”,要为林天峰的死讨要一个说法。 叶重也在为此事挂记,见这三日林天峰的家族一直没有动静,心想他们一定是因为理屈想息事宁人不再追究此事了,没想到林家人当真不识好歹,真敢来“甲武院”寻衅。 他堂堂天师城的城主,统领东洲地域,林家的势力尽管庞大,但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家族,他堂堂东洲之主又有何惧哉?便即带着二十余名亲兵赶赴“甲武院”。 叶芊儿担心林家人给父亲出难题,趁机煽风点火,蛊惑人心,挑拨父亲和其它家族势力的关系,若造成了天师城的内乱可真是非同小可。在叶重走了以后,她便吩咐马车欲往“甲武院”。 苏欣悦是个极好热闹之人,既有热闹可瞧,她才懒得理会事大事小,事情越大越好玩,便喜滋滋的和叶芊儿一起往“甲武院”而来。 叶重和叶芊儿,苏欣悦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到达的“甲武院”,一行人走了进去。 林家人以林远贤 为首的十多人正在趾高气扬的和燕春,上官铁树,司马军等人争辩,吵吵嚷嚷乱的不可开交,见叶重到来具安静了下来。叶重好歹说是天师城的城主,威风凛然,他们怎敢太过放肆?林远贤向叶重长长一揖,恭声道:“参见城主。” 叶重冷着脸道:“林家主,你到这里来是要闹什么?” 林远贤理直气壮的道:“城主,那我就直话直说了,我儿天峰在‘甲武院’进修,也是奉城主所召,为的是学成之日给天师城尽一份绵薄之力,可如今天峰无辜丧命,惨死人手,城主,我替我儿讨教一个说法,这不过分吧?” 叶重似笑非笑的道:“讨教说法?我看你这阵势怎么像是来逼问我的?” 林远贤道:“在下不敢,但万事总要讲一个‘理’字。”言外之意就是:“你叶重可不要仗着是城主就蛮横护短。” 叶重道:“道理自然是要讲的,不过我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你是否清楚。” 林远贤道:“在下早有所闻,城主为公主设下场子比武招婿乃是一件美事,我也知道比武的规则是不能杀害人命。我家天峰早对公主有倾慕之心,也曾向我恳求向城主求亲。但我对他说公主乃是金枝玉叶,你高攀不起,你若真想迎娶公主就要拿出诚意和真本事给城主瞧瞧,这样我才好向城主开口。幸得城主布恩施德,设下这场‘甲武院’比武,天峰才有了进取的机会,他虽然不自量力,但也有仗城主恩泽,打到了决胜场,敢问城主是也不是?” 林远贤这一番话说的谦恭有礼,温逊皆在。然而看似情理备至实则却咄咄逼人,但他言语中对叶重极尽恭敬,对林天峰更是贬中有褒,看着好像批评林天峰的不是,实则却是极大的抬高了林天峰的位置。 这番话让谁听来都是一番极有道理而又不失礼貌的由衷之言,叶重自然也不例外。然叶重深知其中的详情,又是见识极广之人,岂能被他一番虚情假意的辞令给蒙蔽住了?在心里暗骂林远贤诡诈,狡猾。 不过林远贤既然将话说的这样好听,叶重也不便硬词强加,这样反显得他没有人情了,微微一笑,说道:“林天峰打到了决胜场是不假,不过一闪还有一山高,比武较艺难免失手,林天峰死于人手我也深感惋惜,在此还请林家主节哀顺变,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怨不得旁人。” 叶重此话自也是柔中有刚,只看林远贤能不能听出其中的门道了。 林远贤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甚是恼火,他痛失爱子竟换来了叶重一句“怨不得旁人”,不过当着叶重的面他也不敢发作出来,道:“城主,若天峰只是单纯的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但据我所知天峰是和这个叫天祈的人有 点小误会,他是借故才痛下杀手的,这一点不知城主可知晓?” 他本想说“这一点城主该不会否认吧”,但这样说毕竟有逼问之嫌,是对叶重的不恭,骇于叶重的威势和地位他强忍住了这句话,改为“这一点不知城主可知晓。” 叶重道:“他们有矛盾是不假,但为此天祈对他痛下杀手还不至于,在他二人比试之前我已经告诫过天祈,绝对不可以寻机报仇,所以说你说天祈是因为误会对林天峰痛下杀手是不成立的,我也劝你这件事情就此搁下吧,不要到最后再让自己脸上不好看。” 林远贤见叶重处处维护天祈,心中愤恨之极,道:“敢问城主,如果天峰只是不慎丧命,何至于他的躯体被摧残的血肉模糊,若那个叫天祈的不是寻机报复,他为何会下如此重手?这一点还请城主给我说明白。”他心中恼怒,语气已渐渐不善。 叶重敬他林家是天师地域的大家,不想跟他撕破脸,本想让他见好就收,寻个台阶下,却没想到他越说越过,竟自逼问起自己来了,禁不住恼怒,沉声道:“林家主,你这是质问我吗?” 林远贤心中微微一凛,道:“在下不敢,我尊敬城主,但我儿子无端丧命,这件事却不得不讨个说法,若城主以威势所迫,我林远贤也不敢不识好歹,只好任天峰枉死,我回去便是。”他说着“我回去便是”但却一步也不好退,言语间对叶重暗讽,竟真的也叶重杠上了。 叶重忍着怒火,道:“那好,你说你想要个什么说法?” 林远贤道:“还请城主交出那个叫天祈的人,我要带他走。” 叶重见他越说越过分,竟开始强逼,怒道:“放肆,你是要从我手里把他带走吗?” 林远贤道:“杀人偿命乃是天经地义,我带他走这并不为过吧。” 又一人道:“城主,小人听说这天祈并非‘甲武院’的学员,斗胆请问城主,既是‘甲武院’的比武,他一个外人如何得以参加,又为何伤了我三弟性命?这其中怕有什么隐情吧。”此人乃是林远贤的长子,林天垣。 叶重还未开口,只听苏欣悦道:“喂喂喂,人家大人在说话,你插什么嘴?”她见林远贤嚣张跋扈的早想插一杠子,这时见他越逼越甚,而林天垣又插了话,她忍不住便叫嚣了出来。 她一开口屋里的十多人都是一怔,齐向她看来。她和叶芊儿花容月貌,站在人群中好似两朵并蒂莲花绽于荷塘,极为醒目。 林远贤等人早注意到了这两个桃眉杏眼,容貌秀美的少女,他们都未见过叶芊儿的相貌,猜测着她们两人有一人必是叶芊儿。 不过他们是为了林天峰的事而来,既不识得叶芊儿也就懒得拘礼了,这时听她开 口,心想她就该是叶芊儿了。林远贤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公主殿下了?” 苏欣悦嫣然一笑,道:“看你眼睛长的挺大,用来出气的吗?人都不认识还敢跑这里撒野。” 林远贤被她噎的一愣,但见她衣饰华丽,气质不俗,谈吐如定,雍容高贵,虽受她抢白竟不敢发作出来,连一丝嗔怪之意也不敢有,谦恭道:“请问姑娘是什么人?” 苏欣悦俏鼻一扬,道:“哼,你管我是什么人,总之我知道你不是好人。” 叶重道:“丫头,不要没礼貌。” 苏欣悦道:“谁没礼貌了,他才没礼貌呢,敢来找事,不想活了。” 林远贤见她说话稚气十足,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不想跟她计较,她既不是叶芊儿那另一个必是叶芊儿了,拱手道:“想必这位才是公主殿下了。” 叶芊儿拱手还了一礼。苏欣悦扯了扯她手臂,道:“芊儿姐姐,你理他干么,他是来找麻烦的。”又对林远贤道:“喂,我问你,你是不是来找茬的?” 林远贤不愿跟她一个小丫头瞎磨,对叶重道:“城主,敢问天祈现在在哪里?” 苏欣悦道:“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规矩,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 林远贤无奈道:“小姑娘,你想说什么?” 苏欣悦道:“我有好多好多想说的,我问你,你是不是林天峰他爹?” 林远贤是真不想搭理她,可她一直捣乱,不理她又不行,说道:“是又怎么样?” 苏欣悦道:“那就没错了,找你就对了,林天峰可真不是个东西,彻头彻尾的混蛋,我来这里的第一天他就欺负我,叫人倒了我一身的热汤,把我都烫伤了,你说怎么办吧?” 林远贤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为了打发她,只得道:“若天峰对姑娘有得罪之处,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苏欣悦道:“赔不是倒也不用了,反正他现在已经死了,我不计较了,你们走吧。” 林天垣怒道:“什么?你不计较?我三弟命都没了你还敢说不计较,你算什么东西?” 苏欣悦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你弟弟是个坏蛋,他死了活该,死的好。” 林天垣性格暴躁,这一点可不随林远贤,见苏欣悦言语无礼,哪管她是不是小姑娘,怒骂道:“臭丫头。”便要动手打她。 林远贤手一摆,道:“天垣,不要理她。” 苏欣悦脾性大发,道:“你不理我,我还不理你,你们赶紧滚。” 林远贤道:“小丫头,我看你年纪小不跟你计较,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苏欣悦道:“我……” 叶重将她向后拉了拉,道:“欣悦,不要胡闹。”他本想苏欣悦闹一闹也是好的,林家人 若是对她无礼事情将更好办,但转念一想她闹得过瘾了事情终归解决不了。对林远贤道:“林家主,我也不瞒你,天祈现在就在城堡里,但若要我把他交给你是不可能的。” 林远贤道:“我早听说此事了,城主找来一个外地小子让他参加‘甲武院’的比试,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取得头魁好迎娶公主。只是我不明白,城主心中既然早有贤婿之选,又何必大费周章的举行什么‘甲武院’比试,这不是愚弄‘甲武院’的学员吗?若不是如此,天峰何至于丧命?” 对于叶重既然选定了天祈还要举行“甲武院”比试的目的林远贤心知肚明,他说此话不过是为了刺激叶重。林天峰的死固然让他痛心,但他推林天峰上位的目的没有达到反而成全了天祈更让他嫉恨,他这一来利用天师城的势力寻找“大地之脉”地图的目的不是成为了泡影?激一激叶重倒要看他怎么说。 忽听门外一个声音道:“林家主这话说的可实在是太失体统。”语声冷沉,三个人走了进来,说话的正是曲靖,另两位是君御克和肖广义,二人也是叶重手下的智囊参知。 屋里的人向门口瞧去,林远贤识得曲靖和君御克,拱手向二人道:“曲先生,君御先生。”向肖广义也致了一礼。 三人向他还了一礼,又恭恭敬敬的向叶重施了一礼。曲靖盯着林远贤打量了片刻,道:“林家主此来是为了林天峰的事吧?你刚刚丧子,重的话我就不说了,既然你非要问个是非,那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叶重忙道:“曲先生。”对曲靖微微使了个眼色。 曲靖好似视而不见,对叶重道:“城主,既然林家主非要问个究竟,看来他是不知道这中间的事,那我就跟他说个明白,否则的话他表面敬你是城主,心里只怕不服在骂你呢。” 曲靖一语中的,林远贤不由得心里一颤。 苏欣悦道:“就是,背后骂人,卑鄙无耻。” 曲靖对苏欣悦笑了笑,转身对林远贤道:“林家主,你觉得林天峰是死于何因?” 林远贤道:“死于那个叫天祈的人之手,这又何必问?” 曲靖道:“错,他是死于他自己之手。” 林远贤眼色异样的瞧着曲靖。曲靖微微一笑,道:“怎么?你不相信?” 林远贤道:“你把话说清楚。” 曲靖道:“好,我就跟你说清楚。林天峰在比武前服用了一种药物,这种药物的主要成分是从老虎,豹子,老鼠,蛇,猿猴,鹰的死尸中取得的,加上金奎子,铁律兰,断头尸香,连尸紫芋,流心奴等二十多种毒草,毒花的毒素提炼而成,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功力瞬升十几倍,让人毫无知觉,不知痛痒,完全处于一种 疯癫的状态。而这种药物的危害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林家主见识广博,应该能够参透。” 曲靖的话让林家人都是吃了一惊。林远贤道:“天峰不可能这样做,他哪来的这种药物,你可不要信口雌黄。” 曲靖道:“他有没有这种药我不清楚,也可能是别人给他的,但他吃了这种药却是事实。”说着将目光转到了赫连宏身上。赫连宏心虚,和曲靖对视了一下便偏过了头去。曲靖轻“哼”了一声,心道:“果然是你。” 林天峰服用药物这件事林远贤并不知道,赫连宏在通知林远贤时也并未提及,只是说林天峰比武死在了天祈手中,他反加了一句天祈是用了秘术,林天峰不敌才被打死的。这时听曲靖所言他如何肯信?沉声道:“口说无凭,你可不要污蔑天峰。” 曲靖道:“林天峰的血样已经化验过了,你若是还不信林天峰的尸体现在就在殡仪馆,咱们可以一起去验证。” 林远贤见曲靖有恃无恐,料想他所言非虚,若是当他面验出林天峰确实用了药物他脸上更无光彩,说道:“即便如此,就算是天峰的错,可那小子也不该伤了天峰性命吧。” 曲靖道:“你是聪明人怎么还不明白?那药物对人体危害极大,林天峰是身体不堪负荷,自己暴毙而亡,直接原因并不在于天祈,你难道还要纠缠吗?” 林远贤道:“我看未必吧,我可是听说那个叫天祈的小子是用了什么邪术,这难道城主不追究?要不然他如何能杀死天峰?” 叶重道:“那是无中生有,天下武学繁多,不乏独门秘术,如何就能说别人使用邪术?” 林远贤道:“我当然相信城主,天峰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只是我请求见天祈一面,不知城主能否同意?” 叶重心想:“当日的情形所有人有目共睹,他提的要求也合情合理,若不让他见只怕难消众人之口,也会将天祈传的越来越邪,林远贤更加不会服,但却不知他要见天祈做什么?”想着看向曲靖。 曲靖微笑道:“既然林家主想见一见天祈也未尝不可,就请明日到城堡里一叙。” 林远贤道:“好,那在下就先告辞了。”向叶重躬身行了一礼,带人出门而去。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九十二章 身尊位高意难如 叶重目光冷锐的望着赫连宏,说道:“赫连先生,林天峰服用药物一事不知你可知晓?” 曲靖,上官铁树,燕春,君御克,肖广义,司马军以及其他“甲武院”的八位教员齐看向赫连宏。赫连宏正在为此事心虚,听叶重发问,心里一颤,道:“这个……我确实不知,那小子真是混账,怎么能用这种肮脏的手段。” 上官铁树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林天峰可是你的门徒,要不是你指使他,他哪来的这种药?” 赫连宏怒道:“上官铁树,我们两个平时虽然有些争执,但也请你不要血口喷人,林天峰是我的门徒不假,可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指使他的?” 上官铁树道:“那你说他那种药是从哪来的?” 赫连宏道:“这我怎么知道?你这么说就是怀疑我有这种药了?当这城主的面你竟敢如此栽赃,好,你现在就可以带人到我的住处搜一搜,若是找出什么来我立马将人头摘了给你。” 上官铁树轻蔑一笑,道:“你既然敢做又怎会留下证据给人查,你可不是傻子。” 赫连宏怒道:“你……” 曲靖道:“好了,好了,都别争了,我相信赫连先生的为人,那药物危害巨大,林天峰既是他的弟子,他又怎么会害他呢?想是林天峰从哪个旁门左道手里搞的这东西。上官先生,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要乱说,莫伤了大家的和气。” 赫连宏和上官铁树,燕春之间稍有嫌隙这一点“甲武院”的教员都知道,林天峰是赫连宏的门徒这一点也是人所共知,不管林天峰那药物从何而来,是否有证据表明就是赫连宏所提供的,但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他,这也是人心常态。上官铁树怀疑赫连宏并不是没有道理,他倒不是伺机打击赫连宏,只是出于心中的不平,这时听曲靖出言为他开脱也不便再言。 苏欣悦指着上官铁树道:“这位伯伯说的对,我看那个什么药就是他给林天峰的。”指了指赫连宏。 赫连宏瞪着苏欣悦道:“哪来的臭丫头要你多嘴,给我滚。” 苏欣悦怒道:“你才是个臭老头,你给我滚。” 叶重无奈的嗔道:“好了丫头,不准闹了。” 苏欣悦板着脸道:“叶叔叔,他骂我你都不帮我说话,你是不是不疼我?哼,就是他,林天峰是个混蛋,这老家伙肯定也不是好人。”林天峰身死以后她本来对林天峰的怒气已消,可见林远贤带人闹着一阵,要找天祈的麻烦,对林天峰的怨恨又提了起来,赫连宏既是林天峰的师傅,她才不管她说的话有没有道理,把对林天峰的怒气全撒到了赫连宏身上。 上官铁树,燕春,司马军等人早见这小丫头容貌秀美,又俏皮可爱,甚是喜欢,听她“臭老头,老家伙”的骂赫连宏,都不由得笑出了声。 经过林天峰的事赫连宏平时沉着稳重的性子已失,听苏欣悦辱骂他气得他七窍生烟。可他见苏欣悦对叶重叶叔叔长,叶叔叔短的叫着,又是撒娇,又是耍赖的,而叶重却是一副长上之尊,言语神态间对这小丫头极是宠溺谦让,显然将这丫头看得极重,他也不敢在无端得罪,只好强压住心中的火气。 叶重怕苏欣悦闹起来没完没了,连嗔带哄的道:“你这丫头呀,真是没规矩,咱不闹了好不好,你跟你芊儿姐姐先回去吧。” 叶芊儿微笑着拉着苏欣悦道:“好了,咱们先走吧。” 苏欣悦轻轻一甩手臂,道:“我不回去,我就在这待着。”对上官铁树道:“这位伯伯,你是好人,你跟我说刚才那些坏蛋是不是要找天祈的麻烦?” 苏欣悦这两声“伯伯”叫的上官铁树骨松皮软,极其受用,只觉得这小姑娘精灵古怪,讨喜之极,也不管事情究竟如何,有心逗她玩,故作正色的道:“可不是,那些个崽子,土鳖没一个好东西。” 赫连宏勃然大怒,喝道:“上官铁树,你嘴里放干净一点。”赫连宏和林远贤交情至厚,他也算半个林家人,苏欣悦年纪幼稚,又是个女孩子,她骂骂人赫连宏可以当她是孩子胡闹,忍她容她,但上官铁树竟也当着他的面对林家出言不逊,他如何能不恼怒? 上官铁树本就和赫连宏不合,既有机会气他又何乐而不为?嘻笑道:“嘿嘿,奇怪了,我跟这小姑娘玩,关你什么事?” 赫连宏对叶重拱手道:“城主,上官铁树口出污言,还请城主评个理。” 叶重还未开言,苏欣悦接话道:“你得了吧,怎么跟小孩儿一样,吵个架还带告状的。再说了,骂人也不会掉块肉,小心眼。” 叶重见苏欣悦胡闹个没头,甚是无奈,对叶芊儿道:“芊儿,你先带她回去,我还有些事情要跟大家说。” 苏欣悦道:“我不回去,你们说什么我也要听。” 叶重道:“你要在这听也可以,但是不准再插话。” 苏欣悦扁了扁嘴,一脸不服气的神气,道:“不插话就不插话。” 叶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诸位,刚才已经和林家主说 好,明日到城堡里一叙,我想请各位一同前往,不知你们明日可有其他事宜?” 上官铁树,燕春,司马军等人交口说道:“没有,谨遵城主安排。” 叶重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那明日上午我就在城堡恭迎诸位的光临。” 诸人见叶重言语如此客气,有些受宠若惊,急忙纷纷向叶重拱手致礼,以示恩谢。叶重也向诸人还了一礼。 燕春道:“城主,有一件事在下一直想问,只是没来得及开口,不知天祈现在怎么样了?” 叶重稍稍犹豫了一下,道:“他很好,现在正在城堡里做客呢。” 燕春道:“只是那日他的情形,他那种癫狂的状态,不知城主是否查问清楚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话让叶重心头微微一凛,一时不知该如何跟他说解,向诸人脸上瞧去,只见诸人的脸色各有异样,叶重便知这个疑问不止是燕春所有,其他人也同样揣着这个疑虑。脑子急速转动着,说道:“是这样的,那是天祈所修习的一门功法,在危急关头才能够施展出来,林天峰服用药物使得功力大幅度提升,天祈被逼无路,危机之下自然而然便催动了这门功法,情况就是这样。” 赫连宏料想叶重不会说假话,暗道:“果然是这样,那小子真有这一手。” 上官铁树道:“可他这门功法真是太邪门了,用恐怖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城主,那他这……只怕不妥吧。” 叶重道:“什么不妥?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 上官铁树道:“在下是担心,若真如城主所言,他这功法可真是太可怕了,一旦催动起来完全是变了一个人,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见人就打,见人就杀,而且功力高的出奇,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只怕……只怕会给天师城带来灾难。” 叶重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你尽管放心,他这门功法原本并非如此,只是天祈初学未深,还不能完全掌握这门功法的诀窍才会如此,我会助他完全领会其中的奥妙,等他熟练掌握以后这层弊端便能去除,你们放心好了。” 上官铁树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笑道:“若真是如此那就太好了,只是没想到那小子还有这样一门绝技,我还以为……哈哈……” 叶重道:“以为什么?以为他也是服用了什么药物?” 上官铁树尬笑道:“不不不,我是以为……以为他入了魔道,看来是我多心了,城主包涵。” 苏欣悦听他们言谈急的只想插话,她听唐玉推理对天祈的情况算是了如指掌,深明天祈确是入了魔道,不过她也知道这件事不能对外人道,可她又是一个喜欢多言之人,什么事情她若是知道了又听别人说的不对她就想给别人纠正纠正,憋在心里压的她好不难受,在心中说道:“我可不能说,这件事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不能说,我不能说……” 叶重见此节总算是糊弄了过去,说道:“既然你们都已经明白了,心中就不要再有什么疑虑,把心放宽就是了。” 上官铁树又道:“还有一件事,这件事本来算是城主的私事,不过细想想也不完全是城主的私事。就是城主举办这次‘甲武院’比武目的就是要给公主选一个人才一流的夫婿,看来此人就该是天祈了?” 叶重道:“这件事我正在准备当中,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昭告天下,先不着急。” 上官铁树笑道:“怎么能不着急,我们可都等着喝公主的喜酒呢。” 其他人也随声附和。 经过苏欣悦那一闹腾,天祈身上的疑团也解了开,此时的气氛缓和了许多。公主成亲可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大事,尤其是叶芊儿这位公主的身份更加意义非常。她是叶重的独生爱女,依照惯例,她的夫婿无疑就是下一任的天师城城主,对此上官铁树等人怎能不上心? 叶芊儿听他们谈论自己婚事,脸泛红晕,娇羞无比。不是她公主身份特殊,事情还没有落定,不便出言冒犯,要不然早有人开她玩笑了。 苏欣悦撇了撇嘴,低声嘟囔道:“都把人给关起来了,还成个什么亲,哼。”她这怨气倒不是为天祈而发,而是为唐玉鸣不平。 诸人都在热情当中,苏欣悦的声音又不大,都没有主意到她说什么,仍是笑呵呵的面对着叶重。 叶重正在为天祈的犟劲而头疼,无奈这小子不听话。上官铁树,燕春等人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但叶重却为此有些尴尬,他心知这些人都是好意祝贺,也不好意思表现出烦恼的神色来,只得面带欢喜,笑脸而视,若是让这些人知道天祈死活不愿意娶芊儿,他这脸面可真是丢在了地上踩了又踩。笑道:“诸位先不要着急,喜酒是早晚都要喝的,只是这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尤其是我叶重的闺女成婚,自然要选一个最好的黄道吉日,各位就等消息吧。” 叶重言尽于此,诸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向叶重道了几句恭贺之言。都在想叶重一定是在为叶芊儿的婚事精心谋划,要选 一个上上好的吉日才肯办婚事。叶芊儿年幼丧母众所周知,叶重一直没有再续娶也是万人知晓,他们虽然贵为东洲的最尊贵之人,但却是父女相依为命,互做依靠。 东洲的万般事宜又需要叶重用心操劳,费神费力,呕心沥血,抛开身份不论,叶重和叶芊儿的日子过的不见得有其他家族那样自在。叶重只有叶芊儿这一个爱女,他怎肯有亏于她?势必要将她的婚事用心筹备,办的风风光光。 叶重,叶芊儿,苏欣悦,曲靖回到了城堡中,叶芊儿和苏欣悦自去找月灵说话。叶重和曲靖来到了书房。叶重道:“曲先生,你看林远贤会不会就此罢手?” 曲靖道:“你是城主,他不罢手又敢如何?难不成他还真敢动乱闹事?若真是这样便师出有名了,正好趁机灭了他林家的势。” 叶重道:“话不是这样说,万事必须做到让人心服口服才行,天师地域的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众多族群林立,都是各有势力,我虽然尊为城主,但有很多事情并不能做到尽善尽美。林家又是这些族群中比较强势的一个,若单单只是一个林家倒不在话下,怕就怕事情不协,我这个城主给了别人口实,若是有人暗中挑拨,其他家族在闷头响应,那可就是天师的灾难了,其他三个王城不见得不会落井下石,乘火打劫。” 曲靖道:“我想你是多虑了,若真到了那一步不是还有至尊坐镇吗?他的职责就是维系四大王城的平行,你还有什么可顾虑。” 叶重摇了摇头,深叹了一声,道:“只怕不见得,要知道至尊并不是万能的,若单靠至尊四大王城又怎会征战了数百年?这好不容易安定了八十余年,我是真不想再有战乱,尤其是天师城的内乱。” 曲靖道:“城主深谋远虑,老夫深感钦佩,不过单纯的忧虑并没有意义,解决好眼下才是当务之急,你没看到今日林家人那是何等嚣张的气焰,完全是目中无人,我觉得你还是趁机收拾了他们为是,杀一儆百,其他家族也就老实了。” 叶重道:“这个先不急,没有一个稳妥的办法谁都不能动,只要把这个大局稳定住就好,我威望不倒,东洲就能平衡下去。只是你今日当众将林天峰服用药物这件事说破,林远贤颜面扫地,只怕他有怨言吧。” 曲靖道:“我这样做也是有目的的,当众将林天峰的丑事说出来也好让大家认清他林家的嘴脸,对他们形成孤立,不至于让他们理直气壮的造谣生事,胡言乱语,这正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这样他们就该在心里掂量掂量他们的斤两了,他只是一个家族,地位和城主相差的可是天渊之别,不要自不量力。” 叶重道:“你谋划深远,我是该谢谢你。” 曲靖笑道:“你这样说我是该说你太见外呢,还是该说我不敢当?” 叶重也是会心一笑,又脸色微沉的道:“只是不知道林远贤要见天祈有什么目的。” 曲靖道:“具体就不知道了,我猜测他可能是要试探天祈的武艺。” 叶重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将‘甲武院’的教员都叫来城堡,好让他们做个见证。” 曲靖道:“若真是如此你觉得天祈获胜的几率有多大?” 叶重道:“这个不好说,林远贤的功力究竟如何我也不清楚,所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怕就怕天祈再入魔,那时我只好在出手了。” 曲靖叹道:“事已至此,只能这样办了。” 林远贤一行人在天师城的“凤来酒楼”落了脚,在林远贤的房中赫连宏和林远贤对面而坐。赫连宏一脸歉意,林远贤却是满面炙怒,他一是为林天峰的惨死而痛心,二是为赫连宏用药物提升林天峰功力这样的险招而气愤,说道:“赫连兄,你为何都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我……我真不知该如何说你是好。” 赫连宏满脸歉疚的道:“贤弟呀,这件事我也十分自责,但当时的情形你不知道,天峰若是单凭真本事跟他打根本就毫无胜算,我跟你商量哪还来得及?当然,说到底是我失策,没想到那小子竟有如此厉害的秘术,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天峰惨死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怪我也是应当。” 林远贤道:“现在不是怪你不怪你的问题,我知道你也是用心良苦。唉,我倒真想看看那小子到底长什么样,竟有这样的能耐。” 赫连宏道:“那你明日到城堡有什么打算?” 林远贤道:“我会见机而动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赫连宏道:“贤弟,话说出来可能不好听,但我还是要劝你,那小子绝非常人,你切莫和他动手。” 林远贤眉头微微一皱,道:“怎么?你怕我不是他的对手?” 赫连宏叹息了一声,道:“我是出于好意,说实话,危险。” 赫连宏的功力和林远贤在伯仲之间,他的话林远贤并非没有听进去,林远贤只是试探一下他,赫连宏既说危险必有他的道理,林远贤也算是心中有数了,至于见了天祈该当如何,正如他所说的“见机而动”。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少年出威心不服(1) 一大早,叶重,曲靖,月灵,苏欣悦,叶芊儿一起来到了密室中。天祈和唐玉见五人齐到,有些惊讶,月灵满脸忧色的奔上前,扶着天祈的身子左右瞧视,问道:“天祈,你没事吧?” 天祈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没事,挺好的。” 叶重道:“看来你待在这里还挺习惯,不错。” 天祈瞧着叶重,他受叶重逼迫,平白无故被关了五天,心底气愤,沉着脸“哼”了一声,道:“是挺不错的,怎么样?” 叶重看了看地上扔着的骨头残渣,酒坛酒馆,微微一笑,道:“有酒有肉,好吃好喝的待承,当然不错了,你们两个这日子过的还真滋润呀。” 苏欣悦和叶芊儿有些心虚,互看了一眼。 叶重装作不知情一样,对她们两个视而不见,也不盘问酒肉的由来,说道:“既然这里这么好,那你们两个也甭出去了,就在这里再待几天吧。” 唐玉听叶重的话音是有意放他们出去,却好像又突然改了主意,他可不想再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下去,急道:“叶叔叔,你是要放我们出去吧,那快点吧,我可不想再待在这儿了。” 月灵瞧着叶重,一脸恳求之色的道:“叶城主,既然你打算放了天祈,就请你解开他身上的锁链吧。” 叶重瞧了月灵一样,又望着天祈道:“怎么样小子?想出去吗?” 天祈不知叶重又想耍什么花样,心想他绝对不会没有条件的放自己出去,保准又是另生旁的主意让自己娶叶芊儿,他难断叶重给他下了什么套,害怕上当受骗,干脆不理会叶重,对月灵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月灵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天祈道:“没事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唐玉见天祈不理叶重,知道他是在使性子和叶重较劲,担心叶重一怒之下掉头就走,那他可真是冤中带屈,叫苦无人了,心里着急,拍了拍天祈,道:“哎哎哎,叶叔叔问你话呢,你倒是说话呀,别整这些无关紧要的。” 天祈道:“你说什么呢,我关心月灵的伤势怎么是无关紧要?” 唐玉道:“我知道你关心月灵,可你不能……不能一直连累我呀,我是受你拖累的。” 天祈道:“你活该,待着吧。” 叶重不耐道:“好了,不要耍嘴了,我来就是要放你们出去的。” 唐玉喜道:“那太好了,我就知道叶叔叔最体谅人,那咱们快走吧。” 天祈道:“先慢着,话可得说清楚了,我的原则不会变,出去了你可别想再坑我。” 曲靖道:“小子,你怎么说话越来越没边了,城主何时坑过你?” 天祈道:“他没坑我把我关起来?照这样说我还要谢谢他了 ?” 月灵道:“先别说了,咱们先出去再说。” 苏欣悦道:“就是,你自己待这挺美那你就待着吧,可别拖累了唐玉。” 叶重道:“实话跟你说吧,我放你出去是有原因的,是林天峰的父亲要见你。” 天祈和唐玉猛然惊讶,唐玉道:“林天峰的父亲?他见天祈干什么?” 苏欣悦道:“还能干什么?那帮人可凶了,昨天还在‘甲武院’闹事呢,天祈打死了林天峰,八成是要找天祈报仇的。” 唐玉眉头一皱,道:“还真是啊,他们还敢上门寻仇。天祈,不如把他爹也收拾了,让他们父子俩做个伴,也省得林天峰一个人黄泉路上寂寞。” 曲靖道:“不要胡言乱语,事情究竟怎么样还不清楚呢,不要无端生事。” 唐玉道:“我的曲老先生,你就不要当烂好人了,那孙子不是东西,他爹能好到哪去?不如收拾了干净。” 叶重道:“曲先生说的没错,很多事情并不是靠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你不要总想着杀人,年纪轻轻戾气太重对你没有好处。怎么样天祈,你愿不愿意见他?” 天祈心想林天峰的父亲既然要见自己摆明了是为林天峰的事而来,绝不会怀有什么好意,他敢作敢为又问心无愧,见就见他,有何惧哉?说道:“见就见,没什么大不了的,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叶重道:“就在城堡里,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天祈道:“那好呀,那你还不给我松绑?”一副踌躇满志的神气。 叶重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心道:“好小子,确实是棵好苗子,现在就把派头摆出来了,不过可惜呀。”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对着天祈一指,手指一圈,轻轻一握。“缚仙流星锁”放出一片淡淡的金光,从天祈身上脱开了去,变作三尺长短,落在了叶重手里。 天祈扭了扭身子,活动了几下筋骨,道:“这下轻松多了,走吧。” 叶重转身率先走出密室门来,曲靖跟着,紧随着是叶芊儿,苏欣悦,唐玉,天祈和月灵走在最后。 七人到了“烟雨楼”,饭菜已经备下,七人按宾主之位就坐。叶重道:“关了你们几天了,我也有些过意不去,都动筷吧。” 天祈心中不忿,一脸的不屑,暗道:“虚情假意,把我们关起来强迫我还敢说过意不去,谁信呀,又没人逼你这样干。” 唐玉怕天祈在言语无状的冲撞叶重,急忙笑呵呵的道:“吃饭,吃饭,都先别说了,这几天可没少受罪,来呀天祈。” 月灵道:“给。”拿起天祈面前的筷子递在他手里。 天祈见月灵面色红润,伤势已消,浅笑盈盈的,他心里的不痛快消了一半,对月灵微微一笑,开 始动筷夹菜,一如既往的先给月灵夹。月灵也夹了一筷菜放在天祈碗里。 唐玉瞧着二人轻轻撇了一下嘴,心想:“叶叔叔让你娶芊儿你不干,当着他面和月灵腻腻歪歪的,你这不是让他难堪吗?弄不好又要收拾咱俩,我怎么这么倒霉。”他心里这样想可不敢将话说出来故意触叶重的霉头,只怕没事也变成有事了,问道:“叶叔叔,那林天峰的父亲要见天祈只怕来者不善吧。” 叶重道:“他究竟要如何我也不知,且等他到了以后再说吧。” 唐玉道:“那他会不会对天祈不利,敢动手?” 叶芊儿道:“不会的,这是在城堡里,谅他也不敢。” 唐玉道:“那要是万一呢?叶叔叔,到时候你向着哪头?” 叶重脸色微微一沉,道:“臭小子,你是套我话呢吧?” 唐玉讪讪一笑,道:“没有,我就是随便问一问。” 叶重道:“你们尽可放心,林远贤要是敢在城堡里闹事我绝不容他。” 唐玉笑道:“那就好,我就知道叶叔叔最靠得住,肯定是我们这头的。”说着对天祈霎了霎眼睛。顿了一下,又道:“哎,林远贤是谁呀?” 苏欣悦道:“你怎么这么笨,林远贤肯定是林天峰他爹了。” 唐玉道:“你又聪明了,那万一是他孙子呢?” 苏欣悦道:“林天峰才多大,怎么可能会有孙子?我看你是真蠢。” 唐玉道:“我说是他孙子就是他孙子,你要是吃饱了外面凉快去,雪还没有化完呢。” 苏欣悦怒道:“你怎么不去外面凉快?忘恩负义,你忘记这几天是谁给你送好吃的了?”说罢一怔,紧忙掩住了口,偷眼向叶重睨去。 叶重道:“不用藏着掖着了,你和芊儿给他们偷就偷肉我都知道,堵住嘴也没用。” 苏欣悦俏脸一扬,道:“我那不是偷,我那是拿,谁叫你饿他们来着。” 叶重怎会像唐玉一样跟她争闹?道:“好好好,偷也好,拿也好,总之是吃到他们肚子里了。” 苏欣悦找不到吵架的话茬,不再多说。 唐玉幽幽叹道:“要是林远贤动手还好呢,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收拾他了,你说呢天祈?” 天祈道:“看情况,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他不是一个坏人我倒不想跟他动手,没那个必要。” 叶重道:“听听,多跟天祈学学,不要总是满脑子的打打杀杀,要懂得和为贵的道理。” 唐玉“嘁”了一声,道:“和贵不贵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天祈还不是你女婿呢你就老向着他说话,我倒碍了事了。” 天祈见唐玉又提此事,想怼他两句,只怕纠缠不清,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叶芊儿听到“女婿”一 词,脸泛红晕,偷瞧了天祈一眼,羞答答的一句话也不敢说,樱唇微动,慢慢嚼着食物。 用过早饭,七人一起来到“裕华殿”,闲聊了一阵,君御克和肖广义走进殿来,叶重请他二人就坐。又过了一阵,一名兵卫来报:“启禀城主,‘甲武院’的人到了,正在殿外等候。” 叶重道:“好,请他们进来吧。”这是叶重提前跟城堡门卫通知过的,是以“甲武院”的人不用等传便能进得城堡来。 那兵卫退出殿去。 过了片刻,上官铁树,燕春,司马军,赫连宏,林远贤以及林家的随从人员和“甲武院”的十四名教员一起走上殿来,向叶重长长作揖,恭声致礼。叶重向诸人谦和回话,便请诸人就坐。 林远贤见殿中有两个少年在座,都是仪容堂堂,器宇不凡,猜想其中一人便是天祈,他也不虚荣客套,向叶重开门见山的道:“敢问城主,这两个小子哪一个是天祈?” 叶重眉头微皱,心想:“这林远贤当真狂妄,竟是一点礼数都不顾。”还未及开口,便听唐玉道:“你少在这里小子长,小子短的,这不是你家,不要一点礼貌都没有,想必你就是林远贤了。” 林远贤见唐玉对他直呼其名,语气极其不恭,他听赫连宏说天祈为人傲慢,不懂礼数,猜测唐玉便是天祈,说道:“看来你就是那个狂妄的小子了,知道我是谁吗?” 唐玉轻蔑一笑,道:“我管你是谁,阿猫阿狗我见的多了,你这一只我却没见过。不过你好像……” 他话还未说完,叶重道:“住嘴玉儿,不要没规矩。” 唐玉为人粗中有细,他本想在顶撞林远贤几句,但听叶重发了话,他私下和叶重随意一点不要紧,但在人前却懂得维护叶重的威严,便不再多说。 天祈道:“这位先生,只怕你是认错人了,我才是天祈。”他虽以“先生”相称,但言语间却是傲气隐见。 赫连宏,燕春,上官铁树,司马军以及“甲武院”的众教员都目睹了天祈入魔时的恐怖情态,这时见他平复如初,依然是神采飞扬,气宇不凡,不由得都暗暗称奇,深信叶重说天祈是修炼了极厉害的功法才会表现出当日的狰狞形象。 林远贤盯着天祈细细打量了一番,暗道:“好小子,处乱不惊,从容不迫,果然有点门道。” 叶重道:“林家主,他就是天祈,如今你见也见到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远贤未及说话,林天垣道:“量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能耐杀死我三弟,一定是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你,敢不敢跟我打一场?”他见天祈只是一个少年孩子,心想他一定没有多大本事,有心欺他。 林天垣的武功在林天峰之上,为人 却是好大喜功,冲动易怒,不如林天峰那样有城府,是以他虽然是林远贤的长子,但却不如林天峰和林天禧那样更受林远贤器重,林远贤只当他是一介武夫。他深知父亲这次全是为了三弟的事情而来,便想在父亲面前好好露一露头脸,也好扬眉吐气。 林远贤通过对天祈的观察,又听赫连宏所述,知道这小子绝不是善茬,怎肯让林天垣涉险,说道:“天垣,不要冲动。” 林天垣道:“爹,就凭这小子绝不可能是天峰的对手,这中间一定有蹊跷,我要揭穿他。” “甲武院”的人也都猜到林远贤今日来到城堡见了天祈绝不会只是见见面,说两句话那么简单,要动手早已在他们的意料之中,这时听林家人挑衅,具是静观其变,一言不发。 林远贤转念心想:“让天垣试试他也好,倒要看看这小子究竟有多少斤两。”对叶重道:“城主,天垣要讨教天祈的武功,不知城主意下如何?” 叶重看向天祈道:“你看呢?” 天祈心想:“这明摆着是来找茬的,好,我就接下了,一掌打服你,看你们还怎么嚣张。”说道:“没问题,既然这位兄弟想玩玩我就陪他玩玩。” 林天垣吐了一口浓痰,道:“少跟老子称兄道弟,你还没这个资格。” 天祈目光一冷,火起上窜。只听月灵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很喜欢跟你做兄弟么?” 天祈道:“月灵,不要跟你这种人吵架,别掉了身份。”就凭林天垣这傲慢的姿态,天祈已下定决心非将他打的爬不起来不行。 叶重道:“天祈,你过来。” 天祈起身走上前道:“什么事?” 叶重道:“差不多就行了,不要下太重的手。” 天祈点了一下头,道:“嗯,我心里有数。”转身走到厅中,对林天垣道:“还坐着干什么?起来接招吧。” 林天垣起身离坐,手向门外一摆,十分倨傲的道:“请吧。” 天祈道:“不用,在这里就行。” 林天垣怔了一下,道:“那好,随你的便。” 二人对向而立,屋里的人皆是目不转睛的瞧着二人。林天垣喝道:“看拳。”左手一摆,向前疾踏两步,右拳顶着天祈打来。 天祈身子微侧,让开林天垣的拳路,左手伸出,点向他的腋下。林天垣中了个正着,急出左掌向天祈胸口袭来。天祈右手一格,挡住他掌势,手掌一翻便将他的掌力反击了回去,天祈再催真力,又发出一道掌力,两股掌力合并在一起威力大极,正中林天垣的胸口。 “砰”的一声,林天垣闷叫一声:“啊——”,向后倒飞了出去,直摔出六七丈远,喷出一口鲜血来,低声哼叫,一时再爬不起身来。 屋里 的人除林家人以外都暗暗喝了一声彩,似天祈这等繁中有简,简中不凡,干净利落的身手在年轻一辈中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其高深的功力更是难得一见,实想不出是哪位高人门下竟调教出这等罕见的少年英才。 唐玉高声笑道:“真是废物,有什么样的废物兄弟就有什么样的废物哥哥,哈哈,哈哈,废物一家亲呀,这个还不如那个呢。” 唐玉的话其实有错,林天垣的功力固然不如天祈,但绝非像他说的那样不如林天峰。林天垣主要是败在了他太过轻敌,又想在林远贤面前显摆,急于求成,出招虽猛但却空当尽露,给了天祈可乘之机。 再有一点就是天祈的魔族血脉每觉醒一次他的功力便增加几分,金仙血脉的加成也大上几分,此时天祈的功力相较于他和林天峰交手时又有了更大的提高。林天垣本来就不是他的对手,而天祈的功力现在又有所提升,林天垣便更加不敌了,天祈又不想跟他缠磨,出手简单有力,三招将他打败也是毫不为奇。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九十四章 少年出威心不服(2) 值此众人面前林远贤觉得大失颜面,唐玉几句讥讽的话更让他十分气恼,同时也不由得暗赞天祈了得,心里赞叹:“这小子果然不简单,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好的身手,可气,可悲,可叹,可恨我林远贤怎么没有这样的儿子。”冷着眼叹了一口气,对身旁两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去将林天垣扶起,坐在椅子上。林天垣一脸惭色的望了林远贤一眼,羞愧的低下了头。 叶重微微一笑,道:“林家主,比武较艺有输有赢乃是常事,贵公子一招不慎,失手落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天祈不过是侥幸得胜而已,如今人你也见到了,功夫也领教了,想必林家主该是心足意满了吧。” 苏欣悦道:“叶叔叔,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天祈这哪是侥幸获胜,明明就是实力碾压,你没看林天……垣,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吗?天祈就这样嘿嘿,一拉一扯,再一推,他就被打飞了,他压根就不是天祈的对手,怎么还说是侥幸?” 叶重皱着眉头瞧着苏欣悦,微嗔道:“别多嘴。” 苏欣悦刁蛮任性,叶重若是说的对她说不定便不再接话,可叶重明明是违心之言,叫她如何忍得住?不忿道:“我哪里多嘴了,这是事实嘛,天祈三两下就把他打趴下了,这么多人在,你可不能睁着眼说瞎话。” 叶重此番谦逊之言本来是想给林远贤一个台阶下,这也是众人皆知的,没成想却被苏欣悦的直言直语搅了局,让他有些尴尬。叶芊儿谨慎多智,深明父亲之意,在苏欣悦腿上拍了一下,道:“欣悦,别乱说话。” 苏欣悦道:“芊儿姐,你怎么也说我乱说话,我难道说的不对吗?我看呀,就是让他们这些人一起上,也不见得是天祈的对手。” 唐玉和苏欣悦都是快言快语之人,两人可以说是“臭味相投”。唐玉听了叶重的评判心里也自不服,也想开言抱一抱不平,但他明白叶重的用心,可不像苏欣悦那样傻愣愣,便克制住了。没想到苏欣悦把他想说的话差不多都说出来了,这让他甚觉痛快。 叶重对苏欣悦这样天真豪爽的性子是又喜欢又无奈,喜她精灵古怪,调皮可爱,气她不懂得察言观色,说话不分场合,全由着自己性子来。要不是她身份特殊,叶重只怕早已经呵责她了,但说到底她只是个小女孩,性情使然,再加上无与伦比的强硬背景所依靠,叶重知道越和她说只能越乱,便不再理她,对林远贤道:“林家主,天峰的事情已经过去,说明白了只是孩子们年轻气盛,喜欢争强。天峰对我女有情也无可厚非,他想在比武中脱颖而出我也可以理解,只可惜他用错了主意,打错了算盘,这一节就让他过去吧,我们都不要再提。如今你也见到了 天祈,我希望大家还是能够和睦相处的好。” 苏欣悦道:“林天峰才不是对芊儿姐姐有情呢,他是看芊儿姐姐长得好看,他还想……”她本想说林天峰要对叶芊儿下药一事,话说一半想起了芊儿交代过的话,便不再说下去。 叶重真是被苏欣悦这搅局的本事气的火冒三丈,嗔道:“欣悦,你要是再多话就不要在这待了,自己回房玩去。” 叶芊儿见父亲动了怒,对苏欣悦道:“欣悦,别再说话了,人家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 苏欣悦见叶重生气也不敢再多话,但却是口服面不服,心里更不服,对着一旁瞥了个白眼,扁着嘴,一脸闷闷不乐的神情。 林远贤心中愠怒却佯装笑脸,说道:“果然了得,少年有为,了不起。” 叶重笑道:“林家主谬赞了。”心想:“这下林远贤该善罢甘休了,他倒是识相。”却听林远贤道:“城主,在下对天祈的武艺由衷的赞赏,不知可否再讨教几招?” 叶重怔了一下,道:“怎么?还要比试吗?” 林远贤道:“机会难得,不知城主能否成全?” 叶重稍稍犹豫了一下,道:“天祈,林家主还想再向你讨教,你意下如何?” 天祈心想:“比就比,我有什么好惧怕的,来吧。”说道:“看来林先生是要亲自出马了,那是再好没有。” 林远贤心道:“小子还真狂妄。”道:“我还有一事想请教,请问天祈小兄弟是哪个家族?师承何门?” 天祈道:“不好意思,师门有命,这个我却不能告诉你。” 隐藏师门对人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有些隐匿的门派确实有不向外界透露行踪的习惯,天祈既不愿意说,林远贤也没有强问之理。道:“小兄弟既然不方便说,那我就不问了,只是我林家新近创出了一套自认为还算不错的武功,小兄弟身手不俗,不知能否赐教一二,还请指点?” 林远贤这几句话说的极其谦恭,全不像对一个后辈说话的语气,倒像是向一位前辈高人请教的姿态,他反倒像一个后晚辈学的模样,他这种反常让叶重以及“甲武院”的众教员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心想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不知道他是想玩什么花样。 天祈也想林远贤心思不善,不知他要捣什么鬼,但想他既然将话说的这么客气,自己若是太过倨傲,言语无礼,倒显得自己没有修养,不懂礼数,这岂不是太小心眼了?授人口舌?说道:“林先生客气了,请教不敢当,若是林先生想赐教,小可乐意奉陪。” 这几句话说的温雅得体,深获“甲武院”众教员的极力赞赏,年轻有为,不骄不躁,真可谓德艺双修。更让叶重在心底称赞不绝,他本以为 天祈和林天峰既有旧怨,和林家人又添新仇,仇人见面本当分外眼红,可天祈却表现出难得的大度,功夫服人只能服其体,气度服人才能服其心,而天祈却是两方面都做到了,诚难可贵,这让叶重对林家的忧虑消去了六七成。 林远贤也暗赞天祈会说话,不管是真大度还是假大度,然其表现出来的姿态却不得不让人对这个年不满双十的少年大为叹服。 但却更让他妒火中烧,实觉得天祈是一个极大的麻烦。若说他起初想杀天祈只是要为林天峰报仇雪恨,可他此时杀心更盛,更多的是他意识到天祈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胁。从长远来说天祈对他林家制霸天下的野心所形成的阻力已超过了叶重,对于这样一个麻烦他定要清除掉才能安心。说道:“既是如此,那就请小兄弟多多指教了。” 叶重心里没底,对林远贤不放心,问道:“不知林家主要派何人下场?还是说林家主要亲自上阵?” 林远贤道:“回禀城主,在下这门功夫需要八个人联手,所以说是八人齐攻。”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感震惊,“甲武院”的众教员交头接耳的议论。以林远贤的名望地位他一个人对阵天祈尚且显得极不光彩,何况还要八人联手? 不过天祈的本事众人有目共睹,若是当真和林远贤单对单,众人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天祈的实力摆在那里,就算是两人,三人联手也勉强说得过去,可是八人联手,当真让人无法接受,更何况是要对战一个少年郎,实在是不成体统。 燕春道:“我说林家主,这我就得挑你的理了,你林家是武术世家,在整个东洲地域都享有极高的名望,你如今要八个人打一个少年,这话你也张得开嘴?” 上官铁树嗤笑道:“何必那么麻烦,干脆让天祈站着不动得了,你们这些人上来一人一拳不是更好?还废那些功夫干什么。” 唐玉道:“就是,你怎么才说八个人,你怎么不说八十个人,八百个人,组成一支军队更好,这样还能凑个整数。” 对于旁人的冷言冷语林远贤充耳不闻,他更注重实际效果,只要能将天祈除掉,旁人爱说什么就随他说去,道:“天下功法奇多,既然有的人懂得使用秘术,那这八人联手合击的功法也不算什么稀奇。” 上官铁树道:“你少说了一样,还有人懂得服用药物这种本事呢,到最后害得自己暴毙而亡,却引来了一帮无理取闹之辈,想想真是可笑。” 赫连宏本就在为林天峰身死一事而引咎,听上官铁树冷言讥嘲,怒火中烧,喝道:“上官铁树,你少在这里指桑骂槐。” 上官铁树笑道:“我指桑骂槐了吗?我看不必,在坐的所有人只怕都知 道我说的是谁,倒是有些人何必做贼心虚呢。” 赫连宏怒道:“你……” 林远贤对赫连宏摆了一下手,说道:“天峰服用药物却有其事,但是我也不清楚他这药物从何而来,我可以用人格担保绝非受我林家人指使,信与不信全凭各位。只不过天峰服用药物却是事实,在这里我再次向各位致歉。”起身向众人作了个满场揖。 众人虽对林远贤的话还有疑虑,但他歉意如此,大家也都不好在挑剔什么。 叶重微微皱着眉头,暗想:“他到底要玩什么花样。”只听林远贤又道:“既然大家都知道林天峰服用了药物,那这药物的可怕想必大家也都清楚,可天峰最后仍是败在了天祈的手里,如此看来天祈的本事绝非小可,怎么?怀有如此高超的绝艺,难道还害怕我这八人联攻的功法不成?” 林远贤当真是能言善辩,明明是己方理亏的事却让他说的如此坦然,头头是道,诸人虽觉得他的话没有道理,却也无可辩驳。 叶重知道林远贤还没有放弃林天峰死亡的仇恨,仍想置天祈于死地,在心里猜量他的心思,他既然提出八人联攻,想必这八人定是要施展什么了不起的阵术,若真是如此可就不好对付了,即便是天祈怕也应付不来,他不愿让天祈涉险,说道:“林家主,你的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天祈本领虽强,但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又怎好跟你林家的绝世武学放对呢?” 天祈道:“话也不能这样说,我虽然年纪轻,可林家主既然已经将话说出来了,我也不好不应战,这样倒显得我没种了。八人联手就八人联手,我倒想见识见识。” 唐玉坚声道:“没错,什么林家,狗家,没什么了不起的。天祈,既然他们要八人联手,那我们就两兄弟联手,谁英雄,谁狗熊倒要比试比试。” 叶重心想:“看来是无法避战了,不过他们两个联手倒也是一个办法,这两个小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刚要说话,只听天祈道:“这倒不用,人家既然点名要我,你就不要掺和了,这样反倒失了我们城堡的威风。” 唐玉道:“什么威风不威风的,你以为我跟你抢功呢,人家都不要脸了,你还讲什么威风?” 天祈道:“那我还要脸呢,行了,你别啰嗦了。” 月灵甚是忧心,说道:“天祈,你还是让唐玉帮你吧,他们都出那么多人。” 苏欣悦和叶芊儿也劝天祈让唐玉相助。 天祈微微一笑,道:“你们放心吧,没事的。”扭头对林远贤道:“林家主,那就不要再废话了,开始吧。” 林远贤目光稍稍一沉,道:“子良,子潜,子归,子栋,子非,子景,子文,出来。”站在林远贤身后的七 人走上前来,各个体态壮健,如狼似虎,一看便知都不是庸手。 这七人乃是林远贤从族中精细挑选出来的,全由他亲手培训,可以说是他的门徒,也可以说是他的亲信,他对这七人的器重更胜于林天垣。林远贤道:“这七人都是我族中之人,加上我刚好八人。” 上官铁树,燕春,司马军等“甲武院”一众教员交相议论:“怎么?他也要亲自出手吗?这可真是太过分了,当真脸都不要了吗?”他们虽然没有见过林远贤的身手,但想他既然是林家的掌门人,那本事定然非同小可,而他亲自和这七人搭伙,这七人也定绝非易于之辈。天祈本领再强,也禁不住让人为他忧心。 叶重道:“天祈,你真的不要人相助,要独自一人战他们八人吗?” 天祈道:“话既然已经说出,收是收不回来了,我就试一试。” 叶重皱着眉头,心道:“混小子,这岂能是试的?林远贤极具城府,他定是想要你性命,怎能如此大意?”但他这番话却不好说出,道:“还是你和唐玉一起吧,二对八,并不算失威。” 唐玉道:“我同意。” 月灵,苏欣悦,叶芊儿亦道:“我们都同意。” 天祈道:“你们都不要同意了,既然已经定了,就不能更改。”对林远贤道:“这里地方太小,我们出去打。” 林远贤微微一笑,道:“好,果然是少年英雄,请。”他也担心天祈邀唐玉相助,据赫连宏所述,他知道唐玉也不是个善茬,天祈既然如此狂妄气盛,正和他心意。 众人移身到“裕华殿”外。天祈对林远贤道:“有一点要先说清楚了,咱们打起来势必要毁坏城堡里的东西,谁要是输了,要照价赔偿,你敢不敢?” 林远贤笑道:“好,就这样定。” 九人走到空场中,天祈同林远贤八人对向而立。他不愧是穿阴走阳,下海斗鬼,经历过好几番恶斗之人,年纪虽轻,面对八位高手竟然泰然自若,丝毫不惧。 苏欣悦对叶重道:“叶叔叔,天祈要是输了,你真的让他赔钱吗?” 叶重现在忧心焦虑,哪有心思理会她这幼稚之言,听见了好似没听见。 唐玉道:“你别冒气行不行,现在还没开打呢你就咒着天祈输,一边待着去。” 苏欣悦道:“我又不是咒他,我只是想象一下,这都不行。” 唐玉此时的神经也紧紧的绷着,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天祈,不再睬苏欣悦。只见天祈右脚一踏,疾冲向前,双掌两开,向林远贤等人袭去。 林远贤等人却不接战,他八人身形一闪,分四方散开了去。各抢占了八方的一个方位,将天祈围在了中间。 天祈环视了一圈,见他八人位置的排列颇有 章法,他略一思量,便明其理,暗道:“我当有什么了不起呢,原来是八卦阵,这还想难住我。”身形一晃,向东北角林子良的位置攻去,掌发连击,呼呼声响。 林子良接了四掌,边打边撤,远远躲开了去。此时林子归和林子栋从天祈左右两翼攻来。天祈右掌一挥,“呼”的一声,好似刮起了一阵旋风,逼退了林子归。左手扭缠盘错,刚柔并济,尽挡林子栋的攻势,眼见天祈大占上风,林子栋却打的极贼,立马后退,绝不纠缠。 天祈向他追去,只听背后风声擦响,微微侧头,急出一掌击去,双掌相交,“砰”的一声,那袭来之人向后退了七八步,天祈身子一晃,右脚向后一蹬,定下身来,见那发掌之人正是林远贤。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九十五章 展身手勇获全胜 林远贤只觉得手臂酸疼,几要骨裂,暗道:“臭小子,好硬的掌力,这样下去可不行。”他心思之际,天祈暗想:“擒贼先擒王,收拾了他就好办了。”手腕一转,猛催一掌,“飕”的声响,打出一个气功波。 林远贤心中微微一凛,向后快退三步,左掌外翻,右手下压,乃是一招“罗汉伏虎式”,兜着那气功波揉了两转,向旁牵引,甩开了去。正是林子文的方位,林子文大惊,急忙跳开闪躲,“砰”的一声,那气功波砸在了地上。 天祈在将气功波击向林远贤时已攻到他身前,“呼呼呼呼……”,掌势如雷,电光火石间连出了十三掌。林远贤外兜内敛,左格右挡,不愧为林家家主,天祈掌势虽快,他也能从容应对,也出了十三招尽挡下天祈的掌力。 这时,林子景趁虚而入,从天祈背后攻来。天祈察觉背后有异,反手一掌劈去。林子文不敢硬接,身形一晃,向左闪躲,拳势却是不停,攻向天祈的右肋。 天祈右手缠住他手腕一扯便将他的拳劲引开一旁,左手聚力,正要相击。林子文见机极快,急忙后撤。天祈眼看这一掌已击他不着,抬腿一脚向他踢去。林子文右腿横摆,和天祈的脚一碰,便即向后跃开两丈。 天祈气恼,暗骂道:“真他奶奶混蛋,没打两下就跑。”正欲发足追击林子文。却听有敌又从背后袭进。同时左右两翼林子潜,林子归,林子栋,林子非,两两而至,攻了过来。 天祈见三面环敌,掌力说到便到,再想还击已慢了一拍,身子一纵,跃向半空,凌空一个“白条蹿跳”俯冲下来,双掌互错,打出两个气功波,直击向林子归,林子非。二人匆忙向旁躲开。 天祈临高下望,见他八人所站方位果然是八卦之形,但却又略有不同,想来是“八卦阵”中的一个变化。他心思不变,只要收拾掉林远贤,管他什么阵法都可迎刃而解。鼓荡体内“狂龙真气”,左手一划,右手回收,双掌合并,掌面上罩着一层金黄的电光,嗤嗤声响,但见他双掌一开,“轰”的一声,从空中推将下来,只压向林远贤的头顶。这掌力真具天地风雷之威,正是“破天狂龙决”中“和合四象”的绝技“怒雷惊涛”。 林远贤见天祈这掌力威不可当,自己能否承受当真不知,其深浅实难测量,硬接下来只怕也要臂断骨折,他怎敢大意冒险,急叫道:“归位”。 林子良,林子潜,林子归,林子栋,林子非,林子景,林子文急从七面而来,将林远贤护在垓心,八人双掌齐推向天,八股力道合归一处,来抗天祈的掌力。按理说人和人的修为不同,所打出的掌力也是各异,实难合并,但林远贤在他这八人联击的功夫上下过极大的功夫,八人的掌力以他为主,不但能够合并,威力较八人单发更是强劲无比,大的出奇。 两股浩瀚无边的掌力相遇,“轰隆”一阵大响,好似天塌地陷,猛烈的劲风从中心激荡而出,扩散四周,围观的众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五六步,举手挡着脸面。劲风所掠之处,地面裂开了数十道手臂粗细的裂痕。 天祈身子一荡,向空中飞高了四丈,双臂舒展,向后掠出,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林远贤等人并排齐站,和天祈对立而视。这番大力比拼,显然双方是棋逢对手。 但叶重和“甲武院”的一众教员却不这么认为。要知道天祈可是以一人之力酣斗八人的联合,而且这八人个个都是高手,在他们眼里,天祈已经是远胜一大截。 天祈暗暗惊叹林远贤八人联攻着实难缠。林远贤等人也自心中惊惧,这样的小子真是从所未见,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高深的功力,当真不可思议,若让他来日有成,岂是非同小可? 林远贤向七人使了个眼色,七人便即会意,家主是要将这小子除去而后快。其实七人早明白林远贤的心思,这时林远贤又向他们传递信息,他们心里便更有底了。但这小子实在非同小可,要除掉他谈何容易?可是家主既然有命,只能拼命而为才行。 林远贤喝道:“封锁八门,前进后扰。” 林子良,林子潜,林子归,林子栋,林子非,林子景,林子文便即又向四周散开,各自抢占方位,和林远贤又形成了八卦之势,将天祈围在中间。 天祈也不明白什么叫做“封锁八门,前进后扰”,他只知道八门是奇门遁甲中的“开、休、生、伤、杜、景、惊、死”八个方位,每一门都有自己的变化,端是莫测无穷,变化多方。从中也演变出了许多厉害的阵法,这八门相繁相简,繁中有简,间中有繁,虚中套实,实中套虚,虚实结合,虚化实,实化虚,实可谓极其厉害的阵法,而且不一,但却不知林远贤是要怎样运用。 天祈受昆仑四圣教导,于八阵五行深解其理,心想:“即便他们懂得什么厉害的变化,即使一时看不出,只要交战以后,留心观察,一定能够察明他们的玄机所在,正所谓‘树发千万枝,难脱根须之绊。’万变不离其宗,他们再怎么变化也逃不开五行八卦这个大范畴,管他什么‘封锁八门,前进 后扰’,我只要他变我变,他动我随机而动就行,嘿嘿,你就来吧。” 他心里想着却要先发制人,隔空发出一掌对着林子良袭去,身随掌风而动,掌力刚到他人已也到林子良身前。 林子良刚避开天祈的劈空掌力,见天祈快捷无伦的向他攻来,急忙向左闪躲。天祈一掌劈了个空,向左追击。刚迈出一步,眼前人影一闪,两人便阻在了他身前,正是林子归和林子文。两人四掌连击,对他连出十六掌。天祈左手缠,右手打,将掌力尽皆化去,刚见空隙,正要还击,林子归,林子文立马退开了去。 与此同时,林子潜,林子景,林子栋从三面攻来,各出了三招,打完又退。而后林子非从后攻来,打了三招也是便即后退。天祈见八面都是人,而他们都是打了几招便撤,绝不纠缠,他想要追击,却不知该从哪一个下手。 不管从哪一个下手,一定都是打几招便撤,然后后面的人贴上,没打几招又便撤了,而后再有人补上,这样的打法什么时候是个头?禁不住心中十分恼火,暗道:“车轮战吗?这样低劣的战术也想的出来,可太小看我了。”疾步向前,发掌向林远贤攻去。 林远贤和他交手了七八招,后面林子栋攻来。天祈反手就是一掌,哪知林子栋乃是虚进,刚到他身前便又躲开了去,天祈一掌又劈了个空。林远贤急忙抢攻,天祈回招相迎,“砰砰啪啪”,二人四掌相交,换了六招。 天祈身后林子归和林子文又攻了过来,天祈又得回身顾敌,打了两掌,林子文和林子归知他掌力沉猛,并不与他交掌,扰完就跑。天祈又得和林远贤独对,林子非和林子潜又来骚扰,天祈又不得不顾,二人又是打了几招便跑。 如此反复,天祈不禁的越来越嗔恼,心烦气乱,心中谩骂,对林远贤的攻势也越来越猛,但林远贤也是进退不定,时而后撤,时而向前,好像有意逗耍天祈一般。 苏欣悦道:“他们这是干什么呀,都不好好打,把天祈当猴耍吗?” 叶重却在心想:“林远贤绝不止这点手段,他这样似打非打,虚打实打的一定有他的目的,难道他是想故意扰乱天祈的心神?有什么目的呢?” 如此缠斗了一阵,天祈讨不到便宜,林远贤却也取胜不了。但看情形林远贤等人却是神情自若,而天祈却是气喘吁吁,显然气恼的不轻。他本想出言呵责:“这算什么比武,你们都不敢正面打斗,只敢偷偷摸摸,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别跑。”但转念一想:“他们怎么打是他们的事,我怎么打是我的事,我要是骂他们岂不是说我打不过他们?那他们就该说我认输好了,我可不能丢这个人。” 天祈其实也只说对了一半,他若是当真认输,林远贤一定会借题发挥,说他打败林天峰有鬼。林天峰即便确定服用了违禁的药物,输掉“甲武院”比武已成定局,但叶重先前说的话显然不对,大有包庇天祈的嫌疑。 堂堂城主口是心非,对他的威信可是极大的损毁,叶重势必极难下台。眼前形势对叶重来说影响可能不大,但若是林远贤煽风点火的造一番声势,那潜在的危险可就不好估量了。 天祈越发的嗔狠,不再顾及左右,对林远贤发出一股极大的掌力。林远贤毕竟也不是凡迂之辈,天祈这掌力浩大无比,他闪避不开,急忙不全力相接。四掌隔空相对,林远贤向后退了六步,天祈向后退了三步,这一招显然是天祈胜了一筹。 但林远贤的目的也算达到,略一小败对他来说并无伤大雅,他的目的就是激怒天祈,消耗天祈的体力。若是放单而对,他们这些人中没一人是天祈的对手。 但若是联手而攻却就不一样了,天祈毕竟是一个人,功力再深总有精力衰竭的时候,他们只要将他耗得筋疲力尽就有斩杀他的机会。到时候他一死,叶重即便要追究也是为时已晚,他也大有说辞可以推卸责任,又有何可顾及?相信叶重也不会贸然将他治罪,顶多就是责备一番,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天祈一掌占了上风,跃身而起,飞向半空,左腿内蜷,右腿平伸,凌空打了一个盘旋,从空中直冲下来,挥掌下压,一招“佛从天降”击出,如同千钧巨岩坠落,其威势可想而知。 林远贤吃了一惊,暗道:“这小子还有这么大的气力。”不敢懈怠,却也不知天祈这一掌要击向谁。可不管击向谁,只要有一人损折都是莫大的损失,阵法难成,保不准会被他各个击破,那可真是糟糕透顶了。叫道:“归位。” 林子良,林子潜,林子归,林子栋,林子非,林子景,林子文又向他靠拢,八人十六掌齐推向天,“轰”的一声,和天祈掌力相交,罡风肆掠而出。林远贤等人身子一震,各向后退了半丈。林子潜,林子非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手臂酸疼之极,急忙爬起了身来,此种恶斗让他们惊惧不已,真想快点了结。 天祈凌空向后身子一转,落在了地上,急喘了几口,暗道:“真是我大意了吗?这些家伙,怎么这么耐打?” 他心知这些人尽管功力不弱 ,但却全都不是他的对手,那招“怒雷惊涛”本就该将他们通通收拾掉,没想到连发两招狠招,耗费了不少真力不说,竟还不能伤他们一人,当真让人费解。 他哪里知道诀窍就在八人联手中,八人的真力合归一道,其威力之大远超他的想想,再加上八人攻守有序,在他看来虽然不够英雄,但他战不下他们却是事实,一时也无计可施,心想:“在跟他们硬斗下去非落败不可,我得动动脑子,不能跟他们硬拼。” 忽然想起林远贤那两句话来,在心里嘀咕道:“封锁八门,前进后扰,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呸,不要脸的玩意,这算什么?跟无赖一样。唉,不过话已经说了,一定要把他们打败才行,我可不能认怂。”他心念电转,主意忽生,心想:“你们这样搞,我就给你们来个以静制动,我就站着不动等你们来打,然后我再还击,看咱们谁能熬过谁。” 双方一时间僵持了下来,都不再出手,瞧观的人都大觉奇怪,怎么突然间就停手罢斗了?难道说在考虑着要不要打合?还是说谁要投降认输了?但是看着又不像。 月灵心想:“天祈赤手空拳跟他们八个人打肯定吃力,要是拿了神锋宝剑早就该赢了,他就是这样逞能。不过他们也没有拿兵器,我要是把剑给他,他又该不高兴了,算来,我还是不惹他了,他一定能打赢的。” 天祈的主意这次可有些欠妥当了,他用了一招“怒雷惊涛”和一招“佛从天降”两记狠招,虽然没有将林远贤等人战败,但却对林子良,林子文等人形成了极大的威慑,所谓攻心为上,震敌先要慑其心,何况这两招对他们也有创伤,他要是趁势攻击,专攻林远贤一人,这可是一个绝佳的良机。 不过他实战经验浅薄,只从自身情况考虑,没有统筹局势,致使良机错失,这一会时间使得林远贤等人的精力稍有恢复,心神也平静了下来。林远贤看穿了天祈的心思,微微一笑,暗道:“孩子只是个孩子,还差的远呢。”大声道:“天花乱坠。” 林子良等人齐声应道:“是”。四散而开,绕着天祈左右奔驰,东西来往,一时间到处都是人影,不知道有多少人。 天祈微微一怔,自言自语道:“怎么又变了?”他却不知道这才是林远贤真正要施展大手段了,先前对他的攻击只是见他功力太高,一则作为试探,二则故意耗费他精力而已,这时才是真正的杀招。 天祈端立不动,小心提防,暗暗蓄力,见周围都是人影,不知敌人从何处进攻,小心以待。忽觉右翼有异,喝道:“在这里。”向右侧攻去,但却捞了个空。左侧的敌人却突袭而来,击向他的背心。饶是他武艺高超,灵觉异常,察觉异动急忙闪避开了去。林子文从左侧击了个空,但他骇惧天祈,也急忙闪开一旁。 天祈留心观察,忽又背后,左右两翼有人攻来,周围仍是人影不断,他也难辨是何人向他发动的攻击,每当他要攻击时却总是扑个空,而却又往往有人攻击他,但他却锁定不了敌人的位置,当真有种力大不从心的感觉,好几次都差点被人击中,都被他巧妙的避开了去,他此时方才真正的感觉到棘手。 苏欣悦望着眼前数以百计的人影,眼花缭乱,摇了摇脑袋,叫道:“哎呀,我好晕呀,不能看了。”双手捂住了眼睛,可她又耐不住想看,露出两个指缝,注视着眼前的打斗。 月灵焦急之极,见天祈无计可施,灵机忽动,喊道:“天祈,‘毂纹步’,你忘记‘毂纹步’了。” 天祈受了几次攻击,已察觉到他们的步法都逃不出“五行八卦”的要义,只是他们八人所走的步法不同,需要留心观察,八人毕竟不是一人,他刚察觉出一点门道月灵便提醒了出来,他心里一喜,大声道:“各位承让了,那咱们就比一比。”当即展开“毂纹步”的步法,来回奔驰,左右蹿跳,霎时间眼前的人影难辨你我,林远贤等人反倒被天祈搞得晕头转向,不辨东西。 忽听“啊”的一声,接着砰的一响,原来苏欣悦看着九人相斗,渐渐头昏目眩,天旋地转,不知有多少个人影在奔驰来去,说一百不多,说两百不少,眼前一黑,仰天摔倒,竟自晕了过去。 唐玉吓了一跳,急道:“哎,欣悦,怎么了?”俯身抱起她揽在怀里。 叶重看了苏欣悦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接着看天祈和林远贤等人相斗。 林远贤情觉不妙,大叫道:“复归原位。” 林子良等人急忙停下了奔驰,合身到林远贤的身后。 天祈抓机不放,知道这是一举打败他们的绝佳时机,停下脚步,双掌一兜,正要出掌,只听林远贤大声叫道:“且慢。” 天祈这招“潜龙出水”便滞而不发,道:“喂,是你喊停的啊,可是你认输的,别想耍赖。” 林远贤道:“是,是我认输了,你可以停手了。”他十分清楚,照目前这个局势来看,天祈这一掌要是击出他将会败的更难看,不若假装坦诚,投降认输,泰然下还能多留几分惨面。 第一百九十六章 暗盘算再进囚牢 上官铁树,燕春,司马军等一众“甲武院”的教员都希望天祈获胜,果见天祈胜出,他们称心如意,掌声雷动,发出一阵喝彩。反观一旁林家的人,各个沉着脸色,一副怏怏不乐的神情。 苏欣悦这时清醒了过来,怔了一怔,脱开唐玉的怀抱,摇了摇脑袋,不再晕乎,诧异问道:“怎么了?” 唐玉笑道:“赢了,天祈打赢了。” 苏欣悦倏地来了精神,拍手笑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他会赢的。” 月灵颤声舒了口长气,心总算安了下来。叶芊儿一脸笑意的注视着天祈。叶重微笑点了点头,低声自言道:“好小子,真是长脸。” 天祈同林远贤,林子良等人并偕走了过来,向叶重作了一揖。天祈微笑道:“这一阵没让你失望吧。” 叶重笑道:“很好,也有赖林家主手下留情。林家主。”向林远贤略一拱手。 苏欣悦噘着嘴嘟囔道:“虚头巴脑的,明明就是天祈赢了,什么手下留情。” 唐玉拉了拉她手,附在她耳边悄声道:“咱们知道就行了,叶叔叔是给他面子,你可别找事。”他尽管也看不服林远贤等人,但他深明叶重照顾大局的用心,不想在此节外生枝,若是换做旁的地儿,他定要对林远贤冷嘲热讽一番。 林远贤看了苏欣悦一眼,心里虽然有气,但对她一个小辈也懒得计较,况且苏欣悦说的是事实,他也没法计较,压住火气,对叶重微微一笑,道:“天祈小兄弟果然是少年英雄,恭贺城主喜得这样的俊秀后生。” 天祈侧头瞧着林远贤,他本想说“我可不是他的”,但他也了然眼前的情形,便忍住了没说。 叶重微笑道:“林家主过奖了。” 苏欣悦道:“喂,是你们打输了,你该不会再找天祈的麻烦了吧,林天峰死……” 叶重忙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闭嘴,大人说话小孩儿不要一直插嘴,你看唐玉,芊儿,月灵谁像你一样。” 苏欣悦嗔道:“干么不让我说,我又没说错。” 唐玉道:“好了,叶叔叔不让你说你就不要说了,怎么就你话多。” 苏欣悦不忿道:“你嫌我了?” 唐玉无奈道:“我不是嫌你,我……你听点话,等会我给你个好东西。” 苏欣悦来了好奇,喜道:“什么好东西?” 唐玉道:“你听话我等会就给你。” 林远贤见这两个小辈吵吵闹闹,甚是没规矩,简直是目中无人,叶芊儿贵为公主也不敢如此放肆,而叶重却表现的无可奈何,让他甚觉奇怪,问道:“敢问城主,这两个孩子是什么人?” 叶重呵呵笑了笑,道:“他们是我的远亲侄子和侄女,从小娇生惯养,被家里宠坏了,林家主不要在意。” 林远贤道:“岂敢,只是不知道城主还有这样两个外侄,很可爱,很好。” 苏欣悦道:“你别说这没用的啊,我跟你说……” 唐玉拽了她一下,被她气的脑仁疼,道:“你还要说什么?” 苏欣悦道:“你别打岔,我要说的是正经事。”对林远贤道:“喂,你说的话算不算数?” 林远贤微笑道:“我说的话当然算数了,小姑娘,你想说什么?” 苏欣悦指着眼前的空地道:“你看,这地砖,还有那四个大墩子,还有那的围栏,全都坏掉了,按照之前说的,你和天祈谁输了谁赔,现在你输了,你不是该赔钱?” 林远贤尴尬的笑了笑,道:“是,该赔,该赔。”心中恼怒:“这臭丫头,可真是讨厌。”他倒不是心疼几个钱财,只是苏欣悦说的话半句不离他输给了天祈,让他十分恼火。 叶重笑道:“林家主,小孩子言语莽撞,爱胡闹,你不要当真,这还用什么赔付?你远道而来,事情虽然不美,但已经过去了,今日大家在城堡里齐聚,机会难得,就请各位在城堡里留宴吧,大家好好聊一聊。” 林远贤拱手道:“多谢城主盛情。” 上官铁树,司马军,燕春等一众“甲武院”的教员也向叶重恭声称谢。叶重便即指派下人通知膳房准备宴席,一众人齐往“烟雨楼”而来。 叶重担心苏欣悦言语无礼,一直拆林远贤的台,便让叶芊儿和月灵陪她到别的地方去玩,但苏欣悦人小鬼大,叶重这不是明摆着撵她走么?她觉得十分没面子,赖在“烟雨楼”不走。 叶芊儿明白父亲的用心,苏欣悦既然不愿离开,她便对她千叮咛万嘱咐,不管人家说什么她都不能插嘴。苏欣悦并不是不明理之人,她只是看不惯林远贤的做派才一直找他的晦气,叶芊儿的苦苦良言她还是能听进去的。 叶重,曲靖,林远贤,君御克,肖广义,上官铁树,燕春,司马军等人聊的都是天师地域的政治财务,边防军事,人文地理以及人才储备上的事,苏欣悦对这些东西一则不懂,二则没兴趣,听得昏昏欲睡,迷迷瞪瞪,想插嘴也是插不上。 林远贤现在已清楚了天祈的个人实力,动他是动不了啦,但任凭谁也不能阻止他的计划,若不出意外情况叶芊儿和天祈必会成婚,叶重也势必会将城主之位传给天祈,他想知道天祈的谋略 如何,问道:“天祈小兄弟,你也听大家说了这么多,依你看如何才能保证天师城的长治久安呢?” 天祈道:“这个我不太懂,你们聊着就好。” 林远贤道:“没关系,现在大家是在聊天,都可以畅所欲言,你也可以说说你的看法。” 叶重对天祈的个人能力已十分满意,毫无挑剔,也想知道他在全局观上的见解,说道:“是啊天祈,有什么想法你就说一说。” 天祈道:“那我就随便说说,说的不对你们可不要笑话我。” 叶重道:“你就说吧,没人会笑话你的。” 天祈道:“你们刚才说的发展经济,增加财政收入,加强军队建设我觉得都对。我想再补充一些,就好比发展经济这一块,我觉得应该增加王城的管控能力,不应该把钱财的大头都放在地方,应该集中于王城,由王城统一调配。有的地方穷,有的地方富,穷的地方发生了灾害由王城拨款,这样也可以减轻穷地方的负担,也可以缓和地方发展不平衡的状况。 在一个就是军队建设,我觉得也应该增强王城对军队的管制,增强城主对军队的把控力,唯大城主的命令是从,这样可以避免地方拥兵自重,减少叛乱的出现。 再有一个就是人才的培养,我师父说过‘万业之本首在人才’,人才是最重要的,因为不管什么事都需要人去做,一个有能力的人所做的事自然比一个没有能力的人所做的事强上千百倍,若是让一个脓包做事只怕反而会拖后腿。 像‘甲武院’这样培养人才的学院我觉得应该多建一些,但更需要注重学员的品德修养,要不然就会出现害群之马,反而会出现弊害,这就是我的见解。” 天祈的一席话听得众人绝口称赞,连连点头,都道他说的好,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见识着实不简单,要说他武艺高强已属十分难得,这一番话说出更让人钦佩之至,实是一个文武绝佳的全能型人才,这样的年轻人放眼天下又能找出几个? 叶重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天祈所说的这些他也有想过,只不过实施起来有些繁琐,需要一步一步来,是一个过程。但天祈能说出他心中所想,当真是不谋而合,实可说是“英雄所见略同”。他已年近半百,这些事情自然需要一个得力的人来做,除了天祈还有谁可以作为第二人选?他在心里对曲靖的建议一直徘徊不定,这一下他下定了决心。 林远贤却背脊隐隐发寒,暗道:“这小子见识卓远,真是个人物,可惜不能收到我的麾下,他要是成长起来只怕是惊天动地,这个威胁可比叶重大的多了。”他若是知道天祈还想建议叶重削弱氏族的势力,怕是会觉得天祈更加棘手难缠。 酒宴备下,众人入席。林远贤故作泰然,表现出了极其难得的大度,林天峰的事他也不再追究,他已是没法追究,这次他来天师城寻衅一败涂地,眼前的形势对他已没有丝毫便宜,他除了装作一副大肚能容的姿态还能怎样?只能循序渐进,以图后计,伺机看能不能再扳回一局。 现在形势对他无利,他表现的对天祈极为友好,十分热情,笑逐颜开的和天祈推杯碰盏,好像林天峰就不是死在天祈手里一样。天祈见他突然如此热情心里反倒不安,有些抵触,但林远贤既然表现出友好的态度他也不好不买账,只得对林远贤笑脸相陪。 林远贤想摸一摸天祈和唐玉的真正底细,席间多次套话,天祈和唐玉都是猴精猴精的,怎会轻易信他?仍是那句:“师门有命,不得对外人道,抱歉了。”打发了林远贤。林远贤也只是问出了天祈和月灵是师兄妹的关系,他却不知道连这天祈也是骗他的。 酒宴散去,叶重亲自把林家人和“甲武院”的一众教员送出城堡大门,一是礼节,再者是一种怀柔之术,平复林家人的心情,不管怎么说林远贤死了儿子这是事实,得在不开心中给他一点安慰,也让“甲武院”的众教员看看他这位城主是一位仁义之主,好让他们真心实意的臣服。 将人送出门外,在回城堡的途中,叶重对曲靖悄声道:“那件事情我决定了,做。” 曲靖道:“你当真想通了?” 叶重道:“我也是没办法了,只不过……让他们在哪做?”说着脸色十分尴尬,从心底来讲他也觉得当真混账。 曲靖道:“这种事当然需要一个极隐蔽的地方才行,还不能让那小子跑了,不如……还把他关进密室里吧。” 叶重想了一下,道:“那就这样办,不过你我还得详细的合计一下才行,可不能委屈了芊儿,更不能闹得沸沸扬扬的,要不然他们两个即使成了芊儿也会脸面扫地,怕是一辈子都要落个话柄,被人说道。” 曲靖道:“这个是自然。” 突然,背后“啊”的一声大叫将两人吓了一跳,扭过头来。苏欣悦拍着手哈哈大笑:“吓着了,吓着了。” 叶重嗔道:“鬼丫头,你捣什么蛋呢。” 苏欣悦对他吐了吐舌,扮了个鬼脸,道:“我还没说你呢,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嘀咕什么呢?” 叶重重叹了一口气,苏欣悦在这住的十多天着实把他气的够呛,一个姑娘家实在是调皮的不成样,也不知道天下至尊这闺女是怎么 教的,叶芊儿若是像她这样叶重只怕得少活十年,道:“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一边玩去。” 苏欣悦白了他一眼,跑开了去。 叶重心念一转,突然暗觉不妙,顺手在身后抄出“缚仙流星锁”向天祈甩去。天祈正凝神想着心事,“缚仙流星锁”突如其来将他捆了个结实。这一着也大出唐玉,月灵,叶芊儿,苏欣悦的预料,愣了愣,看向叶重。 天祈愠道:“喂,你这是干什么?” 叶重道:“你小子心眼太多,只有把你捆起来我才放心。” 天祈道:“你凭什么又捆我,我今天还打败了林天峰他爹呢。” 叶重道:“这我知道,但跟我捆不捆你没有关系。” 天祈道:“怎么没关系?我是给你长脸了,有你这样恩将仇报的吗?” 叶重嗤笑道:“给我长脸?你要是我女婿才算是给我长脸。” 天祈怒的脸红脖子粗,道:“好哇,你还揪着这个事不放,你到底想怎么样?” 叶芊儿虽然爱慕天祈,但她清楚天祈只爱月灵一个人,见父亲一而再,再而三的逼他,原来是尴尬,现在却禁不住恼怒,道:“爹,天祈既然不愿意你就别逼他了,哪有你这样的,你……你放了他吧。”她虽然生气,但不恭敬的话也不敢说。 叶重道:“这跟你没关系,现在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月灵恳求道:“叶城主,你放了天祈吧,我们现在就离开城堡,再也不来了,行不行?” 天祈刚才正在心里盘算着等到晚上带月灵悄悄飞离城堡,没想到他刚动心思,还没来得及对月灵说便被叶重识破了,又将他捆了起来,当真是用计不美,倒霉透顶。 叶重道:“好姑娘,你就安心在这住着吧,我在关他三天,三天以后便放他。” 月灵瓣了瓣手指,对叶重比划道:“三天,你是说真的?” 叶重道:“真的,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月灵道:“我不管你一鞭,两鞭,可是你说的只关他三天,可不能反悔。” 叶重心想:“这丫头,可真是个好性子。”笑道:“绝不反悔。” 天祈怒道:“你不反悔个屁,一天也不行,你凭什么关我?” 叶重道:“你小子最好给我老实点,要不然我揍你。” 天祈跳着脚的道:“你来呀,来呀,揍我呀。” 唐玉害怕天祈在将他牵连进去,在一旁一直不敢说话,这时道:“天祈,你就委屈一下,不就三天么,眨眨眼就过去了,乖啊。” 天祈道:“这不是关几天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他凭什么逼我呀?” 唐玉道:“得得得,你少说两句吧。”心想:“叶叔叔打包票关他三天,是不是在憋什么主意?” 天祈现在在气头上,哪有心思想那么多,心中早被怒气填满,也无暇思考叶重为何说要在关他三天。 叶重走到天祈身边,道:“看你小子该能怎么犟,走。”在天祈背上推了一把。天祈极不配合,叶重推他一下他走几步,推一下他走几步。月灵,苏欣悦,唐玉,叶芊儿,曲靖跟在后面。 推了半天,到了那密室的房门外。叶重推开门,推着天祈走了进去,月灵等人跟了进去。叶重打开密室门,推着天祈走到了里面,月灵等人跟进了里面。叶重去除天祈身上的“缚仙流星锁”,道:“好了,这里你也不陌生,老老实实的在这待着吧。” 天祈道:“我一个人?” 叶重道:“那你想几个人?” 天祈道:“唐玉呢?你怎么不关他?” 唐玉正在为此事担心,真是怕什么天祈说什么,忙道:“哎哎哎,你怎么又攀扯我,这关我什么事?” 天祈道:“以前都是关我们俩,现在只关我一个,我心里不平衡。” 唐玉道:“这本来就跟我没关系,我是受你连累的,你不平衡个屁呀。” 叶重道:“好了,你自己在这呆着吧,三天后就放你出来。” 天祈“哼”了一声,道:“待遇越来越差了,以前还有个伴,现在就我一个人。” 叶重道:“这次我不用‘缚仙流星锁’捆你,怎么待遇差了?” 天祈白了他一眼。 月灵道:“天祈,我在这陪你,你不会寂寞的,让他把我们两个关一起。” 叶重道:“这可不行,你可不能待在这。” 月灵嗔道:“我是自愿的,不用你管。” 天祈握着月灵的手道:“好了,你不能待在这,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呢,要好好休息,要不然我怎么能安心?” 月灵道:“那你一个人不是很无聊?” 天祈道:“不会的,反正就三天,转眼就过去了。”对叶重道:“说好的三天啊,到时候你可别反悔。” 叶重道:“绝不反悔。” 天祈道:“行,我就等你三天。”心想:“看你这三天能搞出什么名堂。” 叶重道:“走。”推着月灵走出密室门来。唐玉,苏欣悦,叶芊儿,曲靖跟了出来,独留天祈一个人在里面,“腾”的一声,叶重又关上了密室门。 第一百九十七章 密室中暖情催心 林远贤一行人在殡仪馆取了林天峰的尸首自回金水老家去了。林天峰命丧人手,林远贤痛失爱子,虽说林天峰是咎由自取,但林远贤身为人父却不这样想,依然将林天峰的死归咎在天祈身上,而叶重对天祈极尽偏袒,让他心里更加窝火。 但现在的形势对他无利,无论客观、主观他想要泄愤都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忍一时愤恨另图再计,况他还有大业未办。临走之前他对赫连宏暗自嘱咐,要赫连宏好生盯着天师城的情况,等待着风向逆转。 当天晚上,叶重,叶芊儿,月灵,苏欣悦,唐玉五人用过晚饭以后,四个小辈便来到苏欣悦房中聊天打发时间。 四人本来都不想提任何不愉快的事,但说着说着,自然而然便将话题转移到了天祈的身上,都在为他抱不平,觉得叶重实在是蛮不讲理,不可理喻,连叶芊儿也觉得父亲的做法实在是不地道。 不过都知道叶重并非出于歹意,他也是爱惜天祈是个人才,想成就他和叶芊儿的好事,所以四人尽管不忿,也只能打打嘴炮,发发牢骚,况且他们又是小辈,也不能当真跟叶重撕破脸闹掰,要是真不可收拾到头来吃亏的不还是他们。 只是叶重当真顽固不化,天祈将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他铁了心的强调他只喜欢月灵一个人,不会娶叶芊儿,但叶重还是强逼着他不放,这种事情如何勉强的来?退一步讲,就是把天祈和叶芊儿按进了被窝里,天祈要是确实无心,终还是好事难成。可如今天祈是犟劲,叶重是固执,两人碰一块就是针锋相对,看谁能熬过谁,谁先服软。 叶芊儿觉得十分愧对天祈,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在和三人告辞以后,唐玉,月灵各自回房去了。她向叶重卧房走去,要为天祈说说情,到了卧房,见叶重不在,她心想叶重定是在书房,便向书房走来。 到了书房门外,见里面灯火通亮,推门走了进去,叶重果在案前坐着,她叫道:“爹。” 叶重正在思考着如何尽善尽美的成就芊儿和天祈的好事,主意刚定见女儿走了进来,微微一笑,道:“怎么还不睡呀?” 叶芊儿带着脾气而来,见了父亲脾气却发不出来了,往椅子上一坐,道:“你不是也没睡么,爹,你在想什么呢?” 叶重道:“也没想什么,想点好事。” 叶芊儿顿了一顿,问道:“你为什么又要把天祈关起来?” 叶重道:“不关着他能行吗?那小子可精得很,要是跑了,上哪找他去。” 叶芊儿道:“你还是因为那件事?” 叶重道:“什么这件事,那件事的,现在就咱们父女俩,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直接就说是不是让他娶你这件事。” 叶芊儿道 :“是,我正是要说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不会嫁给他的,你就放了他吧。” 叶重怔了一下,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叶芊儿点了点头,坚定的道:“没错。” 叶重顿了片刻,摇了摇头,道:“不对,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说谎,是不是唐玉,月灵跟你说什么了?” 叶芊儿道:“不是,是我自己想明白的,你不要说别人。” 叶重道:“那可就奇怪了,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告诉爹实话。” 叶芊儿不耐的道:“这就是实话,你放了他吧,就算他现在答应了,我也不会嫁给他的,我不可能允许自己的丈夫还有其她人。” 叶重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我就关他个二十年,三十年好了,你也不用跟我说了。” 叶芊儿知道父亲言出如山,心里一惊,道:“什么?你……你怎么能这样做?” 叶重道:“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你也知道这小子是个绝无其二的能人,他要是落在了别人手里,不是要为别人效力,万一做了我的对头,岂不是天大的麻烦?我用不了的人,只能把他给拘禁起来了。” 叶芊儿道:“你想让他为你效力也可以用别的办法呀,就像我说的,你可以收他做义子,我和他结为姐弟也行。” 叶重道:“这都不靠谱,我只认女婿,这是最保险的,我还要考虑你们的下一代呢,没个好种怎么能行?” 叶芊儿脸一红,道:“你说的什么呀。” 叶重笑了笑,道:“芊儿,你不用跟爹藏着掖着,你的心思我清楚,我的心思你也明白,咱们父女两个既然目标一致,那就共同努力,不要三心二意。” 叶芊儿为难道:“可是他……他不会向你屈服的,难道你就真的一直关着他?” 叶重道:“那就看情况而定了。” 叶芊儿道:“爹,你只怕是忘了,他可是昆仑四圣的弟子,你这样软禁他,四圣要是知道了你该怎么交代?” 叶重道:“昆仑四圣要是知道了那是再好没有,我正好当面向他们说亲。要不是昆仑山是仙人圣境,凡人不能随便进入,我早就登门拜访了,还用在这里跟这小子闲磨?” 叶芊儿道:“那瑶姬圣母呢?你这样对待天祈,不是对圣母不敬?” 叶重道:“我的好闺女,你就不要再瞻前顾后了,我这是成就他好事,又不是害他,圣母要真是在此恐怕早就同意了。好了,你不要想太多,快回去睡吧。” 叶芊儿道:“可是爹……” 叶重不耐的摆着手道:“没什么可是的,快去,快去。” 叶芊儿道:“我就再说一句,我刚才差点忘了,你说再关他三天,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叶重道:“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总之爹不会害他,也不会害你,快去吧。” 叶芊儿见父亲絮烦,没法再聊下去,起身向叶重微微欠身,转身走出门去。叶重瞧着她的背影,长长叹了一口气。 第二日,曲靖来到城堡,和叶重同往书房。曲靖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微笑道:“城主,你看?” 叶重接过小瓷瓶,打开瓶塞,嗅了嗅,道:“怎么有点腥味?” 曲靖道:“主要配料是海底的鱼荆草和鲸鱼胆汁,当然会带点腥味,不过融到食物里面就没有味道了,绝闻不出来。” 叶重盯着瓷瓶细细的打量了一会,狡黠笑道:“你这老东西,一把年纪了还用这东西,身体吃的消吗?” 曲靖尬笑道:“你别说笑了,我哪用得了这个,这是我托人赶做出来的,这不是眼前之需么。” 叶重道:“要不……你先吃点尝尝?” 曲靖身子向后一趔,忙摆着手道:“哎哎,这可使不得,这不是要我老命么。” 叶重笑道:“哈哈,哈哈,不开玩笑了,只是……这药力怎么样?” 曲靖道:“这你尽管放心,那小子正值青春,血气方刚,只要他吃下去保准把持不住,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一个歪嘴斜眼,奇丑无比的姑娘他也会把活做完,更不要说芊儿这样貌美如花的绝代佳人了。” 叶重白了他一眼,道:“你个老不正经的,只是……这事到临头我怎么越来越紧张,心里七上八下的,说实话,我有点怕。” 曲靖道:“你要是还不放心就先到马厩里找两匹马试试,看看效果再说?” 叶重嗔道:“去你的,越说越不像话,这是给他们两个用的,怎么能先让牲口试?” 曲靖道:“那不行……就先让唐玉和小公主试试?” 叶重道:“得了,可不敢出馊主意,我可只有一颗脑袋,要是让至尊知道还不把天师城给掀了。” 曲靖笑道:“我也只是开开玩笑,怎敢当真。” 叶重道:“我其实是想问这药性怎样?我是害怕芊儿遭罪。” 曲靖正色道:“这你尽可放心,这药只是为了刺激他们,提升他们彼此的感觉,不会有危险的,你放心好了。” 叶重看了瓷瓶一眼,手有些颤抖,又带着疑虑的眼神瞧着曲靖道:“当真不暴力?” 曲靖无奈道:“当真,会很温柔的。” 叶重握着药瓶来回踱了几步,心一横,沉声道:“好,就这么办了。” 曲靖道:“可是这怎么让他们一起吃下去你想好了吗?” 叶重道:“这我早就想好了。”大声叫道:“来人呢。” 一名兵卫走进门来,恭声道:“城主有何吩咐?” 叶重道:“去 ,请公主来。” 那兵卫道:“是。”转身外走。 叶重又道:“先回来。” 那兵卫又转回了身来,道:“城主还有什么吩咐?” 叶重道:“记住,只是让公主一个人来,其他人不要让他们跟着。” 那兵卫道:“是。”转身去了。 曲靖道:“自从这几个孩子来了以后,芊儿也不去‘甲武院’了。” 叶重道:“她这个学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去不去都一样,她是资质有限,没有秉承好我叶家的血脉,要不然我这一身本事还不有她学的。” 曲靖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过了一阵,叶芊儿走了进来,道:“爹,你找我?” 叶重道:“是的,我想让你去看看天祈,怎么样?” 叶芊儿诧异道:“看他?我一个人吗?” 叶重道:“我是想让你代表我和他谈一谈,其他人跟着去不方便。” 叶芊儿好奇道:“代表你和他谈?谈什么?” 叶重道:“当然是谈你们两个的婚事了。” 叶芊儿道:“那我不去,这没什么好谈的,我还要脸面呢。” 叶重道:“你这丫头,好好好,你只要去看看他就行,你们想谈什么谈什么,我准备了一些酒菜,你给他带去吧。” 叶芊儿疑惑道:“爹,你怎么想起来让我一个人跟他谈,我怎么感觉怪怪的,这心里没底。” 叶重道:“我只是想让你们两个单独接触接触,说一些知心话,探探他的口风,有旁人在他有些话即便想对你说也说不出口,所以才让你们两个单独见见,他要是还一根筋绷到底,我就放了他。” 叶芊儿望了曲靖一眼,微微蹙了蹙眉头,她总是隐隐感觉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心里空空的没底,但想叶重可能另有用意,便不再多想,说道:“那好,我给他送酒菜去。” 叶重道:“那我们去厨房。” 三人往厨房而来。叶重把几样小菜帮着叶芊儿装进食盒里,又给了她一坛上好的佳酿,放好了碗筷杯盏,让叶芊儿提着,三人一起往密室那房走去。 到了门前,叶重推开门,三人走了进去。叶重在墙壁的方砖上敲击了几下,“嗤啦”一声,墙壁打了开。曲靖道:“我就不进去了,在这等着就好。” 叶重点了点头,进去通道,打开了密室门。只见天祈双膝曲盘,双目紧闭,身上罩着一层金色的光晕,悬浮半空,显然正在修炼上乘的功法。听到动静,他眉梢微微颤了颤,睁开眼来,身上的光晕隐了去,落在了地上。 叶重笑道:“好小子,不吃不喝还这么有精神,不错。” 天祈冷了他一眼,道:“三天时间这么快吗?” 叶重道:“你想的倒挺美 ,这不,是芊儿怕你挨饿,来给你送吃的了。” 天祈看向叶芊儿,若是叶重送来他一定会讥讽他几句,但既然是叶芊儿送来,他便不好说什么了,叹了一口气。 叶重道:“臭小子,你看芊儿多心疼你,你不说声谢谢,叹什么气呢?” 天祈不屑道:“你把我关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呀?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 叶芊儿道:“好了爹,你不是让我给他送吃的么,那你先出去吧。” 叶重道:“那好,你们聊着。小子,我可警告你,现在就你们两个人,你要是敢欺负芊儿我饶不了你。” 天祈道:“我能怎么欺负她?” 叶重道:“你……好好好,我不跟你抬杠,总之你老实点。”说罢走出密室门去,又关上了密室门,将墙上的石门也合了上。 曲靖问道:“怎么样?那小子没闹情绪吧?” 叶重道:“还是那样,但他对芊儿并没有怨气,不过我这心里实在是慌的很,芊儿要是事后怪我可怎么办?” 曲靖道:“站在芊儿的角度看,她要是喜欢天祈就绝不会怪你,放心好了。” 叶重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曲靖又道:“那小子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芊儿也是人中之凤,他们两个谁也不委屈谁,过了今日,往下的事情就好办了。走吧,这需要些时候,两个时辰以后我们再来。” 两人出来门,关上了门,向西行去。 天祈和叶芊儿尽管已经十分熟识,但二人从来没有单独相处过,这时同居密室,都莫名的有些局促,心里紧张的怦怦乱跳,极其不自在。 叶芊儿掂了掂手中的石盒,道:“我……我爹叫我……给你……给你送点吃的。”语声有些发颤。 天祈愣了一下,道:“哦,那快坐吧,给。”将一个蒲团垫在小桌旁,轻轻拍了拍。 叶芊儿跪在蒲团上,将石盒放在桌上,掀开棉布,打开盒盖,颤着手将四个菜肴端了出来,放在桌上。又将酒坛,碗筷,杯子拿了出来。 天祈道:“我不是针对你啊。” 叶芊儿怔了怔,道:“什么?” 天祈道:“刚才么,我说话语气重,我不是冲你的,我是冲你爹的,谁叫他把我关起来逼我……”他本想说“逼我娶你”,话说一半,醒道:“可不能当真芊儿面这样说,太让她难堪了。”便住了口。 叶芊儿似笑非笑的望了天祈一眼,她自然清楚天祈要说什么,不过她也习惯了,并不在意,问道:“你刚才是在练功吗?好像很厉害。” 天祈见她不接他话,喜道:“那是自然,我正在修炼‘破天狂龙决’的内功心法。” 叶芊儿道:“就是你说的那个‘盘古秘法’吗?” 天祈道:“对呀,不 过可惜,我现在才达到第二境,唉——” 叶芊儿道:“那总共有几境?” 天祈道:“总共有五境,分为气,幻,灵,元,圣,只是我现在还错的远。” 叶芊儿惊讶道:“五境你练到第二境就这么厉害了,那你要是练到第五境不是天下无敌了。” 天祈谦逊道:“这倒也不敢说,不过我要是练到灵境,你爹肯定就不是我对手了,他休想关住我。”话一出口觉得不妥,歉然道:“我不是想打败你爹,我是……我是……嘿嘿。” 叶芊儿“噗嗤”一笑,他见天祈有时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有时又像一个小侠士,而此时又像一个憨憨的小弟弟便忍不住笑了出来。当然,她自是忽略了天祈入魔时那种恐怖的神情。 天祈和她说这一会话也不再拘束,笑道:“你笑什么?” 叶芊儿微笑道:“没什么呀,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天祈愣愣的“啊”了一声,搔了搔头。 叶芊儿心中幽幽叹道:“这样的男子换做哪个女子不喜欢呢?”说道:“其实你想打败我爹也没什么呀,我爹又不是天下第一,我倒希望你比他强。来,吃菜吧。”将一双筷子递在天祈手里,又拿了杯碗放在他面前。 天祈道:“其实我知道你爹是个好人,只是他太……太那什么……蛮横。” 叶芊儿道:“他是城主么,唯我独尊习惯了,我会好好跟他说的,你只要不记恨他就好。” 天祈忙道:“我一点都不记恨他,我知道他是……器重我,只是……”说着轻叹了一口气,他真想好好跟叶芊儿聊一聊,告诉她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凡是个男子都会动心的,只是他心中已经有了月灵,没有这个福分,辜负了她的情义。但他明白这种话不能随便对女孩子说出口的,容易造成别人的误解,心想:“一定是叶重叫她来跟我拉感情的,我可得把持住,不能负了月灵,也不能伤害了她。” 二人心照不宣,天祈想说什么叶芊儿清楚,叶芊儿的心思天祈也明白,话不用所说的太细,要不然反而会尴尬。叶芊儿道:“你也饿了一天了,快吃吧。”夹了一筷菜放在天祈碗里。 天祈嬉笑道:“没给我下药吧?” 叶芊儿怔了一下,知道天祈是在说笑,笑道:“当然下药了,毒死你最好。” 天祈嘿嘿笑了笑,夹起碗里的菜填进了嘴里,道:“你也吃呀,来来来,别客气。”给叶芊儿也夹了一筷菜。 叶芊儿跟他在一起只觉得心里无比的踏实、亲切,这种感觉她只在父母身上体会过,母亲早逝,而此时这种浓烈的感觉却超过了父亲,女生外向,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在踏实和亲切中更包含了深深的爱意。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九十八章 护爱子圣母显圣 天祈拿起酒坛正要往杯中倒酒,忽觉杯子太小,他被关在密室里,狭小的空间致使他心框也狭隘了,心神烦闷,这时有叶芊儿作陪,心情豁然开朗。二人本就是性情相投之人,素无怨隙,只是叶重的爱才之心让二人有些尴尬。 但二人都非极端之人,这点尴尬也不算得什么,此时有叶芊儿陪着聊天,天祈心情大好,想好好过把瘾,这是心情使然,将小杯子拿开一旁,抱着酒坛在碗里倒了满满一碗酒,问叶芊儿道:“你喝不喝?” 叶芊儿见他杯子不用用碗喝,年纪虽小但看起来还真有几分豪迈之气,只不过天祈相貌俊秀,与粗狂完全搭不上边,这豪迈自不免显得有些稚气,更有些滑稽,叶芊儿禁不住抿嘴一笑。 天祈怔了一下,诧异道:“你笑什么?你不喝那我自己喝,就这一坛我还怕不够呢。” 叶芊儿端了端身子,故作正色的道:“谁说我不喝?你给我倒上。” 天祈笑道:“你喝就喝么,还笑什么。”拿过叶芊儿面前的酒杯,正要给她倒酒。 叶芊儿道:“哎,先慢着。” 天祈道:“怎么了?” 叶芊儿道:“你用那么大的碗,我用这小杯子怎么能行?” 天祈愣愣的瞧了她片刻,道:“你……你也用碗喝呀?” 叶芊儿俏皮一笑,道:“怎么?不行吗?” 天祈道:“不是不行,我是怕……怕你喝醉了。”他和叶芊儿也一起喝过酒,不过那都是小杯慢酌,叶芊儿的酒量究竟怎样他也不知,想来一个女孩子即便有点酒量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倒是真担心叶芊儿喝醉了。 叶芊儿笑道:“喝醉了怕什么,大不了睡一觉就是了。” 天祈道:“那可不是睡一觉的事,你忘了我……”话说一半却不说了。 叶芊儿道:“忘了你什么?” 天祈讪讪的笑了笑,道:“没……就是……我不是第一天来城堡么,那次喝醉钻你房里了,嘿嘿,现在想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 叶芊儿抿嘴笑道:“你还记得这件事呢,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了。不过话说回来,你那次可真是吓了我一跳,翠儿和莲儿都说是野猫野狗跑进了屋里,却没想到是个醉鬼。” 天祈笑道:“是呀,是呀,要……嘿嘿。”他本想说“那天你要是在床上睡着,我可就闯大祸了。”但这句话终是难对叶芊儿说出口,这不成了调戏她了。 叶芊儿笑道:“都说酒后乱性,我看你喝醉了还挺老实的,乖乖的睡的还挺香。只是女子的房间和男子的房间差别那么大,你进错房就真的不知道吗?” 天祈道:“看你这话问的,我都喝糊涂了,要是知道还能进去吗?我……我可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你一说我倒有点印象,当时确实感觉有点不对,只是我已经喝大了,迷迷糊糊哪还能想那么多,找到床就上去了呗。” 叶芊儿不由得脸一红,她本想说“要是那晚我睡在床上怎么办?你不是……”她想着连自己都臊的想不下去了,她是女儿之身,这种羞人的话更是问不出口,虽对天祈爱慕,但心中那份矜持还是紧紧把持着,道:“光顾着说话了,你还没给我倒酒呢。” 天祈笑道:“好,我给你倒,咱们慢慢喝。”在叶芊儿碗里倒了一点酒,涮了涮碗,倒在了地上,给她满上了酒。 叶芊儿端起碗,笑道:“干杯,不对,干碗。” 天祈道:“干。” “当”的一声,二人举碗相碰,天祈一股脑将一碗酒干了个底净。叶芊儿终是个女孩子,虽然也能喝一点,但毕竟量浅,这大碗痛饮她如何受得了?“咕嘟”了两口,缓了口气,又要接着喝,天祈忙拦着她道:“哎哎哎,行了,你慢慢喝。” 叶芊儿清楚自己的酒量,识趣的将碗放在了桌上,二人各夹了一口菜,天祈忽然叹了口长气,叶芊儿问道:“怎么了?干么叹气?” 天祈道:“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我突然想起我妈来了。” 叶芊儿诧异道:“你妈?瑶姬圣母?” 天祈点着头“嗯”了一声。 叶芊儿道:“你是说我像你妈?我有那么老么。” 天祈道:“我妈可一点都不老,虽然我只见过她一面。”顿了一下,又道“准确来说是连一面也没见过,我也只是在孽镜台中看过她的样子。但是说真的,我妈很年轻的,看起来也只是二十四五岁的姑娘,她要是在的话一定不会有人当我们是母子,肯定会把她当成我的姐姐。” 叶芊儿道:“这倒也是,她是仙子么,肯定不会老。哎,那你会不会变老呀?” 天祈怔了一怔,道:“我……这怎么会知道,或许会吧,或许也不会,反正我已经长这么大了。”抱起酒坛,倒了一碗,喝了一大口。 叶芊儿道:“其实你不是觉得我像你妈,你应该是想她了。” 天祈叹了口气,道:“或许是吧,起先的时候我也不怎么想她,只是后来她在我脑子里出现了一次,我就开始慢慢的越来越想她。” 叶芊儿好奇道:“她在你脑子里出现过?什么时候?” 天祈道:“就是那次……我……我睡觉的时候”他对月灵动绮念,瑶姬圣母通灵阻止了他,这件事他可羞于启齿,可不好意思告诉叶芊儿。 叶芊儿道:“睡觉的时候?你是做梦了吧。” 天祈道:“对对,就是做梦。” 叶芊儿道:“这就不怪了,我做梦的时候也经常梦到我妈妈,这很正常。” 天祈道:“其实我也一直想问,你妈妈……” 叶芊儿道:“她很早就过世了。” 这件事天祈已听唐玉和苏欣悦说过,他是想问叶芊儿的母亲是如何去世的, 只不过他提起叶芊儿的伤心事觉得有些歉疚,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 叶芊儿苦涩一笑,眼睛微微泛红,道:“没什么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我早就不伤心了。”她话虽然这样说,但瞧她的神情不难看出她对母亲极是思念,可见她母亲的离世对她触动极大,尽管已经过去了十多年。 天祈道:“那她是怎么去世的?” 叶芊儿道:“生了大病,算了,不提这个了。”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酒。道:“不是说瑶姬圣母在‘东海之虚’么,你没想着去找她吗?” 天祈道:“我倒是想,只不过力不从心。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么,‘东海之虚’有一个极厉害的高手叫元昊,他把我爹爹压在了山下,就是我四位师傅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我本来是想把事情办完了就回昆仑山一趟,找我师傅们出出主意,看能不能救出我爹爹妈妈,可现在被你爹关在了这里,非逼着我……暂时我是走不了啦。” 叶芊儿实在是想问问天祈是不是当真对她一点情意都没有,但凭她对天祈性情的了解天祈定然难以回答,她更怕天祈脑子一热说出令她难以接受的话。尽管天祈不愿意娶她,但她心中怀着这份憧憬也是好的,总强过天祈当着她面直愣愣的拒绝了她,说道:“你放心好了,我爹不是说只关你三天么,三天时间很快就过了,我爹会说话算数的,他一定会放你离开。” 天祈道:“但愿如此,只不过‘东海之虚’是一个未知的所在,也不知道我师傅们能不能找到,我曾经问过东海龙皇,他也只说‘东海之虚’在东海的海心,具体在哪里他也不知道,我只怕到时候是竹篮打水,白忙活了一场。” 叶芊儿道:“你不要灰心,‘东海之虚’书上也有记载,它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你师傅是昆仑山的圣人,本领那么大,他们一定可以找到的。” 天祈道:“希望是这样,只是我现在还记挂着一件事,就是我妈妈说过她会来找我,她这样说我也不太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既然说会来找我,为什么现在不来?她要什么时候来?她难道不知道我一直在等她吗?” 叶芊儿道:“所谓‘母子连心’,你的心思她肯定知道的,我想她现在出不来一定是有她的苦衷,你想啊,你爹爹被恶人困在了山下,她肯定是不舍得离开你爹爹才不能离开,她一定是在想一个妥善的主意,等时机成熟了她自然便会来找你,你觉得是不是?” 天祈想了想,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嗯,一定是这样。” 叶芊儿微微笑了笑,道:“所以说你不要想太多,生活是自己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天祈笑道:“没想到你这么会开解人,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姐姐该多好。” 叶芊儿道:“有这样一个妻子不是更好吗?” 天祈“啊”了一声,突地一愣,瞧着叶芊儿,一脸木衲的神情好像一尊雕塑。 叶芊儿微微一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月灵一个人,我是没这个福分了。”她现在酒劲微微上头,说话胆子教之前大了一些,不过意识却是清醒的。 天祈有些尴尬,道:“芊儿,我不是一个不识好歹的人,我知道你……我……我……我确实挺愧疚你的,我真的……也不知道跟你怎么说,我……我……” 叶芊儿微笑道:“你不用说,我明白的,来,喝酒。”端起酒碗,举在天祈面前。 天祈一脸汗颜的端起碗来,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爱着他,但他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不能接受她,确实对人不住,这种似有情,似无情,似友情,似亲情的滋味让他确实汗对叶芊儿,甚觉愧心,但他也是无可奈何,“当”的一声,和叶芊儿的碗一撞,二人都是喝了底干。 突然,天祈感觉有些不得劲,身子热烘烘的,他想:“这酒够烈的,只喝了两碗就这么大劲。”好酒之人都懂的,佳酿是入口醇绵不辣,甘美回味无穷,慢慢升温。叶芊儿带来这酒一定是叶重珍藏的绝品佳酿,对他还真是关照,他知道叶重虽然关了他,但全是出于一片好心,叶重不短他吃喝,给他送来如此美酒,他心中暗暗感激。 只是他感激不及,越发的感觉不对头,腹中好像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让他既冲动又难受,身子不停的颤抖,只想马上跳进冰窟里降降温,颤抖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额上热汗滚流,似乎整个身体都要燃烧起来的。 他紧咬着牙关看向叶芊儿,只见叶芊儿满脸潮红,眼色迷离,脸上布满了细密密的汗珠,鬓边的秀发湿哒哒的粘在脸上,一副迷醉之相。他猛然醒悟,大声叫道:“芊儿,你给我吃了什么?” 叶芊儿抖了个机灵,清醒过来,道:“我……我……”只说了两个“我”字又重新陷入了迷离。 天祈此时意识尚清,知道是误食了春药,不过他入毒还不算太深,尚能把持的住。但叶芊儿却已难以抵抗,道:“天祈,我……我……我好热呀,我……我受不了啦。”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天祈双眼布满血丝,呼呼直喘的瞪眼瞧着叶芊儿,好像一只饥饿的的恶狼一样,瞧着叶芊儿桃红的内衬,他真想扑上去将她按倒在地,猛力撕扯。他手按着小方桌,慢慢站起身来,攒着眉头,攥着拳头,心脏越跳越烈,直欲透体窜出,正当他要扑向叶芊儿时突然克制住了,咬着牙自言道:“不行啊,我……我不能……不能这样做,不能啊。” 叶芊儿已将外衫尽去,白玉般的上身躯体只有一件绣着荷花的桃红内衬所挡,她脸红扑扑的已开始解内衬的吊带,看着那水嫩嫩,微微泛着光泽的肌肤天祈只想冲上去好好咬一咬,亲一亲,这种冲动已是常人难以自持,憋的他好不难受。 他冲动之下强自把定,“啪啪啪啪”四 声响,在自己脸上了四个大耳刮,可胸中的欲火仍是未见半分。眼见叶芊儿已将内衬的吊带解开,天祈知道再有一步他是绝对忍不了的,这种错误他可是万死不能犯,情急之下在舌头上狠咬一口,他打了一个哆嗦,鲜血顺着嘴角溢出,急叫道:“芊儿,别脱了,不能再脱了。”一把将小方桌掀飞了去,扑上前,正欲拿着叶芊儿的衣服给她披上,叶芊儿却一把将他抱了住,身子一拱,二人双唇贴在了一起。 叶芊儿只觉得这种飘飘欲仙的感觉美妙无比,好似穿花踩雾一般,这种奇妙的感觉真令她此刻是死去也不知道疼痛,实是甘愿至极。 天祈也好像触电了一样,身子抖了两抖,大睁着眼睛,任凭叶芊儿亲他,双臂瑟瑟直颤,额上的汗水流到了眼睛里他也毫无知觉,头上青筋裸露,直欲崩破,他再也按捺不住,双臂一圈,抱住了叶芊儿的纤腰,翻身将叶芊儿压在了身下。叶芊儿轻声“哼”了一声,这种如酥如醉的叫声任凭任何男子也难以守神,天祈亲着她,双舌交缠,肆无忌惮的一阵乱揉,好像初春的恶狼饿了一冬刚刚觅获了难得的猎物一样,这种疯狂只能用“迫不及待”来形容。 叶芊儿陶醉在天祈的狂野之中,哀声阵阵,气喘连连。天祈忽然一抖身子,弹飞了去,猛力摇着头道:“不行,不行,我不行了,救命啊。”一个飞旋翻起身来,冲到密室门口,“砰砰砰砰……”猛力砸着密室门,嘶声叫道:“开门呀,快开门呀,叶重,叶城主,开门呀……”却哪里有人应声。 叶芊儿爬起身来,疾步奔到天祈身前,扑到他身上,抱着天祈,踮着脚的在他脸上乱亲。此时的叶芊儿哪还是矜持的天师城公主,荡妇淫娃只怕也不像她这么疯狂,呼呼热气扑在天祈脸上,酥声叫道:“亲我,亲我,快,亲我呀。” 天祈一副欲死不能的表情,推着叶芊儿道:“别……别这样,芊儿,你冷静一点。”他嘴里说着,却只想将叶芊儿按倒在地,做更疯狂的事情,却苦苦把持住了,这种痛苦只让他死不了,活不来。 叶芊儿只是道:“我控制不了啦,快……快亲我,求求你了,快……” 天祈咬着牙,心一狠,一掌将叶芊儿震飞了去,砸着密室门骂道:“叶重,你个王八蛋,用这种无耻的手段坑害老子,你个孙子,不得好死,混蛋,啊”双手一叠,向上翻出,身上缠着一条丈八金龙,一声龙吟惊啸:“嗷”,右掌前推,金龙击在了那密室门上,“砰”的一声巨震,连着整个密室都是剧烈一晃,那密室门真是坚实无比,竟一点损折也没有,天祈狂怒之下的一招“龙行臂斩”竟无一点效果。 瑶姬圣母在“东海之虚”的闺房中盘膝而坐,忽觉心神不宁,糟乱如麻,她生完孩子以后元气大损,正自回补元气,猛睁开眼睛,吃惊道:“哪个恶徒这样害我孩儿,当真可恶。”双手一盘,掌心朝天,身上罩着一团青色的光华,口中默念真言,体内血脉涌荡。 天祈目眦尽裂的极尽忍受,已濒临崩溃的边缘,只想和叶芊儿好好的亲热一番,但他清楚他这样做了就不得不娶叶芊儿为妻,他却不能这样做。若换做是月灵,他只怕早已经放松了神经,也不会这样苦苦挨着,已成就了他和月灵的好事,只是叶芊儿,他不能毁她清誉,这等苦挨已超出了他的极限,实在是忍无可忍。看着叶芊儿靓装剔透的躺在地上,他正要不顾一切的扑上去,突然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天祈,你要把持住啊,这是恶人的奸计,你千万不能中计。” 天祈忍着欲火焚身的痛苦,道:“你是……你是谁?救我啊。” 那个声音又道:“孩子,坚持住啊,我正在救你。” 天祈在痛苦中怔了一怔,道:“我知道了,你是瑶姬,是我妈妈,你快救我呀。” 这向天祈传音之人除了他的亲母瑶姬还有何人能有这样通灵的本事,只是天祈这句“你是瑶姬”这句话不免太令瑶姬心痛。亲生母子之间说话竟如陌生的路人一样,瑶姬圣母流下两行眼泪,她此时也无暇细想太多,道:“孩子,你要守住心神,千万不能冲动,妈妈正在想办法帮你。” 天祈道:“妈,我快守不住了,你快出来呀,我……我真的不行了。” 天祈这声“妈”叫的瑶姬圣母心神一荡,这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亲情让瑶姬圣母即刻为他死去也甘愿,这是无论人神只要发生了都逃脱不了的感情,瑶姬圣母定了定神,道:“祈儿,咬破食指,让我看看你那里的情况。” 天祈谨遵母言,当即咬破右手食指,道:“妈妈,我……我该怎么办呀?” 瑶姬圣母通过血脉之亲了然了天祈的状况,道:“孩子,你先封了那姑娘的穴道,让她不能骚扰你,快。” 叶芊儿被天祈那一掌震的晕了过去,此时又清醒了过来,摇摇晃晃的向天祈走来。天祈急忙奔到她身前,“笃笃笃笃……”连手点击,将她身上的十三处大穴封了起来。叶芊儿顿时动弹不得,天祈扶着她坐在地上,将她的衣服胡乱穿在身上,手臂一挥,划出一面光罩将她罩在了里面,道:“这下老实了。” 瑶姬圣母道:“好了,我儿子果然聪明,现在你按我所说将全身真气归于丹田,听好了,气归入一纳如海,眼观心神藏耳韵,五心向中意向天,掌凝入腹气归元。” 天祈遵从母命,按母亲所指,盘膝而坐,收气纳元。过了片刻,气息、心情果然人定了下来,再没有冲动、愤张的激动,心神渐渐平复,心中一喜,在脑海中道:“妈妈,你这法子果然灵,我已经没事了。”却不闻瑶姬圣母应声。 天祈愣了愣,又在脑海道:“妈妈,你还在吗?” 仍不听瑶姬圣母回应。 天祈又叫了声“妈妈”,仍不见瑶姬圣母答应。 第一百九十九章 问事由有口难辩 瑶姬圣母如今的功力已大不如从前,自她生下天祈以后,元气大损,一部分金仙血脉已化作潜能存于了天祈体内。而她启动灵力和天祈对话更是极耗真元,她强自忍耐着助天祈躲过了春药的荼毒,但她自己却累的头晕目眩,几近虚脱。 不过她能助天祈躲过一劫心中倍感欣慰,什么也不在乎,身体的疲惫远没有心中的快慰意足,这大概就是爱子心切的亲母心境吧,准确来说应该是天下所有母亲的共性,为了天祈她就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心甘情愿。 其实她并不清楚天祈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天祈的躁动刺激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心,还以为天祈出现了极大的危险她才如此惊惶。她若是知道天祈是被人相中了,对他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迎他为姑爷,瑶姬圣母也不至于如此焦慌。 但她既为天祈的母亲,即便知道事情的原委,也不会任由儿子随便与人相配而坐视不理。她助天祈化解了这次危机,身心疲惫不堪,侧卧在床上,闭上眼,慢慢睡了过去。 天祈的心神渐渐趋于稳定,身子也不再燥热,腹中的欲火也慢慢熄了去,可他仍不敢有丝毫松懈,不停的运转真气,生怕一个大意欲火又重新燃起。经过了刚才那一遭,那种狂野的滋味,那种征伐的冲动,那种身体几要爆开的痛楚让他心悸不已,这种感觉要是再来一次他想他是决计顶不住的,他怕的要命,所以他一点也不敢放松。 叶重和曲靖在书房中。叶重焦头烂额的长吁短叹,来回踱着步,叶芊儿是他的亲生爱女,尽管他知道叶芊儿十分钟情天祈,不过说到底叶芊儿毕竟是个女儿身,他用这种手段成全她和天祈,他真怕芊儿不能接受,怪责于他,他现在有些懊悔。 曲靖道:“城主,你就安心的坐下吧,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叶重摇了摇头,叹了口长气,道:“我怕呀,我怎么就真的这样做了,要是芊儿怪我可怎么办?” 曲靖道:“放心吧,芊儿不会怪你的,她心里装有天祈,你把他们两个撮合成了,她怎么会怪你呢。” 叶重道:“我还是担心,这……这毕竟与规矩不合,哪有没成亲就先洞房的,芊儿的脾气你也知道,她是傲在骨子里,这样做……哎呀,可真说不好,我怎么就听了你个老家伙的呢。” 曲靖道:“这怎么能怪我呢,你不是反复考虑了才决定的么。再说了,除了这个办法还有什么办法能让那小子就范?” 叶重一脸难色的道:“我也不是怪你,我只是心里不踏实,这怦怦乱跳啊,唉” 曲靖道:“说句不中听的话,你现在就是真的后悔也晚了,就等着明年抱外孙吧。” 听到“外孙”两字,叶重心里忽然一喜,倒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妥了,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外孙”,微微笑了笑,对曲靖道:“那你说这小子要是这样了他还不娶芊儿怎么办?” 曲靖脸色一沉,道:“他敢,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不负这个责。再说,他也不是这样的人。” 叶重道:“我是担心,还是考虑的不够周全,毕竟是套路了他,不是他自愿的,他要是以这个为借口倒真是麻烦了,这可就害了芊儿了。” 曲靖捻着胡须思考了片刻,道:“应该不会的。这样,就不承认给他下了药,就说他是见色起心,欺负了芊儿,谁又能给他作证?等会事实摆在眼前,看他怎么抵赖的了。” 叶重苦涩一笑,道:“这回我倒成了无赖了,想想真是可笑。不过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曲靖笑道:“为了这小子,就是无赖一次也值得呀,这回他不从也得从了,他要是当真还死犟,你就拿这件事跟他说理,就说要找他师门评理,他肯定不敢去。” 叶重道:“那他要是敢去呢?” 曲靖道:“那正好,他和芊儿已是真正的夫妻,正好让昆仑四圣做媒,既合情又合理,圣人也没法拒绝吧。况且芊儿配给他也并不辱没他,天师城的公主和昆仑四圣的高徒也算是门当户对,昆仑四圣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叶重点了点头,觉得曲靖的话甚有道理。忽见苏欣悦趴着门框将脑袋探了进来。叶重道:“探头探脑的干什么呢?” 苏欣悦嘻嘻一笑,走进门来,左右张了张,诧异的“咦”了一声。 叶重道:“丫头,你找什么呢?” 苏欣悦道:“我找芊儿姐姐,你不是把她叫来了吗?怎么没见人?” 叶重犹豫了一下,道:“她……她去看天祈去了。” 苏欣悦诧异道:“看天祈?你叫她去的。” 叶重道:“对。” 苏欣悦噘了噘嘴,道:“她可真是的,去看天祈也不叫上我们,怎么一个人就去了。” 叶重道:“你找你芊儿姐姐有什么事吗?” 苏欣悦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半天没见她,我来看看,那我们去找她吧。” 叶重踌躇道:“这……再等会吧。” 苏欣悦道:“干么再等会,我也想看看天祈在干什么,现在就去吧。” 曲靖对叶重道:“时候也差不多了,可以去了。” 叶重点了点头。 曲靖又对苏欣悦道:“小公主,你去叫上唐玉和月灵,咱们一起去。” 苏欣悦笑嘻嘻的道:“好嘞。”转身快跑出门去了。 叶重对曲靖道:“怎么叫这么多人?这不是让芊儿难堪吗?” 曲靖道:“他们都不是外人,正好让他们做个见证,天祈不是百口莫辩?再说我们也不方便进去,让欣悦和月灵进去,两个女娃不是方便的多?” 叶重 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到,那走吧。” 二人走出门来,向东行去。走了一段路,正遇到唐玉,月灵,苏欣悦,五人一起向密室走去。到了门外,叶重推开门,五人走了进去。叶重在墙壁上敲击了几下,方门打了开。他又打开密室的门,道:“欣悦,月灵,你们进去吧。” 二女向里面走去,唐玉正要跟着进去,叶重伸手一拦,道:“你不能进。” 唐玉奇怪道:“为……”“什么”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只听苏欣悦尖声大叫:“啊”唐玉猛然一急,向密室里面闯去。 叶重道:“你干什么。”一把揪住他衣领将他扯了回来。 唐玉指着密室道:“里面……欣悦……” 叶重道:“你暂时不能进去。” 唐玉急道:“可是……”话还未说完,只见苏欣悦急匆匆的又跑了出来,脸红气喘的,似是受了虎狼的惊吓一般。 唐玉问道:“里面怎么了?” 苏欣悦指着密室里,大睁着杏眼,呼呼气喘的道:“里面……里面……没……没穿衣服。” 唐玉吃惊的“啊”了一声。 苏欣悦又连连摆着手道:“不对,不对,是没穿好衣服,芊儿……芊儿姐姐……晕倒了。” 唐玉紧锁着眉头,一脸的急切,道:“你胡言乱语说的什么呀。” 苏欣悦跺着脚道:“哎呀,我没胡说,芊儿姐姐真的在地上躺着。” 唐玉道:“那天祈呢?月灵呢?” 苏欣悦道:“天祈在坐着呢,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唐玉猛然醒悟这里面有事,看向叶重道:“叶叔叔,这……到底什么情况?” 叶重迟疑了一下,道:“我怎么知道,咱们一起过来的。欣悦,里面到底怎么了?” 苏欣悦脸上一红,道:“好像……好像是天祈……他……他……哎呀,我说不出来,羞死人了。” 曲靖眉头一皱,故作正色的道:“这个臭小子,公主来给他送吃的,他该不会是……对公主无礼了?”说着一脸吃惊之极的神色。 唐玉也算是个精明之人,此时却有些糊涂了,问苏欣悦道:“是不是这样?” 苏欣悦点着头“嗯”了一声,道:“好像是。” 唐玉怒骂道:“这个混蛋,他怎么能……”突然感觉不对劲,天祈绝不是这样的人,况且这密室只有叶重一人能打开,叶芊儿是被他叫来给天祈送吃的的,觉得这其中大有文章,想问一问叶重,但转念一想据苏欣悦所说叶芊儿被天祈欺辱了该是事实,他要是再问叶重只怕会激怒了他,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在事实真相没有明了之前他可不敢乱说话。 曲靖道:“这个混账小子。城主,现在怎么办?” 叶重看了曲靖一眼,深叹了一口气,对苏欣悦道:“你去先把你芊儿姐姐的衣服穿好,好了叫我们一声。” 苏欣悦点了点头,道:“哦,好。”转身进去了密室里。 曲靖问道:“唐玉,依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唐玉道:“我……这……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天祈只能娶了芊儿了。” 曲靖道:“有这么容易?他欺负的可是天师城的公主,不是平民家的女子,能就这样算了?” 唐玉道:“那你说怎么办?” 曲靖道:“我看不杀了他是出不了城主这口恶气。” 唐玉道:“这不行啊,天祈不是常人,杀了他影响肯定会很大,多的不说,怎么跟瑶姬圣母交代?怎么跟昆仑四圣交代?他姑爹是执掌幽冥的泰山王,怕也不好交代吧。” 曲靖道:“天王老子也不行,难道说公主就白白让他给欺辱了?那公主还怎么做人?” 唐玉道:“反正事情已经出了,就是真杀了他也挽回不了芊儿的声誉,这件事总不能闹得沸沸扬扬吧,那芊儿就更不能做人了。叶叔叔本来就有意把芊儿许配天祈,不如来个顺水推舟,成全了他们。” 曲靖道:“那这程序也不对呀,城主虽然有意把芊儿许配给他,但他们毕竟没有成亲,他怎么能够暨越,提前做这样的事?” 唐玉无奈道:“那事情已经发生了,能怎么办?叶叔叔,你说该怎么办?” 叶重还未开口,只听苏欣悦喊道:“好了,你们进来吧。” 三人走进密室里,只见菜肴散落一地,杯盘碗盏也是摔的稀碎,残渣崩的到处都是。叶芊儿身上的穴道已被月灵解开,衣服也已被月灵和苏欣悦穿齐整,只是头发散乱,一副萎靡之相,一看便知是遭了天祈极大的蹂躏。 看到这种情形叶重禁不住恼火,尽管这是他一手造就的,但他却将责任怪究到了天祈身上,见天祈靠墙而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噔”的一声,对着他大腿狠踢一脚,骂道:“混账东西,还在这装模作样么?” 天祈尽管没有坏叶芊儿的身子,但是亲了她,摸了她却是事实,这也是一件极为尴尬之事,他以后还如何跟叶芊儿平行相处?他正在为这件事苦恼,叶重突然踢他一脚,激的他火冒三丈,抬起头瞪着叶重,道:“都是你安排的吧?” 叶重道:“小子,你做的好事,怎么办吧?” 天祈怒火上窜,“啪”的手在地上一拍,跃起身来,左手一圈,右掌推出,直击向叶重。叶重身形一闪,让开天祈的掌力,回手反劈一掌,向天祈胸口击去。天祈左手回转来拨叶重的掌力,右掌上翻,扫向叶重的面门。 叶重身子微侧,左手穿出,和天祈右掌击在了一起。二人双掌相切,另两只手也交在了一起,“啪”的一声,二人身子都是一震,天 祈向后连退了七八步,“咚”的一声,撞在了墙上。叶重向后退了四步,身子一晃,站定了下来,骂道:“臭小子,还敢动手。” 天祈若是赢了他这一招怒气可能会消减一些,但偏偏输了一手,惹得他更加恼怒,骂道:“你混蛋,小爷打的就是你。”身子在墙上使力一抗,左手略摆,右掌直进,又要上手。 唐玉忙抱住他道:“哎哎哎,先别打,有什么话好好说。” 天祈怒道:“说个屁呀,他就是个混蛋,竟然用这种无耻手段算计我,他算什么狗屁城主。”指着叶重,窜着身子破口大骂。 唐玉看了叶重一眼,对天祈道:“你先别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 天祈喘了几口粗气,稍微平静了一些,但却仍是一脸愤怒,瞪着叶重。 唐玉道:“你倒是说话呀,到底什么情况?” 天祈指着叶重道:“他,叫芊儿来给我送酒菜,没想到在酒菜里下来药,你说他算什么人?” 叶重道:“臭小子,我好意叫芊儿给你送酒菜,你居然说我给你下药,真是不识好歹。” 曲靖道:“天祈,话可不能乱说,你怎么能这样信口雌黄?” 天祈怒道:“我乱说?我信口雌黄?你们是好意?放狗屁呢,你们两个都不是好家伙。” 叶重怒道:“放肆。” 唐玉道:“你先别激动,不要随便骂人,你说叶叔叔给你下了药,下什么药?” 天祈道:“就是那个……催情的药。” 唐玉惊讶道:“你是说春药?” 天祈道:“没错。” 苏欣悦好奇问道:“什么是春药?” 唐玉瞪了她一眼,道:“你别打岔。”又对天祈道:“这可真不能乱说,叶叔叔怎么可能这样做,那……那可是芊儿。” 曲靖道:“你都听见了,你这话要谁能相信?我看一定是你见色起心。” 天祈怒道:“我呸,我见色起心,我才不是这样的人。” 唐玉道:“先不管这些,看这里的情况,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对芊儿……怎么样?” 天祈道:“没有,我能怎么样?” 唐玉道:“你不是说你吃了春药吗?” 天祈道:“我吃……我克制住了。” 唐玉一脸疑忌的道:“克制住了?这能克制的住?你吹牛吧?” 天祈道:“怎么,你不相信我?” 唐玉道:“这事实摆在眼前,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问问欣悦,月灵信不信你?” 天祈看向苏欣悦和月灵。叶芊儿服了春药,欲火没能及时发泄出来,而是强自消了下去,对她体力的损耗极大,她此时已虚脱的半分力气也没有,月灵和苏欣悦正半蹲在地上照顾着她,见天祈瞧来,月灵对这种事感触不深,一脸平静之容,苏欣悦却是一脸鄙夷之色,骂道:“不要脸,天祈,你做了这种坏事看你怎么办?你现在不娶芊儿姐姐都不行了。” 月灵诧异道:“做了这个事一定要娶芊儿吗?” 苏欣悦道:“那当然了,他……他毁了芊儿姐姐的贞节,芊儿姐姐就是他的人了,要不然芊儿姐姐就不能嫁人了。” 月灵好奇道:“为什么不能嫁人?” 天祈道:“喂,你别胡说八道啊,我没有做。” 苏欣悦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对月灵道:“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节,天祈把她……那个啥……总之不行,他要是不娶芊儿姐姐,芊儿姐姐就不能活了。” 月灵只知道这是一件比较严重的事,却没想到严重如此,竟都不能活了,问道:“天祈,是这样吗?” 天祈道:“你别听她说,我……我……我什么都没干。” 苏欣悦道:“我才不信呢,刚进来的时候芊儿姐姐的衣服都被你脱光了,你还敢你不承认?” 天祈道:“那不是我脱的,是她……反正不是我。” 唐玉道:“行了,你也别嘴硬了,你这话是个人都不会信的,男人么,敢做就要敢当,该负的责任就要负,事情你已经做了就要负责到底。” 天祈无奈道:“我真没有,你要我怎么说才能相信我?” 唐玉正色道:“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你的,我只相信事实,你看看这里的情况,看看芊儿,你说什么事都没有,谁他妈相信呀。我告诉你啊,咱们两个虽然是好兄弟,但是我也把芊儿当妹妹一样看的,你要是敢吃完了抹抹嘴,老子跟你没完,我找你师傅去,找你姑姑,让他们做主。” 天祈真是又气又无奈,他要是真对叶芊儿做了什么认了也就认了,可他确实没有坏叶芊儿的身子,如何能认?道:“能不能讲点道理呀,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我对芊儿怎么样了?” 唐玉道:“那芊儿衣衫不整的你怎么解释?她现在这样……老子懒得跟你说,一句话,你必须娶她。” 天祈气的急喘了两口,道:“那好,那我倒问问你,你曾经把欣悦全身的衣服都脱光了,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唐玉突地愣住了。曲靖和叶重向苏欣悦瞧去,他们当真想不到唐玉居然对苏欣悦做过这种事,这要是让天下至尊知道,唐玉如何还有命在? 这件事苏欣悦差不多已经淡忘了,忽听天祈提起,又见叶重和曲靖向她瞧来,她瞬间脸红如血,羞涩无比,紧咬着嘴唇,怒道:“天祈,你干么要跟别人说,你不让我说你的事,我都没有说。”她羞恼之下几欲要哭出来。 天祈道:“我只是就事论事,所以说不是亲眼所见的事不要冤枉人。” 第二百章 巧生计难脱身困 叶重道:“不要跟我说什么亲眼所见,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要怎样亲眼所见?” 天祈哑然一笑,道:“叶重,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用这种手段陷害我,你可耻不可耻?我就不说了,芊儿可是你女儿,你这么对她,你羞不羞?” 叶重怔了一怔,脸现惭色,随即惭色转怒,道:“臭小子少说废话,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赖也赖不掉,必须娶芊儿,要不然,我腿给你打断。” 天祈怒道:“你来呀,吓唬我,你以为我怕你呀,我说了什么都没做就是什么都没做,信不信也是这句话。” 叶重气的忐忐直喘,无奈到了极点,道:“好好好,你小子有种,这件事我不想声张,你就留在这密室里永远不要出去了,我会亲自上昆仑山一趟,叫你师傅来评判,这里的人都是见证,我倒要看看昆仑四圣怎么给我一个说法。” 唐玉道:“天祈,你做了就是做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难道真的不想负责任?真想惊动你师傅?我告诉你,你要敢这样咱们两个立马绝交。” 天祈怒道:“绝交就绝交,他妈的,连你也这样逼我,没有的事硬往我头上扣,哪有这样的道理。” 唐玉瞪着他道:“你……”突然心神沉静了下来,心想:“他嘴这样硬,难道他真的没有动芊儿?他不是那种做了不认的人呀,或许真是冤枉了他。可现在这种情况,谁能相信他?即便真是叶叔叔设计的,事到如今……怕也不能饶过他。” 月灵道:“天祈,你当真没有对芊儿做生娃娃的事?” 天祈道:“我……没有,真的没有,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苏欣悦嗔道:“这里没人相信你,等芊儿姐姐把娃娃生出来,看你认不认。” 天祈怒道:“你别给我捣乱啊,我什么都没做,她怎么会生娃娃?” 唐玉是个红白脸,刚才因为替叶芊儿鸣不平和天祈几差撕破脸,但他为人极重兄弟情分,就是天祈真和叶芊儿发生了关系,他知道天祈并非自愿,是遭了叶重的设计,也不会真和天祈闹掰,这时听苏欣悦说“生娃娃”,他想:“是了,等芊儿生了孩子出来,你成了孩子他爹,到时候想不认都不行。”转念又想:“也不对呀,生孩子需要一个过程,就这一次芊儿也不知道能不能怀上,说不定天祈不行呢。”他想着挫事,不由得“嘿嘿”笑出了声。 听他发笑,叶重,曲靖,天祈,月灵,苏欣悦都眼色异样的朝他看来。唐玉轻“咳”了一声,收起笑容,故作从容镇定的姿态。 月灵心中暗思,她心思单纯,弄不明白复杂情节,不会将事情往叶重身上想,但想:“天祈不会骗我的,他说没有做就肯定没有做,他是要和我生娃娃的。”说道:“天祈,我相信你。叶城主,天祈不会骗人的,他肯定没有做过,只怕你弄错了。” 唐玉道:“是啊叶叔叔,或许天祈……是吧,还是等芊儿好一些问问她再说吧,这种事也不好强往天祈头上按,你说对不对?” 叶重怒道:“对个屁,这种事怎么好问芊儿?这让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唐玉一脸为难的道:“可是……天祈他不认呀,这谁有办法。” 叶重道:“认不认可由不得他。不错,无论是看在瑶姬圣母的面上还是昆仑四圣的面上我都不能杀他,但是他坏了芊儿的名声,现在只有两条路走,一、娶了芊儿,二、就在这密室里待一辈子吧。小子,话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自己选择吧。” 天祈道:“我两条都不选。”若说他之前不肯娶叶芊儿是因为月灵的关系和他对叶芊儿没有男女情谊,若说他现在不愿娶叶芊儿更是因为他对叶重这种下药行为的不耻,确切来说是憎恶。没有情谊可以慢慢培养,但他对叶重憎恶了还如何挽回? 叶重道:“好,你有种,那你就在这待着吧,直到你想通了为止。” 唐玉忙道:“慢着,慢着,叶叔叔,你先别急。”背着叶重对天祈挤了挤眼,道:“你可想清楚了,叶叔叔这次可不是开玩笑的。” 天祈暗道:“看来他真的要动真格的了,不行,不能再在这待了,要不然真跑不了啦。”脑筋急转,主意忽来,道:“叶城主,其实……我是有些为难的,你也知道我和月灵好,我和她商量一下行不行?” 叶重心想:“果然是因为月灵的关系,早知如此就应该好好做做那丫头的工作,何必费这么大的周折。”道:“好,有什么话你对月灵说吧。” 天祈对月灵招了招手,道:“来。” 月灵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问道:“你真的要娶芊儿吗?” 天祈搂着她肩膀,边走边道:“你听我跟你说啊……”走到一旁,压着声音道:“什么都不要问,等我数一二三,我和叶重动上了手,你就往外跑,知道吗?” 月灵愣了愣,道:“为什么?” 天祈道:“不是跟你说了么,不要问,听我的就行。” 叶重听他二人言谈,月灵语气不乐,显然天祈是在跟她商量娶芊儿的事,叶重心里安慰了三分。只见月灵点了点头,道:“嗯,那好吧。”他心里便更宽慰了。 天祈拉着月灵转过身来,对叶重微微一笑,道:“月灵这边好说,只不过……还有点为难。 叶重道:“有什么为难之处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满足你。” 天祈扣着鼻子道:“就是……一二三跑。”将月灵往门口一推,挥掌便向叶重袭来。 这一下大出所有人的意料。叶重下意识的回手反击。天祈左手一拨,格开他手掌,右手上撩,拂向他面门。叶重身子微向后仰,后退了一步。天祈身形一转便绕到了他身后,双掌一圈,向他击来。 叶重不待转身,反手后劈,“啪”的一声,和天祈交了一掌。天祈借着这掌力的推劲向后一跃,出了密室门,转身便跑,见月灵傻愣愣的站在通道里向密室里望,急拉住她手道:“站着干什么,快跑啊。”二人并步急奔,蹿出通道。天祈左手一划,“呼”出一掌,向通道里打去,拉着月灵跑出屋门,身子一纵,二人齐飞上天。 叶重见天祈忽向他出招,便即知道中计,又见他蹿出密室,心中嗔怒之极,正要追赶,见天祈的掌力袭来,急忙闪避,便是这一间之机天祈和月灵已飞到空中。叶重咬牙切齿的骂道:“臭小子,竟敢耍花招。”急奔出密室门,蹿到屋外,纵身向空中飞去。 唐玉瞧着密室门口,自言自语道:“这家伙,够机智的。”回头对苏欣悦道:“跟屁虫,你看着芊儿,我去看看。”不待苏欣悦回话他已蹿出门外。 曲靖叹道:“这叫什么事啊。”也急忙跑了出去。 苏欣悦叫道:“喂,你们……” 月灵重伤初愈,功力只有七成不到,天祈的飞举之功又算不上高明,要是遇上一般的对头二人尚且能跑开,但叶重是何等功力,岂是一般宵小所能并提?天祈和月灵虽然抢行了一步,但叶重双臂舒展,脚踏虚空,好似一只展翅雄鹰,速度快极,眼看就要追上二人,在后骂道:“臭小子,老虎嘴上敢拔毛,看你往哪里跑。” 月灵愁苦道:“怎么办天祈,他要追上了?” 天祈暗暗叫苦,心道:“这下完了,可不能被他抓回去。”对月灵道:“跟他拼了,剑给我。” 月灵手握“如意镯”,心念一动,神锋宝剑现在了手中,递向天祈道:“给。” 天祈接过宝剑,凌空定下身来,和叶重对面而视,“噌”的一声,抽剑在手,金色的流光熠熠闪动。 叶重也凌空站定,沉声道:“小子,你是想跟我动手吗?” 天祈道:“叶城主,我不想跟你作对,你也不要跟我为难,放我们走吧。” 叶重道:“我从来没想过跟你为难,你只要乖乖的跟我回去,和芊儿拜堂成亲,我就什么都不跟你计较。” 天祈道:“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你干么非要缠着我,我说过不会娶芊儿的,你就不要再逼我了。” 叶重道:“那你玷污了芊儿的名节,这该怎么说?” 天祈道:“我和芊儿真的什么都没有,请你相信我,她依然是清清白白的,你要是不信,等她清醒了你亲自问她就知道了。” 叶重脑筋一转,道:“那好,你先跟我下去,等芊儿清醒了咱们和她当面对质。” 天祈道:“我可不是傻子,我和你下去了还能有我的好?我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信不信由你。” 叶重道:“我信你个鬼,你要是不下去,我可要动手了。” 天祈将剑鞘插在身后,右手紧握剑柄,剑尖斜指下空,他很清楚跑是跑不了啦,单打独斗也不是叶重的对手,只能和月灵联手拼上一把,瞧着月灵道:“你行不行?” 月灵道:“没问题,我们上。” 天祈点着头道:“嗯,小心一点。”身形一闪,挥剑向叶重刺来。 月灵手腕一抖,纤手一握,青光长剑现在手中,长剑直进,凌空虚踩,随在天祈身后攻向叶重。 二人双剑并进,刷刷声响,舞的天花乱坠,当真如蜂围蝶阵,美妙之极,在这美妙之中又不失凌厉之势,其精彩实难用言语来形容。 叶重暗道:“好小子,真敢动手。”他只道天祈功力深厚,掌法威猛,却没想到剑法也如此了得,心下好生钦佩。又见月灵和他相偕相合,二人双剑联击,配合的天衣无缝,对月灵也是好感倍生,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只觉得他们两个是天地作合,实非人意所为。 他心中想着,手上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双掌也是舞的团团乱转,掌影翻飞。他知道天祈的神锋剑锋利无比,看月灵的长剑青光幻彩,也知是一件极其锋利的利器。他不敢以肉掌切他们剑锋,将真气凝于掌面,只以掌风做挡,他也不想当真伤了二人,是以处处留手,寻找制服他们的空隙。 天师城中,街上的几个路人无意间看到城堡上空有人打斗,指着上方发声大喊:“快看呀,快看呀,天上有人打架了……” 这几个人一喊,附近的人都顺着他们的手势瞧去,跟着大声喊:“都来看呀,天上在打架呢。”有几个激动得很的,扯着嗓子大声叫道:“大家快看呀,神仙打架了……”人人相传,一时间天师城中凡能看到天祈,月灵,叶重大战的无不抬头仰望,踮脚的踮脚,爬墙的爬墙,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哄的客店酒楼的人也忙跑到街道上观望。 唐玉和曲靖并肩而站,仰望着三人。唐玉道:“曲先生,他们这……不会打真的吧?” 曲靖道:“这谁知道,不过看城主好像没有尽全力,应该没问题吧。” 唐玉叹了一口气,道:“完了,看来这次是真的完蛋了,天祈肯定不会服软的,这可如何是好?” 叶重寻机想找出天祈、月灵双剑联合的破绽,但苦于无机可乘,他也知道二人并未对他下杀手,他若是毫不留余地的全力相攻,二人也势必和他全力相抗,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只怕斗的紧了是两败俱伤。 他“呼呼”连发两掌,手到即回,用掌风荡开二人的长剑,身子向后掠出,手一摆,道:“且慢。” 天祈收起剑势,道:“怎么?认输了吗?” 叶重冷笑道:“笑话,我能认输?” 天祈道:“那好,那我们再来。”宝剑横摆,又要进攻。 叶重道:“先别急,咱们这样打不公平。” 天祈道:“什么不公平?”随即醒悟,道:“哦,你是说我们两个人,可你是前辈,我们是后辈,我们两个打你一个是应该的。”心想:“我本来就不想打,只想离开,是你逼我的,可别想骗我,我可不会上当。” 叶重道:“你们两个打我一个勉强说得过去,只是你们拿着兵器,我却是赤手空拳,这只怕就说不过去了吧?这样,你们两个把剑收起来,咱们平手过招,怎么样?” 天祈想了一下,道:“那可不行,你要是觉得不公平,你现在下去拿件兵器,我们在这等你,怎么样?” 叶重轻蔑一笑,道:“臭小子,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么?我要是下去了,你起来跑了我上哪找你去?” 天祈被说中心事,脸上微显惭色,道:“那……那你就别说什么不公平。” 叶重从背后腰间拿出“缚仙流星锁”,掂了两掂,沉声道:“真以为我治不了你,小子,这你可不陌生吧。” 天祈心里一凛,这“缚仙流星锁”怪异至极,当真难缠,他有些害怕,对月灵低声道:“小心他那链子。” 月灵道:“我知道,你也小心。” 叶重深知他二人不是凡俗之辈,这“缚仙流星锁”怕也难以将他们一举拿下,只得再寻契机,双手握着“缚仙流星锁”一搓,金光闪动,变做了一根五尺来长的金黄铁棍。 天祈怔了一下,暗赞道:“果然是宝贝。” 月灵诧异道:“他那……变了。” 天祈道:“别怕他,跟他拼到底。” 月灵道:“我不怕,你也别怕。” 天祈“嗯”了一声,眼睛丝毫不离开叶重手里的金黄铁棍,他对“缚仙流星锁”实极抵触,现在变了根棍子,不知道又有什么妙用,他生怕着了叶重的道。 叶重道:“小子,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天祈坚声道:“不跟。” 叶重眉眼一沉,道:“那我只能收拾你了。”铁棍一摆,踏风向天祈打来。 天祈急忙挥剑格挡,“铮”的一声,剑棍相击,擦出一团金光。月灵挺剑刺向叶重腰间,叶重腰身一扭,闪开月灵剑锋,抽出铁棍,砸向她左肩。 月灵急忙闪躲,顺势递出一剑,削向叶重左手手指。叶重紧忙撒开铁棍,屈指一弹,“当”将月灵长剑弹开了去。 天祈仗剑而来,刺向叶重小腹。叶重向右一闪,堪堪躲开了去,铁棍后甩,砸向天祈后背。“铮”的声响,月灵长剑挑拨,将铁棍挑开一旁。二人双肩相贴,连绵而上,剑法变化精微,双剑连势,威力极盛,叶重丝毫不敢轻忽,凝神接了数招,便即退开。 他棍法虽然精妙,但天祈和月灵的剑法更是绝伦,没有丝毫空挡,这又不是生死相搏,他爱才心切,怎舍得对二人下杀手?但若不出狠招又难胜二人,真是左右为难,轻叹了一声,心道:“不如放他们去了算了。” 这个念头一闪即过,暗道:“不行,决不能放他,这样的人可找不出第二个来,何况他对芊儿……这件事必须问清楚。”身形一掠,挥棍打向二人,棍影飘忽,这次的攻势较之前猛烈了许多。 天祈、月灵急忙还击,双剑连进,对叶重连连环刺,三人越打越快,也越来越险,“铿铿锵锵”,只听得剑棍相击的声音,人影闪晃,扰的人心惊肉跳。 唐玉和曲靖看的暗暗着急,三人以兵刃相搏,万一一个不留神伤了谁都不好,可他们只有干瞪眼的份,又怎能插手? 这时,苏欣悦扶着叶芊儿从密室中走了出来,望着天上略微惊讶的道:“呀,他们真的打起来了。” 叶芊儿休息这一阵,体力已恢复了一些,见空中三人相斗甚急,让她极是焦虑,叫道:“快停手啊,别打了。”奈何她身体虚弱,喊叫的声音不大,三人如何能听得到。 唐玉,曲靖扭头瞧向二人。唐玉关切道:“芊儿,你没事吧?” 叶芊儿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事,你快叫他们住手。” 苏欣悦忙道:“哎哎,别管他们,让叶叔叔好好教训他,他欺负了你竟敢想跑,揍死他。” 叶芊儿道:“没有,他没有……先叫他们住手再说。” 唐玉道:“你是说天祈……”话说一半自觉这话太臊人,怎能当面问叶芊儿,改口道:“那我去劝劝。” 第二百零一章 双展威龙凤齐鸣 双肩抖动,“唰”的一声,紫云翼展了出来,双翼一震,向空中飞去,对三人喊道:“都停一停,先别慌打。” 三人兵刃一荡,各向后退开两丈。叶重道:“玉儿,你来做什么?” 唐玉道:“当然是来劝架了,你们这稀里糊涂的打个什么劲呀。” 叶重道:“你胡说什么?你也看到了,这小子对芊儿做了这等可耻之事,抹嘴就想跑,我岂能放过他。” 天祈道:“你才是胡搅蛮缠,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唐玉看了天祈一眼,又看向叶重,心想:“他要真做了什么不还是你一手造成的,叶叔叔呀叶叔叔,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能想出这种馊主意。”但这话却不敢当着叶重面说出,说道:“现在芊儿已经清醒了,他说天祈……并没有对她怎么样,所以说叶叔叔,你也别往心里去,看来真是误会了。” 天祈对叶重道:“你都听见了,现在该放心了吧。” 叶重低头朝叶芊儿望了望,说道:“芊儿现在神志不清,说的话做不得真,事情到底如何还要和她当面对质,所以这小子不能走,必须跟我下去。” 天祈愠道:“你这不是耍无赖么,芊儿都说了,你干么还不放我?” 叶重道:“少废话,总之你走不了。” 天祈怒道:“走不了就走不了,你也别想占到好处,来吧。”手捻剑诀,又要动手。 唐玉忙道:“哎哎哎,都冷静一点,干么那么大火气,现在你们都动上兵器了,戳到谁都不好,都是自己人,何必兵刃相向呢。” 天祈道:“我也不想这样,但事情你都看在眼里,是他不讲理,先是骗我比武,后又逼我娶他女儿,现在更用下迷药这种无耻手段,哼,我算是见识了。” 叶重爱惜天祈人才却苦求不得,现在又受他嘲讽指责,心中甚是嗔怒,但他毕竟理屈,虽然气愤却说不出话来。 唐玉瞧着天祈道:“你话也不能这样说,所谓捉奸捉双,拿贼拿赃,你凭什么说是叶叔叔给你下了药?你有什么证据?总不能凭你一面之词吧?” 叶重道:“玉儿平时虽然浮夸,但这话却说的很是在理。小子,你可不能凭空给我捏造。” 唐玉尬笑道:“叶叔叔,我听这话怎么不像是在夸我。” 天祈对叶重道:“是你叫芊儿送去的酒菜,你倒是说说,不是你还能是谁?” 唐玉道:“叶叔叔让芊儿送酒菜给你吃,也不能说就是叶叔叔给你下了药啊,你要说他害你还勉强说得过去,可他总不能害芊儿吧,我看呀,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叶重道:“没错,我让芊儿给你送酒菜是出于一番好意,而你小子却不识好歹,我看定是你小子酒劲上头,见色起意。” 天祈怒道:“你胡说,我……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你别想污蔑我。你说你是好意,那我问你,那酒菜里的药是谁下的?” 叶重道:“谁说酒菜里下药了,你有什么证据?拿出来?” 天祈道:“我吃的我还不知道,你把那酒菜验一验,看看有没有?” 唐玉道:“口说无凭啊,要验也要等下去了再验,在这当不当,正不正的半空中怎么验?走,先下去再说。” 天祈见唐玉和叶重一唱一和的,分明就是想哄骗自己下去,然后在设法擒拿,禁不住恼怒,喝道:“唐玉,你到底哪头的,怎么尽向着他说话。”他却不知道唐玉也是无计可施,只能想方设法阻止他们继续斗下去,并没有针对他的意思。 唐玉道:“我哪头都不是,谁有理我站在哪一头。” 天祈道:“你这么说就是说我没理了?” 唐玉道:“你有没有理我也不知道,但密室里的情形大家都看见了,你总得给叶叔叔一个交代吧,你这样撒丫子跑了算怎么回事?” 天祈道:“我什么都没做,无愧于心,我有什么好交代的?你们这分明是把我当犯人了。” 唐玉做着无奈的表情道:“是是是,你这话即便我信,月灵也信,可叶叔叔也不能信呀,欣悦对你更是怨言极大,你不需要给他们做个交代?所以说你下去和芊儿当面锣,对面鼓的把话说清楚,这不就妥了?” 天祈抿着嘴想了想,大觉不妥,唐玉现在极其反常,和叶重一答一合的尽向着他说话,谁知道他们又设下了什么阴谋诡计,他要是下去了免不了中套,再想脱身可就难上加难了,冷笑道:“你们休想骗我,我不上当,想哄我下去,没门。” 唐玉“啧”了一下嘴,道:“你看你怎么说话呢,怎么是骗你,你信不过叶叔叔还信不过我吗?” 天祈冷“哼”一声,道:“我最信不过的就是你,你看你那小死样,满脸的虚情假意,我可真算交对朋友了。” 唐玉无奈道:“你这样说可真是冤死我了,我全是一片好心呀。” 天祈“呸”了一口,道:“去你的好心吧,我受不起,告诉你们,我们走定了,你们要是在阻拦的话,我可要动真格的了。” 唐玉忙道:“哎先慢着,你不是要去地郾城吗?这方向可不对呀,应该往北,不是往东。” 天祈不耐道:“你少给我打岔,不用你管。叶城主,告辞了。”拉着月灵,转身便走。 叶重喝道:“慢着,我还没同意你走呢。” 天祈怒火填胸,转过身来,按着性子道:“你到底想怎样?” 叶重道:“看来你小子是当真不识相,那我只好将你拿下了。” 天祈怒极,心道:“真是太蛮横了,我跟你拼了。”侧头对月灵道:“他这样蛮不讲理,我们也不用再手下留情,出全力跟他打。” 月灵“嗯”着点了一下头,道:“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天祈道:“上。”左手忽出一掌,神锋剑跟着递进,随着掌力刺向叶重。 月灵长剑圈动,也向叶重刺来。 叶重喝道:“玉儿闪开。”手中的金黄铁棍向前一指,一股劲道发出,卸开天祈的掌力。跟着疾踏一步,铁棍前挥,“当”的一声,剑棍相击,闪出一点金光。 月灵的长剑跟着刺到。叶重左手前伸,向旁一拨,一股掌风发出,将月灵的长剑荡开一旁,右手手腕舞转,挥的铁棍呼呼作响。 天祈手中宝剑横削直刺,竖劈斜砍,和叶重的铁棍撞击的金光乱炸,当当声响,眨眼间二人便交了十余招。 唐玉闪在一边,无奈的叹道:“打吧,好好打吧,这都什么毛病,真当敌人干了,说动手就动后。” 叶芊儿眼望三人相斗,苦皱着眉头道:“他们怎么又打起来了?唐玉没说清吗?” 苏欣悦道:“谁知道他个笨蛋是怎么说的,八成是在煽风点火,这就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叶芊儿诧异的望着苏欣悦道:“不会吧。” 月灵从叶重身后掠进,青光长剑击向他的后腰。叶重和天祈正面交战正急,乍听背后风响,手上加劲,铁棍猛击,“当当当”连击三棍,用力急猛,稍缓天祈的进攻锋芒。身形向左一转,月灵的剑锋擦着他右腰而过,当真是惊险。 唐玉猛然一惊,急吸了一口气,随即颤声呼出,道:“好险呀,这真是玩命啊。” 月灵见那一剑刺了个空,急忙扭转身躯,左手掌,右手剑,连进而发。但毕竟慢了半招,叶重的铁棍已点向她的后腰。天祈却料他机先,宝剑早发而至,横在月灵腰后,挑开铁棍。 叶重趁机弃了月灵改攻天祈,手腕一转,不知怎的铁棍已绕到神锋剑的下方,向天祈小腹点去。天祈急忙向后掠出,同时月灵长剑也已刺近叶重手腕,向前反削,直砍他的五指。叶重不得不自救,紧忙缩手,左手发出一掌,来击月灵。 天祈见月灵势危,出剑疾向叶重手腕刺来。叶重又不得不回招,紧忙撤掌,身子后仰,右脚抬起,踢向天祈心窝。天祈收剑护胸,“铮”的一声,叶重那一脚踢在了剑面上,身子反冲,向后掠出。天祈身子也是一荡,向后倒飞了三丈。月灵急忙向他跟进,和他并肩而站。 唐玉道:“哎,我说你们能不能先停一停,休息一会在打怎么样?” 天祈道:“叶城主,我敬你是前辈,我们双剑合璧你不见得能胜过我们,还是放我们走吧,日后大家还好见面,这样斗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 叶重拿他们不下,甚是火大,怒道:“少废话,再来。”又向他二人攻去。 天祈道:“来就来。”踏步急上。月灵随他而出,二人双剑交错,齐削向叶重的面门。 叶重身子后倒,双剑剑锋擦着他脸面而过。唐玉惊叫一声:“我去。”不待他心神凝定,只见叶重铁棍横挥打向天祈的小腹,左掌击出,亦是击向月灵的小腹。 天祈挥手一格,荡开铁棍。月灵呼出一掌,和叶重手掌相交,“啪”的一声,三人擦身而过,调换了位置。天祈搓了搓手掌,龇了一下嘴。月灵亦是感觉手臂酸疼,问道:“天祈,疼不疼?” 天祈道:“不疼,没事的。” 唐玉心道:“这样打下去迟早要出事,怎么办呢?”只听苏欣悦的声音传了上来:“叶叔叔,月灵姐,还有臭天祈,芊儿姐姐让你们不要打了。”这臭天祈的“臭”字自是她自己加上去的,叶芊儿可不会这样说。又听苏欣悦都:“唐玉,你赶快帮忙呀,傻不愣登的站着干么。” 唐玉对三人道:“你们先等一下啊,我问问情况。”朝下喊道:“怎么回事?我帮谁呀?” 不听下方有声音传来。过了片刻,才听到苏欣悦的声音:“帮叶叔叔,芊儿姐姐说天祈对她……那个啥……你知道的,芊儿姐姐要讨回公道。” 唐玉愣愣的“啊”了一声,道:“那个啥?这怎么回事?” 叶重铁棍指着天祈道:“臭小子,这你可听的一清二楚,还想抵赖。” 天祈当真又急又气,大声道:“我没有。” 叶重怒道:“混账东西,事到如今还敢说这种话,我岂能容你?玉儿走开,不用你相助。”铁棍脱手甩出,向天祈飞旋而来。 天祈挥剑砍向铁棍,“当”的一声,铁棍向叶重飞回。叶重推出一掌,掌力催的铁棍又向天祈飞去。同时双手前探,掌上凝着一层晶亮的银光,直抓向天祈的双肋。 天祈知他这一抓之力非同小可,急忙挥剑削出。却见叶重身子斜刺,身贴剑锋而过,已蹿到他身后,这一招固然精妙却也凶险万分。听得背后风响,知叶重已在他身后进招,他刚要反击,但见月灵从他侧翼而出,长剑直刺,还不待他转身便听见剑棍相击的声音,又听的掌风猎响。 天祈急忙相助月灵,未转身掌力先发,掌力发出他已转过身来,和叶重手掌相交,“砰”的一声大响,他身子一震,向后倒飞出了五六丈远,感觉虎口好不疼痛,暗道:“他这是要要我命啊。”他哪里知道叶重在听了苏欣悦的话以后以为他已侵占了叶芊儿的身子却要逃跑,是以出手较之前凌厉了许多,早把他下春药一事抛在了脑后。 不待天祈吃惊完毕,只见叶重挥棍向月灵打去。月灵长剑格挡,被叶重砸的闷“哼”一声,身子一矮,也向后倒飞了出去。 叶重跟着出掌向月灵击来。天祈将神锋剑脱手飞刺,抛向叶重,飞身将月灵揽在了怀里,急问道:“怎么样?伤哪了?” 叶重撤掌不发,闪开神锋剑,铁棍直击,砸向天祈。月灵不及回天祈的话,身子一挣,脱开天祈的怀抱,长剑上削,架住了铁棍,出掌击向叶重的胸口。 叶重拍出一掌,击在月灵的掌面。月灵向后倒飞了出去,天祈急忙将她接住,紧紧怀抱。手掌一圈,神锋剑向回飞来,刺向叶重的后心。 叶重身子一闪,铁棍一挥,击在了神锋剑上。天祈手腕一转,将神锋剑接在了手里。只听月灵道:“他是跟我们打真的。” 天祈道:“我早跟你说了他是玩真的,你干么还手下留情?” 月灵道:“我不是,我是不舒服,你才对他手下留情了吧?” 天祈确实没尽全力,他现在也理会不得这些,忙问月灵道:“你是不是伤势没恢复好,现在又复发了?” 月灵不懂得扯谎,点了点头,道:“好像是。” 天祈皱着眉头轻叹了一声,道:“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你的。” 月灵道:“不是的,你别这样说。” 叶重道:“小子,我真不想和你为难,你只要对芊儿负责,我什么都不计较。” 天祈越想越气,咬牙切齿的道:“你不计较?我还计较呢,想让我听你摆布,你想都别想。” 叶重眉头一皱,道:“好,你有种,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孩子,那我只好用强了。” 天祈道:“月灵,龙凤齐鸣。” 月灵应道:“嗯。”身子一闪,靠在天祈左侧,收起青光长剑,双手交在胸前,中指、无名指相蜷,其余六指相抠,结成兰花之状,手上紫光闪现。 天祈将神锋剑插回剑鞘,双臂分张两侧,两只手掌瞬即赤如烈阳,两掌相合,掌心相抵,大啸一声,双掌推出,一声龙吟震天,一条赤金火龙飞腾而出。 月灵的双掌跟着推出,掌心发出一只赤色火鸟,亢唳惊鸣,倏地长大,和那火龙交缠起舞,飞旋了一圈直向叶重袭去。 这一招乃是二人私下聊天时想出的招式,天祈便给这招起名为“龙凤齐鸣”,还开月灵玩笑说“龙是公的,凤是母的,这一招也可以叫做龙凤交 配。”月灵其时不懂什么叫做“交配”,只觉得“龙凤齐鸣”比“龙凤交配”好听,便中意了“龙凤齐鸣”这个名字。二人研习这招时喜笑颜开,但此时和叶重对敌却有些不愿,实是因为这招威力太大,他们不想真的伤了叶重,可如今已是逼不得已。 叶重见他二人这合力一击威猛异常,不敢疏忽,将金黄铁棍横在身前,凝聚真气,大力相抗,身前结了一面银白色的光幕,顶住了那火龙、火鸟的联击,暗惊道:“这两个娃娃,竟还有这样的怪招。” 天祈和月灵心意相通,四掌顶前,二人再催真力,龙鸟联声发出一声亢啸,一股浩瀚劲力呼啸荡开,掀得唐玉身子一晃,吃惊道:“我去,真拼命啊,放这么大的招。”他害怕三人身有闪失,急切道:“叶叔叔,天祈,你们都快收手吧,可不能这样斗啊,快点呀……”急的他握着拳头,连连挥动。 三人相斗的情形苏欣悦,叶芊儿,曲靖看的清清楚楚。曲靖紧锁着眉头道:“这可不好,看来他们是动真的了,这是拼命啊。” 叶芊儿眼泪汪汪的几要流下泪来,带着哭腔道:“怎么会这样?欣悦,你快叫他们停手啊,这都赖你。” 苏欣悦苦着脸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叫天祈回来。” 原来叶芊儿之前叫苏欣悦喊话让唐玉相助天祈和月灵,助他们脱困。但苏欣悦心想天祈一定讨了芊儿姐姐的便宜,必须叫他回来负责。便改了叶芊儿的话,说让唐玉相助叶重,哪知此时却闹的不可收拾。 不过苏欣悦也全是出于一片好心,她倒不是幸灾乐祸,她很是清楚女孩子名节的重要性,若天祈当真占了叶芊儿的身子,他就必须负这个责任,要不然叶芊儿可就不能活了。 但其实她对女子贞节的重要性知道的还不算很全面,她只是听母亲说“女孩子失了贞便不能活了”,至于这个“不能活”她自己也朦朦不是太懂,更不要说说明白了。 第二百零二章 两相斗高下难决 月灵呼吸渐渐急促,只感觉气息跟不上。她身体刚刚康复,体质尚虚,这种比拼内劲之法极好真力,她如何吃的消?身子一软,催发的真力滞了一下。 叶重只觉得推出的掌力陡然一空,他吃了一惊,刚要收掌已然不及,“砰”的一声,那火龙、火鸟被震的五零四散,炸成了一团火花,浩大的劲力激荡而出,好似刮起了一阵飓风。 劲力冲击,天祈和月灵身子一震,向后倒飞了出去,直飞出七八丈远,天祈急忙伸手将月灵拦腰抱住,只感觉体内气血翻涌,五脏六腑好像被丢进了烧沸的开水里,哐哐晃荡,煎熬焦灼。 他和月灵同叶重对掌落败,这反冲之力大的惊人,他尚且如此难受,刚何况月灵重伤初愈?忙问:“月灵,要不要紧。” 月灵的脸色苍白如纸,紧锁着眉头,闭着嘴摇了摇头。 叶重一脸惊惶不安的神色,急问道:“你们没事吧?” 唐玉亦是瞪着眼睛,提心吊胆的望着二人。 天祈不理会其他,见月灵神色有异,显是受了重伤,他心里忐忑之极,又道:“你到底怎么样?” 月灵又是摇了摇头。 天祈心焦的快要疯了,道:“你别光摇头啊,说句话成不成?” 月灵“咕嘟”咽了一口,声音柔弱的道:“我……我没事。” 天祈怔了一下,细细的盯着月灵的脸道:“你吃的什么?”话说不及,月灵身子一颤,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原来月灵受劲力所震,已呕出了一口血,她害怕天祈担心她便将血噙在嘴里。这时天祈问她话她不得不答,将血咽了下去,哪知血腥味反冲,刺激的她又吐出一口血来。 天祈心头一震,惊恐万状,急道:“吐血了,快说,伤哪了?” 月灵道:“你别害怕,我没事。” 天祈倒竖着剑眉,心中怒极,嗔道:“都吐血了还说没事。” 叶重道:“月灵姑娘,你要不要紧,快随我下去治伤。” 唐玉接话道:“是啊,给月灵治伤要紧,你们不要在斗了。” 天祈咬牙切齿的瞪着叶重,眼中几要喷出火来,厉声道:“不用你假仁假义,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这样逼我们,真是欺人太甚。” 叶重满脸羞惭,轻叹了一声,道:“先不要多说了,给月灵疗伤要紧,你们随我下去吧。” 天祈喝道:“不用你管,少在这里猫哭耗子,你只要不跟我们为难我就多谢你了。”他现在真想冲上去刺叶重几剑,饶是他心智够坚,大怒之下心神不乱,知道不是叶重的对手,按捺住了胸中的怒火。 叶重语重心长的道:“天祈,我绝没有跟你为难之意,我是真的喜欢你呀,你也是聪明人,你想想看,像 你这样的好小伙世上能有几个?我能轻易放你离开吗?你只要跟我下去,我保证不再关着你。” 天祈犹豫了一下,看向月灵,心道:“月灵怕是伤了腑脏了,要好好调养一下才行,不能在劳力了,我就先随他下去。” 转而又想:“不行,他言而无信,狡猾的很,谁知道他又会耍什么花招,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行,出了城在找地方住。”说道:“多谢叶城主的好意,你的器重我心领了,不过我出山的日子也不短了,只怕师傅们都在想我,我得先回去一趟,改日再来拜会你。” 他这缓兵之计叶重如何能看不出?不过叶重已失手伤了月灵,也不好再强逼他,只能先哄他下去再说,道:“你要回昆仑山也不在乎这几日,还是先把月灵的身体养好再说,等安定了下来,我随你一起去拜会你师傅。” 天祈心虚,他虽然没有占有叶芊儿的身子,但他讨了叶芊儿的便宜却是事实,一则他怕随叶重下去以后叶重再施诡计,他想再脱身可就难上加难了。 二则叶重即便说的是实话,他也怕叶重随他上了昆仑山,见了昆仑四圣胡说八道,到时候他可是有口难辩,还能落他的好?昆仑四圣要是向着叶重说话,逼他娶叶芊儿,那时候他不干都不行了。 值此两条他绝不会随叶重下去,脑筋转了转,却也想不出一句合适的回话来,只得道:“不必了,月灵的身子我会给她调养的,咱们就此别过。”扶着月灵,转身便要走。 叶重道:“先慢着。”声音有些嗔恼。 天祈怒道:“你究竟想怎样?主不压客,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我都忍了。我也说过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干么揪着不放,非要强逼我?” 叶重道:“你要带月灵离开我原本不该管,但现在可不行,你只怕是忘了,芊儿的事情你还没给我交代清楚呢。” 天祈道:“我交代什么?我都说了我什么都没做,你还要我怎么交代?再说了,还不是你害我的?” 叶重见天祈强硬,确实无计可施,也失去了耐心,本不想再强迫他。但他和叶芊儿同时服用了春药,密室之中,孤男寡女,服用了这种药物要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谁能相信?更何况当时的场景也绝不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芊儿的名节已损,且不论谁是谁非,他必须留下天祈对芊儿负责,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必须下去给芊儿一个交代。” 唐玉道:“天祈,叶叔叔这话说的很对,他并不是不讲理,你要是真和芊儿没什么你就下去把话说清楚,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何必死犟呢?” 天祈道:“话说再多我是不会下去的,我也把话说白了,我现在根本就信不 过他,我们村里的老人说过一句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现在在我这里根本就没有信誉可言,你们最好别再逼我。” 叶重道:“看来你小子真是铁了心了,那好,这可怪不得我,我就把你打下去。” 天祈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告诉你,要我命容易,想要我屈服,你就别妄想了。” 月灵道:“天祈,不行我们就跟他下去吧,他要你娶芊儿,那你就娶了吧,我不会生气的。” 天祈道:“不行,他不是个好家伙,我们怎么能受他摆布?” 月灵道:“可是我们打不过他。” 天祈道:“打不过也要打,你先在一边休息,看我来对付他。” 月灵央求道:“你别跟他打了,我们就听他话,少吃点苦头。” 天祈轻叹了一口气,握了握她手,又抚了抚她的秀发,道:“你听我话,乖乖的就好。”对唐玉道:“唐玉,你要是还念着点朋友情分就帮我照顾一下月灵,多谢了。” 唐玉无奈道:“你们这样搞,我夹在中间真的很为难呀,算我求你们了,能不能别打了?叶叔叔,你就先放他走,芊儿的事情过点时间再说,你这样强逼他也不是个事啊。” 叶重瞧了他一眼,道:“这里没你的事,好好给我待着,要不然就下去。” 唐玉真是又气又无奈,道:“好好好,算我多事,你们打吧。”飞到天祈身边,将月灵拉开一旁,心道:“我真是脑子抽风了,干么要带他们来天师城,奶奶的晦气。” 月灵道:“你不要拽我呀,赶快去阻止他们。” 唐玉十分焦躁的道:“你乖乖待着别动,你也看到了,谁能阻止得了他们。” 月灵寡着脸叹了一口气。 天祈抽出神锋宝剑,咬了咬牙,心想:“行不行都得跟他拼了。”身形暴起,挺剑向叶重刺来。叶重举棍还接,当当声响,和天祈交了七八招。天祈挺剑向叶重腰眼刺去。叶重向旁侧闪,金棍挑拨,荡开神锋剑,挥掌向天祈右腕击去。 天祈手腕一转,绕开叶重的手掌,宝剑横削,斩向叶重的左臂。这一招变速奇快,叶重急忙撤掌,挥棍击向天祈的左胸。天祈也连忙换招,宝剑缩回,竖架在身前,格开铁棍。身子一转,蹿到了叶重身后,挥掌击出,直袭他的后心。 叶重心里微微一凛,挥棍反击,天祈不得不收掌不发,向后急退一步,挥剑削向叶重后腰。叶重这时已转过身来,铁棍甩出,砸在神锋剑上,“当”的一声,擦出一点金光,天祈向后退开半丈。 叶重趁势赶上,铁棍直点向天祈的小腹要穴。天祈吃了一惊,急忙身子一纵,向上蹿出,仗剑从上而下刺了下来。叶重铁棍上击,连出了十余棍 ,缠着神锋剑当当当的响。 天祈左手击出一掌,直压向叶重的头顶。叶重挥掌上击,两股掌力相交,“砰”的一声,天祈身子一晃,向上飞去。叶重大声道:“小子,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束手就擒吧。”却见天祈手中宝剑紫气大盛,一道紫光长贯剑身,足有百丈余长,迎着他头顶直劈下来。 叶重大吃一惊,知道这紫光剑气的威力劈山断江,实是非同小可,暗道:“好小子,真跟我玩命啊。”急忙催运真气,铁棍横架,来挡天祈的剑威。 月灵惊叫道:“紫电惊雷,快跑。”拽着唐玉急向远遁,远远逃开了四五十丈。 “轰隆”一声,犹如天塌地陷,天上炸出了一大片紫色的炫彩,铺设寰宇,强力的劲风肆虐呼响,卷的天上的云彩急速流动。那“轰隆”的惊爆声震彻的整个城堡都好像摇晃了起来。 唐玉瞪眼瞧观,一脸呆滞,喃喃道:“玩玩就行了,可不能这么打呀。”抖了个精灵,对月灵急道:“怎么办?怎么办呀?这是要命啊。” 月灵苦着脸道:“我也没办法呀。” 苏欣悦望着天空,呆若木鸡,一动也动不了啦,几乎要被这惊天动地的威力吓傻了。叶芊儿紧紧揪着衣襟,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曲靖一脸忧色,身子瑟瑟颤抖。三人神情各异,却都是怕极。苏欣悦极好热闹之人,现在却丝毫不觉得热闹了,吓得笑都笑不出来了。 城堡中的卫兵亦是目不转睛的瞧着天上,有的惊惧,有的呆滞,有的钦佩无比,亦是一脸各异的神采。一卫兵对身旁之人道:“这……这是比武吗?怎么也看不像啊,感觉不对劲。” 那卫兵道:“别多话,好好瞧着吧,这是城主检验新姑爷的实力呢。” 先前那卫兵愣愣的应了一句:“是吗?” 天师城的街道上,所有人都是伸着脖子,大瞪着眼睛望着天上,都是一脸的木讷之色,所有街道人流如潮,但却一丝声响也没有,只隐隐可闻细细的呼吸声,人们已完全被这“神仙打架”的精彩所吸引住了,怕是只有真的地陷天塌才能将他们唤醒过来。 叶重的功力当真高深无尽,天祈这招全力一击的“紫电惊雷”竟被他扛了下来。不过他也觉得气脉冲荡,血涌如潮,暗暗心惊:“这臭小子,真跟我拼命啊,用这么狠的招。” 天祈见威力奇巨的招式被挡了下来,惊诧非常,慌的他心乱如麻。他用这招“紫电惊雷”耗费了他莫大的真力,竟是无济于事,当真难以置信,累的他呼呼直喘。转念心想:“不可能,他一定也受伤了,我加把劲。”脚踏虚空,急向叶重袭来。 叶重暗骂道:“混小子,还敢来,真当我不舍得出狠手。 ”他心想之际天祈已到他身前,便是急速一剑,直刺他咽喉。天祈料定叶重定也受了伤,他不欲真伤叶重,是以这一招乃是虚招,只要比叶重认输。却见叶重挥棍一拨,便挡开了他剑锋,就势向他左肋打来。 天祈急忙右闪,挥掌击在铁棍上,身子向右掠出,凌空展开“毂纹步”,挥剑劈斩,对着叶重连连抢攻。一时间四方八面都是人影,不知有几十个天祈,只让人眼花缭乱,晕头转向。 却见叶重挥动着手中的铁棍左打右击,前遮后拦,当当当的响声连绵不绝,竟完全拿捏了天祈的进攻方位。忽听天祈“啊呦”一声,左肩中了叶重一棍,收起“毂纹步”,凌空站定,呲着牙扭了扭左肩。 叶重微笑道:“不愧是昆仑四圣的弟子,不过小子,你还要差一些,你有仙魔血脉的传承,我也有先祖血脉的遗传,尽管我个人的修为只有四十余年,但是却相当于千年的修为不止,所以说你暂时还赢不了我。” 天祈苦战不胜,甚是恼恨,喝道:“管你什么血脉传承,血脉遗传,看我这招。”倒提宝剑,催动真力,一股火浪自剑身发出,直向叶重扑去。 叶重将手中铁棍转了一圈,横握手前,向前推出,棍前结了一面淡蓝色的光幕,尽挡住了那火浪的攻势,火浪滞在铁棍前,丝毫前进不得,一时间又形成了互相胶着的局面。 月灵道:“这是野火燎原。” 唐玉无奈道:“这招我知道,你就在介绍招式名称了,赶紧想想办法,他们这样斗下去可不得了,要命啊。” 月灵道:“你当我不怕吗?可是……要不然你去帮帮忙?” 唐玉道:“我想帮忙啊,可是我帮谁?” 月灵道:“当然是帮天祈了,你去打叶城主。” 唐玉道:“这可不行,我怎么能去打他?唉——,这特么叫什么事啊。” 月灵道:“你不去我去。”便要向叶重身后攻击。 唐玉急拉住她道:“可不敢,你现在这情况要是出点岔子,天祈还不跟我拼命啊。” 月灵道:“可是……” 唐玉道:“没什么可是的,静观其变吧。”他心里矛盾至极,既怕天祈受伤,也怕叶重受伤,暗骂道:“他妈的,怎么把我夹在中间熬。” 叶重猛催出一股真力,那火浪反向天祈扑去。天祈吃了一惊,提着宝剑一圈,向叶重斩下,火焰绕着剑身形成了一道火柱,直砸向叶重的头顶。 叶重将黄金铁棍向上一通,跟着发出一掌,那火柱又砸向天祈。天祈向后转了几圈,宝剑随身而转,挽着火柱尽收剑身,向前攒出,火柱化成了一条火龙,发出一声龙啸,只击向叶重。 叶重暗赞道:“好小子,妙招不绝。”将手中铁棍 画了一个圈,向前推进,抵住了那火龙,身上罩着一层水蓝色的透明光罩,正是“极光幕”的一个变化。 天祈连催真力,神锋宝剑发着“铮铮铮铮……”的响声,只是难向前推进分毫。他心中烦躁,忽觉胸口一股真力一鼓,猛力发出,神锋剑连着火龙向前猛推。 叶重受大力所挫,向后退了两丈,只见天祈眼中绿光闪现,他心里一惊,暗道:“不好,这小子又来了。”心想不及,只见天祈眼中的绿光隐没了去。叶重连忙将真力催发到极致,大力一推,“砰隆”一声,那火龙爆裂开来,炸成了一团火焰。天祈“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身子一晃,向后暴烈直退。 叶重惊叫道:“天祈。”向前飞出,正欲接住天祈,却见天祈的身上飞出一物来,他接在手中,一看,这一惊真是非比寻常,颤声道:“地脉残图?原来在你手中。”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零三章 论残图天祈讲义 挥手一甩,抛出金黄铁棍。叶重手指着铁棍一点,一道白光射在了铁棍上。那铁棍闪出一片金色光芒,倏地又变回了“缚仙流星锁”,绕着天祈身子缠去,七扭八连,将天祈又牢牢捆成了一个大麻花。叶重飞身上前,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提在了手中,另一只手接过神锋宝剑。 天祈愤恨骂道:“混蛋,你抓我容易,想要我屈服是千难万难。” 月灵惊叫一声:“天祈。”急忙飞了过来。 唐玉振展双翼,在后赶她,喊道:“月灵,你等一下。” 月灵怎有心理会他,瞬间便到了叶重身后,忽出一掌,发出一个赤红色的光波。 叶重宝剑向后一挥,将那光波远远弹开了去,剑指月灵道:“丫头住手。” 月灵顿下身来,距叶重两丈开外凌空而站,一脸恳求之色的道:“叶城主,你不要伤害天祈,我们跟你下去就是。” 唐玉这时也赶了过来,在月灵身旁停定,忙道:“叶叔叔,有话好好说,咱们从长计议。”他和月灵都是心想天祈之前和叶重拼命想博,定然触怒了叶重,生怕叶重大力惩治天祈,这才急言相求。 叶重望了他二人一眼,后又瞧着天祈道:“小子,你跟我说,你怎么会有这地脉残图?” 天祈正在气头上,怒道:“你管我怎么有的,跟你没关系。” 叶重知道这小子的脾气比牛还犟,若是逼问他,他决计不会透漏半个字,只能好言宽慰,细细查问,对唐玉和月灵道:“你们两个随我下去。”提着天祈,率先向地面飞去。 唐玉和月灵互望了一眼,随在叶重身后,也向下面飞去。 到了地面,叶重将天祈放在地上。曲靖匆忙走了过来,急问道:“城主,没事吧?” 叶重道:“没事。” 这时,苏欣悦扶着叶芊儿也走了过来。叶芊儿道:“爹,天祈他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你不要为难他。” 苏欣悦道:“芊儿姐姐,你怎么还向着他说话,他是个坏蛋,欺负了你就想跑,这次可不能饶了他。” 叶芊儿嗔道:“你别胡说,他没有。” 天祈瞪着叶重道:“小人,我已经落在了你手里,想怎么着你看着办吧,哼。” 叶芊儿一脸难色的道:“爹,我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没有欺负我。” 叶重道:“现在不单单是你的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问他。”拽着天祈道:“跟我来。” 天祈挣着叫道:“你要带我去哪,我不会向你屈服的。” 叶重不理他,只是拽着他往前走。曲靖,唐玉,月灵,苏欣悦,叶芊儿随在他二人身后。 到了书房,叶重和曲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唐玉,月灵,苏欣悦,叶芊儿立在一旁。天祈 好像犯人一样站在正中间,却是一副慷慨凛然,宁死不屈的神气。 叶重拿着手中的半张羊皮递给曲靖,道:“曲先生,你看这是什么?” 曲靖接过羊皮,细细一看,猛然惊诧道:“这是……大地之脉的残图。” 苏欣悦和叶芊儿闻听此言也是微微一凛,伸着脖子向曲靖手中的残图瞧去。苏欣悦心道:“原来这就是大地之脉的残图,竟然在叶叔叔手里。不对,他应该是从天祈身上拿来的,这么久了我居然不知道,该死的,早知道就偷了它。” 叶重望着天祈道:“是从这小子身上拿来的。” 曲靖望了天祈一眼,又看向手中的老羊皮,而后又望着天祈,目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问道:“天祈,这东西你是从哪得到的?” 天祈一副傲然的神气,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叶重道:“小子,事关重大可容不得你不说,要不然我真对你不客气。” 天祈道:“我爱说就说,不爱说就不说,事大事小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现在对我很客气吗?” 叶重“啪”的一拍桌子,怒骂道:“你个混账小子……”说着就要暴起。 曲靖忙道:“城主,你先消消气,不要动怒,好好问他。” 天祈冷笑一声,道:“问我也不跟你们说。” 苏欣悦听父亲说过大地之脉的残图隐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只要将三张残图凑齐就能拼出一张完整的地图出来,寻到大地之脉,从中便能得到无穷的力量。至于这力量如何无穷,残图又有何妙用她却不知道了,但父亲每当说起时总是羡艳已极。 她这次离家出走,一则是为了逃避父亲给她安排的婚事,再则就是为了寻找这地脉残图给父亲立功,有了筹码便可向父亲提条件,回绝别人的提亲。是以她在路上尽收揽老旧的羊皮块,垃圾破烂装了一大包,却不知道自己一直在捡废品。 这时,真的地脉残图现在眼前,她大起好奇之心,问道:“叶叔叔,这地脉残图有什么用啊,你干么这么紧张。” 叶重道:“小孩子家什么都不懂,不要多问。” 苏欣悦道:“就是不懂才问的呀,要是都懂了还问你干什么?” 叶芊儿拉了拉她衣袖,道:“别说话,好好听着。”关于这地脉残图一事叶芊儿也听父亲说起过几次,不过她听到的和苏欣悦听到的却大不一样,叶重说的是这地脉残图隐藏了一个惊天大阴谋,怕是会遗祸无穷。此刻残图出现,正在说极为紧要的事,她生怕苏欣悦捣乱胡闹,搅局不成。 叶重对天祈道:“小子,你老实说这残图你是从哪来的,你是不是也在找这个东西。” 天祈随意的道:“我捡的,这样满意了吗?” 叶重眉头一皱,心想:“这羊皮其貌不扬,不知情的人只会将它当成一件废物,怎会贴身不离的带在身上,臭小子,满嘴瞎话。”问道:“在哪捡的?” 天祈道:“我忘了。” 叶重情知天祈是敷衍他,气的大瞪着眼,道:“小子,你最好老实一点,要不然可没你好果子吃。” 天祈“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叶重甚是无可奈何,天祈这样跟他死杠他也无计可施,又不能当真对他用强,刑讯逼问,只能迂回而进,转而问唐玉道:“玉儿,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这东西他是如何得来的你应该知道吧?” 唐玉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不就是一块老羊皮么,什么大地之脉的我都听不懂。” 叶重脸色微微一沉,犹疑的盯着他道:“你当真不知道?” 唐玉一脸无辜的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骗你干么?” 至于唐玉的话是真是假叶重也判断不准,他倒不是计较天祈这张残图从何而来,他只是弄不清楚天祈是不是当真在寻找残图,更让他挂心的是曲靖所说的“大地之脉的地图应该是一个天大的阴谋”,所以这大地之脉的玄机一天不弄清楚他就一天安不下心来。问月灵道:“月灵姑娘,这残图天祈是从哪得来的你应该知道吧。” 不等月灵开口,天祈忙道:“月灵,别跟他说。” 月灵望着叶重道:“天祈不让我说,我不能告诉你。” 叶重深叹了一口气,又问月灵道:“那你们是不是在找这样的残图?” 月灵道:“你不要问我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叶重被这几个娃娃搞的头昏脑涨却又无法可想,转念心想:“他们要去地郾城,莫不是另两份残图在地郾城?天祈是个犟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说的,唐玉是个滑头,说的话未必可信,月灵倒是好哄,可她现在也不会开口了,看来只能问问这丫头。”微笑道:“欣悦,告诉叶叔叔,你们去地郾城做什么?” 苏欣悦道:“哼,你现在想起来跟我说话了,刚才怎么不理我?晚了,我不跟你说。” 叶重赔笑道:“好好好,是叶叔叔的不是,我给你道歉,现在能跟我说话了吗?” 苏欣悦白了他一眼,道:“说什么呀?” 叶重道:“说说你们去地郾城做什么?” 苏欣悦道:“跑着玩咯,还能做什么?” 叶重心道:“好哇,你这丫头好的没学会,也跟着他们来糊弄我。”脸色一沉,道:“丫头,你要是不老老实实的说话,我答应你的事可就不算数了。” 苏欣悦道:“你威胁我也没用,我们本来就是去玩的,你一个大人要挟一个小女孩儿,不害臊。” 叶重被噎的一愣,心想苏 欣悦有头无脑的,她定是跑出来以后半路遇到了天祈等人才随他们一起而行,真当是跑着玩。他要是激一激苏欣悦,不见得苏欣悦不会失口吐露出只言片语。 不过苏欣悦随天祈等人日久,也算涨了点见识,知道诚信可贵,天祈自己既然不愿意说她又怎能告诉叶重呢?何况她现在正在和叶重斗气,便更不愿意告诉叶重了。 对于天祈去地郾城寻仇一事叶芊儿也是知道的,可天祈不说,她也不方便假口。对于这一点,她和苏欣悦虽然同为女子,但她的境界却要比苏欣悦高明的多,这就是阅历藏胸和娇生惯养的区别。 唐玉轻轻拉了拉苏欣悦的手臂,悄声问道:“哎,叶叔叔答应你什么事了?” 苏欣悦一抖手臂,轻声斥道:“你别多事,烦人。” 唐玉讨了个没趣,轻蔑的“嘁”了一声。 叶重见这四个娃娃犟的犟,滑的滑,油的油,傻的傻,气的他倍感无奈,说道:“天祈,我现在是在跟你说一件极其郑重的事,你不要敷衍我,你说,要怎样你才肯说出这羊皮的来历?” 天祈道:“你捆着我像是在跟我说正经事的样子吗?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审犯人?” 叶重轻叹了一口气,伸手一点,解开“缚仙流星锁”,放在桌案上,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天祈活动了几下身子,道:“说也可以,但是说完以后你得放我走。” 叶重道:“那也要看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天祈道:“我不骗你,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这张残图是古铭前辈给我的。” 叶重诧异道:“古铭前辈?什么人?” 天祈道:“他不是人,乃是牛头山的一个千年老狐成了精,是他在临死之前把这残图交给我的。” 叶重带着质疑的口吻道:“千年老狐成了精?” 天祈道:“我可没骗你啊,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他们都知道,你不信可以问他们。” 唐玉道:“不是,你只跟我们说过古铭前辈是只千年老狐,可你没说什么地脉残图呀。” 天祈道:“这件事我是没跟你说,但我跟你说别的了呀,你说我跟你说的其它的是不是真的?” 唐玉道:“这倒是,我相信是真的。” 叶重道:“我姑且相信你说的是实话,既然那老狐狸把这残图给了你,想必你知道这残图的用处了?” 天祈道:“知道,古铭前辈说只要找齐了三份残图就可以拼出完整的地图来,找到大地之脉,说是大地之脉中隐藏了巨大的能量,得到这能量就可以超越生死,称霸天下,大概就这样吧。” 叶重沉声道:“大概就这样,你小子说的够随便的,知道的也够详细。” 苏欣悦暗暗称羡:“ 哇,这玩意这么厉害呀,怪不得爹爹要找呢。” 天祈道:“知道这个总不会也犯法吧?我还知道四大王城为了这地图打了几百年仗呢,你该不会也是想要这地图吧?” 叶重不答天祈的话,说道:“那我问你,你去地郾城做什么?可是要寻找其它的残图?” 天祈道:“我先问你,你和地郾城城主是什么关系?朋友还是敌人?” 叶重道:“你为什么这样问?朋友如何?敌人又如何?” 叶芊儿接话道:“天祈,你放心,我爹和地郾城城主没什么交情的,你不必忌讳。” 叶重心想:“看来这中间是有事啊。”说道:“芊儿的话没错,我和地郾城的城主确实没什么交情,当年的王城之战地郾城杀了天师城不少人,说起来还算是有些宿怨。” 天祈道:“你既然这样说我也相信你,我去地郾城不是为了找什么地图,我是去报仇。” 叶重诧异道:“报仇?报什么仇?” 天祈道:“那我再问你,如果你的朋友被人无辜杀死了,你会不会为他们报仇?” 叶重道:“那自然会。” 天祈道:“那好,那我就详详细细给你说一说这件事。古铭前辈一族人原是生活在地郾城的弥陀山,十几年前地郾城城主为了得到他们的元丹提升功力而对他们进行了大肆的围杀,不得已,古铭前辈带领残存的部族背井离乡来到了天师城的牛头山,也算是过了十几年的太平日子。 两个多月以前,我在云州城被匡月笙所伤,他用的就是你的‘雁光烈罩塔’,我重伤之下和月灵逃到了牛头山,遇到了古铭前辈一族,便在他们寨子里住了下来。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地郾城的人闯进了牛头山,为了得到古铭前辈的元丹将他们一族屠戮殆尽,一一,幺幺,狼猛,狼青,意蓉姐,一族几十口无一生还。 尽管那些人都被我杀死了,但是罪魁祸首却没有受到惩罚。你说,这个仇我该不该报?我该不该去找地郾城城主算账?”他越说越激动,声音发颤,铿锵有力,要不是压制着情绪他几乎要咆哮出来。 叶重犹豫了一下,道:“这个仇原是应该报,可是他们是一群精怪,死了又有何妨?” 天祈怒道:“你这是什么话?精怪怎么了?我看精怪要比有的人强上千万倍不止,地郾城城主倒不是精怪,那些杀人之人也不是精怪,可他们做了什么?算什么东西?真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见识,枉我跟你说了这么多。” 叶芊儿道:“爹,我觉得天祈说的有道理,并不是所有的精怪都是坏的,人不是也有善恶吗?我想妖精中应该也不乏好的妖精。” 苏欣悦举了一下手,道:“同意。” 天祈又道:“ 依我看区分善恶的标准不应该是身份,而应该是人心。就像我,虽然是魔尊的儿子,但我不做恶事,专做好事,照样行的正,坐的端。反是有些人,空披着一张人皮却处处为恶,这种人才是真正的罪大恶极。” 曲靖鼓掌笑道:“说的好。” 天祈看了他一眼,道:“话我也说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吗?对了,能不能把那张残图还给我?” 曲靖道:“看来你还是想找寻地图啊。” 天祈道:“我说了我不找地图,我又没想着称霸天下我找地图干什么?只是这张地图是古铭前辈给我的,我要留个纪念。”顿了一下,又道:“算了,你们不给我算了,我不要了,反正也没什么用,就送给你们了。月灵,咱们走。” 月灵道:“好。”走到天祈身边,道:“剑还在他手里呢。” 天祈道:“不要了,也送给他了。”他想他和神锋剑心意相通,离开了天师城用意念也可将剑取回,拉着月灵正要动身,只听叶重和曲靖齐声道:“先等等。” 月灵望着天祈道:“怎么办?他们不让我们走。” 天祈叹了口气,道:“地图也给你们了,话也跟你们说清楚了,你们还把我宝剑扣下了,还想怎么样?” 曲靖道:“你难道就不想听听关于这地图的事?” 天祈道:“我没兴趣听,就不打扰了。” 叶重道:“你不要这么着急么,有些话你听一听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放心,我不会再为难你。” 天祈犹豫了片刻,心想:“我要是不给他面子,他强行留我,我又打不过他,还是走不了。就听他说些什么。”对月灵道:“那我们再待一会?” 月灵道:“行吧,都听你的。”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零四章 谈地脉寓言深机 叶重道:“你们都坐下吧,又不是没椅子,都站着干什么?怎么突然间都这么拘礼,快坐吧。” 天祈,月灵,叶芊儿,苏欣悦,唐玉各走到两边的椅子上就坐,他们之前见叶重动怒,都是吓得心里乱跳,再没有平日的随意。这时叶重又缓和了语气,他们心中都安稳了许多。 唐玉和苏欣悦朝同一把椅子坐去,唐玉轻推了苏欣悦一下道:“去去去,一边去。”在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苏欣悦怒道:“你推我干什么?你给我起来。”拽着唐玉往外拉。 唐玉赖着椅子不动,道:“你干什么呀,那不是还有一张么。” 苏欣悦道:“我就要坐这张,你给我起来。”使劲拽唐玉,唐玉就是不动。 叶重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一声,心道:“真是长不大的孩子,怎么跟三岁娃娃一样。” 叶芊儿指着身旁的椅子道:“欣悦,来坐这里。” 苏欣悦道:“我不,我就要坐这张。你给我起来。”使劲在唐玉肩膀上打了一巴掌。 叶芊儿指的那张椅子就在她和唐玉之间,但苏欣悦从小强占惯了,谁敢跟她抢东西,她这时和唐玉较上了脾气,非坐唐玉这张椅子不可。 叶重甚感无奈,想想也觉得好笑,他虽将唐玉和苏欣悦当孩子看待,可两人都是十七八,二十出头的年岁,但玩闹起来却似七八岁的孩童一般,当真无语,说道:“玉儿,你起来,给她坐。” 唐玉没好气的“嘁”了一声,只得起身向旁挪了一步,坐在叶芊儿旁边的椅子上,白了苏欣悦一眼,道:“这下满意了?” 苏欣悦在椅子上坐下,甚是得意,道:“满意的很。” 唐玉道:“你就是坐这张椅子还能长高了?小不点。” 苏欣悦怒道:“你才是小不点,我还长个呢。” 叶重不耐道:“好了,好了,都闭嘴,没完没了的,你们都多大了?” 曲靖手捋胡须,微笑着摇了摇头。 天祈道:“叶城主,曲先生,你们留我下来到底想说什么?” 叶重看向曲靖。曲靖道:“当然是要跟你说说这地脉地图的事了。” 天祈道:“这个我没什么兴趣,反正那张残图已经给你们了,你们想找自己去找吧。”他之前也有想过寻找地脉残图,拼凑出完整的地图来,开启大地之脉,得到那神奇的力量,这样他便能够寻到“东海之虚”,打败元昊,救出父母。 可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妥,先不说龙皇敖歆深居东海都不知道“东海之虚”的所在,他又如何能找的到? 再者,古铭说四大王城为了这地脉残图征战了数百年,死伤无数,却仍没人将这地脉残图凑齐,反给世人带来了无尽的灾难,他实觉得这地脉残图不是什么宝贝,反认为是件不祥之物,要不是这张残图是古铭临死之前交给他的,他早已经把它毁去了,怎还能留存至今? 曲靖道:“那你可知道这地脉地图是从何而来?” 天祈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是古铭前辈交给我的,你们怎么还不信?” 月灵接话道:“天祈说的是真的,他没有说谎。” 曲靖道:“我知道他没有说谎,我不是问他他这张地图从哪里来,我是问他知不知道这大地之脉的地图是谁制作的?” 月灵望着天祈。天祈怔了一下,尬笑道:“我会错意了,这个我不知道,古铭前辈也没说。” 曲靖道:“八百多年以前,有一位通天彻地的神人,他推演出了大地之脉的所在,并绘制出了一张地脉的总图,从此世间便流传着大地之脉中蕴藏着神奇力量的传说,谁要是得到这股力量便能够雄霸天地,凌驾神佛,这便是世人抢夺这地图的原因。” 天祈道:“那这个神人够牛的。”顿了一下,又道:“不对呀,他既然能够绘制出地脉的地图,那就说明他知道地脉的所在,他为什么自己不去开启地脉?而是绘了一张图出来。还有啊,他干么要把这图分成三份?一份图不是更好找?” 曲靖道:“这个问题问的好,你说是为什么?” 天祈还未开口,苏欣悦抢着道:“这个我知道。” 所有人都齐看向她。 叶重道:“丫头,你倒是说说看。” 苏欣悦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的道:“据我分析呀,这个大地之脉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够开启的,一定需要极厉害的人物才能把它打开,或者说是需要什么特殊的东西,这个神人没有这个本事,所以他只能绘张地图出来了,嗯,就是这样。” 叶重和曲靖点了点头,觉得苏欣悦分析的甚有道理,他们二人也曾这样议论过。叶重道:“你这丫头倒是聪明,说的不错。” 苏欣悦笑嘻嘻的极是得意。其实这哪是她分析出来的,她只不过是听了父亲的分析,这时即兴一本正经的说了出来,好在诸人面前炫耀一番。 唐玉瞧着苏欣悦道:“看你得意这个劲,显你能了?人家既然是神人那能不厉害?人家都开启不了还有谁能开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苏欣悦脸色一沉,怒道:“你有毛病啊,干么老跟我作对?叶叔叔都说我说的不错。” 唐玉道:“不错,不错,那我问你,那个神人为什么把这地图分成了三份?” 苏欣悦道:“那是因为……因为……” 唐玉道:“因为,因为,因为不出来了吧。” 苏欣悦怒道:“你讨厌。 叶叔叔,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叶重怕她撒赖耍泼,而她也确实说的很有道理,微笑道:“对,你说的很对。” 苏欣悦白了唐玉一眼,道:“你听到了吧。” 叶重又道:“不过玉儿的话也说到了重点上,好好的一份地图一分为三,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中间又古怪吗?” 唐玉道:“都说是神人了,他的心思常人肯定猜不透,不过将地图一分为三确实挺奇怪的,他应该是有什么计划吧。” 叶重道:“依你看他会有什么计划?” 唐玉想了想,摇摇头道:“猜不出来。” 叶重又问道:“天祈,你觉得呢?” 天祈问道:“绘制地图那神人叫什么名字?现在还活着吗?” 叶重道:“无名无姓,也无史料记载,你怎么这样问?” 苏欣悦道:“都八百年了,怎么可能还活着?你真当他是乌龟呀。” 唐玉道:“你不知道别乱说话成不成?既然是神人肯定有神的地方,天祈的父母活了万年不是还在活着吗?你真是无知。” 苏欣悦气的呼呼直喘,怒道:“你今天真是有毛病,怎么老是说我。” 天祈道:“你们两个别吵,唐玉,你别一直逗她,你这样气她将来她都不敢嫁你了。” 唐玉怔了一怔,脸色有些尴尬,道:“你说什么呢,扯哪了。” 苏欣悦红着脸白了唐玉一眼。 叶重道:“天祈,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天祈道:“我在想人们为了这地图不是一直在争夺吗?四大王城曾经打了几百年的仗不也是为了抢夺这地图吗?那个神人将这地图分成三份会不会是故意的?他就是为了让世人抢夺?” 叶重道:“接着说。” 天祈道:“我只是乱猜的,也不知道对不对,要是猜对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干?我刚才是想他要是还活着就是想让天下大乱,然后从中谋什么利,所以才问你他活着没有。至于他谋什么利……我没这个见识,你见识广博,倒是可以分析一下。” 叶重想了想,王城之战于八十余年前就平息了,他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天祈的猜测也有几分道理,可是断断续续打了几百年的仗,四大王城都是元气大伤,而地脉残图却从未被凑齐过,大地之脉的玄机依然是玄机,这期间也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事情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 忽然想到苏欣悦刚才说的话,暗道:“难道就是为了让大家争夺,只有最强者才能将三份地图凑齐,当真是极厉害的人物才能将大地之脉开启?可是为什么?”他想的入了神,不由得自言将话说出了声。 叶芊儿道:“爹,什么为什么?” 天祈道:“我想叶城主一定是在想这个神人为什么要做大地之脉的地图出来,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叶重道:“没错,我是在想这个问题。” 苏欣悦道:“哎哎,你们这不是又绕回去了?” 天祈道:“怎么绕回去了?前面只是猜测了地图被一分为三的原因,不过这个神人为什么制作地图的原因还没有想明白,叶城主,是不是这个道理?” 叶重微笑道:“没错。”心想:“这小子果然够聪明,事事能跟我想到一块,又有这么高强的本领,不做我女婿还能选谁?” 天祈道:“不过猜测终归是猜测,猜不透就说明我们的猜测有纰漏,这就需要慢慢斟酌了。” 唐玉道:“那我也做一个大胆的假设,会不会这大地之脉的传说就是假的?糊弄人呢?” 天祈道:“不,这个传说应该是真的,就算没那么邪乎也差不了太多。” 唐玉道:“你怎么知道?” 天祈道:“我问你,什么动物最聪明,最狡猾,最容易成妖?” 唐玉道:“最聪明,最狡猾,最容易成妖,不知道,是什么?” 苏欣悦道:“你可真笨,当然是狐狸了,狡猾的狐狸么。” 唐玉道:“你聪明,又显你了。” 天祈道:“她还真比你聪明,人家欣悦说对了,所以你以后不要老挤兑人家,笨就要谦虚一点。” 苏欣悦瞧着唐玉得意笑道:“笨蛋。” 唐玉一脸的木讷,道:“不是,这……这跟大地之脉又什么关系?” 天祈道:“关系大了去了,古铭前辈告诉我它们狐狸和狼的先祖因为曾经受到大地之脉的感染,所以狐狸和狼的灵智较其它动物高出许多,也更容易修炼成精。你想,只是受到大地之脉的感染便有如此大的益处,那大地之脉蕴藏的能量该是何等的巨大?” 唐玉似有所悟的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呢。” 苏欣悦笑道:“这下你长见识了吧?还说人家。” 唐玉道:“你就是蒙的,得意什么?” 苏欣悦道:“我不是蒙的。” 叶芊儿道:“欣悦,你别理他,他这是嫉妒你。” 苏欣悦瞥了唐玉一眼。 曲靖道:“其实说这么多都只是猜测,这地脉地图为何现于世还是说不出个由头来,我曾经就这地脉地图卜过一课,卦象显是为凶卦,所以我推断这大地之脉的传说应该是一个极大的阴谋。” 一听曲靖说阴谋几个小辈都突起了好奇之心。天祈问道:“阴谋?什么阴谋?” 曲靖摇了摇头,道:“这个却推演不出,已经过了这大几百年,这个秘密仍是未被 揭开。只是……你的出现却有些蹊跷。” 天祈诧异道:“我?蹊跷?” 曲靖道:“你父亲是上古魔尊,你母亲是仙界瑰丽瑶姬圣母,他二人都是上古时期的人物,而你却在此时出现,不应该如此巧合吧。” 苏欣悦道:“哦,我明白了,你是说天祈就是这个大阴谋。” 天祈勃然大怒,霍地站起身来,道:“你什么意思?我父亲是魔尊,我母亲是瑶姬圣母又怎么样?你们怎么老拿这件事说事,我哪点跟你们不一样了,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生的,这有不是我能够选择的,一说到坏事怎么都往我身上安。” 曲靖道:“你不要动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揭开这个阴谋的关键可能就在你身上。” 天祈道:“那你不还是说跟我有关么,这有什么区别。” 曲靖道:“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说急就急,我是说可能你就能解开这个阴谋。你要是不爱听阴谋这个词,那就换成秘密,这总行了吧。” 月灵拉着天祈坐下,道:“你别生气呀,人家又没说你不好。” 天祈不忿的叹了一口气,心想:“我招谁惹谁了,我的身世又不是我能够选择的,怎么他们老是针对我?”说道:“好了,话也说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叶重道:“你要去哪?” 天祈道:“喂,你不会是想耍赖吧?你还要逼我……留下。” 叶重道:“我何时答应过放你走?” 天祈怒道:“你……你究竟想怎样啊?” 苏欣悦道:“你不是明知故问吗?你对芊儿姐姐……那样了,你怎么可以不要她?” 天祈胆怯的看向叶芊儿,叶芊儿也正羞涩的看着他,两人都想起了密室中的情形,尴尬不已。天祈道:“我……我和芊儿,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他心里有些发虚,要说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也不尽然,天祈毕竟还是碰了叶芊儿的身子,占了她的便宜。 叶芊儿不想就此事难为天祈,她知道酒菜中的药是叶重所下,心中对父亲有些埋怨,也有些委屈,说道:“爹,我和天祈……真的没什么,你不要为难他,放他走吧。” 叶重道:“你觉得这话爹能信吗?你善良可以不计较,但爹却不能不计较。” 叶芊儿无奈道:“爹,就算我们发生了什么,还不都是你害的,你怎么能那样做?” 叶重道:“你终于说实话了。小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天祈急道:“不是,我们……我们没有……” 叶芊儿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确实什么都没有,我和天祈是清白的。” 曲靖道:“这不可能,吃了那药谁能顶得住?这个亲必须成。” 叶芊儿道:“曲伯伯,这个主意一定是你给我爹出的吧?要不然我爹绝不会这样。” 曲靖道:“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占了你的身子,你就是他的人,他必须娶你。” 叶芊儿快要哭了出来,道:“他真的没有,要我怎么说你们才能相信呢?” 曲靖道:“怎么说都没人相信,你问唐玉和欣悦,他们信不信?” 苏欣悦道:“我不信。” 唐玉道:“我……我弃权” 曲靖道:“既然事情已成定局,择日你们便完婚吧,你们两个郎才女貌,谁也不委屈谁。” 月灵望着天祈苦着脸道:“怎么办?” 天祈急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们……” 苏欣悦笑嘻嘻的作揖道:“恭喜,恭喜,大吉大利。” 唐玉忙拉了她一下,嗔道:“你瞎恭喜什么呀,别添乱。” 叶芊儿望着天祈,心里莫名的委屈之极,眼泪唰的流出,说道:“爹,你要是这样逼人,我就死给你看。”挥掌便要击向自己的顶门。 天祈吓了一跳。 叶重惊叫道:“芊儿。” 唐玉忙拽住叶芊儿的手臂,道:“芊儿,你可不能冲动啊。” 苏欣悦惊骇的心里惴惴,暗想:“妈妈说的真是没错,女孩子失了身子真的不能活了。” 叶重深叹了一口气,道:“好,爹不逼你,爹再也不逼你了。” 天祈虽是误食了春药对叶芊儿有所侵犯,但此时心里却倍感自责,向叶重拱了拱手,道:“叶城主,我和芊儿确实是清清白白的。实话实说,当时我确实差点顶不住,不过幸亏有我妈妈救了我,我才没有铸成大错。”他说“没有铸成大错”意思是“小错是有的”,他这样说也是让心里稍感宽慰。 叶重诧异道:“你妈妈?你是说瑶姬圣母?” 天祈道:“没错,我当时难受的已经快受不了啦,是我妈妈用玄功在‘东海之虚’和我对话,她教了我行功的口诀。我将芊儿的穴道封住以后便把她罩在了防护罩中,然后我依照我妈妈教我的口诀运转内息,才将火气压了下去。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言,承蒙你看得起我,只是我……有我的做人准则,抱歉了。”说罢一揖到地。 叶重见他谦恭如此,也不好再勉强他,知道也勉强不来。何况叶芊儿以死相挟,他如何忍得心?叹道:“罢了,罢了,是我没这个福分。” 天祈再次作揖道:“多谢叶城主体谅,那在下这便告辞了。”问道:“唐玉,欣悦,你们走不走?” 唐玉道:“叶叔叔,那我也告辞了。” 苏欣悦道:“你们都走了,那我也要走。” 第二百零五章 访地郾叶重委任 叶重道:“你们先等等。” 天祈道:“怎么?你还不放我们走吗?” 叶重道:“听你刚才所言是要到地郾城找地郾城城主的麻烦,是吗?” 天祈道:“不错,这又怎么样?” 叶重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为好,你根本不是地郾城城主的对手,去了只能是枉送性命。” 曲靖道:“城主说的不错,地郾城城主武艺高强,你根本就毫无胜算,不要去惹这个是非,就安安稳稳在城堡里待着吧。” 曲靖确是担心天祈的安危才想把他留在天师城堡,也想他既和叶芊儿有了同室之欢,这便有了感情基础,近水楼台,只要在伺机撮合撮合他们,或许能成。 唐玉道:“叶叔叔,曲先生,你们尽管放心,不要忘了还有我和月灵呢,凭我们三人之力没什么好惧的。再说,我们又不是傻子,不会硬拼的,我们会瞅准机会在行动。” 叶重道:“我看你是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你以为凭你们的身手就当真无敌天下了?幼稚。不错,我承认你们三个的本事确实不小,但因此就狂妄自大可是要吃大亏的。尤其是你玉儿,小小年纪就目空一切,你这样随时都有可能送命,知不知道。” 唐玉道:“我……”只说了一个“我”字便住了口,轻叹了一口气,满脸的不服气,心想:“我不就说了一句么,你怎么里吧嗦说了一大堆,全冲我来了。” 叶重直直盯着他道:“怎么?你不服气是吧?” 唐玉道:“没有,谁敢不服气,你教训的是。” 叶重道:“我瞅你小子就是不服气。我的话是严厉了一些,不过我全是为了你好,地郾城城主不是好惹的。天祈要为好友报仇的心情我也能够理解,但只凭热血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叶重的好心唐玉甚能体会,说道:“叶叔叔,那你说怎么办?” 叶重道:“我劝你们还是打消报仇这个念头吧,不要仇没报成反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天祈愠道:“这怎么能行?古铭前辈一族几十口难道就白白枉死了?我必须为他们讨回公道。” 叶重道:“那些凶手不是都被你杀死了吗?这个仇你也算是报了,何必再去寻这个麻烦。” 天祈道:“可是罪魁祸首还没有受到惩罚,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再者说……那地郾城城主滥杀无辜,作恶多端,若让他活着不知道还要有多少无辜的人受害,我早想除去这个祸害了,惩恶扬善难道不是我辈的宗旨?” 叶重不屑道:“干什么?真当你是救世主啊,凭你一人之力能解救世人吗?” 天祈道:“最起码我不怕死,无愧天地,无愧于心,我能做多少做多少,能杀一个恶人世间便少一个恶人。” 叶重心里微微一凛,天祈此言他是何等的熟悉,他在天祈这个年纪的时候对父亲也说过同样的话,几乎一字不差,那时他还深受父亲的称赞,说他将来必成大器。 可如今他却不这样想了,经历了太多的世事他已经看的很透,有些事情并不是单凭热血,单凭心想,单凭信念就可以做到的,当做一种动力尚可,若以此来指导行动可就是大错特错,说道:“你这样想我很欣慰,怕只怕你死了也完成不了你的心愿。” 天祈轻蔑一笑,道:“叶城主,是不是你自己贪生怕死才这样想我?” 曲靖脸色忽变,急道:“放肆,小子,你怎么能这样跟城主说话。” 叶重向曲靖摆了一下手,对天祈道:“你年少有骨气当真很难得,但是有骨气并不代表冲动。我问你,你我功力相较如何?” 天祈道:“那自然是不如你。” 叶重又道:“加上月灵,唐玉呢?” 天祈想了一下,道:“应该差不多吧。” 叶重微微笑了笑,道:“就算你们高出我些许来,可你们知道地郾城城主的本领如何吗?实话对你们讲吧,地郾城有两位城主,慕龙羽和慕龙白。” 天祈道:“这个我知道。” 叶重道:“你知道就好,不管是慕龙羽还是慕龙白,他们的功力都在我之上,你说你们三个去能有胜算吗?再加上欣悦,她除了拖累你们,能帮上什么忙?” 苏欣悦嗔道:“叶叔叔,你怎么这么说话?我怎么拖累他们了?” 叶重道:“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你没有拖累他们。” 苏欣悦噘着嘴道:“本来就是。” 叶重不再理会她,说道:“你说说看,你们这样贸然前去,不是去送死是什么?何况北洲地域强盛无比,在四大王城中当属第一,光地郾城王城的精兵就何止数万,我说你们是枉自送死难道说错了?即便你不怕死,难道要赔上唐玉和月灵的性命吗?” 月灵道:“我也不怕死。” 唐玉忙道:“哎哎哎,这不是怕死不怕死的问题,我算是听明白了,这是实力差距的问题,我们不能白白去送死呀。” 叶重道:“所以我说你们几个孩子,不能光凭冲动做事,要多动动脑子。” 唐玉转着眼珠嘀咕道:“动脑子”,大家一声:“有了。” 天祈诧异道:“什么有了?” 唐玉喜道:“当然是有办法了。你让你师傅出马,管他地郾城有几个城主,还不是手到擒来,杀猪宰羊。” 天祈道:“这怎么能行,我师傅是隐世仙圣,怎么会随便出手杀人?你想什么呢。” 唐玉道:“不行啊。唉,还有,你可以让你姑爹和你姑姑出手,还有秦广王,他们执掌阴曹,要取几个凡人的命不还是轻而易举的事?只要在 ‘生死簿’上动一下手脚,半盏茶的功夫事情不就解决了。” 天祈无奈道:“你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你以为窜门走亲戚呢,那阴曹地府说下去就能下去的?还有啊,阴司虽然执掌阳世之人的生死,但也不是他们想让谁死就让谁死的,枉改活人生死这是触犯条律的,你知不知道?要经过审批,消除生死簿以后鬼差才能勾人,繁琐着呢。” 唐玉惊诧道:“这么麻烦呀?我以为在生死薄上一划就完事了,没想到这么复杂。” 天祈道:“你以为呢?一划完事,你想的倒简单。” 叶重道:“天祈说的不错,看来你对冥界的事情知道的还挺清楚。” 唐玉道:“那当然了,他不清楚还能谁清楚?唉,看来你给古铭前辈报仇的事是没希望了。” 天祈道:“那倒不见得,我现在是没本事杀了他,但迟早有一天我能杀掉他,哼,他活不长。” 曲靖道:“依我看你们还是应该去一趟地郾城。” 唐玉诧异道:“为什么?” 叶重道:“曲先生,你为何还让他们去地郾城?他们根本不可能是慕龙兄弟的对手。” 曲靖道:“我并不是要他们去找慕龙兄弟的麻烦,只是想让他们去探听一下地郾城的消息。” 唐玉问道:“探听什么消息?” 曲靖道:“地脉地图的事你们现在都清楚了,地郾城城主也一定在暗中查探地脉地图的消息,我是想让你们去查查状况,或许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唐玉笑道:“这件事倒有意思,我们干了。” 叶重为难道:“这只怕不妥吧。” 曲靖自然知道叶重的为难之处,微笑道:“你放心好了,天祈虽然勇气,但并不是没有头脑之人,他可不像唐玉那样,一定不会鲁莽行事的。” 唐玉不忿道:“哎,曲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听着怎么这么扎耳朵,你的意思就是我没有头脑了?告诉你,我可比天祈稳重多了。” 苏欣悦撇着嘴“哼”了一声。 唐玉道:“你哼什么哼?” 苏欣悦道:“我哼你吹牛。” 唐玉怒道:“你……行,我吹牛,我们都走了看这次带你不带你,你就好好给我待这吧。” 苏欣悦道:“不要你管。”心想:“等走的时候我非跟着你,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曲靖道:“好了,你们不要吵架,我是给你们开个玩笑,我当然知道你们都是稳重之人,对谁不放心也不会对你们不放心,你们去了地郾城权宜行事便是。” 唐玉道:“你这样说还差不多,这话听着顺多了。” 曲靖这软硬兼施,既请将又激将的手段果然高明,他就是担心天祈和唐玉年轻毛躁,容易冲动的个性。他将话这样一圆,天祈和唐玉都记在了心中,便不会莽撞行事。 曲靖这种手段只有叶重能看得出,暗道:“曲先生这样安排甚妙,这两个小子本领是够了,机智也有余,就是年轻气盛,这下好了。地郾城的虚实也早该探一探,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用这两个小子是再好不过,只是欣悦这丫头……” 他正想着只听天祈道:“其实没这么麻烦,说来说去不都是这地图惹的祸吗?只要地图不存在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叶重诧异道:“地图不存在?如何叫它不存在?” 天祈道:“这有何难?毁了它不就成了?” 叶重笑道:“毁了它?说的容易,你毁毁看。”将地图抛向天祈。 天祈接在手中,犹疑的看向叶重,见叶重面带微笑,一脸和色,不像是在和他说笑,当真是让他毁这地图,心道:“古铭前辈,这东西既是不祥之物,那我就毁了它,你可不要见怪呀。”当即手扯着旧羊皮使劲撕扯,竟是撕扯不破。天祈愣了一下,道:“这么结实。”暗运内劲,加大了气力,这旧羊皮仍是没有丝毫损毁。 唐玉,月灵,叶芊儿,苏欣悦都甚感诧异。唐玉道:“这玩意什么做的,这么结实吗?” 叶重笑道:“怎么样?撕的破吗?” 天祈道:“我还不信了,我用烧的。”运集真气,聚于掌上,“腾”的一声,右手掌中燃起一团火红的火焰,那旧羊皮置于火焰之中,仍是半分损折也没有。 苏欣悦看的入了迷,伸手向天祈手掌中的火焰摸去,烧的她身子一揪,大叫一声:“啊哟。” 唐玉急忙将她拉过来,道:“你干什么,那是火你乱摸,烧伤了吧?”扳着苏欣悦的手瞧看。 幸亏苏欣悦缩手及时,并没有烧伤,见唐玉如此紧张她,心中甚是甜喜。刚提起一点甜喜的兴头,却见唐玉在她手掌上“啪”的拍了一下,道:“没事你瞎叫唤什么。” 苏欣悦喜慰转怒,将手猛力抽回,喝道:“要你管我。” 叶重瞧着他二人微微笑了笑,道:“天祈,你不用烧了,那是烧不坏的。” 天祈收复真气,熄去手中的火焰,诧异道:“真是奇怪呀,这不就是块羊皮么,怎么会烧不破?难道不是羊皮?” 叶重道:“那是羊皮没错,只不过不是普通的羊皮,上面被那位神人施了法力,刀剑不毁,水火不侵,你若是不信用你这把宝剑再砍一砍。” 天祈道:“这倒不必了,看来这东西真是暗藏玄机呀,我也越来越有兴趣了。” 叶重道:“不过从你这个行为更让我看到了你的侠义之心,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来。想当年王城大战打的是何等激烈,幸亏当时的天下至尊苏洛图是一位千年不遇的奇人,他本领之高世所罕有,已 近乎神的层面,是他止戈了四大王城之间的战争。 他曾经手持两分残图,为了避免人们再为这残图掀起战争,他也曾像你一样试图将这残图毁去,不过他也做不到,更何况是你? 他本想将这两份残图留在至尊城堡,但为了避免世人的闲言便又将那两份残图散落到了世间,让四大王城签字立约,再不能为这残图而开战。还好,这几十年来四大王城都恪守契约,没有再进行战争,世间得享了几十年的太平。” 苏欣悦闻言暗自欣喜:“苏洛图,这不就是我太爷爷么,原来我太爷爷这么伟大呀,那怎么爹爹说起太爷爷总是不开心。” 苏洛图止息四大王城干戈这件事苏欣悦也听父亲讲过,但她却不知道她父亲正是因为她太爷爷将两张残图抛掷世间,没有留在至尊城堡而气愤,若不然她父亲只需在找寻一张残图即可,何至于如此费力? 唐玉道:“我看这苏洛图挺傻的,他当初把那两张图留下不是挺好?” 苏欣悦怒视着他,道:“你说谁傻?你再说一遍?” 唐玉道:“我……” 叶重忙道:“玉儿,不要对前辈不敬,你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唐玉倒不是有意冒犯苏欣悦,他觉得那两张图若是留在了至尊城堡,现在最起码有个下落,便不用在寻找,就可以早点揭开大地之脉的秘密,却无意间冲撞了苏欣悦,瞧了苏欣悦一眼,心道:“我倒忘了,骂了你先人。”“嘿嘿”笑出了声。 苏欣悦见他看完自己在笑,心想他没怀好意,怒道:“你笑什么?” 唐玉收起笑容,道:“我笑也不行吗?” 苏欣悦道:“那你不要看着我笑。” 唐玉道:“那你叫我看着你哭呀,你不嫌晦气?” 叶重无奈道:“你们两个行了,我这头都大了,真不知道天祈和月灵跟你们在一起是怎么熬下来的。” 天祈叹道:“有苦说不出呀。” 苏欣悦扁着嘴白了唐玉一眼,两人不再吵闹。 叶重又道:“天祈,把你的剑拿回去吧。” 天祈走上前,接过神锋宝剑,道:“多谢叶城主。” 叶重道:“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没有……” 天祈知道他又问叶芊儿的事,不待他话说完,道:“我真的没有,请你相信我。” 叶重叹了口气,道:“好了,我不在问你了。”心想:“这件事慢慢再说吧,不过想让我放弃你小子是绝不可能的,先用着你,就当是培养你。” 天祈拿着宝剑,回到座椅上,将宝剑交给月灵,收进了“如意镯”中。叶重暗暗称赞:“看来这镯子也是一件奇宝。” 天祈道:“叶城主,你让我们去地郾城,什么时候动身?” 叶重想了想,道:“五天以后吧,你们此去是打探消息,咱们好好合计一下。” 天祈暗道:“月灵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在住几天也好。”说道:“那好,就五天以后。” 唐玉道:“我有一个提议,把这个跟屁虫留下,烦都烦死了。” 苏欣悦道:“我不,我不留下。” 唐玉道:“你不什么不?你看谁带你,路上还要照顾你,还说你自己不是累赘?” 苏欣悦道:“反正我不留下,我就跟着你,累赘也跟着你。” 唐玉道:“你这不是赖皮吗?” 叶重道:“你还是把她带走吧,你嫌她烦,谁不嫌她烦?你们要都走了,她还不把我这城堡给拆了?” 唐玉道:“看看你这人品,到哪烦都哪。” 他这句话可真是伤了苏欣悦的心,寡着脸,眼睛红红的眼看就要哭出来。唐玉本就是逗她玩,见她听得认真,马上要哭,急道:“哎哎哎,别哭,别哭,我跟你说着玩的,你怎么还认真了。” 他不哄还好,一哄苏欣悦立马觉得委屈之极,眼泪刷的流了出来。 唐玉道:“哎呀,跟你说着玩的怎么还真哭了,好了别哭了,我带你走还不行?”给苏欣悦轻轻擦拭着眼泪。 苏欣悦就是要他温柔相待,当着人面也不必男女之嫌,任凭他给自己擦脸上的泪水,心里暖和和的甚是甜美,又稍稍有些嗔愠,抽噎了两下,娇声道:“那你还骂不骂我?” 唐玉道:“不骂了,再骂你我是小狗。” 苏欣悦“噗嗤”笑了出来,道:“可是你说的哦。” 唐玉点着头道:“嗯嗯嗯,我说的。” 瞧着二人亲昵的神情,曲靖微微而笑。叶重却有些苦恼,暗道:“真是一对小冤家,这可怎么办呀?”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对了,这张残图在你们身上这件事可不能让旁人知道,任何人都不行,否则的话将会给你们引来杀身之祸,都明白吗?” 五个小辈异口同声的道:“明白了。” 叶重又道:“看来解开大地之脉秘密这件事就落在你们身上了,孩子们,你们任务重大呀,万事小心,决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你欣悦,明白吗?” 苏欣悦下意识想到了自己父亲,为表忠心,坚声道:“我知道,我绝不告诉任何人,否则的话天诛地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唐玉忙捂住她嘴,道:“你傻呀,你不说就行了,你发这么毒的誓干么。” 其时世人对誓言之说颇为信奉,苏欣悦发如此毒誓足见她的诚信,但唐玉却知道她是个洒脱嘴快之人,害怕她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应了誓言。 叶重所担心的也正是怕苏欣悦将这件事告诉天下至尊苏浩轩,见她重誓相言,暂时安下了心来。 第二百零六章 摒心结天祈赔情 这一番忙碌就是大半天,几人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已到了午后,叶重派人传膳“烟雨楼”,叶芊儿以身体不适,吃不下东西为由先行回房去了。女儿的心思做父亲的自然能懂,叶重知她是在为密室中的事而难心,是在怪责于他。这个时候他也不方便多说什么,派了两名侍女带着几份糕点送往“畅春园”去了。 用过了饭,叶重和曲靖去往书房谈论公事。天祈心系月灵的身体,送她回房,帮她除去鞋袜,哄她睡觉。唐玉和苏欣悦也各自回房去了。 本来苏欣悦想让唐玉带她到天师城去逛逛,但唐玉心中有事,便说自己困倦,想要休息,改日在带她去逛。苏欣悦也出奇的听话,并不纠缠唐玉,乖乖的回到了房间,自己玩了一会也躺在被中睡着了。 天祈将月灵哄睡以后,回到了自己房间,正挺在床上胡思乱想,忽听“啪啪啪”门被打了几下,唐玉叫道:“天祈,在房里吗?” 天祈应道:“在呢。”身子一翻,跳下了床,打开了房门。只见唐玉左手提着一坛酒,右手掂着一个纸包,从纸包里散出香喷喷的气味。 唐玉站在门口探头往房内瞧了瞧,道:“大白天你插什么门啊,金屋藏娇了?” 天祈微嗔道:“你胡说什么呢?找我什么事?” 唐玉狡黠笑道:“这城堡里漂亮的姑娘还不少,你屋里要是有人我就不进去了。” 天祈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胡扯,就要关门。 唐玉忙道:“哎哎,你急什么呀?” 天祈不耐道:“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我睡觉了。” 唐玉笑吟吟的道:“当然有事了,看,找你喝酒。” 天祈微沉着脸道:“我没心情。”又要关上门。 唐玉伸脚顶在门上,道:“别呀,你怎么老撵我,还是不是兄弟了?” 天祈轻蔑笑道:“你还知道我们是兄弟呀,你不是要绝交么。”转身走进屋内。 唐玉跟了进去,似笑非笑,似歉意非歉意的道:“我知道,之前是我说话有点太冲了,你别往心里去,做哥哥的不是来跟你赔罪来了么。”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天祈扭头斜眼看了那酒坛和那纸包一眼,满脸疑色的道:“你怕是黄皮子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唐玉怔了一怔,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怎么会没安好心。看,好东西。”打开那纸包,里面包着剁成小块的烧鸡。 天祈道:“干么?刚吃完饭你没吃饱啊?” 唐玉道:“下酒菜嘛,来来来,坐。”拉着天祈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天祈道:“这也没筷子呀。” 唐玉道:“要什么筷子,手抓就行了。”就手在桌上翻起两个茶杯当做酒杯,打开酒坛塞子,倒满了两杯酒,笑呵呵的瞧着天祈。 天祈心里有些没底,疑惑的望着唐玉,道:“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你是有什么事吧?” 唐玉道:“没事,我是真心实意来跟你谢罪的,先前在密室里我说话太冲动,你不要往心里去,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心直口快,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天祈笑道:“就这事啊?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你也不用故意不去。” 唐玉道:“我没有过意不去,我是怕你故意不去。其实想想也不能全怪我,当时那种情景让谁看到谁不急?而你还说那样的话,是吧,我冲动也是情有可原的。” 天祈道:“呀呵,敢情你说绝交还是我的不是了?那这样说是不是我应该向你赔罪?” 唐玉忙道:“不是,不是,是我的不对,我应该向你赔罪。咱俩一起在密室里关了好几天,也算是同甘共苦,来,走一个。”端起酒杯来。 天祈道:“你这酒里没下药吧?” 唐玉道:“瞧你这话说的,你当我是叶叔叔啊?我要是下了药,咱俩这……是吧,那可不得了。”奸猾的笑了笑。 天祈道:“你胡扯什么呢,我又没说下什么药,你这个脑子呀……来,走一个。”端起酒杯,“当”的一声,二人酒杯相碰,都是一口干了。 唐玉掂起酒坛,又倒满了酒,他知道天祈不是小气之人,绝不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和自己计较,要不然当时在书房也不会问自己走不走。说道:“兄弟呀,我问你一句实话,你老实告诉我,你和芊儿……真的没有……那个什么?” 天祈道:“我才喝了这一杯,你就开始套我话了?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唐玉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好奇,想问清楚。” 天祈正色道:“那我就再跟你说一遍,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唐玉一脸狐疑的道:“真的什么都没有?连亲嘴都没有?” 天祈脸色忽变,尴尬中微微泛红,道:“没有。” 唐玉道:“那她衣服是谁脱的?” 天祈道:“这……我……” 唐玉道:“你也不要‘这我’了,我又不是傻子,别忘了我可比你大,你懂的我都懂,我懂的你不一定懂,老实说呗,我保证,绝不告诉第三个人。” 天祈道:“来来来,干干干。”端起杯子,和唐玉碰了杯,两人又是一饮而尽。天祈道:“这也正是我愧对芊儿的地方,说真的,挺尴尬的,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唐玉大瞪着眼睛惊诧道:“你不会……真的把她……” 天祈道:“没有,你想哪里,我对叶城主说的都是真的。” 唐玉诧异道:“那你怎么愧对她,还无法面对的?” 天祈道:“我……我……我确实有亲她,有摸她,不过仅此而已,我绝没有干其它的,我发誓。” 唐玉愣了片刻,道:“你这……其实也挺严重的,芊儿毕竟是个女孩子,你亲了她,摸了她,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天祈道:“那不还都是他爹害的?再说这件事只有她知道,我知道,现在还有……”话未说完,指了指唐玉。 唐玉道:“我当然不会说了,我嘴没那么欠。不过叶叔叔能做到这一步,足见他是多想让你成为他的女婿,可惜呀,你就是不买这个账。” 天祈不耐道:“算了,算了,不要再说这件事了,越说越烦。” 唐玉轻叹了一口气,忽地精神一振,道:“哎,你说是你妈妈用玄功帮助了你,这是怎么回事?” 天祈道:“这怎么跟你说呢,她就是在我脑子里讲她来助我,然后就教了我几句口诀,我按照口诀运转真气,然后就没事了。” 唐玉道:“她就没跟你说点别的?你没问她现在在哪?怎么进入‘东海之虚’?” 天祈道:“你当我不想问呀,我还没来得及说她就消失了。” 唐玉叹道:“真是可惜。哎,那你知不知道怎么能联系到她?” 天祈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唐玉道:“你看你,多好的机会,该问的一点没问。”忽然,嘿嘿一笑,道:“我问你啊,你亲芊儿的时候什么感觉?” 天祈怔了一下,道:“什么什么感觉?” 唐玉道:“就是……什么味儿?香不香?” 天祈嗔道:“你滚蛋吧,说着说着你就跑偏,当时那种情况我都快疯了,谁还有心情管这些。” 唐玉道:“不对呀,我听别人说亲女孩子是很香的。那你总亲过月灵吧,是什么感觉?” 天祈道:“你别没完没了啊,你在说这些我就不跟你聊了。”顿了一下,他也突发好奇,道:“你干么突然问这个?哦,我知道了,你是在憋坏吧,你是不是想亲欣悦?” 唐玉被猜中心事略显尴尬,女怀情,男怀意乃是少年男女的正常心态,唐玉已是二十三岁的年纪,早到婚配之年,何况他对苏欣悦素怀情慕,渴望亲近苏欣悦纯属常情,但他怎好意思在天祈面前承认?尬笑着道:“你想到哪了,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天祈道:“问问能顶什么用啊?你饿了不让你吃饭,只让你闻一闻行吗?既然你好奇,那就找欣悦试一试呗。” 唐玉想象了一下他亲苏欣悦时的情形,抖了个机灵,道:“这可不敢试,她还不一巴掌干过来。” 天祈笑道:“那倒也不见得。” 唐玉心中有些烦躁,道:“不胡扯了,跟你说个正经事,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找芊儿聊一聊。” 天祈道:“这怎么聊?” 唐玉道:“你想啊,你和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件事情肯定在她心里已结成了一个死结,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和她聊一聊,她心情放开了,你们两个都做到心中有数,这不是为了避免见面尴尬么。” 天祈想了想,虽然觉得很为难,但唐玉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他和叶芊儿不可能不见面,更不能见了面一句话不说,谁也不理谁,这不成了友谊不在,反目为仇? 在天祈和唐玉喝酒闲聊期间,叶重和曲靖又就大地之脉一事交换了一些意见,叶重送曲靖离了书房以后,径往“畅春园”而来。到了院内,远远望见翠儿,莲儿站在门外。叶重到了门前,两侍女向他施了一礼。叶重问道:“你们怎么站这里?公主呢?” 莲儿指了指房门,压着声音道:“公主不让我们进去。” 叶重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叫道:“芊儿,爹来看你了。” 不听人应声,隐隐听见抽泣的声音从里屋传出。叶重走进里屋,只见叶芊儿趴在床上,身子颤抖,正埋着头痛哭。 叶重走上前,道:“芊儿,你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叶芊儿头也不抬,哽咽道:“你出去呀,我谁都不想见。” 叶重在床边坐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叶芊儿的后背,道:“我的乖女儿,到底是怎么了?你有什么委屈跟爹说。” 叶芊儿道:“我没事,你出去吧,别来烦我。” 叶重长叹了一声,道:“爹知道你为什么生气,爹已经知道错了,你别哭了啊。” 叶芊儿抬起头来,花容尽湿,泪流满目,道:“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你这叫我还怎么见人?” 叶重满脸歉疚的道:“爹也是一时糊涂了,我……我不是太想要那小子了么,才会出此下策,都是爹的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不要在伤心了啊。” 叶芊儿道:“你难道不知道用这种方法即便留住了天祈也是没有用的,只是多让一个人伤心罢了。” 叶重道:“是是是,爹已经知道错了,都是爹的不是,爹该死。” 叶芊儿道:“你别这样说,我知道你也是出于一片苦心,只是你这苦心用错了地方,他 现在不是也为你所用,这样不是挺好么。” 叶重道:“这样是挺好,可他毕竟不是我叶家的人呀,我要的是他这个人。芊儿,我刚才听你话的意思有些不对,他真的没有对你做什么吗?” 叶芊儿不耐道:“没有,你别再提了好不好,我很累,你出去吧。” 叶重见叶芊儿难过如此,深觉对她不住,暗骂道:“这老家伙,都是他出的好主意。”说道:“那好,你好好休息吧,爹先出去了。”说罢起身走出门外。对莲儿,翠儿道:“你们好生照顾公主。” 两侍女齐声道:“是。” 叶重向前走去。没走几步,望看天祈迎面走来。天祈也瞧见了他,调头便走。叶重叫道:“站住。” 天祈停下脚步,只听叶重道:“过来。” 天祈心道:“怎么这么背呀,在这遇到他。”不得已,只得转过身来,走到叶重身前,微微颔首,恭声道:“叶城主。” 叶重审量了他一下,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天祈支支吾吾的道:“我……我随便……随便走走。” 叶重以疑忌的口气道:“随便走走?真的是随便走走?” 天祈道:“是……也不是,我是……来找芊儿聊聊。” 叶重道:“你这小子,找芊儿就找芊儿么,怎么还吞吞吐吐的,跟做贼一样。” 天祈脸色微红,道:“那我……能进去吗?” 叶重犹豫了一下,心想:“这小子不是应该躲都来不及么,怎么还巴巴的跑过来,嗯,有点门道。”说道:“你进去吧,芊儿正伤心着呢,你好好劝劝她。” 天祈轻“啊”了一声,听说芊儿正伤心,他突然又不想进去了,确切来说是有点害怕,不敢进去,道:“那我还是不进去了,改天再来吧。”转身便走。 叶重一把急抓住他,道:“你上哪去?都到这了你不进去,我告诉你,芊儿伤心可全是因为你。” 天祈心中不忿,暗想:“你还敢说,还不都是你害的。”但他这话却不敢讲出来,道:“那我进去看看。”走上前,向翠儿、莲儿点头示了一下意,推开门,走进了屋里。 叶重本想窥听一番,但自觉这种作为太过小人,更加不雅,便打消了窃听的念头,向“畅春园”外走去。 叶芊儿听到屋内动静,以为是叶重折而又回,道:“爹,我真的很累,你不要烦我。” 天祈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顿了片刻,道:“芊儿,是我。” 叶芊儿身子微微一颤,翻身坐了起来,望着天祈道:“你怎么来了?” 天祈见她眼睛通红,娇容残败,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顿时愧疚万分,支吾道:“我……我来看看你。” 叶芊儿轻轻叹了口气,道:“看我做什么。” 天祈道:“我……我……我……”连说了六七个“我”字实不知该如何开口,道:“对不起。” 叶芊儿道:“你干么要道歉,这又不关你的事。” 天祈道:“可是我……我……我毕竟对你……对你……我控制不了的,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不是要推卸责任,我敢做敢当,我……” 叶芊儿道:“怎么?你想要负责么?” 天祈忙道:“不是的,我是……不是不负责,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幸亏……幸亏我没有铸成大错。” 叶芊儿莫名的来了火气,目含嗔怒的望了天祈一眼,道:“道歉就不必了,这本身就不关你的事,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讹你的,你走吧。” 天祈歉然道:“你还是在生气。” 叶芊儿愠道:“我没有生气,我干么要生气。” 天祈心想:“这还没有生气?不过也难怪,换谁谁不生气?但我也没办法呀,我只能将话说到这里。” 只听叶芊儿道:“反正我的身子已经被你看了,你也……尽管你没有对我做那种事,但我也不能在嫁人了,这就是我的命。” 天祈道:“你千万不要这样想,我们……你依然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怎么就不能嫁人了?要是真的……”他本想说“要是真的你不能嫁人我就娶你”,但转念一想:“不行,我可不能松这个口,这是对月灵不负责,也是对她不负责。” 叶芊儿道:“要是真的什么?” 天祈道:“没……没什么,我是真心实意的给你道歉,对不起。” 以叶芊儿的聪明怎会猜不到天祈未说完那半句话,心道:“你都对我这样了,难道还不想对我承担吗?我就如此让你瞧不上吗?”她心里虽然这样想但知道天祈并非瞧不上她,而是天祈为人就是如此,他只专情于一个人便只会爱一个人,那就是月灵。 叶芊儿并非狭隘之人,这件事尽管有责于天祈,但真正的责任并不在于他,叶芊儿甚能理解,她不会因此而向天祈提出任何要求,一则源于她对是非的明辨,再则源于她骨子里的高傲,说道:“我已经说过了,不用你道歉,你不要再说了。” 天祈道:“那你是原谅我了?” 叶芊儿道:“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说什么原谅不原谅?你也别烦我了,出去吧。” 天祈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在这里也觉不适,道:“好,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说罢走出了门来。 第二百零七章 至尊天师迎爱女 过了三日,第四日上午,在天师城北方的天空上出现了一道壮丽的风景。此时正值寒冬腊月,难得有好晴日,骄阳万里,薄云流动,却见北面的天空上乌压压的一片,远远相望,好似一团浓云呼啸而来,直压向城顶。 天师城的人都是抬头遥望,充满了惊奇。只见那乌压压的一片忽然向下降落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城里的人交相议论,心里忐忑,纷纷猜测:“会不会是什么妖魔邪怪来入侵天师城。” 数十年来,天师城在叶明相、叶重父子的镇守下,从未有过外敌入侵,更不要说妖魔邪物,天师城中大多数人都对叶家父子敬仰万分,有的人说道:“有什么好怕的,有城主在,有天师城的兵将在,什么东西胆敢来骚扰?” 听了这些人的话,人们好像吃了定心丸,都稳住了心神。但还是禁不住好奇,都在想刚才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像乌云呀,乌云怎能跑的如此快?难道是鸟?这大冷的天什么鸟能结那么大一群?难道真是什么妖物?嘿嘿,就当真是妖物也不怕。 在天师城的西郊,正是那一大片黑色的下落之处。只见十九头威风凛凛的黑鹰落在地上,每头黑鹰的体态都有一丈余高。在那些黑鹰的旁边各站着一个人,都是一身黑衣,腰悬弯刀,各个虎背熊腰,威仪八面,好像天降临凡。其中有一头黑鹰的高度足近两丈,一双眼睛锐利如刀,好像只它一只眼睛便能杀死人一样。 在它旁边所站之人,身着酱色华服,腰系红玉宝带,浓眉倒竖,眼瞳如炬,一张国字脸威严十足,双目流盼之间英气逼人,让人不敢直视,其威风如神如圣,一看此人便知是一位当世难有的豪杰之士,看此情形便知这些人都是乘着巨鹰而来,而这身穿酱色华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天下至尊苏浩轩。 一位黑衣男子走到苏浩轩身前,恭声道:“至尊,现在可以入城了吗?” 苏浩轩道:“只带十个人随我入城便好,其余人在这里等着吧。” 那黑衣男子欠身道:“是。”转过身,大声道:“老二到老十,你们随我和至尊一起入城,其余的人在此留守。” 那十八个人齐声应道:“是。”他们正是苏浩轩的近身侍卫“鹰隼近卫”。 略作安排,苏浩轩带着十名“鹰隼近卫”御风往天师城而来。在天师城西门不足百丈处落下身来,徒步向城门口走去。 守城士兵早瞧见这十一个怪人,在他们走到门口,急忙拦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鹰隼近卫”的队长从腰间掏出一面令牌,亮在那些守城士兵的面前。那守城士兵的队长正要伸手去接,瞧见金牌上的漆金字样吓得魂不附体,慌忙拜伏于地,战战兢兢的道 :“参……参见至尊,不知至尊大驾光临,小人罪该万死。” 其余的士兵见队长如此,呼呼啦啦的也急忙跪倒在地,磕头下拜,一个个惊恐的瑟瑟发抖,头也不敢抬。 苏浩轩道:“都起来吧,我并非出访,而是微服而来。” 那十几名士兵依然不敢起身。 “鹰隼近卫”的队长道:“至尊有令,让你们起身。” 那些兵将才陆陆续续的站起身来。 苏浩轩道:“我们现在可以入城了吗?” 那守城队长忙道:“不敢,不敢,至尊请。” 苏浩轩一行人入得城去,向城里走去。 那守城的队长抹着额头甩了一把冷汗,颤着声长呼了一口气,自然自语道:“我的个乖乖,要命啊,吓死我了。” 一士兵走到队长面前,问道:“队长,这就是天下至尊吗?” 队长道:“你以为呢。” 那士兵道:“我看也像,要不然怎么这么威风呢,只是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队长道:“你小子没点眼力,你没看那令牌……算了,算了,这都是高层人士的交流,跟你说你也不懂。” 那士兵嘿嘿笑道:“队长说的极是,还是队长有眼光,跟着队长就是能长本事。” 队长笑道:“你小子倒会说话,今天也算是有福,居然见到了天下至尊,回去有的跟他们吹了。” 苏浩轩走在天师城的街道上,左右瞧望,见天师城繁荣昌盛,更胜以往,心中暗暗称许。 “鹰隼近卫”的队长道:“至尊,看这天师城好像比殷墟还要繁盛啊。” 苏浩轩道:“不是好像,而是确实比殷墟繁盛,我也有四年没来了,叶重果然有两下子,竟把天师城治理的如此好,算他有本事。” “鹰隼近卫”队长道:“天师城本来就是四大王城中最富庶的,繁荣属于正常。” 苏浩轩道:“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也不能否认了叶重的功绩,换做是你,你能将天师城治理如此吗?” “鹰隼近卫”队长尬笑道:“至尊说笑了,我哪有这个本事。” 苏浩轩忽见街上的行人都是不住的扭头看他,有些惊慌,他大觉奇怪,就算自己威严有加,在旁人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也不至于如此敬畏吧。扭头一看,见身后的九名“鹰隼近卫”齐崭崭的排成两队他才猛然醒觉,对“鹰隼近卫”的队长道:“叫他们都随意些,不要这样死板板的,又不是正式出巡,在吓到了别人。” “鹰隼近卫”的队长道:“是。”回头说道:“你们都自然一点。” 那九名近卫声齐声道:“是。”将临近的几个路人吓了一大跳,纷纷忙忙的避开了去。 苏浩轩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微微皱着眉头摇了摇 头,接着向前走。 “鹰隼近卫”的队长对苏浩轩道:“请至尊恕罪,他们这是习惯了。” 苏浩轩微微笑了笑,道:“是你培训的好,不过你都不够自然还怎么让他们自然?” “鹰隼近卫”的队长怔了一下,道:“是,我明白了。”回头对那九名近卫摆了摆手,道:“都自然一点,还听不懂吗?” 那九名近卫这才放下身段,不再排队而行,稍微走的随意了一些。不过就他们这十个人清一色的黑色装束在天师城实属不多见,又佩戴着兵刃,引起别人的注意是在所难免。 苏浩轩道:“汝成啊,你说我是不是太宠着欣悦了?” “鹰隼近卫”的队长本名张汝城,乃是苏浩轩妻子的表弟,按辈分来算苏浩轩还是他的表姐夫,他还是苏欣悦的表叔,是以他和苏浩轩的关系比较亲密一些,说话会随意一些。他本人也是个智勇双全的人才,苏浩轩对他也很是器重,才让他做“鹰隼近卫”的队长。 张汝城对苏浩轩亦是感恩戴德,忠心耿耿。说道:“欣悦是任性了一些,但她是你的掌上明珠,你宠着她那是自然的。” 苏浩轩道:“我就怕把她给宠坏了,就像这一次,不声不响的跑了好几个月,我和她妈妈都担心死了,幸亏她没事,要不然你那个姐姐还不给我闹翻了天。” 张汝成笑道:“你和表姐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孩子么,宠一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次带她回去好好管管不就是了。” 苏浩轩轻蔑一笑,道:“管管?现在怕是不好管了,她也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我实不知该如何办是好。” 张汝成道:“等接到她再说吧。这离天师城堡还远着呢,我们这样走怕还需要不少时间,不如飞过去吧?” 苏浩轩道:“也好,这么长时间不见她,我还真是想她,也不知道她瘦了没有。” 张汝成对身后的九名“鹰隼近卫”道:“都跟上了。” 当即苏浩轩展开轻身功夫,凌空而行,十名“鹰隼近卫”随在他身后,街道上的人一片欢呼:“哎呀,这几个人果然不一般呢。” 不消片刻,苏浩轩一行人便到了天师城堡门外,落下身来。只见门前整整齐齐的排着两行兵将,叶重正在其中。见苏浩轩到来,叶重忙道:“跪。” 一众人俯身下拜,口称:“参拜至尊。” 苏浩轩上前扶起叶重,笑道:“老友相见,何必如此多礼呢。” 叶重笑道:“知道至尊要来,我怎敢怠慢?” 苏浩轩道:“我可没有通知你呀,你怎么知道我此时会来。” 叶重道:“乌云遮顶,除了‘鹰隼近卫’能有这等气势,不是至尊驾到,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气魄?” 苏浩轩 笑道:“原来是我的‘鹰隼近卫’出卖了我,哈哈,哈哈,几年不见,叶城主可好。” 叶重笑道:“有劳至尊挂记,属下怎敢不好?你既然来了怎么还要在城外落驾,直接入城不就是了。” 苏浩轩道:“我不是担心惊扰了天师城的百姓么,也算是为地方尽责。” 叶重道:“城主仁义,属下万分佩服。” 苏浩轩道:“行了,都是老朋友,也不用客套了,人呢?” 叶重道:“你是问小公主?” 苏浩轩道:“不是问她还能问谁?” 叶重道:“真是不巧,她跟芊儿他们去‘甲武院’了,我也猜测你这两日便会到,好说歹说让她留在城堡里,你也知道,我怎么能留的住她。不过我已经派人去‘甲武院’叫他们了,相信马上就会回来。” 苏浩轩拱手道:“这丫头让你费心了,我在这里多谢了。” 叶重忙还一礼,道:“这可不敢当,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至尊千万不要见外。” 苏浩轩道:“那我们去里面等吧。” 叶重道:“至尊请。” 苏浩轩也不谦让,在前而行,叶重紧随,一行人走进了城堡里。来到“崇德殿”,苏浩轩在上位就坐,叶重在旁座落陪,“鹰隼近卫”站在一旁,两名侍女奉来了香茗。 叶重端起香茶,道:“至尊一路辛苦,请。” 二人各喝了一口茶。 苏浩轩道:“想必欣悦给叶城主惹了不少麻烦吧?” 叶重道:“至尊说哪里话,欣悦可是个可爱的孩子,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会嫌麻烦?” 苏浩轩笑道:“我的女儿我还不清楚么?我都头疼何况是你?不过好在有芊儿陪她玩,想必她也不会胡闹到哪去。” 叶重心想:“还没有胡闹到哪去?你是不知道你这闺女有多磨人,要不是有唐玉他们几个在她早就跑了。”但这些指责苏欣悦的话他却不便当着苏浩轩的面说出,苏浩轩对苏欣悦的宠溺他可是深有体会的,话说不好可别无意间得罪了苏浩轩。 他前两日通知苏浩轩苏欣悦在天师城时也只说苏欣悦在天师城,马上又要走了,他现在正在拖延她,并没有提起天祈,唐玉,月灵三人。鉴于苏欣悦和唐玉的关系叶重不方便多说什么,也不敢多说什么,心想等苏浩轩到了以后一切由他自己拿主意。 二人闲聊了一阵,一兵卫来报:“启禀城主,公主他们回来了。” 叶重问道:“到哪了?” 那兵卫道:“已经过了‘西凉走廊’。” 叶重道:“去,带他们到这来,就说我找他们。” 那兵卫道:“是。”转身走出殿门。 叶重对苏浩轩道:“欣悦该有三四个月没见你了,这猛一见你一定欢喜的不 得了。” 苏浩轩笑道:“这丫头呀,我也是没办法。” 过了一会,苏欣悦笑嘻嘻的走进门来,天祈,月灵,叶芊儿随在她身后。苏欣悦正笑的欢喜,瞧见屋里的人突地怔住了,往上首望去,呢喃道:“爹爹。”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再看,愣愣的瞧着苏浩轩。 天祈和唐玉本来要问叶重找他们什么事,突然见到几个生人,都是一怔。又见苏欣悦如此,大感诧异,亦和她一样望着上首之人。 苏浩轩笑道:“怎么了?不认识了?” 苏欣悦醒过神来,大叫一声:“快跑。”拉着唐玉便往门外奔。 唐玉甚觉莫名其妙,拽着她不让她跑,忙问:“怎么了?你跑什么?” 苏欣悦跺着脚道:“你别问了,快走,快走。”拽着唐玉往外挣。 唐玉道:“怎么了你说清楚呀?” 苏浩轩皱着眉头,大声道:“欣悦,见了爹爹你跑什么?” 天祈,唐玉异口同声的诧异道:“爹爹?” 苏欣悦不再挣逃,乖乖的转过身来,扁着嘴道:“我不跟你回去,我不要见你,你走。” 苏浩轩怒道:“你说什么?我不远万里来找你,你不想见我,还叫我走?” 苏欣悦道:“我就是不想见你,我不跟你走。”怒视着唐玉道:“都怨你,叫你跑你不跑,气死我了。” 苏浩轩见她紧拉着唐玉的手,言语虽然嗔恼,但神态却亲昵无已,和她母亲年轻时的脾性简直一模一样,苏浩轩怎能不明白?怒火倏起,喝道:“欣悦,你还不放手,一个女孩家怎么能随便与人拉拉扯扯?” 苏欣悦低声道:“我就不放手。”她嘴上说着不放手还是松开了唐玉的手。尽管父亲对她宠溺之极,但父亲的威严是与生俱来的。何况苏浩轩凛然威风,苏欣悦见父亲动怒,莫名的害怕。 叶重见了苏浩轩的神色,知道事情不妙,心里惴惴,勉强一笑,道:“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就是天下至尊,是欣悦的父亲。” 天祈和唐玉早已经心中有数,不过听叶重亲口说出还是禁不住心里一凛。叶芊儿深明礼数,急忙跪下,道:“芊儿参拜至尊。” 天祈和唐玉怔了一片刻,同时拱手作揖道:“天祈,唐玉,参拜至尊。”而后两人眼色各异的互望了一眼。 月灵见他二人行礼,亦作揖道:“月灵参拜至尊。” 叶重紧皱着眉头,见芊儿以礼参拜,而天祈和唐玉却挺然不跪,只拱手作礼,心里怦怦乱跳,暗道:“这两个小子,真是太傲了。”忙道:“至尊是天下共主,要行跪拜之礼的,你们三个还不快点跪下?” 唐玉望着天祈,低声问道:“跪不跪呀?” 天祈道:“要跪你跪, 我不跪。” 苏浩轩本也不是拘泥于礼节之人,先前他见苏欣悦和唐玉神情亲昵已然火起,这时又见三个小辈如此傲慢,更是火大,但他又如何跟三个晚辈较劲呢? 叶重急的手心冒汗,愠道:“说你们呢,没听见吗?” “鹰隼近卫”面面相视,都在想:“这三个人怎么这么大胆。” 月灵望向天祈。天祈挺起身来,凛然道:“叶城主,我们已经行过礼了,干么非要我们跪下?” 叶重脸色为难的道:“这是至尊,要行重礼。” 天祈道:“至尊不也是人么,他既不是我父母,又不是我师长,我干么要下跪?我跪天跪地,跪父母师尊,不会向旁人下跪的。” 叶重怒道:“你……”忽然想到:“是了,你是瑶姬圣母和魔尊崇宇的儿子,又是昆仑四圣的高徒,确实有不跪的资格,但唐玉他……”他知道天祈若是不跪,唐玉无论如何也不会跪的。 苏欣悦道:“爹爹,他们都是我朋友,你就不要让他们下跪了,行不行?”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零八章 心存忌猜明试功 苏浩轩轻笑道:“跪天跪地,跪父母师尊,好,好的很。” 叶重不知苏浩轩这个“好的很”是什么意思,但听他口气却似很不满意,他担心苏浩轩向天祈三人发难,说道:“至尊不要见怪,小辈不懂规矩,还请你见谅。” 苏浩轩道:“不,他们很懂规矩,都明白跪天跪地,跪父母师尊的道理,你还敢说他不懂规矩吗?” 叶重听苏浩轩口气不善,似对他也心存不满,心里怵到了极点,暗暗焦虑,心想:“可惜曲靖不在这里,要不然一定能打个圆场。” 苏浩轩道:“芊儿起来吧,不用一直跪着。” 叶芊儿道:“多谢至尊。”苏欣悦拉着她站起身来。 苏浩轩道:“你还是叫我苏叔叔吧,听得习惯些。” 叶芊儿微笑道:“是,苏叔叔。” 苏浩轩问叶重道:“他们三个是什么人?” 叶重道:“他们是和小公主一起来的,都是小公主的朋友。” 苏浩轩轻蔑一笑,道:“朋友?他们有这个资格吗?” 天祈怒火上冲,冷声道:“有没有资格也不是你说了算,要看欣悦的意思。” 叶重斥道:“天祈,不得无礼。” 苏浩轩眉头微微一皱。只听苏欣悦道:“爹爹,不许你这么说他们,他们就是我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 苏浩轩见苏欣悦为了外人与他顶嘴,心中更怒,起身向下走去。叶重连忙起身,随在苏浩轩身后。天祈见苏浩轩向他走来,昂首挺胸,岿然不动,一副坦荡俨然的神气。唐玉却有些紧张,他倒不是害怕苏浩轩天下至尊这一身份,只是苏浩轩是苏欣悦的父亲,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意味。 苏浩轩各看了天祈,月灵,唐玉一眼,隐约觉得天祈身上有一股异样的气息,似正非正,似邪非邪,邪中带有三分正,正中却有七分邪。 而月灵天生丽质,更给他一种高贵之极的感觉,这种感觉绝非月灵的容貌所限,而是一种内在的气质,这种气质即便是她的爱妻、爱女也不曾有的。 唐玉的身上让他觉出一种神秘之感,说是神秘也不恰切,而是看不透,在这看不透中隐约透出一股威严大气,让他不禁生出一丝敬畏,心中奇怪之极,暗道:“这三个人到底什么来历?叶重好像对他们很重视。” 苏浩轩审量了三人片刻,问道:“你叫天祈?” 天祈道:“在下正是天祈。” 苏浩轩又看着唐玉问:“你叫唐玉?” 唐玉道:“我是唐玉。” 不待苏浩轩再问,月灵道:“我叫月灵。” 苏浩轩一副俨然之态点了点头,暗聚真气,伸手向唐玉肩膀按去。 叶重吃了一惊,忙道:“至尊。” 苏欣悦惊叫一声:“爹。 ”急挡在唐玉身前,伸着双臂,拦住苏浩轩,目光嗔怒的望着父亲的眼睛,愠道:“你要干么?” 叶重道:“至尊,三个小辈年少无知,还请你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苏欣悦道:“你要是敢欺负他,我就永远不理你。” 苏浩轩望着苏欣悦的眼睛,父女二人直目相视,眼中各有愠色。顿了片刻,苏浩轩缓缓放下了手。他其实并没有伤害唐玉的意思,只是见苏欣悦对他有情,便想试试唐玉究竟有何过人之处,竟能让他这个刁蛮任性的女儿忤逆父意,为之倾心。 苏浩轩的意思叶重自然不知,只道他们已冲怒了苏浩轩,忙道:“在至尊面前不得无礼,怎么如此不懂规矩?” 月灵道:“我们什么也没做呀,怎么不懂规矩了?欣悦,你这个爹爹可不好。” 叶重心里一慌,急道:“你胡说什么?” 月灵道:“我哪有胡说?我们又没招他惹他,他干么对我们凶巴巴的?” 叶重道:“你……”心里慌乱如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话。 苏浩轩道:“看你年纪该和欣悦差不多大,这嘴巴也是一样厉害。” 苏欣悦道:“月灵姐,你不要这样跟我爹爹说话,他架子大,可不好惹。” 月灵道:“我说的是实话,又没有说瞎话,架子大的人好像都不讲理。” 叶重情急心乱,没听出月灵的抱怨将他也算了进去,一脸诚恳的道:“至尊,他们三个不懂事,你可千万别跟他们计较。” 苏浩轩不耐道:“行了,你这话已经说过好几遍了,我岂是那种狭隘之人,会和三个孩子一般见识?” 叶重勉强一笑,道:“是,是我见拙了。” 苏浩轩道:“叶城主,这三个年轻人好像很受你待见,我怎么不知道你手下还有这样的人物?” 叶重道:“属下不是说过了么,他们跟欣悦是一道的,并不是我的下属。” 苏浩轩看着叶重,心中猜疑,天祈,唐玉,月灵和苏欣悦一道他相信,但事情也绝非如此简单。从这三人的气息来看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而叶重又如此维护他们,他都能如此掌眼,叶重岂有不重视之理?望着天祈道:“这位少年,刚才听你说起你师尊,但不知你师承何人?” 天祈瞧向叶重,询问他的意见。 叶重会意,微微一笑,心想:“这小子这个时候还能想着我,足见他对我是信任的,不错。”说道:“至尊,说起他们的师承可非同小可,只怕你也猜想不到。” 苏浩轩惊奇道:“哦,那我倒要听一听。” 叶重道:“天祈,还是你自己来说吧。” 天祈道:“回禀至尊,晚辈师承昆仑四圣。” 苏浩轩怔了一下,吃惊道:“什么? 昆仑四圣?” 叶重笑道:“至尊没想到吧,他正是昆仑四圣的高足。” 苏浩轩望了叶重一眼,又瞧向天祈,似是不信,又问:“你当真是昆仑四圣的弟子?” 天祈心想:“怎么每个人都爱问我这句话,龙皇敖歆如此,叶城主如此,欣悦的父亲也是如此,我有必要骗你们么?”说道:“在下确是昆仑四圣的弟子。” 叶重道:“不要说至尊你震惊,我刚知道的时候也十分震惊,确实想不到昆仑仙圣的高徒会游历人世。” 苏浩轩道:“那他们两个呢?也是昆仑四圣的高徒吗?” 叶重向天祈示意,让他再说。 天祈道:“月灵是我师妹,至于唐玉……他是我姑姑的嫡传弟子。” 苏浩轩道:“那敢问你姑姑是何人?” 天祈道:“这个我却不能告诉你,我姑姑隐居世外,不愿被外人道。唐玉,是不是这样?” 唐玉愣了愣,道:“是,我师傅是一位世外高人,已修入仙道,我下山的时候她对我再三嘱咐绝对不能对外人说起,还望至尊你见谅。”心想:“天祈这告诉你没事,我这可不能告诉你,要不然你还不说我是妖魔怪鬼。” 苏欣悦暗道:“他说起慌来比我还厉害,怎么连我爹爹也骗?不过骗的好,可我要怎么说呢?爹爹要是知道我跟他好会不会杀了他?” 苏浩轩看他三人便知都是性格倔强之人,就是再问他们知道他们也不会说,心想:“昆仑四圣的弟子居然和叶重走的如此亲近,少年多为,我倒要试试他们有多大本事。”说道:“你们既然是仙圣的弟子,我倒想见识一下,不知能否赏脸?” 叶重心里突地一跳,道:“至尊,他们虽然师出仙门,但毕竟都是孩子,怎能跟你动手?”他心里十分清楚,四大王城,包括天下至尊,虽无仙门之道,但却有血脉之承。尽管血脉传承代代不同,时强时弱,有紧有稀,但近万年下来的血脉积累岂同寻常? 苏浩轩四十五岁的年纪怕也有不下两千年的修为,他若是不留手,只一招怕就能将天祈、唐玉打至伤残。这样的两个年轻人可是万年难遇,他生怕苏浩轩心怀妒忌,猛下狠手。他却忽略了天祈的师门所依,苏浩轩尽管贵为天下至尊,却也不敢不顾及昆仑四圣的威严而对他们的爱徒痛下重手。 苏浩轩道:“我还不至于亲自和一个晚辈动手。”喊道:“阿良,你来试一试。” 一名“鹰隼近卫”恭声道:“是。”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苏浩轩瞧着天祈道:“你就和我这名侍卫过几招吧。”“鹰隼近卫”各个都是高手,要以实力而论任意一人都当和赫连宏,上官铁树,燕春等人不相伯仲。苏浩轩既知天祈是昆 仑四圣的弟子,并不指望阿良能将天祈击败,他只想看看天祈能以几招战胜阿良。 天祈正要走出,唐玉拦道:“哎,还是先让我来吧。” 天祈道:“可是至尊……” 唐玉微微一笑,问苏浩轩道:“至尊,这一仗由我先打行不行?” 苏浩轩道:“没问题,你们谁来都行。” 唐玉道:“多谢了。” 苏欣悦神色担忧的道:“这些人可厉害了,你当心一些。” 唐玉抬起手,正要拍她肩膀说话,见苏浩轩在侧,又缩回手来,微笑道:“放心好了。”向前走出几步,心想:“欣悦他老爹在,我可要好好表现一下。”对阿良拱手道:“这位大哥,请了。” 阿良见唐玉气沉如海而波澜不惊,脚步沉稳如青松落定,知道唐玉绝非易于之辈,说道:“小老弟,多拼必然有失,我们只比一招如何?” 唐玉知道阿良是要比试功力深浅,他也不想多耽功夫,说道:“好,一招就一招。” 阿良道:“那就请你先出手吧。” 殿里的人都瞧向二人。苏浩轩本想见识一下昆仑四圣高徒全面的本事,这时见唐玉要和阿良以一招决胜,他想:“高手对决,功力的深浅决定成败,这样也好。”便不阻挠。 唐玉提运真气,手臂上缠着两道电光,喝道:“如此看掌。”双臂舒展,两掌一合,一招“雷震百里”使出,掌心窜出两道雷电,带着呼啸之声向阿良击去。 阿良猛吃一惊,暗道:“好强的掌力。”急出双掌还接,两股掌力相交,“轰”的一声,阿良向后倒飞了出去,凌空翻了一个筋斗,落下地来,脚擦着地面又向后划出两丈多远,噔噔噔噔,又向后退了四步才定下身来,胸口炙闷非常,疼痛难当,饶是他功力深湛,忍了下来。 唐玉也向后连退了七八步,双臂发抖,隐隐作痛,这双手臂麻痹的已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暗道:“果然不简单,一个侍卫就有这样的本事,不愧是天下至尊。” 苏欣悦正欲奔上前讯问唐玉的状况,苏浩轩一把将她拉了住。苏欣悦怔怔的瞧着父亲,苏浩轩微嗔道:“一个女孩家,注意点影响。”随即拍手笑道:“好,好的很,果然不简单。” 唐玉颤着声舒了一口气,道:“让至尊见笑了。” 苏欣悦心里惴惴,虽受父亲阻挠,但仍禁不住为唐玉忧心,问道:“你不要紧吧?” 唐玉微微一笑,道:“没事,小意思。” 苏欣悦笑嘻嘻的道:“我就知道你没事。爹爹,他是不是很厉害?” 苏浩轩看了唐玉一眼,并不理会苏欣悦的问话。 阿良走到苏浩轩身前,单膝跪地,一脸惭色的道:“属下无能,请至尊降罪。” 苏浩 轩十分随意的道:“起来吧,这并不是你的错。” 阿良道:“多谢至尊。”站起身来,又退回到了队列中。 苏浩轩暗暗称赞:“这小子,果然有点门道,他那掌法发挥的威力只怕连两成都没有,如此下去前途不可限量,只可惜……”问道:“唐玉,你这是什么掌法?” 唐玉道:“我这掌法名叫‘五雷惊天掌’。” 苏浩轩道:“五雷惊天掌,很好。”他面上平静,心里却暗自惊诧:“猛如雷,迅如电,果然是极上乘的功法,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如此玄妙的掌法。”问道:“你这掌法是你师傅所传吗?” 唐玉道:“那是自然,不是师傅所传还能是谁所传?” 叶重道:“至尊问你什么你说什么便是,不要说多余的。” 唐玉看了叶重一眼,心中不屑道:“多说两句话又死不了人。” 苏浩轩道:“可我看你这掌法好像并没有发挥到极致,这是为何?” 唐玉道:“至尊明见,我个人只用了八成功力,但这路掌法要是让我师傅使,在场的恐怕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 叶重斥道:“你说什么呢?不要胡言乱语。” 苏浩轩见叶重处处踯躅,心中不快,道:“叶城主,你怎么老是不想他们说话,有什么不妥吗?” 叶重怔了一怔,道:“他们……他们无知,只怕……” 苏浩轩道:“只怕冲撞了我,我对他们不利,是不是?” 叶重道:“至尊明见。” 苏浩轩怒道:“我看你才是无知,我是如此没有气量之人吗?” 叶重欠身道:“至尊恕罪,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苏浩轩不耐道:“好了,好了,你不要多说了,怎么你现在如此婆妈,是我不了解你,还是你不了解我?” 叶重歉然道:“属下……属下知错了。”他的婆妈多舌全是为了天祈和唐玉的安危所担忧,尽管他知道苏浩轩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但由于他把天祈和唐玉看得太重,这种担忧是潜意识发出的,并非他人为刻意控制。 苏浩轩也懒得再度量叶重的心理,对唐玉道:“你这路掌法确实了不起,直言不讳,是我所见过最精妙的掌法,比我的‘碧波清掌’还要高出不少,敢问你是师傅是哪位高人?” 唐玉道:“这个很抱歉,天祈之前已经说过了,不能对别人讲,我只能告诉你我的师傅是天祈的姑姑,仅此而已,望至尊见谅。” 苏浩轩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看来天祈的姑姑的确是一位隐世高人。”对天祈道:“唐玉的功夫我已经见识过了,可否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天祈道:“那就请至尊考较。”他见一名“鹰隼近卫”就有如此能耐,心想至 尊的本事定然更非同小可,叶重这等本领都对他敬畏有加,那他的本领还不超凡入圣了?心中不敢有丝毫小觑。 苏浩轩道:“你既然说你是昆仑四圣的弟子,据我所知昆仑四圣有一门极强的功法,却不知你懂是不懂?” 天祈问道:“什么功法?” 苏浩轩道:“‘炎龙诀’。” 天祈笑道:“这‘炎龙诀’乃是我大师傅玉阳子亲传的功法,也是师傅们教我的最强功法,我怎会不懂?” 苏浩轩道:“那好,可见你真是昆仑四圣的弟子,早听说‘炎龙诀’的大名,今日正好开开眼界,我倒要看看这圣人的功法究竟有多厉害。” 天祈道:“功法的高低是一个层次,但也要看是什么人使,我使出来的威力和我师傅使出来的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苏浩轩道:“那我就看看你使出来的有多强?” 天祈道:“既然如此,就请至尊点拨。” 苏浩轩微笑道:“好说。”叫道:“汝成,你来试试他。” 张汝成出身上前,道:“是。小兄弟,请吧。”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零九章 温情难舍话离别 天祈道:“请,我们外面动手。”二人走出门来。 唐玉,月灵,苏欣悦,叶芊儿紧忙跟了出来。 苏浩轩道:“叶城主,我们也去看看吧。” 叶重微微欠身,一摆手道:“至尊请。” 苏浩轩在前先行,叶重随在他身后,其余九名“鹰隼近卫”相随,一众人都走出门来。 天祈和张汝成在“崇德殿”前的空地上站定,二人相视了片刻,天祈道:“请赐招吧。” 张汝成见唐玉功力不俗,又见天祈气定神闲,似已成竹在胸,这份气魄让他极不淡定,当真是深不可测,似这等年轻人真是从所未见,他怎敢有半分小觑之心?拱手道:“请指教。”随即左脚微微后撤,右脚前伸一步,左手后摆,右手平举,乃是一招“起手上式”,这一招并非攻击的招数,乃是比武时出于对对手尊敬的礼敬招式。 天祈见张汝成礼敬,知他是让自己先出手,也不失礼貌的摆了一个“云手推式”的招式,道:“来了。”右脚在地上一蹬,好似一支飞箭一般向前蹿出,出掌击向张汝成。 张汝成暗道了一声:“好”,右掌一划,推了出去。 二人双掌相错,一翻一转,换了两招推手。张汝成左手探出,五指紧攥,好似一个蛇头的模样直啄向天祈的右心。 天祈左手缠住他右手一拉一回,向旁引开,右手食中两指点向他的左手手腕。张汝成手腕一转,刁手下击,当真好像一条花蛇调头回咬,快疾如电。 天祈心里一凛,急忙缩手,反应也甚是迅捷。左手撇开张汝成的右手,将他右手挡在招外,回手反击,在他左臂上一格,挡开他的后续招式。 张汝成再攻受阻,急忙变招,缩回双手,两只手掌都变作蛇头之状,分击天祈的双肩。天祈双肩一抖,滑开张汝成的双手,趁势出掌,攻向他的双肋。 哪知张汝成这一招乃是虚实结合的套招,天祈若是泄不开他的招式,他便可直取天祈的双肩穴位,天祈若是挡开了他的招式,他这一招瞬间便可变作诱敌的虚招,以虚化实,在以实进,当真是虚实相合的绝妙招式。 果然,天祈挡开了他这招的直进,还能偷摸暇缝回招反击,也着实不简单。但张汝成在知道他这一招不能击中天祈时招式早变,不等天祈的双手夹击到他的两肋时他已化虚为实,双手已转到了天祈的左右心房。 天祈大吃一惊,急忙后跃,眼看已经躲开张汝成的攻击,但张汝成的双臂却好似突然伸长了一般,“笃笃”两声,只点在天祈的**上,天祈龇着牙“滋溜”了一声,忙再向后退,双掌拍出,防止张汝成乘机在进。 天祈料敌机先果然不差,张汝成当真乘机不让,急跨一步,双掌推出来接天祈的掌力。但他和天祈的手掌刚要相交时便错开了去。倏地变招,双手又变作了蛇头的模样,左臂扭曲,缠在了天祈的双臂上,右手从旁探出,直击向天祈的左目。 天祈只觉得两条手臂好像真的被一条蛇缠住了一样,绵软无力,欲脱不出,心里惊慌之极。眼看张汝成的右手已击近他的左眼,这还能如何闪躲?心念电转间,聚集真气,双臂猛力一震,脱开张汝成的束缚,脑袋一偏,让开了张汝成的攻击。 却见张汝成手臂一曲,竟真的会拐弯,直击向他的侧脑。天祈急忙再将脑袋一偏,张汝成的手指擦着他脸颊而过,天祈瞬间只觉得脸上如同火烧,**辣的疼,心里一慌,不敢在跟张汝成近身相搏,急忙向后跃开三丈,望着张汝成,心里惊诧已极,暗道:“他这是什么怪招?” 张汝成所用的招式正是他自创的二十八式“蛇形雕手”。四年前,有一次他在树林里闲走,偶然间看到一只落地的黑雕在和一条五尺长的青蛇搏斗,他一时好奇心起,便站在远处观望起来,从黑雕和青蛇的争斗中悟出了这门“蛇形雕手”的功夫。 这门功夫虽然也算得上精妙,但比起天祈所学仍是远远不及,天祈吃亏就吃亏在这类功夫他从未见过,一时间措手不及,慌了手脚,被张汝成这奇招怪术打的手足无措。 唐玉也自暗暗咂舌,问道:“叶叔叔,他这曲里拐弯的功夫是什么功夫?好像挺厉害的。” 叶重道:“天下功法繁多,奇招怪式不足为奇,你好好看着,多学习经验。” 唐玉道:“哦”。 苏浩轩望着叶重道:“他叫你叶叔叔,看来你们关系挺近的呀。” 叶重微微笑了笑,道:“他是我故友之子,自然叫我叔叔。” 天祈见张汝成招式奇诡,兴味大浓,心想:“他这招式太奇怪了,我倒要好好看一看。”说道:“这位大哥,你的功夫果然了不起,我们再来。” 张汝成见天祈武艺精湛,也自暗暗钦佩,道:“好,再来。” 二人双脚一踏,疾步进前,又交上了手。张汝成展开“蛇形雕手”的奇异招式对天祈连连抢攻。天祈起先只留心观察,并不与他硬碰,暗记他的招式,交手了五十余招慢慢掌握住了他招式的去回来路。 又见张汝成同样的招式有的打了两遍,有的打了三遍,反复不离其宗,用三个字来形容 就是“快,诡,奇”,尤其是他那手臂左弯右拐,当真是变化多端,虚实难判,实是让人防不胜防。 但天祈已掌握住了他招数的变化,再快,再诡,再奇又能如何?终是逃不过天祈的盘算,暗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果然有一套,不过现在可不灵了。”左手一探,直抓向张汝成的右肩。 张汝成肩膀微微一抖,右手伸手,直击天祈的胸口。天祈右手一格,架住他手臂。张汝成的手臂一弯,滑脱了出去,从天祈右手旁边窜出,袭向天祈的咽喉。 天祈早判定他要从此处出招,右手向回一缩,手掌外翻,已拿住了张汝成的手腕。缠了一圈,向前猛推出去,张汝成的手掌击在了自己身上,身子一晃,向后退了五步。 天祈趁热打铁,脚下一滑,已蹿到了张汝成身后,挥掌拍向他的后背。 张汝成双脚一错,右脚顶前,左腿半屈,挥手向后反击。“啪”的一声,双掌相交,张汝成连使五个变化,天祈亦使了五个变化。张汝成一记扫堂后摆攻向天祈的下盘。天祈身子一纵,跃高两丈,凌空发出一掌。张汝成出掌相接,二人又交了一掌。 张汝成倏出左手,击向天祈的下颚。天祈左掌下压,架住张汝成的左手,二人云手翻转,又换了五六招,各自催动真力,“波”的一声,张汝成向后退了七步,天祈一个凌空倒翻落下了地上。二人都对对方暗暗钦佩,也都知道对方并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确实有点以武会友的意思。 张汝成道:“小兄弟武艺高绝,在下十分佩服,我们一招定输赢吧。” 天祈微笑道:“那好,来吧。”双臂分张两侧,手如赤阳,相合一圈,左手画了一个圆圈,右掌推出,“嗷”的一声,一条火龙窜出。 张汝成双腿下弓,手掌相叠,自上而下抡了一个大圆,双臂相交一错,向前推出,掌中发出一束蓝色的光波。 “轰”的一声,火龙和光波撞在了一起,地面猛烈一震,劲风呼啸而出。 张汝成低叫了一声:“啊”,向后倒飞了出去,直飞出四丈多远,落下地来,又向后连退了七八步才站稳脚步。 天祈只向后退了七步便站定了下来,这一番交手不言而喻是天祈胜了一筹。 张汝成喘息了几口,走到天祈身前,一脸钦佩不已的神色,说道:“真没想到小兄弟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本领,在下当真佩服。” 天祈拱手道:“大哥过奖了,你的本领小弟也十分佩服,希望有机会可以在切磋。” 苏浩轩拍手笑道:“好,果然了不起,这就是‘炎龙诀’吗?” 天祈道:“这一招是‘炎龙诀’中的‘弧炎龙’,还请至尊多多点拨。”说着和张汝成走了过去。 苏浩轩道:“‘弧炎龙’,嗯,果然是极绝妙的功法。” 天祈道:“多谢至尊夸赞。” 苏浩轩道:“看来你真是昆仑四圣的弟子,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随我一同去殷墟,我会重用于你,如何?” 叶重心里一紧,暗道:“这不是明摆着挖墙脚吗?” 天祈怔了一怔,瞧着唐玉道:“我和朋友们约好了,我们还有别的事,多谢至尊的美意,只怕是要辜负你了。” 苏浩轩看了月灵,唐玉一眼。唐玉的本领尽管也十分不俗,但他见唐玉和苏欣悦关系亲昵,生怕他们二人交缠不清,本不欲带唐玉去殷墟。但见他二人都是可造之材,又是师出名门,所习功法更是绝妙无双,好好调教定能成为绝佳的助力,爱才之心下便将其它事归置脑后,说道:“你们可以都随我去殷墟么。” 苏欣悦知道父亲一定会带她走,正在想办法逃跑,可在父亲手里哪能轻易逃的脱?这时听父亲要邀请天祈,唐玉,月灵一起去殷墟,心中惊喜万分,笑道:“太好了,大家一起走,天祈,唐玉,月灵姐,还有芊儿姐,咱们一起走好不好?” 唐玉看着天祈道:“怎么样?要不要去玩玩?” 天祈看向叶重,见叶重脸色深沉,便知他的心意。何况他已答应叶重要去地郾城查询大地之脉的事,他自己对此事也饶有兴趣,说道:“至尊的美意我们心领了,改日有机会一定前去拜访。” 张汝成道:“小兄弟,这可是天下至尊的邀请,机不可失呀。” 天祈微笑道:“我们是真的有事,走不开。” 苏欣悦心里着急,刚想将去地郾城的话说出口,突然想到自己已发过了誓,便将话又咽了回去,说道:“你们去玩几天又耽误不了什么事。” 天祈为难道:“欣悦,我们真的不能去,你知道的,有时间了我们再去看你。” 苏浩轩微微一笑,道:“叶城主,他们几个怕是因为你才不愿意去的吧,你发句话。” 叶重道:“怎么会是因为我,他们都是孩子,玩性大,再说昆仑四圣的弟子谁能拘禁的了?这样,天祈呀,你们要是确实没什么事就随至尊去殷墟也好,你们自己看。” 叶重话中的意思天祈如何能不明白?笑道:“我们是真的有事,过两天我们还要回昆仑山呢,只能辜负至尊的美意了。” 苏浩轩知道了天祈是昆仑四圣的门徒,也不好勉强,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们,什么时候想来殷墟了随时欢迎你们。” 天祈拱手道:“多谢至尊。” 叶重暗暗欣喜:“这小子,够机灵的。” 苏浩轩道:“叶城主,那我这便告辞了。” 叶重道:“干么这么着急,难得你来一趟,不如多留几日。” 苏浩轩道:“不了,我是专门为这丫头而来,她母亲一直牵肠挂肚,我得尽快带她回去,好让她母亲放心。” 叶重道:“既然是这样,那属下也不敢强留,恭送至尊。” 苏欣悦恳求道:“爹爹,我不想回去,你不要带我回去好不好?” 苏浩轩道:“你知道我找你找到多辛苦,要不是你叶叔叔告诉我你在这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你呢,怎么?跑了几个月,还没有玩够?” 苏欣悦道:“这哪能玩够,爹爹,你就不要带我回去了么,我在玩几天自己会回去的,就玩十天。” 苏浩轩道:“不行。” 苏欣悦道:“那就八天,六天也行。” 苏浩轩道:“一天都不行,现在就跟我走。” 苏欣悦拉着苏浩轩的手,不住摇晃,撒娇道:“不要么,爹爹最好了,最疼我,你不要抓我回去好不好,行不行么?” 苏浩轩道:“不行,都是我把你惯坏的,今天说什么也要跟我走,走。”拉着苏欣悦便走。 苏欣悦揪着身子道:“别慌,别慌,你别拉我,我自己会走。”冲着叶重怒道:“都是你,你干么跟我爹说我在这里?” 叶重道:“小公主,至尊可是一直在找你,我让你在这里玩了十多天,你现在怎么还能怪我。” 苏欣悦道:“怎么不怪你?是你通风报信的。” 叶重道:“这不能算是通风报信,这是至尊下的命令,你可要听话。” 苏欣悦怒道:“就是你。” 苏浩轩道:“好了,好了,不许没规矩,怎么能这样跟叶叔叔说话?” 苏欣悦苦着脸道:“爹,我跟天祈他们约好了,我们要去……很好玩的地方,你就在让我玩几天么。” 苏浩轩道:“再好玩的地方也不行,你知不知道,你妈妈想你想的都生病了,你不体谅爹爹难道也不体谅妈妈?” 苏欣悦道:“你跟妈妈说我没事,不用为我担心,我玩几天就回去了,好不好?” 苏浩轩脸色一沉,道:“不好,现在就得跟我走,带不回去你,你妈妈还不跟我吵翻天?” 苏欣悦道:“可我不想走么,我们都约好了,我不能言而无信的。” 苏浩轩不耐道:“不要说了,你知道什么叫言而无信,快走。” 唐玉道:“欣悦,你就先跟你爹回去吧,等我们办完了事就去找你,好吧?” 苏欣悦道:“可我不想回去,爹爹要逼我嫁……你都不帮我吗?月灵姐,我们是好姐妹,你也不帮我吗?” 月灵道:“我们打不过你爹爹的,你就先跟你爹爹回去吧,我们会去找你的。” 苏欣悦道:“那你们什么时候来找我?” 唐玉道:“很快,我们很快就去。” 苏欣悦道:“可不能骗人哦?” 唐玉道:“不会骗你的。” 苏欣悦道:“那好,你跟我来。”又对苏浩轩道:“爹爹,我要跟他说几句话。” 苏浩轩道:“有什么话在这里说。” 苏欣悦道:“我不,你不叫我说我不走了,我死也不走。” 苏浩轩道:“好好好,你说,你说。”他这次见苏欣悦见她较以往已听话了许多,不知道她这三个多月来已潜移默化的成长了不少,生怕惹她大发脾气,那可真要捆她走了,只能随着她性子来。 苏欣悦拉着唐玉走远了一些,脉脉温情的望着唐玉道:“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我爹爹是天下至尊,你生不生气?” 唐玉道:“你就要跟我说这个呀,我其实早就知道了,不生你的气。” 苏欣悦道:“那你……舍得我走吗?” 唐玉支吾道:“这个……这个……怎么说呢……”搔了搔头,有些尴尬。 苏欣悦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唐玉道:“不……不难回答,说真的,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一点都不喜欢你,可是慢慢久了……我……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苏欣悦道:“那就是说你现在喜欢我了?” 唐玉一脸难色的道:“我……那个……什么……那个……” 苏欣悦道:“你跟我说句实话,我要听你亲口说,你喜不喜欢我?” 唐玉心里怦怦乱跳,道:“我……我……咳,我……喜欢。” 事赶到关键上,离别在即,苏欣悦倒平静许多,道:“那你想不想娶我?” 唐玉越发的紧张,身子微微发颤,道:“我想,可是你爹……怕不能同意吧?” 苏欣悦道:“不用管他,只要咱们两个好就行,你可一定要来找我哦?”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一十章 被迫无奈随父行 唐玉道:“我会去找你,等我们办完了事我就去找你。” 苏欣悦道:“那好,说定了,拉钩。” 唐玉笑道:“拉钩。” 苏浩轩甚是不耐烦,道:“你们两个磨磨唧唧的说完了没有。” 唐玉和苏欣悦勾着手指,都扭头看了苏浩轩一眼。唐玉道:“你爹叫你呢,咱们过去吧。” 苏欣悦“哼”了一声,愠道:“不管他,说到底都怪叶叔叔,要不是他向我爹报信,我爹怎么会找来,气死我了。” 唐玉道:“其实这也不能怪叶叔叔,你看你偷偷跑了几个月,你爹爹肯定担心你呀,他怎么会不找你?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就先乖乖的跟你爹回去吧。” 苏欣悦道:“你又没做父母,怎么知道父母心?你现在就不向着我说话了,以后肯定欺负我。” 唐玉道:“我怎么会欺负你呢,我不是那样的人。” 苏欣悦道:“你现在不就经常欺负我,以后还说得准?” 唐玉道:“我这不是欺负你,我是……喜欢你才逗你么,又不是真的欺负你。” 苏欣悦娇娇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欺负我,我说着玩呢。”脑中灵光一闪,道:“哎,要不然我们现在跑了吧,你带我飞。” 唐玉微微一怔,道:“跑?不行,不行,你爹爹本事那么大,我们怎么跑得了,被他抓先下来还不把我腿打断。” 苏欣悦脸色一沉,道:“我也只是说说,我知道跑不了的。” 苏浩轩急的心焦无奈,道:“叶城主,你跟我说说,他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叶重犹豫了片刻,道:“什么怎么回事?” 苏浩轩道:“你跟我装糊涂是不?我说我女儿,和那小子,他们两个是不是好上了?” 叶重道:“这个……看情况……不能吧,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一起来的天师城,我就留他们都住下了,至于他们好没好……天祈,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天祈听叶重的口气,又看他神色,知道叶重是不要他说实话,心想:“这事情还是让唐玉自己解决吧,谁也帮不了他。”说道:“我们都是好朋友,欣悦是我们在路上遇见的,她那时遇到了点小危险,是唐玉救了她,至于他们……我也说不太好,不过我觉得他们要是真好了也不见得是件坏事,你说呢叶城主?” 叶重道:“是好是坏我不便多言,要看至尊的意思。” 苏浩轩嗔道:“闭嘴,我没意思,那小子最好不要痴心妄想,他没戏。”大声喊道:“欣悦,快过来,要走了。” 苏欣悦道:“再等一下,我还有几句就说完了。”从手腕上取下“称心镯”,递给唐玉道:“这个还给你。” 唐玉道:“干什么?这是我送给你 的,刚才还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绝交了。” 苏欣悦微微一笑,道:“谁要跟你绝交,你忘记了,阿宝还在里面呢,我怎么能把它带走?” 唐玉道:“这你才更应该把它带走了,你回去以后要是无聊的话可以让阿宝陪你玩。再一个,阿宝的鼻子很灵敏的,它认识路,要是有机会的话你可以骑着它逃跑,一定可以找到我的。” 苏欣悦道:“不是说好的你去找我吗?我还想带你见我妈妈呢,我妈妈可好了,不会像我爹爹这么凶,她一定会向着你的。” 唐玉笑道:“这是不是就叫‘爱屋及乌’?” 苏欣悦愣愣的道:“爱屋……哦,我听过这句话,你说的不错,我妈妈肯定会喜欢你的。” 唐玉道:“可是这也保不准,你还是带着吧,这是我送给你的,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去殷墟呢,两手准备靠谱。” 苏欣悦笑道:“那我就带上。”将“称心镯”又套回手脖上,从颈中将贴身玉坠取下,递给唐玉道:“给,这个你拿着,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明白的。” 唐玉接过玉坠,紧紧握在手里,道:“我明白,这是定情信物。” 苏欣悦道:“你知道就好。你要答应我,不能再跟别的女孩儿好,要不然我可不饶你。” 唐玉道:“我哪敢呢,我发誓,这辈子只跟你好。” 这番柔情蜜语苏欣悦早想和唐玉对白,只是连日来惶惶不敢开口,这时一言吐尽,身心顿一轻松,心中甜美无限,情难自禁,伸手将唐玉抱了住。 唐玉稍稍一惊,枝杈着手臂,推也不是,抱也不敢,压着声音道:“别……别这样,都在看着呢,你爹爹也在呢。” 苏欣悦道:“我才不怕他呢,他要是敢打你,我就跟他闹翻。” 看着他两人抱在一起,叶重慌的心惊肉跳,暗道:“麻烦了,这丫头也太不矜持了,这不是惹祸吗?” 苏浩轩气的脸色铁青,胸背起伏,只想一巴掌把唐玉拍的粉身碎骨。他宠溺苏欣悦之极,心中有气也不会嗔责到爱女身上,认为苏欣悦这样不顾羞耻全是唐玉带坏的。 但他身尊位高已到极处,如何能不顾体面的和一个晚辈动手。何况唐玉的身份也颇为神秘,他既和昆仑四圣的弟子为伴,而他的师傅还是天祈的姑姑。仙道之门,苏浩轩也不愿轻易结怨,只能对唐玉强忍怒气。 苏欣悦慢慢放开唐玉的怀抱,依依不舍的道:“那我走了。” 唐玉轻叹了一口气,道:“走吧。”和苏欣悦走回到苏浩轩身边。 苏欣悦道:“爹爹,我说完了。” 苏浩轩不往苏欣悦身上瞧一眼,眼含怒色的望着唐玉,想要恐吓他几句却莫名的张不开嘴,或者说已气 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见此情形叶重,天祈,叶芊儿都是惊的心里乱跳,唐玉也是惶惶不安。叶重暗道:“可千万不要动怒,什么事情都好说。”只见苏浩轩白了唐玉一眼,拉着苏欣悦的手道:“走。”叶重当即安下了心来,登松了一口气。 苏浩轩拉着苏欣悦,脚步轻轻一抬,飞向空中。张汝成向叶重,天祈等人拱了拱手,同其余九名“鹰隼近卫”也向空中飞去。 叶重恭声至别:“恭送至尊。” 苏欣悦的声音从上空传来:“唐玉,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 片刻之间,十二个人便化作了几个小圆点,消失在了天师城西方的天空。 唐玉仰着头,怔怔的望着苏欣悦离去之处的天空,一脸的难舍难分,呢喃道:“就这么走了?” 天祈轻叹了一声,道:“舍不得吧?” 唐玉道:“还真是舍不得。” 叶重道:“她走了也好,省的给你们添麻烦,不要舍不得了。” 唐玉心中忽地来气,道:“叶叔叔,说来说去都怪你,她能给我们添什么麻烦,你干么要通知她爹她在天师城,早知道我们都不来了。” 叶重道:“嗨,你小子倒埋怨起我来了,这能怪的着我吗?” 唐玉道:“怎么不怪你?你说说,要不是你通知至尊,他能知道欣悦在这儿吗?” 叶重道:“你以为至尊家的这个丫头是那么好领的吗?你不是真想把她拐跑吧?” 唐玉道:“我还真有这个打算。” 叶重道:“你喜欢欣悦这大家都知道,可是这事……不好办呀,看至尊的态度根本就不看好你。你呀,没戏。” 唐玉道:“你怎么知道?她爹又没这样说。” 叶重道:“这还真是至尊说的话,你要是不信可以问天祈。” 唐玉看向天祈。 天祈道:“你不要灰心,事在人为么,欣悦是欣悦,她爹是她爹,你是跟她好,又不是跟她爹好,不要想那么多。” 叶重道:“话可不能这样说,至尊要是不同意,你拿什么娶他女儿?他不点头,你跟欣悦好不是找死么?幸亏他今天没有动怒,要不然谁能救得了你。” 唐玉道:“你看吧,你还说不怪你,要不是你告诉他欣悦在这里,我们这样走了,他怎么能找的到?” 叶重道:“你可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他可是天下至尊,天下虽大又怎能逃过他的掌控?你要是真拐跑了欣悦,我告诉你,你就真的死定了。” 唐玉道:“我就不信这个邪,我和欣悦把娃娃生出来,看他爹认不认,到时候他不同意也得同意,这叫孤注一掷。” 叶重忙道:“你给我打住,千万不要有这种念头,你要真这样干了想不死都不行。” 天祈道:“是呀唐玉,你可千万不能蛮干,天下至尊不是好惹的,你可千万不要作死。再说了,人家欣悦才多大你就让人给你生孩子,你怎么能这样想?” 唐玉道:“我……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们急什么。” 叶芊儿忽指着西面的天空道:“你们看。” 几人抬头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好似乌云一般向远处飞去。 月灵擦眼生光,定睛深望,道:“是欣悦,还有她爹爹。” 叶重道:“那是‘鹰隼近卫’座驾的黑鹰,已经走远了。” 唐玉望着那一片黑色叹了一口气,心中生出些许凄凉,有些空荡。 叶重叹道:“行了,人已经走了,你们四个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四人走开了去,一时也无事可做,便坐在唐玉房中闲聊。 到了下午,四人来到“甲武院”,同韦户,张亮,辛良,吕嘉奇在一间房中就坐。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天祈写写画画,边说边写,忙活了大半天。将十几张有图有字的纸张摊在桌上,晒晾墨迹,伸了个懒腰,舒了舒手臂,道:“好了,弄完了,这就是‘毂纹步’和‘连煞功’的部分功法。” 辛良瞪眼瞧着桌上的纸张,激动无比的道:“这就是神妙功法的秘籍呀,太难得了。”伸手去摸纸张。 张亮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道:“别动,还没干呢,别弄坏了。” 辛良嘿嘿笑道:“是,是,可不能弄坏了。” 韦户站起身来,向天祈长长一揖,道:“真是太谢谢了,兄弟当真慷慨,别人都巴不得将绝妙的功法藏起来,而你居然教给我们,这份胸襟在下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天祈笑道:“韦户大哥千万别这么说,我也不像你说的那么伟大,只是我觉得功夫只有钻研交流才能进步,要是大家都故步自封,只想着自己,那怎么可能会有进步?这也正是叶城主开创‘甲武院’的初衷,你们说呢?” 吕嘉奇道:“你说的太对了,可是能理解这个意思的人可不多,要不然他们怎么尽显摆自己那点臭本事,问他们却没一个人说的。” 唐玉道:“这么说你也在他们之列了?” 吕嘉奇道:“不不不,我觉悟比较高,天祈兄弟的话我都能听进去。” 唐玉笑道:“这就好,那天祈这功夫也算没白教。” 叶芊儿道:“不要光说别人了,天祈都把他的功法写出来了,你呢?” 张亮笑道:“是呀,唐玉大哥,你可不能小气哦,你那个发雷电的掌,轰的一下那家伙,也教教我们呗。” 唐玉道:“说真的,不是我不愿意教你们,我这套掌法跟一般的掌法不一样,给了你们功法你们也学不会。” 张亮道:“我不信,我 会下苦功夫的,只要你肯教我。” 天祈道:“张亮,唐玉没骗你们,他这门‘五雷惊天掌’需要没有一点混杂真气的人才能修练,你们已经学了别的功法,他这门掌法你们已经无法学了。就连我写给你们的‘毂纹步’和‘连煞功’也只是一部分,不是我不想教给你们,是太深的层次你们练不了。当然,也不是说绝对的练不了,只要你们能把这几篇学会,往下的我会教给你们。” 辛良道:“我们不贪心,你能教给我们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理解。” 吕嘉奇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听着怎么这么刺呢,什么叫‘教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先把这些练好再说吧。” 辛良道:“我也没说什么呀。” 天祈道:“大家都算是朋友了,我不会跟你们藏着掖着,我手里确实有更厉害的功法,但我自己才只练到第二层,你觉得你们能修炼的了吗?你们几个里面韦户的修为最高,这‘毂纹步’总计八十一万九千二百变,我写给你们的是七千二百变,韦户来看看,这七千二百变你觉得你多久能练会?” 韦户瞧着纸张上的那些文字,图样,和他所习的其他功法大相径庭,实与天数一般无二,要不是天祈注有详细的解释他只怕一句也参不透,更不要说提气运功,走步挪位了,道:“这真的是很深奥,我……只怕要花个十多年的功夫吧。” 天祈道:“那倒不用,这你就是谦虚了,以你的聪明才智,努力的话……七八年应该就能熟练掌握,到时候我再把其它的教给你,怎么样?” 韦户道:“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 天祈笑道:“客气了,我早说过,‘毂纹步’和你的掌法很是匹配,你只要练好这七千二百步‘毂纹步’,我敢给你保证,你的水平最少比现在高五个水准。” 韦户吃惊道:“五个水准?你……没开玩笑吧。” 天祈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能和你爹过一百五十招,一年之后你可以在百招之内击败你爹,你信不信?” 韦户道:“这……我有点不敢相信。” 天祈道:“那咱们一年之后见分晓。” 韦户心想:“百招之内击败我爹?哈哈,要真是这样我就是练秃了皮也要努力。” 辛良惊讶道:“真这么厉害吗?” 天祈道:“你们好好练,厉不厉害到时候就知道了。当然,前提是你们要用功,只看不练也是徒劳无益的。” 辛良,张亮,吕嘉奇笑哈哈的道:“当然,当然,这么好的东西谁不珍惜呀。” 吕嘉奇问道:“那这‘连煞功’有什么厉害之处,你讲讲呗。” 天祈道:“功法已经写给你们了,上面注释的也很清楚,你们只 要好好研究怎样和招式磨合的贴切,这才是最重要的,一块巨石从十丈高的地方抛下和从百丈高的地方抛下所产生的威力谁打谁小呢?道理很浅显,自己领悟。” 张亮道:“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你要是指点着我们练那不是事半功倍么。” 天祈道:“我本来是有这个想法,可我明天就要离开天师城了,所以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张亮,韦户,辛良,吕嘉奇都是一怔。韦户道:“你要走了吗?那你和公主的婚事……” 天祈忙道:“哎哎哎,先不要说这个,我是要去办点事。”怯懦的看了叶芊儿一眼。叶芊儿也甚是尴尬。 韦户道:“那行,你这一身本事知道你也闲不住,等你和公主大婚的时候咱们可要好好喝几杯。” 唐玉似笑非笑的看着天祈。叶芊儿既有些尴尬又有些羞涩,微低着头不说话。月灵左右看了看,她或多或少的也懂点事故,本就不好言语的她更不愿多说。 天祈不想就这件事多谈,道:“你们可要记住了,我教给你们的功法只准你们四个研究,没有我的允许不能教给别人,韦户,你就当他们组长吧,你们之间可不要藏着掖着。” 韦户道:“我知道,你放心吧。” 辛良道:“你刚才不还说要大家多多交流么,怎么现在又……不让教给别人?” 韦户道:“自私的人太多,再者说,院里的人品性德行你都知道吗?要不是天祈信得过我们,也不会放心的传给我们功法,这都不懂?” 唐玉笑道:“听听,这就叫有悟性,辛良,多学着点。” 辛良愣愣的搔了搔头,恍然醒悟,笑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哈哈,我知道,靠不住的人我们不会搭理他的。”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一十一章 离天师凌空观斗 翌日,天祈,月灵,唐玉便要离开天师城往地郾城而去,叶重,曲靖,叶芊儿相送他们三人。 叶重道:“你们此去万里之遥,切记不可莽撞行事,只是查看地郾城的形势状况,寻找地脉残图,其他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尤其是你天祈,你那些狐族朋友的仇万不可急于一时,实力悬殊下冲动起不了任何作用,反可能白白赔了性命,切记,小心为上。” 天祈道:“我知道,你放心吧。” 唐玉道:“芊儿,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吗?就当是玩一玩也好,总不能整天窝在这天师城里吧。” 叶芊儿道:“我……”说着看向叶重。 叶重道:“芊儿本领低微,去了只怕会拖你们后腿,我就不让她跟你们去了。” 唐玉道:“其实也没事,有我们三个在,还保护不了她?” 曲靖道:“芊儿要是有你们七成的本事就让她跟你们去了,地郾城可是龙潭虎穴,指不定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哪还能让你们分心保护她?再说,你们此去是做事,可不是单纯的去游玩,要摆正好心态。” 唐玉道:“那我们就顺便游玩,长这么大还没有出去过天师地域,也不知道地郾城有什么稀罕玩意,这回可要好好见识见识。” 叶重道:“你这小子,到了外面可不要再油腔滑调,免得惹麻烦。” 唐玉道:“不会,不会,你说什么我都听,保重了叶叔叔。” 叶重道:“你们也保重,注意安全。” 天祈向叶重,曲靖,叶芊儿拱手作别,道:“各位保重。” 曲靖道:“小心一点,记住城主说的话,遇事多动脑子,千万不可莽撞。” 天祈道:“我记下了。” 唐玉道:“那咱们走吧。”展出紫云翼,扑扇一声。天祈和月灵并肩而起,三人飞向天空,向天师城北而去,片刻便没了踪影。 叶重叹道:“但愿他们一切顺利。” 三人在空中并身而行,风过耳畔,流云荡身,好一派天高地广之态。唐玉道:“天祈,你这飞举之功可是越来越行了,都不用月灵背你了。” 天祈道:“慢慢都在进步么,总不能一直让月灵背着我,习练久了,功力自然会提高。” 唐玉道:“这倒是句实话,只是……我总觉得好像缺点什么东西。” 天祈道:“你的心思不用说我也明白,是欣悦走了你不习惯吧。” 唐玉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对了,她在的时候叽叽喳喳挺热闹的,我也习惯了,她这突然一走总感觉空荡荡的,还真是不适应。” 天祈道:“我看你不是习惯她叽叽喳喳,而是喜欢她叽叽喳喳吧,你呀,一说到她总是口是心非,现在可好了,人走了,看你还怎么口是心非。 ” 唐玉道:“我那也不是口是心非,我是……总之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有时间我就去殷墟找她去。” 天祈道:“我劝你还是别,天下至尊可不是好惹的,你最好别去触那个霉头,正如叶城主所说,到时候可没人救得了你。” 唐玉道:“那你说怎么办?她被她爹带走了,我要不去找她她怎么出的来?” 天祈道:“你找到她又能怎么样?你就能带她出来吗?弄不好真把命留在了殷墟。” 唐玉道:“我觉得不会,你看啊,他刚开始那个态度多傲慢,一提到你是昆仑四圣的弟子那脸色马上就变了,说明他对你师傅还是很忌惮的。” 天祈道:“这又能说明什么?那是我师傅,又不是你师傅,他忌不忌惮跟你有什么关系?而且你怎么知道他忌惮我师傅?叶城主都敢把我关进密室里,那天下至尊是什么人?还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呀,算盘可千万别打错了。” 唐玉道:“那不一样,叶城主那完全是被你逼的,他是没办法,他想要你做什么大家都很清楚,只是你不买账而已。其实结果呢?他只敢关你几天,终究也不敢对你怎么样,是不是这个理?” 天祈想了想,道:“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就算你说的对,可你怎么知道天下至尊是什么想法?” 唐玉道:“他具体什么想法我不知道,我只要知道欣悦是怎么想的就行,稳抓局势,适时出击,全面制胜,就是这么个理。” 天祈诧异道:“‘稳抓局势,适时出击,全面制胜’,这话很有内涵呀,没想到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唐玉笑道:“这有什么,审时度势呗。”心里也自诧异:“稳抓局势,适时出击,全面制胜,什么意思?这话是我说的吗?是我说的,是我刚刚说的,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只觉得这三句话好像是别人借他之口说出,但又确实是他自己亲口说的,可又有点不想,真是莫名其妙。 天祈道:“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审时度势?” 唐玉愣愣的“啊”了一声,回过神来,道:“哦,你听我给你分析啊。你看,你是昆仑四圣的弟子,而咱俩又是最好的朋友,我师傅呢又是你姑姑,欣悦的父亲肯定对昆仑四圣有所忌惮,而他又不知道你姑姑是什么人,这就使得他迷糊不清,看不透情况,他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关系套关系,交杂不清的情况会让他越来越迷惑,借着你师傅的威望,我断定他对我绝不敢轻举妄动。” 天祈将唐玉的话在脑中衡量,颇觉有理,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可是他不将欣悦嫁给你,你说的再有理也无济于事呀,搞到最后不还是口水仗?” 唐玉道:“不行我就出 绝招呗,木已成舟,米已成炊,我看他能怎么办?” 天祈道:“你还真有这种想法呀,我以为你只是说说呢,可欣悦要是不干怎么办?你总不能……对她用强吧?” 唐玉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她要是愿意的话自然会跟我走,她爹也拦不住她。她要是心意不够坚决,说再多也是白搭,这全看她的意思。不过,我对她有信心。” 天祈道:“看来你还真是了解她。她爹要是当真不同意,你们这种生米做成熟饭的计策倒还真不失个好办法。” 唐玉笑道:“只可惜叶叔叔这个办法没有成功,要不然我就有现成的事例可以参照了,哈哈,哈哈。” 天祈脸色微微一沉,道:“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又扯这件事。” 唐玉道:“行行行,不提,不提。” 月灵一直不言语的听他们两人说话,一知半解的,这时问道:“什么叫‘生米做成熟饭’,‘哪壶不开提哪壶’?” 唐玉道:“啊,这个……就是要把米做熟了才能吃,生的肯定不能吃呀,就这么回事。” 月灵道:“我不是傻瓜,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唐玉道:“没人说你傻呀,谁敢呢。” 月灵道:“那我问你,叶城主把天祈和芊儿关在密室里,是不是想让他们生娃娃,然后天祈就不得不娶芊儿了,是不是这样?” 唐玉看了天祈一眼,道:“这事儿不是没弄成么,要生娃娃也生不出来呀。” 天祈忙岔开话题道:“哎唐玉,你怎么突然也对大地之脉的地图这么感兴趣了?” 唐玉道:“好玩呗,有意思,这叫探索精神。这大地之脉既然这么神秘,我也想好好整整明白,看看它到底有什么神奇的,曲先生不还说有什么阴谋吗?我就更感兴趣了。” 天祈道:“那你说曲先生说这大地之脉和我有关,你觉得怎么回事?” 唐玉道:“你管他那么多干什么?有关怎么样?没关又怎么样?反正现在都是瞎猜,曲先生不也是凭空胡诌的么,等秘密揭开了自然真相大白。” 天祈道:“我也是突然对这大地之脉来了兴趣,但愿我们这次去地郾城能有所收获。” 唐玉不解道:“只是叶叔叔让我们查看地郾城的形势,这我就不太明白了,该怎么查?” 天祈道:“地郾城霸道强横,又比邻天师城,数百年间四大王城因为大地之脉的残图打的不可开交,近几十年虽然平静了,但真的就平静了吗?怕不见得吧。” 唐玉道:“说的是呀,树欲静而风不止,表面看起来虽然平静,只怕暗地里都在悄悄寻找地脉残图的下落吧。” 天祈道:“所以我想叶城主让我们查看地郾城 的形势应该是为了天师城的安危着想,别忘了,天师城的实力可远不如地郾城,地郾城要是攻打天师城的话,天师城只怕难以抵挡吧,叶城主应该是让我们了解这方面的情况。” 唐玉道:“四大王城的情况复杂着呢,不会随随便便就开战。再说还有天下至尊在中间制约着,地郾城就是真的想打天师城他也得掂量掂量。” 天祈道:“话这样说是没错,但既然叶城主有这样的交代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照他说的做就是。” 唐玉道:“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做才问你,查,怎么查?” 天祈道:“你不要操这个闲心,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了,现在想也是空想,我们只管‘听,看,记,问’就行了,这四个字是我刚总结的,回去了就照这个说。我现在是在担心欣悦会不会把我身上有地脉残图这件事告诉天下至尊,这就麻烦了。” 唐玉道:“我想不会的,她虽然嘴快但并不是没脑子,她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这件事她可是发过重誓的。” 天祈道:“你对她就这么有信心?” 唐玉道:“那当然。” 天祈顿了一下,道:“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忽然,月灵指着下空道:“快看,有情况。” 天祈和唐玉先是一怔,随即顺着月灵的指势瞧去,只见飞云流动,满目苍褐,什么也没有。唐玉诧异道:“月灵,你说什么情况?” 天祈知道月灵的眼睛极其敏锐,她若想看数百里之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休想逃过她的眼睛,她说有情况定是发现了什么,问道:“月灵,你看见什么了?” 月灵指着道:“就在哪,有人打架。” 天祈,唐玉顺着她的手指使劲往远看,仍是什么也看不见。只听月灵道:“一,二,三,四,五,六,七,不对,是六个,他们六个打人家一个,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唐玉道:“打架不是很正常吗,天天都有人打架,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就不要凑这个热闹了。” 月灵道:“可是那个女孩儿好像不是对手,我们不去救她就危险了,她会被杀死的。” 唐玉惊讶道:“什么?你是说六个男的打一个女的?” 月灵道:“是呀,他们的功夫都很高。” 唐玉怒道:“这就不得不管了,六个男的打一个女的,这还像话?天祈,要不然去看看?” 天祈道:“我也正有这样的想法,走。” 三人加快飞行的速度,如风驰电掣,片刻之间便行出了五六十里,隐约听见呼呼喝喝的酣斗之声传来。又行了二十多里,果见下方的树林中六名体态强健的男子正在围斗一名紫衣少女,看他们身形百变,出招狠厉,显都非庸手 。只是那紫衣女子以一敌六,虽然没有落败,但已是出招难支,尽落下风,再有一会怕就支持不住了。 唐玉骂道:“还真是啊,这帮不要脸的东西,居然六打一,上。” 天祈忙拉住他道:“先等等,看看情况再说。” 三人在空中停定。 唐玉道:“这还看什么情况,你没看六打一吗?” 天祈道:“我知道六打一,但我们都不知道别人为什么打架,帮谁呀?” 唐玉道:“当然是帮那女的了,这还用问?” 月灵道:“天祈,我觉得唐玉说的对,我们应该帮她。” 天祈道:“再稍微看一下,等她真的不行了我们在上。” 唐玉恍然道:“哦——,我明白了,原来你在操这个心呢,真有你的。” 天祈茫然道:“你说什么呢?我操什么心了?” 唐玉微笑道:“还搁我这装呢,我明白的,等她不行了我们在出手才能体现我们的价值么,我懂得,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 天祈道:“你可真能掰扯,你自己这样想的就你自己这样想的,怎么往我身上算?我只是要看看他们谁是谁非,该不该出手。” 唐玉道:“不解释,不解释,看。” 三人站在风头往下望。 只见两名男子双刀从后劈进,砍向那紫衣少女的后腰。另有两名男子从两旁掠出,单刀直指,刺向紫衣少女的双肋。余下两名男子从前而攻,亦是使用单刀。六人将这少女围在正中,当真如群狼搏羊,岌岌可危。 却见那紫衣少女双脚一点,身子盘旋而起,跃将起来,双脚向前踢出,荡开两名男子的单刀。回剑左右一削,“铮铮”两声,将左右两名敌人逼退了一步。随即纤腰一转,身子向后斜掠,提剑后砍。另两名男子举刀格挡,刀剑相击,那紫衣少女手腕翻转,流光交刃,连换了十二招变化。那两名男子双刀连击,互相交助,也连变了十二招。 那少女挽了一个剑花,身子向上一纵,跃高两余丈,倏地从上而下直击下来,剑发连击,青光交映,“唰唰唰唰……”连出了九剑,九道青色剑气直射向那六名男子。 天祈不禁赞道:“好剑法。” 唐玉道:“不要好剑法,坏剑法了,到底上不上?” 天祈道:“先不要着急,再看一下。” 唐玉道:“还看……” 只见那六名男子闪身避开九道剑气,并身为一条直线,同时呼出一掌,向那紫衣少女袭去。那少女将长剑挡在身前,左手抵住剑刃,催动真气,刚好六道掌力袭到她身前,“砰”的一声大响,那少女身子一荡,向后倒飞出四五丈,落下地来,连着又向后退了七八步才站定下来。 唐玉急道:“不行了,不行了, 再不出手他就完蛋了。” 天祈道:“你先别急,她还没完呢,这个女子绝对不简单,我要好好看看清楚。” 唐玉道:“等我们救了她你再慢慢看还不成吗?现在人命关天,人家大祸临头了你还在这里看人家,见死不救,是不是太冷血了?再说这么高你看得清吗?” 天祈道:“没事的,她绝对死不了,再看一下。” 只见那紫衣少女将宝剑倒提在手中,身子旋转,噼噼啪啪连耍出数十道剑影,击向那六名男子。那六名男子单刀连挥,虎虎生风,将剑影尽数挡了下来,六把单刀同时向下劈斩,六道刀气直向那女子袭去。 那女子匆忙纵身跳起,“轰”的一声,刀气劈在了一块巨石上,将那巨石劈的四分五裂,此等凌厉的“破空斩”法真如滚雷砸地,威力开山。 那女子纵身跳起之际将宝剑横削出去,又发出一道两丈余长的剑光。六名男子收刀回挡,剑光击在了刀刃上,又被挡了下来。那女子持剑而立,和六名男子怒目相视,一脸冰冷之色。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一十二章 施援手仗义出威 唐玉道:“这姑娘有点傻呀。” 天祈微微讶异,道:“你说什么?” 唐玉道:“我说她傻,打不过跑呀,干么跟他们死磕。” 天祈嗤的一笑,道:“哪有那么容易跑,这几个人都是高手,除了死战她很难跑得了。” 唐玉道:“那怎么办?还不上吗?” 天祈道:“再看一下,他们好像在说话,听听他们说的什么。” 唐玉竖耳听去,道:“这哪能听得见,呼呼呼的风这么大,谁知道他们说的什么。” 天祈道:“月灵,你听听他们说的什么。” 月灵侧着耳朵,静静细听,片刻,微蹙着眉头摇了摇头,道:“风太大了,我也听不清,好像说什么还我儿子的命,臭娘皮,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 唐玉忽指着下方道:“哎哎哎,又开始了。” 天祈,月灵一齐望去,只见那紫衣少女手握长剑冲入人阵,“唰唰唰唰”向左右各削出两剑,身子向左微微一侧,长剑直刺,使出一招“推窗送月”。 紫衣少女两侧的那两名男子单刀分击,左右两回,挡开紫衣少女削出的两剑,双刀并起,斩向紫衣少女的右臂。 这时,紫衣少女那招“推窗送月”的劲力已使的十足,离其中一名男子的咽喉已不足半尺。那男子紧忙将单刀横在身前,格挡紫衣少女的长剑。 只见紫衣少女手腕一转,长剑下撩,不知怎地剑锋已擦过那名男子的刀刃,直刺向他的胸口。这一招变化电光火石,精妙绝伦,真令人防不胜防。天祈也算是用剑的高手,看了这女子剑招的变化也不禁暗暗咂舌,钦佩不已。 眼看紫衣少女这一剑便要将那名男子刺死剑下,突见左右两侧的两名男子持刀砍她手臂。紫衣少女心里一凛,急忙缩手,“铮铮”两声,两把单刀砍在了她的剑刃上。对面那男子趁机横过单刀,向前削出。而后面的两名男子也乘机杀来,分砍向紫衣少女的双肩。 这前后左右,四面包圆的杀法眼看紫衣少女已闪无可闪,避无可避。忽然,天空中一道青光射下,紫衣少女身后的那两名男子闻听声响,匆忙弃了紫衣少女,钢刀上挥,“砰”的一声,击在了青光上,擦出一片火花,那两名身子身子一震,向后退了三步。 就这一间之机,紫衣少女抽出身来,向前连出四剑,逼退迎面之敌。紧接着身形一闪,跳出人圈,抬头向空中看了一眼。 那六名男子也抬头看向天空,只见空中三个身影悬浮,两人一鸟,七人都大觉奇异,怎地忽有这样的人出现?究竟是何来路? 本来以他们七人的本事,天祈,月灵,唐玉在空中观斗他们早该发觉,只是高手过招容不得丝毫分心,他们竟都浑然不觉,直 到这紫衣少女势危,月灵出手相助他们才注意到。 左边那名男子道:“大哥,有高手,怎么办?” 那满脸浓渣的男子道:“先不管他,拿下这娘们再说。”大声道:“哥几个,出绝招。” 六名男子身形暴起,围着紫衣少女一阵绞杀,刀剑擦鸣,铿铿作响。那紫衣少女上蹿下跳,前后遮拦,一把长剑舞的天花乱坠,渐迷人眼,时而直刺,时而斜削,时而旁击侧斩,时而进逼趋退,好似群蝶簪花,犹如浮萍荡水,美妙中却是杀招迭出,宛是精妙不凡。 天祈目不转睛的看的心旷神怡,赞道:“真是太漂亮了。” 唐玉道:“好像是挺漂亮的,只是看不太清,不行咱们下去吧?” 天祈道:“你别急嘛,再看一会。” 唐玉道:“再看就晚了,这么漂亮,要是死了就完蛋了。” 天祈直视着下方,眼睛眨也不眨的道:“放心好了,死不了的。” 天祈哪里知道他和唐玉说的漂亮压根不是一回事,两人的思想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他说的是紫衣少女的剑法漂亮,而唐玉却说的是紫衣少女的容貌漂亮,同样都是漂亮,站的层次却有所不同。 只见那六名男子的刀法越来越凌厉,逼的紫衣少女再无还招的余地,只是不住的后退。紫衣少女寻出一个空档,纵身一跳,向后退开。 一名男子从旁绕进,闪到紫衣少女的身后,挥刀砍向她后背。紫衣少女急忙转身回剑,顶住了刀锋。但她身后的两名男子也已袭到,双刀齐攻,一上一下分砍她的后背,后腰。 紫衣少女鼓动真气,顶住剑锋奋力一推,急向旁闪开。那六名男子合身一处,成三角之状排列,后面五名男子左掌前推,将真气尽数传输到老大的身上。老大双手紧握住刀柄,势如开山,直劈而下。这一招紫衣少女已是难以闪躲,其威力之大她也势必抵挡不住。 天祈心里一寒,惊叫道:“危险。”从空中直冲而下。 唐玉道:“喂,等等,怎么不打招呼就上。”双翼奋力一振,随在天祈身后也急忙冲了下去。 月灵也随即冲下。 一声龙吟震空绝响,随即“轰”的一声巨震,地面裂开一道五尺余宽,四丈余长的裂痕,一柄金光闪闪的宝剑插在地上,当真是天降神兵,威力四射,不是神锋宝剑还能是那把神兵? 天祈,唐玉,月灵随神锋宝剑而后落下地来,唐玉收起紫云翼,三人并肩而站,和那六名男子对目而视。 那六名男子先前正要对紫衣少女痛下杀手,已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忽见一条金龙扑下,那一刀便劈偏了半丈,紧接着便见这三个年轻人从天而降,当真离奇。 原来天祈见这紫衣少女事急危难, 要想近救已然不及,便催动“狂龙真气”,将神锋宝剑从空中疾掷下来,撞在了那男子的钢刀上,刀气偏离,才救了这紫衣少女一命。 那六名男子望着天祈三人,打量了片刻,那领头的男子冷冰冰的道:“不知三位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唐玉“嘿嘿”冷笑了两声,道:“你还敢问我们?你们六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姑娘家,要不要脸?” 那男子道:“这与你们无关吧?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唐玉道:“路不平有人铲,小爷就是看不惯你们欺负人,这闲事我们还真管定了,你想怎么着吧?” 天祈道:“各位,若你们有什么恩怨我们原不该插手,只是你们合力对付一个姑娘,这只怕说不过去吧,既然让我们遇上了,就请各位卖我们一个面子,大家就此罢手吧。” 一男子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你是城主吗?还是天下至尊?你让我们罢手就罢手。” 唐玉道:“嗨,你个狗才,还敢骂人?爷爷们今儿就管定这个闲事了,你们是不是不服气?那来吧,大家干一架再说。” 另一男子对先前说话的那男子悄声道:“大哥,还是谨慎一些,这三个人看起来不一般,不知道什么来路,真打起来咱们不一定能讨到便宜。” 那男子目光深沉的看了这名男子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道:“三位小友幸会,在下乃是‘梁都堡’堡主梁中达,这五位乃是舍弟梁中仁,梁中义,梁中礼,梁中智,梁中信。这女子与我等结有深仇大恨,还请小友不要与我等为难,等此间事了,三位若是有兴可以到我‘梁都堡’一坐,大家交个朋友,如何?” 天祈扭头看向那紫衣少女,只见她眉目如画,肤色奇白,纤腰一束,姣美无伦,大约十**岁的年纪,脸色冷寒犹如冰霜罩面,隐约间勃勃英气淡显而出,好似雪山顶上的雪莲,让人不敢逼视,天祈也只看了她一眼便将头转开了去。 唐玉凑近天祈的耳边低声道:“是挺漂亮的。” 天祈“咂”了一下嘴,用手臂顶了他一下,对梁中达等人道:“梁前辈,我看这姑娘也只十**岁的年纪,你们都是前辈高人,她怎么会与你们结仇,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梁中达见天祈态度礼敬,他也不好再作态,说道:“小友有所不知,你不要看她是个小女子,手段却是出奇的残忍,小友切不可有恻隐之心。” 天祈道:“我只想判个是非曲直,若当真是这位姑娘的错,你们要打要杀悉听尊便,若是中间有什么误会,还请各位就此罢手,如何?” 梁中达犹豫了片刻,道:“小友说的极是,那你说她杀了人该不该偿命? ” 天祈道:“杀人偿命乃是天公地道,若我猜的不错,这位姑娘应该是杀了你的爱子吧。” 六人怔了一怔,没想到天祈竟能猜出这紫衣少女所杀之人。其实天祈并不是凭空臆猜,而是根据月灵之前在天空说的话猜出来的,看来不虚。 梁中达道:“小友所言不错,我两个儿子一个被她杀死,一个被她刺瞎了双眼,这个仇你说我该不该报?” 天祈道:“这仇原是应该报,只是我奇怪,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杀你儿子?这中间的事还请前辈说清楚。” 梁中义见天祈一个毛头小子侃侃而谈,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当真目中无人,甚是气恼,喝道:“小子,你到底什么来路?我们‘梁都堡’的事容得你插手,不想死的快快滚开。” 唐玉怒道:“怎么?你真想打呀,来来来,小爷正手痒呢,是单挑还是你们一起上?” 梁中仁拉了拉梁中义的衣袖,道:“三弟,不要冲动。”对天祈道:“这位小友,即便内侄和这女子有些过节她也不该动手杀人吧。再说,这是我们的私人恩怨,我‘梁都堡’恩怨分明,还请小友看在‘梁都堡’的面子上不要插手,大家就当交个朋友。” “梁都堡”位于地郾地域的南边边界,接邻天师地域,天祈等人初来地郾地域,如何能知道“梁都堡”的大名?正想着妥善的说词,只听唐玉道:“什么梁都堡,梁猪堡,什么东西?没听说过呀,我猜一定是你儿子看人家姑娘长得好看,图谋不轨才惹的杀身之祸吧?这可怨不得别人,他这是活该。”回头问那紫衣少女道:“喂,姑娘,是不是这样。” 那紫衣少女依然是一脸寒色,白了唐玉一眼,“哼”了一声。 唐玉怔了一怔,道:“你‘哼’什么呀,我问你话呢?” 那少女却连睬都不睬他了。 唐玉不忿道:“我说你……” 天祈道:“算了,别打岔,摊上这事谁的心情能好的了?” 唐玉道:“你看她长的美就向她说话是吧?月灵可还在呢。” 天祈道:“你胡扯什么呢。” 梁中仁道:“看吧,这女子根本就不是个善茬,她不会领你们情的。” 天祈道:“我本来就没打算让她领情,只是道一道是非,若真是你们的不是我劝你们就此打住吧,冤家宜解不宜结。” 梁中达怒火填胸,他次子死于这紫衣少女之手,长子被她刺瞎了双目,尽管是他二子调戏这紫衣女子在先,但并没有亵渎侵犯,而这女子却痛下毒手。他兄弟六人带人追赶了两百余里,又死伤了数十名弟兄,这等丧子之痛怎能凭天祈几句话就轻易言和?说道:“三位朋友,在下已经给足了你们面子,若你们还不识抬举 ,从中阻挠,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唐玉道:“打就打,谁怕谁呀。” 天祈伸手一招,神锋剑脱地飞起,落在了他手中,说道:“我不想真与各位为难,若你们要打,我们也不怕。”宝剑一指,“飕”的一声,一道金光伸出,“砰通……”,将三十丈开外的一尊凸岩击的粉碎。 “梁都堡”六兄弟吃了一惊,都是暗道:“好霸道的剑气呀。” 唐玉瞧着六人吃惊的神色,轻蔑一笑,道:“别激动,还有呢。”两臂相交,右手在胸前兜了一个圈,左手压在右手上,双掌猛击向地面,一股浩瀚大力排山倒海般的涌将出去,“砰砰通通”一阵乱响,十数株腰围粗细的大树轰然而倒。 “梁都堡”六兄弟惊讶的合不拢嘴,满脸惧色,自他们见到天祈三人飞身空中就知道这三人非同一般,没想到竟有如此超凡脱俗的功力,与他们的年纪可太不相配。 唐玉得意笑道:“哎呀,这才用了三成功力就这样大的威力,我要是用足了十成功力不知道会怎么样?几位,没吓着你们吧?” 梁中义见天祈,唐玉功力超凡,他心中惊惧,但却忍不住更加气愤,怒道:“你们功力高又怎么样?我‘梁都堡’六贤也不是吃素的。” 唐玉道:“那就是吃荤的了?来吧。”拉开架势就要动手。 梁中仁低声道:“大哥,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要是联手我们可敌不过,伯名,伯习的仇暂且放一放,再找机会。” 唐玉道:“我说,你们到底打不打?要打的话就快点动手,月灵妹子,不行你也给他们露一手。” 天祈道:“你别没事找事。月灵,别理他。” 月灵道:“我的掌是打人的,才不会和树较劲呢。” 唐玉道:“你……行行行,你们是夫唱妇随,我是孤家寡人。” 梁中达强忍着怒气,若只是天祈,唐玉一个人管闲事他们六兄弟倒可以奋力一搏,但现在对方有四个人,并且各个都是难得的好手,打起来当真是毫无胜算,他又不是蠢笨之人,怎会打这无把握之仗?颤着声缓舒了一口气,道:“今日就卖你们一个面子……” 忽然一道紫光闪晃,只见那紫衣少女犹如鬼影一般闪进梁氏六兄弟的人群中,眨眼之间她又停身一旁,这一变故如同电光一闪,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她长剑见红,嗒嗒滴血。梁氏六兄弟两眼无神的直视着前方,再无半点声响。“扑扑通通”,六人一起栽倒在地,鲜血顺着脖颈流出,一动不再动。 天祈不由得惊惶异常。唐玉也是一脸呆滞,心里怦怦乱跳。此等凌厉快捷的剑法真是生平未见,天祈不禁暗想:“她刚才要是向我出手,我能挡 得住吗?” 唐玉眨了眨眼睛,战战的看向天祈,吞咽了一口唾沫,颤声道:“这……这太……太狠了。” 那紫衣少女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还剑入鞘,一脸淡然的看了天祈等人一眼,转身向前走去。 天祈眉头一皱,怒声喝道:“站住。” 那紫衣少女顿下脚步,微微侧头,并不说话。 天祈道:“你为什么杀他们?” 那紫衣少女冷冰冰的道:“他们该死。” 天祈怒不可遏,浑身发抖,道:“他们怎么就该死了?他们已经饶你一命,你为什么还要下杀手?” 那紫衣少女道:“我不需要人饶命。” 唐玉道:“喂,这可你不对了,就算你要杀他们也不应该偷袭呀,有本事你光明正大的来,我们正说话呢,你唰唰就把人干倒了,这算怎么回事?” 那紫衣少女并不答话。 天祈道:“没见过你这么狠的女孩儿,早知道就不救你了。” 紫衣少女道:“那是你的事,我又没让你救。”语气仍是冰冷如刀。 天祈道:“你……” 紫衣少女道:“你可以杀了我给他们报仇。”说罢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一十三章 存埋怨不期巧遇 望着紫衣少女离去的背影,天祈甚是气恼,暗道:“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冰冷的简直不像个人,手段也忒的残忍,简直是麻木不仁。” 唐玉指着紫衣少女的背影,对天祈道:“她就这样走了?” 天祈道:“那你还想怎样?” 唐玉一脸木讷的道:“不是,她最起码应该说声谢谢吧,我们可救了她的命,她这也太没礼貌了吧?” 天祈道:“那你去吧,追上她向她讨声谢谢。” 唐玉怔了一怔,道:“那倒也不必,不过……这可真是一个冰美人,看的有些瘆得慌。” 天祈道:“还不都赖你?非要管什么闲事,早知道就不管她了,死了倒干净。” 唐玉道:“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要是真死了你安心呀?” 天祈道:“我有什么不安心?她漂亮吗?我倒没觉得,只感觉到了一身寒气,真没见过她这样的,好像是从冰窟里走出来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你呀,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了,美人蛇咬你一口,后悔都来不及。” 唐玉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被她迷惑?刚才在天上是谁要观战来着?又是谁不打招呼就死命往下冲?我看是你看上她了吧,我可告诉你,你已经有了月灵,芊儿你不要,你可不要搞个冰美人,这月灵可在瞧着呢。” 天祈一脸的不忿,道:“你说够了没有?我能瞧上她?你是不是想挑事?” 唐玉道:“行行行,你瞧不上行了吧?我知道你在气什么,不就是那冰美人杀了这几个人么,你不自在也不要冲我来呀。人家不都说了吗?你可以杀了她给他们报仇,现在追……”扭头一看,那紫衣少女已没了踪影,唐玉诧异道:“这人呢?跑这么快?” 月灵道:“你们别吵了,她早走了,现在怎么办?” 唐玉道:“什么怎么办?我们也走呗,待在这干么。” 月灵道:“那这几个人的尸体怎么办?要不要埋了?” 唐玉道:“管这么多干什么?人都死了还埋什么埋,来于自然就让他们归于自然吧。” 月灵道:“可是……” 唐玉道:“没什么可是的,依我看这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才你们也听到了,确实是他们儿子先欺负人家姑娘的,人家杀了他们也无可厚非,咱们就不要再理这闲事了。” 天祈道:“话是这样说,只是我这心里真的不痛快。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一个姑娘家刁蛮任性,顽皮胡闹都可以接受,但像她这样杀人如麻,出手毫不留情的真是头一次见,你们觉得她是个女人吗?” 唐玉笑道:“想知道她是不是女人还不简单?等在遇见她你把她衣服脱了验验不就知道了。” 天祈愠道:“我跟你说 正经的呢,你怎么又是这副痞子相,真是服了你了。” 唐玉嘿嘿笑了笑,道:“我也跟你说正经的,其实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这人她已经杀了,你现在在这指责她有什么用?你刚才怎么不跟她理论?或者说一剑结果了她,说到底你不还是心慈手软不忍心?” 天祈道:“我……是,你说的对,我承认我是看她是个女的下不去手,只是……我确实后悔管她这破事,怪我手痒,叶城主交代的话看来是真有道理。” 唐玉道:“这我就得批评你了,你不是一直以侠义自居么?所以说这该管的闲事还是要管,至于这回事也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放在心上。至于那冰美人你管她是冷是热,是杀人如麻,还是毫不留情,她既不是你姐,又不是你妹,也不是你老婆,你管她那么多干什么。” 天祈不耐道:“得得得,我懒得跟你说,越说我越来气。月灵,走。” 唐玉道:“去哪儿呀?” 天祈道:“还能去哪?当然是去地郾城了。” 唐玉道:“现在天也不早了,眼看就到中午,不如找个地方吃了饭再走吧。” 天祈道:“这才出来没多久,再赶一段路再吃吧,我不想多耽搁。” 唐玉道:“你不想多耽搁我也不想多耽搁,可是这饭总是要吃的吧。再说我们一直在天上飞,你认得去地郾城的路吗?找个人问明了路径走起来不是更妥当?咱们一股脑的瞎飞,跑偏了不是更麻烦?总不能再折回来。” 天祈觉得唐玉的话有些道理,说道:“可是这荒村野地的哪里有人?” 唐玉道:“刚才在天上的时候我看见前面有个镇子,咱们往前面走就是了。” 天祈被那紫衣少女气的心烦意闷,说不上来的难受,真不想在这里多待,问道:“月灵,你看呢?” 月灵道:“我也有些饿了,咱们就听唐玉的,吃点东西再走吧。” 唐玉道:“你看看,你不管我就算了,总不能不管月灵吧?她也走不动了。” 天祈不忿道:“你说什么呢?谁不管你了?我只是问问月灵的意思,那走吧。” 三人一起向前走去。走了五六里路,离了树林,来到了大路上。顺着大路直往前行,路上偶遇十几个来来往往的行人。 月灵见天祈一句话不说,时时发呆,愣愣出神,问道:“天祈,你是不是还在想那紫衣服的姑娘?” 天祈怔了一下,他确实是在想那紫衣少女。他见那紫衣少女剑法精妙,功力超凡,容貌娇美但却冷如冰霜,英风洒脱却是心狠手辣,显然并非一般的江湖女子,一时间兴味油然,百感丛生,听月灵发问,他害怕月灵生疑,怎好意思说他在想别的姑娘,勉强一笑,道:“你瞎说什么 呢,我想她干什么?” 月灵道:“那你在想什么呢?干么不说话。” 天祈道:“我……我在想咱们一会吃什么?对了,你们说欣悦现在到家了吗?她在干什么呢?” 月灵想了想,道:“应该到了吧。” 天祈笑问道:“唐玉,你说欣悦现在在干什么?她有没有想你?” 唐玉不忿道:“你别没事找事啊?不要自己不自在就往我身上赖,什么人呢你。” 天祈笑道:“我不是跟你交流交流么,嘿嘿。” 三人边走边聊,大约走了十二三里路,来到了一个城镇上。走进镇子里,问了路人,寻到镇上最大的一家酒楼走了进去,捡了一张空桌坐了下来。 酒楼里宾客满座,男男女女总计坐了十四五桌。楼上人声喧嚷,吆喝阵阵,怕也不下七八桌客人。见天祈,月灵,唐玉走进门来,具是扭头看向三人,多数男子的目光依旧绕着月灵身上滴溜溜打转,连不少女子都为月灵这超凡脱俗的美貌惊异不已。 天祈和唐玉同时看向月灵,隐隐听见有人低声谈论他们三人。当然,谈论的话题依然是以月灵为主,不过好在这些人都算有些君子之风,只是夸赞月灵貌美,并没有出言亵渎。天祈,唐玉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悠悠众口随人言语,何况别人并没有冒犯他们,他们也懒得计较。唐玉“啪啪啪”拍了三下桌子,喊道:“小二的。” 一伙计笑呵呵的跑了过来,点头哈腰的道:“哟,三位客官,对不住啊,小店太忙没顾上招待,真是不好意思,请问三位吃点什么?” 唐玉道:“不要问吃什么,捡最好的上,先把酒拿上来。” 那伙计笑嘻嘻的道:“好嘞,三位稍等啊。” 月灵道:“哎,你先等等。” 那伙计转过身来,问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月灵道:“我不吃辣的,你不要放辣椒。” 那伙计看了天祈,唐玉一眼,道:“本店的招牌主打香辣,姑娘你不吃辣这可难办了。” 月灵道:“那怎么办?我吃不下辣的。” 天祈道:“小哥,有什么好菜你尽管上,在做几样清淡的就行,记住要用最好的食材,不会差你钱的。” 那伙计道:“小的明白,你三位稍等。”笑呵呵的转身跑开了去。不片刻,捧了一坛上等的美酒上来,手里拿着三个酒碗,放在桌上,道:“三位客官,这是你们要的上等美酒,请慢用。” 唐玉一把抓住那伙计的手臂,对着酒坛扬了一下下巴,道:“这是最好的吗?” 那伙计正色道:“绝对最好的,上等佳酿,不是最好的你拆了小店。” 唐玉笑了笑,松开了手,道:“谅你也不敢糊弄我,去吧。” 那伙计 弓着腰笑道:“是是,你慢用。”说罢走开了去。 天祈一脸鄙色的道:“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吓唬人家店小二有意思吗?” 唐玉笑道:“我不是吓唬他,压抑了这么久你总该让我撒撒欢吧。来来来,喝酒,喝酒,还真是有点口渴。”说着拔起坛塞,在两个酒碗里满斟了两碗,问道:“月灵,你喝不喝?” 月灵摇了摇头,道:“我不喝,你们也少喝点。” 唐玉道:“不喝拉倒。”放下酒坛,端起酒碗,对天祈道:“来呀,先干一碗。” 天祈也是嗜酒如狂,闻着这醇香扑鼻,肚中早已是酒虫蠕动,他怎还会回拒?端起酒碗,“当”的一声,和唐玉酒碗相碰,二人仰头酣饮,一干而尽。 唐玉抹了抹嘴,哈了一口气,道:“痛快呀,这酒果然不错。”他出身云州城豪门之家,丰衣足食,养成了纨绔的公子习气。到了天师城堡以后,各方面的限制让他如鸟囚笼,待遇虽然不差,但身心却并不逍遥自在。这一番出来,他犹如鹰翔长空,鱼游入海,宛是无拘无缚,心满意得,公子哥的习气又从心底萌起。 天祈道:“这不能干喝呀,等菜上来再喝吧,空腹易醉。” 唐玉道:“等等也好。” 忽听临近桌上的一个客人说道:“你说他们能抓住那‘紫睛水金鳞’吗?” 另一客人道:“这可难说,不过有宝可寻,都想试试运气,成不成是另一回事。” 另外一客人道:“要不然咱们也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交个好运。” 先说话那客人道:“去找死吗?先不说那‘紫睛水金鳞’有多凶,光是去‘月牙湖’的人哪一个咱们惹得起?寻宝?我看是寻死。还是不贪这个心,平平安安是福。” 第二个说话的人道:“彭康兄弟说的对呀,那些人都是不要命的主,就是他们抓住了‘紫睛水金鳞’我看也不会罢休,一件宝贝众人抢夺,还不是你死我活?” 天祈,唐玉,月灵都在认真听这三人说讲,不由得大起好奇之心。唐玉问道:“哎,他们说的‘紫睛水金鳞’是什么东西呀?” 天祈也是满脸的惊奇,道:“好像是什么宝贝吧。” 月灵道:“不是的,你们没听清吗?他们说的应该是什么怪兽,要抓住它才能得到宝贝。” 唐玉道:“我来问问。”起身走到那三人身旁,端了端身子,微笑道:“三位大哥,小弟这里有礼了。”向三人拱了拱手,分别致了一礼。 最先说话那人道:“不知兄弟有何贵干?” 唐玉道:“我听见你们在说什么‘紫睛水金鳞’,那是什么东西?” 三人互看了一眼,先前说话那人道:“什么‘紫睛水金鳞’?你在说什么呢? ” 唐玉诧异道:“不是,你们刚才不是在说什么‘紫睛水金鳞’吗?” 那人道:“我们说了吗?你听差了。” 唐玉心头气恼,大声道:“说了,你们就说了,我听的清清楚楚。” 他这一吵,底层的客人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具向这边看来。先前说话那客人怒道:“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想吵架呀?” 唐玉道:“我吵架怎么了?我还想打架呢。” 天祈急忙起身,拉着唐玉,对那三人道:“对不住啊,我这兄弟喝多了,三位多多包涵,请见谅。”拉着唐玉坐回道椅子上。 那人瞪了唐玉一眼,骂道:“妈的,有毛病啊。” 唐玉身子一趔,怒道:“你他奶奶……”又要发作,天祈急忙制止了他,道:“你干什么?没事找事是吧?” 唐玉道:“他们明明说了却不承认,妈的,气死我了。” 天祈道:“人家说不说是人家的自由,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跟人家动手呀。” 唐玉气闷的叹了一口气。 这时,另一个小二拖着长腔吆喝道:“菜来了——”走到天祈三人桌前,将六样热气腾腾的菜肴摆在桌上,笑吟吟的道:“三位客官,这是你们的菜,请慢用。” 月灵拿出一锭银子,足有三十两重,放在那小二的托盘中,微笑道:“这个是赏你的。” 那小二惊讶的合不拢嘴,大瞪着眼,道:“这……这……赏……赏我的?”要知道这锭银子足可摆下一桌丰盛的宴席。月灵对银钱毫无概念,怎懂得银钱的妙用?见了这小二吃惊的神情,以为是太少,说道:“不够呀,那我再给你。”又拿出一锭银子放在那小二的托盘里。 那小二不知是激动还是惊惶,寒寒冬日额上渗出细密密的汗珠,身子微微发颤。 月灵诧异道:“还不够吗?我还有。”又要掏银子。 那小二抖了个机灵,忙道:“不不不,够了,够了,啊哟……”急忙提着托盘跑开了,心慌意乱,被月灵这突如其来的豪爽耍的迷迷糊糊。 月灵甚是错愕,道:“他干么怕我?” 唐玉道:“你要是再给他一锭银子能把他吓傻。哎,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手的?都会给人打赏了。” 月灵诧异道:“什么这一手?你们每次吃饭不都给人赏钱吗?我做错了?” 唐玉道:“没有,没有,你做的对,只是你这赏钱给的有点多,换做是我我也怕。” 月灵道:“我又不懂,那下次我少给点。” 天祈微笑道:“你是不懂得钱的用处,对我们来说没什么,但对一般人来说可是重要的很,你刚才给的那两锭银子够一般人家花一年的了,你说重不重要?” 月灵道:“那我以后不乱花钱了, 我看你们花。” 唐玉道:“钱还是要花的,咱们又不差钱,花钱也是一种享受,慢慢体验吧。来,吃菜。” 三人举箸动盏,唐玉将两个酒碗倒满,和天祈举碗痛饮,美酒佳肴,二人喝的酣畅淋漓。忽见一个紫色的人影走进门来,在天祈背后靠窗的一张桌上坐了下来。唐玉望着那人道:“嘿,真是冤家路窄呀。” 天祈道:“你说什么冤家路窄?” 唐玉对着他背后使了使眼色,天祈转身瞧去,月灵也瞧了过去,只见那人紫衣罗裙,长发紧束,紫色的丝带飘拂身后,面容冷冷姣美,不是那紫衣少女还能是谁? 天祈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她怎么来了?咱们走的不是相反的方向吗?” 唐玉道:“那谁知道?或许是舍不得你吧。” 天祈白了他一眼,道:“滚一边去,我看是你舍不得她吧。” 唐玉嘿嘿笑了笑,道:“好好好,算我舍不得。哎,要不然咱们逗逗她?” 天祈道:“我劝你最好别惹她,小心扎手。” 唐玉轻蔑一笑,道:“扎手怕什么,有几根刺我拔几根。” 只见店小二满脸堆笑的走到那紫衣少女身前,问道:“这位姑娘,请问你吃点什么?” 紫衣少女道:“随便来几个小菜,不要放辣椒。” 唐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啪啪”拍着桌子,大笑道:“哈哈,哈哈,她也不吃辣椒。” 紫衣少女扭头看向这边。唐玉笑嘻嘻的向她招了招手。那紫衣少女仍旧一脸冷色,古井无波,竟对唐玉毫不理睬,便即转过了脸去。 店小二侧头看了唐玉一眼,对那紫衣少女道:“姑娘请稍等,菜马上就来。”转身向后走去。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一十四章 寻欢乐无事生非 唐玉低声对天祈道:“喂,你说她到底是什么人呀?” 天祈道:“我管她什么人,你别自讨没趣啊,人家睬都不睬你。这女孩不是个善茬,你最好不要搭理她,惹了麻烦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唐玉轻笑道:“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麻烦?我倒想试试她的深浅。” 天祈一副无奈的口气道:“说你怎么不听呢?我问你,她那快剑你有十足把握能挡得住吗?” 唐玉微微一怔,道:“我……这不是还有你吗?我承认她是有两下子,但咱们两个联手她还能讨到便宜?打的她老妈都不认识她。” 天祈道:“你别,你可千万别,我对她没兴趣,我跟她是长江黄河各流一道,谁也犯不着谁,你不要拉我下水。” 唐玉道:“别呀,你不觉得她挺有意思吗?” 天祈道:“有意思你自己玩,我警告你,可别拖上我。” 月灵见唐玉只想挑衅那紫衣少女,问道:“唐玉,你是不是喜欢人家了?干么老说人家?” 唐玉愣了愣,道:“你胡说什么呢,谁喜欢她,我只是觉得她挺神秘的,想试探她一下。” 月灵诧异道:“试探?你想怎么试探?找人打架么?” 唐玉道:“打架是不必了,她一个女孩子,咱们也不方便和她动手,我得好好想个主意。” 天祈道:“你别咱们,咱们的,是你,可不管我们的事。” 唐玉道:“行行行,是我成了吧,就一个小娘们儿看把你吓的,真怕沾了你了?” 天祈白了他一眼,不再接他话。向紫衣少女望去,只见店堂伙计端着托盘,将四样精美的菜肴放在了她的桌上,紫衣少女旁若无人的自顾自吃了起来。 唐玉忽然“啪”的一拍桌子,道:“嘿嘿,有了。” 天祈微微惊奇,问道:“什么?” 唐玉笑道:“看我的。”起身向紫衣少女走去。 天祈急道:“哎,你别……”叫止已经不及,心中愤愤,暗道:“这家伙,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唐玉在紫衣少女的对面坐了下来,笑道:“嘿嘿,美女,又见面了。” 紫衣少女却连头也不抬,视若无人,自顾自的吃着菜。 唐玉略显尴尬,笑道:“干么呀,你怎么不理我?好歹咱们也算是认识了。” 紫衣少女抬头望着他,脸色冰冷如常,淡淡的道:“你有什么事吗?” 唐玉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找你聊聊天呗。” 紫衣少女道:“没事就请你走开。” 唐玉道:“你不要一直这副不近人情的口气么,姑娘家就应该温柔一些,端庄一些,何况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你看我们那位妹妹,多惹人喜欢?来,笑一个。” 紫衣少女冰冷的脸色稍 显嗔愠,冷声道:“走开。” 天祈向唐玉打了个唿哨,对他招了招手,让他回座。唐玉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天祈不要着急,对紫衣少女道:“你看啊,我们救了你,你最起码应该向我们道声谢谢吧,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那紫衣少女道:“就为了这件事吗?” 唐玉道:“啊,其实也不是……” 紫衣少女道:“是你们自己多管闲事,我又没让你们救,请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我不想看见你。” 唐玉道:“话不能这样说,我们救了你是事实……” 紫衣少女沉声怒道:“滚。” 唐玉被噎的一愣,尬笑道:“你看你,这聊的好好的怎么骂人呢?” 紫衣少女大是不耐,道:“再不滚别怪我不客气了。”瞪着唐玉,眼中寒芒一闪。 唐玉不由得心里一寒,道:“好好好,我滚,我滚还不行么。”站起身来,无奈的向天祈耸了耸肩。 天祈轻视的笑了笑。 月灵茫然问道:“他在干什么呀?” 天祈笑道:“他这是没逮着狐狸还惹了一身骚。”忽见唐玉身子一跌,向紫衣少女身上扑去。天祈猛然一惊,失声道:“我去,你这样来。” 但见那紫衣少女也有些惊慌,挥掌向唐玉拍去。唐玉身子一转,向旁闪躲,右手绕着紫衣少女的手掌一缠,在她腰侧一捞,便即站直了身子。 紫衣少女见唐玉无礼,冰冷的脸色更添严霜,显是动了大怒,站起身,挥掌直向他胸口击去。唐玉催出一股掌力,和紫衣少女的手掌相距半尺而交,向后急退一步,忙道:“哎哎哎,别打了,脚滑了。” 紫衣少女缓停进攻,双目几欲喷出火来,一脸愤愠的瞪着他。 大堂里的客人这时都停止了用餐,具是瞧着他二人。其中有四个深有武学修为之人见了二人的身手也不由得暗暗称赞,自叹不如,想不到两个年轻人竟有如此漂亮的身手。 店堂的四个伙计连同掌柜的在一旁瞧着,客人在店里闹矛盾他们本该上前劝阻,但见了二人不凡的身手,生恐出言成灾,却又不敢上前,一个个骇的提心吊胆。 天祈暗暗嗔怪:“这家伙,出来了怎么净惹事。”走上前去,看了紫衣少女一眼,对唐玉道:“说了不让你招她,你干么非要招她?” 唐玉一脸难色的道:“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脚滑了。冰美人,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有意的。” 天祈拽着手臂道:“你少说两句,回来坐着。”拉着他坐回到位置上。 紫衣少女瞪了他们一眼,也坐了下来。 唐玉摇头叹道:“她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天祈道:“怎么样?搞不定吧?欣悦刚走你就开始拈花惹草,是不是有点过分 了?” 唐玉不忿道:“谁拈花惹草了?我只不过想逗逗她,只是没想到真是一个刺猬。” 天祈“嗤”的一笑,道:“早跟你说过扎手你不听,非要去惹她,这下美了吧。” 唐玉笑道:“我美不美不知道,只怕等一会你就不美了。” 天祈一怔,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唐玉笑道:“等会你就知道了,可不要逃避哦。” 天祈一头雾水,对唐玉的话茫然不解,甚觉莫名其妙,心想他定是又使了什么坏主意。只听月灵问道:“你们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刺猬?什么扎手的?” 天祈悄悄指着那紫衣少女道:“就她,就好比一只刺猬,摸不得,碰不得,一不小心就会扎到手。” 月灵恍然道:“哦——,我明白了,你们是说不能惹她吧。那干么要说什么刺猬扎手,听着怪别扭的。” 天祈道:“这只是一个比喻,怎么?这个比喻不形象吗?她难道不像一只刺猬?” 月灵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像,她看起来好像不开心。” 唐玉接话道:“八成是被哪个男的抛弃了,要不然怎么一直一张寡妇脸。” 天祈心里一紧,急道:“嘘——,你嘴巴怎么这么毒,被她听到又该惹麻烦了。” 唐玉道:“怕什么?一个小女子还能把你给吃了?” 天祈道:“这不是怕,你也知道她是小女子,那就该知道男子汉不跟小女子一般见识,所以说你不要再找她事了。” 唐玉道:“你放心,我不会找她事,等会只怕她就该找咱们事了。” 天祈道:“你不惹事我就不信人家会来找麻烦。” 唐玉道:“那咱们走着瞧。” 过了一会,那紫衣少女起身去柜上汇钱,唐玉一直在留心她的举动,只见她在腰间的小囊里掏摸,神色忽变,打了个顿,向这边瞧来。唐玉眼色飘移,若无其事的吃着菜。只见那紫衣少女对掌柜说了几句话向这边走来,站在桌前,眼神炙怒的望着他们三人。 天祈,月灵怔怔的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望向那少女。天祈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那紫衣少女愠道:“拿出来。” 天祈怔了一怔,茫然道:“拿什么?” 唐玉笑道:“我说冰美人,你要是没吃饱可以坐下来吃,菜不够的话咱们再点,你这跟兴师问罪的一样是怎么回事?” 紫衣少女仍旧只是道:“拿出来。” 天祈糊涂到了极点,问道:“唐玉,你是不是拿了她什么东西?” 唐玉一脸无辜的道:“没有啊,我能拿她什么?是不是你拿了她东西?” 天祈道:“胡说八道,我怎么会拿她东西?”问紫衣少女道:“你丢了什么?” 那紫衣少女道: “钱袋。” 唐玉道:“喂,你这就过分了啊,你丢了钱袋找我们讨,意思就是说我们偷了你钱袋,我可要告你污蔑。” 堂里的客人见这边争吵,又都向这里望来。 紫衣少女道:“就是你们,快拿出来,我不想跟你们争执。” 唐玉道:“嘿嘿,你这人可真是有意思,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这里这么多人,你凭什么说是我们拿了你钱袋?再说了,谁知道你钱袋丢没丢?是不是故意讹人?我看八成是你吃了东西没钱付账,故意撒赖吧。” 那紫衣少女道:“刚才只有你们两个到过我身边,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天祈道:“这位姑娘,我们确实没拿你钱袋,或许你是丢到别的地方了,也或许是被别人偷了,这你可怪不到我们头上。这样,你的饭钱我们替你付了,可以吧?” 紫衣少女道:“不需要,我只要我的钱袋。” 天祈道:“可是我们真的没拿,不信你可以搜我们的身。” 紫衣少女道:“我相信你,但我信不过他。”眼神愠怒的瞪着唐玉。 唐玉不忿道:“哎,你这就奇怪了,你凭什么信他不信我?他是你老公啊?” 紫衣少女的眉头微微一皱,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天祈有些尴尬,嗔道:“你胡说什么呢。” 唐玉急道:“什么是我胡说,你看她说这话,明明是你拿了她钱袋她反倒说她相信你,不相信我,这搁谁谁不生气?” 天祈诧异道:“我拿她钱袋?我什么时候……” 唐玉不耐道:“你还给她,还给她,那是女人的东西,你要它也没什么用,留着干么?” 天祈一脸的迷惑,道:“不是,你……你什么意思?” 唐玉道:“你怀里呀,掏出来给她吧,别一会又跟我们急眼。” 天祈急向怀里掏摸,手探在里面愣了一下,摸出一个绣花的荷包来。这个荷包并非他的东西,但如何会在他的怀里他也不知道。一怔之下便即明白,定是唐玉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放的,但是何时放的他却不知道,手拿着荷包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愣在了当场。 唐玉道:“你还癔症什么?赶紧还给人家吧,还舍不得。” 天祈又气又无奈,真想好好打唐玉一顿,道:“你行,你竟敢这样玩我。” 唐玉道:“怎么是我玩你?你不是说人家姑娘长得漂亮,想拿这荷包留个纪念么。可是人家已经来要了,你不给也不行啊。” 天祈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问紫衣少女道:“这是你的荷包吗?” 紫衣少女不答话,伸手将荷包拿了过来,转身便走。 天祈道:“你先等等,你的荷包不是我拿的,是这个家伙拿的。” 指着唐玉。 唐玉道:“哎,你可别往我身上推啊,谁拿的谁心里有数。” 月灵指着唐玉道:“我作证,就是他拿的,不是天祈拿的。” 紫衣少女侧着头,用余光向后看了一眼,向前走去,到柜上汇了钞,走出了酒楼门。 天祈揪住唐玉的衣襟,咬牙切齿的道:“你这家伙,干什么要害我。” 唐玉嬉皮笑脸的道:“哎哎哎,你别动手啊。” 天祈怒道:“我动手,我真想好好揍你一顿。”用力推了他一把,松开了他衣襟。 唐玉笑道:“开个玩笑么,干么发这么大脾气。” 天祈道:“这玩笑能开吗?你惹她就算了,干么非要带上我?” 唐玉道:“你该不会是真的怕她吧?你可不能没良心,你被叶叔叔关着的时候可是我陪着你的,这点事你不会跟我计较吧?” 天祈道:“这不是一个概念,你少跟我扯偏。” 唐玉笑了笑,道:“我其实只是太无聊了,想找点乐子,这也没什么嘛。” 天祈道:“你找乐子找我头上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女的不好惹,万一真动起手来怎么办?她下手是绝不会容情的,你是让她杀了我,还是让我杀了她?” 唐玉道:“有那么严重吗?不要动不动就杀啊杀的。要是万一真打起来反正你看她也不顺眼,一剑了结了她不就行了。” 天祈道:“你……行行行,我跟你说不到一块去。”长长叹了一口气。 唐玉道:“好了,不要生气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我知道不能滥杀无辜,就是和她开个玩笑而已。” 天祈道:“叶城主再三交代,要我们不要惹是生非,你这刚出来就惹事,要是真闹的不可收拾怎么办?” 唐玉略想一下,奇怪道:“不对呀,你可不是个怕事的人,怎么现在变的畏首畏尾的?” 天祈语重心长的道:“这不叫畏首畏尾,这叫小心谨慎,你现在还看不透吗?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大高手,万一我们惹到一个惹不起的怎么办?不是把命玩丢了?” 唐玉道:“我知道了,你就别数落我了,我不玩了还不成吗?” 天祈轻叹了一声,道:“你的个性我也知道,不是做弟弟的要说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咱们做事不能太随性。那个紫衣服的姑娘绝非一般人,我们又不了解她,所以不要轻易招惹她,对我们,对她都有好处,你明白吗?” 唐玉道:“我明白,我明白,你批评的是。” 天祈叹道:“算了,这件事不提了。我问你,她的荷包你是怎么放到我身上的。” 唐玉道:“这个还不简单吗?我和她交手的时候顺手扒了过来,藏在袖子里,你拉我回来的时候我就放进了你怀里,只 不过你没发现。” 天祈道:“你可真行,这是你早就预谋好的吧?” 唐玉笑道:“那是当然,我怎么会打无准备之仗。” 天祈道:“你可真能算计,居然算计到了我的头上。” 唐玉正色道:“你不会因为这个和我记仇吧?我只是开开玩笑,要真到大是大非面前我绝不会害你,否则天打五雷轰。” 天祈道:“行了,行了,赌什么誓呢,咱们什么交情我还能信不过你?我又不是不了解你的脾气,你也别往心里去。” 唐玉道:“我当然不会往心里去。对了,跟你说个正经事,刚才你也听见他们说什么‘紫睛水金鳞’,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天祈道:“你是想去看看?” 唐玉道:“你拿主意,你说去咱就去。” 天祈想了想,道:“其实我也挺好奇的,那咱们就去看看。” 唐玉道:“只是那三个贼厮鸟不肯说,要不然对他们用些手段?” 天祈道:“你别胡来,等会问下掌柜的,他长年在这里开酒楼,什么消息会不知道?” 唐玉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那咱们快吃吧。” 用过了酒菜,三人起身去柜上汇账。那掌柜的道:“一共七两银子。” 天祈拿出一锭元宝,放在柜台上,说道:“这里是三十两,不用找了。掌柜的,我们想问你一件事。” 做生意的以利益为主,有几个不爱财的?那掌柜的先前见唐玉身怀绝艺,心中发怵,这时又见他们慷慨豪迈,更不敢怠慢,笑呵呵的道:“客观想问什么?” 天祈道:“我们刚才听人说什么‘紫睛水金鳞’,那是什么东西?” 那掌柜的反问道:“三位也是要去抓‘紫睛水金鳞’?” 天祈道:“这倒不是,我们只是听他们说的神奇,有些好奇罢了。” 那掌柜的无心理会天祈说的是真是假,这与他并无妨碍,白白捡了二十多两银子有什么不能说的?道:“那‘紫睛水金鳞’是生在‘月牙湖’里的一头怪兽,大概在四个月前被人发现的,已经去过两批人捕捉,不过据说都死在了月牙湖,现在又聚集了第三批人,说是要合力捕捉,不过我看呀,希望不大,三位若是要去,我是出于好意提醒,劝你们还是不要去。” 唐玉问道:“为什么?” 那掌柜的道:“那可是洪荒大兽,岂是容易捉住的?我看你们年纪轻,不希望你们白白送命。” 天祈道:“多谢掌柜的,那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捉这‘紫睛水金鳞’?” 那掌柜的道:“据说是要什么‘金鳞甲’,具体是什么东西我就不知道了。” 天祈又问:“那你知道‘月牙湖’怎么走吗?” 那掌柜的略显惊讶 道:“你们真要去呀?” 唐玉在柜台上又拍了一锭银子,不耐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快说,快说。” 那掌柜的收起银子,忙点着头道:“好好好,月牙湖就在离此往东五百里的大泽地,占地六千余亩,因其状似月牙,故名‘月牙湖’。不过月牙湖的周围方圆几十里都是稀泥沼泽,常人很难进去的。” 唐玉微笑道:“那你看我们像常人吗?” 那掌柜的怔怔的“啊”了一声。 天祈道:“多谢了。走吧。”三人走出酒楼门来。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一十五章 耍无赖死缠烂打 出了镇子,三人并身齐飞,往东而去。御风穿云,踏气踩空,只飞了小半个时辰便行出了二百余里。居高下望,只见一批批人马成群结队的亦是直往东行,总有两三百人之多。 有的马队还驮着大大小小十几口箱子,看那些箱子颠簸的幅度颇小,似乎很是沉重,也不知所装何物。但看那些人体型彪健,精神抖擞,一个个赛狼如虎,都不是平凡之辈。 月灵好奇问道:“下面那些人急慌慌的都是干什么的?” 唐玉道:“这还用问吗?肯定都是去抓那个‘紫睛水金鳞’的。” 月灵道:“那我们也是去抓吗?” 唐玉道:“这要看情况,要真是有宝贝可得不要白不要,我们当然要参加一份了。” 天祈道:“我想事情没那么简单,等到了地方我们都要稳重一点。他们既然这么拼命的抓那‘紫睛水金鳞’必然是夺宝的,你在看他们都不是善类,如果没必要我们最好不要和他们起冲突。” 唐玉道:“那怎么能行?既然是夺宝,不起冲突怎么能抢得过来?难不成别人还会乖乖的把宝贝送到你手上?” 天祈道:“我们只是说来看看,并不是要跟他们抢什么宝贝,你不会真起了贪念吧?” 唐玉道:“什么贪念不贪念的,如果真有便宜可占我们干么不占?那东西又不是他们的,谁抢到算谁的,我们又不是到人家里去抢,这并不违背你的道德底线吧。” 天祈笑了笑,问道:“那你是要跟人家抢什么?” 唐玉道:“你这话问的真稀奇,当然是抢宝贝了。” 天祈问道:“什么宝贝?” 唐玉一怔道:“什么宝贝……见了不就知道了么。” 天祈道:“你看,你连什么宝贝都不知道还要跟别人抢,你抢什么呀?那东西得来有用没用你知道吗?” 唐玉道:“哎,那酒楼掌柜不是说什么‘金鳞甲’吗?我就抢这个。” 天祈道:“那我问你,那‘金鳞甲’是什么东西?” 唐玉道:“这我怎么会知道,反正肯定是宝贝,是宝贝我就要,管他那么多。” 天祈道:“你满脑子的宝贝,宝贝,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想着跟别人起争执,得一件没用的东西与人为敌值得吗?” 唐玉道:“那可不见得,我是有便宜就占绝不吃亏,光听这‘金鳞甲’的名字就知道肯定是件了不起的东西。你也不想想,要是不是宝贝会有这么多人去抢吗?” 天祈道:“你也知道这么多人去抢,能轮得到你吗?我看呀这是件烫手的山芋,谁先拿在手里谁倒霉,你要是抢到了,那些人铁定定来找你,到时候只怕就麻烦了。” 唐玉道:“这不是还有你和月灵吗?咱们三个联手那些人 不见得能奈何得了我们,再不济拿来东西就跑,谁能追的上?” 天祈道:“我就担心你有这样的想法,你看,咱们出来的天数也不短了,遇到了多少高手?我姑姑,秦广王,泰山王,五方鬼帝,敖歆,烛坤,还有叶城主,哪一个咱们是对手?这世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大高手,你真以为就凭咱们三个就天下无敌了?所以我劝你不要惹事,别人爱抢就让他们抢去,我们在一旁瞧瞧热闹就好。” 唐玉不耐道:“算了,算了,怎么说都是你有理,现在还没见到那‘紫睛水金鳞’的面呢,说再多都是空话,到时候看情况定吧。”他现在心发好奇,一门心思的抢夺宝贝,如何能听得进天祈的劝?说道:“那你说你又不想抢宝贝,咱们来这里干什么?” 天祈道:“我也是好奇,所以想来看看。” 唐玉心中不乐,微嗔道:“有什么好看的,看着别人把宝贝抢走了,过干瘾呀。” 天祈道:“你不要不高兴,你不是也说看情况而定么,我并不是反对你要宝贝,只是不想节外生枝。你也听那掌柜的说了,先前来了两批人没有一个活着的,可见那‘紫睛水金鳞’有多难对付,我的意思是咱们不要插手,就在一旁看着,瞅准机会在动手。” 唐玉恍然笑道:“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咱们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打的两败俱伤了咱们再坐享渔翁之利,哈哈,可真有你的。” 天祈怔了一怔,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其实他原本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童心未泯,出于好奇的想来看一看,就是担心唐玉旁生枝节,横加插手的与人起了争执,这才不停的规劝于他。 这时听唐玉所提,他在心中度量了一番,暗想:“唐玉说的也不错,要是真是个什么宝贝等别人斗的两败俱伤了我们顺手拿过来也不错,反正又不吃什么亏,得了宝贝就跑,量别人也找不到我们。”心里想着美事,“嘿嘿”笑出了声。 唐玉笑道:“还是你足智多谋看的远,看来我还真应该向你好好学习,怪不得叶叔叔这么喜欢你,非要让你当他女婿。” 天祈道:“你打住啊,这一页掀不过去了是吧,月灵在这里你以后少提这件事。” 月灵道:“没关系呀,我又不在意,只要你心里有我,唐玉喜欢说就让他说去呗。” 唐玉道:“你看看,月灵是越来越明白事理了,跟我在一起果然没白待呀,我的优点全让她学去了。” 天祈轻蔑一笑,道:“你能不能要点脸,她明白事理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没把她带沟里我就谢谢你了。” 月灵眼尖,忽见前方有一个紫色的人影飞行,罗裙飘荡犹如一朵紫云,青丝飞扬更增风韵别致, 不是那紫衣少女还能是谁?月灵指着道:“你们快看,那个穿紫衣服的姑娘。” 天祈,唐玉同时怔了一下,手搭凉棚,向前望去。唐玉轻笑了一声,道:“还真是呀,哎你说,这是冤家路窄呀,还是咱们跟她有缘?” 天祈道:“冤家路窄也好,有缘也好,你可不要再搭理她了。” 唐玉微微好奇的道:“你说她也往这里来,该不会也是来抓那‘紫睛水金鳞’的吧?” 天祈道:“我想应该是。” 唐玉想了想,道:“既然遇上了那就是缘分,不去打个招呼也说不过去,我们加快速度,追上她。” 天祈急道:“你干什么?还没长教训呀,又要去招惹她。” 唐玉道:“我没说招惹她,只是去打个招呼,快来。”双翼一振,快箭一般蹿了出去。 天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月灵道:“真是拿他没办法,刚说的话就忘了,我们快点追上他,别让他又惹事。” 月灵道:“好。” 二人当即也加快速度,急向前飞去。 唐玉的紫云翼速度奇快,几个扑扇便追上了那紫衣少女,笑着叫道:“冰美人,咱们又见面了。” 那紫衣少女瞧着他微微一怔,却并不答话。这时,天祈和月灵也赶了上来,望了那紫衣少女一眼。天祈对唐玉嗔道:“你飞这么快干什么,人家都不搭理你,你何必热脸贴人冷屁股。” 唐玉道:“你说话能不能文明点,有女孩子在呢,怎么这么粗俗。” 天祈道:“我……行行行,我粗俗,你文明。” 唐玉对那紫衣少女道:“冰美人,你是不是也要去抓那‘紫睛水金鳞’?我们可以合作呀。” 那紫衣少女仍自自在飞行,并不搭理他,好像没有听见他说话一样。 唐玉又道:“哎,你们抓那‘紫睛水金鳞’是什么东西?那‘金鳞甲’又是什么玩意?” 那紫衣少女仍是对他不理不睬。 天祈故意放大声音“唉——”了一声。 唐玉有些尴尬,看了天祈一眼,又对那紫衣少女道:“要不然咱们来比一比,看谁飞的快,怎么样?” 那紫衣少女仍是无动于衷。 唐玉又道:“要不然你跟我们说说你叫什么名字?不然一直叫你‘冰美人’也不好吧。” 那紫衣少女兴是被他扰的不耐烦了,瞪着他,厉声道:“你能不能走开?” 唐玉嬉皮笑脸的故作惊讶道:“呀呀呀,你们快看,这双大眼睛可真漂亮,简直迷死人了。天祈,你着不着迷?” 天祈斜眼瞧着他,一脸轻蔑的神色,并不接他话。他怎能不知道唐玉是在故意挑逗这少女,还想拉他下水,他可不会上唐玉这个当。 唐玉见天祈不上套,又问月灵道: “月灵,你说天祈认为你和她谁更漂亮?” 不待月灵说话,天祈道:“月灵,你别搭理他,他这是没事找事。” 月灵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唐玉白了天祈一眼,又对那紫衣少女道:“冰美人,你有老公吗?你看我这兄弟怎么样?要不要介绍给你?” 天祈心里一紧,急道:“你……”话刚出口,转念一想:“现在不能搭理他,越理他他越上脸。”心中又急又气,暗暗嗔怪。他刚数落过唐玉,言辞还颇为严峻,唐玉也答应过他不再多生事端,可是说过的话他转脸就忘,又来招惹这紫衣少女。天祈清楚他的个性,知道现在多说也属无益,反可能适得其反,只能看这紫衣少女的情绪而动。 唐玉见这紫衣少女还是不睬他,想着将话说的更狠一些,暗道:“我就不信这个邪。”阴阳怪气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可惜呀,我这兄弟已经有意中人了,你就是愿意嫁给他也只能做小妾了。不过也没关系,你看你这长相,虽然漂亮吧但却是一张做小的脸,你说是不?” 天祈实在是忍无可忍,他对这紫衣少女虽然没什么好感,但唐玉当着她面这样轻薄与她确实有些欺人太甚,何况所欺之人还是一个朝天椒,若是火辣起来只恐没法收拾,嗔道:“唐玉,你不要太过分了啊,人家又没惹你,你何必跟你过不去?” 月灵接话道:“你这是欺负人,你是不是看有我和天祈在才敢这样?告诉你,等会人家揍你我们可不管你。” 唐玉打了个哈哈,道:“你们成了一伙了,我倒成孤家寡人了。” 忽然,那紫衣少女身形陡斜,向下飞去。 唐玉怔了一怔,道:“哎,她……” 天祈道:“她也是个人,被你这样烦谁受得了?要我我也跑。” 唐玉有些扫兴的道:“我只是玩玩嘛。走,跟上。”双翼平展,身形斜掠,向下滑行。 天祈急叫:“你还有完没完了?真是的,服了。”语气极是嗔恼。对月灵道:“走。” 二人也向下飞去。 那紫衣少女先到地面,见三人随后飘至,十分无奈的道:“你们到底想怎样?” 唐玉笑道:“没想怎样啊,怎么?你能走得,我们就走不得?” 紫衣少女道:“那请你们不要跟着我。” 唐玉一副痞相的嘿嘿一笑,道:“我们就要跟着你。”竟是直言不讳。 他若是矢口狡辩一番还好说,可他竟如此**裸的说就是要跟着别人,这不是明摆着是对紫衣少女的挑衅么?或者说就是欺负她,尤其是他那副痞子笑容,当真气死人。 紫衣少女的心境本如她的面色一样平静,可她的这种平静和月灵的平静却又不同。月灵是心如 止水,旁若无物;而她却似一座冰封的火山,当冰封被解冻时就是火山爆发之时。只见她身上紫气淡显,衣衫微动,一股凛然之气缓缓孕出。 唐玉知道她瞬即便要动手,汇聚真气,暗暗提防。 天祈忙挡在二人中间,说道:“都冷静一点,大家虽然算不上朋友,但也不是敌人,这么一点小事,没必要。这位姑娘,我这兄弟就是这样一个脾气,你多多见谅,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唐玉不忿道:“天祈,你什么意思呀?听话听音,你倒成了她那头的了。” 天祈无奈道:“你少说两句,就事论事是我们纠缠别人的,本来就是我们的不是。”他不说“你”而说“我们”显然表明是和唐玉一队的,也好安抚唐玉不平的心理。 唐玉道:“你这话可不对,先前是我们救了她,她连句谢谢都没有,还乘机偷袭杀了人,对待救命恩人一副死人脸的模样,这是她有理吗?” 天祈道:“这件事你就不要在计较了,你就那么欠一句谢谢么?那好,我替她说行吧?” 唐玉道:“这个不必,我不是非要她道谢,总之我就是要跟着她,我要让她带我们去抓那个‘紫睛水金鳞’。” 天祈道:“这不合适。” 唐玉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天祈道:“人家一个姑娘家,我们两个大男人跟着别人不方便。” 唐玉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又不是要跟她睡觉,她上厕所的时候难道还怕我们偷看?你会这样干我可不会。” 天祈甚是尴尬,嗔道:“你有谱没谱啊,说话能不能好好说?人家怎么说是一个姑娘,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捡一捡。” 唐玉嗤笑道:“这里有姑娘吗?我怎么没……哦对,有一个姑娘,月灵。对呀,不是还有月灵么,那你怎么说不方便?” 天祈道:“我……” 紫衣少女忽然插言道:“你们两个别说了。这个长翅膀的,你刚才说救过我,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救过我?” 唐玉“嘿嘿”笑道:“我说你记性不好忘性倒挺大,上午在树林的时候,你被六个高手围攻,难道不是我们救了你?” 紫衣少女道:“那是你救的吗?你出了什么力?你要搞清楚,是他救了我,并不是你,要我道谢也是该跟他说,跟你没关系。” 唐玉一愣,道:“我……” 月灵道:“这位姑娘说的没错,是天祈救的她,可不是你哦,你不要再缠着人家了。” 天祈似笑非笑的点着头道:“嗯,有道理。” 唐玉怔了片刻,对紫衣少女道:“他救的就算是我救的,你可以把我们两个看成一个人。” 紫衣少女冷冰冰的道:“无耻。” 唐玉笑道:“我 当你夸我了。” 紫衣少女丰腴的胸脯一起一伏,显被唐玉气的不轻,却又无可奈何。也怪她倒霉,被唐玉纠缠上她如何能轻易摆的脱? 天祈也是无奈,对唐玉道:“咱能不能顾点面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人家不想我们跟着我们就不要跟着了。你不觉得难堪吗?” 唐玉道:“有什么难堪的?我不觉得,我就要跟着她。” 天祈道:“你到底是图什么呢?你不会这么快就对欣悦变心了吧?” 唐玉道:“你别打岔啊,我不是那样的人,她还不是我的菜,我只是要跟着她找到‘紫睛水金鳞’。” 天祈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是来找‘紫睛水金鳞’的?” 唐玉道:“这不是废话吗?她要不找‘紫睛水金鳞’能来这鬼不犯蛋的地方,你问问她。” 还不等天祈开口,紫衣少女反问道:“怎么?你们也是来抓‘紫睛水金鳞’的?” 天祈道:“我们不是……” 唐玉道:“是,没错。” 紫衣少女心中犹疑,天祈,唐玉,月灵的本领虽高但她却并未留心,这时被唐玉纠缠不清令她对三人大为好奇,暗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抓‘紫睛水金鳞’?” 唐玉道:“当然是抢……不对,是取,取宝贝。” 紫衣少女又问:“取什么宝贝?” 唐玉道:“‘金鳞甲’呀。” 紫衣少女心头一紧,又问:“你们见过‘紫睛水金鳞’?” 唐玉道:“见过,当然见过了,就是生活在‘月牙湖’的那大水怪。” 紫衣少女见唐玉语气轻浮,说的轻描淡写,心中犯疑,暗想:“见过‘紫睛水金鳞’真身的人绝不会如此淡定,这家伙显然是在胡说八道。”又问:“你说你见过‘紫睛水金鳞’,那它长什么样子?” 唐玉道:“这个说来就奇了,它身高……哎,怎么一直是你问我,那你说它长什么样子?” 天祈道:“行了,行了,你别吹了。这位姑娘,我们并没有见过‘紫睛水金鳞’,只是在酒楼听人说到觉得好奇就过来看看,并不是专门为它而来。请问那‘紫睛水金鳞’究竟是什么东西?那‘金鳞甲’又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来捕捉它?” 紫衣少女道:“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听人说起才过来的。” 唐玉道:“吹牛吧,你会不清楚?我看你是不想说吧。” 这紫衣少女对唐玉一丝好感也没有,实懒得搭理他。天祈也无心计较她究竟知不知道‘紫睛水金鳞’,反正他本就无夺宝之心,只是来瞧瞧热闹,这紫衣少女说与不说任凭她自便。 紫衣少女心中暗暗计较:“不管他们说的是真是假,我势单力孤,倒可以好好 利用他们一番。”说道:“这次来的人不乏许多好手,先让他们斗,我们最后在出手。” 唐玉微笑道:“你倒是聪明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看来咱们是英雄女子所见略同。” 天祈道:“行了,别贫了,‘月牙湖’应该就在前面,我们过去吧。” 紫衣少女指着前方两座耸入云表的山峰道:“过去那两座山就是‘月牙湖’,再往前走都是沼泽地,我们先在这里等一下。” 唐玉道:“沼泽地有什么可怕的,飞过去不就是了,还在这里等什么?” 紫衣少女道:“想必你们也看到后面那些马队了,我们就等他们。” 唐玉道:“怎么?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紫衣少女道:“要逼‘紫睛水金鳞’现身少不了他们,他们过不去我们去了也无济于事。” 天祈道:“可我看他们带的那些家伙什很是沉重,如何过这么大一片沼泽?” 紫衣少女道:“那正是他们捕捉‘紫睛水金鳞’的工具,他们既然带这些东西来了必有他们的办法,我们先在这里看看。” 天祈略想了一下,道:“好,就听你的。”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一十六章 慢等待再起纷争 唐玉道:“哎,你们这什么情况?没咋地你们两个弄一块儿去了,把我撂一旁了,这是不是叫‘妇唱夫随’呀。”他故意将“妇唱夫随”四个字加重了语气。 天祈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呀,什么妇唱夫随?” 唐玉道:“你们两个现在这情况不就是么。月灵,你可在亲眼看着,他当着你的面就和别的女人胡来,那他背着你还得了?” 月灵并不言语,一脸淡然的望着天祈。 天祈道:“月灵,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又指着唐玉道:“我告诉你啊,你不要在月灵面前胡扯,她要是当真了我跟你没完。” 紫衣少女瞪着唐玉道:“你要是在口不择言,休怪我对你不客气。”点漆般的大眼睛冷光灿然,让人不寒而栗。 唐玉只是闲闷的无聊寻个是非逗个乐子,见这紫衣少女动怒他也有些发怵,知道这“女魔星”不是个好惹的主,他生性虽然滑溜,但并非全无眼色,也懂得进退,此时正合适宜,悻悻的道:“你看看你们,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 紫衣少女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天祈道:“开玩笑也要分事分人,你和我怎么玩笑都行,但你不要惹她。我话说前头啊,要是你寻事和她打起来,我可没法插手。” 唐玉有些不耐的道:“好好好,知道,知道。” 天祈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紫衣少女道:“这位姑娘,我这兄弟就是这样一个脾气,你多多见谅,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紫衣少女淡淡的道:“这话你已经说过一遍了,你最好管管他。” 唐玉不忿道:“你这什么态度。” 天祈“啧”了一下嘴,轻轻推了他一下,向他使了个眼色,又对紫衣少女道:“在下天祈,这位是唐玉,她是月灵,不敢劳问姑娘芳名。” 唐玉撇了撇嘴,轻声嘟囔道:“问人名就问人名么,干么还文绉绉的。” 只听紫衣少女道:“萍水相逢,不劳下问,我叫紫瑶。” 天祈向她拱了拱手,恭声叫道:“紫瑶姑娘。” 紫衣少女也向他拱手还了一礼。 唐玉在心里嘀咕:“呀呵,这俩人还对上脾气了。” 只见月灵嫣然微笑的向前走了两步,亦对紫衣少女拱手道:“紫瑶姑娘你好,我是月灵。” 紫衣少女也拱了拱手,微微欠身,叫道:“月灵姑娘。”嘴角挂着一丝不着痕迹的微笑。 唐玉心里稍觉不是味,心想:“人家都打招呼了,我不说句话也不是个事。”于是道:“紫瑶姑娘,我……”却见紫瑶少女一脸不屑的背过了身去。唐玉怔了一怔,心里窝火,指着紫衣少女道:“哎,我说你……” 天祈忙拦住他道:“哎哎哎,大家也都算认识了 ,其它的先不要说了。” 唐玉瞥了紫衣少女一眼,不屑的“嘁”了一声。 四人于是便不多言语的在此地等着。 紫瑶站在空地中,俏立微风,不失闭月羞花之色,但正如腊月空中圆月明,寒寒霜色淡朦胧,虽然姣美,但却给人一种冷寒的傲感,让人不敢亲近,这种情态好像与生俱来就是如此,任谁也难以改变。 相较月灵软软温笑,缠缠细语,虽不知自己身世如何,但她却好像从不在乎,从不知烦恼,只要和天祈在一起她就有数不尽的快乐,哪怕有时稍有不顺心她也能转瞬即忘,对她而言似乎从不知忧愁是何物,也或许在她的思想里根本就没有忧愁。 天祈陪着月灵信步漫走,唐玉一人闲居一处。此时正值冬日,骄阳当空却并无暖色,放眼无际却是苍茫褐色,一片片,一重重,天地相接,云山共舞,只是一片荒芜,没有青山绿水的秀景,也没有云天一色的壮阔,有的只是寂寥的风声。 二人也是无聊闲走。月灵忽然叫了一声“啊哟”,急忙抽脚,鞋子却陷落在了泥土里,独着一只左脚蹦蹦跳跳。 天祈忙扶着她问:“怎么了?” 月灵指着地上道:“鞋,鞋。” 天祈看着她只穿着袜子的右脚笑了笑,道:“等着啊。”俯身将她的鞋子从泥土里拔了出来,在枯草上擦干净沾着的泥巴,给她穿上,微笑道:“前面都是沼泽地,可不要乱跑。” 月灵好奇问道:“什么是沼泽地?” 天祈略想了一下,道:“沼泽地就是……地面都是稀泥,一不小心整个人都会掉下去,被埋进泥巴里。” 月灵道:“那不就是陷阱么?” 天祈道:“你这样说也没错,不过这陷阱可大的很,是天然形成的,可不是人挖的。” 月灵道:“那也没关系呀,我轻轻一纵就出来了。” 天祈道:“这泥巴这么脏,人出来是没事,那衣服弄脏了怎么办?你看你这鞋。” 月灵低着头,扭着脚看了看鞋底侧面的污泥,微微皱着眉头道:“是挺脏的。”磁着脚又在地上擦了擦,忽地一怔,惊奇道:“咦,马来了。” 天祈侧耳听去,果听见“哒哒,哒哒……”的蹄声隐隐传来,好似隐雾中的闷雷,连绵不绝,越及越近。 紫瑶朝这边喊道:“他们来了。” 天祈应道:“听见了。”向唐玉招了招手,叫道:“唐玉,那些人来了。” 唐玉稍有些不耐的道:“早听见了,我又不聋,这不是还没到跟前么。” 天祈轻“哼”了一声,低声嘟囔道:“吃枪药了。”对月灵道:“我们过去吧。” 月灵点了点头,二人携手向紫瑶走去。 天祈问道:“紫瑶姑娘,你可 知道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 紫瑶道:“管他们是什么人,我们只要办我们的事就行了。不过有一点,你们都要听我的。” 天祈还未答话,只听唐玉应道:“我们凭什么听你的,真当你是我们头儿啊。”边说边走了过来。 紫瑶道:“你们要不听我的也行,惹了麻烦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天祈道:“好,我们听你的,你怎么说怎么是。” 唐玉道:“天祈,你可不能这样,我们凭什么听一个娘们儿的摆布?传出去咱们兄弟的脸往哪搁?” 紫瑶怒道:“你说话最好放尊重些。” 唐玉冷笑道:“我说话一向如此,怎么?你难道不是个娘们儿么?” 紫瑶眉头一皱,杏眼微眯,眼中凶光闪动。天祈情知二人说即便有可能动手,忙挡在二人中间,道:“哎哎哎,怎么说着说着又吵起来了。”拉着唐玉的手臂走开一旁,低声道:“你怎么回事呀,怎么动不动就跟她吵。” 唐玉不忿道:“她凭什么让咱们听她的?一个臭娘们儿顶着一张万年不变的死人脸,她以为她是谁呀?” 天祈猛一紧张,道:“嘘——,你小声点,怎么能这样说人家?这不都是之前说好的么,她说听她的就听她的,有什么大不了的?” 唐玉道:“之前只是说让那些人先动手,我们后动手,坐享渔翁之利,可没说听她的指挥。” 天祈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唐玉道:“区别大了去了,首先这名分就不一样,我一个大男人凭什么听她一个女的?她又不是我老婆。” 天祈道:“那我问你,你还要不要抢宝贝?” 唐玉道:“这不是废话吗?我就是为这个来的。” 天祈又道:“这不就是了,看情形她很了解那‘紫睛水金鳞’,我们又不懂,听她的总归不会错,你说是不是?” 唐玉略想了一下,道:“话是这样说,但我一想到她说让我们听她的我就浑身不得劲。” 天祈道:“这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你又何必计较?这样,你要是实在抹不开咱们现在就走,反正我对那宝贝也没什么兴趣,省的你在这里惹出麻烦。”转身叫道:“月灵,咱们走。” 唐玉急道:“哎哎,别呀,都已经来了。” 月灵走了过来,问天祈道:“我们要去哪?” 唐玉道:“哪也不去,他是逗你玩呢。”对天祈道:“行行,你说听她的就听她的,不就是一句话么。” 天祈微笑道:“说定了啊,你要是再去招惹她我立马就走。” 唐玉不耐道:“我知道了,搞的跟她是你媳妇一样,你怎么尽向着她说话。” 天祈微嗔道:“还有啊,你最好管管你这张嘴。” 唐 玉白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天祈在他肩膀前拍了两下,使了个眼色,同月灵一起回到紫瑶近前,说道:“就这么定了,我们都听你的。” 紫瑶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面上虽然平静心里却极是愤慨,要不是三人对她有利用一途,就凭唐玉对她那几句侮辱之言她早已经动了手,淡淡的道:“有些人你最好管一管他,不要到时候惹了麻烦。” 唐玉怒道:“嘿,你蹬鼻子上脸是吧。” 天祈用肘子在他胸口顶了一下,嗔道:“刚说的话你又忘了是吧,你要在这样咱们现在就走。” 唐玉不屑的“嘁”了一声,低声嘟囔道:“咒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月灵道:“唐玉怎么这么喜欢跟人吵架,欣悦在的时候跟欣悦吵,现在又跟紫瑶姑娘吵,好像不吵架他就不能活了。” 唐玉道:“你别光记着数落我,小心你的天祈被人骗跑了。”说着轻蔑的瞥了天祈一眼。 月灵再不通世事也知道唐玉说的什么意思,望了天祈一眼,又望了紫瑶一眼,微笑道:“天祈不会的。” 唐玉轻笑道:“哼,不会?男人有几个不花心的?你最好小心一点。” 月灵问道:“那你花不花心?” 天祈不想过多的掰扯,尽管是玩笑,指不定唐玉什么时候哪根筋又搭错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指着西边道:“你们看,人马过来了。” 三人一起向西望去,只见尘烟飘浮,如云滚雾,相距大约七八里。唐玉手搭着凉棚尽望,说道:“这还远着呢。” 天祈道:“他们的马快,很快就到。” 唐玉不屑道:“到就到呗,各干各的事,谁也不碍着谁。” 天祈本来只是扯闲话分散唐玉的注意力,省得他没事找事寻月灵和紫瑶的是非,这时提起这些人不由得心想:“他们这么多人可不太好办,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高手?若是没有等他们两败俱伤以后我们四个倒容易得手。不过紫瑶可没那么简单,她一定不会跟我们一条心,她和唐玉的一战只怕难以避免。” 天祈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却不知道唐玉也正在度量紫瑶的心思,说道:“喂,冰美人,那些人马上就到了,你要怎么办?” 紫瑶道:“你不是说了么,各干各的事,谁也不碍着谁。” 唐玉道:“我说归我说,你不是总指挥么,总要拿个主意吧。” 紫瑶道:“没主意,到时候听我的就行了。” 唐玉似笑非笑的道:“行行行,听你的。”心想:“你休想利用老子,我可不是傻子。” 那些骑马之人转眼便至,在天祈等人不远处驻住了马蹄,总有三四十人之多,一个个都是劲装革履,四驾马车上各装着三口大箱子,这些 人看见天祈等人也不惊奇,先后跳下马来。 一个三十多岁,看似像这伙人的领头人向前走了几步,指着四人大声喊道:“你们是哪个部分的,来的挺早呀。” 天祈,月灵,唐玉面面相视,显得有些迷惑。唐玉问道:“咱们属于哪个部分的?” 天祈道:“这个可没办法撒谎。” 唐玉道:“那怎么办?” 紫瑶道:“没关系,在他们后面还有很多人呢,他们并不是一派的,只是结伙而来。” 唐玉道:“那人家问我们了,总要跟别人说出个道道吧,总不能说‘我们跟你们不是一伙的,是来跟你们抢宝贝的。’” 紫瑶道:“你要是这样说他们现在就会毫无顾忌的杀了你。” 唐玉道:“那你说……”话还没说完只听紫瑶大声回道:“我们是先过来这里探路的,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那人应道:“我们是‘东阳帮’的,有礼了。” 紫瑶也抱拳向这人还了一礼。 唐玉对天祈道:“嘿,还真让她搪塞过去了,早知道我就说咱们是‘无敌门’的了,反正他们也不知道。” 天祈道:“你可别乱说话,什么无敌门,有没有这个门派都不知道,别露了馅。” 唐玉轻笑道:“我知道,我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天祈仍对他不放心,正色道:“你把你嘴巴管严点,不要还没有见到‘紫睛水金鳞’的面就先和他们打了起来。” 唐玉稍有不耐道:“你怎么这么啰嗦,我又不傻。” 天祈忍言不发,不想跟他做口舌之争,省得又吵嚷,心想:“你是不傻,就怕你没事找事。” 四人并不与那些人接近,避免生扯闲话说漏了嘴。过了一阵,后面陆陆续续又有七批人马而来,每批都有三四十人之多,具都拉着十余口大箱子。这些人中领头的互相招呼寒暄了几句,并不理会天祈等人。 他们之间并不熟识,只是相邀一起来捕拿“紫睛水金鳞”的,都以为天祈等人是对方的人物,把他们看作名不经传的小喽喽,不过他们也确实是名不经传。但四人男才女貌,盛世群芳,这种与生俱来的雍华之气还是禁不住让人时时瞧望。 四人站在一边不与旁人搭讪,只静静的听他们言谈,说的尽是“紫睛水金鳞”如何凶恶,今次定要将它如何捕杀,一个个意气风发,斗志满满,昂扬激慨。 忽听空中风声异动,所有人都抬头向天上望去,只见南面六个人影,西面六个人影,北面五个人影具朝这边飞来。人群中几个人兴奋叫道:“是当家的,当家的来了。” 片刻,那十七个人影便到了近处的上空。只见西面排前的两人脚下各踩着一柄长剑,显是御剑而行,其功力当真 不容小觑。其余十五人踏气而飞,凌空穿行,其功力亦是非同小可。 天祈心道:“真来了这么多高手,要是正面跟他们起了冲突可不好对付,我得把唐玉看紧了。”心里想着但见那十七人先后落下地来,那御剑而飞的两人收起长剑,十七人抱拳致礼,笑呵呵的相互答意。看这十七人都是四十余岁的年纪,各个精神抖擞,神采奕奕,举手投足间豪气凛然。 天祈低声对唐玉道:“你都看见了,这些人没一个好惹的,你可要规矩点。” 唐玉道:“我知道,我才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呢。” 天祈道:“你能这样想最好。” 只听其中一人道:“城郭兄,敦沫兄,各位兄台,既然各位信的过在下,以在下为首,那在下可就有言在先了。这‘紫睛水金鳞’的凶悍各位兄台都十分清楚,既然大家同邀而来,还望大家同心协力,都不要暗藏私心,取得‘金鳞甲’以后大家同享其成,对大家都有好处,若是不能齐心,取不到‘金鳞甲’不说,只怕我们的性命也要像前面那些人一样丧生于此,权其轻重,我想各位兄台都分得清厉害。” 另一人接话道:“通治兄多虑了,大家既然有言在先岂有不齐心之理?谁若是藏有二心,我‘霸王庄’首先跟他刀剑相见。” 又一人接话道:“我‘药王阁’也不答应。” 此二人话一出,其余众人纷纷正色接言,具是些慷慨激昂,豪情壮志之语。 王通治笑道:“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会食言,我说这些话也是希望大家同心协力,并不是不信任大家,毕竟利益是大家的么。” 天祈低声道:“这人倒是顾全大局,先把话说满了,还真是个人物。” 紫瑶轻声“哼”了一声,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微笑。 天祈,唐玉齐看向她,也不明白她这神情是什么意思。只听王通治道:“既然如此,大家都不要耽搁了,动手吧。”忽瞥见天祈等人站在不远处,他起先只关注“紫睛水金鳞”一事,并未注意到四人,这时见四人男俊女靓,仪表不俗,不禁大为好奇,问道:“敦沫兄,那四人是谁?” 齐敦沫向四人望去,亦诧异道:“没见过呀,不认识。” 王通治沉吟了一下,招着手叫道:“你们四个,过来。” 天祈,唐玉,月灵互看了一眼。唐玉道:“叫咱们呢,过不过去?” 话刚说完,只听紫瑶道:“走。”率先向前走去。天祈,唐玉,月灵跟在她身后。到了王通治跟前,紫瑶拱手道:“见过前辈。” 王通治审量了四人一番,问道:“你们是谁的门下?” 紫瑶道:“我们并不是谁的门下,只是游玩到此。” 王通治 心中犯疑,细细的盯着四人,道:“此处既无好山,又无好水,你们怎会来此游玩?” 紫瑶道:“听闻这里有一处‘月牙湖’,水景秀美,我们四人便来到了这里。” 王通治越发生疑,眼见四人都有强艺傍身,说他们是来观赏水景的,他如何肯信?又见紫瑶语气沉着,隐隐透着冰冷,他更觉可疑,沉声问道:“你们真是来观景的?” 褚城郭也见四人可疑,立马便想到他们定也是为了“紫睛水金鳞”而来,正要开言,忽想:“四个小娃娃能有什么作为,留下他们又有何妨?”说道:“通治兄,四个娃娃而已,跟他们有什么好计较的。” 这时,其余的十几位高手也向这里凑来。闻方亮问道:“两位兄台,怎么回事?” 褚城郭道:“四个小辈,来这里凑热闹呢。” 闻方亮诧异道:“怎么?他们也要分一杯羹?”语气有些不善。 天祈见诸人生疑,心想:“不如坦诚相告吧,也省的他们疑惑。”和笑说道:“各位前辈,我们是听说这里有人要抓什么‘紫睛水金鳞’,就想来见识一下,没打扰你们吧?” 众人面面相视,都在心想:“在‘月牙湖’发现‘紫睛水金鳞’已有数月,想必所传甚远,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有尽快把‘金鳞甲’弄到手才是万策。” “龙阳堡”堡主孔天杰性格暴躁,斥道:“没什么好见识的,你们要是没什么事赶紧滚蛋吧,小心丢了性命。” 唐玉听他叫自己“滚蛋”,心中愤激,正要犟嘴,只听孔天杰左侧那人道:“孔兄不必如此,怎么跟几个小辈败火,他们想留下就让他们留下好了,又伤不了大局。”正是“淮阳帮”帮主曹玉章。 孔天杰沉“哼”了一声,对天祈等人道:“想留下就留下吧,丢了性命可别怨我们。” 天祈微笑道:“多谢前辈,我们知道那‘紫睛水金鳞’凶的很,只是忍不住好奇想看一看,前辈本领高绝,若真是遇到什么危险,你顺带援一下手就行,我想我们丢不了命的。” 天祈这几句逢迎之言孔天杰听来极其受用,面色虽然仍是冷沉,心里却乐开了花,道:“你们小心些就是了,打的时候躲远一点。” 天祈拱手道:“多谢前辈提醒。” 王通治转身对众人道:“好了,没事了,大家动手,准备过沼泽。”侧目看了天祈等人一眼,心道:“倒要看看你们本领如何。”他虽见天祈等人年轻,但却并不轻视他们,暗暗提防,心细如此,不怪乎诸杰奉他为首。 众人动手,开始拆卸马车上的箱子。 唐玉对天祈道:“你干么巴结他,怕他个鸟啊。” 天祈道:“这不叫巴结,这叫动脑子,没必要我们 何必触犯他们,真把我们撵了你是走还是不走?” 唐玉道:“我……可那孙子说话也太难听了,居然叫我们‘滚蛋’,奶奶的。冰美人,你不是挺凶的吗,怎么不骂他们?” 紫瑶一脸平静的并不搭理他,只淡淡的道:“我们要隐藏实力,不要让他们看出来。”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机变乾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一十七章 藏实力徒脚过沼泽 众人慢慢将箱子拆卸下来,搬在一旁,数百匹骏马散放在野地里,任它们随意行走,啃嚼着地上的枯草。 那些人将每口箱子都用绳索捆好,穿上木杠,每八人一组分抬一口。在他们的脚上都穿着一双宽大的木制翘板,看来当是为横过沼泽的必备。 月灵看着稀奇,问道:“他们怎么都换上了那么奇怪的鞋子?” 天祈道:“他们是怕陷进沼泽里,这样能增强浮力,可以避免陷下去。” 唐玉轻蔑笑道:“他们倒挺会玩的,滑雪的玩意也能拿来用,嘿嘿,有一套。” 紫瑶道:“你们也看到了,这些人都不是庸手,个个都不好对付,我在强调一遍,没有我的指令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唐玉不耐道:“行了,行了,你还有完没完,啰里吧嗦的,知道你是老大行了吧,真是小女人嚼舌根。” 紫瑶冷了他一眼,冷声道:“说的就是你,你最好不要给我惹祸。” 唐玉气愤道:“我惹祸……我……” 天祈见他两个又争吵,担心没休没止,忙道:“哎哎哎,都少说两句,你们这样不合还怎么做事?” 二人互瞥了一眼,给了对方一个背影,都不再言语。 忽听一声凄厉的马嘶发出,四人扭头瞧去,只见一匹黑马身子慌急挣扎,正急速的往沼泽里陷落,十数匹马站在对面,一动不动的望着这匹黑马,大睁着马眼,似也为眼前的情形吓痴了,莫名其妙,糊里糊涂。 一小卒指着黑马焦急叫喊:“马,马呀……”向前快跑了五六步,忽觉不对,又急忙刹住了脚步。 王通治道:“不用管它了,一匹马而已,大家都小心些,这方圆数十里的泥潭足有十余丈深,陷进去可是没救。” 片刻之间再听不见那匹黑马的哀嘶,已完全陷进了这黑泥沼泽里。 月灵惊讶道:“好厉害呀,真的完全吸进去了。” 唐玉笑道:“这都是小意思,我们怕什么。” 孔天杰大声招呼道:“好了,好了,都别看了,注意安全,准备出发。” 众人抬起数十口木箱,王通治指挥他们分组而列,八个小队,五组一行,排列的整整齐齐。稍事片刻,王通治大声喊道:“准备……冲。” 众人闻声而动,一阵风似的疾往前奔,三百多人抬着四十余口大箱子,黑压压,密集集的,脚踏着翘板,滑着沼泽,浩浩荡荡的挺进而行。 唐玉赞道:“有意思,我们也出发吧。” 天祈应道:“好,走。”正准备出发,紫瑶拦道:“先别着急,让他们先过。” 那些人如一群脱兔一般行的极快,浮滑沼泽如萍渡水,不大一会便行出了二里之遥。唐玉道:“这还等什么?难不成还等他们回来接你呀。” 紫瑶道:“你啰嗦个什么,让你等着你就等着。” 唐玉本就好事,正在和她怄气,二人又是针尖对麦芒,谁看谁都不顺眼。紫瑶若是好言相诉唐玉也不见得不会听她的,但她却言语相恶,唐玉心不甘愿,如何肯服?怒道:“我管你那么多,我就要现在过。” 天祈忙拉住他道:“别生气,别生气,她既然让等肯定有她的打算,我们就等等再说。” 唐玉怒气冲冲的指着紫瑶道:“可她怎么说话的,动不动就怼人,你就是死了老公也不该拿我撒气呀,我招你惹你了,一张寡妇……” 天祈知道唐玉嘴利如刀,得理不让人,担心他话越说越难听,激怒紫瑶,急道:“行了,你少说两句吧,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小女子计较什么劲。” 唐玉不忿道:“我计较?我……” 月灵也劝解道:“好了唐玉,我们不是说好要听紫瑶姑娘的么,你就听她的吧。” 唐玉道:“连你也向着她说话?行行行,她是老大,她是老大,这样行了吧。” 这时,王通治向四人招呼道:“四位小友,先行人手已去,我们也出发吧。”他心里暗暗盘算,倒要看看这四个小辈凭什么能耐过这数十里围绕的黑沼泽。 天祈不知紫瑶有何计划,看向她。只见她微微欠礼,说道:“我们不忙,还是请前辈们先行。” 王通治道:“这沼泽地有几十里,你们几个年纪轻微,可要怎么过去,若是需要帮忙尽管开口,老夫乐的相助。” 紫瑶心知王通治是有意试探,却也不知他心思究竟如何,暗想还是不沾染他为妙,说道:“多谢前辈好意,我们只是瞧瞧热闹,自有办法过去,就不劳前辈费心了。” 王通治略一微思,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你们几个小心为是。” 紫瑶微微颔首。 闻方亮走上前道:“我说娃娃们,前面的路可不好走啊,你们还是到别的地方去玩吧,搭了小命可划不来。” 四人脸色平淡的并不睬他。 那些抬箱先行的小卒早已经去的远了,已瞧不见人影。尽管他们是仰仗着翘板的托力才能在沼泽地上健步如飞,但此等身手也非一般人可以做到,倒也不容小觑。 王通治招呼褚城郭,闻方亮,孔天杰等一众好手,十七人互致客套,寒暄了几句,并身齐飞,一起过沼泽而去。 过了一阵,待得十七人去的远了,看不到影子。唐玉才道:“现在好了,人都走了,我们可以动身了吧?”他说话时眼睛瞧着天祈,明着是对天祈说,实则他知道拿主意的是紫瑶,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天祈问紫瑶道:“紫瑶姑娘,怎么样?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可以说了。” 紫瑶道:“这些人都不是平凡之辈,尤其是那个叫王通治的,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怀疑,我们可要注意一些,露了底就不好了。” 唐玉毛猴似的转了几个圈,不耐道:“类似的话已经说了几十遍了,不用在强调了,你就说该怎么办吧。” 紫瑶道:“我们不能给他们看出深浅来,所以我们不能用飞的,大家走过去。” 唐玉吃惊道:“什么?走过去?你有没有搞错?这可是稀泥滩,谁能走的过去?” 天祈亦是惊讶,说道:“要从这里走过去怕不容易吧。” 紫瑶道:“有什么不容易,那些喽喽都能走的过去,怎么?这还能难得住你们?” 天祈道:“他们是靠着翘板滑过去的,我们可没这东西。” 唐玉心中急恼,以为紫瑶是在拿他们开涮,打呵呵,不忿道:“别理她,丫的有病,有本事不用非要蹚稀泥,要蹚你蹚啊,我们可不蹚。天祈,月灵,走,咱们飞过去。”说着便要展出紫云翼。 天祈拦住他道:“你先别急,我觉得紫瑶姑娘的话有道理,我们还是听听她怎么安排吧。” 唐玉不屑道:“嘿嘿,有道理?蹚稀泥的话也有道理了?” 紫瑶被唐玉的冷嘲热讽气的头昏脑大,怒道:“愿意飞你就自己飞吧,我不拦着你。” 唐玉道:“你也要能拦得住。” 天祈急道:“行了,你们别吵了。紫瑶姑娘,你怎么说就怎么是,你说怎么办?” 唐玉心中不服,在心里暗怼天祈:“你个软骨头的家伙,这么愿意听这小女人的话,真打算拿她养小啊,好好好,你有种,我祝你鸡飞蛋打。”他虽然咒骂天祈,但也只是心里发发牢骚,冒冒气,倒不是真的针对天祈出意见 紫瑶道:“我们只要将真气输送在脚上,照样施展轻身功夫,在这沼泽上快速行走对你们来说该不是难事,我们只要不让那些人看出我们功力的深浅就好,这样不是会省去很多麻烦不是么?” 天祈略一沉思,随即会意,微微一笑,说道:“好,就这么办。” 唐玉也明白了紫瑶的用意,但他不愿意赞她,面上依然一副不屑的神气。只月灵稀里糊涂,不明白三人神交的心意,但她是个听话的孩子,不喜生事,尽管不明白,可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别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也不问,也不说。 天祈瞧着唐玉不屑的神情,以为他心中不满,用膀子靠了他一下,道:“喂,你明不明白?” 唐玉怔了一怔,淡淡的随意道:“明……明白,就听她的。” 天祈微笑道:“那好,开始吧。” 四人便即走运真气,汇于脚底,瞬间只感觉身轻如羽,体似漂叶。天祈知道唐玉飞行穿空全靠着“紫云翼”的神力支撑,克敌制胜也是仗借着“五雷惊天掌”的威猛和“不灭六道”的玄奥,若凭真实功力他还要差上一筹,担心他不能支持到这八十里沼泽的对岸,问道:“唐玉,你确定你没问题?这距离可不近呀。” 唐玉道:“怎么?你瞧不起我?” 天祈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要是不行的话咱俩手拉手?” 唐玉脸上微微一红,嗔道:“去去去,一边去,两个大男人手拉手,像什么话?” 天祈道:“你看看你,我是担心你一不小心陷下去,你还不领情,算了,算我多此一举。” 唐玉似笑非笑,似是感激又似是讥嘲的道:“我谢谢你的好意,你还是管好你的大小老婆吧。” 天祈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大小老婆指的是月灵和紫瑶,他若说月灵是他老婆他倒乐的心欢,但他说紫瑶是他“小老婆”就分明是在寻衅了。天祈不想当着紫瑶的面和他斗嘴,免得又无事生非,只好懒得与他计较。忽想月灵单纯,一句话交代不到就难保她不会出差错,对她道:“月灵,等会跑起来了你可不要停,要一口气跑到头,知不知道?” 月灵道:“这个我知道,一停下来就会陷下去嘛,我明白的。” 天祈微笑心想:“看来这段时间她的长进的确不小,不再是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了。”说道:“你明白就好,等会儿可要跟紧我。” 唐玉见他们没完没了,心生不耐,叹道:“好了没有?腻磨完了可以出发了吧?” 天祈道:“紫瑶姑娘,我们走吧。”拉住月灵的手。 紫瑶点了一下头,率先朝广袤的沼泽地里奔去,榴裙摆动,如青蝶招风,煞是美妙。 天祈道:“唐玉,你可跟上啊。月灵,我们走。”携手月灵,一溜烟似的二人也奔了出去,脚底擦泥,脚尖拂草,真如草上飞一般,瞬间已在十五六丈开外。 唐玉眼望四阔,抬着脚跟,手搭凉棚,望着这枯草覆盖的无边泥海喃喃道:“真不管我了,奶奶的,你个没义气的玩意,男人手拉手其实也没什么嘛。” 他望着这广袤无垠的沼泽,心里扑扑忐忑,着实没底,心想:“这要是掉下去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玩儿命啊,嘴里灌一嘴泥,肚子里也是,被泥撑死了,不不不……” 他越想越邪乎,越想越偏激,越想越害怕。忽地,心一横,开言骂道:“放屁,放屁,放你奶奶的臭狗屁,哪能那么倒霉,我是谁呀,小爷就给你们显显本事,实在不行还有‘紫云翼’呢,我‘飕’的一下也掉不下去。” 想到有“紫云翼”可以仰仗,他不在焦灼,提了一口气,稍耽了片刻,心一沉着,咬着牙,如脱缰野马一样奔了出去。 王通治等一众人早到了沼泽地的对面,在一处不高的石丘边上休息,眼望着三人如风一般疾卷而来都是吃了一惊。闻方亮不禁赞道:“这几个少年果然有几分本事。天杰兄,你以为如何?” 孔天杰微微而笑道:“还不赖,看来是丢不了小命了。” 王通治却在心想:“这四个人该不会如此简单,可不能为他人做了嫁衣。” 几人说话间,但见人影一晃,三个起落,便见三个人驻步在了人前,正是天祈,月灵,紫瑶三人。 王通治走上前,微笑赞道:“几位小友果然好本事,老夫也是开了眼界了。” 天祈拱手笑道:“前辈过奖了,小可这种雕虫小技怎好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真是献丑了,若能得前辈指点一二那可真是荣宠之至。”他心想卖一个虚乖也好让王通治心喜一番,拉拉关系,不至于太让他心疑。 只见王通治捻须微笑道:“好说,若是有暇定当相教于小友,哈哈。”顿了一下,忽奇道:“咦,怎么少了一个人?” 天祈扭头向后看了看,道:“他脚程慢,还在后边呢,应该稍后就到。” 王通治眼望远处,淡淡的道:“是吗?” 天祈听紫瑶所言,心想:“若是表现的太过安分只怕更容易让这家伙见疑,我不如与他说些话哄他一哄。可是说什么呢?哎,有了……”说道:“前辈,在下一直不解,不知道方不方便相问?” 王通治道:“你想问什么?但说无妨。” 天祈指着堆在地上的箱子道:“我是想问这些箱子都是做什么用的?看样子好像很笨重啊。” 王通治道:“这些都是用于捕捉‘紫睛水金鳞’的武器,沉重是在所难免。” 天祈故作惊奇的道:“哦,是么?那肯定都是了不得的法宝了。” 王通治微笑道:“法宝倒算不上,不过说它们是坚兵强弓倒是不为过。” 天祈一脸惊羡的道:“这么厉害吗?那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 王通治似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现在可不方便,不过你总能见识到的。” 天祈似乎很是失落,叹道:“那真是可惜,那我等着大开……”话还没说完,月灵扯了扯他衣袖,低声道:“你别说闲话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见唐玉?” 天祈心里稍稍一凛,道:“是呀,也该到了呀。” 月灵担忧道:“他该不会掉进沼泽里了吧?” 经月灵一提,天祈也不由得心里一寒,道:“不会吧,他那么机灵……怎么可能呢。”他嘴上说着不可能心里实怕极,拉着月灵的手道:“来,过来。” 二人走到一旁,向着沼泽深处张望。天祈压着声音急道:“你快看看,别真让他出事了。” 月灵点着头急切应道:“好。”手指在眼前擦过,凤目闪光,如射红电,定定的向远处深探。只见唐玉正发足急奔的往这边赶,离此也只有十里之遥了。她松了一口气,收起神目,微笑道:“这家伙,吓死人了。” 天祈一怔,颤声道:“什么吓死人了?他……他到底怎么样了?” 月灵笑道:“你别急,他没事的,马上就来了。” 天祈胸中的大石“咣咚”落地,拍了拍胸口,舒了一口长气,道:“这我就放心了。”他和唐玉虽然性格迥异,也偶有争执吵闹,但因果的千丝万缕让他们互相珍惜,视若手足,唐玉若真出了什么意外他这一辈子只怕都不会安心的。 这时,紫瑶走到二人身边,饶有兴味的瞧着月灵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月灵愣愣的道:“什么?” 紫瑶不想多扯闲话,问道:“那讨厌鬼快到了吧?” 月灵道:“嗯,马上就来了。” 紫瑶凝望着沼泽深处,片刻,冷冷的道:“没死算他的造化。”说罢转过了身去。 月灵目光盈盈的看向天祈,天祈微微而笑的摇了摇头,似有些无奈,又有些苦涩。 第二百一十八章 晚风野唐玉险置祸(1) 过了一阵,只见沼泽深处人影飞驰,携风卷尘,迎面冲来,好如开弓之箭笔直射出,正是唐玉急奔而来,倏忽间相距众人便只有十余丈远近。他有意卖弄本事,双掌凝聚真气,挥掌下压,“波”的一声,掌风推向地面,身子托起,向前跃出,凌空一个翻转落下地来,笑呵呵的对众人道:“有劳各位久候,在下来迟,莫怪,莫怪。”语气老气横秋,却尽显骄纵之气。 天祈暗暗纳罕,心道:“他这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又哪根筋搭错了?”上前道:“你这速度够慢的呀,都等你半天了。” 唐玉道:“这还慢吗?我可是一路飞驰,一马平川,一马当先……”他口沫横飞的连比带说,手舞足蹈,生怕引不起别人的注意。不待他自夸完毕,天祈摆着手道:“行了,行了,尽说些词不达意的话,你要在晚来一会我还真以为你淹死到沼泽里了呢。” 唐玉不忿道:“你说什么呢,小爷我可是飞……飞奔疾驰,有一个词叫什么来着……对了,‘风驰电掣’,嗯嗯,用来形容我最恰切不过。” 一众人都是具不言语的瞧着他“王婆卖瓜”,但却没有一声喝彩之声,反而有些莫名其妙。王通治,闻方亮,褚城郭,杨万里等几人不禁暗道:“这小子是磕错药了吧?这等庸凡的身手也值得他如此夸赞?” 其实唐玉的身手已算是极其不凡,只浅显而看相较于那些同行而来,抬箱搬柜的小喽喽已算是高手中佼佼者。只不过王通治这些大高手见识广博,能力超群,早见惯了飞空遁地的奇技异能,唐玉所显露的这点浅薄伎俩他们自然不看在眼里,但他们若是知道唐玉得神人传授‘紫云翼’傍身,又有无限造化,更有“不灭六道”这等旷世神功加持,只怕他们会惊讶的骇掉下巴。 不过唐玉这番洋洋得意自夸的话倒让王通治放松了警惕,心想:“看来这几个人的本事确实不过如此,这小子如此自满绝不像装出来的,如果真是这样我便放心了。” 唐玉仍自处在自我得意之中,全不知道大家都在心里鄙视他,乐呵呵的走到紫瑶面前,笑道:“怎么样冰美人?这下服气了吧?” 紫瑶一脸的淡泊,眼神中不着痕迹的流出一丝不屑,“哼”了一声,侧过了身去。 唐玉亦是不屑的轻“哼”了一声,道:“你哼什么哼啊,怎么?不服呀。” 紫瑶干脆给他一个背影,实在懒得搭理他。 天祈害怕他没事找事,寻紫瑶的麻烦,若触怒了紫瑶的底线可真就难以收拾了,忙将他拽了过来,道:“好好好,你厉害,你厉害,这总行了吧。”他也不知道唐玉从未忘记骆冰的话,每逢有暇便暗自浅练神功,“不灭六道”和“五雷惊天掌”具提高了不少修为,若不然凭他也难以蹚过这八十里之阔的沼泽地,只不过这一点连唐玉自己也不自知而已,他若早知便不会犹豫不决,心惊胆战了。 唐玉洋洋自得的瞥了紫瑶一眼,轻笑道:“谁瞧不起谁呀,小爷也不是吃干饭的。” 其实这全是他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虽然紫瑶和他不对付,但对于他的本事紫瑶却从未有过小觑之心,所讨厌的也只是他这个人罢了。他因和紫瑶不合,便自入己见的以为紫瑶一直对他心存小觑,说到底还是潜意识的妄自菲薄。不过话又说回来,依着紫瑶冷酷的性格,尽管容貌极美,但要让人喜欢她却也是难能。 天祈见唐玉又是嘴不服心亦不服的没休没止,真是头昏脑大,幸亏紫瑶懒得和他计较,说道:“你够了啊,人家都不搭理你你还说个什么劲儿,我都夸你厉害了你还要怎么样?” 月灵接话道:“这是不是就叫得寸进尺?” 唐玉呆了一呆,讶异道:“连你也数落我?我这……天祈都教了你什么呀。” 天祈露出一丝不屑,对月灵道:“你别搭理他,等会他就该‘得寸进丈’了。”忽发现他们四人斗嘴竟将王通治等一众晾在一旁,而王通治等人却也似乐的看他们争斗,竟也不阻不问,转身说道:“让前辈们看笑话了,我们经常这样吵吵闹闹,请不要介意。” 王通治微微一笑,道:“无妨,年轻人嘛,斗斗嘴是常有的事。”心里暗算:“看来他们真是游乐的少年,这样就不怕他们坏事了。” 闻方亮笑道:“你们接着吵,我们正愁没乐子耍呢,正好看看热闹,继续啊。” 天祈尬笑道:“前辈说笑了,我们怎敢耽误你们的大事,不要见怪,你们行你们的事,我们不会打扰你们的。” 王通治道:“今日天色已晚,暂且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在行事。”转身对众人道:“大家把这些箱子都搬到那边的土丘上去。” 众人闻声动手,扛的扛,抬的抬,把四十多口木箱尽数运到了北面的土丘上。天祈,月灵,唐玉,紫瑶随着他们一起行了过去。 这一处土丘是一个土包林,占地十三四亩,最高的包子也不过两丈左右,中间丛立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块,东一堆,西一簇,纷纷乱乱。众人将箱子有序的稳稳当当放好便去搭支帐篷去了。 天祈携手月灵,同唐玉,紫瑶向北走了小半里路,登高到一个土丘上,放眼北望,只见五里外一泓湖水接天连碧,映日生霞,好不壮观。这方圆数百里只有这一处湖光,不问可知,定是人们口中所说的“月牙湖”,而王通治众人所要捕捉的“紫睛水金鳞”也正是生活在这一片壮美的湖水之中。 月灵望着这秀美的湖景,心有所感,叹道:“哇,这里的景色好美呀。天祈,你看美不美?” 天祈也不由赞道:“的确挺漂亮的。” 唐玉打了一个手势,故作深沉的道:“哎,我知道月灵下句要说什么了。” 月灵一呆,望着唐玉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唐玉笑道:“我当然知道了,你肯定会问:‘天祈,你说是我美还是这湖水美?’是不是啊?”他做着卖弄风骚的模样,手挽发鬓,柳摆“蛮腰”,一副不三不四的样子,好似老鸨揽客,连一旁的紫瑶都被他逗的差点笑出了声。 月灵俏脸一红,反犟道:“你胡说,我才不是呢。” 天祈嗔道:“去去去,看看你那贱样,不要把这种坏毛病教给了月灵。” 唐玉讨了个没趣,故作讶异的道:“这就奇了怪了,你不说这样的话还能说什么?” 天祈道:“你一边去吧,月灵才不会像你那么鸡婆呢。” 月灵目露联盈,望着天祈纯真的道:“天祈,我……我其实是有话要说。” 天祈微微一怔,道:“你要说什么?” 月灵道:“我是想说这里的景色这么好,那些人为什么要抓‘紫睛水金鳞’,它生活在这里又没招谁惹谁,人们为什么要抓它?” 她这一问倒让天祈无言以对,犹豫了片刻,说道:“人家抓它总有抓它的理由,你不是也听见了么,他们是要得到什么‘金鳞甲’。” 月灵问道:“可是‘金鳞甲’是什么?” 不待天祈回答,唐玉接话道:“肯定是宝贝呗,那还用说,要不然这些人能大张旗鼓的。” 月灵道:“可我为什么觉得这些人他们不对呀。” 唐玉诧异问道:“怎么不对了?” 月灵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总之我觉得他们不对。” 唐玉笑道:“你这就是没头脑,连为什么都不知道就说别人不对,你这不是胡猜么?” 天祈嗔道:“不许你这么说她,她有她的见解也不是错呀,你怎么能说她没头脑?” 唐玉自知言语有失,讪讪的道:“好好好,我的错,我不应该这么说她。” 天祈白了他一眼,对月灵道:“好了,你不要多想了,我们只是来瞧瞧热闹,且看看明天形势如何再说。” 唐玉望向不远处一直瞧着湖中景色的紫瑶,他本想问“若是取得了‘金鳞甲’该如何分配。”转而一想:“我跟你分个屁呀,若真是宝贝小爷独吞还来不及呢会跟你这小寡妇分,你想得美吧,嘿嘿。”他想着好事,不禁间笑出了声。 天祈望着他错愕道:“你笑什么?” 唐玉干“咳”了一声,道:“没什么。”仍自带着微微笑脸。 天祈知道他这个人行事毫无边际可言,想摸清楚他的脉可是不容易,也懒得管他,对月灵道:“好了,我们回去吧,天就快黑了。”叫道:“紫瑶姑娘,我们走吧。” 紫瑶淡淡的应了一声,四人伙同又走回了人群。 第二百一十九章 晚风野唐玉险置祸(2) 此时落日已尽垂西山,晚风吹起,天上渐渐露出疏星。天祈同一名正在撩拨柴火的小卒搭了两句话便拉着月灵,同唐玉和紫瑶在一处略微平整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他指派唐玉去捡了一些柴火也升起了一簇篝火,火光闪闪烁烁,忽明忽暗的映在四人脸上,男俊女俏,更显得靓丽无限。只是四人情状各异,冷的冷,欢的欢,沉稳的沉稳,傻甜的傻甜,显的有些格格不入。 突然,“咕咕,咕咕”几声细微的响声发了出来,三人一起瞧向月灵。月灵转着眼珠顾了顾左右,微微低着头,腼腆的道:“我有些饿了,你们不饿吗?” 天祈道:“是有点饿了,可我们也没备什么吃的,早知道就买点了。”顿了一下,主意忽来,说道:“唐玉,你去那湖里抓两条鱼来,咱们烤了吃?” 唐玉怔了一怔,稍有些不忿的道:“又是我?你怎么不去?” 天祈道:“我这……”看向紫瑶,接着道:“让你去你就去,别我走了你又挑事。” 唐玉侧头望了紫瑶一眼,轻蔑的道:“谁挑事了,我就那么爱挑事么?” 天祈道:“好了,好了,你别啰嗦,快去吧。”他确实担心自己走开以后唐玉和紫瑶又无事起争执,一个是胆大胡为不怕是非,一个是冷若冰霜赛过女刹,若是他们再斗将起来可不好收场。 唐玉不服气的“嘁”了一声,嘟囔道:“就会使唤我。”起身向北边的湖边行去。 三人拢着火堆,一时间也无话可聊。不远处那些人倒是说说笑笑,聊的热闹。 过了一阵,忽听“轰隆”一声大响,王通治等人受惊吓了一跳,乱哄哄的慌忙起身,纷纷向北张望,竞相询问:“什么声音?” “好像是湖里传过来的。” “难道是那‘紫晶水金鳞’出来了?” “大家准备好。” 天祈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蹦出狠话:“这个家伙,尽是没事找事,显摆他了。” 月灵茫茫然问道:“天祈,这动静是不是唐玉弄出来的?” 天祈恨声道:“不是他还能是谁?” 紫瑶淡淡的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最好管管他,他这样张狂迟早会送了性命。” 天祈一脸凝重的望着紫瑶。片刻,只听王通治喊道:“大家都别慌,并不是那‘紫睛水金鳞’出来了,想是旁有水怪作祟,都保持镇静。” 众人左右张顾,咕咕叨叨的慢慢安静了下来。卢云方对王通治道:“通治兄,这动静有点怪,还是让我带人去看一看。” 王通治心里也在嘀咕,有些没底,说道:“这样也好,你小心一些。” 卢云方道:“放心好了。”点了十多名小卒,急忙忙的向北走去。王通治等其与众皆是踮脚探首的向北张望。 天祈,月灵,紫瑶也着急站起身来,向北瞧看。月灵低声道:“他回来了,拿了四条鱼。” 天祈问道:“走哪儿了?” 月灵道:“就快来了,他是小跑来着。”忽地眉眼一沉,接着道:“不好,他和那些人撞见了。” 天祈“啊”了一声,又问道:“怎么样?他有没有跟人打起来?” 月灵摇了摇头,微微扁了扁嘴,道:“这我可听不到,不过看样子人家在骂他。” 天祈龇着嘴,连连搓着手,说道:“他可别忍不住,这些人都不知道什么来历,若是惹恼了他们只怕我们都有麻烦。” 正说之间,只听骂骂咧咧的声音传了回来。月灵道:“没有打架,他们回来了。” 天祈轻“嘘”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说道:“我听见了,还算他有耐性,没有节外生枝,等会在骂他。” 只听谩骂的声音越来越近,慢慢的人影显了出来,只瞧唐玉手中个提着两条鱼行在最前。卢云方一众走在他后面,正措辞如鄙的指搡于他。唐玉却并不还嘴,只低首错步的急往前走。突地脚步一顿,回头道:“你们骂够了吧?骂了我一路,我不就抓了几条鱼吗?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卢云方怒道:“你小子还敢犟嘴?搞出那么大动静,若是惊扰了‘紫睛水金鳞’,我先打爆你的狗头。” 唐玉道:“你干你的事,我干我的事,谁碍着谁了?你长辈欺负晚辈,很了不起吗?” 卢云方怒不可遏的道:“你小子还犟……”忽听王通治叫喊:“云方兄,怎么回事?” 卢云方指着唐玉道:“等会在修理你。”带着十多名小卒向王通治处快走去。 唐玉“呸”了一口,低声骂了卢云方一句,掂着四条鱼向天祈们走来。气呼呼的将鱼往地上一掷,坐了下来。 天祈知道他已经负了委屈并不指责与他,平淡的道:“你怎么搞的,抓个鱼要把整个湖给炸了么?” 唐玉不忿道:“怎么你也说我?可是你让我去抓的,现在你干净了?” 天祈语重心长的道:“我不是要说你,只是你抓鱼也不用搞出这么大动静吧,你看看是不是又惹祸了,说了不要得罪他们,你怎么就不听呢?” 唐玉满心怨气的长叹了一口气,不忿道:“爷爷抓个鱼碍着他们什么事了?这么挤兑我,等着,有他们好看的。” 天祈担心他再生枝节,忙道:“你打住啊,你若是再这样咱们现在就走,不在这待了。” 唐玉一心想瞧瞧那“紫睛水金鳞”究竟是什么怪兽,那“金鳞甲”又是什么宝贝,如今已到此地他如何甘心就此离去,略显无奈的道:“好了,好了,我又没说要怎么样,听你的就是,这鱼还吃不吃了?” 天祈也不便在指责与他,于是也不在多说。这鱼唐玉已经洗剥干净,天祈用树枝叉了,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卢云方回去王通治处,将那“轰隆”的大响声是唐玉捕鱼搞出的对众人说了,众人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乱纷纷的将唐玉臭小子长,臭小子短的又骂了几遍。王通治心中好奇,问卢云方:“那小子用的什么手段,竟能搞出那么大的声响来?” 卢云方也感惊奇,说道:“这谁知道,八成是用什么火蛋炸的吧。” 王通治点了点头,他已将对天祈等人的疑心十成去了九成,即便天祈他们有所谋,有这许多大高手在他也不惧,早安下了心。 他们哪里知道唐玉是因为对紫瑶有气,全将一股怨气撒在了湖水中。他暗想紫瑶就是“月牙湖”中的鱼儿,一招“千雷绝地”打出,连浪惊波,潮起涛卷,才激起那番动静来。若王通治瞧见唐玉的手段,依着他的疑心,势必要联合众人暗害四人,他可不会留着危险在自己身边。 卢云方本来想要教训唐玉一顿,众人说一个少年纨绔,吊儿郎当,何必跟他太计较,卢云方才打消了收拾他的心思。 天祈将鱼烤好,分与三人同食。紫瑶嘴硬心冷,因与唐玉存有芥蒂,并不食用。天祈懂她的性情,知道相劝也是无用,所以并不劝她,全凭她的心情随意。紫瑶便自行走开,打了一只野鸟,脱毛去脏,重生了一堆火烤了食用。 王通治等人用了膳食,相继入帐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来日对付那蛮荒凶兽。天祈四人便倚在石头上而眠,月灵枕在他的腿上,睡的安逸,不片刻便进入了梦乡。 其实四人本领高绝,都有真气护体,又生有旺火,虽值隆冬寒月但却并不会觉得寒冷。只是肤体在外,枕石而眠,自不如在帐篷中睡的舒服。 唐玉被卢云方臭骂,心中一直怀着怨怼,这时又见自己天为被地为床,而他们却舒舒服服的睡在帐篷里,心中愈加不平,越想越气恼,低声暗骂:“这帮孙子,你们倒是自在呀,放着爷爷在这里吃风喝月的。”灵机一动,来了主意,暗暗的“嘿嘿”冷笑了两声,悄没声息的坐起了身来。 第二百二十章 唐玉纵火出恶气 他眼瞧天祈,月灵,紫瑶似都已经睡熟,站起身蹑脚向西南摸行,忽听天祈问道:“你干什么去?” 唐玉怔了一下,嘻笑道:“我这……憋的慌,尿一泡去。” 天祈道:“要尿到那边尿去,你往那儿跑干什么?”原来他虽闭着眼睛,但还并没有完全睡着,他见唐玉悄摸起身,只随口问了他一句“干什么去”,但唐玉怀揣龌龊心思,心里发虚,说话有些结舌,这倒让天祈猛一疑惑,又见他是往王通治诸人就寝的方向去,心猜他定是没安什么好心眼。 唐玉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尿尿你也管呀?得嘞,那我就在这尿了。”说着便撩起衣服,要解腰带。 天祈急道:“哎,我说你……”话还没说完,只听紫瑶怒道:“滚开,你还不害臊?”原来她也还没睡着。 唐玉嬉皮笑脸的“嘿嘿”一笑,故作为难的道:“他不让我跑,那我不只能在这尿了?” 紫瑶蹙着眉头,从鼻腔里呼出一口气,愠道:“走远些。” 唐玉痞笑着“哎”了一声,道:“我还就在这尿了。”又要解裤子。 紫瑶身子一挣,坐了起来,怒道:“你敢?” 天祈无奈的忙道:“哎哎哎,你去那边去那边吧,她们两个都是姑娘,我真服了你这人,真是没羞。” 唐玉道:“是你要管我尿尿嘛,现在又来说我。” 天祈见他当着女子之面说话甚没羞耻,都替他脸红,想不透他都不觉得尴尬,不耐的摆着手道:“快去,快去,别搞事啊。” 唐玉“嘁”了一声,走开了去。 天祈压着声音又嘱咐道:“你千万别搞事啊。” 唐玉踬蹶慢行,不回头的摆了摆手。 三人这番动静扰了月灵的清梦,她轻呼一口气,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天祈轻轻抚了抚她秀发,哄孩子一般拍了拍她身体。见紫瑶正瞧着自己,他以为紫瑶是在为唐玉的无礼行为见责于他,有些尴尬的道:“你别见怪啊,你也知道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紫瑶并不接他话,重又侧身靠在石头上,枕着手臂,美目中流过一丝她在人前从未显露过的温柔,悠悠的轻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唐玉行到王通治众人帐篷的不远处,解了一泡小便,而后蹑足行了过去。他要办他的“大事”,心底有些忐忑,更有些激动,臆想着又是美滋滋的。隐约听见一所帐篷里传出人聊天的声音。他慢慢朝这所帐篷走近过去,蹲在近处,风向正好,帐篷里之人说话的声音正传进他的耳中,只听一人道:“你要哪一个?” 唐玉心里嘀咕:“他们是在分东西呀,这大晚上的分什么呢,让我听清楚点。”向近处又挪了挪。只听另一人道:“我要那个穿红衣服的,你看那小模样,那小腰,那水灵劲儿,跟那蜜桃成熟了一样,要是能让我快活一晚……啧啧,哎呀,这次出来所得的奖励我全部给她都行。” 先前说话的那人道:“你也太扣索了吧,这点银两算什么,得了这么大好处你就这么点心眼?要是我我愿意再多出二百金,只要她愿意。不过可惜呀,咱们还有大事要办,不敢节上生枝,要不然换了别的地方,嘿嘿,老子非得用强美美的爽他一把不可。” 这人话刚说完,只听帐篷内发出一阵嘘声,听声来辩该有七八人之多。 这人道:“你们嘘什么,我说的可是真的,真当我没这个胆量啊。”语气显得有些嗔恼。 又听一人嘿嘿一笑,说道:“我们没这个意思,大家都是瞎聊,过干瘾呗,接着说。” 那几人吵哗了几声,但听另外一个人道:“要我说呀那个穿红衣服的美是美,就是太稚嫩了,要我我就选那个穿紫衣服的,那个是真有味道。” 一人接话道:“紫衣服的确实也不错,就是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怕是没情调,我觉得还是那个穿红衣服的好。” 先前说话那人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才有意思,玩的就是个滋味,那种乖乖听话的我才不喜欢呢。跟你们说,越是看起来冷冰冰的越得劲,那个感觉……嘿嘿……等有机会你们试试就知道了。” 他们一字一句唐玉听得清清楚楚,心底暗骂:“好你们个孙子王八蛋,大晚上的不睡觉竟在说这种龌龊话。你们这帮孙子,想要招弄那臭寡妇也就招弄了,竟然连月灵也带上了,爷爷可不能不教训你们。”他心里骂着,忽听另一所帐篷里传出喝声:“你们那边的,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睡,吵嚷什么?” 他矮了矮身子,探头向另一所帐篷瞧去,只听先前这所帐篷中的人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别扰了别人,明天还要做事呢,都睡吧。” 另一人道:“睡了,睡了,但愿能做个好梦,如一如愿。” 唐玉脸露鄙夷的神色,心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爷爷先守在这里,等等就有你们好看的。” 风声飒飒,吹拂着枯草发着沙沙的轻微响声。一朵硕大的云彩飘过,遮住了月亮,天色立即较之前昏暗了一些。帐篷的边角急一阵,缓一阵的猎猎作响,但听帐篷里在没有说话的声音。唐玉蹲在原地,扶着一块石头,好似蹲茅坑一样一动不动。探着脑袋,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前方,真像做贼似的。 过了一会,只听个个帐篷里都响起了鼾声,远近交接,此起彼伏。唐玉低声自言道:“差不多了吧,都应该睡了。”顿了一下,又自言道:“还是在等一会儿吧。” 约摸又过了一刻钟,听声音鼾声越来越沉稳,看样子所有人都应该已睡熟。唐玉道:“这会儿行了。”摸摸索索的俯身前行,一步一踮,一步一顿,悄悄行到了之前说话的那所帐篷旁。他扭头转目,顾了顾左右,确定没人打更,听着帐篷里的鼾声,心道:“好一帮臭骡子,睡的倒是蛮舒服的,爷爷给你们加点料,让你们在暖和暖和。” 他慢慢走到右边一丈外的火堆旁,这火已不如之前烧的那样旺,他捡起一支燃烧的树枝又走了回来,看了看原野,暗道:“这风向倒是挺正的。”咧嘴一笑,引燃了这帐篷。两个箭步又蹿到另一所帐篷之旁,他落地极轻,帐篷里的人竟全无所觉,他将这所帐篷点燃,随手抛了手中的树枝,心情激荡无比,又紧张,又激动,暗想:“这得快点跑。”撒丫子又朝原路返回,不过相比前面他去的时候可要跑的快的多,心脏扑扑乱跳,大感刺激。 天祈担心唐玉惹是生非一直没有睡,从心底来说他是更担心唐玉惹祸上身,有危自身,自言嘀咕道:“这撒个尿怎么去这么久?”忽见西南方隐隐见红,似有火光冒起。他怔了一怔,正自诧异间只见一个人影急奔而来,不是唐玉还能是谁?他急问道:“你干什么去了?那是怎么回事?” 唐玉嘿嘿一笑,道:“嘘——,别说话,等会就有好戏看了。” 天祈疑惑的瞧着他,又望向西南边渐渐显亮的火光,已将事情猜透了八九分。此时紫瑶也醒了过来,微一纳罕,坐起了身,瞧向西南。 天祈稍显不忿的道:“你干的?” 唐玉轻蔑一笑,道:“这些痞子王八蛋,就该给他们点教训。” 天祈无奈道:“你这家伙,让我怎么说你好,要是被人抓了怎么办?” 唐玉笑道:“哪能呢,我小心着呢,要是被他们抓了我还是唐玉吗?” 紫瑶轻蔑的“哼”了一声,也不知是为唐玉这句话而鄙视还是为他做的事而鄙视。 唐玉本来在兴奋头上,紫瑶这一声“哼”甚扫他兴,不屑道:“你哼什么哼?你要是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说你的看你还哼不哼的出来。” 忽听西南方突然之间大叫大嚷:“着火了,着火了……”一时之间那边乱作一团。这夜风势正大,风势助着火势,不一刻,火光照耀四野,明如白昼,火光中只见人影奔走蹦跳,乱的不可开交,好像炸窝的马棚的一样,人声鼎沸,呼喝如雷。 唐玉拍着手笑道:“烧的好,烧的好,使劲烧,哈哈。” 月灵被吵嚷声惊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癔癔症症的道:“怎么回事?还不睡吗?”癔症之下朝吵闹声处望去,猛一清醒,惊道:“呀,着火了。”急忙站起了身。 天祈也随她之后站了起来。 月灵望着大火处目不转睛的呆望了一会儿,回头问天祈道:“怎么会着火了呢?” 天祈对着唐玉努了努嘴,道:“这能人干的。” 月灵惊讶的“啊”了一声,道:“唐玉?这……你也太坏了吧。” 唐玉道:“哎,这回你可说不着我,我可全是为了你们出气。”于是将听到的话添油加醋的对三人说了一遍,把自己刻意去放火的事掩盖的严严实实,好像自己当真就是遇见了不平才一时激愤而起放的这把火。 当然,他言语之中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戏弄紫瑶的绝佳机会,那些人只字未言的亵渎之言经他加工创造,有声有色的说将出来当真是卑鄙猥琐之极,竟使得紫瑶不得不信,只气的她脸色铁青,肺腑欲裂。突然,呼的一掌向唐玉打去。 她这一掌又巧又快更是出其不意,唐玉口沫横飞的正在得意之时如何闪避?天祈却早已暗暗提防,他就怕唐玉的话会刺激到她,待得她有异动他急忙出掌相接,手腕一转,绕着紫瑶的手臂一缠已擒住了她的手脖。 二人招式走过唐玉和月灵才反应过来。月灵一呆。唐玉却是愤激难平,怒道:“你打我干什么?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是他们说的。” 天祈向知唐玉说话口无遮拦,这一番话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不能让他们打架却是万万错不了,说道:“唐玉,你少说两句。” 唐玉不忿道:“怎么?我出力还不讨好了?我可是为了她们俩。” 天祈无奈道:“行了,知道你是好意,别说了可以吗?” 唐玉指着紫瑶道:“可是她……她恩将仇报,她就该被那些人……”他话说一半,见紫瑶冷青着脸,怒汹汹的瞪着自己,像是要把自己活剥了,心里顿生怵意,再说不下去了。他说紫瑶的那些话毕竟九成都是他编的,而紫瑶又不是个善欺的主,他心底发虚也无可厚非。顿了一顿,嘟囔道:“好心没好报。” 天祈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紫瑶姑娘,那些人卑鄙无耻,这类小人你大可以不必理会,唐玉也是出于好心才教训他们的,你将火气撒在他头上可就不应该了。” 月灵接话道:“就是,紫瑶姑娘,你不应该拿唐玉撒气的。” 紫瑶望了月灵一眼,又望向天祈,而后望着天祈抓着自己的手。天祈也下意识随着她目光望去,见自己仍牢牢抓着她,怔了一怔,忙松开了手,尴尬一笑,道:“现在没事了,看,难得一见的火景。”望着西南方抬了抬头。 月灵,唐玉,紫瑶亦向火海处瞧去。唐玉阴阳怪气的道:“某些人是不是该跟我说声对不起呀?我这个人大人有大量,是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 紫瑶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唐突了,她心中气愤确也不该出唐玉的气,但那也是因为唐玉描绘的太过形象导致的。她虽觉自己有错,但让她与人道歉却是不可能的。唐玉言语讽刺,她只置若罔闻,并不睬他。然她若是知道这些话多是唐玉编造的将会气上加气,只怕天祈也阻拦不住,她定要和唐玉好好斗一斗,非出了这口恶气不行,那时什么抢夺“金鳞甲”的计划也会被她抛在脑后。 天祈见唐玉据理不让人,生怕他们又起争执,“咂”了一下嘴,用手肘顶了他一下。唐玉“哦”了一声,虽觉得有些委屈却也不再寻衅,心想:“反正我痛快了,随你这小娘们儿的便吧。” 第二百二十一章 雷火交威屠金鳞(1) 火势越来越大,附近又没有水源,火是扑不灭了。王通治,闻方亮,孔天杰等人组织人手弃了帐篷,慌忙将那四十多口箱子搬离了着火的区域。幸亏唐玉不知道箱子中所装何物,要是让他知道他就不会去点帐篷而是去烧箱子了,那个时候这几百条人命只怕就糊里糊涂的断送在了这“月牙湖”畔。 天祈望着那些着急忙慌的人,觉得有些不妥,对三人道:“我看咱们还是过去看一看吧,这样隔岸观火有些太不地道。” 唐玉心里一紧,急道:“你不会想卖我吧?” 天祈鄙夷的望着他,嗔道:“想什么呢你。” 唐玉嘿嘿笑了笑,道:“说笑呢,我知道你不会。” 紫瑶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是应该过去看一看,这火这样大,说我们没看见谁相信呢。” 月灵接话道:“可是这火是唐玉放的,我们过去了不是自投罗网吗?” 天祈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过去,这样才能打消他们的怀疑,你不说,我不说,紫瑶姑娘不说,唐玉他自己更不会说,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这火究竟是谁放的?反之,我们若是不去,他们才会怀疑我们呢。” 唐玉心里想着,觉得天祈的话有理,“嗯”着点了点头,忽然又觉得不妥,说道:“你们两个我是放心,可是她……冰美人,你不会出卖我吧?”他目含犹疑的审视着紫瑶。 紫瑶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一脸淡然的道:“你放火的时候怎么不害怕?现在倒紧张起来了。” 唐玉张口结舌的道:“我这……我那……可都是为了给你们出气,咱们吵归吵,闹归闹,但事到临头上可得一条心,你可不能趁机害我。”他深知王通治那些人都是大高手,更何况他们人数众多,若只是六七个高手有天祈和月灵的佐助他倒也不惧。但现在对方有三百余众,若真斗将起来他们如何与敌?他和紫瑶不合,出于心虚,小人度量,他真害怕紫瑶会将他出卖出去,这才在言语上服了软。 天祈与紫瑶接触时间不长,谈不上相知,更谈不上了解,紫瑶的冷酷起初更令他十分厌恶,但他慢慢发现紫瑶也并非像她表面看起来那样不近人情,虽然只是一种毫无根据的感觉,但他可以断定紫瑶绝对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不顾道义的无耻小人,更何况她还有待他们帮她抢夺“金鳞甲”,更不会无端陷置唐玉,说道:“你不要瞎猜疑了,紫瑶姑娘不是那样的人,她怎么会无端将你置于险地呢。” 唐玉嗫着声音道:“那可说不好。”他本想说:“我一直找她麻烦,她只怕巴不得我死呢,刚才不是还想弄死我来着。”但这种自我揭锅的话他终是说不出口。 紫瑶斜着眼睛瞧着他,又“哼”了一声,就是不给他一句掏心窝子的话让他踏实。 天祈见他唯唯诺诺,迟疑不定,有些急躁,说道:“好了,你到底在怕什么,我说了她不会就是不会,你不是一直很英雄吗?你的英雄气哪去了?这点事就缩了。” 唐玉受他一激,气血上冲,慨然道:“谁缩了?去就去,我怕什么?反正大家是一伙的,谁……谁也跑不了谁。”他最后一句话大有威胁紫瑶之意,紫瑶虽明白他言语之意,却也并不放在心上。 天祈道:“这不就是了,走。”四人一起向火光处走去。 到了近处,只看那些帐篷已经烧的七七八八,那些没有失火的也已抢救不得。王通治,闻方亮,卢云方等领导组织人手早将那四十多口箱子尽数抢夺了出来,幸亏他们发现失火的及时,功夫早备,才使那些箱子没有一口损折,要不然一一相连,他们十分清楚,这后果将是何等的不堪设想。 隔着火光瞧看,只见孔天杰正“兔崽子,龟儿子”的破口大骂,那激愤的劲儿好像不把地给崩塌了誓不甘心。杨万里,褚城郭,赵金蛇亦是暴跳如雷。其他所能见之人也是个个脸堆怒容。 唐玉心里打鼓,暗道:“乖乖,气成这样了,我可得稳住劲儿,绝不敢让他们知道是我干的。”他见这些人气的好像发了疯,心里激动无比,甚觉痛快,但一想这是自己戳的祸事又有些后怕。他贯能自我测臆,见此情形,自猜着若是叫他们知道这是他放的火非将他扒皮抽筋,挫骨扬灰不可,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 天祈心知月灵单纯不解话,被人一问难免一不留神说漏了嘴,对她道:“月灵,等会过去了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话都不要说,懂了吗?” 月灵道:“放心好了,我又不傻,我绝不会说这火是唐玉放的。” 她此话一出让天祈,唐玉心里同时揪了一把,数千年以后的后世有一个相类似的故事照应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此事我们暂且不提。天祈道:“不行,你可千万不能这样说,最好连唐玉提都不要提,记住了。” 唐玉愁眉苦脸的作揖道:“我的姐姐呀,你可长点心吧,你要是不留神,那我……咱们可都完蛋了。” 月灵目光娇娇的一脸腼腆,小口微微一抿,说道:“那我不说话就是了,我知道我不会说话,我也害怕。” 天祈道:“没事的,你只要不提失火的事就行,别担心,走。” 四人到了王通治诸人跟前,天祈故作讶然的道:“前辈,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失火了?” 王通治略审量了一下四人,说道:“天寒草枯,风势又大,不小心引着了帐篷。” 天祈点着头道:“原来是这样,这真是天作不淑,也是没办法,应该没伤到人吧?” 王通治道:“这倒没有,幸亏发现的及时。” 天祈微笑道:“这就好,伤了人倒是麻烦。” 忽听一人大声道:“只怕不见得吧。” 天祈四人朝那人瞧去,见说话的正是卢云方。卢云方走上前来,目光眈眈的望着四人,从四人脸上扫过,盯了唐玉片刻,说道:“我看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吧。”说完这句话将眼神转到了天祈身上。 天祈怔了一怔,尬笑道:“阁下说的人该不会指我吧?” 卢云方冷笑一声,道:“你当然不会,可是……他就说不好了。”他猛一咋呼,手指着唐玉。 唐玉吓得一愣,“啊”了一声,立马又镇静了过来,怒骂道:“放你姥姥的扩圈屁,你凭什么说是我。”他心底发虚,滚动了一下喉咙,强自保持镇定,一副不屈不折的神气。 天祈亦表现出威武之态,说道:“阁下说话可要负责任,你无端往我们头上栽赃可不行,我们虽是晚辈,但你却也不能欺负人。” 卢云方打了个哈哈道:“你我倒看着有几分善相,但这小子一看就是个坏种,这火我断定一定是他放的。”他心里想:“臭小子一定是记恨我骂他这才放火烧我们,真是够歹毒的。” 唐玉怒不可遏,吼道:“你他奶奶才是个坏种,我还说我是你老爹呢,我断定你是我亲儿子,你待怎讲?” 卢云方勃然大怒,咬牙骂道:“小杂种。”挥出一掌便向唐玉脸上挄来。 唐玉身子一移,向后急退一步,避开了卢云方的蛮打。卢云方一掌击空,顿了一顿,紫瑶眼见事不对头,脑筋急转,计上心来,疾步进前道:“住手,你堂堂一个长辈跟我们晚辈为难真是好没羞耻,怎么?想欺辱晚辈不成?我们见这里失火来瞧一瞧倒是来错了。” 卢云方一呆,道:“你……我……他……”他虽蛮横,更无道义可顾,但却颇争脸面,紫瑶的几句话说的他没羞没臊,他自尊身份,以一派掌门之尊自不会在跟唐玉一个晚辈计较,只好愤愤不平的忍了唐玉这口气。 紫瑶也是于急乱中抓住了武者的秉性脾气这才急出一计,要不然打的急了唐玉势必还手,那时泄了底,接下来的事可就不好办了。 王通治本不想介足这等小事,紫瑶的话却提醒了他,发难小辈确实令人不齿,开声道:“云方兄,算了吧,何必跟一个晚辈较劲。” 卢云方颤声叹了一口气。 唐玉乖张的说了一句:“这还有点前辈的样。” 天祈见事息已平,在多待保不准又出什么岔子,说道:“我们也是看见着火才过来看看的,既然没什么事啦我们就去休息了,各位前辈,你们也收拾收拾吧。”他说完话不等人回复,拉着月灵便回头走。唐玉,紫瑶随后而回。 四人回到之前的小斜谷处,紫瑶并不与他们多聊。天祈,月灵,唐玉也只说了几句闲话便各自就歇了。王通治等诸人失去了遮风避寒的帐篷也只能就宿于野外,他们十七位大高手功力深厚自是不畏寒风之窥,但可委屈了那三百小卒,清冷之下他们只好十五成团,十八成簇的挤在一起取暖,以挡冷侵之苦。 第二百二十二章 雷火交威屠金鳞(2) 第二天清晨,一群寒鸟从天空掠过,发出一阵“嘎嘎”的鸣叫。紫瑶闻声而动,微微蹙了蹙眉头先醒了过来,她隐隐听见人声嘻嚷,站起身向西南张望,只见王通治,孔天杰,闻方亮等人正指挥着众人慌里慌张的忙碌,搬石砌垒,堆碉安堡,支炮架台,拴弓拽弩,好大的动静,她急忙叫醒天祈,说道:“快起来了,要开始了。” 天祈伸展着胳膊挺了挺精神,揉揉眼睛,略微诧异的问道:“什么开始了?” 紫瑶道:“还能是什么,那些人要动手了,他们正布置家伙呢。” 天祈蒙蒙的“啊”了一声,顿时明白,推了推月灵,叫道:“月灵,快点起来了,他们要动手了。” 月灵睡眼惺忪的从他怀里直起腰,打了个哈欠,半睡半醒的道:“天还早呢,太阳都没出来。” 天祈扶着她肩膀轻轻摇晃着,焦急道:“你快清醒清醒,他们要抓‘紫睛水金鳞’了。” 月灵先是迟疑了一下,随即精神一振,讶异道:“什么?现在就要抓?”霍地站起了身。 此时唐玉也醒了过来,说道:“这些家伙,折腾了大半夜,这么迫不及待。”他嘴里指责着王通治等人急于抓捕“紫睛水金鳞”,实则倒希望他们快点动手,也好见识见识这“紫睛水金鳞”究竟是什么东西,那“金鳞甲”又是什么宝贝,让人如此大张旗鼓的劳师动众。 四人攒在一起齐向西南张望,只见那些人搬运箱子,扛抬装卸,支的支,搭的搭,高高低低,好像一座座坟丘,甚是怪异。天祈,唐玉,月灵都不知道他们是在摆弄什么东西,越看越觉得好奇。唐玉忍不住问道:“他们在干什么呢?要动手怎么还不动手?摆弄这枝枝叉叉的玩意做什么?” 紫瑶道:“他们架的是‘投石机’,那边的是‘排弩’,后面那两排是‘链子钩锁’。” 三人听的莫名其妙,互相瞧看着,紫瑶说的这些东西三人闻所未闻,更不要说见过。若说天祈,月灵孤陋寡闻,未经过世面,不知道这些东西也就罢了,可唐玉却是福里生,福里长,云州城中也算是一号人物,见识不浅,他却也从未听说过这些东西,说道:“什么钩子锁、排弩的,什么东西你能不能说清楚点?” 天祈接话道:“这应该是一种武器吧。” 唐玉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顿了一下,又道:“哦,这我也知道,他们要抓那“紫睛水金鳞”自然需要武器了,这谁都能猜的着。” 天祈道:“我可不是凭空猜的,‘耗子夹’你应该见过吧,你看这像不像?” 唐玉眨着眼睛微微纳罕,说道:“耗子夹我是见过,可是这……像吗?”侧头问紫瑶道:“冰美人,你就说说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紫瑶已听惯了唐玉叫她“冰美人”,也不以为意,说道:“天祈说的不错。” 唐玉心想:“真是‘耗子夹’呀,这么大号的。”只听紫瑶接着道:“这是一种极其厉害的武器,应该是‘玄丘城’制造的,‘紫睛水金鳞’体型硕大,凶猛非常,若单凭人力实难将它制服,就是制服了它也必定伤亡惨重,看来他们这次确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唐玉爱抬杠,心想:“这明明不是三种么怎么是一种?”但值此时他也只自己在心里较较真,并不挑紫瑶的刺,说道:“说了半天你不还是没说请,你说这极其厉害,倒是说说怎么了厉害法?” 紫瑶瞥了他一眼,道:“一两句我很难跟你说清楚,等会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唐玉“嘁”了一声,道:“那我不是白问了。” 天祈见他们两个又有斗嘴的苗头,有心插言,也该当此问,对紫瑶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紫瑶略想了想,说道:“静观其变。” 唐玉滋着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很好奇他们那武器,不如咱们去看看吧?” 紫瑶道:“现在还不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不要节外生枝。” 唐玉道:“我只说去看看,又没说要动手,我明白的,坐山观虎斗么,等他们忙活完了两败俱伤的时候咱们再收拾残局,嘿嘿,这点心思我有。”话刚说完,心中暗责:“我话怎么这么多,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这小娘们儿可不省事。” 紫瑶心想:“解敌之疑,我们这时也该露个面,免得他们怀疑。”说道:“去看看也好,不过切记,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唐玉嘻嘻笑道“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放心吧我的小美人。”说着伸手拍在紫瑶的肩膀上。 天祈猛然一怔,心里暗惊:“这家伙,怎么这样明目张胆的调戏她。”想要调解,一时心悸却不知如何开口。 紫瑶本来面色平和,唐玉的举动却惹得她脸色倏沉,柳眉一蹙,瞧着唐玉的手。唐玉也瞬觉不对,嬉皮笑脸变成了尴尬笑脸,搭在紫瑶肩膀上的手好像黏住了一样,收也不是,继续搭着也不是,一时间僵住了。 四人定格了片刻,紫瑶冷喝道:“你爪子不想要了吗?还不拿开?” 唐玉不自禁的一颤,颤颤的松开了手,甚是难堪,饶是他圆滑成性,哈哈一笑,点头哈腰的道:“激动了,激动了,别见怪啊,走,瞧热闹去。”说着皮笑肉不笑的先行向前走去,低声自言道:“其实也没什么嘛,不就摸一下而已,还隔着衣服,有什么大不了的,哼。” 天祈见有惊无险,轻“吁”了一口气,微笑道:“紫瑶姑娘,走吧,咱们也过去。” 紫瑶冷冷的盯着唐玉的后背瞪了他一眼,同天祈,月灵一起随上了他。 其实唐玉并非是想调戏于她,试想以唐玉对她的排斥怎会对她感兴?只是兴奋之下失了分寸,他本想说:“放心吧冰美人”,欢极之余却将“冰美人”说成了“小美人”,又加了“我的”两个字,才造成了这种发窘的误会。亏得紫瑶此刻无心跟他计较,要不然以她的自矜非将唐玉的手剁下来不可,这场架可就跑不了了。 到了众人处,唐玉乐呵呵的跟人招呼,左一句“忙呢”,右一句“哎呦喂”,大家都在加劲布置机括,有的人只随随的瞧了他一眼,有的人却连瞧都不瞧他,无一人睬他,他自讨了个没趣,不屑的“嘁”了一声。 王通治见四人来到,走来搭讪,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唐玉知道接下来要有大动作发生,有心迎合,以麻痹王通治,笑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瞧热闹呗,看情况这家伙什准备的挺齐全的,那‘紫睛水金鳞’看来是没跑了。这摆弄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啊,花里胡哨,看着挺奇怪的,好像挺……” 天祈怕他言多有失在露出马脚,忙打断他的话道:“你少说两句,前辈们正忙着呢,我们不要打扰他们误了人家的事,咱们到那边去。”又对王通治拱手道:“前辈,打扰了。” 王通治道:“你们躲远些最好,待会定有一番恶斗,可顾不了你们。” 唐玉笑道:“没事,我们不……”话未说完,天祈又打断他话道:“我们这就离开。”拽了拽他的胳膊,拉着月灵,同紫瑶向东北方走离了大半里路。 唐玉略显不乐,说道:“站这么远干什么,这哪看的见呀?” 天祈一脸严肃的道:“你少说话,你刚才看见那黑溜溜的圆球没有?” 唐玉略想了想,点着头道:“看见了,那圆球又怎么了?” 天祈道:“刚才离的近了我才看清楚,那东西我在师傅的书房里从图书上看到过,叫做‘霹雳雷火弹’,爆炸起来可不得了,他们拿这东西对付‘紫睛水金鳞’,可想而知那‘紫睛水金鳞’是有多凶悍,咱们还是离远点的好。” 唐玉满眼疑惑的凝望着天祈,半信半疑的道:“没这么邪乎吧?” 天祈道:“我怕这离的还不够远呢,等会你就知道了,这里地势挺高,也能看见月牙湖,且瞧瞧他们的作为。” 天祈见王通治等人不仅人手丰足,且个个顶尖,更摆下这撅地移山的阵势,他本就人少好奇,这时更难捺心中激荡,想要看看这“紫睛水金鳞”到底有多大来头,只怕就是唐玉此刻劝他走他也不愿意离开了。 四人移步到一处高丘上,放眼之阔,“月牙湖”的全景尽收眼帘。此时红日刚刚爬出山头,飞霞映天,连彩幻影,照耀的月牙湖水金光闪动,此景此貌真是人间瑶池,天外仙境,其美其妙实难用言语来形容。 只见杨万里,褚城郭,赵金蛇,韩全忠,吕乐带领着三十多名小卒向月牙湖的方向奔去,那些小卒每人扛着一个雪白的袋子,沉甸甸的,而他五人也各人手中提着两袋。 天祈四人不知那袋中所装何物,更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名堂,具是怔怔的好奇看着,只见他们奔到月牙湖畔,三十多人一起动手,卖力的将那些袋子抛在了湖水中,看那架势似使全了吃奶的力气,足足抛出了五六十丈远,其膂力之大令人咂舌。 他们将袋子抛进水中后又立即折回,其慌其急好像被狗撵了的兔子,生怕慢的分毫。 天祈,唐玉,月灵,紫瑶都是目不转睛的望着湖面。只见湖水涟漪,随风荡漾,并无丝毫变化,四人甚是莫名其妙。唐玉诧异问道:“他们这……冰美人,你见识广,他们这是干什么呢?” 紫瑶微微蹙眉,说道:“我也看不懂。”话刚说完,只见湖水里冒起了缕缕白烟,好像突然下了白雾一般。 唐玉脑袋一探,惊奇的“嗯”了一声,随即便见湖水震荡,片刻之际便沸腾了起来。那些白烟也越来越浓,好像滚锅的开水一样,“噼噼啪啪”的响声急促传来。 唐玉大叫一声:“哇,他们是要煮那‘紫睛水金鳞’呀。” 四人都是大感匪夷所思,像此等天成的锅灶当真头一回见。天祈侧头向王通治那些人望去,只见他们也正静静的盯着湖面,不过看精神他们倒显得紧张的多。 忽听唐玉又是大叫一声“哇”,天祈转头瞧来,向湖面又望去,只见湖水中央漩起一个足有百丈围阔的老大漩涡,似这等如风龙卷的漩涡他也是第二次见,第一次见便是在东海时敖歆和烛坤大战之际。 第二百二十三章 雷火交威屠金鳞(3) 唐玉指着那漩涡大声呼叫:“来了,来了,快看,要来了。” 天祈被他吵的心烦气躁,不耐嗔道:“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我头都大了。” 唐玉被他怼的一怔,不再咋呼,心脏突突乱跳的紧紧盯着湖面。他现在紧张到了极点,激动到了极点,哪还有旁的心思?若不然按照他以往的脾气非跟天祈斗上几句嘴不行,只是此刻他的整个魂儿都已经被湖中的壮景吸引住了,再无旁骛。 只见那漩涡越来越大,越漩越急。突然,“通”的一声,漩涡中间激起一道冲天水柱,足有五六十丈高,连动着整泓湖水一阵翻涌,所有人都被这滔天的大动静骇的神摇心颤,肝胆欲焚,说不出话来。 但瞧湖水中那冲天水柱还不待落下,便见一头蛮荒巨兽探出水面,吼叫一声,惊天彻地。看那巨兽的模样,“体高八丈形似山,峻岭铁盖紫目玄。犄角双插岳拱伏,利齿排排如铜板。青鳞覆身片片光,四蹄翻浪分水残。虎威龙势不过此,气派尤盖如日天。” 望着这蛮荒巨兽,众人都是惊的挢舌不下。忽听王通治大声道:“架设‘投石机’。”天祈,唐玉,月灵,紫瑶都扭头朝他们那边望去。只见那些小卒每六人一台,拽着绳索,将十台“投石机”扳的如弯月一般平,又各有一名小卒抱着一个黑溜溜,圆滚滚的铁球安置在投石机上,正是那“霹雳雷火弹”。 王通治看着众小卒将“霹雳雷火弹”放置安稳了,正瞅那“紫睛水金鳞”咆哮着,分开水浪,踏风冲来。他又大喊道:“发射。” “突突,突突……”,那些小卒一起松开绳索,十枚“霹雳雷火弹”好像十块坠落的陨石一样,激射出去。 天祈四人转着脑袋,目光随着那“霹雳雷火弹”激发的轨道而动,只见那十枚“霹雳雷火弹”有六枚落空,四枚正击中“紫睛水金鳞”的身子,“轰通通”一阵连声大响,烟火惊爆,地动石裂,掀起好大一片尘土,“紫睛水金鳞”惨叫一声,从半空中坠落了下去。 唐玉惊的胸腹起伏,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颤着声音道:“这……完……完事了?” 天祈沉着脸色,声音冷峻的道:“还没有呢。” 稍过了一阵,炸起的尘烟慢慢消散,蒙蒙只见那“紫睛水金鳞”抖了抖身躯,晃了晃脑袋,从尘烟中又走了出来,看样子倒似没受什么伤害。 唐玉怔怔的大瞪着眼睛,身子微微发颤,惊讶道:“这也能没事?” 要知道,这一枚“霹雳雷火弹”的威力就能让整座房屋飞上天,要是炸到人只怕连渣都不剩了,而这“紫睛水金鳞”连吃了四枚居然好像不痛不痒?就算它体大身硕也不当不受一点伤害吧,其皮坚肉糙真令人叹为观止。 天祈心想:“这家伙果然厉害,不枉我们跑这一遭,要不然就错过这场好热闹了。” 紫瑶面色平静的望着“紫睛水金鳞”,嘴角却挂着一丝不着痕迹的微笑,也不知她是笑“紫睛水金鳞”能耐大,还是笑王通治这些人徒劳无功。 月灵却是深锁着秀美,一脸的不乐,她极少有这种不开心的神情,也只有在关乎到天祈有不好遭遇的时候她才有这种表情,此时却不知是为何。 四人此时各怀心思,忽听王通治又喊道:“放。”四人又扭头瞧去,只见十台“投石机”同时运作,又发射了十枚“霹雳雷火弹”。 那“紫睛水金鳞”不知是被打蒙了还是如何,亦或是仗着自己皮坚肉厚,竟对发射而来的“霹雳雷火弹”不闪不避,炮火连天,在它身遭炸响。 唐玉叹道:“看来他们是白瞎了,那什么‘金鳞甲’他们只怕是得不到了。”转而一想:“他们斗不过这‘紫睛水金鳞’,那‘金鳞甲’我们可怎么取?” 只见天祈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这要看看他们有多少‘霹雳雷火弹’了。” 唐玉诧异问道:“你什么意思?” 天祈道:“你想啊,这‘紫睛水金鳞’虽然耐揍,但是面对这样的狂轰乱炸怎么可能不受一点伤害?它只不过是在强做忍耐罢了,要是有足够多的火弹一定能将它炸死。再说他们那些高手还没有出手呢,你就等着瞧吧。” 唐玉喜道:“按你这么说……有戏?” 天祈笑而不语。 月灵侧头瞧向天祈,天祈正专注于眼前的好斗,没有发现月灵瞧他的眼神有些幽怨。 忽然,“紫睛水金鳞”狂暴起来,咆哮着向王通治等众人冲去,吼声震天,行动威风。王通治组织众小卒又发射了二十枚“霹雳雷火弹”。那“紫睛水金鳞”动辄如电,冒着炮火穿行,它体型硕大,跨步如渊,转瞬间便到了众人近处。 众小卒先前斗志高昂,这时见“紫睛水金鳞”狰狞无敌,疾冲而来,当真难解。面对此洪蛮巨兽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怯了,纷纷具有逃窜之意。不过这也属人之常情,试想,面对此等怪兽,常人谁能不惊? 孔天杰见众人后退,大声喝道:“都别跑,都别跑,奶奶的,你们作死不成。” 众小卒面面相视,脚步若鹜,进一步,退一步,摇摆不定,真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实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王通治知道要制服这巨兽确离不开这些喽喽,他们死便死了,他并不放在心上,只要有财有势何愁招兵买马?只是此刻他们还不能死。他眼见这些喽喽怯了这巨兽,局势不妙,当即说道:“天杰兄,城郭兄,各位兄弟,咱们引开他。” 十六位高手齐声响应。 王通治道:“走。” 十七人一起飞向半空,从“紫睛水金鳞”头顶掠过。王通治又道:“出招。”众人一起动手,凝聚真气,各出掌力,拳劲,剑气,刀气击在了“紫睛水金鳞”身上。 “紫睛水金鳞”受击,果然弃了众小卒,也飞到空中,直奔十七位高手而去。那些小卒压力缓解,都是呼了口长气。 它是成了气候的灵兽,颇具智慧,知道这十七人是骨干,只有除掉他们自己的危机才能解除。但是畜生毕竟是畜生,智商又哪能及得上人类?它如何知道自己正中了王通治的圈套。就是天祈,唐玉,紫瑶也未看出王通治等人的心思,只是在想:“他们终于自己动手了。” 忽听王通治又叫道:“大家散开。”十七人又各出一招,击在了“紫睛水金鳞”身上,分左右两拨,兜了个圈,远远绕开了“紫睛水金鳞”去。 王通治又朝地面大喊:“发射排弩。” 众小卒听令,急忙拉开弩架,将丈余长的弩箭架设在弩架上,十支一排。王通治等人凌空游走,离“紫睛水金鳞”始终相隔十七八丈远,只不与它相近。“紫睛水金鳞”行动迟缓,尽管体型庞大,却也追赶他们不上。 唐玉道:“这家伙除了个子大以外好像没什么用,你看它只有挨打的份,要不是它抗揍只怕早就没命了。” 紫瑶却甚是奇怪,说道:“不应该呀,据传‘紫睛水金鳞’行动如风如电,口喷青色火焰,不应该是这个笨笨的样子才对,真是怪了。” 唐玉笑道:“你那都是谣传,当不得真的,它要是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这些人早该死翘翘了。” 紫瑶微蹙着柳眉摇了摇头,忽然醒觉,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唐玉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紫瑶道:“你还记不记得他们刚才向湖里投的那白色布袋,问题一定就在这里面,我说怎么会这样呢。” 唐玉想反驳她,却觉得她的话好像有道理,无可辩驳,淡淡的道:“你怎么说就怎么是吧,反正你总有理。” 正说之间,只见王通治十七人兜身突向上蹿,转了个弯又急向下冲,迅猛非常,落在了人群中。王通治催促道:“快发射弩箭。” 众小卒准备早绪,十数架弩机一起发射,箭如飞蝗,嗖嗖声响,齐向“紫睛水金鳞”射去。“ 紫睛水金鳞”的行动越来越迟缓,庞大的身躯就是个活靶子,支支弩箭中了个正着,尽管大多数弩箭都应它身脱落了,但它的腹部仍是中了六支,疼的它嘶声吼叫。 闻方亮大喜,对众人道:“找到了,原来这畜生并不是刀枪不入,它的弱点在腹部。” 众人不谋而合,既然知道了它的弱点所在,那攻击它的腹部便是正理。 “紫睛水金鳞”受弩箭所创,又消耗了极大的体力,再难在空中坚持,坠落了下来,如山岳崩毁一样,砸的地面“砰通”一声,一阵大震。 唐玉笑道:“哈哈,这下成了。哎,咱们是不是该准备了,冰美人,要怎么做?” 紫瑶道:“在等一下。” 唐玉道:“还等什么?它眼看就不行了,再不动手……”话未说完,天祈打断他话道:“你先别着急呀,‘紫睛水金鳞’是解决了,可那些人你斗的过吗?” 唐玉略一沉吟,道:“那倒是,那……这该怎么办?” 紫瑶道:“先等等看,他们只怕还没那么顺利。” 唐玉始终不知道“金鳞甲”是为何物,猜测着难道是“紫睛水金鳞”身上的鳞片?不禁越发好奇,为验求证,问道:“冰美人,那‘金鳞甲’到底是什么东西?犯的着他们费这么大劲抢?” 紫瑶却不再睬他。 唐玉知道她就是这样一副万年不变的死人脸,她若是不想说你就是问再多也难问出个信儿来,他此刻也不想寻紫瑶的晦气,撇了撇嘴,当下不再多问,心想:“管它是什么,我随机应变,等你拿什么我就抢什么。” 第二百二十四章 垂死一挣威力显(1) 月灵却似心有所悟,目光娇娇的看了三人一眼,见三人脸上各有喜色,她的心头更沉重了。又向天祈望去,她目露柔情,轻轻咬了咬嘴唇,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强自咽了回去,微微低下了头。 忽听唐玉又大叫一声:“哎,它还没死。” 月灵忙扭头瞧,她目光敏锐,识见极远,只见那“紫睛水金鳞”的腹部鲜红一片,汩汩渗血,扑在地上左右翻腾,哀嚎声一阵接着一阵传来。 又听唐玉戏谑道:“这家伙,命可真大,这么重的伤都死不了。” 月灵听他说的轻松随意,面露不满的神色,说道:“你这么希望它死吗?” 唐玉哈哈一笑,道:“那当然了,它要是不死我们可取不了‘金鳞甲’。” 月灵心中惆怅,一脸悲苦的神情,目光晶莹的几要落泪,颤着声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唐玉却仍旧乐呵呵的瞧着左右挣扎的“紫睛水金鳞”,他一心关注“金鳞甲”,丝毫没有察觉到月灵对“紫睛水金鳞”的怜悯之意。而天祈也心不在此,他竟也未有感觉到月灵情感的波动。 也是月灵话少意竭,不善表达,致使二人都忽略了她的感受。而紫瑶更是为了抢夺“金鳞甲”而来,值此紧要关头她又如何会分心?更不知月灵心中所想。倘若月灵不是怕扫了天祈“屠金鳞”的兴致,有什么话她直接讲出来,依着天祈对她的宠爱,此时的局势怕就大所不同了。 忽然,那“紫睛水金鳞”大力嘶叫一声,震彻天地,身子一拱,向前猛扑出去,一纵二十余丈,这一来着王通治等人都是猝不及防,被它吓得心神一震,手忙脚乱,也是他们骇于“紫睛水金鳞”的威势才会有此惊动。 “紫睛水金鳞”扑入人群,犹如虎豹猎群羊,张牙舞爪,疯狂撕咬,血肉横飞,眨眼之间葬送在它尖齿利口之下的人命便有二十多条,鲜血四溅,红光弥漫,阵阵惨叫声连绎不绝,也分不清哪是它的血,哪是人的血。 王通治等高手先前受措,只因一时惊骇,这时猛回过神,都知道“紫睛水金鳞”已是伤重遍体,强弩之末,全不足为惧,大声喝道:“大家不要慌,一起上。” 那十六位高手听他指令,十七人一起动手,举拳的举拳,擦掌的擦掌,出剑的出剑,劈刀的劈刀,将真力合聚一处,向前猛击,“紫睛水金鳞”庞大的身躯被他们打了一个骨碌,向后滚出老远,匍在地上呼呼喘息,血越流越多,看样子十成命已经去了六七成。 那些小卒见“紫睛水金鳞”狰狞威风,凶残无比,早吓的四肢酥软,百骸无力,几欲连逃跑的劲头都没有了,听了王通治的叫喊才心神稍静,又见他们十七位高手大显神威,将这蛮兽击出十多丈远,眼看已是活不成了,才真正的平复了心情。 不过他们也心有所担,各留了个心眼,常言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是这蛮荒巨兽充满了传奇,谁料的准又会突出什么变故?万一它临死反扑,自己折在了它口下,那可真是倒霉透顶,背过了气。 天祈,月灵,唐玉,紫瑶眼睁睁的瞧着这一切,四人各有自己的想法。天祈略感惆怅,心道:“这就结束了?它也怪倒霉的,碰上了这伙人。” 唐玉却在心想:“事情完了,他们该拿‘金鳞甲’了吧,我倒要看看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想着望了紫瑶一眼,又想:“管它是什么,这小娘们儿是冲这个来的,反正不能让她得到手,嘿嘿,爷爷可不是好哄的。” 紫瑶亦是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她和唐玉的想法异途同归,都在算计。她十分明白她和天祈,唐玉不是一路人,只是不期巧遇的胡乱联盟,而这种联盟更是毫无价值可言,毫无意义可言,他们终究要成为自己夺取“金鳞甲”的绊脚石,而如何除掉他们却是一个老大难题,这可要好好筹思一下,二人功夫深湛,再加上月灵更是深浅难测,弄不好一个失手便会送命在他们的手上。 月灵却心省似的不断在心里发问:“为什么?他们这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王通治心细如发,尽管“紫睛水金鳞”只有喘息的力气了,但他丝毫不敢大意,也是怕突出以外,以防万一,对众人道:“快上链子钩锁。” 众小卒互相看了看,个个面有难色,谁都不动。 孔天杰骂道:“他妈的,都愣什么,上啊。” 众小卒这才勉为其难的架起发射机,扣动机括,十二条手臂粗细的铁链连着锋利的勾爪飞射出去,牢牢的钉在了“紫睛水金鳞”的身上。他们又将锁链绕着“紫睛水金鳞”的身体缠了一圈,捆粽子一般缠了个结结实实。而自始至终“紫睛水金鳞”只匍匐喘息,毫不抵抗,看来它确实已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孔天杰哈哈笑道:“终于拿下了,他奶奶的,可真费了不小的力气。” 赵金蛇接话道:“传说它身如钢铁,刀枪不入,这可真让人大失所望,也没说的那么神嘛。” 孔天杰道:“话是这样说,可还是费了老子们不小的力气,它这巨大的身子也不是白长的,哈哈,哈哈。”忽地笑声夹止,脸色一沉,顿了一顿,又道:“不对呀,如果它的能耐真就这样,那它那‘金鳞甲’还有说的那么神奇吗?别到头来兄弟们空忙碌了一场。” 赵金蛇也笑脸顿收,说道:“是啊。” 褚城郭,杨万里,卢云方,齐敦沫等人也是面面相视,他们联盟而来为的就是“紫睛水金鳞”那神奇无比的“金鳞甲”,如今见了它却跟传说中的全不是一回事,虽然它仍是力大无穷,凛凛威风,不失为一头蛮荒异兽,但相较传说中却是天差地远,不得不让人怀疑。 要知道“紫睛水金鳞”乃是上古灵兽“麒麟”的后裔,虽然经过了千百万年的变种,但它身上仍保留着四成的麒麟血脉,其超凡的能力不可预量,可是与它相斗这许久,完全没有见到它那毁天灭地的能力,难道说是传言有误?众高手真怕他们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碌了一场。 褚城郭道:“既然大家已经花费了这番力气,再多想多说也没什么益处,那‘金鳞甲’究竟如何,大家将它卸下来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众人都觉得有理,纷纷点头附议。想他们都是一方诸豪,所经手的,见过的珍宝不在少数,那“金鳞甲”是不是宝他们只要看过,摸过便能预判个大概,何必为此在这里空论?也是他们妄自担心,见那“紫睛水金鳞”的能耐远非传说去的那样厉害,生怕失了所望,坏了心情。 众人正要动手,王通治忽道:“且慢。” 孔天杰道:“通治兄,你又怎么了?” 王通治道:“这畜生狡猾的很,先让我试它一试。” 孔天杰诧异道:“试它?” 王通治冷冷一笑,走上前,距离“紫睛水金鳞”三丈处站定,右脚朝地上画了一个半圆,真力忽起,右掌一圈,击了出去,青红色的掌风中隐含噼噼啪啪的轻微响声,姿势手法,端是上乘绝伦的精奥功夫。 这一掌力蓄劲十足,正击在“紫睛水金鳞”腹下的伤口处,那伤口处深浅不一的插着六支排弩钢箭,这排弩钢箭初射中它身时只不过深逾三尺,经过它一番折腾又往里插深了两尺,腹部的皮肉已划开三四道血淋淋的大口子,鲜血细流,如即将干涸的小溪。 王通治这一掌几乎将那六支钢箭全部拍没入它的体内。“紫睛水金鳞”身躯一颤,四蹄一抖,有气无力的惨嚎了一声,搭着喷嚏声从鼻腔中呼出一口长气,便见它气若游丝的团团喘息,急一口,缓一口,出一口,进一口,却是出的力大,进的力小,当真是半分反抗的气力也没有,看来确是不行了。 孔天杰哈哈一笑,说道:“通治兄,你也太过多虑了,它受这样重的伤还能活的成么,你也真是太小心了。” 王通治见这“紫睛水金鳞”确然没有弄虚作假,当真是伤重不治,大感放心,微微而笑道:“诸位兄弟,今番成此大功真是可喜可贺,也是我等齐心协力的结果,这‘金鳞甲’我们可以放心的取了。” 孔天杰喜呵呵的大声道:“那还等什么?动手吧。”从腰间取出一把七寸来长的匕首,快跑到“紫晶水金鳞”的身下,仰着头,细细观看,找寻了一阵却似毫无结果,喃喃道:“这……在哪儿呢?”回头问道:“通治兄,这哪一片是的?” 话刚出口,便是一声惨叫。 赵金蛇惊叫道:“小心呢。”可也是多此一举,已然不及,孔天杰已被“紫睛水金鳞”的一只前爪按在地上,碾为了肉泥,一代枭杰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命陨在了月牙湖畔,了了一生,死前留在天地间的只有那一声惨叫。 不过“紫睛水金鳞”是无辜受灾,它无端降下大祸,也该当在临死之际多拉一个垫背的,但它在碾死孔天杰以后却再无动静,缓缓闭上了灯笼般的紫眸。 这一变故惹得众人大惊,在无一人敢上前撬取“金鳞甲”,具是呆呆的望着那巨爪下稀碎的死尸。有的人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有着急取获“金鳞甲”,要不然死的怕就是自己了。 王通治身子乱颤的咬牙骂道:“好狡诈的畜生。”他倒不是为孔天杰的死而惋惜,只是气愤自己竟上了“紫睛水金鳞”的大当,险些让自己遭了大难,亏得孔天杰心急忙慌,死在了之前。 杨万里问道:“它到底是死没死透,这近不得前可如何是好?” 王通治心想:“你就是在凶恶也绝不会是打不死的,我上你一次当可绝不会上你第二次当。”说道:“各位兄台,我们就彻彻底底了结了它,看它还如何逞凶。” 褚城郭问道:“到底该怎么做?” 王通治道:“就让我们在送它一程。” 此话之意大家都明白,他们不敢近前去杀“紫睛水金鳞”,只好隔空出招,刀风,掌力,拳劲,剑气一齐击出,都击在了“紫睛水金鳞”的腹部伤口,哔哔啵啵,好一阵蛮力轰击。“紫睛水金鳞”这次当真连动也不会动了,看来是真的断了气。 但是有了孔天杰的教训他们仍不敢轻易上前,只待了良久,待断定这“紫睛水金鳞”确然无了声息以后他们才心怀忐忑的试摸着走上前去,心底慌张,暗运辣招以作提防,只恐突然变故。 第二百二十五章 垂死一挣威力显(2) 据传“紫睛水金鳞”全身被坚如钢铁的青色鳞甲所覆盖,但是有八片鳞甲却是个例外,那八片鳞甲光泽鲜亮,金黄耀眼,坚硬程度远胜其它鳞甲千百倍,乃是“紫睛水金鳞”通体的能量所在。 传说只要得到这八片鳞甲的其中一片,便可将它制成“金甲宝衣”,所穿之人不但可以延年益寿,常保青春,且习武之人更可将自身的功力提升数倍乃至十数倍,刀枪难入,水火不侵,亦可将这鳞甲用“地阴鸷火”炼化,将其能量吸收体内,终身受用,益善无穷,这便是王通治一行人费尽心机,历经万苦也要得到“金鳞甲”的原因。 但此时的状况却让他们错愕不已,他们在“紫睛水金鳞”周身细细寻觅,摸索了半天,却连一片金色的鳞甲也没有找到,一个个唏嘘叹息,互相抱着疑惑的目光瞧看着,大有失望空劳之感。 卢云方问道:“通治兄,这怎么回事?怎么会没有呢?” “云水府”掌舵江楚河接话道:“是啊,难不成传说有误,咱们白忙活了?”语气既有些失望,更有些气愤。 也难怪,大费周折的不远千里来到这“月牙湖”,冒着生命危险屠杀这蛮荒巨兽,最后的结果却是无果而终,换谁谁能不气愤填膺,失望交迫。 王通治微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大家别着急,应该错不了。” 赵金蛇愠道:“什么错不了?这他妈的不是竹篮子打水么,什么也没捞着。” 王通治心平气和的道:“各位仁兄稍安勿躁,若真是传说有误咱们也无可奈何,还是再找找看吧。” 众人又如先前般在“紫睛水金鳞”的身上仔细寻索,尽管心中焦耐不平,但却也不愿轻易放弃,毕竟费了这么大的一番功夫,劳力劳财不说,还死了不少的属下。 王通治突然见一片鳞甲较其它的略有不同,这片鳞甲位于“紫睛水金鳞”的左肋下,比之周围的要大上几分,且光泽更为鲜亮,他试着用手抚摸,又摸了摸其它的,这片鳞甲入手的感觉和其它的果然不同,温度,硬度都有区别。他心中猛然一喜,急速的跳了几下,急忙聚集真力,将这片鳞甲抠了下来。但见这鳞甲突然光华四射,氤氲大作,其他人都朝他这边看来,只见这鳞甲青光渐退,金光闪出,慢慢的金光也退了去,拿在王通治手中的赫然便是一片一尺宽长的金色鳞片。 王通治老成持重,心机沉稳,少有在人面前表露心情,这时喜乐填胸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找到了,我终于找的到了。” 其他人似痴似呆的望着他手中的鳞片。 过了片刻,褚城郭问道:“通治兄,你是怎么找到的?” 王通治收起笑容,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家注意看,这‘金鳞甲’虽然也是青色的,但和其它的鳞甲是不一样的,它的光泽更加鲜亮,着手有微微的刺痛感,最明显的是它比其它的鳞甲要大上三分,大家照着这个找准错不了。” 听了王通治的话,众人都是心中大喜,纷纷按照王通治所说的寻找。王通治本来很不愿意将这一节告诉他们,只是大家同约而来,都出了力气,他若不说当真说不过去,况且他若不说其他人也定不愿意,处置不当他们势必要群攻自己,以一敌众,他可是毫无胜算。 青色鳞甲神化变金,光芒射出了七八丈方圆。天祈,月灵,唐玉,紫瑶站在远处看的分明,甚是惊奇。唐玉问道:“那……那放光的就是‘金鳞甲’吧?” 紫瑶应道:“没错。” 唐玉委实稀罕,摩拳擦掌的眨了眨眼睛,道:“乖乖,这真是宝贝呀,咱们快动手吧。”语气迫不及待之极。 紫瑶忙道:“先慢着,再等等。” 唐玉急道:“你老是等啊等的,这还等什么?等人拿了宝贝走了?” 紫瑶道:“‘金鳞甲’共有八片,他们只取下了一片,还有七片呢,你急个什么?” 唐玉道:“其它的我们不会自己取吗?你这人……不会懒的连这都不想动手吧?” 天祈道:“她说等等就在等等,我们现在上去,他们那么多人,我们打得过吗?” 唐玉道:“可是……那等会儿也打不过呀。”他脑筋转的极快,说着一顿,又道:“我说冰美人,看你这胸有成竹的样子,你是不是有什么阴招呀?” 紫瑶冷着脸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唐玉讪讪一笑,道:“好好好,算我没说,算我没说。”他心里也清楚,有这许多高手在,要想从他们手中强抢那完全是自找死路,只是先前一心念诵着“金鳞甲”,忽略了这一节。这时见紫瑶沉稳如山,成竹在胸的样子,猜想着她定然有什么计谋,不禁也暗多了个心眼,心想:“她既然有阴谋那肯定是个毒计,这小娘们可不简单,她能对别人使坏那肯定也能对我们使坏,我可得防着点她,不能着了她的道。”想着目光轻视的望了紫瑶一眼。 天祈却在心想:“只有八片‘金鳞甲’,他们有这么多人,势必分不均匀,他们并不是一路的,紫瑶说等,难道是等他们起内讧?” 王通治等人在“紫睛水金鳞”身上找到了八片“金鳞甲”的所在,分别位于“紫睛水金鳞”身上的八个不同位置,胸骨处三片,顶门一片,两肋各有两片,他们将“金鳞甲”一一撬取下来,端是志得意满,先前的气恼失望之感一扫全无。 七道霞光飞射,宛如七盏耀眼的明灯。王通治,褚城郭,杨万里,赵金蛇等十六人从“紫睛水金鳞”的尸体上跳下,聚拢在一起,笑容洋溢的观赏宝贝。众小卒一个个的也是踮脚探脑的向这边瞧望,心底暗暗称奇。 齐敦沫笑道:“总算是劳有所获,没有白忙一场。”心里却想:“八片金鳞甲十七家可怎么分?这可有些为难了,好在是孔天杰不在了,双对双也算能分的平均。” 突然,啪啪,啪啪……响起八声裂骨的脆响,便见八道人影扑了出去,各发出一声痛叫,口喷鲜血,栽倒在地,正是齐敦沫,赵金蛇,卢云方,江楚河,闻方亮,曹玉章,白万宝,上官青山八人。 在他八人扑倒在地之际,几乎是同时,又有四道身影急速跳开,闪在一旁,却是褚城郭,杨万里,鲍隆,呼雷庆四人。 这十二人愤慨之极,各个赤眉怒目的望着王通治,曹锟,章成壁,姜安泰四人。褚城郭,杨万里,鲍隆,呼雷庆更是紧扣兵刃在手,真气暗聚,以防突袭。 只听齐敦沫道:“通治兄,你……你们……为什么……”听他声丝颤抖,气不衔接,看来已是腑脏大损,若现在即刻救治还有活命的希望,若不然即便他功力深厚恐也难撑过六个时辰。 又听闻方亮怒骂道:“真是卑鄙小人,妄我们如此信任人,推你为首,你竟然偷施暗算,咳咳……”说着又咳出两口血水来。 王通治轻蔑一笑,说道:“你们须也不能怪我,这‘金鳞甲’只有八片,大家如何分取?只能得罪几位兄弟了。” 闻方亮“呸”的啐了一口。 原来王通治的“天道宗”,曹锟的“流云阁”,章成壁的“花魁府”,姜安泰的“飞阳堡”早结成联盟,他们在来屠杀“紫睛水金鳞”之前已商议停当,在取了“金鳞甲”以后他们四人突施杀手,结果了其他人的性命,这八片“金鳞甲”便由四家均分。 齐敦沫,赵金蛇,卢云方,江楚河,闻方亮,曹玉章,白万宝,上官青山八人正沉浸在喜的宝贝的欢乐之中,未加提防。而王通治,曹锟,章成壁,姜安泰又是地郾城东南部域的一流好手,在整个“地郾城”也是数的上号的人物,他们突施暗手正打了八人一个措手不及,功力十足,八人未及防备,如何能够抵挡?在此蛮荒区域又有谁来援救?此时此刻只能任人鱼肉。 诚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齐敦沫,赵金蛇,闻方亮八人固然是一个天大的教训,但王通治,曹锟,章成壁,姜安泰就真的是一心一意的联盟吗?只怕也不见得吧。 他四家在“盐湖”结盟之时许诺,得了“金鳞甲”以后共享其成,互为济援,届时四家实力大增,地郾地域的东南一带便以四家为大,以四家为尊,而那时就是地郾城城主也难管难收,那可真是自立为王,乐享尊宠。 不过他四家又如何能完全放心对方,齐敦沫八人岂不是教训?所以在结盟之时他们已互相服下对方的独门毒药,相约在取了“金鳞甲”以后在互相交换解药,这便是他们结盟的“君子协定”。 只是杨万里,褚城郭,鲍隆,呼雷庆深知王通治老谋深算,颇有心机,他那“天道鬼佬”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所以他们并没有被取获“金鳞甲”的一时欢喜冲昏头脑,早已不谋而合的暗做防备,以防突变,果然被四人算中,这也是王通治四人不曾料到的。 天祈,月灵,唐玉,紫瑶一直静静的看着他们,瞧的十分明白。唐玉笑道:“太好了,他们窝里反了,咱们机会来了。冰美人,这就是你要等的时机吧,还真有你的,看来得改称你‘女算子’了,哈哈。” 紫瑶似笑非笑的道:“先不要着急,他们还没有完呢。” 唐玉道:“我不急,你是总指挥,听你的就是。”说着眼色异样的瞧了她一眼。 天祈亦瞧了她一眼,心道:“这‘冰姑娘’果然有心眼,看来我们也不能大意了,须得防着她点才是,只是唐玉个愣头青该怎么提醒他,可别让他闯了祸。” 唐玉若是知道天祈此时所想一定会说:“我早防备着呢,倒是你,别被美色迷惑了才好,这冷冰冰的你怕也玩不转,还是顾好你的‘美娇娇’吧。” 齐敦沫,赵金蛇,卢云方,江楚河,闻方亮,曹玉章,白万宝,上官青山突遭暗算,他们带来的那些属下一时之间也成了无头之蛇,一个个都是傻愣愣的站着,哼也不哼,坑也不吭,全失去了主意。 不过即便他们想出头又能如何?他们这百余号人在王通治这些人的手上又岂能走过十招?徒劳羊入虎口,妄自被杀罢了,更不必说王通治他们也有手下可用,值此之际,静观等待倒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 第二百二十六章 垂死一挣威力显(3) 呼雷庆声音粗重,闷如暗雷,瞪视着王通治道:“老匹夫,早料到你们有这一手,亏老子们早作了防备,要不然岂不也着了你们的道?” 曹锟冷冷一笑,接话道:“你们有了防备又能如何?四对四你难道就认为你们能赢得了?” 王通治,曹锟,章成壁,姜安泰四人中数王通治本领最强,他的“天道三重绝户手”在地郾城东南部域威名极盛,少有敌手。其余三人也是强手中的强手,功力招数皆列一品之流,尤其是曹锟的“断阳残掌”更是名骇江湖,摧人腑脏,化人筋骨,其狠辣凶残令人闻风丧胆。 七年前他的“流云阁”和“塞燕山”黄龙五老的“陷仙门”因地盘之争大打出手,他一人独战“黄龙五老”,以“断阳残掌”破了五人的“归元陷仙阵”,将五老尽毙于掌下,尸体当即化作了污血。 随后他率领门下屠戮“陷仙门”满门,男女老幼八百余口尽数遭诛,鸡犬无留,当真是心狠手辣。火烧“燕塞山”,大火直烧了三十多个日夜,当时此事已惊动了地郾城城主,但因那时地郾城城主琐事缠身,无暇料理此事,此事便不了了之了。可在江湖上提起“流云阁”人们便会想到诛戮“陷仙门”这件事,“流云阁”的凶名也因此让诸多江湖豪士闻而生畏,听之胆寒,即便是“流云阁”里最普通的弟子也是少有人招惹。 巧之又巧的是褚城郭也曾和“黄龙五老”有过一番争斗,不过却是以褚城郭战败而告终,还受了不轻的内伤,只将养了将近一个多月才完全康复,这两件事天下豪士广有所知。而褚城郭的功力和杨万里,鲍隆,呼雷庆在伯仲之间,难分轩轾,四对四的局面显然是王通治,曹锟等人的胜面更大,这才使得曹锟如此的狂纵自傲。 但他却不知褚城郭在“黄龙五老”手中遭败以后便勤修他“叁扇门”的绝奥功法“叁扇栗阳掌”,其成就已达到最高境界,早已是今非昔比,若当真动起手来,他和曹锟的“断阳残掌”孰胜孰败还是未知之数。可恨的是彼方有王通治这个超绝顶的高手支柱,这样来看胜面对他们仍是不大。 但是他们四人联合做下如此背信弃义的无耻勾当,声张出去必为江湖所不齿,他们这些人虽不在乎世俗礼教的看法,但却极好体面,此等龌龊的行径必不愿被外人所知。此一节褚城郭心知肚明,杨万里,鲍隆,呼雷庆也猜得了七分,八分,今日必然要生死相判,尽管输了胜面,他们也只能放手一搏。 褚城郭道:“看来我们今日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王通治深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道:“城郭兄,我也是无可奈何,请你见谅。”语气甚是无可奈何。 褚城郭冷冷的轻蔑一笑,说道:“少废话,收起你的虚伪吧,要打就来吧。”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灰影闪出,直击攻章成壁,其动作快捷雷厉,稳重厚道,原来是呼雷庆率先出手。他为人虽然性直,但却并不迟钝,他心里清楚对面胜算更大,只有尽快的将对方除掉一人局势才能扭转过来,他这才出其不意的发起攻击,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手中的雪亮小银锤是他的拿手兵器,直击向章成壁的胸口,锤携劲风,卜卜声响,出手便是直夺性命的绝辣狠招。也是,值此亡命之际哪还有礼敬的招式可言?不夺人性命便是自己送命,又怎待细心比划? 章成壁眼明心亮,他见呼雷庆突然发动攻击,身子一转,急忙闪躲,就势右手一勾,卸去了呼雷庆银锤的力道,左手还击,“嗡……”的一声,击在了银锤的把柄上。想他们都是久历江湖的老油条,所经过的大风大浪何其之多,既然脸面已经撕破,他怎能不做防备? 呼雷庆突击失败,心里“咯噔”一跳,但紧张之感稍纵即过,他立马调整精神,银锤斜劈,砸向章成壁的左肋。 章成壁急跃一步,向后跳开五尺,从腰间抽出兵刃,竟是一条白森森七尺长短的蛇头软鞭,他抖动软鞭急忙还击,看那软鞭弯曲颤动,发出“嗤嗤,嗤嗤……”的响声,矫健灵便,真如一条活的蟒蛇一般,缠向呼雷庆的腰间。 银锤刚硬,软鞭矫灵,正合以柔克刚之道,呼雷庆一时无招可破,被软鞭缠住了腰身。只见章成壁手臂加劲,真气传输,那软鞭顶端的蛇头忽地张口,咬向呼雷庆。 这软鞭之功章成壁自八岁习练,已有近四十年的火候,不但尽得父亲章重涧的真传,且自创了更多的精微妙招,实可说“青出于蓝胜于蓝”,这软鞭上的蛇头便是由他改造加上去的,蛇头内暗藏他“花魁府”的独门秘药“见血腐骨散”,见血骨烂,皮开肉绽,从这毒药的名字也能想到它的厉害之处,若被这蛇头咬中,即便是武功卓绝的绝世高手也难撑过半个时辰。 但尽管软鞭克制银锤,可呼雷庆又岂是易于之辈?他将银锤一架,挡在蛇口上,身子一挣,奋力争夺。章成壁力不及他,被硬生生的拉了过来。呼雷庆左掌呼出,直攻他的面门。章成壁急忙还掌相迎,“啪”的一声,一股劲风荡了开来。 二人以功力而论当属旗鼓相当,但呼雷庆力气大,略占优势,这一掌的比拼章成壁稍输了一筹,脚下踉跄,踩裂地面,向后退了三步。他软鞭缠在呼雷庆腰间,近身肉搏于他不利,他怕呼雷庆猱身再上,急忙抽出软鞭,向后跳跃。 呼雷庆果然乘势追击,银锤猛砸了下来,“砰”的一声。不过可惜,这一锤落了空,砸在了地上。一步慢,步步慢,呼雷庆不敢有一丝松懈,再举锤攻击。章成壁险险躲过一击,状态立即调整了过来,这是久历江湖的老道经验,抖动软鞭,向呼雷庆还击了过去,二人这一场好杀看的人心潮彭拜。 曹锟冷笑一声,忽道:“城郭兄,让我来领教你的‘叁扇栗阳掌’。”话音未落,一掌便击了出去。 褚城郭曾败于“黄龙五老”之手江湖尽知,而曹锟对战“黄龙五老”不但获了胜场,还将他们尽毙掌下,屠戮“陷仙门”满门,他自认为褚城郭绝难是他的对手,这才找他放对,这是其一,其二便是他也想好好领教一下褚城郭的“叁扇栗阳掌”,挫败他,好再扬一扬威名。乌黑的掌心团着一股黑气,发着哔哔啵啵的响声,掌力未及,掌风已到,掌风刚到,掌力便及。 褚城郭十分清楚“断阳残掌”的厉害,即便他如今“叁扇栗阳掌”大成也不敢存有丝毫的大意,明白那掌风也非同小可,沾上一丁便有可能肉腐见骨,急忙接招,真气将那掌风抵消,猛催真力来抗曹锟的掌力,连手叠影,呼呼带风,眨眼间二人便换了十七八招,招招细微,招招巧妙,当真精彩,二人心底各自称赞,互相钦佩,越大越精神抖擞。 杨万里眼珠一转,喝道:“姓姜的狗贼,我来领教。”纵身跃出,一闪间便和姜安泰斗在了一起,二人也是妙招连进。 鲍隆心里叫苦一声,看向王通治,只见王通治正微微而笑的看着自己,他暗骂杨万里狡诈,忽又想:“若是败了大家都得完蛋,你以为你活的了?都他妈得死。”一发狠劲,指着王通治骂道:“老家伙,来吧。”急出一掌向王通治击来。 却见王通治淡定如松,笑容不改,待他掌力袭到,忽地眉梢一沉,挥手一拨便将他的掌力卸的无影无踪,右手拂袖一卷,劲风激烈,鲍隆身子一晃,向后踉跄了两步,心里一紧,暗道:“不行,这老家伙果然了得,跟他硬碰可不明智。”转身向后奔去,同杨万里一起夹击姜安泰。 王通治随后赶上,杨万里又弃了姜安泰向别处奔逃。王通治又赶了上来,步步紧逼,总快他一步,杨万里不得已,抽出钢刀,绕着圈子和王通治相斗,只不和他正面抗击,盼望着其他三人有一人能尽快获胜来助他一臂之力。 众小喽喽眼见八人激烈大战,只睁眼观斗,却无一人敢靠近,即便现在分了敌我,当家的既不发话他们也就不动手,一个个只大声呼叱,叫喝助威。都明白此等大战实无他们插手的余地,刀剑无眼,像他们大多数人都是上有高堂,下有妻小,不关系到自身的莫大利益时,领头的既不发话他们绝不会以命拼搏,吆喝吆喝,涨涨气势,表明自己的立场已是不错了。 轰轰通通,噼噼啪啪,八人越战越激烈,轰炸的四周烟尘大起,罡风掠土,地面被炸出了数十个坑洼。除王通治和鲍隆的战局以外,其余三对委实是棋逢敌手,纵高蹿低,拳来掌往,一时间看来是难分伯仲。 天祈,唐玉,紫瑶,月灵四人看的入了神,像此等大战吸人眼球实属太平常不过了,莫说四人功夫卓绝,深谙武道,就是平常人见了这样的热闹也舍不得移开眼睛去。 唐玉问道:“你们说他们谁会赢?” 天祈道:“现在还真不好说,王通治尽管能撑住场面,但战局的变化可不好预测,以外状况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紫瑶道:“不管他们谁胜谁负对我们都没有关系,等他们力气耗的差不多了就是我们出击的时候。” 唐玉点着头道:“嗯,这话倒不错。” 八人战场的范围越拉越大,东西南北换着方向的轮斗。曹锟和褚城郭早交过了一千余招,二人同时纵跃,跳到了“紫睛水金鳞”的身上。 曹锟鞭腿直甩踢向褚城郭的顶门,褚城郭双臂横架,挡住了曹锟的这招“劈天开地”,摆腿上踢,一招“青鱼探头”攻向曹锟的小腹。曹锟身子一荡,晃开褚城郭的腿法,向后飞了下来,站在“紫睛水金鳞”的头顶,双掌叠交,一晃一翻,推了出去,正是“断阳残掌”的一招“血凝骨裂”。 褚城郭以“叁扇栗阳掌”的一招“幻梦如泡”相接,二人掌力交在一起,在中间凝成了一个斗大的黑色圆球,互相加持真力,推着那圆球左右移动,来来往往,反反复复,却谁也胜不了谁。 曹锟不禁暗道:“我真是大意了,想不到他的功力竟提升到如此地步,再斗下去胜败还真难预料。” 褚城郭只是心无杂质的加注真力,一心一意要将曹锟毙于掌下,他甚清楚只有曹锟死自己才有活命的机会。 忽地,二人同时听到一声沉闷的低吼,脚下微微一晃,各自心里一寒,这吼声他们再熟悉不过,只惊的二人魂断天外,急忙罢斗,跃下地来。 王通治,鲍隆,杨万里,姜安泰,章成壁,呼雷庆也立马住了手,同时朝“紫睛水金鳞”望去,神色惊诧,难以相信之极。 只见“紫睛水金鳞”横尸地上,紧闭双目,并无一丝一毫不对的地方。八人同样的心思:“难道是错觉,听错了?” 正当八人猜忌之际,忽见“紫睛水金鳞”猛睁开眼睛,两道紫色炫光从它眼中射出,骇的八人同时惊叫一声,脚下钉钉了一般,圆睁着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众小喽喽也当即停止了叫嚣吆喝,都是愣愣的望着“紫睛水金鳞”,有的错愕,有的诧异,有的惊怖,有的呆滞,一时间静谧如夜,鸦雀无声,所有人真如痴呆了似的。 只见“紫睛水金鳞”的身体渐渐由青转白,由白转黄,再由黄色变的火红,好像烧的正旺的炭火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紫睛水金鳞”身体颜色的变化而变化,诧异到了极点,也惊奇到了极点。 忽地,“紫睛水金鳞”眼中的炫光顿收,它四蹄一错,陡然站起身来,引亢一声咆哮,犹如滚雷轰地,惊彻着大地一阵晃动。咆哮之声震惊百里,直通幽泉,十殿阎罗都是心头一震,五方鬼帝所听无有不惊,八面罗刹所见无有不惧,此等气概当真是山神见之慌乱,恶鬼闻之悲声。 王通治等八位高手被这哮声震慑的心胆乱颤,那些小卒更甚,皆被震倒在地,四十多人当场五脏碎裂,气绝身亡。 “紫睛水金鳞”此时的威风与先前相比直如天壤之别,这让王通治等人至死也想不透,况且值此紧张时刻他们也无暇去想。只看它身遭的空间冉冉扭曲,可见它身体的温度之高,竟真的复活了,并且是脱胎换骨。 在他们心神慌乱之际,“紫晶水金鳞”蓦然直起后腿,挺立身子,又是一声恶吼,穿插在它身上的六支钢箭激射出去。王通治等高手毕竟经验老道,虽处巨变,心神不乱,急忙闪躲。“飕飕,飕飕……”连着杂乱的痛叫之声,三十多名喽喽被穿葫芦串一样毙命在了钢箭之下。其他喽喽见状,不及起身,连滚带爬的四下慌逃,屎滚尿流,哭爹喊娘,叫苦不迭。 可“紫睛水金鳞”哪容他们逃脱,张开巨口,喷出一股青色火焰,好像河坝决堤,犹如洪流泛滥,向着众人卷去。 王通治,褚城郭齐声惊叫:“快跑。” 其余六人哪还用他二人提醒,早跃身飞起,向后退撤。可在这“洪流火焰”面前终是鸭行鹅步,慢了半拍,八人连同一众喽喽具被卷进了火海之中,哇哇的大哭之声撕心裂肺,痛人肝肠,此情此景丝毫不亚于火型地狱。 王通治等人急忙运集真气护身,可仍难抗这火焰的高温,一个个焦头烂额,痛不欲生,在生与死的信念挣扎间咬牙切齿的苦苦忍耐。他们八人已是这样的生不如死,其他人可想而知,在这浓烈火焰的吞噬下只叫唤了几声便已皮焦肉烂,不片刻已成灰烬。 天祈,月灵,唐玉,紫瑶眼观着这边的情形早已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连唐玉如此多舌之人都忘却了议论,只瞪着眼睛静静的凝望。 却见“紫睛水金鳞”身上的赤红慢慢变的暗淡,喷出的火焰也越来越小,渐渐地又变回了青色,火焰也停止了喷射,它垂下头来,“通”的一声,溘然倒地,呼呼气喘的伏动了几下便再没了动静,身上的光泽也完全消失了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子眷母爱初露身(1) 王通治等八位高手在火海中盘腿而坐,真气加持,身上笼着一层淡淡的光幕。但看他们龇牙咧嘴,面容苦皱,显然痛苦已极,已到顶点,这光幕的防护虽挡一时之灾,却也实难抗住这火焰高温的灼烧。 “紫睛水金鳞”倒地不起,一动不再动,火焰失了源流,慢慢熄灭了去。他们这些人顿时感觉气温骤降,睁开了眼,只见“紫睛水金鳞”俯卧在地,周围黑骨成堆,灰烬弥漫,浓烈的糊焦味恶臭难当,在清风的吹拂下四处飘散。 八人卸去真气,一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当真是大难不死。这火焰若是在烧得一时三刻,即便如王通治的修为怕也难以忍受过去,幸得上苍眷顾,他们耐住了煎熬。 可“紫睛水金鳞”神威犹在,他们惊悸不消,心里突突乱跳。曹锟颤声问道:“这……这什么情况?它……它又装死不成?” 王通治目光眈眈的凝视着“紫睛水金鳞”,摇着头松了一口气,说道:“不,看来它这次是真的死了。”他修为高深,洞察入微,真力窥测下已感觉不到“紫睛水金鳞”一丝的兽性元气,确然全无了生命的迹象。 一朝受惊,十年心悸。曹锟兀自不敢相信,犹疑问道:“当真死了?” 王通治手支着地站起身来,走到“紫睛水金鳞”的尸体前,往那尸体上重重拍了拍,微笑道:“你看如何?” 曹锟等七人才算安下心来,先后站起身,脚步虚浮的走到“紫睛水金鳞”身前。望着这尸身,曹锟啐了一口,恨声骂道:“该死的畜生,险些了结了大爷,让你尝尝滋味。”他提运真气,汇集手掌,刚想发招,却见真气已提不起几分,只好咬着牙恨恨作罢。 “紫睛水金鳞”临死之前威力大显,让他们全军覆没不说,还险些断送了他们八人的性命,他们如何能不恼羞成怒?谁不想将它大卸八块,以出胸中恶气。只是此时他们都已真力大耗,疲累不堪,有心无力再难与这死兽较劲。 呼雷庆性情耿直,虽气血不足,可仍难忘前仇,怒视着王通治道:“王通治,咱们还没完呢,接着来,老子可不怕你。”作势便要进招。 褚城郭,杨万里,鲍隆听呼雷庆一言提醒也急忙引招坐待,想双方既已撕破脸面,如何得以善果? 曹锟脸色一沉,跨前一步道:“打就打,就凭你们四个,不自量力。” 王通治急忙摆手说道:“且慢,四位兄台请听在下一言可否?” 呼雷庆道:“你又有什么诡计就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吧,爷爷恭候在此,哼。” 王通治年长他二十余岁,可以说是他的前辈,他言语不恭,张口爷爷,闭口老子,实是无礼至极,但王通治却不着恼,微微而笑的缓缓说道:“之前是在下的不是,在此向四位仁兄致歉了。”说着一揖到地,极是虔诚。 他这样的作态反叫四人更加不放心了,神经具是紧紧的绷着。 王通治似是看穿了四人的心思,微笑道:“四位请放心,在下确是真心实意同你们交好,绝无他意,之前的误会就当是我们的不是,还请你们见谅。” 呼雷庆四人仍不敢放松,都在想:“他究竟又想耍什么阴谋。” 只听王通治接着道:“今番咱们十七家结盟而来全是为了这畜生,如今只剩下我们八家,而这‘金鳞甲’刚好有八片,看来此乃天意,不如咱们一家一片均分了,四位意下如何?” 褚城郭,呼雷庆,杨万里,鲍隆互相对视了一眼。褚城郭心想他绝无此等好意,只怕是有所顾忌才会如此,且让我试他一试,说道:“通治兄胜券在握还如此慷慨,小弟们当真受宠若惊,明人不说暗话,大家都是有脸面的人物,你有什么条件就说出来吧。” 王通治笑道:“知我者城郭兄也,那我就直言了,此番事变虽说是我等的不是,但在此的又有谁没有做过亏心的事?利益当前我毫不避讳,这‘金鳞甲’的妙处人所共知,当然都想多占多得,我们用些手段也无可厚非,城郭兄,你说呢?” 褚城郭心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他们都是一方豪强,利益驱使下仁义道德总是排在末位,但王通治却并未说到重点上。褚城郭似冷笑又似讥笑的道:“你有什么话就不要拐弯抹角的了,现在就我们几人,你就直说吧。” 王通治道:“那我就直说了,我们十七家同约而来,如今只我们八人活着,此间的事情若是声扬出去,对我四家的信誉必是大大的打击,定为武林同道所不齿,所以烦请四位对此间事守口如瓶,决不能对外人言,你们意下如何?” 呼雷庆稍稍犹豫了一下,接话道:“那他们那些人都死了,这该怎么说?” 王通治道:“这个好办,只说他们是在屠戮‘紫睛水金鳞’的过程中被‘紫睛水金鳞’所吃,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又有谁会知道呢?” 呼雷庆似觉有理的点了点头,又道:“这个容易,只是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王通治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么,这‘金鳞甲’由我们八人平分,一人一片,怎么?难道这样的好处还不够?” 呼雷庆看向褚城郭,杨万里,鲍隆三人,征询他们的意思。 只听杨万里道:“这样的条件确实很诱人,我们本就是为了这‘金鳞甲’而来,只是你‘天道宗’势力庞大,倘若日后你报复于我们该当如何?” 王通治道:“这个杨兄大可放心,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王某绝不会报复于你们。” 杨万里淡淡一笑,道:“空口无凭,还请四位立个誓言。”他深明王通治狡猾多智,曹锟心狠手辣,经此一役他如何还敢轻信他们?只能以威誓相逼,这样才敢放心。 王通治看向曹锟,曹锟脸色沉冷的点着头“嗯”了一声,他虽然心中不甘,但值此之际已无力再斗,只好首肯。 王通治道:“这样甚好,那大家都立个誓言,免得介怀。” 在这对话的半刻钟时间,褚城郭一直在臆猜王通治的心思,他才明白,原来是因为大家都真力消耗过度,王通治生性谨慎,怕不敌才不得不做出退让。 他却不知道他只猜中了王通治一半的心思,王通治实际所担心的并不完全是怕敌不过,以他此时所余的功力尚能应战,只是在先前的打斗中他已看出褚城郭的功力已今非昔比,呼雷庆也是膂力强横,尽管比之自己不及,但和曹锟,姜安泰,章成壁相比却就难说了。 他们四人互相服了对方的密门毒药,倘若有一人闪失,其余三人可是难以救治,死路一条。王通治惜命如金,他可不愿以身试险,心想:“暂且稳住局势在说,来日方长,等回到中原何愁寻不到机会作为。” 八人约诚已定,互相举掌盟誓。王通治,曹锟,章成壁,姜安泰发誓绝不为此间之事报复四人;褚城郭,杨万里,呼雷庆,鲍隆誓言绝不将此间的事向外泄露半言。八人都是在誓言之前加了“此间事”这个先题条件,而褚城郭等人却未解清王通治在说“此间之事”四个字时的语气心思。 天祈,月灵,唐玉,紫瑶见八人举手朝天,行止怪异,咕咕叨叨的也不知说些什么。“紫睛水金鳞”已死,唐玉早已是心搔难耐,问道:“冰美人,现在可以动手了吧?” 天祈,月灵亦是瞧向她。但见她略一沉吟,说道:“上吧。”刚要动身,只听“窟通”一声,四人齐扭头向“月牙湖”望去,只见湖心泛起老大一个水花,卷起了一层波浪,当是又要有大动静,四人不言而合的都住了身。 王通治八人听见响声也吓了一跳,急望向响声来处,见湖水连波,层浪叠交,涌岸推动,都是心里猛一发毛。姜安泰失声叫道:“怎么还有一个?” 他们都被“紫睛水金鳞”害了大苦头,险些丧命,宛是心悸之极,若是真在来上一只,那他们可真是“阎王不请自己去了。” 王通治无微不至,处惊不乱,不愧是老江湖,他见这动静和“紫睛水金鳞”刚出来时天差地远,心神即安,说道:“先不要慌,可能是条大鱼。” 七人身子颤索的大睁着眼瞧着湖面。片刻,只见一个锅盖大小的圆球状物探出水来,慢慢的浮水而出,可见全身,只见它体长四尺,浑身皂青,头生犄角,铜眼灵动,外形竟和“紫睛水金鳞”一般无二,只是太显嫩小。 王通治等人和天祈,月灵四人都是呆呆的望着这个小东西,一时间痴痴如醉,惊奇蒙心,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小玩意真是始料不及。 王通治忽地从迷醉中清醒,“哈哈,哈哈”大笑了四声,刚想欢语,突又沉下了脸色,心中兴奋激荡之极,暗道:“还有这么个小宝贝,这一遭真是不枉此行啊。” 杨万里眨了眨眼睛,木木愣愣的道:“这……这是小……小‘紫睛水金鳞’呀。” 褚城郭接话道:“看样子还是个宝宝。” 八人正诧异之际,只听那小“紫睛水金鳞”望着这里叫唤了一声,嘤声灵脆,苍凉入耳,便见它四蹄交缠的拍打着湖水,身子一拱一伏的急游了过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子眷母爱初露身(2) 爬到岸上,视众人如同无物,望着“紫睛水金鳞”的尸体一颠一簸的奔了过去,口中嘤嘤直叫,叫声悲悯涟心,让人听来不自觉的想要落泪。 它跑的急了,在距离“紫睛水金鳞”五六丈处一个打拐,跌在地上,向前翻了两个骨碌。但它脚下未停,爬起身又向前跑,一摇三晃的直跑到“紫睛水金鳞”的身旁,圆溜溜的脑袋靠在“紫睛水金鳞”的身上不停拱动,嘤嘤的叫唤声越来越急,越来越悲。 听着这叫唤声,天祈,月灵心中不由的涌上一抹酸楚,潸潸的只想落泪。唐玉也突然感觉心中空荡荡的,很不是滋味,再没了笑脸。 反观紫瑶,她的神情却有些复杂,当她刚见小“紫睛水金鳞”跑到母亲身前之时她的眼睛红通通的,完全失了平常的冷傲。可仅仅只是一瞬之间,她的面容又沉冷了下来,微微蹙着眉头,眼中的柔情顿无,反较平常多了三分狠戾。只听她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算明白了。” 唐玉瞧着她问道:“什么这么回事?你明白什么了?” 紫瑶悠悠叹了口长气,这口气叹的很是轻淡,常人很难捉摸,只听她接着说道:“它们是母子。” 唐玉有些着恼又有些轻蔑的道:“这还用你说?谁看不出来呀。” 对于唐玉的恶怼紫瑶仍旧是一脸的平静,缓缓说道:“它是太虚弱了,要不然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他们统统都要死在这里。” 唐玉不耐烦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赶紧说吧,真是吊人胃口。” 天祈和月灵也是静望着她,等她说讲。 只听她道:“你们难道不奇怪为什么它前后的实力相差如此悬殊吗?” 天祈接话道:“你的意思是与这小‘紫睛水金鳞’有关?” 紫瑶道:“不错,完全是它拖累了它母亲。” 天祈稀奇问道:“什么意思?” 紫瑶道:“看这小‘水金鳞’就知道它刚出生不久,‘紫睛水金鳞’生下它导致元气大伤,腹下弱点暴露,要不然凭着它一身的坚甲,那些弩箭根本伤不了它。” 唐玉道:“这个我懂,你是说它妈刚生了它,肚子比较软,所以才被那些钢箭射进去的,是这个道理吧?”他说着眼睛不自觉的瞧向紫瑶的肚子。 紫瑶并未注意到他目光的转移,只听天祈问道:“那它后来为什么又突然那么厉害?这前后的变化可太大了。” 紫瑶想了想,说道:“我想这该是与它的‘金鳞甲’有关吧。” 天祈好奇问道:“什么意思?” 唐玉一直在为“金鳞甲”的秘密而稀罕,这时听紫瑶说到此节,他精神一振,竖耳倾听。只听紫瑶道:“那‘金鳞甲’乃是‘紫睛水金鳞’浑身能量的聚集所在,‘金鳞甲’的片数越多说明这‘紫睛水金鳞’的能量越强,这头‘紫睛水金鳞’有八片‘金鳞甲’,说明它至少也有四千多年的寿元了。” 唐玉惊讶的“啊”了一声:“四千多年?” 天祈也是大感匪夷所思。 只听紫瑶接着道:“但是那‘金鳞甲’也是‘紫睛水金鳞’的命脉所在,它的命脉被损毁还如何活的了?” 唐玉问道:“那它为什么会死而复生,活了以后又那么厉害,关键时刻为什么又突然死了?” 紫瑶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说不明白。” 唐玉“嗨”了一声,泄了一口气,道:“你这说了半天不还是没有说到点子上。” 想这“紫睛水金鳞”隐居神秘,它的秘密人类又岂能尽皆知晓?忽听月灵道:“它是在燃烧生命。” 三人齐望向她。唐玉惊奇问道:“燃烧生命?什么叫燃烧生命。” 月灵微蹙着柳眉道:“我也不是太懂,但是我知道,它是燃烧了生命。” 唐玉不耐催促道:“那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快说呀。” 月灵道:“它刚生完小宝宝,体子虚弱,它的命脉被毁也活不了啦,它在临死之前靠着燃烧生命将体内封存的残余力量激发出来,就这样,它才会全身暴燃,变的比之前厉害了许多。” 月灵说话语句滞顿,不甚通顺,这与她长久居于“落神涧”与世隔绝有关,若是平常聊天她还能说的流利,只是这种关键性的术语解释她却只能勉强说得清,不过她关键点点到了,三人也听的明白。 紫瑶道:“你这么一说倒是这个理,它一定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为了保护它的孩子才会如此。” 紫瑶的分析确实一点不差,这“紫睛水金鳞”刚刚诞下孩子不满十日,月余前它已经被人类骚扰过一次,只是那一次来的人比较少又比较平庸,它将他们尽数毙命在“月牙湖”中做了事物,只是这一次它却不再那么幸运,凄凄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它已经知道大难难以避免,所以在上来迎战王通治一行人之前用水泡将小“紫睛水金鳞”锁在了里面。 那水泡乃是它口气混合的能量所凝聚,可以支撑十二个时辰不破,它想尽管它死了,十二个时辰以后王通治这些人早已经撤走了,不会在为难它的孩子。尽管它知道它死了以后它的孩子失去了母亲存活下来的希望也十分渺茫,但想有万一的希望总比没有希望的强。当然,它也希望自己能够打退这些人类强者,得保母子平安,只可惜它最后的希望落了空。 却令它没有想到的是小“紫睛水金鳞”感知到母亲生命殆尽,竟奋力顶破水泡跑了出来,正所谓母子连心,那水泡坚实无比,即便如王通治此等功力的人也难以将其轻松打破。可纵然如此,还是阻隔不了血浓于水,小“紫睛水金鳞”寻找妈妈的心切,只是妈妈再也看不见它了,也不知道它正置身于危殆当中。 唐玉略想了一下,说道:“可是也不对呀,既然有母的‘紫睛水金鳞’在,那也应该有公的在才是呀,怎么不见它出来?” 紫瑶道:“这就与‘紫睛水金鳞’的习性有关了。” 唐玉问道:“什么习性?” 紫瑶道:“所谓‘万物有种各有不同’,‘紫睛水金鳞’也有它们与众不同的习性,所以你在这里是见不到雄性‘紫睛水金鳞’的。” 唐玉咂了一下嘴,道:“你又开始卖关子了,痛痛快快的讲不行吗?” 紫瑶冷了他一眼,道:“你还要不要听?” 唐玉此刻心中怀满了好奇,而这好奇只有紫瑶一人知道,他不敢再犟,道:“好好好,你说,你说。” 紫瑶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道:“‘紫晶水金鳞’原本是雌雄生活在一起的,只是在雌的‘紫睛水金鳞’怀孕以后它就不得不离开原来的住所,来到水源之地。” 唐玉问道:“为……”“什么”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他怕打断了紫瑶的思路,惹她脾气,不肯再说下去,急忙又将后两个字咽了回去。 只听紫瑶接着道:“‘紫睛水金鳞’的原居之地是水陆连通的,因为刚出生的小‘紫睛水金鳞’不能离开水源,所以雌性‘紫睛水金鳞’就不得不带着它来到清水之地,这样说你该明白了吧?” 唐玉点着头“哦”了一声,紧接着又神经一震,说道:“那也不对呀,你刚才不是说它们住的地方是水陆连通的么?那它干么还要离开住的地方来到这里。还有啊,那公的怎么没有跟着一起来?” 他这一连串的问话一时间让紫瑶无言以对,有些气愤的看着他,愠道:“你自己想。” 唐玉道:“我要是知道还用问你?” 紫瑶道:“那你就不要问。” 唐玉道:“哎我说你……”话说一半,心想:“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有毛病啊,老子懒得理你。” 试想“紫睛水金鳞”的习性紫瑶又如何能通悟透彻的完全说明白?唐玉不免有些无理取闹了,不过这也是他的性情。 原来这“紫睛水金鳞”是居住在“金霞岛”上,地处北洋之西,距此一万三千里,雌雄共居。自从雌性“紫睛水金鳞”有了身孕以后便来到这“月牙湖”中休养,因为“月牙湖”水质优越,景色秀丽,最适合生养“水金鳞”小宝宝,因此母“紫睛水金鳞”才不远万里来到这里,目的是为了养出一个更加健硕的小宝贝。 本来这“月牙湖”地处偏远,是难得的绝佳圣地,只是没想到还是被人类盯了上,人类对于“金鳞甲”的贪婪让它无辜失了性命,倘若有雄性“紫睛水金鳞”在,它母子何至遭此大难? 近十日的弄儿为乐让雌“紫睛水金鳞”饱尝初为母亲的快乐,这种滋味当真是美不胜收,它想着再有二十天,仅仅再需二十天,等小“紫睛水金鳞”满月了它便可以带着它离开“月牙湖”,回到“金霞岛”上,那时一家团聚,逍遥自在,是何等的美哉快哉。只可惜这种欢乐的寄托已成泡影,它再也回不去了。在它临死之际所挂念的不仅仅是刚出世不久的孩子,还有那万里之遥,红日升起之处,那双望着西方殷切盼其归所的浓情眼神。 第二百二十九章 子眷母爱初露身(3) 王通治望着小“紫睛水金鳞”喜极非常,看它在它母亲的尸体前悲泣出声,他心中微感愧疚,倒也不急着抓它。不过他那愧疚之感只一闪而过,他心里甚是清楚,“金鳞甲”固然珍奇无比,但这小“紫睛水金鳞”更是难得的瑰宝,只要将它领养驯化,养大以后收做麾下神兽,足可抵挡数万精兵,届时“地郾城”东南部域还不以他为尊?任他称雄?就是地郾城城主怕也要给他三分薄面,礼诚相待。他心中想着美事,不禁间脸露微笑,嘿嘿出声。 其余七人听他笑声,齐望向他。曹锟问道:“王宗主,这小东西该如何处置?” 王通治定了定神情,淡淡的道:“留下它,我自有用处。” 呼雷庆道:“依我看不如斩草除根的好,免得留下祸患。只是不知道它身上是否也有‘金鳞甲’。” 王通治道:“这小兽才刚刚成形,如何会有‘金鳞甲’?还是将它留给老夫吧。” 呼雷庆心中疑惑,问道:“你要它做什么?” 王通治微微一笑,说道:“呼雷兄不要多疑,我要它其实也没有多大用处。只是我那小孙女年方七岁,我将这小兽带回去无非是供她玩乐罢了,哈哈,哈哈。”说的轻松随意,笑的欢畅无邪。 呼雷庆微低着头想了想,道:“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那就随你通治兄的便吧。”暗想:“他难道真是给他小孙女找个玩意儿?”看向褚城郭。 褚城郭勉强的笑了笑,并不言语。他也思虑甚远,清楚这小“紫睛水金鳞”乃是难得寻见的奇宝,王通治既开口要它必是用作大用处,绝不会是供孙女玩乐那样简单。只是王通治功力高深,难以对付,好不容易罢手言和,他可不想再因这小兽的缘故触他眉头,徒生枝节,即便猜测他谋划深远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通治走前两步,躬着身,伸着手,微笑着对那小“紫睛水金鳞”叫道:“叨叨叨……”像唤小狗一样唤它。 小“紫睛水金鳞”从母亲的尸体上抬起头来,眨动着灵动的紫色眼瞳望着王通治,“喵……”的一声叫唤。 七人都是望着王通治和这小兽,甚觉稀罕。只听王通治又叫道:“叨叨叨叨,过来,快过来。” 那小兽转着脑袋好奇的审量着王通治,颠颠的向前走去,忽又停下脚步,顿了顿,又向后退去,靠在母亲的身上不再动弹,只是虎灵灵的睁着眼睛望着王通治。 王通治有些焦躁,叫道:“来呀,快来呀。” 那小兽晃了晃脑袋,四只蹄子在地上“踏踏踏踏”跺了跺,似是通着灵性,懂得人言,只不往王通治跟前去。 曹锟不耐道:“王宗主,就这么个小畜生,直接将它抓住不就是了,何必费事?我来。”说着便要动手。 王通治急忙一摆手,道:“别动,别吓着它,要慢慢来。”他识见非凡,知道“紫睛水金鳞”灵智超群,即便是这刚出生不久的小“紫睛水金鳞”也有人类小孩六七岁的智力,只能用哄的,可不能用强捉拿。又叫道:“小宝贝,快过来呀。” 那小“紫睛水金鳞”呆了片刻,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神色陡变,龇牙咧嘴的发出低沉的“呜”声,脖颈中的一圈青色茸毛根根竖起,踏着蹄子在地上蹦了蹦。 王通治微一紧张,笑容顿敛,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只见那小兽前蹄在地上刨了刨,呜呜叫唤的向他顶头冲来。 王通治一怔,急向旁闪躲。那小兽一头顶在了一方石头上,晕乎乎的打了个转,倒在了地上。惹得八人一阵哄笑。 王通治道:“嘿,看不出来你这小东西还有点脾气呢。” 却见那小“紫睛水金鳞”拨浪了一下脑袋,侧身又爬了起来,又向他冲来。也奇怪,它不去撞其他人,唯独找王通治的麻烦。 王通治身子一闪,它又撞了个空。如此反复了四五次,小“紫睛水金鳞”却是连王通治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它却累的伸着舌头,呼呼直喘。 王通治嘴角微微一扬,轻“哼”了一声,道:“你这小东西还挺倔,我可没时间陪你玩了。”伸手在腰间一摸,向前撒去,只见一张黑黢黢的渔网罩在了小“紫睛水金鳞”的头顶,将它连头带蹄的牢牢缠在了里面。 小“紫睛水金鳞”被缚,叫唤着左右挣扎,满地打滚,那渔网却被它越挣越紧,活活缠成了一个大粽子,急的它四蹄开裂,张嘴撕咬,却半分事情也不济。 王通治对它笑道:“这可是钢丝交织的渔网,你是挣不破的,还是乖乖听话的好。”走上前,将它提了起来。 忽听一个灵脆的声音叫道:“住手。”声音柔美却是饱含愤激。 八扭头齐望,只见一道红光闪烁,快如箭,疾如雷般便到了近前,他们这才看清楚,红衣拂风,花容娇娇,不是月灵还能是谁? 原来月灵,天祈,唐玉,紫瑶正观望王通治逗耍小“紫睛水金鳞”,月灵眼见小“紫睛水金鳞”被他所捉,她早激愤难当,再按捺不住,身形暴起,冲了过来。 她这一着使三人都措手不及,万料不到这个娇滴滴的妙龄少女竟如此火爆,都是呆住了眼神。待他们反应过来月灵已站在王通治等人的近前。 唐玉失声叫道:“哎呀,咋这么虎呢。” 天祈心头一紧,急道:“还啰嗦什么。”向前一跃,驾着风,眨眼间便站在了月灵身侧。 唐玉,紫瑶随后赶至,分立在月灵、天祈的左右。 对于四人的出现王通治等人当真始料不及,他们先前一心一意斗战“紫睛水金鳞”,早已将四人忘却,没想到四人竟会突然出现,而且看身手他们远不像之前表现的那样羸弱,真是一个赛过一个,一成强似一成,竟都是难得一见的好手。一时间四人对八人,没有半点声响,都是彼此望着对方,连那小“紫睛水金鳞”也停止了挣动,瞪眼瞧着天祈等人,真如时间陡然静止了一般。 好片刻,王通治才勉强的微笑道:“原来四位小友还未离去,刚才那番大战想必你们也看到了,如何?倒想请四位点评一二。”他故意镇定姿态,言语以和“紫睛水金鳞”相斗为诱,目的是为了震慑天祈四人,好让他们心存骇惧,不敢轻举妄动。而他自己却暗暗运转内息,好让功力尽快恢复几成,以应对这四个鬼头。 却听唐玉嘿嘿一笑,说道:“三脚猫的把式也值得夸赞吗?”语气甚是轻蔑,他清楚已无需在隐瞒什么,凭他的个性,又压抑这许久,如何会给王通治面子? 激的曹锟大怒,骂道:“你说什么?不知死活的小子,作死不成?” 唐玉笑着轻“哼”了一声,道:“乖孙子,不要在虚张声势了,要打就赶紧来吧。”对曹锟勾了勾手指。 曹锟怒火填胸,钢牙一咬,便要发招。王通治急制止他道:“哎,稍安勿躁。”他明白眼前四人虽是花季少年,但看其功力委实非同小可,若是贸然动手,凭他们此刻的功力必将陷入一番苦战,最后的结果更是输多胜少,对四人微笑道:“不知四位究竟有何见教?我‘天道宗’喜结天下豪士,四位若是不弃,交个朋友如何?” 唐玉笑道:“那好的很呀,我正有这个意思。只是……你们得把这些东西留下。”指了指曹锟手中的“金鳞甲。” 王通治暗道:“他们果然也是为这而来,我早该想到。嘿,真应该早点结果了他们,不至于留下这大患。”他心中懊悔,脸上却无丝毫异样的表情,微笑说道:“不知小友要这鳞甲作何用?若是为了好玩,老夫倒有更好的礼物相送。” 唐玉笑道:“好呀,那你……”他还想逗趣王通治,话还未说完,但听紫瑶冷冷的道:“少说废话,把‘金鳞甲’交过来,饶你们不死。” 月灵指着网中的小“紫睛水金鳞”接话道:“还有它,这小宝宝也要留下才行。” 王通治见他们威势逼迫,说便要动手,心里怦怦乱跳,抓着渔网扎口的手紧了紧,背心出了一阵冷汗,焦躁之极。瞧着紫瑶的眼睛,只见她的眼色越来越冷,真如刀子一样逼人。他心里慌张,神色却淡然自若,犹豫了一下,微笑道:“好吧,既然你们喜欢,那就送给你们,接着。”抬手将渔网抛去。 哪知他竟是虚晃一招,刚将手抬起一半,身子一转,叫了声“嘿”,挥手卷起一道劲风,将曹锟,杨万里,呼雷庆,鲍隆齐推向天祈四人。随即他双脚一踏,纵身飞起,向南边掠去。 曹锟,杨万里,呼雷庆,鲍隆被他暗算,猝不及防,不及提招已扑到天祈等人的身前。四人在那一瞬间脑子里“嗡”的一下,一片空白,值此时刻,武者的习惯让他们下意识的出招攻敌。 天祈,唐玉,月灵,紫瑶也以为他们是突然进攻,急忙出招相接。待曹锟四人反应过来已经和天祈等人混战在了一起,四人窝火至极,却已是不得已。 “砰砰通通,噼噼卜卜……”八人交手连招,拳来掌往,光影闪烁,转眼间便换过了十七八招。褚城郭,姜安泰,章成壁受战圈波及,也情非得已的卷进了战局当中,一时间形成了七打四的混乱局面。 月灵瞥眼间见王通治已行出数里之遥,叫道:“别跑。”身子一纵,正要飞起,却见头顶银光一闪,倏地劈下,正是呼雷庆银锤的一招“铺天盖地”。 她身子一矮,让过呼雷庆的锤锋,素手翻转,“铮”的一声,击在了银锤上,莲步微挪,向后退了一步,却见白茫茫的一条鞭影向她脸面拂来。 她身子后仰,纤腰柳摆,银鞭距她脸面三寸处擦过,风声嗤嗤,刮的她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急忙素手一招,青光长剑现在手中,向上挑拨,撩开银鞭,身子一荡,脚擦着地面向后滑出两丈多远。 不待她站稳脚步,只见章成壁扭动软鞭,又向她卷来。她将手中长剑幻出一圈青光剑花,青光对银光,“乒乒啪啪……”,剑鞭圈转,流光星火,当真绝妙无双。 月灵记挂小“紫睛水金鳞”的安危,一时间险险遭围又难以脱身,急的她大叫:“快,快救它,快救小宝宝呀。” 天祈听她叫呼,喊道:“唐玉,快去拦住王通治。”他心想王通治孤身一人,而这里有七人要对付,王通治又元气未复,掂量轻重,他不放心将月灵留下自己去追赶王通治,又想唐玉“紫云翼”飞快,足以对付,便唤唐玉去追。 唐玉也自战的兴起,精神大振,应道:“他跑不了。”推出一掌,将姜安泰逼退了四步,振展双翼,“呼”的一声,冲天而起,直向天南飞去。 褚城郭,曹锟等人围攻天祈、月灵、紫瑶正急,陡见唐玉生出一双翅膀来,都是精神一晃,心头大震,惊奇万分。可高手过招哪容得半点分神,何况他们已大感精力不支,气血萎靡,要不是仰仗人多周旋,而天祈、月灵、紫瑶又没有对他们下杀手,他们早已齐数毙命。一晃之间,急忙回神,刀剑并举的紧张再战。 第二百三十章 诸豪并手乱相斗(1) 唐玉扑扇双翼,穿于流风之间,御空而行。这“紫云翼”当真快极,王通治先他而行,已飞出七八里之遥,却被他几个呼扇便赶在了身后,缓缓及近。 王通治施展诡计,将曹锟等人陷于危地,他独自脱了身,又得了一片“金鳞甲”和这千古难觅的灵兽,心中虽略觉不足,但仍喜悦非常,一脸得意的笑容。正自窃欢,忽听身后喝骂:“奸猾的老贼,哪里跑?” 他心里一凛,行动稍缓,扭头向后瞧望,只见一只“大鸟”愤疾冲来。他微微一怔,惊讶的自言道:“啊,这什么东西?”语声刚毕,却已瞧清,这哪是什么大鸟,竟是那恶混的小子,心中惊愕万分。可此时哪是吃惊的时刻,他急忙再提真气,飞驰的速度又提高了倍余。 唐玉见他又加快了速度,心血来潮,轻蔑的一笑,骂道:“你个老东西,还能跑的过我?让你尝尝滋味。”双翼急速的振扇了两下,便向前快速的飞近了二十余丈,左手催运真气,逼于右掌,手腕一圈,忽地推出,掌力带着“卜卜”的擦响之声直袭向王通治的后背。 王通治听到背后风响,只感急潮翻涌,心中惊骇万状,不及回头,身子斜侧急向旁闪躲。那掌力携着劲风从他身旁擦过,余波冲击,带的他身子一晃,险些坠落,迟迟的又慢下速度来。 唐玉趁着他一颠之际,双翼平展,脚下凌空一踩,向上蹿高了五丈,划了一个半弧,便挡在了王通治的身前,嘿嘿一笑,道:“老家伙,你还能飞的过我?” 王通治急刹住身,凌空虚踩站定,目光眈眈的凝视着唐玉,极具惊诧,颤声道:“你……你究竟是什么鸟人?” 唐玉本来脸带轻蔑微笑,听王通治叫他“鸟人”,想起了苏欣悦来,倏地沉下脸色,愠道:“闭嘴,鸟人也是你能叫的?” 王通治见他双翼神奇,功力超凡,脑中思想着何门何派会有这样玄妙的功夫。短短片刻间,脑中翻了几十个转,但任凭他见识远卓却也无半分头绪,暗想:“难不成他是妖怪?”可是无论是人是妖,值他此时的功力放对,绝难是其敌手,只能好言相慰,暗筹脱身之策,微笑说道:“小友功力卓绝,身份倍奇,老夫有幸相识真是荣幸之至,若蒙不弃,交个朋友如何?” 唐玉微微而笑着鄙薄的“哼”了一声,忽地又沉下脸色,道:“少跟我来这套,不管用,要交朋友也不找你这号的。” 王通治胸腹急伏,心中甚是恼火,他“天道宗”立足地郾城一方,堪称少有的豪门大派,几十年来他所见之人无不是对他礼崇备至,何曾有人敢这样对他无礼放言?没成想今日却被一个毛头小子愣怼,当真让人激愤。 但他清楚眼下的时局不同,虽感气愤可却不敢表露半分情绪,只能耐心忍耐,仍旧一张和蔼笑脸,说道:“我‘天道宗’珍宝无数,小友若是肯慷慨放行,老夫日后必有重谢,如何?”语气温和,但隐隐间却是刚强不阿。 唐玉道:“你少跟我废话,要我放你……”话说一半,怔了一怔,暗思:“噫,天祈让我拦他干什么来着?哦,是了。”接着说道:“要我放你也行,你得把那小东西交给我。”指了指王通治手中的小“紫睛水金鳞”,却见小“紫睛水金鳞”正睁着明澈的大眼睛望着他,他想:“月灵十分紧张这小东西,一定是为了它,我将它要过来便可交差了。”忽又想起一事,补充道:“还有你身上的‘金鳞甲’,也得给我。” 王通治苍眉竖起,勃然火怒,沉声道:“你当真如此不给面子?” 唐玉轻笑了一声,道:“我呸,你狗屁的面子,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说着也是眼睛一瞪。 王通治苦得来这两样宝贝,如何甘心就此拱手?气愤填膺下再难忍受,大喝一声,劈出一道掌力向唐玉击去。 唐玉自幼便与云州城的纨绔争事,又经过这两个月的江湖磨砺,颇有防人经验,早做了防备,他见王通治抬手之际便向旁闪避,那掌力劈了个空。王通治后招叠至,又劈出一掌,再被唐玉闪身避过。待王通治再要发第三掌之时,只听唐玉喝道:“你还来。”双掌一合,推了出去。 听着这“滋波”之声,王通治情知这掌力威力非凡,若是闪避将更加被动,只能奋力相接,右手急推出一掌,两股掌力隔空相交,“砰”的一声,罡气飞扬,震掠百尺,二人都是身子一晃,王通治堪堪的向后退了四五丈,而唐玉却只是身子一摇,端站不动。 王通治见战不胜,逃不脱,急的心乱如麻,暗暗怒骂。 而唐玉却倍加勇悍,斗意精旺,笑道:“你这掌力倒也不弱,我们再来。”正要打出一招“雷霆万钧。”却见王通治身形一闪,兜了个圈,向后飞回。 他怔了一怔,叫道:“哪里跑?”双翼展动,奋起直追,心底暗暗奇怪:“这老东西,怎么往回飞?”他哪里知道这又是王通治的计谋。 王通治情知敌不过唐玉,逃又逃不了,便想重回战局,向曹锟等人陈说厉害,浑水摸鱼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唐玉见他往回飞行,倒不急着追赶,心中猜测他又想耍什么奸计,只紧紧的在他身后蹑着。不大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天祈等人的上空,先后落下地来。 此时曹锟,褚城郭等人已被天祈,月灵,紫瑶打败,愿意向三人投诚,交出“金鳞甲”以全性命。陡见王通治飞回,七人都是勃然大怒,纷嚷叫骂:“该死的狗贼,王八蛋,卑鄙无耻的东西,猪狗不如……”骂着便要纷乱上手。 王通治忙道:“诸位且息怒,请听老夫一言。”心想:“他们怎么如此不济,败的这样快,真是没用的废物,白做了一派的掌门。” 曹锟怒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各位,让我们杀了这个卑鄙小人。” 唐玉阻拦道:“哎哎哎,先等等。” 曹锟道:“这是我们的事,还请四位不要插手。” 唐玉笑道:“要打要杀当然是你们的事,我们自然不会管,只是那个‘金鳞甲’你们先交出来,在打也不迟。” 不待曹锟回话,只听王通治哈哈大笑起来。 曹锟喝道:“你笑什么?” 王通治瞬地收起笑容,脸色一沉,冷冷的道:“我笑你无知,你以为交出了‘金鳞甲’他们就能饶过你的性命?真是太天真了。” 曹锟微微一怔,道:“你待怎讲?” 王通治接着道:“这‘金鳞甲’乃是绝世不二的宝贝,将心比心,若是你得了它,会想被外人知道吗?” 王通治此言不但让曹锟心里一紧,褚城郭、杨万里等人也是心里一寒,都在想:“难道他们还想杀人灭口不成?”齐望向天祈四人。 也难怪他们忐忑多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金鳞甲”无双绝妙,世人均贪,他们又都是久历江湖的痴心狂人,刀尖泣血,火来火往,已是家常便饭,以己之心度之,他们得了“金鳞甲”也想少为外人道,必是有一个杀一个,心思固执之下竟没听出来王通治的挑拨之意,反对天祈等人生了疑虑。 天祈四人除月灵之外都明白王通治的心思,但他们性情各异,想法也自不同。天祈微皱着眉头,暗骂王通治狡诈。 紫瑶却微含笑意,目光中流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冷寒、狡黠。 唐玉更是哈哈大笑起来,骂道:“你这老狗,戏演的不错呀,我都要被你说服了,只可惜……”他话还未说完,只见紫瑶手中宝剑一圈,向前急刺,一道紫光剑气直射向曹锟。 七人见紫瑶突然施招,都忙向旁闪躲,“嗤”的一声,那紫光剑气擦着曹锟的身子而过,将他的袍袖割断了半截,要不是他闪的快,他的这条左臂已被齐肩斩下。他又惊又怒,恨恼非常,怒视着紫瑶,心想:“好毒辣的小蹄子。”正要开声大骂,只听紫瑶冷冷的道:“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活。” 王通治之言只是让七人心存疑虑,紫瑶的突然出手却让七人笃定不疑,断然认为自己即便交了“金鳞甲”这四人还是要对自己下杀手,既然如此不奋力一搏又当如何?曹锟喝道:“跟他们拼了。” 拳掌擦动,刀剑齐鸣。不待他们出手,但见一道灰影闪出,唐玉已跃身而上,和七人交战在了一起。但瞧他回头一望,眼神炽热,似是隐隐不满。原来他并非主动请缨,而是被紫瑶推了出去,也难怪他是这样不忿的神情。 但在他出身之时,紫瑶也随即赶至,长剑圈舞,紫光罩影,左刺右攒,杀的异彩纷呈。天祈和月灵对视了一眼,二人双剑齐举,也跳进了战圈。 第二百三十一章 诸豪并手乱相斗(2) 一时间十二人混战乱击,时而合围,时而单练,时而双双放对,时而众欺敌寡,这一场好杀直教人心惊胆颤,背脊冷汗。本来王通治一行人先战“紫睛水金鳞”,受“紫睛水金鳞”烈火焚烧,元气大伤。而后又和天祈等人激战,更是气损力衰,不敌之下,曹锟一众只好投降认输。 可值此时他们见天祈、唐玉甚是邪乎,也不知他们属于何门何派,受何人派属,武功路数精奥微妙,从未见过,实是高的出奇,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了得的修为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但一夫争勇万夫难敌,他们断定天祈等人难饶他们性命,争命之下竟气盖倍增,膂力大显,比之先前的恶斗大不相同,一个个如疯狼,如恶虎,奋力拼杀,鸡红白眼,直是一个鱼死网破的局面。 天祈并没有杀人之心,是以处处留情,招招余力,只防护守卫,并不下杀手。月灵尽管恼恨他们一干害了“紫睛水金鳞”,现在又抓住小“紫睛水金鳞”不放,但她天性柔软,不是在大悲大痛之下绝难施展辣手。这样一来倒让得王通治一众一时占了便宜,不至于立时落败。 而紫瑶却也行为异常,按理说她性格冷酷,出手是绝不会留情的,她诛杀“梁都堡”六兄弟时可是一丝含糊都没有,然这时看她出招却似有留手之意,让人费解。 “乒乒擦擦……”已过了三四百招,局面僵持,轩轾难下。然则王通治一众又大耗体力,看情势已难支持太久。尽管他们拼命对敌,但高手之间的争斗拼的是实力,实力悬殊之下空有拼命之心又能如何?无非是败早败晚的问题。 月灵见王通治忽露出了破绽,长剑向前刺出。王通治下意识的挥动左手之物格挡。月灵猛一激灵,急忙撤剑。 原来王通治左手中的事物是网中的小“紫睛水金鳞”,他贪心尤盛,值此拼命关头却也不愿意放开小“紫睛水金鳞”。而月灵正是为了这小兽,她如何肯伤它?千钧一发之际不得不撤剑。 王通治眼睛贼辣,见月灵将刺到小“紫睛水金鳞”时突然留手,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心中一喜,暗道:“原来我还有这张王牌。”想着出招越发狠辣。他以小“紫睛水金鳞”做盾牌,对月灵连手抢攻。月灵心存顾忌,竟被他逼的不断后退,手忙脚乱。 但听“砰砰”两声响,只见两个人影倒飞了出去,跌在三丈开外。却见是天祈,唐玉一人一掌将姜安泰和杨万里打翻在地,挣扎了几下,一时再难起身。 王通治暗想:“如此下去可不是办法,仍难逃一死。”心思急转,向后跳开一步,叫道:“住手。”众人砰砰擦擦又换了几招,立时跳开,罢了斗。 唐玉笑道:“怎么?肯认输了吗?” 王通治冷冷一笑,道:“老夫一生征战无数,从不知道认输是什么,就凭你小子也想让我认输吗?” 唐玉道:“那好呀,咱们接着来。”向前跨出一步,拉开架势。 王通治喝道:“站住,你在往前一步,我就废了这小东西。”手掌按在小“紫睛水金鳞”的顶门上,只需一用力便可将小“紫睛水金鳞”的脑袋开了瓢。 月灵心里一紧,急道:“不要,不要,你……你不能伤害它的。” 王通治嘿嘿一笑,道:“你们肯投降了吗?” 唐玉心中火起,骂道:“我投降你妈里巴子,有本事你放开那小东西,咱们凭真本事干,你拿它要挟老子算什么本事?” 王通治脸上微微现出惭色,眉目间怒气横出,胆只一瞬之间又恢复了常态,“哼”了一声,并不理会唐玉的话。他为人尊者,当然顾及体面,但在此性命攸关的时刻他哪还能顾得面子?只好将唐玉的话当做耳边风。 月灵蹙着眉头对唐玉道:“你不要说话。”又转对王通治道:“我们投降,你把那小宝宝还给我吧。” 王通治笑道:“这个可不行,它是老夫的护身符,怎么能还给你?” 月灵道:“你把它还给我,你们走就是了,我们不打了。” 王通治道:“小姑娘,你当我像你一样天真吗?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 月灵忙道:“真的,真的,我不骗人。” 王通治道:“这小东西我是不可能给你的,我要是死了就先弄死它,你自己选择吧。” 月灵扁了扁嘴,苦着脸对天祈道:“怎么办呀?” 天祈对她轻轻摆了一下手,对王通治道:“老先生尽管放心,我们一言九鼎,你只要放了这小兽,我们绝不为难你们。” 王通治忽地脸色一沉,道:“老夫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不想在重复。”语气冷淡而坚决,竟是丝毫缓商的余地也没有。 天祈为难之极,他也生怕王通治来一个鱼死网破,将这小“紫睛水金鳞”震死,左右徘徊不定,真是放也不是,抢也不是。犹豫了片刻,暗道:“看来只能行一把险了。”心一横,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了结了你。”提运真气,一掌推出。 月灵急叫:“不要……” 可是哪里还来得及?天祈的掌力已排山倒海般的呼了过去。 王通治万没想到天祈当真不顾小“紫睛水金鳞”的死活,说便动手,他心仪的王牌护身符竟成了一张“废牌。”可他又如何甘心束手待毙?忙将小“紫睛水金鳞”举在身前来挡天祈的掌力。 却见天祈忽地变掌为爪,真气回收,掌力倒流,“飕”的一声,王通治抓持不定,小“紫睛水金鳞”竟被天祈硬生生的隔空夺了去。他才知上当,暗呼:“不好。”惊讶之际更是心胆一寒,他几十年的功力也无法做到掌力发出还能收回,而眼前的毛头少年竟能将真气控制的如此精纯,怎能不令他惊讶万分? 忽地,一道银光闪出,对着小“紫睛水金鳞”缠了过去。天祈正准备接拿它,却见它向回倒飞,只见是章成壁抖出白蟒软鞭缠住了它,向回拉扯。天祈急忙集运真气回夺。二人隔空将小“紫睛水金鳞”架在中间,各显膂力,来回拉动,疼的小“紫睛水金鳞”嗷嗷乱叫,饶是它骨骼精奇,皮坚肉糙,如若不然早被他二人扯的筋断骨裂,血肉横飞。 王通治见小“紫睛水金鳞”缓缓向天祈处移动,章成壁竟是夺他不过,他心里甚是清楚,小“紫睛水金鳞”若是到了天祈手中,他们便再无顾忌,立时便会对己方痛下杀手,届时可就全完蛋了,瞧了瞧左右,叫道:“大家快帮忙。” 呼雷庆,鲍隆,褚城郭,曹锟慌忙一起上手,抓住白蟒鞭奋力向回争拽。但听小“紫睛水金鳞”的叫声越来越惨烈,显然痛楚以及,苦难抵挡。 月灵听着这凄惨的叫声心如针扎,可她也无计可施,隔此短距离动手免不了误伤了它,那可真是弄巧成拙。唐玉,紫瑶亦是同样的想法,是以迟迟不敢发招。 眼看小“紫晶水金鳞”即将抵抗扛不住,月灵心中的悲悯已到极处,对天祈苦求道:“算了,算了,它快不行了,你别把它弄死了。” 天祈望了她一眼,瞬时间心血澎湃,发了狠劲,不但不肯撤力,反将真气加聚的更强了。噼噼啪啪,如似骨裂的轻微响声隐隐传出,但见小“紫睛水金鳞”四蹄乱蹬,左右挣扎,疼的它上气不接下气,已快晕了过去。 紫瑶见此情形也暗暗着急,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正要闪身绕到王通治等人身后偷袭,却听“啪”的一声脆响,只见章成壁的白蟒软鞭从中断折了去。天祈,王通治,褚城郭,呼雷庆诸人各是身子一晃,向后退了两步。 小“紫睛水金鳞”受真气波及,向上飞了三丈多高,双方诸人都是匆忙跳起去接。王通治见天祈,紫瑶去的极快,忙催发真力,“啪”的一声,将小“紫睛水金鳞”拍偏到了一旁。 曹锟见机凌空一踩,身子猛蹿,向小“紫睛水金鳞”抱了过去,正揽在怀里,心里一喜。但还没有抱稳,却听唐玉道:“你拿过来吧。”一把从曹锟手里夺了过去。 曹锟一怔,急去追夺。而唐玉却也不待手中捂热,只见褚城郭翻身一脚,将小“紫睛水金鳞”从他手中又踢脱了去。唐玉“啊”了一声,骂道:“你个孙子。”奋起直抢。一时之间小“紫睛水金鳞”换手移位,忽高忽低,飞来飞去,被众人耍皮球一般的玩弄,搞得它昏头转向,眼睛周围金星乱冒。 王通治眼见抢夺艰难,怕有闪失,突又施展阴险,忽出一掌向月灵背心拍去。天祈见他又施诡计,身子斜掠,瞬即便闪到了月灵身后,拳头上结着一个金黄的龙头,顶着王通治的掌力击了出去。 “砰”的一声,拳掌相交,劲风激荡,王通治向后飞出了五六丈远,勉强以脚着地,“噔噔噔噔……”又连着向后退了七八步,身子一摇,才勉力站定下来,只感觉体内气血翻腾,似要爆裂了一样。他自然不知道若不是天祈手下留情,这招“炎龙烈钢”只用了四成功力,他哪里还有命在? 月灵,紫瑶,唐玉并身排开掌力,推出三道风墙,将曹锟,褚城郭,章成壁,鲍隆,呼雷庆远远架开。月灵身子一纵,将小“紫睛水金鳞”接在了手中,凌空一转,又落下地来,看着这小兽安然无恙,她才略微宽心。 王通治一干人见大势已去,已无力回天,面对此等强手少年他们深知已全无胜算,只能束手等死,惜哉,痛哉。但他们身为一方豪士,极顾体面,刀山面前不低头,油锅之前不缩首,仍自威武不屈,心想死也要死的痛快,去也要去的干脆,只是太不甘心,一个个横眉冷目,怒视着天祈四人。 王通治仰天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今日我等败在你们手上也是心服口服,只请几位给老夫一个痛快,免得折辱。不过在老夫临死之前,几位可否相告你们究竟是什么来头?”他最后一句话说的铿锵冷沉,显然不得知几人的来历死也不瞑目。 天祈正要回话,只听唐玉冷笑道:“你要问我们那我就告诉你,‘爷爷无敌门’听说过吗?就是我们。” 王通治一干人都是皱着眉头,心想:“‘爷爷无敌门’?这是什么门派,只听说过降州有个‘无敌门’,如何又多了‘爷爷’两个字?” 王通治眉眼倏冷,心知唐玉是拿他们打趣,心中恼恨,说道:“几位既不愿意相告老夫也无法,就请快快动手吧。”他心想总是在劫难逃,多说下去无非是受人污辱,不如干干净净的死了算了。 唐玉对天祈,月灵,紫瑶道:“你们谁来?”他虽纨绔浮夸,争强斗胜,但却从未杀过人,这时要他动手,又不是深仇大恨之人,他不由得有些心虚,不敢妄为。又道:“冰美人,还是你来吧,你人狠话不多,这是你的拿手戏。” 紫瑶冷着脸瞪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唐玉讪讪的又将目光移开了去,看向天祈。 天祈略想了一下,朗声对王通治一干人道:“你们走吧,咱们只是萍水相逢,并没有仇怨,我们不想随意杀人,只是你们得把‘金鳞甲’留下。” 天祈此言使他们喜出望外,万没想到粘板之下还能活命,似是不敢相信。呼雷庆道:“小子,你们真放我们走?” 天祈道:“这还有假?男子汉大丈夫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留下‘金鳞甲’你们就可以走了。”昆仑四圣常教导他做人要顶天立地,身为男儿汉更要力挑千斤,不愧责任,但他年纪轻弱,面相稚嫩,这“男子汉大丈夫”几个字从他嘴中说出不免显得有些滑稽。 王通治八人互相看了一眼,这千辛万苦得来的“金鳞甲”竟得拱手相送,当真不舍,可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得保性命已是万幸,还怎敢另做它想?只得忍痛割爱。 第二百三十二章 花容双强两交锋(1) 忽地,王通治只感觉筋骨酥软,头晕目眩,好似喝了三四斤花雕,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心中诧异不已。正自奇怪,猛然醒悟,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暗道:“不好,我这是中毒了,好歹毒的四个贼娃。”刚要开声喝骂,又察觉不对:“这……这不是毒药,这是……麻人筋骨的麻药……” 天祈等人见王通治突然摔倒也是奇怪,心想:“他又玩什么花样?” 唐玉道:“哎,我说,你搞什么名堂?”走上前要一探究竟王通治又想施什么诡计。 天祈见状况不明,怕唐玉吃了暗亏,忙道:“唐玉……”哪知“唐玉”俩字刚说出口,他也蓦地感觉神疲无力,脑袋蒙沉沉的,身子摇摇晃晃,便要跌倒。但却不待他跌倒,只听唐玉叫了声:“啊呦喂……”,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天祈在迷糊中猛然一惊,身子不由自主的萎了下来,他知是遭了暗算,急忙提运真气抵御,但却半分力道也提不起来。 月灵见天祈和唐玉突然莫名其妙的摔倒,心中又奇又惊,惊奇之下一着急,竟说不出话来,慌忙进前察看,谁知她刚踏出一只脚,也扑倒在地,正趴在了天祈身上。 继而,褚城郭,呼雷庆,章成壁,曹锟,鲍隆也先后摔倒在地,只紫瑶一人端站着不动,一脸古井无波的神情,眼前的局势便即一目了然。 天祈卖力的抬着头望着她,声音悉弱的道:“是……是你?为……为什么?”他们虽然被麻痹了筋骨,但神志并未昏厥,天祈情知紫瑶此来全是为了“金鳞甲”,和他们并不是一路,他这一问不免有些愚蠢,但却是不得不问。 从始至终,四人相处,紫瑶除了性子冷酷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善之处,也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止。斗战王通治一行人四人更是齐头并进,她是何时何地,用了何种“妖法”竟能将他们一干人齐伙药倒,当真让人难解。 王通治一众本来以为紫瑶和天祈他们是一伙的,如此看来倒是他们错了,静静地听着,等待紫瑶说解。 却见紫瑶并不理会天祈,提着手中宝剑,走到他的身旁。望着紫瑶冰冷的脸色,王通治猛然大惊,深感事情不妙,苦于身不能动,急的额上冷汗直流,战兢兢的结巴道:“你……你要……干……干什么?”喉结发抖,不停的吞咽唾沫,一颗心扑扑跳的快蹿到了嗓子眼。 但瞧紫瑶目光冷峻,仍旧一脸冰冷的神情,她这种神情好像泰山崩于她的面前仍旧是万年不变,似是与生俱来就不知道感情波动为何物。 天祈,月灵,唐玉,连同褚城郭,曹锟一众都是勉强抬着头望着她。只见她凝视了王通治片刻,忽地宝剑一挥,“唰”的一声,一道紫光从王通治脖颈下划过。 王通治大瞪着眼睛,一脸的呆滞,这种眼神只有在极度绝望的人身上才能见到。只见他瞳孔缓缩,眼神渐渐迷离,“噗”的一声,一股鲜血如血箭一样从他脖颈里陡然飚出,直射出了四尺多远,浓重的血腥味在风中慢慢弥散。 曹锟一干闻着这浓重血腥味只感五脏六腑乱翻乱涌,好像要从口中流了出来,心脏跳的擂鼓一般响,只觉得无数把寒冷的冰刀在他们后背不停的刮擦,轻一下,重一下,急一下,缓一下,时而疼痛,时而麻痒,时而又火热如炭。他们在精神紧绷之下已不觉自己的内衬已完全湿透,只额上的汗珠滚到眼睛里才让他们觉得有些蛰眼。 想他们这些人谁手上没有数条乃至数十条人命,但那都太平常不过了,在他们看来实是稀松之极,就是让他们灭村屠城,掘人族群他们也不会眨一眨眼睛,稍皱眉头。 但此时他们却惊骇到了极处,委实没有如此胆战过,瞧着紫瑶那干净利落,轻松随意的一剑直教他们魂断天外。实难想象一个容颜秀丽,娇美如此的年轻少女竟有这般狠辣的手段,杀人泣血直如屠猪宰羊一般,好像做习惯了似的,当真是个女魔。 在他们万分惊惧之际只见紫瑶提着剑缓缓向他们走去,一个个吓得全无人色,纷纷颤栗的说道:“别……别杀我。”“不……不要。”“你要什么……我……我都给你,只求你饶我……饶我一命。”此等卑微的语气与之前慷慨激斗的气概截然不同,是英雄,是狗熊此刻一目了然,他们只苦于身不能动,若不然只怕早已经向紫瑶跪地求饶了,还讲什么掌派之尊。 可紫瑶对于他们苦求的话好像听而不闻,脸上一丝波澜也没有。忽而长剑一挥,旋出一圈紫光,七人立时住言,当即毙命,杀鸡怕也没有如此利落。 天祈,唐玉,月灵瞧着她一杀八命的霹雳手段,甚为震惊,更加不安,果见她向他们走来。唐玉心底惊惶之极,凝视着她,颤声道:“你……你不会连我们也杀吧?咱们……咱们可是盟友。” 只见紫瑶缓缓举起宝剑,顶着他的鼻尖,冷冰冰的道:“我早就想要你的命了,让你活到现在,你还不知足?” 唐玉滚动了一下喉咙,在没了平时的油腔滑调,正正经经的道:“为什么?我……我可没得罪你呀。” 紫瑶眉头一蹙,冰冷的“嗯”了一声,长剑向前抵递半寸,唐玉的鼻尖渗出一丝血迹来,急道:“好好好,就……就算我的罪过你,可你也犯不着杀我吧,我……我可是帮你对付他们来的。”他此际病急乱投医,语无伦次的胡乱攀扯,将自己的一颗“善心”全安在了王通治等人身上。 紫瑶“哼”了一声,道:“你的那点心思还能瞒得过我?去死吧。”目光倏冷,长剑向后一缩,便要攒刺。 唐玉急道:“哎别别别……” 忽听天祈急叫:“慢着。” 紫瑶将要刺出的长剑倏地顿住了,微侧过头望着天祈。 只听天祈道:“你……你不能杀我们,我知道……你……你本性是善良的,其实我们都一样,我们也不是坏人,只有坏人才该死,咱们并没有仇怨呀。” 唐玉躲下死命的一剑,真是恍若隔世,颤声接过天祈的话道:“对呀,你忘了,我们还救过你一命呢,你……你可不能恩将仇报。” 紫瑶道:“我早说过,那是你们的事,你们爱救便救,与我无关。” 唐玉道:“是是是,与你无关,可我们不是坏人呀,你不能杀我们。” 紫瑶轻“哼”了一声,道:“好人怎样?坏人又怎样?什么是好人?什么又是坏人?” 唐玉道:“我们呀,我们这样的就是好人,你看我这长相,像是坏人吗?” 天祈趁着紫瑶和唐玉说话之际暗运真气,试想把体内毒素逼出体外,可无论他如何用功只是无济于事,不知道紫瑶用的何种毒药竟如此厉害,他反复试了几次都不行。 紫瑶眼睛在他三人脸上扫过,说道:“你们一口一个好人,一口一个坏人,我倒想分一分你们究竟是好是坏了?” 天祈和唐玉头抵头的翻着眼睛对望了一眼。天祈问道:“怎么分?” 紫瑶道:“很简单,你们两个我只杀一个,说吧,你们谁死?” 她此言一出,天祈和唐玉具是呆了一呆,没想到她竟会问出这样一个挑拨离间,左右为难的问题,他二人自己固然不愿意死,可让对方死他们也万不情愿,真是彷徨无策。 唐玉道:“不带你这样玩的吧,能不能换个题?” 紫瑶冷冷的道:“怎么?你怕死?那我杀了他好了。”剑锋转指向天祈。 唐玉急道:“别别别,我……谁不怕死呀。”他这句话说的极没底气,他心里清楚,他现在已是粘板上的鱼肉,依着紫瑶的性子随时都能让他血溅当场,但让他出口出卖天祈,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到,是以不正面回答紫瑶的问题。 紫瑶转对天祈道:“我没有那么大的耐性,你说,我杀你们两个谁好?” 天祈冷沉着脸色凝视着紫瑶,突然轻蔑一笑,道:“你不用玩了,我向来讨厌受人摆布,要杀你就杀我好了,废什么话。” 值此性命攸关时刻,天祈还敢激惹紫瑶,让得唐玉心里猛然一紧,他可不敢对这女魔星抱任何幻想,但他见天祈义气如此,甚是感动,说道:“你还是杀我吧,我得罪你得多,来吧。”仰着头,闭起眼睛,引颈就死。 紫瑶见月灵一直寡着脸不说话,问她道:“月灵小姐,你说我杀了他们俩谁好?” 月灵转着眼睛望了唐玉一眼,又望了天祈一眼,犹豫了片刻,道:“那……那你杀唐玉好了。” 唐玉猛睁开眼睛,道:“喂,我说你……好好好,你们两个是一对,杀我好,杀我好。” 月灵满脸歉疚的道:“你别生气,我……我也不想让她杀你的,可是……你放心,她杀了你我会替你报仇的。” 她这童稚般的言语真让人哭笑不得,紫瑶才知她当真清纯如水,毫无心机。忽然脸色一沉,转向唐玉,目光冷锐如刃,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 唐玉知她是要动手了,吓得瑟瑟颤抖,一脸惶惶之极的神色。任凭他义气盖世,衷情无双,在面对死亡时刻,常人应有的情感触动他也展露无遗。只见紫瑶提起长剑,应着他面门划过,他惊叫一声:“啊——”一泡热尿撒了出来。 发如柳絮,零零飘散,唐玉惊恐的忐忐直喘,双眼睁的滚圆,才知自己在鬼门关前溜了一圈又转了回来,自己的头颅仍在颈上,紫瑶只是将他的发髻斩落了,真是险险心难安。 只听紫瑶道:“给你个教训,以后把你的嘴巴管严一点。” 唐玉吓得魂不附体,如痴呆了一般,如何还会接话? 天祈深深舒了一口气,已知暂无生命之危,一块大石从胸中落下。只见紫瑶扭头瞥了他一眼,走到王通治等人的尸身旁,取了“金鳞甲”,放进了随身的背囊中。又抓起网中的小“紫睛水金鳞”,纵身向北飞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花容双强两交锋(2) 月灵叫道:“你别走啊,放开它。”她心系小“紫睛水金鳞”,见紫瑶带走了它,焦急非常,奈何她身疲无力,用尽全力呼喊,声音却羸若鸟鸣。 刹那间,紫瑶已化作点点孤影。焦愤之下,月灵只觉得胸口一热,“咴啾……”一声长鸣,灵翠响空,但见一片艳红的光华蓦地笼罩在她的身上,一只火红的凤鸟身影从她体内蹿出,双翅扑展,飞翔了两圈又消失了去。 看着这一幕,天祈、唐玉具是惊奇不已。只见月灵身子一颤,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向空中飞去,直追紫瑶。 紫衣飘罗裙,红衣猎飞霞。纤纤婀娜花娇媚,翩翩舞姿醉袅枝。流风裹玉容,彩云随荡身。二女一走一追,各逞英姿,紫瑶的速度虽说不慢,但月灵奋起直赶却是快的离奇,眨眼之间便撵在了紫瑶身后,大声叫喊:“你站住,放下它。” 紫瑶扭头回望,呆了一呆,甚是诧异,自言道:“怎么?她这样快,不可能啊,难道‘醉骨酥筋散’失灵了。”她顿下身子,停在当空,干脆不走了,倒要瞧瞧月灵有何举动。 红裙秀摆,月灵飘飘而至,同紫瑶对面站定,目光清纯,但却略显嗔怒,望着紫瑶。紫瑶亦是一脸淡然的望着她。二女对视了片刻,紫瑶问道:“你追我干什么?” 月灵指着小“紫睛水金鳞”道:“我要它,你把它还给我。” 紫瑶提起手中的网子,看了小“紫睛水金鳞”一眼,对月灵道:“它是你的吗?” 月灵本就口齿不灵,不善争辩,踌躇了一阵,说道:“它妈妈已经死了,你不能再抓它,把它放回去吧。” 紫瑶淡淡的道:“把它放回去它妈妈就能活吗?” 月灵道:“这个……不能。”摇了摇头。 紫瑶道:“那你干么还要让我放它。” 月灵眉头微微一蹙,道:“我……它妈妈已经死了,你不能在抓它的,就把它放了吧。” 紫瑶浅浅的笑了笑,道:“你倒是说说你的理由,我为什么要放了它?”她天性冰冷,少有言笑,只看月灵是个女子,又纯真无邪,这才露出一丝少见的微笑。 月灵急的心里乱跳,一脸的焦耐,道:“真的,她妈妈真的已经死了,你不能在抓它了,就放了它吧。”她心里有自己的道理,只苦于不善表达,不知道该怎样跟紫瑶说解明白,心里跟猫挠的似的,反反复复只这一句话。 紫瑶本就无心归放小“紫睛水金鳞”,只是心血来潮才等月灵一回,想要跟她打一个对腔,却见她口齿笨拙,言语含糊,话都说不明白。心劲已过,便无心再留,说道:“你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放它的,告辞了。”转身便要走。 月灵急道:“站住,你不能走。”身形一飘,一掌应着紫瑶后背拍去。 紫瑶听后风响,身子左转,向旁一闪,躲过月灵的掌力。月灵招式精纯,见一招未中,陡然收势,手掌在空中微微一抖,手腕翻转,便换奇招,来夺紫瑶手中的渔网。 先前斗战王通治一干人,紫瑶早见她招数精奇,变幻莫则,实是一个劲敌,怕她招中运招,势中藏势,不敢大意,急忙撒开手中渔网,双手交错,来接她的招式。 小“紫睛水金鳞”一经脱手,便直直的朝地下坠去,吓的它“嗷嗷……”大叫。紫瑶赶急身子向下一探,翻起一脚,踢在了小“紫睛水金鳞”的身上,它不向下坠,反向上飘,暂缓了它下坠的力道。 月灵趁机绕过紫瑶,直去抓小“紫睛水金鳞”。紫瑶见势,伸手扒向月灵的右肩。月灵只想夺回小“紫睛水金鳞”,无心跟她打斗,反手后劈一掌,身形不停,直奔小“紫睛水金鳞”而去。却见紫瑶身子一晃,便挡在了她身前,这一着兔起鹘落,灵捷之极,当真精妙。月灵不得不在出招攻击,双掌平推,使出一招“顺水推舟”,直取紫瑶的双肩。 紫瑶见她招式来的猛,大力奋起,左手前摆,右手横架,一招“猛虎挺身”便封住了月灵的掌势,二女交缠扭错,霎时之间便换了七八招。 小“紫睛水金鳞”上飘的力道去尽又开始下坠。月灵急叫:“喂……”掌力吐出,推着紫瑶的身子一晃,二人各后退了丈余。 月灵匆忙运劲一踩,身子斜下,去抓小“紫睛水金鳞”。却见紫瑶大力一震,倏地直坠,便插在了小“紫睛水金鳞”之前。月灵手掌将及,紫瑶纤腰一扭,横腿后摆,踢在了她手腕上。月灵身子一荡,向后斜飞了半丈。紫瑶借着踢月灵一脚的推力掠到小“紫睛水金鳞”之旁,将它重又抓在了手中。 月灵空自废了一番气力却没能抢回小“紫睛水金鳞”,甚是气恼,蓦地想起天祈曾经骂人的一句话来,正要相骂紫瑶,却听紫瑶怒道:“你还有完没完,是不是想打架呀?” 月灵受她一喝,骂人的话突又被吓忘了,但怒气未减,愤愤的道:“你把它还给我,我就不跟你打。”这也是她少有以来发脾气。 紫瑶的目光倏地冰冷,意气倍旺,说不上是气愤还是狠戾,道:“哼,要打就打,我还怕你不成?” 月灵柳眉紧蹙,亦是勃然火怒,道:“我也不怕你,要打就来吧。” 二女怒目横眉的对视了一阵,紫瑶花枝妙龄性情傲,月灵万古长生脾气高,各不相让。 紫瑶道:“好,我就领教领教你的手段。”挥手将小“紫睛水金鳞”抛开,手指圈动,画了一个紫色的圆圈,将小“紫睛水金鳞”圈在其中,小“紫睛水金鳞”便即定在了空中不动。紫瑶又道:“来吧。” 月灵瞧着小“紫睛水金鳞”,微微惊奇,心想:“她还有这样的本事,我可不会。”只听紫瑶冷喝道:“你发什么呆,看招。”疾出一掌便向她攻来。 月灵身形微移,闪过紫瑶的掌力。左手搭住她右手手腕,向前一带,又向后猛推,反击了回去,乃是一招借力打力的技法。右手食中二指直点向紫瑶左肩的云门穴,这一处穴道紫瑶若是受制便必败无疑。 但月灵技艺虽高,紫瑶却也非同凡俗。她见月灵将她的掌力反击了回来,便将后续余劲发出,两股力道相抗,瞬即化作为无形,丈余圆内掀起了一阵烈风。左肩轻轻一抖,又将月灵的指力卸开了去。回掌反击,直拍向月灵的胸口。 月灵匆忙回招,左掌运力,抵住紫瑶的掌力,二人双掌相交,身子各是一震,向后掠开了两丈,都是感觉手掌连着虎口隐隐发麻,心中微微一凛。 但二人奋起相争,斗的性起,互不相让,不待心神平复,又纵身冲来,影擦身动,拳掌连击,秀腿花摆,飘忽闪烁,好似两只玉蝶风中起舞一般。若不是听着这“乒乒擦擦”的碰撞之声,只当二女是在修习舞蹈,绝难想象她们正是在奋力厮打,美妙如此,只令人眼花缭乱。 霎时之间二人已过了两百余招,各逞炫技,却是难分强弱。月灵身子倒旋,向后跃开一丈,双手变幻交错,猛力推出,乃是一招“百卉争艳”,这一掌力只打出了十二重劲道,如层浪叠加,一道快过一道,一道猛似一道,端是威力无比。 紫瑶见她掌力来的快疾猛狠,只感觉一阵窒息,气也透不过来,心下一惊,紧忙纵身后跃。双手左右分支,画了一个大圆,在身前祭起一面斗大的紫色光墙。 “噼噼啵啵……”月灵的掌力击在那紫色光墙上发出一阵空灵的响声。压的紫瑶眉头紧锁,一脸苦色,顶着那光墙不断后退,可见她吃力异常。 “蓬——”的大响,那紫色光墙陡然破碎了去,劲风猎起,紫瑶身子一晃,闷“哼”了一声,向后暴退了七八丈远,只感觉胸口炙闷,好不疼痛,就像是被巨锤狠狠的夯了一下。 月灵收起掌力,平复真气,说道:“这下你可以认输了吧?我能带它走了吗?”指了指空中定着的小“紫睛水金鳞”,不待紫瑶应话,便要去拿取。 却听紫瑶道:“慢着,我还没有输呢。” 月灵顿住身子,扭过头来,只见紫瑶已抽出身后宝剑紧握在手,脸色较之前的沉冷更多了几分阴戾。她不禁心底一怵,道:“怎么?你还要打?” 却见紫瑶不答话,忽地一剑刺出,射出一道手臂粗的紫光。 月灵没料到她如此不道义,不吭声便动手,叫了声:“啊哟”,慌急纵身上窜,一个倒翻筋斗险险躲过了紫瑶的一击。 又见紫瑶一道光束射来,她又是扭身一闪,躲开了去。紫瑶又连射了四道光束,均被月灵闪转飘移的避了开,却也慌的她手忙脚乱,心惊胆战,怒道:“你怎么这么赖,不说话就打。” 不可否认,紫瑶此一举确有偷袭之嫌,但她心里却是不在乎。只见她又不答话,身子一纵,长剑势携劲风,剑尖在风中微微抖动,挽着剑花向月灵刺了过来。 月灵勃然色变,怒火填胸,手腕一转,应着紫瑶推出一个火红色的圆形波球。紫瑶身子一滞,长剑上撩,将圆形波球拨开一旁。月灵趁着她一滞之间,纤手一招,青光长剑便凭空现在了她的手中,挥剑直指向前,对着紫瑶杀将过来。 青紫交错,光芒闪烁,氤氲幻彩,波动映天。二女越战越勇,这一番好杀当真是精彩无限,绝伦无双。 她二人一个是芙蓉敷面天仙子,一个是桃花映春玉娇容。玉娇容,紫光长剑卷流刃;天仙子,赤练神兵荡虹霓。挑拨攒刺,上撩下拨,剑来剑往,变幻吞吐,杀招中蕴藉巧变,巧变中包含杀招,真是宇宙还对,棋逢敌手,只怕凡是用剑的高手见了都舍不得移开眼睛去。 但却也会为这两位绝美的少女紧紧捏一把冷汗,只看她二人蹿高纵低,忽闪飘动,招式各个美妙,但却处处尽藏险锋,稍有不慎便会有亡命对方剑下之危,花容枯倒,如何能不让人叹息? 第二百三十四章 冰心回暖计多情(1) 月灵转身向后纵掠了三四丈,紫瑶随后紧赶。蓦地间月灵腰身一扭,好似花枝摆动,双腿交错一盘,长剑从背后反削出去,乃是一招“湖光倒影”,直刺向紫瑶的面门。这一招的巧妙之处在于诱敌近前,攻其无备,凡骄傲自负,性情急躁,不懂得设防之人多都会为此招所伤。 可紫瑶艺技精熟,心思缜密,岂能轻易着了月灵的道?她见月灵弃而不战,转身逃开,凭借经验她早做了防备。忽见月灵回身“偷袭”,她将长剑横在身前,纤腰一摆,侧开脸面,宝剑向外翻挑,便拨开了月灵的剑锋,心想:“看不出来,她还有点心眼。” 正想之间,只觉得凛凛寒气只逼她的脸面,她心里一惊,暗道了一声:“不好。”忙伸出左手,运集真气,掌心凝结了一个西瓜大的透明圆球,反击了回去。 月灵也急出一掌,打出一个火红的圆球,两个圆球相撞在一起,“砰”的一声,炸出一片火光来,丈余圆之内劲风激荡,二女都是身子一晃,各向后飘了三丈。 原来月灵递出的那一剑并非简单的一招,招式巧妙已是固然,难得的是她竟将剑气凝而不发,待敌人即将破解她的招式,或者不能破解时她在陡然发出,实是一招双变,两重设陷,这也是她和天祈日常探讨的结果,要不然只凭她那单纯的思维怎能想到如此机巧的招数? 幸亏紫瑶机警百智,艺高人精,当她感觉到剑气逼面时没有慌张,只略微受了一下惊便忙收敛了心神,用真气收接了月灵的剑气,反击了回去,要是她迟得片刻,她这花容月貌怕就要毁在了月灵的手上。 月灵见剑式尽被破解,心中着恼,暗道:“我差点就成功了,真是可惜。” 她气恼,岂不知紫瑶险被她所伤更是气愤非常,表面平静如镜,心底却波澜壮阔,暗想:“她的功力不在我之下,在斗将下去胜负还真说不好,两败俱伤可不划算。再说,那两个小子只怕也快复原了,要是让他们撵来可就麻烦了。”说道:“喂,我们两个无冤无仇的,不要再打了好不好?” 月灵道:“我本来就不想跟你打,我只想要回小‘紫睛水金鳞’,你把它还给我,我们各走各的路,谁也不碍着谁。” 紫瑶道:“这个却做不到,你要要它,我也要要它,凭什么交给你?你是它妈妈吗?” 这一句话问的月灵哑口无言,呆了一阵,反问道:“那你是它妈妈吗?” 她这一反问却也给紫瑶出了一个难题。紫瑶本想凭着月灵“缺心眼”的心智,问她是不是小“紫睛水金鳞”的妈妈,她定会说“不是”,那样就可以跟她“讲道理”,将她哄的团团转,在她无话可说时便可顺理成章的带走小“紫睛水金鳞”,却没想到她反问了回来,一时间让她语塞。 紫瑶尽管面冷心冷,特异的体质和不寻常的经历让她养成了寡言少语,不近人情的性格,但她毕竟是笄豆少女,常人之子,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乐,只是善于表达与不善于表达的区别罢了。她本想说‘她可以当小‘紫睛水金鳞’的妈妈’,反正这又不是什么太吃亏的事。但她终是处子之身,女子天性对这方面的矜持让她想了又想却是开不了口。再者,她也怕月灵见样学样,说她也可以做小“紫睛水金鳞”的妈妈,这样一来终还是撕掰不明白。 两女子互相望着对方,一时间都是无语。过了一会,月灵道:“你看这样好不好?小‘紫睛水金鳞’的妈妈已经死了,我把它带走,我给它当妈妈怎么样?” 紫瑶眉头微微一蹙,讶异的轻“啊”了一声,她不知道在她犹豫纠结的时候月灵却正在考虑这个问题,一着语出惊人,让她意想不到。 月灵见她诧异,又道:“你啊什么啊呀,你看行不行?” 紫瑶也不知是该笑她天真还是该笑她脑袋不够使,但却见她是郑重其事的样子,全不像只是为了讨要小“紫睛水金鳞”而找的借口之词,冷冷一笑,说道:“你懂得怎么做妈妈吗?” 母性天成,讨论到这个问题紫瑶倒想多和月灵说几句,这种内心的希寄连她自己也不自知。只听月灵道:“我当然知道了,做妈妈就是给宝宝喂奶,换尿布……”说着忽然停住了,心想:“不对呀,我可没有奶,怎么喂它呢?是了……”刚想接着说,只听紫瑶冷声道:“可笑,瞧你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真是不害臊,喂奶这种话都能说的出来。” 月灵脸上倏地一红,她历经人世已有数月,耳濡目染下懂得了不少做人的道理,也知道此类话出自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之口要羞人,声音稍微有些发颤的道:“我是说喂它吃奶,又没有说是喂我……那喂牛奶,羊奶也行啊。” 紫瑶道:“我不想跟你说了,要我把它交给你绝无可能,你要想接着打我奉陪到底。” 月灵道:“我本来就不想跟你打架,只是想要回小‘紫睛水金鳞’,你把它给我,我们两个不就不用打了?” 紫瑶瞥了她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懒得在跟她交舌。 月灵见她不睬自己,又道:“那这样,我们都不要抢,你把小‘紫睛水金鳞’放出来,看它跟谁走?” 紫瑶心想:“雌性‘紫睛水金鳞’死在月牙湖畔,小‘紫睛水金鳞’定然往回走,哼哼,她的心眼倒还挺多。”她现在已分不清月灵是否真的是单纯的一点心机都没有,还是说在她呆萌的外表下生着一颗精明的心。 她却哪里知道月灵只是简单的阐述了自己的想法而已,何来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说道:“小‘紫睛水金鳞’我是不会放的,希望你不要在拦着我。”语气甚是咄咄逼人。 月灵眉头一皱,怒气渐生,道:“你这是不讲理。” 紫瑶道:“那又怎么样?你不见得就能胜我。” 月灵倏地怒火冲动,眼中精光四射,道:“好,那我就抢过来。”长剑指出,身形一飘,迅雷般的便冲到了紫瑶身前,剑锋上蓝汪汪的流光闪烁,直刺向紫瑶的小腹。 紫瑶抖动着手腕将手中宝剑画了一个小圆便缠住了月灵的剑身,向外一带,避开了月灵的剑锋,呼出一掌向她肩头拍落。 月灵见她掌力也来的好快,肩膀一沉,向后抖斜,泄去她部分掌力,左掌倏出,向上顶进,“啪”的一声,二女双掌交在了一起,各自催动真力,劲力相冲,随即分开,又是堪堪一番平手。 她两个身子向后一飘,都是凌空虚踩一脚,又反冲了回来,长剑交擦,“叮叮当当”交缠了七八个剑花,仍是未分强弱。 月灵长剑向旁一牵,引开她宝剑锋芒,出掌袭向她腰胯。紫瑶亦将月灵的长剑黏住,反手掏向她左乳。她两个都是攻敌要害,不得不回招自救,各自弃了已发的招数回招自防,双手交缠,换了四招,身挨身的擦着对方的身侧滑过,都又是猛一转身,腿踢连环,“啪啪啪啪”四声响,各踢了对方脚掌两脚,一个倒空翻,分飘在空中两侧站定。 紫瑶暗暗对月灵的本事钦佩不已,这样的对手真是难遇见。月灵却不懂得敬敌之长,她只觉得紫瑶真是厉害,相斗了这么久,自己展尽平生本事竟也胜她不了,有些急躁。 紫瑶在钦佩之余心中忽生出不安来,暗想:“在这样缠斗下去可不是办法,她那两个同伙都不是好惹的,我需速战速决,哼,拼上一把。”朗声说道:“月灵,我知道你还没有使出全力,就让我们现出精灵,一决胜负吧。”她早已感觉到月灵所散发的气息并非人类气息,和她虽然有别,但也有共同之处。 话刚说完,她双臂分张,举手向天,眼中闪出两道紫色的光芒来,长啸一声,一条六七丈长的紫色巨蟒从她体内现出,盘缠在她身上,周身的空间一阵扭曲,浩瀚无穷的能量不断汇集,具都加持到了那紫色巨蟒的身上。 月灵见状,微微惊讶,她并不明白紫瑶所说的“现出精灵”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紫色巨蟒冷寒逼人,能量无限,不禁间让她有些胆战。镇定了一下精神,说道:“这没什么了不起,我也会。”学着紫瑶的样子也举起手来。一声清亮的啸叫发出,如莺鸣,如鹤唳,只见从她体内蹿出一只火红的怪鸟来,双翅振展,腾飞而起,落在她头顶上空,倏地长大,足有七八丈高矮。 这番景象真是惊人心魄,壮观不已。紫瑶的脸庞依然冰冷如初,而月灵却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文静面容,一张俏脸红如残阳,眼中红光四射,锐利如锋,说她好如脱狱而出的妖魔似也不为过。 二女以灵斗灵,都在感受着对方的能量波动。忽地紫瑶大啸一声,长剑指出,那紫色巨蟒脱她身而飞,张开血口,直蹿向月灵。 月灵也随即一声猛喝,长剑挥动,那火红的怪鸟引亢一声长鸣,双翼平展,飞了出去。 月灵还不懂得这番拼斗的厉害,以灵相冲乃是生死决斗。紫瑶却深谙其中的凶险,但她生性冷酷,枉顾生死,和月灵的争斗让她久久不能得胜,她急欲脱身回差复命,被打的急了更激起了她冰冷的心性,是生是死全凭天定,生又如何?死又何如?就拼上她一把。 第二百三十五章 冰心回暖计多情(2) 紫色巨蟒和火红的怪鸟相撞在一起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震,响彻数百里,天上的云彩被震的飘飘四散,化作尘烟,地面好似要倾覆了一般,颠颠晃动。百里之外,市井港巷,茶肆酒楼,赌坊妓院,无论人畜,飞禽走兽,无不心惊胆裂,神魂乱颤。 天祈、唐玉躺在地上身不能动,听到这破灭的巨震声也是骇的面无人色。二人都知道这是月灵和紫瑶大战搞出的动静,因不能起身,观不到战况情景,不知胜败如何,都不禁为月灵深表担忧。 天祈深知紫瑶武功高绝,绝非泛泛,尽管月灵不见得会输于她,但她天真无邪,思维单纯,不懂得应变,比之机智灵敏相较紫瑶可是大大的不如,他甚担心在智谋上月灵吃紫瑶的大亏。又听见这浩大的动静,着实为她捏了一把冷汗。汇神聚气,运转玄功,争取尽快解开“醉骨酥筋散”的藩篱,好赶去帮月灵一把。 蟒鸟相冲,紫瑶和月灵都是身子一晃,各向后跌了十六七丈远,身子摇摇晃晃,飘飘欲坠,各自勉力支持,提神运气,才避免了跌落云头的危险。 紫瑶脸色苍白,额上、脸上珠汗滚滚,美瞳中布满了血丝,身子瑟瑟颤抖,高耸的胸脯连连起伏,可见这一创着实让她饱尝了苦楚。 而月灵却是更甚,她只觉得头晕目眩,体态虚浮,好像整个身体被掏空了一样,提不出半分力气,脸色惨白如纸,无有半点血色,昏昏然的只想倒头睡觉。要不是她神志未乱,知道身在半空,若是换做在地面,她定要倒地昏厥。 她突地感觉胸口巨疼,好像被一柄大铁锤狠狠的凿了一下,几欲炸裂,又感觉似是一团熊熊烈火在焚烧五脏,让她痛苦不已,咬牙锁眉,苦苦忍受。觉得胸腔内有东西在蠕蠕而动,好像要突破嗓子眼儿从口中窜将出来,突感喉咙一甜,身子猛烈一颤,“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可见她和紫瑶这番灵力相斗她是败了一筹。 本来以功力而论她和紫瑶当是在伯仲之间,甚可说她还要强上两分,二人逐斗之时紫瑶仰仗着经验丰富,招式精妙才能支撑到底,不至于落败。可灵力拼斗全拼的是精灵之力,功力深浅,绝无取巧之嫌,月灵本应该占据上风才是,哪成想竟不敌紫瑶。 原来二人以精灵角逐之时,那火红的怪鸟突遇紫色巨蟒袭击竟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意来,好像它天性就被这紫色巨蟒压一头似的。月灵和那火红怪鸟同出一体,彼此不分,她当时也有所感应,同样感到胆战,后续之力跟接不上,至此落败。 二人这番拼斗互有损伤,只是伤浅伤重的问题。紫瑶抱着玉石俱焚之意,冰冷的心态下再无其它念想,胜了固然美,败了却也不哀,对于月灵的状态她毫无所感,只平心静气的修复真元。 月灵本已伤的几乎断送意识,可那灵力冲击后续突发的疼痛反而让她清醒了些许,体内淤血的喷出让她清爽了不少。 她气血缓通,力气稍复,思维也灵便了过来,眼见敌不过紫瑶,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打不过她,得跑。”这句话是天祈讲给她听的,于话中之意她并不理解,天祈当时也是给她解释的稀里糊涂,敷衍了事,只说:“跟别人打架时,眼看打不过就赶紧跑,等下次有机会了在打回来。” 月灵当时问他:“那你怎么每次打不过都傻傻的非要跟别人一直打下去?”天祈答不出。这是前言已过,暂且不提。 此刻月灵照模就搬,正合适用,提了一口真气,身形一闪,如电擦火光般掠到小“紫睛水金鳞”身边,一掌击碎那紫色光圈,抱起小“紫睛水金鳞”飞身便逃。 紫瑶稍愣了一下,双袖一甩,随后追赶,紫罗裙随风飘的呼呼响。月灵斜眼瞧睨,可她毕竟受伤太重,怀中又抱着小“紫睛水金鳞”这个四十多斤重的小家伙,虽天性善于飞举,但当此际又如何赛的过紫瑶的速度?眼见紫瑶离她越来越近,已不足百尺,她心中暗暗叫苦:“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 紫瑶在后冷声叫道:“你哪里走,快放下。”幸是她此刻心性稍暖,不欲真的伤害月灵,若她此刻发出一道破风掌力,或是一道剑气,月灵如何能闪躲的了? 将近天祈头顶的上空,紫瑶离她已不足十丈。月灵焦急喊叫:“天祈,你快接着。”将小“紫睛水金鳞”奋力向地面抛去。 以经脱手,小“紫睛水金鳞”嗷嗷叫的四蹄乱蹬,笔直的朝下坠落,却见天祈无动无衷。月灵这才想起来天祈不能动弹,心里一慌,忙斜身下飞,伸手去接小“紫睛水金鳞”。 紫瑶见状也是心里一紧,纵身下掠过去。二女相争,将要头头相撞,月灵眼见小“紫睛水金鳞”又要被她夺回去,右手长袖拂卷,“呼”的一声,攻向紫瑶的脸面。 紫瑶闪身相避,让开两尺。月灵用左手已将小“紫睛水金鳞”夹带过来,紧紧携在腰间,身形飘挪,向地面降落。 紫瑶突发狠劲,凌空两个腾闪,犹如两道紫色的闪电,一刹那便到了月灵的身后。月灵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背后猛然巨疼,已吃了紫瑶的一记掌力。身子一簸,向下降落的速度更快了,她咬着红唇苦做忍耐,只是不肯撒手。 将到地面,她身子微微一斜,想要站稳在地面上。双脚刚一着地,身子后仰,便是坐在了地上,怀中却是稳稳的抱着小“紫睛水金鳞”没有撒开。 紫瑶也随即落下地来,伸出手对月灵道:“把它给我。” 月灵瞪着她,一脸正色的道:“不给。”紧了紧手臂,将小“紫睛水金鳞”牢牢的抱着。 天祈、唐玉苦睁着眼瞧着二女,奈何身衰力虚,着实无计可施。只见紫瑶跨前一步,冷喝道:“你到底给还是不给。” 月灵泪光朦朦,眼神中却满是坚毅,道:“不给,就是不给。”抱着小“紫睛水金鳞”的双臂又紧了紧。 紫瑶喘了两口粗气,眉头一皱,跨上前,夹手便往月灵怀里抢夺,道:“你给我拿过来。”语气有些气愤,又有些无奈。 月灵牢牢抱住小“紫睛水金鳞”,嘴里不住发喊:“不给,就是不给,你别抢。”但她此时又如何争的过紫瑶?小“紫睛水金鳞”被她们两个揪扯的如找不到洞的耗子一样,叽叽嗷嗷的只是叫唤,眼看就要被紫瑶夺过去,月灵一着急,张嘴朝她手上咬去。 紫瑶吃疼,“嗯”了一声,嘴角微微一抽,腾出右手,“啪”的一声,狠狠给了月灵一记耳光,左手奋力一扯,将小“紫睛水金鳞”抢在了手中,她的右手手背却也被月灵咬的鲜血淋漓。这丫头为了争夺小“紫睛水金鳞”下嘴可也真狠。 月灵的左脸也是登时红肿了起来,嘴上带着点点血迹,也不知是她咬出紫瑶的血,还是紫瑶把她嘴巴打出了血。 她又疼又怒,梗着脖子瞪着紫瑶,眼中几欲冒火,莹莹的泪珠在眼眶中闪烁。忽听天祈道:“害其母又掳其子,简直禽兽不如。” 紫瑶转脸瞧着天祈,她本想说:“它母亲又不是我害的。”但话到嘴边却又隐言不发。一则她生性寡言,不喜辩解;再则,她觉得做了解释也是多余,没有意义。“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天祈声音柔弱的竭力叫道:“你站住,你难道就真的这么没有人情,你这个蛇蝎女人。” 紫瑶只是不理,似乎对天祈的话全没有听到,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脚步都没有顿一顿,走出十多丈远,纵身跃起,向天北而去。 原来天祈在月灵和紫瑶争夺小“紫睛水金鳞”期间心中忽然生出念头,知道来屠灭“紫睛水金鳞”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紫瑶的计划当中,她是有预谋的利用自己。确实,天祈的猜测并没有错,自他们在来“月牙湖”的途中相遇紫瑶便有了这样的打算,这才跟他们结盟同行。只是小“紫睛水金鳞”的出现却不在紫瑶的意料当中,天祈却也把这一节算在了她头上。 他开始深深的懊悔自己,真应该早点出手阻止王通治一行人,这样一来“紫睛水金鳞”或许不至于命丧九泉,小“紫睛水金鳞”也或不至于成为孤零孤儿,现如今又被恶人抓获,生死更是难加预料。可事到如今再怎么悔恨都已是太迟,他不禁间将这个责任扣在了自己头上。 紫瑶带着小“紫睛水金鳞”飞出了二十多里,只见这小家伙在网中不停的挣扎叫唤,叫声既惨然又狠戾,踢蹬撕咬的极是厉害,嘴巴、爪子都被这钢丝网子割破了,鲜血直流,比之刚刚被捉它似要来个“网破身死”,翻来覆去,左摇右摆。 紫瑶被它闹的焦怒并至,心烦意乱,喝道:“别再叫了,再叫把你扔下去。” 她这一训斥不但无功,反而更助长了小“紫睛水金鳞”的凶性,对着她张牙舞爪,龇牙咧嘴,在网中上蹿下跳,势要逃出去不可。 紫瑶被它气的怒不可遏,七窍生烟,喝道:“你还叫。”“咚”的一声,在小“紫睛水金鳞”头顶狠狠挄了一巴掌。 小“紫睛水金鳞”登时安静了下来。呆了一呆,继而转做“呜儿,呜儿……”的叫唤,圆洞洞如海水般的大眼睛里布满了水花,就好像哭泣的孩童一般,受尽了委屈。 紫瑶听着这叫声,突然心软,微微蹙着柳眉,柔声哄道:“好了,好了,你别闹了,等到了前面我给你买鱼吃。” 她不哄还好,这一哄却见小“紫睛水金鳞”吭吭哧哧,张着大嘴“哭”的更凶了。她当真被闹的烦乱之极,又甚是无可奈何。慕然间,心神一动,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和遭遇,在空中停了下来,双瞳空洞无神,又似思绪万千,天祈那句“害其母又掳其子,简直禽兽不如”不觉间在她耳鼓中响起,悠悠回荡。她怔怔的望着远方的天空出了神,两行眼泪缓缓流下。呆了好一阵,闭着眼睛深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回飞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义赴东海托孤零(1) 月灵和紫瑶一战伤及了元神,累及了腑脏,受伤颇重,她本想替天祈运功排毒,但奈何空有心却力不足,自己盘膝而坐,运转内息,疗养伤势,真气通达经脉,身上红光淡显,灵气在腑脏内转了三个小周天。忽听空中风声微响,她睁开凤目,远眺上空,只见流云上紫霞飞猎,飘飘而至,缓缓及近,心中一凛,失声叫道:“来了,来了,她又回来了。” 天祈、唐玉躺在地上,尽管身不能动,但周遭环境的变化却逃不过二人的眼睛,他们见那飘来的紫霞如锦似缎,又如紫色的云朵,端是美妙,待得离地面不足百丈他们才瞧清楚,不由的都是心里一寒。唐玉道:“她去而复返,莫不是改变了主意,要杀我们?”这紫色如霞似云的物事不是紫瑶还能是谁? 唐玉见她斩杀王通治一行人丝毫未曾手软,她性情冷酷,足智多谋,行事诡谲狠辣,事事出人意料,端是难以预测。而自己一行又得罪过她,这天价的宝贝现今也只有他们知道去向,猜测着她定是改了主意,来杀他们灭口。 天祈微皱着眉头,双手轻轻颤动了一下,道:“倒要看她究竟如何?” 刹那间,紫瑶飞临上空,紫色榴裙随风飘动,飘然落地,淡然的脸色一如既往,扫视了三人一眼,目光停留在了天祈脸上。未等她开口说话,月灵率先道:“‘金鳞甲’你已经拿到了,小‘紫睛水金鳞’也被你抓跑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回来做什么?” 紫瑶冷淡的目光未曾从天祈脸上移开分毫,却也未回答月灵的问话。三人具目光沉锐的望着她,静候她的答音。 月灵见她不吱声,又问:“你……你是不是想杀我们?”她这一问让唐玉的惧意又增加了三分。 忽地,只见天祈沉喝一声,双手猛击地面,跃身而起,闪电般便欺到了紫瑶身前,右手一探,已扼住了她如玉般的玉颈,推着她连退了三步,冷冷的道:“别动,动一动你就没命了。”说着手上又加重了两分指力。他这一跃起身,欺身擒拿,端是兔起鹘落,快捷无伦。 紫瑶遇他突然袭击,猝然未防,也是出她意料,被扼的胸口滞塞,险些喘不过气来,手一松,提着的小“紫睛水金鳞”掉在了地上,摔的“咚咙”一声闷响。额上青筋微显,轻咳了一声,天祈稍稍心软,不自觉的松了松手指。 尽管天祈武功卓绝,但他体内毒素刚消,功力不能完全发挥,若不是紫瑶离他太近,又未加防范,凭他身法再快也势难将紫瑶一击擒中。 月灵、唐玉见紫瑶陡受天祈制,顿松了一口气。唐玉笑道:“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呀。天祈,快杀了她,掐死她。” 天祈眼见她目光盈盈,冰冷中透着温情,他本就无心杀害她,此时更难下手,问道:“你既然走了,又回来做什么?” 紫瑶道:“他不是让你杀我吗?为什么还不动手?” 天祈有些糊涂,更有些莫名其妙,道:“你的小命就在我手上,我随时可以取。”顿了一下,又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只听唐玉焦急道:“你还啰嗦个什么,只要稍稍用力她就玩儿完了,赶紧呀。” 紫瑶头不能动,眼睛斜睨,瞧向唐玉。天祈亦是望了唐玉一眼。只听紫瑶道:“你能不能先把手松开?” 天祈微微怔了一怔,又听唐玉道:“你可不能放她,这小娘们儿诡计多端,不是好斗的,她指不定又在憋什么坏主意呢。” 天祈心想:“量她小小女子又能翻多大的浪,我功力已复,难道还怕的不成?”对唐玉道:“我自有主张。”缓缓松开了扼着紫瑶的手。 紫瑶轻轻咳嗽了两声,揉了揉脖子。唐玉咬着牙叹了口闷气。 天祈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紫瑶凝视了他片刻,撇头指着小“紫睛水金鳞”道:“我把它还给你们。” 天祈一愣,唐玉和月灵也是一愣。 天祈诧异道:“还给我们?你不是……为什么?” 紫瑶道:“不为什么,我不想要它了。” 这可真是越来越让人摸想不透,先前为了这小兽她和月灵争抢的头破血流,好不容易抢到了手,现如今却又突然不要了,实让人难以捉摸。 天祈深觉奇怪,说道:“你总得说个理由吧,难道是这小‘紫睛水金鳞’有什么疾病,亦或是它是什么不祥之物?” 紫瑶冷视了他一眼,道:“你不像是一个多疑的人,何必问东问西呢,它什么毛病也没有。” 天祈道:“我不是多疑,只是好奇而已,不知姑娘能否相告?” 紫瑶道:“不能。你若是肯留下它就留下它,若是不愿我还带走。”说着便要去提小“紫睛水金鳞。” 天祈忙道:“先等等。”伸手一拦,心念电转:“月灵非要要这小东西,却不知为什么?不过留下它总好过落在紫瑶手里。”说道:“好吧,你把它留下吧。” 紫瑶道:“我还有话要交代。这小兽刚脱母胎不久,不能长时间离开水源,‘月牙湖’的水质已经被污染,含有毒素,已不适合它留居,何况它母亲已死,你们最好能妥善安置。” 天祈道:“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你是嫌它麻烦才给送回来的,你可……”话说一半,心神一动,微感异样,微微笑了笑,说道:“看不出来,你对它还挺上心的,这倒也不像你的为人。” 紫瑶微微一呆,转瞬即过,轻“哼”了一声,转过了脸去。 稍怠了片刻,天祈问道:“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紫瑶背对着他道:“你们中的毒名叫‘醉骨酥筋散’,并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只要从足底涌泉穴输入真气,贯通少阳少阴二脉,要不了一个时辰毒素便可以解除。”说罢纵身掠起,向天北飞去。 天祈呼道:“喂。”往下的话却未曾在说出口,喃喃自语:“走这么急。”走到月灵身旁,蹲下身,关切问道:“怎么样?不碍的吧?” 月灵道:“我没事,你去看看唐玉吧。” 起身走到唐玉身边,在他腿上轻踢了一脚,道:“喂,你有没有问题?” 唐玉气冲冲的瞪着他,怒道:“有问题,有大问题,多好的机会,你说你干么不杀了她?你是不是看上这小娘皮了?我告诉你……” 天祈轻叹了一口气,道:“得得得,我先替你解了毒再说吧。”除去唐玉的鞋袜,运集真气聚于右手食指指端,顶住他足底涌泉穴,源源不断的将真气加注到他的体内。 瞬间,唐玉只觉得足底暖洋洋的,神经百骸,骨髓血液好像有千万只蚁虫在爬动啮噬,让他麻痒难当,痛苦之极。他时而哈哈大笑,时而龇牙咧嘴,时而惨叫嘶嚎,时而闷声忍受,泪珠不断的滚滚流下,其痛苦可窥全然,要不是他身体动弹不得只怕早已跳将起来。 “涌泉穴”在足心陷中,乃是“足少阴肾经”的起端,感觉最是敏锐,平时儿童嘻戏,以手指爬搔游伴足底,即令对方周身酸麻,痛苦难当,此时天祈用暖暖真气加注更是比之用羽毛丝发搔痒更加难当百倍,他瞧着唐玉极感痛苦的表情既觉得好玩又觉得难受,但也是无可奈何,宽慰道:“忍着点啊,这也是为了帮你尽快解毒。” 唐玉咬着牙骂道:“他妈的,这臭娘们儿,出的什么馊主意,成心折磨爷爷是不。” 约过了半刻钟,天祈感觉他少阴少阳已通,收复真气,说道:“好了,应该没事了。” 唐玉只觉得有死里逃生之感,额上汗珠点点,大瞪着眼睛呼呼直喘。 天祈道:“还装什么死呢,快起来吧。” 唐玉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先……先等等,把我……把我袜子……穿……穿上。” 天祈眉梢一挑,骂道:“你放屁呢,我还管给你穿袜子?” 唐玉道:“你不能只管脱,不管穿呀。” 天祈不屑道:“我懒得理你。”起身又走回到月灵身边。 唐玉道:“随……随你的便吧。臭娘们,你给我等……等着,下次在让我撞见你,有你的好看。” 天祈对月灵道:“还是我来帮你吧。” 月灵轻轻摇了摇头,道:“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已经快好了。” 天祈不强拗,坐在她身旁,默默守着她。 唐玉坐起身来,感觉身体仍是空乏无力,四肢虽然能动但却不能立身行走,知道毒素虽已消除但体力却未恢复,随即盘膝坐定,运转“不灭六道”心法,疗养心神。 又过了一刻钟,月灵的伤势也好了六七成,收气归元,站起了身,对天祈道:“你怎么不放小‘紫睛水金鳞’出来,它缠在里面多难受呀。” 天祈一怔,道:“忙起来我忘记了,现在就放它。”同月灵走到小“紫睛水金鳞”旁边,用神锋宝剑割破渔网。 小“紫睛水金鳞”两只前蹄照着网口一撕,一个骨碌拱了出来。月灵柔声道:“小宝宝别怕,姐姐疼你哦。”伸手去抱。 却见小“紫晶水金鳞”急向后退了数步,嗷嗷叫唤着摇了摇脑袋,转身跑开了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 义赴东海托孤零(2) 月灵急唤它:“你往哪儿跑。” 只见它奔到大“紫睛水金鳞”身前,伏在它身上又叫唤起来,边叫边拱它身子,叫声悲切,凄凉婉转,让人听来不觉只想落泪。 天祈、唐玉、月灵听声悲悯,都是微蹙着眉头,心底不禁生出一阵酸楚,说不出的难受。月灵迈出一步,正要上前,天祈拉住她手臂,摇了摇头,道:“别去打扰它,让它自己待一会吧。” 月灵目光盈盈的望着天祈,说道:“可是它……好像很伤心,我想去哄哄它。” 唐玉道:“它刚死了妈妈,怎么可能不伤心?等它哭累了就好了。” 月灵望了唐玉一眼,又望着天祈,只见天祈轻轻点了点头,她便不再执拗。她虽不知自己父母是谁,又未尝试过亲情温暖,但数个月来和天祈日日相伴,形影不离,早将他视为自己命中的唯一,山盟海誓,至死不渝,若有一天天祈突然不在了,她又该如何处地呢? 她经人世间数月熏陶,颇能理解人间亲情,设身处地下便体会了小“紫睛水金鳞”的心情,又想起数月前天祈面对父母惨死时的情状便更有体会不过了,不禁的悲苦之心更盛,眼睛里泛起了莹莹泪花。 天祈拉着她手在唐玉对面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坐下。此时天色将晚,夕阳渐渐西沉,映的天边一片通红,瑟瑟的晚风也慢慢刮了起来。 “不灭六道”心法精奥无双,唐玉在体内运转了四个周天经脉便贯通了,若不是他功力浅薄,不能将神功的护体加持尽力的发挥,要不然紫瑶即便是用更厉害的麻药也不能将他麻倒。 他舒展了几下手臂,站起身来,扭了扭腰身,道:“总算是舒坦了,这臭娘们,用的什么手段,竟让小爷吃尽了苦头,等下次见了她非腿给她打断不可。” 天祈道:“差不多就得了啊,别臭娘们长、臭娘们短的,月灵还在呢,你这污言秽语的多难听啊。” 唐玉不忿道:“哎嗨,你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呢,我是骂那个臭娘们,又不是骂月灵个臭娘们……”立知失言,忙赔笑改口:“口误,口误,我不是骂月灵啊。月灵,我可没有骂你。” 月灵白了他一眼,道:“我懒的理你。” 他走上前,一脸堆笑的在另一块石头上坐下,说道:“你可别不理我,我是替你抱屈呀,你也看到了,我刚骂了那小娘皮一句天祈就不乐意了,他肯定是喜欢她。”说着目光炯炯的望着天祈。 只听月灵道:“天祈才不会呢。” 唐玉道:“你就这么相信他?你可真是太天真了,男人有几个不花心的?你呀你你你……我跟你说,你早晚被他给卖了。” 月灵反问:“那你花不花心?” 唐玉微微一怔,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的道:“我……我……我跟他不一样,我是个特别专一……” 天祈不耐道:“你行了啊,你怎么老是逗她?你一会不找点事是不是就心里难受?” 唐玉悻悻的道:“开开玩笑么,怎么还动肝火了。” 天祈无奈的瞥了他一眼,对他这种爱戳事逗乐的性格也是无可奈何。 过了小半刻,唐玉又道:“哎哎哎,问你个正经事。” 天祈有气无力的道:“你又想找什么事?” 唐玉道:“不是找事,我是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你说那小娘皮她是用的什么法子将咱们弄倒的,这全没有预兆呀,你见多识广,倒说说看。” 天祈听唐玉一提也勾起了他的好奇之心,他刚才就有心问紫瑶,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紫瑶便离去了。他反复思量,却也始终得不出紫瑶究竟用的什么手段,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唐玉道:“你不是见识广么,我才问你的。” 天祈道:“我不知道,要说见识广我可比不上你。” 唐玉得意一笑,道:“这倒是。”顿了一顿,又微微蹙眉,问道:“哎,那月灵怎么就没事呢?” 天祈道:“月灵天生异禀,百毒不侵,那麻药自然药不倒她。” 唐玉满脸羡艳的瞧向月灵,道:“哇,你还有这样的本事,教教我呗,这样我就再不怕被人下药了。” 月灵道:“怎么?你经常被人下药吗?” 唐玉道:“那倒不是,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嘛,多学样本事有益无害。” 天祈道:“这个她可教不了你,这本事是与生俱来的,没法教人。” 唐玉叹息了一声,感慨道:“真是可惜。” 他们自不知道是他们在和王通治一行人战斗的时候,紫瑶已先行服下解药,再趁乱将“醉骨酥筋散”撒到空气中,这种麻药无色无嗅,无影无踪,令人防不胜防,凭江湖经验而论王通治一行要比天祈、唐玉丰富的多,连他们都着了紫瑶的道更何况是他二人?这是紫瑶早预谋好的一箭双雕之计。 又稍坐了一会,三人只感晚风越刮越紧,天祈扭头望向天边,只见西方的天际只露一点余红,便即就要隐没,他道:“先不聊了,找点东西吃吧,都饿了一天了。” 三人起身。唐玉四下张了张,道:“这空荡荡的,弄点什么好呢?” 天祈、月灵也举目四野远望。想今日几番大战早将数十里内的飞禽走兽惊走的无影无踪,此时放眼远眺,只见枯草金风,光石秃木,连一只飞鸟的影子也瞧不见。 唐玉又道:“不如我走一段路,去抓几只野鸡野兔吧?” 天祈道:“这也不必了,我们去‘月牙湖’中抓几尾白鱼,烤了对付着吃一下吧。” 月灵、唐玉都示同意,像“月牙湖”此等风景秀逸之所,水源清澈,物质丰富,所产白鱼肥美滑嫩,清香可口,以它做食倒也不算得委屈。三人说聊着朝“月牙湖”畔走去。 月灵扭头望了小“紫睛水金鳞”一眼,只见它蜷伏在大“紫睛水金鳞”身旁已不在叫唤,闭着眼睛,身子微微抖动,显是伤心累了已然睡着。 在距“月牙湖”不足半里处,只闻见一股股淡淡的腥味随风飘来,扑人口鼻,借着昏淡的天色,只见湖面上漂浮着一层层花白的东西,有大有小,有长有短,莹莹泛着光亮,竟似是死了的白鱼。 三人快步行到湖边,果见是满湖的死鱼,个个白肚朝上,蓦然想起王通治一行人为逼迫“紫睛水金鳞”现身在湖中投掷了药物,看来这些鱼都当是被药物药死的。 唐玉见状恨声骂道:“这帮天杀的,真是坏事做绝了,这鱼还怎么吃呀。” 天祈感叹:“这么美丽的地方真是可惜了,看来没有个二三十年这里的生态是不可能恢复了。”他想到这仙境一般的处所就此荒芜,不禁大觉惋惜。 唐玉的格局没天祈那般高尚,但他深恶王通治一行人卑劣的行径,骂道:“妈的,这帮王八蛋可真是不择手段,幸亏他们死了,死的好。”咬牙切齿,言语中的恨意巴不得在杀他们一次。他呼了一口长气,又无奈道:“可这鱼也没法吃了。” 天祈在脑中想了想,一时却也无方法可想,只得道:“别抱怨了,再想想其他办法吧,实在不行就按你说的去抓几只野鸡野兔。” 三人向回走回,离到原处,月灵一瞥眼间望见王通治一行遗留下的几口箱子,指着道:“我们去那看看有没有吃的。” 三人走了过去,在箱子里扒弄捣拾,果在一口箱子的包裹里找到了不少干牛肉和一些面饼。天祈将包裹提了,向昨晚他们落脚的那处土坡行去,月灵、唐玉跟在他后面,忽听身后发出“叮叮当当”的钢铁碰撞声,他扭头一瞧,只见唐玉手中拎着铁锅铁盆,问道:“你拿这些玩意干什么?” 唐玉道:“当然是熬牛肉了,难不成生吃呀?” 天祈道:“熬牛肉也得有水呀,那湖里的水全是毒药,你想吃死吗?” 唐玉微微一怔,尬笑道:“我一时间忘记了。”“咣咣当当”,将铁盆铁锅又抛在了地上。 天祈微抬了一下下巴示意道:“你去把那几顶没有烧着的帐篷捡一顶好的来,晚上咱们用。” 唐玉道:“你干么指使我,月灵的手不也在空着吗?” 天祈知道他又是故意寻事找茬,不耐道:“她不是女孩子吗?让你干点小活还啰里吧嗦的。” 月灵接话道:“那我去吧。”说着便要转身走。 唐玉忙道:“哎哎哎,还是我去吧,要不然他又该数落我了。”转身向后走去。 天祈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同月灵向前而行。 到了那处土坡,他将手中包裹递给月灵,自己捡了一堆木柴,丢在一处三块光石堆成的“土灶”上,搓动手指,生起火来,将牛肉和面饼架在支起的三叉木架上烧烤。 唐玉搬来帆布和支架,问明天祈搭在何处,月灵帮着他把帐篷搭好。不大一会,牛肉便已烤熟,面饼也烤热了,香味扑鼻,浓郁生津,三人各分食了一些,将火填的更旺,便同进到帐篷里休息。 天祈和月灵睡一头,唐玉一个人睡一头。月灵想起小“紫睛水金鳞”还在外面,说道:“那小宝宝还在外头,我去把它抱进来吧?” 唐玉打趣笑道:“怎么?你想要小宝宝了?那就生一个呗,这是你们姑娘家的专长,你又不是不会。” 月灵脸上一红,微微发烫,心想:“我是想生一个,可还不是时候。”她早知这是女子羞涩之事,心中暗暗窥念却不敢说出口,昏暗之中天祈却也未瞧见她神色的变化,只听她道:“我……我是说小‘紫睛水金鳞’,又不是说我。”语声微微颤抖,难掩女儿情结。 天祈道:“你别理他,小‘紫睛水金鳞’我刚刚看过了,它还在睡着呢,就让它在陪一陪它妈妈吧。” 月灵想到它刚刚丧母,又见它白日间的悲苦的表现,心想它定然伤心至极,叹了一口长气,道:“它真是可怜呀,那等天亮了怎么办?我们带它走?” 天祈道:“这样恐怕不妥,紫瑶说了它不能长时间离开水源,我们还要去地郾城办事情,没法带它远行。” 月灵道:“那怎么办呀?总不能还把它留在这里。” 天祈心想这也不是办法,独留它一个在此它只有死路一条。只听唐玉道:“我倒有个好去处,不如把它送回天师城,交给芊儿妹子照看,你们觉得怎么样?” 天祈想了想,也大觉不妥,说道:“芊儿倒是可以托付,只是没有水源这小‘紫睛水金鳞’也难以存活。” 唐玉道:“这就是你多虑了,诺大的天师城还愁找不到水源吗?” 天祈道:“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你想想看,天师城地广人多,鱼龙混杂,而这小‘紫睛水金鳞’又是难得的瑰宝,要是有人再打它的主意怎么办?” 唐玉道:“那你说清楚呀,扯什么水源。不过有芊儿照顾着它谁敢打它的主意?你难不成对芊儿也不放心。” 天祈道:“对芊儿我当然放心,可芊儿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它吧,你把芊儿当它保姆了?”说着脑中灵光一闪,只听唐玉喜道:“哎,我倒有一个更好的去处。” 天祈接话道:“东海,把它交给玉玲珑。” 唐玉笑哈哈的道:“对呀,东海可不差水,正适合它生活,看来咱俩是英雄所见略同。” 天祈犹豫了一下,说道:“只是这可是个累赘活,不知道玉玲珑要不要它。” 唐玉道:“玉玲珑那么热心,咱们又帮了她那么大的忙,有咱们出面她焉有不要之理?” 天祈觉得唐玉的话极有道理,说道:“那好,就这么说定了,等明天天一亮咱们就再去一次东海。” 忽听唐玉叹了口气,又道:“正事说完了,我可得提醒你们俩,你们办正事的时候动静可得小一点,旁边还睡着个人呢。” 月灵愣愣的问道:“我们办什么正事?” 唐玉嘿嘿一笑,道:“你说呢?当然是生……”“孩子”两字还没有说出口,天祈在他左大腿上狠狠踢了他一脚,只听他“啊哟”痛叫一声,道:“你使这么大劲。” 天祈又不忿又无奈的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你这张嘴呀,早晚要吃大亏。” 唐玉也自感无趣了,悻悻说道:“好了,好了,睡觉,睡觉。” 三人便不再闲扯,各自睡去,月灵突感心神飘逸,似乎只想和天祈多多亲近,向他身上靠了靠。天祈也向她轻轻挤了挤,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而眠,只这样轻轻抱着她便心满意足,感受着这份精神上的温存,心里再无其它念想。 帐篷外火苗腾腾,映着帐篷里的昏暗火光扑闪扑闪,忽明忽暗,木柴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声,除此之外四周空空寂然,再不听半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