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入松》 第一卷-山南 序章 托子 显德七年,年伊始。 热闹街市中,一辆载货马车,驮着物资,和一对父子,穿梭过汴城,留下徐徐身影。 那父亲看起来满面愁容,怀抱中的小儿乖巧懂事,但因对人来人往的汴城充满好奇,所以总是四处眺望,寻个新鲜见儿。 突然间,前方的道路,在一瞬间被阻塞住,马车夫不得不放慢脚步,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又转过头对父子俩赔不是:“爷,真是对不住,估计是前面城门又出事了,最近总是三天两头的有人被抓,就是可怜我们这些苦命人哦,一盘问就是好几个时辰……” 喻侯的目光错过前方的车夫,斜向上望过去,前方城门上似乎有人影晃动,还未来得及细想,一片殷红便闯入眼帘,倒掉于城墙正中。 怀中的小儿什么都不懂,直指城墙上的那抹血腥,问喻侯:“爹爹,那是什么……”一句话还没问完,小儿的嘴已经被喻侯牢牢堵住,前方的车夫冒着冷汗来看时,只见车后的男子身体已经微微颤动,怀中的小儿也因父亲的突然警惕而顿生惧意,脑袋缩在爹爹的怀里,不再言语。 父子俩紧相攥着,那样子,倒活像是决心赴死的战场父子,又有点像是被逼迫无助的良家妇女,缩着,紧着,一副可怜人模样。市井之间,看热闹的没人注意到父子俩的异常,但喻侯却警惕的很快返过神来,调整神情,免落人注意。 旁边有一户卖鱼的商人,带着一个同样小的孩子,小孩子嫌鱼腥味太重,便靠近路中间站了一段距离,自顾自的玩着一个小木球。摸摸索索的,手里的木球脱手,就一直往前跑,他一路追着,直接趴在了喻氏父子的车下,等好不容易费力的将球给扒拉出来,正想喘口气跑回去,手一搭车门,却触及到一个冰凉又柔软的东西。 还没等他扒开那些稻草,看清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就被车夫手一扫:“哪儿来的毛小子,快走开,别碍着爷俩!” 小孩子被吓到了,赶紧跑到卖鱼翁的身边,攥着他的衣角,眼睛直直的盯着喻侯怀里的小喻戈。小喻戈也好奇的盯着他,咕噜噜的转着。很快,城门那边传来好消息,车辆可以继续通行,四目便在缓缓的交替中渐渐远离,直到小喻戈继续把脑袋缩回喻侯的怀里,这边的小孩子才仰着头稚气未脱的跟卖鱼翁说:“爹爹,那个人为什么要藏在草里呢?” 卖鱼翁似乎并不知道小孩子在说些什么,卖鱼的间隙随口答了一句:“煜儿乖,自己好好儿玩儿啊~爹爹忙完就陪你。” 被叫煜儿的那个小孩子听不到想要的回答,自讨没趣的又望向刚刚的那辆马车。 它走了很远的距离,已经走到城门口,因为四周拥堵的原因,车辆不得已,只能从那一抹殷红之下开过去。从城门下经过的时候,喻侯觉得自己脖子突然凉凉的,伸手抹了一下,拿到身前一看,果然是鲜血。 彼时,他捂住喻戈眼睛的左手更加用力了一些。 天子放血于城楼下,这倒吊的人,是自己人?还是他们用来掩人耳目的? 灵主自那日以后,已经消失了许久,连随身侍卫都没办法找到他,是生是死?是被捕了?降服了?都不得而知。此时的灵阁已经手忙脚乱,作为商山灵阁四老之一的喻侯,不得不从汴京出走,送独子喻戈到最安全的山南去,这时候他没有什么人信得过。 喻舒平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一个人物,不然也不会成为灵阁四老之一。相比于其他三人,喻舒平是唯一一个和天子正面打交道的,万一消息走漏,那就是灭门之罪。文耀从小就没见过生母,不能让他这样年纪轻轻就跟着我们这些人受罪,山南是灵阁最安全的根据地,文耀去了那里,即便将来在朝政上不会有机会,但却可以保他一生平安。 “文耀,我只求你一生平安!”喻侯将怀里酣睡的喻戈交给一位面色和润的商贾,然后坚决的对商贾点点头:“多谢!” 那位商贾连忙扶起喻侯,面色沉重的看着喻侯:“舒平,你可要保重!” 喻侯没说话,又看了一眼沉睡的孩子,接着,他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衣袍在大雨中扬起,又被迅速打落。 山南好几年没下过这样大的雨,可是雨下得越大,好像越是安静,怀中的孩子看起来睡得越是安详。 风风雨雨都是上一辈的事,跟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商贾叹了一口气,转过身走进了屋内。他一走,忙有小厮过来关上门窗,将歇市的牌子挂在门口,来往的人一瞧,就知道不用敲门求市了。 只是,这周围的人不知道,这市一歇,就是好几年。 山南是一座小城,但这小城可并不简单,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山南地貌,就像是一把天然的胡床。大河自西向东从这里经过,生生把山南分成南北两个不同地势的地方。遥相望去,整个山南,完全就是一把面北而坐的胡床。 身处北方的,是广袤的平原,而南方诸地,却是峰峦如聚。丛山峻岭之间,易守难攻,俨然是兵家必争之地。 小城的南边儿全是山,“山南”之名也由此而来。 山南之北,皆是良民,山南之南,皆是“恶霸”。所谓的“恶霸”,盘踞在山南的丛峰之中,互不干扰,也不烧杀掠夺。只是在朝廷眼中,那些人都是前朝的力量,或者屈而不从的罪臣,因为各种机遇,走上商山,名声号外,是与朝廷为敌,便被朝廷打为“一方恶霸”。 喻戈自小在这所谓恶霸之地生长,已然七岁,却从来不知道什么为恶霸。 外人的争论,是外人的,真的恶霸,又岂是他们这些人畜无害的模样。 一个人心里坏了,罪恶便在那里滋生,罪恶的不是那些犯罪的人,而是制造黑暗的人。 第一卷-山南 第1章 林栖者 一日,他照例在闲暇时刻,跑到山后去找小楚,手里还掐着一只兔子,准备给方姑娘一个惊喜。 方离楚姑娘是山后方长老的孙女,自小跟着方爷爷生活在山后。喻戈小的时候,爹爹娘亲就提醒他不要去山后玩耍,要实在山里伙伴少的话,可以和山左山右的那群孩子闹腾,可喻戈偏不理会,在闲暇之余,还是在不断的探索山后的那片地方。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他遇到了正在荡秋千的小楚,他怯生生的问面前的小姑娘:“你是仙子吗?” 小楚一笑,煞是好看,说他说胡话,至此,二人就算是相熟了,隔三岔五会见面戏耍,小楚姑娘,就是他藏在画本子里面的仙子。 可走了不到一丈地,他突然看见山后黑烟升起,顿觉不妙,忙撒了兔子,加快跑过去。 由于跑得太急,他脚下意识跌落在一片草丛之后,正折腾爬起来之时,他突然顿住了。 从大阁楼正中跑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在窜出以后,还四下瞧了一瞧,确定没人发现之后,才抬脚向右方走去,一路上,他调整状态,渐渐变得自然,丝毫不像是知道此处发生什么似的。 待他走远以后,喻戈才冲进大阁楼之中。就他所知,山后的殿宇就这一座,若是方爷爷和小楚姑娘还在此处,那么定然是凶多吉少。 黑烟依旧滚滚,在刚刚等待的片刻,他们巧借东风,让自己绽放得更加的灿烂,大片的瓦舍轰隆隆的开始跌落,喻戈小小的身子,试着找个火势较小的地方闯进去,却无奈一靠近,就被烧灼的气息给劝回,根本无法靠近方寸。 正焦灼之际,前方突然传来动静。 一片火光之中,方爷爷凭着一扇微弱的光罩,正脚步蹒跚的往外挪动。看得出来老爷子已经元气大伤,连自保都困难,只能在终于逃出凶险的瞬间,怀抱着小楚姑娘,跌倒在喻戈的身旁。 小楚姑娘已经昏迷过去,方爷爷还剩一口气,支支吾吾的指着喻戈,喻戈赶紧踉跄爬起来,拖住方爷爷的身子。 “爷爷,你怎么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有些焦急,一面想去看看小楚姑娘的状况,一面又担忧爷爷要说些什么:“爷爷,你想说什么?你说,我听着。” “文……你拿着嘶~照……顾好……” “爷爷?爷爷……” 喻戈还想听清楚方爷爷说些什么,但已经无人回应。他接过方爷爷递过来的一枚溜圆玉佩,随手揣进怀里,手忙脚乱的探了爷爷的鼻息,又瞧了瞧旁边的小楚姑娘,一时竟然手足无措的哭了起来。 但不下片刻,他就抽泣抽泣着把昏迷的小楚姑娘拖到旁边稍隐蔽的草丛,先藏了起来,然后自己找了一个就近土松的地方,开始刨坑,一边刨,一边抑制不住的大哭。脑子是极其混乱的,手脚却有条不紊。 等好不容易将爷爷安顿好,他才又驮着小楚姑娘,往灵阁走回去。 兴许是刨个坟太累了,兴许是自己哭得太久透支了,总之,他在路上觉得晕乎乎的,还没走到灵阁,就已经昏迷了过去。小小的身子一软,连带着背上的姑娘,一同跌在了地上。 远方依旧浓烟滚滚,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一群人聚集起来,后来越来越多的人闻讯赶来。不过,他们都只做两件事——默哀,和搜寻。 一群又一群的人,从坍塌的楼阁之中冲出来,皆是摇头。 不知道是没找到人,还是,没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来往之中,也有喻戈的父亲,他担忧的看着大火之下的废墟,又问了一遍贴身的一个伙计:“你真的看到文耀往这边来了?” 那小伙子点点头:“确有其事,我就是怕主子出事,所以赶快就回去禀报了。大人,你看,我们还要继续找吗?” “找,方圆百里都给我找,一定要找到文耀,快去!” “是。” 那伙计领了吩咐,就赶快忙事去了,商栾不经意间抚了抚心口,仍旧忧心忡忡。 虽然大火之中没有找到孩子的尸首,但难免不了孩子出事。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方长老的大阁楼绝不会是因为天灾成了这种模样。 方长老是什么人,他能逃不过一场火灾?怕是在纵火之前,就已经遭遇不测了。这样的话,喻戈在周围,也肯定不安全,一定要尽快找到他才行。 在场的各位,是谁想动方长老,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事情本来就不简单,要真的去论对错,又根本不会有结果。装聋作哑,事不关己,己不用操心。 如果是从前的商栾,兴许还会为方长老讨个公道,但现在,他只想安安稳稳的。虽然不怕事,但也绝对不想惹事,若真是小人在深夜,一把火也烧了灵阁,又该怎么给老友交代。 外面已经乱了,他们不能再乱了。过去就过去了。 以前嘱咐文耀不要去后山,也是不想他牵扯进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眼见着他踏进去了,自己还是没有阻止,竟然心存一点侥幸,如果真的害了他,那我该如何面见泉下的义兄。 想起来,商栾竟突然老泪纵横。 实在耽误不了了,眼见手下都没有消息,他干脆自己亲自去找,就是掘地三层,挖到阎罗殿,他也要找到那个孩子。 山南南方,丛山之中,正当中,便是商山,也就是灵阁盘踞的地方,而靠后的地方,便是文耀失踪的地方,也正是方长老的地盘,要说屋宇,只有大阁楼一座,但是地界里,藏污纳垢之徒却不少,这也是大阁楼素来隐患的原因,也正是商栾害怕的原因。文耀方才七岁,若真是入了此地,那便是入了豺狼虎豹之地啊! 至于左右两侧,分属不同,左侧是僧庙,右侧是道观。两侧各有客卿无数,大多数是前朝旧臣、当朝罪臣。上山前,有一块生涯碑,志同则往左,志不同则往右,渐渐的,分出两个阵营来。 从前,这个地界,是商山灵阁用来收留江湖落魄义士的,可到了现在,灵阁势力大不如从前,渐渐的失了从前的慷慨之囊,左右来客,亦不在掌握之中,只是互相成了庇护,共以阻挡外界的干扰。 至于方长老,商栾所知道的也很少,除了最受争议的那件事,后山对他来说,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神秘的。 第一卷-山南 第2章 子归来 “嘶~~~” 喻戈在一个坚硬面醒来时,四面都是黑暗,他下意识撑住了正要下坠的身体,稳稳坐回孤立的那张石床上。 原来,除了自己所在的石床向上撑起,四面皆是空洞。要是他刚刚一不小心,甚至能摔死在不知道的深处。 摔死事小,可是小楚…… 等等,这是什么地方?小楚姑娘呢? 喻戈突然急了起来,自己怎么样都可以,但小楚姑娘不能出事!不只是因为方长老的托付,还因为自己想保护小楚姑娘,坚决不愿意看到他受伤害。 喻戈撑起脑袋,想找找随身有没有火折子,但没有找到,他便开始在黑暗中试探,想看看周围到底是什么模样。 试了一圈,确定周围除了石床以外,根本没有落地的地方。 没有光,没有人,不知道是因为封闭而黢黑,还是因为入了夜,醒来已经两个时辰,他觉得肚子又有些饿,不知道小楚姑娘是吃好了,还是依旧昏迷着,如果遇害了,自己怎么能原谅自己,真该死,为什么要在最关键的时候失去意识,难道就不能快点回到灵阁吗? 喻戈想着想着,沉浸在自责的氛围之中。 渐渐的,他又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肚子已经感觉不到是饿还是饱了,似乎已经没有了知觉。喻戈甚至觉得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如果不是还有明显的意识,他该怀疑自己已经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人了。 刚刚这一睡,不知道睡了多久。此时的他,已经开始渐渐将对小楚姑娘的担忧平缓下来,一门心思想着怎么离开这里,如果没办法离开,再怎么担心小楚姑娘,都是于事无补。 十日过去,商栾几乎将商山周围翻了个底朝天,顺便打了好几伙恶徒,都没有找到喻戈。 自那日以后,喻戈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 商栾一个人在灵阁祠堂跪着,早先的心急如焚已经被后来的心如死灰占据。 面前一溜的排位干净无尘,是因为主人家经常洒扫的缘故。他的一双眼睛无神的望着喻侯的排位,少有人知的开始抹泪。 “舒平啊舒平,少主……我没能保护好他……”说到此处,他已经泣不成声,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一片呜咽声埋住。 静寂的祠堂,只有他一个人,来来往往的风声驻足此地,在路遇呜咽声的时候,附和一声,四周显得更加的诡异。 黑鸟飞堂而过,已经是入夜时分。打更声过去,连夜里的虫鸟都安静下来。 皎月高照,黑鸟的身影在圆月边略过,又堕入无尽的黑暗。 忽然,一声惊呼划破夜空,将本来安静下来的夜又一瞬间吵了个痛快。 一个小侍卫连滚带爬的从灵阁之外闯进祠堂,慌慌张张的看着里面诚信叩拜的商栾,眼里充满了喜悦。 “大人,是少爷!少爷,他回来了!” 商栾正在悲伤中的脸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喜笑颜开,他一抹面庞,红光泛发的就跟着小侍卫去了前厅,走路时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没有失去过的人,是不会理解失而复得的喜悦的。 他一见到喻戈,赶紧先拉着他转了几个圈,扬扬他的手臂,又掰掰他的小脑袋,发现没有什么体外伤,才蹲下来紧张兮兮的问小喻戈。 “文耀,你还认识我吗?” 喻戈一指商栾头顶因为叩拜落下的好大一片淤青:“爹爹,你怎么了?” “爹爹没事爹爹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商栾终于舒了一口气,嘴里不断重复同一句话。 这一晚,一直胃口不佳的商栾,一连吃了好多,半夜里,肚腩滚滚的又去祠堂祭拜,神情比早些时候不知道要好多少。 “舒平兄,得你保佑,少主无事,我心也安了,只是……”说到这里,商栾的神情变得有些犹豫,深思熟虑之后,他才对着牌位说:“商山虽然避世,却不是一个可以长久的地方,文耀大了,他早晚会知道一切,我们也是时候走了……”商栾背靠着一众牌位,嘀嘀咕咕中,就睡了过去。深夜的祠堂依然风声不止,不过这风,徐徐地,不愿意打扰梦中人。 另一边的喻戈,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甚至越想,身体越热,心里堆积的东西越多。 洞中的一切都让他记忆犹新。 到第三日的时候,喻戈从石床上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能微微看清周围的动静。 不知道是外界透光的缘故,还是自己已经习惯了黑暗,他觉得此时,自己的眼睛格外的灵敏。就像是传说中异域的鹰钩眼,可以在黑夜之中精准的定位一切猎物。 他看到周围全是石壁,自己所处的正是居中一幢冲天的石柱。抬头向上望去,是无尽的黑暗,向下望去,亦看不到底,云雾缭绕之间,他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有多深。但四周可见规模,四周石壁皆离自己不远。 看得见云雾,看得见石壁,还看得见石壁上千奇百怪的图样。 他从未在任何一个地方看见过那样的式样。 灵阁素来是商山上的宝藏之地,内设有一幢独立问世楼,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问世楼中藏宝籍数万,喻戈自小就乐于讨在之中午睡,虽然没想法去翻阅古籍,但各种珍奇画作却好去翻一番。这样常年下来,他倒比问世楼中的书童子更清楚什么书在什么地方,若要问他哪本传世古籍讲了什么道理,他倒也什么都答不上来,但是,若是问他一幅无人问津的宝图,他却可以滔滔不绝。 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他只在诗文之中见过,再抵不过一些僧庙寺宇,可这石壁之上的,却是真正的摩天之作。那样顶高的楼阁,一定是上边住着神仙,下面住着凡人。还有各种式样新奇的景致,物品,他一一瞧过去,竟然一件都叫不出名儿来。 但是,雕梁画栋之间,他却能明显的感受到这些来自石壁之上画作上的吸引力,那一定是一个缤纷多彩的世界。 第一卷-山南 第3章 风窃火 “记住,不要回汴城!不要回汴城~~~” 那个男人的话,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之中打转,他只告诉自己不要去,可是汴城是什么样,为什么不能去,他却什么都没说。 在洞中的第四天,他发现自己能看到四周的壁画变了模样,原先满是壁画的地方,全部填满了文图相间的东西,似是一种技艺。 但这技艺不知究竟有何用,他一开始便没去理会。也是这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许久没有进食,却并不觉得难受,身体也没有出现虚力的情况,这让他突然之间感到惊奇,又有些担忧。 身体意志和精神分离出来的状况让他突然想到这是不是临到死亡之前的状态,在这洞穴之中的孤独无助,让他一时间竟然对死亡充满了恐惧。 从看到方爷爷去世,到小楚姑娘无故失踪,这一系列不等他准备就发生的变故,一直积蓄在他的体内,久而久之,演变成一种无力,一种无边的绝望。 精神枯竭之间,他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石壁之上的那些文体,识字他不能全懂,但画本他却看得通透。 抓、爬、钻、贴,似鹰、似龙、似攀墙虎、似抓勾,他发现,那些壁画,似乎是在讲述一种古老的攀附技巧。这些技巧,炉火纯青之后,能让人在悬崖峭壁之间如履平地,渡江锁山,无而不往。 当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渐渐能在黑暗之中,看清全部的环境。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干脆比划起来那样的招式,一晃又是好几天过去,他只觉得外边透进来的光越来越多,自己能出去的希望越来越大。只要不处在黑暗之地,他便觉得自己有招。 所以,喻戈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只是一天突然神疲力竭之下,坍塌在石床之上,身下的石块突然涌动,惊得他赶紧起身查看。他肉眼可见自己所在的石柱在上升,往最先自己看不到边的上方升去。 一瞬间,一片刺眼的光亮洒进他的眼里,他下意识的闭眼,等再挣扎着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片平地之中。四周的石壁荡然无存,脚底的石柱也无踪影,原本的石柱似乎和一个半尺宽的地洞互相贴合,不再能看出原本的地下世界。 那样的贴合,连缝隙都看不见,喻戈从趴着找缝的状态站起身来,一个男人陡然出现在面前。 那人不算高大,身着奇装异服,有着不可理喻的短发,一时竟然分不清男女。 喻戈想试探的上前去拍拍他,问一句有的没的,可还没走到前面,对方就先开口了,喻戈的脚步停在原地。 “文耀记住!今后不要回汴城!” 说完这一句话,面前的人就不见了。 是,就像是一阵风吹过,那些话还一个字一个字的在风中飘荡,人已经不见了。 喻戈从男人消失的地方,捡起一枚溜圆玉佩,是先前方爷爷的那枚,他摸摸自己的怀里,应该是自己的,虽然疑惑,但还是顺势揣进了怀里。这毕竟是方爷爷留下来的遗物,还可以留给小楚姑娘……对了,小楚姑娘,他一拍脑袋,对着已经没有踪影的空地喊:“你把小楚姑娘藏哪里了?” 可惜,回应他的只有回音。 再去找,恐怕也是徒劳无功。 喻戈往四周瞧去,也许是在黑暗之中待得太久了,他觉得外面的世界格外的光亮。特别是在刚刚那阵风刮过之后,四周雾散,竟然显现出一些熟悉的平地,而起先的景致一一退散,他就像是突然之间,从一个地方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哦不,是连续瞬移了两个地方。刚刚他想趴地缝找的那个洞穴世界,也已经找不到了。 这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从发现后山异常,到如今,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如果不是手上还残留一些刨坟之后的污泥,他甚至要怀疑从最开始就一直是一场梦。 眼前还是熟悉的商山,喻戈干脆坐下来,发呆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色暗下来,他才一个抖擞想起要回灵阁。 也是回了灵阁,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失踪已有十余日,而爹爹在商山四周撒网,一寸地一寸地的搜寻,也没有找到过自己所描述的小姑娘。 那个只有背影的男人,究竟是谁?自己所在商山多年,后山方爷爷,左右僧道,他也见过无数的人,他认定,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 如果不认识,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就是文耀的?喻戈翻来覆去睡不着,方姑娘尚且是心里的一个梗,而今又关乎自己,他照例跑去问世楼,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的答案。 左右不过是后山的一锅汤,他记得有些关于后山大阁楼的记载。 沉重的木门发出两声呜咽,一亮,一灭,喻戈擦亮一盏灯笼,开始直奔自己记忆里关于后山书籍的地方。 在一个角落,他放下灯笼盏,抱下一大堆书籍,直接坐在地上翻阅。 “不是,这也不对……” 找了好半天,一无所获。左右不过是记载后山承袭之事,还有一些众所周知的秘密,完全是平日里童子们都可以拿来扯闲话的东西,根本用不着撰写在书籍里存放着。 寻着寻着,喻戈泄气的靠着身后的书架,原本搭在手侧的灯笼盏,在这个时候稍稍歪斜,油盏慢慢流出一条细线,渗进铺在地上的毛毡之中。虚掩的门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一些微风,他们左右嬉戏着,绕着一圈又一圈的书架,也顺便略过喻戈的脸颊,略过一旁专心燃着的灯笼盏。 这下好了,轰的一声,灯笼盏上的火苗窜到已经湿润的毛毡面,还没等喻戈反应过来,火苗就瞬间席卷了身侧。 他跳起来,甩出身上的余火,用手里的一本木简拍灭,这自保之间,短短的时间内,大火却并不留情,顺利席卷就近的书架,一场大火又轰然而至。 第一卷-山南 第4章 江湖游 原本睡在祠堂的商栾,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躁动之中被惊醒。 原本放下心头的时候,又瞬间被提到嗓子眼儿。他赶紧冲出门外,看着火光冲天的问世楼,难道自己担忧这么快就来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闯在一些忙着打水灭火的小厮之后,赶到问世楼,忙揪着一个伙计问话。 “怎么回事?” 那小厮手里正带回一个空桶,本来没想理会来人,但发现是商栾以后,瞬间行礼回话:“大人,不知道谁纵火,小少爷在里面,我们……”还没等那个伙计说完话,商栾就撒手闯到了大火之中,试图闯进去。 那个小厮吓得赶紧丢掉木桶去够商栾,但火势劈里啪啦之间,商栾并没有听见他喊话。 “大人,少爷已经……快来人啊,救大人!!!”那个伙计的提醒,立马转变为呼救。 这一叫,四围原本奋力灭火的不少人都凑过来围着火口,焦急的跺脚,不少试探了一下原本商栾闯进去的地方,但是就是顷刻之间,已经不能再靠近。 那伙计原本是想说,少爷已经被救了出来,正在房间安置着,这下可好了,祸从口出,他自己已经吓得腿都站不稳,浑身直哆嗦。这商栾,虽然不是商山灵阁的管事人,但他的来历特殊,就是四老之前,也得尊称一声,况且,听说他还是其中一位的义弟,是商山不可懈怠的人物啊!这可如何是好! 把这样一位贵人送进了火场,就是活生生断送了自己的活路啊!那伙计呜呼哀哉,不断磕头谢罪,鼻涕眼泪一大把。 众人在控制火势的间隙,也偶有过去拍拍肩膀,安慰一把的,他们互相抱着打气。那伙计心下一横,既然是要死,那也得好好救火,赎一赎罪。这样想着,爬起来,救火的动作,比之前更加卖力,敢闯的样子,也比之前更加奋不顾身,想着反正是要死的。 很快,火势顿下来,火苗不再继续往上窜,只有一些余火,在尽力的吞噬那些端端码码的书籍。 那一夜,那个被吓坏了的伙计并没有如愿赴死,在他满目震惊之下,商栾最终,竟然顶着一顶光罩,从大火之中走了出来。 他虽然面目被熏得黢黑,手足也满目伤痕,但却并不是被大火撩拨的模样,而是在火堆之中为寻子翻找而造成的。这个在所有人眼中几乎就是一个商贾的贵人,竟然精通御身之术,这是灵阁众人所不知道的。 此时的灵阁四老,已经避世的避世,消亡的消亡,留在商山上的有脸有面的,除了这位来历特殊的贵人,就只有麻夫人,麻夫人是灵阁四老之一雨僧的妹妹,当年事发,雨僧众人避世,留下一个妹妹于此守命,也是替家兄看管还苟延残喘的灵阁。可是,这妹妹素来不问世事,整日里除了闭关,还是闭关,手下的事情,就一律交给一位名叫三缺的弟子。所以,整个灵阁,管事的其实是三缺先生,但三缺先生并无尊贵,因此,这灵阁之下,弟子常见的贵人商栾,便算是最尊贵的人。 以往都有传说他只是个精通商道之人,并不涉足修灵之事,而且以往的迹象里,他也就是一个寻常人。 大家互相尊称他一句“大人”,实则是因为他的来历,并不是能力。如今看来,怕是所有人都低估了灵阁中人的实力。 是啊,毕竟是当年震惊九州的灵阁,怎么会平白遵奉一位普通人呢?一些年纪尚轻的小卒自顾自笑笑见识浅陋。 所谓御身之术,是灵阁长老才会的一种防身之术,见字如意,就是用来抵御的。不过,据说早先的时候,有不少外族人,也习过此类术法。当年灵阁有一位小顽童,年方不足十五,贪玩好事,不晓得怎样竟然盗得了御身之术的奥秘,为怕灵阁事发,他竟然直接下了商山,后来散发了一些给江湖中人,为外派御身之术。 其实,外派御身之术和本宗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御身之术由身而炼,会随着所铸之人的命气而变化,也就是遭逢命气不足的时候,御身之术也会相应变弱,达不到最终的作用。但传说,本宗传承下来的御身之术,因其独特的血脉联系,却可以规避这种风险,即便身处命断,也能发挥它的作用。 这大概是一种恩赐吧,不过,灵阁的来源神秘,有太多东西,不是一两句传言就可以概括的,况且当年灵阁大震九州,是要何其大的能力和布局才能做到的! 众人可窥见的,不过也都是九牛一毛。 商栾没大费周章的去为所有人眼中的惊奇做解释,当晚,他就找到了喻戈,告诉了他决定离开商山的想法。 其实,这也是他一开始就打算好的,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这场大火以后,他心里的疙瘩更加的大了,他总是担心喻戈会受到伤害,突然就遭逢不测。 商山是一块福地,是一方桃花源,可终究也是是非之地,在是非之地待得太久了,也难免沾惹是非。 如今只是杯弓蛇影,保不齐哪一天就真的面朝恶龙。 他做不到放一万个心。 也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担心自己没办法顾全大局。 临走当晚,一个伙计跪到了商栾的门前,诚意叩头。 “小人感谢大人大赦之恩,只是小人所事,实在愧意难当,只求大人也带着小人,当牛做马,无怨无劳!”那天晚上费力灭火的那个伙计,跪在门堂之外信誓旦旦。 商山没有准确的奴仆之分,投奔的人,都是江湖走投无路之人,地位稍低的人自然就主动担当起了做事的义务,他们平日里自己也事农桑,遵循着一套商山的法则,数年来和谐如此。所以一个人要去要留,并没有明确的规定,也没有被彻底束缚在商山的道理。 “小七,你可知同我一道意味着什么?”商栾素来为人和气,并没有一开始就拒绝伙计小七的好意。 小七望着大堂之上的商栾,一脸赴死的坚决:“大人,上刀山下火海,小的万死不辞!” 商栾笑笑:“下火海你倒是行过,我且直说吧,山外不比商山,即便是一江之隔的山北,也不如商山,你从江湖中来,必然清楚江湖的规矩,我此去,且带着你,那你又是何种身份,亲属?志友?仆从?在商山,你且叫我一声‘大人’,但是我并不把你们当作是仆从,若是出了商山,你可做好了做一辈子奴籍之人的准备?” 第一卷-山南 第5章 春葳蕤 “大人是不信我能从一而终?”小七突然问商栾。 商栾轻笑,复又顿了顿,才接着说:“小七,我只是想告诉你,奴籍加身便是一种负罪,外界的说法就是一把锁链,他能缠绕着你,让你无法喘息,商山是自由之地,可不是所有地方都是如此,流落到商山的人,几乎都是受尽俗世偏见的人,你愿意倒回去吗?你敢闯回去吗?” 商栾连发两问,已经让面前的小七泪眼朦胧。 他似是想到了自己屈辱的过往,又像是感激商栾的劝解。但最终,他还是握着拳头,沉重的对商栾一磕头,一字一词的说:“我不敢……但,我愿意。” 商栾终于不再继续劝解,只对小七复加一句:“你且再思虑一晚,如若是真的想通了,便就来吧!” 说到底,商栾是个商人,亏本且拖泥带水的事情,他不会做。他虽心慈面善,但也不是愿意自己因此受累的人,如果人不能尽忠,不能尽心,那么便不能有这样一个人。 他要保喻戈一生平安,从来不是一句玩笑话,他要杜绝所有的隐患,他要一辈子小心翼翼。 很多事,行走一步,却要考虑十好几步。 这天,山北闹市中间,一家停市好几年的商铺,突然打开门做起了生意。 原先还有不少商贾富人,想要央人买下这间一直沉寂的铺子,以为主人家一定是遭逢不测,留下这么一座“孤庙”,又处在这么好的地段,实在是眼馋,结果几家争论之下,甚至差点闹到官府,也没能拿下这间铺子。 这下,主人家回来了,不少人都想看看热闹,也想听个茶余饭后的闲话。 商栾回来一折腾,将原本售卖家什的铺子一改,一面卖茶酒,一面作当铺,做起了小本买卖。 这一条街,比原先活络了不少,他一来,是不想跟周围的人抢市,二来,是不想做大,干脆做半个慈善买卖。酒水之间,江湖讯息又飞奔入耳,还省去了自己四处打听的麻烦,万一有个风吹草动,他也能事先知会。 之前的那位小七,商栾原以为他改变了主意,便也没管,谁知道走到半路,那人突然驮着一大堆准备好的行囊,赶上了父子俩的车马,说自己收拾东西耽误了,还是要跟着走,这也便跟着,来了山北平原。 山北平原之地,毕竟和山南不同,还是土地肥硕养人,风雨滋润不同,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不同。 喻戈觉得新鲜好奇,倒是很快就和四周的孩童打成一片。毕竟还是孩子,商栾看着小喻戈,笑得合不拢嘴。 “院北有家书孰,教书先生据说是前朝进士,学问渊博,爹爹,我也想去见识见识,我能也跟阿正他们一起去书孰吗?” 一天晚膳时分,喻戈将茶敬给商栾之后,小声央求。 商栾笑笑:“你既想去书孰,我给你请个学究,岂不是更好?” “可是,我想和阿正他们一起修书作学……”喻戈有些委屈巴巴。 商栾一看,哭笑不得,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有过这个模样,赶紧答应:“好好好,我答应你,明天你就跟着一起去书孰念书吧!” 晚上,喻戈入睡以后,商栾回到自己的房间,正入睡之时,从床边突然窜出来一位黑衣卫士,抱拳到商栾面前:“大人,何事?” 商栾轻着绸衣,端坐在床沿上,往日的和气一挥而散,只有映入眼帘的严肃之气。 他轻咳一声,才接着说:“帮我查查喻戈身边的人,特别是那个阿正。” “是!”黑衣卫士率先答应,但又马上疑问:“可是大人,那些不过都是一群孩子,也要查吗?” 商栾扫了他一眼,虽然没有过多的情绪,但是却立马让面前的黑衣卫士扫清了疑虑,连忙应声:“是,大人!” 不禁要查,如果是心怀鬼胎的人,商栾还要清除祸患。 小心驶得万年船。 那黑衣卫士听完吩咐以后,并没有如往常一样隐入暗处,而是依旧等在原地待命,商栾停下正要掀被子的动作,歪着头问:“还有什么事吗?” 那黑衣卫士犹犹豫豫,最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呈给商栾:“这是商山的情况,你看,要解决吗?” 那卫士说完,商栾撕开信件,粗略一看,手指敲打床沿,思索片刻,便说:“那你先回商山办事吧,喻戈的事情,回来再说。” 黑衣卫士消失在黑夜之中,手里的信纸在桌边的火烛之上跳跃,最后成为一堆灰烬,末了,商栾还小心翼翼的将灰烬捣碎,免得上面残留的痕迹被人窥见。 他叹了一口气,坐回床边,思索了好一阵儿,才在后半夜睡去。 此时的商山,灵阁这边,一边在修筑原本被大火焚烧的问世楼,一边又在迎办另一件大事。 灵阁竟然破天荒的又开始收徒。 自那几件事以后,灵阁沉寂江湖已有数年,几乎不过问任何事情,连自己的门派,也回归静寂,不收徒,不拜世,虽然还是会收留江湖中人,但也只是做以旁客对待,根本没有传授本领的机会。 平日里,除了洒扫庭除的人,那些身怀技艺的门弟子,几乎都是不为外人所见的,所以,此次灵阁大力招收弟子,实乃让人疑惑。 听说,此次,还是一直闭关的麻夫人亲自出关把关弟子收纳,可是好机会啊!以往人们想上山,几乎都是难事,若达不到商山要求的机遇,普通人是没办法的,如今不仅能上了,还有机会成为入室弟子,真的是一大喜事啊! 一时间,江湖中人奔走相告,还没到正式选拔的日子,商山已经人满为患。 灵阁左右的客卿,也有不少蠢蠢欲动,大抵感叹自己找到了机遇,是时候翻身了。 当年的灵阁,名动九州,即便是如今气数不如意,也还是盛名在外,况且,今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如果灵阁真的气脉活络起来,那岂不是你我之辈都有功劳。 第一卷-山南 第6章 君初逢 麻夫人是芙蓉之姿的铿锵娘子,虽然是一介女流,却有着并不输于男人的英气。 当年,方长老及其门第,还没有龟缩进后山那一片方圆之地,也是灵阁底下的一位客卿。 一天,方长老领过来一位剑眉青年,介绍给当时的雨僧,他告诉麻夫人:此子可预测天命! “那后来呢?后来呢?” 灵阁山前,围拢着一群青年,脑袋凑着脑袋的围着一位坐在青石之上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眉目分明,清新爽朗,双手插在胸前,随便坐在青石之上,怀中还抱着一柄长剑,嘴里正漫不经心的讲着一些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前尘往事,一些不知道的小杂碎,受不了他这样揭秘,只能在他停顿的每个间隙,不断的催促他继续讲下去。 那中年男子的身样,有着和语气不同的英气。他虽低着头,一张脸埋在额前的刘海之中,但却并不落魄,再加上说话语气上的吊儿郎当,整个人十分的……额,十分的滑稽。 他伸出手里的那柄长剑,拿剑梢轻敲其中一个就近少年的头,然后活动活动脖子,连带着像是被闪电劈了一般从头到脚的动了一下身子骨,站起来,望着近处可见的灵阁说:“剩下的,进了灵阁,还有不知道的吗?” 我叫百里辛追,辛苦的辛,追逐的追!我是一名剑客! 虽然我现在还不是,但很快的,我就是了! 你问我前半生在做什么,我告诉你,我在流浪。是不是很厉害? 三山四水,四水三山,从北流浪到南,又从南流浪到北。 好吧,我直说,其实我之前,是一名乞丐! 你可不要瞧不起乞丐,即便是乞丐,我也是乞丐中最有气节的那一个,你何曾见过我这种模样的乞丐?有我这样英俊潇洒的乞丐?嗯? “灵阁虽然不是从前那个灵阁,但也不至于落魄到收留你这么个……啧啧”百里正自顾自的得意,一个挑衅的声音伴随着摇头晃脑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谁?”百里歪着脑袋,鼻孔对着说话的人。 来人衣着华丽,和百里身上的粗布棉麻形成鲜明的对比。指不定是谁家的贵公子,叹着灵阁从前的名声,要把孩子送过来体面一下,百里根本瞧不起这样的人。 腰佩玉,头簪兰,手摇扇,说起话来,却像是市井混蛋。看来,一身的摆设,也没能阻挡自己的庸俗。 “你谁呀?这谁呀?”百里见对方连自己的回答哼都不哼一声,极其不爽,便大声嚷嚷起来。 “你连我都不认识?哼!”说不哼,他倒便也哼了一声。 一旁大概有眼尖的人率先认出了来人,便小声的嘀咕:“这不会是李侯爷家的公子吧!” “是啊是啊,我看着也像……” “什么?侯爷家的公子也来灵阁凑什么热闹?” …… “你们说他是谁?”百里似乎并不知道有这样一号人物。 “是汴京李玉清,侯爷,当今陛下重用的文臣。” “重用?重用姓李的?” “是啊,虽然是跟前朝有些联系,但人侯爷有的是本事,陛下下旨了,要能尽忠便会厚待。” “这样啊~” 李翡在讽刺完百里之后,没说二话,便自行往前走,站在最近处,等着来开山门的小吏通知,然后才能进灵阁,参加选拔。 百里漫不经心的在身后了解完他的身世以后,眼见着山门前有徐徐身影,似乎是要开始了,便硬挤到了李翡身后,连带着,在使者前来之际,还把原先在最前的李翡挤到了身后。 李翡原本气愤要发脾气,但眼见使者来了却不好发作,只好咬着牙,跺着脚,憋下一口气,小声训斥一句:“哼!登徒子!” 百里吊儿郎当的将身子往身后倾斜一点,好让自己的话顺利传到这个李小公子的耳里:“小子,我不管你是谁,叔叔跟你说,你既然叫我登徒子,那我就要好好给你看看什么是登徒子!” “你……”李翡颐指气使的要发飙,但面前的百里辛追,却灵活的一让,让李翡整个人,直接面向了前来传信的使者。 他一句话硬是没收住,全部朝面前的使者说了个痛快:“你个无赖!!!”他大喊,面前正要和颜悦色念文贴的使者,一下子,整张脸僵在了原地,欲要说话的嘴角抽了抽。 所有人都看着面前的李翡,一副匪夷所思的样子。 在大家眼中,他刚刚的状态,就好像是和面前的使者有着什么蜜~汁~前缘,线下遇到了,一并嗔怪。 大部分原本心怀疑虑的人,还恍然大悟般知道了当朝火热的侯爷之子为什么来山南穷山恶水间进一个气数将尽的门派,一副知道了什么秘密般的看戏样。 那使者的脸硬是从淡定被憋得通红,忙训斥:“无理!” “噗哈哈哈~~~” 一旁看好戏的百里,在此刻,终于憋不住了,放肆大笑了起来,这笑声,让原本端正的使者,也越发的窘迫。李翡那张尴尬的脸上,一时间,也分出好几种色彩来,五花八门写着“住口”。 “咳~”使者手中凭空出现一帘竹简,他便刻意的无视刚刚的窘迫,也不解释,也不继续理会,直接办正事。 这下,两人都略有收敛,互相瞪了一眼以后,忍着继续听灵阁安排,毕竟,谁来这里,最重要的事情,都是想进入灵阁。 眼前的恩怨先放下,以后有你好受的,哼!李翡暗暗筹谋。 面前的使者,开腔先介绍了一下自己:“诸位义士,我是灵阁的管事三缺,诸位来我灵阁,各有所求,我也希望诸位能顺利进入灵阁。下面,有一些前提,诸位可共听一二,如若不符,请尽早归去,也免耽误功夫。……” 原本说到自己是三缺的时候,下面已经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谁都想不到,商山灵阁大有名声的三缺先生,竟然能亲自来领人,看来,此次灵阁选备后生,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下面的人便更加的安顺了,依照着三缺先生的提醒,自比其身。坐下不断有人叹气,摇头之后遗憾离去,看着长长的文贴,百里心中也有些不安。 第一卷-山南 第7章 忌无根 灵阁收徒有一个禁忌,就是不收无根之人。 何乃无根之人,那便是浮萍无根,无家无亲之人。但凡在碟文之中没有可记载的依靠,便不能为灵阁所收。 哪怕是公府的一个奴仆,只要有人申认,那你便也有根,所谓九州皆无根之人,便是毫无约束之人,这样的人,灵阁不用。 这其实也是一个四海皆知的条件,只是,百里仍旧心存侥幸。 商山灵阁,有一座举世闻名的问世楼。这问世楼本是一幢规模巨制的藏书阁,但也不仅如此,除却珍藏宝典,还有不少世间珍物,皆存于此。 这其中,就要聊到一个神奇宝贝——俱无书。 此乃何?此乃是一本无字书。 凡进商山之人,皆由自己书名在俱无书之中,手起笔落之间,此书竟然可以窥见人的前世今生。前世为天机,不可泄漏,但现世,却可以立马一览无余的看见,有没有撒谎,有没有蒙蔽,一眼便知。 所谓俱无,也便是无穷。 他本意是记载万物生灵于此,对号入座。 他百里辛追漂泊半生,连名字都是一个屠夫给起的,何来根源?他便是看准灵阁已经沉寂江湖多年,此次着急收徒,不会如此苛刻,所以才想来一试。 心怀忐忑,便是在所难免。 但他忐忑的不是俱无书,而是灵阁的其他招数。来山前的时候,他已经打听过了,好像是问世楼起了大火,无数珍藏都毁于那场大火,他心心念念的俱无书,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他只是担心,灵阁还有其他用来巡规的招式,自己没有事先准备,难免不了最终还是被赶出商山。他不经意间抚摩了一下自己腰间的佩剑,那个他…… 三缺先生已经把大家带到了正殿门口,据说今年问世楼遭逢大火,还在修缮,所以所有事项都全在正殿中进行。 这也是历来新鲜见儿,往年都只有入室弟子才有机会一见正殿规制,而今是刚进来就见着了,看来是个好兆头。素来就听闻灵阁盘踞在商山深处,左右之后并作三宫,围拢这么一幢气宇轩昂的仙楼,如今看了,果然气宇不凡。不光是在座的江湖义士,甚至连李翡这样的富族公子,也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眼前的景象。 王宫高阁,他素来见得很多,汴京城内,挥金如土的王侯将相,修造宫社,从来不皱半个眉头,想一出是一出,摘星楼、玩花池、玩月台……数不胜数,可是,他看着面前的大殿,不住感叹“基本是王族中人想建,也不会有如此的想象力……” 山南雨水算不上富足,一年有三百个日头,可是商山四周,却常年围绕着厚厚的雾层,让人如堕仙境,恣意十足。 这灵阁正殿便像是世外仙境。 “你们还不知道吧?据说啊,这商山灵阁,是天龙衔砖叼瓦,凤凰展泥所造,可不是凡物啊!”行走间,一个斯文妙郎跟周围张着嘴的人解释道,其间有人不信,便发问:“这怎会是真的?这世间还真有神仙不成?早听说问世楼遭遇大火,那怎不见天龙来含砖补檐?那要照你这么说,既是天龙凤凰所建,那本也不该是一场大火就能焚毁的吧!” 其间有不少人也觉得有道理,连连附和:“是啊是啊,这位公子说得也在理啊!” 那妙郎见四围人都不信,直急得羞红了脸。 但很快,周围人的注意力,都从妙郎身上,转移到了堂上。 这下,百里大概知道了为什么要称呼这个女子为麻夫人。粗布粗衣,农妇模样,可不就是麻夫人嘛! 如果不是左右侍奉的人对他恭恭敬敬的模样,他倒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这娘们儿绝对是自己从前那儿混的! 那三缺先生急步走到她面前,左右说了两句话,麻夫人微微点头,样子倒是没有半点失礼。 传说中的芙蓉之姿倒是不假,即便是身着粗布衣,饰以洁面,也依旧掩盖不住麻夫人的风姿,影影绰绰还可见是一位不可方物的美人。只是,和百里辛追之前吹嘘的华容雍贵,却没有半点关系,座下便有不少人,在得见真容之后,复又望向百里,似乎在怀疑他所有话的真实性。 百里左右晃着脑袋,假装没看见,假装自在的躲避着众人的目光,一瞥,却瞥到了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 在离众人不到半里的一个角落,正有一个男人在鬼鬼祟祟的靠近墙檐,看那样子,浑身写满了行为不端,再一细看,竟然是之前那位斯文妙郎!这可让他有些吃惊,在新人堆里,大概都是初来灵阁的人,说不定有什么诡计,自己逮住了,还可能破格被灵阁收进去,岂不快哉,于是,他干脆慢慢的挪动脚步,退到所有人之后,然后,一双眼儿直盯着他,一刻也不离。 那妙郎似乎还往这边瞟了一眼,他赶紧收回目光躲避,以免被发现,然后再迅速望回去的时候,竟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什么! 凭空消失了??? 他不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墙外确实什么都没有,只是墙内,在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的羽毛晃荡了那么一下,很快就消失了。 “百里兄?” “啊!” 前方有一位知事的义士,拍了拍他的肩膀,竟一瞬间将他吓到了,对方也因为百里的反应过度愣在了原地,甚至还有一些不好意思:“真是对不住了百里兄,我不知道你胆子……嗯该你了”他话没说完整,百里顺着他所指的望过去,前方所有的人已经分立两侧,除了来提醒自己的义士,整个干道上只剩自己一个人。 百里刚刚走了神,便孤疑道:“这是?” 那义士凑近他,掩耳小声道:“上失真台!” 话音刚落,百里冷汗就出来了,看来,是没有逃过,他握着剑的手快要生生嵌进刀柄之中,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说着,他便也闭着眼,走上了失真台。 那两三步的距离,好像是很远很远的距离,百里的脚步极其的沉重,握剑的手不断地渗出密汗,如果那屠夫说的是假的,自己…… 第一卷-山南 第8章 去留意 “你拿着,若是遇到阻碍,这身剑气可以护你周全!”刘莽将一杆普普通通的铁剑交到百里手中,然后神色却变得黯淡:“你既然想去,我也不拦着你,必要的时候,带着这把剑,自然能助你脱离险境。” “真的?”百里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屠夫刘莽脸上划过的那一星半点的落寞,反复观摩起手中的剑来:“好,不管真不真,试试就知道了!” 他也倒坦然,有个助力的东西,总比单枪匹马的去拼运气要好,万一自己运气差呢! 失真台不是一般的东西,他早前也知道,早先三缺先生就念过禁忌之言,凡不符者,皆已离去,有见到失真台的,没胆的,也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坦白,站立在一侧,等待一会儿由使者们领路下山,或者客居左右两山。 失真台没有实体,是一团气。 百里走到居中位置,提着一口气,瞬间,那团气便席卷周身,他迅疾之下又闭上双眼,脸上的表情如赴死般坚决。 一瞬间,那气息带着他,不断地往上提起,他的脚尖几乎要离开地面,这是所有人都不曾有过的景象。两间有人摇头,心里慨叹,估计又是一个不要命的来试一试灵阁的威严,这下好了吧!不过怎么也是一条人命,多多少少也觉得有些不忍。 失真台,若是无根,便身死魂灭! 这是比俱无书还恐怖的存在,俱无书好歹只是戳破真相,可是失真台,是要命的! 百里辛追是至死都想不通,为什么灵阁对无根之人这样的抵制,完全是不给活路啊! “啊!” 突然,那团气包裹之间,还有声音传过来,众人皆觉得惊奇:难道还活着? 侧立众人交头接耳,不知所措,那原本高高挂起的李翡,也在一片惊呼中为薄命的对头报一丝希望,虽然那人极其讨厌,但也没必要白白枉费一条人命啊!查出来,打出去,就是了! 那团气缓缓消散,众人这才得以看清里面的动静,百里单跪在地上,一柄未开鞘的剑撑着地面,表情看起来略有痛苦,但很快,那阵痛苦,被他自己生生掩盖。 百里站起来,故作轻松的走到合格一列,手微微抚着胸口,在别人不易察觉到的瞬间,拼命揪了自己一把。 在这之间,麻夫人的眼光一直在他的身上流转,百里故意躲避着,甚至还收起了以往的吊儿郎当,跟周围人一样,站得规规正正的。 百里这事,虽然有蹊跷,但她看起来也没多想追究,而是对身边的三缺点点头,又回去了。 从始至终,这麻夫人倒是一句话都没说。 反搞得一众子弟,对这位铿锵娘子生出了许多的怀疑,难道这麻夫人,真的有传说的那样厉害? 不过,还有一件喜事,是所有人都暗自窃喜的,这灵阁此次收纳弟子,竟然只就这一关,失真台之后,三缺就立马宣布,新人弟子已经选拔完成,余下的人,当夜就送回了山下和两侧。 这消息一传出去,搞得许多江湖人士追悔莫及,早知道如此,那是怎么也要上商山的,真是恼恨啊!错失了良机,这灵阁下次选拔弟子,又不知何年何月了,且还不说还会不会收弟子呢! 此次入门弟子,共有六十余人,大抵也是灵阁来人最多的一次,往年能有十余者,已属罕见,实在不知道灵阁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晚上,一群弟子合着被褥正准备入睡,有人却突然话了一声:“你们谁有再见到那个小妙郎吗?” 黑暗中,并不知道是谁在问话,含含糊糊中,有人答:“估计是达不到要求,事先跑了吧!这事儿也正常,不稀奇。” “是啊是啊!”紧接着有人附和:“都睡吧,明晨还有早课呢!” 互相说着,就迷迷糊糊的都睡过去了,独有一双眼,在黑夜中炯炯有神的睁着,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不通白天的事! 是麻夫人帮了他? 他不敢确信,却又不得不相信自己眼见的真相,那确实就是麻夫人。本来那团气,几乎挟持着要把他吞掉,但竟突然之间松开了,在外面人观察不到的里面,那团气之内,他竟然隐隐约约看见了麻夫人。是她口中念念有词些什么,才最终让自己逃过了失真台的祸事。 难道是幻觉?是自己凭空想出来的?或许失真台并没有传说中那样神奇,应该是的。自己和麻夫人非亲非故,他没有必要救自己。 百里想着,直接否定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不过这麻夫人确实神秘,一直一言不发,一双眼睛却是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所有人,那种尖锐,恨不得直接将一个人挖干净,没有人能在她面前糊弄过去。 看来道听途说也不靠谱嘛,这哪里是不理世事的样子! 他倒是瞧出几分野心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不过,刘莽是真的不靠谱,用什么破剑,还剑气,差点就剩他给我收尸了。 不知怎的,他始终绕不开想起那个小妙郎,问了一圈也再没有人见过,可见是没有进入灵阁,可他那天是想干嘛呢?还有,灵阁的氛围总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四围侍从之类,是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什么话也问不到,但所有人脸上的忧愁的担虑又都是清晰可见的。 真是,装得不像还非要装,难道灵阁是出了什么事儿,才急着要招收弟子? 自然是知道之前火灾的事情,但一个火灾就把灵阁搞垮了?灵阁虽然气数不如从前,但好歹也是当今一大门派,虽然没有从前辉煌,但绝不是可以随便任人拿捏的主,所以,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百里想着想着,心里的无数疑问,伴随着呼噜声,也就消失了,人竟然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在他前脚闭眼之后,隔壁房间突然亮起一盏小萤灯,晃晃荡荡的从床上到门口,然后消失在了灵阁寝殿,往东边行去。 第一卷-山南 第9章 双挑梁 是夜,灵阁正殿之外的草心楼,一夜灯明。 一个衣着丹戎的女子,浅坐于矮椅,十指捻着茶杯,徐徐吹气。那气泽,在寒夜之中,也很快消散,她也不着急喝下,准备入睡,而是近乎玩味的等着,耐心的等着,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事情发生。 很快,有人轻叩门扉。 她慵懒的伸出空闲的左手,阻碍住了一团要去攻击来人的黑影,凌厉的眼神一扫,那黑影自觉后退,隐没在暗处,而自己则口吐莲花般轻吐出回应。 “进来吧。” 那声音极其的柔媚,极其的轻盈,有点漫不经心,又有点精巧心思。 她自顾自的活动脖颈之间,叩门之人已经快步走到她的跟前。看得出来他面露不愠,还没开口,就将一些文贴甩在桌上,震动中,还打翻了茶盏,干整的桌面,瞬间变得狼狈,而女人却没有多大的怒火,甚至还微抿嘴唇,浅笑饮茶。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怎么就忍不住呢?”那男人身高八尺,身形孔武有力,此时正着一件玄色大袍,气势压人,发怒之际,更显得可怕。 眼见面前的女人丝毫没有回应,他直接上手,掐着昌萱的脖子,将她逼到了墙角。“你到底要怎么折腾?你告诉我?嗯?” 这个在外人眼中看起来极其暧昧的模样,在他蛇温这里,却是极其危险的,要不了三分力,他就可以将昌萱的整个头颅拧下来。 昌萱仰躺在方寸之地,手撑着地面,因由蛇温的胁迫,她也面怒少许惊恐,但她努力克制住那些难以察觉的恐惧,吞了吞口水,竟直接揽上蛇温的脖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我知道你不会杀我,你,你不敢杀我。”她指了指自己,又回指着蛇温。 昌萱的脸越凑越进,几乎下一刻,就要抵上蛇温的嘴唇,但蛇温好像并不为所动。他迅即的起身,昌萱被顺势摔在地上,她又迅速撑着脑袋看向来已经背对她的男人。 她狐媚一笑,就在她准备起身,继续攀着蛇温的时候,蛇温却闪电般从右袖往身后飞出三扇金标,依次排开在她的手侧,让她准备不安分的动作,瞬间停滞在了原地。 “你最好处理好!” 说完这句话,男人抬脚便离开了草心楼,身影瞬间遁入黑暗,如幽灵般,来去无踪。 蛇温走后,昌萱看向身侧的那一排罗列整齐的金标,即便是插入毛毡之上,也在微微的冒出蓝色烟气,是剧毒无疑。 她长舒一口气,确定来人真的走远以后,才爬起来,换掉一身矫情的服装,睡了个踏实。 在睡梦中,似乎还是梦魇缠身,但怎么着,她算是睡了一觉。 次日,是灵阁初课的日子。 一大早,往来的小吏就来了安置新人的问津楼,接二连三,分批次的接洽了所有新人,然后全部都领到问世楼前。 眼前的问世楼,还是被焚毁以后的模样,其惨状难以形容,如果真的需要投入人力去修缮,保不齐要修到何年何月。 李翡望着占地广阔的问世楼,难掩泄气:“这灵阁招收弟子,不会就是为了修缮这问世楼吧?” 其他弟子也窃窃私语:“难怪此次连考级都省了,这是要我们干苦力啊!这谁干啊!!!” 管事的人还没来吩咐,一些弟子就开始唱反调,嚷着要反抗,自己是来修学术法的,不是干苦力的。就是商山的留宿客卿,也没有在这里白白干苦力的说法。 况且,这里还有王公贵胄呢!一些人看着这位来头醒目的李小公子,一个劲儿的帮他筹谋反抗,可谁知,在这争议的间隙,却早已有个人挑着一把破剑,加入了一旁集体修缮的行列。 百里边干,还不忘挑衅面前的李翡:“修缮就修缮呗~干不了就下山呗!”说完,他还逍遥的吹起口哨来,丝毫没觉得修缮宫殿是一个苦差事,反倒乐在其中。 李翡一开始仍旧气愤,但也不知哪根筋儿转了过来,也不跟他计较,加入了修缮的队伍。 其他的人,有的也跟着做了,只有少许人,心里想着反正没有使者来吩咐,干脆找个阴凉地先歇息着,还不住的笑话埋头苦干的众人。 眼见过了晌午,所谓的麻夫人和一众管事也最终没出现,自觉应该是要接苦差事以后,干脆有人直接闹着要下山,但也有胆小的没去,还是加入了修缮的团队。 其间还有人烦恼“之前不是说这灵阁的宫殿,都是天龙凤凰所成吗?这怎么,我们就是天龙凤凰?”这人说着,一干人等也发笑起来。 百里在这时,又想到了昨天靠墙角的那个小妙郎,就默默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在原地走起了神来。 心里想得正入神呢,却被李翡一锤撬过来给打散了。 “你干嘛呢!” 李翡本来是专心的撬着一块木板,也不知怎得,就撬到了死对头的脚下,还正中对方大拇指,疼的他一个劲儿的捂着大拇指在原地打转,一边还不忘抽出空来骂他。 李翡无奈:“我不小心的,你说说得了。” “呼~~~咋的,做了还不让我说啊!”百里便推了他一把。 于是,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便你一把,我一把的,一直推到了一个拐角,所有人都不能再看见他们。 这时,百里向外张望了一番,然后看着李翡,相视一笑,一齐坐在了地上。 在他们眼前,所有人依旧忙碌着手里的动作,只是,看起来,又并不真实。拿着一块石头,似乎有重量,放在该放的地方,但又立马消失,所有人在建造的,好像只是一座假想的宫殿。 这景象在两人眼里,极其的滑稽,看来,这届选手不行啊! 两人正得意之间,身后似乎有什么动静传来,两人同步看过去,竟然还有一位年轻男子。百里惊呼,竟然还有比作弊的两人还快的选手,便问那位男子:“你是布局的吧,这么快?” 李翡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一瞬间,他似乎察觉到了不妙。 第一卷-山南 第10章 小萤灯 “局中局!!!”李翡和百里几乎同时喊出声来。 他就说,灵阁的弟子选拔怎么会如此轻松,光是破一层障眼法,刷掉几个下士,就可以登堂入室,显然是太自以为是了。 两人惊呼之间,身后的那位男子并没有注意到二人,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在不同的幻境之中,之所以有动静,是因为彼此的幻境紧密联系,一个人的层次变化,就会引起整体的变化。 所以昨晚他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原本,百里是晚上实在睡不着,便准备起身去吹吹风,顺便想想关于那个小妙郎的事情,可谁知,竟然遇到了那天不对付的李翡。 他正摸摸索索的提着一盏小萤灯,鬼鬼祟祟,百里便准备吓他一吓。可谁知,这大男人,只是走到花园小桥边,准备就绪后,开始抹眼泪。 你见过准备好了,才偷偷哭的嘛! “你真是个奇葩!”百里原本要捉弄人的小心思被憋回肚子里,只是淡漠的坐在了他的旁边,然后轻笑着说。 他这一个动静,愣是把李翡的眼泪挂在了半空,好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化解这样的见面,竟然自己抽抽两声后笑了出来。 百里这个人就是有大侠情节吧,他就见不得人弱小,别人一弱小无助,他就想保护别人。比如李翡,虽然之前有些过节,但看到他是个如此额……滑稽的人,心里倒顿时开阔,不觉得的有什么了。 开开玩笑的事,都是男人,总归不会真为了几句口舌就老死不相往来,他干脆关心起李翡来,这倒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想事情呢?” “没呢瞎想。” “行吧!” 百里也没多问,其实他也能想得到,江湖漂泊半生,他也算是见识了许多,一个贵胄公子,不在满地是黄金的汴京待着享福,反倒跑到这样的穷山恶水来修习术法,怎么都不是一回事。 虽然,虽然灵阁之地仙气环绕,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的贫瘠,但修术之事,本就艰辛,亦没有做公子哥轻松。 旁边的小萤灯在夜里闪闪烁烁,两个人在沉寂半响之后,竟然开启了秉烛夜谈,一时之间,长夜漫漫竟变得极其的短暂。有道是相见恨晚,佳话投机。 大男子夜哭,本来是件极其丢脸的事情,但百里交谈之后,他便也放下顾忌,左右逢迎的畅所欲言。 聊到后半夜,二人都有些倦了,便打了主意回去歇息一刻,眼见天边澄亮,白天应该还有事情要做。 途径功绩殿,二人却正遇上亭中的三缺先生。 雅亭是路中间隔出去的一间,这天还没亮,三缺先生就并着麻夫人在亭中饮酒,似是在聊什么要紧事,周边也没有人守着,两人走到半路,便刹到草垛之下,听了几耳朵。 前面聊的什么,二人都不大清楚,好像说到火灾,又说到什么九头之类,之后便言了二三新人弟子的事情,所以修缮宫殿实乃破幻境之事,他们便是如此得知的。 再然后,眼见天色透亮,二人就悄悄回去了,等到后来小吏们来领人,他们便去了问世楼。 本来用不着演那么一些把戏,只是,按照三缺先生和麻夫人的对话,这新人弟子到最后,始终是只有那么几个人,那便竞争对手越少越好,幻境之事,如果无人点破,便是通天本事也无法施展,因此,他们才出此下策。 但现在看来,不止他们能破,还有比他们更厉害的人物,这人眼见着已经进了局中局,而他们,还在上一层。 那男子,李翡倒是有记忆,他记得初次见到百里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青石之上夸夸其谈,身后侧坐着一人,在所有人都或凑热闹,或焦急的时候,他一直雷打不动的盘坐在原地,闭着眼睛,丝毫没受到打扰。李翡就是看到了那个男子,又看到了过于夸张的百里,才想着教训他一嘴,让他安静一点儿,可谁知能在面见三缺先生时,闹出那一等笑话。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关键是堪破面前的幻境。 什么也想不到,百里干脆还是放下破剑,蹲坐下来。 李翡见他泄气,忙要提醒他,但百里却先说话:“你也试试,也许是心幻。” 这么一提,李翡也觉得有道理,也如百里一般蹲坐下来,瞬间入定。 稍事片刻,二人闯进一座巨大宫殿,这样看来,他们已经同刚刚看到的那位男子身处在了同一个地方。 果然是心幻。 幻境并不是什么难事,即便是对于没有接触江湖术法的普通人来说,只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可以走出来,心幻就更容易了,堪破心悸,便能找到答案,一切都在心里,只要想到那个地方去,无往而不利。 这其实就像是应答,你甚至不需要知道答案,只需知道对方所问的是什么,便可解。 只是,如果是心闷之人,便没有这样的机会。 对他们来说,这最简单的局,便是死局。 大宫殿内置了酒席,庄严肃穆,想来,这里便是寻常灵阁弟子所处的第三世界,也便不是外人眼中的灵阁。 果然,灵阁还是别有洞天,也不愧当年在九州的威名。 而今世人,一提起灵阁,哪怕是现在气数不足的灵阁,也都是赞誉有加的,这是有原因的。曾经的灵阁,是九州救死扶伤的枢纽,是天子诚心朝拜,万民敬仰的天神之光,他们做的事,他们讲的话,九州大抵无有不尊,无有不赞,过去的灵阁,是人间真正的金銮殿。 只是可惜后来,四老之乱,临上改朝换代,暴虐天子和黑世众人,硬是将一代天神之光打成了偏安一隅的世外门派。 再后来的人,也谈论灵阁,只是,昔日荣光,全然不再。 九州碟关,死的死,亡的亡,逃的逃,关的关,再也支撑不起一个盛世金銮。 天子佣兵数亿,但商山灵阁四老早已分崩离析,什么都没了,什么都过去了。 后来还有一点残念的,也就是我们这些渴求修习术法,立一番事业,在他们眼中的竖子罢了! 第一卷-山南 第11章 据传说 是啊,可不就是“竖子”么! 他离开之前,刘屠夫对他说的那些话,如今还是历历在目。 但他想,或许传说都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那所有人就都有活下去的希望了。他是个浪子,但刘莽不是,他想让他好好活着…… 但要说到那个传说,还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那时候的百里都不知道在哪里! 三千年前“共工怒触不周山”,那昆仑山西北的“擎天柱”轰然倒塌。 一时间,日月星辰落向西方,东南大陆下沉,大江大河自西向东,不少恶灵出世作乱。 那被四方神兽所压制的四方凶兽,也破地而出,化为四方恶灵,为害人间。 那饕餮甚贪食、穷奇善蛊惑、梼杌极凶恶、混沌所到之处枯草木,一时间,民不聊生。 上古的左棠海器,带领当时的伐生门及诸仙家中的能人义士,浩浩荡荡的几千人,将那四方恶灵群聚到北方不毛之地,力图诛斩。 谁知道,300多天过去,那四方恶灵不知疲倦的应战,但各仙门百家却伤亡惨重,无力抵抗。 紧要关头,玉衡派从蓬莱发家,赶到北方战场,设立迷境,仅耗费数日就将那四方恶灵封在了净世中。 当年左棠海器的家主还是左枫,大战300多天后,那左枫之妻鱼女刚好诞生一女,时正值海棠花开,左枫满脸伤痕的踏进家门,经过一丛旺盛的海棠花,当即为女儿取名海棠。 恶灵已除,海棠初生。 随后,左枫以女儿之名重命派门,因左海棠在这场大战中的英勇,左棠海器的名声霎时风靡仙门,诸仙家都大为敬重。 那时,伐生门还没有堕入邪道。 在那场大战中,论功劳,左枫第一,再就是临海伐生门。 况且,那伐生门的闻旻子,还在大战中救了左枫一命。 当时,左枫追赶穷奇,眼见要到交互之所,却不小心堕入深崖中。 况那崖外有一灵蛇驻守,左枫被困在悬崖下,命悬一线。 其他仙门迫于形势,无奈要放弃花费分支去救左枫,那时,即便全齐力量对付恶灵,都难以取胜,何况要分出一支足够能力的弟子去救左枫。 没人愿意去冒那个险。 “这恶灵当前,实在没办法分出兵力去对抗那灵蛇,将那左宗主带回来啊!” 一个有些名望的仙家无奈感叹。 “是啊,是啊,这恶灵之事乃当务之急,再耽误,我们一行就白白追赶那恶灵了。” 其他仙家也开始附和,商量着要放弃去崖谷底寻那左宗主。 这时,一个稍显瘦弱的男子,却从那人群中走了出来。 “诸位不必为难,我临海闻旻子,小小力量,不足以损伤抗衡恶灵的力量,我去救那左宗主,事在人为。” 这闻旻子,单看身板,真不像是舞刀动粗之人。 他面色和润,为人彬彬有礼,倒像是一文弱书生。 众人见他固执,无奈情面,虽然这“文弱书生”也成不了气候,但好在是为那左宗主找了一条生路,大家也都顾着面子去拜谢了那闻旻子,一近尽心救助之礼。 “那就多谢伐生门慷慨不辞,我等先去对抗那恶灵,听候闻兄的捷报。” “走,我们快走!” 那人说完,对面的仙家也都抱拳表示感谢化解困局,接着便追赶那恶灵去了。 一行人北上去赶那恶灵,只留下闻旻子一个人面对那灵蛇。 闻旻子小心翼翼的靠近崖边,想过去探探深浅。 谁知,这刚往下看,一条巨蟒游龙一般从崖底钻出来,腾地出现在闻旻子的头顶,凶恶的凝视着他。 但过了许久,他看那巨蟒一直不动,便寻思装死。 敌不动,我不动。 不少时间过去,他慢慢地准备挪动脚步,可看那巨蟒还是不动。 “那我可就下去了哦?” 闻旻子对那巨蟒满脸的“你真的不动?”,接着慢慢探下身,准备顺着山崖往下去找那落入山下的左枫。 这刚抓住悬崖边的藤蔓,那巨蟒却一个大头甩过来。 闻旻子上方的崖体被打去一大块,他赶紧抓住其他藤蔓,躲进一块岩石之下,期待那巨蟒“眼瞎”看不见。 那巨蟒巡视了一番,真的没有发现猎物,便慢悠悠的收回了身子。 你说这有灵蛇的地方,会只有一条巨蟒? 当然不会! 闻旻子正准备深吸一口气的时候,突然那口气卡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面前,大气也不敢再出一声。 那用来躲藏的崖洞里,密密麻麻的全是蛇。 他们仰起头,伸着蛇信子,发出“呲呲”的声响,准备下一刻涌过来,解决这面前送上嘴的活物。 刚刚急着躲藏,并未注意,现在,他倒希望自己面对的是那一头巨蟒。 就在那蛇群要进攻之际,闻旻子赶紧顺着旁边的藤蔓,荡到另一方。 过去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短暂的停止了跳动,不住的发抖。 这刚过去,也没什么好结果。 闻旻子这才发现,这山崖中分布大大小小的崖洞,但凡崖洞,必有蛇聚。 闻旻子只有哆哆嗦嗦的顺着山崖往下荡。 好在,那条巨蟒始终未再出现。 眼瞅着,终于落了地,才彻底松了口气,将刚刚因为恐惧卡在喉咙里的那口气,大吐特吐。 这凶险的山崖之下,倒是另一天地。 小流潺潺,草木旺盛,似是桃花源。 闻旻子顺着河道走,很快发现了晕倒在溪边的左枫。 那左枫一半身子被浸在水中,头栽在岸边石堆里。 不知是哪处受了伤,那从身下流出去的溪水,被稀释成淡红色。 闻旻子赶紧上前,将左枫捞上岸,捞进一旁的山洞中,引了火种,查看左枫的伤势。 但好在,这闻旻子虽然不善武,却是个医家。 闻旻子查看了左枫的伤势后,断定无大碍,就去外面找些可以利用的草药,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两条溪鱼,放在那火堆上烤。 等左枫醒来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是闻着那鱼香味恢复意识的。 另一边吃得正香的闻旻子看到左枫坐起来,将那火堆上的另一条鱼扔到左枫身边,示意他先填填肚子。 左枫拿过吃食,还没入口,看到敷着草药的手臂,就顿下来,急问,“是兄台救的在下?” “是!”闻旻子也就大方承认。 “恶灵之事如何?” 闻旻子吃东西的动作也顿了一下,“左宗主不妨先让伤势好转,再去关心天下苍生。” 第一卷-山南 第12章 通古今 左枫似乎也意识到如今就算恶灵在自己面前,自己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兄台可是仙门中人?” 左枫环顾了一下,觉得对面的人实在是文文弱弱,怕不是仙门中人,心生好奇。 “算是!” “伐生门闻旻子。” “这既是伐生门,兄台怎么说算是呢?” “宗主不知,我是一介医家,所幸此前救了那伐生门家主,便被奉为上宾,我也无所依靠处可去,便留在了那伐生门,所以算是半个仙门中人。” “敢问兄台,可否与我左某人结个血亲,便来我左氏门派落脚,今日救命之恩,我实在无以言谢。” “我这天地为家,倒还真没个兄弟,好,今日我便与你结为异性兄弟,同生同死。” 闻旻子说完,左枫已经移身到闻旻子身旁,二人就面对山洞中那火堆,就地起誓,共结血亲。 完罢,二人大笑。 修养数日后,左枫的伤势已几乎无碍,便商量着可以离开山崖,去对付那恶灵。 “这山崖全是毒蛇群,还有一条巨蟒镇守。要出去,我们得想想法子。” 第二日,二人趁着清晨的一点点光,就已经在山崖底下准备攀爬上去。 这早晨,露水重,蛇群不会轻易出洞,加之那灵蛇正酣,是个出逃的好时机。 二人就顺着那山崖,小心挪动。 这崖间沾了露水,话说还是真的不好行动。左枫在踩上一块岩石的时候,滑了脚,一块碎岩向山崖下方落去,一阵巨响,瞬间,将这山崖的所有活物都吵了个痛快。 蛇群开始清醒戒备,那条巨蟒也从崖间窜出来,绕到二人的跟前,下一刻就要吞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入侵者”。 闻旻子赶紧从脚边的崖间拽出一块碎岩,抬手向那巨蟒打去。 这好手气,竟然直击那巨蟒的眼睛。 巨蟒疼得放弃了攻击面前的左枫,但一个转身,冲向了下方的闻旻子。 闻旻子慌张的又抬手扔石子,但无济于事,这石子反倒被蛇身反弹回来,将崖壁撞了个粉碎。 上方的左枫看着这般情形,大喊,“不!”。 就在巨蟒要吞没闻旻子的时候,闻旻子又扔了一块石子直击巨蟒,只是,伴随这块石子的,还有一枚肉眼难辨的银针。 这霎时,巨蟒竟然像受了什么重击一般,痛苦的翻腾了起来,完全顾不上山崖上的两个人了。 这下,二人赶快顺着藤蔓,绕过崖洞,登上了这凶险的山崖。 左枫往回望去,还是一脸的心惊胆战。 闻旻子也慌张的坐在地上喘气。 片刻后,二人相视一笑,接着竟大声的笑出了声。 这笑声穿透山谷,穿过云雾。 那西方,太阳冉冉升起,二人并肩,往北方赶去。 那个时候,左枫并不知道,闻旻子就是伐生门派的掌门人,也并不知道,伐生门就是医家当家,那掌门人的蛊毒针,是为一绝。 二人往北赶去,和诸家会和的时候,众仙家先是一惊,那文弱书生竟真的救出了左宗主,不简单啊! 只有伐生门的弟子,看到那闻旻子归来,暗地里低了低头,表示敬意。 伐生门的家主素来不见外人的,所以,众仙家也不知晓,那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是伐生门的掌门人。 大家酣畅夸奖面前的年轻人,等到阵前需要轮换人手的时候,才赶忙着跑出去应战。 左宗主也带着这个兄弟一起,联手抵抗恶灵。 直到后来,玉衡现世,设了迷境,将这仙门百家困在迷境外。 待得知玉衡封印恶灵的消息后,左枫和众仙家才启程,各回归处。 左枫也就带着闻旻子,进了左棠海器。 时一年,闻旻子在左棠海器结识了当时的掌宫青阳氏,欢爱中,诞生了一子,取为闻岐。 这左枫看到兄弟在派里结缘,大为高兴,将那青阳氏封为左棠的玉女,还开辟出一处竹苑专供二人所居,叫那玉女只顾修养,不必理会门派繁琐,并加派人细心照顾。 等闻岐长大,更是加封其为未来的二当家,管辖门下的器解族。 这可是破了左派一门传世一家主的旧俗。 这左枫,真的是一心奉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可到临终,他也不相信,那文弱的闻旻子,会杀伐不断。 闻旻子在左棠海器认识青阳氏之后,又悄悄回了一趟伐生门,和阙氏有了一女,为闻风清,闻岐之妹。 这阙氏善妒,以闻风清之性命要挟闻旻子,并早早将此事告知闻岐。 这闻岐见了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他天真浪漫,可爱动人,揪着闻岐的衣角叫哥哥,让人心疼。 闻岐不管大人的争斗,总是悄悄的跑去看妹妹,给她带好吃的,拿最好的伤药帮妹妹处理被阙氏所伤的疤痕。 后来,闻旻子借着伐生门座上宾的理由,暂时离开了左棠海器。 他去见了阙氏,但阙氏还是激动之下伤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闻旻子一怒之下,彻底关禁了阙氏。 闻岐知道后,跑到妹妹坟前痛哭了一场。 当夜,大雨滂沱,他大哭掘出妹妹的尸首,将那尸首置于寒潭洞,等待让她苏醒的那一天。 看着面前毫无动静的躯体,他一遍一遍的问她,“你冷吗?你饿吗?” “哥哥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海棠糕,你肯吃一点吗?你的伤好点了吗?还疼吗?” 闻岐说着说着跪到了尸首面前,泣不成声。 妹妹的去世关停了闻岐心中善的那扇门,随即,戾气铺天盖地的朝他席卷,他抵挡不住那样的悲伤。 净世大乱之后,闻岐带走器解一族,自立门派,堕入邪道。 至此,闻岐只有一个愿望,他想救活妹妹,想听她扯着自己的衣角叫声哥哥,想看她在田野间快乐无忧的奔跑。 这世间盛名的左棠一派,也因此气数尽失,只留有器灵族一分支,独行江湖。 器灵族这一分支,世代以器解族为敌,在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成了守护世间器物的器灵一族。 而器解族的解人,和器灵族的器灵人,也就此成为相互对抗的两股力量。 据传,这商山灵阁四长老之一最神秘的那一位,便和远古的器灵族有那么几丝关系,这也是灵阁因此能通天的原因。 第一卷-山南 第13章 兄弟情 当年紫石道论剑后,难守为了玉棋,也就暂时住进了南山的左棠海器。 左棠海器门下弟子私规甚严,难守一度感叹,这玉衡虽然也是族规严厉的地方,但大家守住界线便可相安无事,这左宗主门下的弟子却个个傻大愣似得,什么规矩都不肯逾越半分。 大家对这个住进来的朗朗少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难守无聊,总要去挑拨几个严肃的门下弟子,看到他们的窘迫样子,笑得从草坡上滚到了池塘里。 左海棠说,要闭关数月商讨此次要事,转眼半个月过去,难守都只有漫长的等待。 实在是不知这左宗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难守住进来之后,见过几次玉公子白起。 这孩子真的是人间少有,不是看书就是练功,活不留点时间给自己逍遥。 难守终于看不进去了,就跑到白起身边,抽走他的书,“玉公子整日研读,何不实践?” “何如?” “你看,这本礼则,你不出去见人,怎么通达人情世故呢?你要讲礼,好歹得有个人讲啊!” “此话怎讲?” “走,我带你出去见见人情世故,你大可学到比这书本多多的东西。” 难守说着就拉着白起往外跑,白起来不及拒绝就已经被连拖带拽的拉出了兰苑。 白起管下的弟子看见自家师尊被这样拖出去,愣是愣在了门口,连端着清茶的案子都摔到了地上。 恐怕心里在感叹,素来文雅端正的师尊竟还会有这一天,难守那小子一定会死得很惨。 难守固然没被弄死,那日紫石道论剑,白起虽然看起来和难守不分伯仲,但白起知道,那个黑衣少年在故意让着他。 他似乎熟悉自己的剑法,游刃有余但又不赶尽杀绝。 白起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瞬间,自己要等待的那个人,就是面前这个人。 白起是十三岁的时候,才在左海棠的带领下进入左棠海器的。 那之前的岁月,他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 这个一入族门的小男孩,手拿一根竹竿,就地演武,惊得一旁的大弟子连连叫绝。 宗主左海棠更是早早的将兰君传给他,甚至还有流传左海棠和白起比试认输的流言。 其实,那些都是真的。 只不过白起,总是不主动去承认那些事情,他觉得无趣。 他这一生,只对一件事情感兴趣。 十三岁那年,白起被一群游盗追赶,游盗从西边蛮荒赶来,他们抓妇女儿童,将他们卖给豪绅做家仆。 一群游盗围着少年白起,眼看游盗的绳索就要套上白起的脖子,突然林间一声笛音,一个几乎同样年纪的少年出现在白起面前。 那个少年拿着几乎是刚刚从林中砍下来粗制滥造的竹笛,面无难色的面对游盗,一两个箭步起飞,就将一圈的游盗踢翻在地。 等着游盗哀苦连天的喊饶命逃走后,少年笑着去看抱头蹲在地上的白起。 “你别害怕了,游盗都被我打跑了。” 白起害怕的抬起头,就看见少年那盈盈的笑脸,他心里满是害怕,但也跟着笑了。 少年将白起扶起来,拍拍他身上的泥土,瞅着一脸娇嫩的白起说,“你这样可不太安全,要不我教你一点防身术吧。” 说着,他就近一挥手,一旁的翠竹就倒下一棵,三下两下就将一根长竹竿递到白起手中。 白起就生涩的拿着竹竿,跟着一旁的少年学习剑法,直到夕阳落山,少年才说忘了什么事要赶紧回去,末了跟白起告别,让他保护好自己。 少年就走了,但是他遗漏了一本武学书籍。 年少的白起将那本书籍捡起来,拍拍上面的尘土,就照着书中所写的那样去研习。 他将书藏在胸口,十几年来都随身携带,他想,也许还能遇到那个少年呢! 忽有一日,左海棠骑马经过一片竹林,看见正在练剑的白起,就问他想不想学更多的东西,白起点点头,就被带进了左棠海器,直到今天成为默认的第三家主。 他住兰苑,是继左宗主的海棠苑之后的第二大苑,连闻岐的竹苑都略逊一筹,一时也被刻薄的人评头论足过,但他的实力摆在面前,也不由得让大家发自内心的尊重。 所以那日紫石道论剑,白起虽然是初次见那少年的身姿,却总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后来白起用当初那个少年所教的剑法,他竟没有一点吃惊,白起便觉得他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罢了。 但他还是觉得他有些不同。 难守一路拉着白起,经过闹市,这素来不与旁人触碰的白起竟就由着难守拉着,也不脱手。 看着面前的少年忙活着在一堆又一堆的人群中穿梭,他竟然也觉得有些释放。 谁能想到,平日里为人雅正的玉公子,就这样被那黑衣少年拉着,穿越市井,去学习所谓的“人情冷暖”。 他看见花要摘花,看见狗要撵狗,白起就一路这样看着,实在是有够折腾。 晚间的红霞爬满天空,二人才意犹未尽的准备回左棠海器。 白天走得太远,回南山还需要经过一片山林,这平日里御剑便可穿过,今日却谁也不提,就一起慢悠悠的走回去。 平日寡言少语的玉公子突然开口,“难兄年少可曾出过玉衡?” 难守一顿,但随即恢复笑脸。 “未曾,家主有言,玉衡一派出世关系重大,不允。” “玉公子可是有什么事相问?” “无妨。” 白起暗暗用手去触碰那本随身携带的书籍,但忍住了将它拿出来。 白起想,大概真的不是他吧! 那是白起自己心底里的事,既然不是他,那就没有相告的必要。 他这个人,忌麻烦。 二人正行走间,林间突然传出一阵窸窣。 二人同时拔出武器背对观察周围的环境,天色已暗,周围视线所及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过了一会儿,二人放下戒备,难守将血月插回刀鞘,大概是风声。 但下一刻,丛林中一庞然大物突然咆哮着向二人攻来。 收回佩刀的难守条件反射的往旁边一退,白起下意识操起兰君抵挡着怪物的牙口。 难守这才在月色中看清这怪物。 竟是一只猛虎。 第一卷-山南 第14章 情长留 看这来势汹汹的样子,大概正等着有人来填肚子。 这虎壮得比过三四个成年人,况且在这修仙圣地待久了,还有了那么一点灵性。 就算是有一定资历的仙家,也不一定敢说,一定放得倒它。 眼看这玉公子就要压制不住这猛虎,难守赶紧拔出血月,一个流步从猛虎身下滑过,剑身带过这大虎的后腿,这猛虎一个踉跄两条后腿就跪了下去。 白起抓住时机退开虎口,下一刻又冲进来狠狠地一刀刺进虎口,大虎呜咽一声就倒了下去。 这一顿操作,干净利落快速,额,毕竟难守和白起都不是普通的仙家。 难守绕到大虎面前,喃喃自语,“这虎骨可惜了,倒是可以有所利用。” 二人休整完这猛虎,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南山深处的左棠海器走。 一路上偶尔说一点话,不时传出少年的朗朗笑声。 回到兰苑当晚,这玉公子就让管下的弟子去山脚丛林找回一具猛虎尸首。 几个小弟子看见那躺着的虎尸先是一惊,这山下的民众素来受到这猛虎的干扰,但聚集了几个仙家去寻它试图收服,却一无所获,如今倒是让自家师尊收服了。 感叹之余,弟子们还是照吩咐将尸首搬了回去。 这白起要干嘛? 他也不干嘛,就是用猛虎头骨做了一套击器。 你说这击器有用吗? 可以这么说,后来仙门百家想方设法的要得到这件器具,它内覆72枚蛊毒针,针针要命。 他这么做,是因为难守说这虎骨可惜,他便想送给他。 可是还没等到把这击器交到难守手中,这天下就发生了巨变! 第二日,闭关的左海棠就携带着闻岐,出现在难守和白起面前,说是已经商讨好,决定即刻入净世,重封四方恶灵。 一行人就带着武器,进入了净世。 后面的事情,难守看不见了。 关于进入净世后的记忆,难守一点也回想不起来。 他想努力去窥探自己的记忆,奈何突然受到一股力量的辖制,将难守的器灵分离出了那锁灵刃,自己也受了内伤。 左棠海器因何事分裂? 闻岐怎么坠入邪道? 玉公子的击器为什么会是白家人的武器? 那玉公子也姓白,他和白家人有关系吗? 但他不是左棠海器的人吗? 这跟面前的锁灵刃又有什么关系呢? 跪倒在地的难守还在思考这些事情,他试图通过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去弥补自己那段被遗忘的记忆。 他觉得大脑快要开裂,他看向那把锁灵刃,就只是痴痴的看着。 这时,没有人发现,难守胸前的器灵识,在层层衣物之下,闪出幽蓝的光。 这边等待的白鸽见难守抽离出来,赶紧想要扶起面前的难守。难守没有接力,反倒侧身坐到了地上,他还在思考由器灵所窥探到的事情。 他虽然没办法把零零散散的事情全部连锁起来,但起码,难守知道,这件事,一定跟器解族有关。 这刃中有灵,也可以说是恶灵。 闻岐用那上古灵兽——转世乌骓的灵,将那锁灵刃的力量全部祭出,最终肯定促成了什么。 如若器解族想再次去唤醒那把凶刃,这世间,恐又难免一场腥风血雨。 回到现状,难守又看了看那水晶棺里的尸首。 既然是用死者的指骨招鬼,那么这群有主的灵,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待这红灵香尽,这鬼群自然恢复了意识,会回到自己的地方去。 解人应该为的不是这群鬼,恐是为了更大的事,但一时半会儿,难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练武之人月半不食,是没多大关系的。但难守怕的是,这红灵香久久不散,这蛇群也一言难尽。 好在,数日之后,这鬼群就相继恢复了意识,回去了。白灵生也一个抖擞醒了过来,跟回到了白鸽身边。 没了红灵的刺激,蛇群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人一鬼终于得以离开洞穴。 难守并没有把这锁灵刃带走,虽然没搞清解人的目的,但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也许放在那里比其他地方对人的危害会更小吧! 毕竟暂时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只是,正如难守所担心的那样,一个更大的阴谋正在黑暗中酝酿。 难守没有想起的记忆里,那把锁灵刃担任了毁天灭地的角色。 四方恶灵,四圣器,何其荒唐,闻岐做梦也没有想到,那把锁灵刃最终割向自己,邪道一入,终遭反噬。 但抛去他最后的选择,闻岐是赢了,而且赢得很彻底。 器解族想要重走闻岐的路,只是这世间器物万万千,要聚齐唤醒那死亡之刃的恶灵,也是一条不知尽头的路。 自然,难守和白鸽这时候不会知道,那乌骓山上,沉睡着一股怎样强大的力量。 一旦器解一族将它彻底唤醒,这世道,将永远黑暗。 “器”为什么会变“坏”? 是因为人心。 人心的难测,就像这世间的风云。 有时晴天白云,却突然,风雨雷电。 难守的路还很长,那些困扰自己的记忆,是一根根引线,前世、今生、后世,是一笔好长的帐。 人只要守住本心,人就还是那一个人,不会变的。 有些人,也是一直没有变,他守护着你,庇佑着你,默默的,不发一言。 那今世的器灵识,那前世的击器,他化成这世间最孤独的风尘,只是因为最开始的初心。 “器”分大小,小器小用,大器大用。 古人说“君子不器”,是说人不应该屯于局限,要放大格局。 但还有一种说法,古器有灵,若付诸世间俗恶与灵器,这灵器便化为妖器,作乱人间。 因此,人们守住心门,不沾染污秽,不入器,谓之不器。 器在这世间的存在,就好像人心的存在。人分善恶,器也分好坏。 难守的一生,都裹挟着另一份期望。 器灵人,是神秘的古老仙族后裔。 传说,器灵人出世,眼血红,身刺器灵识,养器灵。 他们能与世间器物相通,借物行走于天地间。 与释放妖器的解人相斗,与白家人渊源颇深。他们隐居在寻常市井中,肩负着守护家族秘密的重任。 第一卷-山南 第15章 百鬼行 祭月节至,凉风习习,漫天絮飞舞。 这是放风筝的好时节。 鲢鱼风筝、眯蛾风筝、雷公虫风筝、月儿光风筝…… 其大者有两米高,小的也有二、三尺,占据着洛阳城的上空。 一只雏燕在所有风筝中左右打转,好似手持风筝的人无力操控,任着它忽的走起,或是滑落。 忽然,来了一阵巧风,这雏燕终于翻腾着,在空中平稳的飞了起来。 再一看,这持着雏燕的,不过是一乳臭未干的小儿。 看那雏燕升空,他咯咯的笑了出来,牙口不齐,但圆嘟嘟的脸,看着甚是可爱。 这小儿正骄傲的看着天上的风筝,突然却被一个身高八尺的中年男子撞了一下,整个飞翻在一旁,仰躺在地上。因圆鼓鼓的身体,一时竟没办法爬起来。 这中年男子好似无知觉撞到了人,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这小儿也是反应极慢,待那中年男子走远才觉得该哭一场。 奈何,他正待大哭一场时,却被随后来的另一个着白衣的公子一把拎起来,又随手放在了地上。 好似只是要解决他翻身爬不起来的困局。 这小儿愣了,思索着还要不要哭一场。 但看到前面的白衣公子也走远,便索性擤了擤鼻涕,用肉肉的手掌胡乱的抹了一把脸,继续捣鼓自己的风筝去了。 这白衣公子尾随着前面的中年男子,出了洛阳城,一路向东南方向走。 跟在身后的白鸽并未刻意的去隐藏自己的脚步声,看起来,更像是光明正大的跟在那中年男子身后。 可奇怪的是,前面的中年男子却没有一点察觉的迹象,只是直直的朝前方走去,似乎是急着赶赴什么邀约。 身后的公子一身雪白,唯背着的一把弓弩隐隐显出一些幽黄。 那弩与寻常弓弩不同,看起来甚是精巧。 他束发于顶,尾随那中年男子时,因疾步前行,长发不自觉的四向摇摆,煞有英姿。 再看那前方的男子,着装虽然质朴,但身形看起来孔武有力,也绝非凡夫俗子。 他没有束发,看不清面庞。 这一前一后,一玄一白,两天一夜,白鸽竟追着白灵生到了乌骓山前。 六百公里的行程,白灵生竟没有在一处停下来,直奔乌骓。 幸好自己修为不浅,不然非得被这白灵生甩在路上不成。 一路从洛阳追到乌骓,跨越数不清的山河,白鸽就是想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封住了白灵生的命穴,让他一路像被下了蛊一般往乌骓跑。 那日,白灵生跟在白鸽身后,正在去往山南之境的路上,走到一半,白灵生突然就失去了控制,径直往乌骓赶。 白鸽不知所以然,只有跟着看看情况。 谁知,这一跟,就是好几百公里。 晚间,一轮红日挂在山脚,白灵生并没有停下来。 他慢慢的向山上飘去,钻过一人高的芦苇丛,不远处,一个洞穴出现在白鸽面前。 这下,倒让白鸽惊住了。 白鸽是白家人,有一鬼白灵生。 这鬼从小就会和白家人签订契约,虽称鬼但却是灵,誓死守护在白家人身边。 但有一种情况会让他们离开白家人,就是被封住命穴,被其他东西控制。 可面前这乌泱泱的一群鬼,难道全是和白灵生一样? 是什么东西能聚集这么多有主的灵? 白鸽算算日子,追了两天一夜,今晚正是秋分,祭月节。 他望向天空,一轮满月悬挂天际。 那猩红,似乎要把人吞灭。 俗话说,春祭日,秋祭月。 秋分后,雷始收声,蛰虫坯土,水始涸,阴气开始旺盛。 白鸽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 他拨开面前的芦苇,想走得更近一点,看清楚那洞中究竟有什么东西。 这一动,可不得了。 霎时间,白鸽感觉山地震动,芦苇丛四面八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山林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大量的蛇群,朝着白鸽逼近。 那蛇群来势汹汹,穿梭芦苇丛的时候发出可怕的声响,像是狗吠,又像是被正在哭泣的小孩子被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他们先是聚集在一起,然后径直朝白鸽涌去。像那大海中翻涌的巨浪,要吞灭不知方向的航船。 白鸽踮起脚尖,交叠着移动自己的双脚,慢慢后退。 直到发现周遭已无可退之处,才拔出身后的弓弩朝蛇群打去。 幽黄精巧的弓弩,霎时往前方打出一片银针。触及到蛇身的时候,蛇似乎触电了一般,摇晃着倒落在地。 连挣扎的过程都没有,立马失去了动静。 白家善击术,这著名的弓弩乃是猛虎头骨所制,内覆蛊毒针,一发72枚银针,普通人受得住一针就魂归天地。 但是,寡毕竟不能敌众。 一发毒针打出去,虽然伤亡效果明显,但后继的蛇群又不断的涌上来,他们踏过同伴的尸体,显得更加凶猛异常,试图要撕碎面前的男子。 这倒难住了白鸽。 白鸽不断地启动弓弩,射杀蛇群。 但奈何四面八方的蛇群又源源不断的涌过来。 这一个人,也抵挡不了四面八方的进攻啊! 白鸽正对着前方的蛇群进攻,后方已有蛇群绕到他的脚边,正张开獠牙,准备攻击。 眼见蛇群就要一窝蜂往白鸽身上袭去,千钧一发之际,一执弯刀少年突然跳在空中,朝着那蛇群划出一刀。 一瞬间,那一片正要进攻白鸽的“獠牙怪”立马被斩成了数段,在地上不断翻滚。 少年跳进白鸽被围住的圈子里,与他背向而站。 他一袭黑衣,双眼血红,眼神凌厉,肩上游走着一团黑雾,手负利刃,抬手就向蛇群斩去。 虽然杀伤力不小,阻止了正要进攻的蛇群,但下一刻,两人就发现,蛇群还在源源不断的重新生长起来,继续涌过来。 砍掉一个头,就立马复活两个头。 有些邪门。 有些诡异。 黑衣少年和白鸽被困在原地转圈,十分无奈。 白鸽转过头看了看不远处白灵生被困住的地方,抖了个机灵,对少年喊道:“进洞去,蛇群游过来的时候,在故意避开洞口。” 那少年看了看立满洞口的那群鬼。 面露难色。 好像宁愿在这边跟这些活物纠缠。 第一卷-山南 第16章 乌骓山 在难守万分纠结的时候,白鸽率先将弓弩往身后一放,一个起跃,在空中旋了好几圈后,稳稳的落到了洞口前。 白鸽一个起势飞过去,无人防守的身后,蛇群就要继续攻过来。 难守无奈,也就赶紧跟着飞了过去。 跟这些活物斗个三天三夜也不一定搞的定。 这一进去,蛇群果然只能在外围疯狂跳跃,不敢往前一步。 好像被什么结界隔离一样。 再看那鬼群,倒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识,看见二人接近,也没有什么动静。 两人拨开像木头一样的鬼群,准备继续往洞中探去。 白鸽经过,顺手将白灵生拎了出来,这小子,搞得这么狼狈! 走在前面的难守将弯刀往身后一放,随手扯出火折子,“嚓”的一下划亮,火光瞬间就照亮了眼前的世界。 他的眼睛开始失去血色,肩上的黑雾也幻化成一根木头。 哦不对,人形木头,有嘴有眼还有手,头顶覆盖着一顶小号的荷叶,看起来还挺萌萌哒。 木头就着难守的右肩躺下,翘着二郎腿,嘴里含着外面随手带的芦苇花,好一个顽皮。 眼前的洞穴大抵年代久远,洞身已经爬满了苔藓,地上湿湿嗒嗒的,头顶有时还会不经意间滴落一两滴沁骨的岩水,把走在前面的难守吓得瞬间冒了冷汗。 但为了不表现出自己的失态,他悄悄地抹去了额头上渗出的汗。 穿过一条狭窄的洞道,内室突然出现在眼前。 由于火折子光线微弱,并不能一眼看出洞穴的全部面貌。 但是,那内室中间的水晶棺,还是瞬间惊住了难守。 白鸽倒是见惯不惯,将白灵生一把立在身后,取过少年手中的火折子,将四周的油台相继点燃,然后吹灭了引子。 火光一下子映出了整个内室。 那口水晶棺立在内室中央的高台之上,四周有锁链,上端一直往上不知道连在什么地方,下端经过棺椁四周的一尾水连在地底下,像是要困住棺椁里的什么东西。 少年抬头向洞顶望去,竟然望不到头。 那锁链隐没在黑暗之中,也不知尽头。 棺椁里的人立着,准确的说,是人形骨架。 那人形骨架,只有一层皮包裹着骨干,通体发黑,分不清男女,分不清年岁,双手捧着一把蛇形匕首。 周边的一切都看得出年代古久,可是,棺内的那把匕首却光亮如新,匕首之上,竟然还隐约有血迹。 “哪里来的血迹?”白鸽自言自语。 难守看着棺椁,试图用弯刀去触碰棺椁,但隐约感到不安,就先收了回来。 继而信口道,“上一任器灵主曾意外夺得锁灵鞘,这鞘材质不一般,它似流沙,什么形状的匕首都可以匹配入鞘,所以人们也因此无法得知真正的锁灵刃......” “锁灵刃?”白鸽重复了一遍难守的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棺中,正是锁灵刃!”难守背负双手,站立在棺前,若有所思的望着棺中的那把匕首。 “怎样断定这就是真正的锁灵刃?”白鸽问。 既然锁灵鞘无法辨认出锁灵刃,那便没有人知道真正的锁灵刃长什么样子。 “是鬼群和蛇群。” 难守转过身,看了看身后的白灵生,继续说起来。 “传说,刃穿红灵七寸,取其内胆,与人指骨熬之,成香,焚之,指骨主可与鬼通。” “这蛇群是为红灵,鬼群是为此香。” 自古以来,这蛇界就供奉蛇王红灵,红灵亡,怪不得拼了老命似得围攻我们。 白鸽方才醒悟为何无缘无故被这蛇群攻击。 “看来是有人在召唤什么,却不小心把你白家的灵也引了过来。”难守说完,又一沉吟,“难道是解人?”。 说话间,白鸽望了望水晶棺椁里的人。 这尸体虽久远,但好在,被一层皮包裹着使得身形完整,不至于散成一堆尸骨。 “等等”,白鸽突然发现尸首捧着匕首的右手,缺失了一节中指。 “是用他的指骨?” 难守转过身,也看见了,但却皱起了眉头。“可我从未听说过可以用死人的指骨!” “这方法招了东西,只有指骨主可以控制,一具尸体能做什么?” 难守心中疑问,使劲的过滤脑海中有关乌骓水晶棺的信息。 这山为乌骓,是因为山前就是大名鼎鼎的乌江。 当年,西楚霸王项羽自刎于乌江边,忠于主人的乌骓也跳江而死。 后人为纪念乌骓马的忠心,就将最近的山命为乌骓,让死在乌江中的乌骓马魂魄有所归依。 想这乌骓马,当年可是号称“天下第一骏马”,心甘情愿的供霸王驱使了一生,建立功勋无数。 这马它也奇啊,听说它通身黑缎子一般,唯四个马蹄子白得赛雪。 这楚霸王当年由刘邦筑墓安葬在谷城,乌江浦仅仅只是一个名义上的项王庙。 那乌骓山上,这洞穴中,葬的又是谁呢? 正想着,难守身上翘着二郎腿的木头突然站了起来,朝棺椁飞去,趴在一层透明棺盖之上,凝视着棺中的匕首,渐渐化为一团黑雾,浸透进棺椁附在了匕首之上。 对啊,怎么将自己的器灵给忘记了! 难守一拍脑袋。 这木头就是器灵,器灵跟随器灵人,是器灵人与器物相通的媒介。 不同的器灵人所养的器灵化身是不同的,所侧重的能力也是不同的。 难守这器灵,可幻化造型,生气活泼,通人性,是器灵主才能养得出的。 白鸽看着那器灵浸入刃中,这边难守的眼睛又开始变为血红,周身散发出一团黑雾,渐渐延伸出去,跟那萦绕在刃上的黑雾相接。 器灵现,与器通,观古今,探根源。 白鸽就这样看着,一两个时辰过去,毫无动静。 又一炷香过去。 突然,难守像是受到重击一般,手捂着胸口,一个踉跄跪倒在了地上。 那棺中的黑雾也像被一下子打散一样,逃了出来,在难守面前,恢复成木头的模样。 但失去了活泼气,像喝醉了酒一般,深一脚浅一脚的靠近难守,跳进他的怀里,不动了。 白鸽赶紧跑上前去,扶住难守,“怎么回事?” 难守那猩红还没褪去的眼看着白鸽,紧咬着牙关,一字一顿的说,“乌骓亡,灵刃……灵刃生~” 第一卷-山南 第17章 妙郎君 相传,当年乌骓坠江,楚霸王身边的死忠纷纷踏上乌江,百来艘监察船去寻一马尸首,想让这乌骓马和项羽葬在一起,让霸王在死后的世界也能一统江湖,战无不胜。 但转眼一个月过去,一无所获。 这马的尸首像是在这江中很快便被稀释了一般,任谁也找不到一点踪迹。 “天下第一骏马”,就这样,跟那西楚霸王一样,悲壮的消失在了这世间。 少年难守跟随器灵的共鸣,看到了那只跳江的乌骓。 一只不可一世的战马,就那样,慢慢走进乌江里。 江水先漫过它那白得赛雪的马蹄,接着是马身。它就像在战场上一样,激烈的开始往江中狂奔。一点也不犹豫。 不出片刻,乌骓马就完全没入乌江中。 这时,天空开始风云变幻,瞬间乌云密布,大雨滂沱,一阵翻江倒海之后,江面恢复平静。 一条鱼儿从江中穿过,打出一个漩涡,接着,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视线转过另一边,已是那乌骓堕江后数日,一群监察船在湖面搜寻一阵后,无功而返。 今日又逢秋分,可这月色却不体谅人。 祭月节不见月光,一大凶兆啊! 天灰蒙蒙,伸手已几乎不见五指。 一个好心的渔夫,在回家前,将自己专门带来的祭祀用品从停靠的渔船中取出来,就着江边大喊,“乌骓啊乌骓,可去找霸王?” 渔夫喊完,竟长长叹息了一声,低下头沉吟默哀了一阵,才擦亮火折子,将香烛点燃,插在周边,又取出黄钱引燃,堆在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烧了起来。 难守想,那渔夫大概是霸王的追随者,为那霸王之死悲痛。 渔夫看了看天,月亮还是隐在云层之后,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他看那火旺得很,想是可以烧尽那黄钱,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江边。 就这样,渔夫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江边。 突然,一阵风刮过,那烧了一半的香烛,挣扎了一下,还是被熄灭了。 这时,月亮却整个亮堂起来,将黑夜烧出一个洞来。 眼前的江边,出现了一群穿着怪异的人。 他们带着夸张的面具,全身被黑色纱帐包裹,手里举着风格诡异的旗杆左右摇晃,排成一排从江边经过。 为首的老夫子在一头旺盛的毛发里隐隐只能看见一张嘴,发出类似经咒的呢呐,听得让人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他们中间有四人,两两并列而站,四人分列四个脚,抬着一位着白衣的少女。 少女双手、脚底、脸上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纹路,白衣上也隐隐约约有着相同的纹路。 看不清少女的眼睛,不知是清醒还是昏迷。 一行人走到刚刚渔夫祭拜的地方,突然停下脚步。 这时,又一阵风刮过来,为首的老夫子停止了念经,就势蹲坐在地上。 一行人也将那少女停放在老夫子的身后,将那诡异的旗杆插上并围坐在四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一恍半个时辰过去,那群人就像木雕一样,毫无动静。 正待难守清醒的时候,忽然又一阵风刮过来。 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一具马尸竟然从江底浮现出来,慢慢的飘向老夫子身边。 待靠岸后,竟化成了一个少年模样,还站了起来。 他起身时随意抖了抖,甩出一些江水,一边捏干衣袖,一边迫不及待的朝那白衣少女扑过去。 那少年跪在地上,轻轻的抚摸少女的脸颊,近乎疼惜的抓住她的双手,放在唇边,神情悲痛,久久不肯松手。 突然,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得,赶紧转身去扒拉那个老夫子,跪在他的面前,不住的磕头。 也不知老夫子说了些什么,少年连连点头。 老夫子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旁边最近的一位侍从赶紧弓下身双手去接那匕首,随即将它呈在少年面前。 旁边另一位侍从也走上来,将一个布袋一起呈在他的面前。那布袋中似有活物,不断地在抖动。 少年略一沉吟,将右手伸入布袋之中。 他额头冒汗,紧咬着牙关,似乎十分痛苦。 等那少年取出右手之时,难守看见,他的中指已经白骨森森,周边也都血肉模糊。 那袋中之物,啃食了他的整根中指。 少年忍着疼痛,在那刃前似乎说着什么咒语,说完,不断地对它叩拜。 旁边拿着布袋的侍从,将那袋中之物取出来。 竟是一条通体血红的蛇。 侍从擒住蛇头,把蛇身盘在手里,找到一处位置,取过那匕首,一刀划过去,利落的摘出蛇的内胆,递给面前的少年。 少年接过,毫不犹豫的咽了下去。 稍事片刻,径直取了那把匕首,划向自己的心口。 那位老夫子一直背对着少年,待听到少年倒地的声响后,才转过身来,从他手中拿过那把匕首,仰天大笑起来。 那笑声穿透云层,在大江边激荡出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乌云穿过圆月,将它紧紧盖住,四下又变得黢黑一片。 这之间,少年的躯体逐渐化为沙土,被一阵风吹散进了乌江之中。 再看向原先的少女,她原本沉睡的躯体,竟然有了生的迹象。 待她彻底苏醒之际,老夫子一行人已经消失在了乌江畔。 难守还想知道那少女究竟是何来头。 谁知,正欲看清,难守的眼前突然一黑。 那浪涛声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不再能听得见。 再能看见东西的时候,就见一妙龄少女,搭着马厩一脸的天真浪漫。 厩里关着的,正是那乌骓,少女好像在诉说着心事,说到开心处,还摸摸面前的乌骓。 说来也怪,这平时战场上精勇的悍马,此刻就让少女这样温顺的摸着,还发出呜呜的鸣叫,好似故意讨好。 一个士兵模样的人经过,瞅着温顺的乌骓马,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乌骓,平时也不让人近身,离它近一点就尥蹶子,看来说它是妙郎转世还不一定是假的,净抓着小姑娘可了劲的谄媚,啊哈哈……” 说完,士兵朝前走去,半路还在发笑,似乎在回味那乌骓马的窘态。 第一卷-山南 第18章 霸王骑 乌骓妙郎转世,是民间对乌骓马战功的一种谣传。 因这马的方刚血性,赞赏这马,也就衍生出很多俚语。 大家传着传着,也就图个乐子。 但面前的妙女知道,这乌骓,就是妙郎,是他心爱之人。 妙女是城中的大家闺秀,牢员外家的小女儿。 也是最让牢员外头疼的一个女儿。 你说这妙女什么都好,样貌、女工、书法、琴艺歌艺样样在这城中叫得上名头。 世家公子们都等着小女儿出阁的那天,老早就打通各种关系,要娶那妙女为妻。 等着媒婆高高兴兴的要去给小女儿说媒的时候,妙女却关着门不见客,说自己早已有了钟情的男子。 员外在门口苦口婆心的劝孩子敞开了说,愿意去为孩子寻那公子。 这妙女才高高兴兴的打开门,跟员外说了自己的梦。 没错,是梦。 妙女在梦中结识了妙郎,这梦一做,就是半生。 半生里,妙郎陪她长大,向她表露爱意,与她结亲,还跟她说今世转世为乌骓马,供霸王驱使。 员外也是无奈,觉得这小女儿是失了魂。 这城中,不日便都传了起来,说那牢员外家的小女儿竟因梦和那乌骓结了缘,还传言这乌骓妙郎转世,今世才去相会这妙女。 父亲无奈。 但是忽一日,一个老夫子来到了员外府,说是知晓那妙女之事。员外赶紧将那老夫子请进了府中,好酒好菜的招待。 老夫子便请求带走那妙女,带去与那乌骓相见。 说那妙女如若不去,便会早早困在梦境中,再也醒不来。 妙女就这样被老夫子带走,见了乌骓,留在兵营中。 试问谁家父母舍得儿女如此,员外见女儿欢喜了一阵,过了一段日子,就将女儿接回了府中。 那日,正是霸王不肯过江东,在乌江自刎的日子。 乌骓知那妙女别去,猜她无心,家主又遭遇不测,万念俱灰之际,一头冲进了乌江。 乌骓别去当晚,那妙女梦到妙郎和自己别离,竟然夜半流泪,无法入睡。 接着的几日,妙郎不入梦了,妙女心如死灰,竟也寻了短见。 当员外抱着小女儿的身体泣不成声的时候,那老夫子又出现了。 他已没有上一次的模样,毛发长起来盖过了面庞,只隐隐看见一双眼和一张嘴。 他那几乎被遮住的嘴吐出几个字,砸向员外的心坎。 “我可救活她。” 于是,老夫子又带走了妙女。 你问这妙女何如? 那员外照着老夫子的吩咐,第二天去乌江畔找家女,那妙女竟真的活过来了,往事也不再提了,活脱脱回归了一个正常的大家闺秀。 牢员外激动得赶紧去庙里烧了高香,谢谢那“世外真人”。 但民间对这乌骓妙郎转世的传言却越发多了,大大小小、或真或假的俚语传遍街头巷尾,成为茶前饭后的谈资。 有说这马,前世是一妙郎,对一弼马温世家的女子动心,奈何身世悬殊,不受祝福。 妙郎因机缘巧合遇到古器解族的开派人——临海闻岐,受到解人的帮助,以一锁灵刃化解,转世为一良马,以毕生寻找当初所爱的女子。 但为此,妙郎却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话说这锁灵刃,是用食了红灵内胆的妙郎心间血和一脉相连的指骨与四圣器炼制,取蛇族红灵之血淬火,化蛇皮为鞘,这妙郎的一部分灵便寄居在刃中。 当然那灵,是不善的生灵。 妙郎面对着闻歧,用手抚着心门,“我自愿祭刃,交换那女子的半生岁月。” 至此,锁灵刃便彻底被激活了,拥有着无穷的力量。 妙郎的尸身化为沙石的那天,也正是秋分——祭月节。 闻岐在人间最阴日,成功炼造了足以撼动世间任何力量的凶刃。 闻岐是个邪人,古器解族由生人的灵为买卖,然后违背天命改造对方,给他们短暂的满足,随后就会发生不可避免的灾祸。 他们遵守可怕的契约,以此积累灵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有灵的器是可怕的,他们汲取的只有人们欲念中最为可怕、最为戾气的那一部分,封在器中,等到需要的那一天。 至此,难守大概清楚,锁灵刃中封的,正是转世妙郎的灵。 那乌骓知晓妙女自亡后,受到闻岐的指引,自愿以灵去换取妙女的寿命。 但是,难守不知道的是,七百年前,闻岐答应用那妙郎的灵,帮他改造命途,是因为他知道,那妙郎是上古灵兽转世。 只要他递交出自己的灵,那么,自己想办的事也就容易多了。 但闻岐太着急了,他走了捷径。 这邪术终究反噬到自己身上,看到自己又亲手掐断了让妹妹活命的希望,一怒之下,将那妙女的灵一把捏碎,化成了灰烬。 那给过他希望的锁灵刃,也被封在水晶棺中,以器解族密法镇压,封山,世人不得而知。 临终前,他下了蛊咒,若是有人想取那锁灵刃,便要用生灵相祭,祭满,得刃。 这样,他又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只身也化进了那刃中。 门下弟子只知道解主死于邪术反噬,却不知,闻岐下了好早的一盘棋。 那城中的牢员外,也在数日后发了疯癫。 本来沉浸在女儿失而复得的喜悦中,谁知,没过几日,那被夺了灵的妙女身体开始枯竭,一个活生生的人最后瘦成了一把骨头,终于,也说不了话,也动不了一根手指头,最后干脆整个人消失了。 牢员外痛心疾首,这大喜大悲的轮换,终于彻底的让员外失去了神志。 他疯疯癫癫的跑到街上去,要找女儿,却被一块石子绊了脚,一头栽在一个小水洼里,呛死了。 城中的人都围着员外的尸身,怀疑他是如何被这么小的水洼呛死。 透过那把锁灵刃,难守所见,竟是如此之悲。 但难守被打回来,并不是因为那把锁灵刃的力量。 而是因为一些其他的东西。 是他一直想知道的,关于自己那段失去的记忆。 第一卷-山南 第19章 齐论剑 几千年前,器灵族和器解族本是同根衣袍,均属南山左棠海器。 他们一起守护着世间器物,化恶念,执善政。 左棠海器是世间有名的器物总舵。 但也不仅如此,它更是有名的修仙世家。 当家家主,南山左海棠,手持一把花飞琴,名扬天下。 副家主,临海闻歧,善箭术,负竹生一柄,一时逍遥恣意,快意江湖。 世人都说,女子当家,就要如南山海棠一般,柔时化尽万里江雪,铿锵时道尽世间英姿。 好一个温婉铁娘子! 当年紫石道论剑,仙门百家各路弟子各展其才,少年们试比天高,快意消愁,好不痛快! 其中一个黑衣少年指着左海棠身边气度不凡的弟子道,“世人只知粗鲁比试,却不知怎么挑对手,我和你比!” 话音刚落,周边看热闹的弟子,不免都停顿了一下,抬眼往少年望去。 这少年一身黑衣,发色如墨,手提一把红柄弯刀,身姿俊朗,单是往那一站,气度就展露七八分。 这仙门百家的一些弟子都在背地里窃窃私语。 有赌他好的,也有说他不自量力的。 “这素来,敢主动去挑战那玉公子的,到最后都成为手下败将啊!” “我看不然,这少侠气度也不凡,许是一匹黑马呢?” “这紫石道论剑,不过几年,也会成长出一些原本声名不起眼的有才之士,赌不定这公子什么结果,且看着吧!” “快看,玉公子应战了!” 其中一个较跳脱的小弟子喊起来,大概是玉公子的崇拜者。 再看向左棠海器那方,一个面容冷峻的弟子看向左海棠,示意无碍,跳到说话的黑衣少年跟前,二话不说,抽出自己的佩剑就准备走招。 那黑衣少年却摆摆手,不急着拿出武器,爽朗的笑道,“不急,好歹也先介绍介绍,在下难守,敢问公子怎么称呼?” “南山白起!” 白衣少年简单回应,一脸的“要打便打,不打别废话”。 “唰!” 下一刻,二人便默契的一个旋身跳上高处演武台。 一白一黑,一暗一明瞬间交缠,一时不分伯仲。 少年难守配一把红柄血月,白起手拿左海棠亲授的兰君。 这兰君全身幽蓝,连同剑身都是水蓝水蓝的,是千年玄铁所炼,更是世间数一数二的圣器。 难守认出这少年随身携带的佩剑,便认定这白衣少年身份不一般。 虽都是立于左海棠身边,但他风度不浅,引人着目。 就是方才要上前比试之时,左海棠也是试图问他的意见。 看来,他必是一号人物。 那日紫石道论剑的各路仙家,一看黑衣少年与玉公子交手,还不分伯仲,不出片刻,就全部围过来看二人比试。 其中有一个有些威望的老夫子,看少年那态势,不免也陷入了沉思,他高呼道,“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后生无穷,后生无穷啊!” 台上的玉公子,稍微侧身,轻松挡过少年的弯刀,又后起发力,一个箭步旋到少年身后,正欲一剑制敌,抵上少年的脖颈,谁知这少年却是一个后仰,将弯刀撑在地上擦出一圈的火花,逃出了玉公子的辖制,反手又起跳直抵玉公子命门…… 如此来来回回,点到为止,精彩绝伦,让人叹为观止。 周边看戏的,也连连拍手叫绝。 这紫石道论剑也是一番盛事,参会的大多也都见识不浅,但见此情景,还是不免让仙家们挨个慨叹。 黑衣少年这边和少年比试着,心里也不禁暗暗赞赏这南山白起的功力,确实不浅。 难守所来,并不全是为了比试。 这一等一的盛事,自然群聚一众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一来,自己想的事就容易达成。 难守本家是玉衡派,玉衡家主为玉棋,以月亮为图腾,但家族所涉领域神秘,到难守这一时期,已经接近衰败。 玉棋感叹不已,就指着面前的孩子说,“你就叫难守吧,这玉衡派难守,你若能守得起来,也算不辜负门派。” 面前一个约莫三岁的小儿,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叩首,虽还不知道什么,但派里的哥哥姐姐对他都极好,他也就瞅着一旁其他人的样子回了礼数。 民间有流传,说是玉衡派在往大漠追赶异凶的时候,遇到狼群叼着的小孩,这狼群却不伤人,将这孩子放在玉棋面前,就远远地走了,走时,天上正有血月,这狼群就停在不远处望着月亮嚎叫。 玉棋觉得有缘,信奉月亮的玉衡就将这孩子领了回来,加以照顾。 玉棋独身,就认养这孩子为亲儿子,取为难守。 难守是在整个门派的宠爱下长大的。 所以,这个野孩子从小就活泼豪放,自命不凡。这孩子,也算是玉衡派里的一股清流。 世人只知有玉衡派,但这派门神秘,拥有移山换世的本事。 即便身处派系所在,也会因为迷境,无法窥探其内。 玉衡不与其他仙门百家作比,如今这名家排行榜上,位列第一的是左棠海器,但世人都默认,不出世的玉衡,才是真正位列第一的仙家。 从前的玉衡确实如大家谣传的一样,不可一世。 但而今,玉衡气数不足。 当年玄武大乱,逢乱出世的玉衡以一己之力仅耗费数日就镇压住了四方恶灵,让大战了300多天的各路仙家自愧不如,但也就是从那以后,玉衡就隐世,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玉衡不入世,其实,正是因为那恶灵。 当年,玉棋连同族人,沿用蓬莱的上古秘法,用鲜血,生祭恶灵,下诅百年间这恶灵将在清净的异世转化成无害的灵兽。 但经年过去,一个不知名头的异凶偷偷潜进玉衡,将外界戾气释放到恶灵的身上,让玉衡的诅失去了抵抗。 玉衡弟子倾尽全力去修复这诅,但无奈,更多生命投喂进去,玉衡也渐渐败落。 当初的异凶也并没有捉到,一行人沿着大漠追到最西边,那异凶突然就不见了人影。 再然后,就看到狼群,就捡到了难守。 第一卷-山南 第20章 遇穷路 玉棋知道阻挡不了多久,恶灵就会重新出世,危害众生。 他将血月交给了难守,只身补诅,殉亡。 就此,难守继承玉衡。 玉衡是蓬莱仙族起家的缘故,素来有机会接触到很多古典名籍,这难守,就是在看了其中关于这诅的半点记载后,决定出世。 古籍中说:殉诅者可回生,集四圣器之力,重封恶灵,可解。 这四圣器,说的便是上古的东方玄铁、西方血月,南方竹石,北方银木。 流传到而今,便是难守手中的血月,那白衣少年手中的兰君,闻岐手里的竹生,左海棠手中的花飞琴。 玉棋奉守着不肯出世的训告,但难守潇洒,他能找到解决方法,管他出不出世,又何妨。 难守要借这场盛事,将家族奉守的秘密告知天下,集天下英雄的力量,借四圣器,重新封印恶灵。 所以,当他一眼认出白衣少年手中撰着一把兰君,他觉得可以以此开始话语权。 正打得激烈,一旁论术谈道的有名之士,也都被吸引了过来。 其中一个看起来稍纨绔的锦衣男子感叹,“素来听说这南山海棠身边的玉公子白起剑术超群,就是家主之中也难有能抵挡一二,今天能棋逢对手,也是让大家饱足了眼福啊!” “是啊,这玉公子乃是百年难遇的修武奇才,一柄兰君更是为其锦上添花,就是自家家主,都盛赞过其自愧不如啊!” “你们可认得那黑衣少年是何来头?” “倒真是没见过,此前也不曾听闻有这样招式的门派弟子,此次紫石道不枉此行啊!” 一说完,众人开怀大笑。 一为赞同方才说的话,也感叹能亲眼目睹此次对武。 说话间,那黑衣少年收起弯刀立于身后,一个侧身,用指尖夹住白起随后刺过来的兰君,飘飘然望着白起说道,“知道这兰君并非俗物,现在看来,确实让人大开眼界。” 白起顿住,难守随即鞠了一躬。 “有幸相识,公子不如结个道友,此次论剑着实痛快!” 白起收回兰君,双手抱拳,还鞠一躬。 “幸会!” “这位兄台,可否报上派系,大家都赞叹你的剑术呢!” 其中一个仙家见二人停了下来,急忙开口。 难守看了看一圈好奇的脑袋,随即将血月收回身后。 “在下玉衡难守!” “玉衡?玉衡不是千百年来决不出世的吗?怎么会前来参与这紫石道的比试?” “是啊是啊,这从来只听说过有玉衡,可谁也没有真正见过……就是当年玄武大乱,也被困在迷境外,不曾窥见分毫。” 难守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白起所在的左棠海器,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左海棠,倒是直直的看向难守。 “不知玉衡此次出世,所为何事,如今这仙门百家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此处,公子不妨直说。” “左海棠不愧是如今这排名第一的家主,那我就直说了。” “这百年前,玉衡封印四方恶灵的事,大家一定都听说过,刚才也有人提到了。” 众人一听这话,年长的无奈摇头,年少的欢呼雀跃像听到什么了不起的家族秘辛一样,撑起脑袋好奇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当年玉衡以秘术下诅,只要这恶灵在净世百年,不受凡俗沾染,自然会化成无害的灵兽,但……但之后,净世遭到异凶突袭,恶灵苏醒,我玉衡一派元气大伤,家主也因补诅殉亡,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出世寻求帮助。” “那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它毕竟是上古恶灵啊,当年各仙家大战300多天,都没办法伤它分毫。” 难守:“这我自然知晓。” “那?” 难守:“我玉衡自蓬莱仙族起家,我也因缘了解到了一些个解决办法。” “什么办法?”众人忙问。 难守:“几千年前,这恶灵,是因为不周山倒塌,四方守护神兽失去抗衡能力,才冲出封印,作乱人间。” 难守:“当年,那四神兽的玄武大战到最后,依旧不敌,不得已,四神兽最后寄居在自己的法器中,散落四方,我想,只要聚集那四神兽的法器,便可再次封印四方恶灵。” “四神兽的法器?”一个弟子好奇。 “孟章剑,监兵刀,陵光弓,执明戟。”难守回应。 “这是何?” 左海棠看着少年,虽然也在发问,但隐隐约约已经猜出分毫。 “是四圣器!” 难守看向左海棠,“这北方玄武的戟后来被有名的器造大师兰若间所获,匠心苦造,最终打造出了世间有负盛名的花飞琴,正是左宗主手中的千古名琴。” “那其他的呢?” “也很巧,还有两件圣器也都归于左宗主门下!” “是何?” “传说这玉公子的兰君是千年玄铁所造,莫不就是……” 难守笑笑,“正是!还有那柄竹生!” “那公子口中剩下的最后一件圣器呢?” 左海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便是少侠所负的血月吧!” 左海棠一说出口,众人忙看向少年,点点头表示赞同。 “左宗主好见识!”难守挑眉大笑。 “我所来,正是为此,我需要四圣器聚首,同我一起重封恶灵,不然,不日恶灵冲破那诅,我们玉衡一派也无力乏天。” 众人一听如此,禁不住唏嘘。 “既然这其中三圣器都在我左棠海器门下,少侠不妨住进我家苑,待我们商议万全之策,到时齐封恶灵。” 左海棠话一出口,众人不免又都齐齐投来赞赏的眼光。 这左海棠不肯就此交出圣器,倒是把人家的血月纳入家门,还说得这么得体,让人无法抗拒。 “也好!” 难守虽听出了话外之音,但看在左海棠也是名家之主的份上,料定她不敢乱来,也就无所畏惧。 不过都是缓兵之计罢了。 况且,今日正逢紫石道论剑盛事,自己开口提这么凶险的事,本来就有点扫兴。 众人这么畏惧四圣器聚首,其实还是另有原因的。 毕竟,这能封印恶灵的力量,最后落到谁手里,都是一场腥风血雨,有着改朝换代的本事啊! 第一卷-山南 第21章 九幽榜 晋朝太康年间,晋武帝司马炎篡魏后,接着灭吴,实现了西晋的统一。 白家和山南之境所在,就是西晋的都城——洛阳。 这洛阳城表面看着虽然一片祥和,但在这风声之下,却是暗流涌动。 司马氏政权是因为受到士族官僚的支持,司马炎才得以禅代上位。 既然不是正统,必然受到许多力量的牵制,这扶着武帝走上皇位的恩人,也可能是将另一个武帝扶上皇位的罪人。 这武帝倒也穷其智囊,想出了一些法子。 一方面,为了更多的取得这些士族的支持,选拔官员上,朝廷仍然沿袭九品中正制,政治经济措施上,也都在很大程度上完全维护士族利益; 另一方面,司马炎再清楚不过,士族的力量,足以再把另一个自己送上朝纲,为了抗衡这些力量,这位武帝迫不及待的分封了二十七个同姓王,并大封异姓士族为公、候、伯、子、男等爵位。 他分权给王氏,希望双方的力量相互抗衡,谁也没办法谋权篡位,然后自己就纵情女色,玩乐人间。 这带头的都逍遥渡世,底下的当然有样学样。 因此,士大夫阶层也形成了消极的社会风气,追求“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享乐主义,沉沦于颓废的生活方式。 这种风气直接影响了当时政治和经济的动荡,一时民怨不止。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苦下品,甜上品”等等歌谣也在洛阳城传唱起来,直接影响着舆论。 虽然没有人敢妄言,但这武帝的江山,必定消磨不了多长的时间。 晋武帝身边有一老将,追随他多年,不忍心筚路蓝缕一番,却无疾而终,于是散拜帖广招天下名士,意图重整政局。 奈何这世人寻名士,首选九幽榜上之人。 这当今九幽榜上,文韬武略之首都被一位叫山南主人的名士所占,多少郡王将相意图花重金求为门客,可却连他的人都不曾见过。 人都知,这山南之境神秘莫测,其和洛阳的白家更是渊源颇深。 这白家不仅善击术,而且有这世间最完备精密的鬼谍门,可网罗天下人所想知之事。 大家都盛赞这山南主人有此神通,又背靠白家,谁得此人,谁便得天下。 但这山南主人谓谁?居所何在?因何起家?无人知晓。 白家人通鬼,在外人眼中只是一个谣传。 实际上,这些有主的灵就是走在寻常百姓间,也没人认得出来。 一定意义上说,他们就是人,只不过没有人的感觉。 所以,当洛阳城中一个顽皮的小儿,不小心将一随手捡到的飞针镖向前方丢去,却不小心扎上了白灵生的后背,他赶紧捂着眼准备尖叫,却发现那人没有被扎中的知觉后,一个人害怕的蹲到街上哭了起来。指着前面行走的白灵生说:“哥哥怪物!” 一行的难守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悄悄的拍上白灵生的背,将那只飞针镖藏在手中。 走近小孩子的时候,已经藏到了自己的腰间。 “怎么了,怎么哭了呢?” 小孩子揉了揉眼睛去找刚刚那个怪哥哥背上的飞针镖,却发现不见了,就停下哭泣,一本正经的说:“我看到哥哥……不怕痛!” 难守一笑,“男子汉怕什么痛呢,赶紧擦干眼泪,也做个男子汉。” 那小孩一听,觉得好有道理,就不哭了,看看刚刚那个哥哥,“好,阿成也要做个不怕痛的男子汉!” 说话间还禁不住的点了个头,表示赞同自己的决定。 难守又是一笑,这小孩子还真挺好哄的! 就摸摸他的头,起身继续跟白鸽和白灵生往前走。 白鸽走的时候,扫了一眼这小儿,白白胖胖的,圆嘟嘟的脸,煞是可爱,但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一般。 再看这小儿,坐在地上发完誓后准备坐起来,但无奈身形浑圆,一下子竟没有坐起来。 白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得,赶紧拎了白灵生,快速向前方走去。 你说这小儿也够倒霉,前几日在这洛阳城中放风筝,被一个八尺男儿绊倒在了地上,后来虽然被后来的白衣男子拎了起来,但那只好不容易送上天的雏燕却怎么也飞不起来了,真郁闷。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闹腾一下子,就被其他东西吸引,赶着去追蝴蝶了。 也没发现,刚刚那两个男人,就是那日撞到自己的“坏蛋”。 三人走在洛阳城中,四方街贩叫嚣,公子小姐都跑出来,在这洛阳城中晃荡,好不热闹! “这洛阳城今日真是热闹啊!” “今日重阳。” 难守这一听,这才回过神来,在乌骓待了数日,又一路往西奔波,竟来不及管今日是何日。 白鸽记得,实也是因为这鬼谍连日请见,大事小事说了一箩筐,想不记得年日也难。 “走,去瑶楼!” 难守一想,这大好的日子,不得豪饮一顿。 这奔波数日,也着实有些想要犒劳犒劳自己。 那日,难守在山南等着白鸽,谁知一直不见踪影,后来收到消息,才赶去乌骓找白鸽。 半路上,这器灵突然感应到好多东西,零零散散的,但都跟那刃相关。 到乌骓山上,一看那蛇群、鬼群,才断定就是锁灵刃。 看那刃一时半刻也没什么其他异样,就径直回洛阳了。 一时半刻,难守也没办法将那锁灵刃的事情摸个清楚,也许慢慢就有什么动静了,难守想。 这器灵人虽然守护世间器物,但只要妖器不作乱,也就没什么事。 白鸽倒是忙得厉害,这当家的白枫老头老是觉得这孩子又被难守拐去花天酒地去了,还带走了那么多灵,真是荒唐,得给他找点事儿做,就让那些鬼谍无论大事小事都去找白鸽,自己跑到山南之境清静去了。 话说这白家就靠这爷俩胡闹,再加上难守不定时的折腾,还能在那九幽榜上常年不被比下去,也是不容易。 这九幽榜,是如今这九州大地最著名的名家榜,由最权威的家族一起参与排行。 这上面认定的,就是最权威的。 多少名士做梦都想一上那九幽榜,就是位列末次,也是一份荣耀。 第一卷-山南 第22章 洛阳殇 老爷子急着喝下侍从倒进杯里的菊花酒,文人雅士谈什么品酒,讲究小酌,这真酒鬼可都是大快朵颐,豪饮! “好酒啊!好酒啊!”白枫咽下后连连赞叹。 “我的酒能有差的吗?” 难守得意,但一想到这老头当初毁了自己万分宝贝的万年桃花酿,还是收敛了一下,“咳咳,我的酒其实也没那么好,您不用瞎惦记......” ...... “陈吾卫要招门客,救武帝。” 白枫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要紧事,突然对难守正口道。 “是啊,听白鸽说了,你不是让鬼谍全去烦他去了嘛。” 难守说完,一想不对劲。 “你突然讲武帝做什么?” 白枫顺了顺自己的胡须,看向难守,“你可去!” “你要我入朝政?为何?” 难守诧异,这朝政之事,各方名士都不会主动去沾染,它改朝换代,更替沿袭,自然更与自己无关。 “你白鸽二人被困在乌骓数日,所见之事有何眉目?”白枫反问。 “这朝廷跟那锁灵刃有关?”难守疑问。 “不是朝廷,是九婴门!”白枫笑笑继而说,“鬼谍消息,那九婴门之主快要浮出水面,跟解人关联甚大。” “白家的灵为什么会聚集在乌骓?”难守隐隐猜出一些什么。 “那鬼群只是意外,他们没料到会吸引这群有主的灵罢了,但有人祭灵不假,他们试图重唤刃的力量,跟皇室有关。” “所以不是武帝?” 白枫摇摇头,“是贾南风。” “女子乱政,有意思!”难守一想,整个通了。 这杨皇后劝武帝,意图撮合太子司马衷和贾充之女贾南风。这女子,跟九婴门有关联,是想大易天下啊! 难守素来追踪九婴门,因其跟器解一族挂钩,如此,这朝纲是不得不入了。 “你去,陈吾卫会大喜。”白枫突然调侃道。 重阳夜,洛阳城风平浪静,次日清晨,一个消息震动了整个洛阳城。 “听说了吗,这陈大人招揽了山南主人为客卿,这可了得,怕不是他司马盛世还要再延续......” 酒肆里一个富家公子跟同伴大声议论。 其间一个稍显弱小的公子摇摇扇子,附和道,“这山南主人榜世,那这九州百姓,大抵不会再如此民生怨起。” 一给公子们斟酒的小二一听这话,也忍不住插进来,“是啊,这山南就是不出世,都偶有其锄强扶弱的事迹流出来,我这驻店三十多年,听到的可多了。” 酒肆人多嘴杂,这店小二自然比寻常人更了解这洛阳城大大小小的事。 这旁边一公子从手袖里摸出一锭银子,亮在小二面前。 这店小二眼睛瞪得溜圆赶紧伸出手,准备接住这位大爷的“小费”,但这公子一收手又放在了另一边,盯着店小二。 “这倒是跟爷几个说说,这山南主人都有些什么事?” 说着将那银子抛向店小二,这店小二身手也灵敏,接了银子,当即往怀里一揣,将手中的酒壶往桌子上一放,坐在一旁,向诸位世家公子讲了起来。 “那是太康六年的春天,我家主子去了北边接济其他生意,我顾着店,想着多挣点油水,就将店铺关得晚了些,谁知真的来了一群阔绰的爷,我这也是当时听他们说的......” 接着店小二就说道出了那晚所听到的,关于山南主人的秘事。 说太康六年,这洛阳有一富甲,富甲有五位夫人,后来又娶了南边的李氏。 李氏是一农人家的女子,但生得美丽动人,无奈被这富甲看上,由于家中匮乏,家人拿了钱就允了富甲要带走家女的要求。 这富甲南下后,就将这李氏带进了家府。 你想想这大家后院,她一个柔情女子怎么应付得了。 富甲过了那个新鲜劲儿就忘记了这个李夫人,其他夫人妒她貌美,更厌弃她的家世,总是要三天两头的挑刺。 她也算是一个府中夫人,却过得不如一个奴才。 第二年春天,这夫人肚腩逐渐凸起,她想要隐瞒的孕事已经快瞒不住了,她便终日用那白绫去束那孕肚。 她害怕自己的孩子还未出生就遭遇不测,自己虽然怨恨那富甲,但孩子是无辜的呀,是自己的亲骨肉啊! 但她还是被发现了,自己一个贴身的丫鬟,李氏当初看她被人欺负,就救了她一命,留在了身边。谁知,这丫鬟跑到其他夫人跟前多了嘴。 富甲出门后,几个夫人气势汹汹的赶去找李氏,把她绑进荒废的宅子里灌她汤药,然后,不管她吃喝。 第一日,李氏大吼大叫的喊救命。 第二日,滑胎。 第三日,宅子中失去了动静,没人愿意进去看。 第四日,一个胆大的小厮偷偷地拿了个馒头准备去看那可怜的李夫人,自己也是命苦之人,他同情她。 谁知这一看,这小厮竟然疯了,疯疯癫癫的从废宅子里跑出来,见人就拿着一块石头,问面前的人吃不吃馒头。 夫人们见了心烦,竟然让人一顿乱棍活活打死了那个小厮。 其中一个夫人带着那群打手就闯去了后宅,打算了解了李氏,但打开门却不见李氏踪影。 这地上,倒是布满血迹,好像试图去描绘出一个什么东西来。 那捆绑李氏的椅子上立着一颗木珠,珠身溜圆,纹路奇特,世间少见。 这夫人就将那木珠带回了屋子,想是那李氏珍藏的宝物,对于李氏的失踪也没太在意。 毕竟这宅子里想要她消失的,不只是自己。 她一个大家府邸的夫人什么奇异珍宝得不到,拿那木珠,纯粹是觉得这李氏就不该有什么好东西。 她一个农家,用得着这些珍物吗? 她冷笑着,随手将那木珠放在梳妆台上。 是三月,春正浓,按理说这天气已经回暖,这夫人躺在床上却越发冰冷,好像坠入寒泉。 她迷糊中,听见一阵阵婴啼。 真的是婴儿的啼哭,不断地在她周围传出来,闯进她的耳中,不是做梦。 夫人赶紧起身背靠在床的里侧,盯着床外,浑身因为凉意也因为害怕而颤抖,额头不断渗出密汗,手紧紧的拽着被子,意图躲避什么。 第一卷-山南 第23章 婴啼怨 这婴啼充满恨意,好像专门朝着什么而来。 它充满整间屋子,不在一个特定的方位。 夫人害怕极了,赶紧用被子将自己整个裹住。 突然间,这婴啼竟然没有了。 这夫人想试探着伸出一个脑袋去看看情况,霎时,竟然听到一银铃般的笑声,诡异异常。 这夫人尖叫一声,震得乌鸦叫着飞离了屋檐。 第二日,伴随着侍女的尖叫声,大家看到的是满脸铁青的尸体。 这夫人,是活活被吓死的。 其他几位夫人跑去安置后事,其中一位夫人看见她狰狞的脸,愣是吓晕了过去。 你见过被吓死的人吗? 他们因死前见到超乎自己想象的事情,而将自己的眼睛瞪到生理所支持的最大,那眼球中也会留下那一刻所见。 剩余的几位夫人没有瞧见,那被盖上白布的夫人,在抬出去的时候,一阵风刮过来,露出她的半张脸。 那一双溜圆的瞳孔里,有一木珠的幻像。 仵作赶紧跑上前来,随手拉上白布盖住那夫人,怕惊着各位主子。 “那之后,你们猜怎么着?” 这边讲故事的店小二开始吊胃口。 “怎么着?” 刚刚给银子的公子,赶紧又拿出一些碎银拍到店小二面前,让他接着讲。 小二收了碎银,笑眯眯地看向诸位公子,“这富甲家中的夫人开始接二连三的因各种诡异的方式死去,最后连那富甲都难逃一劫,在回程的船难中,活活被雷劈死。” “听说,那都是山南主人救了那农家女,帮她复仇,除了这富甲一家。那些阔绰宿店的大爷,正是赶去参加这富甲的葬礼,这好好的洛阳贵府,硬是变成了‘义庄’,停了那一家子的尸首。自作孽,不可活啊!” 众公子听完,都连连赞叹,“这富甲一家也算‘恶有恶报’!” “只是那山南的手段也未免残忍了些,灭了全家啊!” 之前那个为百姓说话的公子在一旁感叹。 自然是残忍过头了。 坐在旁边一桌听那小二叨唠了半个时辰的难守,都有上去把那小二头拧下来的冲动。 我要真是灭了那全家,这天地可还容得下我这号人? 难守想,真是流言四起,阻挡不住啊! 难守大口将酒喂进肚里,想起那时的真实情况。 那日,难守正在山南之境里接待白枫,谁知,器灵突然感应到妖器作乱,难守二话不说就赶去阻止。 他走到富甲的府门前,就已经感到强烈的不安。那一股怨气直冲器灵而来,难守还没见到妖器,就已经窥探了些许那罗生核的秘辛。 当日,李氏被绑在废宅,已经饿得没力气叫喊,她看着面前滑落的胎儿,心如死灰。 正准备咬舌之际,一红衣女子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拿出一木珠,对李氏说了些什么,李氏竟然露出了笑脸。 红衣女子以那婴孩为阵,李氏对着那木珠喃喃自语。 这不久,突然起风,废宅中那四处飘荡的布帐突然挡住了视线,等风停,再看过去,那李氏和红衣女子竟都不见了踪影,唯有地上的血阵和那椅子上一颗木珠。 难守在府门前回过神来,赶紧步入府中去找那木珠。 器解族在作乱,那恶灵注入罗生核,不会只是死去一位夫人那样简单。也是至此,难守怀疑,那器解族如今是一女子当家。 那富甲府中的其他夫人,接见了这个所谓可以解决府中怪事的难守,奈何那李氏连同胎儿被害的事情无法传出府门,夫人们便又回绝了难守的好心。 这个时候,越少人知道,越好。 所以,难守私闯了富甲的府邸。 他灵活的翻进后院,到了几位夫人的居所。毕竟这种事总是做,很少有人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浪子进自家宅院。 他通过器灵的指示,翻进了前一日遇害的那位夫人门内,见到了那颗木珠。 那溜圆的木珠,便是罗生核。 罗生核,是古核内丸所化,本是一净物,因古树而生,还有些灵气,是洛阳有名的古玩市场里青阳门的镇店之宝。 谁知,竟突然失窃。 这青阳馆主靠这罗生核吸引顾客,这灵物失窃,馆主痛惜之余,还是找人打了同样的木珠摆在原处,意图蒙混,不敢声张。 那日的红衣女子,便是带着这罗生核,去找李氏。 这灵物,便积了婴怨,成为妖器。 这妖器怨念极深,它作婴啼,杀伐不断。 难守正看着那木珠,突然听见门外似乎有脚步声,猜测是解人,便先追了出去。 出了房门的难守看见一抹红色身影,遁入围墙外。想起那和李氏耳语的红衣女子,便紧跟着追出了府门。 追过街巷,狗被惊醒,叫个不停。 一直追到一片竹林里,那身影,却彻底消失了。 难守在竹林里不断地找,却发现自己始终在绕圈子。 这倒好,人不见了,自己也被困住了。 这夜色已深,走出去,怕是要花费一点功夫。 这山南一派,已经是迷境高手,谁知道,这当家主人有一天也会被困住。 难守就地坐定,他闭上眼,开始回忆刚刚经过的所有地方。 要解迷境不难,迷境欺的是眼盲,只要心不盲,一点点蛛丝马迹,就可找到破解之法。 一幕幕场景展现在难守脑中,他不去看。待器灵从原身化为黑雾,他径直的朝前方走去。 这时,被云遮住的月亮显现出一点光辉,慢慢的整个挂在空中,难守也走出了方才的黑暗。 只是...... 只是,这几乎半柱香就完成的事情,睁开眼后,面前却是敞亮的,已经过去了一整晚,刚刚的月亮已经被太阳替代,不见踪影。 这是多厉害的迷境,竟能连人的心神也干扰! 难守突然有些觉得,这件事,极其不简单。 等难守走出迷境,匆匆忙忙的赶到富甲府中,那剩余的四位夫人,却早已离奇死亡。 难守赶紧冲去找那枚罗生核,却什么都找不到。 就是器灵,也感应不到任何东西。 那李氏,更是连躯体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一卷-山南 第24章 改国运 那日红衣女子究竟跟李氏说了什么,会让一个近乎绝望的女子,开心得笑起来? 难守开始细心回忆那日器灵所现,那遮住视线的纱帐之下,似乎还有一个人影...... 难守想透过那层纱帐,将女子的消失,探个干净。 既然是妖器,那便已经吸入了恶灵,是器解族,那红衣女子呢?难道如今这器解族,真是女子当家? 这倒好,这不可一世的器灵主,人也没救到,伤亡也没阻止,那妖器更是没法净化,他这器灵主还要不要混了! 所以,他自己倒从来不肯提这洛阳“义庄”的事,业绩惨淡,着实丢脸。 虽然不肯提,但他还是在心底留着那个疑问,一直沿着蛛丝马迹,去找到那时的根源。 至于那富甲本人,他天打雷劈,许是自己作恶多端,遭到天谴,关自己何干? 这九州大地,但凡出现一些不明就里的事情,这九州百姓都会往山南主人身上推。 他也习惯了,谁让他山南之境那么神秘莫测呢! 难守摇摇头,接受了那小二的胡说八道。 宰相肚里能撑船! “山南主人逆乾坤,尔等小民唯愁撑......” 难守刚踏出酒肆,就听见洛阳街上一群小孩子拉着手转圈,一边跳一边念这歌谣。 这街道上人来人往,也都在谈论这山南主人榜世,难守这下知道自己究竟是多有影响力了,忍不住笑出了声,那富甲之耻,瞬间被抛却脑后。 走过一个小摊贩,难守突然被一张面具吸引。 那画工真是世间少有,紫面之上还有薄如蝉翼的翼羽覆盖,“不错不错”,难守说着就准备往脸上戴,这小贩赶紧阻止,倒让难守诧异了。 “公子见谅,这面具是一女子所留,放于我这儿,我收了钱答应那女郎遇到有缘人才给。”那小贩赶紧解释道。 “那何为有缘?”这倒让难守心里称快,果然有趣。 小贩取出底下的一只罗扇,递到难守面前,“公子可作诗,我拿与那位女郎,诗佳,我代为将那紫面赠到公子府中,可否?” 这小贩说话气度,倒像是个世家公子的模样,一点也不失仪态。 “好!”说罢,难守就提起笔,往那罗扇上题字。 不出片刻,将那罗扇递还给小贩,转身便走。“洛阳皇宫,我等着那张紫面!” 这倒让小贩吃惊了。 只见那罗扇上用小篆俊逸的写着,“山南”。 何须二话,他山南主人而今如雷贯耳。这“山南”二字,敌得过那满口金玉。 这样看来,那难守也有做匪的潜质,竟然靠那山南之名相挟。 这缘也罢,无缘也罢。 只是,让难守没想到的是,那紫面不仅没有依着所想出现在自己面前,反倒是进皇宫的时候,看到了一名女子戴着那面具和自己擦肩而过。 那女子并未注意和自己擦肩而过那轿子中的来人,难守却转过头,问面前的陈吾卫。 “那是何人?” 陈大人看了看身后,也摇了摇头,大概是面具之下,也无法辨认出那女子罢了。但看那女子,左右侍女相随,还在这皇宫重地随意穿梭,怕也是来头不小。 这山南主人进朝,这宫中闲置的宫女黄门都躲在外围忍不住好奇的往里面张望。 只见那亭中少年,不过弱冠之年,但风姿卓然,眼眸间似有大家风范,一席紫袍加身,甚是威严。 说来也气,这难守专门找小厮挑上一袭紫袍,本是为了迎那紫面。可谁知,那人连山南主人的面子都不卖,真是尴尬! 陈吾卫这边好茶好酒的招待,难守都觉得,他是要捧自己做皇帝了。 “公子,这茶可是上好的龙井,当日使臣觐见说,这西域要前后十年才收集齐那一指的茶叶,随后便献上了十指茶,我这陈府可就统共只有这一指,全拿来供公子品尝。” 陈大人说完大笑起来,还在为这山南主人突然地出世高兴,恨不得自己变成一个黄门,跑去亲自服侍。 难守想起自己一家子这绿茶,早就喝腻了,他山南素来收集民间私珍,什么东西没有?但看陈大人那反应,还是连连叫好的喝了起来。 待放下那茶杯,陈吾卫就赶紧接口,生怕那山南主人坐下的一时半刻被浪费。“我已向皇上通报山南主人之事,皇上也是很高兴,说是要亲自见见公子,这稍事片刻就会过来。” 陈大人说完接着换了口气。“这山南主人可知……这九婴门是何?” 难守倒是顿了顿,不想这陈吾卫直接问了九婴门之事,看来是有一片苦帐。 这老早被陈大人的轿子接过来,也来不及去找白家的那些个鬼谍问个清楚。“武皇可是和这九婴门有何牵扯?”难守反问。 陈大人叹了一口气,“公子有所不知,这九婴门暗地里四处散播‘武帝无能’的流言,这太康之年政局不稳、民心动摇,那风闻之声早就想把司马政权吞没啊~啊” 陈吾卫说话间似乎过于激动,那一个“啊”字强调了两遍。 “那武帝何为呢?”难守微微摇头,针锋而对。 “这天子若是真的苦心孤诣,为何怕这天下易主?” 难守说的,其实不假,这武帝纵情欢乐,饮酒服药,对黎民之声充耳不闻,等到觉得惶恐的时候才有那么一点追悔莫及的表态,怪得了谁呢? 陈大人一时也不知道该继续说武帝什么好话,愣在了一旁。 “哈哈哈哈!”难守知那陈吾卫哑口无言,便放声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旁边的陈大人也就跟着,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这夏五百年止于商,商五百年止于周,周八百年止于秦,秦又不过十几年岁入汉,这往朝天伦更替,接近随缘,这西晋的天下若是真要亡,就是你我二人,也难以逆转。”难守复而慷慨陈词起来。 他要说得很清楚了,这武帝如果无所作为,即使他山南主人有再大的本事,亡朝都是不可避免的。 第一卷-山南 第25章 九婴门 “哈哈哈哈,说得好!” 这时,武帝突然从门外被黄门扶进内堂,一边走一走大笑。 一旁的陈吾卫赶紧起身叩首,这边的山南主人也欲行礼,却被武皇上前阻止,只微微抱拳表示。 “山南主人出世,已经是这九州盛事,大臣公卿都收敛了言论,我谢尔还来不及,这受拜岂不折损了我求贤的心,不必重礼不必重礼!”武帝摆摆手。 “谢君上!”难守也就一挥袖,潇洒的坐了下去。 小厮将武帝扶进正堂入座后,也退居随侍在了身后,原本门外偷偷看戏的宫女黄门,也赶紧规规矩矩的,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待坐定,武帝就先举杯和难守对饮,以表诚意。“这山南主人方才言过,我司马炎句句中听,可知山南主人有何良言可付?” 这眼前说话铿锵有力的武皇,倒不像是世人眼中那样荒唐无度。 “得民心。”难守微抿一口后轻声说。 “如何得?”武帝赶紧追问。 “这便是陈大人招我所为之事!” “哈哈哈哈,山南之名,果然不枉虚名,这今后有如此客卿在尔身旁,估那狼牙柴豹都得恭敬一番啊!” 说完武帝便又大笑起来,旁边的陈大人也暗暗叫好。 这皇室之事,都不可明说。这一阵阵笑声中,难守就跟司马炎,统一了阵线。 那日会见武帝之后,其当即为难守辟出一处别苑,将家珍如数挪入,赐了大量的黄门宫女,敕造山南别苑,更是赐山南主人为异姓王侯。 武帝的表现很明显,这归顺即万贯加身,这逆反即死路一条。 皇廷之事,微若蜉蝣,却也暗藏玄机。 难守那天并没有直接住进封府别苑,他回去了山南之境,还顺路去找了那个卖紫面的小贩。 “我那题诗是没用吗?尔宁将那紫面付与一女子!”难守手拿弯刀,抵着小贩的脖子追问。 “少侠饶命,实在是那女郎见了罗扇不肯,还将那紫面花重金取了回去,我也是收钱办事,没什么本事啊少侠。” 面前的小贩近乎哀求,他本也没打算伤人,就是吓吓他而已。说着,便收了刀鞘,也不管那小贩继续推销其他面具,径直回了山南之境。 莫不是那日经过的女子就是原主? 我这从来没什么风流债,怎么还要收回去呢? 难守想了想,也就算了,不过是一紫面罢了。 难守回了山南,又找了白家的鬼谍,将九婴门与那武帝之事问了个门儿清。 另一边的洛阳九婴门也不安生,一红衣女子坐在高廷之上,一脸严肃的听面前的女使报告情形。 “禀报主人,山南主人与武帝密谈于陈府,武帝设了山南别苑供那山南主人起居。” 那红衣女子听话间,神色已经缓和,视线也从自己那修长的指甲转向侍女,发出的声音酥得让人浑身筋骨都散落一地。 “那81个有怨的生灵还差一大半,你们得抓紧点,我去那皇宫会会传说中的山南主人!”那红衣女子说完话,不觉露出诡异的笑容。 “主人,那香燃起时,那乌骓山间聚了鬼群,我们在山外瞰望,因那蛇群没敢上山,等香散再去时发现有人的踪迹。”女使接着说。 “那锁灵刃可被窃取?”红衣女子一脸着急的问。 “这倒没有,棺椁没有动过的迹象。”女使回答。 “派一路人,去洞外守着,那灵刃不能出事!”红衣女子厉声道。 “李娘子呢?叫她来见我。” “是!” 女使说完转身出了内堂,另一个女子走进来取下一紫面,随即参拜了红衣女子,“主人找我何事?” 这说话的女子,身姿纤细,姿容动人,单看年龄怕是会怀疑她已经缔结姻缘。若是那洛阳富甲的夫人们看见她,会觉得活见鬼,因这一袭紫衣之下的人——正是李氏。 那日,那红衣女子救下李氏,以她孩童之怨去激化那罗生核,摘取整整五人的生灵,加上那孩童之怨,完成了那81个生灵的一部分。 这李氏,也就成了九婴门下的李娘子。 经历过绝望的人,心会更狠,也会更忠,这是九婴门之主的原话。 “你同那山南主人可有接触?” “已经按照计划行事。” “好,如若得逞,你今后就好好地待在山南主人身边,紧急之事我会想办法让九头联系你。” “是!” 那女子也没有多余的话,一张冷脸,如同死灰。 这面前的紫衣生得俏丽动人,可往那高廷之上看去,那红衣女子却是一言难尽。 她身材矮小,面目黑青,奇丑无比,唯那一双手生得修长出绝,倒不似符合这幅躯体。 也正是那一双绝世的手,沾满了鲜血。 再说这九婴门的九头,便是九条毒蛇。这蛇他与寻常的不一般,是九婴门用以传信的媒介,就跟白家的鬼谍差不多吧。 但这九头还有一奇。 虽是九条毒蛇,但九头一脉相连,只要其中一条不死,其他几条就是遇到危险死去也会立马复生。 所以这九婴门,会留守一条毒蛇在根据地,最多,也只会让其他八条出门做事。 九婴门确实和难守所预测的一般,跟山南之境一样,不过是避世的化身而已。说白了,就是器解族的一个分支,也是如今这西晋最大的一个分支,其主人贾南风心狠毒辣在族中也是出了名的。 这女子不是仙修之人,因缘进了器解一族罢了。所以,她没有那么安分,这女子想的,比天下一些男子所想还要高远。 那凶刃可是器解族几千年以来都不敢去触动,唯这贾南风要祭那凶刃,还要按照刃中所示,去集取81个有怨的生灵,去彻底唤醒刃的力量。 解人流传几千年,唯图那一点长命百岁才去释放妖器,可这贾南风所图,胜于穿梭岁月。 太康早年,诞出贾南风之时,其母郭槐,险些命丧黄泉。 这怀胎十个月的婴儿,硬是在郭母肚子里蹦跶个不停。产婆撑着郭母的双腿,足足费劲了三日之久,终于在夜间诞下一女。 第一卷-山南 第26章 恶女传 你说这刚诞下的婴孩都该哭个畅快才健康,可这贾氏之女却“咯咯”的笑声不断,令人费解。 这孩提时代看不出模样,这年岁稍大些,父母就开始头疼了。 这女儿奇丑无比,不堪直视,但奇怪的是,那贾南风的音色却魅惑迷人,听得让人整颗心都酥起来,一双手更是世间绝有的纤细。 这好好的一个人,倒像是女娲七拼八凑来的。 这年龄相仿的小孩子都不愿跟她往来,骂她是丑八怪,拿石头丢进水池,溅起来的水全部打到贾南风的身上。 她看着那些孩子,委屈得流了泪。 这一哭,那张本来就骇人的脸更是一言难尽。小伙伴更甚是连安慰都懒得去。 她跑去告知母亲,可是母亲忙着教妹妹读书写字,不愿理她,让她自己解决。 她看着面前的母亲温柔的教妹妹拿笔,对她笑眼开展,她甚至有些羡慕自己的妹妹。 也就是那以后,她所有的事都不再告知父母。 小孩子都胆小,可这贾南风却乐于追捕蛇群。她悄悄将那些可怕的东西,放进那些欺负过她的孩子的随侍物品里,等看见他们吓得大叫,就躲在角落里“咯咯”的笑。有时,甚至将那些孩子锁在小屋子里,还活活吓死了一个小女孩。 这小恶魔自小偷偷饮酒,还跟一个假道士学了下蛊之术,迫不及待的要去让妹妹变丑,谁知道不管用,就将那位假道士骗到了荒郊野外的陷阱里,将那道士也活活饿死。 狗咬了她,她就屠狗,鸟雀看着不顺意,她就烹鸟,时不常还伤一些人命。 贾南风,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忽一日,贾南风正在山头上捕蛇,她设了一个木阵,待那蛇出洞,碰倒木棍,就难逃一劫。 正等待着,这旁边却也窜出一条蛇,她通体发紫,似与其他所见过的蛇不一般,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抓了起来。 那山头四围却立马窜出若干个手拿短剑的武士,团团围住,向她逼近。幼年贾南风不知所以然,赶紧将那通体发紫的蛇脱手摔出去,抱头蹲在地上。 这众人的目标显然只是那蛇,就不管面前的小孩子,而追赶那蛇去了。 这武士远去后,又从林中窜出一个小老头,他呵呵得笑着走向蹲在一旁发抖的小南风,竟捧出一条玉体小蛇去逗她。谁知,那小南风竟真的欢喜上了那小蛇,也忘记了刚刚的害怕,她看着面前的小老头涩涩的问,“你是谁?” “我啊,是个坏人,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小老头反倒笑得更大声。 小南风将那条小蛇捧到小老头眼前晃了晃,“你不是坏人,我知道坏人什么样!” 小南风眼中所想的坏人是不会对她笑的,是那些多嘴多舌的小孩子,他们和面前和蔼的小老头差太多了。就是父母,也不曾给过她那么温暖的笑容。 她觉得,仅是那一个笑容,就点燃了她的一生。 “你可知刚才你徒手捉住的那蛇是何物?”小老头接着问。 小南风懵懂的摇了摇头,但一双眼睛已经充满期待,直勾勾的望着面前的小老头。 “啊哈哈~你这小娃,那是九头,我们从他处追赶这九头数日,想让那九头为我所用,可那九头奸滑不已,无奈一直往东追到此地,竟看到你这小娃,将它活活生擒,你呀你!”小老头说着,往小南风额头上点了点,感叹这小女娃的胆量。 “为什么叫它九头呢?”这小女孩,显然没听够那紫蛇的故事。 “因这同样的蛇世间有九条,只要抓住其中一条,其他的便会自动寻来,等将那九头认了主,便可以为我所用,到时即便其中有蛇遭遇意外,只要还有其中一条,便可复生九头。” 小南风听得一脸的惊讶,小老头接着说,“可那未被认主的蛇却是极其凶险的,这九头的毒,只一两,便可让百来人瞬间毙命,所以你呀,刚刚很危险的知道吗?”这小老头看着小南风继续说,他有这个闲心陪一个小孩子在这里闲扯,实在是因为,他觉得和这个小孩子有些缘分。 前几日,这小老头化身洛阳街头的一个乞丐,正在讨饭吃,几个顽童却突然出现拿着石子拽他,因为身份特殊,不能暴露,这小老头就哀苦连天的求饶。 谁知,突然出现一个女娃,拿着一条毒蛇,追赶那些个顽童,倒是帮小老头解决了一些个麻烦。这小老头也来不及谢谢,那女娃就消失不见了踪影。奈何今日跟着族人捕蛇,方才又看见了那女娃。 就女娃那面相,小老头一定不会认错的。 “那九头......”小南风还欲问清那九头之事,就被小老头打断。 “你可是对那九头极其感兴趣?” 小南风连连点头。 就这样,那个小老头带着贾南风进了器解族,将那九头跟她认了主。 当年的小老头,就是器解族传到这一世的家主,那时,她也正想找个人继承器解一族。 这族外有一不相干的小娃,族内便有人分权。 誓死效忠小老头的,跟了贾南风一派,自号九婴门。 不服的人另起灶炉,起了其他分支。 这器解一族便就此分出旁门左支,各行其事。 但那时,谁也没想到,她一个小娃竟然雷厉风行,手段残忍,不下几年,就将这九婴门排进了那九幽榜三甲。部分被分出去的分支,也流了回来,继续为她所用。 贾充和郭槐也不会想到,自己那不被重视的女儿,竟然是堂堂九婴门之主!那武帝身边的杨皇后,暗地里,也是贾南风的门下之徒。 这杨皇后极力游说司马炎纳贾南风为太子妃,急着让那贾南风入朝政,也是九婴门的杰作。 她贾南风的路,谁挡谁亡! 话说当初,这贾充本意是让小女儿入朝为太子妃,可那小女儿竟在前一日不明就里的发了疯,这无奈,只得让贾南风抵上。 贾南风登上大殿的时候还在想,她那妹妹简直经不住吓唬,这夜半的一点动静都能让她神经衰弱,真是爹娘培养出来的贤惠一枚! 第一卷-山南 第27章 帝之子 她这个人,如果说真的有情感,那么只是对那些冷血的蛇群。 那些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不过是行尸走肉。 就是那个帮了她一把,给了她希望的小老头,都难逃一劫。 那天,是小南风的生辰,这个小老头高高兴兴的出门,给这女娃买些好吃的,好玩的,毕竟那还是一个孩子。 小南风也是高高兴兴的跑到院子门口,等小老头回来,幻想着自己第一个,被人真心庆祝的诞辰。 可谁知,这门口却有两个别有用心的小徒在一旁议论,瞬间给小南风带去了绝望。 “听说了吗?那主人要在这贾南风15之时将其祭灵,这白白受了这么久的罪,可是要完全了!” 另一个小徒附和道:“是啊,看她那高兴的样子,还以为自己白捡了个便宜呢!” “就她那个相貌,谁肯真心待她?换成你,你肯吗?” 这其中一人,是一个男子,赶紧摇摇头,生怕晚了,就真的成了事实。 “这主人出门找人也应该快回来了,我们也去准备准备吧!” 说完,两人就朝旁边的别苑走去,留下小南风一个人强忍住了要掉下来的眼泪。 待那小老头高高兴兴的回到苑中前,他早已命人将那些个看得见的礼物都藏好,手里只藏着个平安符,准备给她个惊喜。 谁知,这小南风见小老头迎面两手空空的走回来,却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小女孩为了存活,将那小老头骗到里屋,引出那认了主的九头,径直朝小老头攻击。 这小老头的一生也是杀伐不断,好不容易人活百年,攒出了那么一点良心,便将那份难得的温柔,全部交给了这有些缘分的女娃。 谁知道,竟然真养了一条冷血动物。 那小老头撒手人寰的时候,还紧紧拽着那为女娃求的平安符,只是,那殷红之上,又多了一些血腥。 这贾南风毕竟心间里留着的是人血,她也最终流下了那被憋回去的眼泪。 她知晓那两位小徒是故意借此激化她后,便将那二人用酷刑折磨致死,用那二人头颅祭祀小老头。 对外,这是小老头亲自挑选的继承人,况且她已经对那九头认了主,这也夺取了大部分族人的心,并未引起太大的争斗,她九婴门就此便立了起来。 只是那二人,原本只是希望贾南风感到屈辱,快快离开族里,但却不曾料到,那小小的孩童竟然远超他们所想。 其他门内弟子一肚子的怨气,也只有闷在心里,不发一语。等这贾南风壮大之后,更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什么也不再说了。 贾南风至此,便怀有了统摄天下的野心。 小老头在世时,曾同他讲述了上古解主闻岐因造那凶刃所遭遇。若不是为了让妹妹复生的那一点野心,他闻岐怎么也得称霸这江湖万载。 所以,贾南风知道那凶刃的力量。等她花费精力找到那乌骓山上,那把千古凶刃就近在眼前。 她正准备拿取,却被一股力量打回了原地。但那阵地却认出了她是器解族中解人,那阵法异动,在半空中显示出几行字迹。 那些发着金光的字,种进了贾南风的心里。 “我既封刃,非族人不可得,若得此刃,以刃穿红灵七寸,取其内胆,与指骨熬之,成香,焚之,指骨主与鬼通。” 贾南风没有那么傻,既然指骨主可与鬼通,她又不需要控制什么,便取了那棺中尸首的指骨成香。 但那棺中不知年代的尸首,在割取指骨的时候,竟然还有血迹,也着实让贾南风吃了一惊。 只是,贾南风更吃惊的是,那红灵之香仅仅是祭灵,要彻底唤醒那凶刃,她还得按照那其中指示,去收集81个有怨的生灵。 这种事,贾南风倒是经常干,话说当年为了吓吓她妹妹,她也顺便解决了洛阳富甲一家,还将那李氏带进了族门。那富甲家中6条生灵刚好也凑了个数,而今也不过重操旧业罢了。 器解族没什么其他本事,除了蛊惑人心,利用妖器,这收集生灵别无他路,这也是贾南风要用李氏去控制难守的原因。 但还有一事是贾南风不明的,那被自己从乌骓山上带下来的生灵,究竟是何人? 那日,她将那山南主人引去竹林,那生灵没有所寄之所,竟然就用迷境将那山南主人困了一夜。 这山南之境,好歹也是九幽榜上排名第一的名家,况精通那迷境之术,何至于反倒被迷境所困呢? 那生灵不肯言说,她也没那么大的能力和精力去要挟一个生灵。 贾南风忙着自己的事,这天下她不只是要分一杯羹! 贾氏要嫁一女与司马衷为太子妃,这贾充想让这小女儿去,奈何她遭遇不测,才决定让这贾南风填上去,这武皇不肯啊,他在金銮殿大声呵斥,“这贾家有女南风,貌丑而性妒,何以担此殊荣!” 另一旁的杨皇后闻声赶紧跑来劝阻皇上。 这论血缘,贾南风还得叫杨皇后一声表姐,这论地位,这杨皇后,不过是贾南风的门下之徒,不得不为她说话,“这贾女有才,虽相貌不堪,但辅佐太子是一大善事啊!” 这贾南风确实有才,她幼时孤独,除了与蛇蝎为伍,便彻夜伴读,去缓解自己的难以入睡。这才华,自然积累起来,胜过寻常女子家。 武帝坐上皇位前的台阶,久久叹息,“若不是那遹儿方年少,衷儿不做这个太子也罢!” 司马遹是司马炎的孙子,虽年方不足,但聪慧超群,比那傻儿子好太多了。武帝为了将那皇位最终传到司马遹手中,才立下这个太子,这如今又要纳一位貌丑善妒之妃,这皇运不知如何,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罢了,你们都上劝,就允了那贾氏之女,勿要再说!”这武帝,也是连日听了好几个大臣的啰嗦,实在是规避不了啊! 至此,这九婴门之主贾南风顺利入朝,成为窝囊太子——司马衷的太子妃。 第一卷-山南 第28章 小紫女 难守缔交那司马炎一派的公卿大臣已有些时日,这一日,难守终于清闲,便自个儿跑到白家去找那些个鬼谍,随便了解一点江湖事。 方走到洛阳城郊外,却又遇见了那位戴紫面的女子。 “救命啊!” 那亭中,聚集了三五个市井男子,个个面色不善,伸出手要去扒拉那位面戴紫面的女郎衣物。 那女郎揪着贴身的衣物,连连后退,直到脚后跟抵到那柱子,无处可退,才失声喊救命。 这一喊,那些个贼眉鼠脸的禽兽,似乎更来劲了。 其中两个和着上前将那女郎的两只胳膊架在身后,一个头子模样的男子就一把撕下女郎的外衣。正要继续动手探那女郎的里衣,手却火辣辣的一疼,条件反射般的收了回去。 只见那难守手里握着刚从这亭子边柳树上扯下的一根细柳条,“唰”一下往那头子手上一刷,那本来粗糙难辨的手硬是挤出一条血口子。 那莽夫连连后退,举着胳膊不敢乱动,嘴里哇哇大叫。那一只胳膊吊在胸前,仿佛经脉尽断。 其他几个男子见势,也赶紧往后跳了一步,离二人远了一步,还作势要防守的样子,这下倒让难守不爽了。 留你们一命逃跑,还要跟我打是不是? 难守提着那根娇弱纤细的细柳条,却仿若提着一柄斧头一般,满身的怒气向那些莽夫逼近。 其余人像刚刚那位女子一般,连连后退,这临到难守要出手时,才愿意丢了那份气势,落荒而逃。 ...... 难守将那柳枝条随意往脚下一扔,转过身,准备询问那位受伤的女子。 这一转过头,却又赶忙转了回来。 “那匪徒已走,姑~姑娘还是将衣物穿好~好~”难守结结巴巴的说。 那亭中女子因为刚刚歹徒一脱手,那衣物一半就被扯掉,一半香肩漏在身外,那嫩玉的肌肤,吹弹可破。 而那女郎,此刻似乎正在小声抽泣,没有意识到失态。 待听到难守相告,才抽过神来,聪明的将那下摆撕下一片系在那裸露的肩胛和腰肢之间,盖住刚刚的失态。 接着赶忙跪在难守身后,言语激动的说:“感谢公子出手相助,小女子无以为报,若公子不嫌弃,我可......” 难守想这套路,正等着她说“以身相许”。 可谁知,这女郎脱口而出,“做奴做婢”。 他山南,加上那武皇所赐,大把的佣人,还需要她一个弱女子作甚。 “这样吧,你说这佣人奴婢我也不缺,你若是真心感谢,可否将那紫面出于我呢?” 他山南主人当然不是匪类,只是对奇珍异宝,尤其是得不到的东西充满兴趣,连忙又解释了一句。“姑娘别误会,我这可以给你满意的价,绝不会抢占!” 那女子紫面之下看不清表情,但明显顿了一下的动作,似乎是有一些为难。 女郎缓缓站起来,往后方踱步,一边说,“公子有所不知,这紫面对我意义深重,是我一位友人所赠,奈何前几日,那友人遭遇不测,我见这紫面如睹故人,方才找有缘人取那紫面,想不再受思念之苦,可是即便没那紫面,我仍旧夜夜思甚,才又将那紫面花重金取了回来。” 那女郎接着一片沉思,任是谁,也不会忍心再打那紫面的注意。 难守倒也是一脸的发愣,真的有自己弄不到的东西。 谁让自己怜香惜玉呢! 想着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那也罢,既然是友人所赠,姑娘自行收好便是,我也不需要报恩,姑娘日后,自己注意安全便可!” 难守想那套路时,也不是非要人家姑娘以身相许,只是等着自己再拒绝,当一回正人君子罢了,谁知,这差点做了匪类。 “姑娘那位友人可是宫廷中人?”难守突然想起,那日进宫会见武皇之时,这女子,恰好与自己擦身而过。 那女子也是愣了一小下,随即微微点了头。 难守看此,也就没有什么了,便只身准备离开。 正待离开,那女郎却喊出一声,“公子留步!” 难守转身,只见那女子,迎风摘去紫面,一张动人的脸庞出现在难守面前。 那一袭紫衣的风姿,绝对世间少有。这见闻不浅的山南主人,竟然也愣了一下。是很惊艳的美,但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似得,怎么会有种熟悉感呢? 难道自己真的在喝醉的时候留了风流债? 思索间,那女郎已经上前一步作揖,“公子不知,女子如今无依无靠,这四海为家,还险些被那群莽夫失了清白,实在惶恐不安,也想找个收留之所,公子可否应允?” “天地安家?”难守轻声呢喃,这山南的死忠都是自己从各方带回去的落魄之人。他难守更是做好人上了瘾。 这女子无家,又手无缚鸡之力,这也难免遭遇不测。想来这皇廷之中不便有我山南的人,带这个女子去也不错,就准备让她跟着自己了。 “姑娘不必多礼,还敢问姑娘可敢入那宫廷?” “公子去哪里,我便去哪里!”那女郎满脸的笃定。 罢了,这好人他便暂且做了。 “我此去白家,你可先跟去换件衣裳!”难守这才想起,自己是要去那白家,找鬼谍们唠唠嗑。 女子便戴上那紫面,跟在了难守的身后。 这白家那些鬼谍,是远远看见了难守就后退的。 主要是这难守平日里爱欺负那些个鬼谍。 平时无事要测一测迷境,让那些有了任务的鬼谍困在迷境中出不去,耽误了事情,两头受罪。 再有,他出去酒肆,向来不带盘缠。 等那小二相逼,就让鬼谍们表演个“胸口碎大石”什么的,赚个酒钱。 这白枫更是呵斥,谁敢再跟那难守鬼混,就不要在白家待了。 这白家和鬼谍,本就一脉而生,滚到哪里去? 所以那些个身强体壮、高大威猛的鬼谍,是见了难守,就会藏起来的。 难守走进白家大院,对藏在一片夹竹桃之后的鬼谍打了个过来的手势。 那鬼谍惶惶恐恐的出来,怕是又要跟难守有一顿折腾。 第一卷-山南 第29章 见郎君 “你带这位姑娘去找白鸽,让他拾缀一件衣裳给这位姑娘换上,我去找那老头......你怕个什么劲儿,赶紧去!”难守见那鬼谍有些惶恐,干脆彻底吓吓他。 那鬼谍也真是不经吓,哆哆嗦嗦的给姑娘指了路,就走上前引路去了。 那女郎看了一眼难守,也就跟着鬼谍去了。 这鬼谍在外人眼中,毕竟也是穷凶极恶的主,可到了难守这儿,哆嗦成那样,真是丢了鬼谍的一世英名! “大爷~”难守转了一遍院子,愣是没看见白枫。 正待他要往那白鸽院中走的时候,才看见这老头竟然坐在房顶上,这还不算,还在“钓鱼”,哦不,“钓鸟”? 难守一个起跃踏上了房顶,朝白枫那老顽童走去。 这老顽童,手拿竹竿坐在屋顶上,那竹竿之上圈了一根细铁丝,沿着往上,那端口竟然穿了一条肥大的蠕虫。也许是刚放上不久,还可以活跃的跳动。 这天上有什么?除了鸟雀。 这老头害我的鱼不够,连这天上的鸟儿都不放过! 老头稳稳地竖着杆子,眼见一只麻雀要过来看看情况,可难守这一跳上来,将那只麻雀惊走了。它翅膀一扑腾,瞬间飞入林中,不见了踪影。 “你不说不好这口嘛!”难守走上前,看看老头的装备,坐在身旁,开始调侃。 “我是不好,但总有人什么都想要!”白枫还是一成不变的笑腔。 是啊,那贾南风,连天下都想要呢! “你这当家的,不是钓鱼就是逗雀,可是一点也没有走偏这西晋天下的风气啊!” “我可不,这门中已经不归我管,忧虑了大半辈子,我也是时候找找乐趣!” “你这句话可不中听,那倒是我才三岁小儿时,你便开始找乐趣了,自说什么现在才开始?” 难守说完,倒像是突然理解老头话的样子,“白鸽接管白家了?” 老头指着难守笑笑,转头看向自己的雀饵,又轻微的点了个头。 “那上任家主的事,你可告知他?”难守忽然垂下眼眸,暗色神伤的问。 老头的笑容也大概失去了一份颜色,但随即恢复,摇摇头表示没有。 这忽的两人,都默不作声,也不再谈论其他事情,自顾自地看向天际。 白家大院的另一边,却和这安静的气氛极其不搭。 白鸽正撑着头,听面前一群鬼谍围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向来严肃的白鸽,竟然有将面前那一盘墨汁糊他几个花猫脸的冲动。 这时,一阵女声却从外围响起来。 “请问是白公子吗?”女郎缓缓取下面具,试探的问。 众鬼谍都愣了一下,然后让出了一条间道,供白鸽看清来人。 这白鸽也愣了,世间竟有如此容貌的女子。 她虽然~呃~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依然掩饰不了那风姿,看起来还有一点”西施“的娇弱病态,实在引人生怜。 难守说得不错,他也算见识过诸多女子,但这紫衣女子,却绝对罕见。 白鸽一时竟忘记了说话,痴痴的看向来人。 旁边的鬼谍这时插话,才将那白鸽抽离出来,“刚刚山南那位公子将这位姑娘带过来,说是找主人寻一件衣裳!” 白鸽也知刚刚失了礼数,赶紧上前赔礼,“姑娘,那个~我这儿可能鲜少有女子的衣裳,家母生前倒是有些衣物,姑娘不嫌弃的话,请随我来。” 白鸽说话间,那白灵生习惯性的准备去帮主人办事。 可谁知,还没走上前,就吃了白鸽一拐杖,将他打了回去。自己倒是一挥袖,上前引了那姑娘去取衣物。 白灵生挠着脑袋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准备上前,忽的,却被身后的鬼谍一起拉了回去。 这鬼谍虽没有感觉,但是七情六欲并没有被剥夺,基本的“看情况行事”还是懂的,只是那白灵生一言难尽,钢铁大直男,再加上没有那感觉,简直天下无敌。 白鸽当初签了这灵,便生了后悔的心,但奈何这白灵生除了不解风情之外,优点不少,尤其是耿直,还多次救白鸽于水火,自然也生出了很厚的感情。 这白鸽毕竟是凡人啊,见色忘义,也是情有可原! 转眼间,白鸽便带着那姑娘来到了家母生前所居的别苑。 因是府中前辈,平时这院子也经常打扫,倒不像是常年没人住过一般。 白鸽叫婢女送了茶水,来缓解枯坐的女郎,自己进去东翻西找,倒真是找到一件紫衣。其实也没有要求一定要紫衣,只是白鸽觉得,那姑娘,穿着紫衣,甚是好看! 确实是好看,白鸽看见面前换上家母衣物在自己面前转圈的女郎,一瞬间又走了神。 侍女已经将那紫衣女郎收拾得妥妥帖帖,原先的狼狈也不见了踪影,那笑盈盈的脸颊如出水芙蓉,他甚至觉得她的眉眼有些像自己的母亲。 待那女郎道谢时,他才又回过神来,连连说不用。 这自从见到女郎,他竟连连失礼。 “可否询问姑娘芳名?”往回走的时候,白鸽突然看向女郎。 “小女单名一个雪字!”女郎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回答。 “何以连姓都没有?”白鸽追问。 “小女无父无母,大雪天被一位友人相救,如今这友人逝去,我且跟随那庭中公子,若要姓,也可以跟着公子的姓。” 女郎说完,白鸽大概知道难守又是在外面做了好事。 可这便宜,难守也挣大发了吧! “那在下日后称姑娘小雪,可否?”白鸽在心里骂完难守,又回过头来面对女郎。 “自然是好,还要谢谢公子解我所困呢!” “不必言谢,举手之劳,不知这姑娘此去,是何打算呢?” 白鸽在想,那难守,也不会将她立马安置在山南之境。 “入宫!”小雪将难守所言付之白鸽。 “这宫廷凶险,即便是小家婢女也难趟那淌水,姑娘此去,万望珍重!” 白鸽自然不会这么主动的留下小雪。 若是让那难守知道了自己的心思,除了立马将小雪留下来按头结缘,还会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件喜事,他白鸽竟然春心萌动了,堪比天打雷劈的震撼啊! 这直男排行,白灵生第一,他主子就是第二,万年老二! “多谢公子!”小雪微微还揖。 二人还谈论了些什么,白鸽不舍,就陪着小雪,慢慢踏去找庭中的难守去了。 第一卷-山南 第30章 囚锁徒 这太子大婚的盛宴如火如荼的准备着,黄门宫女都忙断了腿。 这东宫门外却赖着一位老朽,看起来十分悠闲。 他举杯对着明月,喝尽力道,扯着嗓子大喊,“这西晋要亡啊~啊~”说到激动处,他的下巴张合不断。 老朽浑身酒气,这进进出出的人,虽然都对他避之不及,但也没谁将他赶出去。 这时,一个少年模样的公子轻快地踩着步子,从宫外走进来,跳到了老朽身边,推推那被酒劲弄得昏了头的老朽。 “潜老,你又喝醉了!” 少年近乎叉着腰,有些生气但又关心的埋怨道。 “今日事今日醉,明朝有没有好酒,就不知啰~不知啰哟~”老朽像是唱大调一样,说了一席话出来。 “这我在,你怎能没酒喝呢?我是太子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啊!”少年说着,还自我欣赏了一番,觉得好一顿开心。 这活泼单纯的少年,就是如今的太子司马衷,也是司马炎口中那个“不做这个太子也罢”的太子。 他如何? 他善良单纯,虽然是这皇宫里头长大,却半点心机都没有学到。 当年,司马炎为众位儿子寻了个前朝有负盛名的太傅,开辟了一处私家书院,供儿子们学习。 可这司马衷真是单纯可爱得厉害,几个哥哥弟弟连同外系的弟子们都合起伙来欺负他,他也不反抗,就是帮着抄书也乐呵呵的。 这经年过去,字倒是练了一手好的,但学识却是半点都没有长进,气得那老夫子又接着让他抄书,还将他告去了皇帝那里。 这皇帝痛心疾首,但无奈钻不透他那傻儿子的脑子,不然真想给他换个脑子。 这儿子虽然不成器,但是孙子不耐,聪慧得体。若不是为了自己最疼爱的遹儿,这太子之位,估计早就假手他人了吧! 这司马衷单纯善良,父皇不让他娶那贾府女儿,他倒觉得貌丑也没什么。 这个太子自小善良惯了,越是遭受排挤,他越是想要去扶一把,管他是不是豺狼虎豹。 这潜老头是前朝的一个有学之士,仕途正顺,却突逢国破家亡。之前,被公卿大臣们胁迫去为自家孩子灌一点学识功夫,奈何这老朽,张开嘴就讲前朝辉煌,家道中落,落入贼子手中之类的话,被那位原先抱有希望的大臣,当即扫地出了门。 后来,太子便将这位老朽接济到了自己府中。父皇繁忙,这老朽就陪了太子很长一段岁月,大家见了也都会尊称一句。 这老朽可是不改性子,还是同太子讲那些前朝旧事。可这太子真乐意听,听多了,还能到武帝那里去找一顿收拾。 武帝看着太子,严肃的问道:“这天下是我西晋之土,你将来要如何坐论?” 那司马衷当即学着那老朽的语气,沉沉道:“有志之士皆可治国,庸碌之君皆可误国!” “滚......你给我滚!滚出去!” 武帝几乎是怒吼着面对这个儿子。 武帝骂完还不解气,将旁边的奏折一起摔了出去。眼前那溜得快的太子,硬是没被打到,也让他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哈哈哈哈~”那老朽听了太子在武帝面前将那“荒唐言”道出,笑得连酒都放下了,跑过来搂住这个小可爱,硬是要给他加讲更多的理论。 等到太子新婚前夜,这老朽却什么都不说了,一人在那庭院里饮酒醉。 “衷儿啊,我要走了!你自己可要保重啊~”老朽突然带着一些哭腔的对太子说。 “你走?你往何处走?”太子好像觉得自己听错了,不肯相信,还以为是他喝醉了。 “无处可去,但~没办法在这儿~这儿~这儿~”老头说着,用那已经不听使唤的手,四下指了指东宫内。 太子赶忙叫人,将老朽扶进屋里休息,断定他喝醉了。 第二日清晨,一大早,这贾南风的大轿,便风风光光的从洛阳贾府一路抬进了皇宫。 虽然反对者不在少数,但这毕竟是皇室纳太子妃,洛阳城上上下下都张灯结彩,喜迎太子结连理。 司马衷一脸傻笑的看着贾南风,心里还幻想着救救这个不被流言善待的貌丑女子。 那贾南风也难得的露出笑容,在大庭广众之下,去回应傻小子。 三天三夜,洛阳城灯火通明,烟火漫天。 这喜庆热闹之下,人心中却洞生刺骨寒。 那太子欢欢喜喜的跑去找贾南风,未及动手,只隔着一张桌子,诚恳的说:“夫人才气加身,大可不必去理会那外边的流言,这东宫,可以给你庇护......” 奈何这太子言语未尽,那太子妃已经一把匕首绕到太子脖子上,自己撤下盖头,脸从身后凑到太子眼前,邪魅的笑着说:“太子可知,那流言我心狠毒辣,都是真的呢?” 这太子虽然听闻贾氏貌丑,但那张脸凑到面前的时候,还是被吓得往后缩了缩。 那贾氏的匕首也紧紧相随。 “我不会立刻要你的命,但我要你事事都听我的!” 太子妃说完,笑了一声,将那匕首收回腰间,取出一药瓶,随即将那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强行塞到了太子的嘴里。末了还按着他的嘴,逼迫他咽下去。 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却在那矮小的女子手里动弹不得,唯有那腿脚止不住的扑腾,也最终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反抗。 太子妃做完这一些,拍了拍手,随即坐在了太子对面,轻飘飘的说:“这是什么,你也能猜出分毫......” 太子妃说到这里,突然捂着嘴巴,好像觉得自己说的话有误,“哦~我忘了,你那么蠢,也许真的不知道呢!啊哈哈~” 一旁用手捂着胸口的太子,一脸的诧异和惊恐,直直的看着面前这个自己以为需要帮助的人。 “这毒可以瞬间取你性命,但我不会立马杀了你,你只要时常服解药,就可以缓解,我会让丫头经常给你,你的命,还有用!” 太子妃的脸突然变得尖厉,语气也更加不容反抗。 第一卷-山南 第31章 鬼婴笑 自那日,贾南风在富甲府中尝到胎儿怨灵的好处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命令门下的解人四处寻找婴孩,那匹血马的颜色也逐渐加深。 为了防止被器灵人找到,她将那些鬼婴困在自己方寸之间,让他们无法离开东宫。 可为何连器灵都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 器灵是因器物而生,只要器物收集恶灵变成凶器,就会受到器灵的关注。但那些被封进血马中的灵却是纯净的。 说俗了的话:人之初,性本善! 那些刚刚出生的婴孩是有着这世间最纯净的东西,怎么会沾染污秽呢? 至于那李氏的孩子,他是冤死,况那之前,李氏便一直用白绫束着腰肢,那孩子还未出生就已经满是怨气。 与之不同的是,贾南风不过是用那些肉身下蛊,这无关器物,器灵自然无法找上门来。 贾南风在这边自鸣得意,难守却在另一边焦头烂额!他已经驻守在府衙外整整三日,连同鬼谍的消息,俱是没有眉目。 但那鬼谍倒是确定了九婴门之主正是如今的太子妃——贾南风。 这倒不出意外,那重阳日和白枫谈论时,难守心里早已经有了底。 这女子既然想乱政,自然需要靠山,还必须是不简单的靠山。 这明里,父亲贾充并不受重用,那必然是有暗地里的关系。不是山南之境,不是白家,那必然是九婴门! 再者,那一点点风声,还是可以窥见的,心狠毒辣,这个女子可以完美诠释。当年伐生门的阙氏已经算江湖有名的心狠手辣,这个贾南风有过之而无不及! 难守蹲点的地方正有一个煎饼摊,他一边看着前方,一边随手拿了老板刚摊的煎饼,送进嘴里。 那老板眼见这位不速之客白吃,正准备聚了一口气开骂,难守身后一个好看的小娘子马上递上银子,这老板才眉开眼笑的收了一口气,还转身拿了个大煎饼,问面前的小娘子要不要吃。 这小娘子苦笑着摇了摇头,那老板就又开始自顾自地做生意了。 这时,难守注意到,那衙门突然出现了一位年轻女子。她穿过那群叫苦连天的老百姓,直接往里面走,拿出了令牌,捕头们就赶忙恭敬的放她进去了。 外面叫苦的百姓看那情况,又开始了大喊。 “大人啊!帮帮我们吧!” “是啊大人!让我们也进去吧!” “大人啊!” 难守想伸个头,看清那女子去干什么,奈何这突然的一片躁动下,什么也看不清了。 等了半柱香,那女子才从正厅走出来,似乎看了看四周,才离开。 难守发现那女子一离开,府衙的捕快就开始驱赶民众。 “快走吧,朝廷说了,这件事,我们管不着!”说着几个捕快还作势要打人,一些胆小的就真的散了,一些顽固的,也退了一圈,在外围继续等待府衙大人给个公正。 “不好!”难守说完赶紧疾步跑去追刚刚那个女子。 她一定跟那些婴孩的失踪有关,如果控制得了官场,许还是朝廷的人。 难守跑到一个岔路口,才在一个巷道口发现了刚刚那位女子的踪迹,她畏头畏脑,一边疾步,还一边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贴着墙根试探着靠近她,随手抽出自己的血月,正准备阻止那位女子前行,却突然被随后赶来的紫衣女子打断了。 “公子,你怎么突然就跑了!” “嘘”难守赶紧跟她做噤声的手势。 但不知面前的紫衣女子是真没听懂,还是装听不懂,还歪着脑袋好奇的发问,“怎么了公子?” 那前方的女子,听见动静,马上跑得无影无踪了。 难守无奈,收回血月,望着面前的女子。“你跟来干什么?” “我担心你,来看看!”小雪一脸的委屈。 担心我?我需要你一个弱女子担心?难守不禁发笑,这小雪,脑子怕是不太好。 “算了,回去吧!今日跟丢了这人,这件事,更加难办了!”难守说完,叹了一口气,移步离开。 只是,在那之前,他身上的那团黑雾从身后流出来,沿着刚刚的墙角,一路尾随着那位女子。 经过洛阳街市,经过一片宫廷侍卫,一路跟到了东宫。 正当那团黑雾准备沿着门缝溜进宫中,那墙角跟却突然窜出几个鬼婴,一起围向器灵。这器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鬼婴吓到了,一溜烟出了宫门,变成了木头模样。 难守将小雪留在了府中后,便出来找这器灵。眼看他慌张的站在宫门口,才捡起他,小心的放回去。 那鬼婴,难守自然也看见了。 器灵也是器灵人的一双眼睛,待释放器灵,器灵所见,器灵人的脑海中也会出现相同的画面。 除了拥有鬼谍门的白家,或者通晓鬼灵的人,其他正常人是看不见器灵的,包括变成木头的器灵。 所以,当宫内守门的侍卫看见面前这个“无实物表演”的山南主人时,还挠了挠脑门。 那日,这位名士刚进宫时,很多人都慕名前去见识了一番,即便是反对派的公卿大臣,也都跟着去凑了个热闹。 这宫廷中人,可以说,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九幽榜冠的山南主人。 当然,现在位次。 所以,那群侍卫觉得自己无法理解他的行为后,还暗暗在心里挖苦了一番他山南主人的学识。甚至认为,他的脑子,也是有问题的。 难守在宫门前不断徘徊,犹豫着要不要立刻进去。 “王侯是来看望太子吗?需要小人通报吗?”倒是那群侍卫看不下去了,抢先问了难守。 难守这才赶忙回应,“哦哦好,有劳!” 难守想,如果不立马进去的话,那鬼婴也许就被藏匿了呢? 不出半刻,那侍卫已经通报完毕,过来请难守进去。 这踏进府门,却是什么也没有瞧见。器灵也仍旧感应不到任何东西。 太子在庭院中笑呵呵的看向难守,见他走进来,赶紧站了起来,歪着一个脑袋,眼里充满了好奇。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王侯,都听这小厮们说王侯的风采,我也没机会去拜见,真是幸会!” 第一卷-山南 第32章 肉凡胎 “都是肉体凡胎,风采谈不上,徒有几个虚名罢了!” 难守也不客气,微微行了一个礼,就开始观察这府邸,还加大了说话的音量,像是专门说给什么人听。 这时,一个黄门端上茶,放在了面前的矮桌上。 “王侯,请!” “请!” 二人就着矮桌坐下,难守还是不住的在观察。 “太子可介意说话直爽?”难守举起面前的茶杯先敬了太子一杯。 “自然不介意,当初我府上也有一位......”太子说到这儿,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得,神色变得黯淡,开始哆哆嗦嗦起来,“一位~一位太傅,说话也是如此......”太子说完苦笑了一下,试图掩饰,但难守还是看出了他的不自在。 “这都说太子庸碌无能,连自家儿辈都比不过,但~”难守拖出了一个长长的尾音。 “但什么?”太子好奇。 难守望着面前的太子,“我所见的,不至于庸碌无为!” 太子这时又突然笑出来,“哦?是吗?” “那说得出‘有才之士皆可治国,庸碌之君皆可误国’的人,是清醒,不是糊涂!” 难守顿了顿。 “可这大晋之下,没有清醒的人,饮酒服药、纵情声色,这大晋没有人愿意清醒!” 难守之话,掷地有声。 这所谓的愚者,方知清醒,那世俗的智者,却总在装糊涂啊! 太子也愣了,没有想到王侯会讲出这样一席话。 他效忠父王,不是应该替父王说好话吗? 难守似乎看清了太子心中所想,接着说起来。“我是个闲人,不去争夺这大晋江山,我自然为正道说话!” “可王侯不是帮着父王吗?” “帮是一回事,认同又是另一回事!” “可不认同,如何要去帮呢?” “啊哈哈哈,太子方年少,有些事情,不是说不做就可以不做的,比如这帝位,太子可以放弃吗?那一道王命,太子又抗得了吗?” 太子哑言,自然不能,如今这即便是生命,自己都不能掌控,何况其他事呢! “初次来这东宫,可否去见识见识这府上风采?”难守知道太子没办法回答,转移了话题,也想去探探这个有鬼婴存在的府邸。 “自然无碍,请!” 这二人起身间,难守却觉得那暗处有一双眼睛突然躲藏了一下。 “贵夫人可在这府中?” 太子听到难守询问,先是下意识发了一下抖,才接话,“在~在休息。” “哦~” 说话间,难守已经随太子步行到了大堂中。 不愧是东宫,虽然这太子广受争议,但太子毕竟是太子。那四处贴满名画,珍奇异物摆满大堂,那大堂正中,还有一匹血马,那鲜艳的色调,仿佛不是人间匠人可以打造出来的。难守看着,渐渐被吸引,上前一步要去细看,就在那手快要触碰到血马的时候,太子妃却从一边走了出来。 “敢问阁下,正是那山南主人?” 难守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声,也惊了一下,便放弃去看那血马,抬眼望向来人。 如果说她贾南风的样貌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好认! 这和那让人心都酥了的声音完全不匹配的女子,长得……实在是不堪入目。 难守甚至想回去好好看看小雪,洗洗眼睛。 难守微微行了礼,才回答太子妃的话,“正是在下!” “王侯可是喜欢那血马?”太子妃坐下来问难守,这旁边的太子却突然变得害怕起来,不敢看那太子妃,也不敢看难守,只低着头,一个劲儿的灌茶。 难守把一切都看在眼底,但也不挑明。 “只是听说,那洛阳的青阳氏,不久前刚丢失了一匹上好的血马,今日又在府上,见了这么上成的血马,有些好奇罢了!”难守突然直勾勾的看向太子妃。 这太子妃倒是显得很淡定,慢慢的抿了口茶,才继续轻飘飘的说话。“哦?是吗?那王侯是觉得~我这府上的血马,便是那青阳氏的啰?” 说完她又将那杯茶拿在手中,反复的用盖子在杯子上摩擦,吹气。 “这我自然不能说,不过是刚好想起来而已,还请太子妃别介意。”难守满脸笑意的附和道。 “怎么会呢?这好不容易见了一回传说中的山南主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太子妃那说话的声音,像是要把人的魂都勾没。 难守可以确定,这血马,一定是那青阳氏家丢弃的。 只是,为何有鬼婴,那器灵却没什么反应呢? 这面前的血马,也不像是凶器,根本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适才,太子说夫人在休息,可是在下打扰到了夫人?” “倒不是你,只是一些没有分量,不知礼数的竖子罢了!”太子妃看着难守,直直的说。 这其中意思,就看谁对号入座了! 难守笑笑,“夫人这府中可是极其的安静啊!当初皇上赐了满园的宫女黄门,这院子还能这么寂静,实在是教管有方啊!想我那小院,随便来个人都吵得不行!真是不能比啊!” “要那些奴才,不过多几张吃饭的嘴,这随便打发打发,就只留了几个有用的,这府中也不需要那么多的人,不是吗?”太子妃说完,看向难守,笑了起来。 “夫人说的是!” 这期间,一旁的太子一直都没有搭话。他将手挽在身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罢了,这东宫的茶,我也喝了不少,在下府中还有些要事要处理,就先行告辞了!”难守说着,做了个告辞的手势,准备离开。 “王侯请便!”这太子妃也不起身,轻飘飘的说,看来是真的不太欢迎他的到来。 这太子本人就更不用说了,谁知道思绪飘到哪里去了,完全对难守的告辞没有一点知觉。 难守也知趣,二话不说,拂袖离开。 这就算再继续跟贾南风斗智斗勇,也是没什么用的,还得再找找这其中的原因。 可难守前脚刚离开东宫,这原来坐在大堂之上纹丝不动的太子,却突然跪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痛苦的哀叫起来。 第一卷-山南 第33章 禁门祭 “咳咳......” 司马衷因为呼吸困难,咳嗽不断,一张脸因为痛苦的哀叫,已经变形。 贾南风却在一旁,无动于衷的看着这一切的迅猛改变。 她并不打算立即给他解药,她在为刚刚难守试图去触碰那灌胎血马而气愤至极。这废太子的样子,分明是希望难守发现异样。就算不要他死,她也要他尝尝被活活折磨的痛苦。 那日新婚当夜,贾南风逼迫司马衷吞下的那药丸,会引发蚀骨之痛。司马衷额前的汗水,一颗颗滴落,正当他虚软无力,似乎下一刻就要咽气的时候,那贾南风才招呼了一个小厮,去给他灌解药。 难守从东宫出来后,没有去山南别苑,径直出了皇宫,直奔洛阳白家。 他双脚踏进白家大院,气也来不及换,招呼鬼谍去找白鸽,径直往白家禁地走去。 这眼见他要踏进禁地的时候,白鸽抢先一步,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也不说多的话,一拂袖挡在前方,阻止要进去的难守,“何事?” 那鬼谍匆匆忙忙跑来禀报,说难守杀气腾腾的要进禁地,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难道是像上次白灵生一样,被控制? 他也来不及多想,便匆匆的跑来找他。 那随后回来的白灵生,也收到消息,赶紧跑过来支援。 但那难守,今日却真的像吃错了药一样,不说一句话,取出血月,直接准备同白鸽打一架。 白鸽被难守防不胜防的一刀逼迫到禁地的门庭前,难守似乎是赶尽杀绝一般,紧接着又要再发力砍向白鸽。 白鸽顺势翻进门内,阻挡了那一刀。 那血月的刀痕劈进旁边四米高的围墙上,生生裂出一道口子,那口子连带着,将周围也牵扯出许多更小的裂纹。 难守身上的黑雾还没有散去,他一把将随后攻击过来的白灵生一个反手摔倒在地上,自己也趁势翻进了禁地。 落地后的难守,看向白鸽,二人相视一笑,随即继续小心翼翼的往深处探去。 那白灵生看着四米高的围墙,不得已,退了退,立即跑去中庭找白枫。 正在椅子上逍遥饮酒的白枫一听,一口酒呛到了喉咙,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为白枫执着蒲扇摇风的鬼谍,见此情景,赶紧加大了风力,试图去缓解主人的咳嗽,那一张没表情的脸揪着,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待白枫自己缓解过来,一把夺过鬼谍手里的蒲扇,自己狂扇了起来。 冷静,冷静,冷静! 他随即调整了情绪,再歪过一个头,问面前的白灵生,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你说什么?” 那白灵生正要继续说一遍的时候,白枫又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 ...... “罢了罢了,去门外守着吧!”白枫一脸的无奈。 是啊,能怎么办,他二人进了那禁地之所,除了出来时一个重罚一顿,一个追打一番,还能进去找他们不成? 能进去不成? 这白家的鬼谍们,是万万不敢靠近那禁地一步,那禁地设了诅咒,会吞噬这些有主的灵。所以,眼见着白鸽和难守二人进去,白灵生却只能跑来禀报白枫。 至于白枫,他说了那是禁地,不会沾染。 白枫又想了想,却已经是满脸忧虑,他叹了一口气,从心底里发问,能活着出来吗? 白枫早些时候,曾不顾劝阻,往那禁地中探,但等他气息奄奄的爬出来的时候,浑身伤痕。 他甚至在院里活活休养了两年,才彻底恢复元气。 那禁地的凶险,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嚓嚓......” 二人踩着那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年的落叶层,小心翼翼的向禁地腹地探去。 难守和白鸽都拿着自己的武器,随时处于备战状态,甚至连呼吸,都在配合那慢慢移动的脚步。 这禁地的凶险,二人不是不知。 难守在让鬼谍去找白鸽的时候,还在鬼谍身上下了一个同人咒。 那鬼谍匆匆忙忙的跑去找白鸽,一见到白鸽,就提气学起难守的模样来。 他往前踏一步,然后走近自己的主人,在他肩膀上轻浮的拍了一下,随即背着手,转着圈,开始说话。 那口气,若是平常这样与白鸽讲话,早已经下去祭先祖去了。 “我一定要去禁地,你拦不住我的,要么,你跟我一起,要么,不要管我!” 那鬼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时,赶紧跑到白鸽身前行礼,抱着拳说了一遍刚刚难守进门嘱咐的话。 “山南那位公子刚刚......” 白鸽还不等鬼谍说完,起身就跑去找难守。 离开时,那鬼谍还隐隐觉得主人充满了杀机,不觉震了一下,但还是疑惑,难道......心有灵犀? 那鬼谍也没多想,等白灵生回来,感应到白鸽有异样,才跑去找主人,谁知,就看见二人在门庭前相杀...... 白灵生也是一震,其实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有一天,自家主人和难守反目成仇,他是帮呢?还是不帮呢? 这虽然自己是依附白鸽而生,一亡则俱亡,但如果真的到了那么一天,白鸽也不会让自己插手的! 就像当初,即便白鸽自己撞得头破血流,都不忘威胁白灵生不要上前,白灵生突然想到一些从前的事情。就是刚刚,那把刀架在自家主人头顶的时候,他一下子,突然就想起了好多事情。 这素来说,白家白灵生是白家最没有情感的一位,他那杀遍九州大地的“直”,是连他家主人都逊色一番的! 但白灵生自己清楚,自己......其实没那么严重。 当白家夫妇将那个孩子交到自己怀里的时候,他便立刻将他视为亲生儿子,而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契约...... 这些,白鸽自然不清楚,自己,也没有说出去的必要。 这白家一鬼会伴随一个人的一生,但白灵生却有些不同,他是从上一任主人手里,半路接过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 那个孩子将自己的手放进嘴里啃,望着这个素不相识的“叔叔”咯咯的笑着,是个人,整颗心都会柔软、欢喜起来。 他也是,即便正遭遇悲痛。 第一卷-山南 第34章 往云烟 他仔细回忆起来,那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上,竟然流下了眼泪。 这白灵生,虽然看着是少年模样,但他的年龄,甚至在白枫之上。 白枫不是正统的白家人,如今已不是仙修之人,说起来,他也不姓白。 当年,那闻旻子的孩子闻岐跟随着左海棠一起长大,不过经年,二人便已经出落得体,武艺不俗。 左枫觉得,这门派要早早交给孩子们锻炼,况且那闻旻子回了伐生门,他便趁着这个契机,命左海棠为大当家,闻岐为二当家,让他们正式接管了左棠海器。 而自己,跑到了大漠深处的一座仙山,自此隐居避世。 净世大乱之后,天下发生了巨变。 那时,唯一幸存的白起带着难守的尸首一路找到了大漠,求见了这位老道。 左海棠临终前,将家父秘辛托付给白起,要他接手左棠海器中没有被闻岐带走的那一支器灵族,并将传世玉佩交给了白起。 满负重伤的白起,背着难守的尸首,在大漠中足足寻找了两天两夜,最后体力不支,一个踉跄滚到了一处陷阱中。 那大漠中满是狼群,一只落伍的狼也不小心掉进了白起所在的陷阱里。 白起花着眼,模模糊糊看着身前的狼,他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去阻止它的任何进攻。 他甚至想到了自己的消亡,和这无边无际的大漠,和这饿狼,和难守的尸首...... 可让他惊讶的是,那匹饿狼却没有如预料般张开血盆大口,它凑近难守闻了闻,竟然开始呜咽起来,那声音,沧桑得像是一位老者。 那血月星空下,那匹狼继而对着月亮嚎叫。 这时,白起体力透支,昏迷了过去,那狼叫声传到很远,隐隐约约的,白起似乎听到四面八方的狼群都在回应那苍老的呜咽,但他终于还是什么都听不见了。 不出片刻,那些狼群全都聚集到陷阱之上。 守着陷阱的大漠人晚上去看时,被吓得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那一片大漠,密密麻麻的,全是狼,它们身上铺满猩红的月光,仰头对着月亮嚎叫,悲壮不已。 半柱香之后,从大漠边际慢慢走来一位老者。 那狼群顺从的在他经过的地方,早早的让出一条空道来。 他的身影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他衣衫褴褛,苍颜白发,所行的步伐却苍梧有力,没有半点虚浮。 待他走进,又离开的时候,那狼群驮着难守和白起,跟在老者身后。 一位老者,一群狼,走在那苍茫的大漠之中,突然便出现一片绿洲,绿洲之中坐落一座仙山,待驮着两人的狼群没入那绿洲之后,一阵风沙刮过来,那绿洲又不见了踪影,其余的狼群待在原地,还是望着血月嚎叫。 白起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在一处陌生的地方,他撑着床沿艰难的爬起来,听到那门外的脚步声后,赶紧戒备起来。 待看到门外进来一乐呵呵的老者后,才放下戒备心,“敢问前辈,可是左枫左前辈?”他来不及寒暄,径直问向面前的老者。 那老者也不答话,走近直接点了白起的穴道,将他放回原先躺着的模样,继而才开口。“我是,但如今,你最重要的事是自己,多余的事情就不要去担心。”那老者将端进来的汤药递到白起面前,才解了他的穴道。 白起二话不说,一口咽下去,立马追问,“难守呢?” 左枫起身,很满意那白起的态度,但还是顺手点了他的穴道,“你先修养,等你什么时候无大碍了再说。” 换在平时,这种穴道根本困不住他玉公子,可是,本来内力尽失,又遭遇那一番折腾,此刻的他,形如废人。 他想,大概,没有办法了吧! 他也累了,那汤药像是有魔力一般,催着他睡去,他便有些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那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屋子里,那老者为前方面色苍白的少年灌输内力的时候,却突然的受了对方的反抗,一口老血卡上喉咙,喷了出去。 “这小子,这时候还不忘防备......”那老者笑呵呵的看向难守,随手抹去了嘴角的鲜血,继续发力。 老者旁边站着一匹老狼,它直直的凝视这面前二人,看模样,还充满了焦急,不时小声的发出一点动静,像是一个捂着嘴哭泣的小女子...... 那老者无奈,对着老狼,“你先出去吧!守着它去”老者说着往隔壁转了一下头,示意那老狼去那白起房中。 老狼这一听,才依依不舍的走出房门,走的时候还好心的关上了大门,叹了一口气,才往隔壁房间走去,看到那床上的男子正睡得好,才找了个位置蜷起来,也睡了下去。 这老狼跟了一夜,也感到有些困倦。 隔了一日,白起昏昏沉沉的醒过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便赶紧起身去,想要看看情况。 谁知,这一推门进去,却看到齐齐倒在地上的两人,那随后赶来的老狼也看见了,马上凑上前去蹭两人。 白起去探难守的鼻息,竟然有了生气,再去看那老者,也没事,兴许也只是昏迷了过去。 将二人扶上床后,白起就和那匹老狼守着床前,等着两人醒来。 回想这一路,他竟然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是啊,雨过天晴!心里的那一片雾霾,终于散去了一点。 等了半日,那老者有了动静,醒了过来,一个翻身,像没发生什么事一样,不惊动床边的白起和老狼,轻轻的朝着门外走去。 白起感觉到动静,扒拉掉脚边的老狼,赶紧追出去,“他......是没事了吗?”他小心的问前方的老者。 “有事!”那老者倒也不隐瞒。 “有办法吗?”白起焦急的看着老者,心里的那片雾霾又一下子涌了上来。 老者不再应声,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药炉。过了不久,才看看面前的白起,欲言又止。 “她......她” 难守并不忍心在老者面前说出实话,但即使不说,大家也都一清二楚。 第一卷-山南 第35章 冷风雨 【“无碍......你要你可知那散灵的后果?” “晚辈知晓!” 左枫不再说话了,是啊,如果有机会,自己何尝不想散灵救救鱼女呢,可是自己,没有那样的机会。 那鱼女病去之时,左枫便计划散灵,要救她。 可是她不肯,她知道左枫的想法,事先让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自己见到的,只是一捧沙土而已。】 “她......他灵已散”左枫想了一下,还是将话题转回到了难守身上。 白起愣了一下,他了然,面前的前辈,也仅仅是一位心疼儿女的父亲。 他跪在了左枫面前,双手抱拳。 “左宗主已经......” 白起看着老者那苍白的脸,有些不忍心继续往下说,他从怀里取出左海棠临终前交给他的玉佩,双手将它呈给左枫。 左枫试探着去触碰那玉佩但忍住了将它拿起来。 它将伸到一半的手赶紧缩了回来,像做错了事一样,若无其事的回去捣鼓了两下火炉,头也不回的对白起说:“她既然交给你,说明她相信你,我相信她!” 白起听完左枫的话,并没有将那枚玉佩收起来,他甚至还继续将那枚玉佩往左枫跟前递了递。 “我要救他!” 他一字一字的说出来,倒把面前的左枫逗笑了。 “啊哈哈~你?你说说看,你要如何救?” 左枫不是看不起白起的胆量,而是,就连自己,都不敢断言一定能救他。 但白起接下来的话,确实让左枫有些吃惊。 “散~灵~”白起的话,从牙关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来,每一个字都被颁发了一份笃定,由不得面前的人拒绝。 “你可知.......” “我知!” 左枫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起一口接了过去,他只有叹口气,继续说:“海棠将左门一派交给你,你却转手就要放弃它......” “前辈!“白起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举着玉佩的手也往上方伸了伸。 “也罢。”左枫最终还是取下了那枚玉佩,他拿在手里看着,走起神来。 鱼女诞下海棠之后,便早早的仙去了,如果不是因为闻兄,自己恐怕早就回了这大漠。 想来,这大漠一待就是大半生,如今,才生出那么一点悔恨。 如果当初不离开,会不会就不会...... 左枫越来越感觉到痛苦,面前的汤药那么一沸腾,才终于将他从悔恨中带出来。 “前辈?”白起也感觉到左枫的异样,连忙试探的问。 “无碍......你可知那散灵的后果?” “晚辈知晓!” 左枫不再说话了,是啊,如果有机会,自己何尝不想散灵救救鱼女呢,可是自己,没有那样的机会。 那鱼女病去之时,左枫便计划散灵,要救她。 可是她不肯,她知道左枫的想法,事先让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自己见到的,只是一捧沙土而已。 他痛惜不已,甚至不想再关心这门派中事,早早的去陪她。 但他终究没有去,那日,闻旻子站在海棠苑门前揪着他的衣领呵责他,“她那么做,就是希望你好好活着,活着你懂吗?” “你如今这个样子算什么?殉情吗?笑话,他堂堂左宗主还是小女儿姿态,你让这世人怎么看?你让这左棠海器作何?” 不是闻旻子叫醒的他,他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那闻旻子离开南山之后,他便迫不及待的离开,逃往大漠,说是避世,其实是“避事”。 更多的事情,他也不想去回忆了,这天地,真的独我一人了。 想起来,左枫不禁对面前的白起生出些许感情来,这女儿看重的人,自己也难免想尽力帮衬一点。 于是,他帮白起散了灵。 那虚无的魂魄化为难守心口的器灵识,本体无法独善,和鬼族签下了永世的协议。 再说那难守,虽然补了灵,但也损失了一部分,他的本体失去部分记忆,从左枫手里接过了那枚玉佩,成为首任器灵主。 那残缺的灵,在三界飘荡了数千年,投胎为器灵主的后代,也就是西晋的山南主人。 上一任器灵主,在遭遇不幸后找到难守,告诉了他的真实身份,将传世的玉佩交给了他。 至于那白起,在数百年后的一次劫难中救了鬼族,鬼族感激不尽,愿世世代代守护白家人,白起也就此消失了。 那鬼族和白家,原先只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互相合作,自那以后,就演变为鬼族的报恩,这鬼族就彻底变成了白家的鬼谍门。 灵散,灵聚。 这世间的感情,又如何说得通透呢? 至于那左枫,后来闻岐作乱,难守继续抵押,不力,左枫便去见了闻旻子。 那一见,他才知道,那文文弱弱的闻旻子,就是伐生门的家主。 他也最终倒在了他的剑下。 但他没有彻底死去,数千年后的白家夫妇,也就是白鸽的父母,在那禁地撞见了左枫的一部分灵。 那灵不善,寄居在一根飞针镖上,白家夫妇想尽办法,才遏制住那股力量。 那时,难守也参与了。 所以他知道白鸽父母的消亡,是跟白枫那老头有关系的。 也可以说,这个白枫,并不是真正的白枫。 真正的白枫,也就是白鸽的亲爷爷,早就已经因为祸事仙去了,那白家夫妇引了那灵,借尸还魂,才让左枫又在这人间逍遥了一段时间。 至于他们为何要坚持让那左枫复生,又是为了另一件事。 这一件一件牵扯到如今,才成全了如今这个状况。 一切都是缘啊,白灵生不禁感叹! 左枫曾试图回到禁地,去找寻一些东西,但即便是自己,从那里出来,也没办法彻底控制那禁地之中的东西,何况那俩小孩。 起码在左枫眼中,那两人可以称得上是孩子。 难守是谁? 白鸽是谁? 自己又是谁? 左枫觉得,如果什么都说穿的话,每个人都会活得更痛苦吧! 那孩子们要去,就去吧! 白鸽爷爷这躯体,也活了不少岁数...... 白枫说着,取了一旁的冷酒,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不必去想了…… 第一卷-山南 第36章 花女传 【莫说姿态,一颦一笑,简直天外来客。 这白父自然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但不得不说他也着实是个人才。 他不敢行动,就让自己的鬼谍白灵生去,结果那白夫人还差点爱上白灵生。 白灵生是个大直男,没有那份心思,但他木啊! 但好在最后白父及时出现刹车,那夫人才不至于成了他白灵生的“道友”。】 数年前,白家夫妇在洛阳喜得一子,那白鸽出生时,四下飞来一群白鸽,极其壮观。 白父自然欣喜,传说真君出生时,百凤齐鸣,这小儿出生招的也是鸟,虽然不比那金凤,但鸽子恋家啊!这是白父的原话。 白鸽母亲也是,看着那孩子嘤嘤的叫,无比开心。 白鸽的母亲,是洛阳城中有名的“花女”。 这从何说起呢? “花女”的父亲是做花圃生意的商人,这小女孩从小耳濡目染,对花艺造诣颇深,而且那相貌,丝毫不比百花黯然。 莫说姿态,一颦一笑,简直天外来客。 这白父自然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但不得不说他也着实是个人才。 他不敢行动,就让自己的鬼谍白灵生去,结果那白夫人还差点爱上白灵生。 白灵生是个大直男,没有那份心思,但他木啊! 但好在最后白父及时出现刹车,那夫人才不至于成了他白灵生的“道友”。 这之后,“花女”就进了白家的门,有了白鸽。 一日,“花女”无事,便招了几个鬼谍,随她去西山采花。 这一采,才有了后来的事。 “花女”遇到了闻旻子,他素来打探左枫的消息,知道他跟洛阳白家有关,或者说,很清楚那禁地之内,必然有他的踪迹。 但白家的鬼谍实在是凶猛异常,自己也早已经不是当初的伐生门主人,无可奈何。 但这“花女”的出现,却正好解决了他的困扰。 他设法让“花女”发现一朵世间罕见的落霞兰,早早将毒药洒在花束上。 那白父火急火燎的提着弓弩赶来要杀这个“臭书生”,面前看起来文弱的闻旻子却是一顿狂笑,让他不要做傻事。 在解药面前,白父自然听劝。 他们便一起去了白家禁地。 那解药也不是没有,只是,只有左枫才可以给到他。 夫妇二人和闻旻子一起闯进那恶灵之所,见到了那枚满是恶意的飞针镖。 一开始,他并不伤害夫妇二人,那凶器幻化出来的人直直的走向闻旻子,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 那闻旻子竟然也不反抗,开始狂笑起来。 那凶器幻化出来的人不会讲话,他只是怒吼,一阵一阵的朝着闻旻子怒吼。 那时,难守才是一三岁小儿,无聊中跑去白伯伯家里玩耍,又好奇间进去了那白家的禁地,看见了正在血战的所有人。 他知道些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直冲冲的跑过去要救白伯伯,那恶灵一个怒吼,准备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一触碰孩子身体的时候,竟然被一阵蓝色光束给打了回去。 闻旻子试想不妙,在下一道光束打来之前,阻挡在了那恶灵身前。 白枫并不知晓,闻旻子是否在那时就已经死去,他复生到白鸽爷爷身上的时候,立马去那禁地试探着寻找,但那是恶灵之所,不仅一无所获,连自己也差点被打回原形。 白枫要去找他,不是为了其他,而是因为他骗了白家夫妇! 自己根本救不了“花女”,而自己要靠白鸽爷爷复生,更是需要那二人殉命。 想当初,白家夫妇还握着手,高兴地等着好好过以后的日子,可是哪里有呢? 左枫愧疚,痛恨那闻旻子,可是人都消失了,又去恨谁呢? 左枫无奈,领着那白鸽,一老一少,开始在这洛阳城中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左枫爱往山南跑,也实在是经常睹物思人,过去借酒消愁罢了,况且,还是好酒! 难守自小聪颖,那白家禁地之事,他也如数了解,且过目不忘。 白枫之前还拉着那三岁小儿试探,但结果不如所愿。 至于难守,为什么一定要去那凶险异常的禁地,是因为贾南风的那些鬼婴。 他也只是突然想起来,那左枫当年也是藏于飞针镖之中,过了那么多年,却没有器灵人找上他。 就是后来找到了,却也同样感受不到凶器作乱的迹象。 那器物是好的,但幻化出来的东西又在作恶,和那贾南风的手段一般无二。 他闻旻子毕竟也是闻岐他老爹,他知道半点东西,也不足为奇。 这其中也许真的有什么关联呢? 难守来不及细想,他要去那恶灵之所探探虚实,也许能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白家的禁地,是祖祖辈辈守下来的,最开始从白起的下一代起始,便不知道那里面所为何物,又因鬼谍无法入内侦破,也就很少有人进去尝试,探个虚实。 他洛阳白家,也就从来没挪过窝。 难守小的时候经常跑到白家玩耍,禁地那件事的时候,白鸽不过刚刚出生,所以这小难守也是蛮“疼”他那个“白家小弟”的。 好在这白鸽也从小就客气,难守打不赢其他小孩了就让白鸽顶上,这白鸽二话不说,光是站在那都吓得孩子们找地方躲。 他倒不是好打人,就是天生的冷冰冰,其他小孩子吃他这一套,也就不敢轻易冒犯。 再看看他身后不远处的白灵生,更是躲得要多远有多远。 这样相处下来,也颇为和谐。 白鸽从小被难守欺负到大,这笔账他也没打算去算个清楚,毕竟长大了,也总是要处处受到难守的敲诈。 但是,他有什么事,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去帮助他。 算起来,这种机会也很少,毕竟他山南主人位列九幽榜首,而自己,要依靠鬼谍。 所以,当难守用“同人咒”传信的时候,他二话没说,就赶去和难守演戏。 这也不是为了其他人,他如今一个堂堂的白家家主,明知故犯的话,成何体统,还是难守那小子奸猾。 这不,轻轻松松、光明正大进了禁地。 白枫那老头如果知道,不得永远不让难守进这白家大院不可。 第一卷-山南 第37章 黑龙啸 难守也是进了这个禁地之后才发现,原来现在的白家禁地,是迷境。 如果把这世界上所有的迷境都拿来论资排辈的话,他山南,好歹也是位居榜首。 难守摸着那一片落叶地,和白鸽一起,慢慢的踏入迷境之内。 突然,一座小山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山峰虽小,但气势磅礴,像是突然横更在两人面前,阻挡了继续前进的路。 这迷境之内的山川河流,都可能只是一个幻像,难守这样想着,便举起自己的血月,朝着山峰,一刀劈过去。 那幻像却没有立刻消失,倒是有一股力量,将难守的刀锋反弹了回来。 原本躺在难守肩上的器灵,吓了一个哆嗦,赶紧从旁边从跳到另一边,半个身子躲在难守的脖梗子后面,歪着头去看面前的景象。 难守也蒙了一下。 要不,这就是一座实实在在的山,要不,这就是很厉害的迷境。 当年白家夫妇出事的时候,自己也不是没见过这禁地中的景象,可万万不是这般样子的。 难道......这白家禁地,有人? 难守突然觉得有种熟悉感,那日去追赶解人时候,自己被引到那竹林深处,仿若与此有些关系。 迷境之法,速来讲究入心,这同一个人用的法,是多多少少都能感觉出来的。 或者......敌人一直在自己身边。 难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白鸽,但很快否决了这种想法。 面前的白鸽,往前探了探,马上抽出弓弩做防御的姿态。 那山间环绕的一股雾气,突然朝着两人袭来,事先有准备的白鸽抢先一步,挡在前面,阻止了那团雾气的侵袭。 难守看在眼里,心里却变得越来越迷糊。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白家守了几百年、几千年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那白枫老头,从前又是在这里遇到了什么东西,难守突然觉得,白枫还有很多话没有对自己说。 但是,他暂且想不了那么多。 两人绕着那座小山外围,转了一圈,花费了不少时间,在聚头的时候,两人皆是摇摇头,表示一无所获。 正在二人准备往那山上探时,那山间的云雾,突然消散了一些。 两人这才发现,那山间竟然环绕着一条黑龙。 那黑龙傲视着两人,眼神凌厉,充满血性,二人一时间停住了脚步。 待正要上前一步的时候,那黑龙突然伸出自己的头,朝着二人一阵咆哮。 霎时间,天昏地暗,乌云聚集起来,雷声轰鸣,下一刻,倾盆大雨,朝着二人袭来。 难守胸口的器灵识,又在发出微微的蓝光。 二人并没有注意,拿着武器,就准备去还击那条恶龙。 先不知它是好是坏,但它,确实阻挡了两人往前的脚步。 这素来,没有听说过洛阳城有恶龙作乱,想来它是从来没有离开过这白家禁地,又或者,它是无法离开。 那恶龙张开血盆大口,凑近两人,但是却并没有继续其他动作。 是的,它愣在了两人面前,像是突然认识了面前的两个人一样,它那黑不溜秋的身体,顺着山峰向下,竟然躺在了二人面前,只升起一个头,去盯着二人。 难守这时候开口,“你可是认识我们?” 他也无法解释这黑龙的一些做法,但按理说,这白家禁地之中的东西,应该是穷凶极恶的,不然,当初白枫也不会休养整整两年。 但面前的黑龙,确实让人觉得它是和善的。 所以,难守才不禁去问它是否相识。 那黑龙微微摆尾,然后又升腾到空中,朝着二人不住的点头。 难守转向白鸽,会不会是白家前辈? 但是,白家世代与鬼族签订协议,为什么会跟黑龙有关? 这黑龙是谁? 又或者是谁的真身? 难道是上古神兽,但是即便转世,也不可能,依旧是龙身,这说不过去。 难守也想不出更多的,他甚至有点后悔进入这白家禁地里,因为这里,似乎跟贾南风扯不上半点关系,他最讨厌半知半解的感觉。 难守朝黑龙打了一个手势,示意要继续走进那座山峰里去看看。 因为,好像经过这些年以来,这里已经改变了模样,之前的恶灵之所荡然无存,只留下眼前这一座不知真假的山峰。 他觉得,虽然找不到跟贾南风鬼婴有所关联的东西,但是,也有继续走下去的必要,毕竟已经进来了。 那黑龙也没有阻挡的话,只是绕绕到二人身后,似乎要保护二人。 那刚刚的倾盆大雨,也在这一番后,不见了踪影。 这样看起来,似乎也不是不可以进,二人便只身往前,继续走去。 那眼前的黑龙,又是一口气吐出去,山间萦绕的雾,便全部消散干净。 这时,二人才在那山峰周围发现一尾水。 刚刚那云雾萦绕,二人不敢上前,现在想想,幸亏没有上前,否则就是多走一步,就会掉进这水池中。 二人正在思索怎样飞渡过去,那黑龙却是一瞬间躺在了二人面前。 白鸽知道它的用意,跟旁边发呆的难守打了一个眼神,二人便坐了上去,那龙左右盘旋间,便搭载着二人往那山上飞去。 这龙似乎过于的聪慧,倒像是一个......怎么说呢,一个老朋友? 难守不知道,他没有这些记忆,也完全不知道,面前的这条黑龙,究竟是什么东西。 白鸽更不知道,在他那正经严肃的脑子里,除了白家大事外,现在也只多了一个“小雪”而已。 他丝毫不会分出一点心思去在乎,这世间存在的所有不合理性,所以他不解风情吧,那小雪也算是他第一个放在心间里,帮他解决掉一点木讷的人吧! 转眼间,那黑龙已经将二人驮到山门前,找了个平稳的地方,将二人放了下去。 但是,它依旧跟在二人身后,没有要离开的样子,也没有要继续往山上走去的样子。 再怎么说,这应该不是敌人,难受在心里想。 那空地前方,豁然开朗,往前望过去,可以看见一个洞穴深深的被埋在植林草被之间,隐隐露出一点。 二话不说,二人便提起武器,往那洞穴处走去。 黑龙没有继续往前,而是在那里等待,也许是因为那洞穴前方,有使他无法行动的力量,将它困在洞外。 黑龙暗暗的低下头,不见了那份傲气。 它蜷在了洞门口,两只眼睛还是直直的盯着洞口,这其中,看得出来一分忧虑。 第一卷-山南 第38章 终大白 【人都活到这个岁数了,看了那么多东西,还会留恋吗?白枫在心里反问自己。 我是谁又重要吗? 几千年前的左棠海器,那么不可一世,可是最终呢? 反目成仇,烟消云散...... 一旁的鬼谍还要继续给白枫的酒杯里添酒,白枫却摆了摆手。 “不加了......借酒消愁愁更愁。” 这洛阳城,真的很好吧? 人啊,追求长命百岁,究竟又有什么益处? 活活增添烦恼罢了! 这样想起来,当初的自己,还真应该和大家一起灰飞烟灭。 可是这里顽强啊!白枫用手抚了抚心口的位置。】 难守走在那洞穴前面的时候,就感觉到,这不像是一个常年没有人打理的地方,倒像是有人居住。 白鸽也疑惑,怎么会呢? 这白家世代以来,都没有人往里面走,哪里来的人呢? 又或者,这是从前,一直里边有的。 禁地之外的白枫,在不断的饮酒,他的思绪也飘回到了十几年前白家夫妇逝世的那时候。 当年,白鸽父母连同那闻旻子一起走进白家禁地,去寻找左枫的踪迹。 眼见二人走进了一个洞穴,那闻旻子却迟迟都不肯进去。 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他仍然能感觉得到,左枫......一定在这里! 他犹豫了一下,才继续朝前走去。 那洞穴之内,三人很快就发现那枚攻击他们的飞针镖。 它躲在暗处,不断的朝着三人攻击,像是受到什么东西控制一般,灵活无比。 若说那不是凶器,肯定是一方灵器。 最后,那凶煞之气,直直的朝着闻旻子走去,待到跟前的时候才停下脚步,幻化出一个人形来。 那人形死死的掐着闻旻子的脖子不松手,表情满是愤怒。 闻旻子也不还手,任由他掐着,青筋暴起。 这之间,还是三岁小儿的难守,却突然跑了进来。 他冲到白鸽父亲的身旁,想要去扶起已经倒在地上的白伯伯。 但是,无奈自己力气太小,什么也搬不动,便傻傻的朝着那团人形打去。 那人形受到了攻击,自然是要去还击。 但就在那枚飞针镖要触及到难守额头的时候,难守的胸口,却突然闪出一道蓝色光束。 闻旻子眼中闪出惊愕的目光,下一刻,在那束光线打上去的时候,他只身挡住了那道光束,没有让它往那团人形上打去。 白家夫妇看到倒地后的闻旻子,完全没有在意他,而是继续做事,要去收服那团人形。 也不知是怎么的,那闻旻子倒地之后,人形却没有了力气,很轻易的,就被白家夫妇带出了禁地。 那白家夫妇,用刚刚过世的白枫的尸首,将那团人形还原,这白枫,至此,便又活在了这世间。 但是,那洞穴之内,闻旻子醒来的时候,却受到了惊吓。 他看看自己的身体,疑惑不解。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不知道,是哪种力量让自己的灵去到了闻旻子的身上,他更不清楚自己为何经过这几千年的变化,成了那种模样。 他试图将自己的灵从闻旻子的身上分离出去,但是无可奈何。 紧接着,他很快就妥协了。 这白家禁地,他出不去,就像那些鬼谍无法进来一样。 后来,他发现了那条黑龙,将他那已经被打散的灵,重新聚集了一点。 但是,也只能维持龙身,无法恢复,也无法走出这禁地,甚至无法像他这样,自由的在那洞穴周围穿梭。 他靠着闻旻子的身体,在这洞穴中住下来,一晃就是十几年。 他觉得,这白家禁地,应该再也不会有人进来了。 那真实的闻旻子,他还会再进来吗? 他从前,自然进去过,在他和白枫的身体融合之后,他发现不对,便赶紧跑去禁地,想要找寻左枫,真正的左枫! 那白家夫妇,将醒来的白枫当做左枫,希望他救救“花女”,可是他不是左枫。 他是闻旻子,他是那个伐生门杀伐果断的闻旻子,他没办法救她。 他看着这个本来要利用的两人,他们手牵着手,在他面前,渐渐失去生命气息。 他甚至大发善心的准备去找真正的左枫,他反而想救救这两个人,即使他当初就是准备利用这两个人的生命。 他自然见到了左枫,他看见左枫寄居在自己的身体里,疯狂的攻击他,他不去还手,还试图说一说自己的善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这一通做法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这样的结果,到底还是让很多人失去了希望。 他遍体鳞伤的从禁地中走出来,他开始觉得有那么一点点愧疚,能怎么办呢? 这个从前作恶多端的人,带着小小的白鸽,从小儿成长为款款少年。 他想,如果左枫看见自己是做了好事,他会原谅自己的吧! 但是,他不敢进入那禁地之中去寻他。 从前的禁地之中,是恶灵之所,如今那境地之中,是自己难以言说的秘密。 他知道左枫会刀剑相加,他知道白鸽也会提起刀,去解决他这个身份特殊的“爷爷”,他更知道难守,会更加不留情面。 因为是他,最开始就是他,才导致了后面的所有事情。 是他,左枫才不得已灵碎,是他,和那阙氏的矛盾,才让闻岐走上了邪道。 一开始就是因为他,才发生后面的所有事情。 活了那么几辈子,几千年啊,才足足攒了这么一点良心,陪着那小白鸽,过了一个青春年华,却又要将残忍的事情告知他。 他想好了,他已经决定等待死亡的到临。 无所谓的讲,他在这世界,没有什么牵挂。 那左枫痛恨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既然如此,他也活够了。 白风看着这白家上方的天空,却有些揣揣不安。 人都活到这个岁数了,看了那么多东西,还会留恋吗?白枫在心里反问自己。 我是谁又重要吗? 几千年前的左棠海器,那么不可一世,可是最终呢? 反目成仇,烟消云散...... 一旁的鬼谍还要继续给白枫的酒杯里添酒,白枫却摆了摆手。 “不加了......借酒消愁愁更愁。” 这洛阳城,真的很好吧? 人啊,追求长命百岁,究竟又有什么益处? 活活增添烦恼罢了! 这样想起来,当初的自己,还真应该和大家一起灰飞烟灭。 可是这里顽强啊!白枫用手抚了抚心口的位置。 第一卷-山南 第39章 暗室幽 “轰隆……” 难守和白鸽还没走进洞穴的内室,就听见刚刚走过的地方,一阵轰隆。 走在后面的白鸽赶紧一个抽身,惊险躲过头顶上方砸来的岩石。 四下一下变得黢黑,刚刚能提供光亮的洞口,刹那间,被堵得死死地。 难守下意识的跟白鸽背对背站立,警惕周围的环境。 因为黑暗,人的听觉能提高到平时的好几倍,白鸽的耳垂在黑暗中不断探索,试图找出一点点不合理的解释,来对抗刚刚将二人困住的“敌人”。 此刻,他们在“明处”,那隐藏的“敌人”,可以随时冲出来,将二人撕个粉碎。 壁虎爬行时爪子的声音变得刺耳,水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也变得“宏大”,一开始滴滴答答,不疾不徐,接着那水滴声开始变得急促,“滴滴滴滴”,越来越急促,好像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白鸽的耳垂跟随那水滴声,不断地变换节奏,忽的,他停了下来。 “嗖” 一枚飞针镖直直的冲向难守的胸口位置,就在要触及到身体的时候,白鸽一个顺手将难守压了下去,那镖直直撞出去,将不远处的石壁撞了个粉碎。 难守抚住胸口,还有点后怕,刚刚一门心思在想这禁地中的往事,丝毫没有在意那暗处的凶器,真是有惊无险。 那暗处的“敌人”似乎也不简单,那飞针镖的所有动静,都跟这环境融为一体,若不是那水花溅起时的一点点破绽,白鸽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找到它的位置。 他躲避那暗器蹲下时,随手捡起身边的一块石头,待那飞针镖落地,直直的向那枚暗器来源地掷去。 那暗处的人一个旋身,利落躲过去,侧身藏进洞穴内的暗道,石子落了空,击打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鸽和难守都听到了,扑了个空。 二人不敢再擅动,那“敌人”比自己熟悉这洞穴太多了,不然,也不可能在瞬间就逃避白鸽的试探。 暗处的人穿过洞穴中的密道,下一刻,就绕道了二人的身后。 难守默默抽出自己的血月,白鸽也取下自己的弓弩,拿在手上。 但经过刚刚那一阵试探,那石子掷出去,似乎打到了什么要穴,这洞中的水开始淌起来,此刻“哗啦哗啦”,已经不再像此前那样,可以很清楚的听到各种细微的动静。 二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正有一身形魁梧的男子,半飘着身子,将两只飞针镖,往两人的头顶上送。 慢慢地,那针尖和头顶之间连一张纸都没办法卡进去,那男子狰狞了一下,随即加大了力道,朝两人猛地扎去。 “啊……” 说时迟那时快,那飞针镖在触及到难守皮肤的瞬间,却被打了出去。 那一道蓝色光束,从难守的身上击打出去,稳稳的打在那男子的身上。 白鸽看见了,他后知后觉的举起弓弩,朝那一阵哀叫的方向,透过刚刚的余光,他看见了墙角那个身形魁梧的男子,二话不说冲到了他的面前。 难守也看见了,但他呆住了,那一道蓝色的光束就像儿时进这禁地所见的那般,那是什么? 那个男子见白鸽冲过来,还试图就近躲进暗道里,但下一刻就被难守随即甩过来的血月阻挡了去向。 那一柄弯刀充满怒气,强势的横在男子的鼻梁前,一小半刀身插进岩壁里,周围也因为威力过大,逼出许多细微的裂纹。 男子鼻梁上一滴汗水落下来,和被弯刀斩断的碎发一起落地。 “你究竟是何人?”白鸽率先开口。 “呵!”那男子冷笑一声。 白鸽逼近,正待再问,那男子随手扔出一只飞针镖,轻巧的绕过面前的两人,在不远处的内室贴壁绕了一圈。 “呼呼……嘭嘭嘭嘭嘭嘭……” 那铁器和灯芯上方的岩壁电光火石,一路摩擦,竟就将洞穴内室的灯都燃了起来。 一时间,四周都重新亮堂起来。 眼睛在短暂的不适后,也适应了光亮。 二人赶紧戒备起角落里的人,怕他再使什么阴招。 那人却完全不顾面前剑拔弩张的两人,从洞壁上拔下那把弯刀,往难守面前一扔,随即避开两人往那洞穴内室里走。 幽深的洞室里,火光摇曳,边禹一脚撑着一张木床,用绳索吊在半空中,想是不会一点轻功,连睡个觉都稍显困难。 面前的男子一个旋身,脚尖蜻蜓点水般,灵活的躺了上去,完全不管面前的“敌人”。 …… “我见过你!” 虽然面前的陌生男人,衣着并不特殊,但难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张略显瘦弱的脸庞。 或许,他从来就没有忘过。 那一日,他莫名其妙的闯进白家的禁地。 一群高大威猛的鬼谍追着他,试图拎起他,阻止他往那禁地周围跑。 这小孩子也是够灵活,几个扑腾,竟然让那些个鬼谍没有什么办法,摔了几个狗吃屎。 等小难守跑到那禁地大门前的时候,那群鬼谍,就彻底没有了办法,不敢上前一步,任由他大摇大摆的闯进去。 此前让人却步的东西,都在白家夫妇进去之时收拾了个干净,倒是没有被什么为难住,径直就走进了那凶器作乱的地方,看见那团影子掐着他的脖子,满身怒气。 他那双眼睛,可是印在小难守的脑子里,他不会认错,他就是当年的那个男人。 那个让白家夫妇丧失希望的男人,那个给了白枫二次生命的男人,那个只顾自己的冲动,却要别人去赎罪的男人。 那躺在半空中的男人却好似有些惊讶,床“咯噔”一声,在半空中摇晃了一下,继而被强制稳定住。 那男人转过一张满是胡茬的脸,用手撑着太阳穴,语气里满是玩世不恭。 “哦?是吗?” 说完,他垂下眼睑,紧闭着一双有些温润的眼睛,似乎是在等难守继续说下去,又似乎是在回忆往事。 “花女!”难守坚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如果面前的人就是闻旻子的话,他一定知道自己对花女造成了什么,对白家造成了什么。 谁知,这沉重的两个字飘到男人耳中,他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不可能认错!难守无数次确认面前的那张脸,再放心不过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 “你就是他!”难守似乎瞬间变得有些愤怒,拿着血月走到那男人身下,作势出刀要去和他拼命。 白鸽则按兵不动,这难守如何要去较真,他一点也不清楚。 况且,他就是要抽出身来了解清楚面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第一卷-山南 第40章 矫诏终 好一顿混战以后,两人都歇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难守捂着自己被踹的胸口,手里依旧紧握着弯刀,力道不小,而他口中所谓的“闻旻子”,此刻,正一只手玩弄着从难守身上变化出来的器灵小朋友,另一只手撑着脑袋,坐在难守的身旁。 器灵并没有因为邪祟的原因发挥作用,此刻的它,还是那个木头身子,荷叶帽子的模样,甚至还在男人的手里无比欢快的跳跃。 这一幕让难守十分的吃惊。 一般来说,像闻旻子这样的邪人,是不可能和器灵和平相处的,器灵也不会跟一般人这么亲近,何况,那是自己的器灵。 “你到底是什么人?”难守忍不住问了,此刻再打下去,也是消磨精力而已。 男人的眼中似乎有一些玩味,他并没有看向难守,而是继续逗趣手里的器灵,嘴里幽幽的说:“你以为呢?你不是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你是闻旻子?” 这一次,难守不是肯定的语气,而是追问。 按照对外形的记忆,面前的人,绝对就是当时的闻旻子,那些事情,白枫老头后来解释过,他几乎完全知晓,更知晓面前的“闻旻子”的巨大罪过。 男人听罢,并没有回话,而是站起身来,难守以为他又要开战,赶紧将弯刀举到前方防御。 男人转过身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始大笑,笑完之后,才对难守说:“收起你的刀来,你打不过我的。” 难守不仅没有收起弯刀,干脆直接用刀抵到了男人的胸口处,眼神里的愤怒又游走起来。 “白夫人,白伯父的性命,你怎么还?” 也不是他脾气暴躁,而是面对这么多血腥的事实,面前的男人却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丝毫没有悔意,这实在是不可原谅,“我现在就让你去给她们殉葬!” 难守一声吼,弯刀刺进了男人的胸口,男人没有任何闪躲和防御,旁边的白鸽在这个时候眼疾手快的阻止了难守的继续进攻,用自己的弓弩挑开了难守的弯刀。 在弯刀脱离自己掌控的瞬间,难守有两个疑惑,白鸽在干什么?“闻旻子”为什么不躲开? 男人因为这一刀刺过来,鲜血瞬间就吐了出来,他靠着原先的石凳坐了下来,用手捂着胸口,脸色并不好看。 大概,这世间,除了器灵主,没有人能伤得了他,但一旦被伤,得不到治疗的话,后果就比较严重。 难守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轻轻松松被自己伤害的敌人,一时也愣在了原地。 倒是白鸽,赶紧凑到男人身前,询问伤势。 难守冷冷的说:“你就别将白家那颗善心用到这种人身上了,他不值得,你应该亲手杀了他。” 白鸽撕开男人的上衣,露出伤口,出于习惯的给他点了一个止血的穴,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准备涂抹,“他就算是死,也得说清楚了再死。” 其实无论难守设立迷境,还是不设立,仅凭后来二人混战时候的对话,他也几乎判断出男人的重要性。 白家有很多事,难守知道,而自己并不知晓。 有时候,看到爷爷和难守喝得烂醉如泥,嘴里说一些胡话,他心里也不好受,有些事情,本来就应该问清楚,不光是为了白家,更是为了自己。 男人看着面前这位细心为自己上药的后生,嘴角浮起笑容,难守依旧冷眼立在一旁。 他招呼自己的器灵,此刻,它正在面前男人手里好一个恣意。 可喊了两声,器灵完全不听自己的指挥,反而扯着一个极其欠抽的笑容,跳到了男人的肩上,下一刻,难守和正在撒药的白鸽都惊了。 器灵竟然自动在为男人治疗伤口。 原本鲜血淋淋的胸口,因为器灵的缘故,慢慢开始愈合,最后,竟然什么都看不见了,就像原本就没有受伤一样。 白鸽撒药的药瓶掉在了地上,他看向难守,显然,从难守眼底流露出的惊悚来看,他也不知道器灵还有这个作用,且对方还不是器灵主。 “怎么可能?”难守将器灵从男人肩上拿下来,“小绿怎么可能为你疗伤?” 男人帮白鸽捡起地上的药瓶,递过去一个慈善且感激的表情,然后才站起来,将自己的衣物穿好。 难守还是不罢休,“你到底是谁?器灵它…….” 难守看着手里的器灵,并不像中了什么迷药。 “我是左枫。” 男人的话在之后传进难守的耳里,如同天打雷劈。 “无论你信不信,我都不是他。” 那男子站在一旁,看着气鼓鼓的难守,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经过刚刚的一场恶战,难守已经不想用战争去解决问题,不是自己顿悟了,而是对方辖制住自己,让自己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就连器灵,好像也是站在他的那方,根本不替自己做事,这让他心里不爽,但也有些好奇,所以听到男子一直这样回话,他倒也想冷静下来听听他怎么说。 世间事物都有万种不合常理之处,能走进这白家禁地,也说明自己在很多事情上并不通透,所以才要依靠白家的力量来化解眼前的困难。 他望向男子,淡淡的开口说话,这一次,他的语气里更多的是一种商量,“我知道你是文旻子,你还想说什么,我都一一听着,白家的后人也在这里,你说的他也听得见,看看你是对得起谁!” 言语里有些激奋,不是他所能抑制得住的,一想到那些尘封的往事,那些情绪,就像蚂蚱一样四处乱窜,根本无法抵挡。 如果是在过去,他肯定一刀就能将他碎尸万段。 那男子听完难守的话,眼睛里多了一些湿润,这在难守眼中,被视为是一种救赎。 也许他也觉得自己该死,觉得自己不该做那些有为人道的事情,但这样的人怎么能原谅呢! 难守背过身,不再看他,男子见罢,这才缓缓的开口,这时,白鸽也走过来,站在难守的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然后盯着面前的男子。 第一卷-山南 第41章 那男人 在这之间,器灵一直盘旋在他的身上,久久不肯回到难守身边。 男子将活跃的器灵拿到手中,继而放在桌子上,瞟了他一眼,示意他乖乖呆着,不要乱动,这之后他才继续开口,“我是左枫。” 话音未落,白鸽眼中满是疑惑,难守却是惊讶。 左枫前辈在数千年前已经魂归天地,这是事实,即便自己带有的是后来重生之后的记忆,但是,他能清晰的知道,自己的记忆不会说谎。 况且那时走进白家禁地,左枫之灵明明已经附到白枫之身上,陪伴着白鸽长大,又何谈还留守在这白家禁地之中,况且……还在白家人的仇敌身上,怎么解释也说不通。 “你说谎!”难守突然转向男子。 男子大概料到他的动静,并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就势坐下来,伸手在石桌上敲了敲,示意两人也坐下来。 两人坐罢,男子伸手挥舞了一阵,一些画面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白鸽不解,但是难守太熟悉不过,那些画面终日在自己脑海里重演,他一度想要通过那时的情景,回忆起当时遏制住凶灵的力量,找到对付太子府邸中那匹胎灌血马的方法,而且不只是这件事,即便是在平常,他也常常回忆起关于从前的事情来…… 那日,他看见倒在地上的白伯父,身旁站着的白夫人,他想要扶着白伯父站起来,但是无能为力,他便面神凶恶的想要去击打对面的敌人,可是推搡了一下却毫无动静,最后却不知是什么力量突然窜出来,将对方打了个手足无措,也因此,最终带着左枫的魂魄还魂了白枫。 即便是再看一遍,难守还是找不出什么错来。 他望向面前的男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鸽也接话,“对啊前辈,这究竟意义何在?还请告知。” 那男子没有卖关子,在两人面前说出了一直以来潜藏的秘密。 其实也不算是潜藏,只是因缘巧合下的机缘罢了。 有时候,生命就是这样荒谬,恶人得到了机会重生,也许他会变得更加善良,而善良的人在黑暗之后能否继续保持善良,却是个值得追究的问题。 那日白家禁地之战之后,文旻子和左枫的魂魄互换,真正的恶人在洛阳城中落脚,带着白家向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而原本的善人被困在这穷凶极恶之地无法动弹,对于外面世界所要发生的变化,他只能祈祷。 原本呼天唤地的人,在这个时候能做的,只是一些无望的设想,如果换做是难守自己,恐怕已经在这种审判之中失去方向,无法继续行事。 …… 这一夜十分的漫长,洞穴之类燃起火堆。 火焰在空中跳舞,摇曳着的却是难守难以哽咽的心思。 在完完全全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他开始担心一件事情,自己和白鸽就这样进来了,再出去,恐怕也是一件难事,不光如此,要怎么带着左枫前辈的魂魄回到洛阳城中呢? 又或者白鸽要怎样面对那个杀害自己家人的仇人,要怎么面对自己依赖一生的爷爷? 难守与他交谈了大半生,大部分事情都会同他商量,同他合计,遇事之前也都会向他请教,两人的相处,也在潜移默化之中加深了相互的感情,但是突然之间却告诉他,那个身边和善的人,是自己的仇人,是一个恶人,他有些恍惚,甚至于迷失于这样的困境,他倒希望一直待在这里。 不去处理麻烦,好像麻烦就不会肆意。 左枫坐在对面,看着神情不断变化的难守,还有一旁默默无语的白鸽,想着两个后生需要经历,怎样的折磨,才能通透…… 他们来这禁地之中,是自己没有想到的,但既然都来了,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以免后患。 至于出不出得去倒不要紧,要是文旻子真的行善事,自己也算是圆满。 这样想着,左枫又回忆起了初见文旻子的场景。 一个文弱的书生笑盈盈的举着一条河鱼,痴痴的问面前的左枫,“你先好生修养,等伤好了,我们再去抓捕穷奇,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打算……” …… 那些声音好像永远的留在了时光长河里,后来,他看见文旻子杀戮,看着血流成河从眼前趟过,看着那一张纯洁无比的脸渐渐变得凶恶,他也一度怀疑自己……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对于文旻子,他心里始终存在着异样的感情。 既是兄弟,本该患难与共,可是如今人心涣散,什么都变了…… 这世道变了,这天下已经过去数千年,轮回的人已经轮回,消亡的人已经消亡。 左枫不经意间瞥见难守胸口散发出来的点点微光,渐渐垂下了头,也许过去的人早就知道现在会成为什么样子吧,他叹了一口气,继续浇筑面前的火把,让火生得再旺一点,以驱散洞里的寒冷。 在这座洞中待了好多年,已经忘了春夏秋冬的变换,只是寒冷的时候知道加火,炎热的时候,知道淌水,看着星辰天空变化,知道入睡醒来,练功修行,好让千年之前被驱散的灵重新聚集起来。 闲谈之下,知道如今已经是晋朝的天下,侠盗一时遍布天下,已经不再是一个家族,一个门派掌权的天下。 又说,近来这乌骓山附近发现闻岐的踪迹,流传下来的器解族依然在暗处屡屡作祟,回生的人不知道时间换算,只知道沙土流失,年轮变更,当家的已经是一国朝臣,神兽神器已经变成一种传说,即便是器灵一族,也都流散在时光河流中,成为现实中的一种奇谈。 虽然是以国为主,但是这朝廷的风云,也跟数千年前门派的争斗大同小异。 …… 左枫听罢,一直在一旁嘘声作叹…… 大人们都忙着愁苦,器灵一个人在一旁蹦蹦跳跳,累了也凑近火堆,预备暖一下身子,可在接触到火堆的时候,却不小心一个火苗窜到身上,差点将自己燃了起来,好在他活泼,蹦蹦跳跳又甩掉了那火苗,畏畏缩缩的往难守身边缩过去,靠在了他的脚跟旁,眼睛咕噜噜的转着,望向左枫…… “我的器灵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跟你……” 第一卷-山南 第42章 潜逃路 难守以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即便是面对再凶煞的怪物时,他都没有表现出这般的谄媚,这明显是他想亲近对方,却又遭到对方的警告,而乖乖的待在自己身旁。 如果对方和善,那他岂不是要当着自己的面易主? 这让他有些恼怒,也有些不知所措,面前的左枫是前辈,是自己最尊崇,最感恩的一个前辈,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才又突然意识到面前的这副面孔并不是本人,于是便又觉得有些歉意,赶紧改口。 “前辈,那个……我实在是看这副面孔生气,不太习惯,您别生气,我是想问我的器灵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跟您……” 这次,难守说话的时候,还有一些试探的意味,生怕前辈一个不愿意,不为自己解答。 左枫没有告诉难守他胸前器灵识的事情,因为难守自己看不见。 但他想,器灵跟自己这么相熟,应该是他的缘故吧,他感应到自己回来了,他感应到自己回到了难守身边,他一定是高兴…… 左枫没有多的话,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以后你会知道的。” 难守也没有再继续追问,既然前辈不愿意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一个在禁地里熬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都会有些自己的心思,这样说有些不恰当,但事实也是如此。 只是他还是想不通,那个在现实世界里的白枫……哦不,文旻子,他是带着怎样的情绪跟着自己,还有白家后人在一起!这么多年来,他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他是想打多大的一张牌,才这样的隐忍,这样的默不作声! 他心里本该担心,但是此刻,他又觉得有些安心。 他认识那个白枫,那个老是抢着自己酒窖里的酒不撒手,那个在有了脾气之后,只知道胡言乱语扰乱山南之境清静的人,怎么想都不是那个记忆里穷凶极恶的人。 左枫的事情已经没有疑虑,但事实是,如今白鸽已经知道他的爷爷是自己的敌人,一向冷静的他,又该怎样去面对呢? 一旁的白鸽依旧默不作声,在这之间,他甚至闭上了双眼,有些入睡的痕迹。 他攥紧了拳头,又松开了…… 其实面对左枫前辈所说的一切,我都可以试着去接受,只是在内心深处,似乎一直有一个声音不断的提醒自己,搅得自己无法安生。 不论是白枫左枫还是闻旻子,他们做了什么,自己亲眼所看,只是要判断对错起来,又那么难,难到手足无措,难到甚至想流泪。 这么多年,冷静沉着一直是白鸽的代名词,就连难守这样的亲密伙伴,也从未见他流过眼泪。 只是这一次,看着滴落在火炭上的泪水,难守心里也有一丝丝紧张,害怕,他担心白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担心他因此受到不可挽回的打击。 数年前,他已经尝试过了,他不想时光重来,带给身边人遗憾。 好像这次白家禁地之行,本来就是自己惹起来的,白鸽,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也是自己所造成的。 那一夜,三个人都没有睡。 左枫在想闻旻子的事情,难守一边担心白鸽,一边在核算怎样面对白枫,至于白鸽,他在一遍一遍的回忆小时候和爷爷在一起的场景。 他这一生都冰冷如斯,可是在绽放笑容的时候,白枫总是看得见他,虽然表面上嘲弄这个孩子太刻薄,但是背地里,还是见过他很多笑容,是真心爱他,真心疼他,真心希望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 以至于后来将白家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是松了一口气,而不是心生怨气。 …… 这一夜,白枫也没有睡过去,他知道,如果难守从白家禁地出来,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好像等了好多年,终于等到,也许还能再见到他呢! …… 想想便也觉得即将要面对的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 白家府邸中静静的,比任何时候都安静。 另一边的九婴门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器灵族的松懈,和平时一样,他们还是计划着收集生灵,妄图唤醒人间凶器。 自那日难守和太子交谈之后,贾南风对这个荒唐太子下的毒手,也越来越刻薄,丝毫不顾及那么一点夫妻的情谊。 想想,觉得以前他想守护的人,现在却玩了命的折腾自己,悔不当初,都是后话,没有能力什么都是空话。 父皇传召了自己一次,明里暗里的询问自己是否可以让一个三岁小儿继位,这还用说,他明白父亲的心思,但是除了装傻,他也做不出其他回应。 洛阳城中近日有风雨,说是这山南主人窝囊,并不能替当朝皇上做些什么打算。 皇上一时急了,急诏难守。 可是一年几日,却连他的人影也见不到,于是便联系上白家,要找寻他的踪迹。 白枫自然聪明的回绝,这时候,即便是他自己,也不一定能找到难守的踪影,而且即便找到了,恐怕难守也不会去理会宫墙之内的皇上,而是会先处理掉自己。 所以呢,自己去找什么麻烦呢,等着麻烦自己上来就好了呀,有一种等死的悲壮吧,可是活了这么多年,有很多事情他也早就看开了,生死不过是一场梦,多几年多几天,又有什么意义呢? 已经没有了再牵挂的东西,便也没有了再活着的意义。 我想那时候,左枫没有走出白家禁地,所想的,和自己恐怕是一样的吧。 第2天天不亮,三人就合算着要怎么走出白家禁地。 白家禁地素来是关闭凶煞的绝佳之地,左枫在这儿呆了好多年,从仅仅是一个凶器,后来拥有了身躯,这禁地之中,好多凶物也都归他掌管。 有些顽皮的,打了一架之后,也都好说话。 所以,他要走出去,说难也不难,但是白家禁地设了结界,不是他能走过去就能彻底出去的。 “前辈,你是说……你永远都不能出去了?那怎么办?” 第一卷-山南 第43章 掌命脉 “别慌,总有解决的办法,也许有人就来了?我们先往外走吧。” …… 两人都不知道左枫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继续往外走着。 果然,事先干扰两人的那些凶怪都没有出现作祟,即便是有不小心撞到的,也都远远的躲在后方,不敢上前。 临走到禁地之门的时候,三人停住了脚步。 一张透明的封印,若隐若现,三人被困在里面。 白家禁地不通鬼,所以鬼物无法入内,但是难守和白鸽都是寻常人,能够从中冻穿出去,也方便进来,没有什么阻碍,但是左枫不同,他虽然是人之躯体,但是和当初走出去的闻旻子不同,他原先便是这白家禁地之中的凶器,身上的印记也很清晰,根本无法冲破禁地之类之外的诅咒…… 他尝试了一下,还是像往常一样被反弹回来。 三人齐齐坐在大门面前,望着上方的结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 过了没多久,结界开始显现出异样,三人都有些诧异,纷纷站了起来。 若是这结界出什么问题,白家禁地不保,洛阳城中,肯定会掀起多很大的风雨,让人有些隐隐不安…… 即便是不出去也没关系,但这结界不能被破。 …… 但是随后,三人又都舒了一口气,因为这结界异动,并不是因为它的功能有什么问题,而是有人此刻正从外面进来…… 看着面前一位老者,众人都有些吃惊。 唯有左枫,挂着一个不知所谓的笑容,也读不出他的心思。 “你早知道这样,当初又是为何?” 他质问闻旻子的语气,还是那样的平静,根本看不出来责备,更像是……遗憾。 难守又一次站在了太子府邸的门口,门口的侍卫在见到他之后,没有了先前的谄媚,反而是一脸的平静,似乎面前的人只是这个洛阳城中寻常的一位小厮,不足为奇。 …… 这还来源于洛阳城中的风风雨雨…… 九婴门四处传谣,说山南主人的大势已去,已经没有能力做任何挽回。 他也就是一颗沙子而已,舆论面前,谁不是小羔羊? 直到难守走上台阶,站在两人的面前,那士兵才懒洋洋的走到他的面前,然后举起自己的配刀,和对方一起,拦住了正要进去的难守。 “还请大人见谅,太子妃今日不在府内,我们无法为大人开门。” 那侍卫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铿锵有力,跟之前勾着腰跑到难守面前的样子截然不同。 难守习以为常,摆摆手,“我见太子,与太子妃无关”,说着,又准备继续往里面走。 他们两位士兵又退后一步,将他拦在了身前,“大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太子妃不在,府门不开!” “你这是要挡着我吗?”难守终于有些恼怒。 这宫中,他本不屑来,因是九婴门的缘故,他才这样,好过来做点合算,但现在,这两个小士兵想要拦他,简直就是笑话。 难守二话不说,将手伸在空中挥舞了一下,面前的人应声倒地,没有半点挣扎。 两人都没有死,只是昏迷了过去。 难守抬脚推开府门,走的时候还顺手关上了府邸的大门,继续朝庭中走去。 园的鬼婴已经比上次来的时候,削减不少,应该是被贾南风派去看守其他地方。 整个院子静静的,除了诡异的鬼婴,基本看不到人影。 难守走到亭中,才看到太子的踪影,他本意不是要来找太子,而是为了寻衅滋事,但是他想是先见见太子,告知一点事情。 当太子看到这位之前的知己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既是惊喜又是惊恐。 惊喜是终于有个知己能出现在面前,惊恐是如果稍有不慎,恐怕贾南风对自己的束缚会更加恶劣,他永远不能想象那个女人的恐怖。 他从前也没想过一个人的恶会到达什么样的地步,直到遇见了贾南风,他觉得自己彻彻底底的坠入了黑暗。 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他没有丝毫的人权可言,即便这江山终究是他的,可是他是不自由的。 …… 四周都有鬼婴在观察,他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无限放大到贾南风的眼中,他不想让这位性本纯良的太子遭受更多的苦难,现在自己救不了他,也没有让他走到风口浪尖的必要。 他走到太子的跟前,从他的手里接过茶杯,微抿了一口。 两人没有过多的动作,不出半炷香,难守就离开了亭子,去了之前的大堂。 在他走之后,桌子上原本的水渍,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太子冷笑了一声,似乎是对自己的嘲讽,也似乎是对贾南风的嘲讽。 难守走到大堂之上,这之间,并没有任何人阻拦。 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让他畅行无阻。 按照之前的记忆,那匹胎灌血马摆在原来的位置,并没有被藏起来,他走上前,身上的器灵在这时候跳跃出来。 他蹦蹦跳跳的比难守率先到达血马的面前,从他身上蔓延出来的黑雾,在血马身上不断的流转,最后凝聚成一股力量,那股力量在蹿出去的时候受到了一点点的阻碍,但是瞬间被全部吞噬,器灵打了一个饱嗝,然后圆滚滚的回到了难守的肩上,像之前一样躺下,睡着了……原先血红的血马,最终暗淡下来,继而变成乳白色,看着模样,正巧是之前青阳氏丢失的那只。 消息已经事先散布出去,不久就会有人上门。 在这之间,院子里的鬼婴四散而逃,也不见了踪影。 …… 在院子深处的那口井里,所有婴孩的尸体,也在这一阵捯饬之后,纷纷闭上了双眼。 司马衷留着还有用处,所以贾南风并不会除掉他,难守也正是看透这一点,才撺掇太子,和自己走到一边,去对抗贾南风。 若是这太子死,贾南风必失,所求的也就无法实现,她才没那么傻,傻到断了自己的后路。 只是,当她正领着一群鬼婴,在寻常人家里吓唬人,准备收集生灵的时候,一群鬼婴却个个消失了,让她心下觉得不妙,赶紧跑回府邸里,才发现那匹血马完全失去了功效。 他瞅了一眼一旁发抖的太子,但是没有立马发火,他知道这是难守的诡计…… 第一卷-山南 第44章 论旧事 自从那次,他来到府邸之后,她就该猜到,早晚有一天,难守要上门来。 那窝囊的太子,并没有守住那匹血马,并不是什么怪事,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原本消息封闭的青阳市,这次竟然能准时的出现在太子府邸的门前,嚷着要拿回自己的宝物。 这人都上门了,总不能避而不见,贾南风干脆做个顺手人情,说是自己悬赏得来,就送还于青阳市,互相留个好印象,日后好合作。 青阳市完全沉浸在宝贝回归的喜悦里,也就都没有都怀疑,相信了贾南风的话,也算是站在了和她同一个营地里,有个站位的意思。 像贾南风这样的人,这场仗打得如此失败,她能不恼怒吗? 怎么会心甘情愿的任由难守那个小子继续活跃,这既不是他的风格,也不是他的作风。 …… 这天,难守正在亭子里饮酒,白家禁地之事过去已经足足三个月,他不知道自己那时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但是看着白鸽整天忙里忙外,也没有心思去悲愤,也就暂且将那些事情放下了。 九婴门还在为害人间,他身为山南主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上次说他,为了追捕那名红衣女子,进入了一个神秘的迷境之中,就连自己也被围困了整整一夜,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那件事情十分的蹊跷。 一切都太巧合。 这日闲来无事,他便想着,再去那日去过的地方,探探踪迹。 小器灵有识路的本领,无论是去过哪里,他都有记忆,即便自己当时无暇顾及周围的环境,也可以毫不费力的找到那时被围困的地方。 …… 正在那片竹林前的难守,又觉得有些异样,但是他说不上来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用手捂着胸口的位置,继续向里面摸索。 在这之间,一些记忆沿着时光的隧道慢慢的侵入他的大脑,一些片段,一些打字机的声音,屏幕上被敲打出来的文字,一个一个聚集在一起编纂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那些充满被岁月流金所描绘的画面,那些车水马龙,灯光霓虹,似乎在很远很远的未来……也更不知道是哪里的星空,竟然那么绚烂,大地如同天空一般光亮……一瞬间,难守竟然因为这样的回忆,被疼得生生跪到了地上…… 无论是前世的记忆,还是往东南大陆,西边海洋行走,都不可能撞见那样的场景,那些记忆来自何处? 那些人声鼎沸,喧哗,是哪里的风景? 他一度觉得自己是到了仙境,但是仙境的人们怎么又是这般世态无常呢? 他有些后悔来到这个地方,似乎又是被这里的迷境所困,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可以遏制住自己,好像躲在黑暗处的那个人稍一用力,自己就会粉身碎骨。 只是……对方像木偶线一样吊着自己,像是嘲弄,不急着动手。 天色又渐渐的暗下来,器灵在难守背后蹦蹦跳跳着,一路向下滑,最后蹦到了地上,他似乎想要做些什么。 难守干脆盘腿坐到地上,想看看黑暗里的人到底有什么把戏。 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似有千军万马在丛林中飞奔而过,偶然有一两声野兽的叫声,辨不清声位,但是听起来骇人无比。 器灵在难守的身前,用手撑着脑袋,观察了一阵子,又大摇大摆的向周围走去,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难守闭上双眼,静静的感受周围的异动。 有一片竹叶,不知缘由掉落下来,沾着水露,重重的砸向地面,水珠跳跃之间,又激起周围的落叶,声音穿透空间,传到难守的耳里。 被放大无数倍之后,听起来,像是瀑布在奔腾。 那声响,俨然是重要人物登场才应该有的模样。 …… 难守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两个膝盖上,淡淡的说,“还请指条明路!” 声音说出来有回音,在整个竹林不断的盘旋。 暗处的人似乎并不为所动,难守并不着急,他静静的,就像捕猎的狮子等待羊羔一样。 过了许久,林中才渐渐的出现脚步声。 这林中行动的活物,只有难守一人,而他此刻,正盘坐在地上,若不是他,那便是自己想一直想要寻找的那个人。 他依旧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凭借耳朵的声响判断来人与自己的距离。 哒哒哒哒……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离他一人远的地方。 一个声音在林间响了起来。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要你去见他!” 回音还是不断在难守的上方盘旋,最后钻进他的耳朵里。 先前来到丛林之时身上的不适又开始发作,但是他强忍着,不让对方查出什么动静。 突然,他睁开眼睛,望向头顶上方。 …… “怎么会没有人?” 他惊恐的站了起来…… 明明就在刚才,他的身前,明明站着一个人! 他怎么可能不动声色的消失,“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难守突然有点慌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这几乎不可以用自己所见到的任何事情解释。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他又要让我见什么? 慢慢的,他心口的疼痛加剧,整个人竟然朝着前方,昏昏沉沉的倒了下去,周围还是没有一个人,丛林还是阵阵风声,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宁静,那么安详,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但是……他就这样慢慢的昏睡过去,一些片段在脑海里不断上演,一些记忆不断的钻进自己的脑海…… 是未来! 未来在发生着什么样的事情! …… 如果不是那一天…… …… 玄武大乱之初,南山左棠海器连同当时的临海伐生门一起,组织众仙家一起向北方不毛之地驱赶并诛杀恶灵,当时都称它为“鬼先生”,这来源也有些说法,说有人见过这恶灵原身——是一位十分俊俏的小公子,然其四处作恶“名声大噪”以后,这原先的传言便一直流传了下来。 …… 第一卷-山南 第45章 鬼先生 传言还说,这恶灵作乱不是直接杀戮,而是要锁人魂魄,它将自己隐身于寻常人家中的一盏灯,一书卷,抑或是其他器物,靠这人长期以来的喂养,直至使人暴毙,再寻找下一个目标,几年间四海八荒无数的人遭于此手,一时人心不安,天下大乱。 这死法也是千奇百怪,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律,所以恶灵如同幽灵一般,不知不觉间就让你变成了盘中餐,除却于此,有人曾因为畏惧求饶而逃过“鬼先生”的锁魂,所以人们这样称呼,也是出于害怕,希望能不提前得罪它,这也在理,谁愿意被别人称呼“孽障”啊! 毕竟当时意图诛斩“鬼先生”的逾一千多仙门百家一起上战场都拿它没办法,寻常的百姓也只能靠这样的法子自保,再小的战场也是有伤亡的,百姓们深知这个道理,南山和临海的威望并不能一一普照整个神州大地。 高耸入云的南山群山深处,一座庙堂在夜间灯火通明,暗夜肃杀之中,庙堂内的氛围也显得极其的严肃,其间人塞得满满当当,无一例外,他们都看着堂上一位苍颜白发者,似乎在等待他做出什么回应。 但他一直犹豫不决,不停的用食指敲打手里握着的楠木座椅,一双眼睛生生变得红润,只是,没有人看出来,大家眼中的他总是那样沉稳而端重,必然他也不会在紧要关头被大家抬出来做评判,表面上,他还是那个能镇得住八方六合的玉衡主人。 一个满脸胡茬,穿着黑绸子的大汉终于忍不住了,他走到了前方,对着玉棋抱拳,然后说:“若是此刻玉衡都不能做决断,那么我胡汉将来就是冒大不韪都要取那蛮子的性命!”他说话的语气铿锵,丝毫不容任何人反抗。 席间有人反驳:“可他毕竟是仙家第一人,当年也正是他才能降服鬼先生还给我们几世清净,现在即便是顶着玉君的名号,你也不能治他于死地啊!” “是啊,即便能降服在座的各位,将来又如何降服天下人?更何况,即便是在座的诸位,都不一定听得进去你的话。”一个反驳胡汉的男子说完这句话,将目光投在了一旁一直静坐没有发声的另一位公子,“这山南主人若要亡,他玉公子怎会愿意?”男子说话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 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玉公子,手里的扇子略微颤动了一下,一双眼睛抬起来望着面前挑衅的男子,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他那一双如死水般的眼睛单是往男子那边望过去,都已经吓得他直哆嗦了,也就不敢再继续放肆,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玉公子身上的肃杀之气可是难得的会如此展露无遗。 “山南主人既然出自玉衡,不作为,可不是玉衡的做派!”胡汉不是个怕事的主,他是个糙汉,即便对方把刀架到他的脖子上,他都不一定嘘一声,白起自然是他尊重的前辈,但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尊道法为第一。 “是啊是啊”这一说,不少人都跟着胡汉应和起来,连方才要留给玉琪考虑的清净都不复存在了,他干脆轻喝了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都从胡汉的身边转移了回来。 “他是我玉衡的儿徒,即便要诛杀,那也该是我玉衡做决断。”玉琪憋着一口气,虽然语气铿锵有力,但心中难免抑郁,连带着声音都有一点嘶哑。 “玉衡果然还是要护他,这是要置天下于不顾啊!”之前挑衅的那个男子又开始说大话,他看白起一直没有多余的反应,心思又活络起来,况且他在这大堂上碍于身份,也不会对他一个小辈斤斤计较。 只是不然,他话音刚落,白起就瞬间从刚刚坐着的地方站在了他的面前,白起背立着男子,一把玄铁剑在手上,刀锋直指男子眉心,离他近一些的仙家们都能感受到强烈的肃杀之气,男子也为自己再次低估白起的心性而后悔,但此刻也不能做什么,硬着头皮都要往前冲,干脆抵赖起来“玉公子可是素来讲究名门正派,怎么?今日也要为那山南蛮子辩护?”。 “也罢。”白起随手收起手里的兰君,不想多言语,而是看着台上的玉琪,“玉衡自古受人尊重,先生做的决定,我自当尊重。” 玉琪看着面前的白起,似有千百种滋味,但最后,还是不温不火的看着一旁的随侍弟子,对他轻微点头,他便理会的走上前来,为门长老传递玉衡的意思。 “师父的意思是,可诛之!”那三个字一字一顿的从玉冠嘴里说出来,作为玉衡的一员,他也是心如刀绞,那可是自己从小带大的小师弟啊,在他被众人逼到刀口浪尖的时候,门派还是要做一个大义者,这“大义”二字,也着实荒唐。 此话一出,场下大部分人终究是吐了一口气,乐得正义,白起站立原地,并没有再理会刚刚对他不敬的那个小辈得瑟的嘴脸,他随手将兰君插回鞘中,一人独立,一身冷峻。 刚刚叫得最凶的胡汉虽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应,但看起来,他的面色并不是很好看,和白起一样,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又提起了另一口气。 与庙宇之内“皆大欢喜”氛围不同的是山南的另一处竹林,清冷月色之下,一座竹屋坐落于林寒涧溯之间,一个少年撞破竹屋的大门,跌跌撞撞的冲进屋子里,又随手将门反锁起来,一个人费力的爬到一旁柜子边,伸出手在黑暗中摸摸索索,摸到一个药瓶,这时候,才终于松了口气,瘫坐在柜子旁边,趁着一点点的月色,将药瓶里的散粉一把敷在自己的创口上,在此时,他的牙齿竟然开始打颤,虽然努力的在用自己的忍耐力扛过这痛苦,但还是发出了好几声闷哼。伤口的过激反应在随后血流如注,他用去抑制血流的一只手被完全浸湿,伤势比他想象中要严重得多,他想唤出自己器灵来疗治伤口,可刚伸出手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无奈得叹了一口气,又放弃了。 第一卷-山南 第46章 诛斩仙 如今器灵并不能为自己做些什么。 我已经入魔了! 器灵虽然一辈子守护着自己的器灵主人,但也是有前提条件的,器灵本来就是为了净化恶灵而生,如若这器灵主人感染不端,他能做到,也只是帮忙收尸而已。 如今,器灵已经早早被自己封印住了,怕是没有办法了,但等死毕竟不是他的性格,净世一乱他还没有找出真凶,他不能白白做个冤大头,如今这仙门百家喊打喊杀毕竟不被认可,如果真的等到玉衡中人也做了决定,那一天,即便还有为他说话的人,他也是回天乏术,无能为力了。 他不能干等,干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正想着,外边儿竹林似乎传来了一些声响,寻常人也许不会对这些声响有什么留意,但他不同,他知道,这仙门的兵力起码足足围了他这个小竹屋两三里,若是此刻他走出门去,一定会瞬间被诛斩,他不能冒险,此刻,他确实是打不过所有人,他必须先活下去。 外面里三圈外三圈的人慢慢的挪动脚步在接近这座孤立无援的竹屋,这屋子虽然一片黑暗,但那蛮子能去哪里?除了这个老窝,他现在还有可去的地方?这些人南山那座庙堂开完大会以后,就迫不及待的奔向了这里,南山一脉本来是龙蟠虎踞,峰峦连天,但唯独一处地处洼地,是南山唯一的盆地,当年难守大败鬼先生以后,就以此为根据地,开拓了一个秘境,世人皆称山南之境,而难守自己,也被称为山南主人。 当年那些人,对他这个半路爬出来的小辈可是难得的尊敬,净世大乱之前,仙门之列也未曾有过乱辈分的事情,但独独到了难守这里,一切都变了模样,他一个半吊子,生生成了仙家主人,他自己研习佛法,功法,道法,再将硕果传给各大门派,其中属南山的左棠海器和临海的伐生门最为受益,也正是这两家人,能在玄武大乱以后,撑起仙家的半边儿天。 按理来说,玉衡一派才是公认的仙家第一派,但玉衡除却当年出世收玄武以后,向来是隐世不出的,要说联系呢,山南主人难守本身是玉衡遗子,出自玉衡一派,又因鬼先生一事被推至仙家第一人,真真算是一位不俗之人。 此次玉衡出世,当家家主玉琪定夺自家人难守有罪,也是形势所趋,几百年他们想护着自己的弟子,仙门百家也会拼命让他不得善终,不说那些居心叵测的门派,尚且还有像胡汉这样以耿介忠直著称的名门后代要涛哥说法,明里暗里的徇私也不是好事,况且若难守徒儿真的有错,玉衡又岂能坐视不管? 说起来,他们要公正,但背地里,也在替难守搜查证据。 鬼先生千年来不曾发难,况且当年也是难守亲自收服的他,他自己都作了誓,非山南主人之话不听,当年仙门众人都是要将他千刀万剐,难守以一己之力为他谋得一条生路,不说效之以生死,但总归是不会害他呀,若是他顶风作案,又置难守于何地?所以这事情很蹊跷。 文家一族也算是仙门中数一数二的大家,不管是秘法还是剑道都是各大门派望尘莫及的,就连南山的左棠海器曾经也是他们的手下败将,若说真的论实力的话,文家人绝对比南山厉害,但当年玄武大乱左棠海器有功,众人称颂,才有今天的江湖地位,也算是祖上阴功。 所以,要灭一族这样的大家,鬼先生虽然有能力,但却没理由,山南主人更是没有,南山素来公正,难守自紫石道论剑进入南山以后,虽名为玉衡的人,的那实质已经接管器灵,是实实在在的器灵人,属于南山,也自然会为南山着想,他这个人虽然吊儿郎当的,但大义面前,他还是能拎得清。 且他向来尊佛学,杀戮南方十万百姓的事,他做不出来! 围拢过来的仙家们开始喊话,“你既然自尊正义,此刻为什么又要像个缩头乌龟一样?难守,难道你还要置玉衡于不义,你可真是狼心狗肺啊!” 来人的声音喊得很大,却是一名女子,临海伐生门地位和南山左棠海器相当,这伐生门当家的,就是一名女子,虽然也有说法——女子当家是障眼法,实质是一医家当家,但毕竟所有人所见的是这女子叱咤四方,自然而然也就认同了女子当家的说法。 阙氏是仙家之中有名的铁血娘子,虽赶不上左海棠的名望,但好歹也自己闯出了一片天,在伐生门里备受尊崇,这次诛斩山南主人之意,她所选择的也正是对立面,是不是作秀这些倒跟她没什么关系,只是伐生门和难守本来就有恩怨,此刻正是好时机,她也不会放过他。 与之相比是之前在庙宇之中争论大义的胡汉,此刻的他站在阙氏旁边,脸却没有之前那般义愤填膺,英雄总该是惺惺相惜的吧,毕竟自己所要讨伐的人,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最尊重的人,如果不是过分尊崇,他是好是坏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向来是潇洒不顾凡事的人,战火又没有烧到自己家门口,何须去理会。 但难守不同,正因为是他,是好是坏他一定要一个结果! “难兄,我知道你在里面,现在能说话的人都在外面,你且说是不是你做的,若不是,我胡汉一定护你周全!”胡汉说话的时候,眼眶突然就湿润了,言语铿锵之间,他也不确定自己的内心。 胡汉话音刚落,之前那个在大堂之上嚣张跋扈的男子又好死不死的插话,似乎铁定了要和帮难守的人对着干,哪怕他胡汉这样的中正之士。 “大王这话说得,怕不是要帮那冤孽说话?”他双手抱着胳膊,一副不屑的样子,在他看来,仙门众人这样讨伐难守,他绝对不会有回头的那天。 第一卷-山南 第47章 玉衡派 胡汉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玉衡也有弟子过来帮忙,所有人心中虽然想法各异,但结果不谋而合,玉衡已经宣判罪行,即便他是曾经的仙门主人,也逃不过这次的扑杀。 屋子里始终没有动静,众人决定了,破门而入,阙氏走在前方,胡汉紧随其后,其余人绕满整个小屋,少数人跳到房顶支楞起利箭,这是一个杀气腾腾的夜晚。 难守一个人捂着伤口,匍匐在地上爬行,疼痛已经让他感知不到肉体和石板地摩擦的感觉,此刻他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本能,已经没有任何仙法傍身,这一条命他又势必要保住,即便自己死了,也不能是这种死法,日后玉衡的清誉,南山的名声,他不能就这样死。 “日后你就叫难守吧,这玉衡派难守,你若是能守得住,也算是不辜负门派!”玉琪的声音似乎在他模糊的大脑中打转,“师父!”,他喊了一声,但那些幻想瞬间消散,只是一些过往的记忆。 “不能就这样死了”,他又呢喃了一句,身体挪动的同时桌子上的煤油灯被打落在地,油泼了一地,之前为了防止别人发现他在里面,他并没有点亮任何灯火,所以泼在身上的侥幸只是油,而不是火,但这动静却瞬间让外面搜查的人听见了二,阙氏瞬间觉得不妙,就赶紧去找刚刚发出动静的房间。 人还没到门口,一个小卒就匆匆忙忙的停到了阙氏的面前,“主人,着火了~” 阙氏预感不妙,提脚就准备往里面闯,但走到一半又被随后横梁掉落给赶了回来,一场大火轰然在面前升起,已经让人没办法继续往里面走,这火寻常仙法没办法灭掉,阙氏盯了一眼外围的白起,但他实在是没有要帮忙的架势,只能认命的退出来,原本在楼顶上方埋伏的伙计都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退到了安全地带,阙氏看着大火,虽然不悦,但还是勾起了一抹笑,“哼,这竹苑四面八方,一只苍蝇也飞不过去,这火若是烧不死你,等火灭了,也必然是你的死期!”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一旁的白起,说实话,她还真担心这小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左海棠为了避嫌留在山南驻守,以防止难守回到老根据地,左棠海器就留了一个白起来主持大局,若平日里,白起自然是和曾经的难守一样受人尊敬,但此刻,阙氏却不得不防一防,白起虽然明里说听从玉琪的安排,但谁都知道他和难守的关系,兄弟遭难,他能心安? 只是,阙氏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出冷漠之外的表情,一时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归纳他的派别,难道真的和大家一样死了心要诛斩难守? 胡汉倒是潇洒,说要杀要主持公道的是他,这此刻骂骂咧咧说阙氏乱来的也是他! “你就说,这火是不是你暗地里差人放的?好巧不巧那小子刚巧是你的手下,你就是想要死无对证是吧?我早就怀疑那十万生灵和你伐生门关系大着!”胡汉指着刚刚通报着火的那个小卒,瞪着阙氏,“我告诉你,即便难兄死了,这事儿也不会就这样算了!”胡汉继续恶狠狠。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刚刚堂上要治他于死地的人,是你胡汉吧?”阙氏微微一笑,也不反驳,而是看着胡汉气急败坏的样子,眉眼多出几分瞧不出的神情,“这真心想要他死的人,也应该改是你才对!”阙氏虽然话说得轻飘飘的,但却是刀刀入骨,杀人不流血。 胡汉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继而奔向一旁的白起,抱拳请求。 “玉公子,我知你和难兄私交不错,这灵火不是一般法术没办法熄灭,除了等待做不了什么事,难兄如果真的在里面,一定凶多吉少,还请玉公子出手相助,我知左棠海器熟知这一派法术,你定不会见死不救。”胡汉说完,又抱拳拜谢。 白起微微抬起头看面前的大火,又瞧了瞧阙氏和他身边刚刚通报的那个小卒,那个小卒一脸的惊恐,倒不像是被责怪之后的表现。 “您请起吧,我帮不了您!”白起淡淡的说,虽然他被尊称一声玉公子,但年岁上尚比胡汉小。 胡汉的眼神里闪过一些孤疑,但一晃而过,不知是明白了还是没明白,他也就不继续说了,所有人都面对着这场大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等待,大家能做的就是等待,一来,若是他在此处,能知道他成了何种境地,不至于在众人撤离的时候逃走,二来,若是不在,他们也能上其他地方继续寻找,总之,他难守逃不过,十万生灵啊,若是那十万生灵不算什么,文家那么一大门派呢?也不算什么吗? 作恶尚且有阎王去收,山南主人定是要下地狱上刀山下油锅不得轮回的! 这便是公众眼中的道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今时今刻难守不被就地正法,乱套起来所产生的后果是不可预料的,而且,你并不知道,他作恶一次,下一次又是哪里,今天是文家人,明天就可能是伐生门,甚至是左棠海器,大家族虽然可能性很小,毕竟是从那些家族里面出来的,但小门小家呢,如果被灭门了,甚至连一个帮自己打抱不平的人都没有,所以这种岌岌可危的氛围之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玉衡已经准许诛杀弟子难守,大家都有了理,有了为求自保而生出的理,在你将我收服之前,率先将你拉下马。 此时的山南之境处处生烟,寻常地方已经被一众人全部毁灭,整个山南只剩下如今这一处竹林——正是难守平日里的老窝,浩浩荡荡一千来人围着这座孤立无援火气冲天的竹屋,冷漠无比,一些年长的仙家混在其中,这样的声势,他们还是在当年的玄武大乱见过,至此,也算是重新开了眼界想当年玄武之战多么可怕,现在想想都能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其间有几个小喽啰,对仙家之事所知很浅,但又很好奇,闲来无事便互相嘀咕了起来。 “你们听说这山南主人的来历了吗?” 第一卷-山南 第48章 鸦黑头 “那当然,我当年可是去过紫石道论剑的!”一个小辈喜滋滋的说,这可算是一见极其值得炫耀的事情。 果然,他话音刚落,就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我听说啊,当年山南主人出世是为了四圣器,才不得不去到南山左棠海器,本来是玉衡的人,最后为什么又加入了左棠海器,这其间种种就不得而知了。” “是啊,当年山南主人和玉公子论剑,是何等的佳话啊!”又有一个男子开口,看他享受的面相,应当是对当年所发生的事情记忆犹新。 不出片刻,一大群人就都围过来,听这两人谈论山南主人的往事,不少人连连称赞,但也不得不为此刻他的遭遇而感慨,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跟着长辈或者门派里的大家一起上战场造声势,又对具体情形不熟悉的人,在他们眼中,只知道那个层面的事情,是他们无法触及,无法定论的事情。 “你们说我们这样等着,真能捉住山南主人吗?我听你们俩说了这些,倒希望他能逃过去,毕竟谁也不能证明那些事就是他做的呀唔~”一个秀气的小公子话还没说完,嘴就立刻被同门的一个师兄捂住了,“你可得小心说话!” 他道德师兄嗔怪小师弟,怕他口无遮拦引来不满,毕竟都是跟着师尊来做事的,现在大家都站在对立面,自己人不能给门派惹麻烦。 小师弟掰开师兄昂的手,深呼吸了一口,“我知道了”,他说完,把头侧向一边,却正对向远处静坐的玉公子,他一脸复杂的神情,竟又一时让他失了神。 “那个哥哥真好看。”他转头扒拉自己的师兄,指头指向白起。 那师兄漫不经心的转过头,浑然不觉小师弟指的是大名鼎鼎的玉公子,还心慌了一下,但看对方并没有把视线放在这边,一时松了一口气,“这呀,就是大名鼎鼎的玉公子!”他给自己的小师弟普及。 小师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在心底里呢喃了一句“他刚刚看什么呢?”,再看向玉公子的时候,果然如同师兄说的那样,并没有看这边,于是又往师兄边上挪了挪,“师兄,你说我们说话他能听见吗?” 小师弟说话软软糯糯的,十分可爱,白起微微抿嘴,神情难得的舒缓,也许紫石道的事情,他也想起来了。 静寂的月色下,玉公子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灵火已经接近熄灭,所有人都又提起精力,准备开始一场硬战。 一个勘测过现场的小卒前来打报告,“主人,进去吗?” 阙氏看着已经无大碍的灵火,还是警惕性的看了一眼玉公子,才跟在胡汉身后走进去,众人在倒塌的竹屋里左右搜寻了一阵,没有发现尸骨,胡汉东扔一块西踢一块的冲进原来的房间,左右也没有发现异样。 “难道他真的没回来,可没回山南,他还能去哪儿呢?”阙氏喃喃自语。 刚刚那个小卒又凑近她,“主人,要回南山吗?”他知道主子的意思,一定要找到难守才会罢休。 从废屋里面出来,阙氏还是瞪着白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白起不可能这样淡定,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可实实在在的,此刻他还是坐在原地,极其威严,也极其冷静,这冷静实在是很反常。 阙氏一发话,众人都先散离了,只剩下白起晚走一部,阙氏从他面前经过,忍不住调侃,“玉公子是要在此地继续哀悼吗?这山南无一处可寻他,你怕是要失望了!”说完,她招呼着自己的小卒,摇曳着身姿离开了此地。 白起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随即消失,他往前挪了一小步,但还是止在了原地,没有继续往前去查看,他眼睛斜过一旁,似乎发现了一些动静。 “公子?”身后有服侍得小卒叫他。 他没应声,但转过身,跟着小卒离开了山南之境。 在远处躲在竹林之中得阙氏看见白起如此简单得离开,心里的疑虑虽然还是没消除,但好歹少了一份担心,她抬手和旁边的小卒示意了一下,也离开了原地。 夜里的风吹过竹屋,原先辉煌无比的山南之境,如今已经变得狼狈不堪,偶尔有一只乌鸦飞过竹林,哇哇哇的叫着来,最终也被吓得飞走了。 “你怎么来了?”难守终于恢复意识,看着面前熟悉却又不熟悉的人脸,一字一顿的问。 面前的少年看不清楚面容,月色之下的一张脸衬得十分阴冷,他的身上还因为刚刚闯过灵火而冒烟,不少皮肉在滋滋声之后出现一大片的糊黑,但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只顾抱着面前男人的头,看到他清醒过来,嘴角竟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幅度。 也许是还没有学会该怎么去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笑,所以扭曲的脸看起来十分的惊悚,加上刚刚被烧毁的外衣,就像是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粽子,阴冷的气场让人退步三舍。 难守问完话,似乎有点费力,又咳嗽了起来,但害怕刚刚来的人还没有走进,又强迫自己咽了下去。 “你做了没有?”他问面前的那个男子,丝毫不顾及他的紧张,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和自己现在的弱身板完全不一样。 那男子无助的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发不出声音,只能类似的发出“呜呜”的声响,大概在回应难守。 难守松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即便是被追杀到天涯海角,致自己如今这一身伤,他也没想过放弃,但如果清明真的做了那些事,他一定亲手把自己交出去偿罪。 “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清明不说话,不点头也不摇头,而是指着难守胸前的伤口,“呜呜~” “我没事,我先造个迷境,扶我坐起来。” 清明点点头,顺着难守的意思,虽然他刚刚因闯灵火也受伤不浅,但因为没有痛觉又不甚关心,所以完全不理会,只有难守在他伸手的一瞬间,看见他的一双手已经森森白骨。 第一卷-山南 第49章 之蓬莱 虽然知道他不会难受,但眼睛还是有些湿润。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对你怎么样。”难守在清明扶起他的时候说。 阙氏知道没能在山南找到难守以后,就紧急赶回了南山,此时左棠海器还在戒备之中,就已经团团被随后赶来的仙家众人围了起来,阙氏走进大堂,正碰上左海棠一张疲倦的脸。 “左宗主好歹也是一名门正派当家人,做这事情是不是不太厚道?”阙氏还是一如既往的咄咄逼人。 “你什么意思?”左宗主也不是好欺负的人。 “这山南不见山南主人,他还能去哪里呢?难道回玉衡不成?” “众人皆知玉衡公正,即便是儿徒也不可能任其乱世道,如若不是不在玉衡,定是在你左宗主这里,四海八荒都布满了眼线,未曾见过难守的半个影子,如果不是你们窝藏,他凭空消失了不成?”阙氏质问完以后,之前的那个男子又开始阴阳怪气的带节奏。 “是吗?”左海棠腾出一只手,玩弄着手里的花飞琴,一声弦音出手,只那一名男子捂着耳朵,神情痛苦的跪倒在地,旁边的阙氏一惊,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左宗主这是什么意思?对一个小辈如此做法,就不怕天下人笑话?” 左海棠扶了一下自己眼前的碎发,将碎发掖到耳朵后边儿,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阙氏,“我可就是为了不让天下人笑话,才提起按教训教训小辈吗?能被我亲自指导,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左海棠拈着一根琴弦蓄势待发,一双温情的眼睛却杀机四起。 阙氏被噎了一口,自觉不是左海棠的对手,干脆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左宗主有毅力,那我们就等着,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多久!” 余下的仙家也陆续走进来,一些弟子薄弱的家族差了些人回家驻守,只留下几个代表留在南山和伐生门一起较劲儿。 其实这个时候,究竟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的,天下趋势是什么,就该跟着哪头,最后才有盼头,他难守即便是做了替罪羊,也得继续做下去,人们心中虽然门儿清,单是仅凭心里那万分之一的恐惧和跟风,都得做和阙氏一样的决定。 清净了一阵儿的南山又喧闹起来,阙氏既然要闹,左海棠也没有理由阻止,左棠海器在这场声讨里的位置实在是比较尴尬,说什么话,别人都会以为是开脱,那干脆就不理会,由他们去闹也翻不出什么风雨。 左棠海器坐镇的左海棠也是一女子,当年左枫在玄武大乱以后,早早的就将门派传给了自己的子女,自己隐身起来修行,自此,世间两大门派,表面上都是女子坐镇。 至于实际的情况,各有说法,但左海棠的威望,确实不比男子逊色,是有名的铁血须眉,手持兰若间打造的花飞琴,是四圣器之一,也就是当年紫石道论剑难守所寻的圣器之一。 一直到第二天,闻旻子闻讯赶来,众人还在继续僵坐,其间,一个小卒凑到阙氏耳边报告,“主人,我暗地搜寻过,南山并没有任何异样,怕是那人真的不在此地。” 阙氏一听,心里不免有些杂乱,若是都不在,他还能去哪里? 难守原本是玉衡中人,玉衡擅长迷境,若是寻常,他自然能够逃过但他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是万万不可能再次逃过这么多人搜寻的。 “还有”那小卒接着说,“玉公子并没有什么异样,但他去了玉琪那里。” 阙氏微微点头,表示了解,既然是去了玉衡,那便暂时不用不管。 回到南山的一处庙堂,做完人烟散尽,此刻庙堂十分清净,玉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竟然跟白起下起了棋来。 二人坐在院子中间,一石桌位于一棵大槐树下,两人对立举棋,神情冷峻。 “玉公子此来究竟是为了何事?”老头笑笑,皮不笑肉笑。 “下棋。”白起淡淡回答。 “公子不是为了下棋。”老头堵上他的棋路。 “是。”白起还敬一路,堵了回去。 “你着急了?”老头开怀大笑。 “......”白起放下棋子。 “他可安好?”白起望着玉琪。 “我不知。”老头没理会白起的停顿,继续走棋。 但此刻,白起却突然站了起来,对着玉琪鞠了一躬,抱拳道:“多谢先生。”说完,他走离了老头,暂时离开了玉衡的迷境。 被难守费力造出来的迷境之中,他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一旁的清明在旁边等候着他清醒,自己原本白骨森森的手已经重新生长了血肉,肤色也变回正常的样子,只需几个时辰,他就又像原先的样子一样,回归了受伤前的样子。 见难守久久不醒来,他便开始凝聚自己的力量,在难守胸口聚起一团气,正要放进难守身体里的时候,却突然被睁开眼的难守阻止了。 难守握着他的胳膊,稍微用气将清明的那团气憋回去,“你不能受伤,我没事。”说完,他才慢慢做起来,脸色已经不如之前那般难看。 但是之前所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以至于还是不断的咳嗽,清明赶紧把茶递过来,然后听从的自己收回了剩余的气,深舒一口气。 “这是乌毒,我没办法清除,它只会扩散得越来越快。” “要怎么办?”已经恢复原身的清明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不会像之前那样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得回玉衡,回蓬莱。” “可是......” “得尽快,这次我自己过去,你不能跟着,就留在此地,我会赶回来。” “我必须去。” “听我的,你的身份不方便,我好歹还是玉衡的儿徒,不会有事的,你不能出事,答应我。”难守吩咐清明,更像是命令。 “好。”清明虽然极其不愿意,但还是要听从难守的命令。 玉衡发家自蓬莱,按理说,除了玉衡,没有人能够找到蓬莱之所,但受此次讨伐影响,玉衡迷境来到了南山,所以对应的东西也都落到了南山,难守要找蓬莱的东西,也必须回一趟玉衡的迷境取些东西。 第一卷-山南 第50章 玉公子 在南山的四处,都有小卒防守,在关口处,更是有阵法抵御,聚精会神守阵法的小卒,突然就因为一阵动静警惕起来。 原本这阵法只是防人,野兽林鸟飞过并不会有什么异动,可刚刚一只飞鸟略过的时候,阵法却出现了异动,所有人立刻盯着产生动静的地方,操起家伙,围了过去。 陌路之间,有一座一人来高的小峰峦,刚刚出现动静的地方,正是小峰峦的另一侧,于是两路人包抄,就慢慢围了过去,此地守阵的都不是简单的小卒,单是两人联手,都可以和大门派的入室弟子对抗,还是稳赢的那种。 开头的两人绕过去,率先和那双眼睛对上,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身后的小卒看见前方的人不动了,赶紧绕过前方的人,也看见了面前的人,不觉手里的武器都掉到了地上,眼眼相对。 “玉,玉公子?”几个小卒面面相觑,似乎不相信面前的人是玉公子,还怀疑是哪个捣乱的小仙幻化成了玉公子的模样。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一个带头的人看着依然闭着眼躺在小山上逍遥恣意似乎在享受阳光的玉公子,颤颤巍巍的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是玉公子?” 白起并没有回应几个小卒,此时的他,一个人仰躺在一个由乱石堆起来的小空间上,身下不知道事谁帮他放上的一层驳布,来隔离地面。他一只手顺着伸到头下,另一只手握着兰君,眼睛闭合。 众人一看这模样,只有害怕。 这害怕,分得出两个意思来。一来,如果他是真的玉公子,自己此番打扰,岂不是冒昧,谁不知道堂堂玉公子,这门派里面有几个人敢主动去招惹?这二来呢就是,如果他只是使了个障眼法,那么此人来历必然可疑,说是玉衡的那个孽子,也未可知,要是让他给耍了,回了玉衡迷境,那我们这些人想要声讨的大义,就彻底没有了。 所以,即便是领头的那个小卒,说起话来,也是颤颤巍巍的,生怕看走了眼。 可是玉公子此刻怎么会在这里? “玉,玉公子?”那个领头小卒见玉公子没反应,又哆哆嗦嗦的问了一句,这一次,他的语气里更多了几分疑虑。 自己也算是见识过当年紫石道的光景,这些年虽然极少有机会单独见到玉公子,可但凡大的决策,他多半是在的,也未曾见过玉公子会这般的不斯文。 这说起来虽然有些夸张,但玉公子在大家眼中,就是这样的——刻板端庄。 也许是从小来历不明的缘故吧,他总是比门派里的其他人多一些的稳重和成熟,一个人长大,大抵真的会很谨慎。 他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这般悠闲姿态,还处于此地? 白起还是没有动静,那个小卒便使了个眼色,连同身后三人,靠近玉公子,手里的刀,慢慢的出鞘。 此时情况着实特殊一些,即便有着惹怒玉公子的可能,也不得不小心些应对。 “嘎嘎~~~”一只乌鸦飞过头顶上方,又窜进了一旁的树林之中,惊起一阵骚动,随后又快速恢复平静。 领头从乌鸦坠入的树林转过头来,准备继续询问面前的“玉公子”,可谁知,这一看,面前的石堆上哪里还有人影?几个小卒面面相觑,大觉不妙。 调虎离山,领头立马反应过来,掉头回到刚刚的正道上,此时空无一人,但却更让人胆战心惊。 人在明处,还有机会反抗,人在暗处,连是否出了事都不清楚。 “哒哒~”道路上响起很轻的马蹄声,领头的耳朵动了动,赶紧示意小卒们警惕起来。 众人举着手里的刀,齐刷刷的站在了道路上,刀锋略微露出来,方便在勘测到实际情况的时候立即进入作战状态。 这样看来,玉公子就在他们的面前,木然的停了下来。 那个领头的小卒呢喃了一声:“又是玉公子?”手里的刀又抽出了几分。 “来者是何人?”领头这次的语气,比之前更坚决。 想来是人人都知道玉公子不好招惹,所以化形的时候,都想到这么一个极其适合的人物,这一次,怎么也要小心一点。 “你用什么证明自己是真的玉公子?”领头昂起头看着马上的玉公子,步步紧逼。 白起抬起头,手里的兰君出鞘,唰的一声从领头的头顶上方呼啸而过,一阵呼啸以后,一名男子被兰君从树林中紧着脖子押了出来。兰君离他只有半指的距离,只要他敢稍微有一点逃跑的心思,整个人就会成为兰君的刀下魂。 “玉公子饶命,玉公子饶命,饶命啊~”那男子还没到跟前,就已经早早开始求饶。 一只手试图挪开锋利无比的兰君,但迫于威力得不了手,反倒被兰君生发出来的一团气,整个拖到了所有人面前,双手还被遏止在头顶上方。 “你是谁?”领头小卒收回望向玉公子的眼神,转过头看着面前的男子。 在转换眼神的瞬间,他略过了被兰君顺便带下来的发丝,内心有一些难以言说的苦楚,这下,算是要被玉公子教训了。这兰君一出手,谁还不明白真正的玉公子是谁,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自己拦错了人。 真的得罪了玉公子,就如同被判了死罪,那也干脆在有一线生机前好好表现吧!他的刀换下兰君,抵上了那男子的咽喉,虽然不及兰君威力之大,但距离更近,也是可以斩仙的法器。 白起的兰君,在空中飞舞了一阵,最后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上,返回去的时候,还顺带又将那个小卒的发丝带了几根,他自然是不敢计较。 “饶命啊,饶命啊,小的不知道玉公子在这里......” “小的如果知道是玉公子在,这也不敢这么放肆。我只是听说,说这世间第一的玉衡,也到了山南的地界,所以我就是想进去看看,小的发誓,我绝对不敢欺骗玉公子,我所说的话,如果有半句虚言,我愿天打雷劈,永不得好死。”那男子看玉公子还是默不作声,于是立马跪下来开始发誓,眼神诚恳,态度端正。 第一卷-山南 第51章 转迷境 是个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是个怂人。 “我且不说,没那个胆子,是有,您的能力摆在这里,我也进不去呀”,那男子知道玉公子无动于衷,又换了一种策略,开始诉苦,“这四海八荒为了追踪,一个鬼先生,四处设立官场,但凡是一只苍蝇,飞来飞去,都要被盘问,我一个,好不容易修炼几年的鸟,若是就这样白白的,丧生在了这路上,我心里也是不甘呀,还请玉公子,放过小人”,那人说着又在地上多磕了两个头,抬头起来的时候额头已经通红。 小卒们都有些为难,这按理来说设立关卡阻挡路口,是仙门百家一起的决定,即便是玉公子艺人,嗯,虽然有反驳的道理,但是难免说不过去,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后面的人也都不好做,所以究竟事情要怎么办?怎么合理的解决,怎么给所有人一个说法的情况下合理的解决这个问题,都很难。 “你为何要找玉衡?”就在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玉公子淡淡的说了。 他眼神冷峻的飘向面前的男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黑头,原身是一只乌鸦,300年前,受一丝灵气的,点得以化成人生修炼,如今已经,半脱凡胎,有了一些小本事,但是不足为道,跟叶公子比起来,着实算不上什么,我听说这玉衡派是天下第一派,我只是个小人物,四处流荡没有门派,门派归属,但是就是想见识一下这天下第一派的威风到底是何种模样啊,想来这大概是很多人的愿望吧,这场天灾人祸如约而至,许多地方生灵涂炭民众,不堪其苦,民不聊生,要救济天下的本事我没有,但是我想在,临死前去见识一番可以拯救天下人的力量,若是能更,多的出一份力,即便是微薄的,我也是十分庆幸的。” “这就是你想去玉衡的目的?”玉公子淡淡的问。 “是。”黑头回答,“也许寻常人看来这样的决定很傻,但是与我而言,天下苍生,不过是与我一般的蝼蚁,捏死几只,又何妨,总要有人牺牲,总要有人踩着尸体走到前线去,阻拦一切悲哀的发生,我知道玉衡有这样的能力,像千万年前玄武大乱之下,拨乱反正一般,我知道......” 白起微微的抬起一只手,抓住了他想要继续诉说的冲动,“你当初敢念灵气,可是在山南?” 黑头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正是”,旁边的那个小卒,看两人款款而谈,也不知玉公子的意思究竟是何样的,便转头询问玉公子,“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人,我领着观察,继续守着。” “好,遵命。”几个小卒一叩首,望着玉公子远去的背影,手里的刀重回鞘中,扶一扶心口,一颗心落下来,总算没有造成更大的争端,这若真是刚刚此时此刻的不辨是非,将那蛮子放了进来,那大家的罪过可就真的大了,幸好啊幸好啊。 黑头变回乌鸦的模样,停在玉公子的兰君之上,乘着一匹快马,渐渐的离开刚刚的正道,转入一竹林之间,这竹林在外界看来似乎只是普通的竹林,但是若是进入方寸之间,却能瞧出异样来,原本密密麻麻的竹林之间陡然出现一座和之前在山南所见一般的竹屋,只是这竹屋没有像之前山南那般奔回,亦没有烟火升腾,他看起来宁静崭新,就像是被开辟出来的新世界一般。 黑头跳到地上,对玉公子鞠躬,“玉公子,多谢刚刚的救命之恩,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便是山南,但不是真的山南。”白起说着,挪动脚步向里面走了进去,随行间十分随意,似乎并不在意身后黑头的左顾右盼,哪怕他将这地方看个底朝天出来,也看不出什么名头来。 玉衡的迷境,天下皆知,他和难守携手那么长时间,也必然各种精髓一人掌握,若说本人是,他敢说自己和难守不相上下,平时开玩笑的时候满手还在自嘲。 都说这玉公子剑术天下第一,可是我看呢,这学习能力才是第一位,有了这个,还怕什么学不会,怕不是天下万物都是囊中之物罢了,只看自己愿不愿意。 这一番吐槽虽然听起来不如人意,但却是难守口中的圣赞,你说他呆在玉衡多少年,像玉琪那样的大师数不胜数,蓬莱发家之后珍藏宝典,他也看了不少,可见对谁有一点......可见是没有的,所以这方面所以这番夸赞,实则是感慨啊。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玉衡之外,更是英雄好汉数不胜数。 “敢问玉公子带我前来这里是何用意?”回头悄然跟随在白起身后,抱拳询问,自然不必说,从刚刚的言行来看,玉公子对自己到底是没有意见的,可是也没有将自己带去想要去的愈合,看来是有新阻拦了。 “玉衡灵威,不会见你的,你先在这里住下,日后我领你去。” “你带我去?此话可当真?可是,我只是一届小仙,玉公子为何将我的事情放在心上了?”黑头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玉公子既然说了此番话,况且,他绝对不是言而无信之君,便也心里安稳下来,安安心心的跟着,玉公子四处查看,“玉公子可是在找什么东西?”回头见玉公子,向着逐无所走的一段路,眼神四处飘忽,似乎是在寻找,什么肯定会出现的东西。 “玉公子,可是有什么东西遗失吗?要小的帮忙寻找吗?” “无妨”,白起伸出一只手阻拦黑头讲话,而自己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走上竹屋,在楼梯上的时候用气息探了一遍屋内的动静,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在了地上,到门口时,他转过身望着外面的黑头,施了法术,让他过来,然后招呼他去打一盆热水,又指了指厨房所在的地方,黑头模模糊糊中过去了,脑海中有一个印象,觉着住在这里的是自己的亲戚,而自己的亲戚受了伤,自己正要去帮他清洗伤口,但硬是要想起来,这亲戚是谁却不知道,好像只是平白无故出现的一个人。 第一卷-山南 第52章 前尘绊 白起微微点头,转过身推开房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自己已经施展了法术,来人并不会认出面前的人来,面前这人的模样,还是让他分外的心疼,心里的节奏不仅紧了紧,连心跳声都慢了半拍,“你何以成了这种模样?鬼先生护不了你周全吗?” 难守能看得出白起眼中的怒气,他想不是鬼先生在这里,不是被那些仙门百家追杀,也会被面前这个人撕成碎块,“你就别怪他了,他自身都难保,刚刚那人是谁?”难守抬眼示意,看着刚刚听从白起安排的黑头,知道既然是他带来的人就没有走漏风生的危险,但是也从未见过他身边有任何随从,便心思疑虑。 “一块石头罢了,我先给你疗伤吧”,白起正蹲下去要看难守的伤势,却随即被他阻拦在了面前,“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找你”。 白起打掉那只阻拦他的手,撕开了难守的衣裳,一个鲜红的巨大的创疤出现在他的面前,“这若是个寻常人,如此久死一生,怕是早就丢了性命,怎么会成了这种模样,你连运气都不会了吗?” 按理说,难守在身上稍微运一下伤势,都不会成为现在这种模样,情况只能说明一个事实,“你中毒了,是什么东西能伤得了你?” “先不说了,我真的是有事来求你帮忙的,如今我这个样子,虽然是去不了了,但我要回到玉衡去找一样东西,你要帮我。” 两人说话间,黑头从外面端着洗漱的热水盆走了进来,一看到地上的人赶紧将他扶起来,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拿手看着面前的人,随意的用手把住他的手,略一诊脉,知道白起在他身上做了小动作,便也不管他,悠然的躺在椅子上,调整一番自己。 这样子要恢复的话,他还需要些日子。 听完难受的话之后,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只身一人又回到了玉衡,此时大门依然开着,似乎是在等待有什么人来。 按道理这自然不是在等他,就在上午,他才刚刚离开,这等的必然是其中其他人,白起走到院子中间,老头还是和原先一样,一个人坐在一旁残局旁边棋子是按照绘图本给他摆上的,而他此时变换出了另一个,自己和自己正面对面的下棋。 两人虽然是同一个人,但走其风格却并不一般,一个细腻温柔,一个喧哗热烈,像是两种皮性的人。 白起在走过去的时候,另外被虚拟出来的那个人,随风散去只留下空空的座位,老头指着那个座位,让白起坐下,“这才刚走不久又来当回头客,可是怕我这个老头下棋太孤独了些,才想着来陪我?” “您说笑了,这大门敞开,等着什么人?” “还能等谁呢?你说我那......不回来呀。” “尊者此话,我倒是要搏一搏。” “噢,是吗?玉公子请说。” “事出有因,你说是恶,可也不算是恶。” “所以玉公子这是要跟天下人作对了?” “敢问玉衡是和天下人站在一起的吗?” 老头笑了笑,捋了捋胡须,“我而今都这么大岁数了,我不和天下人站在一起,我只和宫里站在一起,这天下的事是对是错,是输是赢,无论是哪一方,都站不得,也站不稳,干嘛要去趟这趟浑水,我这玉衡安安零零几个世纪,他不自在吗?” 老头驳回白起的话,并不想正面交锋,“既然来了就陪我把这棋子走完吧?” “好。”他什么话也没说,淡淡的点头,捏起面前的棋子儿就开始和他对棋子。 两个人相差很远,无论是门派性格,还是年纪,都相差的很远,但是如果要论起两人的渊源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恐怕这里面,难守是最有发言权的。 “南山有了什么差错要来我这清闲之地捣一捣乱,你可知我素来没什么闲心做主那些事情,总是由他们去做,好赖都与我无关,要紧的事我自然会伤心,但是也就那么一段时间,鱼虾的多多少少,都跟我没关系。” 老头说话的声音突然大起来,白起琢磨,这也琢磨出几分意思。 两个人便彻底闲聊起来,叨叨家常,说说棋局,顺带,聊聊今年新出的茶叶,是否甘甜居多,爽口居多。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南山左棠海器最后发生了什么?很少有人真的知道。 那段流传至今的传奇故事中,到底谁是胜者?谁是败者?都很难说清楚。 大家只是无一例外的知道,逃亡是件多么艰辛的事情,说起来有些可笑,那时候竟然要轮到名门世家四处流窜,所以后来商山灵阁的大振,在一定程度上,让人们在心中补全了关于那段记忆的全部往事。 人生本来就很惊奇,今天一个样,明天一个样,再往后,一天一个样,直到最后要变成什么样谁知道呢,谁又能作数呢? 百里突然从自己的记忆中抽离出来,口中喃喃自语的重复了一句。 是啊,谁又能作数呢? 刘屠夫他能吗?刘莽,在他眼中,他就是个英雄,可是那群人将他置于何地,如草芥一般罢了,他想还手,想反击,可是一点用处也没有,有人踩着他们的肩膀,要让他们做替死鬼,他想要帮他,没有条件的,无所畏惧的,就好像当初刘莽将他从阴沟里救出来,他是心怀感激的,以至于那段日子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多想一个字,多思量一番,他就更加加深对敌人的仇恨。 他在坊间听说商山灵阁是来自远古器灵族,他便想要来尝试一番,若是他能知道一些关于器灵族的事情,或者是能找到可以对抗那群恶人的方法,那么刘屠夫就有救了。 其实他想的很单纯,但他也知道这件事若是要实施起来,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远古的器灵族,在魏晋以后,几乎一点踪迹都寻不到,连最古老的文献,都没有记载一分一毫,他其实很害怕,害怕啊,根本达不到自己的预期,但是他上商山,还是要去做,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哪怕最后现实赋予他的是失望,他也要去做,这不止关乎他自己,更关乎刘屠夫…… 第一卷-山南 第53章 风雪夜 至于为什么会把刘屠夫这样一个,从前根本不认识的人,当做最重要的人,跟他的经历有关。 他是一个在外漂泊惯了的人。从一开始他心里的想法就是——反正老子落得一身轻松自在,才不要去俗世,去见那些可怜的人,才不要去跟俗事打交道,做一辈子叫花子,那可不是真自在。 可是直到他遇到刘屠夫,他发现俗事虽然看起来千般的不好,可是好像他能在阴沟里看见一点点的希望。 ……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他从外地流浪到山南。 山南这个地方虽然小,但是名声大呀。 不只是因为有一座商山,更是因为其大大小小的街道,隐藏着无数不知深浅的将士。 他们心怀苍生,满怀梦想。 但是,越是光明的地方,黑暗越是不容易被发现。 他这么初来乍到的小叫花子,刚来到这里,就被一群游盗欺负的遍体鳞伤。 游盗,偷的偷着没气儿了,就去找个人撒撒气,也算是他倒霉,那时,人家打了他,将他拖到一座废庙里,就等着让他自生自亡。 毕竟,要真是出了一条人命,闹到官府那里,还是免不了走官司的。 山南这座小城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朝廷虎视眈眈地盯着这里,哪怕出了一丁点错也会被无限放大,他们就等着这些缩头乌龟犯个错,然后将他们拖出去,二话不说就问斩,他们向来喜欢这样做。 这也好在山南民风淳朴,没什么大事儿发生,朝廷也是有气无力。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山南硬是把一个穷恶的地方,变得民风淳朴。 那晚的风雪尤其的大,他好像从出生以来就没有见到过这样大的风雪,流浪嘛,无家可归,总是要往温暖的地方走,于是越走越走,越来越温暖,到了一个最温暖的地方就停下来休整。 遇上地段好的就不往前,继续走了就在那里定下来。 街头巷尾的流浪。 所以闻讯赶到山南来的时候,他还真是小瞧了山南的冬天。 但他也忍着。 寒冷的东风将他的皮肤皲裂。 脸上除了雀斑还有血痕,那些深深切进皮肤里的血痕不是被人殴打出来的,而是山南的天气作祟。 连一点点生还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当然百里想也许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也挺好的,他奄奄一息的吐出最后一口气,眼睛开始昏花起来,已经不能再看清面前的景象也看不清到底是谁,将它从冰冷的地面上拖起来,给他披上一件大雪衣。 那个人恍惚间……好像还在问他话,他隐隐约约听见几声急促的呼喊。 极其粗鲁。 “你这花子是打哪儿来的?怎么竟在这个地方晕倒了?你说话呀?”百里已经不能够再吐出一个字,那是他一生中离死亡最近的地方。 是最近的地方,也是最近的时候。 大雪扑啦啦地下着。 刘屠夫撒下手里的两只野兔,本来准备早晨再回家的他,趁着天黑,就急着下山回到了家里,赶紧烧热水。 看清楚他脸上的伤痕以后,又拿些自己都舍不得用的膏药涂抹一番,半夜里还去敲了邻居的门,找他们借一些药材,然后趁着月色,就煮了一炉膏药,去给百里。 这时候,百里,隐隐约约已经有了一点意识,他觉得身处的地方比往日里温暖了许多,甚至舒坦了许多,他便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当然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应该已经是下去了。 但是好像下去的感觉也不错。 等他睁开眼的时候。 大概就觉得面前这个汉子是阎王,他那满脸的胡茬可不就是阎王样吗? 刘屠夫是个高大硕壮的男子。 浓眉大眼。 身形阔绰。 在一般人眼里算是——壮汉。 再加上胡子拉碴的样,若不是阎王,就是那话本小说里欺瞒人的恶霸。 你说,你说说看,哪有长得像恶霸般的良民。 百里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看周围的环境,再看看面前忙着给那碗膏药吹气的刘屠夫。 心衰气节的问了一句:“你是?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你要做什么?” 刘屠夫看见他爬起来,忙伸手搭了一搭,然后憨憨一笑。 “你这花子,我救了你,不然你那条小命儿可就没有了,快些起来,将我这膏药用掉,好赌一赌你身上那些恶疮。” 百里将信将疑的接过刘屠夫手里的那碗药,他几乎不用怀疑人有恶心。因为,这样心平气和的对他,有恶心,他也愿意接受。 好像流浪到现在,他也没遇到过一个对他这样好的恶霸。 百里竟然莫名其妙地挤出了一脸极其好笑的笑容,也许在他自认为那是最和善的面容的时候,刘屠夫嘴角抽了抽。 有些看不懂他。 但下一刻,他就又匆匆忙忙的跑出去,回来时手里还掂了一件更厚一点的被子。 “你这花子,这夜里冷,你且用着这些,我这汉子皮糙肉厚惯了。”说完他将被子往床上一扔,自己拍拍双手就出去了,好像他只是一个来客,自己倒有主人家的感觉。百里不知所谓的撑着腰,想要坐起来说声谢谢的时候,那汉子已经推门出去,转眼间又进了一间侧房。 倒床就睡。 也不管救回来的人究竟有没有恶意。 不过片刻,就响起了呼噜声。 百里一笑,这汉子!要是我是个盗贼呢! 他这家不白白让人糟蹋? 未免也太放心自己了! 刘屠夫白天在山上狩猎,打了两只野兔,一天也没什么其他的成绩,晚上了便寻找个庙,先搭救着睡着,明天一早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打到的东西,到时再一起下山回家,可谁知进了庙就遇见这么一叫花子奄奄一息的样子。刚巧他上来时看见过一群人,估摸着能猜出几个意思来。谁叫他这人不坏呢,顺便也就搭着这叫花子往山下赶了。 两只野兔往雪地里一扔。 唉,也算你们命好。 由着这地为铺,天为盖,找王爷去吧! 话音没说完,两只兔子撒牙子就跑了,身上虽然有些皮肉伤,但是丝毫不妨碍它们逃命。 能捡着一条命,已实属幸运,谁还管那些能自行愈合的伤口呢? 第一卷-山南 第54章 戏中人 刘屠夫是个实在人。 他也不管这叫花子是打哪儿来的,身上带有些什么不好的官司,只是看见人有难处,便救了下来。 说他耿直也好,说他憨傻也好,总之,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记忆从遥远的地方席卷而来,根本容不得他做分毫的停顿。 那是一个遥远的时代,和现在的山南完全不同的市貌,是一个让所有人都可以走出来,迎接光明的时代。 …… 一觉醒来,匹丘马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人揍了一顿一样,整个身体腰酸背疼,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还是在自己房间的卧室里,而且门是反锁着的,他肯定会以为自己是遭受到了什么不幸的事情。 从床上扑腾爬起来。在旁边的抽屉里找出两粒药片,喂进嘴里,伸展了一下胳膊,想了想自己做的梦。 从来没有做过这么一场气势磅礴的梦,他太长了,甚至于要是把它写成小说还得要几百万字呢。 那些东西就好像自己真真切切所经历的那样。 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的太多心思就被勾住了。 摇了摇头,赶紧嘱咐自己,不要再继续想下去。 转身自己冲进洗手间捣鼓了一阵,穿着一件宽松的外套,就准备出门。 今天是休息的日子,琢磨着出去逛逛,再去戏园子里听场戏,晚上再带些吃的东西回来,好好的给自己做顿饭吃。 我叫匹丘马,25岁,本职工作是一名保安,当然保安只是副业,要说真正是做什么的,也说不清楚。 平生呢,就有两大爱好,一个是喝酒,一个是听戏。 那戏呀,真的是要了命。 现代社会还每周坚持听戏的人,大概他也算凤毛麟角中的一个。 京城的戏,有两个有名的戏班子,一个叫山南戏社,是个老戏班子,班主是一代宗师,旗下的弟子也个个样个个不差,谦虚懂理,都是名角,虽不是名角儿的,说上戏来也是丝毫不差。 听戏的人大都图个新鲜,但来这儿听戏的人,即便是传统段子也乐意听,上个百来十回。 戏社里主要是说相声的。 别的园子里相声火起来的,要么是其中一个,要么就是一直有辈分的老一辈,但这个园子不一般哪,他一火就火一对,捧哏和逗哏的,谁也不差谁的,甚至有时候你觉得那捧哏离了逗哏,逗哏离了捧哏都是不行的,非得要两个人在一起合起来才能说的顺畅,说的舒服,说的有意思。 匹丘马呢?喜欢这社里的两个角儿,两人说起戏来,那叫一个精彩。 这说逗哏的呢,虽然是个男子,但是却比女子还漂亮,单是往那一站,气质就瞬间展露无遗,无论谁看了就得说一声好,觉得不好的,回去一回想,就会觉得自己瞎错了眼,那可真是不一般的功夫啊。 说戏说到这个份儿上,人家看的已经不是戏了。 而是说戏的人怎么个说法呢,这看说戏的,也是有个由头,这不是看他的长相,年岁或是品性,倒是看他说的这个话,把他自己的经历往外边一抖,那就全是包袱,包袱紧锣密鼓一个接一个,丝毫没有差的。 这便是这京城有名的角儿,堂良。 堂良的名声,不止在京城里叫得绝,这相声界说相声的亦为此叫好,外边想学的,里边已经有知名度的,那可都是把堂良当作前辈一样恭敬,平辈,甚至是上辈,可都没有不恭敬的地方。 那角儿,一抬头,一喊声可都是惊艳绝伦的。 匹丘马爱看这戏,当时也是因为这戏说的是真的好。 那捧哏的贴板,素手弹三弦都是一绝,要是哪个日子捧哏的先生心情愉悦了,喊一嗓子,唱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那更是像过年了一般惊喜。 在这个以娱乐为王的时代,还能留有这样一份传统在人间,那实在是叫人瞠目结舌,赞叹有加。 老一辈的戏子拿戏当活路,靠着戏吃饭,靠着关东父老省钱过日子。 所以,这更是对角儿赞叹有加,一个戏班子,可能靠一两个角儿红火起来,赚点钱花,这角儿自然而然也就承担起了戏社里养活整个戏班子的主心骨。 走进戏园,这里又是高堂满座的一场戏。 每周的这天,戏园子里那唱戏的就是堂良。 不只是堂下高朋满座,就连戏园子外边,也是被围得车水马龙,唱戏的人要上台唱戏,还得像挤饺子一般挤进来。 这期间,上了不少的东西,就往他身上挂,不少的喜悦玩意儿,就往他身上撒,人走进屋子里,手上提的,肩上挎的,全是礼物。 这就像古代,人们看花魁,一掷千金丝毫不在话下,有钱有钱的使,没钱的,只要自己心意到了,就是对得起这个角儿。 匹丘马坐在台下,一双眼睛似乎看透岁月风尘。 今年他才25岁。 惊堂木一拍,背景音乐缓缓唱起,一个身影出现在台上,咿咿呀呀,悠悠扬扬的走出来,还没开始说话,已经掌声雷动,人头攒动,这身后有活跃的小伙子,大声的叫喊着我爱你。 前面的饭圈姑娘们挨个的拿出手机,愣是要拍。 一先生站在台子后,一先生站在话筒前,悠长的身姿,曼妙的步伐,谈笑风生,儒雅有加,说到动情之处,台下的人皆会认可,没有一处冷场,处处都是包袱。 这就是角儿的功夫,不光样子看得上去,功力也是有的。 等着台上戏唱完,匹丘马觉得很满足,自个儿就离场往后台走去。 台下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听罢了戏,不知好歹。 这戏还没唱完就着急着走,是真不拿票钱当钱。 但匹丘马这走着走着,就绕到了戏台的后台。 此时,台上的堂良正拜谢完观众之后,从台上走进来,见到面前的匹丘马,三人相视一笑,好久不见的老朋友立即便拥抱在了一起。 匹丘马客气的跟两人说,“先生坐。” 三人坐定,开始谈论些有的没的。 这样子虽然看起来还是恭敬,但明显觉着跟台上不是一般模样,台上那个严肃的公子,那个冰块脸的先生在台下笑起来,那也是无人能挡的。 第一卷-山南 第55章 不知云 三人聊了一会儿,匹丘马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照着自个儿的规矩去卖场买点吃的,好度过接下来的一周。 要说这三人的渊源,那可是一段长话,我便暂且不说,您且先看着,这新闻还讲起承转合,这故事呢,也留个小心思。 彼时,正是6月份。 每年的6月份,都有那么几件大事,第一件事,就是各地齐心打破的高温记录,另一件事呢,就是全民关注的高考。 高考这件事在国民关注度里,可以算得上排第一,教育这件事,一直都是老生常谈的重要事情。 一个国家离了教育,那他也离灭亡不远。 教育不仅要说,还要做,高考,就是这其中一环,把高考建好,国家的栋梁才能接踵而至。 高考虽然算不上是最公平的,但是在现今社会上,高考的确算得上是唯一出路。 这人生哪,无非求的就是那么几件事,读书工作成家立业。 高考呢,算得上是所有人生愿景的基础。 读不上书,且不说这人能到达一个什么样的高度,单是他进步在人生上,要走的弯路就会少很多。 书读的好了,一方面增长见识,即便拿不到什么文凭,拿不到什么敲门砖,但能实实在在的学做人,也是个功夫。 你看上一辈的那些老人们,他们读的书少,一辈子就靠着一点点传统的思想,亲眼来毁灭自己的一生,何其的悲哀啊,何其的让人觉得无奈。 明明可以靠自己做主的一生,就偏偏要被传统所束缚住,什么也做不了,做什么都觉得成不了。 一个女人,觉得要靠丈夫靠家庭靠子女,一个男人觉得自己要有智力,那到头来做什么事情都会有牵绊的,什么都做不好。 例如我的母亲。 她现在孤苦伶仃一个人。 她的思想,是古板的。 我虽然可怜她,但是我有时候觉得她真的很可恨。 我从小就很羡慕其他的家庭,在我的认知里,我是一个连家庭关系都实实在在不存在的人,我的父亲在我18岁的时候患肺癌去世,在那之前我从未感受到过父爱,但在十八岁那年,我感受到了沉重的父爱,这种父爱不是因爱而生,而是因恨而生。 我这一辈子没得到过来自于家庭的爱,那么为什么我要在他们临近灭亡的时候,去保护他们呢? 您可以说人道主义。 你也可以拿伦理道德来辖制我的说法,但是你不能否认一个儿女在家庭关系中的委屈。 在这之前,我从未跟我的父亲有过任何亲密的瞬间,我甚至于对这个角色一无所知,我感受不到来自于家庭的爱,但是来自于家庭的恶,我深深切切的承受着。 我无数次梦回年轻的时候,那些记忆一遍一遍的洗涤着我的灵魂,让我变成一个恶人,时至今世我还没有在醒来的时候变成一个真正的恶人,全靠我自己的意志。 再说我的母亲,她将一辈子的困苦艰难都归咎于自己读书少,归咎于自己知道的东西少,但她从未去归咎自己的软弱,当她拿起藤条鞭打自己子女的时候,仅仅是因为她不开心,她心情不好,她自己的日子过得糟透了,所以才对孩子们动辄打骂。 你们说的那些虎父无犬子,虎妈之类的,在她的身上根本不成立,这不是我对她心血的否定,这是任何人都可以可见的悲哀,她就是在用命运对她的不公来惩罚她的孩子。 这群孩子有什么错? 你怀上他生下他又有什么错? 这结果竟然是您导致的,那么你理所应当的要承受这个结果,不是用自己的力气去回报已经有的果实。 我从未对我母亲说过这些话,她也从不承认她的懦弱,即使年长到现在的岁数,她依然从来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直到前段日子,我临近高考,我的母亲突然向我倾诉一个委屈。 这件事情的来源很小,她在自己的母亲那里受了挫折觉得委屈,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难受。 我和她此前从来没有这样真实的对话,可以说我们平时的对话,我连三个字多余的都不会说。 对于我来说,爸爸和妈妈就是家庭关系里的一个摆设,我既不祈求于他们为我做些什么,我也不觉得自己将来能为他们做些什么,我能好好的活下来,时至今日还是一个好人,没有做多的,没有杀人放火,我就觉得已经很知足,很了不起了。 但是母亲的话,却让我第一次泪点涟涟。 而且这泪点连连,很复杂...... 我甚至想直接反驳他的话。 是啊,这么多年了,您才第一次觉得委屈呢,您才第一次觉得在这家庭之中会得到不公正的待遇会觉得心痛,会觉得伤心,可是我呢? 我从小就承受着那些,我对谁说了? 我跟谁倾诉的了? 又有谁能真真正正的理解我? 这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这件事情,以前你们压根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又从来没有人关心过我的心灵是否会遭受怎样的创伤。 我在心里思索了好几个反驳的版本,想要说给我的母亲听。 那天正好是夜里3:00。 我想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睡了,但我睡不着,我在信息搜索了半个小时之后,只简简单单的回了她一句。 我陪你聊聊吧。 别伤心了。 除此以外,我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既没有说你小时候也是这般的对我,也没有说你该自己去承受那么多,我告诉她,我们都在,您不用那么觉得,什么事儿都会过去的。 我是有多大的能耐,能在这个岁数已经学会去安慰其他人? 我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我更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在其中稍微的反思一下当年的我是否也有这样的困局,是否也会因为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觉得委屈,那些委屈的导火索一直延续到现在,我似乎从来就没有祈求过她能为我想想。 在家庭关系上,她一直都是最自私的存在。 第一卷-山南 第56章 如梦令 子女们时至今日能做到什么样子,全然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过好这一生,是她真正会想的事情。 我到现在都还能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那时候我没有回家,一个人待在外地做志愿活动。 我的姐姐在深夜给我发了长长的一段话,上面的内容是这样的: 我小的时候很喜欢妈妈,我那时候觉得她很好,很伟大,但是现在我真的好害怕,我一点也不喜欢她,我很害怕我会变成她的那样...... 其实我能看出来,姐姐害怕的并不是我们的家庭情况,而是母亲的性格。 成长到这么些年岁,我终于知道我那一生懦弱是遗传的谁。 家庭关系在潜移默化的条件下,让我变得自卑不堪,隐忍似乎成了一种习惯,我以前觉得总归是怪自己,但后来我知道,那是我们整个家庭的不幸,没有办法反抗,母亲就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这样一个即便有机会摆在她面前,还是无法改变自己命运的懦弱传统女人。 怀抱着这些心思,尘子扬坐在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将剩下的大半条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无奈地站起身子。 也许是心思太过于细腻,总是会让他觉得很不开心,所以即便现在才高三,他已经烟瘾很重,但又迫不得已的需要戒烟。 高三是个好机会,高考一过自己就彻底离开这个家,等到自己能赚钱的时候,什么都好了。 这天心情郁闷的尘子扬,就一个人骑着单车,沿着一条公路一直往外边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天色竟然已经暗了下来,脚也被蹬得有些麻木,便干脆停了下来,找了一个路边,就坐在地上,又准备掏出烟,享受几口。 这个地方很偏僻,以前的尘子扬没有来过这里,想来自己是真的走了很远。 想着天色也暗下来了,便想着,还是先回去。 多大的事儿,也不能搞得露宿街头不是。 这样想着,便转过身准备去骑车回家。 但是突然,眼前却一黑,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荒无人烟的小路上,一群人将面前的这个小男孩抬上了旁边的货车,临走的时候,又将身旁的那辆自行车也一并带上,发动点火离开了现场。 临走的时候,天上开始电闪雷鸣,一时间竟然下起倾盆大雨,四周的脚印都被洗刷得干干净净。 尘子扬是在一阵喧闹声中醒来的,没有人推搡他,也没有人拍醒他,他自己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一群人,满脸都写满了疑惑,当然还有恐惧。 融入他脑海的第一个词,就是传销。 非法集会,很难不让人想象到这些个危险的词,他当即不淡定了,准备想着法子逃跑。 但是无奈身体的无力感,完全的辖制住了自己,即便是想动一下身子,都觉得很困难。 他将眼睛瞟向周围,细细地观察周围的人。 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似乎还有些讲究。 男人们穿着褂子,女人们穿着旗袍,有一个姑娘看起来十分娇俏,琢磨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在她身旁的男人看起来30有余,一条刀疤赫然凌于头上。 不予置评,就像是那些打家劫色的主,一看就是做坏事儿的。 身体动不了,也没办法逃跑,就干脆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周围的人好像并不顾及面前的这一个男孩子,只是他们在谈的事情,尘子扬确实听不懂。 什么器灵,器灵主? 就跟没听过似的,简直就是电视里才有的玩意儿。 这时,人群中一个瘦高个儿突然发现尘子扬已经醒来,就招呼那个刀疤脸。 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男子,看向尘子扬,几乎把他吓得一个哆嗦。 “你醒了?” 那人身后跟着那个小姑娘开口问,“你身上的药效还没过,一会儿休息了,就好了。” “你们......你们什么人啊?”尘子扬缓缓地挤出几个字。 即便要死,也要让自己死的明白了。 这群人说的左右不离的,匡骗自己也得有个名理儿吧,自己要死也得知道怎么死的,这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这简直就不能算是一个要求。 当尘子扬说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打鼓,万一这些人脾气不好呢,那传销可能是剁手跺脚的呢,你要是功夫不佳,就让你去街上乞讨,这些招数可以做到现在,也做得“很好”。 比如说做人吧,还是出生牛犊的好,什么都不怕。 人长大,经历的事情多了,见到的世面多了,做什么都会害怕。 害怕人吃人,都是有可能的。 你是一个正常人,你虽然没有见过人吃人,但是人吃人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存在的。 你有的反驳吗? 也许在你还没有,或者你见不到的地下一层,有很多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这个世界是很恐怖的,他不会因为你害怕就放弃去害你,不会因为你会说两句话,就真的像电视上一样能够虎口脱险。 没用的。 此时他已经认命了。 尘子扬叹了一口气,眼神里的恐惧,释放出了几分。 在那男子身后的那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却突然走到前面来,拉住了他的手,这让他刚刚消逝去的疑惑和惊恐,又马上展露无遗,“你干什么?” 他着急的问,那女孩子不说话,只是握着他的手,十指贴合。 尘子扬能察觉到很明显的气流灌入自己的体内。 难道是给我传授什么秘籍? 这怎么可能,这是现代社会呀大哥,随即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一些画面不断地涌入他的脑海。 像是看电影一般,那些记忆好像就是属于自己的。 西晋风云,器灵一族被灭,山南之境封闭......所有的事情穿入他的大脑,他来不及细想,又沉睡过去。 只是这次,他显得很清醒。 那些似有似无的记忆,又在他脑海中重新活跃起来。编制成一个又一个的过往,充盈着他的大脑。 有很多事情好像就在眼前发生一般。 这梦好长好长,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能动,而原先那个闹哄哄的房间,已经没有了人,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 第一卷-山南 第57章 郭小玉 从床上砰的爬起来,身体并没有被束缚住,看来对方还算放心,只是那些接踵而来的记忆让他有些疑惑,那些到底是什么,这些人又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们抓了自己,到底有什么阴谋? 无数的疑惑在他脑海里闪过,他甚至觉得这是一种高级的骗局。 但也许是从小就看小说的缘故,面对这些变数,他心底里还是有一些淡定的。 它的成分虽然含量不高,但足以让他理智地面对这一切。 正在他沉默的时候,房间门被打开,之前的那个姑娘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茶,见到他醒了,过来很淡定的跟他招呼。 “你醒了?这对你有好处。” “什么?”尘子扬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这对你有好处。”她指指尘子扬的身体,尘子扬反应过来之前体虚,大概是因为药效的原因,这药应该是有缓解的作用。 也没确定自己到底该不该信,尘子扬接了药就喝了进去,也不是他不怕死,只是他觉得,这姑娘看起来并没有恶意。 “你叫什么名字?” “郭小玉。你呢?” “我叫尘子扬。 那我是......” “他们会告诉你的,你不是自己也看到了吗?” “你是说我梦里见到的那些东西是真的,我是器灵主?” 郭小玉点了点头,“也许是吧。” “也许?” “我们在寻找器灵主,但你只是其中一个,还有很多个灵魂碎片,你并不是唯一的。” 尘子扬回忆起来梦中的情景,在千钧一发之际,难守用自己的力量将自己的魂魄分为5块,四散到各地,这是散灵之术所换回来的暂时抵挡器解族的进攻。 但是百年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他难守也做不到全部的谋算。 现在这些人找上门来,应该就是器灵族的后裔。 至于他们要做什么,尘子扬并不清楚,其实在一些成分上他还并不是很信他们的这种说法。 “你......你跟他们是一起的吗?”尘子扬望着郭小玉。 “对啊,他是我叔,那个......”郭小玉拿手戳了戳自己的额头,示意给尘子扬看。 尘子扬明白。 她的意思,大概是指之前那个额头上有伤疤的男子。 “他是你叔?你们是器灵族吗?” 郭小玉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点头,“算是吧。” “算是,这什么意思?是就是了,不是就不是,算是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 我甚至想直接反驳他的话。 是啊,这么多年了,您才第一次觉得委屈呢,您才第一次觉得在这家庭之中会得到不公正的待遇会觉得心痛,会觉得伤心,可是我呢? 我从小就承受着那些,我对谁说了? 我跟谁倾诉的了? 又有谁能真真正正的理解我? 这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这件事情,以前你们压根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又从来没有人关心过我的心灵是否会遭受怎样的创伤。 我在心里思索了好几个反驳的版本,想要说给我的母亲听。 那天正好是夜里3:00。 我想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睡了,但我睡不着,我在信息搜索了半个小时之后,只简简单单的回了她一句。 我陪你聊聊吧。 别伤心了。 除此以外,我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既没有说你小时候也是这般的对我,也没有说你该自己去承受那么多,我告诉她,我们都在,您不用那么觉得,什么事儿都会过去的。 我是有多大的能耐,能在这个岁数已经学会去安慰其他人? 我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我更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在其中稍微的反思一下当年的我是否也有这样的困局,是否也会因为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觉得委屈,那些委屈的导火索一直延续到现在,我似乎从来就没有祈求过她能为我想想。 在家庭关系上,她一直都是最自私的存在。 子女们时至今日能做到什么样子,全然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过好这一生,是她真正会想的事情。 我到现在都还能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那时候我没有回家,一个人待在外地做志愿活动。 我的姐姐在深夜给我发了长长的一段话,上面的内容是这样的: 我小的时候很喜欢妈妈,我那时候觉得她很好,很伟大,但是现在我真的好害怕,我一点也不喜欢她,我很害怕我会变成她的那样...... 其实我能看出来,姐姐害怕的并不是我们的家庭情况,而是母亲的性格。 成长到这么些年岁,我终于知道我那一生懦弱是遗传的谁。 家庭关系在潜移默化的条件下,让我变得自卑不堪,隐忍似乎成了一种习惯,我以前觉得总归是怪自己,但后来我知道,那是我们整个家庭的不幸,没有办法反抗,母亲就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这样一个即便有机会摆在她面前,还是无法改变自己命运的懦弱传统女人。 怀抱着这些心思,尘子扬坐在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将剩下的大半条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无奈地站起身子。 也许是心思太过于细腻,总是会让他觉得很不开心,所以即便现在才高三,他已经烟瘾很重,但又迫不得已的需要戒烟。 高三是个好机会,高考一过自己就彻底离开这个家,等到自己能赚钱的时候,什么都好了。 这天心情郁闷的尘子扬,就一个人骑着单车,沿着一条公路一直往外边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天色竟然已经暗了下来,脚也被蹬得有些麻木,便干脆停了下来,找了一个路边,就坐在地上,又准备掏出烟,享受几口。 这个地方很偏僻,以前的尘子扬没有来过这里,想来自己是真的走了很远。 想着天色也暗下来了,便想着,还是先回去。 多大的事儿,也不能搞得露宿街头不是。 这样想着,便转过身准备去骑车回家。 但是突然,眼前却一黑,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荒无人烟的小路上,一群人将面前的这个小男孩抬上了旁边的货车,临走的时候,又将身旁的那辆自行车也一并带上,发动点火离开了现场。 第一卷-山南 第58章 尘子扬 临走的时候,天上开始电闪雷鸣,一时间竟然下起倾盆大雨,四周的脚印都被洗刷得干干净净。 尘子扬是在一阵喧闹声中醒来的,没有人推搡他,也没有人拍醒他,他自己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一群人,满脸都写满了疑惑,当然还有恐惧。 融入他脑海的第一个词,就是传销。 非法集会,很难不让人想象到这些个危险的词,他当即不淡定了,准备想着法子逃跑。 但是无奈身体的无力感,完全的辖制住了自己,即便是想动一下身子,都觉得很困难。 他将眼睛瞟向周围,细细地观察周围的人。 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似乎还有些讲究。 男人们穿着褂子,女人们穿着旗袍,有一个姑娘看起来十分娇俏,琢磨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在她身旁的男人看起来30有余,一条刀疤赫然凌于头上。 不予置评,就像是那些打家劫色的主,一看就是做坏事儿的。 身体动不了,也没办法逃跑,就干脆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周围的人好像并不顾及面前的这一个男孩子,只是他们在谈的事情,尘子扬确实听不懂。 什么器灵,器灵主? 就跟没听过似的,简直就是电视里才有的玩意儿。 这时,人群中一个瘦高个儿突然发现尘子扬已经醒来,就招呼那个刀疤脸。 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男子,看向尘子扬,几乎把他吓得一个哆嗦。 “你醒了?” 那人身后跟着那个小姑娘开口问,“你身上的药效还没过,一会儿休息了,就好了。” “你们......你们什么人啊?”尘子扬缓缓地挤出几个字。 即便要死,也要让自己死的明白了。 这群人说的左右不离的,匡骗自己也得有个名理儿吧,自己要死也得知道怎么死的,这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这简直就不能算是一个要求。 当尘子扬说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打鼓,万一这些人脾气不好呢,那传销可能是剁手跺脚的呢,你要是功夫不佳,就让你去街上乞讨,这些招数可以做到现在,也做得“很好”。 比如说做人吧,还是出生牛犊的好,什么都不怕。 人长大,经历的事情多了,见到的世面多了,做什么都会害怕。 害怕人吃人,都是有可能的。 你是一个正常人,你虽然没有见过人吃人,但是人吃人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存在的。 你有的反驳吗? 也许在你还没有,或者你见不到的地下一层,有很多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这个世界是很恐怖的,他不会因为你害怕就放弃去害你,不会因为你会说两句话,就真的像电视上一样能够虎口脱险。 没用的。 此时他已经认命了。 尘子扬叹了一口气,眼神里的恐惧,释放出了几分。 在那男子身后的那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却突然走到前面来,拉住了他的手,这让他刚刚消逝去的疑惑和惊恐,又马上展露无遗,“你干什么?” 他着急的问,那女孩子不说话,只是握着他的手,十指贴合。 尘子扬能察觉到很明显的气流灌入自己的体内。 难道是给我传授什么秘籍? 这怎么可能,这是现代社会呀大哥,随即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一些画面不断地涌入他的脑海。 像是看电影一般,那些记忆好像就是属于自己的。 西晋风云,器灵一族被灭,山南之境封闭......所有的事情穿入他的大脑,他来不及细想,又沉睡过去。 只是这次,他显得很清醒。 那些似有似无的记忆,又在他脑海中重新活跃起来。编制成一个又一个的过往,充盈着他的大脑。 有很多事情好像就在眼前发生一般。 这梦好长好长,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能动,而原先那个闹哄哄的房间,已经没有了人,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 从床上砰的爬起来,身体并没有被束缚住,看来对方还算放心,只是那些接踵而来的记忆让他有些疑惑,那些到底是什么,这些人又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们抓了自己,到底有什么阴谋? 无数的疑惑在他脑海里闪过,他甚至觉得这是一种高级的骗局。 但也许是从小就看小说的缘故,面对这些变数,他心底里还是有一些淡定的。 它的成分虽然含量不高,但足以让他理智地面对这一切。 正在他沉默的时候,房间门被打开,之前的那个姑娘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茶,见到他醒了,过来很淡定的跟他招呼。 “你醒了?这对你有好处。” “什么?”尘子扬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这对你有好处。”她指指尘子扬的身体,尘子扬反应过来之前体虚,大概是因为药效的原因,这药应该是有缓解的作用。 也没确定自己到底该不该信,尘子扬接了药就喝了进去,也不是他不怕死,只是他觉得,这姑娘看起来并没有恶意。 “你叫什么名字?” “郭小玉。你呢?” “我叫尘子扬。 那我是......” “他们会告诉你的,你不是自己也看到了吗?” “你是说我梦里见到的那些东西是真的,我是器灵主?” 郭小玉点了点头,“也许是吧。” “也许?” “我们在寻找器灵主,但你只是其中一个,还有很多个灵魂碎片,你并不是唯一的。” 尘子扬回忆起来梦中的情景,在千钧一发之际,难守用自己的力量将自己的魂魄分为5块,四散到各地,这是散灵之术所换回来的暂时抵挡器解族的进攻。 但是百年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他难守也做不到全部的谋算。 现在这些人找上门来,应该就是器灵族的后裔。 至于他们要做什么,尘子扬并不清楚,其实在一些成分上他还并不是很信他们的这种说法。 “你......你跟他们是一起的吗?”尘子扬望着郭小玉。 “对啊,他是我叔,那个......”郭小玉拿手戳了戳自己的额头,示意给尘子扬看。 尘子扬明白。 她的意思,大概是指之前那个额头上有伤疤的男子。 “他是你叔?你们是器灵族吗?” 郭小玉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点头,“算是吧。” “算是,这什么意思?是就是了,不是就不是,算是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 第一卷-山南 第59章 今菏泽 如果不是那一天,我快以为人的一生真的就这样清清淡淡的结束了! 2020年6月1日,午时,菏泽市。 一群人围着一座商业大楼,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6月的太阳过于毒辣,一个看热闹的老妇人不得不一边抬手磕在额头上,一边凑近同伴的耳朵,发出尖厉刺耳的声音,一时间,好几个原本不知情形的人也凑了过去。 “这小姑娘,才二十出头的呀!大好的前程,干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呀!” “听说啊是被图谋不轨的人给那个了……你说这年轻人啊毕竟是年轻人,碰到一点点事情就想不开!” “是啊是啊!” …… “人都已经那样了,你们就少说两句成吗?要换成是你们闺女,这风凉话,你们还说得出来吗?啊?”终于,一个满面风霜的老丈人用拐杖敲了敲地面,颤颤巍巍的替楼顶的姑娘说了句话,说完还不自觉的抚了一下心口,好像说完刚刚那一席话,已然耗费了自己大量的精神气。 众人一听,不自觉的有些羞愧,便收敛了声音。 这时,一个萝莉模样的少女突然从人群外窜进来,她看了看楼上的女孩,缓缓取下嘴里的糖果,漠然的咂了一声,小声嘀咕起来,“哼,都什么年代了,玩儿什么殉情,要是我,跳楼的可是那孙子……” 说完,她摇了摇头,叼着糖,跨着大步,朝着大楼走进去。 人群中一个猥琐的大叔,直愣愣的看着小萝莉走进去,也试图跟过去,却被随后而来的警察架着轰了出来,拉了警戒线,阻挡在外面。 “为什么刚刚她就能进去?”那个大叔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不满的向警察叫嚷。 唉,也难怪,大叔对萝莉的爱,岂是一般人能懂的! 靠边的那个警察微微转了一下头,满脸疑惑的看着闹事的男子,“她?谁?” 说完他大概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不再关心那男子的举动,和其余的同事一起,将群众驱赶出安全范围外,留出一片空地,供随后而来的消防官兵布置充气垫。 那闹事的大叔听警察来那么一句,早已冷汗下坠,忙听从得退出大楼的方寸间,还试图往人群多的地方挪了挪。 楼下围堵的群众越来越多,因为是商业中心,道路四周的交通也因为这场闹剧被完全ko,交警都忙着封路,和挨骂。 再看向楼上的女孩儿,楼顶惯有的风将她的长发和裙摆吹拂起来,孤零零的,有些悲凉。 悄悄爬上楼顶的特警们,花了接近十分钟,才将女孩反锁的天台门整个卸下来,悄悄的开始接近女孩。 就在他们以为女孩毫无察觉快要得逞的时候,那女孩却突然转过身来,望着面前要救她的人,冷笑了一声。 然后,向后躺了下去…… “不要!” 一个冲在前面的特警大喊了一声,几乎激动到要飙出眼泪来。 作为一个特警的责任,每一个生命,就算是猫猫狗狗,都是极其沉重的,他没办法接受一个生命就这样,在自己眼前消逝。 女孩儿飘荡在空中,二十几层的高度,够自己再绽放一个最后的笑容。 一辈子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爸爸妈妈,对不起! 前半辈子真的就像加了倍速的电影,唰唰唰的翻页,一幕又一幕,好的坏的极其残酷的,通通都是过去的事了。 再见! 疼痛已经感知不到了,骨骼会碎成什么样子,眼珠子还在不在,这都由不得我去考虑了。 研究表明,从高楼跳下自杀的人,43.33%左右是事先被吓死的。 我很幸运,成了那四成左右的人。 别看跳下去的时候毫无畏惧,但其实,在半空中就已经认怂的晕厥了过去。 不就是个渣男嘛,我用得着浪费自己20来岁宝贵的生命吗? 要跳也是他跳啊! …… “你们听见了吗?死了一趟,这姐姐想法终于正常了!哈哈!”那天走进大楼的小萝莉,对着旁边一群面色凝重的人说。 说完,还不忘自我欣赏的赞赏起躺在工作台上的一堆“残肢”来。 羽蒙模模糊糊听见一阵说话声,有些人影在眼皮上晃荡,但最终什么也听不清楚,什么也看不清楚。 没想到这世界还真的存在鬼魂啊! 她想,自己从那么高跳下去一定是死定了,竟然还会有意识,要么自己是被押到了鬼界,要么自己一定是没喝孟婆汤就投了胎…… 全身没有一点知觉,轻飘飘的,难道这就是灵魂? 羽蒙试图惯性的想指挥自己的手,撑起这如今千斤重的眼皮,看看怎么回事。 可自己的手指头动了动,完全无法拿起来。 就在她决定放弃的时候,一个略有些温度的手却凑近了她,帮了她一把。 这一看,她又失去了意识。 一旁的小萝莉赶紧走上前来,扒拉掉那只手,嗔怪道,“我都说了,姐姐还得多死几次才能习惯呢!” 那只手的主人也无奈,插了会儿腰,坐回到了原地,继续把表情炼回凝重的模样。 等羽蒙再次恢复意识,她强忍着让自己适应“地狱”的样子,不让自己尽快失去意识。 一定是上天不原谅自己不珍惜生命的行为,将自己赶到了地狱来。 可自己是真怂啊,她不敢过细的看四周,不禁低下头看自己。 可这一看,却见到了“身首异处”的自己,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个人,这分明……就是“一堆人”。 光亮干净的白色工作台上,羽蒙的残肢被整齐的摆放在上面,一颗头立在最前方,满眼的惊恐和四周面色淡定的“怪物”形成鲜明的对比。 羽蒙试图克服恐惧,抬头往上看去,大瓦数的灯光让人额头不断渗出密汗。 竟然都这样了。 可是奇怪,怎么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呢?做鬼还是有好处的,羽蒙心里暗暗想。 看着这样的自己,她试图控制自己挪动身体,但无奈脊髓神经已然断裂,四肢只能发出微微的颤动,无法有更多的动弹,便彻底放弃了,眨巴着一双眼,看向四周“吃人的怪物”,很是无奈。 第一卷-山南 第60章 真怪哉 一群红色的小精灵排列有序,井井有条的在羽蒙的尸身上穿梭,他们身形纤细,如同花蕊,细手细脚在尸身的断裂处不断的驱动,将血肉重新诱导,生长,连接起血脉骨骼,在完结的时候,还负责将羽蒙的肤色做一番调整,如此来来回回,不知疲倦的修正这残缺的尸身。 一群在头部忙完的红色精灵,辗转沿着额头向肢体处蔓延,羽蒙不知所措,用自己的眼部肌肉向围着她的一群“鬼怪”示意,想询问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个小萝莉见状赶紧开口,“姐姐,这是亡灵花蕊,好用着呢!”说完,还不忘走上前检查刚刚被那群红色精灵治愈过的脑袋,确认无误才放心。 “这亡灵花呢,就是传说中的彼岸花,你先不要问,再等等,等你好了,我们会告诉你的……”小萝莉说着,示意性的看了一下四周坐着的“人群”。 羽蒙被她这么一说,万千的疑问和恐惧都憋进了肚子里,也就暂时不去问了。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开始认认真真观察起面前的一群怪物来。 面前的小萝莉她是见过的,除了打扮前卫,她大概是在座最符合人类学形态的“人”。 至于其他人,虽然都在尽力维持一个看起来更加和善的笑容,但,总感觉怪惊悚的。 她一一扫过去,一个光头小矮人贴着墙角,摆弄着自己的木偶,那木偶眼球瞪圆,身形也浑圆,惊悚中竟然透着可爱,要命了真是。再看他旁边,一个木头身的瘦高个儿翘着二郎腿,在他肩胛处深色的木头上慢慢延伸出绿色的藤蔓,绕到身前,竟然开出一朵纯洁的玉兰花,煞是好看。 这木头看到那朵花蹦出来,一时间,绿色的脸庞上竟然流露出些许娇俏和羞涩,我是看错了吗? 羽蒙不自觉的摇了摇头,感觉浑身战栗了一下。 至于其他的,品种就更丰富了。 有长着小翅膀的人身,有两面都是人脸的娇媚女子,有瘫在一旁的整张人皮,一直在变幻面庞的男子,有会说话的波斯猫,一直在空中乱飞的折扇……不管是谁,都屏息凝神的盯着工作台上的羽蒙,都是一脸试图调整到和善的面色。 只是在羽蒙眼中,他们看起来,并不和善。 不过,比起自己的断胳膊断腿,他们又似乎再正常不过。 “嘎吱……” “砰!”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在座的所有人,包括躺在台上的羽蒙,都跟随着来人的目光流转。但只有羽蒙一个人心里想的是,太帅了我的天啊omg…… 来人一身黄金单身汉的标配,眉眼俊朗,身形魁梧有力,这要放在现实世界里,还有电视上那些人什么事儿,羽蒙忍不住在心中一阵“哇哇哇”,太帅了! 他走进羽蒙,对旁边的小萝莉打了个手势,举手投足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老大,没什么事,再过几分钟就好了。”小萝莉。 “嗯。”男人微微点了个头,表示了解。 说完,他转过头,看向这个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女孩,试图将她从台上扶起来。一旁的小萝莉看见了,也赶紧跑上前帮忙。 看到自己真的坐了起来,羽蒙赶紧试探性的动了动自己的手脚胳膊,想确认他们是不是可以继续使用。 红色精灵们还在为这具“尸首”做最后的忙碌,羽蒙心里好奇,用手夹了其中一小只放在眼前细细观赏起来。 可这离了“工作”的红色精灵,一离开伤口处,就在羽蒙手里变成了真正的花蕊,一点没有刚刚的模样。 …… 那男子看见了,微微抿了抿嘴,轻笑一声,开始说话,“这亡灵花的天命的就是重生,你不让它忙活,它就会变回本来的样子。” 羽蒙听了男子的话,虽然疑惑不解,但也还是将那鲜红的花蕊放到了红色精灵群中,那花蕊触及到伤口,果然又变得活泼起来,开始忙活。 “这是地狱吗?”羽蒙突然想起来问面前的男子。 男子摇摇头。 “难道是天堂?” 男子还是摇摇头。 …… “噗呲!”一旁的小萝莉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我就说……” “这哪里也不是,这就是人间!”邹正。 小萝莉正准备长篇大论时,男人却没有给她那个机会,抢先一步打断了她要说的话。她调皮的躲在男人背后吐了吐舌头,倒是逗得羽蒙笑了起来。 身上所有的红色精灵在这时,似乎完成了所有的任务,扑闪着翅膀,全部聚集到空中,男人伸出手,那一群红色精灵就在男人手中幻化成了一株娇艳的彼岸花。 羽蒙看着那一株猩红,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适。 男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题,施了法,那株彼岸花就消失在了羽蒙面前。 “我是邹正,这家事务所的所长。”男人说完,指了指羽蒙身后的墙壁。 羽蒙回过头,这才发现那墙正中挂着一块牌匾,上方潇潇洒洒的用瘦金体写着“怪哉事务所”几个大字。 “怪哉事务所?”羽蒙低声喃语,重复了一遍。 “那是什么?” “哦我叫羽蒙。” “我叫灵儿。”一旁的小萝莉赶紧插话道。 “你先休息一阵,等你的身体完全没问题了再说,灵儿,你带着她先回去,我跟大家有点事情聊。”邹正没有急着回应羽蒙的问题。 “好!那老大有事儿联系。” “嗯!”邹正点点头。 我就这样跟随灵儿回到了居住的地方,离事务所并不远,但要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 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有着类似陵园的东西,但幽深的林丛之后,却是别有洞天的复式豪宅。 “这是上一任所长留下来的房子,我们基本上都住在这里,楼上那个房间是老大的,他有怪癖,你最好别经常在那里溜达”,灵儿指了指二楼靠右的一个房间,又指了指面前一个房间,“这是我住的地方,倒是很欢迎别人来。”说着,她又拉着我的手,走到了二楼靠中间的一间门前,示意这是我的房间,“你生前的房子已经不能再住了,以后你还是住在这里方便一点”。 “我父母……” 第一卷-山南 第61章 小灵儿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很多疑问,但是宝宝,咱先不想那么多,你先好好休息睡一觉,等你醒了我陪你唠个够!”灵儿举起手,开始发誓。 你别看面前的是个小萝莉,但她说话做事,举手投足间却总让人觉得是个阅历极其丰富的人,让人没来由的洞生出一份安全感。 羽蒙也就暂时止住了好奇,听话的关上门,睡了一觉。 这一天天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她自己也突然间觉得有些累了。 “宏才!宏才,不要……” 羽蒙躺在床上,过往的那些记忆又钻进自己的脑子里,整个人开始因回忆而变得痛苦,蜷缩成一团。 模模糊糊中,一个温暖的手掌抚上她的额头,自己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赶紧紧紧抱住来人,不肯松手。 那身躯的主人就这样任她胡来,也不阻止,耐心的调整她碎散的头发,擦去她额头上的汗。 做完这一些,邹正又花了些小心思,改变了羽蒙的梦境,等她的面庞从恐惧变成甜甜的微笑,他才稍微安心的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贴心的帮她掖了掖被子。 那是多好的梦啊,宏才又变成了那个最爱她的人。 直到醒来,她都还在细细回忆那个梦境。 如果重来一次,我再也不会爱上你,羽蒙暗暗想,眼泪不自觉的从眼里夺眶而出,大颗大颗的滚出去,不受控制。 做一个女人多可悲,男人们随随便便撩完了就走,只有女人们迟迟掉在陷阱里爬不出去,哀怨苦恼,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你走之后,男人们还会有下一个猎物,从前的多情也好,无情也好,都是自己送上门的,人家三言两语就将你骗得晕头转向,你浅薄,你活该! 羽蒙不住的开始埋怨自己,当初站在楼顶上的时候,那个男人连影子都不曾出现,自己的坚持又到底为了什么呢? 羽蒙是在初秋的天遇见宏才那个男人的。 一见面,这个细心的男人为她安顿住处,带她走遍菏泽的大街小巷,带她逛寺庙,驱车去很远的湖泊看水天一色。坐电梯的时候会小心护着她的头,会嘱咐她早点回家,会带她吃早餐,陪她散步。 当然,他们也酒后乱性。 宏才将她按在自己身下,不断在危险地带游走,她掐也好用牙咬也好,他一声不吭,也就渐渐适应了他带来的温存,开始接纳他走进自己的世界里。 女人一旦动了心,是轻易挥之不去的。 宏才第三次在羽蒙门前赖着不走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他结婚有了小孩的事实,敲门声从夜里12点持续到凌晨1点,这个女人终于还是心软,开了门。 菏泽的夜间温度只有几度左右,宏才一个大男人在门口冻得哆哆嗦嗦,她不忍心。 但是,那个叫宏才的男人却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怜香惜玉,他气愤羽蒙的态度,气愤她不开门,气愤她说“难听”的话。 他气冲冲的钻进门,反锁,推倒羽蒙,实施了强暴。 她并不是气愤失了贞洁,她心如死灰,这个曾经那么深爱的男人,连一条退路都不肯留给自己,她绝望了。 生活往往打倒我们的,不是痛苦本身,而是看透了痛苦本身的绝望。 站上高楼的那一刻,羽蒙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 “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身边的人大多也都艰难辛苦!”羽蒙正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羽蒙抬起头,怔怔的看向来人。 那个声音接着说,“夜里痛哭都还好说,悄悄爬上楼顶又悄悄下来的不是没有。 你得记着别人和你一样脆弱,这样你就不吝惜脸面,随时都可以献出一个安慰的拥抱。你也得记得你和别人一样坚强,没困住别人的泥沼,同样也困不住你!” 羽蒙看向门口走进来的老头,一时语塞。 “我是老李头,你叫我老李就行!”,老李头又指了指门外,“下来吃饭吧,都在呢!” 羽蒙虽然疑惑老李突然说给自己听的那一席话,但一想,确实受用。下楼的时候,跟在老李身后的羽蒙微微的凑近老李,轻声说了句“谢谢你,李叔。” 羽蒙坐上早已留好的座位,老李也坐下来。 这客厅一改往日的清静,除了那天在事务所看见的那些人,还有一些“花花草草”也在列,空中也飞着一些东西,羽蒙来不及细细辨认,直接将眼光锁定了邹正。 相对无言。 不知道为什么,羽蒙从前明明没见过邹正这个人,但却总有一种不明就里的熟悉感。 一旁活泼的灵儿开始说起话来,“来来来,我们先庆贺羽蒙重生之喜!”灵儿说完鼓起了掌来,一瞬间席上稀稀落落都应和上,邹正也不例外。 羽蒙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点点头,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然后呢,再次庆祝羽蒙加入我们事务所!”等前一阵掌声结束,灵儿又带头鼓了一次掌。 “我?”还不等掌声结束,羽蒙迫不及待的指着自己,问灵儿。 “是!”邹正。 灵儿看了眼邹正,憋笑一声,走到羽蒙身后,搭着她的肩膀,凑近羽蒙的耳朵说了句悄悄话。 说完,两人同时笑出了声。 邹正看着,一副不屑知道的正经样,但是,灵儿知道,自己这个老大一定心痒得不行。 “你不是想知道事务所是什么吗?其实呢,这世间本来就是有各种力量存在的,正是因为我们事务所的存在,在真正的人类世界里,才看不见其他东西,各个维度的生物也因此得以和平共存。我们的职责呢,就是限制各个维度的交融,维持人间秩序……”灵儿。 “那我……”羽蒙。 “你身份特殊!”邹正。 “是啊,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从火化馆里将你给偷出来的。”灵儿。 “咳咳……”邹正。 “哦不,是运,运出来。”灵儿咂舌。 “我给你介绍一下吧,老大你已经见过了,这是李叔、优姐昌萱、阿伟、乔玉兰、环宇,她是……”灵儿兴奋的介绍了一通在座的“同事们”,羽蒙也大概清楚了自己的所在。 第一卷-山南 第62章 和天斗 在这种氛围下,羽蒙也终于从不适转换了心态。 面前的这群看起来并不友好的“怪物”,都扯出自己认为最和善的笑容,欢迎这个自人间而来的美丽姑娘,羽蒙看了一圈,憋住了偷笑,客客气气的回应来自不同人关切的干杯。 原来,到哪里都兴这一套! …… 三千年前,这天地万物本是一体的,所有物种都生活在同一个星球上,但后来,资源逐渐匮乏,为了争夺领域,物种之间发生了轰动的世纪大战。 世纪大战之后,天地竟然一夜间回归混沌,人们都慌了,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这时,一位备受瞩目的战婴出世,他在一夜之间成长,手拿战斧,迎雷而战,将天地划出许多维度,供万物寄居,天地因此重现光明,万物得到良好的归宿,通通尊敬他为战神。 也因此,他的后代都成了守护人间维度的接班人,这所谓的怪哉事务所,也正是因此而来。 这怪哉事务所里的人,都是来自各个维度的,像小萝莉和羽蒙,都是由人间而来。 但既然是怪哉事务所,当然不会简单,比如小萝莉,能读心,至于邹正呢,能驭梦,但其实听灵儿说,他会的远不止如此。 而自己呢,那个摆弄着木偶的小矮人笑着说,“门面儿,我们缺个颜值担当!”说完,大家都被逗乐了。 …… “其实呢,我也不太清楚你的状况,可能老大更清楚一点吧!”灵儿。 我也没急着去问邹正,自己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我一点都不好奇,而是我正准备问的时候,人间出事了。 一群人看着面前腾空出现的文字,赶紧拿了各自的装备,赶去解决问题去了。 小萝莉将羽蒙也拉上,那个小矮人化身成正常的年轻男子,木偶身体拉得细长,最终变成一个手环,老实的待在男子手腕上,之前看到的木头也变成了一朵雪白的玉兰花,钻到了邹正胸前的西装口袋里,那两面都是人脸的女子化成人形也果然不负娇媚,风情万种…… “走,带你去见识见识!”灵儿。 一行人上了车,直奔文字里显示的南城。 南城离菏泽不远,宏才曾经驱车带我去看过那里的湖泊,100多公里的路,全程都在欢笑,那时候,我们多快乐! 看见羽蒙在走神,灵儿将手拿到她面前比划了一下,关心的问,“你没事儿吧?” 羽蒙恍过神来,“哦没有。”,转过头却正对上邹正的目光,“哦……我有点晕车而已,没事。”那句没事,羽蒙像是说给邹正和灵儿听,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没事就好!”邹正和灵儿异口同声回答。 说完,灵儿像是又捕捉到了什么,在一旁一个人看着老大的背影偷笑。 亿万年前,天地初生,万物混沌。 这时,天主娘娘的诞生,改变了原先天地间一无所有的境况,她仿照自己的模样造出人类种族,藤条挥洒间,又窜出更多丰富的物种。 这些物种在天地间初生之时,并没有形成良好的制衡关系,这直接导致了各种族无节制的繁衍,很快,天地不能承受重压,一时间,天地竟然重归混沌,万物面临灭绝的危险。 就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一位备受瞩目的战神应灾出世。 他没有父母,乃是感受到万物悔念之意而生,他从初生开始,就被天地万物寄予了拯救世界的希望。 他没有名字,知道他的人都统称他为战神,这战争,也不是寻常的争斗,乃是要和天斗,因此,无论胜负,他都必然面临着毁灭。 他体格状比虎,双目浑圆,胳膊节节有力,乃是从出生时就有的形态。 一开始,他睁开双眼,还会冲着不远万里前来寻他的人眨巴眼睛,就像是一个懵懂的孩童,被派来寻他的,是人间长老的一缕魂魄幻化成的一个青年,他被赋予厚望,教会孩子要行使怎样的使命。 人间往南,走进荒原深处,有一座铭刻世间功名的大碑,所有卓越至极的人都会被人间长老印刻到上面去,那由他魂魄幻化出来的青年,正是其中最闪耀的一颗星。 青年站在混沌的天地间,双眼被覆盖住,什么都看不到,他向着心里的方向寻过去,直到北方不毛之地,眼底才能透出一点光芒来,他缓缓的睁开眼睛,似乎和自己有着同样宿命的一个大汉,突然就从冰层里伸展出来,他摇头晃脑的样子,只像是一个小孩子。 他拨开多余的冰层,犹犹豫豫的走近那个比自己强壮好多倍的“孩子”,轻声的唤他。 “神?” 他担得起这个神? 青年的心中有一些不同于脑海中固定信念的想法,但他没有脱口而出,此时距离天地回归混沌之态,已经过去一千年,他等这个孩子,已经太久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前,完成自己的宿命。 那孩子愣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笑成了一朵花。 也许是太久没在人间见过什么人了,青年愣了好一阵,才想起来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神,我是来帮你的。” 那孩子呀呀的叫了几声,丝毫没有应有的本事展示出来,就这样,青年牵着刚出世的战神,一路向南,远离了冰天雪地的世界,途径一片沙漠时,青年第一次见到了绿洲。 那绿色一瞬间闯到自己的眼睛里去,泪水就在眼里打转,似乎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他慢慢的跪了下去,瘫倒在沙地里,身后的孩子在咯咯地笑着,一股气流从他的身体里往孩子的身上涌过去。 没过多久,沙漠里的青年不见了踪影,恍然的天地间,除了那个孩子,还有离他不远处的一把斧头。 斧头上电闪雷鸣般,似乎隐藏着无限的能量。 蓝紫色的电在整个斧头上乱窜,原本身后的那个孩子,一顿一顿的走向它,他的眼神从原先的天真无邪变成坚定,斧头离开沙面,一些细沙顺着战神的手慢慢的流回地面,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原本的风声也逝去无踪影。 当初人间长老的希望没有白费! 这天地,有希望了! 第一卷-山南 第63章 正之祖 战神紧紧握着手里的斧头,沉沉的往大地中央继续行走,他所经之处,慢慢的开出花来,鸟莺渐渐开始盘旋,大地上多出许多的生命,那些生命逐渐的延展,最后覆盖在整个天地间,那时,他也走到了需要去的地方。 一路上,不断有人向他磕头道谢,然后继续送他远走,直到这里。 天堑之间,有一缕光芒直通大地,映照在战神的身上,他手里的斧头在这个时候更加的尖厉,隐隐约约透露出几分杀气。 神斧出,誓要杀这天地威气! 斧头开始挥洒,短短时间内,那原本的光芒又窜出许多个分支,战神用力一挥,那些光芒往六个方向飞去,最后隐没在人间不知处,不再能看得见,只那原先中间的一株,被战神握在手里,渐渐的,手里的光芒愈来愈严烈,战神的身躯倒下来,身体化为一座大山,血液变成大河,毛发变成林植,逐渐消失在天地间。 光芒熄灭在山林之间,其中窜出的一缕魂魄漂荡到附近山庄的一个村子里,到了一个孩子的身体里。 要说这孩子,也没什么奇特之处,原本就是一荒野人家而已,到了孩子三岁之时,他做了一个大梦,竟连续了三日,恍然间好像是经历了长长的一生。 待他醒来之时,已经不见山野,更是不见父母,一辆马车行进在石子路上,咯着孩子的屁股,身旁的女子温柔的哄着他,生怕惊扰到他的好梦,看起来也不是坏人,再说那梦中的情景,如同真实发生一般,自己就像生生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觉得小路晃晃悠悠的还有些安逸,便又安心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醒来可不得了,牙牙小儿竟然已经像是活了好多年岁一样,一副老者姿态,手指捻着花,就冲面前的女子一挥手,那女子随即便叩拜在小儿面前,眼神里还有些许的惊喜和胆怯,似乎是见到了极想见的人。 “暗卫绝杀,叩见长老。”那女子不见了之前脸颊上的温柔,一身的英气,话语坚决,不似寻常人。 只见那小儿在榻上微微的侧了个身子,眼神瞥到她面前,一双肉嘟嘟的手稍微抬了抬,女子便会意的站了起来,立于一旁。 这房间之中,并不只是女子与小儿两人,反观全场,数名黑骑亦立于堂内,他们威严肃穆,杀气腾腾,让人不寒而栗,但独独的,他们面向小儿的时候,都显得那么恭敬顺从,只要小儿的一个动作,都能让他们提心吊胆。 遍布暗卫的房间,即便是针落入地上,都能清清楚楚的听见。 况且他们还都有那么一些造化,心跳声此起彼伏,整个厅堂都像是刀尖上的蚂蚁。 过了好一阵,终于,一个稚嫩的声音才打破这样的宁静。 小儿缓缓的张开口说话,“我且要历经恶诅数万年之久,才能长这一寸的身形,你等万要护这魂魄安好。” 虽然发出的是稚嫩的童声,但他所说的事情,却并不天真。 人间长老化魂魄为一青年,一长婴,直至一凡间孩童,才终将辟出了这人间的七个维度,供万物栖居。 以此为代价的,便是他自己终要承受恶祖的报应,承受天神的怒火,返还世间渡劫,至此褪去凡俗之身,成为真正能守护万物的人间长老。 前世纷纷扰扰,一经逝去,便永久不可再寻觅。 他既是那个闪耀南方极地功名状的人间长老身上的一丝魂魄,也是人间的一凡童,字号为“正”,亦有匡扶天下,树正气之意。 “正”之祖,至此诞生。 暗星族隐在暗处,至此,世间皆知人间维度管理者谓“正”,隐没在千奇百怪世界不知处的怪哉事务所,亦是人间最神秘的存在,有不少的人去寻找过那个所谓最神秘,最万能的地方,但都不得而归,寻常人见不得,有缘人躲不掉,事务所就这样,延延绵绵,一直沿着时间的长河贯穿下来。 若说人间,非人间,皆有恶霸,小到欺草辱文,大到杀人放火,虽然作恶不爽,但见到了管理者,都难免双腿抖瑟,不敢放肆。 若说他有什么权利,其实也说不准,有良家妇女被世道欺瞒而返还过去报复的,有恶人弑父当场被化为云烟的,也有有缘人只是得到一句简简单单的提醒,他们好像什么事都管,好像所有人间的差错都要纠正一番,但有时候想想,又什么都没做,不知道这其间有个什么样的标准,但是明白人都会吆喝一声,以此歌颂曾经战神的功名,更有不少人,带着从祖先传承下来的神话,对“正”者唯命是从,不敢放肆。 人间的冤魂经过下狱路的时候,会因缘巧合的路过那里,人们常说,道路的尽头,一半是光明,一半是黑暗,这所谓的光明,便是尽头的事务所。 有缘进了事务所,便有机会寻解人生疑惑,做到坦然无畏的离开人世间,若说这有什么好处呢?且听我说来。 当年人间长老所辟出七个维度来,除了最神秘的第七维度,其他都四散在六合之中,他们看不见摸不着,属于异世,若非是特殊的地口,非常人不得见,这其间,属这第一维度的人间最犯难,人间气最弱,万物有生魂,死魂,所以人间常常是来得了,走不了,进来容易,出去难,所以这人间魂魄,必是事务所要重点处理的对象,若是一两个不得劲儿的逃过了法眼,就有游荡到其他维度的危险,到那时,维度再次被打乱,天地又难免重归混沌的命运。 到时,就算是他人间长老在世,也回天乏术。 所以,这守护,不止要确保多维度的纷乱,还要替人间“排忧解难”。 “正”者诞生于世,依次化身为“赵、钱、孙、李、周......”,各渡劫难,直至21世纪,方才渡劫终了阶段,以名为“邹正”,实掌怪哉事务所,守护世间周正。 第一卷-山南 第64章 惜往矣 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一国之内分为三省,为菏泽、南城、冰河,三足鼎立,立于国土之上,再有菏泽市内,以星辉大楼为主的商业中心最为繁华,不光是经济,还有文化、政治中心,皆可沾上一份。 星辉大楼周边,不仅有繁华喧闹,亦有一片宁静之地,这地方金贵,寸土寸金,乃是市中心的别墅区——玫瑰园。 玫瑰园坐落有三三两两的复式楼,四周是草坪,丛林,和花园,若说近处看得见区域楼房的,都是说的瞎话,这玫瑰园住着的都是顶天了的人物,为了小区的隐秘,那草坪都是覆盖在房顶之上的,远处看过去,只能见三三两两的小车慢慢的行驶,最后消失在青草坪的一侧。 若是哪个闲蛋鬼拿着个无人机在空中乱窜,所能看见的也只是一片接一片的绿地,这种障眼法,专门针对偷窥狂,凡是要进一步窥探的,红外检测到,警报就会响起来,到时候,手铐是要玫瑰金还是土豪金,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灵儿是一个样子娇俏的小萝莉,走那么一点黑暗风,一身的洛丽塔,是自己所有花销的主要去途,平日里蹦蹦跳跳的,但遇事的时候,精明之处还是可赞的。 小路上没什么人,这条路除了平日里的各种豪车和花园的杂工,不会有什么闲杂人等,她走在路上,用手剥掉手里糖果的糖衣,顺手塞进嘴里,一个腮帮子鼓鼓的,甚是可爱。 远处驶来的法拉利声音拉得很低沉,听起来还有点嚣张和放肆,也许是清晨有些薄雾,又打着灯,以至于没看到前方有什么人,径直就向小萝莉灵儿所在的方向轧了过去。 车子驶离原地,呜呜声渐渐消失,又回归宁静,凌晨四点的玫瑰园连虫鸟都还没醒来开始喧叫,人却已经上了路。 灵儿拍拍刚刚被水渍溅到的衣裙,撅着嘴,一脸的不悦,随即,她嗔怪了一声,“走路不看路啊!” 完事儿又看着自己的衣裙,满面愁容。 这刚为出门换的新裙子,就这样糟蹋了,比被抢了钱还心塞。 但耐不住老大的叮嘱,她还是疾步往前方走去,没回去捉弄那个看不见自己的傻屌,只是这次,她原先透明的身子,渐渐的在凌晨的雾气里显现出来。 她可不想再有什么人从她身旁飞驰而过,连个抱怨的机会都没有。 老大这次的任务要紧,要是耽误了,自己就不用回去了。 想想老大那万年笑不露齿的冰块脸,灵儿不觉又加快了脚步。 不仅仅是最近兜里困难,金钱的味道,确实让人难以抵抗,这一身下来......灵儿瞅着身上的那一串水渍,认命的往菏泽市中心走去。 此时的整个菏泽都还在睡梦之中,人们还没开始走出梦境迎接新的一天,万籁俱静之下也嗅不出任何的危机。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今天得意了,明儿个不一定能走路,今儿个能走路了,明个儿也指不定跌倒。 人这一生,读书、工作、成家,哪一环出了错,人就有可能被打倒在地上。 年少时靠家室,青年时靠丈夫,年长时靠子女,终有一刻实现一无所依。 羽蒙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 一,她不靠家庭,因为靠不上。 作为一个年纪轻轻就靠文笔吃饭的半路三流作家,从读大学开始就是自己养着自己,自己陪自己长大,那些可以被家长送到校门口的校友,一直都是她默默羡慕的对象。 从前个儿也因为困难半途想过从学校一走了之,但最后拌了个脚,却还是因为退学申请要家长同意,那要咋说,没办法,也就琢磨着慢慢走,靠着高压的工作和学习走过来了。 要说死,那可真是咬着牙撺着安眠药和粗绳子写过遗言的,但不也照样活到现在了。 这二和三呢,靠丈夫和子女,都不在自己的范围之内,也更是用不着争论了。 所以人生好好的活到23岁,已经谈得上很了不起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好好享受生活,就已经站在了高楼之上,心里想的是怎么好好的离开这个世界,我不爱它。 羽蒙穿了一身白裙子,好像所有女鬼都喜欢那个款式,但她不是为了吓人,单纯是因为那条裙子是他送的。 站在顶层,楼顶惯有的风将裙摆掀起在空中,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白色木芙蓉,稍后,这朵白色木芙蓉,就会变成一朵沾着露水撒着瓣儿红玫瑰。 十多分钟过去,羽蒙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那些要自杀的人怎么都喜欢站在楼顶犹豫,这不是事先就想好要做样子的,而是站了上去,即便犹豫,都没有选择,那一刻的犹豫,只是属于对死亡的本能恐惧,不属于对自己决定的否定。 所以那一刻,羽蒙心里的咯噔并不是看开了,而是释怀了。 原来我也会怕死,原来我不是冲上天台就直接跳下去,是怂了吧。 身后捣鼓了十分钟的特警,终于在羽蒙犹豫的十分钟里,悄悄的敲开了天台被关上的大门,悄悄摸摸的,已经蹿到了她的身下准备趁她不备,稍微一用力,将人鼓捣下来。 稍微有一点声响,走在前方的那个特警就赶紧对身后做噤声的姿势,生怕惊动到面前的姑娘,就在最后一刻,眼看就要抓住她的衣角,面前的姑娘却突然一侧身,让走在最面前的那个特警心里不仅一咯噔,还一愣。 羽蒙缓缓的转过身,风顺着她的面颊吹拂起长发,在下一刻,那双绝望透顶的眼睛映入特警的眼里。 羽蒙就那样盯着他,似乎在那一瞬间,就决定了要跳下去的决心,若是现在被人救下去,她保不齐过不好这一生。 人慢慢的,就像是睡觉往床上倒去一般,羽蒙偏离了原本应该面对特警的一侧,慢慢的向楼下坠去,几十层的高度,足够她绽放最后一个笑容。 算是对人生活到23岁的交代吧。 这一幕幕,人生就真的像是看电影一般,一张张画面窜入脑海,不断的加速,不断的加速。 “peng!!!” 研究表明,从高楼跳下的人,有四成是被事先吓死的,所以羽蒙很庆幸自己成了那四成左右的人,没能亲历骨骼碎裂,血浆溅地的过程。 第一卷-山南 第65章 小四三 只是那个亲眼看着自己转身倒下去的特警,在一瞬间落下了眼泪。 做警察这么多年,生生死死也见了不少,战友离世也有,陌生人也不少,若说释怀,是可以想通的,即便差了几分颜色,现代医疗也可以最终治愈,但是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在眼前消逝,还是难以承受。 那是活生生的人啊,救不起来,就好像是被自己害死的。 特警依旧保持着一个向前的姿势,面前的姑娘已经不见了,身后的队友在慢倍速的扑向自己,一切都太快了。 姑娘下去了,自己的心也跟着跳了下去。 羽蒙,一个21世纪最坚强最不认命的职场姑娘,竟然有一天会因为感情失利而选择让生命消亡,这是从前羽蒙在书里都不会安排的矫情情节。 你说那个人有什么好的,若说家室,他独身一人,若说关切,还不如自己身边的一只小猫,可唯独那一滴秋水的温柔,让羽蒙在湖泊里如痴如醉,无法逃离,那个深坑,她是怎么爬也爬不出去啊! 对女人来说,男人最致命的一点,就是温柔,哪怕他整天抽烟喝酒烫头,可只要他回家,他温柔的跟你说话,你都觉得这个人好得不得了。 现象行为学管这个也有个专业名词,叫做“渣”。 宏才的渣,不止在他人面兽心的态度上,更在于他欺骗自己隐瞒家室,让自己无缘无故就做了个遭人恨的小三。 这写都写不出来下三滥,愣是给自己碰上了,要去责怪什么人,有气无力,毕竟自己不是正统,要说什么轮不上。 毕竟,自己也是主动的一方。 爱情里,虽然往往都是男人先开始哄骗,但一旦姑娘到手了,付出的都是女孩子,况且她本来就是那种向往轰轰烈烈的姑娘,逮住一个人,就冲昏了头脑。 羽蒙是在大三的时候认识宏才那个男人的。 那时候,羽蒙是学校学生干部中的一员,主要负责的是晚会筹备之类的事情,虽然谈不上有多大的能耐,但是基本上院里院外的大部分晚会,都归她忙活。 大家都知道办晚会,除了统筹节目单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找赞助,一般的学校,会有专款专拨,但一般都是用在大型的晚会上,像羽蒙马上要面对的这一场晚会,只是自家院内的相对小一点的会,所以所有的统筹工作都需要自己去做。 安排好了下面的事情,她这个主事人也就担当起了交际花的责任,负责到外面去拉赞助,这也因此就认识了宏才。 羽蒙那会儿已经过了18岁,看模样是个成年姑娘,但心底里的岁数比面子上的岁数还要大,和人讲起话来,也是丝毫的不生疏,十分的老练。 宏才第一眼看见她,就以为她是个出生社会多年的姑娘,孰不知人家只是个大三的小孩子。 也不知道心底什么脑筋一动,天就答应了羽蒙的意思,去她的晚会做个小小的赞助商。 其实也算爽快,几千块钱花钱买个自在,买个重回青春,买个乐的逍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后来又听说,小姑娘就在自己楼下的出版社做实习工作,更是有了加进一步认识的想法。 从宏才的事务所回来的第一天晚上,羽蒙就收到了他的短信。 当时为了方便联系,留下了电话号码,也没想着是为自己交个朋友还是怎么的,那时候的羽蒙还处在人生最艰难的阶段,一大摊子事儿等着自己,她根本没有闲暇工夫去理会宏才的骚扰,手机里的信息更是看都没看,甩到一边专心干自己的正事儿。 这老话说的好啊,不是冤家不聚头,虽然出师未捷身先死,但是宏才的这个劲儿头并没有就此打消。 学院的晚会定在一个星期之后,宏才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拿几千块钱,然后在学校挂个名头,打一打自己的招牌。 要说自己一个做律师的,对这个行业,要说招牌,都是自己实打实的名声给干出来的,拿到校园去打,着实没什么行情,但是既然对方只有这么一点小招数,那么也便听从了他们的意思,就是他又多加了一个条件,这广告要打,这钱他也照给,但是自己也得做个评委去听听歌,算是重温一下自己的青春年华吧! 宏才和羽蒙相差7岁,也正是这7岁,生生的让他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6年。 所以,要回去重温校园生活,这没得说,羽蒙当即同意在评委席多加了一席。 这次的大型晚会,虽然是以迎新晚会为噱头,但实打实的是做才艺比拼,在座的评委大都是各学院的老师和各部门有头有脸的人物,再加上一个赞助商,也没什么不可的,倒是这样一来,他们用起赞助商的钱来也会心安许多,所以就没有人多管闲事,偏要搅和这趟差事。 大家欢欢喜喜的,在学习要结束之时,迎接即将到来的晚会。 一边是筹谋报表词,一边是节目单流程,羽蒙趴在桌子上忙得焦头烂额,晚上还有自己要去的家教。 小的时候也没觉得时间这么不经用,长大了却总想一分钟掰成两分钟来花,若是生命可以承受更沉重的事情,她不吃不喝也是可以的。 晚上繁忙的时候,她就不回宿舍,自己一个人,留在自习室里。 学校自习室每每都有几个通宵达旦读书的同学,学校鼓励这种行为,他也便捡了个便宜,整宿整宿的在自习室里熬夜,这不,宏才闲来无事又想起当初来找他的那个姑娘,于是便打了个电话,但没想到对方竟然接了起来,也算是意料之外。 “喂,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明天再说,我还在忙......”羽毛习惯的拿起手机对着电话那头都不知道是谁的人说出一通客气的话,然后准备撂下电话,继续忙手里的工作,但她突然发现,电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被挂断,一个声音温温吞吞的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是你吗?” 第一卷-山南 第66章 夜惊魂 “是你吗? 你怎么肯接我电话了?” ...... “你是......” 听着对方有些惊喜的声音,羽蒙瞥了一眼电话号码,不是自己记忆范畴之内的,对这个声音也不算熟悉,于是便多问了几句。 “我认识你吗?” “我是章律师。” 一个西装革履的模样,从羽蒙的脑海里窜出来。 他温温吞吞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对面,谈吐气质,都很不错,只是......略微的有些油腻。 这种油腻感不知从何而来,可能就是年龄上代沟所产生的吧。 那时候羽蒙没有细想,他觉得跟赞助商的感情,还是不宜过多。 况且,这场晚会过了,谁也不会再见得到谁,更是没有必要多交流,虽然说金主爸爸,但是对方既然答应了自己,而且钱也已经拿过来了,自己干嘛还要去多费事儿做那么多呢。 这样想起来,羽蒙才接着对电话那头的那个声音说,“噢,是您啊章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儿吗?没事儿的话我就先挂了,这边挺忙的。” 对方还沉浸在刚刚电话接通的喜悦里,丝毫没听出羽蒙所说的话是赶客的意思。 “我没什么事儿,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工作?” “哦,就忙一些晚会的事情。还有学校的事情,多着,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 “那你在哪儿呢?” “在教室呀,那没什么事儿,我先挂了章先生,要是有什么事儿您再尽管找我,我都可以跟您解决。” 羽蒙撂下了电话,继续看着手头里的工作,摇了摇头。 擦去了章律师在自己脑海里的形象,手里的笔继续挥舞起来,全然当没发生什么事一样。 又过了半个小时。 自习室决定回宿舍睡觉的人已经全部走了。 剩下的人,大概和羽蒙一样,都是决定在自习室里夜战到天明的人。 传统教育虽然不鼓励死读书,但是却鼓励疯狂熬夜,高压作业。 两者相加,必然导致一个必然的结果出来,那就是——猝死。 学校学院团支书,前段时间刚刚因为过劳而住院。 羽蒙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下一个,但是生活的重压在她面前扛着,面前的这些小忙碌似乎也并算不得什么。 他倒是希望有得忙。 很多事情就会变得简单。 人走的差不多了。 放眼望去,除却左前方靠着前门的一个男孩子,身后的一对情侣,就只剩下自己了。 空荡荡的自习室,七八盏灯,四个人,一个晚上,四个时辰。 此时,正是初春时节,天气虽然算不得寒冷,但是夜里阵阵微风袭来,人身上还是感到凉爽,这种凉爽当然不能跟夏天蹦进池塘那般比较,还算是折磨人的。 如果不多穿一点,瑟瑟发抖一晚上,第二天感冒是肯定会来的。 这时候想要回宿舍是没有机会了,只可惜白天怎么不多考量考量,竟然忘了这一卦。 羽蒙捂着两只胳膊瑟瑟发抖,她手里的工作还是要做,便只能靠着工作时身体里所带出来的那一点热量消耗漫漫长夜。 这常有人说道,只要是学校,那都是建在坟堆堆上的。 我从小到大的学校,几乎都有这样的传说,前段时间更是有新闻报出来,有杀人犯,将那些个尸首埋葬在操场底下,实在是骇人的要紧。 羽蒙虽然平日里胆大,直言相信科学,对鬼怪之物嗤之以鼻,但是要真让她走走夜路,还是需要些胆子的。 这有些东西虽然说不可能存在,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要没那个胆子,即便是深信不疑的事情,也会被吓破胆。 不知道什么原因,当羽蒙再一次从繁忙的工作中抬起头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 身后的那对情侣,靠门的那个时常留夜学习的男孩子,都不见了踪影。 教室的前门后门还是关着的,窗户有两扇打开着,风嗖嗖的往里面灌。 之前也没察觉到有什么呀,这倒突然让她心里一咯噔,觉得不妙。 逃是不可能逃,这教室外边到处都漆黑一片。 鬼怪怕光。 在这教室里面,方才能不紧张,要是出去了指不定被什么鬼怪给盯上,那就按兵不动,先去窗户旁,把那两扇窗户关上。 之前大家不关,都是考虑到其他人,怕人家乐意开着呼吸个新鲜空气什么的,你愣是给人家关了,反倒不好意思,这下屋子里没什么人,关了便也关了。 羽蒙想着,便走向了那扇窗户。 教学楼在二楼,窗外只看得见学校植被的树梢,若说能瞧见人,那愣是说瞎话。 这瞎话还说的糊涂。 看看手表,已经接近凌晨。 这个时间点儿,除了她这种已然决定猝死的中国好青年,似乎也没有什么人会在周围晃荡。 窗子啪嗒一声关上,顺便把窗帘也拉上,这样才保险。 就像小时候盖被子,总觉得被子就是一道封印,只要被子裹得紧,被子外面的东西就怎么也进不来。 这窗帘拉上了,窗外树木摇曳看不见,心也可以平静几分。 就少几分害怕。 但就是在拉窗帘的一刹那,羽蒙似乎感觉到有一些人影突然在眼前晃荡了一下。 那人影闪现的很快。 是从自己后方而来。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此时,正站在自己的右后方。 羽蒙秉着呼吸,不敢说话,但又在心里安慰自己,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哪有那么操蛋的事情。 左脚没有动静,右脚慢慢的在地上旋转一圈。 往身后望去,没有人。 可能真的是自己累出幻觉来了吧,羽蒙安慰自己。 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往原先的座位旁边走,身后却突然有了声响。 突然,一个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握住了她的肩膀,稍稍一用力,将她的动作遏制在了原地。 “是我......” 在羽蒙准备尖叫之前,那个声音率先捂住了她的嘴巴。 断断续续的呼喊声从嘴角流淌出来,显得有些怪异,对方似是好脾气,将她扶在面前坐了下来,不急不慢的开始说话。 这之间,羽蒙顺着那只手,依次将眼神转过去,看到了貌似熟悉的脸庞和熟悉的西装革履,眼神里露出少有的惊讶,“怎么是你?” 这对话自然不像是对鬼怪说的,自然面前的这个人,也不是鬼怪。 “章律师,这么晚您怎么在这儿?”羽蒙在章律师的搀扶下,坐到了靠近的一张椅子上。 章律师就近坐下,这才看着羽蒙。 “我来看看你,你不说你在教室吗?我就一间间找的,这晚上亮灯的教室一共就两间,我让那几个同学去了隔壁,这教室就剩下你和我。” 宏才话音刚落,羽蒙就嗅到了一股奸情的味道。 这样说来不妥,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心中还是有些忧虑,“但您来这里......这么晚是为了?对啊,我刚刚怎么没听见动静呢?临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吗?那怎么不在电话里说呢?” “我想见你。” 羽蒙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有底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话,这是跟自己表白? 有没有搞错,这个男人自己一共才见了一面,对,一面,就那天那一面。 现在的人都这么开放明朗吗? “章先生说笑了,我真的一晚上忙着事儿,可能没工夫跟您在这里开玩笑,你要是想撤资的话,我可以安排......赞助也不是做抢劫的生意,您随时可以走。” 当初宏才的赞助,其实也是托了出版社同事的关系拿到的,朋友既然那么说,自己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便就去找了这位章律师。 但是若是他真的不答应,那自己出版社的那些同事里多多少少也有一两个可以坑的,这事情也不是不可以解决。 只是这大半夜跑到这儿来,动机着实让人怀疑。 “这样好了,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章律师坐不定,干脆站起来跟羽蒙说。 “现在?去哪儿?” “我开车带你去转转,然后聊聊天,你看可以吗?” “可是......” “不用可是了,走吧。”羽蒙还想犹豫,就已经被宏才拉着到一旁收拾好了行李,又被拉着走出了教室。 宏才在路上把自己的外套递给了羽蒙,羽蒙坐上副驾驶,两人开着车开始在凌晨的街道上游荡。 羽蒙没有问目的地在哪里,心想大概是一处咖啡厅。 深夜两三点才关门的咖啡厅比比皆是。 即便是大晚上深更半夜的,要寻个可以聊天的去处,也不是不可以的。 学校周围的商业街都是彻夜灯火通明的,为的就是这一帮可以奋战通宵的精神小伙可以随时补充能量。 初春的天虽然有微风,但是星光和月光并未缺席,这样的夜色让羽蒙一瞬间觉得有些浪漫。 活到成年以来,第一次让她心里生出一些涟漪。 这个自己仅仅才见了一面的男人,正开车带着自己在深夜的菏泽奔驰。 有些浪漫是怎么回事?但不想细细品味,还是要看对方究竟要做什么。 羽蒙这样想着,也就在心里给章律师画了一个底线,也是自己的心理底线。 章律师一路上讲笑话,逗得羽蒙呵呵大笑,平日里积攒的烦恼也在这一刻全部瓦解。 也许平日里就是太压抑了,才让自己整日愁眉苦脸的。 这一乐,竟然让自己感觉年轻了好几岁。 “谢谢你。” 羽蒙坐在副驾驶突然脱口而出,说完,她自己都有些惊讶。 也许是太缺爱了吧,得到那么一点点关注,就觉得已经太麻烦人家,十分愧疚了,要急忙感谢感谢为之付出的人,感谢为此耽误的人,感谢为之涉及到的所有人。 是从前小心翼翼惯了,做什么事情都不敢由着心思来。 “你谢什么?”章宏才似乎打定主意要戏弄她一番。 “谢我追你吗?” “啊?”羽蒙似乎没料到对方会这样问话。 “你不是......你不就是我们学院活动的赞助商吗?你不是来谈工作的吗......”羽蒙的声音越来越小,说话越来越没有底气。 眼前的道路越来越黑,车子速度开始减缓,慢慢的,慢慢的,最后停在了道路一侧。 四周没有任何亮堂的咖啡馆之类的,更没有可以座谈的小地方,见此情景,羽蒙突然有些紧张,忘掉了嘴上要说的话,“你想干什么?” 黑暗中,坐在身旁的那个男人抹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缓缓地转向羽蒙...... 第一卷-山南 第67章 温存舍 “你吓我一跳!”羽蒙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一直看着自己的宏才。 “章律师?”她小心翼翼的问,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今晚是怎么回事? 想想刚刚在教室里遇到的事情,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我可以追你吗?”宏才。 “啊?”羽蒙似乎没料到章律师突然说出这么一段话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搭腔。 “你什么意思?”羽蒙。 章宏才将视线从羽蒙身上移开,用手搭着方向盘,开始小声说话。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试试,你看怎么样?”宏才盯着羽蒙,她整张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想伸手去按旁边的车窗按钮,好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但是手还没接触到的时候,整个人却突然一把被宏才一把揽到了身前,两个人嘴对嘴,羽蒙被按在方向盘上,整个人涨红了脸,时间仿佛静止了。 羽蒙一瞬间也忘了说话,只是呼吸越来越急促,甚至呼出的气经由章律师的面庞,又瞬间反弹到自己的面上,这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将脸往旁边转了转,侧开章律师的注视。 “你答应我,好吗?”宏才丝毫不顾及羽蒙的不知所措,又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了几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向羽蒙。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羽蒙还没有说完,整张嘴就已经被章律师堵住了。 也许是这些年恋爱经历缺乏,荷尔蒙有些无处安放,所以宏才肆意妄为的时候,羽蒙甚至一瞬间沉迷在了里面。 宏才的手开始沿着她的身体往下,一路顺着轮廓在身上游走。以一个很怪异姿势保持的羽蒙伸手阻拦了一下,但很快被宏才扒拉开了,也没办法抵挡,干脆决定放肆一下。 也许是平时太过于压抑了,内分泌紊乱,又加上各处分泌的激素捣乱,竟然就彻底放弃抵抗了,任由宏才乱来。 一时间,车内温度瞬间飙升,暧昧弥漫在整个车间,过了好一会儿,二人才停止抵抗,也许这就是人类本能吧。 羽蒙从宏才的身上伸出一个头来,脸上尽是绯红。 “不早了,先送我回去吧。” 宏才点点头,天已经开始显现出一丝丝的光亮,握着方向盘,两人就开着车回去了。 这一来二去,羽蒙就开始了上大学以后的第一场恋爱。 车子停在教学楼前,临走时宏才多嘱咐了两句,看到羽蒙走远不见了身影,才自己驾着车离开。 一路上,他戏谑的抿着嘴,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白天坐在教室里,老师在讲计算机的起源,讲到计算机的主创人图灵先生。 说到这个图灵先生,其实有一些来历,之前看过一个纪录片,评比20世纪影响世界的20位人物,在科学成就上最伟大的就是图灵先生,他在计算机上做出的杰出贡献,远远的影响着后辈对科技世界的探索,其意义是无与伦比的。 也许在我们死后若干年,这些人还会被再次铭刻在功德碑上,供大家瞻仰......除了图灵先生对科学界所做的贡献,图灵先生的去世也是可以供所有人借鉴的。 我记得有一位前辈曾经评价图灵先生的感情经历: 我们损失了这个世界最伟大的一位科学工作者,我们用双手将他推上了断头台,他的死亡是需要全世界所有的人借鉴的,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性取向有问题而被判处死刑。 想如今,几个名声响响的国家,都追求言论自由的权利,而在很多时候,即便是面对言论不自由的情况,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是找出正对立两个方向,我们不能用自己所仅有的那些权利,去规劝别人该怎么做人,甚至于逼迫别人怎样做人。 老师开始讲到图灵中期发展的时候,羽蒙在下面一个人撑着脑袋,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嘴唇不时干涩,为了避免这种干涩,便不断的咬嘴唇,直到发觉疼痛,这才止住了咬嘴唇,从脑海里的那些印象中抽离出来,自己强迫自己走出了对章律师的那些幻想。 对于羽蒙来说,章律师其实是一个很迷人的存在。 男性特有的荷尔蒙,将羽蒙牵着团团转,完全无法从其中脱离开来,满脑子都是他昨晚留给自己的印记,以前也没觉得男性朋友这样或不可缺,但是好像遇到那个男人,开始变得有些不同了。 就在他思索的入迷的时候,一个粉笔头从不远处以一个标准的抛物线砸向了她的额头。 计算机的主讲老师似乎并不那么怜香惜玉,面对这样一个柔弱女子,也肯下狠手,这不由得让周围人的眼光立马聚集到了她的脸上。 羽蒙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有种自己的秘密被周围人窥探了的窘迫,面前的主讲老师指着黑板上一个奇形怪状的图,“你站起来回答一下屠灵的这个作品,对今天有什么影响?” 羽蒙看着那团乱糟糟的草稿,满脑子都尽力的去回想刚刚主讲老师到底讲了些什么,但是放眼循环过去,好像除了图灵那段众人皆知的同性之爱,根本无法回想起更多的东西。 “我不知道。”羽蒙说这话的时候,也还是不敢看主讲老师。 “还是要把心思放到学习上来,好好听。”主讲老师敲了敲黑板,羽蒙略微一愣,随即点头,“好好好......” 下课之后,羽蒙走在路上,还在发神,身后的同学攀上她的肩膀,“你是不是太累了,这几天就不要再熬夜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晚会有什么事需要的,我可以帮你......” 身后的同学大概以为她在课上发神,是因为熬通宵,忙晚会的事情而透支了精力,于是都走上前来安慰她,要替她分忧。 “没事儿,这些我还能应付得了,你们忙自己的去吧,不用管我,没事的真的。” “你真的没事儿?”同学还是有点担忧。 “真的,去忙吧!”羽蒙一脸的爽快。 “那我们可就真的走了。”那个同学说完便自己踏着脚步,跟羽蒙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然后走远了。 羽蒙侥幸逃脱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昨晚的事情! 她敲敲自己的脑袋,示意自己停止一些邪恶的想法,现在那些事情已经严重的干扰到了自己的学习和生活。 以前自己虽然也是四处忙碌,终日奔波不停,但是那些忙都丝毫没有分走自己的心思,可是这个男人一走进自己的世界,好像自己所有的事情都突然乱了套,变得有些不真实,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他要赶紧阻止这样的情况,于是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想要赶紧回宿舍,继续忙自己工作上的事情。 晚会开展是每学期末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几乎所有人都在期盼着这一天。 大学里面,班级的氛围不是很浓烈,所以这最后的时间,也恰恰是每个班级搞团建的时候。 在这时候,有利于所有同学互相培养感情,加紧革命关系,所以对于晚会的主动性很强,只要是没什么事儿,觉得自己可以做点什么的都会来搅和一下,随便弄点什么节目,说不定就能在年级上叫上一个头号来。 羽蒙对这些事情没有多上心,她只是安安分分的做好节目单,等着最后的见光时刻。 因为章律师加入的缘故,这次活动的资金很是充足,其实羽蒙又想了想,总感觉这里面的意思有点怪异,倒好像是自己用身体去换来了这次资助,但又往深的想了想,章律师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烦死了,最近怎么总是做什么事情都能绕到章律师那里去? 羽蒙瞅了一眼一旁的手机,刚刚和宏才通完电话,这筹备节目单才不过10分钟左右,又立马觉得不自在,总想去见见他,以前也没觉得自己这么想找另一半,现在倒是察觉到自己这个欲望的强烈了,简直就跟中年妇女一样如饥似渴,甚至有些不可理喻,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羽蒙平时的工作也有些不上心,整日整日的走神,就像中了邪教一般,宏才到底有什么功夫?能让这样一个才见了两面的人,就对他魂不守舍的,羽蒙心底里暗暗的生出一些怀疑来,虽然这些怀疑她并不能叫得上名来,但是他总是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 宏才一个看起来那么无害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吧,羽蒙极力的抵制住自己心里的不安,将情绪调整到正常的状态下往上来。 今天晚上,晚会就会正式开始,宏才已经打好了招呼,等工作室的事情忙完就会赶过来。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两个人大致都有一些了解,对彼此的心,也都有了一些的熟悉。 羽蒙习惯性的挂掉电话,“好我等你。” 晚会要开始的时候,羽蒙需要提前去做准备,她拿着厚厚的一大堆词表,和几个同学一起率先去了教室。 有部分同学还在布置教室场景,挨个的将座位词放到应有的位置,然后坐在下面,布局谋划,就像一个经验老道的将军,在沙场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随着时钟敲响,晚会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宏才比约定的时间来的要早,帮着她一起布置好了教室,做好了收尾的工作,然后按照原先约定的那样,坐上了评委席的位置。 这样的晚会并不会单独无聊,大型晚会是所有大学里荷尔蒙迸发最旺盛的一个时机,很多青春萌动的男孩子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向心仪的女孩子告白,暗戳戳的说心思的,也有明目张胆的将弹幕发送到屏幕上方的,女生们无一例外会娇俏起来,但是最终被拐的照样被拐,羽蒙就静静的看他们闹腾,看到自己的晚会走上正轨,一个人在旁边欣慰的笑了起来。 她跟宏才坐在一起,两人挨着,在所有人都在台上聚精会神看节目的时候,宏才将手悄悄的伸到羽蒙的身上,由下至上,在暗地里调戏她。 表面上正襟危坐,不能让其他人看出端倪来,暗地里又要忍受,辖制住宏才那一双手,羽蒙竟然一时间觉得有些刺激。 这种想法太危险了! 羽蒙有些抵抗不住,赶紧转过头看向旁边面无愠色的宏才,细声的求饶道:“晚点吧?” 宏才见状,这才将那只手挪了回来,得意洋洋的重新开始看起台上的节目来。这之后所有的节目,他似乎都能看得更加顺眼一些,嘴角也不自觉地又露出一些弧度来。 哼,有趣! 第一卷-山南 第68章 路中村 晚会刚一敲响结束的钟声,宏才就迫不及待的搂着羽蒙,要离开这个地方,去体验体验两个人的浪漫。 羽蒙安稳住他的情绪,然后慢悠悠的走到台上做一些结束语和感谢语,为取得成绩的班级颁发奖状之后,这才跟着宏才,离开了教室。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夜里星光灿灿,月亮大如灯笼,映照在整个天空,温度也不算太低。 这个日子,气温已经渐渐的升上来,不会再因为衣服穿的少而发愁。 羽蒙拉着章宏才的衣袖,暗戳戳的说,“去操场转转吧,你会喜欢的。” 宏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着她,去了操场。 晚会结束时已经很晚,操场上行走的人已经相对较少,两个人绕着400米的跑道转悠了两圈,最后坐在了一旁的草坪上面,仰躺着看天上的星星。 宏才的胳膊在羽蒙的头下方,他凭借自己的力气,将羽蒙的头使劲的往自己的方向挪动,最后两人干脆贴在一起,倒在深夜的操场上面。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突然,羽蒙问了一个几乎所有恋爱中女人都会问的问题,然后看着宏才,期待他的回答。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几乎是一道送命题。 为什么会喜欢我,就跟妈妈和女朋友掉进水里要先救谁一样。这个问题答案的分量,也就代表了问问题的人在对方心中的分量。 这种老生常谈的测试题,虽然老掉了牙,但是效果确实好。再说的直白一点,这个问题的字面意思,就是问对方,你究竟是馋我的身子,还是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 不是羽蒙自己心底里疑惑,而是宏才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总是在那个边缘游走,让自己不得不发懵,想要问个清楚。 她算是个性格比较外放的女孩子,大部分的事情,她都可以接受,恋爱期间有什么身体上的接触,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她还是想问清楚。好像只要问一问,即便对方说话了,无论真假她都会觉得安心许多,也许是因为从小家庭关系里带出来的不安全感吧! 她觉得这样对自己会好一点。 无论这看起来像不像是一件蠢事,她都愿意去相信,她愿意去相信那个见了她一面就说爱她的男孩子的忠诚。 她愿意相信这世界上不是每个男人都是混蛋。 一旁的宏才听见她这么问,似乎心里有些不悦,侧身将胳膊上的羽蒙又搂近了一些,然后一只手顺着大腿,一直向上方游走,最后停在某个地方,挠得羽蒙心里直痒痒。 宏才的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让她无法发出动静,胳膊肘顺势又束缚住了她的其他动作。她整个人被辖制在原地,什么都做不了。 等到发觉羽蒙的眼角有一滴泪珠闪过的时候,他才略微松手,凑进羽蒙的耳朵,“相信我!” 那声音很小,很轻微,就像是羽蒙声音嘶哑了之后的声音,“好,我相信你。”羽蒙咬着牙回答。 宏才将羽蒙搂在怀里,自顾自的又抿了抿嘴,羽蒙全然不知宏才嘴角挂着的微笑,自己静静的闭上了眼。是这活着难得的清净,让她整个人都觉得安心。 这之间,她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心好像没了支点,一点一点的往下坠,似乎面临的是无尽的深渊。 那些东西刻在自己的骨子里,单是轻轻一触碰,就让人酥骨一地。 “好冷,好冷......” 羽蒙觉得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游荡到这个地方了,怎么一直在这个地方打转,走不出去呢? 夜已经很深了,除了虫鸣和隔三差五的狗吠,全世界都睡了。 怎么办? 我要回家! 我不想被困在这个地方! 道路尽头似乎有灯光,会是我要找的地方吗? 已经这么多天了,羽蒙还没感觉到饥饿,但是一看见灯光,她一双眼睛就红了,那种熟悉感,就好像游子归家的最后一步,她迫不及待的想闯进去,抱抱身边的朋友。 她太孤独了,她想赶快见到人。 她向着发出光芒的地方奔跑过去,平生,她都没经历过这种忐忑。 心脏快要整个从心底里蹦出去,不断的喘气,不知是不是幻觉,她竟然发现自己在流汗,大把的汗水竟然飙到了空中,快她的身形一步,下一刻,又被随后赶来的她撞个正着,好不容易,她才接近那间散发光芒的屋子。 她站在门口,这是一座老式的木房子,外边儿一片竹栅栏,围着一座小园子,里边儿是座复式楼,看不清具体的情形,但可以分得清,这绝对不是正常人住的地方。 这里远离市区,除了面前的这座小屋子,周围几乎没有人,往外边儿望去,更是黢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不是这家人里点着灯,羽蒙可能会觉得这是座废宅子。 木屋的大门开着,羽蒙推开门便走了进去,一路上没有人拦着她,她直接走到了房子的正门前。 向身后望去的时候,门口的那两盏大灯笼,已经被熄灭了,不知不觉间,只有她面前的这一块地方,还有些许光芒。 可能是被这种氛围吓到了,她下意识的想要逃脱这里。但是,在刚抬脚要离开的时候,她却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 听起来像是磨刀的声音。 恐惧驱使着她离开,但好奇心又驱使着她从门缝里去瞧瞧屋子里到底在干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慢慢地趴到正门上,弓着身子,准备从一个苍蝇大的缝里,窥探屋里的情景。 可眼眶还没触及到木门,整个人却突然被吓了一大跳。 她手足无措地跌坐在地上,看着身后刚刚突然拍她肩膀的那个人,一脸的惊恐。 男人的脸,看起来瞧不出岁数,但是却可以瞧得出三分的凶恶。 他怒睁着双眼,似乎要把面前的羽蒙给吞掉,而在他的右手,此时正散发着点点微光的地方,正是一把匕首。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下一刻,那把匕首就会刺向她的胸口,让她无处逃脱,他要做什么? 贩卖器官还是绑架? 会强迫我做什么事情吗? 羽蒙一瞬间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性。 他跌坐在地上,无助地向身后挪动,手掌蹭在地面上,快要磨出血泡。 她害怕极了,紧张极了。 面前的那个人,不断的朝她逼近,这时候,他的脸上还挂有一抹笑容,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羽蒙看不懂,但她觉得那很危险。 眼见着,羽蒙已经背靠着木板,无法再挪动任何一步,面前的人抬起了手。 他伸出了左手,想要抓住自己。 “不要!!!”羽蒙大声惊叫,抬起一双手臂阻挡面前男人的进攻,可是下一刻,她惊呆了。 不是男人没有做什么,而是,自己的一双手,径直从男人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趁着点点的微光,恐惧又再次占据她的大脑,是鬼! 是鬼! 我就说,怎么可能? 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住? 惊慌中的羽蒙不断的喃喃自语,“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羽蒙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伸出的手,也在空中错愕了一下,下一刻,他自己似乎也感到有一些惊讶,但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继续将一只手从羽蒙的面前,伸到一旁的位置。 羽蒙朝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偏门。 他在暗示什么? 让我过去?怎么会? 恐惧已经完全占据了羽蒙的大脑,她来不及多想,甚至来不及做多余的思考,就直接朝着男人所指的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她并不是相信男人的善意,她单纯只是觉得,那个偏门所在的地方,光亮更强,鬼怪应该都是怕光的。 这一跑,身后的男人并没有立马跟上她,这让她心里稍稍有些安心。 逃跑之间,她才来得及整理自己的思绪。 这地方是对方指的,若他不是寻常的鬼怪,那自己不是活生生的送到他的刀口上去吗?这又算怎么回事? 下一刻,羽蒙已经站在了屋子的中间。 在他的四周,散布着许多双眼睛,无一例外,都在盯着这个从外面冲进来的女孩子,加上刚刚从另一扇门走进来的那个男人。 他们小小的脑袋,都写满着大大的疑惑,羽蒙想,这还不如刚刚的情况呢,倒不如让自己死在那个男人的匕首下,也好过死在这场梼杌之宴下。 整座房子的富丽堂皇,是外面所不具备的,羽蒙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来到了古时候的宫殿,那种金碧辉煌,挥金如土的感觉,是从电视里才能见到的情形。 一定是幻觉。 头顶上的灯左摇右摆,似乎有灵性一般,在它的四周,旋绕着许多飞虫,身体散发着幽黄的光芒,星星点点的点缀在房子四周。 不远处,还有折扇在空中飘舞,也许是调皮,不小心撞到了一尾小火苗,那小火苗竟然追着它跑,直到在它的屁股眼儿上烧了它一下,才又乖巧的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担当黑暗大使。 其下坐着面对她的人,那更是千奇百态了。 有两张面孔的少女,有一对小翅膀的侏儒老者,有......玩具?连花瓶里的玉兰花,都是会动的,如果她注意听,还会发现,在她进来的时候,其中一声的惊叹,就是从那朵花上发出来的。 不止如此,那是什么? 羽蒙看着离她不远处的椅子上摊着的一张人皮,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羽蒙像刚刚被那位男人吓得一样,无助的往身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她才憋出一句话。 面前也有正常的人,是一位年轻的男子,他看起来十分威严,端坐在所有人的前方,一副老大的姿态。 羽蒙看着他,似乎想寻求一些帮助,至少,在这群人里面,他看起来是最正常的。 那个男人站了起来,之前对她凶神恶煞的那个男子坐到了一旁的位置上,用刚刚准备“刺杀”自己的那把匕首,安然的削着苹果,似乎并不把面前的一切看在眼里。 邹正走过来,走到羽蒙的面前,也许是天生带有的一种温和感,让羽蒙这一次没有了连连后退,而是直愣愣的看着他,像是入迷了一般。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羽蒙忐忑的说,“我梦见过你,你救过我,你们......”羽蒙的话还没有说完,邹正抬起自己的手,在羽蒙的面前挥舞了两下,原本透明的躯体,在这个时候,慢慢的变得饱满起来,她一脸的枯黄,也在这一阵变化中,渐渐缓和下来,看起来更像个活人。 邹正招呼她坐下,“过来吧,先坐下,谈谈你的事儿吧,你大老远跑到这里来,是想找我们做什么?” “难道,你......你是?”羽蒙伸手指着邹正。 “对,我们老大,就是你要找的人。”羽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邹正旁边坐着的一个小女孩截了过去。 第一卷-山南 第69章 有缘人 那个小女孩的样子看起来蛮小,十一二岁的样子,但说起话来,不算年轻,互相结合一下,应该是十五六岁的少女。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们让我找,我就到了这里。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羽蒙看着自己,她的恐惧已经逐渐的从刚刚的接触中释放出来,邹正在变换她的形态的时候,像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一般,有很多原来不知道的事情,突然闪现在她的脑海中,她莫名的觉得,面前的这群怪物有些可靠。 确实,在她自己变换了形态之后,面前原本看起来千奇百怪的那些怪物,都恢复了人形,在她面前,也没有更奇怪的事情了。 “是暗星让你找到这这里来的吗?”又有一个妩媚的女人问她,她在问的时候,指了指头顶那些散发着光芒的飞虫。 羽蒙点点头,“我看见他们,但是,我该怎么办呢?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我不知道我到底要做什么,我就这样游荡着,游荡着,从一头飘到另一头,我究竟要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感觉太可怕了,我不想一直这样。” “你先别担心,先在这里住下来,我们会帮助你的,多余的事情,你先不要想。” ...... 过了半个时辰,羽蒙大概知道了在座的人是做什么的,屋子里的人也大概知道羽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她还潜在的那些记忆来看,她像是遇到了什么东西,至于是不是意外身亡,这还得进一步看,刚好熊友也在这边,白天就可以去调查调查她的身世,进一步打算。 事务所的责任,就是替那些失去记忆,还有怨念的人完成他们的夙愿,然后安安心心的送他们上路,这是对亡者的归零,也是事务所的生存之道。 把他们送上路,事务所就能够多收集一缕残魂,这些残魂,有助于事务所对人间的掌管,就像人饿了要吃饭一样,人们生存的环境饿了,就要补充能量,这些能量不是来自于其他的,就是来自于事务所收集的那些残魂。 这些残魂,保持着天地万物能量守恒的规则,让这个世界持续的运转下去,所以,事务所的成立,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其实今晚,本来是今年的歇业大会。 事务所本来是没有假期的,所有人几乎都全年守候在这里,但是今年有些不同。 本来过完今天,大家是依照惯例要休息10日,才能恢复工作的,每年到这个时候,都是大家破茧重生的日子。 事务所的大部分东西,都不应该是人间的,所以,每隔4年,都有那么一段日子,需要他们闭关,做一些调整才能继续开始工作。 所以,今年正是这个时候。 羽蒙的到来,算是短暂的打破了这种旧俗。 邹正将羽蒙先安顿下来,安排大部分支撑不了的,先回去闭关,剩下一些可以熬过去的,留在事务所,先把羽蒙的问题解决掉。 除了邹正,刚刚那个小孩子,那个有些妩媚的女人,还有刚刚拿着匕首吓自己的大叔。 在整个说话的过程中,他一直自顾自自的拿着自己的匕首,在一旁削苹果,一边塞进嘴里,一边摆放在果盘之上,整整齐齐的削了一大堆,应该是有强迫症,羽蒙这样想。 这座房子整个地方很大,楼上分了男生区和女生区,还有杂物区,羽蒙进去的时候瞧了瞧,一旁飞着的那把折扇自己跑进了杂物区,心里大概明白了这个区域的责任所在。 她想,只要她放开想象力,也许这座房子,也是可以飞走的。 自己所在的这片荒野,也许在一早醒后,会是在闹市呢! 这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如她所想,事务所正是坐落在菏泽的闹市中间,而且,是那种最闹的闹市。 菏泽的市中心有一座星辉大楼,以此为标准向四周扩散,就是最繁华的商业圈。 在圈子的东南方向,有一个别墅群,名字叫玫瑰园,事务所本身所在的地方,就是这座玫瑰园。 虽然称为玫瑰园,但是玫瑰园里却不种玫瑰花。 这是一座标准的别墅群,四周起起伏伏的绿色草坪,有时候会被化为高尔夫球场,别墅群所在的地方及其隐蔽,排放在里面的房子,从空中看,都像是隐身了一般,不见踪影。原来,在原先做规划的时候,这里就是为那些官员们准备的,所有的房子屋顶都被草坪所覆盖,四周望过去,根本看不见房子的踪影。 即便是玫瑰园的周围,靠别墅群近些的地方居民楼里望进去,也只能看见一大片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坪,和无数条穿插在里面的跑道。 若是不说,这完全就是一整个高尔夫球场。 谁会想到这里面坐落着数以百计的别墅,更没有谁会想到,他们整日里在电视上,在新闻上看到的那些非富即贵的人,在这里,一找一个准儿。 有些工作是需要隐蔽性的,比如说国家领导,比如说间谍啊,腐败的官员之类的,他们在退休,或者在业的时候,难免会遭到各种力量的仇视,这时他们的安全就成了一个问题,住宿之类的肯定不能被忽视,玫瑰园就成了一个很好的隐蔽之所。 所以事务所在这里面,在管理这么好的玫瑰园里面,是最合适的。 既不用担心事务所里的人会吓到寻常人,也不用担心跟周边的邻居会有什么交集,这些人每天都有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去做,根本无暇顾及身边住的究竟是什么人,更不用说逢年过节去串个门儿,走亲访友。 这样的地方简直是清静无比。 有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记忆断断续续的传入羽蒙的大脑,在午夜做梦的时候,又或者在看见邹正的时候,有很多东西就会不受控制的冒出来,她自己也想不通,更不知道该怎么求助,便干脆不予理会,或许渐渐的,自己会知道更多的事情,到那时候,一切就都清晰了。 她这样想,既然事务所像灵儿所讲的那般,那便有很多机会去寻找答案,反正自己现在是不死之身,还怕什么?怕活得不够久吗? 南城,南城大学校园内。 一群学生歪头歪脑的围在警戒线外,试图看清楚里面的状况,四周闹哄哄,不少人窃窃私语。 “你好请让一下,警察办案!” 邹正一行人费力的挤进人群中,羽蒙很反感这样的情形,因为当初自己要跳楼,楼下也有同样的人群,怎么说,会引发似曾相识的失望吧! 但她还是强忍着,跟到了邹正身后,一直对邹正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又实在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干脆先放弃了。 “事务所也算警察吗?”她好奇的问灵儿。 “差不多吧,类似于侦探顾问这样,但我们不归警署管,只是合作关系。”灵儿。 “哦~”羽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什么情况?”邹正一走进警戒线内,就赶紧询问面前的熊友。 “你来了。”熊友一见邹正,好像见到了救命稻草。 “是这样,死者是名女性,今年18岁,是南城大学大二的学生,今天早上有清洁阿姨在垃圾桶里发现了她的头颅,我们搜索后在校园的其他垃圾桶中找到了其余的部分,但除了头颅,学生的其余部分被完全冰冻,到现在也没有办法解冻……”熊友说完,指了指一旁被盖住的尸首,一脸意味深长的复杂表情,看来事情比想象中严重。 不对啊,这明明是6月的天,南城艳阳高照,晒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怎么可能在太阳底下放那么久,还是坚若寒冰呢?一旁没什么经验的实习警察抓耳挠腮也想不通透。 那个小矮人变成的男孩在一旁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你们能清楚得了,还要我们干嘛!” 对了,他叫阿伟,原名刘伟,大众化吧?大众化就对了! 阿伟说,越是大众化,给人的记忆就越深刻! 深刻得了什么? 这个理论,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 阿伟走上前,凑近女学生的尸首看了看,用带着手套的手捏了捏,果然坚硬无比。 继而转过头对邹正给了个眼神,斩钉截铁的说,“老大,是我们的活!” 邹正一听,转头对熊友交代,“人,放我们那边去吧,辛苦了!”说完招呼了身后娇媚的女子去校园里继续观察观察,做个调查,一行人就回了事务所。 邹正的事务所虽位处菏泽市中心,周围cbd包围,但却是在富庶的别墅区,一般人都不知晓他们的存在,那一片,除了这一家,不远处就只剩一个真富豪的房子,相对寂寥。 再说刚刚的光头阿sir,本名熊友,是邹正事业上的铁哥们儿,还是一起上军校的上铺兄弟,后来分管西部南城、菏泽、冰河三省。 为人很和善,但是却长了一张黑帮老大般的凶煞脸庞,指不定走在街上都会被认为是不良青年。 而邹正呢,更像是一块“狗皮膏药”,哪里需要往哪里贴。 这不,贴上去了嘛! 等邹正一行人驱车回事务所的时候,警署的尸首已经早早运到了,一行人跟李叔交代完资料,就先离去了。 “这警车,是比咱的好使哈!下次我们也弄一辆来开开呗!老大!”阿伟调侃道。 娇媚的优姐也在大家围着尸首研究的时候赶了回来,一边掐着腰喘气,一边示意旁边的波斯猫给她倒杯水喝,“小狮子,快倒杯水,我可快累死了!” 看起来高贵的波斯猫摇身一变,变成一个男娃模样,可劲儿美了,转身去给优姐拿了一杯水,也凑近圈子里来。 优姐咽了口水,开始说话,“死去的女学生是南大的校花,家庭条件不是很好,但听学生们说,她的吃穿用度都不简单,看来有异样,怀疑是校外有些不干净的交易。” “女学生贪慕虚荣,出卖灵魂,哼人活着真没劲!”灵儿在一旁插话,很显然,她对这种行为充满怨恨。 邹正听完,一把掀开面前的白布,露出校花的尸首来。 “呕~” 虽然已经见了那么多鬼怪,有一点心理准备,但羽蒙还是被面前的东西吓到了,这简直,比鬼怪还恐怖…… 第一卷-山南 第70章 乔玉兰 灵儿赶紧上前扶住羽蒙,优姐也侧身搭了把手,“多历练历练就好了,会适应的。” 邹正瞄了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看向瘫在一旁的那张人皮,“老张,检查检查!” 那张人皮动了动,化成中年男人的模样,取出手套,搬出器疗箱,凑过来,开始工作。 羽蒙也试探性的瞧上去,校花的面庞铁青,嘴角溃烂,眼眶像是被人生生用石头砸得稀烂,一头长发被剪得七零八落,至于被冻住的身体部分,整个乌青发紫,像是中了什么毒,手势成抗争状态,指甲里满是泥土,而且,缺失了一根食指。 老张走上前去,伸出两指,试了试校花被冻住的身体部位,转过头问刚刚那只波斯猫变来的冷艳男娃,“小狮子,熟悉吗?” 小狮子凑上去看了看,突然瞪大双眼,一下子没了冷艳气息,变得有些滑稽,“是兽人族的控水术!” 按照邹正的说法,现在的世界一共分为七个维度,一维是人类世界,二维是兽身的兽人族,有控制金木水火土各种元素的本事,三维是异人族,他们身形虽似人类,但是存在各种畸形,比如优姐,她有着两幅人面,再比如环宇,有一对小翅膀,四维是蛊人族,他们控制更小的物件,身形矮小,比如刘伟,擅长控制木偶,五维是器人族,人如其名,他们本身就是器物幻化而来的,六维是草木族,像乔玉兰,平时化身为一朵玉兰花。 至于第七维,邹正没有详谈,其他人也无从知晓。 小狮子来自第二维世界,他自然熟悉控水术! 只见小狮子一挥手,那被冻得僵硬的校花尸体立马软了下来,手掌也终于看起来不再那么狰狞。 老张见势,这才又继续凑上去检查,一边熟练的扒拉,一边念念有词。 “肩胛、肋骨……全身骨骼粉碎!头骨完好,眼珠撞击性爆裂,嘴部严重感染……食指缺失......”老张。 羽蒙似乎明白过来,难怪一解冻,校花会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塌下来,就算是正常的尸首,也不至于那样柔软,是什么东西,竟能让人全身的骨骼都粉碎,那该多痛苦啊! “你怀疑是兽人族吗?”小狮子问邹正。 邹正摇摇头,不是不怀疑,是证据不足,难以下定论。 “把警方送过来的资料拿过来!”邹正。 一旁的李叔赶紧上前,开始陈述自己所收到的文件。 他从档案袋中依次取出,贴到前方的面板上。 “这是女学生生前的照片,这是案发当日的气候报告,警方怀疑学生被冻住的原因,所以调查了一下气候问题……”李叔。 “全是些没用的!”阿伟在一旁叹了口气,找不出一点头绪。 邹正倒是撑着面前的桌子,一脸聚精会神的听着,听完若有所思了一下,开口道,“现在有两条很清晰的线”,邹正指着面板上校花的社会关系图,“第一,校花平时花销大,但是家庭困难,那么她接触的校外人员李某,是直接提供给她巨额包养费的人,有价钱没谈好的可能性,再者,校花原来的闺蜜于娇娇,在出事前曾对她恶语相向,坦言要教训她,她有黑社会背景,值得怀疑。” “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吗?”阿伟双手抱在胸前,试探的问。 “有啊,凶手突发奇想想杀个人,恰巧遇到了校花!”优姐铿锵的说,呛了阿伟一嘴。 …….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灵儿也应和上来。 “这只是暂时的猜测,校花被弄成这个样子,还是有很多行为解释不通,先查着再说,这样,我们兵分两路,灵儿、小狮子,我们去查李某,优优,你和刘伟去和那个于娇娇谈一下,老张继续检查一下尸首,看还有什么问题,老李,你去一趟熊友那边,把学校监控调过来看看…….” “那个羽蒙,你也跟我一起去吧!”邹正吩咐完一切,又看了眼一旁的羽蒙,示意一起走。 羽蒙最后扫了一眼校花的面庞,就被灵儿拉着一起走了。 在路上,灵儿突然问羽蒙,“姐,你听过食指的故事吗?” “什么?”羽蒙不知道灵儿在说什么,但也没有打断的意思,“什么食指?” “是这样......”灵儿开始讲起了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我听的张着嘴不说话,我也如灵儿一样,轻抚自己的食指,脑海里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看到的蚂蚁群,忽然感到一阵发麻。 灵儿看我发呆,笑得猛拍一下我的肩膀,“不用担心了,有些东西,有就有,没有就是没有,不应该靠人力强求的。” “所以呢?”羽蒙有些发懵,“跟校花的事情有什么联系吗?” “唉,也没什么,我看你不舒服,说个笑话逗你开心。”灵儿拍拍她,十分大气的说。 “这算笑话吗?”羽蒙嘴角抽了抽。 “......” “所以,这世间真的有因果报应吗?”羽蒙一个人侧过头,望着窗外喃喃自语,“可既然自己都死过一次了,很多东西都还是可以一信的。” 灵儿的故事本身就有很多错漏,以瘦为美是现今社会最大的弊病,这故事,大概只是一个仇视外貌协会的小子编排着讽刺人家的。 至于那户自己祭术的人家,估摸着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遭到报应,也是活该。 “你觉得呢?”羽蒙突然问身边的邹正。 邹正一边抽着烟,一边竖起他的食指给我看,“每个人的食指,都代表着人的贪婪,因为吃的欲望,是人类最基本,和最原始的欲望。知道为什么叫食指么?因为古人说,一旦看见好吃的东西,食指就会跳动,不是有句成语叫“食指大动”?”说着,他熄灭了手里的香烟。 ...... 羽蒙不明就里,转眼车子开到了目的地,一群人忘了刚刚车里的故事,开始忙活眼前的事情。 南城,市中心。 “叮咚~” “谁呀?” 李盛海家的门打开,一个中年妇女的头从门缝里露出来。 “你好,我们是警察,想询问李先生一些事情,请问他在家吗?”邹正一脸客气。 中年妇女看到来人彬彬有礼,也就放下了戒备,将防盗链取了下来,打开门,将四人请了进去。 “你们稍等一下,老爷在楼上书房,我去帮你们请下来。”中年妇女给四人倒了茶水,就上了楼。 羽蒙将面前的茶拿到手里,想了想刚刚那个佣人倒茶的样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也就暂时没有向邹正他们说出来。 是什么呢? 邹正丝毫没有察觉羽蒙的异样,自顾自地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观察。 这屋子看起来富贵,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那墙上应该挂副画才应景啊!这品味真的是没有多好!”灵儿指着楼梯旁的空白墙壁感叹。 经灵儿这么一提醒,邹正和羽蒙恍然大悟,林先生这房子,已然经过大改,墙上明显有挂过画的痕迹。 “是有什么问题吗?”一旁的小狮子也察觉到了异样。 正在这时,楼上的脚步声传了下来,林先生慢悠悠的从楼梯上走下来,走的时候,还不自觉的咳嗽。 等面对邹正的时候,已然将一脸的疲惫尽力收藏起来,换上了从容的笑脸。 “坐坐坐,请问几位警官,是有什么事吗?”李先生。 灵儿拿出随身带的校花照片,放到桌子上,用一根指头挪到李先生面前,末了,还用手背敲了敲照片。 “您认识这个人吗?”邹正开口。 李某似乎眼里闪过一丝惊悚,但很快切换过去,吞了吞口水,“认识。” 表面看来,他似乎没想要隐藏,反而流露出一种不吐为快的悲壮。 “是我在外面的情人,我给她钱。”李先生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变得颤抖,听得出来其中的怒气。 “您很恨她吗?”邹正追问。 “人嘛,各取所需,谈不上恨。”李盛海意味深长的笑起来。 邹正了然,转移了话题,“李先生最近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我指经济上。” 李盛海长吸一口气,掏出烟,点上,深吸一口气,“做生意嘛,自然是撑得死也饿得死……” “李先生是做什么生意的?”邹正紧逼。 “什么都沾一点,但主要做海上贸易。”李盛海。 “那好,今天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打扰了。”邹正的脸看不出表情,羽蒙不能确定他是问到了自己想要的,还是已经放弃了对这个中年男人的怀疑。 李盛海送四人到门口,就在门快要关上的时候,邹正对屋里的人说了句,“李先生还是要注意身体才行啊。” 李盛海听见的时候,关门的手明显发了下抖,犹豫了一下,还是关了过去。 邹正的车子渐渐远去,已经没有了动静。 这时,李盛海才转过身来,他面对着的,却是一双发着幽光的眼睛。 那双眼睛充满怒气,在他身上游走了一遍,他双腿发软,跪了下去。 回事务所的路上,小狮子终于接上刚刚的疑问。 “那李先生有问题,对不对?”小狮子。 邹正点点头,反倒看向羽蒙,“你怎么看?” 羽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整懵了,但很快找回了逻辑。 “那墙壁上,明显是有挂过画得痕迹,而且家里的摆设也有问题,好像很多东西被挪走了,我怀疑是经济状况严峻,拿去兑钱了……”羽蒙。 “跟我想的一样!”邹正。 “那他的嫌疑不是很大吗?”灵儿。 “恰恰相反,他本身绝对没多大嫌疑,如果真的有,也不应该是他自己!”邹正纠正灵儿的话。 “看得出来,林先生对校花绝对是有恨的,但绝对不至于去报复她,他一个堂堂的老爷,没必要跟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较劲,再说,他看到照片的时候,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小姑娘的死亡,她流露出的还是恨,不是恐惧……”邹正。 邹正一席话,顿时点醒了面前的三人。 说完,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优姐的电话。 “你那边怎么样?好,事务所会和!”邹正。 “玉兰,不去学校了,直接回事务所。”邹正。 “好嘞!”前方开车的乔玉兰回应一声,改了行驶方向。 这乔玉兰,是事务所的司机,当然,也会幻化成花朵的样子去案发现场看看,听说,可以和当地的草本兄弟姐妹门唠唠嗑,了解一点动态信息。 “对了灵儿,你不是会读心吗?怎么不直接看看那林先生心里想的是什么?”羽蒙突然想起,事务所里的大部分生物都是有特殊能力的。 小萝莉苦笑两声,叹了口气,“姐你有所不知,读心也是分人的,有的人好读,有的人难懂。”说着,她不禁摇了摇头,“像李先生和老大这样的人,我是办法的。” 灵儿说完,还偷瞄了一下自己的老大。 第一卷-山南 第71章 超能力 “那我呢?”羽蒙无语。 “年龄22,文字工作者,不要婚姻不要子女,上一个渣男伤透了你的心还强……唔” 不等灵儿说完,羽蒙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一旁的小狮子,这时却笑出了声,近乎嘲弄的看向羽蒙,“姐姐,你可真强大!” …… 羽蒙苦笑,脸红到耳根子边上,不必说了,再说,全世界都知道自己的悲惨了。 也不是抗拒从前的经历,只是这么贸贸然的把自己的想法当众说出来,还是挺尴尬的,毕竟“不要婚姻不要子女”是以前的想法,以前哪遇到过像邹正这样的美男子啊! 想到这里,羽蒙一个激灵,赶紧又捂住了灵儿的嘴巴,那不是我什么“龌蹉心思”都能被这小萝莉读出来? 天呐,太可怕了! 邹正看着面前窘态的羽蒙,有些发笑。 灵儿更是在“咯咯”的笑个不停,羽蒙心里的想法,她一清二楚。 很快,一行人回到了事务所。 还没等邹正一行人踏进门来,优姐就开始和邹正抱怨。 “老大,我可是深深怀疑某些人的业务能力,我看缺的那个后勤也不用找了,就让刘伟那小子抵上吧!他闲着呢!”优姐。 “你又干什么好事了阿伟?”灵儿率先接话。 “你就好好跟人家说道说道,敢做还不敢说了是吗?” 优姐继续怼,阿伟根本来不及还嘴。 “我就是看人家小姑娘太可怜,安慰安慰人家怎么了?”阿伟不服气。 “可怜?这儿的更可怜呢,你怎么不用你的嘴安慰安慰人家?”优姐。 “你还亲上了?”小狮子一脸迷恋八卦的表情。 “小孩子家家你懂什么。”阿伟赶紧解释。 “老大你听我说……”阿伟。 “我不感兴趣,说情况吧!你们那边怎么样?”邹正伸手打断了阿伟的长篇大论。 优姐瞪了一眼阿伟,开始说正事。 “于娇娇呢,算是黑道富家女,为人任性了点,但心底不坏,她当众说校花的那些话,其实呢是想唤醒自己的闺蜜,不想让她再继续失足下去……她说自己无意间发现了校花的秘密,想让她走正路。”优姐。 “她一个女孩子嘛,从小就是在黑道里面待着长大的,有很多事情她再清楚不过,所以这个女孩子其实还是很善良的,她不愿看到一些不好的结果……”阿伟接上优姐的话。 “哼,看到了吧,人家聊得多透彻,都扯到人生理想上去了!”优姐。 “哎,你能不能别老说话带刺……”阿伟反驳。 “别吵了。”邹正轻喝了一声,走到校花的社会关系图前,思索了起来。 “老李,监控上有发现什么吗?”邹正背对着问李叔。 “哦,我看了熊友那边发来的报告,又让环宇重新看了一遍监控,还真的发现了一点问题。环宇,把监控调出来!”李叔说完叫了声一旁电脑前的环宇。 “什么问题?”邹正转过身来。 “大家看大屏幕!”环宇将监控录像投到大屏幕上,开始讲解。 “这是南大b区的监控,是几个投放点里唯一一个被监控覆盖到的地方”说着,环宇在监控里其中一个角落的垃圾桶旁画了个符号,示意这就是事发的地点,接着调快了进展,直到夜里。 在监控中,当天晚上凌晨一点,一个戴着帽衫的黑衣男子出现在垃圾桶旁,将一个大黑袋子扔了进去,然后警惕的往四周望了望,才离开。 “他是谁?熊友那边查了吗?”邹正问李叔。 “查了,南城本地人,在学校食堂后厨任职,说是扔餐厨垃圾。”李叔回答。 “凌晨一点,扔餐厨垃圾用得着这么小心吗?”优姐。 “是啊老大,这很可疑啊!”阿伟附和。 “环宇,往回放!”邹正没答话,一本正经看着监控画面。 环宇听从邹正的话,将画面回播。 “有什么问题吗?”羽蒙小心的问邹正。 “先看再说。”邹正。 等到时间往回播了四个小时左右,邹正突然说了声“停!” 画面中,可以看到这个角落里一改往日的清静,一窝蜂来了很多人丢垃圾。 “这是怎么回事?大扫除吗?”灵儿发问。 “也许是!”小狮子回答。 众人也在此刻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似乎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看过一遍监控的环宇心里也一个“咯噔”,不由得在心底里赞佩起老大来。 原来,南大每年到6月份,就会举办一次盛大的“清扫会”,正如其名,全校学生都会参与进来,不只是环境上的大清扫,届时还会带动学校的公益组织,对南城的大大小小的街道进行洒扫,并开展主题的环保活动,正是因为此次事件的意义重大,上面重视,学校也会尽可能的卖力宣传,学生们以此为荣誉,都会尽心尽力的参与进来。 根据推测,校花被发现的时候,正是清扫会前夜,估摸着是一小部分班级已经按耐不住,提前开展了一年一度的清扫会。 “学校保洁总管说过,他们是每天下午7点左右结束当天的工作,会最后清理一遍垃圾,但监控显示,那群学生是在晚上9点左右聚众在那一块儿倒垃圾,所以校花的尸首才会在第二天被发现。”优姐。 “其他监控一点信息都没有吗环宇?”邹正。 “暂时没发现,老大!”环宇。 邹正思索着,随口问了环宇一句,又继续盯着监控里的画面,他的大脑飞速转动,对,他要找一位和那位穿帽衫的男子提着相同袋子的人! 这样想着,他让环宇尽可能调整视频的清晰度,一个挨着一个的排查。 环宇的双手在键盘上熟练的打出一段代码,然后重新调整视频后,才回答,“已经修复到最大清晰度,老大你看!”说完瞟了一下面前的大屏幕。 邹正一脸的认真,羽蒙从后方望过去,不由得沉醉在他的侧脸里。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果然是这样。 “咳咳……”灵儿。 羽蒙咽了口气,无奈的看了一旁偷笑的灵儿,收起了自己的歪心思。 邹正快速的筛选了一遍面前的人群,心中已有七八分的数,只见他抬手在大屏幕上划出几个点,然后说,“这几个人,重点排查,人手不够的话找熊警官借几个人一起。” 环宇听完,眼疾手快的将邹正指出的那几个人做上记号,继而又打开事务所的人脸追踪系统,不出片刻,那几个人的资料依次排列在了大屏幕上。 “哇~”羽蒙见状,不觉有种拍那种巨酷电影的感觉,太酷了! 不过,从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到如今跟着这群人见识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一直有很多疑问存续在她的脑子里,不得其解。 等邹正吩咐完优姐和阿伟出去,又交代小狮子去蹲守李某后,事务所的会议室里只剩下灵儿和羽蒙,她才忍不住的要询问。 “灵儿,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羽蒙开口。 灵儿取下手里的糖果,“什么事?” 羽蒙思索片刻,理了理逻辑,“既然事务所只接涉及维度的案子,那犯事的人必定不是人类,我们干嘛要去费尽心思调查校花身边的人呢?” 羽蒙话音未落,邹正安排好环宇那边后,刚好从会议室外面走进来,随手给羽蒙带了一杯咖啡。 “谢谢!”羽蒙。 邹正找了位置坐下,开始回答羽蒙的疑问,灵儿见状,赶紧拿了包,匆匆的说要去个洗手间,溜了。 “相对于人类来说的其他维度的人穿梭到这里,为了不被执法者发现,势必会化身为寻常人类。” “那他若是和当事人根本没什么关系呢?”羽蒙继续问。 “有这种可能性,但这个案子不会!”邹正抿了一口面前的茶,斩钉截铁的说。 “为什么?”羽蒙。 邹正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开始谈论宏才那个男人,“你跳下楼的时候,想过报复那个人吗?” 我知道邹正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人的一生总会遇到无数的人,但有一些人路过你的世界,他们好像看起来糟糕透了,但你就是怎么也离不开他,你在记忆里不断的给他美化,连同他带给你的残酷都一一消磨,最后,过不去的还是你一个人。 我何曾不想过好好活着,我何曾不想过跑到他的面前将他的生活弄得一团糟,可是,那份爱,胜过了恨。 “想啊!”羽蒙言不由衷。 “你不想!”邹正一语道破,但接着说,“就算你真的想,你不会只是捅他一刀让他结束生命那样简单。” “很多时候,人会说假话,但尸体永远不会,老张说过,她的全身骨骼粉碎,面目全非,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只是要了她的命那样简单,凶手一定恨透了她,他们一定认识!至少,是有联系的。”邹正。 羽蒙咬咬牙,默默点了个头,但随即她像是想到什么似得,赶紧去了身后的纸笔,在桌子前比划了其来。 邹正见状,也凑了过来。 羽蒙想起白天走的时候瞄的那一眼,邹正说得对,死者确实可以提供很多线索,她身上的每一处伤,都是存在意义的。 “首先,她的身体骨骼粉碎,和冰冻一定来源于其它维度的力量,一个美丽的校花被折磨成这个样子,是嫉恨还是厌恶?连同一头秀发都不放过,应该是嫉恨……”羽蒙一边分析,一边念念有词的嘀咕。 邹正一边听,一边点点头。 虽然这丫头的分析存在一些“女人第六感”的猜测,但是,没什么太大的错误。 羽蒙讲到李盛海的时候,不由得看向了邹正,“你觉不觉得李先生有问题?” 邹正点了个头,但不等羽蒙继续说下去,就率先夺过了羽蒙手里的笔,“不早了,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说,你不比优优他们,你还是需要休息的。” 羽蒙一听,也回过神来,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点累了困了。 夜里,羽蒙在床上翻腾个没完,仍旧无法入睡。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活过来以后,自己总是会梦到宏才,就刚刚,不过小憩了一会儿,又做起了噩梦,醒来就彻底睡不着了。 羽蒙干脆开了灯,爬了起来,准备拉开窗户透透气。 “啊~啊!” 一声尖叫划破天际,惊醒了所有人。 邹正率先撞开羽蒙的房间门,看到羽蒙面对着窗户跌坐在地上,整个脸庞因为恐惧而显得苍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邹正见状,赶紧上前抱起她,放到床边,询问什么事。 羽蒙一见来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抱得紧紧的,不肯撒手。 第一卷-山南 第72章 言云云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在随后跑了进来。 灵儿率先凑近两人,关切的问羽蒙,“怎么回事?” 怀里的羽蒙仍旧哆哆嗦嗦,眼神躲闪,喘了好大一口气,才哆哆嗦嗦的指了指窗口位置,“我,我不知道,我看到一双眼睛在瞪着我,一直盯着我……” 众人一听,赶紧走到窗前,可是窗外一片死寂,什么都看不见。 优姐将窗户玻璃拉过来锁上,随手还拉上了窗帘,末了对邹正摇了摇头。 “你们先回去吧,老李你等等。”邹正让其余的人全都先出去,然后短暂安抚羽蒙后,凑到老张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 老李闻言,点点头,随后关上了羽蒙的房门,留下邹正两人共处一室。 邹正走回羽蒙床边,扶她躺下,掖上被子,“你好好睡一觉,我在这里守着,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说着,他腾空挥了一下手,为羽蒙造了一个安心的梦境。 本来就被失眠折腾,又经这么一吓,羽蒙也真的很疲惫,很快进入了睡眠状态。 一旁的邹正看了看紧紧抓住自己手的羽蒙,回握了一下,又盯了盯羽蒙房间的窗户位置,靠着床边,坐了下来。 “对不起,我会保你一世平安无忧。”邹正说完,垂下眼睑。 这屋子,静悄悄的,羽蒙一夜好眠。 次日,凌晨。 羽蒙和邹正两人早早的坐在大厅里用早餐,除了李叔在一旁翻着报纸,其他人都还在睡梦中。 其实羽蒙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但是大家都忙着破校花的案子,自己也估摸着慢慢地待久了,就什么都清楚了,就暂时忍住了询问。 邹正喝了最后一口茶,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摆钟,正好7点整,其余人也渐渐的有了动静,在楼道中来回穿梭。 “老李,昨晚的事情怎么样了。”邹正想起昨晚吩咐老李去探一探羽蒙所见到的东西。 老李放下手里的报纸,抬了抬眼镜,才沉沉说道,“结界完好,没有打破的迹象,看来,来人不简单。” 邹正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这事务所和别墅的结界是一体的,是上一任所长专门设立的,其威力绝对没有哪个维度的生物可以打破,也因此,事务所的所有人都可以安安心心的住在这里。 “一点踪迹都没有吗?”邹正又问了一遍。 老李摇摇头。 等大家都用完早餐,事务所的人就按昨日的计划去各自做事了,邹正呢,就带着羽蒙,开车去了菏泽的一个商业中心。 羽蒙看着面前熟悉的高楼,不知道邹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羽蒙。 邹正不说话,只身走进了大楼里,上了电梯,在一个工作室门前,停了下来。 羽蒙跟着他上楼,但走到工作室门前的时候,却犹豫了,不敢再继续往前一步。 邹正见状,要来拉她,羽蒙反倒向后方退了一步。 这时,工作室里面的迎宾走了出来,问面前行为怪异的两人,“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这位先生,小姐?” “我们找章先生。”邹正。 “好的,二位请随我来。”迎宾小姐说着,便做了邀请的手势,客客气气的将两人请进了会客厅。 羽蒙起初还是不愿意,邹正凑近他耳边说了句,“相信我!”她看着邹正那双透露着笃定的眼睛,也就听从的跟着进去了。 其实很奇怪,邹正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特殊的魅力,总是能给人一种安全感,靠得住。 不出片刻,邹正口中的章先生就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走了出来。 羽蒙本来试图躲避,但章先生好像对自己的出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反倒客客气气的和邹正握完手,接着礼节性的将手伸到了自己面前。 看着那一双手,羽蒙有些发懵,甚至于走了神。 “没事吧?这位小姐?小姐?”章先生。 “哦~没事……没事。”羽蒙回过神来,蜻蜓点水般的回应了章先生的礼节。 “请问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呢?”章先生。 怎么回事?为什么宏才不认识我?羽蒙心里好奇,转过头看向邹正。 邹正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取出证件给面前的宏才看了一眼,“是这样章先生,我们在调查一起命案,跟您的前女友有些关系,可否打扰询问几个问题?” 宏才好像愣了一下,但马上点头,“当然没问题!” 邹正开始接着问,“您和羽蒙小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去年秋天!”宏才。 “你很爱她吗?”邹正。 “爱!”宏才。 “她为什么会自杀?”邹正。 “我不知道!”宏才。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从新闻里知道她去世的消息,当天早上我们还好好的说要去挑选结婚戒指,谁想到,中午,人就没了……”宏才说着,眼神开始变得黯淡,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得,从会客桌角落的一堆报纸里抽出一张,递到两人面前,“这就是当天的新闻,我上午去了南城谈案子,下午回来,这张报纸就在我办公桌上了。” 宏才有看报纸的习惯,助理会每天将当天的实时报道都整理到他的办公桌上,女友去世的消息来得那么及时,他哭到不能自己,但什么都晚了。 他责怪自己不该去南城,但又有什么用呢? 羽蒙拿起面前的报纸,找到自己跳楼的新闻,上面有一张图,但那个女孩,却不是自己。 “这是谁?”羽蒙指着新闻上的那个女孩问。 “这就是我女朋友,羽蒙。”宏才。 这下,轮到羽蒙自己惊讶了,她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确认不是自己。 “你们要结婚?”羽蒙想起他刚刚说要去挑选戒指。 “是!”宏才。 “你没有结婚吗?”羽蒙心里疑惑,明明他有妻子孩子的呀! “呵,怎么会,我当然没有结婚。” 宏才坦荡回应,不像是在撒谎。 “那你认识我吗?”羽蒙指着自己。 “请问小姐贵姓?”宏才有些诧异,但还是保持礼貌。 羽蒙不说话了,也不回应,拽着报纸,冲出了会客厅。 邹正见状,和宏才寒暄了一句,追了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羽蒙甩开邹正的手,质问道。 “你已经在这个世界里消失了,没有人会认得你。”邹正解释。 “那宏才呢?为什么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那个人是谁?明明不是这样的……”羽蒙几乎要哭出来。 错了,一切都错了。 宏才没想过要娶自己,他有妻子孩子,不可能有错。 邹正没急着回答羽蒙的话,反而将她整个人都纳到自己身前,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拥抱,用手摸了摸她的头。 “先上车吧!”邹正小声的说。 羽蒙点点头,上了车。 玉兰今天并没有跟来,所以开车的是邹正。 他缓缓驱动车子,直到远离了市中心,到了清静一点的路上,才缓缓开口。 “那个女孩是你没错,但只是你的替身。”邹正。 “你执意要跳楼,当场去世的事实没错,但事务所逆天改变了你的命运,很多事情也就跟着改变了。”邹正。 “改变了?”羽蒙皱眉。 “是,你和章先生的命运也因此改变了。”邹正。 “所以你看到的章先生,只是一个痴情的男子,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样子,他不认识现在的你,只是,在他生命中也有一个叫羽蒙的女子,且被他深深爱着……”邹正。 羽蒙听到此处,已经止不住的开始流泪。 等到情绪平复一点,才开口问邹正,“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邹正闻言,将车子停在了道路一旁。 “这是我的能力,就像灵儿可以读心一样,我可以吸取信息,关于一个人的一生……”邹正。 “那我......”羽蒙有些惊讶,指着自己欲言又止。 “我都知道!”邹正坦然承认。 “为什么救我?”羽蒙。 “以后你会知道的。”邹正说完,将车子转了个方向,向事务所方向驶去。 一路上,羽蒙想通了很多事情。 自己如今在这世间,就如同一个偷渡客,没有人认识自己,包括父母,除了身边的这个男人,和事务所的那一群“鬼怪”,自己,和这世间,没有半点联系。 换句话说,自己能依靠的,只有身边这个男人。 之前一直萦绕在周围的疑惑还是没有解开,她不自觉的问了出来,“我是不是见过你,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好像是在梦里,又好像不是,我好像去找过你,我记得一些片段,但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全部的事情,那座木屋,它在哪里?我到底是谁?你们又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我还活着,宏才为什么不记得我了,为什么?” 羽蒙一口气将自己连续几日所见到的景象都说了出去,说了很大一通话,到最后,自己竟然都不清楚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 邹正不说话,伸手在空中挥舞了一阵,羽蒙就势倒进了他的怀里,他又施法对羽蒙的记忆做了一些更变,才将他抱回车里,往事务所开回去。 有些事情,你还是忘了好,邹正小声嘀咕,小到几乎自己都无法听清自己在说些什么。 即便是过了这么久,她的性子还是没有变,还是那么多疑,有那么一瞬间,邹正也觉得见到了n年前初次找到事务所来的羽蒙,人间有句话,沧海桑田,人都是会变的,怎么独独是她,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又或者,她已经变了,只是在自己心里的那个羽蒙,一直没有变。 怎么回事已经无法去追究了,很多事情,有结局固然是好的,但若是没有,也有它必然的原因。 罢了。 怪哉事务所,会议室。 环宇将昨夜邹正点出的那几个人都投影到大屏幕上,等着优姐他们汇报进展。 “老大,我们找到了这6个人,其中于娇娇我们此前已经调查过,剩余的5人都声称是班里的任务。”优姐。 “所以就是没什么进展了?”环宇抬起头问。 “怎么可能!”阿伟反驳。 “老大你看”阿伟指着其中一张照片,羽蒙惊觉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这名学生叫云云,是南城著名律师章宏才的侄子,这位章先生呢,恰巧又正在帮你们调查的那位李先生打经济官司,你们说,怎么会这么巧?” 羽蒙恍然大悟,难怪觉得熟悉,能不巧嘛!这儿也能遇见!真是孽缘。 “具体说说。” 邹正大概事先就知道宏才帮李先生打官司的事实,不过这一波关系,他大概也是现在才知道。 第一卷-山南 第73章 李先生 “几个月前,李某的运输公司接了一个大单,对方要求李某帮他托运一船货物,但前提是不能过检,李某本意是拒绝的,但对方开的价格实在太诱人,底下的人就斗胆接了这个单子。但是货物运到目的地后,却什么都没有了,对方反倒拿着合同要求赔偿,白纸黑字,李某抵不掉,赔了好大一笔。”阿伟。 “这种必输的官司,也有人接,那个章先生也是个人才!”灵儿吐槽。 “是李某发现有异样,想翻案,和章律师呢是旧识,估计对方也是拒绝不了才答应的吧!”阿伟。 大家一直在讨论这个落入嫌疑的章律师,只有小狮子一个人,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大屏幕上的照片,优姐发现了异样,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你一直盯着看什么呢?”优姐。 这一问,大家也都盯着小狮子。 “你去盯李先生那边有什么收获吗?”邹正也开口问小狮子。 小狮子没有直接回话,反而指着屏幕上云云旁边的另一个小男孩。 “他,他是李先生的儿子!”小狮子。 这一说,大家都懵了。 “就是他,肯定不会错,我今早还看见他回家。”小狮子接着说。 “于娇娇、云云、李某的儿子……”羽蒙喃喃自语。 什么都乱了。 到目前为止,跟这件事有关联的人太多了。 “你还记得李先生家的那个佣人吗?”羽蒙突然问邹正。 邹正点点头。 按理来说,一个上了年纪,还从事服务业的中年妇女,她的双手应该粗糙无比才对,可是那天的中年妇女,用一双纤细的手给自己倒茶的时候,自己还愣了好一会儿。 因为那天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李先生本人身上,羽蒙也就没有说什么,现在想起来,这个李先生身边的人,好像都不太正常。 “儿子、佣人,那李夫人呢?”羽蒙。 “李夫人人在外地。”小狮子回答。 “也难怪,这李夫人要是在身边,他平时偷得了荤吗,更别说包养一个校花了!”灵儿调侃。 这件事,越发扑朔迷离了。 “调查一下李某的那个单子,看看对方什么问题。”邹正。 “好!”众人回答。 南城大学校园内,校长办公室。 “你说说你,要找你谈多少次,你才能长记性?啊?”校长语重心长的指着面前表情纨绔的男孩,长长叹了一口气。 男孩眉头紧锁,眉眼中满是不耐烦。 是啊,这已经是学校第n次跟他谈论这件事,连面前这个老头要说的台词,他都能完全猜得中,哪里的语气需要停顿,哪里要长叹一声,屡试不爽。 “唉~”校长。 “唉~”云云。 …… 校长表情开始变得气急败坏,刚刚的苦口婆心瞬间渺无踪影。 “章宏云!”校长。 “是,校长。”云云大概觉得不耐烦,懒洋洋地答话。 “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校长涨红着一张脸。 “没有。”云云。 “你才十几岁,你有大好的青春,你必须做正确的选择,他李飞是什么人,你跟人家比什么,你也有家产要继承?” 校长见云云的语气平缓后,才又苦口婆心的继续劝说。 “噔噔噔……” 校长还准备继续说些什么话,响起了敲门声,将二人的恼火境地打断。 门外的女士探出一个头,试探的往屋里望。 显然,她并不想打断二人的“苦战”,但确实,是有事情要立即上报,才不得已插进来。 “那个,校长,有人找章宏云同学!是……” 那位女士犹豫了一下,决定直接说出口。 “是警察!”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何为。 “他们上次不是已经问过了吗?还要干嘛?”云云。 到底是年少轻狂,还没等校长说什么,云云就开始了抱怨。 “好知道了,你去吧,我马上过去!”校长打发走门外的女士,又拿手指了指面前恨铁不成钢的云云,随即推着他,见到了邹正一行人。 校长一见到来人,赶紧客气的和他们握手,将云云小声训斥到一旁坐好,又吩咐了刚刚的女士给她们上茶。 “警察同志,不知道我的学生究竟犯了什么事,如果是前段时间的分尸案,我们已经接受过询问……”校长不紧不慢的说。 看着面前一头白发的老先生,邹正想,如果这个校长不做校长的话,做商人,一定是一把好手。 圆滑世故,避重就轻,他显然游刃有余。 邹正明白,这个校长并不是要故意隐藏什么。 南城大学也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门贵校,本来就容易背负巨大的舆论,他一个新校长刚上位,就发生这么大的丑闻,他也是能规避就规避,实在不想折腾出更大的水花。 每年的“清扫会”本来是为了给学校带来更大的正面影响,这倒好,碰上这么个糟心事,还能不能继续办下去就难说了。 校长那张油腻的中老年面庞上写满了一排字——能少折腾就少折腾! “校长您别着急,我们来,是想询问一点其他事,并没有恶意。”羽蒙看到大家都默不作声,干脆说句话缓解气氛。 “是啊校长,您能让我们单独跟云云呆一会儿吗?”阿伟也接着说。 此话一说出口,校长明显有点难堪,这分明是想打发自己,但无奈人家都这么说了,也只得顺从的跟刚刚那位女士一起走了出去,剩下云云面对一群警察。 校长出去时,还不忘捏捏云云的肩膀,像是安慰,也像是警告。 羽蒙没有彻底读出校长的反应,一个一校之长,干嘛非得跟一个学生没玩没了的。 “你们还想问什么?”校长前脚刚踏出房门,云云就忍不住询问面前一群自称警察的人。 “你们到底是不是警察?警察为什么不穿制服?你们的证件呢?我告诉你们我舅舅是律师,你们如果不是警察非法的话,我可以告你们的。” 这小子,还是跟当初一样调皮捣蛋! 羽蒙在心底里暗暗咒骂章宏才,这小子的一身德行,全是跟他那个舅舅学来的。 宏云小的时候,妈妈跟一个法国男人跑了,爸爸呢公事繁忙,没办法陪伴他,就将他寄养在自家兄弟家里,也就是宏才家中。 宏才除了负责欺负他,当然,也就糊里糊涂将他带大了。 所以,论起感情来,宏云可以叫宏才一声“爸爸”,也可以叫一声“妈妈”。 毕竟,连宏云的名字,都是宏才给取的。 最开始,宏才养了一条狗,叫云云,跟着他自己姓,后来宏云来了,他怕狗狗跟小孩子相处不卫生,就暂时将“云云”抱给了好朋友,但平时叫狗狗叫习惯了,没有改过来,久而久之,这傻孩子听到真名不应,非要听到“云云”才听话,无奈就彻底去改了名字。 虽然“章云”这个名字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好,但宏才总觉得不够大气,“这样,把那个宏字也给孩子加上吧,就叫章宏云,你听,多气派!” 云云爸爸听了,一时间没觉得有什么错误,也就按照弟弟的说法去做了,给孩子改了名字——章宏云。 所以说,云云一旦出什么事,一定不会事先招呼自己的爸爸,或者那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妈妈,他事先想到的,一定是宏才。 所以,当云云扬言要找宏才打官司的时候,羽蒙一点也不奇怪。 毕竟,从前和宏才还在一起的时候,这小家伙就隔三差五的报道。 听到云云提到他的舅舅宏才,一旁的羽蒙脸色明显变得难看了一点。 “你自己做了什么,好好说!就算是章宏才在这里,也帮不了你!” 羽蒙突然一拍桌子,将身边的邹正都吓了一跳。 云云那小子更是直接愣了。 很明显,面前的这群人了解自己的舅舅,自己的那一套吓唬已经不会再管用了,说不定,那些事,他们也都全部知道了。 “你们调查我?到底为什么?”云云。 “你自己知道!”邹正。 云云略一低头,叹了一口气。 “你们想听什么?”云云。 “所有。”羽蒙。 “我可以抽烟吗?”云云望向邹正。 “你有烟吗?”邹正。 “我没有,但你有啊!”云云。 “我不带烟。”邹正淡淡的回答。 …… “我喜欢她。”云云。 “然后呢?”阿伟一边在电脑上录入关键信息,一边调整了一下录音笔的位置。 “她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阿伟。 “我,我不知道!那跟我有没有关系?我真的不知道。”云云突然变得有些惊恐,语无伦次。 “怎么回事,你好好说,我们会好好核实的。”邹正。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未及云云说完,邹正就已经事先汲取出了关于他的部分信息,就像当初见到羽蒙时一样,那些信息直冲自己的大脑。 对于邹正来说,自己的所有能力中,只有这一项是自己无法掌控的,那些外界的信息何时会被读取,什么人会被读取,会被读取多少,他自己都不清楚,只是知道,那些东西来就来了。 有时,会是一些令人愉快的东西,有时,又会是令人伤心的情绪,只要它们来了,自己就得一并受着。 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暗暗操控的内存,不知道主人会因为什么原因而存入一点东西,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冥冥之中到底意味着什么。 在如今的七维世界里,邹正绝对算是最强大的存在,不同纬度的人都对他恭敬有加,不敢冒犯。如果真的存在对他有任何威胁的力量,那么,一定不是自己所认知的世界里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邹正一行人也一直在寻找,甚至,去探索未知的第七维空间,当然,一无所获。 再说云云的事情,其实也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我和她很早就认识,我们小学就是同桌,一直到一起考上南大,我才终于有勇气跟她告白,但……但她为什么远离我,我不知道,她说我只是男闺蜜而已,她喜欢的是小李。”云云。 “小李是否就是李先生的儿子?”阿伟悄悄问邹正。 邹正没说话,微微颔首表示没错。 正在说话的云云这时深情更加的黯淡,仿佛一个失去了方向,无家可归的孩子。“我知道,我的家室比不上他,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小李可以,甚至他爸爸也可以……”云云说到这里突然变得很痛苦,抱头痛哭了起来。 “呜呜呜~”云云。 “你知道她跟李先生的事情?”阿伟问。 第一卷-山南 第74章 同体人 “呜呜~我呜呜,我也是偶然知道的。”云云回答。 云云收拾了一下情绪,“那天她的生日,我想送她一些东西,就跑去金融班找她,看见她下了楼我就一直跟着她,我一直以为她爱的是小李,我可以理解,我也可以放弃,但是,我却看到小李和她肩并肩走到一辆汽车前,她……她和他的爸爸……”云云有些说不下去,但显然,邹正一行人已经知晓后来的事情了。 只是,云云没想到的是,那天自己跟着校花,而于娇娇跟着云云,也看到了那一幕。 于娇娇和校花是名副其实的闺蜜没错,但经久的相处下,于娇娇却喜欢上了校花的小跟班——云云。 既然校花明确表示过不会喜欢云云,那么,自己的喜欢也没什么错。 云云和于娇娇知道校花的秘密,几乎是同时的,只是,云云陷入了巨大的悲伤,而于娇娇的心里却是含着一点欢喜的。 “现在你还爱她吗?”于娇娇。 于娇娇追上准备冲出去的云云,将他拉到墙角拐角处,质问他。 他的眼睛很不争气的留下两行泪水,紧紧撰着拳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会阻止你,你有你的选择,我不会干涉你。”于娇娇。 正如名字一样,于娇娇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那些追逐自己的男孩子,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他会做的,也绝对不会是强扭瓜一般的事。 所以,于娇娇并没有趁虚而入,她去找了校花,告诉她整件事的经过,劝服她放弃自己目前的做法。 但是,两个女孩子大吵了一架,并没有谈拢。 “你知道我的压力吗?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吗?我要维持美丽的形象,我要参与各种活动,我还要站在聚光灯下接受审判,你们呢?你们想过我是怎么取得现在的一切的吗?我想要站上去,有那么难吗?”校花哽咽。 “可是,你也不应该出卖灵魂……”于娇娇。 校花冷笑一声,“呵,出卖灵魂?你以为你们就有多高尚,谁恨不得我立马跌下来?” “我不会。”于娇娇。 “你少在这里装清高了,你们都是一样的,只会在人群里说悄悄话,除了嚼舌头,你还会什么?”校花咆哮。 “你们都是一样的,我只是为了活下去,有这么难吗?我逼迫你们去做这些事了吗?我伤害的是我自己,你们瞎叫嚷什么?”校花。 …… 于娇娇面对着邹正一行人,满脸的诚恳,“那天我们争吵过后,她就跑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邹正点点头,示意于娇娇可以先回去,有事会再次传唤。 于娇娇走的时候,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云云,云云倒是若无其事,也就放心的走了出去。 “你说这群孩子,整天一个我爱你,你爱他,小小年纪,情绪倒是饱满得很。”优姐见此情形,不由得调侃起来。 “是啊,哪里会有你冷血。”阿伟见优姐酸起来,不免觉得解气,也嘲讽起来。 邹正一行人,沿着云云这条线继续追踪下去,很多事,都渐渐浮出水面。 夜里,羽蒙睡不着,在别墅庭院里坐下来,酒杯碰酒瓶,自斟自饮。 “怎么,睡不着吗?”邹正在桌对面坐下来。 羽蒙点点头。 “在想南城的案子?”邹正给自己倒了一杯,碰了杯继续说。 羽蒙又点点头。 “你上大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邹正饶有兴趣的问。 “我吗?”羽蒙。 “我大概就是那种学校里最隐形的存在了。”羽蒙。 “怎么说?”邹正。 “我不知道,那时候很自卑吧,不敢张扬,很害怕其他人会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所以就干脆不说话,这样,等不来拒绝,也等不来失望,隐形人,多好。”羽蒙。 “你觉得校花呢?她是这样的人吗?”邹正。 羽蒙微微点头。 “我同情她。”羽蒙。 很多时候,我也很想站在聚光灯下,可是,我没有那个勇气,这样的闪光所带来的,一半是光明,一半是黑暗。 光明可以由着大众去追逐,但是,黑暗却只能自己默默承受,我无能为力。 “我多么想,在那些孩子遭遇人生磨难的时候,能够出现,去帮助他们,开解他们,那个时候,他们一定乞求过帮助。”羽蒙说着说着,竟然流出了眼泪。 邹正将自己的外套取下来,盖在羽蒙身上,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了。” 其实,她在回想那天灵儿讲的那个故事,故事里的丹羽和李安,甚至于小小的新月,他们何尝不是被爱情困住的人。 李安以为得到了丹羽,便想着法子让她变得更加美好,但她是美好了,但也决定要离开自己,直到李安让丹羽恢复成原样,她才甘心做一个一无所有的农妇。 如果一开始的校花什么都得不到,或许对她来说不至于是一场恩赐,但就是因为她有了一些东西,慢慢的,她就开始沉迷,一股未知的力量紧紧的攥着她,让她无法自拔,你甚至无法持续责怪她的贪婪。 虚荣,贪婪,欲望......诸如此类,本来就是本能,你根本没办法用寻常的道德标准去框架这些东西,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因为年少撒过慌,甚至于无意做过一些惨无人道的事情,可做了就是做了,又能去责备谁呢? 校花选择听李盛海的话,做一个第三者,或者只是金钱上的第三者,我们谁都没有权力去责备她,道德标准也没有办法审判一个已经过世的人。 羽蒙只是有些同情她,她原本可以是一个好女孩的,只是这个世道不体谅人,做一个好人,做一个安分的人,就注定了会被啃食得连骨头都不剩。 那么,便也没有人愿意安守本分了。 就好像新月,一旦选择了那一条路,就没办法回头了。 我至今都还记得自己刚到出版社实习那会儿遇到得一件事情,关于道德,很多时候都是人类为了自保所设立得框架,一旦人们面临野蛮,什么都会暴露无遗。 我自那次旅游回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独自去什么穷乡僻壤,因为我害怕,我害怕凡俗的绝望会把一个人逼疯,就像是压倒校花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样,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磨去了意志。 事务所还在继续调查校花的案子,而自己,也因为一夜好眠,整个人变得略微舒畅一些。 邹正怕我一个人待在事务所又会有些不好的心思,干脆拉上我一起去找李先生。 自那次见过李盛海以后,他的嫌疑实在是太大了,无论是家里的状况还是身边的人,都值得怀疑。 车子再一次停在李先生住宅的门外,羽蒙透过后视镜瞥见了一直埋伏在李宅四周的小狮子,但还是佯装淡定的和邹正一起按响了李先生的门铃。 小狮子在周围这么久,探到的消息屈指可数,看来这李家,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 想起那日初次见到校花尸首的时候,阿伟只看了一眼,就对邹正说“这时是我们的活!”,其实是谁查这个案子都没关系,关键的是,事务所不能放任伤害校花的他族人继续留守在人间,扰乱秩序。 维度破坏以后,带来的后果是很严重的,那个时候,即便人间长老在世,也没办法做什么拯救,这世界完了就是完了。 邹正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先生的家门被打开,这次开门的不是之前的那位阿姨,而是他自己。 “您一个人在家吗?”羽蒙看到亲自来开门的李盛海,眼底里掠过一些诧异。 李盛海点点头,推开门将两人请了进去,这警署的人,他还可以借助自己的关系躲一躲,可是这群人上面也查不到底细,想躲也不敢躲。 李盛海一边拿出旁边的茶招待客人,一边说:“我约了章律师谈合同的事情,他一会儿也过来了。” “宏才,他要老么?”羽蒙小声的嘀咕起来。 “这位小姐是认识我的律师吗?”李盛海随口一问,这次过来,两人明显感觉到李盛海的放松,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这种放松,很难让人把他和整件事情联系起来。 “哦,刚认识的。”羽蒙解释。 “那也好,既然都认识,话也方便讲。”李盛海说道。 “对了,您家的那位阿姨呢?怎么没见到她?”羽蒙问。 从进门到现在,似乎都没见到那位阿姨的踪迹,连沏茶,都是李先生亲历亲为。 他将沏好的茶放到邹正和我的面前,继而才慢悠悠的坐下来,开口说话,“你也看到了,我都落魄成这个样子了,请不起了,打发她回去了。”李盛海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一些漠然。 “哦~”邹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眼睛在周围快速的扫了一圈,相比于上次来李家,这房子又少了很多东西,看来真的是穷途末路了。 三人交谈不多时,门铃就再次响了起来,章律师从门外走进来,看到两人的时候略微愣了一下,但想到两人的身份,又似乎懂得了什么,立马转换一脸笑容,跟邹正握了个手。 四人坐下来,章律师习惯性的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拿到李盛海的面前。 “这合同我看了,我也查了对方的公司,货物是你运消失的,当时你们也签了保密合同,所以根本没人知道,那里面是些什么东西,因此,里面的东西估值是不成立的,这一纸也解释不了什么,建议直接上法庭吧,对方既然是认定要讹你,调解肯定是没用的......” “就按你说的办。”李盛海连考虑都没有,章律师一说完,他就直接说。 “这事情前前后后也这么久了,再拖下去,我也就活不了了,我相信你,你看着办吧!”李盛海又补充了一句。 宏才又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那既然这样,这是代理合同,您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先签了吧?” “好。”李盛海二话没说,结果合同,草草就签了字。 羽蒙看得出来,他确实是希望这风波快点过去,而且看起来,李盛海应该是个很爽快的人,不存在什么扭扭捏捏的,从第一次他大大方方承认和校花的关系就可以看出来,这样的人,如果真是做了什么事,脸上一定会刻出字来的,他既然看不出来,那就真的没什么好怀疑的。 告别了李盛海,三人一起走出李家,章律师限号打车过来的,邹正便顺路送他回星辉大楼。 第一卷-山南 第75章 吼吼吼 邹正开车,羽蒙坐在副驾驶,宏才坐在后座。 一路上,羽蒙不断的透过面前的镜子望身后的人,宏才一直静坐着,似乎没注意到车内气氛的尴尬。 终于,邹正开口说话,“章律师事专打什么官司的?” “离婚案,财产分割。”宏才冷静的回答,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那纠纷案也管吗?”邹正指李盛海的案子,估计是对宏才有些看法。 “也做,熟人。” “哦?是吗?章律师以前跟李先生也认识?” “算认识。” “哦”邹正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三个人静了一路,其间羽蒙又不自觉的透过镜子瞧宏才,却被他忽然的一看慌了神,那竟然不像是自己一直以来认识的宏才,他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羽蒙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了,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宏才还是一如既往的看着窗外,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应该还是看错了,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对自己凶神恶煞的,刚刚那幻觉,甚至比当年宏才对我还要尖锐。 一定是连日奔波太累了。 邹正似乎并没有瞧出异样,继续开着车,等把章律师送到星辉大楼,两人才继续往事务所开。 这就是一个无头案,我们除了知道校花的尸首一片惨,还受到了兽人族的迫害以外,其他的什么都是一片迷。 还有那晚窗外的那一双眼睛,对,那双眼睛,羽蒙从来没见过那样可怕的一双眼睛,和刚刚车上出现的幻觉太像了,难道是因为那天被吓坏了的缘故,才会一直心怀忐忑。 走进事务所的时候,优姐阿伟他们正在做案例分析,邹正也便坐在下方听了一会儿,也许平时天知地知的老大,此刻也会有迷思吧! “你还记得上次灵儿讲的那个故事吗?”听着优姐他们的分析,邹正突然问身边的羽蒙。 “记得啊怎么了?”羽蒙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里里外外那故事跟案子是没有关系的。 “贪婪的人心里有个小鬼,人一旦有了什么心思,和小鬼签上了契约,一开始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时间久了,一旦欲求不满,契约结束,小鬼便彻底打败了人本身。”邹正慢悠悠的跟她讲。 “你是说校花身上也有什么契约?”按照她的死法,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以前,羽蒙可能会觉得有这种想法的人是封建迷信,但现在,她姑且什么都会相信了。 “她想要钱?”羽蒙看着邹正。 “那谁给她钱?”邹正诱导着羽蒙。 “可是,李先生那个样子,实在是不像伤害她的人啊!”羽蒙也看着邹正。 白天又见了一面李盛海,他不止不像恶人,反倒一副受害人的模样。 相由心生这件事,其实是大范围存在的,根据一个人的样貌神态,观察一个人的内心,在大多数时候是合理的,而且,她坚定的认为,李盛海符合这个标准,他不像是一个坏人。 再有,伤害校花的控水术,是他一个凡人所不具备的。 “你再想想?”邹正接着问她。 “什么意思?”羽蒙纳闷。 “新月的死,并不是因为她跟其他人签订契约,而是她跟自己签订了契约,她心里的那个小鬼,最终将她的贪心连同她的身体,一起给啃食干净了,她自己有问题。”邹正说到这里,羽蒙并不能完全听懂,但她大概明白邹正的意思了。 也许,校花要面对的,不是什么云云,大李小李,于娇娇,她面对的,可能是自己。 我们一直在留意周围其他种族的人,按照刚刚分析的,其实在这整件事情上,并没有一个其他种族的人,包括李盛海,甚至包括他家之前的那位阿姨,昌萱也解释清楚了,之所以那位阿姨有些异样,是因为李盛海在校花没出现的那一段时间,跟那位“阿姨”有些关联。 那“阿姨”正经梳洗打扮下来,其实也不过是十七八岁出外谋生的女孩子,李盛海在醉酒间对她做了蠢事,才不得不心怀忐忑,这也是上次我们见到李盛海,他不对劲儿的原因。 所以问题在她自己身上,邹正想到这里,赶紧吩咐老张,“老张,你试试问灵,看她自己能不能说?” 老张闻言,赶紧抽身,和老李头合伙,将校花冰冻的尸身推了出来。 她的尸身经过处理,已经不如之前骇人了,只是毕竟是一具死人,羽蒙心里还是有些膈应,邹正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有些关切的看着她。 “我没事。”羽蒙轻声回答。 校花所躺的工作台覆盖在原先的办公桌上,老张拉开尸袋,露出她的一个头来,接着,整具尸体都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老张取出一旁一个比较古老一点的皮箱,打开,这箱子以前没见老张用过,大概是专门问灵才会用的工具。 老张侧身取过两只烛台,放在她的头顶两侧,又取出类似黄纸之类的东西覆盖住她的脸颊,活活像电视里那些茅山术士,羽蒙忍不住问邹正,“老张以前是干嘛的?” “江湖骗子。” “......” 不知是开玩笑还是怎么,羽蒙扶了一下额头,继续看老张忙活。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原本光亮的事务所突然就阴暗了起来,似乎还有风声响起来,在狭小的室内不断流转,最后像是被遏止在了什么地方,火光摇曳间,一个黑色的影子突然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是个女人的影子,火光下,看得见来人的头发所投影出的影像,只是那一头秀发,和校花被糟蹋的头发并不一般。 那影子开口说话了,“救救我,我好怕,我好怕。” 她不断的呢喃,似乎备受煎熬的不断在屋子四周游荡,说话的声音让人觉得有些尖利,邹正下意识的将手靠近羽蒙的耳朵,防止她被重伤,毕竟,她顶着一句凡人的身体。 老张这个时候开口说话了,他手里拿着铃铛,像一个江湖道士一般,大师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你且说,我定会帮你。”老张直入主题。 “我困不住她,我没办法压住她,她就在我的身体里,我感觉自己快要消失了。”那声音依旧幽怨,影子的动作也更加的激烈,似乎正承受着无法忍受的折磨。 “你是一个人吗?”老张幽幽的问。 那影子听到老张这句问话之后,好像是突然失了控般,朝着这屋子四周横冲直撞,也不断的尖叫起来,好在邹正提前捂住了羽蒙的额耳朵,不然她非得当场去世不可。 影子的声音在这之后突然变成了一种冤魂索命般的幽怨。 “我要你死,我们谁都活不了,我活不了,你也别想活~”那声音很刺耳,就像是读书的时候有人用手指甲抓黑板一样,让人很不舒服。 老张眼见问得差不多了,拿起手上的那只铃铛,对着灯光外的那个影子一摆手,那影子发出一声嘶喊,就仿佛被烫一般,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拉回到了校花的尸首上去。 事务所的灯光转眼亮起来,尸首又被推回去,羽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因为刚刚的见识而有些歇菜。 “那是什么?” “是同体人。”邹正安抚他,解释说。 “同体人?” “一个身体,两个灵魂。” “人真的有灵魂?我一直以为灵魂只是文字工作者抽象出来表达中心思想的呢!”羽蒙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似乎挖掘到了什么,又似乎,只是因为觉得为人有灵魂而感到可笑。 邹正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接着解释,“正常来说,人的身体只能寄居一个灵魂,一旦超标就会出现可怕的后果,况且像她这样的,应该其中还有兽人族的灵魂,才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一旁的昌萱也接话,“难怪之前的调查一直没有效果,原来问题出在一个人身上,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还多亏灵儿之前讲的笑话,对了,灵儿呢?”羽蒙这才发现,灵儿在事务所里。 “我让她办事去了。”邹正冷冷的说。 “哦,我说难怪事务所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一样。”好像少了灵儿的事务所,确实要安静很多。 “那现在要怎么办,我们去哪里找校花?”羽蒙问邹正。 “不用找了,我知道她在哪里。”邹正淡淡的说。 话音刚落,小狮子就从门外冲了进来,他径直坐在邹正的对面,事务所一如既往的急性子风格,先灌了一杯水,才接着说,“老大,正如你所说的,是否要立刻拿她?” 再看向邹正,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不用,她跑不了。” 也许是他一如既往身为天地主人的自信吧,羽蒙觉得,既然邹正说没问题,那大概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其他的,能破案子,对谁来说都是好事,好像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融入到了事务所的圈子里面,能跟着大家一起思考问题,解决问题,明明自己才是一个刚死不久的人啊,还真是神奇。 第二天一大早,邹正一行人来势汹汹的直奔李先生的住址,不容门口的人通知,径直闯了进去。 “出来吧,不用藏了,你藏不住的。”邹正。 李先生的客厅一片宁静。 片刻后,一双凌厉的眼睛从黑暗处慢慢浮现,她张开嘴说话,声音似乎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妪。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众人听见声音,除了邹正和羽蒙外,都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他们快来了。”邹正。 邹正说的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和李先生做交易的那群人,更准确的说,是兽人族。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那个声音听见邹正的话,声音瞬间变得尖厉,言语也更加激动。 “你不是属于这里的。”邹正。 “你们怎么知道的?” “你隐藏得很好,但你不该跑到事务所作祟。” 原来,自从那夜羽蒙被惊吓过后,老李就去勘测了现场,虽然没有更多的发现,但为了保险起见,优姐释放了跟踪因子,那些因子一路将优姐引到了李先生的豪宅,但他们事先并没有声张。 “我们去问了云云和于娇娇,这么多年,你就真的没体会到一点点他们的想法?”邹正。 “他们?呵呵~” 正说着,阿伟从门外推门进来,对邹正说:“他们都到了老大!” “让他们进来。”邹正头也不回,继续盯着面前的那双眼睛。 听邹正这么说,那双眼睛明显弱了气势。 随着阿伟走进来的,是两个中年身材的男人,目测一米八以上,但两个男人的头,一个是狼,一个是狮子,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随他们回去吧,你伤害的是自己,我们没权给你处分,但你没理由再继续待在人类的世界里。”邹正。 “吼~” 第一卷-山南 第76章 女千枫 一声巨吼,将一旁的羽蒙吓得哆嗦了一下。 面前那双眼睛,摇身一变,整个身子从黑暗里隐现出来,变成了一头耗牛,冲着面前的一群人吼叫。 “原来是头牛啊。”阿伟。 邹正冲着那头牛一挥手,面前的庞然大物变成和那两位男士一样的模样,人身牛头,羽蒙瞬间觉得周围的戾气都消散了干净。 面前的人躺在地上,缩着身子,竟然抽泣了起来。 “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你们彼此结合这么多年,你离不开她,她死了,你也就算是‘死’了。”邹正沉沉道。 准确的说,牛就是校花。 很小的时候,他从兽人族的世界逃离了出来,溜到了一户人家门口,化身成了婴儿。 话说,那户人家,还真的是善良,认定是个可怜孩子,就真的默默收养了那个孩子。 这个化身的女孩子,从小跟随着人类的系统一路闯关,科科全优,一路保送到了南大。 要说云云,她何曾不喜欢,但她自卑啊,虽然有姣好的成绩,万人瞩目的交际,但她现有的家庭没办法让她有底气接受一份那么沉重的爱。 她没想过害人,她甚至想尽办法挣钱去弥补自己家室的不足,李先生给她优厚的价格,只要她能短暂的陪伴她,这有什么不可以,反正那具漂亮的躯体都是变幻出来的。 她想过,不下一年,她就可以摆脱那样的情景,有底气的接受云云的爱,可是没想到的是,迎接自己的,却是那样的事实。 “他们找你,是要帮你,不是为了害你,你干嘛还要躲着?”羽蒙问面前地上的男子。 “我想见他。”牛一字一顿的说。 “你毕竟不该在人间作乱,你既然做了,就应该承担后果。”邹正厉声道。 “你们知道做人有多难吗?”牛双眼盈泪。 羽蒙眼里也跟着盈满了泪珠。 那份刻骨的疼痛早早的就扎上了她的心,没有人比她更明白面前的这个人,那一刻他恨透自己,恨到可以撕碎了自己,恨到用上了所有的能力去摧毁自己,摧毁那个毁掉了自己的自己。 羽蒙突然抓住邹正的胳膊,“让他见见好吗?” 邹正望着羽蒙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握住了她的手,开口对阿伟说,“让他也进来吧。” 羽蒙似乎有些惊讶,原来,邹正也并不是像表面上那样严厉。 云云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那两位男子连同面前的牛已经早早化成了人形。 云云看着面前的校花,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不是……” “我也喜欢你。”未及云云说完话,校花事先脱口。 “什么?”云云。 “再见。”校花。 这是我一直想对你说的话,我想好好地跟你说一句再见,真的希望这句再见是我们的开始,云,我喜欢你。 “唉,终于结束了,可以好好休息了”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对自己下那么狠手的人,也是厉害。” 优姐和阿伟坐在泳池边,感叹前阵子的忙碌。 校花的事情已经过去,牛回了他该回的地方,因为这次事件的影响,他没办法再继续回到人类的世界,也没办法再和云云成就一段惊天传奇。 小李本身是个局外人,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他爸爸因为兽人族受到的损失也如约得到偿还,宏才也不用再苦着脸继续帮他打官司,也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至于云云,关于校花的记忆也最终将会随着时间洗涤干净,这世间,最终,将不会有一个人记得一个美丽姑娘的存在。 再说校长和云云之间的恩怨,也完全是个意外。 原来,校花发狂之前,最后见得一个人是云云,碰巧被办公晚归的校长看见了,随着自己的那么一点蛛丝马迹的侦探,校长得出一个结论,这孩子一定做了坏事。 等着第二天警察找上来,校长更是确信了自己的侦探能力,将云云同学打入了通缉犯的行列。 你说这个云云也是个人才,虽然平时跟他舅舅一样吊儿郎当的德行,但成绩还都挺好,学校回回奖学金也没有缺席的,南大更是直接将他的照片贴在介绍栏里,这招牌要是出了什么事,南大的名誉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舆论嘛,毕竟是可以把人逼死的。 校长无奈,就找云云谈话,让他别跟着小李瞎掺合,要为自己的未来负责,正巧又碰上了邹正的人来问话,校长本来已经快吓死了,谁知道,转眼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瞎操心一场。 牛按理说是个男人,但从降生婴儿的那一刻开始,就成了女儿身,来这人世间重新活了一回,感受了很多,也不外乎是男是女,感情这个事,谁能说得清楚呢? 按照牛的说法,他寻求过帮助,那晚,他悄悄溜进事务所的公寓,去找羽蒙,就是为了寻求帮助。 像羽蒙感受到的那样,他觉得这个特殊的女孩子懂自己,可以帮助自己,可是没想到吓到了她,还惊动了所有人。 校花的事情被撰写了报告,新闻报纸里写着“有人恶意恶作剧”,去彻底屏蔽了这件事。 工作室做完警署的工作,也回归了平静。 也是这个时候,羽蒙才知道,事务所不仅仅是办几个案子那么简单,也是,光做“警察”,怎么对得起怪哉这两个字呢。 而身边的邹正呢,真的是所有人的大哥大,好像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敢随时待在他的身边碍眼,而羽蒙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和他有些什么渊源。 平日里爱讲话的小萝莉按照邹正的吩咐去做其他事情去了,也没有人陪自己唠叨唠叨奇异怪哉的往事,除了跟着邹正,也没其他事可做。 没有家回,没有其他朋友陪,这事务所存在于所有维度的结界里,依旧神秘莫测。 千枫坐在教室里,心里始终揣揣不安,这节课她也没办法认真的听下去。 半个小时以前,她接到来自家里的电话,说是小姨过世,要她明天立马请假回去参加小姨的葬礼。 这个小姨,按理说,是妈妈的姊妹,但是她的来历比较特殊。 妈妈的这位小妹妹跟家里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家里边儿发现她,是在一座石桥底下。那时候正碰上夏季,河坝里没有水,小孩子就这样被搁在鹅卵石道上。 当年的外祖母连同外祖父一起从桥上走过,听见了哭声,就往桥墩下这么一看,就望见了小姨。 话说这桥啊,说起来也挺高,这娃娃的哭声也真是厉害,寻常桥上车马经过,喧嚣声十分巨大,这娃娃的哭声还能在这层层的喧闹声中别出一枝,也真是不容易。祖母祖父俩好心,便收留了这个小孩子,从那时起,妈妈便多了一个小妹妹,我们管她叫小姨。 小姨为人很腼腆,她不喜欢说话,为人偏内向,但凡事拎得清,和我们几个孩子也较为合得来。但大部分时候,小姨总是喜欢独自呆着,我们几个孩子也不便多去骚扰。所以妈妈的哥哥,还有一个姐姐,她们仨,都像是串通好的默契一般,一概不去招惹小姨,但凡事发生总会想得到她。 小姨在家里就像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只要她在这个家里面,我们所有人的关心都会独一份的给到她,我们所有人的担心都会独一份的想到她。 她就是那样默默的,一直安安静静的一个人。 说实话,小姨的年纪本来就比较小,直到今年也不过四十来岁,这么早的年纪对于普通人来说,正巧是中年,而小姨在这个时候突然逝世,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我记得年前还见过小姨,那时候她活蹦乱跳的,还带着大家去爬山,可见完全没有这般早逝的迹象,不只是没有,她看起来甚至要比妈妈大伯这些人要活得更久一点,可是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去世了,还是挺让人觉得奇怪的。 小姨童年的时候,妈妈大伯大姨这些年纪都相比较大,初到我们家的小姨像个小孩子一样,还是要有人带,所以这个时候,她就跟我们几个孩子混得比较来,再加上她是个孤僻的性子,平日里不肯跟着几个霸王到处乱窜,倒是跟我极为合得来。 所以说起来,在整个家里面,小姨跟我的关系应该算是最好的。 只是长大以后我到外面读书,小姨且在工作着,一时就断了些联系,但即便如此,也不过半年光景没见,这消息着实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在听完最后一堂课后,匆匆忙忙的收拾好了行李,带了两三件随身的衣物,找辅导员请了假,就急匆匆的往家里赶。 我所读书的地方回到小姨在的地方还需要一晚上,在火车上,人潮拥挤,一时间累着了,竟然睡着了。 我出生的那个地方并不富裕,说起来,在现代文明发达的现代社会,那里应该算得上较为原始的地方。 老家的房子都是土墙做的,现代文明还没有强烈的抨击到那个地方去,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样原始宁静。 我在火车上睡了一会儿,突然感觉自己像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惊诧得瞬间睁开了眼睛,不知道是由于小姨的气势让我心里产生了一些怪心思,还是因为日渐疲惫让精神有些困倦,我醒来以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整个车厢的人都在静静的睡着,已经是午夜时分,并没有什么东西盯着我,我看着窗外,昏黑的天,心里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对母女。 一个小孩子,梳着两条辫子,小脸红扑扑的,像是红苹果,妈妈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看起来朴实忠厚,留了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我观察她们的时候,女人在安安静静的睡着,面前的孩子躺在她的怀里,因为衣服遮挡的缘故,看不清她的脸,但整个画面看起来极其和谐。 这样,千枫的心底里泛起一股复杂的意味,好像想起了初次离开那座大山前往城外上学的时候的时光。 那时候,17岁的我独自乘着一列专车一路向北方,那时我并不知道别人眼中厌倦的大学是什么模样,我充满着向往,充满着渴望。那些渴望,大多数是由于长期被压抑而想释放的心情。 那时我是多么渴望离开家乡啊,就像所有游子渴望离开父母的怀抱一样。 眼见两年已经过去,似乎除了小姨以外,自己再也没有回过家乡,也许是对从前的事情还抱有怨恨,不肯去原谅,又或者自己真的比较能适应外面的世界吧。 想到这里,千枫的脸上挂上了两条泪珠。 人不知不觉间就长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流泪,学会了流泪,学会了什么事儿都一个人扛着,一句话都不说,好像这样做了,就可以从以往的伤痛里走出来一分。我从来没试过这样对自己到底有没有作用,也没有那个机会去尝试,去犯错。 第一卷-山南 第77章 降苦命 面前的母女依然沉睡着,刚刚醒来时,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再次浮现,兴许是错觉,千枫在一转头的瞬间,似乎看到她怀里的那个孩子瞪大着双眼,但当她将头转向那对母女的时候,又确实什么都没看见,便觉得是自己心思多了,又闭上了眼睛,还有一个晚上要熬过去。 又过了几个小时,巨大的黑幕下,有一些星星,还在挣扎着,要在白天来临之前散发最后一点光芒,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的光芒到底还是渐渐的消散,天空突出一点白的时候,它们就像是一群被收服了的顽皮孩子一样,一瞬间就没了影子。 这时的天幕还有一丝一丝的黑色营造在荧屏之上,用最后一点意识告诉人们,这正是天蒙蒙亮的时候。 千枫的意识有一点浅,模模糊糊中,她似乎闻到汽油的味道,还听到一些叫喊声,但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那些声音很模糊,好像在喊叫,但是声音又极其细微。 “失火啦失火啦,快救火!” “啊~” “快逃啊,失火啦,快敲玻璃,快,快呀,这还有孩子呢!” “快呀救命啊~” 原本安静祥和的车厢,在这个时候突然闹腾起来,巨大的火幕和喧闹声给整座车厢笼罩上一种恐怖的色彩。 就在刚刚火车在经过一个弯道的时候,由于失策,断掉了半截车厢。 剩下的半截车厢瞬间起火,将睡梦中的人们都吵了起来,她们惊叫着呼喊着,拼命地涌向窗边。 前半节车厢还没反应到事情的严重性,依然在长长的跑道上慢悠悠的前行,而后半段车厢已经由于惯性滚落到山崖之下,车厢前行着,不少人挨个儿,从最后一节的那个半个车厢里往身后跳,他们不乏有摔在铁轨上磕破了脸颊的,或者不小心从侧窗直接跳下悬崖的,但也有运气好的轻轻的砸在了十字路上,或者草坪上,虽然磕破了脸颊,但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列车就这样前行,剩下的半截车厢就这样慢悠悠的前行。 如果有好事幸运的乘客,闯到驾驶室前看一看的话,他们还会惊讶的发现——连司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出了驾驶舱。 那半截车厢就漫无目的的,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在铁轨上慢慢的飘荡游行,也许在那半截车厢上还有幸存着的乘客,但车子会在什么时候停下来无人可知。 从火车上跳下来,又幸免于难的那些人开始筹划着报警,十来个人面面相觑,突然有一个人在人群中吼了一声,“唉,我的手机在身上还没坏,我先打个电话看看、、、、、、” 那人说着,就在众人的围观下拨通了救援的电话。 大家此刻心也都安了下来,虽然损失惨重,但至少一条性命是保住了。 断掉了的车厢,正是从千枫的面前被划掉的,而所幸的是,她正处于前半节车厢上,而那对母女正巧在后半截车厢上,车子后半截被甩出去的时候,她清楚的看见那对母女跳到了旁边的石板路上,应该是无碍,而自己在后来也并未跟随众人跳下车,而是依旧任着剩下的半截火车,回到了老家。 这次旅途真的算是惊险。 千枫回家好好的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也没有完全从这阵儿灾难里缓过劲儿来。 这么一弄,怕是这辈子都不敢再碰火车了。 她想了想,要是自己的脚再往前伸一点点,自己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哪里还能回到家乡来。 回到菏泽以后,千枫立马去了乡间找家人们。 这时候的小姨已经被师傅们抬上了山,大家正在等个良辰吉日,就可以入葬,这日子正是明日。 千枫在父母的安排下,在小姨现在老家的房子住了下来,其实说是真正的商业,这里也算不上,他们住的地方是一个镇上,而且还算是人流比较多的地方,往镇外走个几公里,就可以看见一座小山,拐过那座小山,再往上,这才是小姨要入葬的地方,也就是老一辈的老家,只是现在基本上已经没人在山上住了,连同小姨这么喜静的人,也早在之前就已经搬到了现在住的地方。 我们住的房子正是小姨之前的,大家把这座老房子的其她房间打扫了一下,就留着来参加葬礼的客人住着,只是千枫在回到住处的时候,又看到了那对母女,这让她心里感到有些奇怪。 难道她也是小姨的亲戚? 我所知道的是,在小姨成年以后,有过一家人找上门来,说是小姨的生父生母,那时候大人之间怎么做的决定,千枫根本不知道,也不敢去问,毕竟关于小姨的身世,在整个家里,都算是一件秘辛,大家不愿意去回忆那些不好的事情,也不甘愿那些不好的事情影响到后来所有人的生活。 所以,小姨具体有些什么亲戚生父生母,最后做了些什么打算,我一概不知,但看她们来的架势,应当是如此吧! 我后来询问了一个跟小姨家里比较亲近的亲戚,才彻底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原来,那母女正是小姨的姐姐和侄女,而且正如我所猜想的那样,是她生父生母那边的亲戚,和我们家没有多少干系,这样想起来,她当时在车上并不认识我,也可以理解,只是没料到啊,这两家人还有这样的缘分,想当时那母女飞出去的时候,千枫是试探着要抓住她们来着,但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太迅速,容不得她思考,就已经静止了,她也没办法做更多的补救。 小姨的房子是老式的筒子楼,这小镇如今已是高楼大厦林立,丝毫不见小镇的气息,和城里的灯红酒绿一般,所以小姨的房子在这一片,也算得上是鹤立鸡群,别有韵味,甚至有点像古时候的四合院,古色古香的穿插在繁华的大道集市里,十分巧妙,至于小姨的那位姐姐,我也大致询问了一下,就当时,她的生父生母找来的时候,正是为了她们母女俩。 你想那时候扔孩子,在那样的大环境下,无非就一个原因——养不起。 家里已经有那么多孩子,最后这个孩子扔了也就扔了,扔了她,家里才能有口饭吃,扔了她,孩子们的孩子才能继续的生活下去,只是他们没想到,被祖父祖母捡走的孩子,在后来日子可以过得那么好,他们心动了。 其实在扔掉孩子的时候,他们就抱有一些侥幸,他们看着孩子被祖父祖母捡走,悄悄的跟着他们,寻到了他们的住处,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生父生母一直就在祖父家附近转悠,知道小姨过得不错,他们才舔着脸找上门来,希望祖父祖母再做做好人,帮帮他们家里面的生计,那时候祖父祖母也算是乡里比较有钱的人,两个孩子自然不在话下,要随便拿出点钱,给一家子生计也还是可以的,所以,就这样,那一家子便跟祖父祖母有了一些瓜葛。 小时候我倒是能定期的看见他们,一个五十来岁的中老年妇女,每个月定期的拿着一本册子来找祖母,她们聊天的时间很长,走的时候,那位老妇人总是要带点东西回去。 不过我倒是没经常见过她这个姐姐,至于她们私底下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也就无从知晓,只是从她的样子上看来,应该十分朴素,不像是她母亲那样叽叽喳喳一样的人,应该是从车上开始对她们母女俩有一份好感,也就一直延续到了葬礼。 其实说实在的,就算是她有什么看法,对于小姨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是那头的人了,生命真的是很脆弱啊,明明还在眼前的人,突然就要躺进土里去了! 晚上睡不着觉,我便一个人跑到走廊上去看看星星,这样突如其来的情感,实在是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心里始终压抑着总想找个人发泄一下,但是却不知道找谁,今晚夜空中闪闪的,点点光亮,似乎覆盖着整个天幕,这让千枫一时觉得有些安心。 小姨,如果你去世了,你也会是天上的一颗星星吗?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小的时候自己和家庭的关系不对付,往往是小姨像个知心人一样用心的安慰自己,鼓励自己,我常常在想,如果我在童年时候没有遇到一个这样平和宁静,好为人师的小姨,可能那时候我就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吧,小姨的出现,像是突然之间,将我从闪电雷鸣之中解救出来,让我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以积极乐观的心态,面对后来的所有事情,那种帮助,是我说不出来的,大过天,大过地,大过生命。 我常常都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这世界上的人会真的为我落一滴泪,埋怨一句自己不应该,舍得恨一下自己吗?我不知道,我甚至不敢想这个世界上还有爱着我的人。 今夜的天幕着实有些明亮,小姨房子院子中间种着几棵树,有枇杷、桂树,全是她从大老远的地方弄过来,从我小时跟着我一起长大的,而这些树,在月影的斑驳下,轻轻的摇曳,别有风采,只是、、、、、、 千枫顺手从脑袋上扯下一根头发放在空中,在灯光下,那丝头发就没有一丝动静,这让她想起刚刚树影摇曳的场景,似乎有那么一些不合理。 她在刚刚有动静的地方看过去,果然,她看到白天的那对母女,此时正在那树下,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她看见孩子那双迥然的眼睛直直的在盯着自己,也许是看错了吧。 千枫再揉揉眼,她们大半夜来这里干什么呢? 可再往下看去的时候,那两人又只是坐在地上依靠着那棵枇杷树,千枫心里揣摩,大概她同我一样,是趁着这夜色如水,出来乘凉罢了! 自己既然有这个烦心事,那其他人自然是有的,人都是感情关联的动物,感情是人类世界的共识,千枫这样想着,也就没有惊扰她们的想法,而是和她们一起,静静的看着这月色,只是她还是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不安,仍觉得黑暗中有一双眼睛一直在她身上打转,她分不清那是善意还是恶意,但是自己在这小房子里面应当来的全是亲戚,大概她们只是如自己一样,在看风景的时候,不经意间瞟到了其他人。 千枫在走廊上待了好一会儿,觉得人有些累了,便准备进屋子里去休息,她再望向那对母女的时候,却发现她们仍在那地上躺着,她心下诧异,难道是不小心睡着了? 第一卷-山南 第78章 月色昏 这样想着,她便从屋子里拿出一件大衣,这大人在这夜色下可以过得过去,但是孩子不能,万一着凉了,实在是不好,于是,她便手里拿着那件加绒的大衣,预备去给孩子和那女人披上,即便是要消磨慢慢长夜,也得温暖点不是。 不知是这房子年久失修还是怎样,走廊里的灯虽然一直亮着,但是却像是在颤抖一般,不停的有些动静,这颤抖让千枫心里有些发毛,但既然只是颤动,那也没理由去更多的解读,小姨平日里毕竟是一个人在这里住着,难免有些照顾不到的地方,这样一想来,她还真是不容易,在这么大的世界里,她一个人像是一个山村野夫一般住在这里,无人照应,无人牵挂,好像除了逢年过节亲戚朋友的问候以外,她也没有其她交际了,现在想想,小姨在平日里是做什么的呢? 她大自己几岁,大学毕业以后就开始自己在工作赚钱养自己,说来压力也小一点,没有人指望她成龙成凤,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其他要做什么事,也没有人去干涉,很自由,但是也很残酷,连一个把你推上社会的人都没有、、、、、、 走到楼下,她仍见着那对母女,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走下楼梯的动静,吵醒了她们,此时的她俩正睁着两双眼看着自己,这虽然让自己有些发毛,但是不至于被吓到,只是当她离那两人不远的时候,她要再近一步,那两人却随即站了起来,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看样子她们好像并没有发现面前的千枫,而刚刚朝这边的动静,应该只是巧合。 母女俩虽然是走了,但是千枫还是跟着她们,一来,她害怕她们又寻了另一个地方躺下,那那时候衣服总该还是需要的,二来,自己既然走了下来便也躺在这里好看看夜里的风景,楼下的风景,自然会与楼上的有些许不同,若是她们进屋子里去安睡,那也刚刚好。 这样想着,她便悄悄的跟在了母女俩的身后,母女俩穿过院子中间的那几棵树,拐角走上了楼梯,进了二楼靠楼梯的一间房,看样子,她们白天里是被安排在这里的。见她们进去休息了,千枫这才放下心思,在母女俩刚刚下榻的地方,将手上的那件加绒大衣铺在地上,一个人也靠着树,欣赏起月色来,刚刚虽然觉得有些累,打消了继续站在外面的想法,可往下这么走,一遭精神却突然的好起来,人也不怎么困了。 记得当年读书的时候读到归有光的《项脊轩志》,小姨说自己也要栽棵枇杷树,与我同年置于地下,待我成年,枇杷树亦亭亭如盖。 我俩虽然不是夫妻之情,但是这份情却可以延续,所以这枇杷树是与自己相关,亲切度自然增长几分,以前没想过来小姨的住处,大部分时候大家都聚在祖母祖父的院子里,那里热闹,平日过年过节大家都要在那里过,好像是一份传承,但主要还是因为祖父祖母年事已高,不宜多走动,而且小姨也没有到那种可以把大家聚在一起商议一切的资历,所以自然,她的院子比较少有人来。 话说这房子还是有些来历,当年祖父祖母阴功不少,也因此在很多地方都盖了房子,当时养的是手下人,帮着家里边做事儿,自然也就住在院子里,后来不兴那一套了,那些人也都解散,拿着各自的盘缠成家去了,只剩下这么几座院子,祖父祖母住的是一座,妈妈的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她自己,各分得一套,而最老的一套,就在小姨的手上,听说祖父祖母的家产远不止这些,还有其他的,当时靠着他们自己的本事,在祖父祖母手里拿了不少好东西,也因此,还有其他我未知晓的住宅也未可知。 小姨这宅子虽然说是最旧的,但是这是当年最好的。 那个时代结束以后,大部分房子都进行了翻修,所以自然而然妈妈她们住进了翻修过的院子里,而这间宅子一直未有人提,小姨倒也乐意,住在这样的地方,从来都没有人提过不合适。 小姨真的是个隐忍的性子,从小到大,虽然大家对她从来没有过不好的态度,但是她总归还是那样不曾改变,朦朦胧胧中,千枫好像闭上了眼睛,好像又听到了呼喊,这感觉和之前在火车上的感觉太像了,千枫甚至一度觉得那是在做梦,兴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样的场景实在骇人到了极点,所以此刻,她的脑电波在不断的重复那样的场景,而且,她也觉得那是在做梦、、、、、、 “救火啊,救火啊,快救火快救火!” 呼喊淹没在她的耳朵里,她立马幻想出一出火车失火的场景,接着,那火车在她面前断成两节,前一节还在继续奔跑,后一节滚下山崖,不知为何,她突然间在这样的幻觉下兀得醒了过来,怎么会如此? 火车站下应该有其他的动静,而此时,只是听见呼喊声,并未有地崩山裂之感,于是睁开眼睛,再往身后瞧,一片火光出现在她的眼前,是真的着火了! 小姨的院子着火了! 大火还在猛烈的燃烧,四处的呼喊声不断的从楼上传过来,不少人急匆匆的从那口老井里打水上来,然后急匆匆的端去灭火,小姨的院子里没有接自来水,一切的一切都和远古时候一样,只能靠一口水井,这也让救援行动变得有些艰难,千枫犹豫了一下,又转头看了看刚才看的地方,没错,那正是母女所在的房间! 此时这杂乱的症状,自己怕是参与不进去,而且参与了,也只会让所有人的行动显得更加的杂乱,于是,她干脆待在原地,转头看着那间失火的房子,心中不住的祈祷,不要再出事了,不要出事了! 生死不由人定,生离死别都是人间常事,人们最怕死亡,不过是担心在死之前还有诸多遗憾留在世间,其实她们哪里知道真正要死之人的想法,她们期盼着离开这个世界。 我有时候真的为那些提前离世的人感到开心,这人世这么苦,早早离开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况且人各有命、、、、、、 四周的呼喊声还在继续,火光静静的蔓延着,就像是一个贪玩的灵童。 终于,忙碌到后半夜,火被全部熄灭了,一个体态肥硕的亲戚从千枫的身边经过,走的时候还念念叨叨,“幸好这失火的屋子是杂物间,没人住,要人有人住,那可就糟了,可幸的是没有出人命,要不然这葬礼可就得一起办了、、、、、、” “是啊是啊”与她随行的另一个老头,和她交相呼应,都在感叹这场大火并无人沦陷。 千枫心里庆幸,没有人生出事就好,那些人应该不知这小姨的院子大大小小的房间,都辟出来作为客房,她们兴许是不知道的亲戚外人,所以才不知晓这杂物间原来是有人的,倒也可能是在混乱之中,人已经被救出来,所以并没有什么伤亡,但总归是一件好事。 看见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向大堂走去,千枫出于好奇,也跟着过去了。 这次小姨的葬礼,祖父祖母难得的外出,而此时,他们正坐在大堂之上,一脸沉重,难道刚刚救火出现了什么纰漏?千枫暗想着,在大堂外一根柱子前靠着,悄悄的窥探里面的动静。 在整个家里面,她虽然是得宠的孙子辈,但是这话也未必说得上去更不用说能在祖父祖母那里捞一点位置站立在前方同她家互相争吵,她很自然而然的躲在一个角落,静静的看所有人的动静。 祖父祖母坐在大堂之上,却是满脸愁容,期间似乎还叹了一口气,在她的手上拿着一只信封,似乎边角还有被烧着的痕迹,里面的内容并不能被人看得见,祖母似乎有意隐藏,接着,千枫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环顾望过去,是祖母,这让她觉得有些诧异,但还是听从的走上前去,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这个家给自己的温暖很少,但祖父祖母总归是无辜的,她们就像一个大家庭里的家长一样,并不能阻止孩子们打架争吵,只是会在看到的时候呵斥一下那些不得体的坏人,这对她来说已然是最大的帮助了,所以,千枫对祖父祖母是有好感的,这份好感也促使她能够顺从她们的意思,站在她们身前,听她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原来,这场大火被浇灭,小姨的一个遗物被大家扫了出来,里面还有一封小姨的亲笔留信。 祖父祖母家原本就富庶,所以,遗产争夺原本就不是彼此的爱好,如果真要争,除非哪一天家事没落彼此出现危机,那么十几个人也是不足为道的。 “小姨说要把房子留给我?”千枫有些诧异得又问了一句,祖母点点头,确实是。 “我能看看那封信的内容吗?”千枫看着祖母,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这全家大大小小的人,虽然我同小姨的往来很大,但我毕竟还是孙子辈,为什么要将这房子交给我呢? 虽然我的生父生母并不那么值得让人尊重到可以将来为我留一亩之地,但是这公然做出来的决定,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妥当,怎么没有人说话? 祖母手下按着那封信,但没有立刻作答,而是悠悠的说:“她既然给了你,你便收着这东西,这房子自然都是你的,信我留着、、、、、、”祖母说完,下意识的拍了拍身侧的那只木箱。 “里面是?”千枫还想问什么,却率先被祖母打断,“大家都累了,先请回去休息吧,留下的事情,找几个妥帖的人处理好,大家都去睡吧” 这样说着,祖母把在场看热闹的和被叫来参加会议的人,都叫了回去,其实,事先她也就是要大家做个公证而已,这东西既然名头上说了是我的,无论将来谁有什么歪心思,都会胎死腹中,祖母这样做的原因我自然明白,只是那只木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呢?而且她总觉得今夜有诸多怪异的地方,但是一时说不上哪里来。 那只箱子上了锁,而且那锁密密麻麻的上了一整个箱子,这锁东西的人,要不觉得里面的东西很珍贵,要不,她就是很无聊,祖母再把箱子交给我之后也觉得困乏就先去睡了,而我要问的关于这箱子的东西,她自然是一个字都没有告诉我,但一时半会儿,还是参加小姨的葬礼要紧,所以这些东西也就暂时被我搁置在了楼下的杂货间里,我自己也上楼只睡了几个时辰。 第一卷-山南 第79章 唢呐至 一晚上都没有睡过觉,后半夜睡得格外香甜,以至于还是在别人的叫唤下醒来的。 一大早,唢呐的声音传遍整个楼层,几乎是要把人送上天的节奏,这叫的好像死的不是小姨一个人,而是我们一家子一般悲哀,这要是自己防备心不足,被一瞬间送走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千枫从床上爬起来,浑身腰酸背痛的,像是打完了一场硬战,到底应该是昨夜走动的太久,身体有些困乏,一眨眼她就将昨晚的事情忘在了脑后,出门跟着入葬的队伍往深山里走了。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虽然没有太阳,但是毕竟日光和上,总让人觉得亮堂,应该是个好日子。 千枫跟着至亲一队先行一步,后面的人陆续跟上。 走在路上的时候,她有想到昨晚的事情,一时想的入了迷,走路的时候竟然有些魔怔,这时,身后一个朋友突然拍了她一巴掌,“你怎么回事?” 你们看了看,她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到过,也不记得是家里的什么人,便只是随意的回应,“没事。” 那人看着也不像是自己家里的亲戚,虽然自己不乐意走动,但是家里大致的人还是认识的,这个人穿着正装,有种世家公子的贵气感,但是行为上吊儿郎当的,嗯,而且在整个送葬过程中,他显得极为轻松,好像并不是自家的事情,好像小姨的生死与他无关,这样,她便对他产生了一些不好的感觉。 这送葬的虽然没有小姨的遗体,但是自然也应该是尊重的。 本来大家是要开车上山的,但是看在此次人多,祖父祖母便觉得干脆诚意一点,直接走上山,两个七老八十的人还在前面坚持,她们一群年轻人也就没办法说什么,毕竟这一大家子如果真的要坐车上山去,那么已经有的车辆来来回回也得好几趟,实在是太麻烦,而上山埋葬吉时吉刻也就那么一段时间,错过了也就错过了,怎么都不太好,干脆一群人一窝蜂就上了山,简单直接,也是效率最高的。 唢呐声沿着山路一直响到小姨所在的山侧,小姨的遗体已经在那里躺了三天,有守墓的人在那里见到我们来了,向我们招招手示意,一群人便在她的身侧开始忙碌起来。 下力的人在地上挖出一个巨大的坑洞,然后铺上石砖,将人棺放进去,又盖上土,在这黄土之上留起一个小小的堡垒,将大家带来的花圈依次插上去,再点上炮仗,一个生命就这样彻底的消失在了世界。 这之间,千枫一直没有接触过小姨,一来,她对这样的事情天生有抵触,二来,前面竟是亲朋好友的,呵呵,让她十分的不自在。 红白喜事虽然是悲壮和喜庆的,但是办事的尺度却是一样的,无一例外,来参加的人都会觉得是走个热闹而已,其余的感情也不用跟着主人家伤悲,所以,虽然这看起来是一场白事,可是一大群人却在坟前互相聊着笑话,这让千枫心里觉得有些恶心,不自主的离主地远了一点点,不是对小姨有什么心思,而是厌恶这样的场景。 既然如此,又何必大费周章的举办这一场? 她看向祖父祖母所坐的地方,她们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手下并没有多余的动静,看起来,她们应该和我一样在厌恶着这样的场景,只是她们作为大家长,不能表现得更为明显,而要迎合大众的心思,所以当有人来搭话的时候,她们也只能简单的一笑来应付心底的伤痕。 其实白事之类,总该是有人要伤心的,只是伤心完了之后还要继续面对生活,还有更多的糟心事要走下去,所以那份心伤也自然而然的被埋藏在心底里面,不为人所触碰,不为人所津津乐道。 千枫坐在一旁发呆的时候,刚刚那个小伙子又走上前来和她搭讪。 “你到底是谁?我们认识吗?”千枫突然问。 她的语气有些刻薄,说实话,她实在不想在今日发火,但是来人却让她极为的厌烦。 “我是想让你搞清楚,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想跟你聊什么,你让我安安静静待一会儿好吗?” 对方听到她这么说,似乎并不以为然,继而扯了一个很轻松的笑容,慢慢的在身后踱步,留了一句话,继而才走远了。 “你会有求于我的,记得,到时候找我。”他将一张名片扔给千枫,逐渐消失在葬礼中。 千枫并没有在意他去了哪里,她两双眼睛一直直直的盯着祖父祖母,手里机械的握着刚刚的那张名片,随手插进了裤兜里面,没有去管他。 总觉得祖父祖母今日的反应有些反常,也许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就有的,只是她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而自己作为一个孙子辈,也自然不好去过问,毕竟受宠爱的,也不是她。 她在这个家里可有可无的存在,让她对一切询问的资格都没有。 “你放心,你的vip还是一样的,新老板说了,他照旧帮我照顾你们这些老顾客。” “得了吧,他哪有那么好心?” “我答应给他降价钱,对方可不就答应了嘛。”老汉笑笑,神情里依然有说不出的感觉。 “那你可降了不少嘛,还开酒馆吗?” “应该是吧,也许就纯咖啡和茶了,这条街,毕竟都是想清醒的。” “也是,干杯,希望你不后悔。” “行,不后悔。” 两人相视一笑,又碰了一杯,铭名森提着包,就又赶去secret忙碌去了,临走的时候朝背后的老汉挥了挥手,还是不舍吧! 刚来英国的时候,在英大读书,常常无聊就跑到老汉这里来,那时候一旦心情不好了,老汉就逗她开心,突然他也要走了,心里总归是有些不安的。 铭名森洒泪离开了酒馆,随后又进来了一名男子,看起来年纪也并不是很大,他似乎跟老板的关系更好,进来打了个响指,老汉就坐了过来,也不继续忙碌了。 “怎么,今天大少爷也有时间过来了?” 南添度笑笑,“听说你要走了?” “这么快就知道了,这条街的信息传播速度快得厉害呀!” “你知道就成,是为了她吗?” 老汉点点头,“你应该都知道了,盘我店的不会是你吧?” 添度摇摇头,“我还是个学生,没空。”他回答照样简洁,不多一句话。 “是我朋友。” 但随即他又加了一句话,让老汉十分的无语,指着面前的死党,“你小子~” “你这店我给你留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再继续,到时候还我利息就成。” 老汉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但还是笑了笑,知道添度做了决定八匹马也拉不回来,“行。” 两人相视一笑,幸逢知己二三。 其实海漂这么多年,遇见了也认识了,结交了许多的朋友,人活到一辈子,总得做点儿什么,说实在的,这次决定,也是为了自己,让自己明白自己还活着,不至于整日那样麻木。 南添度喝完半杯酒就回secret也忙碌去了,老汉说得对,这条街的人都希望醒着,喝酒适量就好,况且平日里,他也不嗜酒。 自己初来英国的时候,也是老汉帮忙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日子,那段时间,他经常喝醉了,被老汉扛回家,一关照就是一个晚上,所以这份请,他应该还。 添度聚精会神的做着数据分析,茜茜从门外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师哥,出事了!” “接着说。” 茜茜喘口气,“你跟艾利克斯的文案撞了!” “什么?” “会还在开吗?” 茜茜点点头,二话不说推门而出,留下茜茜一个人能在原地不知所措,她也是真的慌了,已经是最终文案的比赛场合,不只是铭名森,老大这边也出事了,已经渐渐熟悉工作的茜茜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总感觉被人阴了一招,但又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来找师哥。 南添度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在座的气氛都很紧张,铭名森正面红耳赤的站在讲台上,ppt上正是之前和自己商量过的那个文案,而场下一个小伙子插着胳膊,满脸不屑,看见添度进来了,也只是随意瞥了一眼,朝着添度阴阳怪气的说:“哟,都是丢脸的黄鬼来了。” “怎么回事?”添度冷冷的问。 在场的主持人看见原策划主来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继而开始解释:“是这样,你们的文案和艾利克斯的撞上了,艾利克斯认为你们抄袭,要除名。” “是吗?”添度挑眉,随即就近坐了下来,样子看起来比那个艾利克斯还嚣张。 这让艾利克斯有点来气了,“怎么样?同学还是认个错出局吧!” 南添度没理会他,而是继续对着那个主持人说话,“你去把大家的助理都叫进来,打电话通知教授,就说这边出结果了。” “你怎么回事?你还敢找教授?”艾利克斯有些不可置信,但也等着暗他到底要做什么妖,“你怕不是贿赂了哪位教授吧?咋就出结果了,这儿还没比呢,你抄袭同学!”艾利克斯说话很呛人,铭名森已经呆不住了,找了个借口就上洗手间去了。 本来这个事儿也没谁是见证人,唯一添度帮过自己,也自身不保,内心你没有心虚,但却害怕被误会,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即便不是自己做的,测谎仪也可能显示错误。 铭名森还是个初出社会的小姑娘,即便自己不要脸了,但也会给自己的国家招黑,她担心这件事情不能得到解决,心里十分忐忑,躲在洗手间一时竟然不敢出去了。 想想刚刚堂上的那些面孔,每一个画面都让人触目惊心,每次洗手间的门被“砰砰”的摔出声响,铭名森都觉得是来唤自己的,害怕的缩在一个角落里,不住的抽泣。 老教授听到有胜出的结果,也没问是谁,就兴高采烈的跑过来交接secret公司了,但走到会议室,才觉得气氛不妙。 “都怎么回事?”老教授坐下来,主持人才开始道歉,那人一听,似乎预料到情况,看着两人,“还有位同学呢?” “她不用过来,我清楚她的内容,我们来吧?” 老教授点点头,那个艾利克斯还不知道南添度让主持人打报告的时候,还托付了些什么,所以只是看着南添度,“所以,要做什么?” “助理都来全了吗?” 主持人点点头,茜茜也跟在身后点点头,南添度将一个u盘交给茜茜,她便理会的上去放映去了。 是一段监控记录。 “办公室哪里来的监控器?同学,你可别瞎来?”艾利克斯不明所以。 第一卷-山南 第80章 居异国 监控录像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是楼下的,艾利克斯这才舒了一口气,“办公室是没有,这是大楼的监控。” “你这是什么意思?”所有人看完以后,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铭名森依旧没有回办公室,老教授法外开恩说讲清楚就可以,也不用本人到场。 “每周六下午,我都会去到对面的酒馆,不为别的,就是拷贝文件,我这个人吃过亏,比较谨慎,所以做什么事儿,都很小心,我所有的文件记录,在对面都有监控可以查清,从第一天到上周六文案截止,都可以查到,我放这段儿,大家也都看见了,我就是很好奇,为什么每次我刚离开酒馆,你的助理都会跟着呢?是想跳槽吗?”南添度笑笑,信心十足,一副纨绔模样展露无遗。 “这也不能说明我们做了什么,况且,铭名森同学的状况怎么解释呢?”艾利克斯的助理率先面红耳赤的反驳。 “你觉得还需要解释吗?”南添度反问,“既然你们想死得明白,我就继续说了。” 添度关掉了面前的ppt,两只手撑着桌子,开始气势全开,“请打开铭名森同学的文标第三页,请解释一下‘快速录入项目’。” 艾利克斯轻哼一声,照着字面意思完美的回应了添度的疑问,正洋洋得意的时候,添度却阻断了他的回答,“你错了。” “你问问在座的所有人,有谁不懂这么简单额知识点?我错了?你怕不是找不到理由了吧?” 南添度不理会,继续说:“请大家翻到铭名森同学的最后一页备注seven,对照前方。” 所有人照做,果然,在铭名森文案的附录之中,有关于这个词条的全新解释,和广泛的涵义是不同的,“你想知道为什么你们索取文件的时候,并没有找到这份附录吗?”添度一笑,“茜茜。” 茜茜闻言,走上了前去,“附录文件一直是我在帮铭学姐做,所以最后才效准给铭学姐,大办公室是有监控的,这个立马可以查询。” “另外,我的电脑自那日以后并没有再碰过,就是不知道指纹结果什么时候出来,看来是快了!”添度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转向了艾利克斯的助理,“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吧?艾利克斯若是出事了,你怎么办,你想过自己吗,secret是什么项目,你觉得你们这样做,能得到好的结果吗?” 事情还要回到那天铭名森请教完添度以后,他回办公室说起。 起先添度并没有想离开办公室,但看到铭名森头上的发绳的时候,他就莫名其妙的跟着去了,到办公室看看,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但他走的时候,并没有将门关严实,他知道自己有很重要的东西在里面,即便被人动了,他也能知道个清醒,但回来的时候,他发现门确实被动过,所以铭名森说话的时候,他并没有听完,就急着去看自己的钱包去了,他不是一个爱才的人,但包里的东西,不能丢失。 这么多年,你不能让我连个念想都没有! 只是,电脑被动过是他后来才发现的,其实。他那时候就打算换文案了,但想想又不太舒服,又正遇上老汉要离开,自己没什么时间调换,干脆请了人帮他查指纹,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位接手酒馆的朋友。 “还要继续说吗?如果真的指纹送到了,属于secret的标书剽窃,你可想好了,你在业界可就没有活路了,都是同学一场,我不想做得这么绝。”添度看着艾利克斯,摇摇头。 对方也摇摇头,“是我小看你了添度,我承认,但跟我的助理没关系,我只是看不惯你,他也不知情,secret可以继续留着他,我走,但是你记住,添度,我照样看不惯你。”艾利克斯说话还是照常的狂妄,虽然还有那么点良心帮着自己的助理说话,但还是很狂。 “行,我等着你。”南添度不以为意,此时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虽然性格沉稳,但也难免浮躁。 艾利克斯在会议之后离开了secret,那次的竞赛最终获奖的是经过南添度指导的铭名森,事后铭名森找到南添度。 “你是不是故意输给我的?你明明知道我的内容,怎么可能输给我?” 俩人在酒馆里坐着,铭名森难得的点了一杯酒,“我敬你,我谢谢你,真的,如果不是你,别说获奖了,也许我就直接被out了。” 添度点点头,接受答谢,“我回国了,赢不赢都没关系,我也不会在这里发展,茜茜就交给你了,她毕竟还是小孩子,跟你一样。” 铭名森点点头,满脸笑容“好,一定。” 城市里都有这样的一个地方,他们或是酒馆,或是书店,或是咖啡厅,无一例外,老板都是不缺钱但也同样赚钱的主,开着门店,一方面是为了结交朋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消磨漫漫时光。 能在最繁华的地方开这样一间极其悠闲的铺子,别说,光有钱还不一定能做到,所以生活上老板们一定是极其轻松的,剩下那一点儿闲心,就用来满足精神需求了。 比如说老汉,就是英国这座城市寸土寸金地界上的一位酒馆老板,他的酒馆不止卖酒,也卖茶和咖啡,所以我能常常来这里,老汉也不给酒喝,只是准备上最好的茶,端到我面前,满脸憧憬的问我话,“怎么了,这次是开心来的还是伤心来的?” 铭名森夺下老汉手里的茶杯,抱在手里,喊着吸管,说话的声音终于像是一个小女孩子。 “也没什么,这不是secret烦的嘛。” “怎么了?说说看,大叔我还是挺厉害的。” “......” 铭名森将头转到另一边儿,不理会老汉,“算了吧说了你也不懂。” “老板?” 老汉无奈,“那行,你喝着,我客人来了。” 一旁有顾客在点单,看到老板从桌子旁跑过来,还怀疑了一下,但看到老汉熟悉的“开展业务”也就不疑惑了,毕竟自己还见过更惊奇的事情,这条商业街上,就没有一切皆有可能。 她也不会想到,就在刚刚老板起身那张桌子上趴着的小女孩儿,会是自己的新老板。 就在昨天下午,她面试到了secret的运营部,听说上头管事的,都是英国最著名大学的尖端人才,将来极有可能继承整个secret。每年英大做出来的项目,都是走在经济前端的新兴产业,一旦接触,未来发展一片向好,况且现在secret还在发展阶段,如果自己能做出什么贡献的话,那更是别提有多好了。 “小妹妹,你也是中国人吧?”老板看着面前的女孩儿,随口说。 “是啊老板,可能亚洲人比较容易辨别吧!”女孩兴高采烈的回答。 “额~” “怎么了老板?” “其实,你一直说的中文。”老汉笑着将奶茶递给面前的女孩儿,女孩儿不好意思的接过来,吐吐舌头,“呵呵这不是没反应过来,thankyou~” 老汉点点头,女孩儿就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老板忙活完几位顾客,再往桌子那边看过去,铭名森已经率先离开了,他摇摇头,擦着自己的酒杯,嘴角咧起了一个习以为常的弧度。 玻璃门被敲响,来人客气的敲了两声,安静的等待办公室里的人反应过来。 “进来。”里面的人似乎头也没抬,随口淡淡的回应。 铭名森怯怯地走到办公桌前,递出一个文件夹,“你要看看这个吗?” “放这儿吧!”南添度还是没有抬头,用手磕了手边儿空闲的一个地方,继续看着电脑屏幕。 铭名森没反应过来,毕竟还是第一次跟南添度打交道,没想到被泼了冷水,“那个......” “放~”南添度懒洋洋的抬起头,说话的声音很温和,但却让人十分紧张,似乎有一种天生带着的威严。 但看到来人不是助理而是铭名森的时候,他也愣了一下,但立马调转神情,“你怎么来了?” 他知道铭名森,任务开始之前,上头有介绍成员,同来的几个基本上都认识,唯独这位同国籍的女孩子,他不怎么熟悉,也就再心底里过了一遍,倒是能对上脸来。 “我,我想跟你聊聊企划书。”铭名森觉得被对方盯着,自己连话都不能说利索,于是更加小心翼翼,“你看行吗?”她试探性问。 南添度关上自己的电脑,交叉着一双手,“坐吧!” “你看......”铭名森翻开资料,开始讲解起来,把自己白天遇到的问题都一并和南添度交流了。 说到最后,还是忘了几页资料,便邀请南添度去她那边看看,添度正要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忙,但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却突然想起了一个扎马尾辫子的影子,也就恍惚间,跟着铭名森出去了。 一边穿过走廊,南添度开口:“你头上的发绳是哪里买的?” 铭名森摸了一下头顶的一只笑脸,有些被问得莫名其妙,但更多的是不好意思,“这?” 难道是嫌我品味差? “哦,我就是问问,你别误会,没事。” “哦不会,你喜欢的话,我送给你好了。”铭名森说着,随手取下发绳,递给添度。 添度虽然犹豫了一下,但竟然接住了,随手揣在了兜里,铭名森也是惊讶了好一阵儿,但想到自己也莫名其妙的递给了他,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也许只是喜欢上面儿的物件儿吧,添度这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娘娘腔。 原先办公室的玻璃门又再次被打开,一个挪动脚步的身影再次打开电脑,他左右瞅了瞅,又慌慌张张的取下刚刚插上的u盘,又从玻璃门里窜出去,一切都相安无事。 这前脚刚走,南添度跟铭名森随后就过来了,铭名森站在了门口,“谢谢你啊这次,真的谢谢,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我就先回去了,以后请你喝咖啡。” “没事。”男添度恢复冷漠,直接走进了办公室,铭名森不以为意,也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下午有个实习生来报道,名字叫茜茜,国内过来发展的,添度原本没有要助理的打算,本来平时也够自立,工作上的事情多来一人会更加的麻烦,他一个人还轻松一些,但想到茜茜是从中国来的,便随口问了一句,竟然还是从重庆来的,便留了下来。 毕竟一个中国人在外边儿也不容易,能收了也领份工资,以后在英国也有个出路,在其他人手下待着,不一定被欺负成什么模样儿。 “你留着吧!”添度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嗯嗯嗯。”茜茜愉快的点着头,“那老板你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第一卷-山南 第81章 老酒馆 “你去找前台给你安排个座位,我这里暂时没什么事儿。” “唉,好嘞。”茜茜说话还带有很重的重庆口音。 “等一下”茜茜正准备走出去的时候,却突然间被南添度叫住了。 “什么事儿老板?”茜茜一双大眼睛不停的扑闪。 “我姓南,以后别叫我老板了,跟他们一样叫我名儿南添度就行。” “好的老板~好的,南~添度,我还是叫你师哥吧,我知道你也是南中的。”茜茜说着,就跑了出去。 说起南中,添度又愣了一下,手里关于茜茜的简历摆在一旁,其中一页正打开着,其上记录的是学历,初中就读于南中,正是林子又和自己所在的地方,他想,也许这也是她能留下来的理由吧! 虽然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是希望你一切都好。 出了会儿神,南添度合上茜茜的简历,掏出钱包看了一会儿,就又开始收拾好工作了。 铭名森照例到老汉的酒馆喝茶,只是这次,老汉递给她茶水以后,就走开了,没有继续发问,刚巧铭名森今天想说话,便自己凑近了柜台边,和一直忙碌的老汉搭话,“怎么了,还生气了不是?”铭名森慢条斯理的吮茶。 老汉还是一直在忙碌,不抬头,单是搭上了铭名森的话,“哟,大小姐今天空啊?” “是呢!你忙什么,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忙?” “哎哟呵,这儿顾客还不让老板忙活了?” “那你忙吧!”铭名森假装生气。 老汉终于舍得抬起一个头来,盯着铭名森,有些无奈,“行吧,小祖宗,陪你唠会儿?” “那当然。”铭名森骄傲的说。 但老汉却突然叹了一口气,“我要关店了!” “什么?”铭名森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怕不是自己听错了? “你要跑路?” “啥就跑路,不过这次,也可以这么说。”老汉干脆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和铭名森碰了一杯。 “到底怎么回事儿?” “你还记得阿部吗?” “记得啊,不是你前女友吗?” 老汉点点头,神情变得有些忧伤,“她去世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上周。”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想去殉情吧?别闹了!” “我捐了。” “捐什么?” “我把钱全部给她的父母了,这个店我也卖出去了,他们要治病。” “这么严重?” 老汉点点头,“她自己先去了,我不能让她努力保护的父母也跟着去了,她要是在下面见到他们,该有多难过!我不能......” “所以,你就感动中国去了?你可真伟大!” “我也没什么家人,一辈子赚钱自己也不花,倒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况且,她那时候离开,我对她的态度......” 老汉这一辈子就谈过一次恋爱,就是她的这位前任,俩人海漂的时候认识的,二人一直以来惺惺相惜,但突然有一天,阿部就甩了狠话离开了,当时老汉年轻气盛,对她一顿乱骂,责备,说她欺骗感情,对反没有任何回应,老汉那时候觉得她是心虚,直到阿部临死之前,才联系上他,说是想让他帮忙照顾父母,对不起他。 没办法,俩人一生一起走了很长一段路,只有托付给对方才能彻底放心。 “但她不就是让你陪着他们走完最后的路程吗?你这么做,即便救活了她俩,也不一定会让她开心啊!她知道的话,也许还会怪罪你呢,女孩子就是这样的,你不顺着她的意思,她也不会觉得你是为了她好,甚至会觉得你打乱了她的计划。” 老汉望望我,似乎很惊讶我的风凉话。 “算了,我就是觉得你这样做不值,这风险太高了,你以后怎么生活?” 老汉总归是听见一句有用的安慰了,又恢复了原先的嬉皮笑脸,“孩子,我17岁就开始海漂,我是从穷人过来的,我还年轻,怕什么?” “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你看看你脸上的褶子,还要我提醒你多大岁数吗?真以为经常跟年轻人混就真的年轻了?就你这个岁数,搁我老家都已经到土里了!老汉,你真得想清楚,时代不同了,你要是重来一次,可就难多了,而且可能永远就那样了,她死了,你还得活着,老人都老了,总有走的一天,阿部都想开了,你难道还想不开?” “......” 就这样,我算是将茜茜托付给了铭名森,继而自己回到了国内。 原本我是试图寻找林子又的,但是谁知道事情并不如所愿,苏西的出现,让我打破了所有的计划,而且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林子又的消息,寻找她就成了一件埋藏在心底里的事情。 即便时刻提醒自己,但是最终有没有结果,还是要看对方,或许她根本就不愿意见我,或许我如今有一个苏西在身边,也没有理由再去找她。 想要承认自己已经放弃,其实仅仅只是需要一个理由,但是在没见到对方之前,我不想说出那个理由。 我还爱呀,为什么偏偏要说不爱? 我这么寡情淡意的一个人难得的去喜欢另一个人,难道就要就此收手吗? 所以,当我再次见到林子又,我决定要重新开始。 即便她不认可,不接受,依旧讨厌我,这一次,我都不会率先离开,除非她真的因此痛彻心扉,那时候我才肯让步,给另一个人机会。 上海的大雪持续了好几天,其间,我给她打过电话,但是没见面却终究不知道要说什么,所以便挂断了,想着等大雪化开的时候,一切都可以当面讲清楚,至于苏西,无论是坐牢,还是继续在外面享受,她都有自己的人生要去过,而我,不过就是一个强求的过路人。 在下雪的这段日子里,南添度也没有出门,他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然后规划好了自己接下来所有的工作——他打算离开本职工作,去林子又所在的电台,即便是从一个小喽啰做起,他也愿意。 正在这个时候,铭名森从国外回来,一下飞机就给南添度打了一个电话。 “嗨,好久不见,我回国了,我们见见吧!” 两人约在第二天见面,但是却因为暴风雪没见着,所以一直持续到今天,两人才得以见上一面。 南添度本来对这些事情并不在意,但是出于对人的尊重,他还是接受了铭名森的邀请。 铭名森挑了一个附近最好的咖啡馆,南添度准时到来,坐在对面。 看起来,铭名森和之前羞涩的女孩子有很大的差别,现在的她,更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女战士,再也不会再犯当初同样的错,被一个简单的文案调换害得怂的不行。 现在要让她在厕所里哭泣,她会觉得是一种羞耻。 那时候是南添度救了她,也相当于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也许她那时候想不开,就已经跳了楼,但是南添度帮了她,还帮她拿到了第一名,得以在英国用secret的项目让自己瞬间壮大。 记得回来之前去了之前的酒馆,老汉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回到酒馆继续接任。 阿部的父母最终还是没有熬过一个冬天,但是老汉不后悔,自己尽力了,阿部会原谅自己的。 父母对他说:“汉啊,我们若是下去了,会替你说好话的,你不要担心,好好的活着。”两口子都稀罕老汉这个小伙子,特别是在知道他放弃了一切为他们治病之后,更是感动的痛哭流涕,即便是亲生女子,都不一定能做到这样,何况老汉只是自己孩子的前男友,根本没有这些义务,但是他既然做了,便是一份责任,他真的是个好孩子。 四十多岁的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找到爱情,但是像他这样完美的人,添度还真的不希望有寻常女孩子介入他的生活——因为他太实诚了,一旦接纳一个人,就会百分百对人家好,这对自己来说,兴许算是一份亏欠吧,添度不愿意看到他那样,他希望自己的兄弟好好的活着,做些自己快乐事情,哪怕卖卖酒,继续和学生聊聊天,和那条街不希望糊涂的人聊聊天,都是一件好事。 “国外好好的呆着不好吗?怎么回国了?”添度难得的主动发问。 “我想你是要问你的那个助理吧,你放心,她现在好着呢,自己做上了管事,干得挺好,我也是在那样的地方呆久了,想找个轻松的地方呆呆,不行吗?” “行,你愿意在哪儿待就在哪儿待着。” “你知道吗?我看到老汉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当时是你找人盘走了那间酒馆,谢谢你。” “你谢我干什么?你感谢的是盘下那间酒馆的那个人。” “我想,如果不是你的话,他也不会答应吧,所以还是要谢谢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有那么大的能力,在当时。”铭名森话没说完,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对啦,你现在还在做设计吗?” 南添度点点头,示意自己一直没有放弃。 “真好,我要是能像你这样这么多年一直坚持一件事就好了,可是我总是......算了不说了。” “对了,你这次回来打算去哪里?一个做成secret项目的高材生,可不是哪里都敢要你的,是要自己当老板吗?” “你倒还真是说对了,算是半个老板吧,我做股东,是一家电视台,他们找我,我就直接去了,管管事,算是圆一下早年间想做媒体人的梦想吧,你知道我之前做模特的......” “也好,总之自己开心就好。” “嗯”铭名森点点头,“对了,我听说你快结婚了,是真的吗?怎么都没有给我发喜帖呢?”铭名森突然感慨的说:“时间都好快呀,你竟然都要结婚了,我还是大龄单身女性。” 南添度摇摇头,“我也是。” “真的吗?果然,我就说娱乐新闻不可信,你怎么会英年早婚呢!” 南添度默默点头不说话,也许他曾经也想过早婚,可是他想要的那个人并未出现在他身边,也许他就不想了。 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他又要去接受婚姻这件事。 他常常反问自己,我所要的到底是一场婚姻?还是一个需要自己去爱的人? 这么多年的捆绑,自己又究竟爱上了苏西吗? 可是答案是没有,十分确定的没有。 一个人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两颗心还是分开的,没有任何人逾越一步,没有任何人在时间上画出一道裂痕来。 他们相对默契的冷漠,在婚姻这件事情上铸上了一道铜墙铁壁,无论是谁,都没办法穿破。 苏西死命的将自己往墙上撞,但是得到的结果却是遍体鳞伤。 第一卷-山南 第82章 胡德正 爱情这样玄妙的事情,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不可能发生在南添度的身上,他想过了,从当初他决定欺骗林子又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幻想过任何与爱情美好相关的事情。 人有时候很固执,固执得不肯听从一点点的声音。 那些声音十分短暂的从自己脑子里穿过去,又十分短暂的停留,思索,斟酌,最后还是得出一个像从前一样确定的答案。那思索的意义又何在呢? 南添度不是一个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的人,他想做一件事,他就想尽力的去做好。 两个人简单的喝了几杯茶,互相告了别,就各回各处忙去了。 其实说到底,还是南添度话太少,铭名森没办法继续聊下去,再者,他走的欲望很强烈,这让铭名森也倍感尴尬,但他毕竟就是那样一个人,即便当初在secret,他也是那样的耿直。 说他是钢铁直男也不为过吧!要怎么敲得开这块钢铁呢?铭名森也煞费苦心。 听到他的婚事以后,就迫不及待的从异国他乡赶回来,他能明白自己的心切吗? 如果刚刚等来的回答是他真的要结婚了,那自己又承受得住这么多年独自的等待吗? 拒绝了那么多优秀的男人,唯独要等一个他,真的值得吗? 这个也许根本不会爱自己的人,真的值得自己用所有的青春去回忆吗? 铭名森是个极度自信的人,但是她的极度自信来自于自我管理,比如说学习,她可以废寝忘食的学习,来达到学习上的入木三分,丝毫不出差错,但是爱情这件事,无论她翻阅多少典籍,都还是不确定性的产物,她很害怕,就像当初明明没有出错,却害怕面对会议室的艾利克斯质问一样。 她觉得自己又像是那个躲在厕所里瑟瑟发抖的小女孩,根本经不得起任何一点风浪,那个保护过她的男孩就在面前,伸手就可以触碰,但是她却感觉彼此距离那么遥远,好像伸出手还要间隔生死的距离,也许是幻觉,也许是冥冥中命运对自己的安排,但是如果无论如何,总归是要试一试的,毕竟他自己也说了——没有结婚,那自己就还有机会。 他铭名森是谁,她想要得到的东西,拼尽全力也要得到。 所以,当她知道南添度的未婚妻坐牢以后,她就迫不及待地赶到了上海。 在朋友的介绍下,她知晓了那个报道过铭名森出事的电视台,然后凭关系和资本进去了,她接下来要做的,不仅仅是强固自己的影响力,还要帮南添度打造名声。 谣言这个东西不胫而走,有的时候,对心怀鬼胎的人来说,还是一件好事。 林子又掀开被子,愤怒的喊了一声。 声音穿过墙壁,惊扰到了楼上的住户,被对方骂骂咧咧了一番后,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慢悠悠的躲到洗手间刷牙洗脸化妆,简单的妆容之后,就出门了。 这是雪灾后的第一次上班,也就是要直接面对自己那个顶头上司的第一天,她可不想留一个坏印象给人家,于是早早的便出了门,早早的到了电视台,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在她停车的间隙,竟然撞见了南添度。 “你怎么在这儿?”林子又将自行车摆好,然后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南添度,语气里还有些质问的味道。 南添度冲她笑笑,并没有立即作答,而是先她一步走进了电视台,林子又随后跟了过去,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开始说话,“你别这样,我跟你说,苏西的事情,真的不关我们的事,你要闹,你也不能到电视台来闹啊,对不对?你要讲道理啊,我知道她是你的未婚妻,她进监狱了,我们也感到很遗憾,但是毕竟都报道出去了,舆论方向还是好的,她也坦然承认错误了,你现在来找我们就没劲了,你说是不是?”林子又噼里啪啦一通说完,完全不理会南添度想插却插不进来的嘴。 “你说够了吗?”终于,南添度忍不住了,转过身望向林子又。 林子又被他随即而来了一下弄懵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她说话时有点发抖,还略带颤音,听起来十分的有喜感。 人们常说因果循环,在科技技术极其发达的现代,人们也依旧靠这个哲理过活自己的人生,规范自身。 因果循环的道理,就像是一个潜在的道德之眼,时时刻刻监视着人们的行为,其实在心理学上,这是有解释的——一般来说,人们涉略的知识,会潜在的影响人的人格。 有位大家曾经说过:“结果,是你的过去和对未来的猜想所潜移默化出来的产物”。 没错,这位语句不通顺的大家,就是我自己。 我相信因果循环,我甚至可以用科学道理解释它的作用,我也一次为自己的人生树立标杆,指导自己不能犯错。 我养过两只猫,都是花狸猫,一只12月领养的,叫小腊月,一只在江北一位美术生手里领回来的,我叫它江小北,但很可惜,这两只猫的寿命都不是很长。 其实,或多或少,也是因为我对两只猫的辜负吧! 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得劲的一句话,是胡德正告诉我的。 “在爱情里,只有不被爱的那一个人,才是第三者。” 忘了说,胡德正,是我养的一只猫。 也忘了说,我叫周小米,是一名三流作家,至少,在遇见吕子之前,我是正常的。 而现在,我只是一个游魂,一个僵尸……一个所有世界里所认知的最无力,最孤独的存在。 周小米合上书页,放在一旁,打开电脑,准备在睡前观摩一下网上热点,作为一个作家,收集素材必须是随时随刻的。 “他好像只是非常短暂的爱了我一下,我是家里的僵尸,你最爱的那个人成了幽灵……” 著名韩星的离婚新闻刷频热点头条,女主的文笔被网友们一片叫好,周小米在心里闷哼一声,婚姻终归是感情的牢笼,哪有那么多厮守到老的感情呢?真是可笑。 25岁的周小米是完全的母胎单身,对爱情不幻想,对婚姻憎恶,她唯一渴望的,是一份电影里才有的浪漫感情,这份感情不涉及婚姻,不涉及传宗接代,只是单纯的恋爱。 如果说这世界上的女人分类一番的话,理智的女人凑成一堆,和他们不同的其他女人是另一堆,而周小米,是超脱所有女人的另一类,她的理智是出生时便带来的,无限理性。 你知道的,越是觉得自己坚不可摧的人,越是容易被这个世界忽悠。 菏泽的晚上温度慢慢变得越来越低,风刮过街角卷起一两片落叶,翻腾着穿过街道,又归于平静。 “噔噔噔……” 女人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女人纤细的身材只裹上了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与脚下掷地有声的“哒哒”声相比,浑身却因为寒冷而不住的颤抖。 夜间浓雾逐渐包围住女人的道路,那身鲜黄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女人因为寒冷占据大脑,毫无察觉周围环境有什么样的变化。 在不知不觉中,道路的尽头延伸向一座雾气萦绕的神秘小屋,而女人的周围,不知不觉中从四面八方窜出一群侏儒,欢跳着围绕上她。 稍微靠前的两个小侏儒还因为急着凑近女人,在不经意间互相绊了一脚,两人彼此红着脸怼了一下,叽叽喳喳着继续往前探。 就在一群小侏儒快要接触到女人身体的时候,这些看起来乖巧的小侏儒门突然长出獠牙,嘴里血迹哒啦,下一刻就要接触女人的皮肤。 “啊!!!” “你是谁?”女人抚着胸口,不断地喘着粗气。 原先围着女人的一群小侏儒,也因为面前突然降临的一个人,恢复成了小侏儒模样,在女人毫无知觉间四散而逃。 原先绊了一脚的两个侏儒,在逃开的时候,也不例外的又扑腾踩空摔了一跤,但害怕来人的气焰,赶紧手忙脚乱的爬起来逃跑,生怕晚一点,都会被她碎尸万段。 待侏儒们全部散去,原先围绕在身边的雾气也逐渐消散,女人这才完全看清面前的来人。 一个孩子? 面前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子,穿着洛丽塔的新款女仆装,一双黑丝袜齐膝,搭配一双红色皮靴。青春期孩子的脸看起来吹弹可破,一双大眼睛不断的扑闪,樱桃嘴,别提多可爱迷人了。 就是面前的女人,见到小萝莉,都忍不住惊叹,想上手去捏一把。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吗?你是迷路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找找你的爸爸妈妈?” 女人见是个小孩子,就放下了戒备,反倒走上前去,蹲在小萝莉面前问东问西。 小萝莉邪魅一笑,“姐姐,你该回家了。” 女人脸上笑容瞬间僵了下来,搭在小萝莉肩上的手也明显抖了一下,开始语无论其起来。 “我不回去,我……” 未及女人说完话,她整个人就像绵绸缎子一般倒在了小萝莉身前。 小萝莉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将那女人缩小成一团气,装进随身携带的玻璃瓶里,继续往道路尽头的那座神秘小屋走去。 “老大,你说那群小鬼得治治了吧,竟然放肆到了这里来。”小萝莉还没进门,就开始向邹正抱怨刚刚遇到那一群侏儒的事。 邹正从桌子前抬起一个头来,顺手接过小萝莉手里的玻璃瓶,那原本亮盺透明的玻璃瓶,已经不知不觉间,染上了血色,看起来无比骇人。 “什么小鬼?”一旁的羽蒙看到小萝莉终于回来了,也忍不住凑上去发问。 小萝莉看到羽蒙,也觉得分外亲切,跟踪那位“姐姐”已经半个月过去,还真是嘴痒得想找人说说话,都快闷死了。 “就是土地煞啊,姐姐你不知道……”小萝莉将羽蒙拉到一旁,开始叨唠土地煞的来源,也不理会对着瓶子发呆的邹正。 倒是羽蒙细心,在一旁的沙发上,一边听小萝莉天南海北的扯,一边看着邹正的动静。 看到邹正长时间的没什么动静,羽蒙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啊,哦,没什么,想点事情。”邹正。 “行啦,你别管老大了,他不会有什么事的。”小萝莉。 “哦哦好。”羽蒙。 “对了灵儿,你这段时间干嘛去了,一直都没见到你?”羽蒙。 “也没什么,就那个”,小萝莉指指邹正手里猩红的瓶子。 “那是什么?”羽蒙。 “也是个被感情伤害的姐姐,成了游魂,被那群土地煞惦记上了。”小萝莉。 …… 今非昔比,说实话,宏才这个人已经差不多被我放下了,我自己也想了想,也许,我并没有那么爱他吧,兴许只是一段时间的互相需要罢了。 “你确定?” 第一卷-山南 第83章 周小米 小萝莉突然开口问,不用说,这家伙一定又读到自己的心思了,羽蒙忍住了想掐死这个小可爱的想法,微微点了点头,也许吧。 有的人,同时爱上两个人,都是真爱,有的人,半路遇到一个人,就觉得一定会跟他厮守终生了,也许只是太年轻,荷尔蒙分泌过旺了呢。 变幻了模样的事务所,依旧隐秘在菏泽最繁华的街道里,而在另一个世界里,通往事务所,却需要走过一条冗长而孤寂的小路。 “那条路好冷,好冷。” 女人手里端着红酒杯,放到嘴边,另一只手环抱着胳膊,对面坐着羽蒙和邹正,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她,一旁的小萝莉饶有兴趣的拿出环宇的摄像机,对这面前优雅的女人一阵狂拍。 一边拍,一遍感叹。 “哇塞,小姐姐也太正了。”小萝莉。 这也不怪小萝莉,女人原先待在瓶中,衣物被毁,小萝莉就贡献了自己的女仆装给女人,那扮相,真的一言难尽。 小萝莉年轻,穿起来可爱没的说,但女人那半身风韵,简直是宅男女神嘛。 俗话说,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就是羽蒙,看见面前身着制服的女人,都忍不住的好感。 谁会厌弃美丽呢? 何况是这般人间尤物。 话说,其实更多时候,就算是走在街上,女人都会比男人更加关注美女。 羽蒙看向一旁的邹正,奇怪,他不是男人吗? 眼前的邹正,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不仅对面前的“小妖精”没有一点点反应,反而端端正正的,一副铁面无私判官的模样。 “具体说说你的事吧。”邹正终于开口说话,喉结处难得的蠕动了一下。 女人盯着邹正,楚楚可怜,眼睛似乎要冒出泪水来,那不是简简单单的哭一下那么简单,羽蒙觉得,那双眼睛一旦蹦出泪水,会把整个事务所都淹没。 “嘤嘤嘤……” “你不要哭了,回我家吧。”吕子俯下身子,对着吧台前蹲在凳子脚上哭泣的女孩子轻声说。 周小米抬起头看着他,不知所措。 为了谈这本书的合同,她努力了整整半年,隔三差五跟着出版商去对付客户,即便倒在酒桌上,她也无怨无悔,只要最后有结果了,什么都无所谓。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出版商趁她迷糊,让她签了版权转让,签了就是签了,白白的签了。 就是这个时候,连房东也落井下石,周小米无奈,只有提着个行李箱在街上瞎晃荡。 “小姐,酒店新开张,全场半价,来试试吧,就在旁边……” 你眼瞎吗?谁提着个行李箱去酒吧,我要的是酒店。 周小米正准备大发雷霆,但转过身却看见一个笑容满面的“玩偶”,整个人却瞬间没了气焰,接过了“玩偶”手里的传单。 周小米按照推销玩偶的指引,走进了酒吧,将自己灌了个狠醉。 但渐渐清醒过来的周小米十分确认,自己不认识面前的男人。 周小米往衣服兜里掏了掏,果断的拿出手机,准备拨打110,吕一没有说话,上手挂断了还没接通的电话,指着自己,“你不用害怕,我见过你,在酒桌上……” 原来,面前的吕一曾经也是周小米酒桌上的客人,这个身形弱小的女孩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他也是见识过得,也不免对她映像深刻了点。 周小米走进酒吧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见了,坐在旁边听她自言自语的说酒话,也大概清楚了她的境遇。 原本他是想一早就过去找她的,奈何刚好有朋友过来,就耽误了一阵,再回到大厅的时候,就看到她蹲在吧台前哭泣,酒劲应该也醒了几分。 “我叫吕一,周小姐,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去我那里安顿一阵。” 周小米怔怔的收起手机,但还是有些犹豫。 吕一见状,赶紧掏出自己的钱包,把身份证亮在周小米眼前,“你相信我,我没有恶意。” 周小米嘴硬的夺过吕一手里的身份证,“我才没有害怕。” 吕一也不说话,笑了笑,提着周小米的行李,二人就回到了吕一住处。 “你住这间吧,平时也没人,怪空旷的,你来了正好。” “谢谢你,吕先生。” 吕一点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周小米,就是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那你早点洗漱休息,晚安。” “晚安。” 周小米确实累了,等吕一走开,就直接瘫在床上睡了过去,什么糟心事,梦醒了就好了。 第二日。 “叮~” 周小米摸索出身上的手机,一条朋友验证,显示吕一。 周小米点了同意,一条新信息立马发送了过来。 “醒了吗?心情差的话,我带你去转一转。” “好。” 周小米没有拒绝,说起来,自己心里总有一口气,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真的很压抑,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既然吕一开了口,之前还帮助了自己,按理说,我没有理由拒绝。 周小米简单洗漱后下了楼,钻进了吕一的车里,挂上眼镜抵御阳光。 也奇怪,像是雨过天晴的模样,这清晨的阳光格外的明媚,让人心上也增添了一份喜悦。 周小米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会有我的联系方式?”周小米突然想起早上的信息。 吕一笑了笑,“不告诉你。” “好吧,也无所谓了。”周小米。 “我们去哪里?”周小米。 “不管去哪里,你觉得好一点了吗?”吕一。 周小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是,这一路车程开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一路上阳光,微风,什么心绪都会被化解一些吧。 接下来的几天,吕一仍旧会不定时的带着周小米到处转转,他们一起逛过寺庙,去海边,去山上,去果园,周小米觉得,大概那是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日子了。 半个月的相处后,周小米也开始了自己的新书,主角便是吕一,她满怀幻想的将故事细细道来,这一次,功夫不负有心人,网上的连载在还没有完本的时候,就已经大火。 也是长时间的相处后,周小米发现,吕一其实也没有表面上那么正经,特别是在有一些特殊需求的时候,一定一改温柔模样。 我们算是情侣吧,虽然彼此并没有明说过,但是我们毕竟做着所有情侣都会做的事,如胶似漆。 “我不行了,吕一,明天再喝吧……” “小米。” “嗯?” “啊!!!” 吕一扛起泳池边的周小米,径直往卧室走去,周小米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抱,一瞬间被吓到了。 “吕一,放我下来。” 吕一没听话,反而加快了脚步。 周小米又试探了一遍,“吕一?你喝醉了?” 吕一仍旧没有答话,顺势将周小米摔倒在床上。 周小米翻身想爬起来,脚却被人从后面拖住,无法继续动弹,吕一顺势压上她的身子,胡乱的撕扯她的衣服。 吕一继续游走,从额头一路往下,直抵命门,周小米难耐,忍不住叫出了声,努力将身子往头顶上方缩,好抵御吕一的进攻。 “吕一,吕一,我不行了。” 周小米开始哀求,但这次,吕一并没有就此收手,反而情绪更加激昂,动作也更加粗暴。 “吕一不要……”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小米只觉得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连动一下,都显得极其困难,吕一紧紧压住她,凑近她的耳朵,声音颤抖,仿佛一个在忍着疼痛的小孩子,“小米,我爱上你了怎么办?” 周小米整个人虚脱的说不出一句话,大口的喘着气,昏昏沉沉的听着吕一的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吕一说完自己的话,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躺了下来,又将一旁发抖的周小米继续往怀里塞了塞。 这夜虽然漫长,但一阵翻云覆雨后,人难免困意袭来,不久,便睡了过去。 后半夜一片寂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后一日,清晨。 周小米挣开眼睛,吕一的脸庞映入眼帘,她抬了抬手,酸胀让她的动作显得十分费劲,她的手指划过吕一的额头,鼻梁,嘴唇,手却突然抖了一下。 吕一醒来,握住了周小米不安分的手,回想起他昨夜的粗暴,这一动作,不由得将面前的周小米吓得一个哆嗦。 周小米试探了一下,想抽出手,奈何浑身酸痛没有成功。 “别动。”吕一轻喝了一声,更是震住了周小米。 她缓和了一下情绪,才弱弱的开口问,“你昨晚?” 吕一将抓住周小米的那只手凑到唇边,“小米。” “嗯?” “你会恨我吗?” “为什么?” “你会吗?如果……如果发生什么事的话。”吕一说到这里,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你说昨晚的事吗?我没有恨你,我只是,有点累。” …… 长长的沉默。 “不是。”吕一。 “什么?”周小米。 …… 又是长长的沉默。 “小米,我结婚了。” …… “什么时候?”周小米克制自己,镇定的继续问。 不是她心大,也不是她一点也不愤怒,可毕竟是个文字工作者,什么事都可以在表面隐藏,就算内心正歇斯底里。 “一早。”吕一。 “那我算什么?小三吗?吕一,你混蛋!” 周小米说着,准备挣扎着起身,但昨夜的折腾后果准时报到,被吕一轻轻一拉,整个人就被困在了原来的位置。 “嘤嘤嘤~” “小米,我爱你。” “嘤嘤……我不想听。” 力量上干不过,至少态度上不会那么温和,周小米侧转过身,两行泪从眼角滑过鼻梁,打湿了枕头。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我怕你不肯……” “不肯什么?不肯跟你回家,还是不肯跟你上床?” “小米,不是这样的。” “你别说了,我今天就走。” “我不会放你走的。” “你这算什么?” “小米。” …… “然后呢?”小萝莉怔怔的放下自己手里的相机,凑上前问面前的漂亮女人,想继续听她讲故事。 女人在不经意间又流下了泪水,“他软禁了我。” “多久?”邹正。 “两年。” 羽蒙盯着面前的漂亮女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是同情吧。 “吕一,你放我走好不好?” 周小米觉得自己不像是一个人,吕一剥夺了她对外的一切联系,出门的时候就会将她锁在卧室里,隔音玻璃下,连呼救,都没有人能听得见。 连她的书,怕她对外求救,吕一选择了自己续写,那个故事的最后,完完全全脱离了实际情况。 “你好好呆着,我不会伤害你,我不想要你离开我。” 这是吕一经常麻痹她的一句话。 某一天,吕一带了一只猫回来陪她,它浑身雪白,煞是好看,算是给周小米带来的一抹阳光。 “你有名字吗?我叫你胡德正好不好?” 周小米对着这房间里唯一的活物,散发出久违的温暖。 胡德正,是周小米上一本失败的书里的女主角,那本书虽然被毙了,但书里的人物可都是周小米心里的白月光啊! 第一卷-山南 第84章 猫语咒 再说,一般人给宠物起名都不会走这么邪的道,周小米想给小喵取一个更像人的名字,好像自己也还是一颗人的心,好像小喵是一个伙伴陪着自己,都是原因吧。 “胡德正,你跟我一样吧,都是没有自由的人。” “喵喵” “胡德正,你想出去吗?” “喵喵” “你只会喵是吗?你陪我说说话好吗?我好痛苦。” “喵喵” 周小米无力,躺回到了床上,回忆让她整个人都焉了气,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时困意袭来,整个人睡了过去。 一旁的小猫见女人睡过去,跳上床尾,摇身一变,化成了一位美丽女子。 说起样貌,周小米绝对算得上极品,可这小猫化成的女子也不耐,浑身透露着禁欲的诱惑,如果出门,也绝对是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货色。 女子将交叉的脚放下来,身子在这阵变化中逐渐附上薄纱,待站起来时,已经身着一套雪白的纱裙。 女子凑近周小米,伸出手指,在那双雪白纤细的手与周小米的身体之间,被一股金色的力脉连接,睡梦中的周小米因为这股神秘的力量,好像变得安稳了一点点,连脸上都露出久违的浅笑。 “好好睡一觉吧。” 床前的女子念念有词,随即,跳进了卧室的墙壁,暂时消失在了吕一的房子里。 “喵喵~” 吕一将车子倒进车库,“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在车轮处发现了那只雪白的小喵。 它颤颤巍巍的蹲在地上,浑身湿透,看起来甚是可怜。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从哪里来的?” 吕一将小喵抱到手上,准备将它带出车库,锁了车库门,将它放在了路边,准备走开。 “喵喵~” 走了大概两三米远,吕一忍不住往回看,那只小喵就待在自己放的那个位置,朝着自己不断的叫唤,吕一不忍心,就干脆折回去,将小喵抱了回来,给它一阵清洗后,抱去给了周小米。 “让它陪着你吧。” 周小米轻哼一声,没有说话,她如果说话管用的话,也不至于现在还栽在他的手里。 倒是那只浑身雪白的小喵,在两人面对面的时候,不断的发出“喵喵”的叫声。 夜里。 吕一在初次见到周小米的那个酒吧坐下,对面坐着他的妻子,不俗的样貌,说话酥里酥气。 难怪吕一要锁住一个他爱上的女人,却不愿意跟妻子直接摊牌,原来是想鱼和熊掌兼得啊。 那只从吕一住所的猫咪幻化出来的女子坐在吕一和他妻子的旁边,一边观赏着吕一的两幅面孔,一边嘲笑他的无耻。 “亲爱的,酒吧生意怎么样?”妻子开口。 “挺好的。”吕一。 “我这次从美国回来,暂时就不回去了,我多陪陪你,亲爱的,好不好?” “你不回去,那边生意怎么办?” “没事的,我都跟下面交代好了,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事的。” 吕一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酒杯,灌了一大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这时,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女子坐不住了,她站起来时,故意将贴身旗袍的开叉撕到大腿上方,端了酒杯,凑到二人面前,故意搭上吕一的肩膀敬酒。 “吕先生,好久不见啊。” 吕一愣过头,一时想不起来面前的人究竟是杰西卡还是苏西,“你是?” “我是凯特啊吕先生,你不记得我了吗,上次在小米的推书会上我们见过的呀,小米,你记得吗?” 吕一听见周小米的时候明显怔了一下,但随即恢复神情,“哪个小米?” “啊哈,您不记得了吗?您们不是还私下见过面吗?” 女子感觉得到,对面吕一妻子的脸已经绿了一大半,但为了得体,还是强忍着怒气,对女子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凯特?” “对,吕先生。” “小姐你可能认错人了,我确实不认识什么叫凯特的人,也没有接触过叫周小米的人。” 吕一不知道这位凯特的目的,但是装傻充愣毕竟可以避免很多事情。 凯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哦,那可能真的是我认错了,对不起,吕先生~” 凯特那个“吕先生”拉出了长长的尾音,是个傻子都该知道,二人绝对有着什么联系。 更何况,他吕一的妻子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凯特的话外之音。 “那我们碰一个吧,吕先生,真是对不起呢。” 凯特的目的也达到了,无所谓他们夫妻之间再猜测什么,发生什么。 看起来,吕一妻子的教养甚好,这么大的事,都能装作毫不在意,也是个人才,可是毕竟越能忍的人,爆发起来,也越恐怖。 凯特在心里闷哼一声,轻蔑的扫过两个人渣,踏着高跟鞋,张扬的走出了酒吧大厅,出门的时候,还引得一群糙汉流了口水。 当然,随着玻璃门“砰”一声关上的,还有他妻子摔酒杯的声音,凯特听着,甚为满意,脚下步伐也更加轻快,四条腿,直接从二楼跳到了街上,匆匆隐没在人群中。 这边的周小米,这时也才从睡梦中挣开一双眼睛,一时,没有爬起来,昨夜睡得甚好,还做了个好梦,许多日子的忧虑都缓解了一点点,嘴角也自主的露出久违的弧度。 “对了,胡德正呢?” 周小米小声嘀咕,这房间就这么大,怎么没看见胡德正。 “胡德正?你在哪呢?” 周小米起身,掀开了床单,想看看是不是在床底。 “喵~” 这时候,胡德正的声音从浴室传了出来,周小米才舒了一口气,仰躺回了床上,还担心胡德正被吕一送走。 胡德正从浴室门口露出一个头来,接着蹦蹦跳跳的跳到了周小米的床上,凑近她的脸庞,四条腿经过,在干净的床单上留下泥爪印,刚好被周小米一眼瞥到了。 “你去哪里了?怎么弄成这样?”周小米指着床单上的印记问胡德正。 “喵喵~” “你出去过吗?” “喵喵~” “算了,我也不知道你说什么。” “喵~” 周小米顺顺胡德正的毛,然后准备起身,却突然被吓得跌到了床下。 胡德正在喵完最后一声后,整个身体开始拉长,它的脑袋晃了晃,变成了一具赤条条的女人身,慢慢地,薄纱才隐现,又慢慢裹上一条白色纱裙。 她两只手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笑着要去扶跌坐在地上的周小米。 周小米见状,却赶忙向身后挪了挪。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真的。” 这句话,她太熟悉不过了,从遇见吕一,到后来每一次再见到那个囚禁他的吕一,他都会说这句话,可最终呢,她受到的,难道不叫伤害吗? 胡德正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补充,“我是你的,你真的别害怕,你看看我,我是胡德正。” 胡德正站起来,在床上转了一个圈,笑容满面。 “胡德正?”周小米自言自语。 “胡德正并不如其名,她不是一个男人,相反,她是一个明媚的少女,二十来岁,有着姣好的身材和样貌,是宅男们的终极女神,她时常穿着一身白色的纱裙,站在阳光下,极其夺目,极其耀眼……” 这一段话是周小米书里的原话,就是那本扑街到不能再扑的书,就是那本把自己送到吕一这条饿狼面前的书,想到这里,周小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害了自己。 “你真的是胡德正?” 周小米在完全听取了这猫主子的解释后,还是一脸的不相信。 胡德正在床上翻了一个身,用手撑着半个脑袋,双眼看着地上的周小米,眼神流露出一点邪魅。 “喵喵~” “说人话!” …… “我真是。” 说着,胡德正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周小米身边,将她扶起来,继而在她身边转了一圈,一脸“这妞身段还真是不错”的样子。 难怪吕一要将她困在这里! “你想什么呢?” 周小米看看身边一副意味深长的面孔的猫女,皱起了眉头。 “没,没什么。” 周小米也不管她了,自顾自的脱了身上的衣服,在走进浴室之前,褪去了最后的一块遮羞布,踏进了浴缸里,平稳躺好后,还不忘了提醒外面的猫女。 “那个……我真的管不了你,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你自己找个出路逃出去吧”,周小米想到这里,对外的声音变得小了一些,“等我得救的那一天,我会让吕一得到应有的代价。” 周小米将手上的泡沫吹到水里,伸手弹了弹。 “对了,你叫什么?猫女吗?” 周小米本来没有兴致开玩笑,这段日子是痛苦而煎熬的,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但胡德正的到来,似乎给了她阴暗的生活一点点阳光,让自己终于有了个可以打趣的事情,你知道,越是艰难的困境,人就越容易捕捉到难得的欣喜,去对抗这个世界大大的不善。 浴室的雾气让本来透明的玻璃门像是染上了一层薄纱,已经看不清房间外的情景,“猫女?”,周小米又喊了一声,完全没有动静。 她伸出手,在玻璃门上胡乱划了一下,出现一个可以观察浴室门外的小洞,瞳孔贴上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啊!!!” 周小米捂着胸口的位置,胆战心惊,看着刚刚跃进浴缸里的一只猫咪,“你干嘛?” 猫咪在下一刻又赶快变成女子的形象,赶紧拿了旁边的一根毛巾,准备帮周小米擦拭刚刚被水花溅得满脸的水珠,一脸的不好意思。 “哈哈你没事吧,我不小心的,哈哈你真像个落汤鸡。” …… 也是,她一个跳进水里本该成为落汤猫的,反而浑身没什么影响,连发丝都毫无变化,维持这原本的造型。 “你可以叫我凯特,也可以继续叫我胡德正。” 凯特看着面前的周小米,随意的脱去身上的衣服,准备和周小米来个鸳鸯戏水。 这房间的浴缸本来就是双人的,凯特躺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凯特?cat?我还是叫你胡德正吧。” 女人同浴本来就没什么奇怪的地方,那些七老八十的北方女人,在一个大浴室里赤身裸体开着老掉牙的玩笑,完全不会有什么心理膈应。 再说,闺蜜这个词所定义的女性们,完全不会是男人眼中只是一起吃吃饭喝喝茶逛逛街那么简单,只要玩得开,什么都可以一起尝试的。 所以,周小米对胡德正的一系列行动都没什么意见,反而像是一个老朋友一样,在胡德正进来的时候,给她腾了一个位置。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写那本书吗?”周小米突然问。 第一卷-山南 第85章 分裂症 “失恋吗?还是被挖了墙角?”胡德正。 胡德正很聪明,她知道那本书的内容,知道文字工作者无论编什么故事,都会注入很多自己的情绪,周小米的《第三者》,便是如此。 周小米摇摇头,眼神空洞。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吗?”胡德正指指自己的胸脯,手指沿着划到水里,展现自己的一身风姿。 不愧是自己笔下的人物,周小米在心里感叹将胡德正刻画的完美无缺,这要放出去,不得祸害多少大人物。 “为什么?”周小米饶有兴趣的问。 “因为你。” 胡德正爬到周小米身前,戳着她的心口位置,又说了一遍,“因为你”。 这倒轮到周小米吃惊了,别说自己有本事去搞什么鬼怪灵异,就是有,那也得有时间啊,吕一将自己困在这座“黄金屋”里,吃喝不愁,但是,最简单的自由,却成了最渴望的事情。 周小米指指自己,虽然能接受这样的灵异事情在自己身边不动声色的发生,但要将此归罪到自己身上,还是不行的。 书我还是看得很多的,纳这些鬼功德给自己干嘛,给自己积阴德吗? “我什么都没做。”周小米摆摆手。 “你做着呢,你有我。”胡德正戳戳心口的位置。 “因为有你,所以才有我,是因为爱。”胡德正继续说。 “爱?我们?”,周小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站了起来,裹了浴巾,留下胡德正一个人。 差点忘了,闺蜜同浴是没什么问题,但,胡德正的人设——是个拉拉。 “你必须承认,你确实爱我,如果没有这份爱,我不会化成人形。”胡德正在心里小声嘀咕。 在胡德正没有看见的角落里,周小米攥紧了拳头,忍着心里的冲动。 她没有对女闺蜜的想法,但,她确实爱上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物,她没有实体,没有温度和感情,甚至于只有一个名字而已。 她给她最好的皮囊,给她最好的宿命,为了让那个名字存在价值,她不惜牺牲色相去谄媚那些出版商,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她的故事,但最后呢,被骗了还要替人家数钱。 胡德正像是小女孩的洋娃娃,父母忙于工作,从小陪伴在身边的洋娃娃像是一个寄托,陪伴自己长大、流泪,然后坚强起来,虽然白天在办公室里风风火火,但回到家里还是要夹着洋娃娃才能入睡。 周小米需要胡德正,孤苦伶仃无助的时候,她笔下的胡德正就是自己的精神寄托。 她对于胡德正的爱,决不简单。 但是此刻,一个实实在在的胡德正出现在自己面前,要去面对,还真的是需要勇气。 周小米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深爱胡德正,就像是在爱自己。 “吕医生,你帮帮我,我实在没有办法摆脱,已经好几个晚上梦到了她,我真的怀疑自己神经出了什么问题。” “好的周小姐,您先别急,我们约个时间,明天下午见面聊好吗?您先情绪稳定一点。” “好我稳定,那明天见。” “明天见,周小姐。” 女人听到电话那头的忙音,放下了电话,捂着头,表情很是痛苦。 旁边出版社印的样板书,被自己拿起来又放下。 胡德正就像是一个完美情人,虽然她依旧虚拟无比,但是,周小米难以掩盖对她的依赖,靠着想象,她已经模拟了和胡德正所度过的一生。 纯洁美丽的胡德正像是变成了一个恶魔,萦绕在周小米的身边,靠着离不开的气息缠绕着她。 长大成年的女人已经可以丢掉那个洋娃娃,虽然流了泪,但至少,没了洋娃娃的夜里她已经可以安慰自己睡去,但周小米不能,胡德正已经深深存在于自己的灵魂深处,她没有办法剔除那一根顽固的骨头。 “你说我得孤独到什么地步,才会爱上那么一个不存在的人?” “怎么办?吕医生你一定要帮帮我。” “吕医生,吕医生~” 周小米倒在一旁,怀里还揣着喝了一大半的啤酒,嘴里喃喃自语。 像周小姐这样的症状,其实并不少见,吕一当了那么多年的医生,见过的奇葩,可以摞一卡车。 就像那些青春期的少年,躲在被窝里看着手机视频里的网红脸,一口一句“哥哥爱你,飞机给你。” 你不能说变态,这就是简单的心理需求,即便对方只是活在虚拟世界里。 不然你也不能解释那些在初音未来演唱会上一脸陶醉的宅男们,你以为他们满脑子都是禁欲和不可抑制的欲望,但其实他们就是为了满足精神寄托,身体跟不上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所以,周小姐对那一个名字的迷恋,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你不能说只有男人与女人之间才叫爱情,感情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人们定义的,爱情刚好就是其中一种,那些没被定义出来的感情,也不能说抵不上爱情。 同性感情在很多国家还在被荼毒,伦理问题在社会新闻上不断刷频,很多事情在这个世界上虽然被极大一部分人抵制,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它已经存在,并在很多人眼里得到了合理性的发展。 没有什么爱是一定被反对的。 而且往往,爱可以创造出奇迹。 吕一扶起自己的病人,将她带回了家。 比起那些为了科研疯狂到要拿活人做实验的疯子,他只是为了观察一下自己这个病人的病情,根据蛛丝马迹再找到更多的信息。 恋物情结,其实很让人兴奋,男人会悄悄窃取女人的贴身衣物,会买堆积如山的跑鞋,等等等等,但这都比不过周小米,对一个名字迷恋到出现精神状况。 现代的医学研究,已经很大程度上会关注心理问题,况且他吕一对这一块十分着迷,碰到一个可以试着对症下药的病人,多不容易啊。 在吕一和周小米和平相处半个月后,突然有一天,周小米脸色阴沉的将吕一从外面叫了回来。 “你爱我吗?” “爱” “那你帮帮我?” “你怎么了?什么事?” “我想让你那个我。” …… 吕一听了周小米之后的叙述,对她的病情产生了更多的忧虑。 她很想爱上一个正常人,像正常人那样谈恋爱,结婚生子一辈子,但是胡德正完完全全的困住了她,她想要尝试解脱,她想要寻求帮助。 但这个帮助,却难以言表。 她想要吕一强迫自己去进入一段感情,如果感情不能,甚至于可以从身体开始。 “你深呼吸。” 周小米照做,闭上双眼。 “想像自己在大海边,天气晴朗,微风和煦,慢慢的,海浪拍击你的脚底,紧接着……” 吕一对面前的周小米施加着催眠术,准备听取更多关于她的想法。 长久的相处过后,吕一发觉自己慢慢的爱上了这个女人,对于她的治疗,已经不仅仅停留子在兴趣上面,他真的,想去治愈周小米,让她变得正常。 “我当初求你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你结婚了。” 周小米躺在吕一的面前,依旧试图挣脱那一只被他抓住的手。 “对不起。” 吕一含泪,说不出更多的话。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羽蒙听到这里,不免心底里生出疑惑,周小米说吕一将她带走,如今又说是她的精神医师,到底怎么回事。 人格分裂? 女人低着头,微微抽泣,羽蒙怕是难以在她口中得到真相。 但跟踪了很久的小萝莉知道呀,连忙摆好身边的相机,凑近羽蒙解释。 “是医生。”小萝莉。 邹正微微点点头,转向面前的女人,“你知道自己病情严重到这个地步吗?” 女人还在抽泣,但可以抬起一个头来顺带回应一下邹正的提问,毕竟,在她眼中,邹正的震慑力还是很大的。 “我不知道。我以为那些都是真实的”,女人戳戳自己的脑子,“我以为它们都是真的。”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邹正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问,语气并没有缓和。 “是胡德正告诉我的,她给我看了后来的事情,我才知道。”女人说完像彻底咽了气的气球,泄了下去。 浴室里一片水花乱溅,片刻以后,胡德正也裹上了浴巾,走到收拾好的周小米面前。 她一挥手,周小米短暂的晕了过去,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关于吕一的一幕幕都重现在眼前,从约见吕医生到强迫周小米,都跟自己脑子里的不一样。 等完全覆灭,周小米身处一片黑暗,四周因为呼喊可以听见回声,但空旷无人,一望无际,什么都抓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即便空旷,但却十分压抑,像是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哽咽到不能自已。 慢慢的,梦醒,一张脸凑在她的面前,是胡德正。 周小米不知道做什么,鬼使神差的,木讷的将嘴凑了上去。 “我好害怕。” “我会帮你的。” 自从那天胡德正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的踪影。 她说会帮我解决掉那个男人,会带给我自由,就像我对她的爱让她复生一样,她要还我一点。 吕一也有一段时间没来困住周小米的房子里,他的房产也不止周小米所在的一处,妻子回来了,他也需要在另一处充当好丈夫,维持温馨的小家。 “老公,把楼上的茶拿下来,我等会儿有个朋友过来。” 琳达对楼上的吕一叫到,自己好不容易约到的合作伙伴,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叉子。 “叮铃~” “老公人来了,我去开门,你帮我倒个茶。” “来了来了……你就是胡女士?” 琳达看着门口的凯特,满脸的不可置信,但利益当前,女人还是客气的将凯特请了进去。 “那个,请进,凯特小姐。” 凯特踏着一双亮高跟,步步高昂,在琳达面前高调的走进吕一的家里,顺手拿过一旁发呆的吕一手里倒的茶,惬意的坐上了沙发。 完了,还一脸惊诧的看着琳达。 “坐啊,客气什么,我都不客气。” 乖乖,这比什么苏西、杰西卡还难搞,到底什么来头? “请问小姐今天来有什么贵干?”吕一首先忍不住了。 “吕先生说话客气了,是您爱人有事找我,万一不欢迎的话,我就先走了。”凯特说完,还架势要走。 “欢迎欢迎,怎么会不欢迎呢。”琳达率先解释。 第一卷-山南 第86章 女孙猴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肯为五斗米折腰,见人说人话的本领还是不错的。 “胡小姐,那我们谈谈?”琳达一边用手戳戳吕一,示意他回避,一边在凯特旁边坐下来,将桌子上的企划书递到凯特面前。 “你知道,我们‘月亮湾项目’已经洽谈了整整一年,这一次,我希望能有一个最终的结果,也请胡小姐成全。” 琳达不只是一个花瓶,再怎么说,也是一个花瓶中的精英。 从小在国外留学,上好的大学,学金融,在cbd最繁华、说话气最足的玻璃大厦里挥斥方遒,虽不能说没什么败绩,但至少,她能敲定很多人都没办法搞定的难事。 低个头本来就是成年人世界里,最简单的奉承和谄媚,她信手拈来。 但凯特的目的很单纯,她要的就是在让吕一夫妻反目的同时,再可怜给这个女人一个case,权当展现自己的大气风范,顺道还给周小米除掉一个麻烦。 “琳达小姐,不如我们出去谈。” 凯特瞥了一眼悄悄躲在楼道墙背后的吕一,知道这个男人肯定不会那么的乖乖待着,而这件事,他一个受害者真没必要听怎么害他。 说着,二人便出了门,撇下吕一,找了个咖啡馆。菏泽这个季节正值冬天,今晚还下起了雪来,将整个城市都染上一层阴雾。 在二人坐定的咖啡馆对面,不远处的一间茶铺,透过透明玻璃,老板看着坐在桌子上年龄看起来只是一个初中生的小萝莉,几次忍住了要去询问并报警的冲动。 谁家小孩儿深夜不回家呢?还往外看,难道被跟踪了?我要不要作为英雄拯救他一下?那明天的微博头条岂不是会被社会新闻占领? 不得不说,每一个深夜开店的老板,或多或少都是有那么一点英雄情怀。 兴许是年轻的时候,熟读古龙金庸琼瑶的原因,夜黑风高,总是容易激起一点点侠骨情怀。 小萝莉吸了一口面前的果汁,嘴角抽了抽,赶紧取出怀里的棒棒糖,利落的撕下糖衣,塞进嘴里,调整好自己的脑袋,继续观察对面的人。 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实在的商家,这橙汁儿绝对没掺水,实实在在的,不对,这是错把柠檬当场橙子了,一定是,小萝莉心里想,还心疼了一下自己的一口牙。 “胡小姐的条件是什么?”琳达。 坐定后,琳达应付了服务员,赶紧转过头来问凯特,看起来,她对这个合同没有任何的松懈,拿到就是赚到。 “琳达我们见过的,你可以直接叫我凯特。” “是,凯特小姐。” “如果我们早一点认识的话,兴许还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呢,先谈谈其他事吧,合同的事我不会让你有什么损失的。嗯?” “我们之间,还有其他事情吗?” “有的,有的”,凯特拿起服务员递过来的咖啡,端在手里,面色看不出一丝波澜,但在这之下,早已掀起惊天巨浪,“你就不想知道知道你丈夫的事情吗?” 凯特挑衅。 不想?怎么可能。 就是从那天在酒吧遇见凯特,琳达一直都在留意吕一的动静,女人有种叫做直觉的东西,吓人的很。 琳达甚至觉得,凯特作为一个小三已经嚣张到要当面对质自己,不可理喻。 “你想说什么?”琳达眼里写满了一眼望穿的清醒。 “我没那么闲,你不用怀疑我。” 琳达舒了一口气。 “但,我知道是谁。” “是谁?” “你了解他吗?我说吕先生。” “什么意思?” “背景资产之类的。” “我当然知道。” “那他有几处房产呢?” “这关我什么事,我住一间不就足够了。” 琳达没时间去关心这些事情,钱财从来不是这段婚姻的“雷点”,她自己就是独立女性,即使吕一一无所有,只要他们相爱,没有什么阻碍,至于万一他有钱,也对她来说没什么关系,房子嘛,对没钱的人才那么穷追不舍,对她来说彼此有一个落脚地就足够了。 所以,不是她不计较,而是,她根本没兴趣,也没那么闲去关心吕一的资产。 换句话说,她不在乎。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就不怕他在外面金屋藏娇?”凯特笑笑。 “怎么会。”琳达也笑笑。 三个字,像是在拒绝凯特的提醒,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怎么会。 女人嘛,一但小看她你就完了。 平时是泥娃娃,在遇事的时候,就是孙猴子。 所以这个女孙猴子,在见了凯特的第二天,就心无旁骛的去搞自己的男人去了。 “男人啊,都只想着双赢,老婆和情人的选择题都是给外人的,身在其中的人才不会做什么傻叉选择题。” 酒店老板难得的闲下来,陪自己的老顾客兼朋友,小酌一点。 老板说着说着,点了一根烟,瞧了旁边吕一一眼,给他也点了一根。 两人深吸一口,开始吞云吐雾。 “你在笑话我?”吕一听得出老友的调侃。 “我干嘛笑话你,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听说珍珠要结婚了是吗?” “是啊,还发了请帖呢”,老板说着,将怀里的红色请帖拍在桌子上,又狠狠灌了一口酒,抹了抹嘴角。 “去吗?” “去吗?肯定去啊,干嘛不去,孙子才怕。” “那孙子可以啊,鸠占鹊巢,还把主人给打发走了,毫发无伤啊,我得向他学习学习。” “好啊,一起去看看那孙子。” “什么时候?” “你自己看”,老板戳戳请帖。 谁有心思去关注前妻的请帖啊,说实话,他自己也没看到底在什么时候,万一错过也就错过了,还能有个理由反驳自己只是忘了看,不是故意不去的。 “明天啊”,吕一随手翻了翻,瞧见日期,“看来你没能逃得过啊,还没过呢。” 老板把酒端在手里,整个头枕在手臂上,背对吕一,装作睡着听不见的样子,心里一万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孙子,你后天再找我喝酒不行吗? 琳达在家里将登山工具全部清理出来,简单的拍了个照,郑重其事的发了个朋友圈,示意自己要去爬上。 等看着墙上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朋友圈满是各种羡慕后,让这个朋友圈变得不再新鲜,才心事重重的拨出一个电话。 “喂?” “喂,你好,是凯特吗?我是琳达。” “哦琳达啊,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这不,我准备登山换换心情呢,这不是吕一的事一直困扰着我嘛,我还想跟凯特小姐多取取经,要不你空的话,我们就一起去好了?” “是吗,行啊。” 凯特没有拒绝,答应得很痛快,琳达有什么幺蛾子,一定是跟吕一有关,跟吕一有关,他能不去凑热闹吗。 “这蝴蝶山还真是难爬。” “这有什么,毕竟人家出名就在曲折蜿蜒,要是简单了,我还不答应呢。” 凯特喘了一口气,控制住了要变回一只猫的想法。 嘴上说着轻松,心里早就骂街了。 她一只温室里的猫咪怎么可能和华尔街每天早上都坚持跑步、定期去高档俱乐部的女精英比呢。 不只是交智商税,连劳动税都一起奉献了。 一个小时以后。 凯特站在山顶,从高处往下望去,她独行一帜,四周都是深渊,只有来时的一条若影若现的羊肠小道,山顶摇摇欲坠,似乎经不起一个雷响,就可以将眼前的天堑一分二裂。 “菏泽的天气这两年是越来越怪,越来越不稳定了呢。”凯特。 这早上出门还是旭日东升,爬到山顶怎么就阴下来了呢。 “咔擦~” “轰~” 不出片刻,瓢泼大雨不出意料的下了起来。 两个漂亮女人就这样被困在了山顶上,真的就像是两只被淋湿了翅膀的蝴蝶,一时手忙脚乱,到处扑闪着翅膀。 一只蝴蝶因为惊慌躲到另一只蝴蝶身后,在她慌张之时,伸出一只手,暗暗接近身前的蝴蝶,当下一滑,好在身前的蝴蝶突然转身,不然等待她的就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了。 “啊~” 琳达一声惨叫,在凯特的身后不小心因为刚刚的举动滑到了悬崖边上,一点也不敢动弹。 凯特当即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撰住了琳达的衣服边角,“你别怕,慢慢上来。” 凯特可不会让琳达就这样葬身蝴蝶山,还有吕一的帐还要她去算呢。 “下雨天的,又这么滑,也不小心一点。”凯特将琳达拉上来后,又忍不住的叮嘱了一番。 两个弱女子,就这样被困在山顶,难免会多一些顾虑。 琳达没在刚刚那一瞬间得逞,后面也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一来,免得打草惊蛇,反倒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危险处地,谁知道身边的这个女人疯狂起来会干出什么事呢,二来呢,她也是突然想到,这份合同没正式确认之前,凯特的消亡对彼此并没有什么好处。 几个时辰后,风雨停歇,蝴蝶山重现光明。 二人也在夜色来临之前,各自回到了家里。 白忙活。 第二天。 “凯特,那我们就把合同的事定下来了?” “好。” 琳达愕然抬起一个头,这么爽快? “好。”凯特看着琳达,面带笑意,又点了点头确认了一下她没听错。 琳达愣了一下,一瞬间觉得,凯特也没那么坏。 “爬山的时候你说的那些,你打算怎么做?”凯特突然问。 确实,那天为了应付凯特,琳达说自己已经找到了把柄。 “哦~对了,吕一说下午有个婚礼,一起去吧。”琳达转移话题。 “吕一的?”凯特。 “他朋友,听说是个酒吧老板。”琳达。 “酒吧老板?”,凯特小声嘀咕,一瞬间又像是想到什么似得,“好啊,告诉我时间地点就行了,我下午忙完就抽时间过去。” “我已经发给你了,手机上,那下午见了。”琳达指指手机。 吕一朋友的婚礼,在菏泽人流量最大的星辉大楼举行,要说这里有什么特殊的,那也只能说,这里绝对配得上寸土寸金,连花钱的节奏都非比寻同,来这里结婚的,不是商业大鳄,就是明星贵族。 “星辉大楼?”羽蒙有些发懵。 “姐姐?”小萝莉提醒到。 第一卷-山南 第87章 婚葬礼 “哦~没事,你继续讲。”羽蒙知道自己又下意识的想到了不该想的事情。 那座大楼里,有自己曾经最爱的人,离那里不远,也是自己曾经工作奋斗的地方,甚至于,自己选择自杀的那一天,都没有去到其他地方,而是选择了那样一个自己精彩过的地方。 这里,确实吸引着很多东西,也让能够留下来的人难以离开。 “让我们欢迎今天的新人,珍珠和慕容先生。大家看到新娘正在缓缓的走来……” 主持人在台上为了钱卖力,席下的人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这珍珠啊才是小三中的战斗机,把人家前妻逼死了不说,还上位成功成了阔太太了。” 席间一个脂粉满面的阔夫人,眯着眼,火焰唇不断张合,和一旁的闺蜜团嚼舌根子。 凯特没什么事,琳达和吕一作为夫妻档在相对熟一点的席位,自己也就随便找了个女人多的地方听听人家嚼舌根。 女人多,是非多,不只是涉及到动词上面,女人的嘴舌和消息传播是狗仔门都比不上的。 幸亏美国情报局没让一群结过婚的妇女去任职,不然,这世界上还真没谁能抵挡得住。 “听说啊,那还得多亏他有位好追求者,什么事都帮,连绿帽子都急着给自己带上。” “是啊,那得多少年才能遇到那样一个好男人啊。” “你们说的是谁啊?”凯特插嘴。 “喏,你看”,其中一个女人指指和吕一谈得正欢的男人,“那个就是酒吧老板。”“看起来还算不错呢,黄金单身汉,还长得不俗。”又有女人抢话,恨不得立马跑过去要个联系方式。 凯特抬头,看见了流言中的那个男人,样貌洒脱,为人体贴,不时端起面前的茶杯微抿一口,绅士风范流淌无疑。 说他是个老谋深算的酒吧老板没有人相信,倒觉得他是个民国风流倜傥满嘴“明月风华”的少爷。 凯特看得起劲,甚至于想透过自己的能力妄图从他脸上看出岁月风尘的全部经历。 人们常常说,要读懂一个人,眼睛里可以看出他经的事,脸上可以看出他对人生所有事的反应。 时间不只是会把年龄刻在脸上,连同教养、性格都会一览无余,常说“相由心生”,大抵如此。 “凯特小姐?”琳达。 凯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琳达这一叫,倒让她心里有点发毛。 “什么事?”凯特反应过来,挂上一个假笑。 琳达像是一个老朋友一样,自然的坐在凯特原先的席上,“凯特小姐有男朋友吗?” 凯特笑了笑,“没有。” 琳达指向台上,“新娘马上要抛捧花了,凯特小姐不去图个吉祥吗?说不定就遇到合适的呢?” 台上婚礼举行得正热闹,主持人在开一些五颜六色的玩笑,完全不顾及参加会议的都是一群怎样的老古板。 让我去接捧花,不就是想划清自己和吕一之间的关系吗?自己都承认单身,那么就算从前有些什么纠葛,都变成了实实在在的过去式。 如果自己再有机会染指吕一,那么对方报警都在情理之中。 小妮子,会算呐。 “好啊,有何不可呢?”凯特坦然大笑。 “接下来,请单身人士来前方,新娘即将抛出她的手捧花……” 凯特被琳达牵引着走到了舞台前的一处位置,然后看着琳达回到了吕一身边,眼带笑意的靠在吕一肩头,一副小女人姿态。 这个女人一定觉得自己的丈夫就稳稳地锁在了自己身边。 凯特轻喝一声,不置可否。 既然这个女人这么肤浅,那今后就不能这么便宜她了。 凯特随意的站在前方,完全没去在意这席上的任何异样。 一群单身人士将凯特挤到最前方,熙熙攘攘,凯特却十分淡定。 她的脑子里在盘算其他阴谋诡计,所以在其他人眼中,她就像是一座唯美雕塑,一动不动的站在最前方,因为怕挤,她还在不知觉中往前挪了一段距离,和后面的单身人士隔了一个胳膊宽的距离。 “现在请新娘转过身来,背对我们的帅哥美女们。” 主持人在台上激情澎湃的指挥。 “好,现在有请新娘抛出她幸运的手捧花。” 凯特猛然抬起头,看向空中的手捧花,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在接近凯特的时候,似乎布满了她头顶上方的所有地方。 凯特将眼睛瞪得溜圆,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快跑啊!!!”有人突然大声喊叫。 人群开始沸腾起来,席间的人手忙脚乱的要逃离现场。 不时有惨叫声传出来,被踩了胳膊、脚,甚至有的人直接整个人被当了人肉垫子。 一个妇人本来跑在前方,因手里的孩子突然脱手,一个踉跄跪了下去,被后来的人无情的推倒在地上,又被数双脚不断践踏。 “梁塌了,起火了,大家快跑。” 又一声高呼,人群更加的惊慌失措。 前一秒,凯特还在看着头顶上方巨大的“手捧花”向她砸来,下一刻,钢筋柱子直直的插进她的头顶,贯穿,鲜血和脑浆四处飞溅,无比血腥。 顿时,柱子上方缠绕的电线在刹那间蹦出火花,在接触到现场大量的纱布之时,迅速燃起大火。 一瞬间,原本喜庆的现场,沦为恐怖的乐园,尖叫声、呼喊声、撞击声,不断的加重着现场的破坏。 消防车、救护车、警车,在随后的一个小时里不断的涌向星辉大楼。 像是当初911大楼顷刻间倒塌那样的动静,也惊动了邻里邻外的人,人群也在这个时候在无一例外的跑去凑热闹。 原先参加婚礼的人群被安置在楼外搭建的一处安置地,人们衣衫褴褛,破败不堪,像是经历了一场十分严重的大饥荒。 果然,无论绅士还是恶徒,在面对困境的时候,无一例外的还是要保命。 且,是没有尊严的保命。 以牺牲身边人的保命。 一个个吊着自己被踩踏的胳膊、脚,甚至是脸,在安置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满眼都写着对周边人的厌恶和批判。 你没见过灾难,如果你见过,你会和我一般模样。 大概所有人都会用这句话为自己开脱。 在伤痕累累的人群中,有一个漂亮的女子,满眼却没有大难过后的惊慌,她笑盈盈的望向大楼内,不说一句话。 但从她的眼中可以看出,她一定刚刚完成了一件极其了不起的事情。 “警方目前已经将被困群众全部解救出来,让人意外的是,虽然此次意外所造成的受伤群众占大部分,但死亡人数却为零。由现场发回的视频可以看到,此次的大火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能造成这种效果,实属幸运。当然,警方清理现场后,发现一只小猫残骸,让人遗憾。我是现场记者小乔。” 周小米在电视机前削着一个苹果,在刀刃带动果皮的时候,却不小心划到了自己的手顿时鲜血外冒。 周小米赶紧放下小刀,顺手拿纸巾止血,抬眼正对上电视台播放的消息。 对啊,好几天没见到胡德正,前几天说要去参加一个婚礼,至今都没有回来。 以前就算要出门,晚上至少是回家的啊。 吕一的房子里有一条通风管,容得下胡德正来来回回的窜,完全不用担心。 可这好几天,她干什么去了呢? 新闻还在继续报道,周小米怕带动刚刚的伤口,捻着奇怪的兰花指拿起面前削了一半的苹果喂进嘴里。 看着电视里的碳烤猫咪,说不上是哪里的问题,但就是隐隐的感觉不舒服,嘴里刚刚嚼碎的苹果,一阵反胃,竟然吐了出来。 怎么回事? 周小米赶紧跑到洗手间,火速冲了一把脸。 怎么回事?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个念头猛然砸向周小米的心头,摸摸自己逐渐苍老的脸庞,抓紧自己的头发,懊恼的蹲到了地上,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难道,怀孕了吗? 老天爷怎么要这样对待我呢? 菏泽的夜里越来越冷,周小米缩进被子里,虽然空调已经开到可承受的最高,但心里还是冷若寒冰,连带着身体也不住的战栗。 也许是白天想得太多,太累了,迷迷糊糊中,周小米竟然比平时睡得还早。 “救命啊,救命啊,好烫好疼~救救我!!!” “火,火又来了,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周小米像是跌入一个巨大的洞,无数的声音盘旋在洞的上方,忽近忽远,他们时而哀嚎,时而恳求,但中心只有一个:我遇到了大火,救救我!!! “啊!!!” 又一声尖叫充栋周小米的脑海。 “胡德正?”周小米捂着胸口,坐在床上喘着粗气,嘴里禁不住叫着胡德正的名字。 “是胡德正。”周小米捂着胸口又下床,照例走到镜子前,像是在端详另一个人。 “胡德正?是你对不对?” 镜子里原本貌美的女子,在一瞬间露出另一个森然的头颅。 虽然是猫的样子,但却给人一种老虎的气势,十分可怕。 那个头颅逐渐抬起头来,周小米倒吸一口气。 肉眼可见的糜烂,甚至三三两两的蛆虫在眼睛、鼻子里蠕动,周小米下意识捂住了双眼。 但无奈,她的脑袋歪在一旁,自己捂住的就是那只不可描述的猫头,一瞬间,血水不知道从哪里流出来,沾满了周小米的双手,又顺着淌到洗手台,地上,不受控制。 周小米深吸一口气,“你怎么回事?” “是吕一~” 那张恐怖至极的脑袋上一张嘴开开合合,吐出三个字,直击周小米的内心。 下一刻,瘫倒在地上的周小米,缓缓的张开双眼,眼里充满了愤怒。 胡德正有穿透梦境的本事,这是和胡德正认识的时候,她就做过的事。 “如果,万一我遭遇意外的话,我们还会在梦里见的。”胡德正说要去收拾吕一的时候,临走时补充了一句。 所以,胡德正死了。 周小米站起来,镜子里并没有再出现那个森然的头颅,摸摸自己的嘴唇,一滴眼泪淌在上面,有点湿润。 第二天,周日。 琳达在周小米所在的公寓门口徘徊了接近十分钟,终于拨通了一个电话。 嘀~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一个慵懒的男声。 “喂~” “老公?” “嗯,什么事?” “我在你市中心这边的房子门口。” 电话那头明显一愣,说话的声音多了几分怒气。 “你去那里干什么?没什么事就回来。” 呜~ …… 琳达径直挂掉了电话。 “噔噔噔~” “谁啊?” 并不是周小米故意问,怕什么坏人,她疯了才会那么傻。 实在是吕一在门上加了外锁,除了他自己能畅行无阻,自己根本就分身乏力。 这敲门的,自然是救星来的多一点。 “你是谁?可以放我出去吗?” 周小米见门外的人不回应,在房间里侧敲了敲门,又问了一遍。 “我是琳达。”门外的人似乎终于下定决心,回答了一句。 周小米喃喃自语一句,没有继续问其他的,回到了卧室,胡乱折腾了一番。 第一卷-山南 第88章 汝来矣 门内门外,保持了一段时间默契的沉默。 琳达看着门外的锁,在等吕一。 周小米想了想琳达这个名字在哪里听到过,也在等吕一。 不出意料,吕一来得很快。 没有多说其他话,琳达指着门锁,吕一径直开了门。 这倒有点出乎琳达的意料。 什么意思?摆着脸找小三,还这么理直气壮? 但出于理性,知识青年压抑住了立马变成泼妇的气焰,想留一线,看看是不是真的误会了什么? 周小米还在卧室里,完全没注意到大门已经被打开,吕一夫妻二人走了进来,坐在了沙发上。 吕一歇了一下,喝了口桌子上摆好的水,才慢腾腾的从身后取出一摞文件里的其中一份,递到琳达手里。 “病人?”琳达。 吕一点点头,示意她继续看。 琳达将病历和合同扫描完,合上,一脸不可置信。 误会了? 那凯特呢? 也是个误会吗? 正在琳达心里堆积起一点点悔恨的时候,一个酥里酥气的声音瞬间打断了她的救赎。“一一你来了啊!” 周小米换上诱人的制服,一只手搭在门框上,满脸的魅惑,在看到吕一身边有其他女人,她还恰到好处的作势惊讶了一下,满脸“啊哦,被发现了”的羞涩。 看得吕一心里一痒一痒的。 看得琳达心里一毛一毛的。 下一刻,琳达手里的文件贴到了吕一的脸上,“混蛋,离婚吧!!!” 说完,琳达又甩了一个耳光,摔门而去。 吕一气急败坏的指着卧室门口的周小米,“你……你~” 看着吕一逐渐扭曲的脸,门口的周小米心下一沉,赶紧跑到沙发前扶住吕一。 “你喝水了?”周小米的神情转为不可预料的慌张。 “你干嘛要喝,又不是给你准备的。” 周小米一瞬间变得十分焦急,刚刚因得意挂在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 吕一腾出一根手指,恶狠狠的指向周小米,说话十分费劲,“你,你~” “啊哈哈~” 原本眉头紧锁的周小米被他这么一指,当下笑出声来,也不再假惺惺的关心面前的人。 而是,等着他,毒发身亡。 “很有意思吗?很有趣是吗?啊哈哈~” 空旷的房间里笑声不断。 慢慢的,那张发出笑声的脸上,一双眼睛,慢慢的淌下泪水来,一直滴怀里的吕一脸上。 此时的吕一,已经没有了呼吸,安静的像是一个玩偶。 胡德正死了。 吕一也因此遭到报应,也死了。 可是,这两个人,都是自己真正爱的人啊。 为什么要让他们接二连三的死亡呢? 周小米慌了,彻底慌了。 又过了几天,周小米已经自己找到了住处,开启了正常的生活,但她的心里,却一直踹踹不安。 此刻,原本锁住周小米的公寓里,一个昏暗的浴室里,吕一的尸体,被仔细打理后放在了浴缸里,看起来一片祥和。 若是有人恰好见到这样的他,只会以为他是自己主动坐在浴缸里享受而已。 但,浴缸里的水,冰凉刺骨,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这座看似属于自由,属于资本的公寓里,紧接着,也被双重的锁完全封闭,看不见光鲜亮丽。 周小米觉得一定要去拜一下菩萨。 虽然自己并不是封建迷信那一撮人,但是,寻常写作,也是必定尊敬文庙的,那么,就还是去拜一拜文庙菩萨。 开年后的人并不是很多,稀稀落落,三三两两。 还没到全城高考那场硬战,基本上除了真正信仰的人,没什么人来,香火,自然也不旺。 毕竟,所谓的教育,都是只做做临时抱佛脚的勾当,哪里算得了那么多的未雨绸缪。 周小米踏进大殿门口的时候,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想想近日的事情,也只好安慰自己,是自己心里有鬼。 “我有罪我有罪……”周小米跪在蒲团上喃喃自语。 在一众威严的菩萨身边,周小米靠右侧的一个角落里,用三块石板靠墙,垒成了一座小门,在门洞里侧,安顿着一座憨态可掬的侏儒老者。 这侏儒老者一双眼睛慧眼如炬,在看到门口进来的人时,眼神里顿时充栋了七分凶恶,身形也逐渐扭曲起来,像个气鼓鼓的河豚,在像调戏它的人们示威。 周小米虔诚的叩拜完,四下忘了一下,确认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缠绕着自己。 那侏儒老者,在周小米眼神所扫之处,瞬间又变回原先的憨态可掬,人畜无害。 周小米觉得没什么力量,也就只身走出了大殿,准备回家。 侏儒老者本是此地的土地神,因缘到了文庙菩萨身边安顿,虽然有凶恶的一面,但本身是善类,不至于做出不法的事情,最多像河豚一样生生气,但结果还是被宰。 土地神不会被宰,顶多被无视。 他很好的诠释了一句话。 我就是看不惯你,我就是埋汰你,我就是不爽你…… 但,我就是干不掉你! 多气人。 但,在周小米走出大殿的瞬间,土地神脸上却露出了诡秘的微笑。 在寻常人看不到的地方,周小米四周都开始聚集起侏儒老者来。 有的从殿外的井底爬上来。 有的从门口那一棵千年古树里钻出来。 有的,就是单纯的从四面八方拥堵过来。 他们与殿内的土地神不同,浑身没能流出属于保护神的金光,也有光,但却是猩红的。 那猩红,光是看着,都让人心里不舒服。 土地神睁起一只眼,闭上一只眼,这模样,像是一瞬间的冷酸侵袭到牙上,引发的条件反射,又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装萌可爱,比着万年剪刀手,扎着双马尾,俏皮的闭上一只眼。 总之,这种近乎搞笑的肢体语言,真的可以让他逃过被问罪。 文庙里高大威猛的菩萨看向这个小老弟,一张张水泥塑造的脸,险些因为憋笑而崩坏。 好像个个都在说同一句话。 别笑,我是神仙。 别笑,我能忍住。 我不会笑的,除非实在忍不住。 是啊,我家那口子生孩子了…… …… 菩萨们也没理会遭遇险境的周小米。 人们常说,相由心生,人犯了什么事,首先会改变自己的容颜,但这个过程是冗长的,其间,也可能因为又做了好事,变回来。 再说,21世纪了,整容不是家常便饭嘛。 那些照着某些明星整容的人,可能连同他们的经历也都会刻到脸上,显现出怪异的匹配。 但菩萨们毕竟和人类不一样,所有鬼怪、神灵都可以看到人身上的气,而不只是容颜的变化。 就像狐妖、恶鬼之类的,看到一个人身上金光闪闪,是不敢靠近的,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是正阳之气,就像人死后身上的三把火一样,鬼怪无法靠近。 这个人生前越是乐善好施,越是活得清明,死后气越足。 反之,一个人生前做过亏心事,也会在身上一般无二的表现出来。 就像文庙菩萨们见到周小米进来时,就一脸的不待见。 因为在他们眼中,周小米的身上充栋着一股浓浓的黑雾。 这个人,一定坏事做尽。 还帮什么? 帮她超度吧! 门口那一群土地煞,本不归自己管,就是看看笑话也无妨。 万一损了功绩,来年少了神灵,至多不过几个倒霉鬼无法高中罢了。 所以,在看到身边老第——土地神挤眉弄眼的时候,才有调侃的心思。 满眼都是油腻的“老第,你很危险哦。” 殿门口的周小米渐行渐远,完全没注意,她的四周充栋着危险。 那些带着猩红的土地煞,在明目张胆的报复。 在金光闪闪的大殿门口,一群侏儒老头蹦蹦哒哒的接近有着诡异气场的周小米。 慢慢的,他们照例长出獠牙,开始淌血,正准备将面前的美丽女子生吞活剥。 原先殿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土地神,却在这时候,突然瞪圆双眼,将一群獠牙怪吓回了原形。 土地煞们知会,没直接上嘴。 上头的意思:要你命,还不要你出动静! 这直接将周小米生吞活剥,土地神自个儿也会受到监管不力的罪名,哪儿不好受? 文庙在蝴蝶山的半山腰里,这蝴蝶山呢,是以蜿蜒曲折闻名,惊天耸立,十分骇人。 虽说是半山腰,却也是惊天动地的险峻。 周小米在下山的时候,为了防止危险,顺路折了一根古木的枝条,当做拐杖用。 擦了一把汗,周小米看了看费劲心力仅仅走过的一小段路,心里一阵唏嘘。 人往下走的时候,才会发现,下坡路并不比上坡路好走。 周小米想起自己姓氏里某个著名的国民总理说过的话:中国人仰着头,是因为,在走上坡路! 说得好啊! 周小米羞愧,自己在走下坡路。 那本以吕一为原型的新书,如今如日中天到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地步,但自己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有钱赚,不开心吗? 因为胡德正? 还是因为吕一? 还是……因为自己? 周小米从不敢细细的去窥探自己的内心,不敢,也没办法。 尼采那句响彻世界悬疑界的话。 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近乎变态的恋爱情结,让她在清醒的时候,根本不敢面对自己。 甚至于现在想起胡德正,她都时常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庄周梦蝶,不知道是不是在梦境里。 但吕一的死亡,又在无时不刻的提醒自己,那不是梦。 或者,不是简单的梦。 周小米叹了一口气,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继续往山下走。 突然,周小米的左脚前出现了本不应该的石子,右手的树枝条,也在不知不觉中,从接触地面的那一段开始消减去一段。 若是原先使用的人依旧用自己习惯的高度去使用它,一定会出现意外。 周小米因为那棵不大不小的石子,崴了一下,准备顺势借助右手的“拐杖”去维持身体平衡,但哪里知道,那根树枝并没有按自己预想的一样稳健。 踉跄一下,摔进了山崖。 这一摔,四面八方蜂拥而出刚刚那一群侏儒老头。 他们在悬崖边上欢呼雀跃,嬉笑挥舞,仿佛刚刚经历恶战后,取得胜利的士兵。 第一卷-山南 第89章 文祖庙 热闹喜庆。 而且诡异。 诡异在,随着一阵轰动而生发的,是那群獠牙怪又现出原形,没有土地神在一旁瞪目溜圆,他们要去享受自己的成果。 那深崖之下的魂魄,是大补。 土地煞们顺着悬崖边上藤蔓,一个接一个,火急火燎的往山下,赶着收尸。 那根促使周小米坠崖的树枝,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后,一蹦一跳的往山上赶去,在那棵古木面前,摇身一变,化成一株嫩绿的小苗,被身后参天的古树庇护。 世人谈因果,往往只注重鬼怪之说。 有说,僵尸不入五行,人憎鬼厌天弃之。 亦有说,前世犯了什么罪过,下地狱时还要上刀山,下火海,千刀万剐…… 但其实,世间万物,小到一尘一土,都是要流入因果轮回的。 山间的枝条,本是行人的一缕善缘,和古木有了牵绊,本是要修行百年,得以成仙论辈。 但,由于周小米的采撷,树枝因一丝顽性,生杀念,本是大罪过,好在周小米命中有劫,将罪恶消减下来,今生得以重投为林木,受原本一衣带水的古木庇护。 算起来,成仙得道是不可能了,但好在林木本身包纳百生,若是干得好,机会也是很多的。 为草为木不开心,难道做人开心?想想原本的土地神,做个小神仙也不一定能有多开心。 土地神,土地煞。 神和煞都是一念之间,那一念对了就是神,错了就是煞。 时间回到一年前。 在蝴蝶山蜿蜒的山道上,一座小型破观蹲在路边上,很是碍眼,很是碍脚。 只见,几块石头围在斜坡一面,上方是堆积的枯草,一个侏儒老者被放在其中,满眼都是萧条和落寞。 一只流浪猫,在大雨滂沱的时候,窜进小观里,还不小心将观身的石子挤落出去。 侏儒老者见状,自己朝里面又挪了挪,为流浪猫腾出更多的地方来。 这猫似乎也有灵性,喵了两声,似乎在道谢。 接着,将尾巴蜷缩一团,眯了过去。 外面风雨雷电,小破观里一片祥和。 侏儒老者见此,憨憨的笑了起来,但又怕惊醒熟睡的活物,自己克制了一下,那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蝴蝶山上的天气总是这般的变幻莫测,不出两个时辰,风雨骤歇。 这时,从山下边传来阵阵的喘息声。 侏儒老者竖起耳朵,又听见一些喃喃自语的骂声。 “去你的出版社,去你的《第三者》!” “胡德正,对不起你了……” …… “霍啦啦~” 侏儒老者还没听全,周围却轰然倒塌,自己也掉在了泥地里边,半个身子倒栽。 “晦气!” 周小米收起刚刚伸出的那一脚,拍了拍尘土,继续往半山腰的文庙赶去。 “什么东西,非要挡在大路上,活该!” 周小米来气,见到什么骂什么。 这前一天晚上,自己刚刚得知版权被“抢劫”的事,一股火积压在胸口,怎么想,怎么不爽。 那可是自己的胡德正啊! 小破观,踢了。 古木伸出来的枝条,折了。 路上的石子,更是四处横飞。 这一刻,谁招惹我,我杀人信不信。 周小米没好气。 文庙的菩萨也没好气。 可这女子,也不高考什么的,要单纯的落个榜,还是难搞,菩萨们也就暂时放弃了。 只是,一股“因果气”,在此时,却在蝴蝶山蔓延起来。 它们怒气冲冲,但就像是狮子在等待猎物靠近前一刻的宁静一样,它们看起来,又十分祥和平静。 “喵~” 寂静的文庙突然传出一声叫,将角落里的鼠群之辈吓得四处逃窜。 角落里的一尊菩萨,却在此时露出和蔼的微笑。 还夹杂着三分的……心疼。 “喵喵~” “胡德正”窜到土地神的面前,用身子蹭蹭他的面颊,蹭得土地神直呵呵。 像个小孩子撒娇一样。 “喵~” “胡德正”的这一声截断了前面的温馨,显得有些黯然。 但,侏儒老者听懂了。 如果凡事都讲究一个因果,无论是吕一还是周小米,都得到报应了,那么“胡德正”也快了。 其实,这世界上的童话,都是用来哄小孩子的。 哪里会有什么用爱就可以让什么东西存在。 胡德正自然也不会。 那个佯装胡德正的白色天使,本来就只是一只得了些道行的猫。 “我没想到后面的事情,我只是想让他们直接面对。” 在土地神面前的白猫,突然化成一张女子面庞,跪伏在面前,眼里不自觉的开始淌眼泪。 见此,侏儒老者也现出原形来,扶起面前的女子。 “人呐,岂是你我可以猜渡的,作罢。” 老者略一沉吟,又挂白丝。 “只是……只是你因此事,减损寿命,又要堕入轮回,何苦……” 老者说着,有些不忍心再说下去。 文庙正堂的一圈菩萨,见此,也都掩面作泣,虽然都是好心,但看起来,总有一种惺惺作态的感觉。 老者更加无奈。 一阵风,从门缝里溜进来。 菩萨们都在不经意间打了个哆嗦。 再看面前的女子,已然化成风沙,随着风洒落一地。 老者摇了摇头,回到原地,表情继续变得和蔼。 一只老鼠从庙位面前想偷吃一点贡品,一滴凉水洒落在它的脊背上,吓得它顿时又窜出门去,还打翻了烛台。 蜡烛在地上挣扎了一下,彻底熄灭。 亮堂堂的文庙里,留出一小片的黑暗。 “我一路逃离土地煞,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指引着我走上那条路,我就想一直走下去,好像那样,就可以回到家一样……”女人诚诚恳恳的对邹正说。 小萝莉觉得这种事见惯不惯,已经在旁边听得睡了过去,只有羽蒙和邹正二人,一直聚精会神的听着女人的叙述。 羽蒙是单纯觉得新鲜。 鬼怪耶,一辈子都不一定遇得到。 故事听完,羽蒙还庆幸了一下,从前做人的时候,没去亵渎神灵。 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虽然崇拜科学,但也不至于去反对“鬼吹灯”。 女人摇摇晃晃的凑近邹正,“那你能帮帮我吗?” “你说。”邹正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想回去。” “你回不去。” 女人轻笑了一下,“不是,你误会了,我知道自己回不去。” 说完,女人还不自觉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邹正终于在端重严肃的脸上,摆出三分孤疑,望向女子。 “我是说,我想回到4月4日那一天,我想……” 女人话还没说完,邹正就伸出一只手挡在面前,示意她不用说了。 不可能? 还是知道了? 羽蒙不知道怎么回事,邹正向来不会这样无礼的。 “你先住下来吧,我考虑考虑。” 邹正的神情出现了难得的黯淡。 女人也没办法再继续说什么了,邹正在她眼里,是不可触犯的,即便是对话,都是需要勇气去压制那一份威慑的,更不用说提出这么出格的请求了。 即便不回去,也无所谓了吧,自己都已经这个样子了。 不。 还是要回去的。 女人想到某处,加深了想回去的愿望。 安顿好女人后,羽蒙照例去院里坐坐。 这些日子下来,她和邹正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 不需要谁安排,顺手处理一些事情,也能恰到好处的让邹正满意。 邹正端起茶杯,羽蒙刚好走出来。 “坐。”邹正。 “要来点酒么?”羽蒙。 邹正两手一摊,“有何不可?” 两人默契一笑,撤去茶具,换上酒杯。 “周小米的书,竟然也叫《第三者》。”羽蒙。 “你去看了?”邹正。 “挺火的,就翻了翻。”羽蒙。 “你怎么看?”邹正。 羽蒙微抿一小口,放下酒杯,郑重其事起来。 “不该。”羽蒙。 “继续”邹正。 “周小米不该是这种结局,包括吕一,包括那只白猫,不然怎么解释琳达呢?为什么她好好的?”羽蒙。 “猜到了。”邹正。 “猜到什么?”羽蒙好奇。 “猜到你会这样想。”邹正。 羽蒙更加好奇了。 既然猜到,为什么还要问,为什么不直接说原因。 羽蒙正思索间,邹正却一挥手,一副画面便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如同电影放映一般展现出一副画卷来。 “投影”到此结束了,我看向邹正,“这是琳达的因果,它也是猫?为什么?为什么是以前的事情?” 邹正轻声笑了笑。 “别想了,人各有命,不是不报,我会帮她的。”邹正说完,起身进屋,临走时招呼羽蒙也别吹太久风,早点休息。 “哦,好。” 羽蒙木讷的回答了一句,邹正的话,她并没有听懂。 要报的是谁? 救的又是谁? 羽蒙觉得,邹正总是这样,什么都知道,但是什么都不说清楚。 猜起来,麻烦。 可他不说,应该也是有他的理由吧。 毕竟,若不是自己像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样“身份特殊,不知谓谁。”,可能也会惧怕邹正,更别说要他给自己一个解释了。 羽蒙也是最近才发现,这家事务所的能力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他邹正也并不是随便吓唬几个小鬼那样简单。 即便是各个维度的掌权人遇见邹正,都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生怕说错话,做错事,会灰飞烟灭一样。 “他是架打得好,还是怎么回事?”羽蒙凑近刚刚睡眼惺忪的小萝莉,蹲在她的床前。 “啊~” 一声尖叫后,小萝莉赶紧道着欠扶起地上的羽蒙。 又急急忙忙扶她坐下。 挠着脑袋,歉意的说,“我这下意识防卫,姐你没事吧~” 看她这小身板的样子,随手一拳都可以将一个成年人摔倒在地,羽蒙打心底里服了。 本来想问问邹正的事,这下还是好好关心自己的肩胛骨吧。 “没,没事……那个我问你点事,等等……你还是离我远一点比较好。” …… “我可以直说的,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小萝莉又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 “哎,你们有看见邹正吗?” 羽蒙在事务所找了一圈,还是没有见到邹正的身影。 都好几天了,他会去哪里呢? 按照平常,就是有什么事,他都会提前叮嘱一声再走的,不告而别算什么。 羽蒙嘟囔了一句。 “姐姐,你跟老大走得近都不知道,我们肯定更不知道了。” 小萝莉见羽蒙前前后后的,逮着人就问,就跑过来解释。 是啊,若不是有什么事,邹正是不会整天跟她们待在一起的,肯定也就什么都不清楚。 自己虽然知道,但还是忍不住的要去询问。 我怎么了? 难道…… 羽蒙没有往下想,打了个哆嗦,赶紧让自己清醒过来。 且不说,自己那半吊子事,邹正摸得门清,就算喜欢上,邹正也不是我可以高攀的,我一直在想,得多完美的人,才能配上他啊,我心中倒是有一个人选——神仙姐姐小龙女。 恕我唐突。 第一卷-山南 第90章 生父母 “哦,我知道了。”羽蒙有气无力的回应小萝莉。 平日里,邹正在,忙的时候呢,有事做,不忙的时候呢,也有他陪着随便聊聊天,散散步,日子就过得十分快,但现在呢,终于尝到了什么是度日如年的滋味。 从前总想偷得浮生半日闲,可真正闲下来了,脑袋反倒没那么通透了。 人还是贱的。 “灵儿,我们去逛街吧?”羽蒙。 小萝莉听到逛街两个字,瞬间两眼冒光。 女人啊,终究是女人。 “好啊姐,可是……”小萝莉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羽蒙。 “你有钱嘛?”小萝莉交互着两根手指,显得很无辜。 羽蒙“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你还没点小金库?” “我的?”小萝莉指着自己,不可置信,这么善良的小姐姐竟然像个恶魔一样要打她的注意。 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羽蒙看着小萝莉的脸阴晴不定,煞是好笑,也就不为难她了,“好了好了,你们老大之前给了我一张卡,我想应该够用吧。” 羽蒙也不知道,那张卡里有多少存款,邹正只说平时花销都可以随便用,看来应该不会少。 小萝莉听到羽蒙的话,瞬间愣住了,倒吸一口凉气,支支吾吾的说“那个,姐,老大只有一张卡,而且,我曾经在上面取过钱……” “那应该够我们用吧?”羽蒙似乎没听懂小萝莉的震惊。 “够,肯定是够的......”。 小萝莉说完伸出手,在羽蒙面前比划了一个十字。 羽蒙也惊住了,心脏停了一拍。 “十块?” 那要怎么活。 小萝莉赶紧摇摇头,向门外走去,淡定的脱口而出,“大于十位数。” …… 羽蒙吊着一张下巴,忘记了跟上去。 小萝莉见羽蒙愣在原地,又催促了一声。 “走啊。”小萝莉。 “哦哦好。”羽蒙反应过来,将背包里的卡拿了出来,又放进了衣服的夹层,好生藏起来,嘴里直念,“比我重要,比我重要……” 羽蒙想,就是自己卖身,也未必拿得到这么大一笔钱。 菏泽这个天,马上要到春天了。万物都是一副蠢蠢欲动,急不可耐的样子。 街上的姑娘掐花一朵,娇嫩欲滴,恨天高踩出谁也高攀不上的气焰。 早晨特有的咖啡香味,早饼的油味弥漫街头。 是好久没在这人间晃荡,羽蒙只觉得浑身清爽,早晨的风一起吹散了抑郁。 羽蒙突然想去看看自己的家,自己的父母。 “灵儿。”羽蒙。 “嗯?”小萝莉。 “如果,你原本最亲近的人,都不记得你的存在怎么办?” 邹正说过,事务所的逆天改命,让原本人世间的命途发生了改变,所以宏才变了,自己的父母,无一例外也会改变。 变得不认识我,或者,根本不会有我这个孩子。 一切都有可能。 “你想回去看看吗?”小萝莉关切起来。 羽蒙摇了摇头,“期待,又……害怕。” 小萝莉挽起羽蒙的胳膊,作势要拉她走。 “去看看吧,免得一直牵挂,一直诚惶诚恐。” 末了又加了一句。 “试试吧。”小萝莉。 羽蒙还是有些犹豫,当初,邹正把自己径直拉到宏才面前,那些改变,自己久久不能消化。 那父母呢? 我又能否承受? 或者,不露出什么端倪。 羽蒙背向走了一段距离,又折了回来。 小萝莉一直待在原地,她知道羽蒙心里在抗争,没有说多的话,而是乖乖的在原地等她。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她如今是个富婆。 羽蒙走进小萝莉,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去试一试。” 也许父母会不认得自己,但只要知道他们如今过得好,就足够了。 羽蒙想到此处,豁然开朗。 不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她都一直爱着他们,这是不会改变的事情。 小萝莉看着面前的柔弱女子,一瞬间也生发出一点敬意。 其实,割舍,是这个世间最难的事情。 你见过多少人,为了另一个寻常人,对方只是在自己生命中短暂的出现,就已经为失去哭得死去活来,寻死觅活,无法自拔。 又有多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 懂得割舍,一方面,也说明自己懂得了承担悲伤和痛苦。 可是,鲜有人会主动去承担这样不好的存在。 人们总觉得快乐是理所应当,悲伤只是上帝附加的苦难。 小萝莉觉得羽蒙变了。 她不再是当初那个为了一个男人,动不动就要攀爬高楼的痴情女子了。 即便当初,她也觉得自己懂得了所有,但这一刻,她谦虚起来,觉得自己还有很多未知,等着自己。 她在迅速成长,肉眼可见的改变。 不知不觉中,二人就走到了羽蒙原先的家门口。 菏泽三环的地段,是一栋复式公寓,羽蒙平时上班居住在市中心,放周末的时候,不忙的话就会抽空回来看看。 公寓不是别墅楼,只是简单的二楼居民房,房前有一个小院子,羽蒙的家庭,在当今,应该算是小资生活,一切不算紧迫,但也拿不出更多的钱去挥霍。 来时,一条小路长满了杂草,羽蒙心里隐隐不安,等看到铁门的时候,她整颗心都凉了。 小萝莉在一旁,也是一惊。 这是一座荒园。 羽蒙目之所及,一片荒凉,像是好几个世纪都没有人来此处居住一般。 怎么会这样? 自己的家,虽然不在市中心繁华处,但也不至于荒凉成这个样子。 即便在自己死后,父母搬去了我的房子,短短数月而已,也不会发生此种变化吧。 我记得刚进事务所的时候,灵儿说过,自己的房子被父母卖了,那就说明,父母还在世,父母呢? 羽蒙转过头看小萝莉。 “你知道些什么吗?怎么会这个样子?”羽蒙。 小萝莉收起脸上的不可思议,没有立刻回话,自顾自的往院子里面走,准备打开房门,一探究竟,边走边心不在焉的回答羽蒙的提问。 羽蒙也只好跟着她走了进去。 “当初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小萝莉喃喃自语。 “老大当初让我好好安顿你的父母,我扮成你的朋友见过他们之后,还帮他们一起将你的遗物收好,帮他们卖了房子,希望他们的生活能过得更好一点……”小萝莉一头雾水。 “可是,怎么会呢?明明将他们安顿在这里的。”小萝莉向羽蒙解释,“剩下的,我也不知道了,你知道,后来我就被安排去跟踪那个漂亮姐姐去了……” 当初的自己,在死后,并没有立刻来找寻自己的父母,一方面,当时事务所恰好遇到校花的案子,自己没有能力回到原来的地方去,另一方面,按照邹正的说法,就算彼此见了也可能根本不认识,没什么意义。 “吱呀~” 门被打开。 猝不及防的灰尘因为这一举动,飘散在两人眼前,二人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这怎么看,都像是很多年没有人居住过。 到底怎么回事? 羽蒙此刻特别希望邹正就在身边,和灵儿一等人的依赖不同,他能带给自己安全感,以至于只要他存在,自己就不会胡思乱想,而此刻,自己想到的是最坏的结果。 “都死了么?”羽蒙有点有气无力的问小萝莉。 死,固然是件好事,在大多数时候,羽蒙都想用死来逃避现实,是一种最简单的解脱,只要够胆,连成本都不需要。 但是,真正知道自己的至亲离开自己的时候,羽蒙还是有些泄气,甚至有点后悔和自责。 当初自己不管不顾的跳楼,似乎也伤了他们的心。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寻常的样子,只是无一例外都染上了一层岁月的痕迹。 羽蒙扫了一眼整个房间,想起了好多从前和亲人在一起的日子,温馨、快乐、满足。 虽然没有优厚的财力,但是这个家五脏俱全,能带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现在想想,自己为了一个宏才,就抛弃一切,真的是一个大错误。 羽蒙撇下小萝莉,走上了二楼,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鼓足勇气打开了门。 然后是一惊。 “妈妈?” 面前的房间,一改外面的模样,看起来跟从前没什么两样。 妈妈坐在床头上,并没有听见女儿的呼喊,继续埋头写着些什么,一边写,还一边念叨。 “羽蒙,妈妈知晓你的苦楚,没有在关键时刻听听你诉苦,妈妈很后悔,爸爸去了,妈妈也该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后面说了些什么,羽蒙没有听见。 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像是被人从里面用针扎一般的疼痛,那一声尖厉的金属碰撞让自己的大脑都暂时停止了转动,只觉得眼前昏暗,想叫灵儿,也叫不出来。 在事先模糊之前,羽蒙想尽力的向前冲去,抓住自己的妈妈。 但双脚像是千斤重,每挪一步都很艰难。 在快要触碰到什么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哐当”一声,头种种的砸在了门框上。 楼下的小萝莉这时,才闻声赶来。 赶紧扶起地上的羽蒙,将他拖到布满灰尘的床上,暂时躺下里,一边拍着她的脸。试图唤醒她。 “你没事儿吧?姐姐?” 羽蒙听得见灵儿的呼唤,可是身体却怎么都无法动弹,眼皮似有千金重。 隐隐约约,她听到一个声音从远方传过来。 “羽蒙~” “邹正?” “羽蒙,替我看好事务所,我去去就回。” “嗯,啊?” 羽蒙还想逮着那个声音询问些什么,但突然整个人就醒了过来。 但,在她面前的人,并不是邹正,而是小萝莉。 “灵儿我梦到邹正了……”羽蒙正想说自己听到的那个声音,循着小萝莉手指的方向自然而然的看了过去,继而不再说话了。 在她的身后,一行字出现在头顶上方。 “我送周小姐前往第七维世界,事务所暂交由羽蒙掌管,我不日便回。” “我想,事务所每个人应该都收到了吧。”小萝莉解释。 “他终究还是帮了周小姐一把。”羽蒙。 “老大终究还是有人情味的,虽然他表面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小萝莉。 羽蒙这才又重新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还是刚刚的房间,但不同的是,依旧染上了尘埃,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妈妈呢? 羽蒙左顾右盼,刚刚明明有看见。 “这里的事会跟邹正有关系吗?”羽蒙有些惶恐不安。 邹正会是毁了这一切的人吗? 毕竟他什么都知道。 毕竟他有能力。 小萝莉没想到羽蒙会怀疑老大。 这世界上,她灵儿只真心信奉一个人,那就是邹正,要说他可能为了什么而不顾道义的话,“我不信。” 羽蒙孤疑的看着灵儿突然吐出这么一句话,“不信什么?” 第一卷-山南 第91章 味杂陈 “老大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老大一定不会伤害人。”小萝莉很坚定,一如从前,一如第一眼见到邹正。 她又补充了一句。 “就算是伤害自己,他也不会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羽蒙看着,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且不说自己对邹正的信赖,他至少是给了自己二次生命的人。 事务所的每一个人,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除了威慑以外,更多的是人情,是对邹正的信赖和尊重,发自心底里的。 灵儿心里清楚,羽蒙也清楚。 那间荒废院子的事情,羽蒙暂时没去管了,等邹正回来,自然能找到一个说法。 自从接管事务所依来,大家兴许觉得这个自人间来的花瓶很好说话,就什么事都会前来诉苦或者请教。 小到今天穿什么,大到感情咨询,都会过来烦一下。 没错,情感咨询,已经是她遇到过的最大的事了。 至于其他的,没人找,自己也没必要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事务所拓宽业务,毕竟,连灵异事件都管,自己又没什么真本事,万一出了事,找谁呢? 羽蒙扫了一眼事务所里各行其是的同事们,认命的叹了一口气,继续翻看面前的一摞怪哉奇谈。 七维空间所涉及的领域,其实是用现代物理解释不清楚的,就算能解释清楚,也是一般人不能理解的。 就像是霍金的虫洞,全世界也就他一个人能懂得其中奥秘,所以,它说人们能时空旅行,人们只会觉得玄幻,靠着电视剧里的情节脑补什么古老部落,神器什么的。 要真是人人都能读懂《时间简史》,难以想象这个社会会疯狂成什么样子。 面前的报纸,是来自各个维度的最新消息,环宇每天负责筛选出最有简练的信息,报告给邹正,现在就轮到羽蒙了。 看着面前的一摞小山,羽蒙吞了口口水,不自觉的手酸了起来。 “这就是我要看的?”继而嘴角抽了抽。 环宇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老大有特殊功能,我忘了你好像不可以……” 环宇继而想了想,灵机一动,“这样吧,我给你全部录入数据,你拿着平板就可以随时看……” …… 羽蒙有些郁闷,“这样就能少一点?” 当然不能。 羽蒙随手划拉着环宇后面递过来的界面,只觉得有种天子上朝的快感。 兽人族继承人失踪,大业花落谁家? 异人族价值观新探讨,到底该不该为畸形正言? 第七维宇宙再现异动,究竟是谁从中作梗? …… 清一色的疑问句加上解说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让羽蒙心里洞生出要培训“后生”的冲动。 港媒的套词分分钟秒杀这个编辑好嘛,《怪哉奇谈》未免差了水准。 好歹也是给这天地间掌权人看的,用点心很难吗? 羽蒙一边吐槽,一边翻阅,时间过去的也算快。 “叮铃铃~” 事务所的电话响起来。 羽蒙瞥了一眼离自己半尺的电话,还是决定招呼半米以外的小萝莉。 “灵儿,接下电话。”说着还将手里的怪哉奇谈给她示意了一下,我确实很忙。 灵儿心大,什么也不计较,起身顺便取出嘴里的糖果,就接了起来。 “你好,怪哉事务所,请问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急促,但隐约可辨,年龄并不大,小萝莉在听到一阵不知所云的杂音后,就立马开了免提。 “喂?你好,在吗?请问什么事?”小萝莉又重复了一遍。 ……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电话那头才终于传来声响。 “……啊你好你好,你是邹正吗,我是云云,之前在学校见过的……你等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人喝水的声音。 听起来很急促,像是刚刚跑完马拉松,恨不得将西湖的水都抽干一般。 “你怎么了?”羽蒙在一旁问起来。 自己这个前世的冤家,自己还是要关心关心。 对方歇了一口气,才继续说。 “我刚刚跑太急了,想喝水,没找到,就想先喝了再跟你说。”云云回答。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有什么事?出什么事了吗?”羽蒙的语气很平缓。 “哦,我正要说,那个我舅舅失踪了,我找不到他,我已经报警了,但警察也没什么线索,我就想问问你们,上次邹正哥说过,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的,我就想试一试……” 羽蒙听到云云的话,变得紧张起来。 “他失踪了?什么时候?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羽蒙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倒是小萝莉觉得不妙,抢过了羽蒙的话,继续跟云云平和的说。 “你先别着急,你在哪里,我请人过去接你,了解一下情况,我们再看,好吗?”小萝莉说得很周到,像是哄小孩,但实际上,她在别人眼里,也只是一个小孩子。 “好,我在……” 一旁的乔玉兰听见电话里的地址,二话没说,就抄起桌子上的钥匙,办事去了。 没有人吩咐,也没有人说什么,当事情来临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大概,现实世界里的老板,都希望遇到这样的员工吧。 再想想自己刚刚毕业的时候找工作的样子,想起来就可笑。 全天下的老板都是一个样,你跟他谈工资,他跟你谈理想,你跟他谈理想,他又跟你谈业绩…… 所以,自己才会那么厌烦工作,选择做一个自由撰稿人。 但因此而遇到宏才,是意外之灾。 可自己为什么还是这么关心他呢? 想起刚刚的失态,羽蒙有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放下宏才,有些东西,它藏在心底里,即便是自己,也没办法掌控。 对于邹正,除了那一份没来由的依赖,我更多的是欣赏吧,但宏才,是我真正爱过,还冲动到要靠阴阳相隔去忘却的人。 我之前说,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选择自杀,不是因为我看开了,而是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一种形态的幻灭会,带来另一种形态的重生。 这也是事务所教给我的东西。 就像周小米,死亡并不能为她磨灭什么,反而让她更加身陷囹圄。 所以,我还是没放下宏才。 见过云云之后,羽蒙大概知晓了宏才的失踪经过。 只是,关于宏才到底去了哪里,那些话一点用也没有,熊友那边也毫无头绪,没办法,羽蒙只能去宏才原先的地方碰碰运气。 熊友呢,则跟着环宇继续审查跟这件事有关系的监控,哪怕有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这当官的心态还没培养好,当官的任务就接踵而至。 在门口犹豫了一阵,羽蒙还是鼓足勇气走进了星辉大楼里,搭上了电梯。 跟之前一般无二的女秘书站在门口,还是挤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欢迎门口的来客。 “小姐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呢?” 羽蒙也学会了不说废话,将证件举到迎宾面前一亮,径直走了进去。 “警察。” 上学的时候,就觉得警察同志不是一般的酷,如果不是有体质硬伤,自己就学刑侦去了。 办公室的摆设,羽蒙很熟悉。 说起这短暂的前世今生,有很多事变了,但也有很多事没有变。 甚至有时候,羽蒙觉得,原本改变的那些,好像是在故意改变的。 不知道这种想法从何而来,但就是有一种笃定,好像这个世界原本并没有改变,只是为了把自己蒙在鼓里而已。 无法求证,宏才不认识自己的事实就在眼前,也就暂时打消那种看法了。 放眼扫过去,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 正准备走的时候,羽蒙停顿了脚步,想起了上次在宏才这里看到的那份报纸,那个女孩是谁呢? 邹正说只是我的一个替代品,那么她也去世了,我的父母也是她的父母……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鬼使神差的,羽蒙又走了回去,像上次宏才一样,在原来的地方,将那份报纸抽了出来。 还是那张照片,那个女孩。 羽蒙看着看着,似乎因为连续的劳碌,头脑有些不受控制。 面前的报纸在脑海里转起圈来,就像上次在父母家,自己的房间里一样,不断的旋转,不断的消除外界的声音,直到周围什么都听不见。 但对于羽蒙来说,这种无声却更加的刺耳。 就像是踩中的地雷在自己耳畔爆炸一样,什么都听不见,但却分外难受。 难受到想一枪结束生命。 “砰~” 一声巨响。 羽蒙扶着自己流血的脑袋靠在桌角上,外面的女秘书闻讯赶来,吓得一惊,赶紧询问有没有事,要打电话叫一声。 羽蒙摆摆手,“算了,我不小心的,没事。” 羽蒙坐起来,继续盯着报纸上的女孩。 笑靥如花的女孩脸,在此刻没有任何变化。 但在刚刚,羽蒙清楚的看清了女孩的脸,在一片波浪下,那张脸,分明是自己。 看错了么? 摇摇头,继续看,还是没有异样,但随即,羽蒙的视线定格在了那张照片的下方。 那个女孩跳楼的新闻下,正巧是另一个不大不小的标题,被人用红笔圈了出来。 “李氏密闻” 羽蒙看着标题,立刻想到了校花的案子,想到了那个李先生,这里说的李氏集团,应该就是他的产业。 羽蒙接着看下去,不觉得一惊。 原来自己当初待的出版社是李盛海的。 羽蒙大学毕业后,事先到了一家出版社,位置也在星辉大楼里,就在宏才律所的楼下。 星辉大楼是菏泽著名的商业中心,数一数二的地段,这里不仅有最大最豪华的婚庆筹备,也同样是互联网+的氛围,各界精英都齐聚一地,一座大楼,包含了一个生态圈。 就是说,你从出生,到逝去,所需要的社会资源,基本都可以从这座大楼里找到解决办法。 甚至连警署,也设置了一个临时的。 毕竟光太亮,容易吸引飞蛾,事情发生得太多了,干脆在这里驻扎了一个办事处,也算是对这座大楼的庇护。 毕竟,人家纳税的,得保护好。 城市的gdp还得靠他们来奋斗。 羽蒙以前也在这里贡献生命值,加班熬夜是常态。 直到有一天,老板跟我谈理想,我没法谈,才跑路的。 原先出版社的氛围是有一些奇怪,羽蒙总觉得自己融入不进去,一开始,想想自己一个实习生,也就不去淌浑水,后来干脆走了,也就不知道什么所谓内部氛围。 但报纸上的讲法,确实猎奇了些。 第一卷-山南 第92章 星辉楼 说这李氏旗下的这家出版社跟人命挂钩,只要是跟这家出版社有关系的年轻女子,都接二连三的离奇去世,校花是一位,这新闻上的一名叫“羽蒙”的女子也是一位。 其上,还以当事人的口吻列举了自己到这家出版社探险的事迹,文笔斐然,思绪了得,若他来写《怪哉奇谈》,自己一定爱不释手,再也不会觉得是一份差事,而是一份享受。 羽蒙自己知道,自己跟这家出版社并没有多大的关系,连同去世,也是分毫关系都没有。 新闻媒体嘛,总是喜欢抓住一点蛛丝马迹就大张旗鼓的杜撰、想象,唯恐天下不乱,自己习以为常,以前读书的时候,自己也是靠编写猎奇小道消息赚流量的。 同行遇同行,两眼泪汪汪。 多多少少会惺惺相惜一点。 但宏才是一名律师,他不会对文字工作者有这份相惜之情。 他圈勾出这么一段,肯定是有原因的。 羽蒙按着自己磕破的头,思索起来。 其实也不用多想,他是想找到我去世的原因,他怀疑李氏旗下的那家出版社。 羽蒙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复杂。 你痛恨的人,变成了一个你不该痛恨的人,你懂那种感受吗? 就好像,你们喝醉了酒乱来了,醒来后只有你记得,你想煞有介事的讨个公道,但是人家已经不记得了,哑巴吃黄连,那么你继续,是对自己的亏欠,不继续,是对自己的不忠,怎么做,都是错的。 就当是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受到了辜负,一旦醒来,屁事没有,你再纠结,就是无理取闹。 所以,现实告诉我,过去,一定需要放下了。 面前的这个宏才,没有那些缺点,你帮他,也是在为那个梦做救赎。 我这样劝自己。 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来。 羽蒙接通,然后挂断,下了楼,给自己打了一辆呜呜叫的救护车。 等大脑停止了一切思索,羽蒙才发现,自己的脑袋生疼,刚刚的意外历历在目,但她管不了那么多,赶去医院做个检查、包扎一下,还要赶去处理后面的事情。 万一身体垮了,用之前的方法,再来个二次复活,刚刚灵儿说可以的。 想起刚刚灵儿那边的答复,羽蒙对自己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 自己来了宏才的律所,灵儿一行人就去了宏才之前的住所。 看到灵儿发来的照片,羽蒙断定,宏才一定是在调查自己失踪的事情。 羽蒙清晰的看到,那些照片上关于出版社的所有信息,最后用一个红色箭头指明“凶手”二字,指向出版社一个未知的掌权人。 像是侦探片子里,不知道杀人真凶而用一个问号脸代替,不得不说,宏才搞得还蛮专业。 这世界上那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就像感情一样,难道真的一件一件都去安一些莫须有的缘由,活着的人就会好过一点吗? 羽蒙不是觉得宏才傻,她很感激,但也还是觉得有些没必要。 人死了就是死了。 死后的一切行为都是做给活人看的。 我记得今天看新闻,还看到“哭灵人”月入几万,买房买车,从此过上富足生活的头条,说明他们在现实社会中很有市场。 那么,那些请哭灵人的家人,是什么心态呢? 难道真的哭一哭,黄泉路上能走得更安稳? 生前好好对待,安稳的死去,难道不更好? 宏才要纠察出真凶,然后以自己的专业水平,给他们定个死罪,或是长期的刑拘,以此来告慰我的亡灵? 想想都觉得是幼稚园小孩子才会许的诺言。 你也给我糖吃吗?那我以后就要嫁给你。 羽蒙摇摇头,不置可否。 从医院出来,玉兰开着车,小萝莉在一旁叽叽喳喳,羽蒙都没听进去,只是看着菏泽的夜晚,思绪在不断辩论。 一会儿正方搬了个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会儿反方吃了个瘪。 总之,这场关于前世今生看法的辩论赛,最终也没有得出一个可以实践的理由。 “云云安顿好了吗?”羽蒙突然问小萝莉。 “好了,优姐带他回公寓先住着,明天送他回学校,和阿伟三个人聊得挺好的……” “那就好。” 羽蒙吐出几个字,然后靠着车窗,睡了过去。 连什么时候被抱着回到自己的房间都不知道。 也许是那个伤口的原因,也许是连日的奔波和思索,总之,就是觉得很困,这一觉睡过去,敲锣打鼓都不想醒过来。 邹正离开以后,没有他的能力,自己很少有机会能进入这么深度的睡眠。 一场大酣,醒来,又是一场硬仗。 次日,午时。 羽蒙坐在床上不断揉自己被包扎过的头,看了看手机,嘀咕起来。 “怎么都不叫我。” “灵儿?灵儿?” 羽蒙叫了两声没人应,就自己下了楼。 “啊,你们干什么?”羽蒙有些吃惊。 大楼之下,所有人整装待发,都变换成了正常人类的样子,像是要去干什么大事一般。 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临上战场才该有的愁眉苦脸和凝重。 “干什么?上坟啊?还是要起义造反?”,羽蒙一沉思,变幻了语气,“我知道我这个代所长,做的不好,但你们也不用这样吧,至少等到邹正过来,你们说呢?” 面前的一群人没一个回话,但一条条黑线挂上了额头。 “额,那个姐,你误会了。”小萝莉解释。 “什么?”羽蒙。 “我们准备去看看那个出版社,大家一起去,免得出意外。”小萝莉。 “邹正不去吗?”羽蒙继续问。 这轮到小萝莉兴奋了,“老大回来了?” 问完,她一双八卦的眼睛还不自觉的往羽蒙房门口瞟了瞟。 “他没回来吗?那昨晚……”羽蒙。 面前的一行人都在这时保持好了八卦的队形,齐声问,“昨晚?” 羽蒙一头黑点,似乎也有些怀疑。 “那昨晚谁送我回的房间?”羽蒙。 小萝莉大概是率先明白了。 但又有些不好意思戳破,举着一只小小的手,“那个……其实,是我……” “你?”羽蒙有些不可置信。 自己起码是两个小萝莉的身量,她怎么抱得动,还那么平缓。 小萝莉一说,在座的大抵都明白得差不多了,阿伟插嘴进来,“你别看她小,她可劲儿着呢,老大以前喝醉了,都是她解决的,我都比不上……” 阿伟说着笑了起来。 小萝莉使了一个无比震慑的眼神,阿伟的笑停在了半空中。 羽蒙在一旁了然的“哦”了一声,不想再挑起更大的战火。 是啊,怎么忘了,当初这货也是在火葬场,临时将我的全部“零件”打包,潇洒偷走,毫不留痕迹的。 还以为邹正回来了,自己才会睡得那么好。 “这样,也不用全部去,老李、老张、小狮子你们还是留下来,玉兰你送云云回去后就在他身边先待着,以防万一,剩下的,我们一起去……” 解释完误会,羽蒙又回到了原先的样子,一本正经的布置了任务。 小萝莉还在一旁嘀咕,“你真是越来越有老大的样子了。” 声音虽然很小,但羽蒙还是捕捉到了,但没有回话。 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适应了帮邹正扛起一切。 可能是为了让他安心吧,即便他看不到。 羽蒙暗暗想。 说着,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往出版社的方向走去。 阿伟负责开车,旁边有优姐不断的尖叫、嫌弃他开车技术,我们几个也难得的在一阵阵“哀怨”笑起来,驱散了近日的烦忧。 事务所的工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成了“怪哉事务所——星辉大楼”的两点一线。 无论是从前,还是复活后所接触的事情,好像总免不了和这座大楼接触。 似乎总有洪涛猛兽,躲在这座大楼附近,不知道哦啊什么时候,就高出一阵幺蛾子,需要事务所的人来擦屁股。 不知道从前是不是这个样子,羽蒙没有去问。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快速的将宏才找出来。 电视剧里的失踪案可都是关系到绑架上,万一对方真的有歹心,一个不高兴撕票,什么都不好说。 现在,找到人,确认他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不一会儿,车子停在大楼车库里,一行人搭着电梯直接往楼上走。 透过透明电梯墙,可以看到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们举着摄影器材,在周围蹲点,一旦发现可疑人物,就像狮子遇见鹿,飞扑上去,要把人生吞。 用的武器,当然只是话筒和摄像机。 羽蒙只是看着,不免都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小时候,也想过当记者。 你知道的,人小嘛,什么愿望都要许一许的。 那些穿越火线,在前线报道战争,向世界宣扬和平的,是记者; 那些在地震后帮助灾民慰问亲人,实时传递情报的天使,是记者; 那些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深入贼窝,报道社会黑暗的,是记者。 羽蒙从小就觉得,他们真的很伟大,用自己的一支笔和一只话筒,就担当了拯救苍生的大任。 有点像武侠故事里的大侠。 事了拂尘去,深藏功与名。 但是,长大以后,羽蒙不再期盼做一个记者了。 “记者”两个字,在她的心里,逐渐从一个褒义词慢慢演变为一个贬义词。 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只会用“狗仔”代替这份职业。 那些个摄像机和话筒,已经玷污了“记者”这两个字。 他们啃人血馒头,他们罔顾事实,只顾猎奇和吸人眼球,这份职业的操守被定义在了遥远的地方,不再被人当做是一份信仰。 现实社会里,能做媒体工作的,再怎么说都是接受过教育熏陶的。 高考前,语文老师一再强调“新闻的要素是真实性、时效性、准确性”,可是高考这个枷锁一旦卸下来,人们岂止是不顾学过的知识,连接受过的道德熏陶都可以丢弃。 电梯在出版社的楼层停了下来。 因为李氏财物背景雄厚,所以出版社这一层,也是星辉大楼里唯一一层整层楼只有一家企业的门面。 当初为了进这里的实习生,羽蒙可是把自己的小半生用做书的标准,做了一个轰动年级的简历,所以后来离开,还是有点小后悔,身边朋友也都纷纷叹息。 大概就好像,人家吃到葡萄了,还吐了葡萄皮,好气哦。 以前没有机会认识李先生,觉得他旗下一个小公司,就已经很有牌面了。 想到这里,羽蒙突然问小萝莉,“上次李先生说要感谢我们来着,没后文了吗?” 毕竟这样的金主,能舔一个是一个。 第一卷-山南 第93章 探险记 活着没有机会大富大贵,这又来了一次机会,不能浪费。 小萝莉有点无语,“额,老大那张王卡还不能满足你嘛。” 小萝莉说道这里,羽蒙只觉得周围冷箭齐发,向她身上直直的射过来,事务所的所有人都用很有意味的眼神盯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 羽蒙只好心虚的解释,“暂时暂时~”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我不会被包养的。 打死都不会。 …… “奇怪,这么大个公司,连那帮记者都不敢面对,肯定有猫腻。”小萝莉站在大门紧闭的公司门前,整个楼层除了自己人,没有任何身影。 玻璃门把手旁边,贴着一张暂时歇业的告示,连联系电话都没有留一个,生怕别人找上门似得。 瞧见刚刚大楼下的架势,羽蒙大概清楚为什么公司选择暂时歇业。 歇不歇业她不管,办案是一定要办的。 想着,瞥了一眼楼道里的灭火器。 下一刻,灭火器在羽蒙手里挥舞起来,在离玻璃门不足半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羽蒙脸一黑。 玻璃门自己吱吱呀呀的打开了。 再看旁边的环宇,操纵着随身携带的电脑,脸上满脸的无辜,“姐,你也没先问问我呀,这是电子锁,很好开的……” 羽蒙没说话,默默的放下灭火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得,率先走了进去。 一边走,一边检讨自己的冲动。 你一个凡人跟一群“奥特曼”面前耍什么本事。 出版社的格局,羽蒙大概知道,自己熟悉的那些地方,既然可以让她一个实习生都知道,必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一进门,拐过迎宾会客厅,就是一个大的办公室,羽蒙以前就在这里跑腿。 慢慢穿过一个类似玄关的回廊,可以看见一排规格更小,但是更豪华崭新的办公室,这是给那些重要的作家办公室,主要就会会客,谈谈合作什么的。 继续往里面走,是领导的会议室…… 一行人像是转圈一样的一层一层的进入办公楼层的最里层,暂时没有发现什么。 倒是阿伟,在进门的时候,随手扯下了门背后的样板图,一路挠着头在观察。 “看出什么了吗?”优姐一脸的嫌弃,觉得阿伟多此一举。 阿伟抬起一个头瞅了一眼优姐,十分滑稽。 “环宇,你看看?”阿伟确实没什么发现,只有招呼一旁的环宇。 环宇接过来,大家继续往最深处走去,一路上东翻翻,西翻翻。 要是出版社的人此刻回来,一定会觉得整个公司遭贼了。 还是那种来去无踪影的贼。 环宇看了一会儿,似乎自己更加适合科技向,不适合土木设计,也没办法给出一个结论,顺手递给了身前的羽蒙。 阿伟倒是找到了台阶下来,对着旁边的优姐,笑嘻嘻的说,“看到了吧,人智商310,还不是看不出来,笑我?” 优姐没说话,赤焰红唇踏着高跟鞋,狠狠的踩了一脚阿伟,装作没事一样继续往前走。 剩下阿伟一个人在后面哀嚎,一瘸一拐的追上队伍,在不经意间又撞上了前方的优姐。 优姐一个眼神,吓得他赶紧退后了几步,哆哆嗦嗦的埋怨,“你停下来干嘛?” 抬眼,之间所有人都聚拢在了羽蒙身边,一起盯着那副样板房设计图。 阿伟也只好凑上前来,“怎么了?” 羽蒙用手指着图纸,手顺势划了一个圈,绕着中心,圈逐渐缩小,最后停在一个点上。 就像一只巨大的棒棒糖,按照花纹的轨迹,最后回到一个中心。 难怪刚刚觉得在兜圈子。 这座大楼的这一层,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棒棒糖,越往里“旋转”,越是寻常人难以到达的地方。 从前的在这里工作,虽然要跑的地方何其大,但终究不过是在外层。 这种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真的如报纸上爆料的那一般,那么在一片看似寻常的职场旁,隐藏的却是血腥和残酷。 羽蒙的心突然跳得剧烈,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怎样的黑暗。 按照规划,楼层最中间是一间储物间。 环宇照旧三下五除二,就将门口所谓的皇室造锁轻轻松松的打开了。 羽蒙从刚刚的羞愧变为崇拜,一脸的迷妹样。 这要是在现实社会中,得多赚钱啊!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复生后,已经有鲜好的条件,供自己吃喝玩乐享受人生,但就是不自主的会想到各种发财的途径,乐此不疲。 可能是上一辈子穷怕了吧,即便有了钱,也还是觉得自己很穷。 羽蒙突然想起一位互联网大佬的名言。 “我没碰过钱,我对钱不感兴趣,我最快乐的日子是每个月拿91块钱当老师的日子……” 我现在似乎有点懂了那种感受。 我卡里有十几位数的存款的时候,钱在我眼里就是个屁。 但是,我还是要拼命想着赚钱,万一哪一天就没了呢! 你说大佬要是真的觉得当教师的日子是最快乐的,当初还干嘛要抓住机遇,去做互联网呢! 还不是为了钱。 当然,钱赚够了,苦也吃够了,当然可以感怀最快乐的日子是当初的“穷日子”了。 现今社会,两种最简单的赚钱方式,一个是贩卖焦虑,一个是赚情怀。 情怀嘛,还是有很多人愿意为它买单的。 门被打开,环宇率先推门进去,赶在门锁系统发现黑客入侵报警之前,将警报系统也一并ko。智商310的人,这世界上只有两个,一个是大众熟知的歌德,一个就是面前这个7岁就能打倒全世界互联网黑客的环宇。 我也是不久前刚知道,那个在人类世界里,代号为“x”的大佬,就是面前这个看起来平平凡凡的小伙子。 大佬带带我! 羽蒙咽了一口口水,没有说出口,还有什么比让大佬给自己打工更流弊的存在。 就好像,你的饭桌上,马云给你夹菜,马化腾给你加汤…… 想都不敢想。 拉开储物间的灯光的同时,似乎听到什么东西被吓得一溜烟跑了。 羽蒙扶着胸口,被吓得不清。 “什么东西?” “老鼠蟑螂之类的吧,这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了。” 放眼望去,能看到一排又一排的高架,其上摆放着各种文件和其他东西,像是那种老旧的杂货铺,但更整洁。 除了无一例外的铺满灰尘,似乎就像是机器完成的归纳一般。 小萝莉将眼睛凑近一堆文件,惊讶于它的规整,“什么时候事务所能有这么强的人?” “怕不是人!”小狮子抬起头,不带眨眼的看着头顶上方的高架。 “好漂亮!”羽蒙不禁感叹起来。 到底前世只是个人,见什么都觉得新奇。 “这是暗星。”优姐。 “啊,暗星?”羽蒙。 储物间的灯光突然灭了,黑暗里,一群闪闪发光的精灵在各个高架之间穿梭。 他们或一起举着一份大的物件,或三三两两拖着一份文件,或独自运着一根细绳似得东西,在高架上空不断忙碌,近乎严苛的摆放着所有物什。 有不小心的,撞到高架上,浑身洒落一地的金粉,煞是好看。 环宇掏出一个照亮的东西,递给羽蒙,“这东西对电有影响,但没什么害处,暂时用这个吧。” 说完,他又掏出一只,其他人也一样,羽蒙回过神来,继续往里走。 一大清早准备是不一样哈。 “还是你们考虑周到。”羽蒙。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羽蒙的心在继续前进的时候跳得更加快,像是马上就要跳出去一样。 小萝莉似乎发现了异样,抓住她的手,安慰道,“姐姐,没事的。” 两人相视一笑,点点头。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小狮子突然叫起来。 “姐,小心!” 羽蒙还没反应过来,脚下就一阵酥麻。 小狮子和小萝莉都事先跳上了一旁的高台,身后的阿伟、优姐、环宇,都幻化了其他模样躲过那一群黑鬼,只有羽蒙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下一刻,大家似乎意识到还有没有什么技能的羽蒙,又赶紧齐力一拉,将她整个悬挂在空中。 羽蒙一甩,一只还挂在脚上的黑鬼才掉下去,又向上方跳了跳,发现没法抵达目标后,才泄气的跑开。 羽蒙惊恐不已,手里用来照光的东西一下掉到了地上。 这时,羽蒙才彻底看清脚下的东西,不免心下一沉。 那些个像是巨型泥鳅一样的身体,在行进过程中不断的冒出气泡,鲶鱼一样的头部长着一口獠牙,样子看起来极其凶猛。 那些气泡在接触到高架最底层的那些文件的时候,瞬间被烫出一个洞来,在洞口处灰烬还在不断的“呲呲”,就像是高压锅烧开水漏出来的声音,十分可怖。 如果自己还继续待在原地的话,保不齐自己会成为一顿烫菜。 黑鬼在继续游走,好似并不是冲着面前来探险的一群人,朝着已经被打开的储物间的门,一溜烟没了踪影。 大家见没了什么危机,才将羽蒙放了下去。 “啊~” 羽蒙蹲在地上,一脸的委屈。 刚刚没反映过来,到了地上,才发现自己的左脚鞋底已经被烫没了,摔倒在地的时候,一阵冰凉刺骨。 大家都跳了下来。 迫不得已,只有把另一只鞋也脱掉,继续走。 穿过一层高架后,一座高台出现在大家面前。 高台上有一方椅子,面前一张桌子,桌上零七散八的堆放着一些书籍,一盏台灯还在亮着。 与储物间的灰尘满面不同,桌子四周一尘不染,隐隐还透着古木特有的光泽。 看起来并不是常年没人来过。 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往里面走,羽蒙干脆直接踏上了高台。 桌子上方堆放的,并不是什么古籍典藏,羽蒙隐隐约约的看见,那是一摞最新的晨报,日期署名还是今天。 走过去的时候,顺手在椅子上摸了一把。 热的? 刚刚有人? 人是谁? 去了哪里? 那方桌子身后,是一块类似舞台幕布一样的东西,似乎是风吹过,竟然带起一丝涟漪,但很快就消失了。 很快,就像是被人刻意隐藏一样。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跳上了高台,四处摸索起来。 虽然已经遇到不算少的怪事,但羽蒙觉得,一定还有什么,一定不止眼前所见的这些。 可能是因为桌子前明明有人的踪迹,也可能是因为其他的,总之,这里不会这么简单。 很可笑,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是所有女人天生都有的本事。 那就是,直觉! 直觉这个东西,只可体会不可言传。 女人就是能察觉到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 四周看了一圈,并没有什么收获,大伙干脆坐在地上,无聊的晃动手电,休息一阵。 只有羽蒙一直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姐姐?”小萝莉上前问。 第一卷-山南 第94章 生死择 “灵儿,你说这个房间是封闭的吗?”羽蒙。 小萝莉听完,开始环顾四周,没急着回答。 倒是环宇,看了一下手里的样板设计图,又回忆了一阵来时的路,进来时的门,也因为怕黑鬼再回来已经反锁过,按理说,整个储物间现在是全封闭的。 “应该是。”环宇觉得没毛病。 一旁的阿伟倒是胆大,不动声色的拔了一根优姐的长发,拿在手里,用手电照着,细腻的头发,毫无动静。 小狮子有些替阿伟担心,但还是看出了他的用意,“那肯定是封闭的了。” 话音刚落,一声惨叫如约而至。 优姐擒着阿伟的一只胳膊,拐到身后,还不忘应高跟鞋踢了一脚,恶狠狠的警告阿伟,“敢动姐头发的人,还没出生呢!” 接着又是两声惨叫。 阿伟扶着自己快要断掉的胳膊,心下后悔自己的冲动。 女人的仇,不能报啊! 一旁的羽蒙没有管他们之间的恩怨,也没有叫停,只是自顾自的嘀咕起来,“那就是了。” “是什么?”小萝莉。 “那里,我上来的时候见到幕布动了,我一开始以为是风……”羽蒙指着幕布的一个角落,对大家说。 听她说完,一行人都齐齐的看向羽蒙手指的位置。 优姐憋着刚刚的女气,扭着腰先走了过去,“看?看能看出个什么花样。” 若是她此时恰好转头,还能看见阿伟挤出来的一个白眼。 如果那样,阿伟的另一条胳膊也注定是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阿伟赶紧管控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斗天斗地斗苍生。 不跟女人斗。 优姐大步的走到幕布面前,一把掀开巨大的幕布。 ? 什么都没有。 一堵墙树在所有人面前,就在幕布之后。 应该准时报到的暗道并没有如约出现在众人眼前。 在幕布被掀起时,为了躲避灰尘,大家都不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待再睁开时,没有人察觉到,原本被优姐打倒在地上蹲着的阿伟不见了踪影。 优姐继续在那堵墙上摸了摸,四处敲了敲没什么动静。 也不像是隔着中空的密室。 羽蒙直直的望着墙壁,“怎么会呢?环宇,把图纸给我看看。” 那一定不会是错觉,也不可能是自己眼花。 上大学的时候,自己精力太旺盛选修了一门心理学,当时老师告诉我们关于记忆的惯性,我记得清清楚楚。 高中时就学过短期记忆和海马体有关,长期记忆和新突触的建立有关。 人的记忆,是伴随联想而被彻底锁定的。 就好像,小时候妈妈教你读绘画本,指着逗号,告诉你这叫蝌蚪,于是每当你想起蝌蚪,就想起逗号。 自己可能因为短暂的见识而忘记什么,但是一旦被联想过的东西,是很难忘记,很难出错的。 羽蒙见到幕布动,就想是风,又觉得这个房间有出口…… 当一切可能都被否定之后,羽蒙知道,就一定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而且,出问题的一定不是自己。 但,是哪里呢? 羽蒙起身,不甘就如此放弃。 按照图纸显示,这层楼的中心就是我们所在高台的身后,可优姐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羽蒙正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细小的声音幽幽的响了起来,“姐,如果你真的觉得那墙壁有问题的话,我可以帮忙看看。” 说话的是小狮子。 他看羽蒙盯着墙壁发呆,大概也想替大家解忧。 对啊,怎么忘了。 优姐一拍脑袋,自己瞎凑什么热闹,小狮子可是兽人族。 兽人族是可以控制元素的。 世间万物,再怎么变化,不都逃不过基本元素嘛。 都怪那个死阿伟,将自己气得发昏,来不及理性思考。 唉? 阿伟呢? 优姐瞅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确实没见到阿伟的身影。 “阿伟去哪里了?”优姐紧张起来,率先察觉到了危机。 这时,众人也才反应过来,发现少了一个人。 “刚刚他还在这里的啊。”环宇不知所措。 阿伟原先待的地方,在书桌的右侧,靠身后也有一把红漆木椅,阿伟原先就是靠着木椅坐在地上的。 羽蒙退到原先阿伟待着的地方,看有什么玄机。 小狮子则继续往墙壁方向走去。 在离那堵墙不足半米的位置,小狮子拿出手一挥,面前的墙壁竟然活动了起来。 一些横向的砖头变成了竖的,一些竖立的又变成横的,眼花缭乱的变化之后,小狮子退了一步,在那堵原本结结实实的墙上,出现了了一个一人高的门。 大家眼里的恐惧闪现出了些许的惊喜。 小萝莉赶紧招呼身后的羽蒙,“姐姐,走吧。” 姐姐? 姐? 小萝莉暮的转身,却没有见到羽蒙。 其余人也在这时候发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羽蒙也跟阿伟一样一声不响的消失了。 就在眼皮子底下。 大家被暂时压下去的恐惧,又被重新点燃了。 还是优姐镇定,调整了一下心态,指着被小狮子找到的暗门,“我们先从这里下去,兴许能碰到羽蒙和阿伟,不然就只能干等了。” 小萝莉附和了一声,“好。” “这样,小狮子你就留在上面,万一他们两回来了有个照应,我们下去找,回来的时候会叩三下,你就把门打开。”优姐又说。 小狮子退后一步,把路让给了优姐他们,“好,注意安全。” “会的。” 转眼,优姐、小萝莉、环宇三人就没入了石墙了,原本打开的门在这时又出现异动,随即没有了门的痕迹,面前的,依然是一堵什么都没有的石墙。 小狮子看着消失的门,淡定的坐在了桌子面前,百无聊奈的开始翻起桌子上的报纸来。 优姐领头,三人小心翼翼的从旋梯往下走。 环宇往下忘了一眼,有些吃惊。 放眼望去,这根圆柱子深不可测,底端没入在黑暗里,似乎要把人吞灭。 环宇想起一句名言,突然打了一个冷战。 小萝莉上次来的时候,见过星辉大楼的大厅,里面确乎有一根粗壮的柱子,当时只觉得是设计师用来承重的罢了。 现在想来,这个设计倒有些刻意。 绕着旋梯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没出现什么动静,也始终走不到底部。 按理说,就算是用走的,也已经到了楼底,如此这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大家已经走到了地底下。 本来没有什么问题,但在事务所的认知里,这已经触犯到了维度的公平。 是违法的。 就跟现实世界里的违建是一个意思。 人居住的天地是一个绕着核心的“大土球”,在一定范围内,谁都有建设的权利,但超出那个范围后,就可能是其他维度的空间。 环宇靠自己的知识大概丈量了他们往下的深度,已经属于草木族的世界了。 这个维度的生命,在生长到人类世界的时候,会隐藏自己的力量,变成普通的花草,但是,地底下,他们保持着原本的模样。 要是玉兰也跟着他们的话,你会发现,一朵纯洁的玉兰,也会长出獠牙。 “要走到什么时候啊优姐?”小萝莉有些发懵。 “应该快了。” 优姐用手抚摸着一路跟随的暗星,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要带路。 优姐看到,那群暗星自上而下,在经过三人后,窜到大概两层楼下的距离,停在了那里。 三人二话不说,加快了脚步,走到了一座铁门前。 暗星们像是训练有序一样,贴着铁门的边框,齐齐整整的扑闪着翅膀。 “他们是要我们开门?”环宇摸着脑袋。 “会不会有什么陷阱?”小萝莉也警惕起来。 “暗星都是心善的,不至于害我们,应该是遇到什么问题了。”优姐安慰两人。 环宇点点头,“可这门怎么开呀?很少会见到门用铁做的……要是小狮子在就好了。” “靠自己吧。” 话音刚落,优姐上前,在铁门前敲了敲,像之前观察幕布后那堵墙一样。 毫无征兆的一无所获。 小萝莉和环宇二人看着,不好说话,但眼神默契的对视了一下。 铁门上没有锁扣的痕迹,就是两扇大铁片,立在墙壁之间,环宇也没有招。 三人一起搭在其中一扇面前,齐力推了一把,大门纹丝不动。 暗星也没有其他动静,依旧待在原地。 “他们干嘛一直在边上待着?” 小萝莉似乎发现了什么,走到旁边,拨开原地的暗星,从缝隙里牵出一根铁丝,“优姐、环宇你们看。” 在小萝莉牵出铁丝的同时,那群原本一动不动的暗星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全部离开原地,在三人头顶聚拢成一个球状,像是一个明亮的大灯笼 。 环宇一拍脑袋,跑到另一边,也从缝隙里牵出了另一根铁丝。 两人握着两边的铁丝,互相点了个头示意,然后,往下拉。 原本纹丝不动的铁门,在这时候发出声响,接着被整个拉了上去。 环宇和小萝莉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轻松,应该是大门内还有其他机关吧,不然,凭二人的力量,是没办法直接将大铁门拉上去的。 优姐看着二人,有些被调戏的错觉。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大灯笼”就像有灵性一般飘了进来,将里面点得通亮。 “是羽蒙和阿伟!” 小萝莉眼尖,率先看到了躺在角落里的两人。 三人赶紧跑上前去看他们的状况,优姐探了探两人的鼻息。 “还好,没什么事。” 小萝莉一直吊着的一颗心也才总算落了地。 铁门之内的空间并不大,除了一个宽敞的内室,四周布满了洞穴。 羽蒙和阿伟躺的地方,就是一条往上延伸的洞道。 三人猜想,大概是之前在储物间的时候,两个人都触动了同一个机关,才会落到一处来。 但好在,人找到了。 见两人久久不醒,优姐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玻璃瓶,拿到两人鼻前挥了一下,然后赶紧塞紧,收了起来。 果然,不出片刻,二人不约而同的咳嗽了起来,有了清醒的迹象。 环宇有些好奇,“优姐,那是什么?” 优姐没说话,和小萝莉相视一笑。 “你还是不知道得好!”小萝莉说。 环宇一头雾水,但看到两人醒了,优姐和小萝莉都只关心羽蒙,自己就只有扶起一旁的阿伟。 “好点了吗?”小萝莉还是有些担心。 “哦没……没事。” 羽蒙这才发现自己的所在,原来刚刚的机关把自己带到了这个地方来。 “没事就好。”优姐。 羽蒙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暗星的时候有些吃惊,小萝莉赶紧解释,“哦,他们带我们进来的,可能是知道里面有人吧,还要多谢他们呢。” “哦。”羽蒙。 再看看四周密密麻麻的洞道,大家明显都有些泄气。 “这里的洞道一共有多少?”羽蒙抬头问。 第一卷-山南 第95章 困洞道 四周看着虽然可怖,但不至于大到数不胜数。 优姐庆幸,还好没跟门外的旋梯一样深不可测。 “应该是81个。”环宇回答。 “这么快?”已经清醒过来的阿伟扶着脑袋,一脸的不可置信,手还挨个指着洞道,正在数的过程中。 环宇这一招,大有团灭的气势。 环宇赶紧解释,“不,不是,这上面写着的……” 环宇手指着羽蒙身后的一块立碑。 众人闻言,也都齐齐看过去。 立碑正上方,几个大字写着“生死择”,下边是一段小字。 “今立生死择于此,无意者、无心者、无缘者不得入内,若非如此,暗星族必诛之。” “下面还有。”小萝莉提醒。 “81道生死门,各安天命。” 环宇:“生死门?” 羽蒙:“暗星族是什么?跟他们有关吗?” 羽蒙说完,用手指了指头顶的那个大灯笼。 “暗星族是远古的族群,我也只听老大偶然提起过,话说暗星部落受天地共主的命令,保护一个魂魄,时余千年,他们遍布万界,通晓一切,但从来没有人真正见过他们,所以,我也不知道暗星族是不是真的还存在……” 小萝莉回忆着老大的原话,开始讲起来。 羽蒙望其他人:“一个魂魄?” 优姐率先摆手,“别看我,灵儿说的那些我都不知道……” “是啊,我们都没听说过,只知道暗星是这个世间最善良的精灵,什么暗星族,真的是第一次听说。”环宇也解释。 羽蒙又望向小萝莉,“你还知道些什么,灵儿?” 小萝莉摇摇头,有些委屈,“也就这些了,还是无意间偷听到的”。 小萝莉说完,吐了吐舌头。 羽蒙:“偷听?他跟谁说的?” 小萝莉:“不知道,老大每月七号都会跟一位神秘人会谈,是谁,我们也不知道。” 羽蒙有些惊讶,“神秘人?我怎么不知道?” 小萝莉咂舌,“额,那个,他在自己房间,况且那段时间你肯定会睡得特别好……” 这一说,羽蒙才恍然大悟。 是啊,邹正可以驭梦,要想瞒着自己什么,让其他人都睡着就好了。 小萝莉接着说:“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读取到老大的消息,主要是那天,老大的气息很微弱,莫名其妙就感知到了,这之后,就没有那种情况发生了,所以算是偷听吧……” 羽蒙有些无语。 你不用愧疚,我那么光明正大的被你“偷听”,哼都没哼一声。 “那我们算是有意、有心,还是有缘?”环宇插嘴。 阿伟:“是啊,上面是什么意思?” 阿伟:“我们来的时候走的这条道算什么?生门吗?” 阿伟:“生死门?” …… 优姐终于忍无可忍:“你闭嘴!安安静静的分析不行吗?” 阿伟闻言,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好男始终坚持一个原则,不跟恶女斗。 小萝莉不好说什么,只能给阿伟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大家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就锻炼出很多默契。 环宇:“这暗星还能继续帮忙吗?” 环宇望向头顶的大灯笼,既然都做了那么多了。 不知道是暗星听懂了环宇的诉求,还是其他原因。话音刚落,大灯笼开始慢慢的散开。 不多时,躲在最中心的那只暗星直直的飞向坐在地上的羽蒙。 慌张间,羽蒙用手抵挡,却被暗星的翅膀划出一条口子,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羽蒙:“啊!” 边上的优姐立马伸出手要结束那只伤人的暗星,但却被羽蒙阻止了。 下一刻,羽蒙看见自己的血液在往那块石碑上飘去。 很快,生死择三个字被染成了血红色。 大家看着,也都惊诧不已。 那只暗星在躲避优姐的伤害后,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继续被包裹起来。 这次,他们的数量变少了,光芒却更耀眼。 一些原本组成大灯笼的暗星,脱离群体,在洞道周围不断挥舞,最后停在羽蒙前方的一处位置,像之前在门外一样,开始拼命挥舞翅膀。 小萝莉有些犹豫:“可信吗?” 虽然之前在门外受到过一次暗星的帮助,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或者说,这样未免太简单了一点。 我们在探险唉! 优姐摇摇头,也不知该不该试试看。 倒是阿伟,二话不说,爬起来就准备往洞道里走。 见大家都一动不动,转过头催起来,“怎么了?走啊,有人指道,不走白不走。” 大家没反应。 准确的说,是有的。 大家的脸上,在阿伟说话的时候,都流露出相似的惊悚。 阿伟有些心虚:“怎么了?啊?” 没有人说话。 大家都一动不动的看着阿伟——身后。 阿伟也意识到不对劲了,缓缓的转过头,又迅速转了回来。 阿伟:“你们都什么表情,害得我差点以为有什么。干嘛你们?” 还是没有人说话。 阿伟又继续看了一眼身后。 可怕的事情不是没有,原本密密麻麻的洞道消失了,阿伟身后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但这夜不吓人吧。 阿伟朝大家待的地方走过去,想询问一下怎么回事,怎么不说话。 但走到面前的时候,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人明明就在眼前,可是,看得见,摸不着。 阿伟一触碰眼前的影像,他们就像被风吹一样,消失了。 阿伟有些慌了。 宫殿在这时,穿过原本同伴待的地方,恢复成一座完整的。 而阿伟此刻,站在宫殿的正中间。 四下一片寂静。 同伴都不见了。 富丽堂皇下,包裹着危险。 阿伟不知道,在他走向那个被暗星指引的洞道的时候,其他人看见的洞道,各不相同。 大家好奇彼此为什么都走进没有暗星指引的地方的同时,也都走进了自认为暗星指引的地方。 像阿伟一样。 一个浑厚的声音穿过所有洞道,不断回响。 “81条生死道,各安天命……” 你以为的道路,就在眼前。 “走进去啊,进去啊……” 一个声音不断的在羽蒙耳边重复,催促她走向属于自己的那条洞道。 慢慢的,她也走了进去。 羽蒙挪开最后一步,洞道的空间,慢慢的,在所有人身后消失。 “噗嗤噗嗤”的,有什么声音在响。 羽蒙抬起头,发现那只割伤了自己的暗星在自己的头顶盘旋,不断的将一身光粉撒到自己的头上,最后,停在了自己的肩上。 羽蒙伸手触碰了一下它,没有躲闪,很温顺。 这时,她也意识到了同伴的消失。 眼前出现的,是一个荒废的宅子,那种古时候的公子小姐们会住的地方。 宅子虽然已经荒废,不见当年景象,但依稀还是看的出来,这家主人的身份显贵。 大门口的两根柱子上,还张贴着主人家的功状。 羽蒙依稀记起选修历史的教授介绍过,只有士族才会有这种配置。 羽蒙凑近柱子,想看清楚上面记载的是什么。 但奈何,历经风雨年岁,已经完全洗去了上面的墨迹,无法分辨出更多的东西。 只隐隐约约的可见“将军”二字。 看来,宅子主人生前是个武夫,羽蒙想。 在古代,名门望族的府前,都有两根功名柱,左边的叫“阀”,右边的叫“阅”。 所以,在现代的记录里,士族又被称为阀阅世家。 名门望族大多出文人,多是坐拥文官,做将军的还是挺少的。 毕竟,没几个富人家肯让自己的子女去冒那个险,上战场。 大多穷苦将军。 人家那,才真的叫拼命打来的事业。 羽蒙瞥了一眼头顶的牌匾。 “吕府” 羽蒙:“吕府?” 羽蒙:“将军?” 羽蒙:“吕布?” …… 羽蒙摇了下脑袋,三国看多了吧。 如果真的是吕布,那我也算闯了名人故居吧。 想着,羽蒙抬起了脚,继续往里面走。 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发出婴孩啼哭一般的声音。 羽蒙有些害怕,犹豫间,还是走了进去。 都死过一回了,还跟一群鬼怪工作,还怕什么? 前脚刚进去,门就被风吹得关上了,羽蒙没去理会,继续往前走。 院内杂草丛生,有条暗河,不知道通往哪里,也不再流动,一潭死水。 走到桥上的时候,小桥还有些摇晃,为了避免掉到水里,羽蒙加快了过桥的步伐,要接近岸边的时候,直接跳了过去。 前脚刚落地,那座桥就摇晃着塌进了水里,水溅了羽蒙一身,吓得她捂着胸口,不断喘气。 这时,突然身后出现了一个人,拍了她一下。 那个人的声音极其温柔,“你没事吧?” 这还了得,接二连三的吓。 那只手的触感,就已经让羽蒙冒了冷汗,等到对方问的时候,她干脆整个人腿一软,往河里倒去。 幸亏身后的人眼疾手快,在她要接触到水面的时候,将她一把捞了出来。 羽蒙还是不敢看来人,竟然扑腾着要反抗来人的善意。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那个温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天呐,又是这句话。 羽蒙有些无语,怎么反派做坏事的时候,还总是要澄清一下呢? 留个好映像投胎不找你算账吗? 你知道,有了原因的恶,就不美了吗? 羽蒙心底里害怕,但那个声音似乎并不凶恶,也就暂时抑制了恐惧,小心翼翼的,将挡住双眼的手露出一个指缝来,观察跟她讲话并且目前还抱着她的那个人。 接着,将整个手都拿了下来。 你能想象吗? 假如,绑架了你,想要犯罪的那张脸,是张国荣,你还会反抗吗? 我想,大多数姐妹,都会兴高采烈的把自己洗洗干净,送到他面前吧! 所以,相由心生是有道理的。 帅哥是不可能犯罪的,他顶多,也就是渣。 渣就渣吧,谁还没个快活的岁月呢! …… 如果说邹正那张脸,是万千少女的梦,那么面前的这张脸,一定是万千少男少女的梦。 真的是祸国殃民,倾国倾城的配置啊! 我没机会见到什么西施、貂蝉、杨贵妃,我想如果古代帝王身边有这等姿色,亡国都算轻的。 我怕人类的繁殖本能都会丢弃,流传到现代社会的风俗,一定非同凡响。 从来没见过一个男子,可以美成这个样子。 若说柔媚,连优姐也是比不上的,但若光说柔媚,又分明可见他的刚阳之气。 不然,羽蒙也不会一眼就看出,他是个男人。 总得来说,就是一个长得极其好看的男人。 算了,你犯罪吧! 羽蒙有些缴械投降的意思。 她竟然不知不觉中乖乖的放下了手,任由面前的美男子抱着,也不说话,眨巴着一双眼。 ……. 第一卷-山南 第96章 见怪七 大门紧闭着,暂时阻止了血腥的蔓延,两根大柱子立在门口,上边雕刻的字迹已经面目全非,但仅凭可见的那些痕迹,依旧可见主人家生前的辉煌。 突然,大门被一道力量冲撞开,两扇木门软弱无力的挣扎了一番之后,沉沉的贴近旁边的石墙,不敢再发出声响,好像被随之而来的人遏制住了命穴。 吕正站在门口,满脸怒不可遏的盯着面前的人,手里一把大号弯弓,已经饥渴难耐,若不是身旁还站着一个弱女子,面前的人,早就已经送人头了。 冲门里边儿看去,血流成河毫不夸张,丫鬟小厮的尸首杂乱无章的摆满了整个府邸,就连府里的猫猫狗狗也都同样不能幸免,血腥染红了土地,染红了天空。 府门两侧原本盛开的白色栀子,也染满了鲜血,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背对吕正,十分安静。 在她的旁边,站立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一身青衣,血迹斑斑,但因为是黑色布料,即便是浑身沾满了鲜血,看起来也就像是寻常河边打湿了一般,只是她站立在门庭外,望向大门口的两人,眼神十分凌厉,让在吕正身旁的小柔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风正好从姜夜儿的脸侧刮过去,带起她的长发,一张更加骇人的脸庞映入小柔眼里。 那一张本该完好的脸颊,竟然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伤痕,伤痕不是一般的伤痕,倒像是年长的人长期皲裂形成的纹路一般,条条触目惊心。 从两人的视线看过去,像是一张爬满了眼睛的脸。 那张脸上的每一双“眼睛”,都直愣愣的盯着门口的两人,接着,大约处于嘴部位置的那双“眼睛”动了动,诡异而张狂的笑声在整个吕府响了起来。 姜夜儿笑累了,将长发甩到身后,才继续对着两人,手里的一团黑气,在暗地里慢慢的运转。 “既然那么相爱,就一起陪葬吧!” 说完,姜夜儿身后的一个方形物件霎那升腾到空中,速度之快,几乎肉眼不可见,伴随那物件一起冲撞出去的,是姜夜儿手里的黑雾,黑雾伴随着那个东西,瞬间将整片天都覆盖住了。 四周暗下来,站在门口的两人似乎没料到会有这么一招,一时有些慌张,黑雾弥漫之间,根本看不出周围的境况,两人背对着,拿起各自可以抵抗的武器做戒备状态,眼前除了无尽的雾气还是雾气。 吕正在大雾中大吼了一声,“姜夜儿,我要你为整个吕府陪葬!” 吕正大喊的回声响彻整个吕府,他气急败坏的找准了一个方向,顺势冲了过去,将手里的三四支箭捏作一把,朝自己认定的方向刺了过去。 动作一气呵成,对方没有一丝反抗,甚至连防备都来不及做,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一声闷响。 吕正来不及去看面前倒地的人,赶紧退到身后,试图去拉刚刚迫于形势松手的小柔,但他喊了好几声,没有人回答。 天地间空空荡荡的,既看不见,也听不见,他脸上的冷汗顿时下坠。 羽蒙依旧还在洞门口徘徊,身边的同伴都相继消失,她开始变得有些慌张。 连续在好几个洞门前犹豫不决之后,她干脆坐到了地上,盯着身侧的那块石碑发呆。 “81条生死道,各安天命。什么意思呢?”羽蒙开始喃喃自语。 这整个洞穴,自进来以后,就成了一个封闭的地方,只在四周和上方出现无数条仅能容一人通过的洞道,密密麻麻的,就像蜂巢一样,羽蒙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从哪条洞道进来的。 “好像是这条!不对,好像离它没那么近......”羽蒙盯着一旁的石碑。 人不可能凭空就这样消失了,肯定是从哪条道走的,羽蒙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准备继续找找。 “嗡嗡嗡......” 羽蒙顺着声响的来源看过去,寻思着这个天不可能还有出来蹦迪的蚊子。 “是暗星,你这是......” 羽蒙盯着那只暗星,灵儿说过,暗星是这世上最善良的小精灵,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呢! 那只暗星在羽蒙头顶漫无目的的飞舞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其中一条洞道的门口。 “你是说这里......能出去?”羽蒙指向那条洞道,又摆摆手,“不,我不出去,我要找我的同伴,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暗星听懂没有,它依旧趴在原先的洞道上方,翅膀比之前扑闪得更加欢快。 难道是去这里了? 羽蒙略一思索,自己继续找下去也不一定有结果,干脆听听它的,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是出口,就去找其他人帮忙。 “嗯”,羽蒙点了个头,下定了要去试试的决心。 这样想着,看了那只暗星一眼,钻进了那条洞道之中。 洞道十分狭窄,行动起来十分不便,羽蒙才挪了几步,就已经趴在那里喘粗气,暗星倒是省心,嗡嗡的又从羽蒙身后飞了进来,照亮了羽蒙身前还剩余的路程,淡淡的幽光隐没在黑暗里。 羽蒙深吸了一口气,不想还没爬完就因为窒息死在里面,就继续往深处走。 慢慢的,有点不同于暗星的光透进羽蒙的眼里,眼睛里有绿色的东西闯进来,羽蒙加快了爬行的速度,长时间的亲地移动,已经几乎将她的衣物磨破,现在是她整个膝盖,手关节都疼得要死,只想赶紧找个地方休息,但那个地方,绝不是这条暗无天日的洞穴。 眼前的那点绿光,简直就是希望啊! 她开始专注身下,不肯让面前的希望成为泡沫,加紧伸缩。 一声哗啦,羽蒙的思维都来不及转弯,就被大水淹没了。 刚刚身下一滑,没能刹住车,没有倒进那片绿色里,倒是滑进了洞道下方的一条河中,幸好小河不大,站起来,额......也不深。 羽蒙狼狈的坐在岸边,浑身破烂,胳膊已经可见血红,但她的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而是在这四周的天地上。 暗星在白日里的光芒并不明显,羽蒙找了好一阵,才看到刚刚跟随自己一路的那只暗星。 其实,也不是她找到的,而是他自己出现的。 那么大一坨,突然就出现在她的眼前,瞎子才看不见。 “你你你......”羽蒙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美男子,语无伦次。 “我是暗星。”那男子似乎知道羽蒙要说些什么,率先就解释起来。 羽蒙做了一个捻小指头的姿势,又形容了一下那美男子的身形,“你们俩是一个?怎么可能呢,它那么小......”羽蒙一个小字还没脱口,面前的美男子嘭的一声就没了踪影,剩下一只暗星停在了她的鼻头上。 她赶紧甩掉那只暗星,美男子又继续回到了自己的对面,她才深吸一口气,顺手舀了河边的水,喂进嘴里,定定魂。 “那你刚刚怎么不变回人?”羽蒙想想自己一个人爬了那么长一条道,还弄得这么狼狈,浑身都是气,“算了,还是先找人,我得先找到他们。” “你不用找。”那位美男子开口说话了,连声音也好听得要死。 虽然提前提醒自己重要的还是其他事情,但就是对美男子把持不住啊。 “啊?你说什么?”羽蒙回过神来,又确定的跟他重复了一遍,以为他没有听清楚,“我必须先找到我的同伴们。” “你不必找他们,你有自己的命。” 这一次,羽蒙听得很清楚,他不是没听明白,他是......压根儿就没听自己说话,“我说......” “他们没事,也不在这里。” 美男子在她还没开口前,率先甩话,堵住了她正要发的脾气,这倒让羽蒙有些发懵。 “不在这里你带我来这里干嘛?”羽蒙说着,就准备朝之前进来的那个洞道走,但走到面前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她转向美男子,“你叫什么名字?” “怪七。” 趁着怪七回话,她又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浑身酸痛,只想静静的躺在河边,甚至有点后悔当初要去星辉大楼。 “你说话的口气不要老是像完成命令一样好吗?”羽蒙甩甩头,看着怪七。 “好。” 羽蒙扶额无奈,“算了,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 “你没看那块石碑吗?” “看了啊。” ...... 两人从城郊走进城中,一路上什么人也没有遇到,最后在一座大宅子面前停了下来。 “这就是吕府。”怪七望着羽蒙说。 羽蒙盯着面前的吕府,一股不知名的感觉从心里窜出来,但立马又被自己按捺住了。 “这就是吕府?”她重复了一遍怪七说的话,很小声,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大门口的两根柱子上,还张贴着主人家的功名状。 羽蒙依稀记起选修历史的教授介绍过,只有士族才会有这种配置。 羽蒙凑近柱子,想看清楚上面记载的是什么。 但奈何,历经风雨年岁,已经完全洗去了上面的墨迹,无法分辨出更多的信息。 只隐隐约约可见“将军”二字。 看来,宅子主人生前是个武夫,羽蒙想。 在古代,名门望族的府前,都有两根功名柱,左边的叫“阀”,右边的叫“阅”。 所以,在现代的记载里,士族又被称为阀阅世家。 名门望族大多出文人,多是坐拥文官,做将军的还是挺少的。 毕竟,没几个富人家肯让自己的子女去冒那个险,上战场。 大多穷苦将军。 人家那,才叫真正拼命打来的事业。 羽蒙瞥了一眼头顶的牌匾,抬脚继续往里面走,怪七跟上她的步伐,在她身后一语不发。 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发出婴孩啼哭一般的声音。 羽蒙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都死过一回了,还跟一群鬼怪工作,还怕什么? 前脚刚进去,门就被风吹得关上了,羽蒙看了看身后的怪七,没多理会,继续往前走。 院内杂草丛生,有条暗河,不知道通往哪里,也不再流动,一潭死水。 走到桥上的时候,小桥有些摇晃,为了避免掉到水里,羽蒙加快了过桥的步伐,要接近岸边的时候,直接跳了过去。 前脚刚落地,那座桥就摇晃着塌进了水里,水溅了羽蒙一身,吓得她捂着胸口,不断喘气。 但马上,她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赶紧转过身,身后空无一人。 “怪七?” 第一卷-山南 第97章 美男子 “额……” 美男子开口说话,音色过于温柔。 “你先上来吧,别想着再往下跳。” 美男子以为是自己想要跳。 羽蒙也调整了一下音色,一瞬间有些酥里酥气,“你不吓我,我能想着跳嘛~” 羽蒙走上来,乖乖站在一旁。 美男子也站到了更平稳的位置,才继续说话,“我是你的暗卫,不是坏人。” 美男子说完指了指羽蒙的肩头,原本的暗星已经不见了踪影。 羽蒙这才发现暗星不见,马上想到是不是刚刚惊慌中掉到了河里,赶紧凑到河边去看。 美男子笑了笑,脸上生花。 羽蒙看得痴了。 美男子将羽蒙往回拉了一步,“小心。” 羽蒙:“啊?” 美男子:“不用找了,我的意思是,那只暗星”,美男子又指了指羽蒙的肩头位置,然后指了指自己,斩钉截铁的对羽蒙说,“就是我!” 羽蒙更加懵了:“啊?” 美男子又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遍。 美男子:“那只暗星,就是我!” …… 羽蒙:“啊?” …… 羽蒙猜测,自己再多啊一下,暗卫大概要觉得自己被吓傻了,赶紧恢复过来,“哦~” …… 很长的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 羽蒙还在蒙圈中,在理清思路。 至于美男子,在自责! 怎么就吓傻了呢? 终于,过了一会儿,羽蒙率先打破冷场。 羽蒙:“暗卫是什么?” 说完,她干脆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腿还是有些发软。 美男子又笑了笑。 羽蒙嘴角抽了抽。 美男子继而开始踱步,讲了起来,“我是暗星族,专门保护你的暗星,也就是暗卫。” 羽蒙:“你是暗星族的,你知道暗星族?” 美男子:“是的。” 羽蒙:“那是什么?就是暗星吗?跟你一样?” 美男子:“是,但也不准确,暗星,只是暗星族的一部分。” 羽蒙:“一部分?” 美男子点点头。 羽蒙又指了指四周,“那这是哪里?我的朋友们呢?” 似乎之前被面前男人的美貌麻痹了,完全忘了自己是因为意外才来的这个地方,并不是心情好了想旅游。 美男子:“81条生死道,各安天命!” 羽蒙:“是生死择上的话?” 美男子继续点头,“他们也有自己的劫要渡,既然选择了道路,就要靠自己走下去,无论好坏,旁人没办法阻扰,自己也不能半途而废……” 羽蒙:“什么意思?” 美男子:“生死择,无论生,还是死,都要做选择,等他们做了正确的选择,自然可以得到解救。” 羽蒙:“帮不了么?” 听到此处,美男子不免仰天大笑了起来,指了指四周,继而对羽蒙说,“你也有自己的选择要做,我也没办法干涉,这是你的劫,你必须自己了结,自己走完这条路……” “什么?”羽蒙有些不解。 怪七又笑了笑,“你经常做梦吗?” “什么意思?”羽蒙更加疑惑了,“我自然是的,哪怕是活着的时候,况且邹正是驭梦的......” “你再细细想想?”怪七试探性的问,似乎在等一个什么答案。 梦? 究竟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我也说不清楚了。 两人踩着庭院的落叶,慢慢的往院子深处走去。 一边走,羽蒙一边问。 羽蒙:“你说的那个什么暗卫,我还是没有听明白,你能再说说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暗不暗卫我真的不清楚,但我总不能直接称呼你为“美男子”吧。 有些没有来头的欣喜爬上眉梢。 前世活着的时候,没有那么多艳福,这下好了,身边一个比一个绝,不得了不得了。 暗卫瞟了一眼身边有些娇羞的羽蒙,嘴角也抽了抽。 但很快,他就压抑住了自己不当的思想。 暗卫:“我叫怪七。” 怪七说完,暗地里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为了不让羽蒙看出来端倪,很快就掩藏了那份不安。 怪七:“你知道暗星族的天命是什么吗?” 羽蒙:“天命?存在的意义吗?我听灵儿说过,好像是为了守护一个魂魄……” 暗卫大概没想到她还能说出半点东西来,脸上掠过了一点惊讶。 怪七:“是,没错。” 接着,怪七开始讲起了暗星族的来历。 怪七:“战神解决完万物的问题以后,自身化成了人间的山川河流,他的灵魂投胎到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孩身上,这个孩子,也就负担起了管理人间维度秩序的责任……” 羽蒙听到此处,忍不住想插嘴,“那跟暗星族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盘古一般的人物,灵儿也说过,怪哉事务所的来源,就是因为他。 怪七一点也没有被冒犯的意思,反而更加耐心的跟她解释。 怪七:“这个承担起了重任的孩子,注定一生都是不平凡的。战神死前,为了确保他能负担起如此大的责任,给他留了一个诅咒……” 羽蒙:“什么诅咒?” 羽蒙知道他会继续讲,但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问。 怪七看了她一眼,“七情六欲眼前过,不生不死一身轻。” 怪七朗诵起来,就像你想象中李白,杜甫会做的事。 羽蒙一头雾水。 怪七轻笑了一声,嘴角又生了一朵花。 “那个孩子,没有七情六欲!或者说,战神让他体味透了七情六欲,他可以爱人,但永远不会有结果,他也可以有欲望,但注定会得到坏的回报……” 羽蒙有些吃惊了,默默的说,“就是说,他没办法做个正常人,不生不死不灭不深情……” 羽蒙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脑洞背那些脑残诗,但好像,大概就是那个意思。 想起来,还有点羡慕。 这不算什么诅咒吧,更像是中了乐透。 现代社会,给我一个这种技能,简直无敌好吧。 两人顺着走廊走,十分安静。 羽蒙以为他的故事已经讲完了,才不说话,谁知,刚走上旁边凉亭台阶的时候,怪七突然开口了。 “你知道那个孩子是谁吗?” 孩子? 我怎么会知道? 开什么玩笑? 羽蒙正想笑一笑,掩盖他问的多此一举,抬头却看到了怪七一脸的凝重。 等等…… 羽蒙:“不会是邹正吧?” 羽蒙小心翼翼的试探,但心里已经落下了一块,是十分不是滋味。 怪七没有否认。 是? 还是不是? 羽蒙盯着怪七,他毫无例外的点了个头。 羽蒙慌了,“你是说,他就是那个不生……” 这次,他还没有说完话,对方已经率先点起了头来。 不是滋味。 十分不是滋味。 要打比喻的话,就像是新买的白衬衫,自己爱护万分,还是在餐桌上沾了油渍。 想丢,舍不得。 继续穿着,心里膈应。 对于邹正,羽蒙谈不上膈应,只能说这个跟自己有特殊缘分,自己对他有些想法的男人,在自己心中还是有很大分量的。 突然告诉我,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还是很难让人接受。 羽蒙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为什么是他?偏偏是他。” 旁边的怪七似乎看清了她的纠结,“你别难过。” 羽蒙:“所以呢?你是想告诉我邹正也跟暗星族有关系?还是他也是?” 怪七:“暗星族因他而起,我们的天命也是他给的,可以说,我们的族群,就是因为他才会存在。” 怪七一本正经。 羽蒙:“邹正?” 怪七点点头。 两人没有继续聊下去。 不知不觉中,已经穿过了走廊,穿过了凉亭,庭院的正屋就在两人面前。 门前的牌匾被蛛网覆盖,加上常年的灰尘,根本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 好在天色不算暗,没有古屋女鬼的感觉,羽蒙还有胆子继续往里面走。 况且,真有什么黑山老妖,也会先拿旁边的小鲜肉开涮,自己这张二十来岁就憔悴不堪的脸,不会被盯上的。 听完怪七的话,心里还是有点压抑,以至于走进屋子里的时候,总有不好的感觉。 直觉又在这一刻作祟。 但这一次,羽蒙没有理会。 怪七说了,生死择,一旦选择了,就得靠自己走完剩下的路,无论是对的,还是错的,只要最后做了正确的选择,就可以逃离他的安排。 这就是生死择的真正意义。 你所经历的都是你心里的欲望,无论你怎么选择,命运都会给你铺好剩下的路,你要做的,仅仅就是走完它而已。 当然,这条路,也并不一定那么好走。 自己选择了生死择,那么,这条路,暂时与怪七没有关系,他也不知道我的欲望,更不知道我要以何种方式解脱。 这就是他一开始对我说的话。 羽蒙觉得有些难得,第一次思路这么清晰。 好像邹正在的时候,都习惯了让他做合计,无论发生什么,自己看看热闹就好,这样的锻炼机会,也是难得。 但,为什么是一座废宅子呢? 我自认不迷恋金钱,但也不是一无所求啊。 恶眼前的这座废宅子,却好像在清晰明了的告诉自己,你没有欲望。 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按照现代人的标准,我一定是成功人士了。 但目前,还是走出这个圈套要紧。 门被推开,屋子里光线并不充足,怪七很自觉地变回了暗星的样子,在前方指明。 一时间,一个和屋外截然不同的世界,出现在两人面前。 你听说过鬼市吗? 在冰河,有这样一个神秘的市集,它只在凌晨12点到4点开放,售卖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甚至来路不明的东西,一到天亮就消失不见,如同城市中的幽灵一般,昼出夜伏。 老冰河人说去鬼市,不能说去,亦不能说上,更不能说逛,得说趟鬼市。 这趟字有学问,水深水浅,水急水缓自己趟着试,有摸着石头过河的意思。 我去冰河出差的时候,在一个失眠的夜里,有缘到过传说中的鬼市。 当我走过其中一个摊贩的时候,一个老者闭着眼说给我算了一卦。 当我要离开的时候,他讳莫如深的望着我的眼睛说,“姑娘命有凶兆,可看看老夫的辟邪之物……” 当时,只道是江湖骗子耍的把戏,没有当真。 毕竟笑话大全看得多了,会有那么一点后遗症。 再者,当时的自己,还是一个正常的,信奉科学的三好青年,哪里会想得那么宽。 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羽蒙一边在心里喊着口号,一边加快脚步,逃离了鬼市,回家睡觉去了。 羽蒙看着被照亮的屋子中间,一方木桌上,正摆放着那位老夫子推销过的辟邪之物,心里咯噔一下。 第一卷-山南 第98章 柔女子 这座古代的大殿,在此刻,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一阵风吹过来,铺在上面的尘土被完全吹散,蛛网消失,牌匾回到原来的位置,断掉的石桥,也重新接起来,草木生长起来,水开始流动,水里的荷花开始娇艳…… 一切的一切,慢慢的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宅子东边开始燃起炊烟,院子里的狗也叫起来,整个院子里的鬼,都好像被什么东西触动,一下子唤醒一般,整座院子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羽蒙想要问一问怎么回事,在触碰面前丫鬟的时候,整只手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他们看不见她。 所有的人开始像原先一样,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在窥探他们的生活。 他们忙碌着,就像活着的时候一样。 突然,一声马啼响彻整个院子。 一个着长袍的男子飞跑着从走廊外头跑进来,一边气喘吁吁的喘气,一边大喊,“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边上浇花的、扫地的、站岗的,一听那人这么叫着,脸上马上露出微笑,互相表达喜悦。 “将军回来了,太好了。” “是啊是啊,将军终于回来了。” …… 一两个丫鬟,还在这喜悦间,露出只有女生才能读懂的娇羞。 那样子,分明就是要见自己的情郎。 是怎样的人物,竟能引起这么大的骚动,羽蒙不禁对大家口中的将军充满了兴趣。 他们口中的将军,应该就是那位姓吕的将军。 应该,就是这座吕府的主人。 羽蒙还站在原来的房间里,暗星已经变回人形跟在她的身后。 面前那张古木桌子早已消失不见,在那位老夫子哪里见过的那枚方印也不知所踪。 羽蒙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和之前所见的景象不一般,才暂时放弃窥探那枚方印的想法,抬起脚往门外走去,看一看那位吕将军的英姿。 才刚起脚准备踏出去,一个黑影就径直穿过两人,向屋子里面走过去。 在过去的时候,他一挥衣袍,跨过门槛,正巧挡住了脸。 羽蒙恍然回头,这一看,瞬间凝固了。 是邹正。 那人不拘小节的坐上大堂正中的那把椅子,端起茶水,就开始灌。 一张脸,隐隐可见刀痕。 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在一个将军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也是在这时,原本外面的小厮,丫鬟也都一窝蜂的闯了进来,嘘寒问暖。 邹正并没有因为他们的不讲礼数生气,反倒客客气气的问他们是不是过得好,完全没有主人家的架子。 这点,羽蒙倒是很满意。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丫鬟跑进来报告。 看她那样子,应该是巴不得早点见到面前的将军,一幅急匆匆的样子,煞是可爱。 “将军,夫人说请您去房间谈谈。” 那个丫鬟说完,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邹正闻言,二话不说,又灌了一口茶,才跟着那个丫鬟,去见所谓的夫人。 羽蒙当然也跟着去了。 主要是,她不清楚那丫鬟口中的夫人,到底是妈,还是媳妇。 这古人的称谓,她是没办法理解透的。 一个朝代有一个朝代的叫法。 自己还没有搞清这面对的一大家子,到底是什么人,更无法判断现在的年岁。 跟着看就得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羽蒙还是指着面前的邹正问怪七,“你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吗?” 但怪七摇了摇头。 怪七说是邹正创造了他们,主人家的秘事,他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羽蒙也只是侥幸的想问一问,万一知道呢。 说白了,这怪七,就像一个被封印的元谋人,没暗星族之前的事情,他不知道,出了事以后的事情,他更不知道。 他只说守护我,却不知道为什么。 天命这个事,很难说清。 当我的血液,在生死择上显现出来的时候,是他认主的时候,命运交给他这个任务,他只是毫无知觉的想要完成它。 多余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好一个花瓶,羽蒙忍不住吐槽。 邹正很快跨过长长的走廊,走到了旁边的一个院子,在紧闭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一个在战场上挥斥方遒的将军,此刻,却轻声细语的站在门口扭捏着要不要进去,想要敲门,手要接近门框的时候又收了回来。 那纠结的姿态,活像一个新媳妇。 羽蒙禁不住发笑。 屋子里的人也似乎知晓来人的脾性,对门外招呼了一句,“进来吧,正儿。” 看样子,是母亲。 一听声音,羽蒙的担心去除了一大半。 但她还是跟随着邹正,溜进了房间里。 邹正进门的时候,又开始犹豫,关门的时候,手搭在门框上好一阵,羽蒙和怪七也就趁这个空当钻了进去。 也不知他是怎么戒掉这一身扭捏,才变成事务所那个严肃端庄的老大。 丫鬟口中那位夫人的房间,比大堂的要豪华一些。 古木生香,是大户人家的正确配置。 绕过一个屏风,一张古床出现在面前。 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此刻,正坐在床上。 身边又用来温手的炉子,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些新鲜的瓜果,身前还有一个丫鬟,正在用一个小炉子前熬着什么。 她的动作很轻,生怕惊动面前的人。 在看到邹正进来的时候,她也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尊敬,样子看起来十分得体贴切。 邹正走到床前,又无一例外的扭捏了一阵,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坐了下来。 他随手的拿起面前果盘里的葡萄往嘴里塞,母子二人陷入了冷场的尴尬里。 以前的邹正,虽然没有事务所那种人模人样,但其实,更有人情味。 羽蒙觉得,自己,大概是懂他的。 夫人盯着一言不发的邹正,也不生气,还体贴的给他递了茶水,怕他噎着。 这一递,氛围倒变得有些让人啼笑皆非了。 邹正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手忙脚乱的接过来,把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都打翻了,还有的掉到了地上,碎了。 夫人有些忍俊不禁,吩咐煮汤的那个丫鬟赶紧收拾收拾,又急着去帮邹正擦拭衣服上的茶渍。 为母则刚。 为母则强。 为母则抵抗力无穷。 羽蒙总算在古代的氛围里,也见识到了一点点辣妈的迹象。 夫人擦了半天,没办法完全擦干,才开户口说话。 “刚好我给你备了几套衣物,这都进家门了,一身戎装就先换了吧,都湿了。” 邹正很听话的看了看母亲大人,点了个头,“好。” 说完,就走进了房间的内室,换衣服去了。 我发誓,自己没有偷窥的恶习。 真的是那个丫鬟要从我们待的地方出去,我避开他,结果一下子就躲到了邹正换衣服的地方。 怪七一直待在原地,没说话。 但他的额头,明显可见的嫌弃羽蒙。 他们明明碰不到你,躲什么躲,躲到人家赤身裸体面前。 没眼看。 这样一想,他又开始担心起自己今后的人身安全起来。 男孩子在外面,真的要好好保护自己。 很快,邹正换上了便装走了出来。 羽蒙懒得起身,干脆坐在原地,只是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使自己能看清外面的状况。 确实,心情不太好。 干嘛换衣服还留着里面的6、7、8层不脱。 将军的身材,岂是我们寻常人可以经常窥见的? 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样没了。 邹正坐回了原位,丫鬟已经收拾妥当,还将先前锅里熬的东西盛了一碗,放到邹正的面前。 夫人盯着他,面带笑意,一幅慈母的样子。 “正儿啊,快尝尝,你最爱的,我专门让他们给你准备的,刚刚好,你先吃着。” 夫人说完,将那晚羹汤又往邹正面前推了推。 是个狠人。 要开始套路之前,铺垫这么一大段。 可算是害苦了邹正,虽说男人的胃口不小,但刚刚进门灌了好多茶,到了这边又是果子又是茶,再来碗羹汤,确实有些吃不消。 但妈妈的爱,怎么着也得接着。 邹正只好端起面前的羹汤,疯狂的灌自己…… 夫人看到邹正的样子,甚是满意,也才开始说起其他事来。 “正儿啊,你也不小了,该成家了……” “噗……咳咳……” …… 夫人还没说完,邹正就一口汤喷了出去,还呛到了自己。 夫人赶紧上前拍拍他的背部,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但是嘴里的话还是没有停。 “你看啊,你不能总是拒绝的,这一次,是皇上的旨意……” 夫人说完,还有一些惋惜,好像在偏袒自己的儿子,而怪罪皇帝的多事。 在邹正耳里,这就变成了一种愧疚,自己对母亲的愧疚。 有点妈宝男的意思。 母亲一开始哭泣。 儿子就来劲。 确实,一些现实中称影帝影后的爸妈们,在面对让子女顺从自己这件事方面,方法层出不穷,但中心主旨,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装可怜。 给她一方玉手帕,给她一座小庭院,她能生生咳出一个林妹妹。 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父母催婚,就像是一个恒古不变的传统。 我一直觉得现代人的思维很有问题。 为什么21世纪有那么恐婚族? 我觉得,害怕婚姻,不是病,一个社会,非得让人结婚才是病。 羽蒙从前就是一个不婚族,之前觉得邹正会是自己的归宿,但现在看来,很渺茫。 所以对催婚的态度,羽蒙绝对坚持严打击,严声讨。 但看在她也听不见我劝的份上,羽蒙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夫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话,邹正一直没反应。 羽蒙不确定他是不是被吓傻了。 终于,他摇摇晃晃的放下了手里的羹汤碗。 从牙关里吐出几个字,正中夫人下怀。 “好,我知道了母亲。” 母亲大人满意的笑了笑,似乎没听出他的隐忍。 “好,我的好正儿,那我就吩咐开始准备起来了。” 邹正:“好。” 不知道该不该替他开心。 中国有接近一大半的单身人士,能找到一个结婚的人,哪怕是被逼的,都是极其不容易的。 应该放炮仗庆祝的。 羽蒙的思维又有些飘扬,完全忘了刚刚关于催婚恶俗的抵制心情。 邹正走出了夫人的院子,脚步一深一浅,很明显的内心挣扎,全部刻在身体表情上。 但,母亲大人视而不见。 她招呼了几个丫头,吩咐了一番,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羽蒙都快要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邹正此刻,就像是一个被逼良为娼的良家妇女,委屈,苦恼,无人可解。 于是,羽蒙准备去做一个这样的知心人,纾解纾解他难以释怀的认命态度。 他跟在邹正身后,走出府门,一路流转河边,在一棵大柳树前坐了下来,满脸惆怅。 就在羽蒙准备上前隔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安慰他的时候,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正哥哥~” 那声音,还带着特有的青梅竹马女配才有的味道。 第一卷-山南 第99章 吕将军 羽蒙的嗅觉,在此刻显得尤为灵敏。 但当她转身看的那一刻,她愣住了,身后的怪七也愣住了。 因为,那声软软糯糯的出处,竟然是……一张和自己一般无二的脸。 羽蒙发誓,自己绝对发不出这么惊悚的声音。 羽蒙好奇,怪七为什么没动静,就往旁边看了看,果然,一旁的怪七已经完全沦陷了。 是没错,大部分雄性动物,大概都没办法抵抗这种折磨。 书上说得好,妖媚祸国,狐狸精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声音魅惑动听。 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刻薄的去评价那个跟自己有着相同面貌的女人。 羽蒙就是觉得,她透露出一股强大的白莲花气场。 羽蒙的样貌,在外人眼中,绝对算出色的,再加上,她身着绣裙,姣好的身材踏着花瓶底,身子摇曳,婉约动人。 一头秀发又恰到好处的披在肩上,丹唇凤眉,娇俏可人。 很矛盾的美。 如果以现代人的审美,她就是那种在女孩子眼里爱得要死,但是在直男眼里没什么吸引力的女孩子。 男女的审美,其实本来就存在根本性差异。 男人无一例外只看腿、看胸、看脸,只要其中占一样,都能为此爱得死去活来。 但女人不同,即使是一个姿色平平的女孩子,但只要她的气质在那里,就觉得是好看的。 她的举手投足,都是一种动态美。 所以,面前这个女人,虽然有着让人抗拒的声线,但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有气质。 就当是在间接夸自己吧。 至于为什么对她没好感,大概是因为她和自己有着相同的面目吧。 你会潜意识的觉得她是赝品,应该被淘汰。 “软软糯糯”走到邹正的身后,无一例外的捂住了他的眼睛,就像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在玩什么低级的情趣。 还觉得好有趣。 在接受九年义务教育以后,羽蒙早就对这世界上所有的做作完全免疫,做个正常人,成了她毕生的追求。 但看到这一幕,她还是忍不住骂街。 要有多矫情,才会玩这种把戏。 羽蒙觉得,像邹正那样正常的男人,一定会一把薅开她的手,顺势还将她丢到河里。 等她好不容易爬起来,还要接受大大的为人教育。 告诉她人生至理,做作死全家。 …… 但下一刻,羽蒙瞪大了双眼,快要觉得眼睛不是自己的了。 有些辛辣。 有些湿润。 吕将军竟然反手…… 没有将“软软糯糯”摔出去。 在她的双手接触到邹正眼睛的时候,那张历经沧桑的面颊,竟然露出一个好看的梨涡。 羽蒙可是从来没见到邹正有过这么温暖的笑容。 接着,反手就将身后的女子一览,那女子笑靥如花,最后坐在了邹正身前,脸上的娇俏又加重几分。 羽蒙不免对女子多了一些担心,这在古时候,怕是接受不了这么开明的事发生吧…… 未出阁的姑娘,看一眼,都是不行的。 小说里就是这么写的。 吕正看着怀里的姑娘,神情恢复到之前的落寞。 小柔察觉到了,“正哥哥?” 吕正:“嗯?” 小柔:“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吕正看向小柔的眼睛,那份焦灼似乎要把人烫伤,久久的,他没办法吐出一个字。 最后,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个“没事”。 然后,抱紧怀里的人,害怕失去。 小柔似乎了然般顺了顺他的背部,“好了,这不是回来了吗,回来就好。” 这时候,她似乎又变了一个人,看上去通情达理,精髓人心。 不是那种无理取闹,只知道做作的姑娘。 羽蒙大概明白,为什么不可一世的将军,会醉倒在一个柔情女子怀里了。 迎人所需。 解人所忧。 大概就是成功秘诀。 有时候,就算没有取得决定性的结果,那个陪伴,都足以温暖人心。 两个人就这样,在河边互相依偎着,相对无言,但岁月静好的感觉一览无余。 羽蒙甚至有些羡慕,不知不觉间,也靠向了身旁的怪七。 怪七看到羽蒙的动作,先是惊了一下,但没有拒绝,任由羽蒙靠过来,也顺上手准备揽上她。 “你干什么?” 羽蒙恶狠狠的打掉那只不安分的手,但并没有从怪七的身前起来,“少动手动脚的我告诉你,虽然你长得是好看……” 怪七有些哑巴吃黄连。 白嫖? …… 照现在看到的,这个小柔,应该是吕将军的心上人,至于他为什么焦灼,大概就是拜那位夫人所赐,要联合皇帝给他定一门亲事。 很显然,对方不是小柔。 若是的话,两人也不至于在小河边亲亲我我,早就登上吕府逍遥快活去了。 羽蒙跟随吕正回府的时候,又经过府门前的两根功名状,处于好奇,她就跟怪七跑过去看了看。 原来,这吕正吕将军,本是前朝的遗官,当年风声鹤唳,何其潇洒,就是有了新朝,也备受尊敬。 他也不辜负别人的尊敬,尽干实事,击打流寇盗匪,四处攻打叛贼…… 给朝廷除去了数不清的麻烦,声名不菲,一介武管,却坐拥当朝宰相才有的待遇。 可以说,只要他想,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 可问题是,他又不外乎功名利禄,就给了很多虚权在他之上的人机会。 逮着机会就告告状什么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羽蒙和怪七坐在离吕府不愿的一个酒馆里,听周围的人谈论关于吕正的事情。 酒肆嘛,人多嘴杂,想打听点什么消息,最灵验不过了。 那日,看了吕府的功名状,对他的所处基本清楚了。 但能写到明面上的,多半都是见得人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得靠广大群众的力量,才能挖掘出来。 比如,文官们齐齐上谏,说他吕正目无王法,权大倾国,要皇帝辖制一番。 怎么辖制呢? 这皇帝灵机一动,嗨,那就娶个夫人,削些兵权。 既然你要花时间相夫教子,举案齐眉,那就把权力分给有精力的人去掌管。 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娶谁好呢? 南国有位妒妇,貌美而脾性不佳,似乎正中下怀。 这一道执意,就将不可一世的将军一生幸福给中断了。 羽蒙想,就算男人允许三妻四妾,那个柔情的小柔,也是活不到宅斗结束的。 想到此处,不禁开始为她叹息。 这天,羽蒙实在有些疲怠。 连日跟着这个剧情走了这么久,到现在也不知晓生死择最终的意图是什么。 难道就让我和怪七,空气一样,在这里过完这一生? 她开始担心起事务所的其他人,是不是会在生死择里出现意外。 还有邹正,前一段时间毫无音讯,他回来了吗? 如果回来了,会找到我们吗? 如果没有回来,他到底去了哪里? 很多东西,不去想,就以为什么事都没有。 现在一想,才发现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吕府开始张罗起将军的婚事,整个府邸喜气洋洋,只偶尔有一两个多情的丫鬟,一边张贴喜字,一边遗憾将军要娶另一位姑娘。 夫人难得的被丫鬟扶出来晒太阳,暖洋洋的天,连同她脸上半永久的笑容,都透露出对这桩婚事的期待。 这夫人也是极品,把自己的儿子往火坑里推。 还推得蛮开心。 吕正自己也没见过传说中那位脾性不佳的妒妇,只是偶尔流言四起,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主。 话说,曾经有妙郎贪念她的美色,硬是活生生的被她的下人们追了几条街,最后成了瘸子。 还不知道怎么跟小柔解释,这么大的阵仗,她怕也是已经知道了吧…… 吕正望着外面的天,心若寒冰。 羽蒙看着,不免有些心疼。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无助的邹正。 以往,他都是让人很有安全感的存在,那样的一个男人,是没有弱点的。 而此刻,他却被感情困住。 羽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问一旁翘着二郎腿无所事事的怪七。 “你说的,当初战神给他下的诅咒是什么?你知道吗?” 怪七取下嘴里叼着的竹叶,把腿从栏杆上放了下来,站了起来,望了望近处的吕正,才开始说。 怪七:“七情六欲,13种痛苦,13种姓,挨个尝遍。” 羽蒙:“你怎么不早说?” 怪七不知道羽蒙什么意思,“怎么了?” 羽蒙指了指正在窗前相思苦的邹正,斩钉截铁的对怪七说:“情劫。” 怪七也是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了。 也明白了羽蒙的话。 他即将面临一段注定失败的感情,且,会为此斩断情根。 我该帮他吗? 羽蒙犹豫了。 这大概,就是生死劫的真正用意,我和他命里注定相连的。 可我又该怎么帮? 看看那原先破旧的宅子,物是人非。 当年,一定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也许,会有什么办法的。 羽蒙想到了当初大堂正中,桌子上的那枚方印。 它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那里,一定是有原因的。 羽蒙拍拍脑袋,回忆起在鬼市的那时候,那位老者说我命有凶兆,可以此物解。 难道,那时候,老者说的不是当时的自己,而是那个叫小柔的姑娘? 其实是合理的。 羽蒙:“帮我找一样东西?” 羽蒙对着怪七说。 怪七:“什么东西?” 羽蒙:“那枚方印?” 羽蒙说完,指了指院子里侧的大堂位置。 怪七:“怎么找?” 羽蒙:“我不知道,但它一定有很大的用处,一定要找到它。你在府里有见到过当时的那张桌子吗?” 羽蒙觉得有些蹊跷。 怪七摇摇头。 羽蒙:“这样,你去西边,我去那边,先找找这个院子里……” 怪七点头,二人就开始了各自的寻找。 一两个时辰过去,一无所获。 没什么收获后,羽蒙一个人坐在莲池边,无聊的捡起石头,往里面扔。 那石块,在接触水面的时候,划出一连串的水花,最后,平稳的沉到水底。 羽蒙从前没发现,自己打水漂的功夫这么厉害。 于是开始接二连三的捡起石块,往水里掷去,无一例外都很成功。 一下子,就将方印的事情抛诸脑后,像个孩子一样,自己乐了起来。 她没发现,在不知不觉中,身后围上来了一群丫鬟小厮,都分分诧异面前的人是谁,怎么敢在吕府这么放肆。 有个胆大一点的小厮,悄悄的走到了羽蒙身后,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准备问话,却被羽蒙一声给吓了回去。 羽蒙:“没看见姐正高兴吗?吵什么吵?” 第一卷-山南 第100章 蒲先生 羽蒙并没有反应过来。 小厮并不知道这位大胆的姑娘是不是府里的贵客,被她这么一吼,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畏畏缩缩的就跑了回去。 这时,人群中一个年长一点的妈妈领头站了出来,先是客客气气的问羽蒙。 “请问姑娘是什么来头?是这府里的贵客吗?” 什么贵客? 羽蒙心里不知作何回答,转过身看了一眼身后,几十双眼睛好奇的盯着她,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又转过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确认没有其他人,才又转过来。 紧接着,她站了起来,往左边踱了一小步。 所有的脑袋,都跟着往右边转。 她又向右边踱了一小步。 那些脑袋,还是跟着她打转。 她指着自己,战战兢兢的问面前的那个妈妈,“你看得到我?” 那个妈妈被她这一下问懵了。 但下一刻,她又似乎明白了什么,向身后招了招手,“是个疯子,把她抓起来。” 羽蒙一听,大觉不妙,放声喊了起来,“怪七?怪七快来救我!” 怪七并没有像被召唤一样,听话的出现在眼前,倒是羽蒙自己,已经被几个壮年男子架着,准备扔出去。 羽蒙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架着他的侍卫大喊,“我要见将军,我认识他,我是他的客人!” 侍卫一听,都停顿了下来。 毕竟也没见过这位奇装异服的女子,如若真是贵客,让自己给扔了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罪过。 说着,一群人就将羽蒙放了下来。 这时候,羽蒙看见了刚从西边走过来的怪七,赶紧向他打招呼。 羽蒙:“怪七,快过来,我在这里!” 怪七闻言,从桥那边跑了过来,慌慌张张询问她怎么回事。 羽蒙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比手画脚的开始控诉起府里侍卫的态度。 一群本来心软了的侍卫,看见她一个人在原地,对着空气好一阵演戏,又恢复了原来的强硬,将她重新架了起来,按照原计划,扔出去。 可以确定了,她就是个疯子。 羽蒙坐在府门外的地上,揉着胳膊,心里不断骂街。 怪七也从里面出来,赶紧询问她的伤势。 羽蒙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们还是看不到你呢?” 怪七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羽蒙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突然就能被看见了,猝不及防啊! 羽蒙正想站起来离开,门口那个凶煞的侍卫骂骂咧咧的让她滚远一点。 “小柔?” 吕正站在门口,眼神里满是担心。 他缓缓走下台阶,“小柔?你怎么来了?” 羽蒙捂着脸,不去看也知道是他认错了,她支支吾吾的拒绝,“我……我不是小柔,你肯定认错了,我就是一个疯……” 羽蒙话还没说完,就被吕正一把揽入了怀里。 原本半蹲在地上的怪七,在这时候像看好戏一样,张大了嘴。 吕正的声音开始呜咽,“小柔,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的,那天……” 羽蒙用手挡住了正要表达情感的吕正的嘴,那样子看起来,有点暧昧。 羽蒙连忙解释,“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小柔。” 那个我字,她拖出了长长的尾音。 吕正愣了,但下一刻,他将羽蒙搂得更紧了。 羽蒙隐隐约约听出了他的自言自语。 “不要离开我。” 不知道该做什么,那么…… 羽蒙将手放在了吕正身后,开始说话,“好了好了,我不离开,不离开哈。你能先松开吗?” 羽蒙有点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怪七看见羽蒙回应,嘴巴张得更大了。 吕正将羽蒙松开,羽蒙舒了一口气。 但在下一刻,她的双脚离开了地面,吕正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抬腿便往府里走。 羽蒙有些神经错乱。 羽蒙:“你干什么?” 吕正的气息开始粗狂起来。 吕正:“我不能等了,我不能把你交给其他人,你是我的。” 羽蒙开始剖析他的话。 病句! 明明是你要娶其他人,怎么变成了把小柔交给其他人? 我没跟踪你的这些日子,你究竟干了些什么? 羽蒙直接问了,反正又没有什么穿越必要的隐藏身份的戏码,我怕什么。 羽蒙:“你在说什么?” 她是发自内心问的。 并不是把他当成一种质问。 但在吕正耳里,这就是一种责备。 你在说什么,我准备好放弃你了,你的一切都和我无关了。 这时候,男人倒变得很敏感了。 常年混战场的人,真的是恨皮实,羽蒙试探着掰开他的手臂,纹丝不动。 吕正在所有人注视下,一脚踹开房间门,又在进去的时候反手一脚合上了门。 门在晃荡的时候,留出了一点缝隙,有打开的迹象,这让羽蒙看见一丝希望。 但随即,一个懂事的小厮又将门重新关了个严实,将羽蒙的希望踏了个粉碎。 不要啊! 一声惊叫冲破云霄,几个小厮围在一团夸赞将军的威猛,说到一半,还作害羞掩面状。 生怕别人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中,又透露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 古人就是矫情。 放纵还要演得不放纵。 房间里。 吕正坐在地上,揉着自己不可言说处,脸上全是痛苦和狰狞。 这下他明白了,面前的人,可能真的不是小柔。 小柔怎么会粗鲁成那样。 怪七立在门口,并没有进去,但从一阵翻云覆雨不难想象,里面发生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他脸上竟然烫红了一块。 吕正从地上坐起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看着床前的羽蒙又要抬腿,他嘴角抽了抽,“你真的不是小柔?” 羽蒙见他没有来犯的意思,也才停下了攻击,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回答,“我,真的不是你的小柔!” 说完,还瞟了一眼门口位置,一只暗星从门缝里飞了进来。进来的时候,它的翅膀明显的停顿了一下,在没看到想看到的场景后,失望的准备飞出去。 “你站住。” 吕正:“啊?” 怪七:“啊!” 羽蒙:“不是说你!” 羽蒙的神情恶狠狠的,像是真的发了疯一样,吕正有些相信,这就是一个疯女人了。 你还我小柔。 “你躲什么躲,过来。”羽蒙继续说。 吕正看到羽蒙对着一片空气不断自言自语,正准备溜。 找些人来把她绑了,还是扔出去吧。 “你也站住。”吕正还没踏出一步,一个声音在背后幽幽响起。 吕正在心里安抚了一下自己,才继续挪步回去。 我不打女人,我不打女人,我不可能打女人。 “你到底是谁?”吕正开口问。 暗星小心翼翼的飞过来,在吕正身后,变回人的样子。 羽蒙开口说出在吕正眼里有些惊悚的话,“你们都坐下来。” 两人坐下来。 羽蒙饶有兴趣的开始跟吕正说话,“你相信鬼神吗?吕将军。” 吕正总觉得心痒痒的,想上战场,“未曾有机会。” 羽蒙又说,“我不是小柔,但我想,我可能跟你的小柔有些关系。” 吕正焦急起来:“什么关系?” 羽蒙:“我来自未来世界。我还认识你……” 吕正的表情越来越复杂,“这天下谁不认识我?说吧,你要多少,看在你精神错乱的份上,我给你点财物,好好的去过日子,别再出来招摇撞骗了……” 羽蒙:“老娘看起来很缺钱吗?” 吕正瞧了一眼羽蒙的超短裤和t恤,衣不蔽体的样子,很自然的点了个头。 都这样了,还逞什么强,见好就收得了。 羽蒙了然,无奈的解释,“你误会了,我们那里,都是这样的衣着。” 吕正又一想,都这样?那该多穷。 羽蒙有些不耐烦了,“好了,说正事,我是来帮你的。” 吕正指着自己,“帮我?” 羽蒙:“小柔的事。” 吕正:“你知道小柔?” 羽蒙点了个头,“但我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吕正:“什么忙?” 羽蒙闻言,抽出一旁书桌上的纸笔,开始描绘起自己见到的那枚方印,不出片刻,一份实物素描就出现在了吕正眼前。 自己可是有童子功的,美术会一点,钢琴会一点,书法会一点……所以,从来到这个世界后,这一切对我来说,都不能算困难。 只是在邹正眼里,这幅以假乱真的素描,简直是天人所做。 估计是他们没见过照相机,没见过现代手机的美颜功能,不然,惊死他们算了。 我记得,以前看三毛的书,讲撒哈拉的故事,非洲原始部落对待照相技术,将他们称为摄魂术,一旦被拍了照,就被夺取了灵魂,是大凶的兆头。 其实很可笑,文明落后,对什么新事物的评判,都成了不详的预兆,这是妥妥的不肯让自己进步啊。 其实信仰背后,一般都是功利。 没有功利,哪里来的宗教,按照你们所说的,那一切,都变成哲学学派了。 宗教是人类的弱点,任何时候,都不可能摆脱。 信神,还是信鬼,只要你有选择,你的心里,要么住着神,要么住着鬼。 我想,邹正的心里是住着神的。 一看到羽蒙的杰作,这位八尺将军,就瞬间跪到了地上,参见仙人。 “小生刚刚有冒犯,请先生见谅,不知先生变出的这枚印,有何寓意?” 好嘛,都用变了。 以前的邹正未免也太软糯了。 简直跟那位叫小柔的姑娘,有得一拼。 羽蒙:“你见过吗?” 邹正伸出手,将桌子上的画纸拿在了手里,仔细看上面的字。 “安命?” “未曾。” 吕正说完,又像想起什么似得,接着说:“我认识一位老先生,他也许会认识。” “谁?”羽蒙赶紧追问。 吕正:“蒲先生。” 羽蒙:“可否请引荐一下?” 吕正:“自然。”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见到羽蒙的画作,他整个人都恭敬起来,也不再觉得她是疯子了,这点,让羽蒙觉得有些奇怪。 但,看字啊这样的吕正更加配合,也就没有追究了。 兴许人家真的只是欣赏才女呢! 在现实世界里,她算不得真正的才女,那个世界对人的评判,一切都要跟财富挂上钩,才算得上成功。 一个穷苦的作家、诗人、艺术家,他们的价值,只有在死后才会得到升华,可羽蒙不是,就算是生命消亡,她也只是万千人中的一个,谈不上名气斐然的才华。 你会发现很有趣的现象,如果首富的儿子,某一天在社交平台上作了一首诗,或者发了一本书,那么全世界都会称赞他有才。 这就是金钱定律。 我们就是资本社会的牺牲者,谈不上在这个世界论资排辈。 但此刻不同,在这个世界里,她大概是唯一一个会实物素描的才女。 那么,受一受崇敬,也还是蛮让人开心的。 吕府一路往南,马车大约行进了快一个时辰,这才在一处林郊停下来。 羽蒙揉了揉酸痛的胳膊,一路的颠簸,让人实在是不踏实。 不是从前车马慢吗? 序子 第101章 鬼市老 这倒感觉坐了一个超长距离的过山车,又是翻山越岭,又是过溪趟河。 配个音乐,还以为自己要去取经。 吕正大概平时行军打仗坐惯了,一点事也没有,怪七怕挤,老早就变回了暗星的样子,藏在羽蒙的口袋里,也一点事没有。 羽蒙想想,竟然还有些生气。 有难都不同当,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埋怨归埋怨,正事还是要办。 在羽蒙的面前,是一条竹林小道,不知是不是以前来过,羽蒙总觉得有些熟悉。 盛夏,正是竹子生长茂盛的季节,密密麻麻的恒更在三人面前,隐隐约约可见不远处的一座屋宇。 走进,房子的轮廓清晰了。 茅草的顶,竹墙,但看起来并不简陋,有一个小院子,中满了奇珍异花,大部分是羽蒙这辈子都没见过的,一条狗朝着他们吠叫,小小的,不是恶犬,很可爱。 从地面往楼梯上走的时候,竹子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有人被挠了笑穴一样,喘不了气的笑。 狗狗对吕正很熟悉,爬上了他的靴子,两只爪子攀着小腿,吕正每一步,都拖在地上,走得十分困难,那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这世界上怎么没有一本著作叫男人与狗。 也对,听起来像是在骂人。 走到门前的时候,房子依然没有什么动静,羽蒙用手扒着面前的竹门,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 在这之前,他转身看了一眼和狗狗纠缠的吕正,对方显然没看懂她挤眉弄眼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人呢?骗我呢是吗?”这一声,羽蒙说得很大,几乎是用吼的。 “正儿不会撒谎哈哈~” 一个声音响彻屋宇。 与此同时,一阵风吹了过来,就在羽蒙不远处,走廊上的一张竹椅,在这个时候幻化了造型,摇身一变,化成了一个憨态可掬的老者,他拄着拐杖,上面套着酒壶,够搂着腰,那样子…… 是鬼市里见到的那位老者。 羽蒙有些吃惊,愣在了原地。 那老者对着楼梯下的狗狗说了一句,狗狗立马放开了吕正,吕正这才开始往楼上走,走的时候还小心的安慰那条狗狗,“以后不能这样了。” 狗狗似乎听懂了他说得话,委屈的叫了几声,恭敬的站到了身后。 吕正笑着走向老者,边走边问候,“蒲先生近来可好?” “好好好,好着呢。你看。” 老者说着还作势要走几套拳法,但马上被吕正制止了,生怕他受伤,或者有个什么好歹。 “在下惭愧,回府后,还没有来看看先生您。” “不必说这些,我不在乎这个你知道的,只要有酒就好了。”老者敲敲自己的酒葫芦。 “有,有的,我特地从北方带了好酒回来给您,全在马车上,我让他们等下拿给您……” 哟,还是你周到。 还知道贿赂这一职场秘籍。 羽蒙有些哑言,不知道说什么,看着两人你一眼我一眼的客气,连插话都不知道插哪里。 “咳咳……那个” 羽蒙很想说,那你们先聊着,我呢找个地方坐坐好吗? 我可以进屋吗? 羽蒙试探着去碰那一扇门,还没触碰到,就被一声呵斥下了回来。 那位原本谈笑风生的老者显得很焦急,赶紧走到门前,抓着羽蒙的手左看右看,直到确认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羽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人为什么这么焦急。 吕正应该知道,在老者跑过来的同时,他也明显有些担忧,但转瞬即逝。 老者检查她手的时候,他只是在一边看看戏而已。 自从知道她不是真的小柔,这个男人的态度一下子就变得……额,正常了起来。 不会莫名其妙的冒火种,也不会对她温温柔柔的,就有点邹正的样子了。 仅存的一丝温柔,大概只是因为自己长了一张和小柔一样的面庞罢了。 老人确认羽蒙无碍后,在羽蒙的衣服上随手捡起一根发丝,像刚刚她准备去触碰的门板扔过去,那发丝在接触门板的时候,发出呲呲的声音,然后瞬间化为了灰烬。 羽蒙不自觉的双手互摸了一番。 手还在的感觉,真好! 想想今后要靠着两只胳膊生活,想想就可怕。 羽蒙再望向老者的时候,眼里多了一些感恩。 也许,这就是他想要的。 一直看戏的吕正,在老者一番折腾,终于打开门的过程中,告诉了羽蒙原因。 “蒲先生通鬼怪之说,经常会受到骚扰,所以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研究研究陷阱,让那些有恶意的鬼怪有得来,没得回,其实你也不是鬼怪,蒲老先生紧张了……” 呵呵。 我不是,但怪七是啊! 吕正没看见,在羽蒙要用手触碰门板的时候,是怪七率先准备飞停在上面,还好蒲先生那一声历喝,要不然,这刚认识的小鲜肉,就要永远成为回忆了。 再说,其实羽蒙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鬼怪。 按理说这又是隐身,又是穿越,说不定在这个世界,自己就是怪物呢! 幸好都没事,才能在这里听你说风凉话。 蒲先生推开门,坐了下来。 屋子里的小精灵自觉地为两位客人斟茶,一两个有眼力见的,还拿了蒲扇开始给客人扇风,屋子里好不热闹。 椅子自觉的跑到两位客人脚跟前,羽蒙本来有些发愣,蒲先生就解释,“我这屋子没有拘束,你随便坐哪里都可以,不用拘礼。坐吧!” 老先生说话间,还望了望羽蒙的身旁。 羽蒙以为自己眼花,确认了一下身旁的怪七,再望向老人的时候,他已经收回了目光。 应该是错觉吧。 “哦哦,好。” 这场景,一时间让人有些眼花缭乱,蒲先生养了一群妖怪,就跟事务所一样。 见多了这种东西,羽蒙本来见怪不怪,但是,一个古人,想来思维并不会那么跳脱,何以也视此为寻常物。 羽蒙有些玩味的望向吕正,吕正却从她的眼里读出了惊诧,反而开始给羽蒙上课。 “你别怕,这都是蒲老先生的家人,不会伤人的。” “我知道,你别说话,让我静静。” …… 吕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但想起了羽蒙的那幅画,就将它拿了出来,递到了老先生面前。 “这位姑娘要找一样东西,我领她来,想问问蒲先生您。”吕正说明来意。 其实,就算他不说,吕正也知道他们所为何来。 在这间屋子里,什么都不知道的,恐怕只有目前的吕正。 当年,战神把诅咒下在自己的选择的后代身上,想让他根除七情六欲,从而成为一位最正直无私的管理者,那孩子,本来单名一个“正”,这所谓的吕姓,也就是他的情劫。 很少有人了解这人间的第七维度,那是因为,那里无生者,无死者,却存在这无穷的力量。 各种神秘的力量交错,可以使人获得不同的神力,比如穿越,比如时间倒流…… 这也是为什么邹正为了帮周小米,要去探索第七维空间一样。 那些力量,并不能为一人所用,只有缘分和天命才会让人遇见自己想得到的事情。 所以当年,吕正遇到了。 老者端详着那副素描,陷入了沉思。 羽蒙想也不用想,一定是又被自己的才华吓到了。 “正儿啊……” “嗯?先生您说。” “我跟这位姑娘单独说两句话。” 老者指着门外的那条狗狗。 “欢欢也许久没见你了,才会那么赖着你,你帮我喂喂它吧。” “好。” 吕正知道先生的意思,很自觉的出去,关上了门,下了楼梯。 逗狗去了。 屋子里的老者手一挥,所有原本各行其是的精灵都消失不见了,怪七也在这阵变化里显出真身来。 羽蒙没有察觉,但怪七很自觉的坐到了原先吕正坐的地方,举起面前的茶,敬了老者一番。 羽蒙以为他在自导自演,没有理他。 “先生?我……” 羽蒙很想说我见过你,在冰河的鬼市,但话到嘴边又犹豫了。 不知道蒲先生会不会相信自己。 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又被当做疯子给撵出去。 倒是蒲先生,像会读心术一般,接了话茬,“我们是见过。” 啊? 羽蒙有些诧异。 老先生接着说,“我知道你所为何来。” 老先生顺手敲了敲羽蒙的那手画稿。 “你知道它为什么叫安命吗?” “81条生死道,各安天命。”羽蒙想到生死择上的话。 这位蒲先生,应该是知晓的。 “对,也不对。” “怎么说?” “其中有他一条天命没错,但最后的选择却要靠你。” 这一次,羽蒙是真的没听懂。 何以说是他的天命? 何以说自己能成全他? 明明是自己开启的自己的天命。 当初自己理解生死择,就是这样的。 “先生见我时,可是已经经历过从前的事?我是指现在。” 蒲先生微微点了个头,“有过。” “所以你知道结局?” “知道,也不知道。” 羽蒙想杀尽天下故弄玄虚之人,但还是克制自己走程序的问一个“什么意思?” “我知道从前的结局,但这一次,我不能确定?” “所以,会因为我改变?” 这次,从老者的点头里可以看出他的迫切。 “那我要找的东西呢?”羽蒙不知道老人的话可信几分,或者他的预判有多正确。 天命是很难更改的,一些事,一旦变得容易,就成了买卖,羽蒙心里是清楚的。 “保护正儿,让他顺利渡过劫难,安命会在半途出现的。”老人捋了捋胡须,灌了一口葫芦里的酒。 ? 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去保护久战沙场的将军? 会不会是喝醉了? “你不必疑惑,你有这个能力,他相信你。”老人接着说。 他? 是邹正么? 还是这之后的吕正? 事已至此,其实羽蒙明白,他们都是一个人。 我在对感情失望选择终结生命的时候,是邹正帮了我,给了我二次重生的机会,那么,他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没有理由退缩。 不论是那个和我样貌一般无二的小柔,还是在鬼市遇见的这个老者,冥冥中,好像都在告诉我一些事情,他们好像费尽心力、气数将失,我便不能辜负。 “那我接下来做什么?” “跟着吕正,做他的贴身侍女。” “您不是开玩笑吧,我怎么有那个本事?呵呵~” “嘿嘿~” 老人也笑了两声,羽蒙整张脸都黑了下来,嘴角又习惯性的抽了抽。 老人继续说:“你别担心,既然暗星跟着你,不会让你吃亏的。” 羽蒙有些讶异:“你看得见怪七?那你知道我是怎么能被人看见的吗?为什么别人还是看不见他?” 羽蒙指了指一旁的怪七。 听她的语气,其实是有一点嫉妒的。 你知道,女人最爱做的事情,拖同行下水,可以排在第二位。 老者笑了笑,“你的命如此,你该出现。” 好嘛,又是废话。 这一通找,没给自己的事情划上休止符,连那安命也没打听到半点,倒是接了一个苦差。 我真是这天底下的第一好人。 序子 第102章 血馒头 话说,当时事务所的每一个人,都因为生死择,进入了属于自己的一个洞道。 阿伟面对着金碧辉煌的宫殿,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逃,但往回走的时候,并没有找到自己的同伴,而是被困在了那个世界里。 那个极奢富贵的世界里。 没人抵抗得了金钱的诱惑,即使是事务所的环境里,也需要大把的花销,但对阿伟来说,这却是不愿承认的一件事情。 阿伟的身世极其特殊。 当年,邹正捡到浑身是伤的阿伟的时候,问过他是来自哪里,他只说蛊人族,却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 邹正善解人意,不会逼迫别人,他要留下来,就成了事务所的元老之一。 这个平时吊儿郎当的中年男子,其实有一颗最柔软的新,无人去触碰,就是自己,也差些火候去接受。 我们常常说,幽默是人类最高级的智慧。 那些谈笑风生的先生小姐,有着最有趣的灵魂,和隐藏最深的伤痛。 他们一定是并驾齐驱的,一个没有心事的玩笑,只能称之为浅薄。 所以后来,当大家聚在一起谈论生死择的时候,阿伟一语不发。 优姐只当是他小子怂了,也没管太多。 笑笑就过去了。 我常常跟自己说这样的话。 无论是前世的宏才,还是后来的周小米,亦或是现在的小柔,笑笑就过去了。 吕正在回到府邸的时候,带着羽蒙,蒲先生让他才能步不离的跟着自己,就连和小柔幽会的时候,也不例外。 小柔和吕正转过来,同时瞥了一眼羽蒙,她看得聚精会神,让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羽蒙“切”了一句,又不是没看过。 当然,两位如胶似漆的爱侣不会知道,还有另一个大男人,也每天跟着他俩。 要是他们知道,一定会放弃这样的情感表露。 不能说大部分的欧洲人没有害羞的习惯,但我敢肯定,一大半的天朝人,都没办法做这么随意的事情。 这天,吕府外锣鼓朝天,喧闹声将孩童都吓哭了,一时间民生沸腾,热闹非凡。 民生百态,都在这时候展露无疑,羽蒙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往吕府赶,一时间,被这样鲜明的情景所吸引。 正巧赶去竹林找蒲先生,回来时,当然要继续蹲守在吕正身边。 吕将军大婚,是何其大的一件事情,况且那南国妒妇,也是为人所津津乐道。 羽蒙经过所有人的时候,看到了小柔姑娘,他挤在人群里,面容有一些憔悴。 自己所爱的人,就要将其他人娶回家。 圣命难为,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羽蒙走上前,拍了拍小柔的肩膀,你别说,两人连身高都相差无几,所以羽蒙是垫了脚尖的。 旁人如果不清楚状况的话,一定以为是一对孪生姐妹的互动。 “你别伤心,在一起不代表有感情,吕正他是怜惜你的,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小柔似乎听得懂羽蒙的话,也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微微的点了一个头,有很多事,并不需要确切的言语。 “那我先走了,你觉得太累就先回去休息,吕正我会替你守护好的。” 羽蒙害怕这个杨柳枝条般的女子,会因为悲愤过度,而心机猝死。 自己太理解那种感受了。 不是背叛,胜过背叛。 那种撕心裂肺,可以把人烧灭,渣都不剩。 小柔依旧微微的点了一个头。 羽蒙无奈,就先行一步回府去看看这世界上最惨的新郎官。 吕正像个娘子一样害羞的躲在房间里,一只手仍旧捏着酒杯,另一只手可见殷红遍布。 男人啊,遇到事情就喜欢砸墙壁,原来是有遗传基因的。 我记得,上初中的时候,有一位好伙伴,也是这个德行,没什么事就砸墙壁玩儿,冬天要脱了外套穿短袖,下雨还要去淋一淋,装硬汉。 我十几年以后见到他,他终于瘸了一条腿,还是一本正经的在冬天的寒风里吟诗。 大概,他是我认识的作死一族的祖宗了。 羽蒙推门进来,从身后掏出从蒲先生哪里取来的药物,掰过吕正没喝酒的那一只手,开始往上面倒。 有一瞬间,羽蒙愣住了。 “是亡灵花蕊?”羽蒙轻哼。 “什么?”吕正不知道她在嘀咕什么。 “哦,没什么,我说你手已经好了。” 吕正抬起手,有那么一点的差异,原先伤痕累累的手,在此刻像是重新生长一般,恢复了原状。 但他看不见亡灵花,甚至没看见羽蒙从瓶子里倒出来的有什么,只是一瞬间,伤口就全愈合了。 当初,羽蒙从楼上摔下来,全身散架,也不过只花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吕正手上这伤,自然算不得什么。 邹正后来说过,事务所的其他人是没办法用亡灵花的,而自己可以,吕正也可以,是有什么联系吗? 这之间,她一直举着那个瓶子,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发呆,吕正终于发现了异样,“你中毒了?” 羽蒙愣在原地,机械的摇了摇头。 “你紧张吗?”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问了一个蠢话,这本来没有什么,但这更像是问一个未出阁姑娘的话。 吕正酒喝得有点多,羽蒙的样子在她眼里飘忽不定,刚刚那一问,更是有点挠到他的心口处,不知不觉间,他就逼近了羽蒙,像那日初次见到羽蒙是的状况。 羽蒙还准备用老招抵抗,但还没出手,就已经率先被她擒拿住,“你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 吕正的气息变得粗狂起来,喝过酒的晕红在脸上绽开一点点,羽蒙像个贼一样,被整个擒拿在身下,她的气息也开始不顺畅。 想要喊,害怕将军的大婚之日出现什么因自己而起的岔子,再说,他是邹正,自己本来就没有抵抗力。 “嘭”的一声,羽蒙被扔刀床上,正准备爬起来的时候,吕正一掀被子,将她又压了下去。 一阵翻云覆雨之后,羽蒙没力气动了,将军这时候才笑了一声,抚上她的脸颊,她往左边侧脸,很快被掰了回来。 那双原本坚毅的眼睛,在此刻,浮现出许多的邪魅。 羽蒙有些看不懂。 她还是准备起身,但在下一刻,她的衣物全部滑落到了地上。 跟在吕正身边以后,她早已换上了一般人的装束,脱去了现代人的打扮,所以这衣裙之下,瞬间失去了任何包裹。 羽蒙连遮挡都来不及做,下一刻就被吕正重新抱了回去。 这一次,他来真的了。 不知道出于现代女性的开放,还是什么情绪,刚刚安慰完小柔,叫她别伤心,这一刻,就上了她男人的床。 我真是臭小三中的极品。 不知道脑袋里还会生出什么可怕的想法,羽蒙只是觉得,这一闹剧,一定要尽快停下来。 “我不是小柔,吕正你看清楚。” 羽蒙不知道这句话有没有用,但还是想要试一试。 这一刻,他忽然希望怪七就在身边碍眼,早知道就不把他留在蒲先生那里了。 事情并没有如她所愿,吕正还在放肆,直到一个脸生的婆子推门进来,看到衣衫不整的两人,他才立马放开我下了床。 那感觉,像是为了完成任务一般,羽蒙一时间有些恍惚。 羽蒙觉得有点中计的意思。 回想起刚刚将军的行为,可能在外人眼中看起来会有点过火,但是21世纪的新女性羽蒙能察觉到,他其实是在很克制的呵护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判断错了,门口的老女人看起来怒气冲冲,羽蒙以前没有见过她,没有在府邸里见过,更没有在外面见过。 如果说一定非要扯上什么关系的话,她长着一张和容嬷嬷一样的脸。 看起来就不友善。 容嬷嬷还没进门就开始哭诉,羽蒙才大概明白了,她是来接亲的。 噢不对,是代替南国的那位著名的姑娘,来看看她这个未来夫婿到底在磨蹭些什么。 但现在她知道了,可估计她也不敢回去报告吧。 “这天杀的呀,可怎么好?这下该怎么办?小姐还在等着你,可是你这个负心汉却在这里,实在是......“容嬷嬷有点说不下去,所有的话都变成叹息,为自己的那位小姐叫苦连天。 羽蒙似乎跟吕正有那么一点默契,在这一呼一叫之间,她似乎就明白了吕正的用意,他想利用自己摆脱这种婚姻,哪怕让自己的名声变臭也无所谓,可真是痴情啊! 可是天子的命令怎么可能是想违背就违背得了的?羽蒙不仅开始为他担心。 老婆子已经起身准备回姑娘那边,听说是要到皇上跟前去告状,等待吕正的,不知是福是祸,等待自己的,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吕正拿自己当枪使的本事,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但就有点忘恩负义的意思了。 那天小柔听了我的话,很早就回去休息了。 一方面,他不愿看见自己的夫君,在一片较好的祝福下,牵着别个姑娘的手,另一方面,她是真的有些心力交瘁,无法支撑。 古时候的人常常郁结而死,真的不是闹着玩儿的。 现在我们大谈什么抑郁症,精神疾病,其实古时候就有很多很鲜明的例子。 什么为思亡国君而亡...... 国破山河而心忧...... 诸如此类。 现实的遭遇演变成一种心病,最后,祸害到自己身上,生理不能够再支撑,人也就很难活下去。 当今多少猝死的大学生,多少猝死的办公族? 生命诚可贵,爱情可以暂时放在一边的。 羽蒙不是因为吕正刚刚的态度,而责怪他的做法,而是她单纯的觉得,这样的做法极其的不负责任,极其的幼稚,极其的不经大脑,丝毫不考虑后果。 ”你暂时可以摆脱南国那位姑娘,可之后呢,你想过你会面临什么难题吗?还是说你就是乐意把所有人都往火坑里面扔,看见他们被焦炭烤得魂不附体,这才是你想要的?“ 羽蒙气不打一处来的指责吕正,”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么做,后果会是什么?你甘愿让所有人为你冒险吗?你不要这么幼稚好吗?你好歹也是一国民众,威震江湖的将军。“羽蒙说到气愤的地方,有些说不下去。 吕正一直在旁边听着,没有插一句话,安安静静的,有些泄气。 确实自己太过于冲动了。 也许事先答应,或者说,照着节奏再想办法,会比现在胡乱搞一通会更好。 序子 第103章 娶妒妇 不知道该怎么道歉,不知道该向谁道歉,好像又没有对不起谁,但是好像对谁都不公平,就像羽蒙说的,把所有人都往火坑里推,不自知...... 朝廷的旨意下来的很快,天色还没暗的时候,一群御前侍卫就整整齐齐的停在了吕府门口,宣读圣旨。 ”今吕氏大婚,寡人赠南国丽人,卿却辜负深重,不知珍惜,败坏姑娘名声,但念在将军常年帐外,不懂世俗常情,寡人免你重罪,婚事照旧,令择日迎娶佳人,钦此。“ 吕正木讷的接过圣旨,羽蒙很清楚这道圣旨的意义所在。 他当今皇帝,就是要他吕正娶亲,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挽回他的决定。 君子无戏言,就算真的有,也不该被人指出来。 那位南国妒妇,他吕正是娶定了。 他只有两条路,要么做阳间夫妻,要不就做阴间夫妻,态度很坚决,让人没办法抵抗,也没有抵抗的余地。 想起来,这都是宫中那些多嘴的大臣嚼的舌头。 舆论这个东西,是这世间最可怕的东西,风声一旦起来,有很多事,就会脱离原来的轨道。 在现实社会里,最为大家荼毒的的,就是微博。 是一种通讯工具,娱乐工具。 在上面,你可以畅所欲言的发表自己的观点,以至于人们谈起民生,首先想到的就是微博治国。 很无奈一件事,官家做不好要靠舆论去定夺。 其实很可怕。 人们在互联网的两头,人云亦云,究竟谁又是持着真相的那一方,很难说清,就算是已经被定夺的事情,也都有翻案的可能。 群众被蒙蔽,又不是一回两回,啃着人血馒头仍然高呼正义的,尤其不只是一个人。 一个群体的旺盛,又怎么会是一个人的力量? 鲁迅说,这世上本没有路的,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这就是舆论。 舆论不管你真相是否刺痛人心,只要是人数多的那一方,就是正确的。 少数服从多数,在这个时候,似乎是一种贬义词。 它代表着一种权势的积压,一种制度的渗透。 羽蒙并没有什么力量去反抗朝廷,反抗官场,反抗文人大官,他目前仅能做的,也只是在这里教训吕正的冲动。 小柔听到这件事以后,闻讯赶来。 四方百姓谈论将军大婚的事情,已经渗透到街头巷尾,是人都说他是负心汉无良,愧对人家女子。 小柔被一个侍卫带到房间里,一见到吕正就抑制不住的哭泣,话语里有一些埋怨。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听呢?你怎么要做这么傻的事情呢?你知道后果吗?“ 小柔的台词,大致和我是一样的。 但是他的态度,跟我不一样,她的脸上,满是心疼,心里满是疼惜,所有的一切都在印证一个词——真情。 她对吕正的埋怨,是出于关心,是出于对他仕途、生活、命运的关心,而我则是站在上帝的角度指责他。 孩子,你就是做错了事情! 羽蒙急匆匆的赶回吕府,吕正和小柔已经事先在门口,不知道是听了哪里传的消息,先行一步,到了家门口。 但是二人并没有进去,而是直愣愣的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羽蒙拨开两人,往院子里瞧。 一瞬间。 像被雷击了一样,无法再继续动弹。 怪七随后赶过来在身后呼喊羽蒙的名字,她一个字也听不见,周围包裹自己的是海浪声,无尽的海浪声,像是要把自己吞没。 太可怕了。 那一天,吕府被血洗了。 侍卫丫鬟小斯的尸体,躺了整整一个院子,横七竖八的填充在吕府的每一寸土地。而在正中央,原本的谢小姐披头散发,如同疯了一般,哈哈大笑。 她望向羽蒙,眼神突然转化为凌厉,声音也比刚进府邸的时候,多了七八分颜色。 “你不是要护着他吗?你不是要护他一辈子吗?那么现在,我要你们全部都没有命活。” 小姐说着,举起自己手中的那枚方印,一时间乌云密布,雷声轰隆。 那枚方印在天地之间划出一道闪电,随即一团黑气向小柔和吕正扑过去。 二人来不及闪躲,就已经被团团围住。 接着,就是昏天黑地的黑暗。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五官逐渐成了一种虚设。 羽蒙并没有急着去拯救两个被蛊术伤害的人。 一是他没有那个能力,二是他觉得,至少在那里,他们是暂时安全的。 谢玉花并没有立刻要了他们的命,她只是要他们痛苦。 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羽蒙淡定的跨了三四五步,走到了谢玉华的跟前。 她从披散的头发里伸出一只眼睛,恶狠狠的看向羽蒙。 “你就这样看着他们死吗?呵呵,看来是我高估了你,你也并没有那么在乎感情。他们,不过都是陪葬品吧。” “陪谁的葬?” “当然是你的呀。呵呵。说完,谢玉花狂笑了起来。” 羽蒙不惊讶,“看来你事先就知道我,知道我是谁。” “我们南国一家的巫蛊之术,你听说过吗?你可知道预测未来这样的事情,才是我们家族根基最重要的一部分。你想救他!” “我不知道要救谁。” “你别装了,你就是来救他的。你的那个世界并不复杂。有很多事,还是可以看得很清楚。” 羽蒙暂时没心思关心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可以说,她十拿九稳的觉得,面前这个女孩子——在作死。 “你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手中的东西叫做安命吗?” “什么?” 谢玉花似乎还没意识到什么。 羽蒙决定了,自己要做个好人,死也要让她死得明白明明白白的。 “我说,你知道你手里那枚方印为什么叫安命吗?还是说你从来就没有观察过,并不知晓她真正的作用。姜夜儿!” “这是我族中的东西,我自然是比你清楚,你到底想说什么?”谢玉花面色开始变得狰狞。 “我只是想告诉你,真正的安命上面,不是恶俗。凡俗的力量根本没办法使它释放出真正的能量,你也试过了,不还是被她伤害了。” 羽蒙瞥了下谢玉花那只被包扎过的手臂。 “唉,要用血去喂它,很疼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谢玉花的脸色,开始变得愤怒,另一只眼睛也从披散的头发里露了出来,两只眼睛直狠狠的瞪着羽蒙。 “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阐述一个你也知道的事实,只不过你始终不愿意相信吧,你只相信恶,相信恶在这世间有着无穷的力量,可你却从来不相信善也可以,或者说,你抵制它,可就算是你抵制也没有用,有些东西就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就是跟你预想的不一样。” 羽蒙拿出了当初劝说吕正不要做傻事的时候的那股子固执劲出来。 “哼哼,你很聪明,可是你还是得死。就算你知道又怎样,你还有那个力量,让他回去不成。” “我自然是没有。”羽蒙伸出一只手,向谢玉花的身后指了指。 谢玉花本来神情变得有些难看,但在下一刻她又放肆起来,因为自己的身后空无一人。 她看着像个笑话一样的羽蒙,突然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唉,我真是可怜你。死到临头还这么油嘴滑舌的,估计也只有你了。果然是那个世界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羽蒙似乎从中听出了一些潜台词。 但这时候,不是要较真的时候。 羽蒙看向站在谢玉花身后的怪七,对他点了个头。 下一刻,谢玉花就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痛苦的倒在了地上,她大喊不,怎么会这样? “这里怎么会有暗星?暗星族不是全都完了吗?” 羽蒙说过,要让她死得明白一点。 她叫停了。 手里拿着那枚方印的怪七,开始蹲到地上,对谢玉花也挤出一个半永久的微笑。 “是啊,暗星族全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可是现在为什么我们又活着呢?因为我们重来了呀。” “暗星族没有那个能力。” “看来你的逻辑还挺清晰的,那我告诉你,他没有,这场所谓的穿越也全是他们的杰作。” “在我看到生死择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了一切,实不相瞒,演了这么久的戏,我也累了,大家都累了,我想,最累的应该是你吧?所以,我想让你好好的休息。” “你说什么?” “我可不是在害你,我是在帮你。有很多事情,你也没必要知道那么多。你有想过你的父亲和母亲吗?你有想过,为什么他们明明知道这个权势本来就搭不上去,却还要把你往火坑里推吗?你想过吗?你只觉得是我们吕府背叛了你。其实真正背叛你的,是你身边的人。说起来,你比我可怜。但我不会因此怜悯你,就凭这一家几百口的人命,你就活该死。”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呢?” “你不信是吗?那枚方印是谁给你的?安命是谁给你的?是谁跟你说,安命会起作用?是谁跟你说,要给它喂血?又是谁跟你说,让你好好的待在吕将军的身边,做一个小妇人?谢玉花,谢小姐,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聪明反被聪明误呢?” 其实羽蒙是可怜谢玉花的,她就是一个牺牲品,权势富贵,生死天命的牺牲品。 我想,暗星族他们也是,为了一个天命,将活生生的人都消磨掉。 怪七用了一些自己的秘法,将那枚方印劈成了两半,谢玉花的身体,也在这个时候分裂成了许多块,然后一声暴戾,消失不见。 在这之间,在羽蒙和怪七的四周,突然出现一群身着和怪七一样制服的人。 略微数过去,约莫有30来人。 “他们是做什么的?” 他们就是暗星族,就是那个所谓要守护魂魄的暗星族。 这一刻,他们解放了,他们在时间的原点重生了。 而让这一切发生的,就是怪七和羽蒙。 按照原先的故事,我和吕将军是要在这场厮杀中,失去性命的。 看着那一府门的尸体,羽蒙其实并不高兴。 虽然自己做了将近正确的选择,来误导谢玉花,甚至误导所有人。但最后,还是有人命消亡,自己还是不能阻止天命。 有时候,人生真的是这样吗? 我已经那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不能改变,哪怕一丝一毫也好啊。 吕正走到那位老夫人的身前,跪了下去。 老人是所有人中走的最安全的一个。 既没有衣衫褴褛的横尸吕府,也没有遭受半点折磨,谢玉花只是让她在睡眠中失去了意识。 而此刻,她看起来就好像安安详的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老夫人可怜谢小姐,会经常的给她送送参茶熬鸡汤,她都一一记在心里。 但是,心里的恶还是最终蔓延了心里的善。 老夫人终究难逃一劫。 吕正也跟她有多余深厚的感情。 看着曾经还给自己熬粥递果子的亲人,此刻已经离开自己,去了另一个世界。 现实总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序子 第104章 暗星出 小柔也靠近老夫人,把手搭在吕正的肩膀上,温声细语的劝慰将军。 “您别忧伤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让老夫人走得体面一点吧。” 吕正转过头来,把头埋在小柔的怀里,泣不成声。 是啊,哪怕是八尺男儿,也难逃感情的折磨,原先是小柔,后来是亲情。 上天像在给他开玩笑一样,总是要让他撕心裂肺。 而这一刻,他选择时间重来也没能救得了他们。 一瞬间,羽蒙四周的画面静止下来。 吕正和小柔都不动了,连风也不吹了,叶子也不落了。 一切的一切,都像化沙一样在完全的消失,在这之间,那些暗星族的人,也都消失了干净。 其实很好想,当初暗星族要保护的那个魂魄,应该就是小柔。 小柔,也正是若干年以后的我。 也就是说,我和小柔其实是同一个我。 这也是那时候邹正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把我带进怪哉事务所,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为什么独独对我那么好? 一切的一切都很明晰,我该回去了,生死择的选择做完了,我该回到我该去的地方,继续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好。 至于后面的结果会有什么变化,我不知道,我想吕正,或者说是邹正,他也不会知道,他若是知道,就一定不会让我这么做。 他也是存着侥幸而已。 当周边所有的景象都消失殆尽的时候,羽蒙睁开眼,面前是那块石碑,石碑上的字迹还是鲜红色的,自己的血液已经凝固在上面,自己的选择已经做完,剩下的就是等事务所的其他人都回来。 不出片刻,优姐、小萝莉、环宇、小狮子,都依次回到原先的那个空间,唯独阿伟晚了一些。 悠姐又开始冷嘲热讽,说阿伟一定是鬼迷心窍,被自己的欲望迷惑了,不肯、舍不得、走不掉。 这两个人互掐惯了,不说什么倒显得见外了。 虽然为阿伟感到担心,但是生死择并不会对阿伟有什么影响,羽蒙也就放心,安安心心,安静的等待阿伟的出现。 在这之间,怪七也出来了。 羽蒙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当然事务所的人,还是看不见他。 这一点,一直让羽蒙很是纳闷,为什么呢? 怪七对羽蒙说,“邹正的未来得到了更改。他的情节,或者说他当年的情节已经得到好的解决办法,所以你知道吗?他还会再遭遇一次。” “什么?你说什么?” 怪七说话的声音变得小了一些,“你知道,战神的诅咒就是这样。不会消磨掉,只会接替,他会接替在另一个生命身上。吕正会在另一个姓上,在他的爱情上遭遇挫折。” “什么东西也解不了吗?或者说我们再重来一次呢,就像这次一样。” 怪七指向一旁的生死择,“这生死则并不是凡俗之物,这世上只有这一块,这一块也只会起这一次作用,没了就是没了,以后也没机会了,所以邹正......” “今后到底会怎么样,还得看他自己。” “那你呢?你怎么......不跟着暗星走?” “暗星族的天命已经完成,当初那具魂魄并没有受损,我们自由了。” “那你今后想干嘛?或者说你们可以在这个世界生存吗?” “按理说不可以,我们是第7维度的人。但是只要待在事务所就可以啊,他们回去了,我就来找你了。” “找我?” “对啊,跟着你啊!” “跟着我干嘛?” “你不是怪哉事务所所长吗?混口饭吃。” 羽蒙笑了一声,“那你怕是想错了,我只是个暂时的。真的回来了,就没有我这个主了,你可得想好。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吗?你要去见见谁吗?或者说还能见到他们吗?” 怪七的神情在这个时候暗淡下来。 伴随说话声的时候,也伴随着摇头。 “我还是会好好活着的,我不会因为见不到就......” 怪七很长一段时间说不出话来,羽蒙知道他在隐忍。 傻里傻气的,但是很真诚。 见不到就是见不到了,人生有那么多的分别,再多的不舍,最终你都要靠时间去慰藉,有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不断的消磨自己,自己不断的成长,最后的那个自己,才是世人眼中闪闪发光的存在。 有很多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我一直说这句话,并不是因为它老生常谈,而是因为这句话十分的符合现实。 就像暗星族,他们或许曾经十分的撼天动地,而如今,他们也只是这个世界一株被遗忘的花而已。 有时候,可能被好奇的人们提出来讲一讲,但最终还是被落在角落里。 没有人说话,他们就不回答。 有人说话,他们也只会唉声叹气。 大概这才是天命吧。 很多事情难以更改。 吕正就算有第2次机会,他的母亲还是会死于那场战争,因为你始终揣测不了人心。 谢玉花是多么的不想老夫人死,可她还是做了伤害她的事情。 或许你说这不能用人心判断。 但是亲爱的,你一定忘记了,人生最本质的,就是无法估计,变幻莫测。 我们仅能做的,就是在这种变化之中找到自己的方向,做其他正确的事情。 我没有本事做哲学家,如果一定要有什么的话,我想我应该是那个油嘴滑舌、不辨是非的小人罢了。 李白猖狂,但他躲着。 杜甫自律,他出世,他做事,他大呼“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这就是我们的处境,生死两端,总得要细细思量,才能做最正确的选择。 “嗯。好吧,那你就在事务所待着,我养你啊。“ 羽蒙突然觉得自己说出这话的时候,有点酷酷的,就像那种女侠。 劫富济贫、救死扶伤的女侠你见过吗? 很酷的。 “好。”怪七沉着的答应了。 男人表达感情的方式都是细腻的,不会像女生一样张牙舞爪,遇见高兴的事就要跳下来。 比如现在,邹正突然出现在那扇大铁门面前,羽蒙几乎是跳着,跑向了他,抱住了他,紧接着开始询问。 但邹正聪明,率先堵住了她的嘴,说回去了再细说。 这个时候,阿伟也才终于从属于他的那个洞到处走了出来,大家一起走出了出版社那一层楼。 羽蒙冲进吕府大门的时候,暗星对他做了鉴定,所以羽蒙才会那么肯定,千百年后的自己就是当初的那个小柔,自己就是当初暗星族要守护的人。 怪七说是来事务所落脚,其实也是遵从天命。 什么天命消散之类的话,其实是说给旁人听的,羽蒙不喜欢被人景仰的那种怪异的感觉,被人围着很不爽。 她命令暗星族不要轻举妄动。 所有的暗星族听命于他,但她也不想声张。 她说,等到她真的遇到什么难处的时候,一定第一时间想到他们这些傻大个。 一行人这才妥协地回到了第7维空间去。 但其实,等待他们的,远远不止这些。 在更深沉的地方,更难看见的真相,还是在一步一步的蔓延。 很多事情,都在照着不可预计的轨道跑去。 雨过天晴,云朵初开,但下一刻,阴霾又来。 太阳从东边升起来,又从西边落下去,天命是周而复始的,是无法被根除的,就像怪七说的,对于邹正那个诅咒仍然有效,他仍然要在痛苦中失去挚爱。感情的这一道题,他以前没有经过,未来就一定会再次经历。 羽蒙为他感到不安。 但也只能为他祈福。 邹正回来了,羽蒙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不用自己拼命,可以靠着邹正而活着的那个小女孩。 “邹正,你前段时间干什么去了?”羽蒙拿了一杯酒,坐在邹正在对面。 “还有那个周小米,她怎么样了?” “没事,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 “噢好的。” “可是宏才失踪了,我找不到他,你知道他是到什么地方去了吗?还有......”羽蒙说到这里似乎有一点停顿。 她不知道现在能不能用自己的事情去烦邹正,或者他现在有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自己的事情。 宏才的事情还迫在眉睫,已经足够让人焦虑,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再给事务所添一些麻烦,得不偿失。 “那个算了,以后再说吧......” 但邹正似乎知道羽蒙想要说什么。 他抬眼看着她,眼睛里满是心疼,“这几日辛苦你了。” “我......我没事的。”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他们都很好,你不用担心。” “那......那怪七说你的事情是真的吗?他说你还会经历一次情劫,会怎么样?” 邹正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他留给我的东西,只会越来越......” 邹正顿了一下,“只会越来越困难。有很多事,听天由命吧,不要想了,早点去休息吧。” “嗯,好。” 羽蒙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望了一眼邹正。 他一个人坐在月光下,漫无目的的喝着酒。 像是有什么心事,羽蒙不敢去打扰,多看了一眼,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很多时候,自己是帮不上忙的,只是围在邹正身边瞎打转,也许他没有自己,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 自己和邹正之间那些关于前世的记忆,自己完全没有。 虽然已经目睹过小柔和吕正的感情,知道那就是自己。 但就像看一部很狗血的电视剧一样,看的时候感情充沛,大结局了,再过一段时间,什么东西都会消磨掉。 那种,就是看戏而已,不会有人将它归结为自己的生活,那太荒谬了。 这部剧集结束了,感情也就此消磨了,如果要产生新的感情,除非再重新培养,不然以前的东西是不作数的。 羽蒙是新时代的女性,对她来说,那种放在过去的感情是无法延续到现在的。 我要他和邹正再有什么瓜葛的话,一定是今后发生的事情,而不是从前发生的事情。 暗星族已经被自己安排妥当。 自己名正言顺地接管了暗星族,成了他们口中所谓的族长,羽蒙觉得这在新的世界里,算是一个金手指吧。 无法说可以靠着它坑蒙拐骗,但是拿着它四处招摇,总归是不错的。 虽然她现在谦虚,觉得不要说出来,但是在关键时刻,如果能召唤出那么一批神兽,实在是很刺激。 坐得也久了。 天色越来越暗,邹正也打算去休息。临上楼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羽蒙的房间门,想要敲门,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转而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夜静静的,不知道等待事务所的将会是什么,不知道等待所有人的还会有什么? 邹正说宏才的失踪并不是意外,羽蒙起初并不知道他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她知道了。 一行人站在一座茂密的森林中,羽蒙很少有机会见到这样的森林。 原本就住在大城市里,高楼大厦,钢筋混凝土铸成的森林,自己倒是见的很多。 如今周围的这古木参天的氛围,实在是很难有机会可以看见。 就像绿色星球里面的画面,万物生生不息河流,鸟兽林木杂草。 就像一个自然的生态系统,看起来应该是很高级的生态系统。 这些树比城市里的大厦还高,直直的冲向云霄。我想如果有人在这一片茂密的森林中失踪的话,就算是求救,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被找到。 “宏才就是在这里失踪的吗?” “按照出版社的说法应该是的。” “你说这群人有脑子没脑子,这么无聊吗?绑个人来玩吗?都什么年代了还敲诈勒索,也不怕牢底坐穿。”优姐在一旁吐槽,似乎很不满意出版社的做法。 序子 第105章 堕五畜 “人家都说了跟出版社没关系,就是在那里得到了一点消息而已。”阿伟不跟优姐杠上两句,心里就不舒服。于是一听见优姐说话,就忍不住的想要插嘴。 “好啦好啦,我没空跟你吵,大家分头找找吧。” “不用找了。”邹正走到前面,突然说,“就是这里。” 在众人的面前,一块石碑突兀地出现在了面前。 上面写着“人兽门”。 周围似乎还有结界。 邹正对羽蒙的身体做了很大的改良,现在她几乎可以看到这世界上所有的怪事怪物,甚至连同ufo。 羽蒙指着面前的这个碑,有些疑惑的看向所有人,站在前面的小狮子似乎惊讶了一下,但随即恢复了他冷峻的面庞,“是我族人的入口处。” “你族人,兽人族吗?”羽蒙似乎显得有些兴奋。 对于一切事情,她其实都是很好奇的。 无论是邹正说的7个维度,还是各种灵异事件,上辈子一半的工作都是做文字编撰的,很多事情自己想象出来是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就全部靠梦境,所以现在能实实在在的接触到到这些东西,还是挺幸运的,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有机会和鬼怪和平相处呢,很少吧? “这里可以去到兽人族吗?”羽蒙看向邹正,似乎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邹正点了点头。 “其实......” 环宇的声音这时候在身后响起来,“其实,虽然万物分为7个维度,但是他们是彼此有联系的,你在任何一个维度都可以找到剩下6个维度的入口和出口,7个维度按理说是互相贯通的,所以兽人族的入口,也会在人间的某处,只是其他人一般不知道这件事,除非是......”环宇看看邹正。 羽蒙大概明白他的意思,除了邹正能任意的找到其他纬度的入口,其他人是没有办法的。 邹正的形象又在自己心里高大起来。 这个大腿抱得很值。 环宇又犹豫了一下,看向周正的眼光并没有挪开。 “只是老大,要进去吗?” 邹正摇了摇头。 “不进去吗?”羽蒙赶紧追问。 邹正又点了点头。 “你什么意思?” “你们进去,我守在事务所里,事务所不能没有人。” “啊,老大你不进去,那谁进去?” 邹正伸手向身后指了指。 羽蒙确认了一下那个方位,没有其他人,然后指着自己对邹正说,“我怎么可以?我不行的,大哥你去吧。我守着事务所不好吗?” “不用纠结了,就你、环宇、灵儿、优姐、阿伟,你们几位去。小狮子,跟我回事务所吧。”听到这里,小狮子那张冷峻的脸,似乎终于放松下来。 羽蒙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有很多事情,关于邹正和事务所的所有人他们都是各自有各自的原因跟着邹正,对于小狮子,为什么他不愿意或者表现出不愿意进受人族语文,并没有机会去追问原因,也没有那个必要。 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包括自己,虽然自己的秘密已经全部被小萝莉读透,但是自己还是有秘密的。 对其他人,用不着去刨根问底,这是一种尊重。 “你确定吗?”羽蒙看向邹正。 邹正微微点了一个头。 就在羽蒙还在纠结的时候,邹正从手上取下了一个戒指,将它递给了羽蒙,“这个带上吧,有危险的时候,不要担心。” 羽蒙木讷的接过那枚戒指,看了看,跟自己的型号并不符合,羽蒙犹豫了一下,将它戴到大拇指上面。 “嗯。” “好,现在我送你们进去。”说完邹正将手放在空中,竖向做了一个打太极似的手势。 然后眼前的一群人就消失在了那块石碑前。 邹正满意的点了个头,然后看向小狮子,慢慢的走到他身边,搭着他的肩,“走吧,我们回去吧。” 说完两人就慢慢走出了那座远古的森林。 在他们走出去之后,那片森林慢慢的开始退化,最后消失在了一片沙漠里。 似乎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那一片森林。 邹正回到事务所,跟往常一样。 自己留给羽蒙的人很多,况且那枚戒指也在她的身上,她的安危其实不用自己去担心,再说兽人族里面,也没有人能真正动得了她,邹正很放心的把这个任务交给她。 相信,有很多事情,她和章宏才是需要面对面把话说清楚的,自己不方便,也没有那个必要卡在两人中间。那样羽蒙会左右为难,会不知所措的。 命运这个东西本来就很奇妙。 一个齿轮,一个齿轮的转圈,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一篇章。机会来了,就是来了。 命运这个东西,要真能说出个45678来,那也就不叫命了。 “好好的去吧。好好的做选择,别让我失望。” 羽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这么美丽的景象。 这就像是那种,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下才能创造出来的世界。 天空是粉色的,大地是绿色的。 各种形状颜色的古木,错落有致的分布在每一寸土地,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钢筋混泥土,没有人类文明,但是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和谐。 他们住着木房子,却像是住着用黄金铸造的房子。 他们走着石板路,却像是走着金子铺出来的路。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和谐的笑容,当然他们也会展现出最野性的那一面。一个人突然走着走着,觉得太累了,摇身一变化成了一头狮子,大摇大摆的走在了路上。 他们也有自己的食物链。 他们会互相捕食。 但是这个规则又是被人尊重的。 捕食者会在最后,为被捕食者送上祈祷和祝福,那些灵魂又会高高兴兴的重新依附在其他植被兽物上面。 他们死亡的时候是欢笑着的。 亲眼看见一个透明的魂魄,呵呵笑着,又在地上化成了一株草,继续开始新的生活。 虽然自己经过人类文明的洗涤,在人类自然里这种现象虽然被尊重,但是拿到一个可以变为人的身上来说,还是挺恐怖挺残忍的。 她甚至捂上了嘴巴。 但是,后来有人告诉她,其实兽人族也分两类,一类是可以化成人形的,一类是不可以的,就跟人类世界里的自然万物一样。但凡是能化为人类模样的那些人,他们可以捕食那些不会化为人人类形状的兽类,或者植被。这就不存在羽蒙想的那种不伦的感觉,那样想起来,其实跟人类也差不多。 人类将一些动物作为朋友,比如猴子,猫咪,小狗,对于这些动物来说,人类的原则是坚决的,不吃,不伤害,也痛恨其他人去伤害他们,但对于一些平常的,如鱼猪牛羊之类的,却是人类餐桌上的主食,人们不会因为食用了它而觉得恶心自责。 其实如果用哲学来解释的话,这并不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但是人类文明经过几千年的传承,那份认知,那份对万物的认知,也逐渐的被继承下来,在人们被继承了这份认知的潜意识里,会保留祖先的筛选,会保留一些弱肉强食、丛林法则般的记忆。 当然,不是那个茹毛饮血的原始时代,那份记忆被保存在我们的基因、血脉里面,所以我们会自我肯定的认知,觉得有些东西是可以使用、伤害的,有些东西是万万不可的,这是我们和祖先的一个默契。也是这份默契才得以让人类站在食物链的最高端继续生存下去。 我在初中,上生物课的时候,就一直感叹,觉得人类、人类文明,或者说整个地球、整个生态系统,都是非常非常神奇的。 我相信有外星生命,我相信自然,如果大爆发能在1亿年前形成像我们星球这样的智慧球体,那么,也可能在另一个不知道的深处,形成了另一种我们人类至今无法探索的生命体。 你要是接受有我们这样的存在的事实,就一定有和我们类似一样的存在。 这好像是也是一个哲学问题。 人人都觉得自己自命不凡,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觉得自己独一无二,但是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这样觉得的时候,那我们就不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我相信有外星生命,我相信我们这个星球是独一无二的,但一定有和我们一样独一无二的存在,只是我们还没有能力,或者时间、机会去探索,去遇见那样的能量。 他们也许比我们高级,也许比我们低级。 我一直觉得霍金是一个很非常非常传奇的人。 有时候,他的想法,或者他的理论知识,他解释黑洞,他的时间简史,他的一切著作,都在告诫人们——我们并不是孤独星球。 其实扯得有些远了,羽蒙只是想表达自己对这个维度生命的一种探讨吧。 自己作为外人,需要一点的时间去接纳他们的生活方式、生活形态等等等等。 小狮子并没有进来,所以他不能告诉我们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事情,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只能靠我们自己去探索。 小萝莉和羽蒙并肩走着,优姐和阿伟一前一后,环宇跟在最后边,就这样坦然无畏地进入了兽人族的界限。 羽蒙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些来来往往的族人见到我们都不是很惊讶? 有些人还伴随着善意的招呼,这让羽蒙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是该做阿弥陀佛那样的造型,还是握个手,还是说,做个hiphop那样的击掌。 没有人教教自己,自己只能对着对方尴尬的笑,笑完了也不知道还能继续干嘛,也不知道这样的笑,到底礼不礼貌,或者说,能不能为我身后这个team争取一点好感。 至于为什么要争取好感,是她觉得,这个世界,或者说每个世界,舆论都是最重要的。 自己做到了对身边人善意的话,那么自己也会被善待的,无论在哪个地方,这都是一个人生哲理。 经过一条狭长而幽静的小道,羽蒙看见路上有一个躺着的中年男子,他的样貌和人类无异,不知道是兽人族的变身,还是就是普通人类。 羽蒙走上前去,蹲在地上用手戳了戳他,没动静,她又加大力道戳了戳,还是没动静。 优姐这时候走上前来,羽蒙让到一边,她探了探男子的鼻息,还活着呀,怎么会没动静了? 但在下一刻,羽蒙目瞪口呆了,后悔自己做了一件事情,她眼睁睁的看着优姐朝着那位中年男子,一巴掌扇了过去。 序子 第106章 千条藤 羽蒙整张脸都愣在了原地,脸色开始变得铁青,嘴巴张的大大的。 要是他醒了,待会儿该怎么给他解释? 要是他不醒,是不是被扇死了? “姐让我来吧,还是我来......”羽蒙话还没说完,在下一刻,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尖叫,男子捂着脸退到了离优姐半米远的位置。 “干什么?有病吗?”优其有些尴尬的笑笑,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冲动。 中年男子依旧叫个不停。 真是倒了血霉了,自己就是半路累了想小憩一会儿,却遇到个莫名其妙的疯女人,打的牙齿都掉了两颗。 这个时候,阿伟自然会挺身而出。 他凑到中年男子身边,“你别管她,这女人疯的来着,真疯,你别不信,她连自己人都打......”阿伟想了想那晚在出版社的时候,被优姐欺负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 “对了,你是谁?你怎么会躺在这里?是受伤了吗?” 中年男子还是有些没好气,但是听他这么说,也没办法多计较,谁跟疯子计较。 “我在这里休息,谁想到遇见你们这群疯子。”男人说话有些口无遮拦,优姐下一刻又准备上去抽他一巴掌,这一次她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 男人光是看见她的预备动作,赶紧又往后退了退,认怂的拿手遮住了脸。 “好了,优姐消消气,是我们理亏。”环宇赶紧在身后拉住优姐,小心地劝慰她。 “今天就放过你,说,知道什么说什么。”优姐虽然不打人,但嘴里说出的话还是不饶人。 羽蒙只有苦笑,她对着面前那个中年男子,开始询问,“那个,你是兽人族的吗?刚刚真的不好意思,对不起。” 中年男子见羽蒙的态度很和谐,再加上她长得也好看,一瞬间气就消了一大半,也递上一个笑脸,“我是兽人族的,我就赶路,没什么事儿,累了休息一下,你还要我说第2遍吗?小姐姐,我是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不跟你们计较。那我就先走了,不跟你们说了。”中年男子说着,就准备起身往前走,但优姐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把他吓了回去,“嗯~那个我还是留下来吧,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快点问。”中年男子显然是被胁迫回来的。 “那个,我们想找一个人,他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人,但是他失踪了,然后,我们找到线索,他应该在这里,但是我们又不知道如何找......”羽蒙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解释。 又没有宏才的画像,或者说照片,怎么在茫茫人海中去找一个长相也极为普通的人呢? “要不你们去兽青堂碰碰运气吧?” “兽青堂是什么?”羽蒙赶紧问。 “你们一点都不知道?” 羽蒙摇了摇头。 “那我就作个好人跟你们讲讲什么是兽青堂,真是倒了血霉......”中年男子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还是觉得有些疼。“兽青堂是兽人族,就是第2维度的万事通。” 一听这名字,羽蒙大概就明白了,应该就是寻情问道的地方。 “兽人族所有的事情,几乎都可以在那里找到答案,我不知道你们的那位朋友是不是真的就在兽人族里面,如果真的在的话,在那里一定会找到他的蛛丝马迹的。” “那我们应该往何处走呢?” “这样,我就去兽青堂不远处,你们跟着我,一起过去吧。”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中年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别伤害我就行了,把她......把她,你们让她离我远一点。”中年男子有些畏畏缩缩的说出了这句话。那一巴掌就教他做了人,优姐也是厉害,让人有了第1次就不敢有第2次,看来阿伟以前在事务所受到的胁迫和委屈,也是不少,所以现在才会这么一肚子的气,总是跟优姐反着来,像是一对欢喜冤家,你往东他就要往西,你说太阳从东边升起来,他就要让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其实羽蒙很羡慕这样的感情。 自己没有兄弟姐妹,独自一个人成长,独生子女的孤独,好像就是天生的,就算是上了学,自己也会因为一些潜在的意识变得孤傲自大,根本没有多少朋友,朋友的定义,在羽蒙这里似乎就像是一个不现实的东西,没有那种生死相随的感情。以至于会遇见宏才,他一关心自己,自己就形成一种依赖。现在想起来自己可能就是因为那份缺失的孤独感,才会跟他乱来,才会那么对他着迷,无法自拔。 羽蒙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顿悟了心理学的范畴。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习惯,遇到一件事情,就喜欢总结反思自省,应该是跟着邹正近朱者赤了吧。其实邹正的好习惯还有很多,羽蒙当然没办法一一的都体味过来,但是有很多事,还是在潜移默化下给她种下了一颗种子。 一行人跟着那位中年男子,开始继续走那条狭长的道路。 “这都走了半个时辰了,到底还要到什么时候?”优姐掐着腰,神情有些疲惫,有些困倦。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 羽蒙看向前方,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座市集。 市集周围的房子比较集中,应该是兽人族的一个城市之类的。人流量这么大,城市的地位也不会小。 “是主城吗?” 中年男子点了个头,“姑娘真聪明,姑娘不仅人长得好看,还这么聪明,真是难得。” 羽蒙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吧。 集市中的人大部分都有着正常人的面貌,嫌少有人化成兽人的模样。 这里做交易,各种草药林木。兽人族的衣物,是一种特质的树叶,她壮大如芭蕉,但是质地柔软,和布匹相似,薄如蝉翼,但是又不透明,那种可以产出这种叶子的树木,光一棵树,就可以长出很多种颜色。人们随便采下两匹叶子,就可以做两身好看的衣裳。羽蒙看见一个商贩的身边,有高高的一座那种叶子,五颜六色,错落有致,煞是好看,就像艺术品一样。一旁还有卖烙饼、酥饼的,这些东西全是用花卉做成的,芬香扑鼻,香味在整个街道飘散。还有的小贩卖仓鼠,还有一种毛茸茸的小动物,羽蒙也叫不上名字来,或许她看见了大部分东西,都叫不上名字来,事务所的其他人也很惊讶,被这番景致迷上了。大概他们也很少有机会能够进入到其他维度的空间。瘦人族也有杂耍。但是表演的却是一些器件。比如几个巴掌大的圆球,圆滚滚的,滑上一个斜坡,在斜坡上变换出人的、猴的、熊的形状后,又开始往下面滑,在它的身后,有一把钢制的铁刀紧追不放,在快要砍下前面那个奇形怪状的人的时候,对方稍微一变身就躲过了,让在场看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有点像木偶戏,像木偶戏里面追着打的那种强盗和大侠,很是有趣。 “在那儿了,那里就是兽青堂。” 羽蒙看向中年男子所指的地方,那是一颗很大的树,它长着很大的叶子,在最底下的那两片叶子合拢成一个小门,继续往上,所有的叶片似乎都按照某种规律排布,形成一座看起来风格诡异的树屋。 这座树屋很大,似乎是这附近最高的建筑物。 中年男子说着,就跟大家告了辞,继续去做自己的事,羽蒙一行人呢,就走到那两片叶子之前,羽蒙想要去伸手敲门,但是两片叶子似乎知道来人的用意,直接向内一弯,两片叶子就形成了一个洞口,洞内有星星闪闪的光点缀着,就像萤火虫一样照亮着整个洞道。羽蒙一行人并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洞穴,而是一片叶子卷曲在一处,形成的一个很短小的通道,那片叶子见所有人都上来之后,随身一翻转,就将所有人递到了比原先高好几层楼的地方,在一个门口,将他们放了下来。5人摇摇晃晃的站在那个高台上,往下面望去,四周还是那个热闹有趣充满烟火气的市集。 众人开始往大堂里面走去。 四周没有出口,没有入口,走到大堂之后,就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这时候,从头顶上方降下来一位女士,她身着飘逸的长裙,面容清冷。 “诸位可是来兽青堂巡逻机报?” “可以直接问吗?还是?”就在羽蒙问的时候,那位女士突然向空中划出一道文字。 似乎是规则。 羽蒙暂时停止了询问,细细的看了一下那段文字。大致意思就是,兽青堂的消息,有买、有送、有借有还,不做亏本生意,也不做黑心生意,只要能等价交换,天下所有的交易都可以做。 那位女士开口说话,“主人知道你们的来意,请随我来。”说完女士从空中降下来,稳稳的落到大堂的地板上,随后在大堂的右手边,一片树叶挪开,出现一个暗室,女士带领着一行人,往里面走了进去。 这暗室深处似乎别有洞天,四周还是被那种光亮萦绕,女士最后停在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客室里。 一位男子坐在正堂中央,背对着所有人。 他也不是故意背对,他背靠着前面的桌子,手里拿着一卷书,似乎在赏读。 一行人并没有打断他,而是乖乖的坐在了下面安排的座位上,等待他发现自己,或者,开始谈条件。 羽蒙并不害怕这个套路,这就像那些玄幻小说里,主角打怪升级一样,总要遇到一个可以买情报的地方,似乎是要做些交易,但交易似乎往往都是听起来恐怖,但是主角分分钟都能做起来,想起来,自己在这部戏里,似乎就是邹正揉捏出来的一个主角,怕什么,我有主角光环的。 其实这也是一种通病吧,写小说久了,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小人在自己耳朵边冥想,习惯了。 没过一会儿,堂上那位男子就反映了过来,他也不是反应过来,他是终于参透了书里的说法,才将书放了下来,看向坐在下方的客人,“你们好啊,我的客人。”那位男子转过头来,他的整张脸,跟羽毛所见的人,都有些略不同,是那种很细很细的根须,就像人参的根须所缠绕出的一张脸,脸上所到之处,皆是那种枯根,就像一只树妖,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想象中的树妖就是那种样子,见惯了怪物,眼前的人似乎也并不可怕。 树妖一挥手,5人面前均出现一张凌空的表单。 “这是什么?”小萝莉有些疑惑。 序子 第107章 交易契 慢慢的,就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上面开始显现出字迹来。 “交易契?这是什么?”阿伟又问了一句,但也就是在他问的时候,又有一些小字显现出来,是说明。 整个过程,那只树妖没有说一句话,就将事实摆在了他们面前。 要拿消息可以,签了交易契就可以。 “但是你并没有写,我们要交易的是什么?老头。”优姐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签不该签,所以立即拿出自己的脾气来,怒气冲冲地盯向前面那只树妖。 那些树妖笑了笑,“你们别担心,我只会拿你们有的,不会强迫你们。机缘到了,我就拿走我的东西,拿走我要的东西,你们不必担心,有两个选择,要么签了去找人,要么不签,人你们继续找。”那只树妖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没有抬起了头来看面前的人,只是一个劲的在桌子上用一支笔胡乱的写些什么。 “好我签。”羽蒙第1个回答。 其实事实摆在他们面前。 这就是那些趁火打劫的人,他们就想趁你微弱的时候打走一点他们想要,但是你又觉得很平常的东西。如果他们要了你给不起的,以后的交易就没办法做,或者最终会赢得他发怒,后果是很严重的。所以并不用有什么担心,万一要有也是对方,万一机缘没到呢。 羽蒙不怕他。 摸摸自己手上那只戒指,感觉很安心,即便只是一只戒指。 那只树妖这时终于抬起一个头来,看向羽蒙,呵呵地笑了起来,似乎很满意。就在羽蒙答应的时候,一支笔迅速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羽蒙没有犹豫,二话不说拿起笔就签了上去自己的名字。 其他人见状,也没有多犹豫,其实大家都是很信赖羽蒙的,从她接管事务所所做的这些事情,从后来知晓她在生死择里做的事情。 大家都知道,她帮助了自己的老大,而且她跟老大之间也有着不可言说的秘辛。 默契就是这么来的,一个团队的信任,是靠着对方强大的办事能力而形成的,要是没有自己的那些成绩,自己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小喽啰,不值得信任吧,而现在他们这样相信自己,不假思索,就将一个未知的危险托付给自己,其实心里很感动。来事务所这么久,大部分时间,我们彼此表达感情的方式都很含蓄,或者说像阿伟和优姐一样,很特别,但大家的心,其实都是在一起的。 “好。” 众人签完字以后,那张纸就消失在了空中,像被火焚烧一样不见了踪影。 众人以为这只是这所谓的兽青堂一贯的做法,但只有堂上的那只树妖,在见到被火焚烧的契约之后,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跑到桌子面前,对着在空中消失的那些纸张发出了更加惊恐的质问,随即,他像是反映到了什么,看到了羽蒙手上戴着的那只戒指。 “是天地共主,你们是战神派来的?” 羽蒙心里也有些疑惑,但她还是点了点头,“邹正,算是战神吧,他不就是战神的化身吗?” 那只树妖在听到大家如此反应以后,赶紧走到前面,随手又一挥,给众人各自倒了一杯茶,然后开始赔礼道歉,“是我眼拙,只知道你们来是为了一个人,却不知道你们是他放进来的,你们放心,契约的事,就当不存在,我会帮助你们的。” 羽蒙也是过了一天才知道,原来邹正是那只树妖的——偶像。 那只树妖,名字叫做千条藤,他其实也不是树妖,就是一位在兽人族世界里做情报局的首领。其实也是因为先决条件吧,他的万千根触须,蔓延在这个世界的每一寸土地,所有的东西都能被他洞察,所以自然也就能洞悉到很多事情。他不老不死,没有亲人没有子女,这么几千年,几万年下来,他都一直在这里,一直崇拜着邹正。 难道这就是邹正不想来兽人族的原因,是怕见到自己的小迷妹吗?羽蒙有些觉得好笑,这么狗血的事情,要是他在的话,还能笑笑他呢。 羽蒙看了看手上的那枚戒指,嘴角露出了一个很安心的弧度。 “谢谢你”,她对着戒指小声地说。 按照千条藤的说法,宏才确实是走进了兽人族的世界,但不是他主动的,而是被绑回来的。 因为......他是兽人族的接班人之一。 这个消息让羽蒙觉得晴天霹雳一般,自己喜欢过的男人,竟然是一匹狼。 唉,说起来要是放到藏爱家族那个年代,还是......有点帅气,但这是21世纪啊,让自己和一个动物谈恋爱,真的有点受不了。 幸好自己跳了楼,真的是一个太明智不过的选择。 已经决定了大家次日就出门,一路往西,去找宏才,千条藤也准备暂时放下自己的事物,跟随雨蒙一起,主要是他在暗地里求了羽蒙,让她带自己见见邹正,羽蒙说只有自己事情完结了才会回去,千条藤为了献殷勤,就跟大家走到了一起。 再说,带一个本地人去晃荡,总比几个外地人胡乱闯好很多,况且还是一个这么有能力的本地人,何乐而不为呢? “你的意思是,现在兽人族在面临权力争夺?” “是啊!其实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只是那时候大家还没有闹得这么僵,几位继承人都还是念着血缘关系,没有现在这么放肆。但是自从他们将章小公子接回来之后,几个人就变得比较......怎么说呢?比较六亲不认吧。” “你是说章宏才?” “对呀。” “那他当时为什么要走呢?如果他一直待在兽人族,不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吗?” “姑娘说的是,姑娘说的在理,可......可就是因为这小章公子不愿意继承。” “不愿意?那他们还争什么?” “姑娘说笑了,章小公子是不愿意,但是,其他人不同意啊。” “您继续说。” “是这样,兽人族本来呢,是有七大家的,但是在很久以前,其中三家很早就已经退出了争夺权位这个圈子,去做其他类似于经济之类的事情,不再沉迷于权势,剩下的4家呢互不相让,经过这几百年来的争斗,也就剩下其中一家,就是现在的章家。所以其实,权势这个称号也不是太准确,大家其实原本都在抛弃这个不好的旧俗,但是毕竟人家家族根深蒂固的,这么多年下来有些事情也不是很好就能解决的,章家现在争夺权位的一共有4位公子。最小的就是这位小章公子,按理说应该是长兄继位,但是这小章公子,他的来历比较特殊,所以拥护他的人很多。这族人里,大部分也都感念小章公子对兽人族做的贡献,十分拥戴他,也不希望他的钱是落到别人的手里,也会给自己带来厄运。所以说,其实民众要他做这个接班人,其实也是为了自己考虑,但是他不想,他很早就逃离这个家庭去到外面的世界。所以,现在到了继承问题严峻的时候,才不得不将他抓了回来。” “那他的父母呢?原先的兽人族掌权的人是谁?” “原先掌权的就是他的父亲。但他因几个月前的一次狩猎任务,已经失踪了,谁也找不到,这才让这次争夺达到高潮。” “找不到?也是失踪了吗?连你也找不到吗?” “姑娘有所不知,我兽青堂虽然神通广大,可以摸清这兽人族所有的事情,但是还是有很多事情,我也是无能为力的,外边的事情我接触不到,也没办法去接触。若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的话也不是,但是仅凭那些东西,我也不能判断他到底去了哪里。连他是不是还躲在我摸索不到的地方,我都不知道。” “也就是说,你也没那么神了?”阿伟插嘴。 “是啊,我这千条藤,也不过是兽人族里的一个小喽啰。其实我有的权利,并不是很大。”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解释,你能来帮我们,我们就已经很高兴了,谢谢你还来不及呢,不会责怪你什么。” “还是姑娘好......” “对了,你不是说之前我们在的那个地方,就是主城吗?为什么我们还要往其他地方走呢?难道当家的人都不在主城里住着吗?” “按理说是在的,但是很多年以前,当家的为了防止自己家里那点乱事四处传播,就将地址迁到了远一点的地方,防止家族的秘密,很快就引发争议。议论多了,对谁都不好。” “也是,他们家既然那么多事,也是怕人说的。” “可不是嘛。” 一行人走出兽青堂,沿着街道一路往西走,又接连见识了许多怪异,奇特的事物。 其实在知晓宏才并没有失踪以后,大家就已经算是完成了任务,可以回去,没必要接着去管他争权夺位的事情。但毕竟是在别人的地方,上当受骗,不自知的事情也是常有发生的,不能完全判断面前的千条藤的神通广大,也不能完全信任他的人,所以要见到他的真人,才能断定他是否真的完好无损。而且在另一方面,羽蒙也始终不肯相信,宏才是兽人族的人,总觉得是在诓人。 那么自己亲自见一见,比解释什么话,都要来得快一点。 邹正既然把这件事交给自己,完全信任自己,那么自己就不仅仅是完成任务,还必须给他上交一个很完美的答卷。 就像大学时的论文一样,你大可以按质按量的机械完成,也可以花费数倍的力量,去向导师解释其中的奥妙,自然后者,会得到导师更多的帮助,而前者,只是在帮导师增加一点批改作业的量。 很显然的道理,努力了,就会得到好的结果。 经过一条山路,面前又开始出现较为密集的人群,羽蒙想大概这里很接近目的地了。 果不其然,在拐过一小段路以后,千条藤开口提醒,“前面就是了。只是前面有侍卫,还得请羽蒙小姐,您走在前方,这所有人都认得那枚戒指。既然是战神的朋友,自然不会被阻拦。” “这个?”羽蒙伸出自己的手,问千条藤。 原本以为那就是一个类似于现在社会里电话一样的通讯工具,可以随时呼叫周正,在自己危难的时候,现在看来,它似乎是一个身份象征,是那位天地间最受尊重,最让人惧怕,最有权势的人的象征。 说白了,就像是古代皇帝的圣旨。 序子 第108章 真威风 见字如面。 可真威风。 羽蒙应答,走在了队伍的前方,在接近侍卫的时候,将那枚戒指露了出来。 侍卫们都很机灵,见到那枚戒指,赶紧弯腰,对众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连通报都不用,随随便便就能解除阻挠。 “好。” 慢慢往前面走,已经看不见侍卫,一位管家模样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毕恭毕敬地面对大伙。 “我亲爱的客人,欢迎你们来。请随我到大堂稍作等待,我这就去通报。” 管家说完,手一挥,就打开了面前的一扇大门。 众人跟着他进了门,被安排在他它示意的位置,然后他就消失不见了。 “这地方还是可以。” “是啊。” “比人类世界也差不了多少呢。” 说起来,人类可是著名的基建狂魔啊。 可这儿的建筑,也是毫不逊色。 一行人坐着等待,不一会儿,就有送茶的侍女来。他们带着点心鲜花,安置在众人周围,一时间,让众人原本略显焦急的心,都得到了一点舒缓。只有优姐绕道走到桌子前,从那束鲜花面前,摘取一朵,拿在手里闻了闻,然后扔在桌子上。 “是安神香。这当家的也是有心了。” 她继而转向千条藤,问他,“你见过他们吗?” “我肯定见过啊。” “那你知道他们有用毒的习惯吗?”优姐说完,眼睛盯着千条藤手里拿着的那块点心。 千条藤看着她坚决而凌厉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品尝那块点心。 “呵呵~”优姐又笑了一声,“放心吧,点心里没有毒,我只是提醒提醒罢了。” 说到这里,千条藤才舒了一口气,原来没什么事儿,就继续吃了那块点心。 但在他吃之前,从那块点心上,溜出了一团雾气。雾气从空中跳到地上,沿着桌脚,灰溜溜的向门外跑去,最后在门外的一块草坪里,被一位衣着奇怪的老头用瓶子收集了起来。 那老头将瓶子放在自己胸前拍了拍,憨厚的笑笑,“你可别乱跑,要是有人中了毒。我就糟了哦,我就糟了~”说完老头还笑了笑,才离开羽蒙他们所在的那栋房子,似乎并不是冲他们来的。 老人走后,管家的脚步再次响起来。 他向坐在里面的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又把众人带到了另一栋幢房子面前。 这幢房子和原先的那幢不太一样,它看起来较为现代,更像是人类世界里才有的建筑物。 “你们请进去吧,章先生在里面等着你们。”管家说着,退到了身后,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准备进去。 一行人也没多警惕,抬脚就走了进去。 且不说为了来见这位姓章的先生,长途跋涉了多久,就是作为一个跟他毫无血缘关系的朋友,这么帮他,也算是仁至义尽。 羽蒙在所有人身前,率先看到一位背对自己的男子。 那背影,她熟悉不过。 宏才依旧是人的模样,依旧高高的,站在自己面前。 羽蒙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愚蠢的人,会蠢到被任何人耍。 但是在这个时候,她有一些心虚,觉得似乎......一直都被那两个人男人耍着。 有些生气,但又没有生气的理由。 她在男人身后顿住,其他人也停了下来。 不等男人说话,羽蒙率先开口质问,“你一直都知道对不对?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羽蒙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受控制。 是的,她觉得自己被骗了。 自从知道宏才是兽人族世界的人,她就知道,连邹正一开始,也骗了自己。 那时候,他们去律师事务所找宏才,邹正已经事先知道,他就是兽人族的人,可是他没有告诉自己,反而告诉了自己一些其他的事情。说他宏才忘性大,忘记了前世的事情。可是,到底是谁忘性大呢? “为什么要这么骗我?”羽蒙又重复了一句。 那位男子这时才微微地转过身来,眼神里充满冰冷,看着面前的所有人,“都坐吧。”他淡淡的说话,似乎并没有听到羽蒙刚才的质问。 羽蒙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她没有客气的坐下去,而是继续站在宏才面前,“我跟你说话呢,你回答我啊,你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呢?”小萝莉似乎有上去阻止羽蒙的意思,可这一刻,她似乎有一点读不懂羽蒙的心思。 下一刻,那位男子率先做出了反应。 他走到羽蒙身前,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像抚摸什么珍宝一样,害怕它破碎,害怕它染灰。 羽蒙有些不知所措,那种熟悉感扑面而至,曾经试图用所有力气去忘掉他,而今自己连反抗的底气都没有。 这世界上,最无力的,还是女人。 男人在她脸上摩擦了几圈,然后开始说话,“我不是他。但是,我也对不起你。”男人说话的声音很轻,刚刚眼里的那份清淡转化为温柔,里面还夹杂着三分愧疚。 愧疚?愧疚这样的词,会在他章宏才的脸上出现吗? 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羽蒙觉得自己一定又是被蛊惑了。 她甩开他的手,“你少假装神秘兮兮的,我告诉你,老娘愿意承认我从前爱错了你,现在我们彼此都不用跟对方有什么更多的瓜葛。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事务所的其他人都有点看不懂羽蒙的反应,只有小萝莉,一个人在心里暗暗的盘算着羽蒙的情绪,还要持续多久。 男人并没有因为羽蒙的态度,而有什么反应,而是继续说,“我不是章宏才。” “什么?”羽蒙显然有些错愕。 “你是觉得我瞎了吗?还是觉得,我这个人连胡话也可以听得津津有味。” “不是,我说不是同一个人。” “到底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我是宏才,也不是章宏才,章宏才只是我的一个分身。” “分身?” “对,他有的记忆我都有,但是我有的东西他没有。” “什么东西?” “我的记忆,我的经历,我的性格,我的态度。但是,他确实是我的一部分,所以对不起你的还是我。” “你到底什么意思?”羽蒙问这话的时候,眼神瞟到了千条藤面前。 千条藤很自觉,站了起来,开始解释。 “千面,也是章家的一种独门技艺。” “一个人,有一张1000张面孔,每一张各不相同。但是最终,这1000张面孔都会在本体上显现出不同的特性,所以,你所见到的那位章先生,应该就是千面之一。本质来说,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但是又不能彻底的说,他们之间没有关系,你爱的那个人,或者说你在人间爱上的那个人,和面前的这位章先生,还是有区别的。” “那他呢?那他人呢?既然是你的分身,你让他出来呀。” “是这样姑娘,千面之一的任何一面,只要选择了自我灭亡,回到本体,就不会再出现,也就是说,您的那位朋友,应该已经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但是他的记忆,已经在章先生的脑海里。” “你们耍我是吗?”羽蒙伸出一个拳头,那枚戒指出现在宏才的面前。 看来他对这枚戒指也是很尊重的,看到羽蒙伸过来的拳头,他下意识的躲开,然后才继续说话,“你别生气,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我的青春你赔我,是吗?” “我都死过一回了。” “你以为你也死一回,我就可以原谅你了吗?你想都不要想。章宏才,你混蛋。你拿这些事情耍我,你怎么对我的?嗯?你是不把我当人吗?”羽蒙说到这里,有些情绪失控,事务所的其他人都准备上前来安抚他。 章先生这时,一把抱住了她,羽蒙争脱不开,但是没有他的力气大,拉扯了几下,还是放弃了,最后不得不以一个尴尬的捶胸口的姿势完结这样的悲痛。 我曾经以为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有很多事放下了就是放下了,不会有那么多人对爱情始终抱有幻想,始终沉沦在里面无法走出去,但是现在,羽蒙似乎对自己有点不自信。 好像,这样的自己,本来已经无数次说服自己,跟他划清界限,可是在见到他的时候,又像一个堕入爱情的纯情少女一样,无法自拔。 怎么总是这样? 这让我怎么面对其他人,怎么面对我的家人,怎么面对邹正。 两人尴尬之间,宏才不松手,大伙儿也没有继续上前,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声脚步声,打破了这个难舍难分的场面。 一个老头从门外走进来,他的衣服看起来破烂不堪,但是精神头却让自己显得中气十足。 两人见此,这才赶紧分开,看向面前的人,“你是谁?”两人同时问。 宏才继续看着面前的老头,羽蒙看向宏才,心里大概在想,你这里的人,你不知道是谁吗? 老头大笑了一声,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另一个老头的模样,这时候,宏才才认出老人来。 “原来是老先生,先生请坐。” 什么鬼,在自己家里还要变身。 老人笑呵呵地坐了下来,从怀里取出了刚刚收集雾气的那只瓶子,对在座的人抱了一个拳,“刚刚老夫炼制毒药,这小子顽皮,就自己溜了出来。刚刚也是不小心打扰到了各位,实在是对不起。” 面前坐着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优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飘忽忽的说,“算了,知道你没有恶意,况且,反正这家伙中了毒也没事儿。这老头跟你一样贼奸的......”优姐说话的同时,看向了一旁的千条藤。 千条藤知道,她是在说自己刚刚糕点上的雾气,他也是看见了的,只是不想声张,害怕打草惊蛇,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一场误会,就不必多虑了。 “老先生言重了,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说开了就好了。” “好好好。”老人听起来,似乎心情愉悦,很是欣赏面前年轻人的态度。 “你是谁?” 在大家互相寒暄之间,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这种和谐的氛围。 羽蒙说话之间,似乎有一股警惕。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本能反应,只是单纯的警惕一个陌生人。 宏才缄默不语。 众人的眼光都在两人之间打转,也在等待答案。虽然知道来人并没有敌意,但是贸贸然的走进来,毕竟应该是带着目的的。 老者笑了笑,并没有因为羽蒙的无礼,而觉得被冒犯。在他看来,这样的询问似乎是生活的必备。总有人问他从哪里来,干什么的?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序子 第109章 老者正 但其实人活着,哪有那么多的三三两两,难道就不能单纯的因为活着而活着。 老者正是这样的一个闲人。 数着日子过,数着日子活,数着日子过活自己今后的每一天。 对他来说,人生不存在什么一定要做什么。 从哪里来的,还没搞清楚,就不必去操心要到哪里去,又有什么目的。 活了大半辈子,有很多事情,自己都不清楚。 在老者没说话之前,宏才倒是先站了出来跟大家解释。 “这位先生是我的一位故交,很早以前就认识的,你们不必惊慌。”说话间,宏才已经从身边抽出一把椅子,示意老者赶紧坐下来。 那位老者,依旧乐呵呵的,对宏才点了个头。 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应该不错,或者说是很不错。在这章家大院里,宏才并没有什么玩得了的朋友。亲人姊妹,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互相敌对。感情这样的词汇,似乎并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家庭里。即便是孩子们单纯,惺惺相惜,也会因为大人的说法,而彼此远离。 有了权势,感情就自然淡薄。 这世界上有两种极端,两种感情的极端。 一种是穷苦无依,还彼此厌恶,一种是权力互殴,却彼此疏远。 很残忍,穷极了,人会变成恶人,富极了,人也会变成恶人。 宏才其实很疑惑,不知道自己是属于哪一种人。或者说,是从前的他,不太确定自己是属于哪一类人。 说起来章家的这个身份牌,可以让他在这个世界肆无忌惮,只要他愿意。 但是,没有温暖的地方,怎么可能留得住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想要逃离这里,不是一次两次。 对于这种想法,他有着生来的执念,好像自己从来就并不是属于这里的。 如果父亲还在世,或者还在身边,那他也是希望自己自由的。他明白每个孩子的秉性。 可是,有很多事情偏偏事与愿违,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 宏才的心里,其实是盘算着最坏的结果。 人是有悲剧的本能的,他不能祈祷自己的父亲依旧还活着,还能回来主持大局。自己已经将近而立之年,有很多事情是本来就需要去面对的。 不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 回来以后他想了很久,其实这件事,自己早就应该去面对,不应该逃避。 但是,既然从前逃避了,今后就得偿还,赎罪。 这种大义凛然,没有什么可歌颂的,只是被逼无奈而已,如果有的选的话,其实他也不能确定,自己究竟会怎么选。 生活最大的不变,就是变数。 显然,宏才的解释,并没有让羽蒙安心。 他刚刚对自己的冒犯,也更加让她怀疑,自己究竟该不该去找他。 思索间,羽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她转而对红财问起话来,但是这次,没有了先前的盛气凌人,“你想过云云吗?他一个人在人间,你让他怎么办呢?” 说实话,不是没想过。 “其实,他应该知道,自己的舅舅,很早以前就去世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人间那个宏才是你的分身吗?” “我并不是在否定这件事。只是我去人间的时候,他的舅舅就已经去世了,我只是代替他,又多活了一阵,他应该明白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羽蒙觉得,像经历了一场头脑风暴。 把所有事情都揉捏起来,总觉得自己的逻辑,都是错的。有很多事情,自己不知道,或者始终被隐瞒着。 这时候,小萝莉插话了进来。 平时活泼开朗的他这时候声音弱弱的,似乎害怕触碰到在座一些人的疼痛处。 “其实......其实我知道一部分原因......”小萝莉看向羽蒙,欲言又止。 “你说。”对于小萝莉,羽蒙还是很有耐心。 “其实,当年宏才确实是过世了。嗯......章先生确实是过世了,准确的说,那位章先生并不是眼前的章先生,也并不是他的分身,而是真正在人间出生的章先生,也就是云云的亲舅舅。说起来也是为了帮云云,最后却不小心遭人暗算。大夫抢救过了,但是没有抢救过来。在那天夜里,章先生就已经去世了,当时正巧面前的这位章先生逃到了人间去,看到了那样的一幕,于是就选择了原来的那位章先生的身体,暂时就在人间呆了下来。所以后来你遇见的,也是面前这位章先生。”小萝莉大致陈述了一下章宏才顶替人间那位章先生的故事,顶替他活下去的故事。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我也是刚刚见到章先生的时候,才读出来的。” “也许是缘分吧,那位先生也姓章,我就多帮他活了一阵子。”宏才听完小萝莉的话,并没有否定。 “所以你本名是不叫章宏才的对吗?” 宏才点了点头。 “我叫章魏。” 而羽蒙腿一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并不是因为害怕,也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事态无常,有些感慨罢了。 章魏在宏才生命快要消亡之际,附身在了他的身上,至此也偶遇了我,也在我面前展示了他禽兽不如的一面。 接着,我选择死亡,他又被兽人族逮了回来,我们又再次在这里相遇。 听起来像是一个长话本的爱情故事,但是此刻,羽蒙却突然想开了。 章魏不是宏才,自己爱的那个宏才已经死了,即便当初跟自己产生感情,产生肉体交流的人,就是面前的这个人,但是他又不是他,宏才已经死了。 自己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和他心平气和的说话,在他冲动的动作之下,还能波澜不惊,羽蒙确认,自己再也不会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什么波动。 刚开始,羽蒙还觉得自己情绪反反复复的,有些难受,现在她释怀了。 “好了,宏才......章魏先生我们已经找到了,他也没什么事,我们也该回事务所去了。” 羽蒙想到邹正,其实现在,她想立刻见到邹正,想问问他的看法,想知道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处理,怎么想? 说好要交一张完美答卷,但是此刻,她更想撕掉这份试题。 永远都不去触碰。 这一次,她真的放下了。 不再是纠结,而是无所谓,永远都不相见的无所谓。 那个叫章宏才的男人,彻底在她的生命里画下了句号。 “我们回去吧?”羽蒙很平静的对小萝莉、优姐、阿伟、环宇说。 她看向手里的那枚戒指,但是随即,她发现一个问题。 邹正只告诉她,这枚戒指可以在危难的时候帮助她,却没有告诉自己,该怎么使用它,或者在此刻,她该怎么招呼邹正将我们一行人送回去。 她有些神经兮兮的看着手上那枚戒指,嘴里念念有词,“你在吗?听得到吗?你怎么送我们回去呢?” 那枚戒指毫无反应,她又看向优姐和小萝莉,不止他们,四人皆是摇头。 此前也没有机会穿越其他界限,到别人的地地盘上去,这第1次本来就生疏。 要说本事,他们现在还不如羽蒙呢,羽蒙至少还有那枚戒指护航,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横行无阻,而他们,要么靠打打杀杀,要么靠嘴皮子功夫。 羽蒙看向千条藤,眼神里写满了想让这个万事通说清楚的渴望,可是千条藤还是无一例外地摇摇头,“战神的事情我们哪里知道呢,姑娘您真的是太高估我了。” “那你呢?”羽蒙看向章魏,“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你可以送我们出去吗?你以前是怎么出去的?” “出去倒不要紧,你们来的时候,不就是从分界线里走进来的吗?我们现在过去这边的分界线,就可以出去。” “对了”,羽蒙一拍头,一时间竟然没想到来的时候是怎么进来的,出去的时候就可以怎么出去。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就现在吧,你现在方便送我们过去吗?” 章魏点点头,“我都行。” “那你真的不回去了吗?”羽蒙又想到云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交代。 “再说吧,现在这种情况我也脱不了身的,事情处理好以后,我会亲自去跟他讲的。” “好,希望你说到做到。” “嗯,那我现在送你们过去。”章魏说着,就要带领羽蒙一行人去兽人族和人间的分界线处,老者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你们不用去了。” 众人皆是回过头,满脸的疑惑,不知道老者何出此言。 “你们不用去了,通往人间的分界线已经暂时关闭了,你们出不去的。” “什么意思?” “我说你们暂时出不去。至于那封印什么时候解开?我想得看......他的意思。”老者的眼睛看着羽蒙手里的戒指。 “邹正?” “他不让我们出去,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不应该你们的关系更好吗?“老者反问。 ”姐,他说的话可信吗?“小萝莉听到此处,有些疑惑。 ”你们若是不信我的话,大可以自己去看看。我没有骗你们的必要。你们也想想,他堂堂战神,天地共主,为什么章宏才好好的待在兽人族里都不知道,有这种可能吗?“老者摊开两只手,依旧笑嘻嘻地说。 但他这句话瞬间点通了羽蒙的思路,对呀,一直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原来这就是原因。 邹正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就是章宏才,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就在兽人族的世界里好好的。那他为什么放我进来?为什么他自己不过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羽蒙突然就明白了,自己进入兽人族,好像本身就是一个阴谋,优姐、阿伟、环宇、灵儿没有察觉到,自己也没有。 但是邹正肯定不会害自己。 他将我们困在这里,自然是有他的目的。 什么目的呢? 事务所不会无缘无故的浪费资源,留下这么多人在这里,必然是为了解决这个世界的不平衡,但现在兽人族最大的分歧,就是继承人的问题。难道邹正是想让自己留下来,帮助章巍解决他继承的问题?为什么不直说呢?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既然出不去了,羽蒙与事务所一行人干脆就在章家暂时住了下来。 这之间,羽蒙也按照宏才的指引,去分界处看了看,果然有封印,无法冲破。 在这段在张家住着的日子里,她也基本了解了章家的情况。 序子 第110章 追往事 之前说了,章家现在争权夺位的兄弟姊妹一共是4位,章魏是最小的,长子章莱,次子章明瑞,还有章魏的三姐,章敏。三人都不是好惹的主,特别是章敏,虽然是一介女子,但是手段却并不简单,拉帮结派、混淆视听,所有人都在做这场结局之前最大的争取。 羽蒙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坐在屋子里。她没有帮所有人想结局,包括章魏,她只是在想,章魏的父亲,为什么会突然失踪呢?他去了哪里? 她想找到他,正巧千条藤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这个千条藤,无一例外、随时随刻的在讨好自己,生怕自己不会把他带到邹正面前,绝对的迷弟没错了。 羽蒙答应过的事情就不会反悔,“既然说到了,我就一定会做到,你不用整天在我跟前打转。” 羽蒙本来打算跟千条藤说一通道理,让他了解一下,谄媚并不是生存的唯一标准,但话说到一半她又打住了,因为她想到有事情要求他。 “对了,千条藤,你之前不是说知道一点章魏他父亲的事情吗?跟我讲讲,一点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好。”千条藤答应得很爽快,力所能及的事情,没有不帮的道理。 况且老族长平时在族里的影响力还是有的。 “事情其实就发生在他们将章魏抓进来之前,当时老族长正在操办一件大事。族里每年都有一个狩猎会,所有年轻气盛,有本事的人,都会带着自己的工具,去古墓林里探索,摄取灵物,最后成效最多的人,就会得到封赏,这封赏的东西虽然一般,但是这个名号,却是人们挤破了头也想得到的,他象征着勇士,象征着权力和智慧。你知道我们兽人族比较信仰这些东西。那时候老族长也去了,他的本意是不参与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他自己就是去了,然后就失踪了,就在古墓林里,古墓林并不是我能探索到的地方。所以后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只是大家再也没有见他从古墓林里出来,就都认为他是失踪了。再后来,章魏就回到了兽人族,再然后,就是你们见到的这个样子,表面上的4人争权夺位......” “你说的古墓林是什么地方?” “是一片原始原始森林,族里的很多物资,都是从那里获取的。那里有取之不尽的物资。每年到春天的时候,我们都会供奉神灵,祈求古墓林庇护兽人族。那是很神圣的地方,也因此成了每年最大的盛事的举办地方。但是,那片森林没有尽头,但凡进去的人,都是经验老道之人,如果是新手,就必须有老手、熟人领着,第1次去,后来才可以单打独斗的进去狩猎。但是老族长并不存在这个问题,他已经在那片树林里摸索了几十年,不至于会迷路的,而且森林里也没有什么害人的怪物。所以他的失踪,才让大家不知所以然。” “你进去过吗?” “我虽然在这里呆了很久,也活了很久,但是即便我不出门,就可以探索到大部分地方,我就没有出门的必要。如果这次不是为了见一见战神,我想我也不会从那栋楼里出来的,至于古墓林,更是没有去过。” 自己本来就逍遥一方,没有必要为了那一点名声而出去折腾。 “那我们要去找找吗?” “你不都说了,那里广袤无垠,怎么找?” 千条藤提了一个说法,立马被羽蒙否定了。 “兽人族有熟悉那里的人吗?” “有啊,就是那个老头,上次在大堂见的那个老头。” “他到底是谁?” “我只知道他跟章魏的关系不一般,剩下的就是他们家的秘密了,有些事情是传不到我这里的,章家的事情我也不是全部都知道。” “我怎么越接触你,发现你越没有用。”李萌突然感慨,原先觉得这个千条藤挺万能的,什么都知道,好歹也是受一方敬重,如今想知道什么?却什么都问不到,不光问不到,还尽会出馊主意。 羽蒙有些无语,有点打消带他去见邹正的想法。 要说这是自己的朋友...... 还真是有点难说出口。 “你怎么不直接问章魏呢?”千条藤突然说。 那位老者的事情,看起来,章魏知道的,肯定比所有人都多。 肉眼可见的猫腻,怎么可能没有其他关系呢? 你怎么不去问他,反而来问我一个外人?羽蒙大概能猜到千条藤内心的os就是这些。 “你也看到了,我跟他是什么关系,那天在大堂之上,他那样对我。” “你不是说你已经放下了吗?” “我是放下了,可是有很多事不是我自己放下就可以的,人家心里想什么我怎么能够猜得到呢?好吧,我也希望说,像我对自己说的那样,大家都会好过一点。” “你不用解释,你就是没有勇气去找他罢了。” “那你去问啊,你不能的吗?对啊,我可以去问灵儿啊。”羽蒙突然想到,那天在大堂之上灵儿读出了章魏的心思,那么她肯定也知道章魏跟那位老者的关系。 说着,羽蒙不管身后的千条藤,只身就跑去楼下找灵儿。 “灵儿? 快开门啊,是我,快开门。” 门被打开,一个睡眼惺忪的头,出现在羽蒙眼前,她揉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羽蒙,“姐姐诶,现在是深夜。你不睡觉的吗?” “大家都没睡呢,聊聊吧。” 千条藤是自己不用睡眠,白天黑夜一个样,灵儿本来也是,但是在人间呆的久了,毕竟也熟悉了那里的生活习惯,有了睡觉的习惯。 “好吧,你聊吧。”灵儿强迫自己睁开一双眼,将羽蒙请了进去。 “姐,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我想问问你,你那天不是在大堂之上读出章魏的那些事情了吗?那你知道他跟那位老者是什么关系吗?上次他也在的。” “其实......他的那些事情,不是我从他自己身上读到的,而是我从云云身上读到的。” “你说什么?云云?他知道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上次他来事务所求我们帮忙的时候,我读到的,那个时候我想着你们早晚都会知道,就暂时没有说出来,但是章魏我是读不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就跟老大一样,一点也看不透。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吗?” 羽蒙还在刚刚灵儿对云云的那一番话里没有缓过来,完全没听到灵儿说什么。 “姐?” “啊?什么事?” “你怎么啦?” “哦,我在想云云的事情,他为什么会知道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好奇,但是觉得应该不说出来会比较好吧,后来大家既然到了兽人族,知道章魏就是兽人族的人,我觉得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所以才在堂上说了出来。” “噢我知道了,没事,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那既然他知道,他为什么又来求我们想找他的舅舅呢?”羽蒙想到此处,开始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你先睡吧,我去问问章魏,兴许他会告诉一点点事情,毕竟涉及他的父亲,他也不会视视若无睹的。” “嗯,好,那我就先睡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好的你睡吧。” 羽蒙从灵儿的房间走出来,并没有直接去找章魏,而是自己一个人开始在周围散起步来。 有很多事情,她觉得想通了,但是突然间又全都乱了,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就像被人玩弄了一样,你连知道为什么的权利都没有。 兽人族的夜晚不是黢黑的,而是紫色的,你见过紫色的天空吗?那种静谧安详,你宁愿一辈子住在这样美丽的地方,就像有的人去西藏,去拉萨,一去,就不想回头了,就甘愿住在那里。 即便是每天早晨看看那里的天空,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羽蒙从前没见过这样的天空,没见过这样的夜晚,更没见过这样绿意盎然的大地,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敬佩兽人族的管理者,能把这个世界整治的如此美好,这简直就是人类世界追求了上百年的大同世界,没有战争没有黑暗,只有光明快乐满足和幸福,谁不想在这样的地方长长久久的呆下去。 若说章魏逃跑是因为惧怕兄弟姊妹之间的残杀,那么其实,他是有理由留下来的,如果他留下来,有很多事情都是可以避免的,所以羽蒙开始怀疑,当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章魏想方设法的想逃离这里。至于他的父亲,羽蒙不相信他就这样平白无故的失踪了,死要见尸活要见人,光凭一面之词,就断定一个人的生死,未免太过草率,而且有很多隐藏在暗网下的事情,她觉得很蹊跷,就像有一只大手覆盖在真相上面,唯有她努力地将这只大手掰开,或者将他击碎,才能得见光明。 之前的羽蒙是想方设法的想早点离开这里,现在她觉得,自己有留下来的必要,有些事情弄清楚,不光是为了章魏,更是为了自己,那些缠绕在自己脑海中的谜团,始终让自己寝食难安,解开它,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羽蒙想到此处,加深了自己的信念。 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周围渐渐变得不再熟悉起来。 这是夜晚,但是没有那片漆黑,这紫色的天空下,所有的事物还是可以一览无余的看见。自己的住所在身后缩成一个点,几尽看不见,羽毛心里没有一丝惧怕,她用手摩擦着自己大拇指上的那枚戒指,慢慢的走着,走着...... 突然,她看到了一个人影,那人佝偻着腰,走起来有些费劲,看起来岁数应该是很大,才会呈现那样的姿态。 羽蒙想走上去扶一下老人,想让他尽快到达自己的目的地,而不用如此费力而艰难的行走。 扶一扶老大爷老太太,帮助世界有更美好的明天,挺正能量的。 这样想着,羽蒙加快了脚步,去追前面的那个老人,可让她奇怪的是,明明那位老人看起来走得极其缓慢,而自己又几乎是飞奔着去追他,和他之间仍旧会隔着很长的一段距离,无法消除。 高中物理学加速度,快追慢就一定会有相遇的那一刻。可面前这样的情景,却无法再用物理知识解释,她开始觉得不对劲了,放缓了自己的脚步,她的脚步慢下来,最后甚至停在了原地,可她发现,那位老人和自己的距离,始终是相同的一段,即便她站在原地根本没有走,而那位老人看起来仍旧在缓慢的行走。 序子 第111章 古木林 难道是在专门等自己的?羽蒙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她站在了原地,朝前方喊了一声,“老先生,您是在等我吗?” 不论对方是敌是友,既然他出现在这里,必然是有自己的目的,羽蒙不想多啰嗦,也许此刻她做一些反应,就会得到好的结果呢。 果然,那位老人听到身后的叫声,脚步开始放得更缓,最后停了下来,慢慢的转身,慢慢的转身...... 羽蒙盯着老人的眼,心里却并没有多大的意外。 因为自己看见的那张脸,正是那日在大堂之上的那位老者。 一开始就知道他绝对不简单,现在看来,他岂止是不简单,他简直就是一个关键人物。 羽蒙小心的挪动着脚步,慢慢的靠近老人。 在这之间,他并没有过多的变化,而是看着羽蒙接近,露出一个招牌的憨笑。 “老先生,您在这里做什么?这么晚了,不休息吗?”虽然是废话,但是必要的客套还是需要的。 老人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将拐杖敲在地上,像是在指引什么东西。 然而,顺着老人击打的地方,站在原地的羽蒙,竟然看见一双双发光的脚印,在前方延伸开来。那绝对不是自己,也不是老人,因为他们俩就站在原地,是有什么东西,在前方走过去,而老人,正是在追赶那双脚印,碰巧被自己遇见了。 “这是什么东西?”羽蒙立即问。 “去看看就知道了。”老人说话的声音夹杂着一点杂音,就像是那种牙口不齐,在说话的时候,所有牙齿胡乱碰撞时会发出的声音。 “一起去吗?”羽蒙看着老人,老人却摆摆手,往身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过身,开始往另一个方向走。 “老先生您怎么了?您是要我去追那个东西吗?”不清楚老人的想法,也不知道他这番示意意欲何为,羽蒙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往前走。 或者,她此刻想的是要拉着这位腿脚不方便的老人一起去看一看是什么东西,说自己认怂也好,说自己胆小鬼也好,她都认。 可是,等她反应过来,再往老先生那边看的时候,却不见了老先生的踪影。 不是腿脚不利索吗?走这么快?羽毛喃喃自语。 “那好吧,我去看看。”羽蒙试探着跟自己问了一句,就决定去看看前方到底是什么东西。 跟着那双脚印,慢慢绕过一条小道,拐过墙角,最后在一条小河边停了下来,那双脚印不见了踪影。 河上有拱桥,河中种着荷叶,微风吹拂的时候,发出鬼叫,听起来十分恐怖。 但是羽萌说了,兽人族的星空是紫色的,而且不是那种深紫色,而是淡紫色。这样的黑夜跟白天无异,即便周围有可怕的声响,看起来,也会觉得是温馨的感觉。 羽蒙顺着脚印走上桥头,站在拱桥的最顶端,那双脚印没了踪迹。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凌晨,天隙间有光似乎要冒出来,那仅有的一点点光亮照在拱桥上面。 但也正是因为这光亮的原因,让桥上本来可以看见荧光的地方,没办法再继续看见。 那双脚印走到了何处,也不知道。 没有了踪迹,羽蒙干脆歇下来,靠在桥边欣赏起日出来,话说,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大部分时候,自己都是被迫紧绷着,即便没有人要求自己,但是总觉得自己该那样做,也就做了。 都是同一个大自然,总觉得兽人族的大自然要更高明,所有的景象都能触动到人心底里去,这大概也是兽人族族人几乎每个人都心怀善意的原因吧。 美的东西欣赏久了,就会对美充满向往,作恶的机会也就少了。 很聪明的大自然。 周围有风吹动着荷叶,在慢慢接近光亮的时候,那些鬼声变成了美妙的乐曲。 羽蒙渐渐沉浸在里面,慢慢的......慢慢的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下坠。 那种感觉,就跟当初自己站在楼顶上的时候一样,慢慢的接近地面,然后失去意识。 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量,将她整个升腾在空中,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向池塘抛去,就在要接触到水面的时候,不远处有一位男子,踩着水,在千钧一发之间接住了她,然后将他抱上了岸。 羽蒙的思维在这个时候清晰起来,看着面前的人,五味杂陈。 “你来啦!我就知道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雨蒙的眼睛有些模糊,看着面前这个神似邹正的人,开始小声的抱怨起来。 但她最终没有看清面前的究竟是什么人,不久,他又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待着,二话不说,她穿了鞋,赶紧下床去找其他人,见一个人问一个,“邹正呢,邹正呢?” 事务所包括千条藤都错愕的看着他,眼神里布满了不可置信,谁也不知道邹正来过。 羽蒙就像是魔怔了一般,无数遍的重复,“我看见他了,我真的看见了他,他就在这里。不信你可以问他。”羽蒙指向正从外面走进来的那位老者。 那位老者被这样一指,也是不知所措。 羽蒙跑了两步,走到老先生面前。 “老先生,昨晚我们见过对不对?你昨晚是在找邹正吗?对吗?”老人的眼睛里看不出一点点深意。 任何人看见两人的状态,都会觉得是羽毛有些魔怔。 老先生看起来并不知道羽蒙到底在说什么,身后的优姐,这才跑上前来,将羽蒙揽到身前,难得的跟老头说了句抱歉。 羽蒙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错,还是真的受了蒙骗,任由优姐将自己拉回了房间,临走的时候,她还在不断的说,“我真的看见了,我真的看见邹正了,他就在这里。对,荷塘,他就在荷塘。” “羽蒙,这里是兽人族。这附近也没有荷塘。你太累了,先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事情我们慢慢商量,你不要着急。”优姐小心安慰,环宇阿伟小萝莉都站在身旁,忧心忡忡的看着雨蒙,眼神里流露出心疼。 是啊,就算她复活了一次,毕竟是人类的身体,经受不住劳累。况且这一路为了找章魏,已然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如今又被老大骗,留在这个破地方,很难不让人精神崩溃。 事务所的人都明白,此刻,羽蒙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但是羽蒙不想要,她知道自己是清醒的,自己真的看见了。 “你们说这周围没有荷塘?” “是啊。”这时候。千条藤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继而,他人也走了进来,看着雨蒙。 “兽人族虽然有很多灵物,但是独独没有荷叶。这是一个诅咒,很多年前的一个诅咒。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你怎么会说你看见了荷塘呢?” “我真的看见了,我昨晚睡不着,就出去散步,走到那片荷塘。” 听着羽萌的语气,不像是在说胡话,众人这才觉得有些蹊跷。 “老头你继续说说,你说的诅咒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很多年以前呢,掌权的不止章家一家,早先其余的4家放弃了争权夺位,但是还剩下三家,一位姓李,一位姓夏。这姓夏的有一位姑娘,跟章家的一位男子产生了情愫,那位女子,最爱的就是盛夏的荷叶,章家那位男子为了博得她的开心,就在这方圆十里的池塘河流种满了荷叶,为博取她的一笑。章家那时候是三家之主,有最大的权利,种荷这件事情,在当时耗费了大量的物力人力,搞得民生怨气。所以他们的爱情受到了一定的阻碍,不是因为父母的反对,也不是因为感情的破裂,而是因为民众坚持不让他们在一起,觉得做了恶事的人就该有恶报,但是无奈当时章家的那位男子正是当权者,众人的反抗也微乎其微,几乎没有什么效果。但当时那位女子心地善良,也是受到了民众的感染,自愿放弃和章家公子的姻缘。忽一日,那女子就跳进了张家公子为她准备的荷塘里,至此去世。张家公子呢,心里愤恨,就下了诅咒,兽人族世界不得有荷塘,这一方面是为了安抚群众,一方面也是免得借景伤情,触景生情。就是从那以后,兽人族所有的荷塘都隐没了,有的枯死,有的在上面建了房子。只要是原先有荷的地方,全部没有了踪影。” “这诅咒挺有意思的。那那位公子呢?还在吗?”羽崩接着问。 “那位公子,其实就是大家要找的章魏的亲生父亲。他也是在经历这件事情以后,才慢慢成熟起来,掌管人这兽人族天下的,后来做了很多好事,人们也就忘了他从前的荒唐,开始敬畏他......” “你知道这事儿吗?”羽蒙在听完千条藤的叙述以后,转过头问一旁的章魏。 他也进来好一会儿了,听见千条藤在谈论父亲的事情,就多加留意一直在听。 关于父亲的这段往事,其实并不算是什么秘密,兽人族里但凡年岁大一点的老人家,几乎都知道这件事情。 想当年,自己那位高高在上的父亲,也是遭受了许多的非议,才慢慢变成一位合格的掌权人。 “我知道。”章魏回答羽蒙。 羽蒙:“那夏家现在是做什么的?” 千条藤:“是做商货,整个族里的物资,基本都要靠他们家供应。” 羽蒙:“那从何而来?那些物资。” 千条藤:“是古墓林,我之前不是跟你讲过吗,古墓林是族人物资的最重要来……”千条藤话还没说完,突然意识到了羽蒙话里的话。 千条藤接着看着羽蒙一行人:“这不可能,夏家几乎几代都不再过问这件事情,怎么可能会找章魏的父亲呢?何况,再不济,他如今也是族里有声望的领导人。” 旁边的优姐和阿伟,这个时候也难得的说辞统一,纷纷觉得羽蒙话里的意思不太合理。 章魏倒是一直没说话,很多话也不方便说。 羽蒙从床上彻底爬起来,自己本来就没什么毛病,偏要搞得像自己发了疯癫一样。 羽蒙:“千条藤,你们兽青堂不是素来珍藏典籍吗?有关于夏家历史的介绍吗?特别是跟那位夏小姐有关的?” 千条藤:“自然是有。” 羽蒙:“好,你全部帮我找来,我想看看。需要多久?” 羽蒙说完,又想到大家从兽青堂一路到章家走了不远的距离,想必那些资料也不会很快出现在面前。 面前的千条藤却是呵呵一笑:“姑娘,您是有点小瞧我的本事了,兽青堂的东西,都在我的脑海里。” 序子 第112章 源夏家 羽蒙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紧接着,千条藤从身体里长出一根藤蔓,在空中比比划划一番,所有人都看见一些文字,凭空出现在头顶上方,就像事务所的人刚进兽青堂时看到的那些指引一样。 羽蒙看了会儿那些文字,显然有些为难,“有书本资料吗?我毕竟不能立马就看完这些东西,也不能总把你带在身边吧?” 头顶密密麻麻的字迹布满了整个房间,让人头疼,所有人都更加偏向羽蒙的看法。 千条藤又是一笑,随即,他身体又开始长出无数藤蔓,这些藤蔓在空中缠绕成一个平面,慢慢脱离了身体,变成了一块光洁的板面,那些字体,似乎有引力一般,就当着大家的面,被吸到了那块巨大的板面上,在收集起所有字体以后,那块巨大的木板,身体一软,化成了一副书卷,稳稳地落到了羽蒙的手中,就像古时候的那种长画卷一样。 能明显感觉到,在完成这一顿操作以后,事务所在看向千条藤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尊重和佩服。 之前一直觉得这个老头越来越没用,没想到还有这个本事。 羽蒙拿到书卷就走了,撇下了一屋子的人,现在,她只想立刻搞清楚,这两大家族之间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恩怨。 夏家和章家,如果没什么联系的话,自己想找到章魏的父亲,也就难上加难了。 羽蒙一门心思钻研了那份问卷好几天,这几天,事务所的人会时不时回来报告一下情形,剩下的所有时间,都是她一个人,连同那个总赖着她的千条藤这个时候也不敢来打搅她。 看得有些久了,以至于有些神情恍惚,羽蒙想,要是自己也有邹正那样吸取信息的能力就好了。 章魏从门外走进来,站在她身后许久,她始终没有察觉,等看到羽蒙有些累了,才悠悠的开口说话。 “先休息。” 羽蒙被吓了一跳,转过身看见章魏挽着两只胳膊,站在自己身后。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说,先休息。” “我知道,我看完这些就休息一阵,再去找……” 羽蒙那个找字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被腾空抱了起来,章魏的一双眼睛离自己很近,几乎睫毛就要戳到自己的脸颊上。 羽蒙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想起来以前他对自己粗暴时候的模样,一瞬间有些心虚,尝试着挣扎了一下,依旧无果。 可现在的羽蒙不会像以前那般脆弱,她看着章魏,露出一个自认为最凶的表情,“我警告你,章魏,我们已经结束了。” 章魏一挑眉,“我说休息。” 羽蒙继续不依不饶,“你放开我,你敢动我试试?” 羽蒙并不相信他说的话,即便事后我们可以和平相处,那个影子始终荡漾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章魏本来是好意,看她真的过于劳累了好心想让她休息休息,但她的话似乎一点都不饶人,让他一瞬间也有些恼怒。 他二话不说踢开一旁房间的门,将羽蒙放在床上,压了上去,看着眼前神情立马变得惊悚的羽蒙,他慢慢探向他的耳垂,“那你试试。” 这句话算是在回应面前女人的挑衅。 你太小看男人了,这么刺激他,还不来个实质性的动作,算是男人吗。 毕竟,面前这个女人是她当初认真爱过,并且为了忘掉她,花费了无数的力量,现在让她轻轻松松地落到自己手里,无非是一种恩赐。 章魏的眼神变得有些邪魅,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在羽蒙眼里,那种神色让她有些心里发慌,就像所有被狼群围住的小羊羔一样,等待她的似乎就是一场杀戮。 章魏把头从她的耳边抬起来,盯着他的眼睛,两颗脑袋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最后,羽蒙能够感受到面前男人急促的呼吸,她下意识的喊了出来。 “不要!求求你,放过我。”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有气无力。 不只是对现在的章魏说,也是对从前的宏才说。 那些噩梦,那些从前由他带来的伤害,在一个又一个的夜晚,阻拦着她入睡,她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也不知道从何去解决那样的情绪。找到那个男人痛骂一声?可是,就在之前,她还觉得自己放下了,但当那个人又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除了惊慌失措,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人说出去的话,发过的誓,当面对真实情形的时候,都像放屁一样,完全没有它的作用。 羽蒙之前的信誓旦旦就像是一场笑话,一场自己对自己说的笑话,当灾难来临的时候,她也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恳求,此刻她多么希望邹正在这里,他不会觉得自己是被看笑话,那个男人一定会帮助自己…… 章魏盯着面前神色迷离的女人,在她求饶的那一刻,或者在那之前,他都根本没有向下进一步的打算,他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其目的也只是想让她休息休息,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害怕自己的程度,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一股内疚从心底生发出来,从前的自己究竟有多么混蛋,他一拳打在床垫上,将身旁的羽蒙也吓了一跳,但随即他转过身,径直走出了羽蒙的房间,临走到门口的时候,对着屋子里的人淡淡的说了句,“好好休息”。很温柔,很体贴,若是从前的羽蒙,估计早就拜倒在这种男人标配的温柔上,可是现在她不会。 等着章魏走远,她又爬起身,准备去外面查看从千条藤那里吊来的那些卷宗。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拼命,对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还能如此的善良,或许是犯贱吧。 但这件事既然要做,就一定需要把它做好,半途而废并不是自己的风格,也并不是事务所的办事准则,如果事务所常常那样做事的话,我想那间事务所也开不下去,他邹正也不会成为所有人都敬仰的存在,羽蒙突然想到自己这么努力,这么想要查看真相,其实真正的原因不是为了章魏,而是为了帮助邹正。 邹正交代自己的事情,把它做好,仅此而已。 多余的事情她不想去想了,也没有心思,没有空去想。 “先休息!” 羽蒙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空中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和先前章魏所说的话并无不同,但是她知道这个声音一定不是来自章魏,这个声音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发出的,她正在犹豫之间准备又踏出一步,那个声音又在空中响了起来。 “先休息!” 这一次没有人站在她面前,强制她去休息,也没有人像章魏那样粗暴的对她,就是那三个字,直直的击打着她的心灵,她觉得应该听话,先去休息,休息好了才有力气战斗,才有力气面对大是大非,她得先休息。 这一次,她毫无例外的做了人生的第1次双标,章魏和邹正,她选择了邹正。 转身回到刚刚的床上,躺下,闭上双眼,很快就进入梦境。 也许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这一次她睡得很好,也梦到了很好的事情,梦见邹正梦见小萝莉,优姐,阿伟,梦见大家在开庆功宴,一群人欢天喜地,喜气洋洋,十分快乐,一睡就睡了很久,昏昏沉沉的醒来,外面又是紫色的天空,已经到晚上了。 羽蒙看了下一旁的时间,尖叫了一声。 不只是到晚上,而且,是到了第2天的晚上。 自己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也没有人来叫醒自己,真的是糊涂,这么要紧的时候,还在浪费时间。章家兄妹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激化,继承的难题迫在眉睫,羽蒙心里很有压力。 一方面,她不能去阻止章家兄妹自相残杀,另一方面,面对所有困境都还没有一个线头出来,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她赶紧爬了起来,继续钻研之前的文献。 夏家小姐和章魏父亲的故事,其实并不复杂,文献中所记载的,也跟当初千条腾所说的一般无二,这位夏家小姐极其热爱荷花,只是她疑惑,关于这位夏家小姐的死,其实并没有明确的指向,说她是跳进了河里,可是尸首呢,而且章家人在这之后并没有过多的在找章魏父亲的麻烦,反而是……放过了他,原谅了他之前的做法。 一个跟全世界都有敌对关系的人,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了? 羽蒙猜不透夏家人到底在想什么。 她决定去找夏家人打听打听,最好的结果,无非是大家都坦白,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什么都问不到而已。 想到这里,她将桌子上那一摞的文件合上,准备下楼去找优姐阿伟小萝莉他们。 走到楼下,千条藤一个人在桌子旁边喝茶,在看到雨蒙下来的时候,竟然惊慌失措地将茶杯掉在了地上,那个样子很快就吸引了羽蒙的眼光。 她看着千条藤,眼里流露出复杂的神情,“你紧张什么?他们人去哪里了?” “他们的,他的……他们他们他们……那个,我也不知道……” 千条藤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很显然,并不能说服羽蒙,“你不知道你紧张什么呀,快说,我都睡了一天,他们去干嘛?” “好吧”,千条藤觉得自己也瞒不过羽蒙,或者说,就算瞒得过,也最终会被她猜出来,还是直接说了了当,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优姐和阿伟去古墓林了,小萝莉和环宇跟着章魏去吵架去了。” “吵架?什么架?” 羽蒙有些吃惊,吵架带上小萝莉,这是个很明智的决定,但是这是在兽人族啊,事务所毕竟还是外人,带头在别人的地盘上闹事,总归是不妥当的,这也有损邹正的颜面,让他今后怎样在这里的维度管理呢? 说到这里,羽蒙激动起来,“他们在哪里?快带我去。” 千条藤将地上的茶杯放到桌子上,“好,我带你去……” 还没有走进去,羽蒙就远远的听见了里面的吵闹声,这吵闹声不是来自别人,正是小萝莉的声音。 即便是在事务所,她也见识过小萝莉那张无所不损的嘴,现在她当真是更加深一步的见识到了小萝莉的厉害。 这样的女孩子要是长大了,多可怕呀! 羽蒙一边想着,一边快步往门里走,大门正常摆着几张椅子,章家几个兄弟姐妹坐在其中,章魏站在一边,小萝莉在他的身旁坐着,环宇站在小萝莉的身后,一双手一直不断的触碰她的肩膀,示意她平息一下情绪,显然,并没有什么作用。 序子 第113章 紫月夜 羽蒙走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向她,大家都知道这是邹正派来的人,对她自然也会多几分的敬意,纷纷都站了起来,对她略微鞠躬,表示尊敬,唯独章魏本人,只是轻微的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羽蒙清楚,这并不是因为他不尊重自己,而是因为大家都还在为昨天的事情斗气,谁也不肯拉下脸面来说清这件事情,嗯,那么不说话,就是最好的反应。 “你们在吵什么?” 章家兄妹的事情,羽蒙并不能作为一个公证人为他们评判一下,到底谁更应该做继承者,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她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权利,所能做的只是避免一些,在外人眼中看起来有伤风雅的事故,就好像此刻,小萝莉在代替章魏骂自己的兄弟姐妹,这件事本身就是错误的。 羽蒙走到小萝莉的身前,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这一方面,灵儿一向很听这个大姐姐的话,而且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于是闭口不再继续说下去。 这时,羽蒙才接着继续说,“对不起各位,章家的事情,本来就是你们自己内部的问题,我们事务所没有权利去指责对错,我羽蒙今天在这里说一句,骨肉血亲,终是这世间最难得的缘分,很多事情可以争,有必要争,但是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和平解决,争执并不能救赎所有感情,有些事情,我希望大家都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做决定,我的话就这么多了,章魏的父亲,我还是会继续寻找,夏家跟章家到底有没有恩怨,我也会继续调查,事务所的责任是帮助你们,所以我并不想,在你们之间做任何一个对于彼此来说不公平的决定”,说到此处,羽蒙将小萝莉挽了过来,准备与环宇一起走出去,不再耽误章家人自己争执。 章家兄妹似乎没有料到,这个本来应该为章魏说话的女子,却在这里公平公正的,没有为任何人说话,心里不由得对她的敬意多了几分。 羽蒙说完话,三人就一起走出了原本的大堂,身后随后又传来争吵的声音,但这些与自己无关。 她看向千条藤,又看了看身边的环宇和灵儿,然后缓缓说道,“我们去古墓林吧。” 不只是为了阿伟和优姐,那古墓林似乎格外吸引羽蒙,她就是想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也许看一看,就清楚了。 她这样想。 “嗯。” 环宇灵儿千条藤都没有反驳羽蒙的决定。 其实大家都知道,自从羽蒙要求要看夏家和章家的那些卷宗的时候,她就注定了一定会去古墓林里,大家心里都有预感,她要做的事情,或者她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完成。 根据千条藤所说,优姐阿伟此去古墓林,是为了帮自己看清楚,那夏家到底有什么阴谋。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早点做打算,早点避开这件祸事,都是一个最正确的选择。 顺着千条藤所指的道路,像当初初来章家时一样,走过崎岖的山路,站在山顶上一处断崖往下看,前面就是古墓林了。 站在断崖上的千条藤身体里突然长出无数的藤蔓,从断崖处一直往下延伸,最后停在一处空地。 一座桥宇顿时横亘在三人面前。 这座由千条藤身体搭成的桥,稳稳当当的载着三个人,走到了古墓林的面前,等三人落地,千条腾自己也摇身一变,站在了他们的身边。 “我这辈子都没有来过古墓陵。” 也许听说过关于它的一切,但是却从未见过它的真容。 抬头向上望,羽蒙终于理解小学语文里讲的参天大树,那些似乎被规律修整过的树木,直直地冲上云霄,树梢隐藏在云端,不能够再看得见。 这树木与普通的树木不同,它浑身竟然青翠欲滴。 羽蒙也见过许多品种的树木,但是却从未见过一株树,长得如同一棵草一样,竟然那样青翠。 在这里开始,羽蒙心里的隐隐不安就洞生出来,不知道所为什么,但就是觉得不安心,即便那枚戒指在自己手里不断的摩擦,还是觉得不安心。 有那么一瞬间,羽蒙竟然觉得自己来过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多大年纪,但那些记忆在脑海里一闪一现,不知道是真是假,或者干脆就是自己的梦境。 千条藤走在前方,用自己的藤蔓,为大家开辟出一条没有杂草的道路。 两根藤蔓的尖端,像被削了的铅笔尖一样,将面前的杂草杂草一一的削去,只留下突兀的土地,奇怪的是,连土的颜色都是绿色的。 这得环保到什么程度,才会让这片世界这么的绿意盎然。 这里就像是一座没有被污染,极度原始的世界,是一座城堡,一座人类梦寐以求的城堡。 想想人类世界的乌烟瘴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慢慢的挪动脚步,慢慢的往前走,眼前虽然全部是一眼见到的那种参天树木,但是千条藤始终往一个方向走着,似乎很熟悉这里的道路,在身后的雨蒙突然停住了脚步。 “啊?” 不知情的灵儿和环宇也跟着停了下来。 “你很熟悉这里吗?”羽蒙突然问。 这个声音从背后传到千条藤的耳朵里,他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才转过身,看向所有人,神情复杂,不再是羽蒙能理解的范围。 “你到底是谁?”羽蒙之前并没有怀疑过他,至少,从兽青堂到章家的那一段路,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但是,自从那次,他告诉自己,告诉大家夏家的事情以后,她开始觉得有些不简单。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如果单纯是为了见邹正一面,而待在自己身边的话,千条藤是毫无必要的,他这么费尽心力的跟了我们一路,一路到章家,一路说出那么多的谜团,目的呢? 羽蒙想不到,他不是章家的人,也不是几大家族之中的传承人,没有争夺权位的必要,而且他有一方兽青堂,完全可以在这个世界上为虎作伥,不愁吃不愁穿,干嘛还要去在意那么多的细碎。 所以,能解答这个问题的,只有一个答案,他也牵涉其中,或者他是被害者。 “你是夏家人,对吗?那天夜里,我看到的人,其实是你,对吗?”羽蒙继续问。 在荷塘那天晚上,千条藤先借助荧光脚印,将那位老者引到羽蒙跟前,其实老者的出现并没有什么作用,说起来也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现在想起来,羽蒙似乎知道它的意义在哪里了,就是为了帮助千条藤洗脱不在场证明。 那老者在那里,那么所有人怀疑的对象都是老者,而不会是那个跟大家一直待在一起的千条藤。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听到的声音是邹正的,你到底做了什么?” 面前的千条藤不动了,似乎没想到大家能这么快的猜出自己的身份,但是下一刻他又继续往前走,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没有回答羽蒙的疑问,没有回答她的质问,也没有回答身后两个小可爱疑惑的眼神,他只是自顾自的走着,羽蒙跟了上去,灵儿在身后拉了她一把,“你既然怀疑他,为什么还要跟着过去?” 羽蒙握住那只手,“正因为他有嫌疑,所以他知道真相。” 眼前的千条藤听到羽蒙的回答,稍稍愣了一下,似乎很满意羽蒙的回答。 他继续走着,羽蒙继续跟着,小萝莉和环宇也在身后继续跟着。 大家都说环宇的智商极其的高,但是他的情商很低啊。 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他其实只能默默的跟着所有人走,他也习惯了这种工作方式,只要不坐到电脑前面,不坐在一道难题面前,他就会显得有些木讷,所以一路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跟着羽蒙走,大家也都习以为常。 似乎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周边还是那些参天大树,只不过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烈,渐渐的有些看不见身边的人,羽蒙将手伸到身后,拉住小萝莉的衣角,小萝莉也把手搭在了环宇的手上。 前面的千条藤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衣角,羽蒙就跟着那块衣角走,又走了一阵,大雾彻底浓烈了起来,几乎是一两秒钟之间,那原本的衣角就不见了。 她喊了一声,“千条藤?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 她又往前胡乱抓了一把,仍旧没有收获。 不只是千条藤,连同周围的那些参天大树,也根本摸不到踪迹。 三个人就这样被团团围在了古墓林的一处。 继续往前走,还是留在原地等着雾散去? 羽蒙有些拿不定主意,只能站在原地,招呼小萝莉和环宇不要乱跑。 千条藤没有能力害自己,生命暂时是安全的。 他不可能只是为了将一群外人带进兽人族的世界,玩一玩杀人游戏。 要是这样,当初还在兽青堂的时候,他就不会一路到章家去,羽蒙很懂他的心思,无非就是为了让这个人物,帮一帮自己,而且她还是有那么一点权利,能说的上几句话。 望着四周的环境,大声呼喊,旋转了几圈,羽蒙干脆坐了下来,就像古时候人们念经打坐那样。 既然找不到尽头,不如就让尽头来找自己。 凝望深渊不一定能得到答案,但是一定能得到深渊的凝望。 若是对方真的需要,自己就一定会出现在这里,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也是毫无意义。 招呼环宇小萝莉也坐下来,闭上眼。 小萝莉和环宇就坐在羽蒙两侧,听从她的指挥,闭上了双眼。 眼前冰冰凉凉的,应该是雾气,与此同时,三人的耳朵不断地向周围探索,希望能辨别出任何一点的蛛丝马迹。 在这之间,羽蒙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出一些画面,就像是已经拍摄好的旧照片,一张一张的在脑海里重映。 那些记忆跟自己没有关系,但是又莫名的熟悉。 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孩,在荒野上奔跑,跑着跑着,她摔倒了,又站起来继续奔跑……她神情慌张,不断的往身后看过去,貌似被什么东西追赶。 无数次的跌倒,无数次的爬起来,神情也越来越惊恐,那个东西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她抱着头直接跪到了地上,浑身哆嗦…… 羽蒙还想看清一点她身后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忽然一阵巨响从林间传过来…… 她没有看清那个女孩的脸,但是她却认识那位女孩所处的位置。 …… 序子 第114章 小女孩 面前的浓雾在一声巨响以后慢慢的开始消散,地上的岩石草木裸露出来,原先参天的大树不见了踪影,羽蒙看见面前的景象,正和自己脑海中所看到那个女孩所处的环境一模一样。 不知出于什么缘由,那个孩子必然和这片古墓林存在关系。 可那个孩子是谁呢? 小萝莉和环宇陆续发现周围产生的变化。 两人率先走在了羽蒙的前方,想要事先探路。 羽蒙并没有立刻把自己在脑海中所见到的场景告诉两人。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在面前,她还有另一个麻烦。 …… 在离三人不到10米的位置,一座宫殿出现在了三人面前,而站在门口的人,正是千条藤! 他瞪着一双眼,直直的看着三人,似乎在示意所有人往里面走。 这不是宫殿,但是说是宫殿也不过分,毕竟在寻常生活中是很难见到这样金碧辉煌的……公寓。 一个大大的院子,里面是1栋复式楼,千条藤所站的地方,就是院子的铁栅栏。 也许他知道这间屋子住的到底是什么人,又或者,他只是想带我们去探索这样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但很明显,第2种可能性太小。 羽蒙一双眼一直盯着千条藤看,忘了要说什么,只是一直在朝着离他更近的地方走,不知道为什么,对这座房子,她也觉得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是细细一想,自己也不可能见过,自己前半辈子也没来过这样的地方,说是小儿之前的记忆,那也是丝毫都不成立的。 到底是因为什么? 羽蒙自己也不知道,这座古墓林本来就存在着很大的吸引力。 这种感觉,她只在当初吕将军府前感受过,可是那时候,怪七在身边,一切又都显得没这么神秘。 “屋子里的人……屋子里有人吗?”羽蒙走到千条藤身边,指着那座公寓,说话间有些犹豫。 优姐和阿伟还没有找到,自己带着小萝莉和环宇来到这里,小萝莉还好,环宇和自己,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的话,那么是该进去呢,还是先找人呢?况且到现在也不知道,优姐和阿伟在哪里,他们的安全相比于探险,似乎更重要。 自己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跟千条藤说话,丝毫没有因为他对大家的欺骗而对他产生另外的看法,其实也不全是因为信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羽蒙从心底里动生出了一丝害怕,如果面前这个老头子真的有什么歪心思的话,大家估计早就没辙了,那不如顺着他的意思,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羽蒙接着问,“我的同事们呢?” …… 在这之间,千条藤一直没有反应,在等到羽蒙说完所有的话,他只微微的转过身,朝着屋子大门的方向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淡淡的说,“都在里面。” 这一说,三个人又都是一惊,“都在里面什么意思?”小萝莉抢先问话。 现在的千条藤并没有当初那样温顺,连小萝莉的问题,他都没有搭理半分,而是自顾自的朝前走去,他的目的,就是将事务所的人带到这里来,很快他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一个在兽人族世界可以横行无阻的人,究竟为什么要跟着我们这一群外人,在这古墓林里掺合这样一件事情? “你知道夏芝为什么会喜欢荷花吗?” 还没有走到门前,千条藤已经准备开门,却突然被羽蒙的这一句话给镇住了,半响都没有动静,小萝莉和环宇在一旁,也不知为何。 …… “在人类的世界里,有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叫做西湖。 每年6月,西湖的荷花盛开,是杭州人的大事。 大家纷纷跑去看荷花,这之间,一对情侣,哦不对,是一对缘分不浅的情侣也在其中,女人依偎在男人肩膀上,一脸娇羞,‘你可以陪我看一辈子荷花吗?’ 男人似乎并没有听懂女人话里的意思,点点点头,‘当然,我会陪你看一辈子荷花。’ 但是,在这之前,男人连荷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来到这个世界,见到了第1朵花,就是女人的笑脸。 那时,他觉得她要是一直在身边就好了,于是,他自私的将女人带回了自己的世界里。 原先,他们都互相的以为彼此是两个世界里的人,直到有一天,女人被她的家人找到,为了认祖归宗,还搬来了族谱,一番折腾之后,他们竟然鬼使神差的成了一个世界里的人,而且还成了……敌人。 女儿说‘我不在意,只要你喜欢我,我可以抛下一切’,男人跟她说好,他也不在意。 但是,生命往往都是讽刺的。 男人从老一辈那里接过了一个重任,女人就成了一个拖油瓶,为她种的荷花,也在舆论下被全部淹没,所有的所有,所有的快乐,希望,美好都成了过去式…… 终于有一天,女人忍受不了这样的压抑,告诉男人,‘我们就这样吧!’ ‘嗯……’ 男人同意了,没有丝毫的挣扎。 一个世界需要一个执法者,而那时候的他必须站出来,这种事情由不得他。 ‘嗯。’ 江山和美人之间,他做了最通俗的决定。 既然是一朵花,那就总会有枯萎的那一天,他觉得自己不过是提前让花期结束,欣赏了那样的绚烂,即便日后再也看不上任何一种美丽,但拥有过,就已经足够了。 痛彻心扉自然是有,但都在各种浅为人知底下,失去了抗争力。 …… 您说呢,要是您,你会怎么选? 章正……” …… 羽蒙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把身后的小萝莉和环宇都吓了一跳,面前的千条藤,心里也是一惊。 他缓缓的转过身来。 …… 接着着,一双眼早已经通红,泪水直直的下坠…… 铁汉也有柔情的时候,这一筐眼泪,都是在为过去救赎。 自从千条藤跟随大家一起去章家之后,民间一直有传言,说是几千年几百年都没有出现在大家眼前的兽青堂主人突然就决定走了出来,其中原因实在让人揣测难当…… 以前,羽蒙一些人都觉得千条藤是为了邹正,其实还有更深的原因……兽人族的章家,来源甚深,老主人是一只夜莺,历代流传下来,完全没有按照基因遗传那般,完全是乱来,到了章魏父亲章正这一代,更是横七八竖的生出许多变异,章正便是其中一种,但也正是这种变异,让他能在这个世界窥探一切,所以,除了那位流传已经消亡的夏家小姐之外,大概只有他的亲生父母知道章正究竟是什么模样。 也正是这种不知情,给章正带来了许多便利,让他得以以情报站主人——千条藤的身份生存,另一方面,也能以这个世界掌权者的身份逍遥。 “但这件事情涉及机密,我想,兽人族几乎没有一个人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千条藤缓缓开口。 小萝莉合上那张几乎可以咽下两个拳头的嘴,向前走了两步,指着千条藤问羽蒙,“他是章正?他就是章魏的父亲——章正?” 重复了两次发问,更加确信的告诉章正,除了羽蒙以外,其他人并不知情。 “那我的朋友呢?”羽蒙没有立刻回答章正的问题,而是继续问,“我的同事呢,他们在哪里?” “他们……” “我要知道我的同事是否都安全。” 羽蒙又重复了一遍,算是亮了底牌。 很明确的告诉千条藤,你的难题我可以试着帮助你,但是前提是,我的同事没有丝毫问题。 “我现在就要见到他们,要么你把他们交出来,要么我自己找。” 章正从没见过态度这么强硬的女人,他对自己的猜测也让他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有那么一点意思。 他一个老头子,自然不会对小女孩产生什么兴趣,觉得这女孩有点意思,单纯是觉得她这样的孩子很可怕。 自己是章正这件事,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有过多的怀疑,兽青堂的易容术可以把自己变成任何一种模样,甚至改变嗓音、性别……可她终究是看出来了,这个女孩子不简单。 在羽蒙亮出底牌以后,章正就已经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他缓缓的转过身,眼里是一些不用隐藏的惊讶。 这样的惊讶,当然是对于羽蒙猜出自己的身份,况且此时此刻还能这样淡定的跟自己对峙。 他缓缓张开口,“我是给过你那些文件,但你是怎么猜出来的?我想我表现的并没有这么明显吧?” 在章正眼中,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直至现在都没有认出自己的身份,而面前的这个姑娘,却将当年的事情说得一字不差,很难不让他心生疑惑。 “您不用怀疑,事实都在您给我的那些文件里。” “您当初给了我,就该知道,总有一天,这些事情会被人分毫不差的说出来。我又是从何知道,您应该比我更清楚。那时我们初到兽青堂,您明明都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打算,为什么中途又改变主意,在您的心里,夏芝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吧?我,包括事务所的所有人,我们都只是一个外人,夏芝的事情,到最终都是需要您自己来解决的。” 羽蒙的语气逐渐放缓,她想这样试着劝说章正,“我知道夏芝就在里面,但我要确保我的同事是安全的。” 站在门口的章正过了好久,才微微点头。 “他们没事。” 其实这些事情,即便是羽蒙不事先合盘拖出,到最终,章正也是会说给她听的。 夏芝的事情,他能做的所有挽救都已经做了,但还是见效甚微,而面前这个20来岁,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却有能力帮助自己。 章正走到门前,并没有敲门,他握住了门口的两个圆形把手,往里面一推,沉沉的木门就打开了,缓缓的,缓缓的,就像古时候宫殿门那样,在所有注目下发出沉重的声响。 在跟着章正走进去之前,羽蒙轻轻的问了一句自己一直想问的话,“我是不是来过这里?” 没有人回答,章正只是自顾自的往门里面走,身后的环宇和小萝莉更是一头雾水,刚刚的事情,连脉络都还没理清…… 但羽蒙肯定,自己一定是来过这里,这种熟悉感扑面而来,就像某个梦寐一样,那些始终纠缠着自己的记忆和画面,一步一步的重新开始铺展,他想起小柔,想起吕将军,想起怪七所诉说的关于邹正的一切。 序子 第115章 远古诅 她还没来得及询问邹正,关于那个远古的诅咒,到底会延续到什么时候?或者从前,又究竟历经过多少次的折磨? 此刻的她,心里有一个影子,在缓缓的生长。 在这件事情背后的绳索被一根一根的拉扯出来,也许最终自己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此次兽人族一行,似乎就像是一场预谋,一场为自己揭开真相的预谋,那……背后的人是邹正吗? 一定是的,但他又想让自己知道什么呢,关于古墓林这座房屋,还是关于章家人? 宏才和我的事情,他分毫不差的知晓。事先说了遗忘,不会再有其他什么变数,那这件事便跟他没关系,那究竟是什么呢? 究竟在引导我去知晓什么呢? 羽蒙突然觉得头疼,有一些记忆要冲出来,可是又犹豫不决,她突然痛苦的捂住自己的额头,跪到了地上,身后的两人都是一惊,赶紧上前扶住羽蒙,询问她怎么回事,章正也在这个时候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转过身,看着地上的羽蒙,不知所措,似乎这样的场景,他也没有预料到,他只是一直在为自己想做的事情谋算,而这样的场面,是他并没有谋算到的,与他无关,他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羽蒙的双眼开始变得迷离,始终盯着地上的某一个地方,不再有动静,但她的神智是清醒的。 方才在林中,浓雾里那些片段又像是放电影一样在自己脑海中出现。 地上抱着头抵抗的女孩,缓缓的转过身,直愣愣的看着前方,一个影子在她之前,率先抵挡了身后的那个怪物,她就这样看着,眼神里充满崇拜和重生之后的喜悦,不出片刻,那只怪物倒地,帮助她的那个人影缓缓的走向她,对她伸出一个手掌,小女孩试探性的将手拿给他,但又害怕地缩了回来,那个人一声笑,将自己腰间的一个佩带递给他,小女孩这才小心翼翼的抓住佩带,缓缓的站了起来,那个人摸着她的头,仍然发出的是笑声…… 然后又是一片黑暗,脑海中的片段止息了,羽蒙也忽然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焦急的小萝莉和环宇二人,她搭着环宇的手站了起来,对两人轻声说,“我没事,继续。” 也不管挠着头继续疑惑的两人,示意章正继续走,章正虽然也心生疑惑,但是看在她没什么大碍,也就继续朝着屋子里的某个方向走过去。 这整座房子整洁如新,跟外面的陈旧丝毫不匹配,羽蒙第一眼就能瞧出,这座屋子一定是经常有人居住打理,干净整洁,简洁大方,看起来,居住的人品味还不错。 若说楼宇在人类世界里已经是普遍的艺术,但在兽人族里,却像是一个闲置物品,人们几乎时常游荡在天地间,丝毫不在意这样的归属感。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所以这样的场景,很难不让羽蒙产生第六感。 “她住在这里,对吗?” 章正一愣,但很快反映出这句话的来源是出自一个猜透自己故事的人,也就没有再继续疑惑不解,也许她看起来,本就与自己所估量的不同。 他微微点了个头,以示回应。 穿过大堂后面的一个暗格,里面有一条狭长的隧道,一直往下走,童子楼式的布局,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若是那位姑娘的住所,为何要隐藏得如此之深?”环宇在身后发问。 大家也都不明白,既然这古墓林已经是一种密辛,那何故又要在这座公寓中,安置这样一座暗道密室呢? 章正没说话,羽蒙也就暂时没有发问。 因为她想了一下,自己要问的实在是太多了,也许等到见到那个女子,什么都清楚了。 楼梯走到尽头,一个洞门出现在所有人眼前,是石门,章正按下洞门旁的一个暗格,洞门缓缓的打开,这次倒是让羽蒙有些吃惊。 兽人族里的世界,如同人间的昆明,四季如春,所以即便来到这里,大家都只是穿着简单的单衣,而此刻,面对一个寒气洞生的洞穴,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打起寒颤,章正倒是不同,他似乎习惯了这样的寒冷,在洞穴打开之间,并没有丝毫的变化。 羽蒙捂着身子,继续跟着章正走。 这怪异的洞穴,四处不时有冰凉的水化下来,滴在脖子上,除了寒意,还有惊悚,光是走过这样一条洞道,都是一种折磨。 越往里面走,这种寒意就越来越重,有那么一瞬间,羽蒙甚至有回头的想法。 不出几分钟,一个巨大的洞室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洞四四方方,像是有人刻意凿出来的,在中间,一块巨石放着,上面躺着的,正是一位女子,不需要多猜忌,那人应该就是大家广为流传的夏芝小姐。 只是羽蒙并没有想到,她是真的不在了人世。 按照自己原先的猜测,这位夏小姐应该才是所有事情背后的主导,但此刻,事实博了他一个脸面,像是开玩笑一样的告诉她,自己所有的猜测,其实一大部分都偏失了方向。 羽蒙走到那块石头前方,绕着女子的身体,旋走了一圈。 女子安详得,就像睡着了一样,也许是这寒冰的功效,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和活人并没有什么异样。 只是这死一般的寂静,还是告诉她,这个人已然没有了生命气息。 羽蒙不经意间的触碰了她的肌肤,她没有见过死人,没有接触过,但是按照她的想象,死去的人,应该是僵硬无比的,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子,肌肤仍有弹性。 这一具简单的尸首,似乎夹杂着许多的矛盾。 她转过头,看向一旁一直默默无语的章正,“这间屋子,是你经常在收拾吗?” 章正点点头。 “夏家人知道这里吗?” 章正摇摇头。 “那既然如此,你找我们来,又是为了什么?” 章正缓缓的走到女子的身体前方,两只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眼泪瞬间就堆满了眼眶,已然说不出话来。 他蹲在了女子的尸首旁边。 “我想让你们救救她。” “我们怎么救?”小萝莉率先发问。 是啊,事务所虽然神奇,有各种能力,但是对于羽蒙来说,自己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而已,当初自己重生,也完全是因为邹正用了彼岸花蕊,而此刻,他人在何方都不知道,而且彼岸花蕊,一百年只能用一次,这用了第1次,第2次它就很难再继续发挥作用。 羽蒙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并不能帮你。” 听到羽蒙的话,章正赶紧转过身,抓住她的衣裳下摆,“你可以的,我知道你能,当年事务所救你,我亲眼所见,就我在这儿……” 这下该轮到羽蒙疑惑了,自己在人类世界里活到20来岁,并没有经历过什么灵异事件,包括这样的兽人族世界,自己更是没有来过,此前她就事先声明过,怎么可能会有章正口中所说的,是他救了…… “他知道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真的没有来过这里,我真的是第1次来。”羽蒙说话间,转过身看了看身后的环宇和小萝莉,他们也都摇头,不知道章正的意思,更不知道羽蒙之前的事情。 对于这个事务所最后加入的这个人类,他们也所知甚少。 章正语气放得缓了一些。 “你从进入古墓林到现在,难道就没有记起一点什么吗?” 此前,是有一些片段,一直在她脑海里重播,但那些片段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他……是那个人,他救了你,我就想知道,他怎么救的你?” “那个人?你说的是谁?” “从进古墓林开始,你走过的这一条路,就是当年他走过的路,你一定能记起些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求求你。” “首先,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其次,我会帮助你,因为这正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但是,你得细细的跟我讲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一旁的小萝莉会意,横空变出了一排桌椅,4个人就着桌子坐了下来。 章正也开始讲很多年以前的故事。 “我最开始发现这里,就是因为她……” 他默默的看着一旁躺着的女子,语气里充满了悲伤。 “她被夏家人找到以后,就跟着夏家,一起在古墓林里做营生,后来有一次,她带我来到这里,我们一起发现了他的事情……” 一座外表看起来陈旧的公寓里,推门而入,从此前的楼梯一直往下走,最后走到一座洞穴前面,打开洞穴大门,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年轻女子瞬间拥抱在一起,两个人都觉得浑身冰冷,需要依靠,然后慢慢的,继续往前探,就走到了洞穴深处。 那洞穴深处出现的,却是一些不知所以的画面…… 不知是什么人,不知来自哪里,女子试探着伸出手去触碰那些人,却从他们之间穿了出去,他们看得见摸不着,没有成型的样子,却在一字不差的向他们传达一个完整的故事。 那个故事里,女孩尽力的奔跑在古墓林中,身后是追赶她的恶兽。 她几次险些跌倒而差点被那只恶兽吞进嘴里,最后一次,她又因为一块石头被绊了脚,下一刻,那只猛兽就要将她吞噬,但在这时候,一个男子出现,帮她挡住了那只恶兽,恶兽倒下,男子扶起小女孩,一路带着她,走到了这座房子面前,他蹲下来跟小女孩说了些什么,小女孩开心的笑起来,两个人就此,在这座房子里生活了起来,一晃好几年过去,女孩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男人一直陪伴着她,一直一直陪伴着她…… 每次看她的神情,都满是宠溺和爱护。 后来有一天,男人有事出门,不知道去了哪里,女人怎么也找不到。 这时,当初的那只巨兽又出现在了这座房子面前…… 它在当年奄奄一息之时,被兽人族里的一位医家拯救,这几年,它都在秘密地方养伤,忽这一日,才突然寻到这一处地方,发现这个女子,好像要伤害这个女子,就是它的使命。 它就像是发了疯一样,直直的冲着女孩子,咬住她的手腕,咬住她的双腿,最后致命一抛,女孩的头,撞向旁边的石头,鲜血流出来,人也晕了过去,渐渐的,没有了呼吸,渐渐的,失去了生命迹象,那只巨兽这时才突然觉得满足,像完成了任务一样,朝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在那条路上,它逐渐的融化,最后变成了一滩水,不再有巨兽的模样。 序子 第116章 黑傀儡 没有人知道它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它最后去了哪里,它就这样无缘由的来,无缘由的消失,就像被刻意安排一样。 等着从另一个世界回到这里的男人,看见地上一滩的血迹,和早已没有动静的女孩时,他跪了下来,涕泗横飞,无助的捶打着地面,对着上天嚎叫。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 那样的绝望,深深的印在两人的眼里。 章正和夏芝互相搂得更紧,害怕失去对方。 眼前的影像还在不断播放,男人抱着女孩的尸首,缓缓的走进屋子里,走过地下暗道,走下楼梯,在一个空旷的洞室面前,他将女子放在一旁,继而开始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阵,这时,一座洞穴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座洞穴平平常常,就跟所有大自然所规划出来的一样,但是慢慢的,它却开始结冰,目所能及之处全是阴冷的寒气,等最终,那座洞穴成为两人所看到的那样,他才抱起身后的女孩,缓缓的走进了洞穴之中,将女孩安置在洞穴之中的那方石桌上,这才背靠着石桌,坐在了地上,满眼的绝望和无助……就像是丢失了糖果的孩子。 夏芝甚至想冲进画面里,去安慰安慰他,但是手触碰到那些虚幻的人影,他们又都全部消失不见了,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一切都要从若干年前说起。 传说天地共主在死后,将自己由身体而出的一个孩子,指命为人间维度的管理者,他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但是在这之前,他必须将自己的人性磨得干干净净。 这样的条件,似乎对一个孩子来说并不公平,况且他并没有选择的能力,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照着命运所安排的那样,将自己1拾掇得一干二净,然后去迎接新的生活,迎接受新的天命。 但天地共主不愧是天地共主,他所选出来的那个孩子,也不负众望,十分完美的接洽着之后的工作。 在这之间,天地共主的那一丝残存的意念,也在一点点的消失,当这个孩子又完成一项挑战时,他便又缺少一份意识,当他完成所有的一切的时候,他也将彻底消失,但在那之间,他却爱上了一个女孩,这和他当初所受的诅咒是相悖的。 无奈,牺牲一个人,而成全天下人,这才是他应该做的选择,为了让那个孩子死心,死亡就成了那个女孩所必须的归宿。 天地共主用他残存的那一点点意念幻化成一只巨兽,开始追赶那个女孩子。 那时候,女孩子连那个孩子是谁都不知道,甚至连那只巨兽为什么追赶自己,也不清楚。 一直都善良纯真的她,甚至期许和那只巨兽成为朋友,但是当它的獠牙,又再一次向她伸过来的时候,她除了无助的奔跑,已然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那只巨兽追赶了她三天三夜,那个孩子被安排去做其他的事情,暂时没办法保护在她的身边。 当最后一刻,她似乎都预感到自己将在这个世界上永永远远的消失,但他出现了。 在危难时刻,他像是一个英雄一般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突然,眼前有光,他悬停在巨兽的头顶上方,横竖做着一些动作,这忽然之间,那巨兽就倒在了地上。 那样的光芒刺得她睁不开双眼,等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然是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好像是有魔力一般,她情不自禁的把手就放了上去,但立刻,她就察觉到不体面,赶紧又将手缩了回来,这样来来回回,让人不禁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为她的局促不安,为他这般可爱的模样。 但他知道,于是便拿出自己腰间的佩带,示意她先站起来。 这个自己守护了那么多年的女孩,这次是真真切切的认识了,其实他的心里比女孩还要紧张,但是他肯定不会表现出来。 他知道战神要做些什么,知道他们的结局始终会悲剧收场,但他还是按捺不住的想要和她一起生活。 他在古墓林里面设立了一个短暂的迷境,在里面建了一座木屋,将女孩带了进去。 从此,他们也生活在了一起。 那个花费100年才能再次遇见的女孩,就这样,又睡在了自己的身旁,光是看着她紧闭的眉眼,都已经让他心生欢喜,多余的话都不用再说了。 一个夜里,他叹了一口气,回想过去的种种,不知道究竟到何年何月,自己才能不消等待就能和真正爱的人在一起。 这么多年,等待,似乎成了一种习惯,用长久的等待迎接短暂的相聚,似乎是一种折磨,也似乎是一种奖赏,那双眼睛一直在暗处看着,等着他,等着他稍不留神,就能将他的心撕的稀烂,他要打起精神来保护自己的爱人,这一次,他不想再妥协,他的生命在一点点消失,很快他就能完完全全的失去对自己的掌控,所里有消息传过来,这几日他会在一处疗伤,这正是自己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一次回去,他不会再让那个诅咒控制自己一生,为了她,也是为了自己。 邹正又看了一眼女孩,抬起手帮她更改了一下梦境,又伸手给她掖了一下头发。 女孩鼾声微起,邹正的嘴角也弯了起来。 他轻声说:“很快,很快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这一刻,他等了多久,已经不记得了,那种久,已经没办法用时间来丈量。 彼岸花即使100年一生,但也已经长满了河岸。 他曾站在彼岸河畔,望着面前鲜红的一切,无助的哭泣。 他也曾奋不顾身的冲进河中,双脚被滚烫的河水烧灼,但是却没有心里的疼痛厉害。 越往深处想,越多记忆刻骨铭心。 这一世,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想,只要这次成功了,一切就都好了,什么都好了。 想到此处,他毅然的转过身,拿起床边的外套,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临走时,多看了几眼屋里的人,确保她的平安,然后才依依不舍的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出发。 在全世界眼里,他都是无法挑战的存在,这位管理人间维度的使者是天地间最无法估量的存在,可是有谁知道他的心尖尖上的东西,但凡有人一触碰,都会让他灰飞烟灭。 那种消亡,是形体存在也无法弥补的。 即便什么都还在,也毫无用处。 从遇见她开始,他就从来都没有赢过。 所以,当他看着躺在血泊之中,毫无声息的女孩的时候,一切的使命、天命,都是一种负累。 扛在肩上的担子,是摔也摔不掉,赶也赶不走。 要怎么办才能逃离这样的天命? 难道只有真的不爱她,才能让她免于灾难吗? 那一刻,邹正有一个切实的想法。 如果还有下一世,他再也不会去寻找她,就让她安安生生的度过一生。 战神用他最后残存的那一点意念,转化成的那只巨兽,在最后完全消失在了古墓林中,邹正去寻找过,没有找到他的半点踪迹,至此,他也断定,他是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原以为因此,他便不会再继续承受所谓的天命,但事实艰难。 当他再一次遇见那个女孩的时候,他还是输了。 自然,这都是后来的事情,跟洞穴之中的事情没有关联。 再说,那女孩被邹正放置到寒冰洞之后,又过了两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那女孩竟然就又苏醒了过来。 两人在这座屋宇中居住了了接下来的40年,最后邹正亲手埋葬了女孩。 至此,这座屋子就成为古墓林中的一个秘密之处,鲜为人知。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个好的结局,也是自那时开始,邹正以为,自己身上的诅咒已经完完全全的消散,不再控制自己的感情。 羽蒙一行人认认真真的听完章正的故事,这时候,她心里只有一点疑问。 照他所说,这整件事跟夏家人没有丝毫的关系,但这跟自己怀疑的却是相悖的。 夏家人从事货物运输,常年往来在古墓林中,怎么可能不知晓这古墓林之中的秘密之处呢? 况且夏芝的消亡,对于夏家来说也是一个沉痛的打击,那他们又是在什么条件下和章正达成真正的和解呢? 这之间一定还有其他的事情,但这件事跟邹正无关,算起来,似乎跟整件事也没有什么关系,但羽蒙就是隐隐间觉得,一定有什么环节错漏了。 章正不肯讲又是为什么? …… 在羽蒙恍惚思索之间,一个声音突然从洞穴之外传了进来。 是优姐和阿伟,此刻,阿伟正控制着自己的木偶,悠姐也长出两副人面,作斗争状态,显然,他们将面前这个陌生的男子,误认为是敌人,我们三人是被挟持的人质。 羽蒙想张嘴跟他们解释,但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若说阿伟冲动,优姐不可能冲动。 他们此刻的这般作态,只能说明他们之前也遇到过他,而且他的面容绝对不是现在这般和善。 人只有在第2次遭受同样攻击的时候,才会义无反顾的表现出作战状态。 羽蒙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将小萝莉和环宇都揽在身后,“你到底做过什么?”她质问章正。 环宇和小萝莉也警觉起来。 却见章正,却是脸色一沉,头低下来不知在看些什么,忽而又大笑起来,长吁一口气,才接着说道,“我要你救她!” 这声音与之前的恳求却是不同,更像是威胁。 羽蒙一时听得有些愣了,就在这之前,他还是截然不同的状态,很显然,那些和善都是装出来的。 千条藤之所以被称作千条藤,一方面,他也是千人一面。 在多种的伪装之下成长起来,自然可以骗过存在警觉的人。 现在回想起来,羽蒙甚至不不知道他的哪句话,他应对的哪个场面……是真实的,就像无形之中就被画上了一个饼,甜不甜,咸不咸,都由不得她做主。 章正攥紧拳头,神情变得更加愤怒,为面前不为所动的所有人而愤怒。 他忽然将手放进嘴里,吹了一段让人不知所以的口哨。 那曲声悠扬,也诡异异常。 大家觉得四周都有动静,好像是什么东西在爬行,声音很急促,来势汹汹,越来越近,就那么一瞬间,羽蒙还没有看清他们的模样,就已经被辖制住了双手双脚,无法动弹,事务所的其他人也同样是如此。 黑色的傀儡,大约有两人高,看起来,似乎只是一面影子,披着长袍,长着獠牙,指甲长达10公分。 以前没见过,以后估计也没有机会见。 序子 第117章 生者终 “是什么?”羽蒙试图动弹了一下,但对方力气巨大,丝毫没有反应。 “我告诉你,今天我的同事要是有事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帮你。”羽蒙打算打下感情牌,既然他的目的是要救那个女孩子,那么他断然不敢轻易伤害我们。 整个洞室中突如其来的紧张感,让所有人都有点窒息。 她没办法坦然的面对这个要伤害大家的男人,即便他已经看起来年过半百,看起来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 但这一刻,她决定动手,即便他也是个可怜人。 在刚刚挣脱身后傀儡的时候,她悄悄的将手转换了一个位置,指尖恰好可以碰到腰间的那个东西。 她慢慢的晃动手臂,将它拿出来。 随后,一声尖叫响彻整个洞穴。 黑色傀儡身体变得狰狞,随后,竟然直接跑走了,完全不顾章正惊慌失措的脸色变化。 其余傀儡看见这样的情形,都望着她,眼神空洞,羽蒙拿起那只手指头长的竹笛,放进嘴里,吹响了它,黑色傀儡皆是捂着耳朵,神情痛苦。 章正更是不可置信。 他扑向羽蒙,试图从她手里夺过那个东西。 这一扑,本来要被扑中的羽蒙,被一只手从旁边提了出来,章正应声,倒在了地上。 原先的黑色傀儡看见这个身影,已经四下逃窜,不见了踪影,羽蒙转过身,看见身后的人,心里也是一惊,但是随即,脸上却充满了喜悦,“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事务所的其他人看见男人,也都是微微点头表示尊敬。 虽然羽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掌权大局,但是更多的时候,邹正还是能给所有人最踏实的安全感,这可能就是来自于老板的威力吧。 其实无论他做什么,只要那个头衔在那里,他就已经标志着自己可以掌控一部分事情,这并不是需要质疑的。 邹正对着地上转过身来的章正没有过多的动作,反而是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章正颤颤巍巍的跟随邹正的步伐,坐在了一旁的桌子前,抬头望着他。 “我只是想救她而已,你想怎么样,随便你。” 黑傀儡的使用,本来就是一种禁忌,章正这样做,已经严重的违反了人间维度的规定,面对他的,本来就是审判,没有人会同情恶徒,他们必须要为所做的事情付出沉重的代价。 话说,运用黑傀儡,只消一人,就需要丧失10人的性命,这是一种禁术。 章正大肆的培养黑傀儡,以此来保障自己的地位,实属恶劣。 因为黑傀儡的存在,一般人是不敢走进古墓林的,这也是古墓林这么多年来能够保持神秘,只为夏家人所驱动的秘密所在。 那些无意中走进古墓林的人,无一例外不被黑傀儡所吞噬。 黑傀儡的势力,也就越来越大,造成的影响也越来越大,等到大家都想收手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无法控制,但后来,章正知晓了一种秘术,可以用魂音控制黑傀儡,这让他和夏家达成了一个长期的交易,也让自己在夏芝这件事情上完全的开脱出来…… 羽蒙在一旁点点头,大致明白了之前困惑自己的地方。 原来章正想隐瞒的事情,就是黑傀儡。 黑傀儡的事情一旦说出来,他在这兽人族的世界,是呆不下去了,不但如此,他的后代章魏,以及连带的亲戚继承人也都会受到阻挠,章家在兽人族的管理,也会遭到反对,这件事本身,就足以给一个章姓家族带来灭顶的灾难。 所以,羽蒙并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该不该公布出去…… 她望向邹正,祈求一个回答。 在很多时候,他们俩似乎存在一种默契,只消对方一个眼神,就可以体会到他在表达什么。 看着羽蒙的眼神,邹正只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你自己决定。” 这句话不是对羽蒙说的,而是对章正说的,但同时也回答了羽蒙的疑惑。 事情如此,章正必然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此刻是否要救自己的家族,就看这个恶人的选择,他若是存在一点良知,选择救自己的家族,那么他的这份恶便打上了问号,他若是诚恳,觉得该为其负责任,那么他的恶加上恶,也会减轻一部分恶,怎么来说都是一个好的打量。 其他人本身没有参与这个战争,其实也不应该受到惩罚。 章正闭上眼睛…… 初见夏芝的那个夏天,好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而这一刻,他似乎又看见夏芝笑盈盈的向自己走过来,笑盈盈的指着池塘里的荷花,对自己说一辈子之类的蠢话…… 嘴角慢慢的弯起来,眼角,慢慢的流出一滴泪水…… 该结束了。 这么多年的执念,确实该结束了。 自己以为坚不可摧的黑傀儡,在这位人间维度管理者的眼中,却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也许还有自己认为更……更重要的事情,在别人眼中,都只是一个笑话,他不想再让这个笑话继续下去。 “ 这次我来陪你”,说着,章正取出自己腰间佩戴的一把短刀,直直的戳上自己的心口…… 羽蒙想喊不要,一个“不”字还没说出口,邹正就已经握着那把短刀,站在了章正的身旁,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他直接夺下了章正的短刀,并没有让它刺进自己的胸口。 章正回过头,神情复杂,“你干什么?” 他确实不理解,这位管理者对自己的惩罚,难道会比死亡更轻松吗? 或者说,是不要他这样轻轻松松的死亡? 邹正将短刀扔到一边,背着手开始踱步。 “你想要她生,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章正睁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 他是人间的管理者啊,怎么会答应自己这么荒唐的事情。 邹正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我可以帮助你,让她活过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而且这也是你应该做的。” “什么条件?”这一次,章正回答得很迅速。 他不想错失这样的机会,这样一个……他几乎等待一生的机会。 “我要你继续以千条腾的身份,在兽人族里做一个管理者。” 章正听完邹正的话,心里是一愣,没想过他的要求,只是这样简单。 这算不得上是惩罚,更像是一种奖赏。 自己原先在兽青堂中做的,本来就是人上人的事情,他好像并不是在害自己,反而是在帮自己,章正一时想不到其他的什么原因,只能事先答应。 明里,这件事并没有什么蹊跷,所以暗地里的事情,他也不需要去在意了。 只要最后做到了,他也不会在暗地里动什么歪心思。 “你是在帮我?”章正这样想着,就直接问了出来。 他从前没有见过邹正,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果是因为他知晓他的那段往事,那他大可不必作此主张,将自己取了性命,不当是更好? 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况且那段记忆也并没有什么差错,他并没有需要隐瞒的什么事情,何须于此呢,除非他就是想帮助自己。 “没有什么原因,你只需要在兽人族里好好的做事,让这兽人族的天下太平,你的事情,我会解决,多余的事情,你也不需要再问,黑傀儡我会一并消除,夏家人的生意可以继续做,你从前做的那些事,我也可以将他们的记忆抹掉,你可以光明正大、毫无所谓的,继续以千条藤的身份,在这里生活,我给你选择。” “单单是如此吗?”章正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单单是如此。”邹正肯定的回答他。 在这之间,事务所的其他人一直在一旁观看,等到邹正做了决定,优姐才忍不住插嘴,“老大,你真的就这样放过他,可是那个……” 可是还没有说出口,邹正就事先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继续说下去。 优姐了然,也就止住了要继续说的话。 “嗯,好,我答应。” 在做完这些事以后,事务所的人都走出了寒冰洞。 临走时,他告诉章正,只要他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做自己原来的工作,10天之后,夏小姐自然会去找他。 但,这世界上再没有一个叫夏芝的姑娘,只有一位自人间而来的荷花小姐。 …… 羽蒙一行人并没有从古墓林中带出章魏的父亲,但是却带给了章魏一封来自父亲的亲笔信。 信中写道:章魏年幼,尚无法继承,但是其继承人之位,无人可剥夺,待他历经磨难,他年归来,自然继承掌权者身份。 而这之前,兽人族的掌权者由大哥暂代。 上面明示,章正本人已经意外去世,临走时,留下此封秘书。 章魏欣喜之中,摆脱了这个权位争夺的恶斗,虽然多年以后还是要继承这个位置,但现在的他,起码是自由的,也许很多年以后他真的如父亲所说的那样,自己会承担起管理兽人族天下的责任…… 章魏去找羽蒙,羽蒙正在收拾当初章正所给她的那些卷宗。 章魏准备敲门,但犹豫了一下,直接走了进去。 “谢谢你。” 他站在羽蒙身后,缓缓的说道。 “谢谢你帮我这些。” 羽蒙转过身,神情复杂。 如果说帮助,最后帮真正帮助章家人的,其实是邹正,不是自己,但是章魏这个人跟自己说的对不起,连起来能绕地球三圈,可…… 矛盾的是,自己竟然还有感情去感动,真的是见了鬼。 羽蒙看着章魏,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我……我能继续叫你宏才吗?” 不知道说什么,就随便说了一句话,似乎是一直想说的,又似乎是不经意间说出去的。 “可能,我还是习惯叫你宏才。” 打算忘记这个人,但是这么多事情以后,自己的肚量反倒变得很宽,很多事情都有了相反的意见,至少是和从前相反的意见。 也正是这件事,让羽蒙认知到了一件事情,邹正是远在天边的人。 而且在他的心里,还有一个无法忘怀的过往,自己和他,是根本不可能的,即便过去的那个人和自己相像,但自己终究不是她。 邹正永远活在过去,那个悲剧受伤害的小女孩,还有吕将军府里的小柔……又还有多少个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呢,自己无法估量,如果说作家有一种生来的自傲,那么一定是出于一种控制,而羽蒙正好控制欲极强,一个爱着那么多个姓氏的人,自己没有办法接受,而面前这个越来越变好的宏才,好像又将自己拖入了那个曾经要逃离的情绪之中,好像自己又能接受他了,从喜欢到厌恶再到喜欢,我尝试着去接受从前遗留下来的感情。 序子 第118章 卖身契 再通俗一点,她觉得有旧情复燃的需要,人都是有情感的动物,没有感情,人活着如同死去。 怔怔的看着宏才,眼里又充盈着一丝丝情意。 也许宏才看懂了她的心思。 “那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走向羽蒙,将她揽在怀里,吻上了她的发丝。 羽蒙安心的靠在他的胸前。 曾几何时,她是如此的对这个怀抱充满依赖。 “可以,当然可以。”羽蒙缓缓的回答他。 “你就叫我宏才就可以。” “这里的事情完了,我也会回到人类的世界,到时候,我们就买一栋房子,住在一起,好吗?” 房子……房子…… 羽蒙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从宏才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房子,你知道我父母是怎么回事吗?” 羽蒙突然想起,自己当时跟着小萝莉一起去自己家的时候,所看见的却是一座废宅子,自己的父母不在,自己的房子也像是久无人居一般,当初说要去询问邹正,可是他送周小米去第七维空间无法联系,后来又因为这里的事情被耽搁,一直到现在,她都是满脑子的疑惑,事务所的其他人不能给自己解答,那么邹正回来了,他必然能知道一些事情,说着,她直接冲出了门外。 “我先去找周正。” …… 从兽人族世界出来的第2天,一行人火急火燎的赶到事务所,为了迎接一位神秘人物。 听小萝莉说,这个人是事务所常年的投资人。 这里的投资,自然是指慈善投资,事务所没有回报率,他给的钱全部花在事务所的运营和管理上面,土地、吃住等等,都是一笔笔花销,既然在人类的世界里待着,必然过着和人类一样的生活,资本必然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我怎么以前没听说过这样一个人呢?”羽蒙转过头问小萝莉。 “他呀,很多年才来一次的,每次来事务所,搞得我们都很紧张,但只要把他伺候好了,他给钱也特大方,这不是事务所区居于人下,实在是,他的本事也不小。” “他的本事?他什么本事?” “好像是说,跟我们老大一样,但具体也没有谁见过。” “跟周正一样?也是管理者吗?” “管理者倒不是,只是会些术法,有一些窥探人心啊,驭梦之类的本事。” “那他是来自哪里的?” “他是异人族的。” “异人族?优姐?” “对,就是他们。” “那优姐你认识吗?”羽蒙转向优姐,继续八卦。 “不能说认识,但至少是熟知的,单方面熟知,你懂的。” “噢……”羽蒙若有所思。 大概就相当于明星吧,谁都认识他,但他不一定认识你。 “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你说的经常跟老大交谈的那个人?” 上次小萝莉说她偷偷听见老大跟其他人交谈,说起暗星族的事情。 灵儿摇摇头,“我从来没见过那个人的样子,我也不知道。” 事务所的气氛很紧张,突如其来的讯息将所有人都搞得肃穆无比。 看来,钱,在所有世界里,都是硬通货,谁都免不了俗,要做这一番抗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安安静静的钟摆,在这个时候,从墙上自己走了下来,停在桌子边上,径直躺了下去,装模作样了一上午也没有看见来人的影子,事务所的消息正确率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是时候也该整治一下了,羽蒙心里想。 事务所的其他人也都因为一上午的故作姿态而放松下来,大家揉揉肩膀捶捶腿,甚至直接躺在了桌子上,管他是什么神秘人,还是自由自在的好,搞得这么拘谨,装模作样的,又有什么意思呢? 此刻大家心里的想法几乎都是一致的,就算是他天王老子来了,我也绝对躺着不起来! 羽蒙也有些累,趴在了桌子上,想先小小的休息一下。 事务所也不讲究什么企业文化,本来这样故作姿态的装严谨,就有些败笔,那干脆就放松好了。 放松了,所有人都没什么事。 放松了,所有人也不会有什么事。 指针始终还在走着,只是没有之前那样挑拨人心,变为寂寞无声。 邹正一大早就没有在事务所里,不知道忙什么去了,也没有跟自己说,好像自己跟宏才在一起以后,邹正跟自己的言语就少了很多,也许是因为太过繁忙吧,那也总不可能是因为吃醋才会这样,羽蒙心里笑笑。 趴在桌子上,羽蒙几乎要进入梦境。 脚步声从事务所的门外传过来,听他的声响,越来越近,但是事务所没有人愿意起来,也没有人愿意往外面多看一眼,一来,大家是真的疲惫了,二来,大家根本没有意识到还在等什么人,刚刚的那一放松,好像就是给所有人的所有器官都放了假,连同脑子。 因为大家并没有意识到这个略显随意的脚步声,就是来自于大家要等待的那个人。 男人并没有敲门,门吱呀一声打开,他好像坐在了什么位置,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羽蒙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伸出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来,拿到耳边慵懒的接起来,至始至终,头都没有从桌子上拿起来,电话那头是宏才的声音,他好像说了个什么消息,羽蒙惊诧得一抬头,“什么?你再说一遍。” 电话那头又重复了一遍。 羽蒙有些火气的站起来,突然就看到了坐在前方的那个男人,手机掉在了地上,愤怒立刻消减下去,露出一个极其难看而复杂的神情,她赶紧拍拍桌子,示意身旁所有人都注意过来,好在脑子这个东西很好找回来,大家也都立马反应过来,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是谁,赶紧像之前排练的那样正襟危坐起来。 这样子,倒让面前的陌生男人看得有些发笑,“你们在干什么?” 他的脑门前似乎有一串问号,一串省略号,和一串感叹号…… 羽蒙甚至能替他想好接下来要说的台词:你们脑子有病吗? 病肯定是没病,但是问题可能就会有一点点。 “您就是那位大财主?”羽蒙说话向来不过脑子。 小萝莉和环宇之前教她尊重尊重,她完全忘在脑后,像个兄弟一样和那位陌生男子攀谈了起来。 男子说话很随和,有一种富二代般的爽快,虽然不知道那种爽快是什么意思,但大概就可以用那个词来形容,纨绔,应该这样讲,毫无所谓的纨绔,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肃正经,跟邹正完全是两种类型的男人。 那位男子也并没有因为羽蒙的不客气而怪罪,反而也觉得找到了知音一般,和她畅快的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就有聊到邹正的趋势,才知道,邹正也是一个老顽童,羽蒙不自觉的哈哈笑了起来。 就在笑之间,邹正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着面前的两人,一副百年不变的面孔准时出现,丝毫不拖泥带水。 “笑什么呢?” 他说话的语气很是生硬,整张脸都写着:不准谈论我的事情! 羽蒙见惯了这样的斗争,在事务所呆得久了,对他的这种威严,有点缺失想象力,所以也就不怕了。 男子看到邹正进来,对他微微一笑,只有一个嘴角弯曲,露出弧度。 羽蒙脑海中浮现出那种痞气的帅气,你知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有些女孩子就是喜欢那种痞里痞气的男生,越是那样,越让人心生欢喜,很是怪异吧? 羽蒙从前没有机会见识到这样的男生,直到遇见宏才,当他每次推门进来的时候,都因为那种痞里痞气而倍感吸引,而面前的这位男子,更是将那种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 小萝莉在一旁咳嗽了一声,很是佩服羽蒙这种见一个爱一个人的气魄。 羽蒙脸红起来,知道那几声咳嗽的意思,也就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邹正也坐下来,大家顿时从刚刚的漫不经心转为正经严肃,就像应付老板检查一样,试图以一个完美的,好的形象,面对终极boss。 坐下来后的邹正,开始向羽蒙解释,也向大家解释。 其实此前事务所的所有人都知道有这1号人物,但是没有谁和他真正交谈过,所以这次,大家也算是跟着羽蒙一起,初次见到这位男子谈笑风生,初次跟他有接触,有交谈,当然跟他有真正交谈的只有羽蒙一个人。 “这位是傅首长,是我和熊友的老师,也是所里的投资人,你们熟悉一下。” “首长?是军人吗?” 羽蒙疑惑,他既然是邹正的老师,看起来年龄也不大呀,甚至……甚至看起来还比邹正年龄要小很多,或者说,是邹正那张脸天生就显得很成熟。 傅首长点点头,依然面带微笑。 他的那张笑脸和邹正的那张冰块脸,简直形成天地有别般的对比,如果不这样看,以前还觉得邹正是一个和善的人,但这样一对比,邹正就像是一个恶人…… “可是……你的老师为什么会是异人族的呢?难道熊友也是?” 可是不对呀,熊友明明是人类呀! 之前校花案子的时候,羽蒙见过熊友,他的的确确只是人类。 那要怎么解释他们三人的师徒关系呢? 邹正看着羽蒙那双充满求知欲望的眼睛,缓缓道:“熊友是人类,首长是异人族。我们的训练营跟普通军人的不同,里面的来源五花八门,各个维度的人都参与其中,并不是只有一个维度的人,所以正如你所见,傅首长异人族族人,他的外号叫笑面虎。” “笑面虎?这什么意思?” 看起来,从进门到现在,他似乎一直都是微笑的一张脸,大概能理解笑面虎的“笑”字,但那个“虎”字呢? “以后你就知道了。” 邹正并没有直接回答羽蒙的疑问。 “这次傅首长来这里,不单单是为了投资的事情,钱我们每年都是自动拨款,不存在讨论,傅首长今天来,是有事想请大家帮忙……” “请大家帮忙?老大你……你一个人就够了呀。”小萝莉插嘴,她知道老大的能力,还有什么忙是他帮不了的,要大家来想办法,那看来这个忙,一定很大了。 在大家胡言乱语之间,宏才也从外面跑了进来,坐在了羽蒙的身旁。 自从兽人族回来之后,宏才也加入到了事务所的工作里。 在外面,他是人尽皆知的大律师,在这里,他是打杂的小跟班。 羽蒙嘲笑他,以前可从来没见过他有这么勤勉,宏才无奈,还不是因为……他瞟了眼邹正,有谁敢不听从他的呀!说完,他苦笑了起来,十分无奈。 这卖身契都签了,还不让人发发牢骚呀。 序子 第119章 若童话 宏才坐定以后,开始跟邹正报告情形。 “首长说得没错,我去了现场,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情形十分严峻,那我们要不要考虑采取措施?” 事务所的人,除了首长和邹正,皆是一脸疑惑,不知道宏才在说些什么。 邹正回答他,“先不急,你先跟大家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事情之后,我们大家再一起讨论出一个结果来。” 那位首长也笑了笑,露出一个好看的酒窝,酒窝像是会说话一般,还没张嘴,一些话就从嘴里说了出来,“他说得对,你先把情况跟大家说一下。” 宏才清了一下嗓子,开始义正言辞的说起话来。 “是这样,傅首长的妻子呢,是南城大学大三的一位女同学,名字叫做申雪。人小姑娘呢平时在学校里,低调懂事也不张扬,成绩优异,性格和善,没有丝毫的不妥。但就在几天以前,申雪突然受到别人的威胁,对方以傅首长的名义敲诈勒索,申雪的家庭并不紧张,所以也就承担了这份并不算太大的勒索金额。她以为事情给了钱,就会因此过去,但是谁也没想到,不出一个星期,原先的那位勒索过他的男子却意外暴毙而亡,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是申雪恶意报复他,新闻媒体,学校社会到处都在谴责她,那位男子的家人也闹上门来,说要讨回公道,人已经暂时被首长派过去的人拦住了,但是你知道首长,他的身份是不能够干涉这些的,这就需要我们事务所出面去调解一下这次的争端,查清男子暴毙的真相,还申雪一个清白,而且要让傅首长跟这件事撇清关系……” “ 那首长你的兵都过去了?这关系怎么撇呀?” “这不正是用你们的地方。”邹正回答小萝莉的疑问。 对呀,老大不出马是因为他代表着事务所,而事务所里的其他小虾米过去闹,公众就没什么好报道的了。 尤其是羽蒙,对于这位已经不存在于世的人类,她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掩护。 邹正抬头望向羽蒙,“所以呢,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我随时都在所里,有什么事情我、所长都可以帮你,有什么难题你也尽管开口,但事情一定要做好……” 听完宏才的叙述,那位首长已经收起了自己的笑容,脸色也变得和邹正一样严肃端正。 看得出来,他对那个女孩子是在很用心的保护,有人要伤害她,他就必须要讨回公道。 但是不知道是该为那位女孩子庆幸还是怎样,这位首长在做所有决定之前都理智无比,知道要求助事务所,而不是自己冲动的跑到公众面前去大喊大叫,很有魅力的一个男人,也是很有考量的一个男人。 如果不是身边有宏才,她或许又该堕入爱河,去追逐真爱了……等等,他是有妻子的人,怎么能这么想呢?羽蒙摇了摇头,赶紧打消自己的歪心思,继而又对邹正点了个头,“我刚刚的意思是,我们马上做准备。那首长手里的兵要怎么办呢?” “他们必须保护在小雪身边。” “那可以伪装一下吗?” “伪装?” 副首长若有所思,继而点头答应好,“都交给你,我让他们听你的。” 羽蒙说完这些话,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开始往外走。 宏才跟在身后,小萝莉和环宇也紧随其后,自从从兽人族的世界出来以后,环宇和小萝莉对羽蒙的依赖,比邹正还多,好像在事务所里,他们终于有了一个主心骨。 她和从前10天半个月见不到面的邹正不一样,老大讲究的是效率,他可以自己跑出去一两个礼拜,然后拿回一个很好的结果庆祝,但是这不是事务所的同事所希望的工作方式,合作才是人类赖以生存的最大法门。 邹正将这些人从各自危难的时候带进事务所,他心里想的只是要照顾他们,给他们一个存在的理由,但并没有真心实意的去关心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心思,跟羽蒙不同,她自人间来,本来就敏感异常,再加上由于写作,还深爱那么一些心理学,自然就对人洞察得无比清晰,小萝莉和环宇爱跟着她,阿伟优姐也会。s 这样的关系,是从前事务所里没有的温馨,大家对这位自人间来的女子,一半是尊敬,一半是爱护,这或许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宏才打开车门,羽蒙坐进去,他坐上主驾驶,灵儿环宇在身后,车子已然发动,但宏才还是经不住的疑问,“你这来的什么劲?你要去哪里?” 虽然知道她要往外面走,但是并不知道目的地,这一问,是为车子行驶找一个目的地,二问,也是想知道羽蒙此刻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我得去问问八卦呀。” 环宇心中一怔,自己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跟来了,也许是习惯,但好像这次他并不适合前往,直男癌的脑回路是没办法跟现代女性相媲美的,除了爱因斯坦和泰勒,几乎没有人能让他的心里生出再多一点的波澜,所以类似于这种探索八卦之类的事情,好像跟他无关,“那我还是回去吧,我看看邹正……看看老大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 说着,他就径直下了车门,回到了事务所里,小萝莉和他倒是不同,听见八卦两个字,眼里就像是冒了光一样,趴着前面的椅背上,问羽蒙什么八卦。 “你说那傅首长的年纪再怎么样也比邹正大吧,他的妻子竟然只是大三的学生,这样的事情很难不让我产生兴趣,你说那女孩子到底该长什么样子,才能俘获这样一个男人,或者说,傅首长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能娶上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呢?一个人愿意在青春期就嫁给他,你说呢?” 一旁准备开车的宏才一脸黑线,完全不理解女孩子们的这股八卦劲到底是从何而来,他能理解的很简单,既然是夫妻,要么是两小无猜,要么是一见钟情,要么是日久生情,很好解释啊…… 像傅首长这个年纪,女人是成熟男人该有的阶段,他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再冲动犹豫,所以他的妻子必然也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产物,按照逻辑,应该是青梅竹马,没跑了。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俩算什么?成年大叔拐卖未知少女吗?嗯?” 羽蒙反瞪宏才一眼,丝毫不满意他的推论。 每一个晚上,这个世界上都在发生着各种各样的故事,就是让自己寝食难安的那个晚上,这世界上也一定发生了很多情爱冲动,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够说得清呢? 说得清,解释得了,用逻辑放得下的东西,那也就没必要拿出来好奇了。 “先走吧,去南城大学,孩子们的嘴,碎着呢,有什么问题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呀!”小萝莉赶紧应答。 对于好玩有趣的事情,她从来都是不拒绝的。 车子驶出菏泽,转眼又回到羽蒙最初熟悉的地方。 第1次来南城大学,还是邹正带自己来的,那时候自己唯唯诺诺,丝毫没有半点……风度,对于重生的疑惑和恐惧,完完全全不能立马接受,而现在的自己不同,心态不同,连走在南城大学人行道上时的感受也不同。 她蹦蹦跳跳的走着,如同回到最初上学时候的模样。 身后的小萝莉宏才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很自觉的和她隔了很远的位置,见到身边有其他学生经过讨论面前蹦蹦跳跳的女孩子的时候,他们赶紧插话,“是呀是呀,我也觉得呢。” …… 羽蒙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转过身才发现两人隔着自己有很远的距离,赶紧招呼上来,“干嘛呀你们?” 宏才装作若无其事,“啊,没什么,我们就是腿短,啊对,腿短!” “快跟上来吧,我们随便找个人问一问。” 小萝莉和宏才无奈,也只有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上羽蒙的步伐。 “我们到底要问什么呀?姐?” “这样,问问他们是怎么相爱的,怎么在一起的,又发生过什么事情……” “谁呀?副首长吗?你问他做什么?你对他很感兴趣是吗?” 小萝莉指着羽蒙,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每次想要读羽蒙的时候,好像遇到的状况,都是她犯花痴的时候。 …… “其实啊,谁都不知道她是副首长的妻子,你想想,大家都还是大三的学生,她平时看起来又那么文静内敛,谁会想到,她竟然已经结婚,对象还这么牛……” 说话的女同学换了一口气,又继续接着对羽蒙说,“是有一次,我们辅导员带我们去一个训练营,那个训练营很厉害的,不是一般的兵营,是特种兵训练营,我们刚到的时候,就有一个很帅的男人,带着一群精壮强干的兵在跑步,从我们面前经过,小雪呢就站在队伍前方,她身后有个男孩子一直在玩弄她的头发,想引起她的注意,小雪一直没有理他,没有做回应,也没有拒绝打断,那个带头跑步的男人看见了,就朝这边走了过来。大家都愣了,还以为他就是要带领我们训练的教官,都纷纷心里暗喜,有这么帅的教官,那还差什么,上刀山火海也得去呀,可谁知道,那位长官径直,走到小雪的身前,眼神凌厉的看着她,小雪的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有些不知所措,脸也红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辅导员和我们都看呆了,以为教官是见色起意,对小雪有什么歹念,辅导员还准备上前去拉开他,想让他不要骚扰自己的学生,可谁知道,还没走到跟前,小雪却说话了,把身后那个原本撩他的男生也吓了一大跳。她竟然喊那个男人,老公!你能理解我们当时的惊讶吗?天打五雷轰啊,她平时在学校,可是女神般的存在,我想几乎是个男生都会喜欢她这种类型吧,可是那一刻,多少男同学心碎于此啊,他们的女神竟然早就已经结婚了,想想都觉得无法让人接受。小雪在面对副首长的时候,看样子,她很害怕他,那天她一直低着头,首长要碰到她的时候,她还微微的颤抖。我们同学有时候笑她,说她是夫管严,但是背地里,也担忧她可能遭受家暴……” 羽蒙一边听女同学叙述,一般在心里暗暗说到,“这样的男人,就算家暴,也要上了……” 序子 第120章 蛊魅惑 “你说什么?”女同学似乎察觉到羽蒙在喃喃自语,随便问了一句。 …… “哦,没什么,你继续说,那天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了呀,首长就把他的老婆叫走了,他们聊了一会儿,小雪又回来了,继续跟着班级走,我们也是在那之后才知道,她老公是特种兵的老大。” “所以,你们是怀疑首长这件事情上,做了手脚,害了小雪?” 女同学听到羽蒙直接说出来,赶紧让她不要声张,凑近她的耳朵,悄悄的说,“这种事不要声张啊,都是谣言,大家说着,但也不一定是真的。” “所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了?”羽蒙丝毫没有体谅女同学的小心谨慎。 谣言止于智者,这句人人都会说的话,其实最为人所说的,却是那些传播谣言的人。 他们一边对别人说,流言止于智者,一边将自己听到的话,添油加醋的转述给另一个人。 被议论者所要承受的代价,往往大于实际情况的10~100倍,这并不是虚张声势的夸张,事实就是如此。 所有的键盘侠都觉得自己只是说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当雪崩来临的时候,真的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前段时间,我看到一个新闻,著名女明星,因为抑郁,在家自杀身亡,全网一度瘫痪,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雪花无辜……人们站在事实的两边,确实是有失偏颇。 羽蒙从前也觉得留言可怕,是因为那时候自己也有过自杀的经历,所以她同情那些被人说道的经历。 一个成功的事业女性,最繁华的cbd工作,但是深夜,她回家,也会抱着啤酒哭泣。 你不必去同情她,但是你可以做对她好的事情,那就是停止你口中认为正确的信息传播。 停止简单的口舌之争,就是在停止对他的伤害。 女同学的话,虽然帮助了自己,自己没有理由去责备她,但是她还是觉得愤怒,从心底里升起的愤怒,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没。 她甚至想拿起喇叭,对着那些蔑视谣言的人一顿乱骂…… 这同学所说的申雪,应该是个内敛害羞,甚至有点小自卑的女孩子,她成绩优异,热衷于各种活动,但是却始终没办法融入到集体之中,傅林一度为了保护她,在她身边安插了许多的兵,这也让她更加对自己产生不自信。 羽蒙曾经也是这样的人,是那个在学校里最容易被埋没的存在。 大学毕业以后,她甚至就像一个在班级里不存在的人一样,没有同学聚会,没有过节短信,除了一两个人,在事业上遇到瓶颈,遇到困难的时候向她伸手要钱以外,几乎没有人记得她。 但好像,她算是幸运的,悲惨经历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是一种磨难,对于文字工作者来说,却是一种财富,他在这之间得以积累许多的情绪,也成为后来工作上最直接的灵感来源。 也许很多时候,她想感谢那些冷漠,那些不支持,那些嘲笑,但是更多的时候,她也陷在无法被理解的悲楚中,就和申雪一样,即便自己的爱人是个人言可畏,人人畏惧的首长,她也没有丝毫的底气,将他拿到公众面前来讨论,我想如果她有的选的话,她会一辈子选择隐藏。 这段婚姻关系,是因为爱,仅此而已,没有什么值得拿出去说到的。 这是典型的富人思维。 富有的人觉得用200块钱吃一顿早餐是正当水平,可是在我们普通老百姓眼里,200块钱甚至可以成为一个月的来源。 羽蒙推脱了那位女同学的其他邀请,去找了宏才和小萝莉,在听取了他们的那一点信息之后,三个人驱车回到了菏泽的事务所里。 邹正照样不在,事务所的其他人坐在下面等候羽蒙的说法。 在这之前,羽蒙和傅林聊了一趟,大致而言,傅林对他这位小娇妻,其实是非常非常爱护的,这种爱护甚至超越了羽蒙所能幻想的范围。 就像那种电视里霸道总裁的小娇妻一样,申雪在这段感情里所扮演的角色,就像小羊羔,而傅林,是一只善良的狼,他会威严,但是对自己的妻子,他不存在丝毫的不尊重和不敬。 也许霸道总裁和玛丽苏就是两人的生活情趣吧,和大部分言情小说所描述的那样。 那天,傅林之所以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怒气的看着申雪,也实在是因为,他对那位一直撩拨他妻子的男孩子有些意见,心里有些吃醋,所以就想看看自己小娇妻窘迫的样子,也顺便警告所有人,自己的女人,你们最好不要去动,否则,他也保不齐自己会做出什么来,毕竟一个特种兵的首长,它的职能范围,或者说他背地里可以耍的小聪明,是很多的。 那次的效果很明显,那位一直骚扰申雪的男同学,也从此离得她远远的,所有爱慕她的男孩子,都在一瞬间,像丧家之犬一样失去了方向。 申雪还是照旧在学校各种活动上拔得头筹,继续为人所津津乐道,只是和这一起更多流传的,是一个小说般的版本,至于具体内容,大概就和羽蒙之前脑海里所幻想的那样——小娇妻和霸道总裁之间的爱恨情仇。 申雪在这之间没有说一个不字,不是全对,而是她没有心思去顾及这些,在他眼中,人生只有两件最重大的事情,好好生活,好好学习。 她也算是大多热爱学习之中,最样貌突出的那一个人。 你能明白这个概念吗? 比你漂亮,比你有天赋,比你有能力,比你有底气的人,最终比你还努力。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 羽蒙和傅林交谈完之后,走回到会议桌面前。 “我之前让你查申雪的通话记录,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羽蒙率先问环宇。 当初那个勒索汉联系了申雪,她想知道他们之间具体的通话内容是什么,能不能因此找到关于那个嫌犯的蛛丝马迹,也就是眼前突然暴毙的那个男子的死因。 男人的尸首原本停在南城医院的太平间,才刚被接到事务所里来。 熊友走时,跟邹正招呼了一句,说忙起来,改天再约。 关于男子的死因,熊友那边暂时没有什么说法,交给老张的任务有些艰巨。 环宇查了申雪的通话记录,并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也并没有任何一个线索跟男子有丝毫的关系,现在只有等老张将死因查出来,他们再按照已有的线索去做一个推敲。 事先大家所知道的,就跟羽蒙去南城大学所问的那些八卦一样,全都是关于傅林和申雪之间的爱恨情仇而已,没有办法做具体的案例分析。 晚上,傅林回到南城大学,将申雪接回了家。 在这之前,他帮申雪做好了请假申请,告知学校,等这件事情的风声过去,申雪会再回来继续上学。 学校看在首长的面子上,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且,舆论对学校的发展,也很重要,申雪现在停课,也是最好的安排。 开车在路上,申雪坐在副驾驶,面无表情,脸上也缺失了平时的那一份水润。 傅林有些担心。 “你没事儿吧?先跟我回家,不要想那么多了。” 申学点了个头,小声回应,“嗯,我知道老公。” 傅林的家没有在市中心,而是在郊区的一栋别墅里,对于他的身份,其实除了众所周知的特战营首长之外,其实还有其他的另一层身份,所以他的住址也是由重兵把守。 车子驶过军哨站,士兵叫了一声“首长好!”,然后放他的车子继续往里面走,这才在公寓门口停下来。 他扶着申雪走进了屋子里。 与此同时,军哨所四周,似乎有风吹过,草木稀疏之间,似乎有什么动静,一个士兵警觉,赶紧用强光灯照过去。 有树叶摇曳的动静,但是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东西,那名士兵看了一圈,没有收货,觉得是自己多了疑,又回到自己的岗位,继续站岗。 这时,一双眼睛从铁丝缝隙中看向从车子上缓缓走下来的两人,嘴角显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躲在草丛后的那个黑影,拳头紧紧的握着,一直等到公寓的房门关闭,两人消失在视野之中,他才挪开视线。 …… 夜里有风吹拂过来,伴随着左摇右摆的草丛,他慢慢的向外爬行,直到远离军哨所,才整个人站起来,朝着家的方向走回去。 透过月色,能看到他的身影,和人类略有不同,他就这样缓缓走过,脚步坚决,星星陪着月亮慢慢睡过去,黑夜里的人睁大双眼望着天花板,无法入眠。 在今夜,又有多少和他一样无法入眠的人。 …… 傅林关上房门,拉上防盗链,又加上一层暗锁,这才转过身,一把抱起面前的申雪,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继而抱着她走进了卧室…… 他从小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直至成年,也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扶助,除了一路靠自己的打拼,他从来不相信感情这回事,但是这个世界上,他有一个始终要守护的女孩子,就是自己的爱人——申雪。 任何时候,他自己能遭遇危险,能承受磨难,但是,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情伤害到申雪。 如果暗处的那一只手,一定要伸出来,那么,他做好了和他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打算。 …… 申雪被扔到床上,傅林有些急躁的扑向她,压上她的身子,撕扯她的长裙,手也慢慢的沿着脚跟一直往上…… 原本乖巧,没有动静的申雪,在这之间,有些轻微的挣扎,但也被她自己尽力克制住了,最后忍不住,发出了声响。 傅林顺势,扶住她的腰间,将她的额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以此缓解自己所带来的伤害。 申雪从来都是个不吵不闹,十分乖巧的女孩子,每每对于傅林的突然袭击,她也是分外配合。 这也不仅仅是因为傅林的威严,其实,更因为他们是一对夫妻。 傅林向来不是那种霸王硬上弓的人,在每次的相处里,她也能感受到傅林所有情绪的变化。 就如同刚才,虽然傅林在尽力的爱惜自己,但是她还是能从中读出那么一分一毫的愤怒。 很显然,这些愤怒并不是面向她,而是面向他自己。 申雪想安慰他,依靠在傅林的手臂上,望向傅林,“老公,出什么事了吗?” 傅林望着这个乖巧的女孩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别担心,什么事都没有。就算有事,我也会帮你解决。” 序子 第121章 言可畏 “你刚刚是在生气吗?”申雪小声的问。 傅林没有直接回答申雪的话,而是将她往自己怀里搂了搂,搂得更紧,垂下头,吻上了她的额头。 “刚刚很累了,早点休息,我明天叫你。” …… 申雪自然而然的闭上双眼,疲惫感瞬间侵袭,很快她就进入了睡梦中。 傅林并没有立刻入睡,他帮申雪理好了被子,然后就这样看着她,眼里有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久久不能入睡。 有很多事情,他并不想让申雪现在就知道,也并不想让她从现在开始就担忧起来,她和自己一样,都将对方划定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自己本就有责任保护她,不让她受到哪怕一点点情绪上,身体上的伤害。 …… 指针已经指向11点的位置,事务所还是灯火通明。 羽蒙已经大致向大家解释过傅林和申雪现在的状况。 环宇做过一番工作之后,也坐到了位置上,继续听羽蒙的安排。 “申雪小姐的手机我们已经检查过通话记录,大概整理了一下,这几段是我们大家认为最重要的信息,你们稍后可以听一下……” 环宇将一个u盘插进面前的电脑里,上面的屏幕直接投影到所有人的面前。 “这是申雪的家庭关系图,她从小就是一个人在福利机构长大,上学时成绩优异,所有的生活来源都是靠奖学金和学校资助,后来遇到傅林,傅林也会帮助她,但大部分时候她都会拒绝,后来结婚了,两个人才不分彼此,说起来,傅林在申雪身边扮演的,不仅仅是一个丈夫,还是一个特殊的亲人,说是父亲都不为过……” 傅林呢,邹正也介绍过,是他和熊友警官的老师,另外,他在异人族的世界,也有着非同凡响的身份和影响,具体的,羽蒙没有去调查过,只是让环宇另外去撰写一份报告。 这件事情,事务所能了解到的,也就这么多了,至少到目前为止,大家对那位暗地里行凶的人,还是一无所知。 那位暴毙而亡的男子,尸检报告显示,属于猝死。 但是因为身上有外伤痕迹,所以警方和外界都断定他是属于他杀,而不是意外身亡。 这个烂摊子也正式由事务所接管。 羽蒙将手上的资料放到桌子上,又抬头看向所有人,“你们呢,你们怎么想的?” “这件事是有蹊跷,但是给我们的线索太少了,总不能这样就能猜出凶手来……” “是啊,这男子的亲戚朋友都没什么异常,只是知道自己的亲戚成了这种模样,心中有不甘,这才闹到学校里来,要讨个说法……” 他们是弱势群体嘛,必然会被公众所可怜,所庇护。 申雪站在富有的那一方,肯定是会被敌对的。 “对呀,申雪虽然是一个人,但是她这些年靠着自己积累下来的财富,并不稀少,加上还有傅林这样一位声名鹊起的丈夫,很难不被公众所针对,你说会不会就真的是申雪……”阿伟说到这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大家也都若有所思,如果这是一场申雪自导自演的戏…… 可是,可能吗? 羽蒙很了解申雪这样的女孩子,她的情绪,她的信念,她心中的波澜…… 很大程度上,她们彼此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她不相信申雪这样的女孩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目的呢?没有。 好处和意义也没有。 既然不符合逻辑,那这种假设根本就不存在。 “先听一下环宇整理出来的通话记录吧。” “是这样,申雪手机里的录音其实屈指可数,她这个人平时没什么要联系的,首长平时在训练营里,跟外界接触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加上军队纪律严明,他一个首长也会以身作则,除了必要的时候,他很少会联系自己的妻子,另外,一般情况下,申雪身边都有自己的士兵,他也并不会过多的担心,两人的通话记录仅限于是一些时间地点的告知,申雪跟其他同学没有来往,更没有家人,所以她的通话记录很好排查,我们排除了外卖和推销人员的电话,最后筛选出了一个特别值得怀疑的通话记录,通话的ip显示在南城,具体地址,我等下会处理出来给大家看,通话内容就是上次申雪所陈述的那个案子,对方向她敲诈勒索,申雪在电话里听起来很害怕,但是她处理得很镇定,也很聪明,但我在这之间发现了一些杂音,经过处理以后得到这样一段音频,你们听……” 说完,环宇的手指在键盘上不断的敲打,最后一段语音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声音经过处理,比原先更清晰可辨。 是枪声! 对方持枪! 音频里的声音,不仅有枪击打靶子的声音,还有卸枪装枪架枪的声音,总的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人在捣鼓枪支。 对方沉着冷静,环宇经过技术处理,分析出来这是一把军事用枪,其型号正和某一支特战部队相匹配——野狼特战部队,是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他们的枪支设备都是经过上级特殊制造的,其型号外界根本买不到,也复制不出来。 环宇黑进了特战营的军事部署设备,经过模型对比才确定,那就是大家要找的枪支。 “但是……” 环宇接下来说话,有些犹犹豫豫的。 “你直说什么事?” “但是,我们查到那只枪支,正好是傅首长的那支特种部队……” “你什么意思?” “就是说,电话那头的人,应该跟首长的兵有关系……” “你能确认你听到的枪支信息是真实的吗?” 环宇点了点头。 “老大虽然说这东西听起来有些玄幻,但是你知道事务所的本事,这些东西不会错的,要么就是对方比我们更高明,要么就一定是我说的这种情况。” “你是说家贼难防?” “也许是的。但具体还是问问首长吧,毕竟他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会有所警觉的。” “对呀,他毕竟是老大的师父,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这么容易被诓骗。”小萝莉也插嘴。 对方跟兵营有关系,说好办,事情也变得好办了一些,但是也有难处,兵营经过训练,反侦察手段不是一般人所能具备的,要想抓住他们犯罪的痕迹,简直比登天还难。 况且,羽蒙平时对这类侦探情节根本没有丝毫兴趣,情情爱爱她倒是能折腾,这点头脑风暴,倒有点让她措手不及。 就像上大学的时候,被泰勒,拉格朗日教训一样,还是那么的让人绝望。 但关键是,我们现在要弄清楚杀人动机。 如果是申雪做的,她为什么? 如果是对方自己人做的,又是为什么? “ 这之间一定牵涉着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必须找出这个头绪来,优姐你怎么看?” 平时优姐的逻辑,思维最清晰,关键时刻能理清所有人都觉得混乱的线索。 羽蒙想不通透了,只能求救。 优姐推开阿伟谄媚似的递上来的水杯,“这样,我们现在问呢,也不知道去问谁,要查这个案子,线索也半点都没有,那么我们干脆找当事人问问清楚好了,申雪还有傅林……” “可是他们该说的都说了,我们还能问出什么来?而且,他们报案,他们是受害者,要说的肯定会尽量都说出来,没说的也肯定是跟这些没关系,不重要的东西,那对我们来说也并没有什么作用啊?” “不对,你这句话有失偏颇,你想想首长是为什么找我们而不自己去解决,他一个特战营,手里那么多兵,而且还可以任他调遣,什么事做不成,让我们事务所来帮忙?况且他还是我们老大的老师,能力自然也会比老大强一点,又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 因为什么?羽蒙一时也想不到这其中的缘由。 “老大说过。” “他说过什么?哦……我知道了,他是异人族的吗?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众所周知,7个维度的生命,很少会有交汇,虽然各个世界里都存在其他维度的人,但是他们都是存在得很收敛的,不敢在另外一个世界掀起多大的风浪。 傅林虽然厉害,但是他不能在人类的世界里为所欲为,这也是他请求事务所的根本原因所在。 但是,羽蒙根本想不到,这个身份跟这件案子又有什么关系。 …… “因为异人族人身份,所以他必须躲得远远的。” “然后呢?” “可是申雪毕竟是他的妻子,他爱护自家的妻子。” “逻辑不对。我们为什么要怀疑到当事人的身上呢?” “因为这件事情找不出头绪。福尔摩斯说过,当排除一切可能,剩下的那一种,即便多让人不可置信,都是正确的答案。” …… 你看过电影寄生虫吗? 一家子家境平平的日本人,因为各种机缘巧合,遇见住在豪宅里的保姆夫妻,最后一桩一桩人命闹出来,他们的父亲也接替那位保姆夫妻住进了地下室。 电影到结束的时候,让人不寒而栗。 人性就是这样复杂而无奈,更多的时候,没有得选的时候,最后的那一种选择,就是人们的归宿。 我们没有怀疑申雪和傅林两人,他们看起来充满着所有人都该有的正直面孔,根本不值得怀疑,但是这件事因果对立,又将他们推向那个不可预知的深渊,让人不得不做出一些打量来。 “我一直都很惧怕舆论。” 羽蒙走到2楼的栏杆上,手里拿着酒杯,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也不看一下男人,只是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男人一听她说话,走路的脚步顿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走到羽蒙的身边,也搭上栏杆,望向面前的星空,“为什么?” 邹正说话,依旧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冷冰冰,正正直直。 “不为什么,就是让人感到害怕,人言可畏,你听说过吗?”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邹正望向羽蒙的眼睛,一双在幽黄灯光下闪着泪水的眼睛,“你怎么了?” 羽蒙一把抹掉自己的眼泪,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没什么,灯光有点刺眼而已。” 黑夜里几乎没有星星,楼梯上的灯光也暗得如同黑夜一样,仅仅只能告诉灯下的人没撞上什么东西,并不能明确的指明看清一个东西,所以这样的灯光,也不存在刺眼,更不存在羽蒙口中刺眼得流出泪这样的状况。 “是案子上遇到什么事了吗?”邹正冷冰冰的语气在这时候变得温暖了一些。 也许女孩子的哭泣,真的是这世界上最有力的东西。 无论是谁,都难以在这样的焦灼下冷静…… 序子 第122章 章家人 那天的案子,到最终,大家也没有讨论出一个合理得体的结果来。 对于申雪受到的伤害,似乎任何一种解释都有新逻辑。 暴毙而亡的那位男子身上没有找到任何一点线索,知晓的人死了,不知晓的人活着,似乎成了一个死案子,一个死结。 走在一条空无一人的街上,四周都是矮楼房,面前这栋楼房就像是80年代的街边小楼,四处还贴着大字报,红色字体爬满墙体,不时的,还有一两块土地镶嵌在其中。 这样破烂的城中村并不少见,即便是在南城这样大城市里,也有不少。 大部分是因为价钱没谈拢,双方都置气,干脆什么都停下来,人也住不了,活也干不下去,就等着谁先死,谁先发财。 拆二代太常见了,不肯拆的钉子户也不少,大多数钱没给到位,什么都是白谈。 她这次是一个人来这里,没有带事务所的任何一个人,连宏才也没有跟来,邹正就更不用说了,本来说好的他经常在事务所,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可是倒好,这几日都不见他的踪影。 她本也没那个意思,也就不管他,自顾自的来这里转转。 出门的时候天气预报说有雨,羽蒙就特地多带了一把伞,现在乌云在天,晕沉沉的,还没有下雨。 走到巷子深处的时候,有只野猫突然在身后叫着穿过巷道,把羽蒙吓得心里一抖,往前走的步伐都放缓了许多,说到底,她也还只是个人类,要真碰上什么……有点后悔没有带着小萝莉他们来了。 羽蒙继续摸索,照着自己得到的信息,摸索到一座宅子面前。 木门几乎已经腐朽,稍微一推,好像整座门都要掉下来似的,但幸好,羽蒙推了推,门吱呀一声打开,并没有从中断掉什么部分,还算好的。 是那时候特有的那种院子,走上三五个台阶,走过大门进院子的时候又走下两三个台阶,院子里草木旺盛,门口有一棵柿子树,但是树干已经干枯,上面住着一窝不知品种的鸟。 宅子中间的石板路很宽广,所以即便是两面草木旺盛,仍能看见一条直通门厅的石板路。 沿着石板路继续往里面走,又是一扇门。 羽蒙拿出随身的手机,打开手电,慢慢的推开门,这样的门并没有上锁的必要,只是象征似的关上,要打开也很容易。 不出意料的灰尘在空中蔓延,羽蒙胡乱的扇风,来抵御这样糟糕的环境。 这座院子若是放在那个年代,必然是大户人家,这种格局,也只有大户人家才用得起,也只有大户人家,才会这样讲究。 大堂正前方,是两张椅子,两旁也皆是座椅,虽然房子的主人已经搬走,但是这里并没有搬走后的迹象。 要不,就是这家子的人走得很突然,剩下的东西,也无人搬走,要不就是,人家十分阔绰,不在意这些东西。 但是羽蒙觉得,应该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因为毕竟当时他们是家道中落才不得不离开这里…… 剩下的地方没有什么好看的,来这座宅子也并不是为了找什么东西,羽蒙只是想来看一看,感受一下,当初申雪是从怎样的环境里被送走的。 之前说过,申雪的家人很早就离开了她,因此,她从小在福利机构长大。 那时候的福利机构,跟现在的有所不同,服务理念还没有这么的现代化,没有网络舆论来监督社会职责,所以丑恶不堪的事情时有发生,也不会受到多大的关注,即便是知情的人,也会为了自保缄默不语。 申雪就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被羞辱也是家常便饭,羽蒙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到她遭受过何种罪恶,头发、脸颊、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甚至连大脑,精神…… 如果自己承受的是这些,也许当初自己走上星辉大楼的年纪,还会再小一点。 同情,可是她这样的女孩子,又怎么会需要同情呢? 能这样坚毅的活下来,同情也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所以她不需要朋友,当傅林像一个天使一样走进她的世界的时候,那个世界都光亮了,那种光亮足以去温暖她整个悲惨的人生。 现在,羽蒙丝毫也不怀疑傅林和申雪之间的感情是出于钱财,或是出于某种势力。 知晓半点心理学的人,都能体会到这种沉重的悲凉。 羽蒙一直在大宅子之中转悠,她现在还不想走,她想多感受一下这样的氛围。 宅子的主人已经不能够再找得到,羽蒙去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但是对方给的回答并不坚决,只说试试看,存在一点生机。 一点希望羽蒙也要去试试。 在宅子大堂晃悠了接近半个时辰,手机突然响起来,是熊警官。 “我查到了。”对方在那边的回答似乎也很欣喜。 “我查到当初那家人去哪里了。” 羽蒙之前暗淡的眼,在听到回答以后,眼神终于露出光芒,“好,我马上回事务所。” 说着,她关掉了手机,揣进兜里,抬脚走出了大堂。 正在这时,一声雷响,大雨瞬间倾盆而下。 羽蒙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雨伞撑开,在雨中奔跑着,离开了这座宅子,在她离开之时,宅子的大门又缓缓关上,那棵柿子树上的乌鸦,从自己的地盘里探出一个头来,呱呱的叫了几声,阴风阵阵。 …… 羽蒙回到所里,和大家一起听熊友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上世纪,申家人是当时南城的大户人家。 申明在表面上是富商豪亨,在暗地里,他也还有另一个身份——最高情报员。 这概念,就相当于现在的特工,用富商的身份隐藏,做一些可以撼动世界的行动。 在这次行动里,几乎每一个,都能让在朝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这种组织是从一出生就开始秘密训练的,从牙牙小儿养到二三十正青年才开始执行任务,一生都为此做奉献。 这些孩子,有些是父母家道中落无法继续扶持而被丢弃,有些是拿钱越货走人物资,更有的,是专人请孕妇诞生而成的…… 申明属于最后一种,所以他对于亲情的漠视,可想而知。 可以理解为,他们就是一批机器诞生的孩子,没有所谓的亲情观念,没有所谓的感情羁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命令,完成任务。 这种在当时习以为常的培养手段,在现在,几乎是一种犯罪。 当时的这支情报员队伍,是国家最重要的存在,但是也是国家最想埋藏的秘密,成事以后,是引以为耻的耻辱。 你想,如果这样一件事情爆出来的话,要掌权的人还怎么统治国家,要人民还怎么取信于人性? 这些东西很难说得清,很难让人接受,所以,这世界上最保险的一种方法,就是让活人变成死人。 这个曾经为国家费尽心力的大人物,最终也有让国家痛下决心追杀的一天。 等命令下来的时候,这支情报员队伍在一夜间瞬间解散,开始亡命天涯的逃跑。 逃去哪里更是不为人所知,他们受过特殊的训练,寻常人想找到他们是难上加难,这也是上头失利的地方。 申雪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遗弃的,那之前的记忆,她一无所知。 所以成长20年,她并没有去找过自己的父母,并没有去找过自己的家人,她对此没有概念,没有恨,也没有爱。 其实亲人关系,本来就是因为血缘而被捆绑在一起的,如果这个人真的跟你没有什么关系的话,你是不会跟他产生情感的。 亲情关系,说得更绝望一点,就是一种互利互助,互相得益。 小的时候得到帮助,老的时候同样得到帮助。 然而,即便说得这么明显,人们还是对亲情充满期盼,充满信心和希冀。 羽蒙当然也是个俗人,父母之间的感情必然也化解不了,所以关于申雪的一部分,她也是不理解的。 这个女孩子所承受的东西太多了,她根本连体量的资格都没有。 可怜一个人,前提是感同身受,可是你并不能感动他的全部苦衷,那么深受也就是另外一回事,从此衍生出的,其实更多的是憧憬,对于生命所能承受厚度的憧憬…… 羽蒙之所以对申雪的父母感兴趣,也是无意之中的一个发现,这还来自于邹正那晚给自己的那个视频。 那晚,羽蒙在栏杆前感慨舆论的恐怖,邹正突然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她看了一段视频,视频是邹正和申雪聊天时候的,邹正拿出来,是为了让她更加知晓这个女孩子的内心,刚巧视频的中途,手机意外摔在了地上,一份文件映入了羽蒙的眼里,标题是“请回答1988”。 这本没有什么错,因为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一部很著名的影视剧,是每年冬天的必备品,但是让人觉得诡异的是,那份文件有着一个绝密的章。 羽蒙回去用百度搜索关于1988的事情,没有任何收获之后,只能去问邹正,但没想到,邹正所说出来的话,却让羽蒙很吃惊。 邹正之前说过,自己有截取周围信息的功能,而这个功能是为自己所最不能掌控的,而他去和申雪闲谈的时候,关于1988的机密却直直的冲向他的脑海,就像当初对羽蒙的事情一样,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原因,直到羽蒙来找自己询问,才知晓这件事并不简单。 也是第1次,邹正在羽蒙面前显得有些弱势,这让他感觉有那么一点的不爽。 羽蒙了解了关于1988的事情,这其中,跟申雪父母的事情恰好吻合。 只是不知道,她一个21世纪的现代女性要研究这些做什么,过去是不能更改了,用做留恋还能解释,但是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明显就是经常翻阅,可经常翻阅的意义何在呢? 羽蒙去看了那栋宅子,基本可以确定,申雪跟这座宅子的联系并不多,那么她对父母的事情好奇度到底从何而来? 除非……对方在某个时刻找寻过她,但这只是羽蒙的猜测,所以她让熊友去调查一下那户人家最后的踪迹。 她本来没有抱什么希望,毕竟这本来就是当初整个国家倾其全部兵力也无法做到的事情,她一个小小的警察事务所,也不一定做得到,但熊友竟然真的找出了蛛丝马迹,这也是让她没想到的。 按照熊友的说法,那户人家当时一路南下,躲进了一座湖泊之中。 这其中,有说法,说是那湖泊连绵之下,有一个洞穴,穿过洞穴之后,又有另一片天地,而那天地并不处在这个世界之中,所以并没有再找到他。 羽蒙正在疑问之间,优姐突然开口了。 序子 第123章 循环咒 “我知道是哪里。” 羽蒙和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这天地这么大,仅仅凭借这样一个虚幻现实主义的情境,就推敲出所在地,还是有那么一些让人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羽蒙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是真是假。 优姐继续说道,“我是一个人出来的,所以我知道从哪里回去。” “回异人族吗?你是说那个……” “是。” …… 环宇,老张他们脸上并没有在座其他人那样的精彩,很显然,他们也是知晓的。 “所以说,当时申家大户一家是逃到了异人族的世界里?” “看情况应该是的。” “那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出去寻找自己的孩子?” 而且申家其他人并不像申明那样,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怎么会也不闹腾,继续待在那边呢? “那他们现在呢,还在吗?” “这就不得而知了。我们也是听一个神秘人说的。” “神秘人?这件事不是你们自己找出来的吗?” “不是,我们当时正忙得焦头烂额,突然局里来了一位神秘人,说他知晓我们正在忙的事情,我们就把他请了进来,他就跟我们讲了这件事,虽然不能立马判断真假,但是熊长官说还是先告诉你们……” 虽然不知道那位神秘人是谁,但是貌似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说得通为什么在人类的世界根本找不到他们。 但是,具体的,究竟是去了异人族,还是其他的世界,还是有待商榷的,再有那位神秘人,究竟是谁呢? 为什么要在暗中帮助我们? 这不由得让羽蒙疑惑,一个突然出来对他们有意义的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陷阱。 也许是在事务所呆久了,对什么事情都存在一定的偏见,有那么一点被害妄想症。 “你们有那位神秘人的监控吗?我想看看他是谁。” “你这个,真的没有,就刚巧他来的时候,我们所里的监控坏了……” “坏了?” …… 怎么会这么巧呢? 这一来,其中必然是有什么阴谋。 大家都心知肚明,怎么会有一个人,突然就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事情? 羽蒙突然觉得所里是有内鬼,我们要去找申家人的事情,并没有向外界公布,除了熊友那边和自己这边,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那是谁走漏这条消息的呢? “优姐,你能去查查吗?查查他们之后有什么去向?” 事务所里,除了优姐、环宇和老张之外,其他人几乎没什么能力,虽然各个维度并不互斥,但是还是同一个纬度的人进去好说话一点。 优姐一个好字还没有回答出来,就被门外走进来的人打断了,“不用去了,我都知道。” 羽蒙眼神里冒出惊喜,看向走进来的男人,然后笑了出来。 那种笑,是出于对一个久别重逢的朋友。 “怪七,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消息啊。” 怪七说着,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一手搭在桌子上,一手看了看身旁熊友和他的助手,又笑了笑才对羽蒙继续说,“我知道这件事。” 那个助手像是看见什么不了不得的事情,一边用手指着他,一边颤颤巍巍的说,“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那位神秘人。” 羽蒙笑了笑,在座的所有人也都笑而不语。 大概是了,这回事情应该很好办,“你说吧,别卖关子了,还有,你怎么会来?是出什么事了吗?第七维度,有什么事了?” 怪七摆摆手,“没什么事,我就来看看你,许久了,而且刚好知道你们的这个案子,所以就过来顺便帮帮你们。” “你是说你知道这些事实吗?为什么?” “这也是因为你。” “因为我?为什么是因为我呢?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呀。” “正是因为你没出生,所以才是因为你。” …… 这下羽蒙什么都不懂了。 “你说吧,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对我们案子目前来说非常重要。” “我知道,你别着急”,怪七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才开口继续说话。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彼岸花100年才开一次,100年才能用一次的吗?1988年之际,正是彼岸花轮回之时,而你也正是在那之后出生的……” “为什么要说我呢?这是什么意思?” …… 人人都知道,当初的血梅是特别行事处的主人,是一位伶俐,有能力的主人,可是谁也不知道,他竟然是一位女人。 “这位血梅大人,也就是你。”怪七沉沉的说道。 “这100年轮回一次你,他救了你无数次……可你也因此死亡了无数次……” …… 有时候,不舍不是天命吧,更多的时候,是一种必然。 “你是说……我跟这件事也有关系,我是血梅?” 怪七缓缓点头,“那是我们重要守护的人,就是血梅,也就是你的前世,血梅就是特别行事处的主人,也正是申明的主子,也就是她策划了这场逃离,一大部分人也因此去了异人族的世界。 这些人后来在异人族世界的一处山脉,你知道有一种巧合,异人族世界是人类世界的畸形存在,所以对于异人族的人来说,人类也是另一种畸形,所以在这个世界,就成为一种合理,只要是不存在的东西重新存在,那么就有它存在的道理,所以,异人族对于这些外星的人并没有分毫的关心,或者排斥…… 若干年以后,申家人在山里越做越大,最后甚至连异人族的天下,也分得了一杯羹,但也正是因此,造就了他们在异人族世界的另一场灾难。 当家的血梅立即下了命令撤退,但仅仅是撤退到山中,并没有逃出异人族的世界。 这一回,异人族的二宫杀上山来,和血梅大战了10天10夜。 最后,两人相继倒在地上,其他人因此四散而逃,申明在这之间还并没有死亡,他逃到了山脉深处的一处峡谷,又生活了几十年,直到现在……” “你是说他还在世?那他得有多大岁数了呀,他毕竟是人类呀!”小萝莉。 “对呀。”阿伟。 …… “到底怎么回事呢?” “这和他跟血梅之间的约定有关,当初是血梅让他秘密办一件事情,他办到了,血梅给了他一些药物,得以让他延绵长生,而这些药物,却也可以让她自己简短寿命。” “这么做为了什么?我是说那些药物。” “她想做什么,这我具体就不知道,你毕竟是当事人嘛,我以为你还会有一些记忆的,但没想到你忘得干干净净,什么都记不得,我是真的不知道也许……” “不说了,还是是继续说说申明的事吧,我们现在还能找到他吗?” “在异人族,你们要去吗?” 申雪的事情迫在眉睫,每一个关键点都很重要,虽然并不能说明申家人跟申雪之间有什么恩怨或者牵连,但是现在的我们只要抓住一个线头,就必须拼命的拉到底,这不是我们想与不想就可以决定的,没有线索,目前只能这样做。 “嗯,这也好,那等邹正回来,让他帮忙过去看一看,问一问申明……” “不用了,我可以带你们去的。”怪七插嘴。 …… 羽蒙有些疑惑,在她眼里,怪七虽然说是专门保护自己的,可是并没有任何一件事是摆在她面前,告诉她怎样保护自己。 在小柔那时候,怪七是剑客,在古墓林那时候,怪七根本就没有出现,而现在那位叫血梅的女孩子,已经是如此的铿锵,他又能在其中做什么呢?再到现在,她从来没见过怪七发力过。 “我带你们去,就明天。” “也好。” 邹正这几天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事务所里也基本看不到他的踪影,那就干脆不去麻烦他,自己去试试看。 “没事,怕什么呢,我还是异人族的人呢,我也可以带你们去的。”优姐。 “好,大家今天早点休息吧,都想一想,这其中还有什么错了,目前所能知道的就这些了,能不能帮助傅首长,还需要靠大家的努力,早点休息吧。” “好。” …… 羽蒙招呼所有人上楼休息,自己趴在桌子上有点疲惫,但是此刻的她并没有睡意。 怪七口中那位女子深深的吸引了她,她迫切的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或者说关于自己前世的一切。 和邹正之间,似乎有一根线,从土里挣脱出来,从下面牵连着的很多东西,都是羽蒙一直想知道的。 照这些日子所体会到的来总结,关于邹正的那个诅咒,似乎一直维持着,一直伴随着他,而且很多年以来,他都一直在守护那个魂魄,一直一直的跟她周旋,帮她解困,在她消亡之际又用亡灵花将它回生。 可是,亡灵花100年一生,他哪来那么多的能力,让羽蒙在一世又一世的轮换里始终继续扭转…… 她突然有些自责,虽然自己并不是最初的那个女子,但是她始终是邹正守护了上亿年的人,她确实是先选择了宏才,还是在邹正的眼皮子底下。 邹正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已然可以窥探他的心思,自己这样做的不合情不合理,连自己都难以承受,难以接受。 不知道以后要以什么样的面目面对他。 虽然心里会有一点点的自责和愧疚,但是这种自责和愧疚,并不能洗刷彼此心里的想法。 怪七来了,羽蒙就拉着他在外面交谈了许久。 她并没有对自己的怀疑产生丝毫的不自信,但是还是有很多事,她想亲口听到怪七说出来,怪七的肯定,在一定程度上,是一把利器,可以化解很多的外在要素和内在缘由。 “你说邹正身上那个循环的诅咒,在这一世也会奏效吗?” “已经奏效了啊,你不就是那个……已经被他救活了的人类世界的女孩儿吗?你还想怎么样?” “我是说我活了之后,在事务所继续待下去,还会遇到什么事情吗?” “这种事也说不清,怎么说呢?大多数时候,你也不常呆在事务所,你在各个维度之间奔波,而邹正呢,也不总是在你身边。你想,如果真是遇到什么事情,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我还遇到这样的情况,那么他是还会继续重生吗?还是说让我这个人存活?” 怪七挠着头,有些不明白羽蒙的意思。 羽蒙想了想,也不为难他,“算了,就这样吧,你先去休息吧,也不早了。” 怪七听了羽蒙的话,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序子 第124章 暗黑者 在这之间,蒙蒙一直没有动静,始终维持着一个略显奇特的姿势,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其实自己问怪七的话,自己心里也是没有底气的,有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所能猜度的,邹正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感情? 邹正到底是喜欢那个一开始天地初生时就有的魂魄,还是面前这个心思怪异的羽蒙? 这在怪七眼中,可能是一回事,但是在羽蒙眼中,却是完完全全的两回事。 自己既然拥有现在这副皮囊,她并不是从前那个人。 她自由恋爱的态度,也在间接告诉邹正,自己不是她,自己有得选,自己可能不会选择他。 如果万一最后出了什么事情,邹正想要复活那个魂魄,就等于是在谋杀自己。 这是她不能原谅的事情,也是她无法接受的事情。 有很多事,闲谈的人说说就过去了,但是总有人对此耿耿于怀。 那天,她听见傅林和邹正之间的谈话,已对自己的身份做了重新的审判。 也许在邹正眼中,自己所爱的那个人,早就已经随着时间渐渐淡忘,他所做的,不过是机械的应付自己的内心,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在新生活里继续存活下去。 一段感情对一个人的打击有多大,羽蒙是知道的,她为此放弃过生命,也为此重燃过斗志。 她只是不敢面对,不敢面对一段感情中,自己需要做一个老实本分的人。 申雪对于傅林,小柔和那个女孩儿对于邹正,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钟摆上既定的指针,他们滴滴答答的走着,也许就在某一个地方永远停止,秒针老了,分针,时针也就不转了。 这场你追我赶的游戏,最后剩下的,是一群隔岸观火的观众。 没有责备,没有谴责,人们好像只是在做着既定的事情。 没有违规,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里,羽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 计划了两天,今天是大家集体进异人族世界的日子。 老张和老李张就留守在事务所里,小狮子跟着邹正走了,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剩下的人,除了一直待在事务所的,都跟着优姐一起走到了异人族和人类的结界处。 正如熊友那边所描述的那样,这个结界处于一片湖泊之中,湖泊的水是深绿色的,看起来十分好看。 但在这份美丽之下,却是暗流汹涌。 众人挨个点头,换上泳装,依次跳进湖泊之中,跟随着怪七和优姐的步伐,在湖泊深处寻到一个洞穴。 穿过洞穴,慢慢游走,开始狭窄,后来变得宽阔。 众人在洞穴之内左摇右摆,最终从另一片湖泊穿上来,走上岸抖抖身上的水,再往回看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之间显得平常无比,似乎没有任何波澜,没有任何惊动…… 眼前就是异人族的世界。 你看过恐龙世界的电影吗? 侏罗纪那种动物仰天长啸,万物生息的姿态,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更奇异的生物在天空飞着,地上跑着,水里游着。若不是还知晓那么一点常识,你们会差点以为,自己就处在动物园之中,而他们,这一次,是被观赏的那一个。 也许好说吧,因为你觉得猫咪全世界都是,所以它是宠物,而不是动物园里被观赏的动物。 但是熊猫稀少,就注定了要做一个展览品。 去逛过公园的人都知道,公园里的熊,即便是没被训练过,都知道如何在自己的表演上得到应有的吃食。 他们浑身肮脏无比,在铁隧道下面跳着人类才应该有的行为动作,只为祈求游客手里的一些吃食。 我时常在想,即便是这么讨好人类的黑熊,当有一天,人类失足落入他的地盘,也会被它吞噬殆尽。 很恐怖。 我曾经看过一个熊吃人的视频,也是在动物园之中,原本对人类文明唯命是从的黑熊,整个匍匐在人类身上,吞噬着他的大脑,咀嚼着他的血肉,咬断他的血管,从中吸取血液,一切的一切显得诡异异常,更像是一场报复。 如果有的选,羽蒙自己并不想当一个人类,之前去了兽人族的世界,其实比起来,她更想做一棵草,一棵树,一片湖泊,一块巨石……做那些似乎在人类世界里感觉不到疼痛,没有精神,没有高级中枢的事物。 这一切都让她觉得新鲜,沁人心脾。 由于优姐的打点,异人族早就有人来接待大家。 一个七朽老头站在羽蒙面前,他白色的长发已经拖到地上,身形矮小,脸上的皱纹全部都在往下塌,看起来,似乎可以将整张脸皮从脸上揭下来。 老人拄着拐杖,开始接待所有人,但在他开口的那一刻,羽蒙却吃惊了。 面前看起来七朽不止的老头,说出的却是萝莉音。 小萝莉在旁边一脸黑线,即便是她的声音,也没有这么甜美。 她赶紧往羽蒙身边蹭了蹭,有些心虚的喃喃自语,“这还是人吗?” 羽蒙示意她小声议论,不要让人觉得不礼貌。 “你好。” 她抬起手,跟面前那位看起来苍老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 老人说着,转过身开始带大家去落脚的地方。 异人族有一种人形马,它并不是生物,而是异人族锻造的一种工具。 它前面是马,身后方像是车轮后厢,装在后面,像是装载货物的车子,人坐上去,马就开始行走,要去哪里?跟马说一声,他就咯噔咯噔地带着你去目的地了。 羽蒙觉得甚是有趣,不禁还唱了歌。 其他人倒是并不介意她跑调的歌声,偷偷的笑着,也算是一种娱乐。 马车最后停在一座山洞面前,那位老人所说的目的地到了。 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对大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所有人都知会慢慢的往洞穴之中走。 这洞穴虽然看起来平平常常,但它所处的位置足以让所有人胆战心惊。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羽蒙往外面望了一圈,来时是看着浓雾,根本看不清周边的路况,现在她得以看清,眼前竟然是万丈悬崖。 他们所在的洞穴,正在所有洞穴之上,在最高处耸立。 它的下方,是万丈深渊。 这种地方,如果没有东西引导,要来此,便是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看起来,应该也是一个秘密之地。 羽蒙这样想着,往里走的步伐也更加警惕了一些,毕竟……住在这里的人,一定不简单。 就像当初千条藤一样,看起来和善无比,可谁知道,他才是背后真正的大boss呢! 打怪升级这种事,羽蒙并不擅长,但是躲怪,她还是要学着的,说不定哪天又碰上什么麻烦事儿,还得要邹正再救自己一回,那就又涉及到之前羽蒙担忧的那个问题,想想都觉得可怕。 再往里面走的时候,羽蒙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之前那位老朽直接上了马车,羽蒙并没有注意,这一会儿羽蒙才发现,那位老者竟然是踮着脚尖走的。 这不由得让她心生一丝不安。 记得以前看恐怖小说,踮着脚尖是因为鬼缠身。 因为有鬼怪在身后干扰着你的行动,指挥着你的动作,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经过上次周小米的事情以后,羽蒙知道这世界本来就有鬼怪,本来就不稀奇。 但是对这些事情,还是注意谨慎的好。 她给身旁的优姐示意看对方的脚后跟。 优姐瞟了一眼,但似乎并不为所动。 反而是拍拍羽蒙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惊奇。 羽蒙看懂了优姐的做法,心中有了几分打量,知道是自己大惊小怪过了,也就暂时没有去管。 也许这就是异人族世界的常态呢! 毕竟自己以前没有来过,并不了解。 老人带入的洞穴,有很长的一段路,羽蒙觉得所有人几乎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但是还没有到尽头。 小萝莉忍不住埋怨,“还有多久啊老先生?” “不急不急,快啦。”老人说话的声音依旧甜美。 羽蒙在泛起鸡皮疙瘩的同时,又想大笑去掩盖自己的无知。 …… 洞穴在这个时候出现一个拐角,继续往里面走,一个大堂突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与之不同的是,跟所有人想象的不一样,这个大堂并不是洞穴石壁,而是一座现代宫殿的大堂,四周金碧辉煌,跟来时的洞道毫不相匹,就像是那些行为艺术家特意设计出来的空间,不和谐,也没有丝毫的逻辑可言。 …… “这就是艺术!”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有一位义正言辞的思修老师抨击艺术。 什么是艺术? 艺术就是所有人都觉得荒谬的事情。 这句话的高深程度,羽蒙在当时并不能理解。 直到后来,看见大师在流浪,小丑在殿堂,她才觉得对艺术这个词有了深刻的理解。 那些在公众面前拿着笔,三下五除二抛洒出来的文化,羽蒙想,她这辈子都不能理解,也不想去理解。 有的时候,金钱真的可以调戏艺术,这个时候,艺术就像一个失足女性一样。 没有反驳的力量,没有反驳的理由,更没有反驳的能力。 有人说金钱不是万能的,它买不到感情,但是成年以后的羽蒙知道,金钱有时候,真的可以买到感情。 那些拿着房子,拿着礼金结婚的人,你能说他们不是用钱买感情吗? 相亲就可以成就的情感,羽蒙之前做不到,以后也做不到。 不是她贬低相亲行业,而是相亲行业真的为人所诟病。 你想想,如果仅凭交谈,就可以瞬间断定一个人的好坏,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学会去交际? 为什么还有朋友这个词? 全世界都一起孤独好了,等到需要结婚,需要生孩子,需要规划人生的时候,再去人才市场上用较好的形象换取一个,这不是来得更好。 也不用去处理现实中种种难堪的感情和疑虑。 世界和谐,自己快乐,何乐而不为呢?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习惯,一见到某件事情,就喜欢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 大堂之内有人站起来,走到羽蒙面前,她这时才回过神来,看向面前的人。 没见过,没有交集,但是……又感觉在哪里见过似的,因为一时想不起来,便遵照那位老人安排的位置,打了招呼之后先坐在了座位上。 那个人在这之间并没有动作。 他一直玩弄着手里的一个小物件,羽蒙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这时候,刚刚那位老人开口说话。 “主宫,这位便是事务所的羽蒙。此次,所长让她代替来探查那件事情,还请主宫将知道的一一告知。” …… 序子 第125章 重演终 这之间,那男人一直没有动作。 若不是他的手一直在动弹,羽蒙都快要觉得他甚至只是一个雕塑。 对方很强烈的气场让羽蒙有些想逃离这样的氛围,并不是害怕,而是过往的记忆袭来,让她心里有些发慌。 即便现在的自己,甚至拥有呼风唤雨的本事,但是那段记忆还是潜藏在自己的内心,在任何时候奔涌而出。 在学校的时候,她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人,那些人不待见她,也不骂她……冷暴力是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她从小就受着。 冷言冷语,她不必去外面见识,从小就有所体会。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一早就学会了逃离。 所以,面前这个场景让她觉得有些不适。 手也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小萝莉事先察觉到了异样,赶紧询问她怎么回事,“姐你怎么了?” 羽蒙没有听见,一阵一阵的漩涡在头顶不断的击打敲打拍打,用各种方式席卷自己的大脑,眼前开始变得恍惚,视线变得模糊,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羽蒙想,现在不能昏迷,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成,她不能……她强迫自己赶快醒过来,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 也不知道是醒了还是没醒,睁开眼睛的她,看见自己躺在一片光亮之中,四周什么也看不见,原先的宫殿,身边的同事,大堂之上的神秘人,她一个都见不着,只是无尽的白色,无尽的光明,这种光明困着她,却像是黑暗困着她。 突然,有水滴落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最后,她甚至觉得那水滴是在自己耳朵里边。 有蚊蝇之类的虫子在钻着它的耳朵,虽然听着声音,但心却如同被剜得一样疼痛难忍,她单腿跪在了地上,一手撑着地板,无助地呻吟了起来。 不知道暗处的东西还要怎么折磨自己。 那水滴声还在继续,她捂着耳朵,下一刻又捂着心口,如此循环往复,几乎要崩溃。 终于,她尖叫起来,应声倒在了地上。 “啊啊~” …… 这一次,她终于醒了过来。 应该是真的醒了过来,映入眼前的全是事务所同事一张张焦急的脸庞。 坐在一旁的,还有那位神秘男子,他翘着二郎腿端坐在一旁,跟事务所的关切不同,他整张脸冰冰冷冷,跟事务所的邹正倒是有得一比。 当然,她没有问责的兴趣。 我忙问身边的环宇,“我怎么回事?” 环宇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个……那个你突然就倒在了地上,我们以为你有什么事。” “我有什么事?”羽蒙这次的语气是询问。 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像每次进入其他维度,身上总是能发生奇奇怪怪的事情。 上次在古墓林之中,那些记忆穿入大脑,虽然她知道那是章正事先安排的,可是为什么会那么巧呢? 那些记忆就偏好按照他的计划进入自己的大脑? 章正并没有给她一个完好的解释,因为他也不知道。 她觉得一切都是侥幸吧。 她没有去问邹正。 从兽人族回来之后,他就和小狮子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连同之前想去问父母的事情也搁置了,更别说这样子的事情并不打紧。 所有人看到羽蒙醒来,脸上的焦急都去了几分。 羽蒙跟那位神秘男人一样,坐到了他身旁的一张椅子上,凑进神秘男人的耳边,悠悠地说了句,“你知道,对吗?” 神秘男人笑而不语。 看到羽蒙球醒过来,他打算离开。 “你等等。” 走了两三步,羽蒙在身后叫出了声。 “请问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男人盯着她,嘴角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想知道申明的事情,现在就想知道。” “可以。”男人回答得大大方方,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这倒是羽蒙没有料到的,她原以为男人做这一招,就是为了阻挡大家不去了解申明的事情,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白。 “我说的是他的全部,没有谎言。” “事务所的影响力我是知道的,小姐尽可放心,我给你的这些都是真实有效的。” 男人说着,伸手一挥,一大段光亮的字出现在了羽蒙的床前。 密密麻麻的文字,遍布了整个空间。 “好好休息!我也该走了。” 男人说完,径直走出了门,没有丝毫拖沓和犹豫。 羽蒙甚至怀疑他的坦诚是出于一个阴谋。 至于目的是什么,她现在想不清楚,况且她来到异人族世界本来就有些恍恍惚惚的,这个申明跟申雪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错,都还是未知。 能不能揭开这个未知,还得靠时间。 事务所的人看见羽蒙醒了过来,而且没什么大碍,也都差不多相继回去休息了,只剩下小萝莉一个人陪着羽蒙一起读取那写记载。 文字里面写的很清楚,当初特别行事处逃到这里,化山为牢,开始干事业,风生水起,却又遭人妒忌,最后不得不以荒山为根据地,住在里面。 如今,那地方也依然在,只是异人族找不到他们的踪影。 但他确实活着,这是事实。 “怎样才能找到他呢?” 羽蒙说这话是自言自语,但是还是被小萝莉听见了。 “我们明天去试试吧?” “试什么?” “就试试能不能找到他。” “然后呢?” “然后问他……” “你想想,若是他愿意说,有得说,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们直接说呢,要是他不愿意说,我们找到他,又怎么能让他开口呢?” …… 此刻的羽蒙很理智。 也许是之前的那个案子让他变得理智。 有些东西是强求不得的,这是真理,不需要别人去教,她已然融会贯通。 你知道吗?其实很多时候,羽蒙并不在意外界所有的看法,无论是黑暗还是光明,他们都总有替换的一天,但即便如此,羽蒙还是打算第2天就去寻找申明明的踪迹。 事实摆在眼前,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无论能不能成功都要去试一试。 瞬间打脸大概就是如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的意外,这晚上竟然一夜好梦,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羽蒙也没再觉得有其他任何的不适。 好像白天的事就是一个意外。 …… 环宇和优姐都是异人族的人,直到第2天有任务前,两人都提前去见了自己原先的家人。 具体情况羽蒙也没有多问,只是知道优姐回来的时候神情并不好看。 自家的事,她不需要去管,也想不到法子去安慰她。 不知原由就乱安慰人,有时候也会出现什么差池,她觉得负担不起,也就干脆不管了。 人之常情,谁都会遇到一些挫折困难,不只是优姐,自己也是,所以更多的原因,是她没有精力去管这些,而且看起来,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事情。 自己只是被委派来查一查这案子而已,说起来,自己才应该是所里的小虾米,需要大家疼爱才对。 话说到此处,突然有些困倦。 醒得太早,无法入睡,羽蒙干脆起了床,想出去看看。 手机显示现在才凌晨4:00。 以前大家都说什么看看凌晨4点的天空星辰月亮,就会对人生充满期盼。 那时候,羽蒙也是典型的文艺青年。 但是,却没有精力去看,生活已经让她苟延残喘到一定的地步,她分不出多一些的心思去欣赏天地间美妙的时刻。 而这,也是他第1次看见这么明朗的早晨。 那种明朗不是因为清晨的阳光,而是因为夜晚的月光。 月光照在万物上,也许是因为雾气的反光作用,所有的一切都显得美丽异常。 在座万丈深渊面前,眼前没有出路的地方,羽蒙走到边缘上,一瞬间,她觉得像回到了自己最初站上星辉大楼的时刻,但是又有所不同。 没有喧嚣的人群。 没有隔岸观火的大爷大妈大叔。 没有那个上岸来劝她的小萝莉。 雾气很深,如果不是羽蒙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悬崖的边缘,似乎还会有冲动往前面走过去。 她看得正入神的时候,一个声音却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血梅!” 那个声音,她并不陌生。 因为白天,在初次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她就觉得惊诧。 怎么会有一个老者的声音,如此婉转动听呢? 说好听一点是艺术,说难听一点就是变态。 如此不吻合的气质在一个人身上出现,丝毫不简单。 羽蒙转过身,看见白天的那位老者,她因为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声,已经事先捂着胸口。 “你干什么?有事吗?我不是血梅,但我知道血梅是谁。” 显然,羽蒙的回答并没有消解老者的疑虑。 在这之间,老者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流转,没有一丝一毫一刻的停止。 她很想抽脱出身来,甚至回去睡一觉也还是可以的,但是老人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在她下意识想往回走的时候,老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想知道到底为什么吗?” 羽蒙震了一下,走到半路的脚收了回来,看向老者,“知道什么?” “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 “我没什么想知道的,除了申明的情况。” “难道你就真的没什么想知道的?不可能。” 羽蒙不说话。 她心中确实有疑虑,但是她并不知道面前的人究竟是敌是友,还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你不用怀疑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呵可笑,似乎每一个人都跟羽蒙说过这句话,宏才、千条藤……可结果呢? 他们同样也向自己说着道歉的话。 就好像历史重演一样的数清自己犯的罪。 表示自己根本没有做过,可是事实就在眼前,又轮到羽蒙争辩了,羽蒙不想多说什么,这本来就是无稽之谈而已。 谁做过什么,谁心里更清楚。 那个躺在暗处的人要闹腾,她也没有办法抵抗。 “我也来过这里,是吗?”女方突然问面前的老者。 “可是我从未见过你,我们之间也不会有什么渊源,你可以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帮我,我且再说要不要跟你继续说下去。” 出门在外,自保的能力还是要有的,我也不想有一天再突然暴毙而亡。 老人听到我这样说话,似乎有点被惊到了。 大概很好奇,我一个小姑娘是有怎样的感情,怎样的阅历,可以窥探出他心里的不安。 …… 序子 第126章 较比之 “我没有要帮你。”老者回答羽蒙的话。 这倒是和她一开始所设想的不一样。 “那他是谁?那个人,你畏惧的那个人。” “你怎么看出来我畏惧他?”老者听到羽蒙说话,眼神里又流走着刚刚一隐而现的惊讶。 “我不知道。可你现在不是告诉我了吗?可以讲讲吗?对我来说,异人族完全是个陌生的地方,我也不会对你们做什么,你就没有要隐瞒我的必要。” “是如此。” “你们都应该知道的,我在想,如果我没有来到这里,如果在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到你们这里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做了其他的了,那你们该怎么办呢?或者说你们事先也做好了万全的打算,即便我们不过来,你们也有办法让我们过来……” 羽蒙不吐不快,将心里一直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很多时候,她并不喜欢互相猜忌,彼此明说,并没有什么不同,反正更多的时候,人们都是希望尽快解决问题,完成自己的目的。 老者听到羽蒙都这样坦白了,叹了一口气,走到刚刚羽蒙准备试探的悬崖边缘,一抬腿跳了上去…… 以一个很轻松的姿势,坐在了万丈悬崖的边缘上。 “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人在哪里,但是即便你们去了,也是白费功夫,最终都会无功而返,那你还要去吗?” 老者说话的语气似乎带着一种不可估量的沧桑。 那种感觉她说不上来,就像小的时候,明明什么都不懂,但是却要故作成熟一样,跟周边的人讲道理。 语气听起来极为滑稽,说出去的话也没多少人愿意相信。 之前就说过,老者的声音是萝莉音,这也更加让他的诉说变得有些怪诞。 以前没注意过,现在总觉得有些不合理。 究竟是哪里,一时也想不出来。 “ 申明是人类,他不是异人族的人,所以在这里,他也未必会得到什么好的馈赠,如你所见的那样,异人族对于他们的侵袭并不满意,而且有很多事我不说,基本上你也都知晓。他的孩子遭受的那些,他也会,他也懂得,他也很恨……但是这些话,只是你我在这里说而已,具体的又是怎么样,又发生过什么事情,终究是未知数而已,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这次能不能帮到他,还得看你自己,我知道事务所的能力,我也知道你们刚刚从兽人族那边回来,现在显然是休息的时候,但我还是希望你们尽心尽力的去做这件事情……” 老者话还没有说完,就事先被羽蒙打断了,她并不是不赞同,而是因为赞同而打断。 “不用这样说,即便没有您这些话,我们也会尽心尽力的去做事,虽然刚刚从兽人族的世界归来,但是事务所的能力还是有的,我们会尽力的去完成每次任务,我们也有完成每次任务必胜的决心,您不用担心,事情再困难我们也会尽力的去完成,但是您还有多余的要嘱托的吗?” 羽蒙说完话,也就势坐在了老者的身边。 这万丈悬崖前边全是浓雾,虽然极度危险,但是看不见,也就谈不上恐惧。 生命有时候就是这样,你明知道危险重重,但因为面前暂时看不见,你就愿意去冒那个险,愿意去完成那个差事。 无论是特别行事处,还是怪哉事务所,几乎都有这个共识。 申明无疑是幸运的,那个时候,他有得选,于是便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个选择。 “他……” 听完老者的故事以后,羽蒙长叹了一口气。 她直接仰躺在了地板上,两只脚在万丈深渊上继续晃悠。 对于过去的人,那究竟是一个怎样血雨腥风的年代,她光是想想就已经很冷汗下坠。 多年前的一个深夜,风雨雷电纵横,而申家人在一夜之间,人去楼空,乌鸦在镇子上方盘旋不定……过往的人儿啊,都是要走向末路,而想想自己能做到的,除了帮那些穷途末路的人指明方向,还有什么呢? 很多时候,她连自保都不能祈求自己做到,又怎么能去帮助别人,帮助这个社会,帮助人间所有的善恶分辨呢? 上天给她一把锁,却并没有教给她怎么不用钥匙就将它打开,何况是人心中的锁,即便有了钥匙,很多时候也是没办法打开的。 来来去去人就在那里,锁、钥匙也都在那里,但是能做到无一例外区分善恶的,却少之又少。 老者已经事先离开,羽蒙一个人躺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什么情绪也都表达不出来。 以前,她觉得邹正能为自己解答疑惑,是一个很好的依赖和陪伴,等她再一次和宏才相熟之后,她又把自己的肩膀交给了宏才,邹正又成了一个过去世界里的人,一个还没有在一起就已经再度分开的朋友,怎么去解释这些情绪,她不懂,反言之,怎么去解释这世界上所有的情绪,他更不懂。 即便是自己的事,就已经让自己焦头烂额,那世界的事,又该谁去分辨对错呢? 人纵有千千万万千转百回种好,但也敌不过一种坏,仅仅是一种坏处,就足以让身在其中的人忘记前路。 以前她不这样想,因为有人给她温度,现在她觉得这样的事情,这世界上实在是太多太多,根本无效去消除,那么……就干脆一股劲干到底,把所有好的都分辨出来,还天地一个清静,还维度一个规章秩序。 她虽然没有像邹正一样的本事,但是,她有一颗向好的心,也许这就足够了吧! 对于天地间所有的事物,这本来就足够了! 足够用自己一生去奋斗的事情,根本无需去解释,也由不得自己去解释分毫。 申明的事,她是帮定了,不仅仅因为申雪的丈夫是事务所的赞助商,更因为自己想去做这样一件事情,为过去受苦受难的人讨一个公道,还一个清白,做一份救赎…… 这件事,本来可以由其他人完成的,也许在这之间,她也会面临不测,但那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明辨是非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需要让一个生命去顶替,让另外一个生命去陷之不义? 她做不到这种。 既然自己都无法规劝自己去成全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么只有尽力的去阻止去弥补这样已然发生的事情,即便是再继续恶化,他都会嫌弃自己的无能。 还是要感谢邹正,如果不是他让自己来历练,也许这些感悟自己也不会有,不但不会有,永远都不会明朗那么多的事情,那么多的情绪要怎么去消解,才能过好这一生…… 申明是个大度宽阔的人,他心中那仅有的一点点狭隘给了自己的家人,他一生苦难,心头仅有的那一点点温柔,给了自己所爱的人,这便是他羽蒙想要做一些救赎的原因。 我从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纯正的恶,任何一种恶都是有缘由的。 但是你知道,一旦有缘由的恶,它就不美了,有了缘由,它就不叫恶,它叫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说不出口,却阻挡着当事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任何一段经历都可能因为那段被尘封的过往而彻底被唤醒,变成另外一番模样。 以前不懂得如何去更变,现在,也许有机会去更变。 也许是白天思绪过于劳累,慢慢想着申雪的事情,竟然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彻底的昏迷过去,不知道是谁在呼喊自己的是名字,一声一声,无比坚决,无比响亮,似乎就趴在自己耳朵边,那种震动经由神经传到自己的大脑,让自己觉得感受到立体环绕的时候,那种叫声变成一种嘶吼,根本不像是在提醒,更像是一种警告。 一遍一遍,他的语气也更加凌厉,似乎是躲在暗处的人,不想被明处的人所发现,但是却一本正经的想要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事情,十分固执,也十分无奈。 羽蒙想醒过来去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什么人在召唤她,但是醒不过来,迷迷糊糊中,她翻腾了一下身子,感觉自己在慢慢的下坠…… 如同不是自己的记忆般铺展开来,身体继续变得柔软,脚下似乎踏不到什么东西,浑身软绵绵的,有力无气。 …… 突然,这种无力感被一股脚踏实地的力量所制止,她感觉自己能依靠到什么东西了,那地方热乎乎的,似乎还有体温,她胡乱抓了一把,是一个人的怀抱,至于那个人什么目的,想要做什么,她一概不知,但是,她也醒不过来,干脆就着那个怀抱,继续沉沉睡了过去。 对方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无理而产生丝毫的不耐烦,他皱了一下眉头,将她放在屋子里的床上。 羽蒙感觉到一阵颠簸之后,便是平坦,中途也再没有醒过来过。 不知是这异人族的世界跟自己五行相悖,还是自己无缘由产生的那些幻觉作祟,她总觉得自己在冥冥中被一个人保护着,但是那个人是谁,他不知道,没有熟悉的感觉,不是邹正,况且如果是邹正,他为什么不敢让自己知道呢?很奇怪,很困顿,不知所措。 一天过去,第2天清晨,羽蒙早早的醒了过来。 昨晚一夜好梦,很多事情,她都想了个通透,一大早就准备合算合算,然后去找申明。 她料想申明不会那么快松口,自己暂时也回不来,便带上所有人一起往那边去试探试探底细也好。 带领一行人的,还是昨晚的那位老者。 他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再有昨晚羽蒙所看到的那样唉声叹气。 要说演技,人生百态,其实每个人都是生活中的演员,演了什么,做过什么,是演员从业者怎么也体会不到的,这些经历,只有在自己冻穿所有想法之后,才会产生那么一分一毫的灵感。 所以电视上总说什么演技好之类的话,羽蒙从来不相信。 有时候,自己的演技也是不错的,那时候相信宏才的话,被他欺骗,而现在又重归于好,说到底,又是谁的演技好,谁的演技不好呢!那些事情本来就无法估计,你又何谈去责备,去哄骗,都是为了迎接新生活而做的不合量的打算罢了。 适才这样想,羽蒙心里也宽松了几分。 算起来,都是那位老者的功劳。 这世界上最好的安慰方法,就是比较法,怎么个比较法呢? 比如说,你觉得自己已经够穷够苦,但是你只要去看看更苦更穷的人,你就会觉得自己活得很精彩,人都有弱势相比的冲动,这并不可耻,反倒是那些穿着穷困的标签反而去埋怨富有,那才可耻,键盘侠是怎么来的,还不就是因为羡慕嫉妒恨,得而得不到,求而求不得,继而洞生变态的心思。 序子 第127章 剑血梅 羽蒙很能理解,毕竟是写书的,写的久了,想要描绘一个人物的具体心态,总是有那么12345678910个想法。 要去往申明所在的地方,需要经过一条大河,从岸上往对面望过去,根本看不到边际。 羽蒙心里在想,这到底是河,还是大海? …… 以前没有机会,现在有看大海的机会,整颗心却砰砰的乱跳,不知道是有不好的预兆还是怎么样,自从从那个大殿出来以后,她整个人都感觉不是很好,女人有种东西叫做直觉,不见得总是奏效,但是很难说它的功力。 不只是现在,从一到异人族这个世界开始,她就感觉到异样,但依照她的经验,根本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毕竟优姐,环宇这些本地人还在这里,他们都没有察觉到什么,兴许真的是自己多疑了。 老者站在岸边,他的身旁停着一艘……渔船。 按照他所说,这已经是异人族最高的配置了。 …… 异人族大部分都存在于陆地之上,极少有河域,所以,这条大河已经算是异人族难得一见的水系了。 是啊,像船舶这类的物品,他们是少有的,顶着一条破渔船已经是…… 羽蒙也不讲究,又不是度假,能有个代步的工具已经是极好,她没有什么要求。 一行人跟着老者踏上船,船费力的向下吃了一段水 ,也暗示它的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量,无奈,老者只有跟事务所商量。 “这船容纳不了这么多人,这次进去,你们还是商量商量,怎么样?” 老者看向羽蒙,希望她做一个掌权大局的人,出来分配工作。 “是啊,这是……” …… 自然,自己需要进去的,合着优姐和环宇,是本族人,多少该去一位,优姐胆大,便让环宇留在本地,等候大家的消息。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 这之间,怪七化作暗星,阿伟变回小个子侏儒…… 她另外带了小萝莉,因她稍小,身形重量都在船舶规范之内。 剩下的人就都留在原地,等候羽蒙一行人探索之后,回来再继续商量接下来的工作。 老者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坐稳,然后摇动着船只,渐渐向大河深处驶去。 当船舶驶向大河之中,四周瞬间迷雾覆盖,和岸上的人瞬间没有了联系,连同人影也看不到半个。 在这迷雾之中,老者安然自若的摇动着船只继续向深处驶去。 船桨慢慢的摇动,船只慢慢的晃动,向着前方,慢慢的,羽蒙发现,渔船摆动的弧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一眼望过去,才发现众人正处于风浪之中,身后一个巨浪伴随着风向,正向所有人掀过来…… 马上就要覆盖住羽蒙所在船只的时候,掌舵的老者却是身形一歪,紧握船桨,做着最后的抵抗,硬是从风浪口穿了出去。 风浪在身旁滑过去,击打在原本平静的海面上,接二连三的海浪被唤醒,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刚刚的情形,不过,这始终没有干扰到船只的状况,无论是怎样凶险的境况,老者都能化险为夷,似乎……他本来就熟悉这片海域的脾气,清楚它的每一根血脉,掌控着它的每一寸肌肤…… 迎风拂过他发白的长发,羽蒙甚至有点看不清眼前这位老者…… 老人讲述过自己的故事,讲述过为什么他的身体里存在着截然相反的两种矛盾,沉稳和活泼,萝莉和干枯的躯体…… 她对这位老者是充满敬佩的。 …… 从上船一直到现在,四周的环境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想要看清周围的场景,几乎是空谈,便只有跟随老者的步伐去探索黑暗之中所隐藏的秘辛。 在这个世界背后,到底藏着多少浅为人知的秘密,也许只有那些制造秘密的人,才有解答的权利。 船儿摇摆着,人心晃荡着。 船桨一声一声的,划出的是每个人心尖尖上的那一片渴望。 似乎人人都有秘密,似乎人人都想怀揣着秘密,顺便完成自己的目的,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一片凶险之后,光明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是许久未见的光明。 浓雾渐渐的消散开来,光透进来,所有人都条件反射般的闭上了眼睛,接着再睁开,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 老人淡定的走过所有人的身边,率先跳上了岸,接着将渔船的绳索套在岸边的一个木桩上,示意众人现在可以下来。 …… 走在草坪上,是不一样的舒坦,况且在经历过船舶的摇晃之后,这样的舒坦更让人觉得踏实。 郁郁葱葱的草坪延伸到不知是什么地方,如果要有仙境的话,大概就是这个模样。 完完全全的色彩杀。 那种惊艳,几乎不是用言语就可以形容的,人间哪有这样的地方,这里一定是天堂。 跟随着老者的步伐,众人心里都各自盘算着自己的情绪,无一例外的都为这天地的美丽所惊叹,即便是环宇和优姐生在这样本就雄奇壮丽的世界,见了这样的场景也照样会被迷住吧。 这世间没有人赞叹丑恶,但是美丽总是不缺少人欣赏的,古来有多少话是在赞叹美丽已经不需要去归纳…… 鲜嫩的草,在脚经过之后,它脆弱的身子倒下一半,发出一声脆响,好像择芹菜的声音,十分解压,让人觉得舒坦无比。 虽然不忍心去踩踏,但是所经之路要走,便也毫无顾忌的跨过去,但尽量把步子跨得大一点,以免伤害的草地更加宽广。 沿着河流,往上迂回,似乎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这时,才在山门前停了下来。 这山并不大,几乎十几分钟的路程就可以到达山顶,但它就像一只匍匐在大地上的蛤蟆一样,奇形怪状,不知所状,站在面前,山上有什么都被掩藏住,看不见。 所以,当队伍继续走着,在面前出现一座院子的时候,众人都有些惊诧。 院前方有土地,种着一些可食用的作物。 瓜果飘香,山花灿烂,藤蔓郁郁葱葱,标示着住在这里人的闲情逸趣。 大有陶渊明种菊花的姿态。 山中有隐士,不知谓谁,不知从何而来,不知居所何在,唯有小溪潺潺而过,流淌出一道风华。 此时,真有作诗的冲动,以前想古人的姿态,大抵就是这样吧! 看着眼前,羽蒙还是尽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想法,还是以事务所的案子为第一。 如老者所说,这里便是申明所在的地方,至于他究竟是不是真的还在世,他们也不得而知。 前几年倒是在的,只是这几年,他的踪迹越来越微小,甚至一度鲜为人知。 这半山堡,本来就隐在暗处,平常人见不得,寻不得,去而回不了,所以知晓事实的人,也几乎没有。 一切都要等她进那座院子之后才知晓。 绕过由栅栏围成的小路,老者信步走到院门口。 院子里并没有声响,也没有炊烟,老人便站在门口拍了拍木门,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动静。 就在大家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脚步声却从身后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回过头,看向面前的中年男子。 他满脸胡茬,头发黝黑,身子硬朗,手上提着一篮刚刚从田地里采摘的新鲜水果,肩上扛着锄具,一个裤兜里插着一把弯刀,就那样站在所有人面前,虽然是一副农夫的妆扮,但是样子看起来却不俗,一时,众人也不知道他的来头,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但老者看向面前的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他往回走了两三步,然后停在男人面前,两人互相对视着,接着,老者缓缓的开口。 “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 虽然是农家院墙,但从屋子整体的摆设来看,房屋主人的品位十分上线。 这让羽蒙在心里暗暗的高兴,对方一定是一个知书达理并且讲理的人。 之前的那位老者和在门外见到的男人并排而坐,事务所的另一群人坐在对面,桌子上摆着茶水,是主人当场烧出来的,跟每个人斟完了茶,他就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自顾自的捯饬着一些小物件。 一直都没有人说话,大家喝茶,过了一阵子,终于有人打破了这样的宁静。 “您是说……这一切都是血梅安排的?” ……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很明显,对面的两人身形都震了一下,似乎在从记忆深处探索出关于这个名字的点点滴滴来。 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记忆里的人也被慢慢的磨去踪影。 似乎只要一天不去回忆,就会消失一点,不敢去想象这样的残酷。 岁月如刀,君似芹萝。 大部分的时候,人们是无法抵抗记忆侵袭的,在岁月这把刀下面,任何人存活,都很困难,何况去谈些风花雪月呢! 男人缓缓的开口,“他们都死了。” 说完,他不再说话,在座的人也都是一片寂静。 他们都死了,那些没有音讯而存活的人,都已经死了,那个在过去人们闻之变色的黑暗集团,已经覆灭了。 都已经成为了过去的事情。 如果不是有人提醒,他似乎都想不起来自己曾经经历过怎样战火连天的岁月。 那把刀在脑海中一寸一寸的剐去自己的记忆,这山间的草木越来越旺盛,而自己,却慢慢的变得无力……即便他永远不会老去,永远不会失去生命体征,但是他感觉到自己在慢慢的死亡,这种死亡是无声的,伴随着过去人的遗忘,伴随着自己的绝望…… 如果自己在那些岁月里和他们一样,有意义的生存一段日子,那么也许自己会更快活呢! 回想当年,申家一行人跟随血梅一起逃进异人族的世界,碰巧和异人族的二宫撞上。 申明年轻的时候脾气暴躁,为人狠毒,于是便和二宫扛上了,二人结了仇,原本风平浪静的生活也受到了阻扰,水火不容的两个人从早打到晚,从早计算到晚,始终视对方为草芥,不惜用自己所有的力气和精力,想方设法的让对方投降,说是冤家,其实更是仇家。 血梅为了调解他们之间的争端,也曾经自己做过和解人,但是于事无补,二宫对申明的憎恨,已经到了灭他祖宗十几代都不为过的地步,想让这样一个人轻易的屈服,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于是,她便想着设一个局,让两人和解一番。 但向来局中局,走出去的人,都是少之又少,于是,她自己也被困住了。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二宫举起剑,一剑刺入了血梅的身体里…… 序子 第128章 申明恨 连同对申明的仇恨,也在那一夜,一起化解了。 事后二人虽然都懊恼,但是人已经逝去,无法再挽回,两人休战,最后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申明躲了起来,不再见外人,二宫也销声匿迹,一切的一切,都好像看似结束了。 一个绝代风华的女子,就在这样一场混战中失去了性命,战争的残酷都没有让她流血,平常生活里的小打小闹却让她丧生,这让申明痛苦不已。 他守着这半山堡数年,可始终也洗涤不了自己心中的罪恶。 血梅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一位掌权的老大那么简单。 活着的那些年,他来到那个队伍里,上级的命令就像一块铁板,重重地压在他的身上,他不会流泪,甚至学会不流血,很多时候,他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不断的运转着,是血梅……教会他留第1滴眼泪,也是血梅陪着他,一起度过那些艰难的岁月,他们拥抱哭泣,喝酒埋怨,潇洒,同样也是一起…… 这之间的感情,胜过亲情,胜过爱情,不是其中的人,永远不会明了。 她的事情,是莫大的伤痛。 申明一想到此处,总是有不知名的情绪环绕在胸口,搅得他无法安生。 如果他生在平常人家里,该多好。 如果他只是一个寻常人,寻常小孩,即便是街边要饭,跟着自己的父母,穷困潦倒,他也愿意,可是他不是啊,命运的齿轮并不能向回旋转。 他除了认命,做不到任何反抗。 人们都说,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可是他从未拥有,又谈何失去? 摇头叹息,不知所谓,只能在这山野之间,和草木为伴。 可世间的人啊,如若人还有感情,怎么能真的和草木为伴呢? 羽蒙眼角也有些湿润,他接着小心翼翼的问,“所以……你们……” …… 她之后的话没有说出口,看两人的情形,她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这数年间,两人都为血梅的死亡而感到内疚,原先的仇恨,也随着时间渐渐消失。 二宫前来找过申明,两人只是静静的坐在大河边上,看小溪潺潺,整整一天没有说话,没有进食,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静静的看着……一天以后,二宫拍拍衣袖,乘着船,离开了半山堡,好像他此来,并不是为了什么事,只像是观望一个老朋友,又像是对自己的一种修行…… 这年间,什么事情都过去了,又还要在乎什么罪恶,善终呢?如果再选一次,他可以客客气气的做人,因为,他也迷恋血梅。 那一场局,若说是血梅为他们俩做的,倒不如说是……他们俩心甘情愿跳进去的。 一个,是为了胜于亲情爱情般的陪伴,一个,则是初见时的惊艳。 人之情感,在面临灾难的时候往往行之有效,但是在面临悲痛的时候,也同样心怀默契。 …… 一旁的小萝莉拉拉羽蒙的衣袖,提醒她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悲叹一个故事。 羽蒙回过神来,才开始讲述自己来的缘由。 “申先生,您去找过申雪吗?” 听到这句话,面前的申明一怔。 若说寻,怎么样才算寻呢? 羽蒙大概陈述了一下申雪所遇到的状况,这之间,申明一直没有动静,直到羽蒙说完话,他才淡淡的说了句,“我知道。” “你知道?所以就是你做的对不对?”小萝莉赶紧接话。 “可是您为什么要伤害她呢?她明明是你的孩子呀……” “我没有伤害她。”申明反驳,言语有些激烈,似乎事物所触碰到了他的软肋。 “我没有伤害他,我没有伤害他……”接二连三的喃喃自语,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而已。 “究竟是怎么回事?”申明望向羽蒙,一双眼睛已经盈满泪水,“我想帮她,可是那个人……那个人,他一直在害她……”申明说出话来,一行的人依然是满脸问号。 直到申明所说出了所有事情的原委,大家才终于明白申雪和傅林到底为什么会遇到现在的事情。 …… 原来,在送走申雪之后,众人便逃到了异人族的世界,那时大家并没有抛弃她,而是在这途中,遇到意外,申雪被一个神秘人拐走,失去了踪迹。 那时,大家正被暗处的人追捕的紧,根本不敢冒险继续留在人类的世界里寻找申雪,也正是因此,申雪才被送到孤儿院,在那个环境下长大。 等到刺杀特别形事处的事情慢慢淡下来以后,申明才试探的又出去寻找申雪那个孩子。 他找寻了一圈,可是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发现不了。 就在他绝望之时,却突然得到一个神秘人的消息,告知了申雪的具体情况,他匆匆忙忙的赶到那里,看到她被欺负着,申明留下两行泪水,顺便替孩子在暗地里解决掉了欺负他的那些人。 他默默的守护这个孩子,但是并没有立刻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有一次,那孩子终于忍不住问那个一直在暗处跟踪自己的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申明才站出来,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不奢望得到原谅,只要能知道她过得平安,便足够了。 可令他惊奇的是,申雪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产生任何的惊诧,她平静的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 在那之后,两人也没有更多的交谈,申雪继续过自己的日子,申明继续在暗地里守护她。 这过了没多久,她上了大学,后来又认识了傅林,和他结了婚,申明才又继续回到半山堡里,不再过问世事。 可若说是那位勒索她的人,那时候,他已经回到半山堡里,根本没有力气去管那些事情,压根不是自己做的。 “你真的没做过?”羽蒙又问了一遍,对方继续点头,“若是我做的,我承认了又何妨?可不是我做的,我就必须说出来,这件事也必须查清楚。” 羽蒙点点头,他说的确实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若是真的受到威胁,如果是自己做的,可以坦然承认,若是暗处的人做的,显然要说出来才能真正的帮到她。 他不是一个鲁莽的人。 更不是一个愚蠢的人。 “我能看看他的样子吗?”申明开口。 羽蒙将自己的手机翻出来,翻到那位暴毙而亡男子的照片,递了过去。 因为死亡的时间太过久远,男子面部已经发生变化,但是还是可以明显认出他的模样。 申明看了一眼,并没有任何线索。 难道真的是为了啰嗦而已? 可是为了勒索,他的死亡又怎么解释呢? 所以,这件事情的问题根本不在申雪身上,而在这名男子身上,他为什么会死呢? 是谁要杀他? 既然不是申雪,那一定是有什么人跟他有什么关系,之前大家一直在调查申雪,是因为大家觉得申雪是这场舆论的受害者,可是根本没有去管男子的事情。 换言之,找到男子死亡的原因,才能找到这背后真正掩藏的阴谋。 想想一男子死亡,他们得到的是什么呢? 首先说来,男子的家人并没有什么所得,男子只是一介混混,而且平时跟家里的联系并不大,并不能为他们带来什么,况且他也没有签订任何的协议,保险之类的,所以家人不是受益方,另外,因为男子死亡,外界对申雪的舆论,促使她没办法在学校继续呆着,但也并没有对她的生命产生威胁,他的死亡也就更无法解释…… 难道对方就是为了享受杀人的快感? 或者……只是在生前跟他有什么过节? …… “你一直所说的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 在申明的故事里,一直有一个神秘人出现,一开始,他提供给他申雪的下落,后来,又在明里暗里的提示申明该回到自己的地方去。 他到底是谁? 申明从来没有怀疑过。 因为在他眼里,对方只是一个好人。 既然没有威胁,也没有查他的必要。 “还有,当初那位拐走申雪的人,你也一点线索都没有吗?”羽蒙细细地想,觉得有些奇怪。 总有一种踏入陷阱的感觉,总觉得什么地方都不对劲,整个故事的逻辑……说得通,但是好像并不完整。 特别行事处,在当时,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他几乎已经知晓,那么到底是有怎样能力的人,才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将申雪拐走? 那个神秘人,又是拥有什么能力,才能知晓他和申雪的行踪? 很明显,如果他不是布局的人,那么,他就是……神仙。 …… 对,那个告诉申明申雪踪迹的人,就是当初拐走申雪的那个人。 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的通,他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情。 知道申明要寻找什么…… 知道申雪经历着什么……在哪里…… 当年特别形事处的人,几乎全部跟着血梅来到了异人族的世界,所以不存在内鬼,和他们相对抗的,只有国家……是…… 所以,那个有能力拐走申雪的人,一定是国家的人。 羽蒙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但细思极恐。 如果真的是他,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很让人绝望。 “姐你怎么了?”小萝莉在旁边叫了好几声,羽蒙都没有反应。 此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影。 他端庄严肃地坐在羽蒙的前方,笑起来十分好看,义正言辞的说起话来又十分威严,他对着羽蒙笑起来,羽蒙觉得浑身都充斥着冰冷。 一个冰冷无比的现实闯进她的脑海。 她太懂申雪所遭遇的,若是她面对这样的结局,他会怎么样呢? “我知道是谁。”她沉沉的说出口,心里有些不甘。 为什么这世界总是这样? 为什么好人总是得不到好报? 为什么一个心地那么纯良的人却总是遭受恶果? 这种现实让她恐惧到觉得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调查这件案子。 这件事情背后的悲凉,已经无法让她自己接受。 若是那个人知道自己设的局,总有一天会被人们挖出来,他还会那么做吗? 他愿意看到对方知晓一切的绝望吗? 听完羽蒙的话后,对面的两人和事务所的其他人眼神里都有惊诧之感。 特别是申明,他压制着自己内心的冲动,咬着牙根问羽蒙,“到底是谁?还请姑娘明言。” 羽蒙站起来,看向申明,“我要回去一趟,做点事情,事后再与你细说,你先不要冲动,待在这里,一切都会好的……” 原本只是一件简简单单的舆论伤害,到最终,却变成一个团团困住所有人的局,一些人就像棋子一样,从小的一生都被支配。 其实,这世间大部分人都跟申明一样。 即便安然无恙地生在这世间,但是从小自己的命运就不为自己所掌控。 人间的一切,都是一种不可言说的苦难,他从小承受着,没办法分解,也自然,面对自己的孩子,他怀抱无比的溺爱。 序子 第129章 性孤僻 你不能责怪他,素来说,越是承受过苦难的人,他的心地越是纯良。 那些见过这世间最大恶的人,反而能拥有这世间最大的善。 反而,一直安然无忧的人,总想着在平静的生活里多看一道罪恶,他们对罪恶充满新鲜感,充满捕食趣味,只因为心中仅有的那一点兽性,就让另一个生命堕入无尽的黑暗。 自私,邪恶,不可原谅。 在事务所呆了这么久,她从来没有真正的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是自己向往的,这一次,羽蒙改变想法,她甚至有一直待在事务所的想法。 在这里除暴安良,还所有纯良公道。 世人都说,公道自在人心,可是那些持有公道的人,往往是拥有资源,游走在上层社会的人,底下的人怎么苦难,都是他们所不见的。 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撒洒落在街贩面前,践踏他们的尊严,满足自己的私欲,伪慈善,看起来多么的可笑…… 在阶级财富面前,尊严根本不值一提。 他拥有着一切,既可以在两个族群之间自由穿梭,在人群面前装好人,也可以在黑暗之时掩藏所有,做一个恶人。 黑夜就要来临,乌云永远不会散去,人心涣散之处,也正是罪恶动身之处。 曾有一位伟人说过,这世界上最不能直视的,一个是太阳,一个是人心。 我没有见过人心有多么险恶,我只是真真切切的看见……人心之上,可以有人嗜血而欢。 羽蒙坐在事务所里,傅林像之前一样坐在她的对面。 因为她的安排,事务所会议室里没有其他任何人,她只想单独的跟他聊聊关于那个可怜的女孩子。 这世间难以言说的事情太多了,无论是申明,还是傅林,或者之后的申雪,都因为命运的转折而承受着许多的状况,如若真要她现在去向所有人解释清楚这其中之事,她恐怕也做不到。 可是,当她坐在傅林对面的时候,她更迷茫。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让这样善良的人,去做一件对其他人来说匪夷所思的事情。 “明明你想守护她,你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我们调查过之前申雪录音里的声音,那枪支就是你们队伍里面的,可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对方脸上的笑容,在羽蒙这一问里,渐渐消失,进而露出羽蒙看不懂的复杂神情,“你说什么?” “你不用再继续装了,我去见过申明,你做的所有事情我都知晓。 可这么做,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难道仅仅是为了乐趣? 你不觉得可耻吗? 你是个军人,军人讲究的是什么?你做到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要流出去的眼泪变成了一句句责备,句句砸向傅林的心坎。 “你说清楚。”他还是十分淡定,依旧不为羽蒙的话所动。 但是羽蒙有些急躁,心情也因为之前自己所搜索的那些显得有些暴躁。 “我说,你不应该对一个女孩子做出那样的事情,即便她是你的妻子。” 这一问,傅林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 过了两个时辰,事务所会议室里依旧没有动静,一群人围在外边议论纷纷,不知道里边的人究竟在说些什么,时间长了之后,大家也就各自去干自己的事情去了,不再留守。 这时,屋子里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羽蒙颤颤巍巍的收回自己的手腕,盯着面前的傅林,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你是说那个害她的人……不是你?可你事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些呢?” “我想自己查清楚。” “所以申雪并不知道?你告诉她了吗?” 傅林摇摇头,表示没有。 他不想让申雪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即便单单只是告诉她,不让她去冒险,他也会觉得不妥。 精神上的伤害也是伤害。 “好吧,那现在怎么办?” 这件事情跟羽蒙事先所想的不同,又有了很多插曲。 原先,她只是想来问罪,没想到,却又问出一个真相。 原来,傅林早先就知道申雪所遭遇的事情,但是那个在暗处的人,他并没有调查出来,也就不想打草惊蛇,来找事务所也单纯是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让对方把注意力都放在事务所身上,自己就有心思有余力去找寻蛛丝马迹,继而牵扯出躲在暗处的那个人。 羽蒙听完整件事情的叙述之后,神情变得紧张,“那现在怎么办?” 她也不知道事先对哪些人说了整件事情的脉络,更不知道那个在暗处的人知不知道他们的行动。 羽蒙此前一直在思索对方除掉那位男子的目的,但现在,她似乎清楚了,对方就是要让申雪的丈夫——傅林乱了阵脚,不再有精力去管他做的事情,从而隐蔽自己。 但是他却没想到,正是这件事,让傅林更加确信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就是自己的人。 眼看鱼上钩了,正在沿着绳索向岸上拉扯,他不希望出现一点点的失误,申雪不能受到伤害,这是他很早以前就对自己发的誓言。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我暂且也不向其他人诉说,我们各分两头,你在自己的地盘多留意,我去找人帮忙……”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 当前,那个人躲在暗处,而两人都在明处,轻举妄动,并不是一个好办法,细细合算,才能最终钓上大鱼。 在这之后,羽蒙又回到了异人族。 这次她来,有两件事情,一件当然是关于申雪,另一件,是关于那个神秘人,那个在大堂之上,对他们态度恶劣的神秘人,那个一度想要赶他们走,却又在中途帮助过他们的主宫。 “这主宫到底是什么人?我知道……他是异人族的,我是说他有什么来头吗?”羽蒙问面前的老者。 他那若隐若现的娃娃音还是羽蒙的一个噩梦,但是为了消除自己的疑虑,他也不得不用心的听他的故事。 “主宫……其实不是异人族的人。” “那他怎么会……” “我知道,你想问他为什么会被大家所承认?可能是因为感恩吧,他在很多年以前救过上任主宫,所以当时老一辈的就指派他继续做下去,只要他最终传承到后代人身上,也就无碍,所有人也都赞同他的决定,并没有什么不妥,这多少年来也就习惯了,大家……其实后生也都以为他是异人族的,没有人多语,没有人反对……” “可以具体说说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然可以,这些事本来就不是秘密,只要是异人族里上了岁数的人大概都知道。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在天地初生的时候,其实不仅仅有我们这些人。 怎么说呢?其实在多年前我还见过一批人,知道他们的故事,知道他们的流传,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 …… 漫长的时间过去,羽蒙叹了一口气,似乎为面前所听到的事情所惊叹。 在漫漫长河里,自己所知晓的,仅仅是南城一隅。 邹正口中的第七维度,亦或是老者口中所叙述的那个神秘,血雨腥风般的世界都是真真实实存在,但是自己没有机会见识的。 其实,今生能轮回到事务所里,她已然是惊奇百分,更别说去见识这么雄奇壮丽的往事。 听完了主公的故事以后,所有人开始聚起来探讨关于暗处那个人的事情。 申明也在。 他知道我事先怀疑傅林的时候,还大笑我多疑,傅林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见识过。 也正是因为把女儿交给傅林那样的人,他才能安心的回到半山堡里。 况且,傅林在异人族,也有当仁不让的位置,没有什么好怀疑的,这样一个人,他不可能去犯罪,更没有犯罪的动机。 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特别营里面都是国家重点培养的军事,为的是在国家需要的时候出去卖命的打仗,亦或是在寻常制作一点小心机,搞得其他国家心惊胆战,除此以外,也没有其他的事情。 若傅林和羽蒙同时说怀疑有内鬼,那便真的有可能有。 错了,不是有可能,一定有。 “那我们要怎样才能把那个人引出来呢?” …… 又过了一日。 这是家人团圆的日子。 转眼已经到了新年,不论是哪里的人,都在计划着回家团圆。 营里的士兵也在这时候得以休整,得到回家的机会。 傅林和申雪一起,准备去看望自己的院长妈妈。 从小在那个地方长大,虽然所受的遭遇并不和善,但是大人对他们的关爱,还是有的,也在童年尚小的他们心中,留下一道道光芒,让他们觉得人生还是有望的,还是有可以继续去生活的原由。 所以因此,申雪对这个院长十分的爱戴,即便后来富有之后,也多次筹款去改造院里的境况。 这之后,他们去了养父母的家里。 一家人包了饺子,桌子上满满当当的摆着吃食。 傅林带着几个不回家的士兵,也围坐在了桌子一旁,大家狼吞虎咽起来,氛围十分融洽。 养父养母对申雪十分疼爱,觉得她是个可怜孩子,从小将她当亲生女儿一般对待。 天冷了怕冻着,天热了怕晒着,捂在手里,怕化了,放在心口,怕摔着了……申雪成年以后的温暖,除了傅林给她,剩下的,就是养父养母对自己的关爱。 夜里,申雪因为那些疼痛的记忆睡不着的时候,那些美好的东西就席卷她的大脑,以此来慰藉她对这个世界的敌意。 所以更多的时候,她想做个好人,其功劳还是因为她的养父养母。 傅林虽然也有,但是那是之后的事情,之后再遇到他,她已经是那个纯良的姑娘了。 说起来,除了一些天生的折磨和性格所带来的孤独,她的一生其实过得挺不错的。 晚上,大家吃完了晚饭说要守着过年,家人有守岁的习惯,一群人坐在客厅里,申雪事先去卧室里休息,傅林怕他累着。 自己就呆在外面,陪着自己的岳父岳母。 几个士兵,有的睡过去了,有的也跟着大人一起守岁。 凌晨已经过去,不少人都有了困意,养父养母年纪大了,事先撑不住也去睡了,傅林一个人站在窗口,看着凌晨的烟火,怕吵着所有人,将玻璃门关了起来,自己一个人坐了下来,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准备继续熬一个漫漫长夜。 不是他不想进去陪着申雪,他自然是愿意,只是自己既然带了兵来,也不能冷落了他们,让他们觉得自己太冷淡。 喝了水之后,也许是因为待的时间太久了,也有些无聊,无意之间,他竟也睡了过去。 就那样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序子 第130章 申雪愿 四周静悄悄,申雪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在睡梦中的她,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个弧度,似乎睡梦中正经历着美好的事情。 又过了许久,气氛已经十分宁静,夜里闹腾的人们,渐渐也都回了家。 此时正是所有人都沉沉欲睡的时候。 即便是喜庆日子里的闹腾也消失了干净。 在这个时候,屋子里有些难以察觉到的动静。 就像头发丝儿落在地上,虽然有变化,但是根本没有人听得见。 坐在椅子上的傅林渐渐打起了鼾声。 躺在床上的申雪始终安详。 门被推开,有一些月光斜进来,但是丝毫没有吵闹到所有人。 下一刻,门被关上,所有人都不知道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 黑暗中有一点明晃晃的光亮,像是黑夜之中猛兽的獠牙一样,那样子看起来,是一把军刀。 刀刃向着床前的人,慢慢地移动,脚下依然没有声音,训练有素,让他连杀戮都能干干净净,无法追踪。 一双眼睛,似乎有透视的能力,能看清这黑夜之下所有的端倪,在经过的时候,不碰到任何一件物品,也同时,不发出一点动静。 慢慢的,慢慢的…… 在黑暗里,似乎只有心跳的声音,比他的行动更大声。 他额头上也出汗,在接近猎物的时候,他蓄积起一切力量,狠狠地一刀刺向床上的人。 因为训练有素,他所挑中的位置刺下去,根本不会发出一点声响。 果然,如他所料。 行动没有一丝差错。 用力将刀拔出来,转身准备离开,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不对劲。 将手上的刀凑进鼻子间闻了闻。 没有血腥味。 这房间中,还是充斥着好闻的香水,根本没有任何异样的味道出现。 额头上的汗水猛烈的下坠。 “啪嗒”一声滴落在地板上。 与此同时,四周的灯全部亮起来,一个身影站在开关面前,双手插着,面向他。 这大概是最坏的结果。 他手上的刀掉到了地上。 转眼往床上望过去,哪里有什么人,一个人体模型摆放在床上,而旁边的衣柜慢慢的打开,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申雪。 那个本该在自己刀下的人。 他无措的向后倒去,看着面前的傅林,“怎么可能?那杯水……” 傅林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容,“那杯水怎么了?”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你们怎么会知道?” “怎么会知道你做了什么?是不是?其实也不知道,但是现在知道了。我说过,申雪对我来说不是你们可以碰的,你既然碰了她,就偿命吧。” 傅林说完话,那男子旁边的门被打开,另外几个士兵也从门外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人束缚住了他的双手,将他压在了地上,看向傅林。 “把他带出去吧,先关着,不要脏了这间屋子。” “好!”那些人回话,然后走了出去。 在这时,申雪捂着胸口,脚下一软,好在傅林及时拉住了她,才没让她摔在地上。 他有些心疼的看着申雪。 事先他让申雪躲在柜子里,是给她讲了其他原由,并未告诉她自己会被谋杀,所以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也让申雪心中一咯噔,觉得有些后怕。 傅林抱着她,不断地安慰她。 “好了,没事,一切都好。”接着将她放到了床上,准备挪开脚步,先去处理那男子的事情。 这时,申雪却拉住了他,不让他继续走。 傅林想了想,抚摸了申雪的脸颊。 “我明天再去处理,今天不走了。”说着,他将申雪的身子在床上摆了端正,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类似飞镖的东西,向开关和门的位置扔过去。 所到之处,门锁被从里面反锁住,反弹过去的东西,又顺便将墙边的开关关掉,只留下一盏制造氛围的灯。 申雪自觉行动,褪去了衣裳,又准备帮傅林…… 傅林嘴角一笑,大概有劫后重生的激动。 阻止了她那只有些不安分的手,将她束缚在申雪的头顶上方,继而深深的吻了上去,另一只手经由不可描述处,带起一片涟漪。 申雪的声音被掩盖在傅林的唇齿之下,不再继续向外边传播。 夜静静的,隐约之间,听得见床脚与地板摩擦的声音。 过了许久,二人意犹未尽,双双仰躺在床上,回味刚刚的满足。 申雪一向是内敛的人,胆子也小,性格也柔和,是她第1次主动,所以傅林也必须好好表现,满足自己的小公主。 “明天可以回去上课,我到时发份通报给各大报社,所有的事情都会好的,不用担心。” 申雪点点头。 两人沉沉睡去,所有的凶险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事务所之后审理了那位士兵。 其实,他也并不像羽蒙所预见的那样强大。 说起来,都是可怜人。 那时候,他和申雪都是一起等待被领养的人,可是因为申雪,对方放弃了他。 他觉得悲愤无比,将申雪视为一生的仇敌,在任何事情上,都教唆着周边的人去伤害她。 在这件事情上,本来也一样,他原本想着小小教训一下她变好,但是后来,愤怒已然让他想取她性命。 如果不是这样的情感变化,我们所有人也追踪不到他的踪迹。 申雪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但是异人族的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在老者讲的那个故事里,在那个光怪路离,让人遐想无思的世界里,还有更多的事情。 其实一开始他想要去打听那件事,完完全全是为了老者。 听过老者的故事,知道他与主宫之间的难言之隐,决定帮助他,但是无意之间却听了更大的事情。 第七维度安然无恙地运转着,但是在里面却潜藏着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故事。 那时候,邹正回到第七维度帮助周小米的时候,她就知道第七维度有时光流转的能力。 所以,那个与现在看起来丝毫没有关系的故事,也在那里持续重演着…… 自从兽人族回来,至今已经数月有余,事务所也在陆陆续续的一直工作,一直在为这千疮百孔的人间排忧解难。 只是这数月之间,羽蒙好像都没有看见小狮子的影子。 平日里,他为人比较安静,冷艳是他的代名词,所以几日不见他很正常,但是长此以来都没有再见到他,不由得让她心里产生一些疑问,但出于对事务所各位同事工作的理解,她之前并没有急着去询问。 就好像灵儿当初被派去寻找周小米一样,也是在许久之后,羽蒙才知道她究竟是去做了什么。 但是这日子慢慢的闲下来,她也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声旁边埋守在一大堆事物里面的邹正。 其实只是闲谈,目的,也是为了让邹正好好的休息一下。 邹正虽然说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而且作为事务所的老大,他完全可以不必这样忙碌,但既然他愿意为了自己的事业拼命,我们这些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羽蒙有时候觉得自愧,确实,他邹正,担当得起这天地主人的称号! 不管关于他的起源是来自于人间长老的传说,还是来自于战神的传说,他实实在在的就是现在人间的主人。 这是事实。 亲眼可见的事实。 他的能力比他的身份,更先一步的摆到事务所的面前,让人不得不服他的所作所为。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事务所愿意踏踏实实的跟在邹正背后维持维度秩序正确运转的根本原因所在。 羽蒙放下手里的半本言情小说,转过头瞟了一眼邹正,把椅子挪到邹正对面的空地方,趴在桌子上问他:“小狮子是去办什么事儿去了吗?怎么一直没见到他的踪影?”她问起来的腔调很散漫,就像是漫不经心的询问一样,根本听不出来自己八卦的心思。 邹正估摸着她也是太无聊了。 “你是想问这个,还是想问其他的啊?”羽蒙一听,有些发懵,不知道邹正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一细想,又大概明白了几分。 自上次邹正离开事务所去第七维度之后,羽蒙和小萝莉一同前往过曾经的住处,可是他们分明发现,原本人居的地方变成了一座荒原,她不清楚那是为了什么,而且在房间所遇到的那些,真的说跟邹正没有关系的话,她不相信,但是如果邹正真的有心害她,她又能做什么呢? 在所有事情面前,她都显得那么被动。 宏才的出轨,隐瞒,自己的死亡,究竟该怎么解释?她不知道,也没办法搞清楚所有。 如果真的要去问他,大概会挑一个良辰吉日,做好被剖心,被拒绝,被敷衍的准备。 然后在问完以后,还要准备一个出气的地方,来调整自己的内分泌紊乱。 所以,这本来就是一个无解的局,自己做不了决定,对方不是想到时机来告诉自己的话,自己就没有过问的权利。 过了这么久,她自己也想清楚了。 之前的血梅,人走兽人族,你说她不想去问一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吗?可是谁给她机会呢?等待她的就是残酷的事实,如果还要她去过问,那就真的太残忍了。 很多时候,我们本就不愿意接受事实,因为事实大部分情况下给人带来的都是悲伤,我们何必要去自己找不痛快呢,活得好好的轻松自在不好吗? “是你做的吗?”羽蒙笃定一口气,缓缓开口,说完,她一双眼睛盯着邹正的脸,丝毫不避讳他随后投来的目光,两目相对,相对无言。 羽蒙没有从邹正的眼睛里看出一点心虚,但是自己~渐渐的觉得自己这样问起来有些不礼貌,有些唐突,便收敛了一下语气,“我是说,你知情吗?” 邹正摇摇头,没有说话,手里的文件还在继续翻阅。 “我会给你答复的,但是现在,我还不能,小狮子的事情,以后我会同你讲,你放心,我不会隐瞒你,也没有必要隐瞒,该知道的,你都会知道,只是现在还没到那个时间,我希望你能理解。” 邹正说话的语气很轻,甚至没有一点起伏,就像是汇报工作一样,坦然无畏。 邹正,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从邹正这里得到冷脸之后,羽蒙大致也觉得有些烦了,正巧昨晚约了宏才,二人决定出去散散心。 车子在事务所的门前停下来,宏才接上了羽蒙,二人就去了菏泽最大的游乐场。 羽蒙不是一个小孩子,带爱人去游乐场散心这种想法,大概是每个恋爱中的男孩子都会犯的错误,其实女生哪里会真的喜欢跟一个男人去游乐场玩呢,若非是真的有童心,是丝毫hold不住的。 序子 第131章 小丑怨 她宁可跟人喝喝茶,聊聊天,散散步,但是对方既然这样说了,也直接这样做了,你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当初是你自己说了随便的,说了随便的人是没有权利拒绝别人随后的安排的,这是羽蒙给自己的提醒。 如果说了随便还要讲理,那你就真的太无理了。 是这样。 羽蒙站在游乐场门外,刚刚从车库走上来,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认命的和宏才走进了游乐场。 游乐场的门口有个小丑玩偶,一张嘴撕到两只耳朵边上,白色的粉底,奇异的妆面,看起来十分的诡异,羽蒙并不能从中看出任何的童真和趣味,只是小孩子们围着他转,将它当成一个玩偶一般欣赏,让人觉得慎得慌。 也许是在事务所那样阴阳不分的地方待的太久了,她见到什么东西,都觉得不真实,都觉得怪惊悚。 所以,当那个小丑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一双眼睛盯着她,把她吓得突然挽住了旁身边宏才的胳膊。 宏才没有反应过来,自以为是女孩子主动,便顺势牵上了她的手,两人继续去游玩项目。 为了省事儿,两人直接买了一张全场票,无论什么都可以随便玩儿的那种,无需再去排队,价格也不贵,况且,邹正那张卡还在她的手里,她想怎么花都可以,因为无论怎么花,好像以她现在的消费能力,也花不完那张卡里的钱,这个大款傍的好哇,这个楼也跳的好哇! 她看看身旁的宏才,似乎很满意的在心里点了个头,也不知是福是祸,但现在既然向着好的方向,那自然是福了。 嗯对,她又在心里点了个一个头,肯定着自己的想法。 从走进游乐场,一直到漫步的间隙,四周有许多的玩偶,他们大多扮成童话角色,好的,坏的都有。也许是出于自我想象力的原因,羽蒙总觉得四周的那些玩偶都在瞪着她,但是一转身望过去,又好像没有,四周像是很多双目光注视一样,她甚至觉得,只要那些注视她的目光有形,她会瞬间粉身碎骨。 虽然已经竭尽全力的靠着宏才更近一些,但她心里还是觉得不安,甚至有些希望邹正就在身边,但他大概是不会过来了。 别说宏才还在这边,就是宏才不在这边,他也是不可能一个人过来陪着一个女孩子逛游乐场的,羽蒙这样认为。 但管不了了,既然她望回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怪异的地方,那大概真的是自己太多疑了吧。 这样想着,她也就安了心,跟着宏才一起,开始了游乐场里面的项目。 她不是娇弱的性格,在游玩的时候也没有像宏才事先所料想的那样扑进自己的怀里惊叫,两人寡然无味的进行着游戏项目,一直到恋人口中最向往的摩天轮。 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游乐场是小孩子才会来的地方,但是摩天轮却是象征着爱情的东西。 最开始也不知道是谁赋予它这样的形象,一直到现在,可能还是大多数情侣表白的场所。 缓缓的,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坐进摩天轮里面,系好安全带,摩天轮启动。 有传言说,只要在摩天轮的最高处和最爱的人许下一个心愿,那么两人便会不离不弃,恩爱一生,不知道为什么,坐上摩天轮的羽蒙却并没有这些矫情的想法,而且,在他身边的宏才,她也只当是完成任务一般迎合着他的安排。 也许真的是自己的心思出了什么错,想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以前很爱他呀,可是为什么现却不那么心动了?算了,不要想了,既然是出来散心的,就好好的玩一场,把心里的那些糟糕心思都消散干净才是重要任务,不能白白的增加更多的烦恼,那就倒不如不出来更好。 即便是坐上摩天轮的羽蒙,在空中的时候,似乎也能感受到之前在地面上时所感受到的那些目光,这让她开始有些局促不安,她望向身边的宏才,依然笑盈盈的,没有丝毫的异样。 环顾四周,羽蒙仍然看不见任何东西。 一定不是幻觉。 她突然觉得更加不安,想要停下来,手足无措的,竟然开始解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这把身边的宏才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 “我想出去,我想下去,我想回去,你别拦着我。” “不行,马上就结束了,你现在,你快系上,既然启动了,就是停不了的。” “什么停不了?为什么停不了?我要下去,我不想在这里,我好难受。” “你难受?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宏才刚刚的一张笑脸,突然变得很严肃,也开始察觉到了异样。 整个游乐场传来此起彼伏的欢笑声,和这里——空中两人的惊悚显得格格不入。 突然一声巨响,巨大的摩天轮卡在了半空中。 刚刚那一声响,是摩天轮和地面碰撞的声音,一个巨大的圆环跌落在了地上,整体并没有因此就直接倒向地面,而是像原先一样,以一个规整的圆形立在地面上,而此刻,羽蒙和宏才处在最上方。 向下望去,所有的人都憋着一口气,不敢随意晃动。 大概大家都明白,若任何一个人轻举妄动,那位于摩天轮上端的大部分人,都可能因此粉身碎骨。 所有人都屏息,不只是为了别人,也是为了自己,即便是处在下方的那些人,也是如此。 羽蒙这下彻底被吓得有些发抖了。 一些可怕的笑声不断的冲入她的耳中。 笑声,小孩子的笑声,嬉闹声追逐,似乎有几十个小孩子叽叽喳喳不停的在她耳朵边说话,她痛苦的捧着自己的脑袋,但又因为害怕,不敢发出更多的动静,身体不住的微微颤抖,身边的宏才看着这样的羽蒙,一时也手足无措,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好。 他虽是兽人族,可以控制元素,可是在这个时候,他要怎么控制?一旦出手,整个摩天轮都会成为一盘沙,届时,所有人面临的结果会更加的糟糕,所以此刻,他们只能等待救援,只是,羽蒙的情况,让他在一旁看着,实在是有些揪心。 他不像邹正他们一样有更多的能力,也无法洞穿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只能在一旁亲手亲脚地安抚她,说些缓解她情绪的话。 但却并不能起到作用,羽蒙脑子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一瞬间,她竟然晕倒了过去。 摩天轮在她倒下的时候发发出呜呜的声音,继而整体晃动了一下,但好在没有造成更大的危险。 宏才将她接在自己怀里,满眼都是着急的神色。 这游乐场所,总不该出事了,才会维修一回吧,一眨眼就到了天黑,摩天轮还是照旧立在空中。 本来摩天轮出事的时候就是接近下午,等了一两个小时,救援队伍才出现在面前,搭好救援平台,之后就已经接近夜晚了。 游乐场其他的人都已经被驱逐出去,只剩下救援的人和整个摩天轮上的乘客。 偌大的游乐场,也只有他们这一块地方灯火通明,似乎在黑暗中格外的显眼。 羽蒙还在昏睡中。 宏才脸上的担忧也从来没有卸下过。 只是,能怎么办呢?还是要等。 救援的人员在摩天轮底部先加固整个摩天轮的基座,好让摩天轮能在短时间内不向地面砸去,然后才开始准备搭救援梯上去,把所有的游客都接下来,这之间又要好长一段时间。 这之间,宏才自己也闭上了双眼。 是夜,夜华如水,如墨一般黑的夜晚。 这样的夜晚,人们每天都能见着一回。 人们适应着昼出夜歇的规律,人间过活,这一夜,既是计时,也是转换,转换什么呢?转换的是生理。 白天,所有的人醒来开始工作,生活,而夜晚,他们睡去,剩下的那些东西才开始出现在这个世界,游荡起来。 模模糊糊中,羽蒙竟然又醒了过来。 她睁开双眼,突然瞳孔被放得巨大,这是哪里? 整个如墨色一般的夜晚,她还在原先的摩天轮上,而身边的宏才失去了踪迹。 往下看,暗暗的灯光下,一个人都没有,整个游乐场只有她一人处在摩天轮的顶端。 都来不及想着去找宏才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她就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 我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将我一个人遗忘着在这里,而且,她突然又想到,之前耳边的那些嬉闹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脑后不断的冒冷汗,她闭上眼睛,再睁开。 这也不是梦。 该怎么办,自救吗? 可是,这摩天轮所处的境况极其危险,若她轻举妄动,保不齐会更先的到达地面,造成二次死亡。 虽说还有被邹正救活的可能性,但是她经过一次自杀身亡,对死亡充满的恐惧,是寻常人所想不到的。 你要她再试一次,她没有那个勇气。 就是怂。 寻常人经历一次生死,或许会比她更怂。 她也算见过鬼怪的人,可是之后到了一个人的时候,就算知道所有,你还会是止不住的恐惧。 她发现自己第一个想见到的人,不是宏才,而是邹正,她甚至对于宏才离他而去,没有那么浓烈的恨意,而是想着,邹正能尽快来到自己身边,有他在,即便自己处在这摩天轮顶端,她也不会如此的害怕。 她想说话,颤颤巍巍的喊救命,没有一个人搭理她,自己的回声,竟然又在游乐场厂里传回来。 怎么可能? 游乐场虽大,但毕竟不可能听到回声,是什么声音? 突然让她头皮发麻,白天里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又再一次的降临。 眼睛,无数双眼睛。 似乎要把她吞没。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就像是那日在家宅之中感受到的那样。 头脑昏沉。 什么都做不了,身体渐渐不能动弹,目光呆滞。 在他视线向下,很远的一个路灯下,她看见了白天的那个小丑。 他此时正慢慢的抬起头朝她怪异的微笑,一张嘴撕到耳朵后面,在那样灯光的映衬下,真的就像血盆大口,吓得她一哆嗦,但她动不了,心里的节奏都停了半拍。 她甚至庆幸自己在这摩天轮之上,没有处在地面,但是她又害怕那东西会突然窜到她面前来,也许,她有那个能力。 在羽蒙无法望见的四周,她能感觉到很多双目光,她很害怕她四周都是那些东西。 她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那路灯下,同样也盯着她的怪物,不住的颤抖,连起先的呼喊声也止住了,只是下意识的感到害怕。 序子 第132章 真假面 害怕是人类的本能,她也是个俗人,不能幸免,虽然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但是保不齐会遇见杀人如麻的恶魔呀。 那谁知道呢? 小丑歪着头,抬头。 在看羽蒙的时候,脑袋微微的向右边倾斜,像是一个满脸疑问的小孩子。 虽然他自认为这样的动作很可爱,但是,在羽蒙眼里,却凶恶至极。 这样的夜晚,他不该出现在那里。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 她就是一个弱女子,一个平常的,寻常的凡人。 那个世界的事,她既不知晓,也没办法同他们交流,连下跪的机会都没有,怎么祈求对方放过她呢? 既然那东西一直待在原地,没有动静,羽蒙便也舒了一口气,渐渐的,又有些失去意识,身体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丝毫动不了。 再一次的惊醒,是在一声嘶嘶的声音之后。 声音就像是上学的时候老师的指甲滑过黑板的声音,让人听得直瘆得慌。 羽蒙睁开双眼,一下就看到了。 在自己面前,趴在摩天轮外窗玻璃上的一个小丑。 他四肢像是一只蜘蛛一样攀附在玻璃的外侧,一张脸贴在玻璃上,直直的盯着雨蒙的脸,他的脸上带着笑,十分诡异,羽蒙连呼吸都慢了一拍,浑身的战栗又再次袭来,双腿不断的发抖,频率不断的加快,最后到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声音哑然,顿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那东西就那样趴着,一双眼睛盯着她,羽蒙不经意间瞥见了自己的下方其他地方,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不只是她窗外趴着那只小丑,在整个摩天轮上,分布着许多的玩偶。 有的攀附在一些摩天轮的外窗上,就跟自己面前的这个小丑一样,有的还在攀爬的过程中,还有的,在攀爬的时候不小心一个没抓稳径直掉在了地上,还被随后涌过来的踩在身下。 那些玩偶蜂拥而至,目的地只有一个,就是这摩天轮最上方的一个仓位。 他们都在奋力的爬到羽蒙所在的地方,这样的场景,岂止能用惊悚来解释,简直就可怕至极。 她又继续转头,看着面前一直盯着她的那只小丑,他应该是没办法进来才一直趴在窗外,而一双手,不断的有向下滑的趋势,所以才会不断的继续往上捞,指甲蹭在玻璃门上发出类似于指甲滑过黑板的声音。 羽蒙想,如果有的选的话,她甚至还是希望白天就在最高处的时候跳下去,至少不用经历这么惊悚的时刻。 可那些东西既然没有进来,这还是有办法的。 可就在下一刻,他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就在那么几秒钟的时间,窗外的那只小丑,竟然瞬间移到了舱内,趴在了他的头顶上方,像只一只蝙蝠一样吸附在头顶。 羽蒙惊叫了一声。 突然,他又醒了过来。 宏才也被他的一声惊叫吓到了,看着苏醒过来的羽蒙,“你怎么了?没事吧?” 此时的他们,已经坐在救护车的后车厢上,身边的一个护士看着他醒来了,便走过来看着他的脸说:“他大概只是受了些惊吓,没什么事儿,你好好休息吧。”说着,便又走向其他地方,去检查其他人。 救护车停在原先游乐场的门口,此时还是白天,根本没有到夜间。 救援团队来的很快,不出片刻,就将摩天轮上的人救了下来,只是有些穴位擦伤和受到惊吓的,这才叫来了120,以免出现什么纰漏,到时,游乐场也负担不起。 羽蒙看着身边的宏才,二话不敢说。 难道刚刚的仅仅是一场梦,可是为什么那么真实? “我们什么时候被救下来了?”他问宏才。 “你昏倒以后他们就到了,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没事,做了个噩梦,我们回去吧,我想早点回去。” “好”,说着,宏才就扶了羽蒙,二人去停车场,直接开车回事务所。 之前把车停在游乐场的车库,晚上守门的人都已经走了,因为今天发生事故的原因,车库门是一直开着的,二人便自行走了进去。 一路上,羽蒙紧紧的攥着宏才的手,身体不住的发抖,出汗。 刚刚的事情虽然是一场梦,可是也足够让他害怕个三五日,以后还是不要来游乐场这种地方,毕竟大部分恐怖小说把游乐场给写的都挺恐怖的。 两人当晚回了事务所。 此时的邹正还没有歇息,在羽蒙进来的时候,他突然一愣,但是很快磨去了自己的疑虑,看着羽蒙从外面走进来,然后宏才离开,他才拿起手边的一杯茶,慢慢的喝了一口,若有所思。 羽蒙此刻困意全无,他满脑子都是梦中的场景,而他觉得邹正在身边使他很安心,他不想回房间休息。 之前把他吓得也够呛,他干脆坐到了邹正旁边。 “你能陪着我吗?我不想睡觉。” 邹正看着他,没有说话,将旁边小萝莉为他准备的点心递给他,“吃点东西吧,晚上应该是没有时间吃饭。” 羽蒙点点头,接过那份点心,自顾自的尝了起来,邹正还是安然自若的翻着自己手里的文件,但是脑海却在飞速的运转。 按理说不应该呀。 “今夜我比较忙,你就在我房间睡吧,我在一旁看点东西。” “什么?你的房间可以吗?” 邹正说的虽然有点唐突,但是在羽蒙看来却非常的及时,因为今夜,他真的害怕一个人休息。 那小丑的样子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挥之不去。 甚至害怕自己一闭眼,他就突然出现在自己脑海里,他连闭眼都做不到,更不用说一个人睡,“谢谢你。”他没有具体跟邹正说自己白天遇到的什么事儿,因为既然那是一个梦,也就没有追究的必要,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心理素质太低的原因罢了。 邹正不断的翻阅着手里的文件,额头上竟然不知觉的生出一些密汗来。 他看着身旁有些困意的羽蒙渐渐的触及到桌面,然后睡了过去,他便顺势将他抱起来,放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把门关上,看着床上酣睡的人,在他额头上,有一丝光亮被逐渐隐去。 他找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对面,以防止他在睡梦中任何时候被惊醒都可以见到他。 是了,熟睡的羽蒙显得很不安,他额头不断的出汗,嘴里也嘀嘀咕咕的,念念有词,轻声的喊着救命。 又是黑暗,他讨厌黑暗,黑暗之中,他好像处在了白天那个地方官。 夜晚,梦中的夜晚,那个小丑所在的灯下空无一人,他的呼吸声都能被自己听到。 这地方虽然没有他之前见到那个小丑,但是也足以让他觉得惊恐。 挪动脚步往更光亮的地方走去,但是偌大的游乐场一片黑暗,他哪里也不敢去。 慢慢的,他发现前方的路灯开始亮起来,比自己所在的地方更亮一些,便往更亮的那个地方挪一点,不知不觉,他就随着一条渐渐光亮起来的路向前走,最后停在了一座仓库面前。 这仓库,他在白天经过大门到车库的时候经过过,那时并没有在意,甚至觉得这就是一个游乐场的垃圾站。 因为这种地方也不会安置其他的房间来做什么。 灯光延续到那座仓库门的时候突然就停止了,而身后,自原来的地方亮过来,此刻又处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凉风嗖嗖的刮起来。 他听见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蝉声。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身体本能的反应比心理的反应还要更快,所有理性的解释都没办法让他在短时间内克制住自己身体的反应。 那仓库大门口有一盏十分微弱的灯,那灯,兴许是因为接触不良的原因,在不住的颤抖,那节奏就像是羽蒙的心跳一样,颤颤巍巍的。 羽蒙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挪动的脚步想让那微弱的灯光包围住自己,也在心里祈求着他不要不如所愿的熄灭。 可就在他慢慢靠近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仓库门却自己打开了,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但是不敢离开那盏微弱的灯光,所以距离那仓库门还是十分的近。 仓库是卷帘门,在自行上升的时候发出巨大的声响。 羽蒙就这样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自己升上去,止不住的想要抑制这巨大的噪声,可是又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变化。 是个杂物间。 仓库里面堆积着杂物,上面灰尘满布,在靠门的地方,竟然有一只手电。 他想也没想,就拿在了手上。 竟然还可以用。 出于好奇,他干脆四下照了一下,想看看这房间有没有多余的灯光开关,但所照到之处,皆是灰尘满布,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服装,大概就如同那些在游乐场扮相的动漫人物。 正在此时,他突然听到一些呼吸声,那些呼吸声很平常,但是却令人惊悚,因为他能听到的原因,是因为那些呼吸声就在他的脖子后面,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些雾气喷洒在自己脖子上,又被反弹回来,又继续喷上去的感觉,如果他敢尖叫的话,他有信心打破世界纪录,这声音,这反应,极度的让人恐惧,特别是在这样破烂的地方,别说有人来了,此处就是真的来一个活人,都能吓得他立马晕倒,他来不及细瞧,更没有立马转过身去,一直愣在原地,冷汗直流。 终于,他得到一个机会,抽中一个空隙,举手向身后抽过去,手被随后而来的一只大手捏住,对方就像是捏一只蚂蚁一样,轻松地将它踢在了空中,羽蒙的瞳孔放大,完全不知作何反应,“你是谁?你是什么人,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你别跟着我。”羽蒙一边近乎是祈求,一边又是询问,虽然极度恐惧,但他还是要知道面前的东西是什么,但他也同样知道对方怎么可能告诉他,他常凶多吉少,但是此刻没有人能帮助他,面前的大块头,整个停在空中,却没有像他想象一样将他摔在地上,而是两只手捧着将他,又放到了地上。 是的,就是放,不是摔。 所以对方是没有恶意,可是怎么可能呢? “你究竟是谁?”羽蒙又发问,希望可以得到一个回答,哪怕对方明晃晃的说“我要吃了你”,他都可以承受的,只是什么都不知道,而就地去世,会让他更加难受。 他慢慢的抬起头来,透过羽蒙手中的手电,他看清楚了他的面容——竟然是小丑,“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可是你白天,明明不是晚上,你明明不是,那是什么时候,我为什么看得清你的脸?”羽蒙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些混乱,“究竟是白天还是晚上?我明明见过你,可是你为什么一直跟都跟着我?我在哪里?这里是哪里?”羽蒙一连问了好多话,即便是一个正常人站在他的面前,也不一定答得上来,但是他也许需要的不是一个答案,是有人能在此刻来救他一把,要么是邹正,要么是宏才。 序子 第133章 遇鬼神 他觉得,邹正如果在的话,他会更有安全感。 “对了,宏才呢?你把他怎么样了?”羽蒙这才想起来,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宏才已经早没有了踪影,从那灯光到这里,自己一直是一个人。 新闻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知道,游乐场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他也不知道,面前的大块头似乎并不会说话,他向羽蒙走了两步,羽蒙躺在地上,向身后一直挪着身子,害怕他一只手就可以将自己捏死。 那大块头,竟然出乎意料的扑通一声跪在了羽蒙面前,这倒让他有点吃惊,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你听着,跪天地跪父母,什么意思?不要以为你是鬼就可以乱来啊?”羽蒙思维有些混乱,说话也乱七八糟的,虽然是想说些气愤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却显得十分滑稽,让面前的大块头也愣了一下,但他随即还是反应过来,继续朝着羽蒙做接下来的事情。 他伸手在布满的灰尘上面写字。 “你会写字?”羽蒙凑上去看了看,他不敢看大块头的脸,因为小丑的面庞在这夜色下实在是让人慎得慌,但是对方对自己没有恶意,他也就试探性的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大块头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比比划划,最后出现一排字,“救救我,仓库里”,他写完以后,指了指羽蒙背后的位置,随后,羽蒙再转过头看他,他已经消失不见了,地上仍旧有那一排字,告诉羽蒙自己刚刚不是出现了幻觉。 “我怎么就?”羽蒙又看上身后刚刚小丑手所指的方向,那是一堵实实在在的墙,别说自己是个凡人了,自己不是凡人,也未必能从中找出些什么,自己的智商,毕竟还没到达这种地步,羽蒙唧唧歪歪的骂了一阵儿,总觉得有些困倦,整个人又晕了过去,在醒来的时候,又是喧闹声。 虽然起先还是将他吓了一跳,但睁开眼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原来,在日落之前,游乐场的工作人员已经事先修好了摩天轮,而他和宏才两人,也得以被救,二人立马乘着车回到了事务所。 羽蒙回去以后,立马找了邹正,询问他关于小丑的事情,邹正摇摇头,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但看起来似乎是有些不正常,就答应了他去游乐场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也带上了小萝莉,毕竟很多时候,他可以顶两个男人。 三人将车停在车库,羽蒙跟着自己的记忆,寻到之前的那个仓库门,仓库门完好,丝毫没有被打开的迹象,而且也丝毫没有将来要被打开的迹象。 看来这里是一个完全荒废的仓库。 三人站在门口犹豫,一个保安走了过来,似乎要驱逐在这里的三个人,但走到面前,却只面对着羽蒙一个人询问,“小姑娘,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呀?” 羽蒙看看身前已经凑到仓库门前的两人,知道保安看不见他们,心里骂骂咧咧了一句,但还是心虚的说:“哦,我,我接个电话。”说着,他拿起手机,拨了周邹正的号码,放在耳边,接听起来。 这之间,还不断踱步的保安看他没有什么异常,便离开去巡逻其他地方了,保安走远,他才放下手机,跟上邹正和小萝莉,“你们也是过分了一点,这还没什么呢!”就在说话的功夫,仓库门已经完完全全打开,三人走进去,又立马关上。 邹正随口唤出一只暗星,点亮了整个仓库,那天晚上一样的场景,一览无余的出现在羽蒙面前,只是那地上,并没有那样的一排字。 羽蒙此刻很清醒,那绝对不会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那感觉太真实了,而且,要怎么解释面前的其他地方跟“梦”里的场景一般无二呢? 虽然有些地方,她自己仍觉得有些奇怪,但她暂时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 邹正望了望她,她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经历过两重梦境的事实,看来事情比他料想的还要严重一点。 “你说的那堵墙是这里吗?”邹正指着面前的一堵墙问羽蒙。 羽蒙点点头,“没错,他在喊救命,难道在里面?” 其实羽蒙具体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按照自己仅剩的那一点点去判断究竟该作什么,邹正毕竟是个厉害的人物,保不齐这么点儿事儿对他来说都不是事儿,她也能不再持续的被那一张小丑脸吓到。 现在想想,羽蒙还是浑身发抖,觉得不真实。 三人你看看我看看,邹正伸手在面前的墙上一挥,更大的光亮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这样的光亮,不是暗星所能发出来的,而是太阳,人间的太阳。 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羽蒙发现面前的一切都改变了,自己又站在了游乐场的大门口,而此时正是白天,她赶紧转过身去看邹正和小萝莉,还好,都在。 羽蒙拍拍胸口,“这是怎么回事?”她指了指自己的周围。 邹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抬了一下下吧,示意羽蒙看过去。 在离三人不远的地方,有一对母女,游乐场人来人往,似乎并不能看到面前观望的三人,甚至有人直接从羽蒙的身前穿了过去。 羽蒙伸手触摸了一个离她很近的男子,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自己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毕竟在事务所离磨练了这么久,大部分时候,她都能尽快的适应到邹正的节奏里去。 “他们是谁?”羽蒙看见邹正直直的望着那一对看起来像是夫妻的男女,知觉应该是有什么。 “孩子的父母。”邹正淡淡回答。 这时候,果然,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孩子,脚步蹒跚的走向了他们俩,孩子是被一位僧人模样的男子领来的,那男子看起来很高大,比孩子的父亲还高出一个头来,孩子在他的手上,显得极其的弱小,但十分的可爱,他小碎脚跑向爸爸妈妈的时候,右手还塞在自己的嘴里,看起来真的好小。 男女看见孩子过来了,难以掩饰的开心挂在脸上,忙伸出手去接孩子,但并没有接到,那僧人抢先一步用眼神阻碍了三人的交流。 奇怪的是,父母见状,并没有恼怒,而是表现出一丝的不好意思,继而乖乖的等待僧人接下来的行动。 游乐场来来去去的行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别说是僧人,四处的玩偶到处都是,没有人关心这样一家子看起来极其正常的人,而是互相领着孩子徜徉在游戏的乐园里。 在整个游乐场,他们虽然显得极其不正常,但看起来,又是那么的正常。 按理说,游乐场本该是人间最欢乐的地方,却未申频频出现在鬼故事里面?可能是一种讽刺吧,纯真和邪恶巨大的反差下,可以将人性展露无遗。 人都是这样的,只有巨大的刺激下,才能看见本来看不见的东西,才能注意到原来都不愿意注意的东西。 你听说过鬼市吗? 在北京,有这样一个神秘的市集,它只在凌晨12点到4点开放,售卖各种千奇百怪甚至来路不明的东西,一到天亮就消失不见,如同城市中的幽灵一般,昼出夜伏。 老北京人说去鬼市,不能说去,亦不能说上,更不能说逛,得说“趟鬼市”。 这“趟”字有学问,水深水浅,水急水缓自己趟着试,有摸着石头过河的意思。 铜钱、青花瓷、泥塑、玉器、各式各样的罐子、已经绝版的古籍......应有尽有。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 这鬼市有些来历,早些时候,地下贸易受到官家管控,商人和小贩就形成了晚间交易的习俗。 黑灯瞎火,也看不清货品,出价都在双方袖子里,别人不知道,瞎着买瞎着卖,碰到瞎子好买卖,走眼自负。 好货趁早,去晚了,好货就没有了。 我趟过各种各样的鬼市。 有的在正街上,倚靠着红漆木门,一盏略显昏暗的古铜灯下,一位穿唐装的老人,端正严肃的坐着。他的面前,一块暗色杂花纹的大布铺开来,上面的物件依次摆开,等着有缘人来将他们带走。 也有油尖嘴利的小伙子,客人还没走到跟前,就开始招呼起来,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更有身段优美的旗袍姑娘,一身墨绿色,叉开到大腿上方,手里拿着摇扇,头发用一根梅花发簪盘起来,一颦一笑,摇曳生姿,顾盼生花。 这女孩子信缘,要是在鬼市上碰到一两个合胃口的男子,也是可以试着交往的。 陈木这天回家晚了些,正碰上巷道里边鬼市开张。 一条原本清清静静的巷子,突然间开始喧闹起来,吆喝声、笑声、谄媚......不断从墙壁这侧穿到那侧。 一些人扛着很大的一箱子东西,几乎大到物理不可解释的地步,但扛着的人却没感到丝毫压力,习以为常。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只是突然就不约而同的出现在了这条巷道里。 陈木本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生平的性格就是哪里凉快往哪里待,孤僻、敏感、自省、略有一些自卑。 趟鬼市本也不是他的主意,但要往家里走,就必须得经过那一条巷道。 就在他走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年轻小伙突然叫住了他,“先生,看看吧,不好不要钱,就看看。” 陈木平生最不会做的事情,就是拒绝,对方这么一叫,怎么说也得看一看,不然心里会膈应,觉得自己不友善啥的。 陈木走到小摊贩的铺子跟前,相比于其他人的摊位,他这里,实在不算是很起眼。 稍靠角落里,一个四四方方的位置,上面放着一些东西,和其他摊位不同的是,他这里,插着一只旗子,黑底黄字,绣着四方阁。 陈木瞥了一眼,只以为是在说他的摊位四四方方,所以取了一个雅名。 好一个四方阁,苦中作乐,陈木很佩服他的自娱自乐。 他的东西,全是一些古器,像那种古时候大户人家的陪葬品,上面还隐约可见有泥土。这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鬼市售卖的东西,本来就是一些在明面上出不去的东西,有时候,这里,也是供贩子们洗钱的地方。所以,只要上面那一层暗网自己没参与,买一些黑件,也没什么好怕的。 陈木倒还真看上一个物件,是一个古木的盒子。 序子 第134章 木盒钗 男生本来对这类物件不会感兴趣,尤其这只盒子,更加像是女孩子的化妆盒。但他就是不可抑制的喜欢上了,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上面好看的花纹,也可能是其他原因,陈木暂时说不出来,但就是想立马带它回家,不想错过这么好的东西。 “这个多少钱?”陈木给小贩指了那个木盒子。 小贩依旧笑嘻嘻,伸手比了个剪刀手,“200?” 下一刻,陈木脸上的犹豫立马被小贩捕捉到了,“100好了?” “好。”陈木有些诧异,自己犹豫本是觉得价钱太低了。 但看小贩的神色,还是像赚到了一样,先把陈木递过来的钱收好,才将木盒包给陈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有钱能使鬼推磨。 陈木没有介意,在他看来,爱财不过是君子的正确秉性,不必审判。 陈木手里握着刚刚买来的木盒,继续朝巷子深处的家里走去...... 在他身后,原本热闹非凡的鬼市,慢慢的开始消散,巷道重新变得安静起来,就像没有人来过一样。 一只眼神凌厉的猫,从旁边的城墙上跳下来,经过巷道的时候,像是受了惊一般,多叫了两声,然后落荒而逃了。 夜静静的,巷道的灯完全熄灭,恢复如同被墨色洗过一般的黑。 天亮了。 陈木揉着眼睛自然醒过来,昨晚睡得死沉沉的,一个闹钟都没听见。还好今天是周六,不然,肯定会耽误事情的。 已经很久没能这样放肆了,陈木是个极度自省的人,每天雷打不动的6店起床,吃早餐,跑步锻炼,然后看书,有多余的工作就先完成工作。她没有其他社交,如果生活不被这样排满的话,就会觉得很空虚。 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已经到了中午12点。 放肆就放肆一回吧! 挣扎了接近十分钟,做完了心理救赎后,陈木终于放下了心里的罪恶感。 打开冰箱准备做个午餐,空空如也,陈木决定先去个超市。一个糙汉子,他也没洗漱,拿了一件外套就准备出门。 拿车钥匙的时候,一眼瞥到了桌子上放着的一个木盒子,他惊讶了一下。 陈木觉得奇怪,自己从来就不是那种引人注目的人,但从下车开始,一路就有人不断的看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好像看一个怪物一样......那种感觉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虽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种感觉让他觉得窒息,让他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陈木只想快点逛完超市,回家躲起来。 不知道那只木盒子到底什么地方吸引着陈木,他推开门,放下从外面买回来的东西,就是抑制不住的盯着它。 这一时间,也忘了到底是什么时候被自己带回来的,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木盒子在桌子上摆放着,看起来安安静静的。 陈木走到跟前,蹲在桌子前方,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悚。 它在轻微的颤动? 陈木赶紧揉了揉眼睛,再去看的时候,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他将盒子拿在手里,上好的桃木,雕刻着舞仙女,姿态奇异,让人着目不浅,于此同时,陈木试探着去打开盒子...... “叮铃~” 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不知道是谁,陈木本想先看了那木盒子,再去接应门外的人,但来的人似乎很急促,门铃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来,陈木怕耽误,就放下了那只木盒子。 门打开,一个比自己矮了一大半的人头从外面冒进来,陈木反映了好一阵,直到看到她身后站着的女人,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来了?” 面前的小孩子已经先女人一步钻了进来,熟门熟路的跑到沙发上准备开电视,进来的时候顺便客气的叫了声爷爷。 女人见惯不惯。 “我来看看你,你......你怎么了?”女人突然看向陈木,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怎么了?”陈木似乎不明白女人的意思。 他心里又开始变得五味杂陈,这感觉,和白天去买东西的时候,别人对他的感觉一样,难道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陈木顾不上面前的女人,直接冲进了洗手间。 那还是自己吗? 看着镜子前那一张苍老无比的脸上,四处布满了刀痕,比刀光剑影从战场上走出来还惨烈,有些骇人。 满打满算,陈木今年也才28岁,即便自己平时不太喜欢捯饬自己,也不会成为这个样子。 陈木能想象到的,不是难民,就是黑道,才会有这么显著的特征。 他的心里,其实还算平静,毕竟他的性子过于稳重,一惊一乍几乎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 陈木用手抚摸着脸上的伤痕,没有疼痛,好像仅仅是被画上去的,他赶紧打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毫无变化。 有些泄气的随手扯了旁边的一块毛巾,胡乱的擦拭了一下,将水渍擦干后,就走了出去。 在他离开洗手间的时候,那张原本使用过的镜子里,出现了一张和陈木一样骇人的脸,但很快,随着镜面荡漾着,消失了。 门外的女人已经进了门,也坐到了沙发上,小孩子正在看动画片,陈木也坐了下来,脸上始终没有多余的表情,即使看到了那么一张骇人的脸。 “你们怎么来了?”陈木继续问。 “哦,我准备在柳道附近开间铺子,知道你还在这里住着,就想先落个脚,过几天那边办妥了,我就搬出去,你放心,我不会一直赖在这里的。” 女人说话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见刚刚陈木的样子,也知道他自己出了什么状况,她很体贴,没有多问什么。 “你东西呢?” “在路上,过几天就到。” “铺子在什么地方?” “很近,就在外面的那条巷子里。” ...... 两人又简单的寒暄了一下其他事情,陈木就进去帮母子俩收拾房间去了。 女子看着面前不吵不闹的孩子,一时间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额头,亲了上去。 电视里正放着喜洋洋与灰太狼,最恐怖的一段,小羊被灰太狼扔进架了火的锅里,狼正在拼命往火里加柴,看着一群惊慌失措的羊羔,孩子们却笑得很开心...... 你不能怪孩子有什么样邪恶的心思,在他们眼里,永远相信小羊羔最终会战胜恶灰狼,所以一切的过程在他们眼里,都是诙谐、可笑的,并不值得拿来审判。 但在成年人的眼里,他们的世界,已经不再相信正义终将会战胜邪恶,所以单纯的动画片,在他们眼里,就像是黑童话。 有人相信童话吗? 或者,有成年人仍旧靠童话慰藉吗? 我觉得答案一定是不会。 灰姑娘,讲的是一个家暴家庭的叛逆; 白雪公主,讲的是七个男人和一个纯情少女的邂逅; 丑小鸭,讲的是身份决定态度的社会缩影; ...... 我曾经认识一个写黑童话的人,所有鲜血淋淋的事实,都会在他的笔下,展现出唐老鸭一样和善的面孔,但是,只要一个经过世的成年人去读它,就是一部剥了皮的鬼故事。 陈木铺好了房间,出来招呼两个人去休息,电视里的小羊还没有战胜大灰狼,就被按了暂停,女孩乖巧的先走进了房间,还是客气的说了一句“谢谢爷爷!” 小女孩并没有因为陈木外形的骇人而故意排斥他,她只是.......认不出自己。 女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有些觉得不好意思面对陈木。 “他还好吗?”陈木知道她暂时没有睡的打算,干脆坐下来,打破沉默。 “我们分开了。”女人显得有些泄气。 “什么时候的事?” “一早。” 女人又顿了顿,“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 陈木“哦”了一声,表示理解。 两个人总是这样,像是双向上司一样客气,也是这种客气,让他们曾经彼此都觉得压抑。 即便是结了婚,有了孩子,两人做什么事,也都很见外,衣食住行的价钱要绝对的aa,住所的摆放要绝对的公平......哪怕自己受点委屈,也绝对不肯让对方吃亏,对方一旦吃亏了,自己就难受。 有时候,两个人都不知道,到底是遇到了对的人,还是单纯找了一个合作伙伴,又或许该责怪两个人的性格都是如此吧! 房间里,小女孩透过那扇门的缝隙,看着门外拘谨的两人,眼神里露出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深意。 你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指针不断的旋转,在每个整点的时候,发出奇怪的声响。 陈木以前没觉得,现在听起来,是有些骇人。 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半,还是没办法入睡,还在想白天的事情,在想大家的反应,在想自己的容貌,到底怎么回事? 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前妻和孩子在隔壁,可是陈木的的确确听到人呼吸的声音。 那气息还有些急促,就朝着自己的脖子处,不断的有气息喷涌过来,陈木侧着身子睡着,那可怕的东西就在身后,冷汗一直冒,但是不敢转过身去看。 陈木自认胆子还算大,走夜路,闯鬼屋都不在怕的,但此刻,他心里有些发毛,如果真是什么自己干得赢吗? 自己已经连续发出了多个疑问,证明自己心里是发虚的,平时的自己,是不会怂到还要问天问地的。 不敢看,紧闭着眼,还试图拉了拉被子,有些拉不动,果然有人。 那个气息越来越近,对方的身体似乎就要触及到自己,连温度都感知到了。 按理说,不应该有温度啊,鬼不都是冰冷的吗?看来古话小说果然都是骗人的,怎么可能所有鬼怪,都跟淹死的一样,全身是冰冷的呢? “爹爹~”一个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那只鬼喊了一声“爹爹”,见陈木不敢应答,又多喊了一声。 陈木这才转过身去,抹去头上的冷汗,看见半蹲在床边的小女孩,她的头凑近陈木,样子看起来有些惊悚,但终究是自己的闺女。 陈木坐起来,将闺女抱上了床,放在自己身边。 “妈妈说,爹爹不是爷爷,说你受了伤,我想跟爹爹睡。” “好好,跟爹爹睡。”陈木看着自己的闺女,一时间有些愧疚。 刚刚的一切,似乎没发生一般,陈木终于克服了恐惧,进入了梦乡。 在同一间屋子里,男人的齁声逐渐响亮起来,打破了原先的宁静。 男人身边的小女孩却一直没睡,她睁着一双木珠似得眼睛,盯着天花板,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着,久久不愿睡去。 “爹爹~” 序子 第135章 陈氏魂 她轻声喊着,似乎想跟身边的男人分享,但没有人应答她。 第二天。 前妻丽丽醒得很早,还有一些证件需要办理,就早早的出门去了柳道附近,不想吵醒身边的孩子,就一个人出了门。 陈木又跟之前一样,没有听到闹钟声,直到中午时分,丽丽回家的时候,才醒过来。 丽丽很少见到这样的陈木,以为他是离开了自己,所以生活改变了,也没有多说什么,主动做了一桌子的菜。 陈木出来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收起了自己的微表情,不想让丽丽误会什么。 “我正好住着也不好意思,就做做饭,你忙完了先吃,我去叫西西。”丽丽说话间都有些不好意思。 陈木点了个头,她还是跟从前一样。 其实说到丽丽,绝对是人间极品,是许多人做梦都想娶的那种姑娘。为人善良、体贴、温柔不说,身材也是女孩子里数一数二的,上学的时候就被许多人追,还有着天使的面孔,整一个宅男女神。 陈木和她离婚后,也没有再继续找其他人,是因为她觉得,几乎没有人可以做到像她那样,既然如此,自己干嘛还要白费力气,根本不需要再找。 丽丽离婚后倒是立刻被其他男人追了去,但据她说的,也不过短时间就解除了关系,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们就是一样的人,过于一样了。 婚姻关系需要互补,两人都是理智的人,一商量,就出了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离婚。 其实,有些时候,陈木是挺后悔的。 自己没所谓,没什么感情的欲望和牵绊,但是毕竟后来有了孩子,还是挺对不起自己闺女的。想起昨晚闺女的态度,陈木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陈木洗漱好坐下来,准备等等母女俩。 丽丽走到房间里,叫醒小宝贝后,带她去洗漱,也坐回到了桌子前。 要开饭的时候,还是客气的跟陈木打了个招呼,说谢谢爷爷。 这孩子,一定是羞于表达感情,才又当着妈妈这样叫,一大早就回到了妈妈房间,生怕丽丽发现。单亲对孩子的冲击太大了,没办法得到良好的教育,孩子的心灵会有缺陷的,看样子,以后要跟丽丽谈谈这个事情。 “你那边办得怎么样了?” “还好。” “你别误会,我不是赶你们走,明天礼拜一,我就去上班了,你们自己在家照顾好自己。” 陈木的工作地点本来并不远,但是他习惯了加班到深夜就在公司休息一下,第二天又开始早班,所以平时只会隔三差五回个家。本来也没有什么婚姻约束,也就不担心会怎么样,而且,就算丽丽还在,也会非常体谅自己,不会要求自己非得回家。 “哦哦,好,不会有事的。” “西西什么时候上学?” “明年。” “就在这边上吧,别把她送回去了?” “好。” “我们复婚吧?” “啊?哦,好。” 即便是听到陈木这样的想法,丽丽也并没有多犹豫,就答应了。 很多时候,陈木可以完全掌握这个女人的情绪,比如,她要开店,愿意回到自己这里,其实就是一种服软,只要自己也愿意,给她一个台阶下而已。陈木很了解她,就跟了解自己一样,毕竟,很多时候,她就是自己。 这段婚姻,从他们拿着绿本从民政局走出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后悔了。 若真是性格惹的祸,也不应该拿一段很和谐的婚姻去冒险,何况他们还有孩子,大家都觉得自己错了,可是彼此的性格又都让彼此逞强,说都没有说出来。 “那下个礼拜我放假,就去把证换了吧?” “嗯。” “不用搬家了,到时候让师傅把行李全部送过来。” 两个人都很冷静,安排着关于新生活的一切。 旁边的西西,在两人没有察觉到的范围里,将一块猪血夹到了自己碗里,用一种近乎凶煞的表情,将它整块生咽了下去,没有任何咀嚼。 看她的表情,还有一些残留的贪婪和欣喜。 这周放假,陈木和丽丽很自然的跑去将计划里的事情做了,换了结婚证回家,两个人都很平静,以至于办婚姻注册的都以为两人是来离婚,直到他们拿出绿色的本子。 从民政局走出来,陈木只是觉得做了一件和工作一样走程序的事情而已,一些个陪女儿、女婿来的老太太还试图走到两人身前劝慰一番,直到看见男方开口跟女方说话,才满意的退回了步伐。 “这几天工作忙,一直没回家,去看看你的铺子吧?” “好。” 说完,两人就在门前打了一辆车。 “差钱的话跟我说,这张卡你拿着。” “这......不太好吧?” “拿着吧,别像从前一样了,我的,就是你的。” “那好吧,但是,你自己呢?” “我还有工资卡。” “哦,好。” “铺子装修好了吗?” “约了,已经在做事,我这两天也没去看,今天收工。” “西西一个人在家吗?” “我妈妈过来住几天,铺子装修好了,我就把她接过来跟我一起。” “好。我平时上班忙,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没事的,我理解。” ...... 说完,车里又恢复了平静。 车子一路走内环,然后在接近市中心的一条路上拐进了一个巷子里面。 陈木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经济条件并不差,早早的就在市里接近中心的位置买了房子,就住在柳道里面。 柳道有很长一段路,周围都还是一些宫墙之类的建筑,当然不是古城墙,是后来政府为了市容建设而恢复的,从前也是有古院落之类的建筑在这里,但过于落破,原先的主人为了一份情怀,本是不愿意走的,但政府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最后还是妥协了。 所以这柳道,如今还是有一点老北京院墙的味道。 陈木上次遇见鬼市的地方,正是在柳道中后段,他如今想不起来这件事,也想不起来放在自己房间里的那只木盒子到底是怎么来的,但他走到柳道中段的时候,总觉得不对劲。 前面空无一人的巷道里,他却恍惚看见了很多人,吆喝的、端坐的、疾行的...... “你怎么了?”丽丽看陈木愣在门口,看着前方的巷子发呆。 “没什么。”就在这一瞬间,那些虚影消失了。 陈木跟着丽丽去看铺子,装修风格有些传统,是一座古代楼阁,就像古时候的那种青楼,进门就是一个大堂,上方有一个讲台,下方摆放着桌椅,放茶壶,复式的楼阁,第二层外边是一些看台,然后是才是一排排房间。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要做青楼生意。 陈木进门的时候瞄了一下店名,心里才没这种想法。 “一个礼拜装修成这样?” “不是,有一个多月了,收尾我才来你这里的。” “哦。” 陈木以为这样的工程,一个礼拜就竣了工,实在是有些惊人。 丽丽是富家女,说起来,也并不比陈木差多少,肯花点钱也是很正常,陈木之所以会再给她一张卡,不是怕她没钱用,而是不希望她又跟自己复婚后还拿家里的钱,会让自己觉得实在吃软饭。 虽然这在大家认知力都不可能。 “这四方阁是要做什么生意?”陈木观察了一圈,实在是想不到。 “客房、表演、饮食、古董,都可以做。” “是,这么大的空间,不浪费。” “嗯,台上可以听说书。”丽丽指向大堂前方的讲台。 “这年头还有人听说书吗?” “有的,我就爱听。” 陈木点点头,丽丽有点像古时候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贤惠温柔,而且深受文学熏陶,喜欢一些传统文化。 陈木想了想,反正她也不应靠这个铺子赚钱,就当是消遣生活,消磨时间。 大堂靠两边是一排玻璃柜子,里面陈列着一些古董物件,一些是从老爷子那里要来镇店的宝贝,一些事自己去各大跳蚤市场淘来的,价值都不低,陈木突然想到自己桌子上放着的那只木盒子,想到可以拿来这里放着,免得总是看到它心里不舒服。 丽丽说好,改天就将它取过来。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在这里开间铺子?” “是西西。” “西西?” “我去中介看房,把西西也带去了,那人介绍了几个,西西就选了这里。” “哦,这样,挺好的。” “嗯。” 其实,丽丽没说出来的是,自己本来是看中了其他地方,但西西却不知道为什么,偏要选这里,就在售房大厅里哭闹了起来,不得已,就只有选这里了,其实也还好,人流量不算小,地方也还算大。 从铺子出门往右手边,就是一个十字路口,铺子的正门在柳道上,侧墙就在另一条路上。 出了铺子大门,往右过了红绿灯,继续往里面走,就是柳道中后段,人流量开始减少。 铺子整体木质装修,外面挂了两盏大红灯笼,牌匾是黑底黄字,侧墙外边是透明的,可以看见较为繁华的另一条街道的面貌。 “什么时候开始营业?” “就明天吧,刚好你不工作,我们把店开好了,你就可以安心的去忙了。” “也好。” “手续都办齐全了吗?” “早就好了。” 陈木其实很信任丽丽,两人做什么事都是很让人放心的那种,有时候,虽然是在问,也不是担心什么,只是两个人之前的破裂就是因为彼此太过理智,这一次,他们都希望为对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改变,当然,作为男人,自己要注意的事情,必须多一点,这算给她一点特殊的小保护吧。 两人看完了铺子,锁了门,都想早点赶回家去,小宝贝还在家里。 在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柳道深处的时候,从侧墙那一扇玻璃门里看过去,店铺里发生了很恐怖的变化。 在那些放古董的玻璃柜子里,一个陶俑伸了一个懒腰,蹲下去揉了揉自己站酸了的脚尖,最后干脆坐在了地上,身后另一个瓷娃娃顽皮,拿自己手里的果子向那个陶俑低着的头扔了过去,等陶俑捂着头往回看的时候,他又装作没事人一样,陶俑转过头,捡起地上的果子就啃了起来,没继续追究,在这时那只瓷娃娃却整个笑得浑身发抖,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那只陶俑将啃完的果核扔了回去,嘴里怒气冲冲的说了句“我就知道是你。” 序子 第136章 说书馆 这时,所有的古董都开始活跃起来,喝酒的卧地菩萨干脆躺在地上,呼呼的打起了鼾,钓鱼的老头将一只活蹦乱跳的鱼儿从水里提了出来,信女手里的花朵开始绽放,一匹马儿开始在玻璃柜里左右打转的奔腾,嘶叫,古画里的少女开始跳起舞来,诗人在朗诵,将军在杀敌,寻常市井开始吆喝,连一些没有外形的杯具、酒具、茶具之类的,也开始不安分的动起来,自己从里面溢出水来,慢慢趟过玻璃柜,竟然将同一展柜里的人淹得惊慌失措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风不知道从哪里吹出来,不少“人”都打了个冷战,浑身不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旁边一个拿着柳枝的菩萨打了一个哈欠,小声提醒大家“别闹了!” 众人的眼睛都往铺子前方的舞台看过去,连那些杯子器具也像长了眼睛一样,挤挤囔囔的往前边凑过去。 只见舞台正中央,突然在黑暗里打出一束光来,一个人影出现在光下,他的面前,正放着一张三尺讲台。 那人一身长褂,手里一把折扇,另一只手一拍惊堂木,手挥舞了一下,又恢复端正的姿势。 “话说,有位姓宋的小生,生病卧床在家,忽一日,一位官吏请他去应试,这人呢就带病上阵,到了一座城郭,在考官面前开始答题,宋公的文章中有这样的句子‘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大为获赞......” 台上正讲的,是聊斋志异恶第一卷故事——考城隍,说到惊诧处,他常常调整语调,让听得人更加受感染,坐下一片叫好。 在整个大堂,陆陆续续的开始出现很多人,有官家豪绅、将军侍从、市井人民......他们彼此其乐融融,并不因为对方的身份而产生任何畏惧或者威慑。 他们有的鼓掌,有的豪饮,有的大叫“先生说的好!”,有服侍的人不断在大堂里穿梭,整个场景热火朝天。 等一个故事讲完,台上的灯全部亮起来,所有人这时才彻底看清楚说书人的面庞,他一掀长褂,做到旁边为他准备的椅子上,端起茶,轻吹了一下就开始吃茶,那个贪婪的样子,好似吃的是什么上好的山珍海味。 欢迎来到深夜说书馆! 与铺子里热火朝天的气氛相反,在铺子外面,一切都是静静的,肃穆安宁,偶尔一声狗吠都足以吵闹到睡梦中的人。 大门前的两只大红灯笼一直亮着,直到凌晨四点,才像装了光控开关一样,准时熄灭。 第二天一早,三人早早的收拾好出了门,陈木特地戴了一个口罩,免得吓到客人。 自己脸上的伤还没有查清原因,陈木没有去医院,这点事也影响不到他的生活,不知道是他眼花还是怎么回事,每天照镜子,他都觉得伤痕在一点点好转,这也让他心里没有太多的担心。 虽然自己解释不了,但是就算是有什么事,自己急也没有什么用。 陈木取出那只木盒子,交给丽丽,让她安排放在展柜里的什么地方,那些装古董的展柜并没有装满东西,还有一些空余的,是等着后来收集到的东西好放进去。 丽丽走到进门右侧的一个玻璃柜,打开锁,将它放了进去,然后上锁。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之间,那些昨晚悄悄放肆的古董物件在看向那只木盒子的时候,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那个调皮的娃娃甚至惊诧间,将昨晚吃过的果核从藏的地方掉到了地上,他赶紧灵机一动用脚提到了那只陶俑身后。陶俑见了,皱了一下眉,但立马恢复了原状。 陈木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动,但一转身,什么也没有看见。 千年陶俑维持着固定的姿态,娃娃笑容可掬,一切都很正常,应该是自己感觉出了错。 “几点了?” “快九点了,他们应该马上就到了。” “我们准备准备。” “嗯。” 二人说着,就开始进去煮茶水,安置一些茶杯在桌子上,等着客人。 店里雇的伙计还没有来报到,夫妻俩就自己动手,免得到时候人来了没接待的。 不一会儿,茶壶呜呜作响,门口也传来了喧闹声,一群着戏服的人出现在了店铺里,丽丽赶紧出去接待,陈木一个人留在后厨观察。 丽丽找的开业嘉宾,是龙狮团的,她说这样热闹,也符合传统,开业这件事,目的本来也就是告诉附近的朋友,这里新开了一家店,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就算现在不来,以后有需要了,也知道可以到这里来。 对于现在的城市氛围,论哗众取宠,其实这龙狮的效果还是要比其他的放个炮仗、唱个歌来的要聪明。 现在大力发扬弘扬传统文化的精神,商们可谓想破了头的想点子,这真正的传统家伙,却被人们遗忘在角落里。今儿个,把他拿出来,擦擦灰,他依旧可以吸引很多真正心里有传统的根的人。 是,有些噱头的意思,或许大部分人还会评论两句庸俗,但效果达到了就好了呀。 龙狮团的人进门,将家伙什放在一旁,拿出随身带的菩萨和香烛,在桌子上摆出一个暂时的神台,一群人恭恭敬敬的围着菩萨叩拜一番,敬茶,然后才坐到旁边的位置上,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茶,开始谈天。 香烟缭绕间,一群人心里也觉得安心。 信佛的人不止这些,但凡是做死人生意的,大部分都会有所忌讳,这些龙师团的人,也接白事,哪家有人死了,需要埋葬,等挖好了坑,舞龙狮的人就先跳到坟穴之中,嘴里念念有词的跳一段儿,当家的主事人就会在这个时候给他们递一些零钱扫除晦气,顺便也给自己积福积德。 我以前觉得,这都是骗红包的骗术,行走江湖,靠着这玩意儿吃口饭而已,但后来,慢慢的,也就尊重了他们的方法,有的时候,他们确实见过寻常人没见过的东西。 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龙狮团的人开始嗑瓜子,蹦嘎脆,也开始跟老板娘唠嗑。 “这里就你一个人么?” “还有个孩子。” “辛苦么老板娘?” “还好,我家那位留给我的钱不少,日子过活着还可以。” “老板娘真是有福气,就连这块地,风水宝地啊!”那人说着,指了一下整个大堂。 丽丽赶紧答,“是是是,多谢多谢,各位喝着,我去加茶水。” “好好好。”一群人都很爽朗,行当生意做久了,就有了那么一点自来熟的本事。 大伙也都是爽朗的人,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聊得,也就自然知无不言,不会像文人那样,做什么事,都要犹犹豫豫的。 老板娘把另一壶茶提出来的时候,一行人将茶杯往桌子上一磕,说了句“办事了!”,然后就提着家伙什走到了门口。 主事的人,并没有穿戏服,而是一身西装革履,他身形瘦弱,高挑,拿了个话筒就蹦跶到台上去,说出来的生声音却比他的身形浑厚不少,简直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嗓子,一时间,不少人流都被吸引了过来。 龙狮团的人穿好衣服,带好东西,开始热火朝天的舞动起来。 兴许是城市里的人很少见到这样的情景,连连拍手叫绝,龙狮团的人干活也卖力,那技艺也是一个绝,忽而二龙戏珠,忽而前后追逐,生态活泼。 有些人开始自觉的在主事人的盘子里放些零钱。 其实这做生意的开业,原本应该是东家给些红包,不会再向民众讨,放个盘子,也就是个兆头而已,江湖人吃饭的习惯罢了,但看来,今天在座的表演确实不错,大家都自愿掏腰包,算打赏。 陈木也觉得不错,拿出自己的零钱,放了进去,希望这些走江湖的技艺不会失传,算是一种爱心资助吧,都不容易。 一场表演下来,众人似乎意犹未尽,都跟着龙狮团的人进了四方阁中,有的看看四周古董,有的坐在堂中吃着茶水,等着看还有什么新鲜玩意儿,还有的找到了老板娘,问问这里究竟做什么生意,还说有兴趣投资,也有跟老板娘谈生意的其他生意人......一时间,四方阁热闹非凡。 许久没见过这么多的人了,不知是怎么回事,渐渐地,陈木开始不害怕人群了,甚至有点喜欢这样人群密集的时候。 突然,一声响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四方阁的门在这个时候被关起来,里面顿时与街道的喧哗隔离开来,人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讲台,谈生意的忘了讲价,吃茶的忘了还在流水的茶壶,抽烟的忘了已经抽到烟屁股上,不是那个味儿...... 在那讲堂之上,突然出现一位穿马褂的先生,像极了电视里那种古代的文人,他一抛褂子下摆,手里的折扇铺开来,就势要开始说话“话说,有位姓宋的小生......” 这时,座下的人才相继恢复状态,有发现茶撒了的,有取下烟头的,各自开始认认真真的听先生将故事。 在城市里,尤其是这样的大城市,很少有这种悠闲做生意的商家,大部分都是赶得热火朝天的赚钱,在寸土寸金的地方连下半辈子的命都拿上来拼,这一来,乐于逍遥的人除了去洗脚城、桑拿房、按摩房......基本找不到可以坐下来细细喝茶,品个人生的地方。 不少地方还有流传下来的戏园子,但大部分都入不敷出,开始走歪门邪道,哗众取宠的做生意,根本忘记了初心,这样的地方,跟寻常市井也没有什么区别,就不会吸引人去,但老板娘不同,毕竟,并不差钱。 半个时辰,一场书说完,大门又打开,大堂里响起络绎不绝的掌声,传到街头巷尾,不少人又被吸引过来,好事的人就一遍一遍的跟来打听的人解释,是发生了什么。 这四方阁第一炮,算是打得响亮。 等到黄昏日落,客人都开始散场,请的服务生开始打扫卫生,老板娘就走到后厨,对着一张黑白照片做了一番叩拜,换掉已经快燃尽的香烛,又拿起黄纸开始烧起来,这时候,西西也走了进来,丽丽就开始说话,“西西,来,给爸爸多烧一点,他会保佑你的。” 序子 第137章 燃铺子 丽丽抬头看向照片中的人,露出很复杂的神情,那张照片里的人看起来不过30来岁,年轻,深邃,沉稳,绝对是个好男人,但即便是好男人,也阻挡不住死神的来临,想到这里,丽丽有些心酸。 西西这时候抬起一个头来,看着丽丽,“妈妈?” “嗯?怎么了西西?” “爸爸会保佑我们的,对不对?” “当然了,肯定会保佑我们西西的。” “嗯,我还见过呢!”西西说得很笃定。 “爸爸会守护在你身边的。”丽丽觉得是孩子,童言无忌,想爸爸了,没有太在意她说得话。 母女俩烧完了纸钱,关了店门,回到了柳道尽头的家里。 已经很晚了,两人回家的时候,都已近快到了凌晨,走在路上,西西继续跟妈妈说“妈妈,我真的见过爸爸,他还跟我一起睡觉呢!” 小孩子不觉得鬼魂有什么可怕,只觉得是那个人而已,但是丽丽不同,一听到西西这样说,她的整张脸变得铁青,准备第二天就找个懂行的人,给屋子做一个驱邪的法术。 虽然是自己的丈夫,但毕竟是不干净的东西,还是不要去沾染。 西西还在继续说,“只不过爸爸变成了爷爷,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丽丽只有连连回答是,顺从女儿的话,心里变得更加害怕,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在这个时候,钟声敲响在12点,四方阁门口的两盏大红灯笼又准时的亮了起来。 那伙白天舞龙狮的伙计,在回家拿着家伙什数钱的时候,在众人打赏的那个盘子里,发现了好几张冥币,还以为是哪个孩子恶作剧,将它扔在了火堆里,没去在意。 陈木站在四方阁那张照片面前,看着自己,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愣住了,平生第一次这么不沉稳的想要去问个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已经死了? 庄周梦蝶的故事,是讲庄周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醒来的时候,却不知道,是蝴蝶变成了自己,还是自检化成了蝴蝶。 此刻,陈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真的已经死了。 可死亡后,不应该去阴曹地府,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吗? 自己又怎么会在这里,之前还在家里好好的。 怎么突然之间,丽丽就像看不见自己一样,不是说来给四方阁开业做嘉宾吗? 来的时候,明明还是三个人。 陈木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赶紧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但手直接从脑袋中横穿了过去,没有打到任何实处,身体变得透明,在发光,真的已经不在了。 原来死亡是这个样子的。 正在陈木冥思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还有客人? 虽然疑惑,但他还是先走了出去,一时也忘记了自己而今是一具魂魄。 门打开,一位长褂中年人出现在眼前,是白天的那位说书先生,在见到陈木的时候,他只是微微作揖,然后说,“老板今天在啊。” 像是一种问候,一种熟人间的问候。 “你看得见我?” 说书先生点点头。 “你认识我?我是老板?” 说书先生又点点头。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离讲台最近的一张桌子前坐下来,一位身穿丫鬟服饰的女孩子走出来,开始给两人倒茶,陈木盯着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的女子,她的妆有点浓,虽然看着并不违和,但就是有种很奇异的感觉,就像是那种扎纸人的店里摆放来展示的样品,很惊悚。 陈木只看了一眼,很快挪开了视线。 “我死了吗?你又是谁?” 说话间,四方阁内的灯挨着亮了起来,刚刚那个纸人吹灭手里的火折子,将一展煤油灯推到两人身前,然后又消失了。 “我是说书人。” “我知道你是说书人,我是说,你也是死人吗?为什么白天他们会看见你?” “我不是。” “不是?” “你知道阴阳人吗?” 陈木摇摇头,自己相信科学。 说书先生笑了笑,“我只是个阴阳人而已。但你,确实已近死去了。” 听到说书先生这样说话,陈木并不意外,他死去这件事完全可以靠理智推断,只是他想问的是自己到底怎么回事。 “这店?” “是你的。” 陈木还想问什么,但说书先生先阻断了他,“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客人来了,该上场了。” 说书先生说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往台上走去,这时,陈木才发现,自己身边正有一个青年小伙跟自己一直傻笑着打招呼,再一看,身后的座位也都坐满了人,各式各样的人。 陈木可以确定,他们并不是活人,哪个大活人会三更半夜聚过来听说书呢! 但他们看起来,又跟活人没有什么差异,并没有展现出死前的状态。 这跟电视里演得不太一样,水鬼不会滴滴答答的拖着湿衣裳,吊死鬼不会拖着长舌头,饿死鬼不会瞪大着双眼...... 他们坐在台下看戏,就跟活着的时候一样,陈木还看到席间有一位明星,是活着的时候,抑郁自杀死的,他记得,当时的舆论别提有多吓人了,自己想看个新闻,都还是评论这件事的。 这些人并没有特别关注陈木,大概觉得他只是个好奇的同类。 谁死了,都会好奇那么一段日子。 现在想想白天的事,难怪自己不会对人群继续存在恐惧感,原来他们都看不见自己。 这死了,自然也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活着的时候小心翼翼,连死都不清楚原因,这下,他似乎从心底里排斥那个活着的自己,换了一种心性。 人群盯着他,他也不想怕了。 听说书先生说完一则《耳中人》,坐下依然一片叫好的鼓掌,就跟往常一样。 他接着走下了讲台,回到陈木身边,坐下的人有的散场,有的继续吃茶聊天。 陈木看着他坐下来,有很多问题憋着想问。 说书先生似乎会读心一般,“你问吧,我知道的,不会隐瞒。” “你是谁?我是说,除了是说书先生。” “我叫柳子安。” “活人?” “是的。” “你不怕他们吗?”陈木指指身后的一群鬼。 “百鬼夜行,有人混在其中,比鬼还快乐。他们不会伤害我,我乐得其所。” “那我呢?我不用去投胎吗?” “你的时辰还没到,不会有事,至于他们......”柳子安指着身后的鬼群,“他们有的选择了这样,有的跟你一样,投胎只是个人的选择。” “你是说,只要我选择,我可以一直这样活在人间?” “自然是。” “你刚刚说,这家店是我的?” 陈木知道,这是自己妻子开得新铺子,虽然是一家人,但要把它说成是自己的,未免有些荒唐。 “你是老板。” “你会一直待在这里吗?” “既然有吃饭的地方,我自然会在这里。” “那你白天也说,晚上也说,不休息吗?你终究是活人。” “白天不是我。” 陈木没听懂柳子安的话,但没继续问下去,不是他不想问,而是就在他准备问的时候,一阵风吹了过来,一群穿着差服的人出现在了陈木面前。 周围起了烟雾,身后的鬼群不见了踪影,身边只剩下自己和柳子安,那群鬼差走进陈木,他心里有些忐忑。 一个看起来是头头的人,走到陈木跟前,突然跪了下去,双手捧着一份文本,递向陈木。 “人间经营许可?” “这是什么?” 陈木率先撇到文本上方的标题。 那位鬼差站起来,拍拍衣裳,“陈大人,这是任命书。” “任命书?我?你确定没找错人?我叫陈木。” 那个头头摇了摇头,“没有,您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 听鬼差们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阵,陈木才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自己生前做的好事不少,本来应该还有70来年的阳寿,可以活到很大岁数,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关系提前终止了寿命,地府也调查不出来个所以然,为了怕上面责怪,就给自个儿安了一个人间差事,算是一个公务员,还是那种靠关系做的位子贼拉风的公务员。 这店铺呢,本来应该是人间一位女士的财务,但起了火灾,被地府收了回来,如今这里,就是陈木的办事处,而他的职务内容,鬼差们说得很含糊,明里,可以做一些包青天似得工作,暗里又还有很多弹性,看自己是不是很闲了,如果闲得慌的话,可以自己拓展业务。 这简直就是人间的绿卡嘛。 不仅不会被拖回去上刀山,下油锅,还给了那么一个貌似可以为非作歹的职位。 陈木觉得像是中了鬼彩票一样。 对于自己的死因,自己也像是丢失了一块记忆,但既然好人有好报,那么就不去计较了,做鬼比人快乐。 一桌子鬼差和一人一鬼,聊到了大半夜还没尽兴,眼看,就要到凌晨四点了,所有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走的时候,鬼差给陈木留了一个小鬼,说是地府主的意思,他看起来六七岁,梳着一个小辫子,说话像个大人,机灵得不行,还帮陈木斟茶,不得了。 其实陈木心里还是留有一点做人时候的警惕的,下面的意思,虽然是摆明了放手让自己做事,但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天上掉馅饼这种事,做梦的时候想想就得了,做鬼的时候也盼着,总归是不太好。 下面表面上是给权给自己,但看起来,却更像是封口费,不想让自己知道什么,或者,在隐瞒着什么。 陈木暂时不想去考虑这么多事情,在他眼里,这起码是怕自己,既然有辖制的条件,对方就不会乱来,自己在这人间,算是站立住了脚跟。 其实,四方阁在柳道开业那天,老板娘热热闹闹的请了个说书人来热场子,场下有一位抽烟的男士,被说书人的风采迷住了,烟头掉到身上,竟然活活的将自己引燃了。 再接着,他四处乱窜,又将整个铺子给点燃了。 新开的店铺,就这样没了,四处街坊都在四处议论,看老板娘该怎么处理,可这好几天过去,老板娘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直没有出现。 这铺子也是奇怪,竟然在一夜之间就恢复了原貌,老板娘不见了,却只常常看见一位穿着长褂的说书先生进进出出。 而且,这白天,铺子的门常常是紧闭的,并不营业。 众人都在背地里议论,有说邪门的,有说老板阔绰的,占着铺位也不做生意,有钱人。 街道上的人进进出出,不免都会被铺子的装潢所吸引,多看两眼,但也就是多看两眼而已。 他不做生意,自然也没有人会敲门要做客人。 序子 第138章 柳子安 陈木也才明白说书先生那天话里的意思,他说白天说书的人不是他,并不是其他意思,而是在说自己白天已经不会说书了。 陈木没赶上那场大火,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去看了原先的那只木盒子,后来就忽然晕倒了,再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什么大火。 说来也怪,自从接手下面送上来的这座楼阁,那只木盒子就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丽丽带走了它,说道丽丽,突然有些想念西西了。 说起来,刚刚和妻子团圆就马上分开,还是挺不是滋味的,平时工作忙不觉得,这下,闲下来了,思念就自然侵袭了上来。 “我们开门做事吧?”陈木看向柳子安,他刚刚说完一则故事,正坐在对面和小鬼说话,陈木突然插了句话。 “这不是做生意吗?”柳子安看看楼阁里的鬼。 “不是这种。” “你想干嘛?” “他们不是说我的职位类似什么包青天之类的吗,我们局开堂帮人解决,哦不,帮鬼解决问题好了?” “你想怎么做?” “他们知道我的身份吗?” 柳子安点了点头。 “那不就得了,就放消息就好了,你说书的时候说一段,帮我打个广告。” 柳子安有些犹豫,但似乎并没有他犹豫的余地。 “就这样说好了,我得赚钱对吧,你得花钱对吧?” “好。”这一次,柳子安的语气没有犹豫。 虽说死人的钱,对一个活人并不起作用,但对柳子安这个阴阳人来说,自己其实就是一个死人,完全管用。 无聊的时候,陈木开始问起柳子安的情况来。 以前不知道,也不相信这些事情,现在,别人说什么,他都觉得新鲜。 话说,柳子安本来是老北京人,家人住在四合院里边,家里人也比较信鬼神,就在柳子安出生的时候,有位打江湖来的大师突然出现在柳家大院门前,直说这孩子凶多吉少,家里人就急了,听了大师的吩咐,用草木灰铺了一条路,请来了鬼神,这才让孩子平安生下来,也是自此,这孩子就成了阴阳人,都说阴阳人不吉利,所以他很早就将自己家里人给克死了,孤身一人,后来看到四方阁的因缘,才来这里歇脚,至于说书的本事,算是天赋吧。 “那你知道那位大师是什么来头吗?”陈木问柳子安。 “我也找过,但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估计是江湖骗子吧?” 柳子安没反应。 走江湖的,干嘛会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呢,陈木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现在,他其实比较信鬼神,但也不知道该继续跟柳子安怎么说,干脆不说话了。 两人都安静下来,唯小鬼瞪大着一双眼,看着门外,随后,他惊叫起来。 “姑娘!” 陈木顺着小鬼的眼光,也看见了。 不止他看见了,在座的大多数鬼都转过头看着这位自外面而来的姑娘。 只见她一身旗袍,不像是这个年代的装束,这就是做鬼的缺点,随便遇到什么人,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死的。不过女孩子的打扮,一头离子烫,卡着发簪,应该是民国时期的人,陈木以前看过《金陵十三钗》,她给人的感觉和倪妮饰演的墨玉很像。 姑娘推门进来,然后转过身关上门,直直的走向陈木,在三人的桌子面前坐下来,看着陈木。 “我知道你是人间摆渡者,帮帮我。” “你们是这么叫的?”陈木看向柳子安,似乎对摆渡者这个称呼不太满意。 缺少一种为非作歹的霸气。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死了以后,陈木发现自己性格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完全没有了以前那种拘谨,变得有些吊儿郎当起来,或许是活着的时候太过于憋屈了,死了之后,才终于有机会舒一口气。 又或者,单纯是因为环境改变了,心情也跟着变得舒畅。 柳子安没说话,女人还是看着陈木,含情脉脉,“求求你帮帮我。” 陈木虽然不知道对方要自己帮什么忙,但很显然,对方是用美人计来着,可是自己就算栽在任何事情上,也不会栽在女人身上,自己家里就有一个极品,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的日子,都没有什么邪念,你一个外人,还撼动不了我的自尊。 陈木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美人计对我没用的,你变回来吧。” 对方似乎并不介意陈木看穿自己,甚至有点后悔用这么拙劣的办法。 听了陈木的话,坐在对面的那个女人摇身一变,化成了一个老婆婆模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陈木笑笑,不说话,继续吞云吐雾。 “说吧,什么事?” 老婆婆说话的声音也因为变身的缘故,恢复了原来的嘶哑,“我觉得很冷,帮帮我?” 说话间,陈木发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老婆婆的全身上下覆盖上了一层冰雾,就像冬天在室外冻了一夜的一样,寒气也从她的身上流出来,在空中飘散,陈木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坐在她身边的小鬼也被那种寒意冻得哆哆嗦嗦的。 “你怎么......” “我不知道,我死后,就成了这种样子,你帮帮我好吗,我求你了,我好冷。” “你要我怎么帮你?” “我不知道,你可以帮我找到我的尸体吗?” 陈木理解她的意思,她如今这个模样,大概跟自己的尸体处境有关系,来四方阁的那些鬼,虽然生前死因各异,待那因为得到完善的安葬,而根本不会呈现死时的状态,而面前的老婆婆这个样子,显然是尸首出了什么问题。 被冰冻,陈木瞬间想到了停尸房,要么是医院,要么是警局。 “你生前有捐献遗体吗?” 老婆婆摇了摇头。 “那你是怎么死的?” “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们一家人准备出去旅游,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陈木了然,和自己一样,其实自己也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去世的。 “你详细说说你记得的。” 原来,老人一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两个可爱的孙子,老伴去世的比较早,但是现在的一家人表面上挺好的,彼此也没有什么分歧,在这个老年人问题严峻的时代,他们家,简直是一股清流,母慈子孝,三世同堂,其乐融融。 老婆婆记得,有一天,子女三个突然商量着要带着老人家去旅游,就像电视里报道的那种,带着母亲去外面看看,这一生都在为家庭操劳,这老了,可以享受一下,老人也挺高兴的,就任由子女们安排了。 老人一家,经济也都不算差,就是她自己,也是有存款的,这说着要出去,老人就把自己的钱也拿了出来,子女们都说着不用,老人就暂时又收了回去,想自己也活不了多久,反正都是给子女们存的,也不在乎这一会儿给不出去,也就暂时收了回去。 说起来,老人挺看得开的,生老病死这种事,迟早都会发生的,人死了,也就没什么恐惧了,就跟女人生孩子一样,都说是鬼门关走一遭,生之前再怎么恐惧,临到了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的顺其自然,生理本能嘛。 有的人多生几次,也就相当于多活了几次,老婆婆有三个子女,自然已经习惯了那种惯有的恐惧。 死亡,就跟生孩子一样。 这是陈木第一次听到有一个人,将这个比喻的本体和喻体反过来说的,一般人都只会娇嗔,“生孩子,就跟要死一样”,老婆婆这样说,不仅没有那种对繁殖本能的愤恨,还隐约可以品出一点对生活真味的认识,这不免加深了他要帮助老婆婆的想法。 其实一开始,她就是打算帮忙的,因为老婆婆看起来,和自己的父母岁数差不多,对他们来说,也算白发人送黑发人吧,陈木有些不忍心。 他不是妈宝男,没有那么深的母体牵连,只是作为一个正常人,对待血脉,难免都会多一份牵绊。 其实陈木有一个想法,但是,对于老婆婆来说,有点残酷,他就暂时没有说出来,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再说。 老人说了她原先住的地方,是一幢公寓,一家几口都住在里面,公寓离四方阁挺近的,看着面前的房子,陈木挑了挑眉。 柳子安在旁边,有些唏嘘,“看来那老婆婆还是挺谦虚的。” 这北京城区,已经算是富庶的地方,不奋斗个十年八年,连片坟地都排不上,陈木也好在年轻的时候拼命,又没赶上房价疯涨,才在这天子城脚下谋得一片安眠之地,如今看着老婆婆所在的别墅区,不禁还是感叹自己年轻时不够努力。 现代,你要想住这么一幢别墅标配的四合院,那怕是得费点功夫了。 “你确定她给的地址没错?”柳子安站在门口,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便问陈木。 陈木也惊了,抬头看着面前的一棵参天古树,喃喃自语,“这样的家庭还用得着骗老人的钱?”,他不禁开始怀疑之前对老婆婆子女的猜测是不是错了。 其实陈木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遗体捐赠,而是子女们贪心,合伙杀了老人。 社会新闻上这样的例子并不少,人嘛,毕竟还是有弱点的,利益当前,血脉算得了什么,陈木虽然为人平和,但是他的骨子里,还是对这些事挺愤恨的。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说有人找你来了。” “啊?” 柳子安那声啊还没有完全说完,面前就出现了一个警卫模样的人,看着鬼鬼祟祟的柳子安,试图拿出藏在身后的电棍。 “你干什么的,一个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大别墅,毕竟安保也会比一般地方更严格。柳子安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对方来得有点突然,刚刚自己又在这里像个神经病一样跟空气说话,对方很难对自己有好的态度。 “我找人。”柳子安看见警卫准备拿出呼叫机,那一叫,估计自己不是警察局见,就是精神病院见了。 “我找人,我亲戚住在里面,里街4号,刘珍珠......”柳子安按照老婆婆的说法跟警卫讲。 这里街是这片房产的名称,里面一共就5家人,警卫应该清楚这刘珍珠是谁。 果然...... 下一刻,警卫就拿起了呼叫机,对着对方喊,“大门口,来几个人,有可疑的人在这里试图进去......” “.......” 再下一刻,几个人就将柳子安押到了一间保安室里,控制住他后,开始问话。 “哪里人?” “本地人。” “姓名?” “柳子安。” ...... 几个警员像审犯人一样询问他,显然不合法,但毕竟自己理亏。 “你们到底要干嘛?我真的是来找人的。” 对方警员似乎对冥顽不灵的人很痛恨,语气里满是不屑,“找刘珍珠女士?” “对。”柳子安觉得没错啊,难道是李珍珠? 对方警卫听到他的回答有些不耐烦,他对另一个警卫摆摆手,“送警察局吧。” 柳子安这时候急了,“你们到底要干嘛,我只是找个人而已,我还没告你们非法囚禁呢,你们倒是先反咬我来了。” 呵呵。 序子 第139章 收魂使 那个警卫轻笑两声,命令旁边的人放开他。 “你要找的这一家人,都死了,你这时候来打探消息,还鬼鬼祟祟的,我不把你交给警察局,我傻吗?” “都死了?”柳子安觉得不可置信,身旁的陈木更是有些诧异。 “是啊,你不知道啊?不是你亲戚么?”警卫开始咄咄逼人。 每个保安心里都有一个警察梦,一个刑警梦,不能怪他。 “我......打乡里来的,准备投靠乡亲,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柳子安灵机一动,编了个来意。 柳子安被保安扣在外面,听到他们说刘女士一家都死于非命,他觉得暂时不去管他了,先去里街四号看一看才放心。 沿着刘女士指引的路线,陈木摸索到了里街4号大院的门前。 是一座气势磅礴的四合院,以前连见识这种房产都没有机会,如今做鬼了,还能跟这样的大户人家交个朋友。 陈木直接走了进去,身体慢慢从墙壁穿过去,既然一家都死了,他也没有敲门的必要,而且,刚刚在外面,他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里街治安十分不错,住在里面的,也都是不简单的人物,但凡惹眼的吵闹是不会出现的,而他就站在4号的门口,其余几座都在远处,他敢肯定,自己听到的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上半身进了院子,下半身还犹豫在外面,陈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院落中,几乎有十余人,或小孩、或老者、或男或女.......只是无一例外,他们都在陈木进来的时候,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能看见自己,看来都不是人。 陈木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这算什么?但他还是挪动着剩下的半个身子进去了,指不定自己无缘无故走了,反而会惹怒他们。 柳子安跟自己讲过,虽然现在自己的身份不一般,但是遇到个别猛鬼,还是要收敛一点,至于哪些是猛鬼,柳子安却并没有细说。 陈木也不傻,不清楚对方底细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然后,他看着院子里的人们,伸出自己的手,“嗨~” 嘴角硬挤出来的微笑,更像是在做鬼脸,有个娃娃看见他的样子,顿时被吓得哇哇大哭,陈木有些无奈,就是自己的孩子,平时也没有多少机会哄她,这一哭,简直就是陈木的软肋。 一时间,他有些慌乱的走进那个小娃娃,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安慰安慰她。 可就在他的手要触碰到小娃娃脑袋的时候,陈木的手却是一抖,那只娃娃的头上,竟然长出了一张嘴,此时,它正张开血盆大口,一口的獠牙尽显眼底,下一刻,就要对着陈木的手咬伤去,还好他收得快,一下子坐在了面前的地上,才逃脱了虎口。 看着面前气质不一般的娃娃,陈木在心底里叫苦。 周围的人见陈木被吓到了地上,一时都愣住了,但在下一刻,所有人都开始哄堂大笑。 一个年轻的女子走到陈木面前,他缩了缩腿,但是女孩看起来并没有恶意,她走上前,蹲在陈木身边,眼睛依旧笑盈盈的。 “你没事儿吧?你是新来的吧?” “新来的?哦对。” 陈木一位她说自己是新死的。 那女孩接着说:“你既然来了,我们就要一起生活了。你别怕,这些都是我的家人。” 女孩说话间,看向其余人,又看向陈木。 “一起生活?”陈木不是太明白她的意思。 “对啊,就是这里。”女孩说着,指向了身后的房子。 “这儿全是死人?”陈木不知道自己这句话问得对不对。 女孩点了点头。 “这什么地方?”陈木有些警惕起来,总感觉这群鬼会把自己骗进去碎尸万段,刚刚那个小女娃倚靠在一个妇人模样的腿上,刚刚骇人的姿态已经消失不见,也不再哭泣了,看起来依旧天真无邪,陈木都怀疑刚刚的那一幕是自己的幻觉。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女孩在回答陈木问题的时候,眼神里有些难以琢磨的神情。 “不知道?” “我们都是莫名其妙就到了这个地方,进来了就被困住了,出不去,也投不了胎,就在这里一直住了下来......” “她也是吗?”陈木指着刚刚的那个娃娃,总感觉她给人一种压迫感。 女孩继续点点头。 “那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呢?”陈木想起刚刚外面的保安说,刘女士一家都死于非命。 女孩摇摇头,“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就没有人。” “你们来得最早的是谁?什么时候来的?” “是阿福,他在这里已经呆了10年了。”女孩说着,指向了角落里一个穿着西装打领带的年轻小伙子。 看起来,生前应该是个上班族,但他一身西装都有些破烂,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更像是那种街头混小子。 “10年?刘女士一家死了可没有10年?”按照那位安保人员的说法,刘女士一家相继去世也就是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这房子,真的没有住过任何人?” 这次,不只是女孩摇头,所有人都给了陈木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就奇怪了。 陈木从地上爬了起来,对面前一群人少了些戒备,看起来,他们还是挺友善的,除了......那个让人心里不舒服的小娃娃。 “你们说自己被困在了这里,什么意思?” 一个中年男子从人群里走出来,指了指刚刚陈木进来的那堵墙,“这墙,只能进,不能出。” “什么?”陈木不太相信,刚刚自己还想着退缩来着,那要是他遇到的不是一群善茬,想退出去,还得留半个身子在里边不成。 他不相信男子的说法,决定自己试一试。 他走到了刚刚进来的地方,然后...... 然后,在众目睽睽下,他出去了,那堵墙并没有像男子刚刚说的那样发挥作用,然后,他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进来...... 所有人都错愕的看着他,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陈木皱着眉,觉得院墙内的这群人在耍自己,“不是出不去吗?” 刚刚那位男子,看见陈木丝毫不费力气的走出去,也是不敢相信,他自己也走了过去,想试一试,这房子的力量,是不是已经消失了。 可是,他并没有陈木那样幸运,看着被击打在地面上痛苦不堪的男子,陈木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们每个人都出不去吗?” 所有人都点点头。 “你们互相认识吗?” 除了个别认识的,大部分人都摇摇头。 按理说,人间不会存在这样困住鬼魂的地方,这显然是不符合那日鬼差们宣读的规则的。 四方阁虽然吸引地狱的客人,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在四处游走,有的甚至前一夜还在地球的另一端。鬼差说,四方阁的灯亮,所以会吸引鬼魂前来,当他们看完了戏,四方阁也不会困住他们,该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愿意留下来的,四方阁也不会赶人。 自己得了一个听起来挺炫酷的身份,可以自由拓展业务,但是还是被一些最基本的地狱法则所束缚,这样看来,这里街做出这种行为的人,要么,就是比自己还流弊,要么,就是胡来。 还有刘女士一家人,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就没进来住过呢?难道是因为鬼魂看不见活人? 既然他们不认识自己,也跟刘女士一家没什么直接的关系,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耗在这里,想到这里,陈木转身准备走。 这时候,那些原本站在身后的鬼,却上前拦住了他。 “你帮帮我们,我们想出去。”一个男子甚至跪在了地上。 “是啊是啊,帮帮我们。” 陈木有些疑惑了,“我看你们不是住在这里挺开心的吗?出去干嘛,投胎吗?” 刚刚进来的时候,陈木看到的,确实是祥和的一片,就像世外桃源一样,除了那个娃娃。 所以,陈木想不通,现在这群人为什么这么想出去。 一个老人的声音在陈木身后响了起来,“我们还有各自的事情要做。” “都死了,还要干什么?”对死亡这件事,陈木有不一样的坦然,即便是知道自己死的那一刻,陈木也并没有多余的惊诧。 老人听完陈木的话,伸出了一只手,一个类似簿子的东西出现在老人手里,他示意陈木看看。 陈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还是拿了起来,翻开,首页写着死生簿。 可笑,是盗版吗?不是生死簿吗? 陈木接着翻开剩下的页面,是面前老人的生平,一生做了哪些好事坏事,都一一罗列,很详细,就跟装了一个人生监控器一样。 但陈木一一看完,却没有发现老人的死因,“你是老死的?” 陈木看看老人的模样,应该是耄耋之年,“这是做什么的?哪里来的?” 这下倒轮到老人诧异了,“这不是人人都有的吗?” 说话间,众人似乎也很诧异,纷纷亮出了自己的死生簿,那种感觉,就好像参加一个会展,自己被拦住了,所有人都亮出了通行证,只有自己被保安“客客气气”的请了出去。 “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陈木调整了一下思路,也许是因为自己有了人间经营许可,这东西就免了呢! 老人收回自己的簿子,深情有些哀伤,最后,他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我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查死因?”陈木第一反应。 “不是。”所有人都否定了陈木的想法,“是......” “各位,请听我说一句......” 听完大部分人的解释,陈木站在近处一处高台上,阻止正在向自己倾诉的所有人。 听到他这一喊,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等候他继续说。 自己的希望毕竟在这个男人身上,他们也不得不安静,谁也不想在这里不老不死的待一辈子。 “我知道你们都是死于非非命,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陈木说话间,看向适才的那个长獠牙的小娃娃,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面前的这些小孩子,也都是无辜遭遇不测的,想起来,有些心疼,毕竟自己也是有子女的人。 “我这次来,也并不知道你们就在这里,我身上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先去处理,你们放心,等我将我的事情处理完以后,我会想办法帮助你们的,请相信我,好吗?”陈木的语气其实有些恳求。 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既然刘女士先拜托子帮她,自己就没有让她等着的道理。 面前的人听到陈木这样说,似乎还是有些不买账。 序子 140章 四合院 “那你到时候不回来怎么办?我们又没办法出去找你。”刚刚那个男子冲出头说。 他说得在理,这些人被困在这里,而自己大可以完美的穿过墙就跑路,于自己,他们是外人,跟我没什么关系。 陈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何况,无论自己说什么,他们都不会还是会心有芥蒂,不能完全相信自己。 抓住了,就是一线生机,抓不住,一切希望就全毁了,没有人敢冒险放他离开。 有点道德捆绑的意思,但眼下,陈木是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走出去了。 他干脆坐下来,两条腿搭在高台上,用手撑着高台耸起一个脑袋,看着面前的一群人,“你们这就是不让我走了呗?” 这一瞬间,血红的眼神流转着黑雾,再加上姿势的缘故,让他整个人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是生魂使者~”人群中一位老者惊呼起来,众人一听,也都神色巨变,纷纷看向自己要阻拦的那位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 “怎么可能呢?” “生魂使者?怎么会?” “难怪他可以不受这房子的控制......” ...... 陈木听到所有人的惊叹,似乎很满意这样的反应,听起来,生魂使者,可是比那个什么摆渡人好听多了。 刚刚还气势逼人的一群人,立马在清除陈木身份以后纷纷跪倒了他的跟前。 连之前那个傲气调皮的娃娃,也低下了年少无知高昂的头颅,这一次,上面不再有满口鲜血的獠牙。 陈木大概知道自己身份的特殊,但是,也没想到会这么特殊。 说起来,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拯救了哪路神仙,这辈子可以得到这样的机会出人头地。 若单纯是因为那七十几年阳寿,那么自己还是觉得有些赚到,毕竟活着70年,也没有现在这般威武。 像他们人手一本的那种死生簿,看来也是因为自己身份的原因而不同。 刚刚盛气凌人恶男子抓住陈木的大腿,不断拉扯,嘴里也在请求,只不过,除了称呼变了以外,依旧不是请求该有的语气,“既然您是生魂使者,那么你必定有责任让我们得偿所愿,我们就再等些时日,等您做完自己的事情。” 陈木有些嫌弃的挪回了自己的脚,从原先的高台上跳了下来。 “我既然说到,就一定会做到,你们都起来吧,我先走了。” 当下要紧的事情,是帮刘女士找到一些东西,况且自己本来就闲的,除了在馆子里招呼一群鬼,没什么可忙的,帮助这一屋子的鬼,自然是可以做的,另外,他还要回去问问柳子安关于生魂使者的事情,为什么大家都知道他的来历,而他自己一无所知。 要是问面前的这些鬼,难免失去了一点尊严。 从里街4号出来以后,陈木赶着去看原先被困在保安室里的柳子安,想到这会儿,他可能已经快被那个见义勇为的警员送到派出所,想想就麻烦,到时候谁去捞他呢? 走到保安室门口的时候,陈木犹豫了一下,因为,自保安室里,传出来阵阵笑声,这其间,还夹杂着柳子安熟悉的说书腔调,陈木瞬间觉得,这货可以啊,径直走进去,没有一人发现他的踪迹,柳子安只瞥了他一眼,继续跟面前的警员讲《尸变》,几个人听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完全忘了自己刚刚为了抓住面前的嫌疑人,不顾一切的反驳他的所有话。 陈木朝他挤了一个眼神,柳子安看过来,也对他挤眉弄眼了一阵,刚刚听完聊斋的各位警员顿时心下一惊,觉得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柳子安这个时候干脆扔下所有人,和陈木走了出去,等警员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二人一惊溜得不见了踪影。 “你行走这么方便,以后这种事我就不跟着瞎搀了,免得进了局子里,还没人来捞我。”柳子安抱怨。 看来,他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好。”陈木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这件事本来也不该让他来。 “你知道生魂使者吗?”走在路上的时候,陈木突然问柳子安,他虽然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这些鬼怪之说,他应该懂得不少,不然也不会混到去做个深夜说书先生。 听到这四个字,柳子安走路明显放缓了一点,但很快又恢复了原先的节奏。 “你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的,都讲讲。”陈木丝毫没有察觉到柳子安的异常。 “那日鬼差并没有明说我是做什么的,但为何他们会知道?”陈木很疑惑,自己一个当事人,该比其他人更加清楚吧。 “生魂使者就是下面在人间的执法者。” “然后呢?” “你在人间的地位,就好像阎王在下面的地位,你可以做很多事情,管理天地间秩序,但是,一旦你违背规则办事,你的下场也不会好过。” “会有什么下场?” 柳子安笑笑,“我也只是一个凡人,你们世界里的规则,我也并不是全部清楚的。”柳子安拒绝继续说下去。 陈木反应过来,是啊,即便柳子安有那么一点通鬼神的本事,他终究是一个凡人,连门口的保安都斗不过。 陈木看向柳子安,“像我这样的人,多吗?” “生死魂者只有一个,你算是接替上一任。” “你说,下面为什么给我一个平常人这么好的待遇?” 陈木这句话,是在问柳子安,也是在问自己。 自己前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顶多婚姻还算幸运,女人还算可口,孩子也乖巧,但世界上这样的人不少吧,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难道是祖宗积累的阴德。 现在纠结这些事情,其实没什么用,因为眼前,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里街4号的烂摊子,和刘女士的事情,才是眼前需要做的。 其实他也没有非要去找事做的闲心,主要是整天在说书馆里待着实在有些无聊,这找上门来的,就干脆解决了,但柳子安那里的广告,他是不打算再继续打了,还是逍遥一点的好。 他想要在这两件事情上搞清楚几件事,自己为什么没有标配的死生簿?生死魂者又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什么是自己?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似乎刻意被隐藏起来什么,他需要做点事,将表面的那层雾驱散开来。 回到四方阁,刘家姑娘又变换成年轻女子的模样,正和一位官绅聊得不亦乐乎,陈木可没有那么怜香惜玉,陈木一把拎起他,小鬼并没有重量,将她扔在靠后一点的椅子上,开始质问,“你撒谎对不对?” 女子似乎没料到陈木还会回来,眼里一直流转着一些惊悚和讶异。 “想什么?我怎么没被困在里面是吗?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陈木看着她神情的变化,似乎预料到了什么。 简单来说,刘女士既然是里街4号的人,为什么在我们出去的时候,她却要找个理由不去,不是迫切的想知道自己冰冷的原因吗?而且她现在的样子,哪里看得出痛苦。 “你到底什么来头?里街4号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陈木继续追问。 柳子安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既觉得陈木的做法太过强硬,又不知道哪里开口阻止,只有在一旁看戏的份儿。 看戏之间,他又随手抓了一把瓜子,在一旁咔擦咔擦的吃起来,直到陈木和刘珍珠都觉得他吵,转过头来瞪他一眼,他才侧过身子,继续咔擦咔擦...... 刘珍珠面对陈木的眼神时,不断闪躲,是个人都知道其中藏着猫腻,“大人误会了,我真的不知道里街4号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知道你知道里街出了事?我可没说里街有什么坏事。” “不是你说的?”老太太哑言,知道自己上了陈木的逻辑当。 “不说了?不说就是承认了?” 老太太依旧不说话,面前的陈木,可是拥有着让自己魂飞魄散的能力。 “我也不为难你,你只说是不是有什么人想让我连现在的安稳也得不到?” 其实无论对方是谁,对陈木来说,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只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外,还有人想方设法的伤害自己,那么自己好歹可以先预防起来,免得到时候连享受这四方阁的福气都没有。 而且,最重要的,他的身份比自己还高吗?他想弄清楚。 被大人物捏着鼻子的滋味,可并不好受。 “是。”老太太低下头,缓缓的回答陈木。 “你是他的人?”陈木并不知道他是谁。 “不是。”老太太抬起头,看着陈木,突然却反驳起来,似乎并不愿意以那个人为伍。 陈木疑惑,“那你干嘛对我嫉恶如仇?还想我被困在4号?为了这个铺子?” 老太太摇摇头,“不是,我是为了我的孩子。” 说话间,老人已经泣不成声。 光是欺负女孩子就算了,陈木还是欺负的一个年迈的老人,听见老人的抽泣,一时间,周围的客人都纷纷的看向陈木,眼神里几乎都是统一安排的不屑。 陈木满额黑线,“你先收拾收拾情绪,我这里又没死人,喝杯茶,消消气。” 陈木递过去一只茶杯,因为无奈,还撒了一些到老太太的身上,这时,意外发生了,老人竟然像上次一样,瞬间冻成了一坨冰块。 陈木还来不及去擦拭那些水渍,老人已经痛苦起来,面色狰狞,不断的说“水~水拿开。” 陈木扔开茶杯,事先也没想到这样一幕。 在他看来,老太太的冰冻效果,只是之前为了博取自己的同情,而有意为之的,不曾想,照面前的这个架势看来,并非如此,她好像真的被什么东西纠缠着。 “你到底怎么回事?是那个人给你下得东西吗?” 之前陈木看过一个视频,跟老太太一样,死后会感知到寒冷,其原因是家人将他的尸首藏在冰箱里,没有合理的下葬。陈木一开始以为这件事和那个很相似,刘珍珠的家人有很大的嫌疑,才赶去里街4号,想问清楚。但既然里街4号不是刘珍珠问题的根源,那么他能想到的,只有刘珍珠背后的那个人了。 虽然不知道死后世界的秩序到底如何,但是对方如果真的能做这样的事情,自己肯定是斗不过的。 四方阁只做生意买卖,又不做杀人买卖。 果然,老太太在挣扎之中,极为困难的点了一个头。 不知道怎么帮老太太,陈木一时愣在了原地。 原先在背后嗑瓜子的柳子安察觉到异样以后,迅速的伸进长褂下方,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贴在了老太太身后。 这之间,老太太脸上的痛苦明显消散,慢慢的,也变成了正常的模样,但说话依旧哆哆嗦嗦的。 “我,我不知道,之前我可以自己控制的。现在怎么不可以了?” 听到老太太的话,陈木想起来,上次刚进四方阁的时候,老太太也出现过类似的状况,但很快就自己消散了,不像这次,不可抑制。 还有更加好奇的事情,他看向一旁舒了一口气的柳子安,神情复杂。 “你怎么......” 序子 第141章 幻境难 羽蒙看着幻境中的情形,不免又靠近了邹正一点,他想悄悄的问一句:“这里以前是市中心?” 按照自己所看见的情形,照理说,自己所处的位置,就是四方阁之内,这如何见得呢?在邹正所造出的巨大的幻境之下,一切都是透明的,即便那些人物清清楚楚的在面前游动,但始终是空虚的,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羽蒙身在其中,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到梦中的人物,好像一嗓子喊下去,所有的东西都会消失无踪影,所以,他靠近邹正说话的时候,十分的小心。 “这里跟那天的玩偶有关系吗?” 邹正点点头。 “那个盒子?” “嗯。” 羽蒙不说话了,面前的人物徐徐展开,一切都像是亲生实历一般。 深夜。 女人一脸邪魅,穿得十分客气,谄媚的凑近身前的男人,一头长发从脖颈处垂下来,盖住身下男人的面庞,十分难耐。 “啊!” 女人正以为自己占领绝对优势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却顺势而起,反将她压在身下,开始凑近她的耳边,轻咬,火热的手掌也不自觉的在危险地带游走,一时间,女人娇嗔不断,欢爱不止。 与床上暧昧气氛不同的是,这间发着微暗灯光的屋子西南方的桌子前,却还坐着一个面色铁青的中年男子,在他周围半尺,都能感受到寒冰的气息。 钟南的指甲快要嵌进自己紧紧抓住的椅子把手里,气愤让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那张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上更是拉出许多条褶皱,但为了克制自己不引起更大的躁动,他不得不放缓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不存在一样。 是啊,自己在这个家里,不正像个隐形人一样吗? 钟南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但对外,却仍旧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离他不到半米的床上卖力的,正是他的妻子,苏西,而当着他的面玩弄自己妻子的,是苏西的情人。 哼,也许听起来就很可笑吧,他一个正牌的丈夫,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别人你侬我侬,且,一个字都不敢吐。 钟南也终于忍不住了,就算心理上的障碍可以消磨,但身理上的折磨却难以消解…… 钟南驱动轮椅,打开房门,走出去后,重重的砸了上去,这放在寻常人身上再正常不过的反应,已经算是他难得的放肆了。 床上的两人见惯不惯,甚至更加来劲,完全忽略钟南的存在。 “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搞那么大动静,这门砸坏了不要钱吗?” 钟南一关上门,那一如既往的骂声果然直冲他来。 苏西的妈妈满头裹着卷发,骂骂咧咧的站在房门口,一根手指头直直的指着钟南,“你不乐意在这个家里呆着,还不如早点死了好,真是的,整天没个安生……” 妈妈还想继续骂下去,屋里的爸爸走了出来,将她劝了进去,说不要跟一个窝囊废一般见识。 等到房门关上,钟南似乎还能若有若无的听到骂声,但,他也已经习惯了。 即便是当着他的面讲再难听的话,他都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听完,末了,还能感谢一句,也怪不得别人把他当傻子。 钟南继续待在门口,老婆的呻吟,老丈岳母的骂声在脑海里不断交织,他挪到桌子前,费力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下去,接着,抱着头,开始痛哭。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动静,这个男人连悲伤都不敢大声喧哗。 在大众眼中,他和苏西的婚姻,是带着全世界的祝福和羡慕的。 妻子苏西25岁,是有名的歌星,在那场被全世界关注的意外里,是钟南用了自己的一条腿和家人的性命救了她,给了她二次生命。 钟南至今还记得在当时的新闻发布会上,他美丽动人的妻子双手捧着鲜花向他走来,跪在他的轮椅面前,发誓会和自己相伴一生,富贵不弃,贫贱不离。 苏西的事业也因为这件事的口碑发酵,不断攀升,人们很快遗忘了从前的种种非议,开始追捧这个充满爱心的善良女孩儿。 相对于娱乐圈的种种手段,苏西的高明就在于,她善于迎合大众的口味,“生死恋”的舆论一萌芽,她就真的愿意搭上自己和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男人,马上走进婚姻的坟墓,连经纪人都赞赏她懂得营销自己,一定前途无量。 这名利场来来去去,不断的有人跌进来,有的能爬出去,有的一辈子都在插科打诨,她苏西是谁,为达目的,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苏西对他没有爱,这句话是苏西在新婚当夜亲口告诉他的,“你以为你是谁?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爱上你这种人!” 苏西说完,将被子扔到地上,连床都不允许他碰。 至于家里,丈人岳母对他的白眼,也不比苏西少,自己20来岁,大好年华的姑娘,嫁给一个瘫子,谁会高兴,何况,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瘫子。 钟南的家人和财产,都在那场意外中化为灰烬,唯一留给他的,除了那只断掉的腿,还有满脸的伤痕。 确实,他一无所有。 话说,如果不是苏西的家庭“收留”他的话,这世间,兴许已经不存在这个叫钟南的人了。 对于这里的一切,钟南从来没想过反抗,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一点知足的。 自己名义上的妻子,正是自己暗恋了若干年的女孩儿。 那时候,当看到苏西向自己走来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了,他心想,她开心就好! 钟南也为自己的残疾而深深地自卑,他知道自己已经给这个家添了太多的麻烦,那么挨点骂,受点罪,可以让别人舒坦一点的话,自己也不是不能承受。 就这样,他在这个家里软弱无力的待了两年。 今天,他真的是忍不下去了。 两年前的今天,自己的家人在一瞬间消亡,自己也成了这副模样,苏西一家不但对此不闻不问,还当着他的面将别的男人带回了家,他没办法忍受这种屈辱。 对家人的慰问,一年前的今天,苏西的团队迫于舆论的压力,大而堂之的搞了一场悼念会,可是等群众的意识逐渐褪去,那些真的付出牺牲的人,始终会被遗忘。 人们会云淡风轻的谈起一个叫钟南的英雄,但随之而去的是他那并不存在的幸福归宿,他没办法向任何人倾诉,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以为,他过得很好。 而那些真正希望他过得好的人,已经永远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钟南摸索着,将轮椅推进了家里的电梯里,下了楼。 没有人察觉他的离开,毕竟,从来也没有人当他真的存在过。 初秋的天,有一些清冷,钟南缩了缩身子,放慢了推轮椅的步伐。 天际有闪电划破天际,风声窸窣,钟南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也许,他只是想散散步,不知不觉就走了很远的距离。 “轰隆~嚓” 钟南在一条羊肠小道上,突然惊出一阵雷声,将他吓了个哆嗦,他看看四周,丛林茂密,想到也出来这么久了,准备转身回去。 这时,天边划过一道闪电,钟南却整个懵掉了,在他的面前,并不只是来时的那一条小道,在他的四周,无数条岔路口呈现在眼前,他完全不知道要从那边出去,自己,被困在了原地。 不出片刻,暴雨准时来到,地上瞬间积起水洼。 钟南想稍微往后挪动一下轮椅,不至于因为处于低处而浸泡到自己的下半身,但泥泞将轮椅的腿紧紧锁住,钟南推了一把,轮椅仍旧纹丝不动,他便试着加大了力道,谁知,这随后的一推,竟然将钟南整个人推翻在了道路旁。 钟南的脸朝天经受着雨点的击打,为了避免雨水倒灌,他扑腾了一下,这一下,却让他整个人连人带椅摔进了山崖下。 在滚落途中,钟南的头磕上一处硬物,瞬间失去了意识。 秋分换季,雨连着下了一夜不停。 次日凌晨,警声响彻山野。 随后赶来的消防官兵,在山崖下找到两名伤者,和一辆摔得稀烂的豪车。 “根据前方发来的报道,目前警方已经找到楼风本人,确认无大碍,已经送往医院接受治疗,据悉,和楼风一同遇难的还有一位中年男子,据群众反映,该男子正是当年冰河爆炸案的当事人钟南先生,目前钟先生状况不明,冰河警方提醒全体市民,正逢雨季,出行一定要注意安全……” 苏西的妈妈正在客厅织毛衣,突然听见新闻里报道“钟南”这个名字,才突然反映过来,今天好像是没有看见这个瘫子。 就在她打算招呼闺女和丈夫的时候,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你好……”苏西妈妈。 “你好,请问是苏西小姐家吗?我们是冰河市公安厅,您的丈夫钟南先生遭遇意外,情况不乐观,请当事人立马前往……” 警方在接受了医院的请求后,拨了电话到苏西家,告知了钟南遇害的事情,说了钟南住院的医院。 苏西妈妈放下电话,骂骂咧咧了一句,招呼了苏西,两人向警方说的冰河医院赶了过去。 “这孙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死了最好!”苏西妈妈。 走在路上苏西妈妈都忍不住抱怨,不断的在心里咒骂他真会给自己找麻烦。 苏西也郁闷不已,这今天跟马哥好不容易的约会,硬是被那个倒霉蛋给打断了,要他回来,一定给他好看。 苏西刚从车上下来,原本安静的医院门口,瞬间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冲出一群记者,举着话筒和摄像机,将苏西围得寸步难行。 “苏小姐,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对啊苏小姐,为什么钟先生会和楼风会一起遇害呢?” “难道苏小姐已经和钟先生分居了吗?” “苏小姐苏小姐,请你回答一下?我们记者有采访的权力!” …… 苏西被面前的记者拥堵到无法动弹,连原先的车门也无法打开,苏西妈妈转过头,看到瞬间被“狼吞虎咽”的苏西,赶紧拉开记者,扶上苏西,满脸的不耐烦,“什么记者,不就是臭狗仔,你说话小心一点,小心我告你诽谤……” 苏西妈妈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也没有公众人物身上的那一份拘谨,张开嘴就开始乱咬,粗鲁的推掉记者群,将苏西带进了医院。 序子 第142章 左林戈 记者们还是不依不饶,准备追上去,苏西随后赶来的经纪团队赶紧阻止,二人才得以彻底脱身。 记者们一见肯说话的人来了,也就一窝蜂的围上了记者团队。 冰河医院203病房。 “都说了给我滚,不要碰我,找我爸来,我干嘛要待在这种地方,滚,都滚!” 床上的中年男人一脸的气愤,对着床边有输液任务的一群小护士骂骂咧咧,有一个还委屈的哭上了。 这已经是她尽可能找来的救兵了,可面前的男子还是誓不罢休,完全不理会。 “哭,哭什么哭,我怎么你了是吗?我说了,给我找人来,你们听不懂人话吗?” “钟先生,您别急,您的家人马上就到,您先听医护人员的安排,不然您的另一条腿也会……” 护士长毕竟经历过风雨,面对这样难看的场景,也依然能镇定的处理,让人联系了警方,准备接着安抚面前的男子。 “我说了多少次”,他指指面前的腿,“我,我这条腿没事,你们瞎扯什么?什么走的了走不了,还有,我姓楼,你瞎喊什么!” “好的,楼先生,您没事,您稍等片刻……”护士长忍住怒火,咬着牙继续安抚。 说完,他对着旁边一个稍微镇定的小护士悄悄说,“去联系医务科,安排钟先生进行精神鉴定。” 小护士听了,微微点头,走的时候忍不住对床上的男子流露出同情的目光。 “她什么表情?什么态度?” 床上的男子一看,这哪受得了,继续骂骂咧咧起来。 这时,小护士走出病房,苏西二人也恰巧走进来。 那群小记者闹得,本来就气不打一处来,苏西妈妈一看“钟南”那嚣张样,完全不顾这病房中是不是还有外人,立马剑拔弩张,开弓骂了起来。 “什么态度?啊?你什么态度?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你还有脸在这里叫,你继续叫啊!” 床上的男子一听,没有还嘴,不是怕了,而是懵了。 “你谁呀?我怎么样轮得到你说?”等反应过来,男子照样还了回去。 这下好了,苏西妈妈彻底怒了,随手拿了床边的一瓶药水,准备砸向床上的男子。 一旁的护士长见了,赶紧阻止下来,悄悄凑近苏西妈妈解释,“苏夫人息怒,钟先生可能是撞坏了脑袋,您冷静一下……” “撞坏了?活该!呸!”苏西妈妈可能还是不解气,将药瓶狠狠砸在了地上,将原先那个委屈哭的小护士吓得一个哆嗦。 “说谁脑子坏了?你脑子才坏了!” 床上的男子见护士长指了指脑袋部位,大意猜出了她的意思,又开始不依不饶起来。 但奈何他试图忍着疼痛起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毫无意识,一时间,吓住了。 他掀开被子,惊讶的发现一双根本不属于自己的腿。 原来,那天深夜,楼风和几个公子哥在夜店潇洒完后,并没有找司机来接自己,反而自己晕乎乎的开着车回家,遇上大雨,一个打滑,连人带车,滚到了山崖下。 楼父身在国外,焦急的打通各种关系去找他,国内外都张贴着他失踪的消息,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关心这件事。 首富儿子意外失踪,媒体不由得杜撰出许多个版本的故事来,有勒索绑架的,有殉情的,五花八门,占据着各大新闻头条,所以找到楼风后,才会滚动播放当事进展。 这也是苏西妈妈的肥皂剧突然被霉气的钟南切断的原因。 真是到哪里都要给这个窝囊废擦屁股!想到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腿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对我干了什么?我告诉你们我会起诉你们的知不……” 他的那个“知道”还没说出口,整个人就倒了下去,原来,为了控制病人情绪,随十分后才进来的精神医师当机立断的给病人打了镇定剂。 苏西给钟南签了字,为了防止感染,答应“废了”钟先生的另一条腿,完全没有犹豫。 苏西妈妈更是没有,我想,就算是要给他签安乐死的报告,苏西妈妈也不会犹豫一秒。 同时,在这家医院的四楼vip病房里,躺着另外一个“楼风”。 20出头的年纪,模样帅气,身形俊朗,仍旧在昏迷之中。 一旁看起来一身贵气的妇人,不断用毛巾擦拭他的脸庞,末了,握住他的手,坐在床边,满脸忧虑。 门被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师将一个中年男人请进来,随后轻轻关上门。 中年男人走到女人身前,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医生说没事的,别担心了沁沁!” 妇人闻言,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三分,但还是盯着面前的孩子,生怕错过什么。 “嘶~” 钟南觉得脑袋一阵绞痛,恢复意识的时候,忍不住吭了一声,但习惯性地隐忍,也让他的这一声变得难以察觉。 这虽然是极其细微的反应,爱子心切的母亲还是第一时间从瞌睡中醒了过来,赶忙询问。 “小风你醒了?你有没有什么异样?老公,快叫医生来!” 坐在一旁椅子上等待的中年男人闻言,赶紧推门去找医生去。 钟南看见了面前的两幅面孔,不能说不认识。 自己瘫痪的日子里,唯一的消遣就是看各种新闻,首富的样子,自己是怎么也不可能记错的。 可是,自己又确实是不认识他们的! 这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怎么会跟自己嘘寒问暖呢? 为了宣传?这是钟南惯有的逻辑。 也许,是苏西他们找来帮忙洗白的吧!他们向来擅于那样做。 回想那之后的事情,终南心中似乎总有一丝阴翳。 “少爷~少爷?您又去哪里了?夫人喊您回家吃饭!少爷~“ 家丁甲:“少爷~” 家丁乙:“少爷~” 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少爷~” ...... 林府院里院外响起了熟悉的呼喊声。 在这时,一位少年从市井里一路狂奔,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一进陈府,他立刻直奔客厅饭桌,丝毫不顾及还在座的所有人,狼吞虎咽起来,桌子上的客人看了都尴尬的笑起来缓解被忽视的尴尬。 “林小少爷真是真性情!” “是呀,这天下,就属林家小少爷最恣意。” “不愧是传说中的天才,衣食住行都如此的有大将风范......” ...... “你们还吃吗?”林戈有些不耐烦,这种奉承他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众人一时哑言,正前方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赶紧说了一句,“都小孩子,大家别见外,都吃都吃......” 夫人抚了抚额头,说胡话的本事,就服林戈这小子,什么话都敢说,这幸亏不是在寻常人家里,不然非得被揍死不可。 林府所在的满月城,其实只是一座现代意义上的小镇,而林家呢,是小镇里最有权势的那一家子之一,不少人都知道,这林家小少爷,天性聪慧,放荡不羁,就是寻常百姓家里“别人家的孩子!” 他三岁能识字,五岁开始学习骑射,七岁通晓琴棋书画,还会一种特殊的画作技艺,那成品,就跟真人在上面似得,民间不知道的人见了,都以为是菩萨显灵赶紧跪拜那些画作,十岁的时候,他和自己先生争论,结果对方辩不上来,自惭形愧,发誓永不为人师,这一来,他就开始了自学道路,杂家本家通读,基本上是学什么会什么,他说浅尝医术,可是,正经比试的时候,却连正经医家的学识都比不上他,转眼15岁了,已经长成翩翩少年风度,唯有一点诟病,脾性太过随意,不负礼教。 林府夫人因他才智过人,也都对他宠溺非常,不可让他受一点苦。 林戈听到自己母亲大人为自己解围,从狼吞虎咽的空隙抬起一张脸,对夫人眨了下眼睛放了一个电,夫人会意,举出一只右手,弯曲其他指头,只用食指和拇指对林戈比出一个奇异的手势,林戈本来心里欢喜,但与此同时,所有夫人都跟着竹夫人一样,对着林戈比出那个手势。 林戈一口饭喷了出来。 看着一群花枝招展,肥瘦不均的中年妇女,林戈实在没有了胃口,“你们吃吧,我饱了。” 说完,他就逃了,留下一群不知所措的女人。 “竹夫人,这什么意思啊?”一个有些富态的女人还在好学多问的请教林夫人。 “......” 竹生花是满月城有名的女子,就是林戈的生母,她贤惠温柔,才艺绝伦,虽然是一介女子,但是深受人们尊重。 林府的主人就更不用说了,林戈的生父林将军,是当朝有名的大将军,年轻时一人破万敌,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只是平时公务繁忙,很少有机会在家里陪着林戈长大,林府里,基本就是女人的天下。 也是,在这种地方长大,缺少男性教育,他还能正正常常的长大,还带有天生男子气概,也是不容易。 林府还有一位夫人,是林将军半路可怜捡回来的,本来没有名字,林将军就直接赐了她一个“满月”,和这座城一个名字。林府的一切,都跟林戈以前看的电视不太一样,没有任何宅斗,也没有阴险狡诈的小人从中作梗什么,太和谐了,简直没有挑战。 一点也不符合自己对不平凡的向往。 但想了想,他一个男人,即便是宅斗,也该是女人家的事儿。 满月小娘为将军生育了一位明眸皓齿的姑娘,是林戈的妹妹,取名林浅,竹生花除了林戈以外,也还有一子,年岁较林戈比较大,在他还小的时候,就已经进宫里做文官了,很少回满月城。 他回来的次 数,甚至比林将军还少,但一旦他回家,就是整个林府最快乐的日子,他会给弟弟妹妹带好吃的,好玩的,各种各样林戈和林浅没见过的东西。 林戈很依恋自己这个哥哥,因为他让他有从前的感觉,就像从前哥哥从家乡跑到城里来看自己,偷偷的给自己塞钱,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说到这里,他又不自觉流出了眼泪,想哥哥了,真的想,上次见到哥哥,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你说你是哥哥我是弟~”林戈擦干眼泪,开始毫无所谓的哼起歌来,却不是快乐的歌。 一群下人在躲在离林戈不远的地方小声议论,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微,很小心,但林戈还是听见了。 “少爷又难过了。” “是啊,每年到这个月份,小少爷都不怎么开心。” “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是啊。” ...... 序子 第143章 年十八 15年前的这个时候,林戈刚从林府降生,夫人难产了三天三夜,最后才产出一个“死胎”,众人都绝望了了,谁知,在这个时候,竟然有丫鬟发现那个孩子又在很长一段时间后恢复了气息,这让大家都喜极而泣,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林戈也这样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既然那场大火没有将自己毁灭,那么,这一次,他要重新好好生活,一定要过得不平凡。 林戈以前也是相信科学的,但现在,他觉得神学玄学也是可以信一信的,毕竟科学也解释不了穿越这回事。唯一能解释的霍金大大,也还是败给了时间。 上辈子,他的名字叫钟南,40岁的他,人生已经活了将近一半,大部分事情都已经经历参悟透了。 但终归一生平凡。 想要重回青春是不可能了。 但是,重回童年却是可以的。 于是,这位21世纪的高材生,因为一场火灾,就降生到了现在的林府家中,成了满月城的林小少爷。 满月城最近有两件大事发生,突然就将这座原本平静的小城搅得人声沸腾。 这第一件事情呢,就是朝廷举贤,天朝脚下没有科考的习俗,朝廷要招纳贤士,就全靠乡里、县里、城里的名望举荐,就跟古时候的举孝廉差不多。 这样一来,满月城里两位饱受欣赏的公子自然就出圈,老学士得到这个任务以后,头疼不已,偏偏两位天降人才就是只能去一个名额。 毫不例外,这其中的一位公子,就是林府的林小少爷,为人除了脾性浪漫,几乎没有缺点。而和他一起竞争的另一位少爷,是和林府地位相差无几的公孙家,公孙家几代都出人才,到这一代,更是有公子玉清和小姐雅之二位德才兼备的后生,因这次招募,朝廷指明了男性,这公孙雅之才避免这场混战,抽身出来观战。 林家少爷,公孙家公子,谁也不比谁弱。 被委派的老学士左右为难之中,想出一个妙招,自己无论怎么评判,都没办法给城里舆论一个满意的答案,那干脆就交给百姓们,设立比赛,公平决战,让城里百姓投票,少数服从多数。 所以,一时间,满月城里的百姓都在茶余饭后替自己中意的后生拉票。 就连隔壁卖菜的阿婆,出门赶早市的路上,都要跟人家舌战一番,为自己中意的后生辩论出个所以然来。 林戈此前也不曾见过这种盛况,上辈子15岁的时候,还在接受义务教育,社会的大门,连根头发丝儿都没越过,这如今方满15不久,哥的传说就开始在江湖上荡漾,真是别有一番自豪感喷涌。 两位公子的比试分为文采类和实践类,这是林戈自己总结出来的,文采类就是做做文章,和义务教育一个路数,至于实践类,涉及的范围就广了,什么琴棋书画,骑射,辩论,医术......诸如此类,只要二人没有明显的差距,就一直比下去,直到分出显著的胜负,在这场积分赛里,民众的投票算三成,自身成绩算七成。 公孙玉清一直在家苑里备战,但是林戈没什么心思,比来比去多没有意思,他也不想去朝廷,在这个小城里呼风唤雨多自在,去外面找什么虐。 一心想跑出去的那些,都是缺少社会蹂躏的年轻人,他这一生,还不欠蹂躏,这个小城带给他的,就是原先想也想不到的关注,要是走出去,世界那么大,自己就变得平凡了。 林戈还是记得当初发誓要不平凡。 也许是自己对平凡的意义故意的曲解吧,但无论如何,现在过得蛮安逸,他还不想出去面对风雨。 穿越的主角一出马,可想而知,会在这天朝掀起怎样的风云来,他要养精蓄锐,怎么也得熬到18岁。 除此之外,其实呢,也还是有另外的原因的。 你说人家穿越,到大清朝,大明朝,自己能没什么准备吗,可是,历史上除了正史还有野史,有很多叫不上朝代的时间点,根本不可能被人一一记录下来,所以,至今,林戈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一个朝代。这样张皇失措的出去看世界,很容易被削了脑袋。 所以,在公孙玉清紧张至极的时候,他先去会姑娘去了。 这便是满月城的第二件大事。 话说,会会姑娘并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但林戈却会出了一个境界,一大群姑娘吵着要嫁给他,这其中,最让人难以想象的,就是公孙家的二小姐雅之,竟然也跟着起哄。 这里,得好好说说这个雅之小姐,看起来,她跟所有的大家闺秀都是一个模样,知书达理,温柔识体,连说话,都害怕声音大了会破坏自己的淑女形象。但就是这样一个本该封建压迫的名家闺秀,也在自己的诗词里大放厥词。 表面上,她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女孩子,但读她的诗,又能让你的心里多出几把刀子来,将心剜一个洞。 这本事,是真的不一般。 她就是那种古时候被称为烈女的存在,虽然身为女子,但是勇敢追求所爱,不为封建礼仪所限制。 这件事的起因呢,其实源于一场诗会。 才子小姐们,平时在家里待得太无聊了,就会合起伙来举办那么一个诗会,是风流事,林戈从前不参加诗会,单是他平时说话言语间的诗词,都足以流传街头巷尾,秒杀一众,他就没有那个闲心去听别人无聊的糟粕。 忘了说,上辈子,他是一位文学教授。 就是九年义务教育走出来的孩子,凭借唐诗宋词明小说的影响,都能让那些参加诗会的人败下阵来。 所以,当他在诗会上作出一曲《长恨歌》的时候,他自己都能感觉到,现场的所有人都沉迷在了其中。 那些参会的小姐,脸上挂满了爱慕,一个比一个恐怖。 白大爷,不要怪我,既然是帮忙做文化传播,彼此给个面子,林戈朝着天空叩拜了一番,然后逃离了现场。 这事,也才刚刚开始。 话说,当天雅之小姐一回家,就要求自己兄长做一首爱情诗,好嘛,这个公孙玉清是个雏,恋爱都没谈几个,更别说要写诗了,当即给了妹妹一则《劝尔从良词》,果然是亲哥哥,作死都还要这么浪漫。 诗倒是做出来了,妹妹也看过了,倒真是亲妹妹,这雅之小姐当即将那首诗和林戈的《长恨歌》悬挂在市井大榜小榜上,美名其曰比较,但是明显,自己的哥哥是弱势,借着这件事,明里帮林戈拉票。 当天回到家,这位活泼可爱的大小姐,更是直接问公孙夫妇,自己能现在嫁人么,就是隔壁林戈那小子。 这还不算,自那天诗会以后,雅之干脆天天蹲守林府,一看到林戈出来,多看两眼都觉得是幸事,这还了得,坑自己哥哥就算了,连公孙家的脸面都不要了。 公孙府大人大怒,好在雅之那个娘亲是个善茬,疼惜自己的孩子,干脆准备去帮孩子求个姻缘。 这天,林戈在池塘边和一群小丫鬟玩猜拳,林府的管家就找了过 来。 他跑过来的时候,腿脚不利索,说话也一直喘气,林戈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是公孙家来求亲。 这倒是趣事一件,向来只听过男方向女方求亲,还鲜少有答应的,这封建体制下,竟然还有女方求亲的事情发生。 “公孙家真是前卫啊,小生佩服。”林戈还没进门,就开始说话。 公孙夫人看到林戈进门来,十分欣喜,对于这位才子,满月城几乎没有人对他有什么看法,就算有,也会被他的才华整治得服服帖帖的。 “啊呀,林小公子来了。” 竹夫人招呼林戈坐下来,“你既然来了,就自己跟公孙夫人好好聊聊。” 说完,竹夫人又对公孙夫人说:“这孩子,老是说什么婚姻自由,恋爱自由,你就听听他怎么看?” “好的好的~”公孙夫人连连应答。 可是,公孙夫人还没有开口,林戈就率先开了口。 “好啊,我答应!” 公孙夫人显然很惊喜,没想到事情这么好办,“真的?” 林戈点点头,“君子一言。” 公孙夫人怕是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好解决的难题,心想太好了太好了,抓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好一个激动,一旁的竹夫人看见这么爽快的林戈,立马嗅出了一股要胡闹的味道。 果然,林戈又开始说话,“但,我有一个条件。夫人答应我,我就没什么问题了,自然,向我母亲说的那样,只要我愿意,就没事了。”说话间,他看向竹生花,嘴角显出一丝戏谑。 竹生花心下一抖,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早知道就不说之前那些话了,其实雅之是个好姑娘,自己挺满意的,哪个父母不想自己的孩子尽早有个好归宿,林戈这孩子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考虑这些事了,现在有送上门的温柔贤良一枚,她巴不得呢。 公孙夫人听到这话,虽然是一愣,但还是笑着说没问题,自己女儿的幸福最重要,况且,雅之之前做了那么多蠢事,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就是让玉清退出争夺比赛,她也是可以勉强说服自己同意的。 “林小公子是不想与我们家玉清争夺吗?”公孙夫人小心的问。 林戈笑笑:“夫人想多了,那件事我并不在意。” 公孙夫人没想到林戈会这样说,有种被调戏的感觉,自己的儿子在整夜苦读,他却说不在意,还是有些难堪。 “还得请问夫人一个问题。” “林小公子尽管问。” “请问雅之姑娘今年芳龄?” “啊?”公孙夫人有些错愕,询问女子的年龄总归不是一件得体的事,但看在林公子就是自己未来女婿的份上,公孙夫人没有多计较,直接敞亮的说了,“已经虚岁14。” “18岁。” “什么?”公孙夫人不知道林戈的意思。 林戈继续说:“等她年满18岁,我再娶她。” 话说,林戈现在所处的时代,对于女子来说,12岁已经开始侍奉夫君,都不是什么怪事,雅之小姐这样的年纪,也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成婚的。 所以,在林戈说出自己的要求的时候,公孙夫人一脸的怀疑人生。 “我可以娶雅之小姐,得等到她18岁。”林戈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也就是说,雅之小姐还要再等4年时间,但终归是同意了这门婚事,公孙夫人疑惑间也露出了笑容。 就这样,公孙家和林府的婚事,也就在满月城传开了。 民间都说,林小公子要雅之小姐等待4年时间,其实都说为她好,为她考虑。这女子,在上好的年华寻得一个真心男子不容易。 序子 第144章 为何必 公孙雅之也是心里乐开了花,即便要等4年时间,但林哥哥总算是自己的了。自己也不会再去堵林家的门的,迟早都是自己的,没必要再做那么烈女的行为。 这边的林府里,林戈照旧回去跟小丫鬟们划拳,竹生花走到了他的身后,一群丫鬟自觉的就散开了。 竹生花坐下来,“你又耍的什么花样?” “我没有啊!”林戈两手一摊。 “你得了吧,别人看不出来,你亲娘我还能看不出来,你若是对那公孙家姑娘真的有意思,你干嘛不现在娶了她?还要等4年,你等得了么?怕是中途出现个什么张姑娘,李姑娘,你还记得什么公孙姑娘?你到底怎么想的?” “这么跟你说吧,我下不去手。”林戈说完,笑笑,拿起面前的茶杯。 茶没有喝进嘴里,耳朵上倒是多了一双玉手,“你个混小子。” 林戈求饶的本事也是练出来的,唉唉的叫了几声以后,他也只有认输,“好了娘,娘轻点,我跟你说还不行吗?” 竹生花听到这里,才放开林戈。 “说吧!” “娘。” “嗯?”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得反抗吗?” “我可没那么对你,你小子少忘恩负义。” “我是说其他人,有得违背吗?” 听到儿子这么说,竹生花也陷入了沉思,“自然是很少。” “这天下爱情,到最后,都靠婚姻绑在一起,可是有这样些人,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却还是要绑在一起,靠绑在一起之后再生发出的那一点点感情,继续过活一辈子,你觉得可怜吗?” “可怜自然是可怜。”竹生花丝毫没觉得林戈在跟自己打逻辑帐。 “我不答应,这满月城,就此就多了一位怨妇,可我若是答应,就有违自己的内心,我该怎么解?” 竹生花看着林戈,“你既然不愿意,干嘛还要答应?怨妇而已,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自己虽然喜欢这桩婚事,但是,在她眼里,自己儿子,毕竟比什么都重要,他开心才是王道。 “你这就有点不解风情了!”林戈听见母亲这样说,反驳起来。 “唉唉,疼疼疼娘,你解风情,解还不行吗?” 竹生花收回手,林戈继续说:“4年时间,谁也不能保证彼此的人生会发生什么变化,再说,等她自己到了18岁,兴许就能明白欣赏不是爱,那个让你彻夜难眠的心上人,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感。” “欣赏不是爱?”竹生花觉得自己的思维又有些跟不上自己的儿子。 林戈点点头,不再继续说话,而是将自己的凳子往竹生花更远一点的地方挪了挪,才继续说,“就是你欣赏我们家将军,还非要得到他,多傻!” 竹生花有点被耍的意思,要知道,这样玩儿她,后果会很惨。 一声声尖叫从后院传到前院,竹生花觉得格外的悦耳动听。 这件事以后,林戈决定去天朝了。 自己若是继续待在满月城里,和自己名义上的媳妇避免不了见面,到时候,她若真是喜欢上自己了,还是件麻烦事。 再有,起码试试远离竹生花的日子,看看自己常年的耙耳朵能不能治愈。 舆论上来看,自己更加得民心,公孙家那边,因为雅之的事情,已经展现出屈服的趋势,只是那位玉清公子,倒有大丈夫的姿态,丝毫不受影响,还是咬着牙要跟林戈一试高下。 还真是有文人的那股酸臭味。 三天以后,满月城设了擂台,今日正是两位公子笔试的日子,没有设在府邸里,就是老学士想昭告这场比赛的公平公正。自己小心翼翼了一辈子,不能在这件事上出现任何差错,算起来,都是从前的日子吃亏学来的聪明。 林戈看着面前的试题,有些不屑,“这玩意儿能有黄冈厉害?” 比试题基本没什么挑战,不出一盏香的功夫,林戈就扔下了笔,搂着自己府里的管家回家去了。 一旁的玉清公子还在焦头烂额的答题,被林戈一早离场的举动打扰到了,心下不仅恼怒,还嗤笑他答那么快,也许不是答得好,而是提前放弃了。 老学士在小心装起林戈那份答卷的时候,多瞥了两眼,不由得惊叹,但没有表现出来。 试题要上奉朝廷,有更权威的专家评比,在这期间,林戈和玉清公子还有很多实践类比赛。 但是,在这期间,却出现了一个插曲,朝廷率先就靠那份试题录取了林戈,剩下的比赛在半路上,就被掐灭了。 玉清愤恨了一段时间,觉得林戈不是靠规则走上去的,而是靠运气,但随即,他也释怀了,自己准备了那么久,都抵不上林戈随便应战,林戈确实是有本事,让人佩服。 这不,刚听说朝里来了官吏,要请林戈即刻上天朝赴任,他就拽着自己的妹妹来送别自己未来妹夫了。 一群官兵在林府外等待,林府大门打开,竹生花满眼泪水的跟林戈告别。 “小戈,在外面不比家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林戈以前觉得竹生花这个人,不会有这么柔软的一面,但是现在,看到她像是背台词一样跟自己告别,内心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舍。父亲和兄长常年在外地,这 个女人为这个家付出的,是在是酸辛,她平时也不抱怨,光闷声干大事这一点,林戈还是挺佩服的。 况且这不是现代,一个女子如此这般,已经足够了。 “好了,你别伤心了,我又不是不回来,等我在天朝混好了,就把你也接过去。” “净说胡话,你哥哥官运亨通也没有那个本事,我不求你为这个家做些什么,你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我会的。” 要是从前,还真没人跟他说这些话,他们只会在悬崖背后推他,让他不要停下脚步,到底什么是最后的成功,人们并没有一个限制的答案,即便你做得很好了,你还是一个失败者。 21世纪对人的要求太高了,没有一个人对他说,我不祈求你干出什么本事来,你只要平安就好了,我不求你有多大出息,你做个好人就好了。 很残酷,很现实。 所以,如果不是思念哥哥,自己还是蛮喜欢这个世界的,毕竟,光靠才华,就可以畅行无阻。 但他还是要回去,他想过很多回去的办法,除了接近死亡,他试过各种穿越主角的点子,小的时候,家里人还以为他是学傻了,神经不正常,但后来一一无果,他也就暂时放弃了。 但是,要回去这个想法,他始终没有放弃。 天朝,他是去定了,不只是之前的那些原因,而是他觉得,自己被困在小小的满月城里,消息闭塞,不见得会找到回去的办法,而天朝不同,巫医乐师百工,地方大了,自己接触的世界更广了,也许就有机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去。 按照舆论风向,天朝皇帝应该是个明君,自己只要不出格的为人,必然也不会招惹什么。 父亲在边塞,哥哥在天朝等着自己,母亲留在满月城,先将就着过吧。 林戈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份坦然是遗传的谁,明明前半辈子是一个做什么事都犹犹豫豫的德性,这一穿越,连自己的毛病也治好了。 来接驾的轿子行进在一片羊肠小道上,去天朝,还有三个月的路程。 都说从前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林戈觉得,现在这种慢的程度,足够完全消磨掉自己去天朝的热情,真指不定自己半道就反悔,直接去闯荡江湖了。 是阳春三月,郊外杨柳依依,艳阳高照,但这阳光不毒人,这时候的天气,就算热到极致,也没有现代社会的那种毒辣,兴许是生态环境太好的缘故吧,林戈还没有彻底领略过毒日头,随身的衣物基本大于等于5件,也不会觉得闷热。 但是此刻,他有些觉得热了,赶忙让抬轿子的诸位官兵休息休息,官兵们在路边停下轿子,他自己也从轿子里走了出来,伸伸懒腰。 你是要夸他真善美,怜惜下苦力的官兵吗? 其实也不是。 只是,在他拨开轿子帘子欣赏美景的时候,看到了一位倚靠江边的女子,他不能错过了机会,想要一睹那女子芳容。 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岸边的女子身着鹅黄长裙,身形美丽,姿态纤细,大有一种“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感觉。 这天下,什么都可以辜负,唯有美食和美女不可。 林戈接近女子,在他身后站立,“姑娘?” 按照他的脑补,这大概是是一个为情所伤的姑娘,正在河边惆怅着要不要忘记负心郎,跳河一了百了。 对付失足女性,必备的条件就是温柔。 “姑娘,你没事吧?有什么事先下来再说,死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看好吗?” 那姑娘没动静。 林戈又喊了一声:“姑娘?姑......奶奶~” 那女子转身,干净利落的将一把匕首抵到林戈的喉咙处,风吹扬起她的秀发,她转身的刹那,就将林戈迷得不要不要的。 他现在大概能理解雅之对自己的迷恋了。 可是,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命要紧,命都没有,回去也没有用。 他暂时不想死在石榴裙下。 林戈步步后退,那把刀步步紧逼,在脖子上,已经勒出一个血印子。 要知道,老娘要是知道自己受了伤,可是会拿菜刀和她拼命的,好吧,老娘还在满月城,得靠自己了。 “姑娘有话好好说,别动气,对胃不好......” 林戈突然想到身后的随性官兵,“你要是把我伤害了,他们回去也不好交差是不是,都是吃饭的,何必......” 林戈卡在了何必那个字眼上,看着那群拿刀的官兵,有些认命的闭上了眼。 身后的那群官兵也不是什么善茬,在这之间,他们已经早早的举起刀围在了林戈和女子四周,但林戈可以感觉到,他们不是要帮自己,而是要帮那名女子杀害自己。 难怪刚刚自己要去找姑娘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问他要做什么。 蹊跷得很。 那个为首的官兵,抱拳到了女子面前,“姑娘,立刻解决吗?” 你知道,男人叫姑娘的时候,有两种状态,一种就是林戈那种,温温柔柔欠揍找事儿的,还有一种,类似于水浒兄弟之间叫“哥哥”,眼下的这声姑娘,好生尖厉,林戈一时都无法继续直视姑娘两个字。 “等等~”姑娘还没开始说话,林戈想垂死挣扎一下。 序子 第145章 死何畏 “我死可以,可我想知道为什么,这点愿望,可以满足我吧?”林戈试探的再次看向面前的女子。 其实他是不敢动的,生怕那女子手一划,大动脉就跟自己说拜拜了,但他还是极力表现出一股镇定的样子,希望这样能得到行走江湖人的赞赏。 果然,那女子竟然放下了刀,她冷冷的转过身,背对所有人,说话的声音也是冷冷的,“告诉他。” “是!”身后那名男子领命。 “有狂言者,杀!”男子说话同样简洁。 林戈流露出当时玉清公子脸上同款的错愕,“啊?我怎么就狂言了?我什么都还没说啊?” 再说,说句话而已,用得着做这么大动干戈的事情吗? “再说,你们杀了我,怎么跟朝廷交代?” 那男子冷笑一声,将佩刀举了起来,那距离正好抵到林戈的胸口,“ 杀你,正是皇帝的旨意。” “什么?”这下,林戈想找块豆腐撞一下,“他他他......他不是赞赏我来着吗?” “赞赏也有,杀意也有。” 鹅黄衣裳的女子转过身来,“自古猖狂者,结局不外乎生死两断,你这样的心性,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防患于未然。” 鹅黄衣裳的女子说着,又抬起自己的匕首,向林戈刺过来,基于本能的反应,他先闭上了眼。 一分钟过去,没有疼痛感,没有倒地,气氛有点奇怪。 他缓缓的睁开双眼,鹅黄衣裳的女子不见了,身边的那群官兵也不在了,哦不,还在,全部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救我的还是杀我的? 林戈绕回到大路上,随手捡了一位官兵的大刀,走到原先的马车前,一挥刀,将车马分离开来。 林戈蹬上马,将马头调转了一个方向,前行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不行,我现在不能回家,如果真的像那位女子所说的,自己就算是回去,也照样还有其他人来行刺自己,皇帝这是嫉妒有才华吗? 不能回去,万一连累家人怎么办? 想到这里,林戈又将马匹调转了方向,继续朝前方走去,既然天朝要我死,那我偏要在天朝活得好好的。 这期间,满月城又来了官吏,将公孙家的玉清公子接回了朝廷,还有林府,得到朝廷的消息,林小公子路途遭遇山匪,不幸丧生。 一时间,竹夫人卧病不起,满月城大大小小的人都在为林小公子感到可惜。 林戈赶着马匹走了许久,天色暗下来,才在路边发现一个摆摊的茶馆。 “小二,来点吃的。”林戈摸出随身带的碎银子,小二马上两眼放光,赶紧收好上茶水。 走得有点累,人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什么都不在乎,小二端上来饭菜后,就开始狼吞虎咽。 吃着吃着,他突然有些犯困,干脆先睡了过去。 长途奔波,车马劳顿,也许是精力有限的缘故,林戈模模糊糊中,只觉得全身酸痛,什么力气也使不上来,眼前一片黢黑,大脑想恢复意识也难。 那干脆,继续睡过去。 这样想着,林戈就又继续睡了过去,丝毫没有挣扎。 鹊山上,一个满脸胡茬的糙汉,看着被山下弟子绑回来的公子哥,一脸的嫌弃。 这小子,到了土匪窝里,还能睡得这样安稳。 他吩咐人,“来人。” 一个铿锵的红衣娘子双手抱拳在糙汉面前,“帮主?” 糙汉接着说:“让他清醒清醒。” 说话间,那红衣娘子一只手瞬间窜出好几根银针,挨个排列,正准备向地上酣睡的人刺过去,却在半道被糙汉喝止住了。 糙汉抬起一双眼,微眯着,似乎并不满意红衣娘子的鲁莽,“你这一扎下去,他不得直接归西去了。算了,还是用水吧。” 红衣娘子努努嘴,跟普通女子撒娇时才会做的动作又不同,还是可以明显可见女性的豪气。 其实,无论她做什么,寨子里的人都会将她和一般女子区分开来,在这里,他们一起称兄道弟,红衣娘子习惯了这样 的群居生活。 若是现在,非要她放下武器,学学市井家的姑娘闺女,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一盆凉水泼下来,林戈被浇得浑身发抖。 虽然是阳春三、四月的天,但是还是经受不住洗冷水澡的。 林戈哆哆嗦嗦的看清眼前的人,脑子里无数一句草泥马在奔腾。 “你你你你……干干什么?我我我我……你大爷我冷啊!” 林戈简单扫了一眼,这座大屋子里,在正前方坐着一位胡茬大叔,毛发极其旺盛,就像书本画里的关公。房子两侧虽然摆放着两列桌椅,但并没有坐满人,只零零落落的几个人,无一例外都盯着他看,在自己身旁,是一位绝色容颜的红衣娘子,腰间配着一把短刀,一只手此时正拎着一个木盆,没错了,看来就是面前这个美女泼的自己凉水。 唉,本小爷一生行走江湖,靠的就是好男不跟女斗,不跟你计较了。 他转而看向前方的那位胡茬大爷,“你们绑我来做什么?” 看周围的置景,林戈大概能猜出来,这是进了土匪窝里,一般电视里的人怎么逃来着? 先做小弟,谋权智取,最后,寨主一定会出现什么意外,自己就会趁那个时候继承一个还不错的小势力,但是,一般主角都是不满足于这样的势力的,他必然会慧眼挑中一个对窝子最忠诚的人继承自己,然后逍遥江湖去,大有事了拂尘去,深藏功与名的大侠风范,想到此处,林戈不禁笑了出来,这土匪窝,不日,将被我所领导啊! 这就是主角光环的魅力,但是林戈没想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主角,当红衣娘子将那把短刀驾到他脖子上的时候,他表现出了和见到那位鹅黄长裙姑娘一样的怂包气质。 林戈将头歪向一侧,盯着面前的姑娘,有点a,但是还蛮好看的,自己一路过来,遇到的女子,虽然都面色不善,但是颜值都还是上线的,算是畸形的桃花运吧。 林戈在想事情的时候,脸色沉稳,没有丝毫惧色,这一切,也被堂上的那位老大看在眼里。 他挥了挥手,示意红衣娘子先收回刀。 接着,他看向林戈,“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土匪窝子嘛。”林戈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在下不知。” 胡茬男人点了一个头,“我们属于胡帮。” “胡帮?胡来吗?我一身只剩下几两文银,怕是满足不了你们,你们要杀要强,也去找豪绅官家啊,在路上打劫一个穷小子算什么本事?”林戈把想说的都说了出去,在他看来,直接表现自己的耿直比藏藏匿匿更加适合,也比跪地求饶更加适合。 “哈哈哈哈~”胡茬男人大笑。 “我们绑你,并非为了钱财。” 林戈看了一下自己,有些惶恐,“难道……” 难道要我做压寨相公,那更不可能了,我满月城还有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我干嘛来这里蹲着,林戈看向身旁那位红衣娘子,确实像不会有人娶一样。 “不会是她吧?我跟你讲,做人要有道德底线,这种昧良心的事情,我可不会做,我死也不会娶她的……” 林戈感受到身旁那位红衣娘子的脸色阴沉了一大圈,看来是被自己猜中了。 红衣娘子极力的按捺自己想要吃人的冲动,露出一个自己觉得极为和善的笑容,将刚刚忍住没有发出去的银针,瞬间抵在了林戈的脖子上,说出的话像是贴着牙根艰难的咬出来的,“你说什么?” 她继而冷笑了一声,让林戈如同堕进冰窖,也让他瞬间老实了。 “我娶你,我娶娶娶,还不行吗?你长得也蛮好看的,干嘛这么凶?” 林戈觉得姑娘的银针又离自己近了一些,若不是堂上的那个胡茬男子喊停,他估计已经下去见阎罗王了,到时候,可就成了冥婚,你可得想清楚啊! 胡茬男子大笑一声,似乎对红衣娘子遭受的偏见习以为常。 毕竟她在鹊山待了这么多年,鹊山上的糙汉子们,可是没有一个敢对她有什么想法,若不是她还肯听寨主几句话,估计没人敢对付她,鹊山早就易主,胡帮这一分支也就此消失了。 “我们绑你来,并没有冒犯的意思。”胡茬男人正色道。 没有冒犯的意思? 林戈看着自己一身落汤鸡的待遇,心里想,难道这是你们这里的最高待遇? “你认识我?” 林戈只是在满月城中有些名头,作为新任官员上天朝,这周边的人,估计知晓他名号的人,不会有。 这不是妄自菲薄,这是清醒。 世人难得有的清醒。 胡茬大叔点了个头,“我自然是知晓你是谁?” “天朝新任官员里,有一位才华绝伦,让朝中权重叹为观止,只是这才子穷途,过于狂妄,当即有人建议此人不可留,是大患。” 胡茬大叔说话的风度反倒不粗糙,在林戈看来,似乎还有几瓶墨水在肚子里。 “是我?” “你一首‘楚狂人’,可是让天下生危啊!何其猖狂。” 猖不猖狂林戈不知道,但是白哥当年的气魄,确实是无人能比的,高力士脱靴,皇帝侧畔,杨贵妃赞赏,那风光无限,可是尔等可以理解的? 但也不是每个朝代都有这么猖狂还得到好报应的小伙子,大部分如嵇康、阮籍......没那么好的福气,名声还没起来,就已经死于非命,恃才傲物不一定是所有文人都该配备的,看来,他林戈,属于后者。 “得不到我,就要毁了我?那你们要干什么?杀了我?领赏?” 林戈当即感受到了危机,这一来,自己成了天朝的敌人,不只是那日杨林道的几个侍卫,要是知道他没被杀死,全天下的人,看他,都像是砧板上的鲜肉。 行走的背景二环居室啊! 早知道就不露才了,写什么白老哥,写自己编的那些诗词就好了,谁知道他的威力能那么大呢! 林戈此刻有些后悔,看向大叔的时候,多了一些求饶的意思。 “你小子还算有种,你以后就是我胡六的客人了。” 大叔吐出这句话的时候,林戈觉得 自己像是被玩耍了一般,“你骗我的吧?” 既然我是天朝的敌人,你们收留我,还美名其曰客人,是明显要跟天朝干架? “胡帮要反?”林戈问大叔。 “哈哈哈~有眼力见,即便不过胡帮不反,今后,也不得不反。” “你什么意思?” 序子 第146章 鬼无踪 “林先生先住下来,如今你回不去满月城,总得要找个地方住下来,今后的事,今后再说。” 大叔没有直接回答,但他的安排还是挺合理的,分析到位,如果不在这半个土匪窝子里住下来,自己只有流浪街头去要饭算了。 只是,有一件事,他十分介意,虽然自己如今算上重生的这15年,已经算在这人世间活了55个年头不止,但是他还算是一个15岁的小鲜肉,被一个二胡茬大叔喊先生,像自己七老八十要入土一般,实在有些反感。 “您还是直接叫我林戈吧,这声先生我受不起的。”林戈看着大叔说,“对了大叔,你总得给我介绍介绍吧,大家今后都是邻居,好歹需要培养一下感情......”林戈在这之间看了一眼那个红衣娘子,浑身又哆嗦了一下。 大叔一挥手,有个伙计上来替他解了绳索,扶他站起来。 活动一下已经酸痛的手腕,敲敲腿,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这之间,胡茬大叔开始按照林戈的要求介绍了一下鹊山胡帮。 这老大也是实诚,还真自己说话,不知道找个伙计,跟他回房里再慢慢细说。 简单来说,这胡帮发家的起始,原本是一家胡姓大户,这胡家大院一共有十几个孩子,当家的为了省事,就按照顺序起了名字,简而言之,他胡六,就是老六,家里的六兄弟,在这鹊山安家,为胡帮整个体系的一个分支。 胡帮原本是做商号货运的,南来北往的流走,走街串巷的做生意,所以在消息这方面,十分的灵通,再加上物资是刚需,可以说是富可敌国,甚至辖制着天朝的喉咙。 所以,这样的家世,在林戈看来,实在没有打家劫舍做山匪的必要。 “我们鹊山从来不打劫忠良。”林戈面前一个小伙计撅着嘴,不同意林戈对鹊山胡帮的定位。 “不打劫忠良?劫贫济富吗?那不还是强盗。” 小伙计被林戈呛了一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一时面红耳赤起来,似乎是愤怒的要争执。在他看来,胡帮做的是大事,不允许任何人玷污自己的“白月光”。 林戈见状,也不想他变得激愤,便安慰起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是强盗,是大侠。” 但他心里在想,有得反驳么,古时候,不是都打着正义的幌子,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吗? 你说自己是为了江湖道义,但是民众受苦的时候,你在哪里? 别人哭的时候,你在哪里? 为了一个天下公义,黎民百姓流离失所,战乱叠起,是你要和平,还是人民要家园? 一被羞辱,你就坐不住,百姓坐不住的时候,谁又为他们讨 回公道? 这世间多少人,打着公道的幌子做伤害公道的事情,胡帮仗着自己的势头,试图搅起战争,但受苦的,还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而已。 但是林戈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很显然,这些判断跟鹊山的核心价值观不符,自己说不定会引火烧身,被赶出去还算轻的,想想红衣娘子那按捺不住的杀意,就已经够了。 自己虽然有一颗善良的心,但更有一副不经造的皮囊。 除了核心价值观,还有生存本能。 至于那位面色复杂的红衣娘子,据说是后来才加入鹊山,至于原因,没人去细细查问,鹊山人多且杂,当家的时不时会带回来一两个伙计,带回来了,大家就是兄弟,之前的恩恩怨怨都在鹊山这里画上了句号,又重新开始。 哪位兄弟觉得生命不能承受鹊山之所重后,再离开,也没有人劝阻,这里就像是一个收留站,英雄落难时拔刀相助,去意已定后,放你走,也是鹊山的温柔。 只是,这位红衣娘子自从被胡六带回来,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一直忠心耿耿的陪伴在胡六身边。 当然,两人并没有什么儿女情长,只是单纯的兄弟情怀,这句话,是胡六喝醉了酒亲自对林戈说的。 鹊山不止被动收留落难的人,也会主动的去争取那些对自己未来发展有帮助的人,比如林戈自己,就是直接被药回来的。 说多了都是泪。 表面上,胡帮跟天朝是合作关系。胡帮担保天朝物资刚需,帮天朝收集情报,但背地里,胡帮却是在慢慢侵袭天朝的体制的方方面面,就等着有一天,将天朝一锅端掉。 这事情的来源,其实也不复杂,胡帮原本的一大分支,由老大带领,在东夷,那时候,当朝的将军文在尹刚好在东夷击打敌兵,原本天朝庇佑胡帮,但在当时,文将军为了战争尽快取得胜利,就想到了用胡帮做诱饵,将敌军引到埋伏处,一举歼灭。于是,他便派士兵,给胡一提供了一条错误的路线,但最后,敌人狡诈,他并没有如愿庇佑胡帮的安危,胡帮最大的一个分支在一个时辰以内,被全数歼灭,一时间血流成河,胡帮一度无法振作。 在那场战争里,文将军最后取得了胜利,进天朝禀告的时候,凭借战功,不仅没有受到怪罪,反而加官进爵,这让胡帮对天朝皇帝的,甚至整个天朝的意见都加深了不少。 虽明里知事理,说毫不在意,但是一颗仇恨的种子还是埋下了。 加上后来加入胡帮的大大小小的英雄,大多也是自身受到天朝的委屈,来投靠这一股势力。 所以,背地里大家都知道,胡帮已经是公开和天朝作对了。 看来,鹊山的那位冰美人,也是这个原因,才来投靠胡帮了。 听了这么多,林戈终于想清楚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这不是土匪窝,这是起义军团,而自己,就是那个将来需要的引火索。 天下人都知道,天朝皇帝惧怕一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满月城小公子。 你们看过《阿凡达》吗?魂斗门就是阿凡达,哦不对,魂斗门就像阿凡达里的世界一样。 上了佘山,脚下不是云海了,是空气,仙山游荡在空中,人们所行之处慢慢铺出一片花海,一两个顽皮的小儿将自己变成一两朵鲜花,去躲避同伴的追赶,同伴随即变为尖嘴杜鹃作势要去啃食花骨朵,这花朵才化回小儿模样,化为杜鹃的那个小儿也因自己的机智咯咯的笑回了原形。真是调皮。 “这真是人间仙境啊!”林戈感叹。 “是啊!”身后突然一个敞亮的男声回应了林戈的话。 林戈一转身,就见一翩翩公子,手拿着折扇,衣着华丽,估计是哪家的贵公子。 多抱一个大款,多一条门路,正想着准备接话,谁知这公子竟然越过我,向前面的大叔凑过去,“这不是百里大侠嘛,真是幸会幸会,大侠也来魂斗门?” 大侠没有回话,自顾自的往前走,林戈倒是觉得大侠身边方圆十里都充满了杀机,还自觉的往后退了退。破剑不长眼,狗命要紧。 魂斗门招收弟子是大场面,实在是有太多的人想上这佘山,林戈一眼望过去,赶紧抓了旁边一个送茶水的丫鬟,“姐姐,你们这里缺跑腿的吗?我可在行了,要不走个关系,你现在就是我亲姐姐?” 这丫鬟一惊,大概觉得这真的什么人都跑上佘山凑热闹,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怜悯的多给了一份吃食,想这孩子外面流浪也不容易。 “唉,那个亲娘也行啊!” 百里给了一个白眼过去,这边的“贵公子”也下意识的离林戈远了一步。 正喧闹间,一紫衣使升上高台,出现在前来应招的人眼前,众人便也停止了谈论,齐齐向她看过去。 紫衣使开口,“魂斗门百年间未曾主动招纳弟子,现门派所需,广招弟子,凡能通过门派考验的人,均有机会进入本门。” “到底是怎么个考验呢?”台下有人开始发问。 “请各路人等跟随弟子的指引先就正心居安顿,这考验自然慢慢地就会来。”紫衣使说完拂袖,消失在了眼前。 “这算什么?” 大家虽然抱怨,但也跟着慢慢向所谓的正心居行去安顿。这来的大部分人,多是舟车劳顿,这魂斗门也是一番好意吧! 这清清静静的正心居,突然一下子涌进大量的人群,也是百年来难得一见啊! “我叫佘山雀,兄台怎么称呼呢?”“贵公子”大概看见我一直跟在百里身边,也才过来搭理我。 “我林戈,网文作家,你不懂的。”不能输了神秘。 谁知这家伙“哦”了一声,就不管我了,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就跑去找前面的大叔唠叨去了。 我去,网文作家这么不值得被尊重的吗? 到了夜间,大家纷纷睡去,林戈睡不着,在那个世界写书的时候,总是习惯熬夜,这天天的也就习惯了夜猫子的作息,改不掉的,职业病呗。 这样想着,他就一个人跑了出来,四处逛逛散散心。 这佘山上的星星月亮不在天上,而在脚下,这一层一层云雾想盖住月亮的光辉,但无济于事,大地暗暗发光,星星像被种在地上。林戈蹲在地上,想去触碰那些星星散发出来的微光,一碰,这竟泛起涟漪,像鱼儿穿过湖面一样的涟漪,泛起然后消失,归于平静。这白天的花海此刻就像绸缎,点缀着星辰的绸缎,你踩不到,抓不到,但它就是那样柔软。 林戈走着走着,竟慢慢走离了正心居,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召唤似得,走到了一座大殿前。 抬头看,月华二字映在大殿正中,林戈想也没想就神游似得走了进去,完全忽略了暗处的“禁地”二字。 序子 第147章 念入膏 天空飘雪,街犯叫嚣。 2023年10点的上海像所有以往任何一个上海深夜的模样。 流浪狗从街道这头窜到那头,嗅着女孩的脚后跟汪汪的叫着。 女孩也不嫌烦,将手中煨着取暖的咖啡撒到地上,看到狗狗舔得欢,又将袋子里的小蛋糕捏了一大块扔到狗狗面前,摸了摸狗狗的头,踏着半米深的雪继续向巷道深处走去。 狗狗抬起头,向着女孩远去的方向呜呜的叫了几声。 像是在道谢。 狗是有灵性的动物,有时候,它比人更加重感情。 林子又回头望了望狗狗,招招手示意。 听到狗狗回应一声。 然后继续往前走。 回到家中,洗漱完后,翻开冰箱,发现还有几个苹果,便拿了出来。 再不吃掉,估计就坏掉了。 苹果还是上周末主编带着阿兵来拯救我这个“外卖活”的时候带来的。 一忙起来,就会什么都顾忌不上,所以我再喜欢,也没办法把流浪狗带回家。 我连养活自己都困难。 这样想着,取了刀开始削苹果。 诺大的房间,一盏小灯将整个空间缩小,留出光亮的一片,包裹着晚间归家的人。 林子又放下手中切了一半的苹果,脑袋开始放空。 主编的原话是:“子又,你呢,就去收集有关初恋的故事,我们下期的主题呢,就是缅怀初恋,你知道现在大火的女设计师苏西吧,你呢就负责以她的故事出一篇专题,到时候肯定畅销,我之前让阿兵去联系她的助理,可以尽快安排她的采访。” 剩下的半个苹果不知不觉滚落到地上,滚到脚边,林子又回过神来,望着一旁垃圾桶里被苹果皮掩盖一大半的名片,无奈地捡了起来。 你说这世界能有多大,徐霞客游了大半生也没找到自己的归宿,而此刻,自己不想见到的什么人偏偏朝你迎面走来。 苏西,我能不熟吗? 这辈子我记得最熟的两个名字,除了敏敏就是苏西了。 端着切好的苹果回到桌子边,将剩下的小半个蛋糕取出来。 插上蜡烛。 点燃。 吹灭。 像完成任务一样,木讷的完成一个生日的仪式。 十年了。 十年时间可以让一条旧的街道焕然新生变成最摩登的商业中心。 十年时间可以让亡者的躯体被山川虫兽净化成一抔黄土。 十年时间可以让所有原本相识的人走成陌生人。 十年时间,旧时光里的华丽少年渐渐在记忆里退场,新时光里的平凡男人开始充斥着生活。 我不知道你在何方,如果我知道,我会不顾一切的跑去找你。 我会找你,但我不会告诉你。 也许只是观望你的生活。 如果灿烂,我不会作任何打扰。 就让那些关于青春的情愫永远埋藏。 想着想着,女孩渐渐痛苦起来,用手一个劲儿的捶自己的头,试图将自己从过往的记忆里抽离出来。 但好像于事无补,越是激动,眼泪越是像决了堤的岸,不断地涌出来,擦也擦不干净。 视线开始模糊。 主编的话,妈妈的话,那个男孩的话,所有人的话开始充栋在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子又啊,你就负责去采访苏西,我之前叫阿兵安排和她的……”主编说。 “子又,我们就这样吧 ,我和苏西在一起……”添度说。 妈妈握着爸爸的病危通知单,憔悴的说:“这个家散了,一盘散沙一样的散了!” 然后冲上医院的天台,径直跳了下去。 “不要!” 我从沙发上醒来,随手抹去满头的大汗。 这样的梦,我总是难以摆脱。 书上说,梦最好的解释,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真的不愿意去回忆一切,可这记忆夜夜入梦,搅得我无法安生。 太阳透过窗棂射进来,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挣扎着,还是要起来,要收拾好自己,尽量穿得得体。 准备去接见这个叫苏西的设计师新秀。 我也零星半点的听到过她的消息。 设计师新秀嘛,和自己男友是业界里的金童玉女。自己名声也不小。 明星设计师。 …… 就是面前这个女孩子,将添度从我的身边带走,走到门前,我还是犹豫了。 我没有勇气去采访她的初恋。 关于这些,曾经的我想逃得远远地。 如果上天有删除这个选项,我会把过去和这两个人的一切,删得干干净净。 我不知道怎么走到她的面前。 我不知道怎么坐下来讲出开场白。 我不知道对面的女孩子张嘴对我说些什么。 我心跳骤快,呼吸急促,渐渐的失去知觉。 恍惚间,有人对我大喊,有人揉捏我的脸颊,有人在一旁哭泣。 我还是在做梦吧,我这样想。 漫长的黑暗后,我开始见到光芒。 那个少年痴痴的拿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子又你看,这是我花了好几个晚上自己设计的,我亲手做的,给你,这世界上,它一定是独一无二的……” 我笑起来,少年也笑起来。 然后,又是漫长的黑暗。 如果提前预见了你将要渡过的人生,你还会继续当年的选择吗? 还是说,你不会继续安安分分的跟这个世界委曲求全,你会勇敢的去改变自己的人生,让一切遗憾得到释怀。 我不知道我是哪一类人,但我知道,从醒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暗自决定,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放开你。 我不会再让你去到任何一个人身边,敏敏不行,苏西也不行。 青春永远远去,如果给你再遇见她的机会,你会依旧珍惜那个女孩吗? 换句话说,那她呢? 你依旧会是那个能灿烂她生命的男孩吗? 我不知道一般人怎么感怀青春,换成我,我会泪流满面,不是不知道遗憾是不可弥补的,而是就算知道,也会用尽所有感情去回忆。 青春,是你遗失在街角的那一枚硬币,随着年华逝去,泥土覆盖它的面庞,大雨淋下来,青苔爬上去,它就那样不声不响,你再也找不到,午夜梦回的时候,你才觉得好遗憾,怎么就弄丢了呢? 所有人都在寻找,但所有人都永远在该珍惜的时候留下遗憾。 遗憾是不可弥补的,遗憾了,就是一生。 而我,又鬼使神差的得到了一个弥补的机会。 我——穿越了!!! 2013年10月,初三教室,下课铃响。 我收拾好书包,架着拐杖,开始往家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思路跟周遭的喧闹隔离开来。 那天被梦惊醒后,我就赶紧收拾赶去做茜茜的采访。 我们俩在诺大的会议室里僵坐着。 茜茜说了些什么,我听不见。 声音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再清醒的时候,就看见一群人围着我,一个穿着帽衫的男孩子在一旁好像在感叹。 “我见过跳楼摔骨折的,倒没见过被一球砸成骨折的!” 一旁的其他人也跟着点头应和,表示赞同。 我满脸问号的被砸我的男孩子抱去医务室,断定真的是骨折后,又被载着送到了县医院。 我来不及发问,医生说要正骨,还要填钢板,我就吓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看到砸我的那个男孩子,看到一些同学,但麻药劲还没过去,我还是觉得有些困,就恍恍惚惚的又睡过去了。 我是在医院卫生间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镜子里那一张稚嫩,满是胶原蛋白的脸,再想起亚东,再想想学校。 我大概就是穿—越—了!!! 手术顺利,恢复的也很快,不足半个月,我就拄着拐杖跑回去上课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我抱着一大摞作业赶着去交差,半路被敏敏拉着去看篮球赛,刚好就那么一颗球朝我迎面打来,来不及反应竟然就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摔倒了,还骨折了! 更尴尬的是,当时抛出球的人正是南添度。 我2013年的现男友——南添度!!! 以至于后来跟随“初三有一学姐竟然被球砸骨折了!”一起流传的还有我这个男朋友“痛下杀手”的各种版本的故事。 我找敏敏随便打听了几个版本,不是我出轨,就是我不洁身自好,引得添度忍无可忍之类的。 我也是很无语。 走到半路,我仰着头。 连十年前的天空都让人怀恋。 10月里,正在入秋。 道路两旁的银杏叶已经被风拽光,铺在地上,有时候风吹起来,还会再飘到空中,打转,然后又归于平静。 踩上去,窸窣作响,空气里都是草木的味道。 清新,爽朗。 到现在,基本已经搞清楚状况。 只是,还是有些事情没有习惯。 添度从身后跑过来,叉着腰气喘吁吁的说:“你怎么不等我呢?跑那么快干嘛!” …… 我怎么知道? 毕竟,习惯了一个人下班回家。 突然一下子回到15岁,惊吓大于惊喜。 正准备回话,青白宁从身后窜过来,一把搭上添度的肩膀。 “兄弟,我亲眼见到你要干掉嫂子,哎你说你怎么能这样呢,好歹你们也在一起这么些年了,买卖不成仁义在……”。 青白宁还想继续说下去,就吃了添度重重的一拳。 完了添度拉上一旁看戏的我,继续走了。 留下青白宁一个人在后面哀嚎。 青白宁人真的不坏,就是嘴欠。 “那个,那个白宁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回去看看,把他带走……” 我跟添度说着,正要转身去扶,却见青白宁已经在身后继续嬉皮笑脸的准备要说话,我无奈地转过头。 看来那一拳还是轻了。 我抬头对添度说:“看来你得再练练了。” 添度一副理所应当再练练的表情。 “会的!” 这个青白宁,是个典型的富二代,生活的无忧无虑成功造就了一张巧嘴,整天嬉皮笑脸半吊子,以前是我的男闺蜜,后来因为添度的威胁渐渐也不打我闺蜜的称号,自称是“乱世一浪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可他不是真的浪,他比任何人都真诚,都更善良。但就是这样一个本来笑容纯净的男孩子,却在若干年后脸色凝重的跟我讲,“子又,我找了道观出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告别,我什么都知道,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我很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我说:“你去吧,我知道有一天你还会回来的,大家都会等你。” 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这一去,就真的永远离开了,连同敏敏。 我想起大家今后的遭遇,突然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就算我有机会扭转结局,我还是后怕。 添度看到突然跪到地上痛哭的我,以为是哪一步不小心伤到了骨折的地方,忙蹲下来询问,试图去看那条骨折的腿。 我看看一旁同样焦急的青白宁。 我只是…… 我只是,突然想到,到最后,青白宁唯一能诉说的人,只剩下我,他该是多么无助啊! 他想守护一些东西,都头来,什么都离他而去。 敏敏,家庭,青春年华,又可以跟谁去诉说呢? 那个深夜,他是怎样一个人走上悬崖,有过怎样的思考,才一跃而下,放弃生的希望。 我不敢细想。 我抹了抹眼泪,重新站起来,紧紧握着添度的手。 就这样,看着他的脸,这分明就是那张总是入梦的面庞,我在丢了添度以后的每个深夜都不可避免的记起这张脸,这双眼。 我仔细算了算日子。 十年前的这个时候,一切噩梦都还没有来临。 这时候,苏西还没有插入我和添度之间,敏敏和我还是要好的闺蜜,青白宁还没有出家,肖扬森和妹妹肖小还安安分分过着平凡但是快乐的日子,p7和小唯还没有被大家推到风口浪尖…… 一切的一切,都因为不知缘由的穿越,回到了最初美好的模样。 你知道,这样即便是平静的日子,也好得不得了。 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 如果可以,我想去更改他们的人生轨迹。 我看着亚东。 如果可以,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其他女孩子抢走你。 我靠近添度,他身上好闻的薄荷味让我觉得安心。 添度也好像懂得什么一般,将我一把抱住,像是在安抚。 风开始刮起来。 道路上的落叶,被裹挟着飞扬起来。 一两片悄悄地,重新回到树梢。 像没有落下来一样,稳稳的卡在枝头。 如果我寄居到了15岁的自己身上,那15岁的林子又呢? 会在25岁的自己身上吗? 如果真的存在这种假设,那时的我还不认识苏西,我们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林子又躺下来,小一号的床让身体有些无法自由伸展,翻腾了好一阵,才进入梦乡。 另一个时空,十年后的上海市人民医院。 “你打电话了吗?联系上子又的家人了吗?”主编看着阿兵,有些焦急的问。 阿兵捣鼓了一阵,挠着头说:“资料上的紧急联系人显示是空号,林小姐的手机倒没锁,但除了公司的人没有其他联系人了,怎么办主编?” 主编回头望了望躺着的子又,有些心疼。 “算了,我就是她的家人,不用找其他人了,我陪着她吧,你回去把设计师苏西的事情收下尾,别让这期开天窗,先回去休息吧,回去吧!” 阿兵还想说什么,但看了看主编的脸色,憋了回去。 “好,那我就先走了,忙完了我再过来,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 说着,走到门口,还是不放心的看了看,才小心的关上门。 床上的子又还昏迷着,何灿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面前,用力的亲吻,像一位终于得见自己失踪多年孩子的母亲一样,又像是怕失去什么最珍贵的东西一样,禁不住的哭了出来。 六年前,何灿刚刚在台里升任,担任当时援藏计划的主要策划人,一群人在行进途中,奈何没做好万全的准备,不熟悉藏地气候,遭遇大雪封山。 眼看雪崩将至,一个老妇人领着一个花季少女从远处向援藏团队这边跑,一边跑一边大喊:“你们快跑,雪崩,要命的!” 援藏团队不熟悉雪崩,但在藏地住了一辈子的阿婆知道,她听见熟悉的风声,看到援藏团队上方的山崖滑落的一两块冰渣,阿婆断定,雪崩马上就会摧毁援藏团队现在所处的位置。 老妇人还在朝我们这边跑,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的叫着快跑,后面跟着的女孩被雪堆绊了一脚跌倒在了后面。 我带着的团队立马反应过来,但就在那一瞬间,大雪吞噬了道路,吞掉了老妇人,吞掉了我身后的援藏队员们。 就那么几秒的时间,我第一次那么切实的感受到人类的渺小,一场天灾,就可以消磨掉那么多的生命,活生生的人啊,就这样没了! 不远处因为意外绊倒侥幸躲过雪崩的女孩扑的跳起来,向老妇人被埋的地方跑去,就那样,开始用手刨雪。 一边费力的刨着,一边想要克制自己的哭声,害怕多哭一点点,都会浪费刨雪的力气。 漫天的大雪又继续飘起来,我和这个小女孩都想用尽所有力气去救起厚厚的雪层之下的人。 但,花白的雪花逐渐被染成红色,我们仍旧毫无所获。 等我察觉到山崖上方又有异动的时候,我只有死心,拽上这个扒拉着雪地不肯松手的小女孩向外围冲去。 就在下一刻,又一场雪崩,覆盖上了埋葬阿婆和队员的地方,我惊住了,女孩也跪了下来,知道再多的力气也没办法掘出雪地下的人,才敢失声痛哭,我也更加忍不住了,跟着一起放声嚎叫了起来。 那天,女孩就那样跪着,哭累了就什么话也不讲,死死地望着,死灰一般的眼神我第一次在一个花季少女的眼里读出来。 我不敢安慰,我也没办法安慰。 我这条命是孩子的阿婆换来的,我忍着巨大的悲痛发誓,从今以后,我何灿一定会护这个孩子周全。 再后来,我抱着晕倒的子又等了好几个小时,终于,救援的部队朝我们跑过来,我才得以安心的闭上眼。 再醒来,去认领尸体,帮子又安葬了阿婆,将援藏队员的骨灰盒挨个送到他们的家中,看到一个又一个的家庭在我面前崩溃大哭,我也在一阵阵哭声中连着失眠了大半年,以至于就是现在,也没有再踏上西藏的勇气,那段经历太让人后怕了。 人只有亲历死亡,才会对死亡怀有这么大的敬畏,或者说,是恐惧。 子又也怕回到那个地方,即便是上海的冬天下下雪,也会让她不安。 阿婆和她虽然非亲非故,但当初,是阿婆收留了流浪在外的子又,给了她一口羊羔的鲜奶,将她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还给她改小衣服,带她从山这头走到那头。 可以说,她人生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日子,是阿婆陪着她的。 阿婆是子又这世上最爱的人,即使离开藏地之后的子又重新接受了家人的道歉,那都是比不了阿婆的。 在最困难的时候,是阿婆陪着她,阿婆说:“小娃子,你生得俊,你嫁个好小伙,阿婆给你绣个新娘子衣服你不要嫌弃哟!” 子又那时候想,自己一辈子都不要嫁人,要一直陪着阿婆,但她还是嘴里安慰阿婆,“好啊好啊,怎么会嫌弃呢!” 我理解子又的固执,理解她的资料里为什么找不到家人的信息。 她经历过绝望,生生的绝望,是阿婆给了她希望,在她逃离家乡登上火车的时候,她的家人只是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我给了她很多钱,她可以过得很好!” 可是子又除了那张车票钱,其他的一分没花。 她的家人,又怎么能理解这个倔强的女孩子呢! 那时候,她也才刚成年啊! 那句话说得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不是你陪着我,我渡过来了,那么以后的任何补偿都弥补不了,金钱弥补不了,物质弥补不了,情感同样弥补不了! 所以后来,阿兵并没有从子又的资料和手机里翻出家人的信息,是因为,在子又心里,唯一的阿婆,已经永远不会回来了。 那个永远拨不通的空号,是子又永远为阿婆留下的,她就是子又的“紧急联系人”,是子又心中永远的依靠。 当年,何灿带着19岁的子又,从西藏的风雪往东到上海,一呆就是六年。 这六年,何灿当上了台里的主事人,子又也一直被保护在身边,人人都会在背地里说,老大对子又,像对亲生女儿一样。 却很少有人有机会知道,这对“母女”一起从雪崩里逃生,一起为痛失所爱的人在雪地里哭到晕厥。 这是何灿心里的梗,永远难以舒解的梗。 何灿珍惜这个孩子,甚过于过有人。 所以,当第二天,伴随一声尖叫醒来的子又一把推掉何灿的手,像是不认识一样孤疑的看着面前陌生的女人,何灿疯了一样跑出去求主治医师救救“自己的孩子”。 没错,10年前的林子又真的来到了10年后。 这边的子又转头一想,自己被球砸伤了,没准是被学校的老师送到了医院,现在看起来自己也没什么事,这老师不经吓吗还是…… 心里这样想着,便也跟着跑出去,拍拍正在向医师哭诉的何灿:“那个,那个老师,我没什么事,可以出院回学校,那个你哭什么呢老师?” 何灿一听,心又下沉了一大截,转头焦急的问:“医生,你刚刚说的短暂失忆是可以恢复的是吗?需要多久?” “什么失忆,失什么忆?我失忆吗?老师,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怎么可能失忆呢?我记得呀,我是被球砸伤……” 何灿眼中充满忧虑,但还是顺着子又的话。 “好,你没失忆,我们回家。” 等被主编连拖带拽的拉回家,林子又脑海里飘着一万个问号。 甚至差点怀疑自己是被什么高端团伙拐卖了。 于是,假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拿着这个“老师”在医院递过来说是自己的手机,准备躲进去报警。 但在下一刻,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林子又好像懂了些什么。 切,姐看那么多小说,就等这一天。 可怎么,其他人就能穿越到古代嫁王爷,统领天下,我就非得给自己加岁数呢? 林子又整理了一下思绪,蹑手蹑脚的坐回沙发上,小心翼翼的试探。 “所以……现在是什么年份?我是干嘛的?你又是谁?” 说完还不忘机灵的加一句“那个,可能我真的失忆了,所以还是挺想知道我到底怎么了,啊哈哈哈哈……” 然后尴尬的苦笑了两声。 何灿也没多想,这个时候,她觉得什么都顺着子又,也许,对她的病有帮助。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某人就在一句又一句的“哇”中听完了这六年的大概。 但15岁到19岁之间的事情,子又自己不知道,主编也不知道。 恐怕唯一知道的,只有穿越回10年前的那个林子又。 总之,大概,就是我在采访一业界楷模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 医师检查是心脏病突发,心电图都塌成了一条直线,没想到就一晚的时间,我这个将死的人,突然活蹦乱跳从床上爬起来,心脏病的迹象也一点都没有了,吓得医师第二天就在桌子上摆上了辟邪的菩萨。 说实话,在这之前我还是相信科学的,但穿越的事实在眼前,我也想摆上一尊活菩萨,说不定这世上真的会有鬼呢? 这样一想,不禁打了个寒颤。 25岁,我这“唰”一下,10年青春就没有了,后来还过得那么惨,还好现在还不错,有这么个大佬罩着,等等,那添度呢? 我跟主编求着要尽早开始工作,因为我真的好奇10年后的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主编看我除了不记得一些事情外,反而比从前活泼,就勉强答应了。 所以,当我再次坐在苏西对面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谁。 我发誓,我要是知道她抢走了添度,我就不止是骂骂她了。 那鬼设计师说什么自己的初恋是添度。 鬼咧。 那我是什么? 什么轰轰烈烈的初恋爱情故事,还圆满? 你圆满了我喝西北风啊! 这还要写什么稿子,这要让我怎么写,还要祝福他们吗! 想起刚刚发生的事,要尴尬死我吗! 当苏西故意把添度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满心欢喜的准备扑过去,却被对面的男人先行退了一步。 什么? 我满脸问号。 倒是添度率先开了口:“林子又,我们之间的事情,当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现在我和苏西在一起,我想我们彼此都不想跟对方有更多的不愉快,放过苏西吧,不要找她的麻烦。” 我深吸一口气:“什么?” 苏西挽上添度的胳膊:“亲爱的,你别生气了,是听说林小姐心脏病突发一场,现在失忆了,看来是真的,可能忘记了当初答应过什么。” 苏西转过头,直勾勾的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那我帮你理理,你和我之间,添度选择了我!” “他放弃了你,他不要你!” 我发誓,如果能违法,我会想砍掉那双抱着添度的胳膊。 算了,南添度的也一起干掉吧! 说什么放弃我,还不要我,姐要是现在回得去,立马和你断得干干净净的。 可是那是我的男孩啊,怎么想怎么不适应。 “那个,咳,你的病没什么事吧?” 添度突然在我和苏西的僵局里插了句话。 我能看到苏西的脸从头黑到尾,我瞅着可乐,“劳您挂记,好着呢,长命百岁不成问题。” 苏西输了气势,扭头走了,添度似乎还想跟我说些什么,最终没有说,也走了。 其实我是真的想问些什么的。 面前嚣张跋扈的这个苏西,还有添度为什么会在后来抛弃我,我全是问号。 15岁之后的那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想,也许只有亚东能给我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那个呆在十年后的上海的林子又,永远不会知道,回到过去的那个林子又,是如何忍着巨大的悲痛,却还要面无难色的和周围的人相处,包括敏敏。 敏敏是我亲戚家的孩子,和我妈妈同一个辈分,年龄比我小,但我们在同一个年级。 我怎么也没办法想象,那个一直跟在我和添度身后,我们口中所谓的妹妹,有一天会当着我的面质问自己能给的了添度什么。 初三要毕业的时候,中考需要提前填报志愿,添度问我会填哪里,我说就县中吧,总得要试一试,大不了去不了就降到镇中去。 添度说好,可是后来,我没有填报县中,直接填了离县医院最近的一所高中,但我没有告诉添度。 添度填好了志愿,兴高采烈的跑到我的教室门口跟我说:“子又,我也填了县中和镇中,要是到时候你没录上县中,我就把第一志愿推掉去镇中,你也填好了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紧张得有些结结巴巴:“嗯……填,填好了的。” 我初三要毕业的时候,爸爸突然被查出来肺癌晚期,家里人将爸爸从外地送回县医院,活着成了一种倒计时。 妈妈终于忍不住经济和精神的双重压力,将爸爸的病情告诉了我,“子又,我和爸爸不是回来看看你,你爸爸他病了,治不好了,是肺癌晚期,医生说也就这一个月时间了,你放假了来看看吧,就在县医院……” 电话那头的妈妈抹了抹眼泪,哽咽了一下又继续说:“你来的话也不要表现得太忧伤,你爸爸他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我们就说是普通的肺炎,吃吃药输输水就好了,子又你不要哭,坚强一点……” 妈妈在电话那头还在说些什么,我已经淹没在了自己的哭声中。 我才16岁啊,为什么? 为什么? 我心情极度糟糕,把气也往添度身上撒,我回避他的见面,不回消息,关于爸爸的事情我也只字未提。 我跑上学校的天台,放声大哭,那一刻我希望有人能发现我,安慰安慰我,但又不希望有人插足我的清静,我怕我会疯掉,逮着谁就骂谁。 我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我甚至不记得中考场上我是怎样劝服自己握紧笔杆答题的,回程的车上所有同学一起合唱“再见,青春”,我一颗热泪滚下来,旁边的敏敏安慰说:“子又啊,别伤心,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什么都没说,那一刻的敏敏是抱着怎样强大的内心安慰我这个“情敌”,那一刻我又是如何在毕业和爸爸病情的双重打击下还笑笑说没事。 是啊,这又算的了什么,你总以为生活给你的打击已经是额外的多了,但上天总觉得你还需要承受更多。 当我不顾身后所有同学的叫喊冲出大巴车,连夜赶到医院得到的是什么? 是妈妈扔下一大笔钱连夜逃出爸爸生命消亡的城市。 带她走的那个男人可以让妈妈逃离出那样的痛苦,可我呢? 16岁的小女孩,大可以还在爸爸妈妈怀里撒娇。 那样的年岁,我强忍着悲痛,告诉爸爸:“妈妈就是出去筹钱去了,一两个礼拜就回来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一个四十几岁的大男人,每夜每夜被癌症折磨得呻吟不止,淋巴肿大,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怎么躺着都是折磨。 医生说,爸爸的癌症发现时已经是晚期,有好几年了。 网上说,患癌症的人,最后都是活生生的被痛死的,我不知道该不该信。 爸爸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患的是癌症,怕他首先丧失了生的信念,一直到最后,我也什么都没有说。 没有等到“妈妈筹钱回来”,爸爸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永远的离开了人世,紧闭着双眼,就像人睡着了一样,也不再疼得呻吟了。 送爸爸骨灰回去的路上,尘土飞扬,太阳在完成它的升起,桥下河流在完成它的奔腾,人们在完成对这个世界巨大悲伤的微小抵抗。 我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去。 下葬那天,天热难耐,黄纸纷飞,鞭炮在深山里响了好几个来回,礼炮冲上天,白日里已经看不见它的绚烂,像爸爸的这一生。 过了几天,学校通知去领取录取通知书,我才又在学校见了一眼添度。 添度拿着属了我名字的信封,另一只手拿着县中的通知书,敏敏站在添度身后,这个所谓的妹妹试图移了移脚步想要离添度更近。 “是,我没有填县中,也没有填镇中。”我直接坦白。 我没有说太多话的心情,从添度手里拿过自己的通知书转身就走。 “你给得了他什么,林子又!” 敏敏突然在身后喊起来,我顿住脚步,敏敏接着说:“我喜欢他,很久以前就喜欢,我不要青白宁,我要南添度,他对你那么好,你凭什么这样对他,你以为你有多好。” 我愣住了,但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像只见不得人的地鼠一样跑掉了。 所以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添度会怎样和这个妹妹发展,我也不敢想。 后来,我和青白宁去了同一所高中,但事先确实不是像添度误会的那样“我和青白宁约好了去同一所高中”,只是那时候我根本不会想到,爸爸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失去生息,我以为我报这边的学校,可以多陪陪爸爸,我以为可以好的。 而且,青白宁喜欢的不是我,是敏敏。 有一天,我抱着一大摞作业赶去交差,被敏敏拉着去看添度的球赛,被添度一球砸到骨折,旁边一个穿着帽衫的男孩子看到了,忍不住调侃了几句,敏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那个男孩子就是青白宁,喜欢上敏敏也是因为那天受了那样一个白眼。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为什么敏敏偏要跑去看一场篮球赛,还硬要拉上我。 但是我知道,后来青白宁一直黏着我,是因为他想和敏敏走得更近。 而我,竟也傻乎乎的想要把他们撮合成一对。 敏敏的喜欢是隐忍的,她一直等着我退场的那一天,那时候她再跳出来,向世界宣告。 敏敏的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 对于她对添度的喜欢,我并不想跳出来指责她,更多的时候,我心疼这个女孩子。 添度对敏敏没有任何超越爱情的想法,这是后来添度亲口对我讲的,她是妹妹。 虽然我因家中变故缺席添度的身边,但这个“妹妹”并没有因此越位替代我的位置。 相反,我和添度同样疼惜这个妹妹。 已经是毕业后半个月,我终于回了添度的信息,我们约在“望天秋”见面,敏敏,青白宁也来,添度说一定把我们之间的事情理得干干净净的。 “望天秋”是郊外的一座小山林,种满了银杏,秋天一到,漫山金黄。 几年前,一位著名的作家经游这里,大作文章,盛赞这天地间还有这样美妙的地方,并受邀亲自题了“望天秋”的牌匾挂在山林入口处。 人间名气在,何处望天秋。 序子 第148章 望天秋 我喜欢这里,我抑郁不解时,时常跑到这里,看看天,看看树。 下雨的时候,坐在亭子边上,听雨泻落天河的声音,可以就此冥想很多事情。 但自从这里出了名,我就很少会过来了,人群太吵杂,距离感让我觉得舒适。 我不喜欢太过亲近的感情,但我一直赖着添度,他时常能带给我安全感,就像此刻,他将我们几个聚在一起,像个主持大局的人一样,“我觉得,我们彼此之间都有许多误会,为了避免今后少生枝节,我们都有理由把一些事情彻彻底底的讲清楚。” 添度说完这些之后顿了一顿,接着起势“那我就开个头,我直接说了,我和子又认识已经5年了,从我们做同桌起始我就只认定她一个人,我可以接受她的改变,有难关我们可以一起度过。” 添度说完这些慷慨激昂的话转头看向敏敏,“我可能在平时不太注意自己的表达,给你留下了一些不应该的映像,我希望你能走出来,我和子又一直将你当亲妹妹看,也一直希望你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能够过得开心。” 这些话,对一个女孩来说真的很残忍吧! 她要一点一点收拾自己从前在意的点点滴滴,把所有关于这个男孩的记忆封装,这条通往懵懂的道路在那一瞬间被堵死,付出青春去喜欢的那一个人在这一天亲口否决了她的热情。 敏敏像是一只入冬却不肯南飞的候鸟,北方有她钟爱的天地,可是等待她的只有消亡。 当最早的一场大雪覆盖天地,这只候鸟会死在自己熟悉的地盘,身体化为泥土,灵魂永归天国。 我是从心底里疼爱这个妹妹的,并不只是因为她和我有那么半吊子血缘关系,“敏敏,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更多的话,添度说的话我都赞同,另外,我很抱歉之前试图去撮合你和白宁,我也是女孩子,我知道一段情愫的消磨是需要时间的,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情……”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我自己却变得很痛苦,那么多时日,我拖着这个女孩子去参与我和添度的生活,给了她最初的希望,我才是罪魁祸首。 我和添度面色凝重,敏敏转过头,不敢看我们,青白宁却好像没事人一样扯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双手抱着头,斜躺在一旁的椅子上,不插话,也不关心。 夜色暗下来,青白宁送敏敏回家,我和添度也慢慢地踱着步回家,将我们之间的事情也心平气和的做一个交谈。 “你就没什么解释给我听吗?” “其实是有的。” “说吧,我看看要不要宽宏大量的原谅你。” 我说过添度总能带给我安全感,其实白天添度说那一席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准备服个软,我可以跟这个男孩抱怨,吐槽,诉苦,他可以给我沉闷的心情一个必要的安慰,我正需要。 我将爸爸过世和妈妈离开的前前后后告诉了添度,“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就是很烦躁,很焦虑,我没办法让自己好好地跟周遭的人讲话。”我看向亚东“真的对不起,添度。” 添度突然停下来,一把抱住我,还收了收力道“你是该道歉,明明说了填县中,镇中,怎么不听话呢?” 听起来,添度的语气更多的是无奈,而不是责备。我紧紧靠着添度,其实很多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添度会离我而去。 那天敏敏躲在添度身后跟我喊“你能给的了他什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我喜欢你,我就不应该推开你,对不起。 添度是我的初恋,货真价实的初恋。 我五年级的时候,有天早自习,班主任把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领进教室,简单的介绍后,把他安排在了我旁边。 你能想象一个羞涩又正经的男孩子和我这样整天嬉皮笑脸的女孩子竟然就这样走到了一起。 添度是更大的城市转回来的插班生,简单听听课都能秒杀我这个认真做了一整节课笔记的那啥…… 所以,我有更厉害的招,一讲重点我就拖着添度问类似“1+1=2”的问题,添度总会不厌其烦的给我一道一道的讲,后来我问添度“是不是因为那时候你就开始喜欢我,所以才愿意那么有耐心的给我解题,想多一点和我相处的时间。” “不是啊,我觉得你是真的不懂。你知道,看到你的水平最后懂了那些问题我还是很有成就感,甚至还觉得有点欣慰。” 额,你们见过那种动画画面吗,就是将小白人碎尸万段然后放在地上狠狠地踩,我的内心戏就是这样的,我苦笑。 当然,我的奸计并没有得逞,添度就算把全部的时间用来指教,并给我树立正确的数学观,他也是那种看看课本就可以参加奥数赛拿头奖的人。 我? 当然不行,就算看透了课本,刷再多的题,听再多的讲解,我还是动不了普通测试卷上那一道道仅仅需要转一个弯就能解的数学题。 何况,我并没有那么勤奋。 我和添度这样单纯的同桌关系持续了大半年,这大半年里,添度会在我请假的时候替我捎回书包,我会将添度忘在课桌上的试卷送去给他,那时候,我们都还没有搬家,两家租的房子紧紧挨着,我二楼,他六楼。 如今想起来,那样的日子真的让人怀恋啊! 不让人怀恋的日子起始于添度跟我告白。 我不懂感情,我觉得莫名其妙的羞耻,想找个缝躲进去。 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午睡后醒来的间隙,阳光透过窗棂后被切割成一条一条的金色带子,映在课桌上。 班里的一个平时活跃的男生突然叫我的名字,我条件反射的转过去,添度接着就说“我喜欢你!”我感觉太阳突然翻腾了一下,整个照在我的脸上,热腾腾的,连同耳根,这天气! 该死! 多年以后,我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那个少年浑身散发着光芒,光芒裹挟进我们之间,周围的一切都暗淡下来,我脸红心跳。 有首歌里说:最初的那个人,是教会我们如何去爱的那个人。 添度,就是最开始教会我如何去爱的人。 起先,我并不懂爱情,我觉得谈恋爱是件很羞耻的事情,我甚至不敢再正眼看他,连彼此经过都觉得尴尬至极。 我用课本在我们之间垒出厚厚的一条三八线,将我们混用的作业本分得清清的,上课也不打闹了,不会的题也不会再问他。 但有一些很奇妙的事情发生,我发现自己嘴里再怎么让他走开,心底里却还是希望他能关注我,我故意在显眼的地方大声说话,但却又故作不想和他交流的模样。 我看见他和其他的女孩子打闹,会不自觉的嗔怪“不是说喜欢我吗?还去招惹其他女生?” 后来我明白,这是占有欲,是欢喜,欢喜那个少年。 我并没有那么快贯通这些道理,就像我不可能凭自己的脑筋解决数学试卷上的压轴题。 这之后的一年,我因故转去了外地读书,整整一年,0联系。 这去的一年,我不是不关心,相反,我时常想起添度,在学校,走在路上,做梦梦醒时分,添度就像一个影子一样跟随着我,但毕竟是影子,不会说话,没有温度。 一年后我回到添度读书的地方,我们在军训的时候相遇。 我和一群人围着坐在草坪上休息,添度拉扯着几个兄弟走过来,其中一个一把抢走我的帽子说:“哟,怎么舍得回来了!” 我无语,嗨,还不是外面学费太贵,家里九年制义务教育不用花钱嘛! 我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敢看添度,拉过一旁的敏敏,灰溜溜的跑了,跑了。 我不知道添度当时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我自己回家躺在床上想起来的时候笑得咯咯的差滚到地上,真是怂货中的精品。 第二天一早,添度就已经守在我的教室门口,靠着门框,手里拽着我的军训帽无聊的转着,班里有好奇心强的同学一直盯着他,等着看到底等的是谁,我一把将他拽出大家的视线,要去拿那顶帽子,添度反手将帽子举到我够不到的地方,“怕什么,我这么见不得人啊!” 我无语,“不是,我这不怕大家议论嘛。” “议论什么?我跟你,那不就是我想要的!”我实在是没办法想象,一年时间,当初害羞,正经的男孩,如今变得,额,酷酷的,拽拽的,贱贱的。 另外没办法想象的就是,添度对我,好像直接剪掉了这中间整整一年没见的隔阂,很直接的续起了当初离开时的感情。 添度见我半天挤不出一句话,将帽子直接扣到我头上,还不忘贴心的调整了一下,转身准备走,又好像想起什么似得,转过来甩了一个响指“对了,帽子我洗过了,记得报恩啊!” 不等我回答,插着兜就走了。 我…… 洗过的帽子上有好闻的薄荷味,很好闻。 至少我后来回忆起来那年的军训,想起来的全是那好闻的薄荷味。 送别教官,肯定是双眼盈泪,况且我这么个感情丰沛的人。 一群傻大汉,明明不舍,故作匆匆。 看着军队的车子驶离校门,有一个人大声唱了一句“长亭外……” 一群人就开始合唱,歌声朗朗,泪珠滚滚。 不知道什么时候,添度突然窜到我身后,弯下身来贴着我的耳朵说“林子又,你要不要答应我?” 我被吓得一惊,就看着他,帽子里的薄荷味逐渐占据我的整个大脑,我想我一定是被这种味道蛊惑了,就直愣愣的点了头。 添度向身后打了个手势,之前一起跑来抢我帽子的那群人,就在身后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胡乱吆喝,引得周围人都看过来,我…… 我可以反悔吗?我心里暗暗想。 来不及想什么就拉着添度逃离了人群,倒是添度,像是没事人一样傻愣愣的一直笑。 我和添度就这样在一起了。 青白宁也是因为这个缠上我的,我跟青白宁的孽缘要比跟添度的多多了。 这个混小子,小学就和我在一起胡闹,后来初中也在一个班里,甚至于后来又去了同一所高中发现我们还是在一个班,以至于后来添度老是怀疑我们之间有什么牵扯不清的感情,我也是很无语。 所以,当这个混小子飞过两个课桌直奔向我这边的时候,我试着假装转过头趴在课桌上睡觉。 “林子又,哇,你和南添度竟然真的走到一起了,唉你醒醒,你跟我讲讲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青白宁的兴奋劲从哪里来。 我转过头无奈的瞪了他一眼,仰着头看天花板。 “嗯……我能干嘛?” 我是准备说些什么,但看到周围被白宁吸引过来的一窝蜂同学,个个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我真的可以一砖头拍死青白宁,“死给!” “望天秋”那件事过后,我和添度冰释前嫌,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但敏敏这只候鸟,最终选择了留在北方,一个冬天过后,她气数尽失。 我再听到她的一丁点消息的时候,那时我正在和后来的苏西周旋,来不及分出精力去关心这个“妹妹”,再然后,就是青白宁一双惨白的眼睛望着我,告诉我要去出家,那时候的他全然没有了最初那股半吊子味道,不酷了,属于少年的那份纯真永永远远的消失了。 敏敏没有去读书,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添度的拒绝。 初中毕业的敏敏早早的嫁给了当初那个在校门外将摩托车蹭得“呜~呜~”作响的混混。 他们在男方村子里完婚,结婚当天,七大姑八大姨揪着敏敏要教她怎么做个“好媳妇”,唾沫星子四处横飞,宴席摆到村子口,鞭炮连天,但敏敏心里,怎么也热闹不起来。 初中毕业的敏敏不过虚岁16,他们没有领证,只是由着村子里的习俗早早的成了一个小媳妇,早早的有了孩子,早早的过上了为了男人从早哭到晚的黄脸婆。 男人喝酒,疯了一样的会干和所有家暴男人都会干的事,敏敏是麻木的,甚至于这场婚姻,她只是恰好要找一个人把她带走,就在那样的年纪。 青白宁喜欢敏敏是发自内心的,无关于任何其他外界因素。 青白宁知道敏敏要嫁人的当晚,他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跑了四十几公里的路,又爬了山路,疯也似的跑去找她,但当他看到敏敏亲家那二楼彻夜未关的灯时,他犹豫了。 他就那样静静的站在楼外的空地,月亮透过树林的时候被挡住光辉,也不肯给他一点点光芒,就那样,站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青白宁掏出手机,发给敏敏。 “行吧,祝你幸福!” 然后关掉电话,将衣服外套挂到肩后,揣着兜满脸无所谓的走了。 山间的野草将他的腿刮伤,他看也不看一眼,走到山脚,骑上车,回到家蒙头大睡。 青白宁知道敏敏过得不好,有一天,敏敏半夜给他打电话,在电话那头抽泣,什么话也不肯说,就说是想给他打个电话,让他不要管也不要去找她。 一开始,青白宁也听劝,并没有去找她,后来有一次,敏敏正和他通着电话,突然电话那头发出惨烈的一声尖叫,青白宁飞奔跑去找她,看到晕倒在地上满脸淤青,流血不止的敏敏和一旁好像被吓坏了的中年男人,青白宁去探她的鼻息,毫无生气。 他气得浑身颤抖,提起地上的男人就是一顿好揍,像头饿狼似得撕扯后,男人永远的失去了一条腿和生育能力,但伴随青白宁的,是长达两年的再教育。 白家父母为这个孩子求尽了关系,父亲仕途受到重创,母亲重度抑郁,一夜之间,家道中落,高高在上的少爷变成了人人唾弃的“熊孩子”。 两年后,白宁在父亲的安排下去医院看望母亲,看着被锁在床上傻笑的母亲,白宁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眼泪就那样滚出眼眶,不受控制。 身旁的父亲没有了为官时的啤酒肚,身形开始缩小,满脸沧桑。 村上春树说:“人不是慢慢变老的,人是一瞬间变老的。” 他在家人葬礼的那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老了”,白宁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已经永远“死去”了。父亲再惨,有做官时的保障,白父平时为人也友善,所以有很多受惠于他的孩子去关心他,白宁这样一想,就做出了出家的打算。 张嘉佳说,人们悲伤的时候,会突然消失一阵子。 青白宁不是悲伤,是绝望,是痛失心爱的女孩又愧疚伤害了亲情的双重折磨。 他需要神,是赎罪,也是自保,不然他真的活不下去。 那年,他也是个孩子,为了心里最纯净的那一点感受,搭上了自己的整个青春。 今后陪伴他的,将永远是漫漫长夜。 失去了精神支撑,人不能算活着。 所以我最后一次见到青白宁的时候,他满脸疲惫,如同行尸走肉。 敏敏办婚事的时候,我才高一。 添度从县中跑来找我,我们一起去参加敏敏的婚礼。 我想,敏敏也很想添度到场,即便我再怎么不愿意,我也没办法去否定一个女孩子的感情。 添度来找我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叫茜茜的女孩子。 她穿着运动套装,身材高挑,马尾梳得高高的,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她跟添度称兄道弟,一见到我,添度还没有开口就热情的打招呼,“你好呀,你就是子又吗?我是苏西,老陈说要去参加一个婚礼,我对你好奇,就一路跟过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我,可以介意吗? “不会不会,没事,就一起吧!” 我心里想的是,也好吧,免得光我们两人去了见到敏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敏敏的婚礼像所有农村里的婚礼一样,吵杂,喧闹,酒席从院子里摆到路口,灯笼挂起来,全村老少等着上菜。 我一度不愿意结婚,其实多多少少也是受了敏敏的影响,我害怕这样的婚礼,低俗无味,毫无意义,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却要被一群门外汉评头论足,如果是这样的,我宁愿孤独终老。 我环顾四周,凑近添度耳边。 “我以后不想结婚,我们就谈一辈子恋爱就行了。” 添度笑笑,好像知道我想表达什么。 “你以后会想的!” 敏敏没有伴娘,农村人的婚礼不兴这些。 最后给父母敬完酒的敏敏拿起旁边的一杯白酒,一饮而尽,自顾自地开始说话。 “我敏敏……”,敏敏顿了顿,“我敏敏,从来没想到我会就这么嫁人。今天我的父母,我未来丈夫的父母都在这里,我就把话说清楚,我曾经很喜欢的人现在也在这里,虽然他不喜欢我,但我还是要说,我打算就这样度过自己的未来,我不想四处寻找,我认定一个人,一辈子都会是他……” 敏敏还想继续说,男人一把拉住他,跟大家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敏敏她喝多了,她酒量不好,我就先带她进去了,你们吃好喝好别客气。” 敏敏在苦笑,她望向添度,痴痴的,竟让我觉得自己坐在添度身边极度不自在。 来吃酒的亲戚朋友听完了新郎的解释,才从刚刚的吃惊中收回来,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继续跟旁边的人胡侃。 这天,青白宁并没有来,我想他站了一晚早早离开是对的,要不然,添度一定不可能完好无损的跟我回家。 苏西也是那时候知道,我和添度之间,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缝隙的。 我在高二的时候,添度所在的县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我记得当时的晚间报这样写的。 “同性早恋,是育才的失败?还是育人的失策?” 县中的p7和小唯,是添度的学姐,两人在学校学霸榜榜上有名,突然有一天被不知是谁爆出二人同性相恋的事实,还配上了二人躲在天台亲吻的视频。 拍摄者站在对面的大楼,手也不抖的记录下了那样一幕。 一时间,整个社会都沸腾了。 不仔细看,p7就是个很帅气的男人。 她剃短发,穿皮靴,牛仔裤,黑外套,带黑色棒球帽,混迹在男人堆里,说话大气,脾气急躁。 甚至连我都觉得,她的眼睛比一般的男人迷人。 小唯也很漂亮,纤细温柔,长长的卷发,穿着暖色风衣,和颜悦色的靠在p7肩头,抿嘴笑。 当然,这是若干年后我看到的他们。 谁都有过学生时代,大家都知道一个真理,学生时代的爱情,只要没被拿出来摆到大家面前审判,就都是合理的,美好的。 但一旦被拿出来,摆到公众面前,就是道德败坏,就是坏胚子。 p7和小唯有再好的成绩,也没办法去抹平舆论的传播,班主任、校长、教导处、家长,一番又一番的轰炸,只要闭上眼,两个人面对的就是各种骂声。 高三有个小太妹看不惯,打着“平民愤”的旗号叫嚣着找了一群打手要收拾这两个女孩子。 小太妹谈好了价钱,留了个名表抵押,说打完就结清价钱。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准备赶去收拾这两个不被世俗所接受的女孩子,肖扬森是半路加入打手中的,妹妹受了伤,他迫切的需要钱,一听说打完就结钱,二话不说就挂了兄弟的电话从半路上赶去会和。 那天,他骑着自行车慌里慌张的赶过去,路上摔了一跤,后背车篮子里的东西全部掉到了地上,正好被去县中看望添度的我撞见了,我就扶他收拾了东西,让他小心点。 “谢谢你啊,剩下的我来,你忙你的去吧,真的谢谢了!” 我见他固执,地上的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便走了。 肖扬森赶忙捡起地上的东西,忙着赶去约他的地方,只是看到地上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吊坠,认定是我刚刚掉的,便把它挂在了裤子口袋上方,以便再遇见了好取回去。 这个吊坠,确实是我最珍贵的东西,准确的说,是我和添度之间最珍贵的东西。 所以,当添度跑上前去拉开压在苏西身上毫不留情揍她的肖扬森,看到那只吊坠时,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明白了。 那天,我并没有在学校里见到添度,只是他给我打电话,一接通就直接追问:“我之前送你的吊坠呢?” 我看了看自己的背包,挂吊坠的地方已经被扯坏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好像丢了,怎么了,对啊你怎么这么心有灵犀,你怎么知道我搞丢了……” 我继续说着,电话那头却突然挂了电话。 添度放下电话,看了看床上的苏西,苏西知道肖扬森为什么这么痛恨自己,但她不能让添度知道,她心里打鼓,“那个,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打我?他跑了,警察还没找到吗?” 但没想到添度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找到了一个这顿打的好处。 “我知道是谁要打你,你放心,你的伤势我会负责的。” “你怎么知道?”茜茜紧张的追问。 “我看到了那个吊坠,是我送给她的,这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 亚东说完,不再说话。 苏西那么聪明,稍微一想,整个通了。 只是,那个吊坠为什么真的会在肖扬森的身上呢? 苏西也不想管那么多,他知道添度是怕自己会找林子又的麻烦,所以提出负责的话,自己倒莫名其妙得逞了。 至于林子又,我当然不会去找她麻烦,肖扬森想杀了我,是有其他的原因。 那个男人,恐怕不是因为妹妹需要活着,恐怕做鬼都不会放过我。 我能给他钱,让他给妹妹续命,他再怎么恨我,如果他被抓起来,不仅自己完了,妹妹也会因此失去照顾。 所以,这个男人妥协了,咬着牙妥协了。 添度也在这场事故后,亲口对林子又说了分手,和我在一起。 我不管他是如何想守护那个女孩,我相信,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后来听说,那个女孩无父无母的,一个人还没等到高考,就离开学校,去了什么地方,无从知晓。 我听见添度偷偷地向几个老同学问起她的行踪,我知道他会和我逛着街突然就开始发呆,我知道他仍旧忘不掉那个女孩,但我还是相信只要这个人在我身边,早晚有一天,我会占据他的整颗心脏。 苏西的喜欢不像敏敏,她会讲出来,坦然无谓的讲出来。 所以,当第一次和添度打完篮球后,她就当着大家的面,跑到添度跟前说:“你好,我叫苏西,我喜欢你!” 一旁认识添度的老同学,凑到面前来:“你喜欢他啊,那你可晚了,这孩子老早就把别人拐了,要不我允许你考虑我?” 苏西瞪了他一眼,看向表情毫无变化的添度,等着他反应。 添度拽着球,走到三分线处,帅气的一投,中。 “他都说了,考虑他吧,我有喜欢的人了。” 末了,加了一句“感情很好!” 苏西不死心,灿烂的笑着,“那好啊,我可以等,我一定会等到你的。” 然后接过添度中了之后的球,也反手帅气的进了一个。 那阵势,像是在表达“你迟早会被我收服的”。 后来,添度要去找子又参加敏敏的婚礼,苏西就逮着机会,想去见识一下他林子又喜欢的女孩子。 添度没办法拒绝,总不能给她画个圈,把她困起来,就不管她,让她跟着一路了,只是要求她不要乱说话。 苏西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喜欢了添度三年,直到有一天添度说会对她负责,不管这其中的误会,她就是等到他了。 敏敏的爱是昙花,错过了盛开的那一刻,一切都归于孤寂和平凡,但苏西的爱是向日葵,一直面对着阳光,总不可能被阳光婉拒。 迟早有一天,太阳会把最耀眼的那一抹光辉投向她的身边。 而我是路边不知名的小丑菊,缘起,缘又灭。 我不知道为什么添度会因为那么一点点的小事和我闹不愉快,态度还那样的坚决,由不得我解释半点。 那时候,高考将至,我为初升高的事情对添度满怀歉意,所以尽力的去缩短和添度之间的差距,我省去了大量和添度联系的时间,转而埋头在书山题海中挣扎,添度不会知道,他那么轻易地说出口的放弃,我需要用多久的时间去化解对他的依赖和思念。 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座大山,重重的压上来,让我喘不过气来。 就在高考前夜,我逃跑了,但不是因为高考。 我的妈妈从外地回来看我,她身后站着身形阔绰的叔叔,指着手里牵着的小孩子让我叫妹妹。 我没有妹妹,我也不会有妹妹,甚至在她抛下爸爸离开的那一刻,我没有妈妈。 你不会知道,一个16岁的孩子,很无力的跑去找医师救救自己的爸爸,求他不要急着下死亡通知,“爸爸就是太累了,您再等等好吗?等等他就有气息了呢?” 她双眼猩红,眼袋凸起,眼泪像瀑布一样一直往下冲,停不住。 “你也不会知道,一个16岁的孩子,是怎样张罗着办完了亲生父亲的葬礼,等着他火化,捧着他下葬,盖上黄土,参加白事的人好像看热闹一样在一旁开一些低俗的玩笑,整个世界悲伤的只有我一个人,我独自一人,我只有一个人,一个人啊!”我对妈妈吼道。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对我有着几分的爱,对爸爸有着几分的爱,还是从一开始,她就想逃离我们。 关于这些我从来不想再去询问半点,我害怕,更是逃避。 所以那晚,我真的逃了。 添度将手搭在苏西的肩上,妈妈牵着小孩子的手,青白宁面色憔悴的告诉我要出家…… 我在开往西藏的火车上一遍一遍的回忆,我不想记起,可我好像除了重温悲伤,什么事也做不了。 火车颠簸了两天两夜,我不知道怎么走出的车站,车声在我耳边轰鸣,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慢慢看不清人影,最后,连声音也听不见了。 我不知道去哪里,我只知道最西方离我家最远。 隐隐约约的,我看见一个阿婆,她触碰我的头,用她的手捧着我的手,我觉得好温暖。 又过了一阵,我再醒来,阿婆端着热好的鲜羊奶示意我多喝一点。 我饿坏了,两天两夜只有靠睡眠打发饥饿,我能吃下一整只小羊羔。 开始的那几夜,我夜夜难眠,既因为高原缺氧让我头痛炸裂,也因为一闭上双眼,那一幕幕就会侵占我的大脑,让我无心睡眠。 阿婆烧了个小火炉陪着我,一旦我因噩梦或者头痛惊醒就会赶紧拍拍我的胸脯,喂我吃药,擦汗。 我渐渐好起来以后,阿婆才开始过问我的身世,我一一说道,毫无隐瞒,阿婆心疼的看着我“好娃子,狗的命,一定活得久,没事,以后有婆婆在。” 说着,又将我搂得更紧,那是我人生为数不多觉得温暖的时候,我深深的记得阿婆的体温,她的味道,她的声音。 后来,我抱着救援队员在大雪下掘出的阿婆,她冰冰凉凉的,发不出声音,没有味道,不跟我讲话。 我知道,我再怎么哭,也哭不回阿婆。 所以何灿说要带我离开,我一句反对也没有,我害怕呆在西藏,西藏全是和阿婆有关的温暖,西藏也全是和阿婆有关的悲伤。 我戴着阿婆每日拿在手里的佛珠串子,跟随何灿,去了上海。 你知道吗?上海也下雪。 上海一下雪,我的头痛就会犯得厉害。 后来我发现,只要喝一点咖啡就会好一点,咖啡越苦,转移注意力的办法就会越有效。 所以,我总是在下雪的夜晚,去晚间的咖啡馆要一杯美式,然后踏着雪,回去自己住的地方。 我也总是能在回去的路上遇到那条流浪狗,它好像总是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等着我,它没有家,就以天地为家,我们都是这世界上孤独的个体。 我喜欢它,但我没办法养着它,所以只能准时的给它带些吃的,有时候,它也陪我走一段路,好像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我。 当去到十年后15岁的我经过那条路的时候,那条狗依然摇着尾巴跟着我走了一段路,我觉得这狗八成是喜欢我,真有灵性。 在十年后的上海呆了几天后,我大概清楚了自己十年后的模样,也在慢慢适应这里的生活。 没错,以一个15岁孩子的心态去适应。 所以,当我把穿越的主题策划交去给主编过审的时候,我还稍微提醒了一下她我就是穿越过来的林子又。 奈何主编不信,仍觉得我脑袋还没有在那次重创中回过神来,硬要给我放假,我能怎么办,我想上班啊! 我还没体验够呢! 电视台唉,多酷啊! 我也是很无语,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穿越小说里,主人公打死都不说自己是穿越的,免得到时候要跟精神病医师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并没有主动去招惹苏西,虽然我脑袋里有好多问题想要去问他们。 但这个苏西,却总像是要验证一些事情一样,抓着我不放。 苏西和添度高考后一起学了设计,两人都成了名气不小的设计新秀。 但添度相对务实一点,稳打稳扎,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却鲜少走到公众面前。 苏西呢,大概活泼一点,有机会壮大自己的名声,就一定会接受各种邀约,圈中所谓的明星设计师。 台里要出苏西的生活状态实录,沟通了几个摄影师她都不满意,指明要我跟拍。 “她大爷,我又不是摄影师,拍什么拍,不拍!” 阿兵转过椅子,滑到我跟前,“我们说了呀,可人家大设计师就是指明要你,不然就算违约,她那个律师也真的是厉害,听说在业界还没有打输的官司,能怎么办?只有放你上去了呗!” “那我又不是摄影师,怎么去?” 我无奈的摊了摊手。 序子 第149章 风入松 “我想过了,我找摄影师跟着你,她只说要你去,也没说一定要你拍,你到时候就随便提提意见,跟着走就行了,唉,你说你怎么惹上这么个大小姐呢!” 阿兵说完又叹了口气,好像在嫌自家孩子不争气打不赢隔壁壮小伙一样,“唉!!!” “那,也行吧!” 但我之前真的不认识苏西啊! 我当然不认识。 苏西是在我毕业后,才出现在我和添度之间的,15岁的我,连敏敏这个劫都还没渡过,谈什么苏西。 苏西真的是个典型的公主病患者。 错。 外表清纯的重度公主病表里不一患者。 接下里的一周,这位公主无时不刻不在向我展示她家庭的优越,自身的优越,还频繁的在我面前call添度,一旦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一定各种向我秀恩爱,我……恨不得让唾沫星子淹死她。 我微笑着让设计师将摄像机抬高,故意去拍她的缺陷,“小军,抬高一点呢,这样拍出来更上镜啊!” 小军疑惑的看着我,“啊姐,那样不是……啊~” 等我使劲掐他的手腕,小军才默默的闭上嘴,按我的要求去拍。 我接着凑近他,“给我往丑死里拍,下手要多重就有多重。” 小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好在我这个好大姐平时对他不薄,加之主编也偏爱我,也就照我说的去做了。 “行,小军你拍着,我去上个洗手间。” 我笑着逃出了那个随时可能把我气坏的氛围,又暗自为自己的小聪明叫绝。 我穿过走廊去找洗手间,迎面有清洁工师傅和我擦肩而过。 “等等!” 我叫住刚刚和我擦肩而过的清洁工。 他推着清洁车,带着帽子口罩,我自然无法一眼认出他是谁,但我认识他口袋上方的吊坠。 那是添度亲手给我做的,这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后来我出轨了? 难怪亚东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那个人看了我一眼,似乎也是吓到了,“你……你” 我随即恢复气势。 万一我猜错了呢? “我什么我,我的吊坠怎么会在你这里?” 男人将那个吊坠小心的取下来,掏出纸巾又擦拭了一番,才肯递给我,“这是你的,你帮我,然后不小心掉的,我一直挂着,等你,现在它等到你了。” 男人说着,开心得笑了笑。 我接过来,顺手挂在自己的背包上,要去找洗手间,“那谢谢你了,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但你还给我我还是很开心,这是我名片,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我翻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他。 主要是,我可能认识他,但现在这个我真的不认识他,我想知道更多关于现在这个我的事情,我觉得这么重要的东西在他这里,那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当我背着那个挂了吊坠的包,回到现场继续看小军拍摄,添度也在,他明显有吃惊的表情,但很快恢复原状,没有表情。 为什么要惊讶呢? 我想,应该是没想到我保存了这么多年吧! 拍摄苏西的最后一天,添度收到县中的同学会邀请函,是一次大校庆,庆祝县中百年华诞,邀请的都是县中的知名校友。 添度和苏西当然会去,到时候郎才女貌,何等风光,所以苏西指明,一定要加拍县中晚宴,主编也觉得是个大新闻,就由着苏西的理,没有说什么。 倒霉的还是我呗! 他们郎才女貌,那我是什么? 灰姑娘的后妈? 容嬷嬷? 那也是15岁的我,第一次在十年后见到p7和小唯。 小军挤在前面拍苏西和添度,我一个人坐在后面听一群县中在读志愿者在旁边议论。 “听说咱们学校16届的传奇学姐了吗?就p7学姐和小唯学姐,听说两人当时早恋还被抓包,视频都流出来,还上了新闻。” 一个面庞清秀的男孩子正色道:“他们说当时县中的教育理念一度被公众质疑,教育部也下令彻查整改。” “别说,还真难到了,当时两位学姐都是学霸榜的常客,蕾丝边也毫不影响学习。” “那后来呢,后来呢?” 一个看起来更小一点的女孩子追问道,大概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听说过,所以十分好奇吧! “后来,同年级一个小太妹逞能呗,说什么要代替大家去收拾他们俩,你们猜怎么样?” “怎么样?” 我凑近一群小孩子身边,完全忘了自己如今是25岁的面庞,几个学生愣了愣,大概觉得好笑,但也继续说下去了。 “小太妹叫了一群打手,就拿一块名牌表做抵押,那些人到了叫她先拿钱,要加价,不了了之就散了,人也没打成,倒是小太妹,觉得丢了脸,转学走了。” “但我听说好像是打了一个人。” 一个年长一点的女孩子加入进来,“是打了,不过不是p7和小唯学姐们,是17届的一个学姐,就摄影师拍的那个。” 她说着,指了指台上的苏西,“听说后来的那一个人,狠狠地压在她身上揍她,完全不把她当女孩子,多大的仇啊!” “是认错了吗?”我追问道。 “哪里,听一些人说是那个混混刚好认识那个学姐,故意打的,打完就跑了,警方没找到,学姐家里人也没有再追究什么。” “好像是家里有钱,什么事都传不到我们这里的,提前就截断了。”一个女孩子感叹道。 打苏西的人是谁? 为什么要打她? 我和添度到底为什么分的手? 为什么添度会和这个叫苏西的女孩子在一起? 我回到家的时候还在想这些问题,洗完澡坐下来,电话突然响起来。 “喂~” “我是那个还吊坠的,我想有些事情,我觉得要告诉你,我们可以见见吗?” 见什么见,大晚上的,我就不怕你是个变态吗? 我虽然这样想,但好奇心最终战胜了恐惧,“好,梧桐路的咖啡馆,等会见。” 我率先挑选了一个在深夜人流量依然很大的地方,就算喊救命也有更多的人听见,不是吗? 于是,我再次见到肖扬森,他坐在我的对面,开始讲他的故事。 从认识苏西,到为了救妹妹肖小的命,被迫被藏起来。 “我今天无意中听见苏西和她那个男朋友在争吵,我听见他们在提你身上吊坠的事情,就留了个心眼,多听了听。” “我当初一冲动打了苏西,但那个男人好像不知道我为什么打她……” “等等,你说你打了苏西?” 我回想起白天那些孩子们的话。 是面前这个男人打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她欠你钱?”我疑问。 “不是!”男人有些落寞。 我很早就认识苏西,在苏西认识现在这个男人之前,甚至于更早。 我小的时候就认识苏西。 那时候,他们家还没有现在这样阔绰。 在砚塘那个小村子里,我们是邻居。 后来村村通落实,村里通了公路,我们那个村子开始有很多背包客,他们驾着车一群又一群往村子里跑,因为村子是抗战遗址,有一座狮子山,是当年的狙击塔。 狮子山上没有狮子,之所以这样叫,是因为山顶的巨大岩石堆垒起来,加之一棵大梧桐树在岩石堆里,从西北方看,恰是一只雄狮在风中屹立,尾巴招摇。 苏西家因为修公路的原因,政府赔那些地,给了一大笔钱,恰巧又看上了旅游里的商机,拿着本钱一下子就赚了,成倍成倍的赚,不多久就搬离了村子。 我妹妹肖小,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 小的时候,苏西家里并不景气,甚至还没我们家拿得出手,妹妹有好吃的就会经常偷偷拿去给苏西,她们的关系真的很好。 那时候,苏西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她会撒娇的跟我说:“肖哥哥,以后长大了,哥哥也一直陪着我好吗?” 妹妹就会在一旁跳起来,拍着手说:“好呀,哥哥,我们三个一直在一起。” 肖扬森想起这些往事,不自觉的笑了笑。 这种笑,是满脸泥泞的孩子得到一个一直想要的玩具,要先去洗干净自己,然后才拿到手里一遍又一遍的抚摸时才会露出的笑容。 它太珍贵了,珍贵到这辈子都没办法再去触碰。 就像童年时,我一直想吃街上叫卖的冰糖葫芦,老爷爷和蔼可亲的取下来递给我,让我小心黏牙,我抱着冰糖葫芦啃,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将来一定要买上满满一屋子。 后来,我去洛杉矶出差,逛唐人街,我买下街犯手里所有的冰糖葫芦,跑回酒店后,一串又一串的撕开,品尝,然后扔到一边,它都不是那个味道。 在上海吃到的冰糖葫芦,也同样不是那个味道。 那种味道,是经过美好的记忆加工过,快乐投料到当时的味蕾,才生成记忆中那样难忘的味道。 我在懂了这些以后,再也不想去吃冰糖葫芦。 肖扬森也一样,平凡且艰苦的日子里,再也找不到最初的那份感动。 苏西去了大城市,过上了富二代的生活,皮肤开始变白,口音逐渐消失,结交的朋友也是各种上档次的先生小姐。 这个灰姑娘打通了阶级的厚天花板,走在他们中间,不肯落后一步,家族企业也越来越壮大,支撑着她的骄傲和虚荣。 肖小再遇见这个童年好姐妹的时候,是在一家餐厅。 家境算起来并不优越的肖家兄妹,也遭家境困难,这个还未成年的女孩子只有自己出来赚点钱。 当她拿着菜单给面前一群穿得光鲜亮丽的年轻人,突然看到了好久不见的苏西,一直都知道苏西家搬走了,却不知晓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那一家人好像要彻底跟那个小山村隔离一样,什么消息都没有留下。 你听说过何首乌吗? 肖小是山野里的何首乌,在城市里缺乏,在山野里泛滥,山民习以为常,城里的又一知半解。 她在尽力的活着,一根筋脉一根筋脉的生长,一寸土地一寸土地的肆掠。 当这根珍贵的何首乌笑容灿烂的问面前的向日葵,“苏西,你是苏西吗?” 向日葵却挤不出一个笑容,而是整张脸黑下去。 她不向着阳光了,年少的肖小想。 她甚至于看出了苏西的嫌弃,还善良的陪她演戏。 她暗地里悄悄塞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她总以为苏西还是当初的那个苏西,只是不同人有不同人的生活。 苏西现在,和自己,是不同的人而已。 当苏西打出相遇后的第一个电话的时候,肖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等来的不是解释,不是“和好如初”,而是一场天灾人祸。 肖小满怀期待的跑到苏西约定的地方,她就知道,苏西还是那个苏西,城里的风尘洗刷不去她的质朴。 但肖小错了,苏西不要做那个苏西。 一个看不惯苏西作风的心机婊,透过那天的蛛丝马迹要挖出她生来就是个农村人的事实。 苏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言不惭的吹嘘自己的家室,她不要被众人晾起来审判,她就是生来骄傲的公主。 虚荣这件事,一步错,步步错。 那些因一步际遇彻底改变人生的人,做梦都想脱离最初的模样。 年少谎言的满足感,让苏西觉得自己被围着转,那是十几年来自己渴求的感觉,上瘾。 但这种瘾最终会掏空躯体,掏空灵魂,当苏西发现自己说一句话需要十句话圆回来,当旧生活一点点的事实开始侵略过来,苏西慌了。 她想用钱去摆平一切,自从逃离那个山村,她切实的感受到钱的乐趣,比自己大一轮的服务员会跪在地上为自己试穿最新季的亮皮鞋,只要看见自己一身的家当,商场的售货员会追着自己不厌其烦的一款又一款介绍。 服务业是最势利的地方,只要有钱,白眼瞬间变为眯眯的笑眼。 “你们给她钱,让她守住,我不是山里的人,让她不要再想着和我相认。” 苏西面无表情的跟面前几个男人讲。 “那她不要呢,弄死吗?”其中一个男人问。 “随便你。” 苏西想的是,怎么会有人给钱还闭不了嘴呢? 她低估了肖小,可以说,她低估了所有人。 那群男人分走了那一大笔钱,出主意的男人怕事情暴露,将肖小打成了重伤。 他扯着一个无耻的笑容,要去了面前这个女孩子最纯真的东西,然后逃窜。 苏西以为摆平了一切,她想,你看,钱真的可以熨平一切。 肖扬森接到医院的电话后,不管身后领导的咆哮,发了命似得去找妹妹。 可等待他的是什么呢? 重症室外绝望的等待,像一生那么长。 警察查出最后一个电话是苏西打来的,又能怎样呢? 对方的律师代替当事人甩了一份无责书,将肖扬森的整颗心都冻住了,那样的寒冷,九月的秋老虎也没办法开解。 妹妹救命要钱,他只有拼命工作赚钱,何况这城市那么大,自己毫无本事,连找该算账的人都找不到。 苏西知道了,可她什么都做不了,便逃得远远的。 她可以开始新生活,忘掉所有人。 就这样,苏西去了县中。 她一见到添度,就发誓要开始一段恋情,她要用爱情的滋润去抚平心里的恐惧,自然,她也是固执的觉得没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肖扬森一个人照顾着妹妹,两年后也来到了这里。 因为亲戚答应帮自己照顾妹妹,自己得以分出更多的时间去挣钱,为后续的医药费和之前的债务。 所以当这个铁血汉子在人群中看见将妹妹伤成那样的苏西,肖扬森想也没想,他要她一一偿还。 但听到苏西无意的一声“肖哥哥”,他心软了,发了疯似得逃走了。 之后的两天,肖扬森并没有等来警察,等来的倒是当初那个送来无责书的律师,他摊开怀里的文件,开始讲条件。 大致四个字,花钱了事。 妹妹断断续续的治疗仍旧需要花钱,自己的债主也在一步步紧逼,对啊,这个时候,钱真的可以摆平一切。 肖扬森无奈,流血都不流泪的男子汉,在签字的时候竟然抑制不住的抽泣,当然,并不是因为和苏西家公司签订长期劳务合同。 拿钱出力,正常不过,只是,如果妹妹知道,她恐怕连活着都失去兴趣。 我看看面前这个男人,黝黑,无神,我有说不出的情绪。 我说过,苏西是向日葵,很灿烂的出现自添度面前,可添度清楚这棵向日葵的过去吗? 还是因为清楚,所以怜悯。 肖扬森遇见苏西的那天,添度也在场,他身上挂着我的吊坠,那添度是误会我和肖扬森的关系了吗? 对,所以他是吃醋,是报复,找个女孩子气我,但为什么这么多年,他还是陪在苏西身边呢? 我之所以那么肯定添度就是因为这件事和我分得手,是因为,不久后就是高考,后来的事情我已经听主编谈过了,所以一定不会错。 我觉得正要清理出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突然卡住了,为什么添度甘愿一直呆在苏西身边? 难道,真的是因为爱? 这是我最不愿意想到的结果。 我迫切的想要去问问添度,为什么抛弃我? 我一头雾水。 我想我去问添度一个问题,就清楚了,“我们为什么会分手?” 添度走出公司门正要开车,被我的突然窜出来吓了一跳。 等冷静下来,他看看我,拍拍车门,示意我上去。 我真不知道我这脑子里想的什么,我坐上去后满脸“这么刺激!!!” 我坐在本来是自己男友的却又是别人男友的车上,我这算小三吗? 啊哈哈,我为什么会想笑??? 算了,她都25岁了,沉稳一点。 我想了想这具躯体的真实年龄,忍住了。 我的少年啊,你看你过了十年还真是变成了我更喜欢的样子,潜力股潜力股,我这样想。 添度突然开口,“你的吊坠什么时候找到的?” “这个吗?” 我伸手指了指背包,但立马意识到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 “哦……那天拍苏西,在他们公司遇到一个清洁工,就给我了,说是我掉的……” “掉的?” 添度疑问完又接着说,“不是你给别人的?” “我为什么会给别人?反正他说是我掉的,我也不记得是不是,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哦~” 亚东好像突然想起茜茜说我失忆的事,“我忘记你不记得之前的事了,那算了,我送你回去,你要去那里?” 我说了电视台的位置,但总觉得有什么事不对。 “唉~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我专门过来问,你都不肯讲一讲吗?” “没什么好问的,我甩的你!” “我可以现在下车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有待着的必要吗? 我扪心自问。 “不行!” “那你喜欢那个苏西吗?”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电视台门口,我慢悠悠的推开车门,生气一般使劲关上车门。 那一瞬间,我似乎听到添度在说“不喜欢”,但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早早的跑远了。 是不喜欢吗? 我坐在电视台大门前的梯子上,开始使劲串联起这里所有发生的事和我知道的一切。 周围早晨上班的人匆匆而过,一些人路过会打招呼,我痴痴的举个手回应,他们也就识趣的走了。 添度不知道肖扬森为什么殴打苏西,他好奇我的吊坠去向,那么他是在乎我的! 第二天,主编将苏西那期的素材交给我让我收尾,我的目光被那一行字紧紧锁住,“七年,一句负责,爱情不过如此不堪。” 苏西在回答主持人关于爱情的问题,她觉得不堪。 添度对她不好吗? 负什么责? 我试着拨通自己从前记得滚瓜烂熟的电话号码,竟然真的拨通了。 十年了,不换号的吗?我不免心中疑问。 “喂,那个那个,那个……” “林子又?” “啊,你怎么知道?哦,可能我也没换号。” 我这样想着,竟然说了出去。 电话那头明显冷静了一下,“什么事?” “我啊,啊哈哈,我就试试~” “那我挂了!” “不不不,别,我想见你。”我差不多是吼出来的。 “好。” “那就现在。” 我说了一个咖啡馆的地址,火速将主编送来的素材递给了阿兵,就跑了。 我真的想见你,你知不知道突然间看到你跟其他女生在一块,我整颗心都碎了,如果回得去,我一定天天赖着你,怎么也不会放手。 这城市里,车来车往,人人都有目的,年轻人赶着上班,中年妇女送孩子去上学,老人要去附近的菜场买清晨的新鲜蔬菜,绿灯一亮,所有带有目的的人飞奔着去完成他们的目的。 太阳要炙烤大地,人们就学会撑伞。 我要去见你,即使要跨越不可避免的人潮。 我想见到你,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更想。 我坐在咖啡馆里擦汗,我昨晚为此彻夜难眠的那个男人就向我迎面走来,阳光透过他,我看见他变成年少时一样,对我温暖的笑,那种笑融化了所有的时光,融化了我的忧虑和难受。 一点点风从这里刮过去,卷挟着好闻的薄荷味,又刮回来,我突然想起不知是哪个诗人的感叹,“我思慕你啊,南先生!” “我不记得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我还是很爱你,我睡着,醒来想的都是你,我不能接受你身边站着的是其他人,你告诉我,为什么放开我,好吗添度?” 还没等添度坐下来,我就赶紧起身抓着他的西装袖子问。 添度坐下来,也不挣开我,倒是我自己,意识到失态后才赶紧抽出手臂,缩了回来,看着他,“我做了什么,或者你觉得我背叛了你?” 那天的聊天无果,添度除了安慰就是逃避,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最后给我解答的不是添度,而是那个叫苏西的女孩子。 我接过电话后赶去找苏西,那个女孩穿着鲜黄的婚纱站在我面前,闪闪发光,真的美丽。 她背对着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自觉的去调整自己的头纱,苦笑了一声,“我以为我把这个男人留在身边,只要够久,他一定会在意我……可是,我错了,这样一个人,如果立马忘记了你投入我身边,我反倒会看不起他,可是,可是为什么,他不是那个样子,我真的好希望他不是我希冀的那样,他坏一点点就好了,坏一点点,他就不会记得你……” 她瞪得我发慌,“十年,十年啊,在外人眼中那么正经严肃的添度,喝醉了却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哭着喊你的名字,问自己为什么护不周全,他对我,真的仅仅是当初的‘负个责’,我又有什么理由怪他呢?” 苏西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苏西说着,抹干眼泪,从一旁拿出手机,拨通了不知道是谁的号码,“南添度,你混蛋!” 骂完她停了停,收拾了下自己的情绪,“你过来吧,我有事情说,林小姐也在。” 骄傲的公主是不会认输的,即便是认输,嘴也是硬的。 苏西给了我解答,那个让添度为此负责的误会,也让添度满眼怒气。 她这一骗,整整十年,荒唐了多少人的生命。 苏西的新闻在几天后铺天盖地的涌来,金童玉女被打破,自己也因几年前的一个事故自了首,人们捧起来的一尊“新秀”,被重重的摔到地上,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孩子,警察带走她的时候,她始终昂着头,不卑不亢。 她家那位著名的律师还想为此补救些什么,但苏西一口咬定所有事情,不给自己翻身的机会,无果,律师只有败下阵来。 苏西自首后不久,肖扬森又找到了了我。 那天,电视台正忙得不可开交,小助理说有人找,让来的人先回去,以后再约,结果,这个傻孩子就一直在外面等我,直到天色已深,我走出门看到正被冻得瑟瑟发抖的他。 “我听他们说你忙,我就不好意思去叨扰你。”肖扬森站在门口,笑着对我说。 他最近应该过得还不错,身体看起来比以前圆润了一点,只是,岁月的痕迹永远在他的面庞上刻下了,不论他的表情和态度看起来多么淳朴真实,那份沧桑就是刻到了骨子里,没有办法消磨掉。在他的眼睛里,是这10年本不该有的成熟。 “你辛苦了,这10年......”林子又看着肖扬森,原本乐观开朗的她,此刻,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我们去咖啡馆坐坐吧?” 林子又看着他被冻得红通通的手,有些自责。 又是一个冬天,林子又没有往常的隐患,15岁的她,最喜欢的就是雪,从前看不到,可是现在上海总是下雪,别提多美了。 咖啡馆里的暖气,让推门进来的人一身的寒气都除了个干净,暖和多了。 林子又给自己要了一杯美式,贴心的帮对方点了一杯热茶。 说起美式,还是一个误会,在电视台上班,一到冬天,小助理就会时常给自己准备美式,喝着喝着,也就习惯了。 “谢谢你。”肖扬森捧着热茶暖手。 “不用,一杯热茶而已。” “不是,我说谢谢你刚才说的话。” “我刚才说的话?我刚才没说什么吧?”林子又根本不觉得那句简单的话,需要拿到表面来感谢。 “不是,你不懂,那对我......意义挺不同的。”肖扬森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哦,好。”林子又只好认同,“对了,你找我?” 肖扬森点了一个头。 “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来谢谢你,妹妹的病好多了,我打算拿那笔钱开一个小铺子,就在这里安家,好好的照顾妹妹。” “挺好的呀,你有打算就行。” “嗯,还有,我妹妹让我谢谢你,她让我带了东西给你。” “啊?” 说着,肖扬森在自己上衣口袋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一只用线绳编织的小熊吊坠,“妹妹喜欢做这些玩意儿,就想着给你做了一个,希望你会喜欢,她现在还没办法下床,也不能跟我过来。”肖扬森说着又摸了摸头,十分憨厚。 “不用的,东西我很喜欢,这几天电视台比较忙,等我有空了就去看她,你真的不用觉得是我帮了你们,其实,如果不是苏西自己自首,我也做不了什么,真的。” 林子又不想让肖扬森觉得有种欠自己的感觉,很多事情,也本来不是自己能掌控的。 其实,苏西心里,应该也有愧疚,他对添度放手,一方面,也是因为那份持久的内疚吧。 “那你还恨她吗?”林子又突然问。 肖扬森愣了一下,缓缓的摇了个头。 “我从来没有真正恨她。”肖扬森的话从牙尖蹦出来,仿佛十分不忍心将这个事实讲出来。 林子又不知道说什么,为他感到难过。 “她判了几年?” “新闻里说是情节较严重,6年。” “我不敢看新闻。” “都过去了,会好的,相信我。” 林子又不知道自己的理智是出于15岁自己的心智,还是这具身体的潜意识,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其实很佩服自己。 “什么时候会忙完,我请你来我的铺子做开业嘉宾。” “这几天上面空降来了一位高管,还没来就已经烧起了火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你放心,你到时候告诉我一个时间,我一定过去,辞职也会过去。”林子又笑了笑,其实现在这个身份根本就不差钱,一直还在工作,只不过是因为何灿,也为了自己的新鲜感。 “好。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吧,我家很近,走几步就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没事,那我就顺便走几步,你毕竟是女孩子,好歹我以前也是做打手的。” “那也行,谢谢你。” “没事。” 说着,两人走出了梧桐路的咖啡馆。 天空飘着大雪,在灯光下璀璨夺目,见到阳光是重生,林子又如今觉得,见到大雪,也是重生,新生活开始了,连细枝末节的矛盾也解决了,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两个人就这样,一深一浅,迎着风雪,消失在了深夜里。 “据前线报道,这次百年难遇的雪灾,造成了大量的物资损失,根据有关部门统计,一共......” 电视里放着新闻,林子又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坐到沙发上,何灿和阿兵在厨房里忙碌,她一个人游手好闲,插也插不进去,干脆跑到这边享受现成的。 阿兵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这次雪灾可不简单。” “可不是嘛,没有雪灾,哪来的假期,快被那个什么人搞得虚脱了前几天。”林子又的声音本来有些懒洋洋,说道那个人却突然来了兴致,“对了,老何,那人到底什么来头,这么折腾也没人敢反抗?”林子又冲着何灿喊。 里边的何灿,说话跟平时那个严肃的老大不太一样,“我也还不知道呢,就是因为这次苏西的危机,上面对我有些意见。” “你说这苏西也是,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大家都什么都做好了,一发出去,就真香,可真行。”阿兵的语气有些不满。 “看上头安排吧,我刚来的时候不也是这么做的?”何灿接话。 “噢。”林子又在这边闷哼答应了一声。 还说大雪过后,就是新生活,这下,变成炼狱了。可还行? 林子又起身,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准备开饭,一个物件被她拿在手里多看了两眼,也不知道添度现在在干嘛,自己也没去打扰他。 这次的舆论冲击,对他的打击也蛮大的,人们都以为他们是彼此互相包庇,谁都不觉得他是一个受害者。对于林子又来说,这时候,也没有去找他的必要,爱的人都进监狱了,这时候去烦他,再温柔的人也会让你进icu的吧。 林子又不敢多想,看到阿兵已经端了饭菜出来,赶紧将手里的东西和桌子上的其他东西都一起收了起来。 什么都可以纠结,唯美食不可。 七情六欲,唯食欲最凶残。 上海的风雪持续了整整一个礼拜,几乎整个城市的人,都被困在家中,吃了一个礼拜的泡面,子又还好,主编和阿兵一直待在这边,活得还算有滋有味。 这之间,添度打过一个电话,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电话接通了,子又说了一句话,他却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挂了电话。 现在,她刚刚将他前女友送进了监狱,不太好意思主动找他,所以也没有回电话。 剩下的所有日子,要不就和阿兵主编唠唠嗑,要不就想象一下上面要来的那位高管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林子又想了无数种模样,但唯独没想到,那位传说中的高管,竟然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年龄比自己还小。 周一上班,得到消息,那位空降的高管,今天就会来电视台打点上班,电视台上上下下不免都挂上了紧张的面纱,个个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她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新来的高管没有何灿的职位高,在这个电视台里,何灿还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只是实权被削去了那么一点而已。 早上会议开始之前,办公室都是一片的八卦味道。 “知道吗?听说那个铭名森此次是自己带资本进来,还不少,几个股东都有点让着她的意思,看来她背景不简单啊!” “是啊,听说这次主编的实权都被她夺去了,明里咱们主编还是老大,但是要做什么事,不还都得过问她的意见?” “对啊,你说怎么就刚巧赶上苏西这件事呢,真是倒霉......” ...... “咳咳~” 就在所有人热火朝天的八卦的时候,何灿从外面走了进来,提前终止了大家的讨论。 但还是有些好事的女同事,见到主编进来了,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问起自己的老大来,“主编,你这次没事吧?” 何灿很随和,“没什么事,开始早会吧。” 何灿这个人,虽然工作上十分的严厉,但是人总归是温柔的,大家跟她久了,都会觉得她是一个不错的领导人,除非那些不清楚的实习生,还没待满一个月,可能就被何灿的严厉给吓跑了,根本没机会体会她的厚道。 何灿现在本来这家电视台的主事人,但是大家都是主编主编的叫,是因为有一些很早就跟随何灿的死忠以前叫习惯了,后来也就干脆不改口了,其他人被影响,所以也都跟着叫了,其实现在的何灿,已经不做主编的那份工作了,大多数都是一些审核,管理的工作。 所以现在的她,基本不会是从前的那个样子了,不会逮着人就训斥。 年龄上去了,性格也就开始变得平和看了不少,或许,这是每个中年女人都会面临的变化吧。 从尖酸刻薄,慢慢的与世无争,所以,你要珍惜身边还肯多说话的人,也许,过不了几年,他们就不想,懒得说话了。 林子又以前也是一个爱说话的人,那时候的她很激进,很活跃,但当所有人都开始介意她说话的时候,她就开始变得敏感自卑。 现在书店里,卖很多类似于《情商课》、《如何做一个会说话的人》......的书籍,其实很可笑。 当初,你会吵闹,会说话,但是世界教你缄默不语,好的,你学会了,可是再也没有人教你开口说话,说好听、漂亮的话。 那些不会说话的人,其实都是被这个世界逼迫的成为那样的人的。 但是现在的林子又,完全不用担心这种问题,就算之前的林子又如何感时伤怀,15岁的她,绝对没有那种体质。 15岁的她,是一个看见新鲜事物会跳起来跟人家解释的女孩子,她单纯,善良,活泼开朗,几乎是每一个青春期少女都会有的模样。 所以,当全世界都开始因为空降高管小心翼翼的时候,她还是平时的样子,丝毫不畏惧什么。 不是因为靠着何灿这棵大树,而是自己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单纯觉得,领导又不是皇帝,一个不开心就赐给你鹤顶红。 之前的忙碌,她也完全可以理解。 电视台紧张的氛围持续了一个上午,就在这时,一个女同事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办公室,她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来了,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阵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开始慢慢变得响亮,越来越近。 林子又低着头,计算着她会在什么时候走到这间办公室的门口,直到那声音停下来,林子又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 这就是传说中的铭名森。 话说,这个狠角色,15岁就考取了国外知名的大学,那所大学号称每年在全世界的招生名额只有100个,铭名森就是那个one percent。她上学的时候,也是学霸体质,随随便便的学,就拿到了那所大学的最高荣誉奖,早早的完成了学业,就开始了自己的拼搏之路。说起来,她到电视台,老当一个小小的高管,还是有点屈才了,她大可以自己开一个电视台。 这之前,因为她要空降的消息就已经不胫而走,业界至此对电视台的关注也就多了起来,几个股东更是将她当祖宗一样供起来,更别说,她自己也出了钱。 何灿做电视台,但是是找的投资,自己只是管理而已,所以说起来,她的地位虽然高,但是关乎电视台的重大事情她也没有决定的权利,猎聘既然把她挖来了,自己也没有拒绝的本事。 何况,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若她真的能把电视台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帮自己省事儿。 林子又看着她,挪不开眼,这位年轻有为的高管,不禁简历漂亮,连姿态也丝毫不逊色,要是出道做个明星,说不定也能一炮而红。 这种人,几乎绝种。 铭名森站在门口,裸色高跟鞋,正装裙,短发,干练十足,比大家期待的样子还要好。 确实,正如大家谣传的一样,铭名森从小到大几乎都是一个光鲜亮丽,别人家孩子的标配榜样,她这一生中,只在一件事情上栽过,那之前,她还不是一个心思沉重的人。 7年前,南添度从县中毕业以后,选择了学设计,那时候,苏西提议说去国外留学,南添度觉得这片天地确实很让人难以释怀,因此,1年以后,他也就去了英国,苏西因为名额的原因,没能和南添度去同一所大学进修,而是选择了离添度很近的另一所的大学,二人相隔也不算远。 南添度是冰冷体质,至少,在失去林子又以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没皮没脸,也不爱笑了,更多的时候,他连苏西也不联系,只是一个人埋头在学习里,借助大脑的极度消耗,来忘却一些东西。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不得不救助外力来消除情感所带来的刺痛,就好像从前的林子又,需要依靠美式来缓解冬日固定的头痛,你要说是体质的问题的话,依旧用着25岁身体的林子又,却又没有任何故障可言。 英大每年都有一项最高荣誉奖的评比,要拿到这个奖,不仅要依靠学生近乎完美的分数,还要求学生各方面的齐力发展。而且,这里所说的完美的分数,不仅仅是完成课业规划,而是在各项科研上都有杰出的贡献。 学校会在校外设立一个项目,由几位相互竞争的学生来完成,这之间,所有的细节,都会悉数报告给点评的评审们,而这个项目,也最终会立项给世界来学习,通过以往的成功案例,英大几乎就是这样在强者如林的名校里站立起来的。所以,每年的这个项目,都是英大的重中之重。它甚至关系到一所名校的发展。 但是,向来,英大的前辈都能出色的完成学校的这个任务,最优秀的那个也因此能得到最高荣誉奖。 正因为如此严苛,所以即便是能被选为参赛者,就已经是一种荣誉了。 南添度进入这个体系的时候,才20岁,相比于自己的学姐学长来说,他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但那年得到参赛资格的,还有一位闪闪发光般存在的人物。 和这些埋头苦干的学生不一样,那个小女孩天真浪漫,几乎看起来根本不属于这个体系,那个时候,铭名森才刚满18岁。 这一来,第二天的新闻报纸就被这样一个小女孩独占,英大的立项,是多么荣耀闪光的一个存在,而她铭名森,几乎就是一个天才的代名词,还有她身上那不属于这个氛围的天真,也是相当的吸引人。 当人们在和谐之中找到零星半点矛盾点的时候,往往都会惊呼。 2018年,英大的立项主题是ai。 一个学校资本注册的公司,secret正式成立,学校委派的6名参赛者开始以不同身份接管公司的内务,总的规则就是“能者多劳”,当然,做多少,成效如何,都有人在暗地里打分。 就像是一个游戏置景,完成基本的搬砖,然后升级,等secret这座大厦彻底在这个世界上落成,你就是终极大boss。 但是,如果中途因为你出了什么差错的话,不仅是自己的事业前途受到重创,你还会遭受所有人的审判,万一使整个secret受到影响的话,学校那边,也是个麻烦。 所以,这既是一个荣誉,也是一个烫手山芋。 铭名森和南添度是整个团队里唯二的中国人,所以彼此都事先知道对方的存在,只是南添度平时并不和人亲近,并没有发挥男人的主动权,去跟铭名森打招呼。 而一边的铭名森,接二连三的受到其他人的招呼,也就没有主动去联络其他人。 算起来,团队里的6人都是secret单打独斗般的存在,只是对于铭名森,还多了那么一群对她死忠的脑残粉。 ai,现在几乎是全人类都在谈的话题,所以,他们的这个项目,几乎是受到所有舆论的关注,但凡一天的进展,就可以登满热搜前三榜。 项目设在英国最繁华的cbd,周围都是互联网+的氛围。 进进出出,走街串巷的,都是这个国家最有头脑的那一群人。 离cbd不远,有一家中式餐厅,经营的事一对夫妻,男才女貌,卖的东西也极其的特别。 进门就全是桌椅,收银台是一排酒柜,大部分上面贴着标签,写着各种客人的代号,一些熟客来了,让老板上酒,老板就取下标签,将他们的那一份做上记号,等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一并结账,不用担心谁会就此逃单,这么多年下来,老板的店只盈利,不亏损,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些每天在繁华里看尽的上班族,几乎人人都有只手遮天的本事,但是,一到深夜,他们还是习惯在这家餐馆里抱团取暖。 这时候,他们不用端着架子,可以放心玩乐,一切都会在黎明到来之前好转。 序子 第150章 九州动 赵明诚款着苏明瑞的魂魄,在经过花园的时候,随手折了一根枝条,回来后将苏明瑞的魂魄放置到其中,自己躺上了床,思考这几日遇到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李清流便早早的出了门,他们这些sercet出道位的老板,都被叫到一起,商量怎么为团体的发展扫除路障。 苏明瑞去世的消息,当晚便被人传到网上。如今secret的秘密之夜开局不顺,各方洗白团队都在尽力的赶通告,请公关,消除影响,但也依旧阻挡不了整个团队为此买单。 secret团体的经纪公司负责人截取了一些网上的评论放在ppt里,给各位老板过目。 “现在网上的舆论很不善,而且蛇温被警察给带走问话,虽然最终并没有查出什么,但之前的视频已经流出去了,负面影响肯定不容乐观……” 李清流看着被人用别有用心的角度拍下的争吵视频被放在网上,好奇问道:“这视频哪里来的?” 经纪公司负责人说的蛇温,便是那日开场之前,同苏明瑞有一些争执的硬汉boy,本来是团体里的说唱担当,aka毒蛇王,为人耿直却高高在上,如果说赵明诚是冷艳酷野,那蛇温便是痞帅,随时抖着腿,嘴里不断的不耐烦和“操!”标志着对世人深深的不屑。 但这种人也最可靠,最热情,当他们面对自己喜欢的事情时,往往能展现非一般的激情,李清流以前混迹娱乐圈,也见识过这个小子,还挺实诚的,所以他不会相信,给苏明瑞下毒的,真的是蛇温。 见有老板问起视频来源,负责人言辞有一些闪烁,但极不明显,只解释道:“这是网友发布的。” 李清流“哦”了一声,觉得新奇,竟然有人未卜先知般先录下这段视频,但又一想,也许是跟拍的花絮呢,便没多在意。 至于这场会议的目的,除了和几位老板商议怎么消除影响外,还有一个目的。 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那负责人突然谄媚般的邀请进一位少年,给在座的人介绍道:“各位老板,苏明瑞的事情已然发生了,但secret这个团体刚刚起步,受众群体那么大,以后的路,还要继续走,所以我们商量了一番,决定引进两位补位成员,代替蛇温和苏明瑞……” “代替苏明瑞我可以理解,但蛇温这个小伙子,毕竟是清白的,总不能因为一个误会就折了人家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前程吧?你说是不是?王兄?”李清流还没开口,在座的一名老板,便示意蛇温所在公司国民娱乐的老板王-志-刚。 这名说话的老板,姓于,叫于国强,现在是算盘娱乐的掌门人。早年和王-志-刚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知后来老王家逢变故,便舍了自己的好兄弟,以至于后来,老于独闯了一片天地出来。虽然老王后来也赶上好机遇,最终进入娱乐制作行业,同在一个圈子里转悠,但二人最终并未和解,常常还有意无意的和对方公司较劲儿。 往不好的说,如今老于不说风凉话,已然是仁至义尽,还真没想到他能为自家艺人张口说话,虽然语气依旧有些阴阳怪气,但却正中下怀。 负责人听到这里,似乎早有预料,便信然道:“于老板的质疑,其实并不全无道理,只是我们担心舆论发展不如所意。当初团里的说唱担当人选,本来是在蛇温和车折两人之间,因一票之差,才最终选了蛇温,而车折成为观众口中的无冕之王。说到底,还是车折更会做人一些,观众的风向,也是更喜欢车折,我们毕竟是要靠观众吃饭,所以不得不综合考虑,而且……”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王老板,这个退出,是蛇温自己提出来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团队这边也不会追究他的责任,只当是正常的合同终止。” 负责人一通说道,座下王老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李清流在一旁一边看着,一边想,车折为人热情似火,观众缘是更好一点,但能力和为人更好,可能就有失偏颇了。 但现下这些,他也都只是想想,眼前,有更棘手的事情要他面对。 负责人拍拍被他带进来的那个年轻人,继续介绍道:“这位呢,是柳家现在的小少爷——柳子安,以后就顶替苏明瑞的位置,劳烦各位照顾了……” “柳子安?那不是柳玉清柳老爷子名下唯一的外孙?” “哪有什么唯一,听说还有一位长孙呢!以前还被柳老爷子带出来过,不过这几年不知怎么,销声匿迹了……” “嗨,瞧你说的,我也听说过那位长孙,听说是继承了老爷子的衣钵,但他毕竟不是老爷子的亲孙子,听说啊,是捡来的——还听说啊,是姓孟,还是老爷子自己取的名字,你看,那是好是坏?不好说——指不定啊,是不想这个孟小公子赖着柳家——”说到这里,他突然有些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听说啊,老爷子去世,好像就跟那个长孙有关系呢……” “还有这回事儿?” “是啊……” …… 一听到柳老爷子的事情,座下的老板们似乎分外感兴趣,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开始谈起一些圈内秘事。而一旁的柳子安,则在专心等待的同时,近乎嘲弄的盯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清流。 “欸——听说李老板和芳华剧场的商老板熟悉的很,那肯定对曾经在商老板手下的孟小公子有所耳闻吧?”一旁打听的老板突然齐齐看向李清流,其中一个好事儿的问道。 一开始,他没反应过来,直到旁边的人推了他一把,他才缓过神来,极力淡定道:“哦,没听过。” 众人摆摆手,耸耸肩,又看向柳子安的时候,多了一丝慎重。 依照老爷子的影响力,这柳家后人在任何圈子里的地位,都不会小到哪里去,众人往往都是戒备着,小心担待着,生怕开罪柳家人。 名利圈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外面的人,若想进入这座围城,势必要洞悉利害,至于原本就在里面的人,为了不被原本的圈子排挤出去,也得遵守一定的规矩。 往明白了说,柳老爷子,柳家人的身份,便是圈子里所有人都该敬畏的成分,也是一个圈子是否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象征。 一块地皮,建起别墅群,住进了一位风声鹤唳的大人物,四周的经济随之疯涨,这块区域便成为富庶之域,上流佳所,若是有一天,这位大人物举家搬迁,周边经济随之下滑,住进一群蟑螂,那这块区域,便是蟑螂的价值,你再怎么粉饰,也无法达到昔日荣光。 而柳家人,便是如同那位大人物一般的存在,圈子里,有他无他均可,但有,是一个层次,没有,又是另外一个层次。 你否认自己的爱慕虚荣,却没办法否认全天下人的激进之心,身在圈子里,就势必要遵守圈子里的规矩。 简单来说,柳子安是不能碰的,不仅不能碰,诸位似乎还应为帮扶了柳家人而深感庆幸。 至于王老板一开始一肚子的火气,便也只能窝进肚子里。 此时转念一想,蛇温那样自命不凡而又毫无耐心的人,若是真的继续留在secret和柳家的公子相处,保不齐会给自己惹出祸事来,如今直接潇洒的走,也好…… 李清流深以为然。 柳子安不好惹。 自己这个阴阳怪气,假面阎王般的弟弟,不好惹。 柳家人向来对他颐指气使,其中最上头的两个人,一个是柳家长女——柳风,一个便是这个弟弟,柳子安。 柳家人因实行赐字风俗,所以长孙辈,也都是姓柳,这也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柳家人在圈子里的绝对地位。 上次在墓园的时候,他原以为离他们远远的,便不会生发烦恼,但线下看来,他不想要麻烦,麻烦却追着他跑。 一个对他在电视上的表现嗤之以鼻的弟弟,会跑到他面前来恶心他,也是让他没想到。 总之,七搞八搞,柳子安一个跟娱乐圈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便算是一只脚踏进了亚洲最强男子天团——secret的大门。 总算熬到散会,李清流恨不得立马逃离现场,离柳家人远远的,可这时,负责人却给他泼了凉水。 负责人收拾好自己的文件,“好了各位老板,之后的信息我们会安排专人和您们对接,没什么事的话,就先这样了。那个——李老板还请先不要离开,我们还有些合作想跟您谈谈,您看可以吗?” 李清流得体苦笑道:“好啊?” 这时,柳子安恰好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走着瞧。” 看来想逃是逃不过了,他干脆主动问负责人,道:“还有什么安排?” 负责人面露难色,有些不太好诉说,李清流便脱口而出,“有什么事先说吧,不说怎么能解决问题呢?” “是这样。李总您也知道,您现在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微博热搜现在都还挂着,所以——我们想借您做一下危机公关——” “我?”李清流笑笑,“你们开玩笑吧,你要我跟那群小孩儿一起折腾?” 他连连摆手。 若说以前,他也许有那么一成的意愿。 但现在柳子安来了,一成也没有。 他倒不是怕,单纯是不想掺和。 不想掺和和柳家有关的任何事情。 “您误会了李总,不是这样的。”他突然展开一份从手边抽出来的文件,递到李清流的手边,说道:“您先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李清流接过来,上面写着《带队协议》。 他一边职业性的快速翻阅,一边说道:“你们想让我带《secret》?” 负责人点点头。 “李总您现在有影响力,也有经验,跟商老板和杏舒小姐都交熟。您也知道,我们做团体的,还是要依赖商演,孩子们跟着你,也有个更好的前程不是?” 李清流听此,却是突然把文件一合,看着负责人严肃问道:“蛇温那边,你们一定要换车折,是吗?” 他有些无奈的点点头,“这都是上头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李清流说完,开始收拾自己手边的东西,准备离开。 “李总,您再考虑考虑吧?”看着人要走,那名负责人连忙追出门外喊道。 李清流转过身,也算客气,道:“那我就考虑考虑。” 说完,便离开了经纪公司。 其实他说的考虑考虑,完全也就是不打算考虑了。 用脑子想想也知道,他那个随随便便就可以火的体质,为什么不自己出道,反要劳命伤神开个公司,养小鲜肉? 不愿意呗! 不愿意有知名度,不愿意以这种方式赚取知名度。 这种方式本身没有什么不可,只是——他,不能,不愿,不会。 蛇温从警察局回来以后,一直等在国民娱乐的大厅里,一看到王-志-刚的车停在门口,便赶紧起身,等着老板进来。 王-志-刚老远便看见了,坏笑了一番,大概知道这个臭小子要做些什么。 于是收起本来完全放松的表情,立马装作凝重的样子,推门而入。 蛇温破天规规矩矩的跟上去,连一如既往的招牌抖脚都放弃了,跟得笔直。 上电梯,两人相对无言。 王-志-刚偷偷瞥他,满脸都写着愧疚。 “今天……” “我知道,今天的事我有责任,公司有什么安排的话,我完全遵从,也算谢谢您当初的栽培。” “呵呵——我还没说什么事儿呢,臭小子,干嘛啊?发誓啊?” 王-志-刚端起手边的茶缸,乐呵呵的看着比平时乖了不止半点儿的蛇温。 “助理跟我说您去经纪公司开会了,我想您应该知道我退出的事情了。如果公司后面要面临什么赔偿的话,我自己来出,绝不连累公司!” “多少都可以?”王-志-刚坏笑歪着头道。 “很多吗?”蛇温尽显憨傻本性,“如果实在太多的话,我可以接着给公司打工还债。” “你倒是想得挺多的。”王-志-刚无奈摇摇头道。 “也不用你赔,这件事也不怪你,是他们理亏。现在柳家那个小少爷去了,你不在也好,过几天我看把你送去参加个新综艺,重新起步吧!就是要苦一点——” “你说的是真的?公司真的没事儿?”蛇温双手撑着桌面,凑近老王。 “那还有假?” 他紧绷的心情,终于突然明朗。 被诬陷和苏明瑞的死因有关,并不会影响他的斗志。 比起来,他更害怕别人为他的冲动买单,特别是对自己有过帮助的人。 但听到无事以后,他便又恢复了原本的痞气样,一抄手,打个响指,便晃出了办公室,“走了,老王,我还有事。” “嘿嘿——你这臭小子!” 王-志-刚悻然笑笑,望着“臭小子”远去的背影,突然有些感慨。 于国强年轻时,也跟他一样,是个弄潮儿。 那时候住着十几平米的地下室,好像都历历在目。 转眼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李清流回到水木清晖园以后,直接去找了赵明诚。 刚进门,便被柜子上随意摆放的一根枝桠给吸引住了,他随意拿在手中,拍拍发神的赵明诚,“你想什么呢?” 拍一下,没动静。 再拍一下,手里的枝桠掉到了地上。 他弯腰去捡,就在这个空档,赵明诚突然从门外走进来。 李清流只看到一双干净的跑鞋,站起来时,忽然愣住了。 他指指自己的身后,又指了指身前的赵明诚,“你不是在……” 再望向身后的时候,哪里还有坐着发神的赵明诚,只有站在自己对面赵明诚。 也许是刚刚捡东西走过去的吧! 他这样想着,随意的摇晃着手里的枝桠,直接进入话题,道:“明诚,secret若是有新成员加入,你和佳阳还愿意继续待着吗?” “啊啊啊啊——好晕啊,赵队,快让李总别摇了,我快受不了了——”苏明瑞的声音从枝桠中传出来。 李清流并不能听见苏明瑞的叫唤声,而唯一能听见的赵明诚似乎并不为所动,而是接着回答李清流的问题,“什么意思?” “你知道柳家人吗?” 赵明诚点点头,“知道。” “若是柳家的小公子替换了苏明瑞的位置,车折替换了蛇温,你可还愿意待在《secret》里,继续合作?” “蛇温?”赵明诚略有些诧异。 “他们觉得蛇温的风评不及车折,借着这次事故,便换了下来。” “哦。” “我若是现在离开,你——是不是要赔钱?”赵明诚看向李清流。 又是该死的水波眼,李清流闪躲,但也坦诚回道:“你是主心骨,那些观众大多都是冲你来的,你走了,他们自然是不肯罢休的。” “那就无事。” “什么意思?” “那边继续待着吧!”赵明诚坦然道。 “呵呵——你就怕我赔钱?”李清流笑笑。 “算是。” “行吧,那就待着吧,我先忙去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儿吗?”李清流孤疑的转过身。 “你会去吗?我听说经纪公司想让你带队。” “你倒是消息灵通。”李清流无奈摇摇头,但又突然有了兴趣,道:“你希望我去吗?” “自然。” 李清流没想到他能回答得这么迅即,让他突然如那日撞见他开门时一样,心肝子蹦蹦跳。 言语掩饰道:“行吧,我就好好考虑考虑。” 说完,他就又想溜了。 “等等——” 李清流扶额,“还有什么事儿吗明诚?” 赵明诚指了指已经几乎要被晃分散的枝桠,言简意赅道:“那个,我还有用。” “哦哦好。” 再看向被扔回去的枝桠时,苏明瑞已经晕眩的说不出话来,缓了好大的劲儿,他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赵队,下次你们聊天,还是将我放远些好——两个大男人说话,又臭——又长——我——唔唔~” 赵明诚一挥手,枝桠停止了原本准备吐槽的长篇大论,像是被人捂住了嘴一般,只能发出一些类似呜咽的声响。 “少说话。” 赵明诚依旧善意的提醒。 李清流回到房间以后,没有片刻的思索,径直拨通了白天那个负责人的电话。 对方似乎意料之外的惊喜,“是李总啊,您这是——想通了?” “嗯。”他默然回应。 “yes——那李总您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就去找您签合同,您早休息。”对方暗爽之后,立马想起正事儿。 “好。”不知道是被谁感染了说话简短的毛病。 怎么说呢,他有自己的盘算。 他在见到赵明诚的时候,会忽然一下子就想通了。 柳风既然愿意将自己的宝贝儿子放到娱乐圈来,自然是希望他最终在这个圈子里走不动道来。 他如今说赚也赚了不少,要走,拍拍屁股就可以,但还有一群小孩儿呢! 赵明诚、李佳阳这些人,既然都不会走的话,自己临阵逃脱,未免有些不合适。 再说,将要害自己的人,圈在自己身边,约束起来,总比他们在暗处肆意妄为的强。 柳爷的死,到如今,都没有一个可信服的结果出来。外界虽然都传言是他害死了柳爷,但终究是没有。这么多年了,既然柳家人主动找上门来,他也不想躲了。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身败名裂,难道,还会死吗—— 难道还会死吗?他又重复了一遍。 眼神变得空洞,他又想起了五年前的这个时候。 手里握着本该是在梦境中才会出现的那本蓝面书册,他的神情由惊恐,慢慢变为好奇。 他翻开第一页,是一些奇怪的,类似于神话传说画册的图案。 至于记叙的类容,林林总总合起来,大概是讲述天地初生的一个死魂。 也就是凡人口中的鬼。 想在常识的远古神话里,天地初生,一般是伴随着某一位天神的诞生。 比如盘古,三皇五帝之流的,这本书竟然记载的是一只鬼物! 他继续翻下去,大概是一些鬼神名录,也不认识,便没多管。 总之,是他觉得无用的东西。 因为第二天,他便打算投河自尽了。 要说为什么,可能就是活腻了吧,他至今也想不起来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不愿意活着了。 至于结果,那定然是没有死成。 不是他不敢,也不是他没跳,而是他在河底淹了足足有半天以后,终于泡发了,浑身不舒服,便自己站了起来,走回了家。 连条来啃他身上死皮的小鱼小虾都没有,他就这样安然无恙的回了家。 次日,他寻思跳楼吧,虽然惨了一点,但好歹能死透啊,想着,便爬上了住房的顶层,一跃而下。 身体轻飘飘的,如天空中晃悠的气球一般轻盈,稳稳落地之后,连一个上前来关心他心理状况的人都没有,就好似他已经是死透了。 一开始,他是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已然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便大摇大摆的拿了路边摊大姐的一个烧饼,边走边啃。 可谁知,被那大姐劈头盖脸的追着,骂了一条街。 总之,他在接下来的一天里,又干了无数作死的事情,最终一一没有达成愿望。 既然死不了,他干脆活着好了,这也是为什么,五年后的他,会似个脱胎换骨的人一般,以橙子娱乐李总的身份,继续精彩。 后来做任何事情前,他都会问自己“会死吗?” “不会。那怕啥,干呗!” 这次也是一样。 “带领团队会死吗?” “不会。那干呗!” “哥,我下午有个采访,就不跟你们去了,到时候正式演出,我再去吧!” 李佳阳一手握着手机,一只手不断的往嘴里喂饭。 李清流从热气腾腾的白粥碗里抬起半个头,“行!”然后又看向李佳阳身旁的赵明诚,问道:“你总得去吧?” “去。” “那好,我们早点出发,免得到时候粉丝太多。” “好。” 两人简短说完,便在李佳阳眼下,用近乎一致的行动,吃好喝好,摔门而出。 等到彻底走远,他才想起来跟自己的老板报销,于是在身后拼命喊道:“哥,记得给我转账啊!!!” 他们今天要去参加一个线下的试演。作为带队pd和队长,两人确实是secret里必不可缺少的人物,至于李佳阳呢,确实可有可无。 目的地设置在杏舒手下的芳华剧场,之前那个负责人说得对,他确实可以有效利用手底下的人脉和资源。 走进剧场的时候,杏舒带来的人正在极力的安排现场。 李清流远远就瞥见了亲自下场的她,在远处招了招手,对方礼貌回应后,便又继续埋头吩咐。 李清流左右环顾了一圈,来得很早,部分成员都还没有到达,但座下的观众,却密密麻麻的,已经挤进了剧场。 “你们来啦?”杏舒抱着文件跑过来从远处赶过来,一边整理刘海,一边说道。 她今天别出心裁的穿了一件大红色长裙,极其惹眼,以至于一向淡定的李清流,在看见她走来的时候,都挪不开眼。 他回道:“是啊——你辛苦了,还得多谢你帮忙。” 杏舒得体浅笑道:“这有什么,你的事儿,不就是我的事儿,没事的。” “哦——忘了给你介绍,这是赵明诚,他们队长。”李清流想起身边的赵明诚。 杏舒看向这个外表冷艳酷野的少年,本该稚气的脸上,似乎极隐忍般填布着一些稳重。 和电视上的男偶像说不上哪里不像。 但又说不上哪里像。 他照样伸出手,“你好,我是杏舒。” “赵明诚。”他浅握后立马恢复原样。 “我认识你,以前也听清流说过你,就是一直没什么机会见面。”杏舒说。 “嗯。”赵明诚仍旧只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杏舒尴尬笑笑,接着便挽着李清流,往前面去看看状况。 赵明诚看着他俩离开,眉头却微微皱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黯淡。 “最近一直在忙吗?” “挺忙的。”李清流左右看看,随意答道。 “那些孩子挺能闹的吧?” “还行。柳子安能闹一点,但也能克服。” “他去secret,是因为——你?”杏舒试探性的问。 “兴许是。谁知道呢!”李清流满不在意,他根本没将和柳家人打交道放在第一位。 “那你小心点。有时间的话——” 李清流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有时间的话,去看看爸爸吧,他挺想你的。” 李清流掩饰自己的期待,淡然道:“当然。忙完这一阵儿,我就去看他。当初要不是他,我还走不到这一步——是该感谢感谢。” …… secret上台去试演营业的时候,李清流便在侧目条旁,跟杏舒前一言,后一语的搭茬聊天。 时不时观望一下台上的状况。 正聊得兴起,舞台上却突然出现一阵喧闹声,李清流兀的转身,便直见赵明诚一脸漠视的站在台侧,下面是蜂拥而至的观众。 他们争着抢着在诉说和争吵,而这一切,赵明诚都无动于衷。 再看向离他最近的柳子安时,李清流大觉不妙,估摸着自己的崽子是给人算计了,忙不顾杏舒的阻拦,冲上了舞台。 现场突然变得寂静。 两秒后,恢复喧闹。 “这是我给橙橙的,你凭什么不让我给啊!”一个胖胖的女孩质问另一个高挑个子的女孩儿。 “你要给,放下就走啊,拦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啊?” “你管得着吗?我就爱在这待着,票务上哪条规矩说了不让我在这儿的,我坐你位置还是怎么了?” 不只是这两人,其下吵吵闹闹的,无一不是因为蜂拥而上想贴近自己偶像一把。而他们的蒸煮,此刻,却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毫无反应,也没有制止的动作。 本来没有什么过错,可坏就坏在,之前柳子安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哟,这是给自己团队长脸呢,还是捣乱呢?” 李清流笑着走上去,顺手拍过赵明诚的肩膀,接着掠过他,走到那群靠近舞台的观众面前。 “来来来,我来帮你们的橙橙领。” 见到是更上一层楼的李清流来调节,现场闹事的都多有体谅,纷纷在揩油瞬间咧嘴笑出来,然后顺利的回到原位。只有冲突比较大的那两个女孩儿,一句僵持在原地,周边的亲友,都拉扯不动。 柳子安照例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着风凉话,完了,还阳奉阴违般提醒了李清流一句“唉,就是可惜今天电视台的记者来了不少,恐怕是要给团队抹黑了——” 李清流想过去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儿。 随便处理一下就可以。 柳子安一通提醒以后,在座的记者朋友是赶忙动用设备,兴许内心已经理好了一个明天要惊天动地的初稿。 抓紧抢拍李清流和那两位女观众“推搡”的瞬间。 赵明诚见李清流深陷囹圄,也终于要上前来解困。 其实刚刚李清流不出来,他也有办法搞定现场,还能顺便噎死一旁看戏的柳子安。 但现下情况更加不可控了,他便按耐不住了,伸手从背后拉着李清流的胳膊,“让我来。” “啊?”这似乎在李清流意料之外,因为在他映像中,赵明诚向来懒得搭理这样的热情。 但还没反应过来,人便被他一只手连拖带拽,脱离了那两位女观众,随即自己走上前,“放这儿,下去。” 这一下,不止那两位女观众懵了,连带着被护到身后的李清流,也懵了。 这小子生气了? 还以为他有什么得体的招,结果是直接赶人,将李清流吓得赶紧上前来又拉开他,“你这样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的,快别说了。” 说着,他自己走到了舞台中央,从一名队员手里拿过一支话筒,也不管现场观众的反对之声,笑道:“哈哈,今天是个好日子啊,这两位观众也是真热情——”他摊手指着闹事的那两名粉丝,接着道:“不如这样,今日也是多谢大家到场支持,我们干脆抽两名幸运观众,送上我们的大礼——” “我看这样,这两位观众也是真的喜欢我们的secret团体,干脆就他们,好吧?” 李清流一指面前的那两个女孩子,此起彼伏的反对之声瞬间从座下传来。 李清流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这么定了——至于奖品——” 他不怀好意的环顾了一下站在身侧的赵明诚,心里突然有一个恶趣味。 “这样,我们的奖品,就是赵明诚亲笔签名的上衣,如何?” 说着,他还真的从兜里掏出一支签字笔来,伸向一旁的赵明诚,“上衣呢——就是他身上的这两件啦——” 再看向向一旁的赵明诚,他似乎有些后悔帮刚刚的李清流解困了,瞬间黑了脸。 只见他的身上,只套着仅有的两件衣裳,一件白体恤,一件牛仔外套。 座下女孩子的尖叫声,瞬间掩盖之前的不满。 那两个原本争执的女孩儿,也是一番花痴样的盯回到赵明诚的身上,要继续争执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谁tm的要整个你死我活,老娘要肉-体盛宴!!! 李清流虚着眼看身旁的赵明诚,心下其实有些后悔过火了。 谁知,赵明诚却是分毫犹豫都没有,抬手便剥去了身上的两件衣裳,随意的吊在手上签了名,递到李清流的手上。 李清流看着他还有些骄傲的眼神,瞬间也懵了。 他满脸似乎都写着——你要看啊?随便看啊! 还是台下的一片尖叫声,将他生生从赵明诚的肉-体,拉回到了现实中。 赵明诚原本看起来很清瘦,身体修长的让他以为对方体格也很虚弱,但当那一条条明晰的肌肉线条呈现在眼前的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什么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这一副如同女娲炫技般捏出来的面容和好身材,真的是让人欲罢不能啊,他要是个女生,估计也能在原地走不动道。 李清流回过神来,举着手里“哄骗”来的两件衣裳,对下面的两名女观众道:“这样,我将赵明诚的礼物给你,你将手里的糖给我,咱们之后便坐回去,好好的看演出,好吗?” 一边是赵明诚的肉-体诱惑,一边是李清流的温柔哄话,双重暴击下,那两名女观众连连点头,抢了衣裳,边跑回了座位,久久扶着胸口,以防他蹦出来。 解决完观众之后,李清流本想带赵明诚下去换一件衣裳再上来,可谁知他却一躲,没理会自己的暗号。 无奈之下,他只得自己抱着糖溜离舞台。 临走时看了一眼原本幸灾乐祸的柳子安,表情复杂而有深意,他暂时读不懂,便没多理会,反正是不会被新闻乱写了。 明天顶多会多一条类似于“赵明诚大秀好身材”的热搜。 就这,便可以转移那些类似于“试演现场,著名偶像赵明诚当场发飙拖拽无辜观众,老板李清流成其帮凶,明星素养置之何地?”的营销号黑通告。 演出结束后,赵明诚光着上半身走进后台,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椅子上剥糖纸的李清流。 在他的身旁,已经散落一堆的糖纸。 他眼神里略过一丝玩味,径直走上前去。 李清流看见他来了,便随手举起一旁准备的t恤,“你来啦,快换上。” 手里剥糖纸的动作一直没有停。 “这么喜欢吃糖么?”赵明诚喃喃道。 “你说什么?”李清流没听清楚。 赵明诚指着他手里的t恤,一本正经道:“你这件,我穿不了。” “怎么会呢?你要不先试试?是按你的码数拿的呀!” 赵明诚也不反对,随手接过来,便往身上套,但刚套到一半,只听“咔嚓——”一声,那件崭新的t恤,便如同薄纸般,自领口处,完全裂开。 赵明诚仍回到李清流的手里,耸耸肩,“你看。” 李清流拿起来看的时候,都惊呆了。 这可不是什么地摊货,这可是代言品牌拿来的纪念款,材质那肯定是上佳的,可在赵明诚身上,却轻而易举的裂开了!裂开了!!裂开了!!!??? 他该相信赵明诚说的穿不了了。 “那怎么办?”赵明诚挠头道:“要不你去他们衣架上随便挑一件穿?” “我穿你的。你去挑。” “什么?” 李清流似乎有些明白了,这小子是在报仇啊,怪我当众骗了他的衣裳换糖吃,他笑笑,真的是小孩子脾气。 但也叹口气,能怎么办呢,自作孽,自己收拾吧!自己一个老板,跟员工争些什么呢?便点点头,无奈笑道:“行,行行——你穿我的,我去挑,我去挑。” 说着,便开始剥自己的衣裳…… 可谁知,随后从门外进来的工作人员和队员们,却是恰好看到这一幕。好家伙,早不进来,晚不进来,他对着赵明诚脱-衣服的时候,才踩着点儿进来,硬着头皮脱吧—— 他一咬牙,将衣裳递到赵明诚手上的时候,刚巧柳子安从身旁飘过,一脸发现新大陆的不思议。 “你少来事儿啊小子——”李清流似乎看不得他那张不知意味的脸庞,先动口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柳子安对他哥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身离去,竟然没有如往日一般尖酸刻薄的说几句话。 无奈,他便赶紧逃到一旁的更衣室,重新找了一件衣裳,换上。 十分钟后,我又是一条好汉,还是你们得体的李总。 赵明诚这边,拿到衣裳后,却是慢悠悠的换上,丝毫不顾及周边团员的扫视。 在他眼中,那些根本不重要。 一个好事儿的走上来调侃道:“你跟李总什么关系呀?挺熟啊!” “同事。”赵明诚冷冷答道。 虽然在极力认真的配合别人的疑问,但在任何人看来,他的回答,都缺少了一种和气,反倒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众人识趣,接连散了。 他自顾自的拿起手边一颗剥了一半的糖果,喂进嘴里…… 序子 第151章 灵阁动 【以前的时候,他还以为三缺先生是个多么高大上。十分清冷的性子,可相处下来才发现那人竟跟小孩似的。 简直就是那种拉到大街上就能随便被骗的小孩子一样。 天真无邪。 但说他狠,也是真的很,麻夫人要惩戒什么弟子,要做什么事情一定吩咐给他,他也定是心狠手辣的去做。 做人最可怕的就是遇到这种人,表面笑呵呵下手,那是真的很。 李翡有一次差点就没逃过他的手。 那次在偷听他和马夫人的会话之后,他本来是要被马夫人给一顿瞎搞的。 也是真的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但幸好最后麻夫人原谅了他们,将他们留在了商山。 说他是个不错的底子,也别人不责怪,这一百里心知不知道为什么,那马夫人倒是对他破天荒的仁慈,无论做了什么都能原谅一番,要不是两人年龄差距那么大,哩肥该要认为马弧人是爱上百利行之了。 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合理。 是很不合理。 谁会爱上那个傻小子啊? 邋里邋遢,毫无节制的。 生声明过上的日子缓慢而。 快乐。 就那样如同小溪流水一般的日子,如果不是喻戈从山南之北回来,他们到底见识不到什么风了。 但也正是他回来了,才让商山灵阁的一切变得有所不同。 一大早所有人几乎都聚集在山门口,似乎在迎接一位大人物。 等到一高一矮的两个声音走近的时候,李翡才发现,竟然是一对父子,竟然是接一对寻常的父子,为何要这样大的阵仗? 其中有一个小卒偷偷告诉他,道:“你不知道呀,那是商山灵阁的阁主。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可在前几日那麻夫人突然宣布了要封上一任民主的父与子,喻戈为阁主。 这下我们迎接了便是商山林阁的阁主。 可不是要这么大的阵仗吗?” 李斐欧了一声。 两眼扫过去,大概确认了他口中所谓的领主,应该就是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喻戈此时确实还很年少。 眉清目秀,静莽神迷。 翩翩公子形象。 他走到山门前的时候也是一愣,显然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封为阁主。 只攥着商栾的衣摆。 问道:“马夫人出关了?” 商栾随意答道:“有些日子了,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讲,应该是前些日子出关的。” “嗯。” “才几天啊?”没见商山灵阁,就这么大的动作来迎接他,一时不免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当她走近的时候,麻夫人站在前面,他便忐忑的问道嘛:“夫人,你们这是……” 马夫人微笑着对他道:“欢迎阁主回山!” “阁主?麻夫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虽然他想过商栾突然之间让他回灵阁有些古怪,但也不会想到是让他回来继承阁主之位呀,况且自己何德何能呢。 暂不收嘛,夫人还在世,就是麻烦出了什么事故,那身边还有一个三缺先生。 更别说其他优秀的弟子。 “你们这是干什么?”喻戈问道。 “可我回来不是……”他看向身后的商栾。 爹爹对他点点头,“孩子,你早晚要面对这一天。” 他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看向身前的嘛夫人郑然到,“所以我不可吗?可是三缺先生……” 】 作为商山灵阁之首的马夫人,其实是有着号动九州的本事。 无论是在过去还是在现在,她都能一拳定阴阳,是一个说出话就能实现的人。 但也正是这样一位铿锵娘子,在商山灵阁上盘踞了十多年之久,从未发出过任何动静。 而在方长老逝去之后……她牵而动四机,席卷向山南的大街小巷,人人呼之告急的传播着马夫人要主宰天下的言论甚而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这边大臣正在紧急商议着对付马夫人的策略,那边已经有一路将军快马加鞭的赶往天朝府邸。 还没进门,便招呼一个黄门,让他赶紧传信到皇帝的身前,将北方战败的消息尽快通知上去。 这是一路自蛮夷之地回到天朝的士兵。 也许在沿路,他走得过于波折,以至于连走下马匹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等着皇帝的宣告。 然后将重托交到另外一位士兵手中。 这是他们的使命,在战争场上所有的疲倦惫怠都会导致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这变化,小的,失去性命,大则,举国覆灭。 很快,那公公踩着碎步走到这名传信使的身边,低头耳语了一番,那名士兵撑着最后一口气,安然的燃起烟火。 当它绽放在天朝上空的时候,已经有隐在暗处的安危接到讯号,继而赶跑满意之地。 这边听完报告的皇帝,在胡乱摔了一堆茶展之后,吩咐就近的一个侍卫说道。 “你先去解决蛮夷的进攻问题,马夫人的事情,早晚要找她算账,先不急。 让他们再养养兵,日后……也更能有个说法。” 他的合计不错。 对付敌国士兵,和对付本国乱贼方法并不一定相同。 敌国士兵,可以说是全国上下意图除之而后快。 一刻都不能留,留一刻舆论就倒向了对天朝不利的那一方。 对于本国敌贼呢? 若是他们先扰了国土平安,那么到时风向就是向着天朝。铲灭他们也更容易一些,这算是他的合计,也算是他现在唯一能做出的选择。 外有墙口,内有国贼,天下不安,这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这是一个兵哥相像,稍走差一步就可能置于死地的时代。 于哥百无聊赖的坐在这座位上,听夫子讲些什么修身齐国治天下,手里没有一兵一任,这怎么治天下,他开始想要逃离这样的课堂,不去空洞乏味,纸上谈兵。 闲暇的时候,他随意折下一根枝条。 照着小花本里的图像演练。 一同舞动之后,他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要去汴城,不要去汴城!” 那个蒙面人告诉他不要回汴城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洞中的那个东西到底又是什么? 当他喃喃自语地说出两个字,实在是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他总觉得对自己所有的事情熟若无睹,但是在面对父亲的时候,他心里总有一个疑问,总觉得身边所有人都在瞒着自己。 他有一些逃跑的欲念,但是迫于亲情的牵绊,他从来未主动去尝试远走。 莫说尝试。 单是现在上这学堂晚回家了,一部芙清就着急的要死。 本身大腹便便身体不好的父亲,若是急性病犯了,届时再染上什么恶极,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自己可不能做出这样大地不到的事情。 他从书本中了解过汴城的样子,想来那应该是天底下最富庶的地方。 肯定是比山南这个小城更加富庶,至于复述成什么样子,那得全靠想象了。 兴许,百姓们用牛乳洗身子。 草马吃的是米饭。 百姓家里用的是金杯银盏。 说说变成皇室,那更应该是天上人间的地方。 总之应该是富的流油。 极其阔绰。 自己的父亲商栾已然是山南最有来头的一个富商。 但他也想象不到在变成那样富得流油的日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于是现在心里有了一个疑问,晚上回家吃饭时,他抢着功夫问一旁的商栾,道:“你说汴城是什么样子的?” 商栾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愣住了,但很快回过神来,答道:“挺好的,你问这个干什么?”他加了一块儿肉,放进喻戈的碗里,问道。 “没什么,就是看见书本里说的挺好奇的。爹,我们会去汴城吗?”他天真的问道。 商栾出神了片刻,缓缓回道:“喻戈。我们就在山南。汴城不安全。” 这句话他也许是对喻戈说的,也许是对喻舒平说的。 喻侯逝去多年,他每每烧香拜佛时,长枕不了痛哭流涕,也是怀念而逝。 这个遗子,实在是让他担忧重重。 但这都不关喻戈的事,而是那些在暗处隔三差五找麻烦的人。 即便自己在周围做了那么多暗卫,他们仍能找到自己的住处。 隔三差五的来找麻烦,他真的害怕有一天喻戈能被他们发现,进而上力。 “喻侯阿喻侯。舒平啊舒平。你若在世。会怎么选呢?”他心里叹道。 他其实想过带喻戈回汴城,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些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一个他们想尽办法想方设法想找到的人安排在他们眼底下,那谁能想到,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怕自己计划败落之后,喻戈会有性命之忧,所以那个办法……他也不敢实施。 但是一直这样耗下去,总有一天他的精力会被耗干净,他扶了扶自己胸口,自己又能…… 但似乎他也没多久了,总得把他交给一个合适的人。 这样合计了没几天。 大概四五日以后。 商栾找到喻戈说:“我们回灵阁吧?” 喻戈有些意外的问道:“现在就回吗?可是书孰怎么办呢?” “我帮你请个先生回上山,到时候接着念。 只是你那些同学。 到底是不能再跟着了。” “一定要回去?”一个声音弱了下来,问道。 商栾叹了一口气,说道:“回去肯定是要回去的。 早晚都要回去的。 现在朝廷风向不明,我们还是待在商山,安全一点。” 此时麻夫人的甄选大会已经进行到结尾,留下的诸位弟子中有三位,分外出彩,分别是百里幸追,李翡,和另外一位佛门弟子。 他是个典型的出家人,嘴里只会念叨类似于,“不要杀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之流。 除此以外干不了别的,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白瞎一个和尚。 听说和尚都是念少年武功的,你可以看到他的时候不免有些惊奇。 李翡暗自想道,你倒真不像我寻常见的那些和尚。 他憨憨的笑道,寻常的和尚哪有我们这些功夫,这都是过硬的。 李翡很无奈,“行行行,你有理我也先不说了。” 在商山灵阁选拔的这些日子里,他和白里星追还认识了一个新朋友,那便是嘛夫人身边的三缺先生。 以前的时候,他还以为三缺先生是个多么高大上。十分清冷的性子,可相处下来才发现那人竟跟小孩似的。 简直就是那种拉到大街上就能随便被骗的小孩子一样。 天真无邪。 但说他狠,也是真的很,麻夫人要惩戒什么弟子,要做什么事情一定吩咐给他,他也定是心狠手辣的去做。 做人最可怕的就是遇到这种人,表面笑呵呵下手,那是真的很。 李翡有一次差点就没逃过他的手。 那次在偷听他和马夫人的会话之后,他本来是要被马夫人给一顿瞎搞的。 也是真的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但幸好最后麻夫人原谅了他们,将他们留在了商山。 说他是个不错的底子,也别人不责怪,这一百里心知不知道为什么,那马夫人倒是对他破天荒的仁慈,无论做了什么都能原谅一番,要不是两人年龄差距那么大,哩肥该要认为马弧人是爱上百利行之了。 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合理。 是很不合理。 谁会爱上那个傻小子啊? 邋里邋遢,毫无节制的。 生声明过上的日子缓慢而。 快乐。 就那样如同小溪流水一般的日子,如果不是喻戈从山南之北回来,他们到底见识不到什么风了。 但也正是他回来了,才让商山灵阁的一切变得有所不同。 一大早所有人几乎都聚集在山门口,似乎在迎接一位大人物。 等到一高一矮的两个声音走近的时候,李翡才发现,竟然是一对父子,竟然是接一对寻常的父子,为何要这样大的阵仗? 其中有一个小卒偷偷告诉他,道:“你不知道呀,那是商山灵阁的阁主。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可在前几日那麻夫人突然宣布了要封上一任民主的父与子,喻戈为阁主。 这下我们迎接了便是商山林阁的阁主。 可不是要这么大的阵仗吗?” 李斐欧了一声。 两眼扫过去,大概确认了他口中所谓的领主,应该就是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喻戈此时确实还很年少。 眉清目秀,静莽神迷。 翩翩公子形象。 他走到山门前的时候也是一愣,显然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封为阁主。 只攥着商栾的衣摆。 问道:“马夫人出关了?” 商栾随意答道:“有些日子了,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讲,应该是前些日子出关的。” “嗯。” “才几天啊?”没见商山灵阁,就这么大的动作来迎接他,一时不免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当她走近的时候,麻夫人站在前面,他便忐忑的问道嘛:“夫人,你们这是……” 马夫人微笑着对他道:“欢迎阁主回山!” “阁主?麻夫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虽然他想过商栾突然之间让他回灵阁有些古怪,但也不会想到是让他回来继承阁主之位呀,况且自己何德何能呢。 暂不收嘛,夫人还在世,就是麻烦出了什么事故,那身边还有一个三缺先生。 更别说其他优秀的弟子。 “你们这是干什么?”喻戈问道。 “可我回来不是……”他看向身后的商栾。 爹爹对他点点头,“孩子,你早晚要面对这一天。” 他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看向身前的嘛夫人郑然到,“所以我不可吗?可是三缺先生……” “阁主!”随后麻夫人又铿锵似地说了一遍,毫无回绝之地。 他虽然想不通,但是碍于这样的情面,也不得不先应下来。 回山以后的第一个夜晚就是极其难熬的,他一边想着马夫人为他安排的这一切,一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切都太过突然。 从伤亡嘱托他回到商山来。 到现在这一切,仿佛冥冥之中有一个人在推动着这些事情,但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好像又都很合理,从小到大灵阁确实将他当作取足轻重的人来对待。 四周的小卒也是尊称他为少爷,这个少爷,以前听起来似乎是客气,现在听起来似乎是别有用心。 当灵阁阁主本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坏就坏……他脑子里有太多转不过来的弯弯道道,以至于不能立马接受,这样稀里糊涂的安排。 他到现在还迷糊着呢。 想不通他便干脆起身走到了外面,在月色下望着月亮发呆。 突然有想法,想去后山大阁楼那边去看一看,一来,去叩拜一下方长老,二来,他想知道当初救他的那个蒙面人到底是谁? 他有些分不清是敌是友。 害他们为何将他困在洞中那么些天。 但若是好人,又为何要隐藏身份,不敢以真面目相待。 他为什么劝我不要回避成汴城,到底有什么我不能见的,至于商栾……我问过他自己能否回汴城,他说可以,可是到最终又还是将自己安置在商山灵阁上,困在这一寸之地中。 到底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 他们到底要他做些什么? 这背后一串一串似乎牵连着一个很大的因果。 但他终究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清楚,只能任由命运走到那一步。 在揭晓答案。 如果说没有一点点害怕,那肯定是骗人的,但是那份恐惧已经早早随着不知所措,安置在不知道什么地方。 他现在想的只是赶紧走冥冥之中的下一步,然后知道这些人都在干什么。 知道了目的,活的便会自在一些。 这是他幸福的事情。 不得不说夫子有时候说的是些空话,但是对他后来为人处事的准则,各个方面都有一些指导作用,就好比现在望着月亮心思空洞,他倒可以归纳出两三个夫子,讲出了大道理来以此来面对局促不安的现状。 但是是她从前不知道那些,那他此刻一定慌张的跑下了灵阁,也不会待在这里,有闲情逸致看看月亮。 正出神间似乎听到了一些交谈声。 张望沿着声音向一旁的小桥上望过去是两个少年在窃窃私语,噢,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位少年,和一个大叔,还有一位是三缺先生。 还有些意外,三缺先生平素为人十分冷漠,甚至严肃,大部分时候连跟他多说两句话话,他都觉得犯怵,这会儿怎么会跟别人交谈呢,那么来劲呢,他小声探寻着走上前去。 一眼就看到了。 两个背影之下的人。 认他认的,白天见面的时候这两人都在潜力听麻夫人说是这次选举出来的能人志士。 嗯。 马夫人说了,这次选拔人才的意义也便是湖塘周全,护他这个,商山少主,至于为什么这样说……他又有什么危险?他全然不知。 他并没有刻意隐藏,所以很快的便被那群说话的少年给注意到了,李匪首先警惕道:“你是谁?” 但见转过身看见来人时,他却突然一阵恍惚,“阁……阁主,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但这句话说出来,他又觉得有些不妥,“噢,你在哪里都可以。” 喻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刚刚听到有说话声,先过来看看,三缺一先生……”他首先看到随即起立严肃站着的三缺先生向他行礼,忙过去搀扶起来,道:三缺先生不必多礼,你就把还是将我当成以前的喻戈就好了,不必如此。” 但这些事儿有些固执,说道:“马夫人说了你是阁主。自然是要拜的。” “拜是拜在外人面前,拜就可以,私人见面就不用拜了。”喻戈解释道。 三缺先生了然,但是听没听进去就是另一回事了,兴许下次见到他,还能义无反顾的拜下去,因为马夫人说的,就是命令,既然是命令,他就会努力遵守。 说他榆木脑袋也好,说他固执也好,但总之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你们在聊些什么?” “随便聊聊。” “聊你,聊商山灵阁,聊这天下,聊大江大河,星辰海空……” “噢。”喻戈了然的点点头,突然兴致盎然的问道:“你们知道汴城吗?” “汴城?”李翡首先反应过来,他能不知道汴城吗?他就是从汴城里逃出来的,“这我当然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想去汴城?” 喻戈有些悻悻然的道:“是啊。 总是想去看一看,我听说汴城富庶的很。” 李翡笑道:“富庶?确实也是。 富庶也有,肮脏也有,就看你怎么理解啊。 总之汴城不是你想的那样金碧辉煌,但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一无是处。 个人有个人的看法,个人有个人的见解。 你要说他金碧辉煌,他到底有没有意义,你要说他肮脏龌龊,也说得过去,总之…… 人心中都有一个汴城,你想成什么样子,你迎接成什么样子,那便是什么样子。” “哥哥说的好奇怪,哥哥可是在汴城住过。” 李翡又轻笑一声,“其实是住过,我大半生都待在汴城。” “是啊,这小子家就在汴城。 你若真想去汴城,届时可以跟着他……” “那真是太好了,只不过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了,但愿吧。” “怎么了? 商山灵阁还困着你不成? 你是阁主啊,想去哪里去哪里,怕什么?” “我虽是阁主,哦不,我虽然今日刚为阁主,但是有大部分事情也是身不由己的。 况且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去汴城,还是走走看吧……”喻戈突然叹道。 这时他不为自己考虑。 也得为商山灵阁所有的安排考虑考虑。 商栾突然带他回商山灵阁,自然有他的道理。 在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还是要顾全大局一点。 不然届时出了什么麻烦,也未可知? 而且小楚姑娘还没有找到,她是在灵阁失踪的。这些年,他一直试图在灵阁四周搜寻到她的踪影,但从来没有结果。 但他总觉得,方姑娘一定在这四周,一定还活着,自己待在商山灵阁,就有机会再见到他。 去了汴城,总感觉希望会渺茫一点。 这些想法不知因何而起。 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这样想着,汴城便不去了,或者说暂时不去了,以后有机会有时间有能力的时候再去,既然那是天底下最富庶的地方,那么他一定要准备好心情满怀期待的去看看。 一无所知,冲动的跑过去,最后怕是要浪费自己的一腔热血,所以这样安排挺好的,没什么不妥,若是真的有一点点不妥的话,那只能是……自己心中那一点点不安分,总是随着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不断增长,以至于到最后夜夜兴奋。 但这种兴奋又不能用时间去化解,反而会是随着时间一段一段的不断增长,他们不知道该做什么去化解这种矛盾…… 几个小伙伴一通聊,聊下之后,他反倒有些通透。 有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反而没那么难受了,这位伙伴聊着聊着转眼又是天亮,殊不知为什么时间过得那样快,几个人商量着要在白天补一觉便接二连三的回了各自的寝殿。 意图睡个白日觉。 而马夫人呢,则召集了一众人一众人马到了正殿门口,一起商议一些事情。 现场连一些不常见面的暗卫也到场,马夫人郑重的坐在其中。 眼神里略带忧虑,看着坐下的商栾,首先说道:“这些暗卫回来了。可有在保护喻戈?” 商栾也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保护是有保护的,但是对方似乎知道了什么,这几日都不安分,我才想着给你一封书信,将喻戈接回商山,这里好歹也比山难知难安全一点,他们即便是想闯上来,左右还有两道防守呢,以便不会那么嚣张。看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如果他是谁的消息真的传了出去,这对……整个商山,对整个江湖都是一片震荡。我不想看到最后的结果。你有什么办法吗?” 马夫人略一沉吟说道:“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只是现在还是小心为上防守为主,喻戈暂时怕是要一直待在灵阁里了。” 接着他又转向在会的所有人,“诸位,如今灵阁一主。喻戈便是灵阁的新主人,我希望你们以他为尊,处处护他周全。 如今四海倾巢出动,你们一定要护他周全。” 他又说了一遍。 神情抑郁之间。 似乎还有些……决策疑惑。 忙对面前的商栾说,“你能保证暗卫里面,没有混入其他人吗?” 商栾突然惊醒,“这我倒是忘了,回去我得再查一遍,以免到时候出差错。 但商山的事情就先交给你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走边关一趟……” “你去边关干什么?现在这个时候。” “前些日子,难以上报朝廷,朝廷派了临危将军去镇守,这会儿恐怕是已经齐齐揭竿起义了,我怕到时候惹火烧身,先让他们避一避,后面再出风头。 要打到上山来的,我们早早好做准备后面的事情,以便一并安排,你不必担心。 做好打算,一定不会牵连到灵阁这边来。 你这边该做好的准备,一定要尽快去做,如果真的到了最后一刻……那便全部告诉他。 如果那时候我没回来的话……但我也会尽尽快赶回来的,你也别太担心……” “我知道,你此去,一定注意安全,朝廷那边也不是善茬。” “我知道,一定。” “对了,你若去了边关。帮我把一件东西带给林威。” “你……现在就要给他吗?” “免得今后是没机会了,他居然要帮着朝廷带兵,定然已经是和我反目,那见不见又有什么意义呢? 把东西全部还给他。 过往的一切都不必再提了,他说是要见我就说我已经亡故。 什么都不要讲,什么都不要多讲,他既然要打最后我们终将是要成为仇人的,早点做决断总比晚点后悔好。” “不会。”商栾郑重承诺,然后接过那枚信物藏于胸口,“只是这么多年了,我势必还是为你惋惜,两人本来可以安安稳稳的走到最后,却偏偏因为时局……做了这么多合算,可见是很遗憾的,我若是你,竟然不会这么选择。” “你得了吧,你若是我,你会比我还绝然,你可别忘了,青女……是怎么没得,你当初做的可比我还狠呢。”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了也罢,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万事万物皆不可……情至深。 边关那边你若是劝不住就尽快回到上山来,万不可逗留于此,一切为大局为重,切勿要再中了从前的圈套,商山灵阁还需要你,喻侯喻舒平之子还需要你守护。 你不能抛下他不管,你也不能把他抛给我。 我是可以护他周全,但我不能护他一辈子周全,你毕竟是商山灵阁的人……你有办法的。 你有办法的,你清楚吗?” “我知道,你多心了。” “我没有多心,多心的,也不是我,我只是怕你太过小心,一步步走错最后回不来。 从前他们是那样,今后你也可能是那样,因为你们都是一样的。 好了,多余的话我也便不说了,你们各自去干自己的事情,商山灵阁还是要继续运转。 虽然不如从前,但是该怎么运转还是我们说了算,还是不算。 也总是有个机遇,让他清清楚楚的,不会落入朝廷的把柄,他们既然要造舆论大门,便想方设法的让他造不起舆论。 你们平时没事儿就帮助一下什么妇孺老孩儿。 多造造势,做了一件事就说十件事出去,我看是他朝廷造的舆论多,还是我们做的实事多,都听清楚了吗?” 众人回答:“知道了,马夫人。” 众人说完便接二连三散去。 喻戈和李翡他们,则真的在白天大睡了一觉,连雷打都不行,直到夜里才慢慢醒过来,但醒过来以后很快又继续睡过去,就连平时为人端正的三缺先生,也不知道为什么,跟着他们睡了过去。 也许是传染了吧。 总觉得有些邪乎,但也没有多想。 是。 几位公子少爷才接二连三地醒来,继续去干各自的事情,完全没有因为前一日的颓废而丧心丧志。 因为毕竟有太多的事情要去折腾,他们也没时间去玩物丧志,大部分时候所有人都是极其热情。 得去准备选拔以后的收尾工作,对他们来说商山灵阁不只是一个寄居之地,更是一个赐予他们重生的重生机会的地方,既然有这样一个地方,那么他们势必要奉献自己全部的热血和精力。 让那些选择他们的人不后悔选择他们。 至于从何说起,又是另一段佳话,但能说出问缘由头来总归是不错的。 继承到此为止上山三易其主,从原来的商山四郎变为现在的商山,少主喻戈,而在不知道过往的从前,那些记忆如同社区蜿蜒的世界,又往往无时无刻的不展现在喻戈的脑海中,眼前是诺大的上杉林格脑中是区折颜回的记忆,有很多东西他不知道从何而来,但是既然他们存在,那必然就是有道理的,有道理他便可以想方设法的去解释任何歧义,解释得了,那么他离自己心中的汴城又近了一步。 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去了,其他地方连通知都没有一声,直到他去问马夫人的时候才知道,他是去外地做生意去了。 大会之后。 是练武阶段,他终于有机会跟着诸位弟子一起习武,摆脱了原先那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老先生。 感觉不要太好,厌恶之间私人的感情极具压力,他们在上商山灵阁还有一个新的名号,就是“三缺一”。 为何叫“三缺一”? 实在是因为他作为商山灵阁的阁主,平时太忙,所以往往聚起来的就只有另外三个,这个三缺先生以前为人端正,可是自从和另外两位交交好以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 嗯,就是有些随和可以这么说吧,所以长此以往来,众人便觉得这个三缺先生变了好大一个面容,整个就不是原来的三缺先生,啊不过,但他们也乐在其中。 这样的三缺先生才像个人嘛,才像是可以和人相处的好好先生,那么既然如此,为何又要去想以前的那个三缺先生呢? 所以这……这就很好。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风平浪静,十分美好,虽然有点像暴雨来临之前的平静,但是总归是平静。 下面有什么风风雨雨都不是他们这一辈该承受的事情,麻夫人将自己锁在一个小房间里,胡乱的思索着关于今后的一切。 在她看来,其实有很多事情都是不可控的,三三两两,举足轻重,但要真的去说到又没有人可以说个理所当然出来,所以他便也不管了。 既然众人都可以在自以为的轨道上把整件事情经营的很好,那么便由这种节奏继续下去,身在暗处的人不出来挑明,那么身在明处的人就不会主动去戳破,互相成全有时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朝廷的人,江湖的人,一串珠子一串串。 江湖还是那个江湖。 人却不是原来的那些。 他有时候醒了,却好似在梦着有时候梦着却好似很清醒,不得不说正在清醒和梦魇之间转换,实在是有些痛苦,但好歹这份痛苦很短暂,短暂到只要一梦醒,那么便是梦想的另一个时候。 既然梦可以醒,那就不害怕梦里到底做了什么。 喻戈不知道自己梦没梦醒,但好似这样无论是梦着还是没梦着都还挺好的,亿遍不去关心多余的事情,时间会改变一切,包括他,包括整个商山灵阁。 有什么能说的呢? 除却自己的心境和三个小伙伴,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时间,一切都好解决,防护商兰没回来之前是她相当长一段自省自律的时间,以前都没有到这个地步现金却觉得自己成了佛,一般左右虽为道馆僧庙。 可他从未踏进一步,却觉得自己清心寡欲,似乎别有益处。 这种感觉很好他不需要时间去了解外界的一切危险等到危险临近的时候护着他,并用着它。 不过喻舒平如果在的话,现在还能感叹一句,我定是护了他半辈子平安! 序子 第152章 异世云 傍晚,上海最大的体育馆,正在加急筹备一场盛大的成团首秀。 这场万众期待,名为“秘密之夜”的成团盛宴,几乎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民众和当初追着打榜时一样,满怀激情的等着这一晚。 巨幅的单人海报被施工方从高处依次轰然展开,七个各具特色的男偶像呼之欲出,七彩灯光在宽阔的舞台上打出七道展台,手里拿着呼叫机的场控不断的左右挪动,嘴里一会喊“左左左,好”,一会喊“灯光再调亮一点,道具不要掉链子”,手忙脚乱,但也井然有序。 赵明诚在和李佳阳拍完宣传片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到老板水木清晖园的别墅里,而是让陈叔驱车到了体育馆这边,作为新团队长的他,需要先来看看这边的情况,以免到时候出什么差错。 刚走进场馆的时候,赵明诚突然一个飞身,急步跑向离自己不远处的一名道具布置师,把原本按部就班领他进馆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搞不清什么状况。 “砰嚓——” 巨大声响萦绕在体育馆的四周,年轻的道具老师手捂着胸口,整个身子压在刚刚冲过来的一团黑影上,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摔下来一盏控场灯,摔得稀碎,正好在他原来站立的正上方。 意识到身下有什么人的时候,他赶紧爬起来,一边要去拉那团黑影,一边说道:“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保不齐连命没了,你没事儿吧?你……” 那团黑影转过头来,道具老师突然大惊失色,“你你你,你是赵明诚?天啦,不得了了,我要是把你压坏了可怎么办!”道具老师一边手忙脚乱的要小心的去扶他,一边不断自责的碎碎恋。 这可是赵明诚欸,这么大的工程,可都是为了他们几个,要是此时出了什么差错,想想都可怕。 赵明诚却是没搭理他的热心,自己拍拍灰尘,站起来,像没事儿人一样就走了,只留下道具老师在身后不断的弯腰致谢。 所有人都知道,他就这性子,酷酷的,寡言少语,不是耍大牌,单纯就是这种性格,大部分人也还挺吃他这一款的,所以道具老师并没有因为刚刚的尴尬而有什么不满,反倒是觉得自己捡了一条命,再望向那盏摔得稀碎的控场灯的时候,倒吸一口凉气。 看着赵明诚被刚刚送进来的工作人员满脸自责的请回去的背影,旁边有一同工作的人员上前来一拍他肩膀,关心道:“你小子也是真的走运,我都没看到那灯要掉下来,你就被赵明诚给救了,他可是你的福星啊!” 那道具老师心有余悸的喃喃道:“是啊是啊,多亏了他~” 赵明诚一路沉默不语,旁边陪同的工作人员却早已黑了整张脸,自己的工作没做到位,这么疏忽的安全问题,都给他碰见了,还怎么跟合作方交代啊!这要到时候真出事了,可真是要命。 还好,临到送上车,他都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注意安全”,并没有提解除合作的事儿,这才使他松了一口气,忙赶回去加固,处理安全隐患因素。 陈叔的车,刚载着他驶出大门的时候,原本忙碌的体育馆,突然传出阵阵欢声笑语。 数十个不知道从哪里溜出来的小娃娃,突然从各个角落探出头来,肆无忌惮的在一群工作人员当中溜达。 他们有的,攀着体育馆的钢管,蹬蹬腿儿沿着向上挪动,随时松动一些螺丝钉合页,有的四处摆弄一些灯球,从台上滚到台下,又从台下滚到台上,还有的胆子大的,直接吊着上方的控场灯,如荡秋千一般左右摇晃,四处发出银铃一般诡异的笑声…… 但奇怪的是,在体育馆忙碌的众人,好像是丝毫没有看见一般,依旧自顾自的调整着各种设备,虽然偶有觉得气氛怪异的人员抬起头来张望,但是也总是挠着头又摇摇头自叹无聊的继续忙碌。 如果他们能看见的话,估计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进这个体育馆了,哦不对,那是在他们还没被吓死的情况下。 要是刚刚那个道具老师,看见的是一个小娃娃因为脑袋卡在了灯座处,而不得不扑腾着抽出脑袋,不小心连着控场灯和整只脑袋一起落到地上,摔得稀碎的话,他估计不会觉得赵明诚只是福星了。 开车回去的是赵明诚他自己,而陈叔,则坐在后座,低沉着一张脸,双手搭在膝盖上,似乎坐禅一般毫无动静。赵明诚上车后,单手熟练的打着方向盘,车轮刚滚动的时候,他便幽幽的,如命令般冷冷的说出几个字“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陈叔似乎梦魇惊醒一般,突然睁开了眼,但下一刻,又立马回归平静,整个人继续着如同死人一般的沉寂。车子继续滑动,身后体育馆里原本的嬉笑打闹声,突然变成阵阵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再然后,回归平静。 当车子开到水木清晖园门口的时候,忙有保安殷勤的过来招呼,赵明诚下车,将车钥匙丢给他之后,余光突然看见同样刚刚到门口的李清流,便也跟着走了上去。坐在后座的陈叔,则一个激灵,突然回过神来,从车上走下来,跟上他俩的脚步。 赵明诚在身后轻轻拍了李清流一下,险些将同样出神的李清流吓得一踉跄,他站好以后,才假装埋怨道:“走路也没个声儿,‘秘密之夜’准备的怎么样了?拍摄还顺利吗?” 作为老板的他,关心员工生活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在水木清晖园里的别墅不算小,所以公司里的一部分员工,有条件艰苦的,都被他收留在这里。这其中,赵明诚也在其中,只是平时,两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他也知道赵明诚是个善于甩王炸但却孤僻的性子,能说的,能问的,也就只有工作了。 赵明诚插着兜,并肩走上去,也不看他,双眼盯着路面,随意回答道:“挺好。” 月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细长,原本就是禁-欲系少年的赵明诚,在此刻,这朦胧的月色下,更显白皙和干净,李清流偶然瞟了一眼,不得不惊叹当初识人的能力。长成这样,还那么努力,无论是公司安排的课程还是自觉的锻炼,这个叫赵明诚的练习生,都是完成的极好,他想,这也正是他能够在《练习新生代》里一举成冠的原因吧。 再想想当初捡到他的时候,真是没想到一个泥小孩儿,如今成了全民追捧的热门偶像。 两人慢悠悠走回别墅大门的时候,正好赶上随后小跑过来送车钥匙的保安,他满面笑容的道:“之前李老板的车钥匙老孙让我顺便交给您,这个是您的”说完,他又伸出另一只手,把赵明诚的那串车钥匙递过去。 李清流稍稍走在前方,便贴心的将两串车钥匙都顺手接过,随口嘱咐一句“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好嘞李老板再见!” 那保安说着,便走远了,李清流飒然笑笑,便自顾自的回了别墅,临上楼前,将两串车钥匙都随手扔在了大厅的桌子上,还顺便嘱咐赵明诚道:“早点休息吧,后面能休息的时间就更少了。” 赵明诚木然地望着李清流丢过去的车钥匙,恍惚了一下,回过神,微微颔首道:“好,早点——休”话没说完,他大概觉得自己说得过多了,最后那半句硬生生卡回了喉咙里,似喃喃自语接着道:“早点休息。” 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听得见。 第二日,天还没亮,体育馆门前就已经人潮涌动,放眼望去,除了人海还是人海。新团成员本来还准备从贵宾口进去,可谁知刚走到广场前,便有眼尖的从一群捂得严严实实,连妈都不认识的的人里,认出了自己的欧巴。 尖叫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要不是他们跑得快,非得被活剥了不可。 快速踏入门里的成员里,一个满脸稚气的脸庞,对着一旁稍有些硬汉质地的男子道:“我都说了,你们这法子也就骗骗路人,那些粉丝,你就是裹成球,也没用……” “哼~”那硬汉哼唧一声,没有继续搭理对方,自顾自的往工作人员指的后台走去。 “你什么意思啊,还不让人说啦~”那个稚嫩脸庞似乎有些不依不饶,紧跟在硬汉的身后道。 “好啦你们俩,一天到晚闹闹闹,没完没了啦。”一旁有看惯了热闹的成员笑着来劝阻各自都少说两句,尤其是苏明瑞,在整个团队里,他是年龄最小的,很受照顾,但也正因如此,有些耐不住性子,有什么话都是直来直去的,从不掩饰。 小闹的过程,赵明诚也看在眼里,不过他这个队长倒是什么话都没说,淡然的从俩人身旁路过,周边便有和事佬催促道:“好了,我的少爷们,演出要紧,快去各自准备吧!走了走了~” 苏明瑞向来对赵明诚有些发怵,见他不言不语,也便不多说了,撒气般坐回了自己妆发位,偷偷的盯着赵明诚。 在他眼中,这个只比他大一岁的男孩子,却早早的已经是他的偶像。赵明诚是实力与颜值的并存,平时为人虽然冷冷冰冰的,但也有热情洋溢的时候,比如面对专业,又比如那天成团之夜的热舞……唔,总之,一些很奇怪的特质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神神秘秘的,让人忍不住想去窥探,但又什么都看不到,久而久之,便催生出一些佩服之外的猎奇冲动。 既是老师,也是兄弟,还是他们望而却步的……团员。 主持人在一墙之隔的高台上倒计时: “现在,是万众期待的时刻,我们的时代巨星天团,《secret》的秘密之夜成团首演,即将开始,让我们一起倒数三个数!” 所有人:“3——” 所有人:“2——” 所有人:“1——” mc:“耶哦~secret!出来吧!!!” 现场灯灭,又突然亮起,现场的所有巨幅荧幕,都开始播放《secret》的成团mv,干冰开始徐徐铺展,蔓延到荧幕的底部,当一排人影闪现的时候,所有人都尖叫起来。 欢呼嘶吼声传遍整个体育馆,灯光开始变得火热,变得绚烂多彩,尖叫声此起彼伏,毫不示弱,偶有男粉声嘶力竭之声夹杂在其中“赵明诚我要给你生猴子!!!” secret的全民热度,真的不是盖的,小到九个月,大到90岁,全年龄覆盖,依照当代追星族日抛“男友”的速度,secret却能如清流一般,在他们的名单里从星期一排到星期天,实现循环,也是不容易。 夺命的腿和腰,宽松而凌乱的白衬衣,从天而降的每一滴水露,都能激起一片尖叫声,观众排山倒海般压得最前方的保安几乎要将腰反弯成90度,热情似火,比前夜公布成团名单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个成员互相交换骄傲的眼神,一切比想象中还好,现场气氛简直嗨爆。 突然,人群中三三两两开始有一些质疑此起彼落。 “欸,我家小奶狗呢?” “是苏明瑞吗?我刚刚还看见他的,会不会设计他最终出场?” 秘密之夜已经接近尾声,在最后一场主题曲演奏的时候,所有演员依次亮相后,却不见苏明瑞的影子,专注的粉丝开始接二连三发出动静。 “怎么还不见我家苏明瑞啊?” “对啊,这都快结束了还只有6个人,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 “能出什么事儿?” “也许是有急事先走了吧!” “啊啊啊啊啊!!!!”原本已经下结论的人群里,突然又传出一声尖叫,和原本的呐喊不同,这声尖叫更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时,不少人都朝着一个小个子姑娘看过去。 只见她手软糯的指着舞台靠右的一个位置,神情紧张,以至于不断的发抖。 “你叫什么?”同伴孤疑的看着她,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啊你们快看,那地上躺的是不是哥哥!”又一阵喧闹从人群中传出来,台上的成员这时候似乎也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左右环顾了一下。 第一眼,没发现状况。 换阵型,第二次,几乎大部分人都发现了。 舞台靠右的地上,此时正躺着一名人员,而且看着熟悉的白衬衣,应该就是观众一直在好奇的苏明瑞。 赵明诚也觉得蹊跷,连忙跟场控打了一下手势,下一刻,巨大的幕布在还没跳完的主题曲前落下,放起了一开始的mv。 “怎么回事?” “快呀,快去看看!!” “快快快快打120!!!” “你马上安排群众有序退场,一定不能让人溜进后台,快去!” 原本的骚乱还在继续,现场的情况几乎完全不可控,巨大的狂欢party突然成了事故现场,异常的诡异氛围充斥在整个后台。 赵明诚手不断的按压着苏明瑞的身体,一上一下,可一点动静也没换回来,他的整个头都无力的持续往地上落去,毫无生气,长时间的胸部按压,也让他的手有些发软,总之,当他突然一错力,再去探对方鼻息的时候,一片死寂。 怎么会这样? 救护车到达后,救护人员在随后把苏明瑞从他身前拖走,他似精力耗尽一般坐回地面,神情落寞。 李清流在得到片场经理电话以后,第一时间将原本要去见合作伙伴的车掉头,飞速赶往体育馆。 一路上正好遇上午高峰的他,焦急得差点要把方向盘拍烂,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后台,便看见赵明诚一个人无助的坐在地上,李佳阳此刻正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些什么,而一旁的其他成员,或围着他安慰,或焦急不安的打电话,还有一些已经跟着救护人员的车离开。 “你怎么了?”李清流拨开人群,周围的人看到橙子娱乐的老板,大前辈来了,便自觉的让出一条路。 赵明诚的肩膀被刚来的一只手轻轻触碰,他似电触般突然转过身,满脸绝望的看着李清流,一字一顿的说:“他——没救了——” “你说什么呢?已经送医院了,会好的,你快先起来——”李清流伸手去扶他。 可赵明诚却依旧纹丝不动,神情坚定的看着李清流,重复说道:“是我发现得晚了——是我的错——” 李清流也没见过这个模样的赵明诚,他干脆蹲下去,温声细语安慰道:“你先跟我回家,多余的事情不要想,会有人安排的。” 旁白的李佳阳也连连点头,道:“是啊,明诚哥,我们先回家。” 赵明诚此刻的思绪很乱,连一如既往的稳重和冷静,都在此刻杳无踪影,只在李清流的搀扶下,喃喃自语道:“回家?好——先回家。” 一路上,他似魔怔般,不断的从口中说出一些李佳阳和李清流都没听懂的话,李清流更是焦急的从后视镜里一直瞅着他,猛踩刹车。 “我早该注意到的——怎么会呢——” 救护车在到达医院以后,没过一刻,苏明瑞的尸-体便被送上顶层太平间,随后赶来的家属几乎要哭晕在原地。 “医生,你要救救他,他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死呢?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你再看看吧医生……” “已经确定脑死亡,你们节哀顺变,办完手续后可以随护士上去认领尸-首,现在床位紧张,请见谅,医院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医生?医生!医生——”家属还想去拉医生问个清楚,对方却早已经加急进了另一场手术的准备工作中。 入秋以来,医院一直处在紧绷状态,来看诊的人数不胜数,作为一个医生,他实在没有精力对一名死者报以犹豫,时间,应该留给那些还有希望的患者。 旁边来拦截的护士赶紧拉住面前这个略显苍老的女人,不忍心道:“您请节哀……”身后的其他家属也赶紧走上前来扶住老太太,一个男人道:“妈,您小心身体,苏西已经去办手续了,办完我们就——”说着,他也已经泣不成声,说不下去。 旁边有其他亲属接着问身边的那个护士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 “您们请节哀,苏先生确实已经脑死亡,周医生给的诊断是中毒,二氧化碳中毒,而且,是在送来医院之前,就已经……” “什么?”那询问的亲属瞪大了眼睛。 “之后的事情,刚刚已经有工作人员报了警,所以苏先生的尸首暂时还得留在医院太平间里,您们办完手续就可以去看看他。”那护士解释道。 听到这里,面前的亲属团是一阵躁动,早已顾不了苏西办完手续,径直便往顶楼冲。 门未紧闭,被撞开以后,一间临时小房内正放置着刚刚送进来的苏明瑞,而他的身边,跪着之前负责控场的经理,此时也是泣不成声。 看见有人进来,他便红着眼小心问道:“你们是——” “我是他爸爸!”其中一个男人激动冲过来,握着已经陷入冰凉的苏明瑞的手,痛哭道:“儿啊!!!” “你们是什么公司,就是这么照顾人的吗?他是中毒!中毒啊!!!”苏爸哭得声嘶力竭。 “我们已经报警了,对不起!” “对不起?哼——”苏爸陷入绝望,呻吟一声。 “现场的干冰是不会造成中毒的,至于原因到底是什么,现在还不清楚,但请您相信,无论如何,我们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交代?”随后-进来的老太太悲痛欲绝道:“他才十八呀,大好的年华呀——明瑞啊——” “对不起,对不起——”经理和经纪人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不断重复道歉。 赵明诚被送回家以后,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除了陈叔,谁都没能进去。 诺大的房间里,赵明诚黑着一张脸,严肃的坐在椅子上,虽然一语不发,但肃然之气却让人畏惧。 陈叔在地上跪着,浑身颤抖,以往的稳重也全然不在,似乎很害怕面前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男孩儿。 过了好久,赵明诚缓缓开口,语气虽轻轻的,却全是质问之气,森然道:“我不是说一个不留吗——” 坐下的人立马连连叩头,哆哆嗦嗦道:“当真是一个没留,属下真的不清楚是为什么……” 看他的样子,真的不像是撒谎,赵明诚依旧没看他,一字一顿,冷冷道:“种—草——” “什么?”陈叔听此,突然大惊失色,“难道是……” 赵明诚口中的“种草”,其实是一种类似于蛊术的失传咒术,凡人说可爱点,叫“种小草”,也被称为“种小鬼”、“养娃娃”。 有的降鬼师认为,死去的灵-童身上,所带有的怨念,比普通成年人要重得多,所以邪念很重,以至于,可以将它们利用成工具,对被害人施咒。 其过程,就是在受害人的体内“种草”。 于是,常有精通此法的不轨之徒,将人间闲散的灵-童用一株特殊的兰草养起来,届时再放到受害人的身体里,以达到自己不为人知的目的。 只是……万事万物有因果循环,善恶报应,擅自动用无害灵-童,本就有违常理,更别说以此去伤害普通人,其主也定然会受到不小反噬。如果是凡人,小则削减阳寿,大则伤身涝命,这也是“种草”咒术鲜为人用的原因。 三界六合,玄门道甲,都有更多擅走捷径的害人之术,一般人,也不会想到去碰这个禁术。 赵明诚那天晚上走进施工场的时候,便觉得有些奇怪,若是寻常的“种草”,怎么会放任“小鬼”们一早就在原地等着?但后来觉得只要全部歼灭,反正也害不到人,便没多想,也是因此,才疏忽了“秘密之夜”的伤亡。 他看到苏明瑞躺在地上的时候,便惊觉不妙,奈何后来借着人工呼吸的功夫,他悄悄探了一遍苏明瑞的身体,觉得很奇怪。 当他抱着苏明瑞的时候,其实已经没办法救他了,他的气息平静得好像已经去世许久,根本不是当晚才出事的。 至于为何质问陈叔,是因为,如果早有异样的话,那天回体育馆处理“小鬼”们的陈叔,不会看不出来。 他虽只是一个鬼差,但却是阴间最强的鬼先生。 “罢了,你出去吧。”见询问无果,赵明诚也便撤下怒火,终于扶着额头,觉得累了。 陈叔出来以后,李清流一直徘徊在赵明诚的房间门口,几次想要敲门问问状况,但都忍住了,也是怕他那种酷野的性子,什么都藏在心里,不愿说出来,自己身为老板,确实应该多关心关心员工心理健康。 说实话,想想苏明瑞的情况,他现在心里都还冒冷汗,回来后,也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家里又请了一位懂营养搭配的做饭阿姨,免得自己手下的员工,也出现任何差错。 小心为上。 李清流叹了一口,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房门却稍和时宜的“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他旋即转过身,差点撞上正倚立门框的赵明诚。 他只穿着和那日“秘密之夜”相同的透色衬衣,眼神慵懒的望着他,双眼在之间的距离,只间隔一个拳头。 他这才发现,这个平时面容看起来十分清俊的男孩子,已经整整高出自己一截,以至于他刚刚那一转身,正好以一个十分羞怯的玛丽苏抬头看着他,李清流的喉结处蠕动了一下,立马插兜,低头咳嗽道:“咳咳——我来问问你情况,看——看明天的工作能不能正常参加,如果不能的话,我好让陈叔帮你取消,那个,你刚刚找陈叔也是为了说这个事儿吧?” 赵明诚一切都看在眼里,微微阖眼,乖巧答道:“是。” 但或许觉得这样过于不近人情,为了缓解对方的尴尬,他便破天荒的多说了几个字,道:“哥哥刚刚没问陈叔吗?” 这个听起来似乎是客套,或者找话题的问话,连带着那一声“哥哥”,突然将李清流整个问懵了,他找补回自己做老板的威严,道:“不早了我让他先回去休息,你也早点休息吧——”话还没说完,他便脚底抹油一般,火速逃离了现场。 是啊,还有什么比冷艳酷野的赵明诚糯声喊哥哥更可怕…… 关上房门,李清流捂着砰砰直跳胸口,大喘了好几口气,还是没能彻底冷静,以至于躺上床一闭眼,脑子里全是赵明诚那一张缱绻慵懒的脸庞,和一双永远泛着波澜的眼睛。 一直到后半夜,才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况下睡去。 这边的赵明诚,也未入眠,不过,他却不是因为刚刚的窘迫,而是还有事要办。 等着水木清晖园歇下最后一盏灯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如闪电般迅即穿过街道,直抵白天送苏明瑞来的那座医院楼下。 这是一座极具现代化特色的玻砖大楼,高耸入云的大厦,甚至比周边的建筑都高出一截,也是因此,才将太-平-间设置在顶层,免得旁人平时打开窗望见了晦气。虽然看不见里面具体构造,但你想,要是人常常望风景,看见的是坟地,即便看不见里面的尸首,也好歹心情不畅不是? 赵明诚抬眼望向今夜的月亮,嘴角诡异的笑了笑,竟然还是个凶月。 他这赶寸的一望,那原本被黑雾遮住的月亮,整个显现在眼前,红火如日,凉风习习,又是一道闪电般的身影,“咻”的一声,划过天际下的摩天大楼。 就好像一颗沿着光滑玻璃面快速滚动的弹珠,没有丝毫拖沓,赵明诚已经站在了顶楼的房间门前。 他这一上来,原本死寂一般的顶楼,突然传出阵阵风声,其中呜咽夹杂着嚎叫,听起来,像是惊恐。 “吱呀~” 赵明诚轻声推开原本紧锁的大门,不知道为什么,这本该需要重重密码才能打开的笨重铁门,在此刻,却如同一扇简单的门帘一般,说推,都显得牵强。 他进去时匆匆一眼扫过地面,那随手阖在一旁的门后,数双裸足在其中紧紧密密的挤着,因门高出地面半寸,便一览无余的被他看在眼里,但他像是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依着自己的行动,自若的走到一间单隔出来的小房间里,在他进去的瞬间,原本敞开的大门和小房间的门,齐齐关上。 原本在他身后悄声准备趁着这个时机溜出去的小鬼,硬生生被砰然关上的大门,吓得冲回了自己的地盘,其中还有一个狡猾的老太太,溜着门缝的手,被大门瞬间夹住,是叫也不敢叫,只能自己捂着嘴,后腿儿不断的在身后扑腾,才最终抽身回来,“duang”一声,整个坐在地上。但好像也为时已晚,再拿起那只手来看的时候,整个手臂已经被烧灼得冒烟儿,露出森森白骨…… “呜呜~”原本狡猾的老太太似受了委屈般坐在原地抽抽,却又不敢发出更大的动静。 小房间里,除了一张背朝门口的单人床,并没有任何东西。寻常医院的病房,讲究活人生气,不会将床头放置在靠门一侧,而是更多的面朝大门,或者极少数的侧对大门,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的床位,是背朝大门的,那便是——停-尸-房。 进入房间的赵明诚,走到那张床的身后,抬手叩了三声,随意却掷地有声,随后便负手站立在原地。 没过多久,那张床上的人动了动,再看时,一个稚嫩而熟悉的面孔便已经站在赵明诚的身前,看到面前的人时,他似乎也愣了一下。 “你是——赵队?”苏明瑞挠着头,小心试探道。 赵明诚没说话,转身坐上放置苏明瑞尸身的床上,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缓缓道:“‘秘密之夜’以前,你可遇到什么怪事?” 苏明瑞始终挠着头,“我也不知道,我还看见他们送我来医院来着,听到医生说我没救了,我喊着我还活着,可是他们好象没听见一样,直接就把我送了上来,再然后,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苏明瑞说自己之后,便如同昏睡过去一样,连一开始能有的知觉都没有了,直到刚刚他进来,将自己唤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死啦?”苏明瑞指着自己。 赵明诚也不看他,反倒盯着床上的那张面孔,随意解答道:“嗯。” 苏明瑞也看过去,那张床上还躺着的人,不正是自己嘛! 依照他这种每天要花一半的时间照镜子的精致boy,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只是现在的自己看上去,真的惨不忍睹。 一张铁青而没有血色的脸,怎么能和电视里精致的男偶像比?他捂着嘴,叫出了声。 赵明诚今日心情尚佳,便没有理会,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自顾自的伸出手捏开了尸首的嘴,就这一瞬间,一股黑气自口中溢出,散出门外,又自门外,消散在通红的月色下。 “那是什么?”苏明瑞问道。 “是怨气。” “我的?”苏明瑞指着自己。 “不是。” “是灵-童。”赵明诚接着说。 “种小草”之法,在达到目的之后,灵-童的怨气便会自受害者体内消散,继而去寻找施咒的人,反噬其身,至于对方能不能破解,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灵-童?”苏明瑞挠着头的手始终没有停下来,第一次做死人,他确实有诸多事情要请教。 赵明诚照例只回答自己愿意回答的问题,选择性忽视一些废话,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你?”苏明瑞指着赵明诚。 赵明诚向来讲究效率,便也不打算一一详解自己的身份,只随手摊开右手,一把弯钩旋即出现在他的手上,那勾似一把伞把,但却光盈至极,于末稍处,散发森然之气,尖锐无比。 见此情境的苏明瑞,却是突然跪倒在地,满目惊恐道:“银月弯钩!你是——希夷先生——你是梦中的那个人……” 怎么说呢,说他被送上来之后完全无知无觉,也不全对,其实,他一直在做梦,而梦的对象,便是那把弯钩的主人,也是因此,直至醒后,他还对那把弯钩的主人心怀惧意。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无声),希死为夷(无形)。 化为希,便无声,再化为夷,已然无形,无声无形,便是指希夷先生。 远古道教著名的道家先祖华山隐士——陈抟,便曾被封号希夷先生。 但这里的希夷先生,却并不是指陈抟,所谓的人间道士,不过是徒有风声,凭借推算演绎,故弄玄虚,而他口中的“希夷先生”,那可是真正的“六道之内,闻之丧胆”。 六道之内常闻,这无拘无束的希夷先生,只手银月弯钩,身边常伴一名鬼差,为鬼先生,鬼先生理六道之内的事情,而银月弯钩,勾六道之外的因果。 说他是道,是佛,是鬼物,是乱神,皆有说法,但也总有一个共识,就是——凡撞见,必逃跑。 “我不会伤你,你跟我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查。”赵明诚淡淡道。 “那自然——”苏明瑞赶紧谄媚道。 活着的时候,他便万分崇拜赵队,现下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真是别提有多亢奋。 “那赵队,我们……” “少说话。” “唔~好的。” 顶层房间的大门再次被打开,这一次,没有任何小鬼敢躲在门后卖弄聪明,他们都躲得远远的,甚而发着哆嗦,看着他离开。关上门以后,他随手揭下进来时贴上的一张符咒,跳下大楼。 离开时,天上的凶月,似乎又被阴云遮住一般。 一阵阴风从水木清晖园吹过,值守夜班的保安打了个哆嗦,张眼看了看窗外,没发现任何异样后,便又缩回头,继续追剧。 序子 第153章 英雄城 公元前2007年8月22日,朱有孝皇帝逝世,享年23岁。 朱有孝的寿命比他短暂的父亲短,但幸运的是,他当了七年皇帝,父亲只有两个月。如果我们按照陈的新标准,天启今生不会太坏。8月24日,弟弟朱友建当选王位,崇祯年定在明年。 皇帝死后,我们就传开了。没有人在电视上哭。不管怎样,那是他的朱家。老百姓选不到皇帝。生活就像往常一样。其他人都不着急,但陈欣每天都看着门外的街角,期待着宋文宪和戴政刚回来,几乎成了门口的守望石。陆驴在京城买了房子,9月10日回到天津。刘敏的一些服装店生意没有多大进展。虽然他们比其他服装店好,但在他心目中他们离这三所房子很远。所以他每天早早地去服装店,听说他正在开发新产品。 9月30日,陈欣像往常一样看着门。最后,他等着宋文宪和戴正刚,他们两个。陈新激动得跳起来,冲过去迎接他们。宋文宪非常高兴。 “陈大哥,我很高兴我没有丢脸。山东系的所有文件都完成了,“宋文宪一坐下,就拿出包里的年级论文。陈新看了一眼他的包裹,接过文件。 宋文宪叹了口气:“我在路上也听到了皇帝的死讯。听说西宗的弟弟刚登基。他当时17岁。” 陈欣想起了朱友健。自从他成为国王以来,他过着舒适的生活。鞑靼人来自柳口,太监来自东林,马灯被用来代替50多名内阁大臣。还是没用。自他成为皇帝以来,他厉行节约。虽然补衣服的传说太夸张了,但他在接下来的几年里真的陷入了财务困境。就连皇宫里的银器,一辈子都是放在银锭里的,他很勤快,不怎么快乐。最后,有传言说有上万枚银币。他做最后一个皇帝不是件好事。相比之下,他的木匠兄弟虽然短暂,但也很安逸。 但现在不是同情他的时候。年轻的皇帝,决心成为尧舜的国王,现在充满了野心。从他与魏忠贤相处的淡定和冷静来看,他的思想和权力也很有造诣。如果世界上没有生意,他是一个和平之王,那么这些朝臣中的大多数人都无法与他抗争。 陈欣收到好书,对宋文宪说:“宋先生,你和戴哥一起辛苦了,但我最多能让你休息一天。我急着要去首都。” 宋文宪说:“这个时候,恐怕京城不着急。有一天,皇帝和一个朝臣,在首都的情况是不确定的,所以我会去。万一发生灾难,我该怎么办?” 陈欣笑着说:“首先,我放火了。既然我是个年轻人,我可能会尽力改变旧制度。如果过几天我不再接受这个职位,我会去那里投诉的。由于所有部门都是老人,我们必须先处理这件事。” “新来的不也是这样吗?” “应该很清楚,宋先生在幕府待了很长时间。你还说,一旦皇帝和朝臣知道官位不长,他们会尽快做力所能及的事。他们能收多少钱?如果一个新的官员来了,如果他们花钱站起来,他们就不会这么做。” 宋文宪突然说:“原来陈大哥很急。陈大哥能看穿这件事。我会替我哥哥听你的。” 戴正刚喜出望外:“陈大哥很快就要千家万户了。” 陈欣笑道:“来时哥也跟我去威海,我当然想让你有个前途。” 宋文宪说:“一代兄弟真的生来就有超自然的力量。当有人推滑板车上坡时,有几个人推不动。他一个人推上去。既然陈大哥参军了,他就应该带上那一代大哥。他一定是吕布、张飞那样的将军。” 戴正刚很谦虚。 陈欣笑着说:“戴哥不仅天生有神力,而且性格也很好。现在他可以写一些字了,所以我不想让他成为一个凶猛的将军。” 宋文宪看到戴正刚有点惊讶:“原来一代兄弟会写字,真的很少见。” 戴正刚的脸微红。幸运的是,他的脸比较黑。不容易看出,他刚刚学了二三百个字,字还很难看 陈欣和宋文宪都笑了。在服装店生意减少后,刘敏开始教几个人晚上读单词。出乎意料的是,王大喜的学习成绩最好,很快就认出来了。算盘现在比陈欣更圆滑,有可能成为女性的会计室。每天学习的时候,有几个人都很认真。也许这个时代的教育资源太少了。很多人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当他们画一幅画时,有许多十字圆圈。因此,有几个人珍惜学习的机会,没有人说他们不想学习,因为他们累了。唯一的一个是张会议。他通常做杂货店老板,在妓院卖衣服。他几天才回来一次。他学到的东西少得多。现在妓院的生意少了。陈新要让他回来。 陈欣笑着说:“写得对很好。只要我们能认出书法家,我们就不是书法家。” 戴正刚对自己的话一点信心都没有,于是他很快转过话题:“陈大哥,我这次回去的时候,我的一些曾经一起做跟踪器的兄弟想跟着大人去威海。我以为这是件大事,但不敢贸然答应。” 戴正刚和他的帮派,谁一直跟踪,都是最好的士兵陈新认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见过陆驴和戴正刚赚钱,他们还想在眼红的时候跟着自己。当然,人们想要,但不是每个人都能。陈欣想了一会儿,说:“你想来就来,但分批来,一定很难就这么走了。如果你有家庭成员,你可能无法照顾他们。第一组由30人组成。只要你是单身,你必须事先说你可能会失去生命。如果你受伤或死亡,你将得到30两银元的抚恤金。” “我明白了。陈大哥,我去码头让老乡把信拿回去。他们来不来由他们决定。”戴正一说完话,就急忙赶到码头。 宋文宪眯起眼睛说:“陈大哥的花纹不小。恐怕不仅仅是千家万户。” 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了。他们是一丘之貉。陈欣不在乎。他淡淡地说:“东方猖獗。是这个人工作的时候了。他什么时候能做到?” 宋文宪看着陈新,带着会计室出海,拿枪藏人杀人,却获得了威望。他了解世界,在官场上可能有前途。但他必须是一名警卫,这让宋文仙感到不解。这时,他说他想靠武术成名。 思前想后,宋文宪决定劝他:“陈大哥,那剑女不太会打仗。自从老奴七恨成军以来,我在明朝几乎没有成功过,将军和副将军也死过无数次。最好不要在这浑水里走。” “去年是宁远的胜利,今年是宁津的胜利。辽东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宋文宪害怕这个搭档的死,说:“陈大哥知道为什么。朝廷饰品的话怎么能当真呢?所谓宁远的胜利只取决于舞台的数量。陈大哥应该知道是什么。自古以来,他就听说斩首二百胜。只有绝化是成千上万的士兵和平民居住的地方。十到八,九到十敦宝在辽西。在宁津战役中,凌河和小凌河也被拆毁了 陈欣一面补充说:“黄泰吉顺还帮助关宁军收冬小麦。如果你想说人们都很善良,那就来帮忙吧。” 宋文宪笑道:“当然,我要吃,否则人们从朝鲜回来休息的时候都不会在意。我不知道谁是赢家。让我们说,现在可以笑了。打剑女是个笑话。陈大哥,别轻信狄宝的劝告。” 陈欣焦急地看着宋文仙,忍不住笑了起来。 “啊,陈大哥,你还笑呢。朝廷每年付给辽三百万元。关内关外驻军11.2万人,东江镇驻军23万人。这么多士兵打不倒建奴。可见剑女凶猛。如果我们想成名,就不必像勇士一样战斗。” “我不知道弟弟怎么了。既然宋先生曾经是一个学者,为什么他不参加科举考试以获得名声,但他想像我这样的武术家出海呢?” 宋文宪张嘴什么也没说。半个声音过后,他看了看门,小声对陈欣说:“现在我不会再瞒着你了。你知道,我是个假学者,但我不能通过考试。我真的很不走运。” 陈新建终于承认自己很满意,他总是怀疑。宋文宪热衷于权力。如果他有名声,他永远不会那么愿意当助手。他以前说自己是学者,这是骗人的,但他说自己有学者的力量,陈新相信。 宋文宪揭发陈欣一次,陈欣揭发他一次,两人平起平坐,再次证明他们是同一羽毛的真鸟。宋文宪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他悠闲地喝茶。 陈欣也没有嘲笑他。他闭上脸说:“宋先生,如果我现在做海商,我和赵海明有什么区别?” 宋文宪略显震惊:“陈大哥,文武兼备……” “宋大哥,别客气。我现在和赵海明没有区别。很难说。只是海上的绿皮肤在战斗。他们都在船上。一旦他们上岸,他们就是暴徒,他们就四散了。如果我们在威海站稳了脚跟,人们聚集在一起,格局就会大不相同。同样的海上贸易,一条船,三五条船,到日本,到江南,我们可以赚得更多。因此,无论宋先生是工作人员还是知名官员,我们的相互支持都是最好的政策。” 陈欣不会给宋文宪那份。虽然他有更多的钱,但作为一名助手,他不能用精力拿那么多钱。平时,他一次给不了他一千两银子,除非他这次抢了船,但大多数时候他不能,陈新跟这个人合作的最大原因是宋文宪对邓州官场的熟悉。陈新的实力和海贸份额,也是宋文宪对其州长衙门职务的有力支持。因此,陈新此时应该明确与他这样的战略伙伴关系,让他能认真自救。 老谋深算的宋文宪很快明白了这一点,但他心里仍然非常重视海商利润。有了这个,他在州长衙门的地位非常稳定。至于陈新的声援,他没有看到。宋文宪也受到明代轻视将军风气的影响。一个警卫室有上千户人家,现在他可以养活什么了。 当然,宋文宪高兴地答应了。他还希望陈新能把海上贸易做大。海上贸易不是运河。出海并不总是可能的。江南和福建的海商通常一年去日本两次,大多是成群结队。六月和七月,它们沿着北流季风去日本。八月和九月,它们沿着南流返回。九月之后,他们去日本。这需要很长时间。另外,他们通常要等到冬天回来,在赵海明威之前有时一年只跑一次。如果再有一艘船,利润就会翻倍。 但是船很容易找到,水手也不容易找到,水手也不敢用手。渔民必须慢慢地培育它们。上一次血战一旦发生,失去的双手就不易补充。如果有工地,招收一些难民,手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宋文宪想到这一点,问陈欣:“黑炮和疤子要跟着你吗?” “刀疤来找我说跟我来。目前,他在码头附近租了一家商店。他和朱国斌住在那里。黑炮还在帮赵东的家人守墓。他说他会守一年。” “刀子和黑炮很受欢迎。许多水手都听他们的。如果你想出海,你需要用它们。” 陈欣也同意了,想到船上还有一个人:“宋先生,韩斌平日在邓州。这一次,他失去了动力。回来后有零钱吗?” 宋文宪哼了一声:“韩斌是个心胸狭窄,态度刻薄的人。除了他的一些同胞,没有人愿意听他的话。这次回邓州后,他每天都在妓院赌博。他那三千两银子用不了多久。” 陈昕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如果银子用完了,宋先生应该多加注意。他知道船上的一切。当他没钱的时候,他可能会有一些大脑问题。” 宋文宪冷笑道:“我会让王勇盯着他看……” 在北运河里,河水从北向南翻滚,八根绳子在河面上荡来荡去,八个跟踪器在爬行,拉着一艘两桅的河船在岸边行走,深秋的气温已经有点冷了,它们还光着身子。”正刚,传宗,他们为什么不穿衣服呢?这个秋天的寒冷即将来临。当我停下来的时候,我怎么能忍受呢?”陈新看着船头岸边的人影,问旁边的两个人。 戴正刚和陆驴都是跟踪器出身。自然,他们知道了:“陈大哥,你要是穿衣服,两三天就会穿得破破烂烂的。没有人会穿衣服。开始拉纤维的时候,肩膀擦伤流血,所以我找了块抹布来垫自己。”陆驴说,他把棉衣拉开,肩膀上有些伤疤。 他面前有一段水有点快。八个追踪者高呼他们的号角。响亮的声音在河里回荡。陈欣看了看,笑了。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中,生活还是那么顽强。 “那么冬天会更冷,他们就不穿衣服了吗?” 宋文宪也在船头,摸着胡子说:“北运河冬天结冰了,不会有曹船了。” 陆驴也表示同意:“去年冬天我们确实帮助人们在天津陆路运输货物。春天解冻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唐贵功就逼我们离开了,“然后他咬紧牙关说:“如果我有这把刀,我会把他砍倒的。” 戴正刚建议:“不要整天砍。唐贵功虽然不是什么东西,但他不会杀人。” “为什么不呢?他派人来割我的手……” 陆驴大声和戴正刚吵架。从海上回来后,他不听戴正刚的话。尽管他仍然尊敬戴正刚,但当他有不同意见时,他会争辩。现在只有陈新的话他从来没有质疑过。 陈新对两人的争吵置之不理,目光落在河的两岸。深秋时节,北方荒凉,大地一片灰暗。一些农民分散在地里,忙着种冬小麦。 陈新一行5天前从天津出发,乘路过的粮食船北上。今天,他们要去通州。陈新带来了一大群人,戴正刚、朱国斌、陆驴、宋文宪、海沟子、张会议,加上已经进京的秦绿芳。总共有八个人,队伍发展缓慢。 “宋先生,我们今天能到首都吗?” “恐怕今天不行。晚饭前我到不了张家湾。我从张家湾到首都要60里。反正我今天也到不了那儿。” “北运河通往通州。” “只有运粮车才能继续开往通州。我们乘客必须在张家湾下飞机。” 陈欣点点头:“所以我们今天住在张家湾。明天我租几节车厢,一天60里就到了。” 戴政刚和陆驴吵完架。他听到:“陈大哥,我们在走。你和宋先生可以坐马车。” 陈欣笑着说:“代戴兄节俭是一种美德。但是当你出去做生意时,你应该开车。这很重要。” 陆驴也说:“陈大哥是有道理的。代替哥哥。“我们坐在一起吧。”戴正刚答应下来。海沟子和张聪从来没有坐过马车。听说大家都坐在马车里,他们很兴奋。 下午,他面前的河道逐渐变宽,水流减慢,列车员的身体不必这么低。宋文宪告诉陈欣张家湾来了。陈欣虽然来自天津,但对张家湾并不熟悉。清末京九铁路建成后,大运河的地位逐渐下降。陈欣出生时,张家湾码头已成为一片农田。在过去的几百年里,河道发生了许多变化。张家湾的河道已经向东移动了十公里。就连张家湾的后人也只是来捉瞎子的。 张家湾很快出现在我们面前。北运河与郭水(卢沟河支流)交汇处,水流平缓,河道十分开阔,非常有利于船舶靠泊。元朝时,水运官员张轩的第一支船队停泊在这里,取名张家湾。它是明朝运河上一个重要的商业和客运码头。 看到不远处的通州,前面的列车员也很高兴。陈昕边走边唱,听到远处传来嘹亮的民歌和俚语。他仔细地听着:“如果你不知道你的个人感受,你应该服从。如果你不知道你的个人感受,你应该被别人猜中。当你们在你们面前相遇时,你们应该以礼相待。当你们在狭窄的路上相遇两次时(注1),几个列车员突然大笑起来。 陈昕听到后惊呆了。改革开放后,教人们注意作弊的民歌并没有在各地传唱。这在明朝是件好事,甚至有些跟踪器也能唱。”很好!”陈新拍拍船头。岸上所有的跟踪器都看见他们中的一个做了一个小小的鞠躬。 陆驴曾听说陈欣喜欢,但他不愿意示弱。他还笑着唱道:“贪心的花做一个新的头巾插入一朵花。当她看到它时,她用手抓住它。她用花吃着摸着儿子的奶,贪心的花是贪心的白奶的妹妹。 张某和海沟子听到的声音很大,尤其是在妓院里呆了两三个月的张某。陈新刚让他先回来,再问他学习经验。这时,他被挠痒痒,嚎啕大哭:“我妹妹出生时胸部是白色的,我的爱人抚摸她没关系。走在石桥上,你可以记得水上的直升机没有损坏。”他的声音在河里回荡,他比陆驴还流氓一点,这意味着他不会失去任何东西去碰奶妈。 “太好了!很好!”这一次,宋文宪是第一个叫他出来的。他看起来像个坏学者。他很有钱之后,每次去天津,他都在青楼过夜。张某在群芳大厦见过他好几次。他是陈新随从中最熟悉的宋文宪。 陆驴大声说:“你在青楼里摸了多少白胸?” “三个,没有一个是银的。”张的脸变亮了,他举起三个手指。 陈昕拍了拍他的头:“摸回去。回去的时候别说了。刘大哥知道有必要骂你。 几个人咯咯地笑了,岸上的跟踪器叫了起来。他们又开始唱歌了。船舱里的船主出来骂岸上的跟踪器。他们太血腥了,只好认真地拉弦,不敢再唱了。 “看什么。”陆驴和其他船主回到船舱,嘴里吐了口水。以前,他拉纤维时被船东骂了一顿。当然,当他看到类似的情况时,他站在追踪器的一边,其他几个人被卷走了。他们很无聊。 陈欣不想做太多,也不再激怒那些跟踪器。他问身边的宋文仙 “宋先生,我从来没有去过通州。我不知道为什么选择大运河作为起点。” 宋文宪说:“通州四水会流,离京城只有40英里,而且还有通惠河直达京城,作为北运河的起点应该是。” “那为什么不直接把粮食从通惠江运到京城呢?” 宋文宪皱着眉头说:“看来通惠河的水量不大。我们需要逐层建造船闸。每次到了大门,我们都要换船。因此,只有故宫使用的粮食通过通惠河运输,其他粮食则需要通过陆路运输。” 陈欣突然说:“我明白了。” 宋文宪还说:“张家湾在这里,每年都有人从南到北从这里上下船,但货物可能不会超过河西武,但张家湾粮仓却远远超过河西武。” 两人之间,拉船人已到张家湾。张家湾镇在西岸,国水也在西边。国水两岸的船只与运河西岸的船只相连。银行里有许多商店,行人像蚂蚁一样。总的来说,它们与天津和河西武运河两岸没有太大区别,但码数明显多于后两个地方。 北运河从北向南,从通州到天津,不需要流浪汉。这些船都是从天津来的。他们通常从东海岸步行到张家湾上游。然后他们转向上游,然后掉头返回港口。但有几个人在粮食船上。他们不去张家湾。他们必须在东海岸下船,乘渡轮去西岸。 陈欣下了船,四处张望。东岸的一间矮茅屋,和戴正刚以前住的那间差不多。棚屋区外,一群孩子呆呆地看着码头边。他们大多衣衫褴褛,甚至光着背,瘦骨嶙峋,脸上有黑色的污渍。偶尔,一个女人走出棚屋,似乎在接下来的任何时候都会摔倒,这与陈欣在电视上看到的非洲难民营相似,这与西岸的繁荣形成鲜明对比。 “陈大哥,通州、张家湾的五六千跟踪器就住在这样的地方,”戴政看着曾经熟悉的情景,对陈新道说:“十天之内,这些船就要南下,跟踪器就没有收入了,离家近的人就要回去了。那些遥远而无处可去的人只会留在这里,他们中的80%将在这个冬天存活下来。” 陈欣略显惊讶地问:“想死这么多人?” 吕洞子说:“运河要到明年3月才能通航。冻结了几个月就没有收入了。政府害怕他们的麻烦。冬天每天分发一次粥。很明显,人是看得见的。在妇女和儿童吃完饭之前,他们应该给男人一些。否则,明年男人就拉不动纤维了。这家人会饿死的。每年冬天都会有很多人死去。” “为什么他们无处可去?” 陆驴说:“上次在通州的时候,我遇到了几个人,很多是难民,不是河南山东的,就是辽东的。如果我不做,我还能做什么?他们中的一些人在为男人的房子工作,无论如何,这是痛苦的。” 陈新看了看他刚才坐的船。船上的驾驶员继续向前拉。今天,船主还得赶到通州。船上的领航员整齐地喊着号码,一步一步地鞠躬走着。陈欣的脸上露出了专业的笑容。 宋文宪看着陈新祥问:“陈哥对这些人有兴趣吗?这些人中有许多白莲、香花和罗祖可。” 陈昕点点头说:“我很感兴趣,但吃不到也没关系。不管有没有邪教。如果我有一千人一百人,就不会有一朵白莲。但如果我只有一百人一千人,他们都会变成白莲。” 宋文宪点头说:“这就是原因。” 陈欣什么也没说。其实,最重要的是,只要他能吃穿,什么都教不了。只要他进入军营,踢邪教领袖,实行封闭式管理,洗脑几个月,加上吃穿,控制家人,大多数人就不会再想了。所以一次不能吃太多。看着这些追踪器在同一步拉光纤,高喊号角。他们是战争的最好来源。如果朝廷动脑筋,不让他们无意义地死去,就会把他们召集成一支军队,训练他们。他们一定会成为一名战士。 “国宾,你怎么看这些士兵?”陈新突然问身后沉默的朱国斌。 朱国斌说,“根据齐爷爷的军事技能,这些人大部分都可以当好士兵。” 陈新沉思了一会儿,他到了以后要带走多少?陈欣看着棚子外衣衫褴褛的孩子们,这个冬天他们能花多少钱。 “首都的事办完了,你我就在这里招50人。如果我不来,你来负责。秦律会帮我的。最好去那种无处可去的地方。一个月一两块银子,看看威海的田地。以开辟荒地的名义。”陈欣想了一会儿,先把这事安排好了。当朱国斌看到陈新把这件事托付给他时,他的意思是他要领导这50个人。他从不想当水手。他一直想参军去杀鞑靼人。当一名军官会更好。他很兴奋,很快就同意了。 宋文宪听到了一些其他的意思。戴正刚和陆传宗都是跟踪器,但陈欣不让他们领路,因为他们是跟踪器。他们与这些人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但阳谷也需要一些人,他们是戴正刚的同乡。如果他们都离得很近,对陈新的领导是不利的,所以陈新希望朱国斌来处理。”“百家争鸣,百家争鸣。”宋文宪心里嘀咕着,但他看了看陈新。现在平衡总比不平衡后调整好。 戴正刚和陆驴都不知所措。他们都是体力劳动者,对这些事情完全不敏感。但陈新并没有为他们辩护,只是出于权力分配的本能。 有几个人乘船过河。当他们到达西岸时,他们稍微转了一圈。附近只有几百家布店。货物堆在码头上。只转了一圈,就有七八个人上来打听。他们太累了,不能出去玩,于是找了一家旅馆寄宿。 昨晚,几个人早起,租了三辆驴车,去了首都。道路两旁的田野还是灰黄色的,看不见绿色。官道的路况还不错,但是灰尘比较重,路上有很多车、马和行人。海沟子和张公坐在最后一辆驴车上,在摇摇晃晃的车上笑个不停。 直到下午,两边还有更多的房子和商店。有一个市场有一座桥。不远处的田野里有农场和村庄。有更多的农民在田里种冬小麦。行人的衣服越来越好了。有各种各样的颜色。就连皇帝使用的亮黄色也被多次看到。一些集镇的热闹程度不亚于天津。首都周边的繁荣大大超出了陈新的预期。但另一方面,乞丐比其他地方多,在路边种草自卖的人也不时可见。 陈欣的屁股在驴车上疼得直抖。车夫使劲推后面。他坐的是一种独立的车,只有两个人。而且,他们必须坐在对方对面,否则他们会翻身。陈新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坐姿,对对面的宋文宪说:“宋先生,京城周围太忙了。城市里应该是什么样的场景?” 宋文宪并不感到意外:“京城在嘉靖建起了外城,现在恐怕不到一百万人,但在城市里看不到多少东西,这是相似的。 就这样,路边的房子一望无际。马车停下来时,陈欣已经浑身发抖,头晕。这个时代的汽车不太好开。下车舒展手脚后,他抬头一看,眼前是高大的广渠门。 明代都城分为外城、内城、皇城和紫禁城。市中心是朱棣建造的。在元朝原都的基础上,南移一定距离,重建了故宫、内城为皇城、皇城为紫禁城。三环路的结构与三环路相似。民防堡改造后,发现城外群众得不到保护。嘉靖年间,城外扩张。最初的计划是把另一条四环路打包,就像后来的北京煎饼摊一样。由于财力不足,外城仅建在京城南部,转为东西角建筑,建筑长28里,有7个大门,广渠门是外城的东门。 广渠门还有一座瓮城。门洞在北边。如果敌人想进城,他必须先北上。门洞上有一座门楼,立着一座千金门。如果敌人进攻,他可以迅速放下千金门,防止敌人进城。瓮城外的墙上有一座箭塔。有四排炮眼,可以射穿护城河的敌人。瓮城、箭塔、门楼使城门成为坚固的防御点,城外有30米宽的护城河,是这个时代最坚固、最完善的防御体系。 塔楼附近的北京营官兵衣着整齐,城门前有大炮。不过,大门附近的乞丐和卖家更多。其中包括一些管家和有钱的绅士。 陈欣看着卖自己的人。有男有女,有大有小。他们都很瘦。他们正在等待挑选。陈新摇摇头,伸了个懒腰。后来戴正刚、朱国斌等人下车。鹿驴面色苍白。只有朱国斌看起来很平静。陈昕拍了拍张的肩膀,问他:“你还吵着要开车吗?” 张国会吐了两次,但他说不出话来。听了这话,他立即握了握手,陈新河笑了。现在车厢没有任何减震装置。张国会不常像朱国斌那样坐船。当然,他想呕吐。海狗也是。但他脸上还是挂着傻笑,不应该太痛苦。 陈新自己掏钱把车夫打发走了。陆驴休息了一下,来到陈新身边说:“陈大哥,我们去崇文门外买那个院子吧。就在广渠门附近。” 陈欣点点头。他一个多月前就派秦绿芳来这里看守。张的会议结束后,他们恢复了一点精神。有几个人走过护城河上的石桥,走进广渠门瓮城,走出瓮城的门洞。广渠门宽阔的街道出现在他们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显示了首都的繁荣。 宋文宪显然是来京城的。他对陈新道说:“陈大哥,别的地方的街道都是笔直的。只有帝王脚下的京城外城,先有街道,后有城墙,所以大部分都是蜿蜒曲折的。” 陈欣开玩笑说:“宋先生一定去过京城很多次。你这次还想在妓院打架吗?” 宋文宪笑着小声说:“京城妓院多在崇文门、宣武门的西江。如果一切顺利,我会回到我的家乡。” 陈新被他的话逗乐了。这时,吕驴走到陈新的耳边说:“陈大哥,我们的院子在崇文门外大街,我们要到内河护城河的西边去。不过,只有四个房间。他们中的许多人活不下去。” 陈新道:“没关系。你带着海沟子和张聪留下来。其他人都住在旅馆里。” 陆驴一愣:“那就买房吧。” 陈欣笑着说:“这是用来逃跑的,但不一定用。那我们谈谈吧。不要告诉别人地址。” “不,照你的吩咐,没人告诉我。” “干得好。到了客栈,先去找秦绿芳,让他来看我。” “好吧,我明白了。”陆驴低声回答,退却了。 宋文宪看了看两位神的奥秘,说:“陈大哥,去什么地方最好?他打算一个人玩。” 陈新摇摇头说:“哥哥以前从来没去过京城。怎么会有个好地方?我带他们去首都。我打算留下一两个人在这里建一家商店。当然,我会安排的。如果宋大哥有急事,他也可以带封信让他们处理。如果他们来了,他们就会在自己的住处安顿下来。” 宋文宪好奇地说:“这样方便多了。陈大哥在天津的穿着相当抢眼。我不知道他在首都开店后打算做什么生意。” 陈新和笑了,“我还没想过呢。” 几人到客栈订完房后,陈欣离开宋文宪,带着陆传宗、海沟子、张会馆到秦律芳迈院。”陈大哥,你吩咐的,院子在正东广场,两边都是胡同。“胡同里有几条支路和小巷,可以通向大街。”秦绿芳在陈新竹的客栈房间里小声说郑东广场外是崇文门外大街,那里人多,有很多餐馆和茶馆,所以询问信息很容易。” 陈欣称赞说:“这个地方很好找。秦大哥可能会在京城呆几天。如果进展顺利,你可以找一家商店,我会派人来代替你。” “那么,陈大哥,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崔成秀的住处在哪里?” 秦律说:“在西城明宇广场,直接在军部,正阳门棋盘街。你还打电话给温铁人,他上次问过。首都没有这样的官员。” 陈昕皱着眉头,温体人还在基层吗?不是毛文龙贿赂他。如果他不在首都做官,贿赂的力度有多大。”那就别管他了。” 陆驴站在旁边说:“陈大哥,我们要杀崔成秀吗?”海沟子听了,好像杀人不算什么,张的表情很激动。 陈新沉默了一会儿,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战争部部长。别说我们杀不了他。即使我们可以,我们能做什么来杀死他?这对新皇帝有帮助,但皇帝一定会杀了我们,这样他才能向九千岁的老人解释。” “九千岁……”秦绿芳的额头有点汗。他从没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与9000岁有关。听了陈新的话,他好像连皇帝都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这里的四个人都是听陈欣妍的。虽然朱国斌和戴正刚的功夫最好,但他们还没有听陈新的。宋文宪只是一个合作关系,而陈欣并没有打电话来参与此事。 “法律广场,这几天有没有御史弹劾崔成修或魏忠贤?” 秦鲁芳皱着眉头想了想,回答说:“我没听到这个消息。” 狗的儿子,明天你和会众要出去打听这消息,看是谁弹劾他们,找他的地址 陆驴舔了舔舌头:“陈大哥,我们要杀皇上吗?” 陈新翻白眼说:“谁要他的地址,谁就杀了他。” “那么,我们呢?” “假装杀了他!” 序子 第154章 战征途 第二天,陈欣就派吕驴和海狗去打听这个消息。宋文宪还打算出去找以前同事的一个老熟人。陈新想和戴正刚、朱国斌谈军训,但他没心情谈京城之行,于是和宋文仙一起出去,去了崇文门,准备去北京市中心。北京市中心星期四有九个大门,15里。后来,满清的九门指的是内城。崇文门在市中心东南。它是明朝八大银行通行证之一。这里有一个宣传部,每年征收营业税近9万两。崇文门是京城最繁华的商业场所之一。大街两旁是明初修建的楼道房屋,大兴县将这些房屋出租给企业。周围的小巷大多是某种商品的专门市场。许多小巷也以此命名,如铁锅胡同、母猪胡同、船板胡同等。 街道上人满为患,交通堵塞,陈新的4个人已经被封锁了好几次。”你妈妈,你最好找个城管,“陈新又被几节车厢挡住后,心里骂了一顿,甚至回到了明朝。几个人从两边艰难地挤过去,在门口又堵了一会儿,最后-进入了市中心。 只是松了口气,我不知道前面的崇文门大街也很拥挤。群众看到了陈欣的头痛。他们转身问宋文宪:“宋先生,你要去哪里?” 宋文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去了东塘子胡同,不得不沿着这条街走。” 陈欣对这些胡同一无所知。他问:“官员多的地方在哪里?” “陈大哥要打听军衔,不如去棋盘街。兵部在大明门西边(现在天-安-门广场前),官吏很多。”宋文宪指着门前说:“往西走,到前面的交米东巷,就可以到大明门了。” 陈新随后在东交米巷与宋文宪分居,向西走去。他走的东交米巷是后来著名的东交米巷。200多年后,在与第11国宣战后,他派出数万人袭击各国大使馆。更有甚者,数以万计的人在面对数百名外国士兵的情况下,战斗了两个月没有打倒,并在战斗中给人们送去了水和蔬菜。袭击使馆区是史无前例的。如果我们不打下去恐怕是不可能的。每次陈新想到“我青”做的事情,他都会生气。 目前,东交米巷只是一条小巷。因为这里以前在河边收粮,所以叫这个名字。这条路和天津的街道一样宽。两边有许多粮店。人们在路上来来往往。有几个人沿着东交米巷往西走。离这儿大约两三英里。他们步行后到达大明门。 “你妈妈,终于到了。”走了几英里后,陈欣终于走出了小巷。这是棋盘街。环顾四周,短棋盘街非常宽阔。南有雄伟的正阳门,北有雄伟的大明门,东西都是商铺。让陈新傻的是,人比崇文门还多。 “陈大哥,棋盘街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方,”戴政刚跟在他后面说,“我拉纤的时候都听到了。你有多有名。” 陈欣点点头。难怪北京的户籍很值钱。明朝有很多人。他看了看那可怜的大明门,就像土巴山上的一座寺庙。大门后面,有一条长长的前步走廊,四周是红墙。前步走廊的尽头是后来的天-安-门,但它不是皇帝的住所,只是皇城的入口。钱勃朗两岸是明代的核心权力部门。六部、五军都督府、锦衣卫都在这里。 陈欣看到快到午饭时间了,就选择了一家中产阶级的餐馆进门。他要了一张大厅旁边的桌子坐下。坐了一会儿,棋盘街附近的官员们正在值班,出来吃午饭。有一段时间,街上到处是官服,公务员是鸟,军官是野兽,到处都是衣服和动物。陈欣的餐厅很快就挤满了人,大厅里也充满了噪音。 陈新身后坐着两个人,但他们不穿官服。陈欣不在乎。他只是听周围官员的谈话,但他们都很混乱。在失望中,突然他身后两个人的对话声音更高了。 “……我们怎么能避开豺狼的路呢?在圣帝的统治下,我们,皇帝的门徒,什么都不说。我们该怎么办。目前,人渣卢婉玲已被送进监狱。他在用鼓打仗。” 陈新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他的背上。戴正刚和朱国斌没有意识到他们对眼前的食物是认真的。 听别人小声说:“钱大哥,请不要提高嗓门。我今天为什么要阻止你?钱大哥忘了东林六君子。厂长管的田二庚、徐宪春是不是闲着了?朝中有大臣,朝中有官员,朝中有官员。我们的主管不在他的位置上……” 早些时候,钱大哥打断了他的话:“魏忠贤一只手挡住了天空。他用他的马去骂,毒害绅士,杀死了世界上所有的人。世界的风正在下降,没有别的了。” 另一个人焦急地说:“这在满清是众所周知的。上个月24日,都城右副都督杨锁弹劾了士兵崔,并受到皇帝的斥责。” “崔成秀是杨硕弹劾的四人之一,但他的弹劾没有得到控制。他怎么能不被训斥呢?崔成秀是自己的士兵,他的弟弟被任命为将军。我们王朝什么时候发生的?更可恶的是,他把太监当父亲,这真是斯文的死。如果我写信,我应该直接找黄龙麻烦,弹劾魏忠宪。” ”周王爷和王太监请假的时候,皇帝也让他们一个个留下来。可见,皇帝还是想用厂里的官员。钱大哥,如果你不知道圣旨,你应该毫不犹豫地写信。恐怕你不忍心说什么。” “钱哥”沉默片刻后说:“我们读圣贤书的目的,不是要光宗耀祖当大大臣。我们要为天地立心,为人民立命,向圣人进行我们独特的学习,为全世界打开和平的大门。严大哥心地善良,能理解。不过,这件事势在必行,没有答复。” “钱大哥,你可能认为我们的主管没有写的权利。如果你不遵守规则,即使你邀请天运加入这个人,你也不能逃避责任。怎么了?” 钱大哥毫不犹豫,但语气坚定:“虎、狼、食人族,他们应该赤手空拳,一声不吭地捧着朝廷,肆无忌惮地说,他们以为忠臣义民会鼓吹,虽然死了,可惜!真是罪过!”(注1) 严大哥叹了口气,不再劝他了。 陈欣没有回头。钱大哥不怕死。他在万历年间有权与官员交谈。为了自己的信仰,生命不能被利用。他们杀人灭口,以身作则是行不通的。这种人是常识说服不了的。你阻止不了严大哥的舌头断了。 今天是十月九日。陈欣知道魏忠贤今年就要完蛋了。也就是说,时间不多了。听两人刚才说的,法院官员已经锁定崔成秀。崔成修是魏忠贤在外院最大的帮手,也是战争部部长。目前风向不明,不敢直接面对魏忠贤。崔承秀成了检验皇帝意图的最佳对象。 一群官员很快吃完饭,回到了各个部门。陈欣不再有兴趣留下来了。他出来时,看见正阳门关着。他不得不沿着原来的路回去。他一路闲逛,来到崇文门附近的灯市,又回到客栈。 宋文宪饭前轻松地回来了。当我到了陈新家,我把他询问的消息告诉了陈新。”陈大哥,我今天去找一个以前的同事。他现在为一位北京官员做管家。他说,西宗死前,崔被提拔为自己的军队。目前,皇帝对九千年的信任度有所提高。“京城似乎很平静。”宋文宪轻松地说。 “8月24日皇帝登基时,厂长要求在9月1日离开,皇帝不被允许。军部崔部长、军部周公(周应秋)、太监王体谦都拒绝离开。不仅如此,王太监和侍从,还有锦衣卫,统领着晋国的事务。据说,西宗在皇帝死前告诉他重用侍从。现在看来,你恐怕不会停止接受这个职位。不过,既然你来了,接受军衔的事就快结束了。” 陈欣在房间里慢慢地来回走动。宋文宪在茶馆和菜市场上显然比秦绿芳更靠谱。 宋文宪很乐观,但陈欣自然知道崇祯不会让魏忠贤走。陈新的目标是从反案中获利,引起崇祯的注意。将来,他会登上顶峰,赚大钱。但一旦操作不好,也很危险。崇祯的策略是先稳定魏忠贤,然后用温水煮青蛙。崇祯本人负责这场火灾。如果他突然玩火,能不能让它打乱崇祯的脚步。魏忠贤没有死,而是把自己放在里面。西宗去世前,崔承秀被任命为军事部部长。一定是因为魏忠贤的意图。可见,魏忠贤也是有备而来。如果有分歧,就要和崇祯斗争。 原来,他打算贿赂文铁人,送给他几千两银子的大礼。顺便说一下,他可以得到一些有关政府的信息。文提伦是崇祯最长的助手。他直到崇祯十年才下台。对他来说早点安顿下来是件好事。虽然这个人是被叛徒传下来的,但这对陈水-扁来说是件新鲜事。他一直想在他强大之前给他银子,可惜秦绿芳没有听说京城的人。后来,宋文宪问他。他还在直隶南部。 陈欣看了宋文仙一眼。坏学者对自己的心不一样。他不敢和他讨论这些问题。如果他全心全意地为自己工作,他就是一个好的军事师。我现在是个烂军人。如果不是为了海上贸易的利益,我想坏学者不想看一眼自己。 “宋先生是对的,但由于接受军衔的事情没有停止,可以推迟几天。我们很少来首都,所以我们会在附近参观,慢慢来。” 宋文宪此时并不着急。他听到:“陈大哥要看店,就说清楚。” 陈欣也没有解释,笑着说:“真的要看商店了。我以后不想要日本刀了。不用了。“这张桌子的利润太低了,而且卖起来很慢。最好不要这样做。我会帮你到处看看。”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陈欣仍然派人去询问这个消息。他到他买它的院子里仔细观察环境。的确,正如秦绿芳所说,周围有胡同。胡同里的居民大多是外国人,很多人在崇文门附近做生意,大多在浙江。据秦绿芳介绍,邻里关系比较疏远,他们之间的互动并不多。崇文门外大街人流密集。陈欣对院子的周边环境非常满意。他转了两圈,记下了这条路。其他时候,他带着陆驴在都城和兵部一带转悠,还看了崇文门一带的一些商店。海沟子和张聪正在棋盘街附近询问情况。宋文宪已经等了好几天了,但他已经不耐烦了。他敦促陈新尽快处理接受军衔的问题。 于是,10月15日,陈新还在客栈,张大会赶了回来,对陈新说:“陈,陈哥,昨天有个叫杨伟元的人,上书弹劾了崔成秀。” “你在哪里打听的?” “你给我的二十两银子,我都给了一个出宫去买的小太监。听他说。” 陈新自言自语道:“他说的是不是准确?他在皇宫里做什么?” 张大辉说:“应该是准确的。昨天我才认识他。他曾经是王体谦厨房员工的领导。过去,几个太监轮流为西宗皇帝提供食物。现在,新皇帝进入皇宫后,他改任董事会主席。我们还不清楚新皇帝会做什么。他说,我们害怕跟错人,整天都在问这个消息,所以不难知道是什么消息。” 陈信赞说:“干得好,你能问弹劾的内容吗?” 张先生问:“这是真的吗?他不知道。他只是知道而已。杨维远也是皇家历史学家。” 陈新急于说“再探一探”,然后手下就冲了出去。但他知道他做不到。以目前的资源,很难确切知道这些纪念馆的内容。但只要是弹劾。 “你叫什么名字?他有什么疑问吗?” “我说我想当宫中太监。我让他打听一下我丈夫的情况。再慢慢问崔成秀。” 陈新也笑了:“进宫对你很好。有许多白色的箱子。随意感受。” 他想了一会儿,对张大辉说:“我们等一下。不管他弹劾了什么,我们都会找到他的。先去都城附近,跟着这个杨维远,找到他家后马上通知我。” “我明白了。” 10月17日下午,在内城北部的方家胡同里,两名抬轿子的人拿着一把小轿子慢慢地走着。一个管家陪着轿子。云南道士杨维远坐在轿子里很深。14日,他弹劾了崔承秀(注2),崔承秀受到了皇帝的斥责。作为魏忠贤的暴徒之一,他非常清楚当前形势的微妙之处。如果崔承秀在魏忠贤让他弹劾崔承秀的时候,是在他的位置上,他也理解魏的意图。 皇帝拒绝了他的纪念物,不是为了和大臣安定下来,就是怀疑这些纪念物只是对大臣的审判。目前,部长已决定祭奠崔承秀,并嘱咐自己回去留念,让崔承秀承担一切责任。 他揉了揉额头。崇祯上台一个多月来,只有杨硕打过弹劾崔承秀的牌匾。杨伟远14日的追悼活动中,最重要的部分是弹劾崔成秀当兵。他的弟弟被任命为浙江将军,涉及敏感内容。整个王朝都知道。许多人钦佩他并赢得了很高的声誉。 今天,第二个弹劾崔承秀的纪念碑提交。杨伟远非常愿意这样做。如果任何一方获胜,对他都有好处。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苦笑。”“我的头是安全的。”杨伟远满意地叹了口气。 “干掉!”突然,发生了一个大爆炸。 杨伟远很兴奋。轿子外面的管家尖叫,然后是落地的声音。杨伟远惊慌失措,即将拉开帷幕。两个抬轿子的人尖叫起来,轿子倒在地上。 杨伟远的头撞到了木方,外面有路人尖叫。杨伟远从轿子上下来,头晕目眩,浑身发胀。他的眼睛被扫走了,前面的轿子人躺在地上呻吟着,被一个逃跑的过路人的背包围着。 “干掉!”他身旁闪过一个瘦削的身影。他挥舞着一根扁担,啪的一声打在杨伟远的胳膊上。杨伟远的指骨断了。他尖叫起来。突然,他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跳起来向门口跑去, 刚跑出去十步,身后的脚步声响起,另一根扁担打在他背上,杨伟远双脚不稳,摔倒在地,他转过身来,望着身后的三个人惊恐万分。他们三个都用黑布蒙住脸,只露出眼睛。两边有两个人拿着扁担,其中一个人拿着一把明亮的短刀,他们都被凶残的力量驱使着。 “你,你想做什么?我是朝廷的官员。我是首都的督察。。。啊!“ 杨伟远还没说完,旁边一个扛着扁担的男人又撞到了他的腿上,顿时摔断了腿骨。杨伟远痛苦的话语并不清楚,“不,不要杀我,大家”。 中间的人蹲下来看着他说:“如果你不想死,你应该诚实地回答。前几天是谁命令你弹劾崔大人的?” “不,不,我没有弹劾。。。啊……” 刀架一脚踹断了腿,杨伟远泪流满面。 “我说,是工厂,厂长……” 持刀者冷笑道:“厂长,你在骗谁?崔大人是厂长的儿子,谁来打断他的胳膊?有很多谎言。” 附近一个拿着扁担的人环顾四周,提醒他:“兄弟,快拦住他。现在是兵马部来的时候了。” 持用者微微点头。在杨伟远的慌乱中,他突然举起手中的刀,大喊:“叛徒死了……” “妈妈!!!”杨伟远尖叫着闭上眼睛。 现在是关键时刻。只要听砰的一声,持用者就会跟着低沉的嗡嗡声。走了几步后,他问:“你是谁?” 杨伟远幸免于难,睁开眼睛,看到身旁有一双黑鞑靼靴。他抬头一看,看见一个穿一百套官服的人站在那里。 只听他轻声道:“白天,在皇帝脚下,怎么能等着晚上小行凶。” 对面的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冲上前喊了一声。 杨伟远的心又一次提到自己的声音,怕百家争鸣,他连忙喊道:“小心,大人。” “啊!”啊!“ 谁知百家争鸣,轻轻挥舞拳头,将持刀杀人的头目击退三步,百家争鸣竟躲过了两根扁担。然后他们冲向那个挥舞着扁担的杀人犯,并与他搏斗。拳头很猛,他们把三个人一个接一个地打了回来。 “虎将军!”杨伟远惊呼。百家争鸣。他们追了三个人,狠狠地打了他们一顿。三个蒙面人慌忙逃走,双肩也不见了。 “这个大人,抓一个活的。”看到有利的情况,杨伟远提出了新的要求。 “太好了。”百家争鸣着追上了三个。杨伟元摔断了腿,动弹不得。管家和两个抬轿子的人慢慢地爬上来帮助他。 “走开,无用的废物。我差点被人杀了。你知道,如果不是那一百户人家,我早就血战到底了。滚开,滚开。”杨伟远大声咒骂了几个人。管家很听话,不敢解释也不敢帮助他。 杨维远骂完了,这一百户人家回来了,他们被剪掉一部分袖子染红了。杨维远这时忍着疼痛,仔细地看了看百户人家。他高大英俊,身穿百家争鸣的官服,威望卓著。 百家争鸣来到杨威远跟前,对他说:“大人,那些凶手还有人要回答。我抓不到他们中的一个。请原谅我。” 当杨伟远看到自己受伤时,他并不想责怪他。他说:“非常感谢你救了你的命,大人。我受够了你的伤。为什么原谅我?我还没问你的名字。 陈新装作勇士,咧嘴一笑:“我的下士陈新是威海卫几十万户人家的一员。我是来接受资本的。” 杨伟远听说这个人是山东人。虽然他并没有真正看到一个战士,但他很感激有人刚刚救了他一命。目前,他邀请道:“这位官员是都江源云南路的审查员杨伟远。他那简陋的房子离这儿不远。陈白虎愿意和这位官员一起去,或者请医生治疗陈白虎的伤势。” 陈新看着自己的腿说:“我不怕皮肉伤,但怕下士担心这些坏人回来,会先护送大人回府。” 杨伟远拿不到。他躺在街上。他的手脚都痛。管家和轿夫都不可靠。他害怕杀人犯和其他同谋。陈欣和管家同意帮助杨伟远,并小心地把他放在轿子里。 轿子一路摇摇晃晃,杨大人在里面呻吟,一直到杨伟远家。如果你想说锦衣卫的薪水不高,但豪宅还不错,大门看起来很亮。 管家远远地喊着。两个人从内门出来。看到这种情况,又有一个回去叫人,然后出来两三个仆人。他们都把杨伟远抬了进来。 陈新罗在后面。看到管家急忙跑出来叫医生,他就带着管家对他说:“去北城军马局报到,说有人要杀了你的家人,让他们保护他们。”管家同意出去。 陈新追上来时,杨伟远大声提醒几个仆人不要碰他的伤口。 “光啊,告诉你不要碰你的腿,你的狗,还有你的手指。。。啊。慢点,慢点。” 在杨伟远的骂声中,很容易把他放在床上。陈新一路跟着他进去。三个入口的露台很宽。那不是四合院,而是一座豪宅。三个入口花园里的假山和鱼塘里,花草树木混杂。可以看出,杨维远在太监的帮助下赚了不少外快,或者他拿不起皇家史学家的薪水买不起这么好的豪宅。 杨伟远一被带走,几个妻妾就跑了进来,在杨伟远身边抹眼泪。 “出去。我在这里没有看到任何客人。“要不是陈白虎,你就要服丧了。”几个妻妾连忙向陈新道谢。 杨伟远躺了一会儿,对仆人说:“请给陈白虎一个座位。今天,感谢陈白虎,陈白虎说他是来接受军衔的。我在军事部有一些感觉。如果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啊……” 他的腿疼得很厉害,他不得不再次呻吟。 陈新道:“大人放心休养,怎么敢让仆人的一些小事打扰大人呢?”他看到一切都快结束了。杨伟远的角色就是这样。他只需要说出他的名字。 陈新接着对杨威远说:“刚才大人说你是杨威远在朝廷的官吏?” 杨伟远艰难地点点头,陈新突然站起来大声说:“原来你是弹劾崔成秀的杨伟远的审查官。你有多幸运能帮助成年人?” “啊?”杨伟远茫然地望着兴奋的百户人家。 “杨大人不怕强权汉奸,弹劾崔承秀。首都的每个人都说,成年人可以和东方的六位绅士相提并论。” 杨伟远听错了,连忙拦住陈新道:“陈白虎,这是 陈新斩钉截铁地说:“杨大人,不要告诉我。今天,一定是崔成秀威胁要私下报复,要找人来伤害他。虽然我是个武术家,但我也知道世界的正义。我相信我能帮你讨回公道。” 之后,他没有等杨伟元发言。他走了几步才出去。 杨伟远呆了一会儿,却再也站不起来了,于是大喊:“陈白虎,不是这样的,不要鲁莽。” 陈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大人们,别担心,等我的消息……” 在这个微妙的时刻,崔成秀的新秀遭到弹劾和攻击,管家杨伟远向北城军马部报案,次日便广为人知。自然而然,武城市军马部门知道了事件的严重性,立即派人保护杨伟远的住处。就在那天,调查开始了。很多人以为是崔成秀干的,但听说杨伟元没有指证崔成秀。同时,这里又出现了来自山东省的上百户人家。其中一人击退三名凶手,救出杨伟远。据说他受伤了,但我们只知道他的情况。这时,陈欣正在崇文门外正东广场僻静的院子里听陆驴的故事。 “昨天,我们离开方家巷的时候,第一次到汴单巷换了衣服。然后从一条小巷到崇文门,再到灯市,再回到崇文门大街。照你所说,这三个人分开走,相隔十步。中间转三圈,没人跟着。我到这儿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来。” “换衣服你处理好了吗?” 秦刚说:“我到宣武门进城,扔在崔成秀所在的明玉坊附近。” “好吧,你们都做得很好。”“我们正在和所有在朝廷有权势的人打交道。我们每件事都要小心。我们宁愿花更多的钱,也不愿先得到安全,”陈说 张和海沟子也点头。毕竟,他们都知道殴打一名宫廷生活人员是重罪,陈欣为了消除可能被调查的特点,让三人觉得很新奇,就让他们换上衣服,在最拥挤的灯市里分头走和绕行。 “从今天起,你们三个都来了。别出去 “怎么了,大人?”秦曰 “你每天只能买一个人的食物,其他人的食物可以提前准备。” “我准备好了。据大人说,我到首都后每隔几天就会多买一次。这不明显,但只够三个人吃一个月。” “够了。你也做得很好。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每天出去喝茶和玩耍。别与众不同。” “我明白了,大人。” “陈大哥,我们不出去。如果你遇到了一个皮肤发绿的人,你会怎么办?”海狗笑着问 陈新和笑着说:“我一个人打你们三个,就怕绿皮肤。” 当他们知道他昨天说的话时,四个人都笑了。 陈新笑着说:“还有戴正刚和朱国斌,不用担心。” 陆驴有点怀疑地问陈新:“兄弟,这样打杨卫元有什么用?大哥救了他,皇帝要提拔你吗?” 陈新摇摇头:“皇帝不容易提拔你的官职。大明所有的升职都有规章制度,他不想升职。” “大哥,那我们也不是没用的。” “是的,但还有一件事。” “怎么了?” “发誓!” 前不浪西侧的军事官署分为清朝官署、清朝官署、清朝官署、清朝官署和清朝官署。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医生、校长和公务员。明初,有五位军事杜甫,负责国民警卫队的管理工作。当军队被派遣出去时,军事部临时任命了指挥官,授予了印章,并将其送回印度。明朝中叶以来,看守所腐败,文官地位已经压制了军官。军事杜甫的职位变成了军事官员的办公室。军政权力完全归属于军事部,甚至直接干涉前线指挥员最高管理层和指挥机构的指挥。 此时,就在下午,身着各种军服和文化官服的官员在军事部的前门和大厅里来来往往,这似乎与平常的一天没有什么不同,表面非常平静。 新皇帝8月登基后,一开始并没有换官,但从宦官党的不断探索中可以看出,形势依然微妙。虽然太监党占据了大部分权力部门,但皇帝占据了正统。崇祯登基一个多月后,优势正在慢慢转移。处于风口浪尖的战争部部长崔成修已经两次递交辞呈。虽然皇帝没有批准,但兵部各部门的官员都是官场上的老麻雀。我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不出所料,17日,神武选系博士蒋世英拟任浙江省副特使,志方选系博士刘佳会见了湖广副特使。这两个部门是战争部最重要的部门。虽然升职又肥又短,但毕竟只是个副手。升职只是个秘密。此外,自立意以来,明明司的内阁和礼宾主管均表示不反对。据推测,厂长可能会放弃崔成秀。 而昨天,恰巧杨伟远再次写信弹劾崔成秀,崔成秀在上班途中遇刺身亡。我们都知道,在当前的敏感时期,大家都认为崔成秀有很大的嫌疑。按照惯例,崔成秀可能需要为自己辩护,然后再次离开。听到这一消息后,一些王室官员已经开始准备再次弹劾。 新上任的战争部军选司司长钱远古在军选司大厅。蒋世英调任,钱远古将暂时负责军选部。这个位置很胖。他准备发财,但要想长期发财,就必须了解政治,坚持自己的立场。钱远古还没有下定决心。他打算观望,但崔成秀似乎能打起来 门外有脚步声。钱远古眯着眼,瞥了一眼。一位身穿百家争鸣制服的高个子军官微笑着走了进来。他很温和,但不像一般的战士那么暴力。 “粗俗的勇士!”钱媛媛心里还是骂个不停,闭上眼睛养心。这样一个六级军官,虽然也是六级军官,但与扫地做饭的军官相似。 “这个人怎么了?”旁边的书局懒洋洋地说 陈欣笑着说:“我就当初级军官吧。”。 “什么位置?”书商问 陈新心里暗暗地骂。很明显他在狗眼里是瞎子。不过,他还是很和蔼地说:“我是一个真正的仆人,我想接受千军万马的军衔。” “好吧,文件可以发了。银行收据可以在会计部找到。” 陈新从怀里拿出文件,拿在手里,送到书局。报纸伸手去拿,感觉到下面有一个坚硬的物体。他摸了摸,大概有五两,百户人家都知道。他们轻轻地点了点头,轻声地接受了。 当书局检查文件时,没有问题。他向陈新眨了眨眼,轻轻地向钱远古摇头。他说:“这是军选司司长,钱是军选司司长。” 陈新普通跪在地上:“原来是钱先生。他去了首都。他不认识泰山。他只是不礼貌。” 钱远睁不开眼睛。他从鼻孔里发出一种声音。千家万户知道文化高,军队低,他们没有给他打电话。他们轻描淡写地说:“虽然文件齐全,但官方产品涉及职业部门的官方机构。即使遭到攻击和替换,他们也必须学习弓和马的军事技能。他们必须德才兼备。” 钱元魁说这都是明初的事。当时,军事官员有田有人,地位很高。欺凌公务员的事情时有发生。但现在已经是明朝末年了。还有一匹放屁的马,是公马测试出来的。陈欣大声说:“公马很有本事,但我没读过多少书。今后我会向大人征求更多的意见,但我确实有一颗为国家服务的忠诚之心。“我希望你会成功。”陈欣恭敬地递上文件时说。他手里拿着一个骗人的东珠。 钱元国仍然闭上眼睛,把头靠在椅背上说:“以后用兵役的时候,一千户以下的一千多户,是不能接受的。你能想清楚吗?” “如果你有一个明确的想法,你仆人的想法就是为了他祖先的面子而战斗。” 钱远古慢慢地拿起纸,摸了摸下面的珠子。他的脸一点也不动。六名首都官员的薪水并不高。他们都想升职或调到别的地方去。当真正短缺时,他们会花很多钱。所以当时有官员说,每年提拔官员的费用是几个廖人的工资。 钱远古摸了一下,就知道是颗好珍珠。他在看文件时看了看。好像是东珠,全是辽东产的。在被鞑靼人占领之后,关内东珠的价格上涨了很多。钱远古很满意,因为陈新文的书是完整的,只是手续问题。一个价值几十两的东珠是非常值得尊敬的。 “虽然不允许在1000户以下的级别担任真正的职务,但这是不一样的。“只要有德才兼备,就有例外。”钱远古语气略显轻松。他抬头一看,陈欣仍跪着。他让陈欣宽宏大量地站起来。每次陈新下跪这些人都充满愤怒。最烦人的是他不得不假装很快乐。特别是目前,老公务员和他一样,都是六年级的,架子比三年级的省长还大。 翻阅文献,钱远古看到了文献中的威海卫三字,正准备请书局查阅《军志黄皮书》。突然,他想起这两天的传闻,问道:“陈白虎,你是山东卫硕的军人记录吗?” “是的,有几百个。就在两年前,他们还聚集在威海卫,因功绩而成为一面小旗。在今年的宁津战争中,下级官员为抓捕、杀害和建造奴隶做了细致的工作,成了数百户人家。”报给战争部的黄色卷是三年前写的。宋文宪两年前特别嘱咐陈昕把藏品叠好,这样他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本黄色的书没有他的名字。 钱学森停顿了一下说:“哦,这样你就不用看黄皮书了。”陈白虎什么时候到北京的?昨天你听说过北城吗?” “钱先生说杨玉石被暗杀了?我昨天碰巧在这里 钱远古稍微睁开眼睛,仔细地看着陈欣宜。他没有说他是好是坏。他问:“原来你是一百户人家。听说你受伤了?可以重复吗?” 陈新拿起右袖子,看到绷带棉布上有血迹。他嘴里说:“我问你有没有轻伤。没关系。” 钱远现在不敢相信,但他仍然不认为这个人是伟大的。 他坐在椅子上,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陈新:“你是百家争鸣,有点武功。当时,那些贼能留下线索吗?” 陈新道:“下士不是战士,而是正直正直的战士。他和其他杀人犯,如李渠,是愤怒和自杀。当然,他们不是劣势对手。可惜我没抓住他们中的一个。当我听到小偷问杨为什么要弹劾一个成年人并骂他是叛徒时。下士估计一定是那个雇凶手报仇的人。如果下级官员能够上上下下,他们就会弹劾他。” 钱媛媛不敢再问了。他悄悄地接受了珠子。他转过头对陈欣说:“说得好,这要由服务员来决定。然后你回去等消息。通常几天后就会降下来。” “谢谢你,钱先生。”陈欣在仪式结束后退休了。 钱远古等他出去,才摸出珠子,仔细地看着桌下。突然,他听到军堂里百家争鸣。 “崔成秀,你这个叛徒!!!” 钱媛媛眯着眼睛瞪得大大的。 序子 第155章 起誓言 在总部大厅周围的房间里,人们纷纷向外张望。他们惊讶地看到,一个破碎的百户人家站在大厅中间,在第二个大厅大声喊叫。崔成秀的办公室在二塘。”崔成秀,你是朝廷的重要官员。既然你有个弟弟当将军,为什么不辞职呢?在我们的王朝,200多年来没有这种情况。你怎么敢。在士大夫的身体里,他们认太监为义父。今天,下士的精神在逐渐衰退,学者节也在逐渐谦卑,从你开始。”陈欣把这几天收集的信息弄混了,是非,一下子骂了他们一顿。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知道崔成秀随时可能摔倒。没有人愿意为他出人头地。另外,这个人突然来到兵部总部开了一个骂人仪式。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背景。在别人的指挥下,如果皇帝在背后,阻止自己也不坏。就这样,围观的人群中,却没有人上前阻止陈欣。恐怕陈新是第一个没有被阻止在军事大厅开骂会的人。 “抓住命运多舛的尸体来监督三厅的建设是不妥当的。现在三大殿已经完成了他们的工作,但他们仍然盗取司马作为左都的御史。事实上,他们是向台臣当局施压的官员。最近,官员们并没有问起欺诈问题,但皇家历史学家杨维远(音译)说得很公正。很难说谁是第一个前脚稀疏的人,谁是第二个被暗杀的人。”陈新向周围的人群鞠躬道:“昨天,下威海卫百家的陈新在国子监外方家胡同里碰巧遇到了杨伟远。出于义愤,我击退了杀人犯,在许多地方被几个杀人犯砍倒。” 陈新打开袖子,露出血淋淋的棉布。他周围有一片惊叹声。几位平日对崔成秀不满的人已经在喊“强奸犯!”斯文死了!”也有人叫他“英雄,你就是救杨伟远的一百户人家!”崔成修在军事部工作了一个多月,一直未能安插他的亲信。他一个接一个被弹劾,所以支持率很低。 这时,有脚步声。几名站在门口的士兵冲向大厅,大声喊着要抓住陈新。但陈新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情绪。几名公务员拦住士兵,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陈新看到士兵们进来,加快了讲话速度:“当时,我听到一个杀人犯审问杨伟远勋爵,问是谁命令他弹劾自己的崔勋爵。然后他大喊要杀了叛徒。如果我不及时去,杨威远大人会当场被杀的。这样做不仅是威吓官员,而且是恶毒的。” “陈白虎,既然他这么恶毒,你怎么敢在这里骂他?”一位校长模样的人说 “老虎和狼是食人族。他们应该徒手作战。他们在法庭上不说话,但他们会鲁莽地说话。他们认为死了很可惜,即使忠诚的官员和正义的人提倡这样做!”陈新抄袭了钱家正的话,并把这些话变成了他的忠诚宣言。 “如果我是一名演讲官,我今天将弹劾尚书。可惜,我无权弹劾尚书。我必须在这个声明中表达我的愤怒。杨威远大人伤势严重,手脚骨折。一个人能做这种恶毒的事有多邪恶。如果我让这些人排在第九位,世界上所有的人呢?阁下,您满是诗书。你怎么能看出是豺狼在掌权呢?” 许多围观者高喊:“说得好!” 陈欣几乎说。他甚至不知道崔承秀是否在二楼,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陈新和崔成秀没有怨恨。那些取代崔承秀和魏忠贤的人未必比太监党更高尚,他们的执政能力更值得怀疑。所以陈新其实并不太讨厌太监党。他只想从这个反案件中得到好处。现在,对他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获得好名声,让崇祯知道自己今后的事业会更加顺利。 陈新向四面鞠躬,然后撤退。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大声对军选部的大门说:“钱局长,我要走了。” 躲在墙里的钱远古直接朝墙开枪。那百家争鸣的人走后自言自语。其他人认为他们打电话来骂他们。万一崔成秀没事,他以后一定会穿他的鞋。但他也不敢出来解释。如果崔成秀无法抗拒,他此时将被视为崔成秀的第一党。他气得满脸通红。 陈欣把钱远古拉下水。他没有事先考虑过。他只是一时兴起。当他完成时,他没有停下来。他昂着头从大厅走到门口。他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出来了。门口的士兵没有接到命令。他们不知道这个人的详细情况。谁知百家争鸣来到兵部骂人,哪怕是将军或副将军,他们带着六样东西来到兵部面前,我还是要乖乖下跪。这个人后面一定有个大人。他竟敢到兵部来骂部长。你没什么可说的,更别说你自己的士兵了。 就这样,陈新昂着头走出了兵部的大门。事实上,他的心紧紧地挂着。目前,太监党仍控制着锦衣卫和东厂。如果这些士兵抓到自己,送到北镇浮石,在崔成秀、魏忠贤升仙之前,先升仙。于是他还安排朱国斌和戴正刚在门口见面。这两个人也不知道陈欣在里面做了什么。根据陈欣的安排,他们两人都假装是街两边的行人。 当他们看到陈欣出来时,他们没有说话。陈新不敢直接走到崇文门东边。他急忙往西走。戴政只是拎着一个包,跟着他走了大约20步。朱国斌等了一会儿。看门人总是叫一个士兵,低声说。士兵尽可能快地跟着陈新。两个博-彩公司紧随其后。其余的士兵站在门口,不急着回去。他们在那里讨论过。有些好事已经传到其他部门去了,准备八卦。 几个人跟着,朱国斌站起来跟着他们。羊毛小巷里人不多,我很容易把这些尾巴捡起来。后来他一路披着前一代郑刚的背影。陈欣在松树胡同的一条巷子里停了下来。戴正刚和朱国斌追上后,陈新换了几百件官服,从戴正刚的包里拿出一套挺直的身子,戴上方巾,成了一名学者,然后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从宣武门到外城,悠闲自在。 就像那天陆驴和他们一样,陈新和他的三个人散落在外城,来到正阳门外的商业区,确认没有尾巴后,又回到了下榻的客栈。 “郑刚,郭斌,收拾好东西,我们今天就换住处。”陈新一进屋,就命令两个人。他拿起一个茶壶,使劲地倒。今天,从客栈到棋盘街,再从宣武门,至少有十英里远。 “是的,我在这里打扫。”朱国斌什么也没问,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戴正刚有点糊涂:“陈大哥,你今天在兵部干什么?有人要抓我们吗?” 陈欣放下茶壶我去骂战争部部长。我不能让锦衣卫来抓我。否则我会非常小心的。” “啊,骂部长……”正巧宋文宪也来到陈新家门口,他们都愣住了。 他两个还没愣完,陈鑫门一响,朱国斌已经拿好包裹站在门口,陈鑫没想到他这么快,惊讶道:“郭斌你怎么这么快?” “我只有一个小包。我每天起床打包。” 陈欣赞许地点了点头,对戴正刚说:“正刚,你也赶紧收拾吧。我们现在就走,否则就要散去。国宾要延期了。快点。” 戴正刚走,宋文宪就关上门,焦急地问:“陈大哥,你不是说早上要接受军衔的。你为什么和尚书吵架?” 陈新没来得及向他解释,却说:“崔成秀雇了杀人犯,被我毁了,所以和他吵了起来。也许锦衣卫会来抓我。宋大哥,请离我远点。” 宋文“陈大哥,你真聪明。你现在怎么糊涂了?” 陈欣拿起床头包好的小包裹,对宋文仙说:“宋先生,还是一起离开一会儿好。如果我被抓在北镇福斯,我不认为这只是骂尚书,但其他事情应该一起做。” 宋文宪知道他说的是海上贸易。如果他真的招募他们,他逃不掉。锦衣卫说他不能小题大做。他不能用很多钱养活这些人。宋文宪记得北镇浮石绍监狱里所有的传说,打过一场冷战。 “走吧,走吧。”宋文宪急忙回屋里收拾行囊。陈欣让戴正刚和宋文仙先离开房间,然后和宋文仙在房间里等了半个小时,以免让店主注意到他们在一起。半个小时内,宋文宪坐立不安,从窗口偷偷看了好几次街,抱怨陈新的鲁莽。 “陈大哥,京城是锦衣卫的地盘。我们不能住在旅馆里,我们可以躲在哪里。否则我们现在就要出城了。” 陈新心里没有底,但他假装很平静。他眯着眼睛平静地说:“哥哥有自己的安排,但他不急着离开这个城市。我还没有完成接受军衔的任务。” 宋文宪气得想跳起来:“陈大哥,你不是故意的。你骂我,想当千家万户……” 陈欣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临走前,他特地把钱师傅拉下水。也就是说,他不允许钱主和太监党在同一个阵营里。这样,他仍然可以做自己的工作。不过,在这两天情况还没有明朗之前,估计钱师傅已经睡不着了。 他在心里计算时间。如果他往宣武方向走,会误导50%的兵马部。这个时代没有电话。他至少要花半天时间向锦衣卫报到,然后到兵部调查。有一段时间,他不会知道的。但昨天的殴打还没有结束。如果锦衣卫和兵马部在客栈旁边,一两天就会发现这里。锦衣卫在这里,京城的实力还是很强的。帝国监狱里的罐头厂和肉刷的折磨真的很可怕,但他们几天都不能满足。只要崔成秀倒下,太监党就会消失。只要他们避开最后几天,他们就会安全。 大约半小时后,陈欣带着宋文仙去买房。他在茶馆给朱国斌和戴正刚打了电话。他们不敢直接去正东广场。相反,他们向南走了一段时间,然后向西走到胡同,最后向北返回正东广场,进入了他们的藏身地。 宋文宪走进院子里,看到陆驴等人已经在这里了。直到那时,他才知道陈新有个计划。所谓的购买商店是胡说八道。不过,他一直在陈欣的海盗船上。如果他现在不能离开,他不会说的。如果他走了,就不敢向锦衣卫报到。不然的话,陈欣会讲海上贸易的事。孙省长和钟道台不会放他走的。宋文宪气愤地找了一张凳子坐下。陈新笑着陪着他,指责他犯罪。然后他把秦绿芳拉到一边,对他说:“绿芳,小区也认识你。这些天你出去的次数多了,别人尽量不出去。” 秦刚说:“我早上出去,在棋盘街附近喝茶。” 陈欣想了想:“你不需要去棋盘街。在崇文门附近。你可以在工作日去任何地方。一句话,不要做与平时不同的事情,以免让人产生怀疑。” 秦答应了。陈欣表面上很平静。其实,他怕锦衣卫和东厂。在他以后看过的一些电影和文学作品中,这两个组织名声很好,至今仍掌握在魏忠贤手中。田二庚和徐宪春都是“五表”之一。北京官员谈论彪和对他的欲望。当然,杨莲和钱家正恐怕是那么的投入,但陈新却非常害怕,所以他一路小心,几乎用了他所知道的所有秘密战线的方法。心里还是有点不安,我得安慰自己。在这么大的首都,只要不挨家挨户检查,就有一百多万人找不到自己。 接下来的两天,陈欣没有出去。除了秦绿芳,还有几个大个子被锁在一个小院子里。他们不敢大声说话,怕外面有人知道里面有人。宋文宪有空的时候会像祥林嫂子一样向陈新抱怨。陈新无事可做,所以他应该听讲故事。 但宋文宪问起清朝的进程后,觉得天要塌下来了。在陈新责骂之前,他先在军选科交了录取文件,然后报了名。也就是说,军部所有的人都知道陈新是谁,他们都九千岁了。来检查的时候,他帮陈新给一户军人立了一面假旗,又给他立了一份验收单,钟道台介绍给他。。。。。。结束了。宋文仙再也笑不出来了。他曾期望部长可能不知道陈新的身份。现在看来人们什么都知道了。如果顺藤摸瓜,他很难脱钩。 他看着陈新很生气。他显然是来接受这个职位的。多好的一件事,他做完就回去。他得做一堆飞蛾,现在他已经牵连到自己了。 秦绿芳19日一早出门打听消息。据他第一天的观察,在各个客栈里都有一些兵马俑,但他们并没有进行大范围的搜查。陈欣松了一口气。看来锦衣卫在这个敏感时期不敢有大动作。据估计,他们还担心崇祯误认为是叛乱。 如果这是一个安静的调查,你自己小心就可以了。只要你的生命可以挽救,就躲起来等魏忠贤倒下。 秦绿芳20日回来时,非常激动。他赶紧关上门,走进房间,高兴地对陈新说:“哥哥,你出名了。如今,茶馆已遍布各地。他说,山东省有100个陈姓家庭在军事部大厅被崔成秀骂了一顿。军部100多人骂不上这几百户人家。最后,他让崔成秀离开。” 陈欣笑着说:“我太好了。” 坐在椅子上郁闷的宋文宪突然清醒过来,站起来仔细听。 “更何况,大哥那天在兵部骂崔承秀之后,他涉嫌刺杀杨伟元的消息也传开了。就在军马部50%的人在明玉坊崔公馆外发现凶手的衣服时,京城朝廷却感慨万千。许多人19日开始弹劾崔成秀,称他涉嫌雇用杀人犯。据说弹劾的纪念物高达半人。崔成秀已经为自己辩护,并再次请假回老家保留制度。” 陈新急忙问:“皇帝批准了吗?” 秦绿芳摇摇头说:“不知道。我还没有你的消息,但你很有名。现在你的名字传遍了整个首都。大家都称赞你勇敢地救了杨玉石,并斥责崔成秀。你很勇敢而且足智多谋。你一定是个忠义的人。” 陈欣淡淡一笑说:“我是个忠心的人。”他的样子很朴素,但他还是很满意。然后他兴奋地搓手。 宋文宪仿佛看到了希望,连忙拉住秦绿芳问:“你说,大家都在夸陈大哥吗?”“当然,都是陈哥的言论。” 宋文宪张开嘴,半个声音后叹了口气:“杨莲和其他人都不怎么赞美对方。怎么了?陈大哥。。。啊。” 宋文宪也表示不想谈这个。他连续两个晚上没睡着。当他闭上眼睛,他可以看到锦衣卫来到他在邓州的家里抓他。 陈欣也不劝宋文宪。看着这个坏学者,他显得焦急自满。你今天也是个坏学者。 陈新在军堂里骂士兵。明朝历史上没有这样的人。他们大多是官员和官员,在法庭大厅里发生了许多争斗。然而,他是第一个敢于在军厅捣乱的人。此外,他还救了杨维远,他的名声迅速传遍京城,成为街上的热门话题。大家都以为救杨卫元的时候,崔承秀被发现是使者,于是出于义愤,他到军部责骂崔承秀。大家都觉得他不怕强权汉奸,就直言不讳。 但那一天之后,他从公众的视线中消失,担心自己是否会被太监杀害,不仅担心这位伟大的英雄正躲在郑东广场害怕。 10月20日,比历史早了一天,崔成秀冷淡地辩称与杨伟远遇刺无关,他还以回老家保卫制度为由要求离开。从那时起,陈新和刘敏就有了这两只蝴蝶,并最终开始影响历史潮流。 10月21日,崇祯批准崔成秀辞职。两派似乎已经达到了平衡,但大批中间派看到了宦官党衰落的信号,纷纷站在皇权一边。 10月23日,陆承远弹劾魏忠贤; 10月24日,贾济春弹劾魏忠贤; ……贵州道士吴尚墨请崔成修多加注意; ……钱远古终于弹劾了十多个太监; ……军部都同意对崔成秀的哥哥崔宁秀进行开审,崔宁秀被免职; ……家家户户都给了张国务部部长周应秋; ……东厂太监魏忠贤十宗罪; 10月28日,魏忠贤向东厂太监请辞,崇祯批准安置凤阳皇陵,并于10月29日离开北京。太监党倒下,猴子四散。前同志录下的官员要求离开。 随着太监党的倒台,陈新的名声越来越出名。东林党还认为,虽然他只是一名军官,但他非常诚实和无私。 陈欣看了看这些天自己收集的资料。魏忠贤的损失如此之快,他甚至可能没有想到崇祯。归根结底,是文人对太监的蔑视。只要魏忠贤的损失很小,那就是墙塌了,群众推搡。太监也缺乏凝聚力。可以说这根本不是派对。这只是围绕着魏忠贤的一次有权有利的聚会,那些互相矛盾的人更是被东林逼着投魏忠贤一票。就连魏忠贤本人也被东林逼迫与他们作战。因此,太监党没有明确的政治理念。无论如何,这是在与东林作战,然后与工厂官员一起升到最高。 陈新对魏忠贤的理解一定是,他做了很多坏事,但不是没有一件坏事。在一些国家事务中,魏忠贤没有根据个人喜好或群体利益来决定。天启初年,先后失去辽沈、广宁。辽东局势岌岌可危。魏忠贤执政的四年里,辽东前线的形势逐渐稳定下来,后期的财政状况也可比,崇祯时期好得多。后世的史学家都在谴责魏忠贤的矿监、税监和陈新。最奇怪的是,那些生活在一个被称为世界第二大税负痛苦指数的国家里的历史学家,他们支付了他们所知道和不知道的各种税负,但他们认为明代的学者和煤老板是付不起税的,甚至30%的商品税也会影响早期资本主义展览的发展。陈欣宁愿让他们同时看英国和日本。一年的税收收入与收入的比率是多少,总额是多少,有多少人。英国资本主义没有再发展。如果他们站在他们面前,陈欣会想吐出来。 太监东林党的垮台满足了他们的道德优越感,但他们的政治家风度未必比文盲流氓好,也未必比魏忠贤差。 无论如何,李晋中传奇的一生终于要结束了。从他离开北京的那天起,所有的演讲官员都开始攻击他。崇祯随即下令统战部,随机找到一名领导:“魏忠贤本来是第四城,她被雪人冤枉了。她姨妈从天亮下来到凤阳,但她不想改变主意。她敢于杀死动物,带着凶残的身体,支持和保护她。如果她叛变了,我就带着锦衣卫的旗帜去。” 魏忠贤离开北京的那一天,躲了十多天的陈新终于又能出门了。此时,他和杨伟远成为攻击阉割党的第一批英雄。有趣的是他们俩都有不可告人的动机。杨伟远是受魏忠贤的启发,攻打崔承秀,而陈欣只是为了出名。 有人明白这一点,但在抨击太监党的民意下,没有人关心这些小部分。他们的名声甚至蔓延到北方的其他地方。当然,传播的越多,传播的也就越多。有传闻说陈欣和张飞、李逵一样。 “该下山了。”陈欣揉了揉额头,躲了十多天。最后,危险结束了,可以再次看到。 2007年11月6日,魏忠贤听到锦衣卫来阜城县的消息,在饭店上吊自杀。只有一个太监李朝勤和他一起上吊自杀。但他没想到,17年后崇祯上吊自杀时,身边只有一个太监。 魏忠贤离开北京的第二天,陈新再次站在军部门前。他来收集成千上万的投诉和法令。几名军部公务员见到他时,主动向他打招呼。治疗方法与上次大不相同。当他再次见到他时,他笑了,没有让陈欣下跪。虽然陈新仍然是一个破落的军人家庭,但现在京城的人都称赞他。钱远古当天被陈新杀害。然而,他在最后一刻弹劾了魏忠贤,前途十分光明。相反,他感谢陈新当时说的话,这让他几乎得不到阉割先锋的名声。”陈大哥,你升职了。黄先生一见到你,他就准备好了。“他今天可以带你走了。”钱远古和陈兴国笑着不再叫他陈白虎了。 陈欣回答说:“非常感谢。” 钱远古亲热地对陈新道说:“陈兄正派,得罪日本官吏。请原谅我。陈大哥这几天住在哪里?但有人反对你。如果有人反对你,就和你的官员谈谈。” “不客气,钱先生。我很抱歉。我正绕着首都走。我来自偏远地区,很难去参观首都。我想四处看看。” 钱元魁亲自带着上千条怨言向陈新诉苦,并装作亲密无间:“现在陈大哥动了京城,痛斥权力汉奸,大家都尊敬他。前几天,有一个叫尚书的官员,说你侮辱了上级,说你是北京的一个三级以上的官员。根据明朝的法律,你应该是一百个职员。你交上来的时候,这个纪念物就会保存下来。” 陈欣有点吃惊。他没有学习明朝的法律。他过去常因受到如此严厉的惩罚而责骂上级。如果他几天前被魏忠贤和他的帮派抓到,他就没有生命了。 钱远古接着说:“陈大哥,你不知道。后来,帝国理工学院的钱家正给导师写了一封信。同一名官员说,他违反了规定,要求惩罚。最后,皇帝说功过是平等的,功过是不受惩罚的。你也做了同样的事。” 陈欣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崇祯已经认识自己了。有了这个名声,他就能在威海做事了。宋文仙的眼睛闪闪发光。这几天,他的情绪从下到上慢慢上升。现在他崇拜陈新。他知道陈欣是故意的。连刺客都可能是卢驴。现在看来效果很好。就连皇帝也知道这一小户型,说功德无量,但皇帝肯定会称赞的。即使是孙国珍和钱道台,今后也未必敢随便穿陈欣的鞋。虽然目前还没有真正的兴趣,但这对未来是非常有益的。 陈新像往常一样,偷偷地给了钱远古一锭银子。战争部的领导是真正的负责人。陈新那天的目的是要迫使他推翻太监党,以免给他升迁千家万户带来麻烦。现在钱远古正及时地和对方相处。 当两人走出军部大门时,宋文宪羡慕地看着陈新道说:“几千个大人从火里取小米的勇气,真不如兄弟,运气也不错。甚至你虐待上级官员的过错也被抵消了。它似乎没有任何真正的好处。” 陈欣暗哭是幸运的。太监党的遗骸还在。如果打板子的人是太监党,一百块板子可能就完了。幸好魏忠贤摔倒了。锦衣卫和东厂的领导都知道事情不妙。最近,他们都停止了战斗。没人敢惹麻烦。他说:“这只是好运。我现在看不到好处,但这个名声是资本。那些官员和皇室官员正在为之而战。这不是唯一的问题。” 宋文宪点头问道:“名气真是一件好事。有时它比银更有效。陈大哥,你的眼睛真聪明。从魏忠贤的党羽上还能看到多少?”现在大家都知道魏忠贤不在了,宋文贤也不再叫厂长了,而是叫魏忠贤的名字。 “当然,皇帝要想除恶扬善,就得努力奋斗。首都最重要的附属于魏忠贤的官员必须撤职,其他地方的实权人物也必须更换。” 宋文宪疑惑,“魏忠贤多年来一直在窃取法院的原则。如果地方长官不依附自己,他就不可能成为一个稳定的州长。很难全部改变吗?” 陈新笑了笑,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所有的都可以改变。我认为只有一个标准可以使用。任何为魏忠贤建立神龛的人都将失去官职。” 宋文仙惊呆了。突然他扇了自己一巴掌。陈贤辛奇怪地看了看过去,听了坏学者的悔恨:“后来李松为魏忠贤立了一座生命神龛。他一定被免职了。我知道他会这样结束的。我不该还他的一万八千两。” 两天后,勇敢的太监陈新悄悄离开了北京。临走前,他去看杨伟远。杨维远和历史上一样,有两个好的结局。他以前是太监,现在魏忠贤倒了,他成了太监的第一人。因为那次暗杀,他似乎被抛弃了。当时,陈新骂崔成秀,没有给他添麻烦。他非常感谢陈欣的帮助。他请陈新将来到北京来看望他的家。陈昕很自然地发挥了自己的特长,奉承他,送给他一百两银子的礼物,这让杨伟远对他感觉好多了。 陈欣回头望着高大的广渠门。没人来送他。他在首都已经一个月了。虽然他成名了,但他不能把它转化为实际的利益。投机的机会已经没有了。他身后的未来取决于他的力量。 秦绿芳留在京城。陈欣等7人分为两组。他们在城门外见面后,于当天抵达张家湾。原来他们可以陆路代替张家湾,但陈新要招叛徒。晚上有几个人留在张家湾。外面太冷了,所以大家都不想再出去了。吃完饭,宋文仙来到陈欣的房间,看到陈欣皱着眉头,手里拿着一本书。他用手指蘸了点茶,在桌上画了些东西。桌子上还放了几本书。陈欣看上去很严肃。就连宋文宪进来,陈欣也没有抬头。 宋文宪好奇地拿起一本书。一开始,他看到这本书的封面是军事训练实践经验的集锦(注1)。他还折了一页。宋文宪翻开折页,写下了《将军的宝贵教训三卷》。这本书的第一部分在他来的时候都是很幸运的。据估计,陈新是在京城买的,等着上千人使用。 凡是能读书的大明军官,都要买一两本戚继光的书。目前的《纪律与效率新著》、《实践训练经验》和《实践训练经验》基本上都是天齐两年的版画版本。 宋文宪撇下嘴,又把书扔到桌上。他对战士读的那本书不感兴趣。他问陈新道:“成千上千的大人都没有定好日子。” 陈欣抬头看着宋文宪说:“我得回去看看。我走的时候很匆忙。我不知道渭河是否结冰了。如果船被冻住了,我就得陆路去威海。” 宋文宪摇摇头说:“我在问陈大哥你家的事。你什么时候到邮局?很难不选择像齐元帅这样的好时机。” 陈新听了他的讽刺,但他没有生气。他把书戴上,笑着说:“家事很快,但我觉得孙大人钟先生现在没时间关心我的家人了。” 宋文仙现在的雇主是孙国珍,但宋文仙对这个雇主没有忠诚。孙国珍也可能是太监。恐怕登格拉伊州长坐不了多久了。一旦陈新在威海卫站稳脚跟,可以分离的成员就更少了。 宋文仙的眼睛里满是小偷。目前,他能与陈欣合作的东西越来越少,但陈欣的实力越来越强。只有看到他明天要招一个田径运动员,他才会知道他想培养自己的人。当船上的人变了,他就得看着自己的脸吃饭。不要像以前那样考虑五分帐。然而,他只是前1000名家庭中的一员,拥有100个真正的工作岗位。他可以和别人合作。似乎太可耻了,不能再加入过去了。他出去会笑掉别人的牙,所以宋文宪暂时没有计划。 毕竟,钟先生是海防专家。既然他让陈新的家人去邓州,他们也应该去。如果他在不幸中追随李松和孙国珍,宋文宪会很高兴看到他的成功。虽然这位新官员想再买一次,但价格肯定不会超过钟道台。因为在赵东家交往的那一年,这个人对海商的利润了如指掌,他骗不了他们。现在他仍占到30%以上的股份,如果再有国外海防路,或许更低的价格就能买到。 宋文宪想到这一点,试图向陈新打听:“陈大哥,家人还是想把他们送到邓州,但如果陈大哥不愿意,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 陈欣盯着宋文宪看了一会儿,然后说:“宋先生说要在魏忠贤祠堂做点什么?” 宋文宪轻轻地拍了拍手:“和陈大哥说话很容易。这对钟道台有好处,但他很残忍。如果陈大哥同意,我可以再去首都。不过,在这种情况下,陈大哥会想办法的。” 陈新知道他说的是杨伟元。他恰好是帝国史学家和倒宦党的先驱。他到尚书很可能会成功。陈欣原本打算和杨伟远维持关系。毕竟,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和这样的人交朋友,所以他通常要到处走走。 “没关系,但是修生寺的纪念物应该是李松写的。我们怎么能把钟台拖下水呢?” 宋文宪苦笑着说:“李松上的纪念馆是真的,但祠堂的位置在水城。” 陈新想了一会儿说:“水城在海防的控制之下。有一些原因可以说明为什么要把它拉到一起。” “事实并非如此。当年,李松任登莱总督。他和山东省省长一起修建了两座祠堂,一座在济南,一座在邓州。邓州祠堂建在蓬莱阁旁。西祠是送给著名名人洪慈的。施工监理的原因是钟道台在前面跑后被拖下水。” 陈昕也露出苦笑说:“这样,这些大人的人就会得救,但如果新大人胃口大了怎么办?” 宋文宪不屑地说:“我成年后不知道海上贸易的利润。我甚至不知道我们在做海上贸易。如果我每年给他一万两千两银子,我会把我们当作贵宾。更重要的是,我会让我的家人回到过去。” “宋先生是对的。那我就请宋先生整理一下,写下来。那我就找人送去给杨玉石。额外的成员必须交给宋先生。”陈欣想了想。目前,宋文宪仍然不可或缺。他知道官场和全国各地的情况。他需要这样一个人。他先是用钱买,到时候自然会跟着他。 宋文宪很满意。孙国珍据说是太监党。如果钟大人一起倒下,就没有人了。他只需要花一点钱就可以买到一些海军将领。事实上,他的角色和现在一样。每一年,我们都应该更加尊重新成年人,并且仍然要节省很多钱。因此,有必要打时钟平台。如果你想责怪他,你就得责怪他的成员吃得太多。 宋文宪高兴的时候,并不觉得太放心。他对陈新道说:“陈大哥,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两个人。如果不能参加中道台,以后就没人提了。” 陈新向天发誓,绝不泄露任何秘密。宋文宪仍然相信骂人,放手,记住刚才发生的事情。”让我们准备一下。你不能耽误你的婚姻。贝尔道台让我把它带回邓州。那些能在地方当官的人在首都有一些办法。如果钟台不掉下来,我们还是应该在别人的手里工作。” 陈欣还是那样说:“快,快。” 宋文仙一脸好奇:“陈大哥,你的美貌在哪里?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你。” “当然没有,因为我没见过。” “啊,你怎么结婚的?但结婚有什么意义呢?” “不!” 宋文宪更是惊讶,“你要嫁给谁?” 陈新和笑着说:“明天你会知道的。” 序子 第156章 本枭雄 一大锅咕噜咕噜的白雾,两位受邀的厨师辛辛苦苦烧火,稀饭和馒头的味道飘进棚屋区,很快就像煎锅一样,饥饿的人冲了出来,锅里立刻围满了人,一群群衣衫褴褛的大人和孩子看着锅里滴着水,吕驴、戴正刚海狗拔出日本人的刀子站在刀刃上,但没人敢冲上去抢。 陈新在张某的会上点头,张某转过身大声对周围的人吼道:“各位,我的少爷是来招聘养老院的。我们的少爷心地善良。他一个月付一两元钱,没有赊账。一个月有5吨大米可以保证你家的人吃饱了。”人群立刻骚动起来,每个月给一两个银币加上5斗米。如果他们不系好安全带,他们真的可以养活一家人。 陈新不敢在首都附近征兵。如果官员们知道他们不能吃光所有的书,四处走动,他们就必须以医院的名义这样做。 张会议接着说:“到了地方,就可以分地了。你的岳母和孩子可以种地。你只需要每天练习。当土匪来与土匪作战时,你会遇到这样的好事。” 人群一直在静静地听着。这时,大家议论纷纷。一个叛徒犹豫了一下,问道:“这位兄弟,我们不怕强盗。但万一被杀致残,我们该怎么办呢?” “他要是伤了,死了,就有三十两银子给他抚恤金。如果有孩子,成人有责任喂养他直到16岁。” “三十二!”那人惊叫道,好像对自己的生命值多少钱感到惊讶似的。 “是的,三十两,不仅是银子,将来还有地,租给你很久了。房租一定比你家乡房东的低。” 追踪者之间进行了很多讨论。陈欣看着这些人。他们都很瘦,成群结队地站着。显然,他们是按照同胞的说法堆积起来的。每组有一两个领导。大家围着他讨论。陈欣特别留意那些零散的人站着写下他们的容貌。 一群不止一个的列车员商议完之后,一个五大三粗的列车长出来问:“你的位置有多远,兄弟?” “这个地方很远,在山东省的另一端,不在运河边。” 然后领导问:“我们走。我们能先给你点钱吗?我们准备好和你一起去了。” 张某的眼睛一转,他显然想占便宜。他给了他钱,跑去哪里找。他摇摇头说:“如果我们想一起去,我们会安排自己的旅程。另外,少爷给了我们这么好的条件,我们也要选人。我们不想来。” 周围密集的追踪器犹豫了一下。毕竟,这些人从来没有见过面,他们都带着锋利的刀刃。他们无缘无故地来招人,谁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招。 张大辉不急也不慢:“你可以好好想想,如果你愿意留在这里饿死,你也可以跟着你。如果你愿意跟随我的主人,你可能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这是我的小主人。他是个文武双全的帅哥。跟着他,你可以成为你最后一辈子的福气。”张会议指的是穿着考究的陈欣。他真是一个天才,但他看不到艺术和武术。 团长上前问陈新:“少爷,你要几个人?” 陈新不太喜欢这个领导。他很少有人。当然,他不会在一个团队中招募人员。否则,这些人就会团结起来,自我管理。他已决定不再需要这个领导人。 陈新对周围的人说:“我是主持人。如果你想让婆婆和娃娃有足够的食物,跟我来。只要你是我选的,你可以马上吃粥。今晚还有一餐肉。将来,当你负责房子的时候,你不会失去食物。我总共要招50个人,你吃饱了就不要了。”这些人一眼只招50人。这里有成千上万的追踪器。有些离这儿很远。如果人多了,就没有机会了。他们中有些人很匆忙,人群已经准备好行动了。 “少爷,让我试试。我能吃肉吗?”一个相貌普通的20岁左右的男子走出来大声说。 最后,有了第一个。陈新松了口气,向朱国斌微微点头。朱国斌出来后,翻过纤毛器的手,盖上厚厚的茧。朱国斌把衣衫褴褛的衣服往后拉,右肩也有伤疤。他应该努力工作很久。朱国斌又看了看他的脸。纤毛医生的脸色很朴实,但现在他有点紧张了。 朱国斌点点头,让他站在陈新面前。陈欣看着他。他瘦得跟驴一样。他的皮肤很黑。陈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长富,山东人。我在这里拉纤维已经两年了。我很幸运。我没有饿死。” “家里没有别人了。” “不,只有我一个人。我家很穷。没有女人愿意嫁给我。” “好吧,你过关后可以去吃粥,但下次记得了,我问你什么就说什么。我不需要说别的了。” 王昌福跪下向陈新叩头。陈欣接受了。他不喜欢这种礼节,但现在不是改变的时候。王昌福磕头后,就去了锅边。张某已经做了一碗粥,等着他。王昌福不在乎烫伤,就拿着喝了。喝了两杯后,他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这粥真稠。”张会议笑着递了一个馒头。王昌福不再说话,开始咀嚼。 围着纤毛看了一眼自己的吃饭相,忍不住跑出来几个围着朱国斌报名。 看到好的情况,张说:“好吧,如果你想来,请排队一个接一个来。这个王大哥能吃。他只招了50个人。他迟到了。别想了。我的少爷还能骗你干什么?你要骗什么?” 几个跟踪器安排得很匆忙。朱国斌一个接一个地看到他们都是合格的,就叫他们到陈新身边来。 陈新在这里的主要目的是让这些人知道他们是做决定的人,并从一开始就树立起一种权威感。此外,我们还需要检查一下情况,特别是那些不能全部从一个地方招聘的人,并在团队中形成一个大的团队。齐司令员虽然专门招收东阳和义乌的士兵,但他是正规的皇军,但陈新要建立一支私军。目前,我们的手已经很少了,更不用说在这方面粗心了。 他们中有几个是单身汉。他们通过了复试。他们跑到锅边吃。当周围的人看到别人吃过东西时,他们的唾液很长,有很多困惑。陆驴用刀威胁他们。也就是说,他们大致形成了一条线。这些人冬天由政府喂粥,但粥几乎是水。绞死他们是好事。他们看到细面馒头和细面馒头粥,谁也帮不上。而且,正如张先生所说,如果你有什么可以欺骗的,你就不能像现在这样痛苦。有一阵子,人群沸腾了。有些人来晚了。他们试图挤上前去,又喊又骂。 另一个通过朱国斌采访的叛徒来找陈新说:“你是哪里人?多大年纪了。” “小的,恶棍真的下定决心来,今年23号。”“你可以有一个家庭。” “是的,我们有一个婆婆和两个孩子。” 年轻人低下头恭敬地说。陈欣仔细地看着他。二十三岁和三十二岁一样大。他的头发有点灰白,但体形强壮。他很早就把孩子们带回来了。23岁在他那个时代也被称为大男孩。 看到陈新不说话,老乡有些害怕地看着陈新,低下头。对权力的恐惧符合齐司令的标准。毕竟,陈新是一个未来的人。他对这一点有些保留意见。这些后来的军队有很多方法来培养服从,他们可能一开始就不必害怕权力。不过,他经验不多,所以应该先按照齐爷爷的标准。 “孩子们多大了?” 这名男子站在陈新面前很长时间,比较紧张,声音有点颤抖:“一、三、五” 陈欣认为这两个孩子有点负担。他不仅要看士兵本身的素质,还要算计经济账。这些家庭成员来威海时很有用。在这个时代,妇女和儿童被当作男人。但从这里到威海,他们在路上花了很多钱。这一个是四个,如果汉奸受伤或者死亡,他们应该养活三个人,两个孩子也很小。最好有一个十岁的孩子。 “你……”陈新刚要拒绝他。两个孩子犯了错,冲到大锅里去喝粥。门房拦住他们说:“少爷还没答应。等一下。” 两个孩子都衣衫褴褛,头发脏得像沾满泥浆的麻绳,他们被捆成一个形状,手干得像柴火。他们身后来了一个相貌相似的瘦弱女子,抱着两个孩子,面对陈新道说:“对不起,小男孩不懂事。” 两个孩子抬头看着陈欣。他的黑脸上有两个鼻涕。陈欣甚至不知道男孩和女孩是谁。三岁的孩子眼中没有天真。他们只是乞讨,不知道饿了多久。 陈欣说了“你”这个词很长一段时间,但没有说背后是什么。陆驴、张会合等人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决定。 “你……”陈欣又加了一个字,又停了下来。他有个主意,让他们一个人去威海。然后他想,只有在天气遥远的时候,他们才会冻死在外面。 宋文宪正在观看活动,见陈欣犹豫不决。他凑过来说:“陈大哥,还是招个单身汉好。你死后不需要给他钱。“现在,谁也救不了三十二、三十二。”陈欣环顾四周。他身后的人已经排好队了。不缺人。 宋文宪又说:“你就带几个外地人去看看当地人。你不需要一个家庭来照顾他们。这些单打是最好的。他们什么都不怕。如果你实在受不了,就让他们在这里吃饭吧。即使你做了好事,从这里到威海,你还要和这个没用的妇孺多花多少钱。” 陈欣听了,没有说话。他真的想过。这些追踪者来自全国各地。他们在威海没有家人。他们只能自力更生,以他们为骨干,瓜分和控制当地的军人家庭。宋文宪说得有道理。单身汉是最好的。他什么都不怕。但他低头看着两个孩子,两双充满恳求的眼睛。他说不出他的拒绝。这并不是说他在公司面试时拒绝了求职者。那些求职者可以继续寻找下一个。现在他一旦拒绝这个人,两个孩子很可能在这个冬天饿死,虽然他很厚颜无耻,但他完全不同的生活经历让他无法像宋文宪那样无动于衷,即使宋文宪可能说的是对的。“这是你的母亲。”陈新心里狠狠地骂了他一顿,对叛徒说:“好吧,你被选中了,你的家人可以去吃粥了。”宋文宪在他身后摇了摇头。 等了好久,他终于得到了好消息。他和婆婆一起跪在地上,磕头,陈欣不顾一切地抱起了男的和孩子,并让他们一家人赶紧去吃饭。后面的一些家庭成员看到了对方,满怀希望地站了起来。 陈欣环顾四周,抓住海沟子,小声对他说:“沟子,你过来。朱国斌选择了。你再选一次。问问有多少孩子。不要超过两个。单身汉是最好的。你还记得吗?”海沟子笑了笑,同意了。陈欣第一次有点嫉妒这个傻孩子。他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压力,头脑中也从来没有这么多麻烦。 海沟子走后,宋文宪对陈新道说:“前胡大人派一个傻小子做恶棍,是个好办法。” 陈欣叹了口气说:“我没办法。如果宋大哥不提醒我想去哪里买,我就只好停止看了。我真是太善良了。” 宋文宪看不起他一阵子。他什么都知道。现在他找到了一个理由提醒他,他可以在床上把素未谋面的杨伟远打死。他抱怨自己心地善良,皮肤又厚。 因此,后面的选择有三个步骤。朱国斌遵循齐爷爷的选兵方法,只看身体状况和脸色,海沟子则回顾家族构成。陈新假装是做决定的人,最后确立了权威。一些中未经选举的家庭,无论老少,都在用海狗儿子的腿乞讨,他仍然笑着,无动于衷。陈欣的心理压力也有所减轻。毕竟,这不是因为他拒绝了。因为海狗太残忍了。 陈欣接见了被选中的跟踪器并鼓励他们。追踪者跑到锅边吃。陈欣看着海沟子毫无压力地赶走了那些失望的追踪者的家人。他自言自语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下午,有49名追踪器被选中,主要来自北方、山西、河南、北直里、山东和辽东。经过陈新精心安排的三选,没有办法结伙。一个县不到三个村民,只剩下最后一个。朱国斌甚至看了几个,但都不符合要求。最后,他看到一个有三个孩子,他们被海狗挡在后面。他们都低声咒骂海狗。由于只剩下一个配额,所有的追踪器都不能再排队了。他们都上来围住朱国斌,让他自己选择,在三楼外的三楼围住朱国斌。原始队列为空。陈欣选择了一天。几个被选中的追踪者从家里带来了木制长椅,并为几个人坐下。陈昕以前参加过很多招聘会,但这样热情的应聘者还是没有见过面。朱国斌好久看不见影子了。陈欣打招呼,海沟子等人用棍子打了一顿。那些追踪者赶紧让开。朱国斌茫然地走了出来。即使他的功夫很好,他也不是很多追踪器的对手。他的衣服有好几处撕破了。 “他妈的。”朱国斌在休息了半个小时后说了一句话。他几乎窒息了。”这个叛徒的力量真的不小。在成千上万的成年人面前只剩下一个人了。你还在招人吗?” “不要了。”陈欣指着面前的一个小个子男人小兄弟,过来。” 年轻人站在队伍的最开始,周围围满了人,没有意识到他在打电话给他。陈新打了好几次电话才四处看看。然后他仔细地问陈新:“这个年轻人叫恶棍吗?”“小家伙,快出来,是你。”陈欣不耐烦地说,“你想吃不想吃粥,快点。” 年轻人喜出望外,急忙磕头。陈新又问了他一个老问题。他也是个单身汉。他才17岁。现在他接受了。陈欣最后问:“叫什么名字?” “这个恶棍叫周绍耳。” “小周,好吧,你被选中了。去吃饭吧。” 这个小个子比普通人又瘦又小。磕头后,他胆怯地端起一碗饭,看了看周围人的脸,然后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 朱国斌小声对陈新道说:“这一周,孩子们的眼睛是自由的,他们的眼睛不在一起,他们的样子和行动缺乏勇气,他们的腰和胳膊很瘦,他们可能没有太多的力量,他们可能没有用。为什么大人选择他?” 陈欣淡淡地说:“大家挤在一起的时候,只有他还在老老实实地排队。我想习惯遵守纪律的人。虽然这个人没有力气,但可以练习。目前,他几乎体力充沛,所以他先安排了一名消防员。” 陈新的枪械不是枪兵,而是明军的杂兵之一。戚继光在鸳鸯阵中有这样的角色。他不仅是队长的勤务兵,也是全队的杂兵。他在战斗结束时躲起来,不杀人,只负责砍掉死敌的头,记录自己的功绩。戚继光在季潇的新书中描写了消防员的角色,以及现有懦夫中消防员的角色,是最低要求的武器。 朱国斌干脆同意了。陈新这次出来,发现了朱国斌的一大优势。他在执行命令时从来不说条件,只要清楚,也从不质疑命令的合理性。这个人真是个天生的军人。 一群被选中的人在锅边狼吞虎咽,但他们每人只有两个馒头。他们最近都饿了。它们不适合一次吃太多的馒头。他们可以多吃些粥。 周围的跟踪器都在流口水。他们羡慕地看着这五十多个人。他们不想离开很久。有些人来晚了。他们捶胸顿足。他们带着张去乞讨更多的钱。 陈昕曾给朱国斌、戴正刚、吕吕吕紫打过电话。四个人围成一个小圆圈。陈新对他们说:“明早让他们在这里集合,分成五组,每组十人。这50人暂时由朱国斌带来,陆传宗为副手,杨谷为兄弟。” “我明白了,大人。”几个人和陈心静一起,更加敬佩陈心,把他的名字改成了大人。毕竟,陈新已经是千家万户了,所以他不能像哥哥那样尖叫。 陈昕接着说:“国宾和传宗,你把他们分成几个小组,每个小组叫一个小组,我们5个人暂时各带一个小组。一个大团队有50人,郭斌为组长,传宗为副组长。去天津更快。如果晚了,船可能会结冰。安排这么多人在天津过冬可不容易。我也会忙着去威海上任。此外,我们还要教导他们听从命令,在路上排队。” 几天前,朱国斌躲在正东广场时,看到戴正刚带着海狗训练。当这四个人一起训练时,他们的动作非常整齐。他也跟着他们十多天。这种训练还是很新奇的。只是看看他们是如何排队和走路的,这是非常强大的。朱国斌认为这很有用,虽然有几个人没有穿军装,但似乎比以前的营房更彻底。后来听说是陈新发明的。我忍不住感到震惊,渴望亲自训练这些人。 朱国斌问:“大人,鸳鸯队形是十二人一组。组成一个四人小组更好吗?”陈新摸了摸他的鼻子。在藏匿期间,他还读着季晓的新书和训练经历。戚继光的鸳鸯阵在南北方向的配置不同。陈新没有搞清楚军队是由什么组成的,因为他连作战的目标都没有。目前,杀死鞑靼人只是口头上的。一段时间内,他都杀不了他们。 “现在我就这样安排,看看阳谷能有多少人来天津,然后再重新集结。” 戴正刚还问:“我们以什么名义去?” “我们到威海卫时,所有的书堆都被收作军人家庭。” 陆驴忧心忡忡:“恐怕很多人不想当军人。” “如果你不想去的话。”陈新毫无疑问地说,他把自己的资金用在了把人运送到威海,这是为了遏制威海的地方势力。他们怎么会希望呢?再说,现在人们也在遭受同样的痛苦。只要他们付得起钱,大多数人都不会反抗。 朱国斌的几个人静静地看着对方。陈新现在逐渐有了权威,他的声音也不一样了。几个人意见一致。 陈欣和宋文宪安排好事情后回到张家湾。陈欣不是那种必须面对面的人。只要把最重要的部分管理好,他就能在原来的公司里相处得这么好,不仅是为了投机,更是为了工作的方式和效率。 宋文宪在张家湾街陪他走了一会儿,对陈新道说:“陈大哥,为什么安排陆驴当副手?” “宋先生知道,现在传宗对我比较听话。他对戴正刚不听话。朱国斌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他做得很好。陆驴正好可以当他的副手。” 宋文宪对陈水-扁的新人事安排还是很有信心的。陆驴基本上是陈的铁棍。当副手有前途,可以看看朱国斌。陈欣体贴厚颜无耻。宋文宪两个都有。但陈欣勇敢的儿子宋文宪却认为自己无法与他相比。他前途光明。 “陈大哥为什么要去张家湾招人?天津也有追踪器。” “也有天津的追踪器,但我以后会经常往返天津,我会在当地开商店招募士兵。万一引起清军会馆的注意,以后就不会这么方便了。” 宋文仙认为是这样,所以花更多的钱是安全的。 “陈大哥做事一丝不苟。但过了一会儿,钟先生让家人赶快动手。当他回到天津时 陈欣打断说:“你回天津干什么?现在你是来做这件事的。” “现在?”宋文宪环顾四周。附近有商店。冬天没有船和货物。它们都又冷又清。路上行人很少。有些卖自己的人跪在路边。 “不做陈大哥的知己很难。商店的老板是谁 “她是金子。”陈欣宜指的是一个跪在地上的干净女人。这名妇女跪在地上,插上了一个吸管标志。她四处张望。她身后站着一位老人。 “钟先生不想要家人。张家湾有很多种草卖身的妇女。我现在就买一个。她是我的家人。宋大哥一起来看看。如果你能看到,哥哥会给你买一个。” 宋文仙不会说话。他惊讶地低声说:“这是无耻的。” 天空中接连飘落着雪花。地面是白色的。十个跟踪器排成两列,按顺序走在官道上。海狗在队伍的左边。每个追踪器都有一大包东西。虽然这些人很穷,但他们值几千美元。锅碗瓢盆被褥都要搬走。陈欣没有阻止他们。他让他们背着走,有家庭的人也要排队。陈欣租了两辆大轿车,车上放了大约10名妇女和儿童,车上还放了一些食物,但车上不允许携带行李。 陈欣收买了女子肖家华。她17岁。她看上去很普通,但嘴角有一颗大痣。她以前是个女仆。那位年轻女士因病去世了。她的家人把她送回了原来的家。家里人无法养活她。她有一阵子没找到她丈夫的家,所以把她卖掉了。丫鬟听说前面的帅哥要收买她做妾,非常高兴,我们走吧。陈新给了家里十两银子。她父母一点也不勉强。临走前,他们叫肖家华听师父的话,然后肖家华看着丈夫越来越喜欢他。他又帅又有钱。他有那么多下属。他觉得上帝睁开眼睛给了她一个大礼物。他坐在驴车上,用狂野的曲调唱了一首歌。追踪者的几个妻子听说他是寄宿家庭的年轻祖母。他们故意奉承她,一路奉承她。肖家华更加自豪。他摆出年轻奶奶的样子,抬起头来。 陈欣不在乎她。他计划到邓州后给她买一个小院子。如果他留在邓州,就不会有什么叛逆的念头。这朵小家花在邓州并不危险。再过几天,钟师傅就难以自保了。他没有时间处理所谓的人质。然后他会带她回威海做女仆。 陈欣不坐驴车。他和跟踪器一起走。说这些追踪器很辛苦。他昨天走了四十英里,但没有一个人扔东西。今天又跑了20英里,两个单身汉终于受不了了。他们扔了一些碗和瓢。 “国宾,你觉得这些游行怎么样?”陈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团队,问朱国斌。 “大人,这些人在运河里拉纤维已经很久了,体力应该很好。如果他们每天都能吃得饱,不带这些破布,每天走80或90英里就可以了。” 陈新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些战士经过训练,不会比义乌的矿工逊色。他们和义乌的矿工一样朴实、勤劳。他们可以在团队精神和纪律上互相超越。追踪器必须一起努力才能把纤维拉上来。他们的步伐是一样的。他们习惯了平日的标语。昨天简单的教学之后,他们会按照命令有秩序地走。他们虽然不能区分开来,但他们比田里的人要好太多农民出了田。 他故意让这些人带着行李去检查他们的身体状况。当他们到达天津时,不允许他们乘船。这些被褥里没有多少虱子和跳蚤,影响了他们的生活,更不用说传染病了。今年三月也是一个淘汰的过程。如果有人动弹不得,陈欣就不会停下来等他。 陈欣也在步行。这是他的第一支队伍。如果他能长大,这些人将成为军官和军队的骨干。陈新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资源。他应该在一开始就给他们留下最权威和最深刻的印象。 陈昕在想如何快速买到人们的心。那一周,小男孩引起了陈欣的注意。他是个单身汉,背着一大包东西。他瘦弱的身体弯下腰走在队伍的最后一排。 “小周,你拿的是什么?”陈新来问他。 周绍耳立刻停了下来,“少爷,恶人拿的是一壶。”。听到陈欣的问题,前面的跟踪器一个接一个地转过来看。 陈新道:“继续走,我们边走边说。你是个单身汉。你需要这么大的锅来煮吗?”周绍耳连忙追上几步,赶回队列。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回答:“还给少爷,这锅原来是我们家吃的。我的父母,兄弟姐妹,现在我只能一个人吃饭,扛着它,哪怕是一个念头。如果少爷不喜欢的话,我,我也可以,把它。。。扔掉它。” “你的腿呢?” “几天前我被一个船主打了。我没有伤到骨头。快结束了。我真的可以走了。”周绍尔担心陈新不想做自己。他迅速挺起胸膛,尽量不摇晃。 陈欣沉默了一会儿,对周绍尔说:“把锅给我。”周绍尔以为要扔掉。他不愿意把行李背在背上。他的眼里已经充满了泪水。陈欣伸手去拿。出乎意料的是,他把它直接背在背上。他说:“既然你受伤了,我就帮你把它运到天津。你很棒。别忘了你的根。你的父母和兄弟在天上看着你。你要跟从我,好办事,作地上的人,使他们以你为荣。” “是的,少爷……”周绍耳哽咽着哭了起来。 在镇海门大街的服装店,刘敏很忙。陈欣已经离开一个多月了。在刘敏看来,现在有商店和船。安安愿意过自己的生活。到了该走的时候,他会去台湾或琉球,这也是一辈子。沈丽诗小心翼翼地把卡片写在身边。现在她负责生产计划,周来福的妻子迎接客人,老蔡还负责会计室,陆游负责仓库的物资和家务。其实,刘敏最需要裁缝,但陈新安人太多,负担太重。刘敏只想让周来福晚上做夜班。 “因为这个该死的陈新,我在这家服装店连裁缝都没有。”刘敏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现在天气很冷,他的衣服卖不出去。刘敏根据自己的记忆,努力设计了几种棉衣和风衣。出乎意料的是,市场还是不错的,特别是对一些非常喜欢风衣的商人来说。这个月,他又卖出了近200件衣服。这家蓝色品牌服装店开始有很多回头客,在天津中产阶级中也获得了一定的口碑,刘敏心狠手辣,所以打算招聘一名专职裁缝,否则效率太低。 “老大,这是这个月的总结。“你看,”沈丽诗走过来递了一张纸。刘敏拿着看了看。沈丽诗曾经是一位政府的夫人,她能很快地写作和学习。像邓克山,谁是滚刀的肉,很快学会了二维表,做了一个很好的算盘。如果陈新安不安排多余的老蔡,她可以直接当会计。 “我这个月赚了83两,还不错。”刘敏看着表演,满意地点头。他决心招聘一名全职裁缝。最好的是周来福。他打算晚上回去和周来福谈谈。 沈丽诗轻声说:“周家嫂子,我已经把河门街屈家的五件衣服拿完了,你今天下午可以送去。” 周来福的妻子说了一句粗心的话。沈丽诗的脸有点红,她没有说话。她去告诉老蔡和陆游准备材料。老蔡的脸色也不好。沈丽诗低下头回到桌边。 刘敏心里叹了口气,因为沈楼每天都在二道街吵架,说沈力无耻,在附近闹了很多绯闻,主要是怀疑刘敏和陆友的妻子。不过,她不敢说,却经常跑到店门口偷偷看。周来福的妻子对此并不担心,只是认为刘敏应该让这个女人在人们来店里的时候,她想和刘敏谈谈,但两家人听到沈楼的争吵后就停了下来。老蔡觉得这个女人太能干了,很可能抢了他会计室的工作,所以大家都没看到沈丽诗。 沈丽诗知道自己被排斥在外,但沈楼的母亲决定让她做这项工作。目前,家里人指她每月的钱,所以她在店里也很谨慎,怕得罪别人。刘敏害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几次想辞退她,但他为她感到难过,说不出话来。所以他们非常小心。他们从来没有单独在商店里,甚至在外面见过面。他们没说话。越是这样,刘敏越觉得不舒服。沈立石每次跟他说话都不敢看他一眼。但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后,刘敏觉得这个女人很能干,会读书会算账,什么都学得很快,会配衣服。原来她是官家小姐,她的审美观真的比任何姑姑姐姐都好。更重要的是,它看起来很漂亮。 刘敏偷看了一眼。真漂亮。很有耐心。但我经常被沈楼打。不是我脸上有熊猫眼就是我额头上有个包。我每天都显得憔悴,这影响了我的美丽。 “家庭暴力。”刘敏有一个定义。他从未见过沈楼。他摔断了腿,没出去。刘敏友也有类似的想法。 刘敏有点心烦意乱,一直盯着看。沈力似乎有这种感觉。他抬头看了看刘敏,刘敏急着躲避。沈莉的脸是红的。他迅速埋头以免被人看见。 “老板,货物已经检验过了。你想再看看吗?”就在陆游来这里打岔的时候,刘敏趁机检查了货物,避免了尴尬。 在大门外几英尺处,张的声音传了进来:“刘大哥,我回来了。” 刘敏听了,高兴地跑了出来,看见张大会喜气洋洋地站在门口。”大会,快进来。陈大哥,你怎么这么久了?” “让我喝。”张大爷自己找了一个茶碗。陆游赶紧从炭火炉里拿出保温瓶倒在他身上。张国会笑着对刘敏说:“陈大哥还在后面。恐怕要两天。他让我先回来准备点东西。” “你怎么这么急?” 张总看了看店里的其他人,把刘敏从门口拉了出来,低声说:“一百套红色的胖夹克和一百套什么穿的训练服,让你先做。好吧,他说你应该坚强,肩膀上戴着棉垫,身体僵硬。他说你明白,衣服应该是你的服装店做的。我还需要去其他地方买被子和食物。” “他为什么买这么多?” “刘大哥,你不知道。陈大哥现在很厉害。他是千家万户的一员,在兵部骂太监党。他在首都很有名。连茶馆都在谈论他。这次在路上招募了50名追踪者,准备前往威海。” “这个狗-娘养的,好像他不想过和平的生活。”刘敏在心里咬牙切齿。陈新不打算在威海住这么长时间。 而“张会议停了一会儿”,陈大哥在路上买了个老婆,说自己要当小奶奶了。” “啊?!买了吗?这是违法的,不,怎么可能。” “他答应了,他喜欢这个女人。” 刘敏有些茫然。他从没想过买卖人。他一时糊涂了。办公室主任去买了一个女人回来了。什么情况?他茫然地问:“那个女人很漂亮。” 张某的眉毛都扭在一起,嘴巴紧闭,握了半天,摇摇头说:“刘大哥,他们来了,你最好小心点。” “啊?!” 两天后,在二道街的院子里。 “哦,这院子太小了。你为什么给那些可怜的追踪者那么多银子?能留下来买个院子多好啊。听着,我连第二次机会都没有。如果有人晚些来,我就不见了。我以前在那个地方,但我进不了院子三次。我门前还有一个屏风。这条走廊很窄。另外,我怎么用这个窗户?最好用两层楼。” 肖家华穿着夸张的红色连衣裙,就像一个移动的红色包,昂首站在院子里,手指着院子。张二辉、海沟子、张总、王大喜、刘敏友、老蔡四个围了个圈,傻傻地看着她。陈欣今天刚回来。陆驴和朱国斌带着追踪器出城逗留。刘敏急忙回到院子里看陈欣的妻子,并看到了萧家花。 刘敏像红包一样看着眼前的肖家华,悄悄地问张的大会:“她以前是家里的小姐,什么都知道。” “是一个侍女在侍奉这位小姐,”张仔细地说 “哦,丫头,我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架子呢?” 张大辉说:“这是什么?路上的架子比较大。连司机的妻子也把它抬到驴车上。” “陈欣让她做了什么?其他人呢?” “陈大哥在店里喝茶。” “茶?对他来说,还是让这么年轻的祖母回来躲起来,去打扫干净为好。” 刘敏气愤地冲向商店。就在几步远的地方,肖家华看见了他。”你是谁?” 刘敏曾经看到肖家华好像在自言自语。他出于礼貌停下来,礼貌地对肖家华说:“你有什么,肖小姐……” 肖家华看着房间,打断了他的话:“你是管家。以后别打电话给小女孩。打电话给小奶奶。” 一看,张会议说:“小奶奶,这是刘……” “刘管家会帮我和老爷收拾一间正房,快点出来。” 王大喜看到刘敏黑脸站着。怕他生气,他急忙跑出去说:“小奶奶,我帮你收拾。右边是陈大哥原来的住处。我马上把它收起来。” 肖家华转身看了看主屋,说:“右边就是那一边。让我看看。” 王大喜走到陈新房间的门口说:“就这样。别看,小奶奶。” 肖家华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所以我的主人就住在这里。好吧,你看,最主要的是床很大,你的丫鬟不会叫大哥,而是叫大爷。”然后我和王大喜一起进去了。 刘敏有一肚子气进了店里,陈欣和宋文仙都在里面悠闲地喝茶。 “你。。。这是你妻子吗?”刘敏准备斥责陈心云。看到宋文宪在场,他忍住了。 陈新看到刘敏脸上挂着笑容。”刘大哥没事。” 宋文宪笑着说:“刘大哥来的正是时候。我一直被陈大哥的妻子当管家。目前,我终于可以放弃这份工作了。” 刘敏气愤地说:“陈主任什么时候换了人贩子?如果你不认识她,你会发现她是你的妻子吗?另外,即使你买了一个,你也可以买一个。。。买一个可靠的,告诉她我不是你的管家,王大喜也不是她的仆人。” 陈新一点也不生气。他笑着说:“刘大哥说我不是她的丈夫。” “她去为你们俩打扫房间了。也许她会买张大床。就像今晚结婚一样。你不认为是你妻子吗?” “别理她。我不想和她住在同一个房间里。其实我买她是为了当丫鬟,“陈欣不敢告诉刘敏,他买的是人质,否则一定要被刘敏骂死。 “女仆?”刘敏头上有一堆问号。”她怎么说她是个小奶奶?” 或者说很难不让陈欣失望:“对不起她。她冻得很快。否则,我怎么能换人呢?我也是出于好意。我要让她把赵翔当丫鬟。我将来要做个小妾。结果,我又跟她说了几句,她说到处都是我的小妾,不是吗,宋先生?” 宋文仙笑着说:“是真的,但她还是个丫鬟。她会把我们当管家。她真是个小奶奶。我不敢踩你的门。”陈昕见宋文宪帮忙绕开谎言,便向刘敏伸出手来,刘敏听到肖家华差点冻死,心软了。虽然这个女人很奇怪,但生活比什么都重要。 刘敏盯着他们看了几眼,说:“好吧,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的眼睛这么差。因为这只是为了救人。但你还是得告诉她,我不是你的管家,王大喜也不是她的仆人。”刘敏说完就气急败坏地走了。 宋文宪对陈新道说:“陈大哥,你好像有点怕你表哥。怎么了?” 陈欣苦笑着说:“我不知道。不管怎样,我有点怕他的唠叨,像个老太婆。” “但你表弟是对的。萧家华不像话。陈大哥,你很有耐心。我知道她以前的雇主为什么要还她。如果我遇到小佳华,我会先打她。她怎么能这样大喊大叫?没有正派感。” “宋先生很有权势,但我觉得肖家华挺有意思的。他还可以通过每天大喊大叫来解闷。” 宋文宪正要继续说,小家华的喊声从院子里传来:“管家,管家,把我买的胭脂拿来。” 陈欣依然悠闲。不管怎样,刘敏已经回到店里了。她将在两天后把肖家华带走。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肖家华几次哭都没看到管家的身影,还在院子里继续喊。 听到这些,宋文宪不得不站起来说:“陈大哥的脸就算台山塌了也不会变。他将来一定是齐司令的将军。如果你没有这种修养,你应该做个管家。” 陈新晓说:“谢谢你,宋大哥。” 序子 第157章 万花楼 在运河边的棚屋区,陈新又站在戴正刚以前的棚屋里,20多人站在他面前。这些人是阳谷的代正刚村民。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十多天了,等着陈新回来。”钱虎大人,阳谷来了二十一个单身汉。他们中只有两个有家庭。其他的都是单身。附近几个村子的单身汉都来了。” 陈欣看到了房客黄源和许多以前的跟踪器。陈欣点点头,对他们微笑。黄源等人不知所措。他们不知道是否该跪下。现在,陈大哥不能打电话了。听说不是张芳先生。现在是千家万户。 陈欣问黄媛:“黄媛没有生孩子吗?”?你带来了吗?” 黄媛有点沮丧地说:“孩子没有夺走生命,和妈妈生病一起死了。” 陈欣不再说话了。他拍了拍黄源的肩膀。这个时代的死亡率太高了。冬天会有很多人死去。他们会冻死,饿死,病死。人类生命的价值正在迅速下降。 “陈欣,如果你走到这一步,愿意跟我走,我以后不会对你不好,但是好的和坏的会先来的。你跟我去的地方可能要跟强盗,日本海盗,甚至是鞑靼人作战。如果你受伤了,我每月给你三十二元。如果你被安排做其他的事情,你每个月仍然会有食物。如果你死了,我给你三十二元。如果你在家,你会有孩子,我会把你养到16岁,让他读书。如果有人怕死,现在就出来。我要给你两两两银子作旅行用。现在你可以回阳谷了。” 所有的人都互相看了看,没人出来。图巴看着陈欣。 陈欣满意地说:“好吧,如果你能到目前为止,我不会选择他们。如果你能当兵,你就能当兵。如果你不能,你可以当兵。” 戴政高兴地答应了。他担心有人不能被选回来。事实上,戴政只是看到他的同乡比50个精心挑选的跟踪器还要差。陈新赢得了自己的面子。 戴正刚连忙提醒震惊的乡亲们,他和宋文宪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在去北京的路上学到了很多礼仪。 一群人迅速跪下,“谢谢你,钱虎大人!” 陈新让他们起床后,他对戴正刚说:“我们最多两天就开始吧。在这两天里,你要做人员名册,买两个大木桶,让他们洗澡,清理身上的虱子和跳蚤。在我上船之前,我需要检查一下。如果他们不打扫,我就自己走去威海。那些被褥之类的,不要带上。我订了新的是的。” 戴正刚点点头说:“我知道怎么做,就像张家湾的拉船人。但如果你一时买不到新衣服,你就抓不到所有的虱子。” “我要催刘敏要衣服。他开这家服装店已经两天了。几十件衣服还没洗完。陈欣不满地说:“那我就把它们送给其他服装店。”。 安排好后,陈欣回到了城里。戴政只是带了几个人到城外找了一家木店,买了一大桶。陈欣和海沟子直奔城市。到了天津,海沟子再也不带跟踪器了。毕竟,他太年轻了,不能和那些人在力量和身材上相比。陈新担心他们不能服从公众。暂时,他会让朱国斌和陆传宗带上他们。张会说话的。他将帮助他在城里买东西并传递信息。海沟子将成为陈欣的保镖 海沟子跟着陈新,问他:“兄弟,我们一起去威海好吗?” “你想去吗?”当然,如果我不跟着你,我一整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每天都做衣服。我最好跟着你玩 陈新笑着说:“我们以后要杀人。不比这更好。当我们拿出我们真正的技能,我们可能会失去我们的生命。如果你想有更好的生活,我会把你留在天津。这里的商店也需要人手。” “不,我还是跟着你。你救了我的命。如果我摔倒了,我会摔倒的。” “啊。”陈新叹了口气,搂着肩膀走了起来。 “刘大哥要去威海吗?” “我得问他要不要去。” 海沟子突然有了兴趣:“大哥,我从附近听说刘大哥和潘金莲不清楚。沈楼每天都在门口骂。就这样,刘大哥没有辞掉沈的妻子。你觉得刘大哥真的喜欢那个扫帚星吗?” “你在说什么,你在扫星吗?沈楼自己偷东西。其他人怎么了?你喜欢看谁?你说吧。如果你嫁给潘金莲,她不会给你鞋子的。” “那我就不说了,”海狗抓着头咯咯地笑着说 刘敏下班后回到院子里。肖家华这次没有叫他管家,因为陈欣告诉她很快就要去邓州,所以她没有把院子当回事,放弃了重建计划。现在这两家商店没有商店了。一个是客厅,另一个是卧室。陈欣安排小家住集市,虽然小佳华不愿意,但他不敢违抗爷爷的意思。她猜刘敏不想见她,也不想给他一个好脸色。当她看到他进来时,她哼了一声就回了家。 刘敏非常生气了两天。他走进陈新的房间,看见他在收拾东西。他问他:“你这么快就要去威海吗?” “我明天就走。目前,渭河没有结冰。这次我得赶上。否则,我就得坐陆路了。兄弟,跟我来。” 刘敏还在犹豫。自从陈新得到百家争鸣的职位后,他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去。他是一个安居乐业的人。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熟悉环境的人。现在他在天津已经几个月了。他和邻居相处得很好,生意也走上正轨。他真的必须放弃。 “好吧,我还没想过呢。” 陈昕建议:“冬天,运河堵了。你的服装生意一般。最好和我一起去威海。我只是去那里确认有很多东西。我不能一个人来。” 刘敏听过一种方式:“你这么多人去,有什么忙不过来。” “他们都是新人。他们有很多像你这样有经验的专业人士。他们没有任何管理经验。他们去做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其实还有很多才艺,所以沈丽诗刘敏突然停了下来,唯恐陈欣抓住它。 果然,“哦,顺便问一下,沈丽诗和你怎么了?转身就跑。” 刘敏有一个很好的说法:“你觉得这都像你拐卖人。她很擅长管理。她学得很快,在组织上也很清楚。她还可以对服装的选择提出好的意见。” 陈新耸耸肩:“她有能力当你的秘书。不要考虑管理。你以为老蔡和吕你会听她的,就因为她是女人,他们就不理他了。” 刘敏知道这也是事实。他真的想让沈力来负责。老蔡和其他人绝对联合起来穿她的鞋。最后,他们必须改变人们。 陈欣继续劝:“你可以用这个女人当工人。我想你现在有点喜欢她了。跟她没关系。毕竟,她是已婚妇女。我们没时间关注那个沈楼。别提她了。跟我去威海,帮我站稳。” 刘敏犹豫了一下,说:“那服装店呢?”“让老蔡来管吧。人民是一样的。这些人领导他们的家庭。我不会把他们带走的。这家服装店将作为办公室放在这里。” “我不确定老蔡是不是在管我。他有点贪得无厌。你不敢反驳他。最好放心。” 陈新道:“周来福就是周来福。这家服装店能赚多少钱?此外,我们还有天津从海外贸易中收货。明年春天就要开始了。如果你要潘金莲,你可以回天津给我买点东西。” 刘敏有道:“陈主任真是把我当快砖。在哪里移动。你知道我不喜欢换地方。我总是很烦。” 陈欣笑着说:“我怎么敢?我的导演什么时候反驳刘老板的?但只有刘老板才有最强的能力。有很多才能。” 刘敏不确定陈欣是不是一个人去威海。毕竟,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管怎样,他都应该帮助彼此依赖的朋友。”好吧,我先跟你去。没什么可做的。“带点衣服就行了。”刘敏又想了一件事顺便说一下,前钱副将军周世发去了第五军营。我听说你成了千家万户,想跟着你走。” “周世发?”陈新想到了钱的仆人。”但他妈妈在天津。他怎么能去?另外,钱钟轩去北京野营更有希望。为什么跟我来?” “他母亲上个月去世了,他不想跟着钱副局长走。我肯定他很欣赏你的性格,请我帮他。” 陈昕笑着说:“如果你再来讽刺我,你可以接受一个管家总有两把刷子。” 陈欣劝说刘敏友。他很高兴。刘敏友做事认真,管理经验丰富。虽然他有点罗嗦,但他还是能自力更生。他是我唯一能相信的人。 “刘老板,说好了。明天你将在商店里整理东西。不过,周来福和他们的朋友都是外人。我建议你给陆游一些好处。这个人很正直,所以他应该在内心世界里。” “我没有你那么开心。有几个人不得不安定下来。我会给周来福更多的薪水。老蔡和陆游对他不熟悉。沈丽诗懂得算账。他没有时间操练。” 陈欣佩服地说:“刘大哥的安排很受控制和钦佩。” 刘敏摇摇头说:“你不必来。我没心思研究制衡。你就走吧。不跟赵婆婆说话吗?” “当然,我得说明天早上去,我要和赵相道一个人去。不管怎样,婚姻已经结束了。明年,我就要结婚了。”陈欣深吸一口气说,他仍然喜欢赵翔。虽然他年轻一点,但这个时代的未婚人口太多了。二十多岁时,他有几个孩子。 刘敏点点头:“赵小姐看上去文质彬彬。以后善待别人。别让萧家华欺负她。” 陈欣笑了。赵小姐不容易欺负人。肖家华不够好,但她同意了。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纸,对刘敏说:“这是我的人事安排。刘老板看了一眼,给了一些建议。” 刘敏有一次看了一眼,用毛笔在纸上写了一堆名字。 首都:张总 天津采购:老蔡 守卫:海狗,选择两个跟踪器 65名士兵 共有五件甲胄,每件甲胄十二件,每件甲胄首领一件,每名火兵一件,每名战争士兵两件,每名士兵一件。詹秉都郑:朱国斌,旗手,卫兵 副军衔:戴正刚、陆传宗 40名水手 水手:蒋继生(伤疤) 水队助理:秦绿芳 工匠与盔甲首领:唐代的发展方向 民事:刘敏友 外事:宋文宪 刘敏很惊讶地说:“你甚至制定了组织结构。你要把张的代表-大会单独安排在首都。他能一个人做吗?” “好吧,这孩子很狡猾。这次在首都,由于一个重要消息,他暂时不会去。春天来了,他可以调整它。在生活中,让他买一个女仆做饭和洗衣服。” “我负责民政工作。我有女仆吗?” “不,最多我会找一个中年妇女在家里打扫做饭。” 刘敏摸了摸鼻子。北京办事处的待遇比地方政府好。”我负责什么?” “除了军队。” “例如。” “比如建房、种田、买菜、买材料、接待、生孩子、生老人、病死、娱乐休闲、妇女工作……” 刘敏出汗了。刘敏决定去威海后,第二天早上像往常一样去了服装店。今天,他会安排很多事情。一直到镇海门大街,老蔡和陆游都是先来挂店门的,而且门牌已经取下来了。看到刘敏来了,他们俩都来打招呼了。刘敏觉得这两个人平时有点多余。现在他正要离开。相反,他很高兴看到他们。他向他们打招呼,然后在商店里坐下。过了一会儿,沈丽诗和周来福也来了。今天,周来福第二天还在上班。他以前在另一所房子工作,但他只在这里做夜班。他担心商店不会太久,但现在刘敏有了衣服,商店的生意逐渐稳定下来,他才下定决心在这里工作。沈丽诗仍然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她的桌子很宽。她会整理衣服和写字。 刘敏看到大家都到齐了,就对大家说:“今天我们要开例会,跟过去一样。沈小姐,请告诉我们今天的货。” 沈丽诗拿出一本账本。她画了一张二维表格来记录订单和发货情况,但老蔡的脸又阴沉了。老蔡年纪大了一点。当他看到那个二维图形时,他感到头痛。他不可能总是学。而且,沈丽诗还能算账,这让老蔡在店里觉得有点危险。 沈丽诗温柔的声音轻轻地响起:“首先,货物已经装船了。昨天,店里有6件成品,1件连衣裙,4件风衣,1条披肩,“看了周来福的妻子,她总是送货上门。 周来福的妻子什么也没说。刘敏不得不说,“请把它寄给周嫂。” 周来福的妻子必须处理这件事。无论如何,刘敏没有安排。她一般不理睬沈莉,沈莉已经习惯了。她继续用自己的方式说:“那是制衣。今天,我要完成三件风衣和一条披肩。昨天,我准备了材料。今天,我需要剪和缝。我会照常完成。” 沈丽诗并没有直接说周来福应该完成这件事,以免让人认为她是负责人。周来福态度温和。他很热心,不欺负人,所以他同意了。 “第三是家务活。今天要准备好明天六件衣服的材料,仓库里要补的材料,如布、棉心、金箔、钮扣、扣眼、皮带、衣架、彩线、针等。我们要清点号码,提前跟蔡大哥收点银子,到各个商店去修。”刘敏看到老蔡和陆游也很无聊。他插上一句,“蔡的会计室和陆友处理此事”,老蔡和陆友才站出来表示同意最后,是会计。前几天外包的一百件厚夹克还没付钱。张会议昨天把衣服拿走了,但他们还没付钱。今天就是这样。”沈立石轻轻地结束了他的演讲。 刘敏非常欣赏沈丽诗的才华。他想让她当副经理,开这个例会,让沈丽诗安排事情。他希望树立她的威望。现在看来效果很差。如果他不说话,每个人都不会买她的帐户。刘敏可以理解,每天在家挨打的人很难在单位树立威信。就连沈力也没有自信,从不为任何事奋斗,而是每天努力工作。 刘敏见到沈立石后说:“今天就把这些事情做好。我再安排一件事。周大哥今天要做内裤。明天,我想看看效果。请今天更加努力。” “是的,今天没什么事可做。周来福礼貌地站起来回答。 沈丽诗在角落里脸红了。内裤太小了。刘敏画完素描后,沈丽诗不好意思看。刘敏没有问她。如果是普通的外套,刘敏通常会让沈丽诗看看有没有改进的地方。 “还有一件事。我明天要去山东。我可能会离开很长一段时间。” “啊!”沈丽诗突然抬起头来。她突然听说了。她发了脾气,大声喊道。一屋子人惊讶地看到,大家还没说话,她就打电话来。 沈丽诗连忙红着脸回头看过去,不敢再问。她在这里的工作时间是最放松的时间。虽然其他人有点把她挤在外面,但家里的气氛比这里好。至少没有人冲过去打架,刘敏一直在照顾她。她能感受到一种尊重。她仔细研究服装店的东西,每次刘敏的一些赞美有一种她从未有过的成就感,她都会得到这些东西。她现在每天都盼望着走出那扇门,盼望着走进这扇门,每天早晨都看到那扇门里有一种亲切感。但当她刚听说刘敏必须离开时,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是空的。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样子。 刘敏干咳了一声,接着说:“你们都知道陈新的事。我和你一起去,但这家服装店将继续营业。” 听说只要服装店还在,每个人至少都有饭吃,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周来福问:“你要去多久?”刘敏从眼角注意到沈立微微抬起头来。 “我应该在春天回来一次。周大哥之后,别叫我主持人,就按原名吧。” 当他们听说刘敏春节要回来时,知道刘敏必须在店里安排生意,等他安静地说话。 “店里的生意是周来福经理开的,他也像今天一样每天开会。其他人仍然按照目前的分工工作。” 周来福站起来拒绝了,说他只是在这里,不适合管理事务。刘敏坚持,周来福兴奋地接受了。作为一名裁缝多年,他从未当过店主。很少有人欣赏他。他非常感谢刘敏对自己所做所为的理解。 看到周来福是新来的店主,老蔡很不满,但不敢表现出来。他不怕刘敏的存在,但有点怕陈新。他小心翼翼地问:“如果你走了,你每天收的钱怎么处理?”“赵小姐每两天来收一次,把银器留着备货。其余的交给赵小姐,“刘敏和陈欣商量过,赵翔是老蔡的老主人。而且,赵翔处理丧事非常有条不紊,应该能把老蔡压住。果然,老蔡听说他们还是不敢相信他,甚至迷路了。 刘敏想到陈欣的安排,对老蔡说:“老蔡这边不仅是服装店的事,更重要的是陈欣这边安排你去做。然后他会亲自向你解释。” 店里有几个人转向老蔡。他们不知道更重要的是什么。然而,老蔡突然想到了海外贸易采购,并担任财务助理。看来,千家万户的成年人仍然非常重视自己。与千家万户的成年人相比,这家服装店的一点工资算不了什么。突然,他们觉得自己比别人高出一个以上的层次。他们为自己在下面骄傲,抚摸几只老鼠,露出得意的微笑,一个恶棍的成功。 刘敏不理他,一个接一个地安排了几个重要的冬季款式,并要求大家注意一些。最后,说到沈力的家人,刘敏轻声说:“周大哥你做的新款式应该让沈力的妻子看看。她的意见一般都很有见地。沈夫人,你需要帮助周来福很多。他刚到这里,很多事情还不清楚。” 沈丽诗也同意了。她还是没有抬头。她刚才脸红得太厉害了。她还没回来。 “我们应该真诚合作。这家店不仅是我和陈欣开的,也是大家开的。当我们春天回来的时候,如果我们赚更多的钱,我会给你更多的奖金。” 有几个人恢复了知觉。在这家服装店最吸引他们的是所谓的奖金。只要服装店赚更多的钱,他们也可以分享更多的钱。与其他商店不同的是,他们每个月都有一点钱,所以在这家兰花服装店他们更有活力。 刘敏静静地观察着人群的表情。只有老蔡不太在乎。人们期望他出海去赚一大笔钱。很自然,他没有考虑大衣店的奖金。 “嗯。”刘敏突然有了反应。老蔡平日在服装店领工资。当他想做某事时,他被陈欣调离。他相当于陈新白有了一个下属。”好主意,狗-娘养的。” 这个混蛋恭敬地跪在大厅的地板上:“我去见赵太太!”陈欣这次没觉得不舒服。赵太太很温柔,是赵香的母亲,总比跪在所谓的大人身上好。 “起来!”赵太太对陈新笑了笑。她的脸比两个月前好多了。婚后赵翔有了家。尤其是陈欣答应了第一个姓赵的男孩。她似乎又有了生活的希望,所以连头发都变黑了。 “谢谢你,赵太太!”陈欣站起来前又磕头了。正在服丧的赵翔陪着赵太太。她好久没见到陈欣了。今天她见到她时,非常高兴。 陈欣忍住笑容,郑重地向赵翔敬礼:“我见过小姐。” 赵湘还回答说:“千千万万的大人,千千万万的祝福。”她对陈欣说,吐了吐舌头。菊香几乎笑了,迅速捂住嘴。 赵太太看不见身后的赵香。她温柔地说:“请坐会计室。”她习惯于对陈欣讲话。她还是像以前那样给陈欣打电话。当然,陈欣不在乎。 陈新端端坐着。他头上戴着一条绿色的金条和一条方形的毛巾。她看上去很温柔。赵太太看着女婿。她越看女婿,就越高兴。如今,陈欣已跻身千家万户之列。军人家庭虽然听不进去,但也是五大商品。他们家不缺银子。有了这个官方机构,他们更漂亮了 “夫人和小姐,我今天是来辞职的。”“啊!”赵香一听说陈欣要走,就忍不住哭了起来。赵太太转过身来盯着她看。她装出笑容,赵太太回头看了她一会儿。 赵太太转身后,也笑了:“陈帐房,你要去威海吗?怎么这么急?” “如果我回到我妻子身边,就完全是这样。渭河还没有结冰,所以我不能晚些离开。” 赵翔插话说:“你不能走就好了。” 赵太太这次没有回头看她。她和蔼地笑着说:“你是一个可以留下来的小女孩。再说,这也是公事。你怎么能当官呢。只要你走不远,你就可以去任何地方。” 陈欣知道她说的是去日本的海上贸易。目前,她不去,即使她想去,也不会有人告诉她。他对赵福说:“我要上任,但春节后我会回来的。我不出国。我会派人去的。” 赵太太明白他的意思。派别人去日本并不重要。只要女儿不丧偶,她就和蔼地对陈新道说:“我的麻烦你不要怪我。这么多年了。他一说要去那里,我的心就会日日夜夜……” 她的眼睛又红了。陈欣试图说服她。赵太太挥了挥手,脸上还是平静的:“现在,我正盼着你明年和香儿结婚,给我赵家添个孙子呢。”她永远忘不了第一个男孩姓赵。她跟踪赵东的海盗多年,作风相当大胆。她的话太露骨了,赵翔的脸微红,嘴翘在身后。 反正陈欣够厚颜无耻的。他不记得他一生中是否脸红。听了这话,他说:“我会尽最大努力让我的妻子尽快抱着我的孙子。” 现在赵翔变成了一张大大的红脸,朱翔笑了。赵太太看着陈欣,笑得眯起了眼睛。她满意地说:“陈的会计要去威海,但怎么了?你需要我赵的帮助吗?” “我缺银了。”房间里的几个人同时睁开了眼睛。一般来说,他们是有礼貌的。陈欣真的敢说。 赵太太不在乎,点了点头,说:“好吧,这是不该揉的。就像祥儿的父亲。你需要多少钱?” 陈新算了一下,他有19000两银子。现在他用了将近一千两银子。他还打算派文体仁几千两。至少还剩一万两。这艘海上贸易船有两万多股。至少还需要15000个。所以他说:“我想借两万两。” 赵太太闭上眼睛不说话。大家静静地等着她回答。过了一会儿,她睁开了眼睛。”祥儿,你留下来,其他人都会出去的。” 张波、菊香和另一个丫鬟都出去了,走了门。 赵太太说:“你要是能借到钱,我就当香儿的女儿了。迟早,这家人会是你的。但是记住,你不能一个人去日本王国。我要叫陈章芳发誓。” 陈新郑重宣誓不再去日本。他是一个无神论者,没有压力,也不打算遵守它。然而,他有时觉得敬拜上帝不一定是坏事,也不一定有上帝。然而,他在接受了从小到大的唯物主义教育后,很难完全改变自己的思想。 “我要告诉我儿子有上帝。”陈欣听了赵太太的誓言,看着赵太太安慰的表情。这种对神的崇敬,实际上对道德感的形成有很大的帮助。 “那会计室会等的。”赵太太站起来走出了门。她一定是去拿银票了。“嘿。”赵太太一从门口消失,赵翔就向陈欣挥手。 陈欣急忙冲到她面前,赵翔的脸红还没有结束:“小家,你现在欠我家的钱,以后听我说好吗?” 陈新伟说:“欠钱的是老板。如果我违反了规定,我向人民道歉。” 赵翔笑道:“哪里来,我家的事,人家的事,你叫出来看的人在哪里。” “嗯,我听说过很多关于这些人的事,我以前从没见过他们。我刚才说的是我不能为大明难过。我告诉过你,开悟来自闺房。” 赵翔的嘴翘了起来。她也知道陈欣不可能听她的,但陈欣脾气很好。她从没见过他生气。她也应该和睦相处。每次和陈欣说话,我都感觉好多了。很遗憾他不得不再去一次。 “小家伙,你想多呆两天吗?让我们多谈谈。” 陈欣笑着说:“如果船结冰了,就不能离开了。今晚你愿意来和你谈谈吗?” “我妈妈晚上不允许。” 陈欣回头看了看门,摸了摸袖子里的一根纸筒和一根线,低声说:“你可以看看你家外面附近的墙上有没有洞。你可以把线伸出来说话。” “这东西能说话吗?”赵翔对此表示怀疑只有菊香住的外屋有一个小洞,小洞被橱柜挡住了。它没有小指那么大。你怎么能说话?” “你记得把线递出去,然后把纸筒放进耳朵里。” 就在这时,赵太太的脚步声又来了,两人很快就分开了。 “陈帐房,拿银条。这四个人来自天津。”赵太太悄悄地给陈欣讲了几句关于银票的秘密话,陈欣一张一张地记下来。 赵太太说完,对陈欣说:“陈章芳,你已经离开几个月了。虽然我们都相信你,但我们总是要决定一个更好的地方。今晚这里最好有两桌宴会。请你的亲朋好友过来解决这段关系。” 陈欣知道这么多钱,所以不可能拿走。不管怎样,他没有作弊的打算。他说:“我马上通知他们,晚上再来。” “很好,很好。”赵太太点点头,看着陈欣,眯起了眼睛。 那天吃饭的时候,赵家院子的第二个入口摆了两张桌子。陈新的密友,包括二道街总经理谭顺林,都来参加。他知道陈新和以前不一样了,离证人只有很近的距离。陈欣在天津没有长辈。赵太太起初有些怀疑。现在总经理a来了,她完全放心了。赵香只是出来见你,回到闺房。当然,吃饭的时候谁也不敢提起肖家华,所以主客双方都很高兴,即使全家都安顿下来了。陈欣有点醉了。宵禁前,他和朱国斌一起告别。他和朱国斌先是把两个喝醉的老蔡父子送回了李一芳,然后又回到了二道街。他一到家,钟鼓楼的晚鼓就响了起来。陈新突然想起,他让赵翔晚上讲话,但他忘了宵禁。但是,他不能违背诺言,所以他不得不去那里。陈欣转过身来,看着院子。今天,因为订婚酒,大家都来了。 “海狗,跟我来。”陈欣仍然叫狗腿。朱国斌是郑刚之后的正式下属。带他去看私事不好。 海沟子没有问他要去哪里,就和陈新出去了。他们先到二道街药店开门,买了一袋治风寒的药。如果被夜巡抓到,他们说要出去买药,一般都会放过。然后他离开京东方到了北方。今天,方口的耿朴正好是周师傅的值班警卫。他看见两个人出去,就说:“陈大哥,我现在还出去。我不着急。”陈欣看到他正在店里烤面包。他记得他要一起去威海。他只是问周世发家里的事。周世发也是个流浪汉。他从不留下钱。他已经20多年没结婚了。他的母亲上个月去世了,只剩下一个弟弟,他已经成家了。他打算跟着陈新去威海。 陈新一想到自己的个人安排,就安排他做身边的警卫。这个人是明朝军队的。别把那些坏习惯带进队里。让我们先练习一下。 “谢谢你,陈大哥。我会努力工作的。后来,陈大哥想打谁就打谁,想杀谁就杀谁。”周师傅高兴地搓了搓手。 陈欣宜笑着小声说:“师傅,你杀了人吗?” 周世发点头:“这次我去山海关,砍掉了几个逃兵的头。” 陈欣的语气平淡。他似乎有一个很好的品质。几句鼓励后,周世发为他们开门,陈欣带着海狗偷偷上街。 幸好北门离孔庙不远。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队,进入了钟表店后面的小巷。最近下雪了。天空多云。晚上没有灯。这条街可以用雪的白色来区分。当你进入车道时看不到你的手指。 海沟子拿出火堆,想打架。陈欣拦住他说:“不要打架。这是一个黑色的。从远处就能看出来。”海狗儿子只好再次放在怀里,两个人一路摸着墙往前走,估计了三个人的位置,两个人拿着手套,小心翼翼地在墙上摸索,看有没有小洞。 经过长时间的艰苦接触,陈的新手已经麻木僵硬。最后,他看到前面有一点亮光。他伸手摸了摸。确实有一根线。 “妈妈,终于来了。”陈欣把眼睛放在洞里,看到洞还是一块木板。他似乎很不耐烦。陈昕先拔出线,双手捂住热气,然后慢慢地把线穿过纸筒下面的孔, “你好,你好。”陈欣对着纸筒喊了两次,但没有回应。 “狗,拍墙。亮起灯,在那边照张相。” 敲了几下,董事会就走开了。一只大眼睛伸到洞里,还在说话。洞太小,墙又厚。陈欣听不见陈欣把耳朵贴在洞里。他不得不拉几次绳子。最后,他觉得他拉了两次绳子。陈欣又喂纸管。然后把耳朵放在纸筒上。 “嗯,里面有声音。”菊粉的声音来自纸筒。 陈欣对纸筒说:“把线拉直。” 过了一会儿,赵翔清晰的声音传来,“挺直了” “是的。” “啊,太清楚了,小家伙,你在那里做了什么?纸筒里怎么会有声音?” “我是我那个时代最伟大的物理学家,我发明了世界上第一部电话,”陈自豪地说 赵翔的声音从纸筒里传来:“你是一个有着奇怪精神的小男人。纸筒可以这样吹。这是给电妈的什么电话?” 陈新把头转向海沟子说:“狗,到巷子里去守着。等我出来。” “哦!”陈欣只能在黑暗中听海狗的声音,他可以想象海狗的咯咯笑声。 海沟子走后,陈新才继续说:“小姐,你不明白。雷公说话像打雷,电妈不用纸筒也能听见。” “我现在不是你的女人了,是她让你尖叫。” “他们都订婚了。三圣石上的名字都写了。他们仍然可以逃跑。” “小家伙,你冷吗?” “你不冷。” 纸筒里一片寂静。赵翔的声音来源于平静的声音:“你以后应该好好对待我。我很喜欢你。我每天都在想你。” 一种久违的感觉浮现在陈欣的脑海里。这似乎是多年前的初恋感觉。我自己找赵翔可能有很多目的,但我很喜欢这个小女孩。 序子 第158章 忘川归 “小姑娘,我会好好待你的。” 陈欣轻声说,然后两人都没说话,静静地听着话筒里微弱的气息,享受着陌生的寂静。天空中的雪花又开始飘落,轻轻地落在陈新的身上,慢慢地堆积在他的肩膀上。。。。。。 “都排好了。” 朱国斌拿着花名册站在船边。还是原来的简易码头。附近有很多这样的码头。南方每年都有一部分粮食通过海上避风船运到天津,都是福船的形式,所以附近也有这样的码头。 陈新站在一个盒子上,这样每个人都能看见他。在他面前是五组秩序井然的跟踪器,他们都昂首挺胸地站着。他们的头发用网毛巾扎成发髻。每个人都修好了头发(注1)。他们穿上了一件新的厚外套,那是一件蓝色的。明军的肥大衣两边都穿,里面是蓝色的,外面是红色的,新兵们用蓝色的脸把他们和老兵区别开来。在天津也不那么引人注目。 在此期间,朱国斌等人稍加训练。这些跟踪器已经有了一定的形状,但刚刚被戴政带走的阳谷人的情况更糟。他们笨拙地从东到西站着,傻傻地看着这里的队伍。 刘敏先上船,和张某订了床上用品和食物,还来到甲板上观看。刘敏看着陈欣排在队伍前面的背影,知道这位老朋友还在称霸的路上。他听不进自己的话。他有他的追求。读书时,陈欣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不能改变自己。 但他什么时候才能安全出生呢?刘敏下意识地看着天津的方向,摸了摸怀里的一副手套。今天去店里道别的时候,沈立石没看见就穿上了。它们都是用残破的衣服缝的。我不知道她干了多久。刘敏心中叹息。 朱国斌在陈新旁边。听了陈新恭敬的耳语,他来到阳谷的东西倾人群中,大声说:“现在重新集结,每组12人。每个小组的原始成员仍然在,阳谷的名字也被叫出了。” 戴正刚赶紧叫他们站好。阳谷有一半的人是完全的农民。这两天他们一直忙于清理个人卫生。他们以前从未受过训练。他们从去天津的路上学到了很多,所以他们看起来很不一样。 “黄源,江哲。” “我们到了。”黄源和他的妻子站了起来。 朱国斌指着一线队说:“补到队尾。” 两个人到了队伍的尽头,怯生生地站着。周围的张家湾追踪者扭头看着他们。陈欣淡淡地看着他们。一点小事使排队的人起起伏伏。毕竟,他们没有加强训练的纪律,他们现在看起来很好。 当五支队伍加入时,这是陈欣的计划。共有5支鸳鸯队形小队。陈欣咳嗽了一声,开始讲课:“我是陈欣,威海卫百家。记住你的队友。从现在起,我们应该一起吃饭睡觉。你可以被安排在船上的任何时候做事情。你可以自己做。如果你不这样做,整个团队都将受到惩罚。你们五个队是一个中队,我是中队队长。这位朱国斌是培训官,负责你的定期培训。另一个小组将直接领导。陆传宗和戴政是中队副手,各领导两个中队。其他学科将随后由朱国斌宣布。上船吧。” 排队的人有一片嘈杂声。所有人都环顾四周。很多人都担心惩罚是什么。明朝军队割耳、割鼻、杀头的情况并不少见。他们哪里知道陈水-扁的新纪律规定还没有制定,他们每天都在拼命寻找新的纪律效果书。 陈欣也没有解释。他站在跳板旁。每一个路过的战士,陈新都给了他一个银锭,鼓励他说:“这个月发工资,好好干。”他们每个人都跪下磕头。 陈昕一路帮周绍尔把铁锅抬到天津,并请朱国斌、戴正刚等人帮助弱者。纪律很重要,但不是所有的纪律。他高度赞扬普法战争时期的普鲁士军队,一开始就要培养军队同志之间的友谊。幸运的是,这三位队长经历了艰难时期,并不是领导人。他们都听从他们的命令,帮助那些弱者,人们不是傻瓜,谁对他们好,他们就会对他们好。张家湾的跟踪器都很尊敬陈欣等人。他们都很高兴是对的,并且遇到了一位好主人。 每天我都能吃饱饭,在天津洗澡,穿上新衣服,每个人都是新的,现在我有钱了。都是真的。刚才担心惩罚的人也放下了担心。 五队士兵上去后,他们是手工制作的家庭盔甲。事实上,只有五户人家,十余人。领队是唐作祥,看上去像个诚实的农民。他们都是天津的军工。他们活不下去了。邓克山去的时候,他们回答说,他们急着要去,因为不去就没有钱拿。 为了安抚人心,陈欣上船前给大家交钱,以免在海上制造麻烦。工匠胡家上去的时候,还有阳谷人,还有11个人。他们都是简单的农民。陈昕还让他们暂时组队。他计划让他们先做一些后勤工作。 所有的家人上船后,船上有100多人。朱茵号还可以装货,但很拥挤。这一次,船上悬挂着天津海军的旗帜。这是宋文宪花了几百两银子买来的,想通过一个1000人的经理,比原来的省还多。 由24名追踪者组成的两个小组,他们都在运河里呆了很长时间,对这些事情更感兴趣。他们用竹竿撑住港口,驶入漂浮着冰块的渭河。来送行的老蔡和邓可珊在码头上拥抱在一起。刘敏友和陈新友鞠躬向他们道别。 进入河中后,跟踪器帮助斯卡齐和其他人在甲板上拉起帆,而其他人则拿着杆子,准备推开大冰。 刘敏来到陈新面前说:“朱国斌不是兵团的团长吗?他怎么又成了一名训练军官?” 陈昕淡淡地回答:“我想起来了,还是球队什么时候,都派下来了,我管什么。” 刘敏知道他不相信把军队交给别人。看着甲板上忙碌的蓝色身影,他问陈欣:“你愿意花钱给他们做新衣服。我的商店这个月利润不够。” 陈欣很惊讶地说:“我没有让张某去服装店打银条。” “那之后,我就觉得养兵太贵了。这次每人有一套肥夹克、一套里料、一套短衣服、两条裤子和两双鞋。只要戴上它们,每个人都会使用超过32个。你从张家湾来的费用还没有计算在内。幸运的是,这艘船是你自己的。否则,这是给你用的。” 陈欣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什么?他们每月需要一百多两银子。他们到了威海,就得花钱盖房子、农具、种子、奶牛、武器、盔甲和食物。”“那你还是买那么多衣服,不知道怎么省钱。” “看他们,刘老板。当我第一次在张家湾看到他们时,他们就像我们看到的非洲难民一样。他们又脏又闷,又麻木又胆小。你现在看到什么了?” “希望?” “还有荣誉感。别看不起这件漂亮的新衣服。这是他们感觉到的最直观的改变和荣誉感的基础。在现代军队形成之前,荣誉感是军队最可靠的精神动力,它超越了牺牲精神、勇敢精神和责任精神。所以钱是值得的。” “嘘,你是参谋长。你怎么知道的?是谁说的?” “罗米尼同志!” “乔米是谁?” 他是拿破仑时代的将军,军事理论家,是西方军事思想的两大权威 刘敏开玩笑说:“那你打算给他们买新衣服,培养一支好军队。” 陈欣笑道:“当然,这不仅是必要的,还不够。我知道的不多,我还在学习。我要去威海慢慢探索。” “了解更多。到了战场上,学费就少了。” 两人并肩站在舵塔上,看着天津城的轮廓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海面上。 朱银川七天后到达邓州。陈欣和宋文宪认识了孙国珍。孙国珍确实很憔悴,但他还是给了宋文宪一封信,信是写给威海卫司令官让他安顿陈新的。据估计,陈新的名声并没有传到邓州。孙国珍不知道自己在倒太监党工作这么卖力,但即便如此,他现在也不敢穿陈新的鞋了。魏忠贤已被吊死,全国各地的太监党也不再苟延残喘。 陈新对他还是很尊重的。崇祯很快就把魏忠贤清理干净了,但他却迟迟不去处理反案。孙国珍一天都没有决定,所以他还是登格拉总督,他该怎么办。 钟道台还写信给魏海伟的司令官。他不知道首都的情况。他有点担心太监党的垮台。最近,他要派人去京城打听。这时更可能用钱,所以他对陈新很有礼貌。 陈新提到他会把妻子安置在邓州。钟道台比较满意。他说他会派一个女仆来照顾她。钟道台需要派人去监督。陈欣准备好了。他说,他先把它放在宋文仙家里,等宋文仙帮忙买院子,再麻烦钟道台送丫鬟。 陈欣说肖家华的事迹,就是交代人质的下落,然后向钟道台索要一些军费。 钟道台问:“我不知道陈千虎想要什么武器。如果它像枪,你不必张嘴。海军和东江镇还不够。如果我不按你船上的三门红衣大炮,就会有人下定决心。” “下士知道他想要一些剑、枪和火药。” 钟道台松了一口气。海防道负责阿森纳。他有很多这样的东西。”陈千虎想要什么?” 陈新递上一张单子,看了看钟道桌,“二百件厚夹克,二百双网靴,三百把长刀,三百把长枪,三百张藤牌,三百把腰刀,三百把钯弓,二十把弓,五千把箭,铁甲……” 钟道台看了看,抬头对陈新道说:“弓箭去威海卫。没有铁甲。我给你十件棉衣,不要穿厚大衣,也不要穿网靴。“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陈新正在乱撒网,他能打几条鱼?钟道台把单子交给身后的一个士兵,命令士兵到兵工厂去收,送到傅船那里。傅船陈欣这次打算离开。不过,对于人质,钟道台却置之不理。经过安排,钟道台不想再和陈新说话了。他端茶来送客。陈欣和宋文仙出来,带着肖家华到宋文仙家。肖家华昏迷不醒。他一路问起新房子的事。宋文仙很抗拒年轻奶奶住在自己家里。然而,陈新一再要求,他没有时间买一个院子。宋文宪只好用手捂着鼻子认出来,只等早上帮陈欣买个好院子给阿姨送行。 到了宋文仙家,宋文仙给郑的妻儿打了电话,逐一见到了陈欣。他有妻子,两个妾,四个孩子,大儿子十六岁。陈欣第一次来到宋家,给了每个孩子两两银子。宋家是二晋的院子。萧家华被安排在二晋西边的三楼。大家都很满意,但肖家华不满意。他一直抱怨没有住在主房间里。 他们打算下午离开。刀子去附近叫水手把船带走了。在宋家吃过午饭后,他出去了。宋文宪一路东进一条小巷,来到一个院子里。敲门后,王勇出现在他面前,陈欣跟着他走进宋文宪身后的院子。 王勇关上门后,脸沉了下去。他对宋文宪说:“宋先生,陈先生,你叫我注意韩斌。他真的不对。上次回来后,他每天喝酒赌博。最近几个月,他至少损失了几千块银币。晚上,他和妻子去睡春医院嫖-娼。” 宋文宪和家人一直为韩斌担心。他们在邓州。他们对朱银川很清楚。如果他们去海防岛胡说八道,会引起很多麻烦。他甚至可能分裂更多的成员,以获得海洋贸易的主导地位。现在两个成年人都在用钱。如果他们知道他们抢劫了朱银川,他们可能会来敲诈。看韩斌现在的状态,不像是退伍江湖。就像一枚不规则的炸弹。 宋文宪郁闷地说:“这个人怎么办,很难说。他说了该怎么办吗?” 王勇回忆说,“我没听到。” 宋文宪和陈欣互相看了看。毕竟,这个人在船上呆了很多年,但现在他只是吃喝嫖-娼赌博。如果你杀了他,那似乎是不可能的。宋文宪转过头说:“王勇,你每天都要密切关注他。如果有什么变化,你应该尽快通知我。如果我不在这里,你可以在威海找到陈千虎。” “恶棍明白。” 宋文宪和陈欣一起回到水城,并把三队跟踪器转移到船上。疤子找到王祖贵等人。他们很高兴见到陈欣。他们一起生活,一起死去。当然,他们的感受是不同的。 陈心尧的冷兵器很快就被钟道台的士兵送来了。长刀30把,夺旗10把,长枪30把,圆牌30把,腰刀30把,钯30把,夹刀30把,铁尖肩杆10把,解首刀10把,大斧5把,棉甲10把,火药300斤,生铁2000斤。除了藤牌换成圆牌外,其他都是按照陈欣的要求。陈新对明军的枪械没有信心。原来祈福船上有七八只鸟的大炮,加上唐作祥说他会做大炮,所以他连枪都不想要。 朱国斌安排了三队跟踪器挂帆。他让他们一刻钟后把他们吊死。按照陈新的指示,他没有引导他们,让他们自己找路。这三支队伍联合了半天,试了好几次。两个队终于挂了帆,而一个队没有挂。他们被集体罚做100个俯卧撑。陈欣注意到,已经有一两个人能下定决心了。起航后,大家都没有耽搁。傅船、朱茵船先后离开水门进入渤海,驶往威海卫。 朱国斌问陈新:“大人,你想任命一个组长来领导工作吗?”陈新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时候。我来威海的时候会自己安排的。” 朱国斌知道陈新有个好主意,就不再劝他了。看到正规军的武器里装满了装甲板,他很痒。他迫不及待地挑选了一队人给了他们武器。一群追踪者从来没有拿过武器,他们拿在手里看着。 “成年人,我们不喜欢彼此。两个自由的人用刀子和棍子吗?”朱国斌对鸳鸯阵略作研究,前来与陈欣商谈。 陈鑫在比赛中拿着一把长刀。这是一把很长的刀。刀片长度超过5英尺(1.6米),有一个防护罩和一个长2米的柄。刀刃不宽。它看起来像一把长齐家刀,重2斤8两。”这把刀不是骑兵用的。我们没有马头可打。我们暂时不需要。又大又不方便。我们需要把它变成一把长枪威海周围有很多山。就目前而言,长枪和长刀将起作用。”然后他把长刀递给朱国斌。 朱国斌拿起刀,熟练地比较了一下。他非常凶残。戚继光到集镇练功后,对鸳鸯阵进行了多次改动。因此,陈欣的新著《纪律与效能》与实际的训练经验是不同的。戚继光终于把冷热-兵-器完全分开,一起使用在战斗中,这与同时代欧洲步兵的形成方式相似。冷兵器称为杀手队,采用鸳鸯阵,在南方鸳鸯阵中取消,有枪枝、长刀、鸟矛。增加了大棒和长矛。因为竹子不是在北方生产的,狼夷有时会用长枪代替。大棒和长矛被用来更好地控制北方的游牧骑兵。长枪长矛远在天边。大棍子用来打马头和马脸,或者用重甲对付敌人。用大棒骑马露营不方便。前面加了刀片。现在是船上的夹刀棒。陈欣觉得没关系,我试试,我就吃点。 目前,陈欣去威海主要是在山区。陈新今天问钟道台。威海一带山贼土匪多。这些人只有很少的马,更不用说重甲了。他们可能连衣服都穿不整齐,所以长刀更有威慑力。 朱国斌在甲板上安排了第一批士兵。第一组由两名圆牌兵组成,每人配备一把腰刀和一张圆牌。第二排有两个长枪手,第三排也有两个长枪手,第四排有两个无聊的手,最后两个长剑手。朱国斌现在只是在尝试,因为球队不是由武昌决定的,所以他不能决定正式的阵型。 这支队伍通常配备旗枪和腰刀。它直接引导消防员。消防员是一名厨师,也是一项杂活。每个士兵都可以打电话给他。陈欣对消防员的角色很纠结。消防员使用一根铁尖头扁担,可以多拿些补给,减少主力士兵的体力消耗。不过,陈新认为,如果他在短距离内作战,如果是外战,就不能使用消防员,消防员得不到更多的补给,这似乎浪费了一名士兵。 陈昕当初帮周绍耳扛铁锅,不仅是为了买民心,更是为了培养部队官兵之间的友谊。消防员这个角色的存在,让队员中有了第二个人,这与他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但经过深思熟虑,齐爷爷已经奋斗了几十年,建立了一套制度。这半壶水可别装聪明。他不愿意留着它。“周世发,前钱副局长要用什么来做呢?”陈新向周世发请教。他是个管家,被砍头了。陈新带他去当警卫。此外,他还从追踪器里挑了一个更强壮的,名叫聂红,加上上海狗仔和张聪,一共有四个应征入伍者。 “老爷,钱副队长有三千多人。他有一半的免费工资,养了300个仆人。他们大多数有马,但没有任何组织。他们用什么武器就是什么武器。其余士兵的月薪都被削减了。他们几乎吃不饱。如果是战争,他们就得依靠我们。” 陈心琦奇怪地说:“上次让你去山海关,钱副局长怎么会聚在一起呢?” “就是在路上抓一些乞丐和流浪汉,或者在出发前找一些流氓和流浪汉。即使算过人数,邓克山以前也算过两次。” “好吧。”陈欣点头。这样的队伍可以打败建筑小兵。目前,鸳鸯阵的建立缺乏远程打击力量。他计划把朱国斌的队伍变成消防兵。只有朱国斌和周世发能射箭。训练一个弓箭手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精通弓箭手至少需要两三年的时间。而且,他对身高、臂长和力量都有要求,但他没有精力训练,所以枪兵是必须的,一个威海必须让工匠开始做枪械。 陈鑫心中最重要的对手是后-进。这些鞑靼人在大明人中几乎很有名。他们能吓跑一半的人,只靠他们的名声,一半靠他们的辫子。他想起朱国斌是从辽东来的,转身问他。 “郭斌,你以前在辽东当过什么兵?你见过鞑靼人打架吗?”陈欣是第一次询问朱国斌的来历。朱国斌显然是一名职业军人和文学家。在过去,每个人的生活经验都不清楚在船上。问起来不容易。现在朱国斌愿意做他的下属,所以自然要问。 “大人,我的部下都参加过辽沈战争。当时,他们晚上不接受军长。他们的军队离浙江军只有十英里远。他们的部下已经离开浑河战场好几英里了。我到的时候,四川士兵已经从北岸回来了。” 陈新感动地说:“国宾目睹了浑河的血战。当时是什么情况?” 朱国斌表达了自己的回忆:“鞑靼人战斗严谨有序,战士们英勇无畏,不怕死。当时,浙兵的枪炮轰鸣,鞑靼人游弋其间,诱使浙兵开枪。浙江兵火药用完,被奴隶包围,箭如飞蝗。他们冲进阵营时,重甲长兵在前,轻甲短兵在后,率领远征军和白甲,命令严明,不退却。突破阵法后,浙江兵他们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明军。每次想起他们,我都为他们感到难过 朱国斌不说话了。陈新对浑河血战有一定的了解。因为明朝刻意宣传,在民间广为传播,但他没想到身边会有证人。陈欣听了旁观者的故事。他的心很沉重。在辽沈战前,谁能想到沈阳一天都不能保卫。浙江兵和石柱兵是大明的精锐战士。他们名声大噪,甚至失去了整个军队。他们对明朝军队的士气有很大的影响。崛起时期的造奴战争非常激烈。 陈欣说:“后来怎么了?你是怎么脱离危险的“浙江、四川的战士被毁时,大家都吓坏了。将军们带头逃跑。他们下属的士兵解散了。虽然他们想杀死敌人,但他们不想白死。他们抢劫了两匹马,回到了辽南老家。当他们回去的时候,他们的家人都走了。他们找不到他们有一段时间了。他们没想到每个敦保都会很快投降去造奴隶。我以为我去辽西的时候,走不开,就和他们一起去了几个人做了一个木筏出海。当他们想到邓州时,浪很大,木筏断了。其他人死在海里。我拿了一块木头,被赵东的家人救了。那你就知道了,大人。” 陈欣点点头。每个从辽东逃出来的人背后,都有一段血泪的历史。无数不想当奴隶的人漂流出海,死在海里。刚刚逃到鸭绿江不想为奴而死的义人有两万多人。 朱国斌终于叹了口气,“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你跑了吗?” “别担心,我们那天会打回来的。” 朱国斌望着北方辽东的方向,脸上露出坚定的表情:“当然,建奴只有数万兵马,我在明朝处于劣势,总有一天我能消灭他们。” 陈欣的声音很长。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敢相信建奴能征服中原,因为后来的晋人总是表现得更像一个有组织的偷马贼。事实是真的。如果大明没有被内乱弄得精疲力尽,这些野蛮人就没有机会了。 接下来的几天,陈欣带着几个人在甲板上练习武器和编队。第五天早上,两艘轮船经过刘公岛,抵达威海卫城。威海卫,位于邓州市宁海区文登县,距邓州320里。成立于洪武三十一年。它位于文登县新王渡东北部,距邓州三里。取“威震海界”之意,取名威海。威海是一个比较晚的群体。它左前、左后各有三千间房子,只有三千多人,远远低于一般卫生院的5600人。它建于永乐卫城元年,上周六进城18步,高3丈,宽2丈,宽5尺,深8尺,比济州、天津小得多。一艘傅船和一艘朱茵船绕着青岛和黑道,停在威海卫城外的码头上。宋文宪、陈新柳民等人下了船,经过一番战斗,进入了这个城市。他们一路上看到的士兵几乎没有叫士兵。他们都没穿整齐的衣服。后世的乞丐穿得比他们好。他们拿了一根流苏或是一个手脚弯曲的无聊的钯来藏在城门的背风处吗?街上有一些商店。行人很少,他们看起来很冷。进城后,刘敏带着几名战士购买粮食作为发展阶段的口粮。陈新、宋文宪直接到威海卫指挥部 因为现在是登格拉州长管辖下的警卫室。宋文宪拿着省长的信,下来当领导。陈欣只能暂时做下属。他在宋文宪后半个小时到达了位于东街的威海警卫指挥所。 一个流鼻涕的警卫上来询问。宋文宪拿起架子,连卫兵都没看一眼。”我是首都副省长、登莱省长、东江孙大人的下属。我来这里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我想请你带他出去。” 听到登格拉伊总督陪同,这个流鼻涕的士兵张开了嘴。那两个鼻涕差点掉进他的嘴里。他立即深吸一口气,把鼻涕回收到鼻腔里,然后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办公室。不久,他叫出一个中年商人。见到宋文宪,他鞠躬鞠躬。 “这不是宋先生。你还记得我的下士吗?他是威海卫司令员。我认识王远征。两年前我去拜访李先生时,他联系了我。” 宋文宪看了半天,却不记得警卫室里官员太多。他几年前才来到这里,说:“是王大人。”王元正赶紧让他们进去。进入第二大厅后,宋文仙应邀坐在上面,安排人端茶。陈新知道官场的规矩。虽然他有后台,但王元正毕竟知道同样的事情。他比自己高出好几层,坐在右边第一个。 宋文宪喝完茶,问王元正:“王大人,我有孙大人的亲笔信。我想亲自交给杨司令。我不知道杨大人在哪里。” 王元正一听说有省长的来信,就连忙说:“刚才他已经派人来请他了。杨大人这几天身体不好,一直在调整呼吸。” 这些军官不来上班是正常的。就连王元正也总是穿着制服。可以看出,平日里他们比较随便。据宋文宪所知,威海卫实际上是教他们的,除了海豹首领杨云农,还有两个同治和四个织金,他们分别负责明末的填海造地、军事检查、营区作业、巡逻、水运、防卫、前哨、警卫和守备,军营和驻军已经停止了,所有的军人都是农民。 王同志很恭敬,宋文宪只好等。他闲着,问王媛说得对:“上次见他已经两年了。我不知道同治现在在威海卫做什么生意。” 王元正站起来说:“我要管理填海造地和水运。” “嗯,目前从海上来的粮食船不多。王爷的生意主要是种地。” “宋明建先生说,从江南来的避风船不多。他们每年只运3万多块石头,而且通常不会停在威海。如果有飓风,他们就呆在海口寺前,这已经不多了。然而,在土地复垦中有很多事情。佣人每天都要处理这些事情。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去看望邓州的所有成年人。” 宋文宪看了陈欣一眼,陈欣微微向他点头。宋文宪了解后,向王元正介绍说:“王先生,这个陈新是上次收的军户。他在南京金枝战争中杀害并制造奴隶。因为他的优点,他被提升到一百户人家。州长非常感激他。他决定让他当千家万户,然后把他安置在威海卫,“宋文宪现在代表总督衙门,他不说要王元正注意。他有州长的书法。如果用他的话来说,陈新是长大了,王元正就知道怎么做了。 魏海伟已经签发了陈的新的录取通知书。王元正知道这个人是钟道台安排的。现在州长已经写了他的书法。背景很强。不管官制如何,他都站起来向陈欣宜鞠躬说:“是陈千虎。如果将来有什么困难,只要开口,下级官员就会尽力筹款。” 陈新仍按官规跪在王媛面前说:“你为啥在仕途之初就来这里?我不知道很多事情。请给我一些建议。” 王元正看到,陈新不是因为有后台就摆架子。他岳母对威海卫不敢苟同。很多人在这里有亲戚做生意,他们的小官员平日出事故时头疼。看来陈欣很有礼貌,也很有道理。 王元正亲手扶起陈新,客气地说:“陈千虎需要安置在这里多少人?” “我带了一百多人,大多是壮汉壮女,想把他们堆成军人家庭。请分配一些土地,让他们尽快开始耕种。” 王元正左右为难。他没想到这100户人家竟然带来了100多人。按照明初的定做,每户50亩,百人5000亩。然而,卫所这块较好的土地已经被盗用,他自己也占了1000多亩。大多数军人家庭都成了官员的佃户。宋文宪提醒他:“孙大人是说陈千虎在海里杀了剑女。今后,还将进行环海巡逻,并需要在海边建立一个码头堡垒。” 王元正一抱孙子,就急得说:“我会尽力的。过了一会儿,杨司令来了。我再和杨大人商量。无论如何,我会留出一些土地。” 陈欣知道要借此机会多问些事情。否则,宋文仙几天后一走,这些人就会找无数理由把自己拖下水。他仍然想要一些土地,而且总是得到一些粮食补贴。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红色军装的胖子出现在后大厅。他胸前有一块豹子形的补丁,圆圆的头,身上穿着圆圆的官服。它就像一个大球上的一个小球,没有显得又穷又瘦的样子。 他一见到宋文宪,脸上就满是亲昵,还堆了一脸肥肉。他一边走,一边拱手说:“宋先生是一位伟大的司机,他的医疗事故部门也充满了光彩。他为什么不早点通知下级官员亲自去码头见他?劳累的先生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是不礼貌的。” 陈新看着胖子,三品的军官。他没有先跟王元正打招呼。大多数时候,他应该是手印指挥官。 果然,宋文宪也没有摆架子。他站起来笑着说:“杨达比上次大方多了。我听说他娶了两个小妾。就在几天前,他才知道他不是来祝贺我的。我不礼貌。” 这个人是威海卫的首领杨云农。看到他的样子,平时应该有很多油和水。毕竟,他是一味的第一个官员。陈新有背景,他应该尊重现在的管理层。他立即跪下观看仪式。 杨云农抓住陈欣的手臂,速度不符合他的身材。”请快起来。这是被建奴抓获的陈千虎。见到他真的更好。看看这雄伟的国家。我们不能拿别人的眼睛来比喻州长就是州长 几句话,他不仅表扬了省长,还表扬了宋文宪和陈新。不管领导人在场,他都应该抓住一切机会奉承。这个人似乎对官场之道有着深刻的理解,而且心地很好。陈新把他定义为心中的官场老兵。 安全办公室掌纹指挥员从所有合格指挥员、同治指挥员和指挥员中选拔。每五年重新评估一次业绩。原来是山东省总部的考核。现在是登莱总督和海防道总督。绩效考核也是他们的重要收入来源。孙政才完成绩效考核时,还得带着银器去北京考察,银器也要送到最上面。所以绩效考核名正言顺,资金和人才才是最重要的。杨云农的好客比王元正高出两个层次,他当之无愧是一个手印司令。 宋文宪笑了笑,受宠若惊:“不用说,孙的眼睛对杨的指挥员很重要,可见杨也是一个难得的国家干部。” 同时,他们还互相嘲笑和吹嘘。宋文宪回到真相中,拿出孙省长和钟道台的书信,交给杨云农。杨云农收到信后,高举双手跪在地上鞠躬,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信。 陈欣自然知道这封信不过是在表扬自己,然后请杨云农安排他认为合适的事情。虽然他不会说有什么优惠,但他的特别来信表明了他的态度。杨云农恭敬地读了这封信,脸上没有任何特别的表情。 他小心翼翼地装上信,把手放在茶几上,然后抬头看着宋文仙。”两位大人在信中都称赞陈千虎。我真的很感激两位大人能派这么一位强壮的将军到威海去。这是下级官员的荣誉。”陈欣连忙客套地说了一句话。上级军官似乎很难对付。带来了信件和口信。他赞不绝口,但毫无用处。陈欣不好说话。宋文仙当然不让这个大人玩。他直奔主题:“我刚刚告诉王大人,陈千虎和他的手下都是海兵。把陈千虎放在这里,他们一点也不自私。这真的是为了防止剑女漂浮在海里。他们正在大明腹地掀起波澜。这意味着杨大人应该明白。如何安排陈千虎及其下属,关系到这次海上巡逻的实际效果。” “宋先生说得很透彻,我肯定会解决的。”杨云农的小眼睛转了几下。他并没有真正理解两个成年人种植陈的新意图。抓建奴的原因是为了欺骗孩子。威海卫不是一个重要的地方。而且,现在辽东沿海的岛屿都在东江镇的控制之下。建奴没有足够的钱养活自己。他来威海做什么?他最后估计,江南的运粮船太多了。两个大人来吃一片。 那是王元正借机谈陈欣的情况。杨云农仍然表情平静,看不到自己的心思。 杨云农看了看陈新,问道:“陈千虎既然是海上巡逻队,就必须靠海安顿下来,才能停泊船只。我们在威海威有好几个港口,两个面向辽海,两个面向东海。让我们看看陈千虎想选哪一个。” “下一个军官的职责是巡海保卫奴隶,所以他要去辽海。”威海卫城面向东海。如果附近不方便的话,北岸和卫城有点远,中间有两座山,所以位置比较好。此外,威海卫城前的锚地具有一般的避风性能。虽然有刘公岛作为屏障,但来自南北两条天然水道的东风和东北风不可避免,受东海波浪影响较大。于是陈欣选择了面向辽海一侧的锚地。 杨云农和王元正商量后告诉陈新道:“湘辽海有两个好港口,一个是石岛港,另一个是马子港,距离卫城大约10英里。只是房子和田地杨云农也显得尴尬。没有多余的土地。 宋文宪皱了皱眉头:“陈千虎其实是批给百户人家的,成年的孙先生也一再叮嘱我们不要冷落天下义人的心。无论如何,杨司令必须分配一些人口。此外,如果没有庇护所和农田,怎么能有100多人安全地生活呢?” 杨云农很快解释说:“宋先生,有很多家庭已经逃走了。上一级验收文件后,我搬了很多地方,但只能分20户。北方两个港口附近的土地很少,但我也能分到12000亩。恐怕收成会少一些,不像陈千虎。不过,两地出海,鱼的利润非常好。”“哦。”宋文宪的眉头微微舒展,演戏也快结束了。他和陈新互相看了看,“既然受条件限制,难怪杨先生能自己盖房子,但这里没有收成。请酌情减少他的分配。” 杨云农知道宋文仙的意思。他只差一点点就完成了。不管怎么说,这些人出来的次数更多,背景也很强。他不想从陈新那里得到太多好处。”如果你省钱,就不会打扰陈千虎了。” 宋文宪又说:“陈大哥人手不足。春秋时期的阶级军队……” 杨司令员说:“我不打扰陈千虎”,其实他还是心碎的。威海卫每年派出的两季小队也困扰着他。山东地处大陆,没有九边驻军制度。军队里很少有士兵。不过,朝廷并不打算让山东无所作为。每年春秋两季,山东省警卫厅都会向集镇派兵。这些人不能用棍子打架。他们主要去做家务。宁那些在晋防线建设龟甲的苦力基本上都是这些班兵,工资微薄。路上的粮食都要自己照顾,这对山东省派出所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老麻雀宋文仙把自己堵在地里。他不仅要忍痛放弃这一百一十个人,还要盖二十栋房子。 宋文宪和陈欣来之前商量过。陈欣目前的地位很低。他很少有手。他可以收割土地并种植它。如果他没有土地,他可以减轻负担。他可以花更多的时间训练和做海上贸易。特别是,必须把这批士兵赶走。难招的人怎么能当苦力。 宋文宪觉得事情结束了是件好事。他笑着说:“我想请杨大人尽快签发土地契约,并留出一些农具用于养牛。这些人会放心的。” 杨云农知道他藏不住了。他没有这些农具。给他们一点也没有坏处。他转过身,把它推给了王元正。他喊道:“王大人,你应该把农田分了。陈千虎需要牛和种田工具。你应该尽你所能提高。别把他们误认为是农业。” “这里。。。是的。” 序子 第159章 潜龙底 晚上,杨先生在王翠饭店见了两个人。望翠饭店紧挨着城市西南角的荷塘。陈新所在的三楼窗口可以看到威海市西北城墙上著名的环翠大厦(仍在那里),北面可以看到松顶山和吊窝山。杨先生告诉他这是威海最好的餐馆。如果你在夏天来,你可以远眺葱郁的松顶山,或者近距离观赏盛开的荷花。陈欣按照官场的规矩,还包了一份二十两银子的见面礼给杨大人。两个司令官对十二两也有同样的认识。除王元正外,另一个是蒋,四个司令员各派了五两。会议仪式是我们大家公认的一条潜规则。几位成年人没有拒绝。接过银器后,他们经常见到陈新顺。 陈新第一次参加这种官席,因为宋文宪没有官体,所以规格应该比较低。这次,不是一张大桌子。每个人都有一张小桌子,每道菜都是单独的。公款吃喝用了三两银子。虽然陈新现在很有钱,但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贵的饭,而且家里用好木炭生火,暖暖的像春天一样,请了两个演员来唱歌剧陈新都不懂。在喝酒吃饭的时候,陈新想到了那些躲在城门里的军阀,这就大不相同了。 陈欣和宋文宪当晚在城里休息。第二天早上,王元正和两人一起上船,然后北上绕开松顶山和刁窝山。他们直接去了马子港,下午在那里安置。陈欣站在王元正身边,仔细观察周围情况。整个湾区像一只耳朵,北面像一只喇叭,对着辽海,另外三面是陆地,东面有一块陆地伸进大海。上面还有一座小山。西南还有一座小山。一般来说,飓风来自东部或南部。这里比威海围锚地优越,但湾口无障碍物,避浪能力差。 “宋先生,陈千虎,这是马子港。”王元正指着西南的小山那座山就是马子山,这个港口就是从这里得名的。南部的河流叫秦村河,河边的码头要塞是马子码头。” 陈新元回顾过去。马子码头距离秦村河约几十米。在码头外面,墙上挂满了面包。他看不到内部情况。码头外的河两岸有一些翻过来的田地。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想和他分享。 王元正接着说:“陈千虎,司令官免除了你的税、粮、劳。你所赐的地在东边山脚下。至于你的住所,你可以在湾区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 陈新和刘敏讨论了一会儿。他们选择了东部山脚下的地方,那里离他们的农田很近。海岸上到处都是岩石。他们应该能找到一个停车的地方。山上有很多树,所以伐木和盖房子比较容易。以后,他们也可以在那里拾柴火。 目前,两船共放下3艘柴船。刀子、王祖贵等人都是老水手,用桨和杆子划船,一路划向东海岸,用长杆子探索水深,来回跑了两次,找到几条岸边供船停泊,登上两个纤维人护岸,三条柴船返回船上,船已经下帆了,柴船也被扔掉了,绳子绑在桅杆上。船抛锚后,几艘船又掉头了。船上的人一起划船,把船拖到岸边。船到岸时,划船的人解开了绳子。划船的人先登上岸,慢慢地把船拉到岸边。船甲板上的人把竹竿靠在岩石上调整了一会儿。最后,船安全地停在岸边。 刘敏看到有多难,就对陈新说:“我们要快点建码头,不然每次都要这么多人停,以后就没有渔船停了。” “是的。”陈新说他从跳板下船,站在自己的地盘上。 王远征支持朱国斌跨过跳板,指控两人犯罪,并赶往马子墩。他要打电话给驻扎在这里的一百户人家和左边的一千户人家,以便当面说明情况。 五组士兵相继下船。每个小组组成后,他们都在看新家。河岸上的土地是平坦的,离海不远的地方是一片田地,霜冻过后,是一片荒凉。吕驴跑过去看了看四周。他回来对陈新道说:“老爷,我们的地已经荒废了。恐怕明年我们得不到多少食物。” 陈新点点头,难怪杨云农如此慷慨地给了自己一千亩地。他所有的感情都是被遗弃的土地,但他并不依赖这片土地。好的军事用地要么被军官吞并,要么被士绅占领。他自己的一百户人家怎么能分到一份呢。 刘敏是陈新安排的,负责民政工作。他有点担心。他对陆驴和戴正刚说:“你干过农业。你现在能快点吗?” 两人同时摇头:“刘先生,今年太早了,地都冻硬了。只有到了春天,我们才能找到施肥的方法。” 刘敏听说有点奇怪。他的一个同学来自威海。据说冬天不太冷,他周围有海洋。明朝为什么这么冷?他摇摇头,低声对陈新说:“钱虎同志,我们要花很多钱,至少半年没有收成。听他说,一两年只能低产。我们近百个人,男人一天点两斤粮食,女人和孩子一斤,一个月要40多石粮食。” 陈新目前并不缺钱,但粮食比明末的钱更重要。我们将来必须为之奋斗。年初我们怎么能到这里?我们应该保持低调。陈欣换了一个话题:“我们有多少妇女和儿童?” “张家湾有50个跟踪器,6个女人,7个孩子,阳谷有21个男人,2个女人,3个孩子,5个工匠,5个男人,5个女人,9个孩子,加上我们原来的一些邓州和邓州的水手,一共有819个男人,13个女人和19个孩子。嗯,有二十个孩子和王大喜在一起。陈主任,你手下有121人。” 陈欣宜笑着对刘敏说:“阳谷还有十一个人,暂时没有训练。有20个军人家庭。剩下的交给你安排,主要是民政。其他5组士兵完成驻地建设后,将主要进行训练。如果你在农忙的时候需要转移人口,你可以再告诉我一次。” “妇女和儿童呢?”“女人为男人,孩子为女人,你来管理。” 刘敏偷偷地擦汗。他从未从事过民政工作。他只需要看看如何招募和招募。目前,最重要的是盖房子,储存食物。春天过后,他只需要抓住这两条主线。 陈新打电话给戴正刚,让他带着两队斧头,到东边的山上,砍些树回来,先盖些大棚。 戴政刚领着两组士兵离开,走上山,在森林边停下,开始砍树。陈新收回了眼睛,正当王元正也回来时,后面跟着两个人。 “陈千虎,这是左家虎,这是公平康,马子屯百户人家。”王元正一见到陈新就向他介绍。这千家万户都穿着千家万户的旧官服。他们又瘦又干。他们是陈新政的直属上司。不过,现在连更直接的上级都不能带走陈新,更别说这个破了的了。 陈欣按照官场礼节会见了曾千虎,然后看了看百户人家,更不像是外表。没有官服,一件衣衫褴褛,两双鞋不一样,鞋底有几个大洞。这一百个官员没有资格领取福利,卢米也拿不到。他们和老农一样有道德。医疗中心的侵蚀是显而易见的。 龚平康是百户人家的名字。40多岁和40出头的人看起来都60岁了。陈欣,充其量是千家万户的一员。他对陈新很顺从。他看了看陈新身后三组手持武器的有秩序汉奸。没有当地蛇的力量,他害怕这个新邻居会欺负他的麻子堆。 不仅是他,王元正和曾千虎看到陈新的手下都很震惊。他们大多数是成年男子。他们排得整整齐齐,气势很大。他们似乎比指挥官的二十个仆人强。此外,他们还有州长作为后台。当他们遇到这样的下属时,他们不知道如何相处。 陈欣带着专业的笑容,一点也不摆架子,对龚白虎说:“龚白虎很努力。今后,我们是邻居,我们需要更多地搬家。” “是的,是的。”龚白虎看着陈欣宜平静的脸,放下了心。 “千家万户的大人和工薪族,我奉省长之命来到威海巡海,查看造奴的细节。必须呆很长时间。目前,我们需要先建一个住宅,但我们缺乏材料。” 曾千虎和龚白虎以为要去秋游,但他们知道附近有大人。他们不敢直接拒绝,脸立刻变黑。 陈新接着说:“我要向你买些木头、茅草、稻草和木柴。我不知道有没有。如果有什么帮助的话,我会提供一天两顿饭。” “啊,当然是稻草和柴火了。”他们一听说有人给他们钱,脸就变得很清楚。这些军人家庭里有一些茅草和稻草,冬天用来御寒或防火。他们平时一分钱也不值。只要能卖钱,冬天就没什么事可做,出来吃顿饱饭。 陈欣也不在乎这个银器。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在陆地上建造避难所。否则,人们会住在拥挤的船上。有些没上过船的人身体很虚弱,久而久之容易得病。 “现在我们可以让他们把它捡起来卖了。每10斤麦秸木柴将获得百分之五的银两。这些木头要看是否好,然后再定价。” 龚白虎转身就跑了,一点也不累。有麻点的码头离这里有一英里远。他跑回来,一伙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冲出了码头墙。有男女老少,抬着比别人高的稻草,抬着木柴。他们像赶集一样冲向这个地方。一个比另一个跑得快。他们担心如果他们有足够的加拿大奥运会步行比赛,他们不会买它。 刘敏对陈欣宜竖起大拇指,这样我们就可以迅速盖起违章建筑,先下船。不过,价格似乎太低了。他小声对陈新道说:“剥削是不是太严重了?” 陈新和笑了:“你看他们的急切,不严重。” 几个十几岁的孩子光着脚跑得最快。他们两个连裤子都没有。他们跑到前面,不知道该找谁。他们站在20或30步左右。毕竟,龚白虎年纪大了,背着麦秸。现在他还在队里喘着气。 刘敏把剩下的11个人从阳谷带走,叫孩子们过来。陈新要求自己的几名士兵维持秩序,并把军民排好队。 后来,行动迟缓的叔叔阿姨们陆续赶到。他们看见前面的人交了麦秸,就立刻把银子拿走了。他们在聊天。他们在谈论这件事,看着新来的人,特别是大的。他们知道这个人在他面前就像一个下属。军队有点困惑。他是高级官员。 刘敏也在关注这些军人家庭。他们都是乞丐。不用说,它们很脏。他们的衣服破了。他们大多数是赤脚的。有些孩子没有裤子。他们跑步时没事。现在他们停下来的时候都在发抖。 来自阳谷的十一个人中的一个叫刘敏,他们组成了一个后勤小组。这时,他们正在收集稻草和柴火。他们没有称体重,但他们每年都得交食物。他们很有经验。他们可以用手粗略估计重量。刘敏一共交了两两银子多,还收了不少草柴。他一下子看着那些军人家庭的幸福表情,我觉得白银更值钱。由于马济敦人的大力支持,天黑前建了三个棚屋。那些乘船后不适应的人最终不能在船上生活了,但因为地面太硬,无法搭建棚屋。棚屋到处漏水,刘敏只好让人点起篝火取暖。其他人仍然住在船上,最后夜幕降临。第二天,热情的马西丁人再次来到这里,看看他们还需要买些什么。陈新从天津出发时买了100粒石粒作为压舱石,在棚子前摆了一个大锅煮粥,并宣布打工的人可以吃顿饭。所以就在同一天,数百名马西丁人前来帮助。200多人一起出发,只花了一天就盖了20个,有几个避难所,还有一些石头被运来运去以防风。五个旅都有一个大庇护所,成了一家人。每个家庭都有一个小庇护所。刘敏和陈欣有一个小庇护所。宋文宪更喜欢住在船上。 刘敏有一个特殊的要求,要建一个最大的棚屋。作为一所儿童和士兵读书的学校,他做了一些木板,让工匠家摆了一张长桌。一所农民工幼儿园有了雏形。 这个棚屋只能用作临时住所。陈欣的计划是建一座砖房,在外面加一座城堡墙。刘敏在马子墩参观学习。成百上千户人家只有一间砖房,其余都是泥泥墙茅草房。事实上,明朝北方大部分是茅草房,甚至在北京也有很多茅草房。吉州和天津,这两个人曾经去过的地方,现在仍然是城市,稻草房和瓦房混在一起,一旦发生火灾,就会损失很多。所以陈新坚持建砖房。他认为良好的住房条件是他的荣誉感的一部分。 在威海这样的农村地区,卫城只有几栋砖房,马西丁只有一户有瓦房,这就是王元正的岳父。码头内的环境如此混乱,简直难以想象。刘敏参观后很失望,这与他的城镇规划无关。 他不得不按照十字街的布局,自己画一幅画。第三天早上,他带着后勤队和几个工匠来到雅典卫城。他想买很多东西,比如粮食、盐、砖、厨具、床、铁匠的工具等等。从马子码头到卫城有十里。他来回走了至少一天。 陈欣在小屋的草堆里睡了一夜,盖了两床被子。虽然天气不冷,但他的脖子被吸管划伤了,吸管太软了,不能用作垫子。他腰酸背痛起来,就把刘敏友打发走,开始和五支部队一起跑。这片广袤的荒地已经多年没有耕种了,相当平坦,只是作为训练场。马子墩很安静是的,冬天什么都没有。没人这么早起床。 “碗在左边,筷子在右边!” “碗在左边,筷子在右边!” “先左后右!” 。。。。。。 奔跑中,朱国斌高呼号角。这是第一次分组跑步。每个人的步子都不均匀,但他们可以保持12人一组,这显示了这些追踪器的优秀组织。 陈新带着海沟子等4名战士在大队门前奔跑。每个人都能看到成千上万的成年人也在参加培训。喊了一个号码后,他们被戴正刚代替。朱国斌跑向陈欣,可以边跑边和陈欣说话。 “大人,这些小队连指挥官都没有。你想先安顿下来吗?” 陈新的体力不如朱国斌,一千套官服都穿厚夹克。这时,他有点喘不过气来,只是点点头,勉强说:“好吧,现在。。。今天。。。已经解决了。” 朱国斌回答说:“在他的带领下,我认为江……” “不,先交给他们吧。” “选择?”朱国斌头上有个大大的问号。 在跑了大约2000米后,大多数跟踪器都没有大问题。陈新太累了,只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他要求三名首席官员在棚屋前组队。他们奔跑的呼喊声惊醒了棚屋里的所有家庭,他们都出来好奇地观看。 当他到达威海时,所有的士兵都穿着红色的大衣。回顾过去,它是红色的。他头上没有帽子和一条网毛巾。陈新不记得在天津他应该每人有一顶帽子。他忘了在邓州要头盔。现在看来效果更糟了。 陈新找到一块木头,站在上面。宋文宪和陈新的四个士兵站在他身后。陈新面对战斗队,开始用清晰的声音说话:“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威海卫军阀和威海卫士兵。你离开家乡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你不用担心衣食问题。你可以每月领工资。刘先生准备去教你的孩子读书,谁知道为什么。” 队伍里一片寂静。追踪者对他们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没有危险。他们有食物和衣服。他们甚至不需要种地。他们不知道陈新问了什么。半个小时后,一队的队员举起手来。这些追踪者在学会说话和举手之前,在路上被打了很多次。 陈欣宜看到那是周最弱的孩子。他鼓励地点点头,对他说:“小周会说话。” 周绍耳放下手。他非常感谢恩人陈新。不过,当和这么多人说话时,他还是说:“这是因为成年人是好人,别人,我,我不能说。” 陈新笑了笑,脸慢慢凉了下来,说:“小周说得对。我是个好人,但你不是来享受幸福的。你们都在这里是因为你们不能住在你们的家乡。你为什么流离失所?” 黄原是阳谷的佃户。与农夫相比,他仍然很悲惨。听到他在这里举手,陈新放声大哭:“因为地主不让我们活,粮仓里的奸商也不让我们活。” 黄源的哭声引起了别人的共鸣。第一次演讲,后面的人都鼓足了勇气。他们举手发言,指责地方官员、绅士和商人。他们中许多人是单身。全家都死了,只剩下一个。每个人都有血泪史。听着队列中阵阵的哭声,身边的家人也被感染,开始在一旁哭泣 当陈新看到大家的情绪都被激发起来,基本上起到了投诉会的效果时,他此时所说的话最容易被他们接受。他们说完,陈新大声地说:“每个人都是一个悲惨的人,受到士绅、奸商、土匪的伤害有不同的原因,但我告诉你,你的痛苦只有一个原因……”陈新慢慢地扫视了全场,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因为你没有权力,他们可以随意欺负你。但今天,你不一样了。你不再是农民,不再是汉奸,你是威海卫的战士,你不再是一个人,这里的每一个战友都是你的后盾,包括我。我们互相依赖。从现在起,谁想欺负你,谁就是我的敌人,陈新,我们这里都是敌人。” 陆驴和其他老人都很兴奋。他们跟踪陈新时间最长,对他感情最深。而且,自从他们跟踪他以后,就再也没有被欺负过。因为这个人,他们的命运改变了很多。 陈欣的声音继续响起:“但这还不够。你需要有一个更强大的力量,让每个人想欺负你回来。这股力量不会自己来的。在训练场和战场上都需要你自己的努力。所以 陈新又停顿了一下,让大家消化一下刚才说的话,然后继续说:“当你到了训练场,当你到了战场,我是最严厉的人。我只承认军事纪律。你们任何一个违反军纪的人都不会被放走。所有在训练场和战场上撤退的人都将受到严惩和死亡。这里不需要胆小鬼。同样,你所建立的如果你害怕死亡,愿意被人欺负活着,你现在仍然可以离开。陈欣,如果你愿意追随我,为名誉而战,过上体面的生活,你就会留下来。” 陆驴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跟着陈欣。短短几个月,他一步一步地看到了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不仅成了千家万户,而且成了名都。他的前途是无限的。他跟着他是对的。看着这位一起生死的大哥,他激动得跪下说:“我愿意为你而死!” 第一个拿着他的头,其他人跪下。只有宋文宪一人站在观众席上。这是陈新尧的影响。这些人告诉他们,没有人了解国家和民族,但他们自己的悲惨命运最感动他们。他们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切身利益。只要他们把自己的切身利益和这个集体联系起来,就可以在集体精神的基础上下意识地加强他,用战友的感情、勇敢的精神和军人的荣誉感,我们的小军队精神力量至少会超过同时代的军队。 经过这次动员,他进一步赢得了军队的忠诚。他的一些朋友,如戴正刚、周世发等,在思想上正式成为下属。陈新钢的讲话把自己置于集体主义的观念中,战友们的感情逐渐被官兵所接受。只要形成这样的氛围,我们就能更容易地吸收新成员。 陈鑫让大家站起来大声说:“谢谢你信任我,陈鑫,但我还是想说,在战场和训练场上,我什么都不会说。军纪军训不是为了惩罚你。你在训练场受到的所有惩罚都是为了你在战场上生存。士兵的职责是服从命令。所有的命令和纪律都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即使你认为这是错误的。” 这一次,张某带头大喊:“服从你的命令!” 陈新讲完纪律的重要性后,立即发出第一个正式命令:“现在每队选出三名领导。记住,你选择的是在战场上领导你的人民。如果你想生活在战场上,选择你认为最可靠的人。” 命令我,每个人都有点傻。我从没听说过这次选举。我们不知道该怎么选择。陈新给朱国斌、戴正刚和陆驴打过电话。 朱国斌低声问道:“大人,您怎么推荐?” “怎么推荐呢?”陈昕记得,大多数战士都写不出来,“你找个窝棚,你们三个跟我坐在一起,一个进来,说你想选谁,你写你的名字,每队推荐最多的三个人成为队长,然后我从三个人中选一个正式的队长,剩下的两个是军长。” 朱国斌和他的三个人互相看了看。陈总想到一些完全不同的东西。陈新刚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们中的一些人必须迅速安排避难所。站在下面的军人们互相看着对方。他们都习惯于被别人安排,从不想选择自己的军官。 陈新从树干上跳下来,宋文宪走到他跟前,低声问道:“钱虎大人,你为什么让这些士兵自己选对队,你的权威是什么?” 陈欣不慌不忙地道:“他们只选了三个候选人,谁成为球队最后还是我来决定。”宋文宪还是有点舍不得。人事安排是最重要的权力。他真不明白陈新为什么要给这些军人家庭。”千虎大人,别怪我说这么多。是真的……”“现实” 很久以后,他没有说出来。一句话,陈欣笑着说:“宋先生不用担心。当这些人被组织起来时,他们就完全被他们的家乡隔开了。每队几乎没有村民。如果他们想生活在战场上,他们应该知道如何选择。” “啊。”宋文仙一时说不出话来。 陈新自然有他的理由。事实上,军队是最不民主的地方。它一直是自上而下的权力结构。下级的力量必须来自上级。反过来,上级的权力也由下级军官的权力支撑。但是,在最底层,如果士兵选出基层军官,就会有更多的人才脱颖而出。他还保留了最终任命权,它仍然可以保证其权威。选举的灵感来自1792年大革命期间的法国军队。士兵们选出的9名基层军官成为后来的元帅。 虽然这些追踪器没有法国士兵的革命自由精神,但陈新认为,他们可以正确运用这种力量,选择他们信任的人。他要建设的是一支崭新的军队,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确定组长,而是安排他们集体在旅途中完成一些任务,有能力的人在这个过程中会施展才华,自然会得到别人的信任,形成发挥自己才能的制度和氛围,使这支军队有更强的吸纳和发展新力量的能力。 在宋文宪的担心下,陈新带着三个大官进了一个窝棚,四个士兵在门外值班,每次都有一个士兵进去。 第一个进来的是王昌福的一个小分队。他也是第一个在张家湾注册的人,所以他把它编成了第一名。 “大人,我推荐我自己。我有很大的力量,我的话数。在过去,我经常喊纤维。这些人听了我的话。” 陈欣淡淡地说:“你要说出三个人的名字。” “好吧,黄源,郑三虎和黄源是安全的。我可以相信他。如果郑三虎用刀杀猪,他可以 刘敏和后勤队回到棚户区时,已经是下午了,后面跟着几辆驴车和牛车,一路吱吱嘎嘎地跑来。他买了一百石粒、三头猪、盐、铁锅等东西。奇怪的是王元正也来了。陈新刚刚刚任命了5名队长和10名军长。原来的三个军长和现在的五个军长都是他的中层干部。海沟子、张聪任教辅。他们一起决定了每支队伍的角色‘剑应该是凶残的,长枪应该是凶残的。陈欣真的很想简化手臂,但现在人太少了。唯一的参考是齐爷爷的鸳鸯阵。他见王元正也来了,连忙叫宋文仙来看李。王元正的态度甚至比前几天还要好。陈欣在这里没有客厅。刘敏买回来一些桌椅,暂时搬了进去,两个人住。 王远征看了看棚户区最初的规模,笑着说:“陈千虎值得省长注意。再过几天,这里就完全不同了。据说需要盖砖房。” 陈新想到自己还欠着一堆农具和军人。他笑着说:“如果你不缺人,你会更快。” 王元正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说:“别担心,陈千虎。这20户人家已经安排好了,过几天就到了。” 宋文宪对此同治不太在意,一边轻声说:“王大人,别忘了农具。” 王元正甚至不敢,向宋文仙解释,陈新看到刘敏在后面和他打架,并在告诉王元一个罪行后,他来到刘敏身边。 ”王先生在东街开了一家米店。我买米饭时遇到他。他看到我们还买了很多别的东西。爸爸跟我来。我想他想让你在一个固定的时间点购买。” 陈新突然意识到,王庆庆先生对100多人的消费市场很感兴趣,他知道自己在田间已经很久没有收获了,所以他想和他再有一段关系。陈新心里有底。他回到王元正身边,很快与王元正达成了定点收购协议。后来,陈新的粮食将从他那里买来。王元正保证每石110斤。王元正心情不错,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比较亲密。 据王远征介绍,威海卫城共有20家官店,都是这些官场的老板。杨司令有三个,卖布、茶和盐。因为威海四面环海,所以一般军民都会自己煮盐。杨司令从来不允许他们在卫城卖盐,因为他正在开一家盐店。威海有五家米店。除了王元正的,还有四个。它们都是文登县和宁海地区一些官绅的亲戚开的。王元正虽然知道同样的事情,但不敢得罪。他只能悄悄地同意陈欣的意见。陈欣也花了钱。王元正负责耕种。他可以得到一些额外的好处。 王元正被送走时,刘敏向陈新抱怨说:“花钱就像流水。今天,一百多两不见了,“陈新送刘敏一千两银子给民政。现在王大喜也可以算账,暂时做女会计。 “没关系。你问过打井和盖房子的事吗?” ”问王远征。他可以求助。如果你在这里挖井挖两三两银子,你就能看到水了。建一座大砖瓦房子不贵。这取决于你的营房建得有多好。如果我们只为这一百人建六个营房,一户一间,再加上一些办公楼,大概二三十,一百八十两银子就够了。但他们说,冬天地面太硬,挖起来比较困难,所以需要加些银子。”“加上他母亲,告诉他现在是一百七十二。如果我不干,我就让士兵自己干。”陈欣估计,一栋砖房的价格大约是五两银子,有些兵营更大。如果士兵们从来没有盖过砖房,他们就不会请人来修。 刘敏说:“我明天去看他们。我们有一个供一家人住的单人间。你想为那些单身汉计划一个吗?他们都是同一个士兵,有的有,有的没有,心理会不平衡。” 陈新道:“这间单人房要交房租。” “一个月多少钱?”刘敏皱了皱眉。 “一个月一元,如果房租够的话,费用会分期付给他们。” 受够了高房价之苦的刘敏松了一口气。他以为陈新会从房地产中拿回军饷。 “明友,我们买的食物会被这样对待的。那些能工作的妇女和儿童将得到报酬。如果他们不能工作,我们就不能无缘无故地支持他们。你也可以在这里开一家小粮店。除了士兵,其他人将来都会吃自己的食物。如果他们不挣钱,他们将按原价出售。没错。” “好吧,没错。顺便说一句,他们说你刚才有选举?” “没错。” “好吧,我在后勤组做过一次。” 天刚亮,五队士兵就来到荒地排成一行。队伍结束时,霍平周绍尔偷偷看了一眼领队王昌福。他到威海卫已经十多天了。选举前十天,他还投了王长富一票。他觉得这个人很可靠,愿意冲上去。后来,他宣布了投票结果。王昌福确实是这个队的队长,黄元和郑三虎是部队的司令员。消防兵周绍尔正直归军。其他士兵无权指挥他。 周绍耳摸了摸手上的铁尖扁担,这是他主要的武器,更具体地说,是一种用来扛担子的工具。当它处于危险之中时,他可以用那个铁尖戳人。此外,他还用一把短刀把他的头解开,放在腰上。他总是没有自信。成为一名军人是件好事。他月薪125元,军长2两,队里3两。他不需要钱买食物和衣服。但正如千家万户的成年人所说,如果经过3个月的培训仍不能达到要求,他就必须回到后勤队,换上后勤人员。后勤队一个月只有一两块银子,最近几天他们每天都做家务,他们一直在帮忙盖房子,这不比训练容易。据黄媛说,这些人很羡慕打仗的士兵,月薪也很高。他看到后勤队里有几个人比自己强得多,所以他有危机感。每次训练,他都非常努力,希望两个多月后能通过考试。 “站起来!” 周绍耳是个精力充沛的人。看到分管一中队和二中队的副中队长陆传宗,他拄着棍子跨过去,站得很高。每个中队分为两排。队长在左边,中间的两个战士是每个中队左边的第一个。消防队员周绍尔在右边。 “开始加载!”陆驴喊道。 周的心很痛,但他不敢表现出来。他不敢迟延地把铁棍绑在小腿和胳膊上,然后背着一包十斤的沙袋。这是戚继光的训练方法。陈千虎似乎特别注重跑步和队形。他每天早上跑步锻炼,早上锻炼身体和队形,下午练习个人技能,晚饭前再训练。 “目标远了,跑。王长富喊了一声,就开始了。” 王长富大喊:“听命令就跑。” 序子 第160章 杀了他 队伍开始慢慢地跑起来后,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周绍尔现在左右都能分辨了,但还是有几个队友分不清。比如前面的长剑手钟老四,先是从右脚走出来,现在改不了了。周绍耳尖叫着说很糟糕。 果然,附近的巡逻海狗立刻注意到了这个特立独行的士兵,兴奋地用棍子跑到钟老四的背上。大钟四哥最近被打了不少,也积累了一些经验。他一点也不哭,因为他哭的时候会更痛苦。 钟老四挨了一拳,一急,步子就更乱了。海沟子又被几根棍子打了。他被陈欣打得更厉害。在这个时候,他或多或少地感到对社会的报复。钟老四浑身是汗,他穿的短训服起到了抵抗的作用,但棍子还是疼。 “现在,兄弟,停止战斗。最后,钟老四调整了脚步,向海狗求饶。 “再说一遍!让你说话!你竟敢叫我哥哥!”海豹子又是两棒打架。 钟老四也是脾气暴躁。虽然他害怕陈新和朱国斌,但他没有注意到这只海狗。挡住一根棍子后,他生气地说:“再打我一次!” 海狗儿子一愣,甩了一根棍子打过去。起初,它并不重。陈的新要求是他只能伤害,但不能伤害。现在,等钟老四回话,海狗就会减肥,让钟老四咧嘴一笑。 “狗的东西!”钟老四大发雷霆。他抓住棍子,开始和海狗搏斗。他是个长期的纤毛医生。最近,他有很好的营养。他的力气比海狗大得多。海狗一只接一只地被打在脸上,正处于下风中。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打仗,就一个接一个地停下来。他们中有些人很忙,劝阻性很强,部队一片狼藉。 “股东大会和第二次会议很快就会来帮忙的,唉,你妈妈。”海沟子喊道,又挨了一拳。陆驴、张聪等人在另一边。当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时,他们胆敢打教员。他们一声不吭地冲上去围着钟老四打了一顿。钟老四站在哪里,被打了好几次地。海沟子吃了亏,大发雷霆,把钟老四踢在地上。 “住手!”刘敏友和陈欣都很着急。他们没有参加这种负重训练。队伍一开始就一团糟。他们看见了,就急忙来了。 刘敏拉开了仍在奋力搏斗的海狗儿子,“都停下来,哪来了这样的打击。” “他打了我,”海狗说 钟老四被王昌福拉上来了。他额头上有几个包。听了解释后,他说:“他打人很重。在我还击之前,我很着急。” 陈欣打电话给陆驴和王长富,问朱国斌:“打指导员有什么惩罚?” 朱国斌想了想:“还没有。” 陈欣沉思着对钟老四说:“钟才生打了指导员,擅自离队,扣了一两个月的工资。今天的训练结束后,他又增加了300个俯卧撑,罚了50个警棍,还为5队士兵打倒了厕所。” “师父,是他第一个打仗的……” “四百个俯卧撑,六十个接力棒。” 老钟思张着嘴。他不敢再说了。 陈新看着身边的战士,冷冷地说:“在训练场上,指导员是最大的权威。任何士兵都不应该得罪教官。如果你认为指导员出了问题,可以直接跟我说,但绝不允许暴力对抗,“周围的人都被陈欣凶狠的眼神扫过,大家都很兴奋。陈欣瞧不起他们,转身对王长富说:“队长王长富对队伍的管理不严。他将被罚款5元一个月和四百个俯卧撑。每天训练结束后,他将负责钟的独立纪律,直到他达到要求为止。军长黄元也将受到惩罚。” 王长富简单地回答,陈欣点头,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 海沟子开心地笑了。陈欣慢慢地转过身来。海沟子还在嘲笑陈欣。 “违反命令,员工人数超过指导员要求的,每月扣5元工资。” “啊!”海狗的嘴是张开的,当场就傻了。 钟老四笑了。虽然他受到了更严厉的惩罚,但他没有逃跑。 陈新说完后,大声对身边的战士说:“如果他们刚才打仗离开部队,不管什么原因,每月罚款1元,每月罚款10根,俯卧撑100次,每月罚款2元,队长罚款200元。如果全军不离开,我们就加一勺肉当晚餐。” 刚才打架的时候,有十多个人离开了队伍。他们都观看了活动。他们的头都垂下来了,更不用说军长了。几乎所有人都受到了惩罚。周世发等人立即赶来命令他们爬下去,拿起工作人员开始执行。听到肉-棍的声音,周某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离开队伍。 陈新对朱国斌说:“你们三个有什么意见吗?” 戴正刚说:“我对管理团队不严格。请一起惩罚我。” 陈新摇摇头。这样,他应该一起受到惩罚。陈新的军法还没写好。现在他正按他的立场逼迫这些人。看来军事法应该加快。 “没必要。有一个队长负责战争士兵。国宾和军法要加快。晚上,我们四个人将一起努力改进法律。像我们今天这样,对警察的殴打也将增加。现在继续训练,玩或玩,不用担心。” “是的,大人。”三个官场敬礼之后,带领队伍重新出发,摇天动地的口号再次响起。 刘敏对陈新赞说:“真的是领导。我们都相信这件事处理得很好。正是钟才生的惩罚,比海狗的惩罚要重得多。这样,对军官的限制就很少了。” 陈新嘴说:“还是很重的。如果你遇到齐少宝,今天钟大爷已经没有头颅了。看季潇新书里的兵法。它比我重得多。即使是乡愁也会害死他的头。我不敢照抄,否则军法这么长时间都解决不了。” 刘敏叹了口气:“军队是最不讲理的地方。恐怕你们士兵的友谊很难增进。” “我制定的军法试图减少伤害和侮辱的手段。大多数的惩罚是殴打、体罚和劳动。宣传友谊,只不过是缓解官兵之间的敌对情绪。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安排了王昌福陪他进一步训练。但在训练场和战场上,必须维护军官的权威。军队不打不骂是不可能的。今后,还会有更多的打骂。不仅教官会打架,而且船长也会在基本训练结束后打架。否则,培训效果如何?” “你想达到什么效果?” 陈新仰着背看着远方的部队,平静地说:“让战士们更怕官兵的棍子,而不是敌人的子弹。” “吉生,你应该在附近招些渔民。每月的钱还是一,二,五。在威海找不到。招收其他卫生院或住户。”陈欣对伤疤儿子姜吉的生活说。刀子是赵东家最早的人之一。他在海里已经走了十年了。他擅长看星星和航海。他战斗勇敢。活这么长时间很难。他的忠诚和黑炮一样。他心中对官职有些热情。我听说陈新当官时就下定决心要跟着陈新走。疤儿听了陈欣的话,恭敬地说:“是的,先生,但如果两艘船出海,至少70-80人。” 陈欣皱着眉头沉思。海上的水手和军队的水手不一样。他们更松懈。一旦纪律太严,他们很可能会反咬一口。所以他不打算让自己的士兵被水手污染。他没想过要派几艘船。如果两艘船一次支付近10万元的货款,他就拿不出来了,再加上从赵家借的2万元约3.7万两可以积极使用。除了威海要保留的七千两,还有上千两要送文帝仁。他们只能用25000两。 陈新认为,海员培训时间长,如果发生抢劫,损失会很大,所以他应该多留岗位。他本来是海上巡逻的职责,可以说他没有军队那么显眼。 疤儿答应安排,陈欣就打电话给他,“王祖贵是你的副手,你老人的工资和以前一样,出海一百两,但不要告诉新兵。” “下属明白了!” 送走斯卡齐后,陈新开始修改军法。和朱国斌讨论了几个晚上,他几乎结束了。处罚基本上是罚款、体罚、劳动和警棍。在新的《纪律与效果》一书中,他放弃了禁止任何娱乐和情感的方式。明朝军事法中随处可见的斩首处罚基本取消。他只有在战斗中退却,反抗战场秩序,用武器反抗军法,才能通过伤人、弃兵、杀害战友的方式砍头。 陈欣在纸上做了修改。他在工作人员的背上写了一张纸条,说夏天他会用鞭子,以免伤人致残。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陈欣知道朱国斌的枪械队在训练。他们总共只有八支散弹枪,但十名枪手中没有一人。想到这里,他走出家门,带着周世发和聂红到工匠胡家的小屋里干活。 这家商店很热。唐作祥正在大打出手。当他撞到钝头时,他拔出冰冷的铁棒,以防止钝头与铁棒连接。陈新在他身后站了很长时间。他没有打扰他。旁边的一个工匠看到了他,提醒了唐作祥。他很快让另一个工匠接手,来见陈新。 陈欣见自己浑身冒汗,关切地说:“唐先生自己做事,要不就不要太卖力了。” 唐作祥跪在地上说:“大人,不要这样叫我。你不能叫我绅士。” 陈新不小心挥了挥手,扶起了唐作祥。一个地址就能买到人心。他不需要自己花钱。这么好的方法是不能用的。”唐先生技术很好。这间小屋太简单了。唐先生只需要十天就可以开店上班。叫唐先生就够了。” 唐作祥对自己的话很满意,但感动的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管怎样,跟着陈先生,我的妻子和孩子们第一次吃得饱饱的,刘先生不得不为店里的设备买单。不管怎么说,和原作相比,还是不错的。” 陈欣笑了。几乎没有产出,不适合计件工资。因此,他为这些工匠所定的工资也是按等级发放的。目前,他把唐作祥定为中级工匠,月薪一、二、五,另外四人定为低级工匠,月薪一、二。这些工匠是他和刘敏管理的交叉领域。他们既要做民事工作,又要做军事工作。 “你应该为我工作。如果你没有足够的食物,你可以做任何其他事情。只要你干得好,除了月薪外还有奖金。但如果你做得不好,你应该扣除你的月薪。”唐点点头:“应该是什么,应该是什么。” 陈新说完后,问起了自己的大错。唐作祥的脸很尴尬,他好几次都不想说话了。 陈新看起来有些问题。他花了点时间问他:“唐先生怎么了?跟我说,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就提出来。” 唐作祥说:“陈先生,这鸟的大头针和大头针已经做了三根管子。这就是恶棍们习惯的。只要材料足够,就没有问题。不过,大人给我的这把甲鱼矛并不难。枪床、板钩、簧片和螺栓都做得很好。唯一的问题是管壁很厚,而且要花很多时间才能做出来。前面完工后,天气很冷。有好几次,管壁没有无缝闭合。它需要很多材料。这个恶棍真的很惭愧。” 陈昕原以为斑鸠矛不那么容易做。他笑着安慰唐作祥:“就是这个问题。唐先生不用担心。多试几次就好了。我不熟悉火矛的制作,但我有一些建议供你参考。” “请给我一些建议。” “在做锤子之前,唐先生可以记录锤子的大小、烧铁的时间、所用材料的数量等,下次做锤子时,他可以根据这些事项逐一改进。如果锤子小,他可以用大锤。如果一个人不够用两个人,就可以慢慢做。” 唐作祥连忙低头受教,却说:“但坏人不会写字……” 陈新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两个士兵。他们两个都像拨浪鼓一样摇头。陈欣很无奈。想了一会儿,他对唐作祥说:“我来解决这个问题。唐先生只是做他的工作。” “谢谢。”唐作祥再次跪下叩头,啜泣道:“这个恶棍年轻的时候是个工匠。他除了自己的名字一个字也不知道。现在陈老师给我们食物,刘老师教我们的孩子读书。恶棍一家非常感激。” 几名工匠跪下,陈新浩燕安慰他们要把工作做好。之后,我再也不打扰他们了。只要他在这里,这些人就不能安心工作。 离开大门后,我去建筑工地看了看。打了5口水井,盖了几间房子,搭了5个带大梁的营房,差不多完工了。只有最大的学校还在挖地基,还有几个人在里面浇水寻找水平。 最近,由于房子盖得太高,外人太多,士兵的训练改在山的东边。没有号角。这里一片寂静。只有棚屋里的农民工幼儿园不时发出很大的噪音。陈新顺走过,听到刘敏在里面说话。 “白雪公主的继母假装是个老太婆,带来了一篮苹果……” 一个孩子的声音问道:“刘先生,什么是苹果?” “这个苹果是一种水果,又酸又甜。” “哦!是苹果吗?”可能吧。” 刘敏的声音接着说:“但是白雪公主的继母给苹果下毒了。白雪公主。” 听说刘敏当上了幼儿园老师,陈欣很开心。每天下午,老师花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教孩子们读书,课间讲故事。陈新摇摇头,回到自己的小屋。他转过身,看见宋文仙站在幼儿园外面。 坏学者也在听这个故事,脸上带着微笑。看到陈新来了,他来到公寿说:“我到处找了几千个大人,但都找到了。” 宋文宪立即给陈新看了一眼,陈新留下两个士兵,两个人走到一边,宋文宪小声说:“陈哥,我出来20多天了,该回去了。” 陈新道:“是的,宋先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应该马上回邓州去看望他的家人。” “在我离开之前,还有两件重要的事情。一个是让陈大哥给御司令写封信。回到邓州后,我就去了首都。第二个是韩斌,他不能留下来。”“我马上写信,至于韩斌,”陈新脸上带着冷笑说,“上次我在邓州的时候,我想把他赶出去,但是所有的人和船都在别人的。” 宋文宪环顾四周,对陈新道说:“这个我需要更多的人。我只有一个王勇。韩斌有几个同乡在邓州跟着他。他们是你在船上见过的。他们需要派更多的人。” “你想一起杀了那些同胞吗?” “不,那些人从来没见过钟道台。只有韩斌可以和他说话。” “只有一个韩斌。”陈新说,他转身看了看周世发和聂红。他们俩都擅长武术。聂红是五大三粗。他随时都有凶狠的眼神。在老家,他被高利贷逼死,杀死了银行老板离家出走的叛徒。朱国斌招募他时,认为他适合长矛或军刀。 宋文宪低头提醒:“韩斌本事不错。如果他不打,他怕会适得其反。最好让朱国斌或戴正刚去。” 陈昕微微摇了摇头:“那两个武功不错,但我不会让他们做这种事的。船上的人不能用它们。刺客不一定要擅长技巧,更重要的是冷静和凶猛。他们俩都是杀人犯。让陆传宗、张大会和他们两个走吧。我不能去。我会向陆传宗解释,他们会听你的安排。” 宋文宪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两个人。聂红看着宋文宪,盯着他看。冷冷地回首,真是强光。宋文仙慢慢点头。 陈新接着对宋文宪说:“你去京城的时候,住在秦绿芳。他还多次出海。虽然他没有手,但他可以或多或少地保护你。但这次恐怕你回不了邓州了。人手不够。” “你在忙你自己。我要陆路把它们带走。距邓州320里。有一些山路。你一走,七八天就可以到。” 事情解决后,陈欣把宋文仙带回了棚屋。宋文宪口述了钟道台参加太监的种种恶行。陈新给杨伟远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中回顾了双方的一些良好关系,然后表示,他委托宋文宪采取一些想法。最后,义正词严的话暴露了钟道台的邪恶面目。毕竟,杨伟远也是一个非常圆滑的人。陈欣尽量注意措辞,希望让杨伟远认为陈欣只是和钟道台有私仇。经过两人一句一句的细心,他们修改了两次,陈新似乎又回到了公文写作的状态。 写完后,宋文宪又看了一遍,放在桌上。干了一点活后,他把它折起来放了起来。然后他慢慢地看了看陈的新棚屋,说:“陈大哥不住天津的文雅村了。他想到偏远的威海尾来吃顿饭,喝点雪。他是如此的坚定和天才,将来他将成为一个伟大的工具。” 陈欣和宋文宪在一起已经很久了。它们有同样的臭味。这个人可以说是一个真正的恶棍,但他一直对自己很好。他虽有私心,谁又没有私心?陈欣诚恳地对宋文宪说:“宋先生一路帮助我们很多。我们不会感谢你的好意。我们将看到很长的路要走。” 宋文宪在船上看到陈新时,直觉上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几个月后他相信了这种理解。看到他在威海之后有了新的训练方式,那些跟踪器在短时间内变得强大起来。 他回忆了几个月的经历,脸上露出了感动的神情。”陈大哥这里到处都是废物。我本应该留在这里帮你的,但我想在外面帮你可能更有用。用陈大哥的话来说,未来是漫长的。” “一路保重自己。”在邓州市土阜客栈,皮货商人陆传宗正在桌上看一张简单的地图。房间里坐着四个人。张聪、聂红、周世发、王勇、宋文宪与此事没有直接关系。他们自从分居到城里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这次行动的直接指挥者是陆传宗。王勇也是个老海贼。他乍一看很凶猛,但面熟,行动不便。陆传宗让他主要打听情况。今天是几个人第二次见面。 “韩斌住在西城鼓楼街。他通常下午出去。他通常在观音堂附近的鸿运赌场赌博。他在一个不确定的时间离开。然后他在慧香酒楼喝酒吃饭。晚上,他有时回家,有时睡在春天的饭馆里,“王勇指着地图上的邓州西城的一些地方说,这张地图是在宋代的文仙路上画的,有几个主要的地标。 鲁驴子的眼睛闪着冷光。自从跟随陈新之后,他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了,这和几个月前的他完全不同。”王大哥,韩斌家是谁?” 王勇看着陆传宗摇了摇头陆哥最好不要从家里开始。他的房子离邓州政府办公室很近。那里有很多白葵人。晚上他有一个快速的守夜人。他的几个同胞住在一条巷子里,韩斌的人被杀了好几年。 聂红冷冷地插嘴说:“晚上,他翻墙直接杀人。” 陆传宗摇摇头:“这几天有时下雪,留下脚印。要想逃走,以防打扰到他的同胞或政府官员,并不容易。另外,我们住在旅馆里,晚上进出不方便。” 王勇和陈新一起去过日本。他们佩服陈新,问陆传宗:“陈大人说了什么?” 陆驴面无表情地说:“陈老爷只需要打一拳,一只干净的手,一只干净的脚。他让我先了解韩斌的活动规则。行动分为三个阶段:接近、刺杀和离开。制定计划后,我们需要排练几次。我将根据情况全权负责具体实施。” 王勇哦,让陈欣走有点意外。 “睡泉塔是绿色的吗?”张某突然问道 王勇看着半个大孩子说:“这是妓院。最好在邓州。” 张会议沉思了片刻,对陆驴说:“韩斌参加活动的地方有四个,一个是家,一个是赌场,一个是酒馆,一个是妓院,一个是三地之间的路。我的家离政府办公室和我的同乡太近了,无法选择。赌场和餐馆有他的同乡。最好不要选择。从时间上看,晚上进出不方便,只有白天。然后我们可以选择妓院和去妓院的路。” 王勇对张的会议顺序有点吃惊。周世发是半个游客,他对这些肮脏的地方非常熟悉。这时,他也来表示:“青楼里有青手。如果不干净,很容易被这些人缠住,很难逃脱。” 王勇也同意,“睡泉塔每天都有三五条战线。” 陆驴认真地看了看地图,问王勇:“他一般什么时候从绵春楼出来?” 王勇说:“宵禁的时候,他通常呆在里面。一大早。” 周世发还说,“早上人很少,所以他很容易注意到。” 聂红冷冷地说:“我已经注意到我害怕什么了。不管怎样,它也是一把刀。” 陆驴看了聂红一眼,觉得聂红虽然鲁莽,但还是充满了勇气。他转过身来,问王勇:“他去春塔睡觉的时候,手下有没有跟着他?”“他一直呆在一起,直到慧香饭店出来。当他赢了,他带着这些人一起睡在春天的餐厅里。他没赢,就一个人去了。” “酒馆和妓院之间有多少条路?他过去常走哪条路?” 王勇想了想说:“三段,但最后一段是从大学南门到绵春楼的拐角处。” 陆驴指着地图说:“从绵春楼到城外有几条路?” 王勇还站起来,指着地图上的绵春楼位置:“绵春楼离上水门不远,你可以从上水门出城。或者从西边的营恩门,到北边和东边,你必须穿过西街鼓楼附近的石桥。你必须从西门到东门和北门,穿过石桥。” “水门也能出城吗?” “是的,除了水门外,水门有两扇侧门。” 陆传宗的脸颊肌肉动了几下,“我们暂时决定从他去绵春楼的路上开始。等我们拿到了,我们马上就从上水门离开。王大哥,今天你带我们去参观绵春楼和上水门的路线。当你看的时候,你应该记住车道的位置。他停下来说:“我以后跟着他走。”。如果我有机会,我就能应付。” 几个人点头表示同意。 三天后,人群拥挤在鼓楼西北的鼓楼街上。邓州政府的衙门就在附近。这时,春节就要到了。来城里买年货的人比平时多。街旁的茶馆和食品店生意兴隆。张大会和陆驴都戴着毡帽。他们分别坐在茶馆的一张桌子旁听讲故事。他们的眼睛总是盯着对面的一条小巷。今天是他们的第二次伏击,昨天跟着一个下午,终于韩斌没有去妓院,直接回家,三个人一直在附近,没有找到机会开始。 大约过了一会儿,四个人从巷子里出来,都是凶残的面孔。领导是个坚强的人。虽然他的头发和胡子都是灰色的,但他动作有力,步履稳健,头发都是张开的,而且看他的头比别人大。 张会议转身看了看陆驴。陆驴的右手轻轻地压下帽檐。张会议丢下一个铜板就走了。他手上还拿着一个篮子。假装买年货的人跟着韩斌。 张会后离开,陆驴也付钱出去了。他穿着破旧的衣服,手里拿着一个篮子。他假装是日本刀,卖糖果蛋糕,放在篮子下面。聂红夫妇在对面的食品店看到他时,也跟着他出去了。他们黝黑挺直的身躯充满力量,他们的日本短刀被关在直袖子里。他们三人决心成为直接刺客。他们分成两组,比张落后二十步。王勇离他们还有十步之遥。他还戴着毡帽,背着竹篮,这和进城买年货没什么区别。 张大会跟随韩斌的四人走了十多步。韩斌一个人走在他前面,他的三个下属在他后面咯咯地笑。他不时地停在街旁的商店摊位上看年货。张总在首都跟随杨维远。陈新教了他一些以前在网上看的技巧。他以前一路挡住一些行人的身影,拿帽子时戴帽子,改变一些特点,韩斌等人停车时,也不再假装要价。如果他们多呆一会儿,他们还会买些年货。篮子里已经装了一些糯米糖、糖糕、年糕等东西。 张总在这条路上走了三次。他知道观音堂就在前面不远处,红云赌场就在那里。他的任务是跟着他进赌场,观察韩斌的输赢情况,让韩斌远离监控。 走近观音堂后,张会议发现,韩斌身后的三个人不再咯咯笑了。他转过身来,看了看他的背部和侧面很多次。张会议突然觉得不对劲。回头看,陆传宗和他的三个人相隔20步。他们不应该被街上人流所暴露。为什么韩斌的表演一开始就不一样这时,他刚到观音堂,但韩斌没有去对面的鸿运赌场。停下来后,他回头看了几眼。张某看见他停下来,就闪到前面一个人的背上。当他再次探查时,韩斌已经带了两个人进来,在门口留下一个人。我没有去财富赌场。 转身向陆传宗眨了眨眼后,张会议来到附近的一个烛台,假装是朝圣者买香。韩斌的人都在船上。他认识陆传宗。陆传宗低下头来参加张会议。他拿起纸钱和香烛。张会议没有转脸,而是小声说:“我要去观音堂。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烧香。门口还有一个人。韩斌应该是时候走出大门了。” “进去跟着韩斌。看看他在干什么。我们跟着他的人出去。” “很好。” 张国会答应后,他花钱买了香烛,和朝圣者混了篮子,进了观音殿。当他路过韩斌娜的部下时,这是很自然的。他乞讨多年,多次跟踪陈新的欺骗、诱拐,心理素质发展良好。韩斌娜的部下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进入观音殿后,我看了一眼院子。它非常宽。许多朝圣者在院子里烧纸钱和香烛。左边有一个舞台。到处都是人头。好在韩斌的白发很有特色。张开了一会会,然后他实现了自己的目标。他决定去那里。 在门外的陆传宗去看了张的会,就到很多地方暗中观察他的部下。王勇这时上来说:“不对。韩斌从不进寺庙。他知道有人要对付他。” 陆传宗淡定地说:“谁都不可能知道。只有我知道韩斌是谁,当大人安排。其他三个人到了邓州才知道自己的名字。” 王勇有点生气,说:“韩斌真的很奇怪。” “王大哥不用担心。也许他真的去观音了。” “他杀了尽可能多的人。有了这种美德,他去观音的时候没有看到他。” 陆驴看了看眼角的人,笑着说:“没错。不要说观音。我厌倦了见他。” 他们分开大约一刻钟后,陆传宗看到韩斌的白脑袋又出来了。出来后,他们不再四处张望,轻松地走进对面的财富赌场。陆传宗看着周世发,周世发立刻跟了进去。 张某过了一会儿就出来了。他看到韩斌等人不在,才来到陆传宗身边。 吕传宗问:“他在里面干什么?” 张大辉说:“韩斌在台下和一个男人说话。他有两个下属挡道了。我假装去看戏。经过他身边,我只听到几句话。” “你说什么?” “那人说是拓荒者,而店主说是。” 吕传宗和聂红同时低声说:“文香娇!”张大会也听说过文香教,文香教是白莲派体系中最暴力的一个教派。徐洪如几年前的文香教起义震惊了北方几个省份。后来,一次失败后,很快就被扑灭了,但文香娇却表现出顽强的生命力。明末社会矛盾的激化为其提供了最好的土壤,其隐藏的力量仍然不容忽视。路上有个秘密的对手。张某急着说:“陆大哥,我该怎么办?”陆驴还没开口,聂红就哼了一声:“我该怎么办?想杀就杀。当我是叛徒的时候我会打扰他们。即使我在这里安顿下来,我也敢打电话给陆军元帅的总司令。我是个婊子。” 陆驴称赞道:“聂红是对的。大人给我的命令很清楚。是为了杀韩斌。那是什么?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己任。更别说是一个小店主,徐洪如来了我就杀了他,“鲁驴在天津被罗教欺负,恨其他白莲教门派。 之后,他看了一眼。”按照原计划,会议进去接替周世发。那混蛋的人一直在跟踪。这里没有机会了。从绵春楼的小巷开始。” 几个人接了电话,然后就分开了。换了周世发后,张某在财富赌场拿了些银币扔钱。这是一种五七个铜板的投掷方法,由文字和帘子(背面)的排列决定。赌场的专家们可以一字不差地说出来。即使张某用了少量银币,一小时内也损失了22多块。 在另一边玩多米诺骨牌的韩斌今天很幸运。他不停地骂人。最后,他抓到一个三哥笑了。庄家有两张四分牌,韩斌输了二十两。 “你妈妈!”近几个月来,韩斌已经损失了1500多梁。赌场也对他的职业生涯感到沮丧。他忍不住生气了。他用拳头猛击牌桌,牌桌裂成两片。桌上的多米诺骨牌跳起来,洒得到处都是。赌场里充满了噪音和恐慌。观众中有几个年轻人来看他。他们都知道韩斌是熟人。他是个挥霍无度的人,我很生气。我打碎了三张桌子。 韩斌的四个人都很凶猛,双手紧握衣袖。张将军看到他们一只袖子上的日本刀柄。那些新手不想因为一张桌子而和他们发生冲突。店主出来劝阻韩斌。他知道韩斌损失惨重,不让他付饭钱。韩斌责骂他不幸,并带走了他的几个人。 张会议看了看地上的两张桌子。他偷偷地咂着舌头,袖子里插着刀出去了。现在韩斌赔钱了,他很可能一个人去妓院。今天是开始的机会。 韩斌丢了钱,走出赌摊,对别人很生气。尽管小贩恳求,他还是一路掀翻了两三个摊位。路人见满脸是肉,不敢管自己的事。随后4人进入不远处的汇香餐厅,直接走到二楼。张不敢总是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他摘下帽子,坐在对面的茶馆里喝茶。韩斌就在二楼的窗户边。 三刻钟后,韩斌下楼去结账。张达遇见了他们。他离开茶店,走到街上。他朝着绵春大厦走去。当他在大学的前门转过身来时,他看见韩斌一个人来到这里。现在他走上前来,来到绵春楼所在的小街。这条街上有一些商店。周围的小巷随处可见,可以快速秘密离开,是最好的出发地。周世发正在路边和一群人赌博。人群不时地兴奋地喊叫。 张会进街时,街上的周世发看到了。张会议用三个手指碰了碰他的帽子,说韩斌在后面。周世发悄悄地掏出袖子里的日本刀,把它关在右手袖子里。张会议继续下去,见到了陆传宗。他蹲在街道的左边。他面前是一个装满糖果蛋糕的竹篮。他蹲在地上等着。张会议也向他眨了眨眼。陆传宗把帽檐压下来,悄悄地拔出匕首。最后是聂红,他蹲在街边,看到张总来后,看着街角。 序子 第161章 白头颅 韩斌的白头转向街上。陆传宗的几个人在这个秘密里排练过。看到韩斌路过赌摊,聂红起身躲在几个路过的搬运工后面,面对面走去。他从几个人的缝隙里观察韩斌的位置。根据韩斌的速度,他调整了步幅。前面的搬运工走得太快了。他跟踪了三个女人。聂红在老家银行外面等了三天,把他打死了我老婆的银行老板有很强的心理素质。 周世发等韩斌赌博后,骂了两个字运气不好,起身大摇大摆地跟着韩斌走了十多步。陆传宗的位置在中间,这是起点。这时,张会议已经走回鲁驴对面,在路上安装了一家店铺的漆器。因为他很虚弱,从来没有用过刀,所以他决心做后援。背着篮子的王勇在棉花楼门口。他也是后援,因为他可能在邓州等他,所以他不会采取不必要的行动,但一旦韩斌可能逃跑,他会拦截。 韩斌没有意识到危险。他离陆传宗越来越近了。身后的周师傅加快了脚步。十步之内,躲在三个女人后面的聂红领先三十步。 韩斌只是喝了点酒。他看见他的黑脸上有点红。他最近的事业和赌博业都不顺利。他很窒息。他需要每天喝点酒才能舒服。此时,方绵春大厦已经映入眼帘。他想到了华奎柔软的身躯和温柔迷人的嗓音。他下半身有些反应。就在他面前,来了三个年轻女子。他用迷人的眼睛看着他,禁不住哼了起来。 “有结骚的寡妇,总在抓我,还有一个非常妖娆有趣的修女,想抓我。在黑松林下,不知有多少场景……” 韩斌凭着酒的力量,幻想着俚语音乐中的场景。三个女人看着他,都捂着脸走开了。韩斌笑着张开嘴,和几个女人扭头。 就在这时,突然发生了变化。他面前的三个女人中,有一个斜着身子冲了出来,身穿黑色短裙,眼神凶狠,手持日本短刀,刺伤了他的胸部。他身后和左边同时有脚步声。伴随着衣服摩擦的声音,韩斌在海上生活和死亡了多年。他经历过许多战斗。他不需要回头看,就知道他身后和左边都有刀剑。虽然他袖子里还带了一把短刀,但对方的动作太突然了。不一会儿,刀子就到了他的胸口,没来得及把它拔出来。 “啊!”韩斌大声吼道。危急关头,他用右手和徒手抓住前刀,微微向右张开,左臂向左转。他用袖子里的日本刀鞘堵住了左刀,但重心没有调整,脚也动不了。他身后的一把日本刀被刺伤了。韩斌的生死关头,反映了他历经多年血战的能力。后背微微倾斜,而日军的刀锋并没有直接移动杀入体内,沿着后背一个长长的切口,后背的衬衫立刻被鲜血浸透。 但他尽力避免了最初的杀戮。前面那个凶猛的人看到刀子被抓住了,他的手腕把胳膊向相反的方向拨动。鲜血闪烁。锋利的日本刀割破了韩斌的四个手指。韩斌尖叫着,就要滚了。他身后的人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拖着他。同时左右两侧的日本刀,当韩斌失去手指时,他再也拔不出左袖的日本刀了。他在周世发身后的拉力下半身倒地。他把聂红推到右腿上,然后用左袖日本刀挥动周世发。他打断了右手的手指,直接去堵住陆川宗的日本刀。转过身后,韩斌正对着街道的左侧。他能看到鲁传宗的刀来了。他的右臂挣扎着再次受伤,挡住了陆传宗。这次,他的左臂没有被挡住。后面的周世发拉着韩斌的衣服。他注意到韩斌刚才挡住了陆驴的刀。经过他的左臂后,他急忙把韩斌的手放在身后。他的右手正利用一把刀刺穿韩斌肋骨下的冲力,日式刀折断了肋骨肌肉,在肋骨上摩擦,直接刺破了韩斌的肺。异物和疼痛使伤口周围的肌肉剧烈收缩,将日式刀刃夹死,鲜血顺着血槽涌出。 韩斌的脸抽搐起来,肺部的内出血变成了呼吸中的血泡,发出咯咯的响声。他挥动右手与周世发搏斗,周世发将日本刀交在手中。韩斌昌尖叫起来,疼痛使他的身体微微弯曲。全身停滞不前,然后猛地跳了两下。是吕传宗和聂红的日本刀一刀一刀扎进了他的腹部,师傅使劲拔出日本刀,伤口的血喷得远远的。韩斌突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他要软着身子倒在地上,但三把日本刀和几个人握着他的衣服,使他无法倒下。他被三个人夹在中间,动不了。陆传宗和他的三个人趁机杀了韩斌一段时间。他们中的一个在停下来之前杀了三四把刀。他已经躺在身上,在地上,佛经上溅满了鲜血。 陆传宗此时在韩斌面前。韩斌的头微微向右倾,脸上抽搐的肌肉停止了。最后,他看到了凶手的脸。是陆驴,船上的厨师。他突然知道谁会杀了他。 他轻轻举起右手,试图指着陆传宗的脸,但他举不起来。血从他的手指上滴落下来。他想说点什么,但还是吐了一口血沫。陆驴狠狠地笑了笑,慢慢地把插在韩斌腹部的日本刀转过来。巨大的疼痛使韩斌的脸再次抽搐,嘴里的荷花大开。 这时,陆传宗来到韩斌的耳边,低声说:“二管,陈章芳让我载你一程。”韩斌张大了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看着陆驴的脸,眼睛慢慢消失,全身有规律地颤抖。 陆传宗猛地拔出日本刀,擦了擦韩斌的喉咙,拔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韩斌此时已不在人世。陆传宗还是刺伤了他的心。他一激动,就把日本刀拔了出来。聂红和周师傅捅了他几刀,然后三人放了韩斌的衣服。韩斌巨大的身躯砰地一声倒在地上。他下面的地方被血染红了。 街上有一声尖叫。街上的小贩和行人跑得很远。旁边三个女人倒在地上哭了。整个暗杀行动只持续了几分钟。当他们听到韩斌的喊声,环顾四周时,亲眼看到了血腥的一幕。他们的腿太软了,根本跑不动。 韩斌睁大了眼睛,聂红又蹲下来探鼻子,向陆传宗点了点头。三人收起日军的剑,平静地转入东巷。几圈后,他们去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他们看到了王勇谁先来这里。王勇把篮子从背上拿下来,揭开上面的破布,露出三具新的深色直身和三双新鞋。陆传宗和他的三个人脱下旧衣服,擦去脸上和手上的血迹,扔在地上,拿直了,换上了血淋淋的鞋子。他们戴上好帽子互相检查后,向王勇点了点头。有几个人一句话也没说。三人来回走了十步,拐了几条小巷,走进上水门大街。张聪一直在小巷对面等着。上水门街刺杀案仍在进行中。这时,当大门关闭时,大批正在购买年货的人正离开这座城市。三人混入人群,进入上水门西门。 张会议等3人走过,观察了一会儿。他们走之前,已确定没有人跟踪他们。王勇提着一个空篮子,远远地跟着四个人。他不时地看着四人一个个走进门洞,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他看到门口没有异常。他知道这四个人已经顺利离开了这个城市。他松了口气,悄悄地转过身来。 王勇到家后,用自己的眼睛回忆起看到的动作。他对这些人印象深刻。韩斌身经百战,总是随身带刀。他总是担心这三个人在战斗中会赔钱。然而,他们通过提前排练完善了计划,并在路人的帮助下同时从三个方面着手。他们把韩斌推向了绝境。他们行动迅速而无情。任务完成后,在很短的时间内,整个计划和行动都非常准确。唯一的不足是第一次没有击中关键点,这让韩斌失去了抵抗力。 他知道导演鲁驴子的是陈欣,他很佩服他。他心里叹了口气,“这个陈大人真是大将军的天才。” “在你母亲节,春节前,给我一整批军人”,将军才子陈新看着面前一群乞丐,低声向刘敏诉苦。这是杨云农分配给他的20户人家。有老的也有年轻的男女。唯一没有壮士的是标准的613860军队。刘敏直着头。只有其中的一些妇女能做一些工作。陈昕的性格肯定不会给他们月薪,但人已经分了。如何安排已经成为一个很大的负担。陈新的重要人物没有想到这一点。他以为家里有个成年男人。现在估计威海卫的五保户都到了。 刘敏早就不知道了。他心地善良,但来到明朝后,他看到许多人受苦受难。他不想遭受这种愚蠢的损失。他靠在陈新的耳边说:“陈主任,你能放弃三天吗?” 陈新气愤地说:“这些人是宋文宪逼杨云农来的。不管怎样,你是负责民政的。看看你能不能对付他们。” 刘敏看了一眼远处马西丁的炊烟,突然说:“不要因为陈导演的精明而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双眼。这些人是最贫穷的人。如果他们能过上好日子,威海卫和周围的穷人会怎么想呢?” “你是说?” “品牌价值。” “这是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但他们不能住在这里。他们必须先去小屋。现在他们找不到除夕夜的工匠了。除夕夜过后他们修不好它,他们开始把海军的房子计算在内。海军大厦将由港口建造,然后他们将一起修复。” 刘敏忍不住说:“如果他们住在这样的棚屋里,冻死了怎么办?” “没关系。他们受苦这么多年了。这次还不错。只要每天喂它们,但你必须安排它们工作。” 刘敏一直盯着眼前广阔的荒地,中间还有一些沟渠,但都被雨水冲垮或被泥土堵塞了。”那就让他们修水利吧。” “我不在乎。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闲着。”刘敏转过头来了。有很多民政事务。他怎么能闲着呢?他安排后勤队为房屋建设者做家务,并减少了一些工资。妇女们组织起来做他的老生意,买了布和棉花,做了新衣服过年,准备为部队做一批春夏服装。以满足陈欣所谓的荣誉感。 这些人一来,就到修水利的时候了。贫穷的劳动力总是能先做点什么。这片废弃的土地离秦村河很远,有一块熟悉的土地穿过中间的马自顶。我们得和龚平康商量一下。他又看了看前面那群乞丐。他们都麻木地看着自己,以为自己像商品一样被扔来扔去,觉得自己真可怜。 刘敏咳嗽了一声,叫了后勤队的两名士兵,把这个小组带到棚屋区。他也希望他们住在砖房里。但是,在目前的条件下,陈新不会对这些没用的人不好。 远处,一个鞭炮从马西丁传来。刘敏对陈欣说:“你觉得我们大明的第一个春节怎么样?” “你感觉如何?好吧,没有春节。” 之后,陈欣去了山坡。 刘敏在背后说:“你在干什么?” “我也要放鞭炮!” “砰砰!” 森林边上到处是火药,十只鸟和大炮刚刚向树上射击完毕。 朱国斌喊道:“拿着火绳。队长检查火势。” 同时,10名鸟枪手将火绳取下,夹在左手指中间。 “防火门!” 伯德大炮再次用抹布擦了擦防火门,以防火花引爆新的底漆。 “举起枪来。” 。。。。 “拿走墨盒。” 。。。 “取出气缸盖。” “倒吧。” “打开弹珠。” “重新加载。” “画条。” “压实。” “回到酒吧去。” “平的。” “拿着药壶。” “盖子。” “倒药。” “关上防火门。” “关上盖子。” “检查火线。” 。。。。。。。 朱国斌发出一系列指示。这些鸟和大炮都是按照指示执行的。一旦有人犯错,附近的海狗和队长就上前拿棍子打对方。每个人都很紧张,回忆起那次行动。 那一天的事情发生后,我们都知道教官是不会被打扰的。钟老四不仅被军中人员打趴了三天,还扣了整整一两银子。到目前为止,他每天都来帮他们洗厕所,而海狗只被罚了一点银子。所以现在我们必须找到一个不犯错误的方法。虽然训练强度很强,但我们每天都能吃穿不愁。每天至少有一餐肉。他们都是长期受苦的人,没有人比以前更痛苦了。 看着他们整齐的动作,陈欣的心情终于好起来了。他分解动作,对每一个动作都有具体的要求,即训练标准化,把这些士兵训练成机器人。每天的排长队训练和打俱乐部使他们有了良好的纪律。现在他要求他们背诵军事法和他们自己的武器代码。 他根据不同的手臂设定不同的训练目标。通过不断改进行为准则,他可以像生产流水线一样生产士兵。与此同时,欧洲完成了莫里斯的军事改革,常备军的远程打击主要集中在枪支上。莫里斯改革的一个重大贡献是首次制定了标准化的培训规范,这两个都是陈新现在正在做的工作。根据他自己的理解,他重新设定了训练目标。对鸟枪手的评价标准不是他打得多准确,而是标准的动作程度和射击速度。用这个时代的火绳步枪追求精确,和用鱼找木头没什么两样。尽管戚继光的训练标准是100步就可以击中人的目标,但经过多次测试,陈鑫还是放弃了这个目标。他不知道戚继光的决定是否有人能达到标准,他只相信自己的测试结果。也许戚继光的鸟矛真的更好。 陈昕的目标是让小鸟大炮尽可能多地射出子弹,形成更大的密度。明朝时,如果鸟用大头炮射击合格,大头炮管也合格,他们会百步不穿盔甲杀死目标,但大部分射击不合格,大部分子弹都没有关上。在操作过程中,常出现压力过大或过少、装药过多或过少、导孔堵塞、维护不善等问题,往往不如弓箭射程。而且,由于各级官员的贪腐,用料越来越少,枪壁也极其薄,这就使得士兵不敢使用。在邓州,他向钟要了三百斤火药。他不知道是火药还是火药(注1)。经过几次测试,他炸毁了一扇门。他终于制定了收费标准。如果下次使用的火药配方不同,就需要改变,所以必须自己生产火药。 幸运的是,唐作祥新做了三个鞭炮,正好凑齐十名战士,一名队长和一名消防员,十二人,加上弓箭手朱国斌,是陈新的全远程打击部队。然而,它仍然很脆弱。戚继光拥有更多的远程攻击能力。武器装备接近50%。从远程攻击手段的构成来看,百步是鸟矛,八十步是火箭,五十步是弓箭。敌人越接近被攻击,攻击就越多。在徒手格斗之前,敌人可以被尽可能地削弱。目前,陈新显得单调乏味,缺乏火力。 这时,第二轮“鸟枪”射击已经完成,所有人都听从了纵队大炮起立的指挥。陈欣很满意,打电话给朱国斌。 “朱警官。” “老爷。”朱国斌跑过来,按照陈新丁的标准动作站起来,右手放在胸前,行了个军礼。陈新已经取消了在军队的下跪仪式。他认为,只要有月供制度和严格的军法,这样的下跪就不需要增加他的权威。 “这是一个很好的训练,为鸟类和大炮。他们是合格的。去吧。” “是的,大人。” 陈新说完行礼后,转身到山的另一边,查看杀人队伍的做法。目前,枪械队和杀手队都不熟练。他们没有接受过联合训练。他们都是单独训练的。 当他和海沟子一起到达时,四队杀手正在戴正刚的带领下练习远洋队形的攻防转换。陈新展略高,能清楚地看到地层变化。他仔细阅读了季潇的新书和军训实践。队形是他自己画的,但这是第一次直接在现场观看。 看着它,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后人的战术,然后看了一会儿。虽然不完全一样,但它的概念是一样的。几十年前,他想到了这个非凡的人,惊呼道:“七宝大师真是大将军的天才。” 节后,陆传宗四人回到威海,向陈新汇报了结果,陈新在新办公室里一个人遇到了四个人。”朝圣者去了哪里?”陈新听了中间出现的香教派,皱了皱眉头。他对这些教派没有好感。白莲派的组织非常隐蔽,破坏性和建设性。此外,山东是白莲教最为猖獗的地方之一,徐洪如几年前就是从这里开始了他的军队。 张说:“我没有跟着他。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暗杀韩斌。我想,他的部下将来应该能找到文祥娇,跟着他们走。” 陆传宗也同意:“当时我没有安排张大哥跟着我。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过了大人的事。”陈新耀说:“不,你说得对。第一个进球是韩斌。文香娇只是紧急情况。主枝不可混淆。我只是担心邓州这个香教的麻烦,邓州是支援东江镇最重要的枢纽 陆传宗试探地说:“那么,你想让我的部下再去邓州吗?” 陈欣想了一会儿,决定:“不,不是一天半。整天都有人抱怨。我们没有人力跟进。几天后你会去首都。当你去邓州时,请注意宋先生。最好利用邓州市政府的人力。” 毕竟,他微笑着环顾四周的四个人。毋庸讳言,聂红看到陈欣时,看到他眼中凶猛的光芒,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周世发看上去很有礼貌。从这次演出来看,他们俩都有很好的表现。如果有这样的任务在未来看不到,他们可以做。让陆传宗继续控制军队。 “这一次,你们都表现得很好,超出了我的预期。唯一的不足是,在行刺过程中,韩斌一拳也抵挡不住。总的来说,我很满意。希法和聂红都被提升为中士,月薪是按照上尉的工资发放的。另外,今天下来的时候,他们会拿着我的书法,去王大喜的办公室,每人拿10两银子奖励。” 四个人都笑了。陆传宗出海后,有钱了。但这十两是大人给的,这是一种欣赏,价值十两以上。聂红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多银子。想到能得到司令官的治疗,他忍不住搓了搓手。 陈新的声音继续在房间里响起:“韩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以后不能再提了,否则将违反军法保密规定处理。但还没有结束。你已经整理出这次行动的经验和细节,并把它们记录在一卷里。人名和地名都是假的。我想写完后再检查一下。在那之后,你会带上你自己的人,你会过得更好。” 四个人都尴尬地看着对方。陆传宗正要说话。陈昕挥手笑着说:“如果你不会写,就叫王大喜。几天前我在妓院卖衣服,没学多少字。现在刘先生每天下午讲半个小时识字。有时我也会谈论它。你们四个都要去学习。《兵法》规定,读书不少于500字就不能升职。”,韩斌事变后,我对你们大家有更高的期望。你们几个人都很有天赋。不要因为这件事耽误了你的未来。” 聂红张大了嘴。他用刀柄杀人好几次。不过,他从来没有碰过杆子,也没有听说升职军官需要读书。周世发毕竟是个城里人。小时候,他深受他人的影响,或多或少地学到了一些东西。没有心理障碍。继陈新之后,陆传宗也认出了其中一些人。相比之下,聂红是最困难的家庭。 陆传宗抓着头说:“大人,你为什么要学写字呢?” 陈昕瞪着他:“不学写字,只会杀人?让人们读军事法规给你听?目前,你负责两个队。将来,你负责十个队和一百个队。你不能一个一个的看到。如果人太多,交换文件是迟早的事。此事尚未讨论。” 当我从陈新的办公室出来时,四个不眨眼就杀人的年轻人都低着头。他们没有精神离开邓州。节日期间,所有的新房都修好了。有20多间漂亮的砖瓦房。刘敏与山岳设计大师击鼓后,军营就在十字街西南角。现在有五个大营房和五个小营房。每队士兵都有一个砖木结构的大营房。有五个小营房,供五名军官和教官使用。兵营里还有一个公共浴室、一个公共厕所和一个演讲厅。 军人个人住宅在东南角。现在只有大约十户人家,每户都有一间单人房。陈欣每月向他们收取1元银租,并以全价卖给他们。这些人的薪水不止一两英镑。这项抵押贷款没有问题。 营房和居民区设计在南部,便于将来扩建。东北角是学校、寺庙等公共设施,西北角是刘敏规划的工作区。唯一引进的企业是他的服装店和唐作祥的钢铁车间。周边墩墙暂时未修复。北临大海,西、南被威海卫码头堡所包围,处于相对安全的位置。只有两座木制的望塔暂时建在山上和南部。 唐作祥在自己的房间里。陈欣为所有有家庭的人建了一间单人房。这些人从一个隔间出来,变成一个房间和一个大厅。唐作祥的两个孩子在屋子里跑来跑去。他们第一次住在砖瓦房里。它们虽然小,但比天津原来的稻草屋好多了。天津来的木匠正在丈量房间的大小,肖,我要给唐作祥铺床。 “我爸爸,墙真厚。”唐作祥的妻子抚摸着墙。 “这当然是砖做的,”唐笑着看着孩子说 “很好,但是有点小。我想原来的工匠家有八间瓦房,将来我们会有六七间。今年最大的孩子十岁了。再过几年,他应该说媳妇做不到了。” 唐作祥从门外看了看,说:“过了几年,我们攒下了银子,在南方盖了一座大房子。刘先生已经把土地分了。” 唐作祥的妻子很期待,然后叹了口气:“盖一栋大房子要几十两。一月份我们只能省下几块银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拯救它?” “陈先生说,以后会有基本的月薪和记录月薪。也许你可以在一个月内得到两三两银子。这只龟矛很快就会制作出来,而且会有单独的奖励。” “他能得到多少报酬?” 唐作祥得意地比划着一个手指,“十二 “哇。”妻子头晕。这样,他们明年就可以盖房子了。 “他父亲,你必须努力工作。昨天,李阿姨说王胡子是针对你师傅的位置。这几天,他拼命地做一件盔甲。他说要给陈老爷做一件盔甲。你不能和他相比。” “什么?难怪狗日的王胡子在家里一张桌子都没做。我正忙着做这件事。我不得不去工作,组装斑鸠矛。你带我去车间吃午饭。” “好了,走吧。”他妻子赶紧拿来棉衣,给唐作祥穿上。他转向西北角生火做饭。 他家的厨房在西墙外。这是一个砖石炉。唐作祥的妻子从井里取水。今天是除夕夜。她手里第一次有闲钱。她要为老人和年轻人做些好吃的东西。乍一看,柴堆不多。她考虑了一下。她放下东西来到村口。有十多个村民在等他。“阿姨,买我的。”一群人看到顾客就围了过来。这里的新军人在砖房里住了一个多月。威海卫的每一个敦宝都被散布开来。很多人来看热闹。魏城的布店和粮店派了檀郎和驴车来这里卖东西。马子店的一些村民在这里卖木柴和麦秸。 刘敏在东山的望塔上看到一群人围着唐作祥的妻子卖他们的产品。他设计的小镇显示出了巨大的生命力。随着每月按时付款,附近可能会形成新的业务。这片土地宁静而朴素。他已经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看着这些军人家庭的生活发生了很好的变化,他有一种成就感。 在远处的荒地上,二十户新的军民正在开垦土地。他们都是威海卫人。据他们说,冬天也可以挖土,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难。刘敏让他们试着挖。他们和龚白虎商量后,就挖运河。 20户军人陈新已经明确表示,他们不会按月支付工资。一开始,他们会被要求每天工作,管理食物和饲料,支持他们,然后把土地分配给他们,收取一些租金。战争部队是职业军人。他们忙着种地的时候可以帮忙。 刘敏又看了一眼港口。建造了两座木制栈桥。最后,两艘轮船有了一个巢。在那里,刘敏还计划了一个海军军营。他估计不会有太多。剩下的地方不多了。听说刀子开始招人了。威海附近的土地很贫瘠。水产品虽然好,但不能换银。所以一年、二年、五年的月供都开了。申请非常热情。陈新已安排王祖贵为副手。这个人听了陈欣的话。陈新将在新年后接替秦绿芳,以加强对水手的控制。 刘敏从了望台下到东北角的学校,看看桌椅是否收拾好了。当他走到门口时,他听到里面劈柴的声音。七八名后勤队员正在按照木匠的指示挥动斧头,用力切割。他们做的桌椅实际上是长木板。他们不举手就把角落的粗糙边缘擦亮了。 刘敏曾想,班上会有30多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坐在这里。突然,他们感到温暖。至少他们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仍然不认为陈欣能主宰世界。虽然陈新在做,但刘敏认为,如果陈新达不到容量,他就不会撞到南墙。 事实上,刘敏已经逐渐喜欢上了位于山东省最东端的威海卫。交通不便,而且很偏僻。与中原和北直隶相比,这里要平静得多。在海边也有退路。明末,他认为在这里安居乐业是最大的幸福。以后,我会找一个岛和人一起逃走。至少我能救很多人的命。我来明朝不是徒劳的。唯一的问题是那个人不知道怎么做。刘敏搓了搓手上的手套,满嘴白气。农历十二月二十九,除了一批当班的士兵,他们都放假,买年货。马西丁只有一家粮店,但没有其他的年货。从上船到现在,他们总共付了两个月的费用。这些人通常没有时间花钱。一般来说,只剩下一两个银币了。陈新提高了第一个月的月薪,并支付了一两个银元的年金。所有的军人家庭都穿一件新的,熟悉的人都同意去威海卫城买年货。陈新已经制定了第一个月的培训计划,几个军官在他的商务室。陈欣不打算休长假。他从正月初六开始恢复正常。在第一个月,士兵们将开始火器队和杀手队的联合训练。做完生意后,朱国斌匆忙起床。戴正刚对陈新道说:“大人,我们所有的队伍都聚集了自己的队员。今天,我们要去威海喝酒。在西街最大的餐馆里。如果你有空,请跟我来。” 陈新笑了笑,同意在部队禁酒。这些追踪者过去喜欢喝酒。现在他们已经拿了很久了。难怪他们等不及了。他们被告知,他们可以在聚会中喝酒30个晚上,甚至一天。三个人出去后,营房外面有很多噪音。过了一会儿,他们慢慢地走了。 当他们全部离开时,整个营地都很安静。陈新到了望塔、营门、村门,检查当班的士兵,然后又去了刘敏的一些公房,现在陈新在军营工作,刘敏在西北角的工区工作。 当我找到刘敏时,宅男还在忙着修改教材。陈新忍不住说,他是被拉出来的。陈新今天要去威海卫。他将在假期休息,顺便买些年货。刘敏将和他一起去。 四个士兵在外面。王大喜和张二辉等了好久。看到他们来了,王大喜高兴地鼓掌。王大喜现在是一个女会计室。四栏式目录、二维表格和算盘都玩得很好。但毕竟,她还是个小女孩。她才14岁。 陈新挥了挥手,几个人就去了威海。 “在邓州,宋文宪被委托去送。在威海,杨的指挥官已经送了十两。王同志和蒋同志各有五两。有四个指挥官。左权虎、振福和经验。刘大哥,你看有没有人错过了?”陈新边走边悄悄地问刘敏。 “是的,陈大哥会给我一对的。” “刘大哥是个大老板。他看不到我的小礼物。” 刘敏说:“我不是大老板。你妻子把服装店的钱都拿走了。” “我老婆啊。”陈欣喊道。 “怎么了?” 陈新拍了拍脑袋:“我说是谁忘了,老婆和婆婆忘了。” 现在刘敏幸灾乐祸,“陈大哥,这是个政治错误,会影响他下半辈子的前途。” 陈欣仍然笑着说:“我们得等到新年的第一天,至少现在没有错。” 几人闲逛,十里路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从北门进入卫城。 威海市集每四届、每九届,每四届分别在九日东街、九日南街、十九日西街、二十九日北街。刘敏到威海后已经记下了集市的时间。农历十二月二十四以后,几乎每天都是集市。他们还是先到北街,行人穿得比平时好。有的富婆头上戴着最漂亮的衣服和首饰插着金叶折燕子等配饰,趁机出去玩,见两人眼花缭乱。沿街有几个人,看来,海狗儿子好几个男孩都贪吃,很快在篮子里装满了很多食物,王大喜还买了一只黑金纸蝴蝶,高兴地插在了头上。这四个小追随者现在的薪水是一样的。海沟子和张聪根据船长的工资领取两个月的工资。王大喜是会计,他们还付两个月的工资。张二辉现在帮助唐记录数据,计算一个初级工人。他们一个月能得到一两个。第一次,他们有这么多的钱自己,他们非常自豪地使用它。 王大喜还是一个人住一个房间,特意选了桃符,上面画着神图和于磊的图案。他准备把它拿回来贴在门牌上。然后他让人把春联写在春联架上,小心地放进篮子里。 刘敏不打算贴这些,但看到大家都在买,他只好花钱买了一套。他们不知道如何在明朝庆祝新年。他们跟着王大喜去看看她买了什么。他们也买了一些。就像个男仆。张二曾几次帮刘敏背过背,但他都拒绝了。刘敏还不习惯给人打电话。 刘敏看到王大喜想买猪肉和羊肉,连忙劝阻她说:“很高兴,明天物流队会准备好菜,肉又多,不用买了。”。 “刘大哥,这三种动物都是祖先的。当然,我自己买。还有给厨房上帝的甜米饭,你得自己买。” 刘敏突然意识到,在他那个时代,许多这样的习俗是不存在的。”所以我买一些。但我们没有厨房。我们在哪里可以崇拜灶神呢?” 王大喜抓着头。她只有一间单人房。她通常和士兵们一起吃饭。只有那些有家庭的人才能建造自己的厨房。”如果没有,就放在桌子上,”张说 “尊敬祖先就在桌上,”海狗说 “不对,祖传的王位应该单独放置。怎么会在桌子上呢?” 几个随从互相争论。陈和欣一点也不明白。他们没有打断。最后四位侍从都认为现在登基太迟了。今年,他们直接把它放在桌子上。 看到刘敏的篮子里没有多少东西,王大喜对他说:“刘大哥,你也应该买些三畜三果来祭拜他的祖先。” 刘敏惊呆了。他的父母都在那里,但在另一个时空里,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是这里的祖先。向王大喜解释真的不容易,所以他不得不买些东西放在自己的篮子里。 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又想起了父母。虽然他还活着,但他的父母在另一个时空已经不在了。他们晚年怎么只生一个孩子?是时候在那边过春节了吗?想到这些,他的眼睛渐渐模糊了。 陈新是无情的。他一路兴高采烈。他在路边和人赌博。一次扔出去五块钱,从那些人手里赢了二十多银子。几个人大声欢呼。陈欣很得意。他只是很忙,不爱打架。他又赌了几把,赢了一点就走了。他们很多,那些失败者不敢阻止他。只诅咒厄运。 刘敏等陈欣出来,看到他很开心,心情也比较好。调整好心情后,他问陈欣:“你来这里玩。你还没有从几个成年人那里买过一些礼物。”“你不需要买任何东西,只要送些银子就行了。”陈欣看到路边有一家金箔店时说。他进去了,老板来热情地接待他。 “你想买什么?” 陈欣拿起一个用红绸做的、贴着金箔的新年邮政我会买一些新年帖子。” “你敢问我是要送我去当官,还是要送我去见长辈?还是普通人?” “好吧,大人。” 店主一听说他是官员,就知道陈新也是官员。看着身后的聂红等人,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小官吏,所以比较有礼貌。”大人手里拿的红色锦缎崇拜柱很合适。我也可以用金箔纸发贺电。” 陈欣问:“只是不同的问候?” “此外,下面还设置了一个蓝色底壳,这意味着是给官员的。长者是一个红色底壳。” 陈欣点点头,掏钱买了十年的贴纸,上面写着“一步一个脚印”,并在正月初一的早上索要。店主同意了,收到钱后,他送给王大喜一只金箔做的小燕子。 出门后,刘敏开玩笑说:“我无法想象这个包裹比我们当时更精致。” 陈新道:“我们在这里住了几天。古人不能小看。他们比我们两个知道得多。比如,火药的固定装药和制粒,我以为可以炫耀,但我不知道他们已经做到了。(注1) “陈先生难得谦虚一次。” 陈新笑了笑,摇摇头说:“算了吧。今天我们不谈生意。我们需要休息的时候就休息。” 刘敏认为古人不应长期被低估,所以他一向谦虚。目前,民政部门最消耗能源的部分是农业。他经常去当地的军人家庭了解情况,学习农业知识。虽然他和陈欣知道的不多,但他们的思维方式毕竟是经过多年实践的,他们的学习能力比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都强。 他们聊了聊,走到西街,准备去看朱国斌和他们的酒。刚过十字路口,王远征就慌张地走了十几步。他们身后的几个家庭成员也同样惊慌失措。 今天是元旦。他还得担心别的事。他遇到了对立面。他需要更加关心这件事。然后他走过来说:“王大人,我要去拜访你。我不知道我碰巧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巧合。如果王大人有空,中午往东走怎么样?” 王元正看着陈新,握了握手:“陈千虎想当官,但今天真的是……” 陈新见自己说不出话来,就奇怪地说:“王大人有急事,可以改天去办,但下级官员能帮他,王大人说没事。” 王元正向几名部下挥手,将路人分开,并低声对陈新说:“司令,一批茶叶和银器被抢,另有五名仆人被杀。我刚接到消息,指挥官明年会回来。真的……” “哦。”陈新略有点吃惊。这些土匪和山贼通常不抢劫官员,特别是地方官员。因为官员可以调动朝廷的力量来对付他们,土匪通常喜欢抢劫简单的商人,这样风险就小得多。 “这些壮汉怎么能这么大胆?” 王元正垂头丧气地说:“谁知道,这么多年来土匪虽多,却没人敢抢司令官的东西。我不知道怎么向你解释,就在几天前发生了这样的事。” 陈昕劝道:“看来土匪已经没饭吃了。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王大人会动员人和马来清理。” “象棋山上,土匪头目叫通天良。最初,它是一种小力量。今年,我吞下了几个山贼。有更多的人。我没想到会抢劫我们。我不会收拾他,发誓不做男人。” 陈昕看着王元正痛苦的表情。王元正怎么会这么恨土匪头目?他仔细地考出一句话:“王大人,除了茶和银子,还有什么东西是铜天良抢的?” 王元正心痛地说,“还有我从文登县买的300石粒,我想带着大人的东西来这里比较安全。谁知道这本可以在新的一年里赚大钱……” 序子 第162章 走南北 农历十二月三十,晨欣邓堡的鞭炮轰鸣着天空。只有20户新到的军人家庭相对安静。每户人家门前都贴着桃符和春联。房子里挂着抚顺和钟奎的照片。晚上,村里所有的人都辞职了。除了一群当班的士兵,所有的人都在吃喝。午夜时分,陈新让4名士兵顶替当班的士兵来吧,大家都有一个快乐的除夕夜。农历正月初一的早晨,五点刚过,到处都是热闹。陈欣和刘敏起得很早。王大喜等人帮忙烧香和烧纸。桌上摆放着三个水果动物,以纪念他们的祖先和灶神,还点了一个鞭炮。 陈新已经三次在门前丢了门闩,被称为“落金”,以示新年的好运。 然后一群士兵和他们的同学一起去了军营的食堂。他们一起煮水点心(饺子)和吃早餐。陈欣在食堂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除夕。家里所有的军人都请孩子们向陈新和刘敏磕头,他们都给孩子们糖果。之后,陈、辛两人带着自己的士兵去卫城上官拜年。 因为那天我听说土匪抢劫了杨云农。陈新把杨云农的礼物换成了二十两银子。他们知道是十二两银子。他们把银器打包,一路走到卫城。他们第一次去北街的金箔店买新年贴纸。他们用金箔做了问候。他们看起来很不错。 两人进城时,威海的街道上已经有很多人了。他们都带着家人出去了。他们在路上相遇时,互致新年问候。两人首先来到卫生部。海豹突击队的队长通常住在卫生部的后大厅里。明朝的官员经常在不同的地方工作。办公室后厅基本上都有房子,解决了他们的生活问题。 我到卫生局门口时,看见杨云农的管家在门口摆了一张桌子,桌上还有笔、墨、纸和砚。”“陈先生,您好。”杨云农的管家看到陈新,礼貌地问。他看到陈新,知道他有一些背景。 “新年好,杨管家。我是来向杨大人拜年的。”陈新看到礼物后,一边说,一边拿出了年铁和红菱的银包。 杨云农的老家人杨管家也姓杨。他应该知道抢劫的事。他的脸很担心。他强颜欢笑,鞠躬接过东西,对陈新道说:“陈大人,司令官去邓州向大家拜年。你知道,宁海州和文登县也要去。好久没见了。估计过几天他才能回来。陈达我有一颗心。我为我的主人感谢你。” 杨管家边说边用镇纸在旁边的桌子上压了一张白纸,然后气喘吁吁地在砚台上,使劲磨了几下,把笔递给了陈新。 陈欣熟练地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白纸上。他也准备好迎接主的缺席。这些领主也有领主,其他人要付元旦。对于杨云农这样的掌纹指挥官来说,上议院都在邓州和文登,他们要等到新年第一天才能过年。连元旦都只在别的地方过,这已经够辛苦的了。 杨管家没提土匪,陈欣也没法在大年初一就杀掉风景。匆匆告别后,他去了蒋同志家。蒋同智负责后卫、班子军和兵工厂。他不在那儿。他还送了贺礼,去了王元正家。 王元正还在那里。陈新到的时候,正好遇见他要出去。陈新给他送礼后,王元正让两个人走进正厅坐下。陈新见眉头还紧锁着,劝他说:“别担心强盗。等杨的命令回来,我们就带着士兵去杀他母亲的童天良。”王元正的脸色有点迟钝,但他叹了口气说:“目前,秋军还没回来,卫里人也不多。听说铜天良手里有300多人。其中很多是徐洪如在混乱中逃跑的军官和暴徒。春节过后,即使他被杀了,那些文章也不能浪费。” 刘敏插嘴说:“杨大人不在。王大人,你能先派军队去打仗吗?” 王元正摇摇头:“我手里只有六七个仆人,五十多户军人。那些知识、金钱、千家万户的人,若没有杨大人的命令,就不听我的话。如果不能调动士兵,我们怎么能镇压他呢?” 陈新对剿匪非常热心。经过两个月的训练,他应该去看血。这个强盗是最好的练习者。他对王元说得对:“下级官员手中有60多名士兵。虽然他们来是为了巡海,但通天梁得罪王大人是可以容忍的。只要王大人这么说,你随时都可以听他的。” 王元正的眼睛一亮一暗。他摇摇头说:“我们在一起只有一百个人。如果我们能打败通天梁300多个土匪,如果我们失败了,我们应该激怒杨的指挥官来惩罚我们。陈千虎的好意已经足够了。我们应该等杨大人回来,点燃守卫中间的士兵,一起捣毁土匪窝,这也有助于文登县摆脱这种伤害。” 事实上,陈欣也很慌张。刚才,他只是表达了一点人情。毕竟,有几百个强盗。他不与士兵作战,也不知道后果。看到王元正不敢走,他就走下楼梯。他只是让王元正叫他和他一起出去。 出门后,陈欣对刘敏说:“我们明天再休息一天。后天,我们将开始训练。后勤队将停止一切民工,实行重兵出征。再买些骡子。” 刘敏知道他想打架,所以只好同意了。他想了想说:“老骡子五十六两,长距离的壮骡子快十两了。他不会犁地,所以最好少买点。” 一些陈新对骡子这么贵感到惊讶。后来,马匹并不贵。思前想后,他说:“买五个,让唐作祥和他们想办法改进耕作。” 刘敏说:“我也问过牛的价格。七八两左右,至少应该有几个。那些军人家庭已经尝试过了。现在农田也可以耕种了。我打算过几天先买牛。” “嗯,你负责民政事务。你可以安排。” 陈新打电话给几名私人士兵,对他们说:“大会和什叶派今后将开始询问雅典卫城附近的铜天良的情况,包括人数、武器和据点地址,并在三天后汇报。戈齐和聂红,你穿便装。从潍城到潍柴山,你可以看到沿路的地形。你不需要进山。它将在第二天开始,你将在五天内偿还。” 他们都同意了。虽然假期已经过去了,但他们知道可能会有一场战争,他们很期待。陈新对卫所军没有信心,所以他安排自己的人收集情报。他心里有底,这样就不会被当作炮灰了。 几个人接着向几位官员、振福和他们的家人表示敬意。最后,他们去了左家湖管理局。威海前两届前胡政府都在威城。只有最后一座白石崖守护着前湖政府。曾千虎回到家里,热情地接待了陈新和他的两个人。然而,他并没有回避指挥官被抢劫的事实。他还问陈新到的时候是否愿意参军。当然,陈新又说出了他刚才说的话。顺便问一下,他问起了铜天良。“童天亮以前是个平民家庭。他曾是邓州的一名战士。当他为香而战时,他有很多领袖。后来,由于缺钱,他掉到草地上成了土匪。首先,他去了昆仑山(文登)。邓州杀了他一次,然后逃到了围棋山。这不是主要的方法。除了威海和成山,其他商人都没有经过这里。他很小心。他抢劫时很少杀人,所以我对他一点也不在意。” “我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抢杨大人的东西?” 曾千虎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听说他今年吞下了两个小土匪。他又低下声,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听说杨大人的家人已经死了好几次了。恐怕杨大人这次不会放弃。他迟早会出兵镇压他。既然陈老爷有心,需要早做准备,铜天良手里就有几个凶猛的强盗。” 晚会回到邓浦时,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间。他们家门前挂着灯笼。他们大多数人都在东北角的木台下观看了剧团的歌唱。许多人甚至来到马子墩参加聚会,而孩子们则在人群中四处奔跑。 陈新把上尉以上的军官,加上刘敏友,都叫进营房,在营房办公室开会。 全体官兵向陈新敬礼后,陈新坐下来,简要描述了通天梁的情况,然后直接说:“不久的将来,我们可以派部队和司令官一起剿匪。原假期全部取消,培训计划也随之调整。从大年初三开始,枪械队和杀手队开始一起练习。每天,我们练习一小时的小分队对抗,后勤队每天两次背20里的担子。” 所有的队长现在都知道了。放假很容易,而且取消了。我有点沮丧。但当我想起我的训练很长一段时间,我终于可以看到我有多么堕落,我渴望再试一次。 “人们拥有它。你组织其他军人家庭,妇女和儿童做晚餐和干肉。每名士兵5天,后勤队全军10天。” 刘敏有一面记得,一面问:“这顿饭需要晒太阳,现在太阳不强,时间也怕。” “如果在太阳下晒不干,就用火把它晒干,五天内准备好。” 刘敏的农耕计划都被打乱了,但打斗是件大事,他点了点头。他们所说的晚餐是用米饭去壳,用水浸泡,蒸干,连续十次,体重变成原来的五分之一。每块石头只有近30斤。吃的时候,又泡在沸水里了。这是宋代军队使用的干粮。明朝军队也更多地使用它。携带方便,能有效补充热量。肉干是一种蛋白质补充剂。虽然是驻军出兵,应该有辅助部队运送军粮,但陈新对明末驻军的规模并没有抱任何期望。 “周世发负责带领自己的士兵收集通天梁和沿途水源、地形、营地等信息。” “是的,大人”周世发在邓州做得很好。陈新安排他去做。他打算把它用于重要的用途。陆传宗现在回到了兵团。周世发的竞争对手只有张聪和聂红。张聪很快就要去首都了。周世发开始想办法把事情做好,打败了聂红。 铜天良的情况很简单,没有人能多问问题。陈新最后说:“从明天起,所有士兵都禁止外出。告诉士兵们立即战斗,如果他们想活命,就给我终身的训练。具体作战目标不允许透露。否则,将以违反军法-论处。信息收集完成后,分发给领导,领导必须提出自己的作战建议。现在,解散。”“是的,大人。”“今天的训练内容,这个,这个,有这些,20里重装行军一次,来回遥控码头两次,鸳鸯队形转换训练一小时,个人技能训练一小时,团队对抗一小时,身体素质每300。嗯,也有可能被成千上万的成年人随机挑选。每个人都有一个起点,过几天就会战斗。如果你想活下去,请给我一些想法。”王昌福站在一线队面前有点不舒服。他是第一次向士兵们作训练简报。陈欣故意想训练他们。他请上尉和军长轮流作简报。他一方面树立了权威意识,同时也培养了这些基层干部的组织能力。 “再说了,我们和戴大人率领的第三支队伍是对的。如果我们输了,我们将被罚100个俯卧撑。明天,我们会帮他们清空厕所,打扫营房,别丢脸。其他的,不要了。” 陈欣在听。王昌福什么都说了,但动员效果不太好。这是第一次符合条件。 今天是农历正月十六。春节期间,陈新的士兵,包括内阁,已经训练了十多天。农历正月初五,杨云农回到威海卫。他听说自己的货物被抢了,非常生气。他损失了几百两银子。他的脸也被践踏了。农历正月初六到文登县与县长商量剿匪事宜,他也知道铜天良现在人满为患,希望能把成山卫和靖海卫拉到一起。 杨司令很生气,下面的人开始行动。左家湖的曾千虎在大年初七的七日来到马西丁。他准备把一些人调出去。选人完毕,他来找陈新,看看能带多少人出来。陈新于是趁机要了些武器。他知道威海卫每年都要向军部交18个弓。然而,有许多弓箭。当曾千虎答应出兵时,他会给他三个。 杨司令员是农历十月初十从文登县回来的。他还带来了文登县的历史。据说成山卫和京海卫在春节期间被抢。他们都很愤怒。他们同意一起对抗铜天良。 杨司令员一回来,就要出兵千家万户,三千户人家拖拖拉拉,其中左权家的人家刚刚叫了一个邓包。后来,他又跑回来一半以上。他又说,武器发出后。这些人不肯努力工作,也不肯出去。千家万户都感到困惑。他对司令员说,军虎队过新年调度不容易。 派遣军队的命令已经改变了三次。最后定在正月十八。杨大人很无情。他说如果再有人逃跑,他们都会被斩首。在经历了这些挫折之后,满威海知道杨大人要从天而降了。陈新原本要求保密,怕透露出兵时间,但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和萨尔胡一样。明军还没有开始野猪皮-很清楚。 然而,终于有一段时间,陈新想到这些卫兵,只能摇头。他先去港口检查新来的水手。总共有50多人。刀子和王祖贵带领他们熟悉了船。他们都是从附近的警卫室和渔民那里招募来的。20多人仍在家过年。据估计,他们将无法在几天内到位。陈新像往常一样动员他们,他描述了自己的伟大未来。这些人的月薪都是125元。刀子和王祖贵是原船的老人。他们都很凶猛,能压制住他们。 目前最重要的是剿匪。陈新只是匆匆检查了水手,就去检查干粮生产。然后他去工匠店看了看。唐作祥按照陈的方法,花了很多材料,最后做了两支甲鱼矛。王胡子做了两副铁甲。幸运的是,这些铁材料都来自邓州,也就是近百两银子。王胡子礼貌地把铁鳞交给陈新说:“老爷,这两副铁甲是恶棍们最近开的。他们共重35斤,精铁22斤,戴着亮丽的头盔和铁臂,近40斤。” 陈欣接着看了一眼。这副秤是用方形铁片做的。每一块都是一个大小超过两英寸的正方形。两个相邻的部分重叠。中间有一个大的圆形护目镜。所有的装甲片都是稍微向外膨胀的,有一定的射程。这不是一个光滑的盘子。应具有良好的卸荷效果。王胡子是用心做的。他提到它确实够重,但士兵们在日常训练中会负重。如果只是战斗服,应该没问题。 “王先生的铁甲做工很好。士兵的头盔都做好了吗?” 王胡子得到了陈欣的称赞。他骄傲地瞥了唐作祥一眼,立即对陈新说:“15年前,给他送了50顶亮丽的头盔,今天我们可以完成剩下的。” 陈欣满意地点头:“王先生干得不错。你工作很努力。今天你被提升为一名工匠。你需要我帮忙做更多的盔甲吗?” “只是人少了。恶棍们需要更多的帮助,“王胡子平时只有一个徒弟来帮助他,其他三个徒弟则用枪械帮助唐作祥。他对此不太满意。 陈新道:“我会给你加人,但你不能就让他们玩。你得教他们怎么做。” 王胡子震惊了一阵。这些工艺品都是自己吃的。如果每个人都可以的话,他就不会受欢迎了。但陈欣又说了一句。他不知道如何拒绝。 “王先生,别担心。我知道你们都是靠手艺吃饭的,我不会让你们白手起家的。”陈欣瞥了五个手艺师一眼,看到他们几个都在听。他接着说:“今后,你将按件计算收入。如果你不止一个人,你能有多少钱?我会让你和你的徒弟一起挣更多的钱。” 当唐作祥看到王胡子最近心烦意乱时,看到王胡子违背了陈欣的想法,他非常高兴。他连忙说:“大人们,请告诉我,所有的恶棍都服从。” “您现在设置的是初级工匠、中级工匠和首席工匠。这是你的手艺水平。每个级别都有不同的处理方法。只要你不受惩罚,每个级别的基本月薪都是一样的。如果你能带上你的徒弟,我会加上你师傅的月薪。带的徒弟越多,师傅的月薪就越高。王先生将独自负责制甲。你生产的盔甲越多,得到的奖励就越多。它一定比你做的那块银币多得多。” 听了这话,王胡子不肯违抗陈新,于是答应了。 陈欣笑着说:“王先生,唐先生,你现在正处于青春年华,你可以好好战斗。如果你老了,怎么能和后人相比呢?我会给你主人的月薪。只要你把它加起来,你就只能指导徒弟,动一动嘴就能赚大钱。你怎么能不自己动手计划呢?” 唐作祥明白了。他很快跪下说:“非常感谢你的理解。我制定了这样的规则。谢谢你的好意。” 王胡子被唐作祥抢走,跪下感谢。陈欣帮助几个工匠。他专门给他们定了师傅的工资,以便让他们带徒弟来,分享技能,并逐步定下标准。否则,他们每个人都会根据自己的经验工作,而他计划中的装配线模式将永远无法实现。几句鼓励后,他给聂红打了电话,带上两副盔甲和两件配饰,到兵团的训练场去了。这时,兵团已经完成了重装行军,即将练习远洋编队。他把两件衣服交给戴正刚和朱国斌,让他们打架时穿上。朱国斌和戴正刚忍不住。这种盔甲是真正的常规军事装备。私底下藏武器没什么。私藏盔甲和弓箭是叛逆。 16日训练结束后,陈新召集队长以上军官在公共事务室开会,并宣布了第18次军事部署的问题。事实上,连小兵都知道。听到陈欣的话,大家都不激动。 陈欣随后要求周世发最后一次确认这一信息。 周世发站起来说:“这一次的想法是连接天梁。山寨在赵岐山。原来的人数是300人左右。多年前,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抢劫附近的商人和大家庭。他们得到的食物大约有1000块石头,吸引了许多难民和小流氓。现在这个数字接近600。” 大家都静静地听着。虽然土匪多,但三个驻军都要出兵,不怕别人。 “从威海卫城到围棋山,大约有40里山和20里山。这条路线附近有很多水源,有一条5人的河流。有五个主要入口,两个从北部。因为铜天良最近一直在搬家,我们没进山。预计威海士兵将于1日在金线顶端的龙王寺附近扎营,2日过金线顶端后从成山围集结,3日进入岐山。” 戴正刚问:“你对杨大人的计划怎么看?” 周世发说:“不,这是我们自己的猜测。杨先生只把时间定在三月。” 戴正刚说,朱国斌插嘴问:“铜天良人的武器怎么样?有弓箭吗?老强盗有多少贼?” “六百人,据说武器不全。几年前他们在抢劫中抢劫了几对弓箭。600人中有30多人是昆仑山一带的老土匪。大约有200个小集团的惯犯附属于他们。其余的都是难民或棚户区居民。” 朱国斌点点头:“我明白了。”他转身问陈新:“老爷,我们是要随卫所军走呢,还是一个人走呢?”。我们是否能留下一支队伍来保卫这个村庄” 陈新自言自语地说:“我要努力单打独斗,尽量不与围索军混在一起。即使我们留在这里,这里也有几十个水手。” 两人询问后,陈欣询问了食品准备情况。刘敏有了军队的后勤保障,还报告说粮食已经准备好了。戴正刚负责设备。这些武器都是早做的。它们主要分为20块棉甲。这两个队还差四件装备。头盔可供一人使用。最后,向一队和三队各赠送了10件棉甲,向枪械队的郑和和和代正刚赠送了两支新打中的龟脚枪。 最后,分管战斗的朱国斌在不同的地形上重复了远洋阵的应用。 陈新的小部队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一切都准备好了。没什么可说的了。他决定第二天吃晚饭,第二天动身去卫城。 国庆债的两章终于完成了。让我们呼吸。 在威海卫东门外的校园平台上,杨云农司令员穿着一件特制的盔甲。他太胖了,穿不上明军的盔甲,所以他不得不让学院里的军工做一件特别的,但不要太重。那些工匠尽力把铁弄得很薄,做成了20斤的秤。实战效果打了折扣,但从外面看还是很有威望的。杨云农站在15个仆人后面。他以前有20个仆人,其中5个在被抢时死了。他每年需要10多两银子来养它们。这些年来,他投资了很多。付的钱加上总共500多两银子,这让他心痛了好久。所以他最近心情不好。现在,更糟糕的是看到了舞台下的局势。有200多名军人站在舞台上。有几十个城市警卫在值守这座城市。其他的大多是临时的三千家军。他们中有年轻人、五十多岁的老人和十几岁的半岁小孩,他们没有任何军装。他们穿着破烂的衣服务农。他们按照自己的邓普站成一堆,彼此熟悉,知道自己站在许多小堆里,忙着拉家常,送行的一些妇女和儿童也在其中。一些孩子在地里哭闹。如果他们手里没有武器,其他人会认为这是一个公平的地方。 文登县三千户人家和郑店的历史都有杨云农陪同。见司令官脸色不好,三千户人家跟着镇长跑下来,打骂田里的军户,他们大多是各级军官的佃户。他们仍然害怕他们。最后,他们按照自己的百家争鸣。虽然他们还很狼狈,但他们很害怕他们,食品市场刚刚好多了。 杨云农的脸有点像吉。当几千户人家回来的时候,他问尹:“还有多少人没有到?” 几千户人家轮流报到。大约一半的人中午没到。可以说他们中午没到。杨云农装出笑容,向附近的郑殿史供认不讳。郑店的历史上看到更多的魏硕,知道魏硕的士兵是这样的。不可能一年练一次,但他不在乎。 三分钟前,有一些零散的人,到处都是问候和新年的声音。这些军人家庭在威海扎根多年,很多人通婚。即使他们不是敦保,很多人都认识对方,场上又开始乱了起来。镇上的看护人带着他的两个家人打骂起来。忙碌的时候,北方传来一阵整齐的号角和脚步声。 每个人都奇怪地环顾四周。将近100人被分成6组。前五组每组12人,都戴着亮丽的头盔,穿着统一的厚夹克。那群军官手里拿着旗枪走在前面。在中间,他们组成了两个纵队,最后一个消防员扛着一根扁担。他们的脚步整齐,脸色严肃。他们每人都携带武器。他们的脸很严肃,走路也一样。 威海的这些军人家庭是什么时候看到这样一支军队的?有些人经常看到它们跑几次。每个人都认为这些人很愚蠢。他们不知道每天跑什么。现在,当他们看到他们的行进,他们有这样的势头。他们情不自禁地停下来,盯着这支陌生的军队。 进入校园后,这支小队依次出现在计票台前,原地的人没有停下。他们原地踏步,整齐的脚步声仍在响起,直到所有队伍都在站台前就位,千家万户的领队喊着:“全体起立!” 近百人大喊“老虎!”同时当右脚同时坚定地站在地上时,校园里所有的人都害怕,好像他们认为地面在晃动。 “全部左转”,近百人以左脚为轴心左转。然后他们把右脚咬合在一起。像一个人一样,近百人转身默默地站着。没有人转身或说话。突然,他们安静下来。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军队会是这样。杨云农看着陈新葆走上舞台,只见陈新跪在杨云农面前说:“陈新,威海卫左家湖百户,奉命带78户军民到卫城听他讲。最后期限到了,请告诉我。”杨云农仍神志不清。旁边的郑殿石先是反应,刺了杨云农一阵子。他只是反应。他急忙说:“好吧,好吧,这是陈千虎。” 郑殿石听了,咳嗽了一声:“杨大人,您要不要先安排陈千虎到左家湖排队?” 杨云农突然说:“啊,陈千虎,那你就带你的部下去左家虎的线吧。曾千虎,带上陈千虎。” 陈新再次跪下敬礼后,有好几个密码要退下。线路右转进入左权户所处位置,形成6条双线。这时,又有5户军民-运来5头骡子交给后勤队。陈欣本来要送威海卫一程参加比赛,这样以后威中就不会有人想起他了。所以为了保持队伍整齐,连骡子都没有带进竞技场。这时,他把骡子收起来,把老兵家送回来。 郑殿石等他们走远了,才对杨云农说:“这是禁止的。杨大人有一支如此强大的军队。何周对天有很好的掌控力。” 杨云农在经典史前重拾了几分颜面。他很自豪,客气地说:“陈千虎有能力治军,连省长都很欣赏”,他也没有说陈新是省长安排的。郑殿石认为,省长欣赏杨云农和陈千虎的眼光略有不同。 陈新的小部队到达左权户所阵地后,战地里一片嘈杂。周围的军民像看珍稀动物一样围着他们,指指点点,羡慕嘲弄。这些追踪者这些天受了很多军棍的折磨。现在他们不敢在队伍里左顾右盼了。当他们每天练习的时候,他们经常被家人和马西丁的人包围。他们一直在看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卢传宗对这些旁观者并不满意。他对两个部队喊道:“站起来,让这些村民看看军队是什么。” “你说谁是乡巴佬?”一个又高又壮,脸色凶狠的人走出来,凶狠地对陆驴说。 第五队的士兵看到有人敢不尊重他们的军官,都跃跃欲试。他们每天都单调地接受训练。他们精力充沛,经常挨打。他们的怨恨还没有发泄出来。他们每天都想找人打架。通常,军法会限制他们。现在他们走出营房,感觉被困了很长时间。虽然这些军官经常打骂他们,但他们下来后对他们很好。他们经常给那些受伤的人吃药。他们连一顿特别的饭都没有。他们每天相处两三个月。每个人都有好的感觉。现在我们在等陈欣的命令,把这个壮汉打起来。 那个强壮的人不知道。他走到陆传宗跟前看了他一眼。陆驴在海上浴血奋战后,在邓州组织暗杀。他的脾气和以前大不相同。他不屑地看着那个背脸强壮的人,冷冷地说:“我告诉你。” 看到陆驴凶狠的眼神,这个壮汉当时很害怕,但他不想丢脸。听了这话,他下不了台。一旦他拔出袖子,他就会上来战斗。陈新政要请戴正刚给他上一课。突然一根棍子出现在那个强壮的人后面,他在他背上打了几下。乍一看,是曾千虎来的。曾千虎打斗时骂了他一顿。那个壮汉属于左权户我不敢回绝千家万户。我有一步要走,我的脚蹦蹦跳跳地跑开了,但走远了,我还是转过头往这边吐口水。就连朱国斌和戴正刚也情不自禁。他们看着陈新,看看他是怎么说的。陈新微笑着挥手。他们愤怒地回到队列。聂红在陈欣耳边问道:“老爷,这家伙真是可恨。你想在路上做他的下属吗?” 陈欣笑着轻声说:“这么小的角色不值得考虑。我们不会随便杀人。我们杀人是有目的和利益的。” 聂红不肯退却,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壮汉,狠狠地看着他。 曾千虎将壮汉打跑,向陈欣道歉。他说他的下属不懂事。陈新身后的士兵只是有点气馁。 等了一个多小时,几千户人家派人催促,其他人终于赶到了。这时,午饭时间过去了,地里的人又吵起来了。这些人胆小得见不到上官。现在他们聚在一起,钱太多了。 杨司令束手无策,只好答应做饭。战争用的粮食是军队提供的。但是,一些谷物仍然需要警卫送出去。一队来自城市卫队的士兵聚集在粮食流通企业周围。在害怕别人之后,他们没有做任何计划。千家万户中,有一户扛着自己的粮袋,被附近的人推了出去。粮袋掉在地上,撒得到处都是,周围的人看着食物,也许他们饿了。一群人冲了过来,爬到地上,用手捂住胳膊。他们互相攻击,组成了一个团体。 杨云农受不了。他随机派家人去打仗。最后解散了这个组织,地上一片狼藉。不管怎么说,粮食是分出来的,每个土堆里的人都得到了一些,所以他们开始在田里做饭。陈新的人没有去抢东西。他看着这些军人家庭,摇了摇头。他甚至比不上当地打斗的流氓。 五队士兵和第一队后勤士兵都有自己的消防员。他们从曾千虎那里建起锅子,借柴火。他们很快煮熟了干米饭,不到一刻钟就吃完了。然后他们把被褥放在地上,整齐地坐在上面休息。 饭前,杨云农在郑店的历史面前丢了脸。不管这些军人家庭是否吃完饭,他们都叫仆人去催他们上路,这条路更乱了。事实上,杨达的人气是如此之高,以至于他忘了安排游行的顺序。每个人都出去在路上结队。 杨云农只好再次拦住大队,叫来千家万户和振甫,定下行军顺序。我不知道杨先生是不是太忙,头晕,记不起陈新的强军。他把剩下的千家万户排在最后。他带着他的仆人和几十个城管走在中间。 一路拖着,所有的警察不停地打骂。在黑暗的前线,离海岸以南不到十英里。一些军人家庭是朝这个方向来的。经过一天的挣扎,他们转过身来,发出了响声。杨云农看到大家都很生气。他没有那么霸道,所以他不再露营了。步行一天后,他们就能看到威海卫城。 晚上,露营并不复杂。每个人都很累,没有挖战壕。陈欣选择了靠近大海的营地,那里不容易被袭击。左权户所的大部分营地都在山的一边。 军队从骡子背上取下了帐篷。四个杀手队的帐篷在四面。陈新的军队、枪械队和后勤队都在中间,大家并不鄙视。建一个稳定的营地太难了,在齐国军队在内线作战的时候,建一个营地也很容易。晚上,周围的军民点起篝火,发出很大的响声,就像野营一样,特别是那些抢了很多食物,煮了一大锅米饭的人。笑声不时地出现。 陈欣远远地看着篝火。朱国斌走到陈新跟前说:“大人,没想到腹地的守卫这么穷。我不知道他们是否都是这样。” “我不知道,但这些士兵根本打不起来。我已经找到曾千虎了。既然左前虎已经到了最后一个,我们就做最后一个。我们要把自己和这些人分开。如果我们安排在中间,就更麻烦了。但我们必须忍受他们的蜗牛般的速度。” 序子 第163章 土匪窝 第二天,他们只走了十英里。这些衣衫褴褛的军人手里拿着一些凌乱的武器。他们在寒冷的初春艰难地走着。刚过金丝顶山脚下,他们就冻死了两个老军家,只好再次停止露营。他们基本上没有受过训练。他们最多去集镇或聊镇修龟壳。卫丽只有两三天的食物吃。他们大多数人都自己带了一些干粮。在第一个月,他们必须努力工作,带上自己的食物和草。难怪他们抱怨很多。第三天,有个好消息。白石崖驻军千家万户带了50多人加入大队。下午,成山卫的张同智还带来了10多户家属和200多户军人。只有最远的京海卫没有到。静海卫没有走这条路。只有一件运到威海的东西被同天良抢走了,所以不能积极理解。这次,主力是威海卫和成山卫。如果铜天良一直在抢劫他们,两地的商业路线就会被打破。两地官员必须打这场官司,无论是公开的还是私下的。这就是杨云农为什么这么冷,想出兵的原因。 两会结束后,共有700多名士兵。虽然是围索军,但充其量也是官兵。每个人手里还有很多武器。你家总共有五六十口人。我们不认为铜天良能打败官兵, 杨云农在这里的官职最高。第四天早上,在离围棋山不远的地方,他把白石崖千家万户的人和马先带上。最后,他想到有一个前哨站。 陈鑫的队伍还在最后。这条路是去文登县的。路况还不错。士兵们仍分两列行进。前面是戴正刚的两个杀人犯小组。后面是陆传宗的两个杀手队。枪支队和侯勤队在中间。 陈新也和自己的士兵走在中间,跟随着枪械队。朱国斌正好在陈新身边。这几天他一直在玩这三个新弓。傅船上使用的弓箭威力相对较小。朱国斌不太喜欢他们。左千家万户的弓箭是送货部的残羹剩饭。质量有点差,但还是可以用的。动力不错。他选了两个弓箭,陈鑫是他和周世发唯一能射箭的队伍。他们两个都有一对弓箭,箭上有三十支重箭。最后一个是聂红。虽然他力气很大,却不能鞠躬。这几天,他在练习射击树干,但成绩很差。 队伍前面有五座平均海拔200米以上的山峰。最高的山峰玉皇顶是铜天梁的老巢,约400米。在许多地方,山很陡,山上的树在冬天光秃秃的。这几天雪没有变,山上黑白斑驳。 其实,威海围离围棋山很近。可能在威海和文登的中间。距文登县50里,威海40里,距山脉近20里。如果铜天良不能防御,天气再长一点,估计乞丐军可能会解散。 半小时后,车头又停了下来。周世发一路跑到前面看了看。作为回报,他说吴哥河上的木桥已经被拆除,白石崖上的人正在搭桥。 陈新听了周世发的回答,皱着眉头说:“匪首可能早就知道我们在这里了。他不知道在哪里等,但他只能和一百个人战斗。他怎么敢攻击军队?” 周世发说:“通天良在邓州当兵。恐怕他知道很多。” 朱国斌也觉得不妥,就问周世发:“前哨派侦察兵先过河了吗?” “我不这么认为。他们都在搭桥。” 朱国斌气道:“慢走就够了,行军时怎么能不派侦察兵呢。” 陈新道:“白石崖上的人都是童子军。郭斌会和我一起去河边看一看。” 这两个人带着自己的士兵来到河边。河里的水不多,河面上有一些浮冰,但它们过不去。官道上的木桥被别人拆了,桥桩和木板在河中间倾斜。白石崖和前湖的几位家属护送30多个军人家属建桥。他们直接在河床下安装桥面板,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架设桥面板。 陈欣望着河对岸。这条河很平坦。两边的田里都有耕种的痕迹。似乎去年这里还是和平的。离河岸大约一英里处有几座山坡。山上落叶后长满了光秃秃的茂密树木。他们似乎沉默了。 陈昕对朱国斌说:“后面的山很容易藏上几百人。你也可以在树林里藏很多东西。通天良真的想在这里埋伏官兵,真的很难吗?” “他很有可能不能让我们打成两半。我马上给枪械队装子弹。” 这时,曾千虎也赶到了。陈新把他的担心告诉了他。曾千虎不相信童天亮敢出来,但他让杨司令和蒋同智告诉他。杨云农一点也不担心。他不在乎强盗。他还是没有派侦察兵。他只是觉得速度太慢了。他让曾千虎在下游另找一个地方再修一座桥。 陈欣等人无奈,只好跟随左家湖100多人,在下游五十步处找到一处浅水区。这里的水只有膝盖深,但冬天涉水后不容易擦干鞋和裤子。曾千虎派仆人带领军户采伐木材,准备建桥。 左家书的桥还没建好。这个旅的桥已经完工了。来自白石崖前湖所的50多人首先过河。过了河后,千夫朔派了两个骑兵到山的南边。陈欣松了一口气看了看,然后环顾了一下桥。他的心又悬了起来。 威海卫队没有等两个仆人回来。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过河。当他们到达山脚下时,已有数十人经过。其中一个下了马,上山去了。他的身影消失在树上。过了一会儿,一百多人经过。他们在岸边排了一小队,和白石崖上的人一起向前走去。杨云农率领的卫戍部队开始渡江,陈新看到王元正和七个仆人排在队伍里。 曾千虎的浮桥只建了一半。他准备放弃,直接从旅里过河。旁边的仆人突然指向另一边。曾千虎和陈欣抬头一看,山脚下的仆人正往这边跑。他身后的树林里钻了几十个人像。其中一个骑着其余的马跟着仆人。 后面那个人的骑术更好。他追了一百多步。当他走到仆人后面时,骑手喝了一大杯,手里的标枪飞了出来。他刺伤了前面的仆人。仆人吐了几口血,把长矛放在胸前好几次。他好像想把它撕下来。又走了几步,他终于摔倒了。匪徒骑手继续追了一会儿,同时牵着仆人的空马,望着离对面五六十步远的驻军,仍有大批匪徒从林子里涌出,一个接一个地站在他身后。“你真是个土匪,狗-娘养的。”曾千虎看着那些人影,傻乎乎的,不用说,他们都知道前世的家业完了。 渡江前,军民生活一团糟。千朔白石崖二千户人家,带着几个仆人喝酒打骂,把他们排成一行。江边的杨云农还催促城管过河。没有过河的军民也很恐慌。镇上的看守人从腰带上取下两名士兵,以防这些人逃跑。 陈昕对曾千虎说:“曾大人,你应该让军士马上涉水过河。” 曾千虎拿着浮冰看了看河面,犹豫了:“水好冷……” 陈新不再等他了。他转过身来,命令军队脱掉鞋子,卷起裤腿。在领队的命令下,士兵们卷起裤腿,踏进了这条咬人的河里。他们迅速进入南岸。两排有四个杀手,前面两个,后面两个。枪械队在凶手后面。 曾千虎看到后,也劝手下过河。过了很长时间,30多名士兵来到这里。懂得带兵的曾千虎,不敢耽搁太久。他带了30多人到前线左翼。 当他们过河时,所有的匪徒都到了围索军的对岸。有四五百个。围索部队虽然有七百多人,但仍有一半人没有过河。他们中只有三百人完成了战斗,但他们的战斗状态越来越差。 双方只剩下50步了。他们又瘦又破。强盗面前的强盗有武器。后面的人看着纯农民。有人拿锄头和扁担。有几个人干脆拿一个大树枝。头十个强盗看见了地上的管家的尸体。他们冲了进来,剥光了他的衣服和鞋子。他们一会儿就把女管家脱光了衣服。就连一双袜子也被两个强盗共用。 然后,前排的匪徒们分开了,在后面露出一面黑色的大红旗,上面划着一根横梁。他也是一个骑马的强盗头目。他很强壮,从远处看不见他的容貌。他应该是同天亮本人。 “大人,我们到哪里去?”朱国斌见双方即将展开群殴,杨云农却不下命令,便急忙问陈新。 “向左移动。从左边侧翼。陈新也没有等到明确的命令。他看到卫戍军的先锋队缩编成一个团,后面的守备部队也在布置,但他并没有被调到前线。他很担心这些人的混乱,所以就自己搬到了左边。 战斗队里排成了两排鸳鸯,他们迅速向左翼跑去。后勤队的11名士兵也放下行李,每人拿着刀和棍子,跟着走。 他们一离开,战斗就在中间爆发了。童天亮对匪徒们喊道:“官兵来抢我们的粮草,好让他们得手。我们得饿死。所有撤退的人都会杀了他们的头,那些杀了军官和军队的人会得到一两个银币的奖励。“你可以在夜里睡觉。”强盗们嚎叫着。这些强盗有很大的勇气。他们中的大多数被迫成为绝望的农民。一旦他们超过了忍耐极限,最诚实负责的农民就会变成嗜血的狂热分子和疯狂的复仇社会。 一挥手,童天亮立即赶往驻军。匪徒没有任何组织。匪徒在前面,匪徒紧随其后。前面的五六个强盗是最厉害的。他们举着走弓,在跑步前几步就停止了射击。看来他们已经练习过了。不一会儿,他们每人射了三四枪。驻军集结在一起。前排有些人有盾牌。他们很快把它们捡起来,挡住了。那些没有盾牌的人被同时射杀了七八个人。有一声尖叫。排队的人惊慌失措。前线的千家万户急忙让家人开始反击。两边的箭来来往往。一些匪徒中枪倒地。他们立刻被无数只脚践踏了。 “举起你的枪!树盾,举起枪驻军里成千上万的士兵大声喊叫。所有的士兵迅速举起他们的剑面对强盗的方向。守军本应在后排划剑、盾牌和长枪,但他们的装备很差。当他们受到攻击时,他们很匆忙。队伍混乱。前排只有几把枪,根本吓不倒土匪。 五十步后,驻军的许多士兵大声喊叫,为自己壮胆,其中一些人因为害怕而无法控制地尖叫。守备部队里到处是尖叫声。 “砰”的一声,匪徒们带着武器高速冲锋,猛击警卫部队的前排,战场上出现了一波人潮,夹杂着刀锋撞击和尖叫的声音。 陈昕带领队伍绕着左翼转。从他的角度看,他只看到一件武器和武器在跳舞,人群中仍在喷出血雾。近战的残酷和血腥远远超过后来的战争。威海的军人家庭很少接受训练。他们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伤亡之后,前排已经开始撤退。陈新看了看杨云农的国旗识别,看到杨司令员正在马上喊叫,命令守军起立。 在双方的混战中,土匪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只是勇敢地战斗。这时,土匪们稍有胜算后,势头就更猛了。卫戍军后方的守军填补并稳定了他们的阵地。 突然,前排中间传来一声尖叫。铜天良的红旗已经到了。土匪头目亲自带了十余个土匪来攻击前排中间。他们手持长矛、大刀、斧头和其他重兵。这些人是土匪中最勇敢的。他们面前的警卫室先后有七八人丧生。周围的军民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喊着向两边逃去,被同天亮拉开了一条缝。 强盗们要把两边都杀了。童天亮带着30多个土匪冲出缺口,直奔杨云农的旗子认领处。 “逃跑!”威海第一军家属喊出这句话后,混乱迅速扩大。卫戍部队的前排解散了。所有的军人都为自己的生命而呐喊。他们丢下武器逃到河边。镇长用腰刀杀了几个人。刚刚过河的左千户军民刚刚排成一行。当他们看到它的时候,他们冲回了另一边。这时,陈新的人马才出现在离土匪右侧30多步的地方。几户分散的左所军属人心惶惶。他们看到这里有官兵。他们不顾一切地来到这里。其中就有当年激怒陆传宗的壮汉。陈新刚命令士兵们组队,抬头一看逃兵。看了几眼,他找到了那个壮汉,冷冷地对聂红道说:“把他的头摘下来。” 聂红看了看那人,很不高兴。他毫不犹豫地拔出一把刀来迎接他。那个壮汉绕过前排杀手队伍,拼命地跑,喊着:“逃跑!”对陈水-扁新团队的影响也略有波动。 他绕过第二组士兵,喊出了“逃跑”这个词。一道亮光从侧面射过来,把这两个字留在他身后的肚子里。他的头飞得很高,断了的脖子冒出一股红色的喷泉,无头尸体惯性地掉到了几米远的地方。虽然战士们每天都练杀戮,但他们也模拟了猪、羊、内脏和血水,但真正杀人的却寥寥无几。他们只是看着血腥的战斗,然后近距离看着斩首,他们都脸色苍白。 聂红高昂着头,陈新在他身后大声说:“在我们军队里,有人从战场上撤退,反抗生命。军官们可以立即斩首他们,没有抚恤金和家庭的人将被逐出威海卫,为自己而死。” 那该死的脑袋在聂红手里。所有的士兵都知道没有退路。对于第一次去战场的新兵来说,威胁比鼓动要有效得多。陈新用别人的头作为警告,这不仅不需要失去自己的手,而且达到了效果。把烦人的人赶走。 “在枪械队前面排队!”陈新在后面对朱国斌喊道。他没想到驻军撤退这么快,只好用枪械吸引土匪的注意,让大队重新组织队形。 朱国斌迅速带领枪械队在杀手队前面形成一条水平线,相距3英尺。他和周世发摘下弓箭,向最近的匪徒开枪掩护枪械队。此时,指挥权已移交给枪械队队长。 “检查火线!”枪械队长有点动摇。 十只大炮紧张地吹响了火绳,让火头对准了防火门的盖子。其中一人迅速伸出手来,装甲司令立即拿出火箱为他点着。这里的运动引起了土匪右派一些人的注意。一个小脑袋在上升。看到这支军队敢挑衅,就带着50多个土匪冲了过去。 朱国斌和周世发向密布的土匪射箭,射杀了前面的几个人。 “打开,打开防火门。” 鸟枪手的弹药是在过河前装好的,打开防火门后就可以送去了。 看到匪徒冲在枪炮队前面,陈新的心怦怦直跳。陆地上的战斗仍然比海上的战斗更令人震惊。他没有自己的训练部队的基础,它的有效性取决于即将到来的战斗在眨眼之间。聂红嘴角也抽搐着,海沟子等人站在陈新身边,随时准备保护陈新。 “瞄准!” 50多名匪徒从大队中逃走,冲出二十步远。他们的眉毛和眼睛清晰可见,枪手的手微微颤抖。 “开火!”枪械队长还拿起一支乌龟矛,拔出了钩子。在“枪械队”阵列上,发生了一系列爆炸,同时,大量白烟向前方及上方散发。巨大的轰鸣声使两边的士兵都感到刺痛。 七八个人同时倒在土匪面前。10毫米左右的铅弹很容易把他们的身体打伤。当软铅子弹遇到阻力时,它在肌肉和内脏中滚动变形,形成小的外部和厚的内部伤口。他们倒在地上,发出渗人的尖叫声,一时间没有死。在20步之内,没有盔甲可以阻挡合格的鸟,而且这些衣服也不是土匪穿的。 枪械队开枪后,立即返回后排装货。烟雾消散后,准备战斗的杀手小组看到土匪仍在地上翻滚,而且。。。一个逃犯。 前面最凶猛的土匪死伤惨重,火光和枪声对心理影响很大。后面的侧翼被击中,很快失去了士气。他们转向胆小的农民,逃到了队伍里。 陈欣松了一口气。这些强盗真是强盗。他们总是欺软怕硬。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也无法忍受近距离射击。更重要的是,这些强盗。我们面前的杀手似乎更放松了。远距离打击对获得心理优势非常有效。 没想到凶猛的匪徒会连环逃跑。朱国斌有一些经验。他跑回陈新身边,小声说:“先生,我们把过去的事都干掉吧。只要我们战胜中间道路,这场战斗就会胜利。”毕竟,陈新第一次上战场,没有抓住追击的机会。枪响后,右翼匪徒惊慌失措地逃回中路。中间道路也一度陷入混乱。童天亮反应很快。他对附近的强盗大喊大叫。他周围的强盗停止了追捕。强盗旗已经移到右边了。陈欣经验不足,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掩饰机会,陈欣在心里埋怨自己两句话,再次深呼吸,让自己有点平静。 其余的匪徒仍在追击守军。陈欣看到杨云农的旗帜已经被推到河边。大批驻军尖叫着跳进河里。他们跑到对岸。一些没有过河的军人家庭受到震动,随时可能垮台。不过,驻军和家属仍部分完成。此时,他们只能直接进攻中路。如果他们能阻止土匪的进攻,就有可能改变这种局面,毕竟这些军官都有家人,土匪真正的战斗力不超过150人。 ”杀手向前移动,弓箭手紧随其后。后勤小队保护枪械小队,装弹后追赶大队。” “一二一二”在前排,两个杀人犯大队的领导喊着口号,急忙赶往土匪大队。后两个杀手队也紧随其后。 他们行动不快,但来自侧翼的威胁仍然让匪徒们认真应对。铜天良的旗帜已经尽早到达右翼。强盗们没有指挥权。左翼对右翼一无所知。他们仍在追捕官兵。 杨云农最终被驱赶过河,但铜天良凶猛的土匪离开,这让杨云农失去了积极的压力。他趁机组织家人到河边还击,一些追河的土匪被打了回来。一些城管把河边的石头捡起来扔了。一些家庭成员又开始射箭了。强盗们扔下几具尸体,离开河边走了几十步,同样的损失也交给了司令部。闹事的土匪看到同天亮的土匪旗向右移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卫戍区的大多数军民仍在逃亡。卫戍区的其他军官把他们的仆人一个接一个地派到前排。这些仆人的待遇比军人好得多,他们与军官的命运融为一体。他们的战斗意图和战斗能力远远优于普通的军人家庭。卫戍部队和一些城防队员没有出现混乱,稳定了局势双方的对峙已经恢复。 陈新看到匪徒已经停止追击,他的目标实现了。只要杨云农组织家庭和城市卫队,官兵们还是有战斗力的。刚一起射击退却敌人,他的信心增加了,但匪徒的势头仍然存在。他不敢直接与匪徒作对。看到铜天良的匪旗出现在他面前,大约80步远的地方,他立即下令:“停止前进!远距离射击 两个前排队长喊道:“站住!” 四个杀手同时停了下来。前排的两个杀手相隔十步,他们仍然排着两条线对付敌人。前排的两个圆盾和后排的四个士兵把武器都用在了两边。上尉站在两个剑盾士兵旁边。鸟和大炮装满后,它们就追上来了。 在土匪的旗帜下,童天亮看着对面的官兵。他早就知道威海卫要杀了他。他训练他的部下很长时间了。他对击败守军充满信心。他不耐烦。最后,他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他派人一路跟踪官兵。今天,他拆桥准备战斗。他几乎成功了--他以前很低调。他去年运气很好。他吞下几名歹徒后,想稍微鼓动一下,为歹徒的安全而战。他还沉迷于政府。他以前是个战士。他知道威索军队的水平。他想伤害杨云农,好让他在招兵的时候说得更好。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只要他一路追赶,一路战斗,官兵只会被打败。如果杨云农能被活捉,最好谈谈。然而,他对这支小部队感到不安。当然,他痛恨这些人。对面的军队没有旗帜,连背上的旗帜都没有。只有少数队员的旗枪上有红色的三角旗。只有四个圆盾和两个军官拿着旗枪在另一边。后面的人躲在圆盾后面。军刀像刺猬一样伸出来。后面有几个弓箭手。有一队鸟矛士兵来了。 当他是一名战士时,他知道军队训练有素,让他们从侧翼冲过去。他只有一种死法。前驻军和对岸驻军只剩下几个士兵。他暂时不能进攻,所以先安置了小部队。回来后,强盗们一片狼藉。他的指挥不好,但对面的守军是一样的。他不担心前线,所以他带了100多个匪徒到附近打电话,准备亲自攻击右翼。 “欢迎来到大门口!” 开始杀马夫的土匪头目赶着马过来,“大内阁,我带人去破阵。” 童天亮看了一眼,骂道:“你还骑马找死。你认为人们不会朝你开枪。滚下来。” 欢迎门梁嘿咯咯笑道:“看远点不是,关门是。” 英门梁是土匪中的第三人,意思是开拓者。他特别负责打斗和杀人。明代土匪一般分为四梁八柱。老大叫大阁,通天良叫外号。 “我派一百个小兄弟和三十个老兄弟来替我破他的阵。” “我明白了!”英门良知道他在用他的小兄弟当炮灰。这些小兄弟并不年轻,但新依附的难民和破碎的定居点,都被用作炮灰。童天亮计划在他们出发后,带上十多个土匪,像以前一样准备攻击他们。这些人是他多年的老部下。他们在战斗中非常勇敢,相当于他的家人。 这两个人考虑完以后,就不再啰嗦了。通天梁派个人随从带领100多个小兄弟。经过威胁和鼓动,他们准备出发了。英门良和三十个老兄弟,混进了这两个小兄弟中间。他还是骑着马,这样他就能看得更清楚了。就在即将下令进攻的时候,一群鸟矛士兵从后面转向前面,一名军官继续含糊其辞地指挥。这时,他看到官兵们的枪械在70-80级台阶之间。他一点也不担心。 老匪徒向小兄弟们喊道。他们还看到了80步外的鸟枪队,但他们并不像英门梁那样担心。官兵的鸟矛怎么能打这么远?他们刚把人安排好,突然传来一阵相反的声音。 “啊!”两个强盗尖叫着倒在地上,队伍突然变得混乱起来。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想挤进前排,但门梁看得很清楚。这是官员的失误。到目前为止,狗日还可以继续战斗。他打了个寒噤,急忙从马上下来。他大喊大叫,责骂他的部下,但没人听见。 他一路敲打刀鞘,让这些人安静下来。对面有一声吼叫。三个强盗倒在地上。尖叫声更大了。其中一人腹部中弹。子弹很大。他在肚子上开了一个大血穴,一些变质的五颜六色的肠子就出来了。强盗猛烈地尖叫。周围的小兄弟一个接一个地撤退了。他们受现状的刺激,那种鲜血的勇气早就消失了。 “该死,这么快。”童天亮也听到了后面的声音。两次之间的间隔很短,至少比他想象的要短得多。他刚才看到只有一队鸟枪手,他们怎么能这么快。看着前面越来越吵的强盗,他知道他等不及了。“英门亮,等我给你示范怎么走,什么路线,就冲过去吧。” 英门梁冒着一身冷汗,喊道:“要吃肉睡觉,就杀官兵!” 强盗们齐声响应,但他们的势头比以前弱得多。他们一起冲向那里的官兵。他们害怕官兵的鸟和大炮。他们多多少少迟疑不肯匆忙。他们慢了很多。他们刚冲了三十步,又朝相反的方向开了一枪。又有几个强盗倒地了。我们刚刚鼓起的勇气一会儿就消失了。他们都放慢了速度。许多小兄弟冲到两边和后面。 50步后,另一边的炮手被分成两组,每组退到后排继续装弹。然而,一些弓箭手开始连续射杀几个人。两三个弓箭手的匪徒也开始反击。然而,只有四个圆形盾牌可以看到对面。其他人躲在后排,射出的箭被圆盾挡住了,没有射出一根头发。 面对着门梁,一边拿着阵法,看着对面的阵法,暗算着。他只把两个剑和盾牌士兵放在他面前。他一冲到前面,把剑和盾牌从前面拿开,后面的长兵器就没用了。 强盗们已经损失了十余人。他们濒临崩溃。前排的小兄弟们看着刺猬阵越冲越慢落在后面。他们大多数是老兄弟。不过,英门亮并不在意。现在已经三十步了,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他认为,一旦发生肉搏战,这些官兵很快就会撤退,几名射箭的匪徒也会拿起弓,抽出腰刀。 随着对面的一声喊叫,许多人影同时闪到四个圆盾后面的两翼,形成一条密集的水平线。梁英门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他从打圆盾的算盘上摔了下来。 垂直排列很快就变成了水平排列,这就是陈欣那天看到的。鸳鸯阵遇敌防守时,可采用垂直阵,用前排的圆牌和长牌掩护全队,减少敌人远程武器的伤害。接近敌人后,迅速变为横阵,兵力全面扩张。这与拿破仑时代1791年统治时期的法国垂直阵列攻击概念完全相同,只是部署方式不具备法国军队众多,但陈新认为,齐大帅的部署更简单、更容易使用。前排也有防护罩。与法国军队只依靠热情的士兵作为肉盾挡子弹不同的是,在垂直阵前很少有士兵能在每次战斗中幸存下来。此外,元阳阵还可以快速转换成大小三位一体的阵,用于较小的街道或山区。每一个三位一体的阵列都有自己的特点,建立作战能力。其缺点是手臂组成复杂,训练难度大。前两支队伍部署完毕后,后两支杀手队伍也同时部署完毕。快到前面一队的后面,把刀片放在空隙里。戴正刚和陆驴跟随对方的两队督战,补缺。 当号角响起时,48名杀手走上前喊“老虎!”(注1) 王昌福站在右边第三位。两翼伸展后,剑兵和盾牌士兵仍在中间。两个刀兵和盾牌兵中间和两边各有四支长矛。长矛外面是船长,无聊的钯和长刀。对面的强盗离这里二十步远。他是第一次去战场。他呼吸急促。他的脸红了,嘴巴干了。但他仍然牢牢地握着武器。他使用旗枪,这是他战斗的主要武器。它有八英尺长。它和无聊的钯一样长。枪头下面有一个红色的三角形。 队伍中间的四支长矛交织在一起,舒展自如。这是一支真正的长矛,长7英尺(超过5米)。它用南方的竹子做木桶。这种干了多年的老竹,不是捡起来就弯的那种。它非常坚硬,甚至比许多硬木还要坚硬,而且它的重量非常轻。 第二声喇叭响了,王长富跟着大家往前走了一步每次喊叫之后,他的紧张情绪都略有减弱。他能感觉到周围的同志们在强烈的呐喊声中,这是一种集体的力量。如果第三声号角响起,那将是一个肉搏战的时刻,那将是无穷无尽的。 强盗们走了二十步。四个拿着刀和盾牌的兵从盾牌后面伸出来,右手掷了四个标枪。四支重标枪呼啸而去,土匪的速度也增强了标枪的威力。王昌福看到三个老土匪一起倒地尖叫。面对刺客队锋利的长矛,一些像农民一样的威胁者向两边逃窜,或者干脆转身逃跑。 然而,王昌福突然感到一阵紧张的缓解,一口口水又进入了他干涩的口腔,喉咙感到一阵舒畅。 第三个喇叭响了,王昌福同时嘶哑地喊着“老虎”,全队开始向前跑。他身后还有脚步声,那是第二队的同志们。在他身后传来鲁传宗副中队长的喊声,“有进就没有退。如果有退却,就会有死亡!杀戮!“ 王昌福从来没有想过在战场上撤退。他性格强硬,也熟悉军法。任何在战场上撤退的人都可能被斩首。如果他在进入扬声器三次后撤退,他不需要再回到执行死刑。副中队长直接切入战场。最好被敌人杀死。 “干掉!”,士兵们一起喊,中间的老土匪也喊。双方十多步的距离瞬间消失,双方开始进行短兵相接的战斗。 “噗,噗”的枪声不断地传来,士兵们冲了进来。五米长矛刺伤了对面的强盗。王长富上前,将前面的一个斧头匪徒逼了回来。从眼角,他看到范守业上尉刺伤了一个老强盗的胸部。估计是长矛刺死了他的胸骨,然后他直接把强盗抬回天空,飞到强盗的胸口,伤口的血在空中呈奇怪的弧线。 第一排的八支长矛杀死了六七个人。这些矛兵是由最强壮和最凶残的人组成的。他们每天要练习数百次暗杀。在日常训练中,他们还需要在手脚上绑上重物。现在战场上没有这么重的东西,他们的手脚更加灵活,速度惊人。小矛头不容易挡住。更何况,这样的高速刺杀对没有盔甲的土匪来说,每次长矛都是人命。为了便于携带,土匪没有这么长的矛。齐家军的竹矛很轻。它的攻击距离除了保持身体后部的平衡和保持身体的小长度外,还可以达到4米以上。在这段距离内,土匪只能受到简单的攻击。这是一个由正规军和土匪装备的地区。 其余的匪徒在惰性下继续涌入。两名刺客下意识地抓住了枪,其他持枪者的长枪也被拿回。王昌福面前的几名匪徒试图靠近对方,试图用老枪近距离搏斗。王长富和旁边无聊的手同时捅了他们一刀。这是他们在团队对抗中经常遇到的。长枪是主要的攻击武器,但长矛式容易老化。为了掩护长矛,我们需要钻钯和刀盾,钻钯三叉戟的头部进行攻击和防御。在王昌福旗枪的帮助下,两个匪徒逃不掉,只好用刀挡,退一步,站稳了,矛又被刺杀了。一顿饭后,强盗们软弱无力地倒下了。 第二轮长枪即将收缴。一个强壮的强盗头目突然从后面出来,带着几个凶猛的强盗。是门梁。在撞击的最后阶段,他想从两边杀死他们。他一开始,就看见后翼有五支猎枪。他对这些猎枪有很大的心理阴影。其中一个颤抖着往后缩,或者回到中间。他拿着一把长枪去收枪,他抓住一把枪,伸出他的大刀,准备直接冲向它。他故意避开无聊的钯和旗枪,攻击剑盾的中间。毕竟腰刀没那么可怕。 序子 第164章 上北平 英门亮抓起长枪,迈了两步平稳。他避开了枪口。前面的长枪对他不再是威胁。其他几个凶猛的匪徒带领附近的其他敌人。他也紧随其后。英门亮只需要处理眼前的剑盾。剑盾手也注意到他,不在同一个地方。左臂蒙着圆盾保护身体,右臂急着拿刀,英门梁没想到道敦会这样打架。他后悔自己心中没有盾牌。可是,刀已经到了,他只好把刀挡在身上。道敦的手不停地往前走,英门梁尽力挡住。根本没有进攻的势头。 稍有拖延,其他几支长矛又开始进攻,三名匪徒被打死。前排的匪徒一个接一个地从长矛的攻击面后退,前排的形状变成了一个弧形。 英门梁很急着一个人打仗。他只能战斗很短时间,不能耽搁。否则,如果他被无聊的钯的两面攻击,他会立即升上天空。他必须把剑盾的手向后推,这样他就可以轻易地砍下并杀死附近的两个长枪手,从而打开一个缺口。梁英门又高又壮。他急于挥动一把大刀,准备直接割下盾牌。他打算用蛮力把恼人的盾牌手砸开。突然,他用自己的声音喊道。 一看门梁,后面一台钯镗床从矛手的缝隙中伸出,刺进了亲戚的肚子里。他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他的眼睛已经发现在他前面的缝隙里有人影在闪烁。他立即松开枪杆,向后滚去。他一转身,后面的一把长枪就刺伤了他刚才站的位置。 梁英门梁的头麻木了。如果后排还有一队,他藏不下这么多武器。他打算从决战改为一瞬间逃命。他一转身就站起来跑了回来,但他在后排被一个强盗撞了。梁英孟良大发雷霆。他要把强盗赶走。两支长矛从他胸口冒了出来,但在军队长矛的前排却是两支。矛头拔出后,凶猛的匪徒终于倒地。 王长富等人身边的空隙里有两根长矛和枯燥的钯。他们是他身后第二队的矛手。后排的人一起涌上来。他们不需要像一队那样安排。如果有差距,他们就会上去。杀手队伍前面的武器密度大大增加。在王昌福的响亮指挥下,他的队伍开始跃进进攻。较短的镗钯、矛和长刀在长枪攻击中都微微向前突出,前排的匪徒当场被击毙,甚至在旗枪、镗钯和矛的攻击下撤退。七八具尸体散落在王昌福面前。 英门梁的老土匪有一半以上被杀,连头目都死了,但只有一人投掷标枪杀死一名士兵。其他人甚至都没碰对方。小兄弟们看着前排,摔倒在地。他们已经害怕了。没人敢当兵。另一边的前排跃起继续前进。凶猛的矛来了,几个人尖叫着倒下了。匪徒在近距离的战斗中损失了20多人,匪徒几乎死伤。匪徒们又挥舞了四支标枪,终于破门而逃。 这一次,陈昕清楚地看到,几轮刺杀打败了土匪,机会又来了,他大喊:“解散队形,杀手队按各队追击铜天良土匪旗。火器小组和后勤小组的后续支持。” 海沟子拿起喇叭吹了三个短号。王昌福在他面前有条件地喊:“一个队,冲锋。”一小队士兵齐声呼喊,跟着王昌福进攻,将后面的土匪一一击毙。前面的匪徒听到后面的动静,绝望地跑了起来,惊慌失措地往后滚。铜天良和后面的土匪也一团糟。铜天良当时情况不好,于是他迅速后退,希望经过一段距离后能像以前那样在官兵面前重新组织队伍,队形不乱,而土匪继续逃跑,而留在原地的土匪将一起消灭。有这个眼光的杨云农还在。他连忙命令家里人和城管一起赶回去,在双方的攻击下,土匪将彻底溃败,像南岸原野上的巢穴一样逃窜。这些强盗在风中作战时气势很大。一旦被打败,他们就毫无士气。 两个卫兵的仆人痛打水狗,大步追赶,从后面打死了那些没有能力任意还击的土匪。 王昌福带队直奔铜天良的土匪旗。强盗旗就像一块吸力石,4个杀手小组冲到了那里。 梁通天没想到前锋这么快就被打败了。在混乱中,连马都不知道跑哪儿。他身边只有五六个知己。他们先是向西行驶,后来被双方击中后又向南跑。他们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谁知道越来越多的人来找他。拐了两个弯后还是一样的。跑了一会儿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转过身,把一只脚放在身后的信踢在地上,这个哥哥很敬业,甚至扛着土匪旗逃命,气喘吁吁地骂:“狗日不喜欢我活很久,不是吗?” 然后他转过头来,指着西边,对亲戚说:“拿着旗子跑过去。”之后,他没有留下,继续逃跑,只留下三个知己。不出所料,后面的追兵走上了正确的轨道,跟着他们向西南方向走去。 童天亮在庆祝。突然,有一声弓弦声。一支沉重的箭从后面射出,射中了同天亮的屁股,同天亮咧嘴一笑回头。5名官兵背着他追了20多步。他周围的强盗不敢阻止他。他们可以尽量避开他。离大柜子越远越好。 “大内阁,快跑!”三个亲密的朋友都很忠诚。他们和同天良一起仓皇逃走。童天亮也为余勇而战。森林的边缘在山前,逃进森林的机会要大得多。他被一支小部队打败了。即使他没有面对另一只手,他也被打败了。这是他最懦弱的战斗。这支小部队比邓强,来自国家的战士依然坚强。我不知道威海卫什么时候会出现这样一个坚强的战士。他真想哭。 他身后是弓弦声。童天亮的潜意识头缩小了。一支重箭飞过他的头。他甚至感觉到箭羽拂过他的头。几个人跑了十多步,又射出一支箭。他旁边的一个密友大腿上有一支箭。他再也跑不动了。他只是停下来,拿着一把刀站着,准备挡住追赶者。在他嘴里,他让童天亮先跑。 童天亮很生气。他知道他逃不掉,但他也很愤怒。他停了下来。他逃跑时,原来的山斧掉了下来。他掏出一把腰刀,大喊:“狗日要老子的头,看你有没有资格。”,另外两个人也停了下来,凶狠地拔出刀来面对追来的五名官兵,他不知道领队是对他不利的小军官,否则他会冲过去为之而战。是陈新来的。他带了四个士兵。士兵们自己追赶后,他带着士兵们去观察铜天良。袭击双方过后,他提前向南移动,在人群中一路追赶。 这时,我看见可怜的老鼠在通天良吃猫。陈新举起手,拦住士兵。他吸了几口气,朝反方向看了看强盗头目。他又厚又野蛮,血红的眼睛好像在喷火。铜天良和三个强盗在等着。他好像要拉几个垫子。 当然,陈新不会和凡人打架。他在二十步外停下,对他周围的海狗说:“把集合号吹了!”,海沟子连忙拿出喇叭,吹了一个长音集结号,有很多用处。因为手里的喇叭只有一个音,陈新现在简化了它的功能。起床、吃饭、集合都是长音。这类信号有特定的时间或使用条件,不会混淆。军号一响,六旗都向这边移动。 陈新对周世发说:“射箭!” 童天亮一看到周世发从箭上取下箭,就叫坏箭。弓箭手不在附近。他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他看见六队官兵来到这里。他离陈新二十步远。他不着急,也逃不掉。 “你妈无耻,你敢跟我说话……” “开枪打他。” 周世发今天射了十支箭,已经跑了半天了。他的力气比平时弱,但幸运的是,他距离很近。他拿出一支重箭,挂在弦上,瞄准了铜天梁。 童天亮被当成靶子,瞳孔收缩,“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没籽的乌龟……” 一支重箭划过空中,周世发微微歪了一下,射中了好友的手臂,他又抽出一支重箭,准备继续射击。 另一个没有受伤的亲戚无法忍受目标的感觉。他怒气冲冲地跑过去,中途中枪。他在他面前绊倒了。海沟子和张公拿着一把更灵活的七英尺长的木枪。他们用双刺刀很容易杀死他。这是海沟子和张功第一次杀人,但他们没有时间在战场上想太多 三名铜天良的人受伤,行动不便,但他们逃不掉。看着对方,童天亮跪下说:“上官,请原谅我!” 聂红笑了。他刚刚保护了陈新,顺便杀了几个分散的土匪。他对杀人后的感觉很满意。看到土匪的首府向大人投降,他更加骄傲,想抓过去的人。 陈欣微微伸手拦住他,然后对童天亮说:“把刀扔掉,然后双手伸开躺在地上。” 三个匪徒在弓箭的威胁下跟着,聂红一个接一个地上去了, 张大会看了看那六把近距离的旗枪,问陈新道:“老爷,我们现在在哪里集合?” “我们现在就给你挣钱去北京吧。” 当威海卫的仆人和军民们忙着争夺尸体上的头颅和财物时,陈新已经带队来到了土匪窝。刚才的战斗中有一人死亡,五人受伤。剩下四个消防员来照顾他。其他人都一起去玉皇顶。 童天亮被绑在中间,一名受轻伤的亲属被护送带路。因为土匪快出来了,主力已经被打败了,剩下的几个卫兵都是老弱将士。从第一批士兵那里,他们得知大内阁输掉了战斗,丢下武器逃跑了。队伍一路走来,翻山越岭,体能训练的效果得到了体现。有强盗一路上慢慢逃走了。看到官兵后,他们钻到了两边的山林中,陈新派的人没有追上来。 陈新大队来到寨墙外时,惊讶地发现寨门是开着的,但墙上没有人。大门周围散落着一些珠宝和银币,里面有女人的微弱叫声。 一个强盗咧嘴一笑从山寨门后转过身来。他怀里抱着一袋银子。他抬头一看,看见前面有军队。他在那里很蠢。他没想到军队来得这么快。鲁传宗带着一大群陈新手,带领一队刺客冲过去,土匪沙雅跑了回来。他身后的银子掉在地上,喊着“狗军来了!”跑步的时候。 里面,有很多鸡在飞,狗在跳,哭着,摇晃着天空。三队士兵依次进入,留下一队刺客和枪械守在门口,防止其他匪徒返回据点。 山寨里剩下的土匪没有斗志。他们中的一些人有足够的灵活性,可以越过堡垒墙,跑到树林里去。陈欣没有赶上他们。他们中的一些人被杀了。他们大多数跪下求饶。很快他们就集中在大本营中间的空地上,蹲下20多人。有十几个年轻妇女没有穿好衣服。他们很可能在西南角被抢劫并蹲下。 陈欣直接走进同天亮的大堂,把他们三人带进大堂。大厅里有三个字:“水浒不浅”,陈新摇摇头,笑了。他对聂红和海沟子说:“把两个人带到另一个房间去,问问铜天良的银子在哪里。” 之后,他坐直了身子,把一块熊皮放在大椅子上,椅子又软又暖和。他对张大辉说:“你出去问问投降的人。如果有人能说出铜天亮的脏银藏在哪里,他就会饶了别人,给一百两银子作为奖赏。如果没有人,你可以拿出一些杀了他们。”张某很快答应了,转身出去了。 跪在地上,童天亮见情况不妙,连忙说:“这个大人,我知道了,我自己说,请原谅这个恶棍的生命,然后看到大人马上走来走去。” 陈新和笑着摇头:“童天亮,这里有很多话要说。你为什么要让匪首逃跑?” “大的、大的、小的人没有做任何不道德的事,但去年只杀了几个人。小人物的心意也是求和。请原谅我。” “原来,通达要求面试。怪不得他挂了聚义堂的牌子,想向松江学习。你不知道松江把聚一堂改成了中一堂吗?以后多读书。不要犯错。让别人笑你是文盲,宋江入伍后没有好下场。通达怎么了?” 看到陈欣没有什么严肃的话,童天亮惊慌失措,哭了起来。然而,这些强盗对人民很残忍。轮到他了。他很胆小。 陈昕见自己是这样,便笑着说:“既然通达有悔改的心,我也有同情心。如果通达能给别人不知道的东西,也许还有一种生活方式。” 童天亮一听说自己的精神和身体,就急忙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陈新的脸一变,就站起来出去了。”如果你不相信他,别担心,杨司令会让达警官相信他的话的。” 童天亮自然知道自己抢了杨云农的东西,他决不会放过自己。他别无选择,只好赶紧磕头:“留在这里,大人。我会说我的钱在大厅后面的仓库里。其他人都知道,但我抢的最值钱的东西只有我的恶棍。” 他抬头看了看陈新,见陈新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咬着牙继续说:“一共有两个包,一个在反派卧室的横梁上,一个在床下。” “还有别的事吗?” “不,就这些。” 陈欣的脸仍然平静。这时,聂红和张大会回来了,悄悄地把调查结果告诉了陈欣。银行和同天良也说了同样的话。不出所料,没有两个地方通天良说。陈新离开周世发去看守通天梁,让陆传宗带一队人去银行。他带着聂红和张总,护送一位密友到了童天亮的卧室。聂红翻倒了铜天良的床两次。地上确实有一块不同颜色的土。他正要拿刀去挖土。陈欣说:“别戳了。” 聂红只好把刀收起来,用手把它挖出来。张会沿着柱子爬上横梁。被绑在地上的红颜知己说:“小心,先生。不要摔倒。” 陈昕蹲下来,对红颜知己笑了笑。”如果你知道其他赃物在哪里,现在就可以去打八折。” 红颜知己摇摇头说:“大人,真的不见了。我不知道坏人在哪里。我只在大内阁呆了两年。这个恶棍从不作恶。每次他在大内阁杀人,恶棍都要劝阻他。不幸的是,他不听坏人的话。” “哦,那没用。”陈新笑着站起来,慢慢地拿出他的日本刀。 红颜知己吓了一跳。大人怎么会突然想到自杀呢?”原谅我,大人,恶棍,恶棍,啊!”日本刀毫不犹豫地刺了他的心。信得过的人被日本刀直接刺中心脏,然后被砍断。陈新冷冷地拔出日本刀,擦去刀身上的刀锋,然后将刀放入鞘中。上面的张会议和地上的聂红回头看了看,没有说话。他们继续寻找赃物。 陈新把手放下,藏在袖子里。他们没有看到他的手在颤抖。他低头看着土匪,他们张大着嘴趴在地上。他一个人杀了他们,但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当他看到他们拿走了赃物,他肯定不留了,但他不需要这样做。他想一个人试试冷武器杀人。他今天一直在后面打架,没有打架。 “我不想吐。”陈欣心里很惊讶。也许他刚才在船上看到了很多杀戮。他用刀杀人后有点紧张。 “大人,有事。”聂红和张大会接连报告说,张大会从房梁上拿了一个包裹,打开里面装满了妇女金银首饰。其他的东西不是东珠就是各种宝石,应该很值钱。聂红在地上挖出的包裹更大。除了一些珠宝,还有许多金锭。 陈欣捡起两小锭金子。在明朝,一两块金子可以换成七八两银子。他笑着说:“送礼物比送银子更方便。” “是的,当我向上级拜年时,我就可以少背诵了。” 聂红一看宝藏,陈欣就在这里,他不敢随便拿。他不愿意收回眼睛,问陈新道:“老爷,铜天良怎么样?” “杀了他们,带着他们的头回去工作。” “好吧,让下属来做吧。强盗是肮脏的。不要污染成年人的手。” 当时,陆传宗也来到银行,说银行里大约有三千两银子,加上从俘虏和尸体中发现的近四千。幸好时间还早,不然会被土匪抢回山寨。 陈新的眼睛闪烁着,“俘虏都被杀了。那些女人……“强盗们血淋淋,难以改造。他们不打算收留她们,但她们都是受害者。杀死他们会对这些士兵产生不良影响。 想了一会儿,陈新拿起一个金锭说:“犯人被杀了,银库里剩下一千两银子。其余的都打包了。后勤队来搬运他们。在杀死囚犯后,他们派了两队士兵先把女兵和后勤队带走。别走同样的路。往南走一会儿,从另一个出口出去。下山后,从佛顶西面直接回马西丁。别让那些女人逃跑。首先,把他们带回去。这个房间的东西不能泄露。如果我知道有人健谈,我会把他们当作泄露秘密的人。” 一些人接二连三地接受命令。他们是无情的人,没有心理负担。 “大会将把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如果有一件东西不见了,将根据军事法处理。当你们三个回去的时候,你们可以去我们的办公室单独领取奖励。你也不允许公开。” 聂红和张聪听了这话,赶紧把床单拉起来,把地上的东西都放进去。几个人把它们收起来一起出去了。他们把包裹交给后勤队。张聪出去发号施令。周世发砍了通天梁的头。把童天亮的头抬到空地上。 陈新调出后排两组士兵,命令他们出发。蹲在地上的匪徒已经惊慌失措了。他们焦急地看着身边拿着利器的士兵。这时,他们看到了铜天良的头。他们更加害怕和激动。 陈昕向观众喊道:“杀手队和后勤队的二、四队听命令,都是被天梁打死的。剩下的土匪帮助暴-政,还有无数的血债。世上没有善良的人,他们都被处死了!” 听了这话,20多个匪徒立即炸开了窝。他们都绑好了手,跳起来逃跑了。两组杀手冲向杀鸡和杀羊。后勤队用刀子和棍子对付漏网的鱼。两组杀手都在后排。他们没有直接面对敌人。陈欣特意让他们做,以适应血腥的气氛。后勤队伍也是经过一番历练,战场经验非常宝贵。陈新计划把他们一步步变成士兵。 很快,所有的强盗都被杀了。地上满是尸体和鲜血。另一边的女人吓得哭了。陈新随后命令戴政带领两个杀手小组和后勤小组,从另一条路护送这些妇女下山。银和那些珠宝一起被拿走了。 剩下的两个杀手小组和一支火器小组再次搜查了栅栏。他们再也没有发现丢失的网。陈新把他们调出寨子,然后用自己的士兵从银库里装了一些零散的银子,撒得到处都是,还把一些零散的银子撒在尸体里,闹出了抢劫的场面。 天黑前,杨云农终于带着千家万户来到这里。他们被打败了,所有的军人家属都逃走了。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回一小部分。幸运的是,驻军还在那里。村里有200多人。 因为他太胖,爬不上山,十几户军民轮流抬着他,抱着他,把他拖到陡峭的地方。把这个200斤重的胖子拖到山上花了很大的力气。他一到,就看见陈新政守着大门。 陈昕上前跪下,献上童天亮的头。他收集报告说:“我到这里杀了同天良。一切都没动,但我听说许多银子被留守的强盗抢走了。其余的藏在大厅后面的银库里。下级官员没有下令。” 杨云农赶紧抓住童天亮的头,扔给身后的仆人。目前,有比这头更重要的东西。鼓动陈新几句话后,他急忙去银库点了些银子。地上有一千两左右,他的脸很失望。陈欣把它拿到银行,然后明知故犯地出去了。杨云农把银行里的近百两银子,抱在怀里和几个仆人。如果王元正等人不跟着他,他就会多拿一些。 他们还抓获了一些老强盗。他们知道银库里有几千两银子。后来的同治千家万户陆续到来时,有近三百人。杨云农连饭都吃不下,催他们去寨里找。这些人从土匪村找到了上百粒石粒、五头牛、30多头猪和羊、茶和一些布和绸缎,晚上在空地上摆了一个大锅烧肉。 饭后,杨云农等人不愿命令军家继续在夜间翻箱倒柜。他在空地旁找到了一个休息的房间。一群军官坐在里面。军人带来了酒瓶。军官们一边烧酒一边吃肉。 今天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失败了,但我们仍然跑得很快。威海卫50多年前去世,70多人受伤。与500多人派出的部队相比,损失惨重。程尚伟的手下在后面,只有七八人死亡。初步估计,两站共削头100余头。 想到收获,杨云农现在的脸比刚到的时候好多了。他被抢的东西主要是茶,不能当食物。强盗们没怎么用,也没把它除掉。他们挽回了大部分损失。他们还找到了这块布。他有自己的布店,也可以陈列。王元正丢了脸。寨子里有500多粒石粒,但都被大家打倒了。他不可能把这300块石头全部收回。他得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银器。 银库里只有一千两银子。人们对陈新仍有疑虑。毕竟,他是第一个来的,他的士兵也有点矮。虽然他说他去追强盗,但他们不相信他,但今天他们都依靠他的士兵来打败强盗。否则,现在我们仍然不知道在哪里挨饿和冻僵。他表现出的实力也让这些高层官员不敢出现面对面的质疑。 尽管杨云农也持怀疑态度,但他并不愿意为集体福利而外出工作。他以前两次收到陈新的银两。一个见面会和一个新年贺礼都很有分量。而且,这个人有很强的背景和实力,所以和陈欣说话比较有礼貌。 “今天,多亏了陈千虎,陈千虎的精兵很厉害,省长真有眼光。” 陈新连忙谦虚地说:“是指挥员在危难面前不乱,而是要努力扭转局面,使自己能有今天的胜利。”他从来没有提到自己遭到伏击。杨云农今天表现最好的是最后一次进攻。陈欣只说了一句。 果然,杨云农被录用了。他摸摸胡子,得意地笑了。周围几名军官受宠若惊,称赞司令官是吴牧转世。杨云农挥了挥手,制止了大家的阿谀奉承,并开始说最重要的是分配银两。 杨师傅刮完银,只剩下九百块了。有五百多块粮食,三十二只猪和羊。只有两匹马能看到战场上俘获的东西。大部分刀枪都保养得很差,打完仗就不能用了。每个人都看不见他们。 茶叶都是杨云农的,自然也不敢分。成山卫的张同智不应该太宽大,不应该帮助他的部队。 杨云农有点领导艺术,不会成为目标。他计划先探索每个人的声音,这样他就不会笑着做决定了。他请大家谈谈如何划分,并请陈欣在陈欣最大贡献的基础上先发言。 陈昕知道杨云农也怀疑他是带头的。他让自己说他想先成为目标,而杨云农不是自己出来的。陈新的计划一旦得罪了任何人,或者有漏洞,就可以发动革命群众同地主斗争。然后他可以在浑水里钓鱼,或者强迫自己吐出一些,或者在关键时刻出卖自己的一种人情,等等拿钱还债。陈欣决定不拿这个当棋子。沉思片刻后,杨云农惊讶地张开了嘴。他没有提到这个计划。他转过身,在白石崖上安家落户。 “我今天很幸运能做出一些贡献,但我不敢在你面前做出贡献。如果袁前虎和钱同志不封锁战线,我怎么能攻击土匪薄弱的右翼呢?这一次,白石崖的袁千虎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不但侦察伏击,而且抵抗了土匪的第一轮强攻。伤亡人数最多。我敢让袁千虎先说,我就服从。” 白石崖的袁千虎头上裹着一块布。他感激地看着陈新。不料,陈欣的大便。他当时很担心。袁前虎带了50多人,被派去当前锋。30多人死伤。他头上还挨了一刀,这是所有军官中损失最严重的一次。他急于挽回一些损失,于是开始抱怨,把希望的主题留给了杨云。 袁千虎向杨云农鞠躬道:“大人,我要带57个人来。当我把他们带出来的时候,他们不想。但当我说童天亮敢得罪军长户伟时,他们什么也没说就来了。现在他们已经半死半伤了。三个仆人中有两个死了。他们有年迈的父母和不到岁的孩子。我和他们无关。我只想回去向他们的家人解释,呜呜呜呜……” 袁前虎有点像演员。他说了三五句话就哭了。他不停地用手擦眼泪。他烤的时候脸上沾满了灰烬,他已经在上面画了很多记号。杨云农不停地点点头,嘴里叹了口气,好像都听过似的。 王元正一看不行,老子就被抢了三百粒石子,他是损失最大的一个。他吸了袁千虎一口气,立即插嘴说:“司令官,今年元旦前我买了一批粮食,也是为了降低粮食价格,让卫理军民过个好年。我讨厌被同天良抢劫。我看见他们还在粮仓里,就指望大人作主人,仆人作主人。这批粮食已经毁坏了。” 王元正把手藏在袖子里,悄悄地拉在大腿上。他的眼里充满了泪水。他的上下眼睑被挤压,两颗豆大小的眼泪滚了下来。然而,由于疼痛,他的嘴角抽搐了好几次,他的表情很奇怪。 杨云农伤心地说:“王大人的痛苦,我知道的地方,知道的地方,最可恨的是铜天良。好在陈千虎替王大人报仇了。” 王元正连忙补充道:“先生,陈千虎的刀匪头目不错,但下级官吏的粮食还在这个土匪据点的粮仓里,先生,看是不是按损失分配……” 杨云农点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成山卫的张同智反对道:“如果我们不打败土匪,怎么能找到食物呢?我要说的是,我们应该按照兵力的多少来分配,否则以后谁也不愿意出兵作战了。”他带来了两百人。如果他这样做了,他将占三分之一。 杨云农一脸仍在想:“这和张说的道理是一样的。” 白石崖只有50多人。他们能同意按人数分配吗?袁前虎不在乎张同芝的官职。不管怎样,他控制不了自己。他哼道:“很多人有什么用?他们都躲在后面。为什么要杀强盗。看看还剩多少。” “你……”张同智站起来,指着袁千虎,两人气愤地看着对方。 杨云农赶紧站起来劝说张同智,并骂了袁千虎一顿。袁前虎跳出来正好符合杨云农的心意,压制了张同芝的气势。杨云农可以在不得罪他人的情况下少给程善伟一点。这些官员通常是地主和商人。这时,他们是秋霸。他们从来没有培养过自己。他们都是饥肠辘辘的鬼,都为成功而战。 这时,曾千虎也上来抱怨:“大人,按人数算可以,但按剩下的人数算也可以,下级认为也要考虑战争的地位。虽然歹徒是在去年三月,乍一看,匪徒想伤害成年人,但他们强迫他们用剑过河。从最后一个到前线,恶棍们带来了很多伤亡。”他又瞥了张同志一眼。 张同智的表现真的很差。他不在后面谈论工作,跑得最快。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一半以上没有找到。恐怕他跑回了成山卫,所以他的摇号不难。听了曾千虎的话,他哼着小曲,不再说话。 白石崖的袁千虎不同意按人数分配。刚才他又挨骂了。他不敢直接瞄准别人,只好装作可怜。哀号过后,他说:“可怜我的马,我杀了一匹,但我经过几年的节俭后买了它。我们军官和指挥官的工资都知道。请原谅我。” 陈欣宜看到,这比任何人的生活都困难,他也想为之奋斗,这样他们就不会认为自己拿了大头,看不到小头,于是他们迅速低头环顾地面,没有小强的影子,他们就是想不出办法。”他说:“我在左所丢了两头骡子,请你原谅我。” “骡子?!”陈新惊讶地问,想起左硕好像只有自己的骡子,他们只有几辆牛车。 曾千虎看了看陈欣,咳嗽说:“陈千虎也是我留下的。他的骡子停在河边,他被溃败的军队吓坏了,其中两个已经不见了。恐怕我找不到了。” 陈新岱看了曾千虎很久。像个傻瓜一样,我们都知道他们中的大多数是被战败的士兵杀死的。他们都计划回来后再去看看,收集起来供自己使用。杨云农也明白,他连忙劝:“陈千虎,还剩三个……” 陈新大声喊道,屋里所有的警察都惊呆了,“我的骡子!你是我爷爷留下的。我从小就长大了,我可以运输货物和耕种土地。当你像你的兄弟一样去的时候,我的心是凉的。我将来怎么种这片地?你带了一百多两工钱……”*******************************第二天,陈新带着自己的士兵在回威海的官道上慢慢地走着。他很高兴看到前面的士兵背着十块布,赶着三头牛和七头猪。这些年轻的农业跟踪器熟练地用武器驱赶动物,让它们一直在路上行走。这是他昨晚哭回来的战利品。 陈鑫刻意避开银牌、五谷牌和马牌,这是比赛的焦点。一群有知识、有钱、千家万户的人相互竞争。陈兴根没有直接要求什么,只是不停地抱怨。杨云农没能把这个话题提到白银的数量,也没人质疑。 陈新回头看了看他的背。白石崖的袁千虎,有20多户军人,面带耻辱地走在后面。一些受伤的人互相扶持,一路嚎叫。他的50多人位居榜首,20多人死亡,10多人受伤。他来的时候是个前锋,离开的时候死了很多。他没有多少钱。昨晚,他被陈新丁赶到目标位置。他和王元正等人打架,耳朵都红了。据估计,他已经骂了王元正和张同智的祖先18代。昨晚那个老滑头杨云假装是个好人。坏人让焦急的王元正干了这事。他自己成了调解人。 最后,我们妥协了,根据剩下的人数,包括阵亡人数和战争的是非曲直,做了一些调整。陈新充分利用了这一点,所以他要求更多的动物,特别是当他坚持说丢失的骡子不能犁地的时候。杨云农只给他分了3头牛,其他的都少了。他只有三十两银子,外加十块布。 袁前虎的官员力量小,没有背景,没有面颊,没有陈新厚,脾气暴躁。人们被冒犯了很多次。最后,他们只分了五十粒石子,一百两银子和一匹马,还有少量的布。其实,陈欣对袁千虎的印象很好。至少他知道战斗的方式。他的几十户军人也善于在卫所的士兵中打仗,比威海、成山都可靠得多。 在这场战斗中,一名士兵阵亡,五名士兵受轻伤,两头骡子失踪,但他们得到了3000两银子、120两金子和一些价值不明的珠宝。100多两黄金可以抵8900两白银。如果算上珠宝,他们应该赚了4000多两银子。卖那些珠宝不值得。送礼更有价值。 杨云农是一名高级官员。虽然不敢对陈新提出明确的质疑,但他心里必须明白。于是陈新昨晚独自去见杨司令,暗示他回去后还有孝心。杨云农也知道,陈欣总是知道规矩。只要能得到自己的利益,杨云农就不愿意为别人得罪陈欣。 “这个老滑头。”陈欣看着杨云农的肥背,心里骂了他一顿。 序子 第165章 千虎门 陈欣看到袁千虎和他的士兵们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就派了一队士兵去帮忙。两队相距不远。十多里后,陈新慷慨地借给袁千虎三头骡子,帮他抬伤员。袁千虎非常感激,答应马上派人回来。当他们回去的时候,他们来的时间只有一半。其他人那天都跑了。估计他们早就到家了,只剩下陈欣的一半。戴正刚一行3人当天背靠背离开。他们绕过战场,从福鼎山西边回到马子墩。 其余的人都急于回家,但他们带了太多的食物和茶。陈新的手下还抬着几名伤兵和一名在战争中牺牲的长剑手,所以速度没有多大提高。陈新仍然每天为伤员更换药品和棉布。 3日下午到达卫城后,刘敏得到消息,带着后勤队回来接他。昨日戴正刚等人将人带回。刘敏得知有一人在战斗中牺牲了,他很担心陈新没有回来。现在看到陈新没事,他松了一口气。 刘敏友看到三头牛很惊讶。牛在农村可以看作是一种身份象征,有很多用途。猪也是有用的。现在,士兵们接受了很多训练,每天吃肉。过去,刘敏是从卫城买的。现在,七头猪可以吃更多的时间。昨天,戴正刚已经清点了所有被盗给刘敏友的银饰,刘敏友和王大喜陈代正刚刚清点并编了一本书。他必须努力工作到午夜。这些钱可以减轻他们的经济压力。 陈新在部队面前很严肃,在刘敏身边,他和以前一样漫不经心。他拉着刘敏低声说:“你喜欢被抢的十余名女子吗?” 刘敏冷笑道:“戴正刚没说是你救的。怎么会变成抢劫?陈主任觉得上次当小贩的时候买的太少了,就改批发了?” “不用担心。有太多的资源,你暂时不能放手。你可以选择一个。” 刘敏张开嘴,惊讶地看着陈新的脸:“你是认真的吗?” “真的。” “我不敢买老婆。” “强盗把你娇妻宠坏了,谁敢当你的妻子呢?” “啊,丫鬟,没关系,我的房间这么小,她怎么能住得住?”刘敏心里有点激动,心里有点乱。现在王大喜每天都很忙,但他帮不了他打扫卫生。他的房间比以前乱多了 陈欣一脸不悦地笑道:“住在一张床上就是了。” 刘敏友坚定地摇了摇头:“算了吧,我先安排他们做衣服。春夏军服该做了。此外,王的胡子还需要人织鳞甲。你不想去想他们。” 陈欣:“刘大哥,我已经饥渴半年多了 那天晚上我回到了自己的码头。军营解散部队后,陈新按规定察看伤员。其中一处小伤口仍受感染。陈欣别无选择。他召集了自己的士兵,用混合盐水清洗伤员。受伤的人疼得咬着口中厚厚的棉布,不停地呜咽着。他红脸上的青筋突然冒了出来,很快就昏了过去。 陈新的团队里没有军医。目前的规定是指挥官和队长轮流照顾伤员。副中队长每天对重伤者进行两次检查,轻伤者一次。然而,在连续作业中执行这一点肯定是困难的。迫切需要增加医生或医疗兵。 陈新视察完后,立即把上面的领导叫到官房开会,并宣布第二天不训练,各队自己改正,但得不到营房。第三天,战斗总结开始,各队先在队里总结,然后在中队总结。同时,机长、机长要尽快完成对队员的战斗评估。朱国斌等人被要求逐一与战士谈话,检查对上尉和上尉的评价是否公正。这些完成后,它们将成为战争奖励。朱国斌提议按每次抓获的比例给予奖励。陈新考虑后拒绝了这个建议。如果形成这样的做法,如果将来有一个穷敌人,谁愿意战斗,会形成以金钱为目标的价值取向,军队的奖励只能以作战目标的完成效果为依据,至于如何提高奖励是军队总司令的任务,而不是军队本身的任务。 奖励的原则是先以团队为单位,再根据整个团队的表现制定奖励标准,再对表现突出的个人进行奖励,这体现了各地集体的作用。这也是陈新在军队里故意做的事。他在日常训练中没有把士兵的技术水平作为主要考核标准。只要达到基本训练标准,他就更加注重集体合作,战斗奖励也是如此。 最后,刘敏被安葬在战争中阵亡的士兵。刘敏在第二天被允许安排墓地。葬礼定于第三天早上举行。这些事情安排好后,陈新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入睡。 第二天,其他人都在休息。陈欣带着聂红、海沟子去见杨云农,并赠送了一批首饰。他只说他向指挥官致敬。杨云农明白了,什么也没说。他派了一个抄写员去马子屯数数几天的军事成就。陈新杀死土匪头目的功劳是不会被别人拿走的。 刘敏友亲自安排了葬礼。他不缺钱。他给那个士兵买了棺材。他们没有军旗,只好买了一条好的红绸缎,让女人们整晚绣第三杀手队的号码。刘敏很伤心。他们不多。他几乎认识所有人。他是通州来的拉船工。他是家乡北直里的单身汉。刘敏友在靠近海边的山脚下规划了一个公墓,这个士兵成了第一个居民。 第三天早上,战士们穿上一件崭新的厚大衣,把他的长刀放在他身边,然后把他放进棺材里。他没有其他亲戚。陈新、刘敏友、队长、吴司令员和两名战友一起抬棺材,带领邓宝全员前往公墓。 周绍尔和一队站在第一排。看着陈新亲手盖上棺材,周绍尔立正站在棺材前,大声说:“第三组杀手,长剑手唐浩良,在剿灭土匪铜天良时英勇牺牲。唐浩良在战斗中英勇奋战,不愧为第三队的荣誉。烈士神殿完成后,将为烈士们奉上神殿的圣殿,永远享受烈士们的香火。” 陈新讲完后,朱国斌大喊:“向军队致敬!” 周绍尔把手放在胸前,枪械队的笨手笨脚的手向天空开枪,第三组杀手传来低沉的呛人声。 “利比。” 周绍尔放下手后,看着陈新等人把棺材放进洞里。他们带着一群军官开始填塞土地。第三队的战士们也轮流帮忙,迅速填平了土。 “跟着这样一个大人,你会死的。”周绍尔的眼睛模糊了。他看了看陈欣身上沾满泥土的衣服。他说他很少得到别人的尊敬。棚里的人每天都饿死。更妙的是,它们被裹在草席里,埋在坑里。它们几乎都被扔进荒地,被野狗吃掉。有棺材,纪念碑和。。。墓碑。周绍尔看着刘敏友等人搬走的石碑。昨天,所有的工匠都停止了他们的工作,去帮忙。碑石上部刻有“杀人队三队长”等小字。中间是“唐浩良”的三个大字。以下是对唐浩良的出生和死亡年龄的简要描述,他的姓氏和其他个人信件最后但并非最不重要,赞扬他英勇战斗。 墓碑竖立后,第三队的同志们在碑前赠送了一些酒、肉和水果。陈新宣布,清明节的主要官员每年都要举行追悼仪式。仪式结束后,所有的士兵仍略显兴奋。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千家万户可以自己埋葬一个普通士兵,刘敏有刘老师教他们读书,为他们盖房子,这次,我自己抬棺材。 虽然他们什么也没说,但亲眼所见更令人信服。他们也可以得到这样的尊重。陈王爷的士兵有尊严,这是他们从葬礼上总结出来的。 “注意了!”队长王长富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环顾四周后,他大声说:“今天任务不多。回营房总结一下队伍。大家一定要发言,指出你认为在操作中存在的问题,并提出改进建议。如果没有一个能被提及,部分奖金将从战斗奖励中扣除。这是陈老爷要求的,而行动总结也是战斗行动的一部分。此外,我们还需要挑选战斗中最勇敢的士兵。我们队的前排各有两个人。他们将被授予这一章的成年人自己。不管怎样,穿在他们身上都是可以穿的,而且还有额外的奖励。” 周绍尔有点傻。推荐勇敢的士兵没什么了不起的。范守业是最凶猛的长矛兵。然而,周绍尔只是个消防员。他总是在战斗的最后,从来没有到过前排。他怎么能就如何战斗给出建议。 没等他多想,王长富命令他右转回营房。 周绍尔心里暗自痛哭,“娘啊,这能怎么办呢。”在第一杀手队的营房里,周围都是小板凳。这次没有人死亡,两名轻伤者也安然无恙。整个队伍都到了。王长富从身边的人那里打来电话:“范守业先说了。” “我什么都不说,只说一句。我最怕的是别人尖叫,尤其是那些受伤的人。听了半天,我有点害怕写下了我的两个字:一开始我害怕了。 “黄原!” “我们谈谈两个。首先,如果我们都有戴这样的西装,受伤的人就会少一些。棉甲很好,但不能扛重兵。第二,我们在第一排战斗。我们应该比第二排的两队多发奖金。” 王长富又写了下来,前面是“a”,后面是一个元宝。 后来人们也纷纷发言。王长富一一写下。他不擅长写作。他的手腕太累了,感觉比打架还糟糕。 “小周!” 全队的人都满脸不满。消防队员周绍尔这次表现不好。如果他不在战斗的第一排,条例要求他不能被提及。然而,他自己的工作做得并不好。具体来说,他自己的工作做得不好。他们中有十余人在战斗前阵亡,更多的人在追捕中。这个周绍尔不错,一共只有四个人被砍掉了,每个队的消防员都有十余个人头被砍掉。虽然陈新不以人头数来评价各队的表现,但交人头还是有程序的,因为向上级汇报功绩时,需要第一级。每支球队也有竞争的心态。一级人数也是每个人比较的重要指标。 长刀手钟老四打断说:“队长,我也说过这个消防兵不去前排。平日里,他每月的薪水和我们一样。如果战争奖金还是一样的话,我就不收了。” 周某脸红了。他站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当他砍头的时候,他看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他的手很软,半天之后他连一根也割不下来。后来,卫戍部队也跑去抢人头,所以没砍几个。 钟老四说的话太复杂了,王长富记不下来。他看着眼前写着的话,突然开始咒骂:“上帝啊,你妈,让你谈谈战争意见吧。你他妈的放什么屁?不是钱也不是衣服。我给你一个新的解释。如果只谈打架,也要提出改进意见。” 他一抬头,就看到周小二已经站起来,站得很尴尬。他虽然对周绍尔有点不满,但毕竟是大副,不能像普通士兵那样武断地抒发感情。他放松了表情,轻轻地对周小儿说:“你已经站起来了,周少儿,先说吧。” 周绍尔的脸更红了。他仔细地看了每个人,但他没有说出来。钟老四边上冷笑了两声。 王长富狠狠地看着钟老四,对周小二说:“你要是没什么意见,就不用说了。那我就给你补偿。就像你说的那样。” “不,我,我有问题。” “哦,说吧。” “我们鸳鸯阵有五种兵器,我们的扁担加了六种兵器……” 钟老四笑着说:“你的扁担还是武器?” 也有一阵笑声,但并不都是恶意的。王长富也微微一笑,对钟老四说:“把你的狗嘴闭上,如果你胡说八道,就会扣你的纪律分。” 这时钟老四才笑着停止说话。 周绍尔低声接着说:“我是消防员,消防兵要学武器,每种武器都要学。如果有人受伤,消防员可以上去。” 之后,他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眼睛坚定地看着王长富,“我可以自己练,如果不行,请上尉教我。” 王长富看着下周的孩子们,有点惊讶。看来,胆小的周绍尔突然有了一副前所未见的神色。他的战友们也有同样的感受。王长富认为,周绍尔的建议也是中肯的。鸳鸯阵首领的旗矛确是五种兵器,各有不同的技艺。这次有两人受伤后,他们后面的队形就不完整了。如果能补充消防队员,在关键时刻确实能提高战斗力。然而,他怀疑周是否能学会这么多武器。 看到大家都在看自己,周世尔有点缩了一下,但他马上挺起胸膛说:“我也拿走了战士们的钱。今天我看见陈老爷给唐浩良送葬。我不怕打架。我只是要求大家离开我。” 钟老四还是有些不屑。他从来没有看不起这个胆小的消防员,多次强迫周绍尔帮他洗衣服和袜子。王长富只是告诉他不要走得太远,并没有当真。钟老四多次欺负周绍尔。他不认为这个人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当他招募他时,他看到了。不是因为他通过了朱国斌的初选,而是因为他诚实,不动。陈老爷直接选了他。虽然钟老四对陈欣很有信心,但他仍然认为本周孩子们的选择是不对的。 王长富盯着周绍尔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好吧,我在陈先生的总结会上提出这个意见。如果陈先生同意,你可以和团队一起训练技能。如果你不同意,你只能自己练习。”“谢谢你,船长。” 陈新在办公室里拿着两页文具慢慢看,他的阅读速度不快,他对竖线的排列还是略显不适应。王勇恭恭敬敬地坐在桌子底下。他从邓州寄了一封宋文贤的信。周世发和海狗子也站在房间里。 信一开始,宋文贤就抱怨肖家华。阿姨把他的后院弄得焦躁不安。他租了一个院子给肖佳华住。然后他谈到了生意。陈新反阉割党的名声终于在新年前传至邓州。钟道台和孙省长都给宋文贤打电话询问情况。宋文贤决定从正月底开始,程去京城,派王勇去问陈新有没有其他事情要做。 陈新看完信后收到信,和善地对王勇说:“王哥是陆路来的?” “是的,恶棍跑得很快。才五天。宋先生正忙着离开。如果没有别的,我明天就回邓州。” “王大哥辛苦了。他去拿了五两银子给王大哥。” 王勇很快站起来向他道谢。他不缺钱,但陈老爷对人总是很有礼貌,即使是他的仆人。王勇也很乐于助人。 “我得请王大哥再住一天。明天我会写回信,请王大哥带回来。” “是的,恶棍是陈先生安排的。” 王勇说完后,向陈欣眨了眨眼。陈新犹豫了一下,要求两名士兵撤退。他笑着说:“宋先生还有其他留言吗?” 王勇恭敬地说:“有些事情涉及到你。宋先生写不清楚。孙王爷最近很着急。他敦促东江镇进攻建奴,以取得更多的军事成就。他已派人到首都开展活动。看来情况不太好。据宋先生在邓州听到的消息,魏忠贤在京城的大部分党员已被开除入狱。首都的所有力量都在考虑,地方政府的真正权力应该有一些竞争。宋先生也许暂时还不能给孙国珍定罪。” 陈欣听后连连点头。宦官党曾经在当地占据重要地位。现在,在反对帝国秩序的案子还没有开始之前,所有的力量都会互相竞争,还有许多妥协和交易要做。原来人也要动起来,至少要争取一个全身而退。孙国真是个太监,这次一定要吐血。 宋文贤不肯告诉王勇关于钟道台的事,所以他只对孙国珍的情况发了言。他们没有资格参加首都的权力斗争。在最大程度上,他们只能把钟楼拉下水。他们只是面带微笑地听着。 “孙国珍在京城活动急需白银。他已经多次召见宋先生,建议今年的海上贸易应该早点开始。宋先生的意思是问陈先生。” 陈欣琢磨着说:“我2月份回天津安排采购。这次,我计划派两艘飞船。我的资金不够。如果钟先生和孙先生想分享两船的股份,他们也会请宋先生带他们去天津。另外,我可以给宋先生自己的10%,这要看他愿意投资多少。” 王勇听了有点犹豫:“孙国珍能当多长时间的省长很难说,急需用钱的时候,拿出来恐怕也不多见了。” 陈欣淡定地说:“如果校长少了,就派船来。但我觉得孙国珍能把钱补上。你不必感到尴尬。把我说的话告诉宋先生就行了。” 孙国珍的官位并不稳定。在他离开之前,他赚了很多钱,而且利润很高,普通人很难抵挡这种诱惑。这要看他是否有赌博的勇气。陈欣只是想从这个大人那里拿到钱。如果他把钱投资了,不还给他,那要看他能在这个位置上呆多久。目前,最让人担心的是,他直接压下官职,逼迫陈新帮他出局,但陈新在京城的名声现在正在发挥作用。孙国桢也要考虑,如果被迫推翻太监英雄,是否可以摘下太监的帽子。 陈新想到这一点,他为自己感到骄傲。他说首都之行无利可图。“王大哥,请你再跟宋先生说一句话。如果你想让两个大人多付点钱,一个女人是非常重要的。你只要委屈宋先生,对那个女人多说些规矩就行了。最好像个有钱的女人。” 王勇看起来有点困惑。陈欣估计宋文贤没有告诉他关于肖家华的事。宋文贤走后,答应回去好好训练肖佳华,把陈欣的事告诉她,并为肖佳华编一个张家湾小姐的背景,让邓州的两个大人相信。 王勇跟不上陈欣的跳跃思维,只好牢牢记住这一点,背给宋文贤听。 王勇说:“宋先生终于说了一句话。如果千家万户想养更多的士兵,他们可以为士兵的数量而战斗。” “文登营?但是文登县的士兵呢?”陈新来这里不久,就再也没有听说过这个营地。 “宋先生的士兵一段时间还在衰落,但我没想到日本兵要回到清朝,但我没想到他们又回到了清朝。他说,威海还有100多名日军士兵,他们来自文登营。如果你得到这个号码,你可以提高更多的士兵。陈先生可以先到威中打听一下 “文登营。”陈新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四十四,四十五。陈先生,你的第一军衔是四十五。如果没有人反对,我先做一本书。”一位30岁的学者型文士恭敬地对陈欣说。杨云农派来的书法家也叫杨千伟。不过,他与杨云农没有亲属关系,只是一个军人家庭。小时候,他正准备考功名。不幸的是,他没有足够的天赋通过考试。 强盗没有报酬。即使杀了土匪头目,他的晋升也要靠上级。不过,陈欣对这个男人很有礼貌。他为他做了几道荤菜。喝了几杯酒,张广辉又给了他两两银子。杨倩过着悲惨的生活,一个月只有三桶食物。这两两两银子无疑是一笔巨款。他对陈新的态度马上就不同了,于是陈新趁机跟着他了解了夏令营的情况。 杨谦是威海卫人,拿到银牌后有点激动。他是威海卫人。他还负责许多文件。他摸摸胡子说:“文登营是在玄德时期建立的。山东三面临海。日本侵略者无处不在,所以一个驻军很难。于是,朝廷在山东设立了文登营、邓州营、即墨营三个营,每个营负责附近日本海盗的准备,文登设总经理。万历年间改为驻军,但兵员数量不变。” “文登营有多少士兵?杨先生知道吗?” “好像有1100多个。” 文登县有这么多士兵,陈欣很惊讶。”这么多士兵。上次文登营为什么不出兵打铜天梁?” “陈大人,我不知道,只是士兵的数量。文登营恐怕没有100名士兵。在驻军建立之前,文登营的总司令是附近三个哨所的司令员或工友。守卫站的钱和食物评估与这个驻军无关。事实上,我们无法管理其他守卫。过去我们打日本海盗,听说在和平的情况下可以从驻军调兵,邓州的钱和粮都放在了彪营和东江。这个驻军也是山西的外人。现在,无论是文登县县长还是三个卫生站,都有谁负责驻军。上次去文登县的时候,我看到了。它几乎就像一个普通的敦朴。他们中有些人年老体弱。他们不如我们的警卫站好。他们被遗弃了。”“哦,浪费。”陈新的脸很可惜,但心里却很高兴。只要他还在名下,他只需要一定数量的士兵。 “现在文登营的守军是谁?” “这是万泉都寺的周洪墨(注1)。贾督司掌管文登营。据我所知,文登营只有一些年老体弱的人。杨司令名义上还是文登营的哨兵,但我从来没见过他去那里。” “杨先生,文登营在哪里?” “文登县以东十里。” 回顾地图,陈欣发现邓州、文登、即墨分别位于山东省的北部、东部和南部。看了营地的位置,他们知道每个营都有一个防御方向。应迅速支援本防区内的驻军或地县,避免驻军力量不足或只专注于本防区的缺点。 杨谦接着炫耀:“原来我们威海卫想给文登营提供总共159名日军士兵。此外,邓州营不得不出动120余人。自天启第一年登莱总督成立以来,邓州设立了都督标准营,邓州营的兵员也取消了。” 陈欣暗自庆幸文登营奶奶不爱叔叔,但她适合自己的发展。然而,它仍然需要良好的运作。目前,最重要的是掌握威海卫的士兵人数。俘虏日军只剩下一个名字了。他没有理由不给杨云农。 送走杨千伟后,陈新给宋文贤写了一封关于铜天梁被毁的信,希望能为将军旗再升几面小旗。当《威海卫报》的工作量上升时,他希望宋文贤能参加活动。此外,他还告诉自己,今年2月也要去天津,等宋文贤从京城回来后,约宋文贤在天津见面。 写完后,陈新潘算了算,“要不要去京城看看文体仁来了没有,官大的狗日好,等着银门。” 刘敏坐在热腾腾的车棚里,察看了两辆板九碰碰车。陈新每天来来去去,军事也不少。他干脆把车间交给刘敏管理。”唐先生,为什么这两个枪管的长度不同。厚度不一样。” 唐左祥有点紧张。这位刘先生不像陈新那么友好。他通常没事。他一坐下谈事情,就很认真。 “刘先生不知道。上次陈老爷让我们让徒弟多干一点。其中一个桶是学徒做的。不过,由于我们使用的长度不同,枪管的长度略有不同。” 之后,唐作祥交出了两个贡奇,刘敏看了一眼。这些工具都生锈了。明代的天平和天平都有定期校准的要求,测量方法相同,但没有实施。陈新对车间的要求是尽快把东西做好,多做出来,但他没有仔细检查工艺。刘敏有陈欣的风格,以前叫陈欣,管理简单。他本人与陈新完全不同。他喜欢详细了解流程并加以改进。就像他做衣服一样,每一个环节都是他自己做的。 “我来看看你的大锤和铁棒。”刘敏有一本中共二次会议写的书,开始看同样的工具。唐作祥只好又带了一把锤子。三个锤子重量不同,铁芯直径也不同。因此,直径与明朝的口径不一样。刘敏用刚才用手比划位置的尺子给唐作看。 唐作祥擦了擦额头上的一把汗。陈新把全部精力都献给了军队,完善了军规。但是,他不记得那个车间了,因为车间里只有几个人,还有几个水手被派去当学徒。总共只有十个人。 “刘贤,先生,我来解释一下。” “不,唐闯头,听我解释。在士兵们收集的意见中,火器队提出了一个。这三个新制造的鸟撞机有不同的飞行路径。士兵们在制造弹药后,必须分别打磨弹药。要确保铅弹关闭需要很长时间。”唐作祥的额头上汗水淋漓,旁边王的胡子幸灾乐祸。现在他独自带了三个男人做盔甲,编织工作交给了新来的女人。王佐祥现在也是领导了。唐作祥是他唯一的竞争对手,所以他很高兴唐作祥的弱点。 “是的,是的,刘先生教我的”,证据确凿,唐作祥只好点头才知道。 刘敏逐一检查了他们的其他工具。检查后,他转向王虎身边。所有的重量和尺寸仍然混乱,而且钉子的大小也有很大的差别。双方的问题几乎相同。盔甲好一点。打仗时不需要动手术。有一点误差,影响不大。火器是个大问题。 刘敏曾打电话给两个人和张二辉,对他们说:“这两个工匠都是大师,他们心急如焚。别惊讶。但是战场上的事情是非常粗心的。我以为我以前不会打架的。但这一次,唐浩良一人死亡,五人受伤。如果再有一场战斗,我们的所作所为是好是坏,这决定了别人的生死。” 唐作祥跪下来说:“刘先生教我的是,坏人总是这样做的。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告诉坏人,坏人就会服从他们。” 但是,如果他们想使用旧武器,他们一定不知道如何使用它们 王胡子说:“陈大人急了。他每隔几天问一次盔甲的事。如果你停下来 “既然陈先生委托我管理车间,我就去跟陈先生解释一下。你不用担心。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你可以一起谈谈。” 王胡子和唐左对视了一眼,唐作祥说:“恶棍,这里有一件事。做一个大口径的管子并不容易。陈大人对他要求很严格。恶人想改用福建铁,但人工和材料成本会增加几个百分点。” 刘敏问:“每公斤薄荷糖多少银子?” “薄荷的重量是5.1公斤,普通精炼铁不到1.0%。王胡子还想用福建铁。上一次战争后,矛头和刀锋大多受损,闽铁也变得更加锋利和坚固。” “哦。”刘敏不明白这一点,但现在采购与车间分开了。他们没有用薄荷糖做回扣。他问:“我们为什么要用福建铁路?对北斗铁路不好吗?” 王胡子接着说:“北方山区森林砍伐太多,木炭价格也很高。目前,炼铁用煤,铁容易脆化。在福建和广东,木炭仍用于炼铁,而且铁的质量更好。” “我明白了。既然质量更好,就用闽铁。”刘敏转身对后勤队长说:“徐远华,明天你要带人去渭城打听福建铁路的价格,找两三家公司,说我们多买了,让他们杀价。” 徐远华也是阳谷人。他在后勤队。他头脑灵活,学会了一些单词。现在他成了刘敏的副手。上一次世界大战后,后勤队被陈新分开,其中6人急需增派人手。想到这里,刘敏问唐作祥:“你的手够不够吗?” 唐作祥说:“只是船上有5个人,现在只有10个人。陈大人布置了一种新的步枪,比鸟的重,比斑鸠的轻。试一下要花很多人力。刘先生,你昨天告诉我你想再做一次米德螺旋。明天,你就要开始砍柴了,木匠得专门做。人力不足。” 刘敏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会和陈先生谈谈的,我会给你更多的人。” 刘敏离开车间,去了陈欣的办公室。他遇到了还在拉头发的陈新。 陈欣小心翼翼地给刘敏端来一张凳子。听了车间的讲解,他笑着说:“刘大哥真是个有才华的人。他来的时候发现车间里有很多问题。至于人力,我看到前几天卫城外有很多难民。春节过后,乞丐会更多。你可以去渭城或文登招人。”“多招点人,如果你是百家争鸣,别人不会说什么的。” “我是千家万户。这些人是工人,不是士兵。另外,我在想办法问一下士兵的人数。我得带头招人。别让士兵等着别人。” “你是不是又想出去竞选官员?”刘敏问道 陈欣笑着说:“不是战争总结会后我就走。外面有很多事情要做。一是购买商品。我们第一次自己做海上贸易。我们所有的资本都在里面。我得亲自去天津。” “嗯,这个,我也想去天津,嗯。” “不,你帮我留意一下。我帮你去见潘金莲。” 刘敏有愣愣道:“你答应过春天让我回去的,领导怎么能不算。” 陈欣笑着说:“这就是我给领导打电话的原因。而且,如果你去看她的话。” 刘敏两眼瞪了一眼,然后发泄气道:“我刚去看服装店。” “好吧,潘金莲有机会帮你转过来。今年,我要出海。如果你不在这里,我就不放心了。就这样。还是要改造车间?你有什么计划吗?我要扩充我的部队。按照王胡子现在的产量,我可以装备猴年所有的盔甲。” “人至少是一家人。刘敏有点不情愿地坐了下来,哼了一声:“近期计划,车间要把春耕所需的工具赶出来,统一砝码,建立质检制度。中期要增加人手,最好是年轻的工匠。我计划给他们上识字课。唐作祥和王虎都是凭经验,循序渐进,没有研究研究能力。根据长远计划,这些年轻的工匠来到后,他们将在生产中建立初步的泰勒系统管理,并引入实验和回归研究 陈新还没说完,就夸张地扇了桌子一巴掌,“在泰勒体制下,老百姓有话叫醒梦中的人。有了计件工资、部门分工、规范化运作,刘大哥比我军快了一步。在刘大哥的带领下,这个车间绝对是最成功的血汗工厂。” 刘敏有点恼火地说:“我说的是长期的血汗工厂。泰勒制不仅仅是计件工资制和标准化。不要只看到某某康。” 陈欣笑着说:“泰勒同志有个好主意,但他在书中没有办法保证工人能和资方谈判。这是法律问题。作为管理方的代表,我诚恳地说,我没有精神去处理这件事,只需要计件工资和标准化。这次我要回天津,带唐作祥回去挖些人回来。你也可以从附近其他守卫站挖掘工匠。我来解决这个问题。” 刘敏有点奇怪:“你还把唐左祥弄走吗?我只是为长远打算。现在我的工匠太多了,我赚不到钱。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们宁愿等人也不愿等事情。今年海上贸易的钱回来后,我们会开发新产品,而不是像裙子一样大惊小怪。这次,我们要做好准备,大干一场。” 序子 第166章 断神案 陈新的办公室里坐满了吴司令员以上的军官。陈新向朱国斌微微点头,朱国斌开始主持战斗总结。在表扬了所有人之后,他开始按队号发言。第一个是王长富。”经过陆副中队长的甄别,我们第一杀手小组总结了12条意见,提出了5条意见。” “首先,战场上除了鲜血,还有对士兵影响最大的尖叫声。我希望参加培训。二是人员伤亡后编队不完整。建议平时训练消防员,临时补充队形。第三,希望有更好的盔甲。四是没有中队旗帜。我们听取了大会的意见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找到了这个位置。第五,这个,这个。”他抬头看着陈欣的脸。 陈欣笑着鼓励道:“但说可以。” “好吧,我们队在第一排。应该有更多的加分吗?” 一说完这句话,一屋子的警察都安静了下来。王长富很尴尬。他心里暗暗骂钟老四,三伏天给他添麻烦。然而,他是相当负责的。他很快解释说:“这也是我提出的。如果前后排相同,我们就把战斗安排在后排。” 陈欣说:“一个接一个。首先,这是战场上的尖叫声。你怎么练习的 第三队的队长举起手说:“你可以让人在旁边喊。” 第四队队长还说:“不用天天打电话,五六天就行了。” 朱国斌笑着说,“找谁打电话,一天叫多少银子。” 二队领队朱大春说:“我知道谁能哭。那些为葬礼而哭泣的人最能哭。他们可以哭一天,一天只能哭一两分钱。” 房间里一阵笑声,大多数人都看到了,但他们哭得声色俱全。这是最后三个。每个人都支持训练消防员,因为他们都是根据战斗士兵招募的。除了周绍尔,其他三名消防员其实都可以当战士。暂时没有办法穿盔甲。中队的旗帜上挂着一个六英尺见方的红旗,上面只写了一个陈字。最后,是奖金问题。 陈新看着陆传宗,对他说:“陆驴,你带了第一个杀手队,第二个队在后排。你觉得奖金怎么样?” 陆传宗笑着说:“我同意王长赋的说法,应该有所不同。但即使大人不同意,也不能说不想站在前排。” 朱国斌和戴刚表示同意。 第二个杀手队在后排。船长朱大春对王长富不满。”现在他们是按照队号来安排的。如果前排的奖励比较多,我们愿意去前排。谁在后排?” 互相看看。陈欣也头疼。人性是如此自私。然而,军队是最不人道的地方。他还是不能太习惯。他想了一会儿说:“前后排都在战斗,后排对战斗的胜利也很重要。虽然前排受到的攻击比较多,但装甲前排也是前排,后排随时可能成为前排,战争的安排是大副的决定,他安排的必须进行下去。之后,每个副中队长将分别持有奖金的20%,交给辖区内表现较好的队伍,但唯一的标准不是前排和后排。” 看了大副的讲话,我们没有别的想法了。我们先做个决定吧。陈欣仔细看了王长富一眼,用几句话安慰他:“王长富能提出这个意见,精神可贵,不是每个人都能赞成的,以后也应该提出同样的意见。”王长富放松下来,迅速坐下。随后,二队队长致辞,朱大春也提出了几项建议。他大声说:“首先,这次伤员出现在我们队里之后,这几天我们队的训练队形参差不齐。一只枯燥的钯手折断了手臂的骨头,所以新来的人应该从头开始训练,这很难补充。第二,在追击残敌时,要用小三才阵更灵活。第三,在近战中,枪手可以冲到一边,在中间射门。第四,弓箭手太少。第五,长矛刺法太猛了。大多数长枪手同时前进,但他们不能后退。一旦对方进了枪,他们就像空手。虽然他们有个人的训练技能,但他们不能在战时使用。建议车速放慢,后排要协调好 总结会一直持续到下午。之后,陈新和朱国斌不得不连夜修改。各队反应最重要的问题是元阳阵的武器复杂,训练难度确实比欧洲单兵长矛武器要大。戴正刚建议,在今后新兵的基础训练中,每个士兵至少要练习两三种武器,类似的长矛、钻钯、旗枪应该是一种,刀、盾、长刀不能分开。这一次长剑手擅长打土匪,但长而薄的刀锋对于重甲的敌人来说是非常困难的。 “换成刀夹。”陈新想了想,说打完仗,信心大增。他真的很想和鞑靼人打一架。对付骑兵和装甲兵更有效。这次后勤队使用的剑棍也很有效,用途广泛。只是碰巧军队没有扩张,所以更换武器影响不大。 朱国宾称赞:“陛下英明。以后你要带我们去打鞑靼。死去的士兵和鞑靼人的巴亚拉都是双甲。长剑的刀身又长又细,而且很轻。即使你割下了重甲,也未必有用。” 戴正刚笑着说:“老一辈最喜欢大棒。一旦这件事过去了,什么样的盔甲就会被杀死。” 陈欣也听到了笑容,但他并不太粗暴。戚继光也写过。当剑棍到达北方时,他加入了元阳阵。陈新现在使用的是一根长8英尺、刀片长度超过2英寸、直径2英寸的刀棍。击碎马头和重甲的敌人是很难穿透的。只要他被这根重棍击中,马或几层盔甲都会死。 陆传宗笑着说:“老爷,我们不过是五队兵。我们应该在死伤之后从头开始。我们应该招募更多的人吗?我们应该先练,缺了就补。” 陈欣称赞:“川宗说得很好。一开始我没想清楚。这次我赢了很多士兵。让我们招募更多的人。” 朱国斌等人听到军队扩军的消息,很兴奋。谁不想带更多的士兵?陆传宗大吃一惊,问道:“先生,我们还能增加多少士兵?” “杨云农答应给我威海文登营的士兵人数。总共有159名士兵。他们被称为日本俘虏军。我们招200人吧。首先,我们最好招募渔民或山民进行基本训练。” 朱国斌没有感觉到。朱国斌还是很兴奋。他用手在膝盖上搓了揉,说:“大人,我们应该买几匹马。在过去,很少有人。将来,如果有更多的人,游行队伍会很长。唐马、岗马和横梁都是需要的。这一次,如果不是白石崖上的两个仆人,威海卫的损失会更大。” 陈新记得,朱国斌晚上从来没有接受过吴昌。他似乎对他的老本行最感兴趣。他点点头说:“你先计划好骑兵的设施和装备。之后,让刘先生算算费用。更重要的是,如何训练应该写在书面上。我什么时候回来决定。二队的朱大春提出了一个很好的建议。他被提升为训练杀手队的副训练官,枪械队调来一名上尉担任专职枪械指导员。”听了骑兵的戏后,朱国斌再三承诺自己真的很爱骑兵。陈新看着他笑道:“既然国宾这么高兴,他就专心拿骑兵,把枪械队交给现任队长。” 朱国斌说:“史平礼的队伍这次做得很好,可以指挥枪械队。” “之后,郭斌带着骑兵当了军事法官。戴正刚负责团队训练。新兵基本训练结束后,老兵们离开了一个完整的杀手队伍,其他人则解散成新的队伍。然后我会重新调整机构,任命队长 “是的,大人。” “此外,陆传宗还负责调查身边的土匪,对他们进行总结,绘制附近山河的地形图。我回来看看。这些土匪是军事训练的好资源。” “什么,又写了?”陆传宗啊,他最后一次暗杀花了九牛两虎,他很痛恨。 “是的,但是你可以和你的人一起做。” 经历了动荡的明朝正月,明朝各地恢复了正常生活。魏忠贤、崔成秀和客家人都死了。然而,正月初九,尸体被拉到菜市口,又被砍了一刀。年轻的皇帝解除了仇恨。首都的所有部队都准备好等待,看着当地的贫富。陈新无法处理这些高官的生意。他还送了一些首饰给王元正,来到附近的千亩荒地。王元正最近缺钱。陈新无疑是在危机时刻送炭。此外,陈新在自己的粮仓里有固定的进货。他对陈欣的态度完全是对大客户。这些荒地不能灌溉。他们已经被遗弃很长时间了。他们很乐意帮忙。陈新为争取粮食或多或少。 今年2月,刘敏太忙了,没法脚踏实地。他上课,招人,修缮车间,挖水井,开荒开荒,开垦耕地,农具,水利,种子,养牛。他还在港口建造海军房屋和仓库。写了很多计划。目前,只有徐远华和王大喜能帮忙。 陈新带着三个士兵和唐作祥。王祖贵带着一批新水手来到天津。他们大多是文登县的渔民,也有城山卫和京海卫的渔民。陈新在船上指派了几个小水手。他没有在邓州停留,但在天津小码头降落后,他先直接去了天津我去了岳母家。 老王长得像陈欣,第一次笑了。自从陈新和赵翔订婚后,赵太太找回了生活的希望,这让老王少了些内疚。他邀请陈欣进来,带他去了三金。 “陈先生,请起来坐下。张太太,去叫小姐过来。”赵太太慈祥地看着陈欣。其实,她只比陈欣大十岁,但面容苍老,资历在那里。 陈欣还是很感激赵太太。磕头之后,她首先坐了下来。安分分芬等着赵太太说话。赵湘跟在后面,进门时看到了陈欣。她看着陈欣,眼睛闪闪发光。一路走来,她都把头转向陈欣。最后,她站在赵太太身后,把手放在肩上。 赵太太拉着赵翔的手问陈欣:“最近几个月,陈的账房又薄又黑。我听说威海卫是个偏僻贫穷的地方。那里太穷了吗?如果你不习惯,你最好回天津来。不习惯也没关系。” 陈辛回头望着赵襄,恭敬地说:“谢夫人关心,那里确实有一个贫苦的地方,但也不乏生活需要。它已经习惯了。” “多好的居所啊。车站里有没有为您安排好房子?” “这里一直是个好地方住,但现在好多了。一个码头已经建成。我的年轻一代暂时住在军营里。他们都是砖瓦房子。””军营赵翔惊讶地叫道。在她的印象中,兵营只比乞丐的棚屋好一点点。 赵太太也心疼地说:“男人有抱负是好事,但不要对自己太苛刻。陈章芳是个学者。他怎么能和那些秋霸住在一起 陈欣知道,她很担心赵翔婚后的艰辛。她解释说:“我一直在建造一座面向大海的房子。它可以在春天和春天建造。结婚后,年轻的女士会来住。请和我分享你的家庭。” 赵翔不再脸红。她捂住嘴,轻轻地笑了起来。 赵太太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她不再笑了。赵太太转头对陈欣说:“这个看守所的官员只是个官员。如果真的有一场战争,别想抢风头。只要你生活在和平之中,那就比财富和权力强。” 当然,陈新也不能说他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他一直在回应。答应一有战争就当逃兵。 赵太太喜欢陈欣听她的教育。赵翔总是和她顶嘴。没有这个女婿的服从,她很高兴看到她温柔的女婿。”陈章芳这次能在天津呆多久?” “年轻一代会待得更长。一方面,我会买些东西。另一方面,我会听我妻子的教导。每次我和我妻子说话,我都会得到很多钱。” 赵太太点点头,笑着对赵翔说:“你看陈欣,说你妈说得对,但你总是不听。”我知道买东西是什么意思。老蔡可以帮你,但他有点贪心。你不能相信他。你不能一个人去。” “是的,我明白。谢谢你提醒我我不会出海,所以我还想做一些其他安全的事情。我不知道韩勇大哥的倾倒店还开着吗。我想问店主一些事情,因为我不熟悉他们。你能给我一些建议吗?” “没错。做一个稳健的生意是一个长期的计划。我打电话给老王告诉你。” 在二道街院子的石桌旁,陈欣正在看周世发借的宅院报纸。他只对太监党的一点批评感兴趣。郑志龙10月攻占中左翼哨所,不知道许信苏是否逃跑。这次应该有关于李国柱的消息。 他不住在岳母家,而是住在自己的房间里。陈新放下住处的报纸,看着熟悉的院子。景色还是一样的,但要冷得多。聂红等人正在笨拙地打扫。 “师傅,去叫邓克山过来。我跟他有事要安排,“邓克山还在做卖婆婆的服装生意。他每月从服装店拿到三两银子,这是他雇员的一半。 周世发奉命出去,敲了邓克山的大门。邓克山鼻青脸肿地出现在他面前。他看到周世法时,嘴角歪了,哭着说:“周兄,你可以回来了。” 虽然周世发经常骂邓克山,但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其实,他们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当他们看到时,他们愤怒地说:“你妈,是谁干的?带我去找他。等一下。我回去拿刀。”之后,他跑回院子里。邓克山赶紧抓住他,两滴眼泪都掉了下来。”我们怎么能找到一个被路过的商人打过的人。狗日有几个人很凶,但我打不过他们中的四个。” “你还是个小个子吗?你他妈的多大了还在做那些废话?人们就不能出来到处跑吗?你去年卖衣服赚了几百两。现在你每个月可以从陈王爷那里得到三两银子,还有你婆婆的那份。你真缺钱。”周世发在邓克山踢球。邓说:“你没挡住他。否则,我怎么会被打?” 周世法咒骂道:“老子跟着陈老爷干大事。只是陈大人让你跟我来。” 邓克山抬起朦胧的眼睛说:“陈先生回来了吗?” 周世发没有说话。他一路拖着邓克山回来。他在路上遇到的邻居纷纷向他问好。他们以前习惯在附近打架。进入陈欣的院子后,陈欣也惊讶地看到了邓克山的猪头。邓克山不得不解释几句。陈新知道他通常做什么。他出来后总是要还钱。既然他找不到那些人,他就得忘掉它。几句安慰之后,请邓克山坐下。 “你熟悉南运河码头的丝绸店吗?” 邓克山虽然被打了,但外表还是油腻的。”陈大哥想做丝绸生意。” “是的,如果你有一个熟悉的商店,你可以问我价格。最好知道是谁开的。” 邓克山是当地的一个恶棍。周世发即使当兵也要当值。邓克山只是到处混人。当然,他知道运河边的丝绸生意是个大生意。他还想分一杯羹,马上就来了精神病院。 “等等,陈大哥。晚上我会问你价钱的。所有的封臣、王子和京城的长老们都在这条河上。他们的大多数亲戚都住得很好。” 陈新略琢磨着:“那邓氏兄弟知道怎么去银行的背景。” “陈大哥,你也明白,这些事情应该是有些谣言泄露出来的。天津市没有我不熟悉的人。别说了。” 陈新伟点点头说:“请为我努力工作。最好在两天内给我答复。当然,这会给邓兄弟一颗心。” “别担心,陈大哥。” 周师傅一脚踢开说:“叫老爷,你叫陈大哥。” 邓克山又被踢了一脚。他也习惯了周世发的打斗。他笑着说:“是的,陈先生,还有周先生。”然后他转过身来,看到了聂红的脸。登克山有许多人习惯于在江湖上游荡。然而,他并不害怕。他还鞠躬说:“英雄”,张艺谋很了解邓克山,笑了起来。 周世发做了个手势,想踢他一下。陈新笑着握了握手:“邓大哥不是军人。周世法停下脚步,瞪了邓克山一眼,语气缓和了下来别这么滑。你要是敢骗大人,下次我就拿刀跟你说话。” 周世发跟陈欣在一起几个月了,收入也很不错。更让他着迷的是陈新军与明军完全不同的风气。陈新多次安排他负责某件事。周世法第一次发现自己能做很多事情。现在他决心追随陈新。同时,他也知道陈新的手段远比外表残忍。他担心邓克山太滑了,如果得罪了陈欣,就不好笑了。 邓克山还是那样,鞠躬后退,精神饱满地走到运河边。 陈新双手托着下巴,毫无表情,沉思了一会儿。对于邓克山的鲁莽,周世发还是有点担心。既然是陈新亲自去天津办事,那一定是件大事。他越想越坐不住,就走到陈新跟前说:“大人,不然我就跟着邓克山。如果他做错了什么,这个 陈欣抬头看着他说:“师父不用担心这个。我只是请他打听消息,这不会妨碍活动的进行。”他召集会议,“你出去换点铜钱回来。你需要各种各样的东西。多拿点银子去买东西。” 在部队呆了一段时间后,张欣在陈新面前没怎么说话。他接到命令在外面兑换铜钱。陈欣并不急着去服装店。他只是坐在房间里休息。最近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光。估计宋文贤应该比他早出发。首都的东西不多。他应该很快回来。我不知道他从那两个成年人那里得到了多少钱。这个老男孩,不要在北京。 我给他钱。老男孩会邀请我去妓院玩吗?” 在正厅桌子的对面,有一个满脸皱纹的男人,留着焦黄色的胡须和头发。他的名字叫黄安寿。他是韩勇倾销店的新店主。韩勇不在的时候,他也是店主。陈新对他很客气。他一到,就送来了一对被俘的玉镯。黄安寿对他们表示感谢。不过,他的表情很平静。他观察了过去平日做生意的人。他是个相当出色的市政官员。 “黄先生,看看这枚铜币。”陈新从桌上拿出一枚铜币递给他。黄安寿双手接过,微微一看。他说:“这是我和辛勋区分钱币质量的难点。”。其中80%是铅和铁,铜的重量只有2美分。这钱不多,一两个银币大概1500文。” 不出所料,他是个专业人士。陈新把右手放在桌上,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上面有成百上千枚大小不同、厚度不同的铜币。从这张小桌上,我们可以看出明朝的币值混乱不堪。黄安寿在桌上随便选了一个。钱又薄又小,颜色很深。看了看,他露出不屑的表情,把钱高高地扔在石桌上,摔成了四五块。 “这一块钱是下一个最低的,重量不超过4分钱。它几乎都是用铅和铁做的。它一碰就碎了。在交易时,3000元钱可能无法兑换成一两枚银币。这不是最重要的,最低的只有两点。” 陈新派拍手大笑,称赞道:“黄先生,我不知道这些铜钱是从哪里来的。利润是多少?” “私人资金大部分来自江南。如果你在南方买这些低钱,六七十文只值一分钱银子。主要通过水路或海路运往首都。一旦在首都出售,它的价值是30或40美分。如果你自己做,会更有利可图。这个恶棍帮老业主在倾倒店做点什么,因为更清楚的是,铜每公斤银值8分钱,2分铜的低价每公斤重一枚硬币。除铜外,大部分铁与铁和铅混合,每公斤铁的价值只有1美分。除了烧钱的损失,一万元只需要两两银子,倒卖是利润的三四倍。” 上一次宋文贤说,日本铜价每公斤只有45美分,所以至少是利润的五六倍。他无法获得利润最大的终端利润。赚两倍批发利润应该是有利可图的。即使是双倍,也将是一个巨大的利润。陈新舔了舔舌头,六七月份回到了海毛。他买了一些铜来制造假币,然后在收回利润后开发新产品。他将在明年初恢复原状,然后回到海上贸易。所有的钱都转过来了。 陈新想到嘴角就笑了。黄安寿奇怪地看着他。陈新连忙止住了笑,郑重地对黄安寿说:“黄先生,首先是低钱。如果是好钱呢?” 黄安寿拿起桌上的一个万里制币机,表情依然十分平静,“因为钱少,好钱难找,动辄几百文钱就可以当一两个银两。嘉靖金背币和万里金背币,大约五六百文左右,就可以兑换成银一枚或两枚。”明朝时,钱与银混在一起,汇率不稳定。这对人民非常不方便。银的单位可能非常小,有毫克,丝绸,驼背和微米以下的百分之一。然而,百分之一的体重只有三毫克多。即使是更小的单位也无法用通常的秤来称重。因此,铜钱在日常生活和商业交易中不可或缺。在大交易和税收的情况下,白银是需要的中间价值已被开采多次。大权在握的官绅们经常利用这个漏洞赚钱。明朝虽多次禁止私钱的生产和流通,但收效甚微。官币产量太少,民间交易所需要的铜钱缺口很大,民间资金到处泛滥,质量越来越差。陈欣则相反,在市场满是低钱的情况下要做好工作,唯一要担心的是没有大量的销售。 “你一年能卖多少铜?” 黄安寿知道,陈新问他要不要私财。”一年只值几百两银子。他能挣多少钱?如果数额很大,就需要更稳定,比如银行和钱桌。” 陈欣点点头,直奔主题:“我理解这个。我想请黄先生帮忙。我每月给你两倍的钱。我只想去邓州,再给你30两银子安顿下来。我想知道黄先生是否愿意 黄安寿略显感动。他对银行商店的所有手续都很熟练。他一个月的工资是五两。陈欣不问就给了两次。他不是天津人。陈欣是赵家介绍的,应该是安全的。因此,他很感动。”恶棍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店主无法解释。” 其实,韩勇的家人并不打算经营这家店。他死后,他的家人得到一大笔钱并买了土地。倾倒车间经常发生纠纷,但没有韩勇负责。他的家人对此非常厌烦。他们已经向老王表达了这个想法。陈新没有告诉黄安寿,只是说:“有我自己的官员要谈。黄先生工作很轻松。从今天起,黄先生可以开始准备工具,所有能使用工具的员工都将被招募。” 在威海卫,春天的寒冷正在逐渐消失。松顶山的新绿正在远处浮现。在敦浦前的荒地上,许多人弯腰在田间忙碌。经过新一年前后五保小组的艰苦努力,这块荒地基本上翻了一遍,不再是一片死气沉沉的一块了。几十名新招募的难民正在田地里施肥,整个地方都很臭。然而,这些难民大多也是难民,没有人不喜欢习惯于耕种的贫农。 刘敏正在开骡车。有几个大桶装满了粪便和水。这些水桶是孩子们收集的鸟粪和牛粪。用水稀释它们。刘敏用一把长木勺往地上撒。这几天,敦朴的所有人都被派去春耕了。甚至连士兵都被吸引去挖运河。目前,已经制作了一半以上。王元正长期承诺的唯一农具就是犁。 刘敏的助手徐远华正在开车。他们是一个组合。今天,他们与妇女和儿童一起工作。徐远华再三劝刘敏不要自己动手,但他拒绝了。 撒完一段田后,徐远华拦住骡子让刘敏休息。他说:“先生,我们今天可以完成施肥。犁一到,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耕作了。” 刘敏放下木勺,望着周围忙碌的农民和远处正在施工的营房和仓库。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新的土堆正在茁壮成长。雅典卫城的一些商人计划在这里开商店。刘敏新规划的街道也设计了商店。一个以军营为基础的小镇逐渐形成。原来,敦朴主要由士兵组成。刘敏招募了30个难民家庭来改变人口结构。这些人的主要工作是种地,招收工匠。 徐远华和刘敏已经交换了位置,即将继续施肥。徐远华看到几辆牛车和骡子从远处驶来,他们要去接犁。他高兴地对刘敏说:“刘先生,他们回来了。” 刘敏转头一看,脸上露出笑容。他冲过去迎接他。每辆牛车上都放了一把大犁,王元正也跟着他。刘敏和王元正没什么好说的。互致问候后,他们一起去了田野。周围的士兵帮忙把犁移开,准备挂在牛身上。 王元看着到处盖的房子,对刘敏说:“听说司令员给了陈千虎给日军的兵力。这样,将来这里就需要更多的食物了。为了避免刘先生的麻烦,我打算在这里开个粮仓,“他要垄断这里。 只要有人愿意开店,刘敏就很受欢迎。他一再答应下来。以为王元是关屯田的,他多少是个行家,就打听硬犁的使用方法, 王元正自信地说:“刘先生,你已经派人在春节前做了第一次犁地,过了春天再撒肥料。这些都可以。现在你可以耕种和施肥了。你不缺牛。你可以用三头牛深耕,也可以在两头牛之前深耕,然后在一头牛之后再犁一次。” 刘敏有一个学生的简介:“三头牛和两头牛有什么区别?” “三牛更深,耕耘可深至一尺,比后一种方法节省一人。” “耕耘后该怎么办?请给我你的建议?” 王元说:“沟里是湿土,土壤肥力比较好,种子要种在沟里。如果你种小麦,你可以在三月份开始,但是今年只有一种作物。我和刘大哥说,如果你种一茬熟白萝卜,4月份可以收,4月份可以种大蒜,5月份可以再收一茬,种完后就可以种小兰了。九月份收割后,你可以种今年的冬小麦。每年都会更加成熟。刘大哥问对人了。否则,大多数农民只知道粮食和小麦,却不知道间作的方法。” 刘敏有一次听说都是蔬菜。没有主食他怎么办?他犹豫了一下,说:“那么今年小麦就没有收成了。这是主食。还有别的办法吗?” 王元正摇摇头说:“这是最好的办法。这样,我们就不能闲置土地,否则只能收获一季小麦,土地就不会肥沃。” 刘敏曾和几位老战士一起学习,但他们对他们不是很了解。听了王元正的特长,他不得不感谢他,并计划按照这种方法种植。 王元正来这里主要是谈粮仓的事。刘敏承诺在新建的民湖区留出一家店,每年租一两个银两,这只是象征性的收费。把事情定下来后,王元正带着几个下属离开了。 刘敏原以为,如果今年小麦没有收成,就得买粮食了。随着人数的增加,开支将很大。他摇着头,正要施肥,突然一个农夫在犁里说:“先生,大人说的不对。” “哦?”刘敏转头一看,他是一个温和的年轻农民。是新招募的难民。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不像普通军人家庭那样呆滞。他不感兴趣:“你为什么说他错了?” 农夫把绳子放在手里说:“刘先生,老人刚才说是轮作连作法。但这片土地被遗弃了很长时间。仅靠粪肥是很难弥补的。今年不管怎么耕种,收成都不好。因此,今年最重要的是给土地施肥,而不是强迫土地更加成熟。按照大人的话,只有沟里的土壤肥力可以用来收割一些我们不能施肥的庄稼。” 刘敏对他说的话很感兴趣,问他:“你说怎么种?最好看看。”周围所有的士兵都看着这个人说话。年轻的农家在人群面前有点脸红。他用锄头挖了一条浅沟,把挖出的土堆在沟边,形成山脊状。”好吧,今年最好采用套种间作的方式,这样垄上的土壤肥力也可以在小麦成熟时使用,棉花有几英寸长,这也是一种材料。但最好的办法是加绿豆,收获后,它是最好的绿肥。”然后他把山脊挖成一条沟渠,土堆在原来的沟渠上,形成一条山脊。”到那时,绿肥用完后,把垄犁成沟,沟变成垄。把粪肥重新铺上后,土壤肥力就足够了。这是字段替换方法。这个时候,冬小麦将重新播种,明年的小麦收成将超过今年。” 演示非常清楚。这里的其他一些农民可能也知道这件事,但他们永远不能在公共场合说得那么清楚。尤其是,他反对同一个人的意见。刘敏眼睛一亮,说:“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哪里人?” 文显明只是在谈种植,满脸自信。当他听到有人问他的名字时,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他想跪下来。他被刘敏抱着,让他说话。他怯生生地说:“这个恶棍叫温贤明。他的家乡离文登县不远。” “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方法。他们为什么漂流到威海 文显明说:“中原地方人少,我只好多从地里收集粮食。我碰巧上了一所私立学校,读了一些单词,读了两本农业书籍……” “什么农业书籍?” “王振农书、祁民要术等书籍,如《浮生书》也都略读过。这是因为这块土地出产很多。后来,族长觊觎我的土地,加入高利贷者骗取恶人的田地。这个恶人软弱,不敢留在文登,所以被流放到威海。” 刘敏看着他温柔的样子。我想他说的还不错。他能读书和耕种土地。他是个有才华的人。 看到刘敏的表情,徐远华急忙去争功:“先生,这个人是我叫回来的。他手上和肩膀上都有茧,说话有条理。他想也许他能帮助刘先生,所以他给他回了电话。” 刘敏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媛华,你这样选人是很正确的,将来也会这么做的。”说完,他还是问温贤明:“文贤明,你很好。你还知道什么?跟我说说春耕吧。” “除了土壤肥力,种子也非常重要。种子还需要什么?用肥料浸泡它们。” 刘敏指着地上的一个粪桶问道:“这是肥料吗?” “不,最好用动物骨头当粉,再加其他肥料。蚕粪最好,威海没有。干了以后,把种子泡在里面,晾干。经过六七次,种子会被肥料覆盖,然后它们会生长得更好。近年来,天气干燥,雨水少,最好拌些醋籽,这样抗旱性更强,一段时间不下雨也不会死。” 文显明说完,瞥了一眼刘敏的脸,看到刘敏正在认真听。他的心松了,嗓子大了。”明年土壤肥力丰收时,也可以轮作。如果是两岁以上,移植也不难。种植可采用替代大田法或区域大田法。恶人认为,第一次耕耘可以浅一些,只有剥了皮,第二次耕耘要深,第二次耕耘要浅。。。” 刘敏愣住了,看着他。突然,他喊道:“好吧,是你。” 文显明吓得差点又跪了下来。他惊恐地问道:“先生,不,大人,那恶棍呢?” “是你。从那以后,你就不是农民了。你可以帮我管理农场。我每月付15元。收成好的时候,会有奖金。从明天起,你将分配所有春天工作的人。你今天不必工作。你可以回去想想怎么安排。”刘敏有点激动地说,对他来说,最困难的是既懂理论又懂实践,能理解别人。如果他帮助自己管理土地,他可以减轻许多工作负担。 “奖金?”闻贤明听说每月银两是125元,差点跳了起来。他不知道奖金是多少,但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文贤明激动地离开后,刘敏和身边一群傻农民一起宣布,如果他有什么好主意,可以直接提出来,有用的话就奖励。 这些农民是难民。他们不能被选为战争中的士兵。他们就在这里吃住。他们没有月薪。文贤明见自己只能种田,就几句话跳出了农场。听了刘敏的话,他们开始思考自己还知道什么秘方。 当这些人开始工作时,刘敏友和徐远华也回到骡车上施肥。徐远华舀起粪土,气愤地说:“我觉得王同志什么都知道,但他只是出了很多主意。” 刘敏很惊讶地说:“你为什么这么说?我觉得王同志还是不错的。卖出去的粮食也不少。” “没错。他不是在卖粮食给我们吗?土壤肥力一丰富,收成多了,他的粮食就卖少了。” 刘敏愣了一下,“啊,那么,哼,果然,这条狗。” 序子 第167章 后前方 在天津待了几天,陈欣每天悠闲地四处游荡,打听商品价格。他从未去过服装店。老蔡还听周来福说起这件事。他知道老板回来了,才来看他。陈欣让他询问价格,但没有安排他购买商品。老蔡吓得走了。第三天,邓克山到了,他们在石桌旁坐下。他看到陈欣露出谄媚的笑容,拿出几张纸,都是二维画。有两件满是20多家丝绸店的价格,背后的主人是谁。另一边是关于银行的信息。 陈新粗看了一眼,发现丽江有一个姓穆的土司(确实有一个)。从古至今,他肯定能赚钱。陈欣很满意。他对邓克山说:“邓大哥很努力。先得五两银子。” 邓克山高兴地接过会议上的银两,然后站在那里等着陈新提问。 陈新自己在石桌上放了几张纸,一边是丝绸店,一边是钱铺,仔细端详了很久桌子,仿佛它已经变成了石桌的一部分。。 在丝绸商店和钱庄的实际拥有者中,以诸侯、太监、皇亲、北京官员最为常见,运河沿线也有一些重要的地方官员。 陈欣的脸上很平静。邓克山想不到自己看到了什么。连邓克山都要被石化了,陈欣终于开口了。 “邓大哥知道哪家银行的私人资金最多。” 邓克山用手在纸上指出:“知道了,知道了,也就是说,前几位都是河南几位诸侯的。他们的钱大部分流向河南、陕西、山西和德宏银行。这是魏良庆在农历十二月前的店铺。魏良庆的丝绸店也是这样。转眼间,他就把它拿走了。” “田红玉。”陈欣轻轻地念出了纸上的名字,邓克山接了过来:“田妃之父,这只老狗去年9月刚刚掌权,所以来天津开了一家银行。私人资金很大,而且是用船运的。现在他已经接管了魏良清的店铺,开始制作机票和银票。据说他得开一个当铺。这些店主都是他家的亲戚或孩子。” 田红玉和陈欣知道他以前见到他时叫陈媛媛。他买卖陈媛媛。当他玩的时候,他不得不放弃。他的岳父送了一个女人给女婿,这是很少见的,即使女婿是皇帝。陈欣对这些传奇美女并不感兴趣,但自从穿越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女人,这真让他心慌意乱。 陈新沉下心来,看了看丝绸铺的材料。看来田红玉已经把太监一行彻底安顿下来了。由于田红玉在崇祯后期仍能做这些事,说明田妃一直是圣人,其家族成员并未衰落。这是一个很长的路要走。如果你再看一看,阜王和河南周王都开过两种店,天津卫是唯一的,不用说,运河和他们的河两岸,南方还剩下多少。 陈新还询问了几家附庸店的情况。虽然京城也有一些开店,但陈新认为,崇祯年间,景关的变化太快,如果断绝销路,那将是非常糟糕的。因此,这对皇帝和他的亲属来说仍然是可靠的。 “就几个。”陈新安任命田宏宇和河南两位王公,即山东国王,都是丝绸铺和钱庄的老板。他们通过大量购买建立关系,然后卖给他们铜钱。威海离天津较近,北方假币生产较少。大部分假币是通过运河从南方来的。这是一个很长的路要走。沿途有6张钞票需要检查这将远远高于威海。 打定主意后,邓克山被要求离开。陈新带着几名战士来到服装店,并安排老蔡去这些店进行初步询问。门一打开,咪咪的笑脸就出现在他面前。 “宋先生!你从首都回来了。” 宋文贤一到,连茶都喝不下,就拉着陈新进屋谈事情。“上次你让王勇带几样东西回来,一件一件,钟大人答应了目前最重要的两艘船。他以前做过几次,他也习惯了。他以为自己不是太监,暂时还可以。孙王爷犹豫了一下。我从首都听说登莱总督的职位上有很多人。他可以坐在那里很难说要花多长时间。把钱拿出来对肖家华来说很重要。几天前我想到了这个节日,请她回来和我一起住。过了几天,孙王爷派了一个丫鬟来。幸运的是,我安排了我的妻子和另外两个女人控制住女佣,女佣被掩盖了一会儿。我不知道这丫头和孙国珍是什么关系。我暂时不敢买她,免得引起她的怀疑。” 宋文贤也不是个好人。他决心利用孙国珍和钟道台的时差,把钱吃了。就像李松一样,他事先知道他们这次可能下台,但他打算一起吞下这笔钱。 对于肖家华的水平,陈欣并不确定。要说每个人的气质,沈家的潘金莲最合适,但他们不卖。有点担心:“丫鬟能应付得了。如果孙国真亲自去看,或者想带肖家华去他那里,那就很难了。我讨厌肖佳华不太听话。” 宋文仙哼着说:“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想出办法。我差点打了她很多次。” 陈新愣住了,笑道:“宋先生,打他吧,杀十两,伤五十两,你留着吧。” 宋文贤知道陈欣在开玩笑,但他真的厌倦了肖家华。他很有才华,却不知道这一点。形势迫使他教她礼仪和规矩。他每天都很生气。宋文贤已经下定决心,孙国珍的钱一到手,就卖给郭兰,每天至少接待顾客50次。 他斜视着陈欣说:“我不想打她。我估计孙先生一给钱,就会带着萧家花和他一起住,仔细观察。银器没了,自然会有孙先生照顾她。” 陈新耸了耸肩,但他没想到孙国珍摔倒时敢杀人。 宋文贤不想再提起他了。他转向话题:“这次我去了京城,但事情并不是那么顺利。钱元群去的时候,也收钱。今后,只要你有什么举报立功的文件,兵部就不会阻止你。只是杨伟元 陈欣问:“杨伟元怎么样?你升职了吗?” “他确实被提拔为太平盛世的初级大臣,但他仍然负责自己的事务,但他的仕途堪忧。他很受欢迎,到处攻击。正月初一,他与另一位姓倪的御史官大吵一架。弹劾崔成秀的纪念馆是倪姓的。里面满是关于魏妮的好话,魏妮说魏不爱钱,关心本和崔承秀同台的人,但他们只是在不好的时候吃了一口。此事一经曝光,就有不少言论官员弹劾杨伟元。我觉得他不怎么样。” 陈欣很惊讶。事实上,他并不知道杨伟元弹劾崔成秀的事情。听了内容,他知道自己也是个投机者。他想了想,站起来问:“我把那封信送来了吗?” 看到自己的急迫,宋文贤悠闲地笑着说:“哥哥,我可以这么傻。既然我知道这个消息,我怎么能留下把手?不仅仅是信。我甚至都没发请柬,也没在礼品单上签字。”陈欣松了口气,然后坐了下来。杨伟元爬得太快了。魏忠贤在他刚刚崩溃的时候就把他当作了一个标杆。现在大局已定,他的追悼是最大的漏洞。此外,他还得罪了各地的人。一旦他被打倒,他甚至可能是他的家庭财产。如果他抄袭了那封信,他可能会受到牵连。 首都难以预料。我没有足够的信息。我只知道一些历史事件。我对这些具体的斗争毫无帮助。今后,还是少参与为好。一旦卷入这样一场高层斗争,我的名声就会毁了,我的生活也很难得到保护。 坐下来喝了杯茶,陈新旭慢慢地说:“宋先生很聪明。你怎么能见到他?” “是的,我不敢给你寄封礼拜信,也不敢说出你的名字。我给搬运工花了20两银子。看到我口头上说的钟道台的话后,他也收钱了。他暗示他会找另一个帝国审查官来弹劾他。我希望他能在四月再次被弹劾。到那时,我们有钱了,但他说我们不能确定时间。如果大钟没有消息的话,他早就有银子了。如果为时已晚,这笔钱会被中道台收回。” 陈新无奈安慰他说:“好吧,我们不必要求太高。即使中道台不倒闭,我们也只会赚更少的钱。只是首都的官场太危险了。我们不要混得太多。军事部门送礼是合理的。贿赂御史官太严重了。杨伟元的前途堪忧。从现在起这条线会被打破的,它掌握在别人手中。文体人来了吗?” 喝完茶,宋文贤皱着眉头说:“陈大哥为什么总是打听这个人?温泰仁去年10月升任南京礼部部长。现在他在首都。他刚当过讲师和读者。他经常在皇帝身边。这是一个很好的前景。不过,这次也有几位讲师投入使用。纵观他们过去的仕途,并不稀奇。不管怎样,我按你的意思送了四千两银子。为了避免被瓜田领导的嫌疑,我带上了秦吕芳。敬礼单和礼物清单的名字就是你的名字。他已经读过了,礼物单和银票也被送到了他面前。这一数额就像寄给内阁大臣一样。” “是的,文体人怎么样?他看见你了吗?” 宋文贤有些不满地看着陈新,“难道我们看不到四千两银子吗?又是钱投进去的。搬运工收了50两。他有点老了。但我觉得他看起来很平静。他因一些城市而出名。他对他哥哥也很奇怪。他不是内阁部长。为什么千家万户都给他这么大的礼物。既然陈大哥说京城官场危险,为何与文体人有关系?你不怕他以后失去权力,我一定会看看陈新。 陈欣无法解释。他不能说他早就知道温体仁会是第一助理。他只好敷衍了事地说:“我听说这个官方的声音很好,即使我把赌注押在他的未来上。如果你赢了,首都只会守着这条线。” 宋文贤看不懂4000两银子的赌博,赢的脸也显得很小。是陈新扔了自己的钱,他控制不住。接着,他付了陈新的账,拿出一本小册子,“这些地方一给,再加上你给我拜年时给钟道台、孙省长的六千两银子,但都差不多了。剩下的几百两也懒得把它带给秦露芳。书在这儿。” 陈新点点头,宋文仙和他的利益都岌岌可危,不应该这么短视去黑他的银子。然后他告诉他铜钱的事。宋文宪对这种方式一直持乐观态度,并表示希望参与其中。 宋文贤对今年的钱晶非常乐观。他迫不及待地催促陈新说:“好吧,你不要去和几家银行签个协议,把所有的店主都请出去送些想法。” 序子 第168章 遣散言 陈欣平静地说:“为什么邀请他们?让他们先邀请我们。怎么做?明天我会详细告诉你。今天,我安排老蔡带头。” 最后,宋文贤从书包里拿出几本书扔在桌上。就像他说的,“我买了你想要的所有没用的书。我和秦露芳摔断了腿,才找到赵世嘉的那个。” 陈欣没有回答。他拿起一本《神器手札》,匆匆看了一眼,笑着说:“宋先生辛苦了,但不是没用的书。这是一座金色的房子。你看。里面满是图片和文字。他有科学的态度,写得很好。想想看。如果把枪械做得好,以后还能抢多少钱?”然后他翻开书页,面对宋文贤。 宋文贤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把包扔到他旁边的桌子上。他站起来摇摇头说:“你可以看到这些金色的房子。因为我哥哥很喜欢阎如玉,所以他躺在花丛里听黄鹂。我晚上不住在这里。我要玩得开心。这次我累坏了。” 陈新赶紧放下书。最近,他很慌张。以前,他没有多少钱。现在他有部下跟着他。他没有机会花钱。他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一群女人。刘敏把他带到车间住宿舍。他没有时间做任何事。现在正巧老赖宋文贤带头体验明朝俱乐部,顺便说一句,明朝的地方被打破了。 宋文贤曾多次邀请他,但陈欣没有去。他总觉得陈欣不喜欢那些地方。他站起来,握了握手说:“我知道你不想去那种地方,我也不想邀请你加入我们。” 陈欣愣住了,连忙解释:“宋先生,其实我是……” “你不需要派我来。“我们不需要这些空礼物。”宋文贤说,自己走到门口。 陈新急切地跟着他说:“我要去 “其实我很佩服陈大哥。那些成年人是认真的,秘密保持良好的*生活。陈大哥怎么了?如果你不去,就别走。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把它们送到门口。” 陈新停了下来,他的话被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宋文贤已经到了院门口。陈新很生气,背对着他说:“我不会在门口送走你的。”妓院的梦想破灭了。陈新很生气,打算自己去。但他觉得事情还没安排好,只好忍住怒气,去了服装店。他一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在里面说话。首先,沈丽的声音,“蔡大哥,昨天买的丝织品为什么不是原来的尺寸。” 接着是老蔡的声音,“只差几尺。这不是我所缺少的。丝绸店的新货都是这么大的。” 沈立的声音很小,但很坚定。”我们也应该让他们减去价格。我们都是根据尺子计算价格的,所以 老蔡不耐烦地打断她,“有点小,我怎么能注意一下,让他们明天换个价是吧,为什么这么罗嗦,像我拿了几尺丝一般。” 安静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沈立诗说:“昨天还有些人付了太多钱,应该允许他们回来。” “你,多不讲理,想走,你走……” 周来福的声音响起:“好,好,大家都在谋生。别那么认真。明天我会告诉那边的店主,我不需要再退钱了。再多拿几尺布就行了。老蔡记得要他们降价。” 老蔡还在争论,“不是丝绸店一直在那里来来往往。谁想故意不到几英尺?陆游去集货了。你看不出区别吗?”陆游说:“这是真的。” 聂红和张慧慧也从后面听到了消息。看到陈新一直站着不动,他们不敢出声。陈欣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并没有进店,而是悄悄地把他们带到镇海门大街许久。徘徊了一会儿,他回到商店门口。他听说里面没人说话。陈新才走进店里哭了起来。 “周店主今天生意不错。” 当张富回来向邻居要吃的时候,他让他们向邻居借些吃的。 看到陈欣终于愿意来服装店,他赶紧上前请陈欣坐下,粗略地向他汇报说,他们生产的女式内衣销量非常好。天津的其他服装店都盯着兰花服装店,一生产出新款式就模仿兰花服装店。然而,兰花服装店的名气已荡然无存。很多富婆来这里买衣服,服装店上个月赚了110多两银子。周来福估计,春节后礼服销量会再次增加,利润会更多。 之后,周来福请沈立石代表。沈丽和她一样。粗布衣服很漂亮,但她的额头上有个包。经济基础似乎还没有决定上层建筑,但她的外观比以前稍微好一点。她来了,低声问陈欣。陈欣站起来,拿着表格笑着说:“沈夫人很辛苦,刘先生问我想和你打个招呼 说完这话,沈立脸红到脖子上,不敢回答这个问题。老蔡和陆游对视了一下。刘敏没有对任何人说任何话。他们只是问沈丽。虽然他们总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模棱两可的东西,但从来没有这么明确过。这样一来,沈丽的妻子可能就成不了老板的老婆了。陆游已经决定站在沈立身边少不了站在对面,他们哪里知道是陈新胡说八道。 陈欣给沈丽的家人加了一些背景点,然后转向别人:“大家也都很辛苦。这次,我给你去年的奖金。” 大家都很高兴。虽然钱都放在店里,但赵小姐每隔两天就来收。老板不在,周来福也不敢发奖金。最后,当陈新回来时,他已经好几天没来服装店了。 周来福连忙叫沈立石把算出的奖金拿给陈欣看。陈欣问了他们一些关于计算方法的问题。原来是刘敏决定的。大约是每月收入的两到三倍。陈欣看到沈丽的奖金是6两,和其他人差不多。最低的是陆游四两。一笔勾销,陈欣又给大家添了一个月的钱,这让大家更加高兴。周来福安排老蔡今天发。 陈新说完,对周来福说:“老蔡最近还有别的事。该店将更多地依赖来福。” 周来福不知道是什么。老蔡猜他要去买东西了,然后就坐船出海了。最后,他可以赚点小利润。 周来福说:“没关系,沈夫人可以做一些会计工作。老蔡只负责大人的事务。” 陈欣转向沈立。那女人还躲在角落里的桌子后面。”沈夫人这几天要安排一些事情。她白天只能在服装店工作。她晚上必须努力工作,然后她就会有另一份薪水。” “阿申力没想到他还有计划。他低声说:“不,没关系。陈大人只负责安排。他不需要付更多的钱。” 陈欣没有再解释。他把老蔡叫了出来,问他要哪一个价钱。老蔡说:“我们平日也买中佛寺店。货物总是很好,而且有很多存货。所以,当货主在那里时,大部分货物都是从那里购买的。我们可以在那家商店买更多。” 中国丝绸店是由福旺开的,服装店经常在那里买。陈新对老蔡说:“四个都问,我至少要买三个。你去打听价格时不能直接去这些商店。问问附近的人,让每一家大丝绸店都知道你们有散装货。现在你至少告诉他们五万两吧。”老蔡也同意:“恶人知道,过去几年,他们也去那里买了大量的货物,许多丝绸商店也认识对方。这样他们就可以杀价了。只不过,店主要踩到恶棍的门槛上。” 陈欣点点头:“过去一年?你想踩它吗 老蔡怕陈新会怀疑他,于是说:“这几年,店主讲了个好价钱。这个恶棍只听好价钱,从不单问价钱。恶人一定要好好干,降价,决不接受那些店主的好处。” 老蔡有些贪小便宜,不被信任是正常的,陈新笑着说:“不用讨价还价,让他们自己举报,你写下来就是了。” 那天,老蔡开始打听。陈新每天都到赵家讨和。午饭后,他回到院子里。中间,他又去邓克山了解了几家丝绸店的情况。老蔡一边看自己买的一些书,一边整理,一边讨价还价,价格比邓克山低得多。主要是每公斤生丝已经是562,湖丝是562,是95两,比去年略有下降。也许今年江南的产量更高。 在陈欣选中的四个人中,已经有三个人通过老蔡邀请了他们的雇主来谈这件事。 陈欣把宋文贤叫来,提前向宋文贤出示了报价。宋文贤知道比去年好一点,就等着再降价一些。陈欣对宋文贤说:“今天我和田红玉的丝绸店谈。店主姓严。他们请老蔡请我晚上到正春饭店约个时间。” 陈欣又拿起邓克山交上来的一张纸。据说严经理是田红玉的侄子。三十多岁的田宏宇所在的德宏银行也管着他。他喜欢吃东西,去妓院抽烟。他喜欢在歌剧中演马吊和宣传图。喝酒时,他喜欢扔壶。他的妻子还在洛阳,天津只有两个妃子。 信息并不多。我也给宋文贤看了。 宋文贤说:“既然他爱去妓院,不如换到群芳楼去。顺便说一句,再给他一些。” 陈心瑶说:“不,是严店主定的地方。我们一个接一个地说,这次谈判的目的是尽可能降低丝绸产品的价格,以及与铜钱生意合作的意向。虽然我们现在是买家,但这些商店都是皇帝所有的。我们不需要尊敬我们。我们应该和他们合作。我们可以在商品价格上作些让步。主要是铜钱,福利应该给,但你得让他觉得舒服 正春餐厅位于岱河门大街的一条小街上。天津以其优雅的环境和众多的妓院而闻名。适合吃喝后思考。许多商家喜欢招待这里的商人。 下午四点一刻,陈新、宋文贤和老蔡来到正春饭店。严店主很年轻,留着大约三英寸长的胡子和丝绸。他很有钱,很正派。见面后,蔡振华介绍了他们,并互相问候。严店主客气地邀请他们去三楼的小房间。但老蔡称店里有事,先回了服装店。 严经理去年才来天津。他最初开了一家钱庄。位置不好。他只做私人资金生意,然后把钱运到首都。年底魏忠贤一垮台,太监就开始清场和抄袭。朝廷最好的办法就是交出崔承秀的家产,只有七万两。其余的都输给了新富。田洪宇还乘风强行占领了魏良清的店铺。不仅在天津,首都张家湾、临清都有,因为严经理曾和田红玉办过生意,被派到天津照顾。 序子 第169章 邓州路 成百上千的生意,任何一家店都要竞争。严经理只知道陈新是邓州的老板。他没有调查这个人。他只需要付钱。从他的外表来看,老板真的很年轻,但他能买那么多东西。大多数时候,他也是官绅世家。 不过,严店主的背景更为强烈。卖家虽然表面上很有礼貌,但他在心理上却不怎么礼貌。当他邀请陈欣等人吃饭时,也需要稍微展示一下自己的背景,这样两人才能保持一颗依恋的心。 坐下后,店主严某靠在椅背上,没有催促任何人上菜。他对两人说:“陈先生,宋先生,这家正宗的正宗菜在天津很有名,所以是最正宗的吴忠菜。” 陈新向前倾身,脸上带着友好的微笑。就像当年教他的商务培训老师一样,他把多听少说的教学牢记在心。严经理说话两三秒钟后,他似乎在认真思考对方在说什么。他尽力简短地回答:“哦?我想多听听。” 严店主显然对此有研究,愿意多说几句。他坐了一会儿,脸上带着一丝得意。他说:“世界上只有吴越接受各种各样的祝福。天津离首都很近。普通食品店的菜肴大多以葱、蒜、韭菜调味。味道刺鼻,已经失去了原来的味道。吴越菜口味清淡,引领世界美食。这就是所谓的“不到浙西去不到嘴上” 宋文贤惊讶地说:“是的。严掌柜一定很喜欢这道吴越菜。经过一番努力,别人也吃过吴越菜,但他怎么知道这么多道理?” 严经理谈起自己的坚强性格,接着说:“几年前我在扬州做生意的时候,我的口味和吴越差不多。去年,我去了天津卫,只有这个春天的建筑是最合适的。” 陈欣仔细听着。这个人来自扬州。难怪他从江南买了假币。邓克山说,从去年到今年,他去过两艘船。 陈欣希望能听到他多说几句,很快就递过来了一句话,“我没有足够的天赋去学习。春天餐厅有什么比其他餐馆更好的?” 严店主摸着胡子说:“刚才我说,如果京菜失去了原汁原味,就会知道食材的重要性。和厨师一样,同样的方法,不能用北方地区的食材做正宗的吴越菜。正春楼的店主对此深知。所有的主要原料和配料都是从吴运来的。肉要用兰溪肉煮,竹笋要用太仓,米饭要用松江。其他食品店怎么能比得上呢?” 陈欣真的很惊讶。他笑着说:“难怪这么有名。严掌柜,今天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困惑。” 严店主笑道陈先生不知道。事实上,北京有一些特色菜。如果陈先生将来来北京,我想请你试试活割羊或用火烤鹅。这两种都是吃活口的方法。肉煮熟了,但没有死,而且更鲜嫩。” 严经理讲完后,看到两个人突然显得有点骄傲。他拿出一根瓷烟斗递给身后的男孩。男孩会把它拿起来放进去。陈欣向宋文贤眨了眨眼。宋文贤拿出一个漂亮的烟袋说:“严店主,你要不要试试我的福建烟斗?” 严经理知道对面的两个人也想吃烟。他有点尴尬。他把宋文贤的烟袋拿给了男孩。他反复说谢谢。 在明朝,吸烟被称为吃烟草。最早的吸烟者围坐在中间堆了一堆烟叶。点灯后,他们用竹筒抽烟。后来,当他们逐渐有了烟草杆,他们把烟叶揉皱,放进烟斗里。到了万历年,福建已经有了制作烟丝的技术,并逐渐向江南推广。抽烟的时候,他们会捏一把,放进烟斗里,不像平时装在烟袋里的碎料那样麻烦,在抽烟的朋友中间分享烟草也是一种礼貌。陈新还拿出自己新买的烟斗,和宋文贤一起订购。陈新一个接一个地捡起来放进烟斗里。三个人一起喘气。店主严先生说,刚才他忘了问他们是否吃了烟。他觉得心里有点不礼貌。尸体不再靠在椅背上了。陈欣观察自己的肢体语言,对方的心理优势暂时减弱。一起抽烟后,他心理上也更亲近了。他可以谈生意。 陈欣深深吸了一口烟后,开始向店主颜公寿谈起这个主题,“严店主今天很和善。我要感谢你的好意。我想尽快决定生丝的价格。如果价格合适,也许我可以多买一些。” 严经理犹豫了一会儿,但他慢慢地摇了摇头陈先生,你来不了。蔡的会计室价格已经是天津最低的了。况且,天津卫作金拿不出这么多现金。不过,这要看陈先生能多买多少。” 严经理的价格真的很低,但陈欣不相信他不能让他。有了田红玉的背景,通钞的成本要比普通商户低很多。现在是便宜货了。他一个接一个地和严店主商量,几个人都没急着上菜。严店主很严。陈欣谈了一刻钟。他只把生丝的价格降低了5元,而且丝绸非常稀有。不过,经过一番挣扎,严经理的精神也有些疲惫。陈新看到,他双手放在桌子上两次后,认罪了,就到茅草屋去了。 陈欣宜出门时,严经理多少有些放松。他善于说话,处理起来有很多困难。宋文贤揉了揉额头,对严经理说:“不知道这世上所有的业主都这么吝啬。” 严经理也有同感,“我觉得宋大哥和我一样。他为他的老板工作。他一年中有很多辛苦的工作,但他只能养家糊口。过去来店里的都是老蔡,但从来没见过宋先生。在别处开吗?” 宋文贤点点头说:“在邓州做点银行业务。我以后会负责购买丝绸。” 严经理听了这话,很感兴趣,“哦?这是什么生意。我碰巧负责一家银行。宋大哥,请告诉我。” 宋文贤看着严经理身后的两个男孩。严经理一挥手,两个男孩就退却了。宋文贤低声说:“严哥是银行的,我不瞒着你。这是私人资金。” 严经理眉头微微一动,“宋大哥的私房钱卖到哪里去了?如果还有,我可以带他们去看看。如果合适的话,我也可以从你们店里买一些 “这样一来,今年拿到铜材,就得交新钱,到时候给严大哥看。” 宋文贤长叹一声说:“如果我们帮助别人,我们会尽最大努力为我们的主人做婚纱。严大哥,我有办法,但我不能进入第三者的耳朵。”说完,他一脸神秘地躺在桌上,严经理自然地向前靠了靠。”宋大哥,请告诉我。” “今后,是你和我多打交道,互相交易。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决定的。在这中间,我知道严大哥可以降低丝绸的价格。只要现在的价格允许,你我就各赚一半。如果私房钱的价格与业主达成一致,我会让一个半的人出去。过了一年,这么大的换钱,怎么比为业主争取利润更划算?” 严经理看到宋文贤半信半疑。虽然铜钱业务尚未成形,但目前的丝绸业务可以很快实现。他摸了摸胡子笑了起来。他对宋文贤说:“这样,也有可能摆脱它。但宋大哥应该记得当时的铜钱生意。”陈新估计谈判差不多结束了才回去。严经理明确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后,他有很多话要谈。他把生丝的价格降低了两三倍,胡绸降低了三倍,其他丝绸和缎子也降低了。根据给他的回扣,有一千多两。陈欣原本是故意出去的,以店主的身份让宋文贤给回扣。这时,他回来听最后的报价,也没有多问问题,即使你和店主关系很好,也可以先买些货。饭后,宋文贤和蔡店主一起去了群芳大厦。像往常一样,宋文贤并没有考虑陈欣。陈新只好带着在外面等候的聂红、周世发回到二道街看天。陈欣又去了服装店。恰巧周来福等人正在关门。陈新只留下老蔡和沈立,叫他们去买东西。 检查货物是李的安排。陈欣那天听到的话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不仅会写帐目,而且工作认真,不徇私舞弊。老蔡和陆游购买的所有货物都是陈欣检验后付款的。如果陈欣不在,第二批船的费用将由赵佳小姐或宋文贤支付。这是陈欣现在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陈欣松了口气后,沈丽的家人在恐惧中接手了任务。看到这样的安排,老蔡知道自己的利润率几乎不存在。 陈新有三万两银子,再加上宋文贤带来的中道台1.8万两,够第一船货了。两天后,他开始把货物装上朱茵船。严店主的丝绸店存货充足,有些是从其他熟悉的丝绸店调来的。再过几天,船就要满了。陈新估计,威海卫新建的仓库应该差不多,计划先运一艘船回去,这样才能保证今年至少有一艘船出海贸易。 货物准备好后,黄安寿只好等着黄安寿找了几件烟火。陈欣的旅行几乎结束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第二艘船的付款问题。宋文贤本人想付一万多两。如果孙国珍能多付点钱,今年他就能从海上贸易中获得不错的收入。如果孙国珍不出钱,他也要出海锻造炼化船员。 3月2日,陈新带着宋文贤一船货回到邓州。黄安寿等人陪同。张惠慧被派往京城接替秦露芳。陈新交给他考察下一届登莱省长和海防路的人选。下一艘船到达天津后,他把秦露芳带回威海,帮助陈新控制海军。 在去邓州的路上,陈新又和宋文贤谈起了文登营的事。宋文宪说:“如果你想当驻军,你的军衔还是比较低的。万泉都师是兴都师,都督司令员是真正的三级军官。这不是驻军的职责。那强盗的头不值多少军功。这次你可以去掉‘奈级’这个词,而且只有五级。” 陈欣听后有些泄气。他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慢慢升职,但后来他开始笑了。宋文贤奇怪地看着他,问道:“陈大哥这样的样子,想到了什么样的阴谋?” 陈欣笑着说:“杨某,文登营还有哨兵。混入一个哨兵是可以的。如果你没钱管他,你怎么办?” “哨兵?这取决于卫兵指挥官。虽然不必是掌纹指挥员,但陈大哥还是落后了好几级。” 序子 第170章 国珍录 陈新平静地说:“如果孙国珍能在他的位置上呆到七八月份,我们就吃不到他的钱了。那我们就杀更多的强盗。我们会请孙国珍把我提升到一个像钱一样有学问的人,给他挣很多钱。我想他不会拒绝的。战争部有钱照顾他。当哨兵有什么困难?” 宋文贤的眼睛转了转。”如果陈大哥不想要这个文登营,邓来营的将军会绕过去的。” “你是说杨国栋?” “是的。” 因为陈新一直在卫所系统,登莱总司令在这里管不了。他只需要照顾好负责军队的公务员。现任登莱将军是杨国栋。陈新也收到了魏硕的消息。 “这个人原来是山东督军的警卫。当徐洪儒的文香教陷入混乱时,杨国栋先被击败。后来,他带着很多功绩领导军队。他护送徐红茹等人到北京献俘虏。后来,他一路晋升。曾任山海南口总司令。他是天启六年登莱的统帅。后任天齐六年登莱统帅。后任登莱县总司令。他是后来的军事总司令的正确指挥官 陈新略有点感动:“这个杨国栋还是做了军事贡献和提拔,这也挺不错的。” 宋文宪笑着说:“有些军事成就,但没什么。文祥只教妖兵一个暴徒。他的升迁有赖于与魏氏造反结交好朋友,每年提供无数金银,这是一个顺利的仕途。” 陈欣笑着说:“是的。他怎么能赚钱?” “这和吃空饷不是一回事。另外,一些远渡重洋的辽人也不耐烦,回到了东江岛。” “可惜这些辽人给了我这么多。由于杨国栋也是卫国的一伙人,这次能不能保护自己还很难说。慢慢交朋友比较好。” 杨国栋给陈新的印象是,他是一个很有当官能力、有点打仗能力的统帅。他要求人民的钱,或不支付任何东西,这是大多数官员现在正在做的。这种人也是很好交朋友的,但杨国栋自己的情况还不确定,陈新还没有进入阵营,所以暂时放了吧。 听到这话,宋文贤笑着说:“杨国栋手里还有上千个辽人,都是他抱着劳动的。如果陈大哥想从他那里买的话。” “我想去拜访他。” “陈哥真的想买廖人吗?” “当然,宋先生说辽人很坚强,很勤劳,最恨剑奴。我想要这样的士兵。” 看到陈欣的半枚戒指,宋文贤摇摇头说:“陈哥原来说要和剑奴打架,现在看来不像是开玩笑了。我猜不出你在干什么。我不想这么说,但如果陈大哥真的想保住文登营的守卫,给你一个主意,你可以依靠剑奴头目 “在哪里可以找到它?” “除了东江,还有什么地方的土司呢?你可以花高价从东江镇买。朝廷只给他们321两。如果给他们两三百两,奇怪的是,东江这些穷人不卖。” “太贵了!?萧佳华头和身只有十两!” “杀了!”周绍尔手里拿着刀和棍子冲上前去。跑了十多步后,他扫了一把两英尺高的木棍砸在地上。随着风声,两米长的刀子和棍子啪的一声把木棍砸在地上。然后他击中了旁边一根四英尺高的木棍的顶端。在再次击中它之后,他向侧面走了几步,并杀死了棍子末端的两英寸长的刀片——一个吸管类人目标的胸部位置。 “合格。”旁边的黄元队长大声喊道,“29次,再休息一下。”周绍尔又把两根棍子竖起来后,他慢慢回到起始位置,休息一下,准备再重复一遍。他仍然是一名消防员,但其他三个战斗队的最初的消防员已经变成了其他武器,成为了真正的士兵。现在周绍尔的大队军官是黄元,前队长王长富和吴司令郑三虎都去领新兵了,然后从其他队伍调了三个人,又加了第一队。他们是仅存的老牌球队。他们都参加了最后一次剿匪行动。 周绍尔已经练过刀棍和刀盾了。他喜欢它不止一打和一刀。据分步训练的训练官戴政说,其他动作都应该在战场上使用。周某摸着棍子柄上有一根长长的凸条,上面标明了棍子头刃口的方向,这样就避免了夜间打击时用刀刃的平面撞击敌人的头部。 周绍尔又站在起点,看着眼前的三个目标。两尺棍是马腿,四尺是马头(注1)。人形目标是练习刺杀。实现了刀杆的三个主要功能,每组有三个目标。据说几个指导员还在讨论加马后砸人的动作。 他们是老兵,基本的队形训练很少。然而,团队攻防练习占据了大部分时间,个人技能时间也更多。周现在可以跟他学两种武器了。自从他到威海后,他的体格已经强壮了许多。虽然大棒很重,他一天要打几百次,但他还能坚持。 一声巨响,钟老四像周小二一样冲了出来。打中自己的目标后,他比周绍尔强壮。刀子和棍子被迅速地移走了。他在十步远的地方撞到了四英尺长的棍子。周绍尔偷偷地咂了咂嘴。钟四长老原本是长刀手,但陈大人取消了长刀。一开始,钟老四对大棒很是厌倦。他常说用长刀很舒服。被黄原扣了两次款后,他不再唠叨了。 不出所料,那些打仗的人更凶残。周小二不得不承认,钟老四比自己更强大,但他已经在战场上了。他眯起眼睛看着缝在左臂上的袖标。有一个山形的臂章,是陈勋爵为纪念第一次战役而设计的。有了这个,他就不是新兵了。 周绍尔一想到新兵,就抬头望向远处的山脚。一群新兵在训练。200多人被分成近20个小组。标语一个接一个地出现。有指导员用棍棒在队伍里打人。这些新兵的月薪只有5元。据说没有人因为他们的辛勤工作而放弃渔夫们很努力,但是他们不擅长在队列中行走。经过长时间的训练,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仍然分不清左右,口号听得不太好。他们为此而遭受的体罚要比原来的一群跟船者多得多。 “我还不错。”周绍尔有一种优越感。虽然他不像其他人那么强壮,但他是最快学会听口号的人之一。他没有因此被打。 “小周,你想婆婆这么久了。”眼前传来了黄原的怒火。周绍尔非常激动。幸运的是,黄原没有拿着军棍出来。他很快就有了某种精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正要冲出去。突然,黄原又喊了一声:“都排队!” 周绍尔的脚已经准备好等待了。他们都很紧张,就要释放了。黄原的哭声让他心慌意乱。狗吃了屎就掉在地上。其他人都跑到黄媛身边排队。周很快就起床了。他连脸上的泥都擦不干净,站在队伍的尽头。“立正!”周绍尔迅速挺胸。他把刀子斜靠在右手上。他把左手贴近裤子。他向前看去,看到戴正刚步履蹒跚地走到眼前。他像一座铁塔一样站在队伍前面。 在黄原命令全队敬礼后,戴政只是回了个礼,开始和他们说话,“杀手队的第一个杀手队,唯一的杀手队全是老兵。你是陈先生仅存的杀手队。新兵明天开始训练。你的第一个杀手队将作为对手训练。稍后,他们将被称为蓝队。这是陈先生定的队号。它不能改变。我不高兴那就是欢。别丢脸老兵。就这样,黄队长,继续走。” 戴政说了几句话就走了。黄媛有点困惑。过了一会儿,他走过来对大家说:“大家都听到了。我们将成为这支蓝队。我们会努力练习的。如果我们不能打败这些走路不顺畅的新兵,我该把我的脸放在哪里呢。如果我丢了脸,别想得太好。另外,我今晚还要训练更多的夜行,来回5英里。你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钟老四举起手来,黄原看着他,“钟老四不准说话,你是他妈妈的投诉。” 其他人都忍住了笑容。四长老很生气,但是他什么也不敢说。他不得不把手放下。 “如果没有,继续训练个人技能,解散。” “蓝队?很难听到。我怎么能养老虎或豹子呢?”周在心里说。 注1:在《集孝心术》中,打马头的训练棒是四尺,大约一米二十五米。据目前统计,蒙古马平均身高为125135厘米。可以推断,当时的蒙古马身高差不多。陈欣缓缓走出登州水城海防官厅。他带着他的士兵沿着东墙来到镇阳门。经过一群搬运工,他听说那是辽东口音。看来杨国栋抓了不少。进城后,他先去看孙国珍。那个曾当过荷兰鬼魂的成年人更是憔悴不堪。他上任后感到不自在。他对反阉割英雄陈欣彬彬有礼。他问他去年魏朝灭亡时发生的那件事。陈新只说,是因为陆某看到杨伟元遇刺身亡。孙国珍对此并没有多问。前些日子,他还问过陈新如何镇压土匪。魏海伟的立功小册子出来了,他也知道。陈欣给他讲了一点过程。孙先生称赞了他几次,给了陈新一套山纹身的盔甲,陈新从都督府出来后,他到水城去见钟道台,谈了他买的货。钟道台满意地听取了陈新的汇报,没有敦促陈新早点出海。 为了避免孙国珍的怀疑,宋文贤没有和陈新一起进城,而是自己回家了。陈新从镇阳门离开水城后,哼着歌来到宋文仙家。 宋文贤一脸愁容,推开房门,把陈欣带到书房里。陈新环顾了一下门口,却没有看到肖家华。关上书房门后,他兴高采烈地递给宋文仙一张开会的票。宋文贤从天津拿了两万两。陈欣有点惊讶,问道:“这是孙国珍给的。他想参加这两艘飞船,比钟勋爵宋先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参加这两艘船?” 宋文贤哼了一声:“几天前他带着我的大儿子和小家华去了办公室。” 陈新突然意识到,是孙国珍注意到宋文仙离自己太近了。宋文贤狠狠地看了陈欣一眼,说:“李松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庆祝新年。” 序子 第171章 听云水 【王鲁石也哼了一声,然后打了个哈欠,转身进了屋子,拿着马桶出来了。木匠家的妻子恰巧倒了厕所,向王璐问好。他们一起去了粪坑。 “王嫂,你真不习惯说这些士兵不在这里。过去,他们早上打那个号码会很小题大做,但你现在不习惯。” 王璐转手同意:“不是的。要说陈王爷的士兵不一样,他们既精神又听话。这场战争还很激烈,这不像天津卫国的士兵。”】 其实,宋文贤也知道这不是拜年。从他们与孙国真见面的一开始,孙国真就把他们当作一个整体。 既然人们早有准备,吃他们的钱就不容易了。陈欣皱着眉头,低头看了一会儿。他对宋文贤说:“既然孙国珍准备好了,以后再看。如果成功不好,我们不会冒这个险。肖家华什么都不是,但你的大儿子不能忽视。目前,孙国珍已答应汇报我斩首土匪的军功,并请一名警卫司令员下来。有了军部丰富的元壳,我从日本回来就可以进入文登营。” 宋文贤看着陈欣,拱手说:“陈哥这么照顾狗,真是难得。你我早就计划好了,但还是没有把那一万两拿回来。” 对于去年送给孙国珍的一万两,陈新知道他说了些什么,笑着说:“宋先生,怎么能样样都好,更别说抢这些大人的饭了。赚银的机会很多。我们去日本也能赚很多钱。孙国珍的情况令人担忧。相反,他更小心。不过,他觉得自己很自在 宋文贤还是愁眉苦脸,过了一会儿问陈欣:“你在邓州还有什么?” “孙大人有人质。我会把人质带回来的。” “你是说 “刀疤儿的家人,这次要带回威海。” 敦浦清晨,几只公鸡开始啼叫。他周围的田野笼罩着薄雾。王的妻子王璐吱吱一声打开了门。门口的一只流浪狗呜呜地叫了一声,很快就跑掉了。王璐揉了揉朦胧的眼睛,擦了擦手上的一大滴眼珠。然后他把它弹到地上,抬头环顾四周,周围几个女人开始走出去。唐作祥的妻子出来后,看到王璐诗,转过嘴回到房间。 王鲁石也哼了一声,然后打了个哈欠,转身进了屋子,拿着马桶出来了。木匠家的妻子恰巧倒了厕所,向王璐问好。他们一起去了粪坑。 “王嫂,你真不习惯说这些士兵不在这里。过去,他们早上打那个号码会很小题大做,但你现在不习惯。” 王璐转手同意:“不是的。要说陈王爷的士兵不一样,他们既精神又听话。这场战争还很激烈,这不像天津卫国的士兵。” 谭木匠的妻子说:“谁说不,他们在这里。他们可以放心,他们在这里。这两天空了。只剩下一些船了,但船上的没有了。他们喜欢偷偷摸摸。据说他们偷了几条狗吃了。” “没错。谭太太,你还得在鸡笼边养条狗。船上的人不敢来这里。狗叫的时候就得跑。” 两个人一直在和居民区外的粪坑谈话。坑的一边有一个公共厕所,另一边是倒厕所的地方。坑边有个牌子:“粪便不进坑,罚5分钱银子!”两个人小心翼翼地站在坑边,把马桶翻了个底朝天。 谭太太跑了十多步远,端起一桶水。谭老太太一边抖,一边对王太太说:“这个轮子还是很好用的。刘先生的米德螺旋不能在半天内摇动半桶水。也是因为我的人做得不好。很难做到。我的人当木匠这么多年了,但他被迫什么也不干。现在刘先生要把它换成橙色长笛(注1)来提井 水上来后,他们俩边聊边洗厕所。王璐伸着腰,抬头望着外面的田野。小麦和豆类已经种好了,还有一些棉花等着浇水发芽。他想看看秦村河边的两辆小水车。从春天开始就没下雨过。现在它太小了,不能用橘皮浇井。于是,我们召集了所有的木匠,在秦村河边造了两辆小水车。不过,今年秦村河的水流量不大。修理水车时,水位常在水车叶片下方,水车大部分时间不动。“为什么?谭太太,水车在动。今天运河里应该有水。去看看吧。” 谭太太一听到,也看了看。它真的转得很慢。他们很高兴去那里。他们边走边看渠里有没有水,但还是干的, 谭老伴又走了一段,突然大骂:“狗,我说为什么没有水,住手!你挖呀!”她一边喊,一边朝运河跑去。王璐也看到渠前有几个人,便急忙去看他们。他们好像是从马齐顿来的。运河边上开了两个洞,水被他们引到马齐东的水池里。 谭某的妻子脾气火爆,急忙抢夺一个骨瘦如柴的军人家并扭打起来,在嘴边骂道,“叫你挖!”这个军人家庭非常瘦弱。谭太太现在过得很好。她一只手抓住军人家属的头发,另一只手拍了拍另一只手的头。她甚至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脸上还有几个血迹。啊,连天,军家拖拉着谭家妻子的手拉着她的头发。她站起身来,撞到了身后的山脊上。她摔倒了。她被他拉倒在地。她还在打骂,双手还抓着对方的头发。 旁边还有几个同样很瘦的马子墩军家见这女子如此凶猛,赶紧上来拉开,对方女子没有动手,骂了又冲到谭家夫人身上,还揪住谭家夫人的头发,嘴侧道:“你敢打我的男人!” 王路石情不自禁也赶忙加入战斗群,两对一作战。应该说,王鲁石和谭氏夫人在泼妇拳方面造诣很高。经过长期的实战考验,他们甚至互相抓、咬、打,还把对方打倒。看到自己的人民受苦受难,马子屯的其他一些军户用手和脚把王和陆拉开,军户的妻子受伤了,他口鼻流血,头发像鬼一样散开在脸上。 罗的妻子不怕这个鬼。她扔掉了手上的一缕头发。她虽然累得喘不过气来,但还是不停地骂:“你,马子丹,这些人真是无耻。他们做水车让你出木柴,拿两根树枝,让你出去,你不能走两条路。”当她在这里责骂时,她摇了摇扁担,大声说:“这水车是谁做的?是我的人干的。现在有水的时候,你就有人了。做各种鬼鬼祟祟的事。真是无耻。你们男人不要面子,女人也不要面子……” 士兵的妻子喘着气,胸口哽咽着。听着罗家的妻子还在大喊大骂,她突然抓住地上的锄头砸了过去。 “啊!帮助 “刘先生,去看看吧。有人偷了我们的水!” 刘敏一大早就来到车间,从昨天开始接过这两辆大篷车进行检查。晚上,看守作坊的两个工匠和他在一起。徐远华冲了进来,大声喊道。王胡子昨天正好在车间值班,但他没有回去。听了这话,他立刻跳起来,拿起一把锤子。他对刘敏说:“刘先生,这个袖珍码头太骗人了。他们说他们不想一起修理水车。有水的时候他们就会偷水。” 刘敏头痛。运河必须穿过成熟的马子墩。在疏通通往秦村河的引水渠后,他们开始引水开荒。今年第一年没下雨,秦村河水位很低。终于有了水,马子敦又惹麻烦了。 刘敏放下大炮管,对王虎说:“别跟我玩了。我去看看。误差比原误差小。这是一份好工作。今后,量具将每两个月校准一次。王胡子,你应该负责核实。如果您发现使用的工具不匹配,将扣除一个硬币。” 之后,他将徐远华带出家门。当他到达运河时,身边有很多农民。春节过后,难民有七八十人。除了原来的五保户,还有100多户。新建的房子很快就要满了。现在有些难民得到了消息,其中一些人每天都来这里。 虽然这些农民没有钱,但他们能吃住,比原来的难民生活好几倍多。据说这里的土地已经开垦了,将来可能会分批耕种。我们都充满希望。现在马子屯的这些人敢来抢水。这些农民对敌人都有一个共同的仇恨,他们都争先恐后地用锄头扶持敌人。 刘敏急忙跑到人群外面。人群已经在喊脏话了。人群情绪暴躁。只有一个女人在里面哭着说:“所有人,邻居,告诉我这个。他们只是偷水。他们还得打人。看看我。看看我。我活不下去了。” 刘敏迅速将人群分开,挤到了圈中央。她把头抱在地上,王璐的家人抱着她,脸上有些血迹。谭木匠和几个木匠在马子墩抓获一男一女。马子屯100多人站在对面,手里拿着木棍和锄头,龚平康正在劝说她。 龚白虎见刘敏来了,揉了揉额头上的汗,对刘敏说:“刘先生,你可以来。你可以看到这个。” 刘敏看到谭妻额头上的血迹,气愤地对龚平康说:“龚白虎,我们修水车的时候,说得很清楚。我们的土地离河很远,所以运水很不方便。我们得花钱疏浚运河和修理水车。我们总是要先蓄水。当我们有剩余的时候,你可以用它。你也同意了。你为什么现在这样做?” 龚平康觉得有点内疚,慌张地说:“刘先生,请不要生气。今天,这是刚刚从集镇回来的邱班俊。很抱歉,我没有和他们谈这件事。” 徐远华气愤地说:“偷水够了,还打人。这把锄头可以杀人。” 序子 第172章 睁眼瞎 龚平康知道陈新的背景不能得罪他。更重要的是,有200多名士兵杀人很惨。幸好他今天不在,不敢得罪刘敏友。他再三道歉说:“这真的错了。刘先生的人很多,所以不要和这些农民有共同的看法。他们去年七八月份出去了,现在又回来了。他们在那里吃不好睡不好。今年七八月份,他们可能又要去集镇了。他们都想有更多的食物,家人可以过冬。” 当刘敏看到他道歉时,他有点生气。他还看到,地面上的军人家庭真的很瘦。他用一双恐惧的眼睛看着自己。他心里受不了,所以他想说服自己的人民。没想到,地上的军家的妻子突然尖叫起来:“你们这些外国人,占领了我们的土地,也要取水。而你,一个泼妇,显然是先打人,然后撕下我们男人的头发。你应该挨打。” 马齐东对岸的人听到这话,一个接一个地大喊大叫。几个年轻人不得不赶去抢人。这里的农民用锄头挡住了他们。龚平康急得把这个推开,另一个又回来了。 马子屯一个年轻的军人家庭躲开龚平康,骂道:“老外,你们不仅在打水,还在湾里乱窜。那艘大船两次撞毁了我们的渔船。很明显我们是不允许钓鱼的。他们想抢我们的水。有那么多恶霸。” 刘敏也知道。刀疤带着一些人去海湾练习。他确实两次撞倒了渔船。刘敏对男子说,“这个小弟弟,撞人不是故意的。所有的人都获救了。海湾里有很多鱼和虾。你为什么不和他们战斗?” 年轻人拒绝放弃。”那你应该付渔船的钱,一条渔船20两。” 徐远华出来气愤地说:“一条破渔船要20两。” “什么是破渔船!别想骗我们,地面上的士兵妻子又想打断我们。同样坐在地上的谭太太尖叫着打断她说:“我骗了你。你什么都不能做,不能骂,不能打,不能打,不能做,不能做,不能做。” 军家的妻子一声喊叫,起身朝谭家的夫人泼了一口。两人又打架了。那边的年轻军人家庭看着它,他们互相推搡着。刘敏友和龚平康都被群众劝阻。他们已经被打过好几次了。刘敏大喊要阻止谭家,但没人听他的。 谭某的妻子又占了上风,将女子打在身下。刘敏对面有一个麻子码头军宅,喊着“姐姐!”他刚刚被刘敏友挡了。他冷静下来,停了一会儿。突然他挥舞着锄头砸在刘敏的头上。 刘敏措手不及,打了他。他头晕目眩,摇摇晃晃。徐远华看到后,抱着他嘶嘶地说:“他们打了刘先生。他们打败了刘先生!” 几位农民听到这话,都一起喊了起来,上前扶刘敏友。后来居上的王胡子和工匠及时赶到。当他看到刘敏受伤时,惊呆了。刘先生通常是最谦虚的。他做事虽然心狠手辣,但对码头上的每个人都很好。他还教孩子们识字。码头上没有人不尊重别人。马子屯的人敢打他。 “打他妈妈!”王虎喊了出来,带头挥舞手中的铁棒,又打了对面马子墩的人。。。 注1:橘子是一种基于杆杆杆原理的提水工具。 注2:威海秋季兵团将于9月到达,次年2月返回。陈新看着刘敏头上的大包,摇摇头,叹了口气:“刘大哥,你怎么了?你要向沈太太学习。她头上有个包。顺便说一句,她让我跟你问好刘敏把包擦在头上,头还是有点晕。他无精打采地说:“有什么好的?我相信你是编出来的。幸运的是,没那么疼。有什么伤?” 陈新看着他沮丧的样子,问刘敏:“那你不让陆驴还击?” “不,有什么问题可以回电解决。” 陈新摇摇头,笑着说:“刘大哥,我现在能用运河做什么?” “到了晚上,马子屯的人就没有麻烦了。即使不一直下雨,每天也会有更多的人浇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浇地。” “刘大哥,别担心。不管怎样,有足够的人。当我从日本回来的时候,我会从邓州买些辽人。明年,会有更多的人。” 刘敏不满地说:“这是另一件事。” 陈新没有为自己辩护。他撇开话题说:“如果你想增加人数,你需要多打几口井,但运河不能浪费。我今天先解决这个问题。” “别大惊小怪。毕竟,我们是下一代,我们必须长期做邻居。” 陈欣笑着说:“不,我去和龚平康谈谈。这不是一种晚上总看的方式,只要你不让他们乱挖,“说完,陈新就到营房去了。 刘敏几天前被打了。结果,双方发生了群殴。有二三十人受伤,但伤势仍不严重。陈新刚回到威海,闻讯赶来看望刘敏友。陈欣宜回到营房后,排起了整齐的队伍。200多名士兵接到了集结的命令。他们中有些人没有见过陈欣。他们很好奇地看到一群平时凶猛的教官在这个人面前听话。 戴正刚等官员看到陈新回来,都笑了。刘敏友虽然把邓忠的事处理得很好,但缺乏勇气。陈欣宜不在。这些人似乎总是缺乏主心骨。 驴鹿来迎接他说:“大人,你回来了。你能做什么!我快窒息了。刘先生一直阻止我去。他和龚平康谈了两次,都没有取得什么成果。” 陈欣笑着说:“我们跟他们谈谈,改变一下方式。” 一刻钟后,一群枪兵手持一根大圆木出现在马子墩村门口。他们顾不上码头墙上的军民户,直接跑进大门。码头墙上的士兵们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头盔。没人敢和他们一起扔石头。大门被砸开了,没有两次撞击,里面的军民散落了。 战士们按军衔分开,背着长木棍训练,跟着屁股走。这些新兵被打了很多次。最后,他们找到了打败别人的机会。马子墩的士兵们好像吃了兴奋剂,哭喊着。虽然他们大多只拿木棍,却不敢拿出锄头,跑到家里躲起来。幸运的是,士兵们只是在街上打人,但他们不进屋。但一旦有人出来,他们就会反击。 陈心敦铺的农民和工匠也跟着来了,他们都想冲进去报仇,但陈新不让他们进去。过了一会儿,一伙人逮捕了龚平康。当他看到是陈新时,吓得要磕头。陈欣笑着说:“龚白虎不需要客气。带我去找打败刘先生的英雄。” 龚平康跪下求饶:“陈先生,那小子不懂事。你是个大人物……” “龚先生不想帮忙,我就自己去找。我从龚的家人开始。如果我不小心弄坏了什么东西,我不会怪自己。”龚平康待了一会儿。看着陈欣笑容可掬的样子,他真像在找亲戚。然而,他知道这位陈老爷年初杀了几十个土匪,就连左权户所的一户人家也被他当逃兵杀了。他再也不敢遮住军营,就把它搬到草棚前。 聂红等人冲了过来,一脚踢开了木树枝做成的房门,冲了进去。屋里一阵惊慌。过了一会儿,他们抓住了正在和刘敏搏斗的士兵,向前来认领的徐远华指了指:“他打了刘先生!” 军宅被一群人团团围住,跪在地上,抬头望着陈新,一脸恐惧,然后用恳求的眼神看着龚平康。龚平康跺了跺脚,骂他:“你是一个对天地一无所知的后人。刘先生是你能打的,啊……” 说完,龚平康也跪下来为他求情。 陈新无视龚平康,对聂红等人道主义者说:“再绑一百根棍子,脱裤子打。” 聂红等人立即将军家全部手脚捆绑起来。他们拿起木棍开始打架。军人家属连声尖叫,晕倒了一会儿。龚平康不停地哀求,陈新没有说话。当这一百根棍子打完后,这个军人家庭的屁股都是血。聂红摸着那人的鼻子说:“大人,还有煤气呢。我要再打几十次。” 陈新握着手,打了一盆冷水。他一声摔在士兵的头上。那人摇了摇手,睁开了眼睛。 陈新蹲下来,望着军家冷冷地说:“如果你在别的地方,你今天就要死了。但刘先生不想伤害人们的生命。你真幸运。如果以后再挖运河,不管是不是你,我都会找你,给你绑一百根棍子。”, 那人的眼神恍惚,不知道是否明白。陈新对一旁的龚白虎说:“白虎先生,我刚才说了。你应该替他记住。” 龚平康再三承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他打算派人去抬那个士兵来医治伤口。然而,陈欣没有说完。 “龚先生,我有几十个农民受伤了。请带我去一个个找打人的人。” 龚平康刚刚站起来。他跪下说:“陈先生,我不知道是谁打他的。当时非常混乱 陈欣琢磨着:“这很难做到。先打人后打人是不对的。刘先生先是被打了100下。别人不打架是不公平的。如果真的很难找到。。。最好把所有人都抓起来,打100分,这样我们就不会错过了。” 龚平康一遍又一遍地向陈新磕头。他说:“原谅你的生命,我的主。他们都是勤劳的人。今后,下级官员将受到严格的约束,绝不再闹事。” 陈新等了一会儿,扶着龚平康站起来,叹了口气:“我知道龚白虎还是好的。下面的人都是些狡猾无耻的人。我的农民非常愤怒,我无法阻止他们。我再找龚白虎谈谈。但是,我的农民受伤太多了。现在没人浇地,我真的不能说服大家。” 序子 第173章 增减舜 龚白虎看了看城门外聚集的一群群农民,他们手里都拿着农具。这些人不像士兵那样听话。他们不得不对陈新说:“陈大人,法官大人,这样,我们这几天就可以帮你浇水了,把地保护好。只求你把这件事办好。” “没关系,但你自己说的。我没有强迫你。” 龚平康冷冷地看着笑眯眯的陈欣,差点喊出一声“是的。” 在陈新的办公室里,前老兵队长武昌正坐在房间里。刘敏也坐在陈欣旁边。听说马子墩被砸后,他担心了好几天,生怕被看守所的人指责。结果,杨云农和曾千虎没有现身。马齐东的人很诚实,每天都派人去浇水。 陈新让他们坐下来观察一会儿。每天和新兵一起训练后,他们看起来都更加凶猛。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自然而然地表现出一种自信。 陈欣笑着对大家说:“我们把马子丹清理干净了,打得很好。如果以后还有其他码头敢捣乱,我们会相应处理。” 陆传宗笑着说:“老爷,那户人家的老婆晚上搬到水渠边住,怕有人偷水,就留在那里。”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笑了,陈欣说:“还是专业的。这些事没必要多说。让我们谈谈新的机构。” 一听到新机构的消息,大家都欢呼起来,认真听。 陈新宪问戴正刚:“新兵基本训练结束了吗?” 戴征立马站起来,清了清嗓子,汇报说:“2月份,新兵多是文登、宁海州的渔民和山民,还有少数符合条件的外地难民。第一个月,基础训练还没有结束,个人技能已经开始了10天,团队训练还没有开始。这些新兵的训练很差,他们比以前的跟踪器更舒服。” 陈新挥手叫他坐下。”我们只有260名新兵,组成了20个小组。每队有10名枪械杀手。垫底的还是吴。指挥官可以随意指定一个合适的士兵。他不必是剑客或盾牌手。每个队还有12人。原来的中队改成了一面旗,每面旗有3支队伍,36人。总人数是一个人。总人数是307人。一旗枪械队和一旗杀手队是一场比赛,每套有一百名总经理和三名杂兵。每场比赛有78人。它由三个局组成,统称为第一司。我是第一局和第二局的总经理,第三局的百名总经理。。。 原来的五位队长看着陈欣都紧张起来。三局只剩一局了。他们都来自同一个起点。每个人都想要这个职位。 要选这个级别的官员是不可能的。陈新直接任命他:“王长富是任命的,他每月的工资是四两。” 王长富喜出望外。他站起来接受命令又坐下。表面上,他假装很平静。他深吸一口气,瞥了一眼旁边的朱大春。在上次总结会上,王长富提出了前排和后排的奖金问题。后来,朱代春提的战斗观比较中肯,陈辛称赞他勤于思考。然而,长矛不应太凶猛的观点受到了批评,王长富强烈批评他是在考虑借助单兵的技术来进行团队作战。王长富坚持说,长矛的主攻是用杨家的方法猛刺。他不能为了留下来削弱进攻。结果,这一点没有通过。长枪手的要求仍然是勇敢地刺。后来,虽然朱大春还是杀手队的副训练官,但两人之间经过激烈的竞争,王长富现在走上正轨,而他与朱大春的副训练官是一致的。 陈欣看着别人的表情,大多数人都很失望。他安排王长富为新百宗,因为王长富是张家湾人,陆传宗、戴正刚是阳谷人,刘敏的副手徐远征也有。有必要权衡一下,其他前任班长这次都被提拔了,至少他们都安排了旗总经理,而且大部分都是新班子。他的新机构基本上是指北方的齐家军。在北齐军部,军部是由督军、督军、督军组成的。齐军的局是单枪匹马,有三旗,108人,全是杀人犯或全是枪械。陈新为便于剿匪混编小分队。每个局有两个旗队,三个杀手队和三个枪械队,每个局的产量可以增加三倍。 陈欣接着说:“队里有240人。朱国斌兼任副总经理,留下20名骑马的人为国宾当骑兵。刘先生打算买匹马。买了之后,郭斌就要开始训练了。” 戴正刚说:“恐怕没有那么多马了。” 朱国斌怕没人。他跳出来说:“骑骡子没关系!” 陆传宗说:“大人,我们不准备增兵了。就这样,我们都用光了。” 陈新光道:“继续招人,我们要有兵。” 朱国斌高兴地问陈欣:“大人,还能多招几个人?” “我不知道。也许几百件吧。”陈新简单地回答,对刘敏说:“刘大哥,我们能尽快把所有的武器都拿到吗?” 刘敏翻看小册子说:“这批刀枪没有问题。只是鸟的大炮不好。现在有20个工匠专门钻研你的枪管,每月大约有20件。今年到目前为止,已经提供了50支鸟矛,其余的将在两三个月后补充。如果再多几百人,只会有更多的工匠。” “巧匠的举动是,唐作祥找了几个工匠,带着下一批货回来,然后他会帮你钻桶。” 刘敏摸了摸额头上的包,瞥了陈新一眼说:“钻枪管不需要老工匠。我已经安排了20多名新人。他们只钻枪管。几天的训练就足够了。” 陈欣称赞:“半流水线,刘大哥很厉害。你不需要等别人先造200支步枪。” 说完,他对枪械指导员说:“现在枪械队轮流和大炮一起训练,”转过身来看看房间里的军官们,“你带着这些新来的士兵,5月份开始镇压土匪。崇祯元年四月,各种交易和妥协仍然围绕着柜台进行。形形色色的神仙纷纷把钱引进北京。尤其是在天启年间,一群被打的人为了争夺太监留下的财富而竞争。陈新、宋文贤接过第二批货物,唐作祥带来的天津军工、工匠共20余人。有了唐作祥的榜样,更多的人愿意来。 货物运走后,陈欣并不急着出海。直到4月中旬孙国珍派人催促他离开。临走前,他亲自给新兵发月薪,重新树立威信,与新兵中的显赫战士交谈,并任命了一批武昌人。 陈新没有安排民政事务,但他还是要为车间操心。就在一天后,唐作祥就被招进了车间的办公室。 陈新、刘敏友、唐作祥、原枪械队长史平礼被一张方桌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的头正要聚在一起,看着桌上一本书中的人物。 唐作祥是个文盲。陈欣给他念了图片上的字。唐左看了半天,说:“老爷,这把组合机枪比鸟的大炮多了一个阴机。拉动吊钩后,两台机器一起移动。图为阳生气,阴开门。它是阳机控制头(明朝蛇杆名)。阴机开防火门,所以可以省去开防火门施平礼也在观望。他现在是枪旗队的总经理。听了这话,他说:“北方风很大,我们训练时经常被风吹走。这种火器的开放时间较短,不容易被风和雨夹着。” 陈欣点头同意。他专门打电话给火器队队长,让他们从使用的角度考虑。鸟用钝头鸟的粉末不同于粒状粉末。现在它是粉末状的。因此,它不能和推进剂一起放入竹筒中。它很容易被风吹走。他问唐作祥:“如果你想做一个组合机床的大头钉,现在使用的零件的形状有多少变化?有什么困难?” “枪床需要换,铁棒折回去换,还需要加一台阴极机。我当时没想过 刘敏说不出来。毕竟他是车间的领导,所以应该先把困难提出来,免得陈新来了就怪唐作祥。”难点应该是连接阴阳机和接头的形状。打开门盖时,应将水龙头放下。如果提前打开防火门盖,药物可能会被风吹走,稍后防火绳会被堵住。这都是由形状和固定位置决定的,需要反复试生产,生产过程中要控制好误差。唐先生,你最好先用木片调整一下形状,这样便于修剪。样品制作完成后,我必须先看一下,然后计算成本。” “看看它是否适合大规模生产,”陈补充道 唐某做了一个连接来帮忙,他写不出来,刘敏已经帮着写了一本书的记录。 其实,这把机关枪只是又一个阴机。板钩扣好后,阴阳机连成一体,打开防火门的过程就少了。然而,在战场上,可以节省一步来减少一步出错的可能性,而一秒可以挽救更多的生命。陈欣想了想,对唐说:“之后,我们都按照这个神器谱和机枪做了点火机构。另外,这个枪管和我们原来的鸟枪一样吗?” “许先生,大致相同。这张照片上的大圆桶的长度是3英尺3英寸(1米),与我们原来的相差无几。只是枪床有点长。” 史平礼也知道了一些话,对陈新说:“大人,有枪的床有五尺长。恶人建议我们的新鸟枪再长一点,把防火门离脸远一点,以防战士们怕烟怕火。而鲁米钝头犬床头的钢刀可以用来当砍马刀 在他们面前燃放的烟花确实会对士兵产生心理影响。很多人闭着眼睛开枪。陈欣转身问唐作祥:“唐先生,你能把它加长一点吗?” 序子 第174章 千门户 唐作祥看了一眼照片说:“你可以把它加长一点,把防火门往前挪一点,但床头的钢刀是不用的。我们的屁股是大人设计的。当我们击球时,它会碰到我们的肩膀。这把钢刀不是在伤害我们自己吗?” 陈新听后放弃了这个计划,毕竟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申请。 五尺河豚的重量是七斤半。明代一斤五百九十六克,四斤半,不到步枪的一半,其直径与陆米枪相同。卢米短枪只有火枪的四分之一。卢米火枪的全长是六到七英尺。这根管子比河豚的要长得多,陈新的计划是用至少八九元的铅弹打它。同时,桶不需要太长,装填速度也会更快。如果枪管是用福建铁做的,应该能满足这种弹药的要求。 据唐作祥介绍,陆机枪的双层枪管需要巨大的专用工具,这些工具有两三个人高。陈新没有这种事,也不打算做。鲁吉枪来自中东,也应该传播到欧洲。由于使用火器最多的欧洲不使用这种类型的武器,大多数在性能或成本和建造周期上都有缺陷,所以陈欣并不打算冒险。 他需要的是可以快速生产的廉价杀戮工具。他现在做的大圆桶的成本只有两三个银币,价格也不贵。但由于钻桶速度太快,据唐作祥介绍,钻桶用的钢材并不优秀,损失非常大。长时间钻孔后,筒体可能会过热变形。必须等它冷却下来再钻一次,这样才能钻一个月的断流管,所以陈欣不想增加其他工具限制。 唐佐一声不吭地望着陈新。他仔细地问:“大人,你决定什么样的形状,恶棍是按照什么形状造的。” 陈欣看着他说:“我不确定。我现在仍要制造最初的大笨猪。上一次生产的新步枪更重。如果你再试一次,机关枪将按照机枪制造的机枪制造。再试试几个型号。枪管有三到四英尺长,每增加一英寸就制造一个样品枪。空气直径从5英寸到7英寸。你安排了一个特别的人来测试它。枪的重量不能超过十斤,皮带床的长度不超过五英尺,至少一百步应该可以杀死手无寸铁的目标,七十步应该用来破甲。试验结束后,应选择几个合适的。每选一个都要作为枪械队打击土匪的试验品。如果新枪能试制成功,所有参赛者都将获得奖金。总金额应定为一百两,由刘先生分摊分配。工匠的等级和月薪也可以根据业绩提高。” 唐作祥眼睛一亮。如果这把枪造好了,他就能尽快修好房子,他的家人就不用挤在那间小房间里了。 唐佐看着陈先生,他最近对枪械比较关注。他想了另一件事,打算抢劫一些人过来。他对陈新说:“大人,那些女人被王胡子带走穿盔甲了。否则,他们就应该分头帮忙装弹药。”他说的是一种新的油纸固定弹药。这不是高科技,但它是对原竹筒的改变。 “这么少的鸟和笨手笨脚的,让他们自己做包吧!而且,你带来的火药制造者应该带一些人来调整配方。对于所有的新枪测试,我们必须使用我们自己的火药,并让张二辉记住公式。”唐作祥没有偷鸡,但他不想来。他不得不接受新事物,不再胡说八道。 唐左祥和、史平礼离开后,刘敏看了看陈新说:“你真的想做你称霸的宏图吗?成百上千的步枪需要考虑批量生产。” 陈欣笑着说:“这只是自我保护。今后,我们要武装农民,看威海卫谁敢打人。” 刘敏坐下来,看着屋顶叹了口气:“现在真的很好。这个地方很安静。我们每年去日本,挣的钱够多的。你嫁给赵小姐,我就娶个老婆。这个土堆越来越好了。鞑靼人,我们什么时候去海外。如果我们不能去澳大利亚,那总是有可能的。” “澳大利亚,雅思更好。” 今年4月,陈新启航前往五岛。两艘货船装载了8万多两银子。船上有80多名水手。一个由王祖贵领导,另一个由斯卡拉布领导。陈新带着6名士兵,在舰上打着旗鼓练习陆地指挥。 因为这个时代舰上的条件有限,这个小海军已经没有什么军容可言,仍然像以前一样赤膊上阵,松垮垮垮的。陈新基本上不限制它,只要它不是在打架玩火。 陈新对两艘舰艇的战斗力并不乐观。相反,他绕过济州岛北部,前往私人港口。一路上,斯卡齐和王勇在领航、观星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是两艘船的第一手操作教授。 5月初,他们来到李家私港,又见到了李国柱。这位帅哥依然风度翩翩,但他身边的尾巴,酷酷的新有为门,一直未见踪影。 陈欣踏上码头,看了看周围的景色。几乎和去年一样。私人港口小镇更大。 李国柱上来迎接陈新、宋文贤等人。看到宋文贤等人跟踪陈新后,他知道陈新已经成为新的舰长。他看了看两船上的水手,笑着说:“陈大哥,你一年没见他了。他的长相依旧,他的部下也更加聪明。恭喜你。” 陈新鞠躬回敬道:“李大哥,也是这样。香港越繁荣,就越值得庆贺。” 他们笑了,宋文仙和刀疤子来看李国柱。陈欣虽然想了解许信素,但他们之前并不擅长说话。他们跟着李国柱来到原来的房子。饭后,李国柱带着陈新、宋文贤到落后的地方分别坐下。 一个女佣清了手,来沏茶。李国柱没有让她太复杂。她迅速挥手把女佣赶走。宋文贤伸手接过紫砂茶杯,抿了一口,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不来李先生家,怎么能喝到这么好的大红袍?” 李国柱说:“宋先生爱她。这只是她女儿的大红袍。如果宋先生喜欢,他会拿回一些。 宋文宪放下茶杯,对李国柱说:“北方不比江南好。宋朝的某个官员平日不能喝这么好的茶。陈氏兄弟即使现在是千家万户的官员,也很少喝。” 李国柱扬起眉毛向陈新道贺:“原来陈哥已经是千家万户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陈新谦虚地说了几句关于威海卫的话,但李国柱也知道,山东最东部沿海的文登三围问陈新:“陈哥,你有私人港口吗?” 陈欣点点头:“有一个港口叫马自港。在岸上,它也像李先生。在这里,有一个码头在管理之下。” “陈千虎有几百名士兵,农民也有几百名。如果你想去北方,你可以在那里停下来,保证安全。” 陈欣和宋文贤合作展示实力。李国柱现在对陈新有了新的认识。一年时间,他从会计室变成了千家万户,有两船人。他身边的几个士兵都很强大。他们完全不同于普通水手的休闲。如果还有数百名士兵,他们可以在未来使用。 李国柱决定把陈新作为重要帮手。聊了几句后,他又转话题对两人说:“陈哥,宋先生,货还是惯例。我把它们都吃了。如果陈大哥以后船多,我每年可以买三船货,如果多了,我就卖不出去了。” 陈欣很感激。只要每年有3艘船,至少有10万两银子的利润,再加上返程利润,他每年的收入就非常可观,而且不用交税。他只需要检查一下登莱的上官。大明沿海地区的高级官员大多参与了海上贸易。然而,法院却无法从每年几千万白银的利润中获得任何利润。 李国柱又问:“这次是拿钱还是买点货?” “李先生,我们想买些铜。” 李国柱并不惊讶。他想了想,回答说:“铜不多。幕府近年来限制了黄金和铜的外流。我最多能给你两万斤,只有我能在长崎附近给你那么多。” 陈欣和宋文贤同时失望:“这么少!” 注:合机枪图见相关工程 大明铜的价格大约是每公斤8美分。按照大明的价格,两万斤铜只值1600两。即使批发铜七铅三赚得不错,赚两倍以上也只能拿到两三千两。陈欣原本打算至少买30万斤铜,现在只剩下不到10%。陈新和宋文贤对视了一眼,两人发财的计划大打折扣。李国柱看了看他们的样子,解释说:“日本的铜多来自石尖银山,俗称日本铜。未经精炼,含有一些银。现在金、银、铜外流过多,幕府有限度。能拿到两万斤真好。即使是银也一样。原来吹出来的南钌是最纯正的颜色,但银流出太多。几年前,长崎一座银炉开炉,铸造定银。现在,大部分银器都是花钱买的,而且质量很差。” 陈欣听后猜测,李国柱是自己炼制的,不会卖太多。他问他:“李先生,这里还有其他货物吗?” 李国柱笑着说:“陈大哥,你既然有几百个士兵,你就需要铅粉和日本剑。你可以买回来。日本的硫比明朝的要大。虽然利润不多,但好在有很多东西,可以利用。” 李国柱还想卖手表。陈欣对他们不是很感兴趣。虽然赵太太去年1月份把去年买的手表都卖了,但售价很低,几乎没有盈利。如果她慢慢卖,利润只会多一点。陈新对此没有兴趣。日本刀的性价比很差。至少是几两银子。即使明朝用钢做的,也不超过十两银子。日式刀刃薄,不可当优雅的阵法。 序子 第175章 土著民 然而,铅和硫是可利用的。陈新算了算,如果他的枪弹重八、九元,十发就是一两发。如果在扩军中有几百个鸟枪兵,每人十发就是几十斤。他自己的计划是定期训练,最好是子弹,这样铅的消耗量就会非常大。另外,很多铅都要加在私人资金里,但是既然买不到多少,我就得买一些回来。不过,最好多买点铜,这样不仅可以赚假币,将来还能用来造枪。毕竟铜枪的延展性比铁轻得多。 想到这一点,他和宋文贤商量,然后对李某说:“那我就多买铅和硫,铅2万斤,硫磺5000公斤。” 李国柱说:“这样一来,货物就有4万斤,银两不到1万两。除了装银,陈大哥的两艘船还空着。你想买些手表吗?” 陈欣对这只表真的很厌烦。他笑着摇摇头。他心里还是要铜,开始迂回进攻。”接下来的两天,先看看其他商品。“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那就看看表吧。”然后他压低声音帮助李:“我上个月看了《故宫报》,说郑伊观越来越猖獗。你去年袭击中左派哨所时伤害了你的朋友吗?” 当李国柱听到郑伊观的三个字时,眼睛里闪出冷光。转眼间,他软化了脸说:“多亏了陈大哥去年的警告,我才把我的仆人信友魏门送到福建来了。郑-义观去年10月袭击了中左哨所,并在全城搜寻我的朋友。我的仆人提前离开了,否则李国柱喘了口气。许信素对他很重要。他被长辈们称为许信素。许信宿凭借其广泛的关系网和渠道,可以为他提供大量的商品。郑伊观虽然在海上遇到了麻烦,但他每年还是可以来一些船上,这是李国柱重要的收入来源。没有这种方法,他的力量将受到很大的影响。 陈新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所以我松了一口气。几天前看了《居住地报》,我就不担心李先生了。今年我去京城的时候,听说有官员提到了招郑伊观的事情。李先生应该让你们中的一些人更加小心,回到远离大海的地方去。” 宋文贤知道陈新没有去京城。他只是想谈谈,增加讨价还价的筹码。他侧耳说:“我也听说过这个。于景高去年被郑伊观击败。他被送进监狱并被指控犯有某种罪行。即使是在将军之后,他也无法打败郑伊观。目前,福建没有其他好将军。郑伊观很难控制。” 李国柱无奈地说:“现在我得让我的朋友呆一段时间。他虽然扎根福建,却无法掌控潮塘的事务。自从陈兄曾说郑一冠的基础不稳固,我就等他在杀掉他之前表现出他的缺点。 陈心瑶说:“李大哥,别怪我说得太多。这不是一个好政策。福建官场受你朋友约束,朝廷有人帮你。关键时刻的一句话可以决定郑伊观的生死。目前,我在北京有办法了。他很快就会占据一个重要的位置。也有可能成为大学毕业生。” 宋文宪假装突然说:“陈哥就是那个人”,他知道陈新说的是文提仁,但他没想到文提仁能入阁拜他。他的表情只是想增加陈新的说服力。 李国柱看了看这两个人。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再说了,他在北京不认识几个官员,所以很难全部相信。有可能陈新有几百名士兵。但很难相信,他能在短短一年内从簿记员变成法庭意见的掌握者。宋文贤叹了口气,拍了拍头解释说:“我忘了告诉李先生,陈哥去年被提拔到千家万户,是因为阉割党。” 魏忠贤倒台时,李国柱仍然知道,毕竟还有一些海商去了长崎和和平湖。这件事传播得很快。李国柱有点吃惊,说:“陈哥还捐吗?” 陈欣笑着点头:“正是时候。这不值得一提。” 宋文贤谈起陈新虐待崔承秀的事。李嘉欣听后笑着对陈欣说:“陈哥真的很有人情味。很遗憾你是个军官。否则,朝廷所有派系都会被你吸引。” 陈欣没有笑着说话。他看上去很谦虚。听了李果的助手的话,他对陈欣给予了高度评价。既然他有这样的名声,北京官员就有可能与阉割党的先锋队交上朋友,在宦官利益重新分配的时候表明他们的态度。 看到他轻松的态度,宋文贤趁热打铁,夸口说:“陈哥不仅名声好。新年伊始,已有60多名士兵被100多个军衔斩首。现在有700多名士兵。他们很快就会被提升到文登营。在陈氏兄弟的帮助下,三防一营将处处方便。除了马子港,威海威山,威良港,李先生本人如果有船,如果对福建不方便,可以在文登贸易。还有另一种赚钱的方法。” 李国柱终于坠入爱河。他看见几个士兵围着陈新。他们真的不同于普通的保镖。如果七八百名士兵是这样的话,他们将来就有办法对付郑伊观了。 至于文登贸易,他暂时不会去文登。从海上贸易来看,东南地区的利润较高,如糖、鹿皮、茶叶等。糖的利润可以是原来的两倍。但现在郑伊观在东南部举步维艰,海路中断。郑伊观专门针对李国柱。在过去的两年里,他损失了很多货物。万一有一天郑伊观能切断公海,自己的船也会被毁只能闲置,能有陈欣这样的本土蛇来提供便利,即使利润率比较低,也是可以接受的选择。 陈欣和宋文贤不知道的是,他们不仅是荷兰人和郑伊观,还有在台湾北部占领鸡笼和淡水的西班牙人。还有更多的利益相关方,包括大明、海盗、西班牙、荷兰、英国和葡萄牙都存在冲突和交易,而且关系非常复杂。最让李国柱担心的是,除了这些政党之外,连日本都想涉足小琉球(台湾)占领一片领土。他们感兴趣的只是荷兰人占据的大会员国。 据李国柱所知,长崎大观的最后一个平藏人就是想去大州占地盘的人。他既是长崎大官又是商人。他命令一位名叫滨田雅生的武士在鞑靼附近搜寻十多名土著居民。然后他去了江户幕府,把这事告诉了荷兰人。原因是荷兰人比日本人晚到达大洲,所以他不应该占领这个港口。它应该属于日本人。他俘虏了十多名土著居民,并发誓要把主权交给日本。 荷兰的贸易利益首先来到日本。最后一次绥靖时,他们希望江户幕府向荷兰人施压,要求他们放弃小琉球(台湾)大港。凭借其对江户幕府的强大影响力,幕府拒绝会见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贸易代表,但也没有接受来自高级官员的土著主权礼物。因此,幕府继续斗争。虽然李国柱和解了他们,但他显然没有李丹原来的精力。因为李丹的关系,李国柱和荷兰人关系很好。早年,李丹被西班牙作为奴隶惩罚了好几年,所以他和西班牙人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欧洲新秀荷兰人是西班牙的敌人。因此,李丹与荷兰的关系一直很好,荷兰一直被继承。李国柱与荷兰人合作转卖货物,徐信素的许多货物也都是经过他们的船只转运的,所以荷兰人是他的重要合作伙伴和货源。 从李国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滨田靖国不仅是一个勇士,还是一个商人,而且是一个勇敢的人。幕府和最后一位平林的支持态度似乎激发了他的勇气。这个人今年在长崎组织了400多人和几艘船,并购买了很多武器。四月份,他刚开始做一张荷兰人的票。 得知滨田靖国神社搬家的消息后,李国柱通过荷兰平湖商厦向荷方报到,希望不要失控。 然而,这件事远远超出了李国柱的控制范围。日本加入咬狗行动后,福建以外的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如果荷兰人对日本怀有敌意,幕府限制了荷兰人的贸易,这种货源就会被切断。日本更大的背景是穆夫开始禁止天主教,与红发鬼的关系一直在下降。此外,随时可能被录用的郑伊观对吃住都感到不安。 陈新自然不知道这些历史的小分支。他和宋文宪只是在闲逛,及时给李国柱一个不太好的选择,但他们也可以考虑。更重要的是,陈新的表现让李国柱认为陈新有很大的发展前景,所以他不得不做出一些投资。 李国柱当然不会把背后的原因告诉两人,以免在谈话中抬高对方的地位。他看着表情平静的陈欣说:“非常感谢。那时候我不能麻烦陈大哥。” 陈新认为是李国柱的劝说。他很谦虚,表示同意。 作为一笔交易,李国柱自然想给点好处。他问两人:“自从我遇到陈大哥,我就知道它一定不在游泳池里。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我和你一见钟情都很好。如果我能为您做点什么,请不要提。” 陈新早一直在等他说这话。他拿出的都是假货。他依靠郑-义观抓住了李国柱。既然他上钩了,他就得多占些便宜。他心里编造了一点谎话,对李国柱说:“李兄长期做海商。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买铜。我刚才提到了刚才朝廷的大人。我光靠名声和他交朋友是不够的,碰巧他也有一家银行。这种私人理财业务是最好的方式。如果你能有更多的钱,我会和他有更密切的关系,我将来也能说出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把买铜和对付郑-义权结合起来。李国柱看着陈新班祥,最后说:“我去筹钱。陈大哥还要再等几天。” “谢谢你,李先生。今年最好有10多万斤。” 商人李国柱笑着说:“不过陈大哥也想买一些这块表。” 序子 第176章 生冷脸 陈新暗地里骂了李国柱。他坚持要少给点钱。利润不高,他只能卖掉一次。但是,如果他想买一些,他会让老蔡找一些老客户来卖。 看到这个结果,宋文贤松了一口气,答应以后再帮助郑伊观 李国柱看了看陈新,陈新也做了一个不好的检查:“只要李大哥开口,我的两船就到了。” 李国柱笑着点头,拿起一杯,和两人一起品了一杯茶,然后亲自斟满。然而,陈欣却喝不下。不知道宋文仙怎么能尝到大红袍。 陈新谈完货后,还想着徐欣苏的货运网。不过,李国柱可能不会这么直截了当。他想了想措辞,小心翼翼地试着对李国柱说:“郑伊观现在占了海。如果你的货物运不出去,你可以把它们送到天津。我还打算做些运河生意。” 李国柱一时想,只要陈新不出海,就不会与他的商业利益发生冲突。许信素的商品自然有他的渠道。他以为陈新想从福建买些糖和茶。他点点头,同意了,“我会告诉我的朋友这件事。如果他同意,我会告诉你怎么做。但这是一个很长的路要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你回电话。” 陈欣见他同意了,终于有机会和徐欣苏上线。他对李说:“非常感谢你的成功。” 陈新和他的六个士兵走在李国柱的小王国里。两边都是日式木屋和一些草屋。李国柱临时离开,为他收铜,但他几天没回来。陈新把岛转了一圈,带着一些亲戚到偏僻的地方练习鼓声。他的军队在增加。那样用嘴喊是不合适的。迟早要用旗鼓,所以他出海时没有忘记。海狗子第一次出国。他很好奇地看到木屋和一些穿着和服的日本男女。李国柱的镇上有五脏,尤其是商店和酒馆。今天,香港只有三艘船。除了陈新的两艘船外,还有一艘李国柱的船,因为陈新的两艘船到了,镇上也热闹起来。 在陈新前面十多步,几个水手从一扇黑门里走了出来。后面一个皮-条客把他们打发出去,站在门口等生意。看到陈新等人来了,老太太又上来热情地招呼他。 陈新的军法没有禁止嫖-娼。战士们每个月休息三天。许多单兵到威海喝酒、娱乐。陈新并没有禁止,但他决不允许敦浦黑门的存在。 陈新看着身后的士兵。尽管他们的军容比水手们好得多,但他们都把目光投向了另一边。这些年轻士兵每天都在无聊地训练,几乎没有放松的机会。陈欣计划在士兵们回去后,给他们做一些球类运动,让他们发泄一下精力。 陈欣笑着对几位大鸨的亲友和士兵说:“如果你想去,这里很安全。你不用陪我。我会到处走走。” 聂红等人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跑了进来。只有周世发和海狗子没有动。 陈很奇怪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去?” 周世法拱手说:“你周围怎么没有追随者?这样的地方没什么可去的,“周世法是半个流氓,曾经是个管家。说到赚业绩,周世发还是很准确的。聂红头脑简单很多。 陈新知道周世发是故意这样做的,但他也能看出周世发比较体贴。他点点头,问海狗子:“你呢?” 海豹儿子抬头看着陈欣,傻笑着说:“我怕。” 陈信阳举起手拍了拍脑袋,“傻小子,你不怕杀人,你怕这个吗?” 海狗摸了摸他的头,往后退了一步。他笑着说:“我没做过。我不敢去。”陈新晓骂道:“你不知道要向张会学习,但他什么都不怕。那些士兵敢去,但你的指导员不敢去。” 海狗子还是那么笑。陈新摇摇头,继续和两人一起走。李国急着要帮他走。他没有安排女佣让陈欣和宋文仙睡觉。宋文宪对此还是很挑剔的。 陈欣从另一端出来,看到一艘日式帆船进入私人港口。就是那天把李国柱带走的那个。从吃水情况看,它仍然载货很多。 “有戏!”陈欣宜拍手把他们带到港口。那天,李国柱答应筹款,但他没有说自己死了。现在,从深吃水来看,他似乎找到了铜。 过了一会儿,李国柱的船后面有一艘较小的船,船体上有几个洞。很明显有一场战斗。陈新不禁担心李国柱,李国柱是他现在最重要的贸易伙伴。如果这个人死了,他就不能做海商和铜钱,他甚至不能养活一百个士兵。 当他迅速赶到码头时,他看到李国柱站在船头。陈欣如释重负。这时,他意识到李国柱是如此重要,这也说明他的经济支持过于单一。 李国柱下了船,表情平静。看到陈新在码头等着,他走了过来,笑着说:“陈大哥,你真的是神通吗?你知道我这个时候会回来吗?” “李大哥在开玩笑。我刚看到我身后的船有损坏。我以为有人打架,只是为了担心李大哥的安全。” 李国柱和陈欣和陈欣一起转身去看船。它也是一艘日本混合动力船,既有硬帆,也有西方软帆。他们正慢慢接近附近的另一个码头。 看起来像是李国柱的抢劫案。他做了很多工作。陈新不想问这个问题,但李国柱对陈新说:“陈哥,你知道这艘船是谁的吗?” 陈欣看着李国柱得意的表情。谁能让他这么高兴?”郑-义观?” 李国柱笑着说:“是的,这艘船是我第一次离开北港的船之一。我在远处认出了它,立刻停了下来。” 原来敌人相遇了。陈欣看到船吃水不深。他可能已经从日本回来了。他问李国柱:“那船上有什么?” 李国柱哼了一声,脸上露出自豪的表情:“都是武器硫磺,哪怕是几把枪。” 陈新不想买日本武器。他还是很关心自己的铜,对李国柱说:“我明白了。但即使是一船黄金也不如李先生的安全重要。” 李国柱笑着说:“谢谢大家的关心。既然他敢来长崎,我怎么能放他走呢。顺便说一句,陈大哥终于找到了一些铜。幸运的是,他没有丧命。” 陈欣惊讶地问:“李先生找到了多少?” “10万斤,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多的。” 陈欣基本满意了,至少2万多元,很快感谢李果的帮助。 李国柱感叹道:“幕府现在也赚了不少铜钱。这种铜材料只会变得越来越紧。不过,既然陈大哥要,我就有勇气多请人,平日多留点给你。陈大哥来了,不会像这次那么难了。” 陈新政正要发言。突然,郑-义观的船上突然传来一阵骂声。七八个双手被绑的水手从仓库走上甲板。其中,几名日本人模样的男子正把他们赶走。看到这些人,李国柱的脸变得冷了。 看着他们的阴阳,陈新心里突然动了一下,对李先生说:“李先生要拿这些人怎么办?” 李国柱冷笑着说:“我的问题都解决了。” “李先生,哥哥帮你怎么样?但头是我的。” “陈大哥真是个商人。即使你想杀人,这些水手的脑袋又有什么用呢?”“李先生,他们不是水手,而是去文登抢劫房屋的日本海盗。” 在马子屯麦田里,一片青青的麦苗,远处的松顶山和刁窝山也都是绿色的,空气中还带着一丝泥土。 刘敏指挥着一群农民。他们四人一组把石头运到一个正在挖井的地方。刘敏把汗泼在把手上,把石头放在空地上。徐远华也扛着一块石头跟着他。 流汗之后,刘敏看了一眼周围荒地上散落的灌溉井。这些都是按照温显明的方法。一个井钻在四个角落,一个在中间。每口井都灌上橙汁,每天可灌溉20亩。一些受到袭击的地方仍然被人包围。 目前,敦浦有足够的人力。春节过后,有100多名难民和200多名农民。因为温贤明的榜样,大家都想当个正式的官员,像他一样拿薪水,都提出了自己的办法。其中一个是会打井的人。刘敏让他带别人去做,所以他没交钱。刘敏看到他有本事,就把他变成了经理。 今年入春以来就没下雨过。刘敏看了看低矮的天空。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云不下雨。他能挖一口井。马子墩的人不太舒服。秦村河水不多,他们不敢动渠里的水。那些人每天都扛着肩。 马子屯的军户多为杨云农、王元正、曾千虎的佃户。河边成熟的田地被这些人占领了。因为离水源很近,大人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挖井或者修水车来运水。 想到挑水,刘敏很郁闷。他最初设计了阿基米德螺线。他记得它能载水。然而,每一片叶子都螺旋形地离开,却不容易。木螺旋与外圆木壳必须紧密配合,以便提升两三米的高度。谭木匠做了很多次,只有一个几乎不能使用。刘敏只好放弃计划,拿起橘子树的旧工具。文贤明来后,提出了两种提水工具:龙尾车和兽轮。我不知道木匠最后能否做到。 眼前的那群工匠突然发出一阵欢呼声。温贤明从人群中走出来,看到刘敏来了。在他走近之前,他大声说:“刘先生,又有一口井出水了。” 刘敏笑着等他走进来。文贤明满脸是泥。他迅速递上一块手帕。温贤明不小心擦了一擦,但更贵了。 文显明放下面纱,对刘敏说:“刘先生,你今天可以把剩下的井打好。” 刘敏称赞他:“很明显,这是很辛苦的工作。今后,在这件事上,你应该用心去做。城堡里的人越来越多了。靠外面买菜是不行的。” 温贤明的眼睛微微红了,说:“刘先生对恶人有好感,但恶人不敢留心”,他现在带了很多农民。不管薪水多少,他在工作中都有成就感。他非常感谢刘敏。 “如果井壁不好,你应该快点。如果你没有足够的石头,你应该早点告诉我。那些士兵正忙于镇压匪徒。他们走了,搬石头的人就少了。” 文显明答应下井,他答应:“我们一定能在三天内把井边都造好。之后,我们开垦耕地就不怕天旱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摸了摸脸,抬头望着天空。几滴水落在他的脸上。他看着刘敏说:“刘先生,下雨了。” 序子 第177章 雾霾沉 六月的天气很热,连风也似乎很热,几只知了在路边的树上唱着夏天的歌。道路两旁的麦田里散落着一些除草的农民。他们都停下农活,好奇地看着路。六队士兵轮流坐在路上。队伍很安静。偶尔只听到打开和关闭壶盖的声音。这时,喇叭响了。坐在地上的周绍尔一动不动。其他士兵都在骚动。有的站起来,有的坐着环顾四周。一番混乱之后,周某见陆白拿着鞭子在路边大喊大叫,骂着地上的士兵,在殴打自己的士兵,听着鞭子拍打的声音后,立刻平静下来。士兵打错了号码,把出发的马球衫错当成了喇叭。当他坐下时,没有号角的命令。士兵们不知所措。但周绍尔背得清清楚楚,一动不动。就像这个吹错号码的号手,陆传宗在战时也可以砍头。 为了培养更多的旗鼓手,陈新每个局都有3名杂兵。各局单独作战时,都会充当号手,让战士们有更多的练习机会。然而,明军的鼓号非常复杂,很多人都不会背诵。除了队形,这些新兵还有另一个挨打的理由。 陆传宗和战士打得很好后,又下令。士兵汗流浃背,把马球从背后拔了出来。他把它放进嘴里吹了。这一次,大家都知道,全局的战士们一起站起来,听到了武器与水壶相撞的声音,水壶就在你肩上。 接着鼓声响起,敲了三声之后,他们都向前走去。这一次,行进的鼓声很慢。每鼓20步,周绍尔更喜欢紧鼓一步一步走,走得更有节奏感。 威海周边的农民大多见过这些喜欢走路的战士。这些士兵似乎没有打扰到人民。他们都走到路边,像一群人一样看着整齐的军队。最后有几个孩子在和队伍一起玩。他们的眼神让周绍尔感到骄傲。他那件单薄的红色训练服非常漂亮,腰间一个短的面对面的风格系上了明军的丝带(注1),大翻领和白色纽扣,每个人都很精神。 周绍尔的第一杀手队通常会以蓝队的形式陪伴新兵进行对抗训练。经过五月队的训练,战斗部队不断进攻,向威海卫一带的土匪发起进攻。六七个土匪据点已被攻破。根据今天黄原的战斗简报,他们的目标是在鞍山的一伙土匪。土匪的数量只有大约100人。 下午,前面的两个哨兵骑马回来,和陆传宗嘀咕了一会儿。之后,每走一步,鼓就变成了一个紧鼓。全境的士兵们根据鼓声开始加速。队伍迅速进入山区,山路两旁树木成行。他们都觉得很酷。进入山区后,一支杀手小队将离开大队,开辟前方道路。周绍尔的第一支杀手队伍被安排在行军结束时行军,迎接伏击。 一路上没有发现强盗。半小时后,一张通行证出现在他面前。关口建了一堵石墙,上面有十多个土匪。他们一看到官兵们,立刻大喊起来,扔了一些石头。陆传宗一声令下,三支枪械队在山口下一处稍平坦的地方列队。三支火器队有两支鸟枪和一支斑鸠脚失误。第一次是三个队的截击。一阵响声过后,山路上全是烟。强盗们都躲在墙后,但他们没有被击中,但叫声更是惊慌失措。第一轮齐射结束后,三支队伍轮流收拾行装,每次一个土匪带头,就有一支队伍开火。 当匪徒们惊慌失措时,第三个杀手小组被分成两个小组。第一组在长期士兵的掩护下冲向关口,剩下的队伍紧随其后。前面的长牌手原来是个山人。他浑身是铁鳞,看不出能不能跟上。只有一个强盗指出他的头,扔下一块石头,球员用一张长的,皮革覆盖的卡片挡开了,然后他冲上传球。 长牌手一冲进传中,就转向左边,让路给通道。他右手的腰刀高高举起,消失在石墙后面。周绍尔刚到关口。他看着长牌手后面的四个队友稍微落后了两步。他不由得焦急地低声说:“快点,快点。”周绍尔记性很好。这个长牌手是一种新的武器。他换了原来的两张圆牌中的一张。每队有一人,比圆牌大,可以覆盖全身。长卡上覆盖着几层生牛皮,非常结实。当一个长牌球员进攻和战斗时,他只需要向前移动。如果他死了,全队没有其他伟大的成就,四个人都要为他的生命付出代价。只要长牌玩家死了,其他人的生命都将由军事法官决定。 因此,长牌手总是选择那些勇敢和力量强大的人。这样的人一定会把整个队伍拖死的。 幸运的是,后面的四个人都知道这一点,他们为了赶上而奋力拼搏。石墙后面传来一阵战斗的尖叫声。第二个吴冲了上来。过了一会儿,船长从石墙后面出来,摇了摇旗杆。 周绍尔松了一口气,其他队伍相继爬上了关口。周路过时,他看了一眼。七八名土匪当场被打死。第三队只有一人受伤。消防队员把他们拖到一边,用界首刀割他们的头。两个脑袋被砍掉了,血流得到处都是。一些新兵回头一看,边走边呕吐。 一路上随地吐痰,他们来到了一个规模不大的小山寨,但也是一堵石墙。大门是用树干做成的。一些土匪在石墙里匆匆走来走去,里面听着动静变得一团糟。 陆传宗命令枪械队继续射击。第三个杀手小组去砍树了。他们很快对木头产生了很好的影响。这次,进攻队被第二杀手队取代,与第一杀手队合作。 第二队抱着冲击木来到大门前,大喊一声冲上前去。十步后,一群土匪出现在墙上,举着石头砸他们。队长喊了一声,第二队立刻停了下来,身后传来一阵枪声。几名匪徒被击中,其他人迅速躲藏起来。第二队退到原来的地方,喊了一声又赶往现场。最后一次,强盗们在石头击中他们之前就被杀了。 在第三次进攻中,没有一个匪徒敢露头,第二队也没有再停下来。砰的一声,木门吱吱嘎嘎作响,但门没有打开。第二队队长从大门后备箱的缝隙里看出,有十余名土匪围攻大门。 上尉把旗枪刺穿了缝隙,杀死了一两个人。两支木矛也被拔了出来。第二队不得不撤退一点。墙两边有几个强盗跳了起来,很快扔下了一些石头。两名士兵受伤。第二队不得不再次返回。 陆传宗咒骂了两个字,叫了杀手旗队长,让他带着自己的队伍和另一队狼狈的人从另一个方向冲进了城墙。 接到命令后,旗长来到第一杀手队,命令:“第一队开始穿盔甲!” 周绍尔是个消防员。他没有盔甲,只好眼睁睁看着别人把棉甲从背上拿下来。第一批士兵使用的棉甲是明军从邓州运来的装备。一种短甲。没有像围裙一样的长腿裙。这是相同的面对面模式。比镶铁棉甲轻,但防护性很差。第一杀手队的士兵开始穿上它们。他们穿上盔甲,把它们系在胸前,把腰带系在腰上。他们穿好衣服后,旗长把两个队带到左边。 周绍尔在队尾跟着队伍走。两队悄悄地穿过树林。当他们来到村墙西侧时,几个土匪正从墙里爬出来。旗长没有让枪射击。当他们离开时,枪兵们在墙下架起了两个梯子。当周见黄原先踩在人身上时,他从上面抬起头来,然后跳进寨子,后面跟着两个剑客和无聊的钯也进来了。当周绍尔最终上场时,一队已经形成了两名初级人才。 周绍尔一落地,就把刀棍横在手上,摸了摸棍子上的突起物,把刀子摆向正确的方向,站在队伍左吴的后面。在里面,一些分散的土匪和他们的家人看到有人进来,喊叫着跑向另一个地方。 当枪炮队也翻过墙来时,旗长下了一道命令,要杀了村口,并转过几处草棚。在缝隙里,周某看到门口集中了三四十个土匪。 矛兵冲向前线,向门口堆积的20余名土匪开枪,打死数人。然后外面传来一阵哭声。强盗们前后都遭到了袭击。强盗们的战斗精神瞬间丧失了,他们逃到了两边。 周绍尔跟着左武,和大家一起打开大门,到寨子里去杀了他。破门后,基本上没有抵抗。强悍的土匪不是被杀就是翻墙,留下一些年老体弱的妇女。 周绍尔和前两次剿匪一样,没有杀人。清理完栅栏后,他被安排斩首。陆传宗正好在他身边。杀手旗的领队来报告说第二队有三人受伤。这时他听到陆传宗抱怨道:“如果有枪,就把枪放在船上。如果一支枪来了,木门就不见了。” 黄元听说后,进来说:“我见过那把枪。它太重了。我在哪能把它抬上山?我不知道要多少匹马才能把它拖下山。马太贵了。朱国斌缠着刘先生这么久,他只买了20多元 陆传宗说,朱国宾有二十个骑兵。刘敏只为他数了20匹马。每匹马从文登买了20多两银子。除了吃草,他每天还得吃几斤饲料。后来,他发现有几匹马走不了多远。朱国斌多次去刘敏那里买马。他每天吃饭洗澡。看着朱国斌,他并不是一个畜生当祖先。他每次出兵,都会派几个骑兵当哨兵。他从未进过山。除了跑得快之外,陆某认为它们没什么用。 他不想谈骑兵的事,却抱怨道:“陈老爷回来了,我要告诉他,如果我们和土匪作战,我们必须有一把小枪来炸大门。” 然后他看着天空,忧心忡忡:“都是六月了。我不知道陈先生这次是否进展顺利。他为什么不回来?” 注1:明军的腰带与现代军队的腰带几乎相同。有千斤顶式和卡环式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