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美食供应商》 第1章哥哥，哥哥，我好饿 尹煊抬头看着酒馆的招牌。 顶尖打头是两个字“同福”。然而这里不是七侠镇，也不是明朝。这里是长安怀贞坊，是大唐贞观七年。 他本是后世的一个平平无奇的考研狗，刚拿到水木的录取通知书，喜得他两口小酒下肚，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大唐——成了一名和他同名同姓的大唐人。 这上哪说理去。 让他庆幸的是，没穿越成贱籍的人。但不幸的是......他也没成为王公贵族，做一个纨绔子弟是没机会了。 这具身体的父亲勉强能和朝廷扯上关系，军职混了一个百夫长，不过前两年死在了征讨东突厥的战争中。 朝廷给绢一匹充当抚恤金。 他母亲王氏也算是有魄力，死了丈夫，还要供儿子读书，索性把绢一卖，换了一千钱，买下来这么一间小门面，开了这么一家食肆。 可有魄力不代表就有本事，买下这么一间铺子就把手里的铜子花了七七八八，掏不出更多钱去请厨子，她就自己亲自下厨。 可她的手艺......说不上难吃，毕竟水煮的东西都差不离，但和别家食肆相比，总是缺了些滋味。 生意自然也就好不起来，只能靠丈夫同僚的照拂勉强度日。可这段时间那些同僚都各有杂务，不再光顾。 同一坊的食肆见那些个武夫不再来，又见这一家孤儿寡母的，自然就起了打压的念头，这都是小人心思，少一家食肆不见得自家生意就会变好，可他们心里舒服。 尹煊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这都是一件什么糟心的事。 他正愁未来怎么打算。 衣角忽然被人拽了拽，他顺着力度转过头去，入眼的是一张有些脏兮兮的脸，脸上是一张乖巧的脸，两眼水汪汪地，小女孩委屈巴巴：“哥哥，我饿。” 这是原身的妹妹尹露露，从今开始也是自己的妹妹了。 她喊着饿，尹煊的肚子也跟着叫了一声。 这段时间一大家子过得都不好，没客人就没收入，没钱就没粮。饭要省着吃，可王氏不愿意委屈自己儿子，那口粮就只能从她自己和女儿的嘴里省。 想到这，尹煊又叹了口气。 七岁的孩子正是能吃，要发育的时候，营养摄入不良又怎么长大。只是他也说不出指责王氏的话来，母亲一份沉甸甸的爱......就指望着自己带着这个家鸡犬升天。 “大兄去给你弄些吃的。”尹煊抬手摸了摸尹露露的脑袋，了起来。自己总归是个研究生，在大唐这个时代，还能饿死自己、饿死一家人？ 尹露露眼里一亮，重重点了点头。 进屋走到厨房，点亮油灯，尹煊开始收刮食材，菜篮里空荡荡的，连根叶菜都找不到，肉柜里更不要说，连点油腥都抹不出来。打开米缸，薄薄一层粟米，手指探进去到食指第一个关节就触底了。 这点粟米，至少是这一家人三天的口粮。 尹煊差点没忍住爆粗口，册那，这都是什么鸟事，就这点粮食他一个人一顿就能造完。 想了想，他还是准备淘米，先把这些粟米煮了填饱肚子，明天再去街上寻寻有没有什么眉目，大不了巧立名目弄一些铜子，总不能自己一大家子人一直饿着。 就在这个时候。 一道声音忽然在他耳旁响起。 “宿主接触到食材，“诸天美食系统”解锁，新手礼包发送中...发送完毕，请宿主查收。” 尹煊愣了一下，旋即内心狂喜起来。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这不，平步青云的路就送过来了。刚才他还在想要不要委屈自己，以自己后世的见地去混混官场。 可现在？去他娘的官场，谁乐意点头哈腰给人当孙子，更不要说在封建王朝里，那都不是给人当孙子，那是给人当奴隶的。 有了系统，尹煊底气更足起来。 他在虚空上轻轻一点，系统页面在他眼前展开，他开始检查起这个美食系统，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系统有三个页面。 一个是个人的技能属性面板，尹煊瞄了一眼，平平无奇的属性。一页是背包，新手礼包就放在里面。 不过尹煊没急着去开礼包，而是先点开了第三页——系统商城。 嗯..... 刚一点开，入眼红的、黄的、青的、紫的、白的，都是些常见的菜和肉食，尹煊看一眼顿时满心的欢喜。 好家伙，红的是**、黄的是土豆、青的是玉米、紫的是紫薯......这些都是大唐没有的蔬菜粮食。 别的不说，哪怕自己的厨艺平平无奇，有这些粮食

第2章 好名字才能卖高价 这个集成灶还不是寻常家用的那种，是酒店厨房用的那种猛火灶，两个大灶炉口，降温的水龙头，甚至还有一台抽油烟机。 尹煊满眼的欢喜。 手往点火装置上一摸，准备打开来看看，可手刚碰上按钮，耳旁就传来系统冰冷冷的提示音。 “叮，贴心小提示：目前煤气、纯净水、电能储备为零，请问宿主是否充值使用？” “贴心小提示二：煤气的价格是一文钱一立方，纯净水是两文钱一立方，电能是十五文钱一度。” 尹煊脸色顿时垮下来几分。 竟然还要钱！真是一个死要钱的系统，这些就当饶头送给自己不行？ 算了算了，反正价格也不算贵。 尹煊没立即充值，他现在口袋里大子一个没有，他接着看向背包里的其他几个东西。 基础厨具礼包平平无奇，也就是一套锅碗瓢盆，最让尹煊满意的是两口铁锅，都是已经开过锅的好东西。 基础调料礼包打开之后，灶台旁的小推车上就出现了一些瓶瓶罐罐，豆油、精盐、白糖、生抽、老抽，这五种基础的调味料。 尹煊的眼里又泛起了光，抓起一小撮盐，白花花晶莹剔透的颗粒，这可是好东西，就这么一罐盐拿出去就能换来两三贯钱，甚至更多。 不过可惜...... 贩卖私盐在古代是死罪，被逮住了那只有杀头的结尾，不然做一个逍遥自在的盐贩子多好。 他接着又看向包裹里剩下来的三样物品，这三件物品可以说是一个套装，他轻轻一点，把厨艺礼包和身体强化一同使用了。 厨师是一个技术和体力并重的职业，二者不可缺一。 随着礼包的使用，尹煊只觉得身子一暖，不由得让他打了个哆嗦，虽然身形没什么变化，可一股力气却是在身体里生了出来。 有关如何做菜的知识，也在他的脑子里搭建出一个知识体系出来，他现在可以骄傲地拍着胸脯，说自己厨艺精湛，而不是只精通于泡面的好手艺。 至于那把菜刀...... 是一把很典型的中式菜刀，明晃晃泛着寒光，看上去就是一把好刀，可惜尹煊对刀的了解不多，不知道这把刀究竟有多好。 但......系统出品能差到哪去？ 领完新手礼包，尹煊从厨房出去，一边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他准备去拿一些铜子，一边考虑着要做什么菜。 三个食材，但相性不是那么的契合。不过有肉的话，肯定是要吃肉的。 不多一会，就走到了屋子里，按照原主的记忆，从床榻下扒出一个罐子，撇去包住罐口的油纸，捏住罐底往外一倒。 哐啷啷一阵声响，一堆铜子落在了床上，尹煊脸色一僵，借着月色他能看出来铜子并不多。 逐个数了之后，只有七个铜子。 呸！穷鬼，全部身家竟然只有七个铜子？ 吃肉？自己刚才果然是想得太多了，这哪里吃得起肉，七个铜子里，有三文钱是必须要支出去的，用来买煤气、买水，买电是不可能买电的了，全部的钱都不够买一度电的。 剩下四文钱刚好不够买猪肉，哪怕多一文都好！ 尹煊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就算是**炒蛋也挺不错的。 重新回到厨房，买了煤气和水，剩下四文钱换了两个**和五个鸡蛋。这下口袋空空，是真的一点余粮都没有了。 尹煊先是淘洗粟米，放在一个灶台上，大火猛蒸。 然后取出两个**用水洗干净。 其中一个切片，而后切成细碎的丁块，另外一个**则是用刀切成小块。 五个鸡蛋，一个都没放过，敲开它们坚定的外表，把它们柔软的内心倒入碗中，再放一小勺食盐，筷子飞快地舞动着将其打散。 热锅冷油。 等油开始冒微微细小的气泡，晃动锅让油打润每一处锅面。大火下入蛋液，趁着鸡蛋还没反应过来，快速翻动，等它凝固了但还没完全凝固，表面还有一些黏糊糊的时候，趁热出锅。 锅也不用洗，把火力转小，再放入一些油。 **炒蛋这道菜，如果想要做得水润多汁，鸡蛋娇嫩爽口，那就得大火炒蛋、小火**。 等油开始冒泡，先把切成细小丁块的**下锅，顺便用勺子狠狠压榨这些**，等它出了汁，有一点点浆之后，再把大块**下锅。 加一点点糖调味。 对于**炒蛋这道菜，尹煊是坚定的咸党，加糖只是为了调出菜品的鲜味。 大块的**和锅里的**酱打得火热，成熟人的时候，把鸡蛋这个第三者加入进去，

第3章 程处默和程处亮 尹露露还不懂起名的艺术，只是觉得这三个字很贵的样子，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哥哥，这道菜这么香，你能不能教给娘亲。” “娘亲要是会这道菜，家里的生意一定会好起来的。” 尹煊脚步一顿，看着尹露露，摇头笑了笑。 多好的一个孩子。 “放心好了，以后食肆的生意就由哥哥来负责，生意会成为全长安最好的。”尹煊温柔地说道。 尹露露重重点了点头，她对自己的哥哥最有信心了。 不多一会，就到了大堂，随意把饭菜放在桌子上。 尹露露努力挺着身子，夹起一块鸡蛋塞入自己的嘴里，**炒蛋的精髓就在鸡蛋上，这一块包裹了满满**汁水的滑嫩鸡蛋。 入口之后。 尹露露闭紧了嘴巴，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瞪得发直，在嘴里反复嚼了好几口，才混着小米饭把嘴里的食物吞下去。 “怎么样，好吃吗？”尹煊笑眯眯地问了一句。 尹露露点头，又夹了一筷子：“嗯嗯嗯，好吃！比娘亲做得好吃多了。” 一碗小米入肚。 尹露露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盯着看了好一会，怯生生地抬起了头：“哥哥，我还可以再吃半碗吗？” 其实以她的食量一碗小米饭已经饱了，只是这道菜太好吃了一些，让她本能的想要再多吃一些。 尹煊笑眯眯地又给她添了半碗饭，看着她泡着汁水，又把这半碗饭吃得干干净净。 等尹露露吃饭，尹煊才动了筷子。 剩下的饭菜都进了他的肚子，不过也只吃了半饱，这具身体才十八九岁，正是能吃的时候。 算了，半饱也是饱，尹煊骗着自己的肚子，转身回屋睡觉去了。 等到第二天，天色渐亮，他才起了床。 出了屋门，就看到尹露露蹲在院子里，拿着根小木棍戳着蚂蚁，看到尹煊出来，就兴奋地嚷嚷了一声：“哥哥。” 尹煊点点头，探头朝外看去，食肆的门是关着的，并没开门营业。 厨房里也没动静，如果王氏去了厨房的话，必然是会对厨房的变化感到惊讶、乃至于恐慌，不至于一点声音都没有。 王氏不在家？ “娘亲呢？”尹煊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开口问道。 尹露露歪着脑袋说道：“娘一早就出门了，很忙的样子，她还让我跟哥哥说，今天要是饿了，就自己煮点粟米吃，厨房里还有一些粮食。” “大概晚上的时候，娘亲才会回来。” 这是出远门了？ 尹煊点了点头，挽起袖子，王氏不在家，那就好办了。 他在院子里巡视了一圈，找到一块歪歪斜斜的木板，回到自己屋子里，写下了“天下第一楼”这五个大字。 而后把这块木牌挂在了门口。 尹煊满意地拍了拍手，大唐人实诚得很，哪见过这种宣传，“天下第一”的名头，足以成为一个巨大的噱头了。 尹露露还不识字，跟屁虫似的跟在尹煊身后，看着自己哥哥忙来忙去。 等到尹煊忙完，在大堂里坐下来后，她跟着爬到了凳子上，怯生生地开口问道：“哥哥，今天还能再吃那个.....嗯.....那个金镶玉吗？” 尹煊点点头，信心满满：“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就给你做。” 尹露露欢呼了一声。 自己家其实也是有一天三顿的习惯的，当然了，那是在生意还算尚可的时候，现在生意不好，就变成了一天两顿，还是节衣缩食的两顿。 等了很久，尹煊心里稍微有些发慌。 挂出去“天下第一楼”这么个招牌，半天过去了，一个客人都没上门。 想想也是，大唐的平民百姓哪来的闲钱下馆子，从别人那买一张炊饼都已经算是了不起的享受了。 该不会今一天连一个客人都没有吧。 尹煊微微皱起眉头。 怀贞坊向东是崇业坊，盛满京城的玄都观就是坐落于此，李唐自诩是老子后人，对道家多有推崇。 上行下效，再加上玄都观满院桃花，香火自然是极其鼎盛的。 程处默和程处亮两个人结伴着，刚从玄都观祈福出来。 “此去东阿，道遥路险，算是委屈你了。”程处默看着自己弟弟，轻轻叹了口气。 程处亮苦笑着摇了摇头：“远去东阿不算什么，就是不知清河公主秉性如何，若也是个刁蛮性子......” 说着，他顿了一下，重重叹口气：“只求无量天尊保佑了。” 他们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多行了几步路，程处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大兄，找些吃食吧，自昨晚就粒粟未食，现在倒是觉得有些饿了。” 程处默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不

第4章 舌头，我的舌头 好家伙，这话可不是一般人敢说出来的。 对自己的菜式该是多么有信心。 “果真如此？”程处默挑了挑眉，“要真是不能让我二人满意，我等可真的是能下手砸了你这铺子的。” 尹煊轻蔑地笑了一声：“呵。”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当我是在说假话吗？” 程处亮点点头，一拱手，轻声说道：“那就劳烦店家，来一道天下第一的菜式吧。” 尹煊把手往桌子上一摊：“二十文钱。” 这举动又让他们两人愣住。 “店家，你这是何意？”程处默向后仰了仰脑袋，有些迟疑地开口，他不敢确定这个动作是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尹煊大大方方：“本店小本生意，先交钱。” 还真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程处默倒吸一口气，心里的不满渐渐积蓄起来，不过对这个“天下第一”太过好奇，还是让他取出荷包，数出二十枚铜子，放在了尹煊手里。 “要是不能让我二人满意，你就做好店铺被砸的准备吧。”程处默啰嗦着，很是不满地又说了一句。 尹煊没理会他，握着铜钱往厨房走去。 有了钱，心里就安心了许多，花四文钱买了两个**、五个鸡蛋，把其中一个鸡蛋拿开——这是克扣下来的，露露还在长身体，肉蛋奶是不能少的。 不多一会，尹煊就端着一盘**炒蛋从厨房里出来，把菜放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前。 白瓷的盘子，里面摆放着菜肴，入眼就是赏心悦目。 程家两兄弟瞪圆了眼，盯着这道菜。 好看是好看，但是肉呢？ 二十文钱不多，可能买的东西不少，往集市上走一圈，一只公鸡是能买下来的。他们两个虽是钟鸣鼎食之家，但也不是冤大头。 “这就是你说的天下第一的菜？”程处默拿起筷子，瞥了一眼尹煊，开口问道。 尹煊点点头。 程处亮问道：“这菜名叫什么？” “金镶玉。”尹煊言简意赅地回道。 金镶玉？这个名字还真是有些贴切，明黄澄澄的鸡子就是金，那鲜红色的朱玉，配色明亮，连带着让人兴致都变高兴了一些。 “不带点肉腥的菜，你卖二十文？”程处默挑了挑眉毛，语气不善，他心里的怨气可是积攒了许多。 尹煊抬手一指：“吃一口你们就知道了。” 程处默嗤笑一声，心里不以为然，连点肉腥都没的菜也能称得上是天下第一？身体倒是诚实的很，抬手夹了一筷子鸡蛋塞入口中。 味蕾和鸡蛋触碰，这让他的瞳仁猛地一缩。 酸甜的汁水从鸡蛋里碾出，滚动着将他的口腔包裹起来，就如同灞河岸边的春风，拂动起的杨柳枝划过他的耳畔。 心里的火气，被这细腻的滋味带起来的津液浇灭。 大唐人的饮食是很匮乏的，虽然说调料不少，可做饭的方式无非就是烤或者水煮，水煮是更常见的饮食，方便、容易。 可缺点也很大，要么过于浓稠，要么过于寡淡。 这种酸甜可口的清新滋味，就那么恰到好处的立在浓稠和寡淡之间。 尝了一口“金”，程处默又迫不及待地对着“玉”下了手——是更为直接的酸甜，这道菜酸甜的滋味就全部来自于这个红色的陌生蔬果。 嘴里的东西还没咀嚼完。 第三筷子就又伸了过去，塞入了嘴里。 口感！ 他体会到了，那个让他刚才一直都没琢磨明白的怪感是从哪里来的了，就是口感！ 水煮的鸡蛋是艮盈盈的，外面的蛋白带着一丝丝弹性，蛋黄是软糯涩口的，若是打成蛋花，就更没了口感一说。 可是这道菜里，鸡子是如蛋花一般的形状，但却带着水煮蛋白似的韧性。 而且...... 这道菜里有一种他形容不出来的滋味，让他的口腔始终都保持最高程度的愉悦。 是美拉德反应！ 尹煊看着程处默的脸色，就知道他的内心想法，微微一笑，在心里给出了回答。 炒菜和水煮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美拉德反应，这种在高温下食物产生的巨变，是维持内心最大愉悦的秘诀。 两个人飞快的动着筷子，这一盘**炒蛋几乎是瞬间就被他们消灭干净。 程处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点饱腹感都没有。 “两位客人，怎么样？”尹煊笑眯眯地开口，“这道菜值不值得天下第一的名号？” 程处默点了点头：“我跟随.....父亲吃遍了大江南北，就是一些寻常人都吃不到的我也吃过，但论滋味、口感，以及那种..

第5章 没粮你怎么做的生意? 等程家兄弟离开，尹煊正收拾着被他们两舔得干干净净的盘子，耳边忽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叮，恭喜宿主为两名顾客提供服务，营收四十文钱，净利润三十二文钱，获得经验值八点。” 八点经验值？ 尹煊愣了一下，匆匆把盘子送入到厨房，打开系统面板。找了一圈，才在商城的面板上，找到了经验值条。 这个经验值是用来解锁商城权限的，像是一级权限到二级权限，仅仅只需要十点经验。 尹煊掐着手指算了一下。系统计算经验值的方式，好像是通过自己在系统消耗的金钱来计算的...... 两盘**炒蛋，自己在商城里花了八文钱，所以得到了八点经验值。 等会！ 尹煊忽然愣住，不对啊！昨天晚上自己就做了一盘菜，怎么就没给自己增加经验值，系统给克扣了？ 面对尹煊的疑问，系统很快给出了解释：“用在自己及家人身上的消费，并非是食肆营收，不增加经验值。” 尹煊向后仰了仰，露出老人地铁的神情。 坑钱啊这是！ 算了算了，他挥了挥手，叹了口气，自己大人有大量，肚子里能撑航空母舰，不至于为了些蝇头小利和这个连人都不是家伙争执。 手里有了钱，中午自然就能吃得好一些，嘱咐露露在家看门，自己出去买了几张饼，回来后炒了份**炒蛋，又炒了一份猪肉。 商城里卖的猪肉是五花，也没其他调料，尹煊只是简单用生抽、老抽调了一下味道，凑合着是能吃的。 这种敷衍的食物不太能满足尹煊的味蕾，可尹露露吃得高兴，满嘴油花。 不过这次尹露露很克制，没像昨晚那样。 “嗯？怎么不吃了？”尹煊掰着饼，剐起一些**酱汁，看着尹露露停下来，问了一句。只要没吃撑着，多吃一点是好事。 尹露露摇了摇头，吞了一口口水：“娘亲早上走的时候还没吃饭呢，而且她也好久没吃肉了。” “我已经吃饱啦，要给娘亲留一些。” 尹煊笑了一声，抬手敲了敲她的小脑袋：“吃吧，以后家里不缺肉了，想吃的话，顿顿都有的。” 尹露露眼里一亮：“真的？” 在她看来，顿顿都能吃肉，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被尹露露惦记着的王氏，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她今天一早出门，就是去安邑坊，找自己的亲哥哥。 孤儿寡母生活不易，尤其是到他们这么个弹尽粮绝的程度...... 她手里只剩下三钱，还能买一斗粟米，还能够他们一家吃半个月的，可经营生意是经营不了的了。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儿子手里可能还有一些铜钱，但那都是自己儿子读书的钱，再苦还能克扣读书的钱不成？而且儿子手里能攒多少钱，文房四宝、书本纸张，哪个不是费钱的东西。 王氏想要问自己哥哥借一些铜子，好歹把这段时间撑过去，撑到生意好的时候——假如生意以后还能好的话。或者借一些粮也可以。 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把自己的亲哥哥当亲哥哥看，可她亲哥哥却不把她当亲妹妹看了。见她开口，推三阻四，最后她嫂子生气，破口把她骂了出去。 王氏有气无力地走在路上，打前天开始，到今天她只吃了一碗粟米粥。 她对未来有些绝望。 活下去的这条路，好像走不下去了。 难道只能把这间门面，作贱七百钱给卖出去？自己买来的时候，可是花了一千多钱，让她就这么卖出去，亏了自己丈夫卖命换来的抚恤金......她不甘心。 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怀贞坊，越是靠近自己家，王氏就越有一种逃避的心态。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那两个孩子。 但家还是很快就到了。 门是开着的，招牌也挂了起来——这是代表着营业，自己不在家，厨房里只剩下粟米了，食肆怎么营业，谁在营业？ 她有些愣住，很快就注意到了门口的另外一张牌子，她识得字不多，可恰巧招牌上的五个字她全都认识“天下第一楼”。 嗯？ 怎么回事？ 自己就离开一个早上，自家食肆怎么就成了天下第一楼？这么破破旧旧、平平无奇的食肆也能称得上是天下第一楼？ 她连忙走了进去。 大堂里尹煊正逗着露露玩，听到脚步声，一边抬头，一边开口问候：“欢迎光......” 话说到一半，他就顿住，看到王氏憔悴、饥瘦的脸，微微一笑：“娘，回来了？” 看着尹煊灿烂的笑容，王氏眼前有些恍惚：“这是怎么回事？” “见你出去了，生意总不能耽搁下来，儿子就自作主张

第6章 白胡子老头 汉子挑了挑眉，来了些兴致：“真有这么好吃？” “大丈夫还能骗人不成？”尹煊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你若是不愿相信，那请自离开便是。” 汉子摇了摇头：“还劳烦店家介绍一下你这天下第一的菜。” 尹煊言简意赅：“菜名金镶玉，二十文钱，先付菜钱。” 汉子愣了一下，等了片刻，迟疑着开口：“没了？” 尹煊点点头。 汉子很不满意地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么简单，我又怎知你这菜具体如何。” 尹煊嗤笑一声：“呵，瞧您这话说的，我就是请当世大儒过来，说得天花乱坠，写一篇文章出来，你说你能想出来当世第一美女长什么样吗？” 汉子很老实的摇了摇头。 尹煊一摊手：“那不就得了，便是我说得天花乱坠，不吃到嘴巴里，你又怎么能想出来天下第一的美味是什么样。” 汉子笑了起来，摆了摆手：“店家真是有趣，好，那就给我来一份金镶玉。” 说着，他取出略有些干瘪的荷包，数出二十枚包了浆的铜子，放在了桌子上。 尹煊接过银子，走进厨房，不多一会，就端着一盘菜出来。 金黄、血红，冒着腾腾热气，飘着刺激着味蕾的香气。 汉子狠狠吞了一口口水，还没等菜完全放在桌子上，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伸了过去。 金黄色的鸡蛋入口，汁水在他的嘴里迸发。 汉子不由得瞪圆了眼。 他是个粗人，没那么多惊为天人的感想，拍马屁的话，他撑死也就只能竖起大拇指，夸上一句“真他娘的好吃。” 可他的身体是实诚的，或者说，正是因为他是一个粗人，他就没那么顾虑餐桌礼仪。 端起盘子，哐哐得就把食物往嘴巴里扫去。 王氏那边刚刚听露露说完昨晚和今天上午的事，还没拿起蒸饼，这边的汉子就已经把一份菜品狼吞虎咽地吃饭。 他放下筷子一脸满足，长长舒了口气。 马不停蹄地又数出来二十枚铜子，豪爽地拍在桌子上：“店家，再来一份。” 等尹煊再次上菜后，他依旧是狼吞虎咽地吃完。 王氏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这得是几天没吃饭才能做出来的吃相？ 吃完之后，汉子有些怅然若失地拍了拍肚子，长长叹了口气：“店家，你这菜真不愧是天下第一。” “好吃是好吃，就是份量少了些。” 尹煊微微一笑，没有开口，他很清楚，在这个时代，能掏出二十文钱吃一道菜的人，是绝对不会特别在意分量多少的。 这汉子之所以这么说，原因也很简单，没吃饱而已。 说着，汉子顿了一下：“店家，你这只有这么一道菜吗？不知日后会不会出一些肉菜。” “我不过今日接手，肉菜日后当然会有的。”尹煊摇了摇头，笑着轻声说道。 汉子满足地点了点头。 这菜好吃是好吃，但人总是贪心的，要是能有这么好吃的肉菜，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汉子一边起身，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店家，某是新任不良人，姓周，周小三，你唤某一声小三就可。” “您这手艺太值得我去交您这个朋友了，日后若是碰着什么麻烦，有什么不开眼的地痞氓匪，尽管同某开口。” 尹煊脸色差点崩毁，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 好家伙.....一个男人竟有这么个名字。也多亏是“小三”这个词在大唐还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只是单纯的一个数字。 “好，那就多谢你了。”尹煊拱手，大大方方地应下来，不过“小三”这个词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交好不良人这种专治小鬼的人，还是很有必要的。 周小三满足地离开。 没吃饱......他也不打算再吃下去，他一个月俸禄也不过只有一贯，抛去勾栏花销，他手里剩下的铜子可不多。 系统的声音适时传入耳中。 “叮，恭喜宿主为一名顾客提供服务，营收四十文钱，净利润三十二文钱，获得经验值八点。” “宿主经验值满足要求，二级权限解锁，请宿主至商城页面查看详细情况。” 尹煊没急着去查看，而是收拾好餐桌之后，坐到了王氏对面。 王氏就着蒸饼已经吃了几口猪肉、鸡蛋，这种精妙绝伦的滋味，让她有一种恍若置身于梦境中的感觉。 自家儿子什么样，她是清楚的。 从小到大，几乎没动手煮过菜，也就是自丈夫死了之后，食肆开办起来，他才学会了

第7章 当官是不可能的 王氏有些呆滞，从尹煊嘴里吐出来的东西，有些打破她的认知和世界观。 仙人授道...... 她也就小时候，听父母说故事的时候，听说过有这样的事。至于长大了之后，这件事就更是闻所未闻了。 不过虽然奇葩，但总归是在她世界观认知之中的。 这个看起来很荒诞的说辞，就是尹煊昨天晚上琢磨出来的东西。 王氏是个独立女性，可学识水平是大唐的普通水准。 和她说什么“科学道理”是说不通的，一些过于超出普通人认知的东西，在她们眼中就是“妖言惑众”。 可这个东西也不能选择不说，从系统里购买粮食，用铜子换取食材，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不同王氏解释，说不定她就会误解成“妖术”、“妖祟作乱”，然后倾家荡产去玄都观、或者是去大兴善寺，请什么法师做法。 那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 把“仙人”、“食神”的旗帜扯起来。 看起来很荒谬，但这是当下唯一一条可行的道路了。 王氏愣了很久，才迟疑着开口：“那你手里的这就是仙果了？” 尹煊微微向后仰了下，没想到王氏开口之后，说出来的竟然会是这么一句话，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可以这么理解，但是和我们凡人吃的食物没什么太大区别。”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掂着手里的**。 “仙人也是人，餐风饮露的不少，可有口腹之欲的也很多，否则就不会有食神了。像是那种吃了之后生死人、肉白骨的仙果在天上都是稀罕物。” “所以天上的仙人就用人间的果实培育，养出来了一批口味极佳的果实出来。” “像是这个东西，就叫做**，就是天上的仙人培育出来的一种果实，口感酸甜，就是用它做的那道**炒蛋。” 尹露露在一旁趴着，小眼睛跟着**上下移动，听到尹煊的话，嚷嚷着开口：“哥哥，你昨晚跟我说它叫金镶玉的。” 尹煊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把**递了过去：“去，自己啃果子吧。” 尹露露喜滋滋的接过来，嗷呜一口，就咬了上去。 “娘，你要是不信，等会去厨房看看。”尹煊看着王氏呆滞的面孔，摇着头微微笑着说道，“我那仙人师父，把厨房都改造成了天上仙人们用的厨房了。” 听到这句话，王氏了起来，小步走到厨房门口，探着脑袋往里面看了一眼。 厨房是真的变了样。 垒起来的土灶不见了，变成了一堆像是用银子堆砌起来的东西，不过那个用来处理食材的木桌，还是之前的那只。 “真的是仙人啊。”王氏喃喃，从嘴里吐出来了一口气。 尹煊走到她身旁，点了点头：“孩儿还能骗你不成。” 王氏微微皱起眉头：“可这么一来，你学了厨艺，以后不就是不去读书了？” 当母亲的多少都希望自己儿子能出人头地。 厨子哪有当官的来得好听。 “读书还是要读的。”尹煊摇了摇头，顺着王氏的话语说了下去，“不仅我要读，以后我也会带着露露读。” “不过科举是不会去参加的了。” 王氏张了张嘴，在她看来，这种行为多少有些“自贱”，好好的干嘛不去当官...... 尹煊没等她再开口，抬手一指天上：“我师父可是天上的食神，他老人家说了，若是我能成为人间的厨神，那以后我也是能带着我家人一起位列仙班的。” 王氏顿时闭上了嘴，点了点头。在人间做官，哪有在天上做官来得好。 尹煊一脸唏嘘，实话实说只会被当成妖魔鬼怪，扯上“仙人”的旗帜，还真是好用。 “那以后食肆就交给你打理，娘给你打打下手。”王氏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一股奇异的信心从她心里生了出来。 尹煊点点头，又嘱咐了一句：“不过娘，我师父说了，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你和露露都要......” 王氏没等尹煊的话说完，就一挥手，一脸奇怪地看着尹煊：“放心好了，娘没那么傻，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让外人知道。” 尹煊笑了笑，转头又回到了大堂。 王氏一脸小心翼翼，把尹露露抓到后院，点着她的额头，嘱咐了起来。 开开心心啃着**的尹露露都快哭了。 尹煊一边等着客人，一边随手打开了系统面板——这是只有他能看到的光幕，所以也不怕会被别人看去。 进入商城。 权限已然升到了二级，他看了眼经验值

第8章 程咬金父子找上门 下了胡椒煮好的羊肉，还有一锅上好的鸡汤。 程咬金吃得好不痛快。 程处默、程处亮，这两个最像父亲的孩子，此时此刻吃得却斯文的很，满桌子的菜除了鸡汤他们能下嘴之外，对其他菜品，他们只是吃了一口，就不再下筷。 对此，程咬金很是奇怪。 武将出身，吃饭向来都是头等大事。 程处亮没有食欲还能理解，再过几天他就要离开长安，去东阿那么个地方。可程处默竟然也没食欲？ “你俩是怎么回事？”程咬金啃着羊腿，吃得满嘴是油，“怎么吃饭都不积极？” “处亮也就算了，怎么处默你也跟着如此？” 程处默摇了摇头，轻声收到：“父亲，是孩儿今天和弟弟外出，在一家食肆里吃了道天下第一的美食。” “这一桌菜在孩儿眼中就显得有些寡淡无奇，除了鸡汤能下嘴外，其他的都有些下不了嘴。” 尤其是那一盆羊肉，即便撒了那么重的胡椒，可还是有一股膻味不住地涌出来。 往常没觉得有什么，可吃了金镶玉那么清淡的菜之后，这些膻气重的食物，就变得格外的突出。 “天下第一的美食？”程咬金来了兴致。 程处亮点点头：“是的，天下第一。只是吃了一次，孩儿的舌头就已经快变成那家食肆的形状了。” 程咬金放下羊肉，拍了拍手：“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吃？” “明日老子跟你们一起去见识见识。” 两兄弟重重点头，即便他们的父亲不去，他们也是要去的。 第二天。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换上普普通通的衣服，出了卢国公府，反正只是去一家食肆吃饭，也就没摆出一个国公的架势。 等到怀贞坊，正好是中午时分。 食肆上“同福”两字的招牌，高高挂起，迎着风摇摆飘动，“天下第一楼”的牌子，也依旧还在门口挂着。 程咬金微微皱起眉头，这个门面太简陋了一些。 往常他要是看到这么一家店，是绝对不会抬脚进去吃饭的，不过这次毕竟是有自己两个儿子做担保。 他们三人一进门，正教着尹露露认字的尹煊抬起头，招呼了一声：“来了？” 程处默点着头：“今天劳烦店家，再来三盘金镶玉。”一边说着，他一边数着铜子。 “我们家出了一道新菜，金丝肉，你们要不要尝一下？”尹煊起身，被按着脑袋学习的尹露露一脸死里逃生般的表情。 金丝肉，一道新菜？ 他们三个人愣了一下，这又是他们没有听说过的一道菜名。 “是同金镶玉一样的好吃？”程处默开口问了一句。 尹煊点点头：“这是自然，我的厨艺烧出来的能有不好吃的东西？” 程处默把六十枚铜子放在桌上，一边又做好了数铜子的准备：“那不知道这道金丝肉价钱几多？” “三十文钱一份。”尹煊言简意赅。 程处默又数出六十枚铜子：“那劳烦店家给我们做两份出来。” 尹煊径直走向厨房，王氏笑眯眯地把这一百二十枚铜子收拢起来。 三份**炒蛋很快做好，被王氏端了上去。 然后就是金丝肉——也就是土豆肉丝。 这道菜炒制起来其实是十分的简单，麻烦的是做这道菜之前，对食材的处理。 先要处理的是肉。 土豆肉丝这道菜，最好是用里脊，不过商城里卖的猪肉是五花，凑合着也能用，只是相较里脊还是差了一些。 肉切片，而后切成五分之一小拇指粗细的肉丝，先过一遍水，把血水给洗出来。 然后加两勺生抽，小半勺老抽上色，如果有料酒的话，那就用料酒——不过商城里还解锁这个东西，尹煊就淋了一些葱水。 最后再放两勺玉米淀粉，一点点食盐，搅匀上浆了之后，再放一点点豆油，再搅拌几下，搁置一旁，让它自娱自乐一会。 取出两颗土豆。 切成比肉丝还要细一些的土豆丝，过水洗去淀粉。 灶台上冷锅冷水，把洗去了淀粉的土豆丝放入锅里，开大火，等到锅里咕噜咕噜冒着大气泡的时候，再把土豆丝捞出来，放进凉水中。 很多人做这道菜的时候，都会遇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己炒出来的土豆丝软趴趴、黏糊糊的。黏糊糊是因为没有洗去淀粉，至于软趴趴，就是因为少了焯水这么一个步骤。 把锅洗净，开大火，等锅热了之后，放入适量豆油。 等油温升到七成左右，下入肉丝，翻炒几下，见肉变了色，但还没完全熟的时候，下入

第9章 你想养猪吗?我教你啊 金丝爽脆，肉丝柔嫩。 他从来没吃过这么脆的蔬菜，在蔬果方面，大唐人向来是比较匮乏的，蕨菜、薇菜、荠菜...... 这些水煮过后，都是软趴趴窝成一团的。 黄瓜这种东西虽然大唐已经有了，不过唐人吃得都是成熟的黄瓜，瓜黄味老。而真正口感爽脆多汁的绿色黄瓜，其实只是黄瓜还未生长成熟的一种表现。 金丝的口感和口味，让程咬金有了一种格外特别的体验。 可最让他感到惊艳的，是肉丝。 肉丝切得很细，夹在筷子里并不会散开，略带一些韧性，可入口只有娇嫩的感觉，比咬棉花还要柔软。 程咬金没吃过这么嫩的肉。 而且明明肉上还带着油脂，可一丁点的膻气都闻不到。 羊肉？ 不，这绝对不会是羊肉，如果有油脂的话，羊肉里的膻气只会更重。 那就是牛肉？ 牛肉虽然好吃，可牛肉的肉味也不是这样的......在大唐吃牛更是犯法的一件事，这个店家看上去不是一般的平头百姓，应当不至于做出这种事。 又下筷，接连吃了好几口。 依旧还是没吃出这菜里的是什么肉，程咬金微微皱起眉头，忍不住朝着尹煊开口问道：“店家，你这菜里的是什么肉？” 尹煊回道：“是猪肉。” 程咬金愣住，程处默和程处亮他们两人手上的动作也微微顿了一下。 这个答案有些在他们意料之外。 猪肉...... “猪肉”这种肉食，当然也是在大唐人的食谱之中，但并非是主流，他们主要吃的还是羊肉。 最关键的原因，就是没有一个较为成熟的饲养体系，养出来的猪，身体里很容易就会生出来寄生虫。而且生出来的话，就不是一条、两条，而是一团乱糟糟的麻线的感觉。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骚”。 乳猪的口感自然是不用多说的，可养猪......总不能都只是养到乳猪就把它们宰了，那样赚不到多少钱，哪怕是自家吃，也亏得很。 可要是养大了......老母猪的肉骚得很，老公猪如果没有阉割的话，它们的肉都骚得很，体味之大甚至还要在羊肉之上。 这就是为什么，哪怕饲养羊的成本在养猪之上，但羊肉依旧取代了猪肉的关键原因。 “猪肉不是骚得很，怎么能做的这么好吃？”贵族里都说猪肉是贱肉，程咬金倒是没那么多忌讳，好吃就行，一筷子把菜塞到自己嘴里，他疑惑地开口问道，“是有什么诀窍吗？” 听到这番话，王氏的脸色不善起来：“哟，这位贵人，不知道您打听这事做什么，这可是咱吃饭的本事......” 尹煊挥了挥手，打断王氏的话：“娘亲，他只是不清楚这些规矩，好奇心一重，所以才如此开口发问。” 王氏哼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继续监督尹露露认字。 程咬金挠了挠自己的脸颊，脸色微微有些泛红，尴尬地说道：“店家，是我唐突了。” 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吃饭的手艺。 这是绝对不能外传的，要是有人想要拜师学艺，束脩不说，三年学艺、五年效艺这也是最基本的。 尹煊摇摇头，笑了一声：“情不自禁，尚能理解。” “不过......” 他话锋一转，让桌子上那三人都提起了心。 这个不过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愿意把如何处理猪肉的方法给交出来？ 尹煊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后，这才轻声说道：“如何把猪肉处理得如此滑嫩的法子，我是不会教给你们的，但怎么让猪肉没有骚味的法子，还是能说的。” 程咬金顿时来了兴致：“哦？店家是如何让猪肉没有骚味的？” 尹煊咳嗽了两声：“如何让猪肉没有骚味，关键就是在如何养猪上。” 说到这里，尹煊闭上嘴巴。 程咬金见他没继续说下去，心痒难耐，催促了起来：“如何养，店家你倒是说啊，在这里卖什么关子？” 尹煊搓了搓手，一脸坏笑：“这个嘛，你觉得我会平白无故地说出去？” “用这个法子养猪，不比养羊、养牛什么的便宜得多。” “你什么不都给我，就想空手白狼的拿走这个法子，是不是想的有些多了？” 程咬金抬手摸着下巴，开始思考起来，虽然他是憨了一些，但并不是个蠢人，如果这个法子是真能让养出来的猪没有臊味...... 那对于整个大唐来说，可能就是一件能够颠覆整个大唐饮食习惯的事。

第10章 程咬金给李世民献礼 尹煊要田，当然不是自己要去种地。 而是准备给自己手里的这些蔬果，找一个大众能接受的说辞。两亩地把这个法子卖出去的价格并不算高。 刚巧是处于一个赚得不多，还能卖面前这个贵族一个人情的价格。 只要自己不涉足官场，这个人没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他们成为朋友之后，就一直都会是朋友。 成了朋友，自己能从这个人身上蹭来的利益，远不是铜子什么的能够相比的。 程咬金已经做好了被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可这个价格让他有些意外。 两亩地多不多？那就要看在谁的手里了，在大部分普通人眼里，能有一亩地都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了。 可对程咬金而言，两亩地真的算不了什么。 “你真要作价两亩良田？”程咬金惊喜地开口询问。 尹煊笑眯眯地点点头：“我是开食肆的，又不是养猪的，这个法子对我没什么用处，就当交个朋友。” 程咬金一拍手：“好，那咱就交一个朋友。” “就劳烦店家写出法子，我就让犬子回家取地契去。” 说着，他扭头一看，桌子上两盘土豆肉丝已经被他的那两个好儿子吃完了，现在正眯着眼，用蒸饼抹着盘子上剩下来的酱汁。 “他奶奶的。”程咬金倒吸一口凉气，一脚踹在了程处亮的腿上，“还吃，不知道给老子留一点。” “快去，家里找两亩良田的地契出来。” 程处亮一抹嘴巴，了起来，朝着门外飞快地跑去。 尹煊则是拿起桌子上的纸笔，写了两份文书。 一份是契约，说的就是程咬金从他这里用两亩良田买来养猪之法的事。另外一份，则是写了养猪的法子。 尹煊先是把第一份文书摆在了程咬金面前：“那就先把这个签了吧。” 一份契约。 程咬金仔细地看了一遍，心里对尹煊的评价又拔高了几分。字好看，就是有些字太简了一些，不过简化得也是有条理的简化，倒也不至于认不出。 里面的内容，也是公平得很。 程咬金没看到任何对自己不利的地方，拿起笔，就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程知节。” 尹煊瞥了一眼，心里暗叫果然。 就是刚才他猜测出来的那些个人名中的一个，大名鼎鼎的混世魔王。 不过他就装作不知道“程知节”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程咬金也没觉得尹煊一个平头百姓会知道“卢国公”的全名是什么。这又不是一个昭告天下的消息。 见程咬金把名字签了，尹煊收回契约，把另外一份文字摆在了程咬金面前：“喏，这就是养猪不膻的法子了。” 程咬金接过来，打开一看，不由得愣住。 纸张上仅仅只有两个字：“阉了。” 他看了好一会，抬起头迟疑着说道：“就这么简单？” 尹煊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么简单。” 契约上写明了，如果这个法子没用的话，程咬金是能把那两亩地给收回去的，这也是程咬金为什么那么干脆就签下自己名字的原因。 程咬金小心翼翼地收起这张价值两亩良田的纸，揣进怀里：“妈了个巴子，这么简单怎么就一直没人想到？” 尹煊嗤笑了一声：“呵，你养鸡会把公鸡给阉了吗？” “大部分人养猪，不都是要留着配种，生出小猪来的，可只要生过一次，这肉的味道就会变骚。” 程咬金点点头，一脸受教了神情。 尹煊接下来又和他详细地说了一些，后世养猪的经验。 等程处亮把地契送过来，他们一家就匆匆离开，虽然程处亮很不舍，还想要再吃几盘子菜，不过他老子没给他这个机会。 回到卢国公府。 程咬金立刻催促家中下人备好马车，匆匆到了皇城，等宦官通报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小跑着到了东宫。 李世民看着程咬金，抬手笑骂道：“你这厮找朕是有什么事？” 程咬金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犬子程处亮寻到了一个利民利国的法子，臣特代替犬子，向朝廷献策。” 这就是程咬金买来养猪法子的目的了。 自己的次子程处亮不日将要到东阿为官，多在他的身上按一些功劳，他在东阿的筹码也就会多上那么一分。 李世民挑了挑眉，无比新奇地看着程咬金。程咬金都来献策了？ “说，朕来听听。”李世民大手一挥。 程咬金恭恭敬敬地开口说道：“犬子寻来的，是如何养猪还能让猪肉不骚的法子。” 李世民有些惊喜。 这

第11章 给你一个花钱的机会 一般来说，不愿意入大唐为官的，都是前隋的遗老遗少，自诩自己有些骨气。 可李世民也是从前隋过来的人。 他从未听说过前隋有什么厨艺天下第一的人，更遑论还是个养猪能手。 “真真切切是天下第一的手艺？”李世民开口问了一句。 程咬金点头：“臣不敢妄言，但在臣这些年间吃过的东西里，那家食肆的手艺的确天下第一，无人能比。” 李世民顿时就来了更大的兴趣：“长安城里竟然还有如此奇人，朕......” 话说了一半，李世民顿住。 他翻了翻桌案上的文卷，叹了口气：“明日朕是没时间，后天...后天朕倒是有一些闲余时间。” “后天的时候你再来找朕，带朕去见识下那天下第一的手艺究竟如何。” 当皇帝可没想象的那么自由。 程咬金应了一声喏，不过他的脚没动作，依旧是原地恭敬地着。 李世民没好气地挥了挥手：“行了，关于你儿子的赏赐，会在朝廷验证养猪的法子之后，如实商议下放的。” 程咬金松了口气：“臣替犬子谢过陛下。” 李世民挥着手，赶着他走。 同福食肆里，生意并没有因为一天，就得到多少变化，有不少客人被门外的招牌吸引，可走进来问价之后就被吓走了。 二十文钱、三十文钱的菜......可真的不便宜。 对于大唐普通的家庭而言，这一顿饭可能就要吃掉他们将近半个月的口粮。 尹煊也没在意，只是依旧在教着尹露露认字。 等到将近傍晚。 昨天那不良人又来了，他很识趣，自己带了两块蒸饼过来。 落座了之后，就笑着吆喝起来：“店家，来一份金镶玉。” 尹煊了起来，没急着进厨房：“本店新出了一道有素有肉的菜，金丝肉，要不要来一份这个尝尝？” 有肉？ 周小三愣了一下，犹豫着开口问道：“那不知这金丝肉作价多少？” “三十文。”尹煊报出一个数字。 周小三松了口气，他还真怕有肉的菜，价格忽得一下就翻了数倍。三十文钱还在他的消费能力范围之内。 他数出三十文钱，放在了桌子上：“那就劳烦店家来一份金丝肉了。” 王氏喜滋滋地收拢过钱。 不多一会土豆肉丝端上来，周小三拿起筷子风卷残云，一张半的饼卷着土豆肉丝吃完，剩下半张饼贪婪地蘸着酱汁。 吃完之后，周小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店家你这手艺真是绝了，往常两张饼下肚我差不多就已经饱了。” “可吃了你做的菜，两张饼下肚之后，我竟然还想吃。” 尹煊点点头：“那再来一点？” 周小三迟疑着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咱手里的铜子也不多，总要留着做一些别的消遣。” 说着，他起身告辞。 生怕自己在这里多逗留一秒钟，自己都会忍不住再多点一道菜。 王氏看着桌子上光洁白嫩的盘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儿的手艺就是好，连汁水都没留下来。” 尹露露嘟囔了一声：“可是酱汁沾着饼就是好吃嘛。” 昨天晚上，她可是同周小三一样，用饼把酱汁抹了个干干净净。 尹煊敷衍地应和了几句。 在周小三离开之后，他的耳边传来系统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为一名顾客提供服务，营收三十文钱，净利润十七文钱，获得经验值十三点。” 虽然只用了一半的猪肉，但系统向来结算的，都是自己从系统里买菜的价钱。 后面还紧跟着一句提示。 “宿主经验值满足要求，三级权限解锁，请宿主至商城页面查看详细情况。” 程咬金父子是花销最大的，他们一家给自己提供了四十点经验值，算上这十三点，刚巧是够升个级的。 尹煊不动声色点开商城页面。 权限得到了更新，从三级权限到四级权限，经验值需求变得更多了，需要足足两百点经验值。 依旧是解锁了三个新的食材，不过......这一次全新解锁的食材有些差强人意。 “老姜、大蒜、大豆油。” 这就是这次解锁的新物品，说有用的吧，多少是有些用的，像是姜的出现，能丰富葱姜水，在腌制肉丝的时候，味道能更丰富一些。 大蒜在炒土豆丝的时候，也可以放进去一些。土豆和大蒜简直就是天然的绝配。 大豆油更不要多说。 现在自己手上的这一份调料品，都是新手礼包里附送的，只能慢慢等着解锁。 姜和蒜的价格都不贵，都是一文钱。大豆油的价格就要贵上一些，十文钱一桶，等以后肉菜慢慢变多，宽油上起

第12章 我哭了，你呢 周小三今天没有去同福食肆。 心里就空落落的，哪怕去勾栏，怀里抱着个姑娘，也很不是滋味，虽然只是去吃了两天，但美食就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他旁边的人看着周小三，坏笑起来：“三哥，你今个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肾水不济？” “我认识有一个郎中，他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周小三就捞起手旁的筷子砸了过去：“去，你才肾水不济，我只是在想件事。” 旁边那人饶有兴趣地问道：“哦，难不成三哥惦记上哪家姑娘了？” 周小三摇了摇头：“倒不是，只是一家食肆让我恋恋不忘。” 食肆？ 那人笑了笑：“三哥你也不是贪图口腹之欲的人，怎么会对食肆恋恋不忘的？” “我哪是什么不贪图口腹之欲的人。”周小三摇头，自嘲笑了一声，“只不过是此前一直都没吃过好吃的东西罢了。” 那人被勾起了兴致：“真有那么好吃？” “三哥你也是知道我的。”说着，这人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我家里也曾是钟鸣鼎食，什么好吃的没吃过？” “在这长安城里，哪家食肆我没吃过？三哥你说的是哪家？” “东市汤婆的水盆羊肉？还是西市的郑家胡饼？” 周小三摆了摆手：“那两家我都吃过，还算可以，但还不至于让我如此魂不守舍。” 那人眼里有些惊奇：“难不成三哥你是去了明月楼、春江楼？” “在那里吃一顿可不是便宜，少说也要几百文，三哥你真是舍得。” 周小三又摆了摆手：“得了吧，我出事之前，被人请过到春江楼吃过饭菜，味道尚可，但要和我吃的那家相比，可差得远了。” 那人皱起眉头，啧啧称奇：“还要胜过春江楼？” “不应该呀，春江楼大师傅的厨艺，比之尚食局的厨子都不差多少，这天底下还能有厨艺这么高超的？” 这人身份不一般，其祖父是何稠，前隋的匠人，甚至做到过工部尚书的位置。不过自唐取代隋之后，他这一家就落寞了起来。 他祖父毕竟是匠人，哪怕官位做到工部尚书、被授予了光禄大夫，也依旧是个匠人。大唐的朝廷虽然征辟了他祖父，但也只是当做普通匠人来用。 他父亲还能被祖父保举做一个小官。 而他的话...... 因为自前隋起，因为祖父的关系，他就是个纨绔子弟，到了大唐立国，他却依旧还是那么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最终只落得做一个不良人。 不过现在他的身份不显赫，可毕竟曾经富贵过，什么好吃的他没吃过？就是前隋御宴他也是吃过的。 他自然是对美食有去评价的资格的。 周小三抬手摸着下巴，有些惊讶：“原来春江楼那种水平就和皇帝吃得差不多了？那和我昨日吃的那家，还是差太远了。” 何姓男人眼里满满都是怀疑：“真能有胜过春江楼的食肆？” 他吃遍了长安，这些年来，可都没吃过能胜过春江楼、尚食局的食物，毫不客气的话，皇帝吃的尚食局，基本就能代表天底下美食最高的水平。 对周小三的话，他是不信的。 周小三只是轻轻一笑：“你不信？” “明个点卯之后，午食就带你去尝一下。” 何姓男人一点头，应了下来，说心里不好奇那都是假的。 第二天。 点卯了之后，周小三就带着他去了同福食肆。 到了怀贞坊的时候，周小三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怀贞坊虽不是下坊，但和近皇城的坊市差了不少。 像是那春江楼就是在崇仁坊，那明月楼是在兴化坊，好吃的东西自然是受达官贵人们喜好，都应该是在上坊才对...... 等到同福食肆门口，何姓男人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门面......倒不至于说是如何落魄，可只有一层，松垮的木门，一点都不光鲜亮丽。 要说唯一能夸赞的地方，那就只有门口的字了。 “这就是三哥你说的，有天下第一美食的地方？”何姓男子心头疑惑更重起来，说实话他不太乐意踏进入这家食肆。 周小三摸了摸肚子，一手提着胡饼：“可不是，进去吧。” “看起来没春江楼、明月楼那么气派，但里面的吃食不会让你失望。” 何姓男人狐疑地点了点头，跟着走了进去。 食肆里并没有其他客人。 尹煊在教着哭丧着脸的尹露露识字。 周小三进去之后，嚷了一声：“店家，一份金镶玉、一份金丝肉，我请我兄弟来尝尝您的手艺。”

第13章 你不如抢钱去 何姓男人哭了。 这是周小三和尹煊都没想到的一件事。 尹煊心里都在打着嘀咕，自己做的菜的确好吃——别说是在没炒菜的唐代了，高级厨艺就是搁在后世，那也是大厨。 但好吃到让人恸哭？ “你这是怎么回事？”周小三边询问，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来，又夹了一筷子土豆肉丝，裹在胡饼里，大口狠狠咬了一口。 何姓男人摇摇头，抬手抹了一把不多的泪水：“三哥，您果真没骗我，这菜真是太好吃了。” 周小三又咬了一口，含糊着说道：“那也不至于哭吧。” 何姓男人摇了摇头，下筷子的速度变得更加快了起来：“那不是哭，只是情不自禁，活了小半辈子，以为什么都吃过了，可现在才知道自己就是井底之蛙。” “说出来也不怕三哥你笑话，这菜吃着，让我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尹煊点点头，恍然大悟。 这就是炒菜这种特殊烹饪方式，能给人带来的特殊感觉。 周小三抬起手，狠狠拍了一下何姓男人一下：“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娘们唧唧的，吃个东西也能有这么多感悟。” 说着，周小三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尹煊：“店家，你这有酒吗？” 尹煊眼里立马放起了光，兴奋地看着那两人，就像是看着两块闪着光芒的金子：“有有有，也是足以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的美酒。” 天下第一的美酒？ 周小三眼里闪过和尹煊差不多的精光，作为一名酒鬼，对美酒的渴求，就好比色鬼对美女的渴求一般：“真的？那快快给某上来。” 尹煊搓了搓手：“就是这个价钱嘛......” 提到价格，让周小三冷静了不少，这家食肆平平无奇，可食物向来都是贵得很：“作价几何？” “半两酒，一贯钱。”尹煊眯着眼轻声说道。 噗嗤一声，一旁正努力吃饭的何姓男人被呛住，自己拍着胸口，咳嗽了好几声才勉强缓了过来。 两个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尹煊，他们都是酒鬼，都清楚酒的价格向来不低，可从尹煊嘴里吐出来的数字，还是吓住了他们。 一斗浊酒，价值百钱。就是春江楼最好的酒，一斗也不过一贯。 唐代的斗分“大斗”、“小斗”。像是酒这种东西，一般都是以小斗论价，这么算来，一斗酒就要四十贯钱。 周小三憋红了脸：“店家，您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尹煊不可置否地摇了摇头：“我这酒可是天下第一的美酒，唤作琼浆玉液，就是天上的仙人喝了也会称一声好。” 尹露露在一旁附和地点着头，刚准备开口，忽然想到这几天王氏一直叮嘱她的话，忙抬起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琼浆玉液...... 这个名字引来两个酒鬼的遐想。 有美食在桌，他们不会怀疑尹煊的话，店家说自己有天下第一的美食都成真的了，那天下第一的美酒还能作假？ 周小三取出荷包，数着里面的铜子。 几十枚铜子里夹杂着两枚大钱，合计算起来，也不过只一百多文。 周小三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何姓男子：“你还有多少钱？” 何姓男人正好也把目光从荷包里拔出来，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只有一百多钱......” 周小三眼有些发直，重重叹了口气，两个人手里的铜子合在一起，竟是连半两酒都买不下来。 “店家，这次就算了，我二人囊中羞涩。”周小三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过这酒能不能多少给我二人留半两下来。” “等次月开拨俸禄，我二人再来吃酒。” 尹煊微微一笑：“这酒，我手里不多，你们要吃可要尽快，否则别人抢先一步，我这毕竟是做生意的，不好不卖。” 周小三咬了咬牙，点点头，朝着何姓男人忍痛开口：“今日开始，我便不去教司坊了，直至吃了这酒再说。” “贤弟，你可要好生管着我。” 何姓男人咬着牙，同样的坚决：“三哥，俺也一样。” 尹露露抬起头，疑惑不解地看着尹煊，脆生生地开口：“哥哥，教司坊是什么地方呀？” 啪得一声，尹煊在尹露露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不该问的别问，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尹露露捂着脑门，委屈地点点头，继续认起了字。 美酒喝不成。 那自然只有美食能安抚他们的空虚的内心了。 两个人胡饼卷着菜，大口得吃了起来。 皇城里。 李世民处理好公务，慵懒得伸了个懒腰，长孙皇后

第14章 李世民:他是那个世外高人? 面对李世民的疑问，程咬金很是爽朗地一点头，轻声说道：“没错，就是这里。” 说着，他顿了一下，又看了同福食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李世民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个态度。 “陛下，您别看这里平平无奇，或者说有些落魄，但里面的手艺，俺老程用脑袋担保，绝对是天下一绝。”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你要是担保有用，脑袋早不知道要掉多少回了。” 程咬金嘿嘿一笑。 李世民摆了摆手：“行了，那就去看看。” 他们三人下车，进了食肆。 程咬金领着李世民和李丽质挑了张桌子坐了下来，而后同尹煊打了个招呼：“店家，来一份金镶玉、一份金丝肉。” 说着，他从荷包里数出五十文钱。 李世民眯着眼看着缓缓走过来的尹煊，心里一惊，这是......这家食肆的小二？果然这家食肆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仅一个小二就这么的玉树临风、风度翩翩，自有一股凡尘脱俗的气质。 李丽质也不由地多看了几眼。好看的人，无论男女，谁不愿意多看几眼？ 程咬金放下铜子，接着又开口问道：“不知店家今日可出了什么新的菜品？” 尹煊笑眯眯地，看着这一桌子人。 是程咬金，真正的冤大......啊呸，不是，真正的有钱人。 他一边偷偷打量着同程咬金一起来的这一男一女，一边轻声说道：“新菜品还真的没有，不过我这倒是酿出了天下第一的酒水，唤作琼浆玉液。” 酒水？ 还是天下第一的酒水？ 李世民和程咬金的耳朵都动了动，当兵行伍的，有哪个是不吃酒的。 “那给我们拿上两壶！”程咬金豪爽的很，攥紧荷包，就等尹煊报一个数字，他就数出相应的铜子出来。 尹煊笑了一声，摇着头：“我这酒水不按壶卖，而是按两卖，一两一贯钱。” 这价格把程咬金吓得手一抖，荷包都差点滑落掉下来。 这酒这么金贵的？ “一两一贯？”李世民挑了挑眉，眯着眼开口问道。 尹煊点点头。 “你这不是食肆，怎么又经营起卖酒的生意来了。”李世民装作不在意地开口问道，“要知道朝廷可是不准私自酿酒的。” 尹煊眼神犀利起来。 武将是没那么高的政治敏感度的，这个人是同程咬金一同来的，多半是兼有武职的文官？大唐这样的人可不多。 长孙无忌、房玄龄、尉迟敬德......甚至说，可能就是李世民。 尹煊摆了摆手，轻声说道：“我家自然也是酤洒户，只不过没挂酒旗罢了。食肆先前都是家母操持，她能经营得起食肆已经颇不容易，更遑论酿酒的事。” “我这一壶酒，不过妙手偶得，自个还在琢磨怎么能稳定出产，就先不挂酒旗了，等日后能稳定出产再说。” 李世民又追问道：“可仄...我听说，若是缴不足酒税，这酤洒户可是会被夺了的。” 尹煊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父为大唐牺牲，只留我一家孤儿寡母地操持生计，念我母可怜，就一直替我家留着。” 知道了事情缘由，李世民不再追问下去，也没往心里去。 大唐并不是单纯的以法治国，“亲亲相隐”也是构成社会的重要一环，甚至唐律中对此还有明确的规定。 谁会和一个寡妇过不去？尤其是这寡妇的丈夫，还为大唐献国捐躯了。 见李世民不再追问。 程咬金咬了咬牙：“那就先给我二人，一人来上半斤。” 唐代一斤十六两，这就是十六贯钱掏了出去。 尹煊又摇了摇头，笑眯眯地说道：“一天一人只限一两。” “一两？”程咬金拔高了声音，“这是溜鱼呢，一两能尝出来什么滋味？” 尹煊说道：“我这酒可不是你们寻常喝的那种酒，你们没喝过，一两让你们适应适应就差不多了。” “要是喝多了，酒后失言，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程咬金咂了咂嘴，看了李世民一眼，见李世民点了头，他才开口说道：“一两就一两吧，那劳烦店家给我二人一人一两。” 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荷包，自然是没那么多铜子的。 “能先欠着吗？”程咬金有些尴尬地问道。 尹煊摇头，很是婉转地拒绝：“不能。” 程咬金又取出来一枚金叶子：“那用金子代替？” 尹煊像看智力残疾一样的看着程咬金：“金子能花出去？你给我花一个看看？” 程咬金有心想说，在青楼的时候这种金叶子可受欢迎了，但李丽质就在旁边，这种浑话他说不出口。 曾经自己年轻的时候，少不更事、天真地以为大唐就像是电视剧演的那样，是花银子的，但随着长

第15章 这位姐姐，你好漂亮 程咬金有些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当然是他，还能是谁？” 李世民瞪圆了眼：“是不是太年轻了些。” 程咬金一拍脑袋，这才反应过来：“是啊，二郎您不说我都没注意到，店家的确是年轻的很。” 李世民看着程咬金，一时间心情复杂的很，果然对程咬金是不能抱有什么太大的希望，这个瓜怂憨的很。 两道菜的炒制都不需要太多的时间，不多一会，尹煊就端着两道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轻轻放在他们的桌子上。 不用尹煊开口。 程咬金就欢快地介绍起来：“二郎，这道菜是金镶玉，酸甜咸鲜的口味。” “这道菜是金丝肉，口感、口味，都是绝佳的一道菜。” 他一边介绍着，一边率先动了筷子。 每道菜都吃了一口。 见程咬金的脸色没什么变化，依旧是欢脱得很。 李世民这才很是含蓄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土豆肉丝。 轰隆一声—— 味蕾在口腔中爆炸，蒜香混上土豆的香味，和娇嫩的肉丝一起，在他的嘴里掀起一股汹涌的风暴。 但是这种口味并不觉得突兀，意料之外融合的很好。 李世民只动了这么一筷子，他就沉默了下去。 虽然说李世民并不是一个贪图口腹之欲的人，但他毕竟出身豪门，现在又做了皇帝，美食吃的很多，至少是要比昨天那个何姓男人吃得要多。 他对美食，并不只是单纯的局限在“好吃”或者“不好吃”的评价之中，他的舌头能尝到更多的东西。 金丝肉这道菜，看起来是很清淡的一道菜，可在口腔里爆发的味道是复杂的，是厚重的，远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么清淡。 有大蒜、有酱油...... 可是这些无论放在什么菜里，都很特立独行的味道，在这小小的一个盘子里，无比的融洽，达到了大和谐的地步。 相比起来，他最引以为傲，用来招待臣子、外宾的烤全羊，就只是单纯的食用花椒的味道配上羊肉的口感...... 暴遣天物。 在他的脑子里，对自己此前的做法，进行了很是恰当的总结。 李世民又夹了一筷子**炒蛋。 这是不同土豆肉丝的一道菜，汁水丰富，入口之后，一泓清泉喷涌而出，将口腔里生起的风暴压住。 化作源源不断的流水，溅起水花滴滴哒哒的声浪，就像是有人在李世民的耳边呼喊着“我还要”一样，促使着他的手臂，又夹了一筷子土豆肉丝。 李世民和程咬金这种五大三粗的汉子，对土豆肉丝极其偏爱。 李丽质就对**炒蛋爱不释口。 尝了一口土豆肉丝之后，她还是选择拥抱**炒蛋，明明是酸甜清淡的一道菜，李丽质却吃得小脸红扑扑的。 菜吃到一半。 有人送来了酒钱，程咬金大大方方把两吊钱摆在桌子上，打了一个嗝：“店家，把你那什么琼浆玉液端上来吧。” 尹煊笑眯眯地收起钱。 接着去厨房，把这一瓶酒买下来。自家有经营卖酒的资质，酒具自然也是齐全的，分出两杯一两的酒，就这么给他们端了上去。 看到这土陶的酒壶，李世民微微皱起眉头：“店家，你这酒具......有些落了雅兴啊。” 尹煊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可是我家最好的酒具了。” 程咬金却没说话，鼻子抽动，他已经闻到了浓郁的酒味——单这个酒味，就已经胜过他此前喝过的所有的酒。 他的脸色渐渐兴奋起来，拿起酒壶，正准备送入口中。 尹煊轻轻咳嗽一声：“对了，给你们提个醒，这酒入口虽柔，但内里却烈得很，喝的时候别太急躁。” 烈酒？ 程咬金没当一回事，他是什么人物？是混世魔王，再烈的人他都制服过，就更不要区区酒水。 李世民没急着喝，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程咬金的动作。 程咬金一口半两下去，酒水入喉，让他不由得瞪圆了眼。 入口绵，就如同一道丝绸顺着喉咙滑落入肚子里，淡淡的津甜味道，在他的口腔里滋生了出来。 程咬金咂了咂嘴，品味着酒水的滋味，心里还有些不以为然，这种清香的酒水，哪里烈了？ 可他这个想法都还没完全生成，一股火辣辣地感觉，就在他的喉咙、食道、胃里生成，一把柔韧的火焚烧了他的整个身子。 酒气由心而生，胀住他的肚子。 就这么坐直着闷了好久，程咬金才缓过神来，他脑子已经微微有些发晕，但还是竖起了大拇指：“好酒！” “他奶奶的，是真的

第16章 你礼貌吗?我们很熟? 李丽质对瓷娃娃一样的尹露露也很喜欢，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也很好看呀。” 尹露露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灰扑扑的模样了，小脸蛋被洗的白白嫩嫩的。 尹煊接管了食肆之后，就给这个家立了三个规矩。 干净、干净、还他娘的是干净。 虽然已经做好了，对古代人卫生环境、观念堪忧的心理准备。可当尹煊帮尹露露洗头，从发缝里扒拉出来一堆虱子的时候，他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虱子！ 绿豆大小的虱子，捻上去嘎吱作响的那种玩意。 差点没把尹煊恶心到吐。 那一天，尹煊给尹露露洗了三遍头发，搓得尹露露哭得落花流水，晚上还嘱咐王氏要给尹露露狠狠洗一次澡。 那天晚上，尹煊足足洗了四次澡，大腿都被搓烂下来一块皮。 水费破天荒的用了十文钱。 现在尹露露对“洗澡”这两个字都有了心理阴影，也是第一个就认识了“洗澡”这两个颇为复杂的字，是怎么写的。 “姐姐长这么漂亮，是因为天天洗澡吗？”尹露露神色有些复杂，像个小老头一样。 洗澡？ 这个有些新鲜的词让李丽质愣了一下，然后她点了点头：“自然是要天天沐浴的。” 尹露露老成地叹了口气：“哥哥没有骗我，要长得漂漂亮亮的，果然是要天天洗澡，姐姐也不容易啊。” 不容易？ 李丽质有些不太能理解，洗澡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吗？怎么还和不容易扯上关系了。 她们两个人偷偷摸摸地说着话。 另外一张桌上，程咬金和李世民的嗓门渐渐大了起来。 高度数白酒这个东西是很容易上头的。 听起来酒量高的人不少，这个说自己能喝一斤、那个说自己能喝二斤，还有人说自己咕嘟咕嘟能把白酒当水喝。 这样的人的确是有，但他们都是特殊的，是酒桌上的国王，马场里最烈的那匹马。 大部分不常喝高度数酒水的人，酒量都是很差强人意的。 一两入肚晕晕乎乎，二两入肚天塌地陷，三两入肚不省人事。 程咬金和李世民哪里喝过这么烈的酒，在此之前，大唐最烈的酒不过一二十度，尹煊卖给他们的酒水，直接就翻了一两倍。 他们没有经过酒精洗礼的大脑、肠胃，在剧烈、庞大的冲击之下，有些运转不过来，开始有了宕机的迹象。 李世民打了个酒嗝，朝着尹煊招了招手：“店家，你这酒，好！” “一贯，值！” 尹煊笑眯眯应了下来。 程咬金小口抿着自己杯里所剩不多的酒液：“就是卖的太少了，要是能多一些就好了。”他很喜欢这种上头的感觉。 李世民用长辈的口吻说起了话：“店家，令尊是为大唐捐躯了？” 尹煊点了点头：“嗯。” “那我又听卢......听知节说，你不愿意入朝为官，是因为你父亲的原因？”李世民脑子还保持着一点清醒，只是在酒精的刺激下，问话逐渐大胆了起来。 尹煊瞥了他一眼：“倒不是因为父亲的原因，只是单纯不想入朝为官罢了。” 李世民挑了挑眉毛：“我素来有相人之能，看你也不似寻常人物，卖给知节的那养猪法门也非常人能专研出来的......” “你有本事，为何不当官为民，上报国家呀？” 尹煊瞥了李世民一眼。 不说前面他已经听到了程咬金称呼李世民为“二郎”，就是为了几句话，他都能判定这个男人就是当今的大唐皇帝。 但李世民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也不至于戳穿，平白给自己找不自在。 “你礼貌吗？”尹煊开口，质问了一句。 李世民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尹煊接着开口：“我们很熟？” 李世民张了张嘴，有点没想到自己的问话，得到的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答案。但他没法反驳......他和尹煊的确只是第一次见面，甚至他们互相之间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从李世民的视角来看是如此。 这个问题稍微私密了一些，并非是陌生人之间能够交谈的内容。 尹煊摇了摇头，又轻声说道：“客人你想入朝为官，那是你的志向。我不愿意当官，那也是有我的考量。”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没必要把你的追求强加在别人的身上。” 说着，他顿了一下。 “我这里经营的是食肆、酒馆，客人来这里吃好、喝好，那不就好了？如果你有什么苦恼，我也可以倾听，可以提出一些意见。” 说着

第17章 吃相难看的李世民 程咬金也抬起头，眯着眼看着尹煊。 他也很好奇，这两道菜所用的两种蔬果，口味清新，也是他此前一直都没有吃过的。也想不到哪种蔬果，经过处理之后会是这样的口味。 对于这个问题，尹煊也不准备说谎。 让他们知道有“**”、“土豆”这种粮食又怎么了？反正他们也弄不到手。 尹煊往厨房走去，不多一会，手里就拿着一红、一黄两个果子从厨房里出来，然后把果子放在了他们的桌子上。 “炒制这道菜，用的就是这两种果子。” 李世民和程咬金努力瞪圆着眼，尽量让自己脑袋不要摇晃起来，努力看着桌子上的这两个果子。 豆子，很大的豆子。或者就是很小的瓜。 这是他们对这两个果子的第一印象。 大唐除了“芋头”这种东西之外，是没有其他任何原生在这片土地上的圆滚滚的蔬果，绿菜都是韭菜、菠菜这种叶菜。 茄科的植物虽然在这片土地上也有原生环境，但这片土地上，只能供养出花朵、叶菜，再努力也不过只是憋出枸杞那种大小的茄科果子。 土豆、**和枸杞，它们其实是素未蒙面，但却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啊！ “这是什么果子？仄......某怎么从没见过？”李世民皱起眉头，眼里有些惊讶。 系统商城出品的土豆，都是被洗得干干净净的，只是没去皮的土豆，入眼后不免还是有些灰扑扑的感觉，并不是那么讨喜。 正相反，**就长得很讨人喜欢。圆润、朱色，脑袋上还有一顶小绿帽子。 大唐最喜欢的就是红绿配色，这么天然、和谐的红绿配色，太戳中李世民的内心了。 尹煊接着介绍起来，他先是拿起了土豆。 他沉思了一小会，在想自己该怎么编...啊，不是，是怎么详细地介绍这两个东西。 “这个果子，叫做黄金果。” “是我偶然在野外发现的一种果实，尝试了之后，发现它是一种很优秀的菜。” 黄金果？ 李世民挑了挑眉毛，这个灰扑扑的果子，竟然叫这么一个听起来就很贵的名字。 不过想想它在盘子里的模样，黄金果这个名字还真是恰如其实。 尹煊又拿起了另外一枚果子：“这个果子，叫做朱玉果。” “也是我在野外偶然发现的一种果实，和黄金果不同，它是亦菜亦果，即便没有烹饪，也是可以直接食用的。” 金镶玉里的玉就是这么来的，相比于土豆叫黄金果，李世民还有一个慢慢接受的过程，对于**叫朱玉果，李世民直接就接受了下来。 “我能尝一尝吗？”熟的**李世民吃过了，是很美妙的滋味。对于生**他就更好奇了。 尹煊点点头，报出一个数字：“十文钱。” 程咬金爽快地掏出铜钱。 李世民嘟囔了一声，有些不满：“一个果子就要十文钱？”十文钱都够买三斗粟米了。 尹煊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这果子可是难养的很，你可曾在我这间食肆外见过这种果子？” 物以稀为贵，李世民还是懂这个道理的。 见程咬金付过了钱，李世民拿起**，在衣服上擦了擦，转头看到程咬金看着自己手里的**垂涎，想了一下，摘掉小绿帽子，把**一分为二。 噗嗤一声—— 丰沛的汁水爆发涌动了出来，胶状的瓤滑了他一手，但这个汁水并没有粘稠感，触感异常地清爽。 李世民忙把其中一半递给程咬金，然后他低下脑袋，呼哧一声，把胶状的瓤吸进嘴里，冰冰凉凉，略带一丝固体的口感，比肉冻还要润滑一些。 细腻的酸味在舌苔上爆发，让李世民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李世民又忙咬了一口果实，爽脆的口感，浓郁地酸甜，一股大自然清醒的草酸气息，在他的鼻腔里迸发了出来。 即便不加烹饪，这也是最上品的滋味。 “好果子啊。”三两口把**吃完，李世民还像猫儿一样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吃完之后，他心满意足地发出一声长哼，“这种滋味真是人间难得。” 他看着尹煊的目光，更加满意了。 农务之事，历来是国之根本。 虽说...农官的地位向来不怎么高，但不管这个行业的地位高不高，有本事的人一直都得值得人去尊敬的。 不过李世民没再要一枚果子，虽然说他不用花钱，一直都是程咬金掏腰包，可十文钱一枚果子还是太奢侈了一些。 他和程咬金吃着剩下的菜，把酒喝完，两个人就晕晕乎乎地离开，李丽质有些舍不得尹露露这么一个有趣的瓷娃娃。 但还是不得不跟着自己父皇离开。 回

第18章 他们家的人该死了吧? 长孙皇后更加好奇起来，她不会过问朝政的事，可对这种和朝廷无关的事，听一听也能打发自己在深宫的乏闷。 李世民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观音婢啊，你是不知道。那瓜怂没说清楚，朕还以为那世外高人是前隋遗民，可谁能想到，那食肆的店家竟是个比承乾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 “手艺是真的天下一绝。” “除此之外，朕还发现，他是个有才华的人。谈吐颇为不俗，在农事上，他的本事说不定不逊色于我朝廷的司农郎。” 说着，李世民叹了口气。 “不过可惜，朕没问出来他为什么不愿意入朝为官。” 长孙皇后惊讶着说道：“还有陛下您问不出来的事，他就这么枉视......” 李世民摆了摆手，颇有些自豪地说道：“在他面前我可没暴露自己皇帝的身份，朕是坐了这个位置才知道，得兢兢业业、胆颤心惊的，不能做出哪怕一点不该皇帝做的事。” “他那倒是个好去处，店家做的菜好吃、说话也有趣，就当是和他交个朋友。” “朕也是需要一处散心的地方啊。” 喝了些酒，再加上是在长孙皇后面前，他说起话来，也就百无禁忌了起来。 长孙皇后笑着叹了口气，捏了捏李世民的手：“陛下且先休息着，臣妾去给您煮一碗醒酒的粥。” 李世民摆了摆手，小声嘟囔了一句，借着这股酒劲沉沉睡了下去。 程咬金同李世民差不多，回到家之后就趴到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送走了程咬金和李世民之后，尹煊收拾着餐桌。 王氏并不在家，她去城外看从程咬金那里得到的两亩良田去了。 把盘子送进厨房，尹煊打开系统面板，他有些疑惑，自己都把酒给卖出去了，怎么自己权限还没升级？ 他打开了经验值获取记录，开始仔细地检查起来。 很快，尹煊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酒水的经验值——就算自己只卖出去二两，算其中的十六分之一，可在记录里，也没有这十六分之一的经验值。 不仅如此，就连自己卖给李世民的那个西红柿，都没有经验值获取的记录。 系统坑了自己的经验值！ 尹煊义愤填膺地发出抗议。 系统很快做出回复：“亲爱的宿主，本系统很能理解您的心情，但酒水是惊喜礼包，并非是宿主自己酿造的，不构成食品加工的程序。” “生食**也是如此，没有食品加工的程序，不属于食肆经营范围之内，所以不计算经验值。” 尹煊啐了一口。 寻了块小木板，在上面大书“系统”两个字，然后一把火点燃，烧了它个灰飞烟灭。 自己准备在食材解锁多了之后，再经营一家蔬果店的梦想破灭了——本来还想用这种方法刷经验值的，不比做饭省心省力？ 这死要钱的系统还真是不好糊弄。 尹煊叹了口气，一边等着客人上门，一边开始琢磨着，该怎么钻系统的漏洞，快速地刷一刷经验值。 怀贞坊。 一家叫做“快活林”的食肆里，掌柜斜眼瞅着店伙计，轻声开口问道：“同福那家的人该死了吧？他们家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就是此前联合这一坊的食肆，一同打压同福食肆的罪魁祸首。 别人盯着同福食肆，是为了自家生意。 可他不是。他盯上同福食肆，是为了“酤洒户”的名额，天下粮缺，对酿酒一事，朝廷向来管得是严格。 他申请了数年，一直都没落得这个名额。朝廷大胜突厥，眼瞧着这条政令有些放开，他就能申请下来，可横空出现一家同福食肆，拿走了这个名额，让他一阵眼红。 哪怕自己在整死同福食肆后，也不一定能拿到“酤洒户”的名额，他也不乐意见到同福食肆有这么个资格。 店伙计是一直盯着同福食肆的，见到自家掌柜问话，他开口轻声回道：“掌柜，那家食肆......好像生意做起来了。” 掌柜手里动作一顿，眯着眼看着店伙计：“做起来了？如何做起来的？” “他家还能从别处买着菜，谁卖给他们的？” 对一家食肆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肉菜。 他们这一坊的食肆联合了起来，给屠夫、菜贩施压，强制要求不准卖菜给同福食肆，否则整个坊市的食肆都不会从他们这买菜。 这又不是后世。 菜贩、屠夫最主要的生意来源就是食肆。 他们也只能应了这个要求，同福食肆的人吃不吃得了饭菜，他们管不着、也管不了，可自己要是卖不出去，那就是真的要饿肚子的。

第19章 别光吃，快点来问 尹煊眯着眼扫视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对，是营业了，客人是想吃点什么吗？” 三个点点头。 为首的那个很是温和的笑着说道：“没错，店家我们就是过来吃饭的，不知店家您这里是有什么菜？” 尹煊迎着他们走进来，一面介绍起来：“小店暂且只有两道菜，一道是金镶玉二十文，另外一道是金丝肉，三十文。” 尹煊没介绍酒水。 这几个人都是粗布衣裳，腰间更是没佩玉，说明就不是什么有钱人。和他们介绍酒水，他们也掏不出这个钱来。 两道菜的价格让这三个人的脚步顿住。 一个人瞪圆了眼，惊愕地嚷了起来：“你这菜是金子做的吗，怎的就那么贵。” 尹煊抬手一指门外：“我这是天下第一楼，菜肴也是天下第一的菜式，卖二三十文，又哪里贵了？” 三个人咬了咬牙。 尹煊意味深长地瞄了他们一眼，轻声说道：“这生意嘛，你情我愿的，三位客人若是觉得贵，自可以不用在我这用食。” 三个人踌躇了一下，为首那人摆了摆手：“那我三人商议一下。”说着，他们三个人就拔腿离开，和之前那些被价格吓走的人并没什么区别。 片刻之后，快活林食肆。 掌柜看着这三个人有些诧异：“这么快就打听好消息了？” 三人里为首的那个汉子憋红了脸，手里攥着掌柜给自己的五文钱：“掌柜，你莫不是在消遣我们？” 掌柜摇头，赔笑着说道：“哪里的事，我怎么就消遣你们了。” 那汉子闷声说道：“你让俺几人去的食肆，里面的菜金贵得很，一道最便宜的都要二十文，你给的这五文能有什么用？” 掌柜也被吓了一跳：“二十文？” 汉子点点头。 掌柜又赔笑了一声：“那家食肆这几天有些变动，详细情况我还尚不知道，你们方才在那家食肆听到了什么话，还请详细和我说一说。” 汉子脸色柔和了几分，看样子这掌柜并不是消遣他们的，后面那两个人也松下了握紧的拳头。 “我们才进那家食肆，店家就说他们只有两道菜，叫什么金、什么玉的，一道是二十文、一道是三十文。” “还说他们是天下第一的菜，所以卖那么贵的价格。” 掌柜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天下第一的菜？长安里最有名的那几家食肆、酒馆都不敢夸这么大的海口，小小的一个同福食肆竟然敢这么说？ 底气是什么？ 难不成他们真的请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厨子？ 掌柜有些肉疼，但还是数出了四十五文钱，交给了为首的那名汉子：“劳烦您三位把他们的那两道菜都尝试一下。” “再打探一下，他们做菜的厨子是谁？其他要打探的东西照旧。” 汉子的脸色更松垮起来，脸上也浮现出了几分谄媚的笑：“掌柜，瞧您这说的，放心好了，我们一定把这件事给你们办得妥妥的。” 不多一会，他们就又回到同福食肆。 进门了之后，为首的汉子就嚷了起来：“店家，把你们那两道菜都给端上来。” 尹煊正在院子里给不断挣扎着的尹露露洗脸，听到大堂里的声音，把毛巾交给王氏：“娘，别惯着露露，好好给她洗洗。” 王氏点点头，尹露露一脸的心如死灰。 进了大堂，见到这三个人，尹煊不由地挑了挑眉毛。 又是这三个人。 这还是头一次有被自己价格吓走，但还回头的客人。 “您三位考虑好了？”尹煊开口问道。 汉子点头：“我们兄弟三人商议了一下，对您这天下第一的菜有些好奇，就想来尝一下，就劳烦店家动手吧。” 尹煊一点头：“我这规矩是先付钱、后吃饭。” 汉子瞪圆了眼，不过没说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把铜子，数也没数，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尹煊接过来，仔细了数了一遍，不多不少正好是五十枚。 “那客人你们稍等一会，我这就去给你们做菜。”尹煊揣着铜子去了厨房，心里模模糊糊对这三人的身份有了个猜测。 他们不是过来吃饭的，或者说不是单纯过来吃饭的。 大唐人可没有先钱后饭的习惯。 都是先享受服务成果，再给服务付费。 就是程家的冤大头过来的时候，对自己这个规矩都有质疑，要是没自己那句“不好吃就砸了自家店”的说辞，那两兄弟也不乐意做这个冤大头。 可这三人竟然一点质疑都没有，这么乖巧的把铜子交了出来，比有钱人还要阔绰。 而这

第20章 三头搞笑的猪 尹煊脸上的神色从期待、变得失望，最终流落于淡然。 这三个人......真是不争气。 白瞎了花这钱的人，喂了三头猪出来。 不对，这个时候就得自我检讨一下，都怪自己的手艺太好了，怪土豆和**这种食材过于新颖。 让他们几个人吃得不亦乐乎，连自己过来的主要目的都给忘了。 等到他们三个人争先恐后的吃完，满足地拍着肚子，目光对视上的那一瞬间，他们不约而同地愣住。 恁他娘，正事给忘了。 为首的那名汉子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店家，您这手艺是真好，说是天下第一一点都不为过，不知道可否让我们见一下大师傅。” 尹煊脸上神色有些唏嘘，也有些欣慰。 这三个人傻乎乎的，竟然也知道旁敲侧击的发问，知道用一些话术。 “这两道菜都是我做的。”尹煊眯着眼，轻声回答。 三个人又都愣住，诧异地看着尹煊，有些想不出这个光鲜亮丽、看起来就像是个读书人的男人，究竟是如何做出这么好吃的两道菜的。 汉子认真地记住尹煊的容貌，而后问道：“那以您的手艺，客人一定很多吧。” 尹煊摇了摇头：“我这菜价太高，肯来吃饭的人并不多。” 汉子又问道：“那昨日停在您家食肆门口的马车......” “贵人来我店铺里吃饭罢了。”尹煊故作出一副我很谦虚实际上我很骄傲的神情出来。 汉子也装出一副羡慕的神情：“不知是长安城里的哪位贵人，店家牵上这条线，怕就是能平步青云了吧。” 尹煊装作很失望地叹了口气：“要是能搭上就好了，贵人是贵人，我是我......不过想来以我的手艺，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做到这一步。” 汉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他又问了一些问题，把自己的目的暴露的一干二净。 尹煊只装作不知道他的小心思，逐一解答。 问完之后，汉子还客客气气的同尹煊作揖告退。 快活林食肆里。 掌柜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开口问道：“你们可打听出什么消息来了？” 为首的汉子点点头：“那家食肆的掌柜并不是您说的妇人，而是换了一个人。” 换人了？ 掌柜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那个王氏有多少本事他是清楚的，她要是能把食肆生意挽救回来，那早就该有起色了，不至于到这几天才活跃起来。 “换成谁了，长什么模样？”掌柜开口问道。 汉子毫不迟疑地回道：“是一个生得很好看的男子，很年轻，长得......长得比城隍庙里的城隍还要标致。” 他当然是见过许多生的好看的男人，不过他不确定自己见过的，这个掌柜就一定见过，于是就拿出了大家都见过的一个东西用来比喻。 掌柜只听了“生的好看”这四个字，就确定下来那个男人是谁了。 王氏的儿子，那个叫做尹煊，看起来有些呆愣的读书人。 掌柜啧了一声，果然读书人没一个是酒囊饭袋，就是那个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人，都有这样的本事。 汉子咂了咂嘴：“虽然俺们是在您这边的，但有一说一，那家的吃食是真的好吃，说是天下第一，一点都不为过。” 找了个手艺好的厨子？ 掌柜嗤笑一声，心里不以为然，厨子罢了，手艺再好能好到哪去？再说了，论家境财力那也是自家财力要胜过他家。 同福食肆是如何拉拢那个厨子的，大不了自己数倍于他。除非那是个女厨子，死心塌地于尹煊……可天底下真有这么恰巧的事吗？ “你们可瞧见那厨子长什么模样？”掌柜想到这，胜券在握，开口问道。 汉子老老实实回道:“那食肆的厨子，就是那个年轻人本人。” 嘶——掌柜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真假？你莫不是在寻我开心，他怎么可能会做菜的。” 尹煊那可是读书人，说得好听点，那就是远离这种低贱事的金贵人，说得难听一些，就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 他要是会做饭，那不就早就开始做饭了，何必要等到这几天？ 另一个人开口:“真的是他！我还去看了一眼，没有别人了，菜真是他做的。”说着，他咂了咂嘴:“那菜是真他娘的好吃。” 掌柜挥手，有些烦躁的打断他的话:“行了，行了。” 真是尹煊？ 他眉头紧锁起来，心情也跟着低落下去，这还真不是个好消息，如果真是那小子，拉拢肯定是没办法拉拢的了。

第21章 咱做个生意 掌柜觉得自己抓住了这件事的关键。 同福食肆为什么能翻身？恐怕关键原因就是在那两道菜品上了，只是听人描述——尤其还是三个瓜怂描述，根本就想不出来那几道菜是什么滋味。 自己亲自过去试一试？ 他有些犹豫，毕竟不久之前才放过狠话，要让王氏作贱价格将食肆卖给自己。现在过去堂食，岂不是自找没趣？ 掌柜想了很久，动了动手指，又颇为心痛地数出一百枚铜子，交在了为首的那个汉子手里。 “我再请您三位吃一顿，等您三位吃完之后，劳烦给我捎带一份。”说着，他顿了一下，似乎不放心这三个人的智商，多嘱咐了一句，“两道菜都要，一式一份。” 汉子没察觉出来掌柜的心思，满心欢喜地接过这一百文钱。 正好刚才没吃过瘾。 他们三个人折转回去，刚把桌子收拾好的尹煊疑惑地看着他们。 刚才在自己的引导下，这群人把该了解的都了解了，现在回来做什么？ 为首的汉子作揖，轻声说道：“店家，方才我们没吃过瘾，又嘴馋了，还劳烦您再给我们做一份。” 说着，他从怀里抓了一把铜子，然后又抓了一把。 “再劳烦店家将这两道菜都再另做一份，把其中的一半放在我们.....放在我们堂食的菜上，另外半份包起来带走。” 在一旁坐着识字的尹露露欢快地跑过来，开始数着铜钱。昨天尹煊教了她识数，她是个聪明的孩子，现在已经能数到十了。 十个十就是一百。 听着尹露露脆生生地数着铜钱，尹煊看着这三个人，内心里对差遣他们过来的那个人充满了怜悯。 这三个憨货，又一次把他们的目的给暴露了出来。 估计就是他们身后的人，不方便露面，又想尝一尝自己的手艺，所以用了这么个计谋。 尹煊感慨着这三人真是心大，上来就克扣掉一半。 不过钱还是要收的，菜还是要做的。 这三人吃饱喝足之后，带着打包好的菜离开——这个时代打包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食肆里是没有食盒的。 尹煊特意刨了两个报废的陶碗出来，把菜品装在里面。这已经是极限了，用粗布再包一下？ 一尺粗布都要好几十文钱，自己是不可能做亏本生意的。 快活林，掌柜等的急不可耐。 这三人才慢悠悠地端着菜品回来，路上自然是少不了偷吃，你来一口、我来一口，短短几百米的路，这两道菜连一半都剩不下，只剩了个菜底。 掌柜一看，脸色有些发黑。 自己一百五十文钱折进去，只换来这么一些菜底？但这三人是地痞流氓，要真犯起浑来，吃亏的也是自己。 掌柜憋着这口气，接过陶碗，也没去找筷子，手指搂了搂，先尝了尝土豆肉丝——这三人好歹还是有点脑子，没把肉捡着吃完。 又尝了尝**炒蛋。 菜底不多，搂了两下就见空。吃完之后，掌柜咂了咂嘴，满脸惊奇和回味。 这滋味......竟是出乎意料的好，这三个浑人在这方面说的竟意外的一点都没有夸大，他经营食肆十多年，从武德年间就开始了。 他也是个肯付出的，长安城大大小小的食肆他都吃过，甚至洛阳的食肆他也吃过，还真没一家食肆的菜，能比得上今天他吃的这两道。 掌柜盯着空荡荡的两只陶碗，心里渐渐生了一些别的想法出来。 或许......自己不应该只盯着“酤洒户”的名分，这两道菜若是落到自己手里，那说不定自己这家快活林，就能成不逊色于明月楼、春江楼的大食肆，说不定还能胜过他们！ 要是能借着这个，入了朝廷的尚食局，有了官身，那自己一家子可就飞黄腾达了。 掌柜眼中的贪婪越来越浓重。 他缓缓起身，在大堂里踱着步子，在心里开始算计起来。 那三个人离开之后。 尹煊看了眼系统商城，距离下一级权限的解锁，只剩下一小段经验值了。但是今天的他，是孤独的。 李世民没来，程咬金没来。就连周小三和那个阴柔的何姓男人也没来。 新顾客也没有。 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好歹在自己的朋友圈宣传宣传，多带几个客人过来，说不定自己一高兴，还能赠送几个小菜？ 又不是说多一个人来，就会少一个人的吃食，至于把自家食肆这么藏着掖着...... 尹煊叹了口气。 他这边轻松，尹露露就遭了罪，若是有客人，她还能在客人来的时候偷个懒休息一下，可没了客人，尹煊就要按

第22章 你放得挺响，还挺臭 尹煊没说话，只是眼睛眯得更紧了一些。 快活林掌柜继续说了下去：“我先前是有些对不住你们一家，不过做生意嘛，总归是要在乎利益的。” 尹煊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快活林掌柜一脸懊恼神情：“可我回去之后想了想，我这做得太过分了。” “我大唐人向来是讲仁义礼智的。” “所以我琢磨了一下，两贯钱，买你这家食肆，你看怎么样？” 尹煊盯着快活林掌柜，他满脸认真。 片刻之后，在这人脸上露出些许不耐烦的神色，尹煊才嗤笑了一声：“你倒是一名合格的商贾。” 快活林掌柜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尹煊会突然说这种话。 “脸皮够厚，心够黑的，”尹煊摆了摆手，不屑一顾，“说出这种话，也不怕笑掉自己大牙？” 快活林掌柜面色一沉。 尹露露从尹煊身后探出个脑袋，冲着快活林掌柜做了个鬼脸：“略，厚脸皮、黑心肠。两吊钱就想买我家食肆，哼！我哥哥酿的酒，一两就卖出去一吊钱啦。” 快活林掌柜瞪圆了眼。 一吊钱一两的酒，这还有人愿意买？ 他的眼神更加贪婪了起来，赤裸裸地不加掩饰。 他算得太清楚了，如果自己能把同福食肆拿下来，那收获到的东西简直不要太多，“酤洒户”的资格、那两道绝美的菜肴、甚至还有能卖一两一贯的酒水。 尹煊抬手摸了摸尹露露的脑袋，没有拦着她。 快活林掌柜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心里的贪欲：“贤侄，我还......” 尹煊突然大喝一声，打断他的话，十分不满地说道：“没规矩，你叫我什么？贤侄？贤侄是你能叫的吗？” “叫我阿爷，明白了吗？” 快活林掌柜面色一变，微微皱起眉头。 尹煊又摆了摆手，摇头说道：“算了，你便叫我名字吧，有你这么个孙子，我也是够丢人的了。” 快活林掌柜咬着牙：“不愧是读书人，倒是牙尖嘴利。”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现在给你个机会，两吊钱，把你这铺子、卖酒的资质、那两道菜的做法、还有酿酒的法子都卖给我。” “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尹煊向后仰了仰脑袋，手在鼻子前扇着：“放的真响，有够臭的。” 尹露露小脑袋一转，立马就想到了刚才的那句“有话直说、有屁快放”，学着自己哥哥，掩着鼻子，脆生生地说道：“放的真响，有够臭的。” 快活林掌柜快把自己的牙给咬碎了，恶狠狠地瞪了尹煊一眼，提着两吊钱晃晃悠悠地离开。 王氏这时候才从屋子里走出来，她是刚刚方才听到外面的动静，看着那个有些熟悉远去的背影，她颇为忧心地问道：“我儿啊，是发生了什么事？” 尹露露正准备邀功。 尹煊按住她的脑袋，很是风轻云淡地说道：“刚才一条老狗过来，朝着我吠了几声，但你儿子我有浩然正气，它就夹着尾巴逃了。” 尹露露拍着手：“还放了一个很臭的屁。” 王氏微微皱起眉头，拧住尹露露的耳朵：“女儿家家怎么能说这么粗鄙的词，一天天尽学一些不好的东西，今晚我考校考校你，看看这段时间你进步如何。” “你哥哥抽出时间教你识字，可千万别浪费了。” 尹露露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 尹煊忙拦住：“没必要这样。” 尹露露抽泣着抱住了尹煊的大腿：“还是哥哥好。” 尹煊后半句话才迟缓着吐了出来：“晚上点灯读书容易熬坏眼睛，明天再考校也不迟，早上脑子还清醒一点。” 王氏很认同地点了点头。 尹露露哇得又哭了出来，钝刀子杀人最痛了，她倒是宁愿今天晚上就直接考校。 一边往屋子走去，尹煊若有所思地问道：“娘，你说咱们搬到二进二出的大院子里，你觉得怎么样？” 王氏脚步一顿，皱着眉头，语气严肃起来：“别赚了些钱就想着挥霍，你以后娶媳妇什么的都是花销，那些好人家的姑娘，养起来可是要花不少钱的......” “再说了，两贯钱只能买一间比咱家好一些的门面，二进二出的大院子，那少说也要四五十贯。” 说着，她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眼被尹煊封了一半的门，压低了声音：“你该不会又想把你仙人师父的东西拿出去卖吧？” “养猪也就算了，毕竟咱家也不养猪，换得那两亩田娘也去看了，都是极好的田，肥得很。” “可......” 王氏的话没说完，就被尹煊

第23章 谁才是贼人 程咬金兴致怏怏，喝了口酒，抬起筷子夹了块果腹，入了口后有些艰难地吞了下去。 这一点都不程咬金。 “义贞，你今是怎么了？”侯君集没忍住，开口问道，“怎么看起来兴致不高？” 程咬金打了个哈欠：“这酒跟水似的，寡淡的很。” 侯君集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仔细尝了下滋味，笑骂了一句：“你这浑人，这可是斗酒十千的郎官清，怎么就寡淡了？” 程咬金很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怎不寡淡？” “前些日子，我同陛下一起去喝了份琼浆玉液，啧啧啧，那才是真正的酒水。”程咬金一边回味着那个滋味，一边砸了咂嘴，下意识地把手里的酒杯往自己嘴里送去。 等到酒水入喉，寡淡的滋味把他从幻想中叫醒，这让他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一杯酒而已，至于让你这么魂不守舍？”李靖不可置否地摇了摇头，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露出满意的神色。 程咬金脸上鄙夷的神色更重了几分。 他向来都是被鄙视的对象，现在自己终于有机会逼视他们，当然是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瞧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一杯酒？” “那就是琼浆玉液，说不得天上的仙人都吃不了那种酒水。” 李靖和侯君集更加惊讶起来，有这么夸张？ 程咬金搓了搓手：“当然了，那家食肆除了酒水天下第一之外，吃食也是天下第一。” 说着，他对上了李靖和侯君集狐疑的目光，清了清嗓子，加重了声音：“这也是陛下认定的事，你们不信我的话，还能不信陛下的话？” 李世民都是那么说的？ 李靖和侯君集顿时生起了一些兴致。 “明日你们谁做东，我们一起去试试？”程咬金眯着眼，笑着说道。 李靖一摆手：“你提议的，就该你做东。” 程咬金摆了摆手：“那酒可是一贯一两，为了请陛下吃酒，我可是砸了不少钱进入，俺老程可不会再做冤大头了。” 他倒是很有冤大头的自得。 李靖没说话，只是转头看向了侯君集。 侯君集一噎，叹了口气：“好吧，那我算我头上，我来做东。” 程咬金已经替陛下掏了钱，李靖又算他半个师父，算来算去，他竟是成了他们三人中唯一的冤大头。 “明日咱们中午就去！”程咬金搓了搓手，“我可是听店家说了，他那酒水都是限量的，若是去晚了，被别人买走那可就亏大发了。” 侯君集苦笑着摇了摇头：“明日午时怕是不行。” 程咬金和李靖现在手里都没实职，都领着武散官的职位，可他不同，他是现任的兵部尚书，手中事务繁重的很。 “那就等下午吧。”程咬金沉默了一小会，不情不愿地开口。 屋子里，琵琶声在他们三人谈话声小了下去后，又渐渐大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尹煊就开了门。 尹露露被王氏揪着耳朵喊醒，催着她给她洗脸，让她读书，伴随着读书声的，是一阵哇哇乱叫的哭声。 尹煊很期待今天的客人，算了下经验，今天要是两道菜各来一份，差不多就能升级，解锁新的权限。 等到中午，客人才姗姗来到，是昨日不曾见过面的周小三和那位何姓男人。 他两人一脸疲惫，像是昨天晚上被折腾了很久。 “店家，一份金丝肉、一份金镶玉。”周小三点菜的声音，都没前几天那么充沛了，肉耳可闻的虚。 王氏点钱，尹煊做菜。 等菜端上来，两个人夹了几口菜，才如负释重地吐了口气，好似活了过来一般。 “店家，你那琼浆玉液，卖出去多少了？”吃了几口之后，周小三眼巴巴地看向尹煊，开口问道。 尹煊回道：“已经卖出去二两，还剩十四两。” 周小三有些被吓到：“已经卖出去二两了？” 他的俸禄还得等下个月初，还有几天的时间，就不知道剩下来的这些酒，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了。 何姓男人叹了口气：“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还以为这么贵的价格不会有人心动呢。” “店家的手艺那是有担保的。”周小三摇了摇头：“不过你说的也对，倒霉事还真是一件连着一件的来。” 尹煊好奇问道：“哦？你们是遇着什么难题了？” 周小三点点头，倒是没什么顾忌，直接开口说道：“昨个近晚的时候，我二人正准备来店家你这进食。” “可刚巧撞见一桩案子。” “趁着天色泛晓，一个男人抢了一位老妪的

第24章 小鬼上门 何姓男子也不住地拍着周小三的大腿，高声叫妙。拍得周小三龇牙咧嘴的作痛，一巴掌抽了过去。 “你他娘拍我腿作甚。” 何姓男子捂着自己的脑袋，委屈说道：“我还以为是我的腿，怪不得拍了这么久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周小三又抽了他一巴掌：“行了，快吃，回去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何姓男子点点头，拿起筷子，开始和周小三飞快地抢食。 两个人风卷残云地吃完。 周小三前脚刚迈出大门，尹煊开口说道：“小三......小三哥，劳烦你处理完今天公务之后，再过来一趟。” 他还是没法顺畅地念出“小三”这两个字，不得不加一个“哥”字，才显得舒服了许多。 周小三立马把脚缩了回来：“你是有什么事？县衙那边倒不着急，反正已经拖了一个晚上。” 何姓男子单手搭在刀柄上，点了点头。他和周小三的态度一样，在他心里，同福食肆大概就是整个长安最重要的地方。 谁找尹煊不自在，那就是从他嘴里夺食，从他嘴里夺食，那就是想要他的命！ 尹煊摆了摆手：“并非是什么重要的事，小三哥你先处理公务吧，待你有空闲了再慢慢同你们说。” 周小三点点头，应了下来，尹煊这么说了，他自然也不会强求，转身带着何姓男子离开，往县衙去。 与此同时。 尹煊耳边，他最期待的提示声，也传了过来。 “叮，宿主经验值满足要求，四级权限解锁，请宿主至商城页面查看详细情况。” 尹煊搓了搓手掌，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商城页面。 新权限的解锁，依旧是带来了三样新的物品。 “青椒”、“蚝油”、“豆豉”。 尹煊眼里泛着光，有些惊喜。 三级权限的解锁没给自己带来什么好东西，可四级权限解锁出来的食材，让他很是惊喜。 青椒！ 看到这个东西，尹煊眼泪汪汪的，差点就哭了出来。他虽然是个南方人，实际上可能吃辣了。曾经他一个人单挑一名江西人和湖南人还不落下风，至于那个重庆人，已经抱着啤酒在桌角痛哭流涕了。 大唐没有辣椒。 虽然有能模拟辣味的东西，比如说茱萸，但是这种果实更多的还是酸涩味，根本满足不了尹煊的舌头。 花椒、胡椒就更不用说，虽然也有一点点辣味，但它们本身的风味，就已经将那一丁点的辣味给遮掩下去了。 尹煊看了眼价格。 三文钱，这还不是一斤的价格，只是一两的价格。 尹煊挑了挑眉，不过还是果断地买下来一根，用水冲洗了一下，塞到嘴里，咔吧咬了一口。 辣味涌动着充斥着他的口腔，尹煊有些想哭，不是激动的，而是这青椒的辣味着实有些浓厚，干嚼着实有点遭不住。 尹煊把辣椒放下，瞪眼干着好一会才缓过来。 剩下的两样东西，蚝油是五文钱一瓶，大约只有三两不到的样子。豆豉的话，也不便宜，五文钱只有一两。 大唐虽然也有豆豉，尹煊也想过要不要从外面买豆豉回来做菜，但......豆豉的品相着实太差了。 无论是作为厨子的本能，还是说作为一名顾客的本能，都发出了巨大的警告、劝阻声。 有些卖豆豉的摊位上，还蛄扭着一些白花花的小虫。 哪怕味道可以，尹煊对这种东西都是敬而远之。 有了蚝油、豆豉、辣椒，有一道新菜就可以推出来了，而且正好是用五花肉做的一道好菜。 自周小三之后，食肆里就再没客人过来。 尹煊百无聊赖地等着，一边教着苦着一张脸的尹露露认字。 等到傍晚的时候，才有客人过来。 是程咬金，这一次他身边没跟着李世民，而是换了两个新的男人，都很魁梧，有一股子煞气，也是武将一系的人。 进了店，还没坐下来，程咬金就嚷嚷了起来：“店家，我们三个人，三两酒！” “金镶玉、金丝肉各来两份！” 尹煊应下了来，笑着介绍起来：“本店又出了一道新的菜品，是一道颇为下酒的菜式，您要不要尝个鲜？” 程咬金眼里放着光：“哦？是什么菜？” “翠椒肉。”尹煊报出一个名字。 三个人的大脑略有些宕机。 向来都只是听过胡椒、花椒，这个翠椒是个什么东西？ 难道是青花椒？ 程咬金是知道尹煊这个人向来是喜欢给菜取一些好听、典雅的名字，只是听名字是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菜。 索性就不再想下去。 “那就来金镶玉、金丝肉先来

第25章 我的嘴巴不是我的嘴巴了 这道菜的肉和辣椒是要分开炒的。 开火烧锅，等锅烧热了之后，转成小火，倒入少许的油，不用等它烧热，直接把肥肉片下锅，等慢慢煸炒出猪油了。 再把火转大，下入腌制的肉片，再加少许的蚝油，七八分熟就可以捞出备用。 锅里的油不用倒掉，趁热下入蒜片、豆豉，等到浓郁的香味冒了出来，把辣椒片倒入锅中，再等辣椒的香气也被炒出之后，加入少许的盐。 这道菜是不需要下入多少盐的。 豆豉本身就是带着咸味，肉片的腌制的时候，老抽也会补上一些咸味。 加了盐，在一旁被打入冷宫的肉片们，也终于可以回到温暖的锅里，快速翻炒均匀，等锅气肉眼可见的飘出，出锅装盘。 尹煊食指大动，捻了块肉片尝了一口，是记忆中的味道。 他正准备尝第二片，努力摇了摇头，还是放弃了。 自己想吃，自己再做就是。 都好说了不要再克扣，结果自己还是没忍住，说好要给他们一整斤的肉，现在这盘子里的肉又不满一斤了。 尹煊叹了口气，端着菜送上了他们的餐桌。 前面两道菜，吃的李靖和侯君集瞪圆了眼，他们的表现不比程咬金第一次吃到这个菜时来的要好多少。 虽然之前是商量好了，这两道菜要等到酒水来了之后再吃，但没人能在美食面前忍住，心里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只动一筷子，就一筷子...... 然后你一筷、我一筷，两盘菜就不剩多少了。 辣椒炒肉来的正是时候。 绿的菜配褐的肉，咕咕豆豉、肉还有青椒的香气混杂在一起，从盘子里汹涌地涌动了出来。 “翠椒肉？”程咬金夹起一块青椒，“那这个东西就是翠椒了？” 清爽的绿色，称一声翠，一点都没毛病。 程咬金正准备塞进嘴里。 尹煊忙拦住：“它名字里沾着一个椒字，你吃的时候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程咬金摆了摆手，一脸不以为意，花椒、胡椒他吃的多，说起来他还真挺喜欢吃这种味 冲的东西，就像他喜欢烈酒一样。 “店家，咱可不像读书人那样娇嫩，椒果而已。”程咬金很是豪爽，“您只管把酒给我们呈上来就行了。” 尹煊摇了摇头，到厨房去倒酒去了。 程咬金一口咬下，辣椒的滋味在他嘴巴里迸发出来。 经过炒制的辣椒和没有经过炒制的辣椒，是有很大的区别，辣味被中和了一些，苦涩的味道在火力的烹饪下，灰飞烟灭。 但系统出品的辣椒，辣度是很足的。 对尹煊这种喜欢吃辣的人而言，都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更何况是程咬金这种没吃过辣的人。 一口入肚。 程咬金的脸就涨红起来，微微张开嘴巴，发出一阵“嘶哈嘶哈”的声音，眼角泪水也是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义贞，你这是......”李靖有些愣住，挑了挑眉，“怎么一道菜还把你给吃哭了？” 程咬金瞪了他一眼。 有心反驳，可现在辣味上头，让他嘴巴根本就合不起来，他下意识地抬手，给自己招着风，冷气闯了进来，才让他稍微好过一些。 “你试试这翠椒，你就知道了。”好一会后，程咬金指着桌子上的这道新菜，声音甚至都有些发抖。 李靖和侯君集自认自己不可能像程咬金这样，他们也不是认怂的人，一人一筷子，夹起一片辣椒放入自己嘴里。 “嘶哈，嘶哈。” 小小的食肆里，顿时就有三个人倒吸着凉气。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齐被辣得哭了起来。 “不愧是翠椒，这味道够劲。”程咬金第一个吃，也是第一个缓过来，盯着这盘菜心有余悸。 他刚才甚至都有了一种嘴巴不属于自己了的感觉。 但对美食的渴望，让他压住了对辣椒的恐惧，他抬起筷子，又夹了一片肉，小心翼翼地塞入自己嘴里。 鲜、香。 肉上虽然沾着辣意，却浑然没有干嚼辣椒时的刺激感，反而让肉香更加突出。 这道菜里的肉片没有土豆肉丝里的嫩，可一点也不老，油润的恰到好处，吃上一口，就像是坐着雪橇，滑上了天的一般。 李靖和侯君集，也跟着夹了一片肉。 鲜香的味道席卷他们的口腔，豆豉的酱香味，在这股鲜味里闪转腾挪，偏偏和鲜味一点都不冲突。 然而是和鲜味构筑成了二层的味蕾风暴。 鱼汤、羊汤，这种鲜美的汤羹，他们都是喝过的，可是

第26章 小鬼来了 白酒的滋味是要慢慢的品。 大口喝下去，为难的只是自己的肚子，和自己的嘴巴。 尤其是在辣椒的刺激下，酒水更显得桀骜不驯，他们仿佛都能听到草原上最烈的马，在他们的肚子里横冲直撞。 侯君集和李靖缓了好久才终于缓过来。 “好酒！”李靖涨红了脸，飞快地夹着所剩不多的土豆肉丝，想用这种方式来压下去翻涌上来的酒气。当然了，这的确很有用。 侯君集看着手里简陋的陶杯，满眼惊喜：“义贞，你这瓜怂还真是找到了一家了不得的食肆。” 程咬金呵呵笑了几声，大手一挥：“店家，再来一份金镶玉和金丝肉。” 侯君集这钱掏得心甘情愿，数出五十枚放在了桌子上。 尹露露蹦蹦跳跳的过去拿过钱，闻到酒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抱着铜钱小跑着就离开。 她可讨厌这种味道了。 她很疑惑，为什么这三个大胡子叔叔会这么喜欢这个东西，一贯钱多吃几个菜不好嘛。 同福食肆外。 一群人抄着木棍向这里缓缓走来。 “你确定现在那家食肆里是有客人的？”为首的那个刀疤脸汉子皱起眉头，“别他娘和中午一样，等咱兄弟几个过去了，连条人影都没。” 他们是长安城里的一伙地痞。 平日就靠着勒索赌坊里的赌鬼为生，当真的活不下去的时候，也会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快活林掏了五百文将他们这堆人请过来。要求也很简单，那就是见同福食肆有客人的时候过去闹事。 对客人下手，不对尹煊下手。 这是快活林掌柜向来的对策，这也是为什么他能联合起坊里的其他食肆。 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潜规则，快活林想要吃得更多，排挤别人，这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可绝人生计和绝人性命是两码事。 现在他做的就是绝人生计的事。饭碗丢了，不会死，至少看起来不会。 就是死了，也能美其名为......“自己没有能力的废物”，和他们这些排挤的人，当然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他们当然不可能傻乎乎的在同福食肆门口盯梢一整天，像个呆子不说，也只会把客人吓走，起不到震慑的效果。 都是派一个人过去盯着，剩下的人在附近耍钱——五百文刚到手，当然要好好挥霍。 中午的时候他们就来过。 不过等他们来的时候，周小三他们两人早就已经离开，过来一瞧食肆里没人，可把通风报信的人一顿教训。 “绝对有，绝对有。”盯梢的那人连连点头，轻快地说道，“大兄您就放心，这次我可是瞧好了，才来给您通风报信的。” 为首那汉子点头，哼了一声。 等到同福食肆门口，往里一看，果真是有三个汉子在食肆里用餐。 通风报信的那人松了口气。 “咱虽拿了人钱，但也没必要把自己折腾进大牢里。”为首的那汉子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进去之后尽量别动手，就是动手，也只砸一些桌碗盆碟，别动了人。”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点了点头。 说好了之后，他们才从街对过走来，进了食肆。 尹煊抬头，正准备招呼，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这群人面色不善，煞气腾腾，不是来吃饭，而是来找茬的。 小鬼来了。 尹煊瞥了程咬金他们一眼，起了身，迎了过来：“几位客人，想吃点什么？” 为首汉子对手下打了个眼色。 那个年轻男人顿时嚷嚷了起来：“爷几个当然是来吃饭的，不过爷几个见不得屋里还有其他人，店家，统统都给老子赶出去。” 程咬金他们三人听到这句话，笑谈间微微顿了一下，不过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反应，和这群流匪置气？ 尹煊脸上依旧挂着笑，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是过来用食，而是过来找茬的。” 为首的汉子抬头看着尹煊，眼色里有些惊讶。 知道自己这群人是过来找茬的，还能这么冷静？ 尹煊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在你们闹事之前，我给你们一个忠告，这里用食的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为首的汉子一愣。 尹煊向后退了一步：“话我说到这，接下来该怎么办就看你们的了。” 大有一副随便你们怎么闹腾的姿态。 为首的汉子愣住。 这幅姿态，让他心里有些打鼓。 正注意这边的事的程咬金笑了起来：“好你个店家，这是要借我们这把刀，杀他们这群人呀。” 尹煊坦坦荡荡地笑起来：“好刀就要用到好地方

第27章 油炸、香煎?哪种做法好呢? 汉子回转过头，冷眼看着尹煊：“店家这是什么意思？” 尹煊摆了摆手：“小店只迎食客，不迎闹事之人，你们既然来了，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走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们，太委屈我了。” 汉子不由得笑了起来：“不找你麻烦，已经是给你最大的便宜了，难不成你还想从我们身上拿走什么不成？” 尹煊没说完，只是摇了摇头，走向他们。 旁边一个人咬了咬牙，看向为首的这名汉子：“大兄，咱该怎么做？” 汉子摆摆手：“给他点教训，下手别太狠，让他知道该怎么说话就成了。”他眼里掠闪过一丝阴戾。 他们这群人虽然是过街老鼠、臭不可闻。可除了那些贵人，寻常百姓哪个见着他们不是客客气气的？ 这样的愣头青，太惹人厌了。 两个男人从汉子身后走出来，迎着尹煊而来，气势汹汹，挥起了拳头。 程咬金他们三个就围坐在桌子旁看着，一副看戏的姿态。 尹煊依旧向前走着，只是脑袋一晃，就躲过了这两人的拳头。 砰砰两声—— 走出来这两个人一愣，还没能从没打中的结果回馈里反应过来，眼前就迎来沙包大的拳头，下手之狠，让他们歪鼻裂嘴，头晕目眩，想扶着近在咫尺的桌子稳，可一伸手却触碰不到桌子。 啪得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汉子大吃一惊，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手里竟然是有几把刷子的？ 他大手一挥：“一起上。” 包括他在内，余下的三个人一起扑了上来，在这狭小的地形里，对尹煊形成了三面包夹之势。 但......没用。 尹煊伸手抓住一人，一边向后退了两步，把抓来的那人扯到自己面前当做了挡箭牌，三个人顿时撞在了一起。 看起来高挑纤细的身子里，蕴含着这几人都没想到的力气。 尹煊把被自己抓住的那人丢到身后，又一脚踢晕一个，把最后那人踩在了自己脚下。 屋子里的氛围有些沉寂。 程咬金他们诧异地看着尹煊，他们可没想过，尹煊的身手竟然是如此的干净利落。 尹露露被这群气势汹汹的人吓住，见自己哥哥和这几个人起了冲突，被吓得要哭出来，可泪意都还没酝酿好，事情就结束了，自己哥哥一点事都没有。 “露露。”尹煊冲着小姑娘叫了一声。 尹露露抬起头，应着话。 尹煊看了眼脚下那个和乌龟一样，挣扎着想要起身的人，稍微加重了一些气力：“去后院取麻绳过来。” 尹露露点点头，小跑着到后院去。 李靖啧啧称奇：“店家，你这身手颇为不俗，是曾练过的？” 尹煊摆摆手，很是谦虚的说道：“勉强有自保之力罢了，不足为道。” 前世大一的时候，年少无知，被前凸后翘的学姐吸引，加入了武术协会，本来以为可以和学姐、学妹来一段浪漫的都市爱情故事...... 谁能想到，到了搏击社全都是五大三粗的精壮汉子。 别说学姐、学妹，就连保洁都是少见的大爷。 断断续续的，他也练了几年散打，有一些最基本的格斗经验。 更不要说，打架这种事，套路什么的虽然好使，但实际上拼的只是身体素质，在体力、力量、反应力全盘碾压的情况下。 就是不会打架的套路，也能够轻轻松松对付一个汉子。 尹煊的谦虚是诚实的，他不过是靠着被强化后的身体素质做到了碾压罢了。可李靖他们不信。 一打五，瞬间就将五个汉子掀翻在地——虽然说这五个地痞并不是很精壮。但也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叫勉强有自保之力？ 军中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那可都是悍将了。 “真不用某帮你解决这件事？”侯君集看到尹煊的身手后，更加见猎心喜，又没忍住开口问道。 尹煊摇摇头：“不用，我已经联系了位不良人，这群小鬼，就让专门处理小鬼的人来调理吧。” 他可不会让程咬金他们出手。 固然程咬金他们出手是最省事的法子，快活林的掌柜估计听到程咬金的名号，当场就能跪下来——不要怀疑大唐商贾的底线，这事他们能做得出来。 可这样一来，尹煊想要的二进二出的宅院、新的门面......这些可都要全部落空，毕竟解决快活林掌柜的是程咬金，又不是他。 尹露露抱着一捆麻绳回来，脸色涨红，这一捆绳子对她来说，稍微有些吃力。 尹煊接过绳子，一边用出色的绳艺把这五个人捆绑起来，一边打量着尹露露：“牛奶、鸡

第28章 还有这种奇人? 李靖看着尹煊远去的背影，美滋滋地抿了一口酒水：“这店家还真是有趣，知我几人身份不一般，却不寻根问底、也不攀炎附势......” 侯君集叹了口气：“想卖他个人情都卖不成。” 程咬金夹了筷子菜，摆了摆手：“我现在可都还欠着他一份人情呢。” 侯君集和李靖投过来好奇的神色。 程咬金慢慢解释起来，把前几天发生的事，慢慢述说。 长寿坊，长安县衙。 长安县令杨纂看着手里的笔录，又看了看堂下着的周小三，有些惊喜：“这个案子你竟然破出来了，说说，你是如何让贼人伏法的？” 他对这些杂疑难案，向来是没什么好主意的。 这个案子让他头疼了一个晚上。 可没想到，不良人周小三出去吃了个午饭，回来之后，竟然就把这个案子给破了，让那贼人心甘情愿地认罪伏法。 周小三拱手，轻声说道：“两人口径中，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见义勇为之人追上了贼人。” “所以某让他们在县衙里竞跑，慢者自然是贼。” 杨纂有些惊喜：“你竟然还有如此计谋？” 周小三连忙摇头：“大人，此计策并非是小人想出来的。” 杨纂挑了挑眉。 周小三继续说了下去：“小人午时出去觅食，把这件事说与了店家听，店家只听了一遍，就点出了其中的关键。” “我长安县还有这种奇人能士？”杨纂眯起眼，虽然办案的不是周小三，可他内心里的惊喜是一点都没少的。 杨纂摆了摆手：“那位能人今岁几何？” 周小三想了一会：“具体年岁小人不清楚，只是看他模样，应当是已及冠。” 二十左右？杨纂更惊喜了，他大手一挥：“好，那你就帮本官给那能人带句话，且问他愿不愿意入我县衙为吏。” 周小三应喏下来，也没什么抗拒，他很清楚，似尹煊那样的人物，定然不可能看得上区区官吏。 这个时候自然也就不会拂了县令的面子。 等周小三再来到同福食肆的时候，程咬金他们三个人早已经是既没吃饱、也没喝足，但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王氏正收拾着桌子，尹煊在一旁哄着还在落泪的尹露露。 周小三走进来，见尹煊抬起头，立马拱手道谢：“店家，这事可多亏你了，那案子用你的法子，顷刻间就破了。” 尹煊点点头：“那就太好了。” 周小三一边寻了张桌子坐下，一边开口道：“今日县令赐我百钱以滋奖赏，店家就给我来两道金丝肉，某要吃个爽.......” 尹煊摆摆手，起了身：“不着急，小三哥你帮我个忙，今晚我请你吃菜。” 周小三挑了挑眉，回想起中午的事，关切问道：“怎的，店家是遇着什么麻烦了？” 尹煊点点头：“我这家食肆早就被人盯上，只是自我接手后，就起死回生，没随了那人的心意。” “如此一来，那人自然就不满意，今晚还寻了些地痞氓匪想要找我的麻烦......” 周小三皱起眉头，一拍胯刀：“店家可记住那些人的相貌？某别的本事不说，地痞氓匪这一块我可是熟的很。” “找我麻烦的人，我已经抓住了，就在后面绑着呢。”尹煊摇了摇头。 周小三一顿，身上的豪气顿时垮了下来。 人已经抓住了？ 看向尹煊的眼神里，也带着一丝疑惑，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店家竟然还有这个本事，那些地痞氓匪得多没本事...... 尹煊接着说道：“但解决这些小鬼，也只是治本不治根，得解决了想要寻我麻烦的人，才能一劳永逸。” 周小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店家你是想要我去解决找你麻烦的人？” 尹煊又摇了摇头：“倒不用这么劳烦小三哥，我只是想让小三哥，在我待会和那群地痞流匪说话的时候......在我身后，替我撑撑场面就好了。” 周小三狐疑地开口：“在你身后，替你撑场面？” 尹煊点点头。 周小三疑惑不解，这算是什么解决方法，难道自己这么一做，就能把幕后主使给解决掉了？ 不过他也没拒绝，只中午的事，就让他意识到了，这位店家是个极聪明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周小三了起来：“不过举手之劳，现在就来吧。” 后院里，丢在墙角的五个人小声议论着。 “你们说，那店家会怎么处理我们？”一个人小声说道，声音里有些惊恐。尹煊把他们丢到这里，就再也不过问。 现在入

第29章 工伤赔偿款 尹煊用词很考究，在这些人面前，他没再用“小三哥”的称呼，而是用了他稍微有些膈应的“小三”这个称呼。 仅一字之差，所蕴含的意义大不相同。 “小三哥”可以理解成礼貌的称呼，也可以理解成“敬称”。 可“小三”就完完全全是平等交流，甚至还带着一丝上位的含义。 汉子抬头看向周小三。 周小三面色无虞，神情自怡，对这个称呼一点异议和不悦都没有。汉子略有些失色，在周小三眼里，已经认可了尹煊有资格去这么称呼自己。 汉子咬了咬牙：“某狗眼不识大人，冲撞了您，某愿认打认罚。” 尹煊摆了摆手，眯眼笑了起来：“我是那么粗鲁的人？” “放心好了，你们也不过是被人利用，无心之失，我又怎么可能会打罚你们。” 汉子一愣，周小三也很惊讶。 竟然这么好的心肠。 话说到这，尹煊一顿，摆了摆手：“但是......你们毕竟是做错了事，不仅是冲撞了我那么简单，还冲撞了那三位贵人。” “你们知道那三位贵人的身份吗？” 汉子猛地摇头。 尹煊搓了搓手，轻声说道：“具体身份我也不方便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他们三位，都是国公一级的人物。” 国公？ 国公！ 汉子被吓得一哆嗦，惊恐地看着尹煊。他们被捆在这里的时候，也曾讨论过那三位贵人是什么身份。 幻想最大的也不过是“县伯”——怀贞坊里最大的人物，就是那位县伯大人。 这国公......可是比县伯大了足足四品。 “真，真的？”汉子身子哆嗦，嘴巴打架，面无血色，惨淡的很。 尹煊轻轻一笑：“我不过白身，你也不想想编排国公是什么罪名？我会这么做？” 汉子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这么一问只是垂死挣扎一下。 尹煊把灯拿下来，渐渐离近，灯光打在他脸上，只照明了一半：“你知道在我把你们抓起来之后，他们讨论了你们很久？” 汉子心肝颤了一下。 “你可知道，他们最后不情不愿，还是我费了很大功夫才把他们劝住的？” 汉子心肝又颤了一下，险些和尹露露似的，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尹煊也没说谎。 程咬金他们的确讨论这些人讨论了很久——当然不是因为被这些气着，而是在讨论这五个人得有多废，才一点反抗都没做出来。 走的时候的确是不情不愿——没吃饱喝足能情愿嘛？ 不过尹煊说自己费了很大功夫才把他们劝住，这句有些夸大其词，尹煊只是丢了一句“再吵吵就拉黑，以后酒菜不卖给你”，这三人就乖巧离去。 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至于会被理解成什么样......尹煊又管不了别人脑子里会生出什么想法。 “店、店家，小人该怎么做？”汉子哆哆嗦嗦地开口。 尹煊摇头，微微一笑：“让你们拿金银钱财出来，想来你们是拿不出来的，就是把你们榨干，也榨不出几两油水出来......” 汉子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现在他们这五个人手里全部的钱加在一起只有三百多文——今天早上他们从快活林掌柜那里领了五百，一个白天就在赌坊输了一百多钱。 “但你们也知道那些王公贵族的手段......” “要是你们什么都拿不出来，他们可是真的会把你们拿去榨汁的。” 汉子的脸色又一白，尹煊很惊奇地看着他，也是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脸色能够白到这种程度。 “我倒是可以教你们一个法子。”尹煊看着哆哆嗦嗦的五个人，微微一笑，用喉咙后半部分发声，吐出带着蛊惑语气的话语。 五个人眼里放着光，无比期待地看着尹煊。 尹煊抬手指了指他们脸上，被自己打伤的部位：“谁找你们的，你们就问他要钱，至于要钱的名义......我都替你们想好了。” “工伤。” 汉子愣住，看着尹煊。 尹煊见他一脸茫然，随即解释起来：“你们拿他钱财、替他消灾，被我打伤是因为你们替他做事......” “既然如此，你们的伤就该由那个人负责。” “像是什么治疗费、疗养费、心里创伤费......” 汉子开口打断尹煊的话：“等等，店家，何谓心里创伤费？” 尹煊一摆手：“你们五个没打过我一个，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这个也是需要补偿的。” 汉子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把尹煊的话给记下来。 尹煊掰着手指，很是贴心地帮他们算计起来：“像是治疗费，一人一贯、疗养费按照一人一天一百钱来算，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一人就是十贯，心里创伤费起码得和治疗费一样，一人

第30章 我不会从了你家大人的 尹煊抬手一边给他们解开身上的束缚，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当然了，如果指使你们的那人，始终不肯掏这笔钱的话......” “你就让他来找我。也别说我说话直接，你们嘴笨，可能说不清其中的利害，但我可以，到时候我也可以劝一劝他。” 听到尹煊的话，汉子更感动了，都快哭了出来。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好的人。 自己对他心怀不轨，竟然还能如此不计前嫌，如此替他们着想。 身上的五花大绑被解开，汉子了起来，朝着尹煊感激涕零地拱手作揖，开口说道：“店家，大恩大德，某无以为报，只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尹煊就挥了挥手：“报不报什么的日后再说，现在宵禁还没开始，趁着这个时候快些去吧。” 汉子重重点头，带着自己的兄弟们离开，义愤填膺地往快活林去了。 周小三微微皱起眉头：“店家，你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他并不太认同尹煊的做法，在他看来，未免有些过于迂腐、仁善，别人都欺负上门来，还这么好心好意地帮他们找出路？ 尹煊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放过他们？” “你怎么会觉得我这是在放过他们？” 周小三一愣。 尹煊没同他解释。 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但其中最不费力的无疑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经此一事，快活林掌柜必然是要大出血，尹煊已经盯上了他的宅子。 他大出血，心里作痛，郁结怨气也是常情。他会记恨尹煊、会记恨程咬金他们，但他不敢冒冒失失报复尹煊这些人。 最终获利的是尹煊，可直接导致他出血的是谁？恰恰就是他自己请过来的这群地痞氓匪。 他报复不了尹煊、报复不了程咬金他们。 几个靠着悍勇闹事的地痞氓匪，他还对付不了吗？ 放过？不存在。 不过是借刀杀人，不去污了自己的手罢了。 周小三看着尹煊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虽然是眼睁睁看着，但尹煊一定做了什么他看不出来的事。 这群聪明人怎么都这个德行，话从来都不好好说，说一半就打哑谜、藏机锋，说什么太直白就一点意思都没有的浑话出来。 周小三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我是憨人一个，若是他们不听管教，还想寻店家麻烦的时候，再来找我就是。” 尹煊伸手轻轻一推他：“这事多谢你了，若没你镇场也不会这么顺畅。” “且去前屋坐着吧，我去给你炒几个菜。” 周小三点点头，抬脚跟着尹煊往前屋走几步，忽然顿住，开口说道：“对了，我家大人，也就是现如今的长安县令，杨纂杨大人，想要请店家您入府衙为官吏，您看......” “我？”尹煊摇摇头，哑然失笑，“算了，小三哥你帮忙拒绝了吧，我可没有致仕的打算。” 周小三一点也不意外：“也对，你这手艺要真做官吏，那可是屈才了。” 走到分叉路，尹煊去往厨房，周小三往大堂去。 快活林食肆里，掌柜皱着眉头坐在柜台后。 旁边的账房拨着算盘，算得飞快。 “掌柜，抛去成本，今个咱共赚了七十三文钱。”账房很快得出一个数字，喜滋滋地报了上来。 听起来不多，可这已经是一个很了不得的数据了，一个月就能赚两三贯，放在整个长安城都算得上是高收入人群。 毕竟这个时候大唐百姓的平均收入，甚至还不到一贯，多数只有小几百文钱。 掌柜点点头，兴致并不是很高，有些失神地看着屋外，像是在等着什么东西。 就在屋外梆子声响起，快到宵禁。 他所期待的人终于过来，只是形象......本就破旧的衣裳更显得褴褛，一个个还都鼻青脸肿的。 “你们这是......”掌柜一愣。自己不是让他们去找同福食肆的麻烦，怎么看上去，倒像是他们被找麻烦了一般。 为首的汉子找了张桌子坐下，冷眼看着掌柜，深深叹了口气：“掌柜，您可没跟我们说过，那人是这么的不好打发。” 掌柜心里咯噔一下，听着语气，不像是什么好事。 汉子抬手敲了敲桌子，眯起眼，厉声说道：“先是几位贵人，后面又有不良，您这哪是让我们去找他麻烦，您这是让我们去送死的啊。” 掌柜面色沉重起来，摆了摆手：“能否详细同我说说？” 汉子不耐烦地说道：“我等过去，按照你的吩咐，准备找那家食肆客人

第31章 听说你在那有一座宅子 汉子一股脑把尹煊教他的那些东西说出来。 什么误工费、治疗费、心理创伤费......各种掌柜从没有听说过，可偏偏听起来又很有道理的赔偿款项。 贯口似的说完。 汉子大手一挥，很是豪爽：“拢共算下，你再给我兄弟几个一百一十贯就可。” 一百一十贯？ 这个数字把掌柜吓了一跳，这么庞大的一笔银子，他不吃不喝也要五六年的时间才能赚到，而且他现在手里虽然是有些钱，可也没这么多。 “你，你这是要讹我！”掌柜看了眼汉子，又看了他身后那群气势汹汹的兄弟，恍然惊觉，一口道出了真相。 汉子冷笑一声：“讹你？” “兄弟几个替你办事，落得如此下场，你不过本本分分替我们工伤出钱罢了，又怎么谈得上是讹？” “难不成掌柜是想和我们在衙门里见了？” 一个社会地位不高，但是个正儿八经的食肆老板；另外一个社会地位更不高，是一群不正经的人。 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正经人威胁不正经人，你要再这么闹下去，我就报官，咱们衙门见。 但现在，在他们中这个关系却反了过来。不正经人用报官威胁起了正经人。 可偏偏掌柜怂了。 他不敢和这群不正经的人去见官，这要是让贵人知道，他是幕后主使......贵人向来也不会吝啬多看一眼的功夫，顺便把他也给按死。 “这，应该的、应该的。”掌柜憋红了脸，闷声从嘴里吐出来，“工伤、工伤是应该我出。只是您要的这钱太多，我拿不出来。” 说着，他咬了咬牙，瞥了这五个人一眼：“这样吧，我出一贯给兄弟们养伤，往后一年，来我这吃饭免单......” 汉子漫天要价，他也就地还钱。 一贯？ 汉子掏了掏耳朵，嗤笑一声。他又不是真给自己要钱，而是要把这钱要过来，满足那些个贵人的胃口。 一贯能满足贵人的血盆大口？连他们五个人都满足不了。 “掌柜，这工伤的钱一文都不能少。”汉子摆摆手，咬得很死。 掌柜微微眯起眼，咬紧牙关，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蹦出来一句话：“都是苦命人，又何必苦命人为难苦命人。” 汉子敲了敲桌子：“掌柜，苦命人何必为难苦命人。你把这钱掏了不就好了？” 说着，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以为这笔钱，真能落到哥几个手里？” 掌柜没说话。 他当然明白汉子说的话，只是他不乐意掏这笔钱，再说了......一百多贯也不一定有这几个人的尸体好用。 他眼神闪动，心里萌生出一些想法。 要不要现在就把这群人给解决了？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于他而言也算身强体壮，可张飞那样的勇将喝醉了之后和死猪都没什么区别，几百钱的酒下肚，能解决几百贯的事，这样岂不是一本万利。 他心里的心思愈发确定下来。 脸上也渐渐开始堆砌起了谄媚的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汉子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这人嘴笨，有些道理是和你说不清楚的，不过......同福食肆的店家说了，掌柜你要是想知道更多的事，可以找他去了解一下。” “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会同你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掌柜脸色瞬间就变了，好不容易堆出来的笑容顷刻间消失，他沉着脸色、瞪圆了眼，惊愕开口：“你问我要钱，是尹煊那小子的主意？” 汉子没点头，但也没摇头。 掌柜瞬间明白了过来，死死地盯着汉子。 能把生意做成这么大的规模，没点脑子是不行的，汉子没提尹煊之前，他还没想到这点，可尹煊的名字从他嘴里吐出来，他瞬间就反应过来。 要钱的不是那些贵人，是尹煊。 掌柜起身，准备朝门外走去，去见一见尹煊——可这时候打更声响起，铛铛一阵，宵禁了。 他停下脚步，冷眼看着汉子，咬着牙，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明天我再去找尹煊小儿！” “今晚你等就在这里休憩一晚吧。” 掌柜回身，留下伙计和账房，自己回了屋。 这个晚上，他辗转反侧地难以入睡，等到第二天天亮，宵禁结束，他才挂着一双厚重的黑眼圈，去了同福食肆门口。 敲了半天的门，尹煊才晃晃悠悠地开了门。 “哟，这不是快活林的掌柜？”尹煊挑了挑眉，故作惊讶，“怎么今一放早您就来找我？这么有闲情逸致的？” 掌柜冷眼看着尹煊，没心情同他阴阳怪气，直接了当地问道：“是你让铜娃他们狮子开

第32章 长乐公主来了 尹煊眯着眼，朝着他招了招手：“别忘了输估。” 掌柜咬了咬牙，没理会他，直接离开。 “输估”是大唐的一种税款，贩卖牛马、车、房子，朝堂就要征收一部分的钱款，每万文四百钱。按照现在的市价，至少要付一贯多的输估。 一座三十多贯的宅子、一贯多的输估。 这对掌柜而言，算是一笔很沉重的负担，至少他一年、两年的生意营收都打了水漂。 可和一百多贯相比、和那个无形的威胁相比...... 这勉强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大不了等以后自己找到机会，再报复回去。 掌柜深吸一口气，回到自己食肆，那五个汉子还在大堂里坐着，至少半个月没洗的脚，泛出一股子酸臭味，弥漫整间屋子。 “我已经同尹煊那小儿说好，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掌柜心很累，在柜台坐下，两条腿像剪刀一样的伸出去。 汉子却没动作，只是拱了拱手，笑着说道：“那要恭喜掌柜了。” 掌柜摆了摆手：“你们退去吧，我这还要迎客。” 汉子摇了摇头，抬手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掌柜，这工伤的钱我们可都还没拿到手哩。” 掌柜面色又一沉：“你什么意思？” “就按昨晚说好的来，一贯钱。往后一年我兄弟几个可来你这白食。”汉子嚷嚷着开口，高声说道。 他眼里有贪婪的神色闪过。 掌柜吃了闷亏，应了尹煊的要求，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达成了什么协议。可看起来这个掌柜就是好欺负的很...... 既然好欺负，不多欺负几下，怎么对得起他们地痞氓匪的身份。 掌柜又咬了咬牙，昨晚加上今天，他快把自己的牙给咬碎了：“好，很好，真的很好！” “账房，支他们一贯钱。” 账房看向掌柜，点了点头，从里屋取出一贯钱，丢在了汉子他们面前。 汉子拎起钱，得意笑了几声：“好掌柜，就多谢你这钱了。” 他穿上鞋，带着自己兄弟几人离开。 账房吞吞吐吐，看着掌柜，迟疑着开口：“掌柜，就这么把钱给他们了？” 掌柜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他们有命拿这个钱，但有没有这个命花......那就不怎么好说了。他不敢对尹煊下手，那是因为尹煊和贵人之间不清不楚的。 可地痞流氓？死了都有一大批人拍掌叫好，没有苦主，尸体一丢，不良人下意识着查个几天，就当无头冤案封存起来。 同福食肆。 王氏拎着小脸被搓得通红的尹露露从后院走出来，看着在打扫卫生的尹煊，开口问道：“今早是谁在敲门？” “送房子的。”尹煊回道。 王氏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了前几天尹煊说过的话，有些惊讶地瞪圆了眼：“你是说那个二进二出的大宅子？” 尹煊点点头。 “不要钱，免费送？”王氏声音里的惊讶之色更重了几分。 尹煊又点了点头：“输估都是他们出。” 王氏向后仰了仰脑袋，踉踉跄跄，坐在了一张桌子上，手里的伊露露跌跌撞撞，抱着自己娘亲的大腿，才没磕碰在桌子上。 天上又掉馅饼了？又掉到自己家里来了？ 尹露露眨巴着眼，看着尹煊：“哥哥，那咱家以后就可以住大房子了？” 尹煊笑了笑：“对，以后就可以住大房子了。” 尹露露眼里充满了憧憬。 就在这时候，一名伙计敲了敲门，从外面走了进来：“我家掌柜让我把地契、房契来交给您。” 这前嘴刚说起，后脚就有人真把房契、地契送来了？ 王氏起来，走到门口，接过来一看，真的是两进两出的大宅院，就在永安渠旁，占地近两亩...... 那小伙提起手里的两吊钱：“您若是有时间，现在就可以去办了手续。” 王氏转头看向尹煊，虽然她是尹煊的娘，可现在这个家是尹煊做主的，谁做主、听谁的话，她心里很清楚这点。 尹煊摆了摆手：“这事就由娘你去办吧，我且留下来看店，说不定就有客人。” 王氏重重点头，跟着伙计离开，兴高采烈地往县衙去。 说是要等客人，不过是尹煊推脱麻烦事的一个说法罢了，除了程咬金、周小三他们，大多数来他店里问个价钱就匆匆离开。 他们倒不是吃不起，而是觉得性价比不高。 可今个上午，还真有客人过来。 也算得上是一名熟客，是那跟着李世民一块过来的小姑娘，不过除了一位跟着她的侍女外，就只有她一个人。 看到李丽质，尹露露眼就亮了起来，立马扑了过去：“是漂亮姐姐！”

第33章 流泪的长乐公主 “六十文。”尹煊比了一个手势。 李丽质从她那精致的荷包里数出六十文钱，放在了尹露露的手里：“那给我来一份，我来试一试。” 无论她是像父亲、还是像母亲，骨子里都带着一份对未知事物挑战的激情。 把程咬金都给吃哭的东西，会是什么滋味？ 向来只有程咬金让别人哭的份，哪有别人让程咬金哭的份。 尹煊收了钱，去厨房做菜。 李丽质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尹煊的背影，满心欢喜——她不是在看尹煊，只是单纯地在期待着食物。 她是大大方方从皇城里出来的，用的理由也很光明正大，她想要吃同福食肆的菜式了。 那天，李世民和她回到皇城之中，把菜肴的口感，包括那些菜的名字都同尚食局说了。把尚食局的那群大师傅们都说的一愣、一愣的。 他们陷入了人生怀疑。 什么......朱玉果、黄金果，听这个名字就不是人间的果子，更不要说形容出来的那种口感，他们就没遇见过这种形容！ 像是什么，有烟火气但又不是烤制的那种烟火气。 有汁水但又不是什么烹煮出来的汁水。 嗯？ 这种闻所未闻的要求，在他们耳里，就和“五彩斑斓的黑”一样荒诞无理。 如果不是因为说出这话的是皇帝和陛下，他们一定把羊肉丢到李世民脸上，恶狠狠地来了一句：“你有本事你来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们还是委屈巴巴地做了实验，折腾了一天也的确折腾出来一些成果。 做出来了一道红色、金色两掺的菜品出来。乍一看颜色着实有些喜人，可根本经不起仔细看。 汁水不够粘稠、水尿巴汤的，金色和红色也没能融洽地融合在一起。 吃了一口，一股冲鼻的肉腥味，更不要说苦涩的酸味、干巴巴的咸味，根本就没有融合在一起。 李丽质的脸就拧巴在了一起，别说复原嘴巴里的那股味道，就是连十分之一的地步都没有达到，尚食局本身的厨艺都没发挥出来。 对食物馋的厉害，李丽质就同自己父皇请示，从皇宫里出来了。 要不是李世民被琐事缠身，他也一定会跟着李丽质一起出来。 不多一会，尹煊端着热气腾腾的三道菜出来。 李丽质的眼里仿佛有星河流转，**炒蛋不用多说，依旧是她之前吃的那么可人的模样，那一盘辣椒炒肉，绿油油的配色戳中了她内心最柔软的部位。 这家食肆好吃自然是很好吃的。 可让李丽质最喜欢的，还是那些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注意不到的地方，就是这家菜做的特别漂亮，和店主人一样。 盘子是白瓷、干干净净的——这是新手礼包里开出来的那一套锅碗瓢盆。 边边角角也都是干干净净、不染着汁水。 而且配色，也是自然的融合在一起，不像是自己常吃的那些菜，乱糟糟一团——反正都是在汁水里，灰扑扑的酱色，也没人会注意摆盘的问题。 这一道辣椒炒肉，也是延续了前两道菜一贯的特点，好看！ 被油水包裹着的辣椒，有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就像是翡翠似的。李丽质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辣椒，又从自己腰间把翡翠摘了下来，并在一起做了个比较。 颜色上竟是不分高下。 只是李丽质手里的翡翠更加通透一些。 尹煊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地看着李丽质手里的那块翡翠，他对这个东西的了解并不多，但也能看出来，这是一枚玻璃种的，就不清楚是祖母绿还是老阳绿...... 看上去平平无奇，可一出手，家底就显现了出来。 自己对这些人......或许可以下口更狠一点？ 李丽质随手把翡翠放在一旁，把辣椒夹到鼻子下，有一丝丝刺鼻的味道，但更多的是一股复杂的香气。 这么好看，闻起来也很香的东西，一定会很好吃吧？ 她吞了一口口水。 尹露露扒着桌子，眼巴巴地看着，她不是被馋住，而是很期待李丽质吃到辣椒之后是什么反应。 昨天晚上她好奇舔了一口，都被辣到哭了好久，王氏才开口安慰说，今天上午她可以不用读书，才让她止住哭泣。 李丽质一口咬下去，刚咀嚼几口，脸色忽然僵住，一抹不自然的红色从她脖间生起，眨眼间就席卷了整张小脸。 泪水不受控制，瞬间就涌了出来。 就像是一匹她无法控制的烈马，不，是一头犀牛在自己的嘴巴里横冲直撞，撞得她舌头和嘴巴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但她舍不得

第34章 李丽质是什么?是零 “这叫翠椒，是和花椒、胡椒一类的香辛调料。”尹煊坐在她对面，解释了起来，“吃进嘴里的那种感觉叫做辣。” “并不是人人都能吃辣的，你要是不喜欢，吃肉就可以了。” 李丽质没说话，只是委屈巴巴地夹了一筷子肉片，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嘴里。 肉片丰富的滋味，浸润了她的口腔。 那头焦躁、狂野的犀牛，在豆豉酱香的安抚之下，渐渐平息之下，开始在口腔里缓缓踱着步子，只是犀牛的体量摆在那里，一丁点的动静，也是不小的伤害。 李丽质又喝了一口牛奶。 吃了这么两口，她沉默下来，盯着这道菜有些出神。 片刻之后，她边掏着荷包，边开口说道：“店家，劳烦再给我来一些牛乳。” 尹煊愣了一下。 尹露露也愣了一下，有些失神，垫起的脚尖就不能维持住她的平衡，让她一下子就扑倒在李丽质的怀里。 这是要继续吃辣椒的意思？ 李丽质看着翠绿的辣椒，回味着嘴里的滋味，嘶哈嘶哈地吐着气。辣椒带给她的滋味，有些复杂，入口、乃至到吞进去之后，她都是有些抗拒。 可喝了牛奶缓解了一些辣意，她竟是不再抗拒这种感觉。 等吃了肉片，辣意再次小小的涌上来。她的身体里竟然产生了一丝丝欢愉感，促使着她动筷子去吃第二片辣椒...... “还要吃？”尹煊开口问道。 李丽质坚毅地点点头。 尹煊看着李丽质，有点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对辣椒的接受度竟然这么高。 他突然想起以前看到的一篇文章。 辣味并不是一种味觉，而是一种痛觉。所以喜欢吃辣的人，并不是说他喜欢这种滋味，而是在享受这种痛感...... 两个字母中，就是右边的那个。零和一之间，是更小的那个。 这...... 李世民的孩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尹煊感慨了一声，看在铜钱的面子上，老老实实去厨房把这一罐子牛奶都端了出来。 他也不是什么黑心商人。 牛乳不是系统出品，是他从坊市里买来的，所以他也只是翻了个倍，小小的赚了一个成本钱而已。 绝对不是看到李丽质拿出那块翡翠，就觉得她是冤大头，就想宰一宰这头肥羊。绝对不是！ 李丽质吃得满头大汗。 一筷子肉和辣椒，吃完之后，又灌了一口牛奶，或者夹一筷子**炒蛋。 辣椒彻底打开了她的味蕾。 吃相也没有在皇城里那般的文雅，大口吃菜、大口喝奶。 侍女在后面看着李丽质的吃相，不停地偷偷摸摸的咽着口水，菜很香，李丽质的吃相更香，她也食欲大动。 让她颇为绝望的一件事...... 如果是在皇城里，她在撤下李丽质吃的食物之后，还可以偷偷摸摸吃一些剩下来的东西。可在这里不行，且不说李丽质会不会剩下来，就算剩下来，也不是她来收拾。 欲哭无泪。 看上去这么好吃的东西，自己竟然吃不到一口。 同福食肆外。 一名短褐打扮的男人挑着水，在街上走着，口里喊着号子：“卖水咯，渭水干净清冽的水咯，一桶只要一文钱，烧水做饭浆洗衣物......” 号子声短促有力，轻快活泼。 有孩子瞅着他，学着他嚷嚷着号子。 等走到同福食肆门外，他忽然顿住脚步，用力嗅了嗅，一股浓郁的菜香涌入了他的鼻子里。 他毕竟是走街串巷卖水的，多多少少勉强能认识一些不复杂的字。 抬起头看了看招牌“同福”他只认得一个“同”字，另外门前挂着的“天下第一楼”的牌子，他也只认得“天下第一”这四个字。 字虽然认得不全，可也没阻碍他认知到这座建筑是做什么用的。 “天下第一的食肆？”他嘟囔了一句，眼里神色开始灵动起来，脑子里有生出来一些想法。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冲着他招了招手：“卖水的，过来。” 这个老实憨厚的男人应了一声，挑着水桶走了过去。 多卖了一文钱。 还剩一桶水，他没去卖。号子也不喊了，加快着脚步，飞速地往自家走去。 怀贞坊最南方，一间破破烂烂的土房里。 门外一个妇人正浆洗着衣服，见到汉子回来，愣了一下：“今天回来这么早，卖的水这么多？” 汉子摇了摇头，把水桶放在门外：“娘今天还是什么东西都没吃？” 妇人点头，神色有些愁怨：“嗯，今早煮了些粟米粥，娘一口都没吃下去......” 汉子重重叹了口气。 他娘得了厌食症，一口粮食都吃不进去，

第35章 重新燃起的食欲 同福食肆里。 李丽质心满意足地拍着自己的肚子。桌子上的三个盘子都已经空了，辣椒炒肉更是一点辣椒都没剩下来。 尹煊怜悯地看着李丽质的肚子。 察觉到这一束目光，李丽质忙坐正，两只手捂住，抵抗尹煊的目光：“你在看什么！” 尹煊啧啧两声：“你也是够勇的。” 李丽质愣了一下，有点不太明白尹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吃的多，还喝了这么多牛奶，是很容易闹肚子的。”尹煊摆了摆手，摸着下巴，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回去以后小心一点。” 李丽质又摸了摸自己鼓起来的肚子：“真的？” 尹煊点点头：“好东西吃起来也是要有个度，下次可注意，别这么暴饮暴食。” 李丽质小脸又皱巴起来。 这个时候，尹露露是在李丽质这边的，抓着李丽质的衣袖，朝着尹煊做了个鬼脸：“哥哥坏人！不提前提醒姐姐。” 尹煊摆了摆手，故作高深：“光说有什么用，这事不切身体会一下，是记不住的。” “再说了，吃坏肚子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难受一晚上，那不就好了。” 尤其是吃了那么多辣椒，尹煊想到这一点，看向李丽质的眼神带着更多的怜悯神情。 李丽质咬牙切齿。 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做菜也那么好吃，怎么心眼能这么坏的！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的。 恨不得上去咬一口。 就在这个时候，那卖水的汉子，背着他娘从门外走了进来。走进来之后，先是把自己娘安置坐下来。 而后抬头看向李丽质，又看向尹煊。 这两个人都生得好看，尤其旁边还有一位尹露露，看上去像极了一家三口出来吃饭。 他抬手朝着他们恭恭敬敬作揖，开口问道：“这位相公和夫人，敢问这家食肆的店家何在？” 李丽质脸一红，啐了一口。 侍女吞了一口口水，瞪圆了眼，恶狠狠地看着这个“口出不逊”的男人。 尹煊起来，应了一声：“我就是这家食肆的掌柜，客人是过来吃饭的？”他同样也没理会这汉子的话，目光不住地往那瘦骨嶙峋的老妪身上瞄去。 “您是店家？”汉子吃了一惊，不过惊讶之后，也觉得正常起来。 也是...... 刚才自己在食肆外，闻到那么香的香气，那手艺不是普通厨子能有的。也就是这种贵人，才能招揽过来这种水平的厨子，建这么一座“天下第一”的食肆。 “不知您这里最好的菜，作价几何？”汉子有些忐忑地发问，抬手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铜子。 尹煊没急着报菜价，看着老妪，开口问道：“这是令堂？” 令堂？ 这两个字眼让汉子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嗯嗯，对，这是我令堂。” 李丽质张了张嘴，有点想要纠正汉子的错误，“令堂”这两个字可不是这么用的。 “她这是怎么了？”尹煊没纠结这一点，而是继续问了下去。 汉子愁眉苦脸：“我娘，哦，不，我令堂犯了厌食症，打三个月前，我婆娘生病，我娘，不，我令堂节衣缩食的照顾她之后，就再没肯好好吃过东西，往日都是俺和俺婆娘硬给她灌下去一些米汤，我娘才没饿死......” “今天俺在街上卖水，闻到您这里的香味，我就寻思带我娘来您这里吃一顿，说不定就能治好我，我令堂的厌食症。” 李丽质捂着自己的脸，她太想出口纠正这个用词错误。 她快控制不住自己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了！ 厌食症？ 尹煊挑了挑眉毛。 他看向那位老妪的神色里带着些怜悯，这种病......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病症之一了，有生理原因、也有心理原因。 他不懂医学，只能猜测，可能是之前一直饿着，现在也就习惯性地饿了下去。 “我也不确定我做的饭菜有没有用。”尹煊摇了摇头，“不过倒可以试试。” “您就点一道金镶玉吧，二十文钱。” 汉子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这菜品的价格和他想的一样，超出寻常的高，不过二十文还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他数出二十文钱，交给过来接钱的尹露露。 尹煊就去了厨房。 系统是个死要钱的主，比如说......他现在能买的猪肉，只是五花。但他这次提出来的要求，还是得到了系统的满足。 买了两个酸味重一些的**。 这次的做法也和之前的做法不同。 **炒蛋，可盐可甜，尹煊

第36章 落水就亏一头牛的 汉子看自己娘这么的有食欲，有了一个作为人的力量。 他泪水就湿了下去。 哭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扶着自己娘坐好，了起来，朝着尹煊恭恭敬敬地作揖：“店家，能不能让俺见一见着案的大师傅？” “俺想当面谢谢他。” 尹煊一顿，满头雾水。 自己是厨师这件事难道有这么不明显吗？ 自己进了厨房，又端着菜出来，怎么看自己都是厨子吧...... 尹煊顿了一下，抬手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厨子。” 汉子一愣，愕然地看着尹煊，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性。长得这么好看、文质彬彬，看起来就像是贵人、读书人的男人，竟然是个厨子，还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饭菜出来？ 反应了好一会，他才渐渐接受这个事实。 哐当一声——他就跪了下来，朝着尹煊拜了起来：“多谢恩人救母之恩......”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尹煊强硬地拉了起来。 “起来，不许跪！” 汉子挑水、卖水，身体还算壮实，可和尹煊是比不了的，他硬犟着还想跪下去，可几乎是“咻”得一下，就被尹煊掰直了。 “我不是救了你娘，我不过是规规矩矩的接待了一位客人罢了。”尹煊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地说道，“你不必谢我。” “你要谢你自己，谢你媳妇。” “是你们这段时间含辛茹苦，照顾着你娘，你娘才能活下来。” 尹煊说到这，顿了一下，刚才说的那一段话，总觉得自己像是在骂人。 “你出了钱，我做了菜，咱们之间只是单纯的金钱关系。” “你要是想感激我，以后有时间了，多光顾一下小店就好，外出之后，也不必说是小店救了你.....救了令堂。” “我这只是食肆，能满足人的肠胃，可治不了人的病。” 汉子不太能理解尹煊的话，只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但感激还是要感激的。 从他背着自己的娘，到他走到门口，一直都在说着感激着的话。 等他离开后。 李丽质很是惊喜：“你真是有本事，做的菜竟然能治好一个人的病！可你为什么不让汉子说是你救了他娘，说出去你生意不是能更好吗？” 尹煊摇了摇头：“厌食症这种病，诱发的原因很多。” “那汉子的娘得这种病，可能就是之前照顾她媳妇的时候，饿出来的毛病，我做的菜能刺激出她的食欲，解决这个问题，也只是误打误撞罢了。” “这不代表我就真的有这个本事。” “要是这事传出去，有人带着患厌食症的人来我这吃饭，可病没好，该吐还是吐、吃不下还是吃不下，那你说受罪的是谁？” 李丽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尹煊清醒的很。 不该背的东西，就不要往自己身上揽。 尹露露在一旁憋着小脸，看着自己哥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个小家伙，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了？”尹煊敏锐地发觉尹露露神色的异样，抬手揉了一把她的小脑袋。 尹露露吭哧吭哧几声，然后说道：“哥，书上不是说要做好事嘛。那个老妪这么可怜，看起来他们也很穷的样子，为什么要收他们的钱啊。” 她是苦日子过来的，知道二十文钱能做多少事，省着一些，二十文甚至是够一家人吃一个月。 小孩子的心思也是最纯真的，尹煊对她的教育里，也是要教她做一个好人，可这......不像是好人该做的事，她有些不太能理解自己哥哥的这个行为。 李丽质也反应了过来，疑惑地盯着尹煊。 尹煊又揉了一把尹露露的脑袋：“做好事，也不是说就一点报酬不要。” “吕氏春秋里，记载着这样的一件事。说孔子有个学生，叫端木赐，也就是子贡。当时鲁国有一条规定，说是鲁国人如果在外遇见同胞沦为奴隶，把人赎回来，恢复他们的自由，那么就可以得到鲁国的奖赏。” “子贡赎人，可他没要奖赏。” “他的老师孔子、孔圣人听到了这件事，就骂了子贡一顿，说他错了。他做好事不要补偿，以后就不会再有鲁国人救自己的同胞了。” “后来，子贡汲取了这个教训，在外救了一位溺水的人，收了他一头牛的感谢礼。孔子听了后，就很高兴，说以后鲁国人就会更加勇敢的去见义勇为了。”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你说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

第37章 扑克牌?猪队友李丽质 李丽质吃饱喝足，没打算离开。 她不好容易从皇城里出来，自然是没打算这么快就回到那个沉闷的地方，可是......除了食肆她也不了别的地方。 刚准备出门，就被侍女拦住。 公主大摇大摆的出门，实在是太危险了一些，就算别人不知道李丽质“长乐公主”的身份，就是长的这么楚楚可怜、乖巧漂亮，也说不定会有歹人想要出手把她掠走，当童养媳、或是压寨夫人什么的。 她就只能留在同福食肆里。 看着尹煊劝说尹露露在上午的时候读书。尹露露坚决不妥协，明明昨天晚上娘亲都答应了自己，今天上午可以不读书的。 李丽质看了一会，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哼哼唧唧。 尹煊瞥了她一眼，又瞥了一眼今天格外硬气的尹露露，想了想，突然开口说道：“既然现在没有客人，你们一个不想读书、一个又觉得无聊，这样吧，我教你们一个游戏。” 游戏？ 李丽质顿时来了兴趣，尹露露也支棱了起来。 尹煊到后院把笔墨纸砚都拿了过来。 纸用的是“松木笺”，一种很贵，一尺就要三十多钱的好纸。据说是用松木制作而成的，质地上很像后世的硬纸。 他要做的，自然就是“扑克”。 先将纸张对折叠好，将其裁成大小均匀的五十四张。 然后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他没用阿拉伯数字，虽然尹露露在他的教导下，已经认识了阿拉伯数字，可李丽质不认识。 一到十，用的都是汉字。 后面的“j、q、k”，尹煊自然也不会用拉丁字符，而是用“星、月、日”来替代。 至于两张王牌，他想了想，则是用“皇”跟“后”来代替。 画好了之后，尹煊开始介绍起来：“这个是我.....知道的一种游戏，叫做斗地主。” “三是这里最小的牌，所有牌都能管的住它。” “然后就是按照顺序来，四、五、六.....等到十之后，就是星、月、日，一是比日大的，然后是二比一大。” “后比二大，皇是最大的。” 李丽质忽然开口：“我有问题，为什么一要比星日月大！” 尹煊被问住了，憋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可能、可能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以一要比日月星大。” 李丽质歪着脑袋，神情可爱：“那这样的话，不应该是三比二大嘛。” 尹煊摆了摆手，语重心长：“那这就是一段很长的历史了，如果要说的话，可能要说一天一夜，你是想玩游戏，还是想听这个乏味、沉闷、无趣、说教意味还很浓的历史呢？” 李丽质顿时闭上了嘴。 尹煊好容易把她打发了，然后继续说起了斗地主的规则。 两个小姑娘都是聪明人，很快就理解了该怎么玩这个游戏。 尹煊把牌洗好，发出底牌，把手按在牌上，却没抽走第一张牌，清了清嗓子：“游戏这种东西，如果没有赌注那就不好玩了。” 李丽质摩拳擦掌：“赌注，铜钱吗？” 侍女眼神犀利起来。 尹煊摇了摇头：“赌钱是不好的，你不要带坏小朋友。” 李丽质委屈巴巴应了一声，侍女眼神柔和下去。 尹煊继续说道：“不如我们就赌小乌龟吧。” 小乌龟？ 李丽质一愣，这个东西也能赌的，难不成......这家食肆里还养着那么多的乌龟？ 尹煊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比如说，地主叫了三分，然后他赢了，就可以在其他两个人的脸上各画上三只小乌龟。” “如果他输了，就要被剩下两个人，在自己脸上画上六只小乌龟，怎么样？” 尹露露鼓起了掌：“好，我要给漂亮姐姐画乌龟。” 李丽质也很感兴趣，应了下来，她才不信自己这么天生丽质、聪明伶俐，还能被人画上乌龟不成？ 尹煊第一个抽牌，也是第一个叫地主的。 他看了看手里的牌，不是很整，断张挺多的，大牌也少，只有两张二，连一张一都没有。果断没有叫地主。 下家的尹露露高兴地嚷嚷起来：“三分！” 她努力地起身，把底牌拿了过去，理了好一会手里的牌之后，啪得一声，她甩出四张牌：“三个三带一个小五。” 李丽质看着自己手里的牌好一会，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要。 尹煊眼里放着光，这牌倒是出到他手里来了：“三个五带一张小三。” 尹露露嘟了嘟嘴，显然他手里是没有比这更大的牌了。 李丽质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要尹煊的牌。

第38章 这不是乌龟，是王八啊 脸上被尹露露兴冲冲地画了三只乌龟。 李丽质长得漂亮，但也没能幸免于难，也同样被画上了三只乌龟。 继续打牌。 猪队友是不可能一直都是队友的。 李丽质对打牌显然没有多少天赋，和尹露露一起学的规则，可牌技还不如尹露露这个比她小了这么多的小姑娘。 在接下来，尹煊把自己的场子找了回来。 李丽质输的一塌糊涂，连脖子上都被画上了小乌龟，最后实在没有地方可以画，连手背上都爬满了。 “不打了，不打了。”李丽质输得都快哭了，看着尹露露和尹煊没多少乌龟的脸，神色有些拧巴。 她的游戏体验不是很好，都没拿起过多少次毛笔，在这兄妹两个人的脸上画上小乌龟。 尹煊一边收着牌，一边看着一张小脸黑漆漆的李丽质，笑得很是开心。 猪队友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 李丽质气鼓鼓地嘟着嘴，看着尹煊手里的牌：“明天，明天我一定会赢回来！” 尹煊点点头，笑着应了下来：“很期待哦。” 李丽质哼了一声。 这个男人其实也不是很坏嘛，也是有温柔的一面。 尹煊心里则是在想，要不要练一练画工，或者练一练简笔画？ 李丽质回到皇城，已经是傍晚。 她没能在同福食肆洗脸，尹煊和她说家里没水了，她也没怀疑，现在又不是后世家家户户都有自来水的时代，没水是常态。 尹煊很理直气壮地看了看厨房里灶台上的水龙头。 李丽质顶着一脸画回到皇城，刚吩咐侍女打水，自己准备好好洗个脸，再好好洗个澡。长孙皇后就过来了。 “你今天怎么在外玩了......”长孙皇后一边缓缓走进来，一边轻声说道，只是目光落在李丽质脸上的时候，忽然戛然止住。 长孙皇后被吓了一跳，有些惊讶，带着一丝笑意：“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李丽质哼了一声：“我和同福食肆那兄妹俩玩了个叫......斗地主的游戏！”想名字，她想了半天。 “输的人就要在脸上画乌龟。” “母后，我被他们欺负的可惨了。” 李丽质嘤嘤叫着委屈。 长孙皇后点点头，不用她说，自己都能看出来，她走过来，抬手摸着李丽质的脸：“输了以后再赢回来就是了。” “只是......”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李丽质歪着脑袋看着长孙皇后：“母后，只是什么？” 长孙皇后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抚摸着李丽质的脸颊：“只是你脸上有一半画的不是乌龟，是王八啊。” 李丽质一僵。 乌龟和王八是两种很像的生物，可在画卷里，他们的区别很大。 乌龟的背上是有纹路的，一块、一块。但是王八没有，王八的背都是一团洇散开的墨汁，黑黢黢一整块。 这些王八，都是尹煊画的。 王八画起来可比乌龟省事多了，它们都同属于爬行纲的生物，也算是没什么血缘关系的亲兄弟，没什么差别。 李丽质咬牙切齿，深深地把尹煊的名字记到心里去。 竟然在自己脸上画王八！ 长孙皇后憋着笑看着她，也没责备她失了公主仪表，毕竟李丽质出宫游玩，没打着公主的名号。 而且......这深宫大院规矩多，偶尔能这么放松一下，也是一件好事。 这天晚上。 李丽质换了三张枕头，都是被她当做尹煊，拳打脚踢，上口用牙。 第二天。 李丽质又出了宫，奔着同福食肆而去，几名侍卫则潜伏在暗中保护着李丽质。 尹煊正扯着尹露露给她洗脸，尹露露一点都没反抗，像个木偶一样的，任由尹煊摆弄。她已经习惯了、已经麻木了。 李丽质龇牙咧嘴，把小虎牙露了出来：“你昨天在我脸上画的不是乌龟！” 尹煊摇头，神情严肃：“怎么不是乌龟了？” 李丽质哼了一声：“我母......我娘和我说，你画的是王八。” 尹煊反口问道：“王八和乌龟难道不是一种东西吗？” 李丽质理直气壮：“当然不是！” “那你说说它们有什么区别。”尹煊拧干毛巾，又在尹露露脸上抹了起来。 李丽质气焰一下子熄灭，支支吾吾起来，半响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她......她只见过乌龟，又没见过王八，怎么能知道它们有什么区别。 尹煊语重心长：“所以说，昨天在你脸上画的其实都是乌龟。” “是，是吗？”李丽质开始有些怀疑自己。 尹煊点点头。 李丽质纠结了好一会，又看了一眼尹煊：“那好吧，就当你画的是乌龟好了，等会快点出来打牌！” “今

第39章 香喷喷的大米饭 “宿主经验值满足要求，五级权限解锁，请宿主至商城页面查看详细情况。” 周小三同何姓男子吃完，抹嘴匆匆离开之后。 系统沉寂了几天，终于来了点动静。 打牌的人还没过来。 尹煊点开系统商城，开始查阅起这次解锁出来的新商品。 “生抽、大米、盐。” 尹煊挑了挑眉，有些惊讶。 这次解锁的东西都还不错，“生抽”就不用说了，虽然和老抽一样都是酱油，但在做菜的过程中，生抽的消耗比老抽要多得多。 生抽是用来调味的，而老抽是用来调色、增香的，一点点的老抽就能把颜色上的很好看，可要是多了......炒出来的菜那就黑漆漆，味道虽然不会有太多的变化，可颜色难看。 盐也是很重要的一个调味料。 从尹煊手里出来的菜，能如此出彩，这种精盐居功至伟。 最让他惊喜的，还是“大米”解锁。 作为和面同一等级的主食，大米无论是在口感还是风味上，都是碾压粟米的存在。最关键的是......以后就可以不用再苦哈哈的从东市把粟米给挑回来了。 “粮”这种关键的东西，东市、西市的铺子方才有资格去卖，坊市里是不容许卖粮的。 省时、省力。 尹煊抬脚去了厨房，看了一眼生抽，还剩小半瓶。一瓶生抽五文钱，倒也不算贵，先买一瓶。 又看了一眼盐，只用了不到一半，就先不买，等用的差不多了再说，毕竟盐的价格稍微有些贵，十文钱一两。 这系统用的还是大唐的计量单位，一斤十六两。扣着拿钱的细节，是一点都不放过。 大米的价格也不便宜。 一斗二十文钱。 比粟米价格贵了将近六七倍。 尹煊叹了口气，是自己想要去做一名奸商吗？不，都是系统逼的，他原本还想把米饭当做一个赠品。 可现在看来......赠什么赠，一碗米饭一文钱！想吃拿钱。 把大米买出来，倒入米缸里。 只看了一眼，尹煊就明白了，贵是有贵的道理，并不是系统仗着自己垄断了，就胡乱定价。 这种大米真的值这个价钱。 这种一种长粒米，晶莹剔透、圆润饱满，除了淡淡米粉的气息之外，甚至还有一股芳草地似的清香。 尹煊眼里微微泛着光亮，狠狠搓了一把。 果然系统出品的都没有差的。 那价格就不能定在一文一碗，两文一碗！ 虽然没有电饭锅，可蒸米饭也不需要电饭锅。尹煊也没像前世老时候那样，用铁锅蒸米饭。 他这是燃气灶，整不出那种炭木的烟火香气，把之前早就准备好的，专门用来蒸米饭的木桶拿出来，把清洗好的米饭同水一同倒进去。 中火慢慢烹煮。 等米饭差不多蒸好，大堂里传来李丽质的声音，她嚷嚷着：“店家人呢？快点出来。” 尹露露和尹煊，一个从厨房探出脑袋，一个从后院小跑过来，扑到李丽质怀里：“漂亮姐姐！” 李丽质抱住尹露露，捏着她的小脸：“你哥哥呢，快点让他出来！” “昨天害我输的那么惨，今天我一定要报复回来。” 她说的威风凛凛，可实际上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是这么说的。除了那天李世民和她一起打牌的时候，李丽质勉强多赢了几把，其余时间输的都可惨了。 尹煊走出来，看了她一眼：“先吃饭，先打牌？” 李丽质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嘴：“还是先吃饭吧。我要一份翠椒肉，还要一份加翠椒的金丝肉。” 说着，旁边的侍女就轻车熟路地数出一百文钱放在桌子上。 加了翠椒的金丝肉要比没加翠椒的金丝肉贵上十文钱。 李丽质是吃辣上瘾了。 现在她是无辣不欢，**炒蛋已然成了她心头的第三爱。 尹煊没急着去做菜，而是又问道：“本店新推出了一种稻米饭，你要不要来试一试？” 大唐自然也是有稻米的，只是产量很低。 也就只有李丽质这种王公贵族才能够吃得起，而且他们虽然能吃到稻米，可他们吃的稻米品质...... 或者说，大唐现在已经有了不少后世的蔬果，可尹煊只是去菜市场看了一眼，就绝了自己从这儿买菜的冲动。 品相太差。 相隔上千年养育、进化的时间，更不要说，系统出品的食材，都是各个品种中，千挑万选最优质的一种。 “来一碗！”李丽质高高举起手。她和李世民不一样，她最喜欢吃的就是稻米了，“多少钱？” 尹煊竖起一根手指：“两文一碗。”

第40章 蛋炒饭，最简单也最困难 一股幸福感从李丽质心里油然而生。 之前的菜固然好吃，可吃多了，她总是觉得缺了一些什么。 而现在，这一碗稻米饭的出现，把她内心里缺失的一块补上，在她明媚、阳光的世界里，点缀上了一抹不褪色的彩虹。 李丽质筷子动得更快了。 尹露露看着李丽质的吃相，自己没忍住吞了口口水：“哥哥，我也要吃。” 尹煊拍了拍她的脑袋，去厨房做了两道菜。 一道**炒蛋，一道辣椒炒肉，外加两碗米饭。 兄妹俩也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看到米饭，还有面前的**炒蛋，尹煊就忍不住一阵唏嘘，他虽然喜欢重口菜，可打心里是认为**炒蛋这道菜，和米饭是绝配之一。 除了**炒蛋之外，也就只有，烧茄子，红烧肉、红烧鱼的汤汁，鱼香肉丝，宫保鸡丁等等这些菜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想到这，尹煊叹了口气。自己还真是一个罪恶的花心男人，喜欢的美食实在是太多了。 尹煊拿起盘子，在尹露露的碗里拨了一些**炒蛋，菜盖在饭上，汁水和米饭融合在一起。然后对自己也这么做了一遍。 米饭和**炒蛋的风味巧妙的融合在一起。 尤其是汁水淋在米饭上，就仿佛是把米饭和**炒蛋融汇成了一道菜，可偏偏吃进嘴里，又能在这融汇的“一”里，体会到它们截然不同的两种风味。 尹露露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等吃完之后，把碗一摆：“哥哥，我还要吃。” 尹煊正好吃完，也准备再去盛一碗米饭。 后边桌子上坐着的李丽质也嚷嚷起来：“我也要再来一碗。” 三碗米饭很快又端了出来。 吃饱喝足，李丽质摸着自己的肚子，很没有形象地躺在榻上，心满意足：“在你这一直都没吃饱过，现在终于吃饱了。” 尹煊补了一刀：“小心长胖。” 然而......这一刀打在李丽质身上不痛不痒，李丽质一点都没有身材焦虑，掐着自己的腰，捏了捏并不存在的赘肉：“长肉、长肉才好哩，我娘一直都说我太瘦了。” 尹煊笑了笑，没有再说身材焦虑的话出来。 尤其是在这个吃饱饭都是一种奢求的年代，那种畸形的审美观，还是算了吧。 “你这稻米，是怎么做成这样的？”李丽质很是好奇，躺了一会消了些食之后，又重新坐了起来，开口问道。 尹煊还没开口。 尹露露就嚷了起来：“就算姐姐你很漂亮，但这是我们家的秘密，是不能告诉不是我们家的人的。” 尹煊瞥了她一眼，敲了下她的小脑袋：“说什么呢。” 尹露露抱着头，嘟囔了一句：“哥哥都已经及冠了嘛。” 李丽质没听出来尹露露话里的意思，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不能说嘛，真是可惜，我还想让尚......让家里的厨子也能做这么好的稻米饭。” “漂亮姐姐天天来我们这吃饭不就好啦。”尹露露怯生生地看了眼自己的哥哥，突然开口飞快的说道。 李丽质掐着腰，理直气壮：“当然要天天来吃啦，这么好吃的东西，要是吃不到，那不就是太可惜了。” 尹煊又抬手敲了尹露露脑袋一下：“人小鬼大。” 尹露露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其实，稻米除了煮成饭之外，能做的美食还有很多。”尹煊摇了摇头，突然开口说道。他有些不忍心看到李丽质被自己妹妹带到沟里去。 一个单纯、一个鬼心眼的小姑娘，顿时就被尹煊的话给吸引住。 “比如说......” 尹煊故意卖了个关子。 “明早上，本店会售卖一道菜品，不，应该说是主食，叫做金玉满堂。” 金玉满堂？ 李丽质眼里充满了好奇，名字很好听，那应该也会很好吃。 “售卖的时间，是从宵禁结束开始，到卯时结束。想要吃的话，那就一大早过来，不然可就吃不到的。” 李丽质瞪圆了眼，有些惊讶：“那么早？”她往日里......可都是要睡到太阳出来的。 尹煊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李丽质嘟囔了一句：“那我明天早点来就是了。”说着，她转过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侍女：“明天早上一定要喊醒我！” 等到第二天。 宵禁刚刚结束没多久，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就传了过来。 尹煊打着哈欠，把门打开，看着门外的李丽质有些惊讶：“你竟然真的这么早就过来了？” 李丽质哼了一声：“快点，金玉满堂呢，多少钱，给我一份。”

第41章 刚发的俸禄，没了 二十文一盘的蛋炒饭，在用料上，尹煊一点都没克扣。两个蛋，一盘饭。 不多一会，四盘蛋炒饭新鲜出炉。 王氏有些不自在，偷偷摸摸地打量着李丽质——这个常常在自己女儿嘴里会蹦出来的小姑娘。 大唐虽说是有早市，不过那是在西市。寻常坊市里，是没有早市这种东西的，就更不用说外出吃早餐。 对大唐人来说。 “钱都是省出来的”，这句话是真理。自己在家煮一碗粟米粥，糊弄下肚子，一上午不会饿就行了，掏哪怕一文钱在外吃一碗汤饼......对他们而言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没有早餐文化。 同福食肆也从没有接待过用早餐的客人。 王氏有些不太习惯这种感觉，一个陌生人，在自己家吃早饭，还是这么一个玲珑可爱的姑娘。 李丽质一点都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她几乎是把同福食肆当成了自己另外一个家。 她甚至是和长孙皇后提过，能不能容许她在同福食肆住一段时间。这里真是太有趣了，尹露露可爱、饭菜好吃、氛围轻松。 除了尹煊时不时会使个坏，让她有些牙痒痒。 不过并没有得到长孙皇后的许可，让她失望了好一阵。 蛋炒饭摆上桌。 带着些油腻的香气涌进了李丽质的鼻子里，虽说是带着油腻，可一点都不让李丽质觉得反胃，葱花的香气很好的中和了油香。 配色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米饭不再像煮出来时的那么白嫩，但经过处理之后，它也没变的难看，浮着一层有光的金灿灿。 很多人对“黄金炒饭”可能存在着一些误解，觉得一定要蛋液包裹上饭，那才叫“黄金炒饭”。 可那样炒出来的蛋炒饭并不好吃，黏糊糊的不说，蛋腥味还很重。 实际上，如果想要炒制出“黄金蛋炒饭”的感觉，“闷”才是最关键的一道工序，把油脂浸入到米饭之中，这样做出来的炒饭也是金灿灿的，颜色上也要比蛋液包裹着的，更为明媚一些。 金玉满堂。 李丽质的脑子里，第一时间蹦出来的就是这四个字。 这一盘炒饭，太契合这四个字了。 金是米饭和蛋黄，玉是蛋白，还有绿油油的葱花，翡翠一样的点缀在上面。 欣赏了好一会，李丽质才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入口之后，米饭脆韧的感觉在她嘴里迸发，闷了好几分钟的滋味，随着她的咀嚼，一点、一点的渗透出来。 油但是一点都不腻，甚至还有一点点清爽的滋味。 酥脆却也不显得干燥。 恰到好处的盐，打开了味蕾，从这小小的通道里，把米饭里包裹着的能量输送到李丽质那小小的身躯里。 一盘炒饭下肚，李丽质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把盘子一推，又嚷嚷了起来：“正阳哥哥，再来一碗。” 尹煊刚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几个煮好的鸡蛋，以及两杯牛奶。听到李丽质的话后，轻轻摇了摇头。 “把钱收回去，早上吃一份就好了。”尹煊把其中一杯牛奶放在尹露露面前，又丢下两个鸡蛋。 李丽质愣了一下，直到尹煊把第二杯牛奶，还有两个鸡蛋放在她面前，她才有些疑惑地开口：“为什么？” 侍女也很奇怪。在她眼里，尹煊向来都是死要钱的一个人，今天怎么放着赚钱的生意不做了？ “没有食材了？”李丽质把脑子里的猜测抛出来，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牛奶。 尹煊摆了摆手：“不是没食材了，只是油腻的东西早上最好不要多吃，吃多了对身体不是件好事。” 早上是一个人苏醒的时候，也是肠胃苏醒的时候。油水充足当然是一件好事，可凡事都讲究一个度，油腻过度可不是什么好事。 尹煊是喜欢使坏，看李丽质吃瘪的时候，笑得很开心。 可他的“坏”，也是以不伤害李丽质为前提下的“坏”，哪怕是喝牛奶、吃辣椒那次，尹煊知道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只是拉肚子。长个记性为结果，拉个肚子并不算坏事。 但是吃的过于油腻，这件事一时半会是看不出副作用的，身体对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是没太大的感知。 大唐人知道三高是什么东西？ 吃的太好，二十出头有三高的人可不在少数。 李丽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捧起牛奶，看了眼鸡蛋：“那这些东西多少钱？” “送你的。”尹煊一本正经。 李丽质有些惊讶：“这么好的？” 尹煊掐着腰，理直气壮：“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是那么不堪吗？一杯牛奶和几个鸡蛋而已。” 李丽质狐疑地看了尹煊一眼，怯生生地点了

第42章 铜娃没了(哭) 等尹煊做好菜，又给他们倒好酒水。 周小三就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烈酒入口，激得他头皮都有些发麻，让他有些热泪盈眶，不愧是自己期盼了这么久的酒水。 琼浆玉液果真是琼浆玉液。 何姓男子咂着嘴，眯着眼，神情销魂，仿佛下一秒就要乘风飞起来似的。 “好酒啊。”周小三感慨一声，“可惜了，店家你这只剩下来最后这么二两，日后我二人是没这个口福了。” 何姓男子只是抿了这么一小口，就觉得自己有些离不开这个东西，转头看向尹煊，十分期待地问了一句：“店家你还打算酿琼浆玉液出来吗？” 尹煊摇了摇头。 周小三和何姓男人脸上流转过浓浓的失望之色。 “不过，我这边打算酿造另外一种酒。”尹煊话锋一转，又轻声说道，“虽然比不上琼浆玉液，但也算是一种不错的酒水了。” “至少比市面上的那些浊酒要胜过一些。” 周小三和何姓男子的神情兴奋起来，会有新的酒水替代，这是一个让他们振奋的消息，当然让他们最振奋的，是......“比不上”这三个字。 既然比不上琼浆玉液，那价钱会不会便宜一些？ 那么他们就能不用再攒一个月，就为了喝这么一两酒，节衣缩食可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周小三没问价格，他估摸着自己现在就算是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他美滋滋地又抿了一口酒。 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摆了摆手，开口说道：“对了。店家，你那宅子的手续已经办好了，这几日你要是想搬进去，那就搬进去吧。” “终于好了啊。”尹煊感慨一声。 唐律中是有规定，卖房子需要得到邻居、亲人的认可，如果邻居、亲人中有人不认同这桩买卖，房子也是卖不出去，房契过不了户。 这也是周小三这段时间，替尹煊奔波游走的事。 “露露，待会等娘回来，把这个消息告诉娘。”尹煊朝着身后吆喝了一声。正坐着尹煊出的试题的尹露露，头也不抬地应了下来。 周小三又说道：“还有一个消息，铜娃他们死了。” 铜娃就是那一批过来闹事的地痞流氓。 对这个结果尹煊一点都不意外，如果这几个人没死，他恐怕才会惊讶一番。 说起这个何姓男子摇了摇头，有些唏嘘：“他们几个也算是好汉子，以前东郊狩猎，那也是勇猛过人，可惜沾了赌瘾......” 他一边夹了一筷子肉片，又抿了一小口酒，狠狠咂了口，又继续说了下去：“被人报官发现尸体，他们都不知死了几天，尸体都在水里泡发了。” “在哪发现的？”尹煊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 周小三摆了摆手：“大安坊，都快出安化门了都。” 尹煊眯着眼，又开口问道：“抓到凶手了吗？” 周小三摇了摇头：“死的只是几个地痞而已，又没苦主，缉凶又向来是苦差事。” 说着，他顿了一下：“这几个人死了也是好事，指不定敦义、大通那几个坊市的人现在正欢呼庆祝。” “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死人是大事，但也要看死的是什么人，也要看有没有苦主。这人死了，连个敛尸、奔丧的都没有，哪怕凶手就在旁边，他们估摸着也不会动手缉拿。 尹煊微微皱起眉头，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微微叹了口气，还是自己有些太想当然了，心里下意识地还以为“死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死个把几个人，可真是太正常不过了。 “我倒不这么觉得。”尹煊略一思考，摇了摇头，“小三哥，话是这么说不假，可小三哥你们两真愿意一辈子只当一个不良人吗？” 他们两个人端起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周小三心里波动不是很大，可那何姓男子手一抖，酒水差点洒了出来。他祖上曾经阔过，还不是一般的阔...... 他想不想回到曾经锦衣玉食的生活中去？那自然是想的。 别的不说。 至少同福食肆再有琼浆玉液的时候，他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可怜巴巴地凑一个月的俸禄出来，才能喝上这么一口。 “店家这是何意？”何姓男子微微眯起眼，轻声问道。 尹煊抬手往上面一指：“你说......这人该如何出头？” 周小三满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家里有人，贵人扶持、拿钱买官，我们这种平头百姓就不用想了。” 何姓男子也是失望地叹了口气。 尹煊微微一笑：“小三哥说的也

第43章 不敢管的我管 “为什么尊祖父会受到前隋帝的重用？”尹煊就像是个杠精一样，追问个不停。 何姓男子支支吾吾，结结巴巴。这次他是真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他怎么知道自己祖父为什么会被前隋帝重用，他又不是前隋帝。 自己还能揣测前隋帝的心思了？ 尹煊摇了摇头，他也没指望这群人能回答出来。回答不出来是好事啊，回答不出来才好忽悠。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尹煊笑着开口，轻轻叩动了一下桌子，“前隋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大喜功，骄奢淫逸......” “尊祖父是天下少有的良匠，故而前隋帝重用尊祖父。” 何姓男子点了点头，一脸恍然大悟，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周小三听着尹煊的话，若有所思起来。 尹煊一摊手，又继续说了下去：“所以为什么会被贵人看重？很简单的一个道理，贵人觉得你这个人有本事，用你是对他有好处的......” “现在不良人里，多是那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 “如果这个时候出现一个愿意承担责任的。” “你东厂......” 尹煊突然一阵咳嗽，把刚才吐出来的三个字压下去。 “别人不愿意接手的事，你们接手。别人不敢去做的事，你们去做。总之一句话，别人能做的你们去做，别人不敢去做的事，你们更要去做。” “不仅去做了，而且还做好了......” “这样小三哥你们岂不就能脱颖而出，被贵人看重，得到重用了？” 他们两个人被点醒，很是认同的点点头。 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尹煊正色，看着他们脸上的神色，又继续说了下去：“这次的案件就合该是你们两位的突破口。” “别人不愿去管，你们管了，凶案查清，一来证明了你们的能力，二来也给你们，给你们的那位杨大人多一份功绩......” 何姓男子点了点头，又抿了一口酒：“店家，你说的对，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周小三摇了摇头：“案发已过数天，没有头绪，这案子不好查。” “也不能这么说。”尹煊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头绪我多少是有一些的。” 他们两个顿时把目光落在尹煊身上。 前不久尹煊就帮他们解决了一个案子，仅仅只言片语，就想出了解决的法子。 这是一个聪明人。 可这个案子，他们只是说了死相惨烈，更多的细节都还没说，尹煊就想到了解决的法子了？ “店家，劳请你说一说。”周小三很是客气。 尹煊轻声说道：“谋杀案，无非是因矛盾而起，所以调查最近同那群人有矛盾的人，不就好了？” 周小三皱起眉头：“最近同他有矛盾的？那可真不少，被他们勒索的平头百姓多得很，要一个个调查起来，不知要费多少时日......” 尹煊打断他的话：“为什么要调查那群人？” 周小三一愣。 不是说要调查同他们有矛盾的人吗，怎么又不让调查了？ 尹煊清了清嗓子，摇摇头：“你们想想，他们这群人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最近发生的事？ 他们两个人顿时把目光落在了尹煊身上，最近发生的事，可不就是他们受人委托，来这家店铺里闹事。 尹煊继续说了下去：“没错，最近发生的事，就是他们来我这店铺里闹事。” “他们受人所托。”在“受人所托”这四个字上，他稍微用了些力。 “也就是说，他们手里是得了些铜子的，至少这段时间，在钱没花完之前，是不太可能继续勒索平民百姓的。” “如果被他们勒索的人想要杀他们，恐怕早就会动手，而不是等到现在他们不再勒索的时候。” 周小三点点头。 如果把之前被他们勒索的人给排除掉的话，剩下的怀疑目标可就不多了。 “那就是赌坊？”何姓男子犹豫了一下，而后开口，提出一个可能，“赌坊的人向来心狠手辣，他们还不上钱，杀了也是......” 周小三眉头紧皱。 如果是赌坊的话，这事可就麻烦了，城中能开起来的赌坊，背后注定是有王公贵族扶持着的。 这种天生就带着“黑”的产业，如果没什么有本事的人照拂，两三天就会被人扒皮剥骨。 可要真是赌坊动的手，这事就不能查下去。 尹煊立马摇头：“怎么可能是赌坊，他们方才赚了些钱，就算在赌坊欠着欠款了，也能还上一些，赌坊岂会对他们痛下杀手？” 周小三脸色舒缓几分，不

第44章 李世民很不开心 快活林？ 这三个字让他们一愣，对于这个字号，他们一点都不陌生，怀贞坊最大的那家食肆，几乎可以说是下坊中最好的一家食肆了。 “是他？”周小三很是惊讶，“先前一直想动店家的，原来是那家食肆？” 尹煊点点头，有些无奈。 何姓男子嗤笑一声：“怕是盯上了店家的手艺，如此不择手段，还真是下作。” 周小三认同地点点头：“能为了几道菜，就想让一家子人吃不上饭，怕也是真的能做出来害人性命的事。” 说着，他正准备起来，可一眼就看到手里的酒杯...... 尹煊笑了笑：“小三哥，你们先好好喝酒就是了，快活林那么大的一家食肆，总不至于长腿跑路，时间充沛的很。” 周小三抿了一口酒，心里美滋滋的：“店家说的在理。” 今天大概就是他们两人最开心的一天了。 喝了馋了许久的酒水，又被尹煊点醒，能去解决一桩别人几乎解决不了的案件，日后说不定平步青云，多赚些日子，能吃得起更多菜，喝得起更多的酒。 尹煊同他们说完，自己跑到后院，开始算着手里的钱。 卖酒的十六贯。 除此之外，还有这些天营业赚来的钱，只是花销同样不少，合在一起只有十八贯多两百文。 也不知道这些铜子够不够盘下快活林那家食肆，想来应该是够的。 李世民最近的心情很不好。 坊间又传出了“当今陛下德不配位，是灾星降世”的谣言，自打他登基之后，这种风言风语从来就没少过。 这是十恶之中大不敬的罪。 这是在大唐，比“杀人”还要更加严重、更加恶劣的罪。 可偏偏那长安县令，竟是没有给那传谣的人定罪。 到中午时分，这口气他就一直没咽下去过，处理公务都有些心不在焉，又想到自己女儿又在同福食肆，索性直接出了宫，到同福食肆里放松一下。 尹煊正在后院数钱。 尹露露小跑了进来：“哥哥，漂亮姐姐的爹爹来了，快去接客啦。” 尹煊把铜钱放下，起来按住尹露露的脑袋：“不要乱用接客这个词。” 尹露露歪着脑袋，一脸疑惑：“为什么呀？” “不要多问。”尹煊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下次用客人来了就好了。” 尹露露委屈巴巴地应了下来。 一路走到大堂，就看到在李丽质面前坐下的李世民，他正皱着眉头，盯着纸上的文字，苦思冥想。 听到脚步声，他忙抬起头，松了口气，把纸张推回李丽质的面前：“店家，小女这段时间在你这，是在学这些东西？” 尹煊点点头：“怎么，不乐意她学这个？” 李世民摇了摇头。 他对自己女儿没什么期待，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好，以后再嫁一个好夫君就是。他也不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那种狗屁说法。 他姐姐平阳公主，就是一个了不得英雄人物，有史以来唯一一名以军礼下葬的公主。 自己女儿能多学一些东西，也是好事。 “只是没想到店家竟然还是算学大家。”李世民有些惊讶，他很惊喜地看着尹煊。现在他是越发觉得，尹煊是一个宝藏，总是能在不经意间，从他身上发掘出更多的优点来。 一开始他只是以为尹煊只不过有个养猪的法子，有不错的手艺。 后来以为是个农道大家。 现在竟然发现他在算术一道上，也是颇有建树。 至少.....这道“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的问题，他琢磨了有一会，连点门道都没琢磨出来。 尹煊摆了摆手：“就不问你要束脩了，但纸钱你多少得出一些，教她读书算术，可废了不少纸。” 虽然是被宰了一刀，可他心情好了不少，大手一挥：“不过是纸而已，明日我差人给店家送一些六合纸来，若是不够用了，再同长.....同丽儿说就是了。” 尹煊挑了挑眉。 李世民还真是大方。 这六合纸他也是常有听闻，是市面上的一种好纸，一刀七十张，就要足足两贯铜钱，现在他有钱了都舍不得买这种纸。 “那就多谢了。”尹煊大大方方地应下来，而后开口问道：“今日客人准备吃一些什么？” 李世民一摆手：“来一份翠椒肉、一份金镶玉，再来两碗稻米饭。” 昨日晚上李丽质回去的时候，就同李世民说过同福食肆的稻米饭是有多么的好吃，早就把李世民的馋虫给勾了起来。 说着，他

第45章 神通术法，我也会 无论做什么事都会留下痕迹。 可偏偏在袁氏妇人的家里，他们搜不到任何证据。 搞谣言最重要的就是文字，可在袁氏妇人的家里，搜不到任何文字记录，甚至连任何同巫卜有关的东西都找不到。 干干净净的，就像是个正常人家一样。 没有证据，自然是定不了罪的。 这种事其实时常发生，和人有了矛盾，往衙门一举报，说某某人有大不敬，就算不能让他进监狱、治死罪，也能让他不痛快一阵。 十恶之罪，都是如此。 每一项罪名都是死罪，八议都不能为此求情，可要是捕风捉影，听到有人举报，就把人治罪。 那衙门也就没了公信，十恶之罪成了互相攻讦的武器，那这种震慑所用的罪名，就成了笑话。 每一次有诸如此事发生，无论哪个衙门，都会极慎重的处理。 这次的事也是如此。 见在袁氏家里没有找到证据，就以为这是互相攻讦的案子，惩戒了一番举报之人，就抛之脑后。 可谁能想到......这次事件，有些不同寻常。 袁氏散播的谣言越来越大，上达天听，连陛下都听闻到了这件事，陛下当然是怒不可遏，差令杨纂速破此案。 听完周小三的阐述。 尹煊点了点头：“所以说，现在问题的关键所在，就是找不到任何证据？” 周小三点点头，心情颇有些沉重：“对，今日上午我们又去搜查了一遍袁氏的家，依旧是一点东西都没找到。” “真他娘邪门。” “看上去就像是个正常人家，怎么就能传出那么信誓旦旦的谣言出来，怎么还就有那么多人信了。” 这个案子想要解决其实很简单。 差人把那袁氏砍了就行。 但是杨纂不想用这个方法去解决，没有证据就杀人，这对他的形象多多少少有些损毁，证明不了他是个能人。 不过事态紧急，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杨纂就给不良人定了一个三天的期限。 想要让不良人在三天之内彻查这件事。 如果三天之后再查不出来的话......那就只能把那袁氏给砍了。 周小三和何姓男子没怎么把这件事往心里放去，做不成又没惩罚，三天时间又紧，几乎没有做成的可能性。 所有不良人都准备应付了事，不准备去调查这件事。 一开始尹煊说那一番话的时候，他们都没想起来这么一件事，喝了些酒后，他们才把这件事给挖了出来。 若是把这件事给办成了，岂不是更会受到贵人的重视？ 出于这么个心理，他们便开口向尹煊请教。 尹煊抬手摸着下巴，微微眯起眼，余光偷摸看了李世民一眼。 李世民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们这里。 沉默了好一会，尹煊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让人信了谣言的手段，无非就是装神弄鬼，想要达到这一层目的很简单。” 简单？ 包括李世民在内，他们都愣住了。 装神弄鬼当然是一件简单的事，比如说偷偷埋下石像，然后又挖出来，再比如说在鲤鱼背上刻字...... 可像是袁氏这样，一点马脚都没有的，也能说简单？ 只要知识层面够低，看什么都像是神通术法。 大自然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如果不带着辨思的态度去看，很容易就会被忽悠成神灵、天谴。 “最关键的就是，得知道她是用什么法子。”尹煊摆了摆手，“小三哥你看看能不能打听出袁氏是用的什么法子，忽悠得那群人信了她的话。” “只要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法子，就能在她家里把证据找出来。” 周小三点点头，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何姓男子：“这应该不难，等会吃完酒，是你去调查快活林，还是我去调查快活林？” 知道妇人用的是什么法子，还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只需要找到谣言生起的源头，了解一下，他们为什么会信袁氏的话，就能知道袁氏用的是什么方法。 唯一的难点，就是如何找到这个源头，又如何能让源头的人，乖乖把他们的见闻给说出来。 何姓男子沉默一小会，摆了摆手：“三哥你本事比我大些，坊市里你认识的人也多，还是我去调查快活林吧。” “应付那种小人，我多少是有一些经验的。” 周小三应下来，接着他们两个人又商量了一番如何处置这两件事，吃完了酒，就晃晃悠悠地离开。 李世民手里的一碗饭都还没扒完，他看着尹煊，疑惑问

第46章 是掌柜的你做的吗? 一个人最大的敌人是什么？ 李世民沉默下来，他放下手中的碗，开始思考起来。他是一个很善于思考、反省自身的人。 尤其是刚才尹煊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不少东西。 “是无知？”李世民给出了一个答案。 尹煊点点头：“没错，但如果说的更确切一些，是无知还失去了敬畏之心。” “目空一切、把所有东西不放在眼里，这叫失去敬畏。” “一味的把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当做神灵去膜拜，这也叫失去敬畏。” 李世民向后仰了仰脑袋，用一种更好的角度看着尹煊。 前一种他懂，可后一种，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会用这种方式，来去解释“敬畏”这个词。 尹煊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世民：“所以，任何东西都可以是被人了解，继而掌握的。” “不了解、不想去了解，都是因为自己的无知罢了。” 李世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尹煊没继续说下去，他虽然带着点小心思，可这句话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他也没指望过，自己这句话能够达成什么。 李世民也没追问下去，他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能坐得起马车、家里有一些婢仆、有一些家底的普通人罢了。这些东西不是他该追问下去的。 而且他也清楚，自己就算问下去，得到的答案多半也是自己听不懂的。就像是刚才自己看李丽质解的那道鸡兔同笼的题目一样。 不过他很期待，尹煊究竟会怎么去解决这件事。 听那两位不良人的话，似乎尹煊在这一方面很有能力的样子，这让李世民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期待。 他对这件事很关注。 虽然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并不能够每天都过来一趟，可他女儿很闲，他向李丽质许诺，打今天开始，以后可以天天都来同福食肆。 周小三和何姓男子，在出了同福食肆之后，兵分两路。 何姓男子去了快活林。 作为怀贞坊最大的食肆，快活林的生意要比同福食肆好了不少，来来往往的客人络绎不绝，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何姓男子走了进去，在门口扫视一圈，店里客人也不少，伙计正忙前忙后地伺候。 他走进来也没发出什么声音，伙计正忙着也没注意到他。 就这么在门口了好一会，何姓男子并没有发现任何一名看起来像是掌柜的人，他这才向前几步，一抓拽住伙计。 伙计被吓了一跳，脸上有一些怨气，可当目光落在何姓男子腰间的佩刀上时，他脸上怨气就瞬间消失，转而堆满了谄媚的笑。 “这位差爷，您是过来用餐的？真是好眼光，本店可是怀贞坊最好的食肆......”伙计口若悬河，飞快地介绍了起来。 他这种行当，那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平头百姓不敢说见一个能记一个，可像是这种有标识性的人，若是见过一次，他敢担保自己绝不会忘。 这个不良......是自己之前没见过的。 “你家掌柜在哪？”何姓男子摇了摇头，打断伙计的话，直接了当地开口。 伙计心里咯噔一下：“掌柜在后院，不知差爷您这是......” 何姓男子撒开手，往里一挥：“把你们掌柜唤出来，某有个案子需要调查。” 案子...... 伙计心里又咯噔一下，他连连点头，忙小跑到后院，把掌柜给喊了出来。 快活林掌柜这段时间过的很不如意。 宅子被迫送给了尹煊，新宅子置办下来，不仅费钱，而且也费时间，他又没个周小三替他忙前忙后，买院子的事只能靠牙人。 在新院子买到手之前，他就只能住在食肆里。 “差爷，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快活林掌柜从后院出来，见到何姓男子后，恭恭敬敬地作揖，问候起来。 一边说着，他向里招了招手：“差爷您要不要在我这吃一些，我这手艺在整个怀贞坊可是最好的。” 何姓男子嗤笑一声，打断他的话。 手艺最好？ 把同福食肆放在什么地位上了？ 他来这里也有一会，看那灰扑扑酱色的菜，以及并不怎么浓郁的香气，就知道这里菜式的水平，也敢和同福食肆比？ “莫要寒暄，某过来是有一些事要问你。”何姓男子显得很不近人情。 掌柜心里也同样咯噔一下。 面前的这位差爷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让他心里生出来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不过面上，他还是微微笑，点头应了下来。 何姓男子眯起眼，轻声

第47章 大姊，某有事相求 这事不好隐瞒下去。 铜娃那边可没遮遮掩掩，店里的伙计知道这件事，店里也有不少客人也都知道这件事。 掌柜心里门清。 只要受他雇佣杀了铜娃的人藏好，那这件事就是一桩无头冤案。这种事只能证明他和铜娃有矛盾，但并不能证明，就是他杀了铜娃...... 语气藏着掖着，可能会露出什么马脚，不如大大方方地应承下来。 何姓男子问完这些问题之后，没再多问下去。 他要了解的东西就是这些，掌柜承认了他认识铜娃，并且和铜娃有过交易、有过一定的矛盾，这就足够了。 他是不够聪明。 可这些年来当不良人，办过不少案子，对这种案件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心得和经验，知道该怎么和这种人打招呼。 怎么去拿捏这种人，他可是再擅长不过。 问完之后，他便直接离开。 掌柜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何姓男人过来，劈头盖脸问了这么一堆问题，他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事暴露了。 看来只是调查这件案子，例行的调查罢了。 让他很疑惑的一点，县衙对这种无头冤案向来都不看重，怎么这次竟然还调查了起来？不过地痞流氓的死罢了。 当何姓男子离开的时候。 周小三才刚刚到平康坊，还只是下午，各家瓦舍、勾栏都还没开门，只少数几家大青楼还在营业。 不过周小三并没去任何一家青楼、勾栏，而是继续往平康坊深处走去。 在这个毗邻皇城，都是达官显贵居住的坊市深处，也有不为人知，或者说不为那些达官显贵们所知道的荒芜、破败。 周小三在一间挂着“浣洗院”招牌的大院前停住了脚步。 这也是教司坊所辖之地。 或许很多人对教司坊的第一印象就是青楼、勾栏，是风尘女子，是来来去去的公交车。 可教司坊不全是这个。 一人之大罪，全族共受，男眷流放、女眷沉沦教司坊。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发配到勾栏瓦舍。 有些才艺的，便会被分配到乐坊，为王公贵族、甚至为皇室奏乐表演。 若是没才艺的，也不会直接被分到勾栏、瓦舍里去。 除非是罪大恶极，已经被定了十大恶的罪名，罪魁祸首已经被斩首示众了，女眷才有可能被投入到这些地方里去。 不然的话。 今天这个人治狱，女眷被下放到教司坊，入了勾栏、瓦舍，结果半年之后，大理寺在审讯这次案件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个人原来是无辜的。 那此前被下放到勾栏、瓦舍，甚至是军营的女眷，不就蒙受了不白之冤？这对她自己，对她的整个家族而言，都是一种巨大的屈辱。 本来没有反心，被这事都能逼出反心来。 所以就有了“浣洗院”这种东西。 入了教司坊的女性，大部分其实都进了这种地方，没日没夜的浆洗衣服，为人做工，还没有薪酬，只有一日管的那两顿几乎无济于事的饭。 不过有土壤的地方，总是会有植物生长。肥沃的土地能长出艳丽的花，贫瘠的土壤也能杂草丛生。 像是这里，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也有青苔坚韧地蔓延出去。 周小三整理了一下情绪，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妇人、孩童，都麻木地浆洗着衣服，见到有人进来，头也没抬。她们对自己的未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要么有一天老死在这里，要么有一天病死在这里。 周小三轻轻叹了口气，轻车熟路地绕过这群人，走到院子里去，在一间落魄的门户前停下脚步，恭敬地敲了敲门。 “进来吧。”屋里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周小三这才推门走进去。 屋子里只有一个人，年老色衰的妇人，手里捧着一段黄色丝绸，正绣着什么东西，见人进来，微微抬起了头：“小三？” 说着，她微微一顿，上下打量了一番，嗤笑一声：“没想到你出来之后，竟然穿上了这么一身狗皮。” 周小三心态放的很平和：“局势所慑，不得如此。” 妇人讥笑一声：“那周大人来教司坊这苦寒之地作甚，寻欢作乐该往外北去，那才是青楼、勾栏。” 周小三摇了摇头：“某此次前来，是想请大姊帮我一个忙。” 妇人面无表情：“什么忙？” “长安县有妇人传谣，这事大姊听过没有？”周小三问道。 妇人笑了笑：“这天大的好消息我能不知道？” 周小三继续说道：“长安县衙查了两次，一点线索都没找到，某想请大姊帮忙

第48章 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第二天中午。 李世民抽时间又来了一趟，吃了午饭后也没急着离开，一边和尹露露、李丽质打着牌，一边注意着门口。 就在打了第七轮，他脸上多出来五只乌龟、两只王八——王八是李丽质画的，她是同尹煊学的，画王八可比画乌龟省事的多。 这时候门口总算出现了他一直等待的身影。 周小三风尘仆仆赶来，一脸倦色。 昨晚他在教司坊逗留了一整晚，精神上、身体上双重的疲惫。 “小三哥，事情查出来了？”尹煊看着他，又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竖起耳朵，努力把身子往这边靠拢的李世民。 周小三点点头，在一张桌子旁坐下，挥了挥手，喘了好几口气，才说起来：“嗯，已经联系到人，知道那袁氏是用什么手段。” 尹煊抱臂，饶有兴趣：“仔细说说。” 周小三整理着语言，用一种有些惊悚地语气缓缓说道：“我连着追问了好几遍，我都不敢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据他所说，袁氏妇人在他们面前施展了神通术法。” 尹煊挑起眉毛。 神通术法？ 周小三舔了舔嘴唇，继续说了下去：“据他说，袁氏一共使用了两种神通术法。第一种是施展了一种烈火。” “寻常火焰我们都清楚，火势再大，至多也不过把肉烤糊罢了，可她施展出来的火焰，能在瞬间烧透猪肉，露出肉脂下面的骨头。” 李世民听着被吓一跳，把王炸给丢了出去。 同为农民的李丽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父亲，她手里就只剩一张牌了！尹露露都不要，却倒在了猪队友的手里。 尹煊点点头，面色没多少惊讶。 周小三看了看他，又继续说了下去：“袁氏施展出来的第二种神通术法，是把一块石头一样的东西丢进了水里，掐了个法诀之后，那块石头竟然在水里燃烧了起来！” 遇水燃烧？ 很多元素都有这种特性。 “爆炸了吗？”尹煊问道。 周小三迟疑着摇了摇头：“那人没跟我说起过。” 尹煊又问道：“那个人有说过火焰的颜色是什么样的吗？” 周小三小鸡啄米地点头：“有有有，他说是紫色的火焰。” 紫色的火焰？ 尹煊心里顿时得出了答案。 李世民听得面色越来越慎重起来，如果周小三说的就是那袁氏妇人做出来的事，那可真有些可怕...... 还真有些神通术法的意味。 他转过头，看向尹煊，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尹煊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惊恐、不安的神色，反而是带着一丝......戏谑。 周小三忐忑地问道：“店家，您有没有琢磨出什么来？” 尹煊点头：“我基本上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手段了。” 周小三和李世民都愣住，看着自信的尹煊，还真是像他之前说的那样，说出袁氏用了什么手段，就知道她是怎么做的了？ 周小三迫切地看着尹煊。 尹煊叩动桌子：“小三哥你去袁氏家里搜查，应该是能找到一个煮金汁的瓦瓮，还有一些粮食、绿菜燃烧成灰的残渣。” “寻到这些东西，你就同那妇人说，你已经知道了她的手段，还是自己招了吧，她多半就会伏法认罪了。” 一屋子听得都一愣一愣的。 尹露露举起手，好奇地问道：“哥哥，金汁是什么呀？” 李丽质忙扯下尹露露的手，贴在她的耳旁小声解释起来，尹露露的脸瞬间就变了色。这金汁名字听起来蛮不错的，可实际上它不过是腌臜物的雅称。 “找到这两样东西就行了？”周小三狐疑着开口，怎么听都觉得这件事是那么的天方异谈。 尹煊点头，微微一笑：“相信我，这两样东西就行了。” 周小三追问道：“店家能不能给某解惑，某实在是好奇，为何这样就能让她认罪，还有袁氏究竟用的是神通术法，还是什么.......” 李世民松了口气。 周小三发问，也省得他等周小三离开之后，再编出理由，向尹煊去请教这个问题了。 “哪有什么神通术法。”尹煊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不过很简单的两种自然界反应罢了，其中一种还是很常见的。” 很简单？ 一种还很常见？ 李世民和周小三都不由得向后仰了仰脑袋，既然很常见，为什么他们都没见过。 尹煊继续说道：“先说第一种，如果描述的没有问题的话，应该是磷。” 磷？ 这又是什么东西？ “你们可能不知道磷是什么，但鬼火你们应该

第49章 朕知道了 “至于那个紫色的火焰。”尹煊解释完第一个，而后就开口准备解释第二个，“也是一个很简单的小知识点罢了。” “虽然我们常见的火焰都是黄色，但就像是磷火一样，大部分看到的都是蓝色。” “这同什么神通术法无关，和物体的性质有关，部分特殊的物体燃烧起来的时候，发出的火焰颜色就会产生一些小小的变化。” “紫色的火焰，应该是钾。”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 “想要提取这个东西还是蛮不简单的，她也算是运气很好了。” 把钾作为一种单质提取出来，是很麻烦的一件事——这不是一个巧合就能达成的事，得有好几个巧合才行。 首先得烧制草木灰，再把草木灰水，或者说杂质很多的碳酸钾溶液，通过重结晶法提纯，得到碳酸钾。 还得制造出盐酸，让它和碳酸钾反应，得到氯化钾。 氯化钾再和钠在高温下产生反应，这样才能够得到金属钾。 嗯......想完成这一步，还得事先把“钠”给提取出来，袁氏要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再大动干戈的提取钾。 紫色的火焰，哪有爆炸来的动人心魄？ 所以尹煊估摸着，这个袁氏应该是运气好，在煮金汁的时候，误打误撞弄出来了一些钾。世界就是这么奇妙。 在实验室蹲了半年得不到一个结果，却在大自然的奇妙之中，得到了结果。 尹煊的解释虽然不是很详细，但也按部就班的来。 可在他们听来，就是“先这样然后那样，再这么这么，然后那么那么，袁氏就是这么弄出来的。” 单个的字他们能理解是什么意思，组合在一起就成了他们难以理解的天书。 周小三皱着眉头，脸团成苦瓜。 李世民作为皇帝，脸厚心黑，装作若有所思的模样，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尹煊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没好气地说道：“你听懂了？” 李世民老脸一红，讪讪一笑。 周小三叹了口气：“我是没听懂，看来某注定是和读书人无缘了。” 他一边摇着头，一边了起来：“不过某已经店家的话记下来，这就去肃查妖妇袁氏的家。” 说着，他就又急匆匆地离开，连一口饭都没吃。 县衙拢共就给了他们三天时间，这已经是第二天。 怀贞坊和延康坊相隔距离甚远，再在这吃口饭，说不定等他到延康坊就要宵禁了。 李世民心情也莫名舒畅了一些。 他不像周小三，并没完全信尹煊的话。反正周小三已经去调查了，等确定结果是真，再去相信也不迟。 “没想到装神弄鬼还能有这么多的学问。”李世民叹了口气，一边感慨一声，一边乖巧坐着，任由尹露露在他脸上画着乌龟。 尹露露抬手在李世民肩上捶了一下：“别动，画歪了！” 李世民顿时闭上了嘴。 尹煊也没解释这是化学、这是物理，这是能改变这个世界的东西。 现在的大唐是无法拥有这些东西的。 倒不是说那些所谓的“封建鄙陋”的思想，会促使他们不去接受科学这种东西。而是大唐这片土壤并不适合科学扎根发芽。 科学的发展，是需要大量资源的。 而大唐......现在有限的资源，都不够天下的百姓填饱肚子。再去发展资源，就和秦始皇建筑长城、隋炀帝建筑京杭运河一样......虽是有利千秋的好事，可的确也会民不聊生，甚至导致一个王朝的崩毁。 粮食，是这片土地上辛勤劳作的人，心头最大的痛。 见尹煊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 李世民也没多问。 虽然对这种“旁门左道”的学说有些兴趣，但尹煊乐意说，他就当话本听一听解个闷，尹煊要是不乐意说，他也不会强求。 于他而言，这种东西很无足轻重。 等到一把大火烧了漫天云彩，红彤彤的云流涌动着，李世民才带着李丽质回家——父女两人脸上都画满了乌龟，还有王八。 回到皇城，李世民刚洗净脸，正准备继续处理公务。 宦官敲门而入，禀报一声：“陛下，长安县令杨纂请见，他说他已经查清袁氏妖逆一案，特来向陛下通报。” 李世民挑起眉毛，招了招手：“唤他进来吧。” 心头有些惊讶，不由得感慨一声，那叫周小三的不良人办事还真是麻利。 杨纂恭敬走了进来，抬头看了眼陛下。 多日不见，陛下还是这么的英明神武。 等会..... 左脸耳旁的那是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只乌龟？不不不，背上无纹，那是一只王八？

第50章 你是否有婚配? 若是李世民没问，杨纂绝对会把这份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只会从指间溜一些汤汁给周小三喝，了不得丢他一根肉丝。 可李世民这么问了，他不敢冒功。 李世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皇帝，要是有人和他说，鸡蛋十贯一个，他绝对不会忍着不吃鸡蛋，而是会把说出这么荒谬话的人的脑袋给砍下来。 尤其是李世民说出“纳”、“钾”这两个字。 杨纂心里凛然，他的直觉告诉他，李世民对这个案子的了解，说不定还要比他知道的多。 “是我长安县不良人周小三，两日时间，他便破了这个案子。”杨纂老老实实的回道。 李世民点点头，微微一笑：“你还算老实。” “头一次你查案不利，大不逆之罪竟是没有查出，朕本该是治你罪的，不过念在你第二次查案有功，功过相抵，朕就不处罚你了，不过朕也不会赏你。” 杨纂应喏下来。 能不被处罚，于他而言，已经是极好的消息。 李世民又转而说道：“那不良周小三，倒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朕要赏他。” “他查案有功，破案有力......” 杨纂心里一凛，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李世民。 礼法中对赏赐也是有着明确的规定，一般而言，是分为功赏、绩赏、德赏、喜赏以及贡赏。 这功赏，是于军功而言。绩赏就是政绩。德赏是对品德格外出众者。贡赏则是对臣服大唐之藩国的赏赐。 这里最不重要、等级最低的就是喜赏，只要皇帝开心了，就可以赏赐一些什么。 比如说李世民今个出恭格外畅快，出来又见了一个漂亮宫女，就赏了她一百文钱。这种赏赐可以随心所欲一些。 也不会有人把这种赏赐放在心里。 毕竟等李世民回到东宫，说不定就会把这个宫女给忘了。 可那八个字连着赏赐一同说出来，意味可就不一般了。 这就意味着李世民给周小三的赏赐，不是喜赏，再以这件事的性质来看，那这次的赏赐就应该是绩赏。 功赏当为第一，绩赏就是第二。 圣旨、文书都会准备妥当，而且史书中也会对这件事有记载，虽然只是一句话，“贞观七年陛下赐不良人周小三某某某.....” 最关键的，这意味着周小三会被李世民记着，沾了一层皇帝的关系。 李世民顿了一下，像是在琢磨着该赏赐什么东西，许久后才开口继续说道：“赐衣一袭，布帛五匹，金钱十枚，良马一匹。” 杨纂连忙应声道：“臣替不良人周小三谢过陛下。” 对一名破了此案的不良人如此重赏，看起来有些过了，不过杨纂也能理解。 妖妇袁氏传谣，这在大唐是十大恶中的大不逆之罪，在大唐是和谋反一个等级的罪名。自陛下登基以来，最苦恼的就是这些谣言。 年年都有，屡禁不止。 陛下这么赏赐，也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态吧。 李世民一边拟写着文书，心里一边哼着小曲。 他如此赏赐周小三，有一部分原因是杨纂想的那样，可更多的还是为了做给尹煊看。他不清楚尹煊为什么不愿意入朝为官，到现在他都还没打听出来。 也许是出于对大唐的不喜。 所以他要通过这件事，做给尹煊看。你看，大唐对有功之人的奖赏是十分丰厚的，哪怕是区区一名不良人，只要肯办事，那一定会得到应有的奖赏。 他就不信了，这种千金买骨的事，还不能感化一个人！ 等第二天。 周小三打着哈欠到县衙点卯。 杨纂扯着周小三，来回的转着圈，仔细地打量着他。 面相平平无奇，天庭不算饱满，也没招风耳，鼻子也有些塌，还是个尖下巴......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福气的人。 “大人，您这是......”周小三被他盯得一阵不自在。 杨纂摆了摆手，轻声说道：“打今日起，你便是我长安县的不良帅了。” 不良帅？ 周小三一愣，惊讶地看着杨纂。 不良帅虽然和不良人一样，依旧只是吏，可差距还是挺大的......不良帅统领长安县全部不良人。 除了没有官名，和一名正儿八经的官并没多大的区别。 一起案件，就让自己如此平步青云？ 杨纂继续说了下去：“除此之外，陛下很看重你，不几日就有绩赏落在你头上，锦衣一袭，布帛五匹，金钱十枚，良马一匹。” 周小三张大了嘴，眼里的惊讶之色越来越浓重。 大唐的皇帝竟然给自己赏赐了？ 他没琢磨明白这件事，也没去琢磨，而是抬手朝着杨纂

第51章 小三发达了 平康坊此去太远，而且赏赐都还没落到他的手里。 他现在成了大唐的不良人，没必要去大姊面前给她添堵，等赏赐拿到手里，换成了铜钱，该办事的时候再去找她。 而且，这么好的消息，他也想第一时间通知尹煊。毕竟他能有今日，尹煊居功至伟，甚至说完全是尹煊的功劳也不为过。 同福食肆里。 尹煊正教着李丽质和尹露露读书，依旧是识字、算数这两门科目。 周小三迈脚走了进来，朗声大笑起来：“店家，多亏了您，那案子已经破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从周小三的面相上就能看出来，从这次的案子里，他怕是收获颇丰。 不过尹煊不在乎这些。 他挥了挥手，让尹露露和李丽质自己做卷子，转身坐到周小三那张桌子上：“那妖妇是如何提炼出磷和钾的？” 对这个问题，他是很好奇的。 就是他自己想要在这个时代提炼出“钾”都是一件很棘手的事，一个基本科学观都没有的妇人，能做到这件事......尹煊甚至是有些敬佩她。 周小三回道：“那个磷，就是像店家您说的那样，她是煮金汁弄出来的。” “但那个叫做钾的东西，说起来就有些玄奇了。” “那妖妇说，她是烧出草木灰后忘了这事，在那搁置了一段时间之后，瓦瓮里竟然是有了一些白色的晶块。” “后来她就琢磨起来，想着这个东西能不能和磷一样为她所用。最后她琢磨着加了水、加了绿巩一起煮......” “也不知道该说她运气不好，还是该说她运气好，有雷恰好劈中了她正煮这个东西的瓦瓮。” “然后她就发现了店家嘴里所说的钾。” 听着周小三的话，尹煊挑起眉毛，有些震惊。 这妇人的运气还真是够好。 雷电这种不稳定的东西，都能成为帮助她电解的助手——这事就跟刘秀被逼到绝境，忽然天降陨石，全灭敌人一样的荒谬。 历史长河里总是会有这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天命之子。 “运气够好的。”尹煊不由得感慨一声。 这运气，可惜用在这种事上了，她要是但凡用这个运气去玩蒙彩，也就是大唐类似彩票的东西，恐怕早就成了富翁。 周小三摇了摇头，笑了笑，迫不及待地向尹煊显摆了起来：“店家，您猜一猜，这次案子里我得到了什么奖赏？” 尹煊瞥了他一眼，略作思考：“人逢喜事，不过升官发财四字，看你这样子不仅是升任了不良帅，还得到了朝廷的赏赐？” 周小三瞪大了眼，惊愕地看着尹煊，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店家神了，足不出户就知天下事！” “我不仅成了不良帅，而且得到了当今陛下的赏赐。” 尹煊心里暗道一声果然。 周小三处理这个案子的时候，李世民就在一旁盯着呢，他要是没一些什么表示，那就不是李世民了。 这个赏赐......恐怕就是做给自己看的。 别人不清楚，还以为周小三能破这个案子，全凭周小三自己的本事，可李世民难道还能不清楚，周小三之所以破这个案子，全靠尹煊指点。 按常理来说，知道事情真相的李世民，不应该把全部功劳都落在周小三头上。甚至这份奖赏，应当是落在长安县令的头上才对。 这是想让自己心生嫉妒之心？ 想让自己产生出，明明是自己破的案子，可功劳全都落在周小三头上的想法？ 还是说...... 想让自己产生出，朝廷、陛下还真是英明神武，功劳都“恰到好处”地分配到了每个人的头上，继而让自己折服在朝廷、陛下的气度之中？ 一石二鸟？ 还真是老狐狸。 如果不是自己早就弄清楚了李世民的身份，说不定还真要被他给牵着鼻子走了。 这么想着，他瞥了一眼周小三。 周小三很是恭敬地朝着尹煊拱了拱手：“某和店家相识，不过半月有余，店家就给某指了一条康庄大道。” “某能有今日之地位、成就，全凭店家指点。如此大恩大德，某谨记于心，不敢有忘。” 说着，他顿了一下，声音更加坚定起来。 “从今往后，店家若有差遣，某定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来的路上，周小三就在琢磨着，谁才是自己的贵人。 杨纂、李世民？ 都不是。 自己不良帅的职位、颇为丰厚的赏赐，虽然是出自他们两个人之手，可

第52章 天价处罚 等周小三吃得差不多了。 何姓男子才一脸倦色地走进食肆，坐在周小三对面，捞起筷子，也没嫌弃一桌子的残羹剩饭，筷头沾点辣油都能嗦起来。 “三哥，恭喜你了！”何姓男子缓了口气后，向着周小三道贺起来。 他是在周小三之后，才回到长安县衙点卯的，自然也是听说了周小三的事。 要说心里羡慕，多少是有那么一些，毕竟当初是自己亲手把这个机会送给了周小三，但他也不会就天真的认为，自己和周小三调换，自己就能得到这份功绩。 周小三能在一天之内找到亲眼见过袁氏的人。他不行，他没有这份人脉。 周小三摆了摆手，很是豪气：“今个我请客，想吃什么随意。” 何姓男子眼前一亮，点了两个菜，等尹煊把**炒蛋和辣椒炒肉端上来之后，何姓男子又开口说道：“店家，铜娃的案子，我也有眉目了。” 尹煊挑了挑眉。 好消息还真是接二连三的来了。 何姓男子扒了两口饭，继续说了下去：“不过......想要给他们定谋杀罪，却是有些问题。” “某找到了被快活林掌柜雇佣的那个人，也撬开了他的嘴，可那人的说辞，却一口咬定自己是受快活林掌柜的差遣，想要去问那些人要钱而已......” “至于死亡，只是个意外。他一时惶恐，所以才没有报案。” 唐律中，对杀人案有着详细的规定，谋杀和过失杀是差别很大的两码事——最为显著的一点，谋杀最终的下场，是流放、要么就是问斩。 可过失导致他人死亡，是可以用铜钱赎身的。 王公贵族从来都不会故意杀人，都只是想要给一个小小的教训，结果下手没轻没重，不小心致人死亡罢了。 何姓男子说完后，重重叹了口气。 “是谋杀还是过失杀人，这很重要吗？”尹煊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何姓男子愣了一下。 尹煊敲了敲桌子：“重要的是你破了这个别人不愿意去接手的案子，谋杀也好、过失杀人也好，这个案子都已经破了。” 何姓男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扼腕叹息：“定案容易，只是想到一个这样对店家怀有恶意的人，却不能砍了他的脑袋，多少有些可惜......” 尹煊眯着眼，笑着摇了摇头：“不着急......” 说着，他顿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说，大家都是大唐人，要和和气气的，不要喊打喊杀，也不需要把每件事都做的那么绝。” “大度一点，胸怀开阔一点，海纳百川，36....啊不是，有容乃大。” 何姓男子点了点头，看着尹煊，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果然有本事的人和他们这种没多少本事的人不一样。 像是他们，一定会咬牙切齿地找机会、想方设法的报复回去。 不像是尹煊，还能够有如此胸怀...... “店家的胸怀还真是让人钦佩。”何姓男子感慨了一声。 尹煊摇了摇头：“毕竟我不希望人和人之间的仇恨一直蔓延下去，我希望的是，仇恨能够得到永久的消除。” 当然了，让某一方彻底消失，仇恨自然就也就会永久的消失不见。 话说到这。 尹煊微微一顿，话锋一转，义正言辞地开口：“不过......这个人啊，最难得的就是在犯错了之后，能认知到自己做的是错的。” “我虽不计前嫌，不会记着快活林掌柜对我做的那些事。” “可是衙门不能就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这也算是我的一个请求，我希望衙门对快活林掌柜罚铜的时候，能多罚一些。” 多罚一些？ 何姓男子一愣，看着尹煊，有些疑惑不解。 他还以为尹煊会为自己争什么利益，可结果只是想要罚铜多一些？ 这算是旁枝末节的事了。 罚铜多少不过是一个数字罢了，这笔钱会入国库，又不会入尹煊的手里。 看着何姓男子眼里的疑惑，尹煊随口解释起来：“铜钱不过身外之物，多一些不过日子过得好一些，少一些，日子委屈一些，但以快活林食肆的家底，也不至于饿着肚子......” “多罚一些，让他知道肉疼，日后引以为鉴，让他知道自己做错了。” “这才是处罚的目的，不是吗？” 何姓男子重重点头，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店家所言甚是，某回去后便同杨大人这么说。” 尹煊说完之后，又回到后院数钱去了，相比于快活林食肆老板的死亡，尹煊其实更希望看到的就是现在这个场面。 谋杀在大唐并非是什

第53章 掌柜的，我们做一笔生意 快活林掌柜是真觉得自己流年不利。 想要收拾同福食肆——本以为孤儿寡母很好对付，可谁能想到这是一块硬骨头，他一口咬下去连一丁点的肉腥都没嗦到，反倒被崩坏了几颗牙齿。 最让他头疼的，还是不良人竟是要查铜娃那几个地痞死亡的事。 不良人怎么就对这件事感兴趣了？ 他坐在柜台里，有些出神地盯着账房手里的算盘。 突然，一道爽朗、年轻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哟，这不是快活林的掌柜，怎么坐在这里？” 声音有些耳熟，他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脑子和眼睛同时对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做出了同样的判断。 是尹煊。 那个最让他咬牙切齿去痛恨的男人。 “你来做什么？”掌柜脸色一沉，冷眼看着尹煊。 一旁的伙计有些尴尬，刚才他还对尹煊一阵嘘寒问暖——生的这么好看、又有气质的一个人，一眼看上去就是个贵人，贵人当然要好生伺候。 结果......他是自家掌柜的死对头，这就有些让人难过了。 尹煊吊儿郎当趴在柜台上，像极了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他眯起眼，手指轻轻点在柜台的桌面上：“我来，是和你做一个买卖的。” 掌柜挑了挑眉：“你和我做买卖？” 他觉得有些好笑，他们两个之间还能有什么买卖可以做。 难道尹煊脑子想不开，想把自己手里的菜谱卖给自己了？ 尹煊微微一顿，用力说道：“你这家食肆不错，十五贯，我买了。” 掌柜一愣。 尹煊这个语气、这副漫不经心的语气，让他想起了，那天早上他去找尹煊时，自己所用的语气态度。 假如这就是报应的话，那报应落回到他头上的速度，还真是够快的。 “你在开玩笑吗？”掌柜咬牙切齿，他现在就像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不顺心的事太多了，他经不起任何挑逗，“十五贯？” 别看王氏买下同福食肆，只用了一千钱。 可同福食肆在什么地段、快活林又是在什么地段？ 更不要说同福食肆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粗装房，快活林可是两层的精修食肆。 “做你的白天春秋大梦去吧！”掌柜啐了一口。 尹煊摇了摇头，面对辱骂，也不生气，只是又在柜台上轻轻敲了一下：“啧啧啧，竟然生气了。” “前些日子，你这么同我狮子大开口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生气过。” 掌柜眼里泛着凶光。 尹煊笑着摇了摇头，直了身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真的不同意吗？” “这次的价格是十五贯，等你主动找我，可就卖不到这个价格了。” 掌柜没说话，只是冷笑。 别说尹煊只是出价十五贯，就是尹煊正常出价，他都不可能把这间食肆出手。自己怎么可能会主动找上门，把自己的食肆卖给他？ 尹煊干脆利落地离开。 他也清楚掌柜不可能这个时候卖给自己，他过来，只是有两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就是单纯地想要气一气快活林的掌柜。第二个目的就是为了说价，提前告知他自己会“狮子大开口”，到时候再砍价也就会轻松一些。 尹煊前脚刚离开。 没过多久，何姓男子就过来了。 掌柜一见到他，脸上的怨气顷刻之间抹去，转而换上十分谄媚的笑容：“差爷，您又来了，今个是准备在我这吃些什么？” 何姓男子没跟他寒暄，大手一挥，轻声说道：“有人检举说你雇凶，导致铜娃几人过失死亡，跟我走一趟吧。” 掌柜一愣，眼里有一丝惊愕之色闪过。 他是没想到不良人的手脚竟会这么麻利，这才几天，就把这事给查清楚了...... 他都已经做好打算，这几天联系上自己差遣的那人，给他一笔铜钱，让他逃出长安避一段时间的风头。 可自己都还没联系上那个人...... 不良人做事什么时候这么利索了？ 此时此刻，他心里乱糟糟一团。 事情又一次超出了他的打算，又一次超出了他认知的常理。 心里这么想着，他脸上却做出了一副冤枉神色：“差人，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可是清白的，虽然和同福食肆有一些纠结，可我怎么会......” 他喊冤的话都没能完全吐出来。 何姓男子就抽出了腰间的刀，冷声说道：“你冤不冤，跟我去一趟衙门就知道了。” “某今日心情好，不想动粗，你可不要逼我。” 掌柜脸色一僵，讪讪点了点头，转过头仓促地

第54章 我卖你一小姑娘 掌柜进了长安县衙，并没直接审讯他。 每天要处理的事很多，总要分个轻重缓急，像是这种已经尘埃落定的案子，一时半会不会轻易提审。 长安忙忙碌碌。 同福食肆倒是清闲的很，客人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程咬金那一家子、李世民父女俩，李靖、侯君集，要不然就是周小三、何姓男子...... 就连服侍的侍女，偷偷摸摸跟来保护李丽质的千牛卫，也都是那几张熟脸。 尹煊就纳了闷了。 这群人只顾着吃，就不知道帮自己宣传一下的吗？ 不过，他也不着急，现在赚到的钱也不少，说不定等以后客人多了，自己又会羡慕起现在清闲的生活。 平康坊，浣洗院。 那间落魄的小屋里，妇人斜眼看着周小三：“周大人又来了？莫不是又有什么事要劳烦我这把老骨头了？” 周小三摇了摇头：“我来是带小玖走的。” 妇人愣了一下。 她转了下脑袋，正眼看着周小三：“赎身可是要二十贯。” 贱籍的人也是人，在价格上，自然是要比牲口贵一些。 年老的能卖三四贯，正值年轻的能卖个七八贯左右。像是小孩子，女孩要比男孩贵一些，能卖出去十贯。 玖儿生的好看，赎身的价格，就成了二十贯。 这不是一个小数目，七品官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只这么些。 周小三点点头：“某已经凑齐了。” “钱已交至礼部，卖身契我也取了出来。”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了妇人。 妇人抬起手，她那一双手枯槁、满是茧子，还有许多烫伤、刀伤的痕迹，把这张纸接了过来，仔细看了起来。 卖身契上，斗大三个字的名字。 是玖儿的卖身契。 妇人看着这张纸，心情有些复杂，她手微微用力，像是想要撕掉这个东西似的，可最终她还是没做出来这种事。 “你倒是攀附上了了不得的贵人。”妇人嘲讽地笑了一声，又把卖身契递了回去，“只是为了贱籍女子，也能掏出二十贯来。” 周小三心里有一丝波动。 他本不应该解释这些，但他还是把这些话说出了口：“这些钱，都是某查清案子，那大唐皇帝赐我的奖赏。” 妇人挑起眉：“你什么时候也有了查案的本事。” 周小三继续说了下去：“不过某的确是攀附上了一位贵人，他不是大唐朝廷的人，某能查清这次的案子，也是多亏了那位贵人。” 说着，他顿了一下。 “那位贵人是个极聪明的人，经营着一家食肆，手艺天下无双，家里只有一位妹妹、一位娘亲......” 妇人自然是听懂了周小三话里的意思，她面无表情，又低下了头：“替玖儿赎身的是你，现在你是她的主子。” “卖去青楼也好、送去做童养媳也好，她不还是任你处置。” 周小三没再说话，沉默了很久，轻轻叹了口气：“那某就先行告辞了。” 妇人没抬头，依旧是缝补着衣裳。 等到天色近晚，同福食肆里都开始点上油灯，再不来客人，就准备收拾打烊。 周小三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同福食肆门口。 “今个来这么晚？”尹煊挑了挑眉，招呼了起来，“准备吃点什么？” 周小三摇了摇头，没开口，又往食肆里走了几步。这时候，尹煊才发现，跟在周小三身后，还有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 个头不是很高，但是比尹露露还是高出一个脑袋多，五官倒是长开了，玲珑可爱，看上去是和长乐差不多的年纪。 “你女儿？”尹煊有些迟疑地开口。 周小三摇了摇头：“故人之女。” 说着，他领着这个姑娘在一张桌子旁坐下，点了道**炒蛋，又点了一碗米饭。 等尹煊把饭菜端上来，小姑娘眼里放光，先是小心翼翼地吃起来，见没受到阻拦，一口更比一口大起来。 周小三朝着尹煊招了招手，两个人在另外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尹煊没开口，只是看着周小三。 许久之后，周小三有些为难地开口：“店家，某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店家能够收留这个姑娘。” 尹煊挑了挑眉，语气很冷静：“理由？” 周小三轻声说道：“她是我一位故人的女儿，论起身份，也是王公贵族家的小姐。不过可惜，她这一家死的死，没死的也都遭到大唐朝廷的清算。” “或许那些个大人应该受到惩罚，可这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昨日我领了赏赐，布帛换了些铜钱，今天又去

第55章 油炸食品，永远的神 提及“宇文”这个姓氏，就不得不提起一个人：“宇文化及”。 隋书中位列榜首的乱臣贼子。 杀死了隋炀帝，同李渊一争天下的人物。 当然了，以他的本事，他之于李渊，并不能像项羽之于刘邦那样，更像是刘禅之于司马懿。 “鲜卑人？”尹煊轻声问道，“你说她是王公贵胄之后，她父亲是谁？”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许国中的哪位？” 周小三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向尹煊。 “店家竟然知道？” 能有人知道“许国”这就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一件事——宇文化及虽然自立国号为许，可这个王朝丢脸的很。 先是想要打下魏州作为国都，结果被魏州守军打的丢盔弃甲，后来准备奔赴聊城，招诱山匪、盗贼入伙，补充兵力。 最后是齐州的一个起义军首领，贪图宇文化及手里的财宝，假意投靠，最终将许国卖给了大唐。 建国不到半年的许朝，连自己的国都，都没能打下来，就彻底消失。 现在的书里，可是不会提起这个王朝。 尹煊没说话，只是看着周小三。 周小三顿了一下，轻声回道：“她父亲是宇文承基。” 尹煊挑起眉毛，看向那个小姑娘。 宇文承基这个人名声不显，可要说起宇文成都应当有不少人知道——这个在隋唐演义中排名第二条，仅次于李元霸的好汉，就是以宇文承基为原型塑造出来的。 周小三说完之后，战战兢兢地看着尹煊，生怕他这时候反悔。 前朝谋逆之臣的后代......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尹煊并没反省的意思，他这么一问，也只是为了摸清楚这个小姑娘的身份，也顺便探一探周小三的底。 很显然，周小三比他想的要有意思的多。 不管这个小女孩的身份如何，周小三这么看重她，甚至为了她都能够发出那般誓言，尹煊就一定是要收留她的。 更不要说，还捎带了一个情报组织。 虽然说......那个情报组织并没有像周小三那样，能够完全为他所用，不过偶尔用一用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或许自己可以让她们那群人帮忙宣传一下？ 能去青楼喝得起花酒的，也一定能来这里，吃得起自己做的饭的。 至于身份...... 他是很无所谓的，闪闪红星照耀下的他，不畏惧任何牛鬼蛇神，再说了，只是一个姑娘而已。 尹煊招了招手，没再说什么，只是去和王氏说，该怎么处理这个小姑娘。 快活林掌柜送给他的那座宅子，到现在这一家子都还没住进去。 地段、风水都很不错。 只是装修很成问题，院子里的池塘竟然是死水，泛着浓郁的臭味，蚊子都快成灾了，随手一拍，都能拍下来一块蚊子肉饼。 也不知道快活林掌柜究竟是怎么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住下去的。 尹煊打算入秋了之后，再让自己家人搬过去，到时候还要从里到外，好好的重新装修一遍——他去看过，快活林掌柜带走了不少东西。 而且装修风格有些过于累赘，他不喜欢，肯定也是要换的。 见尹煊彻底应了下来，周小三松了口气。 虽说尹煊不肯收留玖儿的话，他还有别的路子，不至于让玖儿跟着他受罪，但毫无疑问，放在尹煊这，是最好的一条路。 尹煊是他见过最好的人。 对他们这种不良人不会鄙夷，对王公贵人不会谄媚。 在他眼里，无论是高高在上，还是低贱卑微，他都会给出一样的态度。 小玖虽然赎了身，可她的户籍还依旧是贱籍，这是最麻烦的一个地方——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人，会把贱籍当成人看，除了尹煊这。 周小三松了口气，也就有心情吃饭，要了三碗米饭，一盘青椒炒肉、一盘土豆肉丝。 等到他吃完饭，留下玖儿。 尹煊招招手，让王氏和尹露露带着玖儿去洗澡。 挺好看的一个小姑娘，可是脏兮兮的，脖子、耳朵、脚踝，很多肉眼能看到的地方，都结了灰块。 尹露露爆发出了极大的兴趣。 向来都是她被王氏折磨，现在终于有机会轮到自己去折磨别人了！ 尹煊留在大堂，打开了系统。 就在刚才，他接待过周小三和玖儿之后，系统也终于传来了系统升级的提示。 “宿主经验值满足要求，六级权限解锁，请宿主至商城页面查看详细情况。” 这让尹煊深感一阵不容易。 可算是又升级了。 伸手一扯，跳转到系统商城，依旧只是解锁了三种食材，

第56章 你想要冰箱吗? 或许很多人吃油炸食品，吃两口就会觉得腻，不想再继续吃下去。 但他们总是会乐此不疲的做这件事，就像很多人爱喝奶茶一样，哪怕只是嘬两口就不想再喝，可总是愿意手里捧上那么一杯。 而油炸食品的精髓在于哪里？ 食材？ 油炸的火候？ 这些很关键，但说不上是精髓，有了经验之后，这两个问题都不是问题。 为什么有些炸货铺子生意火爆，有些炸货铺子却无人问津？ 其中的关键就在于酱汁。 酱汁、蘸料，才是油炸食品的精髓。 和常见的撒粉、或者说是辣油不同，尹煊倒是知道一种口味独特，比之辣油什么的要更柔和一些的酱汁，看上去也像是“酱”。 其中要用到的，就有米粉这个东西。或者说，米粉才是这种酱汁的关键。 明天先试着做一下，如果记忆中的那个菜谱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把油炸小串的招牌给打起来。 油炸也不是一个多需要手艺的活，到时候就让王氏来，她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一直都在叨叨着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尹煊很满意。 这一次的权限解锁，对他而言，是个收获颇丰的解锁。 就在他看完这三样新的东西，关闭系统商城，准备起身关门歇业，耳旁忽然又传来系统冰冷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解锁六级权限，触发系统惊喜神秘大礼，请在商城中查看。” 尹煊挑了挑眉。 又是一个给自己花钱的机会？ 不过，他依旧很期待这次解锁的神秘大礼会是什么东西，上一次触发的神秘大礼，给自己带来十多贯的收益。 这次会不会依旧是酒水？ 他再一次打开系统商城，抬手在右上角的礼包图案上轻轻一点。 礼包炸开，彩花乱飞。 这一次礼包里面藏着的，不再是酒瓶，而是一块圆柱形的东西，只是图标太小，有些看不出来这具体是什么。 但依旧能分辨出来，这是一种厨用电器！ 尹煊紧了紧手掌，没想到系统的惊喜神秘大礼里，竟然还有这种东西。 他连忙抬起手，又在这圆柱体上轻轻一点。 “叮，是否花费十贯购买多功能电饭煲？” 圆柱体竟然只是一台电饭煲，这让他稍微有些失望，他更希望是烤箱、冰箱、消毒柜这样无法被其他东西替代的电器。 尤其是冰箱和消毒柜。 尹煊太想要这两个东西了。 不过电饭煲也凑合吧，聊胜于无，以后煮饭总归是要更方便一些了。 就是这个价钱有些不便宜。十贯......还真是一个死要钱的系统。尹煊并没有因为这个价钱就拒绝了电饭煲。 回到后院，取了十贯，果断地把电饭煲买下来。 煮饭要使用的煤气可不少，长此以往下来，买一个电饭煲肯定是要赚一些的。 玖儿是一个很安静的小姑娘。 或许就是因为在教司坊的那段时间，让她养成了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虽然说这一家子人都没有把她当一个贱籍的人来看，可她自己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尹露露年龄比玖儿要小很多。 可身为这个家的小主人，她则每天早晨起来带着玖儿刷牙、洗脸，然后再带着她读书、认字。 这让她充分地体会到，为什么自己哥哥会那么的热衷于敦促自己学习了。 李丽质将近中午的时候才过来。 “正阳哥哥，来一份金镶玉、一份辣椒炒肉。”一进屋，刚坐下来，她就很没形象地嚷嚷起来。 侍女脸色有些无奈。 尹煊走过来，轻声说道：“今天有一个新的菜式，你要不要来试一试？” “新菜！”李丽质眼顿时发直，连连点头：“来一份！” 她现在对尹煊的手艺，是无条件的信任。 等拍板要下来，她才后知后觉地开口：“对了，正阳哥哥，新菜是什么？价钱多少？” 侍女脸色更加无奈起来。 “新菜叫做地三鲜，价格倒是不贵，三十文钱。”尹煊替她解惑。 这道菜尹煊没给它起别的名字，它原本的名字就很好听了，当然了，如果它要是叫做“土豆烩茄子”的话，尹煊一定会给他改名。 之所以卖三十文。 也是因为这是一道素菜，见不到一丁点肉，做生意嘛，可不能一直别人认成奸商。 地三鲜！ 听到这个名字，李丽质眼里神采又亮了几分：“那我就来一份辣椒炒肉、一份地三鲜！” “对了，还有一份稻米饭！” 侍女数出铜钱，放在了桌子上。 尹

第57章 哎嘛，大妹子来了 吨吨吨。 宽油下锅，等油温烧至六成热后，把茄子、土豆缓慢下锅，如果动作太过粗暴，它们是会反抗的，飞溅起来的油花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火猛炸。 等到土豆表皮焦脆，茄子也熟了之后，再把辣椒倒入油锅里，辣椒不用炸太久，稍微滑几下，就把这些食材倒出控油。 锅里留一些底油，把蒜末倒入，炒出香气，再加入一勺蚝油。等蚝油的香气也被炒了出来，加入两大勺清水。 等水烧沸，加一些老抽调色。 再加入少许的食盐、白糖调味。白砂糖这种东西，在放的不多的时候，是吃不出甜味的，它在多数菜品里的作用，只是为了调出鲜味、中和苦涩、把最核心、关键的滋味成倍的放大出来。 再加入些许水淀粉勾一个薄芡。 淋上一些明油——如果有料油的话会更好，小味挠得一下就上来了。不过可惜自己手头的香料不够，弄不出料油。 最后把土豆、茄子、青椒这三样滚入锅中，翻炒几下，趁着腾腾热气，出锅装盘。 两道菜端出去，放在了李丽质面前。 酱香味扑面而来，李丽质盯着地三鲜，歪了歪脑袋。 这道菜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叫着地三鲜的名字，可结果......全都是素的。她之前还挺期待，所谓的地三鲜，究竟是哪地三鲜。 黄金果、昆仑紫瓜以及翠椒嘛。 她都是认识的。 这三样东西她也都是吃过，黄金果、翠椒当然不用说，那滋味是她一直恋恋不忘的，尤其是翠椒——本来她是不喜欢吃辣的，或者说大唐这片土地上原生的能够激发出辣味的东西，并不能满足她蠢蠢欲动的舌头和身体。 昆仑紫瓜她也是吃过。 这个被隋炀帝推崇为“仙果”的东西，味道的确不错，可是和黄金果、翠椒相比，还是要差上不少的吧？ 唐人烹饪茄子，用的法子多是闷煮，或者是炭烤来吃。挂上一层厚厚的酱——一般是黄豆酱，吃茄子和酱的滋味。 那味道不能说不好，可和美味也扯不上太多关系。 他们甚至都还没琢磨出茄子和蒜的搭配——倒不是说他们烧茄子的时候不加蒜进去，唐人喜欢吃蒜，毕竟这是为数不多能直接入口的香辛料。 只是大蒜激发出来的香味，被掩盖在了浓浓的酱味里。 而且这道菜的颜色......也不如先前几道菜看起来的那么明亮，油汪汪挂着一丝酱色，就显得有些深沉。 这是东北菜的特点，看着踏实，本本分分，就像是那片黑土地上的人一样，勤劳、朴实，把自己的心窝子掏出来给人看，瓷实得很。 第一眼看过去卖相并不怎么样。 李丽质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夹了一筷子土豆塞进自己的嘴里。 入口了之后，被卖相隐藏起来的滋味，就在她口腔里爆发了出来，一股火辣的热情，从这菜里迸发。 耳朵里也好像传来一道热情的高嗓门：“哎嘛，来啦大妹子，你瞅瞅这菜整的行不？” “你要是有什么不顺口的，你就跟姐说，姐还能委屈你了不成？” 李丽质咀嚼几下，把菜吞下去，不可思议地看着这盘平平无奇的菜。 怎么......这道平平无奇，卖相在同福食肆只能排第四的菜肴，竟然蕴含着这么巨大的能量？ 李丽质又夹了一筷子茄子。 茄子入口，酥脆软糯，蒜香和茄香融合在一起，相辅相成，香味成倍的激发了出来。 大蒜就是这么神奇的食物，单独吃起来，它可能会让人痛不欲生，觉得舌根都要糜烂掉落下来，可它和任何食物配在一起，都会成为很不错的佐料。 李丽质又吃了一筷子辣椒。 过了油的辣椒，就没那么大的辣味了，在仅剩不错的辣味中，甚至还有一丝丝甜味。 下意识的，李丽质扒了一口饭。 耳旁仿佛又响起了那道热情的嗓门：“就得这么整，大妹子多吃点我跟你说。” “总不能客人委屈了吧。” “造起来！” 这道菜有一种很神奇的魔力，要说有多鲜，李丽质觉得它可能比不上鱼羊汤水，可却让自己的嘴巴停不下来。 半盘子、一碗饭。 等到筷子触底，扒不出米饭，李丽质才恍惚着停下来，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饭碗，以及剩了一半的地三鲜。 这道菜有这么开胃？ 旁边的辣椒炒肉，她可都还没动几筷子。 “再来一碗！”李丽质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碗米饭下肚，竟是没生出来多少饱腹感，这让她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碗。 尹煊笑眯眯地给

第58章 长乐:尹煊有别的女人了 他还没走进厨房，李丽质就嚷嚷起来：“打牌、打牌！” “上次输的我还没赢回来呢！” 尹煊摆了摆空闲出来的那只手，头也没回：“叫露露带着玖儿和你打牌吧，我就算了，今天下午我要研究一个新的菜谱。” 玖儿！ 李丽质眯起眼，虽然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眯起眼，也不清楚为什么心脏里会有一阵悸动。 只是很奇怪。 玖儿......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姑娘的名字。 这几天，自己几乎是天天白天都待在食肆里，没见尹煊有和什么姑娘来来往往的。想到这，她不由得一愣，难不成是什么不干净地方的女人？ 她的神情就更加严肃起来，不行，自己得纠正他的这个错误，好好一个男人，怎么可以流连那种地方！ 除了侍女没人注意到李丽质的表情。 尹露露很兴奋地转过头：“哥哥，我现在就可以玩啦！” 尹煊点点头：“嗯，玩吧玩吧，这几天你多带着玖儿玩一玩。” “哥哥太棒了！”尹露露高高举起双手，欢呼了起来。 自打自己哥哥接手了食肆之后，她的生活就变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像是什么泥地打滚、爬树跳楼......这些以往她最喜欢的娱乐，统统被哥哥禁止。 每天就是学习、打牌、休息...... 太让她头疼了。 尹露露拉着玖儿，一蹦一跳的走到李丽质的桌子旁坐下来。 李丽质这才注意到和尹露露在一起的，比尹露露高出来一个脑袋多的小姑娘。 这就是玖儿？ 不自觉的，李丽质就审视了起来，长的还算不错，她对比了下自己和这个玖儿的身高，还是自己要高一些。 是个小妹妹啊！ 李丽质吐出一口气，对玖儿怀揣着的那股莫名的敌视消失了一些，很是端庄地一笑：“你就是玖儿？” 玖儿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她是那个小三叔叔的亲戚，叫周玖玖！”不等李丽质询问，尹露露就很紧张地连珠炮似的说了起来，“她家里出了点事，被小三叔叔接到长安来，只是小三叔叔是不良人，嗯......事务很忙，所以就安排到我们家住下啦！” “她是乡下孩子，所以性格有点怕生，不太喜欢和人接触，也不喜欢说话，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你记住了吗？” 幸好尹煊现在不在大堂，不然他都有把尹露露揍一顿的冲动——这些话都是昨晚他交代王氏和尹露露的。 对大部分人而言，“宇文”这个姓没啥，只是一个复姓罢了，最多让人想到鲜卑，毕竟这是一个鲜卑人汉化后衍生出的姓氏。 可来往同福食肆的，李世民、程咬金——这些大唐顶尖的勋贵，对宇文这个姓氏可是敏感的很。 没必要给自己找没必要的麻烦。 宇文玖在别人面前化名周玖玖就是了。 贱籍的事，尹煊也是叮嘱她们千万不要说出去——李世民和李丽质在他面前没去暴露自己的身份，看上去就像是普普通通的人。 甚至李世民都能笑呵呵的容忍尹露露在他脸上写写画画，反正是哄小孩子开心嘛，爷爷逗孙女都是这么个溺爱的心态。 这一切当然是有前提的。 尹露露有尹煊这么个兄长，尹露露是良家姑娘。 贱籍的人是什么？ 有的人觉得他们是一批被压榨的可怜人，有人会觉得他们是罪有应得，这些都是从客观层面去看待的。在大唐人眼里，贱籍就是一群长着和人一模一样面孔的畜生。 有人会和猪、狗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吗？ 尹煊至多只能管住王氏，能教育尹露露，可他管不了更多的人。 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念头，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而是一整个社会环境的问题。 尹露露这一阵背台词似的解释，并没有引起李丽质的注意，她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是，我记住了！” 然后自己咯咯笑了起来。 这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个武夫一样。 侍女也没把这一段话放进心里，她毕竟是个侍女，字都认不全多少，没法从尹露露这特殊的状态里，分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尹露露把扑克翻找出来，然后教起了玖儿。 斗地主的规则并不复杂，玖儿虽然打武德年间，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在教司坊，可识字读书这事，她母亲一直都没放下。 她只是在教司坊那种环境待久了，对社会有些抗拒——有点社恐，可她脑子并不蠢笨。很快就学会了该如何打牌。 当她第一把就和尹露露打了个巧妙的配合，赢了下来，拿着毛笔要在李丽质脸上画乌龟的时候，把她吓了一跳。 还能这么玩的？

第59章 不是串的串 当然了，造成这么一个状态的原因，他很快也就分辨了出来。 一是自己没调色。 其次，是米粉放的太多了。 看样子在这种酱汁里，米粉并不是关键因素，它的作用只是起到一个串联的作用，顺便增加酱料里的口感？ 看着锅里冷却下来，真的凝固起来的酱料，尹煊叹了口气，把这些东西倒入到泔水桶里——这些东西也不算是浪费，还可以用来喂猪。 自家的泔水可受欢迎，像是别家食肆，一桶泔水只能卖三五文钱，自家的泔水能卖到十文钱。 油水足、还能见到肉，一桶能顶三桶用。 重新起锅，油这次只放了能没过底的少许，把葱姜蒜下入油锅，烹炸至焦脆，捞出残渣丢入泔水桶里，再给猪儿们加个餐。 这次只下入少许的米粉，等米粉中的香气烹炸出来，再把水淀粉分批次的下入，熬煮至粘稠的状态。 整个酱料的状态对了，尹煊又尝了一小口，味道、口感相差无几。 缺陷当然还是有的。 不过这已经不是工序上的问题，而是材料缺陷的问题。没有干辣椒、少了一些辣椒的香气，米粉中的香料虽然不少，可毕竟是米粉——米是重点，香料是辅，导致这里的香味也不是很足。 等以后有了这些材料再慢慢补上。 尹煊把这一小锅盛出来，并没有就此收手，不管是出于一个厨师的职业道德，还是这些年来他自己的个人习惯。 他准备再多尝试几遍，细致地调整一下配方。 即便这种酱料已经能够征服大唐人的舌苔、味蕾，可不想成为特级厨师的厨师不是好厨师！ 除了中途有周小三他们过来吃饭，尹煊给他们做了菜之外，剩余的时间，尹煊都用来琢磨酱料配方了。 不能用猪油，太腻。 也不能加豆豉，豆豉意外的和酱料一点都不搭。 蚝油可以放一些，糖也要稍微放一些。 最让他惊喜的莫过于加入土豆泥竟然极有成效。把煮透的土豆泥混合着水淀粉一起加入，不仅可以在酱料中添加一些土豆的香气，还能起到调色的作用。 煮出来的酱汁不再是昏沉沉的颜色，而是有了一些明媚的黄。 这让他思绪大开。 等以后解锁了玉米、南瓜，那就可以用这两样东西试一试，尤其是南瓜，在调色这一方面，没有什么蔬菜比南瓜更优秀。 确定好配方，尹煊多煮了一些酱料。 取出五花、土豆、青椒、茄子。 猪肉是有两种炸法。 一种是将五花切片，直接下锅去炸，另外一种就是把刚才熬猪油切剩下来的瘦肉，串成小串，裹上一层水淀粉，再直接下锅去炸。 尹煊更喜欢后面一种，面衣薄且酥脆，里面的瘦肉软嫩。 土豆的炸法就更简单粗暴了，土豆切片，用水洗去上面的淀粉，直接下锅油炸，他切的很薄，这样炸出来的土豆片会更酥脆一些。 青椒直接下锅油炸，当然也有些人喜欢裹上一层面衣，这两种炸出来的口感不一样，后一种也更能保持住青椒的风味。 尹煊就是两种方法都用了。 他和李丽质比较能吃辣，会比较倾向于第二种，而尹露露不能吃辣，只吃第一种就好了。 茄子也是同样切片，裹上一层薄薄的面衣，等到面衣金黄酥脆，就可以捞出控油。 最让尹煊觉得可惜的，是家里没有香蕉。 香蕉裹上面衣，油炸了之后，再蘸着咸辣的酱汁。听起来像是个黑暗料理，实际上这是一种很特别的美食。 他也不确定大唐现在还没有香蕉，虽然大唐的确是有一种叫做“甘蕉”的东西，可没亲眼见过，他也不确定那个东西就是不是香蕉。 若是差不多，可以买过来炸着吃，解一解馋。 炸了满满当当两盘子的串串，在上面泼上浓稠的酱汁，尹煊端着它们走出去。 李丽质早就对尹煊在研究什么产生了浓浓的好奇，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可不要太浓郁，虽然中午吃撑了，可对美食......人类是没多少抵抗力的。 脑子早早传来饱腹感的讯息。 可手和嘴巴又没有长着一个胃，它们怎么能感知到饱腹感。 现在见到尹煊端着新的食物出来，一个激动，丢出去一张小三。玖儿盯着那张三，很是为难的把自己手里仅剩的一张单牌给跑了出去。 赢得太多，玖儿有些慌了。 她娘亲一直教育她，该忍就忍、该让就让、吃亏是福。 可结果和李丽质打牌......到现在为止，她脸上才七个小乌龟，李丽质脸上已经爬了将近二十多只了。

第60章 老实巴交的汉子 可是盘子里摆着的也不是自己从没见过的食物。 切成薄片的黄金果、裹着面衣但还是能看出其样貌的昆仑紫瓜、翠椒、当然最重要的有肉！ “哥哥，串是什么！”尹露露天真地问道，她也找了半天，没找到一个看起来像是“串”这种食物的东西。 尹煊一边给她们摆着筷子，一边摆了摆手，咳嗽了两声：“一种食用方式，现在还没弄起来就是了。” “你们先尝尝味道。” 炸串也好、烧烤也好，其精髓在于一个“撸”字，如果没有了签子，没有撸这么一个动作，炸串、烧烤就会莫名的丢失一些风味。 不过现在除了尹煊，也没人能体会到这个滋味。 李丽质当仁不让，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片蘸着酱汁的土豆片，入口之后，浓郁地酱香咸味充斥满了她的口腔。 然而酱料的滋味只是辅佐，被炸得酥脆的土豆，将它原有的，不加任何辅佐的味道释放了出来。 大地浑厚宽广的气息，让李丽质有些迷醉在这种滋味里，中午积食还有些饱腹的肚子，好像突然被扩宽了一些。 李丽质又夹了一筷子裹着面衣的猪肉，没有腥臊味，只有浓郁的肉香，小小软嫩的口袋，在口腔里蹦蹦跶跶几下，还没能好好品尝，它便坐着滑梯——顺着食道就落入肚子里去了。 尹露露也忍不住，夹了一筷子茄子。 小孩子正处在身体发育的时候，对高热量的东西，本性天生就充满了摄取渴望，一筷子入口，她的小眼睛就和灯泡一样的闪亮起来。 肉啊、菜啊，甚至之前她不怎么喜欢的辣椒，也都入了她的嘴巴。 玖儿是最后一个动筷子的。 在尹煊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她去吃，她才敢动筷子，和人吃饭，她也是小心翼翼的。 这让尹煊看的一阵感慨，吃饭都这么不积极，怪不得长的没有长乐高了。 看着她们吃的这么欢，尹煊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那就是签子，以前没怎么往心里去的东西，在这个时代可不是那么容易弄到。 大唐没人对这个东西有需求，自然就没工坊弄这个东西。 自己弄肯定是不可能的。 尹煊没学过木工，没这个手艺，劈签子倒是能劈出来，只是手艺不精，做出来之后，可能就是签子撸嘴，而不是嘴撸签子。 找人弄吧。 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只希望造价能够便宜一些，要不然系统出售个签子，这也算是食材了吧？ 油炸签子......拖鞋、板砖都能吃，更何况是木制的签子。 两盘炸货被三个人横扫而空。 她们都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李丽质这时才想起来价钱，她朝着侍女摆了摆手：“正阳哥哥，这个东西多少钱？” 尹煊摇摇头：“今天就算我请你的，还没准备正式售卖，还有一些小细节的东西要处理。” 李丽质嘟起嘴巴：“明天不准备卖这个东西吗？” 尹煊点了点头：“明天的话，可能不行。”大唐所有的东西都是人工制作出来，没有任何机器辅助，他也不清楚第一批签子什么时候能够被制造出来。 炸串这种东西，串不能少！ 李丽质很是失望。 尹煊顿了一下，笑着说道：“不过价钱倒是可以提前和你说一下，这东西我没打算卖高价。” “像是素菜我打算卖一文钱一串、肉菜卖两文钱一串。” “土.....黄金果片则是另算，十文钱一份。” 李丽质很是惊喜，眨巴着眼。 这个价格还真是很便宜！ 毕竟同福食肆一碗稻米饭都要两文钱——好的手艺等同于更贵的价钱，这在同福食肆就是金科玉律一般。 尹煊则是在心里默默盘算起来。 一斤五花，能做一盘辣椒炒肉，卖六十文钱。 可要是做成炸串...... 五花肉片不能切的太厚，也不能切的太大，用这样的切法，一斤五花少说也能切八十多片，剩下边角扣一些瘦肉出来，瘦肉小串也能穿几十串出来。 如此一来，一斤猪肉就能卖出去百多文钱。 一盘土豆肉丝，是卖三十文。 可一颗土豆，就能做两份炸土豆片，一枚茄子，更是能做七八份炸茄子。青椒算是成本最高的。 一两青椒只有两颗，两颗差不多能做八串——尹煊才不可能把整颗青椒下油锅炸，那都是要切片的。 这么算来，这些炸货可比做菜赚钱的多了。 尹煊不禁有些唏嘘，自己还真是有商业头脑，

第61章 段瓘:说!你快说 当然了，大唐平平无奇的一家人，往日里是不会受到多少关注——可偏偏就有人注意到了他们家的变化。 这一家的老母患了厌食症，吃不下去饭，只能靠自己儿子硬灌米水，才勉强续了条命。 街上的人没有一个不夸他这一家是个孝子，毕竟如果换一家人，哪怕营生收入比他要高一些的，恐怕早就在一个夜晚，偷偷摸摸地掐死，然后对外谎称饿死，早早了事的给埋了。 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大家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她真的是饿死、老死。以后说不定自家也会碰上这种事。 只是...... 这样续命又能续多久呢？ 可有些出人意料的，他家老母竟然活了过来，能吃饭、能下地的，面色也红润了起来，眼里也有了神采。 甚至这一家人还养起了小鸡，咯咯哒哒的在院子里叫喳喳。 有人好奇问过那汉子，为什么她家老母会突然好了。 汉子老实的很，深深记着尹煊的话，一丁点有关同福食肆的话都没透露出去，嘴巴严到同福食肆的饭菜有多香他都没去宣传。 这些街巷里的人也没追问下去，只当是汉子的孝心感动了上天，让他母亲的厌食症好了起来。 信的不多，但大部分没那个心思追问下去。 段瓘就是唯一一个不信，又有这个心思追问下去的人。 他是一个吃货，往日里最大的乐趣就是寻找美食。 整个长安城里，他应该是唯一一名吃遍了整个礼泉坊的人。别看长安城最有名的两家食肆，一家是在崇仁坊、一家是在兴化坊。 可要真正想多吃些美食，那就一定得去礼泉坊。 西市之上的礼泉坊，汇聚了天下美食——不单单有大唐美食，也有周边诸国各地的美食，那里可以说是大唐的小吃一条街。 一名老餮的胃口总是很难被满足的。 吃完了礼泉坊之后，他想吃到更多的美食，往日里最大的兴趣就是在各坊市之间闲逛，看看自己能不能寻到什么意外惊喜。 汉子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意外惊喜。 尤其是在他了解到这件事之后，患了厌食症的人，药物治疗无效，可偏偏突然就好了。这很难不让他想到，这是吃了美食才治好的厌食症。 这天早上，汉子刚出门，就被段瓘给拦了下来。 “前面那汉子，你且留步。” 汉子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段瓘，心里有些打鼓，唯唯诺诺拱手一行礼：“这位贵人，您唤我有什么事？” “我这还没去打水，您若是要水的话，容小人去打了水，再给您送到宅上。” 段瓘摆了摆手：“我唤你不是要水，而是有一件事想向你请教。” 汉子慌慌张张摆手：“您言重了，贵人有事吩咐便是。” 段瓘眯起眼：“令堂的厌食症是如何好的？” 汉子更加慌张了起来，连忙摇头：“我令堂......” 他只是刚吐出这三个字，就被段瓘打断，他挑起眉头：“你这是什么称谓，令堂是他人尊称你母亲，你岂能自用。” 汉子脸一红，被这么一打断，他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被这么一提醒，他才知道自己闹了一个多大的笑话。 段瓘摇头，向前一步，眯着眼开口问道：“你娘的厌食症是如何好的？是不是吃了什么少有的美食？” 汉子眼里有一阵慌乱神色闪过。 段瓘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的神色变化，心里更加惊喜了起来：“我说中了！你娘果然是吃了什么美食！” “快说一说，是哪家的美食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汉子摇了摇头，咬紧牙关：“我不能说，我答应了店家不能说出去。” 段瓘挑起眉头。 不准说出去？这家食肆还真是有趣，这么好的一个宣传自家食肆的机会，竟都不用，那家食肆掌柜如此高风亮节？ 他心里更好奇了起来。 段瓘板起脸，抬手指了指自己：“你可知我是何人？” 汉子摇了摇头。 段瓘轻轻咳嗽一声：“我父段志玄。” 汉子有些茫然，看着段瓘不知所措，他就是一个平头百姓，何时听说过段志玄这个名字，他有些茫然，甚至这股茫然还冲垮了不少他内心里积蓄起来的恐慌。 段瓘有些尴尬。 这还是他头一次报出自己父亲的名号，但一点反应都没得到。 “我父是樊国公，左骁卫大将军！” 他不得不补上这么一句话。 汉子这下听懂了，吓得直哆嗦，国公、将军！这可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你若是不告诉我那家食肆在哪......”段瓘看着汉子，心满意足，

第62章 你就是这么报复我的? 汉子有些迟疑，这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很好的提议。 段瓘眼前一亮，看着汉子，心头一喜。 他迟疑了！ 迟疑了是好事，这代表他动摇了。 趁热打铁，段瓘又说道：“只要你愿意这么办，我就给你五十文辛苦费，若是那家店家同意了，我再给你加五十！” 汉子更加迟疑起来，盯着段瓘看了好久，才开口问道：“是真的吗？” 五十文不少了。 他起早贪黑，得七八天才可能卖这么多铜钱出来。 段瓘点头麻利地数出五十枚铜子，递给了汉子。 汉子犹豫了好一会，才伸手接过来，一边还说道：“我们说好了，我去找店家，你可千万不能尾随于我。” 段瓘点点头。 汉子转回身，把水桶在自己家放下，而后一路小跑、一路回头，生怕段瓘会不守信用跟在自己身后。 直到汉子跑的不见踪迹，段瓘有些好笑地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长安城里竟然还有这么瓜的汉子，真是难得。 同福食肆里，尹煊正给她们仨姑娘上课。 抛去玖儿不说，剩下俩姑娘都有了些数学基础，他也就开始教一些简单的物理小知识，比如说“光”。 她们仨接触到新知识都很兴奋，尤其是小影成像，这让她们啧啧称奇。 尹煊心里冷笑。 高兴吧，尽管高兴吧，再过一段时间，你们就高兴不起来了。 物理是苦海、数学是雪原、化学是刀山。 她们讨论的很热烈，玖儿都时不时的会开口说上几句话。 就在学习氛围如此浓烈的时候，汉子从门外走了进来，尹煊抬起头看到他，稍微愣了一下。 “客人来了？”尹煊笑着迎了上去，“令堂身体好些了？” 汉子点点头：“承蒙店家关心，我娘身体已经好了很多。” 尹煊又道：“那今天是来吃点什么？” 汉子摇了摇头：“店家，我这来是有一件事想要请教您。” 见汉子不是过来吃饭，尹煊也没收起笑脸，态度一如既往的不变：“说吧。” 汉子顿了一下，纠结了一下措辞：“方才我正准备出门打水，在门口遇见一位贵人，他猜出了我娘可能是吃您的饭菜好了厌食症。” “可您叮嘱过我，不能把您食肆的消息透露出去，我便没同他说。” “不过他给了我五十文，让我来问您能不能让他知道您食肆。” 听着汉子的话，尹煊直勾勾地盯着他。 汉子以为尹煊是在担心那人的事，连忙开口补了一句：“您放心好了，我一路小心的很，确定没人跟在我身后。” 尹煊感慨一声。 细，这心是真他娘的细。 自己怎么总是能遇到这些个奇葩的人。 “所以打你回去之后，你就没和别人提起过我这食肆？”尹煊有些幽怨地开口，问了一句。 汉子点点头，一脸骄傲：“没错！店家您就放心吧，我这张嘴巴严实的很，我婆娘和娘都叮嘱了好几遍，让她们不要说出去。” 尹煊拖着半死不活的音调：“啊，还真是要好好夸夸你呢，真的好棒棒哦。” 汉子没听出来阴阳怪气的意味，嘿嘿一笑，傻笑着挠了挠头。 尹煊叹了口气。 就说自己这几天怎么生意没见陌生的脸，原来问题是出在这——汉子回去之后，压根就没帮自己宣传。 甚至还把这个当成秘密给藏起来了。 就是这么报复，不是，这么回报自己的？ 这谁遭得住。 尹煊摆了摆手，调整好心态，不准备和他置气，他已经做足了来自家食肆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的心理准备。 “算了，就这么凑合着吧。” “回去把那个人带来。” 汉子咧嘴一笑，点了点头，这是好消息，又五十文钱到手了。 尹煊看着他走到门口，还是把他叫住了：“你等一下。” 汉子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尹煊。 难道店家是反悔了？ 尹煊语重心长，委婉地开口说道：“我这是食肆，是开门营业的。你不必把我这的食物救了你母亲的事说出去。” “可若是碰见想要在外吃饭的，也可以介绍一下我这里。” 汉子点了点头，记了下来：“我知道了。” 尹煊叹了口气，看着汉子跑去远走的背影，心里有些犯嘀咕，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嘱咐有没有用。 段瓘一直在他家门口等着，来往的人看着他神色不善，怀贞坊不是上坊，又没有什么寺庙、景观，来往的贵人并不多。 哪怕是程咬金他们过来，穿的也不招摇。 可段瓘就有些过于招摇，尤其是和这条落魄的街格

第63章 能不能见一下着案 实际上他的第一感觉也没错。 如果没尹煊这个变数的，同福食肆也的确就是那些平平无奇的食肆中的一家。 “你确定是这里？”段瓘迟疑着开口问道。 他是老餮，不折不扣的老餮，以他多年吃饭的经验，像是这种门面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些丑的食肆，里面的食物都是不怎么样的。 汉子点点头：“对，就是这样。” 段瓘不怀疑汉子的话——刚才那短暂的接触，他就知道这汉子是个死脑筋，不会说谎的死脑筋。 那就很有可能是这些人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了。 段瓘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是被美食荒冲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说实话，他连进去的欲望都没有，甚至现在就想转身离开——可看在自己都交出去一百文钱的份上，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抱着一丝侥幸，跟着汉子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布置也乏善可陈。 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让他有些惊艳的是，这屋子里的四个人竟然都是少见的好看。 两个粉雕玉琢的姑娘，一个玲珑可爱的小姑娘，最让他惊奇的，是那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男人，好看，又不是像女人似的好看，一种独属于男人的美。 段瓘惊叹了一下，就把目光挪了回来。 他对女人不感兴趣、对男人也不怎么感兴趣，他所有的兴趣都交付在了美食上。 汉子朝着尹煊作揖：“店家，我把这位贵人给您带来了。” 段瓘又惊讶了一下，看着尹煊，同样拱手：“您就是店家？” 尹煊点点头：“没错，客人您吃点什么？” “本店的菜式都是大唐独一份，暂且有金镶玉、金丝肉、翠椒肉、地三鲜这四样。” “具体滋味得你吃进嘴里才能体会，不过本店能够担保，这挂在门外的“天下第一楼”的牌子，并非是夸大其词。” 段瓘稍微起了些兴致。 他这些年吃饭的经验，名字叫的好听的菜不一定好吃，不过好吃的几率要比名字普通的菜式更大一些。 “那就劳烦店家全都给我来一份。”段瓘大手一挥，很是豪爽。 冤大......不是，大顾客啊。 尹煊声音都变得稍微热情了一些：“好的，一共一百四十文钱。” 段瓘一愣，看着尹煊，有点没反应过来。 “小店规矩，先钱后菜。”尹煊平淡地解释起来。 这规矩倒是少见。 段瓘微微一笑，心里更加期待了起来，卖的贵的菜，一般来说，味道都不会太差。 他很爽朗地数出一百四十文钱，放在了桌子上。 尹露露小跑过来，捧着这堆铜钱回到自己位置，开始教起玖儿认钱。 不多一会，四道菜就新鲜出炉，放在了段瓘的面前。 看着香喷喷的菜式，段瓘心里的期待，就已经化作了实质的惊艳。 吃了这么多年。 段瓘早就已经度过了“好吃或者难吃”的这个阶段，他已经琢磨出来了一套评定美食的方法。 从“色香味”这三点入手。 这一家食肆的门面平平无奇，这可菜式的色相......他敢断言，就是平康坊最漂亮的姑娘都比不上它。 所谓的菜色，指的并不是花里花哨。 在豆腐上雕锦绣山河，用蔬果摆盘出百鸟朝凤，这些是菜色，但并不能完全代表菜色。所谓的菜色，其实讲究的就是一个颜色搭配。 能够单看菜式，不闻其香、不食其味，就能产生食欲，这样就是合格的菜色。 很显然，这四道菜的菜色，已经不仅仅是合格，是比优秀还要优秀。 再说这个“香”。 这个香也并不是完全指，一道菜要如何如何的芳香扑鼻。如果按照这种要求，简直就是强人所难——有些菜的香味是很淡的。 这个香，其实指的就是菜式的香味是一体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突出。 能够做到这一点，是颇为困难的一件事。 这些年来，段瓘吃过如此香味统一的菜，也不过寥寥几道，那都是春江楼、明月楼的大师傅，在状态特别好的时候，偶尔才能做出来。 可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这四道菜，都达到了这一层次。 甚至是比自己预想的最高水准还要高出一些——在这融汇、圆润统一的香气里，细品之下，还能品出香味中的层次感。 就像是......巧妙的把每个食材的香气编织在一起，编成了一条麻绳。 多么惊人的厨艺！ 品味了菜色、菜香之后，段瓘举起筷子，准备品一品最后的这个“味”。 他的心情很忐忑。 在见识到了极其优秀的菜色、菜香之后，他生怕菜式的味道，并不能够比肩色、

第64章 掌柜的，跟我回家吧 又是这样的话。 尹煊就很纳闷，大唐又还没“膀大腰圆，不是土豪、就是伙夫”的刻板印象，怎么来一个是一个，都不把自己当作厨子。 自己看起来就那么像是个厨艺不好的人？ “我就是。”尹煊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 段瓘被吓了一跳：“您就是？” 长这么好看，竟然做饭这么好吃？ 人总是希望平平无奇的人能够奋发向上、鲤鱼跃龙门，可对长得好看的人，他们却希望这样的人多充满缺点...... 这大抵就是所谓的人的劣根性了。 “不知客人找我有何贵干？”尹煊看他一脸见了鬼似的神情，半响又没说话，开口问了起来。 段瓘回过神，咬了咬牙，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不知道店家愿不愿意跟我回家？” 唰得一声，食肆里几个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回家？ 这是什么意思？ 尤其是李丽质，目光就跟刀子似的，狠狠戳向段瓘的心脏。 尹煊倒退几步，和段瓘保持住一个安全的距离，整个身子都绷了起来：“这位客人是什么意思？” 大唐是挺开放的，但也不至于开放到这种程度吧，两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就因为吃了口饭菜，说出来这种话？ 果然来自家食肆吃饭的......都不怎么正常。 要是这个男人还想动手动脚，自己绝对不介意让他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后世的“极限风火轮”。 段瓘一看这几个人的神情，就知道他们误会了，连忙摇头：“店家，店家，我不是那意思，哎，您误会了。” “我的意思是您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家厨？” 说出这话段瓘真的用了不少勇气。 自己亲口说出来，都造成了这样的误会，更何况自己亲自把生的这么好看的一个男人带回家？ 说不定自己前脚带他回去，后脚他们王公贵族的圈子里就会传起“原来段家公子有龙阳之好。”、“段家公子原来喜欢男人啊.......”这样的说法。 不过为了美食。 段瓘咬紧牙关，被误会就被误会了，没有什么比美食更重要的事了。 尹煊稍微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垂涎自己的手艺，而不是垂涎自己的美色，真是虚惊一场。 尹煊摇了摇头：“不了，我自己经营一家食肆挺好的。” 段瓘正色，轻声说道：“店家，你可知我是何人？” 一个不正常的人。 尹煊腹诽，不过没说出口，面上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我是樊国公段志玄的儿子。”段瓘挺直身躯，十分骄傲地开口，“你若为我家厨，那便是我樊国公府上的人了！” “这于你而言，可是一个平步青云的好机会！” 段瓘自信满满地抛出来这么一个大杀器。 可屋子里的动静......有点出乎他的意外，平静的很，没有任何一个人，因为他的身份，而产生什么情绪上的波折。 汉子是早已经知道这个消息的，他还能理解。 可是这店家还有那三个姑娘是怎么回事？听到自己报出自家父亲的名号，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不知道自己樊国公意味着什么？ 段瓘想了想，又开口解释起来：“这个樊国公，就是大唐最顶尖的贵族，比当今陛下差一些，可也很厉害了。” “你是做食肆的，春江楼、明月楼总该是知道的吧？” “我父亲樊国公，就类似于春江楼、明月楼的那种地位。” 李丽质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尹煊。 她有些担心，挺怕、也挺不愿意尹煊答应下来的，这里已经成了她的半个家，若是尹煊离开了，那这半个家也就没了。 而且......她能天天来食肆，在这里一待就是待到晚上。 可她能天天跑樊国公府上去吗？ 能在那一待就是一整天的时间吗？ 尹煊没注意到李丽质的神情，看着段瓘的神情很古怪。 段瓘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在，迟疑着开口：“店家？” 尹煊摇了摇头，直接否决：“不了，我经营自家小店挺好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段瓘挣扎着，又问了一句：“店家，您真不愿意？做我樊国公府的家厨，那真的是平步青云的好机会！” “我给您一个月开两贯的俸禄，两贯！” 尹煊眯着眼，向后仰了仰脖子，地铁老人似的看着段瓘。 他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打消段瓘的这种想法。 他往后瞥了一眼。 自己这小店看上去不怎么样，可屋子里坐着一位正儿八经的大唐嫡长公主，如果玖儿也算的话，那就是前许的公主。 这位两公主——可都是被自家妹妹按在牌桌上，输得一塌糊涂，满

第65章 兰陵公主:姐姐、爸爸去哪了? 段瓘不解，开口问道：“店家，这黑名单是何物？” 尹煊解释道：“上了这个榜单，就代表自此以后，本店不再接待你。” 段瓘被吓了一跳，忙闭上嘴巴。 国公家厨的身份对尹煊没有诱惑力，可黑名单是真的对他有很大的威慑力。 这四道菜，已经将他征服。 要是以后吃不到，这比阉了他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李丽质松了口气，太好了，正阳哥哥没有答应那个变态、丑鬼、普信的人！ 段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饱了，但他没打算离开，准备在这消消食，待会继续再吃。 尹煊见他无话，问了下能否撤去空盘子后，就端着这些东西往厨房里去，不多一会出来，坐回自己位置上，开始琢磨该怎么布局。 李丽质凑了过来，大眼睛蒲扇眨着：“正阳哥哥，你一个月真的挣了有二十多贯呀？” 尹煊点点头。 “真厉害！”李丽质夸奖起来。 尹煊张了张嘴，看着李丽质，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怎么就...... 自己赚的那二十多贯里，除去酒水的价钱，剩下将近十贯，可都是你贡献出来的啊，如果能颁奖的话，那自己一定是会给李丽质颁发一个“优秀冤大头奖”，不是，是“忠诚顾客奖”的。 李丽质拍着马屁，好听的话连珠炮似的从她嘴里吐出来。 尹煊听得头都大了。 夸自己好看，做饭好吃也就算了，昧着良心说数学有趣，这就有些......也不知道昨天做题目的时候，谁被题目难到嚎啕大哭。 “停停停！”尹煊摆摆手，“有什么目的直说就好了。” 李丽质撇了撇嘴，怯生生说道：“我就是怕你会选择做什么人的家厨，以后不再经营食肆了，我就......我就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说着，说着，她声音越来越大。 段瓘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 青春萌动的气息，像是有什么干巴巴无味、十分有嚼劲的东西粗暴地塞进了他的嘴里，让他饱腹感更重了几分。 尹煊不由得笑了笑，抬起手在李丽质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在想什么呢，我是不可能去给什么人做家厨的。” 说着，他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就是皇帝来了也不行。” 李丽质点点头，有些高兴，也莫名的有些失落。 不过得到的结果总归是好的。 今天程咬金没来、李世民也没来，只有周小三带着何姓男子过来。这让尹煊有些失望。 段瓘和程咬金应该是认识的。 尹煊可太想看到，段瓘见到程咬金之后，程咬金他们究竟要撒一个什么谎，来圆自己的身份。 等到夜色渐渐降临，李丽质恋恋不舍的离开。 在皇城之中，李淑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就像是她的嫡长姐一样。 寻常皇子、公主，在骑马、在泥坑里打滚，在皇城里上蹿下跳。可她偏偏喜欢呆在自己的寝宫里读书。 也不读诗书，读的都是庄子、易经。 李丽质可喜欢自己这个只比自己小两个月，长的白白净净的妹妹。 今天在学了小孔成像之后，连自己寝宫都没回，顶着一脸的乌龟就跑到了兰陵公主的寝宫。 “姐姐你这是？”李淑愕然地看着李丽质的花脸，“扎进墨堆里了？” 李丽质摇了摇头，这才恍然想起来自己的脸上还有涂鸦，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这个先不说，我给妹妹看一个好玩的东西。” 李丽质指使着侍女，让他们在桌上摆上一根蜡烛，两张纸，一张中间啄了个小孔，另外一张干干净净的，立在有孔纸张的后面。 李丽质把蜡烛放在另一面。 透过小孔，那张空白无缺的纸上，出现了一道小小的、倒立烛焰。 “妹妹，你看到了吗！”李丽质指着纸张上投映出来的烛焰，摇着李淑的身子，高兴地嚷嚷了起来。 当时见尹煊做的时候，她就很惊讶，现在自己亲手做出来，竟是和尹煊做的没什么区别，这可太让她兴奋了。 兰陵微微一笑，鼓起了掌：“姐姐真棒！” 她一点都不惊讶。 实际上小孔成像的事她早就知道了——这并不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而是在近千年前的《墨经》之中就有过记载。 去年她在读这本书的时候，就差人做过这个实验。不过也仅仅只是局限于做个实验，验证书中的话是真是假。 李丽质扬起脑袋：“是吧！” “等以后姐姐学到了更多的东西，再来带你玩。” 李淑看着李丽质，她不好奇小孔成像，但是很好奇李丽质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第66章 兰陵公主:是个好看的男人 李淑乖巧地跟在李丽质身后。 食肆？ 原来自己父皇和姐姐这段时间天天出宫，去的就是食肆？ 得是一个什么样的食肆，能让自己姐姐和父皇这么流连忘返——尤其是能让自己父皇，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百忙中抽空过去一趟？ 至少是个干净的地方，而不是平康坊那种烟花柳巷。 李淑得到了长孙皇后的允许，如果是其他孩子，长孙皇后可能还要考虑一下，可李淑不同，她向来乖巧懂事，是个不会闹出什么大事的孩子。 等到第二天。 天还没亮李丽质就把李淑拉了起来，两个人乘着马车到同福食肆赶早。 李丽质要带着李淑赶上第一口的蛋炒饭——这傻姑娘现在还以为只有那个点才能把蛋炒饭做出来。 尹煊也没纠正她就是了。 早睡早起是一个好习惯，一个正常的生活作息比什么都珍贵。 叮呤咣啷地敲开门。 李丽质带着李淑在自己惯用的桌子旁坐下，迷糊着眼的尹露露走进了大堂，借着濛濛微光看了一眼。 怎么有两个人影，是自己睡迷糊了？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不是重影，是又多了一个漂亮姐姐。 尹露露瞪圆了眼，有些惊讶，她很喜欢李丽质这个姐姐，但是、但是新来的这个姐姐长的也很不错的样子。 她掰着手指，有些纠结，哪个好呢？ 直到王氏从后院出来，拎着她的后勃颈，提到后院里洗漱去。 等吃到蛋炒饭的第一口。 李淑瞪圆了眼，有些惊讶地看着盘子里这一团精致的炒饭，口感、味道、香气、色泽......都是她没有吃过的美味。 李淑头一次来，还有些放不开，吃得要比李丽质慢一些。 李丽质咬着筷子，盯着李淑那半碗蛋炒饭垂涎欲滴。 “姐姐你要是想吃这金玉满堂，再点一份就是了。”李淑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笑着抬起头，“又不差这些钱。” 李丽质摇摇头：“没事，你吃。” “正阳哥哥说了，一天吃一份就足够了，再吃多对身体不好。” 李淑点点头，低下头颅继续进食，只是这次加快了不少速度，被这么盯着吃饭，对她来说还是很别扭的一件事。 蛋炒饭吃完，还有附赠的一杯牛奶、一枚鸡蛋。 等吃完了早饭。 李丽质想带着李淑打牌，这个提议得到了三票赞同，玖儿做了弃票，但被尹煊一票否决，刚刚起床，这大好的时光如果不用来读书岂不是就浪费了？ 教的依旧是数学。 因为有玖儿在，尹煊是从最基本的数学概念说起，阿拉伯数字、加减乘数的符号......这对李淑而言，依旧是个很新奇的东西。 不过不难理解。 她看过一些和算数有关的书，有一些杂乱的底子，学习进度比玖儿还要快上一些。 学了大约一个多小时。 天色放亮。 王氏早就急匆匆地出门，她要去监督照看自家那两亩良田的人有没有偷懒——程咬金在交付给尹煊的时候，上面的种植可都保存了下来。 李丽质趴在桌子上，数字让她的脑子一团乱麻：“好好的为什么要把兔子和鸡塞到一个笼子里去呀。” “不怕它们打架嘛！我听说兔子打架可凶了。” 尹煊没好气敲了下她的脑袋：“不怕，它们再凶都没我凶，它们不敢打起来。” 李丽质脸色垮了起来。 嘴里嘟囔着，小声的骂骂咧咧，一边又催促着尹露露去把扑克拿出来。 李淑歪着脑袋看着这一幕。 她姐姐的这幅模样还是头一次见到。 接着，她稍稍挪转了目光，看向尹煊——这个生的十分好看的男人，她很好奇。 做饭好吃、精通算数，最关键的是，他身上有一股和大唐格格不入的味道——即便他穿着圆领、束起了头发。 “店家，我听姐姐说，您对墨经还有所研究？”李淑没忍住，开口问道。 尹煊一愣，看了看李丽质，有些一头雾水。 墨经？ 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李淑也是愣住，张了张嘴，有些惊讶：“店家不是在墨经中学到的小孔成像？” 尹煊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的确是知晓一些物理知识，不过并不是从墨经上学来的。” 李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店家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尹煊挠了挠自己脸颊，脸不红、心不跳：“可以这么说吧。” 李淑又接着追问道：“店家的算学也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尹煊点点头。 李

第67章 和兰陵公主的赌约 尹煊的话打了李淑一个出其不意。 李淑对自己的父皇一直都很傲娇，觉得天底下的英雄豪杰、才子佳人都应该赶着躺，想要为自己父皇所用才是。 她接触到的环境，也的确是如此。 冷不丁今天碰见了一个不走寻常路的尹煊，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不想为自己父皇所用？ “那店家为什么还要读书？”李淑声音、态度都没一开始那么的有底气了，很是疑惑不解地问道。 尹露露也抬起头，看向自己哥哥。 其实她也有这样的疑惑，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苦哈哈的读书，每天起早贪黑的，要不是常常会有李丽质、李世民、程咬金陪着她打牌，她早就要闹腾着不干了。 娘也不识几个字，不也活得很好？ 为什么要读书呢？ 尹煊笑了笑，敲了敲尹露露的小脑袋：“读书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不想成为一个无知的人。” “学到的东西可以不去用，但不能没有选择，一直做一个无知的人。” 尹露露听得懵懵懂懂。 李淑倒是听懂了，她是能体会到的——听了尹煊的这一番话，她才明白过来，驱使着自己做着和自家姐妹不同的事的原因，就是这样的一种情感。 不想做个无知的人。 李淑撇了撇嘴：“既然是不想做一个无知的人，那为什么要学习墨经那种无用的知识呢？” 无用？ 尹煊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从某一个方面而言，李淑说的也没错。 为什么在近千年前的春秋战国，就已经知道了小孔成像、知道了一些力学的基本概念。 为什么这片土地上的人，并非是那么疯狂、炙热地迷信天圆地方，他们能够接受一些看起来“异端”的说法，比如说地圆。 他们的思想并没有被什么所谓的神灵限制住。 可......这么漫长的岁月过去，科学依旧没有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作为一名工科生，尹煊不信社科学院的什么的“劣根性”一说，自己翻着史书，看了很久，自己琢磨出来一些东西。 其实最大的原因，就是文明根性的不同。 同样是一块只能供十个人吃的蒸饼，但要分给二十个人吃。蛊撒文明想到的解决办法，是把别人手里的蒸饼抢过来，等自己吃饱喝足之后，再设立一个感恩日，纪念自己伟大的朋友，舍生取义，为自己能够吃饱喝足。 而这片土地上的文明所想到的法子，就是通过教育，让二十个人都少吃一点，不会主动去抢别人手里的饼。 如果有人想要抢自己的饼，那就先和他去讲道理，如果不听，那就揍到他听话为止。再拉过来做朋友，三十个人分两张饼吃。 这两种文明形态，没有高下之分。 可扪心自问，尹煊还是更喜欢后一种，至少不用担心什么时候自己的忌日会变成感恩节，至少如果掌握了制作蒸饼的手艺，这二十个人人人都会有饼吃。 他们总是愿意相信，明君、明臣、贤人，就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当然了，这是对的。 只是......不能够完全相信人的道德水准，这种制度脆弱的就像是夏天的冰，但凡出了一个昏君、一个奸臣、一群坏人，这个维持起来的平衡，就会瞬间崩塌。 大唐没有科技的土壤。 只是单纯的因为手里的粮食都还喂不饱百姓的肚子，又谈何大动干戈地去发展科技？ 科技又不是今天拿出来，明天就能见效的。 一个能够改善人类生活的东西，需要大量的资源、大量的时间。 这种内省的社会，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从这样的一个角度去看，李淑说的是对的，这的确是一种无用的学说，它没办法像策论那样，立竿见影，在一年、两年里，就能起到明显的效果。 尹煊看着李淑，忽然生起一个想法，他或许很难改变这个世界，但......自己或许可以试着忽悠、不是，是改变一下李淑？ “无用？”尹煊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种知识怎么能说是无用？” 李淑很不服气，掐着腰：“怎么就有用了！” 经学、策论，能够治理国家。 算学也能够清点国库，统治有方。 可墨经......李淑真没发现它有什么用，哪怕是墨家，他们试图改变世界，也并不是通过墨经这种东西，而是靠着他们的学说。 尹煊眯着眼，轻声说道：“这样吧，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李淑向后仰了仰脑袋：“你想打什么赌？” “我们就赌......力气怎么样？” 力气？ 李淑看了看自己的小

第68章 大力士尹露露 赌约敲定下来。 李淑领着自己的侍女回宫，她要去挑一个最健硕的人，哪怕对手是尹露露这个小姑娘。 小姑娘总是会在奇奇怪怪的犟起来，像是争论谁的哥哥更能吃腌臜物，她们都能吵得不可开交，直到被讨论的哥哥亲自出面，说自己不敢。 李丽质有些失望。 她还准备联合尹露露，一起在自己这个聪明的妹妹脸上画乌龟呢。 怎么就跑了。 等李淑离开，尹露露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尹煊，做好了随时哇的一声哭出来的准备：“哥哥，我才不要和别人比力气。” “我怎么可能比得过嘛！” 尹露露深知自己有多弱小，连反抗王氏揉搓自己的脸都做不到，就更不要说和别人比力气。 尹煊摇了摇头，拍了拍尹露露的小脑袋：“放心好了，哥哥还能坑你不成？我可不想入朝为官。” 尹露露歪着脑袋，迟疑地看着尹煊，吞了吞口水，小声的嘟囔了几句别人听不到的话。 李淑回宫。 尹煊自然也是要做一些准备的。 他虽然不懂木匠工艺，可是他懂滑轮啊，自己小时候学物理的时候，就被物理老师带着做过这个东西，然后......身为数学课代表的他，就被物理老师挂在学校后操场的树上，展示了整整一节课！ 手里的刀削铁如泥，锉几块木头自然也是绰绰有余。 一个大号滑轮组很快就做了出来。 尹煊心满意足，把它挂在自家屋子的横梁上。 然后又去外面寻了一块半人多高的巨大青石——当尹煊试着自己能不能把它搬起来的时候，结果发现自己很轻松就能做到这件事，搬这么一块石头，和搬一张桌子差不多的轻松。 做饭使人强壮。 把它搬回去，尹露露和李丽质看得目瞪口呆。 这么大一块石头，就这么抱回来了？ 尹煊没在意他们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试了下轮滑组，能用，不管是自己做出来的这个东西，还是自家的横梁都挺结实的。 等他忙完这一切，李淑也带着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走了过来。 一身戎甲，腰间佩刀。 脸上还挂着一些忿忿之色。 公主请自己办事，他自然是极开心的，可当知道，自己是要和一名小姑娘比试力气之后，他心里就憋屈的很。 自己堂堂从七品右监门直长，就是用来欺负小姑娘的？ 念在李淑在宫中口碑向来不错，再加上，她也是受陛下宠爱的公主，这位右监门直长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店家，我把人带来了，你准备好了吗？”李淑刚抬脚进入食肆里，还没看到脚下的青石，就迫不及待地嚷嚷了起来。 尹煊点点头：“我准备好了。” 然后把藏在自己身后的尹露露给拎了出来。 尹露露嘟嘟囔囔，要不是骂人会被自己哥哥胖揍一顿，等娘亲回来之后，又会被娘亲胖揍一顿，她一定会骂骂咧咧起来。 李淑注意到屋子里的青石，挑了挑眉：“比试是来搬这个东西？” 尹煊点点头。 青石上绑着绳子，绳子链接着横梁，好像还和什么东西串联在了一起。 不过这些东西，李淑并没往心里去。 墨经中虽然记载了和杠杆有关的东西，不过那个东西，说的只是等臂、不等臂的杠杆，秤、天平这一些的东西。 了不起就是能想到定滑轮，可是定滑轮只能改变力的方向，又不能节省使用者输出的力。 “那是店家你先来，还是我先来？”李淑问了一句。 尹煊眯着眼笑起来，摆了摆手：“你先来。” 李淑朝着身后的汉子招呼一声。 这大汉走上前，摩拳擦掌，深吸一口气，喊了一声号子，腰腹同时发力，这一块半人多高的青石，微微颤动，而后就被他抬起了起来。 不过没抬多高，只是离地约莫一个脚踝的距离，他就再难将其抬起，嘭得一声，砸在了地上。 尹煊有些惊讶。 他搬着虽然不费力，可这块石头少说也有五百多斤的重量。不是背举、也不是拉动，而是生硬地拉举...... 是条好汉子。 李淑得意洋洋地轻哼一声：“店家，该你了。” 尹煊招呼着尹露露过来，让她抓着绳索的一头，往后院里跑去。 随着绳子被绷直，尹露露跑动的速度慢了下来——这对她而言，多少有些吃力，不过拉动等同十多公斤的物体，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青石晃晃悠悠地离地，然后离地越来越高，很快就超过了大汉搬起来的距离。 大汉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第69章 根据已知条件，请画出滑轮组 汉子深深地看了尹煊一眼。 一个人的力量一般都是和体格画上等号的，瘦得和痨鬼一样，却能使一对八百斤的铁锤，那是只有演义里才能出现的人物。 这个平平无奇的食肆店家，还真是深藏不漏。 李淑已经追问起来：“店家，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那么大的一块石头，小妹是怎么抬起来的？” 尹煊扯过桌子上的纸，开始给他们解释起来。 “这就用到了你觉得无用的知识了。”尹煊一边摇着头，一边轻声说道，“墨经你是读过的，那你应该知道杠杆原理了？” 说着，尹煊在纸上画了一条线，又画了一个支点...... 李淑听得津津有味。 不怎么爱学习的尹露露和李丽质，包括玖儿在内，都把脑袋凑了过来，听着尹煊解释。 从杠杆原理开始，到后面的定滑轮、动滑轮、滑轮组。 尹煊滔滔不绝一直说到中午，李丽质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才把这一段内容说的差不多。 李淑眼里有些茫然，不过她多少有一些基础，没完全听明白，可多少有一些自己的思考在里面。 剩下三个小姑娘就完全是一头雾水。 盯着满纸的“力”字，都觉得这个字陌生了起来。 “行了，我去做饭，你们打算吃什么？”尹煊起身，笑眯眯地问道。 李丽质高高举起手：“要地三鲜、翠椒肉，还要一份金镶玉，两碗稻米饭。” 尹煊点点头。 刚抬脚朝着厨房走了几步，忽然回头。 “对了，只是干巴巴的说没什么意思，给你们布置一个作业吧。” “已知那一块青石重量是五百斤，露露的力气是在二十斤左右，请你们把滑轮组是如何组成的画出来吧。” 除了李淑之外，剩下三个小姑娘哀声怨道。 “哥哥，不是说今天下午可以不学习的嘛？”这是尹露露，可怜巴巴地看着尹煊。 “为什么我也要画啊。”这时李丽质，捂住自己的胸口，她有一种无辜躺刀的感觉。 玖儿没说话，只是眼里多少有一些幽怨的神色。 尹煊一边拿过梯子，一边把滑轮组摘下来：“不要求你们今天下午就做出来，给你们三天时间。” “加油吧姑娘们！” 这时候就看不到她们昨天刚接触到小孔成像时的那种兴奋劲了。 李淑紧了紧手掌，趁着她们不注意，把尹煊写写画画的纸张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这在她看来，是不亚于墨经的珍宝。 皇城东宫。 李世民眯着眼看着面前作揖的右监门直长，微微皱起眉头：“真是胡闹，她跟着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李淑请他和尹露露比试的事，他自然是不敢瞒着，回来之后，等李世民退朝，就立马汇报给了李世民听。 这事多少让李世民有些不开心。 公是公，私是私。 把公权用在私事上，有些逾越。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事，就摆在李世民的桌案上，时刻警醒着自己，要约束自己膨胀的内心和权力。 一个王朝是怎么覆灭的？ 从管不住自己的欲望开始，周幽王如此、前隋也是如此，那些血淋淋的前例就摆在他的眼前。 “公主尚且年幼......”右监门直长开口小声说了一句。 李世民摆摆手：“等她回来，我自然是好好教育她。” 说着，他顿了一下：“不过你说，你竟然输给了一个七岁的小姑娘，此事是真？” 右监门直长一脸羞愧：“是的，那小姑娘虽用了一些奇技淫巧，可臣输了就是输了。” 说着，他想起了什么，又接着说道：“陛下，臣还发现，那同福食肆的店家，有一把好力气。” “臣费力才能抬起来的巨石，在那店家的手里竟是显得轻如鸿毛。” 李世民脸上有些惊讶。 又是一个新的优点。 这让他想起了程咬金同他说过的一件事，他说尹煊这人下手稳准狠，是个手上有功夫的人，再加上有这么大的力气......简直就是天生的一个猛将胚子。 馋了！ 李世民是真的馋了。 他手下的确是不缺良臣猛将，不过年纪都有些偏大，年轻一代中，能同父辈一般优秀的没有几个。 这人要是能为自己所用就好了。 李世民感慨一声，咬了咬牙，看来自己要去的更勤一些才是，就像刘备三顾茅庐那样，就不信自己还比不上刘备了？ “你可知他是怎么做到的？”李世民兴致勃勃问了一句，“用的是什么法子？” 右监门直长抿了抿嘴，摇头说道：“臣.....旁听了一会，发现说的都是一些臣理解不

第70章 李世民:忘了煮金汁了 父皇一般是不会叫她们过去的。 若是有什么事，都是母后在打理。 李丽质有些担忧地看向宫女：“父皇有唤我过去吗？” 宫女摇了摇头。 李丽质松了口气，向李淑投去怜悯的神情：“妹妹，好自为之！姐姐我就先回去了，天色太晚，我也该早些休憩。” 李淑咬了咬牙，轻哼一声，跟着宫女朝着东宫走去。 入了夜，这皇城里就显得更加凄静，往来的侍卫、宫女、宦官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只言片语。 人走来走去，可一点人气都没有。 刚从热热闹闹的同福食肆里出来，猛地一下又扎入这透心彻骨寒意的深宫之中，让李淑一瞬间有些恍惚。 等到了东宫，见到李世民之后，这种恍惚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父皇。”李淑作揖问候。 李世民头也没抬，翻阅着手里的奏章，轻声说道：“你知道我把你唤来是因为什么？” 李淑低垂着脑袋：“是女儿为了自己之私欲，消遣右监门直长。” 李世民点了点头，声音柔和了几分：“你倒是也清楚。” 他是一个很优秀的皇帝，公私分明的很，他或是李丽质、李淑等外出游玩的时候，千牛卫、金吾卫私下保护他们，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可被差遣着和一个小姑娘比试，这就不是他们职责所在了。 这么做了，难免会让被差遣的那人心生怨念。 以德服人。 万莫是不能做下一个周幽王、隋炀帝，这是李世民心里的一个道德标杆。 他有些庆幸李淑自己是能认识到这一点的。 李淑认错认的很干脆。 李世民抬起头，看向她，看着往日里贤良淑德的女儿，现在满脸乌龟，差点就笑了出来，努力憋着、嘴角好几次勾起，他憋的脸有些红，才把这股笑意给压了下去。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李世民正色说道，“不过即便如此，该有惩罚还是要有，今日之后，削你三月例钱，认否？” 李淑大大方方应下来：“女儿认罪。” 钱财对她来说，并不是那么的重要——手里还有些余钱，省着一些，用作打赏宫女、宦官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吃饭，有自家姐姐这个冤大头，吃饭是不用自己掏钱的。 李世民脸上神色又轻松了一些，笑着说道：“你和那店家打赌，赌注是什么？” 这是李淑没同那位右监门直长说过的东西。 李淑乖巧回道：“女儿和他打赌，要是他输了，他就要参加科举而后入朝为官，女儿输了，就要每日去他那里，跟他学习。” 李世民微微皱起眉头。 打赌的内容是这样的？按照同福食肆那店家的脾气，不应该是打赌在脸上画乌龟、王八什么的吗？ “那店家知道你身份了？”李世民面色稍微有些严肃。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如果尹煊知道了——或者说李世民知道了尹煊知道他的身份，那他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在他面前那么的放肆，至少得拿出一个帝王的威严出来。 李淑摇摇头，解释起来：“这赌注是女儿说的。” 说着，她顿了一下：“昨天晚上，长姊同我说了店家教她的小孔成像，于是我今天同长姊去食肆之后，就没忍住问了店家一些问题。” “他说他只略懂一些治国经邦之道，不懂经学，对算数、以及他口中所言的物理极为擅长。” “女儿就说他可以参考算科，日后入朝为官。可那店家却不愿意入朝为官。女儿心忧父皇，一时口直心快，就说了他所学都是无用之道的话语。” “于是我二人就定下了这么一个赌约。” 李世民的脸色随着李淑的言语，渐渐放松下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自己大唐皇帝的身份还没有暴露。 那就好...... 他吐了一口气，饶有兴趣地问道：“那店家可说他是为何不愿入朝为官？” 李淑摇头：“店家未曾明说，只说是一些私人原因。” 李世民叹了口气，自己女儿也没问出来缘由吗？不过他心念一动，轻声说道：“既然他愿意教你，那日后便跟在他身后进学便是。” “不过若是有机会，你要弄清楚他为什么不愿意入我大唐为官。” 李淑点点头：“父皇也是对店家有兴趣？” 李世民爽朗笑了起来：“有兴趣，太有兴趣了。你和他只是接触一天，还不知，那店家可是一个妙人。” “整个长安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人如他那般的人物。” 李世民是一个求贤若渴的人。 他对人才的渴望， 大过

第71章 新的客人已经到来 尹煊迎了过去：“客人是过来用餐的？” 这位男人点了点头：“没错，我听闻您这儿菜式不错，劳烦店家给我做几道拿手菜。” 尹煊还没说话。 尹露露就嚷嚷了起来：“我哥哥做的菜都可好吃啦，都是拿手菜。” 尹煊朝着尹露露摆了摆手，顺便介绍起自家的菜品。 暂且只有四道菜。 不过价钱倒是不便宜，这人犹豫了好一会，摆了摆手，还是把这四道菜都要了一份。 尹煊笑眯眯地开口：“本店规矩，先钱。” 男人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他的荷包，并没有他举动看起来的那么大气。 数出一百四十文钱，放在了桌子上。 吴有道是一名读书人，志在秀才科的读书人——“秀才”这个头衔在大唐还是很金贵的，朝廷科举的“秀才科”，每年报考的人不多，能够通过者，就更是凤毛麟角，一年不过那么一两位。 平日里除了在家苦读之外，读书人嘛，总是少不了诗词酒会。 大家聚在一起，交流交流读书心得，做一些诗词歌赋。 大唐有不少读书人的小团体，是把自己的聚会定在了平康坊。 可吴有道他们一群人，自诩是正经人，不屑那种烟花柳巷之地——当然，最主要的是没钱。 平康坊一场酒会办下来，光是给青楼女子的出阁、打赏的费用，就要投进去至少一贯。 更不要说瓜果、菜肴、酒水...... 往日他们都是在快活林办酒会，那可是怀贞坊最好的食肆，最主要的是可以自带酒水，能省不少钱财。 不过近日来，他们准备再办诗会，快活林关门了，掌柜据说牵扯到一桩谋杀案，证据确凿，就在长安县衙里关押着，等秋闱后再去审讯。 读书人对掌柜的下场究竟如何并不是很关心。 他们在意的是，没了快活林，他们的酒会应当在哪里办？ 在怀贞坊找了不少几家食肆。 都不能让他们满意。 吴有道正发愁这件事，昨天买水的时候，就被卖水的那汉子，没由来地吐了满脸的“怀贞坊有一家同福食肆，里面的饭菜可好吃了！是天下第一好吃的菜。” 等他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询问详细情况。 汉子就已经殷勤地把水搬进了他家院子，从他夫人那接过铜钱，喊着号子走远了。 吴有道有心想要追上去问个仔细。 但是......那汉子脚力厉害的很，他跟在后面小跑追了三条街巷，愣是没追上，最后还把人给跟丢了。 没问清楚详情如何，可这个机会，他总不能放过。 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们已经很久都没办诗词酒会，再这么荒废下去，他们只能问玄都观借个方便了。 趁着尹煊做饭的工夫，吴有道打量起环境来。 装潢并不是很好。 不过他的眼界并没段瓘那么高，场地还算可以，马马虎虎是够他们用的了。 最主要的是干净，不见蝇虫，也没有异味——有几家食肆菜肴口味满足了他们，可环境着实差了一些。 让他颇为惊讶的是屋子里的那四个小姑娘，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四位姑娘了。 其中两位打扮平平。 可另外两位，虽然没穿锦衣，只是普通襦裙，身上那股子贵气却是藏不住地涌了出来，腰上挂着的玉，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是贵人。 是快活林哪怕三年、五年都难得一见的贵人。 这家平平无奇的食肆里，竟然能见到这种人物？ 他正准备多看几眼，在李丽质身后的侍女忽然回过头，冷眼瞪了吴有道一眼，如刀子一般，似乎在说“你再看我把你眼给剜下来。” 吴有道忙收回自己目光，心里不停嘀咕起来，也泛起了一些好奇，那两个姑娘是这家食肆掌柜的夫人？如果是真的，倒是郎貌女美的，看起来很是般配。 不过仔细琢磨一下，倒是不像。 那两姑娘梳的都是未出阁的发髻，都还没出嫁。 那就是过来用餐的贵人了？ 可这一家食肆，究竟是怎么把这种贵人给吸引过来的？是因为店家也是个贵人？ 他正这么想着，不多一会，尹煊端着四道菜上来。 香气扑鼻。 仅仅是这些香气，就让吴有道食指大动，再一看颜色，浑圆如意，让他的食欲又上层楼，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青椒。 他最喜欢绿色了，现在穿的就是一件绿色的袍子。 青椒入口。 火辣辣的滋味席卷他的整个口腔，让他眼有些发直，拿着筷子的手都有些僵住。 看起来如此漂亮的菜式，

第72章 那是最后的食肆了 有些食肆不乐意让这群读书人办诗词酒会。 嫌他们吵闹。 不过尹煊倒是不在意这件事，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当然是能的。 吴有道松了口气，点点头，起身向尹煊作揖道谢，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只留着些辣椒的盘子，抬脚离开，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的同窗好友。 等吴有道离开。 尹煊还没坐下来，段瓘就又抬脚走了进来。 “店家，所有菜式来一份，另再来一碗稻米饭。”说着，他便是从荷包里把铜钱掏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尹煊也不同他寒暄，直接往厨房走去——这人给他造成了不少的心理阴影。 尹露露蹦蹦跳跳地走过来，仰起脑袋，看着段瓘。 小孩子总是童言无忌、心直口快的，尹露露歪着脑袋，夹杂一些笑意地问道：“这位伯伯，你是被打了吗？” 段瓘张了张嘴，摆了摆手：“叫我哥哥。” 他有那么老吗？ 他今年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甚至都还没有成婚。 尹露露摇了摇头：“我哥哥说了，要做一个有礼貌的孩子，不能乱了辈分，该叫伯伯的一定要叫伯伯！” 段瓘脸有些发绿。 尹露露又把小脸板了起来，语重心长地劝诫道：“伯伯，这做人呢，要会说话一些，不能总是冒冒失失的说出来一些让人难过的话，那样是很容易挨打的。” 段瓘脸更绿了几分，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尹露露，心里有苦说不出。 他总不能向一个小姑娘诉苦，把实话给说出来吧。 他脸上的这些伤，是被自己父亲揍的。 段瓘是一个吃货，把美食当做人生的头等大事，前天回家之后，思来想去，想把尹煊招揽入自家当家厨的想法，是久久不能放下。 在床上滚了一个多时辰，还是起床去找了自己父亲，请求父亲能一个月拨五十贯出来，把尹煊请请回来。 他得到的回应就是自己父亲的一通胖揍。 打的他昨天一天都没能下床，今天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就迫不及待地来到同福食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有机会一定要请尹煊到自己府上做一次饭，让自己父亲吃那么一次，父亲就一定会理解自己的。 等尹煊把饭菜端上来。 野猪进食！ 昨一整天都没进食的段瓘开始刨了起来。 风卷残云一般把手里的米饭吃完，这才放慢速度，细细品味剩下来的菜肴。 滋味还是同他第一次吃到的那样。 有不少食物都是第一次吃了后惊为天人，可第二次再吃，就总少了第一次吃的滋味，让人不禁可惜。 段瓘几次想要和尹煊搭话，不过尹煊正专心教着李淑物理，没空去搭理他。 吴有道走出同福食肆后，一路直奔着自己一位好友的家中而去。 叩门，进院。 屋子里聚了不少人，正愁眉苦脸。 在家里倒也能举办诗词酒会，只是办完了之后还要自己打扫，一次、两次倒没问题，可办的多了，自家夫人准得嚷嚷，要把“相夫”的气势给拿捏起来。 “几位，我找到了一家新的食肆了。”吴有道刚落座，就轻快地说了起来。 唰得一声—— 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吴有道嘿嘿一笑，慢条斯理地说了起来：“昨天我买水的时候，遇见一汉子，不由分说、劈头盖脸的朝我说了坊内一家食肆是如何如何之好，我今天得空便去见识了一下。” “这才发现，那汉子说的不假。” “那是一家比快活林还要好许多的食肆。” 比快活林还要好？ 屋子里几个人都愣住，有些不太相信这句话。 怀贞坊还能有这样的一家食肆，他们还能不知情？快活林几乎可以说是他们这些下坊之中，食肆的天花板了...... “那家食肆非常的干净整洁，见不到一点蝇虫，桌子上你也撇不出一点灰尘、油腻。”吴有道慢条斯理地说了起来，“坐榻也是一点异味都没有。” 这就让他们很是惊喜了。 在食肆吃饭，困扰他们最多的问题，就是臭脚丫子的味道。 大唐现在椅子都还没流传开来，平民百姓还不知道能用这种东西，主流的依旧是跪坐。跪坐总不能穿着鞋...... 不脱鞋大家都是正常人，可只要一把鞋脱下来，什么妖魔鬼怪就都有了。 正吃着呢，坐下之榻里突然飘出来一阵别人的臭脚丫子味，那遑论有什么兴致就都全部没了。 吴有道继续说下去：“不仅环境好，里面的食物也是惊为天人。”

第73章 程咬金，哐哐哐，脑袋撞大桌 吴有道皱起脸，摆了摆手：“去去去，我婆娘是天下最好看的，我怎可能看上别人家的姑娘！” 满桌子人又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上次去平康坊的是谁？” “青姑娘，你是小生见过最美的姑娘，似中秋明月、桂花十里......”有人扭捏学着吴有道说话。 吴有道摆了摆手，嘴里嘟囔着“读书人夸平康坊姑娘，那叫夸吗？”接连便是些难懂的话，什么“逢场作戏”，什么“婆娘最好”之类，惹得屋子里的笑声更大了起来。 等他们笑得差不多。 吴有道这才继续说了下去：“行了，先别笑我，你们想想......贵人家的女儿会单独出来吗？” 还残存着的一些笑声戛然止住，几乎是所有人立刻明白了吴有道的意思。 “你是说......会有不少贵人出现在那家食肆里？”一个人迟疑着开口问道，话语里带着一些小小的期待。 吴有道点头：“想来应该是的，那家食肆的菜品，便是春江楼、明月楼都比不上，贵人也得吃好吃的东西吧。” 这个讯息又让他们激动起来。 对于他们这群读书人而言，寒窗苦读的目的是什么？不还是被贵人相中，从此平步青云，脱离白身。 若是在那家食肆里办诗词酒会，继而被贵人相中，还省去了科举这么一步。 一个人了起来：“我这就去通知其他同僚，明日我们就在那家食肆办一场酒会。” 另外一个人也了起来：“你往西去，我往东。” 这个消息不会影响他们会在同福食肆办酒会。 只是......会让他们消费更频繁一些。 原先可能只是一周一次，现在恐怕会一周有那么个两三次。 同福食肆今天的生意有些出奇的好。 除了吴有道之外，又来了三四张陌生的脸，只是除了其中一人，咬了咬牙，要了一份**炒蛋之外，其他人一听价格就都被劝退了。 不过这是好事。 尹煊松了口气，总算是有一些正常人上门吃饭了。嗯......大概是正常人吧。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些不安。 等到下午。 段瓘依旧赖在同福食肆没走，他就等着自己肚子什么时候有了些空间，就继续点菜吃饭。 这时候，一名壮汉走了进来。 尹煊看到他，眼里发光，一边朝着段瓘那看了一眼，一边起身迎了过去：“客人，你又来了？” “今天准备吃点什么？”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程咬金。 程咬金笑着说道：“店家，来一份加翠椒的金丝肉，再来一份翠椒肉，两碗稻米饭。” 尹煊点点头应下来，又瞥了一眼段瓘，这才抬脚往厨房里走去。 段瓘呆呆坐在自己位置上，不可置信地看着进来的这个人。 他不认识李丽质、李淑这两位公主——公主都是养在深宫之中，往日里极少出宫，他不过是个国公的儿子，身上没半点官职，怎么能与公主相见？ 可程咬金他认识。 这个偶尔会去自家府上，和自己父亲一起喝酒的卢国公.....他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况且长成这样的人，整个长安城也就唯有程咬金一人。 堂堂国公竟然会来怀贞坊这种地方吃饭？ 嗯？ 怎么回事！ 段瓘脑子懵了好一会，才起身走到程咬金面前，作揖问候起来：“孩儿见过叔......” 他最后一个父字都还没说出来，就被程咬金一把拉下来，哐当一声，脑袋狠狠磕在了桌案上。 “你小子他娘的怎么在这？”程咬金有些惊讶地看着段瓘。 段瓘憋着痛，小声说道：“孩儿是来吃饭的。” 程咬金点点头：“也对，你就是一饭桶，能找到这地也不稀奇。” 说着，他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一眼厨房、又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和李丽质她们热切讨论着算数题的尹露露。 没人注意这边，这让他松了口气。 程咬金半掐着段瓘后脖颈，压低声音，轻声说道：“在这吃饭低调一些，别暴露我的身份。” 段瓘脸上神色一僵。 程咬金又继续说道：“来这吃饭的贵人不少，比我金贵的都有，不过都没让店家知道我们的身份，低调一些。” 段瓘哭丧着脸。 程咬金斜瞅了他一眼，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段瓘颤抖着，带着一丝丝哭腔：“我，我已经同店家说了我的身份......” 程咬金一愣，手上力道有些没控制好，哐当一声，又按着段瓘脑袋，磕在了桌案上。 “你没事你说那玩意干啥？”程咬金倒吸一口凉气。

第74章 这是我家老爷的孩子 不多一会，尹煊端着菜品出来，看到段瓘和程咬金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眼里的神采又明亮几分。 果然！ 程咬金和这个段瓘是认识的。 尹煊把菜放在程咬金面前，顺势坐了下去，笑眯眯地开口问道：“两位是认识的？” 程咬金拿着筷子的手一抖。 店家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问题的？什么时候他对一个人的身份有这么大的兴趣了？ “啊，这个，嗯，是认识的。”段瓘不敢说话，程咬金含含糊糊开口，应了下来——都坐在了一张桌子上，他总不能说自己和段瓘不熟吧。 尹煊来了更大兴致：“认识的？你们年龄相差这么大，是怎么认识的？” 程咬金拿着筷子的手又一抖，结结巴巴说道：“我，他是我家老爷的孩子，少爷性子向来宽以待人，所以我们是认识的。” 段瓘脸更青了。 完了......被程咬金叫自己少爷，等出了这个门，说不定还要挨程咬金一通胖揍——他们这些军伍出身的，没那么多顾忌，别人家的孩子也当自家孩子来养。 所以揍别人家的孩子，就跟揍自家的孩子一样。只要不打出什么毛病，那就随便打。 没事揍揍别人家的孩子，也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一件事。 尹煊并不打算就此放过程咬金，又继续追问起来：“原来客人你就是在樊国公府上当差，不知谋的是什么职位？” 段瓘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桌子上。 程咬金脑子转的飞快，他发誓，他这辈子就没这么用心的去思考一个问题。 “我不是在樊国公府上当差，我是左骁卫胄曹参军。”愣了一小会之后，程咬金飞快地给出来一个回答。 胄曹参军并非是什么大官。 从八品的官职，掌管兵械，再说的简单一些，就是给兵器库看大门的。 尹煊稍稍有些失望，自己都引导程咬金说自己在樊国公府上当差了，没想到他竟然没落入这个语言陷阱里。 要是他能承认自己是在樊国公府上当差，那乐子可就大了。 “原来如此。”尹煊点点头。 程咬金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区区官吏罢了。” 他提起来的心刚刚放下去一些。 尹煊就又追问了起来：“那你怎么称呼樊国公为老爷的，我记得行伍之中，好像并没有这种说法？” 程咬金咬了咬牙，心里腹诽，这店家今天的问题怎么如此之多！ 早知道他会这么问，那就应该在家里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假身份。 一边这么想着，他又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恶狠狠地瞪了段瓘一眼。 “只是习惯、习惯。”程咬金结结巴巴地回道。 尹煊又抠着字眼，问了程咬金一些问题，看着程咬金一脸慌乱的神情，心里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这个乐子不大，但多多少少还是能满足一下自己的。 等尹煊不再追问下去。 程咬金漫不经心地问道：“店家今日怎么想起来问这么多问题的？” 他是瓜怂，但不傻。 尹煊问的都是些平日里他不会问的问题。 尹煊一脸无辜：“因为无聊啊。” 程咬金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尹煊继续说了下去，咬着字眼：“看你和这位国公之子好像认识，再加上出手阔绰，所以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这种理由？ 程咬金不信，还没等他继续发问。 尹煊就接着说道：“你要是国公呢，我正好可以对你涨一波价。” 程咬金挑了挑眉毛：“店家这是何意，国公不应该更加好生对待，怎么还要涨价？” 尹煊一脸严肃，正色说道：“没错，国公就应该更加好生对待，所以怎么能让他吃和其他人一样的食物？” “所以要涨价，要卖的不一样。” 程咬金向后仰了仰脑袋：“涨价了卖的东西不都还一样？金丝肉是金丝肉、翠椒肉是翠椒肉的？” 尹煊摇头，大义凛然：“不，当然不一样，里面倾注了我对国公的敬佩，这种情感是别的菜里没有的。” “国公怎么能吃和平民一样价格的食物呢？” 程咬金张了张嘴，看着尹煊的眼神都变了。 好一副嘴脸。 多一个“倾注了敬佩”的理由，就能卖得贵一些，况且，他从尹煊的言语中，可是看不出来半点他对国公的所谓的敬佩之情。 只看到了一把明晃晃、寒锃锃的刀，想要收割他的荷包。 程咬金现在很庆幸，幸好俺老程聪明的很，没有上这小子的当！ 怪不得他为什么要这么追问下来，原来是藏着这样的一

第75章 嘿，酿酒的大家伙来了 尹煊回到自己座位上，看着四个小姑娘交给他的滑轮组。 嗯...... 怎么说呢。 挺好，至少不是白卷，哪怕是玖儿，都画了一些东西出来。 就是画出来的这些东西...... 玖儿画了一串葡萄出来，看得出来她是想吃葡萄了。 李丽质和尹露露还要规矩一些，好歹能看出来滑轮组的模样，但是一点都不符合尹煊教授她们那些的基础知识。 只有李淑画的像样一些，不过也是一个错误答案。 对她们要求不能太严苛，毕竟算上昨天下午，才只学了一天而已，算成课时，至多也就是两节课。 而且她们并没有一个完整的学习、思考的思维，这才是她们身上缺陷最大的地方。 慢慢养吧，还能咋办。 尹煊打回去，让她们重新思考。 还没等新的客人过来，门外忽然泱泱来了一群人，一位少年探进来了个脑袋：“正阳兄长，你要的东西打出来了。” 尹煊听到之后，忙起来，朝着他们招了招手：“快，快搬进来。” 外面的少年招呼一声，他和一个汉子就抬着一台稀奇古怪的木制器皿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个密封的大桶，用一根长长的管子，连接着另外一个密封的大桶。 尹煊安排着他们把东西放到后院，拎出一吊钱交他们手里——这是自己一早就委托木匠打的东西，蒸馏酒的器具。 他原本是准备把这个东西用铜打造——先不说手里的钱够不够，就是铁匠铺的人一听到他这个说辞，就摇着头拒绝了下来。 这就跟后世拿着特定的数据，请求人去帮自己打这样的一只铁管一样。 无奈之下，只能打一个木的，又不是说不能用。 等那汉子和少年离开。 程咬金好奇地问道：“店家，你这弄的是什么东西？” 这么大的家伙，他可从来都没见过。 “酿酒的器皿。”尹煊言简意赅地回道。 酿酒？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程咬金的意料：“这是酿酒的东西？店家你莫要诓我，我又不是不知道怎么酿酒的。” 酿酒可用不到这种东西。 尹煊挑了挑眉毛，饶有兴趣地问道：“哦？你知道酿酒怎么做的？怎么，难不成程大人私底下还酿酒了不成？” 大唐初年对酿酒这件事管的很严。 武德年间是禁酒的，毕竟战乱方才结束，酿酒又需要大量的粮食，人都吃不饱又谈什么喝酒？ 贞观元年李世民生起过放开酿酒禁令的心思，然而一场蝗灾把他打回原形，直到近些年，才渐渐在放开这个口子。 这段时间以来，能酿酒的只有良酝署，这个官方酿酒的机构。酿造出来的酒，也多是用来祭祀、宴请外客。 当然了禁令只是禁令，私底下偷偷酿酒的人屡禁不止。 尹煊的话戳中了程咬金的小心思，让他不由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程咬金就是那个不遵守禁令的人。 实际上......这些不痛不痒的禁令，程咬金总是会找出一些奇怪的理由去违背。像是酿酒——就是粮食在地窖里放的太久，它自己发酵了。 当然了，偷偷摸摸的事不好摆在明面上。 程咬金瞪圆了眼：“你怎能平白污人清白，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参军，我怎么敢酿酒！我，我是因为小时候，那时候还是前隋，家里酿酒我见过罢了。” “哦。”尹煊拖长了音调，一脸不信。 程咬金有些羞恼，感觉尹煊好像看穿了自己一样，忙转开话题：“那店家你酿出来的就是那种琼浆玉液了？” 尹煊摇了摇头：“比不上那种酒，但滋味也会比市面上那些酒好。” 程咬金眼里满满都是期待：“多久能出？” 尹煊想了想，琢磨了一下：“稍微次一些的，约是一个多月吧，但好一些的酒，恐怕最快也要等到冬天。” 酿酒也是一个相当麻烦的事。 系统给他的厨艺精通，只是教他怎么做菜，并没教他要怎么酿酒。 不过...... 要知道一个人总有几个无所不能的前女友，尹煊曾经有过一个女朋友，是生工食品学院的，尹煊从她那学过一些酿酒的法子。 现在尹煊就准备酿两种酒。 一种自然是白酒。 这种酒最关键的就是酒曲。 尹煊没打算从外买酒曲——就是想买也买不到，坊间是没酒曲流通的，所以酿酒他就得从头开始。 一想到酒曲。 尹煊目光就不自觉得往李丽质、李淑她们的身上瞄去。 都说少女的脚丫踩一踩酒曲，会促进酒曲的发酵，从而诞生出更好的风味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第76章 炸货铺子开业啦 这个东西就是“环境”。 酿酒对环境的需求其实很大——如果想要酿出来好酒的话。 如果不去掌握酿酒环境的话，很容易就导致一个问题，那就是甲醇超标。甲醇超标所导致的后果...... 而饮用了甲醇超标的假酒，轻则导致失明，重则失去性命。 假酒害人！ 所以说，如果无法提供一个非常优质的酿酒环境的话，最好不要私自去酿酒，除了甲醇之外还很容易出现其他的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尹煊搓了搓手，等今天王氏回来，还得托她去西市买点葡萄回来。 他是走不开的。 他一离开太久，食肆基本没法运转。 之前没多少客人也就算了，可现在客人也都渐渐多了起来。 除了酿酒的器皿之外，另外一样东西，也被打造了出来——木签子，是和器皿放在一起的。 尹煊用手捋了一下，光滑不拉皮肤，看来是不会出现撸了一口串子，满嘴是血的场景。 回到厨房，稍作准备。 酱料重新烧制出来，将食材切好，重新串起来，该腌制的腌制，该裹水淀粉的裹上水淀粉。 正当尹煊出去，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李丽质的时候。 吴有道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六七个读书人，有人手里还拎着酒水，走在人群里不怎么显眼的位置。 尹煊看在眼里，并没阻拦，甚至还有些欣慰。 其实他一直不太喜欢那种什么“外酒莫入、外菜莫入”的规矩。 你家没有的菜、卖的贵性价比不好的酒水的，还不能吃了不成？又不是说在店里吃饭不给钱。 所以他一直都没拦着程咬金他们往自己食肆里带蒸饼——实际上程咬金他们现在也不带了。 有了稻米饭这个更好的东西，谁还乐意吃那种死面饼。 想着如何禁止顾客带这带那，提升自己的菜品、酒水质量才是最关键的。 当然了，那种仰着脑袋，一脸欠欠的“老子是顾客，就是你上帝爷爷，你得跪下来服侍我的”多多少少是有些毛病。 尊重是互相的。 像是这群人，自带酒水，却避着尽量不让尹煊看见，低调得很。 大概就是让双方最舒服的态度了。 他们进了食肆，挑了屋子最角落的地方，把两张桌子拼凑在一起，落座之后，尹煊迎了上去，笑眯眯地问道：“客人们，想要吃些什么？” 所有人目光落在吴有道身上。 在来之前，吴有道就已经把这家食肆的规矩同他们说了，先菜后钱，所以商议了一下，他们先是把钱放在了吴有道这儿，让吴有道来点菜。 有过一次经验，吴有道就显得轻车熟路：“店家，劳烦来两份金镶玉、两份金丝肉、两份地三鲜，一份翠椒肉......” 果然是大顾客！ 尹煊笑的更灿烂了：“好嘞。对了客人，我们这新出了一种炸串的吃食，最是下酒，你们要不要尝一尝。” 吴有道一顿，仰起头看着尹煊。 这......这不在计划里啊。 这家食肆是怎么回事？竟然还有新菜品推出？ 吴有道沉默了一小会，开口问道：“炸串，最是下酒？” 尹煊点点头：“具体该如何解释，我也不好说，整个大唐还没这等吃法，不过我的手艺客人应该放心。” 这话说到吴有道心坎里去了。 这倒是，做饭好吃的人，不管怎么做，最终烧制出来的菜品味道都不会太差。 “这炸串价钱几何？”吴有道问道。 尹煊眯着眼，轻声回道：“炸串倒不是很贵，素菜一串一文、肉菜一串两文，至于本店的黄金果片，十文一份。” 只是听价格，还真是不贵。 吴有道又问了素菜有哪些、肉菜有哪些，最终是撤去了一盘**炒蛋，而后添了二十一串素菜、二十一串肉菜，以及两份黄金果片。 等吴有道点好菜品。 李丽质就嚷嚷起来：“正阳哥哥，炸串出来了？” 尹煊笑眯眯点点头。 李丽质高举起双手，就像拿着一只蓝白红的旗子一样：“我也要吃！” 尹煊朝着尹露露招了招手：“露露，你统计一下她们要什么串儿，要是另外两位客人也要，你也顺便统计一下，待会送到厨房里来。” 尹露露满心欢喜的点头。 “对了，会写的字一定要写出来，我会检查的。”尹煊又补了一句。 尹露露愁眉苦脸，怎么吃个饭还要考校自己识字情况，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吃饭就吃饭，怎么还提起这么让人不愉快的事。 程咬金还没走，一桌子饭菜才刚刚吃完。

第77章 我们是来开诗词酒会的 吴有道那桌上。 所有人看着桌子上的菜式，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哪怕吴有道此前已经竭尽所能描述了这家的菜品有多香、有多么好吃，可真当自己亲眼看见了，才明白这种美食有多诱人。 “诸位，我先帮你们尝尝。”一个人一马当先，伸手拿起一串炸茄子，裹着酱汁，塞入自己嘴里。 外面一层面衣的酥脆，可里面的茄子却是软糯的。 咸鲜的酱汁撬开他的味蕾，让酱汁从味蕾里流入他的身体里。就好像......他的身体被酱汁完全包裹了起来。 美食让他眼里神色奕奕。 他又连忙拿起一串青椒，这种油炸了之后依旧还保持着翠绿颜色的菜肴，让他见猎心喜。 吴有道没开口，只是憋着笑看着这人。 昨天他吃了一口青椒，到晚上临睡前都还在怀疑人生，他很期待自己这位好友，在吃了青椒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可......他所期待的应激反击一点都没出现，反而在那个人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吴有道迟疑着，也拿起一串炸青椒，放入了自己嘴里，刚咀嚼两口，就让他不由得瞪圆了眼。 怎么回事...... 和昨天吃的不一样了。 油炸之后的青椒，那种刺激的辛辣感消弭了不少，剩下的就是辣椒那独特的香气，一丝丝微弱的辣意，以及在口腔里散播回流的甘甜。 再加上酱汁，也中和了不少辣味。 竟然变得这么好吃了！ 这让吴有道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的一次经历，他曾在骊山泡过温泉。 吃这道菜，竟是让他想起了自己泡温泉的经历。 酱汁、辣意、油炸食品的高热量，让他的身体里升起一股酥麻的暖意，温泉里似乎还有一些游鱼，不时撞在他的身上，又带来一阵热浪裹挟。 有人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土豆片。 土豆大概是最适合油炸的食品了，土豆的滋味是和其他炸串不同。尹煊在制作酱汁的时候，本就加了些许的土豆泥。 这让酱汁和土豆片裹在一起的时候，味道更显得敦厚，入口是如大地一般的踏实。 众所周知，程咬金是一种无肉不欢的生物。 相比较那一桌读书人小心翼翼吃肉的含蓄，程咬金就显得大气的多，等炸串端上来，他第一口相中的就是肉串。 拿起一串五花肉串，咬住最后一片，嘴巴一抹，肉片就从签子上撸下来，尽数落入他的嘴里。 油炸后的五花肉，一咬下去，嘎吱嘎吱作响，口感脆、猪肉本身的香气在程咬金的口腔里迸发出来。 程咬金不喜欢吃猪肉，实际上，他不喜欢任何带着膻味的东西。 相比较而言，牛肉算是现在市面上唯一一种，膻气没那么重的肉类。 可牛肉又不能多吃，家里的牛就算再体弱多病，那也不能天天中暑、打架受伤、害了相思病。 他要是敢天天这么做，李世民是绝对敢把他程咬金的衣服扒下来，套上鼻环、枷锁，把他当牛来用。 他要是敢懈怠，皮鞭下一秒就会落在他的身上。 可在同福食肆吃久了，他爱上了猪肉的滋味，他很难理解，为什么这种贱肉，竟然可以这么香。 程咬金又拿起了一串猪肉小串，裹着酱汁塞入嘴里。 又是不一样的口感。 面衣的酥脆、猪肉的滑嫩，甚至比五花肉片还能更吃到猪肉本身的滋味。 两盘高高摞起的炸串，在程咬金的嘴下没撑过十分钟，嘎吱嘎吱咬着，两个盘子就见了底。 串儿没了，土豆片也没了。 程咬金甚至拿起筷子，蘸着酱汁嗦了起来。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明明已经有很重的饱腹感了，明明桌子上的木签都一大把，可还是有一种什么都没吃到的感觉。 他也意识到了，为什么尹煊会说这些菜下酒了。 果然，这时候要是有一杯琼浆玉液，小口抿着，再慢慢吃这些炸串，恐怕就是人生最好的享受了。 “店家，你那酒可要快些酿啊。”程咬金哀声怨道，“我现在可是别的酒都喝不下去。” 喝了烈酒之后，再去喝家里的那些酒，就显得它们极其寡淡。 除了能解一解他的酒虫，却再不能让他享受多少喝酒的乐趣。 尹煊笑眯眯摆摆手：“不着急，酿酒得慢慢来。” 程咬金叹了口气，往旁边桌子上一瞅，段瓘忙护住自己盘子里的串，加快了自己进食的速度。 段瓘是享受美食的，所以吃的自然就没程咬金那么快。

第78章 快活林掌柜:我招 行酒令，是大唐人酒桌上的一种文化。 像是划拳、投壶，这些叫做通令，这种助酒的方式，一般都是寻常百姓、或者是武夫吃酒的时候使用。 而这人嘴里说的“雅令”，就是另外一种方式。 读书人觉得吆五喝六的粗鲁。 更何况，他们行酒令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存着一些比试的心态，谁的文采最好？谁最博古通今？ 诗词接龙、猜谜对子，甚至算数也在其列。 大唐的科举之中，单独有一个“算科”，考察的就是算数能力。 “这有什么说法？”有人笑着开口问道。 往常行酒令，那都是说不上来的罚酒——可现在他们巴不得喝酒，再吃几口好菜。 提议那人摆了摆手：“一人说一句写吃食的诗句，万莫不可重复，若是说不上来，罚酒一杯。只能喝酒、不能吃菜。” “若是说上来了，准许吃一口菜。” 这个规矩倒是恰到好处。 赢的人吃菜、输的人喝酒。 “我来当酒令。”一个人自告奋勇，说着还从盘子里捞出一串，大口吃了起来。 其他人侧目。 太清楚这人为什么要做酒令，没有限制，多少是可以偷吃一些的。不过也没人拦着他，大家都有机会做酒令。 尹煊在一旁看的很是欣慰。 自家食肆里总算是来了些正常人了，这种氛围就很好，让自己妹妹体会到学习也是一件快乐的事。 尹露露开心的吃着串，一点都想不到，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长安县衙。 快活林掌柜已经被关了一个月。 自打他被关进来之后，除了每天两餐放饭的人，他是见不到半个人影——这地方连耗子都没，耗子都不稀得来这种没油水的地方。 吃的也不好，寡汤寡水，有时候还是馊的——牢房的饭可不会有人天天去做。 一般都是问事领了铜钱，回去之后买粮、买菜，让自己婆娘煮一煮。 人性如此，多少是要克扣下来一些，毕竟关在牢房里的犯人是没人权的。 而且为了省事，也为了节省柴火，都是一次性煮个七八天的饭，放久了可不就馊了。 比起严刑拷打，这种方式是最耗人精神的。 最开始的几天快活林掌柜还会闹腾几下，把牢房里的茅草丢出去，摔了吃饭的碗，大喊大叫。 可无论他发出什么样的动静，都不会有人理会他。 渐渐的，他放弃了挣扎，像条死猪一样蜷缩在角落里，偶尔一点阳光从窗户里洒进来，就是了不得的恩赐。 这也是衙门的一种审讯手段。 像是这种有确凿证据的犯人，抓起来之后，别的不说，先在牢房里关上个把几月，把心气给磨没了，没了心气那就好办了，问什么说什么。 快活林掌柜看不到未来，他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关多久——等到深秋，或者等到冬天？ 更甚至......关到自己死去？ 这种念头一诞生出来，就像是水果上的第一块霉斑、家里的第一只蟑螂、米仓里的第一只老鼠。 还没到放饭的时间，问事走过来，咚咚敲了两声门栏。 牢房里的快活林掌柜一点反应都没有。 问事加大了力气：“里面那汉子，醒醒。” 快活林掌柜这才有了点反应，挣扎着从茅草床上爬起来，走到牢房栏杆前：“差爷，您在是叫我？” 问事点点头：“县令将要提审你，你可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快活林掌柜重重点头，语气有些激动：“我省得，我省得。” 问事这才拎起钥匙，把牢门打开，将腥臭无比的快活林掌柜给放出来，一路领着他到了县衙大堂。 除了他之外，还有那个被快活林掌柜雇来杀了铜娃那一伙人的汉子。 那汉子的精神状态显然要比他好不少。 虽然同样脏兮兮的，可勉强还是能看出有个人样。 杨纂看着堂下着的两个臭烘烘的人，微微皱起眉头，伸手在鼻子前摆了摆手，朝着快活林掌柜：“你雇人讨债，讨债人却失手错杀了人，此事你可认罪。” 快活林掌柜头点的飞快：“认罪，小人认罪。” 杨纂撇过头，看向那汉子。 那汉子瓮声说道：“我也认罪。” 杨纂眯着眼，关了一个月的效果就这么显现了出来，若是没这么一个步骤，少不得要一番扯皮。 “既然你二人认罪，依照唐律，过失杀人可以铜赎。”杨纂笑了笑，对着那汉子轻声说道，“虽是你亲手杀人，不过此案之中，你非主谋，依照唐律，罚铜十贯，可有异议？”

第79章 露露教训乞丐 保住自己的命，这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人在县衙门口对视了很久，相顾无言，最终分道扬镳。 五十贯。 这个数字压得快活林掌柜有些喘不过气，罚铜的事他也听过——过失杀人常有，大唐尚武，不说地痞流氓，就是寻常庄户发生些口角，失手打死个把人都是常有的事。 但一般来说，罚铜就是三贯、五贯。 一条人命才值多少钱？ 牙行里买一个漂亮的小娘子都才一两贯。 可结果到他这边，那汉子罚铜十贯，自己罚铜五十贯...... 还没出坊市门，一个名字就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这桩无头案子本不应该有人查的，可现在有人追查了下来，多半就是那尹煊小儿从中作梗，那自己这天价的罚银...... 快活林掌柜咬牙切齿，仇恨的火焰在他身体里燃烧，给他这具虚弱、无力的躯壳添加了一些动力，驱使着他加快了脚步，快速向着怀贞坊走去。 等他到了坊市，天色泛昏晓。 同福食肆里的客人们都散去了。读书人们欢声笑语地离开，他们吃的开心、玩的也开心；段瓘愁眉苦脸的回家，准备挨打。 李丽质和李淑也回去了，一人手里捧着一堆写满了数字符号的纸。 尹露露蹦蹦跳跳跟在尹煊身后，收拾着卫生。 快活林掌柜三步做两步走进了食肆。 尹煊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忙拦在他面前，皱起了眉头：“这位客人不好意思，本店恕不接待卫生状况不好的客人。” “您还是去别处吧。” 卫生是尹煊一直以来最重视的一点。 对一家食肆而言，“卫生”永远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在这个时代。 稍微不慎，闹个肚子什么的都算轻的，闹出人命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快活林掌柜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冒着臭气。 尹煊一时间没认出来了他。 只是把他当成了乞丐，心里还在感慨，这个时代......就是在长安这种地方，也少不了乞丐。 他叹了口气，还朝着身后吆喝了一声：“露露，取两个铜子来，赠与这位......” 尹煊的话还没说完。 快活林掌柜就咬牙着，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四个字：“尹煊小儿！” 尹煊愣了一下。 “你认不出我来了？”快活林掌柜一手一边，撩起自己的头发，“是我！” 尹煊挑了挑眉，向后退了半步：“哟，这不是快活林掌柜，几天不见，怎么这副模样了，是去哪享清福去了？” 清福？ 快活林掌柜眼中的仇恨又大了几分：“呵，尹煊小儿，我且问你，铜娃几人被杀，是你撺掇着不良人调查的？” 尹煊大大方方点头：“是我。” 快活林掌柜又紧接着问道：“那我身上这五十贯罚铜，也是你撺掇的？” 尹煊又点头应了下来：“没错，我的确是劝那位不良人，要在你身上重罚一些。” 快活林掌柜眼里好似要冒出火来了。 尹煊笑了笑，轻声说道：“你知道了这一切又能怎么样？” 一边说着，他一边往快活林掌柜身后的狱吏看去：“你能对我怎么样吗？” “动手打我？” “还是雇人杀我？” 快活林掌柜一愣。 尹煊抬起手，看了看快活林掌柜那脏兮兮的脸，眉头一紧，还是没拍下去：“你再恨我，再想用什么法子报复我，然而你只能想......” “你什么都做不了。” 快活林掌柜咬了咬牙，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尹煊这话说的不假，他只能够在心头想想，可实际什么都做不了。 报复不了。 尹煊又笑了笑：“我想我们之间还可以继续做一笔生意，你那家快活林十贯铜钱，我买了。” 快活林掌柜眼里刚刚熄下去的怒火又燃了起来。 十贯！ 一个月前，尹煊过来找自己谈生意的时候，还开出了十五贯的价格。现在直接掉了三分之一。 尹煊耸了耸肩，轻声说道：“我最近开销有些大，家里添置了一些新东西，况且你也知道，两进两出的宅院装修起来也是很费钱的一件事。” “我手里......可没多少余钱了。” “十贯已经是我雪中送炭能拿出来的最高数目了。” 快活林掌柜怒斥一声：“做你的春秋大梦！” “我那食肆武德年间都花了二十多贯，我就是再怎么贱卖，也不可能十贯卖给你！” 尹煊笑眯眯一点都不着急，只是摆了摆手：“那就祝掌柜你好运了，不过事先说好，等你再来的时候，还是那句话，可就不能是现在这个价钱了。”

第80章 快活林卖不出去 尹露露有些没想到自己第一个出师，得到的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她有些委屈：“哥哥，他怎么这样。” 尹煊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乖，你做的很棒，他是被你感化了，觉得你说的很对，很羞愧、幡然醒悟，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尹露露懵懵懂懂：“是这样吗？” “当然了。”尹煊点点头，把尹露露举高高，“谁会不喜欢可爱的露露呢？” 尹露露高兴地嚷嚷了几声。 兄妹两接着又收拾起了屋子。 快活林掌柜回到久违的食肆——大门被破坏了，锁被撬了开来，一走进去，里面被翻得一片狼藉。 快活林掌柜面无表情，眼下这幅场景，是一件注定了的事。 总是会有地痞流氓闯进来，想要看看能不能搜罗到仨瓜俩枣。 这都不是重点，他也不可能现在报官。 一路往后院走去，厨房灶台还是完好无损的，这让他松了口气。厨房是那群过来扫荡的地痞流氓没怎么光顾的地方，他们又不指着自己做饭。 只是把能吃的东西都给拿走了，陶罐、瓦罐这些对他们无用的东西，动都没动。 快活林掌柜蹲在灶台前，从柴火入口把手伸了进去，将炉灰扒开，从里面取出几只陶罐。 这里放着的就是他的全部身家，他前半辈子的全部积蓄。 算了半天。 拢共是三十多贯，离五十贯还差了许多。快活林掌柜的心有些沉重，把这些铜钱放在地上，找到厨房的油灯，摸索着点灯，而后又朝着后院自己住的屋子走去。 他的房间就没厨房这么好的运气，被搅了个天翻地覆。 撬锁进来的地痞流氓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分别藏在各处的金银玉器都被那些地痞流氓给搜了出来，快活林掌柜仔细检查，才从枕头里摸出来一枚玉佩，从榻里翻出来一只拇指盖大小的金器。 这些都是他预备以后自己娶个小娇妻后，留给自己小娇妻的。 一共准备的六件，被那些地痞氓匪顺走了四件。 但即便有了这两件金贵物，也远远不够。 这些金贵的东西折合起来也不过四、五贯的价钱——又不是什么好玉，金器也不大，卖不出太高的价格。 快活林掌柜瘫在地上，有些无助。 还是不免要走这一步，把自家食肆给卖出去吗？ 他这个时候倒是不去想宅子的事，即便宅子在手，也不是短短三天就能卖出去的，他把这房子免费送给尹煊，有周小三帮忙游走，都走了半个月的手续，他耗不起。 快活林掌柜叹了口气。 刚生起卖食肆的念头，第一个闯入他脑子里的就是尹煊，那张像狐狸一样眯眼笑着的俊秀脸庞。 他咬牙着，努力摇着头，把尹煊的脸从自己的脑子里甩出去。 食肆，卖肯定是要卖的！ 但绝不能卖给尹煊那小子。 便宜谁都不能便宜那人！ 快活林掌柜又叹了口气，烧了些水——那些地痞流氓总归是没把他的柴火给全抱走。 清洗干净后，衣服还是只能穿脏兮兮的这一套，衣服、被褥之类的东西，也都被那群地痞氓匪给顺走了。 第二天，快活林掌柜起了个大早。 天色都还没完全亮，他就出门了，开始在怀贞坊四处游走。 快活林是怀贞坊最大的食肆，地段也是最好的，而且还是二层小楼，这在怀贞坊也属独树一帜。 他本以为卖出去会很简单。 可......他跑了好几家食肆，没人愿意接手。 经营食肆是一件很费力的事，尤其是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没多少人是愿意出来吃饭的。 他们和尹煊不一样。 单说一个食材成本，尹煊是随用随买，任何时候做菜都能保证菜品是最新鲜的——若是有时候土豆肉丝剩的那一半肉没卖出去，自家炒一炒吃了就是。 可他们是有食材成本的。 若是买来的食材没能在相应的时间里卖出去，会不新鲜、会发臭、会腐烂。菜都好说，摘一摘还能凑合，可肉臭了就真的一点都卖不出去。 而且他们还不能像尹煊那样，一道成本几文的菜卖几十文出去，他们的手艺不支持他们那么去做。 水煮的菜都差不多，你这卖贵了，那我去别处吃去，要是都贵了起来，那就自个在家做饭。 经营自己一家食肆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若是再来一家，非但不会让自己的收入变高，说不定反而会把自己本就拮据的生活拖垮。 快活林掌柜也去找过几个贵人。 哪怕他一降再降，开出了十贯的价钱，也没贵人愿意接手。 经营食肆再怎么

第81章 接二连三的好事 听到尹露露的话，尹煊也纳闷。 光顾自家食肆的奇葩是多，可像是这种嘴巴会放屁的，自己怎么一点都没印象，更不要说像是这种人，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接待的。 等他从厨房出来，一见到快活林掌柜，立马就恍然醒悟。 原来是这个人。 那尹露露说的也没错。 “哟，你又来了？”尹煊笑眯眯地说道，“想通了？” 快活林掌柜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十五贯，我把食肆卖给你。” 尹煊噗嗤笑了一声，看了他身上没有更换衣服，也没招呼他坐下来：“这是我第一个找你的价格。” “我记得我说过，再下一次就不是这个价钱了。” 快活林掌柜加重了声音：“十贯，好，就十贯。” 尹煊摇了摇头：“十贯那是昨天的价钱，今天我只会出五贯。” 五贯。 快活林掌柜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尹煊，眼里的怒火又噌得一下涌了出来：“你这是趁火打劫！” 尹煊轻声说道：“所以呢？” 快活林掌柜咬了咬牙。 尹煊又接着说道：“你要弄清楚，现在整个怀贞坊，只有我肯接手你的食肆。” 尹煊很有恃无恐。 唐律中规定了，除了东市、西市，各坊里是不准备有商贾营业的，像是这样的门面，基本就三个用途。 食肆、匠工、住宅。 这把快活林掌柜的后路限制的死死的。 若是这间门面是在东市、西市，别说是三十贯，快活林掌柜喊出五十贯的价钱，要不了一个时辰就有大把的人带着铜钱过来找他交易。 可这里是怀贞坊。 快活林掌柜牙口就没松过，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手里的三十多贯钱，再加上今个卖金器、玉佩换来的五贯。 现在他身上的铜钱拢共是四十二贯多一些。 “八贯！”快活林掌柜比划了个手势，“只需要八贯，我就卖给你。” 尹煊满口咬下来：“成交。” 而后他转头，看向尹露露：“去，把纸笔取过来，让他写一份文书。” 尹露露点点头，蹦蹦跳跳的，她不懂价格贸易的事，可看脸色就能看出来，自家又占了一个大便宜，她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快活林掌柜找了张桌子坐下。 看在以这么便宜的价格买了栋二层门面的份上，尹煊也就忍了，大不了把他坐过的榻和坐垫丢出去。 等文书契约写成，地契、房契也交了出来，尹煊拎出八吊钱给他。 快活林掌柜拖着这些铜钱离开，他也松了口气。 这一栋二层小楼拿下来，尹煊并不打算更换门面——集成灶就在自家厨房绑定着呢。他之所以费尽心思，想要把这家食肆拿下来，目的是为了把自家食肆给好好装修一下。 这是一件很费钱的事。 付给木匠的工钱都还好说，最主要的还是木材的价格。 他托人打造的蒸馏器皿都用了一贯铜钱，按照他的设想，想要把食肆里里外外全都更新一遍的话，没个几十贯是弄不下来的。 现在把快活林拿下，木材的费用就省了。 以后若是还有机会开分店的话，门面费用也省了。 王氏后知后觉从后院走出来：“又是谁来了？” 尹煊回过头，一边把快活林掌柜坐过的垫子丢出去，一边轻声说道：“是前不久免费送我们宅子的那个大善人，现在又给我们送了一栋二层小楼。” 王氏被吓了一跳：“又来？” 尹煊笑眯眯点点头。 “快活林掌柜怎么这么好心眼了。”王氏皱起眉头，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段时间，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太多，让她都有了一种吃撑了的感觉。 尹煊轻声说道：“坏事做的太多，现在洗心革面，成了位大好人了呢。” 王氏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隔天一大早。 宵禁刚刚结束，尹煊就洗漱出门，去了木匠铺子，唤他们起床，而后带着他们一路直到快活林门前。 “还劳烦几位把这食肆拆了，除了大框架不变，里面能用的木材都给取出来。” 木匠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正阳侄儿，真要拆了这里？” 快活林他也是认识的。 说起来这座二层的小楼，还是他督工建成的。 尹煊点点头：“没错，这家食肆已经被侄儿给盘了下来，地契、房契都在我手里，就请动手吧。” 木匠咂了咂嘴：“这现成的好房子，地段又好，你直接把你家那食肆搬到这来就是了，干嘛还要拆了.......” 尹煊摇了摇头：“快活林这名字晦气。” 木匠奇怪地瞥

第82章 红烧肉出炉了 八角、桂皮。 这是做菜时最常用的两种香料，很多需要炖煮的菜都离不开它们。 尹煊想要这两种香料很久了——当然他也生起过去药铺购买的念头，一来是贵，一两八角要两贯钱，二来也是品质有些问题，不够饱满、看起来干瘪的很。 系统商城里的这两种香料价格也不便宜，都是十文一两，不过和药铺的价格比起来，无疑要便宜许多。 有了这些香料，能做的硬菜自然就是红烧肉。 八角、桂皮是做红烧肉的基础，没有它们构不成菜式，在这个基础之上，若是能有香叶、花椒那自然是更好。 大唐是没香叶的——这种产自月桂的叶子，现在还生长在地中海一带，甚至都没有商贾将它千里迢迢地带到大唐来。 至于花椒...... 太贵了，尹煊舍不得买，一两花椒一两金这是开玩笑的？ 红烧肉是一道很特殊的菜式。 它不属于任何一个菜系，无论哪个菜系里又都有它。 说起来红烧肉其实很有本帮菜的特点——浓油赤酱，色香味浓。 其他的菜虽好，但不像红烧肉这样能扛得起门面。 当然无论它在哪个菜系中，做法都大同小异，只是细节上略有些不同。最大的区别就是口味，南方多甜口、北方多咸口。 这道菜无论咸、甜都好吃，只是尹煊更偏咸口一些。 尹煊笑眯眯地走出厨房，朝着李丽质她们招呼了一句：“今个本店又上了一道新菜，要不要尝一尝？” 又有新菜了！ 李丽质吞了一口口水：“我要，我要，菜叫什么呀。” 尹煊报出一个菜名：“满江红，是一道纯肉菜，一百二十文。” 纯肉菜。 李丽质更加期待起来了，虽然从这个文雅的名字里读不出多少有用的信息，但尹煊的手艺摆在那，她觉得就算是尹煊炒一盘石子，自己...嗯...程咬金也能嘎吱嘎吱的吃下去。 侍女不动声色掂了掂荷包，她觉得自家公主一个月的例钱，怕是除了维持日常开销的那部分，其他的都要折在这家食肆里了。 上午依旧是教她们读书。 等教完之后，便要开始处理猪肉。 卖一百二十文的菜，在量上尹煊也不会吝啬，两斤五花肉取出来，先不做任何处理，整扇放入葱姜水里泡上一会。 这一步是为了祛除肉里的血水，也是为了去除臊腥味——好的猪肉不能说没有这些，只能说很淡。 泡好了之后，再取出来切成两厘米见方的肉块，放一些料酒、再焯一下水，等浮末飘出、肉色发白，捞出清洗干净备用。 起锅小火，加少许油，加入两大勺白糖——红烧肉最重要的就是这个色。 炒糖色，等糖化了，从大气泡到绵绵小泡，开大火把肉放下翻炒，等肉滚上糖色，把准备好的八角、陈皮、姜片、葱段下入锅里，借着这股滚烫热气，把香料煸熟、把香气逼出来，再加入少许生抽，继续翻炒。 等香气浓郁起来，就可以加水——不加冷水，放温热的熟水，趁着水烧开的这段时间，该撇去浮末撇去浮末、颜色不够再添一些老抽。 等锅里咕噜咕噜冒泡。 转中小火，就让它在灶上这么炖着，至少要炖两个小时。 这道菜这就是这么麻烦。 尹煊不由得叹了口气，要是上次系统的神秘惊喜礼包是高压锅就好了，有了高压锅炖煮个十几、二十分钟就成。 就让它自娱自乐吧。 尹煊转身出厨房，李丽质还在探头看着：“满江红呢？”她已经闻到了浓郁的炖肉香气，可见不到尹煊手里捧着菜品。 “急什么，这道菜费工夫，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差不多就好了。”尹煊摇摇头，重新坐下来，抽过李丽质面前的纸：“我来看看你想的怎么样了？” 但是很显然，李丽质依旧一点头绪都没有。 纸上依旧是空白的。 李淑倒是画出来了一些，思路是正确的，但还是差了一些，尹煊打回去，让她重新思考一下，离正确答案，她已经很接近了。 尹露露也画了一个，和李淑差不多，思路是正确的。 至于玖儿......依旧还是一串葡萄。今天王氏就能把葡萄买回来，就是不知道精挑细选的酸葡萄，她能不能吃的惯...... 等快到中午，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尹煊再一次起身，到厨房里去。 红烧肉炖煮的差不多，将里面的香料，姜葱、八角、桂皮都给挑出来，开大火收汁，一边收汁、一边放盐。咸口的红烧肉，盐是不能少的，尤其是已经炒了糖色的先决条件下。

第83章 对姑娘没兴趣，对钱有兴趣的尹煊 李丽质和李淑吃得开心，一点都没注意到尹煊、尹露露还有玖儿蹭着她们的菜。 两斤肉，还配着米饭，两个小姑娘是吃不完的。 有了尹煊他们的帮助。 盘子里没一块肉剩下来，就连汤汁都被李淑和李丽质一人一半，和碗里剩下来的米饭混在一起。 这让尹煊有些小遗憾，红烧肉的汤汁可以说是整盘菜最精华的地方，炖煮了两个小时，汤汁里融合了满满的胶质，和米饭搅拌在一起，滋味甚至还要胜过红烧肉一些。 不可居无竹、不可食无肉。 这大概就是人生最好的生活状态。 李丽质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李淑也毫无形象地躺在榻上。 尹煊也满足地躺着。 门外，一个人又瘸又拐地挪进来。这是段瓘，昨天回去不出意外的被程咬金揍了一顿，程咬金揍了之后，又被自己父亲揍了一顿。 刚到巷口，段瓘就闻到了食肆里传来的香味。 他很清楚这是自己没吃过的新菜式。 心里就陡然庆幸，幸好自己是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否则的话就要错过新菜式的诞生了。 只是......平臀被打成了翘臀，让他走起路来很艰难。 “店家，可是出新的吃食了？”段瓘还没进门就高声嚷了起来。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尹煊坐直起来，才看到有些狼狈的段瓘：“哟，这位客人，您怎么这幅模样？” 他这是明知故问。 心里啧啧称奇，程咬金下手还真是够狠的。 段瓘轻轻咳嗽两声，摆了摆手：“昨晚回去，不小心招惹到了头疯牛，被牛给顶了一下，所幸没受伤，无甚大碍。” 他一脸不愿意纠结这个话题的模样，解释完后，就紧跟着问道：“店家，您这是又出新的吃食了？” 尹煊一边起身走过去，一边点头说道：“没错，一道叫满江红的菜，一百二十文，要不要来一份？” 一百二十文？ 这应当是食肆里最贵的菜了。 段瓘掏钱掏得爽快：“好，店家劳烦您给我来一份。” 尹煊一边接过铜钱，一边轻声说道：“那客人您得等到下午，这是一道功夫菜，以后若是想吃，提前打个招呼，预订一下。” 段瓘一愣。 现在还吃不着？ 那就等吧，反正今天一天，他肯定会是一直待在食肆里，屁股这么痛，他哪儿也去不了。 中午吃不上红烧肉，段瓘嘴巴不会闲着，又点了两道清淡一些的菜，**炒蛋和土豆肉丝，配着一碗米饭。 李丽质和李淑晚上也是还要一份红烧肉。 尹煊买了六斤。 段瓘的一份、李丽质姐妹俩的一份、自家也是要吃一份的——中午蹭一蹭那姐妹俩的也就算了，晚上王氏回来，还是得自家一份。 即便过去这么段时间，王氏依旧不太习惯和这俩漂亮的小姑娘吃同一份饭菜。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没有个名分。 一说起这个来，王氏就气得牙痒痒，先前自家落魄的时候也就算了，可现在自家发达了，自己儿子婚娶的事也该提上眉目。 这两个漂亮的小姑娘，王氏看的就挺顺眼的，长相好、虽然是贵人，但一点也不娇气，性格也是顶尖的好，就是一个好婆娘的模板。 放哪都是被人青睐的好女儿。 可自己儿子倒好，不和人家聊风花雪月、不谈情说爱，整日就说什么，二二得四、四四得八、动力乘以动力臂等于阻力乘以阻力臂的...... 说这些东西能把媳妇拐到家里来吗？ 最让她牙痒痒的，还是自家那个姑娘。尹煊对着两个小姑娘一点都不殷勤——或者说只对人小姑娘手里的铜钱殷勤。 她这个当妹妹的，反而对那俩小姑娘殷勤的很，你哥哥不发力，你再殷勤有什么用，能把人姑娘家娶回来吗？ 尹煊是不清楚王氏想法的。 他只是哼着小曲，欢快地准备着红烧肉。 到了下午，又接待了几波慕名而来的客人，有些是卖水那汉子怼来的，有些则是吴有道他们介绍来的。 同福食肆总算是打出了一些小小的名气。 段志玄虽然下了段瓘这么一个贪吃的崽，可他本人并不是一个贪吃的人。 他原本对同福食肆并不在意，可耐不住最近这段时间，这个食肆的名字总往他耳朵里钻。 自己儿子先是开口请求花五十贯把尹煊给请回来。 而后就是昨天，程咬金在同福食肆和自家儿子见了一面，还因为要在同福食肆隐藏身份，不得不称尊称自己儿子一声少爷。 不免就了解到陛下、公主都常去那些食肆，长乐公主和兰陵公主更是有一种把同福食肆当半个家的模样。

第84章 段志玄，你应该和段志玄很熟吧 段志玄和程咬金扭转过头，看向段瓘。 段瓘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尹煊又笑眯眯地说道：“你二位虽然今天吃不到，不过我记得程参军你是在樊国公手下当差？” 程咬金有些勉强的点了点头。 尹煊一顿，又转头看向段志玄：“那这位客人想来就是程参军同僚，也是在樊国公手下当差的了？” 段志玄大大方方点头，他不像程咬金，反正自己给自己当差、办事说出去又不丢脸。 尹煊一拍手，点头说道：“那这就好办了！” “一份满江红是二斤肉，你们只需要讨好这位樊国公的公子，说几句好话，拍几句马匹，哄一哄他，说不定就能从他嘴里漏一些满江红出来。” 段志玄和程咬金又把目光落在了段瓘身上。 拍段瓘马匹？ 说他好话？ 哄一哄他？ 他们的目光是冰冷冷的。 让段瓘又一阵哆嗦，他都快哭出来了，可脸上还要挤出正襟危坐、宽宏伟大的笑容出来，他谨记着，不能暴露程咬金和自己父亲的身份。 店家啊店家！ 你卖你的吃食，干嘛还要提到自己。 是，自己是喜欢仗着自己的身份，做一些人前显圣的事。 但没必要这时候也把自己给拎出来说事吧？ 段瓘觉得自己屁股又隐隐作痛起来。 段志玄点点头，笑着回道：“有劳店家费心了。” 程咬金则是叹了口气：“既然吃不到新菜，那便先来一份翠椒肉、金丝肉以及地三鲜吧，再来四碗稻米饭。” 尹煊点头应下来。 不多一会，三道菜和米饭就逐次端了出来。 鲜艳明媚的菜色就已经让段志玄很是惊艳，等夹了一筷子入口之后，那种触动味蕾的滋味，更是让他有一种酥麻的感觉。 他突然之间就理解了自己儿子，为什么他会这么死皮赖脸的流连坊市，贪好这一口筷上之物了。 这种美食......多吃一些并不是什么坏事。 段志玄又夹了一筷子。 他还没吃几口。 洗好手的尹煊就坐在了段志玄的对面，笑眯眯地开口问道：“客人，怎么样了，我的手艺还算可以吧？” 段瓘心里咯噔一下，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段志玄点点头，赞扬起来：“店家手艺天下无双，皓首虚活四十载，才知人间真滋味，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是个饭桶，往常我还不甚理解，现在才知道吃原来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 无缘无故，段瓘躺刀。 尹煊一脸自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嘿嘿笑了两声：“那是，我对我的手艺可自豪了。” “说起来，您二人是不知道，那位樊国公府上的段公子，对我这手艺是有多欣赏。” 段瓘心里又咯噔了一下，瞪圆了眼看着尹煊。 不会吧！ 不会要说那件事吧？ 可求求您了，店家千万别说。 当然了，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念叨，也不敢从嘴里吐出来。 他的祈祷一点用处都没有，天上的神灵听不到，就是听到了也管不了尹煊。 尹煊继续说了下去：“有多欣赏我这手艺呢？” “我这么和你们说吧。” “昨个段公子被一头疯牛顶伤了身子，可今天还坚强的一瘸一拐地来我食肆，吃我做的饭。” “嘿，就是好吃到这种程度。” 段瓘有些忍不住，啪得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 程咬金幽幽地投过去目光：“被疯牛顶伤了身子？” 段志玄幽幽地补了一句：“公子不愧是樊国公之子，身子骨真是健壮，被一头疯牛顶伤了，竟然还能来着吃饭。” 昨个揍段瓘，也有他的一份。 段瓘艰难地挤出一个爽朗的笑容，轻声说道：“家父时常操练我，早就养成了皮糙肉厚，不碍事的。” 段志玄点点头，很是冷漠：“原来如此，看来有时间我要向樊国公讨教一下操练的法子，手下的武夫有些不听话，得好好教训一下。” 段瓘笑得更丑了。 他快哭出来了，心里就跟下了一整条灞河一样，稀里哗啦的。 完了。 是真的完了！ 自己回家又要挨一顿胖揍，而且一定比昨天的还要凶残。 这么想着，他看向尹煊的目光里有些悲愤，都怪自己嘴贱，老老实实说自己是招惹了父亲，被父亲教育了一顿不好吗？ 就是编造瞎话，编一个不小心摔倒了，摔成这样的理由不好吗？ 非要腹诽，把程咬金比作疯牛。 结果这下好了吧？又把疯牛招惹了一次。 尹煊美滋滋地哼着小曲离

第85章 王氏:这姑娘真是太顺眼了 锅是不缺的。 系统赠送的礼包里，锅具是一整套——大号、中大号、中号......各种型号，炒锅、平底锅、双耳圆底锅、砂锅......一应俱全。 可灶台只有两个。 若是没红烧肉之前，还能留一个灶台温油，可现在有了红烧肉，炖煮红烧肉就要占据一个灶台，另外一个若是留给炸串的油锅，那可就没灶台可以做饭了。 当然最关键的...... 还是早食文化。 假如说一定要拿出一样东西来代表早餐的话，各地各人心里中意的食物都不相同，可要说“油条”能代表早餐，应该不会有人有异议。 一根油条、一碗稀饭。 油气在巷道里飘逸，孩童老人来来往往，赶早上工、下班回家，咋咋呼呼、热热闹闹。人间烟火气这么生起来。 在门口支一口锅，油条、麻球、糍粑、面窝、油糕，白溜溜地入锅，滋滋一阵冒起油花、变得金黄，这就是一整个早晨。 尹煊的说辞说服了王氏。 她点了点头，留在店门口看着灶台的火，尹煊提着篮子进门。 尹露露是个眼尖的小丫头，一眼就看到了篮子里青翠晶莹的葡萄，啪叽一声，丢下手里的笔，在纸上甩出星星点点的墨汁，朝着尹煊小跑过来：“哥哥，哥哥，娘亲买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呀。” 尹煊笑眯眯地说道：“是葡萄，要吃吗？” 尹露露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 尹煊摘了一颗，在衣服上蹭了蹭——这衣服今天肯定是要换的，垒灶台的时候就沾了不少泥土。 尹露露欢天喜地地接过来，剥开葡萄皮，满口把果肉吞了进去。 酸的！ 尹露露小脸顿时皱巴起来，眼泪都被酸了出来，整个人无法控制住自己的五官。 尹煊有些惊喜。 这葡萄挑的够味，看尹露露这个表情就知道是自己想要的那种酸葡萄了。 尹露露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震惊地看着自家哥哥，又看了看自家哥哥手里的葡萄。 这种水果不应该都是甜滋滋的吗？ 怎么......会这么不适合人类食用？ “哥哥，再给我几颗。”想了想，尹露露又伸出了手。 尹煊有些惊讶：“你还要？” 自家妹妹原来是这么能吃酸的一个人？ 尹露露义正词严：“哥哥，好东西是不能吃独食的，我也要拿给漂亮姐姐她们吃。” 尹煊心领神会，摘下来几颗葡萄，放在尹露露手里。 谁会怀疑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呢？ 李丽质、李淑、玖儿都很自然地接过葡萄，扒开了皮，塞入自己的嘴里。她们对表情的管控能力就没尹露露那么强大。 酸味入口，刺激得她们口腔不停地分泌出津液，牙床隐隐有些作痛。 李丽质捂住自己的腮，瞪圆了看着尹露露，口齿不清：“葡萄一点都不好吃，是酸的，露露你骗我们。” 尹露露也捂着自己的脸颊，她刚才憋这股酸意憋得可努力了：“你要怪我哥哥，他让娘亲买来的葡萄就是这么酸的。” 李淑很是幽怨：“露露，你跟你哥哥学坏了。” 尹露露原本是一个多么天真纯洁的小姑娘。 可现在呢......越来越像她的兄长，憨厚纯洁的面孔下，窝藏着一颗闷坏的心。 尹露露傲娇地哼了一声。 玖儿看着自己面前纸上，被自己画成葡萄似的滑轮组，心头作痛，一咬牙、一狠心，向李淑请示后，把李淑面前的稿纸拿了过来，开始向李淑学习。 现在她一点都不想再看到葡萄这种东西。 她们来不及声讨尹煊，尹煊就提着葡萄到了厨房。 他要开始酿葡萄酒了。 一篮子葡萄倒入盆中，摘蒂清洗、也不用洗的太干净，把肉眼可见的泥垢清洗掉就可以了。 洗好之后，沥干水分。 然后找一个大号的陶罐，把葡萄全倒进去。 再加少许的糖，尹煊刚才也偷偷尝了一个，王氏的确尽心尽责，买回来的葡萄酸到他怀疑人生。 加糖，一来是适当的增加一些甜味，其次也是为了多添一些酒水的风味。 到这里就可以将瓦罐密封上，在阴凉处保存起来。 酿造葡萄酒是不需要水的，葡萄本身就是一种十分水润多汁的水果。 接下来就是让葡萄们独自在瓦瓮里发酵。 静静等待十多天的时间。 这不是一件麻烦的事，可数量多了，也就成了麻烦的事，等尹煊断断续续地处理完，已经是天黑。 木匠们也从他家食肆门前经过，汇报了一下进度。 造一个东西很慢，可拆一个东西很快，今一天

第86章 找自己儿子的姑娘 炸串的香气飘了半条街。 怀贞坊的人何曾见过这么奢侈的食物，那满满一大锅都是油。尹煊很注重卫生，不仅是环境、食材也是如此。 炸货的油是可以反复利用的，但最多一天，也就是今天用了，第二天就要换上新油。 虽然成本会高一些，但和健康相比，成本算不了什么。 多次煎炸的油，会产生出一种致癌的物质。 再怎么奸商，也得遵循最基本的道义。 新鲜的油炸出来的东西是极香的。 不多一会，摊铺前就聚拢了不少人，男的女的都有，他们有个统一的特点，都是年龄不怎么大的，正是食欲旺盛的时候。 半大孩子吃穷老子...... 只是.....这群人都只围观，没一个开口问价的。 卖相实在是太好了。 木制的柜台干干净净的，托盘上摆着各种颜色鲜艳的食物，垒砌起来的灶台也是方方正正的。 这么干净、卖相这么好的东西能便宜吗？ 不问价他们还能看着解解馋。 要是问价，他们买不起，连看着解馋都留不下来。 不过还是有人忍不住，吞了好几口口水之后，开口问道：“王娘子，你这卖的是什么东西，怎这么香，价钱几何？” 这一条街的街坊，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互相认识的。 王氏笑脸迎客：“这叫炸串，素菜一文一串、肉菜两文一串，还有我儿密制的黄金果，十文钱一份。” 十文钱一份的，他们想都不去想。 别看黄金果什么的叫的好听，吃不起就是吃不起。 一文、两文的反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问价那人凑近仔细看了一眼，嘟囔了起来：“你这一串份量是这么小的？” 三片茄子、三片绿油油叫不出名字的素菜。 肉菜也只是一串上挂着三片。 相比起来，一文钱就可以买到比巴掌大一圈的胡饼，两文钱可以吃一碗肉汤煮出来的汤饼。 炸串的份量的确是有些少。 王氏笑呵呵，手里长筷轻轻一敲铁锅：“看了嘛，这都是油炸的，我说张三，你长这么大吃过油嘛。” 张三脸一红，嘟嘟囔囔，不过他长这么大，还真没吃过油，都是水煮的菜汤、粟米，什么时候见过油水了？ 他捏了捏自己的荷包，里面的铜子不多，得省着点花。 可脚不听使唤，就像是钉在了摊铺前，挪不动它。 张三叹了口气，犹豫了很久，迟疑着从荷包里掏出两文钱：“王娘子，你就给我来一串肉的。” 对他而言，傻子才会去吃素的。 吃了大半辈子素的，多花一文钱，吃点肉味那也是好事。 王氏捻起一串五花肉，小心地放入油锅里，咯吱咯吱声响起，就冒起了一阵油花，香气从油锅里绽放出来。 让围看了一圈的人，又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 心里数了一二三四五。 王氏把五花肉串捞出来，控了一会油，在串上淋了一些酱汁，递给了张三。 张三早就等的急不可待，接过五花肉串之后，咬住一块肉片，撕扯了下来，酱汁和肉味融入他的口腔里。 久旱逢甘露一般。 他本就没吃过好东西，这一个小小的肉串，从此让他的世界多了一种滋味。 三片肉很快撕扯下来，上面的酱汁张三也没放过，贪婪地抿了好几口签子，抿了好几遍还意犹未尽，又顺了几口。 也亏是尹煊早就注意到会有这种问题。 签子特意嘱咐了要做好，否则......现在恐怕早就血溅五步了。 张三看着手里的签子，有些失落，这一串下来并没有让他得到满足，反而是有了一种更大的空虚。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王娘子，你这木棍子还要吗？”张三握着签子了许久，突然开口问道。 王氏摇了摇头。 尹煊同她叮嘱过，签子没必要回收，不值钱的玩意，回收再串串，他也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张三松了口气，握紧签子，一步一步回头朝自家走去。这小小的一根签子，会成为往后他许多日子里的一种寄托、一种对更美好生活的向往。 他口袋里不是没有钱了，还有一些，可总不能都用来吃炸串，偶尔这么一串尝一尝，他就很满足了。 这一串炸串，小半斗粟米，够他一家吃小半月的。 他心里突然生起了一股渴望，有了一种奋斗的欲望。以前的人生他都是得过且过，今天忙工挣了十文，一家人凑合点西北风，对付过一个月。 要是哪个月挣了二十文、三十文，家里还能添点不算肉的鸡肉、自己也能沽一两小酒。 但他依旧活的行尸走肉。 他现在渴望天天都能吃到这种肉串，就像是

第87章 好帅的姐姐，我可以 女儿郎走入店内，飒爽英姿让店里的客人不由侧目。 来这里多吃几次饭，漂亮姑娘也就见惯了。 可像这么英气的还是头一次见。 尹露露有些惊讶，神色纠结的很，怎么自家又来了一个漂亮姐姐，还是很有目的性的找自己哥哥。 李丽质和李淑这两个漂亮姐姐已经很漂亮，而且人很好。 按理来说，自己不应该在看到别的漂亮姐姐的时候就立马倒戈——可是这个姐姐的漂亮是不同寻常的，要是说李丽质和李淑的美是潺潺流水，这位姐姐的美就是奔腾涌动的大江大河。 不是她是个墙头草，实在是这个姐姐太帅了。 尹露露有些心动。 看到这位姑娘，尹煊也有些惊艳，这种朝气蓬勃的气质，在姑娘身上可不多见，他转过身轻声说道：“我就是，姑娘有何贵干？” 姑娘大大方方拱手作揖：“我是李参军之女，店家唤我李英姿便好，家父近日公务繁忙，抽不开身，便托我把东西交给店家。” 李参军就是李靖。 他们这一堆人都给自己找补了身份，程咬金、李靖、侯君集等都给自己冠了一个参军的职位。 李世民的职位要稍微高一些，是左骁卫令曹尉。 这些都是在他们看来平平无奇的小官——李世民刚从军就是将军，后面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要说这几个人里身份最低微的，应该就是程咬金。地主出身、等隋末战乱之后，直接拉了一伙人，占了个山头，当起了山大王，正式入伍，是被李密拉拢，从军之后也是一个将军起步。 也就是尹煊没把他们的身份当多大的一回事，否则只是凭他们说出来的这些身份，就足以让快活林掌柜磕头膜拜，谄媚邀功起来。 听到李英姿的话，尹煊愣了一下。 李靖还有东西要交给自己？ “哦？李参军还有东西交付给我，是什么？”尹煊一边伸手接过来，一边笑眯眯地问道。 李英姿回道：“家父说，他答应过店家，要给店家的妹妹弄一个入书舍读书的名额，秋闱放榜之后，店家就可以带着令妹前往书舍，奉上束脩，就可入学了。” 尹煊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他想起来了，李靖还真说过这件事——只是一直没动静，他也就没往心里去，自己教育自己妹妹也足以。 没想到李靖会一直记着这件事。 只能说不愧是能留名青史的人，言而有信，看来以后自己给他做菜的时候，可以仔细挑一下食材，从优秀里挑选出最优秀的那个给他食用。 尹露露愣愣地看着这个漂亮姐姐。 原来这个漂亮姐姐不是找自家哥哥的，是找自己的！ 是叫自己去书院读书的！ 尹露露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长的这么帅气的一位姐姐，怎么能做出来这种事。 好感破灭。 这个姐姐是个坏人！一点都不好看、一点都不帅气！ “她这是？”尹露露突然哭起来，让李英姿一愣，诧异地看了过去。 尹煊摆摆手，笑眯眯地说道：“我这个妹妹是最喜欢学习的，听到这么好的消息，一时间有些激动。” 李英姿点点头，她很能理解这种心情。小时候她父母不乐意让她学习武艺，可她就是喜欢舞刀弄枪的。 最后自己父亲答应要教自己武艺的时候，她是和尹露露一样，激动地哭了出来。 “那到了学塾可要好好学习，女子虽然不能为官，可科举还是能参加的。”李英姿笑眯眯地在李丽质她们旁边的桌子落座，轻声说道，“你日后若是努力，说不定还能参加秀才科，艳压群芳......” 唐律之中，并没有明文规定女子不能参加科举。 也就是说，只要按照唐律，有官学举荐，女子是能够参加任何一个科目的科举。只是......朝廷里并没有设立女子能够担任的官职。 即便科举中第，也没有办法入朝为官。 也正是因为如此，一直没有女子参加科举，参加了也是无用，何必费这个苦功？ 尹露露一听，哭的更厉害了。 她可是从李丽质那边了解过，学塾里的先生是会用戒尺打手掌心的，和学塾里的先生相比起来，自己哥哥可是温柔的多。 李丽质小声哄着她。 不过尹露露哭也只是单纯的哭，发泄一些，她也不会闹腾着说自己绝不会去学塾。她也知道读书是一件好事，自己能读书，已经比这条街上的二愣子、王麻子好很多，这些别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待遇。 只是......好事归好事。 尹露露现在还享受不到读书的乐趣

第88章 勿谓言之不预 李英姿显然是做好了事先准备，了解到尹煊这的规矩是什么。 先钱后菜，不用尹煊提醒，就利索地把铜子掏了出来。 尹煊有些唏嘘，李靖一家都是好人啊，不像是程咬金和李世民，整天就尽想着怎么占自己便宜了。 尹露露一边抽泣着，一边把铜子给收起来，尹煊也用心给李英姿做了一次菜。 添了辣椒的两道菜是一匹烈马。 李靖虽然同李英姿说了口味独特，可她也没想到口味竟然会这么独特，是她在第一时间反而差点被征服了的烈马。 一口菜、一口饭，才勉强压下辣意。 习武的人就是能吃，李英姿看起来身材苗条高挑，比李丽质她们高出不少，只比尹煊矮上那么一点点。 可饭量大的惊人，吃相也不难看，小口小口的，可就这么不声不响之间，四碗饭就全落进她的肚子里去。 李丽质她们在一旁看的目瞪口。 碰见一个和程咬金一样能吃的人了！还是个姑娘！ 一时间，她们的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该说是惊叹还是羡慕，能一口气吃那么多......要是自己能有这么大的胃口，昨天晚上点的那份红烧肉也不至于两个人都吃不完，还得打包带回家。 “还要米饭吗？”尹煊笑眯眯地看着李英姿，眼里神采奕奕，他最喜欢这样的客人了，能吃有钱又大方。 而且姑娘家注定要比程咬金那种瓜怂脸皮薄一些，不会时不时想着从自己这坑一些什么过去。 李英姿摇了摇头，摸着自己肚子：“谢谢店家，不过不用，已经饱了。” 她一脸心满意足的神情。 果然，自家父亲说的没错，这家食肆的手艺果真天下一绝，现在她对明天的那道满江红更加期待了起来。 也不知道看起来就很好吃的那道菜，落入自己嘴里究竟会是什么滋味。 尹露露在一旁早就看呆了，哭泣声也早就停了下来。 她这时候才注意到李英姿搁置在腿边的佩刀：“姐姐，姐姐你是个武夫？” 李英姿点点头：“勉强算是吧，怎么你对习武有点兴趣？” 和科举一样。 大唐也并不禁止女子习武，也不禁止女子领军作战——不过依旧还是那个规矩，朝廷里并没有给女子设置的武官官职。 哪怕是率领娘子军，威震关中及关北部分地区的平阳公主，虽然在她死后，是以军礼下葬，可她身前也依旧是没半分武将军衔。 尹露露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她在没有被自家哥哥带着学习之前，偶尔是会和街上的孩子们一块玩耍的，没少听游侠儿的故事。 一人一剑单挑杀了八个悍匪，平地跳起能有一人多高。 她也做过，像是那种尹露露成了江湖上有名的游侠儿，过上吃一只烧鸡、丢一只烧鸡的梦。 玖儿也是有些出神地盯着那把刀。 她出身凄惨，对刀的渴望，不是像尹露露那样，单纯的孩童幻想，她是真的想要掌握一些力量。 “想学吗？”看到尹露露的反应，李英姿起了些兴致，“我教你啊。” 尹露露没应下来，而是转头看向自己哥哥。 李英姿心里咯噔一下，也跟着转头看向尹煊。 大唐虽不至于像后世那样重文轻武，可文臣、武将之间的不对付，自古有之，尤其尹露露还是个姑娘...... 姑娘想要学舞刀弄枪，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出乎李英姿意料，尹煊点了点头：“只要姑娘愿意教，那就叫露露跟在你身后学便是了。” “有一些自保之力，是件好事。” 尹露露欢呼起来。 尹煊看着天真烂漫的尹露露，叹了口气，这小姑娘可能都还没意识到，她给自己找了个多大的麻烦。 练武是那么轻松的事？ 玖儿有些羡慕地看着尹露露。 尹煊注意到这一点，走过去，用还湿漉漉的手摸着玖儿的小脑袋：“你要是也想学的话，跟着学就是了。” 玖儿惊喜，重重点了点头。 李英姿更加惊讶，她性子直，心里有事也不怎么能藏得住，直接开口问道：“店家，你怎会让令妹学武的？” 尹煊摇摇头：“学武怎么了，又不是坏事。女孩子才更应该学武，多一些自保之力。” 李英姿满心欢喜地看着尹煊。 父亲在自己离开之前，还一直不停地叮嘱，要小心这位店家，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不是好人能说出这种话？ 说话有趣，长得又好看，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坏人，明明就是个好人。

第89章 东山再起的机会 尹煊教尹露露说的那一套话术，就是明确那个人的行为是在单方面的欺负自己，而不是两个人互相斗殴的性质。 尹露露点点头，把自己哥哥说的话都记下来。 “勿谓言之不预”在嘴里反复念了好几遍。 李丽质有些惊讶：“唐律中还有这样的规定？” 尹煊点点头。 他早就托周小三给他弄来了一套《贞观律》，这段时间就将这本略有些粗糙的律法翻阅了一遍，一些可能要用到的条文都记了下来。 就比如说......斗讼。 律法在这个时代不一定完全有用，但只要占据了道义高地，那无论做出什么来，都是情有可原。 秋闱放榜还有一段时间。 食肆的日子过得平淡且悠闲。 王氏在听到自家闺女能去学塾读书，可把她高兴坏了，取了铜子买了些绢给尹露露制了两身新衣裳——这是之前尹煊都没劝动的。 李英姿也开始和李淑一样，大早上的赶到食肆里来。 练武嘛，早上的时间是不能放过的。 第一天尹露露就后悔了，她哪想过成为一名英姿飒爽的姑娘，竟然会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深秋的早上寒意不轻，李英姿带着尹露露、玖儿，绕着整个坊市跑了一圈，尹露露只跑了半圈就累得跑不动，最后还是被李英姿给扛回来的。 玖儿倒是很能坚持，跟着李英姿跑完了全程。 一圈也不长，大约是在三公里左右，作为开始的运动量，也是凑凑合合。 李英姿带尹露露、玖儿习武。 尹煊也不会亏了李英姿，早上开始就做了满满的肉菜，还不收她钱，看的李丽质和李淑一阵羡慕，嚷嚷着要教尹露露琴棋书画，也想换来这样的待遇。 王氏听了乐得合不拢嘴。 尹露露一边哭，一边往自己嘴里塞着肉。她已经能预见到自己的未来究竟会有多么凄惨、辛苦。 她恨，自己昨天干嘛嘴贱要说自己想和李英姿习武，这下好了......不仅要学武，还要学习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食肆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 炸串铺子生意的营收，也是算在尹煊头上的，系统似乎是发现了经验结算的漏洞，已经发布了一个补丁，只有等一份食材完全卖出去之后，才能给尹煊结算经验。 这让他好一阵唏嘘，又烧了一个写着系统的小牌牌。 同福食肆在怀贞坊有了一些小名气之后，慕名而来的人有很多，大多数都是只点一盘**炒蛋，要不然就是土豆肉丝和地三鲜。 再贵一些的辣椒炒肉就几乎没人去点，更不要说红烧肉。 即便过来吃饭的人，每每看到李丽质她们桌上的红烧肉，总会忍不住开口问这是什么菜，可荷包也总是会限制住他们的行为。 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同福食肆。 那是属于快活林掌柜的眼睛。 这几天，他是眼睁睁看着快活林被拆的一干二净，除了一个屋子的框架，别的什么东西都没剩下来。 他手里剩的钱不多，只有一两百文，连买个住所的钱都不够，还真是应了尹露露的那句话，活的像个乞儿。 找一份工作，也能糊口。 可他不甘心。 一辈子好容易混出个人样，仅仅因为一念之差，全打了水漂，成全了尹煊。 这几天他就一直在观察着同福食肆。 毕竟是曾经白手起家的人，托人买了几串炸串之后，他也是琢磨了出来，这个东西似乎大有可为的样子。 说不定这就是可以让自己东山再起的东西。 只是......成本看起来有些太高了一些。 可世界上的一切事情，如果不去考虑其后果的话，总都是会有解决办法的。 快活林掌柜就盯上了......同福食肆的泔水。 经营食肆，免不了要和泔水打交道。 泔水这玩意，虽然看起来有些让人恶心，可它的确是一个好东西，能喂猪、喂狗，甚至能去喂羊——这样养出来的羊，肉质肯定要差一些。 可草料多贵？一桶泔水才多少钱？ 也能够拿去当肥料，沤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一天早上，收泔水的人刚交了五文钱买下半桶泔水，快活林掌柜就在他走出同福食肆视野里的时候拦住了他。 挑着泔水的这汉子，看着脏兮兮的快活林掌柜，皱着眉头挥了挥手：“去去，这是泔水，里面的东西不能吃。” “讨饭别处讨去！” 吃了泔水很容易死人，虽说......按照唐律这条人命也算不到他头上，可总归是一件晦气事。 又被错认成乞丐了！ 快活林掌柜咬了咬牙，把怨气憋了回去，探脑袋朝着同福食肆的泔水桶里

第90章 我真是一个天才 半桶十文。 汉子倒口就说贵了一倍的价钱。 可这对快活林掌柜而言，并不是一个多么难接受的价钱，他数出十五文钱，在手里掂着，笑眯眯地说道：“这一桶泔水十五文卖给我如何？” 汉子惊喜地点点头，接过这十五文钱，喜笑颜开。 虽然说......家里的猪、羊可能要少吃一些好的了，可白赚十文钱，家里的畜生就是饿上几天也能接受。 汉子准备离开，又被快活林掌柜给喊了下来。 看着这半桶泔水，他心里又生出来了一些想法。 这些油...既然同福食肆不懂得珍惜，总会有愿意去珍惜的人。 “我们做一笔生意。”快活林掌柜一顿，搓了搓手，“以后你去同福食肆收来的泔水，都卖给我，你十文钱收，我就出十二文买下来.....你看如何？” 汉子一愣，看着快活林掌柜的神色有些复杂。 他这辈子就没遇到过这么好的要求。 你要是想收泔水，你自个去同福食肆收不好吗？ 非要过自己二道，被自己“剥削”这么一道，这都让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一桶泔水，自己倒手就能赚七文钱，一个月下来就是两百多文。 两百文啊......这都富裕到能带自己妻儿去同福食肆吃上一顿了。 汉子很是愧疚：“十五文，这可是你自己开的价。” 快活林掌柜摇了摇头：“我和你要做的是长久的买卖，再说了，对你来说这是稳赚不赔的一件事。” “十三文！” 汉子只是不够聪明，但他不傻：“这样吧，你我各退一步，十四文，你看如何？” 快活林掌柜皱起眉头。 汉子挑了挑眉毛，做出要退走的样子：“不买？那我还不卖了，你要是有本事，你自个上同福食肆收去，大路朝天，也没人拦着你。”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指不定和同福食肆有什么过节，要不然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法见同福食肆的人。 要不然他干嘛还要经自己的手。 快活林掌柜咬了咬牙，点点头：“行行行，十四就十四，不过你可别告诉同福食肆的人，我收了你的泔水。” 汉子满意地笑了笑：“您放心，我嘴巴可严了。” 快活林掌柜满意地点点头，有些吃力地提着这一桶泔水，往自己暂时“借住”的破屋走去。 一个宏伟的商业计划，开始在他的脑袋里渐渐成型，他很兴奋，觉得自己把握住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一次，他必定会比之前更加辉煌！ 呵，尹煊小儿。 占了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菜谱的原因，侥幸能够起死回生罢了，可毕竟还是个读书人，不懂得经营之道。 就让自己踩着尹煊小儿，成就自己的未来吧。 自己果真是一位天才。 要是小时候能出生在一个富贵之家，恐怕这个时候也能封侯拜相了吧。 一想到这，快活林掌柜就不由得笑起来。 隔壁院子里，一个妇人扯着嗓门喊道：“狗娃，让你喂猪你喂了吗，怎么又叫起来了？” 小男孩的声音很是委屈：“在喂呢，刚才不是咱家的猪在叫。” 快活林把自己手里剩下的这一百多文，孤注一掷，全都抛了出去。 买了锅、篦子、柴火，还有一些瓦罐、陶罐。 泔水里的油沥出来并不好看。 浑浊、黯淡，还有一股子腥臭味，可快活林掌柜很快就发现，只需要经过加热这么一个步骤，就能够让油水变得清亮起来，连那股子臭味都消散去了不少。 这让他很是兴奋。 提炼出来的油越好，能卖出去的价格也就越高。 等油冷却下来之后，把它用瓶瓶罐罐分装起来，这一锅油，正好是装了三罐。 快活林掌柜提着其中一罐，就往最近的一家食肆里走去。 那家食肆，规模没快活林那么大，也没伙计，迎客的就是食肆掌柜。 这家食肆规矩不像同福食肆那样。 上门吃饭的都是客，哪怕快活林掌柜身上脏兮兮、臭烘烘的，只要掏得起铜钱，那就是好客人。 “是我。”快活林掌柜抹了一把脸，抹下来一层灰。 这家食肆掌柜脸色立马变了，皱起眉头：“咦，原来是您，不知您来有何贵干？” “我也是听说了快活林的遭遇，真是心痛。” “前段时间我还和婆娘说，得掏钱帮您，毕竟您以前也帮了我们很多忙，可是吧，我儿子患了病，请郎中花了不少钱，我也是有心无力啊。” 快活林掌柜摆了摆手：“我不是来找你借钱的。” 食肆掌

第91章 路走宽了 做食肆生意的，对味道都很敏感。 臭味...... 这让食肆掌柜不由皱起眉头：“你确定这是同福食肆用的油？” 快活林掌柜点头：“没错，这就是。” “你怎么弄来的？”食肆掌柜又问道。 快活林掌柜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哪来的你不需要知道，这可是我现在的饭碗。” 食肆掌柜面色不悦。 曾几何时，在快活林还是整个怀贞坊最大食肆的时候，他要看面前这个男人的脸色。可现在......身份颠倒了过来，他可以拿捏这个男人了。 快活林掌柜见他神色，脸上没什么神情变化，可心里冷笑了起来。 自己折在了尹煊手里，没本事，也没那个胆气去报复尹煊。 那小子就是一头、一条，嗯.....一只狐狸精，吃人的那种，他现在不敢去和他折腾。 可面前这个？ 之前在自己手心里就翻不了跟头、被自己拿捏死死的食肆掌柜，现在看自己落寞了，就敢在自己面前造次了？ 快活林掌柜不由分说，直接起身，一边拿起倒出来的那碗油，就准备收回自己瓦瓮里。 “哎，等等，您这是何意？”食肆掌柜连忙拦住他。 快活林掌柜很是冷漠地开口：“既然你不愿意买，那我自然是要去问第二个买家。” 食肆掌柜语气柔和了几分：“您瞧瞧这话说的，我哪有说不买了。” “我只是在犹豫......您像是我们这种食肆，用不用得着这种好油。” 说着，他手往快活林掌柜手上一搭，轻轻向下一压：“您看这么着，我且拿过去试试，若是好了，价钱合适，我就买下来，怎么样？” 快活林掌柜轻蔑一笑，点了点头。 话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不信自己手里拿出来的油，就是同福食肆用的油。 不多一会，这家食肆老板从厨房里出来，看着手里的菜，有些惊讶。 这一碗看起来颜色不好，也有一些臭味，可入了锅，加热之后，竟然有一股子香气迸发了出来。 用了油并不能让他的厨艺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的确是让他做出来的菜增色不少。 尤其是混上油里自带的香味，竟是让水煮出来的灰扑扑的菜式，多了一丝诱人的姿色。 食肆掌柜端着新菜出来，看着快活林掌柜，拔高了些声音：“你这油，是怎么卖的？” 如果便宜的话，他倒是可以入手一些。 要是和动物油脂、甚至是和芝麻油一样贵的话，那还是算了。 “三十文，一罐。”快活林掌柜哐当一声，把瓦罐放在桌子上。 食肆掌柜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这个价格太贵，而是太便宜。 一两猪肉就要五十文，一两芝麻油更是要一百多文。 这一罐少说也有一斤的量，只有区区三十文？ “您没说错价？”听到这个价格，食肆掌柜的态度又恭敬了起来。 快活林掌柜点点头，弹了一下瓦罐，一脸风轻云淡：“你没听错，这一罐就是只要三十文钱。” 食肆掌柜立马从柜台里取出三十文钱，放在桌上。 银货两讫。 快活林掌柜拿了钱之后，立马离开。 第一家推销很是成功，这让他心情有些愉悦，剩下这两罐也还算顺利，跑了四家食肆就卖了出去。 等九十文钱拿在手里，他又笑出了猪叫。 虽然成本还没完全收回来，可他已经看到了光明的未来，十四文钱换九十文钱，抛去柴火之类的成本，净赚七十有余。 算下来一月竟是能和自己之前开食肆的时候差不多。 快活林掌柜往怀贞坊唯一一家旅店走去。 住旅店可不是一件便宜的事，一晚就要十文，之前没着落的时候，哪怕怀里还有一百多文他都舍不得。 现在他舍得了，不仅舍得，还给自己买了一身新衣裳，虽然是麻布的——打贞观年以后，他就没穿过麻布衣服了。 快活林掌柜美滋滋地哼着小曲，感觉眼前的路，越来越宽。 同福食肆的生意越做越好。 门口炸串铺子是看起来最火爆的，坊里的孩子们手里要是能拿到一个铜子，准会来买一串炸串。 大人们也爱时不时的过来吃上两串。 不过最赚钱的，依旧还是食肆的营生。 这段时间李世民、程咬金来得不多，秋闱前后，正是朝廷忙碌的时间。 倒是那群读书人来的很是勤快。 尤其是秋闱之后，他们中更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今天是放榜的日子，一群人聚在一起，唉声叹气，没了往日的神采。 几个人落座之后，点了一份红烧肉、一百文左右的炸串，就是一整个诗词酒会的全部食物。 吴有

第92章 露露:学习使我快乐 尹露露对这群人读书人是很敬佩的。 在她眼里，读书人都是一群很厉害的人。 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的那种。往常他们酒会，说的都是“掘中堂而为圃，植诸蔗于前庭”、“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种她听不太懂的话。 可提及算数，这段时间尹露露可都是一直跟着尹煊去学这些东西。 尹煊本身就是双修了一个数学学位，在算数上多少算是有些经验，再加上尹露露天赋不错，物理和数学就像是红烧肉和米饭一样，是相辅相成的。 进度颇为不慢。 函数上，已经在开始学习二元一次方程，几何上，也了解了基本图形的计算公式。 尹煊对基础算数能力抓得尤为重要——他在这方面吃亏吃得太多了。 哪怕是现在，尹露露每天都要做一百道加减乘除的算术题。 令官出的这些题目在尹露露眼里并不算很难，甚至让她有了一种自己上也行的感觉。 尹露露小跑过去，在令官第三道题目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她就怯生生地说道：“几位伯伯，请问可以带我一个吗？” 对尹露露他们都不陌生，是店家可可爱爱的妹妹。 说起来他们前几次来的时候还闹过笑话，把尹露露错认成了尹煊和李丽质或是李淑的女儿。 他们觉得这事怪不到自己头上，长得好看的相公和长得好看的娘子，生出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儿，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 吴有道笑着点点头：“小姑娘也学了算数？” 尹露露点点头，不时瞄几眼桌子上的炸串：“嗯嗯，哥哥教过我一些。” 她之所以想要凑进来，不是因为她对数学有兴趣，而是因为她对炸串有兴趣。 炸串好吃，可尹煊从不让她多吃。 家里的伙食不差，不缺炸串的这点热量。 尹露露还小，不宜多吃，很容易消化不良，也很容易长成一个小胖球——虽然尹煊乐意看到尹露露长肉，但不想看到尹露露肥嘟嘟的。 不是说胖不好看，而是因为胖不健康。三高不说，脂肪肝、心血管、糖尿病，都很容易出现在胖子身上，姑娘更容易患上一些妇科疾病。 健康的丰腴可不等同于胖。 每隔七天，尹露露才能吃上一次，每次吃到嘴里的份量都还不多。 可把她馋坏了。 吴有道不知道尹露露的小心思，点了点头，应了下来：“既然小娘子有心，那便一起来吧。” “不过你还小，酒是饮不得的，这样吧，若是小娘子答不出来，罚水一杯如何？” 尹露露没有意见。 其他读书人对此也没有意见，谁能拒绝一个可爱又好学的小姑娘？ 尹露露坐在了第五人之后，排在第六的位置。 令官念出第三道题：“今有数人共买一物，每人出九钱，盈余五钱，每人出七钱，不足三钱，问人数、物价各几何。” 是个方程组的问题。 尹露露小脑袋很快作出判断。 十息时间内，第五个人并没有回答出来。 等这人罚酒之后，所有人期待地看着尹露露。 尹露露板着一张小脸，轻声说出答案：“共四人，物价三十一文。” 满桌人惊奇。 竟然对了！ 尹露露欢天喜地，起身，努力踮着脚，抓过来一串炸茄子。 行酒令继续，只是满桌子人对尹露露不由多看了几眼，刚才那题不算多难，他们也能做得出来。 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算出来，尤其尹露露还这么小，就让他们很惊奇了。 很快就转了一圈。 再次到尹露露的时候，才只是第六题。 令官看着一脸跃跃欲试的尹露露，顿了一下，想了一下，带着考校意味，提出一个问题：“今有积五百七十六步，问为方几何？” 尹露露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给回答案：“二十四。” 满桌子人侧目。 这么快的？ 有人手指蘸着酒水，核算起来，等结果出来，他们看向尹露露的眼神多少有些复杂，有惊奇、也有感叹。 这小姑娘开方计算的这么快的？ 尹露露已经又抓过来一串小肉串，美滋滋地啃了起来。 她终于体会到学习的快活了，开方、平方，这是自己哥哥一直让自己去背的东西，现在她都背到三十一的平方了。 行酒令依旧继续。 等再一次转到尹露露面前，留给她的，是考校了两个人都没能答出来的问题：“仅有池一丈，蒹葭生在水池正中央的位置，高出水面一尺，如果把蒹葭沿着同水面垂直的方向，拉向岸边，那么蒹葭的顶部正好碰到岸边。” “求问，水深和蒹葭的长

第93章 卖水的，你要不来我这当差? 几圈行酒令下来。 尹露露成了回答出问题最多的那个人，一百文钱的炸串，她至少吃了有二十文钱，红烧肉都跟着吃了几块。 尹煊没拦着尹露露。 毕竟这也算是靠自己本事吃饭。 坐在一旁，心里有些感慨，年纪小就是好，还能用这种办法去蹭饭。 像是李丽质就只能一脸羡慕的在一旁看着，她算术没尹露露好，而且她也拉不下这个脸面。堂堂公主去蹭别人的饭？ 等尹露露吃得心满意足，拍拍肚子，离开这一桌，重新趴回到自己桌上。 那一桌读书人还有些不舍。 这么聪明的小姑娘可不多见。 吴有道正准备拦着尹煊，向他请教一些问题。 门外王氏吆喝一声，把尹煊给唤了出去，让吴有道的打算落空。 “你们说说，这店家究竟是什么身份？”尹露露离开，行酒令也很默契地没继续进行下去，被一个小姑娘比了下去，多少让他们......本就垂头丧气的内心，又多了一层阴霾。 有人压低声音，抛出这样的一个问题。 一个人笃定地说道：“店家定非常人。” 其他人丢给他一道白眼。 “你这不是废话，这些天我们也看在眼里，那小娘子都是店家教育的，要是一般人能教出这么聪明伶俐的小娘子？”一个人没好气。 吴有道皱起眉头：“小娘子都如此厉害，想来店家的水平怕是更高，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就在这开起了食肆？” “他若是去考算科，那不还是手到擒来的事。” 有一个人迟疑着开口：“我倒是有听说一些东西。” “和店家有关？” “快说、快说！” 那人又压低了一些声音：“这王娘子一家本是住在枣园村，后来尹父从军，战死沙场，王娘子就带着她的儿女来到怀真坊开了一家食肆。” 说着，他顿了一下。 “靠着亡夫的关系，弄到了一个沽酒户的名额，本以为开一家酒肆能够养家糊口，可结果遭到了快活林的打压。” “快活林可是盯着沽酒户盯了许久。” “这家食肆半死不活了很久，眼见着就要关店。” “也就是现在的店家，王娘子的儿子出面，力挽狂澜，把自家食肆给经营了起来。” 一个人挑了挑眉毛，有些惊讶：“快活林不是已经倒闭了？” 那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可不是，自打现在店家接手食肆之后没多久，快活林就没了。” 嘶—— 满桌子人倒吸一口凉气。 没有人对快活林的倒闭感到惋惜，他们只是惊叹于尹煊的手段。 “那你知道店家是用了什么手段？”一个人好奇发问。 那人摇了摇头。 又一个人揪着自己胡须，神色有些复杂：“我好想听说，店家接手这家食肆还不满三月？快活林倒闭可是一月有余的事......” “岂不是店家刚接手，就报复了回去？” “我想了一下，若是让我来，恐怕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何止是做不到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想了一下，就是让自己报复回去，都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为母接手食肆，这是孝。敢于报复，这是勇。快刀斩乱麻，这是智。”吴有道唏嘘一声，“像是这样的人，此前竟是没有耳闻，真是可惜。” “现在结交倒也不迟。” 有几个人没发声，眯着眼思考起来，他们都是打着想不要拜尹煊为师的想法，别的不说，若是能从他身上学来一些算数的本事...... 明年能通过算科的把握，不就又能多上几分？ 尹煊不知道那一桌读书人的想法。 他此刻刚从木匠那得到一个好消息，自己要求的桌椅，都已经打造好了。这大概就是这几天来，最让尹煊高兴的事了。 贞观年间，桌椅还没流行，可能像是程咬金这样的勋贵家里能有几把。 大多数人坐的都还是榻。 跪坐坐起来难受不说，最关键的是跪坐就得上榻，上榻就要脱鞋，有些人那个脚臭，堪比生化武器。 前几天有个过来吃饭的人，刚一脱下鞋子，隔壁桌的人就呕了几声。 臭也就臭吧。 反正尹煊也不是太能闻到，大唐人也不怎么在乎这个东西，他们能习惯，没什么意见就行。 可尹煊见不得臭烘烘的垫子、每天清洗起来都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在把快活林拆了之后，他第一时间就请木匠打了十套桌椅。 直到今天，便交了工。 大唐人都很实在，或许不乏缺斤短两的人，可像是这种手艺人从来都不做这种事，这十套桌椅，打的漂漂亮亮。 尹煊招呼着他们把桌子

第94章 只差一个就三件套了 有钱男子汉，没钱男子难。 钱是个好东西，可要是把钱看得太紧，就那就不是人使钱，而是钱使人。 尹煊挺欣赏这个汉子的。 除了没什么情商、性子犟了一些、不怎么会说话、呆板，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关中汉子的优点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汉子没再推辞。 他家里缺钱的很——实际上，这个年头，有多少人是不缺钱的？ “每天早上尽早过来，等到晚上天色变黑之后再离开。我这还管你一天三顿的饭。”尹煊见他应下来，摆了摆手，吩咐了起来，“客人来了，问他吃什么，客人走了把盘子送到后院。” “等空闲的时候，把餐具清洗干净。” “还有，每天晚上走的时候、早上来的时候，把食肆的卫生收拾一下，里外打扫、桌子上要见不到一点油腻。” 尹煊这一开口，就说了一大堆规矩。 这反而是让汉子松了口气，规矩多好啊，这让他有一种踏实感，不然这一贯钱拿在手里，会让他有一种白捡来似的感觉。 汉子这个表现，让尹煊看的一阵唏嘘。 这人太老实了，自己给他安排这么多工作，开了一贯的工资，这是公平公正的交易，可汉子一脸自己占了了不得大便宜的似的。 弄得自己差点都生起了要不要剥削一下他的念头出来。 想了想还是算了。 好人不该被枪指着。 逐个把尹煊的话记下来之后，汉子犹豫着说道：“店家，不，掌柜，我能不能明天再来做工？” 尹煊点点头：“嗯，当然没问题，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汉子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坊里卖水的虽不止我一个，可这附近几条街的水，向来都是我在卖，若是离了我......这几日他们说不定就吃不上水。” “我得去和他们说一下。” 尹煊一愣，笑了笑点点头：“去吧，去吧。” 汉子应下来，原路返回，逐个和自家老主顾说明了一下情况，也和坊市里其他卖水的人说了一声，把这几条街的生意让给了他们。 等汉子回家。 他把水桶放在墙角，对着还在院子里浆洗衣服的妻子开口说道：“明日，我就不去卖水了。” 妻子手里动作一僵，抬起头诧异地看着自己相公。 汉子又继续说道：“同福食肆的掌柜招我过去做伙计，一个月给我开一贯的工钱。” 妻子瞪圆了眼：“他怎么给你开这么高的工钱？” “是看我们家中有老母？” “可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该受人这样的恩惠，一家食肆方才能赚多少钱？” 汉子挠了挠头，憨声说道：“我上次领那位段公子去食肆，有听店家说起过，他一月赚了将近三十贯。” 妻子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眼睛又多瞪圆几分。 多少？ 一个月将近三十贯？ 这开的是食肆还是赌坊...... “掌柜定的规矩也挺多的，我寻思家里要用钱的地方有许多，你和娘的病虽然好了，可身子还得好好补养，就应下来了。”汉子又接着说下去，只是声音弱了不少。 妻子继续浆洗起了衣服：“那就更要好好给人家办事。” “这几天我也听人说起过，那王娘子是个了不得的妇人，养出来的儿子，就是现在的店家，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别看人家给你这么多工钱，就觉得人家好欺负。” 汉子又挠了挠头：“我像是那种人嘛？” 妻子白了他一眼，这话说的也对，如果不是因为他老实憨厚，是个能托付的人，自己也不会嫁给他。 汉子蹲下身子，开始帮忙浆洗衣服：“咱家以后就要有钱了，我在想，你要不要换一个营生。” 浆洗衣服是一件很累的活。 又要洗、又要煮，还要用熨斗烫平。 妻子点点头：“总归是要把手里的这些衣服浆洗完，等你拿到工钱了，咱家再开一个汤饼铺子......” 说着，她顿了一下。 “近来坊里多了许多贵人，估摸着都是仰慕同福食肆来的，现在开一些汤饼铺子，多少是能赚一些铜子。” 汉子点点头，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生活啊，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的变好了起来。 同福食肆里。 尹煊又接待了几位客人，把一脸深思的读书人们给送走了之后，耳旁又传来了系统的提示声。 “叮，宿主经验值满足要求，八级权限解锁，请宿主至商城页面查看详细情况。” 权限又提升了。 客人多了以后，升级就要轻松许多。 把所有的客人送走之后，尹煊开始查看起自己解锁出来的三样新食材。 “

第95章 半江残阳半江红 第二天，汉子一早就过来。 只是...... 他起来了，尹煊这一大家都没起床。 直到李英姿过来，叫开同福食肆的大门，把不情不愿的尹露露和一脸期待的玖儿拉起来，出去跑步，汉子才得以进了食肆。 “来这么早？”尹煊打着哈欠，朝着他摆了摆手：“你先随意收拾收拾，我去洗漱一下。” 汉子立马利索地收拾起来。 食肆里有些凌乱，这都是昨天晚上木匠施工留下来的痕迹。 大堂里木地板铺了一半。 那些新的家具都还在后院摆着，等木地板全铺上之后，尹煊再准备全部更换，不然晚上等他们施工的时候，还要再搬出去，麻烦的很。 汉子手脚很麻利，等尹煊洗漱好，从后院里出来，汉子已经把大堂收拾的差不多，边角料收到了柜台后面。 尹煊一边招呼着他坐下来，一边轻声说道：“我和你介绍一下本店的规矩。” 汉子点点头。 尹煊顿了一下，看了汉子一眼：“说起来，我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你的姓名。” 汉子忙声回道：“我姓高，叫高铁。” 尹煊眉头不由跳了一下。 嘶—— 就知道自己很难遇见什么正常人，这都叫什么名字，一个小三、一个高铁的。 尹煊有心吐槽，在嘴巴里咀嚼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我继续和你说本店的规矩。” “先钱后菜，他们点了菜之后，要把钱给收过来。” “其次，本店现在一共是有六道菜，两个主食......” 尹煊耐着性子介绍起来，一直等到三个姑娘跑步回来，高铁才把这六道菜、两个主食都记在了脑子里。 李丽质和李淑今天犯了个懒，一直等到将近中午才姗姗来迟。 高铁正准备上去接待。 她们两个人就直接越过汉子，熟稔地趴在了自己常坐的桌子上。 尹露露幽怨地看着她们两。 今天上午的课，是她一个人学的，没有人陪着自己，就更显得枯燥、难熬起来。 “你们上午怎么没来。”尹露露可怜巴巴地问道。 李淑瞥了一眼，轻声回道：“姐姐早上懒床了，我没喊她起来。” 尹露露瞪圆了眼。 怎么可以这样？ 自己在学海中苦苦挣扎，结果......你这个浓眉大眼的漂亮姐姐竟然背叛了学习？ 李丽质理直气壮：“天天太早被妹妹喊起来，偶尔懒一次床难道不可以吗？” 尹露露顿时转过头，睁大水灵灵地眼睛，望着尹煊，希望自家哥哥也能给自己一个懒床的机会。 尹煊抿了一口热水，摇了摇头：“你不要看我，去看你的帅气姐姐去，这段时间喊你早起的又不是我。” “我也是受害者好吗？” 尹露露张了张嘴，她仔细想了一下，还真是这样，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喊她早起的，不是李丽质、李淑，就是李英姿...... 尹露露又立马可怜巴巴地看向李英姿。 李英姿一本正经，摇了摇头：“练武之事，不能松懈。” 尹露露叹了口气，想了想自己的小拳头，又想了一下前几天想要骚扰她们的一个地痞，被李英姿一脚踢到鸡飞蛋打，最终还是放下了反抗的念头。 这个帅气姐姐是惹不起的。 李丽质挥了挥手，正准备点菜。 尹煊先她一步开口：“今天出了两个新菜品，一个是汤羹，另外一个是主食，来不来一份？” “叫什么名字？”李丽质兴致勃勃地问道。她最喜欢的，就是听每次新菜出来的时候的名字。 尹煊笑眯眯地说道：“汤羹叫半江残阳半江红，一份是二十文钱，主食是玉米，一份是七文钱。” 是好听的名字！ 李丽质嚷嚷起来：“都来一份，哦，不对，主食是来两份。” 李淑在旁边补了一句：“只是汤羹吃不饱，得再来一盘菜。” 李丽质点点头：“妹妹说的对，那就再来一份金丝肉、一份翠椒肉。” 侍女掏着钱，汉子拘束地走过来，接过来清点。 尹煊转身去到厨房。 **蛋花汤虽然和**炒蛋一样，是卖二十文钱，不过用料上......汤嘛，毕竟是喝一个滋味的。 两个**，两个鸡蛋。 再准备一小碗水淀粉。 先是把两个**都切成碎丁，鸡蛋打入碗中搅匀，这就不需要提前调味了。 起锅烧油，等油温七成热，转成小火下入**，慢慢煎熬出汁水，再下入三碗温水，等水咕噜咕噜冒泡，慢慢下入水淀粉。 芡不能勾得太厚，到汤汁有一点点润滑感觉。 再端起打散的鸡蛋，绕着锅边缓

第96章 兰陵:香香甜甜，可好吃了 “这是玉米？”两个小姑娘盯着这根棒子看了许久，李淑才迟疑着开口问道。 尹煊点点头。 李丽质没有先去盛汤，而是拿起一根还有些烫手的玉米，嘶哈地吹了一会，然后捧在手心里，有些茫然。 这......这东西怎么下口？ 侍女正准备接过来，想要替自家公主把上面的果肉剜下来。 尹煊就开口：“这东西是啃着吃的。” 啃着吃的？ 这让两个小姑娘都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玉米，虽然心里早有这个猜测，可真当这个结果落入她们耳里，还是让她们有些诧异。 这种吃法......会不会太不文雅了一些。 两个小姑娘顾及自己的形象，多少有些犹豫。 尹煊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侍女都有些迟疑，在美食上，尹煊是专家，专家都说这个东西要啃着吃了，她也不敢贸然帮自家公主将果肉剜下来...... 李丽质第一个忍不住新食物的诱惑，挑了一处看得顺眼的，张口咬了下去。 系统提供的玉米，是甜玉米。 可粮、可菜，尹煊要是不怕麻烦，晒干了之后，还能自己动手磨成玉米面。 咬下去之后，清脆里带着丝丝韧性，一股香甜感席卷满她的整个口腔。 甜滋滋的味道，让她迫不及待地啃下去第二口。 姐姐做了表率，妹妹也跟着学起来。 两个小姑娘就像是松鼠一样，喀嚓喀嚓地啃食起玉米，尹煊在一旁捧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 好看的小姑娘就是好看，即便这么不文雅地吃着东西，也依旧是好看的。 玉米很快啃完，她们两个嘴边留下一圈黄澄澄的“胡子”。 桌子上丢着两根啃得干干净净的棒子。 “这种叫玉米的东西，也是正阳哥哥培育出来的？”李淑“漫不经心”地瞥了尹煊一眼，一边看着自己姐姐给自己盛汤，一边轻声问道。 她们作为李世民最宠爱的几个孩子之一。 什么样珍奇的东西没见过。 黑白两色、胖乎乎、懒洋洋，可凶起来能把老虎打的汪汪叫的熊，脖子长长的，被冠名以“麒麟”的鹿...... 可同福食肆拿出来的东西，总是她们没见过的。 **也就算了，好歹看起来像是柿子，李世民他们也一直把**当作是尹煊培育出来的一种新变种的柿子。 可玉米这个东西...... 李淑的小脑袋瓜里找不到任何一个能与之匹配的食物。 尹煊点点头。 李淑正准备追问下去，一碗红黄两色的汤水，就摆在了她的面前，带着一丝丝淡淡酸味的香气涌入她的鼻子里。 瘙痒挠动她的味蕾，催出生一丝丝口水。 李淑顿时把自己想要问的问题抛到脑后，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汁。 说是汤，入口的口感却有些醇厚，和单纯的汁水有些差别。 红色的是**、黄色的是鸡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属于**和鸡子的味道，恰到好处地将这两样东西串联在一起，组合成了不同于**炒蛋的滋味。 一碗很快下肚。 热乎乎地暖气从她身体里生出来。 这才是汤水煮出来的东西该有的味道嘛！之前吃的那些水煮出来的东西，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玩意。 她们的吃相看得李英姿都馋了起来。 也掏出铜钱，嚷嚷着要了一份，她一个人点的菜，份量还要在李丽质她们两个人点的份量之上。 一碗汤、一盘菜，两根玉米、两碗饭。 等看到李英姿把汤水倒入吃了一半的米饭里，李丽质和李淑心里咯噔一下。 失算了！ 这么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 只是......她们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肚子，这不争气的胃，一点都吃不下去了！ 中午来的客人是最多的。 一个人刚刚落座，高铁走过去接待他。 这名客人下意识地朝里一看，目光先是落到那几个好看的小姑娘身上，在受到侍女白眼一瞪后，目光一转，落到李英姿桌子上的玉米、**蛋汤上。 “那是什么吃食？”客人开口问道。 高铁回头看了一眼，有些紧张地回道：“那是本店的半江、半江残阳半江红，还有玉米，一个咸咸的，一个甜甜的。我虽然没吃过，但都可好吃了。” 客人听了之后，不免有些想笑。 这都是什么形容。 咸咸的、甜甜的，天下不过五味，这么一说，哪能知道具体滋味如何。 客人摆了摆手：“那就给我来一份这什么半江残阳半江红，还有两份玉米。” 高铁点点头：“报出价格，汤水是二十文，玉米是七文钱一根。” 七文钱！

第97章 店家，你可知...... 每天等到他忙完，差不多就天色转黑。 同福食肆打烊不再接待客人。 他只能够咬牙含泪，把用来在同福食肆吃饭的钱，拿去在平康坊过上那么一晚上。 这就导致把玖儿送过来之后，他就没来食肆吃过几次饭。 “你是店家请来的伙计？”周小三问了一句。 高铁点点头。 周小三一边坐下来，一边开口说道：“食肆可曾出什么新菜？” 高铁不知道周小三哪些是吃过，哪些是没吃过，就从头到尾地介绍了一遍。 周小三听着，眼里就泛起了神采。 地三鲜、满江红、半江残阳半江红，此外还有新的主食玉米。 无论哪个都想试试，可他食量虽然不小，可想要一次性吃完四道菜，多少还是有些勉强，又问了高铁几个问题之后。 周小三想了想，一边数着铜子，一边说道：“那就劳烦给我来一份满江红，一碗稻米饭、一碗玉米饭。” 不管吃什么，吃肉都是最重要的。 高铁憨声回道：“客人，满江红是需要预订的。” 预定？ 周小三挑了挑眉毛：“那就劳烦明天晚上准备一份，现在就换成地三鲜和那个汤水吧。” 说着，他顿了一下：“预订也是需要提前付钱？” 高铁点点头。 周小三也不迟疑，利索地把钱掏出来。 等高铁同尹煊说了，尹煊这才注意到周小三，笑着和他招了招手，先去厨房做菜，等菜品端上来之后，才和周小三正式打招呼。 “小三哥，你可是有日子没来了。”尹煊在他对面坐下。 周小三对尹煊的态度很是恭敬：“这段时间公务繁忙，所以一直没能抽出时间来。” 扒了几口饭。 周小三转头朝门外一看，轻声说道：“说起来，店家您这也开了一家炸串铺子？” 也？ 尹煊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字眼：“这个也是什么意思？” 周小三摇摇头：“从昨天开始，怀贞坊里出现了不少卖炸串的铺子，准备好的吃食下锅，滋滋一阵作响，香的很。” 尹煊摇摇头，笑了笑。 跟风做生意的人还真不少，不过尹煊没往心里去，要是觉得他们支起摊子，抢了自家生意，然后想方设法地砸了他们的摊子，这种行为和快活林掌柜又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卖串这件事，一看油、二看酱料、三看手艺。 芝麻油那么贵的东西，想来大半食肆都用不起，可要是用动物油脂，带着臊气，哪能和自家的大豆油相比。 酱料就更不用说了，单是自家的精盐，就没人能比得上。 “听他们说，这炸串也是店家您先推出来的？”周小三开口问道。 尹煊点点头：“没错，不过大家都是辛苦人，倒也不必拦着他们做生意。” 周小三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如此，那这么说，他们用的油都是店家卖给他们的了？” 尹煊愣了一下。 周小三从他的神色中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紧了紧眉头，忙声解释起来：“昨个我手下一位不良人去买炸串，听那卖串的人说，用的都是同福食肆的油......” 尹煊面色慎重起来：“我可没把自家油往外卖去。” 周小三闭嘴没说话。 他是觉得有些奇怪，再加上今天也的确是有了空闲，特意过来通知尹煊一声。 尹煊皱着眉头，又问了一句：“他们用的不是猪肉、羊油？” 周小三摇了摇头：“猪油、羊油我还是能吃出来的，一点臊味都没有。” 尹煊抬手敲了敲桌子。 是他们自己找到了大豆油？ 不，如果用的是大豆油的话，没必要打着自家的旗号，直接卖炸串就是了。 既然打着自家食肆的旗号......那恐怕他们就一定是敢确定，他们用的油就是出自自家食肆。 就像是一道闪电在他脑子里炸开。 三个字闪过：“地沟油”。 是过来收泔水的那个人？ 尹煊眉头皱得更紧了。 “店家您是有什么想法了？”说着，周小三目光还不住地往坐在门口的高铁身上瞄去，“您招呼一声，我就去把那人给拿了。” 他是觉得，既然这油不是尹煊卖的，可又真正流了出去...... 那只能是有人偷了店家的油。 谁会偷油？怎么看都是这个新来的伙计嫌疑最大，之前都没听说过这事，可食肆里来了个伙计之后，怎就有油外传出去了。 尹煊注意到他的目光，摆了摆手：“不是他偷的油，他今个才来帮工的。” 周小三一愣，有些惊讶。 这个伙计今天才

第98章 我是说如果，只是如果...... 入了深秋，早上的寒气很重。 两个大男人在门口哆哆嗦嗦地抖着。 “店家寻常什么时候开门？”等了一会，周小三没忍住，开口问道。 高铁想了一会：“掌柜一般都是等有人叫门。” 周小三愣住。 等人叫门？ 那不得等到中午去了，大早上的会有人过来？这天都还没怎么亮...... 他这个念头还没在脑子里完全生成，哒哒一阵马蹄，一匹红色的小母马踩着尘土跑来，在食肆门前停住。 是昨天坐在玖儿隔壁桌的那个姑娘。 李英姿下了马，把它拴在一旁，很是奇怪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你们也是来找店家的？直接敲门就是了。” 说着，便嘭嘭敲响了门。 两个人讪笑。 话是这么说的......可他们一个是受雇于尹煊，另外一个更是卖了半条命给尹煊，他们还真不敢做这种事。 敲了有一会，尹煊打着哈欠开了门，一只手里还拎着不怎么清醒的尹露露，身后跟着强打起精神的玖儿。 看着两大一小三道身影慢跑着离开，周小三有些发愣：“店家，她们这是......” 尹煊摆摆手，招呼他们进来：“露露想学跟着李家姑娘学一些武艺，正好玖儿也有些兴趣，李家姑娘又愿意教，就让她们折腾去了。” 周小三有些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前些年他也萌生过这样的念头，不过刚提出来，就被大姊提着搓衣板，打出了浣洗院，没想到玖儿还是自己走上了这条道路。 也好...... 大姊其实并不抗拒玖儿习武，只是不想他带着玖儿逃出长安罢了。 高铁进屋，依照惯例打扫屋子。 等尹煊洗漱之后，走到大堂。 两个人坐着也没等多久，收泔水的那人就走了过来。 “店家，我又来收您家的泔水了。”这人也没进门，就在食肆门口前吆喝起来，满面红光、神采奕奕。 尹煊朝着他招了招手：“进来说话，有些事想要请教你一下。” 收泔水的汉子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把手中的桶放在门口一侧，抬脚走了进去。 汉子笑得很是谄媚：“店家您唤我进来是有什么事？” 尹煊敲了敲桌子，也没让他坐下，眯着眼看着他：“敢问你把我家泔水收走之后，是拿做何用？” 汉子心里咯噔一下，不过还是面不红心不跳地回道：“自然是拿回去喂猪的，您家的泔水着实肥沃，我家的猪、羊都胖了三圈。” 尹煊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你可知，近日来坊市里出现了些许打着我同福食肆同种用油名号的炸串铺子？” 汉子心里咯噔一下，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店家，瞧您这话说的，我只是个收泔水的，哪知道这些事。” 尹煊长舒一口气，笑着说道：“你既然不知道那就好了，我跟你说了，其实我还真挺怕是从你手里流传出去的。” 汉子笑得更勉强了：“店家何故担心，您的手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尹煊就打断他的话，吐苦水似的继续说了起来：“我跟你说，我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其实可担心了。” “但不是怕自家生意被抢走，就是怕他们用的这个油啊，是从我家食肆卖出去的泔水里提炼出来的。” 说着这，尹煊顿了一下，忙开口解释起来：“我不是说你会干这种龌龊、下贱、罄竹难书的事，就是怕你被奸人蒙骗......” 汉子已经笑不出来，脸上的神色堆砌拧巴成一团：“店家，从泔水里提炼出来的油，难道会有什么问题吗？” 尹煊点点头，语重心长：“可不，这油啊，虽然是好东西，可烧久了就成了一味毒药。” “你想想，再好吃的东西在火上烧了一天，会变成什么样？” 说着，尹煊又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应当知道砒霜吧？” 汉子点点头。 砒霜他怎么会不知道，一种有极大毒性的药，误食哪怕一克，都会轻易要了人的性命。 “这反复加热使用的油，其毒性不在砒霜之下，偶尔吃一两次或许还感受不到什么，可是吃久了......会要人的性命。” “而且随着这种油越用越久，其毒性也会越来越大。” 地沟油的最大的危害其实不在于其脏，而是在于其反复利用、以及高温下的氧化，会析出大量的黄曲霉素、苯并芘，其中也包括了砷，说它的毒性超过砒霜，夸张了一些，但也差不多。 “会，会死人？”汉子的声音哆嗦了起来。

第99章 是谁，在敲打我的窗 尹煊其实并不确定，这汉子究竟是卖油的，还是转了二手把泔水卖给了其他人。 他心里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如果他能生出来这种想法，那无论做什么营生都应该能做出些门道出来，不至于整日还要收泔水度日。 毕竟做生意嘛，不需要一颗多么聪明的大脑，只要能做到“脸厚心黑”这四个字，那就指定不会亏本。 不是这汉子。 对地沟油的幕后黑手，尹煊心里隐隐有了一个指向性的猜测。 不管猜测也只是猜测，不敲打敲打，是没法让他把真正的结果给吐出来的。 他以为自己靠着小聪明能赚到一些铜子，除了可能会让同福食肆的生意变差之外，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恶劣影响了。 让他知道了，这件事其实是在慢性杀人，罪名有多么之严重...... 老实巴交的汉子顶不住这种压力。 他渐渐苍白的脸色、颤抖的身体已经说明了他的内心有多煎熬。 尹煊缓缓起身，作势要往厨房走去：“今个的泔水我这就是去给你取出来......” 尹煊的话还没说完，噗通一声，汉子直接跪了下来，带着哭嗓：“店家，还有这位差爷，我，您卖给我的那些泔水，都被别人给收走了。” 尹煊挑了挑眉。 周小三握紧了手中的刀。 汉子哭哭啼啼，断断续续地说起来：“有人高价从我这收您家的泔水，我，我一冲动就卖给了他。” 冲动？ 尹煊嗤笑一声。 “冲动”，一个多么常用的借口，好像搬出这两个字，就能显得自己有多无辜了一样。 汉子又磕了几个头，看向周小三：“差爷，我是真不知情，我可不是帮凶，这一切都和我无关。” 周小三冷脸，摆了摆手：“只要你肯指认买泔水的是谁，可饶你一罪。” 汉子连连点头：“我指认、我指认，他同我约好了，早上就在这条街不远处交易，现在我就可以带您去......” 尹煊打断他的话：“不急，今天你继续和他做交易。” “周小三劳烦你从后面偷偷跟着，等他开始炼油的时候，再把他给抓起来。” 汉子愣了一下。 周小三若有所思。 尹煊轻声说道：“现在抓住，他有多般借口推托。” 说着，他伸出手掌，压着字、卡着点，把拳头紧紧握起来：“贼、脏。” “嘭”得一声，两个拳头撞在一起：“要并获。” 汉子心里踌躇，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这让他不愿意再去做这样的事。 周小三挥挥手：“听店家的。” 汉子勉强挤出一道笑容，应了下来。不良人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 不多一会，汉子提着泔水桶离开同福食肆，走过一条街，就撞见早已等候着的改头换面的快活林掌柜。 满满当当一桶的泔水。 快活林掌柜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铜钱：“辛苦你了，今个怎么来这么迟？” 汉子支支吾吾回道：“同福食肆开门的有些晚。” 快活林掌柜点点头，瞥了他一眼，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脸怎么这么红？” 汉子吞了一口口水：“风大，吹得。” “怎么又黄了？” “天冷嘛，涂蜡保暖。” 快活林掌柜倒是没怀疑什么，只是随口一问，打个寒暄，让他们之间的交易显得没那么生硬。 寒暄完之后，道了声告辞，快活林掌柜就拎着泔水桶，一路摇摇晃晃，走到怀贞坊南北方向的一处破屋里。 周小三身手向来不错，快活林掌柜又没遇过这种事，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倒是从快活林掌柜嘴里吐出来的猪笑声，把周小三和一旁路过的狗给吓了一跳。 人能笑出这种声音？ 真的活久见。 那条狗差点就反口咬周小三一口。这算是追踪路上唯一的波折了。 周小三蹲在破屋外，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多一会，从屋子里就飘出来一股恶臭，可没过多久，这股恶臭就渐渐变成了一股颇为浓郁的油香。 有.....辣椒炒肉、**炒蛋、土豆肉丝的香气。 周小三知道是时候了，了起来，轻轻敲打起屋子残破的窗户。 快活林掌柜一惊，忙回过头一看。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会被人发现的心理准备，若是地痞流氓花些铜钱打发走，若是同行......最多让一些利。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出现在窗边的，竟然是一位不良人。 不...... 看他身上的衣服，是用上好的绢织成的衣服，而且颜色是浅青色——朝廷对什么品级、穿什么样的衣服，是有着严格规定。

第100章 小课堂，地沟油的危害性 周小三不理会他，看了一眼屋子里脏兮兮的乱象，眉头皱得更紧了。 从泔水桶里捞出来的垃圾被随意丢在地上。 方才离得远，鼻子里只能闻到油香，现在离近了，这股恶臭是油香都遮掩不住的，刺得他鼻子抽抽、胃里有些扭曲。 哪怕没尹煊说的那些话。 光是在这个环境里煮出来的东西，就可以判定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正经东西是在这种环境里搞出来的？ 恐怕贵人家的茅房都比这里干净。 快活林掌柜不死心又多问了几遍，依旧没能撬开周小三的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罪，惶恐不安地跟在周小三身后。 他没生起逃走的念头。 自己一个胖子，还能跑得过一名不良人不成？ 可渐渐，快活林掌柜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现在他们两人走的路，似乎并不是出坊市的路，还有些熟悉起来。 直到——同福食肆的招牌，以及那块褪了色的“天下第一楼”的招牌出现在他眼前，他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刚才会觉得路熟悉，这不就是自己常来，去同福食肆的路。 等会！ 同福食肆？ 不良人怎么会带自己来这种地方？ 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说，自己是被同福食肆给举报了，所以不良人才会过来抓自己？又是这个尹煊小儿...... 快活林掌柜狠狠咬了咬牙，跟着周小三进了食肆。 尹煊看到这个跟着周小三进来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果然是这个人。 周小三作揖：“店家，那卖油的汉子抓来了，就是他。” 快活林掌柜咬牙切齿：“尹煊小儿，竟然是你举报的，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能支使不良人。” 周小三挑了挑眉毛。 这两人认识？ 他没说话，只是捧着横刀坐在一旁，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的话吗？”尹煊没理会他，只是轻声反问了一句。 快活林掌柜一愣。 尹煊继续说道：“那时候我说你天生就是个“好”商人，脸厚心黑的。” 快活林掌柜脸一黑，他想起来了，尹煊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你什么意思！” “脸厚心黑的难道不是你？你用油浪费，我就不能把你用剩下的油水，再煮干净，重新卖给其他人？” “见不得我好？” 都到了这种地步，快活林掌柜索性破罐子破摔，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眼里满满都是不甘的神色。 自己之所以会沦落到这种境地，还不都是拜面前这个男人所赐。 他还好意思说自己心黑？ 尹煊敲了敲桌子，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是你先对我家出手，如果没有我，我家最终的结果怕是只能贱价把食肆卖给你......” “我最终不过是用同样的手段，报复于你罢了。” “等你从监狱里出来，把快活林卖给了我，我就没想过再去报复你，你是生是死，能做什么样的生意，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我没想过继续报复你，更没想过要你死。” “你何故自己送上门来？” 快活林掌柜咬了咬牙：“就因为我买了你家的泔水，把你浪费的油烧制干净，卖给了别人？” “就？” 尹煊念了一下他话语里开口的第一个字，轻轻摇着头笑了几声。 “说的还真是轻松。” “你我虽然交流不多，可你觉得我像是一个傻子吗？” 快活林掌柜摇了摇头。 何止不是一个傻子，尹煊是他接触过的这么多人里，最聪明的那个。 尹煊抬手指了指自己：“那你觉得，如果那油还能继续用的话，我又何必倒掉，不留着自己用呢？” 快活林掌柜心里咯噔一下。 尹煊怜悯地看着他：“这油我之所以倒掉，就是因为不能用了，用了一天，反复炸了那么多东西，已经是它的极限。” “再用下去，它就是一味毒药，一味能害死人、和砒霜差不多的毒药。” “你可以......简单的将其理解成，是一种变质了的食物。” 快活林掌柜脸色有些发白。 大唐也是有食品安全法的。 若是一家食肆、卖家，不将自己变质了的食物焚烧、销毁，一旦被发现，就要杖刑九十，一人多高的木棍狠狠抽打屁股——要是没提前打点，抽打的人下手狠一些，就是个精壮的汉子都很容易被当场打死。 若是有人因此吃出了病，监狱里关押数年或是流放。 更甚一步，若是吃死了人...... 不知情可以过失杀人论处，罚铜、流放。

第101章 杨纂:大功绩来了喔 这句话让快活林掌柜愣住。 他仔细想了一下，尹煊虽然趁火打劫了一些，可做的这些事，还真就是合情合理...... 他有些无力地张了张嘴。 尹煊起身，叹了口气：“当然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做个实验，用事实来证明我说的没有错。” 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是微微一愣。 实验？ 这倒不是一个新鲜词，只是他们有些想不出，这种事该怎么去做实验。难道是让坊市上的人继续吃这种油？ 尹煊摆摆手，轻声说道：“县衙里应当关着不少死罪之人？” 周小三点点头。 死罪之人，不会轻易处决，除非是罪大恶极、犯了十恶之罪，否则寻常谋杀、失礼之类的死罪，都不会立即砍头。 唐律中对此也有明文规定，一般死刑犯都是要关押一段时间，等轮了一季，又到深秋的时候，再做问斩。 夏天死人，尸体可不好处置。 “反正他们都是极恶之人，就拿他们做实验吧。”尹煊继续说了下去，“每日三餐，都用地沟油煎炸、熬煮的食物，看看他们的身体变化。” “最多一两个月，就能见出地沟油对人体的危害。” 周小三点点头：“某知道了，回去之后，便差人这么去做。” 快活林掌柜脸色又发白了几分。 周小三起身，歪着脑袋看向快活林掌柜，轻声说道：“这位汉子，你就同我走一趟吧，这两个月就先委屈你在县衙再过一段时间。” 要不要关押快活林掌柜，都在周小三的一念之间。 很显然，周小三的这一念里，觉得需要把快活林掌柜关押起来。 快活林掌柜也明白这一点，知道这两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狐朋狗友......他没再做什么反抗，他知道没用。 周小三起身，正准备带着快活林掌柜离开。 尹煊突然开口问道：“小三哥，你中午还过来不？” 周小三脚步一顿，想到了自己昨天预订的那份红烧肉，咕噜一声，他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又抬头眺望了一眼远方：“就劳烦店家给我留到晚上，中午怕是赶不回来。” 尹煊点点头。 周小三狠狠剜了快活林掌柜一眼，都怪这个人，害得自己没法立即吃上那道大菜，又推迟了半天的时间！ 两人先是去那破屋，把地沟油收拢起来，而后再转道去长寿坊，等他们走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明媚亮了起来。 今天是个罕见没有起雾的天气。 周小三把快活林掌柜在班房里关押起来——现在他还只是个嫌疑犯，而不是犯人，不能直接丢入牢狱之中。 而后找到问事，把这一小桶地沟油交给他，反复叮嘱了几句，又取了些铜子给他，让他们好好操办这件事。 等他出了大牢，一名狱吏就通报他，说是杨纂有请。 县衙书房里。 杨纂看着走进来的周小三，满心欢喜，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汉子了。 这是一个真有能力的人，先是替自己破获了妖妇袁氏的案子，打那以后，又是屡建奇功，破了大大小小数个案子。 这些案子算在周小三头上，同样也算在自己头上。周小三破案有功，自己是治人有方！ 尤其是现在这个紧要关头，杨纂对周小三就更关注得紧。 自己升迁在即，正是需要功绩的时候。 杨纂热情地招呼着周小三坐下，笑着说道：“我方才听人说，周不良又抓了一个犯人过来，不知那人所犯何罪？” 周小三回道：“那人买卖从泔水中二次提炼出的油水。” 杨纂皱了皱眉头，有些失望，原来只是这么个小罪...... 他还以为周小三又破获了什么大案。 周小三又继续说道：“我听人指点，这二次提炼的油水，是一味毒性不亚于砒霜的东西，现在还尚不能给那人定罪，还需验证。” “某已差遣问事，日后牢里的死罪之人，皆服用这二次提炼的油水所作之菜肴。” 不亚于砒霜的毒性？ 杨纂脸上神色精彩起来，甚至还有了一些期待：“哦？有这种事，详细说说？” 周小三依言，便把快活林掌柜是如何购买泔水、如何提炼地沟油、这地沟油在尹煊嘴里，又是如何有害处，详细地说了出来。 杨纂点着头，若有所思：“你是说，这人已经将这个叫地沟油的东西，卖给了不少食肆？” 周小三点点头。 杨纂一脸慎重：“你办的很好，像是这种大规模恶意下毒的事件，就应当如此严肃处理。” 周小三一愣。 大规模恶意下毒事件？ 自己刚才说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周小三迟疑着开

第102章 重阳节惊喜大礼包 杨纂需要功绩、周小三也需要功绩。 两人一拍即合。 周小三又回头去了一趟监狱，嘱咐问事，一定要好生用地沟油做饭，注意观察那些死囚的身体变化。 而后他又处理了一些杂事，心里念着红烧肉，当然还有快活林掌柜的事，午时刚过，就又去了怀贞坊。 先是配合几个不良人一起，端了那些用地沟油的食肆。 最后才去了同福食肆。 何姓男子没跟他一起，近来他也是琐事缠身，负责调查一起命案，人都不在长安城内。 等到了同福食肆。 客人依旧还有不少，不过点的菜都很清淡，也有几个自带酒水过来吃着炸串的。 周小三把杨纂和自己说的话，都同尹煊说了一遍。 尹煊拱了拱手，道喜一声：“那可是要恭喜小三哥了，以后说不得还要尊称一声县正。” 周小三连忙摇头：“店家哪里的话，无论我小三做到什么位置，依旧还是为店家所用，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他这也是在借机表忠心。 尹煊摆了摆手：“满江红还要再等一会，这菜才刚刚上桌。” 周小三表示自己并不着急。 两斤肉，再配上四大碗米饭、两根玉米，让周小三久违地吃撑了，扶着圆滚滚的肚子，转身离开。 天色渐晚、客人散去，李丽质她们也各回各家。 高铁收拾完屋子，正准备离开。 尹煊把他喊住：“高铁，你且等会。” 高铁愣了一下，局促地住，看着自家掌柜，不知道他喊住自己是有什么事。 尹煊拎出一吊钱，递给他：“昨天闹出个地沟油的事，我把工钱的事给忘了，你也没说，喏，把工钱接着。” 高铁更局促起来，看着尹煊手里的这一吊钱，有些慌张：“店家，我，我这才过来工作两日。” 尹煊瞥了他一眼，笑了笑：“两日怎么了？” “接着，你的工钱你还不好意思收？” 给人打工，说是为了理想，就显得有些可笑，谁不是为了钱？ 这汉子虽然憨了一些，性格也好，可要说他是因为折服于尹煊的个人魅力，从而心甘情愿的打工，这话说出来汉子自己估计都不会信。 既然是为了钱，尹煊就不会在钱上克扣。 最优秀的公司，是在月初发钱，好一些的公司，是在下个月初发钱，差一些的公司，是在下个月中发钱，至于再差的，可能还要赔钱...... 既然要做厨神，那自家的食肆，就应该是最优秀的食肆，无论从哪个方面去看。 刚脱下衣服，整个塞入热气腾腾的木桶里。 冷不丁系统的提示音传来，把尹煊吓了一跳。 “叮，友情小提示，明天是九月九重阳节，系统贴心的为宿主准备了重阳限定惊喜大礼包，请问是否购买？” “友情小提示二，重阳大礼包，价格五贯。” 尹煊挑了挑眉。 又是一个神秘礼包，还以为自己下一次触发礼包，会是在自己九级的时候。 不过自己还真没注意到，已经到了重阳节...... 前世几乎都不过这个节日，满大街都是各种购物节、洋节，白色、黑色、灰色甚至还有粉色，穿梭在大街和酒店里。 尹煊点开系统商城，入眼就是一个金黄配色的礼包。 他抬手轻轻一点。 系统给出提示：“是否花费五贯购买重阳限定惊喜大礼包？” 尹煊手稍稍一顿，没立即点下去。 前面两次惊喜礼包，在这个环节，可都是会写明礼包里的东西是什么，但这一次没有，依旧只是提示是“惊喜礼包”。 不过他也没太犹豫。 按照前两次的经验，这次给的应该也依旧会是厨用电器，除非说是买到刨子、篦子、手动打蒜器这种东西，否则五贯都不会太亏。 手指一动，尹煊付款。 商城里金黄色的礼包炸开，一朵朵菊花在页面里盛开，看着在菊花花瓣下隐隐显现的物品阴影，尹煊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系统的提示声适时传来：“恭喜宿主，购买重阳限定惊喜大礼包，获得菊花十株。” 尹煊泡在水里的身子有些僵硬。 菊...菊花？ 惊喜礼包里竟然是这么个玩意！菊花倒是能用来泡茶、酿酒，也能用来做糕点，就是麻烦了一些...... 来一些酒水或者说是成品的糕点，难道不是更好吗？ 五贯买十株菊花，五百文一株，总觉得被系统坑了。 系统看出了尹煊心里的疑惑，很是贴心地给出回复：“环境也是食肆经营重要的一环，这是每一名厨

第103章 你看这个花，又大又圆 不仅是李丽质、李淑没来。 今天的生意也不怎么样，客流量和前几日相比有了一个显著的下降，就连李英姿也没多逗留，带完两个小姑娘跑完步，就又骑着小母马离开。 这让尹露露更加幽怨。 过节给自己放个假不好嘛，还如此特意跑过来一趟。 汉子板正地坐在门口，一边瞅着菊花，一边盯着外面，等着什么时候会有客人过来。 对今天没多少客人尹煊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大唐人还没养成下馆子的习惯。 节日总是会和家里人一起过，尤其重阳，对大唐人而言，是一个祭祖的节日，就更不可能外出吃饭。 当然了，凡事都有特例。 每逢节日，读书人都要召开诗词酒会。 等快到午时，吴有道他们就簇拥着从远方走来，前脚刚迈入同福食肆，他们就看到了摆在门口的这两盆菊花，顿时就走不动路。 尹煊不懂花。 可他们懂花，尤其是入了秋，开的花就只有桂花、菊花这两种，桂花香满十街，可花朵只绿豆一丁点的大小，开的又不饱满，观赏性没那么大。 菊花就成了读书人们在冬天的心头宝。 他们见过的菊花不少，可......像是食肆门口摆着的这两株菊花，他们从未见过。 一株开得大而饱满，浅黄色的花瓣层层叠金，一簇绣球似的，另外一株更是让他们啧啧称奇，开得绽放，花瓣舒展开来，芍药似的，偏又多了几分妩媚，最关键的，它的花瓣是偏赤红色的，中间捧起来的一小团花蕊，包着淡淡黄色、绿色。 何曾见过如此娇艳的菊花！ 大唐的菊花，是一团黄色的小花，花瓣没这么舒展、也没这么浓郁，更不要说体格，这里的一朵菊花，能顶的上别处菊花两个大。 他们绕着菊花打转，眼里满满都是贪婪的神色。 可偏偏没一个人敢伸出手去触碰这些花朵，生怕自己的浊气污秽了如此美丽的花，哪怕落下个花瓣，都会让他们心疼不已。 吴有道看了好几眼，恋恋不舍地转过头，看向尹煊：“店家，门口这两株菊花是您家的？” 尹煊点点头。 吴有道又问道：“它们可曾有名字？” 尹煊面无表情，手在自己眼前划过，调出旁人看不见的系统面板，然后才开口回道：“有，那个红的叫做红衣绿裳，那朵黄的叫做西湖柳月。” 不少几个人都暗暗叹了口气。 有名字了...... 自己就不能厚着脸皮再给它们起名。 “这些花店家您是从哪购得的？”一个人开口问道，“还是说这些花是您培育出来的？” 尹煊挠了挠脸颊：“算是自己种的。” 一堆读书人看向尹煊的眼神就更不对劲了。 长得好看、做菜好吃、算术一道上颇有造诣，现在又发现了一个优点，能培育出如此娇艳的菊花，在农事一道上，怕也有些建树。 一堆人围着看了好一会，恋恋不舍地围桌坐下。 他们几乎个个都有买花的心思，不过没一个开口问价的，这让在一旁满眼期待的尹煊有些失望。 他还打算在这些人身上回回本。 重阳的酒会，自然是围绕重阳而来的。 他们又没登高，颂不了登高诗，可眼前就有两株菊花，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得天独厚的好机会，纷纷作起了咏菊的诗。 几轮下来。 读书人们喝得脸颊有些发红。 一个往旁边瞥了一眼，看了看正教着尹露露算数的尹煊，小声开口：“你们说，这店家会不会在经学、诗词一道上也有建树？” 这话让他们沉默起来。 有人迟疑着开口：“想来应该不差。” 大唐的读书人，首学的就是经义，其次就是诗词歌赋，再大一些，才会学算数、农学、天文地理...... 他们理所当然地觉得，既然尹煊在算数、农学上都这么有本事，那么自小学的经义、诗词歌赋，应当更擅长才是。 一个人看向吴有道，提议一声：“吴兄，你和店家更熟一些，要不然你去请店家来做一首咏菊的诗？” 吴有道有些犹豫。 不过为难的也只有吴有道，其他人纷纷应和起来，催促着他去请尹煊过来。 吴有道也很心动，趁着酒意上头，起身朝着尹煊作揖，高声说道：“店家。” 尹煊抬起头。 吴有道继续维持着作揖的姿势：“我等今日开咏菊酒会，知店家素有才名，不知店家可否做一首咏菊的诗？” 尹煊摇摇头，摆了摆手：“我对诗词一道，是一窍不通，还是算了。”

第104章 等等，你们脑补了什么? 直到尹煊把这首诗念完，他才想起另外一首咏菊的诗。 不过倒也无差。 若是不强行做阅读理解，谁也看不出这一首咏菊的诗里，竟是蕴含着如此那般的意味。 读书人们细细品味着这首诗。 说实话，这首诗还真不怎么样，甚至还有强行押韵之嫌——今日是九月九，为了押韵，强行说成是九月八。 可这股气魄，太少见了。 菊花开于深秋，正是树枯叶黄、万物凋零之时，自古以来咏菊，总是少不了凄凄切切的悲凉意味。 哪怕是陶渊明写的饮酒，写菊花熠熠，看起来逍遥自在，可骨子内里，还是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凄惨感。 但是这一首诗，大气得很。 “我花开后百花杀”更是有一种，天下万物凋零，都是因菊花而生的意味。 而且一个“我花”，把自己比作菊花，不就是对自己的才华有着极强的自信？普天之下，莫有一人能比得上自己。 最后两句，就更是把这股自信、豪情写的淋漓尽致，是在写自己的才华迟早有一天会名誉整个长安，人人都在歌颂他。 这并不是一首多么隐晦的诗。 只是读书人们看向尹煊的目光，就更加炙热、奇怪起来。 能写出这种诗的人，岂是什么平平无奇的寻常人物？ 尹煊被他们盯得有些头皮发麻。 吴有道恭声，端起一杯菊花酒，大口饮了下去：“店家好气魄，我等自愧不如。” 一个人听得有些心痒：“店家还能再做一首吗？” 读书人对好诗的渴望，不亚于他们对美食的渴望，好酒、好菜、好诗，就应该是一起出现。 尹煊摆摆手，正好想到了另外一首，便直接念了出来：“最后一首了，再多没了啊。” 说着，他顿了一下。 “故园三径吐幽丛，一夜玄霜坠碧空。” “多少天涯未归客，借人篱落看秋风。” 这是唐寅的一首诗，他的咏桃花最为出名，不过这一首咏菊也颇为不俗。 又是一首很浅显直白的诗，不过韵脚、平仄要胜出刚才那首诗不少。 读书人们看向尹煊，目光里的神色就更加炙热了。 这依旧是一首好诗。 看起来像是自喻，将自己比作了菊花，说自己是有多么郁郁不得志，是沦落天涯的文人。可他们只是和店家接触几天，就了解到店家的才华是有多么的惊艳绝伦。 再有上一首诗，店家怎的都不像是那种不得志、唉声怨气的人。 这首诗是在说什么？ 一个人恍然大悟，看着周边同窗疑惑不解的眼神，小声说道：“我知道这首诗是什么意思了。” 其他人纷纷侧目，看了过去。 “店家依旧是菊花自喻，可谁又说了，这天下未归客，说的就是店家自身了？”这个人一脸笃定的神情。 “你们想想店家的上一首诗，我花开后百花杀，这秋对菊花而言，真的有凄凉之意吗？” “这分明说的就是，那些自诩自己有才华，却郁郁不得志的人，在真正的考验之下，只能长吁短叹，看着凄凉的秋天、说自己是如此的落魄。他们看得是秋风吗？” “不，他们看得是秋风之中的菊花。” “真正有才华的人，就会像菊花那样，在秋风之中傲然绽放。” 嘶—— 听他说完，一桌子读书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一说，这第二首诗顿时也超脱了咏菊凄凉的限制。 他们脸上有些羞愧。 这首诗怕是给他们做的，他们可不就是这种天天嚷嚷着自己有多郁郁不得志的人？ 吴有道又起身给尹煊作揖：“店家大才，是我等唐突了，店家教育的是，我等日后定会向店家学习，不再唉声叹气。” 尹煊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 等等...... 你们脑补出什么东西来了！黄巢的那首有一些阅读理解还情有可原，可唐寅那首只是普普通通的咏菊诗啊！ 怎么......看他们的态度，竟然有了一种刚刚从自己嘴里吐出来的，是两首劝学诗的感觉。 接下来的诗词酒会，就变成了对这两首诗的赏析。 尹煊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点点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还能这么理解的。 见尹煊这个态度，这群读书人就更加兴奋起来，直到夜色渐渐降临的时候，他们才满脸酒色的离开。 呆了这么久，菜自然是没少点。 尤其是尹煊还在一旁听他们赏诗的缘故，他们点菜也豪气的很，本来今天的收益应当不怎么样的，可他们硬

第105章 李世民:你这诗不错 他进来第一眼，就看到门口那两株菊花。 这让他不禁瞪圆了眼。 皇城里的菊花可都没这么好看。 看了好一会，他转过头来，同尹煊寒暄起来：“店家好久不见了，这菊花是你养的？” 尹煊点点头。 李世民还想要再说一些什么时候，目光落到自己两个女儿的头上——每人都在自己小包子似的发髻里插了一朵花。 李丽质的是红色的，李淑的是黄色的。 李世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有些隐隐作痛，这么好看的花，就这么给折了下来？店家...可真是够大方的。 索性，他不再去看自己的两个女儿，继续扭过头，看向门口的那两盆花，越看越是心欢喜。 “店家，我能向您讨一支根吗？”李世民态度很好，充分阐述了他想要占尹煊便宜的心态。 尹煊兴致勃勃地问道：“客人你这是要向我买花吗？” 李世民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自己只是想讨要一支根系，没打算花钱的时候。 尹煊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我和你说，这菊花培育起来可不容易了，养出这种颜色、这种形态的菊花，可是花了我不少铜子。” 说着，他还叹了口气。 “为了不委屈这些花，我都节衣缩食了好一段时间。” 尹煊抬手戳了戳自己的脸颊：“你看，我都瘦了不少。” “不过你毕竟是熟客，一般人我都不会卖给他，这样吧，我算你便宜一些，一支根系卖你一贯好了。” 李世民嘴皮子没尹煊快，他甚至都没能打断尹煊的话。 等尹煊说完之后，李世民茫然地看着他。 一贯？ 这价格并不算贵，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的，珍奇之物就该有珍奇之物的价格。只是......李世民白拿惯了。 李世民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价。 李丽质就歪着脑袋看着尹煊，兴奋地嚷嚷了起来：“正阳哥哥，原来这花是这么便宜的吗？” 李淑也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李世民：“爹爹，我们就每株买一支根好不好？” 她们都是极喜欢这两株菊花的。 只是她们毕竟年幼，还不像李世民那样，脸皮厚得很，一人讨要了一只花朵，都害羞的不得了。 看着自己最宠爱的两个小女儿，李世民脸有些发绿。 不愧是自己的贴心小棉袄...... 背刺自己爹爹真是一把好手。 尹煊趁热打铁，笑眯眯地说道：“你看，你家姑娘都这么说了，客人就买一支根系吧，一贯真的不贵。” 李世民重重叹了口气，抬手揉着李丽质的小脑袋：“女儿都这么说了，我这当父亲的还能怎么办？” “等花期过后，我会差......会请几位养花的好手，过来分一支根系。店家放心好了，他们都是养花多年的好手，不会伤了您的花的。” 尹煊喜笑颜开地点点头。 回本了两贯。 等程咬金他们过来，再看看能不能从他们身上坑一些，啊，不是，是卖几支根系出去，好东西是要分享的嘛。 李世民正准备问问自己的红烧肉好没好。 吴有道抱着两卷装裱好的字，小跑了进来，嘴里还嚷嚷起来：“店家，您昨天做的那两首诗，我请一位好友写了出来。” 作诗？ 李世民挑了挑眉毛，转头看向尹煊。 这个店家还有这种雅兴，还真是看不出来。 尹煊看着吴有道，也挑了挑眉，这个读书人要不要这么勤快，这就已经写好、裱装好了？ 吴有道走过来，把书卷放在桌上，然后推开。 字是好字，有一种潇洒脱然之意。 李世民看起这两首诗，他本身也是一个爱做诗的人，对诗词的鉴赏能力，也不逊色于任何一名读书人。 唐寅和黄巢的这两首诗，自然是唐寅的要更优秀的一些。 可他偏爱第一首。 “我花开后百花杀”这一句几乎是写入他心坎里，似他这种自隋末举大事而起的人，到现在坐稳皇位。 大唐境内海晏河清，曾经与他一同争天下的人，死的死、亡的亡，不就是正应了这句话“我花开后百花杀”。 最后那句“满城尽带黄金甲”也是让他反复地看。 这在他看来，无疑有一种歌颂大唐恢弘气象的意味。 凛然杀气、霸气、还有这种冲霄的豪气，让李世民对这一首诗爱不释手。 尹煊顺着李世民目光看过去，笑眯眯地说道：“客人你很喜欢这首诗？” 李世民点点头：“这是你作的？真是写到我心坎里去了。” 尹煊有些感慨。 若是黄巢能知

第106章 去上学的尹露露 他是想象过这种花会很贵，可他真没想到能这么贵。 一贯。 这还只是一支根系的价格，而不是一株的价格。 吴有道吐了口气，笑得有些勉强：“客人真是豪气。” 幸好昨天自己一群人虽然是喝多了，但依旧还剩着一丝理智，没去问价，否则真的就是自讨没趣了。 他们酒会，一顿不过三四百文钱，还都是一群人抠抠唆唆凑出来的，一贯钱买一支根系，哪怕是他们所有人一起凑钱，都是一笔颇为沉重的负担。 李世民一边吃着菜，一边听吴有道同他说昨天发生的事。 还很有兴致地跟着李丽质一起听尹煊讲课。 明明听不懂，还连连点头，做出一副“原来你说的是这些东西，你小子水平不错嘛”的神情出来。 等到吃完晚饭，才带着自家两个女儿回去。 东宫里。 长孙皇后看着李世民手里捧着的卷轴，轻笑着说道：“陛下不是去食肆了，怎么还捧着画卷回来？” 李世民摇了摇头，走到桌前，把卷轴打开：“这可不是画卷，是同福食肆那店家作的一首诗。” 长孙皇后有些好奇：“那店家还会作诗的？” 李世民大笑起来：“观音婢，你这话说得，那店家要是不会作诗，我才感到惊讶，你看看这诗......” “韵律虽说是差了一些，可这股豪情，天下罕有。” 说着李世民顿了一下：“就是朕作的诗，比他都差了那么一些豪气。” 他作过的诗中，最为出名的莫过于那句“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依旧是没“我花开后百花杀”的这股豪气。 长孙皇后看了好几眼。 作为女人的直觉，她隐约觉得这首诗有些许不对劲的地方，可要真挑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 长孙皇后笑了一声：“婢没见过那位店家，只是常听陛下说起，他要是作出五柳先生那般的诗句，婢还不会惊讶，可.....” 说着，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若是有这样的豪气壮志，怎会不愿意入朝为官？” 李世民摇了摇头：“朕还是没问出来，不过倒是清楚他是一个傲气的人，那就好办了，他若是像五柳先生那样，心向田园，朕恐怕就会头疼了。” 长孙皇后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捧起这只卷轴，取下墙上的一幅画，而后将这首诗挂了上去：“婢就恭祝陛下能够驯服这匹野马了。” 李世民激动地搓了搓手。 没有什么是比驯服一匹烈马，能让他更兴奋的事了。 重阳节一过去。 尹露露上学的日子就提上了日程，蒙学所需的那些书，家里都有，也不用再去购买。 今个王氏就带着尹露露去了一趟，奉上束脩，正式入学。 唯一让王氏有些头疼的，是学塾离怀贞坊有些距离，让尹露露一个人去她不放心，可要是天天早起送她......王氏有些起不来。 李英姿看着愁眉苦脸的王氏，轻声问道：“王娘子是在担忧什么，露露上学的事吗？” 王氏点点头，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愁处说了出来。 听完王氏的话之后，李英姿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原来是为了露露上学的事，我还当是什么。” “若是您信得过我，以后我早上送她去就是了。” 王氏有些惊喜：“这怎么好意思？” 李英姿摇摇头：“这有什么不好的，我带露露晨起运动完，就直接去学塾就是了，我还骑着马，速度也快一些。” 一旁跟着李丽质她们打牌的尹露露愣住，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李英姿。 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对去学塾读书，尹露露已经没了那么大的抗拒，尤其是在亲身体会到绕着坊市跑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之后，她就更巴不得早些去学塾读书，这让她就有理由翘掉每天早上的跑步。 更不要说，还有马步、挥拳这种枯燥且痛苦的事。 可听李英姿这话的意思，是自己去学塾读书之后，每天早上还要跟着跑步？ 尹露露顿时打不下去牌，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尹煊：“哥哥，我都要去学塾读书了，每天早上就不要再跑步了吧。” 尹煊抬头，按住她的脑袋：“这是你自己要求的。” “既然决定要去做一件事了，那就得有始有终、坚持下去，千万不可以养成半途而废的坏习惯。” 尹露露小脸一垮，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 “哭也没用。”尹煊轻飘飘地继续开口，“这事可是你自己答应下来的。” 尹露露咬紧牙关。 第一次体会到了世事险恶，

第107章 我也要小狸奴(哭) 第二天一早，等李英姿叫门，带着尹露露、玖儿去跑步。 尹煊也没闲着，开始给尹露露准备便当。 冷食是差了一些，可总比饿着肚子要好得多——如果真是让李靖家做菜，尹露露绝对会宁愿饿着肚子，也不肯吃一口。 方方正正的食盒，昨天尹煊就让木匠做了两个，这种小巧的玩意，对木匠而言不算难事。 小半碗稻米饭，再配上几块斩断的玉米，这就是全部的主食。 一些**炒蛋，尹露露并不喜欢吃青椒，所以尹煊又做了一些青椒炒肉。小孩子不能挑食，再说了青椒的营养价值还在**之上，多吃一些总归是好的。 土豆蒸熟，加上少许盐和胡椒粉捣成泥，做了一小份土豆泥，放在最后一个格子里，切两小片西红柿，当眼睛和耳朵，一只小小的猫儿就成形了。 清溪学塾。 作为一家能在宣阳坊开设的学塾，往来这里读书的，都是达官贵人的孩子，学塾不收学费，束脩六样家家也都能出得起。 可想进这家学塾，一般人没这个机会，哪怕是县男、县子的孩子，都要考虑一下。 父母是七品官以下的，绝不考虑。 条件高，教学质量自然也高，不是那种摇头晃悠，教人念诵论语的刻板先生，而是能颇为生动有趣地，教他们学会一个个的字。 等到中午的时候，离家近的，被家里人接回家吃饭。 家稍微远一些的，就是家里奴婢送饭过来。 只有尹露露是个例外，就在别人桌子上都多出高耸食盒的时候，她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来自家哥哥准备的便当。 都是六七岁的小孩子，没有多少坏心眼，更不要说狗眼看人低——小孩子还没学会这个。 “咦，你家里没人给你送饭过来吗？”隔壁桌的小男孩眼尖，看到尹露露的动作，好奇地问道。 尹露露扬起脑袋，一脸高傲：“我哥哥可忙啦。” 小男孩大大方方一摆手，指着被侍女从食盒里端出来的食物：“那你和我一起吃吧，我这里都是热菜！” 尹露露瞥了一眼满桌子灰扑扑的汤汤水水，还有泛着膻味的羊肉，哼了一声：“才不要，你的饭又没有我的好吃。” 一边说着，她一边打开了盖子。 白花花的米饭，和淡黄色的粟米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更不要说满盒明艳颜色的菜品。 小男孩吞了一口口水，他虽然不知道那些菜好不好吃，可在颜色上......自家的菜品就输了一筹。 最吸引他的，倒不是那些菜品，而是土豆泥。 小孩子都是视觉动物。 被做成小猫形状的土豆泥，对他有着莫大的诱惑。 小男孩看了看尹露露手里有些简陋的饭盒，又看了看自己满桌子的菜，明明是自己的菜更多，可让他有了一种自己输掉了的感觉。 其他孩子也渐渐注意到尹露露的饭盒，他们顿时围了过来。 “哇，她吃的好好看。” “我家里的厨子怎么做不成这样！” “我也想要。” 有聪明的孩子从自己的饭桌上撕下来一根鸡腿，在尹露露面前摆了起来：“我，我拿一根鸡腿和你换小狸奴可以吗？” 其他孩子不甘示弱。 一个举着一块羊肉：“哼，我拿一块羊肉，我也想要小狸奴。” “我的羊肉比你大！” “我的比你更大！” 挤在一起的两个小孩子比较了起来，脑袋撞在一起，脚尖垫地高高的。 “我的大！” “不对，明明是我的更大！” 尹露露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握着食物油滋滋的小手，摇了摇头：“不换、不换，你们拿什么过来我都不换！” “这是我哥哥给我做的，才不给你们。” 说着，尹露露顿了一下，加大了声音。 “而且你们吃东西都不用筷子的，脏死的，谁会吃你们拿过的东西呀，学了一上午的书，你们都没洗手。” 这一句话镇住了满屋子的孩子。 只剩下那两个小男孩，依旧还在不甘示弱地比较着谁的大。 他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尹露露，吃着白花花的米饭、黄澄澄的玉米，以及可爱的小猫。 有些孩子还哭了起来，侍女很是无奈地哄着。 这些小祖宗可不好伺候了。 到下午放学，尹露露背上自己的小书包，等着李英姿过来接自己回家。 那些孩子们还依旧恋恋不舍地看着尹露露。 等回到家。 他们就和自己的父母闹了起来。 “呜呜呜，我想要小狸奴。”孩子扑到母亲怀里，半哭着嚷了起来。 母亲总是宠溺孩子的：

第108章 兄弟，要白面伐 他想要的是那种可可爱爱的小猫。 才不是这种恐怖的东西。 父亲忙让人把这道菜撤下去，一边叹着气，一边说道：“你就宠着他吧，都说了不可能是这样的菜。” 母亲哄着孩子，没好气地开口：“孩子就是这么说的，我不过吩咐厨子如实做出来。” 父亲同样没好气：“那东西我都下不了口，也不知道他是见了什么，能说出来这种话。” 母亲哄了好一会，孩子才缓过来，从自己母亲的臂弯里探出脑袋，看向桌子，见上面没那个恐怖的、不可名状的玩意之后，才完全把脑袋伸出来。 父亲板着一张脸：“你在学堂里学到了什么，怎么会央求你娘差人做出那个玩意出来。” 孩子一边抽泣着，一边小声回道：“学堂里有个女娃，她吃的饭可好看了，有红的、黄的、绿的，还有一只小狸奴。” 母亲担忧地看着自家孩子。 脑子该不是被吓出毛病了吧，说的都是什么浑话。 父亲也有些不明所以，直到把今天中午差遣过去送饭的侍女唤过来，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个长得格外可爱的小姑娘，吃得都是一些侍女从未见过的吃食，除了肉之外，其它的东西，她一概都没见过。 侍女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可她跟在主家身后，也是见多识广，珍奇的玩意多多少少都是看过一些。 连她都认不出来的...... 父亲摸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听这么一通描述，他也只能勉强辨认出，那白花花像粟米一样的东西，应该就是稻米。 以他的身份，倒不至于连稻米都没吃过，只是哪怕以他的家世，也不可能顿顿吃得起稻米饭。家里还是以面饼、粟米为主食。 吃得都是自己听都没听说过的蔬果，还配上稻米饭...... 父亲心里一惊。 这该不会是碰上哪位公主了吧？ 会是哪个？ 他脑子里一瞬间有许多人名流转而过，然而一时半会他没法确定——李世民的女儿实在是太多了。 “明个，你去问问那位小娘子。”父亲轻声对侍女吩咐起来，“记住，态度一定要好。” “还有留意一下，和她往来的人都是谁。” 侍女点点头，想了一下，轻声说道：“大郎，我见那位小娘子，是被一位长得极为英俊、配着把刀，穿着红衣的女子接走的。” 父亲心里又咯噔一下。 英俊、佩刀、红衣——这样的姑娘在长安可不多，尤其是在他们勋贵之间，几乎就是指向一个人，李靖的女儿。 能让李靖的女儿亲自去接的小姑娘...... 那绝对是公主了！ 父亲脸色严肃起来：“明日你去了之后，不要去打听那位小娘子的身份，问一下她吃的是什么就行了。” “态度一定要恭敬，你如何对我，就十倍、百倍对她，明白吗？” 侍女暗暗心惊，点点头应了下来。 孩子还在哭嚷：“小狸奴，我要小狸奴。” 父亲暗暗叹了口气，自己这孩子，尽是给自己找麻烦。 同福食肆。 尹煊接待完客人，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尹露露，笑眯眯地问道：“今天去学堂，感觉怎么样？” 尹露露歪着脑袋：“还挺有意思的。” “就是其他人吃饭的时候有点脏，直接用手嗳，而且又拿笔、又染着墨汁、还不洗手。” 玖儿有些羡慕地看着。 她不喜欢学习，自然也不会喜欢学堂那种地方，她只是羡慕尹露露是个正常姑娘，而她不一样，家里人虽然都好生对她...... 可她是贱籍的事，一直都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她也想自己是个正常的小姑娘。 尹煊看在眼里，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就在这时，耳旁传来了系统的提示音，破坏这一瞬间的温情。 “宿主经验值满足要求，九级权限解锁，请宿主至商城页面查看详细情况。” 尹煊心头咯噔一下，一边听着尹露露吐槽学堂，点着头发出“嗯嗯嗯”的声音，一边把系统打开。 “彩椒、面粉、醋。” 每逢三的倍数，系统总是会显得格外大方一些，这次解锁的新的商品，也是三个极好的东西。 彩椒虽然沾了一个椒字，可它一点都不辣，甚至吃到嘴里，还有一丝丝甜味。 颜色都千奇百怪的很，或许就是因为它仅仅只有一个配色的作用，系统直接把所有色彩的彩椒都放了出来。 有常见的绿色、红色、黄色，也有不常见的紫色、橙色、白色......总之，那叫一个琳琅满目、精彩的很。 彩椒只是一个添头，价格上也和青椒一样。 最让尹煊上心的，还是后面那两样物品：面粉和醋。

第109章 爆炸就是艺术 彩花乱飞，尹煊已经能做到不再受这种东西的影响。 他定睛看过去，隐藏在礼花后面的是一尊方方正正的庞然大物。 有点像炸锅.....不过炸锅的吨位没它这么大。 更多的是像烤箱，尹煊暗暗祈祷，一定要是烤箱，这东西对他很重要。 他藏在桌子下的手指微微一动。 “叮，是否花费五贯购买爆米花机？” 尹煊倒吸一口凉气，他是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玩意。 看这个体型，还不是一般家用的那种爆米花机，而是商城里用的那种庞然大物。 爆米花......这东西其实挺好做的。 一勺油、一碗玉米粒、一勺糖，然后闷上锅盖就好。 不过尹煊从没想过去做这个玩意，这的确是一个下嘴的好零食，可做完之后，收拾残局实在是太麻烦了。 反正大唐人也不缺这一口，他也就没去弄这个东西。 直到今天自己把这个东西给开出来。 系统似乎也知道这个东西只是鸡肋，开出的价格并不算高，只有五贯。尹煊犹豫了一会，还是出钱买了下来。 有总比没有强。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等敷衍完尹露露，尹煊就到厨房，把这个东西取了出来，放在了厨房一角。 看着这个四四方方的玻璃柜子，他忍不住抬手敲了敲，你说这玩意——怎么就不能折现成玻璃杯。 不说能不能卖出去的事，就是在自家食肆里当作普通酒具，那也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 第二天早上。 尹露露被李英姿揪着命运之后勃颈从床上拉扯起来，继续跑步运动。 尹煊则是在门口烧好了柴，备上面团——这不是用来炸油条的。 接着从屋子里取出来昨晚揉好，静置在被窝里，任由其去发酵的面团——这才是用来炸油条的。 没有酵母、没有小苏打，想要打发出来蓬松的面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大唐人也很少会费心费力地这么去做，吃得多是死面。 只放了一些草木灰水——这是一种天然碱。 这种靠自然发酵方式醒出来的面，自然是比不上靠酵母、小苏打催生出来的面团，不过条件也有，这也凑合着能用。 屋外案板上，抹上些油水。 把面抻开，切成粗细一致的长条，拿筷子蘸上些水，在面块中间划上一条水线，而后再把两块面块垒在一起。 用另外一根没有蘸过水的筷子，用力一压，挤出小蛮腰。 把它拎起，轻轻扯动，再让它变得身材纤细起来。 下入油锅里。 滋滋就冒起了油花，下了锅之后，也要不停地翻动它，这让它才能仿佛是咻一声般地，变得白白胖胖，然后再渐渐变得金黄。 等到这时候，就可以捞出控油。 油香慢慢飘了满满一条街，秋风送着这股味道，蹿到附近每一家、每一户里，骚动着他们的鼻子。 牵着不少早起上工的人，让他们一步步地走过来。 尹煊元气十足地招呼起来：“吃了没？” “要不要来我这吃些早点？” “一根油条一文钱，不贵，填填肚子。” 大唐是没有早点文化的，这种优秀的文化若是缺失了，着实是一大遗憾——收入也少了一大块。 自己这么辛苦地早起、支摊、炸油条赚不了几个钱，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把早点文化传播开来。 是为了早点文化散播出去之后，自个就能挣到更多铜钱吗？ 不是！ 就是为了能让大唐人能够在早上也能够得到一份温暖，让市井、街坊里，能多上那么一丝烟火气。 像自己这样的好人可真不多了。 尹煊没准备太多面，只备了一斤，大约能炸出来一斤半的油条，三十根左右。 李英姿和尹露露、玖儿很快跑步回来。 尹煊摘了一根油条递过去。 尹露露和玖儿，现在身体里正翻江倒海，没什么胃口吃东西。 可三公里，尤其是为了配合玖儿和尹露露，配速很慢，这对李英姿来说，勉勉强强算热个身，跑完后，正是胃口最好的时候。 她也不像寻常小姐那么讲究，接过油条，就大口吃了起来。 入口嘎吱嘎吱作响，外皮酥脆、嚼几口还有些糯，香香、咸咸，还有一丝丝的酸味——酸味不在尹煊计划内，只是条件受限，这样醒出来的面，哪怕有碱，酸味依旧是很难去掉的。 不过这一丝丝的酸味，在油条丰富的口感、咸味之中，并不显得突兀，甚至还别有一丝风味。 李英姿眼前一亮，吃完之后，又伸出油腻腻的小手准备去摘第二根油条。 啪得一声。 尹煊轻轻抽在她的手背上。 李英姿愣了一下，有些委屈，看

第110章 你们背着我干了什么? 说实话，尹煊也没能想到，竟然能这么快就卖完。 他之前甚至都做足了，卖不出去多少，得有一半要内部消化的准备。 可现在看来，坊市里的街坊，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消费能力的——别看他们平时不舍得买炸串，那是因为在他们看来，炸串虽然好吃，可填不饱肚子，若是折在炸串上，这钱花得亏。 油条个大，一根能顶二三十串炸串，价格还都是一样。 这钱花得不亏，他们自然也就舍得掏钱了。 围观的人看着尹露露和玖儿手里的最后两根油条，恋恋不舍地散去。 李英姿咬完手里的油条，看着尹煊，可怜巴巴：“正阳哥哥，我没吃饱。” 尹煊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轻声说道：“等会进去，再给你们做一些新的吃食。” 李英姿顿时满足地点了点头。 这姑娘好是好，就是能吃了一些，养起来不容易啊。 这么想着，尹煊对李靖突然产生了一种怜悯的情绪，养这么一个女儿，恐怕要费不少心思。 等尹煊收拾得差不多了，李丽质和李淑两个人才迟迟赶来。 闻着空气中的香味，看着尹露露和玖儿嘴里咬着的东西。 李丽质就知道，又有好吃的了，三两步蹦蹦跶跶地走过来，看向尹煊：“正阳哥哥，又有什么好吃的啦？” “卖完啦。”尹煊学着李丽质的语气，开开心心地说道。 李丽质一愣，在门口。 卖完了怎么还这么高兴？ 不对......正阳哥哥是做食肆的，卖完了就应该高兴才是。 “明个赶早过来。”尹煊擦了擦手，在李丽质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一旁的侍女虎视眈眈看着尹煊——但是没用。 这招对谁都好使，偏偏吓唬不住尹煊。 李丽质眼泪汪汪。 李淑也是同样神情。 尹煊冲着她们招了招手：“行啦，今个食肆又出了新的早食，是面食，你们吃不吃？” 李丽质和李淑顿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尹煊进了厨房。 拉面这种东西，最好是用高筋面粉，不过中筋面粉也能凑合。 拉面所用的面，不需要像油条所用的面团那样醒太多时间，炸油条的这段时间里，就足够让这一小团面团，做好被摔打、扯拉的心理准备。 扯一块拳头大小的面团下来，揉成一段粗条。 两手揪住它的头和尾，趁它不注意，轻轻一扯，手臂完全舒展开来，接着对半折起，继续拉扯。 还要时不时的摔在案板上，发出一阵哐哐的巨大声响。 大堂里，几个小姑娘面面相觑。 这种动静......她们之前从没听过，尹煊做饭向来都是安安静静的，从厨房里飘出来的只有饭菜的香气。 她们更加好奇，尹煊究竟是在做什么吃食，能闹出这种动静出来。 只知道是面食，可在她们的印象里，好像没一种面食能弄出这种动静出来...... 不多一会，尹煊就端着八碗面从厨房里走出来，都是淋上了**炒蛋的浇头。 一人一碗刚刚好。 是汤饼！ 李丽质挺直身子，小耳朵竖了起来。 虽然她更喜欢稻米一些，可偶尔来一顿面食，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捧着一碗面，放到自己面前。 看着碗里，被掩盖在**炒蛋下的，白花花的面食，几个人眼里都掠过一丝惊讶，这面......这么白的吗？ 大唐技术力有限，打出来的面粉里，难免会掺杂一些杂质，也不够细腻。像是这种细腻的白面，倒也不至于吃不到，只是想吃得耗费过多的人力、物力。 别说李世民不会这么做，他就是有这个念头，命令刚吩咐下去，像是魏征这种人，就指定要拦下来。 要是李世民不听魏征的，固执己见，魏征能在东宫门口，骂上个三天三夜不带休息、不带重复的。 而且.....大唐还没有圆形的面条。 都是把面擀成一张面皮，然后切成一条、一条，唐人把这种手擀面叫做汤饼。 李丽质夹起面条，一口咬下，唔的一声，她紧紧闭上自己的嘴巴。 面......在她嘴里跳起来了！ 她没有想到，区区面食，竟然能如此筋道，咬断的面条弹在她的口腔、舌头、牙齿上，带起一阵阵微微的颤动。 而且在口腔里咀嚼，感受不到任何的杂质。 配上**炒蛋，相得益彰。 要是唯一的缺陷，就是汤水的滋味不够充足，不过即便如此，面条的口感就大大地弥补汤水的滋味不足。 一碗面条下肚，再抿一口汤水，暖意从脚尖开始升起，涌上天灵盖。 不约

第111章 他们对我可好了 一碗面，十文钱。 虽然还是贵，可和食肆里的其他吃食相比起来，就显得很便宜了。 如果不是肚子装不下，她们还能吃得更多。 同福食肆没了尹露露，就显得冷清了不少，往日里最吵吵闹闹的就是她了，玖儿很乖巧，只是不大乐意和李丽质打牌，她宁愿自己在后院扎马步、练武艺。 王氏坐在炸货摊位前，有些担忧尹露露。 她很担心尹露露在学塾里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受欺负，那里毕竟都是贵人家的孩子——从小娇生惯养，那还不得宠上天去了？ 清溪书院里。 尹露露身上并没有发生王氏担心的那些事，甚至恰恰相反，这一整个班级里，最受欢迎的就是她了。 一到中午，是大家吃饭的时间。 几乎整个教室的孩子们都巴巴地跑过来，一脸期待地看着尹露露慢条斯理地从小书包里拿出便当。 昨天是可爱的小狸奴。 不知道今天又会是什么。 尹露露也很期待，今天哥哥又给自己准备了什么惊喜。 打开盖子。 主食里依旧是玉米，不过另外一样主食并不是米饭，而是换成了小馒头——被捏成了小兔子的形状，眼睛处点着一小块**果肉。 “是小兔子！” “哇，好可爱！” 一个小男孩捧着一盘羊肉，颠颠地跑过来，一脸期待地看着尹露露：“我今天干净啦，我用羊肉换你的小兔纸好不好？” 尹露露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要！” 放了大酱的羊肉，一股灰扑扑沉闷的颜色，而且还有一股子膻味，哪有她饭盒里的小兔子可爱。 小男孩很是失落。 另外一个小男孩也端着盘子，一脸倨傲的神色：“我用牛肉跟你换！” “我爹爹说，我家的牛不小心撞树上撞死啦！我今天可以吃牛肉哦，我用牛肉和你换小兔子。” 尹露露哼了一声，小脑袋一甩，两支羊角辫颤颤晃动：“不要，我才不吃牛肉。” 其他抱着各种心思，想要用自家吃食换小兔子的孩子们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连牛肉都换不来，就更不要说他们手里的东西了。 等这群吵吵嚷嚷的小孩子们安静下来，羡慕地看着尹露露啃着玉米，侍女、书童、家仆们终于得空，能向尹露露套起话来。 “小娘子，敢问您吃的这些都是什么？”一名侍女恭恭敬敬地发问，贯彻了昨天她主子的吩咐，用出了十倍的态度。 尹露露眯起眼睛，警觉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哥哥和她说过一个道理。 如果遇见大人向自己请求帮忙的时候，一概都不要答应。 一个正常的成年人，是不可能向孩童发问、请求帮忙的，他们一般都倾向于同成年人请求帮助。 如果一个成年人向孩童发问搭话、请求帮助的，那这个成年人不是对这个孩子有什么不好的小心思，那就是脑子不怎么正常。 无论是哪种，都一定要远离这种人。 这小猫儿炸毛一样的眼神，侍女尴尬一笑，声音又弱下去几分：“我家小郎君也想要小娘子的吃食，所以我来问一问。” 尹露露轻哼一声：“你是买不到的，我哥哥说了，这种吃食只有我家才有。” 侍女笑得更尴尬起来，向尹露露作揖，缓缓退下。 见侍女吃瘪，又听到尹露露的话，有人看着尹露露若有所思，可有人没想到那一层，依旧不死心，想要上去追问。 家仆刚上前一步，就被旁边的书童拦了下来。 “你想干嘛？”书童问道。 家仆看着尹露露，小声回道：“我家郎君说了，必须要从这位小娘子手里买来那些吃食，小郎君昨晚闹了一夜......” 书童瞪了他一眼，又压低了一些声音：“糊涂，你也不想想那位小娘子刚才说的是什么？” 家仆迟疑着：“这些吃食只有小娘子家才有？” 书童点点头：“你倒是还能记得这句话，你也不想想，什么人才有这个胆气说这些吃食只有她家独有？” 家仆思考起来，家仆想到了结果，家仆的脸色开始变白。 他瞪圆了眼，看着书童，声音有些颤抖：“你是说，她是......”话没说完，家仆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向天空。 书童点点头：“即便不是，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家仆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向后退了几步，看向尹露露的眼神就更恭敬了起来。 等皱着眉头，把便当里最后剩下的青椒就着米饭吃完，尹露露才惊奇地发现，其他人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更好了一些。 有几个聪颖的孩子，还

第112章 早起的李靖吃油条 隔天早上，尹煊依旧支起早餐铺子。 面团多准备一些，两斤的量，大约能炸七十多根油条，还蒸了一屉猪肉大葱的包子。 包子的香气、油条的香气，混杂在一起，飘了一条街的烟火气，还有那些逐渐被吸引过来的人流，总算是有了一些早市的模样。 白白胖胖的包子摆在桌子上，数量不多，除去一家人要吃的，拿出来的卖的只有三十个。 有人过来要了两根油条，斜眼一瞅，目光落到旁边的面食上。 他眼里顿时亮起光：“店家，这是什么吃食？” 馒头他还是认识的。 只是......同福食肆的馒头，和他认知中的馒头有些差距。 最直观的就是“白”。 这个馒头不仅白、而且大，看上去还软乎乎的，比寻常他吃的那些个死面馒头饱满许多，而且有一股很诱人的香味。 这就让他意识到，这个馒头，绝对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馒头。 尹煊笑眯眯地回道：“这是包子，肉的，两文钱一个。” 包子个头不大，比掌心小上一圈，一斤面大约能包六十个，他用料很瓷实，可六十个包子下来，也只用了两斤猪肉。 两文钱...... 价钱让这人有些迟疑，他看了看手里的油条，摇了摇头走开，今个已经买了油条，再买包子他有些舍不得。 明天吧，等明天再花两文钱，买个包子吃一吃。 今天的生意比昨天还要好一些，油条卖得很快，陆续排队而来的人也有很多。 很快，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了尹煊的面前。 “哟，客人你怎么来了？”尹煊挑了挑眉，有些惊讶。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英姿的父亲李靖，尹煊还特意留意了一下，李靖穿的是浅青色的圆领袍，正适合他在尹煊面前伪装的身份。 李靖、程咬金，他们从来都不会在上午这个时间节点，出现在食肆里。 今天是个例外。 难道是没有朝会？ 应该不是，李世民是一个很勤政的皇帝，连带着他手下的这些官员们，也不得不勤快起来。 李靖朝着尹煊拱了拱手：“我听小女说店家这出了些新鲜的吃食，只限晨时才卖，今天就起了个大早，来向店家讨一口吃的。” “正好买过之后，再去点卯。” 尹煊点点头，一边按照李靖的吩咐，给他捡了四根油条，五个包子，用纸包着——基本上来着的客人，尹煊都会提供纸。 反正纸要是不够了，就让李丽质带一些过来就是。 捻着这些吃食，李靖心满意足地离开。 他之所以穿这一身过来，自然不是因为今个没有朝会，而是特意换上了这么一身衣服。 等穿过这条街，到尹煊视野死角，上了马车。 李靖没急着吃食，而是在佣人的伺候下，换上紫色朝服。 等到换好繁琐的衣服，马车也刚刚好停在了朱雀门前。 李靖拿着油条、包子下车，从人群中路过，往队列最前方走去。包子、油条的香气，顿时吸引住大多数人的目光，眼珠子几乎是长在了这些吃食上一般。 这...... 代国公吃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这么香？ 他们对李靖带着吃食过来一点都不惊讶，这么做的人大有人在，朝会太早，一般都没有充足的时间在家进食。 都是提前让人准备好蒸饼、肉食，卷巴卷巴路上凑合对付一顿。 或者就是像程咬金那样，浑人一个，从路上买一碗汤饼，毫无形象地蹲在朱雀门前呼哧呼哧喝起来。 李靖一边啃着油条，一边走到朝列最前方。 程咬金一眼就看到了他怀里的这些吃食，一边走过来，一边好奇开口发问，手还很自然地朝着李靖怀里抹去：“咦，药师，你这吃的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没见过。” 李靖忙咬住油条，一巴掌抽了过去，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去，想吃自己买去，别蹭我白食。” 程咬金撇了撇嘴：“吃一口又不少你块肉。” 李靖三两口把油条吞下去，没理会他，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大口，充盈的汁水顿时就流了出来，顺着李靖的手指滴落在地。 被包子皮锁住的肉香，汹涌地爆发了出来。 程咬金努力闻了几下，被馋得直咽口水：“你家里肯定做不出来这种美食，这是店家做的？” 李靖吸吮着汁水，没空说话，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程咬金有些惊讶：“这是店家单独给你做的？” 李靖吞下包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也不想想店家是那样的人吗？我女儿教他两个妹妹武艺，才能

第113章 臣觉得不行 啪的一声，李靖一巴掌抽了过去，打落魏征的手。 这群人怎么都这个毛病。 好好说不行，非要动手动脚的？ 魏征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只是李靖下手有些重，让他手背肉眼可见的一片通红。 “你也听说过同福食肆？”李靖啃着包子，好奇地问道。 他们中去同福食肆用餐的人不多，除了他、程咬金、段志玄和侯君集之外，就只有李世民，其他人多多少少有些矜持，不准备像程咬金那样，罔顾自己的身份。 魏征点了点头，他就是顾及自己身份的那一群人中的一个。 同福食肆，他早有耳闻，实际上，他盯上同福食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现在看来...这家食肆的手艺的确不错。 至少这些吃食，看起来、闻起来都很不错，而且都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新鲜玩意。 魏征又看了几眼，转头离开。 余旁的人才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他们也都是被这股香气勾得馋虫上身，大早上的多数都没吃一口早饭，哪怕是一块热气腾腾的蒸饼都足够吸引人，更何况是这么香的馒头、包子。 怀贞坊的同福食肆。 不少人都记住了这个名字。 只是......让他们疑惑不解的是，李靖、程咬金、段志玄还有侯君集，都是一脸神秘兮兮、奇奇怪怪，百般吩咐，千万不要在店家面前提起他们。 哪怕以后在食肆里碰见了，也一定要装作不认识他们。 一问缘由，他们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说。 李靖包子还没吃完。 监门直长就走过来，各领着文武百官从左右门入宫。 大兴殿上。 穿着龙袍的李世民刚刚落座，挥了挥手，突然一愣，鼻子微微嗅动。 香气？ 还是食物的香气？ 又有人带着吃食上殿了？ 这股香气让他不禁想到了同福食肆的食物，而后他循着香气，看向源头，目光一扫，就落在了嘎吱嘎吱咬着油条的李靖身上。 李世民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自己会觉得这股香气如此熟悉......看到李靖，他就有些明白过来——他也从李淑那听过同福食肆近来晨时推出新吃食的事。 李靖啃着的那个就是油条吧。 他突然有些羡慕，如果按照目前的朝会制度，自己似乎是永远都没办法吃到这种吃食。 李世民没分神太久，一边闻着香气，一边吞着口水、操持着朝会。 等朝会过半，重要的事都讨论得差不多。 李世民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朕有一事。” 所有官员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继续说道：“自朕登基以来，辛勉勤政，这于朝政是件好事，只是过犹不及，日日朝会未免太过疲累，不少奏章中，也反复提及休沐一事。” “朕以为，当今海晏河清，也合该是有休沐。” “至今日起，该十日一休沐，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满朝一片惊喜，没人有意见，早就应该这样了，天天早起朝会，这谁受得了？ 他们的反应让李世民很满意。 就在这件事将要敲定下来的时候，一道违和的声音从人群里传了出来：“陛下，臣以为不妥。” 满朝文武百官脸顿时绿了起来。 谁？是谁？ 竟然连休沐都不要了？ 他们目光流转，很快就落在一个人的身上——魏征。也是，除了这个小老头，估计也不会有人缺心眼的去反对这件事。 看到魏征发言，李世民心里咯噔一下：“魏侍中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魏征作揖，缓缓出来：“休沐自是好事，劳逸结合方才张弛有度，若是往日陛下提出，臣不反对。” “可陛下今日提出休沐，仅仅是因为想要休息吗？” 还不等李世民回答。 他就继续开口说道：“臣早有听闻，陛下近日常去怀贞坊一家名为同福的食肆，今日朱雀门前，也见李仆射毫无尚书右仆射之形象，狼狈啃食......” 李世民面无表情，把目光落到李靖身上。 李靖低下头，偷摸着剜了魏征一眼，不就是早上没分你一个包子嘛，这小老头至于这么记仇的？ 怼一怼陛下也就算了，把自己拉出来算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身为天下，应当以身作则，切莫贪图口腹之欲。”魏征一本正经，语重心长地规劝道，“若是因贪图同福食肆之美食，而意图休沐的话，臣以为陛下出发之意，已经违背休沐之意。” 李世民脸有些发绿。 他还真不好反驳魏征的话，因为他的确是看到李靖吃着早食，又想到自家姑娘时常挂在嘴边的“正阳哥哥”，方才起了休沐

第114章 魏征:我悟了 魏征一口应下来：“多谢陛下美意，臣就涎皮涎脸了。” 李世民呵了一声，多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等把一切该处理的公务处理掉，李世民带着魏征换了件衣服，蹭着魏征的马车，直往怀贞坊去。 “那店家不知道陛下的身份？”魏征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李世民。 李世民点点头。 这也是他敢把魏征带过去的底气。 魏征脸色柔和了不少，若是李世民没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也只是有些钱财的阔绰客人，影响倒是不大。 等他们两人到食肆的时候，正是午时。 魏征最先注意到的，是招牌旁挂着的“天下第一楼”的招牌，口气很大。 其次就是门面的装饰。 白墙青瓦，素雅却不显得寡淡，月牙纹的镂空木门，半开阖藏在阴影里，也没逃过魏征的眼睛。 这种风格......典雅不失大气，戳中了魏征的内心。 李世民也有些啧啧称奇，上次他来的时候，店面还没这么大变化。 这些都是这几天瓦匠的成果，用的是徽派建筑的风格，尹煊曾去过黟县旅游，一眼就相中了这种风格的建筑。 梦里的江南是这幅水墨般的模样。 “要是红墙绿瓦就好了。”李世民感慨了一声，白墙青瓦好是好看，可差了一丝深宫大院的感觉。 魏征笑着说道：“二郎，这可只是普通人家。” 李世民没好气地甩袖：“我知道。” 两个人抬脚迈进去。 魏征的目光顿时被门口的这两盆菊花吸引住，又大又密，淡淡香味飘入他的鼻子里，典雅清新，几乎没有菊花常有的那种苦香味道。 “二郎，这花......”魏征有些惊讶。 李世民一挺胸膛，有些自豪：“没见过吧，我和你说，这可都是店家养出来的。” 店家养的......和你什么关系？ 自豪的莫名其妙的？ 魏征抿了抿嘴，还是把这两句话藏在了心里，没敢说出来，言官那是要言之有物，像是这种话说出来就是讨打的。 高铁迎了上来，他对李世民印象很深，虽然李世民来得不勤，可像这种有气度的客人并不多见：“客人，您来了？今个想吃点什么？” 李世民摆摆手：“不着急，你且去招呼其他客人。” 高铁点点头。 李世民领着魏征，一路往食肆里走去。 魏征注意到了，脚下的路，前半段还是垒实的泥土，可后半段就是新铺成的木板，整间屋子已经铺了大半，这家食肆是准备把地板换成木的？ 尹煊倒是想换成石料地板，只是......这个时候石料比木料贵太多，他赚来的钱还不够。 等走到一张桌子前停下。 李世民打起招呼：“店家这又是在教我女儿呢？” 尹煊点点头。 魏征大吃一惊，是长乐公主、兰陵公主，两位公主殿下也在这里？陛下对这家食肆还真是够放心的。 而后，他目光一转，落到尹煊身上。 这就是同福食肆的店家？竟生得如此年轻、俊朗，风度翩翩的样子，不像是个肆厨，倒像是个读书人。 而且......听自家陛下的话，这店家还在教两位公主什么东西，难不成公主殿下在跟着店家学习如何做饭？ 这念头在他脑子里生出来，顿时让他笑了起来，这也太荒谬了。 可不学做饭，跟一个食肆店家，又有什么好学的？ 李世民同尹煊打过招呼，又转头看向自己女儿，声音温柔得很：“今日你二人点了满江红了吗？” 李丽质点点头。 李淑看着自己父亲，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李世民笑得更温柔了起来：“不如今天中午，把这满江红让给父...父亲，我今个请你们魏伯父吃个饭。” 李丽质看了看魏征，又看了看自己父亲，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好，好吧。” 尹煊一脸鄙夷地看着李世民：“啧，竟然抢自己女儿的食吃。” 李世民清了清嗓子：“请人吃饭、请人吃饭。” 尹煊呵了一声。 魏征又惊奇地看了尹煊一眼，这人和自家陛下之间，竟然是这样的一种关系？倒谈不上尊敬不尊敬，反而是像极了朋友之间的打骂。 李世民又点了两个菜，一道翠椒肉、一道地三鲜。 还问了一下酒有没有酿出来，在得知还没酿出来之后，略显得有些失望。 他们两人在旁边桌子落座。 李世民看向魏征，笑着问道：“玄成，你觉得这家食肆如何？” “不同凡响。”魏征沉默了一小会，而后给出回答。 说着，魏征往柜台边一

第115章 我替陛下试试毒 三道菜端上桌子，香气扑鼻。 尤其是一颤、一颤的红烧肉，泛着诱人的油亮色泽。 魏征看得眼有些发直，狠狠吞了一口口水：“怪不得陛.....二郎的身子最近发了福态，原来您一直吃的都是这些东西吗？” 李世民点点头，拿起筷子，正准备夹一块肉。 魏征把他拦了下来。 李世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魏征一本正经：“让我先替二郎试试。” 李世民有些感动，这个小老头虽然说话难听一些，长得吓人了一些，心地还是好的，知道替自己试毒。 真不愧是朕的好臣子！ 虽然他很清楚，尹煊不会下毒，千牛卫早就将他祖上三代查得清楚明白，是大唐的良民。 魏征夹起一块红烧肉塞入嘴里，抿一口都不需多费力咀嚼，肉香就在嘴巴里爆发出来他，丰富的口感和滋味，抢占住味蕾。 美味！ 魏征活了这大半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多姿多彩的一道菜。 迫不及待地，他又夹了第二筷子。 看着魏征的吃相，李世民笑呵呵地开口：“怎么样，店家的手艺还算不错吧。” 魏征连连点头：“哪里是不错，门外挂着的那道天下第一的招牌，一点都不为过，就是尚......二郎家里请的那些庖丁，也比不上这位店家。” 这话没让李世民生气。 差距是肉眼可见的，尚食局的那群家伙，一开始还卯足了精神，准备在有限的条件下琢磨出不亚于同福食肆的美食。 可现在......他们已经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除了偶尔会做几顿饭菜之外，剩余的时间都在专心致志地养猪。 李世民一边笑着，一边又抬起筷子。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夹一筷子菜，魏征伸手又按住了他。 李世民一愣。 魏征一脸认真，语气诚恳：“二郎，这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时半会还显现不出来，二郎就且先再等一段时间。” “若是我还无事，二郎再吃不迟。” 李世民神色、动作都有些僵住，这段时间，魏征下筷飞快，红烧肉、辣椒炒肉、茄子土豆，塞满了嘴，像极了一只年老色衰、毛色斑驳却还在努力屯食的仓鼠。 李世民直呼好家伙。 他现在才看明白，魏征这老家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副嘴脸。什么试毒、什么忠君，假的、都是假的。 分明就是自己想独吞满桌子的菜。 自己上当了。 偏偏李世民对魏征这种举动，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像受气的小媳妇，乖乖认下来。 魏征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要脸。 他们这次外出，在尹煊面前是要隐藏自己身份的，像是李靖、侯君集，甚至程咬金那个憨货都还会顾忌一下藏起来的君臣关系。 魏征就完全不放在眼里，厚着脸皮占李世民的便宜。 李世民能咋办？ 除了骂几句，啥也做不了，还能一刀砍了不成？然后史书上记载，唐帝李世民同侍中魏征争食不过，怒而杀之？那丢人可就真丢大发了。 魏征如此无情，他当然也分毫不让，也是飞快下筷，腮帮子同样塞得满满的。 著著交错，热火朝天。 直到桌子上的菜吃完。 魏征已经三碗米饭下肚，毕竟是饿了一早上，他满足地拍着撑得圆滚滚的肚皮。 李世民有意剩下来半碗米饭，等魏征把碗筷一松，抬手将红烧肉盘子里还剩着的汤汁淋在米饭上，拌匀开来，碗里白盈盈的饭粒，顿时就侵染了汤汁，呈诱人的酱红色。 魏征瞪圆了眼，看着李世民手里的饭碗，眼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还有这种操作？ 这道叫做满江红的菜品的汤汁还能够泡饭？看上去好香啊...... 李世民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小口扒着饭。 魏征有些垂头丧气，轻轻捶了一下大腿根。 输了，自己还是输了！哪怕自己占了一个先手，最后的结果还是输了，没能抢到最后一口的美味。 尹煊和李丽质、李淑一同看着他们两，三个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鄙夷的神情。 这两个人加在一起怕都是快有一百岁，竟然能这么幼稚。 李世民吃完饭食，毫无形象地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唇，抹下一袖子的油水：“玄成啊玄成，论吃你还是比不过我的。” 魏征拱手：“臣.....臣服、臣服。” 尹煊挑了挑眉。 这个皱巴巴的小老头就是那个有名的杠精？ 两个人吃完，同尹煊寒暄了一阵，就结伴离开。 出了同福食肆，他们两个人也没上马车，而就是这么

第116章 不卖给侯君集 傲分很多种。 有人的傲，并非来源于自己，而是来源于别人，像是长安城里打着自己父亲名号作威作福的纨绔子弟——段瓘不算，他只是打着自己父亲的名号骗吃骗喝。 有些人的傲，虽然是来源自身，可却惹人讨厌，恃才放旷，巴不得眼睛长脑门上，有些本事就瞧不起那个、看不上那个，更关键的是，只能瞧见他们放放嘴炮，却见不到他们真刀实枪地去做什么。 还有一种人的傲，和上一种有些相似，说这个不行、骂那个窝囊，可这种人的眼睛没长到脑袋顶上，说你不行，是愿意教你改正的。 他们是有真本事的，或许不怎么愿意去用，可本事这种东西是藏不住的，就像是泥沙里的金子，光芒一照，砂砾们闭上了嘴，只有金子还熠熠闪光。 这种人的傲，是基于他们的能力之上。 在魏征的嘴里，尹煊显然就是最后一种人。 李世民感慨一声：“你形容的很对，店家那人傲气得很，全天下的人在他眼里好似都一个模样。” “朕虽没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在他面前，多少是个官身。可在他眼里，朕这个官身也好、他家伙计那个白身也好，往来的客人也好......他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不会因为你是官身就高看你一眼，也不会因为你是布衣，就看矮你几分。” 说着，李世民吐了口气，伸了个懒腰。 “所以在那家食肆，朕不用像是在朝廷上那样，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维持一副帝王的模样。” “和朕的两个女儿、还有店家那两个妹子打打扑克、画画乌龟，算是朕为数不多的一个消遣了。” 魏征脚步一顿，迟半步跟在李世民身后。 李世民像是没看到魏征这个小动作，兀自又叹了口气：“做皇帝，可真是累啊。” 两个人接下来再没说什么话，走到街头，上了马车。 魏征先是送李世民回宫，而后自己一人又回家。 但该怎么做，他心里有数。 第二天一早。 尹煊依旧支着早餐铺子，王氏在一旁打手下，她现在已经在开始学习怎么炸油条，这是一项看起来很简单，实际上比炸串要有些难度的工作。 昨天生意大火，让尹煊又多准备了一些面。 油香刚飘起来。 三张熟悉的脸就塞到了尹煊的视野里。 “店家，今个给我捡四根油条，六个包子。”李靖一边掏着铜钱，一边开口说道，“昨个早上那些吃食没能填饱肚子。” 王氏有些手忙脚乱地分装。 段志玄显得高冷一些：“店家，我同药师兄一样。” 程咬金豪气得很，大手一挥：“店家给我捡二十个包子，十根油条。” 尹煊挑了挑眉，王氏刚把李靖和段志玄的吃食分拣好，听到程咬金的话，也有点被吓住，茫然地看向自己儿子。 程咬金能吃是能吃。 但也不至于能吃到这种地步吧...... “你要那么多作甚？”尹煊摆了摆手，“你能吃得了？本店可不欢迎浪费粮食的客人。” 程咬金嘿嘿一笑：“候参军早上脱不开身，这不劳烦我给他带一些过去。” 尹煊探头看了一眼后面排队等着的人，摇了摇头：“我不能卖给你那么多，你自个能吃多少就买多少吧。” 程咬金愣住，看向尹煊的目光里有些疑惑，这怎么还能不卖的？ 尹煊伸手朝着他身后一指：“你往后看一眼。” 程咬金听话，乖巧回头，看到了不少排着队的人。 “这些都是来我这买吃食的。”尹煊耐心解释起来，“买卖的规矩是说先到先得，可我这毕竟分量不多。” “你要是一个人能吃得了，包圆了我没意见，后面的客人也没意见。” “可你要是给别人捎带一份......这人都不来，就占了一份吃食，对得起这些早起过来排队的客人吗？” 程咬金毕竟是土匪出身，当初跟着李密，也是打着匡民救世、替天行道的旗号，后来转投李世民麾下，也是因为看透了李密虚伪的嘴脸。 这瓜怂还没被污染、腐化。 李靖和段志玄对视一眼，看着尹煊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欣赏，天底下有本事的人多了去，难能可贵的是在有了本事之后，还能把自个当人看的心态。 侯君集在尹煊面前的身份是参军，品级不高、权力不大，可多少是个官身。官吏和平民之间选谁？ 理想化一些的结果，那自然是按照规矩来。 可世俗总不能如理想那般，对绝大多数人而言，他们的

第117章 臣觉得休沐可以 朱雀门前，朝列队伍里。 所有人神情复杂地看着穿着朝服，捧着包子、油条，一边啃着、一边走来的李靖、段志玄、程咬金三人。 过分，太过分了。 昨天还只有李靖一人，今天就变成了三个人。 堂堂朝廷命官，整个朝野权势最高的几个人，竟然这么不顾形象？ 更何况......他们嘎吱嘎吱吃得那么香，自己这一群人可是连早饭都还没吃。不少肚子叫了起来，只能捂着，羡慕地看着李靖这一群人。 侯君集脸上挂笑，朝着程咬金走来，手很自然地朝着程咬金的怀里摸去。 程咬金侧身一躲，摇了摇头：“侯尚书，您的那份没买到。” 侯君集愣了一下，探出脑袋，乌龟出壳，有点不太敢相信程咬金的话：“卢国公您在开什么玩笑。” 说着，他又伸出手，向程咬金的怀里抓去。 程咬金摇摇头，十分认真：“候尚书，某可没骗你，店家说了，往后您要是想吃，自个早起去买，要是卖给了您，对不起其他早起过来排队的客人。” 侯君集瞪圆了眼，诧异地看着程咬金。 自己就算再怎么隐藏自己的身份，那大小也是个参军，身份不比那群屁民高贵，为了那群屁民，就得罪自己这么一位“参军”，那店家的脑子被程咬金踢了？ 他咬了咬牙，瞥了一眼四周纷纷议论的官员。 兵部的官员顿时闭上了嘴巴，可他能管得住兵部的嘴，管不住其他三省五部官员的嘴，议论声反而越大了起来。 他们都是清楚，这几位大人微服，佯装参军的事。 没想到那位食肆店家，循守规矩，竟然不卖参军的面子，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妙人。 侯君集牙咬得更厉害了。 程咬金犹豫了一下，看他可怜，还是伸手递过去一只包子：“候尚书，这个给你，不过别和店家说，我分了你一个包子。” 侯君集看着还没拳头大的包子，有心拒绝，然后丢下一句硬气的狠话。 可...包子的香气不住往他鼻子里钻。 格外清新的肉香，让他的味蕾呼喊着要吃，手也不听大脑指使，反而听从了食欲的召唤，抬手接过了包子。 程咬金都一愣。 他只是要给，可他没想过侯君集会接。 旁侧的人也都呆住，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侯君集是个小气的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一件事，这也是为何方才兵部的人会住嘴的原因，身为直系下属，都怕被兵部最大的官员穿小鞋——侯君集真能、也真敢做这种事出来。 这么小气的一个人，竟然能不记恨刚才的事，接过了包子？ 没有人能抵抗美食的诱惑，尤其是在饥饿的情况下，侯君集也不例外。 侯君集和程咬金都呆呆了好一会。 程咬金惋惜地看了一眼侯君集手里的那个包子，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自己手贱什么，给什么给，结果好了，早上少吃一个包子。 侯君集没再说话，呆呆地举起包子，狠狠咬了一口。 汁水溅出，松软的面皮裹着里面的肉馅，恰到好处地满足了他的味蕾。 哎嘛，真香！ 包子真好吃。 只是满足他的嘴巴，却没满足他的胃，甚至是因为肚子里有了点东西之后，反而是让他更饿了起来。 侯君集眼里放光，直勾勾地看着程咬金怀里的吃食。 程咬金退了一大步，想了想，这个距离并不怎么保险，又退了一大步，都快挨到文官队列去了。 侯君集恋恋不舍，把目光挪开，落到李靖、段志玄的怀里。 这两人没退，怀里的吃食也没吃完。 只是...... 对上这两人的目光，侯君集乌龟缩壳，讪讪一笑，算了算了，这两个人他一点都招惹不起。 不多时，监门直长领着众大臣入宫。 朝政大事商议，在程咬金啃着油条的声音中商议完成。 魏征了出来，拱了拱手：“陛下，臣有两事启奏。” 李世民点点头：“准奏。” 魏征看了程咬金一眼，轻声说道：“朝廷之上，理应庄重肃穆，臣弹劾左领卫大将军、卢国公程咬金一本。” “朝堂之上吃食，有违礼法，而且香气太重，易扰乱朝堂，臣请陛下处罚。” 李世民笑着点了点头：“朕以为你说得有理。” “不过区区小事，也不必惩罚太重，便削去你一月俸禄，程将军以为如何？” 程咬金把最后一段油条吞下去。 呆呆地看着这两个人，愣是没想到今天魏征的第一枪打在了自己身上。 程咬金叹了口气，闷声说道：“臣无异议。”

第118章 快，快去请尹煊 他是没想到自己任期快到，功绩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落实敲定，继而升迁的时候，出现了这么一档子事。 “你所言是真？”杨纂声音有些发虚。 何姓男子点点头。 他这段时间，被派遣出去，外出长安城去断案，本以为只是寻常杀人之案，过去调查情况，缉拿凶手——若是凶手跑了，再回长安县衙，签发通缉令。 可过去之后，才发现复杂得很。 死了两户，一共八个人，一家姓陈、一家姓王。 陈家死了三人，一个老母、一个男人、一个孩子，王家死了五个人，一对老人、一双儿女，一个女子。 起因是因为深夜里陈家失火，火势蔓延到王家，导致两家都葬身在了浓浓大火之中。 要是都死完也就算了。 可偏偏这两户人家，都还剩下一个活口。 陈家剩下来的是一个女人，王家剩下来的是一个男人。他们并非是奸夫淫妇，官都是王家男人报的，他认为是陈氏害了他的家人。 若是以前，何姓男子说不定就会打个马虎眼，把这事认定成一桩意外失火的案子，差遣两家收尸。 可听了尹煊的话，何姓男子认真起来，在这件事里嗅到了命案的味道。 他调查了好几天，一点头绪都没有。 于是只好兴败回来，向自家县令请教。 对杨纂而言。 最为首要的问题，就是这个案子要不要查下去，是把它当成一桩意外失火案，还是当作一桩杀人案去调查。 升迁在即，又有功绩在手，理应最好不要再有什么波折。 可.....毕竟是一桩死了八人的命案。 人命大如天。 杨纂咬了咬牙，叹了口气：“查！” “一定要查！”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良善之辈，像是之前，他对快活林掌柜下手就很狠，可在那件事上，他没觉得自己做错。 一个隔了几天又进牢笼，几乎是把监狱当成自家的玩意，能是什么好人？ 可他又深切地把人命看得很重，这也是为什么，妖妇袁氏的案子，在第一次接受到举报没调查出结果的时候，他并没有抓了袁氏的原因。 八条人命，尤其还是在何姓男子——他的另一位得力干将，有所猜测的时候，他做不到无视。 既然要查，怎么查就成了个问题。 杨纂皱着眉头，细细思考了好一会，抬手敲了敲桌子：“我记得，你先前在查快活林一案的时候，得到了同福食肆店家的帮助？” 何姓男人点了点头。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人的名号，在他得力干将周小三的嘴里，也常常听到这个人的名号，言语之中，极其崇敬。 “那位店家是一位聪明人。”杨纂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没有头绪的事，或许......你可以向他请教一下。” 对啊！ 店家！ 何姓男人茅塞顿开，向杨纂作揖后，匆匆离开。 杨纂一人独坐，摇着头苦笑起来，这都是叫什么事，自己虽然和同福食肆的店家素未谋面，可他对自己的帮助......恩重如山。 别的不说。 他可是听人说起过，如果妖妇袁氏的案子他没能破了，陛下甚至是想要砍了他脑袋的，单从这一点上来说，那位店家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堂堂县令，最终还要仰仗一位白衣。 杨纂重重叹了口气。 等何姓男子赶到同福食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食肆里的客人不少，他刚一进门，扑面而来的食物香气，让他有了一种终于回到家的感觉。 高铁迎上来：“客人，您吃点什么？” 何姓男子大手一摆：“某是来找店家的。” 听到动静的尹煊抬起头，看向何姓男子，不由笑了笑：“哟，何不良来了，可有日子没见到你。” 对光顾自家食肆前几名的客人，他还是有很深印象的。 何姓男子拱了拱手：“店家，许久不见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尹煊笑眯眯地问道。 一路上何姓男子都焦虑得很，可在看到尹煊这张帅脸的第一眼，他顿时就放松了下来，摇了摇头：“还劳烦店家先给我来一份金镶玉、一份金丝肉，我再慢慢同店家说。” 尹煊点点头。 不多一会，端着菜出来。 何姓男子接连吃了好几口，贫瘠的口腔得到滋润，美味让他这段时间的阴霾一扫而空，长舒了一口气后，才开口说道：“我近日出城，去往灵安里调查一桩案子，可那事蹊跷得很，我有些不解，所以想向店家请教一下。” 尹煊挑了挑眉。 这是把自己当成“狄仁杰”了？ “我

第119章 你去检查尸体 自古以来，私通都是大罪。 秦以来，若是发现私通，男女双方都会被处以极刑。 到了汉代，私通者抓之必杀，男子可以不被杀，但还是要被收缴作案工具。 大唐对私通的处罚稍有放缓，不过若是被抓着，男女一视同仁，都要被流放一年半，若是男子有妻、或是女子有夫，再加半年。 也就是到了元朝，才有了区别对待...... 何姓男子声音压得很低，这是一件没有证据的事，若陈氏是清白的，这件事又传开了，自己违背唐律不说，一个没了丈夫的妇人再背上这样的侮辱，等同是自己亲手把陈氏推下了悬崖。 尹煊点点头，抬手敲了敲桌子：“那天晚上，王家男人为什么不在家？” 何姓男子言简意赅：“他到城里去卖柿子，入夜太晚，就在玄都观凑合了一晚，有居士可以为他作证。” “那陈氏呢？”尹煊又问道。 何姓男子回道：“她说她想自己娘了，那晚回了娘家，我也去问过她的娘家，也的确如她说的那般。” “她娘家在哪？” 何姓男子一顿：“这也是很奇怪的一点，她娘家在丰台乡，距灵安里至少二十里路，可她一个妇人，独自走了过去。” “按她的说法，是下午去的，等她到灵安里都已经天黑了。” 赶路匆忙，像是要躲开什么事一样。 尹煊挑了挑眉。 他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何姓男子看着尹煊的神色，有些兴奋：“店家，您这是有什么头绪了？” 尹煊点点头：“是有一些，不过还不明确。” “那两家人的尸体是怎么处置的？” 何姓男子乖巧回道：“已经入殓，还没下土安葬。” 尹煊摆摆手：“你去查查他们尸体，看看有没有伤痕......” 尹煊的话还没说完，何姓男子就开口回道：“请了仵作，但并没在他们的尸体上发现任何伤痕。” “口腔呢？”尹煊又问道，“那里检查了吗？” 何姓男子摇了摇头，仵作检查尸体，哪里会有把人嘴巴给掰开来看的。 尹煊一点头、一挥手：“你就去查查这个，破案的关键，说不定就在他们的嘴巴里。” 破案的关键在嘴巴里？ 何姓男子有些疑惑不解，正准备发问，可突然就想到了之前那桩妖妇袁氏的案子，他听周小三提起过，店家说的都是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这让他把自己的疑问吞咽了回去。 反正不一定能听懂，索性就不去问，等案子破了，再慢慢听店家的话就是了。 何姓男子吃完饭，抹了抹嘴，快速离开。 趁着宵禁还没来、城门还没关，他得快些出门，不然又要等到明天。 隔天早上。 早餐摊子继续开业，前三天的好生意，让今天他又多做了一些吃食，只是......依旧还是供不应求。 过来买吃食的，除了程咬金、李靖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些真的陌生的面孔，穿着藏青色、白色圆领袍，装作不起眼的模样。 侯君集也乖巧过来排队买吃食。 那天吃了包子之后，他就暗暗下定决心，绝对不要再光顾这家食肆了，可结果......今天早上，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双脚。 算了算了，看在美食的面子上。 魏征是整个朝廷里，唯一一个过来排队，还没买到吃食的人。轮到他的时候，刚巧包子、油条全都卖完了。 起来太晚，怨不得谁。 程咬金这憨货，还故意在魏征面前啃了一只包子，故意发出一阵“吧唧、吧唧”的声音，扰得魏征一阵头疼。 要不是打不过程咬金...... 看到段瓘了吗？那小子就是你的下场！ 魏征咬着牙，咯吱咯吱作响。 早上没买到早饭，下午就要找补回来，魏征处理完一天的公务，就迫不及待地赶到同福食肆。 “来一盘满江红，还有那什么金镶玉。”对着高自己半个头的高铁，魏征美滋滋地点了两个菜。 高铁憨声：“客人，满江红是要预订的，您...您好像没预订。” 肯花一百多文，吃一份红烧肉的不多。 更何况这是唯一一道需要预订的菜，高铁对每个愿意掏这笔钱的人，印象都很深刻。 魏征一愣。 想到前天尹煊的话，这才反应过来，那天为什么李世民要和自己女儿抢食了，他还以为是李世民不想掏钱，让自己女儿掏这个饭钱。 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那就...一份金丝肉、一份金镶玉，再来一碗米饭，一根玉米。”魏征琢磨了一下，准备定个小目标

第120章 好大水，被淹死了 不过魏征毕竟是魏征，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又摸了摸鼻子，很快就明白了是为什么。 可何姓男子一时半会没想起来，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店家您怎么敢这么断定的？” 尹煊摆了摆手：“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陈氏丈夫和其他人的嘴巴不一样？” 何姓男子摇了摇头。 尹煊厉声说道：“因为那个男人早就已经死了！而且还是淹死的。” “一个已经淹死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为什么又恰好发生了火灾，如果不是为了隐藏男人淹死的事实，你觉得会起这么一场火吗？” 何姓男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店家您是怎么知道那个男人是被淹死，而不是被烧死的？” 尹煊笑了笑：“他的嘴巴。” “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是会呼吸的，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他在什么地方死的，必定会留下痕迹。” “他如果被烧死的，那他的嘴里也应该是和其他人一样，有积蓄一些草木灰。” “可他嘴里没有，反而是有泥沙、草根以及血块，这些都是淹死在水里的特征。”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你去查一下，火灾当天，陈氏和他丈夫去了什么地方，有没有去水边......” “若是有人作证最好，若是没人作证，你就诈一诈那娘们，就说你已经查清楚了，她和奸夫私通的事被陈家男人发现，争执之间，误把男人推下了水，导致他淹死。” “为了掩盖自己错杀丈夫的事，更是为了想要和奸夫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于是就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把一家都烧死了......” 何姓男子倒吸一口凉气：“她有那么狠的心肠？” 魏征咂咂嘴，在一旁抽空补了一句：“最毒妇人心嘛。” 尹煊瞥了魏征一眼，这小老头怎么什么话都敢说，一屋子那么多姑娘，也不怕被冲，不怕李英姿一棍子捅过来？ “但你要记得，不要提及王家人的事，不要说什么失火误烧了王家的话。”尹煊又多叮嘱了一句。 何姓男子挑起眉毛，向后仰了仰脑袋：“您是说，和那陈氏私通的是王家男人？” 尹煊摆摆手：“猜测，只是猜测。” “你说乡里一直捉风捕影地在说陈氏和人私通，可没人发现确凿证据。我们先立一个假设，假设这个陈氏真的和人私通的话......” “一个乡不大，几十户人家，为什么一直有传闻、却没被人抓住呢？” “要么...她们手脚都干净得很，一直都没人能发现。” “可如果她们真的能做得很干净，这种风声风语也不会传出来。” “要么...就是他们有充分的条件，能够做到不被人发现。比如说，他们在同一处地方劳务、他们的家很近......” 尹煊抿了抿嘴唇，停顿片刻，又继续说道：“最关键的，还是那个王家男人不正常。” “你说...这出来卖菜、卖水果的，都是早上出发、下午回家。没听说谁，能卖到晚上去的。” “而且西市和玄都观多远？他随便找一处地方住宿一晚，花些铜钱，哪怕不花钱，去别人家蹭一晚。” “入夜了还穿过这么多个坊市，到玄都观去？” “当然了，这都只是我的猜测，说不定那个王家男人就是位居士，宁愿冒着宵禁的风险，也一定要去玄都观。” “所以最保险的就是不要提起他，如果你能从陈氏嘴里诈出些什么来，她自然什么都会交待清楚的。” 何姓男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拎刀了起来：“店家说得是，我现在就赶回去问问。” 等何姓男子离开。 魏征刚好把一碗饭扒完，一边啃着玉米，一边好奇问道：“店家，某有一事不解。” “什么事？”尹煊转头看向他。 魏征继续问道：“您说这泥沙、草根，能判断这个人在烧死之前就已经淹死，这我能理解。” “可您怎么就能判定，那男人就是被奸夫淫妇失手推下水，而不是故意按头淹死的呢？” 尹煊轻轻一笑：“你说的也有这个可能。” “但我敢下这个判断，就是因为男子嘴里的血块。” 魏征挑了挑眉：“请店家赐教。” 血块？ 这东西就能证明是被失手推下水，而不是故意按头淹死的？ “如果是被人强行按到水里，什么地方最容易受伤？”尹煊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是脸，树枝、石子，都有可能划破他的皮肤。” “但唯独嘴里是不可能有伤痕。” 魏征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那他嘴里的血是怎么来的，被人强行按头淹死都不可能留下伤口，总不至于自己失足

第121章 压力是什么东西 魏征能理解尹煊的比喻，但他不太能理解那个有些新鲜的名词：“店家，这压力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此前从没听说过？” 尹煊没开口，只是看了李丽质一眼。 就见李丽质兴高采烈地举起手：“我知道，我知道！” 魏征一拱手，态度有些恭敬：“还请长...请小娘子指教。” 李丽质张口就来：“压力就是两个物体接触，并产生挤压时的作用力。”一边说着，她把手放在桌子上，挺直了身子，狠狠向下按压。 “你看，这个时候我的手掌就给了桌子一个向下的压力。” 李丽质的解释很是生动形象，魏征了然于心。 他看向尹煊的眼神里，多了一分炙热、多了一分欣赏。 这些东西在了解之后，就会觉得很平平无奇，不过是给已经有了的东西安上一个名字罢了。 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为什么在漫长的岁月之中，只有这个人总结了出来，而别人没有总结出来？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在这种细小、微不足道的地方体现了出来。 陛下说得很对，这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只是... 魏征没追问下去，他只是觉得这些知识很有趣，没觉得有什么用，或者说对他来说，他觉得这些没什么用。 他已经过了四十不惑的年纪，对这些无论是明眼看上去、还是细细推敲起来，都对自己无用的知识，并不想去了解。 尹煊叹了口气。 看了看李丽质，又看了看李淑，这两朵优质小苗，可是要好好培育，嗯...一朵吧，尹煊把目光落到李淑身上。 李丽质不知道尹煊的想法，还在兴致勃勃地和魏征介绍着压力。 魏征一脸微笑。 看着李丽质，他现在不想听这个，他想和尹煊聊一些其他的东西，但李丽质拉着自己，小嘴叭叭不停。 能咋办？ 这可是公主，听着吧。 何姓男子离开怀贞坊，一路直往灵安里去，等到天色近黑，他才赶到，找到里正了解了一些和陈家男人有关的情况之后。 提着一盏灯笼，走到陈氏借宿的人家。 抬手敲门。 屋子里传来一个孩子嘟嘟囔囔地声音：“谁呀，晚上了还来敲门。” 等开了门，孩子缩了缩脖子，语气恭敬起来：“何不良，您怎么来了？” “陈氏还在你家中？”何姓男子轻声问道。 孩子点点头。 何姓男子一挥手，冷声说道：“把她唤出来，我有些事要问她。” 孩子小跑进去，不多一会，陈氏和这家的女主人从里屋出来。 陈氏看着何姓男子，微微一笑：“何不良，这么晚您唤我是有什么事？” 何姓男子抬起灯笼，几乎是把灯笼贴上了陈氏的脸，烛光照得她脸色发黄，这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丈夫是怎么死的了。” 陈氏一愣，笑容变得勉强起来，脸色更黄起来。 “你丈夫不是被火烧死的。”何姓男子缓缓开口。 陈氏身子微微一哆嗦，脸色几乎是和烛光同色：“何不良这是什么意思？” 何姓男子冷笑一声：“是落水淹死的是不是。” 陈氏瞪圆了眼，不可思议地盯着何姓男子，眼里满是惊愕。 “看来我说对了。”何姓男子看着陈氏的反应，心里也很惊讶，竟是和店家说的一样，果然是落水淹死的。 只是面上，何姓男子还是要装出一副大局在握的高深莫测形象。 “你与人私通，奸情被你丈夫发现，争吵之间起了一些小冲突，你丈夫落水，而后不通水性的他被活活淹死。” “看着丈夫死亡，你便生了邪念，想要和你奸夫逍遥快活，又怕婆婆反对，于是就把丈夫搬回家里，放火烧死了婆婆、还有你那一个孩子。” 随着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从他嘴里吐出。 陈氏的身子就是一阵哆嗦，每一个文字都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戳中她，在她的皮肤上，缓缓地、慢慢地拉下去，深入刺骨，发出一阵刺耳的滋声。 她的脸色越来越和灯笼一个颜色。 若不是扶着旁边的人，她恐怕早就已经瘫软下去，都不稳。 “对与不对！”何姓男子忽然高喊一声，大声喝道。 声如雷霆，劈碎陈氏内心里最后一丝防线，扑通一声，她跪了下来，脑袋还在地上磕了一下。 可她现在顾不上这些，哭嚷着喊了起来：“何不良，这，这不是我的主意啊，都是那死鬼的主意！” “都是他！” “是他想出来的这些点子！” “我是无辜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收留陈氏的女主人脸色很精彩，从

第122章 又收了一个小弟 何姓男子半个多月没破获的案子。 两天，仅仅只有两天。 他就在那位店家的指点下，把犯人给抓了回来，还这么老实地交代自己的罪名。 是他太有本事，还是自己太没本事？ 不过他心里也有些庆幸，这桩案子，又在他的功绩册上添了一笔。 死了八个人，失手推入河里、放火杀人......但这些都算不得是谋杀。 而是犯了十恶之中的“恶逆”、“不道”之罪，别说他们只是区区农户，满朝文武百官，无论换成谁，除非是房玄龄、杜如晦、程咬金这种人，否则谁也逃不了一个死罪。 哪怕是房玄龄、程咬金，也只能勉强保住一条命，可最终还是逃不了一个削爵、流放，三族亲族下放教司坊的结果。 任期之内，破获两起十恶之罪。 再算上快活林掌柜即将敲定的罪名，那就是三起十恶之罪。 这已经不是在履历上镀金，而是用金子做了履历。 杨纂忙着写奏章邀功，不是，是向朝廷阐述这件事的起源经过，在奏章中，洋洋洒洒好好称赞了一番周小三以及何姓男子。 至于他们两人...... 结伴去了同福食肆，打算好好庆祝庆祝。 点好了菜品，又预订了今晚的一份红烧肉。 何姓男子一边啃着玉米，一边感慨：“我这些日子没来，食肆竟然出了这么多美食，错过太多了啊！” 周小三瞥了他一眼：“捡了这么大个功劳，你就偷着乐吧。” 何姓男子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饶了我吧，这几天我跑坏了三双鞋子，受这种苦，拿这份功劳，三哥您要是要，您尽管拿去。” 等尹煊把菜端出来。 好奇地问了一下，这个案子究竟是什么情况，李丽质和李淑也竖起耳朵，凑过来听起了八卦。 这个案子其实并不复杂。 和尹煊之前推测的差不多。 陈氏和那王姓男人私通，风言风语地传入了陈氏丈夫的耳里，他一直都偷摸注意着。就在那天，他发现了自己婆娘和王姓男人私通的事，气冲冲地过去质问，还嚷嚷要报官。 这就让那两人又惊又惧，和陈氏丈夫打了起来，然后两个人不小心把他推入水里。 陈氏的丈夫不通水性，很快淹死。 等他被淹死之后，两人才把尸体打捞上来。 见人死了，他们两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王氏男人回家强行灌晕了自己婆娘、父母还有两个孩子，顺便也把陈家的老母、孩子给灌醉。 接着又在家里各处泼上油、做了一个简单引火的机关。 陈氏往自己娘家去，王姓男子奔赴城内。 等到晚上，果然起了大火。 其实到这一步，做得还算是天衣无缝，意外失火，一家老小全部葬身火场。哪怕他们日后在一起了，重新组成一个家庭，最多乡里腹诽几句。 可王家男人觉得这样不妥。 他觉得这样下去，会让乡里人怀疑火是他们两人放的，于是脑袋一拍，就想出来要去报官！ 让不良人来查，给这件事定个性，他们两个人再佯装吵一架，日后便是在一起了，也不会有人觉得他们之前就有奸情。 然后......一查，就把问题给查了出来。 尹煊听完，一脸唏嘘。 李丽质和李淑的神情很精彩，她们想不到这个世上还能有这么奇怪的事和人。 要说那个王氏男人不聪明吧？可他偏偏能想出这样的计划，还能自个动手做一个延时的引火机关。 可要说他聪明吧......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立了块碑。 何姓男子说完，有些口干舌燥，捧起装着西红柿蛋汤的盆，一口饮尽。 周小三露出震惊的目光。 不等周小三向自己发难，何姓男人就兴致勃勃地开口问道：“店家，您是怎么做到足不出户，仅仅凭借只言片语，就猜出，不，是判断出结果的？” 尹煊敲了敲桌子，轻声说道：“这是推理的运用。” 推理？ 这不算是一个新词汇，古书中常见多有，可很显然尹煊现在说的推理，和他们理解的那个推理并不是一个意思。 四个人同时露出疑惑的神情。 “所谓的推理，就是从已知的前提，去推导出结果的方法。” 周小三和何姓男人顿时来了更大兴致，如果掌握了这种方法，对他们办案而言，就等同于握住了一把名刀。 “不过想要掌握推理这门技巧。” “首先你要有一个基本的逻辑思维，其次就是对你的知识广度有很高的要求，不一定需要在每一项知识里钻研很深，但至少对

第123章 我是来道贺的，还是来上朝的? 破案当然不是有推理就行，破案的基础，还是得建立在大量的调查和证据之上，不过掌握这一门工具并不算什么好事。 等客人走得差不多之后，尹煊就开始教起他们推理。 推理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可再有趣的事，只要和“学”、“教”这两个人沾上边，都会变得乏味起来，“学”和“教”的本质，就是把一件事解剖，分析它的每一处边角部位，然后用乏味、枯燥的训练，把它渐渐融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推理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逻辑。 而想要掌握逻辑思维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是数学。 想要培育出最基本的逻辑思维，学习数学是最有用的一个法子，远比单纯地学习什么概念，要快得多。 这是无论周小三、何姓男子，还是说李丽质、李淑都没想到的一件事。 当然，重点学习的方向不一样。 对周小三和何姓男子，尹煊一上来，就是从集合、命题上下手。 什么子集、空集都还好，等交并集的概念一说出来，他们大脑就有些放空，等相对补集、绝对补集出来，他们大眼瞪小眼。 来了！ 店家又开始说人话、又不说人话了——明明用的就是汉语，每个字都能听懂，但串联成一整句话，他们就每一句都听不懂。 枯燥、乏味的学习开始了。 当然更枯燥的事还在后面，等天色渐黑，尹煊结束课程，挥了挥手，给他们布置了一个课业，让他们去收集长安不同地区的不同泥土，然后比较有什么不同。 收集泥土？ 他们嘟嘟囔囔，有些不解。 泥土就是泥土，泥土还能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过尹煊敢这么开口，他们迟疑起来，点头应了下来。 除了逻辑之外，无论是演绎法还是归纳法，对信息的掌握都有很高的要求，实际上推理得本质，还是了解更多的知识，并学会去运动它们，是一门知识和逻辑并用的学问。 周小三同何姓男子捧着自己脑袋离开，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叮呤咣啷一晃动，刚学的知识就会晃出去。 李丽质和李淑也若有所思地离开。她们表现得要稍微好一些，毕竟有了一些数学基础。 尹露露是最无辜的。 刚从学堂放学回来，还没来得及放下书包，就被自己哥哥抓来听课，哭都还没来得及哭，就被塞了一脑子知识。 整个人麻木地趴在桌子上。 痛苦、太痛苦了。 长安县衙，杨纂在处理完一整天的公务之后，差人去准备了一些礼物。 他对同福食肆的了解并不算多。 只是从周小三嘴里听说，有一个大概印象。 送礼是一件很讲究的事，贵重不贵重并不是最重要的，能不能送到一个人的心坎里，才是最重要的。 金比银贵，可对一个喜欢银的人，送银绝对要比送金好。 听周小三说，那位店家是一位对家人很好的人，所以送礼不能只送给店家一人，还得考虑他的家人。 尹煊有个母亲。 王氏是个寡妇......当然肯定不能送男人，再三思付之下，杨纂决定送两匹布过去。 尹煊还有两个妹妹。 一个在学塾读书，另外一个跟着一位姑娘学武。 她们的礼物是最好准备的，杨纂给尹露露准备了一套精编的四书五经，还有先贤诸子的编著——这一整套书若是想要买下来，至少得花百贯。 这当然不是杨纂自己买的，以他的身份，想要得到这些东西，不一定需要靠买。 给玖儿准备了一把好刀。 唐代虽有武器管制，可刀剑、弓箭、木盾、短矛这些东西，不在管制之中，是可私人持有的。 唯独在尹煊的礼物上，他犯了难，有些不太清楚，该送什么东西给那位店家。 送金、银太俗。送玉石玩物，又太过于敷衍。 若是同福食肆没有沽酒户名额，他倒是还能送一个沽酒户的名额过去。 一直想到天色变黑。 杨纂最终决定，遵从古礼，送两只雉，也就是山鸡过去。 等礼物准备好，第二天一早。 杨纂就让人带着礼物，坐着马车，一路直往同福食肆而去。 刚到同福食肆门口，就被乌泱泱一片人群吓着，大早上卖吃食，还能有这么好的生意？这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不过杨纂也没贸然打扰。 他是过来送礼的，又不是过来给人赏赐的。 现在店家这么忙碌的时候，他要是打扰、过去送礼，那就是结仇的。 可多看几眼。 杨纂渐渐发现有些不对劲，挺直了腰板，眼神犀利起来。 等会......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眼睛，瞳仁一会缩小

第124章 这个店家好深啊 原来杨纂是想用本官这个称谓，他虽然多受尹煊的恩惠，可毕竟是官身，不能把自己姿态放得太低。 但是见到了食肆门前有这么多他此前不敢想的官员出现，这让他觉得自己放低一些姿态，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下官这个称呼不能用，尹煊又不是朝廷官员。 “在下”、“下走”倒是可以，只是又把自己放在过于谦卑的位置上。 琢磨了半天。 他觉得学生最恰当不过。 姿态放低、又不显得谦卑，而且他和尹煊之间的关系，生搬硬套说有一点师徒情谊也勉勉强强能说得通。 长安县令？ 态度这么恭敬的？ 就是周小三、何姓男子和自己说话，都不是这样的一个态度。 “杨县令，久仰了。”尹煊朝着他拱了拱手，“不知你来，是为何事？” 杨纂摆摆手，让仆人把礼物举起，在他的身后，他这才开口回道：“学生麾下两位不良，受店家指点，接连破获两起十恶之罪，学生是特意来向店家道谢的。” 尹煊招了招手：“请先进来吧。” 杨纂招呼着仆人，跟在他身后进了食肆。 食肆里，四个姑娘各自捧着一碗蛋炒饭，李英姿吃相是最豪爽的，另外一只手还拿着一根玉米。 这四位漂亮姑娘，有些惊艳到杨纂，当然最让他心惊的，还是其中一位。 他不认识李丽质、李淑。 可他对李英姿很熟，这位代国公的掌上明珠，不对，是掌上爆竹，是长安县衙、万年县衙的常客。 这是一尊混世魔王，经常能看到这位姑娘，拎着或拖着什么地痞流氓送过来，或是同什么人有了口角争执，得让县官调解。 李英姿贡献了两地县衙一年将近十分之一的政务。 也就是这段时间，这姑娘才安分起来，一直没出现在两地县衙，这让他很是欣慰，觉得代国公终于把自己女儿给教育好，不再惹是生非。 没承想，在这竟然看到了她。 是来吃饭的？ 还是说她和店家有什么关系？ 杨纂还没完成这一段思考，李英姿就了起来，把着刚刚吃完，趴在榻上的尹露露拎起来：“店家，我先去送你妹妹上学了，等会回来，中午给我备一份满江红。” “钱我放桌子上了。” 不是一般客人的关系！ 听到这一段话，杨纂心里顿时就有了一个定论。 一般客人能做到这种程度，送别人家的妹妹上学？ “店家，这姑娘是......”杨纂试探着开口问道。 尹煊回道：“教我两个妹妹习武的一位客人，怎么，你认识她？” 杨纂笑了笑：“有些眼熟。” 说着，他顿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似店家这般好手艺，食肆里往来的应该有不少贵人吧。” 尹煊瞥了他一眼，杨纂的小心思似乎是快要刻在脸上了，他轻轻一笑：“贵人不贵人的很重要吗？” 杨纂愣了一下。 “贵人也好、平民也好，来我这都是客人。”尹煊继续说了下去，“交钱、吃饭，愿意聊天的聊几句，不乐意聊天的，吃完就走。” “他们的身份对我会有什么影响吗？” 尹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杨纂点点头。 他又向尹煊请教了一些别的问题，和周小三有关、和不良人有关，不过他并没有留在同福食肆吃饭。 毕竟还有公务在身，寒暄了一阵，留下礼物之后，他就离开了。 王氏看着这一堆礼物，眼里放光。 她早就注意到了这一堆东西，只是方才杨纂在，她还不太好意思去查看，现在杨纂离开，她就迫不及待地拆开这些礼品。 礼物不多。 最有价值的莫过于那一套书，其次就是两匹布和那一把刀——这些都不是给自己准备的。 书是尹露露的，刀是玖儿的，布是王氏的...... 尹煊一愣，看向最后一件礼物。 两只还算乖巧，没有打鸣乱叫的山鸡。 那这位杨县令给自己准备的礼物就是山鸡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个问题没在尹煊心里盘踞多久，很快他就考虑起来，该怎么处理这两只山鸡，红烧、炖汤、白斩...这真是一个让人为难的问题。 杨纂坐在回去的马车上，还在回味着尹煊和他说的那些话。 倒不是说有多惊世骇俗。 只是听起来平平无奇，可要是细细琢磨一番，颇有深意。 这店家比他想得还要深不可测。 或许...... 自己以后也要多来这家食肆吃饭，哪怕自己升迁，说不定遇见一些棘手的问题，也依旧能向这位店家请教一番。

第125章 你背叛了我 了不得的食肆？ 掌柜一愣，他微微皱起眉头：“我记得怀贞坊唯一一家能拿得出手的食肆，不就是快活林？” “它能比得上咱明月楼？” 伙计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掌柜，您这都是什么猴年马月的消息了。” “那快活林早就倒闭了，连快活林的掌柜，都因为杀人被县衙抓了去，现在整个怀贞坊最好的食肆，好像是一家叫做同福的食肆。” 掌柜眉头皱得更紧了。 伙计摆摆手：“嗨，掌柜您担心什么，段公子去那也就是图个新鲜，怀贞坊能有什么好东西？” “最多不过是和汤婆的水盆羊肉、郑家胡饼差不多的东西。” “真要吃好的，不还是得看我家明月楼？” 掌柜摇摇头，神情严肃：“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若只是些小吃，段公子吃个几日也就腻了，往常又不是说没这种事，可这次不一样，段公子是一月没来了？” 账房点点头。 掌柜继续说下去：“若只是小吃，哪能留得住他一个月，段公子嘴刁得很。” 他叹了口气。 “这食肆经营和商贾生意，其实是一个道理，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们就应该早些提醒我的。” 伙计和账房一愣。 这么说来，还是他们的错咯？ 可明月楼又不是什么小食肆，整日来来往往的客人少说也有几百，哪怕段公子是贵人，可同等级的贵人也不少，谁会特意去记这件事。 掌柜揣了些铜钱：“我且去怀贞坊打听打听。” 两个人道了声喏。 明月楼掌柜，一路走到怀贞坊去——倒不是说他买不起马车，而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去坐马车。 等到了怀贞坊，也差不多是中午。 他本以为找到同福食肆是一件困难的事，毕竟平民百姓里，也没几个能吃得起食肆，可随便问几个人，都能给他指一条道出来。 这让他不禁有些啧啧称奇。 明月楼在兴化坊能有这么个待遇，那是因为兴化坊住的都是达官贵人，都去他那儿吃过饭。 可同福食肆在一个上坊不上坊、下坊不下坊的地方，也能有如此待遇，是因为这里的人也都在那吃过饭？ 掌柜掂了掂怀里的一百文钱。 看来自己还是带多钱了。 也是......自己是按照明月楼一个人吃一顿的标准带的铜钱，区区一个怀贞坊的食肆，在消费水平上，怎么能比得过明月楼嘛。 很快，明月楼掌柜就找到了同福食肆。 门外的装潢把他吓了一跳。 精致、优雅，虽没有明月楼那么大气，可在美感上，明月楼输了一截。 就是旁边怎么还有一个妇人摆摊？店家怎么能容许下来的？ 如果是明月楼的话，早就把这人赶走了，破坏自家生意！ 明月楼掌柜在门前，欣赏了好一会这种水墨一般的建筑风格。 心里称奇，哪位大家的手笔？ 明月楼掌柜皱了皱眉头，整个长安城中，似乎并没有以这种风格闻名的匠师...... 入了门后，是两团锦绣菊花。 明月楼掌柜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明月楼又输了一分，这种规模、架势的菊花，怕是整个长安城都再找不出第三朵来。 是哪家贵人来这开的食肆？ 一般平民可拿不出这种金贵的东西。 他正这么想着，高铁招呼好一桌客人，迎了过来：“客人，您是来吃饭的？” 明月楼掌柜点点头。 高铁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没了一开始的那种局促感：“我们这的招牌菜是满江红，软糯艮盈，入口滋味可好了，我虽没吃过，可来过的客人都说好。” 当然...这种介绍风格还是一直没变过。 “其次，本来还有菜品，金丝肉、金镶玉......” “主食是稻米饭和玉米。” “此外，还有一种叫炸串的小食，过来开诗会的读书人们最是喜欢。” 明月楼掌柜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心里还有些不以为然。 怀贞坊的小食肆就是小食肆，虽然门面装潢得好、屋子里也典雅得很，可一家食肆最重要的菜品，却少得可怜。 不重视菜品、只重视环境的食肆，开着还有什么意思？ 明月楼掌柜大手一挥：“且都给我来一份。” 高铁一愣，豪气得客人很多，这么豪气的他还是头一回见：“客人，满江红是需要预订的，您今个预订了，明个再过来吃。” 预订？ 明月楼掌柜挑了挑眉。 看着他的神情，高铁解释起来：“客人，您不知道，这满江红是一道功夫菜，做起来麻烦，得早上处理，中午才能吃到。” 明月楼掌柜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理由，他大手一挥，轻声

第126章 这家的食物是怎么做出来的?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看着高铁满脸认真的神情，明月楼掌柜叹了口气，率先妥协，摆摆手，轻声说道：“算了，暂且不要了。” 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么一番话，让他有了一种被面前汉子羞辱了的感觉。 高铁点点头，应了下来。 不多一会。 他点的这两道菜就端了上来，此外还有米饭、玉米。 论起吃，明月楼掌柜在吃食上的水准，丝毫不弱于段瓘，甚至而言，他在吃食上的造诣，还要远胜过段瓘。 毕竟段瓘是从一名顾客的角度去看，而他，是从一名从业者的角度去看这些美食。 看到的第一眼，就是白瓷的盘子。 餐具是上上品，明月楼比不上、春江楼也比不上，或许只有那些大唐顶尖的勋贵家里方才能有这种如此精美的瓷器。 其次就是摆盘。 菜色都是其次，主要是干净。 菜就规规整整的一团摆在盘子中央，边缘处一丁点汁水都没有，白瓷部分和菜肴泾渭分明，相辅相成、又互不打扰。 这给人的第一感官就很好。 若是边缘挂着汁水，难免会给人一种脏兮兮的感觉。 等观察完菜品，明月楼掌柜这才拿起筷子，先是夹了一筷子土豆肉丝塞入自己嘴里。 美味！ 他的大脑在这一瞬间有些宕机，无法像刚才那样进行理性地分析，味蕾上卷起的风暴，将他的脑子搅乱得一塌糊涂。 除了“美味”这个字眼，他一时半会想不到其他的评价。 金丝肉都这么好吃，那价格更贵的翠椒肉呢？ 他又夹了一筷子肉片和辣椒，一起塞入自己嘴里。 辛辣！ 嘴巴里像是着了火，刚刚土豆肉丝激起的那股风暴，更加汹涌起来，这种感觉在第一时间并不好受，可偏偏像是有着什么神奇的力量，驱使着他，继续去夹了第二筷。 接连好几口下肚，又垫了一些米饭，他才渐渐回过神来。 明月楼掌柜的脸色，从享受渐渐变得慎重。 他明白了为什么段瓘这段时间不再来自家食肆了，毫不客气地说，自家的食物和这两道菜品相比，猪食算不上，但普通人家的食物和明月楼之间的差距有多大，那自家的食物和这家的食物之间的差距就有多大。 他心头有太多疑惑。 为什么这里的食物能好吃到这种程度？ 想到这，他又夹了一块土豆肉丝，细细品味起来。 这道叫做金丝肉的菜，金丝是他从未吃过的一种食材，入口爽脆、有一种很独特的香味，和蒜香融合在一起相得益彰。 至于这里面的肉，他在吃了几口之后，倒是辨认了出来，这就是猪肉。 可这个店家是怎么把猪肉处理得这么干净，连一点臊腥味都没有。 明月楼掌柜扒着米饭，有些心不在焉。 差距很明显，但差距在哪里？ 是食材的问题？ 他夹起一筷子土豆丝，认真地盯着看了几眼。 然后他把土豆丝塞到嘴里，摇了摇头。 或许是有食材上的差距，但这绝对不是决定性因素，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手艺上。 他夹起一条猪肉丝。 恰到好处的嫩，但入口是有一丝韧性的，这不是水煮能煮出来的东西，倒是更像是烤出来的。 可和烤制的肉丝相比，外表几乎看不出灼烧的痕迹，最关键的是......里外是一样的嫩。 一点一点吃完两盘子菜。 一边啃着玉米，明月楼掌柜一边打量着屋子里的人。 以他的眼力，很快就认出来整个屋子里最帅的那个男人，是这家食肆的掌柜，而且他好像同时还是这家食肆的厨子。 在确定尹煊是掌柜之后，他反倒是放下了心。 很明显嘛。 生得这么好看、气度非凡的一个人，多半就是哪家的公子、小郎君，出来体验生活的——就像话本里常说的那种。 剩下的一切就都能解释通了。 什么没见过的食材、精致的味道......也都是贵人家里才供养得出来。 整理好情绪，明月楼掌柜端着谄媚的笑容，走到尹煊那张桌子前，抬手朝着尹煊作揖，语气恭敬：“您就是这同福食肆的店家？” 尹煊点点头：“我是，请问你有什么事？” 明月楼掌柜深吸一口气，轻轻一笑：“我是兴化坊明月楼的掌柜，今日拜访，是想和店家做一笔生意。” 尹煊一愣。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好像不久之前，也有人和自己说过这么一段话？ 他看了看快要铺好的地板，恍然大悟。 对哦！ 不久之前快活林掌柜就是

第127章 我们光荣地决斗吧 明月楼掌柜弯腰作揖，态度诚恳：“店家，您是贵人，食肆对您来说不过是消遣，可对小人来说，至关重要......” 尹煊挥挥手，打断他的话：“谁同你说的，我是贵人了？” “谁又同你说的，食肆对我不过是消遣？” 明月楼掌柜一愣。 自己刚才的那些猜想都是错的？ 尹煊轻声说道：“我不过白身，父亲曾是大唐的百夫长，不过征讨外敌牺牲了，现在我家也就孤儿寡母，指望着这家食肆养活自己呢。” 明月楼掌柜看向尹煊的目光中，少了一丝敬畏，不过多了一份尊重。 听尹煊这么一说，他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是有多么唐突。 不过...他依旧不愿放弃。 明月楼掌柜皱起眉头，声音坚定：“是我冒犯了店家，不过我是真心想要，还请店家开个价吧。” “二十贯、五十贯.....” 说着，他咬了咬牙：“哪怕是一百贯，只要店家您开口，我现在就差人把钱给您送来。” 一百贯对他而言，也是一笔很庞大的数字。 扣除零零碎碎的花销，他一年也不过才能赚到这么些钱。 但同时，他也是一个识货的人。 知道如果掌握了这种特殊的做饭方法，能够对自家明月楼有多大的帮助。 尹煊看向他的目光柔和了几分。 这才是一个做生意该有的态度。 像是快活林掌柜这种，拿着两吊钱，还一脸给你两吊钱就像是施舍的人，那就是过来结仇的。 “吃饭的家伙事，你说能卖出去吗？”尹煊摇了摇头，坚定地拒绝。 一百贯挺多。 但是把炒菜的方法卖出去，有些得不偿失。 他有信心，即便明月楼得到炒菜的方法，做出来的菜品也一定没有自己的好吃，可问题不在这。 问题在于同福食肆的唯一性。 如果明月楼也会炒菜，那同福食肆就不是大唐唯一一家的炒菜馆子，于大部分对美食不那么讲究的人而言，在他们没吃到同福食肆饭菜的时候，很难会做出舍近求远的事。 尤其是......从万年县到长安县，要走一天的路。 总会有不少人抱着“凑合凑合得了”的心态。 钱不钱的，没那么重要。 等同福食肆什么时候真成了众人口中的“天下第一楼”，到时候尹煊才会考虑把炒菜的法子传出去的事。 明月楼掌柜脸上有些失落。 一百贯这个数字都没能打动这位店家吗？ “不过......”尹煊拖长了音调，眯起眼，轻声说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 明月楼掌柜抬起头看向尹煊，眼中有光。 尹煊抬手敲了敲桌子：“你若是肯与我来一场厨艺比拼，只要你或者你明月楼的厨子能胜过我，我就把做菜的法子教给你。” 明月楼掌柜眯起眼，深深地看了尹煊一眼。 厨艺比拼？ 自家厨子什么水准，他心里清楚得很，长安顶尖的水平，可要是和这位店家相比......差距悬殊。 而且他不是傻子。 表面上来看，尹煊只说了自己要是输掉会给出什么，却没有说自己赢了之后会得到什么，自己即便输了，也不会失去什么，要是赢了就是血赚。 可......天底下真的会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琢磨了一下，心里就恍然明白过来。 同福食肆和明月楼之间的差距，就在于名气。 自己要是输了，同福食肆收获的就是名气，这是要踩着明月楼上位啊！ 他内心有些挣扎。 尹煊又敲了敲桌子，把他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微微一笑：“当然，也不算我欺负你，比试厨艺的主题是什么......由你来定。” “不管你比什么，我都会应下来。” 明月楼掌柜有些心动：“真的？” 尹煊点点头。 明月楼掌柜一狠心，咬牙应了下来：“那我就答应下来，今日我回去之后同肆厨商议一下，明日再来同店家说一说比试什么。” 就算厨艺差距再大，比试的主题由自己来定，扬长避短，难道就真的一点获胜的可能都没有吗？ 明月楼掌柜匆匆离去。 尹煊耳旁突然传来一道系统的提示音。 “叮，特大好消息。” “想要成为厨神的道路，注定是腥风血雨的，不和人比试的厨子又怎么能称得上是好厨子？” “恭喜宿主有了一颗争强好胜的心，触发竞技任务。” “赢下与明月楼的交锋！” “任务奖励：五百经验值，指定解锁任意一种食材。” “任务期间，宿主可以购买厨艺比试主题有关的食材，请宿主加油，披荆斩棘，在成为厨神

第128章 什么叫做惊喜? 明月楼掌柜一听他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话说的在理，那同福食肆的店家最让他忌惮的不就是那种做菜的手法？限制住这个，他和普通的厨子还有区别？ “越简单的菜，其实才越能看出水平的差距。”厨子脸上怒气消下去许多，“听三叔你描述，那不过就是个小年轻。” “小年轻厨艺能有多好？” 明月楼掌柜一琢磨，不由地激动起来。 还真是这个道理。 做菜这个行当，是越老越妖，哪怕不是特意去学习、练习，就是好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反复地去做一道菜，熟能生巧，这一道菜也能做得极好吃。 尹煊才多大？ 娘胎里开始学厨，时间也没自家厨子久，更何况他还去琢磨了那个新的做菜手法。 对水煮的菜恐怕多有疏忽。 这是自己获胜的最好办法！ 明月楼掌柜的信心忽然高涨起来。 飞龙骑脸，这还怎么输？ 他仿佛已经预见自家获胜，明月楼得了新的做菜法子，然后......彻底压过春江楼，成为整个长安城最大食肆、酒楼的一幕。 同福食肆。 尹露露开开心心地放学回家，今天带过去的饭盒，又让同一斋的学生们好好羡慕了一番。 还有尹煊给她开的小灶，在学塾的表现，她是二十多个小孩子里，最优秀的那一位，学塾里的先生也都可喜欢她了。 再加上那些莫名其妙的误会。 现在尹露露已经隐隐有了孩子王的迹象。 至少...... 现在尹露露说东，那群孩子们不敢向西。要是尹露露什么时候吃饱了还剩一些，那就是他们的福利了。 已经有一个孩子吃到了尹露露剩的半块玉米。 现在那群孩子们最大的乐趣，就是围观尹露露吃饭，然后听那群孩子们吹嘘玉米的滋味究竟有多香甜。 孩子都还小，拾人牙慧也不觉得有什么。 就是...侍女、家仆、书童们看在眼中，心里很是不滋味，什么时候自家的小郎君得这么委屈了。 可偏偏他们也不敢开口拦着。 那位小娘子据说是比自家小郎君还要了不得的人。 反正也是自家小郎君赶着上趟要这么做...和他们无关。 尹露露哼着今天先生弹的曲子，刚踏进食肆大门，鼻子微微一动，她在复杂的气味里，闻到了不一样的香气。 这让她加快了脚步，一蹦一跳地跑了进来。 看到自家哥哥坐在老位置上，一把扑了过去，撞进李丽质的怀里：“哥哥，今天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新菜？” 李丽质和李淑立马竖起耳朵。 她们都来一天了，可从没听尹煊提起过新菜的事。 “是做了新菜。”尹煊小心翼翼地摸了一把尹露露脑袋，生怕蹭到什么不该蹭到的地方。 李丽质嚷嚷起来：“咦，正阳哥哥你变了，现在有新菜都不告诉我们了。” 尹煊摇摇头，笑了笑：“新菜不是对外售卖的。” “今天早上有一个人过来拜访我，感谢我前段时间对他的帮助，顺便送了一些小礼物过来。” 礼物！ 听到这两个字，尹露露眼里闪着光。 她可喜欢礼物。 上次那个嘴里会放屁的坏人，就给家里送来了好多好东西，那个宅子虽然还没搬进去住，可又大又好，自己都可以有一个小屋子了！ “里面给我准备的是两只山鸡，其中一只已经在锅里炖着，另外一只在后院养着。” “你等会去后院看看，尾巴可漂亮了。” 尹露露点着小脑袋，刚把书包放下。 尹煊就接着说道：“娘也有礼物，是两匹布。” “玖儿也收到了，是一把特别漂亮的刀，现在她已经开始和你的英姿姐姐学习怎么用刀了。” 尹露露眼里的神采更加灿烂起来。 别人都有，那自己一定会有的吧。 尹煊张着嘴，但没说话，卖着关子。 尹露露有些忍不住，从李丽质怀里探出脑袋，开口问道：“我呢，我呢，我有没有礼物！” 尹煊抬手一按：“当然是有的，在我们几个人里，最贵重的就是你的礼物了。” 尹露露眼里更加惊喜和期待起来。 尹煊微微一笑：“他给你准备了一整套书呢。” 尹露露笑容僵住。 “欸？”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的礼物是书？ 尹煊就当是没注意到尹露露的表情，继续说了下去：“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还有诗书礼易春，有些是我以前想买都买不到的。” 每一本书的名字，都像是一块巨石狠狠砸在了尹露露的脑袋上一样。 敲得她脑袋咚咚作响。

第129章 你这不是送上门的吗?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明月楼的掌柜就赶到了怀贞坊。 他是做好了等到同福食肆开门的准备。 可万万没想到，这一大早的同福食肆竟然开了门，就在门外摊上，卖起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吃食。 过来买的客人还挺多。 粗布的是平民、绢布的是读书人，甚至还有一些穿丝绸的...... 这种大杂烩着实让他有些大开眼界。 他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昨天随便拦下几个路人一问，他们都知道同福食肆。 香气扑鼻，咯吱咯吱油花四溅的声音，催着他的食欲在肚子里翻江倒海。 本来是打算在外面乖巧等着，最终还是没忍住美食的诱惑，跟着排队买了两根油条、两个包子。 紧排在他后面的就是魏征。 这小老头总是起不来，也抢不过那些身体健壮的年轻人，不过今天倒还要好一些，虽然包子没能吃到，可好歹还买到了两根油条。 明月楼掌柜要去的两个包子，就是最后剩下的两个。 魏征脸憋得有些红。 心里宽慰自己，好歹是有进步，今个吃到了油条，明天再努努力，不就能吃到了包子了？ 刚转过身。 程咬金就啃着一个包子，在他面前发出一阵“吧唧、吧唧”的声音，还发出一声声奇怪的声音：“这包子可真好吃。” “哎呀，这肉太香了。” 又把魏征心里的火气给激了起来，恶狠狠踹了好几脚，踢得自己一阵趔趄都不愿意放过程咬金。 油条、包子。 对明月楼掌柜而言，又是两样没见过的新吃食。 咬了一口包子。 松软的面皮、汁水充盈，可肉馅偏偏又紧致的很。面和肉结合在一起，原来还可以产生出这种滋味吗？ 三两口吃完包子，他又咬了一口油条。 眉毛登时就飞了起来。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奇特口感，外酥里嫩，淡淡咸味，甚至只咬了这么一口，就让他的心里充盈着一股幸福感。 几口把自己买来的油条、包子吃完，明月楼掌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四个吃食并没能完全满足自己的肚子。 想吃！ 还想吃得更多。 他目光落到摊子上，面已经空了，笼屉里也只剩下一张蒸布。 “没吃饱？”尹煊瞥了他一眼，关切地问了一句。 明月楼掌柜老实地点点头。 尹煊笑得更灿烂起来：“我们这除了这些吃食外，也提供其他早餐，金玉满堂和金镶玉面，你看你吃哪个？” 明月楼掌柜学乖了：“价钱多少？” “金玉满堂是二十文，金镶玉面是十文。”尹煊报出价格。 明月楼掌柜想了想，数出二十文钱：“给我来一份金玉满堂。” 高铁麻利地接过钱。 尹煊向里面热情地招呼起来：“好嘞，客人你里面请，稍等一会。” 不多一会。 一份蛋炒饭新鲜出炉，端上餐桌。 明月楼掌柜吃了一口，看向尹煊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震惊，稻米饭他是吃过的，虽然没吃过这家食肆这么好的稻米。 可......他想不出，这个人究竟是怎么把稻米做成这种状态的。 果然，就是那种特殊烹饪手法的原因了？ 他眼神更加炙热起来。 直到吃完，肚子里有了些许饱腹感，他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明月楼抬手拍了拍自己额头。 经营食肆都这么些年，怎么还贪这一口口腹之欲。 “店家。”明月楼掌柜朝着尹煊招了招手。 尹煊一边啃着玉米、一边走过来：“怎么，还没吃饱吗？还要吃一些什么？” 明月楼掌柜循着尹煊的思路，张了张口，正准备说再来一份金玉满堂，但肚子有了食，让他脑子清醒起来。 慌忙改口，还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再来，啊，不是，谢谢店家好意，我已经吃饱了，今个过来，是想和店家商议一些厨艺比试的事。” 尹煊笑了笑：“你已经想好要比什么了？” 明月楼掌柜点点头：“没错。” “昨天晚上回去之后，我和自家厨子商议了一下，最终决定，比试的主题定为两个。” “一个是水煮。” “另外一个是菜。” 尹煊挑了挑眉毛，看向明月楼掌柜的眼神有些奇怪起来。 明月楼掌柜低下头，有些惭愧地说道：“还请店家见谅，只有出此一策，我才有几率胜过店家。” 他很羞愧，甚至有了一种，女子和男子比赛，比赛主题是生孩子的感觉。 太强人所难了一些。 尹煊向后仰了仰脑袋：“你确定比这两个主题？” 明月楼掌柜点头：“对

第130章 明月楼要吊打小朋友了 提到水煮菜，尹煊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 国宴名品“开水白菜”。 一道菜有数种、乃至于数十种做法。白菜也不例外，但毋庸置疑的是，开水白菜是白菜做法中，最为顶尖的那一道菜。 甚至......素菜中，也就只有像是豆芽塞肉这种菜品，才能勉强和开水白菜摆在同一个层次上。 “正阳哥哥，你要和人比试厨艺了？”李丽质啃着玉米走过来，满眼惊喜。 尹煊点点头。 李丽质又问道：“那我能去当评判吗？”她眼神里有满满的期待。 尹煊应下来：“当然可以了。” 李丽质欢呼起来。 尹煊探头看向里面坐着的李淑，问了一句：“你呢，也要来吗？” 李淑摇摇头：“姐姐去就好了。”她不像李丽质，不太喜欢这种出风头的事。 尹煊也没强求，他心中能去做裁判的人选不少，段瓘是一个、吴有道也可以，李靖、程咬金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没在尹煊的考虑范围之内。 别的不说。 要是有人认出他们的身份，导致他们当场暴露，那不就尴尬了？ 乐子是什么？ 乐子是自己取笑程咬金、李靖，看着他们支支吾吾努力隐藏自己身份时的样子，而不是要把他们的身份给捅出来。 急冲冲地捅破了，两个人都不舒服，得慢慢来，你一句、他一声，慢语轻言地才会让两个人都舒服。 和周小三说了要在怀贞坊办厨艺比试的事。 周小三满口应下来，这都不叫什么事，那天差遣一些不良人过来就好。 何姓男子也应了尹煊的吩咐，琢磨着怎么去传播这个传闻。 段瓘和吴有道应了尹煊请他们过去做裁判的请求。 吃白食，是他们两个都巴不得的事。 第二天，中午正是过来吃饭的人最多的时候。 一楼大堂里，一名还算熟脸的客人冲着伙计嚷了一声：“伙计，我听说你们明月楼好像要和怀贞坊的一家同福食肆比试厨艺？” 他的嗓门很大。 别说是一楼，就是二楼的人也都听到了。 厨艺比试这可是个新鲜事。 好像明月楼和春江楼之间都没这么做过。 伙计脸色有些发绿，点了点头：“对，是有这么一回事，客人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汉子抿了口酒水，挥了挥手：“我是听我以前一位友人说起来的，他说怀贞坊那边动静弄得可大了，我还不信。” “嘿，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和何姓男子是以前的狐朋狗友，他家底还有些盈余，父亲在朝廷做六品的小官，倒是能供得起他吃喝玩乐。 只是......打何家落寞了以后，他们就生分了起来。 也是昨天偶然遇见，两人寒暄中，何姓男子不经意地透漏出来这个消息。 客人们窸窸窣窣讨论起来。 “怀贞坊的同福食肆，你们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 有人还有些迟疑：“长安城有怀贞坊这么一个坊嘛？” 同桌的人恨铁不成钢：“有，怎么没有！玄都观西边那个坊，就是怀贞坊。” “那不是挺偏的？” 如果长安城有一环、二环的话，那怀贞坊就属于是二环的建筑，相比于他们这些住在一环内的人而言，的确是有些偏。 “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好的食肆？” “明月楼怎么想起来和那种地方的食肆比试，这不是有些欺负人了？” “就是，谁不知道明月楼的大师傅，那都是能入尚食局的水平，除了春江楼和尚食局，谁还有可能胜过他的？” 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 一个人迟疑着皱起眉头：“我倒是听说段公子，就是那位常说自己是樊国公之子的小郎君，近日常往怀贞坊去。” 讨论声戛然止住。 有人不可置信：“所言是真？段小郎君常去怀贞坊？” 那人点点头：“你们也不想想段小郎君，是多久没来明月楼了？” “那他这段时间一直去的就是那家同福食肆了？”有人仰了仰脑袋，把心头的疑惑给说了出来。 “看样子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能被段小郎君看中，那家同福食肆怕真的是有些东西。” “你们说说，明月楼为什么要和那家食肆比？” “你问我？” 提问那人点点头，又转头看向伙计：“你们明月楼为什么要和人家比试？” 伙计笑得很勉强：“这我哪知道。” 他倒是清楚，只是自家掌柜觊觎别家食肆手艺的事，这能说出去嘛？ 说出去了，就是在砸自家的招牌。 那人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指望一个伙计能知道多少情况，又接着和同桌的人交谈起来。 生活总是无趣的，好不容易有一件看

第131章 再做开水白菜我是狗 他当初之所以敲定开水白菜这道菜，也正是因为其用料之复杂，抱着多买一些，扩展自家菜谱的心思。 系统还能斗得过自己？ 尹煊漫不经心瞥了一眼价格。 噗嗤一声，刚喝进去的水就喷了出来。 这价钱是什么鬼！ 一只母鸡要一贯？ 一块火腿要两贯？ 这是给自己提供帮助，还是在打劫自己，装修食肆、装修宅子，那可是耗费了他不少钱，现在手里拢共剩下来的都还不到十贯。 不等尹煊发难，系统就给出提示：“亲爱的宿主，请您相信系统，系统提供的食材都是最优质的食材。” “鸡是清远麻鸡，饲养在海拔三百米的向阳山脊上，它们在宽阔的草地上、茂密的梧桐树林间壮硕生长，不食用饲料，吃得都是天然野生肥硕的生物，饮用得都是最清冽、无污染的山泉水。” 尹煊脸有些发绿：“你他娘的是在养凤凰吧。” 系统继续介绍下去：“鸭是巢湖麻鸭，生长在巢湖边，它们在清澈的巢湖水中嬉戏成长，食用最鲜嫩的鱼虾、水藻。” “火腿选用的是金华火腿中的正冬腿，系统给您适配了最合适的带骨火腿，在立冬时开始......” 尹煊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不用介绍了，总之就是卖这么贵，但一定物有所值是吧？” 系统回道：“是的呢。” 能怎么办？ 心甘情愿地掏钱，把这些材料取出来。 似乎是为了能让尹煊专心于厨艺比试，买过来的食材，都是系统处理好的，新鲜宰杀过的。 从锅具里翻找出大汤锅，接了满满一桶水，把鸡、鸭、排骨、猪肘都塞进去，再加入两头姜，一把葱。 大火烧开。 等咕噜咕噜冒着气泡，灰色的杂质飘满一整锅之后。关火，把这些食材全都捞出来，清洗干净后，再放入一锅新的水里，重新炖煮。 大火烧开，小火炖煮。 煮汤向来都是一件极费工夫的事，撇油、撇浮末，一直熬到月上枝头，汤水里才渐渐不再析出浮末。 当然，这不是结束。 烧起炭炉，把汤水和食材倒入准备好的瓦罐里，加在炭火上，用文火缓炖。 尹煊就在厨房睡了下来，让系统给自己定了个闹钟，两小时起来一次，换一下炭火，直到天色亮起。 煨煮了一晚的汤水，也差不多到了火候。 你以为这是一个结束吗？ 不，这依旧只是一个开始。 把食材打捞出来弃之......算了，花那么多银子买的呢，等会做几道小菜，哄一哄李丽质她们开心，说不定也能换一些铜钱过来。 接下来就是想要汤汁如清水一般纯澈，一丝杂质都没有的关键步骤。 “扫汤”。 在锅桶上铺上一层滤网，把汤汁从瓦瓮里缓慢地套入锅桶里，让它在小火炖煮。 另外一边。 尹煊则是买了两块鸡胸肉，切碎剁成肉糜，倒入碗中和水打成肉浆——然后把这一碗浑浊的液体倒入清澈的汤里。 小火炖煮半个小时左右，就会惊奇的发现，那些肉浆就会形成如焯水时出现的杂质，漂浮在汤汁最上方。 这个时候，只需要将汤汁过滤一遍。新的汤汁，比刚才的那一锅还要更加纯澈几分。 当然......滤出来的杂质，就真的只能弃之不用。 第二吊汤换成鸡腿肉、第三吊汤选用猪里脊。 如此反复三遍之后，汤汁里就真的一点杂质都不剩下来。 最后再把先前用过的臊子，回一遍汤汁，炖煮半个小时之后，倒入瓦瓮中。 直到这个时候，开水白菜所用的开水，就此完成，汤水清冽，色泽如茶。 熬煮完最关键的汤。 尹煊看了一眼系统商城，白菜的价格也十分昂贵，一颗白菜就要三百文钱——哪家的白菜能这么贵？ 他算是看明白了，系统这就是防备自己不要囤积粮食。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我尹某人输了啊。 买了一颗白菜，尹煊没急着处理，而是抱着瓦瓮，捧着白菜，往街口搭建的灶台走去。 在灶台上续上文火，暖着这一炉高汤。 明月楼的人也刚好赶到。 “店家，您来这么早的？”明月楼掌柜同他打着招呼。 尹煊点点头，笑眯眯地回礼：“您也来得挺早。” 明月楼掌柜探头看着炭火上煨着的瓦罐，好奇问道：“店家您准备的是什么菜品？” 尹煊歪着脑袋看着他：“等一会不就知道了，这么着急作甚。” 明月楼掌柜作揖：“唐突了。” 过来围观的人也越来

第132章 小朋友要哭了 但这种仪式感是不可或缺的。 两个人私底下，关在一间屋子里，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也能分一个胜负、决一个高下出来。 可说出去，别人不一定会信，别人信了也不一定会往心里去。 为什么各种比赛都要办得那么张扬？ 就是因为这种仪式感。 见证的人越多，越正式，这个结果也越有分量。 尴尬就尴尬一些吧。 赚钱嘛，不寒碜。 比试正式开始，明月楼的厨子就飞快地行动起来。 尹煊探着头，没有去做自己的菜，而是兴致勃勃地观看起来——汤已经煮好了，剩下的步骤就相对简单一些。 现在做出来，反而还要等对面做完，若是菜凉了，缺了些味道，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现在等着，等对面做出来，自己再把菜端出来杀人诛心......不是，是做一个公正客观的比较。 主题是“水煮菜”。 “水煮”是一种烹饪手法，大唐的水煮，精髓就在于“汤”。 明月楼厨子处理食材的手法很老道。 至少还只要用葱姜水多洗几遍羊肉，尽可能的把羊肉膻味除去，焯水也不可少，也知道要拍一些葱姜进去。 等到正式煮汤的时候，厨子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尹煊一眼，从一个小罐里偷偷摸摸地倒了一些食材进去。 这是他的独门配方！ 尹煊撇了撇嘴，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倒进去的是什么，不是山楂、就是橘子皮，这两种偏门食材，在祛除羊肉膻味上很有奇效。 人群外，棚子里。 李世民探头看着台子上的两个人，有些惊奇：“我看旁边那厨子都已经动手许久了，怎么店家只顾看着，什么也没弄？” 魏征皱起眉头，摇了摇头：“店家怕是有些托大了。” 李丽质哼了一声：“才不是。” “正阳哥哥昨天晚上就开始准备了，熬了一晚上的汤，今天早上过来，我和妹妹都没能吃上饭！” “就连露露去学塾的便当，都是正阳哥哥昨天晚上准备的，他才没有托大。” 李淑也跟着点头：“我昨个去尚食局了解了一下，水煮菜的关键就是在于汤汁，正阳哥哥已经把汤煮好，菜已经完成一大半了。” “现在把菜做好，可还没到评判的时候，等菜凉了，那菜也缺了一大半滋味，哪能做出这种事来。” 李世民捋着胡子，点头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倒是我不了解了。” 魏征张了张嘴，看了看两位公主，轻轻叹了口气。 这俩公主不对劲。 陛下怎么就什么都没察觉到呢？ 不光是李世民这边议论起来。 人群里也同样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同福食肆那店家还不动手？” “就是，明月楼的厨子都已经开始煮汤了。” “该不会是认输了吧？”有人提出这样的疑问。 有的人摇摇头：“不会吧，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若是认输，岂不是太没种了？” 有人脾气爆，现在已经摩拳擦掌：“他娘的，他要是认输，这不就是把咱当猴耍了？大老远跑这怀贞坊一趟，就是看他认输的？” “他要是敢认输，他娘的，我就卸了他一条胳膊！” 旁边的人搓了搓他：“不良人就在那边候着呢。” 他气势渐渐弱了下去，可嘴巴依旧强硬得很：“不，不良人怎么了，老子...不是，你觉得我会怕他们吗？” “啊？我会怕他们？” 有的人皱起眉头，忧心忡忡：“我听说，明月楼之所以要和同福食肆比试，好像是看上了同福食肆的一个秘方。”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明月楼仗势欺人？” 阴谋论总是不缺市场。 他这话一说出来，顿时把周围不少阴谋论爱好者吸引了过去，窃窃私语、小声讨论起来。 明月楼掌柜也一头雾水，不甚清楚为什么尹煊到现在还没动静，不过他脸上可没半点高兴的色彩。 正是因为尹煊如此一副姿态，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他还记着一大早，尹煊带过来的那个瓦瓮，现在就在炭火炉上煨着，那应该就是尹煊的依仗了吧？ 可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别说动静，就是连一点香味都没有。 等到明月楼厨子的煮好，把里面的肉和羊骨捞出来之后，尹煊终于有了动静。 他取出来一棵白菜。 白菜对大唐人而言并不陌生，当然现在它的名字还是叫做“菘”，但就是这样一棵随处可见的白菜，把人群的目光吸引过去。 单身久了，看一棵白菜都觉得它眉清目秀的。 像是这么饱满、这么水灵的白菜，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第133章 开花了 把白菜捧在手心，虔诚地、小心翼翼地把白菜中的水分挤出来。 然后从瓦瓮中取出一些高汤，倒入海碗中，再将整棵白菜浸入高汤之中，用碟子封住碗口，放入蒸笼中，大火猛蒸一会。 不用蒸太久，白菜用水焯过之后，它本身处于一个断生的状态。 之所以要蒸。 是通过加热的方式，促进分子间的运动，让白菜的内部充分浸满高汤的滋味——简称“入味”。 等蒸好之后，把白菜过滤出来，至于蒸白菜时所用的高汤，已经被白菜玷污，它不干净了，不能再继续使用。 就在这时。 明月楼的厨子把锅里汤水倒入陶碗中，转过身看向尹煊，声音发狠：“嘿，那汉子，你磨磨蹭蹭的，菜做完了吗？” 尹煊点点头：“当然。” 棚子里，李丽质起身，跟着周小三的指引，蹦蹦跳跳走上第三个垒砌起的台子上。 最开始介绍比试的读书人又了出来。 他看着人群，笑眯眯地说道：“经过一个上午漫长时间的烹饪，两家食肆都已经做出了最终的菜品。” “接下来就是最为重要的评判环节。” 说着，他看了一眼这七个人。 除了吴有道是他认识的，其他六个人看起来都是一脸非富即贵的模样。 贵人不愿意抛头露面。 介绍是不可能介绍的了。 读书人瞥了一眼段瓘，深吸一口气，又继续说道：“或许其他几位贵人你们并不相识，但樊国公之子段瓘、段小郎君的名号我想你们大部分应当都是听说过的。” “他是大唐的美食家，吃遍天下的山珍海味，所以有他在，就足以证明这一次评判人员的能力，以及公平性。” 被这么一通介绍。 段瓘一点都不觉得羞耻，甚至还起身，兴高采烈地冲着人群招了招手。 棚子里，段志玄的脸有些发绿。 程咬金他们阴阳怪气。 “樊国公，您生了个好儿子啊。” “今日之后，怕是整个长安城都会瞻仰樊国公之威了！” 段志玄咬得牙咯吱咯吱作响，冷冷地盯着自家儿子。 露这么个脸很光荣吗？ 显得自己很有本事是吗？ 自己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打儿子了，三天、还是四天？ 不打不行啊。 段瓘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将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现在依旧兴高采烈地挥着手，和人群打着招呼。 两个人把菜端上他们的桌。 他们七个，先是把目光落在了明月楼的菜肴上——尹煊的菜品，被一个海碗扣住，他们见不到真貌。 “店家，让某先来？”明月楼的厨子向着尹煊挑了挑眉，开口问道。 尹煊点点头。 明月楼厨子把自己菜品往前一推，自豪地介绍起来：“这是我在水煮菜上的精华之作，羊汤波斯草。” 所谓的“波斯草”就是菠菜。 前些年作为贡品，由波斯朝贡给大唐，就算明月楼是整个长安城数一数二的酒楼，想要得到这种特殊的蔬菜都很不容易。 这段时间，明月楼掌柜求爷爷告奶奶，才从一家贵人手里买来半斤菠菜。 白色的羊汤里，几株翠绿色的菠菜隐隐浮现。 香气扑鼻。 这让七个人食指大动，高铁温顺乖巧，给他们七人一人盛了一碗，还配上一根菠菜。 他们先是抿了一口汤水。 羊汤滋补、醇厚的味道涌入嘴里，顿时化作一条汹涌的河流，是黄河！奔腾着、嘶吼着，羊群在随着滚滚黄汤奔腾。 心脏好像都跟着一同沸腾起来。 他们放下碗，疑惑地看着手里的这一碗汤，明明是滋补的汤品，可为什么能给自己带来这么猛烈的感觉？ 明月楼厨子看着他们的神情，心满意足。 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自己的灶台。 除了山楂之外，自己还在羊汤里加了胡椒，这就是为什么这个汤品会带来如此炙热力量的法门。 当然，这是诀窍，他当然不会说出去。 李丽质咂了咂嘴。 汤很好喝，她也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可......并不怎么能打动她，这样的汤，她在同福食肆里喝过。 虽然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东西，可半江残阳半江红有这样的味道，鸡汤里也有这样的味道。 拿起筷子，夹起菠菜。 菠菜的风味很浓郁，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舌尖依旧被羊汤占据着，那一群浩浩荡荡、气势恢宏的羊在滚滚尘土之中奔腾行进。 但总归是美味的。 七个人喝完手里的汤，然后把目光落在被尹煊藏得严严实实的菜品上。 “店家，您做了

第134章 原来明月楼才是小朋友 开花。 是开水白菜最重要的一步，当然尹煊做这个噱头，只是为了好看。若是自个在家做，开花地这一步可以忽略，重新浇上汤汁就好。 七个评判，有些不忍动筷，茶色的底配上淡黄色的莲花状白菜，就如同一幅水墨画一般，一幅有味道的水墨画，催动着他们的食欲不停地诞生、翻涌、躁动起来。 煎熬。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巨大的煎熬。 终于有人忍不住，拿起碗和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了小半碗汤，其他人学得有模有样。 茶色、清澈。 这种颜色的汤他们从来没有见过。 他们抿了一小口。 就如同被雷霆击中一般，舌头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感受到这么复杂的味道？ 明明这汤水这么清澈、看起来如此的寡淡，可滋味怎么会这么丰富？ 方才还在他们舌尖奔腾的羊群，顿时温顺起来，黄河流水乖巧平缓下来，甚至......都不是在黄土高坡，而是在一片平原上。 是黄河的源头！ 是生命的源头！ 是春光明月，是夏日冷风，是秋果硕硕，是冬日暖阳...... 是自然的味道。 一小口汤里，有着勃勃生机。 他们一小口、一小口，恋恋不舍地抿完汤汁，看着碟子里剩下的白菜，最终还是动了筷子，出水芙蓉常见，可美食不常见。 菘是一种很受大唐欢迎的蔬菜。 什么菜是最好吃的？ 早春嫩韭、深秋晚菘。 白菜是和豆腐拥有同一样的特性，入百菜、有百味，可偏偏单独拿出来做一道菜，也依旧是有自己的风味。 白菜入口。 七个人眼里掠过一丝惊讶，软嫩爽口，连一点菜筋都没有，汁水充盈，咬一口汤汁就在他们的口腔中爆发。 最让他们惊讶的...... 菜味竟然一点都不突兀，不像刚才那道菜，菠菜和汤压根就是两码事。白菜和高汤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让这道菜，有了更加浓郁的自然风味。 一盘白菜，七个人很快分食完。 段瓘很没有形象地嗦着筷子，好像能从木头里，再嗦出来汤汁的味道，这一切都被段志玄看在眼里，让他不禁握紧了拳头。 “那么，请诸位评判投出自己的选择吧。”那名读书人待他们吃完之后，语气激昂。 七个人在沉默了一小会之后，不约而同地举起手，指向尹煊。 结果很明显。 七票对零票。 明月楼的厨子，连一张友情票都没有得到。 “我输了？”明月楼厨子瞪圆了眼，有些不可置信，自己最志得意满的一道菜竟然输了，还是以这种...被碾压的姿势？ “怎么可能！” 尹煊看着失魂落魄的他，叹了口气，拿起被七个人“添得干干净净”的盘子，往上面倒了一点高汤，朝着那厨子递了过去。 “你尝尝吧。” “你尝过之后，就知道你为什么会输了。” 明月楼厨子接过来。 盘子里的汤水不多，一眼看过去，见不到任何杂质，就如同染了色的茶水一般。 这让明月楼的厨子一愣。 他做饭多年，知道这是多不可思议的一件事，食材处理得再干净，再怎么清洗，甚至把骨头掏空了煮汤，杂质都在所难免。 飘在汤水里，比毛发都还要细腻一些杂质，总是会从各种奇怪的地方涌出来。 可这一小碟汤水里，连那些比毛发还要细腻的杂质都没有。 是怎么处理这么干净的？ 他又抿了一口汤水，滋味在口腔里爆发，复杂又纯澈的味道，他的舌头能品尝出来，有鸭、有鸡.....可剩下的他就都品尝不出来。 这些复杂的味道，本应该产生冲突。 可...在这一小碟里，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明月楼的厨子更加失魂落魄，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盘子：“我输了......” “这道菜您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 尹煊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厨子落寞地点点头，也是，自己非亲非故，尹煊又不是他三叔，凭什么指望尹煊把这道菜的秘密告诉他？ 人群讶然地看着这一幕。 结果有些出乎他们意料。 这个连生火都不会的店家，竟然不是银样镴枪头，而是真的有本事。 他们可以怀疑七位评判是不是被尹煊提前收买了。 可明月楼厨子的神态和话语已经说明了一切，尹煊并没有使用出那些下流的勾当，而是真凭着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碾压式的赢了。 他们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本来过来是准备看一场大人揍小朋友，实际上也的确是大人揍小朋友，只是没想到，原本他们

第135章 李二，你吃不起 现在才是中午。 以往李世民他们都是下午近晚的时候才会过来。 李世民笑呵呵说道：“今日休沐，故而有时间早起过来，听小女说店家这的早食不错，可惜没能遇见。” “不过...能碰着这么一桩盛事，倒也不错。” 说着，他直勾勾地盯着尹煊手里的瓦罐，眼里露出贪吃的神色。 尹煊假装没看到他这幅神情，有些兴奋地开口：“休沐？” “自客人第一次来我这得有两月有余了吧，怎么之前没见客人休沐，难道你们是两月才有一次休沐的？” 有过一次经验的程咬金脑袋转得飞快，觉得这就是自己该表现的时候，笑了一声，爽朗开口说道：“当然......” 他话没说出来，魏征踹了他一脚。 李世民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只是之前尚无休沐，近日来出了一道公文，说我等日后十日可休沐一次，以后少不得要常常光顾了。” 尹煊点头，笑得灿烂：“原来如此，真是太好了。” 心里多少有一些失望。 程咬金的回答，多半就是“当然是两月休沐一次”，那才是他想要的回答。 啧，李世民不愧是李世民他，反应就是快。 两月休沐一次、还是十日休沐一次，对程咬金他们的影响并不是很大，反正他们都能早起过来买早食。 可对李世民的影响就太大了。 要是让程咬金坐实两月一休沐，那就是定下十日一休沐，李世民都得憋着两个月过来买一次早餐，不然人设就要崩了。 李世民只觉得尹煊这是好奇，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正好给自己身上镀镀金：“说起来陛下还真是光辉伟大。” “体恤我等官员，为我等广大休沐，休养生息，真是圣名啊。” 他身后，魏征、程咬金等人投过来鄙夷的目光。 自家陛下真是...... 李世民回过头，瞥了他们一眼。 程咬金他们顿时板正脸色，歌颂起来：“是呀是呀，我们陛下真是太伟大了。” “太圣明了。” 李丽质和李淑眼中的鄙夷神色更重了一些。 尹煊撇了撇嘴：“行了行了，你们要吃些什么，我去给你们做。” 这种奇奇怪怪的氛围，他都替李世民尴尬起来了。 “我听女儿说，店家您方才在比试中做的菜十分鲜美，我们想吃那一道菜。”李世民又把目光落回到尹煊手里的瓦瓮上。 尹煊摇了摇头：“算了，那道菜你们吃不起。” 吃不起？ 几个人挑起眉毛，神色玩味。 这天下还有他们吃不起的菜？ “哦？”李世民不可置否，“一道菜能有多贵，店家怎知我们吃不起的？” 尹煊拍了拍罐子：“那一道菜，要价三十贯，你们不过参军，一年俸禄才多少？半年多俸禄就吃这么一道菜，不合算。” 李世民他们愣住。 跟在尹煊身后的人群也愣住。 知道这道菜可能不便宜，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道菜能贵到这种程度。 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程咬金有些结巴：“店家，不会吧，这道菜怎么能贵到这种程度？” 尹煊摇摇头：“光是煮出来这一锅汤，所用材料之多、之精、之贵，可是把我大半家底都折进去了。” 说起这话，尹煊有些咬牙切齿，决定了，等今天营业结束，就继续去写一块小板板，还要用朱笔写！ 天杀的奸商。 李世民看了一眼魏征，其实他是很想吃这一道菜的，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不能，他只要敢说一个“能”字，魏征就能骂他七天七夜不带重复一个字的。 魏征他们也很纠结。 要是没尹煊最后那句贴心的“半年多俸禄就吃这么一道菜，不合算。”他们一定会掏出铜钱吃上一顿。 三十贯又不是说他们掏不起。 但是尹煊太贴心了，太替他们考虑了，这让他们怎么好意思把自己“能吃得起”这四个字给吐出来。 李世民吭哧了好一会：“那敢问店家，这道菜的名字叫什么？” 尹煊好奇地瞥了他一眼：“你又吃不起，你问名字干什么？” 噗嗤一声，李世民觉得自己心脏被狠狠扎了一刀。 魏征他们也觉得自己心口一疼。 尹煊笑了笑：“行了，等以后我琢磨出降低成本，但不怎么降低味道的做法，再把它端到菜谱上。” “现在你们就凑合吃其他的菜吧。” 这菜肯定没法卖。 刚才回来的路上，尹煊就瞄了一眼系统商城，临时开辟的食材，已经全部下架，又重新回归灰糊糊、还未解锁的状态。 先开个高价晾他们一会，等以后解锁了这些食材，再把这道

第136章 叔，我走了 尹煊随意地坐在一张桌子上，打开系统商城，看看这次自己解锁的东西是什么。 先是十级解锁权限... “豆芽、丁香、豆瓣酱”。 豆芽是十分优秀的配菜，系统卖得也不贵，一文钱一两，不过可惜，用处不是很大。 只能勉强做诸如凉拌豆芽菜、清炒豆芽之类的小菜。卖五六文钱一盘，给想来吃饭、却掏不出多少钱的人打打牙祭。 价格没定太高，反正也不指望它能赚多少铜钱。 豆芽最好的用途，还是做配菜。 也不对，自己那还有剩下的火腿残渣，倒是能把豆芽塞肉这道菜给搬出来，配上高汤，一道卖它一贯、两贯的价格。 想了想，尹煊放弃了这个主意。 这道菜做起来太麻烦，与其花费大半天的时间就为这么一道菜，不如多忽悠几个人多点几道菜，钱也就赚了回来。 丁香。 这是一个很冷门的香料，用处不大，基本只有卤肉的时候，才会用得到这种香料。 十文一两，价格不算便宜，也不算很贵。 尹煊没打算现在就买一些备用，丁香这个东西，就是太香了，特别容易招虫子，要用的时候再取一些出来就是。 至于豆瓣酱... 这是一个让尹煊很惊喜的食材。 无论在哪个时代，“酱”这种东西，都是构成食物的灵魂。 豆瓣酱是川菜的灵魂，就像是甜面酱之于北京菜、**酱之于粤菜一样，若是没了这种酱，也就丢失了川菜的风味。 就是价格贵了一些，一瓶豆瓣酱要二十文钱。 尹煊满心欢喜，接着看向第十一级解锁出来的食材。 “干辣椒、蒜苗、鲫鱼。” 尹煊不由地挑了挑眉毛，刚还想着豆芽可能会用不上，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干辣椒是个好东西。 脑子里有不少能卖出价钱的食谱，都和这个干辣椒段离不开干系，像是水煮系列，其中的关键就是“干辣椒”。 有了豆瓣酱和干辣椒，水煮肉片这种菜就能在大唐问世了。 和大唐的水煮菜不同，后世的水煮菜讲究的就是一个鲜香麻辣，一切都不似名字那般的清淡。 没有花椒或许会少了一些滋味，不过现在尹煊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道菜拿出来。 和水煮肉片相比，辣椒炒肉的辣味还要低一个等次。 就是干辣椒的价钱有些贵，十五文一两。 不过尹煊查看了一下，这些干辣椒倒是没分类，灯笼椒、二荆条、子弹头、各种辣椒的干辣椒都有，贵就贵点吧，自己从菜价上找补回来就是。 蒜苗也是一种好东西。 辛辣味比大蒜小，香气比大蒜重，翠绿的颜色配起菜来也更好看。 至于鲫鱼..... 做法也很多，熬汤、红烧、糖醋，现在基础的调料不怎么缺，尹煊也稍微能放开一些手脚。 像是开水白菜这种大菜，一时半会还拿不出来，可能镇住台面的硬菜，就不止红烧肉这么一道了。 尹煊心满意足，拍着肚皮，甚至想拍出一首好日子来。 休憩了一会，开始布置食肆。 和同福食肆兴高采烈的氛围不同，明月楼的气氛低沉的就好像尹露露一样。 输了。 还是以如此巨大的差距输了。 这让他们都有些难以接受。 掌柜看着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一群人，摆了摆手：“行了，输了就是输了，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 “倒也不用这么垂头丧气。” 伙计苦笑一声：“掌柜，今日可没来多少客人。” 账房点点头：“就是，也只能算勉强开张，营收可比昨日少了将近一半。” 掌柜瞥了他一眼：“我们是靠那些客人吃饭的吗？” 几个人微微一愣。 难道不是吗？ 掌柜摆了摆手：“咱明月楼虽然被同福食肆当成了垫脚石，可并不影响咱明月楼的生意，别忘了......同福食肆的菜再好吃，那也只是一家食肆。” “他是办不了宴的。” “这东市的宴，还是得由咱明月楼来办。” 几个人恍然大悟，脸上的神色渐渐轻快起来。 大唐的宴很复杂，并不是像读书人诗词酒会那样，几个人聚在一起，弄一桌子菜，弄些酒水就行。 而是有一道复杂的流程，礼节、菜品...... 不是一家食肆能支撑起来的。 明月楼和春江楼为什么能成为长安城最大的两家食肆，饭菜足够好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就是因为他们有足够大的手笔和能力去布置宴会。 皇城的宴，那是由尚食局来办。 可民间的宴会，哪怕是国公一流的人物，想要办宴会，多半都要指望

第137章 扑通一声跪下来 明月楼掌柜还真没想到自己侄儿要去拜师。 不过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他还挺怕自己侄儿被打击到，从此一蹶不振，丧失了对做饭的兴趣。 拜师嘛......也不是一件坏事。 虽然说自己侄儿是明月楼厨艺最好的厨子，可其他厨子的水准也差不到哪去，维持明月楼没有任何问题。 他对尹煊手里的厨艺做法垂涎得很。 买是买不来，赢也赢不了。 拜师学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要耗费不少时间，可能学来就是赚到。 厨子探头看着外面，没有不良人或是金吾卫过来，这让他松了口气，拎着行李往回走来，还好奇地问道：“叔，您不拦着我？” 明月楼掌柜笑着摇了摇头：“为什么要拦着你，你想去学更好的厨艺，尽管去学就是了。我是你叔，是你的亲人，当然要支持你。” “等你学艺归来，明月楼依旧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厨子感动得很：“叔，您真是太好了。” 这一天晚上，对尹煊来说，依旧是一个很忙碌的夜晚，玖儿和露露都帮了不少忙，这段时间的体能训练起到了很明显的效果。 玖儿能搬得动一张桌子，露露也能勉强搬得动一张椅子。 等忙完了，尹煊看着干干净净的墙壁，还是忍住了贴上一张红底黑字菜单的冲动，这样是挺直观的。 但不够美。 或者说逼格不够，等明天吴有道他们过来，问问他们中有没有丹青妙手，雇他们过来画几本菜单。 忙碌完，尹煊看了看院子里挂着风干的玉米，捏了捏，见硬度差不多够了。 就给自己烧了一锅热水，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沉沉睡下。 第二天起床之后。 尹煊开始给尹露露准备今天的便当。 昨天有些委屈自己妹妹，今天要好好补偿回来。 尘封了有一段时日的爆米花机终于派上了用场。 爆米花这种东西，得用干玉米，这也是为什么尹煊没第一时间去做这种小零食的关键原因。 把干瘪的玉米粒搓下来，和糖、油一起倒入玉米花机最顶端的小笼里，专门给它买了一度电，等启动之后，不多一会，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爆米花新鲜出炉。 尹煊捻了一枚，丢进自己嘴里，味道还是差了一些，糖不够细腻、也没有黄油，不过依旧好吃。 给尹露露的便当里塞了一些，剩下的放在爆米花机里保温。 昨天休沐了一天。 这让魏征充满了干劲，起了个大早，赶到了同福食肆门前。 然而...... 早餐铺子并没有支起来。 这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魏征走到食肆门口，探头往里看去，李丽质和李淑还没来，只有高铁一个人在收拾着屋子。 “伙计，今日外面怎么没有支早餐摊？”魏征拱手，开口问道。 高铁笑着回道：“这位客人，我家掌柜这几日忙碌，疲惫得很，今个早上想要歇息一日，所以没有开摊。” 魏征心里咯噔一下。 咬了咬牙：“原来如此，多谢伙计解惑了。” 他内心里有些悲愤，看着外面那个空荡荡的桌子和灶台，一股复杂的情绪从他心里蔓延开来，让他鼻子有些发酸。 自己就是这么跟早餐无缘的吗？ 前几日自己抢不到。 好不容易昨个休沐，店家要进行厨艺比试，也能理解...今个自己又好不容易起了个大早，结果却碰上店家休息。 怎么自己就这么悲催。 魏征牙咬得咯吱作响，仔细想着，今天是不是要多弹劾几个人...... 早餐摊子没有支起来，让很多人很是失望。 兴冲冲而来，败兴而归。 程咬金是最失望的，真可惜，气不着魏征了，自己都还没把扣了俸禄的怨气，完全撒过去呢。 李丽质和李淑是得知这个消息的，等天色亮了，才慢条斯理地过来，吃不到油条、包子，但还能吃一碗蛋炒饭。 尹煊坐在她们对面，眯着眼，微微笑着说道：“今个食肆出了三种新的吃食。” “一种是和炸串一样的小食。” “另外两个，则是新菜。” 新菜！ 两个小姑娘眼里闪着光。 李淑咽着口水：“是昨天正阳哥哥比试的那道菜吗？” 昨天自打姐姐同自己描述了开水白菜是如何鲜美、如何好吃之后，李淑就有些后悔，没厚着脸皮去做评判，错失了这么一道好菜。 心心念念了一晚上。 甚至，侍女唤她起床的时候，还同她说了，公主殿下昨晚说了梦话，喊了李丽质的名字三遍，喊了正阳哥哥七声，一些奇奇怪怪的

第138章 给师娘问好了(大声) 不等尹煊反应过来。 这汉子又转过身，朝着李丽质和李淑，也同样磕了三个响头：“徒儿给两位师娘问好。” 李丽质和李淑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比尹煊更加不知所措。 咋回事啊...... 正阳哥哥什么时候成了这人的师父，自己两人怎么又成了他的师娘了。 侍女瞪圆了眼，有些没压住内心的火气，一脚踹了上去——能做两位公主的贴身侍女，她自然不是娇滴滴的那种类型。 这一脚有力得很，把汉子踹了个趔趄，差点就让他翻了个身。 一通闹剧，尹煊缓了过来，朝着那汉子招了招手：“你先等会，你这是什么意思？” 汉子稳住自己身体，抬起头向着尹煊笑着说道：“师父，我是来向您拜师的。” 尹煊一挑眉毛。 这脸他熟。 不就是昨天和自己比试的那个明月楼的厨子吗？ “你不是明月楼的厨子吗？”没等尹煊开口，李丽质就率先一步惊呼了起来。 汉子爽朗笑道：“师娘好眼力，没错，我就是明月楼的厨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 侍女就打断，冷冷开口：“我家两位小姐，还是未出阁，请阁下慎重。” 汉子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才明白自己刚才的话有多失礼，起身向着她们两人作揖：“还请两位小娘子见谅。” 李丽质和李淑通红着脸，摇了摇头。 尹煊连忙岔开话题，他已经能感受到侍女那宛若实质般的目光，在自己的后脑勺扫来扫去：“你来拜师，你家掌柜能同意？” 汉子回道：“同意，他同意的。” 尹煊微微眯起眼，扫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过很遗憾，我不同意，你还是请回吧，我现在没有收徒的打算。” 汉子一点都不失落，反倒是嘿嘿一笑：“师父，我懂。” “您是怕我是三叔派来偷学技艺的，放心好了，我是真的想要来拜师的。” 尹煊瞥了他一眼，挥挥手：“去，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收徒的。” “还有别叫我师父。” 汉子点点头：“师父，我会向您证明我自己的。” “我这就是先给您打个招呼，待会我出去寻个房子，以后就留在您的食肆里帮衬您。” 尹煊摇头，拒绝的话都还没说出口。 这汉子就拎着自己大包小包的东西离开。 他才不管尹煊是不是真的不收徒。 想要学到别人吃饭的手艺，那就得厚脸皮。在他小时候，那时候还是大业年间，为了拜入食肆学习做菜，他从六岁开始就厚着脸皮在那家食肆帮忙。 不要工钱、也不蹭饭。 劈柴、挑水、帮忙迎接客人，这么一干就是五年，五年来他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终于是感动了那家食肆的厨子，拜师成功。 拜师成功后，烧了三年的火，才开始学第一道菜。 他也不是那种学了本事，就会饿死师父的人。 现在他每月的工钱都会分成三份，一份给自己老娘，一份给自己的那个师父，一份留给自己婆娘养孩子用。 现在他就是打算继续这么干。 一年感动不了尹煊，那就两年、三年、五年，就是十年他也熬得起。 他这人没什么太大的本事，有的只有一份恒心罢了。 “这人......”李丽质看着风风火火离去的汉子，小脸依旧还有些红，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给什么评价。 尹煊摆摆手：“不用管他。” 说着，他一顿，看向高铁：“他要是想过来帮衬，你就拦着他，别让他做什么。” 尹煊多少也能琢磨出这人的想法。 以前没少碰见这种事。 水木那么卷的一个地方，什么人都能遇见。 高铁面色严肃，点了点头，看着那汉子远去的背影，目光坚定。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是想过来和自己抢饭碗的！ 李淑抬手拍了拍自己小脸，故作镇定：“正阳哥...咳，店家说的那种和炸串一样的小食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往日叫得顺畅的“正阳哥哥”，现在竟有些说不出来，一想到这四个字就让她脸有些发热。 李丽质歪着脑袋，揉着自己的脸。 “是一种叫爆米花的食物，十文钱一碗，要不要来一份？”尹煊笑眯眯地开口，他脸色没什么变化。 “要！” “来两份！” 李丽质举起两只手，欢呼起来。 尹煊转身去了厨房。 姐妹俩不约而同地长长吐了一口气。 门外，马蹄声响起，送尹露露去上学的李英姿回来了，她一进门，走到桌子旁坐下，看着她们两人，疑惑问道：“咦，你们俩脸色怎么这么红？” 李丽质和李淑异口同声：“没什么！”

第139章 难过火焰山 冷锅、冷水，把肉放入，下入葱姜，开大火猛煮。 让系统给自己计了个时。 这个时候，去处理其他食材。 蒜苗三根，斜刀切片。 青辣椒也同样是切片，再买一只红色彩椒、配个颜色。对李丽质她们用的菜还是要稍微用心一些。 姜片、蒜片也都要备好。 肉煮到筷子能插得进去就是刚刚好的程度。 煮肉是回锅肉的关键，不能完全煮熟、也不能煮得太生，里面有一点点溏心，是最好的程度，这样炒出来的回锅肉才能打卷。 趁热把它切成指甲盖厚度的薄片。 热锅大火烧油，等油烧热之后，将肉片倒入锅中，油花爆溅，肉片也在热油之中发生形变，微微曲卷起来。 下入一大勺豆瓣酱，炒出香味之后，把辣椒、葱姜片倒入锅中，再淋小半汤勺的高汤用来调鲜。 等辣椒的香气涌了出来后，把最灵魂的蒜苗倒入进去。 翻炒几下之后，就可出锅装盘。 接下来就是水煮肉片。 这道菜的重点，就在于煮出来的肉，够不够滑嫩。 用的肉不能见一些肥，要用上好的里脊，切成两片指甲厚度的肉片。 加入少许盐，再加一汤勺水。 抓匀了之后，再加一汤勺水，如此反复三遍之后，打入一个蛋清——蛋黄可以留着，等有客人点**炒蛋，或是**蛋汤的时候用。 蛋清也抓匀之后。 调配一碗非牛顿流体状的水淀粉，缓慢地抓入肉片里，肉要嫩、淀粉不能少，尤其是水煮肉片这道菜，等水淀粉没过三分之二肉片，就是最合适的量。 抓匀之后，让它在旁边等候，眼睁睁看着接下来要和它一同入锅的食材，是怎么被处理的。 一根蒜苗拍散，切段。 昨天剩下的白菜叶斩成两半。 一两新鲜的豆芽。 土豆取出半颗，切成土豆片。 小葱一小把，将葱白和葱叶分开切成葱花。 一整头蒜、一整块姜也在拍散之后，剁成细细的蓉。 接下来最重要的一步——处理辣椒，把抽油烟机调整成强力模式，买二两干辣椒，把辣椒切断，抖落出辣椒籽，这东西若是被油炸后，会有一点点苦味。 起灶烧锅，等锅烧热，倒入没过锅底的油。 转成小火，不用等油温升得太热，下锅后数个一二三，就把辣椒倒进去，等深红色的辣椒变成棕红色，倒出控油。 趁热把辣椒剁碎，碾成糍粑状。 锅是不用洗的，倒入新油，同样是小火烧热，舀一大勺豆瓣酱，听着滋啦滋啦的声音，豆瓣酱浓郁的香气涌出来之后，把之前准备好的葱白、一半的姜、蒜蓉倒入油锅里。 等葱姜蒜的香味也涌出来后。 把准备好的菜，倒入油锅里，稍微过一下油，再加入两勺高汤和适量的水——完全用水也没问题，只是有高汤，滋味会更好一些。 这样也不用再放盐，豆瓣酱和高汤的滋味已经足够了，若是觉得颜色不好看，再放一些老抽调色。 这时候转成大火，等水沸腾之后，蔬菜捞出，垫在碗底。 肉在目睹了其他食材的遭遇，就会变得更加软嫩。 再把火转成中小火，一片、一片地把肉放下去，等肉色变白之后，倒在蔬菜上，再撒上准备好的辣椒、剩下的葱花和姜、蒜蓉。 先前熬住辣椒的油，再重新回锅，烧热之后，浇在菜上。 滋啦一阵悦耳的声音。 滚滚香气涌动了出来。 两道菜处理完，尹煊端了上去。 李丽质和李淑愣愣地看着这两道菜，瞳仁不由得缩了几分。 哪怕还没品尝一口，视觉和嗅觉上就受到了极其猛烈的冲击，仿佛是一群奔驰的野马冲撞了一般。 川菜就是如此地火辣。 就像是蜀中地区，那如山洪一泄而下、瑰丽而惊人的性格一般。 两盘红彤彤的菜。 回锅肉还要好一些，有蒜苗、青椒作为搭配，可正是这一抹绿色的打底，让这道菜的红油辣意更为瞩目。 李丽质从来没想过，自己最喜欢的红配绿，如此小清新的色调，竟然能搭配出这样的一副浓妆艳抹。 水煮肉片就更为惊人了。 她们知道这道菜为什么要叫“火焰山”了。 堆砌起的红辣椒就像是一座小山头，腾腾冒起的热气，卷着红色，让这一抹颜色有了些跃动的意味。 虽然她们知道这是视觉上的诈骗，可还是让她们觉得，这一道菜上好像涌动着一道炙热的火焰。 “正阳哥哥，这，这能吃吗？”李丽质被辣意熏得眼睛有些发红，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尹煊。 尹煊点点头：“当然了，我想你一定会喜欢上这股

第140章 这次不是疯牛，家里有匹烈马 想吃的人很多，可最终点菜的人不多，价钱摆在那，高山耸立，让他们跨越不过去。 闻闻味也好。 他们甚至觉得，只是闻这个味，就能吃下去一碗稻米饭。 等段瓘一瘸一拐地来到同福食肆的时候，已经是快下午。 昨天他刚一到家。 自己父亲就在门口候着，从影壁踢到后院，又从后院踢到他自己的小院，打断了两根棍子。 段瓘一开始还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挨揍，他也没问，早就麻木了，老子揍儿子天经地义，哪需要什么理由。 可等他躺到床上，他才知道原因，昨天自己父亲就在现场！ 父亲不是要朝会吗？ 为什么那天上午会在现场观看厨艺比试。 段瓘悲痛欲绝，早知如此，那天自己就收敛一点了。 狐假虎威，狐狸被老虎逮着了是什么下场？ 段瓘觉得自己的屁股就是回答。 也幸亏是最近一段时间，他被打习惯了。 轻伤不下火线。 这点痛算什么！ 虽然有些艰难，但他还是挣扎着过来了。 刚一走进食肆，段瓘就注意到了食肆里的变化。 桌椅不再是大唐人常用的榻和矮桌，而是胡椅和高桌，对这种家具，段瓘并不陌生，他家里就有一套。 “店家，换家具了？”段瓘走到屋里，扶着椅子扶手，小心翼翼地坐下来，一不小心刺痛臀上的肉，让他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尹煊点点头：“嗯，你这又是怎么了？” “昨个还见你好好的，今天怎么又这副模样，又被疯牛给顶了？” 段瓘点头，咬了咬牙：“这次不是疯牛，家里有匹烈马，昨天不小心被它掀翻，狠狠踩了几脚，今天我可要好好补......” 他的话还没说完。 尹煊突然拔高几分声音：“咦，那是程参军？他来这么早可不多见。” 段瓘的话戛然止住，猛地回头往后看去。 脖子清脆地“咔吧”一声，连接就是几大口倒吸凉气的声音，重心向后一移，支撑着他身体的就不再是大腿，而是臀部... 尹煊一捶手，叹息道：“哎呀，看错了，那汉子和程参军真像。” 门口还真路过一个穿着白色圆领袍的汉子，蓄着浓密的胡须。 段瓘松了口气，摆摆手，没好气地说道：“店家你那是什么眼神，那人比程...程参军瘦多了。” 尹煊摇头，轻声说道：“半日不见程参军，想念得紧。” “倒是客人怎么听到程参军的名字这么激动？” 段瓘身子一僵，慢慢地把重心移回去，回道：“我也和店家一样，对程参军想念的紧，他啊，他吧...嗯...让我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尹煊眼里放光：“你也有这种感觉吗？” 段瓘假笑着点头。 心里腹诽起来，谁他娘的会思念程咬金那种人啊？现在他一想到程咬金，屁股就隐隐作痛。 尹煊玩味笑着，兴奋地说起来：“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 “没想到我们竟然会这么投缘。”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 “不如这样吧，等程参军来的时候，我们同他结拜为兄弟，你觉得怎么样？” 段瓘被吓得一哆嗦，连忙摇头：“不，我觉得不行。” 尹煊一拍胸脯：“放心好了，若是咱结拜成兄弟，以后我给你们打五折。” 五折！ 这让段瓘有些恍惚，菜价直接便宜了一半，也就是说自己能多吃一倍的食物。 这让他很是心动。 五折啊！ 但他还是艰难地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件事还有待商榷。” 程咬金那是什么人？ 那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叔叔，和他结拜？那就是乱了辈分，父亲要揍自己、程咬金肯定也会揍自己。 这一通男子双打下来，就不是一脚、两脚的事，也不是自己跑着跑着就能逃掉痛揍的事了。 他是一个为了美食可以付出很多的人，但.....又不是说不和程咬金结拜，就不能再来同福食肆吃饭。 贵点就贵点吧，总比没了命要强。 尹煊佯装出一副十分失落的神色：“也是，是我唐突了，您呐，是高高在上的国公之子，怎么会瞧上我们这种白身。” 段瓘连忙摆手：“店家，我哪敢有这样的心思。” “您有这手艺，是了不得的大师傅，我不过国公次子，哪能跟您比，您愿意同我结拜，还是我高攀了你...” “只是这件事还是应该慎重一些。” 段瓘也不是吹嘘尹煊，而是他真的就这么认为的。 士农工商，除去一个商人不说，这是不能做官的。别说是商人

第141章 我是要做孩子王的女孩 等两道菜上桌。 段瓘狠狠咽了一口口水，一丝冷汗从他额头上掉落下来，红彤彤的一片，还有这股辛辣刺鼻的气味...... 这是辣椒。 比翠椒肉还要猛烈得多的辣椒。 辣椒吃多了有什么下场，他是清楚的，之前有一天他一天吃了三份翠椒肉，回去之后那个酸爽，局部地区火辣辣的痛，让他有一种着火的感觉。 他可算明白尹煊为什么说这两道菜自己不适合吃了。 屁股疼，再加上这两盘辣意盎然的菜。 段瓘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可又不能不吃，两百多文呢，段瓘夹了一筷子，口腔里猛烈地冲击，隐藏在浓郁香味之下，更为浓郁、澎湃的滋味，如一把刀，精准、优雅，剖析入他的喉咙。 这让他不由地落下几滴眼泪。 美味！ 这道菜除了辣了点，让他挑不出任何毛病。可辣是这道菜的问题吗？不...这是自己的问题。 痛就痛吧，痛在这种美食之下，自己心甘情愿。 清溪书院。 到了中午，孩子们就都围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尹露露打开饭盒，展示出今天的伙食。 “是白叠子！” 一个孩子指着饭盒里白花花的东西惊呼了一声。 “我家里就有种，原来这个东西是能吃的吗？” “我家也有，比她的大。” “我家也有，肯定比你家的大。” “呸，我家的才大。” 两个小男孩又把脑袋撞在一起，开始较劲，比起谁家的更大一些。 尹露露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这才不是什么白叠子，是爆米花。” 她丢了一个塞进自己嘴里。 在饭盒放置了一段时间，再加上又染了一些水汽，咬在嘴里已经没了刚出锅时的那么爽脆，连吃了几个，尹露露撇了撇嘴。 有一种咬软木似的感觉，这让她很不喜欢。 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尹露露把爆米花全挑了出来，放在饭盒的盖子上，冲着其他孩子们招了招手：“这些东西就分给你们吃吧。” “不过不许多抢，大家要公平分好。” 孩子们欢呼起来，几个年龄稍大一些的，把爆米花分发下去。 软塌塌的口感，对已经吃过最好状态爆米花的尹露露而言，有些糟糕，可对这群孩子们而言，是一种很不错的体验。 甜滋滋的味道，就更是一种不错的珍馐。 侍女、书童们看在眼里，有些欣慰，自家小郎君、小娘子终于不用再吃剩菜剩饭了。 屋子外。 三个十三四岁的男子探头朝着屋子里看去。 一个人挑了挑眉：“你是说真的，那个小女孩手里的东西特别好吃？” 另外一人点点头：“没错！” “你没看其他人都围了过去。” 剩下那人脸上有些踌躇之色：“抢一个小姑娘的食，会不会有些不好，若是被先生知道了......” 最先开口那人嗤笑着撇了撇嘴：“先生知道了又怎么样？我父是给事中，清苑县男，区区一个先生，敢惹我父亲吗？” 犹豫那人缓缓开口：“可我听说，那小姑娘好像也来头不小...” 最先开口那人摇头：“你也知道我父是给事中，常于殿中，问过起居郎，没有一位公主来我们这读书的。” 说着，另外一个人开口添补道：“再说了，她一直孤身一人，连个侍女也没有，能有什么身份？” 犹豫着的那人被说动。 剩下两个小男孩皱起眉头：“颇凡得很，你要是再批叨下去，咱可就自己去了，吃食也不带分你。” 犹豫着的那个小男孩连忙扯住他们的袖子：“别别别，我跟你们去干就是嘞。” 说着，他们就走了进去。 拨开吵吵闹闹的孩子们，一路直走到尹露露的桌子面前。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娃？”最先开口的那个小男孩，撇过头看向身边的朋友。 被看着的孩子点点头：“就是她。” 小男孩低下头，看了一眼尹露露桌子上的饭盒，里面红的、绿的，色彩鲜艳，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 “你的饭，我们几个要了。”小男孩弯下腰，伸手就朝着尹露露的饭盒探去。 尹露露抬手护住，摇了摇头：“不给！” “这是我的饭。” 小男孩挑了挑眉毛：“今天你不想给也得给。” 尹露露抱着自己的吃食起身：“那你就是要抢我的饭咯？” 她很冷静。 之前哥哥教导自己的那些话，仿佛在耳边又一遍响了起来。 李英姿姐姐教的那些打人的招式，也开始在她脑子里回

第142章 哦，这样啊... 一旁的侍女、书童终于反应了过来。 我的天！ 这群小祖宗都做了什么！ 她们忙上前，拉住这两个小男孩，生怕他们再伤着尹露露。 尹露露看着地上散乱的饭，有些委屈。 这都是自己哥哥早起给自己精心准备的，现在全都被这三个人给糟蹋了。 被拉住的那两个小男孩还在叫嚣着。 “我父亲是朝廷五品大官给事中，你敢打我兄弟，你个碎块儿！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打死她！” “快点放开我，你们这群贱婢！” 那些侍女、书童可不敢放手，只是束缚这个小男孩的时候，多用了几分力气，这嘴巴太臭了。 反正不是自家小郎君，也不用对他太尊重。 一个区区五品的给事中，哪来的勇气如此叫唤。 先生很快赶来。 看着半屋子狼藉，还有那两个努力挣扎着，想要挣脱侍女束缚的小男孩，面色有些沉重。他这书院，最怕的就是这种事。 “怎么回事？”先生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侍女、书童们不敢回话。 小孩子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闹得他有些头疼。 尹露露抽泣几声，抹去眼角泪水，大声说道：“好啦好啦，你们说那么多，先生也听不明白，我来和先生说。” 一屋子孩子们顿时闭上了嘴。 先生慈爱地看着尹露露。 他很喜欢这个小女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代国公会举荐她来上学，可她毕竟是个平民。但身上见不到农户常常会有的那些糟心的缺点。 干干净净、聪明伶俐。 即便出身不好，可和满屋子勋贵的孩子待在一起，也见不到半点自卑。 身上也没勋贵们常常会有的那些糟心的缺点。 听话懂事、一点也不娇惯。 尹露露记着尹煊的话，如果别人挑衅自己，找自己的麻烦，等先生过来后，不要添油加醋、老老实实的把实情给说出来。 当然，这还有后半句话尹煊没同尹露露说的话。 如果先生偏心，帮衬对方的话，就把这事同哥哥说，哥哥会去解决那个先生的。 “他们过来想要抢我的饭吃。” 尹露露大声地说道。 “我说了我不给他们，他们就要抢我的饭，这是他们自己说的！他们要抢我饭的！” “然后我提醒了他们三遍，不要抢我饭，抢饭是不好的，先生会生气的。” “但他们还是要抢我的饭，那个人——” 尹露露伸手一指，落在躺在地上，抱着自己裆部痛声哭泣的小男孩身上，“他甚至想动手打我，然后我就反击了。” “我把他打倒之后，确定他不能再打我，我就没再动手打他啦。” 先生皱起眉头，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侍女、书童。 他们这时才敢开口，连连点头。 “这位小娘子说得不假，的确是这样的。” “小娘子的确是先警告了他们三遍。” “那个人真的要动手打小娘子了，也亏是小娘子机敏......” 先生摆了摆手，他们顿时又闭上自己嘴巴。 “我明白了，你们几个...”先生抬手，点了几名侍女，“把屋子收拾一下，等会继续上课。” 然后，他又抬手，点了点扯住那两个小男孩的书童：“你们把他们俩，再来两人，把他抬走，送到他们的斋房去。” 所谓斋房，就是不同的班级。 书童们动了起来。 尹露露看着侍女把自己满地的吃食打扫干净，整个人就更委屈了。 等到下午，学塾放学。 尹露露被李英姿带着回同福食肆。 刚一到家，尹露露就扑到李丽质怀里大哭了起来。 尹煊把手里的菜交给高铁，坐在旁边，摸着尹露露的脑袋：“怎么了？” 尹露露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今天有人想抢我的吃食，中午哥哥给我做的饭全都浪费掉了。” “谁欺负你的？”尹煊挑了挑眉毛，声音依旧温柔。 尹露露摇摇头：“不认识，是别斋的学生。” 尹煊没追问下去，而是转头看向李英姿。 这一路上尹露露就憋着哭呢，这时候让她好好哭一会就好了，情绪不能憋着，得发泄出来。 李英姿轻声细语，说了一些她从先生那、还有一路上尹露露说的其他的一些事。 三个十多岁的男孩，欺负尹露露这么一个小姑娘。 尹煊摇着头，轻轻笑了一声。 这三个孩子的身份，李英姿也从先生那打听了出来。 太中大夫、侍御史、给事中，都是朝廷中机要官员的儿子。 李英姿说完情况之后，歪着头看向尹煊：“正阳哥哥，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尹煊抬手敲了敲桌子，语气淡漠，听不出什么情绪：“毕竟

第143章 朕不许有人帮他 除了神色不振，四肢都是完好的。 废了？ 哪里废了？ 夫人哭哭啼啼跟着马周走进来。 马周问道：“我儿是哪里废了？” 夫人抽泣着回道：“请大夫来看，说我那可怜的儿子，从今以后就只能做个阉人了。” 马周神色一僵，愣愣地看着自己儿子，瞪圆了眼，可瞳仁却猛地缩了起来：“阉人？怎么可能！”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夫人叹了口气：“就是学塾里，我儿见一小姑娘带的吃食不错，想要讨要一些，可谁能想到那小姑娘不给还就罢了，还狠心废了咱那可怜的儿子。” 马周眯起眼，怒火中烧。 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自己儿子是个什么玩意他清楚得很，自己婆娘有多溺爱自家孩子，他也是清楚的很。 这件事恐怕没她说的那么简单。 “明日我亲自去学塾问问。”马周一挥手，叹了口气，“定要讨一个说法过来。” 可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的长子....... 皇城，东宫。 李丽质也把今天的事说给了李世民听，眨巴着眼，期待地看着李世民，希望父皇能够替尹露露做主。 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怎么有人舍得去欺负她的。 只是...李世民并没给李丽质一个回复，只是挥手让李丽质和李淑退下。 等她们俩委屈巴巴地离开。 长孙皇后给李世民揉着肩，笑眯眯地问道：“陛下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她们两个都这么央求了。” 李世民摇了摇头：“朕哪有时间去处置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长孙皇后轻声说道：“陛下就是不会帮那位店家了？” 李世民点点头：“没错。” “不仅朕不会帮，朕还要告诉李仆射、程、段两位将军、告诉玄成那个小老头，谁都不准帮他。” 说着，他招了招手，把一名千牛卫唤进来，同他吩咐，让他趁着夜色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起居郎面露喜色，大手一挥，飞快地记录了起来。 “陛下不是喜欢那位店家喜欢得紧，对那露露不也喜欢的厉害，怎么就不愿帮他呢？”长孙皇后摇了摇头，话里有些嗔怪。 自打李丽质和李淑去了同福食肆之后。 身体变好了、笑容也多了起来。 谁不愿意看到自家女儿开开心心的，这一爱屋及乌，长孙皇后虽没去过同福食肆，但对同福食肆的好感很高。 李世民摇了摇头：“朕是个皇帝。” “朕就不能按照喜好去做事了。” 说着，他顿了一下：“朕也想看看，那位店家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四五品的官员虽然不大，可对白身而言，是一座巨山。” “他若是能处理得好，不就证明他是一个极有能力的人，对朕而言，那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他若是处理不好，知道医治权力最好的东西就是权力，因此步入朝堂——哪怕是为了追求权力，对朕而言，不也是一个好消息。” 李世民笑了起来，向后一瘫。 “不管怎样，对朕来说，都不是坏事。” “那马周、刘洎虽有才华，可比不得店家来得有趣，就让他们做那位店家的试金石吧。” 长孙皇后摇摇头：“陛下就不怕常太中对那位店家做什么......” 李世民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他若是想做，那就由他做去，不用猛火，怎么锻出真金？” “若是那位店家受不住，朕当个救人于千钧一发之际的英雄，不更是一件美事？”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第二天。 清溪学塾门前，马周早来候着，等李英姿载着尹露露过来上学，一旁的仆人就把她们两人指了出来。 马周挑了挑眉，看着李英姿。 他官职不高，只是七品，可侍御史这个职位特殊，司职监管百官，所以他对朝堂上的官员，了解颇多。 这红衣姑娘他是认得的，李仆射之女。 可那个小姑娘是谁？ 也没听说李仆射有一个这么大的小女儿。 马周忙迎了上去：“李娘子，本官马周，不知令尊安好？” “你拦我作甚。”李英姿没回答她，只是冷声问道。 马周堆出一道温和的笑容：“昨日犬子同这位小娘子好似有一些冲突......” 李英姿顿时恍然：“原来就是你的儿子。” 马周点头：“回去之后，我儿子一言不发，拙荆嘴笨，又说不得不甚清楚，所以本官想了解一下，昨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李英姿复述了一遍。 马周心里叫骂一声，自己就知道是这样，自己那婆娘又说了假话，这是第几次了？ 马周看着理直气壮的尹露露，

第144章 这是一封信 马周向后仰了仰脑袋，不可思议地看着李英姿。 “干得漂亮？” 当着自己的面，夸把自己儿子踢成阉人的小姑娘干得漂亮？ 饶是以马周的性子，这个时候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李娘子，您这么说怕是有些过分了吧？” 李英姿歪着脑袋看着他：“过分？” “三个十多岁的孩子欺负一个小女孩就不过分了？” “连着三次提出警告了，要求住手了，却依旧还要抢劫下去，甚至还要动手打她，这就不过分了？” “被逼到这种份上，她要保全自身、需要反击，难道还要顾及要欺负他的人的身体安全？” 马周咬紧嘴唇，看着李英姿，有些说不出话来。 李英姿扬眉吐气。 她这么多年，打了那么多人，虽说大半都是行侠仗义，可闹到县衙，她总会不那么的占理，下手太重，一些小罪，她都能要了别人半条命。 一直都是别人把她说得哑口无言。 现在终于体会到了把别人说得哑口无言的快感。 李英姿笑了笑：“正阳哥哥...就是这孩子的兄长，让我给你们捎带一句话。” 马周微微眯起眼。 “做了什么错事，就该认什么处置。” “如果你们不愿意，还一心想要包庇自己儿子的话，那他就会帮你们一下。” 威胁？ 是的，这就是威胁。 马周看着李英姿带着尹露露走进学塾，叹了口气，起身上马，又朝着自己家去。 他刚一进宅院。 夫人就迎了上来，一脸期待：“郎君，你处理好了吗，害了咱儿子的那小贱人，现在怎么样了？” “就应该把她卖到教司坊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马周打断。 “胡闹！” “我去书院，问了先生，也遇见了那位小娘子，分明是他挑事在先！在你嘴里他怎么就那么无辜了？” 夫人一缩头，小声地说道：“就算这样，也，也不应该下这般重手，我们的儿子，他可是废了啊。” 看着自己夫人可怜巴巴的脸色，又想了想马周叹了口气，挥挥手：“你去差人，到刘事中宅上、常太中府上，请他们今日事毕之后，来我家一叙。” 毕竟是三家孩子一起做的事。 夫人抬脚，去和家里的仆人吩咐起来。 马周坐在院子里，看着秋风卷起一阵萧瑟，还没思考多一会，一名仆人就打断了他的思绪：“大郎，有人给您寄了一封信。” 信？ 马周愣了一下，伸手了过来。 说是信，其实没那么规整，就是一张叠起来的纸。纸是上等的纸，是他用不起，但是家里有存储一些的好纸。 打开一看。 字不错，就是有太多简化字，不过阅读起来也不算困难。 上面的内容不多，马周看后，心头有些沉重。 这是那个打伤他儿子的小娘子哥哥的信。 上面的内容，和他今早遇见李英姿后，从李英姿嘴里听来的内容差不多。 要求他在三日之内，亲手把自己儿子送到县衙，以强盗罪论处。 这封信，是尹煊昨天晚上准备的。 今早托付周小三和何姓男子他们两人，把这三封信送到这三人家中。 同福食肆照旧营业，尹露露开开心心地去上学。 除了这三封信。 就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马周家中，三个人聚在了一起。 “我侄儿身体如何了？”常何刚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候起来，他和马周的关系向来不错。 马周在刚来长安的时候，就是借住在他家中，而马周之所以能够入李世民眼中，三番五次地请他入朝为官，也是有常何的因素。 “阉了。”马周摇了摇头。 他的夫人在一旁可怜巴巴、委屈得很，但是没说话，在长安久了，她也知道什么规矩不能逾越。 常何咬得牙嘎吱作响：“真是狠毒！” “伤了我侄儿的是哪家的人！” 马周招呼着他们到大堂坐下来，一边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三人落座后，都有些沉默。 尤其是刘洎，一脸羞愧之色。 这事是他儿子挑的头，可结果最终受伤的却是马周的儿子。 “不过小孩子之间的打闹玩笑罢了，那小娘子心肠倒是歹毒的很！”常何捏紧拳头，眼里充满着愤怒，“宾王，你可知道那小娘子是哪家的？” 马周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她似乎是和代国公之间有些关系......” 代国公？ 剩下两个都是心里一惊。 “李仆射的女儿？”常何的愤怒消减下去几分。

第145章 先礼后兵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刘洎点了点头。 马周皱起眉头，常何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刘洎看着他们慎重的神情，笑着摆了摆手：“倒也不必如何担忧，虽说他们常去那家食肆，可从来不用明面上的身份。” “就是李仆射，都不过是自称一位参军罢了。” 这让他们俩松了口气。 他们怕的就是，这个店家身后有国公这一级别的人给他撑腰，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们恐怕就只能乖乖地按照信笺上的吩咐去做。 隐瞒身份。 这就代表，他们只是过去吃饭的，和店家没有什么交情——至少不是他们想的那种交情。 “刘给事，你这气口留得可真够吓人的。”常何神情轻松起来，摆了摆手，“既然如此，那就按我说的那样去解决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马周就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大来兄长，恐怕有些不妥。” 常何挑了挑眉。 自己的意见被否决，没让他心里有半点不舒服，对马周的脑子他向来是极佩服的。 马周叹了口气：“犬子虽再也不能人道，可这件事毕竟是他不对在先。” 说着，他顿了一下。 “那个小娘子再三警告，犬子依旧还向他动手，有这一点在，也挑不出对方半点毛病。” “大来兄长，那家食肆背后虽无贵人，可毕竟是几位郎君常去的地方，我们要是仗势欺人，您说说...他们会怎么想？” “魏侍中也会去那家食肆的，对否？”最后一句，马周朝着右侧的人开口问道。 刘洎点头。 马周一摊手：“魏侍中眼里是揉不得沙子，此事若是被他听去，大来兄您有恩情，倒还好说，可我和刘给事的前途...可就没了。” 常何若有所思：“那宾王的意思是？” 马周握紧了拳头，声音里有些不甘：“我们要好好处理，明日差人去请那人，我们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 两个人脸色都有些拧巴起来。 许久之后，刘洎叹了口气：“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等此间事了，再慢慢想法报复回去便是。” 他们的道歉，并不是真的道歉。 而是做给其他人看的。 这么做不一定会让自己在那些高官、在上级领导的心里评价变高，但一定不会变差，可要是做了...那自己的前途就此完结。 没有人会愿意用一个放任自己权力的人。 现在的大唐又不缺人才。 他们三个心有不甘，但身在朝堂之上，这是最好的选择。 马周去拟了一封书信。 和尹煊递交过来的很口语化的书信不同，他要写得正式一些，铺平纸、磨好墨，在落下称谓的时候顿了许久，他才硬撑着写下“台下”二字。 第二天一早，等宵禁结束，仆人就揣着信笺直去怀贞坊。 等他走到的时候，早餐铺子都已经收了。 仆人恭恭敬敬地在门口候着，等着尹煊接过信笺，顺便等候回执。 尹煊到厨房去洗了洗手，才把这封信接过来，看着上面文绉绉聱牙诘屈的文字，撇了撇嘴。 拆开一看，三张纸，将近一千字，说的内容其实可以用两句话代替——“我是马周，是被你妹妹致命打鸡的那个小男孩的父亲。”、“我想请你吃饭。” 读书人真是麻烦。 尹煊嘴巴撇得都快弯上天了。 这是什么意思，他清楚得很，想要同自己和解，私底下赔个礼，掏些铜钱打发了事。 可以这么解决。 但尹煊不喜欢。 尤其他很清楚，信笺里三番五次地提起自己“同福食肆店家”的身份，那他们这么做的理由，不是因为真心悔过。 看着在门口恭敬着的仆人，尹煊举起手中的信笺，“嗤啦”一声，把信笺撕成两半，揉成一团，丢向仆人。 仆人忙手忙脚地接住，诧异地看着这一幕。 “回去吧。”尹煊挥了挥手，“告诉你家主子，我只想在县衙见到他的儿子。” 仆人沉默着，应喏一声，缓缓退去。 尹煊抬头瞥了一眼天色，入了深秋、快到冬天，但今天的太阳却意外的有些刺眼。 门口那两盆菊花，也终于挨不住越来越寒的天气，不过上面的花，早就被王氏趁着它衰败之前给采了下来。 正在后院晒干，准备以后做成菊花茶。 李丽质和李淑现在还没来，这在尹煊意料之中，很有可能这几天她们两个都不会过来。 不过出乎他意料。 等天色彻底放亮，她们两个还是赶了过来。 李丽

第146章 我要见玖儿她妈 李丽质脸上的委屈神色消散了不少。 李淑歪着脑袋，眼里疑惑。 不过对尹煊的信任，让她把这份疑惑暂且埋了起来。 等到中午。 周小三带着何姓不良人过来。 刚一进门，他就面带笑意：“店家，有个好消息。” 他一边坐下，一边继续说道：“那地沟油已经确定结果了，那些死囚前几天还好，现在是吃一天、拉一天、吐一天的，有个玩意昨晚就吐死了。” 这对他而言，的确是个好事。 手里的大功绩又多了一件。 尹煊挥挥手，对这个丝毫不在意：“那恭喜了，我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你一下。” 周小三面色严肃，忙声说道：“店家您吩咐就是了。” 尹煊抬手敲了敲桌子：“明日我休息一天，你带我去见见玖儿她娘。” 周小三愣了一下：“您见大姊作甚。” 尹煊轻声说道：“那三个人不乖，不想听话，我向大姊求个鞭子，然后训狗。” 周小三点点头，不动声色瞥了一眼李丽质那一桌，压低了声音：“店家您怎么不请那几位出手。” “您先前说过那几人是国公，那时我还不信，只当您是唬他们的，可这几天跟你学推理，倒是觉得他们肯定不止是参军那么简单，说不定还真的就是国公......” 尹煊摇了摇头：“虽然同他们关系不差，但这时候他们肯定不会帮忙。” “就算请来了，可请神容易送神难。” 周小三没太明白。 何姓男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毕竟见过，多少会有些感悟。 从一开始，尹煊就没想过要程咬金他们帮助自己，甚至哪怕程咬金他们主动开口，尹煊也都会一口回绝掉。 自己差遣周小三他们做事，不欠人情。 不说周小三他们曾经说过要效忠自己的话，就是自己帮衬了他们多，这几件小事，也不够他们还人情的。 可要是请程咬金他们出手... 那就是欠人情。 欠普通人的人情也就罢了，能做的事上限就摆在那。 可欠这些勋贵的人情......着实不好还，这人情拖着、拖着，说不定还会让自己陷进去，以后要还，说不定就是用命。 想做什么事，就得遵守什么规则。 入朝为官，就要遵守大唐朝堂的规则。 可要是这规矩，大家都能一同遵守也就罢了......但一起下桌玩的，还有制定规矩的那一群人，玩不过了、羞恼了就把规矩一改。 尹煊讨厌这样。 所以要玩，最少也要在他制定的规矩里玩。 第二天。 同福食肆歇业一天。 看着门前挂着的“采风”的牌子，魏征、程咬金他们大眼瞪小眼。 今天不做生意的？ 怎么也没提前通知一声。 而这个时候，采风的尹煊带着玖儿，蹭着周小三的马，到了平康坊。 刚入一坊。 尹煊深深吸了一口气。啊，是胭脂的气息。 姑娘们趴在窗前，对境贴花黄。 有几个胆大的看到尹煊，眼里一亮，娇嗔着吆喝起来。这么好看的男人可不多见，就是不收铜钱，她们也可以。 尹煊目不斜视。 他是一个正直的男人，才不会受这种红粉骷髅的诱惑。 才不是因为旁边跟着玖儿，玖儿腰里配着刀，手已经搭在了刀柄上。 留宿在平康坊的男人们陆陆续续从各家青楼里出来，眼窝凹陷、眼袋深黑，脚步虚浮、荷包干瘪。 这些人看着脸色红润、脚步沉稳有力的周小三和尹煊，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似乎是想问一问他们，怎么能做到这么有精神的。 绕了几条巷道。 到了有些破败的浣洗院门前，尹煊挑了挑眉：“就是这里？” 周小三点点头。 尹煊有些沉默，他已经尽可能的去想这些人的下场会怎样，可见识浅了，自己想的结果不及这里一半破旧。 很难想象，在各种王公贵族、青楼酒肆的包裹之中，还有这么一处肮脏、腐臭的地方。 生机勃勃的花圃中，一株凋残了的花。 明明只是清晨。 浣洗院里已经传出来了捶打衣物的声音。 周小三整理了一下心情，领着尹煊走了进去，绕过层层叠叠麻木的人、麻木的衣服，走到那间狭仄的屋子前。 抬手敲门。 等屋子里传来一阵随着咳嗽声的“进来”。 周小三推门走了进去。 妇人看着进来的是周小三，不由得一愣，然后笑了起来：“这不是周不良？怎又来我这了？” “莫不是又要食言，有什么事要求到我头上了？” 周小三摇摇头：“我是领人来见大姊的。” 妇人又是一愣，眼神

第147章 在大唐玩跑酷第一人 早上能吃什么花酒？ 没有酒，倒是有不少花，簇拥着围着尹煊，周小三在一旁幽怨地看着，他就是掏一贯钱砸在桌子上，都起不到这样的效果。 尹煊不为所动。 他是一个正直的人。 连青楼的大门都没有迈进去，只是带着周小三寻了处汤饼铺子坐下。 “怎么他娘的还有进门费。”尹煊捂着自己荷包，脸色有些发绿。 上辈子别说类似青楼的这种地方，就是酒吧都没去过几次，还想着今天开开眼界，见识一下大唐的青楼。 可刚一进门，就被知会，要一百文的进门费。 尹煊登时就带着周小三转身出门。 周小三看着尹煊，憋着笑：“店家没来过这？” 尹煊摇摇头，一脸正色：“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来这种烟花柳巷之地。” 旁边桌子喝着汤饼的男人们抬起头，向尹煊投来鄙视的目光。 呵，男人嘴，就是八条腿的鬼——瞎胡闹呢。 等到中午的时候，尹煊才回浣洗院，带着玖儿回家，肉眼可见的，玖儿脸上的神情阳光了不少。 马周府上。 又一名医生摇头叹气地离开。 两颗蛋都被打得分离，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马周脸色泛青，坐在院子里，手旁是一小叠裂成两半、皱巴巴的纸，从昨天开始，这封自己亲手写的信就摆在这了。 这两天他一直在家，请了不少医生，可都对自己儿子的情况束手无策，甚至有不少医生劝他早日把自己儿子的蛋给割下来，否则会污坏身子。 最让他头疼的还是尹煊的回复。 这个举动，就是在说没有半点和议的可能。 还有那一番话...... 马周就很疑惑，那个店家是怎么看破自己三人内心想法的，难道是那些国公的身份暴露了？ 可不应该啊...... 若程咬金、李靖他们暴露了自己国公的身份，那位店家早就应该上门求情，可这两天没任何一名国公家仆给自己捎带哪怕半句话。 是求不了情？ 不，不可能求不了情，做错事的是自己儿子，不过是秉公处置——至少，如果是魏征那个小老头听到，肯定会在御史台弹劾他们一本。 魏征可是他们的直系领导，天天就盯着他们这些门下省的官员，尤其是这段时间，魏征不知怎了，哪怕是墨色不够浓，都能叫过去训斥半天。 这么说，那位店家应该是不知道那几位国公的身份。 那他的依仗是什么？ 怎么会有胆气做这种事的...... 昨天晚上他们三人讨论之后，觉得以尹煊的身份，最多不过是报官，以他们的身份勉勉强强能够压住——虽然这会让自己的风评变低，御史台也定然会参一本。 不过有“亲亲相隐”这四个字做护身符，只要他们不去报复尹煊，未来的前途也不会受多大的影响。 想到这，马周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可是为什么... 自己会有一丝慌乱？ 总觉得这件事不会像他们想的那样简单。 第二天。 同福食肆照常开门，别人问尹煊昨个为什么歇业，尹煊都只是笑眯眯地回复一句：“出门采风”。 平康坊那边的效率很高。 中午的时候，周小三就把尹煊想要的东西拿了回来。 厚厚的一沓。 等晚上送走客人，尹煊开始翻阅这些东西。 和他想的一样。 果然啊，想要抓住他们什么致命的弱点，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这三个人不算有多纯白，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小缺点。但这些缺点并不致命，属于那种大家都知道，甚至大家都有，但谁都不会去追究。 要是有人想要借机寻事，意思意思平调、贬官，半年、一年后再重新回来，或是升官。 如果不是派别相争，只是单纯地不对付，或者说这人是二愣子、一根筋，那这个弹劾的人，反倒是会被朝廷排挤。 能留在朝堂上的人，不一定有多聪明，但为人处世这方面绝不会有什么问题。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做了不该做的事的人，早就被赶了出去，绝对留不下来。 有些可惜。 不过...... 这些情报已经够了。 不，应该是说，自己在拿到这些情报的时候，就已经赢了。 尹煊翻翻找找，挑着一些内容，针对每一个人都写了一封信，然后走到院子里，抬头看了黝黑的夜色。 快到月中天，看来今晚是睡不了觉了。 助跑一段，二步上墙。 跑酷尹煊是练过一段时间的。 人嘛，总会有几个前女友，带着自己学会一些稀奇古怪的技能。 等到第二天。

第148章 我就替妹妹原谅你们 刘洎、常何要去朝会。 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他们甚至连朝服都没换，就急匆匆地赶到了马周家中。 “你们也收到了信？”常何看着脸色同样阴翳的两个人，语气有些沉重，哪怕经过朝会和公务，这一段冗长的冷静期，他的怒火没有半点缓解。 刘洎点点头。 他们三个人，在昨天晚上，都有一封信笺摆在了他们的床头。 信，当然是不能拿出来的。 常何收到的信还要稍好一些——他没有明显的派别痕迹，或者说，他是坚定在李世民那一边的。 玄武门之变中，他或许不能称作首功，可功劳之大，不在程咬金几人之下，玄武门就是由他关闭、看守，阻扰援军，以绝后患。 尹煊给他的信，也只是简单几句问候，捎带一些他个人的私密之事。 可刘洎和马周..... 他们俩之所以能走到一起，就是因为他们俩现在都是明面上亲近于太子李承乾，可暗地里却是亲近晋王李治的人。 派别之争，虽不好听，在朝堂上尤为重要。 私底下如此，没人点出来，也没人会在乎他们两一个区区给事中、一个区区侍御史。 可若是挑出来，他们两边都不讨好。 常何猛地一拍桌子：“他娘的，这小子太嚣张了。” “这事你们能忍？” “不过一个有些微末本事的厨子，他敢这么威胁我们？” “我今晚就差人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马周就摇了摇头：“太平兄长，如此不妥。” “呸，有什么不妥的？”常何嗤笑一声，大手一挥，“放心好了，这事我来，用不着你们俩掺和。” “老子他娘当年是给陛下守门的，现在已经是县伯了，老子现在已经四十有六，也没指望以后还能当多大的官！” 马周叹了口气：“太平兄长，现在已经不是前途不前途的事了。” 常何一愣。 刘洎点点头，语气慎重：“是那个店家压根就没想和我们在现有的规矩里玩......” 马周惆怅地点着头，一边说道：“刘给事说的对，那位店家从来就没想过要主动报官，他这么做，是想告诉我们两点。” “第一点，就是他要在他制定的规矩里和我们掰手腕。” 常何听懂了，面色渐渐慎重起来。 马周竖起第二根手指：“这第二天，他想告诉我们，他的手腕比我们想的要粗，而且要粗很多！” “自我给那位店家送去请柬，这才过去多久？” “不到三天。” “不到三天的时间里，他就能把我们调查的如此清楚，还能不动声色地把这些东西放在我们脑袋旁......” 常何微微眯起眼：“这说明要么是他手眼通天，是在这短短时间里调查出来的。” “要么......他早就在调查我们。” “朝堂上衮衮诸公的情报，他都掌握着。” 说到这，三个人的心里，一股寒流涌了出来。 无论是哪种，都是一件可怕的事。 “所以......”常何吐了两个字，看向马周，他现在怨气消了一些，只是还拿不定一个主意。 马周点了点桌子，很是不情愿地开口说道：“依律论处......也是在情理之中，本就是他们做错，受些惩罚倒也没错。” “秉公处置，不徇私情，也能留下一段美名佳话。” 他能说出这么一番话，他偏向于什么想法，已经很明显了。 刘洎长长吐了一口气：“我倒是没打探出来那位店家喜好什么，明日送一些金银玉器过去吧。” 他的态度也很明显了。 常何抿了抿嘴，咬了咬牙，看着比自己要小的两个人，心里挣扎了很久。他当然是不想屈服的。 有胆子帮李世民反叛的人，能是什么怂人？ 但自己两个小兄弟都这个态度，他若是固执下去，自己两个小兄弟都会跟着受累。 “也罢，明日我就跟你们俩走一趟。”最终，他还是松了口。 刘洎和马周也都松了口气。 刘洎起身，朝着常何恭敬作揖：“此事是犬子挑起，等此间事了，仆定当去常太中府上请罪。” 常何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等到第二天。 一天的公务完成，马周他们三人，带着自己的孩子，奔赴怀贞坊。 暗地里打了几次机锋。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尹煊。 干干净净、风度翩翩的一个年轻人，这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愚侍御史马周见过店家。”马周刻板地作揖问候。 刘洎跟着，也用了“愚”这个自称。 常何就显得敷衍一些，抬手拱了拱：“老朽武水县伯常何。” 食肆里的氛围有些不同寻常

第149章 李世民:解决了? 刚才是不是有三个了不得的贵人过来，然后低三下四地和店家道歉了？ 还要把自己儿子送到县衙，定一个强盗罪？ 嗯？ 是自己幻听、幻视了？ 长安城里的那些勋贵有这么好说话，能这么乖巧认错，脾气能有这么好？ 不只是客人们愣住，在一旁写卷子的李丽质和李淑也都愣住，诧异地看着这一幕，李丽质很自然地把试卷丢到一旁，凑了过来：“正阳哥哥，他们就这么认错了？” 尹煊笑眯眯地开口：“不然呢？” “做了错事，认错改正才是好孩子哦。” 李丽质懵懵懂懂地点头。 李淑也有点没反应过来。 除了前天同福食肆关门，她们没过来，这几天她们也依旧是一直在同福食肆里，一整天都和尹煊在一起。 难道是关门那天尹煊做了什么？ 但效果未免太好、太过于立竿见影了吧...... 食肆里的客人们有心想要八卦，但看着笑眯眯，和谁话说都带着三分笑意的尹煊，突然就不敢开这个口。 算了算了......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以后照常来吃饭就是。 等晚上李丽质回宫，高高兴兴地把这个消息说给李世民听，连带着让李世民都是一愣。 解决了？ 这就解决了？ 不声不响地...... 等李丽质带着李淑离开，李世民看着自己手里的奏章，有些读不下去，起来又坐下去，反复几次之后，招了招手，唤千牛备身进来。 让他把这几日监督尹煊的记录交上来。 半个时辰后。 一份详细的记录就呈交了上来。 其中不止有尹煊的，还有周小三、何姓男子，甚至还包括王氏。 记录倒是不厚。 对周小三、何姓男子，只记录了他们去往那三人家中送信的事。 尹煊和王氏的记录最为详细，但也没几页。 王氏偶尔还会出城看看地、去看看自家正在装修的宅子，尹煊就整日待在食肆里，哪也不去。 除了前天...... 尹煊带着玖儿，跟着周小三一同去了平康坊，见了那个女人一面。 李世民微微眯起眼。 同福食肆的这些人，李世民早就调查清楚了，事实上，在玖儿出现的第二天，她的各种信息就出现在了李世民的桌上。 宇文承基的女儿。 贱籍。 包括性格。 是周小三买来后，送给尹煊的。 对这些李世民心知肚明，也正是因为尹煊以及他的父亲、祖上，身份都是干干净净的平民，到尹煊这一代才开始读书。 虽然不清楚尹煊为什么会愿意收留玖儿，会隐藏或者说忽略玖儿贱籍的身份，但李世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能哄自己女儿开心，那才是最重要的。 李世民看着这简短的一段文字，挑起眉毛。 去平康坊，找那个女人...是想通过她、通过平康坊的那些个女人，搜罗马周他们三人的信息？ 这一点他能推断出来。 也让他有些感慨，不愧是像尹煊自己说的那样，朝廷从来都不在他的第一考虑范围之内。 可接下来的内容，让他脸色微变。 第二天，尹煊一直在家，没有外出。马周他们三人，在马周家中相聚。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 尹煊依旧没有出门。 可马周他们三人主动上门，各拎着自己的儿子，去了同福食肆，向店家道歉，还亲手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县衙里，论以强盗罪。 现在恐怕脸上的刺青都已经烙好了。 中间发生了什么！ 是千牛卫呈上来的情报缺失了什么？李世民又粗略翻阅了一遍，页数、文字内容都是能接得上，没有缺失。 就是千牛卫整日盯梢着，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什么他不清楚的事。 哪怕是第二天，尹煊让周小三他们送一封信给马周他们呢？ 但是没有。 第二天什么都没发生。 周小三除了那天上午去了一趟平康坊之外，就一直都在县衙里，何姓男子倒是在长安城里跑来跑去，忙活其他的事。 可也没替尹煊跑腿。 不管尹煊用什么法子解决，李世民都能接受，但他有些不太能接受这种事情超出自己掌握的感觉。 他可是皇帝。 偌大的长安城，就应该是他最放心的地方，就应该是只要他愿意，就没什么自己发现不了的事。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把这份情报放在一旁，开始处理起其他公务。 可不一会，他又重新拿了起来。 长孙皇后在他身后，沉默着没有开口。 李世民犹豫了好一会，招了招手，让千牛卫去把常何唤过来，这件事上，好奇心驱使着他任性了一把。 不多一会，

第150章 你哥哥好厉害啊 常何面色沉稳，就像自己说的全都是真话一样。 信的内容不能暴露出去。 就算李世民清楚，自己几个儿子结党营私是不可避免的事，自己未来的几个儿子中，必定有一个会成为皇帝，但这事儿摆不上台面。 李世民而今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当打之年。 若无意外，他还能在皇位上坐十多年、二十多年。 现在就结党营私是几个意思？ 觉得他这个当皇帝的活不了几年，现在就给自己找下家了？ 马周他们的问题，还不止是结党营私。 还有“现在依附李承乾，内地里偏向李治”这个问题，这是一个绝对不可能让李世民喜欢的事。 巴不得自己儿子争起来，闹得不可开交，然后等太子登基之后，再来一出玄武门事变？ 所以哪怕尹煊可能在暗地里不知调查多少官员。 揪住了多少官员的小辫子。 这事都不能说出来，这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考虑。 李世民深深地看着常何：“不错，你们有这份心，朕很欣慰。” “朕的官员就应该是这样的。” 说着，他顿了一下。 “朕赏赐你们三人，每人绢一百匹，望三位日后能够恪守内心本意。” 常何拱手道谢：“臣谢过陛下。” 心里却苦笑了起来。 这赏赐.....还真是烫手。 陛下显然没信他的话——当然他说出来也没指望陛下相信，有时候就需要这样，在两个人心知肚明的时候，两个人都得装糊涂。 在后人看来，这事就显得很滑稽可笑，然而于现状而言，这是最好的抉择。 这一份赏赐，就是在告诉他们三人，这事李世民放在心里了，以后也会一直注意你们这几个人的动向。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是敲打，也是提醒。 常何退去。 李世民沉默地看着手里的情报，轻轻叹了口气。 尹煊啊尹煊，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清溪学塾。 除了那三个孩子没来之外，其他的一切仿佛都没有任何变化。 尹露露依旧是带着便当上学。 书童、侍女、仆人们神情复杂地看着尹露露，他们不得不承认，自己先前的确是多想了，这个小姑娘不是公主。 甚至她的身份比不上这里的任何一个孩子。 她哥哥只不过是个手艺精湛的厨子。 在这件事闹出动静之后，各家里也都查清了尹露露的底细——这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只是他们之前不敢去调查。 但侍女、书童们，依旧没拦着自家小郎君围在尹露露身边。 一个能让三位朝中大臣折服的人，能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而且同福食肆来来往往，有不少国公，让自己孩子和尹露露交好，也不是什么坏事。 今天尹露露的书包比往日要重不少。 不仅仅是因为多了几本书，更是因为，尹煊帮着尹露露准备了一些吃食。 “我哥哥给大家准备了一些吃的，一起来吃吧。”尹露露把满满当当的饭盒摆在桌上，打开了之后，同孩子们招呼起来。 那天，尹露露被欺负了，但是没有挨打。 最关键的还是那些书童、侍女拉住了剩下的两个小男孩。 如果没有他们，哪怕尹露露使得一套优秀的“打鸡腿法”，也不可能是两个比她年龄还大的男孩子的对手。 这点尹煊是记着的。 所以就请木匠打造了一个大食盒，做了一些吃食，让尹露露给带过去。 尹露露也没怨言。 就当是锻炼身体了，她一直不太喜欢学武，但是自打那天之后，她一直缠着李英姿，想要学更多的东西。 当然了，示好不能对那些书童、侍女们示好。 这样一来，反而是把那些书童、侍女们捧到了他们不该着的位置，那就是在害他们。 炸串、小糕点、爆米花、炸鱼块..... 尹煊做的都是合这些孩子们口味的小零食。 趁着孩子们排起队，分配起吃食的时候，尹露露捧着一个小食盒，跑到屋子里最漂亮的一名侍女面前。 侍女一愣。 尹露露乖巧地行礼，然后说道：“这是哥哥给你们准备的，谢谢你们那天拦住了那两个男娃。” 侍女接过来，心里一暖：“多谢小娘子恩赐。” 说着，她招呼其他人过来，分而食之。 有其他孩子探着脑袋往那边看了一眼。 食盒不大，分量没有尹露露带着他们的这一份多，食物也没有他们吃的精致。 他们的都是小狸奴、小兔子、小狐狸，那些侍女们的都是扁平的面食，一点都不好看！ 也没有他们的丰富。 除了面食之外，就只有一些炸鱼块。 这让他心满意足地哼了一声，然后继续排起

第151章 我们保持纯洁的金钱关系就好了 嗳？ 孩子们爆发出一阵阵惋惜惊叹声。 要像那个红衣姐姐一样好看才行？他们的姐姐可都没有那么好看。 一个孩子还在努力争取：“我娘说了，屁股大的才好生养，不能找好看的。” “我姐姐的就可大了！”说着，这个孩子比划了一个还算中规中矩的大小。 旁边的孩子们就很不服气。 一个孩子伸直了手臂：“我姐姐有这么大！” 另一个孩子有些急眼：“我姐姐有你两个那么大。” 尹露露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些孩子怎么都这么幼稚，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仔细想想，怎么可能有人能长那么大嘛。 这件事随着马周三人，亲自把自己儿子送过去刺青告终。 程咬金、李靖这些人又出现在了食肆里。 李世民吩咐他们不要帮助尹煊之后，他们就不敢来食肆吃饭，只是早上趁着人多的时候，买些包子、油条。 生怕尹煊开口，请求他们帮忙。 一开始他们以为自己得至少一个月不能来吃饭，但不到一个休沐轮回，这件事就得以解决，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也让他们很庆幸，至少不用忍太久时间。 程咬金一来，似乎就要把这几天没吃到的饭全都补回来，报复性地点了许多菜，单是水煮肉片就点了两份——反正不是他掏钱，今天魏征请客。 尹煊笑眯眯地应下来。 收了钱，给他们做菜。 等满桌菜端上来，程咬金吃了几大口，被辣得满面通红，他一边努力睁着眼，一边有些忐忑地开口发问：“我听说店家最近有一些烦心事。” 尹煊摆摆手：“劳烦客人牵挂，已经解决了。” 程咬金点了点头。 魏征瞥了他一眼，疑惑问道：“客人是怎么解决的？” “我听说客人似乎是和县伯、县男发生了一些冲突。” 尹煊笑眯眯地回复：“大家都是读书人，都是讲道理，好好说一下，不就好了？” 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魏征有些不死心，他今天是带着李世民的任务来的：“那可是县伯、县男，他们真有那么好心？” 尹煊惊讶地看着魏征：“难道客人你是觉得我大唐的勋贵，都是欺男霸女、不讲道理的粗鄙人士？” “他们怎么就不能那么好心了。” 魏征瞪圆了眼，万没想到尹煊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反驳吧...... 那就是承认自己是这么觉得的了？ 可要是不反驳吧，就坐实了尹煊的说法，又不能继续追问下去。 这一套拳法，让魏征有些没反应过来，朝廷上就没这么打嘴炮的，他还没琢磨出来该如何破题。 尹煊就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多谢几位客人牵挂，不过事已经完美解决，何必要关心它是怎么解决的呢？” 说着，他又一顿，抬手指了指门外的招牌。 “我这家食肆叫做同福，大家一起高高兴兴的不就好了？” 这话彻底把魏征的嘴巴堵住。 店家都不想把自己的糟心事同别人说，自己再追问下去算什么？ 魏征叹了口气。 这位店家，不想和他们交心啊。 就像魏征感觉到的那样，尹煊不愿意和他们交心。当然了，这并不影响尹煊和他们打好关系。 只是...做能一起吃饭、喝酒的朋友就行了。 和这种人交心啊，太累。 李世民也好，这些国公也好，或者说是其他在朝为官的，大家保持一个纯洁的金钱交易关系难道不好吗？ 怀贞坊，一家食肆里。 几个食肆掌柜聚在了一起。 他们面色有些愁虑。 这段时间他们过的有些困难。 在一开始快活林倒了的时候，他们还有些高兴——没了快活林，客人自然是要被分流，说不定他们的食肆就会成为下一个快活林。 然而.....世事总不如庸人计较的那般。 他们发现，快活林倒了之后，他们的客人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变少了，客人们都去了那家之前被他们针对的那家“同福食肆”。 没了快活林领头，他们一是没那个本事、二是没那个胆子，只能放任同福食肆的发展。 后来..... 快活林掌柜出来，开始卖起了同福食肆用的油。 不少人花钱买了。 可用了还没到两天，就被不良人收缴，最近又有不良人上门，说是确认了那个油就是有毒的，凡是用油的，每户食肆被罚铜一贯。 毒？ 那几个买了油的，咬牙切齿，就知道那个快活林掌柜绝对没安好心，早知道就不去买那些油了！ 不过，现在说这种话，那就是事后诸葛亮，为时过晚。

第152章 朋友，你听说过加盟吗? 所有人不解地看着那个人，不清楚他没头没脑说那高铁作甚。 那人继续说了下去。 “你们去看过同福食肆早食摊子吗？” “每天早上人都有好多，还有好多人都买不到......” 说着，他顿了一下。 “还有，你们听说了吗？正阳先生现在收了一个徒弟，就是那个明月楼的厨子，现在天天都在同福食肆里。” “所以...正阳先生是好人，买早餐的人很多，同福食肆兼顾不过来，所以我们去拜他为师，学他的手艺不就好了？” 这个提议一说出来，满屋子的人先是愣住，然后眼里泛起了光。 对啊！ 他们把那个手艺学过来不就好了？ 油条、包子，自己要是学会了，虽然白天的生意可能还是没人，可至少早上有生意，至少能赚些铜钱...... 正阳先生是好人。 这七个字给了他们莫大的勇气。 他们结伴而行，走到同福食肆。 正是下午的光景，没多少客人。 高铁和明月楼的那厨子抢着一把笤帚，两个人脸争得泛红，尹煊半抬眼看着，面前泡着一杯菊花茶，里面的花瓣浮浮沉沉。 哗啦一声，一群人涌了进来。 高铁一愣，丢下笤帚，迎了过来：“客人，您是过来吃饭的？” 为首的那人摇了摇头，径直走到尹煊面前，拱手作揖：“我是王家食肆的掌柜，今天过来是想拜正阳先生为师。” 跟在他身后的一群人，也同样是作揖问候起来：“我也是来拜师的。” “俺也一样。” 尹煊依旧是撑着脑袋，半抬眼的懒散模样，目光一转扫落在扫着地的明月楼厨子身上，撇了撇嘴：“你们找我拜师？” 为首的那个食肆掌柜点点头：“嗯！” “正阳先生是好人。” “不过我们只想学油条、包子的做法，当然，要是正阳先生肯教我们其他的最好不过了。” 莫名其妙被发了一张好人卡。 尹煊看着这一群人，其中有不少他还是认识的——都是当初和快活林联合在一起，对付自家的人。 一时半会，尹煊没有出声。 这群临时起意的人有些忐忑。 尹煊抬手敲了敲桌子：“拜师的事就免了，我从没想过收什么徒弟......” 人群脸色变得落寞。 “不过——”尹煊话锋一转，“你们要是想学油条、包子的做法，我倒是可以教给你们，当然，是有条件的。” 人群中，他们的脸色变得激动起来。 尹煊早就有了把油条、包子这些手艺传出去的想法。 也就是这段时间，因为尹露露的事耽搁了下来。 做独门生意，不如做产业。 光自己一家卖早食，吸引不了多少人，可要是卖早食的多了，吸引过来的人自然也就会变多。 看起来市场份额变少，可实际的营收会增加。 别说他们的手艺比不上自己，就是比得上了，食材的差距也能保证自己占据“头牌”的席位。 人群满眼期待地看着尹煊。 条件？ 会是什么样的条件？ 尹煊挺直了身子：“朋友，你们听说过加盟吗？” 加盟？ 所有人摇了摇头。 尹煊解释起来：“就是你们给钱，从我这学技术，每个月的营收也需交我一份，我准许你们在一定程度上，打着同福食肆的名号，但相应的，你们也的遵循我的要求。” 这几个人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这个条件并不算很苛刻。 “不知正阳先生要收多少钱？”一个人探头问了一句。 尹煊瞥了他们一眼，从这群人的身上榨不出多少油水，未来的营收，以及整个产业链的构建才是大头。 自己把话语权把握住，才是最关键的。 “一人一贯。” “以后每个月，你们早餐铺子的纯收入，要支我一成。” “我准你们在自家招牌下，挂上同福这两个字。”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 “其他食材我不提供，不过炸货的油...我可以卖给你们，但用了我的油，就得遵守我的规矩，油要一天一换。” “你们中应该有不少人知道，用久了的油就变成毒吧？” 人群里，有几个人重重点了点头。 他们太清楚了。 为此付出了那么多铜钱的价格。 这些要求说苛刻吧，也不是那么苛刻，勉强是在他们能接受的范围之内。最关键的是，他们没有议价权。 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全盘接受”或者“拒绝”这两个选项。 不一会，就有人点头应下来。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答应。 尹煊微微一笑，抬手在人群里点了几下，占了这群人将近一半的数目：“对了，这几个人，

第153章 怀贞坊出名，大唐早餐文化大发展 尹煊的话让明月楼厨子更委屈了。 连高铁这个瓜怂的媳妇都可以，为什么他不可以。 不过...成年人连委屈的资格都没有。 他在心里兀自叹息了一会，继续扫起了地。 这才开始几天！只要还没有被打死，他就能一直死皮赖脸地留在这——又不是说他没被乱棍打出去过。 只要坚持，总能厚脸皮留下来的，只要留下来，那就有机会。 等到日暮。 玖儿拎着木刀从外面回来，脸上、手上都有重重淤青，但她脸上的神色很灿烂。 王氏看得一阵揪心，玖儿向来乖巧的很，不惹事、也不闹事，怎么今天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回来之后就成这样了？ “怎么回事？”王氏抓着玖儿，带她坐下来，小心翼翼地检查她身上的伤口，“谁欺负你了？” 尹露露也凑了过来，忧心忡忡地看着玖儿。 “被欺负了不要怕！” “你跟我说。” “我让英姿姐姐去教训他们！” “实在不行，还有哥哥！” 玖儿摇摇头：“没，没事。”一边说着，她抬起头看了尹煊一眼。 这一看，她有些出神。 这是她娘让她去找的一位武艺师父，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那天上午，她娘和她说了许多以前的事——那些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事。玖儿是在教司坊出生的，她在刚刚被娘亲怀上的时候，他的父亲宇文承基就死了。 她说，女人就是依附男人而生的。 但长得好看的女人，对一个强大的男人来说，没有任何的价值，他们更喜欢那些有能力，像野狼一样的女人。 如果只是长得好看，当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就会被毫不留情地丢下。 褒姒、妲己.....甚至她自己都是这样。 娘说起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是有恨意、是有火光的。 玖儿从没有见过自己娘亲的这幅面孔。 那个在她眼里极其坚强的娘亲，抱着她哭了好久，再三叮嘱自己，一定要成为一头凶狠的狼。 这和娘以前告诉自己的那些东西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在来到同福食肆之前，从没有人和自己说过要做一个有用的人。 而在来到同福食肆之后... 尹煊是这么和自己说的。 见了娘亲之后，娘亲也是这么说的。 她正这么出神着，尹煊去后院，从井里打了一盆水出来，打湿了布，敷在她的手上，一边朝着王氏轻声开口：“放心好了，没有人敢欺负玖儿的。” 新伤要用冷水敷。 临冬的井水要比厨房的自来水更冷一些。 玖儿点点头，乖巧笑着说道：“嗯，没人欺负我，都是我自己不小心......” 她话还没说完。 尹煊抬手，点在了她额头上：“你也不用拼，才多大，以后慢慢来就好。” 说着他顿了一下。 “你娘那是特殊情况，是大势所趋，放在谁身上都差不多。” “别被你娘影响太多。” 玖儿看着尹煊，懵懵懂懂。 尹煊嘴角带笑，眼里好像有星光闪闪说出最后一段话：“你要是觉得委屈了，那就不用去做。” “你娘的事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玖儿点了点头。 王氏听不太懂，但知道玖儿身上的伤可能是在做什么事，沉默着给玖儿换敷在手上的布。 高铁回到家中。 看着自己脸色日渐红润的妻子，眼带笑意：“你不是一直说想要支一个汤饼摊子吗？” 妻子点了点头。 不过这还只是一个想法，高铁拿回来的钱，都用来作补贴家用。 “掌柜说了，明天你可以过去跟着他学油条、包子是怎么做的。”高铁满面红光，忍不住地咧嘴笑了起来。 妻子微微皱起眉头：“你是向店家求情了？没必要......那可是别人吃饭的本事......”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高铁打断。 这个憨厚老实的汉子摇了摇头：“不是我向店家求情，是店家自己这么说的。” 他把今天的事同自己妻子说了一遍。 妻子愣住，摇了摇头：“那位店家还真是一个奇人。” 她出身还算尚可，虽然不清楚尹煊究竟是什么想法，可眼界摆在这，她能看出来，尹煊这是一般人做不出来的壮举。 第二天一早。 食肆老板们就拎着钱，围在了食肆门前，等过来买油条、包子的人退去之后，就迫不及待地交钱，签订了契约。 尹煊只教他们油条的做法。 包子教了也没用，现在大唐市场上的猪肉，也都还是那些腥臊得不得了的贱肉，倒是可以用羊肉替代。 可这个成本... 不是这些食肆能够消耗得起的。 油条制作起来并不算难

第154章 喂，你们听说了嘛 每天尹煊准备的面并不多。 他想要的是享受生活，而不是被生活享受。 做得多、赚得少、而且累..... 要不是为了推广早餐文化，他才懒得天天早起支摊子。 在此之前，要是买不到同福食肆的油条，这群客人们没有别的选择，但是现在有了，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他们买了其他家食肆出品的油条。 虽说颜值、口感都差了一些。 但还真的就是油条的那个味道。 凑凑合合也能吃。 至少比其他卖的早食要好不少。 怀贞坊，这个在大唐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坊市，在同福食肆的带动之下，终于悄然地在长安城里蔓延了开来。 西市一家茶楼里，几个读书人买完纸墨笔砚聚在一起，聊起了最近城中发生的事。 “你们听说了，武水县伯、清苑县男最近向一名肆厨赔礼道歉，还把自己儿子送到县衙，落了一个强盗罪的罪名？”一个读书人小心翼翼地把买来的纸放在桌子下，一边开口轻声说道。 “还有这种事？” “那肆厨是什么来头，能让县伯都赔礼道歉？” 其他几个人顿时来了兴趣，竖起耳朵，打听起来。 “没有背景。”那人摇了摇头，“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肆厨。” 说着他顿了一下。 “听平康坊的姑娘说，那好像是一个很好看的人，除了这点之外，就没什么特殊的了。” 一桌子人挑起眉毛，诧异地看着说话的这人。 没有特殊背景？ “那些勋贵能有那么好心？”一名读书人皱起眉头，满脸不解。欺男霸女的勋贵在大唐并不多见，毕竟刚刚开国，勋贵多是一些能人，他们的家族还没被腐化。 可要说.....如此“低三下四”，不像是那些勋贵能做出来的事。 另外一人脸色有些无奈：“谁说不是呢。” “可偏偏这件事就这么发生了。” 最先开口那人摇了摇头：“也不能这么说，这三人里有一位是马侍御，曾在常县伯从门客之职，他倒像是能做出来这种事的人。” 马周在他们读书人的圈子里，是一个极其有名气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他们的榜样。 没有参加科举。 替常何写了几篇对奏，被陛下看重，步入朝堂，门下省任职，从此平步青云、前途光明。哪个读书人不想这样？ 一直不曾开口的一人，揪着自己胡子，轻声问道：“你们说的是怀贞坊的同福食肆？” 最先开口那人点头：“对，就是那家。” “你也听说过这件事？” 那人摇了摇头：“我倒是没听说过县伯道歉之事，不过我倒是听说过它的另外一件事。” 说着，他顿了一下：“明月楼你们应该知道吧？” 读书人们点点头。 明月楼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今年他们中有两位有人登科取录，烧尾宴都是在明月楼办的。 “这同福食肆前不久和明月楼来了一场厨艺比试。”那人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们觉得哪一方会胜？” 读书人们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按常理而言，胜出的当然是明月楼，只是你既然这么说了，那胜出的就是那家同福食肆了？”一个人轻声开口，脑子转得飞快，捋出一个明确的逻辑出来。 那人点头：“对，最后获胜的就是同福食肆。” “而且不是险胜，是大获全胜。” “明月楼的那位大师傅现在都离开了明月楼，跑到同福食肆去做小工，想要同福食肆的那位肆厨收他做徒弟。” 一桌人瞪圆了眼，饶是有了一些铺垫，可这个结果还是让他们没想到。 究竟得输到什么程度...... 让明月楼的大师傅都辞工，去同福食肆做小工。 据说，明月楼的那位大师傅曾被邀请去尚食局，做一名从八品的尚食定员，可因为明月楼的掌柜是他三叔，所以他最终没有入仕。 “比明月楼还好的厨艺？”一个人开口问道。 那人点点头：“去吃过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陈兄你没去吃过？”一个人发现盲点。 那人又点了点头：“怀贞坊太远了，我一个人不太想去。” “而且那边的吃食不便宜，想要好好吃一顿，少说也要两三百文钱。” 说着，他看了看坐在他身旁的这一群人，笑着说道：“你们若是有这个意愿，不如我们结伴同行？” 他想去同福食肆很久了。 说远，那是假的。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穷，买书几贯、几贯的他不会眨一下眼，毕竟说不定这辈子就这一本书了。 可食物吃到肚子里去

第155章 给个娘子也不换 玉京秋？ 听到这个名字，周小三下意识地朝外面看了一眼，真是一个好名字，长安现在可不就是秋天？ 价格也不贵，五十一两，和琼浆玉液相比，可不要太便宜。 就是限购...每天只能喝三两，这让他有些惋惜。 限购也是无奈之举。 现在拢共就只有五斤酒，若是不限购，只怕一天就要卖光。 白酒的酒曲现在还没制作好，快活林那边正装修着，至少得撑到白酒的酒曲制作出来吧...... “大郎，那就给我来三两。”一边说着，周小三就往外掏着铜钱，他现在是不良帅，俸禄高了不少——最关键的是“孝敬”。 他现在手里并不缺钱。 别说只是“玉京秋”，就是琼浆玉液，他一个月也能喝得起一两回。 尹煊看向屋子里的其他客人，他们虽然神色向往，但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自己要酒的。五十一两的价格，对他们来说，还是有些偏贵。 他们作为同福食肆的客人，也就是这段时间，没有经历过“琼浆玉液”，他们还尚不清楚，尹煊手里的酒，和市面上的酒有什么区别。 三两酒很快被端了出来。 入了屋以后，酒香就好像更加浓郁了一些。 爱酒的人眼巴巴盯着周小三面前的酒壶。 一阵微小的潺潺水流声，随着周小三往酒杯里倒着酒水，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纯澈如水一般的酒液，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从没有见过这么通透的酒水。 周小三端起酒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酒水入喉，深秋带着寒意的酒水入喉，转瞬就变成一条火线，顺着喉咙、食道，直落胃里，留下一阵阵火辣辣的感觉。 比琼浆玉液差了一些。 但依旧是不可多得的好酒。 微微的甜味和酸味，酒香里还有一股清新的果香。 “大郎，劳烦您来一份火焰山。”一口酒入肚，周小三一声长吁，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而后向尹煊开口。 又一百五十文入账。 尹煊笑眯眯地去给他做了这道菜。 不多一会，大堂里就只有周小三不时咂嘴、吧唧的声音。 其他没走的客人们，一边羡慕地看着周小三，一边也恨得牙痒，这汉子好生无礼，吃东西就吃东西、喝酒就喝酒，干嘛要发出来这种声音！ 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吗？ 但是...... 看起来好香啊。 尤其是周小三的神色，眉毛、眼睛、嘴巴都快飞起来了，眯着眼、哼着小曲、摇头晃脑的。 那叫“玉京秋”的酒水，真的有这么好喝吗？ 咕噜一声。 不少人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想喝，但是价钱不便宜，五十文才买一两，嘴巴大一点，一口下肚就没了。 就在他们忍痛，想要拒绝这个诱惑的时候。 “啧，啊~”的一声，又从周小三嘴里蹦了出来，刺入他们的耳朵里。 吃饭发出声音的人真是烦死了！ 哗啦一声，一个人猛地了起来，带动椅子向后拖了一段距离，从怀里掏出荷包，一狠心、一咬牙，把里面的铜钱全倒了出来。 让他庆幸的是，五十多枚，正好够买一两酒的：“店家，也给我来一两玉京秋。” 尹煊眯着眼，笑了起来。 不一会，屋子里就有两个咂着嘴、长吁短叹的人。 买酒的那人咂咂嘴，长舒一口气，心里一阵痛快，果然这种酒就是要这么喝。 李丽质和李淑斜眼看着喝酒的那两个人。 “正阳哥哥，酒真的有那么好喝？”李丽质好奇地开口问道。 尹煊还没回答。 身后那个喝着酒的客人听到了这句话，摇头晃脑、摆了摆手：“小娘子，酒那可是粮食中的精华。” “你说它能不好喝吗？” “尤其是店家的这玉京秋，酒如其名，这么说吧，一两玉京秋和一个婆娘，那我一定选玉京秋。” “给两个婆娘我都不换。” 另一桌人突然小声开口：“你婆娘来了。” 那个人手一哆嗦，忙了起来，扭头朝身后看去，空荡荡的没有人，门外也没人走来，这让他松了口气。 “这位兄台，你吓唬我。” 他一边坐下来，一边摸着额头冷汗，食肆里顿时传出来一阵轻快的笑声。 “没想到你竟然怕婆娘。” 那人抿了口酒压压惊，摆了摆手：“怎么能说是怕，你敢在自己婆娘面前说，你要拿她换一两酒吗？” 喊话那人面色风轻云淡：“我没婆娘。” “你没婆娘？”喝酒那人挑了挑眉毛，语重心长：“我跟你说，男人没婆娘可不行....

第156章 朕后悔了!这酒是真香 在没有弄清楚尹煊究竟是怎么让马周他们服软之前，李世民不打算去见尹煊，他会抑制不住自己窥视的欲望，会一直追问下去。 尹煊是个聪明人。 自己要是一直追问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就很容易露出马脚。 就像驯马之前，要藏住驯服他的念头，不然的话，得到的很有可能就是一蹶子。 李世民这段时间，在忙完了之后，一直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所有的环节他都弄清楚了。 就是不明白尹煊是怎么做到的，那三个人又怎么能那么快地服软。 “婢常听说同福食肆有多好，也有了一些好奇之心，陛下不如明日带婢去见识一下？”长孙皇后抿嘴轻笑着说道。 夫妻二十多年，李世民是什么秉性她清楚的很。 别看他嘴上这么逞强。 说什么过去了之后，怕自己追问。 可心里现在说不定就已经飞到同福食肆去了。 之所以这段时间不愿意去，是因为自己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说什么想要驯马...可结果这匹马看都不看他一眼，溜溜地就从他的马场跑了出去，他连怎么跑出去的都没弄清楚。 丢人！ 李世民在长孙皇后面前说的有多么信誓旦旦，他现在就有多么丢人。 长孙皇后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方才这么开口。 李世民看了她一眼，矜持了片刻：“也好，观音婢你长居深宫，不是一件好事，也该带你去看看。”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 她也的确是想去同福食肆很久了。 等到夜深，李丽质和李淑回宫，照例去和李世民说一说自己今天的见闻。 今天又学到了什么新知识、做了几张卷子。 李世民一开始的脸色还没什么变化。 可等李淑说到食肆里又出了新酒之后，李世民心里咯噔一下。 “店家的酒酿出来了？”李世民咽了一口口水，开口问道，他又想到了那琼浆玉液的滋味。 李淑点点头。 李丽质歪着脑袋，好奇地说道：“嗯嗯，今天有两个人点了新酒，一个人还说婆娘和玉京秋之间，他一定会选玉京秋...” “酒这个东西真有这么好喝嘛。” 李世民忽略到李丽质最后一句话，咂了咂嘴，开口问道：“这新酒玉京秋，和之前那琼浆玉液相比怎么样？” 李丽质回道：“父皇还记得那位周小三吗？” 李世民点点头。 李丽质接着说道：“周小三是说，这酒虽比琼浆玉液差了一些，但也依旧是了不得的好酒。” “五十文一两的价格，一点也不高。” 说着，她顿了一下，眼巴巴地看着李世民：“父皇，您要去尝一尝吗？真的不贵哦，只要五十文一两。” 玉京秋是好酒，只是价格不便宜。 今天也就只有周小三和那名客人买了。 这让李丽质有点看不下去，像是火焰山那样比玉京秋还要贵的菜品，一天都能卖出去将近十份。 怎么这么好的酒却卖不出去！ 下意识的，她就开始替尹煊揽起了客。 李世民吐了口气，轻声说道：“我和你母后说好了，明天就去食肆看看。” “母后明天也要去吗？”李丽质一偏头，目光落在长孙皇后身上，眼里有满满的惊喜。 长孙皇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李丽质欢呼一声：“太好了，母后我和您说，同福食肆真的是一个好地方，里面菜可好吃了。” “正阳哥哥是一个很好的人，就是有时候会欺负人，不过他还是很温柔的......” 李淑也附和着李丽质夸了起来。 长孙皇后笑盈盈地应下来，她还真没见过自己两个女儿，能这么夸赞一个人。 李世民现在有些后悔。 早知道今天就应该去同福食肆的，新酒啊！那可是只比琼浆玉液稍微差上那么一些的新酒啊！ 自己今天要是去了，那不是今天就能喝上了？ 何必要像现在这样，还要再等一天的时间。 反正自己丢面子，也只是在长孙皇后面前，尹煊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大大方方地过去不就好了。 李世民幽幽地叹口气，暗自决心，明天一定要好好喝一顿。 反正五十文一两，这价格也不算多贵。 应该不会让魏征堵在自己宫闱门口，破口大骂吧...... 同福食肆里。 尹煊洗好澡，出门倒水，就看到尹露露和玖儿两个人蹲在木盆前，一人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盆里的鲫鱼。 听到脚步声。 尹露露回过头，把手里的木棍一丢，就扑了过来，抱住尹煊的大腿：“哥哥

第157章 李世民，要吃鱼不? 第二天，李世民过来的时候，是在下午，食肆里没多少客人的时候。 李丽质和李淑正对着一道数学题愁眉苦脸。 为什么世界上竟然会有“数学”这种东西。 看到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过来，李丽质丢下手中的笔，一把扑了过去：“娘，您来啦。” 长孙皇后好奇地打量着这间总是从自己夫君、女儿口中听到的食肆。 环境雅致，门口摆着两只花盆，种着还挂着些叶子，但已经不见花朵的菊花，这让长孙皇后有些惋惜，自己来迟了，没能见到那两株绝美的菊花。 她又把目光落到尹煊身上，带着考究的神色。 长得不错... 怪不得自己两个女儿，总是会说“正阳哥哥可好看了”的这种话。 李世民带着长孙皇后，在李丽质后面的一张桌子坐下，眼神灼热地看着尹煊：“店家，我听说您这又有新酒了？” 尹煊笑眯眯地点着头：“没错，玉京秋，一两五十文，每人限购三两。” 李世民心里咯噔一下：“这酒也限购的？” 他往李丽质脸上一瞥，自己的小棉袄可没和自己说过这事。 李丽质没注意到李世民的神色，自顾着和长孙皇后撒着娇。 算了，限购就限购吧。 有琼浆玉液那件事在前，李世民倒是颇为爽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听说您这也出了不少新菜？”李世民又问了一句。 尹煊又点了点头：“对，打你上次来，多了油爆肉、火焰山，还有红袍报喜这三道菜。” 红袍报喜？ 几个人顿时把目光落到尹煊身上。 李丽质眨巴着眼，好奇地问道：“正阳哥哥，红袍报喜是什么菜，我怎么都没吃过！” “今天才推出的新菜。”尹煊回道。 李丽质瞪圆了眼，气鼓鼓地说道：“正阳哥哥你都没有和我说。” 尹煊一脸无辜：“你又没问嘛。” 李丽质重重哼了一声。 长孙皇后笑着摸着李丽质的脑袋，安抚着她。 李世民摆摆手，示意身后的侍卫掏钱：“那就劳烦店家给我来三两玉京秋、一份油爆肉、火焰山、还有红袍报喜。” 尹煊有些沉重地点头应了下来。 终究......还是免不了这个麻烦。 做鱼、吃鱼，都是一件麻烦的事。 作为两百文一道的菜品，自然不可能只有一条鱼，而是两条。 两刀拍下，将鱼打晕。 尹煊熟练地剖开鱼腹，刮去鳞片，在鱼两腹上，切上花刀。 河鱼其实有不下于海鱼的鲜美。 只是“土腥味”向来是个难题，哪怕是系统出品的河鱼，也难免会有这个问题，毕竟按照系统的说法，系统出品的河鱼，是在最健康、最适合鲫鱼生长的自然环境中养出来的。 甚至还有不吃鲫鱼，但是能吓唬鲫鱼的天敌，以此敦促鲫鱼保持一个良好的运动习惯，养出最肥美的肉质出来。 宰杀之后，把鲫鱼泡在冷水中，撒上一点点醋、一点点胡椒粉，可惜还是没有香叶，要是有香叶祛除土腥味的效果是最好的。 趁着泡鱼的这段时间，处理配料。 准备蒜末、青椒切成小粒、姜片，以及葱段。 起锅烧油，油不用多，浅浅一层即可，等油开始冒着浅浅烟气，再把鱼投入进去，等两面煎至金黄之后，把鱼捞出来。 剩下的油也不用倒出，把蒜片、青椒粒、少许的干辣椒放进去，炒出香味之后，再把鱼重新放入锅中。 倒入一些生抽、一点点老抽、少许的蚝油，这是调色的关键。 再把姜片和葱段放进去。 倒入刚好能没过鱼的开水，加入少许的糖和料酒。 转成中火，炖上十五分钟。 等鱼肉炖得软烂，撒上一勺盐，大火收汁，等汁水略显粘稠，先把鱼捞出来，放在盘中，再把汤汁过滤一下，浇在鱼身上。 尹煊把菜品端上去。 看到这一盘菜，几个人都有些愣住。 “红袍报喜”原来是一道鱼？ 不过这名字倒是贴合菜品，鱼上的深红、油亮的汤汁，可不就像是穿了一身红袍，至于报喜...花了两百文，也必须要喜庆一些。 李世民正准备动筷，突然抬头，开口问道：“店家，你这是什么鱼？” 尹煊一本正经，吐出两个字：“你猜？” 说完之后，尹煊期盼地看着李世民。 他知道李世民问出这么个问题，是出于一个什么样的心态。 猜？ 这反倒是让李世民有些踌躇。 这该不会是鲤鱼吧.....倒像是店家能做出来的事。 大唐因为国

第158章 长孙无垢的味蕾被撬开了 鲤鱼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李唐皇室的代表。 这话在李世民听来，多少是有些像是在指桑骂槐，可大唐是大唐，又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朝代。 “清风不识字”的这种事，也不可能在大唐发生。 不是鲤鱼，这让李世民心里最后一点负担除去。 他开始认真地端详起这道菜来。 两尾鱼都是鲫鱼。 但和他认知中的鲫鱼不太一样，鲫鱼向来个头不大，巴掌大小的鲫鱼就已经算是它们种群中的大块头了。 可盘子里的这两尾鲫鱼比寻常能见到的鲫鱼大很多，至少有四五倍的体型差距。 “这鱼也是店家你养的？”李世民一指盘中菜，开口问道。 尹煊点点头。 李世民有些感慨，他倒是不清楚鲫鱼能不能长到这种个头，只是从没见过这么大个头的鲫鱼，想来能养到这种程度，也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这鱼有名字吗？”李世民又问道。 尹煊瞥了李世民一眼，吃饭就吃饭，怎么这么多事！ 不过看在铜钱的份上，他微微勾动手指，把系统商城召唤出来，看了一眼后，开口回道：“有，这鲫鱼叫湘云鲫。” 说起来，这鲫鱼也挺不容易的。 湘云鲫的个头虽比普通鲫鱼要大一些，可肉质没有普通鲫鱼来的紧致，缺乏锻炼。所以系统在养这种鲫鱼的时候，投放了一批鲶鱼、黑鱼，每天不眠不休地追着鲫鱼。 每条鲫鱼每天只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从还是小鱼苗的时候，它们就接受这样的训练，等到成熟、到了能端上饭桌的年纪，肉质自然也就紧致起来。 湘云？ 李世民又感慨一声，这店家就是会起名字，一边想着，李世民抬起筷子，从鱼腹取了一块肉下来。 鱼肉入口。 滑嫩、紧致、绵密。 嚼了几口之后，紧随而来的就是扑鼻的鱼肉香气，酱料的味道并没有压抑住鱼的本味，反而在层层迭次之后，最终留在口腔里的，就是鲫鱼的本味。 就像是有人拿着画笔，在他的嘴巴里画上了一条鱼。 随着这人的每一笔，鱼就仿佛多了一份生命力。 而当这人在鱼的眼睛上轻轻一点——也就是鱼肉被吞入嘴里的那一瞬间，这一条鲫鱼就好似在他嘴里活了过来。 鱼，李世民常吃。 这种食材能做出什么花样？ 但这道菜依旧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带着汤汁，可和他以前吃过的任何一种鱼都不一样，酥而不烂，鱼肉娇嫩。 最关键的是，保留了鱼肉本味的同时，还一点腥气都没有。 鲜美。 这是只有品尝鱼脍时，才能够品尝到的滋味。 大唐人常吃鱼，但不怎么吃熟鱼，趁着鱼还活着，切成鱼脍——还鲜活着的鱼肉，是吃不到多少土腥味的。 用水烹煮的鱼，总是会缺了鲜味。 可这一道菜不同，看起来像是炖煮的，可鲜味却没丢失掉多少。 一口鱼肉后，李世民又抿了一小口酒水。 酒水的辣意更近一步的催促了鱼肉的香味。 长孙皇后也举起筷子，她没敢去吃水煮肉片和回锅肉，那两道看起来就红彤彤、不是善类的菜品，多少让她有些心悸。 相比之下，色泽红润的红烧鲫鱼，更合她的心意。 她从未吃过同福食肆的食物，这还是第一次。白嫩嫩的鱼肉入口，长孙皇后不由地瞪圆了眼。 美味！ 等嘴里的食物吞入腹中，她紧紧盯着自己手里的筷子，一道菜能好吃到这种程度？ 长孙皇后抿了抿嘴唇，然后把目光落在水煮肉片以及回锅肉上，这一道鱼都好吃到这种程度...... 这还是她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什么的菜品。 那剩下的这两道菜品呢？ 长孙皇后犹豫了一下，夹起一片水煮肉片，举到自己鼻子前，轻轻嗅了嗅，一股辛辣的味道顿时席卷而来，让她呛了一下，咳嗽一声。 “娘，这个水煮肉片可好吃了！”看着长孙皇后犹豫的神色，李丽质捧着碗，雀跃着说道。 长孙皇后抱着狐疑的态度，把水煮肉片塞入自己嘴里。 滑嫩的肉片里，好像包裹着一团火。 猛烈、汹涌的滋味，顿时化作一条澎湃滚动的大江大河，席卷拍打着长孙皇后的口腔。 “嘶哈，嘶哈。” 吃辣也是一件循序渐进的事，长孙皇后从没有吃过这么辣的食物，这让她的嘴巴一时半会有些接受不过来，脸色蹭得一下变红，张开嘴，挥动着手往里面扇着空气，好像这样就能够把火焰扇走一般。 李世民看着长孙皇后这般模样，下意识

第159章 啧，能有多好吃? 李丽质和李淑也一脸羡慕地看着自己的父母。 然后飞快地动着筷子，分食鱼肉。 在“吃”这一方面，李丽质很有灵性，趁着李世民没注意到，把本就不多的汤汁，舀进自己的碗里，和米饭混在一起。 李淑有学有样，把剩下的一大半汤汁倒入自己碗里。 “偷吃爹爹的饭，被爹爹发现了怎么办？”李淑把鱼肉吞下去，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还在打情骂俏的两人，小声问道。 她占自己姐姐便宜心安理得。 但占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便宜，多少让她有些忐忑。 李丽质哼了一声：“吃爹爹的饭怎么叫偷吃嘛。” “再说了，爹爹还欠我们一份满江红哩。” 上次李世民请魏征吃的那一份红烧肉，还是李丽质掏的钱，吃完之后，李世民也没把这钱补给李丽质。 少吃一份红烧肉，李丽质可一直都记着这个。 李淑点点头，她被说服了，手一伸，又夹了一块鱼肉过来。 同福食肆外。 一群读书人结伴着走来，本来他们中午的时候就应该赶到，但是带路的那人好像有些不认路，把他们带到了修政坊去了。 怀贞坊是在长安县，而修政坊是在东市，相隔至少二十里地。 “终于到了。”有人眼力好，隔着半条街就看到了“同福食肆”的招牌，还有那个如传闻中一模一样的“天下第一”的招牌。 一群人如负释重。 他们生怕自己又跑错了地方。 一个人叹了口气：“我就不应该和你们跑这一趟，在家读读书好了，一个食肆而已，还能有多好吃？” “再了不起和烧尾宴一样吧？” “我们又不是樊国公府上的那位二公子，至于嘛。” 他的怨气很大。 他本来就是闲着无聊，和友人一起出门，要是直接到同福食肆也就算了，可平白绕着长安城走了小半圈。 旁边的人也知道他为什么怨气这么大，忙安抚起来。 “来都来了。” “先吃一吃再说。” “能胜了明月楼的厨子，总不至于是沽名钓誉之辈。” 那人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等到同福食肆门前。 一群读书人愣住，白墙黑瓦，只有这两种颜色，可却给他们一种极其猛烈的视觉上的冲击。 读书人这个群体，向来是喜欢雅致的东西。 仅仅是这一张门面，就让这群读书人心里的怨气消下去不少。 “这家食肆的店家，怕是丹青妙手。”一名读书人绕着门面走了好几圈，而后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这种意境可不是常人能琢磨出来的。” “兄台所言极是。” 另外一个人开口，和他讨论了起来。 高铁在门口，瞪眼看着这群读书人，不知道该不该迎上去，这群读书人看上去不像是来吃饭的...... 他们讨论了好一会，几个人肚子饿得咕咕叫，这让他们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一眼门面后，抬脚走了进去。 竟然是来吃饭的。 高铁有些惊讶，迎了上去：“几位客人想要吃些什么？” “你这都有什么？”一位读书人打量着食肆内部装潢，一边在高铁的带领下，在一张桌子旁坐下，一边慢条斯理地问道。 高铁报出一连串的菜名，还有价格。 读书人们有些沉默。 是，他们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价格不便宜的准备，但同福食肆的菜价，还是有些超出他们的预料。 二十文、三十文、六十文的报价都还好说。 但是一百五十文的火焰山、两百文的红袍报喜......这都是些什么菜？ 还有五十文一两的玉京秋。 酒水能贵到这种程度？ 几个人小声讨论了一下。 最终是点了二两玉京秋，打算试一试如此昂贵的酒水，究竟是什么滋味。又点了一道红袍报喜，这道菜的名字听起来喜庆。 接着就是金丝肉、金镶玉、地三鲜，以及一道翠椒肉。 他们准备的钱不多，只能点这么几样菜。 “食肆倒是不错，就是这价格......”一开始在食肆外抱怨的那人，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比明月楼还贵。” 明月楼除了宴之外，最贵的一道菜，也不过一百文而已。 “来都来了，试一试吧。”有人心态放得平稳。 那人撇了撇嘴：“我倒是有种被骗了的感觉，就算比明月楼的手艺好，可贵出一倍的价钱？” 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这还在别人家食肆里，就算真的受骗，可人在屋檐下，不还得低一下头？ 不多一会。 几道菜出锅，端上了他们的桌，酒也打好，放在平平

第160章 我们去教书吧 虽然心里对那个带着自己跑错路的人，还有不少的怨气，可对同福食肆就真的是一点怨气都没有了。 这么想着，他又夹了一筷子地三鲜。 一桌人，就数他吃得最欢。 “再了不起和烧尾宴一样？”有人瞥了他一眼，幽幽地开口说道。 那人脸一红，眼神有些尴尬，不过手上的动作很老实，又夹了一块鱼肉，而后轻声说道：“那是我鼠目寸光。” “何止是胜过明月楼那么简单。” 明月楼厨子在一旁听着，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是，俺师......这店家的手艺可好哩。” “我就是寻思我自己琢磨一辈子恐怕都琢磨不出来，所以才想着来这里学艺。” 满桌子顿时把目光转了过去。 有人向后仰了仰脑袋，觉得这张粗糙的脸有些面熟，试探着问道：“你是明月楼的肆厨？我好像是见过你的。” 明月楼厨子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下来。他没觉得自己在同福食肆做免费白工，抱着学人手艺是一件丢人的事。 他已经在以“尹煊徒弟”自居。 如果不是上一次，尹煊看上去着实是生气了，他今天连称谓都不会改。 满桌读书人纷纷侧目看着他。 还真是像传闻中的那样，这家平平无奇的食肆，直接把明月楼的厨子给打服了。 又吃了几口之后。 他们把目光落到那个和这家食肆风格一点都不符合的陶制酒壶上。 这家的菜品如此美妙，酒水也不可能差吧...... 一人拿起酒壶，给每个人斟了一小杯，酒壶就见底了。 二两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少。 不过酒浆纯澈，小小一盈，一面镜子似的，能倒映出他们的面孔出来。 “这酒好清啊。”一个人端起酒杯，直勾勾地看着酒液，感慨了一声。 读书人是常喝酒的，但他们喝过的酒水里，从没见过有这种程度的酒水。 要么是黄酒、要么是绿酒。 有人闻着酒香，酒虫就在肚子里蛄扭起来，他没忍住，先一步把酒水倒入自己嘴里，酒水冰凉，可和舌头接触之后。 蹭得一下，好似燃起了火焰，暖意顺着酒液，烧热他整个身子。 酒气翻涌上头，让他脸颊瞬间染红。 他憋了好一会，像是怒牛撒气一样，从鼻子里喷出两道浓郁酒气：“好...好烈的酒。” 其他人看他模样，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小猫似的，舌头一卷，带起一丝酒水入口，可火辣辣的感觉，并不会因为酒液的减少就变得轻缓起来。 只是攻势没那么猛烈，能让他们勉强承受。 饶是如此。 “啧”、“啊”之类的长吁短叹是少不了的。 几个人分二两酒，一人不过一口，就算是小猫似的轻抿，两三下也全部见空。 看着空荡荡的酒杯。 一个人还小心翼翼地拿着酒壶，往自己的酒杯里抖索着，期冀能够再倒出一些酒液出来，可他手都举得酸了，也不见有哪怕半滴落下。 有人欲言又止，夹了好几筷子的菜之后，才轻声开口：“我觉得吧，我们好像还能再点一些酒水。” “我赞同。” “我也赞同。” 然后一堆人大眼瞪小眼，说是要继续点酒，可点多少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读书人说得好听一些，社会地位崇高、是知识分子，可说得难听一些，在他们没有科举中第之前，他们就是一群无业游民。 没工作、没收入。 一般都是靠着宗族接济，手里的铜钱大半都拿去买书、买纸，偶尔替人写写书信、誊抄书卷，赚来的铜钱也不多。 “我们再买三两？”有人试探着开口问道。 三两..... 有人端起酒杯，比划了一下，估算三两酒自己能分多少：“还是四两吧，三两又喝不了多少。” 有人赞同三两、有人赞同四两，争执着吵了起来。 突然，一个人幽幽开口：“三两酒一人要掏二十五文，四两酒一人要掏三十三文有余，三十四文不足....” 桌子上的读书人一阵沉默。 一个人脸色有些涨红：“这...四两酒着实不好均摊，还是买三两吧。”说着，他就数出二十五枚铜钱，排在桌上。 其他人点点头，附和起来。 “没错，这四两酒着实不好均摊，三两最好。” “是我等疏忽了。” 就是因为这两百文钱，他们六个人不好均分，总不能每人都把铜钱掰成均匀的三等分吧。 才不是因为多出来的这七文铜钱让他们觉得肉痛了。 交了钱，很快酒就端了上来。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均分了。 一个人端着酒杯，酒水沾上嘴唇，然后他就把酒杯放下，轻舔着自己的嘴唇：

第161章 三件套凑齐，可以开团了 等到入夜，李世民醉醺醺地离开。 那群读书人也恋恋不舍的离开，前后共五两酒，还不到半斤，他们也只是勉强品尝了下滋味，喝得并不痛快。 送走他们之后。 高铁收拾着屋子。 耳旁忽然传来久违的系统提示声。 “宿主经验值满足要求，十二级权限解锁，请宿主至商城页面查看详细情况。” 尹煊一愣，然后紧紧一握拳头。 终于又升级了。 十二级的权限，他可是期待了好久。 伸手一拽，打开系统商城，没什么太大变化，老样子，依旧是解锁了三样食材。 “孜然、洋葱、。” 看到这三样东西，尹煊挑了挑眉。 唐代是有孜然的，不过这种东西还是用来药用，大唐人还没有发现它的真正用法——在汤水里煮来煮去的可发挥不了这种香料的真正作用。 “孜然”和“烤”这个字，几乎是天生的绝配，好似梁山伯和马文才、许仙和法海一样的般配。 羊肉就好似祝英台、白素贞一样，横插在这般配之中。 可惜...系统里还没有解锁羊肉。 品质好的羊肉和品质差的羊肉，几乎是两种肉。尹煊曾有过一位内蒙的前女友，跟着她吃过品质上好的羔羊肉。 几乎吃不到什么膻味，肉肥嫩的很，上火一烤，撒上一把辣椒粉和孜然，等滋滋冒着流油，就可以吃了。 不用全熟，最里面还有一丝粉嫩的溏心。 咬入嘴里，就好似吞了一口白云。 但大唐的羊肉他去西市、东市都看过，膻味重得很，养得很没道理。 当然...有没有羊肉这还是其次。 烤肉这种东西，白天开摊是没那种感觉的，得到晚上，十一二点、凌晨一两点的时候，烧烤摊才是最有烟火气的时候。 但大唐有宵禁。 这是让尹煊很苦恼的一点，不过不着急，日后再慢慢解决就是了。 不过可惜，至少有一段时间，孜然就像是丁香那样，派不上多少用场。它的价格倒也不算太贵，十五文一两。 自己馋烤肉了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用一用。 下一样食材是“洋葱”。 和**一样的价格，一文钱一个。 洋葱是一种和大蒜很像的食材，单独吃起来，会让人有些痛不欲生，可若是搭配上食材，洋葱的美味不下于大蒜。 如果做菜的时候，想要菜更香一些，但又不知道用什么香料，切小半块洋葱进去，总是没有错的。 自家食肆也总不能推出大菜，下沉市场也得兼顾一下。 嗯...尹露露的食谱也得扩充一些。 总不能翻来覆去都是那几道菜。 尹煊目光落到最后一样食材上去：“”。 的价格就要比洋葱贵上一些，两文钱一个。 说是叫，其实它的内心是黄的，金灿灿的那种黄，和它老实本分的外表一点都不像。 这东西的争议其实挺大的，当年宿舍里的其他三人，就因为这东西究竟是叫“地瓜”、还是叫“洋芋”、还是叫“”，吵得头破血流的。 吵了得有两个月，最后才发现，他们说的都不是同一样东西才最终罢休。 尹煊看着这个东西，很是欣慰。 美洲三件套齐了！ 如果这个系统有成就系统的话，多半这个时候会嗡得一声，弹出个提示，恭贺自己解锁了新成就。 是个好东西，能生吃、能烤、能煮、能蒸、能炸，还能做成饮料，比土豆还要全能。 不过它能做的菜不多。 尹煊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拔丝，这是一个很费工夫的菜，其次想到的就是在粉蒸肉里做配菜。 或许.....自己的食肆里，又可以再多两道菜了。 翻看完全部的三样食材，尹煊搓了搓手，期待着后续解锁的惊喜礼包。 上一次解锁的爆米花机，其实有些鸡肋。 除了给尹露露、李丽质、李淑她们做爆米花，当做小零食之外，它的销量并不是很好，也就是偶尔读书人开酒会的时候，会买上两碗，用作消遣。 尹煊很期待这一次能开出一些真正有用的东西出来。 不一会，系统就传来提示。 “叮，恭喜宿主解锁十二级权限，触发系统惊喜神秘大礼，请在商城中查看。” 尹煊深吸一口气，虔诚地洗了洗手。 然后抬手在商城右上角的跳动着的礼包图案上轻轻一点。 彩花乱飞。 礼包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图标图案，是一块方方正正、立起来的板砖似的图案。 尹煊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形状......该不会是自己期待的冰箱吧？

第162章 哥哥，这是家的味道 两道新的菜名，让李丽质顿时举起了双手，欢呼起来：“我要，正阳哥哥，我今天要吃这两道新菜。” 然后一边转过头看向侍女，一边开口问道：“要多少钱呀？” 尹煊笑眯眯地回道：“紫玉镶金是二十文，粉蒸肉是一百文。” 侍女松了口气。 她跟着公主这么久，知道这家食肆和其他食肆不同，总是会推出一些新菜，新菜的特点，就是越来越贵。 刚才尹煊报出新菜的时候，她就提心吊胆，生怕是什么两百多文、三百文的菜。 按照这种涨价幅度下去，自家公主的例钱，可真的是撑不起这么消耗。 不过还好..... 两道菜加在一起才不过一百二十文钱。 她利索地把钱交到高铁手里。 尹煊转身去了厨房，去给她们做这两道菜。 先是准备粉蒸肉。 这是一道江西菜，不过在蜀地也有蜀地的吃法。 粉蒸肉最好是用五花，尹煊买了一斤五花，切成均匀的片，不用太薄，比刀背稍宽一些的厚度就好。 清洗一遍，控干水分。 放入两勺生抽、一小勺老抽、一勺盐，一点点葱姜水、一点点的糖，再淋上少许的玉京秋。 用埋了咕汰的小手，把肉和料汁搅拌均匀，再加一点胡椒粉、切碎的干辣椒，还有适量的米粉，再一次搅拌均匀。 准备一只干净的大碗。 把去皮，滚刀切块，垫在碗底，把刚才搅拌均匀的肉片，扣在块上，放在蒸笼里，开中火蒸它。 趁着蒸肉的这段时间。 尹煊开始准备另外一道菜，紫玉镶金，也就是洋葱炒蛋。 碗中打入五个鸡蛋、放入一勺盐、少许的葱花，然后打散、搅拌均匀——也就是李丽质和李淑能享受这种待遇。 其他人这道菜都只是四个鸡蛋。 再闭上眼睛，把洋葱切成细丝——切洋葱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之一。 准备一把干辣椒，切成段，但不用筛去辣椒籽。 起锅烧油。 小火慢慢下入鸡蛋，把蛋液炒得蓬松，到一种半凝结、半松软的状态，将其盛出备用。 锅也不用洗。 再倒入少许的油，等油烧热，把干辣椒段倒入锅里，炒出香气之后，再把洋葱倒入锅里，等洋葱的香气也被激发出来之后，倒入鸡蛋。 虽然先前鸡蛋里已经撒了盐，但这时候，也要再撒上少许的盐。 大火翻炒几下之后，出锅装盘。 简单的菜就需要简单的烹饪手法。 洋葱和辣椒就已经是最好的调味，不需要再多的调味料来画蛇添足。 先把这道菜端上去。 粉蒸肉还需要一段时间。 见尹煊只端了一道菜出来，两个小姑娘都愣了一下。 不是两道菜吗？ “正阳哥哥......”李丽质娇嗔地叫了一声。 尹煊就笑着回道：“另外一道菜，还在制作，不用这么心急。” 李丽质点点头。 两个小姑娘把目光落到尹煊端来的这份菜品上。 系统提供的洋葱，是紫皮洋葱，经过炒制之后，洋葱丝上裹着油花，就像是紫色的玉石一般。 香气也很浓郁。 洋葱的香气和任何一种香料的香气都不一样，它的香不像是栀子花那样的大大咧咧，扯着嗓门喊着“他娘的，快来闻我啊，我他娘可香了！” 而是像桂花那样，你走在路上，不知不觉中，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让身心都愉悦起来。 你环顾四周，找了半响都没找到香气的来源，直到偶然间抬头一眼，星星点点的金、银色，含蓄地放着香气。 李丽质夹了一块鸡蛋放入嘴里。 洋葱和辣椒的香气席卷一阵，可最终尝到的是鸡子和葱花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好吃吗？ 好吃。 可并没有先前吃得那些菜那样，有那么猛烈的味觉上的冲击。 李丽质接着夹了一筷子洋葱。 入口鲜咸，咀嚼了几下之后，反上来些许的甘甜——这股甜味一点都不突兀，和咸味巧妙的混合在了一起，相辅相成。 李丽质又试了一下，鸡蛋和洋葱一起吃，两者混合在一起，产生了质变。 明明是一盘里不相干的两样食材，一起吃进嘴里，竟然融合了！由平平无奇的洋葱或鸡蛋，融合召唤出完美的鸡蛋洋葱。 依旧是好吃的，依旧是没有那么猛烈的味觉冲击。 可李丽质就是停不下来。 一口接着一口。 这道菜没有其他菜品那样，能够镇压舌头的霸道口味，但吃起来很温暖，如果一定要给它一个形容的话。 那就是“同福食肆的味道”，或者，对李丽质而言，这就是“家的味道”。 尹煊看着她们两个像小仓鼠一样

第163章 小娘子，来帮哥哥忙呀 李丽质挑了挑眉毛。 哟吼，一块小小的果实还敢这么不听话？ 手腕一挑，筷子精准扎进果实体内，它就再也蹦跶不能，乖巧的被李丽质抓住，然后塞入嘴里。 软软糯糯的口感，绵绵纱纱的摊平在舌头上。 是甜的！ 但染着米饭，又有一些咸味，这就让味道复杂了起来。这两种味道并不完全交融，甚至还有些冲突。 可就是这种奇奇怪怪的味道，让李丽质的舌头有些贪恋，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让她有些爱不释口。 李淑啃着肉，她啃着。 一盘菜就这么被解决掉了。 今天外面下着微濛濛的雨，王氏没有支炸串摊子，哪怕撑起雨布，难免还是会有雨水落下来，落到菜上都还好说，毕竟大唐的雨还算干净。 可若是落到滚油里，滋啦一声，就飞溅起一阵油花，伤人伤己。 难得清闲的日子，王氏也没休息。 披上蓑衣，就往城外的田埂里去了。 一来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其次也是因为，她想给尹煊和那几位小姑娘留一个独处的时间。 她现在是越来越看重孙子、孙女。 这段时间不用那么忙碌，王氏跟着街坊邻居闲聊，有些和尹煊差不多大的男性，孩子都能打得过猫了。 就是自己儿子不争气，还得靠妹妹帮衬。 王氏唉声叹气。 等到下午。 木匠过来知会尹煊，快活林已经按照他的要求改建好了，尹煊冒雨去看了一趟。 酿酒需要一个封闭的环境，但想要达成，一般来说，地窖是最好的选择——但地窖不是那么好挖的。 尹煊有过去地窖的经验，但是没有挖一个地窖的经验。大唐的工匠们，也大多没有这样的经验。 所以只能放弃这个选项，勉为其难地将快活林改建一番。 除了一个门之外，其他所有的门窗都被封住，墙体上还糊了两层夹杂着茅草的黄泥，这是用来保温的。 地板被抬高了一层， 堆砌成了一个简易的炕，这是用来升温的——酒曲也好、酿酒也好，对温度都有不小的要求。 后院的三间房也都是如此改建了一番，工匠们的手艺还是靠得住的。 酿造白酒的事，就可以提上议程了。 回到食肆之后，尹煊搓了搓手，买了相当分量的大米——酿酒的第一步，那自然是制造酒曲。 制酒曲，最好是用高粱或是小麦，大米并不常用，不过尹煊手里现在也只有大米这唯一一种粮食，也只能凑合一下了。 酒曲和酒曲不同。 小曲可以用熟大米，不过大曲不用，但更为繁琐，需要极其精细的米粉，也就是说......尹煊需要把这些大米，全都碾碎。 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大米。 尹煊环顾四周，依次在厨房里的电器上看了一眼，最终把目光落在爆米花机上，他现在无比希望这台爆米花机能是一台破壁机。 就算是锻炼了吧。 把后院的石磨搬进厨房，尹煊开始研磨大米，这对他来说，还真不是一件难事。拉磨需要的就是力气和耐力，而现在他不缺这个。 尹露露回来，换了一身衣服后，就扑到厨房，抱住尹煊的大腿，跟着自家哥哥转着圈圈：“哥哥，今天你给我准备的那个金灿灿的东西叫什么呀？” “你还想吃？”尹煊停下手里的动作，低头看了尹露露一眼。 尹露露点着头，小脑袋撞着尹煊的胯骨。 尹煊放下手中的杆子，一把将尹露露捞起：“行，哥哥这就给你做去。” 的吃法很多。 但要说尹煊最中意的，莫过于“烤”，买了十多个，让尹露露把这些清洗干净。 尹煊则是去后院，先是搭了一层雨布，然后挖了一个简易的土窑，然后又捡了一些还算干燥的土块，层层堆砌而起，搭了一个简单的窑。 这还得归功于那位农学院的前女友，她最喜欢的就是烤，但又不乐意掏钱，于是天天就在她们学院的荒地里，挖个坑、烤白薯。 捡着一些玉米棒子、一些干柴，塞到窑下，点燃柴火，滚滚黑烟，顿时顺着窑口涌出。 这时候不着急下。 等里面不见明火，只见一些火星之后，再把投进去，把刚才垒起来的窑狠狠砸碎，将挖出来的坑洞填满、填实。 再等上一个小时。 用尹露露戳鱼的那根小木棍，把泥块扒开，捡出里面的。 尹煊抱着满满一盆，到了大堂。 李丽质和李淑立马抬起头，看向尹煊手里的木盆，香气不是很明显，但她们

第164章 父皇，我帮正阳哥哥酿酒啦 李淑和李丽质一愣。 别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就是她们往日和尹煊的关系，她们也不好拒绝“一个小忙”。 “正阳哥哥要我们做什么呀？”李丽质天真无邪地开口问道。 李淑神情严肃。 尹煊轻轻咳嗽一声：“你们也都知道我在酿酒吧？” 两个小姑娘点点头，李淑明显的松了口气。 “除了玉京秋之外，我还准备酿另外一种酒，但是吧......其中有一个关键步骤，我是做不成的，得你们做才行。” 关键步骤，正阳哥哥做不成？ 得她们去做？ 李丽质挺直了腰板，一脸骄傲：“咦，要我们才行嘛？” 尹煊点点头。 李丽质眼珠子一转：“那，正阳哥哥，我要每天都吃两个这个东西...它叫什么名字？” “。”尹煊报出一个名字，没打算把它改得多高大上，毕竟这东西除了拔丝外，没法单独做一盘菜。 李丽质啃了一口：“那我要每天吃两个，我才帮正阳哥哥。” “我也一样。”李淑也啃了一口，嚷嚷一声。 尹煊满口应下来：“没问题，管够！” 虽然好吃，但不能多吃，也就是她们贪图个新鲜，现在爱不释口，等肚子里的胀气排出来，她们自己就会忍着，不会多吃。 到时候给她们换玉米吃就好了。 自己还真是一个好人，一点便宜都不占她们的。 李丽质和李淑一阵欢喜，大口地啃了起来。 尹煊则是继续回到厨房，猛男拉磨。 这一天，李丽质和李淑离开的很早，尹露露一个人缩在屋子里，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尹煊敲了好几次门，尹露露才不怎么情愿的从屋子里出来。 她都想不到，那么好吃的东西，吃多了竟然会......如此无礼！ 噗嗤噗嗤的，简直都能组一个乐队了。 小女孩的娇羞又让她们不敢把这个问题给说出来，只好憋着。接下来的几天，李丽质和李淑小心翼翼地啃着，别说一天两根，就是一根她们两都得分而食之。 大米研磨了四天。 尹煊才把准备好制曲的米粉弄好。 这天趁着下午没客人，尹煊带着李丽质、李淑、李英姿还有玖儿，去到快活林，让她们在这等候。 侍女被留在了外面。 原因很是简单粗暴，接下来是要酿酒，都是密不外传的技术，不能让无关人士看的。 侍女琢磨了一下，反正尹煊是个好人，也不会对自家公主做出什么无礼的事，再说了还有代国公家的女儿...... 那可是一位擅长打鸡腿法的女英杰。 她们四个人还能让尹煊一个人欺负了不成？ 侍女犹豫了好久，还是选择听从尹煊的话，留在快活林门外。 尹煊又接连从食肆里搬过来许多东西，像是研磨好的米粉、木盆、凳子、开水...... 几个小姑娘看着尹煊的动作，有些茫然不解。 这是在干什么，是要酿酒吗？ 酒是这么酿的？ 尹煊在四个木盆里倒上热水，又殷勤地把凳子摆好，然后笑着说道：“小娘子们，劳烦你们先洗个脚。” 洗脚？ 当着一个大男人的面洗脚？ 蹭得一下，四个小姑娘的脸都有些发红，哪怕是最大大咧咧的李英姿，都有些受不了这种虎狼之词。 小姑娘的脚丫，那是能随便给别人看的吗？ 尹煊倒没觉得有什么，给她们腾好位置之后，就在地上的木盒子里铺着米粉，混合着水，搅拌成均匀的状态。 李丽质她们大眼瞪小眼，有些不知所措。 尹煊铺了两盒之后，回过神来，见几个小姑娘没有动作，招呼了一声：“等啥呢，快点洗脚呀。” 玖儿咬了咬牙，坐到凳子上，把鞋一脱，泡起了脚。 剩下三个姑娘犹豫了一下。 正阳哥哥平时对自己这么好，洗个脚而已，又不是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大不了不和父皇、母后说就是了。 她们小脸通红，脱下鞋袜，也泡起了脚。 很快，尹煊就把这一层的木盒都填充完，铺了二十四块木盒，正好把研磨出来的米粉用完。 尹煊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腰，然后冲着四个小姑娘招了招手：“接下来就要辛苦你们了，在这个上面踩一会。” 四个小姑娘满眼茫然。 今天的事有些超出她们的预料。 先是请他们泡脚，现在又要她们去踩那些白花花的东西。 “正阳哥哥，你不说要我们帮你酿酒吗？”李丽质歪着脑袋，怯生生地问道。 尹煊点点头：“对，这就是酿酒的一个关键步骤。

第165章 啥啥看啥啥，越看越喜欢 李世民来了兴致，开口问道：“酿酒？店家又酿了新酒了？” 李丽质点头：“嗯，正阳哥哥用大米酿的酒，他说大概最短三四个月，最长半年就能喝了。” 李世民眼里放光：“真的？” “那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李淑在一旁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把想要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自己父皇正在兴头上，没必要说这种扫兴的话。 反正那是酒曲，又不是酒。 李丽质滔滔不绝地说着经验，当然她也避开了洗脚、踩曲的事，只是自顾说着新鲜的见闻。 到灯花扑朔，李丽质才和李淑蹦蹦跳跳地离开，回到自己寝宫，准备好好洗洗睡觉。 李世民看着离开的两个女儿，向后一瘫，倒在长孙皇后怀里，开口问道：“观音婢，你觉得那位店家怎么样？” 那天回来之后，他因为喝了不少酒，就直接睡去了。 后面几天，事务又忽然忙了起来，也就一直没想起来问长孙皇后的看法。 拖到今天，李世民才开口发问。 “那位店家吗？”长孙皇后愣了一下，轻轻揉着李世民的太阳穴，想了想，然后开口继续说道，“我觉得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说着，她顿了一下：“说起来，我看他，有种在看那个年纪的陛下的感觉。” 少年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李世民连连点头：“你也这么觉得？” 长孙皇后笑着继续说道：“嗯，做事虽然大大咧咧了一些，可礼节还是遵循着的，他教学知识的时候，也很有耐心，也很温柔。” “是个不错的孩子。” “可惜了，是个白身，哪怕是出身再好一些，或者是肯入朝为官......” 李世民有些茫然不解，看着长孙皇后，不知道为什么观音婢会突然说出来这种话。她可是一直不曾对朝堂发表什么意见的。 长孙皇后轻轻拧了李世民耳朵一下：“婢是觉得，那店家是个靠得住的男人。” “那些女儿，总归是要找一个靠谱的夫婿。” 李世民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长孙皇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自己也只是一说，陛下能不能听得进去，那是陛下的事了。 宵禁刚刚开始。 一个男人踩着更声，踏入春江楼大门。 从怀贞坊到崇仁坊，要路过平康坊，他在那稍微耽搁了一些时间。 春江楼掌柜眯眼看着他，略有些不满：“怎么近日回来的越来越迟了？” 那男人嘿嘿一笑，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若不是俺还惦记着掌柜这些事，怕就要被莺姐儿留住了。” 春江楼掌柜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挥了挥手，开口问道：“怎样，那家同福食肆的底细摸清楚了吗？” 他很注意同福食肆。 明月楼和春江楼，打前隋的时候就开始竞争了，那时候长安城里还有其他几家食肆，后来...战火弥漫，死的死、逃的逃，武德年间就剩下他们这两家。 如果把长安城的食肆行业比作一条长河的话，那明月楼和春江楼，他们这两家，就是这条河里的龙。 你来我往，斗得好不开心，谁都想做这条长河里的唯一一条龙王，而不是和另外一条龙，共享这条河。 可突然有一天，和自己势均力敌的另外一条龙，被一条不知名的小鱼儿给打败了，耀武扬威，还让这条龙俯首称臣。 这条龙不去关注这件事，显然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打明月楼输了后的第三天，他就差人去同福食肆打探，每天出两百文到五百文不等，请自家的厨子过去吃饭。 直到今天...... 自家厨子都胖了一圈。 可一直没等到他给自己回馈什么信息，春江楼的掌柜终于是忍不住，主动开口询问了起来。 那男人摆了摆手，脱鞋在榻上坐下，毫无形象地撑开两条腿，开口说道：“那家食肆的菜品，烹饪手法和我们的不同。” “少有几道水煮的菜......而且除了那道半江残阳半江红之外，其他带着汤汁的菜，也不像是完全煮出来的。” 春江楼掌柜点点头：“那你打探清楚，他是用什么手法做的吗？” 男人摇了摇头，彻底瘫在榻上，今天他喝了二两玉京秋，现在脑袋昏沉沉的，有些提不起力气来：“厨房进不去。” 说起这个人，他浑身就充满了力气。 “掌柜你是不知道，同福食肆的那伙计，太他娘的瓜了，就拦在厨房前面，不让人进去。” “我试了两次之后，现在一去同福食肆，那伙计就直勾勾盯着我，打我进门坐下吃饭，再

第166章 比不过，但我们能赢 春江楼掌柜也不由地叹了口气。 弄不到食材、秘方，的确是一件可惜的事，不过他最根本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弄到这些东西。 “如果我们和同福食肆进行厨艺比试的话，胜算有多少？”春江楼掌柜思考了好一会，轻声问道。 男人愣了一下。 春江楼掌柜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这个。 他想要和同福食肆比试，然后...胜过同福食肆。 就像前面说的那样，明月楼也好、春江楼也好，他们都是想成为这条长河里的龙王。 现在明月楼被同福食肆这么一条横空出世的鱼打败，明月楼就注定成为不了龙王。那同福食肆就能成龙王了吗？ 不，同福食肆也不行。 至少在别人眼中，同福食肆现在还只是一条鱼，哪怕把一条龙打趴下了，把龙筋给抽了，那也依旧是一条鱼。 鱼可以成为鱼王，但成不了龙王。 那没了竞争对手，春江楼就能成为龙王了吗？ 不，春江楼也不行。 因为没人知道，春江楼会不会像明月楼那样，也会被同福食肆这么一条小鱼给打趴下。 只有春江楼能把这条鱼给宰了，春江楼才能成为名副其实的龙王。 春江楼掌柜很清楚这一点，在明月楼输了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他和明月楼掌柜的心思其实一样。 明月楼掌柜为什么想要同福食肆的烹饪手法？是因为想要胜过春江楼。 所以对春江楼来说，同福食肆的烹饪手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胜过明月楼，成为长安城独一份的食肆酒楼。 怎么能胜过明月楼？ 只要能在厨艺比试中，赢下同福食肆，那春江楼和明月楼自然就有了一个高下之分。 春江楼掌柜的问话让男人迟疑起来。 他想了好一会，然后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如果只是比试厨艺的话，我们没有一点胜算。” “同福食肆烹饪手法、食材的优秀实在是太大了。” 说着他顿了一下：“而且，同福食肆的店家，在煮汤的本事上，也比我们要强，明月楼和同福食肆的比试主体就是水煮。” 春江楼掌柜皱起眉头。 “不过...比不上同福食肆是一方面，但要是想胜过同福食肆，也不是没有机会。”男人话锋一转，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春江楼掌柜挑了挑眉毛，追问道：“哦？怎么胜过同福食肆？” 男人搓了搓手：“这几天我除了在打探那家食肆的食材是从哪来的，也顺便打探了一下那家食肆店家的身份。” “他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店家虽然生的好看、气度非凡，可他父亲不过是位百夫长，去年不禄。” “母亲也是出身贫寒。” “那位店家虽然有些本事，可毕竟出身限制住了他，在店家还没有接手自家食肆的时候，他们可都是连饱饭都吃不上的。” “所以......” “我们和他比大菜就好了。” 春江楼掌柜若有所思：“比大菜？” 男人点点头：“没错，同福食肆的菜我已经吃了一圈，说起来店家手艺虽好，务农也有本事，可终究还是小家子气的。” “做的菜要么是猪、要么是鱼，见不到一点羊肉。” “再想想他的出身，应是他此前从没有接触过羊肉，所以我们想要胜过他，就得从这一点上下手。” “我们就和他们比烧全羊。” 春江楼掌柜向后仰了仰脑袋，眯着眼看着这个男人：“人能答应和我们比这个？他又不是傻子。” 男人一摆手，翻了个身：“这我就管不着了，我就是给您出个主意。” 春江楼掌柜叹了口气，挠了挠头。 这方法听起来有些不靠谱，但好像除了这个法子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算了，明天自己去同福食肆看看。 说不定就能说服那位店家...... 第二天一早，春江楼掌柜在吩咐好自家酒楼的事之后，就一个人出发，往怀贞坊去，等他走到，已经差不多是中午。 食肆里的客人正多。 春江楼掌柜坐下，也随意点了两道菜，吃了几口之后，又加了一道火焰山和一道翠椒肉、两碗米饭、一根玉米。 听别人说，永远是无法知道同福食肆的饭菜究竟能好吃到什么程度。 只有亲自吃到嘴里，才能体会到，春江楼和同福食肆之间的差距。 春江楼掌柜一边吃着，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果然，和自家那个厨子说的一样，如果只是通过正常途径的话，自家春江楼根本比不上同福食肆。

第167章 那是一个夜深风急的晚上...... 所谓的“炙”，其实就是烧烤。 春江楼想要和自己比试的，就是“烤全羊”。 尹煊眯着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春江楼掌柜有些忐忑。 尹煊搓了搓手，故作思考很久，然后用略有些慎重的语气开口问道：“那不知彩头是什么？” 当初答应和明月楼比试厨艺，还没附加半点彩头，因为在那个时候，同福食肆是弱势的一方，需要借着明月楼，给自己扬名。 可现在形势变了。 同福食肆是强势的一方，春江楼是被动的一方，他可以提出想要达成自己目的的要求，但接受不接受，能不能达成，那得看尹煊的。 听到尹煊的话，春江楼掌柜反而是松了口气。 说要什么“彩头”，总比直接拒绝来的好，一切都好商量嘛。 春江楼掌柜沉着气，问道：“不知店家想要什么彩头？” 尹煊思考起来。 比试肯定是要比试的。 不说只胜过一家明月楼，和胜过大唐最厉害的两家食肆，那不是一个概念的事。 就是触发任务，任务奖励也是极诱人的。 只是......自己该要一些什么？ 其实他手里现在不缺东西。宅子有了，等到冬天就能住进去，酿酒的屋子也有了，偌大一间快活林就被完全改造成了酒室。 地也有了，城外两亩良田，再多也照顾不过来。 想了好一会，尹煊抬手敲了敲桌子，开口说道：“不如春江楼出两头牛如何？” 牛在大唐是一种很珍稀的资源，一个家庭富不富裕，就看有没有属于自己的一头牛，如果有的话，那就是一个富有的家庭。 尹煊想要牛挺久的了，可牛这种东西，不是说有钱就能买得到。 在大唐，一个人或许可以没有户口，但每一头牛绝对都有户口。 买一头牛，比娶个媳妇还要费事。 两头牛不便宜。 不过也算是狮子大开口，春江楼掌柜满口应下来：“自然是没问题的。” “这厨艺比试的规矩，依旧是和明月楼一样？” 尹煊点头：“这是当然。” 春江楼掌柜松了口气，朝着尹煊拱了拱手，回到自己桌子，把剩下一两小酒喝完之后，才晃晃悠悠地离开。 尹煊耳旁，系统的声音传来。 “叮，任务触发！” “在成为厨神的道路上，总是不缺乏挑战者，他们会想方设法地钻研你的缺点，而想要成为一名厨神，在厨艺上是不可以有缺点的。” “恭喜宿主，又有一名强大的厨师想要挑战你的地位。” “赢下与春江楼的交锋！” “任务奖励：五百经验值，指定解锁任意一种食材。” “任务期间，宿主可以购买厨艺比试主题有关的食材，请宿主加油，披荆斩棘，在成为厨神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果不其然任务又一次触发，和之前的奖励一模一样。 尹煊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有解锁任意一项食材的权限。算了，不着急用，等这次比试完成之后，再两个一起用吧。 主题已经确定下来。 尹煊打开系统商城页面，那个临时食材的页面，也再一次顶在了最上方。 烤全羊用到的食材不多。 最主要的食材就是羊，然后就是一些辅料，像是面粉、盐、姜黄、胡椒、孜然、葱姜什么的...... 烧烤是一种很古老的烹饪手法，而且上限和下限差别不大，只要有着一双眼睛，最终烤出来的东西都不会太差。 这也是春江楼为什么会选用这个作为主题的关键原因。 尹煊看着系统商城提供的琳琅满目的羊，陷入了沉思。 “烤全羊”这道菜，其实各地都有。 根据地方的不同，选用的羊种也不同。 有些地方用山羊，有些地方用绵羊。 山羊和绵羊虽然都是羊，但实际上，它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物种。绵羊是牛科，山羊是洞角科。说得再通俗一些，就是它们有生殖隔离，可以有爱情，可以做一些和爱情有关的事，但是生不了崽。 作为食材，绵羊和山羊也有很大区别。 绵羊的肉更嫩一些、膻味更少一些、口感更好一些，山羊的肉就要粗犷一些、膻味重一些。 大唐人常吃的就是山羊肉。 不过想了想，尹煊最终还是决定用绵羊，烧烤还是脂肪多的食材好一些。 挑挑拣拣半天。 确定下来用“苏尼特羊”，这也是他曾经被前女友带着吃过的一种羊，其鲜美的滋味，到现在尹煊都还记得，那是一个夜深风急的夜晚...... 等客人都走了之后。

第168章 长得这么可爱一定很好吃吧 这次筹备的时间不短，七天之后，同福食肆一条街外的那个高台上，又成了新一场厨艺比试的现场。 凑热闹围观的人很多。 只是...这次没再有李世民他们了，很不凑巧，这一天并不是他们休沐的日子。 段瓘旁敲侧击，同自己父亲打听好消息，这才应下尹煊的要求，成为厨艺比试的评判。 围观的人也比上一次多了许多。 依旧是那位主持的读书人，有了一次经验，这次他就显得轻车熟路，大大方方地朝着人群挥了挥手，而后慷慨激昂地开口：“上一次，明月楼和同福食肆的厨艺比试，以同福食肆大获成功为终。” “而这一次！” “同福食肆又迎来了新的挑战者，那就是在长安城中，和明月楼齐名的春江楼！” “这一次厨艺比试的主题就是——” 他拖长了音调。 哗啦一声，两个人举起长长木板，一块木板上写着“炙”，另外一块木板上写着“全羊”。 “没错，这一次厨艺比试的主题就是炙全羊！” 人群有些哗然。 看着这个题目，讨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有人疑惑不解，向旁边一群讨论着这个题目的人开口问道：“这个比试主题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在他看来，“炙”是和“脍”、“煮”一样，是常见的一种烹饪手法，烤全羊不是一个挺好的主题嘛。 旁边那人重重点头：“有问题，当然有问题了！” “同福食肆是多大规模，春江楼又是多大规模。” “春江楼一年要做那么多宴，不知要处理多少羊，可同福食肆呢？店家才这些日子发达起来，食肆里又没羊肉菜，店家都不一定碰过羊。” 说着他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省得别人把自己当成流氓：“就像有姑娘要和你比试生孩子一样，你都不会生孩子，这比试你有赢的可能吗？” 疑惑不解的那人顿时明白为什么这群人的反应会这么大了。 “不知道春江楼是怎么让店家答应下来的。”一个人愤愤不平，“但这也太不公平了。” “就是店家输了，我也不会认可春江楼。” “胜之不武。” 他们虽然对厨艺了解不多。 可基数这么大，对吃食了解的人不少，一来一回，这种声音就传遍了整个人群。 同福食肆的厨艺的确是天下无双。 可...耐不住对面如此不要脸。 一时间，人们充满了悲观的氛围。 都觉得这次同福食肆危险了。 人群的讨论，自然没逃过在台下督战的春江楼掌柜的耳朵，他脸微微有些发红，他也觉得提出这样的要求，是有些胜之不武。 挑了别人最弱的地方，赢了也不显得自己本事。 虽然赢了免不了会被一通乱骂，但赢了就还是赢了，哪怕前缀再多，往外一说，那都是春江楼赢了明月楼没有赢的同福食肆。 这才是真理。 春江楼掌柜晃了晃脑袋，就当自己是没听到这一番话。 台子上，两方都在专心致志地处理食材。 羊都是提前宰杀烹饪好了的。 不知春江楼是怎么做的，尹煊是昨天晚上就把饿了好几天的羊给宰了，也已经提前用柠檬、香茅草、香菜什么的，腌制了一个晚上。 盐水、鸡蛋清、草果、孜然、花椒、八角等十多种香料调配的腌料，均匀地抹在羊肉身上，再把香茅草、洋葱、柠檬等调料捆在一起，从后面塞入到羊的身体内。 烤全羊从某一种层面上，可以说是烧烤的极限。 几乎把所有种类的香料都用了一遍。 买羊花了尹煊二十贯。 这些零零碎碎的香料，也用了他将近十贯的价钱。 烤全羊有两种做法，一种是明火，另外一种是焖炉。 两种方法烤出来的羊，滋味也不一样，明火烤出来的，皮焦肉脆，但滋味不易浸润入更深一层的肉里。 焖炉烤出来的，没有明火烤出来的那么焦脆，口感上要差一些，可滋味是能整个浸润入肉里面的。 这和选用的食材也有关系。 如果是山羊，肉质本身就粗犷一些，那自然是用明火更好一些。 不过尹煊用的是绵羊，自然就会选择焖炉。 炉子这几天，也早让何姓男子搭好，两米多高的土炉，着实让他们花费了不少时间。 二十多斤果木丢进窑里。 再从窑底部生起火，等它烧一个多小时，窑里的温度起来了，掸水把明火灭了，让窑里的温度稳定下来，再把羊挂在窑里。 最顶上的窑口，也是要封实的。 烤全羊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无论是

第169章 这是我的友情票 三两口，他们把盘子上的羊肉吃完。 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尹煊厨台上的烤全羊。 赛前他们多少都有些不看好尹煊，但真当烤全羊出炉的时候，他们惊讶的发现，尹煊做的烤全羊，卖相一点都不差。 尹煊也是手起刀落，割下羊肋上的几块肉，放到几位评判的面前。 焦黄的皮，里面的肉还有些粉嫩。 段瓘第一个出手，把羊肉塞入自己嘴里。 一口咬下去，几乎是噗嗤一声，肉汁就从肉里浸润了出来，和焦脆的外皮裹在一起，瞬间占满整个口腔。 香料很多，却并没有抢夺羊肉的本味。 每一种香料都像是一块砖石，层层叠起，垒成一个王座，而这一只烤得金黄酥脆的羊，就用一种懒散的姿势，翘着二郎腿，高坐王座之上。 又一口咬下去。 小羊羔在他的舌头里蹦蹦跳跳，朝着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软糯糯地“咩咩”几声，让心窝都化成了一泓清澈的流水。 “为什么我会想哭。”几口把这块羊肉下肚，段瓘捧着自己的脸。 明明羊肉这么好吃，深秋的羊肉也是最滋补的。 可...... 他的内心里竟是诞生出了一丝想要恸哭的冲动。 是洋葱，我加了洋葱。 当然这话尹煊没说出口，只是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段瓘转头看向尹煊，神色坚定：“店家，我还要再吃，我刚才没尝出一个确切的滋味，可能会做出不准确的评判。” 尹煊瞥了他一眼：“三十文一两，你要是想要，我现在就给你切。” 三十文一两，这个价钱其实不算贵。 这一整头羔羊，花了尹煊二十贯，再加上那些香料、配料，用了他十多贯。而这一头羔羊，不过二十多斤。 去了内脏、再一烤制，就只剩下十多斤。 卖三十文一两，也仅仅只能勉强回个本而已。 段瓘板着脸：“店家，我现在可是评判！” “就说你要不要吧？”尹煊大手一挥。 段瓘连连点头，喜笑颜开：“要，当然要，店家您给我切两斤。” “等比赛结束再说。”尹煊没动刀，轻声说道。 人群外的棚子里。 程咬金看着评判席上的段瓘，感慨一声：“令郎还真是一个风云人物。”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乞食。 段志玄捏紧了拳头，叹了口气：“义贞，你有多久没活动身子骨了？今天晚上到我家来，我且请你吃酒、顺便舒展一下身子。” 程咬金连连点头。 他两个年长的儿子都离开了长安，现在手痒得厉害，可段瓘这段时间安分的很，一直都找不到理由。 现在有了，可以名正言顺。 看着段瓘的反应，春江楼厨子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些不祥的预感，在吃自己做的烤全羊的时候，这位段公子可没这样的反应。 在他们品尝完之后。 主持的那名读书人了出来：“请诸位评判做出自己的选择吧。” 七个人举起手。 只有一人指向春江楼，剩下六人全都指向了尹煊。 依旧是碾压式的胜利。 不过比明月楼好上一些，至少是有一人选择了春江楼的厨子。 除了尹煊之外，包括春江楼厨子在内，底下的人群，还有其他六位评判，全都把目光转落到投给春江楼的那位评判上。 被这么多目光注视着，他有些拘束，挠了挠头，笑着说道：“我与春江楼掌柜是多年好友。” “两道菜一吃，就知道春江楼必败无疑，所以我是想着给老友留个面子，方才投给了春江楼。” 人群恍然大悟，点点头，表示理解。 春江楼掌柜捂着自己脸，原来如此，他还以为是真的有一个人觉得自家厨子做得要比尹煊更好。 这样的友情票...还不如没有。 春江楼的厨子失魂落魄，看着尹煊厨台上的烤全羊，有些疑惑不解，明明都是烤全羊，自己这几十年来，少说也烤了上百头羊，可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我可以尝一尝你的菜品吗？”春江楼厨子开口问道。 尹煊点了点头，切了一块羊肉递了过去。 外皮酥脆、里面的肉却软嫩。 最关键的是丰富的香味...... 春江楼厨子瞪圆了眼，看着手里吃了半块的羊肉。 尹煊有些怜悯地看着他。 春江楼的打算看起来很聪明，他们也在他们了解到的情报中，做出了一个最优的选择，可实际上，他们的这个抉择，比明月楼的抉择还要不明智。 明月楼好歹是实质的限制住了他。 最终胜利，是厨艺的胜利。 可春江楼提出来的这个比试，无疑是自找死路，他们的输，是完完全全

第170章 解锁什么食材好呢? 今天的客人比往日都还要多一些。 三十一两的羊肉很贵，可买的人不少，虽然大多都只是买一两解解馋，可还没到日头落下，羊肉就倾售一空。 最终只剩下八两，其中有尹煊给露露留下来的四两，其中二两留着她今天晚上吃，另外二两留作明天的便当。 段瓘说是要二斤肉，但他本人没来。 程咬金买去了四斤，还说其中有两斤是给段瓘捎带的。 尹煊心头一阵悲凉，又得有一段时日见不到段小郎君了。 等到送走客人。 高铁收拾完屋子，他还没走出食肆大门，尹煊喊住他，丢给他一个油纸包：“这是今个没卖完的。” “若是留到明日，也就坏了，带回去吃吧。” 高铁一愣，捧着油纸包，笑着点了点头。 在其他事上，店家直率的很，可唯独在表达对别人的关心的时候，一点都不直率，总是会找一些奇奇怪怪、甚至是漏洞百出的借口。 这应该叫做什么？ 高铁在自己肚子里搜刮了半天，没琢磨出一个恰当的词汇出来。 送走全部人。 尹煊躺在澡盆里，点开系统面板。 曾经五百点经验让他升了两级，可现在五百点经验只让自己的经验条将满不满，还差那么一捏捏才能升级。 尹煊看了一眼，就转到系统商城。 现在自己手里还有两个指定解锁的权限，得琢磨一下，好好利用它。 想了一会。 “先给我解锁个茅台吧。”尹煊拍了拍水，做出第一个决定。 系统立马否决：“叮，经判定，茅台不属于食材，请宿主更换指名食材。” 尹煊撇了撇嘴，没往心里去。 他报出茅台，也只是抱着试探性的想法，不能解锁就算了，要是能解锁，自己那不就是赚大发了？ “那就先给我解锁个黄酒吧。”尹煊做出第二个决定。 系统迟疑了一会，然后回道：“叮，经判定，黄酒不属于食材，请宿主更换指名食材。” 尹煊瞪圆了眼，愤愤不平地拍着水：“黄酒怎么不是食材了？” “黄酒能做多少菜你知道吗？” “黄酒焖虾、酒枣、焗蟹、醉鸡！” 系统没理会尹煊，一副随便你闹，但我已经看透你究竟是什么想法了的态度。 尹煊重重哼了一声。 黄酒做菜的时候常常会用到，一般来说，都是用黄酒替代料酒。 当然了，他之所以想要解锁黄酒，目的自然不是只用来做菜那么简单，料酒不能当酒喝，但是黄酒可以呀。 今一天就卖了一斤玉京秋出去。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可等不到新酒酿好，玉京秋就会卖完。现在是深秋了，葡萄已经退市，市面上根本就没多少能快速酿酒的东西。 就是用酿酒，那也得要酒曲的。 尹煊仔细琢磨了好一会，然后开口说道：“既然酒类不行，那你给我解锁一个羊肉、一个葡萄吧。” 系统作出反应：“请具体想要的部位、种类。” “羊的话，选绵羊的后腿肉。” “至于葡萄......” 说到这尹煊迟疑了一会，大脑的中央处理器快速运转，找到前女友的压缩包，然后解压，翻两页到其中一位的文件夹前，啪嗒一声，轻轻点开。 顿时想了起来，适合酿造白兰地的葡萄有多少种。 但国产葡萄还是高卢葡萄呢？ “至于葡萄，你就给我来白羽吧。”尹煊最终定下主意，想了想，还是不能用高卢葡萄，不吉利。 要是李世民他们喝多了高卢葡萄酿的酒，然后大喊一声“昂迪翁”，双手举过头顶，那可就太糟糕了。 系统应了下来：“叮，检测宿主正在使用权限......” “食材解锁中。” “食材解锁完毕，请宿主查看。” 尹煊再度打开系统商城，往下一拉，就看到新解锁出来两样食材。 羊后腿肉，比猪肉要贵一些，但也不过是十文钱一斤。 白羽葡萄的价格就要稍微贵那么一些，要十五文钱一斤，尹煊买了一斤，噗通一声，葡萄落在澡盆里，溅了他一脸的水。 尹煊把葡萄拎出来，摘了一颗，放入自己嘴里。 嘶—— 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牙都直打哆嗦，酿白兰地自然是酸葡萄最好，所以采摘下来的时候，这些葡萄都不是太熟。 不熟的葡萄就没法像李丽质她们那样甜滋滋的。 第二天一早，尹煊照例早起，给尹露露准备便当。 等到中午的时候。 尹露露打开便当，看到昨天的烤羊肉，还有哥哥摊得面饼，心里不由得一喜，可目光一转，落到便当盒一角，几颗堆砌在一起，晶莹剔透的青色葡萄。 尹露

第171章 哥哥，我还想吃羊肉 这些勇士们下场很惨。 酸得他们五官扭曲，有些人能忍住，可有些忍不住的就直接哭了起来。 葡萄一点都不好吃。 有几个孩子看着手里咬了一半的葡萄，又看了看尹露露，咬咬牙，闭上眼睛、视死如归，把剩下的葡萄囫囵吞了下去。 他们可记得尹露露的话，不能浪费粮食，要是浪费了粮食，以后尹露露再带好吃的过来，可就没他们的份。 尹露露大姐头的话还是要听的。 同福食肆里。 李丽质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歪着脑袋看着尹煊：“正阳哥哥，昨天的羊肉还有没有啦？” 羊肉、牛肉，才是大唐人正经认可的肉类。 此前没在同福食肆吃过羊肉也就算了，可现在吃过之后，李丽质就眼巴巴地垂涎。 为此，她甚至是可以向尹煊撒娇的。 “烤羊肉是没有了。”尹煊摇了摇头。 李丽质有些失望。 尹煊一顿，笑着说道：“不过有一道新菜，叫大漠风沙里，是用羊肉做的，要不要来一道试试。” 李丽质噌得一下挺直身子，重重点头：“要，当然是要的！” “多少钱呀。” 尹煊笑眯眯地竖起两根手指：“两百文。” 李丽质点点头，朝着身后的侍女挥了挥手。 侍女咬着牙，把铜钱掏出来。 这店家一点都不是好人，价格怎么又升回去了，昨个两位公主吃了两斤烤羊肉，就花了将近一贯。 今天又来一道两百文的菜...... 这样下去不行呀，上个月她们这些侍女拿到的赏钱都不到一贯了，这个月恐怕要跌到五六百文了。 所谓的“大漠风沙里”，就是孜然羊肉。 这是一道新疆菜。 常见的做法是把羊肉片好，再切成条，这种做法倒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不过最好的孜然羊肉还是要切成粒。 取出两斤羊后腿肉，修整一下，给它美个容。 再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块，和葱姜水泡在一起，去去膻味。孜然羊肉不像烤全羊，用到的香料没那么多。 趁着羊肉洗澡的工夫。 尹煊处理其他的配料。 洋葱一个，一半切成洋葱末，另外一半则是切片。 如果有香菜的话，择一些嫩香菜作为辅助是最好的，但系统好死不死，就是没解锁香菜。 一是为了配色，二也是为了提香，尹煊就用洋葱片代替了。 另外拿一个碗，把辣椒面、孜然粉撒进去——这是尹煊在磨完大米之后，顺手研磨出来的。 还要用热锅干炒一遍，增香去味。 可惜还没有芝麻，要是有芝麻的话，添一些芝麻也是极好的。 再取一些完整的孜然颗粒备用。 准备好这些辅料。 尹煊深吸一口气，取过来两块姜，先是切片、而后切丝、再切成末，这还不算完，混着水，打成姜蓉，调配成浓稠的姜汁。 这是孜然羊肉最重要的一步，等完工后，尹煊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手腕，他现在是更加怀念破壁机了。 把洗好澡的羊肉取出来，挤干它身体里的水分。 而后加入一小勺盐、一勺胡椒粉、一勺孜然粉、两勺生抽，和打好的姜汁混合在一起，搅拌均匀后，再洒一把生粉，再一次的搅拌均匀后，淋上小半勺油。一是为了封浆、二是为了避免糊锅。 起锅烧油，油稍微多一些。 羊肉下锅之后，不要急着翻搅，小火慢煎，等一面变得焦黄后，趁着锅和羊肉都没注意，手腕一抖，一个翻锅，继续煎另外一面羊肉。 找锅、找手，甚至是找脑袋的同学可以慢慢来，不着急。 等羊肉煎得两面金黄，带一丝丝红褐色的时候，捞出控油备用。 锅里留一些底油，孜然粒和洋葱末下锅，煸炒出香味之后，把刚才捞出来的羊肉重新下锅。 翻炒几下之后，把辣椒面、孜然粉什么的，全都倒进去，淋上小半勺明油，均匀炒制，就可以出锅装盘。 这道菜不用炒制的时候再放盐，腌制羊肉的时候，多放一些盐，把味口调好了。 菜肴端上桌。 李丽质和李淑眨巴着眼，看着这一道菜。 看起来黄澄澄的羊肉上，挂着一簇簇孜然粒，她们虽没亲眼见过大漠，可听别人说起过，也见过画卷，真就是有一番“大漠风沙里”的意境。 就是...紫色的洋葱块，要是能换成什么绿菜，颜色怕是能再好看几分。 李丽质当仁不让，夹了一块羊肉。 塞进嘴里，一咬下去，嘎吱嘎吱作响，有外焦里嫩的羊肉、也有孜然粒的因素，孜然本就香气足，咬碎之后，更浓郁的香气就迸发了出来。

第172章 也许我可以考虑一下火锅? 同样是三样食材。 “香菜、白萝卜、牛油”。 看到第一样食材，尹煊挑了挑眉毛，这次系统还真的挺贴心，自己做孜然羊肉正好是缺香菜，这就把香菜送上门来了。 价格也不算贵，五文一斤。 香菜是一种很特殊的食材。 喜欢它的人，爱得死去活来，不喜欢它的人，看一眼都如临大敌。 尹煊掏钱买了一斤，取出一根，清水洗干净后，咯吱咯吱地嚼了起来，他就是那种喜欢香菜的人。 接着看向第二样食材。 又粗又大的白萝卜。 白萝卜单独成不了大菜，可在炖肉汤的时候，尤其是羊肉汤的时候，是一种极好的辅料，甚至萝卜都可以和孜然争一争，究竟谁才是羊肉的正宫。 不过白萝卜价钱不算便宜，三文钱一根。 尹煊吃完手里最后一口香菜，随手买了一根，噗通一声，沉沉落入手中。至少得有三斤重，一个半白萝卜差不多就有尹露露的腿长。 看了看拳头大小的地瓜，又看了看这么粗、这么大的一根萝卜。 三文钱好像...还挺便宜的。 尹煊哐哐两刀，斩下一块萝卜，扒了皮就啃了起来，一丝丝辣味，嚼几口后就泛上甘甜味道。 是个好萝卜。 尹煊看向最后一样解锁出来的食材。 牛油。 价格也不便宜，五文钱，一块半斤的份量。 说它有用的吧，牛油几乎做不了什么菜，炒菜也远没有植物油来得好。 可要说它没用...一些糕点的制作离不开它。 像是什么牛油酥、牛油蛋糕。 最关键的是，现在这个天气，牛油的出现，让尹煊想到了一种冬天必不可少的吃饭方式——火锅。 虽然会有一些不着调、老眼昏花、老年痴呆的人，为了博人眼球，说一些诸如“火锅是最没文化的料理方式”。 但恰恰相反，论起文化底蕴，火锅还要在炒菜之上。 这是一种不亚于烧烤的古老饮食方式。 打春秋战国之时，就有在鼎、陶罐之中涮食的习俗。而在那个以一己之力，推动了整个考古学界发展的海昏侯墓中，就发掘出了火锅器皿。 炒菜不过才千年，勉强四个多鹰酱的历史长度。 可火锅是有两千多年的历史的。 火锅具体起源于哪不可考据，可吃法很多，各地都有，最广为人知的就是川派火锅，牛油麻辣的锅底。 也有京派的铜锅羊肉、内蒙的羊肉冰块火锅、潮汕的牛肉锅...当然也有那个最为臭名昭著的牛粪火锅。 冬天最不能缺的，就是火锅了。 大唐虽然有火锅，但这种吃法并不怎么受欢迎，调味料的不足始终是个弊病。 哪怕是潮汕的牛肉火锅，用的汤最清，不过是牛肉清汤和白萝卜，可也需要用到花椒、大蒜、百里香之类的香料。 尹煊一边啃着萝卜，一边思索起来。 铜锅好打，自己找铁匠好好说道说道，几个锅而已。 关键是选什么底料。 京派火锅这是必然的，汤底简单。内蒙的羊肉冰块火锅，这也不能少——尹煊跟着前女友吃过。 羊肉和冰块一起煮，撒上少许盐，就鲜得无与伦比。 让尹煊为难的就是川派火锅，他是一个无辣不欢的人，京派和内蒙火锅虽好，可他也想吃一口辣的。 毕竟在美食上，他是一个罪恶的、花心的男人。 和其他火锅不同，川派火锅是所有火锅中最为复杂的一种，单是底料的调配，就要用到十多种香料，不比烤全羊简单。 手里的萝卜快啃完。 尹煊忽然想到，自己曾有一位蜀地的前女友，她稍微有些特殊，对甘松过敏，可无论哪家火锅底料里，都缺不了这个。 所以吃火锅的时候，她一般都是自己亲手炒制火锅底料。 或许自己可以试试？ 尹煊开火，把锅烧热，买一块牛油，下入锅里，烧化了之后，加入花椒、桂皮、孜然、两大把干辣椒、葱、蒜、姜、洋葱，再加入半瓶豆瓣酱。 炒出香味之后，加入适量的水，再洒一勺白糖，几大勺盐，白萝卜切块，放入锅里。 大火咕噜咕噜煮开。 萝卜随着水泡起起伏伏。 浓郁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尹煊夹了一块烧得透明的萝卜塞入自己嘴里，和正儿八经的川派火锅比起来，是差了不少滋味。 不过味道还算不错。 尹煊又切了几片羊肉，猪肉也片成薄片，鱼也剔骨片了一条。 还没等他走出厨房，去把王氏她们喊来。 尹露

第173章 火锅真实惠啊 第二天，尹煊把早餐摊子交给王氏。 自己一个人小跑着去了趟西市，看了眼芝麻的价格，本就不是芝麻应季的时节，芝麻又不是能填饱肚子的粮食，种得人又少，价格贵得离谱。 一两芝麻就要二十多文。 这个价钱之所以贵，不是在于尹煊能不能买得起，而是在于客人们能不能吃得起。 一盘上好的羊肉二十文，他们舍得掏这个钱。 可一碟作为蘸料、在尹煊看来是必需品，但对客人们来说，可有可无的东西，哪怕尝过，也舍不得掏二十文钱买一两芝麻酱。 毕竟后世的那些火锅蘸料基本都是免费，有些收钱的，也不过一两瓶可乐的价钱。 说起可乐...... 想喝了。 可乐怎么做的来着？红糖水加点气？ 尹煊一边琢磨着，一边拎着一斤芝麻回家——客人们吃不起，但是自己总不能缺了这些东西的，李丽质和李淑想来也会很愿意掏这笔钱。 回去到怀贞坊，先去铁匠铺子，同铁匠说了下打造些铜炉的事，这次铁匠没拒绝，只是些炉子。 见他应下来。 尹煊从家里拎了几吊钱过去。 深秋一点点过去，树叶终于彻底死去，光秃秃的树干立在风中，僵硬地撑着。 天气越来越冷，吴有道他们的内心也越来越寒。 在同福食肆吃了这么些时日。 家里的铜钱可不多了。 这一天，他们又聚在了一起，结伴向着同福食肆走去。 “你们可寻着什么营生？”一名读书人走在半路上，搓了搓手，叹了口气，开口问道。 他最近快要揭不开锅了。 到了冬天，不说自己、妻子、老母，就是孩子这一年又长了些个头，得给自己孩子添过冬的新衣。 布不可便宜。 “你缺钱了？”有人问了一声。 那名读书人点了点头。 吴有道顿了一下，开口说道：“崇贤坊有位商贾，想给他的六个孩子请一位先生，开了每月一贯的价钱，你要不要去试试。” 虽然唐律中只是规定，不许商贾参加科举，并不限制商贾能不能读书、识字。 但一般官学、私学都不会招收商贾子弟。 商贾的孩子想要读书，也只能请先生去家里。 汉人是一个尚学的民族，不管什么样的商贾，总是希望自己孩子能够多读读书，有这种需求的商贾很多，可愿意去教书的读书人很少。 那名读书人脚步一顿，摇了摇头：“我毕竟是名读书人......”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 吴有道就摇了摇头：“我就在怀贞坊一位商贾家里，谋了份教书的差事，一月一贯五百文。” “这价钱虽不多，但至少我等一月酒会的钱是赚到了，还能有些盈余补贴家用。” 其他人侧目看着吴有道。 其实这段时间大家都有了谋生的想法，尤其是在同福食肆又来了一批读书人之后，听他们谈笑间，能听到他们也都有各自谋生的手段。 只是...有些拉不下这个脸面。 大多还是给人写信、抄书，或是卖画为生，写一封信倒是不便宜，十字一文，一封信少则能赚五六文，多则能赚五六十文。 但无论是写信、抄书，还是卖画，都很有可能几天开不了张。 那名读书人还是有些迟疑：“吴兄竟能拉下脸面做这种事？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他的话又没说完，再次被吴有道打断：“等会到了食肆，你且问问店家的意见，店家是过来人，想来他的话，你应该是能听进去的。” 那名读书人点了点头。 到了食肆。 刚一进门，一股热气就扑面打了过来，而后就是一股浓浓的辣香。 那股子没生气的寒意，被热浪一脚踹飞，读书人们鱼贯而入，嗅着空气里的香味，很快就发现在李丽质她们桌上摆着的铜锅。 “店里又有新吃食了？”一名读书人开口发问，声音还有些哆嗦，不知是因为身上的冷意还没褪去，还是觉得接下来可能又要大出血而感到慌张。 高铁点点头，笑着说道：“对，本店又有新吃食了。” “是一种叫火锅的食物。” “锅底分为辣油、羊汤这两种，辣油的是三十文，羊汤是一百文。” 辣油是川派火锅，羊汤则是内蒙火锅。 京派的清水锅还缺一些原料，现在煮不出来。 “另外有涮火锅的菜品，一盘羊肉是二十文，猪肉是十五文，像是紫瓜、黄金果、这些素菜都是十文一盘。” 读书人们的脸色缓和起来。 这价钱....听起来好像一点都不贵。 几个人商议了一下，决定来个辣油的锅底，又要了两

第174章 店家，您怎么看? 有人大口喝酒。 喝得自然不是同福食肆的玉京秋，而是从外面买来的黄酒。 他们这群读书人过来吃饭，总是会从外面带一些酒水过来。酒会、酒会，少不了酒，同福食肆的酒好，但是贵了些，若是用作罚酒，未免有些暴殄天物。 身子暖起来之后。 吴有道招呼着尹煊过来，态度恭敬：“店家，我等有一件事想要向您请教。” 尹煊笑眯眯摆摆手：“什么问题，说吧。” 吴有道指向那名读书人，开口话说到：“我这位朋友近来缺钱，我觉得他可以去商贾家里教书，但他觉得不妥......” 那名读书人忙起来，朝着尹煊一作揖：“学生也是听闻店家是个有本事的读书人，现在却在经营食肆，故而想向店家请教一番。” 他想知道，为什么尹煊会做出这一步。 尹煊笑了笑，扯过一张凳子，在他们桌子旁坐下：“你为什么会抗拒去商贾家教书，是因为看不起商贾？” 读书人支支吾吾，不知道摇头是好，还是点头是好。 尹煊轻声说道：“那我就当是你看不起商贾了。” 读书人有些惭愧，低下了头。 有几个人挺着脑袋，大大方方的，把“老子就是看不起商贾”这几个字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你为什么会看不起商贾？”尹煊提问。 “是因为你被商贾骗过？遇到的商贾都是黑心？”说到这，尹煊顿了一下，“还是说...因为这个社会如此，你不过随着社会潮流，人云亦云地去看不起商贾呢？” 这个问题让满桌人都陷入沉默。 不止是这一桌人。 旁边一桌的读书人也都停下讨论，认真地听着尹煊的话。 厚着脸皮，从李丽质那蹭了小半碗羊肉的魏征，也抬起头，看向尹煊，想听一听在这件事上，尹煊能有什么说辞。 那名读书人思考了好一会，皱起眉头：“朝廷对商贾轻视，学生虽不明其中缘由，但朝廷之所以这么做，总归是有缘由的。” “我等身为读书人，当然是要亲贤臣、远小人......” 尹煊摆了摆手，轻声说道：“那我问你，如果一个人品德高尚，待人宽和，扶持乡里，这样的人你愿意和他去结交、成为朋友吗？” 读书人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愿意。” 尹煊问道：“那如果这个人是商贾呢？” 读书人迟疑了起来，他开始犹豫起来，怀疑自己刚才的说法。 其他人也皱着眉头。 对呀，一个人值不值得结交，不应该是看他的品德和才能吗？而不是去看他的身份...... 尹煊一摊手，摇了摇头：“五羖大夫曾经还做过奴隶，被人当作商品去售卖，这就能证明百里奚是个没有才能的人了吗？” “可是朝廷......”读书人挣扎着，开口吐出四个字。 尹煊敲了敲桌子：“朝廷之所以那么做，是出于宏观角度去考虑，商贾这一个阶层，需要用这种手段去扼制，来维持整体的稳定。” “但你需要吗？” “你要考虑的，不就只是你将要去教书的那个商贾家庭，是仁还是不仁。” 读书人脸色有些踌躇，他被说动，但还没完全被说服。 尹煊趁热打铁，继续说了下去：“再者来说，你用你自己的学识，去教会一个孩子识字、读书，教他如何去做一个大写的人......” “你这是在“有教无类”，而在这个过程中，你赚取相应的报酬，有什么问题吗？”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 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 “孔子不是说过“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换而言之，那不就是用正当的方法去获得富贵，为什么要去抗拒它呢？” “苟志于仁矣，无恶也。” 最后这两番话，彻底把他说服，读书人拿起酒杯，想了想又放了下来，拿起自己买的浊酒，喝了一大口：“今日听先生教诲，胜读一年书。” “是我鼠目寸光，流于表面了。” 另外一群读书人，也有几个了起来，朝着尹煊作揖。 “先生教诲甚是。” “我虽去教导商贾之子，可存着敷衍了事的心思，今日甚幸听了先生教诲，险些误人子弟。” 可爱的读书人。 尹煊很是欣慰地看着他们，这群人还没有被扭曲了的歪理邪说腐化，还有一颗纯真、赤诚的心。 尹煊摆了摆手：“谋一份工作，丢人吗？” “靠着自己的双手、能力，去赚取相应的报酬、养活自己的家人，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崇高的事吗？

第175章 魏老头，你叫我师父啊 尹煊没回答，坐了下来，瞥了他一眼：“你问这个作甚。” 魏征嘿嘿一笑：“店家你也知道，我虽品级不高，但总归是个官，年纪虽然大了些，也想效吕尚，听您说的那些言辞有些趣味，可我自个又琢磨不明白。” 尹煊佯装恍然大悟：“你这是想请教是吧？” 魏征点点头。 尹煊也点点头。 两人都没说话。 魏征有些肉痛，让一旁的侍从取出九十文钱，排在桌上：“我请店家喝酒。” 尹煊点点头，让高铁把钱收了，也没给自己倒酒，咂了咂嘴，开始说了起来：“这件事说简单一些。” “商贾不事生产，他们追求的是什么？” “农求良田良种、工求手艺精湛，可商贾呢？他们求得不过是一个利字，熙熙攘攘为利而来、为利而去。” “一件事，如果预期可以超过一成利，他们就会蠢蠢欲动，如果超过五成利，他们就会冒险，如果超过十成利，他们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如果超过三十成利，他们能做出来任何超过一个人想象极限的事出来。” 魏征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一句话精准地概括了商贾的生态。 尹煊微微一笑，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说复杂一些，如果一群人有了社会地位、占据了大量的社会资源，却得不到满足于他们内心的权力......” “你说他们会不会想成为第二个吕不韦？” “如果成不了，又会怎么做？” 魏征眯起眼，看着尹煊。 如果说前半句话还是通过人性去剖析这个群体的问题，那这后半句话，就是从朝堂权力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 尹煊掸了掸手：“这样虽然不说是正确的，但也是当下可行的一条道路了。” “不说是正确？” 魏征敏锐地注意到这几个字。 “店家你是觉得朝堂对商贾的政策，不是正确的？”魏征挑了挑眉，追问起来。 要是其他人说这种话，他只会嗤笑一声，心里腹诽什么黄口小儿都敢妄议朝政了？然后当作过耳风，不会往心里去。 可这话是尹煊说的。 就不得不让他慎重起来。 尹煊点点头，眨巴着眼，笑着看着魏征：“你想知道？” 魏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见尹煊一直不开口，魏征咬了咬牙：“我再请店家喝酒......” 尹煊一摆手，摇了摇头：“这酒一人一天只卖三两，就是我也不例外，你刚才已经请过我了。” 魏征深吸一口气：“那我请店家您吃饭，火焰山、满江红、金镶玉......” 报菜名魏征只起了一个头，尹煊就打断他的话：“你这也太没诚意了，再问下去，那可就涉及到我的学问了......” “你不叫我一声师父，你好意向我请教？” 尹煊玩味笑着看着魏征。 魏征一边笑着、一边摇头：“老朽都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我就是好意思拜你为师，你好意收我为徒嘛？” 尹煊大笑：“孔子昔年拜过三位黄口小儿为师，想来也是占了那三个娃娃年少不知事的便宜。” “否则他哪拜得下去。” 魏征赞同地点点头：“就是就是。” 尹煊又接着同魏征寒暄，就在这个时候，外面进来一人，吆喝一声，这不是过来吃饭的，是春江楼过来送牛的。 高铁接待不来，尹煊得亲自出面。 魏征松了口气。 看着尹煊，有些惊讶，没想到尹煊小小年纪，竟然也是装糊涂的高手。 他是真想知道，尹煊是真不想告诉他。 所以尹煊才说了那么一段话。 当然，魏征要是真三叩九仰地拜师，那尹煊也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魏征，但这个代价太大了。 这和普通的教书先生不同，师者如父，要真是拜了师，此后尹煊和魏征的利益就联在了一起，还是以尹煊为主的那种。 魏征叹了口气，夹起碗里半冷的肉片，配着小酒，啄了几口。 这位店家不好对付啊。 得想一个法子，把店家的话给套出来。 尹煊不清楚魏征的小心思，现在在食肆门口，看着这两头牛。和后世他见到的那些牛都不同，黑色的皮毛，两只灰扑扑的盘角...... 最主要的是，健硕的身子。 尹煊弯下腰，在牛大腿上轻轻戳了一下，强有力的肌肉跳动，啧啧，这牛腱子肉看起来品质很不错的样子，用来卤是最不错的了。 紧接着，他又在牛脖子后一点的位置戳了一下。 略带一丝弹性，但不像牛腱子肉那样紧实，尹煊眼中神色又亮了几分，这肩肉品质也很不错，他几乎已经看到了一锅上好的**炖牛肉。

第176章 尹煊，很好、很好 这两头牛肯定是不能杀的。 唐律不唐律的都只是玩笑话，尹煊有一百种方法让这两头牛毫无痛苦的“自然”死去，哪怕仵作过来尸检，也查不出任何问题。 关键的是明年开春之后，那两亩地不能荒废。 土豆、**什么的都还好说，最关键的是，尹煊想要种一些别的、相对而言，更重要一些的东西。 这两头牛可是家里最重要的劳动力。 尹煊把他们拴在庭院一角，摸了摸它们的角，手感不错，又摸了一遍，把春江楼伙计捎带来的草料喂给它们吃。 “多吃点。” “肥肥胖胖，不是，是健健康康的才好。” 老牛温顺的很，低头吃草。 食肆里，魏征有些坐不住，像是被激怒了的老牛似的，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他刚一起身。 李丽质和李淑立马竖起小耳朵，严肃地盯着他，沆瀣一气。 看到魏征匆匆离开，高铁开始收拾起他坐过的桌子，两个小姑娘才松了口气，这个小老头终于走了。 魏征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皇城。 尹煊话留了半截，总不能让自己一个人纠结着。 “他真是这么说的？”李世民挑了挑眉，看着魏征，捋着自己的胡子。 魏征点点头：“臣不敢妄言。” 李世民放下手，把不小心揪下来的几根胡子放在一旁：“你难道不觉得，有可能是店家日后想要当个商贾，然后说出这一番话来的呢？” 魏征顿了一下，而后点点头：“陛下圣明，自然是有这个可能。” “不过臣以为，若店家真有这个想法，反而是不会同臣说这些了。” 什么是心里话？ 藏在心里的才是心里话。 说给别人听、写在日记上、甚至登报面众了，那都不是心里话，打着心里话的幌子，扯上那么一层遮羞布。 一个聪明人要做什么，绝对不可能把自己要做的事说给别人听。 李世民点点头，笑着问道：“那店家可曾说，既然他觉得如今朝堂政策不对，那正确的路是什么样的？” 魏征回道：“店家没说。” 李世民愣了一下，惊讶地看着他。 魏征理直气壮：“店家说那是他的学问，要是想知道的话，臣得拜他为师方才可以习得。” 李世民痛心扼腕：“那你拜他为师就是了，孔子尚且不耻下问。” 魏征更加理直气壮了：“臣是侍中。” 侍中是门下省的最高领导，而门下省的职责，是商议国政、负责审查诏令、签署奏章，是一个审查机构。 再说的简单一些，就是别人提意见，门下省来挑毛病。 魏征这话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像是这种问策的事，轮不到他门下省，也轮不到他这个门下省的最高长官来负责。 向一个有能力的后辈求学，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可关键是...... 成了尹煊的徒弟，那就比尹煊矮了一辈，程咬金他们要是乐意和尹煊称兄道弟，他就得挨个叫伯伯。 那群武夫的性子，揍晚辈比吃饭还顺手。 日后自己要是在朝堂上开言怼他们，等离了朝堂，换上常服，他们就可以打着“伯伯、叔叔揍侄儿”的名义，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揍自己。 自己一把年纪，哪有段瓘那么皮实。 想了想，魏征还是决定不给他们私报私仇的机会。 李世民叹了口气。 魏征眼神犀利起来。 这叹气声...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没套出尹煊的话吧...... “玄成，你是怎么看店家的言论的？”李世民失望了一会，打起精神，开口问道。 魏征思虑一会，摇了摇头：“臣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商贾于我大唐究竟有何益处.....” “南货北调、北货南去，倒可以强说有用。” “或是商贾收拢钱财，累富于家，上缴财税，也可勉强说是于朝廷有用。” “除此之外，臣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其他有益之处。” 李世民陷入沉思，魏征的想法和他的想法差不多，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些罢了，就算抬高商贾身份，极力发展商贾，好像能带来的只有这些...... 思考许久之后，君臣十分有默契的地叹了口气。 “那位店家不同凡响。”李世民摇了摇头，“朕到现在还琢磨不透他，想来他应该是自己的计较。” “朕再去打探打探。” 魏征一拱手：“那就有劳两位公主殿下了。” 李世民挥了挥手：“朕心里有......” 嗯？ 不对劲，魏征这小老头说的是两位公主殿下，什么意思？觉得朕没法打探

第177章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主动嫁女儿 李世民的如意算盘还是没打成。 朝堂上总是会出其不意地蹦跶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这一耽搁都是好几天的工夫。初雪飒飒落下，趁着休沐，李世民才抽出时间。 带着长孙皇后一起，去了同福食肆。 围桌落座，铜锅沸煮。这次他们点了一个羊汤火锅，冷水和切成块的羊肉一起下锅，塞一些姜、葱，两小片**、还有一半切片了的洋葱。 最后再淋一小勺玉京秋。 其实内蒙的羊肉火锅，最好是用冰块。 但现在天还不够冷，水冻不成冰，也没解锁冰箱，只好用冷水凑合一下。 咕噜咕噜，汤水沸腾起来，羊肉和萝卜在汤水里翻腾。 煮出来的汤并不是奶白色，而是清冽冽的，撇去浮末之后，尹煊示意他们可以动口。 李世民早就忍不住，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塞入自己嘴里，顿时跟嘴里含了二斤炸药似的，吸溜了好一会，才把嘴巴闭上，慢慢咀嚼起来。 鲜美、爽口。 一块方方正正的羊肉，在他舌头上蹦蹦跳跳着，滑入喉咙，啷当一声坠入胃里，这调皮可爱的小羊羔，就化作一泓温暖的泉水，滋生出浸润全身的暖意。 李世民感慨一声，又抿了口酒。 双眼美到眯成一条缝，整个人半缩在椅子上。 冬天里能来上这么一口，无论是肉体上，对嘴巴、舌头、胃都是一场犒劳，对精神也是同样。 这一口羊肉、一口酒下肚，前十天的疲劳从身上一扫而空。 李丽质瞥了自己父亲一眼，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自己父亲一点都不会吃，这个锅汤才是精华。 碗里撒上一些葱花、香菜，再把滚烫的羊汤浇上去，香味挠得一下就冒了出来。 李丽质抿完一碗羊汤，这才啃起了萝卜。 她不喜欢吃香菜，可对配上了香菜的羊汤意外的十分中意。 长孙皇后学着自己女儿，喝了碗汤，这才吃起肉来。 李世民涮了两片羊肉，卷着香菜吃下肚，又喝了几口小酒，壮了壮胆，招了招手，把隔壁桌，正给尹露露、玖儿、李英姿准备羊汤火锅的尹煊叫了过来。 今天也是尹露露的休息日。 “嗝~”李世民打了个酒嗝。 尹煊嫌弃地摆手，驱赶迎着自己面扑来的酒气。 李世民这么无聊的？让自己过来，就是为了听他打一个酒嗝？ 李世民嘿嘿笑了两声，开口问道：“店家，你年纪不小了吧。” 尹煊扯过一张椅子坐下来，看着李世民摆了摆手：“还挺年轻，再活几十年应该不成问题，你问这个干啥？” 李世民又抿了一口酒：“义贞家的孩子，看上去比你小可都成婚了，店家你可有中意的女子？” 李丽质和李淑，还有隔壁桌的李英姿和玖儿，埋头苦吃，但都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长孙皇后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两个女儿。 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也就是自己夫君，整日操劳国家大事，脑子里全都是男人，连这点小女儿心思都没看出来。 尹煊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虽然飘着小雪，可离除夕还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 怎么...现在就问这个问题了？ 这不应该是过年时候的保留问题吗？ 尹煊重复了一遍方才的最后一句话：“你问这个干啥？” 他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 男人这种生物，都是很单纯的。 十八岁的时候，喜欢十八岁的小姑娘，三十岁的时候，喜欢十八岁的小姑娘，六十岁的时候，还是喜欢十八岁的小姑娘。 从一而终、莫不如此。 李丽质、李淑、李英姿，包括玖儿在内，都是好看的姑娘，但要说下手......尹煊有点下不去手。 年纪还是太小了一些，青苹果也是苹果，可青苹果能吃吗？ 他又不会电音，发育也正常得很，不是一根牙签，扎青苹果这种事，他干不出来，每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都干不出来这种事。 姑且养着。 等以后酸涩的青苹果，变成了水嫩多汁、甜美可口的红苹果时，再去下口也不迟。 李世民大手拍了拍尹煊：“咱俩都这么熟了，我也是关心你。” “我像你这么大年纪，娶了都不止一房了。” 长孙皇后抬手，在李世民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李世民一阵哆嗦，差点把手里的酒洒出去。 尹煊摇摇头：“我现在还没考虑这种事。” 李世民愣了一下，挑了挑眉毛：“男子丈夫，成家立业，这事有什么不好考虑的？” 尹煊叹了口气，瞥了一眼李丽质，又看向李世民：“现在年龄太小，还不能成家。” 李世

第178章 等一等再出嫁又何妨 女孩子的痛苦只有女孩子知道。 生理期、青苹果发育到红苹果的那一段痛苦时间、吴承恩大抵是变成过女孩子的，否则也很难写出孙悟空大闹铁扇公主...肚子的故事。 李世民听得揪心。 长孙皇后却是把这一番话听到了心里去。 等尹煊科普完基础的生理知识，李世民手里的酒喝下去一半，没再说催婚之类的，惹人厌烦的话出来。 几个小姑娘莫名地松了口气。 只有尹露露撇了撇嘴，有些失望。 王氏看着李世民，又看了看李丽质、看了看自己儿子，心里打起了主意。 她和尹煊不一样，还不知道李世民的真实身份，只当他和他说的一样，是个七品官。自己那早亡的丈夫，是个百夫长，八品的哨官。 这么一看，也算是门当户对。 只是李世民看上去才四十多岁的样子，还有升迁的希望。不过自己儿子现在有了本事，以后还要当厨神哩，和他结成亲家，也不算谁占了谁的便宜。 想到这，王氏又瞥了一眼尹煊。 自己儿子在这，有些话不好说，看来得偷偷摸摸打听出那小姑娘的家住在哪，到时候上门好好和亲家说道说道。 以后抱几个孙子好呢？ 两个孙子吧，一个去读书、一个跟着自己儿子学厨艺，再抱一个孙女，不能和尹露露似的，得做个大家闺秀。 王氏忍不住偷笑起来。 这日子，美滴很呐。 风雪渐渐大了起来，客人们陆陆续续地退去，李世民捞着没喝完的酒壶，在长孙皇后的搀扶下离开食肆。 尹煊久久看着他们的背影。 酒壶的钱还没给啊！五文钱呢！ 过了一条街，他们四个人上了马车。 李丽质、李淑一辆马车，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一辆马车。 “陛下，你是真想把店家收了做女婿？”长孙皇后抚摸着李世民的脑袋，低头看着躺在自己大腿上的这个男人。 李世民点了点头，一摆手：“店家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 “可惜朕还是没问出来他对商贾的看法。” “不过以他的本事，日后便是不能为相，也能做一部尚书、一寺之卿，配得上朕的女儿。” 说着他顿了一下。 “倒是我有些对不住你，平白让你遭了这么些年的罪。” 长孙皇后摇了摇头：“一家之言，哪能尽信。” 李世民笑了一声：“就算不能尽信，信一信也无妨，迟几年出嫁，也正是好时候。” 长孙皇后笑得更温柔起来。 “朕现在是越来越喜欢他了，你说等日后他和朕的女儿完婚，朕再突然和他说，其实朕是大唐的皇帝。” “那段参军、魏拾遗什么的，其实是我大唐的栋梁之臣。” “你说会不会把他给吓一大跳？” 李世民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起来。 马蹄声哒哒踩过，留下一道蹄印，带着一条长长的车辙，一个黑衣佩刀的男人，瞥了这一辆马车，嘟囔了一声：“杜县子这天出门？又是去平康坊？” 他没对着马车多留意。 加快脚步，继续往同福食肆走去。 自己离开长安，是在夏天，可等自己回来，都已经是冬天了。也不知道大嫂现在生活的如何..... 那肥头大耳的快活林掌柜可着实不像是个好人。 食肆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大嫂那手艺...哎，不提也罢，能填饱肚子就是好的。 男人打着心思，按照记忆里熟悉的路线，走到同福食肆门前，停住了脚步，抬起头茫然无措地盯着和记忆相比、焕然一新的门面。 招牌还是“同福食肆”的那个招牌。 但.....这还是同福食肆吗？ 这种装潢能是自己那嫂嫂想出来的？ 换人了？ 他心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这种地方看起来就不像是自己能消费得起的地方，但他咬了咬牙，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高铁正收拾着屋子，见这个时候有人进来，有些惊讶，不过还是迎了过来：“客人，您是来用饭的？” “本店有.....” 他还没来得及展示自己贯口的功底，男人就挥手打断他的话，神情严肃：“你是这家食肆的店家？” 高铁支棱起来。 这语气、这问话、这是来找茬的？ “我是这家食肆的伙计，掌柜正在里面收拾，您找我家掌柜有什么事？”高铁神情也渐渐严肃起来，大有这个人如果真是来找茬的，就一头撞过去的架势。 “嗯，是有一些事，把你掌柜唤出来......” 正在厨房收拾东西的尹煊听见外面的动静，一边拿着块抹布擦着手，一边往这边走来：“客人，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尹煊的话没

第179章 你来助我酿酒吧 趁着尹煊做菜的工夫，王氏同周布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当然自家儿子被仙人收徒的那件事他没说，只说是自己儿子看书、琢磨出来的。 周布听得很是出神。 在自己走后，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精彩的事？ 尤其是等尹煊从厨房出来，摆了满满当当一桌菜。 看得周布眼有些发直，他狠狠吞了一口口水：“正阳侄儿，这...这是你做的？” 尹煊点点头，给他斟酒：“对，来，尝尝我的手艺怎样，是不是比娘亲要好一些？” 王氏瞪了尹煊一眼。 周布夹了一筷子土豆肉丝——羊肉还没烧开，不然他第一筷子绝对是对羊肉下手。 蒜香、土豆香气、软嫩的肉丝...... 周布瞪圆了眼，下意识地嗦了一下筷子。美味！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比嫂嫂做的的确...”话说到一半，他顿住把后半句话咽下去，“和嫂嫂做的相比，不相伯仲，不过要更有风味一些。” 王氏会心一笑。 像是这种打人堆里混出来的汉子，就是会说话。 只是她还没开心一会，刚洗好澡的尹露露正好从后院跑过来，撇了撇嘴：“周伯在说谎，娘亲做的菜怎么可能比得上哥哥做的！” 王氏一瞪眼，尹露露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很快就气呼呼地回看过去。 周布笑了一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酒液入口，火辣辣的，可稍微一吞，又一线喉落入腹中。 好酒！ 他咂了咂嘴，回味着酒水的滋味，声音有些忐忑：“这酒怕是京畿名品吧。” 好酒味美，但它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贵。 现在自家嫂嫂是过上了好日子，但不至于为了自己铺张浪费，这种好酒留着卖给客人，赚些铜钱不好吗？ 食肆又不是一个多么赚钱的营生，尤其是店面给改动成这样，怕是这段时间的收入都折进去了...... 尹煊看穿他的脸色，摇头笑了笑：“周叔说笑了，这是侄儿自个酿的小酒，哪能和京畿名品相比。” 自己酿的酒？ 周布松了口气，既然是尹煊自己酿的酒，那他就能放心喝了。 吨，又喝了一大口。 “周叔前些日子离开长安，是去做什么了？”尹煊随口问了一句。 周布给一旁眼巴巴看着的尹露露夹了一块羊肉，又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朝廷准尹...准许我们这一哨剩下的十余人免役，前段日子就是回老家去了。” 战争之惨烈，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就能显露出来。 一哨百人，最终只剩下十余人..... 尹煊点点头：“免役？这倒是一件好事。” “周叔可想过以后谋个什么营生？” 周布脸色又苦了几分：“做个田父，给人种地吧，长安里想活下来可不容易......” 给人种地可不是什么好营生。 古代的“士农工商”，这所谓的“农”指的可不是种地为生的人，起码手里得有一块地吧。 没有地的农民算什么农民？ 王氏把目光转落到尹煊身上，有些期待。她当然是希望这个、或者说这些帮驰了自家的汉子能有一个好归宿。 但她不好开口。 现在的这个家，顶梁柱是尹煊，帮还是不帮，当然是要听一家之主的意见。她的自我认知也很清楚，自家儿子是读书人，不好做些撕破脸皮的事。 像是骂人、打人这种...交给她这个“悍妇”就好了。 尹煊点点头，搓了搓手，若有所思想了一会。 然后缓缓开口，轻声问道：“周叔若是不嫌弃，给侄儿我搭把手怎么样？” 周布一愣，往旁边瞥了一眼。 老实巴交在门口候着的高铁，还有可怜巴巴，倚着门栏的那个胖子。他们俩神色都有些紧张，虽然没把目光投过来，可都是竖起了耳朵。 高铁还恶狠狠看了明月楼厨子一眼。 掌柜又不给你发工钱，你紧张什么！ 周布略微思考，就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同福食肆的体量有限，自己要来帮忙，岂不是这两个人就要丢了饭碗？要是这两个人不靠谱也就算了。 可那壮硕汉子，看起来就很憨厚老实，五官都快拧成一个“瓜”字。 那胖子鬼精鬼精的，但也不像是坏人。 生活不易，抢别人饭碗的事他可做不出来。 尹煊摆摆手，欣慰地笑了一声：“周叔误会了，不是要您来食肆帮忙，而是其他事。” 其他事？ 高铁和明月楼厨子松了口气。 高铁又恶狠狠看了他一眼，明月楼厨子

第180章 发展酒厂的宏伟计划 如果周布应了下来，答应自己留在食肆帮忙，而不去考虑高铁的话...... 尹煊就会把他留下来，让他去打理那两亩良田，再考校一段时日。 但到这种时候，还考虑别人的。 那就是“滥好人”啊！ 你可以永远相信滥好人。 周布看着尹煊，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尹煊想要他去做这么一件事：“我？这怕是不行，我又不会......” “周叔不会，我教您便是。”尹煊摇摇头，打断他的话，“酿酒可是一门苦差事，我还怕周叔觉得委屈呢。” 周布连忙摇头：“哪里的话，但这门手艺让我学会了......” 尹煊笑着轻声说道：“周叔和我难道不是一家人吗？” “若是我连周叔都信不过，我还能信得过谁？” 周布感动地看着尹煊。 这孩子果然像他爹，是一个极重义气的人。 尹煊摆了摆手：“到时候若是其他几位叔伯长辈过来，还请周叔出面，请他们一同过来帮衬。” “酿酒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周布点点头，拍了拍胸脯：“放心好了，咱几个汉子别的没有，力气倒多的是。” 尹煊轻轻一笑，瞥了一眼高铁，继续说道：“不过亲兄弟尚且明算账，工钱我倒是要和周叔说个明白。” 周布很是随意地一摆手：“工钱倒是不用，侄儿留着娶妻生子，能饱我们一口饭吃就好。” “那怎么能行。” “出一份力，得有一份收获，工钱便一月一贯，等日后人手多了，叔伯们推举出一位管事的，我再额外添五百文。” 周布被尹煊报出来的这个数字吓了一跳，连忙挥手：“不用不用，哪能这么多，你有这份心就好，但这样故意帮扶我们......” 今天周布似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尹煊又打断了：“哪有故意帮扶的意思，我这食肆的工钱就是这样，不信你问高铁。” 周布顺着尹煊的手指看了过去。 高铁点点头：“掌柜给我开的就是一月一贯的工钱。” 周布有些茫然，愣愣地看着尹煊。 真给别人开这么高工钱，还不带一点安慰、帮扶的意思？ “周叔小觑了我这家食肆呢。”尹煊轻笑一声说道，“我现在一月，营收就能有三十贯左右。” 这三十贯里，李丽质她们至少贡献了四分之一。 周布瞪圆了眼。 三十贯！ 他掰着手指开始算，自己要是当一辈子武夫，能不能赚到这么多铜钱。 还没算出两年的饷银能有多少，尹煊就摇着手指继续说道：“若是有周叔帮衬，营收至少能翻三番。” “这一贯还是委屈周叔了，等日后酒坊做大，工钱自然不会委屈你们的。” 尹煊没具体说酒的价钱，生怕这个时候给周布心里落上什么负担。 酒是一个很赚钱的企业。 除非自己这个时候，能推动工业发展，把能源、科技产业搬出来，要不然自己能说动朝廷把银行、保险办起来。 否则.....酒水就是最赚钱的一个产业。 尹煊依稀记得，后世之中，除了工业发展带动起来的能源、科技、银行、地产公司之外，最赚钱的就是一家卖酒水的公司。 而且尹煊想弄这个产业，也不仅仅是为了赚钱那么简单。 玖儿应该会需要这一方面的助力。 下棋嘛，连棋子都没有下什么棋。 自己只是希望安安稳稳地经营这么一家小店，可不希望有谁来叨扰自己的生活。 如果有的话...... 给钱是打发、上刀子也是打发，如果上刀子能顺利解决，干嘛要窝窝囊囊地给钱？ 周布掰着手指，脸憋得有些红。 这些钱让他大脑有些发晕，不过毕竟是从刀山血海之中厮杀出来的男人，这时候还保持着一点理智。 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咬紧牙关、放下担保：“咱兄弟几个虽然是酒虫，但侄儿你放心，老子就是把他们舌头割掉，也不可能让他们喝你一口......” 尹煊笑眯眯摇了摇头：“叔伯们愿意给侄儿帮忙，就已经是我的福分了，哪还能限制住这点。” “除却每日点卯上工按时、操作要按规范来，这些酒水不足为道，您等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到时候侄儿再请人给你们一人做一个酒葫芦，天天灌满了都不成问题。” 食品行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是不会限制工人对自家产品下口的。 一来是自家产品自家工人都不吃的话，这样的产品能卖得出去吗？ 其次......再好的东西，吃多了都会腻烦。 你让一个人顿顿喝佛跳墙，早上吃、中午吃、

第181章 这是你媳妇? 一个陌生、但出落得水灵灵的小姑娘。 周布愣了一下：“这是我侄媳妇？” 他把自己脑子里刚才产生出来的设想全部抛了出去。 表叔家的女儿，可没这姑娘好看。而且这姑娘也不是花架子，手上的淤青、走路的姿势、呼吸的节奏......无一不是证明这小姑娘是个练家子。 尹煊会找这种姑娘？ 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玖儿听到周布的话，脸微微一红，脚一迈，又缩了回去。 王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是，那是我收留的养女。” 玖儿是个好姑娘。 王氏也生过要不要让玖儿和尹煊洞府，不做正室，做个侧室也好的念头，但考虑了很久，还是放弃了。 大家虽然从来都不主动说起这个问题，可“贱籍”的确是个大麻烦。 且不说，唐律中良籍不能与贱籍通婚的规矩，就说是贱籍生下来的孩子，那也依旧还是贱籍。 贱籍的地位有多高？ 还没后院里那两头牛的地位高。 至少像是程咬金这种地位，或者比程咬金地位还低一些的人，打死个贱籍都不用找“害了相思病”这种借口。 更不要说，玖儿还是贱籍中，地位最低的官奴。 想要成为良籍，得经过三次赦免。 一想到这，王氏又不由得叹了口气，多好的一个小姑娘，被家里人连累成这个样子。 周布疑惑地看着自家嫂嫂，这反应...有些问题，但他识趣地没追问下去，而是转而问起了尹煊的婚事。 说起这个，王氏一脸高兴，和周布介绍着天天来自家吃饭的那几位姑娘。 尹露露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嚷嚷着。 嗯？ 尹煊一头雾水、满脸问号，啥情况这是？咋不知不觉，话题又转移到了这个问题上。 王氏催、李世民催、现在周布也催。 敢情自己两世，就逃不了这个宿命了呗？ 尹煊重重叹了口气，招呼着高铁他们回家，没必要让他们在这守着，天寒地冻的，早些回家休息。 一直说到半夜，周布才满心欢喜、醉醺醺的在同福食肆里住下。 他们不怕苦日子。 怕的是日子没有盼头，有了盼头的日子，哪怕现在苦了一些，往后也都是好日子。 第二天，周布起来后，揣着十多个包子离开，他要回老家一趟，把自己老娘、妻子、孩子都接过来。 总不能自己在长安享福、丢着家里人不闻不问。 尹煊准了。 十多个包子，大概就是他今天一天的干粮，不太可能一个早上就吃完吧？ 尹煊看着一口气要了十个包子的程咬金，有些迟疑...这群习武的人都是饭桶，一边走、一边消耗，这十多个包子还真说不定... 等到下午的时候。 李世民过来，脸色稍微有些难看。 点了一个羊肉火锅，吃了几口之后，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几口小酒下肚，李世民重重叹了口气，朝着尹煊招呼一声：“店家，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现在店里也没客人，百无聊赖，尹煊也不介意和李世民搭话：“有什么不明白的事？” 李世民一顿，瞥了一眼李淑，轻声说道：“我听说朝堂上发生了一些事，工部尚书段国公引荐了一位能人巧匠给陛下。” “陛下本来是希望那位匠人能打造出什么有用的工具，可让他造了一个月，最后就拿出一些傀儡机关人出来。” “这让陛下好生生气，连段国公的官位都削了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 “那个机关人能动吗？”尹煊问了一句。 李世民点点头：“听说是能动的。” 尹煊抬手摸着自己下巴：“那么，那名工匠呢？” 李世民一愣，摆了摆手：“我听说陛下倒没处置他，只是丢在了工部，让他做一名工部主事，是从九品的官位。” “虽然路走岔了，但毕竟是个能人。” 李世民只当尹煊是关心那名工匠，所以解释的很清楚，潜意思也是告诉尹煊，你看看陛下是多么圣明的一个人。 哪怕是专研些没用的东西，只要有能耐，陛下还是会许他一个官职的，等以后走上正路，也说不定会再次重用。 尹煊叹了口气：“竟然把他留下了。” 李世民又一愣，狐疑地看着尹煊，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意思，这句话...想表达什么？什么叫竟然把他留下了？ “你是觉得陛下过于优待他了？”李世民迟疑着开口问道，扪心自问，他觉得自己处理的挺好的。 尹煊摇了摇头：“是委屈他了。” “以他的本事留在朝廷，也只

第182章 嗡嗡嗡，小马达开动了 李淑去学这些东西，李世民不会拦着。 在他看来，这和自己其他几个孩子一样，他们声色犬马，李淑、李丽质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娱乐罢了。 姑娘嘛，又不指望她以后出将入相。 尹煊看着李世民。 这个问题看起来很简单，可解释起来很困难，因为自己拿不出任何可以证明这一切的东西。 物理只是一种解析世界存在客观规律的学问，数学也只是一门处理信息的学问。 还有化学、生物...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才是改变一个世界的力量。 尹煊沉默了好一会，摇了摇头：“你要我和你解释，只是单纯用文字，很难去说服你。” 李世民不可置否地撇了撇嘴。 尹煊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能弄来一些铜线，至少五丈、发丝细的铜线，再弄几根小拇指大小，纯铜、纯铁的棒子，一些磁石。” “我倒是可以向你证明一下，这些知识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 李世民向后仰了仰脑袋：“铜线？铁棍、铜棍？” 这些东西...也不算很贵重，也就是发丝细的铜线有些难弄，不过对他而言，不难弄到。皇宫里多的是这些东西，就是编成绳索，弄几套龟甲缚也没什么问题。 但他不是很能理解，这些东西能证明什么？ 尹煊点点头。 李世民想了一会，盘算着这些东西对他现在伪装的身份来说，算不算出格。这才开口应了下来：“好，明日我把这些东西带来，希望店家能让我好好开个眼界。” 等到第二天下午。 李世民带着这些东西过来。 身后还跟着程咬金、魏征、段志玄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李世民招了招手，让侍女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后，就是尹煊要的那些东西。 “店家，接下来就麻烦你了。”李世民笑眯眯地开口说道。 尹煊坐下来，先是取过来一根铁棍，两块木板一夹，再用布缠起来，紧接着就一圈、一圈地缠着铜线。 缠铜线是一件细致活。 李世民他们就这么干等着，程咬金倒是想要些菜，但他还没开口，就被李世民一眼瞪了回去，只能闷闷不乐去门口点了些炸串。 还没有酒。 好吃是好吃，但这让这段时间，喝惯了同福食肆酒水，嘴已经被养叼了的程咬金他，多少有些不习惯。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尹煊卷铜线。 吃东西的时候还不敢吧唧嘴，不然迎上自己的就是尹煊的死亡直视。 程咬金可委屈了。 等缠完铜线，再取一块更大一些的木板过来，这一步尹煊处理的有些费劲，他不太懂木工，好半天才把磁石较为稳固的扣在了木板上。 再把缠好的线圈架在磁石上，中间空出约两指的宽度。 插好铜片、和铜棍。 剩下的铜线，一头缠绕在固定好了的铜片上，另一头则是分别缠在一根铜棒、一根铁棒上。 直到这一步，他们依旧还不明白，尹煊这是在做什么。 尹煊深吸一口气，转回身，到厨房取了一个西红柿过来，而后把铜棒和铁棒插在了西红柿上。 李世民他们就更疑惑不解。 看尹煊的样子，他也不打算再弄什么了，这就代表已经完工了？ 可这...能证明什么。 心灵手巧？ 尹煊也不心灵手巧啊...他们看尹煊弄木工的时候都急死了，要不是自己没弄明白尹煊要干什么，他们早就一脚踹开，自己上手了。 还没等他们把疑惑吐出来。 哐当一声，被铜线捆着的木板转了起来。 他们耳朵能动的，动了一下耳朵，所有人纷纷把目光投了过去。 “哐当、哐当”木板转动起来，转速并不算太快，甚至可能都没上千。毕竟尹煊没缠太厚的铜线圈，再加上西红柿产生的电流并不算大。 可总归是转了起来。 尹煊想了想，找了张纸，叠了一朵小风车，插在铁棒上，一股微弱的风，扑面而来，让李世民他们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尹煊欣慰地看着这个小东西。 这是“电机”，俗称“马达”，通电导体在磁场中受到力的作用。这东西的原理不复杂，制作起来也很简单。 小时候玩四驱车，为了压过同大院的其他孩子，特意向自己叔叔请教过。 五年级的课外辅导班，也让他们做过这个东西。 李世民他们瞪眼看着这个东西。 直到“啪”一声，风车被甩出来，砸在程咬金的脸上。 李世民才有些回过神来，指着这个东西：“店家，你这是...什么东西，它怎么能自个转起来？” 没有风、

第183章 大唐养不起 李世民沉默地看着越发无力的电机。 能量？ 这个词不难理解，但很新颖。 就像尹煊昨天说的那样，干瘪瘪的文字，是无法表述出他这一门学问里所蕴含着的力量。一个简陋的电机，带给他的冲击是巨大的。 哐当一声，随着转动带来的震动，简陋的支架散落，线圈砸在木板上，发出一声低沉的声响。 就像...李世民的世界观，也随着这一道声响，产生出了微小的裂痕。 这东西有什么用？ 如果只是单单这么一个电机的话，没用。 “奇巧淫技”四个字就足以形容。 但重要的不是这个物件本身，而是这个技术。 不用尹煊解释，李世民都能想得到，自己能转动的水车、不用马自己就能跑的马车、甚至夏天的时候，这东西也能用来吹风——这是拍在程咬金脸上的那个小风车带给他的灵感。 尤其是马车。 要是做成正常大小的轮子，这种速度哪怕比不上马，但贵在持久，运输粮草是极好的助力。 粮足兵强，有这么个东西在，李世民几乎已经预见到了，大唐军队的粮草开拨将会迎来什么样的巨大变化。 “店家...不，先生能琢磨出这么大的一个学问，为什么不报效朝廷？” 李世民缓缓开口，语气慎重，“以先生的学问，就是让朝廷单独给先生另设一个府衙，怕也不是问题。” 魏征诧异地看了李世民一眼。 他能听得出来，李世民这是动心了。 这话不掺一点虚假的成分。 不过他在心里合算了一下，这并不是很夸张的一件事，他抿上了嘴，乖巧地没有开口说话。 尹煊摇了摇头。 李世民追问了一句：“为什么先生不肯报效朝廷，有朝廷的支持，先生的学问不才是会发扬光大吗？” 尹煊笑了笑，又摇起了头：“不是我不肯。” “是现在的大唐养不起。” 李世民愣住，抬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什么样的回答他都能接受，唯独这个回答，让他有些没法接受。 大唐富庶，万民来朝......结果在尹煊的嘴里，就成了养不起？ “大唐怎么会养不起店家的？”魏征摇了摇头，不可置否，“就是些许铜、铁罢了......” 尹煊抬手敲了敲桌子，打断魏征的话：“我这门学问，想要学个皮毛，像李淑那样备个纸笔就好了。” “想要入门，一年少说得万贯。” “想要了解一些基础，一年没有十万贯是不行的。” “想要让它变得有用一些，那一年就需要至少百万贯。”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 “如果在这个基础上，想让它彻底发挥作用的话，一年千万、上亿贯也只是多了一些试错的机会。” 李世民吞了一口口水：“先生没有在开玩笑？” 尹煊点点头：“当然没有。” 科学成果都是在成千上万次的失败中，逐一试验出来的，而这成千上万次的失败，需要大量的资源用以支持。 在所需金钱资源的这一点上，尹煊也没夸张。 就像是自己做的这个电机，这些铜线、铁棒，加在一起需要三四贯。如果不是自己清楚如何制作电机，想要研究出来，成本至少要翻个百倍。 而这些东西...算不上科研成果，顶多是一个开胃小菜，培养兴趣。 李世民没有尽信，他有点想不到，得怎么弄，一年能花到百万、千万，甚至是上亿贯铜钱。 但这毕竟是尹煊的学问，尹煊的话无疑很有说服力。 “现在的大唐，穷啊！”尹煊叹了口气，感慨一声。 他抓起**，拔掉铜棒、铁棒，朝着没有被污染的地方，狠狠咬了一口：“而且研究那些东西太累了，我还是好好经营好我的食肆。” “说了这么半天，几位客人想要吃一些什么？” 他们几个没开口。 尹煊挑了挑眉毛，有些惊讶：“你们今天是不打算吃饭了吗？” 程咬金重重点着头：“吃，怎么不吃！” “店家您来一份火焰山、大漠风沙里、金镶玉、翠椒肉...再按着我们人头，每人来两碗米饭。” “再来半斤玉京秋。” 尹煊起身，脸色无辜：“酒没了。” 程咬金向后仰了仰脑袋，无比震惊地看着尹煊。 那么好的酒竟然没了！ 尹煊也没想到能卖这么快，哪怕自己限量了，也耐不住这几个牲口天天来喝，再加上周布来的那天晚上，他也没限量。 单是周布一个人，就喝了半多斤。 昨天李世民喝的那点，就是最后可以拿出去卖的了，厨房里倒是还有二两多，但那是留着做菜的。

第184章 李渊:李二你怎么不吃菜? 公主总是避免不了一个出嫁的结局。 李丽质和李淑年岁渐大，想要和皇室结成亲家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也有不少女儿已经出嫁。 像是清河，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就已经嫁给了程处亮。 唯独这两个捧在手心上的女儿，李世民一直没能挑出一个好人家。 但现在想想...出嫁？出什么嫁！ 就让自己这两个女儿在同福食肆里呆着，跟在尹煊身后学一些学问。等以后，把婚事坐实了，再把尹煊绑到朝堂上去。 对不愿意入朝为官的人，李世民也没什么办法。 能咋办？ 拒绝的人虽然不多，可毕竟不是没有，像是孙思邈就反复拒绝过，可李世民依旧是恭恭敬敬对待这位老神仙。 只能徐徐图之。 驯马可真是一件麻烦事。 尤其是在这匹马不待见自己的时候，还得送两只小白兔过去。 李世民重重叹了口气。 没有酒，他们吃得就快许多。 不到天色黑，就各个离去。 尹煊有些感慨，倒是把自己做的那个电机给留下来呀，没什么用是没什么用，就是留在身边当个念想也好啊。 冬天越来越深。 周布回来，大约是要在年后，风是一天比一天的寒，大唐是没有棉花的，尹煊就让王氏拎着五吊铜钱，去买了几张兽皮回来。 芦花、柳絮织成的被褥并没那么保暖。 炭火也烧了起来。 尹露露的学塾也在前几天停了学。毕竟是勋贵孩子过去学习，没普通读书人改换阶级的执念，自然也不需经历寒窗苦读这种事。 过来吃饭的客人们也少了许多，冬天是最难熬的一个季节，一个不慎，被冻死都是常有的事。 就是偶尔有些客人过来，也不像往日那样大方，只是随意点一两道小菜，花不过五十文钱。 只有李淑、李丽质是一如既往的大方。 她们这段时间“正阳哥哥”、“正阳哥哥”的叫着，就是想要和尹煊学那个能让铜线圈自己转起来的技术。 但尹煊没教她们。 电这个东西，是一种比较虚无的概念，肉眼无法直视，以前尹煊学习的时候，是通过电流表、电压表来构筑一个概念的。 之后更是自己动手组装电路。 只是干巴巴的画一些电路图，很难去掌握这种知识。 但这两个小姑娘缠得紧，李世民催促着，她们本身对这种看起来就像是神通术法一般的技术也很感兴趣。 尹煊为了打发她们，把立体几何、三角函数给搬了出来。 两个小姑娘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盯着纸上的图案、符号，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尹露露趴在桌子上，一脸悲愤，自己好无辜的，在院子里骑在大牛身上正玩的高兴，就被自己哥哥给拎了过来。 不由分说，脑子里被塞了满满奇奇怪怪的知识。 这两个姐姐真的好过分，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快要过年了，开开心心一点难道不好吗？ 尹煊哼着小曲，捧着一碗羊汤，小小抿了一口。 未央宫里。 一场宴会正在办着。 偌大的宫殿里，氛围有些沉重——主要还是坐在次席上的李世民，让满宫闱的宾客们都不敢放声大笑。 看着翩跹起舞的舞女，李渊撇了撇嘴，酒杯一掷：“无趣，无趣！” 舞女们顿时停下来，惶恐地跪了下来。 李渊大手一挥：“去，把咄苾小儿唤来，孤要看他跳舞！” 舞女们诚惶诚恐地退下。 魏征起来，拱手说道：“颉利可汗是我大唐之臣，上皇不应如此......” 咄苾就是颉利可汗。 三年前，他被李靖抓回长安，李世民并未要了他的性命，也并没把他治成阶下囚，除了不能离开长安，颉利可汗和正常的长安百姓没什么区别。 领着一个文散官的官爵，是名正言顺的大唐臣子。 李世民之所以这么做，也并非是因为他有多么的仁慈。 而是...颉利可汗是大唐的臣子，那么受他管辖的突厥，自然也是大唐的臣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句话就是这么实现的。 李渊狠狠瞪过去一眼，拍了一下桌子：“孤就要看咄苾小儿跳舞！” “难道堂堂大唐天子，连一个区区的突厥蛮子都指挥不动吗？” 魏征抿了抿嘴。 李世民面色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轻轻一挥手：“如此，那便请咄苾为上皇献舞一曲吧。” 堂下宾客里，一名略显肥胖、皮肤黝黑的男人了起来，满脸为难之色，用并不是那么纯熟的汉话开口说道：“臣...臣，不善舞蹈。” “孤说你能跳，你就能跳。”李渊打断他的话，语气不善。

第185章 太上皇，你要替我做主啊 面对李渊的诘问，李世民大大方方地点头：“是有些吃不下去。” 李渊一挑眉毛。 旁边的宾客、官员们顿时都紧张了起来，这对父子俩是准备在这里翻脸了吗？ 李世民敲了敲桌子，微微一笑：“这些饭菜，不得胃口，和朕往日里吃的差得太远了。” “哦？”李渊轻咦一声，眯起了眼，“你我饭食不都是经尚食局之手，难不成他们怠慢孤了？” 李世民摇了摇头，看向李渊：“朕近日在长安城里发现了一家食肆，手艺冠绝天下，便是尚食局都比不上那位店家的手艺......” “若不是朕着实繁忙，是恨不得天天去那家食肆吃饭。” 李渊挑了挑眉毛：“那就宣他入宫，孤要尝一尝他的手艺。” 李世民摇了摇头：“怕是不行，父皇若是想吃，只能是自己去了。” “孤是上皇。”李渊重重咬着这四个字。 李世民轻声回道：“就是朕也得亲自去。” 他是故意在李渊面前提到同福食肆的。 自打自己父亲将皇位禅让给自己之后，整日就缩在大安宫中，除了像是这样的酒会之外，李渊从来都不会踏出大安宫半步。 这么安安分分的挺好。 可...一个人孤寂着待久了，肉眼可见就起了变化。 身材肥胖、臃肿了许多，眼里无光，性情也暴虐起来。 像是今天这样，带着如此羞辱意味，让颉利可汗跳舞的事...那是李渊以前不会去做的事，可现在他做出来了。 这样不好，李世民也不希望自己的父亲变得如同杨广那样。 当然...... 最关键的是，李渊太能生了。这些年给李世民添了十多个弟弟妹妹。 从情理上来说，这些孩子谁养？ 李渊是不会养的，裤子一提，拍拍屁股自己就又快活去了。 作为他们剩下来的“大哥”，尤其是李世民亏欠李渊的前提下，这些孩子就得由他来照顾。 从礼法上来说。 这些孩子都是皇亲国戚，女孩是长公主、男孩就是亲王。长公主也好、亲王也好，等他们到一定年纪得分封赐地。 天下拢共就那么些地盘，给了这群皇亲国戚，那么大唐的有功之臣呢？ 看着这群因为李渊无聊发泄出来的产物吃肉，他们眼巴巴地看着，甚至可能连一口汤都喝不到？ 而且这群人也不能久留长安，留在长安是隐患，万一等自己年岁大了之后，这些弟弟里蹦出来一个觉得自己应该当皇帝的...... 皇位是给弟弟，还是给自己儿子？ 给儿子吧，弟弟不服气，说不定还会反叛。 给弟弟吧，当了那么多年太子的儿子...还要继续当儿子？ 无论放在哪个家庭环境里，这十多个同辈的孩子都不是个好事，更不要说是在皇家。 所以，无论是为了李渊的身体，还是说为了不要再有什么弟弟、妹妹，李世民都希望自己父亲能够多出去走一走。 李渊看着李世民，没有说话。 李世民接着说道：“如果迄今以后，朕需要饿三天才能吃上一顿同福食肆的饭，朕也是愿意的。” “魏侍中也常去那家食肆，父皇不信，也可问问他。” 李渊目光一直转，落到魏征身上。 他对魏征还是有些好感的，当年的玄武门之变，这个小老头并没有参与进去，甚至这个小老头还是李建成的心腹。 李世民的话他不乐意听，魏征的话，他还是愿意听上那么几句。 魏征拱了拱手，轻声回道：“陛下所言不假，那家食肆的美食的确是天下无双，臣同陛下一样，也宁愿饿上三天，换一顿同福食肆的美食。” 李渊挑了挑眉，目光一转落到魏征的桌子上。 果不其然，魏征桌子上的，除了那些瓜果之外，其他的菜式也几乎没有动过。 或许自己可以试试？ 李渊看着李世民，沉默了很久，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孤不想出......” 他的话还没说完。 李世民就又打断自己父亲的话，轻声说道：“去那家食肆，倒是要辛苦父皇隐藏自己的身份。” “只装作一位普通老人。” “就是朕去那家食肆，也得装作一名普通的七品官。” “魏侍中在那位店家的面前，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八品闲官。” 魏征叹了口气，跟着附和了一声：“上皇您是不知道，臣可是被那店家欺负惨了，他甚至想要臣做他的弟子。” “若不是臣百般反抗、宁死不屈，怕只能不得不从了那位店家。” 魏征佯装诉苦。 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撒娇，

第186章 吃点啥?来一本 李渊顿了一下，跟着李世民他们走进去。 高铁迎了上来，满脸笑意：“客人，您来啦？今个准备吃些什么？” 这几天是高铁过得不怎么舒服的一段日子。 没多少客人，他就清闲了起来。 这一清闲，他心里就过意不去——尤其是还有个胖子跟他抢活干，让他每天工作一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坐在门口发呆。 只有来客人，才能让他兴奋起来。 “来个羊肉火锅，再多一份羊肉。”李世民大手一挥，豪气的很，“剩下的菜式，除了满江红，也都全来一份。” “米饭、玉米什么的，来两份。” 这就让高铁有些犯难，掰着手指算了半天，没算出应该收多少铜钱。 尹露露蹦蹦跳跳着过来，报了一个数字，才给高铁解了围。 尹煊捏着朱笔，在李淑的卷子上画了一个圈，瞥了一眼走在人群正中央的李渊，一边往厨房走去。 一个面色苍白、眼圈发黑、气息紊乱，看起来就有些肾虚的老头。 在朝堂久了，下意识地就会有一些习惯。 像是程咬金他们和李世民走在一起，在正中央的那个，一定会是李世民。 可现在这一群人里，正中央的那个，竟然是那个小老头？ 比李世民身份还高的人......整个大唐没有。 但要说，能让李世民旁衬着的，那就只有李渊了。 李世民能把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在大唐就当起宅男的李渊给叫出来？ 这让尹煊有些惊讶。 一本菜谱做完，费了尹煊不少工夫，菜都是做好一道，让高铁端上去一道，这天菜不能久放，不多会就会凉下去。 李渊看着桌子上的菜品，举着筷子，迟迟没有动口。 程咬金知道他们这些当皇帝的毛病，率先夹了一筷子，李渊这才动筷，跟着程咬金，夹了一筷子土豆肉丝。 仅仅闻着香味，就让李渊食指大动。 塞入嘴里。 一口咬断爽脆的土豆丝，抿着滑嫩的肉丝，两种食材随着他的咀嚼，在他的口腔里编织起，做一团复杂的麻花。 这是一份加了青椒的土豆肉丝。 那一点点辣味，就随着咀嚼，从食材的内里，不动声色地渗漏出来。 是一匹调皮、顽劣的小马，嘻嘻哈哈地踩着他的舌头，然后咕噜一声，李渊喉咙一动，这匹小马就化作一抹暖意，落入胃里。 美味！ 李渊精神一振，又夹了一筷子**炒蛋。 黄澄澄的鸡蛋外，裹着一层淡红色的芡汁，饱满、晶莹，入口之后，是带着一股微弱清新的滋味。 是另外一匹温驯的小马，唏律律叫一声，就落入李渊的肚子里，和它的兄弟会面。 是一种不一样的美味。 李渊嗦了嗦筷子，就在这个时候——高铁端着一份水煮肉片放在桌子上，刺鼻的香气翻涌着，海浪似的重重拍打在他的鼻子上。 像是有人粗暴地掰开他的鼻孔，把这一股子香气，狠狠地塞了进来。 “啊欠！”李渊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红彤彤的一盆，最中央冒了尖儿的香菜、蒜末，就像是红湖中的一片孤岛。只是区区一道菜，能做得像是画卷一般。 可偏偏在成画卷的时候，依旧还保持着引动人的食欲——作为菜品最基本的、也是最大的魅力。 “这道菜能吃？”李渊吞了一口口水。 火辣的气息、不一样艳丽的颜色。 这让他想到了雨后冒出来的蛤蟆菌，同样鲜艳明媚的红色、同样是点缀着星星落落的白点，但那个东西可不能吃。 李世民点点头：“当然能的。” 说着，他率先夹起一块，放入自己嘴里。 李渊看着自己儿子瞬间涨红的脸色，有些狐疑，他甚至怀疑自己儿子，是不是为了让自己吃这种不能吃的东西，宁愿以身犯险。 不过香气勾引着，他就像是寄居了蟹奴的螃蟹，没法控制自己的双手，夹起一块裹着辣椒的肉片，放入自己嘴里。 魏征和程咬金都看呆了。 就是他们吃惯了，也要把辣椒抖掉才敢入口，上皇这么猛的？ 李渊浑然不知。 肉片入口，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似的，一头难以驯服的烈马在他的嘴里横冲直撞、捣来捣去。 这让李渊突然对自己的那些妃子们，感同身受了起来。 只是现在容不得他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火辣辣的滋味，让他脸色红了四个度，额头上冒出汗渍，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下来，这种感觉有些难受。 可他一点都不反感。 反而是让他痛快起来。

第187章 太子殿下，城中有一个美男子 做完最后一道菜，尹煊端着那一碗西红柿蛋花汤出来，放在李世民他们桌子上。 李世民推了推李渊，轻笑着说道：“父亲，这就是我和你提到过的店家。” 而后，他转过头来，对着尹煊说道：“店家，这是我父亲。” “以后他就是店里常客，还请店家多照顾照顾。” 说着，他顿了一下。 “我父亲脾性有些不好，有时候若是有一些冲撞之举，还请店家看在我...看在我女儿的面子上，多担待担待。” 尹煊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世民觉得自己也算是摸清楚了，对他好、他就会对你好，可要是想借着什么身份，在尹煊面前耍威风，尹煊也不会惯着这种臭毛病。 所以有些话，李世民不得不提前说一声。 他是真怕李渊在尹煊面前耍威风，然后被尹煊拎着给丢出去——他觉得尹煊是真的敢做出这种事。 尹煊点点头，满口应下来：“成，你都这么说了。” “那我就当他是老年...嗯，对，就这么着。” 李世民疑惑地看了尹煊一眼，没追问下去，直觉告诉他，尹煊刚才说的可能不会是什么好话。 李渊把嘴里的羊肉吞下去，忽然开口问道：“店家，你这食肆...不卖酒水的？” “你儿子没跟你说嘛？” 尹煊皱起眉头，故作疑惑。 “我家是卖酒水的，只是前些日子刚刚卖完。” 说着，尹煊一捶手，恍然大悟开口说道：“我明白了，一定是客人你想自己多喝一些，所以才一直没带自己父亲过来。” “到现在酒卖完了，你才把自己父亲带来！” 李世民哭笑不得。 不好和尹煊解释自家的事，勉强点着头。 看着李世民吃瘪，李渊心里又畅快了几分，笑了起来。 魏征看着李渊，开口问道：“上...大郎是想喝酒了？” 李渊点点头：“是想喝上一些。” 魏征应了一声：“那我这就去给大郎买一些酒来。” 说着，他抬脚踹了程咬金一下：“瓜怂，去，买一斗酒来。” 程咬金撑着脖子，把嘴里的肉吞下去，一脸无辜：“凭什么我去！” 魏征理直气壮：“你这怂货不去，咱这几个人里谁去？难不成你让店家去？” 程咬金瞥了尹煊一眼，缩了缩脖子：“我去就我去嘛。” 李渊笑得又开心了几分。 魏征当然是可以让侍女、侍卫去买，可让他们去买，就起不到这种效果了，这小老头虽然怼人天下第一、古今无双，可在察言观色这一道上，也是极其地擅长。 不然的话..... 他早就会被人套麻袋了。 这种氛围，让李渊那颗一直紧绷着的心脏，渐渐地放松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催促着程咬金。 “去，去，快去给我买酒来。” “今天我就要痛快地大口吃酒、大口喝，呸，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这一个口误，又让笑声更大了一些。 酒水很快买回来。 几杯下肚，桌子上的氛围又轻快了起来。 带着一丝丝微醺的醉意，李渊朝着尹煊招了招手：“店家，我这不争气的儿子，怕是没少给你带来麻烦吧。” 尹煊矜持了一小会，摇了摇头：“还行。” “除了有时候会问一些不合时宜的问题。” “酒喝多了，动静闹得有些大，会影响到别的客人。” “不时还会顺走一些东西，像是酒壶啊，电机啊什么的。” “其实还是一个蛮不错的人。” 李世民瞪圆了眼，看着尹煊，他是没想到尹煊能把这些话记得这么清楚。 李渊一阵唏嘘：“那他还是给你惹了不少麻烦。” 尹煊一脸无辜：“能咋办，毕竟是客人，收了他钱，那又只是一些小毛病，只能哄着呗。” 李世民吨吨喝了一大碗酒。 自己老子和别人讨论自己，又不涉及到皇帝的身份，就像是普通人家一样。他能咋办？ 只能顺着自己老子呗。 听不见，就当自己什么都听不见。 李渊又和尹煊聊了一些其他的内容，心里欢喜渐渐涌了上来，不管说什么，尹煊都能搭得上话。 是一个玲珑心思的人。 李渊顿了一下，敲了敲桌子：“店家还没婚配？” 尹煊挑了挑眉毛。 自己这几天就是和这个问题杠上了是吧？ “是还没，怎么了，你也想催婚？”尹煊向后仰了仰脑袋，一脸警惕。 李渊盘算着：“我膝下还有几个未曾婚配的女儿，不如你做我女婿如何？” 李淑和李丽质噌得一下，把脑袋转了过来。 “正阳哥哥”要变“正阳姑父”了？ 李世民也瞪圆了眼：“父

第188章 太子驾到 李承乾是在深墙宫闱里长大，除了母后，便不怎么能和女子接触，妹妹都见得少，平日厮混在一起的除了弟弟、就是宦官，再好一些不过是金吾、千牛的那些汉子。远远观着，便只觉得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 可等及冠成年、不得不出宫，亲自接触了之后，才发觉不是那么一回事。女孩子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香香软软，也是会打嗝、放屁、出恭的。 都说女子体香，可她们的脚也是臭的。 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男人若是娇媚起来，可就没女子什么事。 英气、魁梧又干干净净的男子，对李承乾而言，总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现在父皇他们正在同福食肆？”李承乾若有所思，开口问道。 侍人点点头，开口称是。 李承乾起身，又坐了回去：“你说我现在是去，还是不去？” 侍人低下头：“殿下的事，奴怎敢发言。” “只是...奴听说了，陛下也好、朝中诸公也好，他们去那家食肆，都是藏着自己的身份，就是陛下都只打着七品官的旗号。” 李承乾挑了挑眉：“父皇都只打着七品官的名号？” 侍人点头：“奴不敢撒谎。” 李承乾若有所思起来，抬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既然父皇都这么做了，那自己这个做太子的也不能例外。 今天算了。 让自己琢磨几天，想想该怎么藏着自己身份，到那家食肆去，和那个英俊的店家打好关系。 一想想，李承乾还有点小激动。 这一准备，就是三天。 三天之后，李承乾梳洗打扮好，换上一身大红色的圆领袍，扮得明媚艳丽，甚至额头上还插了一朵花。 马车在同福食肆外的一条街停下来，旁边的侍人撑着伞，李承乾裹着狐裘，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食肆门口。 画卷一般的门面，让李承乾感慨一声，眼前一亮。如此美感，这就证明店家不是一个无趣的人，至少是懂些风花雪月的，否则做不出来这个。 他更加期待起来，迈脚快速走了进去。 食肆里的客人不多。 除了李丽质和李淑，就只有一群开着酒会的读书人。 李承乾尽可能的挑了一张里面的桌子，开口正准备把店家唤过来，高铁就主动凑了过来，满眼期待：“客人，您准备吃些什么？” 李承乾看着高铁，手脚有些发冷。 他想要的不是这个男人！ 但又不好把店家唤过来，结果只是为了点菜。他抿了抿嘴，敲了敲桌子：“你这都有些什么吃食？” 高铁打量了一下李承乾。 衣冠整齐、衣摆沾着雪还没湿掉——这证明他是刚刚走过来，若是走久了雪会化一些，衣摆会湿掉的。 冠是玉冠，这是高铁头一次见，不是有钱人谁用得起玉冠？ 更不要说头上还插着一株梅花。 高铁一顿，开口介绍起来：“客人，这寒冬时节，来一份羊汤火锅是最为不错的了，见您身强体壮，再多来一份羊肉？” “您是第一次来。” “再来一份红袍报喜如何？” “我们这饭菜实在，您一人的话，这两道菜是足够了的。” “主食的话，我是推荐您来一份稻米饭、一根玉米。” 这段时间，尹煊在教周小三、何姓男子推理，高铁也在一旁听了两耳朵，食肆伙计重要的就是察言观色。 现在也学会了看人下菜碟。 只是...他老实本分的性子没改，看起来像是有钱的人，就推荐他吃贵一些的菜，可若看起来不像是个有钱人，就推荐一些便宜的菜。 也不敢推荐太多。 尹煊最讨厌的就是浪费粮食，他准备的黑名单里，其中就有一条，浪费粮食的绝对要拉黑。 剩那么一星半点的也就算了，如果是一道菜吃了没到五分之四，那不管什么人，尹煊都不会再接待。 只是...... 这种人尹煊从来都没遇到过。 来食肆吃饭的客人，一个个都恨不得把盘子都舔一遍，留下来的冷饭残羹并不多。 黑名单到现在没开张过一次，这让尹煊很是失望。 高铁把菜名报给尹煊，尹煊去厨房做菜。 两道菜是由高铁端上来的。 尹煊做完之后，就重新坐回到李丽质身边，甚至椅子还拖动着，和李丽质靠近了一些，让小姑娘的脸有些发红。 那个插花的男人是谁？尹煊没认出他是谁，李承乾过来之后也没和李丽质她们打招呼，落座后就心不在焉地瞄着自己。 这让他下意识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一个正常男人

第189章 你那妹子还活着吗 等李承乾终于放下筷子。 盘子里就只剩下被挑拣得干干净净、几乎是完整的两条鱼骨，手旁一堆叠起来的半透明的鱼翅。 一碟子片得薄薄的羊肉，也都被涮完。 火锅里只剩一层浅浅的汤底，还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泡，随着火锅上桌一同填进去的炭火都还没烧完。 李承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向后一躺，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他就把满桌子菜吃完，这让他多多少少有些撑——高铁的预估是正确的，这些菜正好填满了李承乾的肚子。 品味了好一会菜肴的余味。 李承乾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抬手一拍脑袋，插在头上的梅花一抖，落到了他的怀里。 坏了！ 忘了自己过来的正事。 他抬起头，往李丽质她们桌上瞥了一眼，尹煊不见了踪影，只有去后院的帘布还微微晃动。 就在刚才，尹煊余光瞥到李承乾吃完，就立马起身去了后院。 听到牛叫了起来，得快些过去，不然要是两头牛打起来，一死一伤，自己就只能含泪吃牛了。 李承乾叹了口气，饭菜吃完，只剩下半根玉米没有啃完，他也没继续留下来的理由。和自己那两个妹妹寒暄？ 又不熟，打出生下来，就没说过几句话。 李承乾恋恋不舍地拎着半根玉米，三步一回头，走出同福食肆。 片刻之后，尹煊从帘布后面探出脑袋，看李承乾的那张桌子都已经被高铁收拾干净，他这才松了口气，从后院走了出来。 “正阳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李淑嘟着嘴，好奇地问了一句，从刚才开始，她就发现了尹煊有些不对劲，很奇怪。 他从来都没和姐姐那么亲近过！ 尹煊落座下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你们不觉得刚才来的那个男人很奇怪吗？” 刚才来的那个男人？ 李淑和李丽质对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尹煊会给出这种评价。 “那是我们大兄。”李丽质沉默了一小会，从嘴里吐出来这么一句话。 大兄？ 太子李承乾？ 尹煊心里一紧，一拍自己的大腿，一脸恍然之色。果然自己内心里的直觉是正确的，那个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他对李承乾的印象很深。 他以前其中的一位前女友写过一篇李承乾和称心的，还逼着他看完，写了一篇六百字的观后感言，打那以后，他对李承乾这个名字都有些过敏。 李丽质瞥了尹煊一眼，不动声色看了看两人之间的距离，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轻轻哼了一声，继续埋头写着卷子。 刚才尹煊那样，让她有些心不在焉，连题目都还没读懂——虽然说，平日里她都不一定能读懂题目就是了。 什么立体几何、什么三角函数。 她们以为方程组、几何就已经是算数的极限了。 但和立体几何、三角函数相比，那些都是小儿科的玩意。就这，尹煊还特别灿烂地和她们说，等她们掌握了这些预科的东西之后，就可以带她们学习一下算数的基础——微积分了。 嗯...... 这让她们有些绝望，原来让自己这么痛苦的东西，在正阳哥哥的眼里，竟然连算数的基础都算不上吗？ 风雪越来越大。 春节也越发的逼近，家家户户都置办起了年货，看着自家的院子，尹煊一拍脑袋，糟糕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忘了腌制咸肉、腊肠了。 腊味是构筑年味重要的一个环节。 算了算了，等开春或是来年吧。 邑安坊，偏南的一家小院里。 屋子里点着一盆炭火，放在正读书的男孩脚下，剩下的一大家子人，都缩在床上。 冬天...是最痛苦的一个季节了。 “你那妹妹最近怎么样了？”就在这么沉默之间，妇人缓缓开口，瞥了一眼床榻上躺着的老人，小声开口问道。 男人摆摆手：“你问她作甚。” 妇人抬起手，狠狠戳了一下：“你这个憨货，你那妹妹要是还在长安，咱不还得走访她家，送一些礼货过去。” “这不又是一笔开支！” “你那妹妹能给咱家什么回礼吗？” 男人不屑一顾，摇了摇头：“不去就是了......” “你瞧瞧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妇人稍微拔高了一些声音，又很快压了下去，“你这么做，把咱儿子放在什么境地上去了。” “读书人最看重的是什么，那是礼法。” “咱家要是不去走动、拜访，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我们都无所谓，咱儿子呢？” “你是想咱儿子也被戳脊梁骨？我听说以

第190章 妹纸，咱可是亲戚呀 妇人的心思活络起来，她有些激动，看了看还在读书的儿子，深吸了一口气：“也有可能是你妹妹那家食肆被人买了，只是没改名字......” 男人点点头。 妇人一顿，话锋一转：“但也有可能是你妹妹有什么特殊的际遇，那家食肆现在还在你妹妹手里。” 男人斜眼看了妇人一眼。 妇人继续说道：“明日我们便去看看，若真是你妹妹，咱也得趁着过年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男人有些不太自在，扭了扭身子，嘟囔一句：“那不就是趋炎附势了嘛，儿子不是说过，不能做这种人。” 妇人抬手拧了他一下，语气里满满都是恨铁不成钢的味道：“那是你亲妹妹，怎么就巴结起来了。” “和亲妹妹联络一下感情又怎么了。” “你也不是不清楚，读书那是多花钱的一件事，就往常的人情来往，一个月都能用掉好几百文。” “现在你妹妹发达了，你想啊你妹妹是不是应该帮衬一下咱家儿子，以后咱儿子当官发达了，不还能照拂一下她家？” “一个死了丈夫的婆娘，在长安城里那可活得不容易。” 男人皱起眉头，这话说得，多少让他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妇人又接着说道：“我记得你妹妹不还是有一个儿子，也是读书的？” “那不正好，让咱儿子带着他儿子，咱儿子接触的那都是什么读书人，那可都是有符宝郎家的孩子。” 这符宝郎，是门下省的官职，从六品的职位，勉强能算得上是中级官员。 这话让他心里舒服了一些，至少听起来不像是自家完全占自己妹妹的便宜，而是一个平等的交易。 “那行，明天咱出门去看一看。”男人一点头，拍了拍胸脯，“那毕竟是我亲妹妹，总该是要听我这个做兄长的话。” 第二天。 妇人做好了饭菜，就和自家男人离开自家，向怀贞坊走去。 安邑坊是在东市下面，到怀贞坊还要过朱雀大街，一直到中午，他们到了怀贞坊，在坊里摸索了好一会，才在同福食肆门面停住脚步。 看着这个门面，他们两个人踌躇着不敢进去。 白墙高瓦，就是一般的富贵家庭，也没有这种气派。 看上去就不便宜。 怀贞坊的人虽然见惯了，和他们差不多的家庭，在秋天的时候还会揣着一些铜钱过来吃饭。 可他们毕竟是第一次见，心里没底气，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 男人才带头，妇人跟在他身后，两个人在门前踢去鞋底的雪泥，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见有人进来，高铁立马迎了上去：“客人，您是来吃饭的？” 男人没回他，而是越过高铁，朝屋子里看去。 桌子、凳子都是他没见过的新奇玩意。 最吸引他目光的，还是坐在柜台旁的那张桌子上的莺莺燕燕，他活了快四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 食肆果然是换人了？ 不...当他触碰到侍女那冰冷冷的目光的时候，立马就注意到了鹤立鸡群高出一个脑袋的尹煊。 那张脸他太熟悉了，当年就是比这稍微差了一些的一张脸拐走了他的妹妹，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尹煊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男人绕过高铁，朝里走去，兴高采烈地嚷了一声：“尹煊侄儿！” 听到喊声，尹煊抬起头看了过去。 喊自己“侄儿”的人不多，也就是曾经追随自己父亲的那些部下，可这个人的气质、身材有些臃肿，看上去不像是个武夫。 而且身后还跟着一个嘴脸刁蛮的妇人。 尹煊皱起眉头，轻声说道：“你是？” 男人摆了摆手，朗声说道：“你不认得我了？两三年前我们还见过，我可是你的亲舅舅啊！” 尹煊挑起眉毛，你说你是自己舅舅，就真的是自己舅舅了？ 王氏掀开门帘走了出来，看到这个男人，脸上露出嫌恶之色，但很快就整理好，假笑起来：“大兄，你怎么来了？” 尹煊又挑了挑眉毛，还真是自己舅舅？ 对这群亲戚，尹煊没什么好感。 记忆里，往来最密切的时候，是武德七八年的时候，尹父升任偏师，掌管二十五人，成了从九品的武官。 直到父亲牺牲在战场上，两家人就顿时没了往来，食肆的操办他们可从来都没过问过。 让他印象最深的还是自己刚到这个时代。 王氏想向他们一家人借粮，姑且撑一段时日，然而王氏是空手回来的，连点碍于面子打发的铜钱都没有。 当然，借了是情分，不借也没有错。 正是因为如此，尹煊也不会记恨他们。

第191章 太丑了，丢出去 尹煊眼神很淡漠，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抗拒，但也没半点热情。 这让男人心里有些发冷，他勉强一笑：“我们可是亲戚。” 尹煊点点头，微微一笑：“或许吧。” 男人把头一转，看向王氏：“妹妹，你看看你这儿子，现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不该管教管教，对我这个当舅舅的一点都不尊重。” 王氏没说话，脑袋往旁边一扭，看到前几日丢在柜台上的草料，手一捡、脚一迈，就往后院走去。 顺便把刚刚从帘布后面冒出一个小脑袋的尹露露按回去：“书读的怎么样了，哥哥教你的那些学问掌握了吗？” “还有学塾先生给你布置的课题，娘来检查检查。” 后面就是尹露露的哭嚷声。 男人脸上神色更加尴尬起来。 妇人挑起眉毛，阴阳怪气：“这正阳侄儿当上了掌柜就是不一样，发达了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啧啧啧，大郎，咱还是回家吧，留在这别耽误人做买卖。” 话是这么说，但她和他都没迈脚离开。 一脸讥笑、玩味地看着尹煊。 尹煊一点头，言简意赅：“对。” 对？ 这一个对字是什么意思，是他认了自己发达了不认穷亲戚，还是说自己留在这会耽误尹煊做买卖？ 见他们两个人还在原地，尹煊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这里是食肆，欢迎来吃饭的人。” “你二位若是想吃饭，便寻一处桌子坐下，若是不想吃饭，安安静静地坐一会也行，我也不收你茶水钱。” 男人神色间有些犹豫，想要向后退去离开。 妇人推了一把自己男人，坦坦荡荡地开口：“正阳侄儿，有句话我总归是要说的，现在我儿子正是读书的关键时候，结交同窗、诗会、酒会什么的，那都是花销。” “既然你家发达了，资助你弟弟不是应该的？” 要钱来了。 尹煊半斜眼看着她，自己知道他们过来的目的多半就是这个——就跟某人宣告公众，自己竟不知自己侄儿有水木之姿一样，就是为了蹭一些东西。 但还是没预料到这个女人的脸皮，能厚到这种程度。 李丽质和李淑都笑不出来，皱起了眉头。 妇人苦口婆心：“等以后你弟弟发达，成了高官，不也能照拂一下你家食肆？说不定还能引荐你去尚食局，就是你以后结婚生子了，说不定你弟弟还能保举一下你的孩子。” 尹煊粗暴地敲了敲桌子，打断她的话：“行了。” 然后他一指门外：“请离开。” 他甚至都不想和这些人多说哪怕一句话。 妇人一挑眉毛：“尹煊，你就是准备这么绝情了？” 就在这时，周小三从外面走进来，抖落身上的雪，抬头往里一瞧，察觉到这不同寻常的气息：“大郎，家里是出什么事了？” 尹煊指着这两个人：“丢出去。” 周小三二话不说他，往前迈一步，一手抓住男人的后领，另一只手抓住女人的后领，一使巧劲，就扯倒两个人，拉着他们到门口，再一发力，把这两个人丢到门外雪堆里。 雪里的两人好半晌没回过神，愣愣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下着雪。 有点难以想象，尹煊竟然会这么粗暴地对待他们。 周小三转身回屋。 尹煊又指着桌子上的篮子：“把这些鸡子给还给他们，小心点，别弄破了，让他们寻着什么理由骚扰回来。” 周小三也没迟疑，把这一篮鸡子放在横躺在雪地上的两人身旁。 等再回去之后，周小三落座，才开口问道：“店家，那两人是谁？” 尹煊回道：“姑且算是我娘舅亲。” 周小三低头看了看自己双手，有些惊讶，感情自己刚才是把大郎的舅舅给丢了出去。 “他们是招惹大郎了？”周小三好奇地问道。 旁桌过来吃火锅的读书人们也竖起了耳朵。 他们常来，自然是知道店家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些傲气，但不难相处，是个能好生说话的人。 从来没见过店家这么冷漠地对人。 一亲一疏、一近一远，他们内心情感更倾向于尹煊。 尹煊摇了摇头：“也不算招惹我...只是打我父亲死后，家里落魄，娘向他们一家求助，他们没讲半分情面。” “后来快活林排挤我们这一家店，娘向他们借粮，也没求来半粒米。” “若不是我侥幸研究出来这些吃食，一家人怕是要被饿死。” “既然如此，我也不大乐意同他们说什么情面。”

第192章 儿啊，娘被欺负了 被丢了出来，这是他们没想到的一个结局。 羞辱，太羞辱了！ 妇人拎起地上的篮子，看着精致、漂亮的门面，咬紧了牙关。 如果可以闹的话，她一定会在这家店里闹起来，砸椅子、掀凳子，闹个翻天覆地的，但是她不敢。 刚才她可是注意到了，丢她们出来的那个人，腰间可是配着刀的。 那可是刀！ 谁知道自己过去闹，那个人会不会抽出刀，狠狠砍在自己身上，看那个人的面相，就不像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男人也觉得自己被落了面子，快步向前离开。 妇人紧跟在他的身后。 回到家后，妇人把鸡子放回厨房，就扑到自己儿子面前，哭嚷了起来：“儿啊，娘今天出去可是被欺负了。” 她的儿子，那个读书人有些头疼地抬起脑袋，看向自己母亲：“娘，又出什么事了。” 妇人一边哭，一边骂骂咧咧：“我儿啊，你是不知道，尹煊那个小没良心的，咱家又是...嗯...之前又是端午送礼、又是过年送礼的。” “可现在他家发达了，就瞧不上我们了！” “对我们是又打又骂，最后更是叫人把你爹娘给丢了出来。” “这是在欺负我们啊！” 读书人脑袋有些发紧，摆了摆手：“娘，我不都说了，叫你们不要趋炎附势，当时姑母过来，借她些粮食就是。” “姑父不禄，他们那一家子就是姑母一人操持，不容易得很。” “当时好生对待，也不至于闹得像今天这样。” 妇人一听，就更委屈起来：“你娘可是被欺负了。” “听你这意思，好像都怪我似的，你这个当儿子的也是没良心，不帮衬你娘就是了，还跟着外人一起欺负我。” 难道不是吗？ 读书人叹了口气，昨日之因、今日之果，看自己娘亲这幅模样，衣服上染着些湿痕，除了被丢出去是真话外，其他的怕都是假话。 自己娘亲是什么模样，他清楚的很。 “那娘，你想怎么办？”读书人叹了口气，顺着自己娘的话说了下去，不然这事在她嘴里又要絮絮叨叨、念个不停。 妇人顿时止住哭声，眼里泛着一丝凶光：“儿啊，我记得你老师好像是大理寺少卿？” 读书人点了点头：“没错。” 妇人一咬牙，狠心说道：“那你得帮娘出这口气，让你老师好好惩罚那一家人，哪有那样的人？” “我们好心去拜访，他可倒好，倒是把他的.....他的舅母给丢了出去！”妇人还算了一下，她和尹煊算是什么关系。 男人躺在床上，听到妇人的话，动了动身子，但也仅仅只是动了动身子。 读书人看着自己娘亲，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应了下来：“我答应您，明天一早我就去拜见我的老师。” 妇人心满意足，不再打扰自己儿子，转回过身，和自己夫君躺在一起。 读书人轻轻叹了口气。 有些无奈，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娘亲。 第二天，天色刚刚放亮。 他就离开了家，正在院里忙碌的妇人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儿子远去的背影，继续扫着雪。 他去的方向，并不是自己老师的家，而是去怀贞坊。 他心里心里是清楚的很，这件事自家人一点都不占理，自己娘亲更是有些无理取闹，若是把这件事同自己老师说了...... 他的老师是大理寺少卿，为人刚正不阿，在某种程度上，他甚至是能和魏征一较高下的人物。 自己要是因为自己娘亲无理取闹，向老师开口，请求他对付一家食肆。 那...自己恐怕是会被老师开瓢的。 年轻人脚力要好一些，没到中午，他就到了怀贞坊，向人打听，走到同福食肆门口，看着招牌，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高铁笑脸迎上来：“客人您要吃一些什么？” 但...高铁又一次被无视。 读书人走到尹煊面前，拱手作揖：“愚弟王守正，见过表兄。” 愚弟？表兄？ 这个称呼让尹煊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哦？你过来有什么事？” 王守正又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愚弟特来向表兄请罪，昨日我娘多有得罪，回去之后更是不顾亲缘，想让我请求老师，布施惩戒于表兄。” “还请表兄见谅，不与我娘计较。” 当娘的不好，劝又劝不动，那能咋办？ 只能自己这个当儿子的，给她填补后事，不至于让事情闹得越来越大。 以后管着自己娘亲，让她不再来同福食肆就是。 总之...先把这件事解决了，不能让出什么太大的动静，否则吃

第193章 惊喜，解释解释什么叫惊喜 同福食肆？ 孙伏伽是没想到能从自己这个弟子的口中听到这家食肆的名字，他是记得，自己这个徒弟好像是住在邑安坊的？总归是在东市，和怀贞坊有不短一段距离。 若是其他食肆也就罢了。 可偏偏这个食肆，近来在朝堂诸公嘴里总是常能听到。 陛下、侍中也都常去。 自己弟子如此一问，不免让他有些多想。 看着自己老师的脸色变化，王守正心里一惊，瞪圆了眼，难道自己表兄家的那家食肆真的没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孙伏伽斟酌了好一会，然后缓缓开口：“你同我说这些是做什么？” 王守正立马老老实实的把昨天、今天发生的事同自己老师说了一遍：“我那表兄还说，我老师若是在朝中为官，倒是可以向老师请教，说不定能得到什么惊喜。” 孙伏伽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他还以为自己这弟子是听到了什么传闻——比如说陛下、朝中有些重臣会去食肆，然后动了些不该动的歪念。 结果是这么一件事。 “的确是有些惊喜。”孙伏伽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没想到你和那店家竟然还是表兄弟的关系。” 同福食肆孙伏伽不经常去，大约一候也就是五天去一次。 那里的菜式着实不便宜，他和其他官员不太一样，没其他捞钱的门路，若是天天去吃，日子难免过得局促。 王守正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孙伏伽继续说道：“你那表兄，是个有本事的、也有胆气的人，朝中马侍御、刘给事的儿子，欺负...想要抢你表妹的食吃。” “你表兄不畏权贵，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他们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府衙、判了一个强盗罪，刺青赎铜都办了下来。” 王守正心里咯噔一下。 和自己老师相比，侍御史、给事中不算什么高官，可...那也是和自己老师相比，自己不过是一个没有功名的穷读书人，父亲也只是卖卖苦力，赚一些辛苦钱。 那两位官员于他而言，可真的就是大人物。 但就是那样的大人物，在自己那个表兄面前也服了软。 惊喜？ 什么叫惊喜？ 这就是了。 他不由得庆幸自己，幸好自个没听自己娘亲的蛊惑，而是去给自己表兄道了个歉，否则这事可能还真没这么容易消下去。 “你倒是明事理。”孙伏伽满意地看着王守正，他这个弟子不算很聪慧，但这个性子像自己，否则当初也不会收他做徒弟了。 “你那表兄虽然小心眼了些，不过是个讲理的人，你若以和待他，他就是再不待见你，也不会对你出手。” “以后要是有机会，多和你表兄结交、结交，听说他是个有大学问的人，长安县有个不良人受他指点，现在都已经名满长安了。” 孙伏伽的话让王守正有些呆住。 自己表兄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本事了？ 以后两家往来的时候，王守正对自己那个表兄的唯一印象，就是一个长得好看了一些，只会埋头苦读书的书生。 这段时日不曾往来，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王守正笑得有些勉强，应了下来，又和自己老师寒暄了一会之后，就请辞告退。 他脚步匆匆回家。 妇人就一脸期盼着的迎了上来：“儿啊，你老师是怎么说的，是不是要狠狠惩罚一下那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王守正板着脸，挥了挥手：“娘，你知不知道你闯祸了！” 闯祸？ 这个字眼让妇人一愣，看着自己儿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自己怎么就闯祸了？ “你知道我那个表兄是什么来头吗？”王守正又追问了一句。 妇人眼里还充斥着满满不可置信的神色。 王守正轻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我那表兄，是能让朝中五六品官员低头认错的。昨天他不过将你赶出来，算是表兄宅心仁厚，念在亲戚的份上给你留了一份薄面。” 五六品官低头认错？ 妇人被吓一大跳，脸色有些发白，声音也带着一丝丝颤抖：“这，这是玩笑话吧，你那表兄不过是经营一家食肆罢了......” 王守正一本正经，摇了摇头：“老师说的话还能有假？” 妇人的脸色又惨白下去几分，也是，大理寺少卿的话能是假话吗？这对他们那些当官的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那一家人不吭不响之间，竟然弄出来了这么大的名堂？ 一股浓浓懊悔之意从她心头涌出，刹那间席卷全身，早知能有今天，那天就借给她们家一

第194章 李承乾:爷爷你个电灯泡 王守正的话，让妇人脸色渐渐缓和起来，心里甚至是有了一种庆幸的感觉，觉得自己是碰着了不幸之中的万幸。 不用自己亲自出面去道歉，不用再看到尹煊...那个昨天晚上让她没怎么睡好的人。 王守正微微摇着头，坐下读书。 一脸苦色。 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位娘亲。 寒冬的雪渐渐大起来，城里就更少有人愿意出门，来同福食肆的客人就更少了，甚至有时候会出现，除了姓李的这一家人外，就没别的客人。 李承乾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自己可以趁机收买尹煊的心。 但... 不知道为什么，李承乾却发现，自己始终都没这个机会。 他和那个店家之间，像是缺了什么缘分一样，迟迟都说不上几句话，好不容易这几天能说上话的时候。 李承乾却发现，自己好像...说不上什么话了。 食肆里多了一个有些出乎他意料的客人，偶尔还会跟他凑一桌，一起吃饭。 李渊，他的爷爷。 这一个李承乾都没见过多少面的人物，现在他在同福食肆里，能得以天天见到。 李渊和李承乾不同，李承乾身为太子，每天的朝会他都是要旁听，学习该如何去处理政务。 可李渊...闲得天天在宫闱里造孩子，现在遇着这么好吃的一家食肆，自然就是像自己两个孙女那样，天天过来。 李承乾有些绝望地发现。 每当自己来到同福食肆的时候，李渊已经在了。 而当自己要走的时候，李渊才会和他一同离开，甚至有时候他离开了，李渊都还没离开。 这让他只能够把自己的小心思给藏起来，分毫半点都不敢透露出来。 随着时日渐渐过去。 祭灶之后，李丽质和李淑都不来了。 腊月二十四。 风雪漫了一天，王氏催促着尹煊做了两尾鱼，又从外面买了一些豆沙丸子、甚至还买了一只器宇轩昂的大公鸡。 “咱家等会还要请一尊灶王爷像回来？”尹煊看着尹露露拎着个小棍，隔着一米多距离，小心翼翼地戳着公鸡，满脸慎重，一边随口问道。 “不用，厨房里就有。” 王氏摇头，从厨房的一个角落里，翻出尹煊都不知道有的小矮桌，摆在厨房的另一个角落里。 尹煊这才注意到那个角落里的灶王爷像。 原来在那！ 王氏把桌子擦干净，将烧好的鱼、豆沙丸子都摆在灶王爷像前，点上两根蜡烛、还点了三炷香。 做完这一切后，王氏起身，快步走到尹露露身边，一手抓住尹露露的后领、一手抓住公鸡的两个翅膀。 “多大人了，还跟鸡打架。” 尹露露很不服气：“娘，你不要管我，我就要赢了！” 王氏手一推，把她赶出厨房：“去去去，别在厨房耽误事。” 尹露露三步两回头，恋恋不舍地看着桌案上摆着的那两鱼。 王氏回过身，又把鸡塞到了尹煊怀里，语气慎重地嘱咐起来：“虽然说儿啊，你以后是要到天上做神仙的。” “那灶王爷日后就是你同僚了，现在可得和自己同僚好好打好关系，多说几句好话。” 说着，王氏顿了一下：“等灶王爷回到天上，也好多在你老师面前，或是其他神仙面前多说你的一些好话。” “等以后你做神仙了，到上天去，也不会受人排挤。” 尹煊一愣。 王氏要是不说这个，他都快忘了自己身上还有这么一个设定。 “我知道了娘。”尹煊应下来。 王氏又嘱咐了几句之后，小步离开厨房。 尹煊抱着鸡，愣愣地看着灶王爷像，轻轻叹了口气，也没祭拜，手一撒开，把鸡放回地上。 然后他盘腿坐在了灶王爷像前，捏起一个豆沙丸子，咬了一口：“你也听到了吧，以后我是要到天上做神仙的。” “所以假如你是真的存在的话，那就懂事一些。” “不然的话，等我以后到天上去了，我第一个拆了你家。” “懂？” 尹煊把半个豆沙丸子，放在了灶王爷像旁边，轻轻啐了一口：“这玩意怎么能做的这么难吃，这不浪费粮食嘛。” 把豆沙丸子放好，顺便抬手敲了敲木像，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 不知不觉，自己就要在大唐过第一个年了。 心里怅然有些失落。 “你也挺辛苦的，现在的人不知道给你供的是什么东西？”尹煊叹了口气，瞥了一眼门帘，厨房外没人，他说话也大胆了一些。 “吃过麦芽糖么？” “就是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到了今天，人供给你的就是那个东

第195章 过年的惊喜大礼包 “叮，恭喜宿主历经半年，将食肆经营的有声有色。” “现在正在进行年终结算.....” 尹煊靠在冷冰冰的墙上，听着耳旁的声音，心情有些复杂。 好不容易，李丽质、李英姿她们都不来了，可以好好睡一个懒觉，系统又闹腾了起来。 年终结算？ 晚上结算呗，大早上的就闹腾起来算怎么一回事？还让不让人睡一个好觉了。 很快，系统就又传来提示。 “在今年一年里，宿主表现优异，完成了两场厨艺比试，经系统结算，判定宿主今年表现为乙下，获得今年所挣经验值百分之二十五。” “并获得两个指定食材解锁权限。” 尹煊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了起来。 眼里满满都是惊喜。 还有这种好事？ 具体自己挣了多少经验值，他没详细的算过，但百分之二十五的经验，多少能让自己升上一级吧。 然而.....系统的提示声并没有就此停歇下来。 “年终终极福利解锁！” “年夜饭，作为每家每户一年之中最为看重的一餐，将会是宿主作为食神打响名号的关键一役。” “在年夜饭期间，宿主获得的经验值将会获得三倍加持。” 但这个消息并没有让尹煊兴奋起来。 三倍经验固然是有一些诱惑力，但是......在大唐，这个时代背景下，又不会有人在食肆里吃年夜饭。 大多数都是自己省吃俭用，买半斤羊肉回去，自己在家煮一煮，这就是过年了。 想让大唐人养成这样的习惯，还是件任重道远的事。 系统的提示声依旧还在继续。 “作为以食神为目标的厨师，在今年一年来，宿主表现优异，故而系统提供福利，宿主自己家庭所吃年夜饭，系统将会免费提供所有食材。” “叮，请宿主注意，所用食材，只能用于自家年夜饭上。” “叮，请宿主注意，不可囤积食材，否则系统将会回收。” 尹煊撇了撇嘴，“嘁”了一声。 至于接连丢出来这么两个提示嘛，弄得自己好像是什么会占系统便宜的小人似的。 不过有一说一，系统的确是给了自己一个很不错的新年礼物。 仅仅只是最开始的那个年终结算，就已经满足了自己的一个怨念——至少十四级肯定有了。 就在尹煊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 系统声就又传了过来。 “宿主经验值满足要求，十四级权限解锁，请宿主至商城页面查看详细情况。” 紧接着就是第二声。 “宿主经验值满足要求，十五级权限解锁，请宿主至商城页面查看详细情况。” 尹煊挑了挑眉，这还真是够惊喜的，一下让自己升了两级。 他熟稔地打开系统面板，十六级的经验都满了一半。 看向这一次解锁的食材。 先是十四级权限解锁出来的。 “韭菜、冬瓜、辛夷。” 这一次解锁出来的食材还算不错。 韭菜是一种很优质的食材——如果要在万千食材之中挑选出来一个食材，能够代表这片土地的话，那毫无疑问，就是韭菜。 作为这片土地上最古老的蔬菜，它的吃法也有很多，能烤、能炸、能煎炒、能烹煮。 价格也不贵，三文钱一把。 而后就是冬瓜。 冬瓜是一种很大众的菜，一般也都是作为辅料，用来炖汤、或者是涮火锅，倒也不差。 主要它的价格便宜，五文钱一颗。而这一颗冬瓜，也有小半人高。 这让尹煊有些感慨。 弄这么大做什么，这一颗冬瓜，就不知道要卖多久，卖得久了，经验值可就赚得少了啊。 最后一项食材，是一味香料。 辛夷，这个名字很好听，但对大多数人来说，它很陌生——可要提起它另外一个名字，就会耳熟的很，毛猴桃。 它的作用不大，在香料组合中，一般只起到祛除杂质的作用，没有什么特别明显增香、增味的用法。 不过...仅仅只是能够祛除杂质，就把它的重要性给凸显了出来。 尹煊紧接着，又看向自己十五级权限解锁出来的食材。 “排骨、白胡椒粉、胡萝卜。” 十五级权限解锁出来的食材，让尹煊更为惊喜。 排骨！ 自己终于把梦寐以求的排骨给解锁了出来。 单单从尹煊个人口味上而言，他最喜欢的吃的，其实就是排骨，糖醋、红烧、干锅、黄焖。 尤其是在解锁了冬瓜之后，也能做出一道家常汤品，冬瓜排骨汤。 尹煊瞥了一眼价格，排骨就是猪身上最贵的部位之一，八文

第196章 自从家里有了破壁机，就只有破壁机了 尹煊抬手，微微触碰。 “叮，是否花费十贯购买破壁机？” 尹煊瞪圆了眼，手微微有些颤抖，没有犹豫，立即把破壁机买了下来。 破壁机是神器。 哪怕是上辈子他这么一个不怎么会做饭的人，宿舍里也都备着这么一台机器。 自从宿舍里有了一台破壁机之后，宿舍里就只剩下来活口、还有塞不进去的大块头物件了。 和普通的研磨器、搅拌器不同，破壁机虽然挂着“破壁”的名号，但实际上是一种多功能器械。 豆浆、果汁、冰沙，甚至还能煮粥、熬中药。 尹煊瞥了一眼。 没错，系统出品的这一款破壁机也的确带着这些功能。 除了容量小了一些，破壁机简直完美，十贯简直就是一个白给的价格。 尹煊抱着破壁机，就像是抱老婆一样，一脸傻笑。 心里又琢磨起来，自己手里还有两个解锁指定食材的权限，应该解锁哪两种食材好一些。他正这么想着。 哐当一声。 尹露露撞开门，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啪叽一声，扑到了床上：“哥哥，起床了！该做早饭，我饿啦！” 她脸上还带着汗渍，刚被玖儿拉出去跑步回来。 咚得一声，话音刚落，她脑袋就撞到了破壁机上。 把尹煊吓一跳，忙低下头看着怀里的破壁机，还好，玻璃杯体上没有出现任何裂痕。 尹露露捂着自己脑袋，一脸痛苦，扭来扭去。 尹煊这才抬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好了，你快点起来，我去给你做饭，今天早上想吃点什么？” 听到吃的，尹露露立马抬起头：“今天早上我想吃面！” 尹煊应下来，赶着尹露露出去。 换好衣服后，走到厨房。 尹露露的话给他提了个醒。 拉面这种东西，是同福食肆里热度最低的一种食物，倒不是说不好吃，而是除了口感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面条这种东西，有一半是要看汤底或是调味，仅仅只是面条本身，做得再劲道，那也仅仅只是面而已。 “我要用一个指定解锁权限，解锁一头牛。”尹煊试探着开口向系统询问了一句。 系统没有作声。 尹煊扯了扯嘴角，又开口说道：“我要解锁牛。” 系统冷不丁冒了出来：“请选择解锁部位。” “牛骨。” “叮，检测宿主正在使用权限...” “食材解锁中。” “食材解锁完毕，请宿主查看。” 尹煊瞥了一眼，牛骨不贵，两文钱一斤，不过尹煊没立即取出来，现在煮汤做面也来不及，等明天...不，等什么时候把年夜饭的菜吃完，再拿出来煮汤做面吧。 至于最后一样食材解锁，尹煊有些纠结。 芝麻、还是黄豆。 火锅不可或缺的芝麻酱啊，也能磨出香油...... 但他瞥了一眼一旁桌子上放着的破壁机，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了黄豆。家里除了自己有三个女性。 李丽质、李淑、李英姿她们也常来。 那豆浆这种东西，就比芝麻酱、或是香油重要一些。豆浆是一种很好的饮品，尤其是对女孩子而言。 大豆异黄酮，又被称作植物雌激素，可以调节女孩子体内的激素水平，能够在某种程度上，有效的稳固情绪。 当然...自己要少喝一点，曾经看过一个某刘姓男子，因多喝豆浆，导致某个不该长的地方，比自己媳妇发育的还要好。 虽然是少数、特例。 尹煊觉得在这种事上还是抱着慎重一些的心态最好。 实际上，豆浆这种东西，对十五岁以上的姑娘的身体发育而言，就几乎没什么效果。这东西尹煊某个前女友在看到那个新闻后，兴致勃勃地试过，但一点效果都没有。 作为客观角度，尹煊只能说一点没变。 黄豆取出来泡水，黄豆至少要泡发六个小时，今天喝豆浆，大抵是要等到晚上。 趁着这个间隙，尹煊扯了四碗面条，又炒了一碗蛋炒饭——有两碗面条，是玖儿的，她现在跟着李英姿还有那个师傅习武，碳水是少不了的。 等吃完早饭，尹煊就开始着手准备今晚的年夜饭。 首先要确定的就是食谱。 做几道菜？ 家里有四口人，那就定十二道菜吧。 取一个“六六大顺”的寓意。 三冷、三热、三荤、三素。 很快尹煊就确定下来。 接着就是确定具体的菜式。 要说年夜饭上最不可或缺的一道菜，那就是鱼——所谓“年年有余”，就是这么一个含义，在不影响任何人的基础上，多一些所谓的“封建迷信

第197章 你打算什么时候成婚? 能把蹭饭说的这么光明正大的，除了李世民、魏征外，周小三是尹煊所见的第一个。 “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尹煊抿了一口热茶，吐出一口气，看着门外哗哗啦啦的大雪。 周小三点点头。 尹煊眼里突然一闪而过一道光芒：“哦，这么说，你还没讨婆娘？” 周小三不明所以，自家大郎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问题来了，不过他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尹煊又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有四。”周小三依旧乖巧。 三十四？ 尹煊有些惊讶，看着周小三，这个男人平平无奇，万万没想到，年龄竟然都这么大了。 “三十四都还没讨老婆？”尹煊又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问道，“你现在都已经是不良帅了，打算什么时候成婚呀？” 周小三一愣。 嗯？ 自己这是被催婚了？ 见周小三没答话，尹煊又继续说了问了下去：“为什么不结婚？是因为不想吗？” “你现在年纪可不小了，都快过了最佳生育年龄了，再不结婚，说不定以后要孩子都会困难。” “你长得也不错，仪表堂堂的，又是不良帅，在长安城又有名望，前途无量的贵人，找一个合适的婆娘还不容易？” 一套组合拳下来，让周小三脑袋有些发晕：“大郎说笑了，倒不是某不想，只是一天天忙碌着，难有时间......” 尹煊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下去：“就算工作再忙，也总是要考虑一下家庭问题，你要是没合适的，让我娘替你寻摸几个？” 王氏在一旁搭话：“就是！” “这坊里倒是有几个不错的女娃，性子勤恳、又能吃苦......” 尹煊挑了挑眉：“娘，哪能按这个要求来。” “小三哥现在是不良帅，日后说不定还能官袍加身，要挑好些人家的姑娘。” 王氏点点头，若有所思：“我听说...坊内的那褚家有个好女儿，就是性子有些怪，不喜女红，爱读书、也爱舞刀弄枪的。” 说着她顿了一下。 “就跟露露似的，一点都不正经。” 正拎着棍子在屋里跑来跑去的尹露露一愣，见娘自己提了下自己名字，并没唤自己过去，就又没心没肺地跑了起来。 王氏重重叹了口气。 自己这女儿，咋办啊。 周小三脸憋得有些红，突然就有些后悔来同福食肆了，自己一个人在家虽然孤苦伶仃了一些，年夜饭也只能吃小米粥。 但是不用被催婚啊！ “不用，不用，不劳大郎和夫人操心，我自己能.....”周小三忙挥着手，结结巴巴，从嘴里吐出来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尹煊拦了下来。 尹煊拍了拍周小三的肩膀，摇了摇头：“不用和我们客气，都是一家人，何必说那些有的没的，在咱家不需那些客套话。” “说，大胆的说！” “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让我娘给你介绍！” 周小三张了张嘴，揪住自己的衣角。 这一催，就是小半个时辰。 尹煊突然就体会到了催婚的快感——当然是自己催别人。 等到天色渐渐泛黑。 尹煊去了厨房，继续处理年夜饭，周小三才得以喘一口气，趴在桌子上，一双死鱼眼翻了个通天高。 等到他好不容易喘过气。 尹煊就开始陆陆续续地把做好的菜端了上来。 周小三鼻子微微抽动，瞪圆了眼，看着这一盘盘的菜，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都是些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新菜品。 他细细一数，一共是十二道新菜，尤其是摆在餐桌正中央的两个锅仔，咕咚咕咚着泛着热气。 一锅红汤、一锅白汤。 “行了，来，吃饭吃饭！”尹煊招呼一声，周小三就率先一步，到了桌子旁。 后院里，尹露露和玖儿也蹦蹦跳跳地走出来。 王氏也到了桌子旁。 等尹煊端着饮料从厨房里出来之后，看着满屋子着的四个人，有些疑惑：“坐啊，怎么一个个都着。” 周小三没说话，看了一眼主座。 尹煊没好气地笑了一声，坐了下去之后，她们才纷纷落座。 “吃吧，咱家没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规矩。”尹煊摇了摇头，虽然说...能体会到，她们是在尊重自己。 但这种表达方式，多多少少让他觉得有些不太自在，毕竟自己在学生会没待多久，没染上那么重的官僚气。 但她们还是等尹煊动了筷子之后，才开始吃起饭来。 尹煊端起瓦瓮，倒了一杯，给玖儿递了过去，接着又倒了第二杯、第三杯、第四杯，分发给他

第198章 李淑大了，可以动手了 最后一人还吃了一碗饺子，猪肉酸菜、猪肉大葱、虾仁、三鲜、牛肉、羊肉......基本各地的水饺口味，他都做了一些。 这么多饺子里，唯一藏着铜钱的那个被尹露露吃到了。 她一大口咬下去，啃到铜钱，正处在换牙期，一颗松动的牙顿时就掉了下来，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 尹煊好生安慰，说这是好兆头，尹露露渐渐止住哭声，很快就又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吃饱喝足，几个人慵懒地躺在椅子上。 还没有关上门，外面噼里啪啦地声响就传了进来。 尹煊微微一愣。 是鞭炮声？ 尹露露听到这个声音，则是爬下椅子，从柜台后面翻找出来王氏前些日子买的干竹子，接着又抱着这些竹子，凑到尹煊身边：“哥哥，快点生炭火！” “要烧爆竹啦！” 原来是爆竹，差点就忘了这么个小东西。 尹煊把铜锅里还没烧完的炭火捡出来，摆在门口，又堆了几块新炭，尹露露欢天喜地，把爆竹往炭火里一丢，不多一会，竹子烧起来，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尹露露拿着小棍，时不时地戳一戳。 尹煊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周小三和王氏、玖儿收拾着剩下还没吃完的饭，准备留着明天继续吃——年夜饭就是这样，总是能从大年初一吃到正月十五。 看了尹露露玩了一会火，尹煊抬起头，看向空荡荡的夜空，零星有几多孔明灯飘走飞过。 他感慨了一声，没有烟发、呸，烟花啊。 也许自己新的一年，可以设立一个这样的小目标？ 等屋子里收拾的差不多，尹露露被王氏拎回去洗澡，周小三腆着脸住了下来，尹煊看了眼门口的炭火，把家里的碎炭都填了上去。然后把门关上，门上桃符抖了抖，很快又归于平静。 不多一会，旁边两户人家，就偷偷摸摸地溜出门，龇牙咧嘴，把同福食肆门口的这一堆碎炭平分。 泡好澡，尹煊坐在桌子旁，翻开了尘封的日记。 前几页都是“打牌”，后几页就变成了“做饭。”再后来...天寒地冻的，尹煊就不乐意写日记，连“做饭”都不记录了。 磨好墨汁。 尹煊抬笔，前面写的内容无关紧要，被人看去也就看去，可自己现在要写的东西...犹豫了一会，他用俄文开始书写。 “大唐的第一个新年，还算不错，就是乏味了一些。” “想喝可乐、想玩手机、肝了一年的玄晶都还没出......” “连烟花都没有，没有火药味，年味总觉得淡了起来。” “李淑又大了一岁，有些事可以动手了。” ...... 写完之后，尹煊又在李淑的名字上圈了一下。 大年三十之后，便是要走亲戚。 可尹父那边的亲族不曾往来，不待见王氏，王氏那边的亲族同样也不待见王氏，正月里的日子就空闲了下来。 周小三要走不少亲戚。 尹煊准备了一个食盒，捡了些没吃的菜，又煮了一盒饺子，装了小半碗饺子汤，让周小三带给玖儿的娘亲。 这几天玖儿偶尔会有些失神，尹煊都看在了眼里。 正月里倒是多了些客人，不过大多数都是捏着岁钱，过来想要吃炸串的孩童，他们馋这个东西馋了有小半年，现在终于有钱了！ 偶尔会有几家亲戚，聚在同福食肆，点几盘小菜。 趁着过年，给自己肚子开一开火。 大年初一的时候，高铁过来给尹煊拜了年，见食肆还开张着，就想留下来帮忙，被尹煊一阵拳打脚踢赶走。 哪有自己上赶着主动加班的。 直到正月初六，李丽质和李淑才又一次过来，刚一进屋，就毫无形象懒散地趴在桌子上：“正阳哥哥，有没有什么好的吃食！” “这几天在家，委屈死了！” “连一口热食都吃不上。” 尹煊坐在她对面，掰着手指，数了起来：“还真有，像是什么漫山关、山水之间啦，还包了一些扁食，不对外售卖，不过你们要是想吃的话，可以给你们煮一些。” 漫山关、山水之间、还有扁食！ 扁食就是饺子，她们吃过，知道这是单独吃一盘就能填饱肚子的吃食。 这让她们纠结起来。 扁食想吃、漫山关和山水之间也想吃。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扁食既然是不卖的，也就是说以后就吃不着了，那扁食肯定是要的。 剩下的就是漫山关和山水之间..... 小姑娘猜拳，一把定输赢、而后又三局两胜、五局三胜、七局四胜，最终确定下来，中午吃一口漫

第199章 先给我称个三四十斤? 咕噜咕噜。 排骨在汤水下百无聊赖地吐着泡泡，尹煊伺候着它，撇去上面的浮末，等汤水澄澈，只有汤水翻滚的小小浪花，转成中小火，闷煮一两个小时。 盖上锅盖。 尹煊往旁边看了一眼，墙角搁置了有一段时间的爆米花里，头回买的那一度电，到现在还没用完呢。 果然，爆米花机要是能换成高压锅就好了。 出了厨房。 李丽质和李淑刚好把两盘饺子吃完，旁边的醋碟空了一小半，两碗原汤空空荡荡。 果然，正阳哥哥这里的东西就是好吃，就连扁食都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尹煊坐在他们对面，轻声说道：“吃饱了？” 两个小姑娘重重点头。 尹煊敲了敲桌子，笑眯眯地问道：“你们父亲好像是一个喜欢养花的？” 李丽质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我也不知道父亲喜不喜欢养花，但是家里有一个好大、好大的花圃，里面什么样的花都有。” “父亲从正阳哥哥那买去的菊花，就在里面种着，小心翼翼地养着哩！” 尹煊搓了搓手，又笑眯眯地问道：“那不知可有棉花，就是白叠子？” 白叠子？ 李丽质点点头：“当然是有的！” “正阳哥哥你想要白叠子？” 尹煊点点头。 李丽质嘟起嘴巴：“但是白叠子的花期是在八九月嗳，现在的话，白叠子都枯死了。” “能否替我讨一些种子来？”尹煊摇了摇头，“我打算来年开春之后，种一些白叠子。” 李丽质满口应下来：“当然没问题，正阳哥哥要多少种子？” 她满眼期待。 她还是很喜欢白叠子的，花期一到，核桃大小的花苞猛地炸开，啾的一下，舒展出五六瓣白花花的小骨朵出来，就像是小狸奴爪子似的云朵。 可惜，这种花还是太含蓄了一些，小小一朵，连成一片才有云朵似的感觉。 李丽质期待尹煊能够养出那种...嘭得一下，花开之后，炸出一朵云彩，绵连起来就是一片云海。 尹煊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前女友怎么说的来着...... 有点记不太清了。 考虑了好一会，尹煊迟疑着开口说道：“先给我称个三四十斤的？” 两个小姑娘愣住。 噗嗤一声，她们身后的侍女也被吓了一跳。 有这么讨要种子的？ 这么好看的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正阳哥哥，你要这么多做什么？”李淑向后仰了仰脑袋，疑惑着问道。她虽然不懂农事，但三十多斤种子...食肆后面的小小庭院可种不下来。 就是正阳哥哥那个还没装修好的宅子，从门口种到院尾也种不完。 尹煊摆了摆手：“我不是从程参军那弄来了两亩良田？” “打算开春之后，就在那两亩田地上，都种满白叠子。” 在田里种花？ 就是李丽质和李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长孙皇后是个节俭的人，在皇城里还自己开垦了一小片农田，自己种种韭菜、菘什么的，跟在长孙皇后身边，她们也清楚，每一片田地都珍贵得很，哪能这么浪费。 “正阳哥哥，若是养花，在院子里种一些陶冶情操就好。”李丽质想了想，还是开口劝阻起来，“土地还是种一些粮食......” 她还没说完，尹煊抬手放在她脑袋上揉了起来。 侍女眼皮子一抖。 “我当然知道土地的珍贵。”尹煊一边揉着，一边笑着开口说道，“不过种白叠子，不是单纯用来赏花。” “它有一些别的用途。” “我需要用它来做一些事。” 李丽质脑袋一歪：“别的用途？” 尹煊点点头：“嗯，等种出来后你们就清楚了，这东西拿出去可是能造福整个社稷的好东西。” 李丽质和李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然后，李丽质应下来：“既然正阳哥哥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去给你要一些种子过来，三四十斤对吧？” 尹煊笑眯眯地点头：“你最好了！” 李丽质哼哼了两声。 “为了报复，不是，为了报答你们。”尹煊把手松下来，起身去柜台取了一些东西回来，放在他们的面前，“我决定给你们开几门新课。” 李丽质瞪圆了眼。 报答？这是报答？ 李淑倒是很有兴趣，眨巴着眼睛，看着尹煊手里的这些册子。 “接下来我要教你们的，是一种很危险、很厉害，但是也很好玩的东西。”尹煊敲了敲这两张纸。 两个小姑娘低下头一看，纸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火药”。 在火药下面，还写着一行要小一些的文字“一硝

第200章 教李丽质和李淑造黑火药 呆呆地看着这个烧起来有什么好玩的？ 还是说自己这三个姐妹不对劲，抑或是自己不对劲？ 尹煊摆了摆手，让她们后退一些：“接下来我给你们演示一下这个东西的破坏力，也省得你们自己心里没数。” 破坏力？ 这么快、这么短，“嗤”得一声就没了的东西，能有什么危害？ 她们很听话的退回到门内，扒着边框，脑袋层层叠起从屋里探了出来，眼巴巴地看着尹煊撅着屁股扭来扭去。 原来...男人的也可以这么翘？ 尹煊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那些目光，寻了一个干燥的瓦瓮出来，把黑火药倒了一些进去，横放在木板上，接着又引了一条长线，直到木板尽头。 趁着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用蜡烛点燃火药。 嗤一声，火药烧起，一道火光一溜烟烧入瓦瓮之中，紧接着嘭得一声，瓦瓮里一声轻响，炸裂开来。 只是.....效果没尹煊想得那么好，仅仅只是让瓦瓮蹦跶了一下，然后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四个小姑娘把目光投落到尹煊身上，满眼狐疑。 就这？ 危险？ 破坏性？ 把瓦瓮吓一大跳，然后让它自己把自己给摔碎？ 尹煊轻轻咳嗽几声，脸不变、心不跳，慢条斯理地说道：“给你们打个样，先让你们知道这个东西待会要发生什么事，做一下心理准备。” 说着，他抱着药碾子继续往外走去。 这次尹煊找了一个更小一些的罐子，把火药填满，依旧是趁着街上无人，点燃长长的火药线。 嘭得一声！ 巨大的爆炸声传了出来，小小瓦罐在巨大的冲击之下，分崩离析，而裂开出的碎片，咻咻几声，炸飞、炸远，没入到雪里。 甚至...瓦瓮下面的木板也受到冲击，飞起一段高度，哐当一声砸进雪里。 四个小姑娘目瞪口呆。 附近一直注意着这边情况的侍卫们也被吓一跳，一个个紧张兮兮，甚至还有人抽出了刀，直到被另一边的人扇了一巴掌后，才委屈地把刀给收了回去。 哇哦..... 四个小姑娘后知后觉地发出一阵感叹。 尹煊领着她们走过去，戳着还有一些热气的火药痕迹，轻声说道：“看了吧，这就是这个东西的破坏性。” 四个小姑娘重重点头。 “正阳哥哥，你真的要教我们这些危险的东西？”李淑有些迟疑，刚刚瓦瓮爆炸的瞬间，多少让她有些心悸。 威力虽然看上去不大，勉强只能炸死一只鸡的样子。 可总归是有些威力，若是一不小心，炸伤了自己的脸怎么办？ 这么想着，李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尹煊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个东西虽然危险，但掌握了它的构成逻辑之后，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规避危险。” 说着，他捻起一些药碾子里剩余的火药，轻声说道：“火药这个东西，其实它本身是没有爆炸属性的。” “而它之所以会把瓦瓮炸开，发生爆炸，其本质是因为火药在燃烧的时候，会在一瞬间放射出大量的热量和气体，体积会在一息之内，膨胀数千倍！” “存载火药的容器，不能容纳突变的庞大体积，自然而然就会发生爆炸。” 李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剩下三个小姑娘，除了玖儿之外，其他人也很快露出醒悟的神色，他们跟在尹煊身后学了这么久，理解这种最基础的概念并不困难。 火药这种东西。 尹煊初一的时候，和几个大院的同龄人，一起在上课外辅导的时候，就亲手做过，当然...那一次的效果和今天的一样，没让他们满意。 就是自制鞭炮嘛。 他们还以为能把石头给炸开呢，结果并没有这么大的威力。 尹煊领着她们重新进屋，然后同他们说着火药的性质，时不时佐以一些基础的化学知识。 直到中午。 尹煊才放过她们，往厨房里去。 李淑满脸兴奋，戳着药碾子，看着尹煊在纸上写下来的那些内容。 李丽质、玖儿还有尹露露，都趴在桌子上，长舒了一口气，一副死里逃生般的表情，她们只想点火放炮，一点都不想学这些东西。 也不知道还要熬多久，正阳哥哥才肯再做一份火药给她们玩。 在外面说了那么久。 厨房的排骨也炖得差不多，大火收汁，略紧凑一些，出锅装盘，撒上一小点葱花，端到李丽质她们桌上。 看到这一盘菜，两个小姑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对哦，自己是来吃饭的，学习火药只是一个意外。 漫山关

第201章 化学:感谢老朱家送的一百个字 李丽质吨吨吨，一杯很快喝完，杯子一摆，眨巴着眼看着尹煊。 李淑也是同样。 虽然圆滚滚的肚子再也塞不下什么吃食了，但是喝一些饮料溜溜缝还是没有问题的。 “一天一杯。”尹煊摇了摇头。 “豆浆虽然是个好东西，但不宜多喝。” 李丽质有些委屈地点了点头。 尹煊微微一笑，起了身：“那我再去给你们打一杯葡萄汁怎么样？” 李丽质和李淑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尹煊转头又看向尹露露和玖儿：“你们两要吗？” 玖儿和尹露露飞快地摇着头。 李丽质她们两个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正阳哥哥的手艺她们是清楚的，做出来的东西从来就没有不好吃的。 但是..... 玖儿和露露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 她们为什么不要？ 现在可是冬天，葡萄那是夏天的水果了，就是皇城里都没有葡萄来着...这个季节能喝上一口葡萄汁，难道不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吗？ 尹露露和玖儿的反应，让她们俩心头有些沉重。 不多一会。 尹煊端着两杯青绿色的葡萄汁从厨房里出来，放在了李丽质和李淑面前。 就如同初春拔芽的嫩草似的青绿色，赏心悦目。 闻着也只有一股淡淡葡萄的香气。 看起来一点也不糟糕嘛。 这让两个小姑娘松了口气，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葡萄汁入口，让她们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一股激灵从喉咙里激荡着，抖动着涟漪传到天灵盖、传到脚趾。 酸！ 好酸！ 李丽质横眼一瞥，玖儿和尹露露正憋着笑。 怪不得她们俩不肯喝这个东西，这么酸的饮品，怎么可能喝得下去嘛！ 两个人抗拒地把杯子往桌子里一推，刚准备吐槽这个东西，抬起头就看到尹煊笑眯眯、温柔的脸。 还有一句极其温柔的话。 “不可以浪费粮食哦。” 两个小姑娘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双手有些颤抖，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大口地把葡萄汁喝下，小脸皱巴着拧成一团，捂着自己的腮帮子，伏在桌上、身子颤抖。 侍女一惊，揪心地看着自家公主。 “放心好了，只是被酸着了，等一会就好了。”尹煊摆了摆手，笑眯眯地说道。 那两位侍女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好狠的男人。 葡萄汁酸是酸了一些，但这种纯天然的鲜榨果汁，带来的好处远远要胜过那一瞬间感受到的酸意。 要不要以后每天都敦促她们几个小姑娘，一天一杯葡萄汁呢？ 正幸灾乐祸的尹露露和玖儿，触碰到尹煊的目光，一股恶寒从心头而生，两个人立马敛收起笑意，端端正正地坐好。 尹煊转身进去厨房。 李丽质她们收拾着桌子。 接下来他还要准备，晚上的时候李丽质和李淑要吃的菜品。 山水之间。 也就是冬瓜排骨汤。 从早上就开始泡葱姜凉水浴的排骨，现在已经洗得白白嫩嫩的，从冷水里捞出来，依旧是冷水下锅，焯一段水，等浮末冒出之后，再把排骨捞出来控水洗净。 另起一锅冷水，下入排骨，葱、姜，如果有枸杞和青花椒，也可以适当的加上一小撮。 开大火煮沸。 趁着这段时间，剁一小块冬瓜下来，切成拇指厚度的冬瓜片，再取一根玉米，切三片下来，再对半分开。 锅里水烧沸腾，再一次撇去浮末，和滚滚冒出来的小气泡，等汤水清冽了后，将冬瓜、玉米放进去。 这个时候，气泡会消下去一些。 等锅里再一次沸腾冒泡，撒上一些白胡椒粉。 转成小火，盖上锅盖。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时间。 下午的欢乐时光——对尹煊来说是如此，但对李丽质她们来说，就显得有些痛苦了，除了物理、数学、地理、生物之外，她们又多了一门叫做“化学”的课程。 比起其他几门学科，化学让她们头疼的很。 不说那种微观层面的认知，就是那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化学元素，都是正阳哥哥造出来的新字。 不仅要学习知识，还要学字。 一开始李丽质她们的反应，还让尹煊愣了一下，后来才反应过来，化学元素表中的大部分字，现在都是没有的。 得几百年后，老朱家的崽一个个的下出来，那些奇葩的名字一个个的起好，那些字才会诞生出来。 这让尹煊有些唏嘘，感谢老朱家，让自己不用耗费脑细胞，再怎么想用汉字取代拉丁字母了。 等快乐的学习时间结束，四个小姑娘都有些

第202章 朕是睡了一千三百八十八年? 她喝过开水白菜的汤，给她的感觉是自然、是惊艳。 也喝过羊肉火锅的汤，是鲜、是暖。 **蛋汤也是她常喝的，给她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就是一点点的开胃。 甚至...辣油火锅底料的汤她也喝过，除了把她辣哭，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但是这道汤不一样。 润，很润。 李丽质喝了几口，一舔嘴唇，刮下来一层油花。 和开水白菜相比，她更愿意天天都能喝上正阳哥哥做的这一道汤——当然，如果能天天吃上正阳哥哥做的山珍海味，那就更好了。 相对于其他吃法。 这一道菜，尹煊最中意的，其实还是汤泡饭。 一碗不满的米饭，浇满汤汁，微微地漫出来，再放上两片冬瓜，两块排骨，呼噜呼噜一口气地入肚。 李丽质和李淑有学有样。 也是呼噜呼噜一碗饭入肚，一点都不矜持。看得她们身后的侍女直咽口水。 最后一碗汤进了李丽质的肚子，她仗着年纪比李淑要大一些，使出了“姐姐掏的钱”这一大神通，把心有不甘的李淑给镇压。 两个小姑娘拍着圆滚滚的肚子回宫。 夜深了。 李淑把今天在同福食肆发生的事，告诉了李世民。 菜品的介绍，让李世民狠狠吞了一把口水。 当然他还没有馋多久，他的注意力就完全被李淑嘴里吐出来的那个叫做“火药”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能引爆瓦瓮，瓦片乱飞？”李世民微微眯起眼，敲着桌子，捡着李淑话里的关键词，又重复了一遍。 李淑点了点头。 李丽质只能看个热闹、李淑能看出一些门道，李世民现在脑子已经飞快的转动了起来。 “店家教你们这东西怎么做了吗？”李世民忽然起来，神情有些严肃。 李淑迟疑着开口：“正阳哥哥倒的确是把配方交给我们了，但女儿也只是见正阳哥哥做过，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做出来。” 李世民大手一挥：“你说，要什么东西。” 李淑乖巧，把所需的材料逐个报出来，李世民差人去准备，硝石、硫磺、木炭，这些东西并不罕见，宫中就有。 差太医研磨，也要不了多久，就碾成了粉末。 李淑安排着人，在瓦瓮里填满火药，又引了一条长长的火线出来。 李世民抓了几个死囚过来，让他们围在瓦瓮旁侧。 这才让人点燃火药。 嗤得一声，引线点燃，旋即嘭得一声巨响，瓦瓮炸开，那几个死囚被吓一跳，在牢里待久了，身子本来就缺些气力，有不少几人，直接被吓趴。 等烟尘散去。 千牛卫走到这些死囚身边检查，不多一会，一名千牛备身走过来，道一声喏后，开口介绍起来：“陛下，那几位死囚中，并无一人死亡。” “不过...受伤颇为严重，瓦片深嵌入他们体内，另有两人，被瓦片弹中眼睛，此后眼睛便是废了。” 李世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挥手让这群人撤去。 说实话..... 对于这个结果，他是有些失望的。在一开始听到李淑的话的时候，李世民多少是有些兴奋，在他的设想之中，“火药”这个东西，可能会成为一种威力最大的战争武器。 把火药瓦瓮投掷出去，把敌人炸得人仰马翻。 可现在就这么点威力...... 还比不上放一轮弓箭，或是用投石车。 “这就是火药的威力了吗？”李世民摇了摇头，抬手拍了拍自己脑袋，真是奇怪，自己在想些什么！ 店家不过是经营食肆，长得俊美、厨艺天下无双、能写一手好诗、算数一道上冠绝天下罢了。 毕竟是个没上过战场的雏，怎么能指望，他研究出来一种厉害的武器。 说白了，这大概就是和那什么所谓的电机一样，有些趣味、有些新奇、看起来有用，实际上还是派不上用场的东西吧...... 李世民正准备让李淑退下。 李淑咬了咬嘴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就涌出来一股子不服气，父皇这个表情，是看不起正阳哥哥吗？ “父皇，正阳哥哥说了，这个东西的威力是和数量有关的，数量越多，它的威力也就越大。” 李淑看着李世民转过去的半个身子，突然开口，带着一丝丝上冲的气。 数量越多，威力越大？ 李世民停下脚步，又转过身来，看向李淑：“店家真是那么说的？” 李淑和李丽质一同点头。 黑火药的威力本来就不大，相同分量下，黑火药大约只有tnt七分之一的威力，它更多的用途，还是用来做鞭炮、烟火。 一斤的黑火药，也就是一个大号擦炮。

第203章 周小三又升官了 李淑和李丽质蹦蹦跳跳地回寝宫睡觉。 李世民则是回到桌案前，翻出了几份尘封许久的奏章。 新年期间，官员考核是件大事。 这段时间，他就一直在处理这件事，有些不太重要的奏章虽然早早呈上了上来，但都一直耽搁着没有去看。 火药的事，让他把这些奏章给想了起来。 首先就是尚食局给的奏章。 养猪的事已经有了眉目，他们按照尹煊给的那些法子，并且在太医署的帮助、照料下，第一批猪已经出栏。 经过烹煮之后，发现这个法子的确十分有效，猪肉干净了许多，没有那种密密麻麻的虫子。 肉也的确没那么骚——当然老母猪肉还是一如既往，但是可爱的、被阉割了的小公猪，肉质干净，甚至在不明确说是什么肉的情况下，猪肉要比羊肉受欢迎一些。 李世民有些感慨。 程咬金这两亩地还真没白发，他抬起手，捏起笔，批注了一番，让尚食局把这件事转交给工部虞部司，并让司农寺一同负责，尽快确定一个养猪的章程，然后向平民百姓推广养猪事宜。 紧接着，李世民又翻出一份带着一丝味道的奏章。 这是他前些日子，也让尚食局去做的一件事——煮金汁。李世民对那种叫做“磷”的东西很好奇。 就让尚食局去研究这个东西。 知道怎么做是一回事，怎么做出来又是一回事。 尤其是这么恶心的一件事。 一开始尚食局在知道自己要做这种事的时候，还以为李世民是生气动怒，嫌弃他们做的食物就和金汁一样难吃。 他们还惶恐了好一阵时间。 “磷”这种东西，在经过数月的研究之后，他们也成功把这个东西给制造了出来，现在就在尚食局储藏着。 只要李世民有时间，随时可以把尚食局的人唤过去，检查一下“磷”这种东西。 李世民没心急。 既然已经制造出来了，那就是自己的东西了，看自己的东西何必那么着急？ 李世民把这两封奏章放下，把放在自己桌案旁的电机扯了过来，扭动小马达，发出一阵哐当、哐当的声音。 这东西自打他拿回来后，就没了用去，他也试过插其他的东西，像是什么菘、羊肉、树木花草，但它就是不转。 一点都不给他这个当皇帝的面子。 尹煊啊尹煊。 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世民轻轻叹了口气，敲了敲桌子。长孙皇后走到他身边，抬起手，轻轻揉捏着他的太阳穴，替他缓解压力。 过年这段时间。 朝廷忙碌的很，周小三他们这一群不良人也忙碌的很，总是会有人趁着这段时间，想要冲一冲业绩，然后...让周小三他们冲了业绩。 除了大年三十那天，周小三在同福食肆里度过了，余下的这些日子，他都是吃住在县衙里，虽然也的确是有躲避尹煊催婚的念头就是了。 这一天，周小三刚从监狱里出来。 一名不良人迎面走了过来，催促着说道：“周不良，快，前厅来了位郎君，手里捧着圣旨要来找你。” 圣旨？ 找自己？ 这让周小三微微一愣，然后快步跟着这位不良人走到前厅，就瞧见一名穿着青色袍子的男人在厅堂，听见脚步声，他转过头来，打量了周小三一番，开口问道：“你便是长安县不良帅周小三？” 周小三拱手作揖：“卑职正是。” 青色衣袍？ 是八九品的官员，虽说是正式官员，可和自己这个如日中天的不良帅相比...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至少万年县的县令，见到他都得客客气气，称一声周不良、或是周郎。 可这个男人见到自己之后，摆着这么大的架子，那底气就是来源于他怀里的圣旨了？ 自己当年虽犯了些错，不过那都是陈年旧事，自己现在又顶着不良的名号，不至于把那些事再翻出来给自己定罪。 那就是......升迁了？ 他这么想着。 青袍官员拿起圣旨，展了开来，清了清嗓子，念道：“尚书，长安城不良帅周小三，勤恳为政、屡建大功，经考功司议叙、吏部司考校，任周小三为长安县尉，揽司法、司户之职，官居从八品下。” 虽然说大唐圣旨多以“门下”开头，那也是因为圣旨多由门下省拟写。但考校官员、议叙惩戒之事，是由吏部负责，而吏部又归尚书省管辖。 故而这一封圣旨，是以“尚书”二字开头。 周小三听到开头的这两个字，他心里就暗叫了一声果然

第204章 我就喜欢你这幅求而不得的模样 自己能有今日之境地，和大郎是脱不开关系的。 周小三应付了同僚的寒暄，正准备离开去同福食肆，还没来得及走出县衙就被拦了下来，他日后就是八品官员，自然是不能再穿不良人的黑色袍子。 虽然他是有了一件陛下赐予的青色袍子。 但其他的服饰，也都要更换一批。 周小三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向大郎报喜，又要耽搁一段时间了。 同福食肆里。 李淑写完手中的卷子，递了过去，看着尹煊用朱笔批注，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正阳哥哥，你研究那个叫火药的东西想来用了不少心思吧？” 尹煊瞥了她一眼。 想要打探消息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生怕自己看不出来似的。 “嗯，是挺不容易的，怎么了？”尹煊点点头，应了下来。 炸药这个东西，在人类的历史上就是一部血泪史。 说“不容易”，都是往轻松了说。 李淑又靠近了一些，轻声问道：“那正阳哥哥，除了昨天你展示给我们的火药，还有没有其他的火药了？” 李丽质瞪圆了眼。 妹妹怎么可以和正阳哥哥靠得那么近？ 尹煊又点了点头：“当然是有威力更大的火药了。” 李淑一边是为了满足自己父亲的好奇心，一面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真的？是什么样的？” 尹煊在一道题目上圈了个圆，表示这一题算错了，一边佯装奇怪地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嘛！”李淑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我想知道其他火药是什么样的。” 尹煊摇了摇头：“我给你们玩的黑火药是火药里威力最低的一种了，剩下的火药，威力基本都是在黑火药的三五倍以上，而且更加不稳定，稍不留神就会爆炸。” “那点份量的黑火药炸了无非就是烧伤罢了。” “可要是其他种类的火药炸了，那可就不是烧伤那么简单了。” 学霸这种生物，其实是人类里非常危险的一种品种，那种乖巧学习、只参加数学、生物竞赛的都还好一些。 可像是尹煊这种...参加物理、化学竞赛的生物，那就是行走的危险分子。 炸药这种东西，如果不做防护工作的话，危害有多大，尹煊心里是再清楚不过。 高一的时候，他和某一任前女友，打算参加化学竞赛，课外就会读一读有关诺贝尔的书。这书一读得多，心里就痒痒得很。 他们两个就去租了个三个月的民宿，当然，只是单纯的学习和研究。 最终折腾出来一些硝化甘油，在带出去做实验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炸死了两条从一旁路过的狗。 也幸好是那个时候，他们都并不大，还没满十六周岁，最终只是被口头教育了一番，赔了各家狗主人一万块钱了事。 嗯... 打那以后，他们两就被剥夺了化学竞赛的资格，甚至学校都被折腾出来创伤后应激障碍，每周至少检查他们书包三次，就生怕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比如说三硝基甲苯什么的。 李淑清了清嗓子，撒起了娇：“正阳哥哥就告诉我嘛。” 尹煊拒绝的很干脆：“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那...就等你们什么时候，算数、物理、化学加在一起，能在我这拿到二百七十分的时候，我就带你们看看新的火药。” 二百七十分？ 饶是最爱学习的李淑，也被尹煊提出来的这个分数给吓了一跳——她到现在，在尹煊出的算数卷子上，拿到的最高分数，也不过只有七十二而已...... 二百七十分，平均每一科只能被扣十分，太难为人了！ 李淑正准备开口说一些什么。 尹煊抬起手，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今天你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好多你已经掌握的题目都算错了......”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问了起来：“话说，二十五加三十一等于多少？” 这题目简单，李淑心算一下很快回道：“五十六呀。” 尹煊在卷子上轻轻敲了一下：“那你看看你写的是多少。” 一道题目的算式下，二十五加三十一，李淑得出了一个四十六的结果。 李淑脸微微一红，自己竟然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她捧着自己的卷子，很快回去，更改起了错题。 尹煊捧着脑袋，看着她们。 不给她们看其他品类的火药，第一个的确是出于安全考虑，其次也是因为现在材料所限，制造不出来。 高一的时候，虽然和前女友弄

第205章 公主们:你敢去平康坊试试 周小三离开县衙，来到同福食肆，都已经是中午过去。 尹煊正教着李丽质她们有关火药的东西。 当然...尹煊教她们的东西，并不是李世民想要知道的那些，和“炸弹”有关的内容，而是和鞭炮、烟花有关的东西。 周小三在一旁，耐心地等着尹煊教完，顺便听了一耳朵，然而只是听了三四个字之后，周小三就果断放弃了，扭头和高铁聊着天，那些知识不是他能够学会的。 等教完之后，尹煊抬起头看向周小三，微微一笑：“今天你怎么过来了？” “是想通了，还是有目标了？” 周小三勉强一笑：“大郎说笑了，我过来是有一个好消息想要和大郎分享。” “好消息？”尹煊挑了挑眉，“又升官了？” 周小三点点头，嘿嘿一笑：“没错，方才尚书省的旨令下来，打今日起，我便是县尉了，从八品的官职。” 尹煊抬手，朝着周小三祝贺：“恭喜，看来今天周县尉是要吃一些好的了？” “正好店里出了几道新菜。” 等着尹煊说完，周小三才轻声开口：“县衙琐事缠身，来得晚了，新菜等明儿再吃，晚上我还要宴请诸位同僚。” 尹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你晚上准备在别处设宴？” 周小三又嘿嘿一笑：“嗯，准备请他们去平康坊去......” 说着，他顿了一下，偷偷摸摸瞥了李丽质一眼，压低声音：“我过来也是想请大郎一同前去。” 平康坊？ 那可是一个好地方啊！ 两个小姑娘的耳朵动了动，玖儿低下头，摸着手里的木刀，总觉得自己练习了这么多天，劈了那么久的硬木，是不是该换一下劈砍的对象了？ 尹煊犹豫了一下，迟疑着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平康坊就算了，我是一个正经人。” “再说了，你那些同僚我又不认识，和他们见面也聊不到一起去，只是徒增尴尬，我还是不去为好，等你回来，我这边再给你庆祝一下。” 几个小姑娘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就是，就是，正阳哥哥这么一个正经的人，才不会去那些地方呢。 周小三有些失望。 不过尹煊这个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也是，家里有这么些个漂亮的小娘子，谁还会去平康坊？ 周小三没在同福食肆逗留多久，很快就离开，匆匆离去。 尹煊在门口看着他走去的方向很久，轻轻叹了口气。 平康坊啊！ 上一次自己舍不得掏那进门钱，很遗憾错过了，这一次不用自己掏钱，但却没法去..... 李丽质和李淑一直待到宵禁快至才迟迟离去。 侍女在一旁劝了好多声，都被她们用沉迷学习的理由打发、推脱掉。 放在往日，天色刚刚一暗下去，她们可就走了。 李世民在东宫等了很久，自己两个女儿才姗姗来迟。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李世民好奇问道。 李淑轻声回道：“女儿今天学了许多知识，稍微耽搁了一些时间。” 李世民两眼里泛着浓浓期待的神色：“那今天又学到了什么，有关火药的东西，店家有没有另说些新的知识？” 李淑点了点头，这让李世民惊喜起来。 可...随着从李淑嘴里吐出来的那些东西，李世民脸上的神色渐渐黯淡下去——他有些琢磨不透尹煊的小脑袋瓜子里究竟在琢磨一些什么东西。 这么好的一个东西，不去琢磨着它怎样能有更大的威力。反而是琢磨了起来，怎么能让这个东西炸得更响、放出来的火焰更漂亮...... 这些东西有用吗？ 除了能讨自己两个女儿开心，还有一些别的用处嘛？ 等听完了李淑的话之后，李世民有些郁闷：“店家教你们的就是这些东西？” 李丽质和李淑点着头。 李世民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这两个女儿，难道要埋怨自己的这两个女儿吗？她们已经很努力了。 在一位父亲的角度上，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尹煊的决定是对的，火药就已经有一定的危险性了，威力再大的火药交出去，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 越是听自己两个女儿这么说，李世民心里就越是瘙痒难耐，那些什么威力更大的火药，数倍的威能... 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用的是什么配方。 黑火药那个东西，李世民已经拿给军器监的人，让他们去研究这种东西。说实话...黑火药威力确实不弱，可在战争中能起到的效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第206章 李世民脑子进磷了? 李世民第二天是灰头土脸的去同福食肆的。 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设想的那么好，可真的实践起来，却能闹出来那么大的动静，要不是那位太医年纪不大，才五十多岁，还能跑得动，怕都是要闹出人命。 到了同福食肆。 李世民也不开口提昨天的事。 他先是点了几道新菜，像是红烧排骨、冬瓜排骨汤，又问了一下新酒还有没有酿造出来。 等尹煊端着菜品出来，吃了几口之后，李世民这才抬起手，向尹煊拱了拱，轻声说道：“店家，我有一件事想要向您请教。” 尹煊一边点头，一边从位置上起来，坐到李世民对面：“你说。” 李世民顿了一下，琢磨了一下，把嘴里的骨头吐出来后，开口说道：“店家您近日不是在教我那两个女儿火药的事？” 尹煊点点头。 李世民继续说道：“我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东西，用于战争之上，或许会有不小的用处。” “但...只是您教给我那两个女儿的火药，威力平平，我便琢磨了一下，想着能不能改进一下火药的配方。” “可是昨天晚上，我让人去试验，结果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看着李世民拧巴的脸色，尹煊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你...该不会把磷给加进去了吧？”尹煊声音有些发抖。 李世民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尹煊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之所以会第一时间想到“磷”这个东西，和自己帮周小三破的那个妖妇袁氏的案子没半点关系。 而是上辈子有过这样的经历，当然，不是他本人。 是大院里的一位小伙伴，不满足自己弄出来的黑火药，只有那么点威力。他和李世民一样的聪明，往材料里加了一些“磷”。 当然，他是清楚磷易燃的性质，所以没弄白磷，而是弄了一些红磷过来。 聪明的小脑瓜，让他得到了该有的奖赏——两个月没上课，天天躺在床上不用下来，甚至吃饭都有人喂他。 被燎得大半身子都是水泡。 红磷相较于白磷，燃点是要高一些，但那毕竟也是磷，碾了一会，噗嗤一声，它就冒起了火。 他也在庆幸，幸好红磷烧得早，要是晚一点，黑火药爆炸了，那就不是烧破皮那么简单的事了。 “你怎么想到的......”尹煊有些无语，“磷的燃点那么低，你还摩擦生热，这不是找死，话说那人还安全着不？” 李世民吐了口气：“人还挺安全的，只是燎了袍子。” “所以在火药里加磷是错误的了？” 听到人没事，尹煊松了口气，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谁说是错误的？” 李世民眼里一亮。 但接下来尹煊的话，让他心里一堵。 “但想要做到这一步很难，你还是不要折腾了，人命赔进去不说，你还折腾不出来。” 李世民抿了抿嘴，又啃了一块排骨，敲了敲桌子：“那店家，不知道你这火药的配方卖不卖？” 尹煊奇怪地瞥了李世民一眼：“火药的配方不都教给你女儿了。” 李世民摇摇头：“我说的不是您拿出来哄她们开心的那些东西，而是您嘴里所说的那些威力更大的火药。” 那些比黑火药威力大出数倍的火药。 李世民这段时间，被这个东西弄得魂牵梦萦，长孙皇后都不止一次说，自己睡觉的时候，嘴里都会念着“火药”这两个字。 尹煊果断摇头：“不卖。” 李世民摊开手，咬字很重：“店家您随意开价，不管多少！” 尹煊依旧摇头：“不卖！” 他的态度很坚决，不管李世民开价多少，他都不可能把更好的炸药配方给卖出去。就不说材料、器械的限制。 这些东西有了方向之后，慢慢也能磨出来。 见过谁钓鱼直接把鱼饵取下来抛给鱼的？ 鱼饵都没了，还怎么钓鱼？ 而且尹煊很清楚，他现在最好和李世民、和整个大唐的朝堂，保持一个干干净净的金钱交易、食肆店家和客人的关系最好。 自己没必要掺和到朝堂里去。 黑火药这个东西，杀伤力不够大，尹煊把它弄出来，就是为了搞一搞鞭炮、烟花，哪怕尹煊说着自己手里有威力更大的火药。 可毕竟尹煊没拿出来，那这个东西就处于“薛定谔”状态。 李世民没法确定，尹煊究竟是不是真的有这个东西，还是说自己单纯的过个嘴瘾，随便说一说——哪怕尹煊之前的表现足以证明，他不会说出假话。 在李世民没确定在之前，

第207章 啥?你们已经被人打败了? 正月里，明月楼里的客人也不多。 易辛来长安虽已有一天的时间，心里也有明确的目标，自己要往哪去，但长安可比他老家大太多。 他一入长安...就迷了路。 明月楼掌柜见到有人进来，眼里有些惊喜，正月里的客人，有一位算一位，那都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哟，客官里面请，您打算吃点什么？”伙计殷勤地招呼起来。 易辛摇了摇头，向伙计拱了拱手：“我不是来吃饭的。” 伙计一愣。 不是来吃饭的，来食肆做什么？ 若是想找姑娘，那也应该去平康坊。 不等伙计开口说什么，易辛就接着说道：“我来是想同明月楼切磋厨艺的。” 屋子里的氛围突然寂静下去。 伙计也好、明月楼的掌柜也好，甚至是食肆里为数不多的几位客人，都微微眯起眼，面色不善地看着易辛。 一股子凛然的杀气。 这让易辛不由地向后退两步，愣愣地看着这一群人。自己不过说“切磋”而已，他们至于这么大的反应？ 明月楼掌柜嗤笑一声，摆了摆手：“去年我就在想这些事，没成想还真有一些魑魅魍魉跳了出来。” “真当我输给了同福食肆的店家，我明月楼就落魄下去了？” “说吧，切磋的彩头是什么？” 在切磋这两个字上，明月楼掌柜加重了音调。 易辛又向后退了两步，看着有着冲天怨气的明月楼掌柜，心里咯噔一下。 等等！ 自己只是单纯想要过来交流、切磋一下厨艺的，这位明月楼的掌柜是把自己误会成别有用心的人了？ 他连忙开口解释起来：“这位掌柜，您是不是有些误会！” 明月楼掌柜依旧眯着眼。 易辛慌慌张张地继续说下去：“我不是来找您麻烦的，我...我是益州人，听往来商客说长安城您这一家食肆，手艺是天下无双。” “我是一个向往庖丁之道的人，在益州也经营着一家食肆。” “攒了些钱后，就想来长安，向明月楼讨教一下厨艺。” 听着他的解释，食肆里的人，脸色渐渐放松下来。 也是...... 一个真要来挑事的人，也不会像他一样的乖巧、人畜无害，尤其是看他脸上的神情，好像是自家食肆的这一伙人把他给欺负了好几遍一样。 听完易辛的话。 明月楼掌柜抬手摸了摸下巴，一脸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你来长安的目的，是想要见识一下更为高深的厨艺？” 易辛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如果这样的话，你倒不应该来我明月楼。”一个想法在他脑子里缓缓产生，明月楼掌柜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易辛一愣，下意识地回道：“您的意思是明月楼比不上春江楼，我应该去春江楼？” 明月楼掌柜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笑意立马垮了下去，脸色黑了好几分，瞪大了眼看着易辛，这人的脑子里怎么能产生出来这样的想法。 什么叫明月楼比不上春江楼？ 易辛抬脚，正准备离开。 明月楼掌柜把他喊住，语气里带着些不善的意味：“不，春江楼还比不上我家明月楼。” 易辛转回身子，看向明月楼掌柜：“那掌柜您的意思是？” 明月楼掌柜摆了摆手，眯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不是长安人，所以有些发生在长安的事，你并不清楚。” “我家明月楼也好，或是春江...比不上我明月楼的春江楼也好，我们都输给了一家食肆。” “如果非要说，哪家食肆能够代表整个长安城里最高的厨艺水平，那就一定是那家食肆了。” 易辛眼里满满都是好奇。 “同福食肆，在怀贞坊。”明月楼掌柜看着这个男人脸上好奇、探究的神色，心里忽地就生出来一股满足，笑了笑，从嘴里吐出两个名字。 易辛是一个大麻烦。 在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明月楼掌柜就做出来这样的判断。 从接下来的谈话里，就更加坐实了他内心的这种想法。 比试、切磋也不算是一件坏事，但是现在的明月楼经不起任何的波折，哪怕是和易辛比试厨艺，然后获胜了。 也说不定会被别人误解成，是外强中干，想要假借别人之名，重新树立威风。 自己侄儿的离去，多少还是带来了一些影响。 所以当易辛把他的事给说出来之后，明月楼掌柜就在琢磨，如果把这个麻烦转移到同福食肆头上会怎么样？ 现在的同福食肆，在整个长安城中就是宛如“神话”一般的存在。

第208章 我得想法办法得到这个男人......的技术 又听了几声尹露露的招揽，易辛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这家食肆，回去的路也记不清了，与其再浪费一天的时间，不如进去看看。 好歹这也是明月楼掌柜说的...一家厨艺极好的食肆。 进了食肆。 在尹露露的指引下，易辛找了一张桌子，略有些局促地坐下。 “客人，想要吃一些什么？”尹煊走过来，看着他开口问道，见是一副生面孔，顺便把食肆里的菜品也都介绍了一遍。 果然！ 易辛心里暗叫一声，就像是明月楼掌柜说的那样，同福食肆的菜品价格很贵。 “给我来一份金丝肉，还有一碗稻米饭。”易辛思考了一会，藏在袖子底下的手轻轻捏了捏荷包。 尹煊点头应下来，他转身去了厨房，尹露露则是欢快地收下铜钱，往自己怀里一揣，就又跑回门口玩起了火。 土豆肉丝很快端出来，呈上易辛的桌。 澄黄、赤橙、与青绿三种颜色交杂、编织，构成了赏心悦目的画面。 咕噜一声。 嗅着香气，易辛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好香！ 他夹了一口土豆肉丝，土豆丝爽脆、肉丝滑嫩，一点点让舌头、嘴唇火辣辣起来的刺激，还有一股子蒜香。 身为一名厨子，他的舌头很快就告诉了他，这是一道什么样的菜品。 除了土豆、青椒之外，剩下的两种是什么食材他也吃了出来。 易辛是一个好学的人。 在尝第二口之后，就在脑子里开始琢磨，如果换作是他自己的话，该怎么处理这道菜？ 这金色的果子...不知道该用什么食材替换，就当自己有这种食材吧。 那种让自己舌头、嘴巴火热起来的东西，就是这道菜里那个绿色的食材了？倒是可以用山葵代替。 但...怎么做出来？ 易辛扒着米饭，心不在焉地思考了好久，直到一盘菜都吃完，他还是没想到，如果是自己的话，该怎么把这道菜给制作出来。 就像是...明月楼掌柜说的那样，神秘的厨艺手段。 易辛夹起最后一根土豆丝，塞入自己嘴里。 一碗饭、一道菜，份量不小，但对他这种人来说...不够吃。 自己本来就是个饭桶。 又遇着这么好吃的菜品，当然是想要多吃一些，但...荷包扯着他的理智，大声地在他耳边嘶吼：“你没钱啦！”才勉强让他还残存着一些理智。 不能再吃下去了。 易辛深吸一口气，恋恋不舍地看着桌子上的盘子，起身走到尹煊身边，微微一拱手，轻声说道：“店家。” “我想拜您为师，跟着您身后学习厨艺！” 尹煊一顿，看着易辛，挑了挑眉毛。 明月楼的那厨子这段时间回了老家，他好不容易能够轻松下来，怎么又来了这么样的一个人？ 这年还没过完，就准备换一个人继续来闹腾着自己了？ 尹煊向后退了一步，果断摇头：“不，我不收徒。” 易辛叹了口气。 果然，和明月楼掌柜说的一样，如果自己想要拜师的话，这位店家会拒绝的很干脆。 所以接下来也应该是按照明月楼掌柜时候的那样，向这位店家提出来厨艺比试，想办法赢了他，然后再开条件学习厨艺。 “那店家...不知您是否愿意和我比试厨艺？”易辛犹豫了一下，开口从嘴里吐出这么一句话。 尹煊都愣了一下。 这人的思维还真是跳跃，前一秒还准备拜自己为师，后一秒这就是准备要和自己打一架了？ 果然...来自己食肆吃饭的，就没几个是正常的。 尹煊故作思考了一会，开口说道：“你与我比试，还准备比试的主题由你来定？” 易辛脸一红，还是点了点头。 这说出去很不光彩，但明月楼掌柜告诉他，这是唯一能胜过尹煊的法子。 “如果你赢了我，你还准备从我这把那些厨艺都学过去？”尹煊又问了一句。 易辛把头埋得很低。 昨天听明月楼掌柜说起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从这位店家的嘴里说出来，怎觉得自己这么无耻...... 果然，这样是不可能让店家答应下来的。 “我...我明白了。”易辛声音有些发虚，吞了一口口水，“我，我可以在您这做工，任劳任怨.....” 他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尹煊挥手打断：“不，我可以答应和你厨艺比试的请求。” 易辛一愣，然后惊喜地看着尹煊。 厨艺比试当然是要比的。 不仅是有获胜之后的那

第209章 我们来比面 “所以，你想好了厨艺比试的主题是什么了吗？”尹煊摆了摆手，轻声问道。 门外四个被燎得满脸黑烟的小姑娘把脑袋探了进来，好奇地看着。 又要厨艺比试了？ 尤其是李丽质，眼里贪吃的神色，简直实质一般地流了出来。 第一次比试正阳哥哥拿出来了开水白菜。 第二次比试，正阳哥哥把烤全羊给拿了出来。 那这一次...会拿出什么样的菜品出来？ 易辛还在思考，虽然心里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但都是成年人，感情并非是影响事情的唯一要素。 他得仔细琢磨一下，如何利用好自己现在所有的优势。 比炖煮肯定是不行的，明月楼就是输在了这一个主题上，不仅丢了面子，还丢了一个厨子。 比“烤”也不行，春江楼就是输在这一主题上，不仅没把面子给挣回来，还丢了两头牛——在明月楼掌柜的眼里，明月楼胜过了春江楼，两头牛的价钱可比自己那个不争气的侄儿珍贵的多。 那应该比什么？ 比蒸？ 不，明月楼掌柜和自己介绍同福食肆的时候，就曾说过，同福食肆的早餐里是有一种叫做包子的吃食。 可烹饪的手法也就只有这些，这些都不能比了的话，那还能比什么？ 汤饼！ 易辛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两个字眼。 长安人总是离不开面食的，无论哪个坊市，最不缺的就是汤饼摊子，若是在东市、西市，走三四步就会有一个汤饼摊子。 但是同福食肆没有卖过汤饼，刚才听店家报菜名里，也没有汤饼存在的踪迹。 那汤饼这种东西，是不是就是店家的弱项？ 易辛眼里渐渐亮起光泽，扭头看向尹煊，轻声说道：“店家，我们比汤饼如何？” 汤饼、面条？ “你确定要比这个吗？”尹煊挑了挑眉，开口问道。 易辛点头：“没错，我确定。” 除了汤饼之外，比试其他的...易辛发现自己都是死路一条。 尹煊点点头，掰着手指算了起来：“时间就定在三天之后，还是老规矩，就是在街口外的灶台上比试，如何？” 对此，易辛也没意见，尹煊能够答应下来，就已经是让他感恩戴德的一件事了。 易辛快步离开。 留在这个地方对他而言是一种煎熬，总觉得自己在凳子上多坐一息，自己的荷包就似乎又远离了自己几分。 尹煊耳旁，系统声传来。 “叮！任务触发！” “宿主已经在厨界小有名气。新年已至、硝烟燃起，挑战者想要更进一步，总会想踩着宿主的名气，而为了捍卫住自己现有的王座，还有把握住更进一步的可能，努力拼搏吧！” “赢下与易辛的交锋！” “任务奖励：五百经验值，指定解锁任意一种食材。” “任务期间，宿主可以购买厨艺比试主题有关的食材，请宿主加油，披荆斩棘，在成为厨神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尹煊听着这一道提示，略微有些沉默。 怎么...过了一个新年，这系统变得略有些中二起来。 还现有的王座。 系统你别光说不做假把式，倒是给一个王座过来啊，不要纯金、纯银，就是纯铜、纯铁自己也不介意啊！ 但是系统没有理会他，又沉默了下去。 尹煊啧了一声，只会嘴炮的系统。 门外的几个小姑娘顿时把自己给塞了进来，还没来得及扑过来，询问尹煊想要做什么汤饼，就被王氏拎起来丢到后院，刷起了脸。 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弄成了这样的一副模样。 李丽质和李淑刚才的时候是多么的乖巧，玖儿也是，那么的温柔。 现在全都被尹露露给带坏了！ 尹煊还那么惯着他们，大白天的玩什么火，也不怕晚上睡觉的时候尿床。 在侍女的推波助澜下，不多一会，后院就传出来四个小姑娘哭嚷的声音，尹煊没理会这些，而是摸着自己下巴，开始思考起来。 自己...该做什么面条？ 面的种类很多，竹升面、蟹黄面...但要说最符合关中气质的，也就唯有油泼面和biangbiang面了？ 后一种面不去考虑，比划太多，以后做成菜单是一件麻烦的事。 那就是油泼面了？ 倒也可以... 正好比试完了，在围观者面前推广一下自己的面食，还能顺畅地把更大的早餐铺子给推广出去。 一举两得！ 尹煊轻轻一锤手掌，自己果真是一个小天才。 就在尹煊思考着做什么面食的时候，易辛又回到了明月楼，有过一次

第210章 又一次盛大的厨艺比赛 三天之后，怀贞坊的那两个灶台前。 人声鼎沸，过来围观的人要比前两次的多出许多。 大多数都是听说过同福食肆的名号，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证厨艺比试。 依旧是主持前两次厨艺比试的读书人，还没等尹煊去请他，他就自告奋勇地找上了门，这一次他更显得落落大方：“我们同福食肆的店家，整个长安城里手艺最好的店家，又一次迎来了他的挑战者！” “一名从益州远道而来，追求厨艺、有一颗赤子之心的男人。” 读书人挥手介绍着易辛。 头一次见这幅场面的易辛有些局促，这事可没人和他说起过，在长安城里的厨艺比试原来是这样的吗？ 读书人又依次介绍着评判。 李丽质是老面孔了，三次评判里每一次有她。 然后就是段瓘，虽然过年期间他一直没能来，不过在听说了尹煊又要和人比试厨艺之后，就把一家人抛之脑后，颠颠地跑来怀贞坊。 段瓘被介绍到，和矜持地同人群打了个招呼，还探头探脑地看向人群，生怕见到几张他不敢看到的脸。 介绍完了之后。 读书人慷慨激昂：“要说我们最常吃的是什么？” “没错，就是汤饼！” “所以这一次厨艺比试的主题就是——” 他大手挥下，一块木板立了起来，上面端端正正写着“汤饼”两个字。 “汤饼！” 人群里议论了起来，前两次的食材都太高端，他们中有将近全部的人都没吃过那么些好吃的东西。 可汤饼不同，这里的人谁还没喝过几碗汤饼？ “我宣布，比试开始！” 随着读书人一声令下，灶台上两个人都开始和起了面。 人群也议论了起来。 “店家会做汤饼吗？”一个人皱着眉头，小声开口问道。 有人迟疑：“应该会吧，店家的厨艺摆在那，不至于连汤饼都不会做吧。” 有人摇了摇头：“别说汤饼，就是面食，你们在同福食肆吃过吗？” 一个人立刻回道：“油条、包子。” 那个人被呛了一声，脸色显得有一丝丝难看，不过他摆了摆手：“那些不算，只是些早餐小食罢了。” “我是说，像店家的拿手菜品那样，摆在食肆里正大光明去售卖的。” 几个人陷入沉默之中。 好像...还真是这样？ “会不会是那些我们吃不起的菜品里，有面食做的？”有人迟疑着开口提问一声。 他们也就能吃得起几十文的菜品，那些上百文的菜，也就是听个名字。 他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否决。 “没有！”一个人坚决果断的说道，“看到评判的那个小娘子了吗？我常见她吃那些我们吃不起的菜式。” “看上去美味可口，但没一个是面食做的。” 听到他的话，人群里就更加忧心忡忡起来。 “这么说店家岂不是很吃亏？” “呵，这些来挑战店家的怎么都爱玩这些阴谋诡计？” “就是、就是，用这种手段赢了，也能算赢得了店家了吗？” 几个人正义愤填膺地声讨着。 旁边一个人缓缓开口，摇了摇头：“也不能这么说，忘了前两次厨艺比试的事了？明月楼和春江楼不还是自以为抓住了店家的缺点，可结果......” “只是店家没把他那一方面的手艺给拿出来而已。” “往好一些的地方去想。” “兴许不是店家不会做汤饼，只是店家懒得去做呢？” 这么一想......反倒是让他们心里更难过了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 那他们少吃了多少好吃的汤饼？ 灶台上，尹煊专心致志地和着面，和面是一个很讲究技巧手艺。 和面的时候加一勺盐，能够增强面团弹性和强度。 冷水和面和热水和面，也有很大的区别。 热水面会让面团有更好的可塑性，适合蒸饼、馒头、包子、韭菜盒子。 而冷水和面，会让面团产生更多的面筋，适用于面条、烙饼。 适量的水、适量的面，就像是打太极一样，不多一会，尹煊就揉出光滑的面团——面光、盆光、手光。 比脸还白几个度的面团从盆里捧出来，砸在台上，揉成手腕粗细长条，刷上一层油之后。 接着揪成大小均匀、拇指和食指尖顶起，和虎口组成的圆差不多的大小。 将这些面团，轻轻揉搓成拇指粗细的面箕子，刷上一层油，放在托盘中，再扣上另一只盘子，让这些面箕子在幽闭的小空间内好好反省。

第211章 身残志坚的段瓘 灶台上的菜籽油也已经烧热。 不过尹煊没急着浇油，油泼面、油泼面，泼油自然是一个关键的步骤，若是泼早了，等热油冷下来，就失了最佳入口的时机。 另一个灶台上，易辛也做好了面。 “你先，我先？”尹煊把七碗面放在托盘上，高铁很自然的接过来，端到评判的面前。 易辛看着尹煊端上去的几碗面食，略有些迟疑：“你的面似乎还没有做好？” 尹煊颔首，微微一笑：“嗯，还差了最后一个步骤，得趁着新鲜吃。” 易辛歪了歪脑袋，看向尹煊灶台上的瓦瓮。 好像真的还在煮着什么东西，应当就是面汤了？ “那就我先来？”易辛琢磨着，汤这种东西多煲一会也没什么坏处，索性直接开口问了一句。 尹煊点点头。 在某集换式卡牌游戏里玩了十多年，别的没学会，自己只学会了“先手必输”这四个字。 这个机会让给易辛也无不可。 易辛的面是乳白色的，白濛濛的一碗汤，像极了路边还没化的积雪。 七个人低下头看着这一碗面，一股淡淡香甜的气息就涌入了他们的鼻子中。 很纯粹的香味。 拿起筷子，夹出一撮面条，七个人都微微一愣，和她们之前吃过的汤饼截然不同，虽然依旧还是切了片的薄饼，可并非那种泛黄的颜色。 而是带着一点点粉嫩，就像少女的肌肤一样。 一口咬下，牙齿微微回弹，这种嚼劲和口感，让五个人感到惊喜，但这对段瓘和李丽质来说并不新鲜。 尹煊做的那种拉面，也有这种口感，甚至而言，尹煊做的拉面，仅在口感上还要更胜一筹。 但这一碗面，依旧让段瓘和李丽质感到了惊喜。 鲜！ 不同寻常的鲜。 不仅是汤汁的鲜味，就连面条里也带着一股浓郁、拨动舌尖的鲜味，就像是...一尾鱼在他们的唇上游动着。 呼噜呼噜。 段瓘忘了屁股，端起碗大口喝了起来。 “你是...怎么把汤饼做成这样的？”一位老餮跟段瓘一同喝完，抹了一把嘴唇，好奇地看向易辛。 易辛很是坦荡，从自己的柜台上拎起一只鱼尾巴，上面的鱼肉被剃了干净，只剩下一块完整的鱼骨。 “是鱼肉，我用了鱼肉。” “我在和面的时候，把鱼肉剁成肉糜加了进去。” 老餮挑起一根面条，在太阳光的照耀下，面色透着一阵晶莹的颜色：“但只是面条里加了鱼肉，似乎并不能做到这么鲜美的效果......” 易辛又一点头，从灶台的一个篮子里捞了几块菌菇出来：“没错，煮汤的时候，除了鱼肉之外，我还加入了冬笋、干菇。” 说着他顿了一下。 “我老家是益州，一个山里的苦寒之地，一年往复吃不了多少肉，就更不要说羊肉、鱼肉。” “但是我父亲每年都能煮出来鲜美的汤，最关键的就在于菌子上。” “菌子煮出来的汤，也是能如羊肉、鱼肉煮出来的汤水一样的鲜美。” 菌子？ 这是一个相对他们而言有些陌生的词汇。 长安处在关中平原上，附近虽然有山，但还没益州那种靠山吃山的程度，对于菌子他们有些陌生。 段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受教了。” “这汤饼的确是我有史以来吃过最美味的一碗汤饼。”他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我也曾吃过店家做过的名为拉面的汤饼，不得不说，你这一碗胜过了那一碗拉面。” 尹煊挑了挑眉毛。 虽说...自己之前做的拉面，并非拉面的完全体，甚至连成熟期都够不上，充其量只是个幼年期。 但对这个时代而言，依旧是碾压式的。 他不怀疑段瓘的舌头，只是...... 尹煊瞥了一眼段瓘的气色，脸色红润，刚才走路的时候也是大步流星，看来他这个年过得不错，肉眼可见的长了不少膘。 不好，这样不好，都快胖成个球了，得好好运动运动。 可惜今天段志玄没来。 以后再找个机会吧。 人群里议论起来。 他们也听到了段瓘的话。 “段小郎君说店家的汤饼比不上这一碗汤饼？”有人瞪圆了眼，有些不敢相信。 “原来食肆是卖汤饼的，我怎么没听说过？”他身旁也有人和他一样，瞪圆了眼，一脸的不敢相信。 “去去去！” “没听说嘛，店家可能要输了。” 几个听说了尹煊“诗名”，得以敬佩他的读书人，一脸忧心忡忡。 虽然说...输了、赢了都不干扰

第212章 赢下比赛，提升厨艺 油泼面就得趁热吃，才有那股子味道。 吃得越躁，味道也就在嘴巴、胃里闹腾得越躁。 辣椒、香味，混杂在一起。 肚子里的面越多，这股香气、辣意，就在身体里积攒得越发浓厚。 当最后一口面甩到嘴巴里。 轰得一声，所有沉淀在一起的滋味猛地炸开，就如同火山喷发似的，打一个嗝，一口浓浓香气就喷了出来。 段瓘是头一个吃完的，他把碗往桌子上一丢，哐啷转了一个圈，稳稳停住。这让尹煊松了口气，这碗可是系统出品的，要是碎了大唐估摸着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果然...这位段公子就是过年飘了。 “店家，你这面我怎么从没在食肆里吃过。”段瓘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质问起来。李丽质在一旁附和着点着头。 她也没吃过！ 尹煊面无表情，盯着自家的碗：“之前不想做。” “有意见？” 段瓘缩了缩脖子，手往屁股那挪了一下，摇了摇头。 等最后一个人吃完油泼面。 读书人又了出来，对着七位评判，轻声说道：“七位已经品尝完了两位大师傅的汤饼，现在就作出评判吧。” 和前两次比试不同，这一次评判中都有些犹豫，迟疑了好一会才投出他们的票数。 易辛两票。 读书人举起自己的双手：“欢呼吧，我们的店家又一次获得了胜利！” 尹煊没有高兴，自己获得胜利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易辛竟然还获得了两票。 而且看那两人的模样，这一次他们投的并非友情票。 易辛有些发愣。 输了。 自己竟然输了。 在汤饼上他是很有自信的。 明明...在明月楼的时候，他们都说，自己这个汤饼是胜过同福食肆的汤饼的。 拉面这种东西是对外出售的，只是不在菜单上，属于隐藏菜品——毕竟只是个半成品，糊弄糊弄李丽质她们可以，可要是拿出去售卖，尹煊还有些做不到。 一般人发现不了拉面。 段瓘那个吃货是个例外。 明月楼也是个例外，毕竟有侄儿那么个二五仔。 所以在汤饼上，明月楼是有一定的发言权的。 尹煊把目光落到易辛身上，开口问了一句：“我能尝一尝你的面吗？” 易辛惊醒过来，去盛了一碗面，放在了桌上。 尹煊掏出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口面条，咂咂嘴品尝了一下，滑嫩的滋味浸入舌头里，不一样的清新感让尹煊有些讶然。 是好吃的。 只是...原料上差了一些，易辛用的面粉没自己用的那么纯，杂质多了一些，揉出来的面团不够筋道，鱼也只是普通的鱼，差了一些意思。 前两次比试，烧烤不说，毕竟是最古老的烹饪方式，技术含量并不算高，比的就是食材、香料。 可...这一次。 在厨艺上这一碗面并不逊色自己多少，能赢就是占了材料的优势。 尹煊撇了撇嘴。 灶台下的人群已经欢呼起来，他们本身就更倾向于尹煊，而且相比于神话的落幕，他们更希望看到神话继续加冕。 尹煊朝着人群挥了挥手，扬手一挥，笑着说道：“前两次厨艺比试的菜品，因为成本的问题不好在食肆售卖。” “但是今日我拿出来的这一道油泼面，将会加入同福食肆豪华早餐！” “诸位客人若是有意愿，可以赶早来我这吃一碗汤饼。” 人群里的欢呼声又高涨了几分。 终于有一道他们能吃得上，而且看上去也吃得起的厨艺比试的菜品了。 一碗汤饼能有多贵？ 以同福食肆的价钱，最多十文、十五文？了不起二十文？ 对于能去同福食肆吃饭的人们而言，这勉强算是一个能负担得起的价格。 不过毕竟是过年，现在还不是早上，过来围观的人群里，除了那些因为拜访亲戚头一回见到同福食肆的跟着过去，想要尝一尝同福食肆的手艺。 其他跟着过去的人并不算多。 回到食肆。 逐一把客人们要的吃食做出来，尹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听着系统弹出来的提示。 “叮，恭喜宿主获得胜利。” “获得奖励：经验值五百点，获得权限：解锁任意一种指定食材。” 紧随其后的，又是一声提示。 “宿主经验值满足要求，十六级权限解锁，请宿主至商城页面查看详细情况。” 尹煊挑了挑眉。 升级了！ 还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不过他没急着去看解锁了什么食材。 而是向系统询问起来：“有没有什么提高自己厨艺

第213章 我又开发出了系统的新姿势 “叮，检测到宿主的进取之心。” “权限开启中......” “厨艺训练板块已开启，宿主可至虚拟空间中训练厨艺，每个时辰花费一贯铜钱，空间里所耗费食材价格，为商城中的一半。” 嗯？ 尹煊向后仰了仰脖子，一副老人地铁的模样。 什么情况？ 明明自己都在系统的提示声里听到了欣慰的语气，这个时候不应该是狠狠夸奖一下自己，然后感激涕零，免费开放空间。 然后拱手把十样、二十样珍贵食材供奉上来才是？ 结果开个模块还收钱？ 一个时辰，两个小时，竟然要一贯铜钱？ 自己一个时辰都不能赚到一贯！ “你这是垄断！扰乱市场价格，你这是经济犯罪！”尹煊在心里提出抗议。 但系统没有理会他，安安静静。 尹煊嗤得一声，撇了撇嘴。算了，一贯就一贯吧，有总比没有强，想想这也算是用铜钱开发了系统的新姿势，这么阿q的想着，让他心情回涨了一些。 找了块木板，用朱笔在上面写上“西叠玛”的单词，稍微潦草一些，就糊成了一团，然后把它丢进院子里四个小姑娘生起来的火堆里，这让他心里的阴霾彻底一扫而空。 重新坐回大堂。 尹煊手微微一提，打开系统商城，看看自己十六级解锁了什么食材。 三个崭新的图标亮起。 “木耳、明虾、黑松露。” 看到这三样食材，尹煊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木耳... 这是一种很让他惊喜的食材，口感清脆、营养丰富、也没什么怪味，是一种很不错的配菜。 价格也不贵，一文钱就有一两，还是干的，泡发之后就更加可观。 其次就是明虾。 作为“虾”这种食物，一提起来，大概就是澳龙、小龙虾，要不然就是基围虾，明虾很少有人听说过...或者说，很少有人注意到过这种籍籍无名的食材。 然而它可以说是除了基围虾之外，餐桌上最常出现的一种虾。 鲁菜中的油焖大虾、过年的时候自己做的那道爆炒大虾，都是用这种虾做出来的。 价格就略微昂贵。 一只虾就要一文钱，粗浅算下来，如果做成一盘菜，它的成本大概就是这些菜里最高的一个。 不过这不是问题，自己刚刚开发了一个系统的模板，正是缺钱的时候。 明明自己不是葛朗台，可系统偏偏逼着自己去做夏洛克，真是让人头疼的一件事。 而后就是最后一样食材。 黑松露。 看到这个东西，尹煊的心情有些复杂，说实话他是有些没法理解这个东西，为什么会被称呼为食物中的“黑钻石”。 口感还算不错。 但那个气味...就像是隔壁宿舍那张四年没洗过一次的床单，像是市政种植的石楠开了花。 一盘八十的菜，刨上两片黑松露，就能卖六百八十八。 想到这，尹煊忙看了一眼这个东西的价格。 还好，在系统商城里它的价格还算正常，二十文一颗。 贵是贵了一些，但也吃得起。 要不要今晚弄一锅黑松露鸡汤？ 想了想尹煊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曾经有一段时间，那个农学院的前女友十分热衷于带他去吃黑松露，顺便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 传说，在希腊神话中，黑松露是供奉给爱神维纳斯的祭品。它有一些不可捉摸的奇妙用途。当年拿破仑听说了黑松露的效果，就吃了一锅香槟煮的鸡汤，然后顺利生了一个孩子——当然是他夫人，不是他本人。 想起来，那还真是一段让人腿软的回忆。 那时候好歹还有人在自己身上，现在的话...尹煊往院子里瞄了一眼，都说了做人不能太牙签，戳青苹果是没好下场的。 客人们渐渐离去。 易辛开始收拾起了桌子，这也是一个老实的男人，在输给了尹煊之后，就留了下来，哪怕现在还没种地，也没闲着自己。 吃完了饭后。 尹煊洗好澡，躺在床上，心神一动，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眼前一花，下一秒就出现在了一只灶台前。 这就是系统构筑的，用来练习厨艺的空间？ 有点意思。 系统声响起：“叮，宿主可选择训练方向。” 紧接着一道光幕就在尹煊眼前亮起。 是系统面板里不曾出现过的东西，有关自己厨艺的详细属性。 “刀工：高级（360/10000）” “火候：高级（120/10000）” “调味：高级（100/10000）” 看完之后，尹煊脸色有些发黑。 等级是高级并不例外，

第214章 长乐:你哥昨晚和谁睡的?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尹煊脸色有些发白。 说实话...他没想到练习厨艺竟然会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昨晚切了两个时辰的土豆。 系统给他切出来的每一份土豆都打了评分，从一开始的五分、六分，到最后结束时候的十五分、十六分。 进步还是很明显的。 然而...满分是一百分。 哪怕是在系统构筑的空间里，他现在也满脑子的土豆味，土豆是好东西，可是碰得多了，谁遭得住啊！ 久久没来的李英姿也被赶出...也被父亲劝了出来，今天也来了同福食肆，带着尹露露和玖儿绕着怀贞坊跑步。 门口虽然还没支早餐摊子，但是昨天慕求油泼面的那群客人们来了不少。 油泼面的价格就像是他们设想的那样，并不算贵，十五文钱一碗。 李英姿带着玖儿跑步回来之后，也是两碗油泼面下肚。 尹煊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今天也是没心情再教李淑她们什么东西，从柜台后拎出来几张早已出好的卷子，放在她们的面前。 “正阳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李丽质在卷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看了几眼题目之后，脑袋一提，就凑到尹煊面前，关切的问道。 尹煊摆摆手：“无甚，昨晚有些累。” 昨晚，累？ 李丽质小脑袋顿时立了起来，眯着眼，看着尹煊。 为什么晚上会累着？ 睡觉不是会让人缓解疲劳的嘛？ 难道... 李丽质脑袋一转，就想到了那个贼眉鼠眼的周小三，那个一看就不是个好人的县尉。 她重新坐了回去，写了两道题，冲着尹露露招了招手，尹露露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你哥哥昨晚有没有离开家？”李丽质板着脸，小声问道。 尹露露愣了一下，她还以为漂亮姐姐又要坑自己做题目了，结果是问这个问题？她摇了摇头：“昨晚哥哥一直在家里的。” 在家。 那就没有去平康坊。 这让李丽质松了口气，她瞥了一眼咬着笔杆一脸发愁的玖儿，又小声地问道：“那你玖儿姐姐呢？” 尹露露脆生生地回道：“玖儿姐姐也在家里，没有出去。” 李丽质摇了摇头：“昨天你玖儿姐姐在哪睡的呀？” 尹露露一歪脑袋，一脸天真无邪：“在屋里睡的呀。” 李丽质又摇了摇头，捏了一把尹露露的脸蛋：“我是问在哪个屋里。” “后院的屋里。” 尹露露依旧是一脸天真无邪，眼里甚至还有些疑惑，像是真的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李丽质这个漂亮姐姐会问出来这个问题。 “不是，不是！”李丽质有些着急，又把声音压低了一点，“我是想知道你玖儿姐姐是不是和你哥哥睡在一起了？” 问出这个问题，李丽质脸色有些发红，李淑也把脑袋凑了过来，满眼好奇。 尹露露瞪圆了眼：“玖儿姐姐昨天可是跟我睡的。” 李丽质和李淑松了口气。 不是玖儿，也没出门去平康坊，那正阳哥哥怎么会这么累的。 尹露露扒着李丽质的手臂，满脸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关心我哥哥昨天晚上有没有出门，是不是和玖儿姐姐睡的问题呀？” 她的声音不小，没像李丽质那样压着音调。 尹煊半死不活地抬了抬眼皮。 剩下几个小姑娘顿时就把目光给投了过来。 尤其是玖儿，整张脸就像是煮熟的大虾一样，瞬间就红彤彤一片。嗯？什么情况...怎么就突然说到自己是不是和正阳哥哥睡在一间屋子的事了？ 李丽质抬手捂住尹露露的嘴巴，声音很大，但一点都没底气：“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问这种问题！” 尹露露张牙舞爪，支支吾吾。 李丽质恶狠狠地看向尹露露，威逼利诱：“不许再问，等下次我带一些甘饴给你吃。” 尹露露一撇脑袋：“不吃，你家里的肯定没有哥哥家里的好吃。” “那我给你抱一只小兔子过来！”李丽质转口，换了一个东西。 尹露露一歪脑袋：“好吃吗？” 李丽质揉着她的小脸：“不是吃的，是用来养的。” 尹露露一摇头：“不要，家里有牛啦。” 李丽质有些犹豫，皱着眉头，思考着自己应该拿出什么东西堵住尹露露的嘴。 尹露露眼珠子一转：“你帮我把今天的卷子写了，我就保证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真的？”李丽质迟疑了一会，开口问道。 尹露露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李丽质犹豫了一下，满口应下来：“那好吧，就这么说定了！” 两个小姑娘偷偷摸摸地达成了协议，尹露露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装

第215章 请尹露露做我们先生 周小三没点太多菜。 何姓男子虽然升迁不良人，可俸禄方面依旧不是太高，而且何姓男子和自己不同，自己孤身寡人，可他是要养家的。 不能薅太狠。 留点铜钱，等晚上的时候再继续薅。 尹煊转身去给他们做了饭菜，时间用的比平时要久一些。 等端上来之后，周小三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说一些什么，不过看了一眼同桌那个满嘴羊肉的男人，叹了口气，还是没说出来。 今天是个好日子，烦心事还是等过几天再说吧。 接下来的几天。 尹煊算了一下手里的铜钱，还算丰裕，每天晚上在洗过澡之后，他都会去系统构筑出的空间磨练自己的刀工。 这是一件有些痛苦的事。 即便有系统给他做动作分解，点出他的错误，可身体习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更改得过来。 现在他已经能稳定做到，切出来的土豆丝，在系统空间里得到三十多分的评价，但距离八十分的良好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至于熟练度..... 即便自己这么用功了，也并没有增加多少。也是，一天天的用错误的方式去重复做一件事，能增涨熟练度就见鬼了。 正确的方法做正确的事，才能结出正确的果子。 上元节这一天。 李丽质和李淑只上午来吃了个食，等到中午确定周小三没来后，才在侍女的催促下恋恋不舍的离开。 李英姿也把玖儿和尹露露拐走。 今晚城东的兴庆宫有上元灯会，姑娘们都打算去凑个热闹。 尹煊琢磨着，今天是不是能早点关门休息。 结果李丽质她们前脚刚走。 吴有道就过来订了两份红烧肉，他们这一群读书人打算今晚在同福食肆办一个上元酒会。 另外一群读书人紧随其后，也是同样的想法。 看在两桌合在一起，一贯多铜钱的面子上，尹煊应了下来。 等到下午，读书人们纷涌过来。 不一会，就欢声笑语闹了起来。 既然是上元节，少不了的就是作诗，几杯酒下肚，两桌读书人就凑到一起，互相之间交流着自己的诗词佳作。 一个人忽然抬头，看向在柜台里趴着的尹煊，压低了声音：“现在店家无事，不如我们请他一同前来？” 有人附和赞同。 他们都是吴有道这个圈子里的，即便重阳的时候不曾来过，也可从自己好友的嘴里听说过尹煊的诗才。 也有人愣住，这是另外一个读书人圈子的，他们对尹煊的了解，还仅仅只局限于“好看”和“厨艺优秀”这两点上。 “店家会作诗的？”一个人迟疑着开口。 吴有道点点头：“当然，店家的诗才不逊色于我们中的任何一人！” 说着，他便把“满城尽带黄金甲”那一首念了出来。 另外一个读书人圈子里的人，满眼羡慕。 “嘶，吴兄你还真是...”一个人有些复杂，在肚子里搜刮了半天，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去形容，索性继续说了下去，“店家的诗才何止是不逊色于我们，至少我是比不上他的。” 另外一个人眼里的羡慕之色都快溢了出来：“我要是能作出这么一首诗来，拜帖入朝堂诸公府上，搏一个门客之位绝对没有问题。” “把菊比作甲胄，彰显我大唐威仪，没想到店家竟然如此一位胸有天下豪情的奇男子。”另外一个人感慨一声，“只是...为何他会选择做一位肆厨？” “可惜了。” “这种诗才去考明字科，绰绰有余。” 吴有道摇了摇头：“不止，据我了解，店家就是去考明算也无甚问题。”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店家在算数一道上极有成就，他那幺妹，现在在算数一道上，已经胜过我等诸人。” 旁边一个人点头，自嘲笑了一声：“店家不收徒，我们就在琢磨，要不要请尹露露做我们先生，让她来教我们算数。” “只是一直没能定下主意。” 另外一个读书人圈子的人有些不可置信，那个整天嘻嘻哈哈、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小娘子，在算数上竟然还要胜过他们这群读了十几年乃至几十年书的成年人？ 也就是尹露露年纪太小。 他们中有不少人孩子的年龄比尹露露都还要大一些，这让他们着实有些拉不下脸面。 另一个圈子的读书人，愣愣地看着柜台后冒出来的半个脑袋，有些诧异：“店家竟然这么有才华？” “快快快，请店家过来。” 不约而同，所有人的目光落到了吴有道身上。

第216章 店家心里在想着谁? 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的读书人，看到尹煊这个动静，眼里又泛起了希望。 有戏！ “店家，学生也愿意作一篇天下第一楼赋！” “俺也一样！” 尹煊微微眯起眼，说实话，他还真有些心动。 这不就是“软文推广”嘛。 岳阳楼为什么那么有名气，不是因为它建筑的有多宏伟，而是因为范仲淹写了一篇岳阳楼记。 滕王阁、黄鹤楼，无一不是如此。 虽然不能指望这群读书人写出来像是岳阳楼记、滕王阁序那样的千古名篇，可这是一个好兆头。 天下第一楼不能只是菜品好吃，还得有天下第一楼的名气、姿态，读书人纷涌奔赴过来写诗词歌赋，林子多了总会出几只好鸟。 看着那群跃跃欲试的读书人们，尹煊坐直了身子，抬手摸了摸下巴：“既然你们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拒绝下去。” 读书人们殷切地看向尹煊。 上元节、也就是元宵节，有关的诗词并不多，有名的就更少了。 解锁了好几个压缩包，尹煊终于想到了一首。 但要不要拿出来他有些犹豫，这诗具体是谁作的，他记得不太清楚，好像是唐宋八大家中的某一位。 是前女友在元宵节发给他的，当时他还嫌弃这首诗过于凄凉了一些，和元宵节阖家欢乐的氛围不太融洽。 后续赔了三个晚上，才把前女友哄好。 可除了这一首，尹煊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其他的，敲了敲桌子，轻声念了出来：“去年元月时，花街灯如昼。” 读书人们竖起耳朵，安静倾听起来。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这一首诗念诵完，读书人们看着尹煊，有些惊讶。他们有点难以想象，作出“我花开后百花杀”的人，竟是能作出如此婉约的一首诗。 “这...韵脚有些不对吧？”一个人迟疑着率先开口，虽然同样是八句四十个字，可这并非是律诗的韵脚。 律诗沾得一个律字，平仄相对、相粘，可这一首...平仄并非是那么的合辙。 有人摇头，反驳了他的话：“便是平仄不压，这就不是一首好诗了吗？” “我倒是觉得，反而是不压平仄，让这首诗更有风味一些。” 尹煊板着脸，听着他们的话。 说的都是什么东西！ 听不懂！ 不过这好像的确不是一首诗，而是一首词？ 读书人们这个时候没顾及尹煊，殷切地讨论了起来：“哦，怎么说？平仄不压，怎么就更有风味了？” 那人摇了摇头，念着最后一句：“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这是这首诗的精髓，想见相爱的人却不得。” “就是因为没压着平仄，让这股意难平的心意，藏在了诗句之后，随着最后这一句一同吐露了出来。” 这么一品味，几个读书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尹煊放在柜台下的手轻轻一捶，眼里神色一闪而过，原来自己前女友是这么个意思，现在明白了。 一说起相思，读书人脸上的神色玩味起来。 “店家，不知您思念的是哪家的姑娘？”一个人玩笑着开口问道。 尹煊两眼发直。 自己哪知道自己在思念的是哪家的姑娘？ 随便说一首诗而已。 见尹煊不答，读书人们也没强求，反而更加热情地讨论起来。 一个说是食肆里常见的那位红衣女子。 有人说是那个打牌总是输的姑娘。 还有人说是那个总是乖巧跟在尹煊身边学习的姑娘。 但店家身边漂亮的女子太多了，每个人投出去的票都不一样，最终吵吵了起来，他们又把目光落到了尹煊身上。 “看我作甚。”尹煊瞥了他们一眼，又趴了下去。 吴有道眼巴巴看着尹煊：“店家，你再做一首呗？” 尹煊挥了挥手：“去去去，把你们应下的赋文写出来再说。” 有关上元节的，说实话，尹煊还想到了另外一首，“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青玉案。 但是...他文学素养再不够，也知道这是一首词，而不是一首诗。唐代虽然也有词，像是白居易就写过忆江南，但是他不清楚现在有没有青玉案这个词牌。 依稀是记得前女友说过，词牌都是有一个固定的曲调，一首词牌就是一首歌。 要是没青玉案这个曲子，把青玉案给填出来...... 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读书人们有些失望，不过能得到这一首，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又

第217章 长乐:是哪家的小狐狸 高铁设想的那种戏码并没有发生，尹煊半睡不醒地招呼着他们三个人把早餐铺子给支了起来，然后把发好的面团给搬出来。 现在王氏已经能够完全接手早餐摊子了。 尹煊交给自己娘亲，转头趴回到柜台上，眯瞪起来，昨天晚上被土豆砸了一晚上，现在着实有些太累。 早上来吃面的人不多。 大多数还是过来排个早队，想要吃上一口油条、包子的。 当然，新的一年有新的惊喜，除了油条、包子之外，还多了一种叫做豆浆的饮品。 对于豆浆这种东西，大唐人自然不会陌生，早在汉代豆浆就已经出现了，豆子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就是磨豆浆麻烦了一些。 不过他们也不至于没喝过。 可食肆出品的东西，就是有所不同，没那股子豆腥味，入口还绵绸，只有淡淡的清香味道。 最关键的是，价钱不贵，一文钱一碗，爱吃甜食的还能加两勺糖。 就是程咬金他们有些委屈，想喝豆浆，但是食肆的碗都带不走，王氏说了，以后他们这些人要是想喝豆浆，自己带个碗，或是带个杯子过来。 他们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豆浆望洋兴叹，买了油条、包子之后，就匆匆离去。 上元节一过，客人们就多了起来。 高铁和易辛抢着收拾食肆。 明月楼厨子呆呆地在后面看着，他上了岁数，比不了这些年轻人，抢工作抢不过他们。想要做一些什么，那两个人总是能先他一步。 李丽质和李淑蹦跶着过来，和尹煊说着昨天在灯会上的见闻。 尹露露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着。 尹煊撑着脑袋，点点头，嘴里吐着“是是是”。 李丽质知道尹煊是在敷衍自己，但还是兴致勃勃地说着，心里就是藏不住的这份欢喜，想要和尹煊分享。 还没到中午。 吴有道就捧着一只卷轴过来，放到了尹煊手边，拱了拱手轻声说道：“店家，您昨日作的诗，我写出来！” 尹煊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李丽质。 完了！ 这群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自己私底下留一份不就好了，干嘛还要给自己送过来，笔墨纸砚不要钱是嘛？ 听到吴有道的话，李丽质眼里瞬间放出神采光芒，看了一眼尹煊，一边伸手把卷轴拿了过来。 解开绑带，轻轻一推。 就显露出里面的文字。 只看到“花街灯如昼”这五个字，就让李丽质喜欢起来，相比于之前那两首，她更喜欢这种细腻、婉约的。 可看到最后一句，李丽质的笑容在脸上僵住。 嗯？ 不见去年人？ 去年元宵节的时候，自己可都还不认识正阳哥哥呢，别说自己了，就是自己妹妹、李英姿还有玖儿都不认识正阳哥哥。 是哪家的小狐狸？ 尹煊注意到了几个小姑娘变化的脸色，轻轻叹了口气，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哄女孩子了。 “店家，您觉得怎么样？”吴有道一脸期待，似乎是在等尹煊的夸奖。 尹煊点了点头：“不错，想来费了你不少心思吧。” 吴有道腼腆一笑，挠了挠自己后脑勺：“还行，店家的诗是值得的。” 尹煊敲了敲桌子，微微一笑：“不知道赋写得怎么样了？” 吴有道面色一僵。 昨天晚上，他都在琢磨怎么写出来一篇好的书法。至于天下第一楼赋？也就是昨天诗会上琢磨出来的那些想法。 创建了个文件夹，但里面什么都还没有。 尹煊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要加油啊，我很期待你会写出来什么样的赋文。” 期待？ 店家期待自己写的东西？ 这让吴有道的面色有些微微涨红，激动地点了点头：“店家，您放心，我一定会写出来一篇配得上天下第一楼的赋文出来！” 尹煊点头：“加油！” 然后十分自然地扭身走进后院。 李丽质抬手捏了一把尹露露的脸颊，一脸严肃：“去年元宵，正阳哥哥和哪家姑娘一起去看的花灯？” 尹露露一脸茫然，嘟嘟囔囔地说道：“去年，去年哥哥没有去看花灯呀。” 去年他们一家子还在为下一顿吃什么烦扰。 哪还有那个闲心逸志。 “那，正阳哥哥有什么交好的小姑娘么？”李丽质又开口问了一句。 尹露露咕噜一声，吞咽了一口口水，怎么回事，虽然这三个姐姐都是笑着的，可她们怎么会给自己一种可怕的感觉。 她摇了摇头：“没有，哥哥一直都寒窗苦读，才没有和其他姐姐勾搭来勾搭去的！”

第218章 尹煊开始搬新家了 李丽质和李淑没有急着离开。 她们对尹煊家里的新住宅也很好奇。 等下午的最后一名客人离开，尹煊不再接客，让高铁把屋子收拾好了之后，就兴致勃勃地出发。 宅子距离不远，走一条街就到了。 单是一个大门，就让几个人大开眼界——装修用了这么久的时间，大多数精力都是耗费在尹煊这些奇奇怪怪的要求上面。 是和同福食肆一样的建筑风格。 白墙黑瓦。 一扇深棕色的大门，横立在两面墙的中央。 吱呀一声，推开大门走了进去，迎面的就是一方影壁，上有浮雕，刻着一小簇盛开着的荷花。 地面全是用青石板铺成，绕过影壁走进去之后，正中央的小院子里有一口天井，上面飘着少许浮萍，还有几尾小鱼游动。 东西厢房、书屋、大堂。 再往里就是有一个小院子，这属于后院，是女眷的居所。 “好漂亮啊。”李丽质眨巴着眼，有些惊讶，比不上皇城里的那般大气，可婉约、精致，小小一方，像个艺术品一样。 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缺了些绿植。 不过这对正阳哥哥来说也不是问题，那两株菊花移植进去，说不定他手里还有更多一些的其他好看的植株。 尹露露已经熟练地蹲在天井旁，逗着里面的小鱼。 尹煊仔细检查了一番，主要是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像是承重柱、地漏、走水，这些都是很关键的东西。 但不得不说，木匠的手艺很好，也很认真负责，一通检查下来，没发现半点问题。 尹煊把剩下的工钱结算，木匠道了一声喜，捧着铜钱离开。 看着这个院子，尹煊心里一阵满足。 上辈子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整一套这样的院子，然而...燕京大、居不易，普通房价就已经高到天上，一套房的价钱都够自己两三个项目的经费，就更不要说那种小四合院了。 现在总算是满足了自己心里的这个想法。 “哥哥！”等尹煊检查完，尹露露扑了过来，“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尹煊笑着点了点头。 尹露露欢呼一声，指着天井旁的一间屋子：“那我要住这里！”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氏拎了起来：“胡闹什么，女眷哪能住在那，以后就住在后院。” “恭喜正阳哥哥乔迁之喜。”李丽质也凑了过来，拱了拱手，道贺一声。 尹煊笑眯眯地应下来。 李丽质后半句话就丢了过来：“乔迁宴准备什么时候办呀？” 乔迁宴？ 尹煊愣了一下。 王氏也在一旁应和了一声。 现在家里不同以往，也算是在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一号人物，乔迁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静悄悄的。 尹煊沉默下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虽然他不大喜欢这种人情往来，但不得不说，在这个时代还是很有必要的。 自己搬家了。 把你请来吃饭，就代表自己是认可你这个人做自己朋友的——至少表面上是如此，认可你这个人能继续交往下去。 “挑一个好日子吧。”尹煊歪了歪脑袋，“到时候我写几封请帖。” 尹露露欢呼起来。 又有好吃的了！ 李丽质和李淑在宅子里逛了好几圈，最终才在侍女的催促下恋恋不舍地离去，她们很喜欢这个精致的小院子，恨不能自己住进来。 等她们离开之后，尹煊趁着宵禁还没来，把食肆里的被褥之类的东西都搬了过来。 乔迁宴没办，并不影响他们一家人住进来。 在自己的新屋子里，尹煊坐在桌子旁，抬手敲了敲桌子，既然要办乔迁宴的话，那么自己手里的这个食材解锁也是有了眉目。 把系统唤出来，使用了这个权限。 “请选择自己要解锁的食材。”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 尹煊吐出一个字：“鸡。” “请选择品种。” “清远鸡。” 系统弹出提示，商城里一个图标悄然解锁。 尹煊松了口气，他是生怕系统又闹什么幺蛾子，像是解锁牛、羊那样的，拒绝自己解锁一整头的合理请求。 只是...不知道这一只鸡，在系统里会是什么样的价格。 先前做开水白菜的时候，一只鸡的价格贵上了天，不过那也是系统为了防止自己钻空子，现在应该就不会有那么贵了吧？ 打开一看。 价格的确没那么贵，不过也不便宜，一整只鸡就要一百文钱，在尹煊心理承受范围之内。 鸡作为一种家禽，历史悠久，吃法也很多。 以自己现在手里的调料，就

第219章 酿酒人马齐聚，即刻开工 食材有了，就要琢磨一下该请什么人，做什么饭。 李世民那一群人肯定要请，不管他们有没有时间，请帖得送到，面子功夫总得做足。 至于菜的话...一桌八九个就差不多，一盆羊肉火锅，一盆红烧公鸡，再来七个家常炒菜，想到这，尹煊顿了一下，敲了敲自己的脑子。 自己都搬新家了，系统也不给点表示的？ 然而...系统空落落的，没有半点表示。 尹煊撇了撇嘴。 真小气。 长安城外，几个人坐着牛车，驮着家当，顺着人群缓慢前行，准备着进城。 几个护着牛车的汉子，除了周布兴高采烈，其他几个人脸上神情都有些迟疑。 快到城门口。 一个汉子脚步一顿，看向周布：“伍长，真像你说的那样，尹哨长那儿子真的把那食肆经营起来了？” 周布瞥了他一眼：“我几时骗过你的？” 其他几个汉子，对视一眼，打正月初四，他们就雇了牛车从老家赶来长安，一路上不知问了多少遍，周布每每都是不厌其烦地同他们解释。 可...他们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嫂嫂那个厨艺，能教出来一个厨艺多好的孩子出来？ 还有一个月一贯的工钱。 要不是这话是从周布嘴里吐出来的，他们可绝对不会随随便便跟着一个人离开家乡。 从延平门进城，绕了几条街，路过几个坊市，就到了同福食肆。 看着门面。 几个汉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破旧的衣服，又看了看牛车上的孩子、老母、老父，有些迟疑：“这真是哨长家的食肆？” 周布点点头。 这几个在刀山火海面前都不会退缩的汉子，这个时候反倒是有了些惧怕，停住脚步。 “周哥，要不...咱还是去寻摸其他事做吧。”一个人抿了抿嘴，声音发着虚。 周布瞥了他一眼：“你说的是什么混话。” “都到长安来了，结果你退缩了？” 那汉子低下了脑袋，抬脚一踢，摇了摇头，轻声说道：“那是尹正阳，不是哨长，我只以为他们家食肆做起来了，但没想到能有这么富贵......” “觉得被施舍了？”周布一眼就看出他内心里的想法。 汉子有些不甘地点了点头。 和他们有关系的是尹父，而不是尹煊。 虽然说...世人常常在有了富贵亲戚之后，就想着如何能和自家的富贵亲戚攀上关系，做一条米虫再好不过。 可总有些人，除非自个就是富贵的，否则他们会在亲戚富贵起来之后，就和平时来往密切的亲戚拉开适当的关系。 就是不想被人当做攀炎附势的那种人。 同福食肆就是那个富贵起来的亲戚，只看这个门面，这汉子就清楚，自个想的和周布说的完全是两码事。 他以为...嫂嫂家的食肆，生意最大不过是快活林的那种程度。可亲眼一瞧，这远不是快活林能比得上的。 只论这个门面的精致程度，他们这些粗汉看不出具体是哪美，只觉得每一块砖、每一片瓦上，都好像明晃晃地泛着铜钱的光泽。 周布一拍他脑袋，往里面一甩脑袋：“正阳侄儿没你想的那么多毛病。” “咱是过来干嘛的？” “是过来干活的，又不是准备借着哨长的名头蹭吃蹭喝。” 汉子还是有些犹豫迟疑。 不过没给他太多的时间，在门口的高铁认出了周布，抬脚就走过来，恭敬问道：“您是来找掌柜的？” 对这个自家掌柜都得叫一声叔的人，高铁很是尊敬。 周布点点头，同样朝着高铁作揖：“对，劳烦伙计和正阳侄儿说一声，我等几个帮衬的已经过来了。” 高铁应下，转身回食肆，通报了尹煊。 他正写请帖——和后世的格式不同，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称呼，应写下去的格式也不一样，这事他翻了不少书，还向吴有道请教了一番，但依旧是把他急得抓耳挠腮。 自己宁愿去亲手车一个能用的发电机出来，都不想做这种姑娘绣花似的事。 但也不好托付其他人。 李丽质和李淑倒是会写，可名不正言不顺，尹露露的字太丑，才练半年的字，还没自己的好看，玖儿就更指望不上了。 “掌柜，您叔伯过来了。”高铁走到尹煊身旁，开口轻声说道。 尹露露叫“伯”，尹煊叫一声“叔”。 他也搞不太明白他们究竟是什么个关系，索性两个都挂上。 叔伯？ 尹煊愣了一下，往外瞧了一眼，是周布和几个有些脸熟但不完全脸熟的汉子，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丢下写到一半的请帖，就往门外走去。 “周

第220章 李靖:我要辞职，去参加乔迁宴 听着周布的问话，汉子们连连点头。 他们的确是安心了不少。 满桌的菜让他们口舌大动，不用周布催促，他们就动起了筷子，大口吃了起来。这群汉子和周布一样，食欲都大得很。 尹煊还给他们添了好几次饭菜，这群汉子才心满意足地拍拍肚皮，留下满桌子空荡荡的盘子。 往来的客人都看呆了。 不是惊叹于他们的食量，而是惊叹于...这些人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些落魄，可竟然能吃得起这么多菜。 出手一大方，就显得那么英俊、那么的潇洒，穿着乞丐装就像是真乞丐一样。 十几个菜！ 往来食肆的客人里，怕是没人敢这么吃一顿的吧。 等他们吃完。 尹煊数着人头，拎过来五吊钱，哐啷一声，放在了桌上。 五个汉子，还有隔壁桌的那些老人小孩，都把目光落了过来，放在这五贯铜钱身上。 这是什么意思？ “周叔，你们刚来长安，今个和明个就给你们时间去寻个落脚的地方。”尹煊微笑着说道，“我正好有几坛子酒要酿好了，后天正好麻烦你们把那酒给弄出来。” 周布吐了口气，点点头：“这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说着，他目光一放，落在桌上的铜钱上：“但这钱还用不着，我们手里还有些积蓄......”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尹煊打断：“这是你们头一个月的工钱。” 几个汉子一愣。 工钱？ 他们什么活都还没干呢，就给了工钱？ “这...”周布皱着眉头。 尹煊一摆手：“周叔，还有几位叔叔不用拒绝，你们都是同我父亲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若是都信不过你们，我还能信谁？” “再说了，我这儿的规矩就是这样。” “先拿钱，再好好办事。” 周布目光一瞥，转而看向在尹煊身后，手拿抹布，随时准备收拾桌子的高铁身上。 高铁一点头，腼腆一笑：“我也是这样的，掌柜是好人，都是先给我支了工钱。” 周布松了口气，脸有些发红，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受之不恭了。” 尹煊一摆手，然后把几张随手写的请帖递了过去：“再过些日子，是我家的乔迁宴，几位叔叔可一定要过来。” 这些人算是半个家人，再加上都是武夫，对请帖这种东西不甚看重，尹煊也就糊弄着，随便写了地址、时间。 周布几个人接过请帖，像是捧着什么烫手的玩意一样，极其慎重地应了下来。 等周布他们拖家带口的离开，各自去寻摸住所。 现在长安城里的房价并不算很高，尤其只是寻常人家的住宅，不挑方位，买一个带个小院子、两三间的土房，也只要几百钱。 若是他们几个人肯住在一起，房子还能买得更好一些。 等他们离开后。 尹煊咬着笔头，继续写着请帖。 要邀请的人不多，李世民、魏征、李靖、程咬金、侯君集、段志玄，然后就是周小三他们，吴有道那一群读书人里，帮衬自己多的几个也可以请来...... 等写完十多份请帖，凑了三桌人，尹煊有些惊讶，自己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竟然也沾花惹草了这么多？ 当然了，能来多少尹煊不确定。 等着回执便是。 晚上，李淑把请帖带了回去，李靖他们的那几份，就托付给了李英姿。 按理来说，这是不符合礼法的，请帖得自家人送过去，哪有托付给外人的。 不过... 尹煊清楚，自个要是去问，也问不出地址来，这个乐子留着等见到李世民、程咬金他们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逗这几个小姑娘有些不值得，说不定还会被她们狠狠咬上几口，不值得。 皇宫里。 李世民看着这一份请帖，有些出神，看了很久，然后感慨一声：“店家这字...有点奇怪。” 尹煊的字其实不算难看。 但繁体字他写起来别扭，李世民看着也别扭。 “正月二十八日吗？”李世民看着请帖上的日子，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很巧，那一天休沐刚刚过去。 李世民陷入沉思，敲了敲桌子：“店家请了多少人？” 李淑掰着手指，把人名逐个吐出来。 除了那些“叔伯”之外，其他名字李世民都不算陌生，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食肆里常见的熟脸客。 “那些叔伯是什么来路？”李世民又问道。 李淑乖巧回道：“是正阳哥哥父亲的同泽，现在被正阳哥哥请来做酿酒的事。” 酒！ 这个字眼让李世民一挺胸膛，眼里都好似明

第221章 魏征:我觉得咱们得休息几天 李靖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在此之前，没人知道李靖还有这么一个打算。 “爱卿何故如此。”李世民也愣了好一会，笑着摇了摇头，“爱卿若是累了，朕便准许你多休憩几日......” 魏征几个人也笑着摇了摇头。 心里暗骂了几声。 这可是一个很不错的借口，怎么自己就没提前想到，现在被李靖用了，他们再用可就不好使了。 但是李靖又一作揖：“臣是真心实意。” 李世民一愣，面色严肃起来：“爱卿不是说笑？” 李靖点头，唱了一声喏。 李世民了起来，来回踱了几下步子，又转头看向李靖：“你真的这么决定了？” 李靖没有迟疑，应了一声。 李世民叹了口气：“公是天下少有的良才，父皇曾说过，古之名将韩、白、卫、霍，岂能及公？” “平萧铣、安岭南、灭辅公祏、定突厥......” “哪一件不是古今少有的大功大劳。” “公若是告老还乡，等同断朕一臂。” 听着李世民的话，李靖鼻子不由得一酸，这些都是自己曾经做过的事。现在自己虽身居尚书右仆射，可朝堂上有几人能记全自己的功劳？ “不过公既然心意已决，朕也不好强求。”李世民顿了一下，摆了摆手，“公居高位而不骄，品性端良。” “朕理解公告老还乡之情，可天下不能一日无公，朝廷也不能一日无公。” “朕解公尚书右仆射之职，另调金紫光禄大夫，爵位、军职照旧不变，公以为如何？” 李靖一拱手，也没拒绝：“臣恩谢陛下。” 李世民摆了摆手，又继续说道：“公给朝廷百官做了一个表率，急流勇退亦不失为勇士之举。” “朕赐公缣帛千缎，金一千贯......”说着，他咬了咬牙，略有些心痛地继续说道：“公还可去太仆寺领两匹骏马，任公挑选。” 说起前面那些东西，李靖脸色没什么太大变化。 唯独说起太仆寺，尤其是最后四个字“任公挑选”四个字，让李靖满脸的褶子都展了开来。 他很清楚，李世民是一个爱马的人，太仆寺的好马可不少。浮云、龙子、绿螭骢？自己挑哪两匹好呢？ 看到李靖开始思考起来，李世民脸色有些发白，又要痛失两匹骏马，可比丢老婆还要让人难受。 李靖得到超出自己预期的结果，心满意足地退回到队列之中。 李世民还没来得及对魏征使一个眼色，魏征就立马了出来，朝着李世民作揖：“臣以为，代国公之举，为百官表率。” “臣等应当用心学习，故而下次休沐，臣恳请多休一日，为代国公作赋，以表陈情。” 多休沐一日，正好赶上尹煊的乔迁宴。 段志玄、侯君集给魏征点了个赞。 程咬金不乐意藏住自己的小心思，直接嚷嚷了起来，给魏征助力：“俺老程觉得魏侍中说得太对了！” “就应该这么办！” 不明真相的官员们面面相觑，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老母猪会爬树了？听到写赋文程咬金竟然能这么高兴的？ 平时让写个奏章，十天憋出来三百字还哭丧着脸...... 意外啊！ 段志玄、侯君集两人也了出来，唱一声喏，赞同魏征的提议。 其他官员虽然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么多大佬都表示赞同了，看陛下脸色，似乎对这个提议也很欣喜。 他们又不是魏征，见着什么东西都要杠一下。 多一天休沐，是件好事，谁会拒绝？ 魏征的提议很快得到了通过，接下来朝堂上继续讨论起其他的事。 等到第二天。 尹煊从李丽质、李英姿那得到了他们的回执，看了一眼后，挑了挑眉头：“那一天你父亲竟然还真的有时间？” 李丽质点点头：“那可是正阳哥哥的乔迁宴！” “听娘说，爹爹是特意抽出了时间。” 尹煊把回执收起来，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还没到中午，周布他们就赶了回来，两天的时间足够他们把家安顿好，唯一的问题，就是购房的手续有些繁琐，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搬进去住。 尹煊先教了他们该怎么蒸馏酒，而后让他们把剩下的玉京秋给蒸馏好。 留下两坛子大约十斤的量，剩下的三十斤全都搬到食肆里去。 又教了他们该如何酿玉京秋后，就让他们从厨房里源源不断...搬出去大约二三十、两个人才能抬起的筐子的葡萄，就开始压榨他们酿起了酒来。 周布他们看得目瞪口呆。

第222章 酒管够，李渊和李二的乔迁礼物 周布的话落地有声。 这四个人也没一个怀疑周布的决心，他们很清楚，自己这个伍长是真能干出来这种事的，杀人而已...当年在战场上，经他手处决的逃兵就不知有多少。 几个汉子脱下衣服，开始处理起葡萄。 酿酒对他们来说是大姑娘出嫁，头一回的新鲜事。 也比他们想的要辛苦的多。 但越是辛苦，他们脸上的笑容也就越浓烈，得是踏踏实实做事，他们才能踏踏实实地把那一贯铜钱拿稳了。 二十八日那天，正好是雨水。 就如这个节气一般，落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带起一阵濛濛的水雾，整个长安城都像是被笼罩起来。 雨花落在屋檐、白墙上，就像是刷成了一层油，又显得更加通透了一些，从水墨里印了出来。 李丽质和李淑一早就到了宅子里，两人的侍女在一旁撑起伞。她们就和尹露露一起蹲在天井旁，听着零碎的雨声，顺着屋檐，挂着珠帘，嘀嗒掉入天井里，朵朵涟漪泛起，拇指大小的鱼就一团、一团地跟着水花。 噗嗤—— 尹露露毫不留情地戳了过去，小鱼受惊，慌乱地逃窜着，尹露露就像是寻到什么新奇玩具，跟着它们，小棍扫来扫去。 李淑和李丽质吹着水面的浮萍，看着它们荡来荡去，小船儿一样的摇摆着。 他们身后的屋子里。 男人们布置着桌子，摆好桌椅板凳——和大唐人习惯不同，圆桌高凳，没有分成一个个席位。 家里不够大，想要分席宴请，占地面积起码要扩大三四倍。更主要的是，这对尹煊来说省事。 只要做三桌饭就行了，要是分席，铜锅就得支十几个过来。 先在同福食肆做好饭菜，差遣着高铁把饭菜端过去，扣着海碗，用以保温。 差不多到中午。 客人们就陆陆续续的过来。 周小三拎了两只山鸡、何姓男子拿了个自个祖父做的木雕，吴有道送来两幅画，一幅满城尽带黄金甲，另外一幅则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像是李世民他们，出手就阔气了许多。 已经升迁至吏部侍郎的杨纂，送了一对和田玉狮子；魏征则是送了五副金首饰，步摇、簪子、发钗、镯子等等......让王氏看得满脸欢笑。 摸着这些金灿灿的首饰，一边看着李丽质和李淑的后脑袋，嘿嘿地笑得更灿烂了起来。 李渊送的东西，大概是这群人里最有分量的了。 送了一对鹿角似的红珊瑚，还有一对玛瑙镶金的云纹玉璧。 这让王氏对自己这个未来亲家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出手阔绰得很，怪不得能养出来这么知书达理的闺女。 就是可惜，被尹露露带坏了。 李世民出手也阔气得很，给尹煊牵了一匹马过来，毛色油亮，便是在雨天里，都闪着阵阵光泽。 说这是什么大宛马。 尹煊不懂马，但对这俊俏的生物喜欢得紧。 周布、周小三他们看得口水都掉下来了，小心翼翼地顺着毛，棕马打个响鼻，他们都心惊胆战，生怕吓着这匹马。 李靖送了一把刀，寒光料峭，只出鞘闪着的那一道刀光，就把雨水劈开。 侯君集送来一幅象牙的酒具。 出手最不同寻常的就是程咬金了，扛了一整头牛过来，血腥味还重得很，就是上午刚刚宰杀过的。 他刚一过来，李世民和魏征就死死地盯着他。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程咬金梗着脖子，不知是扛着牛导致的脸红，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总之理直气壮的很：“今早我正愁该送店家什么礼品，还没想好，仆人就同我说，家里的牛又打架了。” “一死一伤，我一琢磨，不如索性就把死了的这头牛送过来。” 尹露露和玖儿看得口水都落了下来。 李世民心情很复杂：“程参军家里牛不老实的很，怎能天天打架，看来我得给你请一个兽医过去...” 打过年起，程咬金家的牛已经打了三回架，死了三头，还有两头患了心病，郁结闷闷而死。 京兆尹都在朝堂上骂街了，这个月全长安就死了五头牛，全他娘是程咬金家的！ 程家上上下下才几口人，就是把家仆全算上，一个人能吃得了五头？ 听着这番话。 魏征、房玄龄、杜如晦、牛进达、李靖等人默默低下了头。 那天罕见的，只有京兆尹骂了小半刻钟，魏征一句话都没插嘴。 “不用！”程咬金连忙摇头，“咱家的牛，我能训好。” 魏征语重心长：“回去和你

第223章 李靖:我女儿就托付给你了啊 酒水上桌，尹煊还没离手，程咬金就没忍住，直接伸手接了过来，先是给李世民斟了满满一杯，又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而后绕着桌子，一人一杯，最后才轮到魏征，还只倒了半杯。 气得魏征吹胡子瞪眼，又狠狠踹了他一脚。 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 不过上次在朝堂上骂了几句，罚了一些俸禄，至于记恨到现在？ 几杯酒下肚，满堂宾客话匣子就打了开来。 又几杯酒下肚，屋子里就“乌烟瘴气”起来，尹露露撇了撇嘴，她不喜欢这里的氛围，和尹煊说一声后，就捧着个碗，捡了些吃食，跑到屋子外去了。 有人带头，李丽质和李淑就坐不住了，向李世民请教过之后，也叭叭地端着碗、捡了些菜，走了出来。 李英姿没有向李靖请教，也跟着走了出去。 这让李靖一阵唏嘘。 自己老来得女，养得娇惯了一些。 吴有道几杯酒下肚，嚷嚷了一声：“店家，正得如此良辰美景、乔迁之喜，不如作一首诗庆祝一下如何？” 尹煊抿了一口酒，脸色有些醺红，不过脑子还是清醒的，大手一挥：“不作！” 吴有道咂了咂嘴：“店家，来一首...” 他的话还没说完，尹煊就瞥了过去：“倒是吴兄答应我的赋，作得怎么样了？” 吴有道一愣，讪讪一笑：“在作了，在作了。” 一边说着，一边把脑袋撇到一旁，实际上他只是落笔写了“天下第一楼赋”这六个字，具体要写一些什么，他心里还没琢磨好。 几个人竖起耳朵，看这两人的模样，竟是有一些故事？ 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上元节那天的事。 那首诗，除了李世民外，其他人都还只是第一次听。 魏征有些惊讶，看着尹煊：“没想到店家竟然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尹煊挑了挑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当我是程参军，不懂风月？”说着，他抬起手，戳了戳自己的脸颊，“你看看我这张脸，上面可是写满了柔情！” 程咬金举着杯子，满头雾水。 自己一直闷闷喝酒，怎么就又扯到自己头上来了。 几个老男人很不爽地撇了撇嘴，看着尹煊这张满是青春痕迹的脸，眼里有些许的嫉妒，曾几何时，他们也是这么年轻过的。 “话说，药师最近告老还乡了，店家你要不赠他一首诗？”李世民晃了晃酒杯，突然开口试探着问道。 李靖眼里亮起了光。 尹煊心里咯噔一下，自己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当文抄公就得面临这样的风险，指定某个题材写一首诗。 至于拒绝...... 扪心而言，借着酒劲，尹煊也的确想为李靖说一些什么，作为整个历史上排得上号，甚至能争一争第一这个位置的军神，他还是敬佩的。 抬手摸了摸下巴。 关于从军打仗的诗，尹煊看着红烧肉，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满江红，但仔细一琢磨，他就算文学素养再不高，也知道现在把满江红这样一首悲壮的词拿出来，就等同是指着鼻子骂人。 其他想到的就是“醉里挑灯看剑”、“铁马冰河入梦来”之类的。 想到这，尹煊咂了咂嘴。 怎么教科书上的这些有关行军打仗的诗词都这么悲壮？ 这一次思考了很久。 最终想到了一首，也是他很喜欢的一首，在大家都还是青葱年纪，网名都还是“宇宙霹雳无敌霸王龙”、“铁甲小子”之类的时候，尹煊的网名就用了这首诗里的一句“十步杀一人”。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尹煊缓缓，从嘴里吐出来这四句诗词。 屋子里所有人眼前一亮，包括程咬金，都豪饮了一大口酒。 单这四句，就不知比先前作的那两首，水平高出多少来。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紧接着，尹煊又从嘴里吐出来四句。 所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知情的，当尹煊是用一种浪漫主义色彩，去描绘李靖战场上杀敌的英姿。可李世民他们这些知晓前因后果的...... 在他们看来，这四句用在李靖身上再恰当不过。 李靖行军打仗可不就是这样，不管什么局势，他总是能摧枯拉朽地击杀敌军，当然灵州之事不就是最好的佐证？ 而李靖最后主动请求告老还乡，不就应了“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尹煊没理会这群大惊小怪的人，继续念了下去。 直到最后四句。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第224章 太子:呜呜，店家竟然没有请我 听着李靖的话。 李世民和李渊脸色一黑。 果然！ 这个糟老头子果然是抱着和自己抢女婿的心思，李世民正准备开口大骂，哐当一声，李靖就一头栽到尹煊怀里。 王氏在一旁听得满面红光，看样子自己又多了一个亲家。 虽然说...她不太喜欢女儿家舞刀弄枪的，可李英姿是个好姑娘，就是性子冷了些，不怎么爱说话，是一个强势的女人，王氏可中意这种性子。 太软糯的话，很容易被欺负。 王氏心里开始纠结起来，选哪个做自己的大儿媳妇呢？ 这一顿酒，吃到了晚上。 最后程咬金是一脑袋栽进空荡荡的酒坛子里，剩下一群人都七荤八素地躺在桌子上、椅子上、地上...... 尹煊没喝多少，还保留着一点清醒，看着那几个陶坛叹了口气，这几个坛子是不能要了，被程咬金的大脑袋污染了。 李世民被乔装打扮的金吾卫接回了皇宫，明天还有朝会，总不能皇帝跟着臣子一起在朱雀门前排队。 侯君集和段志玄也强撑着回去了，他们还知道朝会的事。 然而像是李渊，就是金吾卫过来搬他，他还嫌这些人笨手笨脚的碍事，两手一推、两脚一跺，咕噜一下，就又扭到了地上。 尹煊索性寻了一间还没布置的空屋子，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丢了几床柳絮做的被褥，然后...把这些人全都丢了进去。 就任他们折腾吧。 希望不要醒来嘴巴疼、屁股疼。 尹煊默默替他们祈祷了一句，然后扭身回自己的屋子。 太子府上。 李承乾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仆人，面色有些阴沉：“你说...店家今日请假不开门营业，是因为今日他乔迁新居了？” 仆人颤颤巍巍地点头。 李承乾若有所思，又接着说道：“店家请了我皇爷爷、请了父皇，请了我那些个妹妹，甚至连那些个没功名的读书人都请了......” “就只有我没收到请帖？” 仆人又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奴请门房彻查，并、并未收到同福食肆的请帖。” “能收到就有鬼了。”李承乾摇了摇头，“他又不清楚我的身份，就是给我请帖，那也多半是托付妹妹送给我。” “哪可能送到府上来。” 仆人姿态又放低了许多。 李承乾并没有多生气，眉头紧紧皱起：“店家啊店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就不愿意和自己亲近亲近。 难道自己就是那么的没有魅力？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尹煊头有些疼，自己酿的白兰地虽然烈，然而远没系统提供的白酒来得那么柔和。 宿醉之后醒来，这种副作用是少不了的。 李靖他们还在睡。 程咬金已经不见了踪影，据尹露露说，程伯伯走的时候，天都还没放亮，坊里都还听不到鸡叫，而且慌张得很，连滚带爬的。 上班族，尤其是像程咬金这样有编制的，可真是不容易，起早贪黑的。 早餐摊子没有支起来。 高铁还抱着周小三睡得香甜，砸吧砸吧着嘴，不知道又梦到了什么，虽然还有臭不要脸的明月楼厨子和易辛，可王氏对他们俩人一点都不放心。 尹煊把高铁踹醒。 同福食肆又开门营业了。 不少眼巴巴候在门口的客人松了口气，他们见早餐摊子没有支起来的时候，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今天食肆又不开门营业。 她们一早就过来了，一直饿到上午。 坐在桌子上，两双眼睛里都是满满可怜巴巴的神情。 尹煊抬手，揉了一把她们俩的脑袋：“好啦，不要这么看着我，今天食肆又出两个新菜，你们要不要尝尝？” 听到有好吃的，两个小姑娘立马点起了头。 “一道叫做虎头公，是用虾做的。” “另外一道叫做浴火，是用鸡做的。这道菜你们昨天是吃过的。” 尹煊随口介绍了一遍，然后笑眯眯地问道：“你们俩打算先吃哪一道。” “虎头公！”两个小姑娘开口，不约而同吐出同一道菜名。 昨天的乔迁宴上，没有出现虾这道菜。对没吃过的菜品，她们抱有最浓烈的兴趣，而且和尹露露的聊天中，她们是知道，年夜饭上，尹煊曾做过一道虾。 尹露露把这道菜形容得天花乱坠，李淑和李丽质听着她的描述，就不禁直流口水。 一直都在期待着这道菜呢。 尹煊报出价格。 这一道爆炒大虾，是整个食肆里最贵的菜品之一，要价三百文。 侍女的手都有些哆嗦，把这钱交在了高铁手里。 尹煊转身去了

第225章 长乐和兰陵的厮杀 李丽质将它夹起，但没立即入口，而是看着这个虾，有些纠结。 身后的侍女立马心领神会，朝着尹煊问道：“店家，不知可否向您讨一些水。”她这是打算洗手，然后替李丽质剥虾。 尹煊摆了摆手：“不着急，这虾壳不厚，是能直接吃的，你先尝一尝。” 连着壳一起吃？ 李丽质眼有些发直，瞥了一眼尹煊，还是选择了相信，嗷呜一口，从尾巴处下嘴，咬下一半，牙齿扣动，轻轻咀嚼，就嘎吱嘎吱作响。 虾壳炸得酥透，早就和肉有了间隙，爆炒时酱汁又沁入这缝隙里，汁水就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涌了出来。 咬碎虾壳之后，里面就是被包裹着的、滑嫩的肉，保留着最浓郁的虾味，在酱汁里鲜活地蹦跶着。 李丽质惊喜地看着这一盘菜。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尹露露会对这道菜一直念念不忘了。 虾这种东西，李丽质吃的不多。 像是尹煊这种...个头这么大的并不多见，大多数都是豆大点的虾米，一般都是制成虾酱，偶尔煮着吃，得扒开了虾壳才有味道。 哪像这道菜，就是虾壳都是有味道的。 李淑也动了筷子。 同样没让身后的侍女剥虾，咬得嘎吱作响。 两人的侍女都有些怅然失落，她们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尝一尝食肆里的饭菜是什么味道，天天闻着这股香味，看着自家公主幸福、满足的吃相，可把她们给馋坏了。 两个小姑娘，下筷如飞，不多一会，就堆了满桌的虾头。 直到一碗饭扒完，盘里剩下最后一只虾，弓着腰、长须飘起。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 “姐姐吃得快，怕是比妹妹吃的多，这只虾不如就让给妹妹吧。”李淑抬起筷子，一边夹过去、一边微笑着说道。 李丽质连忙拦住：“我只是看起来吃得快，实际上三、四口才能吃下去一只，妹妹你可是两口一个的！” 李淑笑着说道：“但你吃一只的用时比我少，所以姐姐吃得绝对比我多。” “那就来数一数！”李丽质操纵着筷子和李淑的筷子打架，噼里啪啦地声音里，吐出来这么一句话。 两个小姑娘一愣，眼里一亮，把筷子抽了回去，开始数着自己面前的虾头。 “我只吃了二十五了！”李丽质数得飞快，很快报出了个数，“很明显，我就是比你少吃一个......” 李淑抬起头，眨了眨眼：“我也吃了二十五个。” 两个人面面相觑，猛地一同把头转了过去，目光落到尹煊身上。 尹煊收起神情，板着脸，轻声说道：“看我干嘛？不继续吃吗？” 故意的！ 她们两个心里不约而同，蹦出来这样的想法。 正阳哥哥又使坏了！ 但心里清楚归心里清楚，现在她们现在已经陷入了一虾杀二公主的窘迫境地，吃得一样多，但最后这一只虾，她们都不愿意放手。 尹煊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会给李丽质加油打气，一会给李淑鼓舞励志。 最终这只虾还是落到了李丽质嘴里，付出的代价就是...如果下次有什么多出来的东西的话，得让给李淑。 侍女们吞了一口口水。 她们想要尝一尝味道的心思，最终还是实现了。 中午刚过，李渊和李靖晃晃悠悠地赶来，刚一落座，就各自要了三两玉京秋，说是醒醒酒。 这么个醒法...尹煊一直都听说过，但从没见过。 又听说有了新菜，就点了一份爆炒大虾。 五十只虾，尹煊也没克扣他们的，本本分分地端上去。 他们俩毕竟是上了岁数，牙口向来不怎么样，尹煊给他们做菜的时候，都是奔着软糯些去的。 但虾这种东西，做不了太软。 他们在李丽质的怂恿下尝试了一次带壳吃，费了不少劲，才把一只虾给吃下去，李渊哪能受这个委屈。 就支使着李丽质、李淑的侍女，让她们过来给自个扒虾。 还是小老头会过日子。 尹煊瞥了一眼，在李渊他们俩身后的侍卫，小小感慨了一声。 有些羡慕，不过他对这种东西敬敏不谢，王氏也曾考虑过，要不要买一个侍女回来，照顾照顾尹煊、或是照顾照顾尹露露。 但被尹煊否决了。 不说自己有手有脚，又不是严嵩，吐个痰都还要侍女帮忙，不习惯别人伺候。就是家里还有个玖儿。 买过来一个人，让她为奴作婢的，让玖儿心里怎么想？ 好不容易让玖儿像个正常姑娘，这时候再干这种事，不就是给玖儿心里

第226章 男人嘛，就是要练 在一旁“偷听”的李渊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有何难，杀鸡儆猴就是。” 说着，他手一挥，往李靖脖子上一抹。 周小三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他们都是不良出身，身上匪气重于官气。” “若是杀了只鸡，这群人怕是要举刀就反。” 李渊摇了摇头：“你那是不够狠。” “他们既然做了不良，那自然是惜命的很，见了血他们自然就怪了。” 听着李渊的话，周小三苦笑一声，这有道理吗？ 当然是有道理的。 但...若只是因为不听自己的命令，就随意索取别人的性命，这种事周小三干不出来，他更想要的，哪怕不能和那群人做兄弟，至少也能当个朋友。 “多谢老杖提议，若实在没法，我再试一试这个法子吧。”周小三朝着李渊拱了拱手。 李渊一瞪眼：“你骂谁老杖呢，我今年方才六十有八！” 老杖是对七十以上老者的称呼。 周小三赔笑，道了个歉，转头看向尹煊，希望自家大郎能给出个好主意。 尹煊敲了敲桌子，只开口提了个问题：“你的能力和他们比起来，怎么样？” 周小三挺起胸膛，很是自傲：“有大郎教我的推理之术，论能力我自然是胜过他们的。” “这点他们清楚吗？”尹煊又问道。 周小三点点头。 尹煊搓了搓手：“你看，他们清楚你是个有能力的，并非是什么酒囊饭袋之徒，可他们还是不服你，这是为什么？” “是嫉妒我。”周小三很快得出结论。 尹煊一摊手：“没错，他们就是嫉妒你，同样的出身、他们在县衙里厮混了那么多年，都还是个不良人。” “可你升迁的太快了，眨眼之间就到了县尉。” “同类之中，出现了个异类，尤其是你这种鹤立鸡群的，他们当然是巴不得你死。” 周小三皱起眉头。 李渊和李靖也端着酒杯，思考起来。问题的本质被点了出来，可关键就是...该怎么去解决这个局面。 三个人苦着脸好一会，李渊和李靖觉得，还是真刀真枪、见血的杀几只鸡要好一些。 周小三则是没想出一个合他心意的好办法。 尹煊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何必要见血杀人，让他们知道你和他们不是同类不就好了？” 三个人都一愣。 尹煊继续说道：“你现在是鹤，但在鸡群里那群鸡就以为你也是只鸡，不过是饲料吃得多了，才能长这么大。” “叽叽喳喳地在骂你。” “可你只要抖落起翅膀，说自己不是鹤，其实是老鹰，你觉得那群鸡还会乱叫吗？” 周小三眉头舒展开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李靖和李渊也都是略带深思，他们还真没从这个角度去考虑过问题。 “可我该怎么让他们知道我和他们不是同类？”很快，周小三眉头就又皱了起来，抛出一个新的问题。 尹煊摆了摆手，很是随意地说道：“这还不简单，你把事实同他们说一遍不就好了。” 事实说一遍？ 周小三愣住。 尹煊点了点桌子：“抛去其他因素，假如有这么一个人，半年前为吏，半年后得封县尉，就是八品。又入过天子眼，受过天子赏赐......” “你觉得这种人未来会怎么样？” 周小三正准备开口感慨一句，夸一声这人前途无量。可转念一想，从尹煊嘴里吐出来的这个人...他好像就是自己。 这么笼统地一看，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自己的履历竟然这么吓人了。 怪不得那其他几个县尉、新任的县令、县丞对自己都是客客气气的。 李渊都被吓了一跳，这个周小三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些皱巴，但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自己那个不争气的二儿子是什么性子，他清楚的很，不是一个会因为自己喜好，就去随意决定一件事的人。 能得到他的赏赐，那必然是事出有因。 李靖知道这件事，小声、慢慢地同李渊说着。 周小三正准备起来，晚上请那些不良人，在平康坊办一场鸿门宴。 尹煊伸手示意他继续坐着，又接着说道：“你既然这么问了，我再教你一个法子，管一管那群人。” “也不至于你升迁县尉之后，还同身为不良帅时一样。” 周小三正襟危坐，静静听着。 旁边桌上的李渊、李靖两人，也都停下了交谈。 “我虽没了解过不良人，但也知道...那是一群浑人，所以想管着他们，得把规矩立起来。”尹

第227章 周小三训人有术 尹煊猛地一摇头：“李参军，咱关系虽然不错，但可不能这么空口白牙地污蔑人，我对兵道什么的可是一窍不通！” “这只是管理学！” “一门怎么去管理人的学问。” 李靖讪笑一声，没继续追问下去。 也是...这个问题稍显得敏感了一些。 诗词歌赋里出现“兵甲”、“杀人”这些字眼，没人会真去较劲，文学创作嘛，情有可原。就是尹煊写出“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这种诗句来，李世民都不会责罪尹煊。 当然...仅限于写得好。 假如写的又臭又烂，还想阴阳怪气或是光明正大的嘲讽人，那李世民是绝对不会留情。 只要有才华，那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用鼻孔看人。 这是这个时代的规矩。 周小三点点头，把尹煊的话记下来，吃饱喝足，又打包了一些饭菜、酒水之后，又转身回到县衙，快到宵禁，不良人们大多都回到了伙房。 不良人这个群体，算是丧尽天良的那一批人中，为数不多还存着一些良心的异类。 不是好人。 讨不到老婆，或者是曾经有过老婆，但因为自己锒铛入狱，婆娘没了。 像某个姓何的，是异类中的异类。 周小三突然闯入，让伙房里安静下来，所有人愣愣地盯着这个人不久之前，还住在这里的男人。 周小三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一边朝着屋子尽头瞥了一眼，他的床褥已经被人占了。 “都过来吧。”周小三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不良人们面面相觑。 有个裸着上半身的汉子，一挺肚子，阴阳怪气：“哟，这不是周县尉，哪来的妖风把您给吹来了。” “寻摸找咱这群贱汉有什么事？” “莫不是来咱这耍一耍官威来了？” 伙房里一阵嗤嗤得笑声。 周小三面色不变，敲了敲自己提来的罐子：“某是来同你们喝酒的，顺便打算同你们说一些话。” 说着，他揭开罐子上的麻布，一股浓郁的酒气爆发了出来。 刚才还一脸不屑一顾的不良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激灵，眼里发着幽幽绿光，好似要把那酒坛子给吞下去一般。 一个个都是见不得好酒的贪婪鬼。 这酒，周小三买了一斤，攒下来的铜钱几乎全折了进去，可把他给心疼坏了。 但那些不良人依旧犟着脑袋，不愿意给这一份美酒面子。 周小三倒是不急，又缓缓揭开食盒的盖子。 孜然羊肉、红烧鸡混杂在一起的浓郁香味，也涌了出来。 咕噜一声，一个人的食欲背叛了他的脑子，其他人也跟着咕噜起来，整个伙房就像是变成了稻田一般，听取蛙声一片。 “周县尉能有这么好的心思，还请我们吃饭喝酒？”一个人盯着桌子上的饭菜酒水，一点都没注意到自己说秃噜了嘴。 周小三朝着他们一招手：“不都是说了，是有些事要同你们说，去，拿酒盏来。” 一个人乖巧地爬过去，拿了一摞酒碗过来。 周小三小心翼翼，给每个酒盏里倒了一些酒水。 这群刚才还仰着脑袋的不良人们，就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一人端起一只酒盏。有人心急，直接抿了一口，辛辣酒味化作一枚箭矢，箭尾扫过咽喉，钉入他的胃里。 “这酒是长安里最好的酒，烈得很，别喝太急了。”周小三瞥了他们一眼，见他们露出窘迫模样，这才慢条斯理地说起来。 不良人们瞪了他一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都已经被吃了一个暗亏。 周小三抿了一口，敲了敲桌子，语调放得轻缓：“我知道你们这群人不喜欢我，巴不得我吃亏，甚至是巴不得我死的。” 不良人们端起酒盏，掩饰着自己脸上的尴尬。 周小三的这一番话，算是说到了他们心坎里去，他们的确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我也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想，甚至我都可以理解。” 不良人们诧异地看着周小三。 若是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绝不会这么大方。 周小三也不像是那种心胸宽广的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们正疑惑着。 周小三微微一笑，点了点桌子：“不过，我着实是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选择到我的对立面。” 他伸手一指自己。 “我们出身虽一样，都是入狱后被起用为不良人，可...我们真的是一类人吗？” “我被天子赏赐过。” “我身后有贵人扶持。” “甚至...我都同国公在一张桌子上喝过酒，在同一张床榻上抵足而眠。” 最后这句话把不良人

第228章 把你们训练成一把好用的刀 京畿县官，没什么太大的实权。 上头有京兆府，再上面还有三省六部、九寺五监十二卫。 一般而言，每一任的县令都不会在这个位置上坐得太久，少则一两年、多则也不过四五年。 半年后或许还不会有什么变化，可周小三要是维持着现在的势头，那...一两年之后，这一任县令升迁，几乎可以说，周小三就是下一任县令。 日后是要平步青云的。 一想到这，不良人们愣住，周小三刚才的那句话在他们耳边萦绕起来。 “你们为什么要选择到我的对立面？” 是啊... 周小三明明和他们不是一类人，日后飞黄腾达，他们最多只能在心里骂骂，阻扰是万万无法阻扰的。 为什么要到他的对立面呢？ 这个时候打好关系，留一个善缘，日后等周公飞黄腾达了，万一被周公提携，不说像周小三这样，成为县尉。 就是能升迁至不良帅，那都是个极好的事。 想通这一点的人很多。 一名不良人哐当一声，把酒盏放在桌上，一溜烟就绕到周小三身后，揉起了他的肩膀：“周哥，您受累了。” “小弟我曾学过一些疏通筋骨的手法，不知您是否满意。” 周小三哭笑不得。 接受了事实之后，这群汉子还真是现实得很。 其他不良人对视一眼，抢着扑上前，最终被两个人得手，一个抬着周小三的一只腿，轻轻捶打起来。 周小三灌了口酒，摆了摆手：“这只是我要和你们说的第一件事。” “还有第二件事。” 满脸谄媚笑意的不良人们愣住，然后尊敬地等候着周小三发言。 “这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们。” 说着，周小三顿了一下，手肘搭在一个人的脑袋上，开口问道：“你们中有人当不良人已经许久了吧？” 一个汉子举起手：“某已经任不良人十年。” 又一人举起手：“某是十二年。” “我十五年。” 十五年的那个，几乎是在武德元年，就成了长安县的不良人。 “十年、十二年、十五年...”周小三向后仰了仰脑袋，瞥了他们一眼，“你们也都不是庸才，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么久你们都还只能做个不良人，连不良帅的职都捞不上。” 一个人忿忿不平：“他娘的，还不是那些官老爷...”说着，他顿了一下，瞥了一眼周小三，见他脸色没什么变化，就继续骂下去：“一个个的脑子进了羊油，看不起我们这些贫苦出身的贱胚。” “尽把不良帅安排给那些个丘八，要不然就像是何不良那样，出身干净的。” 其他人附和着骂起来。 喝着酒，骂声比酒气蹿得还高。 周小三又摆了摆手：“你们真觉得那些官老爷是因为这个原因，用那些武夫，而不用你们的？” “不是吗？” “我当不良十五年，除了周县尉外，就没见哪一任不良帅是咱们这样出身的。” 周小三伸手一指自己：“所以我为什么是特殊的？” “有能力呗。”一个人随口回道，“周县尉您的手段我们还是了解的，那远不是一般丘八能比得上的。” 周小三摇摇头：“能力是一方面。” “最关键的是......我对他们有用。” 有用？ 不良人们一愣，皱起眉头，有些捉摸不透周小三的这番话。 周小三摆摆手，语气有些崇敬：“扶持我的那位贵人，曾和我说过，最关键的无非就是自己有没有用。” “你们这些人，虽有能力，是一把好刀，可是你们对那些官老爷来说......有用吗？” “你们都是浑性子，老子升个县尉，你们都暗搓搓地不听老子的命令，这样的人，换作是你们的话，你们敢用吗？” “谁知道在用你们的时候，会不会突然翻身，劈自己一刀？” 不良人们沉默下去。 许久后，一个人缓缓开口：“这他娘不就是当狗吗？” “你觉得你现在的处境比狗好？”周小三毫不犹豫，反驳了一句。 不良人们沉默地更紧，大口抿着酒水，任由火辣辣的滋味烧着咽喉、烧着肠胃、烧着自己的心肝。 周小三伸手朝上面指了指：“咱们就是贱命一条，都选择当不良了，还顾及那些东西作甚。” “没学会读书人的本事，反倒是学会他们的酸腐性子了？” 一个不良人语气慎重，挑拣着措辞，缓缓问道：“所以周县尉说的这一番话，是想让我等做什么？” 周小三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大口饮尽：“我想...操练你们，把你们训练成一把好用的刀。

第229章 你看，就这么来 不良人分着一斤酒喝完，捡着桌上的菜吃完，倒头就睡。 不一会，鼾声如雷响了起来。他们一点都没意识到，答应下来的这件事，究竟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境遇。 周小三没急着训练。 给他们吩咐了一声，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倒头就又去了食肆。尹煊虽教了说服他们那群人的法子，可具体怎么叠被子、怎么走路，周小三都还不会，又怎么去操练其他人？ 尹煊应下来，把客人要的菜品处理好，然后领着他去了后院。 李世民和李渊也都提着碗，跟着进了后院。 尹煊寻了一张草席、一卷柳絮被褥。 “仔细看好了，想要叠好被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尹煊语重心长，把被子铺在地上。 先是小心翼翼地压实，然后三分对折，两头各留两拃，手掌一抓，平整的被褥顿时就凸起来一块，对折之后，又在中间的那一层上一抓，理成一个小山丘状。 再对折合起。 一个...本该是方方正正，但实际上却是圆鼓鼓的被块出现在几个人的眼里。 几个人都有些沉默。 说这个被子叠得不漂亮吧...倒不至于，规规整整的，摆在那也足够好看，就是没说得那么夸张。 他们见尹煊忙忙碌碌，额头都浸出了汗渍，还以为能做到说的那样，横是横、竖是竖、方方正正的一块。 尹煊也有些尴尬，摸了摸被褥。 这也是没办法的一件事，里面的芯是柳絮，为了保暖，填地鼓鼓囊囊的。 想要叠成豆腐块，棉被是最好的，也是最容易被塑形的。 但...总不能就这么含糊应付过去。 尹煊接了一盆水过来，面无表情，泼在了被褥上，软蓬蓬的柳絮被子，顿时变得软趴趴起来。 尹煊撸起袖子，按部就班，又按照刚才的步骤重新叠了一遍。 这一次，叠出来的被子就是如尹煊最开始说的，如豆腐块的那样。 这是当年他学来的独门秘籍。 也亏是军训的时候，天气不是太凉，不盖被子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军训二十天过去，被子不出意外地馊了。 尹煊心满意足，了起来：“看到了没，这就是最好的状态。” 三个人很是沉默。 这被子虽然是和尹煊说的状态一样了，可...被浇了水的被子还能用来取暖吗？ 尹煊看着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踢了踢被子：“我只是给你做个示范，所以用了取巧的法子。” “实际上，想要叠好这样的被子，不仅要技术、熟能生巧，被子也是个很关键的要素。” “得反复地去压，得把生被子睡成熟被子，得好几个月的时间去打磨，才能弄成这个模样。” “就是磨他们的性子呗？”李靖一语中的，说出这种行为模式的关键点。 尹煊点点头。 周小三一口应下来：“那我回去琢磨琢磨。” 尹煊接下来又教了周小三，怎么、如青松翠竹咬定青山不放松，怎么走、大步流星、走出一个虎虎生威。 李渊和李靖也没觉得乏味，就把这事当成下酒菜，看了一个多时辰，吨吨三两小酒就入了肚。 周小三练了半个月，才勉强做得有模有样。 这一天。 衙门里无甚事。 周小三把这一群不良人们都唤到了一起，有人瞥了一眼周小三空荡荡的双手，脸上神情有些失望。 没有菜、也没有酒。 那天之后，他们也向周小三打听过，知道卖酒、卖菜的是同福食肆，但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这个月的薪酬，他们全都丢女人肚皮上了，就是手里还有些钱的，都不够一天喝一两玉京秋的。 当然，如果是寻常食肆，他们说不定就会借着不良人的名号，在那里蹭吃蹭喝。 但是在同福食肆这一家食肆里，他们不敢。 周小三说过，谁要是敢在同福食肆闹事，就会亲手动手，把那个人重新送回大牢里，能治死罪就治死罪，若治不成，就让那个人死在牢房、班房。 长安每年正式处死的人不多。 倒不是说长安风气有多好。 而是那些该死的人，或许都挺不到处死的那一天。 看着一群吊儿郎当着的人，周小三微微皱起眉头，摆了摆手，轻声说道：“前段时间，我听你们说过，要把你们炼成一把有用的刀。” “也给了你们一段时间准备。” “现在我就要磨练你们了。” 周小三板着脸，放缓了声调，气氛渐渐严肃、沉闷起来。 “我要交给你们的第一件事...就是听话。”

第230章 李渊撒泼 周小三的话把他们的最后退路给堵住了。 从今往后，除非周小三放弃，或是他们承认自己是个瓜怂，否则他们就没有很好的理由，再从训练中退缩。 也好、走也好。 包括周小三嘴里说的内务。 对他们这群不着调的汉子们而言，是一件极其痛苦、折腾的事，但周小三也是耐着性子，同他们一起做。 新来的县令突然发现，自己手下的那一群不良人好像安分了起来。 不再惹事、闹事。 同福食肆照常营业，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客人里多了些不良人，这群在别的地方无法无天的不良人们，偏偏在同福食肆里老实的很。 读书人有时候喝多了都会撒个酒疯，然后被尹煊拎着后勃颈丢出去。 可这群不良人们就没闹过事，甚至喝醉了，刚准备撒个酒疯，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尹煊，就又立马安分下来。 让人不由得啧啧称奇。 雨水之后，没多久就是惊蛰，几道雷声过后，春意从泥土里涌了出来。 尹煊挑了一天日子，领着易辛，他骑着马，易辛坐着牛车，载着农具、犁之类的东西，到了城外的两亩良田去。 雨水滋润过后，田里生了些杂草的嫩芽，绿油油一片，担着水汽。 两亩方田外，还有一间木屋，尹煊推门进去，一片略带着潮意的尘灰迎面打来。 里面的布置很简单，一个灶台、一张床，其余就不剩什么了。 不过即便只有这些简单的布置，也让尹煊松了口气，至少不用再考虑该给易辛安排什么样的住所了。 易辛对这个住所也很满意，虽然简陋了一些，但好歹是个不要钱的免费房子。 这段时间他都一直借住在玄都观里，里面的道士虽没说什么，可毕竟是寄人篱下，易辛自己心里就不太好受。 现在终于有了一个明确属于他的住所了。 看了看屋子。 尹煊领着易辛走出去，一边开口问道：“以前你都种过什么粮食？” “种过粟、养过韭菜、菘...”易辛老实本分的回道。 尹煊点点头，又问道：“白叠子这种东西养过吗？” 易辛满脸迷茫，摇了摇头。 白叠子这种东西，他听都没有听过。 是店家培育出来的一种新粮食吗？ 想到这，易辛眼前一亮，期待起来。 尹煊招了招手，领着他走到牛车旁，拎起一袋种子。李丽质是个老实的姑娘，给尹煊带来了五十斤棉花种子。 “你没养过，那我好好同你说道说道。”尹煊打开袋口，捻起一颗黑乎乎豆子一般的东西，“这就是白叠子的种子，我是打算这两亩地都种上白叠子。” “你既然没种过这个东西，我就好好同你说道说道。”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程序有些未响应，翻了好久，从压缩包里找到一份文件，继续说了下去。 “白叠子这种东西，春分后种下去，种之前就要记得翻晒一段时间，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有太阳的时候就拿出去晒一晒，没太阳、或者有雨的时候记得收回来。” 易辛点点头，记了下来。 “然后就是地，这头牛就留给你。”尹煊抬手拍了拍老牛的角，“首先就是这地，要看起来平整，不能有什么坑坑洼洼、或是凸起的地方。” “杂草都要清了，最好田埂上的也清了。” “表面一层浮土，不能有大的颗粒，要细碎。” “最关键的是，这两亩地在播种之前，要洒上大量的水，埋下种子之后，要把土稍微夯实一些。” “按时补水，这种种植对水分的需求还是挺大的。” “播种深度大约是一根手指的深度。” 说到这里，尹煊停了一下，给易辛一个反应时间，等他差不多把这些东西都记住了之后，又继续说着播种之后的事。 像是什么一亩地种大约三千株左右，怎么修剪枝叶、怎么保留果枝，空枝该如何处理...... 这让易辛有了一种不是在种地，而是伺候果树一般的感觉。 易辛听得有些迷糊，等尹煊说完之后，又挑着自己没有记住的东西问了好几遍，直到天色泛昏，易辛才勉强把这些东西给记了下来。 等到第二天一早。 李渊拎着两个包子走进来，吆喝了一声：“店家，给我来一碗油泼面，再来二两玉京秋。” 是个十足的酒鬼，一天从喝酒开始。 也就是还有尹煊拦着，为了他的身体考虑，每天最多卖三两玉京秋给他，不然每天李渊都能喝

第231章 这就是天下第一楼? 这段时间吴有道他们并没有过来。 上元节应下来的赋文，已经过去一个月的时间，可他们中的大部分，都还是没能写出来——一篇赋可没想象中的那么好写。 不过还是有寥寥几篇赋文传了出来。 西市，一家茶馆里。 几个读书人聚在了一起。 “你们听说了吗？”一名读书人缓缓开口，“最近不少人在写天下第一楼赋。” 另外一人点了点头：“倒是有所耳闻，我那弟弟就写了一篇。” 有一个人掰着手指，算了起来：“我来数一数我听到过的，陈家、郑家、周家...哦，对了，还有吏部侍郎杨纂、杨公也写了一篇天下第一楼赋。” 最后这一句话，让几个读书人都有些愣神。 看着说话的那人，眼神有些不可思议。 “杨侍郎？”一个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像是在压住自己内心里的燥气一般，“你是说曾任长安令的杨侍郎？” 那人点点头。 杨纂的名头，这段时间在他们读书人的圈子里，很有知名度。 不单单是因为杨纂手下，出了周小三这么一个人物，更多的还是因为当年的妖妇袁氏的案子。 虽然从李世民、从朝廷的角度去看，杨纂头一次释放了袁氏，是一件对朝廷、对陛下不负责的事。 可从普通百姓、还有这群读书人的视角去看，杨纂无疑就显得可爱许多。 一个不滥用权力，没有证据，就不会轻易定下结论、治人罪名的官员，还是很能让这群百姓和读书人们放心的。 尤其是周小三开始扬名之后。 杨纂头上就又多了一顶“知人善用”的帽子。 几个读书人都有些坐不住，有人很是惊讶：“那天下第一楼在哪，连杨侍郎都写赋夸赞，我倒是想要见识见识。” “在怀贞坊。”一个回了一句。 有几个不知情的人又愣住，挑起眉毛，十分诧异：“怀贞坊？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天下第一楼？” 怀贞坊又不是什么繁闹的坊市。 “你们这就孤陋寡闻了吧。”一个人摇了摇头，一脸高深莫测，“明月楼、春江楼知道吗？” 一名读书人点点头：“知道，长安城最有名的两家食肆，怎么了？” “难道是那两家食肆，在怀贞坊建了一个楼？” 同福食肆接连击败明月楼、春江楼的消息，只是在一些食客嘴里口口相传，像是他们这些对美食不怎么感兴趣的人，就对这个消息不是很了解。 那人摇头，点了点桌子：“去年，这两家食肆的厨子都败给了另外一家食肆，这个消息你清楚吗？” 读书人们沉默下去，思考了一会，有人迟疑着点了点头：“好像是有听说过这样的事。” “哦...那天我弟弟好像去怀贞坊看了热闹，好似还同我说起过。”又有一人补充了一句，“就是打那时候起，他整日花钱花得厉害，家里人都怀疑他是不是进了赌坊。” 那人摆手，笑了一声：“同福食肆的吃食确实不便宜。” 有人反应过来，向后仰了仰脑袋：“你是说...怀贞坊那个叫同福食肆的，击败了明月楼和春江楼，是大唐的天下第一楼了？” 那人点点头：“没错，就是那家食肆！” “既然杨侍中都写了赋文，想来那家食肆必定非同寻常，不如下午我们同去如何？”一个人开口提议一声。 其他人陆陆续续地附和起来。 若只是普通食肆，哪怕里面的菜品再好吃，他们不感兴趣，就算外面吹得再怎么天花乱坠，他们也不肯过去一趟。 可...现在情况不同。 竟然有那么多人，自发地为这家食肆作赋，在这群读书人眼里，同福食肆就好似朱雀台、泰山这等的名胜——当然了，分量肯定没有那么重。 但铜雀台也好、泰山也好，都远不如去同福食肆来的那么方便。 最先开口介绍着同福食肆的人，慢条斯理地开口：“若是去的话，我们得先凑一些钱。” 几个读书人愣住。 去食肆吃个饭，还要凑钱？ “我们同窗七人，去吃一顿，如果要有吃、有喝，大约是需要一贯多的。” 几个人瞪圆了眼。 有人下意识捂住自己荷包：“这么贵？” 一贯多...... 他们偶尔开一场诗词酒会，从平康坊请来一位姑娘伴舞，才差不多是这个花销。 那人点点头：“它既然是天下第一楼，价钱自然是天下第一楼的价钱。” 有弟弟的那位读书人，抿了抿嘴：“我倒是听我弟弟说起过，价钱虽

第232章 我没想到...... 几个人跟着高铁走进食肆。 入眼的就是高椅、高桌，这让他们愣了一下，不过毕竟是桌椅，他们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该如何用这些东西。 落座之后，听着高铁报着菜名。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点了几个菜，一人又要了二两玉京秋。 他们只觉得耳旁好像是有铜钱叮呤咣啷的声音响动，花钱如流水，大抵就是这种让人心痛的感觉。 “还真是这么贵。”等高铁离开后，一名读书人小声嘟囔了一句。他是那种不愿意来，但朋友都说了，也就跟着来了的那种人。 把钱掏出来，他是最心痛的。 “我是没想到...这天下第一楼，竟然不是个楼。”一名读书人目瞪口呆，看着空荡荡、干净的桌子，半响后从嘴里吐出来这么一句话。 他觉得自己整个世界观都被重塑了一遍。 在来之前，他觉得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一楼应该起码得有三层吧？ 可结果... 不过失望倒是谈不上。 “我也没想到。”一名读书人摇了摇头，同样感慨一声，话语一顿，“不过，这店面装饰得极具美感。” “和皇...和明月楼、春江楼相比起来，也就是少了一份大气。” “论美感，还是这家食肆更胜一筹。” 他原本是想说“皇城”，但话落到嘴边，硬生生地被他改了过去。 其他人附和着赞同。 对这个倒是没意外。 “我现在倒是有些担心。”其他人正讨论着同福食肆门面之美的时候，一个人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 坐在他旁边的人开口问道：“担心，你在担心什么？” 那人摇着头，往里面瞥了一眼：“都说这里是天下第一楼，甚至杨公都写了篇天下第一楼赋。” “可结果这里是什么样的？不过一层而已。” 说着他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 “咱虽然不是吃客，可去的食肆也有几家，哪家食肆是像这家这样，把门面装饰得这么好看。” “或者说，经营食肆的，谁会把食肆门面弄的这么好看？” 几个读书人一愣。 这话也不由得让他们沉思起来。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 经营一家食肆又不是什么很赚钱的营生，有了钱之后，多是要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除了像明月楼、春江楼那样的大食肆，才能掏出这个闲钱外，普通小食肆哪舍得掏这笔开销。 尤其是像同福食肆这样。 仔细回想起来。 他们能从满屋子浓郁的香味中，闻到金钱的气息。 “再看看这里的布置，寻常百姓家，能布置出这种格局来？”那人接着说下去，抬手轻轻敲了敲桌子，“这桌椅...除了这里，我也就是在一位县伯的家里见过。” “这说明什么？” “这家食肆的主人，恐怕是什么背景不菲的大人物，或是大人物的公子。” 其他几个人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如果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那么推导出来的结果，似乎要比“这是一家手艺极好的食肆”这个结果，更能让他们信服。 明月楼、春江楼，那都是在长安数十年的老字号，怎可能随随便便输给一家食肆。 恐怕就是因为忌惮那个大人物的身份，才会故意输给这家食肆的吧。 这么一来，吏部侍郎杨纂写赋文，也就名正言顺了起来，卖自己朝中同僚一个面子，或是因为那个大人物的身份比杨侍郎还高..... 他们正阴谋论地讨论着。 高铁把菜品端上来，摆在他们的桌上。 黄澄澄的羊肉、清澈的汤水、在盘子里张牙舞爪的虾，香味混杂在一起，蹿入他们的鼻子里。 这和他们进门时候闻到的香味不同，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浓烈，就像是大雨天在灞河上泛舟。 小小一朵叶子似的小船，随着浪波上下起伏，让他们一阵心潮澎湃。 味蕾被撬动。 一个人咕噜一声，吞咽了一口口水：“我就不客气，先来试一试了。” 说着，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塞到自己嘴里。 如少女肌肤一般的软嫩，明明看起来像是干巴巴的一道菜，可入嘴之后轻轻一抿，肉汁登时就爆发了出来。 混杂着肉块上的香料，有了汁水这么个载体，让香味实质化起来，顺着喉咙，落入胃里，香味久久不散。 美味！ 这个读书人眼里泛着光，嘴里的羊肉还没完全吞下去，就抬起筷子，又夹了一只虾，喀嚓一口，顺着虾头咬了下去。

第233章 长乐和兰陵玩烟花 仅仅凭借着这些吃食，就断言这家食肆能担当的起“天下第一楼”的美誉？ 其他几个人对视一眼，然后也拿起筷子，各自夹起了自己第一眼中意的吃食，刚刚入口，美妙的滋味在口腔盘旋。 他们瞪圆了眼。 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感觉？ 简直难以想象。 怪不得刚才他只光顾着吃，一句点评都没有说，如果换作他们，他们也不会给出点评——这太耽误自己吃东西的时间了。 几个人狼吞虎咽地吃了好几口。 一个人端起自己面前的小酒壶，晃了晃，在瓶口嗅了一下酒水的滋味。 其他人看到他的动作，恍然醒悟过来，对了，原来自己还点了有酒水的。 整个餐桌上，价格最高的可不就是这些酒水？ 他们也拿起了酒壶，脑袋一探，闻着酒水的味道。 极其浓郁的酒香。 这让他们有些意外，这酒好像和他们之前在别处喝到的酒水不太一样？ 有人小心翼翼地把它倒入食肆准备的酒杯里，然后轻轻抿了一口，入喉火辣辣的感觉，呛得他泪涕横流。 可有人小小抿了一口之后，脸色潮红，就迫不及待地又抿了一口。 被呛着的那人摆了摆手，皱起眉头：“这酒是什么滋味，怎会这么...”他搜刮着肚子，想要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烈？”他旁边的人试探着给出一个字。 那人重重点头：“没错，不仅烈，而且躁。” 有人诧异地看着那个人：“没想到魏兄竟然吃不得这种酒...”他拖长了音调，略带着一丝取笑意味。 “那是，似魏兄这种长相的，最能吃胭脂酒，其他无论什么酒，怕就都不能入他口了。” 其他人跟着哄笑起来。 那人犟着脸，敲了敲桌子：“吃胭脂酒那能叫吃酒吗？” “我只是有些不太适应，这酒太刺激了一些，我没准备好。” “看来魏兄是不会吃酒。”一个人摇了摇头，贪婪、陶醉地抿了一口酒水，“你要是不吃，不若把那酒给我如何？” 那人立马护住自己的酒壶，摇了摇头：“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交给你。” “不就是吃酒嘛！” “我怎就不会了！” 那人一仰头，灌下去一口，脸色顿时涨得通红，辛辣的味道不停地刺激着他，让他有一种反胃的感觉。 忙夹了两口菜，才把这异样感给压了下去，但还是没免得了开口起了一个酒嗝。 旁边人就又哄笑起来。 倒是没多少恶意，只是单纯地对这件事调侃几下。 魏姓读书人一转头，瞥向刚才说出阴谋论的那个人，开口问道：“怎样，你现在还觉得那位店家是什么有背景的大人物？” 那人点头，抿了一口酒水：“当然。” “若不是店家是什么大人物，你觉得能拿出来这么些...我们从未吃过的菜？” 说着，他拿起筷子，在盘子上轻轻敲了一下：“别的不说，你们就瞧瞧这个白瓷，富贵处都是在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 有人低头，看了眼手里简陋的酒壶，总觉得这几句话说服力不是很够。 一个人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不多一会，这两人借着酒劲吵了起来。 其他人没理会这个，一天都要发生好几次的小事。 一个人招了招手，轻声说道：“我现在倒有一个想法，不如我们几人也做一篇天下第一楼赋，你们觉得怎样？” 吵架的那两人顿时止息下来。 所有人扭头看着这个人：“此话怎说？” “我们作什么赋文...” 那人摆了摆手，压低声音：“我听说，为这家写赋的，其实不止是那些读书人，还有一些没写出来而已。” “你说...要是我们作了一篇赋文，文采非凡，力压众人，被贵人瞧上了眼，收为门客，效仿马周之举......” 他说到这，不再说下去。 不过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机会。 虽然都心向贵人，希望得贵人赏眼，从此平步青云，可他们自认自己不是一个趋炎附势之人。 趋炎附势之人，那是拍马屁上位，是没多少本事的。 而他们，是希望自己被贵人发掘，是因为自己的能力，就像是马周那样，亦或是像现如今的长安县周县尉那样。 可除了科举，又怎么能看出个人能力的好坏？ 这不就是一个好机会？ “也是，就算不提这个机会。” “这一桌好菜、这一壶好酒，也值得最好的墨、最贵的纸。”一个人点点头，应承了一声，轻声说道。 接着，他们商议

第234章 正阳哥哥，我绿啦 “宿主经验值满足要求，十七级权限解锁，请宿主至商城页面查看详细情况。” 升级了啊。 尹煊愣了一下，不过掐着手指一算，也的确是到了该升级的时候了。 他伸手一点，打开系统商城。 看了看自己这次解锁出来的食材。 “鸡中翅、芝麻、草果。” 依旧是三种食材。 看着解锁出来的第一样，让尹煊有些欣慰，是鸡中翅。虽然自己已经解锁了一只鸡，但鸡中翅这种东西，尹煊是不会嫌弃的。 一整盘鸡太贵了。 能吃得起的人很少。 若是有鸡中翅的话...就可以红烧鸡翅，卖给那些想吃鸡、但是又吃不起鸡的人。鸡中翅之于鸡，就像是勾栏之于青楼。 这么想着，尹煊瞥了一眼价格。 还好，鸡中翅的价格不是很贵，一文钱两只，价格比虾便宜，分量还要比虾重一些。 就是有些可惜，没有可乐。 可乐鸡翅这东西，算是尹煊最爱的一道菜品之一。 一说起可乐，尹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好久没喝到快乐水，自己就要快乐不起来了。私底下他也偷偷地研究过。 弄了一些红糖，加温水融化。 尝了一口后，他就把一整杯水饮尽。 味道还算可以，但不是可乐的味。 究竟是谁说的没气的可乐就是红糖水的？这个人一定要拖出来，吊在路灯下面，太误导人了。 尹煊带着怨气，看向第二样食材。 芝麻！是芝麻！ 这让尹煊眼前一亮，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不由得庆幸起来，幸好自己没有把手里的那个指定解锁食材的权限用在“芝麻”上。 这不，它自己不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价格也不是很贵，只要五文钱，就能买到一斤芝麻，少说一斤芝麻也能弄出十四两芝麻酱吧，或者是小半斤的芝麻油。 一文钱一份的蘸料费。 当然...这蘸料得自己给他们调配，不然的话，若是遇见心狠手辣地，芝麻酱拌饭的那种人，尹煊也不是没见过。 最后一样食材，是一味香料。 草果。 这是一种豆蔻，至于长相...看起来有些像大号的杏仁，当然更多的是像某种不可以直接透露出名字的玩意。 对这个东西，尹煊印象很深。 自己初中的时候，常喜欢在一家卖牛肉汤的铺子里吃饭，那家人的手艺很好，好喝、卫生而且便宜。 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人前来买汤，趁着店里人最多的时候，拿出准备好的勺子，从大锅里把香料包给捞了出来。 趁着这一家店铺的老板、老板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撕破香料包，从里面捡出来一个东西，嚷嚷着：“我就说这家店铺怎么能这么吸引人，原来是下毒了！” “你们毁了！” “都已经上瘾了！” 后来有关部门过来检查，发现那个东西，并非是像那个人说的什么“下毒”，只不过是草果而已。 证实了这家人的清白。 但没有人愿意知道六子肚子里究竟有几碗粉，他们只愿意瞧一眼六子开膛破肚的热闹。 那家牛肉汤铺子的客人肉眼可见的少了起来，也就只有尹煊，还有同班几个同学继续光顾。 那件事发生后没过两个月，这家铺子就倒闭了。 从那以后，尹煊就再也没喝过像那家一样，便宜、干净而且又那么好喝的牛肉汤了。 这让尹煊很是失落。 和几个伙伴一起琢磨了下，把举报那人的早餐店，也给弄黄了。当时还有一个狠人，想要改一下那个人坐骑的刹车系统。 硬生生被尹煊他们给拦了下来。 不能仗着自己没满十四周岁，就那么的肆无忌惮啊！ 草果的价格不怎么便宜，或者说这些香料的价格都不怎么便宜，十文钱一两，也就是两三颗左右的样子。 煮羊肉，或是煮牛肉的时候，可以下几个草果，去腥增香。 三样食材。 自己能再推出一道菜出来，尹煊看着系统商城面板，琢磨着要不要动用自己那个任意解锁食材的权限。 不过想了想，尹煊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这个权限就姑且留着。 等以后自己有什么稀缺的，再去考虑一下。 第二天。 李丽质和李淑一早就候在尹煊家门口，两个人脸上都有些倦意，看样子昨天没有睡好的样子。 但嘴里依旧还在滔滔不绝地争论着。 “我就说吧！”李丽质掐着腰，理直气壮，“昨天就应该用我的方案，又白白浪费一个晚上的时间。” 李淑丝毫不让：“但是绿了！” “昨天炸开之后，

第235章 给公主做红烧鸡翅 上元节前？ 两个小姑娘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眼神里有浓浓惊愕、不可置信的神色。 好像今年的上元节才过去没多久？ 她们还有足足一整年的时间。 正阳哥哥是这么看不起自己的，觉得一年的时间，她们才能研究出烟花？ 明明她们就只差一个升空的步骤了！ 两个小姑娘哼了一声，推开尹煊的手臂。 “才不可能要那么久，清明之前我们一定能拿出来的！”李丽质气鼓鼓，瞪圆了眼，看着尹煊。 李淑一旁附和：“就是，就是！” 尹煊摇了摇头：“打一个赌，如果你们没做出来，就答应我一个请求，如果你们做出来了，我答应你们一个请求，怎么样？” 李丽质还在思考。 李淑就一口应了下来：“好！” 李丽质下意识地迟疑，是出于对尹煊的信任，她是觉得尹煊提出这个要求，又要使什么坏了。 尹煊一拍她们俩的小脑袋：“就这么说定了。” “走吧，去食肆，今天早上打算吃些什么？” 两个小姑娘跟着起身，蹦蹦跳跳地嚷嚷着。 “我想吃油泼面。” “我想吃金玉满堂。” 尹煊应下来，又说了起来：“我又准备了两个新的吃食哦，一个是面，不过今天上午你们是吃不到，晚上的话应该能吃到。” “另外一个是菜，叫大鹏展翅。” “你们要是想吃的话，我上午就给你们准备准备。” 新菜！ 还是叫这样的一个名字，两个小姑娘自然不会错过。让侍女舒了口气的，是这道菜的价格并不算昂贵，只要一百二十文钱。 想着，她都差点没忍住乐起来。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会觉得一道菜一百二十文钱不算贵了？自己也被同福食肆给带坏了啊。 尹煊去厨房准备吃食。 李丽质看着李淑，板着脸：“你怎么就答应下来了。” “姐姐不是说一定能成功的嘛。”李淑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 李丽质一时语滞，张了张嘴，轻声说道：“我这...是有一些信心，对吧，但是，万一呢，万一失败了呢？” 李淑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咱不是都只差了升空这一个步骤了嘛。” “再困难，还能难倒我们一个多月不成？” 现在差几天才到雨水，更遑论清明。 也是...... 李丽质点了点头，正阳哥哥教她们的那些东西虽然很难，但最多也就是困扰她们几天、一候。 这个问题虽然困扰了她们快半个月了，但她们对自己依旧是有充足的信心。 说着，李淑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再说了，父亲不是让我们跟杨姨娘学一些东西，你没听她说的那些话？” “就算我们输了又怎么样，难不成正阳哥哥还能把我们吃了不成？” 李丽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如果是杨姨娘的话，说不定她就想方设法，一定要让自己输掉，然后可怜巴巴地凑过去，向人求助。” 李淑撑着自己脑袋，开始推测起来。 李淑一脸慎重，点了点头。 这还真像是那位杨妃能做出来的事。 “那我们就直接认输不就好了？”李丽质同样撑着脑袋，认真地思考之后，开口说道。 李淑摇了摇头：“父亲最喜欢的是杨姨娘还是母亲？” 李丽质毫不犹豫：“当然是母亲。” 李淑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没错，父亲常说正阳哥哥和他很像，我也这么觉得，至少如果是正阳哥哥，他也不会喜欢杨姨娘那种矫揉做作的女子。” “有能力才是最重要的呢。” 李丽质点点头，眼睛开始转圈圈，有些迷茫起来：“所以我们还是要努力把烟花给搞出来？” 李淑点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又开始继续讨论起烟花来了。 尹煊看着她们这么用功的样子，也是很欣慰，李丽质这个小丫头，终于知道学习的美妙之处了。 等快到中午，尹煊才再一次去厨房，开始准备起大鹏展翅——也就是红烧鸡翅。 取三十个鸡翅，用刀横切，在每一面上改出两个刀口。 再把它们在冷水中浸泡一会，等里面星星点点的血沫排出，再起锅烧水，把鸡翅下入进去焯水。 等鸡翅微微变色之后，就立马捞出，放入冷水之中浸泡。 这一步的目的，是为了让鸡皮有更好的口感。 在冷水中，大约洗几分钟的澡，捞出来控干水分，起锅烧油，等油温升起来，就转成小火，慢慢地把鸡翅滑入锅中。 煎至两面金黄。 再转成大火，加入两勺生抽、半勺老抽、一勺蚝油，

第236章 程咬金:俺来蹭饭来了 是鸡的味道。 但是和之前他们吃的那一道红烧鸡的感觉并不一样。 鸡皮经过长时间的炖煮，还有一丝丝紧致的感觉。 张嘴轻轻一撕，吸溜一口，里面的鸡肉却是软烂的很，咻得一下就蹿入了她们的嘴里，虽然盘子里只有薄薄一层的汤汁，可肉丝的缝隙里，却夹杂着饱满的汤汁，入口之后，这些明面上看不到的汁水，就立马爆发了出来。 里面的鸡肉还保留着一丝本味，但没有家禽的那种令人厌恶的骚味。 是肉的甘味。 嚼了几口，又和外面那一层入了味的肉混杂在一起，编织成一个完整的脱骨鸡翅，落到肚子里，留下一个沉甸甸的分量。 两个小姑娘把鸡翅啃得干干净净，最后只剩下来两块带着些许红色的骨头。 这道菜是她们喜欢的。 一个接着一个的啃着，偶尔扒一口米饭进自己的嘴里。 一人十五个鸡翅，再加上一碗米饭，让两个小姑娘肚子撑得圆溜溜的，瘫在椅子上，眼神有些发直。 又吃傻了。 每天吃完饭后，两个小姑娘都会维持一段时间这样的状态。 等李丽质和李淑差不多从这种“吃傻”的状态里回过神来，程咬金才姗姗来迟，他进来后，并没有急吼吼点菜。 而后凑到了尹煊身边。 “店家，许久不见了。”程咬金文绉绉地问候了一声。 尹煊瞥了他一眼：“昨天才见过。” 程咬金话被卡了一下，抿了抿嘴，又接着笑眯眯地问候起来：“最近店家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尹煊点点头，玩味地笑了一下。 看程咬金这个样子，是有什么事想要央求自己。 不过...... 他是国公，自己只是一家食肆的店家，自己能有什么事帮得上程咬金的？也就无非是两点。 一个是程咬金看中自己所谓的“文采”，想要自己帮他写一些什么东西，不过这个概率很小，程咬金也是有门客的。 那另外一个可能... 就是程咬金惦记着他送给自己的那些牛肉。 总之，就是玩那一套欲擒故纵的戏码，故意表现的不正常，让自己发问，然后再提出自己的请求？ 哦，那这样的话... “新宅子住得还安逸吗？”程咬金眨巴着眼，继续问道。 尹煊淡漠地回道：“还行。” “有缺什么东西吗？”程咬金依旧表现的很关切。 尹煊简单扼明地回道：“没。” “有缺什么东西，可以同我说，我帮店家去弄过来。” “好，多谢。” “令堂最近过得怎样？” “挺好。” “令妹呢？” “也不错。” ...... 李靖和李渊不由地侧目，看着程咬金，他们就没见过程咬金这么殷切的样子，紧接着就对尹煊投过去敬佩的目光。 这样子，他们都受不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店家竟然还能如此不动声色地和程咬金交谈下去，这份定力，属实非一般人。 一边问下去，程咬金心里是越来越急躁。 就很奇怪。 为什么店家还不说出“你怎么这么怪异，有话直说就是。”之类的话出来，竟还和自己聊了下去。 现在都已经说到了，“太阳好圆啊”这种话题上了，再聊下去，可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总不能干笑吧。 程咬金咬了咬牙，一拱手，厚着一张脸皮：“店家，不知前些日子送您的那头牛，您吃完了没有？” “没有。”尹煊摇了摇头。 一整头牛，家里也就四个人，哪那么容易吃完的。 现在天气转暖，又没有冰箱，尹煊只是用硝石制了些冰，存了些牛肉，大部分都在风干，准备做成牛肉干。 程咬金又抿了抿嘴，今天店家这是怎么了？ 自己都问牛肉了，怎么还不开口问自己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程咬金的脸皮又厚了几分：“那不知店家...可否给俺老程做一碗牛肉，我可以花钱买！” “原来程参军是想吃牛肉啊！”尹煊一捶手，恍然大悟，加大了音量，“您早说啊！您送的牛肉，我还能缺了您吃的不成？” “我就收您一个手续费，一百文，您看怎么样？” 程咬金重重点头。 李渊和李靖在一旁憋笑，他们现在看出来了，尹煊是一早就看透了程咬金的想法，刚才一直都在装疯卖傻，逼着程咬金把这话给说出来。 这店家太坏了！ 不过他们喜欢。 把这些话说出来，程咬金松了口气，他摆了摆手，又继续说道：“那就麻烦店家了，先给俺老程来一斤玉京秋。

第237章 店家，我想学做牛肉 最好是吊一锅牛骨汤。 不过最近尹煊有些犯懒，不想煮汤，油泼面都是起一锅热水，倒也不会失去多少滋味。 锅里水烧开之后。 把牛腩肉倒入锅里，加适量的盐，生抽调味、老抽调色，一小勺糖、撒上些白胡椒粉。 最后再淋入一小勺玉京秋。 然后转成小火，慢慢地炖煮。 高压锅、还是高压锅，尹煊感慨了一声，扭身走出厨房。 酒水都是在后院存着的，高铁早就盛了一斤酒给程咬金，他现在端着酒杯，就眼巴巴地看着门帘。 见到尹煊出来，他眼里有神色闪动，目光一转，落到尹煊手上——空荡荡的，没有他最想要的盘子、或是盆。 “店家，肉呢？”程咬金愣了一下，等尹煊坐下后，才迟疑着开口问道。 尹煊瞥了他一眼：“煮着呢，牛肉可没那么好处理，你要吃的话，大约要等一个时辰以后。” 一个时辰。 程咬金咂了咂嘴。 可真是一个漫长的时间。 李渊和李靖对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不怀好意地起来，坐到了程咬金对面。李渊眯着眼，眼角带着笑意：“程公一个人吃酒呀。” 程咬金护住酒坛，咧嘴一笑：“嗯呐。” “你的菜还没做好，不如我现在请你吃一些东西如何？”李靖同样微微一笑，不等程咬金开口，就把高铁招呼过来，点了一百串炸串。 李渊那边就很自然地拨开程咬金的手，有些艰难地抱起酒坛子，给自己和李靖都斟了一碗。 “你们俩注意点，别喝太过了。”尹煊抬起头，瞥了他们一眼，“上次你喝多了，英姿差点拎着刀在我身上戳几个窟窿。” “多大年纪了，自己也该有些自知之明，小酒怡情、大酒伤身。” 两个小老头顿时乖巧地点头。 现在玉京秋就是他们的命脉，命脉被拿捏在尹煊手上，自然是要乖巧听话的——尤其是李靖。 他很清楚，自家的那个小爆竹要是炸了，自己得倒多大的霉。 两个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流露出了英雄惺惺相惜的神情。 程咬金倒是松了口气，看样子自己的酒水，是不太可能被这两个，他欺负不得、骂不得、甚至连反抗都反抗不得的小老头们占去多少。 等炸串上来。 程咬金肆无忌惮，大口吃着炸串、大口喝着酒，他今年才四十多岁，身体还算健壮，还不用顾忌什么。 李渊和李靖，小口饮酒，不时还偷偷摸摸地看几眼尹煊。 等了一个时辰。 脑子里系统定的闹钟开始嗡嗡作响，吵得尹煊脑袋有些发麻，他再一次进了厨房，掀开锅盖，浓郁的**、牛肉的香味，混杂在一起，砸在他的鼻子上。 尹煊捞起一块牛腩，塞入自己的嘴里。 热气滚烫，让他小半响没合拢嘴，不过从口感、滋味上来说，都是刚刚好。 大火收汁，倒也没必要收得太干净，稍微带着一些汤汤水水。 出锅、装盘，一大盘泛着红意的牛肉，分成了两份。 程咬金一斤半，剩下半斤是李丽质她们的。 牛肉上桌。 程咬金咕噜一声，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看着小的那一份被分给了其他人，大的这一份上了自己的桌子。 顿时让他欢喜起来。 抿了一小口酒，程咬金还没动筷子，李渊和李靖就先他一步，捞起一块牛肉，也不管烫还是不烫，直接塞到自己嘴里。 嘶哈、嘶哈，有些费力的啃着。 毕竟是牛腩，炖得再久，肉本身的性质摆在那，对他们这两个小老头来说，吃起来有些费劲。 程咬金那边两块肉下肚，他们才啃完一块。 两个人碰杯，喝了一大口酒，有些唏嘘，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年岁大了，现在吃肉都这么费力起来。 “店家，你这牛肉是怎么做的？”程咬金几大口下肚，灌了一口酒，转头看向尹煊，问了起来。 寻常菜式他是不可能去问的，毕竟是食肆谋生的手段。 可牛肉不一样。 大唐禁止宰牛，食肆更是不准备贩卖牛肉，整个长安城，除了程咬金这么个玩意外，其他人想吃牛肉，多多少少心里都有一些顾忌。 也就是说...... 这门手艺学去了，不会干扰到尹煊正常做生意，而且学会了，程咬金以后就能更痛快地去吃牛肉了。 “看样子程参军是常吃牛肉的了？”尹煊一挑眉毛，微微一笑，轻声问道。 程咬金愣了一下，严肃板起脸，轻轻咳嗽了两声：“店家，你怎能这么平白污人清白，牛肉哪是我们这种人能常吃的。” 李渊和李靖一边啃着牛肉，一边向程

第238章 陛下，天降祥瑞 半斤牛肉，对现在胃口越来越大的李丽质和李淑来说，还是一种有些沉重的负担，两个人吃得都有些撑。 休息了一会之后，又继续爬起来，讨论着烟花的事。 按着李丽质的想法，她们又确定了很多细节。 甚至晚上都没有等到天黑才回去，等到下午，两个小姑娘见周小三没来，叮嘱了尹露露几句话，就兴致勃勃地回去。 这几天对李世民来说，就过得有些一惊一乍。 每天等自己那两个小姑娘回到家，就会传来一阵阵“嘭、嘭”得声音，一开始还把他吓了一跳。 以为是闹了地龙翻身，或是什么其他奇奇怪怪的事。 领着人小心翼翼地摸到御花园，才发现是自己那两个小女儿在尝试制作什么烟花，按她们的话来说，就是把火药发射到空中，然后炸开。 李世民没阻拦她们。 甚至还给她们批了一百贯，再三嘱咐，这一百贯只能用来研究研发，绝对不能挪用经费，拿到同福食肆去吃饭。 这让两个小姑娘有些失望。 李世民看得心疼，又给她们每月涨了十贯例钱，这让那群侍女们松了口气。 跟在最受陛下宠爱的公主后面，结果是所有公主、皇子的侍女里最穷的那一批，她们也很无奈。 现在涨了例钱，她们应该也能多分一些了吧。 今天天色还没黑。 御花园里就传来一声闷响。 李世民抬起头，看了过去：“她们今天回来的还挺早的？”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捏着李世民的肩膀：“陛下，你就宠着她们吧，御花园都被她们霍霍得不成样子了。” “那两株菊花，朕早让人移植出来了。”李世民摇了摇头，“她们要是真能研究出什么东西来，别说区区御花园，就是把大兴殿炸了......” 嘭得一声，又一声闷响。 今天的爆炸声，比昨日来的要更加猛烈一些。 李世民话语一顿：“朕觉得她们不会炸了大兴殿。” “嗯...应该不会吧。” 长孙皇后又开口问道：“陛下似乎很看重那个叫烟花的东西，听她们说，不过就是用来观赏取乐的东西。” 李世民摇了摇头：“朕看中的，可不是烟花。” 就像长孙皇后说的那样，烟花这种取乐的东西，李世民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那种把火药发射出去的技术。 火药这个东西，威力不弱。 可现在琢磨出来的用法，也就是绑在箭矢上，用以在远处点火。 好用吗？ 在某些特定的用场上，还是十分好用的，可这满足不了李世民的野心，尤其是见到了大量火药爆炸之后，是真的能要了人命的结果之后...... 他更希望，能够把这种爆炸的效果，带到战场上。 别的不说。 如果能研究出一个能把火药发射出去的东西的话，说不定就会有更多去运用它的思路。 长孙皇后没继续追问下去，知道自己夫君不是过于宠溺就好了，她作为妻子的责任，就是在某些时候规劝自己的丈夫。 御花园里。 几个侍女、宦官正慌慌张张地浇水，扑灭着一株燃起来的桂树——这可是杨妃最喜欢的一株树。 李丽质和李淑蹲着，点着平铺在地上的图纸。 “又失败了。” “两次都没成功。” 李丽质脸色有些发白，叹了口气，她原本对自己的想法很有信心。 李淑眯着眼，看了好一会：“我觉得可能是我们的思路出现了问题。” 思路？ 李丽质瞥向李淑，有些疑惑。 “我们也许不应该研究，如果让火药在爆炸的一瞬间升空，我们或许可以考虑...让火药在升空之后再爆炸？” 李丽质啃着自己的下嘴唇：“你是说，先让一部分火药燃烧起来，产生出来的气体推动另一部分火药升空，再让这部分火药在空中炸起来？” 她毕竟也是好好学了的。 虽然没李淑聪明，但这些东西，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李淑点头：“对！” “但火药这个东西，见着一点火星，那都是会点燃的，怎么能保证，那个火药飞起来再爆炸？”李丽质提出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李淑摇了摇头：“先用其他东西试试吧？” “总之看看这个思路，能不能行。” 李丽质点点头，应了下来。 两个小姑娘指挥着官宦们，在竹筒里填上火药，又填了一小块金子进去，几个人避得远远的，点燃了蔓延出来的火药。 嗤得一声，火药被点燃，火线蔓延而去，不多一会，竹筒里的火药也被点燃，咻啪的一声，发出一阵爆炸，倒在地

第239章 火药取代投石机? “说不定它还真是什么祥瑞。”李世民笑了笑，起了身。 千牛卫在一旁拍着马屁：“天降黄金、当是如此。” 李世民摇了摇头，挥了挥手，往外走几步，突然顿下来，扭头看向长孙皇后：“观音婢不一起去吗？” “看看那两个小妮子把朕的花圃祸祸成什么样了。” 长孙皇后愣了一下，看向李世民手里的金子：“你说这东西是她们俩弄出来的？” 李世民点点头。 千牛卫一愣，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在那附近并没有看到两位公主的踪迹，这东西可不是从高处落下来的...... 长孙皇后挪动步子，跟在李世民身后，而后一路直去花园。 宦官、侍女们提着灯笼忙忙碌碌。 李丽质和李淑也没闲着，满处乱跑，她们不像侍女、宦官那样小心翼翼，她们知道父皇珍爱的那些花朵、植株都移植了出去。 那些刚发了芽的小植物，就被压得七倒八歪。 长孙皇后愕然地看着这一幕，几天不来，她是没想到，这里已经被祸害得，和她记忆中差别这么大了。 侍女、宦官们见到李世民，慌忙停下自己的动作，问候起来。 李丽质和李淑也提着灯笼，蹦跶着过来，向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问候。 “父皇，您来做什么？”李丽质歪着脑袋，开口问道，“是我们吵着您了？” 李世民摇了摇头，摊开手，露出金子：“你们是不是在找这个东西。” 两个小姑娘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金子怎么会在父皇那里？”李丽质有些惊讶。 李淑则是看着远方，有些出神。 “是落到我那去了。”李世民招了招手，把后面的金吾卫唤过来，“是他捡着了。” 金吾卫眼里的惊讶迟迟不能散去。 还真是两位公主弄出来的？ 可...御花园至他巡守的地方，隔着两道宫墙，至少一里多的路，两个公主看起来较小，没想到竟然能有这么大的气力。 “臣在玄德门前巡守，忽有金子从天而降，本以为是祥瑞，万没想到是两位公主......” 千牛卫的话还没说完。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对朕来说，这可是大大的祥瑞。” “说说，你们是怎么把金子弄到那么远的距离外的。” 说起这个，李丽质脸上就满满都是兴奋之色：“我们刚才研究出来的，火药当做底药，在一个管子里，就可以把东西给击发出去。” 一边说着，她小跑回去，把裂成两半的竹管，拿给李世民看。 “用一次就废了？”李世民接过来，看着底部焦黑的痕迹，挑了挑眉。 李淑随口解释起来：“我们火药填装的可能多了一些，等以后添少一点，也许能多用几次。” “如果父皇需要用久的话，我和姐姐算一下就好了。” 李世民愣了一下，手里揣摩着竹子的动作停住：“算？这东西也能用算数算出来？” 李淑点点头，理直气壮：“当然，所有条件都知道了，再收集适量的数据，就可以做出可靠的结论。” 所有的条件都已经知道、再收集适量的数据，可以算出可靠的结论...... 这三句话，就像是铁砧一阵，叮得一声，砸在他的胸口。 “这是那店家交给你们的学问之一？”李世民轻声问道。 这三句话对他而言，有莫大的吸引力。 两个小姑娘点头。 “除了火药这个东西，其他的也都能算出来？”李世民又问了一句。 李淑迟疑了一下：“这个...正阳哥哥没说过。” 李世民点了点头，心里定下来了主意，打算休沐的时候早些去食肆，同尹煊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烟花这个东西，你们已经研究出来了？”李世民不再就着刚才那个问题说下去，而是转而问起了其他问题。 两个小姑娘叹了口气。 “还没，我们现在的想法是，把火药分成两部分，现在只是成功了让东西升空，但火药能不能升空...我们没那么有信心。” 刚开始她们接下尹煊布置的这个作业的时候，信心满满。 觉得自己都吃透了尹煊教的那些知识，小小烟花而已，可真开始亲手施为，才发现太难了。 实践远比理论要困难的多。 从拿到这个题目，到今天她们尝试了把东西给射出去，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再过些日子就是春分，春分一到就是清明。 时间紧迫。 她们脸色渐渐严肃起来，向父皇、母后说了一声后，就又指挥着

第240章 同福酒业的第一步 好消息？ 尹煊挑了挑眉，向着周布招了招手：“周叔唤我字就好了，你我之间不需这么客气，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同我说的？” “您在前面屋子酿的那些个大曲已经好了。”周布依旧是态度恭敬，回了一句。尹煊那么说，但他不能当真。 尹煊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酒曲的酿造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有个时间的，自打把周布招揽过来了之后，他就把时间说给了周布听，让他们计算，也省得自己再操心。 从去年到今年。 尹煊又把如何用酒曲酿酒的法子，拢共总结下来也就是十二个字“合理配料、低温入窖、定温蒸烧。” 这些光说没多大用，只是点了一条路子出来，要想做好，还是得靠经验。 尹煊不着急，有大把的时间，让他们去试验。 而且有了酒曲之后，酿酒就省事多了，随便一些的白酒，四到七天就能出产，当然，这点时间酿出来的酒品质不会太好。 精酿就要更久一些，少说一个月起步。 最关键的，这意味着自己的事业终于可以有一个开端了。 给李丽质她们做了早饭，尹煊就写了两份信笺，差遣明月楼厨子，给送到春江楼、明月楼去。 高铁可不能离开。 这么吃苦耐劳、手脚勤快、除了嘴笨一点就没缺点的汉子，现在可是他的好助手。 等到下午，两封信笺就寄到了两家食肆掌柜的手里。 “同福食肆店家让你交给我的？”明月楼掌柜看着自家的大傻侄子，挑了挑眉，开口问道。 明月楼厨子点头。 掌柜随手拆开信笺，入眼一看，眉头渐渐皱起。 信笺上的内容不多，可对他来说，就像是天方夜谭一样，有些让他难以相信。 简单概括一下，就是同福食肆想要和明月楼做个生意。 生意？ 明月楼掌柜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到，自己是有什么生意是能和同福食肆一起做的，难不成尹煊想开了准备把菜谱卖给自己？ 一想到这，明月楼掌柜还有些小激动。 第二天一早，他就和春江楼掌柜一起，出现在了同福食肆的门口。 从天色濛濛黑，等到天色变亮，尹煊才慢条斯理地被李丽质领着走到食肆门口，打开了门，先是支起摊子，又是做好了饭。 尹煊才得出空闲，和他们两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店家是有生意要同我们做？”春江楼掌柜眼里放光，“可是店家想通了，终于准备将菜式卖给......” 他的话还没说完，尹煊就一挥手：“你想多了吧？” “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菜谱卖给你们。” 春江楼掌柜话语一滞。 明月楼掌柜叹了一口气，果然，梦终究是梦，成不了真的，他就知道，尹煊把他们找过来绝对不是因为这件事。 尹煊轻轻敲了敲桌子：“你们觉得我手里的酒水...如何？” 酒水？ 这个他们也不陌生，偶尔他们也是会来同福食肆吃饭、喝酒的。 “店家的酒水当然是冠绝长安，就像店家的手艺一样。”明月楼掌柜毫不遮掩地拍着马屁。 春江楼掌柜还要点脸，这种赤裸裸的话，他有些说不出来，虽然这的确是个事实。 尹煊一摊手：“我想同你们做的，自然就是酒水生意。” 酒水生意？ 两位掌柜都微微一愣。 尹煊接着说下去：“你们两位想来应该都是知道我最近招揽了一些人手，弄了一家酒坊的事。” 两个人低下头颅，讪笑几声，像是什么小心思被戳破了一样。 自打原本属于快活林的那栋房子，被改成了酒坊之后，他们的确是派出过人，接触过酒坊里的那些人。 准备“晓之以利、动之以利”，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消息来。 结果就是...刚找上一个人，只把自己的念头说出来，对面那人就直接动了刀子，一脸杀气，说要是再有下次，就割了你的舌头。 他们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为了这么件事，闹出来人命不值得。 “这弄了酒坊，步子迈大了，你们也知道我这食肆多大，每天能卖多少酒水出去...你们也是知数的。” “所以多的酒水...我得想个办法把它给处理了。” 明月楼掌柜直接起来，按住春江楼掌柜的脑袋，把他头埋在自己怀里：“店家，您就只卖给我就行了！” “有多少，我们明月楼要多少，这价钱嘛，好说、好说。” 春江楼掌柜挣扎了许久，才从明月楼掌柜的怀里挣脱出来：“呸，你他娘是要杀人吗？” “店家

第241章 烟花研究的怎么样了? 如果是一个嗜酒的人，那自然会选择自家的精酿酒，而不会去明月楼、春江楼选择价钱差不多，但品质要差很多的酒水。 可...如果不是一个嗜酒的人，是想边吃菜、边喝酒的，自然就会为了菜品而选择同福食肆。 对自己的生意不会有任何影响，还能赚更多的钱，这样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同福食肆日后走的是精品路线。 除非是很有必要的事。 比如说——开早餐铺子，是为了早点文化，以后等解锁的食材多了，就可以早上、下午供应广式、粤式茶点。 再比如说开炸串铺子，是为了弘扬小吃文化，让长安城里的人渐渐养成吃零食的习惯，以后就可以做一些薯片、炸排骨、鸡排之类的吃食。 手里的酒水再多，卖不出去，那也是一种浪费和成本。 明月楼掌柜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店家打算卖多少钱？” “八十文。”尹煊报出一个价钱。 两个掌柜对视一眼，这个价钱有些出乎他们意料的便宜，八十文一斗？那他们可操作的价钱涨跌空间可就有很多... 他们的想法还没完全冒出来。 尹煊就继续吐出计量单位：“一两。” 两人一惊。 “店家莫不是在逗我们，哪有这么做生意的。”春江楼掌柜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这和您店里的价钱，又有什么区别？” 尹煊认真点着头：“当然有区别，你没看便宜了那么多？” 看着两个人便秘一样的神色。 尹煊摆摆手：“八十文一两，我可没赚你们多少钱，只是勉强回个本外，再稍微多拿那么一些辛苦钱。” 说着他顿了一下。 “现在我手里的酒水，长安城独一无二，你们再也找不到第二家能酿出这种酒水来的酒坊。” “现在我可是要对外出售，你二位是我熟人，所以我才先同你们打个招呼。” “可不是说...你二位不要，我就不对外卖了。” 两个人神色有些松动。 本来他们两家食肆在长安城中的地位，就像是同福食肆现在的地位一样，是属于神话级别的。 可自当他们两家都输给了同福食肆，从云端上跌落下来之后，蠢蠢欲动，想要挑战他们两家地位的食肆可不少。 有几个较大的食肆，听说都已经在开始研究宴席。 这个时候要是再被他们得到这种酒水，无疑就是给他们挑战自己的地位，多了一份很有分量的筹码。 尹煊趁热打铁，继续说了下去：“我这酒水虽然卖的是贵了一些，可物有所值，有我这的价钱在先，你们还能卖便宜了不成？” 也是...... 要是他们拿过去卖，有人嫌弃价格昂贵，还能拿出同福食肆堵住他们的嘴。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 明月楼掌柜声音略有些低沉，开口问道：“店家打算出售多少酒？” 尹煊摇摇头：“还不确定，正等着最后几道工序出窖。” “第一批不会太多，只有百多斤的样子。” “不过后续的第二批、第三批...不会少于千斤。” 两个人掰着手指算了好一会，心里一沉，上千贯的生意，怪不得会说他们吃不下。 不过百多斤的话... 两个人对视一眼，明月楼掌柜竖起三根手指，春江楼掌柜点了点头。 “如果低于三百斤的话，我俩家食肆，一人一半，就全包了。”明月楼掌柜深吸一口气，一百多贯、两百贯，他们两家咬咬牙，把家底掏出来，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尹煊一拍桌子：“爽快！” “那就这么定了。” “如果低于三百斤，我就只留给你两家，不过...如果高于三百斤的话。” “还得请你二位帮忙联络其他家食肆，我对长安城里的食肆不甚了解他。” 两位掌柜对视一眼，这让他们有种意料之外的惊喜。 这不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帮同福食肆挑选客人了？别的不说，至少可以给一些跃跃欲试，准备挑战自家地位的食肆使一些小绊子。 让他们迟上那么一两个月才能再买到同福食肆的酒水。 尹煊对卖给谁并不在意，对整个长安城里的食肆产业，究竟是什么模样，他也不在意。反正无论是哪家食肆，都挑战不了自家食肆的地位。 他们两人对尹煊的请求满口答应下来。 尹煊笑得就更灿烂了：“那就先恭贺两位的生意红红火火，这段时间就回去筹备铜钱吧，等酒水出窖，我会差人去通知你们的。” 两位掌柜的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奇怪。

第242章 我们要办个酒会，一百人 尹煊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小姑娘，有些难以想象，这是她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想到的方法。 这是正确的一条路。 实际上后世的烟花也都是这样子的，敌火被点燃的时候引燃引线，然后等弹丸飞到高空之上，再猛然爆炸开来。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尹煊点点头，应了一声，“现在你们得出来什么样的结果了？” 说到这里。 两个小姑娘都有些失落，李淑一边摇着头，一边叹了口气：“我们试验了很多次，都没能得到一个好的方法。” 前天晚上、昨天晚上，她们两个尝试了很多方法。 问题并没有出在如何把两份火药分开上。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可以用泥包裹住火药，也可以用将其填充进镂空的木球里。最大的问题还是在...怎么在弹丸飞到高空的时候，把第二份火药引爆。 想出方法很简单。 “引线”。 她们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东西，用一个易燃的东西，等弹丸飞到高空，正好这个东西把弹丸里的火药引爆。 可有了想法是一回事。 能不能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们两天晚上，至少试了三四十种材料，但没一个材料是够用的，木材不行，不容易被引燃，就算是被点燃了，飞到高中也会被吹灭，就算没有被吹灭，烧得太慢，等弹丸落地，都还没能点燃火药。 绢布、火油、纸张... 但都没有得到哪怕一次的成功。 两个小姑娘把自己的苦水吐出来，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尹煊：“正阳哥哥，你这么聪明，一定有一个好办法的吧。” 尹煊点点头：“没错，我是有好法子。” 两个小姑娘眼里立马放起了光芒。 “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呢？”尹煊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她们，开口轻声说道，“别忘了，我们还打着一个赌呢。” 她们两个唉声叹气一句。 不过对得到这样的结果她们并不觉得意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接下来就又讨论起引线该用什么样的材料。 尹煊笑眯眯地看着她们，实际上到了这一步，接下来就需要用大量的结果去堆砌出一个结果来。 当年爱迪生研发灯泡，灯丝不就用了几千种材料？引线虽没灯丝那么复杂，但也是需要一个个的去试。 看着她们两个焦头烂额，尹煊又悄咪咪地丢下一句。 “离清明的日子可不远了，你们要加油呀。” 两个小姑娘重重哼了一声，这话的确是带给了她们不小的压迫感，连带着讨论的语速都快了起来。 差一步就能成功了。 就只有这临门一脚，她们才不想在这个时候，输给尹煊！ 两个小姑娘热血沸腾。 尹露露就冰凉凉地趴在一旁的桌子上，有气无力地翻着书本，再几天就是春分，春分是什么日子？ 对农户来说，要打理地、开始种地了。 对普通百姓而言，是意味着气温回暖，不用再担心寒冷的天气，可以停下烧炭了。 但对尹露露而言，是开学的日子。 王氏对这件事看得很紧，抓着书本，考校了尹露露一番，除了尹煊教她的那些知识还记得一些外，私塾教的那些，尹露露不能说全忘了，但也是忘了七七八八。 这把王氏气的。 就像之前尹露露揍鸡一样的，追着尹露露好好揍了一顿。 “有朋自远方来...”尹露露翻着书页，反复念着第一段的文字，突然脸色发狠，“虽远必诛！” 啪的一声，尹煊就拍了她小脑袋一下：“诛什么呀诛，能不能想点好的。” 尹露露委屈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又乏闷地读了起来。 尹煊坐在柜台后，抬手轻轻一点，系统光幕浮现在他眼前，到十八级的经验，才满了一半多一些，还没到三分之二的程度。 大约得等到清明前后，才能到十八级了。 尹煊叹了口气。 吴有道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店家何故发愁？” “来吃饭？”尹煊一边起来，一边招呼起来，“今天打算吃一些什么？” 吴有道摇了摇头：“店家，我过来是想同您说一声，明天我们打算办一个酒会。” 尹煊点点头，这件事对他已经是轻车熟路：“成，我给你们炖上满江红......” 他的话还没说完，吴有道就摇了摇头：“菜式的事等会再说，我等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不情之请？ 尹煊愣了一下？ 这是要和自己说打

第243章 得找一个帮工了 同福食肆不大。 一共八张桌子，一共只能接待三十位客人。 也就是能吃得起的人不多，所以紧紧巴巴的，也都能接待的了，有时候客人要是一窝蜂的过来，还需要排队。 一百多位，同福食肆是真的吃不下来。 但... 这个酒会也只能在同福食肆办，赋文的内容就是歌颂同福食肆，这要是跑到明月楼、春江楼，甚至是平康坊去，那不就是砸场子的？ 吴有道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们同玄都观商议好了，他们愿意把寺院借我们一用，明日就在玄都观办一场酒会。” “正好桃花盛开，也是雅致的很。” 说着，吴有道顿了一下。 “不过菜品的事，还是要叨扰店家费心了。” 尹煊点点头，应了下来。 玄都观就在怀贞坊隔壁，离的倒也不是很远，那是出家人的地盘，摆在那的话，倒也没什么问题。 曲水流觞、歌咏诗情，倒也还算浪漫。 就是一百人份的菜... 这让尹煊有些头大。 哐当一声，吴有道从自己的腰间，解下来十贯铜钱，放在柜台上，震得柜台都一阵颤抖。 尹煊愕然地看着吴有道，不由得感慨一声，好腰！ 一贯虽然不是很重，但也有六斤左右，十贯那可就是六十斤...缠着六十斤的负重，还能这么神色自如。 果然读书人都是骗子，说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这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做出来的事？ 吴有道把明天要点什么菜、喝多少酒，都同尹煊说了。 还问了一下，食肆剩多少酒水。 在得到管够的答案，稍微松了口气。 这十贯还不是他们全部的花销，只能算是一个定金，再多的铜钱，吴有道也实在是有些挂不住。 看到铜钱的份上，尹煊没有拒绝。 钱不钱的都不是很关键，有了酒坊，以后自己就不会太缺钱。 但经验是个大问题。 粗浅的算一下，明天一天挣到的经验，差不多能抵得上一个大半个月的分量，说不定在春分前后，自己就能攒到十八级的经验。 尹煊咬了咬牙。 累点就累点吧，能升级才是最关键的。 吴有道丢下铜钱，一身轻松，又和尹煊说了一些话之后，转身告退。 等他回到家。 屋子里聚了十多个人，都是各自小团体的推出来的代表人，见吴有道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怎么样，店家应下来了吗？” 吴有道摇了摇头：“店家拒绝了。” 一群人都有些失望。 “店家是个爱清净的性子。”吴有道一边摇头，一边替尹煊找理由，“再说了，他还有食肆要经营。” “若是店家参与进来，我们也吃不到店家做的饭菜了，不是吗？” 这话一说出来，几个读书人的脸色才渐渐回暖几分。 一个人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吴兄说的对，我们想请店家来评判，不就是想让我们写出来的赋文得到店家的认可......” “可我们先评选出几篇优品，再拿给店家一观，再让店家点评，不也给店家省了一些功夫？” 这个说法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第二天。 读书人们一早就开始在玄都观布置了起来，小道士们也乐意帮忙搭把手，在玄都观开酒会的不少，可像是规模这么大的，可是罕见的很。 规模这么大，还乐意掏钱，虽然不多、只有一贯，还比不上一个时辰的香火钱，但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读书人们来他们观里办诗词酒会，什么时候给过钱了？ 从上午天色泛晓开始，尹煊就在准备菜品。 慢慢悠悠地做一百个人的菜，和一次性准备一百个人的菜品，那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后者要比前者累的多。 而且尹煊还要抽空给其他过来吃饭的客人们准备菜品。 忙到脚都挨不着地，恨不得要飞起来。 一直到下午，尹煊才拖着半瘫的身子，从厨房里出来，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趴在桌子上，两只手垂挂着。 李丽质和李淑一看，都心疼坏了，一个抓着尹煊的一只胳膊，开始替他揉捏起来。 手臂上传来的按摩感，让尹煊渐渐地活了过来，他看着空荡荡的桌面，略微有些出神。 以后客人只会越来越多。 等到以后二楼、三楼建起来，那一天接待一百个客人，说不定就会成为一种常态，难道以后都得自己这么忙碌下去？ 一想到这，尹煊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可不能这样。 是自己主宰工作，而不是自己被工作主宰。 得培养一个靠谱的人，帮自己打理一些事，起码想要准

第244章 平康坊的姑娘，远远比不上这两个小姑娘 明月楼厨子还以为尹煊没听到他说话，又蹦跶了几下，挥着手，嚷嚷着：“师...店家，我可以的！” “我以前就是厨子。” “咱俩还比试过......” 尹煊依旧是充耳不闻，自顾着看着高铁。 这个问题，让高铁的心脏扑通、扑通猛地跳动起来，他愕然地看着尹煊，有点没想到，掌柜把自己叫过来，是说这件事。 高铁迟疑了一会，脱口而出的话，让注意着这一边事情的人都不由得愣住：“掌柜，我要是去厨房帮您，这堂前的杂务谁来处理？” 说着，他往明月楼厨子身上一瞥。 难道要交给这个人？ 他只是憨，又不是傻，知道自家掌柜向来不喜欢这个人。而且...这个人的心思一点都不正，抱着偷师学艺的目的。 真要放任他一个人在前厅里，高铁也不放心。 他的话一说出来。 几个吃饭的客人看向高铁的目光里，都带了一丝敬佩。如果是换作他们，遇到这种事，肯定就满口答应下来了。 谁能像这汉子一样，还担心自己手里的工作。 “放心好了。”尹煊摇了摇头，目光都没有往明月楼厨子身上落一下，“这事不着急，我会慢慢找一个靠谱的人过来接手你的现在的活。” “再说了，成为我的帮厨可没那么简单。”说到这，尹煊顿了一下，“估摸着你练上两三个月，才能勉强凑合能用。” 听到自己的工作也有了交代，高铁松了口气，然后重重点头：“店家您放心，我一定会跟在您身后好好学！” 一只小手在尹煊脑袋后面轻轻一推，尹煊顺势趴了下去，李丽质和李淑开始专心地揉捏着尹煊的肩膀。 “舒服！” 尹煊吐了口气。 然后继续刚才那个话题说下去：“既然入了厨房，工钱也给你涨一下，多涨五百文，好好学、好好练。” 高铁的神色就更加激动了起来。 明月楼厨子脸色有些黯淡，有些心灰意冷，自己还是没能打动店家嘛，也对...这才半年，自己给自己找补了一个理由，可他心情还是没高兴起来。 食肆里，其他的客人们眼里满满都是羡慕。 不是羡慕高铁。 他们爱吃，但真让他们去学厨艺......那什么，有句话说的好，君子远庖厨。 他们羡慕的是尹煊。 他们也想有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给自己按摩，几个人对视一眼，今晚就去平康坊，别的什么都不做，就让平康坊的姑娘给他们按摩去。 就是平康坊的姑娘，远远比不上这两个小姑娘。 啧... 不少人咂了咂嘴，明明没人要油泼面，可屋子里顿时就有了一股酸溜溜的气息。 玄都观。 院子虽租借给了那群读书人们，不过香客依旧是照常往来。 观名虽然是叫“玄都观”，但供奉的并不是玄都大法师——这是封神演义里才出现的人物，是取葛洪枕中书里的“玄都”之名。 里面供奉的是三清。 玄都观香火鼎盛的很，往来人很快就注意到了院里的酒会，尤其是那群读书人们放浪形骸得很，一个个纵身放歌，高声念着赋文。 有人停足静听了一会，发现这群读书人们念的都是什么“天下第一楼赋”。 这就让香客们很是疑惑。 天下第一楼？ 这玄都观里只有一座三层小塔，要是歌颂，那也应当是“天下第一塔”。 有客人向旁边的道人打听：“法师，我听那群读书人在给什么天下第一楼写赋文，可是观里要给哪位天尊建楼了？” 道人摇了摇头：“居士，并非是观里建楼，那些居士所写赋文，是颂同福食肆，只因人数太多，同福食肆塞不下，故而向本观借地举办酒会。” 同福食肆？ 这个香客虽然常常来往玄都观，但他对怀贞坊的事一点都不了解，现在听到道人的解释，心里就好奇起来。 食肆？ 他只知道长安城有明月楼、春江楼，什么时候多了一家能冠以“天下第一楼”的同福食肆了？ “敢问法师，这同福食肆在哪？”香客又问道，他内心里有些好奇。 道人一抬手，指向隔壁坊市：“就在怀贞坊里。” 说着，他顿了一下，然后补了一句：“里面的吃食很好，贫道虽不贪口腹之欲，不过也常会去那里吃饭。” 说完后，他颂了一声无量天尊。 要说整个长安城里最有钱的，首先就是那些勋贵，其次就是这些道人、和尚。像是玄都观、大兴善寺的出家人，都是同福食肆的常客。 道人们还要拘束一些，懂

第245章 护夫心切的长乐和兰陵 第二天，等高铁来了之后，尹煊就带他进了厨房。 身后的明月楼厨子，眼里都快嫉妒的喷出火来了。 尹煊丢给他一把刀，这是厨具里附带的刀，比不上系统给自己的那把好刀，不过作为厨具是合格的：“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练习刀工，等你刀工练好了，以后处理食材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高铁点点头，有些局促地拿起刀。 尹煊往桌子下一掏，取出来一颗土豆：“我先给你做个示范。” 也没有削皮——毕竟是练习刀工，没必要再给自己添什么麻烦，在土豆一面切了一刀，然后放平在案板上。 当当当—— 刀声有节奏的响了起来，高铁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尹煊的手就像是穿花蝴蝶一样，只有一阵阵残影，他还没看个清楚，敲击声就悄然停歇下来。 尹煊伸手一堆，土豆就多米诺骨牌似的坍塌下来，一片片均匀的很，接着尹煊又举起刀，敲击声复响起，不多一会，就切成了细细的土豆丝。 高铁咕噜一声，吞了一口口水。 抓起一小把，仔细一看。因为土豆不是方的，长短并不太一样，可粗细是均匀的，对比起来，几乎是能完全贴合的。 “掌、掌柜。”高铁脸色有些发白，“我得练到这种程度？” 尹煊摇摇头：“不需要像我这么快，但至少粗细要均匀。” 高铁稍微松了口气，但低头一看手里的土豆丝，这口气又紧了起来。 就是切成这么均匀的粗细，也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啊！ 尹煊找了个碗，把土豆丝放进去，打算等会煎个土豆饼，今天尹露露开学，要开始给她准备便当了。 把土豆丝泡水，尹煊往桌子下一扯，端出来一小盆土豆：“你来试试吧。” 高铁握着刀，拿起一颗土豆，有些踌躇，许久后，他抬起头，看向尹煊：“掌柜，要是俺切的不好，这土豆丝是不是就不能做成菜品了？” 尹煊点点头。 哪怕现在炒菜是自个独一家，他也不可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那这...会不会有些浪费食物？”高铁握着刀，于心不忍，毕竟他能吃饱饭也才是没多久的一件事。 尹煊摇了摇头：“放心好了，有些我会做成吃食，再多的就当做泔水。” “泔水的事都商量好了，那个李老头家里会派人来收的，十五文一桶，拿回去喂猪。” “你就放心练就好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高铁的脸色，安慰起来：“你用这些土豆，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刀工，用不了是你能力不行，这算是物尽其用，不算浪费粮食。” “你要是心疼，每切一颗土豆，都用心去切，尽快提升自己的刀工就好了。” 喂猪... 这么好的粮食就拿过去喂猪。 高铁点了点头，看着手里的土豆，心情有些异常的沉重，为了省钱、也为了节省粮食，自己一定要努力。 说着，他提起刀，就准备切下去。 尹煊就出声喊住：“你这握刀的姿势就不对。” 高铁低头，自己抓住刀柄了啊。 尹煊握着刀，翻了翻，两面都示意给高铁看：“你看，刀要这么握，大拇指抵住左面，食指的关节和中指，要扣住另外一面，这样只要你手腕是正的，你刀就是正的。” “你那种拿法，看起来稳，但刀不是正的。” 说着，尹煊伸手，一拨弄高铁手里的刀，刀立马打了半个圈，刀刃冲着高铁的面门，而他的手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不变。 高铁恍然大悟，也是有些没想到，只是握个刀，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学问。 他有模有样的握起刀，然后切了起来。 他原本觉得，自己认真一些、仔细一些，慢慢来不也就能切出来了？ 但... 真的开始切了之后，他才发现，这件事可比他想的要困难的多，即便是没削皮的土豆，都是滑溜溜的。 一刀下去，哪怕高铁切得再慢，也很难切出来薄厚均匀的土豆片，基本上都是切了个梯形出来。 切成丝后，更是一头大、一头小，要不然就是薄的如蝉翼一般，厚的就和筷子似的。 高铁脸有些发绿，继续拿起土豆，切了起来。 尹煊抿嘴笑了笑，随手又切了几个土豆，一点青椒，又抓了个面糊，做了些土豆饼，给尹露露准备好开学第一天的便当后，就端着土豆饼走出厨房。 刚一走出去。 就看到李丽质掐着腰，摆出公主的架势，训斥着吴有道。 吴有道手里捧着一叠纸，乖巧受训，他也很奇怪，这个平日里看起来乖巧可爱、甚至还有一些傻乎

第246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十篇赋文，字都是工工整整，有人仿王羲之，有人学欧阳询，也有自成一家的，但好看的字都差不多，一笔一划单拿出来都有一股美感。 尹煊瞥了几眼。 有些惊喜的发现，自己其实是能看懂的——毕竟来大唐半年多，平时他也没少看书。 看着、看着，让他不禁有些脸红。 这十篇赋文，无一例外，都是夸自家食肆的，但一个个言论都夸张得很，像是有一篇就写出了“九天玄都之仙阙、四海水府之宫闱”的句式来。 这是把自己这间食肆比作天上的仙宫、皇帝的住所了。 虽然夸得很好，但太浮夸了一些。 尹煊最中意的，是其中的第七篇，老老实实把同福食肆现在什么模样写了出来，还说以现在的同福食肆担当不起“天下第一楼”的名号，铺垫了小半篇，然后画风一转，就夸起尹煊来。 说正是因为有尹煊在，同福食肆方才能以小小的一间，成为名震长安的天下第一楼。 用词并不夸张，但胜在诚恳。 尹煊看了两遍，脸微微有些发红，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他轻轻咳嗽一声，在这篇赋文上轻轻一点：“我觉得这篇写得挺好的。” 吴有道定睛一瞧，是另辟蹊径的那篇，昨天酒会上，那人开口一读，不少人都被惊得酒醒。 有不少人都挺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想到从这个角度去夸人？ 没想到店家看中的还真是这一篇。 看着这一篇赋文，尹煊挑了挑眉，从他的角度来看，这篇赋文写的很好，至少自己是拧巴不出来的那种。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篇赋文，和他以前背的那些...像是什么“岳阳楼记”、“五柳先生传”，还是有一些水平上的差距。 也就是说这一篇水平尚可，但远不能出圈的作品。 这样可不行。 尹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要宣传，就不能平平无奇，自己或许应该在这篇赋文上再添一把火？ 他轻轻咳嗽一声，打断吴有道介绍着的话：“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篇铭。” 吴有道一愣，然后有些激动。 店家终于是要再写一些什么了吗？ 他眼巴巴地看着尹煊。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尹煊一边回想着这篇初中时背过的文章，一边缓缓念了出来，“孔子云：何陋之有？” 一共不过一百字的文章，尹煊很快读完。 这是刘禹锡的陋室铭，虽然刘禹锡也是唐代人，但依稀记得这个人是唐末生人，比李白的辈分还要小一些。 应该不会李鬼遇见李逵。 吴有道脸色有些红润，手微微发抖，这是激动的。 这一篇铭文，可比他们这些赋文加在一起还要高出不知多少水平去。 “这一篇就请吴兄替我转赠那位朋友吧。”尹煊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吴有道拱手：“多谢店家赐教。” 他卷起其他九篇赋文，只留下来尹煊说自己中意的那一篇，然后就转身离去，准备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其他人。 十个赋文的作者，都在吴有道家里坐着，但榻上像是有钉子一样，让他们有些坐不住，刚一落座下去，立马就又蹭得起来，在屋里来回渡着步子。 不多一会，吴有道回来。 其他十个人立马围上去，询问了起来：“吴兄，怎么样？” “店家对我们的赋文是如何评价的？” 吴有道一摇头：“我只拿回来九篇。” 其他十个人一愣，神色有些复杂，拿回来九篇...这就意味着，他们中只有一人写得赋文被店家看中？ 他们对视一眼，都在窥视哪个人是这位幸运儿。 吴有道咳嗽一声，朝着一位年纪略有些大的男子拱了拱手：“姬兄，恭喜你了。” 姬姓读书人愣了一下，抬手指向自己：“是我？” 吴有道点点头：“店家很是喜欢你的赋文，还给您回一篇。” 几个读书人脸上有些嫉妒。 回了一篇文章！ 说着，吴有道就轻声把这篇文章念了出来，陋室铭不长，可短短百字，落地有声，绕房梁不散。 剩下几个读书人脸上嫉妒之色就更加浓郁了起来，回得竟然还是这样的名篇！他们对文字的鉴赏能力很高。 知道这一篇文章，怕是不亚于出师表，是能在青史之中大大留名的名篇。 “店家真是好志向。”一名读书人感慨一声，“自把自己比作诸葛丞相、杨侍郎...”说着他又看了眼姬姓读书人，神情复杂，“但能和诸葛孔明、杨子云来往的人物，又能是什么籍籍

第247章 李世民御赐牌匾 啃完了土豆饼，李丽质和李淑把尹煊的陋室铭给默写了下来，追问着细节，也省得自己写错。 李世民抱着一块牌子走了进来。 “店家，您来看看，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李世民还没进门，就高声嚷嚷了起来，他身后的侍卫想要搭手，但李世民没让。 一块牌匾而已。 尹煊一愣，无缘无故的，李世民送自己礼物作甚？ 他走上前搭了把手，把牌匾放在桌子上，是竖着的一块匾额，上面五个大字“天下第一楼”。 用笔爽利、结实雄厚。 李世民很是得意：“怎么样，店家，我这字写得如何？” 尹煊装作很懂的样子，点了点头：“挺不错的。” “昨日我听小女说了，有人在玄都观给您的食肆开了一场文会，可惜昨日事务繁忙，抽不得时间出来。” “今天我便把贺礼给店家送来。” 他当然是以一个普通李世民的身份，写下来的这五个字，不过人的影、树的名，在有心人眼里，这就是一块御赐的金字招牌。 尹煊省得这点。 他朝厨房里吆喝了一声，让高铁把这块匾额挂在门外。他不懂书法，但是听他前世一位中文系的前女友说过，李世民的书法其实不差。 虽然到不了宋徽宗那种水平，但也是个书法大家。 当然也有不少人认为，李世民的术法，其实也就是“不知分间布白为何事、雄厚浑成自无一笔失度。” 听起来像是夸人的话，但实际上...这就像是有人夸别人长得好，但最终只丢下来一句“长得喜气”一样。 但没有分手时候的前女友的话，应该是能信的。 挂出去也不丢人。 反正如果不好，到时候被骂的也是李世民，又不是他。 李世民点了两道菜，要了半斤酒，吃了几口之后，见中午饭点还没到，就招呼着尹煊在他对面坐下来：“店家，那火药可真是惊世骇俗的东西。” 从李丽质那得到了火药作为推动力的思路之后，李世民就差遣将作监，造了一个大号的“烟花”出来，又打磨了一些石球出来。 烟花管的材料，率先用的是木制的。 但...如果火药放多了，不等火药把石球给推出去，木制的管子它自个就炸了，头一回将作监的人没什么经验，也没把李世民从李丽质那套来的安全规范当做一回事，炸伤了不少人。 后来他们就老实了。 安安分分的按照操作规范来，还全身甲胄，面部都蒙了一层铁布，只露出两只眼睛来，生怕又出现什么问题。 火药少了...石球飞不出来，要不然就飞得不远，一点威力都没有。 后来又换了铁管。 炸膛、炸膛、炸膛...就成了将作监的日常，不过毕竟是天下有数的能工巧匠，很快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昨天上午，成功射出去一发石球，百步之内，把宫闱的墙给击穿，还让金吾卫的一个营地发生了营啸。 千牛卫不知情，还以为是有人谋反，连忙通禀李世民。 李世民也愣住，披甲上阵，最后才发现是个乌龙。 听金吾卫的人描述，他们正吃着饭、唱着歌，突然就被东西给砸了，煌煌如流星劈世，一个兄弟的腿被飞溅来的砖石砸断。 他们还以为是有人袭击皇宫...... 李世民哭笑不得，不过对火炮的威力，又有了更深一步的认知，百步之内，竟然是能把宫闱的墙都给打破？ 当场就给将作监拨了一万贯，让他们继续大力研究这个东西，嗯...其中的一千贯用来修墙。 “你拿它去做武器了？”尹煊瞥了他一眼，随口问道。 李世民被呛了一下，看了一眼李丽质和李淑：“她们和你说的？” 尹煊摇了摇头：“虽然你年纪不小了，但看得出来你是个不安分的人，和尹露露差不多，整天就尽琢磨着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李世民一瞪眼！ 能一样嘛？ 尹露露做的都是什么事？上房揭瓦、炸鱼打鸡，能和自己这个琢磨着、琢磨着把皇城给炸了的人一样吗？ 敢问天下，除了他有这个胆子把皇城炸了，其他人让他们去做，他们有这个胆子吗？ “说说，你研究到什么程度了？”尹煊一摆手，堵住李世民接下来的话，又继续问道。 李世民老老实实，把现在将作监的进度说了一遍。 顺便把将作监现在的问题给说了出来。 炸膛、炸膛、还是炸膛。 尹煊摇了摇头：“这还不简单，你让你家里人，把炮管做厚一点，要是想节省材料，那就火药爆炸的地方做得厚一点。” 李世民点点头，这还真是一

第248章 李二:店家，何为科学? “这当然也是可以的。”尹煊点点头。 李世民心里虽然早就有了如此猜测，但真当这句话从尹煊嘴里出来之后，依旧难免心情激荡。 社稷也能计算出来？ “还请先生教我。”李世民深吸一口气，起身朝着尹煊拱了拱手。 尹煊瞥了他一眼：“方法不都已经摆在那了，知道所有的条件、收集适量的数据，就可以做出可靠的结论。” 李世民愣了一下。 尹煊敲了敲桌子：“你觉得这件事的难点是什么？是最后推论得出结果吗？” “不是。” “是得到条件、是收集数据。” 说着，他顿了一下，看向李丽质，问了一声：“你们研究烟花，收集了哪些数据？” 李淑掰着手指，开始算起来：“火药燃放的时候，气体膨胀所产生的力、做的功、不同材料间的坚韧度、飞到最高所用的时间......” 一连串的，李淑报出来一大堆数据。 尹煊向着李世民招了招手：“所以看到了没，区区一个烟花，还不过是个死物，就已经这么麻烦了。” “更何况是人？” “而整个社稷，是由不同阶级组成的，不同阶级又是由不同家庭组成的，不同家庭又是由不同人组成的。” “且不说能不能收集到一个人可靠的数据、行为条件，就是收集到了，又如何去收集一整个数据的呢？” 李世民坐下来，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怅然若失。 正是尹煊说自己做不到，李世民才越发相信尹煊的话。 “如果能做到这一点，是不是真的能研究出未来会怎么样？”李世民有些不死心，娇蛮地开口问道。 尹煊点头：“不是说了吗，当然是可以的。” 李世民点了点头，满口把手里的酒水全都给灌了下去，也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又开口问道：“所以店家你最大的学问，其实就是这一点？” 尹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李世民一愣，看着尹煊，有些不知所措，点头又摇头，这是什么意思？ “我最大的学问，其实概括下来，也不过就两个字。”尹煊竖起一根手指，从嘴里吐出两个字，“科学。” 科学？ 科？ 李世民皱着眉头，诸子百家他看过，但好像没有哪一家是名为“科”的，这是一门陌生的学问。 “何为科学？”李世民态度恭敬，请教了起来。 尹煊轻声说道：“一种认知世界、并重新构建世界认知的方法。” 很多人对科学都有一些误解，觉得手机、电脑、火箭、大炮，这些东西叫做科学，但其实并不是，这些叫做“科学技术”，重点是在“技术”上，而不是在“科学”上。 由科学认知的手段，研究得到的技术。 科学其实是一种思维方式，研究问题、认知问题、解决问题，将其公式化、细致化，剖析它的每一面。 有些人心眼很坏。 一面说着这片土地上没有诞生出科学，但另外一面，又举着两河流域，大肆赞扬它们在远古时代就有了科学。 实际上不过是双标对待罢了。 一面将科学认知的标准强加在这片土地头上，一面又把两河流域的数学、天文高高捧起，说它们是科学的萌芽。 真是令人恶心的嘴脸。 如果以科学技术而论，那科学早就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如果以科学思维来论，心学也是科学的萌芽。 “知行合一”这四个字，就是科学思维里最重要的四个字。 要“知”也要“行”。 如果“科学认知”的思维没有产生，那自然就是没有科学的，无论是这片土地、还是两河流域都一样。 而如果这种思维方式产生出来了，哪怕技术力再低，它也依旧是科学。 尹煊的解释让李世民有些茫然不解，认知世界、重构世界认知？这不是一回事嘛？ 而且认知世界有什么好学的。 整个世界不就是在自己眼前。 尹煊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解释，只是轻飘飘丢了一句：“等这段时间，她们把烟发、呸，烟花研究出来，我会再教她们一个好玩的东西。” “到时候做出来的小玩意，你可以过来试一试，会让你有一种很不一样的体验。” 李世民茫然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李丽质和李淑抬起头，惊喜地看向尹煊：“正阳哥哥，什么好玩的东西呀？” 尹煊微微一笑：“去，把烟花研究出来我再告诉你们。” 两个小姑娘撇了撇嘴，低下

第249章 十八级权限解锁 看着周布递过来的酒水，尹煊向后仰了仰。 面色没什么变化。 但是一看到这东西...他就想到了白花花的脚丫，一想到白花花的脚丫，他心里就咯噔一下，他又不是什么狼蛛，做不出来喝什么人洗澡水的事，洗脚水也不行。 “不用，我不喝酒。”尹煊一摆手，把酒盏往周布面前一推，“你觉得这酒怎么样？” 周布咂了咂嘴：“比不上咱家的玉京秋，太辣嗓子了一些，不过差得也不多，对咱这种酒鬼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见尹煊是真的不喝，端起酒盏，抬头一仰，就把酒水给喝了下去。 “如果咱家玉京秋是甲等，那我们这几天酿出来的酒水就是乙中，至于以往我们喝的那些，连丙类都入不了。” 周布做出了最客观、公正的回答。 “这一批酿出来多少？”尹煊开口问了一句。 周布回道：“因为是头一批，我们怕自己出错，就只弄了两百斤...”说着，他咳嗽了一声，“咱弟兄几个，一人装了一葫芦，大约还剩下一百九十斤的样子。” “出酒率怎么样？”尹煊又问了一句，“是我之前同你们说的那样？” 周布点了点头：“还要再高一些，大约三斤半出一斤酒。” 对于这点，尹煊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唐代的一斤要比后世的一斤重一些，一些小小的数据问题，还在可调整范围之内。 快活林里的酒曲不算多，毕竟当初也就只有几个小姑娘帮忙，远远没到千斤，但一两百斤是有的。 酿酒里酒曲是很重要的东西，但用到的比例不算高，大米酿酒，百斤熟料还用不到一斤酒曲。 按照现在的比例来算，两百斤酒曲，约莫是能弄出上万斤酒水出来。 应该是能卖得上半年。 “自己把控一下，约莫弄一千斤左右的精酿出来。”尹煊思考了一会，继续吩咐起来，“剩下的就全部按照上次的流程，弄成你这种酒水。” “等到端午前后，把酒曲差不多用完，我再教你们怎么制酒曲。” 周布应了一声。 尹煊又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几位叔叔大可以敞开了喝，这出酒你们也看到了，就是敞开肚皮，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周布反而正色，朝着尹煊拱了拱手：“我们都是有分寸的。” 又说了一些后，周布就扭身返回酒坊。 等他一回去，几个汉子就眼巴巴地凑了过来。 “伍长，掌柜是怎么说的？”一人开口问道，眼神还不住地往周布腰间的葫芦上瞥了几眼。 周布笑出了褶子：“我同掌柜说了，咱一人留了二斤，但掌柜没有反对，后面还给我来了一句，咱们可以敞开了喝。” 几个汉子松了口气。 这大概就是他们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不过......”周布一板起脸，皱起眉头，“店家说是这么说的，一个个招子放亮一些，别真当了酒鬼。” “咱工作的时候不准喝酒，操作也得按照安全规范来。” “店家念叔侄情谊，对我们多有照顾，谁要是敢懈怠了......我的手段你们是清楚的。” 剩下四个汉子，一挺胸膛，高声应道：“是！” “两个人，把酒抬到食肆去。”周布吩咐起来，“剩下加把劲，继续酿酒，先弄一百斤的精酿试试。” “如果没出问题，掌柜那边的吩咐是一千斤。” 几个人应了一声，眼里满满都是炙热的火焰。 又热火朝天地工作了起来。 两个人先到食肆借了牛车，然后又把这一百多斤的酒水搬到了食肆里，另外一边，尹煊则是让明月楼厨子，去通知明月楼、春江楼两家。 酒水好了。 如果不是因为天色太晚，走不出坊市就要迎来宵禁，他们恨不得现在就立马出门，去把酒水给搬回来。 等到第二天一早。 他们两位掌柜就带着牛车，在同福食肆门口候着了。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尹煊等来，在食肆里吃了口早饭，早食的客人们渐渐散去，他们终于是忍不住开口。 “店家，酒水已经酿好了？”明月楼掌柜沉不住性子，开口问道。 尹煊点点头：“嗯，首批一共是有一百九十斤，你们是打算平分，还是另有分配？” 两个人对视一眼。 他们虽然都想多要一些，对方少拿一些，不过这毕竟只是首批，没必要为了第一批，就争得头破血流。 “一人一半。”两位掌柜心有灵犀，异口同声。他们争了这么多年，是互相之间最了解的人，甚至他们可以自豪地说一句，就是对方的妻子都不见

第250章 原来卖酒也是有经验的 尹煊打开系统面板，但第一时间并没有去看解锁了什么新食材，而是去看了看自己的经验值。 记得昨天还有将近八分之一左右才能升级，可现在不仅升级了，而且十八到十九级的经验条，也延伸出去将近二十分之一。 哪来的这么多经验？ 尹煊向系统提出问题。 系统很快作答，这些经验值，都是卖酒水得来的价钱，一斤酒水能得三点经验值，自己卖出去的这些酒水，让他攒了将近六百点经验。 卖酒也能得经验的？ 尹煊有些惊喜。 不过想想也是，他平日里在食肆里卖的玉京秋也是有经验的，那么卖给春江楼、明月楼自然也会如此。 当初他也想过，不过第一直觉是否决了这个想法，他是觉得，系统可能没那么好的心眼。 “是为父错怪你了。”尹煊感慨了一声。 系统没出声，默认了这个事实。 又得到了一个经验值的来源，还是大宗经验值来源，这让尹煊心满意足，哼着小曲，随手点开商城页面。 去看了看这次又解锁出来什么新的食材。 依旧三样。 “滇红金芽、豆腐、千层肚。” 看到这三样东西，尹煊觉得自己眼睛可能是在发光。 第一样东西太给尹煊惊喜了，滇红也就是所谓的云南红茶，虽然不在十大名茶之列，可单论红茶这个子类，前十乃至前五都是绰绰有余。 虽然尹煊不太喜好红茶，他的心头好是白茶，或者就是瓜片这种以苦为称的绿茶，但这个时候有茶叶就很不错了。 大唐人是怎么喝茶的？ 尹煊都想不通，他们怎么琢磨出来这么糟践茶叶的法子。 茶叶入水，加入八角、桂皮、葱、酱，煮出来的东西...就很复杂，无论是茶水本身、还是说吃茶的人。 尹煊看了眼价格。 滇红金芽的价格很贵，五十文一两，一两才能冲几泡？但已经许久没好好喝过茶的尹煊，看着地上箱子里满满当当的铜钱，咬了咬牙，买了一斤。 啧。 还得抽时间，去找个工匠，给自己打一把紫砂壶，提及这个，尹煊就有些心痛，不禁想起了自己那把花了自己半年打工钱的紫砂壶。 怎么就没带着那个东西一起过来。 尹煊接着看向第二样食材。 豆腐。 这是一种白搭的食材，白菜豆腐是一种味、肉和豆腐搭配在一起，也是一种味道、鱼汤里也少不了豆腐... 主要是它的价格很便宜，三两豆腐一文钱。 火锅、炸串里又多了一种食材。 紧接着就是第三样食材。 千层肚，也就是牛的瓣胃，也叫做牛百叶，一种涮火锅用的极好食材，不过正常的吃法里，好像很少有拿它做菜的。 价格不算很贵，一整个瓣胃，只需要一百文钱，拆开来一盘十文钱去卖，至少能赚一贯回来。 这三样食材都很好。 让尹煊多了一些信心，很是期待，自己这一次能从惊喜大礼包里获得到什么东西。 很快，期待的那一声系统声在尹煊耳旁响了起来。 “叮，恭喜宿主解锁十八级权限，触发系统惊喜神秘大礼，请在商城中查看。” 右上角，礼包心脏一样地跳动着。 尹煊抬手轻轻一点。 啪得一声，礼包猛地炸开，隐隐约约，一个和锅一样的图案，浮现在尹煊的视野之中。 锅？ 是自己期待的那个锅吗？ “叮，是否花费十贯购买电高压锅？” 系统声在耳边浮荡着，尹煊瞪圆了眼，瞳孔里满满都是惊喜，就是自己一直期待的那个东西了！ 电高压锅。 买！ 别说十贯，就是二十贯也要买。 高压锅分成两种，一种是传统老式的，但那种不安全，尹煊就常常听闻高压锅炸了的新闻。 另外一种就是系统解锁出来的电高压锅，要安全一些，也方便一点，不占用灶台空间，而且省事，不需要自己过于操心。 今天可真是一个好日子。 尹煊长长吐出来一口气，把锅搬到厨房里去，顺便买了一度电，打算中午的时候，煮一锅红烧肉试试。 顺便看了一眼高铁的训练成果，依旧是惨不忍睹，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 倒是不着急。 反正自己找一个靠谱的人过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食肆的生意照旧如常。 只是...一些小小的风波，开始在长安城的读书人群体里酝酿起来。 陋室铭的威力，远比尹煊想的要厉害的多——虽然在尹煊看来，这种文章“稀疏平常”，初中课本一翻，全

第251章 露露该当姑姑了 厨子和读书人，这两者身份之间，几乎没有一点相性。 “在开玩笑吧？”一个人笑了起来，像是在应和着这个笑话。 不过其他人没笑。 他们看到那个人脸色、神情都是认真的，而且大家都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不会开这种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 有人觉得这个食肆的名字有些耳熟，在记忆里搜刮了好一会，失声惊道：“同福食肆，是那家胜过了明月楼、春江楼的食肆？” 那人点了点头。 其他读书人把目光落了过去。 明月楼、春江楼？这两家食肆他们可不陌生，实际上这些年来，两家烧尾宴他们就不知吃了多少了。 可这家食肆，竟还能胜过春江楼、明月楼？ 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被注视的那人，有些不太自然，他还从没被这么“万众瞩目”过：“我听说过，好像是有一家叫做同福的食肆，它家的厨子，和那两家的厨子，比试过厨艺。” “然后还碾压式的胜过了他们两家。” 一开始介绍同福食肆的那人点了点头：“是有这么一件事。” “也是，毕竟是天下第一楼，若是不能胜过明月楼、春江楼，又谈何天下第一？”一个读书人笑了笑，摇头轻声说道。 “就是可惜了，文采这么高的一个人，竟是去做了商贾之事......”有人扼腕叹息，但他的叹息还没从嘴巴里完全吐出来。 那人知道同福食肆消息的人，就打断了他的话：“那家食肆的厨子就是店家本人。” 一群读书人的目光又立马不正常了起来。 虽然说，他们一开始是把店家和厨子的身份等同起来，可是...在听说了同福食肆胜过春江楼、明月楼之后。 他们就下意识的改变了想法，一个人读书读到这种程度，能做出来这样的文章，怕都是要穷极一生。 所以，他们就认为，店家是店家、厨子是厨子。 结果还真是像他们一开始想的那样，店家就是厨子？ 这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真想去见识一下这位老先生。”一个人感慨了一声，眼里充满了憧憬，“想来一定是德高望重......” 他的话又没有说完，就被那个介绍同福食肆的人打断：“那是一位年轻人，比你我的年纪都还要小。” 读书人们觉得今天大概就是自己这辈子最魔幻的一天了。 “这么沉稳的一篇文章，是一个年轻人写出来的？”有读书人不信，拔高了声音，陋室铭的文风，可不像是一个年轻人能写出来的。 那个人微微一笑，只是自顾把“我花开后百花杀”这首诗给念了出来，然后一指墙上的陋室铭：“你这个时候再看看？” 前三句陡然就变了意味。 原先他们只是以为，前两句是用来论证最后这句“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可现在看来，何止是论证，就是把自己比作了仙人、比作了龙。 沉默了许久之后。 一名读书人缓缓开口：“那家食肆是在怀贞坊？” 那人点点头。 “诸位，我就先行一步，去见识一下那位店家，还有那家食肆了。”他一拱手，丢下茶钱，抬脚就走。 对同福食肆的好奇，在他心里就像是破土而出的竹笋一样，一场春雨过后，就蔓延成了一整片茂密的竹林。 快牛加鞭。 坐着牛车他就去了同福食肆。 像是这样的事，在长安许多地方都发生了一遍，陋室铭就像是一颗炸弹一样，落在长安城里，搅得风起云涌、难得安静。 不过对尹煊来说，工作量倒是没增加多少。 客流量变大了一些，但有了高压锅之后，预估着客人量，就可以预先加工一些食物，等客人来了之后，稍微一加热，就能端上餐桌。 相对而言，反而要省事了不少。 等到下午时分，没多少客人，尹煊给自己泡了杯茶，捻了一些茶叶，丢到茶碗里，不一会就变成了红澄澄的茶汤。 轻轻嘬了一口，茶水带着清香微甜的味道，浸入舌头，蹿上脑门，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果然，喝茶是一件十分享受的事。 尹煊坐在了李丽质她们两个对面，探头看了一眼：“研究的怎么样了？” 她们两个撇了撇嘴，摇了摇头。 引线这个东西，着实是把她们给难住了，好几天过去，依旧没有找到任何一种合适的材料。 不过她们很有底气，并没有因此妥协，去向尹煊请教——这是她们从尹煊身上学到的最宝贵的东西，问题自己去解决。 这也是尹煊一直以来学习上的不二法门。 学习这个

第252章 吃串串吗?便宜 到清明的前两天。 接待完中午的那一拨客人，尹煊趴在桌子上，看着两个小姑娘面红耳赤地吵着要继续试验要用什么材料。 尹煊正准备逗逗他们。 耳旁突然传来了系统的提示声。 “叮，系统提示，明天就是寒食节，请宿主做好准备。明日系统也给宿主准备了一份惊喜大礼包。” 尹煊眯起眼，微微渗漏出来的眼神里，带着犀利的神色。 寒食节惊喜大礼包？ 现在尹煊对这种挂着节日名，但又不具体说是什么东西的惊喜大礼包有些敏感，倒是像过年那样，直接说明要给什么东西嘛。 不然的话，像重阳节那样，那么多钱砸下去，换回来的结果只是几盆菊花。 而且晒干弄出来的菊花茶一点都不好喝，苦得很，还一点回甘都没有。 心里默默问了几句。 系统半句回复都没有给。 尹煊叹了口气，又琢磨起了寒食节。 寒食节是在清明的前一天，好像是纪念什么人——就像屈原之于端午那样，那一天的习俗就是不开火、吃冷食。 也就是说...今天得准备一些冷食了？ 卤肉、凉面、还有一些凉菜。 哦，对了，还有冷锅串串。 这些都是可以拿出来的，应付一下明天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了，尹煊倒不是有什么歧视心理，只是这些毕竟都只是小吃。 好吃归好吃，撑起一家火爆的小吃铺子也没什么问题，但同福食肆走的毕竟不是小吃的路子...... 一想到这，尹煊就扭身回厨房准备去了。 也不知道明天来多少客人。 尹煊保守了一些，只做了约一百人份的食物出来，反正明天是寒食节，他们也不会怪罪自己吧。 想了想...把家里的竹签都拿了出来，又多穿了一些串串。串串这个东西，就好比是瓜子，吃这个东西是吃不饱的。 等到晚上。 两个小姑娘忧心忡忡地回去。 刚开始霍霍花园，烟花整个炸开，掀起一片焦土，李世民就笑眯眯地凑了过来，开口问道：“烟花研究的怎么样了？” 李世民也不是无的放矢。 将作监那边受到李丽质和李淑的启发，也开始研究火药的其他用处，但他们也遇到了和李丽质一样的困难。 引线。 即便拿到了李丽质和李淑的研究笔记，人手又是两个小姑娘的十倍多，但依旧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材料。 这让李世民有些按捺不住，想知道她们俩有没有什么新想法。 李淑面无表情，撇了撇嘴：“引线弄出来了。” 弄出来了？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么？怎么自己两个女儿脸色都这么的...难看？ “但是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李丽质像是小仓鼠洗脸一样，抱着自己的脑袋，“我们用火药和红磷捻在一起，堆了一个引线。” “倒是不会再出现烧不着的问题了。” “可....它烧得太快了。” 说到这，李丽质有些拧巴起来，松开自己的脑袋，挥舞着手臂，张牙舞爪：“它就是咻得一下，还没飞起来，就直接在竹管里炸开了。” 她们可不想要这么快就点燃的引线。 起码要烧将近一秒的时间，给烟花弹丸一个升空的机会。 听着自己两个女儿的话，李世民看了一眼附近焦黑的土地，还有一旁打扫着残局的侍女、宦官们，顿时就知道了刚才在这发生了什么事。 “能把引线的制作方法给朕看看吗？”李世民开口问道。 李淑把手里串在一起，连成个本子的纸张递了过去。 李世民摆了摆手。 一旁将作监的人上前，很快把李丽质和李淑制作引线的方法给记录在自己随身带着的书册上。 这种引线，对两个小姑娘而言，没什么用处，但对将作监不同，他们是开发武器、又不是开发烟花的。 这种快速燃烧的引线，说不定就能被开发成什么有用的武器。 李丽质和李淑讨论着。 李世民在一旁听了好一会，结果每一个他认识的字串联在一起，就成了他理解不能的一句话。 就让将作监的人留在这，听两位公主的讨论，自己则是回去处理公务。 一晚上过去。 她们两个熬到月上天中，也没能讨论出一个结果来，她们也是试着延长了引线，但是没用。 底火不会循规蹈矩地点燃引线的头部。 加厚弹丸外一层的外壳，也是她们想到的一个办法，可依旧没什么用，太薄了依旧是会在竹管里炸开，太厚了...里面的火药就没法把外壳炸开。 第二天。 等到中午，她们两个才

第253章 正阳哥哥，求你啦 一大盆，少说有小一两百串。 两个小姑娘挑了挑眉毛，看向尹煊，目光有些奇怪。这是不是对她们的饭量太有信心了一些。 她们能吃得完这些？ 当然，她们的关注重点并非是这个，而是满盆红彤彤的辣椒，两个小姑娘看得心惊胆战：“这么多辣椒，会坏掉的吧？” 看起来比火焰山都要吓人的多。 尹煊摇摇头，笑眯眯地说道：“这是大众口味，而且是冷食，看起来可怕，实际上一点都不辣的。” 不辣？ 两个小姑娘有些怀疑，红彤彤的油也看不清楚埋在里面的究竟是什么食材，一人拎起一只串串。 李丽质拿的是土豆，李淑一根竹签带起两根，拿出来一块羊肉。 她们两个都愣了一下。 身后的侍女也瞪圆了眼。 份量太少了！ 土豆只有两片不说，羊肉也只有正常羊肉火锅里的一块，还串了三根竹签！ 怪不得一个串串才要一文钱，她们还以为是店家终于想开了，结果...还是自己太年轻了，按照这种分量、这种串法.....估摸着一人得两百文出头。 侍女苦笑，寒食节也没逃过花钱。 李丽质和李淑看着滴落下去，连一点涟漪都没溅起来的红油，咕噜一声，吞了一口口水，而后视死如归一般，一口咬下去。 食物吞进肚子，她们张开了嘴。 好像...还真的没那么辣？ 两个人松了口气，放心地吃了起来。 可心里的这份窃喜还没诞生出多久，一股火辣辣的感觉，悄悄地升了起来。 热气腾腾的辣意，是刚一入口，就铺天盖地的袭击过来，是热血沸腾的毛头小子，有着一腔高傲的孤勇。 可冷冰冰的辣意，是阴险狡诈的老人——就像是魏征那样，辣起人来，是不动声色的，吃得正开心呢，辣意就从口腔深处泛上来。 冷锅串串里，除了辣涌上来的慢之外，还潜藏着一味吃完之后，可能大多数人都发觉不了的“麻”。 五六个串串吃完，两个小姑娘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身体一阵火热，尤其是面部。 感受了一阵。 她们恍然醒悟过来，是辣！ 两个人眼泪汪汪，但又舍不得冷锅串串的特殊滋味，一边吃着，一边可怜巴巴地看着尹煊。 正阳哥哥又骗人了。 这东西哪是什么不辣，只是来的慢，甚至这股辣意涌上来之后，比火焰山都要更辣一些。 但辣归辣，停不下来，很快一整张桌子，就铺了厚厚一层的竹签。 “正阳哥哥，我们遇到了一个问题。”李淑一边吸着凉气，好像这样就能把辣意驱逐出去一样，一边开口问道，“引线烧的太快了。” 尹煊捻了一根串串，也吃了起来：“那也很不错了，只一个多月就做到这个地步。” 李淑一撇嘴，她才不是要尹煊夸自己：“但是我们没法解决这个问题。” “慢慢来嘛，试验是需要时间的。”尹煊慢条斯理，又说了一句。 两个小姑娘气鼓鼓，腮囊里堆满了食物，窃窃啃食着。 她们当然知道，实验是需要时间的，现在已经找到了方法，只需要一定的量，就能够引发质变。 但问题不就是.....时间不够了。 今天是寒食节，明天可就是清明，如果今天晚上她们再研究不出来，赌约可就输了。 李丽质把嘴里的食物吞下去，大吸一口凉气，眼珠子一转，开始撒娇起来：“正阳哥哥，你这么聪明，肯定想到法子了吧？” 尹煊点头：“嗯呐。” “那就告诉我们呗，我们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李丽质可怜巴巴地看着尹煊。 尹煊一抹桌子：“如果你们明天还没有研究出来的话，我就告诉你们怎么去解决这个。” 那就是清明之后了？ 李淑看了一眼自己姐姐，李丽质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见这模样，李淑缓缓开口，轻声说道：“正阳哥哥，我们认输了！” “你就把怎么解决的法子告诉我们吧。” 尹煊挥动着签子：“真的认输了？” 两个小姑娘点点头。 尹煊点点桌子，轻声说道：“其实很简单，既然一整块会烧得很快，那就碾压碎了，让它成粉末状，延缓燃烧速度就是了？” 两个小姑娘愣了一下，开始琢磨起来。 这其实是一个很取巧的法子，简单有用，但安全性也好、稳定性也好，都不是那么的合格。 当然——用在烟花上是绰绰有余的，只是它依旧需要不断的进化，直到技术完全的那一天。 等晚上回去。

第254章 火树银花不夜天 依旧是花园那边的动静。 只是今天的动静有些不同寻常，响声之后，又啪得一声，一道绿色的光在天空之上炸开，像花瓣一样的舒展开来。 可它的寿命比昙花还要短暂，只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脚步一顿，盯着那片缀着点点星光的夜空，有些茫然，那不经意间瞥到的一闪而过的美，惊艳了他们的眼眸。 那就是烟花？ 自己两个女儿已经把东西给研究出来了？ 李世民加快了脚步，赶到花园，官宦、侍女们慌慌张张地灭着火，李丽质和李淑的脸上都有一些熏黑的痕迹。 不过她们此时此刻，都傻笑着看着天空。 成就感化作一团温热的感觉，在她们的体内来回蹿涌着，让她们的血液沸腾——这么美丽的东西，可是由她们亲手制造出来的。 “烟花成功了？”李世民走来，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两个小姑娘点点头。 李淑最清楚自己父皇的想法，把慢燃引线的做法说了出来，方法很简单，就是一直以来听不懂自己两个女儿说什么的李世民，也很快就弄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们俩又算了一下数据，调整了一下火药、引线的配比。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 这次的烟花，就不在花园里燃放，而是去了宫闱走道里。 宦官点燃引线，嗤得一声，冒出点点火星，不多一会，一声炸响，人们都仰着脑袋，看着天空。 啪一声响。 绿色的花朵在天空中舒展开，刚才那一次，李世民只是不经意间瞥到，等他想看的时候，烟花都已经凋谢。 当看了全程之后，震撼就来得更加汹涌了一些。 就像是星海在这一瞬崩塌，群星从空中掉落下来一样。 第二天，清明。 对大唐的人们而言，清明还只是一个踏青多过祭拜仙人的日子，便是李世民也不例外，只是他皇帝的身份摆在这，这一天也不能像普通人那样放纵。 他得规规矩矩的出去踏青。 李丽质和李淑并没有跟在自己父皇身后，她们比李世民自由的多，想要踏青，什么时候都可以。 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烟花，当然是要去和正阳哥哥显摆显摆。 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这些竹筒，上面还简单糊了一些薄薄的纸，用来封口，防止里面的弹丸跌落出来。 “已经成功了？”尹煊摸了摸下巴，开口问道。 李丽质和李淑欢快地点着头。 她们可骄傲了。 “不过目前只加入了一些铜粉，现在还只能放出绿色的光出来。”李丽质拿起一根竹筒，在手里把玩着，“如果能加一点红色就好了。” 她对红配绿有一种莫名的执念。 “白天放起来也不好看...”说着，李淑顿了一下，看了眼身后的侍女，“今晚我和姐姐就住在正阳哥哥家里，晚上放烟花给你看看？” 这个请求，昨天晚上，李丽质窜托着李淑，一起开口向李世民提了出来。 念在烟花这个东西的情面上，李世民思考了一会，又和长孙皇后讨论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反正有侍女在。 尹煊看起来又是个老实人，不怎么近女色，也没听说去过平康坊，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吧...... 当然，这一切都得看尹煊，如果尹煊不答应，她们也只能乖巧回宫。 “当然是没问题的。”尹煊满口应下来，尹露露可是一直都期盼这两位漂亮姐姐能在家里留宿一番。 李丽质和李淑对视一眼，握紧小拳头，目的达成！ 尹煊拿起一只竹筒，也在手里把玩着，开口问道：“你们弄出这个东西之后，有没有想过以后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 她们两个一愣，有点没太弄明白尹煊的意思。 “烟花就是烟花，还能怎么办？”李丽质歪着脑袋，看向尹煊。 尹煊轻轻一敲桌子，拨弄着引线：“我的意思是，有没有想过，把烟花给贩卖出去？” 贩卖？ “正阳哥哥是想行商贾之事？”李淑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 尹煊点点头。 两个小姑娘皱起眉头，开始思考起来。 “这东西能卖得出去吗？”李淑掐着手指算了一下，烟花这种东西的成本可不低，不谈研究时所耗费的钱财，单单是制作出来，这样的一只竹筒，就需要一百多文。 烟花好看是好看。 可花费一百多文，就为了那一瞬间的美丽，除了极少数的勋贵之外，恐怕也不会有人愿意掏钱。 尹煊敲了敲桌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淑一眼：“就把这个当做附加题吧，如何节

第255章 教长乐和兰陵制造琉璃 她们俩打闹了好一会，才停歇下来，微微喘气，看向尹煊。 尹煊微微一笑，在桌子上轻轻一点：“既然你们想学，那我就教给你们。” “不过在学那两样有趣的东西之前...” “我们先来学习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两个小姑娘立马板起脸，严肃认真，乖巧坐好。 “这是一种制造“碱”这种东西的法子。”尹煊轻声继续说了下去，“这是一种很关键的东西。” “这关系到火药能不能更进一步。” “也关系到造纸、制衣...” “而且，如果把这个东西制造出来了，那么琉璃这种东西，就可以量产了。” 琉璃！ 两个小姑娘眼里泛起了亮光，这是很珍贵的东西，但即便以她们的身份，手里也只有几个琉璃的小玩意而已。 没有人会嫌弃这种通透、纯澈的东西多。 嗯...除了砸在手里卖不出去的人。 说到侯氏制碱法，尹煊眼神里有些唏嘘，这片土地上的基调从来都不是天命所归，一直都是人定胜天。 地大物博不假，可在关键的地方，总是缺了一些。 像是粮食，总是不够吃，勤劳的唐人琢磨着如何在一块地上种植出更多的粮食出来的同时，绝对想不到，在同一个世界的某个地方，还有一亩地能种出数倍、数十倍的粮食。 再比如说...尹煊要教给她们两个的碱。 这片土地上没有易于采集的天然碱矿——这也就导致了一个巨大的问题，玻璃尤其是钠钙玻璃，几乎没有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的可能。 玻璃，小小的一片。 可它对于整个科学技术而言，尤为重要。 如果没有钠钙玻璃，就没有办法从宏观踏入微观世界，化学将会得不到任何发展、进步的空间。 也没有办法对远方——地球之外的世界进行探索，也就失去了对未来展望的机会。 “碱”这种东西，是工业的基石之一，但大唐获取到碱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贸易，从西域流传过来。 侯氏制碱法是极其伟大的成果。 制作工艺并不算困难，只是手续略有些复杂，尹煊没像之前那样，把它当作是作业布置给两个小姑娘。 这东西不像烟花。 哪怕是有工业基础，想要琢磨出来，到得到要将近十年的时间，尹煊可不想耽搁这么久，如果十年的时间只是用来弄一个制碱法出来，那太漫长了。 从原料的获取，到制作的工艺，尹煊说的很详细。 作为一名工科生，他对这种东西并不陌生。 就是两个小姑娘听得脑袋有些发晕，一套套材料、一套套流程下来，这可比烟花要复杂的多。 不过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尹煊没强求她们必须要一天就把这些东西都给记下来。十年他等不了，但是...几个月的功夫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玖儿凑过来听了起来。 然后脸色沉重地离开，只是一段时日没听，怎么连他们说的是什么都听不懂了，这还是汉话吗？ 清明除了踏青，对读书人们而言，就是一个举办诗会的好日子。 寄情于山水之间，怡然自得。 大抵就是他们体现出，他们血脉、灵魂里蕴含着浪漫主义的那一面。 上一次的百人诗会，让吴有道他们结识了不少新朋友，这一次就在长安之外，灞河畔，他们又办了一场诗会。 总不能一直都在同福食肆里。 那样太花钱了。 几个人上了船，环视了下人群，一个人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吴兄，店家你没请来？” 吴有道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怎么请来？” “店家那个脾性你们是知道的，反正请不动，我也就没开口去自讨苦吃。” “我可是希望能见到店家又作什么新篇。”那个人落座，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店家能做出什么春诗出来。” 旁边有人接茬：“让店家写东西可不容易。” “除了陋室铭是主动送给别人的，其他几首，可都是我们求来的。” 说着，他顿了一下。 “店家虽然有大才，但他可太像五柳先生了，从来都不刻意地去彰显自己的才华，只是他的光辉就如同太阳一样浩大，稍微显露出一些来，就压过我们这些星星了。” 对于这一番话，虽然有些读书人脸上露出了些许不服之色，不过也没开口反驳。 几篇诗词文章出来，这就是最好的佐证。 除非他们能出来胜过陋室铭的文章，否则他们表现出的不服气，在旁人

第256章 读书人来当店小二 “三人行，必有我师。”有一个人跟着附和起来，“店家大才，我若是能学到五六分，就已经是了不得的一件事了。” “我对自己有多大能力清楚的很，若是能明算科入仕，对我而言，也算是功成名就，不能奢求太多。” 吴有道捻着自己胡子，若有所思，轻声说道：“你们要是想跟着店家学习...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几个人猛地转过头，目光落到他的身上。 “我记得店家不是不收徒的吗？”一个人迟疑着开口。他记得清清楚楚，明月楼厨子在食肆里工作那么些个时日，店家甚至都没考虑过让他来当自己的帮厨。 吴有道点点头：“是，店家从不收徒。” “但是店家从不吝啬教别人什么东西。” 有人皱起眉头，显然他也是想到了明月楼厨子。 “你们想到那个胖子了？”吴有道挑了挑眉毛，开口发问一句。 其他几个人点了点头。 吴有道摇了摇头，嗤笑一声，开口说道：“他这辈子是不可能从店家那学到厨艺了。” 几个人一愣。 “店家这个人，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吴有道伸手，在桌子上轻轻点了一下，“但从他的诗文里就能读出来，他是一个很傲气的人。” “可能在店家心里，天底下的人分两档，一档是店家本人，另外一档就是芸芸众生。” “当然，店家也有这么傲气的底气。” “既然他是个傲气的人了，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自己面前耍小手段，强迫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说着，吴有道顿了一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液入肚，他微微皱起眉头。 呸，这都是什么酒。 和同福食肆的玉京秋差远了！ 舔了舔嘴唇，吴有道继续说了下去：“像是明月楼的那厨子，有些手艺，可惜啊...心思不正，上来就叫店家师父，太急切的想要把这段关系定下来。” “店家自然是对他喜欢不起来。” 几名读书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但相反的，只要你能拿出说服店家的报酬出来，有一些事还是能说服店家的。”吴有道挥手一摆，“就像是我们上元节，用写赋文从店家那求了一篇上元诗文出来。” 其实吴有道更想把侠客行这首诗给拿出来。 在他看来。 那是一首比陋室铭更具文采的诗文。 但... 那天之后，就有人上门，希望他不要把这篇诗文给说出去，看那人，倒也不是有什么压着店家文名的意思。 只是说......还不到这首诗问世的时候。 所以这么好的一首诗，只能藏在吴有道的心头上。 听着吴有道的话，几名读书人对视一眼，然后默默叹了口气，一个人缓缓摇头，轻声说道：“说服店家的报酬...” “这怕是有些困难。” 拿什么东西当做报酬。铜钱？一贯、两贯恐怕店家看不上，食肆一天的收入差不多就有这些。可要是多了，十贯、二十贯的，他们也拿不出来。 更何况，哪能用铜臭之物，污了文名。 他们琢磨起来。 尹煊好像除了对自己的那些学说、厨艺感兴趣之外，好像也没别的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了。 一时之间，他们竟无从下手。 吴有道敲了敲桌子：“食肆的那位伙计，现在已经被店家安排入厨房，开始学习怎么做个帮厨了。” “店里还缺一位伙计，店家正寻思找一位靠谱的人。” “你们谁能自降身份，去食肆做伙计的工作，不收报酬，只求店家教自己一些东西的话，说不定能成。” 去做伙计？ 这是他们未曾想过的道路。 主要还是拉不下脸，以他们的学问，科举或许有些困难，可去授人教书倒没什么问题，走哪都能被尊称一位先生。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孔子那样。 真的能做到“不耻下问”。 哦...哪怕他们和尹煊之间，他们才是“下”的那位。 一群人沉默下去，思考起来，权衡着利弊。 吴有道笑眯眯地抿着酒水，如果不是因为已经接下了教授商贾孩子的任务，恐怕他早就自己去做了。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这些好友，有没有愿意这么去做的。 诗会办的并不怎么热切，每个人心里都藏了一些事。 待到天色泛暮。 一行人坐着牛车，唱着菩萨蛮的调子，回到城里。 到了朱雀大街，一群人陆陆续续地下车。 一个人跟在吴有道身后，走了几步路后，开口问道：“吴兄，你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是真的？”吴有道回道。 那人语气慎重：“就是...成为食肆的伙计，不要报酬，

第257章 先生是龙 不要工钱，打白工？ 尹煊并没有觉得开心，反而是眯起了眼，微微向后仰了仰。他从不相信天上有什么白掉的馅饼的事，如果真有什么馅饼砸在头上，那也一定是某个人为了收割其他韭菜，随便挑出来一个靶子。 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还用如此炙热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让尹煊不禁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让他避之不及的男人。 难道这个男人，也是如李承乾之流的人物？ 尹煊越过他，目光往后面一瞥，周小三没来，难道要自己动手，把这个人给丢出去？ “我，我不要工钱，只想跟在先生后面学习。”那个读书人，结结巴巴，像是一个极怕生的人，等尹煊脑子里的爱恨情仇落幕、都准备演第二场了，他才期期艾艾地吐出来。 尹煊摇了摇头，直接拒绝：“我不收徒。” 那名读书人连忙摆手、摇头：“不，我不是想要您收我为徒，我就是想跟在您身后学一些什么。” “您，您要是乐意教我，就教我一些。” “要是不乐意教我，我就跟在您身后，听一听您对几位小娘子、对周县尉的教诲，只是...学生希望，若是学生有什么不解之处，还请先生能够指教一番。” 越说下去，他就越不结巴，眼中的神色也就越发的诚恳起来。 尹煊挑了挑眉：“先说好，什么诗词歌赋、经义论策的这些东西，我可都不会，你要是寻思可以从我这学到这些...可能就要让你大失所望了。” 这名读书人神色坚定，并没有被尹煊这一番话劝退：“先生犹如云中隐龙，我们所窥得的不过是一磷、一角。” “您的那些学问，我虽然不懂，但学生觉得，是阐述天地之大道的深奥学问，若是能学上一些，学生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吴有道诧异地看着自己好友。 他们对尹煊向来是多有推崇，但也只是一般的推崇，还不至于到这种...几乎是用尽溢美之词的地步。 没想到自己好友这么浓眉大眼的人，溜须拍马起来，竟然也是这么的擅长。 不对... 看他的神色，是认真的。 那些学说真的能算得上是天地大道？吴有道有些愕然，心里嘀咕了几声，不过并没把腹诽说出来，依旧满脸微笑。 尹煊沉默着，他看着这个人的双眼，从这一双黑色的眸子里，他并没有看到像是明月楼厨子那样的功利心。 只有“好奇”。 对纯粹的知识的好奇。 “很好。”尹煊点了点头，应了下来，“我可不会因为你是免...你愿意跟我后面学习就对你留手的。” “食肆的生意很火热，工作会很繁忙。” 见尹煊答应下来，读书人脸色涨得通红，重重点头，张开了嘴，似乎是想要说自己绝对不会敷衍了事，但太激动，让他只能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等他缓的差不多了，尹煊开口问道。 这名读书人轻声说道：“学生姓姬，单名一个温，您唤我桃汤就好。” 姬姓？ 这个姓氏还真是少见。 尹煊朝着厨房里吆喝了一声，把高铁唤出来，让他领着姬温去熟悉接下来要做的事，伙计也是一项需要技巧的工作。 吴有道看着姬温，眼神有些复杂。 同尹煊告辞一声，就转身离开。 吴有道家里，几个人正在院子里候着他，见他回来，一个人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了起来：“姬兄是真的决定要去同福食肆做一名伙计了？” 吴有道点点头：“已经是了。” “姬兄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一个人摇了摇头，面色不解，“只是学些诗文，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吴有道一顿，叹了口气：“姬兄看中的不是店家的诗才，而是店家的其他学问，就如算数、物理、化学......” 几个人一愣，有些不太敢相信吴有道的话。 他们对尹煊的尊重，是出自对尹煊厨艺、对尹煊诗才的尊敬，但对于尹煊教授两位小娘子的学说......他们并不怎么感兴趣。 或者说，曾经产生过兴趣，只是后来发现，这些东西无用。不仅是对入仕无用，就是对整个社会也无用。 算数学了，多少还有些用，像是什么交易、数数都能用得着，以后入朝为官，管着天底下的铜钱，算数就显得尤为重要。 可那什么物理、化学，有个逑用？ 他们看不到这些学科的未来在哪，不能让人吃饱肚子、也不能够治国安邦，甚至还需要耗费大量的钱财。 听那两位小娘子说，她们为了研

第258章 新客人房玄龄来了 他们两家虽然有好酒——抛出同福食肆的酒水之外，相对而言的好酒，但这种酒水的价格并不贵。 最贵的，一斗不过一贯。 哪怕只是小斗，但合辙一两的价格，也不过二十文左右。 翻了将近五倍价钱的酒水拿出来，难免会让人心里不平衡——尤其是这些还愿意在自家食肆吃食的老主顾。 所以入了宴席，让他们尝到了这种酒水的滋味，方才能名正言顺地拿出去售卖。 就如同他们预估的那样。 清明过后，在清明那天办了宴席的一位县伯走了进来，摆了摆手，点了几个常吃的菜，而后敲了敲桌子，开口问道：“掌柜，前些日子，那宴席上的酒水还有否？也给我备一些。” “真没想到，你这竟然能酿出如此滋味的酒水。” 明月楼掌柜微微一笑：“自然是有的，不过这价钱要稍微贵上一些。” “要一百文钱一两。” 县伯向后仰了仰脑袋，皱起眉头：“你这酒价钱可不便宜啊。” 明月楼掌柜连声解释起来：“您倒是误会我了。” “这酒不是咱自家酿的，是从同福食肆那买来的，我也不敢黑心挣您的钱，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 “左右不过是赚一些辛苦钱而已。” “要是咱自家酿的，早就让您喝个痛快了。” 同福食肆？ 又听到了这个名字。 县伯微微皱起眉头：“我不是听说你和那同福食肆有些间隙，怎么还从他那买起酒水来了？” 明月楼掌柜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切磋、那不过是切磋。” “我那侄儿都去同福食肆务工了，两家关系融洽得很。” 县伯点点头，没再说话，熟稔地上了二楼雅间。 酒水饭菜很快上来。 吃了几口，县伯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水——同福食肆是一家食肆，做这种饭菜生意的，向来都没有把自己招牌卖给别人的。 可...这样的酒水出现在明月楼，是不是就意味着...同福食肆里会有更好的酒水？ 一直以来，他常常会听到同福食肆的大名。 前段时间的厨艺比试... 像是最近吵得沸沸扬扬的陋室铭。 不过他是个不喜欢凑热闹的人，靠着上半辈子积攒下来的功劳，他只想当一个安安分分的县伯，躺在功劳簿上吃下半辈子。 明月楼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但现在看来...... 为了更好的酒水，自己或许就可以往同福食肆走一趟？ 他思考起来，在想要不要这么麻烦自己。 此时此刻，魏征府上。 房玄龄拜访魏征。 两个人坐在书房里，魏征嬉皮笑脸，房玄龄一脸严肃。 “房仆射寻我是有什么事？”等茶水呈上，魏征轻声开口问道。 房玄龄大大方方，一点都没有找茬的自觉，抿了口茶水之后，轻声说道：“魏侍中，你近日以来，和陛下走得太近了一些。” 开门见山，也没打什么寒暄。 房玄龄把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整个朝堂，谁都可以和陛下走的近，唯独魏征不行，他是言官，言官就应当和皇帝水火不容。 言官和皇帝走近了，很容易就会成佞臣。 而且...朝廷上的官员们，也都不希望魏征这一把能够指向任何人的枪，带着浓郁的皇帝印记。 魏征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这些日子，只不过是和一名叫做李世民的友人，去食肆吃饭喝酒罢了。” 房玄龄挑了挑眉毛。 决定不信魏征的这番鬼话。 男人和男人在一起，除了寻欢作乐还能做什么？难不成他们还真的会找一家食肆、真的去吃饭不成？ 尤其是...那家食肆的掌柜，能写一首好文章？ 最让房玄龄忧心的，是将作监近日来在研究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陛下一口气拨了好大一笔款项过去。 听说就是两位公主研究的那个叫做“烟花”的升级版，这是什么？是奇技淫巧！ 可陛下这么做了，弄出这么大的阵仗，魏征竟然一言不发、没有阻拦、没有劝说、更没有破口大骂。 这还是那个魏征吗？ “房仆射若是不信，待会便同我一起去食肆如何？”不给房玄龄怼自己的机会，魏征直接开口，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房玄龄一愣，狐疑地看向魏征：“那食肆正经吗？” “不正经我可不去。” 魏征点着头：“正经的很。” 两个人换上便服，乘坐马车，到了怀贞坊、还没至食肆门口的时候，魏征就领着房玄龄下了马车。 这让房玄龄有些不太适应

第259章 房相:我觉得来吃饭挺好的 房玄龄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只脸色微微泛红。 “不过，这菜的确是好吃。”房玄龄放下筷子，给自己倒了杯酒，看上去风轻云淡，可手上的动作终究是暴露了他现在内心里的煎熬，忽得把酒杯凑到自己嘴边，小小抿了一口。 酒液入口，成了辣意的燃料，让这股灼烧着他口腔的炙热感，更加猛烈了起来，把他想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缓了好一会。 房玄龄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怪不得卢国公会如此不要脸面，宁可被罚俸禄，也要在朝堂之上吃食......” “如此美味，情有可原。” 这两口下去，让房玄龄有些相信魏征的话了。 “这位店家真不知道你们的身份？”房玄龄又夹了一筷子水煮肉片，说话的时候用力吸着气，微不可查地缓解自己嘴里的辣意。 他装的再像，可身体的小动作遮掩不住。 辣意还是带给房玄龄巨大的冲击。 只不过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没把自己看起来脆弱的一面，彰显给对面的那个小老头看。 魏征看着房玄龄这么一套故作坚强的姿态，只觉得一阵好笑。 “行了。”魏征摆了摆手：“今日这里，只有魏征和房乔。” “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小老头罢了。” 房玄龄一掸手，带着些许不满：“去，你才是小老头，我还年轻。” 魏征点了点桌子，瞥了一眼正看着李丽质她们做出的策划案的尹煊，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店家是个聪明人。” “也许他没思考过我们的身份，只是我们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也许他思考过了，真的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不一般。” “但只要在这间食肆里，我就是一个小小......”魏征说到这，卡顿了一下，他有些忘了，自己在尹煊面前编造出来的身份是什么了，想了一会，索性一摆手，摇头说道，“反正就是一个小小的八品官。” “就是陛下，也都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七品官员。” “店家是个聪明人。”最后，魏征又重复了一遍，“从来没问过我们的真实身份如何...” “哦，和知节问过，不过那也是存着逗知节玩的意思。” “你是知道的，逗他玩最有意思不过。” 对最后补充的这一段话，房玄龄赞同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如果不是要维持一个仆射的身份，他也想做和魏征一样的事。 房玄龄回过头，瞥了一眼尹煊，若有所思地说道：“二郎将作监的事，你怎么不开口阻拦？” “又不是什么坏事。”魏征摇了摇头。 房玄龄挑了挑眉毛。 魏征轻轻一笑，把酒水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位小娘子研究的是烟花，是供人取乐的玩意不假。” “可二郎让他们研究的是火药，那是用来陷阵杀敌的，不可同日而语。” “对军伍之事，我并不是很擅长，只是二郎说了，若是火药那个东西，真的能如店家说的那样...” “不，是如二郎预估的那样，那么整个战争的方式可能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房玄龄挑了挑眉毛。 心里有些惊讶。 自家陛下竟然是这么看重这个东西的？兵法一道上，大唐成就的两个人，都是李姓，一个是李世民、一个是李靖。 如果李世民不是因为皇位拖累，那么“军神”、“天下第一名将”的头衔，可能就要落在李世民的头上。 可以怀疑李世民的为政、人品，但唯独不能怀疑李世民在军事上的本事。 “药师也是这么说的。”魏征抿了口酒，又补了一句。 两个兵道大家都这么说了，房玄龄把自己心里的那股子疑虑给压了回去。 心头的担忧暂且得到了解决，房玄龄开始品味起这两道美食。 又好几口下去。 房玄龄终于是撑不下去，小声吸溜着，眉头微微皱起：“食肆的菜品的确好吃，就是有些过于辛辣。” “要是我再年轻十岁，便能常吃......” 他没压低自己的声音，甚至因为感慨，导致他的声音比平常说话都还要更大声一些。 尹煊听到他的话，在他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开口打断，幽幽地说：“本店有不少菜品口味都是非辛辣的。” “这小老头没什么好心思，故意点这么辣的菜，就是想看你的笑话。” “平时他自己过来吃饭，都不常点这两道菜。” 魏征瞪圆了眼，挥舞着双手：“店家你怎么能这么说，平白污人清白，我只是今天想换换口味而已。”

第260章 我们也能卖吗? 她们娇生惯养出来，做事当然是务求精细。 想要节约成本，只需要把那些本来不该有的步骤省略过去，再把一些能精简的步骤精简下来，成本自然而然就节省了出来。 比如说... 把装载火药的器具，改成木浆做的纸筒，虽然只能用一次，可用完之后，还能重新回炉，再捣成纸浆。 还有火药弹丸，除了依旧要捏得圆润之外，保护火药的外衣，滚一层泥壳就行，等自然晒干。 不需要像她们那样，还需用炉火小心翼翼地烘烤。 还有些其他杂七杂八能够节省下来的地方，最后算下来，一只烟花的成本可以压缩到五文钱。 两个小姑娘的表情可骄傲了。 眼巴巴地看着尹煊。 尹煊抬起两只手，一个小姑娘一只，在她们脑袋上搓着，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做的很棒！” “接下来就是要售卖这些东西了。” 说到这，尹煊顿了一下，眯着眼微问道：“你们手里有钱吗？”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她们用来研究烟花的钱，都是李世民批给她们的，这属于工程款，不属于她们私人的钱款。 至于每个月的例钱......每天来食肆吃饭，剩下来的再分发给侍女、宦官，就一丁点都剩不下来了。 虽然身上好玉、好翡翠，但这两个小姑娘都是彻头彻尾的月光族、穷光蛋。 不出意外的一个回答。 尹煊敲了敲桌子：“我出资二十贯，你们算是技术入股，做的生意平分如何？” 李丽质和李淑连忙摇头：“我们要不了这么多，烟花是正阳哥哥教给我们的，钱也是你出的，我们、我们拿两成就好了。” “以后就可以多吃一些好吃的。” 尹煊目光柔和，多好的两颗韭菜...呸，多好的两个小姑娘。 这么为自己着想的。 “不用，你们出力最多，这就是你们该拿的。”尹煊摇了摇头，“毕竟我只做个甩手掌柜，最多给你们出几个主意，烟花要怎么去卖，商号怎么去维护、运营，可都是要靠你们自己的。” 烟花赚不了几个钱。 重要的是这个东西的出现，带来的影响——尹煊希望他们能够意识到，他们对满足自己的精神世界，也是有需求的。 两个小姑娘懵懵懂懂地点头应下来，心里有些茫然，要自己经营一家商号？正阳哥哥也没教过这些啊...... 她们心里在琢磨的时候。 尹煊又一敲桌子，轻声说道：“这段时间备好烟花，等端午晚上，在城中燃放烟花，给长安人开开眼界，顺便也宣传一下烟花这种产品。” “到时候我会和小三哥他们说一声的。” 两个小姑娘又点了点头。 目光里有些期待，显然她们也想看到长安人看到烟花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同福食肆一如往日。 生意火爆、人来人往。李丽质和李淑依旧跟在尹煊身后学习，尹露露闹得鸡飞狗跳，玖儿也依旧跟在她师父和李英姿身后学习武艺。 明月楼、春江楼，却悄然酝酿了一场风波。 这种叫烧刀子的酒，很受欢迎，哪怕价格要贵上五倍，过来吃酒的人依旧络绎不绝，曾经店里的“花魁”，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人去点。 这让城中几家仅次于明月楼、春江楼的食肆，纳闷了起来。 明明眼瞧着，就快要追上那两家食肆的生意了，可突然之间，他们的生意猛地又火爆了起来。 别说他们从那两家食肆拉来的客人，就是他们家的老主顾，也有不少流落到了那两家食肆——当然更多的还是流落到了同福食肆里去。 中午的时候，还凑凑合合，能上个半桌。 可一到饭点之外的时间，食肆顿时门可罗雀起来，见不到哪怕一名客人。 平康坊，解牛食肆里，伙计大喘着粗气，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边跑着，嘴里还一边喊着：“掌柜、掌柜，我打听清楚了！” 食肆里的其他人，都把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伙计大口喘了下气，然后挥挥手，高声说道：“明月楼、春江楼的生意回暖，是因为他们卖的酒。” “他们最近卖起了一种名叫烧刀子的酒，一百文一两，价格贵，但很受客人们的喜欢。” 解牛食肆的掌柜皱起眉头：“两家食肆都是同一个原因？” 伙计点点头：“对。” 掌柜又问道：“两家卖的酒水都叫做烧刀子？” 伙计又点了点头：“对，两家卖的酒水都叫烧刀子，价格也都一样，是一百文一两。” 一百文一两，这个价钱......太耳熟了。 好像同福食肆的玉京秋，也是一

第261章 震撼我心一百度 既然明月楼和春江楼都都能弄到同福食肆的酒水，那就证明是有这个路数的，他们能弄到，那就说明自家也是有这个机会的。 就是不知道怎么弄来的。 明天去一趟同福食肆就什么都清楚了。 解牛食肆掌柜吐了口气。 只是第二天，还没等他去同福食肆，一封请帖就投到了他家里——这是明月楼、春江楼掌柜联手发放的一份请帖。 请帖的内容，就是邀请他们去明月楼，然后商议有关酒水的事。 酒水的事？ 自己不过才派人去打听消息，然后就收到了这份请帖？ 要说这两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不信的。不过既然得到了请帖，那自然是要去的，起码先从他们两家那摸清楚一些情况，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收拾了一番出门。 从平康坊到明月楼并不算远，请帖刚至，不到一个时辰，他就赶了过去。 等到了之后，他才惊讶的发现，好像...事情和他预期的不太一样。 他以为，明月楼、春江楼是因为被自己发现了他们在售卖同福食肆酒水的事，才发出的请帖，想要堵住自己的嘴。 可...被邀请的不止他一个人。 至少他一眼望过去，熟脸就有好几张，少数是像他这样，在平康坊规规矩矩做食肆生意的，当然大多数是在平康坊，做不规矩生意的那些人。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止自己发现了这件事？ 二楼坐了泱泱一群人，解牛食肆的掌柜也坐了下去，融入其中，等屋子里的人差不多有二十多家。 长安城里有名有姓的食肆，几乎全都聚在了一起。 叫来了这么多人？ 总不可能是要把酒水的秘密给公开吧..... 这个想法，把解牛食肆的掌柜都给逗笑了。 哪有人会把自己生意好的秘诀给放出来的。 见人到齐。 明月楼掌柜了出来，先是朝着他们鞠躬作揖，问候了一声：“诸君，我便也开门见山的说了。” “最近你们也应当是知道我们两家生意又红火了起来。” 有人点头，有人茫然。 这里的人并非都是想要取代明月楼、春江楼的，有些只是想做自己的生意，当然能更进一步是件好事。 但也仅此而已。 “但你们应当不清楚我们为什么生意又能重新振兴的理由。”明月楼掌柜眯着眼，笑着说了起来，“不过...今日我等把诸位召请过来。” “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我们为什么生意又能重新振兴起来的理由。” 这句话把不少人给惊着。 尤其是解牛食肆的掌柜，瞪圆了眼，愕然地看着这两个人。 还真是他预想之中最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们怎么会做出来这样的决定？ 是因为自己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从而决定把这个秘密给说出来，这未免也太过于...壮士断腕了吧。 明月楼掌柜接过春江楼掌柜从身后递过来的酒壶，举着它，微微一笑：“也不多卖关子，这个理由就是来自同福食肆的酒水。” 这又把他们惊吓了一番。 这个理由听起来比他们愿意把这个秘密给放出来的举动，更加八竿子打不着一起。 同福食肆...和明月楼、春江楼，算不上反义词的程度，可也算不上是什么近义词，他们两家都是上过比试台比试过的，怎么还联手起来了？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他们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联手的原因是什么，他们不想知道，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重点是...他们两家买到了同福食肆的酒水。 他们也都去同福食肆吃过饭，喝过那里的酒，知道那里的酒有多好。 如果他们卖的酒水，是小家碧玉、姿色平平、身材一般的姑娘，但同福食肆的酒水，就是大家闺秀、国色天香、丰腴圆满的美女。 家里有了这么一位美女，不愁没客人过来。 他们眼里放着炙热的光。 明月楼掌柜一顿，笑着继续说道：“至于我们是怎么买到他家酒水的......是因为同福食肆现在正对外售卖这种叫做烧刀子的酒。” “八十文一两，不限数量。” “上一批酒水被我明月楼和春江楼包圆了，现如今新的一批又酿造了出来，据那位店家说，足有上千斤。” “若是想买，明个就可以去同福食肆。” 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虽然是交易，可...就跟天上突然降下来馅饼似的，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尤其是这个时间点。 明天。 明月楼和春江楼掌柜，是故意卡

第262章 参翅骨肚窝掌筋蟆 酒坊第二批，出产了烧刀子一千多斤，尹煊让周布他们留了五十斤下来，这些应该足够他们喝一个月的。 剩下的当然是要全部卖出去。 纵然明月楼、春江楼，耍了个小心眼，让其他食肆来不及筹备太多铜钱，但他们两家加在一起，也只是买了四百五十斤。 剩下的七百多斤，十多家食肆，毫不费力地吃了下去。 买的最多的，当属青楼。 四家青楼，最少的一家都买了八十斤，哪怕没时间筹钱，他们手里可用的资金，也要远远胜过那些食肆。 最少的是一家食肆，来尹煊这拎了五斤。 这让尹煊有些纠结，买的太少了——程咬金他们放开了喝，一天就能喝掉这么多，但最后还是批发价卖了出去。 就希望他以后能拿更多的钱出来吧。 将酒水卖出去之后，尹煊神清气爽，随手一挥，打开了系统面板，目光一转，就落到了自己经验条的那一栏上。 金色的经验值，就像是坐上了火箭一样，飞速增长着，不多一会，一条长长的经验条就被填充满。 但这并不是结束，经验值的涨动又重新开始，很快第二管经验值也被填满，再一次的重归于零。 尹煊眼里泛着光。 心里直念叨着“不要停、不要停！” 但...经验条终究还是停了下来，停在了第三管出头的位置上。 一千多斤酒，换来升了两级。 尹煊心里一阵舒坦。 耳旁也传来了系统的提示声。 “宿主经验值满足要求，十九级权限解锁，请宿主至商城页面查看详细情况。” “宿主经验值满足要求，二十级权限解锁，请宿主至商城页面查看详细情况。” 一共解锁了六样食材。 尹煊看了下去。 首先是十九级解锁的三样食材。 “陈皮、小茴香、紫苏。” 这让尹煊有些沉默起来，看着这三样东西，有些不知所措，他是没想到，十九级解锁的食材，竟然是一整个香料大礼包。 陈皮和桂皮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之间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陈皮一般都是橘子皮、橙子皮，晒干了之后，制作而成的一种香料，一般都是用来煮汤，会造成一种清新的滋味。 系统的售价不高，毕竟原料也很便宜，十文钱半斤。 尹煊看着这个东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好像...有了陈皮之后，自己就可以把五香粉给弄出来了？ 五香粉是一种公式化了的香料配方。 其成分是八角、桂皮、陈皮、丁香、花椒。 尹煊暗暗把这个事记在心里，再三嘱咐自己，切莫一定不能做出忘了看寒食节惊喜礼包那样的举动出来。 第二样香料是小茴香。 这是一种香气很足的香料，它和八角其实是亲戚——毕竟八角也被称作大茴香。 价钱相比起陈皮来，就要稍微贵上那么一些，十文钱一两。 也算是系统出品的香料的正常价格了。 接着就是最后一样。 紫苏是一种很好看的植物，它和洋葱差不多，是一种可单独拿出来食用的香料，清炒紫苏尹煊也是吃过的。 这种香料的用处不多，一般都只是用在炒制田螺上。 价格是和小茴香一样。 看完这三样食材，尹煊没急着继续看下去，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去洗了洗手，小黑手洗成小白手，然后郑重其事地看向二十级解锁的食材。 “糯米、鹌鹑蛋、海参。” 尹煊精神为之一振，洗手果然太有用了，有时候这种玄学就不得不相信——就像是上班时候，正划水摸鱼，突然有了说了一句“这么轻松还真的不适应”，然后...哗啦啦的，各种工作就涌了过来。 二十级的第一样食材是糯米。 是看快到端午了，所以送一些糯米过来？ 价格不贵，十文钱一斤。 第二样食材，是鹌鹑蛋。 作为一种蛋类，鹌鹑蛋有着不亚于鸡蛋的美味，在蛋类里，它和鸡蛋算是翘楚，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个头太小。 嗯...尹煊看了眼价格，还有一个缺点，就是太贵。 一文钱一个。 这蛋白是银子做的，还是蛋黄是金子做的。 系统没理会尹煊。 尹煊吐了口气，他原本还准备在炸串、冷锅串串里推出这种食材，可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一个串串得将近十文... 这价钱，不如塞到火锅里去卖，还能名正言顺地卖出一个高价来。 最后一样食材，让尹煊有些惊讶。 海参。 华夏菜系里有一个“八珍”的说法，各地的八珍都不一样，但最广为流传的一种说法是“参翅骨肚窝

第263章 长乐:越贵越好吃 听到尹煊的话，两个小姑娘有些不以为然。 贵？ 能贵到哪去？ 再说了，食肆里的哪道菜不是贵的？ 尹煊开口一吐，报出了价格：“八百文钱。” 两个小姑娘被吓了一跳，身子都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侍女心里再一次咯噔一下，看向尹煊的目光中，就只有单纯的仇视了。 八百文钱？ 这够她们吃两天的了。 “这么贵的？”李丽质咕噜一声，吞咽了一口口水，在一开始的被吓着之后，她对这道菜就更多了一些兴趣。 食肆里的菜，有一个很显著的特点，那就是越贵越好吃。 八百文钱...那得好吃到什么程度？ 李丽质转头一瞥，看向自己身后的侍女。 侍女笑的有些勉强：“小姐，带来的钱财不够。” 说着，她余光看了一眼李淑，又连忙添补了一句：“两位小姐的钱财加在一起也不够。” 李丽质有些感慨，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体会了一下，手里的钱不够用的滋味。 “那明天来吃吧。”李丽质掐着腰，大大方方，一点都没钱不够用的窘迫。尹煊点点头，应了下来，在李丽质脑袋上搓了一下。 李丽质大概就是他想把尹露露养成的最终模样——当然，更聪明一点是最好不过的。 中午、下午的饭菜照旧。 尹煊趁着没什么客人的时候，拿出破壁机，打出了一些五香粉。 顺便吊了一锅高汤。 葱爆海参这个东西，是少不了要用高汤的。 等到第二天，李丽质带了足够的铜钱过来，大早上就迫不及待地把钱交给了尹煊，眼巴巴地期盼着。 等到中午，尹煊在两个小姑娘的催促之下，转身去了厨房。 葱爆海参属于鲁菜，算是鲁菜之中的代表作。 买了十只新鲜的海参，开膛破肚，把尾巴处的脏东西给掏出来，稍微用水冲洗一遍，冷锅冷水，加入葱段、料酒，焯一焯水。 新鲜的海参，并不需要焯水太久，等见稍微变个颜色，就可以捞出来。 海参搁置在水里。 尹煊处理起其他的材料，大葱切成细丝。 高铁在一旁露出了羡慕的神色，他现在还在切土豆，比最开始有了长足的进步——终于可以切出均匀厚度的土豆片了。 但...和尹煊这种手起刀落、干脆利落的境界，还差了许多。 他感叹一声，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变成这样。 然后另起一锅，下入没过锅底的油，只小火就成，等锅里油温略微升高一些，先把一半葱白丝下入锅里，另外一半留以烧海参的时候用。 等香气渐渐飘起来之后，再把葱叶也下入进去。 葱爆海参的关键，就在这一锅油上，最好是用猪油，猪油本身就是带着浓浓香气的。 等锅里的油炸至金黄色后，倒出来，放到一旁备用。 这道菜处理起来就是麻烦。 再起一锅，倒入昨天吊上的鸡汤，等汤水开始翻滚之后，把海参擦边下入锅里，煨上一会。 等煮的差不多了，捞出海参，继续是泡在汤水里。 前面处理食材的手续完工，也终于是到了最终烧制的环节。 起锅烧葱油，依旧是小火烧起，下入另外一半葱白，等葱白渐渐烧制成金黄色，下入一大勺料酒、一大勺生抽，烹出香气，再下入两大勺高汤。 咕噜咕噜冒起泡。 海参下锅。 趁着它还没再一次冒泡的时候，洒上一些白胡椒、一小勺糖，转成小火，慢慢煨着，大约五六分钟左右。 转成大火，水淀粉勾芡，边收汁边勾芡，两到三次，慢慢把芡汁勾起来。 这时候也不急着出锅。 再淋上一些明油，就用刚才煎出来的葱油，同样是三次，菜色就明澄澄亮了起来，这时候再起锅装盘。 尹煊没做其他搭配，只放了一朵胡萝卜雕成的花。 端了出去，放在两个小姑娘的面前。 这是一道有些出乎两个小姑娘意料的菜品。 好看是好看，盘子里的东西就像是黑宝石一样，泛着晶莹的光泽，又有如同琥珀一般的质地。 但...这烧的是什么东西？ “正阳哥哥，这道菜叫什么？”李丽质后知后觉，好奇问了一句。 尹煊回道：“葱爆海参。” 关于这道菜，尹煊就没有给它起什么花里胡哨的名字，正所谓大道至简，像是这种品级的菜品，就不需要再用名字来衬托出它的身价。 当然...最关键的是，尹煊纠结了一天，也没琢磨出什么太好的名字出来。 很简单的名字。 甚至...从这道名字里就能读出来这道菜里面有

第264章 李渊和李靖的大单子 这道菜的香味，是慢慢沁入整个食肆里的。 香味小鹿一样的蹿着。 “店家又出新菜了？”有熟客瞥了一眼，笑呵呵地开口问道，这琥珀一样的东西，还有这特殊的形状，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有些人总是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比如说牛鞭、虎鞭、驴鞭，还琢磨出了许多吃法。 尹煊笑眯眯地点着头：“没错，葱爆海参，八百文一盘，要不要来一份试试？” 这个价钱把那位客人吓了一跳，连忙摇头。 八百文钱？ 这不是试一试的问题，这是要不要命的问题。 他摸着自己的心脏，缓了好几口气，然后好奇地开口问道：“店家，这道菜怎么这么贵的？” 尹煊笑眯眯地开口：“食材来源不易，这所谓的海参，是从大海中捞出来的。” “而且它之所以叫海参，是因为它大补，有海里人参之名。” “我倒也想卖的便宜一些，但成本摆在这，也不是我想便宜就能便宜下来的。” 这是劝退的话。 但偏偏尹煊把这番话给说出来之后，几个人顿时就把耳朵立了起来，脑袋也立了起来，目光落到尹煊身上。 比如说像是李靖、李渊他们两个。 他们原本对这道菜，只是有着一般的兴趣，可是现在...听到尹煊说这是大补之物，兴趣就如火山爆发一般的增长了起来。 上了年纪，就知道身体弥足珍贵。 总是想着，能不能找点东西，补一补自己的身体。 “大补之物”这四个字，算上戳中了他们内心里最敏感的部位。 李渊开口问道：“店家，那叫做海参的东西，真能算得上是海中人参？” 尹煊笑眯眯地开口：“我像是那种说假话的人吗？” 在这一点上是没什么问题的，海参的确是一种补品。 李渊眼里的光芒又更加旺盛了一些，这些时日的接触，他是清楚了，尹煊的目光不同寻常，能被尹煊看中用来做菜的补品...那能是一般补品吗？ “店家，劳烦给我来一份。”他招了招手，示意身后的侍卫，把钱给掏出来。 李靖也没迟疑，在李渊开口之后，他也挥手示意了一番，表示自己也要这么一份。 尹煊应下来，转身又去了厨房。 他刚才就是故意强调海参有补品的功效——这虽然不是什么好听的事，但不得不承认，如果在什么东西上，冠以了“大补”的名头，那这个东西，就会受到异常的欢迎。 最荒谬的就是... 穿山甲的鳞片是有药用，然后...这种可怜、无害，还很可爱的小动物，就受到了大肆捕猎。 有了“补品”这么一个名号，海参就是卖八百文钱，也就成了名正言顺的一件事了。 三道葱爆海参做完。 尹煊转头去看了眼自己的经验值。 有些意外。 这三道葱爆海参并没能让他升上一级，甚至二十到二十一级的经验值，也只是满了一半多一点。 又看了眼经验值获取记录，葱爆海参这一道菜的经验，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克扣。 也就是说...... 二十级往上，经验值的需求，又变大了许多。 啧。 尹煊咂了咂嘴，果然以后还是要靠卖酒，才能够获取大量经验值了。或许...自己以后可以多夸一夸李靖、李渊，忽悠、呸，什么忽悠，是用自己的语言魅力，向他们多多推销一下葱爆海参这道菜？ 李渊和李靖没由来打了个冷颤，狐疑地看了一下门口，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也没寒风吹来。 他们两个不明所以，但没继续探究下去，而是又继续吃起海参。 对这道菜，他们吃的很是认真。 周小三从门外走进来，脸上有浓浓的疲倦之色。 他最近的名声，在长安城里渐渐弱了下去，被何不良取而代之了，但那只是在百姓之中，在京畿府衙的圈子里，周小三的名声可要变得更大了许多。 不良人这种生物，是一种攻击性很强、一般只能放养、不能圈养的生物。 每年、每月、每候，甚至是每一天，都会爆发出一些不良人和县尉、县丞起冲突的事，但自打周小三上任县尉之后，长安县的不良人就变了。 他们被驯化了，变得温顺起来。 甚至形象都变好了一些，袍子、衣服干干净净的，头发、胡子里也不再生出什么虱子、跳蚤。 不过不少人对此都有些担心，觉得周小三是把这群汉子驯化成了羊——羊这种生物也是如此的温驯、乖巧，可它没有攻击力。 但他们的疑虑很快就

第265章 你有些着急了 “大郎，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周小三端坐在尹煊对面，稍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他是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跪坐更正式一些，只是食肆里并没有榻。 尹煊看着他，抬手摸着自己下巴。 他从没经历过这些事，没办法对周小三感同身受。 但...这个时候和他所经历的那个时代，最大的不同，是在于眼界的改变，这些事他虽然没经历过，但是见过，而且见过许多。 见过的猪多了，多多少少是能够对猪指手划脚的。 尹煊点了点桌子，轻声说道：“你觉得...什么叫使刀的人？什么又叫做被用的刀？” 这是一个涉及到根本的问题。 周小三顿了一下，思考起来，而后脸色有些无奈，轻声叹了口气：“像我这种替人跑来跑去，听从命令的就是被用的刀。” “而像是那些高高在上，坐在官位上的老爷，大概就是使刀的人吧。” 尹煊道：“比如？” 周小三吐出一个官职：“京兆尹。” 尹煊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京兆尹的确是高官，官居三品，位列三辅，京畿之地，权重不亚朝廷......” “但，他头上依旧是有吏部、是有左右仆射。” “于他们而言，京兆尹是用刀的人，还是一把刀呢？” 周小三愣住，眨巴着眼，有些茫然，尹煊的这一番话，把他心口的那股子气力给卸了下去。 尹煊又轻轻一笑，扣动桌子，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你呀，有这种想法是好的，只是有些误入歧途了。” “成为用刀的人，和成为一把刀，都只是一种相对状态。” “在你看来，你现在不过是县令手中的一把刀，可在那些不良人、不良帅的眼中，你又何尝不是一个用刀的人？” 周小三摸着下巴，有些迟疑：“大郎，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放平心态，不用那么急躁？” 尹煊点了点头：“是不用那么急躁，但也不至于放平心态。” 周小三有些愣住，看着尹煊，目光里满是不解。 尹煊一抹桌子：“又回归到了刚才的那个问题，什么叫使刀的人，什么又叫做被用的刀？” 周小三绷紧了自己的身子，安静地听着。 尹煊接着说道：“在研究这个问题之前，得先弄清楚，两者究竟有什么区别。” 没准备让周小三给出这个回答，尹煊就自己说了下去：“其实他们之间的区别很简单，使刀的人可以随便挥刀，而被用的刀只能够任由使刀的人挥动。” 说到这，尹煊停顿，不由得笑了一下。 “这听起来像是废话。” “那再说的本质一些，使刀的人可以自己制定规则，而被用的刀，只能在这个规则之下进行游戏。” 周小三眼里疑惑消去一些，但旋即又一阵疑惑涌了上来，他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具体是什么，他说不上来。 尹煊眼里微微一亮，语气加重了一些：“这句话也可以这么理解......能制定规则的人就是用刀的人，而无法制定规则，只能够在别人制定的规则下游戏的人...就是被用的刀。” 人类在自己身上冠以“道德”、“礼仪”、“律法”这些东西，可人类社会的本质，并不会因为这些东西而有什么改变。 只不过...从拳脚相向、牙咬肘击，这些原始、血腥的方式，变成了使用更文雅一些的方式。 周小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为什么不试着去成为自己制定规则的人呢？”尹煊瞥了一眼周小三，语气凝重、若有所指。 周小三没有含糊，直接起身，朝着尹煊作揖，脑袋低到腰下，展示了他非人的柔韧性:“请大郎指教。” 尹煊看着他，笑着说道：“那群不良人更愿意听你的命令，还是更愿意听县衙、府衙的命令？” 周小三没有迟疑：“万年县及京兆府的不良人暂且不知，但长安县的不良人更愿意听某的命令。” 他倒是没说假话。 叠被子、姿、行进的训练，的确是让那群不良人苦不堪言，不过坚持下来之后，他们也得到了回报。 无论说是百姓，亦或是县衙，都很喜欢他们的这种新风气。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不良人们就和县衙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起来，他们更多的是把这份功劳扣在了周小三身上。 周小三做了什么，他们看在眼里。 身为县尉，执行命令，和他们同吃同喝同住，诸多科目中，周小三几乎门门都是第一，这也是为什么这些不良人能在这些科目里坚持下来的理由。 周小三也这

第266章 按部就班的技术 周小三的确是个聪明人。 尹煊的话一下就把他点醒，怪不得总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好像忽略了什么，怪不得会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好像是被冷落了一样。 原来是这样...... 周小三又向尹煊作揖，拱了拱手。 这些东西看起来很简单，可简单不代表就能够一定想通，如果没有尹煊的指点，周小三觉得自己可能要好几年才能琢磨出来。 尹煊摆了摆手，微微一笑：“放心大胆的去用不良人。” “他们是最卑微的人。” “长安城里还有十二卫。” “这一群不良人啊，除非他们真的聚在了一起，真的开始挥刀对准了什么人，除非...你表现的和他们不是一类人了。”尹煊感慨了一声，摆了摆手，摇着头，“他们是意识不到，这群人是多么的有力量。” 当一群人在一个默认的规则下...用这种规则，玩耍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就会下意识地认为这个规则是天地间的真理。 会认为所有人都会遵循着这个规则。 而在这个规则之下，处于规则链最底端的生物，就成了他们最看不起的对象。 当这群人甘于现状、不去反抗之后，或是反抗之后，依旧被这个规则处置，他们就会轻蔑地认为，这群人就是任由宰割的鱼肉。 他们一点都不会想到，这群人若是打破了规则，会爆发出什么样的力量。 就像是东晋的司马曜。 他可能想过自己死在战争之中，想过自己老死、病死，但他绝对没想到，自己最后竟是死在了宫女的手里。 周小三点了点头，把尹煊的话记在了心里。 和尹煊的这一番谈话，让他心情舒畅了不少，那种焦躁的不安感，消散去了不少，对未来的路也更有了一些信心。 灌了一葫芦玉京秋后，周小三就告退离开。 尹煊也收拾了一下，关上门，转身回自己家去——尹露露、玖儿和王氏早就回去了，在吃了晚饭之后。 周小三刚出怀贞坊，宵禁就到了。 不过他倒是不慌张，依旧慢慢向着县衙走去，现在他身份不同以往，甚至因为他自身的原因，在宵禁方面，甚至比一些五六品的官员还要更自由一些。 等回到县衙之后，他就开始琢磨起，该如何让自己表现的，更像是和那群官员们一样的一类人。 而此时此刻，皇城里。 李丽质和李淑，顶着一张灰扑扑的脸，眼巴巴地看着花园里桌子上的几个陶瓷器皿——现在这片花园，已经成了她们俩的试验场。 杨妃在李世民面前撒了不少娇，但没什么用，相比于杨妃的娇嗔，李世民更愿意看到能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在自己两个女儿手里诞生出来。 他早就想要建一所宫殿。 但一直碍于魏征，多次提出，多次被骂回来。 而今花园被两个女儿霍霍得不成样子，再加上同李渊的关系有些缓和，倒是能光明正大提出来在皇城右上角新建一座避暑宫闱。 除了魏征有着反对意见之外，其他人的反对声倒不是很大。 毕竟为自己父皇建立避暑宫闱——虽然大家都清楚李世民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可至少明面上这是一个孝举。 陛下做出孝行，也算是弥补有缺的私德了。 永安宫、或者说大明宫，就在少府监和工部的筹备之下，开始建造起来。 花园彻底划分给两个小姑娘，她们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宦官、侍女们都很疑惑，这两位公主从哪弄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祸害花园的法子，当然他们更疑惑的是，陛下竟然还很高兴见到两位公主这么祸害...... 在得到了侯氏制碱法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招呼着宦官、侍女们，在花圈打起了土窑和必备的一些器皿。 这已经是今天晚上她们第三次试验。 也是这段时间以来，她们的第三次试验。 倒不是说这个试验有多复杂，而是前期的准备工作，实在是有些复杂。就比如说试验用的那些器皿。 尹煊说最好是用纯澈透明的琉璃，可问题就在于...她们没有，整个皇城里的琉璃加在一起，都造不出一套可用的器皿出来。 她们现在研究的这个制碱法，就是为了日后制造琉璃，可为了施行这个制碱法，她们又需要琉璃制品。 似乎陷入了死循环。 但她们两个是多聪明的人，差人打造了一套陶瓷器皿。 接着又要去准备氯化钠——这东西听名字看起来有些让人望而生却，一开始两个小姑娘心里也有些打鼓

第267章 给李世民的惊喜 虽然制取出来的量很少。 只有小小一叠。 但毕竟是制取了出来，这种顺利程度，让两个小姑娘都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互相掐着脸蛋，感受到了疼痛，才最终确认，这是真的。 等到第二天。 她们俩在吃完早饭之后，拿出这一小碟放在锦盒之中的纯碱，眨巴着眼，一脸骄傲地看着尹煊：“正阳哥哥，我们这次很厉害，很快就弄出来了。” 对于这个结果，尹煊并不觉得意外。 方法都交给她们了，这两个小姑娘也不蠢笨，只按部就班来的话，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真棒！”尹煊夸奖了她们一句，“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教你们怎么烧制琉璃。” 两个小姑娘立马乖巧坐正，一旁的侍女们也很有眼色的取出纸张、笔墨，铺在自家公主的面前。 玻璃的烧制同样也并不是很困难的工艺。 石英——也就是高纯度的沙子，加入相对比例的纯碱和生石灰。 再在高温之下进行融化、烧制，玻璃自然就成型了。 这里面最困难的就是“纯碱”的获取。 两个小姑娘听得很认真，笔记做得也很认真——女人这种生物，对这种亮晶晶的东西是最没有抵抗力的。 当天晚上回去之后，她们就差人在花园里早就搭建好的土窑里，烧制起了玻璃。 中午的时候，她们就让侍女带话，让宫里的宦官们准备好石英。 东宫里。 等李世民处理完公务之后，长孙皇后看着他，有些好奇地问道：“她们俩不是已经把烟花弄出来了，现在又在弄什么东西呢？” 李世民摇了摇头，轻轻一笑：“朕也不知道，说是要给朕一个惊喜，弄的神神秘秘的。” 说着，他顿了一下：“不过...她们打算和店家一同开一家卖烟花的铺子，对朕而言，还真是一个惊喜。” “陛下对她们太宠溺了。”长孙皇后摇了摇头，脸上有些不悦，“身为公主，哪能亲自做这种商贾之事。” 长孙皇后并不反感卖烟花，只是不太喜欢李丽质、李淑亲自下场。 皇室要有皇室的威仪。 李世民微微一笑，揽住长孙皇后的腰：“观音婢，倒也不必这么反感，店家让利一般给她们俩，向来也是有什么用意。” “朕倒是想看看，那个店家忽悠我这两个闺女开家烟花铺子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长孙皇后叹了口气，正准备开口说一些什么。 咚得一声。 屋门被撞开。 “两位殿下慢一些。” “我和陛下通......” 千牛卫和宦官鸡飞狗跳的声音，和李丽质、李淑一同闯了进来。 长孙皇后眉毛一横，正准备开口训斥。 “父皇，父皇，您看！”李丽质就已经举起手里的东西，眉眼飞扬，邀起了功，“这是我们给您的惊喜！” 李世民挑了挑眉。 没想到刚刚说起这个话题，惊喜就送上了门。 “哦，是什么......”李世民开口，话还没说完，目光落到李丽质捧起来的东西上，声音戛然而止，目光有些呆滞。 长孙皇后也向后仰了仰脑袋，训斥的话同样没能说出来。 李丽质的手上，捧着一整块泛着淡淡绿色的琉璃——石英里略有一些铜，烧制之后，不免会带着一些绿色。 形状并不规整，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长得很是随意，而且里面有一些绵绵气泡，更是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但...这并不重要。 如果是其他人奉上来这种品质的琉璃，李世民只会不咸不淡地夸奖一句，然后搁置在一旁。 琉璃虽然珍贵，但也是要看品质的，这种品质的琉璃，还不如黄金来的宝贵。 可这是李丽质送上来的。 再一联想到李丽质和李淑这几天依旧在花园里忙活着，这让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不由得产生出一个想法。 “这...这是你们制作出来的？”李世民挑了挑眉，开口问道。 李丽质点点头，满脸堆笑。 李世民有些欣慰：“烧制琉璃之法，那般复杂，没想到你们俩能耐得下来性子......” 琉璃并不是一种天然成型的物质。 它是一种经过冶炼，数十道工序之下，得到的最终产物，成本很高、手续也很麻烦，而且成功率也是个问题，这也就导致了琉璃的珍贵性。 琉璃和玻璃勉强能算作同一种东西，毕竟最主要的成分都是二氧化硅。 但它们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如果说玻璃是一个基础的话，那么琉璃就是在玻璃这个基础上，衍生出来的更进一步的工

第268章 丈母娘要来谈生意了 点石成金。 这是李世民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字眼。 琉璃这么珍贵的东西，需要那么繁杂的手续，可在尹煊手里，只用了沙子就制造了出来，用最常见、最平平无奇的东西，造出了就是他也极为珍惜的东西。 如果这都不算点石成金的...... 李世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算作是点石成金。 “这个算是店家教给你们的哪种学说？”李世民接过这一块斑驳的绿色玻璃，目光有些凝重。 李丽质回道：“是化学。” 化学... 李世民嘴里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对于这两个字，他并不陌生，他去同福食肆的次数虽然不多，可也是旁听过几节课。 对这门学科，李世民其实颇有些不屑一顾。 甚至觉得还比不上物理。 好歹物理能弄滑轮组、杠杆什么的，现在大明宫的修建，就用到了这些东西——虽然说以前也用，可以前只是知道要这么弄，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弄。 现在知道了为什么，他们才发现，原来还有不少地方，都能够用到这些知识。 可化学... 他听的时候，大多时候都在说，铜、铁会生锈、木炭燃烧什么的，听来听去，也和他的认知没什么区别。 尹煊在教两个小姑娘化学的时候，并没有上来就说什么元素周期表、单质。化学这个东西，如果不亲眼去看一看、不去做一做试验，只读一些文字，背一些反应方程式，都只是在做无用功。 没有玻璃，就没有器皿，没有器皿就做不成试验。 化学的本质是一门实践的学科。 所以尹煊只能挑一些生活中常见的化学反应给两个小姑娘说一说，给她们一个基本的启蒙，等玻璃器皿制造出来，再慢慢学习也不迟。 “店家的学说，还真是......”李世民搜刮自己的肚子，半响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他默默叹了口气。 他没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研究下去，而是把手里的玻璃轻轻放下，开口问道：“店家教你们这个东西，有没有说有什么用？” 在最一开始的震惊之后。 李世民回过神来。 这东西...可不是烟花那种小玩意。这可是琉璃，虽然手里的这一块形状奇怪、里面还有气泡，但这属于烧制手艺的问题。 两个泥巴都没玩过的小姑娘，能指望她们烧出来什么规整的琉璃？ 哪怕是这么一块在他看来残缺的琉璃，也都能打磨出几个戒面、镯子、无事牌，这么一块少说能卖出去二十贯铜钱。 当然...这是在有意控制产出的情况下。 如果不加控制，自己的两个女儿，有多少烧多少，那恐怕就会成为一场灾难，整个长安、甚至是整个大唐做琉璃生意的人，都会受到巨大的冲击。 尹煊为什么要教给自己女儿这个东西，他究竟是有什么用意？ 现在李世民的脑子里，只充斥着这么一个疑问。 要说尹煊只是随便拿出一个东西，李世民是不信的，尹煊是个聪明人，不会看不出来这个东西的严肃性。 “正阳哥哥说过，这些东西，不止是好看。”李丽质乖巧开口回复起来，“以后的物理、化学研究都需要这些东西。” 物理、化学这两门学说都需要这个东西？ 李世民挑了挑眉，有些疑惑不解，不太清楚这种东西和那两门学说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是店家那么说的，自然是以店家的说法为准。 李丽质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正阳哥哥说了，还准备把这个东西拿出去售卖。” “是和烟花一样，由我们俩来烧制，正阳哥哥只拿一半。”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眼皮子一跳。 “只”这个字，用的太考究了。 这还没嫁过去，自己的小棉袄就往外拐胳膊肘了。成本、烧制、售卖，都由自家闺女去做，尹煊倒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平白获得一半的收益。 就这，李丽质还用了“只”这个字，还觉得自己像是占了什么大便宜，尹煊应该拿得更多一些。 也亏是他们这种家庭环境，并不看重钱财。 “店家准备怎么卖这种琉璃？”李世民深吸一口气，一拂袖，开口问道。 李丽质摇了摇头：“我和妹妹都还没想好，正阳哥哥说是要奇货可居，不需卖得太多，但每一样都要卖出高价。” 说着，李丽质又顿了一下。 “正阳哥哥说，以后我等学习、研究、试验的花销，都要从这些收入里拨出来。” 李世民摇了摇头，脸上神色有些欣慰：“店家倒是有心了。” 他还记着店家说

第269章 不是省油灯的长孙皇后 听着李淑的话，尹煊心里一暖。 这些日子果然是没白养这两个小丫头。 对李淑来说，这也不算是胳膊肘往外拐，她心里是很清楚，自己娘亲不是一个会随便吃亏的人。 但她有些担心，正阳哥哥会不会小看了自己娘亲，然后吃个大亏。 “放心好了。”尹煊摸了摸李淑的脑袋，微微一笑。 他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会轻易小看任何一位女性。 尤其是长孙皇后...... 这个能够在历史上留名的女性。能够在史书上留名，而不是只留下一个名字的女性，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角色。 端午节前一天。 下午时分，尹露露都放学回家，正和玖儿一起，帮着尹煊处理糯米，等会还要包一些粽子。 李丽质和李淑也上了手，洗着糯米，一脸欢呼雀跃。 这么有意思的事，她们还是头一回做。 就在这个时候，说着要拜访，但迟迟没有过来的长孙皇后终于来了。 除了长孙皇后之外，跟着还有一位男人过来，是个上了岁数的老男人，但并不是李世民。 李丽质和李淑反应很大，蹭得一下了起来，先是和长孙皇后问好，然后又同那个老男人问好，嘴里叫着“舅舅”。 舅舅？ 尹煊挑了挑眉。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李丽质她们的舅舅，好像就是长孙无忌？ 这个人尹煊从没见过。 按常理来说，整个朝廷之中，和李世民最亲的人就应该是这位长孙无忌，毕竟是郎舅，这一层亲缘关系摆在这。 但长孙无忌向来低调的很，虽然身居要职，但只是按部就班的工作，有什么要他处理的，他会处理的很好，但...从来不会多嘴说任何事。 看起来像是平平无奇的一个人。 换一个不笨的人，让他掌握了方法、熟悉了工作，做出来的成果不会比长孙无忌现在做出来的差。 但这恰恰就是长孙无忌聪明的地方。 长孙皇后带着长孙无忌过来是想做什么...有什么企图？ 尹煊向姬温使了个眼色，而后低下头，继续自己手里的工作，不管有什么企图，自己要是先开了口，就落了下风。 自己是食肆掌柜。 食肆里也有伙计。 让伙计去接待，自己以不变应万变。 姬温虽然是个腼腆的人，但不傻，虽然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明白这个时候就是自己出来的时候。 “两位客人，打算吃点什么？”姬温深吸了一口气，接待起来。 长孙皇后摇了摇头：“我来是有些事，想要同店家商量一下。” 姬温一愣，如此开门见山，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忙扭过头看向尹煊。 尹煊了起来，笑着说道：“不知夫人有什么事想要同我商量。” 长孙无忌挑了挑眉毛，看着尹煊，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去形容，一般来说这种“商量”都是客套话。 一方说了，另一方也都是客套回去。 哪像是尹煊这样...顺坡下驴，把这个“商量”给坐实了。 长孙皇后倒是没往心里去，有本事的人多少都有些脾气，尤其是年轻人，更是不知道收敛自己的脾性。 “我这两个女儿向来受您照顾了。”长孙皇后还是不免客套起来。 尹煊摇摇头：“应该的，应该的。” 李丽质和李淑脸刷得红了起来。 长孙皇后和长孙无忌都不由一噎，这“应该的”是什么意思？ “她们最近跟在您身后学习，倒是研究出了不少好东西。”长孙皇后一翻白眼，索性就当没听到尹煊的话，直接开口继续说了下去，“听说您想和她们开个商号？” 尹煊点点头。 长孙皇后一顿，看了看自己两个女儿，轻声说道：“虽说商贾之事，不甚讨人欢喜，不过她们跟在店家身后，也能分得清分寸。” “只是......” “这店家拿出来的这门营造琉璃的手艺，有些太过于骇人了些。” “只是这两个小姑娘怕吃不下来。” 听着自己母后的话，李丽质和李淑露出了忿忿不平的神色，这也太小看她们了。当然了，她们也只是敢在自己母后背后龇牙咧嘴。 “不如...”长孙皇后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眯起了眼，语气里也带着些慎重，“店家您同我家来做这个生意如何？” 尹煊没回话。 长孙皇后嘴角噙笑，觉得尹煊这是在思考利弊。 但...尹煊只是有些出神，再想一些从那个喜欢写网络的前女友那听来的八卦，那个曾写过魏征和李世民文的前女友，曾经和他说过。 李世民

第270章 舅舅给外甥女打工 李丽质和李淑眼泪汪汪，看着尹煊，神色感动。 长孙皇后和长孙无忌看向尹煊的目光里，也带着一阵欣慰之色。 他们都是一家人，赚到了钱，自然是不会亏待李丽质、李淑这两个功臣，不过他们不会亏待是一回事。 尹煊还能记着她们俩，是另外一回事。 这是把她们牵挂在心上，才能如此毫不迟疑地问出这个问题。 尹煊看着她们，心里琢磨起来。 假如... 自己手里的系统，并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厨神系统，而是什么能够检测别人好感度的系统，这个时候应当是被这几个人好感提升的提示声给刷屏了吧。 “从我们这边，有两成收益算是她们两个的。”长孙皇后笑了笑，语气变得温柔起来，看向尹煊的目光也温柔了起来。 越看越觉得这小子顺眼。 尹煊摇了摇头。 长孙皇后一愣，两成还不满意，这也太偏袒自己那两个女儿一些了吧。 “店家觉得多少合适？”长孙皇后挑了挑眉毛。 尹煊敲了敲桌子，语气淡漠：“你们拿进去多少，就拿出来多少，剩下的都算是她们的。” 长孙皇后和长孙无忌愣住，大脑飞速运转，开始解析尹煊的这句话。 这... 好像是在说他们出人出力、最后只能拿一个成本回去，剩下挣来的钱都得交给李丽质、李淑，他们一个铜子都挣不到？ 这是一个很苛刻的条件。 甚至说是无理取闹也不为过，但长孙皇后、长孙无忌脸上都没有丝毫生气的神色，只是很冷静地看着尹煊。 “店家，您这也太偏袒她们一些了。”长孙皇后摇了摇头，甚至还带着一丝取笑的意思。 李丽质和李淑低着头，脸红得和朝阳似的。 长孙无忌也终于开口，笑着说道：“我这个做舅舅的，不就是给我两个外甥女打白工了？” “研究这个东西花钱的很。”尹煊摇了摇头，“钱财自然是越多越好。” “本来我是打算，她们两个做生意，等月末分钱的时候，我少拿一些，让她们多一些研究的资金......” “不过既然你们家想要掺和进来，我自然就不能做这种事。” 养李丽质和李淑的钱，那叫对未来的投资。 亏吗？ 玩养成系游戏会亏吗？ 很显然不会。 但是和长孙家做生意，就不能把收益给让出去了，要真是这么做了，那就不叫养成系游戏，而是叫送钱童子。 “钱越多，研究的速度也就越快。”尹煊抹了一把桌子，轻轻一笑，“现在不过是烟花、玻璃而已。” “未来会出现什么......” “我只能和你们说，能出现比这更赚钱的东西。” 尹煊使出了画大饼，但长孙无忌是个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什么样的大饼没见过，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但我总不能什么都不赚。” “我毕竟是个做舅舅的。” 舅舅，是母亲的亲戚。换而言之，他没有父亲那一边的亲戚来的亲。父亲那一边的亲戚算作是一家人，那母亲那一边的亲戚，只能算是大半个一家人。 毕竟大唐还是父系社会。 长孙无忌这么说，也是在隐约透露，他不仅要给李丽质、李淑一个交代，也要给他自己的家人一个交代。 “炼制玻璃的法子，你不也会了吗？”尹煊歪着脑袋看着长孙无忌，“难道这还不够？” “看你模样，应当也是在朝为官的。” “这法子对你来说，怕还是弊大于利。” “不如索性任性一回，就当是舅舅宠溺两个外甥女，便是有人想要告你的状，也无从下口，反正都是给你外甥女的。” “而且，你想要这东西，不也只是做未来的一个出路？” 长孙无忌笑了起来。 尹煊说的，就是他的、或者说长孙皇后的最终目的——给长孙家留一个未来的后手。 大唐有一日尚在，李唐皇室的后人不需担心自己的未来，可长孙家不一样，虽然现在长孙家是大唐最炙手可热的勋贵家族——这还是在长孙无忌刻意韬光养晦的前提下。 但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长孙皇后。 长孙家是皇亲国戚。 可现任的皇后是长孙家的人，那下一任皇后呢？李承乾的太子妃，是苏家的姑娘。 下下一任皇后呢？ 也不一定是他长孙家的人。 所以长孙皇后也好、长孙无忌也好，一直都在想着，如何给自己的家族找一条后路。像五姓七望那样必然是不太可能的。 李世民视那样的家族如眼中钉，又怎么可能亲眼坐视又一个家族成长成五姓七望那样的家族。 所以...得另辟蹊

第271章 我不要男的 长孙姓不能用，那长孙无忌用高姓，似乎也就是情有可原的一件事。 毕竟...长孙无忌虽是出身长孙家，但从小是被他舅父高士廉养大，和他父亲相比起来，他和高士廉要更加亲近一些。 合约这种东西，实际上没什么用。 约束人的，只是两个人心照不宣，定下来的规矩。 若是铁了心想要打破，也不是一张、两张纸就能够阻止的了的。 一式三份。 尹煊一份、长孙无忌一份，剩下的那一份，尹煊抬手，看了看李丽质，最后把这一份合约交在了李淑手上。 李丽质伸出来的手僵硬在空中，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可是姐姐！ 这个东西不应该交到她手里才对的吗？ 结果... 可恶的正阳哥哥，快把自己的感动给还回来！ 长孙皇后看着，抿嘴偷偷笑了一声，这个姐姐和这个妹妹比较一下，还真是妹妹看起来要更靠谱一些。 “店家这些学问，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长孙无忌小心翼翼地把合约收好，而后很是随意地开口问道。 尹煊点了点头，他眯着眼，总觉得这个小老头这么发问，是没藏着什么好心眼。 长孙无忌捻了捻自己的胡子，眼里夹杂着满满笑意，又开口问道：“不知，我的孩子能不能跟在店家身后学习？” 果然。 尹煊心里暗道一声，就知道这个小老头没安什么好心。 同意吧... 尹煊不想收徒，带一个徒弟可麻烦了——跟养半个儿子没什么差别，但尹煊现在还不想养儿子。 可若是拒绝... 两家刚刚达成合作，说得好听一些，就是两家正处在蜜月期的头一天。说的难听一些，这也是一种利益置换。 如果他不收、给拒绝了，长孙无忌怕是会有些不安。 现在自己还没有能和这些人掰手腕的底气，得顺毛安抚一些。 尹煊沉默了好一会，敲了敲桌子，语气冷漠：“可以，但不要男孩。” 长孙无忌有些惊讶，都没能掩饰好自己的神情——这对一名老狐狸来说，可谓是不应该的事。他做好了一切心里准备，甚至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心里准备，就是没想到尹煊会说出来这种话。 什么叫不要男孩？ 李丽质和李淑眼里充满了震惊，就差一句“有我们难道还不够吗？”之类的话，脱口而出。 尹煊没继续说下去，只是看了一眼李丽质。 长孙皇后笑着，她没想歪，甚至还开口帮衬尹煊开解了几句：“我倒是听说，跟在店家身后学习的都是姑娘，还有李将...李参军家的姑娘。” “若是来一个男郎，怕也是多有不方便。” 李丽质很好糊弄，长孙皇后的话说服了她，脸上不悦之色渐渐退散下去。 也是... 正阳哥哥又不像自己父皇那样，是什么色中饿鬼，再说了...自己这个舅舅，看起来也不怎么好看。 应该不会是打什么歪主意。 长孙无忌的脸色也缓和了几分，刚才他也想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尹煊看着长孙皇后，心里有些无语。 多好的人，怎么偏偏长了一张嘴巴，多什么嘴、说什么话！ 尹煊是巴不得长孙无忌误会的，心里有了一些忌惮，就不会把女儿给送过来，这样一来，自己又没拒绝，是他自己否决了自己的提议。 认真算起来，还是长孙无忌亏欠自己。 长孙皇后回了尹煊一道温和的笑容。 尹煊微微撇了撇嘴，看样子长孙皇后之所以这么说，并不只是因为相信自己，恐怕她已经看出自己的小心思了。 不过... 长孙皇后长得这么好看，长孙无忌的女儿也应该难看不到哪去吧... 多一个养眼的姑娘，也不是一件坏事。至于补基础的事...自己做是不可能自己做的，尹煊目光一转，落到李丽质和李淑身上。 就用“复习过往学习内容、巩固已学知识”为理由吧。 嗯！就这么办。 李丽质和李淑不约而同打了个喷嚏，快入夏了，怎么却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商量完最重要的事。 长孙皇后笑着点了几道菜，这八百钱一盘的海参自然也是没放过，尹煊很快做好，摆在了他们桌子上。 除此之外，还有二两玉京秋。 “兄长避嫌，不曾来过同福食肆。”长孙皇后见尹煊走开，压低声音，轻声说道，“你不知道这家食肆的手艺是有多好。” “若不是我不能常常出宫，是恨不能同她们俩一样，天天都待在食肆里。” 长孙无忌不置可否，一家食肆能

第272章 长孙无忌送女儿 这一顿饭吃得有些仓促。 长孙无忌没能好好品味一下，天色就已经转了黑，狼吞虎咽吃完一桌子菜，顺了还剩下一些的酒壶，在侍女搀扶下，踉跄离开。 尹煊眼神很不对劲。 果然...不是一类人都做不成亲戚。 这长孙无忌怎么和李世民那么像，第一次来就如此门清顺走了他的一个陶瓷酒壶。 这群老狐狸！ 尹煊暗骂了一声。 回去的路上，长孙无忌毫无形象地躺在马车里，脑袋架在侍女膝上，门帘撩起，任由风扑面吹来。 等回到家，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长孙无忌开始思考起来，该派哪个女儿去同福食肆。 不得不承认，一开始他的确是有些误解，觉得尹煊可能揣着什么不清不楚的心思，不过也只是一开始。 不说长孙皇后替尹煊开脱的那些说辞。 就是尹煊真的抱有这样的想法，那又怎么了？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男人身边多几个女人并不是什么事——除了像是房玄龄那种怕老婆的奇葩，或是像程咬金那样深情的人，以他们的身份，谁家不多几个女人。 话可能难听了一些。 但...在这样的一个时代人，女人的身上，是被打着“社会资源”的标签，无论是皇后、公主，还是说平民百姓。 尤其是有了些权势的男人，后院宅邸里，总不免会有许多女人，并不一定是出于生理需求，更多可能是出于利益置换。 比如说李家和王家，本来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可我把我家一个女儿嫁给你做妾、你把你家一个女儿嫁给我做妾，大家就成亲戚了。 听自己妹妹说，陛下是打算把李丽质嫁给尹煊，只是...尹煊推脱说年纪，所以还只是口头应下。 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成婚应当是没什么问题。 虽然没有切实了解过。 但自己妹妹、妹夫的眼光总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们说店家是大才，那么那位店家也不会是什么滥竽充数之徒。 长孙无忌别的不多。 就是孩子多。 这孩子一多，就像是林子大了，什么类型的都有。对症下药，是永远不会做错的一件事。 店家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长孙无忌在心里揣测了一下，脑子里回想起李丽质、李淑的长相，然后又想起了李英姿、玖儿的容貌。 嗯...喜欢好看的。 然后，店家是真的在教李丽质、李淑她们学问，长孙无忌有些搞不懂尹煊的想法，但毫无疑问，店家是不喜欢蠢笨的。 这时候。 长孙无忌脑子里闪过玖儿的样貌，好像...听自己妹妹说，这个叫玖儿的，是前隋遗民，教司坊出身的贱籍。 对店家的学问是一窍不通，但也依旧是受到店家的喜欢——至少没真的把她像贱籍一样对待，虽说...那个叫周小三的可能在其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嗯...店家也不一定就是只喜欢聪明的。 长孙无忌揣着手，盯着桌子，陷入沉思。 李淑和宇文玖可以说是相反的两面了，可店家对她们的喜欢却是同样的，那店家究竟喜欢什么样的。 思考了很久。 长孙无忌突然灵光一闪，抓住了这些小姑娘之间的共性。 李丽质和李淑虽然是公主，但从未在店家面前摆过公主的架子，顶多是有一些小姑娘娇生惯养的性子。 那个叫宇文玖的，身为贱籍、但被当做常人对待，也没有娇惯起来，虽然对那些学问一窍不通，可也在磨炼自己的武艺。 李英姿日常接送尹露露读书，可也没因此要求什么...... 看起来是千娇百媚、各不一样的花朵，可她们都是通情达理的性子，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在合适的范围内，做自己要做的事，绝不会逾越。 原来如此。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敲了敲桌子，想通了这一点，他就会知道该让自己哪个女儿去同福食肆了。 把门口长吏唤过来，长孙无忌开口问道：“珠儿这个时候睡下了吗？” “四娘子往常这时候还没睡下。”长吏恭敬回道，这些事他都是记着的，家里人有什么习惯，对他来说，是必须要熟知的一件事。 长孙无忌点点头，大手一挥：“把她唤过来，我有些事要同她说。” 他口中的珠儿。 是他的四女儿，一如长孙无忌给自己儿女起名字的习惯，也是单一个“三点水旁”的字，叫做长孙溋。 溋溋落如玉，就取了一个“珠儿”的小名。 他这个女儿，除了长相出色了一些，就才智而言，

第273章 长孙溋入住天下第一楼 夫婿？ 这两个字眼，让长孙溋脸一红，脑袋低垂下去，娇羞了起来。 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娘也没和自己说过这种事，突然之间就一个“夫婿”砸到自己脑袋上了。 “是，女儿省得。”长孙溋从嘴里滑出来这几个字，点了点头。 长孙无忌摆了摆手，示意长孙溋退下去，他把自己这个女儿唤过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件事。 长孙溋告退下去，眉头皱起，脸上不知是该露出高兴的神情，还是应该露出哀伤的神情，一路有些心不在焉地走回自己院子。 “娘子，您是怎么了？”侍女搀扶着长孙溋坐下，有些关切地问道。自家小娘子去见了大郎之后，就露出了这样的神情。 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事。 “父亲好像给我许了一个夫婿。”长孙溋叹了口气，摸了摸手旁的书。 她读的不是什么正经书，闺中读物，说的都是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她也曾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婿会是什么样。 会不会是个身披金甲圣衣、踩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 但... 父亲打破了她的幻想。 “未来姑爷？”侍女一愣，蹲在榻旁，给自家娘子捶腿，“大郎有没有说过是什么样的人？” 长孙溋摇了摇头：“父亲没说，只是说...要我过去藏着身份，还让我跟他身后学一些学问。” “倒是没要求我必须要学到什么。” 说到这，两个人有些沉默。 长孙无忌是什么人？是整个大唐最有学问的一批人，能在他嘴里说出来“学一些学问”的字眼，那多少是能够和长孙无忌相提并论的人物。 可...能和长孙无忌相提并论。 不说身份，就说年龄。 长孙无忌读书数十载、才能如今之境地，那...能和长孙无忌相提并论的，多少机遇也差不多。 五十岁、六十岁？ 最年轻恐怕也有四十多吧。 一想到这，长孙溋和侍女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一主一仆对视一眼，哇得一下，长孙溋就哭了出来。 她不奢求能像她想的那样了，但至少...来个年轻人吧。 以往读的那些故事，开始从记忆浅层翻阅了出来，构成一个个以她为主的新的未来——嫁给老头，被年老色衰的正妻欺负，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 甚至...还要给正妻织衣、缝被。 怎么一个凄凄惨惨了得。 侍女也同样的眼泪汪汪，看着自家娘子。 长孙溋哭了一晚上，眼睛都肿了起来，但天色还没泛亮，就被喊了起来，洗漱、打扮一番，就同长孙无忌一起，去了同福食肆。 昨天的那一顿饭，让长孙无忌念念不忘。 这就又想起了同福食肆的早餐，白澄澄的大包子，明黄油亮的油条、香气扑鼻的豆浆，长孙无忌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试一试了。 既然自己要去，索性就把长孙溋给带了过去。 到了怀贞坊。 几人下了马车，朝着同福食肆走去，长孙溋跟在长孙无忌身后，并没离得太近。 等到同福食肆门口。 已经有人在那里候着了。 长孙无忌有些惊讶：“魏侍中、房仆射，您二位怎么来这么早？” “长孙司空。”魏征、房玄龄作揖问候一声，然后笑着说道，“没想到您也来了，终于知道同福食肆的好了？” 魏征这段时间来的都很早，宵禁还未放行，他就已经洗漱好，随时等着出门，等宵禁结束，就立马出门。 第一个赶到同福食肆门口。 他就不信这样了，自己还吃不到早餐。 房玄龄是被魏征拉着的，总不能只自己一个人这么做，魏征觉得若只是自己一个人，多少显得有些傻。 长孙无忌笑了笑：“嗯，昨日皇后领我过来，品尝了一下食肆的美食，今日便想来试一试食肆的早饭。” 魏征和房玄龄点了点头，两个人目光锐利起来，他们听到了什么？“皇后领着过来”，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事？ 两个人随口打探起来。 长孙溋离得有些远，再加上他们三人说话的时候压着音量，她听不清那三人说的是什么，但脸色发白——这是被吓得。 老头、果然是老头。 自己昨晚的猜测果然成真了。 只是......这两个老头，哪一个会是自己未来的夫婿？ 左边那个？看起来贼眉鼠眼、精明的很，不像是什么好相处的人，感觉像是无论说什么都会给堵回去的类型。 右边那个？ 倒八字眉，看起来愁眉不展、一脸衰相。 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好选择。 长孙溋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着圈圈，又想哭了起来，她呆呆地看着魏征、房玄龄，没察觉到

第274章 粽子引发的血案 尹煊瞥了长孙溋一眼，眸子里没什么波澜，反而有些奇怪。 这小姑娘长的挺好看的... 就是感觉有些奇怪，怎么情绪波动这么大？ “嗯，知道了。”尹煊点点头，应了下来。 长孙溋咧嘴笑起来，欢快地问候一声：“店家好。” 尹煊向后仰了仰脑袋，这个笑容让他有一种...二哈的既视感，总觉得这姑娘身后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尾巴在欢快地摇摆一样。 魏征和房玄龄挑了挑眉毛。 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们来这么多次、来了这么久，都没到能送女儿给尹煊的程度，怎么长孙无忌只来一次，就做到这种程度了？ 他们俩人绝对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两个小老头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决定一定要把这个秘密给挖出来。 “今天是端午，除了常有的包子、油条之外，还有粽子，要不要来一个？”尹煊一边让姬温、高铁开门，把尹露露往桌子上一放，跟着王氏收拾早餐铺子，随口问了一句。 粽子？ 长孙无忌想到了昨天自己过来的时候，店家好像就在弄这些东西。 “寡淡无味，哪有店家的包子好吃。”魏征果断摇了摇头。 尹煊瞥了他一眼：“倒也不算寡淡，里面都填了些馅，有芝麻和肉的，倒也不比包子差。” 解锁的食材里还没红豆、也没蜜枣。 这两种粽子，这时候尹煊还包不了，不过芝麻馅的倒也不差。 除了早就吃过肉粽的尹露露。 其他几个人脸色有些扭曲。 芝麻粽子他们还能理解，但是这个肉粽是怎么一回事？ 甜党、咸党，是粽子武林中的两大派系，不过尹煊并不算甜党或是咸党的人，无论哪一种粽子他都能接受。 毕竟...前女友们中有喜欢吃甜粽的，也有喜欢吃咸粽的。 这一来二去，哪种粽子他都吃过，也就变得哪一种都能接受了下来。 魏征有些迟疑，看着尹煊，思考了好一会，然后开口说道：“那劳烦店家给我拿两个粽子，一个芝麻、一个肉的，我倒要来试一试......” 尹煊摇头：“你最多买一个。” 魏征挑了挑眉：“粽子也要限购？” “糯米不容易消化。”尹煊又摇了摇头，“你年纪大了，要对自己肠胃温柔一点。” 魏征心里一暖。 尹煊就接着说道：“活的久一点，也就能常来我这食肆，多在我这花钱，这才是长久的买卖。” 魏征脸一黑，挥着手：“去去去，说的都是什么丧气话。”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毫不留情地嘲笑起来。 尹煊冷漠地瞥了他们一眼：“笑什么笑，你们俩也一样。” 三个小老头，乖巧地低下头。 一人买了一个粽子，魏征要了肉粽，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则是一人买了一个芝麻馅的。 他们三买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今天还有朝会，不能在这耽误太久时间。 等到朱雀门前。 他们才得出空闲，拆开捆着粽子的线，扒开外衣。 看着粽叶里的糯米团子，三个人陷入沉默。 这颜色...有些奇怪。 他们以前吃的粽子，都是白的，最多有些泛黄——这是糯米的问题。可他们中店家这买来的粽子.... 芝麻馅的是黑的。 肉粽是泛着红色。 看起来一点都不正经，不过闻起来，内含浅浅的香气，让他们心情不由得愉悦起来。 魏征吞了一口口水，咬了一口。 入口是糯米的软烂、黏稠，可就是在这软烂、黏稠之间，一点点恰到好处的咸味，卷着糯米，在口腔里翻滚。 没有想象中那种奇怪的感觉。 又一口咬下去，这一次咬到了粽子里包裹着的肉块，没有多少汁水，丝丝分明，若是放在菜品里，这是不合格的。 可在粽子里...就是一种意料之外的小惊喜。 让软烂的糯米，多了一种坚韧的味道。 三两口把剩下的粽子吃完，魏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糯米的确不好消化，只这么一个，就让他肚子有种撑住的感觉。 芝麻粽对房玄龄、长孙无忌来说，也是一种意料之外的惊喜。 是甜的。 糯米这种东西配上糖，即便想一想都会给人一种“腻”的感觉，可...这个芝麻粽并没有给他们腻的口感。 而是很清新的甜味。 甚至因为芝麻本身就含着油，导致糯米没有了那种最让人头疼的黏稠感，无论在嘴里怎么咀嚼，它都不会贴在牙齿后面、后槽牙里，这种奇奇怪怪、又不好处理的地方。 “

第275章 教书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 等到这群官员们骂骂咧咧，在宦官的指引下，重新按照文官、武官的分布列好——然后这群加在一起上千岁的人，就动起了手。 当然...并不是那种拳脚相加的打斗，而是你掐我一下、我揪你一把。 然后表面还维持着那股温和的笑容。 老狐狸之间的斗争，就是这个样子。 天色渐渐亮起，街上传来了卖水、卖粽的吆喝声，李丽质和李淑才迟缓缓地过来，她们已经到了倦怠期——并不是对美食或是尹煊有了倦怠，而是...对学习有了倦怠期。 哪怕是李淑，也在密密麻麻的符号、数字、文字中，感到焦头烂额，也做不到每天早起，日复一日的过来学习。 侍女给她梳头的时候，都在说，自家殿下这几日掉的头发，比往日要多了不少，这让李淑小脸皱巴起来，神情严肃。 她们俩个刚到食肆，就瞧见屋子里坐着一个陌生姑娘，神情炙热，但似乎是顾忌着什么，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炒饭。 李丽质一愣，脚步停下。 李淑戳了一下她的腰，李丽质哎哟一声，正准备回身，就听到李淑的提醒：“舅舅家的...嗯，妹妹或是姐姐。” 李丽质醒悟过来，很是自然地揽住李淑的手，在她手肘上摸索了一下，用力一戳——这是她从尹煊那学习的。 尹露露要是做了错事。 尹煊不会骂、更不会打，只是会在尹露露麻筋上戳一下，然后让她自己写一篇检讨，字数多少无所谓，但一定要诚恳。 这个诚恳...就很耐人寻味了。 尹露露曾一天写过二十三篇检讨，最后尹煊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他还是觉得第一版的检讨好。 这让尹露露乖巧了好一阵子。 也让李丽质和李淑乖巧了好一阵子。 长孙溋听到向自己靠近的脚步声，抬起了头，这么一看，眼就有些发直，两个好看的姑娘。 她们熟稔地和店家打着招呼，而且称呼都是“正阳哥哥”。 她身子有些僵硬，笑容渐渐凝固。 是这位店家的正妻？这家食肆的女主人？ 她的脑袋里，又开始浮现出自己在话本里看到的那些故事，争风吃醋、明争暗斗、最后一丈白绫绞住脖子。 想到这，她的身子有些发冷，笑容更加僵硬，就像是泥塑上用刀子划出来的嘴巴一样。 等和尹煊打过招呼，李丽质和李淑坐在了她的对面，尹煊就把长孙溋安排在了李丽质她们常坐的桌子上。 “你是舅舅家的几娘子？”李淑还没坐稳就开口问道。 “两位姐姐，我，我行四。”常宅在家里，长孙溋并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再加上脑补的那些东西，让她更紧张起来，吭哧结巴了好一会，才吐出来这么一句话。 “那你年纪还要比我大一些哩。”李淑微微一笑，柔声说道，“你是我表姐，不过你应当是比姐姐小一些的。” 没有想象中的那种锋芒相对的架势，这让长孙溋松了口气，点点头，开口问好。 又说了几句，李淑打探了一些消息。长孙溋虽然不擅长交际，但父亲叮嘱的那些话，都记得清楚——尤其是她从话本中得来的经验，只说了自己是过来学习的。 “正阳哥哥，那她是跟着我们一起学我们现在的内容，还是？”见尹煊把两碗面端了上来，李丽质好奇地问了一句。 尹煊面色不变，语气低沉：“这就算是你们的作业了。” 两个小姑娘一愣。 尹煊点了点桌子，继续说道：“珠儿的学习就交给你们来负责，你们教她，直到她能跟上你们的学习进度。” “这段时间，我也会稍微放缓一下你们的学习进度。” 两个小姑娘脸色也没什么变化，甚至是松了口气。 她们还没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正阳哥哥打算当甩手掌柜，把这件事交给她们？不过...这也没什么，教人学习嘛，就当是温故知新了。 最让她们欢喜的是，稍微放缓一下学习进度。 正阳哥哥虽然很好，可是教授东西的速度太快了，放缓一些，就当是这段时间休息一下了。 长孙溋看着尹煊，眼里有些感动。 店家一定是话本里的那种温柔郎君吧，一定是的吧！看出来自己刚来的窘迫，所以故意这么安排，让自己和两个姐妹打好关系。 这么想着。 长孙溋握紧了拳头，朝着尹煊重重一点头，心里暗暗应下来，放心！正阳哥哥！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好意的！ 尹煊一阵莫名其妙，从见第一面就觉得这个姑娘有些

第276章 端午夜晚，燃放烟花 端午夜晚，燃放烟花，这是尹煊一早就筹备的事。 如果长孙无忌能早半个月来，这件事都不用麻烦周小三，让长孙无忌自己操心就是了，而且自己还不会欠长孙无忌人情，毕竟是为了自家生意。 不过可惜，长孙无忌来迟了。 这是就托付给了周小三，让他去京兆府，请了一份公文许准过来。 听到这边的动静。 李丽质把脑袋探了过来：“正阳哥哥，今晚就可以搞那个了？” 尹煊点了点头。 李淑神情也有些激动，搓了搓手，很是期待，为了今天晚上，她们可是准备了很久，每天回去都要去查看一下，监督一下那些侍女、宦官们做的如何。 就连长孙皇后说找人学习技艺，都被他们搪塞了过去，说等端午之后再筹备这件事。 长孙溋今天方才过来，她不清楚之前都发生过什么事，长孙无忌只是同她说要过来学习，其他的事一概都没提及。这几人叭叭说着，但就像是在说暗语一样，说得不甚明白。 她在心里揣测了一下。 周小三只是帮忙弄一份批文，并不会亲自参与进来，而参与进来的只有店家，和自己的这两个姐妹。 一男两女，晚上有事。 能做什么？ 难道说的是那种事？ 可是...那种事为什么要得到官府的批准...难不成是要弄出什么大动静来？ 大动静。 想到这三个字，长孙溋的脸色不自然起来，微微泛起了一些红晕，没想到看起来乖巧的三个人，竟是能做到那种程度的吗？ “你晚上要留下来吗？”李丽质叽叽喳喳和尹煊说了许多，忽然想到自己的这个表妹，觉得自己这一群人说了这么多话，可能有些冷落她了，忙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长孙溋一愣，抬手指了指自己。 李丽质点点头。 “这...”长孙溋脸色一瞬间红了许多，她扭捏着，声若蝇蚊，“怕是有些不妥吧，我这才，嗯...不太合适。” 尹煊一挑眉毛。 不对劲，这个小姑娘很不对劲。 李丽质没尹煊这么敏锐，只当自己这个表妹害羞，她摇了摇头，轻笑着说道：“哪有什么不合适的。” “你都要跟着正阳哥哥身后学习，正好开开眼界。” 开开眼界？ 长孙溋脸更红了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被父亲安排过来的目的，已经被她们知道了？ 这是代表接受了自己，准备带着自己适应一下家庭习惯？ 可...可还没过门呀。 连个定亲都还没说，这还只是第一天，连话都没说几句，就做这种事，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我...我...”长孙溋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半响只吐了一堆“我”出来，在李丽质好心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过去，她才把后续的文字给吐了出来，“我还是向父亲通禀一声，还是要得到他的应许......” 李丽质一摆手，摇了摇头：“没事，舅舅那边我说，要是错过了，再等下次可就不容易了。” “他也会体谅你的。” 长孙溋有些惊讶，他不觉得自己父亲会是那么“开明”的一个人，但自家表姐这么信心十足的样子，让她犹豫起来。 低下头，又悄悄探起脑袋，瞄了尹煊好几眼。 虽然这么做有些逾越礼法，可两位公主都这么做了，那肯定是得到了陛下和皇后的认可，说明这件事并不算过分。 而且...自己的这个未来夫婿真的好好看。 倒也不是不可以。 他睡觉的时候，一定会很乖巧吧，就像是话本里写的那样。 想到这，长孙溋又拧巴、纠结了起来。 哎呀，今天从怀贞坊走来的时候，出了一些汗，会不会有异味，会不会被讨厌。自己还没出阁，娘也没教过自己那些东西。 话本里，写的让人浮想联翩，但具体如何，也只是简短几字掠过。 那就是得让店家，不，让正阳哥哥来教了？ 原来爹爹让自己过来学习，其实是这个意思吗？ 李丽质和李淑对视一眼，神情严肃，她们也发现了，这个新的姐妹好像有些不对劲，一个人在这拧什么呢..... 感觉奇奇怪怪的。 中午吃饭，歇息了一会。 下午李丽质和李淑继续教着长孙溋数学，三倍的痛苦叠加起来，让她们脸色扭曲，哪怕是长孙溋都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等到晚饭过去，李丽质差去通报长孙无忌的侍女回来，得到的回答自然是应许，这让长孙溋有些复杂。 果然，自己爹爹就是这个意

第277章 什么嘛，原来是烟花啊 几个人扭转目光，落到他身上。 见他的脸色，他们几个心里咯噔一下，这么严肃，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我看到了千牛卫。”那个人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 千牛卫？ 十六卫之一的千牛卫，对这些勋贵们而言，并不陌生。但...千牛卫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才是。 十六卫之中，唯有“左右监门”、“左右千牛”是特殊的，其他十二卫统称为外军，而这四卫是内军。 所谓内军，便是只出没于皇城之中，尤其是千牛卫，负责的是皇帝的安全。 他们只会跟在皇帝、或是公主、王爷的身边。 “你确定？”有人瞪圆了眼，不可思议，压着声音惊呼了一声。 那人摇了摇头：“寒食节的时候，我入过宫，见到其中一人，就正是千牛卫。” 说着，他顿了一下：“不过，我也不确定会是...”他抬起手，指了指天空，“和上面有关，那人是便衣打扮，没有穿官服。” “那这么说，这个惊喜就是和皇...和上面有关了？”一个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几个人神情严肃，不再喝酒，而是仰着脑袋，看着天空。 就这么等着那个惊喜。 怀贞坊以及周边临近坊，是不良人最用心宣传的地方，不仅是住在这几个坊里的勋贵，就是平民百姓都通知到了。 打着周小三的名号，不良人的话就很有说服力。 说谁是犯人、谁就是犯人。 这样的一个人说今天有惊喜，那今天可不就有惊喜？ 临近时间，家家户户都坐在院子里，或是从屋子里走出来，仰着脑袋，看着天空上挂着的一弯新月。 尹煊宅里。 欢声笑语不间断，尹露露叭叭地说着她在学塾发生的事，李丽质和李淑不时插嘴几句，玖儿和王氏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长孙溋则是陷入了思想挣扎之中。 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开始？ 感觉就像是很普通的茶话会，是准备玩突然袭击的那种情节吗？ 她正这么想着。 周小三叩门走进来，朝着尹煊拱了拱手：“大郎，已经准备妥当，等会就可以开始了。” 尹煊点点头。 几个小姑娘也不再说话，仰起了脑袋，看着天空。 长孙溋也跟着抬了头，看着天空，心中的疑惑更大起来。 为什么要看着天上？ 就在她脖子都酸了，准备低下头的时候，天空之上，忽然有一道橙色的光划过，带着一阵浓浓的烟气。 然后... 啪得一声。 夜空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天幕被扰乱，星星簇拥在一起，炸裂绽开成一朵绚丽的绿色的花朵。 又啪的一声，第二朵绿色的花绽放，依旧是那么的美艳——或许烟花的美，并不在于它绽放时的姿色，而是它绽放的时间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秒钟。 什么东西最美？ 一瞬间绽放、一瞬间凋零，就在这一瞬间，跨越生死的感动，是最美的。 五十发烟花很快射完，除了有些浓厚，但随着风开始缓缓卷动的烟气之外，一切又回归到以往的样子。 “大郎研究出的烟花原来是这样的？”周小三神色、语气里多有些感慨，哪怕是像他这样的粗人，也被这一瞬间惊艳到了。 李丽质和李淑骄傲地仰着脑袋。 这可是她们造出来的。 长孙溋也低下了头，看着有说有笑的几个人，忽然开口问道：“你们说的惊喜，其实就是刚刚在天空上开的花？” 李丽质点点头：“对呀，你一直都不知道？” 长孙溋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李丽质一惊，猛地转头看向尹煊。 “见你们高兴，珠儿又答应下来了。”尹煊捧着茶杯，面无表情，小小抿了一口，“我以为是你舅舅同她说了。” “所以就没开口提醒。” 长孙溋啪得一声，捂住自己的脸，烟花好看是好看，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的脑袋里，根本就没有烟花的容身之所。 脸就像是一盏大红灯笼似的，就差腾腾冒着热气。 长孙溋现在有些庆幸，幸好自己是没把那些想法给说出来，不然可就丢死人了，可...即便没说出来。 天呐！ 自己都在想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正阳哥哥还有两位公主都是看起来那么正经的人，怎么可能会像是自己想的那样！ 啪啪啪—— 长孙溋抬起手，拍了自己脸颊几下，然后又搓了起来。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长孙溋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王氏一脸担忧地看着长孙溋，长得挺乖巧、很符合她对

第278章 这，这也太珍贵了 东市曹门以北、西十三行。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一个地址，可如果他们记的不错，这个地址，是东市最重要的地界之一。 紧挨着市署。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的地皮，这家琳琅阁从未听闻，竟然能如此不动声色的用那块地皮。 而且还做琉璃生意。 琉璃这种东西，倒不是什么禁品，坊间也有琉璃贩卖，不过都是一些小物件，比如说扳指、镯子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从西域流传过来的，大唐也有烧制琉璃的能力——不过也仅限于皇室，或是少数勋贵。 而无论是皇室、亦或是能烧制出琉璃的勋贵，都不可能把烧制出来的东西拿出去贩卖。 放眼整个长安城。 也就是那些波斯、胡地的商人有这个能力开口说自己能稳定做琉璃生意，可他们大多数也就是一年来两三趟。 听这家食肆的口气，好像是能稳定做琉璃生意？ 再加上刚才他们看到的那个千牛卫，让那几个人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也只敢当一个猜测，而且不敢说出口。 但也的确是对这个琳琅阁上了心。 烟花这种震撼人心的东西不说，就是琉璃这种东西，足以让他们奔赴东市一趟。 嗯...他们绝对不是抱着去结善缘的心思。 尹煊宅里。 欣赏完烟花之后，几个人各回各屋，快至宵禁，这个时候也不方便回去，就各回各屋睡下，李丽质和李淑自然都是有房间的。 长孙溋虽然没有。 但让她和尹露露凑合一下，她也没什么意见。 就是...当尹煊和她说这个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又红了起来，听到是和尹露露凑合，才忙不迭地点头，松了口气似的，但眼神里又有一些惋惜。 奇奇怪怪。 烟花给琳琅阁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但...两个小姑娘显然并不懂得做生意，她们只顾着备份昨晚的烟花，还有研究琉璃，替同福食肆准备玻璃酒具——但并没有为琳琅阁备货。 当人们到了琳琅阁之后，迎接他们的只有长孙无忌安排过来打理商号的人，以及一排排空荡荡的货架。 琳琅阁掌柜满脸堆笑，声音温和，可心里却骂起了街，昨天他听长孙无忌的安排，心情激荡，觉得自己要做天下第一的生意了。 可...他是万万没想到。 今天琳琅阁开业，他向长孙家的人开口，准备筹备货物，得到的回复竟是没货，烟花得等明天，琉璃至少要等半个月。 货都没备好，做什么生意！ 但这话他不敢说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去应付一下客人们。 不过...客人们也并没有太多抵触情绪。 不管是昨天知道有千牛卫参与进来的那群人，还是说其他不知道的，他们都清楚，能够在东市拿下这么一块地的人，绝不是什么简单人。 至少...他们中大部分都没这个能力。 勋贵们尚且如此，商贾们又能有什么情绪？ 就是觉得有些惋惜。 同福食肆里。 早食刚过，几名衣着精致的男人，就捧着几只锦盒，进入了食肆里，把锦盒放在李丽质面前，轻声说道：“殿...” 李淑连忙咳嗽一声。 男人立马改口：“大娘子，您要琉璃盏具已经冶炼好了。” 李丽质下桌，小跑到后院，朝厨房吆喝了一声：“正阳哥哥，酒具练好了。” 尹煊不急不躁，给客人做好了面，让姬温端给客人，自己洗了洗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这才抬脚走过去。 打开其中一只锦盒。 里面是一套酒具，一只鹤嘴酒壶、十只酒盏，绿油油地泛着晶莹光泽，上面甚至还绘了一些简单的祥云、猛虎的图案。 龙虎斗或许会好一些，不过...龙这个图案多少有些敏感，正所谓“云从龙、风从虎”，便用云来隐喻一番。 尹煊拿起一只，在手里随意抛了抛。 精致男人脸色顿时有些扭曲。 剩下几个锦盒打开，也是如此一套酒具，只是上面的花纹各有不同，尹煊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家里制作器皿的匠人很厉害啊。”看着李丽质满脸等着夸奖的神情，尹煊笑了笑，夸奖了一句。 虽然是因为李丽质才说出来的，不过他的这一番夸奖并不违心，是发自肺腑的真心实意。 这种玻璃烧制的方法才出来多久？ 在艺术上就已经能做到这种程度......这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水准。 李丽质哼哼了两声。 精致男人又同李丽质说了一声，第二批酒具，大约要在五天之后送来，

第279章 父亲，我也想去 他们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 被店家这么一句话吓住，几个大男人支支吾吾有些说不出话来。 许久之后，一个人才缓过来，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只是...我等是粗人，喝多了之后不免失手，容易坏了这种珍稀之物。” 其他几个人松了口气。 总算有人把他们的想法给说出来了，他们所担心的正是这个，琉璃这么珍贵的东西，要是打碎了他们可赔不起。 尹煊瞥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只是拿起一只酒盏，轻轻摔在地上——没有经过特殊处理的玻璃脆得很，落地后就啪一声，四分五裂。 几个人读书人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直到声响落下，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 食肆里的其他客人也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然后就是一阵巨大、汹涌的心痛。 琉璃！ 那可是琉璃！ 店家都做了什么，故意把这么珍惜的东西给摔了？ 怎么能做这么暴殄天物的事！ “店家，你这是...”一个读书人痛心疾首，哪怕店家想说打破、摔碎了也没什么，用语言表达出来就是，干嘛要亲自做一个示范。 尹煊笑眯眯地摇了摇头：“琉璃于我，不过外物。” 他没把自己研究出玻璃的事给说出去——这钱都还没开始挣呢，哪有把自己底子给捅漏的做法。 再说了，玻璃这东西放出去，现在又没法促进科学技术的发展。 “就当普通酒具使。”尹煊接着，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们尽管放心就是。” 说着，他招呼姬温，把这东西挪到后院一处埋住。 客人们看着被姬温扫走的琉璃，哪怕尹煊是那么说了，他们内心依旧是久久没法平静。 琉璃这个东西有多珍贵？ 关于这个，有一个传说故事。 说是开皇年间，长安城里有一名读书人穷困潦倒，但他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好人，有一天连饭都吃不上，讨了一块饼子，最后施舍给了街边祈祷的老人。 老人吃了饼子之后，摇身一变，变成了天上的仙人，从手里取出一件琉璃如意，交给了这名读书人。 读书人把琉璃一卖，成了长安首富。 不去讨论这个故事逻辑的真实性和流畅性，只从这个故事里就可以看出来，琉璃这个东西在普通人心里是有多么的宝贵了。 不过很快，他们还是反应了过来，继续吃饭、聊天。 吴有道他们也开始用起新的酒具吃酒。 不得不说，从土陶换成玻璃，这感受的确是不太一样了，让他们有了一种手里的酒水更好喝一些的感觉。 包装多少还是起到了一些效果的。 长孙无忌和尹煊做生意的事，还是没能瞒过房玄龄和魏征，这又不是什么过于敏感的消息。 而且长孙无忌这个做舅舅，替自己两个外甥女打理这些事，也并没什么逾越的地方。 就是... 把女儿送过去的这个举动，有些太过分了！ 魏征他们对长孙无忌进行了严肃的批判，批判了好一会后，似乎觉得有些不过瘾，又把李靖抓过来批判了一番。 不过... 这也的确是让不少人动了心思。 女儿嘛，他们也不缺。 但也只是动了这个心思，并没有去落下什么实际行动。李靖只是无心之举，让自己女儿帮忙跑个腿，结果把女儿送上了门。 长孙无忌这么做也情有可原，毕竟长孙家和李唐皇室的利益是要在一起的。 可他们还是要慎重一些。 房玄龄回到家里，在书房还没清净一会，屋门就敲响了。 喊一声“进”。 推门而入的，就是一个让房玄龄有些意外的人走了进来，是他最宠爱的女儿房遗玉。 “你过来做什么？”房玄龄语气缓和起来，笑着问道，他对这个女儿宠溺的很，其他孩子都是怕老婆的性子遗传了他，可才智没遗传上。 可她这个女儿，性子遗传了她母亲的，才智遗传了自己的。 “女儿听说，父亲是认识同福食肆店家的？”房遗玉开口，开门见山地问道。 房玄龄警惕起来，眯起眼，语气严肃：“你问这个作甚。” 房遗玉笑眯眯地说道：“女儿虽在闺中，但也常会听到那位店家所作的诗词，昨日又遥遥见了烟花。” “听说父亲说起过，两位公主都在随那位店家身后学习，我也想跟着去学习。” 她对“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最是喜欢。 陋室铭也自己抄了一篇，挂在自己屋子里。 “不行！”房玄龄立马拒绝，神情更加严肃起来，“那个店家不是好人，不要和他接

第280章 女儿，不许和他多说一句话 答应一件事？ 父亲怎么这么小心翼翼的？ 房遗玉腹诽，但面上还是点了点头。 房玄龄见她应下来，稍微松了口气：“你过去之后，和那店家，该学习的学习，可除了学问之外，其他的一概莫要过问。” 这也太冷酷无情了一些吧？ 自己父亲不是和那位店家关系很好？这种态度未免也太过把那位店家当作是一位工具人了吧？ “女儿还是过去学习的。”房遗玉皱了皱眉头，“不是过去当大小姐的。” 房玄龄一顿。 想到了尹煊的那个臭脾气。 也是...要是好声好气的，店家说不定还能答应下来，可要是甩一张冷脸，那店家绝对不会回以什么好脸色。 房玄龄头疼起来。 总觉得自己女儿这一去，便是入虎穴、跨狼山，有一种一去不回的失落感。 “咱不去行嘛？”想了好一会，房玄龄抬起头看着女儿，脸上神色有些可怜巴巴。 房遗玉向后撤了半步，撒起了娇：“爹爹，女儿想去嘛。” 女儿发起了撒娇攻势。 房玄龄受到成吨的伤害，房玄龄倒下了。 “你既然想去，那就去吧。”房玄龄揉着自己的脑袋，“不过记得，一定要离尹煊那小子远点。” “虽然、看起来、可能、或许他长得好看、又有才华、待人温和、谈吐大方......” 贯口似的，房玄龄说了一大堆优点。 总结完之后，他顿了一下：“但是那些都是假象，店家那小子，可真不是一个好人，一定要离他远一点，知道了吗？” 房遗玉装作乖巧：“嗯，女儿知道了。” 心里则是更加好奇起来。 自己父亲可从没有这么夸赞过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年轻人。 “那就等我休沐的时候，带你过去，亲自同店家说一说。”房玄龄看着女儿乖巧懂事的模样，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房遗玉点点头，应了下来。 接着房玄龄又叮嘱了好几句，那店家不是个好人，房遗玉才撑着笑容，满心不耐烦地退了下去。 休沐还有好几日的时间，不过父亲都已经答应了下来，她也就不那么心急。 这几天时间，她还是能等的。 同福食肆。 尹煊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房玄龄家的姑娘盯上。 琳琅阁那边的事不用他去操心，依旧是按部就班地经营着自家生意，或是...看李丽质、李淑焦头烂额地教着长孙溋。 不过...这对她们掌握已经学过的知识而言，倒是一次很不错的磨炼。 酒坊那边的第三批酒水也已经出炉。 依旧是相对而言，质量不怎么高的那一批烧刀子，产量比上一次还要多一些，长安城里的食肆、青楼，这次有了准备，准备了足够的钱。 大者通吃。 那些小一些的食肆、青楼，上一次还能捡一些漏，但这次...那些家底丰厚的，可没给他们捡漏的机会。 尹煊看着自己的经验面板，略显有些头疼。 二十级之后，经验难涨。 但他没想到困难到这种程度，这一批酒水卖出去，也只是堪堪升级，二十一级到二十二级的经验管里，甚至都没冒头，空荡荡的。 这么大的经验需求量，让尹煊对未来，抱以了一种艰难的期望。 也有些庆幸，幸好自己是弄了酒坊，误打误撞摸索出来这么个获取经验的方式，不然的话，只是靠做菜，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宿主经验值满足要求，二十一级权限解锁，请宿主至商城页面查看详细情况。” 系统提示声响起。 打发掉两个小姑娘，尹煊坐在柜台里，抬手轻轻一点，看起了自己二十一级权限解锁出来的三样食材。 “薄荷、低筋面粉、泡打粉。” 首先是第一样食材。 薄荷这种香辛料，在食用上挺小众、但又挺大众的，说不常见吧，可倒是能常常遇见，可若是说常见吧...还真没吃过多少正儿八经用薄荷做的食物。 不过脑子里的食谱里。 有关薄荷的用途还真不少，能煮粥、也能够熬汤，榨汁作为饮品，甚至做糕点也是颇为不错的选择。 它在系统里的售价也不昂贵，一两薄荷要三文钱。 就是有些可惜，系统给的只是叶片，若是能给薄荷花，说不定嫁接一下，还能整一些薄荷种子出来。 薄荷作为观赏植物，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尹煊感慨了一声，又接着看了下去。 低筋面粉。 这让尹煊挑了挑眉，自己虽然已经有了普通面粉，但低筋面粉和普通面粉，差别还是挺大的。 它们之间的差距，并不是“低筋”

第281章 冰箱!我的好姑娘 尹煊刚刚诞生出这样的担忧。 系统就忙不迭跳了出来，着急证明自己清白似的：“叮，安全小提示，请亲爱的宿主放心，本系统出售的泡打粉中，不含铝、明巩等不确定因子，已用葡糖酸内酯代替明巩作为泡打粉中的酸味剂。” 听到这一番解释。 尹煊点了点头，稍微放心了一些。 没有那些个有害物质，还是能安心使用的，他抬眼看了下价格，倒也不贵，三文钱一两，他也是有过制作面包的经历，知道一两泡打粉还是能用很久的。 不过他还是稍微有些可惜。 要是解锁的是酵母就好了，突然他心念一动，脑子里产生出一个想法来。 但尹煊没去继续思考下去，而是先搓了搓手，期待地竖起耳朵，等系统接下来的提示。 不多一会。 惊喜大礼包的提示声如期而至。 “叮，恭喜宿主解锁二十一级权限，触发系统惊喜神秘大礼，请在商城中查看！” 这一次又会解锁出什么东西来呢？ 尹煊满心欢喜，点开商城右上角的礼包图案，烟花炸开——这一次的烟花比前几次要隆重了不少。 红的、紫的、蓝的火花不停炸裂释放。 让尹煊甚至看不清礼包解锁之后，里面物品的虚影。 “叮，宿主是否花费二十贯购买冰箱。”还没等烟火绽放完毕，系统就已经开口出声询问起来。 冰箱？ 这还真是一个巨大的冰箱，砸在尹煊脑袋上，让他有了一些头晕目眩的感觉。 冰箱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关键了。 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除了电视机、电脑、空调之外，就是冰箱这种东西了，尤其是对一个厨房而言，冰箱的重要性就更不言而喻。 保鲜、保冻。 甚至别的不说，能够在夏天拿出来安全、无害、没有异味、而且还很纯净、还很廉价的冰块，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赶在夏天之前，出了冰箱这么个东西。 尹煊对系统的好感蹭蹭上涨。 决定了，以后至少三个月，不，两个月。嗯...还是一个月吧，一个月不给系统立小牌牌。 等到了晚上，客人们离开，几个小姑娘各回各家，姬温和高铁也离开之后，尹煊在厨房，轻轻一点系统商城里的那个冰箱图标。 厨房一角，灵光一闪，立马就出现了一台冰箱，紧挨着灶王爷。 八开门的厨用冰箱。 三个保鲜用的，剩下五个全都是冷冻室。 尹煊打开一扇门，沉闷的空气扑面而来，没有冷意。他愣了一下，然后想起来自己还没给冰箱买电。 花十五文钱买了一度电。 冰箱嗡得一下启动。 系统立马就传来了提示声：“叮，安全小提示，冰箱电量不足，请宿主尽快充电。” 嗯？ 尹煊的小脑袋里充满了不解，这就电量不足了？ 自己怎么好像记得，冰箱的耗电量其实并不是那么大，二十四小时一般也就是在一度电左右来着。 自己这一下可是买了五度电来着。 系统给出回复：“这台冰箱的功率是一千瓦。” 尹煊脸色微微一黑，果然最有用的东西，也是最吃钱的大户，功率这个东西是和用电量直接挂钩的。 一千瓦的功率，就代表这个东西持续使用的时候，每小时耗电一度。 尹煊掐指一算，眉头挑得飞起。 这冰箱用起来可真不便宜，一个月耗电就得要十贯铜钱。 尹煊没继续续费，就这么放着，回去之后得好好盘算一下，该怎么合理使用这个冰箱，总不能让这十贯铜钱白白浪费掉。 物尽其用啊。 关门、锁门，回去的路上尹煊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其实也很好解决，自己先把菜做好，剩最后一个加工步骤。 然后全囤冰箱里，冷冻放好，等第二天售卖的时候，先预先放在冷藏室，有人点菜，就直接处理上菜。 这也是一般酒店最常用的工序。 为什么自己在家做饭、做菜那么麻烦，一道菜得一个小时起步，可酒店的菜那么快就端了上来？ 原因就出在了这里。 冷藏室也不能总是让它们空着，放一些酒水进去，冷藏过后的酒水风味会更好一些，嗯...到夏天了，也可以榨一些豆浆、葡萄汁冷藏起来。 这么想着，尹煊眉头舒展开来。 十贯交代出去，给自己带回来的收益可就不止十贯。 呼，自己果然是个小天才。 等第二天到了食肆，哪怕没客人的时候，尹煊也没在前堂转悠，一直都在厨房里处理着食材。 一开始李丽质和李淑她们还没放在心上。 可...第三天如此、第四天也是如此。 这

第282章 面包是怎么做成的 “这一次我们来培育菌群。”看着几个小姑娘的眼神，尹煊卖了一会关子，微微笑着轻声说道。 菌群？ 长孙溋还没这个概念。 李丽质和李淑一愣，神情复杂起来，她们倒是清楚菌群这个概念，毕竟是跟着尹煊学过一些基础的生物知识。 但她们对这种东西可没什么好感。 尹煊教导的时候，是拉着她们在外面找了一个发霉的东西，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培育那个东西做什么？”李丽质皱着眉头，没那么期待了。 尹煊抬手，轻轻敲了一下李丽质的小脑袋：“虽然是拿霉斑和你们说菌群这个概念，但这个东西可不完全是坏的。” “接下来要做的食物中，是需要用到这个东西。” 这也是他刚刚升到二十一级那天，脑子里产生出来的一个想法。 在众多的压缩包里，一个文件跳了出来，是和他的一位前女友有关，尹煊之所以会有做面包的经验，也是被她带着去的。 当然...做面包不是关键。 关键是当时前女友说过的一句话，每一名优秀的面点师，自己手里总是会有一罐自己制作的天然酵母。 这句话让尹煊醒悟过来，没必要指望系统解锁酵母，自己也是可以做的嘛。 而且天然酵母做出来的面点，比那种工业化的酵母，更具有一些风味，这是一个月顿顿吃面包，吃出来的经验。 天然酵母的制作其实很简单，和用培养基培育菌群差不多的一个流程。 吃的食物要用到？ 李丽质和李淑好奇起来，什么样的食物，竟然要用到那种东西？ 尹煊敲了敲桌子：“在培育之前，得做一些准备工作。” “让琳琅阁那边烧一些宽口的玻璃瓶过来，不用那么精细，不用雕什么花纹，一个单纯的瓶子就好。” “然后再准备一些葡萄干，这东西倒不用你们去准备，我这里就有。” 之前晒干玉米的时候，尹煊就顺便晒了一些葡萄干，只是几个小姑娘都不太喜欢吃，尹露露倒是很感兴趣，每天去上学都要抓一大把。 李丽质点点头应下来。 李淑数着人头，看到李英姿和玖儿的时候愣了一下，投过去询问的目光，见她们两个摇头，就掠过了她们。 算上尹露露，一共要烧五个瓶子。 不需要特殊处理，第二天五个瓶子就烧制了出来。 长孙溋小心翼翼地看着瓶子，眼里很是感慨，这么珍贵的东西，两位公主竟然说拿就拿了出来。 皇室竟然还敢放心的把这个东西交给两位公主，带到这里来。 果然... 陛下是知道这件事的。 长孙溋歪脑袋一瞥，目光落到尹煊脸上，自己脸颊又刷得一下红了起来。 趁着上午没什么客人的时候。 尹煊领着她们，在后院制作起天然酵母原液，先烧一壶开水，把五个玻璃瓶子消毒杀菌，尹煊处理的时候很小心。 先用温水浸泡这些瓶子，再倒入热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没有经过任何特殊处理的玻璃，实在是脆弱的很，太过突然的温度变化，是很容易让玻璃裂开的。 等消毒杀菌之后，把葡萄干放进去，倒入适量的水，一小勺白糖，再用木板将盖口密封起来。 跟着尹煊做完这些步骤之后。 几个小姑娘看着手里的瓶子，眼有些发直：“这样就行了？” 尹煊摇了摇头，笑眯眯地说道：“哪有那么容易，说了是培育嘛，自然是需要时间的。” “每天都要摇晃几次，开盖让它接触到新鲜空气。” “注意一下，不要接触到其他菌群。” “等什么时候里面的葡萄干全部上浮，液体变得浑浊，而且有大量绵密的大气泡之后，才差不多是完成了。” 几个小姑娘点了点头。 长孙溋歪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抱着瓶子。 “你们带回家自己培育，小心一点。”尹煊又提醒了几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大约七天之内就会有一个结果。” 作为一个过来人。 培育菌群这种事，尤其还不是在无菌环境下，这东西挺看脸的，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杂菌掺和进去。 然后...一粒老鼠屎、毁了一锅汤。 当然也有例外就是。 青霉素的出现，好像就是一种例外，只是尹煊不太清楚，这究竟是真的，还是说它就是同爱迪生救妈妈那样，是一种“谣言”。 “那我们这几天就这么等着了？”李淑歪着开口，开口问道。 尹煊点点头：“嗯，就等着吧。” “我现在去给你们做一下新的吃食。” 尹煊到前堂，把瓶子放在柜台上，转身去了厨房。

第283章 房遗玉拜师学艺 依旧是不急着送入锅里。 盖上盖子，让它们再进行一遍二次发育，等它们再一次蓬胀起来，尹煊锦上添花，把一颗鸡蛋打散，再给这些面团做一个鸡蛋面膜，再撒上一些芝麻。 等它们骄傲的不得了的时候，送入锅里。 冷水开蒸。 大火蒸两刻半左右。 等蒸好之后，趁热脱模取出，扣在盘子上。 看着这个面包，尹煊摇了摇头，他不是很满意，颜色有些发白、也没有烤制面包出来时的那种浓郁的香味。 不过蓬松倒是蓬松了起来。 尹煊端着面包走出厨房，看到前堂的人，脚步一顿，微微一愣。 有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在。 是房玄龄，身边还跟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除了他们俩人之外，像是李世民、魏征都不在。 把面包放在几个小姑娘面前，尹煊一挑眉毛，大大咧咧地坐下来，看向房玄龄：“房老头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 房玄龄嘿嘿一笑，没有回答，开口请求别人本就不那么容易说出来，更何况尹煊还端出了他从没吃过的食物。 “店家又研究出什么新吃食出来了？”房玄龄直勾勾地盯着面包，开口问道。 尹煊点点头：“嗯，一种叫面包的食物。” “来一点试试吗？” 李丽质她们已经迫不及待地上手了，侍女取出自己的刀，用热水烫了烫，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无论是自家公主、还是店家都是这么要求的，说是消毒。 再用干净的布，擦去刀面的水迹。 侍女抬手，将面包分成了不太均匀的十二份。 房玄龄腆着脸，要了两份，一份自己留着，一份转手交给了自己女儿。 房遗玉看着手里的面包，眼里有些惊奇。 这种吃食...她还是头一次见。 是面食，那种厚重的面香味，如雨后春笋一样，啵得一下，在她的鼻子里扎了出来。 但和她以往见到的那些面食不太一样。 是软绵绵的。 她捏着面包，送入到自己口中，而后一口咬下，口感是如它外表一样的软绵绵，蓬松、细腻，入口了之后，在舌尖萦绕的还有淡淡牛乳、鸡蛋的味道。 这种吃食，胜过她此前吃过的任何一种面食。 好吃！ 房遗玉瞥了一眼周边的人，见没人盯着自己，两只手端住面包，就像是小仓鼠一样的啃食起来。 房玄龄吃完面包，有些感慨，这种吃食对他这种上了年纪、牙口不是那么好的老年人，可是太友好了。 “没想到店家还能做出这种吃食。”房玄龄夸赞了一句，“不知这种吃食售价几何？” “我倒是想买一些回去。” 尹煊摆摆手，摇了摇头：“价格暂且还没定，这东西还只是试验品，差了一些，这几日我再改进一些，再准备售卖。” 房遗玉侧头看向尹煊。 这种吃食已经如此美味，竟然还有改进的空间吗？ 一边想着，她的目光又落到自己如葱白一样细长、白嫩的手指上，上面染着一层油光，这让她咕噜吞咽了一口口水，注意到李丽质投来的目光，才忍住了舔食自己口水的冲动。 房玄龄倒是不意外，他点了点头：“也是，这种吃食固然美味，可同店家的其他吃食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水准。” 李丽质和李淑点点头。 这东西让她们想起来了，最开始的时候她们吃到的那个拉面，口味上并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也就是口感略为惊人。 等到后面，尹煊熬制出高汤之后，拉面这种东西，才显现了它真正的滋味。 房遗玉又侧目一番。 几个人都这么认真？ 这么好吃的东西，竟然还和店家的水准有差距？ “东西吃都吃了，寒暄也寒暄完了。”看着房玄龄吞吞吐吐的神情，尹煊敲了敲桌子，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房玄龄清了清嗓子，瞥了一眼自己女儿：“这是小女房遗玉。” 房遗玉朝着尹煊作揖问候一声。 尹煊点了点头，随意回了个礼。 “小女素有听闻店家有大才，想要跟在店家身后学习。”房玄龄说得很慢，思考着措辞，“不知店家可否收小女为徒。” 这是他这几天琢磨出来的法子。 如何让自己女儿不落入虎口？ 让自己女儿拜尹煊为师就是，把师徒名分坐实，虽然是让尹煊占了个便宜，和自己一个辈分，往后在李世民、李靖面前可能要矮那么几分。 但...自己女儿定然是不会陷入进去。 为了女儿，不过是让他们占一些嘴上便宜，这么做值得。 尹煊摇了摇头，果断拒绝：“我是不收徒的。”

第284章 我来组成土窑 尹煊瞥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丽质倒是很有分寸，自己应下来，也没把教导房遗玉的任务推卸到尹煊头上，自己给揽了下来。 房玄龄也松了口气。 虽然...依旧还是在食肆里，可交到李丽质手里，可比直接交在尹煊手里，要更让他放心一些。 这一放心，他心情就好了不少，到中午的时候，点了几道菜，请李丽质她们吃了一顿。 尹煊则是在中午忙完之后，又开始琢磨起土窑的事。 说起来，他本身就是有一点强迫症的人他，真把厨艺当一回事之后，就很难再凑合下去。 面包这种东西，果然就不应该带着水汽，蒸出来的虽然没那么严重，吃起来也是柔软蓬松，可还是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果然还是要用“烤”的。 让姬温去找了泥匠过来，尹煊不太清楚土窑烤箱应该怎么做，只好把自己的要求逐个给说出来。 泥匠的脸色，从得知报酬是三贯时的满心欢喜，到瞪圆了眼惊愕起来，再到黑沉沉一片、目光危险。 要不是尹煊在怀贞坊里向来名声不错，泥匠都怀疑尹煊是不是过来找茬的。 瞧瞧这些都是什么要求。 大抵就是五彩斑斓的黑，也得亏是尹煊说得渐渐兴奋起来的时候，注意到了泥匠的脸色，这才把最后一个“若是能自由控制温度”的要求给吞进了肚子里去。 这种精度的把握，说出来就好比是五彩斑斓的白。 嗯... 五彩斑斓的黑至少还有实现的可能，自然界中也的确是存在着五彩斑斓黑的甲壳生物，但五彩斑斓的白，就确实是在为难人。 听完这一大串的要求，泥匠叹了口气，眼神幽幽：“您直接说烧陶瓷的土窑不就行了。” 尹煊一愣。 自己琢磨了一下，还真是，自己要的土窑烤箱，和烧制陶瓷的土窑还真的差不多，只是温度要求没那么高而已。 温度方面，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自己虽然不会烧柴、生火，不过高铁是会的，到时候把自己的需求告诉他，让他琢磨一下。 泥匠的手艺很好，尤其是在金钱的催化下。 临到晚上的时候，就已经搭好了一半。 等到第二天，泥匠带着自己徒弟过来，中午弄完，弄了些干柴小火慢烤，里外都烤得差不多了，泥匠又仔细做了一番检查。 “店家，按您的需求做出来了。”泥匠满意地看着院子中央的土窑，虽然用时不久，但这算是他这么多年以来，搭过的最满意的一个窑子。 尹煊凑过去，看着通风口、柴火入口、放烤面包的架子，嘴里啧啧称奇。 自己是和泥匠说过，这是自己准备用来烹饪食物的器具。 所以泥匠在这一方面很上心，烤面包的空间和下面一层烧柴火的空间是完全隔离的，而且烤面包的通风口，也做了一些小小的防护措施，在不影响通风的情况下，又避免了烧柴火的通风口里，飘出来的灰尘会从烤面包的通风口落进去。 手艺很精湛。 也是...哪怕没有科学思维，像是这种可以用肉眼观测的东西，一代人又一代人下来，总会用自己勤劳、朴实的思路记下来、再加以改进。 一代人并不比一代人聪明。 只是...踩在了他们肩膀上，用一种更高的视角，去看这个世界。 当然，这也是自豪的资本。 尹煊转了一圈，发现自己注意到的每一处细节，都让他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也没克扣他们工钱。 三贯铜钱交到他们手里。 然后... 泥匠就在食肆里坐下，点了两道菜，又要了半斤玉京秋，一贯多铜钱又回到了食肆手里。姬温沉默地接过铜钱，瞥了一眼尹煊，他总觉得自家掌柜，分明就是预料见了这件事。 尹煊给泥匠做好菜。 打酒的时候多给了二两，他们还年轻，只是偶尔多喝一些也没什么。 泥匠拿起琉璃酒壶，刚一入手，他就发现分量不对，不是少了，是多了。像他这种手艺人，对重量向来敏感的很。 或许...一钱、两钱的他还有些估摸不准，可这二两的分量，误差太大。 泥匠心里一暖，这食肆里卖的东西虽然贵了一些，不过这店家的确是个好人，他抬起头，向尹煊...嗯？店家人呢？ 柜台、桌子旁，都没了店家的踪迹。 就连那几个漂亮的小娘子也都消失不见了。 泥匠摇了摇头，多要了一只酒盏，给自己徒弟也倒了一些。 徒弟有些受宠若惊。 后院里。 几个小姑娘抱着玻璃瓶，眼巴巴地围观着，高铁理着

第285章 面包，大获成功 尹煊脸色不好看。 他的直觉告诉他，头一炉的面包或许是失败了。 刚出炉的面包应当是饱满、丰腴，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圆润、成熟的味道，可这些面包，刚落到桌子上，就迫不及待地塌陷下去，就差把“我是咸鱼”这四个字扣在自己脑门上。 为什么会塌陷？ 可能是自己和面的手法有问题——但自己虽然没在厨艺空间里练过面点，但系统新手礼包里的那个高级厨艺里，就有高级面点的技能。 不至于做一个面包，都还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最有可能的... 是里面还没熟。 尹煊伸出无情铁手，拿起一个面包，掰了开来。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面包最中心还都是面糊糊，没有蒸熟。 听起来挺不可思议的，但这属于正常现象。 土窑里的温度过高了一些，导致外层已经到了尹煊想要的程度，可温度还没能很好的传入到内层里。 “正阳哥哥，那个，我，我能尝一尝嘛？”李丽质眼巴巴地看着尹煊手里的面包，吞了一口口水。 尹煊摇了摇头：“失败了。” “这个不能吃，等程参军宅上的人过来。” 几个小姑娘眼神瞬间就不对劲起来，长孙溋还不清楚程参军指的是谁，两眼茫然无措，可其他几个小姑娘，包括房遗玉在内，都是知道程参军就是程咬金的。 正阳哥哥的话是什么意思？ 程咬金的人会过来收这些失败品...是拿回去吃吗？ 没想到程咬金那么位高权重的一个人，竟然这么不挑，这些失败品...这么想着，几个小姑娘又咽了一口口水。 好像...这些失败品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同福食肆的失败品，看起来也要比自家尚食局做出来的那些食物好吃很多。 “你们别吃。”尹煊摇了摇头：“不熟的食物，对肠胃是有损伤的。” 说着，他顿了一下。 “程参军把这些东西拿回去，不是自己吃的，嗯...他应该是做不出来这种事的。” “这都是要拿去喂猪的。” 李丽质眼有些发直：“每天都会有人过来取吗？” 尹煊点点头：“嗯，每天的泔水都是由程参军去收尾、打扫的。” 几个小姑娘心情有些复杂，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怪。 长孙溋咂了咂嘴，有些出神：“那位程参军家里的猪吃的还真好，每天都能吃到同福食肆的饭菜。” 尹煊一愣。 几个小姑娘也跟着一愣。 然后一群人幽幽地看着长孙溋。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这群人可都是天天吃同福食肆的饭菜来着，难道他们都是程参军家的猪吗？ 长孙溋一看几个人的脸色，顿时就知道自己是说错了话，脸一红，脑袋一低，就像鸵鸟一样，把自己的脸埋进胸里。 嗯...物理上的，并非是夸张、或是比喻。 尹煊默默，开始处理第二炉面包，这次让高铁把火又生小了一些，在入炉之前，还掸了一些水进去。 第二炉面包，膨胀起来的速度要慢不少，不过这让尹煊心安了不少。 等表面烤得金黄酥脆，尹煊把面包拿了出来。 依旧是浓浓的麦香味，整个院子里都洋溢着一股，深秋丰收似的幸福感。 火候...好像过了一些。 尹煊拿起一块面包，轻轻一掰，咔嚓一声，面包就碎成了两半，外面一层虽然没焦，但已经脆化，最深处是柔软、蓬松的，至少熟了。 自己先尝了一小口。 和记忆中吃过的那些好吃的面包相比，还是有些差距，但比超市熟食区、工厂加工出来的面包，味道要优胜出不少。 烤的不多。 除去自己掰开的那个，剩下的正好一个小姑娘一人一个。 几个小姑娘欢天喜地地接过来，嘎吱一口咬下去，毕竟是发起来的面团，空洞大，虽然已经干脆，但入口并不塞牙。 麦香味在她们的口腔里萦绕，然后钻到鼻孔里去。 就像是... 从高空中、从云端上，乘着翅膀，一跃而下，一头扎入了麦浪海洋里，噗通一声，金黄色的麦浪就在她们脑子里，一阶接着一阶，涌动了起来。 而且... 不知为何，她们还在这一层层的麦浪之中，感受到了一丝酒意，这一点点的酒味，让她们沉浸在虚幻的麦浪之中。 李淑第一个惊醒过来，看着自己的手指，毫无形象地舔了舔。 她一转头，看向自己姐姐，有些迟疑地说道：“我好像吃到了酒的味道。” 李丽质一愣，看向李淑：“我也是，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长孙溋和房遗玉

第286章 面包店开业了 几个面包分下去。 尹煊又把剩下的面，都做成了面包，这一次他做的稍微要大一些，烤出来后，是小臂长短、一掌粗细的长面包。 这些都是准备拿出去售卖的类型，当做主食，自然不能看起来太精致——太过精致固然可以多卖一些铜钱出去，但也恰恰就是因为太过精致，可能会失去很多客人。 食肆里的其他菜虽然贵，但分量上，尹煊从没精打细算、扣扣索索的。 这次的烘焙稍微还是有一些问题。 火力还是太大了一些，外表一层过于焦脆，里面那一层还带着一点点未熟的痕迹。 尹煊没急着继续去试验。 打算晚上的时候，再用系统空间试验一番，琢磨一下温度、大小什么的。 即便是有配方，这东西也不好弄啊。 尹煊感慨了一声，转身回去又继续经营着食肆的生意。 一连好几天过去，给程咬金家的猪多添了几次餐，也终于是把品控，控制在了一个合适范围里。 新鲜出炉的面包，泛着浓浓麦香，金黄酥脆，在阳光下折返出诱人的色泽。放在竹筐里，盖上一层干净的白布。 半遮半掩、半露羞容。 就这么摆在了门口。 美食是诱人的，尤其是面包这种尤物——长安人对面食的喜欢，就像周小三对平康坊的执念一样。 不少人见到面包都有些走不动路，可抬头一眼是同福食肆，就有些犹豫，惶恐地不敢进去。 进去就得坐下，坐下就要点菜——难不成进去之后只是问个问题，一口菜都不吃的吗？ 倒不是人情不人情、面子不面子的问题。 而是...抵抗不了那种诱惑。 往常这种诱惑都是摆在食肆里，只是会有一些香气飘出来——可现在倒好，直接把诱惑摆在了门口。 就是用这种东西来考验长安人？ 很抱歉，他们还真的经受不起这种考验。 有人抱着沉重的心思迈步走了进去，点了两盘菜、两碗米饭，等饭菜都上来，扒拉了几口之后，他才开口问道：“伙计，门口摆的那些面食是什么？” 姬温介绍起来：“客人，那是掌柜研究出来的一种新吃食，叫做面包。” “口感新颖、味道丰富。” 说着，他顿了一下，回忆着今天尹煊交代给他的那些话。 “一根面包的价格是在二十文，可以供一家三口人吃大约三天的时间。” “存放的话，放在干燥、阴凉的地方即可，不接触腐败的东西，可以放置较长的一段时间。” 那位客人一听，不由得笑了起来：“店家倒是有趣，哪有用一家三口来举例的。” 一家三口的确是不太恰当的形容。 现在的长安城里，哪有一家只有三口人的，少则四五口、多则七八口。 是因为店家现在家里只有三口人？ 这个想法在客人脑子里一闪而过，目光一瞥，落到了李丽质她们几个小姑娘身上，然后他微微一笑。 很快就不是了，店家也应该好好做个准备。 这个念头没在他脑子里存在太久，大男人哪能天天八卦，还是这种板上钉钉、一点新鲜感都没的八卦。 一边扒着饭，他一边想着面包。 二十文一根，其实也不算很贵。现在物价略有增长，一斗粟米要六文钱，满打满算，像是一家三口，也够吃上个六七天。 天天都吃这种叫面包的食物，嗯...肯定是吃不起的。 不过...一个月偶尔吃上一次，好像也是个蛮不错的选择。 他定下心思。 吃完了饭后，就花二十文钱买了一根面包回去。 刚到家。 他夫人就探出个脑袋，瞥了他怀里抱着的面包，有些惊奇地说道：“这是什么物件，是你哪位朋友送的？” 他摇了摇头：“同福食肆出来的新吃食。”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怀里的面包递了过去：“放在不见太阳、不见水汽的地方，今个的饭做了吗？” 夫人摇了摇头：“母亲和父亲今天说想要吃肉汤，只一些肉食在锅里煮着。” 家里就一口锅。 煮着肉汤，粟米就没法煮。 男人点点头，轻声说道：“那今天就取一些面包，分而食之，倒不用煮粟米了。” 夫人接过面包，点了点头。 入手后让她有些惊讶，看起来又粗、又大的一根面包，手感却没看起来的那么硬，软乎乎的。 而且还有一股子蹿入鼻子里，诱人至极的香气。 夫人把它放在桌案上，小心翼翼地切片，大约切了三分之一左右，家里有六口人，上有两位老人、下有两

第287章 可怜的魏征 同福食肆的大名，住在怀贞坊里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儿子也带他去吃过，只是嫌价钱太贵，吃了两次之后，他就不敢再去——虽说自己儿子谋了一份给商贾之子教书的职，家里渐渐宽绰了。 可... 以前供自己儿子读书，过的都是苦日子，他们已经养成了不愿意去过好日子的习惯，像是今天这样，偶尔能吃上一口肉汤， 就是很奢侈的一件事。 “那这东西恐怕不便宜吧？”公公迟疑着开口问道，做好了被吓一跳的准备。 男人言简意赅地回道：“二十文。” 二十文？ 公公眉头一挑，正准备开口呵斥。 夫人就连忙开口：“父亲，今天只吃了大约三分之一左右，还有大半收了起来。” 这让公公喘回了口气。 只三分之一，就让他们一家人都饱饱吃了一顿，那看起来还很不错的样子？ 这个想法刚在他脑子里诞生出来。 他连忙摇头，把这个危险的念头甩开。 这才过几天好日子，被同福食肆的定价给同化了，竟然觉得二十文钱吃上一天还很不错？ 可不能这样！ 公公又准备开口训斥一下自己儿子，可刚一张开嘴巴，面包的滋味就又在嘴巴里来回地打转。 有些舍不得。 “这东西太贵了一些。”公公叹了口气，生生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在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改变了起来，“以后偶尔吃一次就好。” 男人点点头，应了下来。 这样的一幕发生在不少人家里，面包这种东西，对他们的饮食而言，是一种极大的颠覆。 毕竟没有人会选择难吃的食物。 这一天早上，同福食肆还没开门，一堆人就乌泱泱地挤在了门口。 魏征一来，整个人都绝望了。 自己才吃了几天早到的甜头，这群人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断绝自己的后路？ 嗯... 也不知道这么些人，轮到自己的时候，还有没有剩下的油条、包子、豆浆了，实在不行买一碗面也行。 但...也没带碗过来啊。 这时候，魏征突然羡慕起程咬金来，程咬金算是整个朝堂上的一朵奇葩，这段时间他养成了随身带着个碗的习惯。 若是来迟了，像是魏征他们就没有早食可吃，可程咬金不一样，他只会慢条斯理地拿出自己的碗，往桌子上一摆，排出几十枚铜钱，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傲慢地开口：“店家，给我来一碗油泼面。” 然后... 就带着油泼面去了朱雀门，蹲在宫门前，有时候甚至会被房玄龄他们联手赶到镇门石上，大口吸溜着面条。 好像...自己也可以这么办。 虽然是丢人了一些，但只要自己劝说房玄龄、侯君集他们一起这么做，按照店家的学说，那个什么“大家一起以同样的速度运动，就是相对静止”，大家一起丢人，相对而言，大家就都不会丢人了。 魏征乖巧排队。 旁边人的谈论声，渐渐传入他的耳里。 “陈兄，你也是来买面包的？”两个相识的人，遇见一起，寒暄了起来。 这让魏征竖起了耳朵。 面包？ 那是什么东西，又是店家推出来的什么新吃食？自己可从没听过，就是昨天新推出来的了？ 可...昨天早餐自己头一个过来买的，也没见有什么新鲜的吃食啊？ 魏征继续偷听旁边人的讨论。 “你也是？”那个人挑了挑眉毛，“也不知店家是怎么做到的，能把面食做到这种程度，就像云霞一样。” 在他前面那人一愣，而后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这比喻倒是有趣，不过也的确是有云霞的那种感觉。” “若不是姬兄说那是面食，也亲眼见店家从厨房端了一些面团出来，都不敢相信那是用面做的。” 那人爽朗一笑：“说不定那面只是幌子，店家真是九天之上的仙人，采云霞以为食，也未尝不可。” 两人对视，哈哈大笑。 魏征听起来就更加疑惑了。 同福食肆的美食，常常有人会以“非人间之食”的夸张手法来去形容，但...也只是形容这个美味。 像是这种...用云霞来去形容的，还是头一个。 这让他心里更加焦躁起来。 这个叫做“面包”的东西，究竟长什么样，吃起来什么味道，能让这群人用这种方式去形容，还没有人有异议的。 很快，尹煊过来，早餐铺子开张。 排在前列的人，一个个带着油条、豆浆、包子，脸色失望、脚步沉重地离去。 很快就轮到了魏征。 “店家，那叫面包的吃食有吗？”魏征低头，看了一眼桌

第288章 程咬金的春天 三个人脑袋一转，目光落到他们的桌上。 两条面包躺在桌子上。 已经吃了一些，不过...看它的模样，吃掉的部分只是九牛一毛。 “啧，魏...魏兄还真是忙碌。”李靖继续阴阳怪气，“可惜哦，吃不到面包了。” 魏征挑了挑眉毛，起身来。 李靖眯起眼，往前探了探身子，左手搭在了桌子上，就防备着魏征，以免这个小老头做出什么抢食的行为出来。 “药师兄。”魏征脚步一顿，放弃了抢食的念头，他年龄不比李靖小，而且李靖是武将出身，真动手，三个自己也不够李靖热个身，索性准备以理服人，“你那些面包也吃不掉，店家又不准浪费，不如让我们替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 李靖直接摇头：“这些我是打算带回去，面包这东西，是能久放的，家里人不多，这一条就够两天吃食了。” 嗯... 说着，李靖看了眼另外一张桌上，自己的女儿，显然这是不包括自己女儿在内。 能带回家？ 能久放？ 魏征脸色慎重起来。 李靖瞥了一眼，就知道魏征在想什么，直接开口：“储存条件苛刻，不适合。” 魏征点了点头。 这个“不适合”不是说面包不好，而是在说面包这个东西不适合做军粮，在姬温刚开始说这个东西能够存储的时候，李靖就想过这回事。 不过... 知道储存得在阴凉、干燥的地方，李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存储条件并不苛刻，但也只是相对寻常家庭而言。 行军打仗，不知道要涉足什么地方，跨江渡河、这种一染水就会化掉的食物，显然不适合。 魏征面色舒缓了一些，不过依旧还是有些凝重：“不如让我来试一试？” 李靖一顿。 心里暗骂一声。 这小老头倒是聪明，用这么一个借口，他还真的不好拒绝。 李靖面无表情，把面包往外一推。 魏征撕下来将近五分之一的一块，让李靖心里一痛——倒不是因为这个东西的价值，二十文不贵，但...想要买到这个东西可不容易。 就是他，都排了一上午的队，直到第四炉才拿到手里。 房玄龄和侯君集也走了过来，同样慎重的脸色，然后...每个人都同样地撕下来五分之一。 不多。 但三个人这么做，刚才他自己又吃了一些，现在就只剩下五分之一多一点点。 李渊面色风轻云淡，看着几个抢着面包，脸色各不一样的人，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面包，满意地咂了咂嘴。 果然... 还是没人敢抢自己的东西。 面包到手，魏征心满意足，撕了一小块下来，塞入自己嘴里。软乎的口感、麦子的香气、还带着一丝烘烤后的热意。 怪不得那些人会说这东西就像云霞一样... “店家向来取名文雅。”吃了几口，饭菜也摆到了他们面前，魏征微微皱起眉头，疑惑一声，“怎么这次却取了这么一个朴素的名字。” 面包。 这两字太平平无奇。 一个面说的是材料、一个包形容的是样子。 “毕竟是主食。”房玄龄揪了一口面包，捻了一块羊肉塞入自己嘴里，“名字取得太好，不那么平易近人。” “店家这东西，可不止是卖给我们的。” 魏征点了点头，刚准备再说一些什么。 就看到程咬金和长孙无忌结伴走了进来，魏征招了招手，让他们两人在自己桌子坐下：“你二位怎么来的这么迟？” 长孙无忌言简意赅：“回去换了身衣裳。” 魏征晃了晃手里的面包，显摆起来：“可惜了，你们若是来的再早一些，说不定还能从药师兄那蹭一些这新的吃食。” 李靖忙护住自己所剩不多的面包，一脸警惕地看着程咬金和长孙无忌。 程咬金拿起筷子，给自己捞了一块红烧肉，撇了撇嘴：“不就是面包，俺已经买到了，两条！” “的确是个好吃食，我夫人喜爱极了。” 魏征、房玄龄、侯君集他们三人一愣，诧异地看着程咬金。 买到了？ 他们三人一下朝堂，就慌慌张张地过来，饶是如此，他们可都没有买到，程咬金还回去换了身衣裳，他还买到了？ 这怎么可能！ “你是怎么买到的？”房玄龄连忙开口问道，这种事上，程咬金也不至于说假话。 程咬金一脸天真、理所当然：“让小厮过来候着就是。” 小厮。 这两个给了他们巨大的惊喜。 他们三个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懊恼之情立马就从自己心底蹿涌了上来。对呀！他们怎么就忘

第289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几个小老头吵吵嚷嚷。 尹煊倒是没他们那么有闲情逸致，中午做完了客人们需求的饭菜之后，他又开始忙碌起烤面包的事。 一下午出了三炉。 依旧是和上午的一样，每一出炉，就被人抢购一空。 魏征和房玄龄他们，亲自抱着面包，喝得醉醺醺的，在侍女、仆人的搀扶下美滋滋地离开。 几个小姑娘也抱着她们的罐子离去。 尹煊蹲在土灶前，候着里面的柴火烧尽，整个人陷入一种沉思状态。面包卖的很好，这点让他很是欢喜。 但...这个发展趋势不是他想要的。 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做几炉面包，累倒是不累，可就是太耗时间了一些，一整天都得在土灶面前候着。 这样就成了烘烤面包的工具人了。 这不是尹煊想要的。 现在又不差赚钱的门路，烤面包也没法给自己带来太大的经验收益，为此把自己累得还不如一条狗，没法去享受生活，这可不行。 教给娘？ 尹煊犹豫了一下，还是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这件事如果交给王氏，她一定很乐意去做，但又照顾着炸串摊子、又照顾着烤面包的窑子，不是一件轻松活。 虽然...从心里不觉得是血亲。 可那毕竟是自己娘，也不能逮着亲人可劲地薅。 现在日子好了，就应该好好享受生活才是，稍微经手点事，是为了让人不废掉。若是被事情拖累，就失去了一开始的本意。 尹煊看着星星火光，散发着最后一丝温热。 那这么说，自己应该招揽个人过来？ 嗯... 手艺会不会外传出去？这是尹煊第一时间想到的事。 想了想。 面包这种东西，除了烤制手法之外，最关键的还是在于材料上，一个是低筋面粉——这玩意不是普通面粉过筛就能得到的。 另外一个就是泡打粉。 只要这两样东西不流传出去，按照这个法子去做，他们撑死也就只能做出炊饼来。然而炊饼这个东西，又不是什么新奇玩意。 尹煊心思活络起来。 他抬起头，往门外一瞥，姬温和高铁正收拾着屋子，他招了招手，把高铁唤到后院里来，微微一笑，开口问道：“你家里最近生意如何？” 说起这个，高铁满脸感激，轻声说道：“蒙店家的恩，教了我夫人一些窍门，现在我家的生意是仅次掌柜，整个怀贞坊第二好的。” 一边说着，高铁还挺起了胸膛。 他对此很是自豪。 也对尹煊充满了感激，去年他家还是只靠着他卖水苟且过日，母亲重病在床，眼瞧着就活不下去了。 可现在... 家里的房子都准备二次翻新，老母亲的气色也越来越好。 尹煊若有所思，又开口问道：“你夫人除了每日早食之外，便不再有其他的经营了？” 高铁点了点头。 尹煊搓了搓手，轻声说道：“今日烤面包你也见着了，倒不说有多劳累，只是繁琐的很，我还要兼顾厨房，有些忙不过来。” “你回去后，问问你夫人，可否愿意来食肆接手烤面包的事务，工钱和你等同。” 高铁一愣，看向尹煊的目光里就更多带着一些感激了。 早餐铺子是一门营生。 除了房玄龄、程咬金他们这群人，就认定了同福食肆之外，其他在同福食肆排不上队、买不到吃食的，都会去其他早餐摊子。 但...这门营生，没想象中那么赚钱。 尹煊给高铁夫人开了后门，可即便这样，作为除了同福食肆之外生意最好的早餐铺子，一个月收入好的时候也只能刚巧过一贯。 但更多时候，还是在一贯左右起伏。 能多将近一倍还有些盈余的薪酬，对他们家庭来说，又能把整个的生活水平往上拔高一些。 “店家，这会不会有点...”高铁看着尹煊，有些说不出话来，“我夫人哪能有这个福气，学会这个东西。” 尹煊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我相信你的眼光，你是个好人，那你夫人想来品性也不会差。” 说着，他一摆手：“回去和你夫人商量一下。” “她要是愿意的话，就来我这务工，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她若是不愿意，我再去找其他人过来。” “放心，倒不会耽误你家的早餐铺子，每天卖完早餐过来就是，只需她来烤制面包就好。” 高铁缩了缩脖子应了下来。 等和姬温一起收拾好食肆，转身回家。 “回来了？”他夫人也正服侍好自家老母亲睡下，轻声问候了一声，也没放下手

第290章 学问的冰山一角 同福食肆。 高铁夫人不是头一次来，但用着这么一个理由来拜访，还是头一次。 早餐时间刚过。 食肆里只有几个吃面的人，李渊、李靖不在其中——这两个小老头现在懒散的很，都没法很早的起来。 尹煊没同她寒暄什么，他又不是曹操。 连带着教高铁夫人怎么做面包的时候，高铁是在场的，李丽质、李淑她们几个小姑娘也是在场的。 等学完之后。 高铁夫人松了口气，她也是明白了，为什么尹煊会愿意把烤面包的手艺教给她了，没什么太过于特殊的地方。 就是面粉...还有那个神秘的白色小粉末，看上去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这些应当就是独家秘方。 没这些东西，恐怕就做不成面包。 手艺流传出去，没有原材料，同样是做不成的。 高铁夫人是个很聪明的人，尹煊教了两遍，她就能有模有样地把面包给烤出来，就是样子...还差了一些。 但这就属于熟练度的问题，检查着高铁夫人烤出来的两炉面包，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尹煊就放心地把窑子交给他们夫妻俩。 这一通忙活。 就到了中午。 有了冰箱囤积半成品之后，做菜的速度、效率都快了不少，再加上还有高铁这么一个切墩的工具人，尹煊比以前轻松了不少。 魏征、房玄龄他们是中午就过来了的。 长孙无忌挨着午饭的饭点，才迟迟赶来。 落座了之后，就和几个小老头争吵了起来。 直到尹煊忙完。 长孙无忌摆摆手，让尹煊过来：“店家，咱琳琅阁出了件事，得让您给拿拿主意。” 尹煊走过去，坐在一旁，开口说道：“嗯？是出了什么事？” 长孙无忌轻轻一点桌子：“咱不是开始卖琉璃了嘛，现在有个波斯胡商，想要从我们这买一批琉璃回去...您说，是卖还是不卖。” 尹煊还没开口。 侯君集就摇头说道：“琉璃重器，哪能给那群胡人消遣。” “咱做生意，还真能像商贾那样，谁给钱就卖给谁了？那样不就是和梅香室一样了？” 梅香室，是平康坊的一家青楼。 沾着“室”这么一个名字，就知道它不是什么高档归所。实际上，这家青楼的地位，在平康坊甚至还不如一些勾栏。 也没什么其他原因，仅仅是因为这家青楼，它接待胡人。 魏征冷笑一声：“候尚...猴上树都想不出这么蹩脚的理由，胡人也算是友邦，毕竟是贩卖琉璃，卖给谁不都一样？” “以此恩德，感化胡人，岂不是一件妙事？” 尹煊面无表情，看向长孙无忌，问道：“他们这样吵了多久了？” “从我一来，说出这件事，就一直在吵。”长孙无忌言简单回道。 尹煊摆了摆手，敲了敲桌子，打断他们的话：“行了，卖肯定是要卖的。” 侯君集脸色垮下去，魏征扬起脑袋，一脸骄傲。 “魏老头天真了一点。”尹煊瞥了他一眼，决定不能让他这么飘，“哪有什么恩德感化，蛮夷畏威不畏德。” “他们怕了，才会归顺。” 侯君集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卖给胡商？”长孙无忌挑了挑眉，他虽是鲜卑人——但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百多年前，北魏就已汉化，更何况他打小就是跟着汉人高士廉，自己舅舅身后长大，对自己的认知，也是汉人。 谁要是指着长孙无忌，哪怕再理中客，说他不是汉人，是鲜卑、是蛮夷，都不用别人动手，长孙无忌亲自拔剑，能把这个人的脑袋给砍下来。 在要不要将货物售卖给胡商的这件事上，长孙无忌的观点其实是和侯君集差不多的，只是琳琅阁虽然是由他来主事，但也还是要听一听尹煊的意见。 尹煊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卖，但不是那么个卖法。” “他们过来做买卖，用的是唐钱。” “如果这样，卖给他们还不如卖给唐人。” “所以他们想买，就不能让他们用唐钱，而是要让他们用资源。” 资源？ 几个老头都眯起了眼，看着尹煊，神色转动，思考了起来。 “铁矿、铜矿、石漆......” “只要这些东西，尤其是铁矿，他们能拿出多少，我们就给他们多少琉璃。”尹煊和几个小老头一样，微微眯起了眼，轻声说道。 长孙无忌沉默下去，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他是清楚，尹煊弄出来的这个琉璃有多么廉价，用这个东西换铁矿...还有多少换多少... “你要铁矿做什么？”长孙无忌没忍住，开口问道。

第291章 李渊:你这画不错 坐回到柜台后，尹煊拿起毛笔，开始思索起来。 铁矿、铜矿这些是必要的，不过搁在哪一个时代，这都属于战略性资源，有多少弄多少，这都要看那群胡商有多大本事。 而后就是...碱矿。 这是很必要的东西，大唐的碱矿太少而来。 硫、镁、镍、钨这些也不能少。 写写画画，尹煊忽然停住，检索起自己有限的地理知识，如果高中那点地理知识没出什么问题的话。 硼矿...好像是一种很稀缺的资源。 只有在艾瑞梅肯、还有中东地区有这种资源的矿床，艾瑞梅肯现在肯定是不要去幻想了，没那个能力。 但中东地区的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 想来波斯人弄到那些东西，应该是挺容易的一件事。 尹煊又把这个东西添上。 他不太会画画，只是学过三个月的素描，画一个球出来都费劲得很，明暗关系到现在没有理清，不过...形打的还算正，不至于看不出矿石的模样。 一直到晚饭饭点快到，尹煊才把初版的图鉴给整了出来，转手一放，放在他们几个小老头的面前。 “高兄，就收图鉴上的这些资源。”尹煊甩了甩手，又慢慢揉起手腕，用毛笔可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长孙无忌翻开。 铁、铜、金，这些东西他还认识，可后面那些...也就是一个“硫”有些印象，剩下的矿物资源，他一个都不识得。 “店家，我知道了。”长孙无忌有些迟疑，不过很快还是应了下来，反正自己是没有收益的，那不如随他们折腾去。 其他几个小老头，毕竟和琳琅阁无关，他们的关注点，都在这一本图鉴上。 有些图案他们眼熟，但叫不出名字。 有些则是亲眼见过，但要让他们具体形容，勉强能说出一二三点来，但也绝对没尹煊做的这么详细。 像是什么三水铝石：“晶体极细小，晶体聚集在一起成结核状、豆状或土状，一般为白色，有光泽，如果含有杂质则发红色”。 “没想到店家年纪轻轻，对地理竟是有如此深奥的研究。”魏征看了看手里的图鉴、又看了看尹煊，不由咂了咂嘴，感慨了一声。 尹煊腼腆一笑。 他地理虽然学的不是很好，会考当年也只拿了八十多分，但高中毕业、外出旅行的那段时间，他闲着无聊，把《岩石与矿物》这一本书给背了下来，还是英文原版。 脑子倒不至于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 李渊的注意力倒不在于文字、内容上，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图鉴里的画，观赏了好一会，挑了挑眉，开口说道：“店家在画道上，也有些研究？” 几个小老头目光一转，落到李渊身上。 有些疑惑，不太清楚为什么李渊会说出来这种话。 尹煊的画是很形象，但要说多好...大概也就是刚学画画半年的孩童水准，属于拎出去不会丢人的那种。 他们眼神开始不对劲。 想要和尹煊打好关系，也不至于拍这种拙劣的马屁。 是因为李渊向来只是被人拍马屁，所以不会拍别人马屁？也不是啊...李渊又不是从一出生就是皇帝。 看着几个人的目光，李渊轻轻咳嗽一声，而后在一个矿石图案上轻轻一点，轻声说道：“你们看。” “这个笔法，和我们现在有的书法技巧都不尽相同。” 国画讲究意境，西画注重写实。 尹煊学过短暂的素描，画画的时候不免就用上了一些素描的手法，魏征、房玄龄这些小老头看不出来，但这些年一直沉迷于酒色的李渊，眼力被磨炼了出来。 他们几个人一合计，还真就像是李渊说的那样。 一个、两个可能还是凑巧，但这里的图案都用到了这样的手法，那就不是一个“巧合”能解释得过去的。 他们又把目光落到了尹煊身上。 尹煊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巧合，都是巧合。” 几个小老头脸色狐疑，表示不那么相信。 “你们也不想想，真研究画技的人，能画出来这种水平的话？”尹煊一敲桌子，义正言辞，“那种人就是拿脚画，也要比我画的更好吧？” 几个小老头一琢磨，是这么回事。 尹煊的画，的确差了些味道。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关键的细节，他们也就没继续讨论下去。 三天后。 西市，一家胡人开的客栈里。 几个波斯商人聚在了一起，皱起眉头，神情不是太乐观。 这时，一个人从屋子外缓缓走了进来。 屋子里的人顿时抬头，看了过去，语气迫切：“怎么样，消息打

第292章 李世民开窍了 “是那位高老爷吗？”一名波斯商人开口问道，他似乎还想要再挣扎一下。 走进来的那个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说着他苦笑起来。 “我只是刚打听到这个消息，就被人给盯住，那个人把我抓住，确定我身份之后，恶狠狠地对我说，不要再打听下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对我还挺客气的。” “但...以后面那个态度，我觉得，如果我真的再继续调查下去，我的性命恐怕都要交代在那人手里。” 他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我们这种人死了，大唐人可是不会为我们操心的。” 没人在意他的后半句话。 所有人都垂头丧气的。 连琳琅阁的掌柜是具体是谁，他们都不知道，又怎么去拜访、送礼，不说一些好话，又怎么能做琉璃的生意。 就在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 一名仆人打扮的男人，在客栈掌柜的指引下，走到了房间门口。 “就是这了？”这名仆人扬手，在自己鼻子前扇了扇，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客栈掌柜点点头。 屋子里的波斯商人好奇地探出头，看向这名仆人。 汉人。 他过来是做什么，怎么会来找自己，是过来找自己做生意的？ “我是奉我家大的命令，过来同你们说个事。”仆人犹豫了一下，在门口挣扎片刻，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我家大郎，便是琳琅阁主事。” 随着这句话从仆人嘴里吐出来，几个波斯商人脸色就殷切了起来。 琳琅阁！ 来找他们了！ 这是不是就代表着他们还有希望去做琉璃的生意？ 仆人一边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放在了他们桌子，然后又慢吞吞地继续说道：“我家大郎不怎么愿意做你们这些胡人的生意。” “不过念在你们一片诚心，做一做生意倒也无妨。” “只是...不准你们用唐钱来做交易。” “物品琳琅阁另有一些需求，便以物易物就好。” “都在这册子里写着呢。” 说完之后，这名仆人才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有些凝重：“你们都懂汉话的吧？” 几名波斯商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仆人松了口气。 还好，是懂汉话的，这没让自己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做了无用功。 另外几名波斯商人拿起那只册子，看了起来，他们做大唐的生意，自然是要懂汉话的。大唐人可不以学会波斯语为荣。 他们识得字不算少，可看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小半个时辰，他们才读了差不多一半。 不过...这会也没继续读下去的必要了，前面内容如此，后面的再翻一翻，和前面的没什么太大差别。 石头、树木、植株...... 甚至还有动物尸体、器官之类的东西。 琳琅阁需求的就是这些东西。 “琳琅阁确定需要的就是这些？”一名波斯商人有些惊喜，眨巴着眼，用不纯熟的汉话，蹩脚地发问。 仆人点了点头。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巨大的惊喜。 除了铜、铁、金银这些东西不好获取之外，其他的资源，尤其是石土、树木这些东西，还不好获取？ “原来这个东西是叫三水铝土吗？”又一名波斯商人缓缓开口，强忍着声音里巨大惊喜，“我家附近就有这么一处地界。” “没想到琳琅阁竟然需求这个东西。” 一百斤三水铝土就能换一只琉璃杯，若是肯交付两百斤三水铝土，上面的花纹甚至是可以定制。 这种好事哪里找去。 至于一百斤三水铝土的价格...便宜的很，只需要管人饭食，一百斤一天就能刨出来。 铝这种东西...价值不高。 其他金属或多或少都可以用来制造兵刃、器皿、农具，但唯独铝不行，太过柔韧，下地刨两下就会弯曲、折断。 倒是因为它和银子有些相似，有不少人会用铝来假装银子就是。 如果没有尹煊研究出来的那个制造玻璃的法子，一百斤三水铝土换一个琉璃杯子，的确是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 其他波斯商人投过去羡慕的目光。 他家附近有一片铝土矿场，这就意味着，他可以稳定地获取到琉璃杯子了，他们却还要考虑其他的材料。 仆人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家大郎最近急需出手一批琉璃，对外自然是要秉持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不过...既然对你们网开一面，以物易物了。” “自然交易的规矩也不能遵循明面，你们有多少资源、能拿出多少资源，都可来我

第293章 不要唐钱，只要资源 但只是起了一个思绪的头，从最开始接触到的那些思维定式、从小教育打下的思想钢印里，进行了一些小小的思考。 具体更深一些的东西...... 李世民也只是觉得自己可能抓住了为什么尹煊会不抵触商贾的原因，当然，仅仅只是一个可能、一个模棱两可的猜测。 只是这个猜测刚刚在他脑袋里诞生出来，就让他心情激荡起来。 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念头本身。 而另一方面，是因为...终于，终于他觉得自己能追得上尹煊的思路了，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怎么去驯服一匹野马？ 得先摸清楚野马的性子，知道它撅人的时候要先抬脑袋、还是先抬屁股。 而现在，他也终于清楚，尹煊究竟是抬脑袋、还是撅屁股了。 抬头，看向屋外，月朗星稀，是个好夜色。 但李世民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可惜到晚上了，不然他是恨不得现在就去同福食肆，和尹煊促膝长谈。 长孙皇后沉默着，看着自己夫君喜悦、阴沉来回变换的脸色。 神色不由得有些凝重。 这是怎么了？ 自己看那奏章，写的也不算是坏消息，怎么会换回来这种神态？ 李世民抓住长孙皇后的手，摇了摇头，轻笑了两声：“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明天去见店家，要听他好好说一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长孙皇后就提醒一句：“陛下，您明日朝会之后，是要接见渤海国使臣的。” 渤海国使臣... 这五个字让李世民愣了一下，思考了一小会，他果断摇了摇头：“还是算了，让他们再等几日也无妨。” 长孙皇后眉头一皱。 李世民连忙解释起来：“只是有了一些问题想要向店家请教，滋关国家，不是那些无聊的小事。” 长孙皇后的脸色这才放松了一些。 她还真怕李世民染上什么声色犬马的坏毛病，沉醉于同福食肆里的美食无法自拔。 等到第二天。 朝会结束之后，差遣一名宦官去通知了渤海国的使臣，李世民换好衣服，就迫不及待地出了皇城。 中午同福食肆客人很多。 李世民找不到一个空当时间，一直到午饭时间结束，尹煊才终于空闲下来，李世民擦了擦嘴，把尹煊请了过来。 “店家，近日琳琅阁的生意还算不错？”李世民笑呵呵地开口问道。 尹煊刚一坐下，听到李世民的这句话，微微眯起眼，脸色慎重：“你想做什么？” “先说好，琳琅阁那是给你女儿学习、试验用的资金来源，你可别厚着脸皮、拐弯抹角地想要拿过去。” “你那两个女儿心肠软，可别逮着欺负......” 尹煊的话还没说完，李世民一瞪眼，一敲桌子，打断了接下来的言语：“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不堪？” “我是一个会抢自己女儿东西的人吗？” 隔壁桌上，李丽质和李淑欲言而止。 尹煊掰着手指，算了起来：“我来算算，满江红...抢了大概三份吧，豆浆也抢了四五份，顺手牵羊带走的炸串儿就不计其数了......” 李世民脸微红，不住咳嗽起来。 听尹煊这么一说，自己好像还真的像是抢自己女儿东西、一个十足的坏人。 “那什么，只是蹭一些吃食，蹭饭的事怎么能说是抢。”李世民终究是李世民，脸皮比朱雀门还厚，很快红意退下，一本正经地说道，“店家，你是有文名的，不能因为用词不当，坏了自己的名声。” 一听这个，尹煊就乐了：“我不都说了，我不会作诗。” 李世民抿了抿嘴。 眼瞧着，尹煊就要把“抢女儿吃食”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连忙转了话题：“店家，我不是要打琳琅阁的主意，只是昨日思考了一些事，有些不甚清楚的事，想要向店家请教一下。” 尹煊点点头，摆摆手：“说吧，什么事？” 李世民抬手，捋着自己胡子：“琳琅阁与胡人做生意，不要唐钱，只要资源？” 尹煊点头承认。 李世民接着说道：“所以这就是店家不抵触商贾之事的原因，商贾贸易可以更容易获取到那些资源......” 尹煊又点了点头。 “但我昨天晚上，思考了一晚上。”李世民装作不经意地模样，开口问了一句，“假如，我只是说假如。” “如果店家您官拜首辅，让你去操持商贾之事，你会怎么办？” 说完之后，李世民略带一点紧张、一点期盼，眼神偏偏又很随意地看向尹煊，等着他的回答。 尹煊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怎么办？” “现在什么样，依旧是什么样。

第294章 最聪明也是最傻的一点 李世民紧接着紧迫地开口发问起来。 尹煊瞥了他一眼。 刚准备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不过看李世民诚恳、认真的脸色，尹煊紧了紧自己的脸，也准备认真地回答一下。 “这个问题最关键的地方，就怪我们太聪明了。”尹煊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 李世民脑回路有点跟不上。 刚才不还是说什么商贾贸易，怎么突然就扯到“怪我们太聪明”上了？ 这和解决那个问题有什么关系？ 尹煊搓了搓手，不等李世民发问，就继续说了下去：“我们现在学的学问，论语也好、孟子也好...” “甚至包括算数在内。” “其实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治人、用人。” 李世民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倒是不假。 “这是一个顶尖聪明的想法，一切的问题、一切的矛盾，都可以总结为人和人的矛盾、人和人的问题。” 说起这个，尹煊也有些感慨。 前世和人说起诸如此类的话题的时候，总是会有一批人秉持着一个观念，那就是随着生产力的进步，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这个观念不能完全说对，但也不能完全说错。 生产力的进步，的确能解决一部分问题、延缓一部分问题爆发的时间，然而它也会带来一些新的问题。 如果把所有的期望都落在生产力上，那就等于...就期盼了一个孩童长大，他就能无师自通，解决他遇到的所有麻烦。 生产力治标。 与之相对的，从人身上入手，就是治本。 但...这一条路也不能完全说对，如果它是完全正确的话，也不至于数千年来，一直都在一个历史闭环里循环了。 “但，你有没有思考过，这个方法对吗？”尹煊开口提出一个问题。 李世民愣住。 这不仅是大唐的立国之本，甚至是整个汉人的立足之本，思考这个方法对不对...是他未曾想过的道路。 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怀疑过这条路是错的。 不等李世民回复、做出一个适合的思考，尹煊就继续说了下去：“现在天底下最大的问题，不就是百姓吃不饱肚子？” “想着勋贵、世家能够少吃一些、百姓多吃一些，想要官员们个个尘鱼甑釜、想要官清法正......”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土里能长出数倍的粮食出来，那填不饱肚子的问题不就得到了及解决？” 旁边桌上，魏征、房玄龄他们也凑了过来，听着尹煊这一段，对于他们而言有些骇人惊闻、甚至是有些荒诞的话。 李世民咂了咂嘴：“这，这怎么可能。” “地里怎么会平白多出来数倍的粮食。” 尹煊点点头，感慨了一声：“是啊，土里怎么可能会平白长出来数倍的粮食。” 李世民被吓了一跳，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尹煊真的有办法能让土地里多长出一些粮食出来。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 尹煊就接着说道：“可谁之前又能想到，区区沙子就能烧制琉璃，区区朱玉果就能让风扇自动。” “如果连尝试都不去尝试的话，又怎么能知道这条路走得通、还是走不通？” 几个人愣住，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尹煊又感慨着说道：“就是因为太聪明了，想着如何去根本地解决这个问题...可根本地去解决哪有那么容易。” 李世民深思起来。 房玄龄倒是没忍住开口问道：“所以店家的意思...是以农事为重？” 这种思想，倒是挺像农家的主张。 尹煊摇了摇头：“并不只是农事、所有具有创造力的行业，都应当适当地去鼓舞、去推动。” “让人们乐于去研究这些东西，而不是迫于生计、不得不去研究这些东西。” 说着，尹煊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也有些无奈。 就如印刷术而言，最早的雕版印刷，起源于唐，就尹煊所见所闻，这项技术已经得到了一定的推广。 可...相对简单的“活字印刷术”，得在四百多年后，才会被人发明出来。 而这项技术...真正得到大规模的推广、使用，甚至得在活字印刷被发明后的三百年的明朝，才得以大规模利用。 为什么如此重要的一项技术，却如此明珠蒙尘？ 很简单。 一个词、两个字“无用”。 读书是一件很奢侈的事，读书人不在意自己读的是雕版印刷的书、还是活字印刷的书，哪怕在贫困的家庭，几十贯的书，砸锅卖铁总是要买来的。 书商不需要在意成本，总会有人替他们买单。

第295章 你看他是不是像个皇帝 他们两人，就是李世民打算在今天接见的渤海国使臣。 昨天晚上做足了准备，梳洗打扮，就为了面见大唐圣上，可...早上一道口谕，让他们满心欢喜全部落空。 “都说好了的。”渤海国使臣略有些抱怨，叹了口气，“可结果今天却说有事，这...莫不是欺我国小...” 他抱怨的话还没说完。 旁边那人就宽慰起来：“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渤海国比不得大唐，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大唐天子也必然忙碌得很。” “国事为重嘛。” 渤海国是个小国。 小到...在多数大唐人的认知中，它们甚至还算不上是一个国家，只能勉强称作是一个部族。小到...张家和李家吵架的事，都能放在朝堂上议论。 最先开口说话那人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 抱怨归抱怨，他也能理解这一点就是了。 另外一人，轻笑着说道：“近些日子，我在城中打探了一番，倒是有一些意外惊喜。” “这怀贞坊看起来平平无奇，实际上有大德隐居于此，还开了一家食肆，叫做同福，据说那家食肆是天下第一的美味。” “今天我就带你来开开眼界。” 这话让那人心情好了不少，点了点头：“我说你听了大唐天子不接见我等的消息后，竟不沮丧，还拉着我出门，原来是因为这个？” 另一人依旧挂着笑意：“没错。” 他在前面领路，不过毕竟都是头一回来怀贞坊，找路还是用了不少时间。等他们找到同福食肆，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倒不是同福食肆有些难找。 而是他们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他们得到的信息是“同福食肆是大德隐居”，他们一想到隐居，就想到一个白发飘飘的老先生，藏在曲径幽深的巷子里，经营着一家不挂着门面，只等有缘人的食肆。 就像是...卧龙先生那样，他们得三顾茅庐，才能够进去吃上一口饭。 天下第一的美食，是那么容易吃到的？ 但现在远没有他们脑补的那么夸张，同福食肆并没有藏在他们费尽心机去找的小巷子里，就那么大大咧咧地摆在街上，在整个怀贞坊、他们所见闻到的，最繁华的底端、最好看的那间房子。 看着那个挂在门头、无比显眼的牌匾。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原来是在这。”被引着的那位轻叹一声，语气复杂。 另一人也是如此，深深地看着“同福食肆”的招牌：“可不是，谁想的到。” 他们路过这个门面好几次了，可都没想过，这么“光明正大”的，竟然会是长安人口中的“大德隐居”。 解释解释什么叫做隐居？ 大唐人是不是对隐居有什么误解...还是说他们对隐居有什么误解？ 这样难道就叫做隐居了吗？ 他们在门口顿了一会，思考了一下人生，然后抬脚走了进去，内里的装潢，也是让他们耳目一新。 寻了张桌子坐下。 在姬温的引导下，点了几盘菜。 在等着上菜的这段时间里，这两个人又小声讨论了起来，他们的目光不住地往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瞄去。 “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有些眼熟？”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小到隔壁的人把脑袋探过来，都听得朦朦胧胧的。 “哪个？”另一个人问道。 那人又继续说道：“动作不要太大，你身后，从里数右边第二张桌子，那个...长的皱巴巴、看起来有些贼眉鼠眼的那个。” 另一个人仓促回头，扫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是有些眼熟。” “但...他是谁？” 那人一抹桌子：“魏侍中。” 另外那人心里咯噔一下，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次时间用的稍微久了一些，似乎在确定容貌能不能对的上。 不过魏征着急和李世民讨论着事，没注意到这边的异样。 只是... 在李世民身后的侍卫，轻轻把手搭在了袖子里的短刀上。 “还真是。”另外一人啵得一声，把头转了过来，语气抑制不住的惊讶，“这种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那人感慨一声：“怪不得长安人都说这里是大德隐居。” “如果不是大德，他怎么可能会来！” “而且你看旁边的人，好像都是大唐的高官。” 说着，他顿了一下，忽然有些迟疑。 对面坐着的那位连忙开口问道：“嗯，怎么了？” “等等...他们已经是大唐最顶尖的人物，可他们还围着中间那个人。”那人迟疑起来，挑起眉毛，“态度恭敬，就像对上位者一样。” 他话没说完。 但两个人心里，不约而同的都有了一个答案。

第296章 我觉得他们有些眼熟 几个小老头争论了一整个下午，都没讨论出个具体的方法。 尹煊的话可以全信、可以不去质疑。 但...如果真立刻、马上就当做一项基本国策去施行的话，那他们的脑袋一定是被马给撅了，不仅撅了，还把里面空荡荡的当成了厕所，塞了一堆腌臜物进去。 尤其是这件事，更要慎重一些。 看起来只像是提高了匠人们的待遇、提高了尹煊那些学识的重要性...但说白了，就等于提高一个阶级的社会地位、再凭空提拔上来一个阶级。 阶级地位的提升，就要带着不少腥风血雨，更何况又多出来一个阶级？ 最关键的。 他们依旧还没法确定，尹煊的学问能不能如他所说的那样改变整个社会——毕竟现在拿出来的成果，也就只有烟火、和降低琉璃制造的成本、狠狠坑了一把胡商而已。 他们也许会小规模地试验一番。 也许只会藏在心里，压在书柜深处。 这一切都取决于，尹煊带着两位公主，还能折腾出什么玩意，仅仅是这些东西...对个人来说，是很让人惊讶。 但还不足以到影响一个国家的程度。 等到傍晚，他们陆陆续续，回家的回家、回宫的回宫。 摸了一整天短刀的侍卫也松了口气。 过来之后，便盯着李世民他们的那两个人，除了瞪眼看之外，就没别的什么异动。 可能是他们太过于敏感了一些。 摸了一整天的刀，都软了，嗯...手都软了。 第二天。 李世民没来同福食肆，该问的问题，他心里有了一个虽然懵懂、但脉络清晰的答案了，接下来就是需要时间，去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 再说了... 昨天鸽了渤海国使臣，这让他挺不好意思，哪怕是小国，也不能太过傲慢的去对待。 宣渤海国使臣面圣。 这两人刚一进来，李世民微微一挑眉毛，有些惊讶。不像魏征、房玄龄他们已经见过这俩人，他是头一回见到他们。 可...莫名的，竟是觉得有些眼熟？ 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感觉的？ 一旁的千牛备身也觉得眼熟，脑子一转，就知道为什么眼熟了。 这不就是昨天在同福食肆，打量他们的那两个男人吗？ 他低下头，贴耳把这个消息说给了李世民。 语气慎重。 他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故意去同福食肆，只是见势不妙，所以没有对陛下动手。 李世民倒没这种想法，平静地看着这两个人。 渤海国对自己不利？ 这大概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这种只是自诩自己为国，甚至拜访大唐的目的，就是希望大唐能够承认他们渤海国是个国家，得到大唐的庇护。 这种人是巴不得舔舐自己脚趾的。 还对自己不利？ 谁给他们的胆子、期望和勇气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李世民觉得自己心里有些发虚，这两人昨天也去同福食肆了，还注意到了自己。 会不会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发现自己身份了？ 会不会误会自己是贪图口舌之欲，所以怠慢了他们？ 接着... 李世民就看到，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还点了点头。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这两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等会！ 李世民忽然醒悟过来，为什么自己要忐忑？以他的身份，便是怠慢了一些又如何？和店家相处太久，架子习惯放下来，心态上更像是一名普通人了。 念头一通。 李世民神色不变，只是身上那股九五之尊的气质，越发浓郁起来。 反倒是那两个渤海国使臣，现在后知后觉的忐忑起来。 为什么大唐皇帝会这么冷静地看着他们？ 以昨天那种事，多少要露出一些心虚的表情吧...可为什么会没有。 难道...其实大唐皇帝是故意晾着他们的？ 尤其是那个去打探同福食肆消息的人，脑子里就如波涛一样汹涌澎湃起来。 自己打听同福食肆的消息，必然是不会瞒过大唐皇帝的耳目，那么...知道他们打听了同福食肆的消息，在大唐皇帝不接见自己俩人之后，那自己两人也就会去同福食肆。 大唐皇帝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 就是故意不接见他们，然后在那里等着他们的！ 目的是什么？ 果然是在敲打自己吧。 是在提醒自己“你们的目的朕已经知道了，朕就是想看看你们是什么态度？”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这么一想，他们就更忐忑起来。 他抬起头，敬畏、崇拜地看了李世民一眼。都说大唐皇帝君恩浩荡

第297章 ㄋㄟㄋㄟ好喝到咩噗茶 二十二级权限解锁的三样新食材。 牛奶、蜂蜜、木薯淀粉。 这是看起来很常规的三样食材。 牛奶这种东西，尹煊向来都是从外面买的，补充营养，牛奶是必不可少的一种饮品，尹露露每天都会被尹煊按头喝上一杯。 只是... 这种刚从牛身上挤出来的奶，还要经过高温消毒、杀菌一套操作，从口味、口感上来说并不是那么的好。 尹煊看了一眼价格。 倒是不贵，只要五文钱一瓶。 瞄了一眼附近，左右无人，尹煊掏出五文钱，准备买过来尝一尝。 “请宿主自备容器。”系统冰冷无情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尹煊手一顿，挑起眉毛：“要不要这么抠门，你给我准备个容器怎么了？” 纸盒、利乐包，甚至玻璃瓶他也不介意。 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那可都是好东西。 但...系统这个提示，把他对未来的畅想给打破了。 尹煊撇了撇嘴，他还真没从这个系统身上占多少便宜出来，见系统没有回话，取了个空的玻璃瓶出来——这是琳琅阁那边烧制的，尹煊让李丽质顺了不少回来。 哗啦啦。 从玻璃瓶底，如涌泉一样，牛奶涨了上来，到玻璃瓶三分之二的程度停了下来。看来系统的一瓶，就是这么多了。 也不算少了。 倒出来一些在酒盏里，尹煊抿了一口，没有任何添加剂、是纯纯牛奶的味道，品质极好，至少比他平时买的那些好多了。 接着就是蜂蜜。 价钱是和牛奶一样，五文钱一瓶。 依旧是要自备容器。 尹煊再拿了一个玻璃瓶过来，蜂蜜的分量明显比牛奶要少一些，只到玻璃瓶的一半，不过看起来很新鲜，金灿灿的颜色。 尹煊没尝，他不是很喜欢甜食。 最后一样，是木薯淀粉。 木薯淀粉这种东西，尹煊并不陌生，他毕竟是一名工科生，这种看起来像是个食材、实际上也是个食材的东西，在化工方面的用途也很大。 酸解、酶解可以得到乙醇、酮、维生素、抗生素什么的。 在工业上也有不小用途。 什么胶水、造纸、纺织、化妆品，它都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至于价格... 倒也不贵，三文钱一斤。 尹煊长长吐了口气，自己总算是占到系统的便宜了，现在条件有限，这东西只能拿来当食材用，不过以后嘛...... 尹煊大大方方，买了一斤出来。 三样食材摆在桌上，尹煊又去柜台，把自己还没喝完的红茶给拿了过来。 没错，这几样东西摆在一起，差了一点红糖或是黑糖，就是珍珠奶茶所需的食材，不过有没有红糖、黑糖都无所谓。 之所以要用红糖、黑糖，是制作珍珠奶茶里的珍珠，给它上色用的。 用白糖也能替代。 只是做出来的颜色，就是较透明的白色。 嗯...当然，白糖和红糖差的不止是颜色那么简单，还有一些营养元素上的差异，但...总不至于有人喝奶茶是为了营养吧？ 起锅。 锅里加入一点水和白糖。 开中火，慢慢将会糖炒化，等到冒起滚滚大气泡的时候，取适量的木薯淀粉，倒入锅里。分批次的倒入。 让它成为一个较为光滑的面团。 趁热把这个木薯面团从锅里捞出来，擀成饼、切成条、再切成指甲盖大小的碎块。 有耐心的可以逐个把它们搓成一个球，要是没有耐心的，就找一块木板，压在上面，轻轻的、来回推搓，不一会下面的面块也就会揉成球状，只是形状没手搓来的好看。 尹煊先试了第二种方法。 看着满桌不那么圆润的球，还是没能压制住自己的强迫症，又逐个把它们搓成圆润的小球。 珍珠处理好，把它们放在碗里备用。 接下来就要制作奶茶。 还是那口锅，倒入适量的水，再取适量的红茶，大火烧开，把红茶的香味完全烧出来，里面的水开始沸腾之后。 算上刚才的那一瓶，尹煊又买了三瓶牛奶，全都倒了进去。 等牛奶加入进去，再次沸腾之后。 篦出里面的茶叶，再过一次筛，只留下泛着微微红色的奶茶。 剩下的就是收尾工作了。 没有吸管，珍珠就不能放太多，没有吸管吃起珍珠，就少了一些乐趣，而且也很麻烦，取适量的珍珠，下锅煮熟。 把它加入到杯子底部，再加一点点的蜂蜜，把滚烫的奶茶倒入杯子里去。 一杯奶茶就制作完成。 尹煊又如法炮制了七杯，端了出去。 前堂。 李丽质和李淑，又一次非常煎熬的辅导完长孙溋和房遗玉，批

第298章 要浪漫?不行 几个小姑娘眼神发直，盯着尹煊，有些不知所措。 这名字是什么鬼东西？ 这么绕嘴的？ 而且...听起来还意外的有些可爱？ 李丽质眼巴巴地看着尹煊，眼神里很是期待：“正阳哥哥，再说一遍，这个叫做什么？”她不是没记住，只是想看尹煊一本正经的卖萌。 但尹煊没给她这个机会，摆了摆手，轻声说道：“好了，不开玩笑了，这东西叫做珍珠奶茶。” 刚才那个名字，只是他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梗。 真要把那个名字正儿八经的摆出来...... 和自己这家食肆的画风一点都搭不上边，太破坏氛围了。 珍珠奶茶？ 四个小姑娘一愣，低下头看向被摆到自己面前的杯子，这看起来和豆浆差不多、又有些牛奶香气的，竟然是茶？ 有些意外。 不过她们对这种茶并不抵触。 此前说过，大唐的茶是很让人一言难尽的东西，煎茶煎出来的东西...也就是唐人才能喝得津津有味。 不过...大唐倒是有抹茶这种东西。 喝起来滋味倒是比煎茶更好一些，但抹茶的地位，却要比煎茶更低，毕竟抹茶并不是新鲜的茶，打一个比方，抹茶就好比是风干咸肉，味道再好，在人们心里也比不来新鲜的茶。 其实煎茶也好、抹茶也好，之所以会出现这种饮茶方式，倒不是说唐人在饮茶之道上有了什么“艺术性”的进展。 只是因为大唐连炒菜都还没有，炒青技艺还没发展起来，用的还是蒸青技术，茶叶没法长期保存，只能出此下策。 尤其是抹茶。 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把茶叶碾碎成粉末、制作成抹茶。 所以尹煊有时候也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抹茶比茶叶更高级，明明在几百年后，炒青技术发展起来，抹茶就彻底消失、无影无踪。 不过有一说一，抹茶奶茶可以尝试一下。 李丽质端起杯子，拿着旁边的小木勺，在碗里轻轻晃动一下，看看能不能捞一些茶叶出来。 意料之中，勺子碰到了什么东西。 李丽质捞了出来，但这并不是茶叶，而是一枚圆润、晶莹，内心里带着些乳白色的珠子，软盈盈的，胶制的质感。 这就是珍珠奶茶里的珍珠了？ 李丽质没有急着喝茶，而是先饶有兴趣地把珍珠塞到了自己嘴里，咬了一咬，口感很好，但滋味...并没李丽质想的那么好。 只有一丝丝很微弱的甜意。 也许是要配上奶茶一起吃？ 李丽质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香醇、厚重的滋味浸入她的嘴里，还有就是无处不在的甜味。 甜滋滋，在嘴巴、舌苔上挂了一层，可偏偏那一点点的茶叶清香，又很快把这一点点腻感消了下去。 只留下转瞬的清爽，以后留在舌尖上的一点甜味。 一口下去，只觉得不过瘾。 当然，品尝同福食肆的美食，向来都是有这种感觉的，一口吃不过瘾，得连着好几天，才能够勉强满足新鲜感。 可...这一杯珍珠奶茶又不一样了。 给她们并不是不过瘾的感觉，而是满足，可这一点小小的满足，勾动着她的舌头、她的味蕾、她的心脏，这让她忍不住又喝了第二口，品味那稍纵即逝的小小满足、小小幸福。 尹煊虽不喜欢甜食。 但也不得不承认，甜食的确有着其他食物无法媲美的魅力，它能够让人心情愉悦、能够产生出食物中很难诞生的幸福感。 虽然...这些都可以用多巴胺来解释。 但有时候过于冰冷冷的话语，就显得没那么可爱，不如一句生活太苦、需要糖分来的浪漫。 尹煊正准备想着。 几个小姑娘就咕咚咕咚地喝完了杯子里的奶茶，嚼完了剩下的珍珠，狠狠一吞咽，转过头来看着尹煊。 李淑软糯糯地叫了一声：“正阳哥哥。” 然后把手里的杯子往前面一递，态度就很明显了。 尹煊一摇头，果断拒绝：“不行，奶茶毕竟是高糖食物，每天最多一杯。” 几个小姑娘委屈巴巴，但看着尹煊的脸色，没有强求下去。 实际上，奶茶这种东西，还真的要少喝一些——自己煮的奶茶也就算了，只是糖分多一些。 可工业化的奶茶，必然不太可能选用煮茶、煮奶这种方式，这样的产量不高、又慢，一般都是奶粉、奶精。 而这些东西里，基本上都会包含一些植物油，而工业化生产出的植物油里，又包含大量的反式脂肪酸。 这种东西...可以简单的理解成脂肪。但普通的脂肪，会随着人的消化、运动，逐

第299章 李泰:该怎么办才好? 对“同福食肆”，李泰也不陌生。 知道那是自己父皇常去的地方，不仅是他父皇，他爷爷、他哥哥、他两个姐姐，都常去那里。 尤其是他那两个姐姐，都快住在那家食肆里了。 不过...听说归听说，他还从来都没去过。 不是不感兴趣。 而是李承乾例子在前，他那位长兄，并不受店家的欢迎，过去之后，反而是受到了店家的冷落。 据说...店家都不太乐意跟他说话。 虽然他长兄和父皇一样，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作为一名普通人不受店家的欢迎，也不知道理由是什么。 可...毕竟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李泰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遭受到和长兄一样的待遇，再加上门客们也说，现在还不是招揽那位先生的好时机。 所以李泰一直都没去拜访过。 但...有些没想到，便是如此，还是没能绕过那位店家。 “这书是他写的？”李泰有些惊讶，有点难以想象，一个在算数、诗文、厨艺上颇有造诣的人，竟然还懂得地理。 侍从点点头。 李泰皱着眉头，又问道：“他是缘何要写这么一本书？”他脸色凝重，可心里是有些窃喜的。 琢磨着，难不成是因为听闻了他这位魏王，想要编修地理志的消息，所以故意写出来做投名状的？ 侍从的话打破了李泰的幻想，他开口，轻声回道：“殿下，您舅舅和店家开了一家铺子，叫做琳琅阁。” “他们和胡人做生意，不用唐钱，只要资源，这册子就是那位店家写出来，让胡人用以交易的资源。” 李泰一愣，又低下头看向手里的册子。 这又是一个有些出乎他意料的回答。 嗯... 倒也算合情合理。 思考了一会，李泰忽然开口，又轻声问道：“那位店家是从不收徒的？” 侍从应了一声：“是。” “倒是房仆射、长孙司空，把他们二位的女儿送了过去，跟在店家身后学习，但和殿下的两位长姊一样，不挂师徒之名。” 李泰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有些感慨，就是把自己割了，那也只是个阉人，成不了个姑娘。而且...就算能成姑娘，估计店家也不会喜欢他这种圆滚滚的类型？ 他歪着脑袋又想了一会：“让父皇开口，替我求情，拜师于店家，你觉得如何？” 侍从摇头：“臣觉得不妥。” “陛下之于店家，只不过普通食客...” 说着，他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那位店家素来对陛下有些嫌弃，觉得他嘴碎、欺负女儿、经常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陛下在店家面前的面子，还不如两位公主殿下来的好使。” 李泰抿了抿嘴。 难不成是要自己向那两位姐姐求情？可...自己和那两位姐姐也不熟啊，大家除了在祖祭、祭天的时候能见上一面，平日里几乎都是不说话的。 侍从在一旁又提升了一句：“殿下，向那位店家请教，也是您修书的一环，向有才之人请教能彰显您的心性、向学之心。” “可若是拜师学艺也需向人求助，未免会在陛下那落了下乘。” 李泰咂了咂嘴。 也是...修书不修书的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在父皇那边的评价。 哪怕最后书没修出来，只要能在父皇那边博得一个好的评价，能留下一个有能力的印象，那就是最好的结局。 所以还是得自己亲自去请教。 可问题又来了...... 是伪装自己的身份、装作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胖子，向店家去请教，还是说...不伪装自己的身份？ 李泰陷入沉思。 他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尤其是刚才侍从的话，还在他的耳边萦绕，这让他很快就拿定主意。 他要的是父皇对自己的评价，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遮掩自己的身份？ 一个普通人向店家请教，哪有一位王爷向白身布衣请教来的诚恳？ 三天之后。 尹煊确定好奶茶配方，正准备吩咐姬温，把这个记下来，当成一个新商品销售的时候，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停在了食肆门口。 食肆里的客人不由侧目，纷纷看了过去。 尤其是看到拉车的马一共有四匹，这让他们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眼神里充满了惊愕。 马车，是有礼法规定的。 天子六驾，也就是说，皇帝的马车，也就只有六匹马来拉，而四乘马车，在整个大唐能享受如此待遇的，也就只有...王爷、国公一类的人物。 食肆里的人，突然把目光落

第300章 李泰:学生想要向先生请教 没想到自己这个向来聪明的弟弟，竟然做出来如此不明智的选择，他这么招摇、这么显摆自己的身份，把父皇放在了什么位置上？ 父皇一定会很反感，然后讨厌他。 那部分被分走的宠爱、关注，就又会回到自己身上了。 李承乾甚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食肆里一片寂静。 李泰接过侍从准备的束脩，恭恭敬敬，踩着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来。姬温有些不知所措，他没见过身份这么高贵的客人，不知道是该接待，还是不该接待。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 李泰就已经走到了他身边，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开口问道：“敢问食肆店家在哪？” 姬温慌慌忙忙地行礼，开口回道：“店家正在厨房，君若有事寻他，我这便唤店家出来。”一边说着，他就准备往厨房去。 李泰忙拦住他，摇了摇头：“学生过来，是有事向店家请教，不必如此劳烦，学生在这里等候便是。” 说完，李泰便捧着束脩，一丝不苟地立着，神色恭敬，纵然食肆里的客人百般打量，他脸都没红一下。 旁边桌上。 李靖轻轻笑了一声，抿了一口酒：“这位殿下倒是不错。” 李渊也很满意地笑了一声：“那是，我老李家的...”说着，他咳嗽两声，没继续夸下去。夸一夸李泰倒没什么，但这么一夸，难免就是在夸李世民，这就让李渊有些不舒服了。 李泰等了许久。 姬温上了三桌客人的菜，尹煊才从厨房里出来。 刚才繁忙，姬温也没抽出空和尹煊说外面的事，这一出来，猛地就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小胖子在食肆里，让他愣了一下。 李泰也不着急，等尹煊反应过来，这才抬脚向尹煊走去，到他面前，捧起束脩，恭敬说道：“学生李泰，李惠褒，愿拜先生为师，请先生教我。” 李泰？ 李世民生的那个青色雀儿？史书上都说他是这个胖子，没想到竟然这么肥美，怪不得前女友给他画的拟动物图，用的原型是团雀，一种小肥啾。 李渊和李靖竖起耳朵。 李承乾脸色也没那么好看，神色同样凝重起来，盯着这边。 尹煊很是随意摆了摆手：“回去吧，我不收徒的。” 李泰并没松下手中束脩，态度依旧恭敬，轻声说道：“学生是当今四皇子，当今天子册封的魏王。” 尹煊挑了挑眉，眼色不善起来，这是准备拿身份压自己了？ 李泰继续说道：“学生深感父皇恩德，想要编修一册地理志，以缓父皇之疲劳，以效大唐之朝廷。” “但学生能力有限，修书一事，又事关攸大，偶然之间，学生见了先生编修的矿物、植株之奇书，深感先生之大才、大德。” “故而学生想要向先生学习，学生恳请先生教我。” 尹煊眉角松下来。 看着李泰的目光里，也带着一丝欣赏，不愧是李世民最喜欢的几个孩子之一，小小年纪就这么会说话。 他这么说的目的，并不是像尹煊最开始猜的那样，准备用他的身份来压自己。 首先，就是彰显自己的身份——来表明，店家如果你收了我为徒，那就是皇子的老师，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 其次关键的是那一句“学生深感父皇恩德”，虽然还挂着“父皇”这样的词，但这是礼法，不能逾越。这一句话实际上，就把李泰的身份，从魏王拉到了一个儿子的身份。 修书的事和王爷的身份无关，只是一个儿子想要为父亲做一些什么，是出于孝心。 那句报效朝廷，则是说自己是有一些野心的，没打算真做一名闲王。 最后那几句夸赞尹煊的话，就更是表明，他是过来学习知识的，没有想用身份压尹煊的意思。 这几句话，是李泰琢磨了好几天，才琢磨出来的。 很用心了。 尹煊摇了摇头，依旧开口拒绝：“一片孝心是好事，不过我还是不收徒，魏王殿下不必再多说。” 李泰深深作揖两次，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虽然没能拜师，有些可惜。 但今天过来的初步目的，他已经达到了，若是再纠缠下去，就有些显得魏王器量小、仗势欺人。 丢了面子、也丢了里子。 刘玄德尚且三顾茅庐，也没说，诸葛亮你要不见我，我就守在你家门口，一副死缠烂打不肯放弃的态度。 那样是最没用的，或许会感动人，但更多的也会惹人厌烦。 等哒哒马蹄声消失在食肆客人们的耳中。 气氛

第301章 你怎么知道他十四岁的? 话是这么说不假，看情况也的确像是这个情况。 但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哪个不是希望自家后辈好的？ “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那位殿下，就是真的对学问感兴趣，故而想要向店家请教、真心实意地想要拜您为师呢？”不等李靖、李渊开口，隔壁桌一个人就有些坐不住，开口替尹煊找补了一句。 那人心头直冒冷汗。 店家这心真大，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这种诽议王爷的话，都敢在食肆里、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一桌子人都把目光投了过去。 那人微微一笑，又继续说道：“毕竟那位王爷还只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哪能有那么复杂的心眼。” 有人帮自己孙子说话，李渊心情好了不少，眼珠子一转：“就是，就算他是王爷，那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不如这样，店家我们打一个赌如何？” “如果那位魏王殿下，是真心想要拜你为师，三顾茅庐拜访您，您就收下他做弟子，如果他是像店家说的那样...那我这把老骨头任君差遣。” “您觉得怎么样？” 他这个当爷爷的，总得替自己孙子谋点福利。 只要尹煊应下来，今天回去，就差人通知李泰，让他做好三顾茅庐的准备。 李渊眼巴巴、期待地看着尹煊。 尹煊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狐疑地看着李渊。 李渊被盯得有些不太自在，轻轻咳嗽一声：“老头子我只是玩性上来，也想看看店家你吃吃亏。” 尹煊摇了摇头，这才开口说话：“我倒不是觉得你这么殷勤有什么蹊跷，你儿子就古怪的很。” “你怪一点，也是正常的事。” 李渊一瞪眼，这话是什么意思，哪有老子像儿子的。 只是...他这股气还没撒出来，尹煊就接着说道：“我只是很奇怪，刚才你为什么会那么确定地说...这位魏王只有十四岁？” 李渊手一僵。 庶孙也就算了，尤其是贞观年后的孙子，他见都没见过，可李泰毕竟是嫡孙，还是武德年间出生的孙儿。 他能不知道自己这个孙子多大？ 但...回答肯定是不能这么回答的，自己那个孙儿那么招摇，自己又隐藏着身份，不能大大咧咧地蹦出来说“我是他爷爷”。 “猜的、猜的。”李渊讪笑几声，憋出来两个字。 尹煊手一张，比划了一下李泰的体型：“你要是猜他多少斤，那还情有可原，可这么一个圆的...你怎么猜出年龄，还猜那么小的。” 旁边桌上那个人又冒起冷汗来。 店家又口不择言了。 哪有用“圆”去形容一个人的，尤其还是一名王爷。 李渊支支吾吾：“一个老者的直觉，等你活到我这么大年纪，你就懂了，外表都是虚无的，老朽一眼就能看出本质。” “药师，你说对吧？” 李渊觉得不能自己一个人难堪，怎么也得再拉一个垫背的下来。 李靖看热闹正开心，李渊忽然把矛头指过来，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眼瞧着尹煊的目光就要投过来了。 李靖连忙点头，敷衍起来：“没错，年老成精嘛。”暗戳戳的，他也损了李渊一句。 尹煊没逗下去。 要真的露馅那就不好玩了，只这样，偶尔想起来拎出来看一看几个人窘迫的脸色才有意思。 就像逗猫一样，不能天天都拎着逗猫棒，那样猫玩久了，一直捉不到这个东西，得不到成就感，就不会再玩下去，逗猫的乐趣就没了。 得偶尔拿出来用一用，猫儿觉得自己快忘了逗猫棒这个东西的时候，嗳，再把它拿出来，寻乐子、找开心。 这样猫儿才能乐此不疲地捉着逗猫棒。 不过...经过李泰这么一打岔，自己要干什么来着？ 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灵光一现，尹煊恍然想到，自己出来是想看看要木匠打的那些东西送来了没有。 到柜台旁瞥了一眼，桌面上端端正正摆着自己高杯。 密合的盖子，以及正好能插进去的木管。 是记忆中奶茶杯的样子了。 尹煊捧着这一堆东西进了厨房，开火烧水，消了一遍毒，顺便去去木味，煮过的木头静等它们放凉。 珍珠、蜂蜜、满满一杯在冰箱冷藏了一天的奶茶。 然后端到几个小姑娘面前。 尹煊笑眯眯地开口说道：“今天份的奶茶。” 看着这个风格明显不同的木杯，几个小姑娘眼里都是满满好奇，还不等她们开口发问，尹煊就解释了起来：“这是你们做的，以后用来

第302章 第一代渣男李泰 尹煊在思考能有什么法子，能在满足他强迫症的情况下，还能尽可能的减少成本，把奶茶这个东西给推广出去。 几个小姑娘就已经捧上了杯子。 隔着一层木头，她们都感受到了那一股凉意，入口之后，更是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她们在这个还不算太热的天气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凉的！ 这让她们太惊喜了。 这种凉度，在这个天气里是正好的，尹煊并没有加冰——实际上，他现在都还没开始冻冰块。 只是初夏，到不了那种程度。 微凉的奶茶和温热的奶茶，喝起来又是不一样的口感，她们原本以为会有很大差别，或者说...能更好的比较出哪一种好、哪一种差。 但热奶茶和冰奶茶...口感上的确有挺大差别，但并没有谁优、谁劣，是一种不太一样、熟悉中又带着一些新奇的小惊喜。 就像...最熟悉、最喜欢的那个人，换了一身穿衣风格、换了一个发型。 当然，最让她们惊喜的还是吸管这个东西。 杯子喝奶茶，吃起珍珠来就没那么方便，但有了吸管之后，正嘬着奶茶，啵得一声，珍珠就突然闯入吸管中，滑入她们的嘴里。 再也不用那么没有形象地去用勺子捞了。 李渊和李靖只瞥了一眼，他们尝过一次奶茶，但对这东西喜欢不起来——尹煊给他们做的时候，没加蜂蜜。 少了许多甜份。 年纪大了，得注意一下糖分的摄入，尤其是李渊，看起来高血糖、高血脂一个都没少，身体不太好、还不忌口，很容易出问题。 好像...正常情况下，李渊这小老头明年就去世了？ 想到这一点。 尹煊下定决心，还是得控制一下李渊这小老头的饮食，这么一位逗起来有意思...呸，这么有意思的一位小老头，可就不能那么随便去了。 奶茶的销售并没有预期的那么好。 主要是...不方便。 过来吃饭的人，多是男人。男人嘛，三五成群，喝点酒才有气氛，要是一个人过来的，也会喝点闷酒，排解一下自己内心的抑郁之情。 偶尔会有一些姑娘、一些孩子跟着男人过来，她们不喝酒的，就会点上一杯奶茶，但...这点销量和酒水相比，就显得很微不足道。 不过尹煊也不着急。 只是还没到时候。 奶茶的推出，并没有对食肆造成什么影响，可最近几天，食肆的客人们，的确是过的有些不太舒服。 在李渊看来，李泰依旧像是作秀——这段时日，几乎每隔三五天，趁着李世民不在的时候，就会亲自过来拜访一下，恳请尹煊收自己为徒。 得到尹煊的拒绝，他也绝不纠缠，活脱脱像个从平康坊里出来的渣男一样，也不留下来吃饭，扭头就走。 这让尹煊一阵唏嘘。 倒是留下来喝点酒啊，点个菜啊，给自己贡献一点铜钱再走啊。 李泰偏偏不这样。 他生怕自己在同福食肆呆久了，会引来尹煊的厌烦，就像他长兄那样。 但这么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李泰行为端正、也没有仗势欺人，但他毕竟和段瓘不同。段瓘虽然是国公之子，但没什么架子。 关系熟稔之后，笑着骂上两句都不会有什么事，当然了，段瓘也不是挨骂的主，肯定也会骂回来。 在他身上，只觉得是个憨憨，很容易就忽略掉他的身份。 可李泰不同，他每一次来，都是郑重其事地坐着马车，穿着礼服、端着架子，摆出一副王爷的模样。 食肆里的客人就不自在了，每次李泰来，整个食肆里的气温，就会猛地降下去好几度。 再这么下去，生意都会受到影响。 钱不钱的无所谓。 主要是经验。 就在又一次，李泰过来，拜师未遂，准备离开之际，尹煊招了招手，把他给拦了下来：“你先等会。” 李泰停下脚步，把手里的束脩交给侍卫，而后转过身来，垂手而立、态度恭敬，静等着尹煊吩咐。 “你是真想编修地理志，所以想要拜我为师？”尹煊眯着眼，开口问了一句。 李泰点头：“是。” 尹煊搓了搓手，轻声说道：“拜师的事，你就不用想了，我是不可能收徒的。” 李泰面色不变，心里有些腹诽，既然不是收徒的事，那把自己拦下来，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是作甚？ “不过...你总是如此郑重其事地过来，也不太好，食肆里的客人都被你吓着了。”尹煊一点桌子，又继续说道。 “念你是真心实意想要学地理。” “学问这种东西，总不能敝帚自珍，你想学

第303章 会送礼的人 当然，他们也是有些羡慕。 “威压”或者说“气势”，其实是一个很玄乎的东西，多半来源于一个人的信念感，也就是对自己的信心。 除此之外...... 能够决定这个东西，就是“身份”。 一个胖子、长得再怎么憨态可掬，可只要关联着“皇子”这么一个身份，就立马显得不怒自威起来。 他们惧怕、敬畏的并非是胖子，而是胖子的这个身份。 但店家就很不一样，他在那位魏王殿下面前很怡然自得，表现的很自在，甚至不觉得魏王殿下对他恭恭敬敬的有什么问题。 这种心态和器量，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磨炼出来。 李泰回到府上。 把今天的事同侍从说了一遍，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喜悦之色，这一刻他才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那样。 “你说，我应当准备一些什么东西过去？”李泰深吸了一口气，渐渐平复下心情，开始琢磨起来。 “按照什么样的礼节？” 李泰开始思考起自己看的那些书籍，琢磨了起来。 旁边的侍从听着李泰的话，微微皱起眉头。 说实话，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结果。 虽然...李泰的确是能从尹煊那学到编修地理书的知识了，但按照店家的态度，他甚至不想和李泰扯上任何除了陌生人之外的关系。 为什么？ 他的脑袋里充满了疑惑。 这可是当今备受皇帝宠爱的皇子，以后是有机会争一争皇位的存在。 就算那位店家更看好太子，可又不是让他队，只是和魏王、一位王爷打好关系，他都不愿意的？ 不过他也没细想下去。 或许有能耐的人，总是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癖好。 现在更关键的是得把自家王爷给拦下来，眼瞧着李泰想到了奇奇怪怪的地方去，侍从连忙开口：“殿下，那些东西都是不该送的。” 李泰一愣，而后皱起眉头：“不该送？” “遵循礼法，就是应当......” 侍从叹了口气，解释起来：“殿下，那位店家不都是说了，他想和您做的是一桩交易，而交易里是不说情义的。” 说着，他顿了一下。 “如果您按着礼法，准备了筹码，那位店家一定会给您退回来的。” 李泰又皱起了眉头。 既然不能按礼法来，那应该要送什么礼？ 难不成要送黄白之物那种庸俗的东西？ 侍从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殿下，仆认为送一些黄金、白银就好。” 还真的要送这些黄白之物？ 李泰挑了挑眉毛。 不等他开口发问，仆从就解释了起来：“殿下，那位店家要和您做的是生意，自然是要拿那种无论是店家看起来，还是别人看起来都有价值的东西。” “只有这样，店家就知道了您清楚了他的意思。” 李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剩下的话仆从没说，只提点一下，李泰自己就琢磨明白了。 当然，有没有更优解？ 肯定是有的。 只是...他摸不清店家的喜好是什么，他父皇在店家那都那么久了，都没摸清楚这一点，更何况是他，才见了那么几面。 送黄金是最稳妥的。 第二天。 李泰就带了一箱子金子锻造的首饰、器皿、貔貅、老虎，给尹煊送了过去，当箱子打开的那一刹那。 王氏的眼都直了，愣愣地看着这一箱子的东西，有些不知所措，她这辈子哪见过这么多金子。 瞳仁里都倒映着金子的颜色，灿灿发光。 尹煊也很满意。 终于有一个人送礼，能送到自己心坎上的了，回想起杨纂给自己送的那些拜礼，两只吃了就没的山鸡。 一点都不实在。 见尹煊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李泰松了口气，心里暗叫一声果然，就像是他那位仆从建议的一样。 店家果然是有着自己的要求的。 王氏紧张兮兮，把高铁叫着，带着金子回家，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这些可都是宝贝，像是那些首饰，等以后自己儿子把那些姑娘中的哪个娶回了家，正好给儿媳妇用。 想到这。 王氏皱起眉头。 在这个时代里，每一个做女人的，都希望自己家里只有这么一位女主人，但是每一个当妈的都希望自己儿子能够三妻四妾、开枝散叶。 要是...自己儿子娶了不止一个、两个咋办？ 这一套首饰可不够分的。 王氏叹了口气，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担心没有，但就是害怕分配不公平产生矛盾，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看样

第304章 博大精深的地理课 尹煊没有去说“地球是个球”的事——这东西对李泰来说没那么容易理解和接受，而且现在也不好验证。 “地理这门学科，不是说你知道哪里有条河、哪里有座山、哪里有什么样的人文风俗，就叫地理了。” “这些当然是很重要的。” “但更重要的，是一个总结归纳的思维。”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把纸笔拿了过来，然后接着说道：“作为第一堂课，我要先教你们认知一下“地貌”这个概念。” 地貌？ 几个人面色严肃起来。 “平原、山地、丘陵、盆地、沙地......”尹煊一边在纸上画着简笔画，一边开口，轻声说道，“这片世界很大，但地貌拢共就那么些大类型，了解了这些东西，以后再去了解这个世界。” “就不会那么支离破碎，而是可以视作一个整体了。” 李泰已经读了不少地理书。 对这些概念的接受能力很强——有些书里隐隐约约是有提到过这些东西的，但那不是重点，只几句只言片语，远没有尹煊说的那么清晰、这么有条理。 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李泰面前缓缓打开。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这一步，就恍如举霞飞天，在了整个世界的最高处，以这种崇高的视角去俯视着整片大唐的土地。 原来... 相隔千里的两片土地，在概念上是一样的。 原来... 还可以用这种方式去认知整个世界。 这种感觉让李泰爱不释手，直到客人过来，尹煊开始做饭，他还沉浸在这一片浩大的学海之中，难以自拔。 等到下午，最后一堂课上完，尹煊顺便给李泰布置了个任务，让他去观察一下长安附近的地形，做一个沙盘出来。 地理是一门极需实践的课程。 只是坐在屋里听课，不去见见这个世界，是学不好地理的。 但...尹煊没时间带几个小姑娘出去夏游。 只好把这个任务委托给李泰。 李泰也不含糊，应承了下来，虽然...从国防安全方面，制作长安舆图是一件危险的事，但他是皇子，可以开一些特权。 只要不具体做到长安城里，应该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李泰打道回府，准备消化一下今天所学的内容。 但他还没在书房坐多久。 千牛卫就走了进来，请李泰去往皇城。 东宫里。 被千牛卫领来的李泰作揖，开口问候起来：“父皇，您唤孩儿过来是有什么事？” 李世民面色上看不出什么喜怒：“近日来，你用魏王的身份，往同福食肆去的勤。” 李泰连忙点头，应了下来：“是，确有此事，孩儿是想编修地理志，见了先生给胡商编写的册子，便起了请教、学习的心思。” “又因为成书之后，必然会落孩儿的名字，因此孩儿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 他把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给拿了出来。 李世民颔首，一敲桌子：“店家是不收徒的。” “孩儿是清楚的。”李泰又恭恭敬敬地回道，“孩儿也是想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效仿汉昭帝三顾茅庐之举。” “也多亏先生宽宏大量，准了孩子以金石买取地理学识。” “只是...先生不肯收孩儿为徒，的确是让孩儿有些委屈。” 李泰在李世民面前不敢隐瞒什么，老老实实地开口，甚至还老老实实地把内心想法给说了出来。 这也是李泰面对李世民时的一贯态度，那就是“真诚”，不管说的是真话、假话，但一定要真诚。 李世民又颔首：“你所学的是地理，店家在地理一道上，也有涉猎？” 李泰感慨一声，然后回道：“先生在地理一道上的造诣，远胜前人无数，孩儿只是初听先生一堂课，就茅塞顿开、大开眼界。” “先生之眼见、胸怀，甚至是可以与父皇相媲美。” 李世民挑了挑眉。 李泰给出这个评价，还真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说与朕来听听。”李世民摆摆手，随口说道。 李泰便把今天见闻，所学内容，都说了一遍，甚至说到动情之处，更是走到李世民身边，拿起纸笔，画了起来。 这让李世民松了口气。 和物理、化学、数学这几门不懂就是不懂的学科相比，地理他还是听懂了，这种有悖于以往所见地理志的说法，让他颇感新奇。 再细细思考一下自己年轻时，走南闯北的所见所闻，无一不和那些内容对应上。 “店家可从没有离过长安。”冷不丁地，从李世民嘴里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李泰一愣，还沉浸在知识的海洋

第305章 宝贵的琉璃物件 一路风尘仆仆、车马不歇。 甚至回去之后，他们都没时间休息、睡觉，慌慌张张，差遣人把附近容易收集到的矿物资源翻了一圈。 就又赶回了长安。 生怕自己来迟一步，琉璃就被其他人买完，白白折腾了这么久。 天色刚亮。 吐蕃商人们就赶马入长安，也没寻个落脚地，就直接排队入西市，得到批文之后，更马不停蹄地直奔琳琅阁而去。 琳琅阁还没开门。 他们就在门口候着。 直到...天色放晴，坐守琳琅阁的小厮，才缓缓将门打开，他一个哈欠都没打出来，外面围着的乌泱泱一片的人，就把他吓了一大跳。 咯噔一下，咔吧一声，嘴巴一闪，就合不上了。 不过看清楚这些人的打扮，让小厮松了口气，是吐蕃的商贾，但他们脸上饥渴的表情，还是让小厮有些又惊又怕，踉跄退到后院，把琳琅阁掌柜喊了起来。 琳琅阁掌柜睡眼惺忪地走出来，朝着几位吐蕃商贾漫不经心地拱了拱手：“几位客人，怎得这么早就过来了？” 吐蕃商贾没在乎他这随意的态度，抑制着脸上的激动，用不纯熟的汉话开口说道：“这位大人，我们是来做生意的。” “你们要的东西我们拿来了。” “我们要交换琉璃。” 琳琅阁掌柜掐指一算，有些惊讶，这才几天...这么快就有一批外邦商贾上门了？自己还真是有些小觑了这些人。 “带我去看看。”琳琅阁掌柜一挥手。 不用他出门。 一名吐蕃商人立马把准备好的，放在门口的袋子给拽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白花花的一片，掺杂着些碎石。 “这，就是我们准备好的。”那名吐蕃商贾，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按照你们给我们的那本书里，说这是什么...碱矿。” “五百斤可以换一只琉璃杯子。” “现在我们把东西拿过来了，你们也该信守承诺，把琉璃杯子给我们了。” 琳琅阁掌柜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探头看了过去。 顺便回想一下册子上的内容，对比了一下，以防这些吐蕃商贾会有一些看起来相似、但并非是碱的东西替代。 但... 看了好一会，他也认不出来，把刚才那个小厮唤了过来，让他带着一些碱矿，去同福食肆，让那位先生分辨一下。 小厮点点头，应了下来。 吐蕃商贾们有些不满，但他们的命绳被攥在琳琅阁的手里，最关键的是...听掌柜说，他们是头一批。 好东西都还在。 这条消息缓解了他们不少焦躁，压着情绪，在琳琅阁坐了下来。 小厮拖着有些松垮的下巴，赶着牛车，一路直奔同福食肆去，等他到的时候，正是食肆里客人多的时候。 又一直等到尹煊忙完。 小厮才和尹煊说上话，他张着嘴，虽然已经轻车熟路地正好了，但说话还是有些漏风：“店家，这是我琳琅阁收到的矿物，卖者说是碱，但我家掌柜认不得这个，特让我来请您掌掌眼。” 一边说着，他一边打开怀里的木盒，漏出来的风，让里面的东西都一阵微微晃动。 尹煊接过木盒。 看着里面停下晃动的东西，有些沉默，想了一会，翻出一块干净的布，从深处里取了一块出来。 是如汤水上冷却下的油脂一般的东西，轻飘飘的。 不直接用手触摸，也是为了安全考虑，他这毕竟是做食肆的，虽然是有食用碱这种东西的存在，可天然碱并不能直接食用。 “是碱矿，而且纯度很高。”尹煊看了几眼，就认了出来，和那种石、灰混在一起的碱矿不同，这是纯碱矿，“哪边的商贾送来的？” 小厮老老实实回道：“呼，是吐蕃的商贾。” 吐蕃...... 尹煊愣了一下，还琢磨了一下吐蕃在哪，虽然换了名字，但这个国家是在青藏高原那块地界。 有不少陆生的盐水湖。 这让尹煊咂了咂嘴，怪不得能拿出来纯度这么高的碱矿，这种天生的东西还真是羡慕不来。 尹煊把这一块碱矿丢回了木盒子里，转头对小厮吩咐起来：“琳琅阁那，是多少碱矿换一只琉璃杯来着？” “五百斤。”小厮回道。 尹煊关上盒子：“像这种品质的，你给他们优惠一点，不过还是得注意检查，像是那种附带着石头多的碱矿，你就让他们当饶头吧。” 小厮点点头，得到了尹煊的肯定，转身又赶着牛车，匆匆忙忙回琳琅阁去。 向掌柜禀告了后，掌柜捻着胡子，走向那几位吐蕃商贾，

第306章 父皇也太宠溺李泰了 看着手里绿油油的物件，他们几个车劳马顿的疲惫感，顿时一消而空。 他们来的匆忙。 湖边还有一大堆呢，想一想...湖里应当也有不少，这些可是绿花花的琉璃器皿，干劲就又涌了上来。 他们精神满满，露出了丑恶的嘴脸，催促着仆从整理马车，准备再回吐蕃。 只是...仆从们哀声怨道。 他们兴奋劲过去，也觉得是要好好休息一下，于是便寻了间客栈住了下来，心里一有底气，出手也阔绰了起来。 仆从也不用再睡马厩、牛棚，三个人能挤一间屋子了。 琳琅阁掌柜，把这笔账记下来，而后又写了两封信，分别给长孙无忌、尹煊送了过去。 收到这封信，看完了内容。 尹煊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还真是让人有一种将要沉沦进去的冲动。 三个玻璃杯子、一个玻璃簪子，就换来了一千多斤，快到一吨的碱矿。 那四个东西才值多少钱？ 甚至...在吐蕃人眼中最珍贵的玻璃杯子，那三只加在一起，都还没一个玻璃簪子的成本高。 那簪子是一位匠人，用半天的时间雕出来的，这半天时间里，他还要吃一顿饭——嗳，这个成本就出在这一顿饭上了。 也就是尹煊让长孙无忌控制着。 像是房玄龄、魏征他们都是知根知底的，知道这种烧出来的玻璃不值钱，其他一些地位不够高的勋贵，虽然不知道这等秘密，但从高层刮来的风，也让他们明白，琉璃似乎不是那么珍贵。 除了几个消息不灵通的憨憨，真的一掷千金，用几百贯买了玻璃杯回去，光顾琳琅阁的也就只有那些商贾了。 如果没尹煊想从外邦商贾那坑一些物资的想法，不去管控这个东西，玻璃制品不说普及全长安，但家里稍微有点底子的，都能用得上玻璃制品。 总而言之。 那几个杯子加上簪子，成本不到一百文。 几十文买来那么些碱矿。 吐蕃商贾还觉得自己赚了。 智商税赚起来可真让人痛快。 李泰不太清楚这里的门门道道，只是看自己两个姐姐的神色，还有脸上微微带着喜色的尹煊，也就清楚是一件好事。 他没追问下去，只是抬起头观察了一眼，然后又把脑袋埋了下去，继续挣扎在地理的学海之中。 李泰开心不起来。 地理太难了——各种打破他脑子里常规想法的思维逻辑，让他每一天的世界观都在更新，大版本过了，补丁还经常蹦出来。 革新自己永远是最困难的。 李承乾也开心不起来，这几天他就一直期待着自己父皇能够抽空解决掉李泰。一开始没见什么动静。 李承乾只当父皇日理万机，忙不过来，不关心这种小事。 可...昨天李世民过来了。 还过去询问了一下店家教习进度，被尹煊一阵嫌弃，而后又被李靖拉过去吃酒了，都亲眼见到李泰用魏王的身份耀武扬威的了。 可...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李承乾恍然明悟，自己父皇这是默许了这件事，可...这怎么可以，自己父皇对自己这个弟弟，未免也太宠爱了一些。 李承乾气的咬牙切齿。 当然...他最恨的，为什么李泰那个小胖子能坐在尹煊的对面，而他却连半句话都没法和店家说一句。 男人的嫉妒心若是生了起来，一点也不会比女性差。 只是... 李承乾多少还是有些脑子的，没像个孩子一样，闯到东宫，张牙舞爪地控诉自己父皇为什么如此偏爱李泰。 三天之后。 朝堂之上。 当商议完所有的事之后，官员们放松下来，有些人甚至偷偷摸摸说起了悄悄话，商议着中午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一顿。 马周了出来，拱了拱手，朗声说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一堆大臣瞬间把目光落了过去。 有人对马周没什么印象，可有人对马周眼熟——这算是新晋的红人，在陛下面前颇有一些分量。 “卿有何事？”李世民开口问道。 马周又一拱手，轻声说道：“臣斗胆要参魏王殿下一本。” 李世民挑了挑眉。 有不少人都是一愣，向后仰了仰脑袋。魏王殿下？好像没听说他有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告他的状。 “哦，他是犯了什么错？”李世民语气冷淡下来。 马周声音坚定：“魏王殿下身为皇子，却有违礼法。” “民间有一异人，其名尹煊，有些许微末本事，被魏王殿下看中。”说着马周顿了一下，像是在想

第307章 马周:完了，惹大麻烦了 或者，说的再直白一点。 马周骂不骂李泰，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马周的这三个罪名，指责的究竟是李世民还是李泰。 扣完这些帽子。 马周抬起头，看向李世民，陛下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说了他最喜欢的儿子的坏话。 但... 那几位大臣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马周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也没说错话啊，自己检举出来的问题，都是可大可小、扣的罪名也是恰到好处，没有太过。 就算自己得罪魏王殿下，也不过是把自己的立场点出来而已，旗帜鲜明地在太子这一边..... 马周是不知道李世民常去同福食肆的。 他不过区区一名给事中罢了，在朝堂上属于虾米那个等级——在他之上，还有四五品官这种大鱼，再再之上，还有三品官这种巨鲸。 他的消息渠道相对闭塞，再加上...他也不去同福食肆。 几个好友也因他的关系，不去同福食肆。 昨天李承乾联系上马周的时候，也没说自己父皇的事，只是把李泰的情况同马周详细地说了一番。 马周觉得自己只是在骂李泰。 可...在李世民看来、在魏征、房玄龄他们看来，马周的这一番话，一点都不像是在骂李泰。 想要指责李泰，写一份奏章就是了，何必在朝堂上、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既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了，那必然是有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理由。 那这个理由无疑就是指桑骂槐。 明说李泰、暗说李世民。 他们不会去想，马周会不会真的只是在说李泰——都做到给事中这个位置上了，难道连这点政治觉悟都没有的？ 骂一骂李世民倒也没啥。 魏征骂了这么多次、骂得那么严重，不都还是活蹦乱跳的。 可问题就在于... 李世民这个事又不严重，每次休沐的时候去上那么一次，既没荒废朝堂、也没为了吃食一掷千金。 属于可以容忍的小癖好。 没看马周的上司魏征，都没在这件事上跳脚，别说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指桑骂槐的扣帽子，就是正儿八经的奏章都没写过一篇。 要这是什么祸国殃民的事，马周出来，朝堂上的人还会夸他有勇气，敢于仗义言辞。 可现在蹦出来... 那不就是没事找事，给李世民上眼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听卿的话语，卿对那位异人很是了解了？” 嗯？ 马周一愣，有些没想到李世民会是这个反应，说魏王殿下的事，和尹煊那个小儿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臣倒是有听过一些坊间传闻。” 李世民冷笑一声：“坊间传闻？” “只是一些坊间传闻，便说他的学识只是小道，卿倒是见微知著。” 阴阳怪气的嘲讽，让马周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语气... 李世民扣了扣扶手，朝着一旁宦官吩咐了一声：“宣魏王。” 宦官点头，和千牛卫知会一声，便匆匆忙忙往魏王府去，寻找李泰。 这一下，就让朝堂上的官员们脸都绿了起来，有几个人看向马周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起来，好家伙...本来朝会就要结束了。 结果这人非要蹦出来，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这一去找魏王李泰，指不定就要半个时辰，甚至如果李泰不在府上的话，可能就要奔着一个时辰去。 是中午不用吃饭的吗？ 又要拖到下午去了。 一片唉声叹气。 马周脸色也有些难看，不过问罪一名皇子，李泰还只有十四岁，至于找过来当面质问？这种事一般不都是私底下调查的吗？ 李承乾也有些茫然。 他脚微微挪动，想要出来，说一声如此小事、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的话，但看着自己父皇越发慎重的脸色、看着周遭那些阴晴不定的大臣。 这让他有些退缩，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没能定下心思，就这么呆呆地着，没有开口把想说的话给说出来。 马周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是极聪明的一个人。 李承乾向他抛来揽枝，他当然会兴高采烈地接住，出于对尹煊的报复，再加上也不觉得尹煊这么一个白身能在朝堂上有什么关系... 也就没有思考得太深。 可现在...容不得他不去思考。 看着李世民的脸色，又想到刚才自己说出那一番话时，偏偏只有那些高官骤然变化的脸色，而一些五品官、四品官，脸

第308章 这是下限 这期间，也有言官出来，说这种小事不必这么兴师动众。 不过李世民没应下来，依旧固执地在等。 魏征也没开口，忍着饥饿，闭目养神。 马周就更清楚，自己做出来的那个推论是正确的了，他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自己多聪明一个人，马失前蹄，触碰了李世民的逆鳞。 李世民是一个对自己名声很在乎的人。 当然，他不会做出篡改史书的那种事——毕竟他也清楚，自己弑兄逼父的事，也不可能瞒住天下人。 这些他亲手做出来的事，他不会否认，后人如何评价，自然就留与后人评说。 可...不是他做出来的事，或者有人想往自己头上扣什么帽子，李世民就忍不了了，尤其是马周说的这种。 李世民自诩自己是个明君，最痛恨的就是如杨广那般的昏君。 结果有人指着自己鼻子、拐弯抹角地骂自己是昏君？ 李世民砍人的心都有了。 李泰缓缓走入朝堂，打破这一份诡异的沉默：“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召见儿臣，所为何事？” 李世民了起来，踱着步子：“朕的臣子里，有人要问罪于你。” “说你巧夺名目、贪图享乐、声色犬马，向那同福食肆的店家请教学问是假，过去作乐是真。” “来，你同朕说一说，此事是真是假？” 李泰一愣，顺着李世民的目光，回身一看，落到马周身上，他是有些奇怪，自己不显山、不漏水的，怎么会有人把矛头对准自己？ 马周回了一个很勉强的苦笑。 不提其他两个“罪名”，只提最后一个。 果然是把自己的谏言当成了给李世民头上扣帽子。 李泰只是看了一眼，就立马转身回来，对李世民作揖，开口回道：“儿臣不敢说谎，儿臣的确是在先生身后学习。” “儿臣不敢做贪图享乐、声色犬马之事。” 李世民点了点头，看向马周。 马周笑得更勉强了，一咬牙，狠心说道：“还请殿下实话实话，臣对地理虽不了解，但也清楚，地理这一门学问，不应端坐高堂，而是应当外出游历、见多识广，方才能有所精进。” 听马周这一番话。 李世民脸色反倒是缓和了起来。 马周这一番话，无疑是在犟嘴、没有任何水准的硬杠，但也无疑，把他的态度显露了出来。 他只是找李泰麻烦，并不是想指责李世民。 虽然...这可能会让李泰记恨上自己，不过和被李世民记恨住，招惹李泰，反而是更能让马周接受的一个结局。 毕竟他已经彻底投向李承乾了。 也不是那么在乎招惹一个李泰的事。 李泰还小，若是没人提醒，他一时半会也想不通这些弯弯道道，只当是门下省闲着无聊、有日子没找到一个人弹劾，就把自己拉出来说事。 他正了正脸色，严肃开口。 一方面是为了自己，另一方面，也是跟在尹煊身后这段日子，知道尹煊掌握的那些学问，是有多么的令人高山仰止，不想让尹煊被人污名化。 “地理一道，看似简单，不过记载山川河流。” “但先生所教之地理，却并非那么简单，先生教我的不止是地理那么简单，他是在教我该如何去研究这个世界。” 研究这个世界？ 包括李世民在内，几乎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什么时候、有哪一门学问，敢说自己是在研究这个世界的了？ 李泰依旧侃侃而谈，继续说道：“先生所教的，是为什么这里会形成山、为什么这里会有河水。” “为什么时而会有南风、为什么时而会有北风。” “为什么这片土地是这样、为什么那片土地又是那副模样......” 说着，李泰顿了一下，感慨一声。 “儿臣先前只是觉得地理最易入手，不过记载山川地理，故而想编写一册地理志，费一些辛苦，在父皇面前露露脸。” “但儿臣跟在先生身后学习，方才明白，地理一道、浩浩荡荡，是治世安国必不可缺的一门重要学问。” “如何规划城邦，又如何进行人口、资源、环境的规划分配，知道了一片土地的来龙去脉、便能掌握一方土地的民生。” “就能知道哪片土地最适合种粮、知道哪片土地更适合种桑...” “按照先生的说法，就是效益最大化，以造成不必要的资源浪费。” 这是民生问题了。 李世民、魏征、房玄龄他们的脸色都慎重了起来。 又是一个新的思路。 民生问题，向来是华夏土地上的人们最在乎的问题，早在春秋战国时代，这就

第309章 马周大出血送琉璃 当马周把目光投向李承乾的时候。 李承乾也将他的目光投了过来。 只是... 马周觉得自己应该看到的是欣慰的目光、看到的是欣赏的目光、亦或者是“我很看好你，你的恩情我记下来”之类的神色。 但没有。 他得到的只有李承乾恶狠狠的目光，仇视的神情在那位太子的脸上拧巴成一团。 这让马周一愣。 这个反应不对...... 自己可是冒着被陛下怪罪的风险，堵上了未来十年、二十年的仕途，可以说是彻彻底底交了一个投名状。 结果李承乾对自己就是这么一个态度？ 马周心里咯噔一下。 这一切没能瞒住李世民的双眼，都被他看了进去，只是他什么也没说。 最后一场闹剧落下帷幕，朝会就此结束。 出了朱雀门，马周脚步一顿，走到李承乾面前，趁着身旁没什么人注意到他，拱了拱手，轻声说道：“太子殿下，不知方才在朝堂上，您为何要对我露出那般神情？” 马周打了一记直球。 这个问题他必须要弄清楚，也只有现在，他才有这么任性、这么直接去发问的机会。 不然...李承乾那阴恻恻的目光、神色，会在他心里留下那么一根刺。 李承乾冷笑一声：“孤是让你问责于魏王，你又为何要牵连上那位店家？” 马周一愣，微微皱起眉头，果然...自己在朝堂上看到的那个脸色，并不是自己的错觉，那股恶意也不是对其他人，就是对自己的。 “按照太子殿下的意思。”马周垂头，轻声回道，“自然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更能证实。” 他没有顺着李承乾的话往下说去，有些话李承乾能说，被抓住把柄了，最痛的结果不过是削去官职。 可他要是说出这些话，被抓住了把柄，那...说不定就是要丢掉小命的。 马周的解释并没有让李承乾满意。 反而是让他脸上怒气又重了几分：“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日后再有机会，别再对那位店家下手了！” “他和父皇的关系极好。” 说完之后，李承乾加快脚步，快速走开。 马周呆呆在原地。 心里一股火气涌了出来。 说实话，他是真没想到，李承乾竟然会这么对他。这件事没能成功，不还是因为李承乾只说了李泰的事，只言片语都没有提到李世民。 或许，他有问题。 难道李承乾就没有问题了？ 而且自己还是赌上了未来，堵住自己未来的仕途，替李承乾办的这么一件事，作为一名君主，也应当是...勉励、宽慰。 而不是......骂出这么一番话。 骂自己能得到什么？ 出气？ 身为皇子一点器量都没有。 马周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李承乾的背影，眼里掠过一阵嫌弃，他以为作为李世民的长子，李承乾能有多广大的胸怀。 现在看来，如此狭隘，不值得自己叩头拜首。 虽然纳了投名状。 但还没到不能挽回的地步。 继续苟在李承乾的手下？ 这是不可能的，以李承乾现在对自己的态度，马周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枚弃子，等以后和这位太子殿下真和魏王起冲突了。 自己就是毫不犹豫会被抛出去的那个。 马周面色阴沉，缓缓向自己马车走去，回去的路上，思考着自己区区一名给事中，该如何去破这个局。 从李泰入手？ 不...自己送到魏王府上，那就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那似乎就只能从那位店家身上入手了？ 那位店家和陛下、魏王殿下关系都算不错，又偏偏不在朝堂，倒是一个很不错的切入点，就是...不清楚陛下在那个食肆里，究竟是什么身份。 回到家后。 马周派自己仆从过去打探消息，这些消息倒是不难打听，随意拦一位食客，问一问食肆里除了魏王李泰之外，还有什么大人物就行了。 毕竟是马周家的仆从。 他还是慎重的很，拦下不止一个人，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得到的回答，大同小异，都是除了魏王殿下、那位店家外，就没什么大人物了。 一连问了六七个人。 才有一个迟疑着想起来了段瓘，还犹豫着反问了一下，段瓘这个国公的儿子算不算是大人物。 国公的儿子能不算大人物吗？ 仆从有些无语，不知道这家食肆的人是怎么回事...还好自己多问了几句，不然这么大个消息都打听不出来。 等他回到家中，已经是快到宵禁。 仆从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马周，和马周之前预估的差不多，陛下和朝堂上的几位大臣，的确是有在隐瞒自己的身份。 至于被仆从着重介

第310章 马周，你就送这破东西? 马周。 这个名字让尹煊眉毛跳了一下，他对这个名字太有印象了——绝对不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儿子想欺负自己妹妹，然后自己偏偏又是一个记仇的人。 只是因为...你看嘛，一个马、一个周，这个名字很容易就记下来嘛。 马周对李泰的态度不意外。 毕竟只是个孩子，想让他像老狐狸那样，笑眯眯地对待一个和自己结仇了的人，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马周转头看向尹煊，就见着尹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对！ 就是这种温柔、和气的感觉。 “我今日过来，是向店家赔个不是的。”马周只提了尹煊，没提李泰，他没必要自己凑上去，只要把自己现在的处境告诉李泰，然后等着李泰过来招揽自己就好。 尹煊似笑非笑：“你儿子不烙印了吗？还向我赔什么不是？” 马周忽然觉得自己心好痛，被狠狠扎了一刀，但他还是勉强笑着继续说道：“先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尹煊挑了挑眉。 马周把锦盒放在尹煊面前，慢条斯理地说道：“前些日子，太子殿下寻到我，同我说让我在殿上向魏王殿下发难。” “至于问罪的由头，便是魏王殿下向店家您请教学问。” 李泰一愣，心头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还以为马周是发了癔症，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原因。 尹煊点了点桌子，但没说话，脸色平静。 马周想了一会，又补了一句：“陛下英明神武，也是看重魏王殿下，并没事后调查，而是异常慎重，当场便把魏王殿下给召了过去，仔细询问了一番。” “也正是因为此，方才没有连累上店家。” “但此事总归是因我而起，回去琢磨了几天，店家和愚之间虽有间隙，但这事毕竟又是我不对在先。” “所以今日便过来同店家赔罪了。” 尹煊看着马周，眼中若有所思起来。 这事李泰也好、李世民也好，都没同他提起过，原来那天李泰匆匆离开，是因为这件事吗？ 不向李泰道歉、反而是向自己道歉... 而且最后那一段话的前几句是不需说的，说出来有种画蛇添足的意味，这是在提醒自己，李世民是知道自家食肆的？ 尹煊本就知道李世民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那两句话听起来就更露骨了。 所以...在假设自己不知道李世民身份的前提下，自己的反应应该是什么样的？尹煊略微思考，点了点头：“无妨，陛下英明神武，想来也不会误解我这一介小小白身。” 马周脸色一喜。 店家果然是个聪明人，听懂了自己的话。 他一边掀开锦盒，一边说着，语气都轻快了起来：“这是我给店家准备的赔礼。” 锦盒里，两只泛着绿光的高脚玻璃杯。 尹煊一愣。 李泰的眼神也有些发直。 在一旁探着小脑袋的李丽质，神情有些复杂，幽幽来了一句：“啊，是琉璃杯子啊。” 尹煊点点头：“对啊，是琉璃杯子。” 马周抿了抿嘴，眼里有些茫然。 等等... 这个反应是怎么回事？ 正常人看到琉璃，应该都是高兴才对吧，这种莫名复杂、甚至还有一点点惋惜的神态是怎么回事？ 这让马周心里有些发慌。 “这个杯子花了多少钱？”本不该问这么失礼的问题，但尹煊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 马周回道：“花了一百三十贯。” 几个人咂了咂嘴。 “一百三十贯呢。”李丽质跟着重复了一句。 长孙溋掐着手指，算了算，但她的中央处理器还没有成长到，能处理这么庞大一个数字的程度，嘟囔着来了一句：“够我在这吃好几个月的了。” 尹煊也感慨了一声：“不算酒坊那边，快食肆两个月赚到的收益了。” “还真是一门暴利的生意。” 马周眉毛一挑，看着这些人，心里顿时涌出来一股无力感。 这都是什么反应.... 还有，原来这家食肆是这么赚钱的活吗？两个月就能赚到一百多贯？ 尹煊接过锦盒，神情依旧是有些复杂：“你的赔礼我就收下了，但...给你提个醒，以后就不要买琉璃了。” “一百多贯弄点什么不好？弄这么一个东西。” 马周皮笑肉不笑：“我觉得以后也应该不会再向店家赔礼道歉了。” 尹煊点点头：“话别说这么满，世事无常，你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 马周一噎，脸有些发绿。 也是...他之前还发过誓，绝对不可能

第311章 天下第一楼要成楼了? 怪不得这家食肆能够让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能让陛下都为之趋之若鹜。 两块肉入口，有了些油腻。 马周端起酒盏——他这时才注意到，酒盏竟然是琉璃的，这让他手不由得一哆嗦，怪不得那些人看自己送来琉璃杯竟会是那么一副神情。 这家食肆... 已经把别人珍视的琉璃用以客人使用的器皿，面临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碎的风险。 他心里忽然涌出来一些后悔。 早知如此...自己干嘛还要花半个前院的钱，买那两个琉璃高脚杯，准备一些其他礼品就是。金子虽然也贵，但两个金杯，也用不了半个院子的钱。 这能在同福食肆吃多久啊！ 马周抿了一口酒水，后悔之情就更浓厚了起来。 买琉璃杯的钱，都够买一份把自己泡起来的酒水。 要是送到尹煊心坎上，这钱花的还算值得，可...这明显没送到心坎上，就像是给卖猪肉的送一份猪肉，多此一举。 算了，关系能缓和起来就好。 马周没遮掩自己的身份，不少熟客对这个男人都有挺深的印象——毕竟是头一次有着官身，却还在店家手里吃瘪，最后给自己儿子亲手治罪的男人。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又来给店家赔礼道歉了。 还看起来毫无芥蒂的在食肆里吃起了饭。 这让那些食客们好奇起来，马周在的时候，他们小声讨论，马周离开了，他们就大声起来。 有人向姬温套话、有人向尹煊提问、甚至还有人壮着胆子向李泰请教的。 不过...他们都没得到任何回复。 有人觉得李丽质、长孙溋她们这种小姑娘，应该好说话一些，打算壮着胆子，从这几个小姑娘嘴里套话。 但他们支支吾吾，脸红了半响，空有这个想法，没一个人敢壮着胆子向那么漂亮的小姑娘们搭讪。 最终这件事，他们还是没能问出一个结果。 只能成为他们口中的谈资。 就在客人们讨论着八卦的时候，又一批外邦商贾赶到了琳琅阁——他们是西突厥的商人，赶在了吐蕃商人后面。 只是...他们带来的货物有些不同寻常。 是树。 装了五辆马车的树，都是一人合围、两人合围的大树，枝丫都被取净、树皮全被剥下。 “这是我们的交易货物。”西突厥商人开口，拍了拍一旁木车上的树干，“我看册子上写了，上好的松木，一千斤就能换一个琉璃饰品的。” “我这可是大鲜卑山里砍伐过来的上好松木！” “我用祖神的名义向你发誓，我的大唐朋友，我们是绝对不会弄虚作假的。” 琳琅阁掌柜微微一笑，说着场面话：“我当然是相信你们的，只是...你也知道，我虽是琳琅阁的掌柜。” “可这家铺子，我不过是代管，所以这些货物我还是得检查一下，给上面那些郎君一个交代。” 突厥商贾点了点头，露出几分心有余悸的神情。 对他们来说... 大唐、尤其是大唐的贵族们，就是强大、恐怖的代名词，尤其是东突厥...灭亡都还没到五年时间。 颉利可汗都还在长安，听说去年还给唐太上皇李渊表演了一段惊艳绝伦的舞蹈。 堂堂可汗，挥臂一震，整片草原都会风云涌动。 尤其是颉利可汗，在突厥人眼中，他就相当于突厥人的项羽、突厥人的霍去病，那可是曾压着大唐打过的猛人。 然而...这样的猛人，成了大唐的舞姬。 突厥商贾在大唐可乖巧了，在哪怕贱籍面前表现都是和和气气的，生怕自己触怒大唐人，被吊起来做成肉羹。 木头这种东西，就没有去请教尹煊的必要。 他还是能分得清好坏的。 按照尹煊吩咐过来的说法，这些木头暂时还不是给那几位公主殿下挥霍使用的，而是打算用来盖房子。 对木头的质量，自然是要有极高的要求。 这些突厥商人，虽然不清楚琳琅阁为什么会要木头这种资源，不过...他们也想不到木头除了盖房，还能有什么别的用途。 所以也都是按照建材的标准去准备的。 检查了一番，这些木头的质量都是合格的，琳琅阁掌柜笑着说没问题，突厥商贾们大松了一口气。 五辆马车，运来六棵树干，一共是三千多斤。 能换三件半首饰。 不过...几个突厥商人商量了一下，最后换走一个脑袋大小的啸狼雕塑，小心翼翼地装在锦盒里，锦盒又放在填充满泥土的小箱子里，小箱子又放在装满了粗布的大箱子里。 然后喜滋滋地离开。

第312章 恭喜宿主终于有了一些知名度 盖楼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尤其是在这个时代，没有砖、没有水泥，就更显得麻烦。原本尹煊是打算让李丽质她们把水泥给研究出来后，再去盖二楼的。 不过... 眼看那些异邦商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想要的那些材料——烧铸水泥必须的石灰石、石膏、砂石给送过来。 而且水泥的烧制也没那么容易。 不是按照比例配好、往窑里一放，水泥就能啪叽一声，自己把自己给生了出来。 好像...还有两磨一烧的工序。 这个配方交给两位公主研究，估计又要等一段时间。 现在客人是越来越多，迟一天盖好二楼，就迟一天获取更多的经验值，总不能再拖上大半年吧。 经过大约三四天的商议，几个木匠拿定了主意，把自己的图纸拿给了尹煊，得到许准之后，他们便忙碌了起来。 客人们一开始还有些不解。 但知道天下第一楼终于要多出第二层之后，脸上也带着欣喜。 尤其是那些排队进来吃饭的。 他们心中窃喜，有了二层之后，以后吃饭莫不是就不用排队了？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同着先前马周的那条消息，开始在坊间缓缓蔓延开来。 这一天。 姬温和高铁收拾完食肆，尹煊正准备关门回家，耳旁忽然传来一阵系统的提示声，声音清脆、悦耳。 “叮，恭喜宿主，在长安城里终于有了一定的知名度，目前知名度为百分之三十一。” 尹煊到没有太开心。 自己食肆火爆成这幅模样，到今天为止，在长安城里竟还不是人尽皆知，只有百分之三十一的人知道自家食肆？ 不... 应该不是这么算的。 那应该是长安城里有百分之三十一的人，不仅仅只是听说过自家食肆，还对自家食肆有了一定的了解？ 也不是说听说了个名字，就代表知名度有所增长。 不过...知名度是有什么奖励吗？ 让系统这么郑重其事地通知一声。 他这么想着，系统就接着提示了起来：“为兹鼓励，表彰宿主的用心和努力程度，以及宿主经验等级达到要求。” “现开启分店功能。” “宿主可以召开分店啦。” 分店？ 听到这两个字，尹煊并没有显得特别开心，挑了挑眉毛，扣动着桌面。 现在食肆生意能这么好，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手艺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垄断”，整个长安城找不到第二家如自己这般的食肆。 开分店？ 就意味着要把自己的手艺教给别人，意味着这个垄断要被自己亲手打破...... 没有什么好处，只有坏处。 尹煊撇了撇嘴，觉得系统有些小气，这么大个事，竟然只给这么一个鸡肋的权限。 系统似乎是察觉到了尹煊的小脾气，又开口补充说明了一番：“宿主可选择将分店开在长安及长安之外的城市。” “且经营食肆的人选，可以选择系统提供的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 这四个字一出来，尹煊眉角一跳，有些诧异。 “但宿主将经营托付给人工智能，收益中的百分之六十将由系统收走，作为人工智能持续运营的动力来源。” “并且，宿主只能获取一半的经验值。” 尹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种莫名其妙的既视感，让他有些眼熟，仔细一琢磨，如果用人工智能来经营分店的话，那不就是模拟经营小游戏了嘛！ “这个人工智能它正经吗？”尹煊开口问了一句。 系统不太好评论，没有开口。 尹煊察觉到自己话语里的问题，连忙又开口问道：“呸，我是说，这个人工智能它的手艺怎么样？” “人工智能的厨艺，是宿主厨艺的百分之八十。” “以高级满经验为限，若宿主的能力值不满高级百分之八十，则人工智能的厨艺对应项将设定为中级厨艺。” 尹煊脸稍稍一黑。 自己这段时间还是在训练刀工，抱着先把一门练到高级满经验的心思，所以调味和火候都还没怎么练习。 也就是刀工，到了百分之九十左右的程度。 其他的两门，都是日常食肆经营里磨炼出来的，经验值大约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的程度。 也就是说... 系统提供的人工智能厨师，刀工是高级，但调味和火候都是中级？ 也不能说太差，加上炒菜这么一个东西，横向打击其他食肆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 是招人开一家分店，还是选择用人工智能？ 几乎没有太久的思考。

第313章 扬州城的同福分店 提到扬州，尹煊脑子里立马就涌出来一股画面。 河水荡荡、游船暖灯、扬州瘦马端坐船头，捧着琵琶，咿咿呀呀唱了起来，软糯的江南调子化了骨头、乱了心脏。 不过现在的扬州，应当和他脑子里的这些印象一点都搭不上。 嗯... 扬州瘦马应该是有的了。 不过可惜，没法掏钱买回来一匹，放在房间里好好驯服她一番，真是太可惜了，尹煊叹了口气，目光在空空如也的李丽质她们常坐的那张桌子上一扫而过。 抛去这些原因。 扬州的地理环境也是极好的，华夏运河之都，在这个时代，掌握着港口就掌握着一切真理。 不过说起港口，尹煊眉毛一挑，又想到了一个城市，也不知道它现在是叫钱塘、还是叫余杭。 也不知道这个城市现在是什么模样？ 他倒是清楚，在宋朝的时候，钱塘是一座繁华的大城，但...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他还真不怎么确定。 以后可以打听一下，如果钱塘也是一座大城的话，等下一次开分店的时候，就可以把分店安排到那个地方去。 尹煊敲定地方。 系统弹出提示：“确定要将分店开在扬州城吗？” 尹煊点头应下来。 “请宿主交付两百贯，用以分店开张的费用。”系统在尹煊点头道是的一刹那，就又弹出了提示。 虽然见不到系统的模样，但毫无疑问，一张丑恶的资本家的嘴脸，在尹煊的脑海里渐渐成型。 “两百贯？”尹煊惊呼了一声。 也就是食肆里现在没人、也没个活物，不然就得鸡飞狗跳起来。 “你开这个店，是准备店面用金子用、还是里面的吃食用金子做，两百贯？” “你怎么不去抢？” “呸，你抢都抢不来这么多。” 尹煊现在手里不缺钱，家里的铜钱都快堆了一间屋子，毕竟卖酒水的时候，都是一箩筐、一箩筐的铜钱给送过来。 但... 开一家食肆要这么多钱？ 两百贯？ 就是让尹煊再重开一家同福食肆，在长安西市、东市整一栋楼，估计才差不多能花掉这么多钱。 可...扬州的房价能比得上长安的房价？ 系统老老实实回答：“系统将按照现在同福食肆的规模，在扬州城打造一座和同福食肆一样的酒家。” “并且构建一位人工智能需消耗大量资源。” “这是必要的花销。” “若宿主觉得花销大，可以自己去扬州建设分店，并自己组装一台人工智能。” 听着系统的话，尹煊脸都绿了。 建造一座分店倒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手里还有这么多木材，可...后面那个是什么鬼，自己组装一台人工智能？ 他要是有这个本事，早就给自己攒一台高达出来了。 想想两百贯买一台人工智能，也不是一件吃亏的事。 一想到这，尹煊舒坦了起来，关上门，回到家，取了两百贯交给系统。 系统吞了铜钱，叮了一声：“确定宿主请求，分店的厨师、掌柜、伙计，将会以符合大唐律法的身份，在扬州城开一家食肆。” “分店的配套设备，将和主店等同，当宿主获得新的厨用电器时，可以选择花同样的价钱，在分店也置购一套。” 尹煊撇了撇嘴。 死要钱的系统。 系统的提示声依旧在继续。 “请宿主确定，店名是否要进行更改？” “经营方式、价格是否需要进行更改？” 这些东西尹煊都没有更改，店名也好、经营方式也好、价格也好，在长安都经过验证，是没什么问题的。 既然没问题，自然是要走稳妥路线。 系统最后又叮了一声：“分店将在一个月内，正式建设完毕，届时宿主可通过系统进行分店的操作。” “也可完全交由人工智能、托管打理。” 尹煊一挑眉毛。 是越来越有模拟经营的那味了。 扬州城，南河边的落魄巷子里，一处本无人居住的破烂屋子，忽然亮起了微弱的灯光，幽莹莹的。 把附近的居民给吓了一跳。 他们记得...那户人家好像都在前些年患了麻风病死完了，怎么今个突然就又亮起了灯，难不成是恶鬼寻仇来了？ 神神鬼鬼的东西，最害人心。 把隔壁那户吓了个够呛。 倒是孩子一天都在家，想了想，忽然开口说道：“爹、娘，我今天看到有几个特别好看的姐姐，搬了进去。” 特别好看的姑娘？ 父亲脸上露出了一丝感兴趣之色。 母亲则是有些慎重：“她们搬到那家里去住了？” “你

第314章漂亮女人也能撑起一片天 漂亮女人总是备受关注。 尤其是这么一群漂亮女人，出手还格外大方，买下扬州城里最好地段的一间门面，又请人用了最好的建材，弄了一个白墙灰瓦的风雅建筑出来。 这让不少男人蠢蠢欲动。 不过那双毫无人气的眸子劝退了不少人，到现在还没一个人敢对那群漂亮女人们下手，连开口多说几句无用话的胆子都没多少。 等匾额做好。 “同福食肆”的招牌挂了上去。 又放了一些从长安贩卖过来的烟花，这一家食肆就正式开业了。 远在长安。 尹煊早上帮忙准备早餐铺子，耳旁忽然传来一阵系统提示声：“叮，恭喜宿主，分店已经筹备完工，今天正式开业。” “是否查看分店面板？” 尹煊去厨房洗了个手后，才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一道只有他能看到的光幕，缓缓在尹煊面前铺展开来，是一副卡通化了的画面，厨房里着一个可爱的女性小人，前堂外也了两个人，根据她们身上的服饰，能分辨出一个是掌柜、一个是伙计。 尹煊抬手，在掌柜脑袋上轻轻戳了一下。 那个女性小人顿时晃了晃脑袋。 交互感很强。 光幕上弹出一行文字。 “请选择操作模式：手动操作、后台挂机（可随时进行更改）。” 尹煊向来是一个嫌麻烦的人，食肆的菜品水准摆在那，这种质量上的巨大差距，不是用什么营销手段就能弥补过来的。 后台挂机。 他几乎没什么思考，就做出了抉择。 光幕上的小人顿时动了起来，只是还没客人上门，画面中的小人们，就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一脸“没有工作我要死了”的神色。 尹煊乐呵呵看了一会，就挥散光幕，继续忙起自己食肆的事。 系统模拟出的画面，只是为了哄尹煊开心。 那群人工智能们，安静地在食肆里坐着，静等着客人们上门，脸上倒是没有那种可爱的神情。 扬州人还没有被同福食肆“驯化”。 他们还没有在外吃早餐的习惯，直到中午的时候，分店才有客人上门——是扬州城的一位富商。 在这几个人工智能开始筹备分店事宜的时候，他就盯上了这几个小姑娘，但他毕竟是一名商贾...不太好意思贸然开口。 就等着她们家食肆开门的机会。 “你们这都有什么吃食？”富商坐下，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靠背上，心里琢磨着，还是这几个漂亮小娘子懂得享受生活。 自己回去也得弄一套这样的椅子。 分店伙计开口，轻声介绍起来：“我们这有金丝肉、金镶玉、满江红......”一连串，她报出了一堆富商之前闻所未闻的吃食。 富商有些犹豫。 倒不是这些名字唬住了他，只是...他听不出来这些菜品，究竟是什么样的菜品，口味如何、用了什么食材...... “嗯...”富商思考了好一会，敲了敲桌子，两个两道菜，“那就给我来一道金丝肉、一道满江红吧。” 他最终还是点了两道听起来更合他心意的菜品。 分店伙计点点头，又开口问道：“那客人您需要酒水吗？” “我们这有玉京秋、烧刀子两种酒水，都是目前为止、冠绝天下的好酒。” 好酒？ 还是冠绝天下的那种？ 富商眼里一亮，点了点头，张口就是：“那先给我来一斗。” 分店伙计面无表情，报出了酒水的价格，把富商吓了一大跳，他是生起了立马转身离开的心思。 不过看着面前这么俊俏的一张脸，他咬了咬牙，还是继续坚强地坐了下去。 一斗酒...那当然不可能是一斗了。 最后也只点了半斤。 他也没带那么多钱过来，身上只拴了两吊钱。 太重了。 再多一吊，走起路来就磨着腰，着实让人不舒服。 先钱后饭的规矩，也依旧延续到了分店里。 富商咬着牙，把一吊钱交了过去，又数了一些铜子过去，看着伙计通知厨房，又去后院打酒。 整个前堂顿时空荡荡的，只剩一位低着头的掌柜。 富商莫名惆怅。 就当是千金一掷，搏得美人一笑吧，这几个小姑娘经营食肆，怎能卖出这么高的一个价钱？ 自己在商贾一道上也算小有建树，等会给她们一些指点，应该不过分吧？ 等等，不对... 哪能这个时候给她们指点，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来的好，等这些小娘子们撑不下去食肆的经营了，自己再出面，给她们一些帮助...... 英雄救美人。 这难道不是一出更好的戏码？ 富商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第315章 有必要见一见服务员 吨吨。 富商又给自己斟了两杯，就微微有些上头，火辣辣的感觉也在身体里越发躁烈起来。 这时，分店伙计也把他点的那两盘菜端了上来。 一盘土豆肉丝、一盘红烧肉。 油汪汪的香气顿时又把他的目光给勾了过去，一盘金灿灿、配上褐色的软嫩的肉丝，一盘红澄澄的大肉块。 让他一时半会，有点难以把眼珠子从这两道菜上挪开。 他从来没想过，原来菜品的颜色是能够鲜艳成这个样子——好菜他不是没吃过，他还记得数年前，曾在益州吃过一种鱼，让他至今念念不忘。 但像是这么好看的菜，他还是头一次见。 这么好看...味道应该也不会太难吃吧？ 不过富商并没有太放高自己的要求，这些年来，他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人们的失落，往往是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过高的目标。 他第一次做生意的时候就是如此。 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能赚百贯、千贯，可结果最后还赔了两贯进去，稀里哗啦哭了一整天。 后来他学聪明了，要求没那么高了，只想着做不要赔就好，结果这生意做的是越来越好，也成了扬州城里有数的富商。 他对这几道的菜品要求也不高，只要比一般菜品好吃就行。 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塞入自己嘴里。 肥肉的软糯、瘦肉的颗粒口感，更遑论轻轻一抿，就在口中化开了的鲜、咸滋味，猛地一下，在他口腔里炸开。 富商愣住。 不仅远远超过了他的要求，甚至...比他能想到的极限，都还要美味的多。 一道菜品的滋味，能到达这种程度？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还沾着油水的筷子，狠狠吞了一口口水。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品尝到的美味是现实的。 手有些哆嗦，又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塞入自己嘴里。 同样的美味，再度于他的味蕾上盛开。 富商深深吐了一口气，目光一转，落到土豆肉丝上，那道他还能认出来是用肉烧制的菜都是如此美味。 那么一道，他连用了什么食材都分辨不出来的菜品，又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夹了一筷子土豆肉丝。 入口后，轻轻一嚼，有土豆清脆的口感，也有滑嫩肉丝的味道，这种复合型的滋味，没有红烧肉那种猛烈的冲击，但相比之下，却有一种宛若出水芙蓉般的淡雅。 大菜有大菜的端庄、小菜有小菜的含蓄。 一边吃菜、一边喝酒，富商看向这家食肆的目光，也渐渐不对劲起来，如果说一开始他还只是馋这几个小娘子的身子。 现在他是馋这家食肆的手艺了。 有本事的女人不一定会有漂亮的女人受欢迎，毕竟肤浅的人不少，男性、女性都是一种视觉动物，女性也喜欢好看的女人。 但...有本事又漂亮的女人，绝对是最受欢迎的。 富商作为一名生意人。 哪怕脑子在酒精的催促下有些发晕，但对金钱的敏锐性，依旧是超出常人的，几口酒下肚，富商端起酒杯，走到分店掌柜面前，轻声说道：“掌柜，不如我们做一个生意如何？” “什么生意？”分店掌柜往后仰了仰，拉开一个距离。 富商继续说道：“以你们的手艺和酒水，只盖这么一间，倒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我出钱，给你们盖一栋最低三层的酒楼如何？” “我要的也不多，酒楼我不要，算你们的，我只要盈利一半的分红。” 这的确不算狮子大开口，尤其是送一栋酒楼的气魄，不是一般人能够说得出口的。当然...在酒精、美色的催化下，他已经不是一般人了。 喝酒之前，我是世界的一份子。 喝酒之后，世界就是我的。 分店掌柜摇了摇头，开口拒绝：“这家食肆并非是我们几人的，而是我们家主人的。” 这是一盆冷水，有渗透入骨子里的寒意。 只这么一句话，就让富商顿时清醒起来。 没什么比几个漂亮小姑娘叫别人“主人”更令人心寒的事了。 “我们家主人，不缺铜钱。”说着，分店掌柜拿出一只琉璃盏在手里把玩起来，一不小心，啪嗒一声，摔落掉在地上。 富商心跟着哆嗦了一下。 那可是琉璃！ 他家里都没一件的珍贵玩意。 分店掌柜毫不在意，抬脚一拨，把碎片踢到一旁，继续说了起来：“主人让我们来扬州，只是想好好做生意，一点、一点做大，也没一步登天、一口吃成个胖子的念想。” “所以关于这件事的合作...还是免了。” 富商点了点头。 分店掌柜一顿，又继续说道：“不过..

第316章 绝不是因为她长的好看，所以说她做的好吃 尹煊有这个想法，但不太现实。 去扬州一趟，一来一回，至少要数月光景，只是为了看一堆机器人——还不知道是不是功能完整的机器人，有点不太值得。 要是系统肯把画风改成写实风就好了。 尹煊满眼期待。 但系统装死，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尹煊抬手，又戳了戳画面里，显示着正在发呆的掌柜一下。 看来这个系统是指望不上了，果然，一到这种需要用着它的地方，它就只会装傻充愣了，一点正事都不干。 你可是堂堂系统啊！ 怎么能这么不争气。 尹煊恨铁不成钢，狠狠叹了口气。 扬州的分店，开的并不算顺利，富商吃饱喝足之后没想着给同福食肆做宣传，一抹嘴巴，就吊儿郎当地走了。 心里念着的是酒水生意。 倒是有不少人惦记着她们的长相，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随便一打听，正儿八经吃一顿饭就得要将近百文钱，要是再吃好一点、喝上点小酒，就奔一贯去了。 对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来说，这点钱也不算啥。 可关键是，这家食肆它...正经的很。 太正经了。 里面那个如花似玉的伙计、那个闭月羞花的掌柜、那个沉鱼落雁的厨子，美得各不同，但都是一张厌世脸，别说谄媚、娇嗔，就是多说一句话，感觉都很费力的一样。 来往那么多人，就没人看到那几位姑娘笑过。 这要是搁在其他食肆，早就没人来了。 不过... 这年头，女子支起一家食肆的不多见，尤其是像这么漂亮的姑娘，就更为罕见，整个扬州城独树一帜。 中午只有富商那么一位去吃了饭。 到下午。 还是有那么两个急不可耐的读书人，一起凑了三百文钱，点了几道菜。当然...酒水是没点的。 第二天。 宝带河旁的一家茶馆里，水汽缭绕、几个读书人凑在了一起，他们中大多数都将目光落在了两个人身上——这是昨天晚上去同福食肆吃饭的那两人。 “你们昨个去见那几位姑娘了？”一名读书人眼里有些好奇，冲着那两人开口问道。 其中一人点了点头：“是去那吃了一顿饭。” “怎么样？”有人迫不及待地发问，“是良家子吗？” 这人是他们中年龄最小的一位，出于各种机缘巧合，到现在还没有婚配——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看脸。 头一回说亲的时候，媒婆把一位姑娘，夸到了天上去，说什么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何曾几回闻，把他乐得够呛。 等上门提亲那天。 他才亲眼看到那个姑娘，长的倒不难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但和他希望的模样还是差了很多。 要是一般人，可能就吃了这个“哑巴亏”。 但他不，当场悔婚。 回去还把那媒婆的家给砸了。 嗯...虽然他最后的结局，是被那姑娘的两个哥哥打断了腿，在医馆住了三个月才勉强没留下后遗症。 问他后悔吗？ 他从没吐过一个“悔”字，按他的说法，要是真娶了长相不如自己意愿的姑娘，那可是一件比断腿还要痛苦的事。 出于这么一档子事。 没有媒婆敢接他的单。 他倒是相中过几个小姑娘，不过人家有的是看不上他，有的是已经有家室了——虽然他不在乎这个，但那位姑娘的夫君很在乎。 也就一直单身到现在。 直到置办分店的这个姑娘出现，让他有了一种心动的感觉，只是向来胆大的他，这时候含蓄了起来，昨天没敢去那家食肆。 “虽没和她们说几句话。”其中一人缓缓开口，轻声说道，“但谈吐不凡，不像是花舫上出来的。” 另外一人接着开口，笑了笑：“以他们的姿色，哪家花舫会舍得让她们走，就是再过二十年，也会有人为她们一掷千金、奔前走后。” “而且你们昨天没同我们俩人一起去，有些可惜了。” 可惜... 其他几个人迟疑着看着这两个人，有些琢磨不透他们话语里的可惜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那家食肆是家正经的店铺吗？ 不是说那几个姑娘是良家子吗？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他们开口发问，其中一人就缓缓开口说道：“那家食肆的价钱虽然贵了一些，不过人家贵有贵的道理。” “她们做的菜品，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吃。” 有人哄笑起来：“怕不是长成那样的小娘子做的什么都好吃。” 另外一人，摇起了头，神情严肃：“不，我是说真的，她们做的菜品，是此前我们从没有吃过的

第317章 完了，我被抓了 在看营业额得到增长之后，尹煊就没怎么再关注分店那边的事了。 一时半会，除了酒水方面的生意，分店也和主店联系不到一起。 而且看样子... 系统提供的这个人工智能，还真的就是人工智能，而不是什么人工智障。至少...突然发疯、一边跳热舞、一边唱小苹果的事，应该不会发生...应该吧。 尹煊沉默了一小会，决定还是对系统抱有一丝信任。 继续经营着食肆。 二楼的施工并没有影响到客人们，没有什么机械，也造不成什么太吵闹的声音，梆子声也敲得颇有节奏。 长安西市。 一家专供胡人的羊肉馆子里。 一个大胡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摘下即便大热天，也扣在脑袋上的帽子。 “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屋子里的一人开口，用的是突厥语。 大胡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琳琅阁那边的人嘴都硬的很，我想用唐钱买通那家小厮，也没能做到。” “不过......” “咱们交的是木材，这东西倒是好追踪，我一查木材，还真是让我查到了一些东西。” 屋子里几个人竖起耳朵。 大胡子眉头微微皱起：“不过，我查到的东西，看不出来和大唐的勋贵们能有什么关系。” “你查到了什么？” “快说。” 大胡子坐下来，一敲桌子：“我查到那批木材被送到了怀贞坊，一家叫做同福的食肆里，那木材被用作盖房子了。” 几个人都微微一愣。 木材当然是要用来盖房子，可...送去琳琅阁的木材，转手就去了同福食肆？这两家是有什么关系？ “会不会是那家同福食肆，从琳琅阁手里买来的木材？”有人提发出疑问，觉得没必要这么敏感。 琳琅阁再怎么和大唐的勋贵有关系，那毕竟也只是一家商号。 商号和别人做买卖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大胡子摇了摇头：“不...如果只是正常买卖，我就不会单独拿出来说了。” “我们上午把木材送过去，下午琳琅阁就把木材送到同福食肆去了。” “哪怕是做生意能有这么快的？” 几个人沉默下去。 一个人开口问道：“你说的这个怀贞坊...它在哪？” 大胡子回道：“与西市相隔五坊。” 五坊，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但这种消息是绝不可能半天、一天就能传过去的——又不是房玄龄又被老婆打了的这种八卦。 要是琳琅阁是专门做木材营生的，能有这么快的效率还属情有可原，可问题就是琳琅阁并非是专门做木材营生。 得“琳琅阁有了一批上好的木材”这个消息传入同福食肆的耳中，同福食肆还得筹备铜钱，才能去把这些木材买下来。 效率快到违背他们的认知。 “这么说，那家食肆就是琳琅阁的幕后主人了？”有人摸着自己胡子，眯着眼，若有所思地说道。 大胡子又摇了摇头：“不一定，可能他们背后的人是同一个人。” “但总之是有了突破口。” 说着，他顿了一下：“或许这就是我们能够攀上那位大唐贵人的机会，我觉得我们应该去那家食肆一趟。” 他这话一说出来。 旁侧的人都有些侧目。 “怎，怎么了...”那人被盯得有些奇怪，缩了缩脖子。 大胡子苦笑一声，开口说道：“那可不是西市，那是怀贞坊，而且...那家食肆我远远看了几眼。” “里面往来的都是大唐的贵人，有些能看出来是读书人、有些看不出是什么身份，但几乎都没几位穿麻布的。” “我们过去你确定不会被赶出来吗？” 大唐是一个开放的国家，世界各地的商贾都可以过来做生意，但同样他也是一个排外的国家。 胡无人、汉道昌。 这几乎是所有大唐人共有的一个认知。 曾有一位和尚，说李世民不是汉人，是胡人后裔，这把李世民气的，当即就将那个和尚流放千里。 魏征都没开口替那和尚求情。 这比骂人是杂种好不到哪去。 大唐人的认知很朴素，不接待胡人的地方，不一定是好地方，但接待胡人的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其他几个人跟着苦笑起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一个人开口发问一声。 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要和长安城内的贵人搭上线——这不仅仅是他们希望的事，也是他们背后的突厥贵族，希望他们做到的事。 和大唐的贵人搭上线，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是他们看到的，最容易走通的一条路。 又一个人缓缓摇头，抬头对大胡子说道：“这段时日，你先盯着那家食

第318章 同福食肆太可怕了 大胡子并没有很慌张，作为一名走南闯北的商人，这种场面他常常遇到。 他也清楚。 按照常理，这些人是不会轻易要人性命的。 他们只是求财，是贼。如果杀人了，那就是匪。 如果贼不贪心，只是让商贾交一些不痛不痒的过路费，商贾不会报官，也会心甘情愿地交出去，甚至哪天贼不要了，他们还会忐忑、不安。 他们不缺钱。 报官...可比交钱要有风险的多。今个去报官了，要是把那伙贼人剿灭了还好说，要是没剿灭呢？ 剩几个残党，知道了是自己报的官，趁某个夜黑风急的夜晚，手起刀落，老婆孩子再搭上自己的人头落地？ 贼人们也不会轻易杀人。 有贼作乱，闹的不是太大、没闹出什么洗劫村庄之类的事，官府又不是太需求政绩的情况下，一般都不会出人围剿贼人。 毕竟派人围剿贼人，这部分的饷银、粮草都是要官府来负责的。 可... 如果贼变成了匪，那就是官兵的事了，这群行伍的人，除了打仗也没别的事，与其把饷银浪费在日常开销上，不如用在出兵打仗上。 一群匪再小，但也是一场实战，能练兵。 所以像是大胡子这样经验老道的商贾，是清楚，只要把钱给足了，这群贼人好打发的很。 “求财？”大胡子在一瞬间的懵住之后，很快冷静下来，轻声开口，“我是突厥的商人，你们要多少，我都会给你们。” 回应他话的，只是压得更紧起来的刀刃。 “他娘的，会汉话？”骂声在他的耳旁响起，“这倒是省心了。” “说吧，你是干啥的？” 大胡子连忙说道：“我是个商人、商人。”他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商人？” “商贾不在西市好好待着，来怀贞坊作甚？” 他身后那个男声又一次响起，却没顺着大胡子的意思往下说去，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让大胡子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要问自己来怀贞坊的原因？贼人会问这个吗？显然不会，所以他们不是贼人...... 大胡子的脸瞬间就绿了起来，不是贼人...那就是很有可能是琳琅阁幕后主人的手下了，自己在这打探同福食肆，被他给盯上了！ 他这么想着。 身后的那几个汉子见他一时半会不出声，手里又发了些力，压出一道血痕：“磨磨唧唧的，说，你来作甚的？” 大胡子哆嗦起来，刚才的勇气一扫而空。 刚才他那么硬气，是以为自己身后的那群人是贼人，求财不求命，可现在...知道了这群人不是贼人，自己要是回答的不让他们满意，那可是真的会丢了性命的！ 大胡子声音发抖，老老实实地把他的目的给说了出来，只是没把自己背后的突厥贵人给交代出来。 他身后男人听了嗤笑一声：“为了搭上我大唐的勋贵，所以想看看哪一位是同福食肆的店家，想尝试着和他有一些联系？” “还真是可笑的想法。” 大胡子松了口气，听这个语气是没准备杀自己的意思了。 但他脖子上的刀依旧还没放下来。 身后那男人转头一顿，语气略显得有些不耐烦：“都已经一刻钟过去了，这突厥人的情报怎么还没送来？” 他话音刚落。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从远方传来，在大胡子面前停下。 男人接过情报一看，上面的内容不多，文字也很简略，但大胡子商贾的情报，在上面写的很是清楚。 里面的东西，让他有些惊讶。 “竟然还真是个商贾。” 大胡子在长安城也算是略有一些名气，是来往西突厥、长安两地的大商贾，打武德年间就在长安城里露面，一直以来都是规规矩矩的做生意。 被按在桌子上的大胡子苦笑几声：“几位大人，我真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 按住他的手、架在他脖子上的刀缓缓松开。 大胡子松了口气，慢慢坐直，但没敢回头去看身后的那几人。 啪得一声。 一人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轻声说道：“既然是突厥人，那就有突厥人的自知之明，有些事、有些人是你能打听的？” “念你无心之过，这次就饶你一次。” “若是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或是再看到你们这些突厥人。” “可别怪我们手下的刀不留情面。” 大胡子连声应下，踉踉跄跄地离开——被按了那么久，又被惊吓到这种程度，他现在还能起来，都是对活下去的渴求。 这些人，就是李世民安排过来

第319章 想不通，那就摔 那两个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打听到他们的消息，这并不可怕，他们来的光明正大、走的也正大光明，想知道他们什么来路、做了什么事，太简单不过。 可怕的是时间。 一刻钟... 一刻钟才多久？让一匹马撒欢了跑，一刻钟都不一定能从怀贞坊跑到西市去，但那群人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摸清楚了他们的情报。 手眼通天？ 他们从汉人嘴里学到的这个词语，怕也不足以形容这种效率。 “我脖子上的伤痕，就是他们的刀架出来的。”大胡子撩起胡子，把自己脏兮兮的脖子露出来，伤口已经被灰敷住，不过还是能看到醒目的血渍。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查清了我的身份、我的目的，恐怕我的脑袋就已经被他们给砍下来了。” 说着，他打了个哆嗦，似乎还能感受到那冰冷冷的触感。 屋子里的两个人沉默着没有言语。 直到大胡子在榻上坐下。 一个人才缓缓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不要再去盯梢他了。” “卡吉拉似乎要联系上大唐的那位尊贵的太子殿下了。” “我们抓住那个机会就好。” 大胡子点了点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说道：“对了，在他们放我离开的时候，领头的那位说了一句。” “若是下次再让他们看到我...或是再看到我们这些突厥人，就别怪他们的刀不留情面。” 屋子里的氛围突然紧张起来。 一个人瞪圆了眼，看着他：“那些人真是这么说的？” 大胡子点点头。 他看着神情慎重的两个人，想到了什么，缓缓直起身子，瞪圆了眼：“突厥人...不，恐怕是所有的非唐人.....” “只要有人去打听了同福食肆的消息，他们连带着会把我们一起砍了？” 那两个人点点头。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们想攀附上大唐勋贵，虽然是因为主人的命令，可...攀附大唐勋贵，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事。 除了他们想做，估计也会有很多人想做，尤其是那位勋贵可是能拿得出大量琉璃器皿的存在。 他们能摸索找到到同福食肆，其他人摸索找到同福食肆想来也不会很困难。 嗯... 按照那位唐人的说法，只要看到胡人的脸，就会砍了那些找过去的人的脑袋，也会找上门砍掉他们的脑袋。 “看来我们要蹲在琳琅阁门口，把其他人给拦下来。”一个人苦笑起来，痛苦地揪了揪自己的胡子，“恐怕这也是那位大唐的大人为什么会留下你性命的原因。” 摊上这么一件事，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能让人开心的事。 但他们好像除了去做，就没有别的选项了。 琳琅阁门前，多了两位突厥人。 每逢有新面孔进来，他们总是会主动迎上去，套一套话，如果这些人真的有想要打听琳琅阁幕后主人的想法，再委婉地劝阻一番。 劝阻很有成效。 虽然说人都有好奇之心，但是在生命安全面前，那点好奇心就算不得什么，和命相比，还是性命更重要一些。 那种愣头青、铁头娃，还没走出自己国土，就已经被贼人杀掉了。 琳琅阁的生意越来越好。 随着时日过去，来到琳琅阁的异邦商贾越来越多，他们带来的各种货物也是越来越多，甚至还有月氏的商贾，拉了一车铁矿、铜矿过来，让几乎所有人目瞪口呆。 而后这名月氏商贾喜滋滋地抱着份量最重的玻璃器皿，意满而归。 看着异邦商贾拿走越来越多的琉璃器皿。 可...琳琅阁对大唐人出售的，依旧是每个月可怜巴巴的三件。 这让不少大唐商贾有些看不下去。 东市一家酒馆里。 一名喝醉了的、大腹便便的商贾，哐当一声，把手里的酒盏摔在地上，嘟囔了起来：“也不知道琳琅阁背后是哪位贵人！” “怎么能做出来这种事，我要是魏侍中，我绝对要参这个人一本，绝对要狠狠骂上他一顿。” “宁与胡贼，不予唐人，这做的都是什么事。” 旁边的人扯着他，让他不要张牙舞爪地起来：“噤声、噤声。” “噤什么声。”这胖子商贾大手一挥，满脸怒气，“老子就是要骂，这种不干人事的还不准骂几句了？” “琉璃那么金贵的东西，我们大唐人一个月只能买三件，三件啊！” “你看看那些胡贼，啊？他们拿木头、石头都能换到一批琉璃！” “呸，这他娘的都叫什么事。” 他声音很

第320章 哟，煎饼果子来一套 琳琅阁那边的收获很多，但尹煊最想要的石灰石一直都还没有。 石膏矿都有人送来了一批。 唯独这种廉价、易获取的矿物，一直没人送来。 尹煊叹了口气，但没强求。 琳琅阁那边还有不少胡商正等着排队检查，说不定其中就会有石灰石，如果连他们中都没有的话...那就只能让李丽质她们出手了。 趁着店里现在还没多少客人。 尹煊看了眼自己的经验条，自己升到二十二级之后，又卖出去一次酒水，不过那次并没能升级，只满了一大半经验。 今天又是出酒水的日子。 升级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这么想着。 就见周布过来汇报，酒水依旧是全卖了出去，品质更好一些的烧刀子、玉京秋，则是全搬到了同福食肆的后院里去了。 尹煊笑着点点头。 就看到自己的经验条，蹭得一下涨满，到二十三级后依旧不停，直到快满一半，才堪堪停了下来。 耳旁也传来了系统的提示音。 “宿主经验值满足要求，二十三级权限解锁，请宿主至商城页面查看详细情况。” 虽然开了一家分店。 但权限解锁的福利，并没有因为多了一家分店而有所增长，依旧是三种食材。 “绿豆面、雪里红、千张。” 没有香料，这让尹煊松了口气，现在食肆里的香料品种虽然不够全，但不做卤菜的情况下，是够用的。 首先是第一样食材。 绿豆面。 说是绿豆面，但不是尹煊想的那种根根分明的面条，而是一种绿色的面粉，用绿豆研磨成粉末制成。 价钱不贵，比普通面粉都还要便宜不少，两文钱就能买来一斤。 看到这个东西，尹煊脑子里的某一根神经微微跳动一下，记忆中的某一处就被勾动起来。 他想到了... 煎饼果子。 这街边的煎饼摊，向来是有两个流派，一派是鲁派煎饼，讲究的是用高粱面、玉米面，而另外一派，就是津门煎饼。 这一派讲究的是要用绿豆面。 当然...除了在鲁地、或是在津门，其他地区的这两派煎饼差别并不是很大，用的面虽然不同，但制作手法大同小异。 摊饼、磕蛋、夹果子也就是油条，或者加一个馃箅也就是薄脆。 看来自己宏伟的早餐文化，又要多出来一种吃食了。 尹煊接着看向第二种食材。 是一种叫做雪里红的食材，名字很好听，但尹煊并不认识，看起来有些像大号的苦菊，这是用来凉拌的？ 系统沉默了一小会，弹出一个弹窗。 是一团黑漆漆、泛着微微青绿色的酱菜。 尹煊恍然大悟，原来是雪菜这么个东西，早知道就把这个图片给拿出来嘛，穿着衣服、呸，没经过腌制的样子，他还真的认不出来。 这东西，在江浙一带，也叫做梅干菜——当然梅干菜不一定就是用雪里红腌制的，只是雪里红是制作梅干菜时，常会用到的一种原料。 无论是用来做烧饼、还是煮面、亦或是腌菜用来制作菜品，那都是极其合适的。 南方多见酸甜口，尤其是烤出来的梅干菜烧饼带着一股甜滋滋的味道，北方就多咸酸口，咬进嘴里，滋溜溜地冒着口水。 尹煊独爱辣口，老家有时会做腌菜，他都会嘱咐，给自己来一坛辣的。 嗯.... 这个可以交给那几个小姑娘去做，上一次培养酵母，除了自己的成功了，其他几个小姑娘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毕竟新手，总是会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失误。 她们需要磨练。 自己绝对不是为了省事，只是为了给她们更进一步的机会。 嗯！没错！ 尹煊点点头，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好人。前堂里，李丽质她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惊疑地互相对视着，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做出同样的动作来。 尹煊接着看向第三样食材。 是千张。 是一种豆制品，火锅的良伴，也能做成菜品，不过都是一些家常小菜，像是什么韭菜千张、千张结炖肉..... 除此之外，尹煊在去皖省旅游的时候，学会了一种新的吃法。 一张千张平铺开来，而后抹上一层新鲜磕碎的辣椒，再放一根油条上去，将它裹起来，这就可以开吃了。 千张的豆味、辣意还有新鲜的菜味、再配上油条的滋味，入口之后，是一种极其特殊的感觉。 对那东西，尹煊爱不释口。 甚至离了皖省之后，自己也会时常做上几次，反正简单，去外面买千张、油条回来就好。 看完三样食材，

第321章 欺负长孙溋 调好的面糊，舀两勺到平底锅上，缓缓摊开，等面糊快要成型的时候，磕两个鸡蛋摊在正面。 而后手腕一抖，嗯...煎饼没飞起来。 再一抖，还是没飞。 煎饼太薄、太轻，不太好掂锅。 尹煊老老实实用铲子翻了个面，再轻轻一折，把抹了鸡蛋的那面翻出来，涂上一些酱料，再放两个昨晚炸好的馃箅。 撒上一些葱花。 再把它裹起来，从中间一刀斩成两半，一套煎饼就轻易完工。 第二套也是循规蹈矩，用同样的方法做出来。 前堂里。 李丽质和李淑大眼瞪小眼。 “姐姐，我以为你会选那个千张卷油条的。”李淑看着李丽质，叹了口气，吐出来这么一句话。 李丽质也很无语：“我以为你会选的，我都还给你打了个眼神。” 李淑嘟起嘴：“我以为姐姐的意思是，你选第一个，我选后一个。” 李丽质掐腰：“哼，我可是姐姐，要选也是我第一个嘛。” 李淑又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姐姐，她以为她们姐妹相处了这么久，又一起琢磨出那么多东西，应该是有一些默契了。 但...事实证明，一点默契都没有。 还准备分食，一个早上都把新出的吃食尝试一遍。 看来只能慢慢吃了。 尹煊端着煎饼从厨房出来，放在她们面前，绿豆面的香气蹭得一下，闯入了她们鼻子里，还有一股油香味道。 是饼，但她们见过的饼都不太一样。 两个小姑娘抓起煎饼，张了张嘴，发现没办法从头咬下去，只能转了转自己的脑袋，从一个角下口。 煎饼入口，是焦香酥脆，嘎吱嘎吱在嘴里作响，脆得很。 尹煊又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牛奶。 煎饼虽然香，但只是吃煎饼难免会有些干，这时候来一杯豆浆、或是牛奶，就是最好的搭配。 吃了几口，两个小姑娘对这个煎饼爱不释手。 食肆的早餐虽然好。 但...无论是油条、还是油泼面，都显得油大了一些，至于拉面这种吃食，那是要看尹煊的兴致。 这并不是一种正式登上菜谱的食物，她们要是想吃，得看尹煊的兴致。 两个小姑娘慢慢吃完煎饼，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好像吃饱了，又好像没吃饱。 要不要再来一份那个千张卷油条试试？ 她们正思考着。 门外就传来了程咬金那大嗓门的吆喝声：“有新吃食了？那我整两个这什么......千张卷油条。”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这次她们的默契没出什么问题，踮起脚尖走了出去，打算看看那个叫做千张卷油条的吃食，究竟是什么样的。 要是份量不大，那她们可以点一份，填一下肚子里还空荡荡的区域。 王氏最喜欢像是程咬金这样的客人，出手又阔绰、饭量又大，每次来都能掏出一堆铜钱，还好伺候。 她挑了一根品相最好的油条，在千张上一放，而后从一旁的盘子里，舀出两大勺新鲜的辣椒，平铺在了千张上。 那辣椒量，让两个小姑娘不由得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 这么多？ 这...这能吃得下去？ 王氏伸手一推，把油条卷了起来，又开始做起了下一根，依旧是同样的做法，两大勺辣椒下去。 两个小姑娘看得一阵面红耳赤，而后退回到了屋子里，那个吃食看起来太吓人了，那么多辣椒... 她们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尤其是李丽质，想起了自己头一回吃辣，又喝了牛奶，回去之后的遭遇。 决定放弃再填一填自己肚子的想法。 等明天早上，一定要喝豆浆，然后试一试这么多辣椒的吃食，究竟是什么味道。 等房遗玉和长孙溋过来，李丽质和李淑不怀好意，怂恿着她们俩点一份千张卷油条，尤其是怂恿着长孙溋。 她们是清楚长孙溋不能吃辣，吃一点点都会哭的稀里哗啦。 欺负可爱的女孩子是最有意思的一件事。 这是她们从尹煊身上学到的、最为熟练的一个本事。 长孙溋虽然不够聪明，但那不是傻，看到李丽质和李淑的脸色，就知道她们绝对没什么好心思。 点了一份煎饼。 这让两个小姑娘有些失望，自己的恶搞计划没能成功。 等中午接待完客人。 尹煊坐到几个小姑娘中，敲了敲桌子，轻声说道：“前段时间，让你们养酵母，都没能成功。” “我琢磨了一下，可能是我的问题，让你们太早接触到实验阶段，所以我准备了一个，成功率很高，能够让你

第322章 抓蜘蛛嘛? 几个小姑娘都是头一回做这种事，没有经验，生涩的很。 弄得满头大汗、半身是水，才摸索着把这些东西做完，不过看着平铺在地上，挂着些许盐花的雪里红，成就感充盈满她们的内心。 “这样就行了？”李丽质眨巴着眼，开口发问。 尹煊上前查看了一下，不得不说女孩子就是心细，洗得干干净净，甚至一些蔫巴到不好看的叶子都被她们摘了下来。 “可以了。”检查了之后，尹煊缓缓开口，笑着说道，“等明天再晒一天太阳，就可以塞到罐子里去了。” 几个小姑娘松了口气。 笑着、打闹着，洗了手，又回到前堂，忙了一天，消耗的多、饿得也快，麻利地点了几盘菜。 她们的胃口都比往日要大一些，李丽质甚至吃了三碗米饭，还外带半根玉米，这让她们身后的侍女很是欣慰。 多吃点好啊。 钱不钱的已经不重要了。 等到第二天，几个小姑娘过来之后，就捧着煎饼果子，坐在后院，等着那些雪里红完成最后一道工序。 李丽质、李淑还是没做足啃一口千张油条的准备，那些绿油油、红彤彤的辣子，看起来的确唬人。 嗯... 倒是程咬金对这个东西爱不释口，今天过来，准备一口气买上十根，被尹煊劝阻了下来，年纪大了，不能吃太多对肠胃刺激的东西。 来上那么一两根，尝一尝味道就行了。 程咬金大失所望，不过也没反驳尹煊，毕竟是为了自己身体，少吃点就少吃点吧，总比吃不到要好。 其实尹煊也很奇怪。 程咬金喜欢，也就说明了这东西的确能受欢迎，但是有兴趣的人很多，真正肯掏钱买的人不多。 这东西又不贵——两文钱一份，那么感兴趣，尝个鲜总行吧。 但...他们看着那些辣椒，就望而却步。 只有像程咬金这种，喜欢吃辣的人，才会试一试，试过了之后，就爱不释口起来。 这种辣椒，只是看起来吓人，实际上不辣。 新鲜的辣椒、加一些盐、一些大蒜，磕碎了之后，辣椒素就会被稀释、果皮中蕴含的这种物质一少，自然就没那么辣。 一边想着，尹煊狠狠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千张油条，咀嚼几下吞咽下去，端起温热的豆浆又抿了一口。 几个小姑娘看得心惊胆战。 这种吃法有些太吓人了一些。 尹煊还没把自己手里的这一根吃完，李英姿就带着尹露露、玖儿回来，尹露露和以往不太一样，没去柜台后拎自己的书囊，而是啪叽一声，把自己丢到椅子上，老神在在的瘫了下去。 “午饭给你做好了。”尹煊跑到厨房，把食盒拎了出来，放在尹露露面前。 尹露露没一点动静，应了一声，小声回了一句：“哥哥，我们今天不用去学塾读书的。” “休息？” 尹煊一挑眉毛，掐指算了一下，今天也不是学塾休息的日子啊？ 尹露露哼唧一声：“哥哥，是乞巧节，学塾让我们休息两天。” 乞巧节。 尹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这个节日，耳熟，但...上一世就没过过这个节日，他甚至不知道这个节日应当做什么。 尹煊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嗯，那你这几天想吃一些什么？” 尹露露眼瞬间亮了起来：“我要吃满江红！” “大份的！” “我还要喝汤，汤汤水水的一直都没法带到学塾里去，真的太可惜了。” 一听到满江红，后院里的那几个姑娘就全都涌了出来，眨巴着眼，看着尹露露还有尹煊。 尹露露蹭得一下起身，朝着李丽质扑了过去：“嘿嘿，漂亮姐姐！” “乞巧节我不用读书啦，可以一起玩了。” 李丽质也没嫌弃尹露露满身是汗，伸手一接，腰一发力，想要把尹露露给拎起来——这是尹露露还没去学塾之前，她们最喜欢的一个活动。 然而.... 尹露露沉稳稳地落地。 李丽质倒吸一口气，又猛地一发力，把尹露露拔了起来，但后劲不足，尹露露又很快落回到地上去了。 “你...”李丽质神色有些复杂，“我现在抱不动了。” 尹露露神色有些僵硬。 怎么可能！ 她明明天天都有跟李英姿跑步，在学塾的时候，也会抽空带着其他孩子们上房梁、下河塘，掏鸟窝、钓鱼虾...... 运动量一直都保持着。 漂亮姐姐怎么可能会抱不起自己了！ 尹露露委屈巴巴，转头看向尹煊。 尹煊瞥了她一眼：“都快一年过去了，正常发育

第323章 店家，来一首，就一首 这得溯源至七八岁的时候。 老家的舅舅有一个院子，院子后面是一条河，一到夏天，就会爬着一堆小龙虾，扯一块猪肉，拴在绳子上，就能钓一整天的小龙虾。 尹煊小时候爱干这事。 那天，他正在河旁钓虾。 突然脑袋里噗嗤嗤一阵动响，他抬头一看，是一头麻雀撞在了蛛网上，然后一只黄绿斑花纹、拳头大小的蜘蛛，恶狠狠地扑向那只麻雀。 就在他脑袋顶上！ 也多亏他那时候年纪不大，个头不高，要是有现在一米八的个头，一起身，脑袋就得蹭到那蛛网上去。 顶着一头能捕食麻雀的蜘蛛，钓了一下午的虾。 当时尹煊连哭都没来得及哭，跌坐地上，看着蜘蛛吐丝把麻雀裹起来，求问，当时尹煊的心理阴影有多大？ 打那以后，他就见不得蜘蛛这种生物。 也不是电影里那种，见到就哭天丧地、手脚发麻的程度，就是不再自在，不管多小，总觉得下一秒就能吐丝把自己裹起来。 哪怕是盲蛛，知道这东西无毒、也害不了人，甚至家里养着那么几只最好，但他还是过不去心里那关。 年纪小的时候，就只顾着逃。 年纪大就知道，把书卷起来，当头一棒，打死就好。 尹煊和姬温一打听，才知道捉蜘蛛还真是乞巧节的一个习俗，女儿家捉蜘蛛，唤作喜蛛，纳于木盒中，等到第二天，泛晓之后，再把盖子打开，看谁的蜘蛛结的网更密一些。 如果结的网方圆得体、疏密有致，那就证明这位女儿家心灵手巧。 如果不是... 那就是这只蜘蛛不识大体、木盒子不透气、可能蜘蛛身体不好，但总之一定不是女儿家的问题。 尹煊有些感慨，怪不得这个节日渐渐落寞，华夏土地上的节日，不以吃东西为主，反而是要去捉蜘蛛这种生物...... 蜘蛛又不是熊猫。 虽然都是毛茸茸的，但蜘蛛一点都不可爱。 等到下午。 满身灰扑扑的李丽质一行人回来，每人手里都捧着一只小木盒，不知道她们钻到哪里去了，才能弄成这幅狼狈的模样。 不过看她们红扑扑的小脸，看来收获不小。 尹煊没打算去问她们收获多少，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只是帮着几个小姑娘把雪里红塞到罐子里，封存在后院的屋子里，等着二十天后，就可以开封食用。 几个小姑娘今晚的饭量，又是和昨天一样。 尹煊有些欣慰。 这是终于到了二次发育的时候了吗？ 乞巧节、又叫做女儿节，虽然是女儿家的节日，但读书人向来是不忌讳这个的，牛郎织女的故事，有数千年之久。 这从战国前就有的浪漫，跨越了岁月、到数千年后依旧在传唱，又数千年后，它依旧是同样的脍炙人口。 这种...真正的浪漫。 读书人们是最愿意赋歌一首。 乞巧节开放了宵禁。 这让这个节日又陡然多热闹了几分。 过来预约一桌酒水的读书人不少，吴有道他们一拨、常来食肆的读书人们一桌，就连魏征、房玄龄他们也来凑了个热闹。 想要看一看，现在的读书人都是什么水准。 尹煊不觉得吵闹，反倒是开心的很，甚至支了一个烧烤的炉子，就等着晚上客人们上门的时候，再诓骗、呸，再多赚一些辛苦钱。 碳火点燃。 魏征换上了一身新衣，凑在门口，看着灼人的火光，一挑眉毛：“这又是什么东西？出新吃食了？” 尹煊点点头，把袖子向上撸了撸：“嗯，今晚限定，烧烤。要不要来几串？” 烤。 一种古老的烹饪方式，不过没人怀疑尹煊的烤制手艺，上一次厨艺比试的时候，拿出来的烤全羊，就已经证明了尹煊的烧烤手艺。 只是... 打那以后，他们就再没见过尹煊把这门手艺拿出来。 现在终于有机会，再次品尝到这种美味，这群人又哪有放弃的道理。 魏征点点头，掰着手指，算了一下人头，出于对“串串”这种特殊吃法的信任，点了将近两百多串。 算上他预约的其他吃食、酒水一类的东西，就奔着五六贯去，不过他一点都不心疼，反正迟早都会从程咬金身上坑回来。 其他读书人们多多少少都还是点了一些的。 李世民也来了，不过并没带着李承乾，这个素来不怀好意的太子，最近倒是安分的很，没怎么在食肆里见过。 冷酒入肚、热气上头，读书人们嚷嚷着，气氛渐

第324章 褚亮、孔颖达 上一次文会举办的时间还是上元节后，相隔还不到半年的时间。 过犹不及的道理，尹煊还是懂的。 而且总不能一直用诗文交易，得让他们心甘情愿、主动给自己食肆写赋文、诗词，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能惯着这群人。 都快惯出毛病来了。 但直接拒绝又不太好，显得一点情分都没有，做食肆生意，还是要讲究一个心思玲珑剔透。 不过方法还是有的。 “去去去。”尹煊大手一挥，依旧是瞪了一圈，“这样吧，我出一个对子，如果你们对上来了，我就作诗一首。” “要是对不上来，就哪凉快哪呆着去。” 读书人们欢呼起来，他们倒不嫌弃尹煊的这种做法。 一整个屋子里，将近二十多位读书人，还能对不出一个对子来？ 要真是对不出来... 那也不是尹煊拒绝了他们，而是他们本事不够，也不会怪罪到尹煊头上。 尹煊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听好了啊，就五个字，烟锁池塘柳，对去吧。” 他拍了拍手，不理会屋子里的人，又走到屋外，继续开始烧烤——烧烤这东西填不饱肚子，撸几口签子下来，都还只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吃到。 屋子里。 有读书人志得意满，向上捋了捋袖子，大笑一声：“店家，你莫不是太小看我等了，如此简单的对子。” “那我就化用您的半句诗来对一个，月挂西桥柳.....” 他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友人就扯了扯他的衣袖，止住他接下来的话。 那位读书人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嗯，怎么了？” “我这不是对出来了？” 他的友人摇了摇头：“对的不工整。” 这还不工整的？ 那位读书人心里的疑惑还没吐出来，旁边就有人开口解释了起来：“店家说的这个对子看似简单，实际上....你看这几个字的偏旁。” 说着，他取来一旁用来记载酒会诗词的纸笔，抬手写下“烟锁池塘柳”这五个字。 “都是左偏旁，而且取自五行，火、金、水、土、木。” “想要对出烟锁池塘柳的意境不难，难的是还要对仗字形结构，还有这字里隐含着的五行。” 那位读书人向后仰了仰脑袋，琢磨了一会，猛地朝屋外看去。 原来这个对子，还有这么多讲究的？ 如果还要考虑到字形、考虑到字里带着的五行，那这个对子，可就没那么好对了。 李世民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撇过头看向魏征：“玄成公，你有什么想法？” 魏征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对子乍一听，像是声韵启蒙里，给孩童开蒙用的简单对子，但仔细一琢磨，他倒是无从下手。 “我倒是琢磨出一个来。”李靖缓缓开口，轻轻一点桌子，“沙埋销烽枪。” 旁侧桌子上的人扭过头来，听到这五个字，琢磨了一下。 “平仄对不上。” 一个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另外一个人也有些失望：“意境也差了太多。” 一个是烟雾濛濛的景色，一个是马革裹尸的悲凉，没法将这两种意象融合在一起。 “而是都是左右字形，若是五行在部首之后，可能会更好一些。” 这些人没给李靖留面子，七嘴八舌，挑出来不少毛病。 李靖也不生气。 他也只不过是从自己过往的人生里琢磨出一些东西而已，倒也没认真去对的心思，更何况他又不是以文采为名的。 其他人这时候也陆陆续续的作出了一些回答。 但...还没摆到尹煊面前，就被其他人逐一否决，连他们这关都过不去，还想过尹煊那关？ 尹煊出的这个对子，彻底把今晚的酒水给带偏了。 没人再琢磨牛郎、织女的事，一个个都在琢磨这个对子。 但...难倒了数百年、数代人的绝对，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解出来，直到月上中天，尹煊招呼着说自己要收摊了。 这群读书人依旧还是吵来吵去，没决定出来一个可靠的下对。 在七夕之后，这个对子，在长安城传的沸沸扬扬。 尹煊文抄公出来的那几首诗词很有名气，但...在长安城里志得意满的诗人、文人，在听闻了尹煊的身份之后，并不乐意同尹煊有什么交往。 像是褚亮、孔颖达这种立在长安文坛顶点的人，只是含蓄的表达了一下，尹煊的诗不错，但可惜做了一名肆厨。 尤其是那场文会。 虽然闹得声势浩大，可在他们俩人眼里，倒觉得更像是一场玩笑，哪有用自己的诗词来做这种故意增长自己名望的交易。 一点都不清高！ 直到这几天，有人拿着这幅上对，想要请这两位在长安城里，最富有文名的人，看看他们能不能对出来一个绝妙的下对。

第325章 孔子的孙子都被难住了 孔颖达看着褚亮，眼中惊讶。 说实话... 年少时他还尚且轻狂，做出过与天下大儒辩经的事，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越发觉得压在他身上的这个“姓”越发的沉重。 万世师表、至圣先师。 这两个所有读书人都认可的名号，扣在孔子身上，压得他们这些圣人世家的徒子徒孙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自打明白了这个姓的重要性之后，孔颖达就开始同自己的过去割裂，曾经与他曲酒流觞的好友，渐渐分道扬镳。 只剩下那些品性、才学、家世都极为出众的友人，就如褚亮这般。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孔颖达沉默了一会，而后开口问道，他有些不明白其中缘由。 要说才学、品性，那位店家或许是合格了的。 但家世...是一个跨不过去的门槛。 再怎么说，那位店家出身贫寒，而且在他看来“自甘堕落”做了一名厨子，好好的读书人不当，偏偏要当一名厨子？ 这种人是不值得交往的。 按照族内的说法，那就是...败坏门风。 褚亮是和自己交往多年的好友，当年他被诬陷为杨玄感同伙，还是自己出面开口救了他，不会轻易、至少不会这么蠢笨地给自己下套。 “我听说...那位店家有不少学说。”褚亮在孔颖达对面坐下，笑了笑，轻声说道，“现在已经研究出焰火、如何用廉价成本烧制琉璃这两种成果。” 孔颖达有些诧异。 焰火、琉璃，他当然清楚。 甚至...他还起过买几件琉璃当做传家宝的心思，却被褚亮拦了下来，说是琉璃现在已经不值钱，琳琅阁找到了廉价烧制的法子。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这个法子，竟是那位店家拿出来的。 他竟是有这种手段？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惊讶：“不过是一些匠人的微末本事罢了，有些出众，但也仅此而已。” 褚亮摇了摇头：“可是...我倒是听说，那位店家虽没明确说过，但也表露出他之学说，亦能够改变社稷的意思。” 能够改变社稷？ 孔颖达猛地了起来，瞪圆了眼，看着褚亮，神色间甚至有些狰狞。 一门...新的学说？ “他究竟是不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还是说只是有一些小聪明，研究出一些商贾赚钱的门道.....” “冲远兄，你与他见一面不就好了？” 褚亮没有被孔颖达这狰狞的神色吓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 “若真是什么新学说...” 后面的话褚亮没有再说，只是又拍了拍孔颖达的肩膀，这次加重了一些力道。 孔颖达沉吟下去，抿了抿嘴。 一门学说的诞生，无论它是好是坏、是有用无用，但它诞生出来的那一刹那，的确会给这个古老的社稷带来一丝新的活力。 也许...会同样给他们这个古老的世家，带来一些新的活力。 但风险就是，谁也不知道这门学说，它究竟会吞噬掉什么东西。 孔颖达纠结了好几天。 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闷了好几天，有人上门想要拜访孔颖达，无一例外都吃了闭门羹。 旁人不知道他心里的纠结，只知道是那对子送到孔家，而后孔颖达就闭门不再接客，给人的印象就是，这位孔家的先生，是被这个对子难住了，这才因此不再见人。 绝对常有。 但这无疑又给这个对子多添了一些奇幻色彩。 连孔家子弟都被难住了！ 原本对这个对子没什么兴趣的人，也都被渐渐勾了过来，对对子如何，他们没兴趣，他们有兴趣的是...能否借着这个机会，踩着孔家人扬名。 这已经不是单纯一个对子的事了。 同福食肆最近陌生的脸又多了起来，很少是过来吃饭的，一张张都是年轻人志得意满的面孔。 过来之后，便嚷嚷着自己对出来了那个绝对，开口一报，尹煊觉得对的挺好、挺工整的。 但... 食肆里的读书人就吆五喝六地开始挑起了毛病，平仄不行、音韵不成、字形不工整...... 这就让尹煊很舒服起来。 要是别人怂恿自己作诗的时候，也能有这么一批人替自己开脱，那就好了。然而现实是...自己得找出像这样的法子，才能够婉拒他们。 当然，最让尹煊满意的绝不只是这一点。 那些后生仔、一腔孤勇的股哟来，被食肆里的老油条们打击到，拉着坐下来，又被忽悠点了几个菜。 而后就沦陷在同福食肆的酒菜之中。 食肆又多了许多客人。 中午排的

第326章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孔颖达迈脚走进食肆。 屋子里拢共就三个男人，一个看上去就似木头一样憨厚老实，一个圆滚滚的，他竟是有些眼熟，是魏王李泰，而最后一个男人被围坐在一群莺莺燕燕中间。 那些姑娘都是他这辈子见过容貌最顶尖的姑娘，可那男人坐在其中，竟一点都不显得丑陋、也没觉得突兀。 还真是...最貌美的那个。 尹煊注意到一张生脸走进来，目光有些犹豫，但倒是蛮坚定地落在了自己身上，再看门口姬温的反应。 这不是来吃饭的，是来找自己的。 而且... 应当是姬温的熟人、或是姬温认识的人。 而且进来有一会了，可到现在依旧还是没开口，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亦或是在犹豫什么？ 尹煊缓缓起身，开口问道：“这位客人，是过来吃饭的还是？” 他不喜欢这种沉闷的氛围，索性由自己开口，打破这种气氛。 孔颖达松了口气，作揖问候一声：“愚孔子第三十一世孙孔颖达，表字冲远，见过店家。” 孔子世孙？ 尹煊一挑眉毛，点了点头，敷衍问候起来。 他对孔子是没什么意见，但...对这群孔子的后人，着实是没什么好感。 一想到后世那群被冠以了“衍圣公”之名的玩意做出来的那些事，他就一阵泛恶心，也为孔子那个小老头感到忧伤。 不提那些旁枝末节的事。 就是后来，敲锣打鼓，把威廉二世迎入孔府大门的事...就是一段乌漆嘛黑的黑历史。 可惜了孔子的学问、也可惜了“孔”这么一个好的姓氏。 尹煊脸上的敷衍、甚至那一瞬间一扫而过的厌恶，都没能瞒过孔颖达的眼，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反感的情绪？ 是对自己...还是对自己的姓氏？ “愚听闻店家新学，故此来向店家请教。”孔颖达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没必要翻脸，又拱了拱手，开口问道。 尹煊堆砌起假笑：“我这只是食肆，客人要是向来用饭，我便给你做一些吃食，若是向来喝酒，我这玉京秋和烧刀子都是长安顶尖的好酒。” “可...要是来请教学问，就有些难为我了。” “我不过一介布衣，经营一家食肆，会一些烧锅弄灶的手艺，我哪有什么学问能让孔大儒来请教的。” 孔颖达一挑眉毛。 瞧瞧，这话说的，看看这措词。 “一介布衣、烧锅弄灶”这是一个普通厨子能用出来的字句？ 但...也不清楚这位店家从哪生出来的这么大的抵触情感，按理说大唐的读书人，就算不了解自己为人如何，只是凭借“孔”这么一个姓氏，也应该对自己生出来的是好感才对。 孔颖达没强求，只微微一笑：“那不知店内有何佳肴，店家可否引荐一下。” 尹煊一探脑袋，朝外面吆喝一声：“姬温，进来接客。” 孔颖达点菜很含蓄，只点了两个，一个是地三鲜，一个是**炒蛋，又另要了一碗米饭、一根玉米，还有二两玉京秋。 吃相也很含蓄，最后一口饭，正好和着最后一口酒一起吃下去。 礼仪方面是没得挑的。 等他走后，姬温收拾好桌子，看向尹煊，犹豫了一会，而后开口问道：“店家，我刚才听说那位孔县男是想要向您请教学问？” 尹煊没回答他的话，只是摆了摆手：“原来他在大唐也是有爵位的？” 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往后倒几百年，宋给封了一个衍圣公，从此这一脉就走上了腐化的不归路。 没想到在大唐他也是有爵位的。 “那位先生毕竟是孔圣后人。”姬温老老实实回道，“他在经义上颇有建树，好像听闻那位先生正在编修隋书。” 华夏古代历史，一般都是由后朝替前朝编修。 能参与编修的，向来都是见多识广、真正有能耐的人。 尹煊点了点头，但没说话。 姬温没忍住，又开口问了一声：“我看掌柜对那位先生的态度......” 他的话还没说完，尹煊一挑眉毛，就开口问道：“怎么，觉得我对他的态度不够恭敬？” 姬温迟疑了一下，闷闷点点头。 尹煊一笑，摇了摇头：“我承认孔圣之伟大，但...孔圣之伟大和他有何干系？当年孔圣游历诸国、遍收子弟，有他参与？” 姬温摇了摇头。 尹煊又一问：“那他可曾有过什么功绩？” 姬温张了张嘴，想要说出来一些什么东西，但仔细一琢磨...要说那位孔颖达有什么成就？还真有一些，比如说大业年间考明经科取录进士、又比如说舌辩群儒、再如...嗯...唐代隋，

第327章 接下来可以搞泥了 这句话他不陌生。 礼记中的一句话，不少读书人都以它来为自己的座右铭。 但姬温觉得，真正的新，今天他才真正的从尹煊这一番话里接触到，是啊...守着一位圣人，把他的话当做真理，这就是新了吗？ 姬温开始思考。 坐在门口。 像个木雕一样。 尹煊歪着脑袋看向姬温，有点弄不清楚现在读书人的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自己不过是说了几句抱怨的话，就让他陷入这个状态里了？ 他没有去干扰姬温。 而是继续给几个小姑娘、还有李泰上着课。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孔颖达常来，但不再说第一次来时说的那些话，向尹煊请问过之后，偶尔还会蹭一蹭李泰的地理课。 尹煊倒是没什么意见。 收了李泰的钱，这课李泰是想一个人听，还是想多一个人听，都看他的意见，只要他觉得可以，那就没问题。 琳琅阁那边依旧在接收着外邦商贾的资源。 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一个好消息。 尹煊最想要的石灰石终于到手了，一伙从浪穹诏过来的商贾，在寻不到其他资源的时候，只能弄了这种石头过来。 这是在图鉴里，最不值钱的几种石头之一，两千斤石灰石只能兑换一只琉璃盏。 为了从云贵那种地界，把这两千斤石头给运输出来，他们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有了石灰石、甚至还有了铁矿、铅矿，万事俱备，终于可以弄一些好玩的东西出来了。 这天。 上午给李泰上完课，眼瞧着客人们就要过来，尹煊把手里的纸张往外一推，转头对李泰说道：“今天下午就没课了。” “我打算带她们去玩一些好玩的东西。” 好玩的东西！ 几个小姑娘眼里一亮，尤其是长孙溋、房遗玉，她们过来之后，都是李丽质教她们知识，偶尔有些她们说不明白的东西，才会向尹煊请教。 而后就是李泰来了之后。 学的就全是地理了。 她们早就期待能从尹煊这学到一些新的知识。 李泰也是眼里跟着一亮：“先生，我能跟着一起看看吗？” 尹煊摇了摇头，很是委婉地拒绝：“不行，你只交了学地理的费用，我也只收了教你地理的费用。” “接下来的事就和地理无关了。” 李泰往院子里瞥了一眼，今天上午，琳琅阁的人把各类矿石都给搬进后院的事他都看到了：“但先生，您要做的事，是和矿物有关？” 尹煊点头，笑眯眯地说道：“你倒是聪明。” “没错，的确是和那些矿物有关，不过...接下来的课程涉及到化学、物理，就是和地理没有关系。” “早些回家，消化一下我教给你的那些东西吧。” 李泰有些委屈，肥嘟嘟的脑袋轻轻一点，两颊的肉跟着一抖，但如此卖萌依旧没有打动尹煊。 无毛生物肥嘟嘟一点都不可爱，只有有毛生物肥嘟嘟的才可爱。 这么一想。 尹煊忽然支棱起耳朵，是不是可以在图鉴上加上一些珍奇动物，比如说...蜀地的食铁兽？ 还有小熊猫...这好像是哲孟雄的国兽，现在应该是吐蕃的一部分？也不算太远，可以让人捉一头回来。 受到惊吓就会行法兰西军礼的小宝贝最可爱不过了。 嗯...... 这个可以考虑一下。 李泰卷巴卷巴自己东西，准备一气之下，饭也不吃了直接离开，但想了想自己府上那些厨子做出来的食物，他犹豫了，在门口停住脚步，转回身，寻了张新的桌子坐下。 起码把午饭、晚饭吃了再走。 想一想，下午没有课也是一件好事，自己下午就可以慢慢吃炸串了，那东西深得李泰的心。 李泰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吃过同福食肆的饭菜之后，他也在纳闷一件事，那就是尚食局是如何把自己养的这么胖的，明明做出来的东西又没那么好吃。 中午的一波客人接待完。 尹煊领着几个小姑娘去了后院，看着摆了半个院子的矿石，尹煊一脸微笑。 李丽质和李淑有了一种不太好的微妙预感。 这种笑容坑了她们太多次，好看是好看，但她们已经对这种微笑稍微有些过敏，只是看到就起一码、一码的鸡皮疙瘩。 “接下来我要教你们的东西，可以说是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小玩意。”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 “论起价值的话，也就是烧制玻璃的技术，能够与之相媲美。” 李丽质和李淑歪了歪脑袋。

第328章 房遗玉眼里的傻姑娘 尹煊迎着她们的目光，一摊手：“看我做什么，我这条件有限。” “只有一个烤面包的窑子。” “成品我这里是没有的。” “方法教给你们了，接下来成功与否，就要看你们自己的双手和努力了。” 四个小姑娘脸上的神色僵住。 房遗玉更是一头雾水。 啥？这都是啥？ 只是说了一个理论，然后就把这件事交给了她们？ 李丽质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正阳哥哥要这么做，知道了、知道了，这次我们一定争取两个月就把成果拿出来。” 李淑也点了点头。 尹煊冲她们握了一个拳，比划了一下：“祝你们马到成功！” 这种甩手掌柜的态度。 房遗玉有些奇怪，为什么李丽质和李淑会对尹煊这么的有信心，她转头看向长孙溋，却发现这个和自己一样是后来的，小脸也是和那两个小姑娘一样的通红。 她扶额叹气。 忘了这是一个傻姑娘了。 今天几个小姑娘从食肆离开的很早，已经很久没有见周小三他们，这让李丽质和李淑很放心，不会有人带坏正阳哥哥。 她们约好了，要一起去皇城里，琢磨这个叫做水泥的东西该怎么制造出来。 千牛卫们伪装成车夫，把食肆后院的矿石搬走，带往皇城。 路上。 马车颠簸，房遗玉的心绪也如同马车一样的颠簸了起来。 这段时间她还是很乖巧听自己父亲的话，没怎么和尹煊有什么交际，对尹煊这个人感受不多。 但那些知识，她是认真学了的，无论是数学、物理、化学，亦或是说跟着李泰一起学习的地理。 都让她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还有就是惊悚、不太相信。毕竟...地球是个圆这种事，也就完全相信尹煊的这几个傻丫头才会尽信吧。 没办法验证成功的事，房遗玉心里多少还是带着一些疑惑。 嗯... 这也是她从尹煊那学来的知识。 “你们就那么相信店家？”看着李丽质和李淑叽叽喳喳讨论着烧水泥的事，房遗玉开口问了一句。 李丽质反问一声：“正阳哥哥还能有错？” 房遗玉顿了一下，抿了抿嘴：“我是说，店家他又没有拿出成品，怎么就能证明他是正确的。” “而且只是告诉了我们材料，但具体配方配比，也都没告诉我们。” 李丽质哼哼一声：“姐姐毕竟来的迟，对正阳哥哥不了解。” 李淑帮忙补充说明：“正阳哥哥拿出来的东西，基本都是他已经论证成功的，他之所以没有具体说配比多少，也是存着让我们感悟更深的心思。” “我和姐姐当初研究烟花、烧制琉璃，都是这样，正阳哥哥只告诉了我们主材料，但具体配比没说。” “我们一步步摸索、一步步研究，这期间对火药、对玻璃的认知都有更深的印象。” “就好像是做了好几张卷子，把这些知识点都吃进了肚子里一样。” “如果正阳哥哥只告诉了我们答案，我们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也就没有了学习这些知识的乐趣了？” 房遗玉点了点头。 好像...还真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她心里还是有些疑虑，不过并没有说出来，打算接下来再看一看。 到了皇城。 李丽质和李淑轻车熟路地带着其他两个小姑娘，一路直往后花园去，土窑是现成的，这让她们省去了再建窑的功夫。 石灰石、黏土、铁粉... 这些东西也都好准备的很。 第一炉也没抱着成功的心思，只是想着烧出来的会是什么样，生料研磨碎，小心翼翼地入炉，焖烤了一个时辰，熟料出炉。 等冷却下来之后，再加入石膏、矿渣、煤灰粉，搅拌在一起。 一份...姑且用水泥冠名的东西，就烧制了出来。 “这是正阳哥哥说的水泥吗？”看着这个有些泛白的东西，李淑有些沉默，毕竟按照尹煊的说法，水泥的颜色是灰的。 这白色的东西...无论如何都和泥沾不上边。 “试试吧。”房遗玉也有些迟疑，摸着自己下巴，叹了口气。 加水搅匀，不多一会就调成了糊糊状，但是一点凝结的意思都没有，就那么摊在地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息。 小姑娘们并不气馁，撸起袖子。 再来！ 这一次，她们调整了配方，第一次都是一比一的配方比，这一次他们加大了黏土的量、加大了石灰石的量。 再等冷却之后，加入石膏、煤灰粉一同研磨。

第329章 水泥实在是太硬了 几个小姑娘刚洗漱好睡下。 李世民这才处理好自己手头的公务，将笔搁置在一旁，对于一名勤政的皇帝而言，这样的事早已习以为常。 他转过头，看向日复一日陪在自己身侧的长孙皇后，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她们几个又在琢磨什么东西了？” “这次怎么没听见什么动静？” 两位公主带着两个陌生、但是特别漂亮的小娘子回宫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李世民桌上。 在弄清楚这两位小娘子的身份，是食肆里的房遗玉、长孙溋，来宫里的目的也是为了研究东西后，李世民才松了口气。 孩子一多，什么奇奇怪怪的品种就都冒了出来。 喜欢姑娘的姑娘，不是说没有。 要是一般女儿，李世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等以后把女儿嫁出去，交给她夫家头疼去，但李丽质和李淑不一样。 她们要是那样了，实在是不好给尹煊一个交代。 也幸好是没有。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不知道那店家又教了她们什么东西，鼓捣了一晚上的石头，也不是要烧瓷器，而是磨成了粉，又放到窑里去烧。” “我过去看了一眼。” “倒是立马把我赶了出来，说我气疾，不适合待在那粉尘多的地方。” 李世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起来。 长孙皇后又问了一句：“陛下知道她们在研究什么东西了？” 李世民摇了摇头：“这倒是不清楚，不过店家对那些矿石向来看重的很，琳琅阁的收益都是换了那些东西。” “想来应当是比那玻璃更有用的玩意。” “等明天她们要是有时间，或是等她们研究出来再说。” 说着，李世民顿了一下。 “吐谷浑那边又有些不安稳，要起战事。” 不过李世民的脸上，倒没有太多忧心忡忡的神色，他早就期待着一场战争，准备在战争中见识一下，那名为火炮的东西...究竟能起到多大效用。 纸上谈兵终觉浅。 这段时间朝政上，吐谷浑才是重点，几个小丫头研究什么东西，不是李世民现在要去过问的事。 也不是大唐仗势欺人。 实在是吐谷浑有些拎不清，伏允可汗准备向大唐朝贡，但路都走到一半了，突然反悔，将鄯州劫掠一番。 李世民多宅心仁厚一人？ 也没立即发兵吐谷浑，而是下了一道旨令，让那伏允可汗自己入朝认罪，到头来也是死一个伏允可汗还有劫掠唐人的那些吐谷浑士卒。 大唐的气度就摆在这。 只要你肯认罪，就不会殃及你的国家、殃及的子民。 不过书函五月发去，迄今已经七月，伏允可汗借口生病无法来唐，屡次发书、屡次借口搪塞过去。 战争估计是在所难免，段志玄已经摩拳擦掌，按耐不住自己内心里的杀伐之气了。 大唐也好、长安也好，完全没有战争即将来临的预感。 风调雨顺、和泰安康。 几个小姑娘就和水泥杠上了，几天时间里，就记录了厚厚一沓笔记。 水泥的制作并不复杂，尤其只是最普通的硅酸盐水泥。 石膏是用来延缓凝结的时间。 这在第二天，几个小姑娘就得到了这样的结果——控制变量法，现在她们用起来可熟练了。 黏土是水泥制作中最重要的一环，如果黏土的量少了，将会直接影响到烧制出来的成品凝结后的强度。 但...石灰石也不能少，如果石灰石少了，那么在早起凝结的时候，水泥的质量并不能达到预想的那种程度。 没有用到两个月的时间。 仅仅只是一个月，这几个小姑娘就把水泥给折腾了出来。 房遗玉看着摆在自己面前，凝结了之后带着一点点灰色的水泥平面。一个千牛卫拿着锤子朝水泥上狠狠一砸，都只能砸出一点痕迹，外带一些裂痕。 这块水泥板毁了。 但几个小姑娘脸上都没有露出多少遗憾、忧愁的神色出来。 千牛卫脸上满是惊讶。 他的力气可不小，更不可能说为了哄两位公主开心故意敛收了力气，他是真实打实夯下去的，若是寻常青石板，这一锤下去都得四分五裂，落在这么一块同等厚度，用粉末浇筑出来的东西.... 竟然只是裂开一条缝隙？ 不在乎外观的话，凑凑合合还能用一下的样子。 房遗玉眼中也有些惊讶。 但她的惊讶...并不完全来源于水泥。 而是...她们就按照尹煊画的一个大框架，真的把这种东西给弄出来了。 而且...... 房遗玉低下头，看了眼自己手里厚

第330章 满脑子都是军事的李世民 越听李丽质的话，李世民眼里的光芒就越发明亮起来。 不等李丽质继续介绍下去，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凝固的时间需要多久？” 李丽质顿了一下，被李世民打断说话的节奏，险些让她一口气没喘上来，不过这些资料都已经被她熟记于心，倒也不用再翻实验记录：“为了保证它的强度、还有它的塑形能力，初步凝形时间是在半个时辰多一刻到一个时辰之间。” “完全凝形，需要至少五个时辰。” 时间不算短。 但让李世民很是惊讶，他起身，接过一旁千牛卫手中的锤子，而后朝着这块水泥石板狠狠砸了去。 咚得一声。 石板上依旧只是多出一道细微的裂痕。 质量很不错。 李世民脑子就飞快转动了起来，这东西有多珍贵，他太清楚不过了，粉末状代表它易运输，加水和沙土就能凝形，代表它的制作工艺并不算困难。 再加上成型后的质量... 只是可惜了，十天前段志玄就已经开拨，带着火炮攻打吐谷浑，不然的话带着这些东西，行军速度想来能快上不少。 “制作成本几何？”李世民又问了一声。 李丽质歪了歪脑袋，这个不在她们几个的实验范围之内，想了一会，把求援地目光落到李淑身上。 李淑开口解释起来：“具体成本不知，但...我们从正阳哥哥那运输回来的各类矿物，仅用了不到二十分之一。” “生产水泥粉末，几乎没有什么损耗。” “也就是说，如果一共用了二十斤原料，就可以生产出等量的水泥出来。” “不过...使用过程中多少会有些损耗，这些损耗和整体体量相比，可以忽略不计。” 李世民点了点头。 那就是几乎没什么损耗了？ 这可真是一个了不得的消息。 唯一的问题就是所用的材料便宜不便宜了，这个问题李世民不打算问自己那两个女儿——这都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同福食肆一盘二十多文的菜她们都觉得便宜。 在价钱上，是唯独不能听她们话的。 李世民没再问下去。 只是这短短一瞬，有关如何运用这种特殊的材料，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有了好几种构思——当然这些想法都是和战争有关。 等第二天。 李世民耐着性子，听完前方的军报，就迫不及待地带着魏征、房玄龄他们，往同福食肆去。 进了屋子，房玄龄没急着点菜，眼巴巴地拉住尹煊，把他按到李世民对面。 “咋了？”尹煊看着这群急不可耐的小老头，捂住自己胸口，脸色慎重，“我跟你们说嗷，我这是正经食肆。” “我也是正经人。” “卖身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李世民摆了摆手，这会他没心情同尹煊插科打诨，开门见山：“店家近日教了小女如何去制作水泥？” 尹煊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放在柜台后的一袋水泥。 说来感慨。 这几个小姑娘现在是越来越争气了，当然这也有琳琅阁家、皇家的家底足够厚的原因，仅仅一个月就拿出来了成果。 嗯... 当然，现在的水泥并不是最终成果，能用不代表它就是最优的配方，而且在不同情况、地势、环境下，需要用到的水泥性质也不一样。 这些都得慢慢再去研究。 不过嘛，有了一个阶段性的成果，就已经是很值得张灯结彩的一件事了。 尹煊从琳琅阁那要了一批烟花，打算今晚好好庆祝一下。 “这个东西我昨晚见了，吃了一惊。”李世民没有遮掩自己的神色，大大咧咧地说了下去，“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的东西。” “不过毕竟是出自店家之手的新东西，不知店家对它有何妙用？” 尹煊瞥了他一眼，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你既然见了，知道它的性质，就该知道它用来修路是极好的。” 李世民点点头。 昨个晚上，他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修路。 “其次，就是盖房。” 李世民愣了一下，皱起眉头，完全用水泥盖一栋房子？ 这..这能行？ 尹煊接着说道：“现在这房子，盖起来不容易，好一些的房子那都要用到木头，就比如说我这食肆吧。” “若是没从胡商那里坑来的木材，想要盖上二楼，指不定得几百贯砸进去才能听见个响。” “有了水泥之后，就可以用砖瓦代替，像是一些大梁，就可以用木条灌注水泥、要是有条件拿钢筋灌注水泥...” “而且这玩意，保暖。” 说起来...尹煊眼里都是去年冬天被冻出来的泪

第331章 李二:求求你跟我做生意吧 这话让几个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怕的就是这个东西材料稀少，制造成本高——成本是个门槛，再好的东西成本一高，那也变得不好起来。 只有成本低、效果又好的，那才是真的好东西。 “店家你取名一向不错。”李世民很是轻快地笑了起来，“不过这个东西取名就差了些水准。” “水泥太俗，不如叫它息壤如何？” 尹煊很是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我食肆之所以取那些个名字，是为了坑，呸，是为了给你们更好的用餐享受。” “但这个东西，就是用来改善民生的，起那么花里胡哨的名字干啥？” “叫它水泥，别人一拿到手，就知道掺上水就能用，如果叫了息壤，是不是还得学女娲娘娘焚香祷告？” 李世民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道：“不知店家你打算把这东西如何使用，也是放到琳琅阁去卖吗？” 如果研究出这东西的，只是寻常一匠人，李世民或许就会“强取豪夺”，随便给一个爵位、甚至可能爵位都不会给，安个官职就打发了。 但... 研究出这个东西，是尹煊。 他和尹煊接触还不到一年，差那么小几个月，可尹煊就已经拿出了火药、玻璃，现在又拿出了水泥。 尹煊就像是一个无穷无尽的宝库，谁都不知道他的肚子里、脑子里还藏着什么东西。 那能让纸风扇转起来的东西，李世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对待这种潜力无穷，而且还不好忽悠，不是随便给个糖就能打发的人，当然是要慎重对待一些。 李世民在等着尹煊的回答。 他当然是希望尹煊能说出来——“我要拿着这个东西，去朝堂上搏一个功名过来。” 但，尹煊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抬手摸了摸下巴：“当然不可能供给琳琅阁，那里毕竟是胡人多。” “好东西得先紧着自家人用，我打算再和高老头合作，在东市开一家专门卖水泥的铺子，他不正好是个官嘛？” “再和京兆府什么的合作，先把这东西卖给朝廷......” 魏征轻轻咳嗽一声：“如此好东西，店家不应该献给朝廷，卖给朝廷又是个什么说法？” 尹煊震惊地看着魏征。 对这个不要脸的小老头的脸皮厚度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李世民都说不出来这种话，魏征竟然能如此心安理得、恬不知耻、罄竹难书地说出来。 “你傻吗？” 尹煊憋了一会，还是没骂出来，怕自己那久经键盘磨砺的马术，把魏征给气出高血压来。 “孟子里不是有一句话，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没等尹煊说完，魏征就来了一句：“店家你也不穷啊。” 就同福食肆这种规模，更不要说还有个琳琅阁——说尹煊是长安首富，那一点都不带夸张的。 尹煊瞪了一眼：“我和朝廷之间，谁是穷人？” “很明显我是穷人嘛。” “再说了，我也不是狮子大开口，只是想和朝廷公公平平的做一个交易。”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 “更关键的，这是对一个产业的尊重。” 对一个产业的尊重？ 这话让几个小老头都愣住，看向尹煊，这个词有些新鲜，至少肯定不是他们理解的那样。 尹煊敲了敲桌子，向魏征招了招手：“来，拿一个铜子给我。” 魏征呆了一下，一点头，取出一枚铜钱。 尹煊接过来，而后对着李世民，继续说道：“现在假设，你是生产水泥的作坊，我从你这要买一批水泥盖房子。” 他把这一文钱推到李世民面前。 “而你要做水泥，就需要原料，那么你就要向魏老头买原料。” 接着，尹煊把这一文钱推到魏征面前。 “魏老头你开采原料需要用到人工，所以你找了房老头。” 尹煊又把这一文钱推到房玄龄面前。 “房老头你开采原料，需要用到力气，你用到力气，那就少不了要吃饭，你吃饭就要来我这吃。” 哗啦一声。 尹煊又把这枚铜钱拿到自己面前。 几个小老头呆呆地看着这枚铜钱，有些不知所措，一个个眼里有些迷茫、还有一些醒悟。 尹煊一笑，又轻声说道：“你看，这一文钱转了个弯，最终还是回到了我手里，但你瞧瞧它转这么一个弯，做了多少事？” “你卖给了我水泥、魏老头请人开采了原料，房老头吃饱了饭，我赚了饭钱......” 李靖和李渊突然插嘴：“那我呢？” 尹煊被呛了一下，没好气地怼了过去：“你们就看戏的，安静吃瓜就好。”

第332章 原始资本积攒起来 说到这，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略紧张地把他最终、也是真正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除此之外，我还能为你，向朝廷要一份功勋。” “赏赐、或是爵位，都可以争一争。” 尹煊抿了抿嘴，没立即作出回应。 李世民眼巴巴地看着尹煊。 说实话...最让他头疼的，就是尹煊对朝堂没有兴趣，再简单一些，就是尹煊对权力没有兴趣。 不... 这么一说，倒是显得他无欲无求了一般，尹煊对权有兴趣，但他拎的很清楚，不愿意入朝堂、受人桎梏。 朝堂上的东西吸引不了尹煊。 但李世民又迫切地想要尹煊和朝堂、和大唐发生一些什么关系，自己那两个女儿一时半会是指望不上了。 满心都扑在了学习上，尹煊也是，好好的做什么正人君子，守着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竟然连花口都不说几句的？ 太生气了！ 官位给尹煊，尹煊肯定也不会要，所以思来想去，李世民想到了爵位这么一个东西。 爵位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占着一个权，但不需要担任何的责任——当然，爵位所带的权力多少，是看个人的。 像是李靖，他现在虽不当官，实权差了一些，但地位摆在那，四品以下的官员，都得恭恭敬敬地对他。 而像是那种因为父亲关系，而得到爵位的，比如李泰这种——虽然挂着一个亲王的名头，但像是马周这种给事中都敢怼他两句、骂他几声。 如果尹煊有了爵位，毕竟是凭着自己真本事得来的，待遇上会和李靖差不多。 李世民给出这么一个待遇，可以说很是纵容了。 尹煊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一个爵位对他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说到底现在还是大唐的天下，规矩还是大唐定的，自己姑且还没有能立规矩的手段，各方各面都还在成长。 领爵位不担官职。 既可以成为这个规矩下的上层者，也不会让自己桎梏于官场、皇权之下。毕竟真正决定他们关系的...是水泥生产的合作事项。 或是之后更多的合作。 这个爵位可以领。 念头通达，尹煊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要是真有本事，给我弄一个爵位过来，官职就算了，我现在依旧还没入朝堂为官的想法。” 李世民松了口气，点了点头：“爵位的事不好说，但你这毕竟是大功一件，我尽力帮你争取。” 尹煊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李世民转过头，目光在自己两个女儿身上一扫而过，想到了什么，又连忙开口说道：“对了，我近日听坊间传的沸沸扬扬，琳琅阁掌握了更便宜烧制琉璃的法子，几乎快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要不要管控一下这些消息，免得那些胡商知道了.......” 原本李世民对琳琅阁的事不怎么上心，只觉得是尹煊宠着自己女儿，以为又会拿出来烟火、琉璃这样取乐的玩意。 谁知道...拿出来的是水泥。 那琳琅阁的重要性就有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花钱去弄资源，跟只用便宜玻璃换资源、别人还费心费力地帮忙运输过来之间，傻子都知道选哪个。 李世民就开始担心，要是让那些胡商知道了琳琅阁的秘密，琉璃成了便宜货，他们就不会做这样的买卖了。 尹煊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放宽心，就算他们知道了，他们也会大把的买，甚至会买的更疯狂。” 李世民一愣，有些不解。 其他几个小老头也是一样，不太清楚这背后的逻辑。 尹煊敲了敲桌子：“这里面有一个沉没成本。” 沉没成本？ 又是一个新鲜的词汇，从没听过。 几个小老头端坐，静等着尹煊解释。 “他们从我这买琉璃，再高价卖回自己的国家，在这期间，他们给了自己国家的人一个信号，那就是琉璃是一样珍贵的东西。”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发现了，其实琉璃是一个贱货，甚至比街边的炊饼还要便宜，你们说...他们敢把这个消息传回自己的国家内吗？” 魏征捻着自己的胡子：“想来是不敢的。” “他们毕竟是商贾，若是被他们国家买了琉璃的贵族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会想方设法地弄死他们。” 这事搁在他们身上也一样。 人被耍就会生气，生气就会想着报复。 反正商贾......也就那样，死也几个无关紧要。 尹煊点点头：“还是魏老头聪明，没错，他们不仅不会把这个消息传回国内，而且会想着法，帮忙遮

第333章 魏征你好欠揍啊 “也是...青...请人日后开采矿物也行。”李世民一时嘴秃噜，差点就把“青雀”两个字吐了出来。 那些矿物别的国家有，没道理地大物博的大唐没有。 李泰现在正跟着尹煊身后学习地理，那些知识里，也带了些辨认矿石的学问，嗯...以后让李泰挖矿去就好了。 正好减减那一身的肥肉。 尹煊没抓着他的字眼取笑他，摇了摇头：“何必那么麻烦，维持一个生态就好，大头最好还是从异邦弄过来。” “现在卖他们琉璃。” “以后卖他们水泥就是了。” 魏征脱口而出：“水泥这种关键物资，怎么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尹煊打断：“关键是关键，但只是对民生关键，我不太清楚你们这群当官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但水泥最好是用修路、盖房。” “他们把路修好，日后也就能更快的把物资给送过来，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尹煊点到为止，没说太多。 其他几个人倒也是恍然大悟，他们想到的就已经不止是别人更快的到大唐，也想到了自己这一群人能更快地去大唐之外。 李世民又同尹煊说了一些关于水泥、顺便旁敲侧击地催了一下婚。 被尹煊含糊敷衍了过去。 青苹果真的不好下口，怎么一个个都催着他干这种签事。 他们吃过晚饭，走出食肆。 魏征跟在李世民身后，走出了这条街，见四下无人，便开口问道：“二郎准备册封店家一个什么爵位？” 李世民摇了摇头：“不急，等段将军凯旋。” 魏征心里咯噔一下，微微皱起眉头：“二郎是准备一步登天？” 李世民摇了摇头：“你啊，总以为朕会偏爱店家，朕心里有数。” 说着，他顿了一下，摆了摆手。 “这火药若是着实有功，朕就封他一个实爵的县男，若是火药没预期的那般厉害，那就封他一个虚爵的县子。” 魏征松了口气，点点头。 县子是比县男更高一级的爵位，听起来像是火药有功，甚至还比不上火药无功。 但...前缀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实爵和虚爵是天差地别的两种东西，甚至...一个虚爵的县伯宁愿不要县伯这个头衔，也想要一个实爵的县男。 顾名思义，虚爵就像是它的名头一样，虽然有这个名字，但这个爵位是虚的，没有封地、没有田产、也不能雇佣私兵。 而实爵，哪怕是小小县男，那也是有封地、有田产、能养几个私兵的。 一个虚爵有什么用？ 要不了几代，连个爵位名头都没了。 可这些封地、田产才是真的，能够福殃后代子孙的好东西。 火药这东西要是真能有试验时那么好的效果，再加上水泥这个添头，房玄龄、侯君集他们说几句好话。 魏征再假惺惺地出来杠一下，说一声反对。 这事也就成了。 可要是火药没那么好的效果...李世民就只能力排众议，和魏征在朝堂上做过一场，然后异常偏爱地给尹煊按一个县子虚爵。 嗯... 到时候就可以到食肆说一声“魏征那贼子不当人啊，也就是陛下素来赏识人才，力排众议给你封了一个县子。” 也不失为一个刷声望的好方法。 接下来李世民就殷切期待着段志玄班师回朝，一个小小的吐谷浑而已，能够掀起多大风浪？ 连去带回，段志玄只用了不到三个月时间——大军还在慢慢赶回的路上，只是他有些消息要先一步告诉朝堂，也就先一步回来。 吐谷浑和大唐也不远，也不过一千多公里... 朝堂上。 所有人看着这位满身甲胄的老将军，等着他汇报一声吐谷浑的战绩。 段志玄恩准甲胄、佩刀，在朝堂上，倒是没汇报战绩，张口就闷声说道：“臣此次之役，所用神机火器威力非凡。” “火器一响，敌方兵马俱惊。” “而后弹丸落入敌军阵列之中，便轰炸死数十人、伤着数百，剩余之众变作鸟兽四散、溃不成军。” “臣又领一军，直袭且末，五发弹丸便在百里之外，轰碎敌人驻城之城墙，垒土虽坚，亦不能阻神机火器。” “臣仅以火器，便斩敌一千三百有余，俘获战马三百余匹。” “而臣之部下...仅有十余校将，胯下马匹受惊，跌落摔伤，咳咳，而无一人死亡。” 说完之后，段志玄脸上有浓浓傲然之色。 最后说的那句话，有些丢人，可在战争之中，他的部下可是一人没死！ 虽说...占了一个火器

第334章 清醒点，你清醒点，现在是朝会 那副嘴脸，演的太真实了。 好几月不见，段志玄只想上去亲切地给他一巴掌。 魏征打了个哆嗦，继续说下去：“臣以为，陛下应当赏赐研发火器之工匠，而非是段将军。” 李世民点了点头：“朕以为言之有理，段将军，朕欲将首功赐予火器研发之工匠，你可有异议？” 段志玄摇头：“臣无异议。” 其他官员也无甚异议，包括那群为了军功能争的头破血流的汉子，至少从段志玄刚才说的那一番话里...这次战役能如此大胜，火器居功至伟。 文官们好奇地看向李世民。 他们都很想知道，究竟是何奇人，能够研发出火器来。 李世民轻轻咳嗽一声：“这火器...是朕的两位公主，从长安城怀贞坊同福食肆店家手中学来的。” “初始，她们霍霍了朕的御花园，让朕十分心痛，没想到还真就折腾出来这么一个神机妙用的玩意。” 什么玩意？ 那家同福食肆的店家弄出来的？ 朝堂上能在这的官员，就没有不知道同福食肆的，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因为避讳李世民不曾去过...但陛下常去的地方，他们能不清楚？ 那个店家竟有这样的本事？ 段纶了出来，朝着李世民拱了拱手：“陛下，臣以为如此奇才，当入我工部。” “呸，老匹夫真不要脸。”将作监监正了出来，摘下帽子丢在了段纶身上，“这火器之事，是我等学会店家精义之后弄出来的。” “要是店家肯入朝为官，那也必定是入我将作监！” “我们可是他的徒弟！” 段纶把帽子砸了回去：“呸，你娘的，谁不知道那店家不收徒的？魏王殿下三顾茅庐都没打动他，你们嘴皮子一抬就是了？” “信不信我和那店家告状，让他直接拉你黑名单？” 将作监监正：“就算没师徒之名，那也有师徒之情谊，不比你工部名正言顺的多？” 说着，他一掐腰：“我将作监左右便是光禄寺、尚食局，你工部有？” 段纶瞪了回去：“臭不要脸的玩意，店家为官之后，你还想让他给你们做饭，脸皮真是有够厚的，怕是能比得上玄成公了都。” 无辜躺枪的魏征眨了眨眼。 自己什么都没说，怎么就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其他各省、各部、各监、各寺，眼里都是满满的羡慕，他们也想要争一争——别的不说，研发火器出来，这通天的功劳了，谁不想蹭一蹭？ 但...他们都没有名义去争。 李世民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你等休要吵了，朝堂之上，又非闹事。” 两个加一起一百多的小老头顿时闭上嘴，将作监监正拾起帽子，扣回自己头上。 “朕旁敲侧击过那位店家的想法，他不愿入朝为官。”李世民叹了口气，倒是大大方方地说了出去，“天才少有怪癖也易于理解的一件事。” “所以朕...决意赐他爵位。” 啪得一声，魏征又了出来：“陛下，臣以为不妥。” 百官们眼都直了。 魏征啊魏征，可真有你的。 你不是常去那家食肆，休沐的时候不都恨不得住在那家食肆里？不知受了店家多少恩情，现在店家要封爵了，你蹦出来给店家上眼药...... 果真不愧是魏征？ 不少人摩拳擦掌，又生起了套麻袋的念头，不知道打过之后，再把这事同那位店家一说，能不能蹭来二两小酒？ 李世民一挑眉毛：“哦，有何不妥？” 魏征正色说道：“臣是亲眼见过那些火器的，想了一想，此役之中，火器虽大显神威，但也不过取巧。” “火器太过笨重，不好运输，若是敌方稍有防患、破坏山路、水路，人虽通行，可火器运输不去也失了作用。” 说着，魏征一扭头，问向段志玄：“段将军，是也不是？” 段志玄一愣，他盯着魏征。现在是真有些没弄明白魏征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削弱火器的重要，减少店家的功劳嘛？ 他心里怒气重了一分。 不过...此事极其重要，他也不敢撒谎，憋了小半天，闷闷一点头：“是。” 魏征又拱手说道：“陛下，臣以为，不宜视火器太重，不宜运输，它便只是一座废铁罢了。” 段志玄拳头又紧了一分，想了想，手摸到自己头盔...铁的，砸过去魏征的小身板可能受不了。 他弯下腰，摸向自己的靴子。嗯....这一个月没换过的靴子是极好的，砸过去不仅有物理攻击，还有味觉攻击。 正当他思考怎么把靴子脱下来，又能精准砸中魏征的时候。 李世民大

第335章 打折，把你们腿打折? 听着李世民的话，百官们又愣住，眼里有些不可思议。 听听，传入他们耳朵里的是哪两个字？ 交易！ 天底下还有这种稀奇事，陛下想用水泥，竟然还要同那店家交易？ 这也让不少人心里惋惜，还打算去蹭一蹭水泥，可陛下都要花钱交易...他们这些人若是不肯花钱，那就是在打陛下的脸了。 你的脸皮比陛下的还厚？ 呸，不是，是你的脸面比陛下的还管用？ 看着朝列中的衮衮诸公，李世民一拍掌，作恍然大悟地神情：“说起来，尹正阳还有研发水泥这么一个功绩。” 说着，他顿了一下。 “朕欲封他一个实爵的县子，诸位爱卿意为如何？” 魏征眉头一挑。 这和说好的可不一样，昨天不还是说，只封一个实爵的县男？这是打算开一个高价，等着别人来还价？ 果不其然，李世民刚一开口。 不等魏征出来，就有人了出来，是常何——这个曾与尹煊有过口角、和马周一起把自己儿子给送进牢狱、留了个刺青的男人。 “陛下，臣以为不妥。”常何声音里挂着些冷意。 他和尹煊是仇人。 最让他难过的，倒不是自己吃多大亏——他活了这么多年，早对吃亏、不吃亏看开了。可...仇人得利，他就有些看不开了。 尹煊封爵、自然是不会瓜分他的利益，怎么说他当年玄武门护卫有功，也是个实爵的县伯——虽然他手里的封地、封户只和县子等同。 但他看尹煊的日子越来越好，心里就一阵的不舒服。 “那小...那店家不过一介白身，虽有些许、微末、能算上是功绩的苦工，但如此一步登天，怕是有些过了。” “如此一来，那些功劳不下那位店家的人，心中又该如何作想？” 他这话一说出来，不少人摇起了头。 我没有！你别胡说！ 他们中绝大多数都不清楚常何同尹煊之间发生过什么，但看他的措辞，就知道这两人绝对是有仇的。 但...即便有仇，这话也不能连事实都不顾了啊。 火药、水泥，这个组合拿出来——火药之威力他们听段志玄说了，假如水泥又能同李世民说的那样，这功劳可比朝堂上不少人的功劳都要高的多。 至于那些功劳能比，至少在他们心中能比尹煊高的。 哪一个爵位不比一个县子高？ 就说你常何吧，那都是县伯，李世民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部下，从来都不会吝啬赏赐，哪怕是看起来没那么忠心耿耿的——比如说魏征，也向来是厚待。 没人应和。 显得常何有些尴尬。 但他没有失落，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臣以为，封县子可，但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魏征瞥了他一眼，连忙了出来，打断他的话：“臣也以为不妥，县子、县男虽一字之差，但其中可谓天差地别。” “臣以为封他一个实爵县男便可。” 常何脸都绿了。 是县男、县子的问题吗？ 明明就是实爵、虚爵的问题！ 只要不给实爵，给一个虚爵，县子、县男常何都无所谓，甚至给尹煊一个空头县伯的爵位他也没意见。 可给一个实爵...这意味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可是实打实的利益落入到尹煊手里。 常何抿了抿嘴，又一步开口：“臣以为...” 但他的话又没能说完，就被段志玄打断：“臣以为魏侍中所言极是。” 朝堂上的官员们都看出来了，常何也看出来了。 估计这都是他们几位私底下商量好了的，县子、县男不重要，重要的是“实爵”两个字。 常何也看了出来，他脸憋得有些红，一拱手，丢下句：“臣无异议。”便扭身走回朝列之中。 要是没他们商量好的那一出，他还能再花言巧语、给尹煊上一些眼药。 但这都商量好了。 就是脱裤子放屁，只是为了通知朝堂上的诸位大臣们一声。 除了常何之外，再无人反对。 虽然打贞观年后，就再没封过实爵的爵位，不过...一个县男，也只是食邑三百户，和一个坊市的人口差不多。 再说了，火药和水泥这东西，也的确有能拿县男的分量。 接下来就是商议封地的事，这种相对而言不怎么关键的事，就更没用多少时间。 等朝会结束之后。 李世民没能抽出时间，他要同段志玄细谈，再了解一下火药的诸多事宜。 魏征和房玄龄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在车上换好

第336章 长乐，那不是我的封地吗? 失落在两人心中一闪而过，他们把目光放在尹煊脸上，希望能看到有什么神色波动。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尹煊的脸色一如往常。 倒是一旁的姬温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自家掌柜。 啥？ 自家掌柜已经获得爵位了？ “店家就不觉得兴奋？”房玄龄吃了口菜，开口问道。 尹煊一摊手：“这有什么好兴奋的。” “我有所功、朝廷又想拉拢我的话，那封爵之事落定不是应该的？如果只是一些黄铜之物的赏赐，还想把水泥占为己有的话，我反倒是会失望。” 这种审视朝廷的语气...... 让两个小老头挑了挑眉，脸色不变，不过心里又多了一些欣赏之情。 良禽择木而栖。 虽然...这句话常常被用在很多不那么恰当的地方，导致这句话看起来像是贬义大于褒义，实际上这句话是对一个人的夸赞。 忠，是一个好字。 但愚忠从来不是什么好词——这两个字的潜意思就是：“多好的一个人，怎么眼就那么瞎呢？” 当然，并不是说有能力的人都会去审视大唐朝廷，有些人就是希望通过权力之手，完成自己的目的。 但...如果有去进行思考、进行审视的话，至少是真心实意想要去为百姓做一些什么事，而不只是贪图那一点权力。 两个小老头，一直喝到晚上才晃晃悠悠地回家。 三天之后。 朝廷休沐，李世民他们几个聚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探头朝门口看去，像是在等着什么东西似的。 不多一会。 一名中书省官员缓缓踏进门内，神情里微微有些倨傲，刚一进门，便嚷声说道：“店家何在，有陛下敕令，速速来迎。” 姬温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可那些食客们没有心理准备，愣愣地看着门口这位官员，有些没反应过来。 王氏把脑袋探了进来，瞪大了眼。 前几天魏征过来通知尹煊的时候，她在外面炸串，可没听到食肆里的对话，再后来姬温、尹煊都没告诉她这个消息。 她也是今个才知道这个消息。 陛下...敕令？ 什么时候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能和自己这一家小小食肆联系到一起来了？ 是好事、还是坏事。 王氏惶恐起来。 该不会是自己儿子手艺被皇家盯上，要抓到皇城里去了吧？她可是听说了，被抓皇城里去的男人都是要做绝育手术的。 难不成自己大好的儿子就要没了？ 李世民几个人板起脸，伪装成平平无奇的食客。 姬温朝着那名官员拱了拱手：“我家掌柜正在厨房做菜，还劳烦您稍等一会，我且去通报一声。” 官员点了点头。 姬温快步朝厨房走去，不一会，就他一个人走了出来。 一个人？ “你家掌柜呢？”官员微微皱起眉头。 姬温尴尬一笑：“我家掌柜说了，现在正是饭口，客人们的饭菜为要，还要你再稍等一会。” 点了菜、但还没上菜的那几位客人有点坐不住，如芒刺背。 他们心里哀天怨地的嚎叫，别啊，店家你快出来接旨啊，我们的菜迟一点没关系，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氏还在想着绝育的事，巴不得自己儿子就在厨房里待到地老天荒，永不出来。 那位官员面色一僵。 这可是天子敕令，而不是门下省令——一年不见得能发超过百份的珍稀物件，这么怠慢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不过...毕竟是新晋实爵县男。 陛下又看重的很。 他目光微微一转，在伪装起来的李世民身上掠过，深吸一口气，陛下都没说什么，他能说啥？ 忍了。 李世民那一桌上，李世民都是一愣，然后摇了摇头，轻笑一声：“他倒是大胆。” “民人以食为天。”魏征也跟着笑了一声，“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倒是店家一贯的性子。” 耽误了什么，也不能耽误吃饭。 菜一桌、一桌的端上来。 直到所有客人的饭菜都做好了，尹煊才一边擦着手，一边从厨房里出来。 官员看着尹煊，拱了拱手：“你便是同福食肆的店家尹煊、尹正阳？” “是我。”尹煊点头。 官员往前走一步，缓了缓得有些僵硬的身子，而后手腕轻轻一抖，打开圣旨，开口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然民生、军械一道，却无所得。先生大隐于市，文才实干难隐于人，火器一道实属玄妙，大破吐浑、斩敌数千。又研水泥之物，妙用不亚息壤。实乃民生、军械之大

第337章 叫我官人?呸，叫我店家 但仔细一想，好像...也没什么。 都是一家人，何必分什么你的我的。 一想到这，李丽质的脸有些微微变红，索性一低头，认真读起了书。 李世民捻着自己胡子，脸上有得意之色。 把尹煊的封地定在长乐，是他深思熟虑的一个结果。 毫无疑问，尹煊是一个香饽饽，年轻、有才、身体还很好，最关键的是，他没有任何背景，干干净净。 谁要是能娶了他，呸，是能让他娶了自己的一个女儿，那就天然绑在了一起，只要好生厚待，也不用担心他倒戈背刺的事。 没看到李靖、房玄龄、长孙无忌都盯上了他。 嗯... 李靖表示他很无辜，他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些人插手也就算了，毕竟是朝堂上的要臣，李世民姑且还能容忍，不过毕竟插手的人越少越好。 于是他就想了一个主意，把尹煊的封地安置在了长乐。 虽然都是长乐。 但其中差别还是挺大的。 李丽质是长乐公主，封地属长乐郡，其下有长乐、南安、莆田等县，而且这种封地长乐只享受每年的税收、田产所出粮食，和虚爵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尹煊这个长乐县男，封地是在长乐县，和李丽质并不冲突。 最关键的是。 李世民把尹煊安排在长乐封地，再一联想到去年长乐公主该嫁人、却没有嫁人的事，透露出来的信息就很明显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成婚，也不知道为什么李世民会这么热衷于“微服私访”的戏码，但尹煊的夫人就已经注定是李丽质了。 你们想把女儿送过去？ 那也只能做侧室。 既然最多只是做个侧室，那就没那么急切了。 房玄龄的女儿之所以要来同福食肆，那是因为她对这些学说很感兴趣，至于长孙无忌的女儿，是因为长孙无忌和尹煊有直接的利益关系。 并不是所有好看的姑娘都能跟着尹煊去学习那些知识。 至少... 李丽质和长孙溋学起来就很是吃力，远没有房遗玉、李淑来的那么轻松。 要是尹煊肯收徒，肯定有不少人愿意把自己的次子、季子送过来，跟在尹煊身后学习，可是他不收徒...那就算了。 尹煊随手把圣旨往柜台上一揣，玉冠一放，接着就又去看几个小姑娘做的卷子去了。 李世民眼皮跳了一下。 嚯，这好歹是朕写的圣旨，至少面上做上一些感恩戴德的神情出来？这么随意...你小子当初卖出去那么多酒的时候，都比现在要更激动一些。 王氏迈脚从屋子外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圣旨，轻轻在尹煊背上拍了一下：“你这孩子！” “这可是圣旨，哪有像你这样的。” 李世民吐了口气，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接了圣旨之后该有的正常模样嘛。 尹煊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回头我请人给它裱起来，放您床头。” 王氏又拍了一下：“这是你的圣旨，放我床头作甚？” “娘，你不是喜欢嘛。”尹煊拿起笔在李丽质的卷子上圈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喜欢那就送你好了。” 王氏愣了一下，刚准备再说一些什么。 尹煊又接着说道：“这东西咱只能放在家里看看，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用？” “难不成见一人，就把这玩意拿出来给那人显摆，你看看，我是朝廷封的县男？” 王氏抿了抿嘴。 李世民神色也有些僵住。 那些客人们的神情都有些不太自然。 那可是圣旨...几乎是一般人能够接受到的最高荣耀，结果在尹煊的嘴里，说的就好像是什么鸡肋一样。 但仔细一想.... 尹煊说的也不无道理，圣旨这个东西，又不能给人显摆，只能在家里供着。 可...食肆里的客人，谁不想自己手里有一份，别的不说，以后和友人一起吃酒，只要家里有这么一个东西，往后朝酒桌上一坐，那必然是主座。 就连酒水，都能名正言顺多喝一份。 羡慕了。 这就是拥有圣旨的人的嘴脸吗？ 王氏说不过尹煊，把圣旨往怀里一揣，同姬温说了一声，便往家里去，准备把圣旨好好珍藏起来。 尹煊批改完卷子，往柜台里一坐，则是思考起来。 自己有了爵位之后。 这...宅就可以称作府了，既然称作是府，就该有府邸的样子，至少那个大门...尹煊看不顺眼很久了。 现在终于有机会，名正言顺的把那门给拆了，换上新的大门。 舒坦。 此时此刻，尹煊的内心里只有这两个字。 相对而言，那些食客们，心里就有些不舒坦

第338章 侍中实在不当人啊 尹煊的话很好体现了他的态度。 什么叫“以后继续称呼他为店家”？那就是尹煊在他们面前，身份依旧是同福食肆的店家，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县男。 吴有道松了口气，又壮着胆子：“店家既然被封爵，实乃幸事，那小子就再点一份满江红、一...半斤烧刀子，为店家庆贺庆贺。” 尹煊把手里笔往柜台上一丢，乐呵着点头：“成，我现在给你烧去。” 一边又招呼着姬温到院子里去打酒。 客人们都如负释重地吐了口气。 尹煊还是那个尹煊。 食肆还是那个食肆。 心里的负担一放，就想要释放一下情绪，不止是吴有道，其他客人们也纷纷开口，也都是又多点了几道菜。 今天的收入又涨了一些。 李世民和魏征、房玄龄他们也都有些感慨。 “没想到店家成了县男，竟然还能这样。”房玄龄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红烧肉，一边感慨了一句。 魏征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有什么想不到的。” “店家这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是个好人，不是那种随便给一些小恩小惠，就会飘上天的那种人。” 段志玄冷笑一声。 魏征打了个哆嗦，不知道段志玄为什么这么笑，忽然就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食肆里又渐渐热闹了起来。 尹煊给点菜的客人们都做好了菜，而后又端着一盘红烧肉，放在了李世民的桌上。 “谢谢了，这个爵位，想来你费了不少心思吧。”尹煊朝着李世民道谢，一边顺势就坐了下来。 李世民看着这一份红烧肉，眨巴着眼，有些惊喜。 还有这样的福利？ “主要还是店家你自己有真才实学，我只是顺嘴提了一下，并没费多少工夫。”李世民克制着没拿起筷子，朝着尹煊微微一笑。 尹煊一摆手：“我就是跟你客气一下，封爵这种事，你这种七品官也干涉不了啥。” 李世民脸上笑容一僵。 魏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世民一眼瞪过去，敲了敲桌子，而后轻声说道：“我虽是七品官，不过毕竟店家你是我举荐的。” “所以商议店家封爵之事的那天，我有幸参与了一场朝会。” 尹煊点了点头。 李世民感慨了一声：“陛下仁义，我提议之后，他便严格审核了店家你的资历、你做出来的贡献。” “最后，陛下提出来，是想封你一个实爵的县子的。” 尹煊依旧是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说到这，李世民叹了口气：“当时朝堂上没人反对，就在店家你县子即将敲定的时候，侍中玄成公蹦了出来，说什么...店家你的火器可能没那么实用、说什么店家你不应该拿那么大的爵位。” 魏征笑容一僵，脸色隐隐有些发绿。 陛下竟然给自己上眼药！ 段志玄接了茬，点了点头：“也不知道那位侍中和店家是有什么仇、什么怨，竟巴不得店家拿不到爵位。” 尹煊若有所思点点头，瞥头看向段志玄：“你也去朝会了？” 段志玄脸色一僵，他表面身份不过八品参军...参军哪来的机会参加朝会的，他讪笑一声：“听说、听说。” 李世民连忙给段志玄打圆场：“我作证，他说的都是真的。” 房玄龄跟着补了一句：“我听说那位侍中，在朝堂上向来树敌不少，他也是一个大器晚成的人，想来是嫉妒店家你年少有为吧。” 魏征的脸就更绿了。 尹煊点了点头，积极配合着他们：“所以说...那个侍中还真的挺坏的？” 几个小老头重重点头。 “那以后那位侍中要是来吃饭了，你们记得提醒我，到时候我好狠狠宰他一顿。”尹煊一拍手，敲定下来一个想法。 几个小老头笑得可灿烂了。 尹煊瞥了他们一眼：“我又不分钱给你们，你们笑那么开心作甚。” “想到了高兴的事。”李世民收敛了一下神情，认真回道，“那水泥商号，我已经准备好了。” “和朝堂也做了一笔买卖，准备修筑一下朱雀大街，这水泥你打算怎么卖？” 尹煊歪脑袋想了一下。 水泥这东西和食肆不同，他没法得到经验。 这东西是基建必不可少的东西，价格太贵不好，这样就用不起了，毕竟一条路修下去，不知道要用多少水泥。 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 “一斤水泥二文钱。”思考了一会，又比对了一下现在大唐的物价，尹煊得出一个自己觉得还算靠谱的答案。 两文钱。 李世民挑了挑眉：

第339章 想致富、先修路，收过路费 是三百贯、而不是三百万贯。 “那也不是很多。”李世民下意识从嘴里吐出来这么一句。 三百贯的确不多。 寻常他赏赐房玄龄、杜如晦这些大臣，都是五百贯起步。 尹煊敲了敲桌子，又摇了摇头：“一百五十丈这才多点距离，你若是从长安修到洛阳呢？再修到扬州呢？” “何止一百五十个一百五十丈？” 李世民微微沉默，点了点头，他倒是没问出“为什么要修一条能从长安到洛阳的水泥路”，这种幼稚、甚至是到弱智的问题。 虽然他是没有“想致富、先修路”的质朴思维。 但也清楚，交通变得便利，无论是朝廷对地方的掌控、亦或是信息的交流、亦或是其他...都有显著的提高。 “量大，不过收益也高，勉强也在能承受的范围之内。”李世民揣摩了一下，在心里做了一个判断。 尹煊看他这模样，笑了笑：“你是没算人工费吧？” 人工费？ 李世民有些不解地看向尹煊，为什么要算这种东西。 大唐是有徭役的。 “每修一地，便征收徭役便是。”李世民随口、满不在乎地说道，“一村之地，以水泥之功，十日怕就能修好。” 大唐的徭役并不算很苛刻。 贞观初年，每家每户，无论是否有丁男——也就是年满十六岁的，都必须要择一人出来，参加徭役。或是军役、或是力役，也多是时间不久，只有十天。 若是参与时间久了，超过四十天，就会有一些补偿，比如说...几十文钱、几尺布之类的。 而且如果真的不想参加徭役。 倒也有避免的方法，每天交三尺布，就能够免除徭役，只是一般的家庭负担不起。 劳动力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尹煊叹了口气：“村里的路尚且可以如此，可村外的路呢？” “修路那是于百姓而言有大利的东西，他们会理解的。”李世民依旧是很随意的发言。 尹煊嗤笑一声：“杨广那厮，也是这么想的。” 李世民一愣。 “不去考虑杨广那厮的做法，运河是好是坏？”尹煊敲了敲桌子，抛出一个问题。 几个小老头都有些沉默。 如果不去考虑杨广的做法，假如运河这东西是天生的话，那毫无疑问，运河是一个好东西，有利千秋。 后世之中，甚至还有一种很荒唐的说法。 说什么杨广才是真正的千古一帝，毕竟运河到后世依旧有用。 “杨广跟百姓们说，你们委屈一下，这是一个好东西，后世子孙都能用得上，百姓们会理解吗？”尹煊瞥了李世民一眼，继续说了下去，“这放在修路上也一样。” “现在百姓一辈子几乎都不会走出自己的村子，你跟他们说免费修路，还是在深山老林里......只是从河换成了路，能有什么区别？” 李世民脸有愁色，心里也有些焦躁。 尹煊给他提了个醒。 自己的确是有些好大喜功了，可...如果不动用徭役，怎么能修路？修路不单单于国有利，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功绩。 看着一个香喷喷、软乎乎的大白馒头摆在自己面前，可别说动口，就是动手捏一捏都做不到。 “那店家有什么好主意？”李世民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声，“这要是付了工钱，可是一大笔开销。” 人工费可不少，哪怕一人一天就只给一文钱，再算上伙食，积攒下来，恐怕也不会比水泥少多少。 尹煊瞥了他一眼：“跟你说有用嘛，你就一七品官，我也就是一县男，又不打算掺和朝堂上的事。” “说了也是白说，你的话还能干涉那些朝堂衮衮诸公不成？” 李世民咬了咬牙，那一句“还真能”差点就吐了出来。 “店家你就说一声呗。”房玄龄补了一句，“我倒是可以奏章上去，万一被看中了，倒也是一份功绩。” 尹煊盯着他，没说话。 房玄龄咬了咬牙，竖起一根手指：“店家给我来一斤玉京秋，算我请您的。” 尹煊依旧没说话。 “再来一斤。” 尹煊神色稍微有了些松动。 “再来一斤！”房玄龄竖起第三根手指。 尹煊眉毛微微挑起。 “一共来五斤！”房玄龄张开全部手指。 尹煊张了张嘴，但没出声。 房玄龄摊开另外一只手：“十斤、十斤好了吧。” 尹煊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招手让姬温过来收钱，房玄龄带的钱自然不够，连带着向李丽质讨了一些，立下九出十三归的契约，才把十斤酒水的钱凑出来。 “很简单，这个钱，从过路人

第340章 在自己封地开食肆分店 公共交通？ 这也是一个未曾想过的法子，但不得不说，这也的确是一个赚钱的门路。 几个小老头思考起来，但...很快，他们眉头微微皱起。 等会...怎么就完全顺着店家的思维走下去了。 这些法子固然不错，但当成一笔买卖来做，有违自古以来的对商贾打压的惯例，李世民倒是不怕自己手下出现吕不韦这种人物。 但他是担心，自己会给自己的后世子孙塑造出一个吕不韦式的人物出来。 “这种利国利民的事，怎么店家说的满嘴商贾气。”魏征摇了摇头，见其他几人都不愿意出来做这个恶人，他叹了口气，摆出一副苛责的脸色出来。 尹煊没一点不好意思：“商贾气怎么了？” “你倒是清高，把铜钱一甩，在长安城里能安稳过上一个月，我就任你处置，如何？” 魏征顿时就不说话了。 他是看不起商贾，也看不起铜臭交易，但没了铜钱，在长安城里是真的寸步难行，吃喝度用，哪一样是不需要花钱的？ 尹煊伸了个懒腰，故作是抱怨地吐了一口气：“我就是搞不懂你们这群人的想法。” “还记得我前段时间给你们做的那个小游戏吗？” 他们点了点头。 魏征还记得，店家从他这顺走了一文钱，还没有还给他呢。 “市面上流通的钱越多，百姓口袋里的钱才能越多，百姓口袋里的钱多了起来，他们才能过上好日子。” “百姓的钱多了，那自然国家的钱也就多了起来，钱多，就代表着兵强马壮、代表着国家强盛。” “只顾着一个多半不可能发生的事，而压制整个市场，真是让人想不通的一件事。” “吕不韦那种人物，多少年才能生一个，有了前车之鉴，后车还怕翻吗？” 李世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没继续问下去。 这些东西，就足够他去琢磨一段时间的了。 对于这些聪明人，不需要把事说的太清楚，给他们指明一个方向就行了，他们会有自己的思考。 而且相对于李世民、房玄龄这些人而言，尹煊的思维和他们的思维不一样，可以说更高级、也可以说更先进。 但...高级、先进不一定适用，步子迈太大容易扯着蛋，更不要说，这一迈就是跨过三次科技革命。 让尹煊一个理科生去搞一搞工业什么的，还算是绰绰有余，但要是搞什么政策、什么东西的，他是一窍不懂。 开个口，扯一扯大方向，给自己贴上一个标签就行了。 李世民几个小老头都有些沉默。 一直到晚上，才心事重重地离开。 尹煊也没指望，自己随便一开口，朝廷就会变更策略，修路不是一天、两天，甚至都不是一年、两年的事。 他们的谈话没造成任何影响。 朝廷从水泥铺子里买水泥，自是花了钱的，九一分账，九在尹煊头上，剩下的一也不是在李世民手里，而是在李丽质手里，作为她们做研究的经费。 至于修路... 依旧是征了徭役。 当然，这也没造成什么影响，唯一不太舒心的，就是那些贵人们，朱雀大街修路封锁，他们便只能从坊市里绕道，不能再在朱雀大街上耀武扬威。 整个长安城都被尹煊的消息席卷了。 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也就是长得好看了些、诗文出彩了些、手艺精湛了些的食肆店家，竟是被册封为了县男，成了贵族。 这... 对普通百姓来说，是有些不太能理解，可对读书人们来说，只是一瞬的惊讶，但一想想店家的本事，得到这样的待遇是夸张了点，但也在情理之中。 可他们不能理解的是，尹煊在成了贵人之后，竟还经营着那家食肆。 连厨子都没换，依旧是他本人亲自下厨。 这可真有些了不得。 有人骂尹煊这是自贱身份，不顾伦理。也有人说尹煊这是赤子之心，成了贵人之后也没忘记自己出身，依旧还和和气气地待人。 夸人的敢在食肆里夸，有些人吵得上头，甚至还写了几篇赋文，大大方方在食肆里拍尹煊的马屁。 文绉绉的措辞，有好些生僻字，就是一篇卖弄文采的文章，尹煊不能完全听懂，但看他这么卖力的模样，也送了他二两烧刀子。 但骂人的不敢在尹煊面前骂。 在东市茶馆、在赌坊、在青楼都能听到他们叫嚷声，就是不知道谁人在叫、哪家在吠。 尹煊不在乎那些骂人的声音。 别人捧几句，就真把自己当人上人，眼睛别天灵盖上，那种人迟早得被雷劈死，他的基本盘就是食肆，自然是要把食肆弄好。 争议越大越好。 尤其是

第341章 霸道店家让我吃白食 长乐郡并不是一个繁华的城池。 占地不小，但整个能称得上是商业圈的，也就只有郡城中央的那一处地界——这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一些郡城甚至除了围墙之外，和普通的农庄没什么区别。 商业在这片土地上诞生了许多年，然后...难产了。 长乐郡最大的建筑，便是那栋自贞观二年开始修建，修了三年多，终于修建好了的公主府。 嗯...说是公主府，但也没公主进去住过。 这几天。 几个漂亮的小姑娘，悄然出现在城里，而后无声无息地开了一家同福食肆。 在尹煊的系统面板上，分店一栏，又多出来一块分屏。 和上一家分店一样，也同样是卡通画风，三个长发漂亮姑娘，其中一个他看着还有些眼熟，但又说不上来是谁。 不知道是在哪部番剧、或是漫画里看到的冷门配角——尹煊可是杂食性动物，食谱一杂，那就是生冷不忌，看的也多。 不过尹煊没往心里去。 眼熟又如何？他又不可能在大唐整一套漫画出来。 渐渐入秋，中秋节将至。 同福食肆一如往常，又被读书人们预定了一桌、一桌的晚宴，准备在中秋这天，喝着美酒、吃着美食、赏着月亮。 只是...这次就没有人再怂恿尹煊写诗了。 那个对子，他们到现在还没有给出一个合适的下联。 而且，尹煊已经是勋贵。 虽然尹煊好像没有身为勋贵的自觉，以前什么样、现在依旧什么样，但读书人骨子里多多少少都被驯化，他们平日里固然会和往日一样相处，但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没规没矩”。 以前要是惹怒了尹煊，结果最惨是被拉入黑名单——这还能让人偶尔打包带出来一份，酒水也可以到别处喝去。 可现在... 贵族老爷杀个人，头点地的工夫，只是要付出一些代价。 没人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孙岁从灞河的一处简易码头上下来，交了船钱、又给驿交了一份过路费，这才迈着步子朝着长安城走去。 这座和扬州不同，有一种沉稳、大气，灰扑扑从尘土中迈步走来的城池，让他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里...就是京都。 他是扬州的那位商贾，从同福食肆那得知了酒水消息之后，贪恋了几天口腹之欲，就直奔长安而来。 水路迢迢，淮河转运河、运河转黄河、黄河又转运河，接着又是过山路、又是踏山涧，再回到水路上。 命好，没碰着贼匪。 不算迷路、不算水土不服在客栈上拉下泻、不算被船老大多宰了三百文钱，这一路还算是顺利。 做生意嘛、赚钱嘛、不寒碜。 孙岁背着行囊，揣着铜钱，从明德门入城，被告知朱雀大街不能走，不能走就不能走吧，向路人打听了一下怀贞坊。 刚问头一个人，就得到了回答，被指点着过去。 进了怀贞坊。 又向人请教同福食肆，慢慢摸索找到，看到那间几乎和扬州城一模一样的同福食肆，让他一阵恍惚，要不是周围景致不一样，他还以为自己跌跌撞撞又回到了扬州。 竟如此相像？ 孙岁深吸一口气，走入食肆，中午已经过去，食肆里倒没多少客人，吃饭的客人都压着声音，生怕吵着正在给李丽质她们批改试卷的尹煊。 食肆里这么安静？ 这让孙岁有些不太适应，不过还没等他多想，姬温就迎了过来，问他要吃些什么。 孙岁在扬州分店吃了那么多天，对同福食肆的菜品自然是了熟于心，还没等姬温向自己介绍，就自来熟地点了一份红烧肉、一份**炒蛋。 委屈了自己好几个月，这不得吃点好的？ 姬温有些惊奇地看着孙岁，没想到这个陌生脸庞的男人，竟是对同福食肆这么熟悉？不过也好，省得自己介绍的功夫了。 他也没多想孙岁是怎么知道的。 说一个尹煊不知道的消息。 读书人闲着的时候，总是爱写一写什么东西，有些人写诗、有些人作文章，有些家里衬得慌、铜钱多的，就写起了。 读书人的... 要么就是戏说历史，写一写春秋、编一编三国，要么就是写...读书人又被哪家妖精盯上了，放着好几千年的修为不要，硬是死皮赖脸非要嫁给那个读书人，你要是不娶她，那也不害人、也不抓回山里当压寨夫君，就默默无闻的当一个田螺夫人。 要么...就是写自己作了什么诗、写了什么文章，被通天的大人物看中，请到府上当门客，而后搅动天下风云。 尹

第342章 系统，你出来!有事 一口又一口，停不下来。 三碗米饭，搭上两根玉米，孙岁才结束进食，风卷残云，盘子里只剩下零星半点的汁水。姬温看得直挑眉毛。 好家伙... 这饭量都快比得上程咬金了。 吃饱喝足，孙岁拍了拍肚皮，朝着姬温招了招手：“小兄弟，你这家食肆的掌柜可在，我有些事找他。” 旁边一些还没走的客人，侧过脑袋，看着孙岁，有些惊讶。如此...平起平坐的语气，是掌柜的熟人？可这张脸又没见过。 姬温有些拿不定主意。 尹煊听到这边声音，把头抬起来，看了过去。 一个陌生人，看他一身的打扮，还有满满的行囊——身份很明显，是一个旅人，甚至还没有向客栈投宿，就直奔同福食肆而来。 当然，他可能就是为了一口吃食，风尘仆仆远赴千里——毕竟家里还有一个种棉花的。他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来长安的。可能性虽然小，但也毕竟是有。 听他的口音，虽然在很努力地模仿关中腔，但江南那股软糯、文雅的劲，他是消去不掉的。 所以...更大的可能性，他就是扬州分店那边开拓出来的支线。 一想到这，尹煊起身，走了过去，开口问道：“客人是过来买酒的？” 孙岁愣了一下：“您知道？” 后来一想，自己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信息早一步传回来也是正常的。 “对，我是过来买酒的。”他一点头，应了下来。 尹煊一招手，微微一笑：“那成，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酒坊。” 姬温心头一跳，紧张兮兮地开口说道：“掌柜，还是我带他去吧，万一他图谋不轨......” 孙岁诧异地瞥了一眼尹煊，他就是店家？这么年轻、这么好看？身为厨子，还戴一顶玉冠。 接着又诧异地看了一眼姬温，不过是去酒坊，一个店家而已，至于紧张成这样，难道这位店家其实是位金贵人？ 一想到开分店的那几个如花似玉，口口声声叫主人的姑娘。 孙岁的心提了个醒。 尹煊摇了摇头：“放心好了，他就是图谋不轨，也不是我对手。” 姬温张了张嘴，一点头：“那我会和高哥一起看好店的。”也是...自家掌柜穿着袍子，看着不显壮实，可力气着实不小，将近半人高的酒缸，周布他们都得两三个人才能搬动，自家掌柜单手就能拎起来。 尹煊笑了笑，带着孙岁离开，现在分店的事还不好往外捅——自己还没编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原快活林离这不远，几步就到，甚至快活林的牌子都没摘下来。 原来的快活林只是一家平平无奇的食肆。 可...现在的快活林，那是真成了长安男人的快活林，玉京秋、烧刀子都是从这出来的，除了平康坊，也就是这里是最能让男人们快活的地方了。 到酒坊门口。 浓郁的酒香就不住地扑向孙岁的鼻子，他眼里发光，嘴里流涎，抬脚就想往里去，但被尹煊拽着衣领，把他拽住了。 “店家，您这是何意？”孙岁走了好几步，发现自己一直都是原地踏步，回头一看，才发现被扯住，疑惑不解地开口问道。 尹煊眯眯眼笑着问道：“客人打算买多少酒？” “您这酒怎么卖？”孙岁深吸一口气，老神在在地问道，脸上表情纯真，就像是真不知道酒钱一样。 尹煊伸出两根手指：“我这酒水，有两个价钱。” “一个是直售价，一个是批发价。” “你是从扬州来的，应当是知道直售价多少。批发价每一两都要便宜十文钱，不过...对量有要求。” “至少一次性购买一百斤，才能以批发价购买。” 孙岁竖起耳朵，眉毛一挑。 多少？ 一百斤？ “店家，您这....”后面那一句“是不是欺负我是外地来的”差点就脱口而出，但孙岁还是憋了回去，真要是说出来，那就是激化矛盾，他又不是过江龙，怎么和地头蛇斗？ “我千里迢迢从扬州过来。”孙岁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您看，咱是不是再便宜一些？” 尹煊似笑非笑，摇了摇头：“在长安我就是这个价。” “每期我出酒上千、近万斤，哪家最少不是拿走几百斤的量？” “似那般小作坊，想要用我家的酒，那都是以直售价过来打酒，而后赚上几文的跑路钱而已。” 他这倒不是谎话。 在爵位还没册封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明月楼、春江楼，还有平康坊的那些大青楼把酒水包圆了。 剩下那些青楼又想挣这个钱，于是便想出了这个主意，一两酒赚两文的跑腿钱。 这钱不

第343章 系统:宿主请克制一点 尹煊现在要弄清楚一件事，这扬州城分店中的玉京秋、烧刀子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分店开了酒坊不太现实。 若真有，这胖子也不至于千里迢迢、奔赴长安。 系统很快做出回应，在尹煊眼前弹出一行只有他才能看到的文字：“分店所贩卖酒水，都是宿主自酿酒水，从宿主食肆后院酒屋里取用。” “详情请查看分店面板，酒水销售取用说明。” 尹煊挑了挑眉。 手指在袖子里轻轻一勾，打开分店面板，看着上面卡通姑娘们跑来跑去，又揪了分店掌柜的头发一下，看着小人发火，这才慢悠悠拖到后院，点开酒窖旁的小问号。 说的清清楚楚，取用的是尹煊存放在后院里的那些酒水。 不是分店自己开了一家酒坊。 而是系统把长安这边自己酿的酒水，运到了分店去卖。 尹煊若有所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既然如此...... “那能不能我卖了酒之后，让他自己去扬州的分店去取？”尹煊乖巧，提出了一个疑问。 系统沉默下去。 尹煊趁热打铁：“酒水可是食肆的商品。” “食肆给客人提供最完美的服务，这不是应该的吗？你想想，现在交通不方便，从长安运到扬州...” “万一船漏了呢？万一山塌了呢？” “万一发生什么大爆炸呢？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你想想天启年的那个爆炸。” “生意要长久做下去，你想想他花了好几百贯，买了好几百斤酒，结果全折路上了，他资金链断了，就再也没办法过来消费。” “你觉得...这样好吗？” 系统又沉默了好一会，迟缓着发出提示：“检测宿主合理请求，准备每家分店可一次性大量出货。” 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还真可以！ 尹煊很是惊喜，眉毛一扬。 那这样的话...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稍微利用一下这个规则。比如说...在酒缸里加上一些别的东西。 比如说布帛、白银、香料什么的。 物流生意可以更快一步的展开？ 这是尹煊留了一手的东西，当初和李世民说怎么在公共交通上把钱给赚回来的时候，尹煊想到了，但没有说出来。 一来，是因为这个东西，尹煊打算自己来弄。 其次也是因为，物流需要一个健全、完善的交通体系，至少...以大唐目前的形式，是没什么可能做到这一点。 但系统给了他意料之外的惊喜。 系统很快打上补丁：“请宿主慎重使用此项功能，仅能在销售大量酒水且仅为宿主酒坊酿造酒水时使用。” 尹煊撇了撇嘴。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未免也太防备自己了，就一个扬州，勉强再加上一个长乐郡，自己的物流生意又铺不开。 孙岁忐忑地看着尹煊。 片刻之后，尹煊抬起头，看向他，开口问道：“对你而言，成本最高的是如何把酒水运输回扬州城？” 孙岁点了点头。 尹煊一拍手，轻声说道：“那，你看这样如何？” “一两酒我卖你九十五文钱，我再包送到扬州城，你只需去分店取酒，你看这样如何？” 孙岁心里咯噔一下，诧异地看着尹煊。 倒不是说贵了。 而是显得有些太过于关照他了，运输这种...几乎要占去一半成本的事，只用五文钱就替他给解决了。 用什么办法解决？ 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见多了各种运输法子的孙岁，琢磨了好一会，没把这个问题琢磨出一个答案出来。 他看着尹煊，没有说话，但眼神渐渐狐疑起来。 尹煊笑着摇了摇头：“你是在怀疑我是不是准备骗你一波钱？” “不敢。”孙岁开口拒绝，但没摇头，甚至还轻轻点了点头，嘴上不说，但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这事搁在小年轻身上，或许会欣喜若狂，而后满口答应下来。 可对孙岁来说...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这就跟有人拿着一块破瓦片，而后跟他说，这是上周在西周一个王侯墓里挖出来的，市面上一块要卖两千贯，我现在五十贯就卖给你。 他手里的东西就算是真的，估计都不会有人信。 尹煊抬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好歹是一位勋贵，有爵位、有封地，甭说在长安，就是在整个大唐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至于在这点上骗你？” 勋贵！ 孙岁被吓了一大跳，愕然看着尹煊。 这么年轻！ 他是想过尹煊的身份不简单，但...至多也就觉得，他或许是某位大人物的次子、庶子——嫡子是不可能做这种勾当的。 但真没想过，尹煊竟然是有爵位的。

第344章 周小三:差点就连累大郎了 按理来说，尹煊被封县男，他们这些带着“家臣”身份标签的，就应当第一时间过来道贺。 而不是这样... 等这事都没热度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就像是结婚之后，夫妻两的大胖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他们才给人道贺一声新婚快乐。 尹煊摆了摆手，他对这些东西并不看重，虚头巴脑的玩意，除了能让人大脑的多巴胺分泌一点之外，还能起到什么效果？ 还不如每天多逗一逗李丽质，不比弄这些东西快乐的多？ 看着他们两人的脸色，尹煊坐在他们对面：“最近你们是出什么事了？” 周小三点了点头，看着尹煊招手示意他们坐下去，也一边把屁股往椅子上挪，一边开口解释了起来：“嗯...近来是出了一些事。” 随着周小三的解释，尹煊也渐渐了解。 卫州那边发生了一起军卒杀人案，这可不是一般的杀人案件，军卒杀人...在百姓眼中，那就是大唐朝廷为非作歹，向来厚待百姓的李世民，又哪能容忍这种事。 于是乎，李世民便差遣一位监察御史去卫州查案。 那位监察御史一琢磨，长安城中素来有两位破案能人，他先是向京兆府请示，准备把周小三调走。 但京兆府不放人，不良人还在训练之中。 于是他就把何姓男子给带走了。 卫州的案子不算很难。 是通奸之案，虽然各种痕迹早随着时间消散，不过学了推理之法，何姓男子还是没用多长时间。 破案之后，就应当返京。 结果...就出事了。 破案的当天晚上，监察御史横死，身子躺在床上，但脑袋却搁在了桌子上，把进门准备伺候监察御史睡觉的小娘子吓了一大跳。 随军士卒准备去通知何姓男子，请他过来断案，好巧不巧，刚好是撞见了一名黑衣人向何姓男子通报消息，声音很大、恨不得天底下的人都能听清，说什么已经把那位监察御史给杀了。 两脚踏进黑泥里，何姓男子一时半会洗不清。 当场就被羁押起来。 连带着，长安城里，同何姓男子关系向来不错的周小三也被羁押起来。 后来李世民接着派人来查，发现这事是同前朝旧臣有关，反唐复隋的声音虽然小，但也不至于没有。 周小三还有何姓男子，就被盯得更紧了。 直到前些日子，确定了他们两人的确是和此事无关，被抓住的凶手甚至连何姓男子的姓名都说不上来。 这才把他们两人给放了出来。 “幸好我二人的事没连累大郎。”说完这些事之后，周小三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要是耽误了大郎，我二人可就真罪该万死了。” 尹煊挑了挑眉。 他忽然想起来，李世民好像还真的旁敲侧击，同他打听过一些事，不过那时候自己只当李世民又发什么癔症，没往心里去。 现在回过头看看，那就是李世民在试探他是否是前隋遗老。 嗯... 自己拣着还算能听的词，把隋炀帝里里外外都骂了一顿。 “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就好了。”尹煊轻声说道，“说不定这还会成为你们的福音。” 何姓男子一甩头：“哪来的福音。” 他苦笑一声，接着说道：“也不知为何，刑部偏偏将搜查长安城中前隋反贼的事落到了我二人头上。” “长安之大，我们又如何能够查清？” 说着，他又顿了一下：“我祖父虽是前隋旧臣，不过他老人家早亡，父亲又没继承他的基业。” “和那群人早就没了联系。” 何姓男子头都好似大了一圈，他们一个县尉、一个不良帅，都是蚱蜢大点的官，怎么去查那些事。 周小三脸色也有些不太好，他和前隋那群人的联系，也仅仅只是因为那些陈年旧事...... 尹煊瞥了周小三一眼，敲了敲桌子：“对你们来说，查这种事，应当不算难吧。” 两个人都是一愣。 自己查这种事不算难？ 他们两个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的心思都有了，昨天放出来后，没时间来食肆，去了平康坊，对着那些姑娘，都没了一柱擎天的豪气。 也可能是被关押的这段时间，自给自足太多了一些。 “去问你那位大姊不就好了。”尹煊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 周小三微微皱起眉头：“大姊的身份，大郎您也是知道的，她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尹煊就叹了口气：“她怨恨大唐，难道就不怨恨前隋了吗？” 周小三一愣。

第345章 何姓男子:其实我有名字，叫…… 许久没来，浣洗院似乎又冷清了不少。 门口一滩已经完全干了的血渍，只有些许蝇虫趴在上面，有气无力地蠕动着。 这就让两人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他们走进去。 浣洗衣服的女子少了不少，但神色一如往常，麻木、僵硬、死气沉沉。 他们走到大姊的屋子前，里面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这让周小三松了口气，至少...还活着。 在门口敲了敲门。 屋子里传来大姊的声音，比往常要虚弱不少：“谁？” “是我。”周小三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回了一声。 “进来吧。”屋子里的人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周小三带着何姓男子，两个人应声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点着一盏油灯。 大姊低着头，织着布。 但隐约还是能看到，她的脸上多了几道疤痕，有些还很新鲜，至多也是在一周前。 “周县尉过来找我作甚？”大姊的声音不再有那种阴阳怪气地腔调，听起来也有一股暮气蔼蔼麻木的味道。 周小三抿了抿嘴，叹了口气，开门见山地说道：“长安城里是否有前隋反贼？” 大姊回道：“你问这个作甚。” “我接到了朝廷的任务，需要去缉拿这些人。”周小三言简意赅地解答她的疑惑。 大姊冷笑一声，而后一阵忍不住地咳嗽，缓了一会，才开口道：“我为什么要把这些消息告诉你?” “真那么心甘情愿地去做大唐的狗了吗？” 周小三声音里听不出任何语气波动：“前些日子，我这兄弟在卫州办了一桩案子，但却被前隋的反贼陷害。” “连带着...与他关系密切的我，也都被关押起来，审讯数月，才被放出来。” 大姊猛地抬起头，看着周小三，眼眸里满是惊讶，还有憎恨。 她说...自己这段日子，怎么会平白遭罪。 浣洗院的那些被抛弃了的前隋姐妹们，也死了不少......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们不安分倒是连累了你。”大姊讥笑一声。 周小三点了点头。 “回去吧。”大姊摆了摆手，“这几日我让人收罗一下情报，而后列一份名单给你。” 周小三脚没动：“大姊可有什么憎恨的人，在我手上，死个把几个还是没问题的。” “你一个县尉，担得起这件事？”大姊又重新把头低了下去，“莫要逞英雄，又和那时一样。” 周小三轻声说道：“我家大郎现已是实爵县男。” 大姊眉毛一挑，有些惊讶：“他倒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既然如此...我会在名单上列出来的。” 周小三朝着大姊拱了拱手，带着何姓男子又走了出去，到门口时他停住了脚步，头也没回：“保重。” “嘎吱嘎吱”织布的声音再次响起，没人应他的话。 出了浣洗院，周小三没心情去和青楼的姑娘们卿卿我我，何姓男子也没这个心思，他们两人在坊前告别，各回各家。 何姓男子一路回家。 这段时间，他和周小三都是有特权，可以不用去县衙点卯。 到了家里。 父亲出门工作，母亲在家带着孩子——他那七个月大的弟弟，刚回到自己屋子，还没躺下。 母亲就在外面吆喝起来，说是有人找他。 找自己的？ 何姓男子心里泛嘀咕，往门外走去，在门口候着的那人，是一张他不认识的生脸。 “便是你找我？”看他打扮也不是什么富贵人，何姓男子一拱手，开口问了一声，“是有什么事？” 那人拱了拱手，开口问候：“复杨兄，此次拜访，是有大事相商。”说着，他举起了手中捧着的东西，一支杨树枝，桃心的叶片，泛着近秋的黄色。 何姓男子瞳仁猛地一缩。 他向来不太愿意在别人面前提及自己的名字，便是因为祖父给自己起的字，听起来有些过于敏感。 他姓何名日，字复杨，杨树的杨。这名与字一联系起来，便是何日复杨。这“杨”是什么东西？前隋可就是姓杨来着。 这是他祖父的一个期望。 享受惯了荣华富贵，忽然有一天，被从云端上拉了下来，任谁心里都有落差——尤其是看到前隋一个个文官、武将，在大唐虽地位、权力不如往常，但至少还是个官。 可...他祖父不过是匠人，为官一道没什么本事，入了大唐后，就从高高在上的光禄大夫成了普普通通的匠人。 他心里自然是对大唐有着浓浓怨气。 便给自己孙子，也就是何姓男子取了这样的一个字。

第346章 哈哈哈，李世民老糊涂了 何日带着怒气。 但那男人的身手还算不错，袖子里又藏了一把短刀，这让何日得避讳着一些，左右没能立即拿下，追着跑了三条街，快出坊门了，那男人往巷子里一猫，不见了踪影。 何日沉着脸，看着笔直、没有岔路，甚至连个摆设都没的巷子。 不见了。 只一个转角的功夫，就没了踪影。 他啐了一口，眯着眼上下盯了好一会，撩起袍子，把自己袒露出来的胸膛遮住。 这群人...他娘的得在长安城耕耘多久，才能弄出来这种阵势——光明正大地跑到他面前，做出想要招揽自己的架势，而且还让他给跑了。 这条巷子里有玄机。 何日没贸然闯进去——这里是长安，他是在朝廷这一边，不去找全人手，也不去找十二卫军队，自己贸然闯进去，那就不只是“傻”能够形容的地步了。 送死都没这么白送的。 何日最后又深深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这群老鼠只要还想在这里打洞，它们就绝对不会那么轻易逃掉的。 第二天，何日带着这个消息找上了周小三，周小三的想法与何日的差不多，都没打算顺着那条线索走下去。 这样未免太被动了一些。 也不确定这个线索是不是别人故意留下的。 等着大姊那边的消息便是。 胜业坊，一座宅邸里。 昨个在何日手下尽显狼狈的男人，悄然从后院假山里走了出来，刚走出来，便被一位侍女迎到了书房中。 这一间小小、狭仄的屋子里，已经挤进了七八个人，他再一走进来，屋子就更显得臃肿，有一股沉闷闷、喘不过气来的味道。 “拉拢来了吗？”他刚一进来，就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男人摇了摇头，脸色沮丧：“没，我方一见他，还没说完话，就挨了他一拳，若不是躲得快，怕就是要被他抓住了。” 屋子里几个人心里都咯噔一声。 “怎么可能！” “他那种人怎么会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你。” 他可是叫何复杨！听听这名字，一瞧就一定会在他们这一边的人物。 那男人苦笑了一声：“我怎知道，可惜了这么一个人才，他若是能在我们这一边...若再能把那位周小三拉下水。” 有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开口：“我倒是可能知道，他为什么不会听你的话。” 唰得一下，几个人把目光投了过来。 这人扣了扣手指，轻声说道：“他祖父是我大隋的光禄大夫——虽无甚才能，但受先帝宠爱，得了那么一个官职。” “他祖父对我大隋自是忠心耿耿，但三代之后，他不一定如他祖父那样。这是其一。”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听说，他和那位周县尉，现都在追随长安里赫赫有名的食肆县男。” “那周小三能从不良人，半年时间一跃而成县尉，便是沾了那位县男的福分。跟着那位县男，未来光明，又何必跟着我们这群人。” 他嘴里所说的食肆县男，屋子里的几个人都不陌生。 长安城赫赫有名的同福食肆。 甚至...他们中还有人常去吃饭。 他们也生起过要不要招揽一下那位店家的心思，不过...那位店家总是和两位公主厮混在一起，实在是没下手的机会。 后来再一调查。 那位店家祖上更是和他们心念念的大隋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就让他们更加慎重起来，不敢轻易去和那个人扯上关系。 气氛更加沉闷了起来。 这个结果，是他们设想中，最坏的一个结果——他们觉得就算不能说动何日加入他们，至少能让他徘徊不定一会。 这样...他们就有充足的时间，拉何日下水。 制定出这样计划的人，如果能多活几百年的话，兴许他会和某位名江的小黑胖子有共同话题。 但何日的态度太过于坚决，二话不说，直接动手，立场都不带摇晃一下的。 “看来我们这段时间要小心一点了。”一个人摇了摇头，“按照何日那小子现在的立场，估计已经把昨天的事上报给逆唐了吧。” 有人也跟着摇了摇头，他在如今的大唐朝堂上还算是有些地位，知道的消息也要更多一些：“现在李世民那个逆子，就已经让那个周小三着手调查我们的事。” 屋子里的声音突然沉默。 不一会，有几个人就不由得笑了起来。 “李世民那小子的脑子是不是有些毛病，如此大事，竟然交给一个区区县尉负责？” “可能是他天真的以为，我等大隋臣子，在大唐只能做一条可怜虫吧。” “一个县尉能查出什

第347章 进击的玖儿 玖儿一直都对这些舞刀弄枪的事很感兴趣。 虽然她没主动去做什么，但凭借着每天出去跑步，时不时和李英姿用打击腿法实战，现在怀贞坊的游侠儿见着玖儿都会唤一声“大娘子”。 尤其是在尹煊成了县男之后。 那群游侠儿们就更加殷切起来。 不需玖儿吩咐。 他们就自主护在食肆门口，引得保护着李丽质、李淑的那群千牛卫们又是一阵神经紧张，后来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同福食肆的安全，这才姑且、勉强放下了心。 这份名单上的一些产业，是可以拿到自己手里，让玖儿去打理。 尹煊沉默了一会，抬手点了点桌子：“有长安的地图吗？” 舆图，向来是重中之重。 周小三同何日对视了一眼，两人茫然，他们哪有这么重要的东西。 尹煊随口解释了一下：“或者不用地图也行，这上面有哪些是在重要坊市的，你们给圈出来。” 周小三提笔，犹豫了一下，在名单上的几个产业商号上，画了一个圈。 他对这些东西也不算了解。 但走街串巷，他也清楚，哪些坊市对于长安、大唐是重要的。 他这一圈，基本上名单上有一半的商号都被他圈上了。 尹煊看的有些讶然。 不过想想也是，那群人开这么些商号，弄这么多产业出来，其目的自然不可能只是为了赚钱，多半还是为了打探消息。 既然是为了打探消息，那位置肯定是慎重考虑过的。 把这些一股脑都塞给玖儿？ 尹煊脑子里刚冒出这样的想法，就立即被他自己给否决掉了，这些东西担子太大了，玖儿毕竟只是一个黄毛丫头，一口吃个胖子得撑死。 尹煊又敲了敲桌子：“东市那两间铺子留着。” “长兴坊的赌坊留着。” “其他的你们都充作自己功绩吧。” 何日搓了搓手：“大郎，这平康坊的两间青楼不留着吗？” 尹煊瞥了他一眼，眼里神色有些复杂。 何日连忙摇头：“大郎，您误会了，我绝对不是想白嫖，呸，那点钱我还是掏得出来的，我只是觉得像是青楼那种地方，不是收集情报最好的场所吗？” 尹煊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何日认真补充了一句：“大郎，我真不是想白嫖。” 尹煊叹了口气：“不还是有大姊。” 何日看了周小三一眼，小声说道：“大姊又不是大郎的人，她...不一定可信。” 周小三脸色没什么变化。 尹煊倒是坦荡，摇了摇头：“就是因为她不可信，所以才不能要青楼的，那平康坊都是大姊的耳目，你在青楼安插眼线，不是主动给她送上门的？” 说着，他举起了手里的名单：“别忘了这东西。” “大姊从哪弄到的？” 何日点了点头，一脸惭愧，不一会又抬起了头：“大郎，我倒是觉得，只要这么三家，会不会少了点？” 尹煊摇摇头：“这三家，我是准备让玖儿去接手，磨砺一下她的性子。” “她是个要强的姑娘，就是性子软了一些。” “这三个可是别人的东西，别人都用过了，用起来还能舒服吗？” 周小三与何日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们对这个有挺深的感悟。 “大郎，是准备用过就把它们给丢了？”周小三问了一句。 尹煊点点头。 周小三明悟过来，把尹煊点名的三家记在了心里，而后便带着这份名单，趁着宵禁还没开始，转头离去。 等到第二天，这份名单就由周小三呈了上去，经御史台手，送到了李世民手上。 长安城里一点都没有风雨欲来的趋势。 中秋一过，就彻底入了秋，天气也渐渐寒了起来。 孙岁在长安城里住了好几天，向长安城的人打听了不少关于尹煊的消息，听到的内容，让他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 可比他想的还要厉害的多。 经营着一家食肆，打败了明月楼、春江楼这两家整个长安最大的酒楼，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 就连皇子都是他的学生...哦，是那皇子自己认为他是，那位店家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一点。 像这样的大人物会骗自己钱吗？ 不，应该说，像是这样的大人物，他还缺钱吗？恐怕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给他送钱，嗯...店家收下了，都算给他们面子。 虽然只是一位县男。 但不能只是把他当做一名县男去看待。 或许会有人骗自己，但...不太可能一个长安的人都被联合起来欺骗自己——假如那个店家能做到这种事的话，也没必要

第348章 留下你的烙印 东宫里。 李世民把房玄龄、杜如晦叫了过来，并没把魏征叫来——无论从哪一点，魏征都算不上是他的心腹，也不可能成为他的心腹。 “看看吧。”李世民把这份名单往桌子上一丢，冷笑一声，“这就是朕的好臣子。” 他们俩人将纸拿起来，脑袋凑到一起。 从上往下看。 先是平民、走贩、青楼女子、赌坊小鬼，他们占据了名单的绝大多数，可后面占了少数的名字，让他们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都是眼熟的名字。 其中官职最高的一位，是从四品下的官员，在朝堂上，素有功绩，房玄龄甚至还曾举荐过这个人。 “陛下，已经确定了吗？”杜如晦深吸一口气，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 李世民摆了摆手：“这是周县尉查来的。” 周县尉、周小三，一个武夫。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一个处在整个朝廷食物链上最底端的人。 或许...名单上的其他人，那些平民、贱籍，周小三会挟私报复，写上自己的一些仇人。 但那些官员们不太可能。 抛开和周小三同为七八九品的基层官员们不说，直说那些六品及六品以上的官员，虽然扯一位出来，都可以轻松决定周小三未来的命途。 而且... 周小三头上也就是一个尹煊，有些人尹煊要是想，尹煊可能还能接触到，但尹煊不想，他就像咸鱼一样躺在食肆里。 尹煊都没接触过的人，周小三又凭何认识、能写出来他们的名字。 若是周小三投靠了别人，上面的名单，是派系争斗，是有人想借他人之手除掉什么人。也不现实。 李世民对朝堂的掌控力很高，没什么派系。 也不能说没有，但大唐朝堂上的派系，有些不太寻常... 一般的派系，都是围绕皇位，围绕着下一个皇位的人选。但现在...太子被李世民早早立起，李泰年纪还小，至于其他的儿子...不是嫡子还想沾染皇位？ 以大唐如此特殊的情况，庶子注定是和皇位无缘的。 所以...围绕皇储的派系争斗搞不起来。 又因为李世民的原因。 导致现在朝堂上的派系，其实就是以李世民为首的秦王派，以唐俭为首的老皇帝、李渊派系，还有就是以魏征为首、有且仅有魏征一人的太子派——是李建成的那个太子，而不是李承乾的那个太子。 这也是为什么魏征能在朝堂上怼天怼地，李世民不会动他、李渊旧臣也不敢动他的根本原因。 这份名单上。 有人是李世民这一派系的，但也有李渊旧臣。有和李承乾走得亲近的，也有更愿意和李泰来往的。 总之，就是一锅大杂烩。 除非周小三的目的是想把朝廷给一锅端了，否则也不至于写出这么一份无序的名单。 可信任度很高。 当然...可信度高归高，验证还是要验证一下的。 李世民把这个抛给他们，也并不是说李世民就完全信了，如果他信了、也验证了，那应该是在朝堂上抛出来。 之所以私底下、半官方的一个场合，把这个东西拿了出来，就是在问他们，假如...这名单上的内容都是真的，该怎么办？ 以谋反罪名抓起来，而后杀了？ 可以，但如果不是不得不这么做，李世民绝不会选择这个法子。 李世民当然不惧杀人，只是...这些人太杂，有平民、有贱籍、有寒门、有世家，倘若他们都是一个姓氏的，李世民的屠刀就已经举了起来。 “臣以为，孙伏伽为人忠直诚恳，虽是前隋旧臣，但此人可信，可遣他调查此案。”杜如晦拱了拱手，开口举荐了一人。 李世民挑了挑眉。 这个人在朝堂上向来不怎么受欢迎，和魏征差不多，但稍稍又有一些差别。孙伏伽姑且可以自成一派，他是一个实在的儒学子弟，眼里只有“民”。 骂过李渊，也弹劾过裴矩，原因都是因为“百姓”这两个字。 这个人的确是能信得过，也不用担心他会徇私枉法——毕竟他没什么朋友。 房玄龄略思考了一会，又拱了拱手：“臣以为，长安县尉周小三，素有才能，演练不良有功，当升任大理寺丞，协助断案。” 周小三是个极好用的人才。 在尹煊不涉足朝堂的前提下，也不用顾忌什么。 李世民想了一会，点了点头，倒没有反驳这一条提议。 大理寺丞，正六品的官职——可以说是从基层跨步到了中层，对周小三来说，的确算是一步登天。 当然...跨度如此之大的，也不是没有。

第349章 朝廷的中层 见到尹煊后，周小三心安了不少，但他依旧还有些忐忑。 周小三向来是个无法无天的人。 他野心很大、胃口也很大。放开了吃，能扒拉进五六碗饭。 但陡然来这么一下，他突然就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吃不太下。 尹煊看着他的脸色，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好事，脸色怎么却那么难看？” “不用担心，你能坐到现在的位置上，其中可能会有一些博弈，但你要没这个实力，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你。” “大唐人才多了去，文散官那么些个。” 周小三点了点头，尹煊的安慰，又让他心里的忐忑减弱下去几分，他叹了口气：“只是...这六品官，我从没当过，不知该如何去做......” 尹煊摆了摆手：“查案的本事还没丢吧？” 周小三摇了摇头，这本事怎么可能会丢。 “那不就得了，不良帅是查案、县尉是查案，你现在做了大理寺丞也是查案。”尹煊一摊手，微微一笑，“不过是换了个称谓，你便不会做这些事了？” 周小三茅塞顿开。 何日在一旁补了一句：“我祖父只会敲打木头，不还是在工部尚书的位置上做了那么些年，甚至还混了一个光禄大夫。” “那些位置，你就是栓条狗上去，也不一定会惹出什么乱子。” 周小三面色有些古怪。 是，这话听起来还蛮安慰人的。 但这一句“栓条狗上去”......怎么就那么的让他心里不舒服。 尹煊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人和人的差距很大，但人和人的差距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再天才、再有本事的人，受现实拘束，坐在一个位置上，能做的上限就只有那些。 尤其是华夏这片土地。 官僚体系从秦到汉，再历经汉末、魏晋、前隋的磨砺，已经堪称圆满，有那么些不如意的地方，也都只是因为时代、生产力的问题。 “中央集权”是一个很伟大的词汇。 尤其是亲历这个时代后，尹煊才能体会的更深。 通话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一个人穷尽一生，只能活在方圆五十里的范围内，在这种前提下，依旧能以一个朝廷为中心，统治数百万平方公里、巅峰时甚至能到一千多万平房公里。 其中的难度，难以想象。 要知道后世中，以后世的条件，还有大把的国家，都无法统治好他们的国土，小小的灾难就把它们打成了筛子。 西方也有国土能媲美大唐的。 可它们的统治，是基于“分封制”，把一块地划分给一位贵族，而后让他自娱自乐，实际上更像是一个个小国家组成的利益联盟体。 可能...某一个贵族掀杆起义、自称为王一年，它们的国王可能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一个大理寺丞，六品官，已经是朝廷的中层。 但依旧还只是基石的一部分，只是能够做一些稍微能影响地方、而无法影响整个朝廷的决定。 “也要恭喜你了。”尹煊转过头，对何日道贺一句，“周小三我没觉得意外，你能坐上县尉，我还真挺意外的。” 何日点点头，感慨一声：“我也挺意外的。” 事发之时，周小三不在卫州，他是属于被连累的那位，但何日是在现场、和杀人凶手不清不楚，这是他身上巨大的污点。 就此雪藏、不再重用方是常态。 但何日还是接替周小三，成了县尉，就是职能，也是如周小三在任时所有的职能。 也许是因为自己和周小三的缘故？ 尹煊在心里敲定一个主意，摆了摆手，问了一声他们要不要留下来吃饭，何日留了下来，周小三还是要去大理寺报到。 往后日子，长安城依旧没掀起什么风浪。 周小三偶尔会来和尹煊说一声，汇报一下调查的进度，也仅此而已，李世民蛰伏起来，等着抓住名单上所有人的痛脚，而后...一网打尽。 而且他调查的方向，也有些与众不同，在确定了名单上对应的人，的确是有谋反之心后，便开始调查这个人的私生活。 似乎...除了谋反罪之外，还想要在这些人的脑袋上，定上什么其他的罪名。 至于被周小三截留下来的那两家商号、还有那家赌坊。 尹煊还没告诉玖儿，现在动手...就太挑拨李世民的神经了。 酒坊那边，新一批的酒曲开始制作，这次没劳烦李丽质她们，但为了请到娇嫩的少女，费了周布他们不少功夫。 主要是人不好找。 难不成遇见一个好看的姑娘，发髻又不是出阁的发髻，就立马凑上去，厚着脸皮开问：“你愿意来我们酒坊

第350章 火腿肠，火腿塞到肠子里? 解锁的竟然是这三样食材吗？ 尹煊挑了挑眉毛。 看向第一样食材。 这是火腿肠，而不是火腿，让尹煊有些失望，嗯...也不是太失望，作为一名合格的火腿肠爱好者，他还是很喜欢这种食物的。 价格不贵。 一文钱五根。 尹煊买了一根，手指粗细的五根火腿肠“啪”得一声，就落入他的手里，红色的肠衣，上面一点文字标签都没有，也没有生产日期，是个三无产品。 下意识，差点就把这东西丢到垃圾桶里去了。 顺着肠身往两端看，包装工艺和后世有些不太一样，左右两端并不是金属扣，倒像是热塑工艺。 尹煊啐了一口。 系统现在防他防得可真是严实，连个金属扣都不给他。 讲道理，那些金属攒起来可是能做不少东西的，尹煊记得那金属扣是铝制的，那可是铝啊！ 尹煊叹了口气。 算了，有这个肠衣也是挺不错的，以前是听前女友说起来过，火腿肠的肠衣看起来平平无奇，实际上是聚偏氯乙烯材料制成的外膜，是一种很实用的材料，是阻隔性最好的一种塑料包装材料。 系统蹦了出来：“火腿肠外包装属于特殊降解材料，遇水融化。” “聚乙烯醇？”尹煊脑子里蹦出来一个像是小人在跳芭蕾似的分子结构图。 虽然分子结构图怪可爱的，但这种材料可不怎么安全。 系统又提示一声：“并不是，而是一种特殊的溶水性高分子材料，安全性有保障。” 尹煊撇了撇嘴。 系统又把他的一条路给堵住了，一种阻隔性好的材料，在这个时代可是能大放光彩的。 算了，慢慢来吧。 尹煊把剩余四根火腿肠放在一旁，拿着这一根，在一头上轻轻一拔，肠衣顿时就裂开，很是柔软地滑落下来。 尹煊眉头一挑。 这材料还真是挺省事的。 没先去看火腿肠什么样，而是接了一碗水，把剥下来的肠衣丢到水里，就像是系统说的那样，不一会就彻底溶解到了水里，不再见丁点红色的踪影。 尹煊伸手摸了摸碗，水温降低了不少。 这让他眼里放光，有些惊奇，这是什么原理，可惜是在这个时代，不然好好研究一下，说不定还能拿个材料学的奖什么的。 把这碗水倒掉，顺手拿起那根光溜溜、扒去衣服的火腿肠。 尹煊伸手一掰，很有弹性、也很有韧性。 这让他有些失望。 是肉肠啊！ 倒不是说肉肠不好，火锅、烧菜都可以用肉肠，但...肉肠炸起来没那么好吃，而相比起来，淀粉肠过油一炸，嘴里一咬，嘎吱嘎吱得响，淀粉香气在牙齿间绕来绕去。 肉肠也好，至少营养不差。 尹煊把手里这一段火腿肠丢进嘴里，嚼了起来，然后继续看了下去。 解锁的第二样食材，是薏仁。 这是一种看起来很掉精神值的食物，像是一颗颗玉米大小的眼珠，它作为药材的用处比作为食材的用处更大一些。 好像... 这种食材一般都是用来煮粥？ 好像还有一个“世界禾本科植物之王”的雅称。 价格倒是比较贵，一两就要二十文钱，嗯...可以作为早餐的隐藏食谱，看看那些小姑娘们有哪个是喜欢这个的吧。 紧接着就是第三样食材。 大马哈鱼。 这个名字听起来可能有些陌生，甚至觉得...这是一种长相滑稽的鱼，它有一个别名就不陌生了——“三文鱼”。 作为“辐鳍鱼纲”下的动物，它的长相不算好看，但也绝对没想的那么滑稽。 这是一种很不错的食材。 无论是“脍”，还是说煎、炸、煮都能有不错的滋味——当然，它最出名的吃法，就是脍了。 大唐人对脍还是很喜爱的，毕竟...烹饪方式所限，煮出来的东西可能还没原汁原味的生吃来的好。 只是这种吃法不大健康，容易在肚子里养寄生虫。 食肆里倒是有客人问过尹煊能不能出一道鱼脍，他们甚至可以自己动手捕鱼，但都被尹煊笑着拒绝了。 他才不会让外来的不干净的食物，玷污他的厨房。 大马哈鱼的体型不小，系统提供的是养殖类的大马哈鱼，脂肪含量更高、口感更好一些，体型也都是标准的六十厘米。 自然...价格也不便宜。 这么一条大马哈鱼，就要一百文钱，勉强可以做两盘鱼脍。 只是有些可惜，没有芥末，还要自己去外面买。 说起这个，尹煊想到自己曾经傻傻分不清芥末、山葵、辣根的那段时间。 实际上，一般吃的那种青

第351章 三文鱼配芥末 侍女们心里咯噔一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没有逃掉。 不等几个小姑娘回话，尹煊就扒着手指，接着说道：“除了鱼脍之外，还有一道新菜，香煎鱼肉。” “这个要便宜一些，一百五十文一份，不过它的份量并没那么多，基本勉强够一人食用的。” 侍女们心里又猛地咯噔了一下。 完了。 一下来俩，本以为...自家公主有了几家商号之后，她们的手头就能宽裕一些。但这日子是越发过得紧促了。 钱的确是越来越多，琳琅阁虽然主打的是向外邦商贾倾售琉璃，可偶尔还是会有像马周那样拎不清的人做那个冤大头。 再加上还有烟花铺子的收入。 但...花钱的地方也是越来越多，以前公主不过是买些胭脂水粉，用剩下的她们还能拿回去用。 可现在，这两位公主往皇城里，都是搬一些泥土、砂石，要不然就是铁、铜，这东西就是有剩下的，她们也用不了啊。 鱼脍、香煎鱼肉？ 几个小姑娘脸上的兴奋之色都要洋溢了出来，又听到第二份菜品的分量不多，就嚷嚷起来，一个人都要了一份。 等到中午，尹煊就开始给她们准备新的吃食。 鱼脍做起来很简单。 尤其是三文鱼，对刀工的要求其实并不是很高，它不需要片成薄如蝉翼的样子，重要的是要选取哪个部位。 鱼腹是脂肪最多的部位，但脂肪多的肉，适合煎。 相比起来，脂肪含量稍微少一些的腰、背肉更加适合作为鱼脍的主材料。 捧着这条大鱼，狠狠摔在案板上。 噗嗤一声，一刀捅到鱼的腰子上，往上一提，将它开膛破土，寻到腰腹上最好的一块肉，顺着纹理，将它们切下来，搁置在一旁的冰盘上。 再取一些昨天让姬温买回来的芥末，在破壁机里打成粉末，淋上一些醋和玉京秋，让它在小碟子里拧巴成一团粘稠的膏体。 这一道菜就做好了。 让姬温上菜。 接着就是要处理“香煎鱼肉”，这是一道有些特殊的菜品，严格来说，这道菜的菜系不属于华夏菜系，而是西方菜系。 他打算做一个尝试。 看看西餐在大唐会不会受到欢迎。 当然，他没怎么抱有希望。 虽然尹煊是不怎么喜欢西餐的，但法兰西、奥斯曼是和华夏菜系并称为世界三大菜系，对后者尹煊了解的不多。 对前者，也只是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但...毕竟现在厨艺是实打实的高级技艺，还原一道菜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切下鱼腹的肉。 没有黄油，就用三文鱼身上的肥肉——鲑鱼这种鱼种，算是鱼类中蕴含脂肪量最高的一种鱼种了。 见锅上冒出星星点点的油花，便把鱼肉趁热下锅，煎至两面金黄。而后摆盘，撒上一点迷迭香、一小勺黑胡椒酱。 这一道菜，也就做好了。 西餐对火候的掌握，绝对不像中餐这么含糊不清，说什么锅气、断生之类的词，而是一定要精确到“这一面用二是二十度的火候煎三十四秒”，毕竟这可能就是一道菜唯一经过锅具处理的步骤。 如果不把这一步用这么“精确”的数字规范一下，又怎么能体现得出来它“高大上”的气质出来。 然而，每一块食材都是不一样的。 哪怕是相同大小、厚度的肉，它们蕴含的水分、新鲜程度，这些因素都决定了，它们在处理的时候需要不同的手法。 它们在锅里迸发出的反应，才是它们真正的模样。 屋子外，几个小姑娘看着端上桌的鱼脍，神色里有些...难以言表的纠结。 鱼脍她们也都是吃过的。 但...就没见过，把这么一大块鱼肉直接怼上来的。 鱼脍这种吃法，讲究的就是“薄如蝉翼”，这样才能很好的祛除鱼腥味，还能保留一定的鱼肉的口感、滋味。 这么大一块，能好吃吗？ 李丽质胆子最大，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没有蘸酱油，也没有点芥末，直直地送入嘴里。 闭着眼、皱着眉头、屏着呼吸，像是在吞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 但鱼肉入口，并没有很刺鼻的鱼腥味，甚至...细细一品，这种橙红色的肉块，也只一点点的鱼味，并非是死去的那种腥，而是活蹦乱跳的鲜活鱼味。 咀嚼几口，肉质饱满，弹着她的牙齿，不一会，一股淡淡的香甜味道，就从鱼肉里反了上来。 李丽质眉头缓缓舒展开来，轻轻往上一扬，把嘴里的鱼肉吞了下去，咕噜一声，手先一步又夹起了一块鱼肉。 这次，她蘸了一些酱油——又送到

第352章 迟来的系统礼包 尹煊温和地笑看着李丽质。 李丽质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了下去：“就是很奇怪，好吃还是好吃的，但是...这种生不生、熟不熟的。” “想吃生的为什么不吃鱼脍呢？” “想吃熟的，为什么不完全做熟呢？” 尹煊倒没很失望，他点了点头，一脸若有所思。 西餐还是水土不服。 实际上，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一个区域有一个区域的舌头，除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厨艺技艺的平等——像是广州府人士、去到蜀地、湘江，虽然吃不惯辣子，但因为技艺相同，倒也不会觉得奇怪。 而...法兰西菜系也好、奥斯曼菜系也好。 它们之所以和华夏菜系并列为世界三大菜系，倒不是说它们在技艺上，有相同的水准了。只是因为它们代表了一个区域的厨艺生态。 奥斯曼影响了整个中亚以及绿教的饮食习惯，法西兰菜系则是整个西方。 以此划分，弄出来这么一个三大菜系。 说起这个。 尹煊就想起了自己某一任前女友，是个爱旅行的好姑娘，对西餐推崇的很，他那些有关西餐的知识、记忆就是打这来的。 但...当他们一起去欧洲旅游了一个月。 那个前女友就绝口不提西餐的好了——那段时间，她一直念叨着，为什么国内的西餐做的那么好吃，怎么国外的就...差了那么多？ 那神情，就和尹煊第一次去艾瑞梅肯、第一回吃到左宗棠鸡时的表情是一样的，为什么这道菜可以难吃到这种程度。 然而艾瑞梅肯人对这个玩意爱不释手。 国内的西餐也是经过一些本土化改革的。 尹煊摇了摇头，把这些杂乱的思绪扫出脑子，以后自己就专心做华夏菜系，不弄这些幺蛾子，吃力不讨好。 长孙溋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我觉得这块肉，其实如果用烤的话，应该会更好吃一点吧？” 李淑想了想，赞同地点了点头：“嗯，我也觉得烤一下会更好吃一点。” 尹煊笑了笑，应下来：“好，这一份就算我送你们的，晚上再给你们做烤鱼吃。” 几个小姑娘兴奋地点点头。 平白多了一份吃食，还是正儿八经，不像是这道菜一样的吃食，还是让她们很开心的。 尹煊坐回到柜台后，开始琢磨着该用什么样的烤鱼手法，来制作三文鱼的鱼腹。 就在这时候。 脑子里忽然弹出来一道系统提示声。 “叮，恭喜宿主解锁二十四级权限，触发系统惊喜神秘大礼，请在商城中查看！” 尹煊轻轻一拍脑袋，恍然一声。 他就说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事，原来是神秘礼包的消息一直没弹出来，昨天光顾着研究火腿肠，把这件事给忘了。 手指一勾，划到系统商城页面。 右上角的礼包跳动，尹煊朝着它轻轻一点。 礼花绽放，而后就是一抹剪影浮现在尹煊眼前，是相较以往体积更大一些的剪影，甚至是能和冰箱相提并论的。 尹煊脑子飞快转动，想着这会是什么东西。 冰箱自己已经有了。 这种体积... 看上去像是立柜式空调，可...空调又不是厨用电器。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 系统的提示声又再度传来：“叮，是否花费二十贯购买电热开水器，并花费四十贯为扬州、长乐两家分店添置同款电热开水器？” 剪影上的黑色痕迹褪去。 露出一个和洗手台差不多的器皿，上面落着四个龙头。 尹煊一挑眉毛，有些惊讶，他还真没想到是这个玩意，不过...他对这东西也不算陌生，以前高中的时候，每个楼层都有四个这样的玩意。 冬天的时候，就是一种享受。 拿个小瓶子，装点热水，往怀里一揣，就是一个现成的热水袋，还不会被教导处的老师没收。 等水凉了，就问问周边人谁想喝水，让他一口喝完，然后再去灌上新的热水，通常两瓶就能撑一个上午。 尤其是晚自习，学到九十点，就更离不开热水了。 这当然是要买的。 虽然自己也是能用煤气烧热水，但...热水这个东西不好储存。暖水壶这东西看起来简单，但内里的工艺水平不低。 大唐可没这么好的东西。 陶罐也好、铁罐也好，都不是什么保温的材料。 除非就是炭炉上一直温着一壶热水，但...这东西，现在也就只有富贵人家才能享受的起。 嗯... 只要开食肆吃饭，就免费提供开水，而且可以续杯，应该能吸引不少客人吧？

第353章 弹棉花咯~半斤棉弹成八两八喔 易辛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尹煊，在得知自己之后依旧只要照看好那片田地，顺便明天再送一些棉花过来，不需再做什么其他事之后，就又仓促地赶回那片田地。 照看了大半年，总不能让它在即将收获的时候，全部付之东流。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尹煊笑眯眯地看着几个小姑娘。 这种神色...让她们一阵不自在。 有种猎物被猎人盯上似的感觉。 “正阳哥哥，你这么看着我们作甚。”长孙溋打了个哆嗦，没忍住还是开了口，打破了尹煊和她们大眼瞪小眼、看谁先开口的小游戏。 尹煊摆了摆手，朝着李丽质说道：“还记得，我开春的时候向你讨要的那些棉花种子吗？” 李丽质点了点头。 当时要了那么一大堆，把她都吓了一跳。 “现在差不多要开花了。”尹煊见她还记得，就继续说了下去。 李丽质掰手指一算，花期的确是差不多快要到了。 “我和你们说过，棉花这东西，我种它不仅仅是为了观赏，所以...是时候做一些准备了。”尹煊起来，走到她们中间坐下。 李淑开口问道：“正阳哥哥，准备拿那些东西做什么？” 尹煊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其实棉花啊，和蚕丝一样，是一种能够纺织的材料。” “它织出来的布，要比丝绸什么的更厚重一些，也比麻布的要更坚韧一些，放在冬天的话，是一种很好的保暖材料。” “而且，如果把它当作被子的填充物，它要比柳絮、芦苇花更保暖。” 几个小姑娘眨巴眨巴眼。 房遗玉横眉一挑，有些惊讶。 其他几个小姑娘懵懵懂懂，不太懂保暖的重要性——她们从小过的就是好日子，没有经历过挨冻的滋味，实际上对她们来说，长安好大雪、冻得哆哆嗦嗦，并不会让她们难受，反而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房遗玉和她们不同。 虽然她也没过过穷苦日子，不过她心智要成熟一些，跟在自己父亲身后，知道取暖对寻常百姓而言，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棉花...又不是什么难伺候的植物。 这真要能推广开来，可真的算得上是一件功德。 尹煊没理会她们脸上各不相同的神情，继续说了下去：“只是它需要一些处理，我让易辛明天送过来一些。” “当作试验用，把纺织机给弄出来。” 在没有工业基础的时代，一个东西被研发出来、和一个东西被利用上，可能就是相差数十、乃至数百年的事了。 棉花这个东西，华夏早就有了，可得到利用还是在宋末，而将其发展成一个产业、成为真正改变生活，却要到元明时期。 横跨将近千年。 促成棉花利用，是因为宋代的经济优势，而促进棉花成为一个产业，就要归功到一个人，一个女人身上——黄道婆。 她改进了纺织技术，促进了整个纺织行业的发展。 所以想要推广棉花这种种植物，技术的改革是第一要素，为此尹煊是可以拿出一部分还没有长好的棉花出来。 “织布的机器我家有的！”长孙溋举起手，高声说道，“正阳哥哥你要是要，我让人给你搬过来。” 她母亲就喜欢在家织布，屋子里就有一台，往日里就是闷在屋子里织布打发时间。 尹煊摇了摇头：“那个不行，多数人供养少数人弄出来的玩意，效率太低了。” 房遗玉觉得自己心口被戳了一刀。 这种话...也敢大大咧咧地说出来嘛。 不是尹煊嫌弃，是真的效率很低——低到什么程度？一座纺织机在同一个时间，纺机和织机是两码事。 织机还好说，可纺机一次性只能纺一根线。 只有一根线啊！ 而织成一匹布又要多少线？ 这也是为什么布价那么高的原因——人工成本、时间成本摆在这，如果把这些因素算计上，丝绸也好、麻布也好，都可以算得上是一种奢侈品。 几个小姑娘点点头，攥紧拳头，对此他们充满了决心。 刚把水泥弄出来的她们，现在正是信心满满的时候。 “我把要求给你们说一下。”尹煊在桌子上轻轻一点，“现在的纺织机好像还是一锭的？争取改进到五锭，做到人力的极限。” 说着，尹煊竖起第二只手指。 “这是第一个目标。” “当完成了之后，你们就尝试着去做第二个目标，完成水力发动的大纺织机。” 尹煊不懂纺织机。 但他很清楚，自己提出来的这两个目标，

第354章 她们终于正常了 剩下三个小姑娘沉重地点了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 这是无论李丽质、李淑，还是房遗玉、长孙溋经历过最大的挫折，之前研究烟花、琉璃包括后面的水泥，虽然有些困难、也失败过，但无论之前的经历怎么样，至少是能入门的。 而现在，她们被拦在了大门外，连这个门都进不去。 这还是头一回。 长孙溋回到家，并没有回自己院子——自打她去了同福食肆之后，家里的待遇也提高了起来，能像大哥那样，都有自己单独的一个小院子，还有四五个侍女照顾着她。 而是转头去了自己娘亲的房间。 敲了敲门。 门里传来一声略带着殷切的呼喊声：“进来吧。” 长孙溋推门走了进去，笑着撒起了娇：“娘亲，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吗？” 屋子里，长孙溋的母亲眼里光芒一闪而过，沉闷地机杼声又响了起来，她的嗓音里也没了那好似从没出现过的期待：“你怎么来了？” 长孙溋扑了过去，坐在自己母亲身旁，笑嘻嘻地开口：“娘，我是有事要请教你。” 长孙溋娘亲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请教我？” “娘都这样了，你有什么好向我请教的。” 长孙溋歪着脑袋看着这个实际上比自己大不了十几岁的妇人，隐约觉得娘亲说的和自己想要说的不是一回事。 但她没敢问出口，小小吞了一口口水，然后说道：“不是啦，娘，我是想向您请教这个纺织机该怎么用。” 娘亲的手顿了一下，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女儿，有些诧异：“你怎么要学这个东西？” 长孙溋把今天的事和自己娘亲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 娘亲松了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个，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纺、织是两码事，所谓的纺指的是将蚕丝制成线，而织才是将线做成布，听起来有些麻烦，实际上还算简单。” “来，我先教你如何纺......” 学到夜深，长孙溋母亲的心情逐渐好转起来，只是...油灯扑朔闪了几下，侍女也过来催促着让夫人、小姐睡下。 长孙溋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纺织说起来不难，但不是一个晚上就能学完的。 一个人躺在床上，长孙溋的娘亲有些失眠，女儿这段时日没见，听说是去了同福食肆，是要许配给那位新晋的县男。 本以为是和自己一样的命运...但现在看来，好像很不一样。 女儿变开朗了一些，也变得聪慧了一些。 这样...也挺好的。 她翻了个身，想着一些事。 长孙溋回到自己院子后，也没睡下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是几位姐姐、还有尹煊教她的方法。 她比不上其他几个姐姐、妹妹似的那么聪明，一个小小的问题都能难住她好久，所以笔记就成了很重要的东西。 聪明办法用不了，那就只能用蠢办法了。 她得趁着自己现在记忆还算清楚，把今天学到的东西给记下来——那几个姐妹很聪明，一份文字说明，她们应该也能学得会吧。 然而... 事实证明，脑子聪明、擅长学习，在对付这种需要身体活动多于大脑活动的东西，她们都很不擅长。 需要被长孙溋手把手的教。 改进机器的事，就这么耽搁了起来。 尹煊倒是不着急，纺织那是织布的，顶多就是棉布可能要迟一段日子才能用上，并不耽误被子的事。 想用棉花做被子，只需要去籽、然后弹棉花就好。 这弹棉花尹煊还真的会。 听起来像是一门很复杂的手艺，实际上很简单——就像是一部老电影说的那样，弹棉花用的工具，就像是单弦琴。 只要拨动弦，引发震动，让棉絮飘起来，让棉花更松软、更适合使用，然后再压紧、磨平，一床棉花被子就这么做好了。 不过，这手艺着实累人。 老师傅一天能弹六七斤，尹煊那天累死累活，就弹了两斤出来，然后这两斤被做成了被子，他用了三年。 倒不是只有三年的寿命，而是三年后，他一狠心、一咬牙，花了八千买了一床羽绒被。 棉被就此束之高阁。 几个小姑娘认真学习起了织布，甚至后院都摆了一套纺织机——尹煊、李世民他们是清楚这几个小姑娘是在研究东西。 但那些食客们不清楚。 他们倒是显得很欣慰，那几个漂亮小娘子终于变得“正常”了一些，不再去学那些东西，而是像个正经妇人那样，开始学习纺织了。 虽然...以她们的身

第355章 朕要掏钱修路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朕让人测验过水泥这种东西，长久的使用下去，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工部侍郎只是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 李世民继续往前走着。 但没几步又停了下来，他也没回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朕准备修一条路，就用水泥，从长安到洛阳。” 段纶应声恭维起来：“陛下此举，当为古今无双之义举。” “我工部定然尽力做好这件事。” 他这就开始抢起功劳来了——他从贞观初就开始担任工部尚书，虽不是工部出身，但这些年的经历，也让他明白，修一条路是多么大的一件功绩。 这是注定青史留名的事。 听说...陛下正筹备凌烟阁，册封于大唐最有用的名臣，有了这个功绩，说不定他也就能跻身其中。 李世民回头瞥了他一眼，又轻声说道：“朕不打算用徭役，而是准备雇佣人来修建。” 除了早就从尹煊那听闻来，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几人之外，其他官员们都目瞪口呆，看着李世民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雇佣？ 朝廷用人还用雇佣的？ 徭役不好吗？ 段纶身子有些发僵，勉强笑了起来：“陛下，还请慎重，天下之民为朝廷徭役，理所应当。” “臣知陛下体恤百姓，但也该为朝廷、为国库着想，若是雇人来修...此种花费，怕是不比铺一条石板路到洛阳来的便宜。” 李世民点点头：“朕...知道。” “朕只是不想效隋炀帝之行罢了。” 段纶摇了摇头：“陛下多虑，隋炀帝修运河，劳民伤财......”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李世民打断，这位大唐的皇帝回过头来，看向段纶，叹了口气：“难道修路便不劳民伤财了吗？” “在百姓眼中，朕修路和隋炀帝修运河又有什么区别？” “若是用徭役，不过都是强迫他们去做可能他们这辈子都用不上的东西。百姓们才不管朕是修路、还是修运河......” “他们只知道，又要做可能会累死人的工作了。” 段纶沉默下去，许久之后，又恭维了一声：“陛下仁德，臣羞愧难当。” 被这么一夸，李世民脸有些发红，捡着尹煊的话，来装这么一波，以他的脸皮都有些遭不住。 他摆了摆手，示意剩下的官员们就不要跟着拍马屁了。 “这倒不是朕想到的。”李世民想了想，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是朕同尹县男闲聊的时候，他提醒朕的。” “雇人修路的主意，也是他提出来的。” “除此之外，他还提了一些，如何用这些路，让朝廷回本的意见。” “朕...犹豫了很久，这段时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就是在想这个问题。” 说着，李世民又叹了口气，幽怨声拉得尖锐、刺耳的长。 “要不要按照他的想法去试一试，风险很大。”李世民继续说了下去，“朕知道，如果后续没成功的话，那朕的朝廷就要摊上这么一大笔的负担。” “可朕还是舍不得这个机会。” 李世民抬起手，摊开手指，看着掌心：“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朕知道，如果朕的大唐，每一座城池之间都被这样的道路联通着...朕的大唐就会变成真正的铁板一块。” “朕舍不得这个机会。” “所以打算试一试，就在长安、洛阳之间，修上这么一条路。”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官员们面面相觑。 又是那个尹县男？他们还真没想过，一个小小的县男、没有任何官职的县男，竟然会这么的有存在感。 那个男人...究竟有多大的本事、有多大的魅力。 当然，他们的脑子，只是一掠而过这样的想法，更多的还是在思考李世民后续的那些话。 究竟是用徭役，还是不用徭役？ 用徭役自然是最稳妥的办法——只是，修不了多少，或许从长安到洛阳还不是太艰巨的任务，毕竟这两座城池之间，也只有八百里地。 可...大唐又不止这两座城池。 还有太原、有曲阜、有齐州、有益州..... 若是想要将全国的城池都用水泥联通起来，其中的花费、要动用的人力、造成的损耗恐怕还要远胜运河的开掘。 用雇佣的法子...若是能像那位县男说的那样，能够收回其中的开销，那自然是极其不错的。 可谁能确定这就一定能成？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就是——如果谁接下了雇佣人修路的任务，日后赚不到钱、朝廷亏本的责任固然是追究不到他

第356章 李世民大危机 这一份底气并不是源自于他的本事——去做一件从没做过的事，而且看起来这件事就没多少成功率，再有本事的人，心里也会发憷。 而是源自于尹煊。 那么大一个宝藏就搁长安城里放着呢！ 有什么不了解的去问他就是。 但是去问之前，肯定要好好琢磨一下，不能把自己的意图给暴露出来——陛下都藏着身份呢。 自己大大咧咧，把陛下从尹煊那听来的主意，又说给了尹煊听，就是傻子也该知道李世民的真实身份了。 陛下是不想暴露自己身份的。 所以就不能那么冒冒失失。 李世民又带着他们转了一圈，才慢慢回到皇城里去。 段纶看着卢义恭，神色有些复杂：“你胆子还真大，竟然应下来了这个差事。” 卢义恭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这辈子，如果再没什么改变，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朝堂是个很讲究人情味的地方——资历这种东西，虽然听起来蛮让人反感的，可如果换一个角度。 一个没什么能力的人，辛辛苦苦一辈子，熬了十几年、临到头了，安排到一个看起来有些实权的位置，让他坐上几年，日后告老还乡，也多几分名望。 但也是一个很残酷的地方。 没能力的人，也只能厮混、熬资历，直到自己快告老还乡的时候再风光一把。 就像...卢义恭这样。 相比起魏征、房玄龄他们这种人、亦或是那些普普通通的人，卢义恭或许还要更痛苦一些。 年少的时候，他也是人才，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俏少年郎，甚至在入了朝堂，在做六七品官的时候，他也是出类拔萃的那位。 可等到他官职越来越大。 见到了魏征、房玄龄这样的人，深知自己的能力和他们相比起来，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然而就是这么一点点，他们出相列将，而自己至多只能做一名侍郎。 卢义恭难道不想再进一步吗？ 他当然是想的。 年少的时候不轻狂，没想到老了反倒是有了敢孤注一掷的勇气。 段纶叹了口气：“这事可不好做，陛下可是不打算用徭役的。” 他们没去讨论这件事能不能通过，卢义恭既然应了下来，当明日朝堂上，陛下开口说这件事的时候，卢义恭就要主动请缨。 有人背锅... 以卢义恭工部侍郎的身份，倒也是勉强能背得起这口锅。自然就不会有人阻拦。 这要是成了，省了徭役、以后也多了一条路子。 要是失败了...长安到洛阳的路，花大价钱修上这么一条，也不是赔本的事，反正最终是有卢义恭背锅。 “我打算去请教一下尹县男。”卢义恭咬字坚定，轻声开口。 段纶一挑眉毛：“去请教他？” 卢义恭点点头：“嗯，陛下的思路是从他那来的，想来尹县男腹有良策，我向他请教一番就是。” 段纶又说道：“你就不怕暴露陛下的身份？” 卢义恭眼神有些复杂：“我也正考虑该怎么去弄...隐约是有一个想法了。” 段纶思考了一下，挥了挥手：“既然你想好了，那就去放手一搏吧，工部这边，你能用的尽管拿去用吧。” 卢义恭眼里一亮，朝着段纶深深作揖：“多谢段尚书。” 卢义恭若是再想升迁，那就是从侍郎到尚书，但他们俩人之间，并没什么利益冲突。 段纶在工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坐得太久了，从贞观三年六月一直到现在，甚至可以预见，如果没有太大波折，他还要在这个位置上坐很久。 他在位这段时间，兵部尚书换了四个、刑部尚书也换了四个。 他也想去坐一坐其他的位置。 卢义恭回家之后，就开始琢磨，该怎么...能在不暴露陛下身份的前提下，去向尹煊请教修路的事。 这并不算难。 想要找出一个理由来，对卢义恭来说，还是颇为简单的一件事。 有卢义恭主动请缨，就像是他们之前预估的那样，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助力，他们也想看一看，假如不用徭役，能不能建造好一条道路。 朝会结束之后。 卢义恭回家换了身衣裳，但依旧是礼服，而后提着礼物，坐上马车就往同福食肆而去。 几个小姑娘还在咬牙切齿地同纺织机较劲。 魏征、房玄龄他们倒是一早就来到食肆吃饭，正小声讨论着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时，迎着门口坐着的魏征突然止住说话声，愣愣地看着门口。 “怎么了？”房玄龄有些疑惑，回头也看了一眼

第357章 你去问公主呗 卢义恭接着说了下去：“只是朝廷财政向来不宽绰，只给我批了一小笔钱款。” “我思来想去，没想到一个好方法。于是便想到了县男，这东西既然是县男拿出来的，县男又是聪明绝顶的人才，想来县男应该是有一些想法的了？” 那两个小老头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这么一说，就是单纯请教问题的姿态，并不会暴露李世民的身份。 水泥是尹煊拿出来的，这点没什么好遮掩的，当初尹煊被封为县男，水泥就占了一半的功劳。 而后就是聪明绝顶...这是民间公认的了，想要知道这个消息，也并不困难。或者说...如果他们不知道这个消息，才有些困难。 这么说着，卢义恭把手里的礼品交在了姬温手上。 尹煊一挑眉毛。 原来不是暴露李世民身份的嘛？不过...他敢这么过来问，倒是挺有勇气的，这么有气魄的一个人。 卢义恭？怎么之前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 那自己就是该继续装傻了？ 想到这，尹煊摆了摆手，示意姬温把手里的礼品给还回去：“我这只是一家食肆，哪能弄得了这些事。” “卢侍郎还是另请高明吧。” 卢义恭哪能就这么放弃：“还请县男指点，非是我强人所难，只是此事...事关民生、意义重大。” “我虽...朝廷虽将此重任交付于我，但说实话，我并没有多少把握。” “所以恳请县男助我，若是有什么要求，请您尽管提出。” 卢义恭诚恳地看着尹煊。 尹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示意他坐下来，等两人都落座后，他轻轻一点桌子：“这其中的关键，并非是我要提什么要求。” “而是....” “做成这件事之后，功劳算在你头上、还是算在我头上？” 卢义恭挣扎了一下，思考一会，正准备开口。 尹煊摆了摆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可我有这么一个爵位就心满意足了，我是不想掺和到朝堂之上的啊。” 卢义恭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眼里有些迷茫。 昨天晚上，他预估到了前一步、但没想到后一步。 这是问题关键所在。 如果功劳算在卢义恭头上，尹煊凭什么要卢义恭，平白送出这么一份功劳过去？帮周小三他们，那是因为周小三已经算作他的家臣。 帮自己人，那也是在帮自己。 可卢义恭算什么？ 尹煊弄不清楚他的身份，但至少知道一点，这人不是自己的，也不太可能发展成自己的。 可如果...功劳算尹煊头上？ 尹煊说了，他不想掺和到朝堂之上，修好了一条路，那接着就会有第二条、第三条，自己迟早会被连累着成为朝堂的一员。 不能算自己头上、也不能算尹煊头上，那该咋办。 卢义恭眼睛小了一圈，无力地眨巴着。 魏征和房玄龄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又一个吃瘪的。”魏征摇了摇头，努力整理着自己的表情。 房玄龄点着头：“店家哪有那么容易说话，想法不错，可惜有些太稚嫩了一些。” 尹煊笑眯眯地看着他。 其实...这件事也有可以解决的方法，就看卢义恭能不能想到了。 卢义恭又干巴巴地劝了几句，但尹煊的态度都很坚决，依旧是刚才的那副姿态，只是并没有赶卢义恭走，顺便还问他打算吃点什么不？ 这就让卢义恭很纳闷。 他能看得出来，尹煊对自己请教他这件事并不抵触、也能看出尹煊的确是有一套自己的想法。 但就是因为自己处理方式的原因，尹煊还不会把这些东西告诉他。 该怎么处理呢...... 卢义恭有些头疼，在食肆里吃了一天的饭，直到晚上没什么客人了，才缓缓离去。他的时间可不多... 至少要在一个月内，拿出来一个可行的方案，正好也是朝廷布置烧制水泥的窑厂所需要的时间。 今天卢义恭确定了一件事。 不能直接找尹煊。 得绕过尹煊，可又得把这份功劳落在尹煊头上。同时...还不能完全将这份功劳落在尹煊头上，得让尹煊享受这份名望，但实质的功劳落在别人身上——这个别人，还不能包含自己。 可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不过理清了思路之后，该怎么去做就变得明朗起来，不能找尹煊，那就去找一位和尹煊息息相关的人就是了。 找谁？ 卢义恭的脑子里，第一个闪出来的人名，就是魏王李泰。 第二天，朝会之后。 卢义恭就投了名帖到魏王府，

第358章 兰陵公主答应了 从李泰嘴里吐出来的人名，让卢义恭有些诧异。 一位公主。 他当然是知道向来很受到陛下宠爱的公主，也知道她和尹煊之间的关系，几乎可以说食肆就是她的半个家了。 但这个人合适吗？ 卢义恭想了一下。 脑子里蹦出来四个大字“很不合适”。 长乐公主虽然受陛下喜欢，也是跟在店家身后，能学到最多知识的人，可...她毕竟是个姑娘。 大唐的这个社会体系里，承担主要责任的，依旧还是男性。 而且，除了性别方面的原因，更为重要的是，长乐公主她在尹煊面前也是遮掩自己身份的啊。 如果这份功劳落在李丽质头上，到时候给予长乐公主奖赏，李世民的身份不还是暴露了？ 卢义恭更加疑惑地看着李泰：“殿下为何要举荐那位公主殿下，她似乎也不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臣记得，那位殿下在县男面前，似乎也是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李泰点点头：“孤当然知道。” “但大姊依旧是最合适的人选。” 说着，他摆了摆手，示意卢义恭不要激动：“我知道你的顾虑，父皇游戏人间，有他一点小乐趣，我们不好叨扰。” “可先生身旁的姑娘，除了我大姊，还有我十九妹，剩下那两家姑娘，一家是长孙家的、另一家是房相的独女。” 卢义恭被吓了一跳，原来两位公主旁边的那两个如花似玉、急头白脸的小姑娘，来头竟也是这么大。 他反倒是更担忧起来。 要是真向李丽质请教，那不还是捅了老头窝——掉出来一个李世民，顺便还跟着几条魏征、房玄龄什么的...... “所以侍郎不需顾虑什么。”李泰笑了起来，“先生既不反感你去请教，只是不想掺和到朝堂里，那你直接向那四位姑娘请教就是。” 在“四位姑娘”的字眼上，他加重了一些语气。 话里有话，卢义恭点着头思考起来，而后抬起头：“殿下，您是说，我在食肆里向她们请教？” 不去考虑她们背后的身份，只把她们当做平平无奇、除了好看之外就没什么的小姑娘。 李泰点点头。 卢义恭又思考起来，越想下去，眼里的神色越亮，这么一思考起来，似乎可行。 在别人眼里，自己堂堂工部侍郎向那四位小姑娘请教，是颇为丢人的一件事——但自己是知道她们的身份。 再说了，自己明为向她们请教，实则是向店家请教。 而且不暴露那四位小姑娘的身份，李世民的身份也不会暴露出去。 嗯... 而且房玄龄、长孙无忌，应该会很开心自己的女儿得到朝廷的封赏。要说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朝廷得头疼该怎么赏赐那两位公主殿下。 四个人总归是要一视同仁的。 若是赏赐了长孙家、房家的姑娘，不去赏赐李丽质、李淑，以尹煊的聪明才智还是会发现问题，继而可能发现李世民他们的身份。 但这么头疼的事，就交给朝廷去考虑吧。 卢义恭想了想，这么麻烦的事，怎么都不会落到自己头上，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朝着李泰拱手道谢，转身离去。 等卢义恭离开。 李泰有些感慨：“先生还真是一位福星，自从有了他，我大唐便喜事颇多，我不过跟在先生身后学习，竟也沾染了一些福气。” 一旁的侍从们拱手向李泰道贺。 卢义恭过来，虽然没达成他的目的，但得到李泰的建议，打这以后，他就和李泰彻底捆绑上了。 这还是李泰手里，第一次有这么大的一张牌——虽然只是一位工部侍郎，嗯...暂时是。 李泰对尹煊有百分百的信任。 这件事结束之后，这位工部侍郎，怕是要升迁了，九寺、五监的实权，最次也会平迁至礼部、吏部。 和工部这个娘不亲、爹不爱的部门相比，礼部、吏部可是要更有实权一些，从这两个部门出来，也更容易升迁一些。 侍郎... 再进一步，那可就是尚书了。 六部尚书，也仅仅只是在魏征、房玄龄，这种三省中枢人物之下，再过十年，等这些人老了，卢义恭也不是没有可能搏一搏相位。 相位啊... 父皇不需顾忌，可像他们这些做孩子的，还是要好好巴结，哪怕是他大哥也一样。 从父亲那蒙荫继承来的，和自己厮杀打搏下来的，还是有很大差距。 隔天，正是休沐。 卢义恭就买了一些玉器首饰，而后去同福食肆，中午客人正多。 姬温看到卢义恭，略有些拘谨：“卢侍郎，我家掌柜正在做饭，您若是拜访他，怕是要等

第359章 大家闺秀不能炸鱼 听着房遗玉的话，刚刚落座，才吃了一口饭的房玄龄心里咯噔一声。 不久前，自家女儿还叫“店家”，现在就和她们一样，开始口声声唤起了“正阳哥哥”，听她说的这么娴熟，不知道私底下说了多少遍。 完了！ 养了这么久，青翠欲滴、生机勃勃的小白菜就要被拱了！ 房玄龄心中愤然，狠狠扒了一口饭。 就不该把女儿送过来的！ 等尹煊忙完，从厨房里出来。 几个小姑娘立马紧紧盯着尹煊。 尹煊径直走了过去，洗了好几遍，还是有浓郁菜味的手按在了李丽质的脑袋上，搓了好几下：“怎么了，又有什么迈不过去的问题？说吧。” 几个小姑娘摇了摇头。 李丽质拍了一下尹煊的手，示意他轻一点——她已经坦然接受了被尹煊玩弄...头发的命运：“正阳哥哥，修路方面你有什么想法呀？” 尹煊一愣，顺势坐了下来：“是那个叫卢俊义的请你们来问我的？” “他叫卢义恭。”李淑补了一句。 尹煊含糊点头：“差不多，是他吗？” 李丽质应了一声：“是他。” 尹煊抬手摸着下巴：“那这样的话...等露露回来，我再给你们说一说我的想法。” 等露露回来？ 李淑和房遗玉若有所思地点头，明白了尹煊的做法。 上学了这么久，尹露露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上学是很辛苦、很无聊的一件事。就像哥哥说的那样，生活无趣，就要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 嗯... 她年纪还小，不知道乐子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哥哥说起这个东西的时候，似乎是对平康坊有那么一丝丝的向往？ 但平康坊有什么好玩的。 尹煊没去过平康坊，可尹露露是去过的！那里一点都不好玩，只能看到一些衣冠不整的大姐姐趴在窗边。 冷冷清清、也不热闹。 平康坊没有乐子！这是尹露露经过严格考证得出来的结果，在平康坊找不到乐子，那尹露露就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一些有趣的事了。 然后... 尹露露就成了书院的混世魔王，仰仗着尹煊一手厨艺，在书院里拉帮结派，贪吃的吃了几口爆米花，就成了尹露露的追随者。 不贪吃、也不愿意听话的，被尹露露一套打击腿法吓唬住，喂了几粒爆米花之后，也就乖乖听话起来。 书院和东市近。 尹露露就常常去混一些火药回来，带着自己的一群小伙伴，放火炸鱼什么的... 书院的先生们、还有几家勋贵都头疼的很。 这一群小姑奶奶没一个惹得起的。 他们做的事只能说是闹腾——尹露露对这个底线拿捏的很好，他们只是炸鱼，从来不会动一针一线。 嗯... 偶尔也会炸一炸地痞流氓。 这些地痞流氓可就倒了霉，头一次被这几个小姑奶奶招惹到的时候，还有人想要动手——虽然没追上这群小孩子。 隔天就被请去吃茶了。 鼻青脸肿的回来，再被这群小姑奶奶们炸的时候，他们是也不敢还手，只能狼狈逃窜。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重新找一个坊市住呗？ 然而....刚搬走，第二天就又被请去吃茶，顺便丢了回来——和自家的鱼塘被炸比起来，还是让他们受这份罪比较好。 也算是他们为民除害了。 坊间的百姓可喜欢这群小孩子了，从来不叨扰他们——偶尔会有顽皮的孩子，但第二天都会可怜巴巴地上门道歉。 这都是尹露露调教的好。 而且那群地痞流氓见到他们，都会四处逃散，自从这群小孩子出现之后，附近几个坊市的风气都好了不少。 尹露露很满意。 她不清楚自己做的是不是找乐子，但她很开心，那群被她带着玩的小伙伴也很开心。 尹露露可喜欢书院了，这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只是一想到回家后，还有哥哥的补课，就让尹露露有些头疼。 这一天，放学之后。 尹露露被李英姿接回家，小书包都还没放下，就被尹煊拎了过来，放在桌子旁的椅子上。 尹露露脸色有些失神：“哥哥，你要干嘛。” “我才放学，我还没吃饭！” 尹煊摇了摇头：“吃饭的事不着急，接下来有挺重要的东西要跟你说。” 尹露露撅起了小嘴。 “放心好了。”尹煊摸着尹露露的脑袋，温柔地说道，“我让你英姿姐姐和书院的先生说了，明天给你请个假，就留在家里。” 尹露露一听，嘴巴撅得更高了起来。 怎么可以！ 她都和小伙伴约好了，听说有一伙地痞流氓好像寻了个收罗牛粪的差事，她们都

第360章 想说还没说的有很多 卢义恭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 这种老气横秋的说话态度，倒是和店家很像，应该就是店家的妹妹了？ 但... 自己不是向公主殿下她们请教的嘛，店家的妹妹蹦出来是作甚？ “这位爷爷，请问是您要请教问题吗？”尹露露见卢义恭没有回话，就又催促着问了一声。 卢义恭惊醒过来，点了点头：“嗯，对，是我。” 尹露露朝着他招了招手：“快来、快来，爷爷来这边坐下，您要的问题我哥...我已经准备好答案了。” 卢义恭点点头，有些拘谨地在李丽质他们这一张桌子旁坐下。 “爷爷，您要问的是有关修路的事吧？”不等卢义恭开口，尹露露就率先开口问了起来。 卢义恭点点头。 他依旧一个字都还没吐出，尹露露就接着开口说道，“修路这件事，质量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尤其是野外路段，维护起来，成本要更大一些，所以在修筑的时候，可以加一些竹条在其中......” 在部分要求质量的水泥路里，是需要填充钢筋的——当然了，在这个时代，烧铸不出来这种东西，或者说，即便能烧铸出来，成本也不是大唐能够承担得起的。 竹条可能劣质了一点。 放在后世的标准里，那就是豆腐渣工程。 但...这也是当下能做到最好的标准了。 尹露露憋着小脸，说着修路要注意的事项，一个晚上的时间，尹露露还记不住全部，李丽质她们又七嘴八舌地补充起来。 也幸好是有姬温贴心提供了笔墨纸砚，卢义恭方才能一条、一条地记下来。 这些小细节的东西，尹煊知道的也不多。 但有一点、是一点，都能避免走上弯路。 等尹露露口干舌燥地问完。 卢义恭看着记了两张纸的东西，暗叹一声，果然自己过来询问是对的，这些东西，要是让他摸索，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消耗多少成本。 但...这些都不是他最想要的。 看了看尹露露那张稚嫩的脸，卢义恭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我还有一些疑问。” “如果朝廷想要通过道路赚一些铜钱的话，应该怎么做？” 说着，他咳嗽了一声，装作一本正经地回道：“陛下仁义，他不想效仿隋炀帝之举，做那些天怒人怨的事。” “所以陛下嘱咐臣，若是修路之时，能不用徭役便尽量不用徭役。” “如此的话，不知...小娘子可有什么办法？” 尹露露歪着脑袋，做出一副很纠结的模样，她的演技很稚嫩，但卢义恭没看出来，思考了一小会后，尹露露开口说道：“这个啊，我是有从哥...不是，我是知道一些办法。” 卢义恭眼睛亮了起来。 “爷爷可以尝试一下广告呀？”尹露露天真地开口说道。 广告？ 广而告之？ 卢义恭眯着眼看着尹露露，有些疑惑：“还请小娘子解惑。” “爷爷是要修从哪到哪的路？”尹露露问了一声。 卢义恭回道：“从长安到洛阳。” 尹露露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长度：“那应该是很远的一段距离吧，那爷爷不如就在马路旁立下几个木桩子，上面贴上大海报。” “比如说...” “写上‘天下美食哪家强，长安怀贞找同福’之类的文字，然后画上一些美食图案，到时候在整个马路上通行的人，就知道长安有一家同福食肆了。” “这就是广告。” 说着，尹露露顿了一下，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可累着她了，喝了一口李丽质端来的茶水，她就又接着说道：“爷爷就可以卖广告呀。” “比如说每隔一里就立一个广告牌，然后一百里为一个单位，到时候谁买下来，这一百里的广告牌他们就可以使用，印上自己的广告。” 尹露露抬起手，比划了一下。 “而且广告牌是两面嘛，从长安到洛阳的可以卖给洛阳的人，从洛阳到长安可以卖给长安的人。” 卢义恭眼前一亮，抬笔飞快地把这个法子给记了下来。 尹露露等他记完，就接着说了下去。 像是什么马路通行费、服务区...... 这些东西，对卢义恭来说，无疑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他是没想到，一个公路，除了关税之外，竟然还能开创这么多营收。 等尹露露说完，中午的客人就都已经走完了。 卢义恭把这几张纸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而后朝着尹露露、还有几位公主作揖：“多谢几位小娘子指点。” 尹露露摆了摆手

第361章 我不要广告位，我就是想捐钱 如果卢义恭没能说服尹煊，最后只能灰头土脸，自己去做这件事，那李泰是绝对不会掺和进来的。 失败的可能性那么大。 掺和进去，不仅不会给自己增光添彩，说不定还会在父皇那里留下一个负面印象，这么赔本的买卖，得不偿失。 而相反，尹煊参与进来，李泰就觉得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猛地就翻了好几倍，那自己就是一定要掺和一下。 这么大的功劳，自己要是不能伸一个爪子进去，那就太可惜了。 卢义恭看着李泰，有些惊喜。 他在家倒是没考虑到这些，尹煊假借尹露露之口，向他说的那些东西，也没有和地质有关的东西。 但李泰这么一说，他的思维钢印破碎，也明白了李泰的重要性。 好像...地质的确是有那么一丝重要性。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李泰掺和进来，卢义恭就更有底气一些。这件事虽然是陛下促成的，但陛下高高在上，他不会成为卢义恭的后台。 其他朝堂上的官员，也是巴不得离这件事远一点，省得卢义恭失败，掉到粪坑里甩自己一身腌臜物。 李泰这个时候了出来。 说是自己所学能够帮得到卢义恭，但这些话落到卢义恭耳里，无疑就是“你放心，我准备成为你后台。” 嗯... 李泰在朝堂上又没什么资本，不过这件事，也不用担心会有人给自己使绊子。 主要还是招商的事。 尹露露说得神采飞扬，可卢义恭心里没底，现在有了李泰，多少能扯上一些皇家的名号，应该能吸引来不少商贾吧。 卢义恭同样起来，朝着李泰重重鞠躬作揖：“多谢魏王殿下！” 李泰眯眼笑着，又和卢义恭说了一些后，嘱咐他准备一支地质勘探小队，送走了这位陡然间好似年轻了七八岁的小老头。 修路的事开始筹备起来。 李泰在同福食肆蹭了半个月的课，就挑拣着地质问题——尹煊把知道的说给李泰听，不知道的也没逞能强行解释，直白的说自己也不清楚，这些都需要李泰自己慢慢去探索。 而后，李泰就领着一队人，抢先一步去做地质考察。 朝堂上的人都有些惊讶，他们是没想到李泰竟然会参与进来，这多多少少有些不明智——不过一想到，或许是年轻人想要卖弄一下自己所学的知识，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就是有些可惜。 卢义恭日后说不定还会被魏王殿下迁怒。 那些风言风语没对卢义恭造成半点影响，他已经过了那么敏感的年纪，在一切都筹备的差不多的时候。 一封请帖就送到了长安城里，大大小小、只要有些名气的商号，都被邀请了过来。 安排在还没修缮好的同福食肆二楼。 这就让那些商贾们感到很好奇了，一位工部侍郎，在一位县男开的食肆里，邀请他们这些...几乎在整个大唐社会地位最低的商贾。 有什么事？ 总觉得不会像是什么好事，有些消息灵通的，是知道这位工部侍郎，接了一个修路的差事，而朝廷没给他批多少钱。 这... 不会是来向他们打秋风了吧？ 他们心里忐忑、不情不愿，但不敢不去。侍郎也好、县男也罢，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同福食肆的二楼虽没修好。 但楼梯已经搭好了，上去也不费事。 商贾们渐渐到齐，乖巧在小板凳上坐好，看着主座上、穿着朝服的卢义恭，还有戴着玉冠，在侧座上安静喝茶的尹煊，心情更加忐忑起来。 见名单上的商贾都到了。 卢义恭了起来，轻轻咳嗽一声：“这次邀请你们过来，本官的确是有一些事想要同你们说。” 商贾们板板正正坐直了身子。 “朱雀大街你们应当都见过了？”卢义恭抛出一个问题。 商贾们点点头。 朱雀大街早些日子就已经开放了，新路段他们也走过，是比用石板铺就的路要更为稳固一些、也更平坦一些。 卢义恭见他们都点了头，便不作解释，继续说了下去：“本官近日受了个朝廷的差事，要修一条从长安到洛阳的水泥路。” 商贾们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是过来打秋风的。 “这道路空旷，本官受高人指点，得了些启发，准备在道路两旁立下杆子，做成广告位，诸位可将自己商号信息贴在广告位上，这往来的行人见了，便就知道你等商号的信息。” “这就是广告，所谓的广而告之。” 商贾们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笑意，心头直泛苦意。 这打秋风的方式...还真是有些特别。

第362章 发了，这下发了 当然，这种想法他们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人敢说出来。 只卖广告位，不收捐款。 那就是说...能够和皇家扯上关系的名额有限了？ 而且，这种方式和那位皇子扯上关系并不多，甚至都只能说，是一场止于金钱的买卖，出了什么事，皇子能轻松地脱开干系。 他们也就不能太招摇地去打皇子的旗号。 这...就得让他们考虑考虑了。 卢义恭又开口说道：“路线尚且未规划好，倒是不知从长安到洛阳的马路长有几何，思来想去，本官决定拆分为十段。” 十段，也就是十个名额了？ 商贾们若有所思地点起了头。 “其中一位，已经由尹县男定下来，也就是说...诸位还有九个名额。”卢义恭看向尹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商贾们又蠢蠢欲动起来。 这样看来，不仅能和皇子扯上关系，还能同这位在长安城向来有极好名声的县男扯上关系。 这个广告位值啊。 卢义恭看着蓄势待发的商贾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因为广告也是新鲜事，故而...此次只先卖一个月的。” “诸位到手之后，可以先准备画像、广告语。” 说着，卢义恭顿了一下，又轻轻一敲桌子：“我们来先拍卖第一个广告名额，一月期限，起价...十贯。” 这十贯，是卢义恭自己定的价格。 他略微有些忐忑，还觉得这个价格自己可能是定得虚高了一些，但扯了尹煊的大旗、又披着李泰的虎皮，应该还是能卖的出去的吧？ 但这群商贾们的竞价，还是超出了卢义恭的想象。 第一个广告位，就以一百二十贯的高价卖了出去。 第二个广告位的价格，甚至比第一个还高，被平康坊一家规模不大、算是中流的青楼，以二百贯的价钱卖了出去。 这把卢义恭吓了一跳，青楼...也能堂而皇之的做广告吗？ 他转头看向尹煊。 尹煊老神在在，脸色没什么变化，这让卢义恭心里落定一些，既然县男没什么意见，那应该没问题。 九个名额很快卖了出去，均价是一百四十三贯，前两个卖出了高价。 多数商贾都没掺和进来。 例如说春江楼、明月楼，就没拍下哪怕一个名额，平康坊里的那些最有钱的青楼，除了占了第二个名额的那位，也没人开口。 等商贾们抱着不同脸色离开之后。 卢义恭满脸惊喜，捧着立下的几张契约，就像捧着什么珍稀之物。 “恭喜卢侍郎。”尹煊起身，朝着他拱了拱手，“侍郎既然没让我家食肆参与到竞拍中，那我便按均价给你广告费。” 卢义恭忙摇头，一脸抗拒：“县男说的是哪的话，我多受您...多受令妹关照，这件事上岂能收您铜钱。” 尹煊摇摇头：“这是规矩。” “你卖我广告位，我给你钱，天经地义。” 卢义恭还准备拒绝。 尹煊就接着说道：“若是传出去，其他九人都掏了钱，唯独我特殊，不交一文费用，您这不就是坏我名声嘛。” “还请侍郎体谅。” 尹煊的话把卢义恭想要说的话给堵住——坏人名声这事性质可严重了，这要是真坐实了，那可就是同人结仇。 这一点上，尹煊认知也很清楚。 白嫖固然爽，但...眼界要放远一些，若是自己开了“特权”那么一个先河，往后县伯来了是不是也能白嫖？ 那个县子、这个县伯、还有七七八八的郡公、县候。 一条路才多少广告位？ 这可都不够那些人分的。 相比起一时之爽利，更长远的利益才是真正值得关注的东西，现在商业还只是一个萌芽，脆弱的很，尹煊可不想它崩毁掉。 工业的期望，可就寄托在这上面呢。 “那我就厚颜收下了。”卢义恭深吸一口气，而后点了点头。 尹煊笑了笑，也给卢义恭写了一份契约，便转身离开，去向一楼，他在这耽误了这么一会，不知道有没有新的客人过来。 卢义恭看着手里的这十张契约，心情依旧没法平复下来。 说实话... 他心底的预期是一百贯，可现在就翻了十倍，一千多贯，这只是头一个月。不过他也清楚，之所以能赚到这么多，还是看了李泰、尹煊的面子，如果没他们，可能...一个都卖不出去。 就看广告的效益有没有那么好了。 卢义恭又开始向老天爷祈祷起来，至少有了一个好的开局，让他心情好了不少，整理了一番仪容，他也离开了二楼。 食肆一

第363章 给钱还管饭 卢义恭还要忙活修路的事，而且以他的身份，尚且还不能私下去拜访李世民——至少不能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 皇城里。 李世民看着房玄龄，有些惊讶：“这就已经赚到一千多贯了？” 房玄龄点头：“是，臣就在食肆吃饭，从店家那打听来的，这尚且只是一月的...那什么广告费用。” 说着，房玄龄顿了一下。 “不过，那些人应当是看着魏王殿下、还有店家的面子，故而掏出了这么一笔钱款，倒是不能确定往后日子，也能卖出这么多价钱去。” “店家倒是说，要看广告的收益，不过也应当差不了多少。” 李世民挑了挑眉：“若真能这么维持下去，岂不是每年都能赚一万多贯？” 房玄龄摇了摇头：“是两万多贯。” 李世民愣了一下。 “现在卖出去的，还只是从洛阳到长安的，长安到洛阳的还没卖出去呢。”房玄龄解释了起来，他算学要比李世民优秀一些。 李世民点了点头。 一年两万多贯，这个数目依旧不是很多，如果只是单纯的指望用广告赚回收益，怕是要几十年的时间。 但...除此之外还有关税，这才是大头。 仅作为意料之外的收入，这两万多贯可不少了。 “店家可又给朕一个大大的惊喜了。”李世民摇了摇头，感慨了一声，“不过卢侍郎能说服店家，倒也是有他的本事。” 房玄龄一挑眉毛：“他可没说服店家，他说服的是店家的妹妹。” 说起这个，两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复杂起来。 这是一件让他们有些头疼的事。 假如... 后面验证了那些法子都是有效的，作为贡献办法的几个小姑娘，必须要得到封赏——否则无论是卢义恭、还是李泰，都不能那么名正言顺的拿到属于他们的奖赏。 但该怎么封赏好呢？ 李丽质和李淑本来就是公主，尹露露又是那么丁点大的小姑娘。 李世民和房玄龄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他们也没太纠结，时间还久——修路恐怕就要一年半载的时间，等后期验证，或许又要过一年半载。 有的是时间慢慢考虑。 地质考察的事，李泰办的很快，事实上，乡村与乡村之间相连的路段，并不需要太多考察，这种久经考验的地形，只要判断一下适合不适合，就可以了。 卢义恭也终于是到了招募人手的阶段。 他没向户部要钱。 手里这一千多贯，还能撑不少一段时间。 一张皇榜贴在了各坊、各乡。 不少人围在了这张皇榜前，看不懂文字的忧心忡忡——是又要征徭役？还是征兵役？还是说农税又有什么变化了？ 读书人们满脸诧异。 这让周边一群不识字的人，更加担心起来。 能让这群读书人们都惊讶到这种程度的消息，能是什么好消息吗？ 该不会是又要收什么税了吧。 “先生，先生。”一个脸上还有稚气的男孩伸手拽了一下一位读书人的衣袖，恭敬地开口发问，“这皇榜上写的是什么东西？” 这名读书人这才晃过神来，微微一笑：“这上面可是好消息。” 好消息？ 周边的人眉头舒展起来。 读书人扬起眉毛，说了下去：“皇榜上说的，是朝廷最近准备修一条从长安到洛阳的水泥路，就是朱雀大街那样的水泥路。” 周围百姓刚刚舒展起来的眉头瞬间又拧巴起来。 这哪里是什么好消息！ 分明就是一个坏消息。 这不就代表朝廷又要征收徭役了嘛？还是这种日子——秋收在即，每家每户都是缺劳动力的时候。 这又耽误自家收粮食。 人群里顿时唉声叹气、愁眉苦脸，怨气都快在他们的脑袋顶上聚起了一层实质的乌云。 读书人继续说道：“不过朝廷念在百姓辛苦，就不征收徭役了，而是准备征募人手，每人每天五文工钱，还管一日两餐。” 人群看着读书人，眨巴着眼，有些不敢相信。 一位年纪大些的，仗着自己辈分，开口说道：“我说先生，你可莫消遣我们，朝廷用人哪还有给工钱的。” 读书人哼了一声：“我泱泱大唐，岂是前隋那种荒虐暴戾之辈能比的？” “再说了，皇榜上的内容，我还敢撒谎取乐不成？” “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征募人手，主动报名，每人每天五文工钱，管一日两餐。” 人群里沸腾起来，愁云散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一个好消息。 别看一天五文钱不多，一个月也就是一百多文，还不够同福食肆一盘好菜的价钱

第364章 尹煊活的像个渣男? 最关键的问题，让他不用关心？ 周边几个好友，把目光落到他身上。 这种话是不是有些离谱了。 那位读书人摆摆手，招呼着好友坐下，而后开口说道：“你们忘了，那位卢侍郎前些日子常来食肆。最后从几位小娘子那求来了法子？” “我可是打听到了，卢侍郎后面可是请教了这些问题。” “有店家的帮助，这还不好解决嘛？” 其他人几个人吐了口气。 “也是，有店家相助，这件事成功性还真的很高。”一个人听了他的话后，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微微一笑。 李世民听到后，眉毛一扬，在这群读书人心里，尹煊就这么像定海神针？ 被抢了风头啊。 不过他也不介意，反正是夸了自己，这就够了。 等中午这一波客人的饭菜上完，见尹煊从厨房里出来了，李世民招了招手，等尹煊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店家，恭喜恭喜啊。” 尹煊没头没脑地看着李世民：“恭喜啥？” 生意不是和往常一样？ 自己二楼还没修好，都还没开始营业... 还是说，提前跟自己说一声新年快乐？ “恭喜店家的想法成真了。”李世民依旧微微笑，“没想到陛下竟然会和你一个想法，不愿轻易动用徭役，还真是一个仁义的皇帝。” 桌子旁其他几个小老头，都低着头，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这话李世民早就想和尹煊说了。 当自己做好那个决定的时候，就恨不得拉着尹煊促膝长谈。 但...想了想自己的身份，区区一个七品官——现在就是周小三的官位都比他明面上的官位要大。 这种机要消息，他是打听不来的。 就只能乖巧等到放皇榜的这一天。 李世民眼巴巴地看着尹煊，等着他的反应。 这种...类似于心有灵犀的相同点，多多少少会让尹煊产生出一种知己感吧？就算不能，那对自己的感官也会更好一些？ 也许会产生出“在一件事上，皇帝和自己用了同样的方法，那应当是可以交流的”之类的想法？ 这样可就是走出了驯服这匹烈马的第一步了。 但...尹煊的反应让李世民有些没反应过来。 “哦。”尹煊只点了点头，脸色冷漠。 哦？ 就一个哦？ 活的像个渣男。 李世民愣住，抿了抿嘴：“店家就这样的反应？” 尹煊歪着脑袋看着他：“那我还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李世民张了张嘴，没说出来话。 尹煊笑了笑，又接着轻声说道：“作为一名皇帝，体恤百姓不是应该的吗？如果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只能说是很失格了吧。” 旁边桌子上的人侧眼看了一眼尹煊，又低下头继续和同桌的人聊天，就当没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 心里倒还是感慨，店家还是那样，成了县男后还是这么敢说话。 李世民点了点头，神情有些慎重。 心头暗暗叹了口气，有些纠结，果然...这匹烈马不是这么好驯服的，看来自己还要表现得更多才行。 几个小姑娘吃完了饭，又一头扎进后院里。 纺织的事很不顺利。 在尹煊的指点下，她们就没想着如何去改变，而是在想，如何学会使用这些东西，至少得先把棉织成布吧。 对一名熟练纺织的妇人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但对几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来说，就很麻烦了。 折腾了好几天，才把棉纺成了线，现在就在琢磨，怎么把线织成布。 尹煊和李世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后院里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李丽质捧着一块布跑了出来，往柜台瞥了一眼，没见到尹煊，又转着头，开始在前堂里搜寻起来，不一会就发现他是和自己父皇坐在一起，就颠颠地跑了过去。 “正阳哥哥，你看，我们织成布了。”李丽质过来，李世民正准备笑着应下自己女儿的问候，但是她看都没看自己父皇一眼，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东西。 尹煊伸手接过来。 嗯... 看得出来，这几个小姑娘的技术都不怎么样，织得有些劣质，松松垮垮的，但至少是一块布了。 “厉害呀。”尹煊随手把它放在一旁，捏了捏李丽质的脸，揉了两下，夸奖起来。 李世民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女儿和尹煊平日里就是这么相处的？ 他手一紧。 旁边的房玄龄一按。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吐了出来，看向尹煊的眼神里有了些幽怨——私底下也就算了，在自己这个做父亲的面前，能不能收敛一点。 这...你

第365章 让他和我们俩女儿结婚如何? 说起来，大唐的布料虽然受到周边各国的喜爱。 但纺织材料是很匮乏的。 像是什么“绫、罗、绸、缎”，它们的材料相同，都是用蚕丝，只是纺织的工艺不同，厚度、孔洞密度等等...导致有不同种的布料出现。 现在大唐能作为纺织材料的，只有三种。 一种是蚕丝、一种是动物毛发，最后一种就是麻。 前两种就不用多说，基本就是贵族的享受，蚕也好、动物毛发也好，都是比较难以获取的材料。 至于麻... 倒是能够大规模种植，也能稳定出产，可纺织出来的布料...穿起来是真的不舒服，而且麻这种东西，一点都不保暖。 正常人家，都会琢磨着给自己弄一身绢做的衣服。 可绢比麻贵得可不是一文、两文。 这一块棉布，摸上去不比绢差。 “白叠子这东西的种植，和麻比起来怎么样？”李世民开口问了一句。 尹煊好奇地瞥了他一眼：“你自己就在家里种花——听李丽质说，你还有个小花园，你还不清楚这点？” 李世民脸憋得有些红。 花园那东西，他都是交给别人打理的，哪天心情不好了，再去赏赏花，他怎么可能会操心白叠子难不难伺候，那是他要考虑的事吗？ “花园和田里长那不是两回事嘛？”李世民吭哧着说道。 尹煊鄙夷了一眼：“棉花不算难伺候，就是容易生虫。”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而且，你这个棉花品种有点问题，产量不算高，杂交培育种子的话，可能得要十好几年、甚至好几十年的时间。” 产量的问题，李世民没追问下去。 他是清楚，尹煊眼里的世界和他们眼里的世界，可能不是同一个模样。 往常的聊天中，李世民就曾感慨过，要是修好了路，从长安到洛阳，就只需要一两天的时间了。 哪怕是徒步，四五天也能走到。 但尹煊还嫌弃太慢。 李世民好奇问了一下，三、四个时辰才算是尹煊心里满意的时间。 三个时辰？ 怎么可能这么快，飞吗？ 所以...这里尹煊嘴里说的产量不高，或许对他们来说，是足够的。 最让他关心的，还是“杂交”这两个字。 “杂交？”李世民好奇地问了一声，“种子这种东西，也能杂交的？” 尹煊摆了摆手，轻声说道：“嗯，杂交在农业上，是很重要的一种手段，实际上...如果想要培育出更好、更优秀的种子，杂交这种技术是少不了的。” 这其实是很出乎他想象的一件事。 原本他以为，只有杂交水稻。 实际上...各种农作物都有杂交，而且这是一种算是很成熟的技术了，无论是水稻、小麦，还是说棉花...... 都能够显著的提高产量、提高品质。 想到这，尹煊顿了一下。 “我倒是有过推测，如果一个伟大的人愿意出来，将他的这辈子都贡献在杂交水稻这项事业上.....” “亩产能达到二十五石。” 李世民猛地拔高了声音：“多少？” “二十五石。”尹煊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坚定。 李世民的声音有些发抖：“你是在逗笑取乐吗？” 现如今的大唐，亩产二十斛就可称之为良田——而二十斛，差不多才刚刚一石，亩产二十五石，足足翻了二十五倍。 “店家是否是弄错了，是斛而非是石。”房玄龄干巴巴地开口，打了个圆场。 尹煊摇了摇头：“没有弄错，二十五石，三千斤，干谷。” 几个小老头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太荒谬了，我不相信。”李世民摇了摇头，看着尹煊，“天底下哪有这种粮食，想来店家是弄错了。” 尹煊也摇起了头：“其他的都有可能错，唯独这个不可能错。” “是一定，一定能够培育到那种程度的。” 李世民眼神有些复杂：“能做到那种程度的人，想来也只有天上的农神了吧。” “不，他一定是人。”尹煊又摇了摇头，“说不定还是个很可爱的小老头。” 这话让桌子上其他几个小老头不由失笑。 李世民渐渐冷静下来，看着尹煊，神色复杂：“所以店家你所用的食材都是自己杂交培育出来的？” 尹煊呆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嗯... 想来系统也应当是用到了这种杂交技术，若只是优育优生，很难培养出那么好的食材出来。 “店家，你这技术...外传吗？”李世民沉默了很久，恬不知耻地问出这么一句话。 尹煊瞥了他一眼，有些鄙夷：“这就开始打听我吃饭的本事了是吗？”

第366章 要人?什么人? 房玄龄的话突如其来，打了旁边正在安静吃饭的长孙无忌一个措手不及。 “你突然提这件事作甚。”长孙无忌瞥了他一眼，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把卡在嗓子眼里的食物顺下去。 李世民也很好奇。 房玄龄的意思...好像是要将他给撇开了？ “我记得你不是很提防店家来着？”不等房玄龄开口，长孙无忌挑了挑眉，又开口问了一句。 李世民点了点头：“是谁上次喝多了，说什么...就算从同福食肆的二楼跳下去，也不可能把女儿嫁给店家？” 房玄龄脸色一僵，而后叹了口气，身影顿时就显得萧瑟起来。 “我倒是想。” “但女儿的事，又不是我能做主的。”房玄龄摇了摇头，“她和她娘一个性子，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可有主见的很。” “前些日子还叫店家，现在也跟着叫起......叫起哥哥来了。” 房玄龄叹了口气。 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那会刚和自己妻子见面，白白净净、软软糯糯，看上去就像一头小羊羔一样的乖巧。 哪知道...成婚之后，就慢慢变成了母老虎，他反倒是成了那头小羊羔。 说到底，要是房玄龄一狠心，自然是能管住自己女儿的。 但...李世民他们都知道，房玄龄的家事，是一个怕老婆的人，一个怕老婆的男人，自然也是怕女儿的。 也是房遗玉聪明、懂事。 要不然这姑娘得和李英姿一样，是长安城的一个小炸药包。 想到这，一群小老头把目光落到李靖身上，充满了怜悯，李靖没头没脑，被这群人看得心有些发紧：“咋了？” 小老头们摇了摇头。 “二郎那边的事都还没定，我们还是算了。”长孙无忌没理会李靖，向着房玄龄摇头拒绝了起来。 李世民摇了摇头：“我倒是无所谓。” “早些定个关系也好，将他捆住。” 说着，他顿了一下。 “店家年纪不小，正是身强体壮的年纪，他又从不去花坊青楼，别折腾出什么...人命出来。” 几个小老头一愣，刚想说不太可能。 但...这话他们说不出口。 店家看起来不像少年人，没什么盛气凌人的心气，可胆子...比一般年轻人都还要大。不怎么把伦理纲常放在眼里。 要是他忍不住了，再说些好听的话，以他们几个女儿对店家的好感...... 青苹果就要成红苹果了啊。 李世民的话给他们打了个醒，房玄龄也没继续说下去，几个小老头都准备回家和自己女儿套套话，看看都做了什么事。 房玄龄放下酒杯，有些生硬地转了下话题：“听说，她们在研究纺织机，准备改进一下纺织的效率？” 李世民点了点头。 “二郎觉得这件事该交给谁做？”房玄龄捞起自己的酒壶，似乎是想要再倒出点什么，但...酒壶里空荡荡的，一滴酒水都没有了。 李世民想了好一会，而后摇了摇头：“倒是不急着去做，现在快近冬，来年开春差人去种一亩棉花，看能织出多少布来。” “店家那不是有现成的？”李靖插嘴来了一句，“看看店家能织出多少来不就好了？” 李世民又摇了摇头：“寻常农家能和店家一样？店家种地的手段，是远胜于寻常人。” “若是一般农户种地，能种出店家那般的效果来？” 这倒是。 尤其是尹煊说的那一番话，什么杂交之后，一亩地能产二十五石粮食的话，着实把他们狠狠吓了一跳。 说不定...尹煊在那收获满满，他还嫌弃产量不够，可普通农家辛辛苦苦种了一年棉花，结果产量只有他的五分之一、乃至十分之一。 那可就真的是害人了。 几个小老头心不在焉地吃完饭，左等、右等，没等到自己女儿，叹了口气，就先一步回家了。 嗯... 等她们回家之后再问问情况吧，如果她们还能回家的话。 这几个小姑娘，留宿在皇城里，和李丽质她们彻夜研究怎么弄纺织机，已经成一件常态的事了。 入了深秋，扬州也清冷了起来。 孙岁坐船下了码头，天气渐寒，这里的人气都差了许多，只有些力工躺在码头一旁的棚子下，期盼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希望能寻摸到一份工作。 没有运货的船。 孙岁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心里琢磨了一下。是还没送来吗？ 有这个可能... 毕竟自己的酒只是小头，估计得搭着送到分店的食材、酒水，才会一起送来。 不过心里还是抱了一丝希望，回家落下行李后，就直

第367章 这不过是主人的命令罢了 孙岁有些紧张，甚至有些惶恐。 难道那位贵族老爷做的牙行的生意？ 分店掌柜看出了他的疑惑，撇了撇嘴：“一百斤你自个搬走？你能行？” 一百斤倒不是什么太重的分量，或许会有人骨骼惊奇，能搬着这个东西健步如飞，但...以孙岁这种出去小半年时间，回来看起来还胖了两斤的身材，分店掌柜觉得他不是这种骨骼惊奇的天才。 听着掌柜的话，孙岁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个人嘛。 他还以为自己得再叫两个人过去，分店才肯把这个酒水给他。 “是我准备不周了。”孙岁声音有些发虚，“我晚点带人过来...不过酒水这么快已经到了？” 分店掌柜点了点头。 孙岁有些惊奇。 他这一路没有耽搁、没有迷路，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扬州，几乎已经做到了速度的极限，来往的路上，也没见有什么货船。 竟然...还要先他一步？ “往后你要是想要酒水了，提前半个月来分店预定。”分店掌柜摆了摆手，“先交钱，等半个月之后，再过来取酒水就好。” 半个月？ 孙岁更加惊讶，看着分店掌柜。嘿，不得不说，这小姑娘长的又白又净...... 分店掌柜皱起眉头，重重在桌子上敲了一下。 孙岁连忙缓过神来，轻声说道：“半个月的时间够吗？会不会有些仓促？” 分店掌柜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要是觉得这速度太快了一些，那可以迟些来拿酒水。” 哪有做生意，还巴不得自己迟点拿货的。 只是.... 要是半个月能送来，那就有半个月的卖法，要是迟一个月送来，那就有一个月的卖法，不能自己这边紧着半个月的卖法去卖，然后这边突然告诉他，还得迟半个月才能拿到货。 孙岁讪笑：“哪能呢，我就是...”话在嘴边，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分店掌柜看出了他的窘迫，笑了笑，轻声说道：“你来预订，若是卖不了给你的，我会直说。” “但要是答应了你的，自然不会失言。” 说着，她顿了一下：“我家主人你是见过的了，他是什么人，若是真是我们这边出了什么闪失，亏了你多少本，尽数赔你便是。” “你不信我，还不信我家主人？” 孙岁放下心，点点头：“那就多谢大娘子了。” 分店掌柜摆了摆手。 食肆里客人不多，但都差不多听清了这一番话，现在直溜溜地盯着孙岁，慌慌张张地把饭往自己嘴里扒。 “主人？” 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 门口的年轻人也盯着孙岁，有不少人是认识这位富商的。 现在一个个心里抓耳挠腮，就想弄清楚，这个只是有钱的商贾，怎么就能和食肆的掌柜说上那么久的话。 说起来，扬州城的分店，处在一种比较尴尬的境地。 口碑是有。 来过分店吃饭的客人，没一个不说这家食肆好吃的，但...没多少人信。这些客人们，其实都挺居心叵测，过来吃饭，也是想要和这三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拉近关系。 从里面出来，留下好评的食客，他们的话，就被当成了为了迎合那几位小姑娘而说的谎话。 那么贵的几盘菜，没几个人舍得掏钱去吃。 尤其是在门外，那群“下贱”的读书人们，他们是更舍不得的，在这里花上几百文吃上一顿，连话都不能和这几个小姑娘说上几句。 这几百文要是去花舫，还能摸一摸花舫姑娘的小手。 孙岁刚一出门，就被这群年轻人堵住了。 “孙掌柜，您是和这家食肆的掌柜认识？”一名读书人看着孙岁，眼里放光——他倒没觉得店里的三个姑娘能看上孙岁。 那些姑娘的心气高的很，就是他们这些读书人都看不上，又何况是一位商贾。 孙岁摇了摇头：“只是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他连这三位姑娘叫什么都不知道。 读书人一挑眉毛：“生意上的往来？” 扬州最有钱的商贾之一，要和这家除了装潢漂亮一些，掌柜、厨子、伙计好看一些的食肆，能做什么生意？ 孙岁没跟他解释，自己的生意又岂能和外人说。 就在他打算正步离开。 屋子里一个人追了出来，喊住了他：“孙掌柜，方才大娘子喊的主人是怎么回事？” 嗯？ 主人？ 唰得一声，所有人目光都落到了孙岁身上，有些读书人身子晃晃悠悠，险些就要摔倒在地。 这冲击实在太大了一些。 他们喜欢、馋了这么久，在他们面前又这般高冷的女

第368章 就是长相他也比你们好看 “你们忘了？”那位读书人一挑眉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其他人还是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他叹了口气，念出两句诗。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月上树梢头，人约黄昏后。” “你们忘了，我们前些日子，不还办了一场品鉴这两首诗的酒会？” 他这么一提醒，其他人就想了起来。 “嘶，不太可能吧，或许是同名同字，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一个经营着食肆的勋贵，能写出来这种诗？” 那些读书人们向后仰了仰脑袋，一脸的不敢相信。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是有些难以把食肆、勋贵、诗人这三个几乎不可能联系在一起的身份给串联起来、贴在一个人的身上。 孙岁击碎他们最后一点幻想，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两首诗还真是那位店家写的，我在长安的时候，向人打听店家的事，每次都会被提起。” 咕噜一声。 读书人们吞咽了一口口水，回过头，又看了一眼食肆，里面三个姑娘安安静静、老老实实。 怪不得她们对自己这群人的态度会这么冷漠，论才华...他们中还真鲜有人能比得上这两首诗的。 看着这群读书人的脸色，孙岁又开口，在他们心口上扎了一刀：“对了，那位店家我是亲眼见过的，很年轻，而且只是论长相，也比你们出众的多。” 这就很扎心了。 连最后一丝希望的寄托——“这么出彩的人一定长的很难看，说不定就是个满脸麻子的糟老头”都破灭了。 孙岁瞥了他们一眼：“所以你们安分点，那几位姑娘面冷心善，她们要是把这事告诉了那位店家，你觉得你们还能讨得了好？” 不少刚刚心生恶念的人，不由打了个哆嗦。而后连连点头。 孙岁不再理会他们，拨开人群，往外走去。 他现在急着把酒水搬回去。 留在这么一群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一向在门外围观的这群年轻人叹了口气，今日知道了这么一件事，往后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厚着脸皮、候在人家食肆门口了。 有人失落了一会，看向一旁在食肆里吃饭的客人们，幸灾乐祸了起来：“可惜了，平白在这家食肆花了这么多钱。” 他们还只是在门口偷看，没有花一文钱。 可这些客人们，是在食肆里实打实的花销了，这些钱...要是在花舫里，恐怕都够换两个姑娘的了。这些都是实打实的付出，而如今，都随着孙岁点开事实，化作流水飘去。 但那群客人们并不沮丧，其中一个人，看着围着自己，幸灾乐祸的小年轻们，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能和那位小娘子拉上最关系最好。” “不过...就算知道所期望的事无望，但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 “这家食肆的饭菜，值得这个价钱。” 说着，他又抬脚迈了进去，继续吃着刚才急着出来听八卦，还没吃饭的饭菜。 旁边的人也是附和了起来。 “没错，仅仅是饭菜，对得起这个价钱。” “我刚才还有些失落，听你们的话，倒也是如此。” 有人说笑着离开，有人结伴又进去点了菜和酒水。 留下这一群年轻人，更加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听他们的意思，好像这家食肆的饭菜，并不是因为他们想要攀关系，所以吹嘘起来的？”一名读书人迟疑着，轻声开口，问向自己身旁的好友。 好友也迟疑着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的。” “真有那么好吃？”有人探头向食肆里看去，食肆里吵吵嚷嚷，有了些人间烟火气。 有几个人耐不住自己内心里的好奇，商量了一下，凑了些钱，走进入了食肆里。 等点的菜上来，他们小心翼翼地尝试了一口，滋味冲击着他们的味蕾，可内心里是苦涩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这么好吃的东西，他们在门口蹲了好几个月，竟然才是第一次吃到。 让他们有了一种，自己的人生就此缺了好几个月滋味的感觉。 有了这些读书人以身试法，后面的人也渐渐跟了上来。 分店来历的消息，很快在扬州城里传了起来——当人们抛去了对这些漂亮小姑娘们的注意力之后，才真正的回归到食肆的菜品上。 长安城。 尹煊正蹲在后院，看着几个小姑娘咬牙切齿地摆弄着纺织机，耳旁忽然一阵提示声传了过来。 “叮，恭喜宿主，扬州分店知名度已经达到百分之二十七，解锁分店权限。” 尹煊挑了挑眉。

第369章 店家的被褥你觉得怎么样? 尹煊选的地点和同福食肆不远，也是在怀贞坊里。 从地缘环境上来说，怀贞坊并不是太优质，它不是一个适合成为城市娱乐、经济中心的地方。 但地缘环境只是其中一个方面，但只要有足够吸引人的东西，人们也总不会吝啬多一些的路程。 就像平康坊那样...对长安县的人而言，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但也耐不住长安县的男人们总是会在那里留宿。 能先整个社会一步，那才是最关键的。 系统办事的确是比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快了很多，尹煊那边都还没来得及找木匠把麻将给做出来。 系统就提示尹煊分店已经在开始装修了。 在自家食肆门口，就能看到不远处的大院子里，一堆人忙来忙去。 唯一有些遗憾的，长安城的这家分店，并没有像其他两家分店那样，弄三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出来经营。 这让尹煊很是失望，发出了正义的反抗。 那可是三个和真人一样的机器人啊！ 但系统没有理会尹煊，只是自顾自的装死、躺尸。 尹煊很是失望，他还以为自己晚上终于可以有人帮忙暖床了，呸，是终于可以不用再看那些卡通画了。 尹煊没急着把分店开门营业，还是要先把麻将给做出来。 匠人那边慢慢在磨，尹煊也不着急，他的要求就是要精细，尽可能的把这第一幅麻将做成艺术品。 做的好看了，才能吸引人过来——至少才能把李世民他们那些小老头给吸引过来。 十月到了。 棉花也彻底长开，易辛这几天雇了两个庄稼汉，帮忙一起收成，又彻夜辛苦把籽给挑出来，现在连个脱籽的工具都没，一切都只能靠人力。 这是件辛苦活。 不过尹煊不吝啬给钱，一人一天五十文，在长安算是市场价里最高的了。 被招来的人欢天喜地。 相比起来，辛苦归辛苦，但不是太累，就是规矩忒多，得蒙住面。当易辛把蒙面的麻布给拿出来的时候，可把那几个汉子给吓坏了，还以为是绿林过来招人的。 头一批处理好的棉花已经送了过来。 尹煊借了李丽质的人，把棉花弹好，装了几床两斤的被褥。家里人自然是一人两套，几个小姑娘也是一人两套，还有李世民、李渊这两个面和心不和的父子，魏征、房玄龄、李靖那几个小老头...... 姬温、高铁这些帮了自己这么久的汉子也是不能忽略的。 想了想，尹煊有些头疼。 幸好自己是有两亩地，不然这些人情做完，怕是剩下来的棉花都不够两个小姑娘试验的。 归根结底，还是生产力的问题。 后世几百块钱、几千块钱就能完成的东西，放到现在，砸进去两个小院子了，还没能彻底成功。 也就是有自己这么一位引路人，再加上李世民家底也的确够厚，才能供得起这几个小姑娘这么肆无忌惮的研究。 果然生存就是一个资源游戏。 被褥做起来就要快许多，李丽质的人弹好棉花，尹煊又托王氏去雇了几个心灵手巧的妇人。 被面是用锦，选那种已经绣好、打了样的锦布，锦是色彩最丰富，图案、款式最出彩的一种布料。 王氏也好、那些被雇来的妇人们也好，用起这种布料来，都是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生怕出了什么问题，这一匹锦可是贵到天去了。 里衬就没用锦了，节省成本是一方面，主要是锦也不够舒服。尹煊喜欢不穿衣服睡，所以他选用了布料最合身的缎。 这倒是比锦便宜一些，但...也只是和锦相比起来。 那边弹好了棉花，这几个妇人一天就能整出来三床被子。家里人用的六床，两天就能弄出来，接下来就是李丽质她们的了。 几个小姑娘争来争去，李淑、房遗玉和长孙溋带走了第一天的被褥。 李丽质满眼心疼和羡慕，但还是故作大方的摆了摆手：“没事，你们用去，我是大姊，就应该照顾你们这些做妹妹的。” 尹煊在一旁看着，暗暗叹了口气。 这小姑娘又被李淑和房遗玉忽悠了。 当天晚上，李淑就用上了这一床新的被子，等到她起床后，从同福食肆回来，李世民就把她唤了过去。 她们俩已经很久没有被李世民叫过去了。 迈进屋子的时候，还有些疑惑，刚刚问候请安。 李世民就摆了摆手，看向李淑：“你昨天晚上是否用了店家的被褥？” 李淑脸一红，轻轻点了点头。这话听起来....总觉得是有些不太对劲。 李世民又接着问道：“感觉如何？

第370章 和李二打麻将了 李世民满心的欢喜被李淑的这一番话给打碎，他挥了挥手，让自己这两个女儿继续在原后花园的地界上折腾去。 等她们离开后。 李世民重重叹了口气。 “陛下何故如此愁眉不展？”长孙皇后捏了捏李世民的肩膀，笑着说道，“有棉花这种东西，这不是好消息嘛。” 李世民点了点头：“朕当然知道棉花是好东西。” “可...在店家手里，也不过一亩地只能种出一百多斤，那普通农家呢？他们又如何能和店家相比。” 他把自己和房玄龄几人商讨出来的愁绪给吐了出来。 长孙皇后不是第一次听这番话了，李世民偶尔去同福食肆，都是带着些醉意回来，也会把食肆里发生的事说给长孙皇后听。 “我倒是觉得陛下多虑了。”长孙皇后继续给李世民捏着肩膀。 李世民眯起眼，向后仰着脑袋，靠在山峦连绵的地方：“哦，怎么说？” 长孙皇后继续说道：“店家不是说了，改善粮食，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棉花这东西，店家不也才只是第一次种？” “你就是再喜欢那个店家，他也不只是一位年轻人。” “您啊，就是把他当天上的神仙，觉得他无所不能了，他第一次种，就是再有本事，不过是养的好些罢了。” “产量就算能多，又能多到哪去？” 长孙皇后的话让李世民的眉头渐渐舒展起来：“观音婢你说的对，是朕想差了。” “要是普通农家种起来，也能产一百多斤，那可就真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来年，就让朕来试一试。” 李世民心里渐渐有了些底。他对这个产量是很满意的，不过尹煊有些不是太满意，这个产量太低了。 他依稀记得，好像产量低的棉花，一亩的产量，在数字上是和自己现在的产量等同的，就是...后面的单位得换一下。 公斤和斤自然不是一个量级的。 还是品种的问题。 尹煊现在就在琢磨，明年要不要带几个小姑娘下海、呸，什么下海，要不要带着她们下地？ 怎么去杂交他也清楚，这项技术手段并不难。 难的是持之以恒的坚持。 坚持啊...... 说起来，这个性格品质在几个小姑娘身上并不匮乏，只是...尹煊对她们的期望，不仅仅只是去培育杂交棉花、杂交水稻这么简单。 更多的期望，是通过这几个小姑娘之手，把工业的种子给播种下去。 尹煊抬手点着自己下巴，然后思考起来。 不过这件事倒不着急，到来年开春，还有大把的时间能够用来思考。 木匠今天过来修建二楼。 顺便给尹煊带了个东西，一套象牙骨的镂空麻将，费了他不少时间，也花了尹煊近二十贯的价钱。 等中午的客人送走。 尹煊眼一斜，就落到了一旁喝酒的李渊、李靖身上，他提着这一副麻将，走到这几人身边，把麻将一放。 “看你们只是喝酒，也挺无聊的，不如...我教你们一个游戏？”尹煊正色，一副为他们几个小老头操心的模样。 李渊瞥了他一眼，开口问道：“什么游戏啊？” “这是我这些日子琢磨出来的一个小游戏。”尹煊一边打开盖子，露出里面微微泛黄的象牙麻将，一边介绍起来，“它名字叫麻将、也可以叫麻雀。” “玩法嘛。” “也很简单，一百零八张牌，算上字牌、花牌，一共是一百四十四张。” “每人十三张，碰吃杠，看谁能先做出对应的牌型，就算是获胜。” 两个小老头听的迷迷糊糊。 尹煊大手一挥：“算了，介绍起来麻烦，打一圈就知道了，来来来....”尹煊扭头环顾了一周，扯住姬温，把他按下，凑了四个人。 洗牌、码牌。 他们三跟着尹煊学，倒也不难。 牌摸上手，花牌剔出来，重新又补一张，再看万筒条字，跟着尹煊打了一圈之后，他们就差不多明白了这种玩法。 学会了基本的玩法之后。 尹煊又教了他们整个麻将玩法里——最精髓、最复杂、也是最有趣的地方，那就是胡牌的牌型。 从基础的一番，喜相逢、连六，再到二番的断幺九、双暗刻，以及后面的和绝张、混一色、海底捞月、杠上开花...... 打麻将这个东西，尹煊再擅长不过了。 他本科四年就是打麻将出来的。 寝室里要是有什么冲突矛盾了，都是用麻将的方式来解决——有矛盾的两方连环坐庄，到最后看谁赢的多，就听谁的解决方法。 尹煊不是一个

第371章 等我孙女娶了店家 运气游戏毋庸置疑的是会让人肾上腺素分泌的游戏。 而如果在这个游戏里，添上一些人为可控制的因素，让人觉得自己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来去影响这个游戏。 那这个游戏就会显得更加刺激起来。 而麻将，就是很符合这一要素的游戏。 两圈下来，被尹煊作成功了一个清一色、作了一个小三元之后，这几个人也开始上手熟练起来。 甚至李渊还成功的作了一个七对的大牌出来，从李靖那划走不少竹签，喜的他眉毛都快扬到发际线上去了。 来来往往的读书人，也被这哗啦哗啦的声音吸引过来，看着他们打了一会后，也就了然游戏规则是什么样。 尹煊又故意捡着说明，说一些“这几个筒子要是换成条子，那就能作清一色了。”之类的话。 看起来像是叹息，实则给李渊他们、也给围观的那群人加强牌型的印象。 又打了两圈。 尹煊搓了搓手，了起来，摆了摆手：“你们继续玩吧，客人来这么多，我得去做饭了。” 李渊有些失落，挽留起来：“别呀，店家继续玩一会呗。” 他还没尽兴。 后面围观的客人们也是开口劝了起来：“就是，店家你继续玩呗，我们不着急。” “多玩一会呗。” 尹煊翻了个白眼，也就是他们现在兴致都在麻将上，一时半会察觉不到饿，等到他们察觉到饿的时候，也是前胸贴后背的时候了。 到时候又得像狼崽子一样的嗷嗷叫。 “看明白了吗？”尹煊没理会这群人，扭头向着吴有道，开口问了一句。 吴有道点点头，搓了搓手，有些期待：“会了会了，这可比下棋简单多了。” 尹煊朝着招了招手：“那你来陪他们玩一会。” “好嘞。”吴有道快活的应下来，坐到尹煊的位置上，刚一上手，就表现的很熟练，搓得大有一种浑圆如意的意味。 李渊瞥了他一眼：“店家虽说不准赌博，但咱可说好了，谁要是输的最多，那可是要今晚请客吃饭的。” “你既然接了店家的位置......” 说着，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吴有道面前高耸的竹签，又看了看自己面前只勉强和李靖差不多的竹签，沉默了一小会。 然后，他面色不变、语气轻松：“那我们就重新分配竹签吧，不然的话对你不公平。” 竹签也又平均分配了一遍。 李丽质似乎在游戏上，是继承了李渊的天赋，在牌桌上，这一点就凸显的更加明显了。 姬温不太懂李渊、李靖的身份，但他也琢磨了出来，这几位的身份可能没他们说的那么简单，打的时候还收敛着一些。 但吴有道就放肆的多，他的牌运似乎也很不错，即便不胡，也很少放炮。 李渊面前的竹签少少多多少少少少——就以这么个趋势，一发不可收拾的倾泻下去。 最终的输家也毫无疑问就是李渊了。 李渊老脸一垮，把面前的牌一推——他刚刚点了李靖的一个清一色、三杠的大天灯，面前的竹签都不够给李靖的了。 “不打了，不打了。”李渊开始耍起了无赖，“今个运气不好，想要它来的时候不来，不想要了，它就扎着堆来。” “他娘的，算老子倒霉。” 而后，他转头看向姬温，又看了看吴有道，叹了口气：“你俩小子想吃什么尽管开口，老夫给包了。” 姬温摇了摇头，表示不用，他的身份毕竟是伙计，哪有在客人吃饭的时候，他也跟着坐在桌上吃饭的道理。 吴有道虽然下手狠，但他点菜的时候倒一点都不狠，往日自己吃什么，现在也依旧吃什么，没指着这个机会给自己开开荤。 李渊见他报出菜名，挑了挑眉毛：“就只这些？” “要不要点条鱼？或者再多点一些酒水？” 吴有道一甩袖子，摇头说道：“老先生客气了，这些酒菜我是足矣，多些菜食吃不了也是浪费。” “再说了，您怂恿我多点一些酒水，那是为了我好吗？” 吴有道都不乐意戳破李渊的念头。 食肆里，李渊这个有钱的小老头是很出名的，为数不多有那个荣幸被店家管着的人，每天只准二两酒，多一口都不给的。 李渊就只能趁着自己那两个孙女，还有尹煊不注意的时候，厚着脸皮向食肆里的人讨要酒水。 当然...他也不是谁都讨要。 不过吴有道这张熟脸是没逃过李渊的厚脸皮的。 李渊满意地点了点头：“嘿，你小子不错。” “等哪

第372章 孔家的颜面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句里也是带着浓浓的不满。 在他看来，或者说在如今的孔家人看来。 像他们这种人，就应该是和王公贵族来往，被他们奉为座上宾，就算不能，也不应当天天和食肆往来，弄出来孔家家主、孔家大儒，向一个黄口小儿、食肆店家请教的动静出来。 偶尔一两次，他们还能打出“不耻下问”的手牌，来彰显孔家气度。 可天天如此...... 那可就是“不耻下问”都圆不过去的程度，不管在别人眼里如何，在孔家人眼里，孔颖达这就是在表示孔家都不如那食肆店家。 “我行事，需要他们几个指点？”孔颖达面色不变，点了一下桌子，轻飘飘丢出来这么一句话。 年轻人面色一变。 想起来自己这位族叔的年轻事迹——敢在双十年纪，就从曲阜跑到长安，而后指着长安大儒的鼻子痛骂，效仿诸葛孔明，一人舌战长安百十大儒。 这些年安分了下来。 倒是让人忘了他实际上也是个轻狂的性子。 年轻人语气软了下来：“大叔，您也该顾虑一下我孔家的颜面。” “您是圣人世家的家长，您的一举一动，代表的都是我孔家、我孔家先祖的脸面。” “就是不应当......” 他的话还没说完，孔颖达眯起眼，开口打断，语气生硬：“若先祖在世，他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抉择。” 年轻人还想再说一些什么。 孔颖达了起来，大手一挥：“行了，曲阜至长安车遥路险，你且休息去吧。” 年轻人咬了咬牙，点点头，不敢有什么怨言。 他虽是代着族老的身份，但...在孔颖达这个无论是学识、还是体格都很像先祖的人面前，还是不敢太过放肆。 看着年轻人离开，孔颖达叹了口气。 好友和他说，该和那位店家多交往，后来他也明白了，其实就是假借他，实则是说孔家和那位店家交往是一件好事。 只是看文名，还不能了解一个人。 陋室铭也好、人约黄昏后也好....这些在外在塑造出来的形象，会让人觉得尹煊更像是一位隐士——当然，现在长安的人，对尹煊的印象也的确是如此。 可... 接触了之后，孔颖达能看得出来，尹煊不是一个安分、甘愿做隐士的人，他骨子里是躁动的。 这些天的接触，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尹煊身上看到了自己先祖的影子。 不是说尹煊和他的先祖有多像，而是他们都有着同一种信念——这种信念不是求有多荣华富贵、不是求要在多么位极人权的位置上。 当然，这也不是说他们对这些东西就不渴求了，只是...他们把这些东西放在次要，最主要的是更大的追求。譬如，天下大同。 孔颖达又突然想起，第一次和尹煊见面时，自己提及身份后，尹煊的那张脸、那时的表情，没有因为“孔”这个字眼有任何的波折。 或许，自己该去问一问他的意见？ 孔颖达收拾了一番，坐上马车，又去了同福食肆。 中午刚刚过去，客人们没多少。 只有李渊几个人在搓着麻将，旁边围了一堆人眼巴巴地看着，那叫一个馋，有人还问尹煊能不能多做几幅出来。 尹煊也应了下来。 象牙雕工费事，但如果是用竹子来做，那就要轻松不少，就是牌有些多，也是一个费工夫的工作。 怀贞坊以及附近几个坊的木匠都被尹煊招了过来，修缮二楼，就只一些学徒在做这些活。 大约得要三四天才能攒出来一副。 孔颖达过来，看着食肆里的场景，在门口停住了脚步，退了回去，抬头看了眼招牌，是同福食肆不假。 走了进来，见几人桌上的筹码是竹签，不是铜钱后，松了口气。 尹煊没在打牌。 李渊等吴有道来了之后，就指着吴有道，大放厥词，说要报昨天的一箭之仇。 吴有道也是撸起袖子，表示今天出门就有喜鹊在他脑袋上拉了一坨，这是吉星高悬，今天的运势比昨天更好。 孔颖达走到尹煊身边，拱了拱手：“店家，我有些事想要向店家请教。” 尹煊瞥了一眼他的脸色，背着手，坐到一旁的桌子上，而后冲着孔颖达招了招手：“坐吧，说说你想问什么东西，我看看能不能回答。” 孔颖达叹了口气，一边坐着，一边说道：“我这些日子，常来食肆的消息被族中长辈知道了，他们劝我离店家远些。” 尹煊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 “但我知道，孔家和店家若是能结交上，

第373章 孔家人要重正家纲 旁边围观打牌的人听到这一番话，唰得一下就把脑袋扭了过来，瞪圆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尹煊。 这可是孔颖达！ 私底下偷偷摸摸嚼一嚼舌根也就算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当着别人面给说出来，就不怕挨打吗？ 哦...也是，孔颖达怎么看都不是尹煊的对手。 孔颖达并没有像其他人期待的那样，听了尹煊的话就和尹煊翻脸，他只是没忍住眉毛一挑，又接着问道：“店家是不喜儒学？” 批儒的人，向来都是捡着孔子去批。驳倒了这位儒家史上最重要的人，自然这一门学问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的坍塌下去。 尹煊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你们这个孔家而已。” 听着这番话，有人没忍住，回头看了孔颖达一眼，眼神里有些期盼。 这话算是挑衅了吧。 这还不动手？ 孔颖达没有生气，只是好奇地开口问道：“哦？店家为什么会这么看待我孔家的？” 尹煊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你族里人都那么说了，你还愿意来找我，至少不是无可救药的人。” “那我就跟你说一说。” 孔颖达点了点头，那位围观打牌的人也都竖起了耳朵，李渊也不再骂骂咧咧，喊着二条，打出去一张二筒。 “孔子是很值得尊敬的一位前辈。”尹煊思考了一下措辞，而后缓缓开口，“但他生前从没把自己当做权威。” “他的学生，只是尊敬他的品德、他的修养、他的学识，这些是他应得到的，但同样也没把他奉为权威。” “可...你们呢？” “把孔子立为了权威，认为自己是孔子后代，便是要高高在上、不作凡人了。孔子若是你孔家子弟，向小儿求问、向各地各家求学，怕要不了一个人就会被你们革名了吧。” 孔颖达有些惭愧，而后点了点头。 这倒是不假，尹煊骂得虽狠，但这还是给他留了面子。 现在的孔家，的确是要面子更多求学问一些。 “先祖德高望重，我等自然是要胆颤心惊......”孔颖达叹了口气，吐了句无奈的话。 尹煊嗤笑一声：“你们跟孔子除了有血亲关系之外，还有什么关系？” 孔颖达一愣。 还没等他开口，尹煊就接着说道：“就算你们做出来一些龌龊事，今个欺男，明个霸女，甚至脱光了衣服在朱雀大街跳舞，和孔子有什么关系？” “他老人家已经死了，一辈子是什么样，就是那个样子了。”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 “如果有人因你们的举动，继而就去批判他有问题，那有问题的是他还是批判的那个人？” “稍微清醒一点的人，都知道要去辩证的看待问题。” 孔颖达抿了抿嘴。 说是这么说，这个道理他也懂，但...懂道理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尹煊又瞥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儒家是一门好学问，人人都成君子，自然也就天下大同了，可问题是...” “如果一个人连肚子都吃不饱，又怎么可能成为君子？” “成为一个饿死的君子吗？” 有读书人很想争辩一句，的确是有那种饿死不失节的君子，但这句话在嘴边滚了一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这种人都是特例，是极其少见的存在。 大部分人...也是在不那么饿着肚子的情况下，才会做一个好人。那些落草为寇的人，在能吃上饭之前，哪个不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农户？ “儒学的境界太高了，成了空中楼阁。”尹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假如现在我大唐人人都是君子了。” “少吃一些，饿着点肚子，也甘愿做一位君子了。” “那二十年后，人口增加了怎么办？” 说着，尹煊指了指自己的脚下：“这块地只能养活十个人，那如果要养二十个人、三十个人，乃至一百个人呢？” “到时候大家都饿死了，就算成为君子那又有什么用呢？” 尹煊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成为君子是精神境界的需求，可在此之前，能不能吃饱饭、能不能穿好衣，这些物质上的需求，才是最重要的。” 孔颖达深深看了一眼音讯啊：“所以先生这才一直在研究能让人吃好饭、穿好衣的学问？” 尹煊点了点头：“我认为，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你们孔家人啊，只知道守着先祖那点遗产，可那是你们先祖的东西，永远、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你们的东西。” “守着又

第374章 已经等不及送钱了 重整家纲？ 两个年轻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孔颖达，似乎是有些预料不到他竟然能说出来这种话。 孔家... 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孔家，孔颖达之所以是家主，只是因为他现在居于长安，是孔家对外的代言人。 真正能够决定孔家如何的，是族里的那些族老。 “大叔，还请勿玩笑。”一个后生拱了拱手，面色严肃。 孔颖达冷笑一声：“我们受先祖蒙荫太久了，是到了改变化的时候，你们不敢做的事，那便让我来。” 孔家并不是没有想改变的人，但...没人敢去做。 夫子是个完人，从品性、到学识，几近于完美，没有人敢说自己能够在品性、学识上能和夫子相提并论。 就算相提并论了，那也不过是给孔家续命，或者说，是给孔家身上再添一个光环，那样孔家就会改变了吗？并不会。 说不定反而因为有了两顶大山，继而变得更糟糕起来。 孔颖达从没觉得自己能超越自己的先祖，但他看到了机会——那个机会就是尹煊。一种从没有在这片土地上诞生出来的思维、学问。 “你这是要让孔家闹出笑话来的！”另外一位年轻人呵斥起来，咬牙切齿。 孔颖达笑了笑，而后摇了摇头：“这么下去，我孔家才会成为一个笑话。” 族中子弟，像自己这样，年少时候肯用功读书的是少数，像是自己面前这两人这样，张扬跋扈的，才是多数。 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的人越来越多，甚至...仗着自己身份，欺男霸女的也有，得到的惩罚也不过是杖刑，关上几天。 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孔颖达简直不敢去想。 所以有些事，他觉得自己要去做，也必须去做。 两个年轻人看着孔颖达古井无波的面孔，冷哼了一声：“是那位店家又在大叔面前妖言惑众了什么？” “看来，您得回去和族老解释了一下。” 孔颖达没理会这些威胁，只是一拂袖，摇了摇头：“你们走吧。” 两个年轻人回到自己的屋子，收拾了一番东西，转而离开，这个家他们是待不下去了，都到了这种地步，与其让孔颖达赶他们走，还不如自己乖巧识趣一些，主动离开。 等他们离开，孔颖达紧了紧手掌，挑战立了有上千年的规矩，仅仅只是把这一番话给说出口，带来的压力就让他有股如负泰山般的感觉。 店家可不能让自己失望啊。 他叹了口气，似乎是和黑夜一样的幽怨。 孔颖达在家里准备了好几天，确定好想法和说辞之后，便和好友告别，向太子请辞——他现在是有官职的，太子右庶子，不过...有他没他都一样，李承乾并不喜欢这个自己吃个饭都要罗里吧嗦的老头子。 他去了曲阜。 路上见了新修的路，自然是还没修到洛阳，但长安至华州的路已经修好了，现在还在封路阶段——货车还不能通行，但人和马倒是可以在上面行走。 修得极其宽绰，甚至能让五六辆马车并驾齐驱。 一条笔直、横穿旷野、河流的路段，深秋的萧瑟中，这条路倒是让人心里踏实起来。 这让孔颖达的又多了几分信心。 以往要去华州，哪怕是坐马车，也得要一天时间，可有了这条路之后，大约只两个时辰就到了。 只是...过了华州，后面的路都还没修好，赶路就变得困难起来。 同福食肆的麻将是越来越热闹起来。 一到非饭点时间，一堆人就聚在了一起，看着李渊他们打麻将，有时候李世民也会过来凑凑热闹。 姬温是伙计，不能一直打下来，而且他多多少少觉得麻将这东西，有种神奇的魔力，打了一圈之后还想再打第二圈。 一打起来就很容易沉迷，颇有种玩物丧志的意味。 但姬温毕竟是一位可靠的成年人了，他也不会把自己意志力不足，无法抵御麻将的锅扣到无辜的麻将头上。 所以为了明年的春闱，姬温就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拒绝打麻将！ 当然... 偶尔输那么一次、两次，请人吃饭就要掏出来好几贯钱，着实让他心疼的很。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店家，您这麻将什么时候才能再多几幅啊？”有人看着李渊他们打完一圈，叹了口气，余光瞥到了从后院里走出来的尹煊，转过身来，拱手问了起来。 他们已经急不可耐想要打麻将了。 尹煊摆了摆手：“不着急。” 说着，他顿了一下：“看到前面那个正在修缮的院子了吗？”

第375章 你做我家赘婿如何? 立冬后雪就下了起来。 尹煊看着经验条有些发愁，又卖出了两波酒水，但只满了四分之三左右的经验，离升级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几个小姑娘倒是开心得很。 她们研究纺织机的进度又得到的提升了，现在离达到预期的要求，只剩下最后一个关卡需要去攻陷。 但这也费不了她们多少时间。 多的那些棉花，尹煊也没闲置他们，差遣别人把它们纺成了线，又织成了布，又要了几个小姑娘的身体数据，把她们弄得一阵面红耳赤。 当然，尹煊是个正经人。 他要这些东西，只是单纯地想要给几个小姑娘做棉袄——大冬天的，当然要穿暖和一些。 尹煊这边慢慢攒着经验。 这一天，忽然就有人找上了他。 “敢问，店家何在？”一个人在食肆门口，大声嚷嚷了起来。 食肆里围观打牌的客人们斜眼瞅了一下，是个年轻人，刚蓄起胡子，还显得很是稚嫩。 又是一个想踩着店家出名的人？ 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少部分是厨子，想要店家比拼厨艺——但这种人刚把自己的挑战给说出来，周小三、何日要是在，他们就会出手把这人给拎出去，然后一指明月楼、春江楼，想挑战店家？起码得先胜过那两家食肆吧。 厨艺比试，这一比就要一天的功夫。 要他们一天都吃不上同福食肆的饭？他们这些做客人的就第一个不允许。 大部分都是读书人，想要踩着尹煊的“文名”，搏得一个满堂彩。 但... 这种人也不用劳烦尹煊出手，食肆里的读书人就会把那个对子给丢出来。 想要挑战店家？可以，但得先对出这个对子，对不出来就还是算了吧。 有些人会嗤笑一声，说什么对子只是小道，诗词歌赋才是正道的话，嘟囔着自己写出来的几句强压平仄、韵脚的诗词。 然后就被食肆里的读书人一阵讥笑，把那人奚落地面红耳赤，还不准他跑，叫那些健壮的汉子抓住他，继续奚落。 直到满屋读书人都累了、也没再有新的读书人过来，才肯把那些人给放跑。 只是... 随着过来几个人被骂得嚎啕大哭之后，像这样的人，就更少了起来，以往一天能遇见七八个，现在一个月都不一定能来一个。 现在终于又来了一个。 不少读书人摩拳擦掌，期待着他一定要是来挑战文名的。 那个年轻人神情倨傲：“我乃曲阜孔家子弟，速让店家来见我。” 孔家人？ 有些读书人面色变得古怪起来，他们想起了前段时间孔家家主，被尹煊一顿阴阳怪气的事了。 难不成这孔家人是过来找场子的？ 这就...让他们有点难办了。 私人恩怨，他们也不好掺和进来——毕竟孔家也是个庞然大物，虽然远在曲阜，可天下读书人，都能称得上是夫子学徒。 哪怕孔家人自己作孽。 碍于这个恩情，大多数人只能当做没看见，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尹煊听到前堂的吵闹，从后院钻了出来，看到那个不可一世的年轻人，微微皱起眉头：“咋回事？” 年轻人一扬脑袋：“你便是这家食肆的店家？” 尹煊点点头：“嗯，有事？” “吃饭点菜找伙计，要不是吃饭就还请离开，我还有事。” 年轻人嗤笑一声：“我是孔家子弟，此次来，便是受族中长辈的吩咐，听说你还没婚配，只要你肯入赘，我孔家倒是愿意许配一位姑娘给你。” 尹煊一挑眉毛。 “你生的倒是俊俏，也还算有些偏才。”年轻人摇了摇头，点评起来，“我方才来的路上，还在担忧会不会委屈了我孔家的姑娘。” “你倒也勉强配得上。” 这是孔家族老的决策，他们只是迂腐，但并不傻。他们清楚孔颖达之所以人到中年还敢做出那种决定，尹煊就是他的底气。 但...孔家不想生出那种事端来。 失去一个孔颖达没什么，可分家这种事太丢脸了。 所以为了让这件事胎死腹中，他们就琢磨出这么一个办法。 你孔颖达的底气不是尹煊吗？那我们就让尹煊成为孔家人，没了底气，看你还有什么胆子敢说出分家的话来。 哐当一声，李渊一推麻将，脸色一沉，把脑袋转了过来。 牌桌上其他三个人也没意见。 李靖不用多说，剩下两个陪同打牌的读书人，也都是食肆的熟练，知道这个小顽童一样的老人家，向来是以尹煊爷爷自称，

第376章 李渊，这个仇我记下了 关中的口音，让年轻人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愣了好一会，才逐个字的琢磨明白大体意思是什么——这是在骂自己呢。 “哪来的无礼老头？”年轻人皱着眉头，呵斥起来，“我可是孔家人，竟是对我这般无礼？” “真不知礼仪为何物！” 说着，他一拂衣袖，又转过头看向尹煊，冷笑一声：“原来你竟是有婚配了，不过倒也无妨，休了便是。” “有我孔家照拂，便是无七出之实，唐律便也不敢苛责于你。” 在大唐，休妻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休的。 想要休妻？ 那得是妻子犯下七出之罪的情况下。 而且唐律中，对女子的婚姻是有保障的，假如妻子有三不去的情况，就是说妻子没有亲人，被休了之后无家可归，这是不能休妻的。 如果曾经为丈夫的父辈、姑姑服丧三年的，也是不能被休的。 如果两人结为连理时，都是贫贱生活，到后来丈夫飞黄腾达了，比如说做了高官、赚了大钱，妻子也是不能被休的。 满足在三个条件其中之一，除非妻子是通奸，否则是绝不允许休妻的。 假如...一个男人没头没脑，在妻子安分守己的情况下想要休妻，再假如他没被妻子的亲族给打死的情况下。 妻子大可以告上衙门，丈夫要杖刑一百，休妻书也不会成立。 李渊眉毛都快挑飞到额头上了。 这不仅仅是在藐视他，更是在藐视唐律了。 虽然户籍婚律并非是他修订的，但他好歹也曾经做过大唐的皇帝，更是现如今大唐皇帝的老子。 父亲和儿子是有些不和，但那也只是家事。 尹煊也是不怎么看得起大唐朝堂，但尹煊好歹是有本事的，他只是觉得这些人做的不太行，没想着给自己开什么特权。 就连修水泥路，大可以张口要一段免费的广告位，但尹煊也不愿意自己特殊，交了一份平均价位的广告费。 可这个孔家的年轻人不一样，他是想开特权，想要凌驾于大唐律法之上。 这就让李渊有些接受不了。 是个有身份的人，就难免会有这样的想法，可要是唯心而论，那天底下就没有好人了。谁都难免自己什么时候会产生出什么歪念。 想是一回事，说出来是一回事，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他这幅嘴脸。 不仅是想了，说了，恐怕也做了很多次。 这天下是他李唐的天下，这种行为叫什么？叫做挑衅，是在赤裸裸地打他们李家人的脸，李世民是被打的最狠的，他这个开国皇帝也讨不了好。 “如此视唐律为儿戏？”李渊一挑眉毛，瞪圆了眼，每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落地都成了嗷嗷叫嚷的老虎，要吃人一样。 年轻人警觉起来。 他当然不怎么把唐律看在眼里，但他再自大，也是知道，对孔家而言，朝廷是一尊庞然大物。孔家招惹不起，甚至孔家得恭维着李唐皇室。 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年轻人摇了摇头，轻笑一声：“你怎能这么说话，我孔家自然是遵从朝廷的律法，只是以我孔家之德望，朝廷应当会卖我孔家一个薄面。” 这话说的也不假。 搁一般人身上，当地的府衙，还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渊啧了一声，尹煊眼里也流过一抹失望，可惜了，这个坑他没跳进去，他要是认了就是看不起唐律，那李渊绝对会让人把这玩意揍一顿，然后送给周小三去。 “店家，这玩意交由我来处理，如何？”李渊没再理会这个年轻人，转头看向尹煊。 尹煊点了点头：“随意。” 然后，他转过头，向后院走去，几个小姑娘惊慌失措地把脑袋缩了回去，留下一道晃动着的门帘布。 年轻人面色有些难看，喊了一声：“尹正阳，你是不是太不把我孔家放在眼里了？” 尹煊没回他，头也没回。 李渊嗤笑一声：“你孔家若是夫子在世，才能让店家高看一眼，至于现在？” “就是不把你孔家放在眼里了，又如何？” 说着，李渊一顿。 “不仅店家不把你孔家放在眼里，我也不把你孔家放在眼里，你能奈我何？” 房玄龄想了想，跟着表态：“我也如此。” “某也是。”程咬金看热闹从来不嫌事大，他就是个混不桀的主，这时候不建议添一把柴、加一把火。 年轻人的脸色有些发白。 李渊挥了挥手，唤过来一位侍卫：“把这玩意给我丢出去。” 侍卫应下来，朝着年轻人出了手。 年轻人也不是银枪蜡头，手上有些

第377章 老李，有人抢你女婿 食肆里又一阵哄堂大笑。 李渊平日里虽然都是和尹煊骂骂咧咧，嗯...更多时候，他是被尹煊阴阳怪气，但他们这些熟客都知道，李渊可喜欢店家了。 偶尔会有人过来闹事，第一个出头的总是李渊，都不会叨扰到尹煊。 后院里。 尹煊撩开门帘走了过来，看着几个紧张兮兮的小姑娘，伸手按了一下离得最近的长孙溋的脑袋：“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嘛。” “干嘛那么紧张。” 长孙溋鼓起勇气，仰起头，看向尹煊：“正阳哥哥，你会把丽质姐姐给休了吗？” 李丽质呆住。 李淑和房遗玉诧异地看着李丽质，又看了看尹煊。 尹煊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在说什么话，我和她还没成婚，哪来的这个步骤。” 李丽质和房遗玉吐了口气。 长孙溋有些惊讶：“你们还没成婚吗？” 李丽质这才反应过来，一发黑虎掏心就扑了过去：“你个不知羞的小蹄子，说的都是什么话，我...我和正阳哥哥清清白白！” 长孙溋连忙求饶。 在黑虎掏心这一套招法下，她节节败退，不得不承认，在这一招面前，她的缺陷可要比李丽质大的多。 那边打打闹闹。 李淑和房遗玉还是投过来担忧的目光。 她们没表露身份，也就是七八品官员家的普普通通的女儿，和孔家是没得比。 “还真担心我因为孔家的名声跑了啊？”尹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俩，开口问了一声。 李淑一摇头，撇着脑袋：“没有！” “就是有些好奇。” 尹煊点点头，脸上有些失落：“我还以为你们是关心我，没想到只是好奇，哎，这真是......” 一边叹着气，他一边摆着手：“算了算了，我就知道，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学习工具人罢了。” 李淑脸涨红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她没想到尹煊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房遗玉瞪大了眼，瞄到尹煊嘴角控制不住咧起的笑意，恍然大悟，但她没开口，就这么安静地着。 李丽质那边停住黑虎掏心，转过头来：“正阳哥哥，她才不是的呢，刚才就属妹妹最担心了。” “她就是口嫌体正直，这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 李淑的脸更红了。 尹煊看着李淑：“是你姐姐说的这样的吗？” 李淑低垂着头，应了一声：“嗯...” 说着，她像是在解释什么一样：“姐姐也可担心了，刚才差点把我的袖子给拽了下来。” 李丽质超大声：“我才没有。” 李淑举起手臂，拎着袖子：“你看！”上面的丝绸都已经拽得有些变形了。 “那是...那是...你在纺车上挂的！”李丽质脸也涨红起来，不自觉对着长孙溋又用起了白虎掏心，“才不是我弄的。” 她们俩嬉闹了起来。 尹煊微微笑看着这一幕。 虽然说...这几颗青苹果还不能吃，但守着也还不错，别说他不可能入赘、成为孔家人的棋子，就算孔家是真的白送他一个姑娘。 谁知道那个姑娘，是不是也是青苹果，说不定还是芭乐、香蕉、莲雾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拆盲盒就算了。 他不喜欢拆盲盒的惊喜。 李渊在食肆吃过晚饭后，就匆匆离去，一路回到皇城，没去自己寝宫，反倒是到了东宫，没让侍卫通报，他大大咧咧走了进去。 听到开门声，李世民抬起了头，看着走进来的李渊，有些诧异：“您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李渊一挑眉毛。 李世民摇了摇头。 李渊没去思考这是真心、还是违心，自顾开口又问了一句：“现在忙吗？” “您是有事要同朕说？”李世民犹豫了一会，在自称上，还是选择了“朕”这个字眼。 李渊点点头：“是有一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说着，他顿了一下。 “对大唐皇帝而言不大，对你李世民而言不小。” 李世民一缩头，了起来：“还请父亲告诉孩儿。” 李渊冷笑一声，场子不还是被自己找回来了？他摆了摆手：“今个孔家人过来了，不知犯了什么病，想要招店家为赘婿。” “我开口认了店家这个孙女婿，他也不知趣，反而开口说让店家休妻，唐律中的折法他孔家会让朝廷给个面子，不去落在店家身上。” 李世民一挑眉毛。 长孙皇后也眯起了眼，神情严肃起来。 好家伙... 有人要抢了他家的女婿！为了拉拢这个未来的女婿，他们一家赔了多少进去，现在孔家过来一张口就想打秋风？

第378章 玖儿，你愿意不? 听李世民这么一说，李渊恍然大悟。 怪不得孔家会做出这样的事，原来是出于这么一个原因的吗？ “他们倒是挺聪明的。”李渊摇了摇头，感慨了一声，“你打算这么应付，直接让他们完婚得了。” 只要尹煊和李丽质一完婚，李渊就能名正言顺地自称爷爷了。 都做爷爷了，那时候免费吃几顿饭、喝几斤，不，喝几缸酒一点都不过分吧？ 李世民没应下来：“店家觉得她们年纪还太小，想再长几年，这样对身体也更好一些。” “再说了，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个机会，不钓几条大鱼出来？” 钓大鱼？ 李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孔家人过来，并没给同福食肆造成什么影响，也没坏了尹煊的名声——把人丢出去的事，是李渊这个小老头干的，跟店家有什么关系？ 反倒是店家面对孔家的名声，也依旧不动心的事，让不少人心生敬佩。 攀上孔家...那可是攀上一棵常青树了啊。 要是放在他们身上，除了那些已经娶妻的，单身汉就没有不心动的。 嗯.... 当然了，如果是在孔家和李丽质她们几个之间做出抉择，那一定是选择李丽质了。 棋牌茶楼开业在即。 怀贞坊多了许多从没见过的面孔。 这些都是长安城里赌坊的人，他们盯上麻将这个东西已经很久了。 这是一个好东西啊，上手容许、精通困难，门槛低，但随便做做牌型，就能把这个低门槛拉得比门檐还高。 不像骰子这种东西，若是注铅做手脚，太容易被发现了。 麻将能两三人一起做局。 不少赌客一来赌坊，都会张口开问，有没有麻将？ 这让他们更想把麻将给加进来了。 尤其是麻将这个东西好做的很，象牙是个精贵东西，他们用不起，但他们可以用竹子、木头嘛。 一到九的万、条、筒，每个做四张，还有字牌、花牌...看他们打一圈就能把所有牌都给记下来了。 不少赌坊已经陆陆续续推出了麻将这个东西。 这一天。 同福食肆后院里，何日向尹煊汇报起来：“大郎，平康坊有两家赌坊用了麻将。” “永宁坊一家。” “修政坊两家......” 何日念着名单上的名字，逐个点着坊市的名字：“一共就是这些，三十七家，您看要不要我去把这些给端了？” 尹煊摇了摇头。 赌坊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朝廷营业的，这是有后台的。另外一种就是没后台的，地痞流氓弄出来的草台班子。 “不用你动手。”尹煊想了一会，摆了摆手，“把这里面没后台的给挑出来......” 尹煊话还没说完，何日就嘿嘿笑了起来。 尹煊投过去疑惑的目光。 何日解释起来：“大郎，这三十七家都是没后台的，要不然我也不敢说我自己就去给您收拾了。” 有后台的赌坊，都还不敢推出麻将。 他们是清楚尹煊在朝廷中的真正地位究竟如何，不会把他当做一名普普通通的县男来看待。他们虽不知道来往食肆的贵人们具体哪位是哪位，但他们清楚往来的有许多国公、郡公，寻常非实爵的县候在那，都没法在尹煊面前刷个熟脸。 这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赌坊的那点收益重要，还是不得罪尹煊重要？ 他们心里明镜似的，一清二楚。 都是没有后台的草台班子？ 尹煊有些惊讶，挑了挑眉，而后轻轻一点头：“这样的话，就方便了不少。” 说着，他朝着旁边桩的玖儿招了招手。 玖儿收敛气劲，乖巧小跑了过来：“正阳哥哥。” 尹煊眯着眼，轻声问道：“武艺练得怎么样了？” “还行。”玖儿闷声回道。 跟着过来的李英姿在旁边解释了起来：“玖儿用功得很，也很有天赋，现在她只要持刀，寻常三四个没怎么练过武的大汉都不是她的对手。” 寻常三四个大汉都不是对手？ 尹煊有些惊讶，看着紧张到揪着自己衣角的玖儿，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厉害呀。” 得到尹煊的夸奖，玖儿咧嘴灿烂地笑了起来。 “怀贞坊的游侠儿听说你都收服了？”尹煊又问了一句。 玖儿点点头。 她和李英姿，早就从怀贞坊南打到怀贞坊北，这一坊的游侠儿纳头就拜。 “如果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愿意去做吗？”尹煊问了一声。 玖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当然愿意。” 她早就期待着自己能为尹煊做一些什么了。 只是...尹煊从不开口提这样的请求，她也

第379章 我打的就是赌坊 听着尹煊的吩咐，何日拍了拍胸脯：“放心吧大郎，我们一定会给玖儿姑娘兜好底子的。” 尹煊瞪了他一眼：“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你是朝廷的不良人，给玖儿兜底算作怎么回事。” 何日愣住，眨巴着眼。 “你只是听到风声，捉到了一批黑赌坊，照旧安排人手在那巡逻而已。” 何日点点头，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玖儿没有嘴硬，说什么...不用何日他们帮忙，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的话。能说出这种话的都是傻子。 要是可以，玖儿巴不得带着长安十万禁军，把这几家赌坊围剿了，再拿捏在手里。 她带着这份名单，到一旁和李英姿小声商量起来。 修政坊。 这个坊市的名字很不错，但它并不是什么大坊，在长安城将近启夏门的地方，简单来说，就是等同二环外的地界。 在富贵一些的长安人眼里，这里就算是长安城的郊区了。 不良人也都不怎么乐意在这些地界巡逻，没油水可捞。 这地界一偏远，再没什么人管，就乱起来了。 游侠儿三五成群的斗殴都是小事。 黑赌坊、勾栏，也一应俱全。 修政坊就有一家黑赌坊，叫做“千金”，铺子不大，但名声很大，在这群赌鬼的眼里，几乎是圣地一样的存在。 原因嘛...也很简单，这里是最公平的。 在这里，你要是有那个本事和运气，赢多少钱，千金赌坊都会让人安全带走，三个月后还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赌坊里。 当然...这种人并不多，更多的是今天过来赢了二十贯，就把钱还给赌坊，掐指一算，自己倒还欠赌坊一二十贯。 赌博的危害就在于此。 荷尔蒙的刺激让人脑袋不清不楚，很容易就会欠下、或者说被欠下赌坊的钱，而后利滚利滚利，要不了半年，一文钱都能滚到好几贯。 至于投骰子、玩麻将，它们本身是无辜的。 这一天，千金赌坊外。 “就是这里了？”李英姿对照着简单、粗制的地图，看着面前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院子，一条眉毛，握住了腰间的刀。 玖儿点了点头：“嗯，你看，那边挂着一盏黑灯笼，说的就是这家了。我们现在是进去，还是？” 李英姿笑眯眯地看着她，并没回话。 她过来就是手痒了，长安小爆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爆炸——怀贞坊的游侠儿又乖巧的很，在她们的教导下，已经成了肯吃苦、肯卖力、肯工作的三肯好青年。 玖儿明白李英姿的意思，这件事，还得她来做主。 “我们进去吧，名正言顺的。”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人生里第一句带着肯定意味的判断。 李英姿跟在她身后。 两个人到了门口，就被门前小厮拦了下来：“两位娘子来此地是作甚，我家主人今日繁忙，怕是不能见客。” 这是常用的话术。 像他们这种黑赌坊，可不是来一个人就接待一个人的。 玖儿没说话，只是铿锵一声，拔出了刀，狠狠斩在小厮身后的木门上，只差一寸，就斩在他的肩膀上。 “滚。”玖儿只吐出一个字。 小厮被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但态度依旧坚决：“这位姑娘，是来挑事的？” “我家虽不是什么大家，但也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 玖儿打断他的话：“我知道这是哪，千金赌坊是吧。” “今个我打的就是千金赌坊。” 小厮一愣，立马又换了一个话术：“不知是我家哪位郎君招惹了您，不如您看这样如何，您开金口，说一个数，就当是我们赔礼道歉的了。” 这是他们这些开赌坊的，常用的话术。 倘若来的是不知道他们身份的，只是一些外地来的地痞流氓、游侠儿，想要勒索保护费什么的，那便要硬气一些，唤几个人出来把他打走、或者打死。他们这种地界不缺打手。 倘若来的是知道他们身份的。 那就得卑微一些——能知道他们身份，能打听到这个情报的人，多多少少是有些本事和背景的。 这种人不能招惹，万一看起来平平无奇，结果是国公之子呢？这种不是没有，段瓘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 先把钱送出去，把这些人给稳定住。 然后在慢慢查这些人是什么来路，真要是什么大人物，钱送出去了，事也平下来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要是什么...没背景的，不知道从哪听来这些消息的人，那拿了这个钱，也没那个命去花。 运气好要是一文

第380章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千金赌坊掌柜的脸色有些难看，看着外院那群横七竖八躺着的打手，还能勉强起来的都没几个。 “两位娘子，不知造访我千金赌坊，还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所为何事啊？”赌坊掌柜朝着她们俩拱了拱手，咬着牙，轻声问道。 玖儿瞥了他一眼，没有答话，继而转过头，在屋子里查看一圈，在一角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一张麻将桌，桌上的骨牌摆列整齐，看样子是刚打起来，但打牌的人已经被玖儿吓住，现在正抱头蹲在桌子下。 玖儿捡起一张麻将，翻开一看，是张幺鸡，她轻轻一笑，开口问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赌坊掌柜勉强一笑：“这是麻将，是我长安城里的一个新奇事物。”他现在脑子里思绪翻滚，自家赌坊采用麻将没多久，也还没给人下套.... 难道是得罪谁了？ 可最近生脸是挺多，但也都还没来得及收债。 玖儿把幺鸡丢了过去，砸到他脑袋上：“我当然知道这是麻将，我是问你...你知道这东西是谁研究出来的吗？” 赌坊掌柜心里咯噔一下，脸色有些发白：“是...长乐县男尹正阳。” 玖儿冷漠地点点头，一边朝着赌坊掌柜走过去，一边轻声说道：“原来你也是清楚的。” “那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赌坊掌柜咬着牙，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答案，但是不敢说出口。 玖儿顿住，心里有些纠结。 该怎么定位自己...说自己是正阳哥哥的妹妹？不知为什么，玖儿觉得要是自己真把这句话给说出，自己会失去什么东西。 那就实话实说...按照身份来，自己应当是算尹家的婢女，但玖儿有些不甘心。她也是有些小贪心的。 想了一会，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我家大郎，便是拿出麻将的那位长乐县男。” 赌坊掌柜憋不住，吸了口气，心里暗叫一声果然。 当面前这个姑娘问起来，他知不知道麻将这个东西是谁做的时候，他就有了这样的猜想。 只是... 赌坊掌柜心里还是有些憋屈，您要是为了这件事来的，直说就是了，亮出身份，他也不敢招惹。 要钱也好、或是要什么其他的东西也好，只管开口。 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动手...... 这位县男脾气也正是够暴躁的。 “我家大郎...什么时候准你用麻将了？”玖儿眯着眼，下意识地模仿起尹煊的姿态，倒是显得有几分威严。 赌坊掌柜低着头，态度卑微：“是小人自作主张，觉得是个好玩意，就擅自拿过来用了，这位娘子，您看我该怎么向县男赔罪。” 玖儿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从今个起，这家赌坊便是听我的吩咐了。” 赌坊掌柜没有难过，反而一喜。 还有这种好事？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这家赌坊没有后台——要是有后台，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见这两个小姑娘都怕成这样。 往后自己听那位县男的话，不就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后台吗？ 这...后台还有主动送上门的？ 虽说一个县男，在长安城算不得多大的后台，可...他倒是觉得，尹煊是最适合不过的后台人选了。 别的不说，只是他和不良人的关系，那对他们这些底层的人而言，可是要比攀上一位县伯、县候来的更好的多。 “小人日后必定全心全意为县男服务。”赌坊掌柜连忙应下来。 玖儿脸一沉，手里的刀一挥，刀背就砸到了他的肩头：“不是听我家大郎的话，是听我的话。” “这件事，和我家大郎一点关系都没，明白吗？” 赌坊掌柜抬右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声音极其清脆：“是是是，小人嘴拙，说错了话。” “往后赌坊只听大娘子一人的，便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眨半下眼睛。” 玖儿点点头，把刀收了回去，按照尹煊的吩咐，把要求说了出来。 “第一件事，以前你放的债我不管，但从今往后，放债可以，利息要放低一些。”一边说着，玖儿吐出一个数字。 赌坊掌柜皱起眉头：“这......” 玖儿只是瞥了他一眼：“有意见？” 赌坊掌柜连连摇头。 “第二，这麻将姑且就不要用了，大郎不喜欢自己的东西沾上不干净的玩意。”玖儿继续说了下去。 零零碎碎，说了七八条。 赌坊掌柜也用心，把这一条、一条的规矩都记了下来。 其中最关键的一条，便是赌坊日后，要用上一种纸钱，上面写了多少数额，便是能换多少铜钱。 别家赌坊来的

第381章 诨号:小鞭炮 这一天，算上千金赌坊，两个小姑娘一共收拾了三家赌坊。 夜晚，尹家宅子里。 玖儿认认真真地同尹煊汇报着情报，神采飞扬，眉毛高高扬起。 尹露露一脸憧憬地看着玖儿，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王氏一边在玖儿手上抹着酒精杀毒消菌——酒精是尹煊蒸馏弄出来的，就是为了应付这种受伤的情况。 在外争斗，难免会受一些伤，玖儿手臂上就挨了一刀，幸好是穿着袄子，刀没能砍多深，只小臂留了一处不算碍事的伤，不用缝合，包扎一下等着自愈就好。 一边朝着尹煊抱怨了起来：“你也真是的，让玖儿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女儿家家在家里不好吗？” “我们家现在又不缺什么了。” “这么危险的事，找几个人过来做就是，你现在的身份养几个私兵不也是绰绰有余的？” 周布他们没敢跟尹煊说，但找王氏旁敲侧击了好几次，他们都是很愿意成为尹煊的私兵，只是...尹煊一直到现在都没定下结果。 玖儿柔声开口：“没事的，是我想去做的，和正阳哥哥没有关系。” 尹煊看着伤口，轻轻叹了口气：“你小心一些，麻烦便麻烦一点，安全还是最重要的，可惜了...不能用甲，不然给你弄一套甲胄过来。” 大唐不禁刀剑，但甲胄、弓弩这些东西，是绝不可能私藏的，像是尹煊，虽然身为县男，但依旧没法弄一套甲胄来。 除非他弄个武职过来。 看着玖儿的伤口，尹煊倒是想起了一个东西——防刺服，前世他就有一件，是和农学院的那位前女友一起去东南亚那片旅游的时候买的。 出于好奇，他们还看了几篇有关的论文。 说起来防刺服的技术含量不算很高，原材料也不难获取，但对工业水平有很高的要求，一时半会、一年半载都弄不出来。 只能嘱咐玖儿多加小心。 自己再想想办法，看怎么从李世民那坑一套甲胄过来。 玖儿没听王氏的话，在家里安分守己、过小日子的确是一件好事，但这么过下去，玖儿心里不安，她可是时时刻刻都记着自己身上的那个烙印。 越是在尹煊这学到更多的知识，这东西就越发地束缚着她。 一连半个月。 三十七家赌坊全都被收拾了。 玖儿和李英姿两人两刀，把长安城搅得一通浑水，打那以后，这三十多家赌坊，就变得乖巧起来。 以前怎么营业，现在还依旧怎么营业。 只是...若是有人赌上头，输了钱、还想赌，筹备着向赌坊借钱的时候，赌坊就不会立马拨钱，而是耐心宽劝，说什么“大赌伤身”、“倾家荡产怎么交代”之类的话。 有人不听劝，执意想要借钱。 赌坊也不会拦着不给，但不是说要多少给多少了，而是要有什么抵押...像是玉佩、首饰之类的。 还不上钱，就把这些东西拿去抵债。 利息也变得低了起来，不再是以前的九出十三归，至少...看起来像是他们能还得起的程度。 当然，最为出名的还是这两个小姑娘。 寻常百姓，也都听到了她们的名声。 长安城里出了两位侠肝义胆的女侠，剿了不少地痞流氓——对普通百姓们而言，他们不知道赌坊的事，但地痞流氓是真的变少了。 就是她们的名号有些奇怪。 其中一位个子稍矮一些的，还算正常，叫做“刀娘子”，据说刀法伶俐的很，把一个出言不逊的人，给当机立断了。 另外一个名号就很让人摸不着头脑，叫做什么“小爆竹”。 怀贞坊外，马车上。 李世民、魏征他们几个人捧腹大笑，看着愁眉苦脸的李靖，丝毫不遮掩他们的嘲笑之情。 那个“小爆竹”就是李英姿的外号。 外城的那些坊市不说，平康坊往来的人，有些是认得李英姿的，还有些县候、县伯的儿子是被李英姿揍过的。 小爆竹的名号，就是从这些人嘴里传出来的。 “不愧是红拂女之女。”李世民笑了好一会，拍着程咬金的大腿，这才有了口气，能说上话来，“你女儿好名声啊。” 李靖笑得很勉强：“见笑了。” 他是抱着养出一个大家闺女的心思，小时候李英姿就风风火火的，李靖差不多绝了这个心思，这偏偏这一年来，李英姿在食肆里乖巧可人的很。 有时候甚至会和李丽质她们学一学医学、生物什么的，这让李靖心思又活络起来，觉得或许是自己女儿长大了，知道要文静一些了。 结果...现实还是给了他的老腰沉痛一击。 闯就闯吧，好歹

第382章 也许，应该送一个儿子过去? 魏征的话让李世民有头疼起来。 这一家人都不让他省心。 棉花的功绩其实很不好算，这算不算是一个大功绩？从客观层面上来说，毋庸置疑的，绝对是一个大功绩。 可是... 和尹煊过往拿出来的东西相比，就显得不是那么的大。 继续加爵位？ 朝廷那边肯定说不通，哪怕魏征和尹煊关系再好，纲常礼仪上，魏征也一定会杠一句，只要有人引了这个头，反对声绝对会络绎不绝地扑过来。 一个二十出头、没有后台的人，想要凭借棉花这东西再上一步，还是有些太难了。 给官位？ 尹煊不想做官，李世民觉得自己按着尹煊脑袋，硬塞给他一个文散官的职位，估计尹煊第二天就会辞官。 要是自己再三不准，那尹煊甚至可能会做出官印一挂，然后卷着自家财产跑到长乐去的举动。 想到这，李世民就很揪心，自己都旁敲侧击说了那么多遍自己的好话，店家也不感动感动。 慢慢来吧，反正尹煊还年轻。 “先姑且压着吧。”李世民想了好一会，然后摇了摇头，“店家往后也不会只有这么一些成就，到时候一起给他论功吧。” 马车里拥挤坐着的其他几个人，赞同地点了点头，又商量了一些说辞，对好口供之后，而后下了马车，到食肆里去打麻将、喝酒、吃饭。 等李世民回到皇城。 借着酒意，他敲起桌子，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手里的文件。 他在思考他和尹煊之间的关系，或者说，李唐皇室和尹煊之间的关系——现在只是做到了你中有我。 李丽质她们和李承乾的关系可不怎么样...他能保证自己和尹煊之间不会发生太大的矛盾。但...儿孙的事，他就没法保证了。 以后要是儿孙和尹煊发生了矛盾，李丽质她们胳膊肘肯定是要向外拐的。 想到这，李世民叹了口气。 可惜了，李承乾已经有了婚配，正妻是苏家的姑娘，总不能让尹露露给李承乾做侧室吧？按照尹煊的性子，他可不会把这当成什么好事，只会觉得这是羞辱吧...... 那就得想其他的法子。 要么...王氏？ 酒意上头，李世民思维有些散发，想到了那个勤劳朴实的女人。 但几乎是念头刚刚生起的这一刹那，李世民立马否决了下去，不行，绝对不行！不说观音婢会不会吃味。 尹煊要是知道他有这样的念头，就是拼了命也要扒了他的一层皮。 还是得从尹露露下手。 宇文玖李世民没有去考虑，不说她和尹煊之间的关系，只是她的身份，就注定让李世民离她远些。 李泰还没婚配，让尹露露做李泰的正妻？ 李世民又生出这么一个念头出来。 但想了想，还是否决了下去。 店家不是一个卖妹求荣的人，想要靠着李泰魏王的身份，娶了尹露露有些困难。至于...让他们培养感情，两情相悦。 李世民沉默下去。 想到了李泰的那个和球一样的身材，又想到了尹煊的面容。 怎么说...他是看不到一星半点的希望。 这个儿子也不行。 排除掉这些选项之后，李世民的脑子里蹦出一个人选——李治，琢磨了一下，李世民发现这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他这个儿子的年龄和尹露露差不多大，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性子不像他几个兄弟那样的桀骜，是个对宫女都和和气气的人。 观音婢端着她亲手煮的热汤走过来。 “店家的妹妹是在哪家书院读书来着？”李世民接过来，放在桌上，向着长孙皇后开口问道。 长孙皇后摇了摇头：“我哪记得这些事。” 李世民喝了一口热汤——虽然他喝的这点酒并不需要这么照顾，在食肆里也喝了两碗冬瓜排骨汤，但自家妻子的心意，总不能拒绝。 “我想让雉奴去店家妹妹的那个书院读书，你觉得如何？”李世民缓缓开口，出声问了一句。 长孙皇后一挑眉毛：“陛下是有什么主意？” 皇城里是有书院的，供李世民的那些孩子，嗯...还有李渊下的那些崽子们读书的，教书的都是萧瑀、孔颖达这样的大儒。 可以说...整个天底下，皇家的书院就是最好的。 虽然教出来的大多都是些不成器的玩意。 “朕想跟店家亲上加亲。”李世民放下碗，叹了口气，长孙皇后的厨艺还算不错，但熬煮出来的汤，差了些意思，他喝了半碗，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长孙皇后笑着抬手，替李世民捏起了肩：“这事好办，等露露再大一些，

第383章 房玄龄，你家鱼又被炸了 一路直奔出皇城的路而去，在路上，半大点的李治才知道自己一大早就被叫醒是因为什么。 要去长安城的一家书院读书。 同时要和一个叫做尹露露的小姑娘打好关系。 李治的小脑袋有些发晕。 尹露露？ 这是一个从没听说过的名字，父皇让自己接触这么一位小姑娘是为了什么？ 他不太懂，但这既然是父皇的安排，那听父皇的话便是了。 宦官那边同书院的先生们交涉——没透露具体的身份，但看这个架势，也非同小可，书院的先生们不傻，他们知道哪些人是不能招惹的。 李治被特意安排到了尹露露的斋里。 先生向孩子们介绍起李治。 李治觉得，他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叫做尹露露的姑娘，在一群高的、矮的、白的、胖的大萝卜中，有一朵出落的水莲花。 呆呆萌萌的小鸡崽里，混进来了一只小狐狸。 等到先生教授完一堂课，让孩子们放开了去耍，尹露露就带着自己的几个小跟班跑到李治身边。 “新来的，要一起玩吗？”尹露露搓了搓手，脸上有些兴奋。 孩子和成年人不一样。 有小心思的孩子、和没有小心思的孩子差别是很大的，孩子们不懂得藏拙，小心思都刻在了脸上。 就像李治一眼能认出尹露露，尹露露也能一眼就看出来李治和自己那些小跟班的不同，是个已经开了窍的聪明人。 一个聪明人，对尹露露来说，就太关键了。 她的那些计划，只有自己一个人施行起来，太麻烦了，而且成功率也不是很高，但如果有另外一个聪明的孩子帮她，那一定是能成功的！ 尹露露充满了信心。 李治也有些惊喜，他还在发愁该怎么接触这小狐狸一样的姑娘，没想到小狐狸自己找上门来了。 “好呀。”李治满口应了下来。 尹露露招了招手，身后的小跟班们就忙活了起来，从书院各个意想不到的角落里，翻出来了一堆让李治意想不到的东西。 火药、绳子、布头包住的，像是箭矢一样的细长木棍，甚至还有几张小弓箭、简易的手弩。 李治看得一阵胆战心惊。 玩耍不应该是竹马、蹴鞠、弹丸之类的嘛？ 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等小跟班们把东西收拾好，李治乖巧地跟在他们身后，趁着先生们不注意，溜出了书院，往平康坊去。 路上，尹露露给李治解释起来：“因为你是新入伙的，不太适应我们，所以今天我们玩一些简单的东西。” “平康坊有个大宅子，他们家养了一池子的鱼。” “之前我们经常去他那炸鱼，但是...最近风气不太好，他派了很多人手，在看管着那块水池。” “所以...我们这次就是要突破那些人的看管，然后炸鱼！” 李治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看着尹露露。 火药这个东西他是知道的。 自己那两个姐姐研究的时候，他也去凑过热闹，倒是将作监研究炸药的时候，他没能去看——以他的身份还见不到那些东西。 只是... 现在长安城外的孩子们都这么野的吗？竟然玩这种东西。 等到平康坊，绕过几条巷子，到了那间大宅院外。 “就是这里了！”尹露露指着那间大宅院，咬牙切齿地说道，“跟你们说，里面的人可凶了，要是被抓住，要抄写十遍论语才肯放人走。” 李治看着宅院上挂着的匾额，神情有些复杂。 “房府”。 整个长安城，以房为名，还能称作府的，也就只有房玄龄这么一家，原来尹露露一直带着他们去炸房玄龄家的鱼吗？ 尹露露炸鱼是常有的事了。 房玄龄很喜欢这个乖巧的小姑娘，孩子嘛，偶尔淘气一些也是正常的事，更何况尹露露一向把分寸把握的很好。 在附近几个坊里，口碑、名声也都很好。 一池子的鱼又不值几个钱，大不了等以后身份告诉尹煊了，再让尹煊赔他就是了，几年炸鱼下来，多少能换不少酒水和吃食吧。 但...堂堂房相家里的鱼，总不能让几个小孩子随随便便给炸了。 这样也就没了游戏乐趣。 房玄龄就安排了人手，这些孩子们要是能闯进去，到水池旁，就随便他们怎么炸鱼，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捉住他们。 可要是在闯进去或者是逃跑的时候被抓住了，那...抄写论语就是了。 十次炸鱼里，总会难免有三四次被抓住。 尹露露每次倒是都能跑掉，但自己的小跟班被抓了，她这个当大姐头的总不能

第384章 你们怎么敢的 孔颖达回到孔家，身上的包裹都还没放下。 就被人请到了祠堂。 檀香、香油味道、还有昏沉沉的黑暗，坐在祠堂中央的，是家族中的族老，而后便是诸多先祖灵位，以及挂在墙上，那最为显著的孔子像。 “冲远，你还真有胆子回来。”右手位的族老开口，话语里带着呵斥意味。 冲远是孔颖达的字，至少在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彻彻底底的翻脸。 孔颖达面色平静，态度坚决：“看来你们都知道我要做的事了？” “我定下的决心，什么时候改过？” 左手侧的族老摇头：“你的底气就是来自于那位长乐县男吧？” 孔颖达没说话。 他也清楚这件事瞒不了多久时间、瞒不住家里的这些长辈，但...不说出来，不落人口实，就不会牵连到那位店家。 “我劝你再等一段时间，也许...你会发现，你那可怜的底气不过是个笑话。”左手侧的族老继续说道，风轻云淡、胜券在握。 孔颖达猛地抬头看向族老：“你们想对他做什么？” 族老只是摆了摆手，微微一笑，并未说话。 孔颖达深深看了他们一眼，也没纠缠下去，朝着先祖灵位、孔子画像拜了一拜，而后拎着行李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他回来之后，便是想在孔家开坛讲学——以他的身份，即便孔家不许，曲阜县男不至于在曲阜这个地方，连一席之地都没法拥有。 然后带一批年轻人走。 但现在他不打算这么做了，他得弄清楚孔家究竟想要对店家做什么。 难道他们会在长安城里，那么明目张胆地对店家下手？ 不... 如果那样的话，就不仅仅只是孔家和店家之间的矛盾了，那是在打朝廷的脸，在京畿重地、天子脚下，对一位朝廷的县男下手？ 可能当天做了这件事，要不了一个月，孔家估计就会只剩他这一户。 这还是看在孔颖达没对尹煊出手，且夫子先祖的颜面上。 那他们会怎么做？ 为什么会说出自己的底气只是个笑话...这种言论出来，还如此的有信心。 接下来的几天，孔颖达不遗余力地在孔家里打探消息，但...他发现自己这个家主，似乎已经成了一位外人。 自己向族内其他人搭话，多数都是避着他。 年轻人的态度还稍微好一些，不肯同他说话的同时，脸上还有些羞愧之色。 可那些中年人、老年人，脸上只有纯澈的厌恶了。 他们看向孔颖达的目光，就犹如看待一只臭虫一样。 直到五天后。 忧心忡忡的孔颖达，在某天下午，溜出孔家准备闲逛散心，倒是在一处曲水亭旁撞见了一群孔家的年轻人。 孔颖达也顾不上什么脸面，屈身偷听了起来。 这么一听，这几个孔家年轻人还真的在谈论着他想知道的事。 “你们说，这次族老会把哪房的妹妹许配给那个长安的...什么县男？”一名年轻人开口，叹了口气。 有人取笑他：“你是怕幺妹被许配出去吧。” 最先开口那人脸一红，抬手锤了一下。 “不过说起来，还真有可能是幺妹。”有人认真分析了起来。 这让正在捶人的那个年轻人一愣，忙看了过去。 那人继续分析起来：“区区一个县男，又是贫寒出身，又是入赘我孔家，怎么可能把嫡系的几个妹妹许配出去？” “幺妹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她爷爷便是入赘我孔家的，生出来的女儿，也替我孔家招了一位赘婿，那幺妹如此，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说的坦荡，一点都没有把尹煊这个县男的身份放在眼里。 明明...他孔家家主，孔颖达也不过是个县男。 但周边的年轻人也不觉得这种说法哪里奇怪。 最开始说话的年轻人有些失望，他张了张嘴，有些无力：“族里就没其他的人选了吗？” “没了。” “我也觉得幺妹是最好的人选。” 其他几个人答应的干净利落。 一阵短短的沉默，那位最先开口的年轻人，突然又鼓起了勇气，瞪大了眼，略带一些惊喜地开口：“你们说，如果那人不愿入赘孔家，幺妹是不是就不用嫁给他了？” 他这话刚落地。 周边几个年轻人就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年轻人。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可是孔家！” “这天底下还有能拒绝我孔家招揽的人吗？” “你看看曲阜，有多少人想要入赘我孔家还不可得的，他是失心疯了才愿意放弃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第385章 一封信、两份信、三封信 孔家大院，最北的一间屋子里。 一位中年男人扶着一位老人，从椅子上起来，颤颤巍巍地朝着屋子外走去——这就是孔家的一位族老，亦是现如今孔家真正的话语人。 “冲远...情况如何了？”这位族老走到屋子外，抬头看了一眼放晴的天，慢条斯理地开口问道。 中年男人迟疑了一下。 族老轻咦一声。 中年男人这才开口回道：“前些日子，冲远还惶惶不安，但昨日出门归来之后，就镇定了不少。” “今日更是在曲阜书院开坛讲学，不少年轻子弟都过了去。” 孔颖达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 他是当今天下罕有的大儒之一，可以说是儒家学问上，造诣最高的一批人之一。爱好学问的人，自然是想去听他讲课。 孔家虽下了规矩，不准同孔颖达交流，更不准将最近孔家的消息透露给孔颖达。 但是... 只是去听孔颖达讲学，不和孔颖达说话，应该不算是破坏这个规矩吧。 族老动作一顿，有些僵硬地转过脑袋，看着伺候自己的这个中年男人：“他此时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开口：“需不需要吩咐下去，不让族内子弟去听他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族老就摇了摇头：“不用，冲远学问在我孔家自是第一，后辈听一听倒也无妨。” 中年男人点头应了下来。 族老拖长了音调：“不过...你派些人过去注意下，若只是说学问也就算了，要是说一些乱七八糟的歪理邪说，尽管打断去。” 中年男人又点头应了下来。 孔颖达讲学是规规矩矩的，他没有说从尹煊那听来的杂七杂八的知识，而是有些出乎孔家意料的，在说儒学。 只是说的内容，让不少听着风雨声的孔家人，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头一日说的是诗经里的文王。 “文王在上，于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第二天说的是大学。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第三天说的是论语。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 孔家虽听着不太对劲，但也没阻拦，这些都是规规矩矩的内容。孔颖达说的是学问，而且还是儒学，孔家人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拦。 直到又五天后。 一只疲惫的鸽子落在孔家鸟巢里，脚上还绑着一封信。一直留在鸟房的孔家人收到这封信后，便匆匆忙忙地传给了族老。 几位族老聚在了书房里。 “冲远不过是虚张声势。”一名族老摇了摇头，“这般长安的消息来了，我看他还有什么底气。” 说着，他便吩咐旁边的中年男人拆开信件。 刚看第一眼，他神色僵住。 一股不妙的预感在几位族老的心头浮起来，其中一人看着他，微微皱起眉头：“怎么了？倒是念出来。” 中年男人咬了咬牙：“那位县男拒绝了我孔家的招揽。” 早有预感，但几位族老依旧不免瞳仁一缩，瞪圆了眼。 和孔家年轻人讨论的内容不同。 孔家觉得...他们算是很看得起那位县男了。 若是入赘，许配他嫡系的姑娘，若是不想入赘，再考虑庶系，也就是先前那几位年轻人说的幺妹。 但这两个都没同意？ 一名族老伸出手：“拿过来，且让我看看。” 其他几位族老心急如焚，他们也想看看上面的内容，但也不好做出不顾形象，凑在一起看一封信的举动。 不过...很快他们就没了这个顾虑。 鸟房又飞回来了几只鸽子，腿上都是绑着同样的信件，不仅让书房里的族老人手一份，甚至还多出来两份。 飞鸽传书是一个好的传递信息的法子。 但...之所以能这么做，并不是说鸽子就真的聪明到知道它们是送信的，其实原理很简单，只是利用了鸟类的归巢性。 这种方式，用在一镇、一城之地尚且没什么问题。 可要用相隔千里的长安到曲阜，问题就挺大的了。 鸟类是有归巢性不假，但也很容易出现一些意外，比如说...被野鸟勾搭走、被天敌捕食、累了不想飞随便找了个地方安家、天这么冷飞半路上被冻死，甚至于说迷路。 都会造成信件送不到的情况出现。 这是一个很现实、也不得不去考虑的问题。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在长安城的那位孔家年轻人就采取了一个笨方法，他一共写了十封信，放飞了十只鸽子。 觉得...怎么着也能飞回去一两只吧。 他的运气很好。 有八只鸽子扑棱棱地回到了

第386章 李渊啊，你可要对我负责 只是他没走出书房的门，就被那中年男人拦下。 孔颖达回过头，讥笑一声：“你们难道还想对我下手吗？你们有那个胆子吗？” 如果是其他人有这个想法，他们一定会用家法，把那个人给硬生生打死。但...孔颖达他们还真不敢下手。 孔颖达的身份摆在那。 一是孔家家主，名义上他们几个族老还算是有权力督促，可除了孔家家主，孔颖达还有个身份就是曲阜县男。 这是朝廷给他的身份，也就注定了，除了朝廷能够处置孔颖达之外，其他人可没有那个资格去处置孔颖达。 尤其是像孔家这样的世家，连这样的态度都不能表露出来——当今的那位天子陛下，可是把世家视作眼中钉的。 哪怕他们是孔家。 一名族老挥了挥手，中年男人退出半个身位，孔颖达拉开门，阳光刚好洒在门槛前，他没有犹豫，抬脚迈了出去。 等他离开，中年男人就迫不及待地关上了门。 几位族老大眼瞪小眼，但没一人说话。 事到如今，他们可真没什么好主意了。 只能...将孔颖达视作仇人。 长安城里。 孔家的年轻人小心翼翼地打探着李渊的身份，他倒没那么大本事，买通不良人、或是找到大姊一类的人物。 不过是花些铜钱，从食肆的客人里打听消息。 他是张狂，但不是傻子。 很快就打听到了消息，内容也很让他满意。 李渊不是什么大有来历的人物，他的儿子不过区区七品官，而且看起来都奔着五十多去，没什么升迁前途了。 李靖那个小老头，以前也不过是八品官，现在更是白身——告老还乡了都。 至于房玄龄、程咬金那些人，也都是八九品的官位。 看着自己整理出来的这些内容。 孔家年轻人眼里掠过一丝满意，感慨了一声。 这些...可都是蝼蚁啊。 既然没什么来头，那就好办了，这些人既然看不起孔家，敢侮辱孔家的名声，罪不至死，但也该给点教训。 那就......毁了他们的名声吧。 同福食肆里。 这一天，正当中午客人最多的时候，李渊他们收好麻将，正准备吃饭，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就从屋外跑进来一个姑娘，哗啦一下抱住了李渊的大腿。 这把旁边的侍卫吓了一大跳。 趁着那姑娘还没抱紧，直接一脚踹过去，哗啦一阵，她撞到身后的椅子才堪堪停了下来。 另外一名侍卫摸上腰间的刀，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 其他客人们都被这一幕惊住。 李渊挥了挥手，让那些侍卫不要紧张，眯着眼看着躺在地上，扶着胸口大声咳嗽起来的姑娘。 “你是什么人？”他打量了一番，是汉家姑娘的长相，也不是什么熟人，于是便开口问道。 姑娘又咳嗽了几声，这才喘过气来，一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李渊：“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你侵占了我的身子，还与我许下山盟海誓，你虽然年老，但性子也好，我当你是我良配，就等你来迎娶我。” “可那一晚之后，我苦苦等了两个月，始终不见你的人。” “后来又向人打听你的姓名、你的住址，可等我找上门去，才发现那些都是假的。” “好不容易让我现在找到你，我只想要一个说法。” 女子哭得梨花带雨，说得可怜巴巴。 食肆里的客人们顿时就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满眼震惊地看着地上的姑娘，又看了看李渊，神情复杂。 没想到...这个小老头竟还能做出来这种事。 李渊也是满脸震惊。 啥情况？ 这...找上他来了？ 旁边的房玄龄、程咬金他们脸色慎重起来，看着地上的那个姑娘——他们当然是不信李渊会做出来这种事。 毕竟以李渊的身份，缺女人的话，还需要用得着这种手段？宫女那么多，再不济给钱去平康坊啊。 当然...也就不是完全没这个可能了。 一想到李渊这几年下了那么多的崽，说不定、也许、大概、可能就会做出这种事呢。 李丽质、李淑她们几个小姑娘的三观有些崩坏，看着李渊，她们的爷爷原来是这种人？ 尹煊都没忍住，关了火，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着八卦。 他也不信李渊会做出这种事。 看着地上的那个姑娘，眼神甚至有些欣慰，可以啊小老妹，碰瓷都碰到李渊头上了。 “这位姑娘，我们恐怕没见过吧？”李渊正色，向后退了一步。 地上的姑娘就更委屈了，一脸哀怨，眼都红了，有泪水涌了出来：“我们曾经恩

第387章 给李渊洗刷清白 李丽质刚想搬椅子过来，坐在尹煊身旁，手一抖，哐当一声椅子就掉在了地上。 自家那么正经的一个正阳哥哥竟然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都是些闺房私事，你问这做事。”那个姑娘脸上顿时露出一股羞愤之意，握紧了拳头，“难道你是想侮辱我吗？” 这一副模样，又引得不少人心痛。 尹煊摆了摆手：“哦，你误会了。” “我只是调查而已。”说着，他伸手一指，落到李渊身上，“这小老头虽然人品不太好，打牌经常赖账什么的，这种亏心事他应该是做不出来的。” 李渊面色又缓和了不少，店家如此信他，让他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暖意。 尹煊话锋一转：“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私底下会不会做出来这种缺德的事，仔细一想，他这种小老头干出来这种事也挺正常。” 李渊一听，那股暖流顷刻间消失不见，吹胡子瞪眼，一捋袖子，要不是考虑到他这把老骨头打不过尹煊，他就一脚踹上去了。 “所以你把情况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尹煊看向那个姑娘，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你不会不愿意吧，你可要知道，诬告可是大罪。” 那个姑娘咬了咬嘴唇，看着尹煊：“同你说了又有什么用，此事还是说给官家.......” 尹煊一挑眉毛：“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你可知长安城的周小三、何日这人？” “他们缉捕推理的本事还是从我这学来的，而且我是当今的大唐县男，你说这些事说给我听有没有用？” 食肆里的客人们吐了口气。 对啊，他们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周小三这个长安城的传奇人物，他能升官的本事可都是从店家这学来的。 那位姑娘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勉强地点了点头。 尹煊见状，微微一笑：“那就说吧，你们恩爱了多少个晚上？” 姑娘低头，像是在算多少天一样，片刻后抬起了头：“大约是三个多月。” 房玄龄、程咬金他们彻底松了口气。 那李渊一定是做不出来这种事了。 以他的性子，新鲜感维持不了那么久。 “三个月，每次恩爱都是什么样的？”尹煊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细节就不用说了，你就说一说，他大约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之类的信息就好。” 姑娘这次没有迟疑：“他每次都是亥时来，与我欢愉两三次后，到了丑时就走。” 尹煊瞥了头，对李渊挤眉弄眼：“两三次，可以啊，没想到你身子骨竟然还这么管用。” 李渊脸一黑，挥着手：“去去去！” “老子没干这种事。” 姑娘看着尹煊的动作，以为他是信了自己的话，稍微松了口气。 “亥时、丑时，那可是夜半了。”尹煊回过头，语气又正经起来，好像刚才调侃李渊的那人不是他一样，“他是如何绕过宵禁的？” 姑娘又立马回道：“他说是打通了不良人与金吾卫。” 不仅是李渊，房玄龄几个人脸色也是一黑。 谎言不能全是假的，得半真半假，才能有信服力——抹黑李渊这部分是假的，那打通不良人与金吾卫这件事...恐怕就是真的有这么一档子事了。 这丢的可是朝廷的脸面。 尹煊倒是没追究这个，又开口问道：“那夜半你是如何看清他的脸的？灯火幽暗，说不定你还认错人了？” 姑娘被尹煊这么提醒，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连忙打了个补丁：“有时他也会白天来。” “欢愉时我就看着他的脸，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 尹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抬起两只手，贴合在一起：“所以你们的姿势就是这样，面对面的了？” 几个小姑娘脸一红，啐了一口。 那姑娘显然也没想到尹煊能这么坦荡地说起这件事，但也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尹煊伸出手，指向李渊：“那这小老头时间怎么样？” 食肆里的客人们向后仰了仰脑袋。 怎么...店家总是问这些不着调的问题。 姑娘也被尹煊的话给吓了一跳，想了想，开口回道：“大约是半刻钟左右。”以她的经验，这个年纪应该是这个时间吧。 尹煊又回过头，向李渊竖起大拇指：“身体保养的不错啊！” 李渊脸又一黑，无奈地摆了摆手。 他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尹煊问这么多不着调的问题，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你可知道这小老头的胸口有多少痣？”尹煊一边回过头来，一边开口问道。 姑娘迟疑了起来

第388章 你知道我是谁吗? 食肆里的客人们有些出神地看着地上容颜失色的姑娘，看着长舒了一口气的李渊，又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的尹煊。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原来...这个姑娘是过来诬告李渊，想要毁了他名声的？ 他们哪曾想过，会有姑娘愿意用自己的名声，来做这种同归于尽的事。 尹煊缓缓起身，瞥向李渊：“剩下的就交给你自己办了啊。” “我就不帮你找何日了。” 李渊点点头，心有余悸，他现在手心还有些出汗：“这事多谢店家了，等此间事了，再回来好好道谢。” 尹煊一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干嘛这么客气。” 一家人？ 李渊一愣，然后把目光落在满脸通红的李丽质、李淑身上，然后爽朗一笑，点了点头，转过身就吩咐着侍卫把这个姑娘给抓了起来。 今天中午的这顿饭，看来是吃不成了。 孔家的那位年轻人哼着小曲，在客栈里吃着午饭，身旁的榻上还摆着自己的行李。 那姑娘就是他找的，随便去一个勾栏，花十贯雇了一个风尘女子，并向她许诺出了什么事自己替她扛着。 带着她来自己住的客栈一看，那风尘女子就信了他的话，接过十贯钱喜滋滋地准备去了。 他是没考虑过这件事能不能成功。 成功了最好，彻底污了那人的名声。 就算不能成功，那人身上还会多一个“侵占良家子”的帽子，别人一看到他，就会想起这件事，哪怕污点洗去，也还沾着臭味。 至于...失败了会不会被找上门来。 他一点都不担心这个。 那风尘女子跟他说，今天就准备动手——他也准备今天就离开长安城，到时候鸟飞天地阔，找也找不到他。 至于那风尘女子的死活，跟他有何关系？ 反正已经睡了一晚。 十贯就当抛平康坊去了吧。 然而...当然最后一口小米饭扒进嘴里，突然一道人影闯入他的视野里，这让他微微一愣。这人...怎么看起来那么像那个风尘女子。 还没等他确定。 门口那姑娘抬起手，指向了孔家年轻人，大声嚷了起来：“就是他！就是他！” 跟着姑娘的侍卫立马出手，把那孔家年轻人按在了桌上——这个年轻人又怎么可能是这些侍卫的对手，连反抗都做不到，就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客栈掌柜一瞧，忙走了过来：“这位军爷，这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 一名侍卫就从腰间拎起一块铜牌，在客栈掌柜眼前摆了一下，客栈掌柜愣住，任由他们把那孔家年轻人带走。 他看到...那铜牌上刻着两个字。 “千牛”。 孔家年轻人被丢进马车，嘴巴也被布条捆住，一路倒也不颠簸，后半程才起起伏伏，让他有些不舒服。 等他脸上、嘴里的布条被扒去，他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环顾着四周，打量着环境。 是...一间书房？ 但柜子上没有书，只桌子旁坐着一些人，这些人的脸他可不会忘——就是那天嘲讽着他孔家的那些人。 “是你们？”孔家年轻人惊呼一声，“你们竟敢对我动手？” “你们知道我的身份吗？” 房玄龄点点头：“知道，你是孔家人。” 孔家年轻人脸色有些难看：“你们既然知道，还敢......” “这时候放狠话有用吗？”李靖嗤笑一声，摆了摆手，“我们都已经把你给抓来了，更何况...不是你先对上皇出的手？” 李渊冷笑一声：“若不是店家机敏，替朕解决了危机，不然怕是要自爆身份，才能够保住朕的名声了。” 孔家年轻人一愣。 在李渊自称第一个“朕”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可等到李渊自称第二个“朕”的时候，他琢磨出一丝不对劲的意味出来了。 “朕”是第一人称代名词，它并没有什么特殊意味，和“吾”、“余”一样，都是“我”的代称。 一般人虽然也能用，像是写信、自称都可以用“朕”，用了也不会有人找上门，扣一个什么“文字狱”的帽子。 但潜规则下，除了皇帝之外，就没能会用“朕”这个字眼。 而如今的大唐，有资格、或者说潜规则下，能用“朕”这个字眼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自然是当今天子李世民。 但李世民正值壮年，看起来没那么老，而且皇帝又怎么可能那么清闲，天天往食肆里跑。 那面前自称“朕”的老人，就是第二个人了？ 大唐的开国皇帝，玄武门之变后

第389章 我赌你不敢动我 孔家年轻人不可置信第看着李渊，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话…是一位皇帝老子说出来的？ 凶起来能指着他骂，整个大唐谁有这样的能力和资格？ 哪怕是魏征都不太可能，李世民就更不用说了，不提玄武门的事，他和李渊之间还有一层父子关系。 到李渊这种程度，就已经不只是谁有没有这个资格，还要看他们愿意不愿意接受这些不怎么好听，但的确能称得上是“忠言”的骂声。 有些人说得话的确有用，但他们不想听，这些人也就说不得。 那些话又不是说只有那些人才能说得出来。 否则整个朝堂上，也就不会只有魏征一个人那么的特殊了。 但这话同自己说是为什么？ 让自己不要做一个冤死鬼吗？ 孔家年轻人苦笑起来，看着李渊，死到临头，他反倒是冷静了不少——或者说，表现得更像是一个正常人了。 “我没想到区区一个食肆店家，竟然还能招惹到你们这一群人。”他深吸了一口气，态度放得没之前那么低了。 李渊只是笑着看着他。 “但你不敢动我。”孔家年轻人突然笑了一声，挺起了胸膛。 李渊一挑眉毛：“为何朕不敢动你？” 孔家年轻人一指李渊：“你是大唐上皇，可知道这个消息的，也就只有我一人。” “孔家不会知道你的身份，孔家也想不到我会惹上你这么个大麻烦。” 说着，这位年轻人微微一顿，朝上拱了拱手：“夫子在上，只要我孔家不举谋反，大唐就不敢对我孔家出手。” “我来长安的任务，便是劝说那位店家。” “你说我死了…孔家觉得幕后凶手会是谁？他们会觉得是你这位大唐上皇，还是说…会觉得是那位店家？” “我死了，孔家会替我报仇，你们看重的那位店家，将会得到整个孔家的报复。” 李渊面色一沉，微微一变。 和五门七望相比，孔家在大唐自然是没什么太大的能量，可…孔家地位特殊，它要是真豁了出去，厚着脸皮开口要弄死一个县男——大唐还真的不一定就能拦得住。 “我死，那店家跟着一起死。”孔家年轻人大笑一声，挥了挥手，“所以，你敢杀我吗？” 听他这么一说，李渊还真的就不敢动手了。 他盯着孔家年轻人，脸色越发阴沉，像是能滴落出暴雨一样。 “很好，你是为数不多能威胁到朕的。”李渊了起来，想要施加一些压力给这个年轻人——但他已经不是皇帝将近十年，声色犬马早就磨去了他的杀气、他的威严、他的志气。 这并没有吓唬住那个年轻人。 其他几个人，房玄龄、李靖他们脸色也有些难看。竟是被这么一个年轻人给挟持住了。 李渊转身离开屋子，其他几个小老头跟在他身后。 孔家年轻人立马就坐上那个被李渊焐热的椅子，心情愉快地哼着小曲。 刚一出屋门。 李渊转头看向房玄龄、看向魏征：“你们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想要治住这个孔家年轻人，方法有很多——比如说，就规规矩矩的把这个人送到府衙，然后判他一个诬告罪。 诬告反坐，孔家年轻人怎么冤枉的李渊，这个罪名就要落实到他自己头上。 可…这个罪名又不是什么大罪，撑死算是“侮他人妇女”，处罚也只是杖刑一百，再怎么扣罪名，也只是加一等罪名，还在铜赎的范畴之内。 这不是李渊想要的结果，李渊只想要他死。 但这就陷入了刚才孔家年轻人所说的一番局境之中。 “可发书函一封，去往孔家。”李靖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房玄龄和魏征这两个素来聪明的人，这个时候竟然还不开口，他犹豫了一下，率先提出一个主意，“让孔家人知道他得罪的人是谁便好。” 李渊面无表情。 魏征摇了摇头：“此举不妥，一来会暴露身份，毕竟孔家要向外有一个交代。其次…这是件丢人的事。” “无论对孔家，还是对…” 话说到这，戛然止住。 但后面的意思李靖也恍然明悟，李渊被陷害了，还得客客气气地通报孔家一声？“你族人陷害我，我毕竟是大唐上皇，所以我要杀了他，多担待一下。”无论信函里的内容是什么，只要寄了出去，就有这样一股服软的意味。 “我去问问他，看他有没有什么主意。”李渊撇头看向远方，吐出来这么一句话。 没明确指向谁，但他们都知道，这个他说得就是李世民。 房玄龄他们没跟着去，李渊到了东

第390章 可惜了你不姓李 然而他招呼来的，并不是宦官或是侍女，而是一群侍卫。又将他像小鸡崽一样的拎了起来，在凛冽的寒风之中，揪到了花园里去。 花园之中。 李渊正笑着同房玄龄他们说着从李世民那打听来的事。 几个小老头眉毛一横，有些惊讶——这些事是他们不知道的，孔颖达和他们的关系很一般，分家又是大事，不会嚷嚷着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 原先他们还有些担心。 不过现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对尹煊倒是没那么担心了，只是这种征兆...让他们有了一种风雨欲来的趋势。 孔家年轻人被带到这一处萧瑟的地界，看着李渊还有其他的几个小老头。 “你把我带过来，是想做什么？”孔家年轻人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李渊，微微一笑。刚才来的路上，他也打量了四周的环境。 他依旧是那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李渊同样微笑着看着他，轻声说道：“你说朕不敢杀你？” 孔家年轻人一愣，心里咯噔一声。 这种语气、这种说话方式......给了他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明明刚才在屋子里，自己的那一番话还让这几个人脸色变得那么难看，可转过头来，这都还没过去一个时辰，他们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孔家年轻人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李渊心里有一股畅快淋漓的痛快感，他大手一挥：“再看看吧，这可能就是你仅能看的最后几眼了。” 孔家年轻人咬着牙：“你们真敢杀我？就不怕那个店家......” 李渊摇了摇头，嗤笑一声：“一开始我还真被你们吓住了，但就凭你们孔家现在的样子，还能动得了店家？” “你们不行，你们没有那个能力。” 孔家年轻人觉得这一通话荒唐极了，甚至比现在立马升起来十个月亮都还要荒唐——他们堂堂孔家，这片土地上的第一大世家，竟没能力对付一个开食肆的县男？ 他现在又重新害怕起来。 怎么可能！ 他们怎么可能真的敢杀自己的！ 明明自己都抓住了这么大的把柄，自己应当是能保住自己性命的才是...... 孔家年轻人现在脑子一团乱麻，遮掩不住自己越发扭曲的面孔。 李渊看着他的表情，脸色平静，一挥手：“拖下去吧。” “头颅用蜡封好，寄去孔家。” 一旁的侍卫唱了声喏，拖着呆若木鸡的年轻人，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划痕，不多一会，花园一角传来一阵惊呼，之后便了无生息。 李渊知道是那志得意满、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的年轻人死了，他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消息，竟不能和店家分享。” 这算什么好消息？ 魏征和房玄龄几个小老头奇怪地看着李渊。 这中间压根就没店家的事好嘛？ 孔家年轻人报复的是你李渊，杀死这个年轻人的也是你李渊...... 越到新年，天气就越发冷了起来。 尹煊是越觉得长安有些不对劲，这座关中的城池，却越发的有后世蓉城的意味。火锅、麻将成了冬天里的点缀。 李丽质那个卖烟花的铺子，现在也开始卖起了麻将。 赌坊没人敢下手。 前段时间，那些黑赌坊被尹煊家的那个刀娘子给一锅端了的事，还历历在目。 普通人家庭里买的很多。 麻将这东西也不算太贵。 最差的是木制的，一套也只是在五六百文，能用麻将做消遣的家庭，咬咬牙也能买下来，而后便是竹牌，这一套就要一贯多了。 买不起麻将，但又想打的，就只能去尹煊开的那个棋牌茶楼。 交个五文钱入场费，就能打一整天。 要是有些闲钱，还能买杯热奶茶、热豆浆，要是再有钱一些，还能花两百文买上一壶茶水。 和现在常吃的茶不同，不加任何辅料，只单纯的茶叶清香，入口微涩，回味甘甜。 最关键的，要是在入场费上再多交两文钱，那便是能无限喝上热水，若是买了茶水，那热水更是可以无限添续的。 这就让人很激动了。 那可是热水！ 热水可不是什么不值钱的玩意，这么一个大冬天，能够天天喝上热水的家庭，那都可以说是富贵家庭了。 烧水那可是需要柴、炭的。 谁家能时时刻刻煮着一锅热水，等客人来了，刚坐下热水就能端到他的手旁。 这让不少有心的客人都很感动，按照这种烧热水的方式，他们一人才交两文钱，店家能赚多少？估计只能保证一个平进平出。 店家还是那个店家，是个好

第391章 陛下吃醋了? 第二样食材是莲藕。 莲藕和花生一样，算是这片土地原生原长的一样食材。 能做的吃食也不少，能打成藕粉、能做成藕夹、清炒也是一盘精致的小菜。 就是...时令有些不对。 老藕、新藕啃起来的口感可是大大的不一样，其他菜还能用屯在菜窖里打发过去，可这是能看出来不一样地方的。 尹煊想了想，还是决定拿出来售卖。 一节藕只要一文钱，又不是什么珍惜的食材，再说了，能够违背时令拿出食材来，不才能显得出他的本事？ 没必要藏着掖着。 倒是显得自己小气巴巴的。不能总是扮成猪，该露一露自己牙齿、本事的时候，还是得露一下。 接着，尹煊看向第三样食材。 花椰菜。 这也是一种大唐现在所没有的食材，是一种长的有些奇怪，但味道还算可以。不过尹煊一直没法接受这种食材。 有一部分人吃不惯花椰菜，但这并非是饮食习惯的问题。 而是因为身体机能的不同。 吃不惯花椰菜的人，往往也吃不惯西兰花、卷心菜、甘蓝之类的芸苔类蔬菜，觉得吃入嘴里会有一股硫磺味。 尹煊花了五文钱，从商城里买出来一颗白色的花椰菜，心里琢磨着，也不知道这具身体能不能吃得惯这种蔬菜。 花椰菜和西兰花并不是一种植物，虽然长得很像——但西兰花是绿色的，花椰菜是白色的。 可以拿那几个小丫头做个试验。 都是素菜、不是什么大菜，但来的恰到好处，整个冬天，最缺乏的就是绿色了——虽然藕是白的、花椰菜也是白的，花生裹着皮衣也不是绿色。 但好歹这些都是植物。 而且价格也不算贵，一盘清炒藕片只要十文钱、一盘炒花椰菜也只要十文钱，不少客人来食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两道小炒给点了，生怕自己迟一步就会卖完。 花生作为下酒菜也很受欢迎。 大唐也是有花生的。 只是大唐的花生向来不怎么招人喜欢，他们是吃起来是带着苦味的，而且吃多了还会便秘，只有那些真正连饭都吃不上的人，才会把它们当作粮食。 这种不怎么受人欢迎的东西，在尹煊的手里，就摇身一变，变得美味起来，吃法也变得多了起来。 这几日尹煊观察起来。 最后客人们欢迎的，是霜糖、酒鬼、油炸这三种，棋牌茶楼里打牌的那群人更青睐于霜糖，而食肆里喝酒的，则是更中意于酒鬼、油炸。 果然...打牌也是要动脑子的。 等一场大雪落下来。 多日不见的周小三也终于又一次出现在食肆里，削瘦了不少，脸上也多了几道伤疤，但面容上却挂着浓浓的喜色。 他同姬温点好菜。 菜品做好之后，大雪里的客人也不多，尹煊就亲自给他端了出来。 “看你这幅模样，任务已经完成了？”尹煊眯着眼，笑着问道。 周小三连忙起来，恭敬地接过尹煊手里的菜，放到桌上，轻声回道：“多亏大郎教我的那些本事，这些日子虽忙碌了一些，但罪名都已经定了。” “只等年后，那些人便都要尽数处理了。” 尹煊朝着他拱了拱手：“那我可要恭喜你，又要升迁了。” 周小三连连摇头：“大郎抬举我了，您不都说了，我这不过是提前预支奖赏，又怎么可能会再升迁我。” 尹煊微微笑，没有说什么。 皇城里。 李世民看着大理寺呈上来的奏章，略微有些惊讶。 前隋旧臣那就是顽疾，他早就做好了这件事要处理一两年甚至于是三四年的心理准备，可万万没想到...仅是半年，就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 名单上的最为重要的那些人，罪证都已经寻了出来。 李世民想要的，能够以谋反罪以外能给他们定罪的罪证也找了出来。 有能力、效率高、速度快。 李世民吐了口气，咂了咂嘴，是周小三有这个本事？这是当然的，若是没这个本事也做不到这一步。 但...他若是早有这个本事，不早就脱颖而出了？ 尹煊。 李世民心头又冒出了这么一个人名，自打周小三跟尹煊学了那些推理办案的本事，就开了窍似的。 一遇风云便化龙？ 龙是那条周小三，尹煊就是他的风云了。 李世民琢磨了一下，就差人把正在食肆里打麻将的房玄龄、魏征几个人给拽了过来。 “周小三竟已查清了？”听完李世民的话，魏征有些惊讶，拿起桌子上的奏章细细看了起来。 “店家还真是有本事。”房玄龄感慨了一声。 被尹煊

第392章 咦，这个小老头怎么那么眼熟? 不过腹诽归腹诽，李世民这么一解释，魏征都不开口阻拦。 皇权和官权永远不是固定格局，和每个皇帝的本事、和局势、甚至是和运气都有关系。 像是胡亥，就属于皇权被压制住的那种皇帝。 而像是李世民，就是属于那种皇权牢牢压制住官权的皇帝，从古至今，很难找到另外一个人能像李世民这样的帝王，仅仅只是依靠个人能力，就压住整个朝堂。 这也就造就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李世民要更夸张一些的掌控欲。 朝堂上除了魏征这个被李世民允许的特例之外，其他人，李世民只想他们都是属于自己的，而不是有什么派系之分。 哪怕周小三是尹煊带出来的。 哪怕他很欣赏尹煊。 “若是那周小三选择了店家。”魏征眉头还是皱起，又摇着头轻声说道，“把陛下的身份告诉了店家呢？”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周小三的档案他们都看过，不得不让人竖起大拇指，夸一声好汉子——但也正是出于这点，他是个直脑筋。 尹煊于他而言，不亚于授业恩师，以周小三的性子，很难让人觉得，他不会选择在尹煊那一边。 李世民瞥了魏征一眼：“虽然仓促，但朕又不是见不得人。” “若是周小三依旧是选择店家，那也是好事。” “正好，让他知道朕的身份，看看打那以后，他该如何对待朕。” 不管最后周小三那选择了什么，李世民自付是不会亏的。 几个小老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周小三过的惬意，前隋旧臣的事一了解，扣在他身上的五指山就被揭去了金字压贴，再加上他对大理寺而言就是个外人，除去点卯，每天无所事事。 甚至怂恿了几个人，在屋子里点了火锅。都是每天晚上，他从食肆出来后，外带出来的。 毛肚、肉片、鱼片...... 炭火一生，整个屋子就只有火锅的麻辣气息了。 这一日，屋子里的几个人正吃着火锅，一名主簿推开门走了进来，态度恭敬，对着门外人轻声说道：“周寺丞正在屋里，他是用功的很......” 话没说完，那名主簿瞥到了屋子里的景象，脸有些发绿。 他刚说完周小三的好话。 万万没想到，竟是被周小三给背刺了。 这还是工作时间，这一群人竟然在屋里吃火锅？竟然还不带着他？ “无妨，大事了结，有些闲情休憩也是理所应当之事。”屋外的门下省官员迈脚走了进来，看着沸腾的火锅有些哑然，片刻后摇了摇头，替他们这群人找补了回来，“周寺丞，我此次来，是传陛下和门下省的谕令。” 说着，他便从怀里取出来一份黄帛，念了起来。 门下令，依旧是罗里吧嗦的那一大堆。 周小三听不得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但里面关键的内容，他倒是没有错过。 大体就是说，他这个寺丞的位置都还没坐热，就又被升迁至刑部，司职刑部郎中之职位，不仅如此，还封了个朝议大夫的文散官职位。 打今日起，他就是能够堂堂正正能上朝会的大官了。 屋子里其他几个人眼发红。 看着周小三，嫉妒之情卷着火锅的热气一下就涌了出来。 他们也算是开了眼界。 两年时间，一个刚从牢狱里放出来做了不良的人，平步青云，升到了刑部司郎中，虽说这个官职依旧不算大。 刑部和大理寺都是法律体系的机构，虽然...具体负责内容不同，但相同之处也有很多。 权力拢共就那么些。 刑部多占去一些，大理寺就少了几分。 所以这两个部门，注定是一强一弱的。 而在大唐，就是大理寺占有更多的职能。 郎中和大理寺寺正一样，都是从五品的官，但职能不一样，刑部郎中只能处理七品以下的案件，权力上甚至还不如周小三之前的寺丞。 但...并不能这么算计。 尚书省下分为六部，六部又分二十四司，每部各四司。每司的主官称作郎中，副官称作员外郎。 也就是说... 周小三之前做的都是听从命令的官员，而现在他成了发号施令的人——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刑部司。 但以周小三刚过三十的年岁，就走到了这一步，只能说未来可期。 周小三很是惊讶。 他忽然又想到了前些日子，大郎同自己说的那一番话，这时候不就是被大郎说中了？自己果然又升迁了。 他本想去食肆向尹煊报喜。 但...他没能

第393章 周小三:你老丈人是皇帝 朝会上的事都和周小三没什么关系。 他还没正式开始上班呢。 就算有关系，周小三也有些听不进去，他现在心绪有些杂乱，一想到大郎如此那般，又想到这些人的身份，他的头皮都在发麻。 等朝会结束，周小三振作起来，打算过去和店家说一说这个“骇人惊闻”的消息。 但他却被宦官拦了下来，说是陛下要见他。 陛下？ 周小三紧张起来，虽然他对那个男人并不陌生，还和他一起喝过酒，甚至这几天还一起搓过麻将。 但那时候自己可不知道他的身份啊！ 周小三都还没整理好心情，就被带到了李世民身前。 “见到朕感觉如何？”李世民心情愉快，带着一丝调侃意味。 周小三抿了抿嘴，做了个拜揖：“臣拜见陛下。” 李世民挥了挥手：“朕把你叫来，一来是嘱咐你，你虽从店家那学得了一些本事，但为官之道不过两年，你需好好打磨一下。” 周小三唱了声喏。 李世民又接着说道：“这二来...也依旧是嘱咐你。” “朕不希望你把朕的身份告诉店家。” 李世民和周小三的视线对上。 周小三深吸一口气，又拱手问道：“陛下，臣敢问为何要瞒着...店家？” 李世民一敲桌子，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既是知情人，那朕也不瞒着你。” “一开始，朕只是听说店家有趣，手艺不错，就想去看看，但后来一接触——你也是知道的，店家是个有本事的人。” “但他又不愿意入朝为官，朕就想知道，为什么他会不愿意。” “天底下没有可以忤逆朕的人。” “但朕要他心甘情愿做朕的臣子、要他心甘情愿做朕的女婿。” 周小三面无表情，又唱了一声喏。 李世民没什么话同他好说的，周小三也拱手告退，回去的路上，周小三闭着眼，整理着纷乱的思绪。 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大郎？ 李世民把他喊过去，亲口告诉他这些消息，而不是随便找一个人过来转述给他。周小三虽刚刚步入官场，但人情世故这些东西，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的。 也就是说... 摆在周小三面前的是一个机会，一个很多人梦寐以求、但不可得的机会，他如果不去告诉尹煊，那他就真的成了李世民的嫡系。 日后升官，必然不会有什么较大的阻拦。 但这同样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么做了，就等同舍弃自己和尹煊之间的关系。 是选择李世民这个大唐天子，还是说...选择经营着一家食肆的县男？ 周小三睁开了眼，吆喝着马车，去往怀贞坊。 他已经做好决定了。 夜已经开始泛着黑意，隆冬天总是黑的很快，食肆里也没多少客人，大多都在棋盘茶楼里吃着火锅打着牌。 到还没修缮好的二楼。 空荡荡、也没点火星，就显得很是清冷。 周小三的朝服没有脱下，尹煊打量着他，点着头：“看样子你是又升官了？” “不错呀，恭喜恭喜。” 周小三脸拧巴着，没几分高兴，他深吸了一口气：“大郎，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害怕。” 尹煊点点头：“你说吧，我胆子大，不会害怕的。” 周小三又深吸了一口气：“你未来的老丈人，是当今的皇帝。” 尹煊眨巴眨巴眼：“老丈人是哪位？” 周小三有些急了，一挥手：“他不是哪位，他就是那个跟你身后学东西的几个小娘子的父亲，大唐的天子、皇帝。” 看着周小三焦急的脸，尹煊噗嗤一笑，摆了摆手：“不要急，你说的这个东西，我一早就知道了。” 周小三一愣：“陛下告诉你的，可...我离宫之前，他还同我吩咐，让我不要把他的身份告诉大郎。” 尹煊摇了摇头：“不是他告诉我的。” “他们从没跟我说起过他们的身份，一个个都觉得自个能瞒住我，可打李世民来的头一天，我就看出他的身份来了。” 周小三又愣了一下。 早就知道了？ 可看尹煊的态度，不像是知道李世民身份的样子....... “你是觉得我对他有些不够尊敬？”尹煊反问了一句。 周小三呆呆地点了点头。 尹煊一挥手，又笑着说起来：“可在你知道他身份之前，你会有这种感觉吗？” 周小三迟疑了一下，然后摇起了头，在不知道李世民之前，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并不会让人有什么违和感。 嬉笑怒骂都是

第394章 李二:周小三能用 周小三慎重地点了点头，这倒是——虽然他不太懂这两个人在玩什么默契游戏，但既然这么说了，那还是要听大郎的话。 “他若是让你整理从我这所学的东西。”尹煊接着吩咐起来，“你便去整理，但别那么傻，一股脑的全都给拿出去。” “拆分成卷，添一些案例进去。” “每一卷得换一些东西来。” 说着，尹煊一顿：“你现在是什么官位？” 周小三老老实实：“是刑部刑部司郎中。” 尹煊一挑眉毛：“给你调到这个位置上去了？看来还挺看重你的，年末终评你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何日。” 周小三点头。 尹煊又接着说道：“争取再往上爬一爬，若是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我这，咱俩可以一起合计合计。” 周小三拜揖，应了下来，到他这个位置，拜了李世民做山头，就不需要考虑该和哪位官员打好关系的事，也的确应当培养一下自己的势力。 两县之地的不良人肯定要再好好把握一下。 但只全是不良人，只有量没有质也不行。 “争取你之前学到的东西从肚子里吐出来，能够再升一品。” 周小三给自己加了个油：“我争取。” 他是没多大底气，但…过往的事已经证明，即便是在官场上，自家大郎的话也依旧是能够应验的。 突然间，周小三想到了一件事，他开口问道：“大郎，我要不要去和陛下说一声，我今个来找你，并没透露他的身份？” 尹煊摇头：“不用，你这么做倒是显得自己心里有亏。” 周小三又应了一声。 长安城摆在明面上的事，总是瞒不过李世民眼睛的。 周小三来找尹煊，没到半个时辰，这一份情报就摆在了李世民的桌头。 隔天。 甚至不是休沐，李世民就迫不及待地过来了。 正中午，客人多的时候，李世民见不到尹煊，这让他有些坐立难安，等到他午饭都快吃完，尹煊才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 李世民朝着尹煊招了招手，等他走到自己身前，意味深长地说道：“店家，以后我来你这吃饭都不掏钱了，如何？” 尹煊向后一仰脑袋，诧异地看着李世民：“喝多了？脑子给喝坏了？” “阿温啊，以后记下来，这人过来别卖酒给他了。”说着，他转头向一旁着的姬温，吩咐起来，“他要是问别人要酒吃，也拦着他。” 李世民脸有些发绿。 在他设想中，便是周小三没同尹煊说清楚事实，那自己顶多挨一顿骂，但万万没想到，自己试探一下，把自己的酒给试探没了。 “别别别，店家，我只是开个玩笑。”李世民央求一声，“酒水别给我扣了啊，我这…事务繁忙，又不经常来。” 尹煊呵笑一声。 李世民看着尹煊，拱了拱手。 尹煊这才转过头，对姬温吩咐道：“见他来两次，都不要卖酒给他，到第三次才卖，记住了吗？” 姬温点点头。 “几日不见，你脸皮倒是厚了不少。”尹煊看着脸色依旧有些发绿的李世民，忍不住调侃起来。 李世民摆了摆手：“我寻思我们两家都这样的关系了，就想来试一试。”他勉强给自己刚才的行为找补了一个理由。 尹煊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旁边几个小老头没敢抬头，自顾着帮着姬温收拾桌子，准备开打麻将——他们这群人是不太乐意去棋牌茶楼的。 他们来这的目的，就是多和尹煊结交。 去了棋牌茶楼那不就成真打麻将的了？ 尹煊没再理会他们，走到长乐她们的桌子旁，几个小姑娘正眼巴巴地看着李英姿，听她说着刀娘子的故事。 李丽质她们几个前几天就把纺织机给弄了出来。 现在是到了倦怠期，今年冬天出奇的冷，几个小姑娘只想懒洋洋地呆在暖和的屋子里，吃着火锅、喝着奶茶，一点都没外出的意思。 卷子做完，就像做些其他的事打发时间。 就找到李英姿，想听一听前段时间她们出去“祸害”长安的事。这冬天里，读书人们倒是勤快。 尤其他们是知道刀娘子的身份，吹捧起来就更加热情。 这还没过去多久，刀娘子演义的第一卷就被他们写了出来。 李英姿同他们说的，也就是那些演义上的内容。 玖儿听得面红耳赤，读书人在写演义的时候，总是会扯一些神奇怪志的内容，在他们的笔下，玖儿就是天上的碧霞元君转世…… 尹煊也跟着听了一会。 又督

第395章 多亏了店家我才能高中 虽然这个目的没达成，但李世民依旧不着急。 暴露身份这件事，得顺其自然，在偶然间、不经意地，让尹煊主动发现这个事实，否则就缺了一丝韵味。 天越发冷了。 常在长安外的李泰终于回来了，他第一没去述职，而是去了同福食肆。 打第一眼，姬温也好、李渊也好，包括尹煊、李丽质、李淑在内，都没能认出这个人是李泰。 依旧还是个胖子，但没以前胖的那么夸张了，有扶手的椅子是能塞得进去，不至于像以前那样，得专门给他准备一条加固了的长凳。 黑了好几个色度。 圆滚滚、黑黢黢的一个小黑胖子。 “先生，我是李泰啊。”小黑胖子朝着尹煊作揖，开口后声音也变了不少，更中气足了一些。 尹煊砸吧着嘴看着他：“这段时间挺受苦的？” 李泰点了点头，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还行，跋山涉水是有些难度，不过能够验证从先生这所学之学问，再辛苦学生也愿意受着。” 有些事，亲身体验过后，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 那些学识，书本上一个模样，在长安城里了解是另外模样，等到了实地考察的时候，又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一种模样。 这让他想起了尹煊在他离开长安之前说过得一番话——地理是一门经验学科，书上的东西不能尽信。 “路已经修好了？”尹煊又问了一声。 李泰摇了摇头：“还差最后两县之地，现在雪大，不好再继续修，等年后雪化了，差不多开春后一个月就能修好了。” 尹煊点了点头。 李泰又同尹煊请教了一些问题后，便转身离去，他该去皇城，同自己父皇述职去了。 剩下的日子就显得萧索。 还没到大年三十，尹煊就给姬温、高铁他们放了假，忙了一年，都没好好休息，总归是要趁着这些日子休息一下。 李丽质她们一开始还有些失望，但听到能到尹煊家里继续蹭吃蹭喝，她们立马就心满意足了起来。 到了春节，烟花在天上炸开，不时有几道光影洒落下来，硫磺的气息一下子从各个坊市、各个街道里蹿了出来。 新年就这么被凸显了出来。 烟花这种东西，已经成了长安城百姓心头的热爱，谁家结婚娶媳妇了、或者有什么好事，都乐意放上几发。 甚至有个孙子在他爷爷的葬礼上动了这个心思，然后被他爹追了两个坊，最后一脚给踹到了水渠里。 等到初五，食肆开门营业。 客人们一窝蜂地涌进来，他们憋了这么多天，终于又可以吃到食肆的美食，姬温忙得焦头烂额。 扫了一圈，有不少生脸，口音也不是长安的口音，而是洛阳那边的口音。 这让尹煊有些兴奋，莫不是自己还没开到洛阳去，自家食肆就能解锁在洛阳的名望了？但一直到关门歇业，系统始终没能蹦出来一个提示。 新春过去。 姬温向尹煊请教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每天都抱着几本书过来，没客人的时候就蹲在门口读书，哪怕是李渊叫他打麻将，他都摇头拒绝。 二月就是春闱。 姬温得好好准备一下。 唐代科举还不像后世，有什么乡试、会试，只春闱考一科，二月八九十日，这三天时间科考。 进士科、秀才科、明经科、算科…凡报名、被准许参加者，这几门都可以参加，只是大多数人只会挑选一科、两科。 姬温有些不同，他打算参与秀才科、进士科、算科、明法这四场考试。 在尹煊身边潜移默化了解了许多，他对这四门是最有把握的了。 秀才科是科举里最崇高的一场科目，考的是治国策略，进士科考的是明经、诗词，算科自然是考算数、明法考的便是对律法的认知、了解。 到二月初，姬温向尹煊请辞。 尹煊也没拦着他，把高铁给放了出来，让这个憨厚的汉子继续做伙计的工作。 这一次尹煊没急着去找伙计。 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姬温落榜了呢？ 那姬温还是得要回食肆里来工作，可万一姬温要是上榜及第了，那往后有的是读书人过来给自己免费打白工。 这不比那个明月楼的胖子来的好得多？ 三天时间，四门科目考完。 考完之后到放榜前，反而是最让人紧张的一段时间，姬温这些日子，依旧是回到食肆里帮衬着。 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做事没出什么差错，可没客人的时候，书读不进去，和李渊他们打麻将，该胡的时候不胡牌，反倒是给李渊点了好几次炮。 这让李渊洋洋得意，觉得是自己牌技又进步了。 直到半个月后

第396章 谁来食肆工作是为了钱的? 听到“洛阳姬先生”这五个字，里外的人群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他们都想见识一下，这个能够成为四榜榜首的男人。 一榜之榜首，还能说是有些运气——天底下有本事争榜首的人不少，除去姬温这个蝎子粑粑一样的人物，再除去秀才科这个难如登天的科目，其他三科里，能争榜首的少说也有四五人。 但榜首只有一个。 能高中榜首，很难不说有一部分运气因素。 但…如果算上姬温，这个四榜第一的人物，没人会觉得这个人只是运气好，运气好能争到一个榜首，但能争到四个榜首？ 其中还有一个是秀才科。 去年无一人及第秀才，今年也唯有姬温一人。 这是真有本事，能够力压他们这群人的人物。 人群的目光投来，哪怕是在食肆，已经磨炼出厚厚脸皮的姬温，也略有些难为情，食肆里的客人虽多，但也是一波一波的来。 哪有这种一下近千人一起看他的光景。 “姬兄，我是河东梁……”有人离得近，率先招呼了起来，准备在这位前途不可限量的男人面前留下一个印象。 “姬兄，不知可否说一说您做的文章？”有人则是好奇姬温究竟是做了什么样的文章，才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人群里的那些世家子弟，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他们仗着自己的家世，占据了最里面、最能看清榜单的位置，但这种福利，也让他们现在成了离姬温最远的人。 想要和这位不出世的人才攀攀关系——这位可是姓姬，不知道是不是南阳姬，还是太原姬，说不定往上倒几辈、十几辈，还能拉扯出亲缘关系来。 姬温看着这群狂热的人，勉强笑着，同他们说了约一个多时辰，才勉强脱得了身，逃回去怀贞坊。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时间去细细品味这份惊喜。 “你科举所用的学问，都是从店家那学来的？”路上，在朱雀门前帮忙拦住其他人的友人们，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声。 姬温停下脚步，老老实实地回道：“并非全是店家的学问。” “科举中我所用的大多都是我寒窗十载所学的学问，只是其中精妙、关要之处，用的是店家的学问。” 说着，他顿了一下：“不过算学一科，的的确确用的全都是店家那学来的本事。” 友人们脸色微微有些失望。 姬温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们会有这样的想法。” “掌柜的学问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天下第一，我这一年来跟在先生身后，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但…学问再好，不也得学？” “想着跟在掌柜身后学习一年半载的，就想高中头名，岂不是太荒谬了？” “这丢的不仅是你的颜面，也丢了掌柜的颜面。” 姬温这次没有谦虚，原因就在于此，要是他真谦虚，把自己考中状元的全部功劳都推给尹煊，那第二天同福食肆就会被纷拥而来的读书人改成同福书馆。 他们以为自己学了店家的学问，就能考中科举，高枕无忧，结果等到后年春闱，一看皇榜，各个名落孙山。 到时候他们就又会提起裤子不认人，放下碗筷就骂娘，又会开始指责尹煊。 这种事太常见了。 看着友人们略有些惭愧的脸色，姬温语气缓和了几分：“总归是要自己基础打牢了，跟在掌柜身后学习，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我既然及第，日后便要入朝，倒是有些愧对掌柜。” “如若掌柜还需伙计的话，我倒是可以厚颜替你们中的某位推荐一下。” 友人脸色也变得轻快起来。 虽然…姬温话是那么说的，但谁又不想复刻一下姬温得经历？这次春闱，他们中除去姬温，十来个人，也只有两人及第。 到了食肆。 正是中午开始上客人的时候，姬温十分自然地接过高铁手中的活，接待起了客人，丝毫没有考中榜首的自觉。 等到中午客人过去。 尹煊从厨房里出来，看着姬温，招了招手：“今日放榜，成绩出来了？” 姬温老老实实地回道：“托掌柜的福，侥幸及第。” “幸得能列四榜榜首。” 一旁姬温的友人们眼神不对劲起来，高中四榜榜首叫做侥幸及第？那他们这些真正侥幸及第、还有没能及第的人算什么？ 不过…谦虚之词，理解、能理解。 尹煊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没想到姬温看起来老老实实的，竟然也能这么凡学？四榜榜首，这可真是一个了不得的成绩

第397章 这不送上门来了? 四榜榜首的消息，几乎是海啸一般的清洗了整个长安城。 长安城里，就没有读书人不去关注科举的。 姬温这个人素来平平无奇，没有什么名声——除了常去同福食肆的人会知道有姬温这么一号人物。 但他们对姬温的了解，也仅限于姬温是在同福食肆工作这一点上。 平康坊，一家青楼里。 几个读书人聚在了一起，给自己及第的友人庆贺着，这一聊上科举的事，就难免提起姬温这个人。 “说来也是稀奇了，竟然能四榜榜首。”一个人端着酒杯，看着从同福食肆出品的清澈酒液，感慨了一声，“以前可没听说过长安城里有这么大本事的一个人。” “他可是在食肆工作，跟那位店家身后学习的。”又一个人摇了摇头，轻声开口。 其实读书人们对尹煊的态度很复杂。 一方面，他们是知道尹煊是真有本事的，那些诗词不说，就是现在长安城里正在四处铺设的水泥路，重新修缮的水渠，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可另一方面…… 尹煊不原意入朝为官，守着自家的那个食肆，看上去有些胸无大志……这就让那群读书人们又是羡慕、又是气愤，有这么大本事，怎么就只想当一个食肆的小掌柜呢？ “他不过在食肆里一年。”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店家又没收他为徒，只是耳濡目染听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能力压我们，拿到榜首了？” “我看啊，还是那姬温自己有本事。” “那位店家不过是运气好，占了一个便宜罢了。” 他这话说的，都能听到一鼻子酸溜溜的味道。 有一个人跟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我来的时候，倒是有听闻，那姬温在回食肆的时候，也是说过，他之所以能考中榜首，基础还是因为他十载寒窗，只是精妙、关要之处，才是从店家那听闻来的学识。” 他这话一吐出来。 整个屋子就沉默下去。 许久之后，才有一个人迟疑着开口：“还真是那位店家的原因？” 这和他们大部分人的猜测差不多。 姬温十载寒窗是基础——这些东西或许能保证他能及第，但不能保证他就一定是状元，更不能保证，他能四榜榜首。 那些精妙、关要之处，听起来轻飘飘的，可他们谁都清楚，就是这些东西，才决定了姬温为什么能四榜榜首。 “说起来，真想看一看他所写的文章。”有读书人感慨了一声，眼珠子一转，“我们去吏部请命，央求其把文章放出来，你们觉得如何？” 一桌子的人眼里都放着光，赞同地点着头。 这是一个好主意。 有这样想法的不止是他们这些人。 不少读书人也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进不了皇城，但是他们能去吏部尚书、吏部侍郎的宅邸门前请命。 几群读书人凑在了一起，就闹得沸沸扬扬的。 连带着李世民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唐代的科举还没有殿试——这得等到几十年后，那位女王陛下出现，殿试才会有一个苗头。 “店家食肆里的那个伙计，竟然高中四榜第一？”李世民看着杜如晦汇报消息，有些惊讶，“那个伙计竟然那么有能力的？” 杜如晦摇了摇头：“吏部将这个消息汇报于我后，我去亲自去看那人的文章。” 说着，他顿了一下：“其中精妙之处，被考官朱笔批注，多是店家之学问，少有那人自己的考量。” “但能融会贯通，那些也是他自己的本事。” “若是没店家之学问，他在诸多考生中，也能称得上是名列前茅，但…想要高中榜首，怕还是有些困难。” 李世民一挑眉毛，更加诧异起来。 他是记得，姬温在食肆里工作不过一年，一年时间里，竟然就能让一个只是有能力及第的人，连中四榜榜首？ “取他卷子，让朕看看。”李世民一伸手。 杜如晦也早把卷子准备好了，然后交了过去，顺便开口说道：“陛下，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李世民接过这些纸张，没急着看，而是朝着杜如晦点了点头：“还有何事？” 杜如晦道：“城内读书人请命，想要看一看姬温的文章。” 李世民眯起眼：“怎么，他们是觉得姬温舞弊，方才能得到如此之成绩？” 杜如晦摇了摇头：“这倒不是，他们只是想看一看四榜第一之人所著之文章是什么样的，或许是有些不服气吧。” 李世民没理会杜如晦的话，只是低头看了姬温的文章。

第398章 就这?我上我也行啊 科举出现，就成了入仕最名正言顺的通道。 世家大族当然是想要把持这个通道，继而形成垄断。 糊名之后，基本看的就是各人水平——可知识就是那些，全看个人能力，世家出身的就不一定比寒门的优秀。 至少…和现在进士取录，十之八九都是世家子弟相比，糊名之后，世家子弟的比例至少要降到一半，甚至还要降到一半以下。 李世民一直想改。 但世家阻扰之声极大，他有些无从下手。 这一次他们主动请求要看姬温的文章——借着长安城读书人求学的东风，未尝没有想要搞事的念头。 但李世民只能说，是他们主动送上门来了。 他就要借着这次的机会，把这个规矩给立下来，你们不是想看别人的试卷、文章吗？好，就让你们求仁得仁。 以后每次科举，取录及第的文章都会印发出来，供天下读书人观赏。 就看那些世家还要不要点脸了，敢把那些写的一塌糊涂、稀里哗啦的人都给取录、及第上。 当然了，这并不能阻拦世家大族借着科举往朝堂里塞人，但给他们添堵、把他们恶心到了、让他们不敢那么的明目张胆，就已经是个进步了。 多亏了店家能教出这么好的一个学生啊。 李世民感慨了一声，挥了挥手，让杜如晦去处理这件事，他则是继续处理其他的公务。 吏部很快张贴黄榜。 将于近期印刷所有及第学生的试卷，并于书店进行售卖，其中自然是包括了姬温的那四份卷子。 这让无数读书人欢欣鼓舞，他们获得了一场了不得的胜利。 倒是那些世家子弟，得知这个消息后，才后知后觉的知道了，他们究竟助长了一件对他们而言，有多糟糕的事。 朝会上，有世家官员上奏，觉得此举不妥。 但被李世民一句“民心所向”给打了回来，长安城里不仅是读书人乐于见到这种人，就是不读书的平民百姓也乐于见到这种事。 你开口就觉得不妥，要逆着民心做事，你究竟是什么成分？ 那位官员，隔天就会差遣去了闲职，估计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养老等死了。 世家吃了一个大亏。 李世民似乎急于敲定这件事，没等五天，就刊印了出来，读书人们哄抢，一册十贯，拢共是一千册，没要半天就全部卖了出去。 同福食肆里。 伴随着李渊骂骂咧咧的打牌声，一群读书人打开了册子，读起了排在册子第一篇姬温所著的文章。 一个声音最好听的开口诵读，其他人都安静听着，姬温瞪圆了眼，脸上有些红色，这是…当众处刑自己吗？ 三篇文章很快读完。 “这就是姬兄写的？”姬温的一位友人有些诧异，扭转过头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姬温，他上一次看姬温的文章得是一年前了。 可这一年的变化也太大了。 水平几乎是越阶式上升，尤其是秀才科的那篇文章，里面的观点让他们眼界大开——只是对吴有道他们来说，就有些懊悔了。 这些…… 他们也是听店家说起来过的啊！ 吴有道今年没能考中，他光顾着打麻将了，学业上有些松懈，落榜之后，后悔莫及。他是下定决心，接下来的两年，要跟在尹煊身后好好学习，争取后年春闱能够及第。 听完了姬温的文章。 有人心痒难耐：“再读一读其他人的文章呗。” 读书的那人翻了个白眼：“等会册子传下来，大家伙慢慢看就是。”读书费的是他的嗓子，这三篇读下来，够让他口干舌燥的了。 “我请你烧刀子。”一个人了起来，手里挥着赌坊的钱票。 那个读书的人有些犹豫。 “一斤！”挥着钱票的那人又补了一句。 读书的那人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捧起了书：“既然大伙想听，那我就继续读给你们听。” 说着，他往后翻了一页，读起了第二个人的文章。 只是…… 他越读下去，眉头就皱得越紧，和姬温相比起来，水平差的有些多，不过依旧是及第的水平。 这人的文章没引起什么波动，后面几人的文章也是如此。 直到他读出了第九个人的文章，读到一半他就读不下去了，把手里的册子一合，想要向桌子上一甩。 但想了想，这书不是他的，而且还是新书，在最紧要的关头，他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娘的，这种水平也能及第？”他眉头一挑，把愤怒从嘴巴里吐出来，狠狠骂了一声。

第399章 我给你五贯，让我当伙计吧 “不过说不定还真的有这方面的影响。”有人没跟着取笑吴有道，而是替他开脱起来，“你们想想，若不是没有这么腌臜物，说不定吴兄半吊子的水平，能被考官网开一面，让他挂上一个及第呢。” 吴有道气得脸更红了，这话听起来更让他难受。 “待后年春闱，我一定堂堂正正及第！”他嚷了一声，大庭广众之下，立了一个誓言。 这个时候其他人没取笑他，都认真的看着他。 这种事是不能被取笑的。 当然…如果两年后，吴有道又是因为打麻将之类的事落榜了，到时候在拿出来好好取笑他也不迟，反正那个时候就是他咎由自取了。 不过…… 两年后的春闱，吴有道要真是有心，恐怕不会落榜了吧？ 想到这，不少读书人都把脑袋一转，落到一旁督促着李丽质她们做卷子的尹煊身上，不说吴有道本身实力不差，两年时间跟在店家身边，吴有道又那么厚的脸皮，怎么可能会一点进步都没有。 不少人眼神炽热起来，又转落到姬温身上。 姬温高中，日后是要去朝堂当官的。 那这么说来…食肆伙计的位置不就空出来了？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别说是像姬温那样，一文钱薪酬不拿，就是让他们每个月倒贴一贯进来，他们也原意来食肆当个伙计。 “姬兄，你日后就不在食肆里做伙计了吧？”有人开口朝着姬温问道。 不等姬温开口，旁边就有人搭话：“姬兄是可是要去朝堂当官的，哪能……”后面半句话他没敢说出来，往里缩了缩脖子。 他原本是想说，哪能在这当个寂寂无名的伙计。 但仔细想来，要是能在尹煊的手下当一个伙计，也不是一件丢人的事，甚至…这里有不少人都宁愿能在尹煊手下当半辈子的伙计。 这半辈子得学到多少东西？ 不过对他们这些参加了科举的人而言，朝堂的吸引力的确是要更大一些。 姬温这才缓缓开口：“我已经向店家举荐一个人了。” 读书人们脸色微微一变。 “不过，招不招这个伙计是掌柜的事，我又不能替掌柜拿主意。”姬温喘了口气，接着说出来的话，让不少人的脸色又变了回来。 听到这边的动静，尹煊拍了下房遗玉的脑袋，扭过头来丢了句话：“今天上午我和子川聊过了，他人还行。” “明天开始他就接手伙计的活，到时候大家别太刁难他啊。” 说完后，尹煊又把脑袋转了回去。 子川是赵岳的字。 读书人们目光一阵搜索，最终是落到了姬温身旁的男人身上——年纪不是很大，二十多的样子，看起来还很腼腆。 在食肆里没什么存在感的一个人。 竟然是他？ 让他抢先成了店家的伙计？ 所有人都投过去了羡慕的神色——虽然说，店家教那几位小娘子的时候从来都不会遮掩什么，所有人都能听。 但……成为伙计，就意味着有资格向店家请教问题了。 跟着那几个小娘子一起听课，要是那些小娘子懂了，他们还没懂的问题，店家也不会照顾他们，只会顺着几个小娘子的思路继续说下去。 有这个资格，就可以把那些不懂得问题向店家请教。 甚至…哪怕是一些店家没说的，但自己不懂得问题，也能够向他请教。 姬温是如何在明法科也能拿到上中等的成绩？店家也没跟几位小娘子说过律法方面的内容，不还是姬温一口一口请教出来的？ 他们已经想到了那幅场景。 等到关门歇业、没什么客人的时候，姬温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逐个把自己的疑惑提出来，店家再耐心、或者不耐心地随口解释一些。 差距就这么出来了啊！ 读书人们眼都红了。 “店家，您还要伙计吗？”有人朝着尹煊拱手，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 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是尹煊没立刻开口，而是抬手摸了摸下巴，他瞥了一眼二楼，然后才缓缓开口：“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还真的要。” “二楼快修好，只差封顶了。” “到时候子川一个人也不好照顾两个楼层，二楼还真的是要一个伙计。” 读书人们瞬间沸腾起来。 “店家，我，我可以的！” “店家，我也不要工钱！” “店家我一个月给您一贯钱。” “我给两贯！” 有读书人咬了咬牙：“我给五贯！” 气氛就突然卷了起来，尹煊看着沸腾的场面，摇了摇头，哪能让他们把这件事做成生意了？ 自己还指着这件事给

第400章 笑得真像只猫 店家不是收徒。 他愿不愿意帮人解惑，得看他的主观意愿，如果他不喜欢一个人，不愿意教那个人东西，那么那个人什么也都学不到。 有人偷偷把目光落到了明月楼的胖子上。 他来这一年多了，但依旧什么都没学到，店家并不喜欢这个人。 “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认真考虑一下，抛去其他的因素，如果真的要推荐一个人出来的话，你们会选择谁？”那个人继续开口说着，“而且，我也希望大家思考一下，即便我们没能成为伙计，也不代表我们就不能向店家请教了不是？” “只是没成为伙计那么方便、那么名正言顺罢了。” 说着，他顿了一下。 “就算我们不能请教，我们不还是有子川、还有另外一位能成为伙计的友人？” “有什么问题，就内部提出来，要真的我们都无法解决了，再托付他们两位去请教店家就是了。” “没必要我们自己就争的头破血流的。” 他的这一番话，引来不少人附和。 李渊都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人，这种能在紧要关头开口说话的能力，可真是很罕见。 “说的在理。” “我认同这种观点。” 赞同声渐渐多了起来，有几个人心有不甘，他们是想用铜钱、书籍之类的东西，收买人给自己投票，争取一下伙计资格的。 但…随着这一番话吐露出来，他们的这种想法也只能胎死腹中。 “那我们现在就推举一个人吧。”那个人了起来，向李丽质求了纸笔过来，“逐个开口，我来替你们记录。” 趁着尹煊做饭的这段功夫。 读书人们开始投起了票。 记录的那个人叫做李义府，他虽开口提出了解决办法，但他只得了三票，注定没法成为食肆的伙计。 吴有道也只得了两票。 最终选定的人，是一位叫做韩瑗的男人，今年二十八岁，是他们中的老大哥，学问差了一些，今年也落榜了，但品行是受到大家认可的。 足足得了三十六票，占了一大半。 只说一点，就足以让人钦佩，他并非寒门，出身和段瓘一样，都是国公之子，他父亲是周小三的顶头上司，现任的刑部尚书，颍国公。 而且他和段瓘还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段瓘是次子，他是长子，也就是说他是能继承自己父亲爵位，能够仰仗父亲入朝为官的。 但…他不愿意走这条路，想要靠自己的能力，科举入仕，但科举入仕哪有那么简单，两次科举，都落了榜。 如果后年的春闱再落榜，他就只能回去继承自己父亲的爵位了。 等选好了人。 李义府眯着眼，又开口提议了一声：“既然我等因此结缘，不如成立一个学社如何？” “日后大家都是同窗，也好互相关照一二。” 李渊筷子夹着肉，但脑袋却不由自主地偏了过去，这一筷子就送到了脸颊上，一旁的侍女忙帮他擦去脸上的污渍。 不过李渊没怎么在意这个，他看着李义府——这个二十出头，有些猫相的男人，眼里有些惊讶。 这个人还真是有些本事和手段，竟能想出这么一个主意。 科举文章写的再漂亮，但做官还是要看本事的。 就像那个马周——也是科举屡次落榜，但入朝之后，也混的风生水起的。 这人也是一个入朝为官的好料子。 李义府的话，又引来了不少人的附和，结成学社的提议让他们有些心潮澎湃起来。 “我没意见。” “我也觉得是一件好事。” 有人开口问道：“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们学社叫什么为好？” 有人看着姬温，有人看着李义府。 李义府也同样看向姬温，说了个提议：“不如我们就叫同福学社如何？日后也愿我们能够同福同难。” “而且我们都是受店家学问影响，虽然店家不认，但我们还是要以学生礼来对待店家。” 读书人们的眼里亮了起来。 这话说到他们心坎上去了。 不少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姬温，这个四榜第一，第一个受尹煊影响高中榜首的人，就成了他们下意识认为的领头羊。 李义府也不争不抢，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姬温很冷静，他没肯定，但也没拒绝：“同福是店家的招牌，这件事自然是要看店家的意见。” “若是店家没有意见，学社才能打着同福的招牌。” 读书人们点点头，期盼着尹煊忙完。 等尹煊从厨房里出来，李义府就当仁不让地迎了上去：“店家，我们已经选好人

第401章 就交给老头子我吧 巧借自己之名，把这些读书人给联合起来？ 尹煊看着李义府，略有些诧异，不愧是能被自己前女友记住的人物，竟然有这种手段和本事。 对自己的认知还很清楚——这个学社若是这么建立起来，学社的领头羊也必不可能是他，除了姬温之外，也就是食肆里其他几个及第的人有资格，往后拉十个顺位，都不会有李义府的位置。 索性他也不抢，而是占了一个建立提议者的位置，一下就把自己的顺位往上拉了好几个位置。 若是明年他及第了，那就名正言顺成了姬温之下的第二人。 不过尹煊并不反感这种小心机。 打着同福的名头，他们天然就和自己有了关联，主动送上门来的棋子，又哪有不要的道理？ 当然了，李义府也好、或者说这里的其他人也好，也许只是想借一个同福的名头，当一个跳板。 但…请神容易送神难，尹煊又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平白就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不得绑死了？ 尹煊点点头，应了下来：“你们既然有这个心意，那自然是无不许的。” 说着，他顿了一下：“只是…你们既然打着同福的名号，那自然不能丢了同福这个名号的分量。” “得堂堂正正做人、本本分分做官。” 见尹煊应下来，读书人们又兴奋起来。 吴有道眼珠子一转，吆喝一声：“店家，此情此景，不如您作一首诗送给我们吧？” 其他人一听，也跟着起哄。 尹煊没好气地一挥手，不过吴有道的这个吆喝算是喊到他心里来了，就算没这些人起哄，他也得说一些什么。 说到底，就是为了添一些仪式感。 让他们心里把这当成一件真正的事，而不是当成一个草台班子——谁会把草台班子往心装里去？ “作诗就算了。”尹煊摇了摇头，“我送你们四句话吧。” 四句话？ 外围的读书人到凳子上，中围的垫起脚尖，最里面的满眼期待。 几个小姑娘很是乖巧的把桌子上的东西撤去，替尹煊铺好了纸，长孙溋还研了新墨。 尹煊提笔，洋洋洒洒，落下二十二个字。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削瘦的字，一笔一划如刀一样，狠狠砸刻在了他们的心头上。 他们的心情有些激荡。 儒学生从这里看到的儒学的影子，法学生也看到了法学生的影子——无论他们学的是哪家学说，研究的是哪门学问……他们都在这短短的四句话里，看到了自己所学的这一门学问的过去和未来。 作为一名读书人，或者说日后及第要去当官了，这一辈子最崇高的理想、最伟大的追求，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 李义府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张纸，看着上面的字，眼睛有些打不了转。 其他人凑了过来，正出神间。 一只手拍了拍李义府的肩膀：“这话背下来了吗？” 李义府没理会这手的主人是谁，自顾点了点头，激动地说道：“当然，这种话只看了一眼就不可能忘了。” 其他读书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那只手越过李义府的脑袋，轻轻一捏，就把被捧在手心上的纸给抽了过去。 李义府大惊失色，慌忙回头，定睛一看——是李渊这个小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从牌桌上下来，走了过来，正仔细地把这张纸叠起来。 “这位老先生，您这是……”李义府瞪圆了眼，想要抢回来，又怕把纸撕扯坏，只能焦急地开口。 李渊泰然自若：“你们既然都背下了，那这纸就让老朽私藏吧。” “这是掌柜写给我们同福学社的。”姬温眼一瞪，没有怵李渊这个不正经的小老头。 李渊摆了摆手：“店家给你们的是这四句话，又不是这一张纸。” “你们还年轻，我是活一天少一天了，这字啊，就让我拿回去好好欣赏几天，过几日再还给你们一幅便是。” 过些日子会还？ 姬温迟疑着看着李渊，有些不太确定，李渊的这一番话能不能信。 李渊一挑眉毛：“你这脸色是不信我的话？” 姬温这次没有迟疑，坦荡地点了点头，几乎是在李渊话音落地的一瞬间，他就立马认同了这句话。 李靖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还能骗你不成？”李渊有些羞恼，“说过几日还你们就一定会还你们。” “重要的是这几个字吗？” “重要的难道不是这几句话的内容？” 姬温没说话，算是

第402章 直言狗屁不通 李世民了解尹煊，而且也太了解李渊了。 以李渊和尹煊之间的那种相处方式，也不太可能扯到这么正经的东西。 “什么叫骗！”李渊横眉一挑，摆了摆手，“店家那么机敏的一个人，我能从他的手里骗来东西？” 李世民一点头，也是…自己父亲是坑不了尹煊的。 李渊喘了口大气，接着说道：“是常去食肆的那些读书人结了一个学社，店家赠送给他们的，被我给借了过来。” 结果还是骗的啊！ 李世民腹诽了一句，重心就从李渊是如何得到这个东西上，转到了那句话里看起来很不起眼的两个字——“学社”上。 “学社？店家办的？他不是说不收徒吗？”李世民句话三连，连珠炮似地开口发问。 李渊白了他一眼，他可是太懂自己这个儿子了：“别想那么多，学社的不是店家自己提出来的。” “是一个叫做李义府的人提出来的，估计是想攀附店家、要不然就是学社其他读书人的关系。” “只是他们想把学社叫做同福，得征求店家同意，店家为了不让他们堕了自己的名声，故而才写出来这四句话。” 李世民松了口气。 结派成群这种事，哪个皇帝都不可能看顺眼——当然这群单纯的学生们结成的学社，他还是能容忍的。 如果是尹煊提出来的，那他恐怕就要伸手去干涉一下了。 “这本家姓氏的人被你记住，这次也是及第了？”李世民笑着问了一声。 李渊摇了摇头：“我倒是打听过，他出身贫寒，都是借别人书抄录，书都没读全，又怎么可能及第。” “不过他为人机敏，不比那个马周差，你若放心，大可以一用。” 李世民看着自己父皇。 虽说……近段时间，因为食肆的事，让他们父子俩关系稍微拉近了一些，但玄武门的事依旧是他们俩心头的刺。 或者说“权利”这个东西，是他们俩忌讳莫深，从不去谈论的东西。 李渊很老了，前些年都一直是一幅要死不活的模样，也就是近些年月有了些生气。 要不要信？ 身为一名皇帝，李世民觉得他肯定不能信，和自己皇位竞争下的失败者，但身为一位儿子，他应当选择相信。 父子之间，哪怕有再深的误会，有这么一层血缘关系，又怎么可能成为真正的仇人。 李世民语气软了起来：“哪有什么不放心的，既然这么说了，那便用一用他就是，等明日朝堂上商议取录秀才、进士之官衔，到时我再添他一位，取用为门下典仪就是。” 门下典仪，是门下省的典仪，司掌朝会礼仪，是极小、极小的官职，只有从九品，不用几乎，就是整个官职体系里最低的那一等。 但他也很特殊。 是为数不多几个不需加附文散官衔，就能旁听朝会的官职。 对科举及第的学生们而言，这算是他们最想要的官职之一。 李渊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也不想发表什么意见。 这一批及第学子的官位，商议的有些困难，朝堂已经吵了好几次，但一直都没能定下一个具体的方案。 首先是那些世家子弟——卷子文章刊印的事敲定下来之后，那些靠着家世及第的读书人丢脸几乎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李世民只想许他们一些散官、闲职打发去了，但那些世家的人却不想这样，还是想尽力争一争好些的官位。 其次就是姬温。 以姬温的成绩，正八品的官位是保底——往年的榜首都是从八品。可往年的榜首又能和姬温这个四榜榜首相比？ 尹煊钦点的状元。 现在别说长安城里，就是朝堂上，也都开始用状元一词来形容姬温。 这样的人物，从七品算是正常待遇，就是偏爱一些，许一个正七品的官位，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可世家人又怎么愿意，他们的后辈那么丢人，姬温越是风光、越是衬托他们后辈的无能。 这些人一直都积极推动，想要在姬温身上扣一个太常博士的官位——这是一个从七品上的官位，简单来说，就是给王公贵族制定丧事礼仪的人。 官位有了、权利不大、如同鸡肋。 但李世民不应，科举的本意就是为了提拔寒门子弟，打破这些世家的垄断，若姬温被发配到这种无关紧要的位置上，岂不是让寒门子弟寒心？ 杜如晦是李世民口舌。 他提议定姬温为御史台主簿、或门下省录事——这些都是实权的官职。 要不是太子舍人是六品的官，李世民甚至是想

第403章 李义府也当官了? 魏征这次不装了，彻底转过身子来，看向官员们，但目光主要是落到了那些世家人的身上。 “臣当然是不信他们的话的。”魏征摇了摇头，说起话来有些阴阳怪气——这都是他跟尹煊学来的，“眼高手低的人臣见过许多，于是当即就让那些默写他科举时的文章。” “等他写出，臣再与他们骂的那些文章相比。” “还真是。” “那人默写出的文章，竟一点都不比被骂的那些文章差，甚至无论是从结构、文笔，甚至是巧思上，还要更胜一筹。”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魏征缓了一口气，语气渐渐严肃起来。 “但偏偏这样的人没能及第，而那些狗屁不通的文章却及第取录了，这是为什么？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为什么？” 李世民没拦着魏征撒泼，甚至把眼给闭上了。 魏征的职责不就是这样，只是以前都是借着骂自己的由头，拐弯抹角地骂一骂朝堂，但科举这事和李世民没多大关系，魏征也杠不到李世民头上。 没有人回答。 魏征冷笑一声，开始点名：“王洗马，你说说是因为什么？” 被点到的人一缩脖子，没有开口。 魏征又点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崔使者，你说说是因为什么？” 这个人也没开口，也同样的把脖子一缩，闭眼装死。 魏征又冷笑了一声，整个朝堂上就只有魏征的冷笑声了。 李世民睁开了眼，缓缓开口：“朕有些心痛，朕以为科举是能替朕挑选出人才的，结果呢？” “若不是今年还有位姬状元，恐怕朕的科举就成了一场笑话了吧？” 魏征默默退了回去，现在还不是和世家大族们翻脸的时候，让魏征开这么一个头，是为了敲山震虎。 现在敲打完了，李世民也要把话头转到正事上。 “百姓们、读书人们可都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就想看看朕打下来的这个朝廷，究竟是不是为了他们的朝廷！” “你们…是想要朕被他们戳脊梁骨吗？” 依旧没有人说话。 许久后，房玄龄才出来，商议起下一项事项。 但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些及第人的结果已经敲定了，都是按照李世民的想法去施行。 姬温这段时间依旧是在食肆里，每天应付着慕名而来的读书人们，顺便带着赵岳和韩瑗，教他们当伙计应该会些什么东西。 朝廷的任命一直没下来。 姬温倒不着急。 但是那些读书人们可都急坏了，这都快一个月过去，往年春闱之后最多半月，任命就该下来了，这怎么还不下来…… 每天都有读书人蹲在怀贞坊坊门，就等着门下省官员过来。 但就应了“皇帝不急太监急”那句话，姬温每天还是该带新人带新人，该打麻将打麻将，最让他高兴的，莫过于自己终于有时间能在食肆里放肆的吃了。 以前也不是不能在食肆里吃饭。 尹煊还是管饭的。 只是……有时候自己馋了，想要吃红烧肉，但尹煊做了排骨，他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忍痛吃下三大碗米饭。 现在好了，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吃红烧肉就吃红烧肉，想吃孜然羊肉就吃孜然羊肉，甚至点一些小炒，也很任性。 尹煊提供的伙食太好了——平时都很难见到小炒的。 姬温巴不得这样的日子更久一些，让他好好在食肆里再吃上几天。 这天上午，姬温刚撸完一碗油泼面，擦了擦嘴，正准备再捡几个包子啃的时候，一名读书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来了，来了！”他一脸极兴奋的神情。 食肆里吃着早饭的读书人们一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来了。 那读书人一挥手，又补了一句：“是朝廷的官员来了，应当就是给姬社长册封官职的。” 姬温眼前一亮，擦了擦手，暂且压住拿包子啃的冲动，总不能等门下省官员过来，自己还啃着包子吧？ 他又不是尹煊，对朝廷的任命还是很放在心上的。 不多一会，一位红袍官员走了过来，朝着读书人们拱着手问候起来：“姬状元是哪一位？” 姬温被人群推了出来。 “恭喜姬状元了。”官员先是道贺一声，而后从怀里取出一封黄帛，念了起来。 内容倒是不多，只很简短的一句话。 “门下令，取录己亥年秀才、进士、明法、算科状元姬温为门下录事。” 但就是这么简短的一句话，便是让周围的读书人们羡慕不已，他们也想听一听这么短的一句话。 官员把黄帛交付给姬温，而后转头一看：“敢问饶阳

第404章 名望的获取条件 同福学社的消息没多久就蔓延了整个长安城。 李义府也大大出了一个风头。 作为唯一一名科举落榜还能入朝为官的人，他的名望甚至不弱于姬温——毕竟姬温的家世虽不能和世家相比，但也不显得落魄。 可李义府就完全能代表了一个寒门子弟该有的样子——家里落魄到想要吃口肉，都得把裤子当了。 也就是谋了个替商贾之子教书的工作，赚了些钱，才让家里的日子渐渐好转起来。 但也只能说是勉强够上平均水准。 尤其李义府当官，还很有戏剧性——不单单因为他是以落榜学子的身份进入了朝堂，更是因为，从门下省那位官员的话语里能够听得出来，李义府是取代了那些无用的世家子弟。 虽然只是很小的一件事。 但也代表了朝廷的立场，是在他们寒门子弟这一边的。 同福学社这边，依旧是推崇姬温为首，不过那些没入学社、也不常来食肆吃饭的寒门读书人，各个在心里，是把李义府当做楷模了。 尹煊张罗着二楼的修缮。 突然脑子里系统的声音蹦跶了出来。 食肆在长安城的知名度已经到了百分之八十七，又解锁了一个新的分店名额，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尹煊也有些纳闷。 为什么自己的棋牌茶楼，还没解锁出知名度来。 按理来说，自己在长安城都这么的有名气了，自家那个棋牌茶楼，上来就解锁第一档的分店名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但到现在，一直都没什么动静。 食肆里的客人，可都是知道这个消息的，刚开业那几天他还好好宣传过。 难道说…… 这个名望解锁其实还有一些什么其他的隐蔽条件？ 尹煊抬手摸了摸下巴，等应付完木匠，说好二楼该用什么样的装修，又回到了厨房，重新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自己当初连胜明月楼、春江楼，初始解锁的名望也不对劲，八卦传了那么远，但解锁的名望只有这些。 但这一次，自己姬温状元、李义府当官的消息，就让自己的名望涨了这么多。 从数据层面来说，这么构成一个清晰、有效的数学模型。 听着外面传来的打牌声。 尹煊一挑眉毛，眼微微眯起，脑子里隐约有了一个想法。 难道是因为“不可替代性”？ 之所以最开始名望那么低，是因为对大多数人而言，同福食肆还只是一家普通的食肆，吃饭在哪不都是吃？ 哪怕明月楼、春江楼没同福食肆那么好吃，但……大部分吃饭要么是为了果腹、要么是为了交际，对美味没那么大的需求。 而现在，自己名声一步一步打出来。 又出了姬温、李义府这么两个人。 食肆在大部分人心里，就有了不可替代性，尤其是那群读书人，都快把食肆宣扬成孔庙一类的圣地了。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棋牌茶楼的名望到现在一直都没什么动静，那就说得清了，棋牌茶楼又没有不可替代性。 在食肆里打牌和在茶楼里打牌一样。 实在不行，买一幅麻将，会家里打也一样。 茶水、奶茶这些东西，也都能在食肆里吃到…… 不过这毕竟只是一个揣测，尹煊也不能确定，暂且留意在心里，打算过段时间，弄一件事来试验一下。 如果是真的…… 尹煊就有些庆幸，幸好自己当初没脑子犯浑，在长安开第二家食肆，不然的话……这分店名望不知得多久才能生起来。 那这次的分店权限，就得慎重使用了。 原本尹煊是打算开在洛阳的——修了马路之后，广告牌位那么多，是提升名望的大好时机。 但假如有这么一条规矩的话，将这个分店开在洛阳就不是那么合适了。 本店的光芒会遮掩住分店的色彩，就像现在这样，本店的光辉让棋牌茶楼显得黯淡无光，虽然客人一直很多，但名望一直没能解锁。 联通马路，消息能以更快的途径传播之后，本店的消息流传到洛阳，那也会影响洛阳那边分店的名望收集速度。 留着，等自己试验了这条规则是不是真的之后再用？ 还是现在直接用了？ 尹煊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使用，名额是可再生的，若自己的猜测是假的，那等下一个名额用在洛阳就是，反正不亏。 若自己猜测是真的，那就赚了时间差的。 就这么办！ 敲定主意，尹煊把这个名额用在了益州，这个离长安有些距离，亦是现如今大唐最为繁华的几座城池之一。 系统拿走了尹煊的钱，开始布置起来。 而在

第405章 我给你指条路吧 这是这群孔家的年轻人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道路。 “叔父，这是什么？”有人惊呼一声，开口问道。 孔颖达微微一笑：“这就是我敢反抗孔家的底气啊！” 年轻人们懵懵懂懂。 孔颖达继续介绍起来：“这条路，叫做水泥路，就是那位店家研究出来的东西，是从一门新学问里诞生出的结果。” “那是一门和现在天下诸子、诸圣不同，也能造福万民的学问。” 年轻人们依旧懵懵懂懂。 孔颖达没继续介绍下去，他的语言是乏力的，只是去说、去看这条水泥路，会觉得这些都那么的平平无奇。 远没有他们所学的经义里说的那样——“匡扶救世”那么的动人心魄。 只有接触了，才能体会到在那平平无奇中的伟大。 一路走向长安。 运货的马车还很少，水泥路还没彻底投入使用，只能供这些行人、载人的马车同行，但广告牌已经架了起来。 同福食肆的广告，是食肆里读书人用心画的，看起来就让人口腹之欲大作。 青楼的广告……虽然还不到伤风败俗的程度，但那若有若无的罗纱，让这些不经世事的年轻人们一阵面红耳赤。 他们走了五天。 五天后赶到了长安，孔颖达安排着这些人回自己的府邸里住下，自己则是马不停蹄地去了同福食肆。 等他到食肆，正是下午。 客人没多少，都围着李渊看他打牌——这些都是没能在棋牌茶楼抢到位置的人，茶楼里倒也有围棋室。 但总不能在围棋室里打牌吧，王氏向来只会按自己儿子吩咐的那样，一板一眼的办事，而且在读书人眼里，还没尹煊来的好说话。 孔颖达走进来，微微一愣，抬头一眼，尹煊还在老位置上坐着，这让他松了口气。 “店家，我回来了。”孔颖达绕过赵岳走过去，和尹煊打了个招呼。 尹煊一挑眉毛：“你变老了不少。” 孔颖达风轻云淡地一笑，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没了先前那股子要维持自己体面的模样：“我这段时间回了曲阜，准备分家。” “您说的对，孔家的确是有些腐朽了。” “我这次回去，便是和本家那边分了家，打算重正我孔家的名头。” 尹煊有些诧异地看着孔颖达，当初自己不过骂了孔家几句，这人的路数竟然这么野，回去就直接分家了？ 在这个时代，分家可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像他这样的世家大族，争议必然是有的，若是他没能实现他的理念，曲阜孔家依旧是那个孔家的话。 他可是要……遗臭万年的。 孔颖达又接着说道：“所以我恳请店家，能够收我族内几位子弟为徒。” 看着孔颖达的双眼，尹煊摇了摇头：“收徒的事还是免了，我说了我不会收徒的。” 孔颖达有些失望，但不气馁。 尹煊接着说道：“不过…我近日会督促她们几个重温一遍学业，你倒是可以让人过来旁听。” 不止是孔颖达的双眼亮了起来，就是其他几个读书人的双眼也亮了起来。 他们可是馋尹煊的学问很久了。 只是…… 尹煊从来只给几个小娘子上课，不给他们上课，哪怕是姬温，学到的内容也不多，这次有了从头学一遍的机会，知道了这些学问的好，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多谢店家。”孔颖达朝着尹煊拱了拱手。 李丽质她们哼了一声，那些知识点，她们掌握的可是很牢固了，哪还用再温习一遍，虽然知道正阳哥哥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受累的可是她们嗳。 孔颖达是个人精，立马又朝着李丽质她们拱了拱手：“多谢几位小娘子。” 她们才又哼哼了几声。 “你分家了之后，打算怎么做？”尹煊随口问了一句，当然，只是看起来很随意。 孔颖达一脸正气：“自然是重新布学，重正先祖之学说。” “除此之外呢？”尹煊又问了一句。 孔颖达一愣，有些迟疑：“本家腐朽，我重正学说，这难道还不够吗？” 尹煊摇了摇头：“你既然要重立孔家，自然是要取而代之，而不是…有一个长安孔家、又有一个曲阜孔家。” “所以，你得让天下人只知道有长安孔家，而不知道有曲阜孔家。” “你觉得曲阜孔家，会只和你单纯的进行学问之争吗？” 孔颖达皱起眉头，他现在明白尹煊的意思了。 他不蠢，只是一开始的想法有些理想化，觉得学问上的事还得回到学问上来讨论，他甚至做好了向陛下请求，在朱

第406章 孔家掀起的浪潮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为什么没有去做？ 孔颖达之所以会有茅塞顿开的感觉，是因为他没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若是让他自己思考，要不了几天，也能想出这些法子。 这并不是什么难琢磨、棘手的问题。 可就像尹煊说的那样，为什么朝堂没有去做。 孔颖达低头看了下自身，立马就找到了答案。 “没错，就是因为你们。”尹煊看着他的目光流转，就明白他想到了答案，“科举虽给了天下寒门子弟一个通道。” “但倘若说，本应给寒门一个十分的通道，但在世家的把持下，就只剩下了三分。” “为什么会有舞弊？那不就是因为有些人想要某些学子能够高中，想要某些学子不能高中。” 尹煊没有留情，嗤啦一声，撕开遮羞的说辞，把现实血淋淋地展露在他们面前。 “谁最想要这份权利？” “自然是世家——他们想要家世连绵不绝，想要家族更古长存，那自然是十年出一个侍郎，二十年出一个尚书，五十年出一个宰相。” “可他们不能保证自己的后代，能够像他们那样有本事，那当然是要玩弄一些小心机、小手段了。” 那群寒门子弟听得牙痒痒，眼里直冒火。 李渊听得有些心惊胆战，好家伙……这玩意是能随便说出来的吗？ 这小子还真是无法无天。 大唐又要动荡起来了，不过…他倒是没什么反对意见。 他也好、李世民也好，都是抱着要压一压世家的念头，只是这块硬骨头，一直不好啃下去。 李世民又不想弄得国家震荡，毕竟才没过几年和平的日子。 孔颖达脸色有些沉重。 “但现在不一样了。”尹煊一点桌子，看着孔颖达，语气里带着些炽热：“有了你，有些事你就可以去做了。” 孔颖达一挑眉毛：“先生的意思，是让我拿着科举改制的奏章，呈以朝廷，为天下寒门子弟说话？” 尹煊一点头：“没错。” 孔颖达还是聪明的，他刚才说的那一番话，浓缩起赤裸裸的一句话，那就是“找朝廷为后台，然后拉拢天下的寒门出身的读书人。”然后，用这些力量和孔家、或者说和世家抗衡。 孔颖达还是有些担忧。 “现在正是春闱结束，世家那些狗屁不通的文章，还在被读书人们诟病。”尹煊这话一说出来，旁边的读书人们就助阵吆喝起来。 “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你也是最适合提出这种说辞的人。” “你的祖先是夫子，子曾经曰过有教无类，为天下读书人谋福利的事，不就正是应了有教无类的那句话？” 孔颖达迟疑着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但没答应下来。 他只是想和曲阜孔家斗争，让孔家重获新生，但尹煊这一来二去，就带到了和整个世家阶级为敌的层面上。 和孔家为敌、和世家阶级为敌，这可是两码事。 前者是瘦死的骆驼，是暮气蔼蔼的老人，可后者是啸山林、镇三山的猛虎，正是猛勇、能战的时候。 孔颖达又向尹煊请教了一些，但尹煊的态度依旧如一，是希望孔颖达能够出来，从这一点上去削弱世家的力量。 孔颖达没留下来吃晚饭。 打包了一些吃食带回了家，路上、吃饭的时候、到临睡前，他都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该不该听取尹煊的建议。 仔细想了一下，好像……他能走的，也就只有这么一条路。 从他决定好要和曲阜孔家分家之后，和世家在对立面也就成了一件无法避免的事了，别看五门七望总是嚷嚷着自己才是“第一世家”。 但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清楚，有孔家在，他们也只能嚷嚷着“第一世家”，让自己的叫声大一点，但…谁都清楚，这个所谓的第一世家，也就只有孔家才能担得起。 除非他们家族里能出几个远超孔子的人物。 但……学着先贤的书、学着他们的知识，又怎么可能会超越得了他们的？ 那么他们想成为第一，也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原本的第一消失了，他们才能够去争夺那个第一的位置。 这么一想，孔颖达心头压力又重了几分。 这些世家，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他出手，但借着本家和分家争斗的时候、煽风点火，让他们两败俱伤，而后取而代之，还是敢做的。 店家说的对。 是得找一个靠谱的后台。 孔颖达立马翻身从床上起来，点着灯，拿起纸笔，把尹煊说的那些东西，洋洋洒洒地写了出来

第407章 李世民:老子不过日子了 第二日，朝会结束之后。 在朱雀门外等了一个上午的孔颖达，终于把手里的奏章给送了出去——他现在只空有爵位，官职早就请辞了。 李世民看着这份奏章，本有些不以为然。 只是把这当成了孔颖达寄来的投名状，可看了几眼之后，他就屏住了呼吸，又重头看了起来。 逐字逐句，他看得很是仔细。 “冲远还真是给了朕一个很大的惊喜。”李世民读完后，才小心翼翼地喘了口气，他把奏章往前一推，示意房玄龄和杜如晦也过来看一看。 两个小老头也有些惊讶。 只一封奏章，就让陛下改了称呼，如此亲昵的叫他“冲远”，是把这个孔家家主，当做自己人了？ 他们两个脑袋紧挨在一起，认真地看了起来。 “这不像是冲远能作出来的文字。”看完之后，房玄龄也改了称呼，不过却摇了摇头，敲定下一个结论。 李世民笑了一声：“昨日他刚回长安，便是去食肆请教店家了。” 说着，他顿了一下，指着奏章的一句话：“尤其是这句，科举一事，非为朝廷，而为天下。” “这就不是冲远能说出来的话，天底下除了店家那个小子，还有谁敢说出这种话来？” 乍一看没啥，可稍微仔细一琢磨。 不就是把皇权和天下分开了。朝廷是皇权的朝廷，但天下是百姓的天下。 李世民自己有这个认知，倒不会生气，还有些欣慰——至少还是有人和他一样，能认识到这一点，也不止有尹煊这么一人才敢说出这些话。 至少，孔颖达也敢不打着别人的旗号，说出来这种话。 杜如晦和房玄龄低着头，没敢说话。 李世民瞥了他们一眼，没去追究，而是轻轻一点桌面，又轻声说道：“让朕不甚了解的，为何店家会如此强调这么一件事。” 孔颖达的这篇奏章里，至少有五六处提及了，科举并不只是为了选拔官员，更是为了天下选拔各行各业有用的人才。 房玄龄拱手道：“陛下，臣以为，能当好官和能办好事并非是相同的一件事。” 李世民一挑眉毛，点点头，示意房玄龄继续说下去。 房玄龄接着说道：“从店家所学、所说、所做之事，尚且能看出，我们或许是走错路了。” “一名好官，或许能让一方水土平安，没有盗匪、马贼之患，百姓安居乐业，但…他能管的也就只有人事。” “天命难违，若是生了蝗灾、旱灾、水涝，那他再怎么是一位好官，他也没办法让百姓吃饱肚子。” “他再有当官的本事，他也弄不出便宜烤制琉璃、弄不出火药、烟花、弄不出水泥路。” “臣以为，店家此意，便是在说，大唐需要的不仅是当官的人才，还需要能弄出水泥路、能弄出火药、能杂种作物的人才。” 李世民点了点头，陷入沉默。 这可比科举改制还要让人头疼的一件事。 “朕知道了。”李世民吐了口气，并没借着这个由头说下去，还是要看尹煊究竟能拿出多少东西来，国运可不是儿戏，“就先且说说科举改制之事吧。” “有孔家牵头，怕是那些世家没什么好说的吧？” 房玄龄抿了抿嘴：“怕是曲阜孔家那边会有异议。” 李世民冷笑一声：“曲阜孔家？” “孔家不是已经迁至长安来了？” “曲阜还有什么孔家？” 说着，他顿了一下：“中书省拟令，孔家家主、曲阜县男改制科举有功，朕册封他为曲阜县候，食邑封千户。” “受秘书监，加并金紫…不，加并光禄大夫。” 房玄龄心里咯噔一下，看了李世民一眼，拱手道喏。 这压根就不是正常的升迁流程。 县男之上是县子、县子之上是县伯。县伯之上才是县候，而且食邑千户，对一名县候来说，体量有些过大了一些。 官职的册封就更显得有些夸张。 秘书监是从三品的官职，简单来说…就是国家图书馆管理员的职位，没什么实权，但地位摆在那。 更不要说光禄大夫这个文散官的职位。金紫光禄大夫是正三品，而光禄大夫虽然缺了“金紫”这两个字的名号，但这就是从二品的官职。 几乎是文散官里最高的官位，再之上就是特进、开府仪同三司，整个朝堂上也就只有告老还乡的李靖占了这么一席位置。 仅仅从地位上而言，孔颖达就几可以与房玄龄、杜如晦等人相媲美。 这种跨越，没人阻拦

第408章 店家指点的能有错? 虽然平日里是恨不得将那些世家大族咬牙切齿，但在孔家的事上，这些寒门读书人显露出他们双标的一面。 他们没把孔家和那些世家大族视为同一种东西。 还固执的认为，孔家依旧是秉持着夫子执念的那个孔家。 看着渐渐吵起来的这群读书人，韩瑗没忍住开了口，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孔大儒之所以能做出来这种事，怕是受到了店家的指点。” 他这话一说出来，整个食肆顿时安静下来。 店家的指点？ 一想到前几日孔颖达过来走了那么一遭，又想到了店家在更久之前，表露出来的对孔家的态度…… 这个“怕”字，是能摘掉的。 有读书人很委屈：“店家怎么就那么不喜欢孔家，还往孔家身上泼那种无端的污水。” 他是那种把孔家看得很高的人，也的的确确是耳濡目染受了店家的教导，手两头都是心头肉，让他很是纠结和挣扎。 “你是不知道孔家过来逼婚的事？”有人摇了摇头，嗤笑了一声。 那个委屈的读书人一愣。 孔家过来逼婚？ 食肆里不少读书人想起来那天的事，硬起来的嘴软了下去，低着头，心情更复杂起来。 只是委屈的那人不太清楚这事，他一脸茫然。 问话的那人见这人的脸色如此，正准备开口解释——他就是打那天起，孔家高高在上的圣坛在他心里崩溃了。 但他还没开口。 李渊打出一张七条，回过头，吐槽一声：“呵，你们就别提孔家人了，快恶心死我了。” “那天过来，张口就是要店家入赘，我和他们说店家是我孙女婿，竟然一点都不给面子，还说大不了休了。” “就是没七出，到时候孔家替他扛着。” 委屈的那人瞪圆了眼，瞳孔里卡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说实话…像是有这种观点的男人并不少见，往平康坊丢一块石头，砸中几个、一半心里都得有这样的想法。 这个时代是这样的。 但…花天酒地的男人这么想是一回事，孔家人这么想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读书人的楷模、他们认为道德水平应当是整个大唐最高的孔家，竟然能说出来如此…没有道德的话。 李渊接着说下去：“然后就是那个突然过来，说我坏了她清白的那个女人。” “你们猜那个女人是谁找来的？” 眼见着李渊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这样的话，他们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只是…… 他们不敢去相信。 李渊一撇嘴：“就是那个孔家人找来的，那天我不过是为我孙女婿说几句话，他就把我记恨上了，还用了这种手段！” “要不是我孙女婿聪明，一眼看出那个女人不是人。” “我可就真成了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了。” 读书人们眨巴着眼，这事他们还是头一回听说——李渊也没和其他人吐槽过这件事，尹煊不爱听这些玩意。 内心就像是有一万头烈马奔腾走过。 孔家人能说出来这种话，就已经让他们心里孔家的形象崩坏了。 现在又知道他们用过这种下作的手段…… “这…不太可能吧。”一名读书人不太相信，喃喃自语。 李渊摇了摇头：“那女人现在就在京兆府关着呢，不日就要被发配到教司坊去了，你要是不信，自己去见见呗。” “那，孔家人呢？也是在京兆府关押着？”那个人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李渊只是似笑非笑。 关押？ 他哪会有那么好的命，尸骨都拿去喂狗了。 他没说话，旁边的人就替他找补了一个理由：“那可是孔家人，他儿子不过七品？哪可能关押起来。” 李渊把头扭了回去，打算看看后面的出了什么牌。 李靖这才拿起李渊打出来的七条，抬手往前一堆：“清一色，对对胡。” 李渊的脸有些发绿。 好家伙，在这等着他呢！ 读书人们很安静，李渊的话尤其一把刀子，割掉了他们的舌头，这种事实比任何语言都要有力。 他们认为的那个孔家，仅仅只是他们认为的。 韩瑗毕竟是国公嫡子，了解的东西要比他们这些寒门出身的读书人更多一点，段瓘虽然不是长子，吊儿郎当的，但也正因为他吊儿郎当，听闻到的消息反而比韩瑗了解的还要多一些。 他们一唱二和，一个逗哏、一个捧哏，渐渐的，和以往不同，一个更加丰满、更加立体的孔家形象在他们眼里浮现出来。 一个骄纵、在先祖的名望上、苟且偷生、傲慢自大的孔家。 这就让他们更复杂了起来。 原来……他们的信仰

第409章 没空搭理你们这些人 “怎么会变化这么大的？”有人把这个疑惑吐了出来。 那位年轻的弟弟，摆了摆手：“我也问了，他们说是从店家那认识了曲阜孔家的真面目，希望我们能把孔家变回那个真正的孔家。” 这又是一个出人意料的回答。 从店家那？ 哪个店家？ 很快他们就想到了，那个在自家叔父嘴里提起的店家，那位同福食肆的店家，除了他之外，也没别的店家能有这样的影响力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一个人松了口气，“至少能让我们的误会更少一些。” 年轻弟弟猛地摇头：“不！” “是根本没有了。” “我这一路走过来，以前的读书人都对我道歉了，更是没遇到一个骂我的人。” 连一个骂他的都没有了？ 要知道……可是有不少读书人就侯在他们家门口，就等着他们出门，然后在他们一只脚踏过门槛的那一刻开始，就破口大骂。 连这种人都没有了？ “真的？”一个人了起来，有些蠢蠢欲动。他们都是年轻人，对花花世界有骨子里的向往，谁乐意憋屈在家里，捧着书埋头苦读——要不是出门就被骂，他们早就策马奔腾去了。 年轻弟弟点着头：“我问了一圈，都是因为那位店家。” “可亏是有他，要不然我也挨不了几天了。” 他的脸色这才真正变得轻松起来。 他就是再没心没肺，被上百人来回骂，就是强制伤害也都足以将他的血条清空。 “那我们现在出去走走？”起来的那人没坐回去，只是看向远方，跃跃欲试。 “走。” “早就想出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默默开口：“叔父不是说过，让我们注意来家里拜访的人，若是世家便把拜帖回拒，不与他们说任何交情。” “我们若是走了，门房那边，怕就是不好办了吧。” 世家的拜访，区区门房可是没资格拒绝的。 也就是他们这些后辈，得了孔颖达的许可，又占了孔家子弟的身份，方才能做出来这种事。 几个人脸色一僵。也是…这么一说，他们就得留一个人在家里。 可是留谁？ 那年轻弟弟摆了摆手，故作大方：“我这几日溜街串巷，倒是乏了，几位兄长便去见见长安，我留下就是。” “不过说好，可不能去平康坊，就是远远地看都不行，我们可是和曲阜孔家不一样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其他几个人就把手伸了过来，揉着他的脑袋。 刚走到孔府门口，还没出去，迎面就碰上一位穿着绢衣的中年男人，手里还捧着一封拜帖：“我是王洗马府上小厮，特来投递拜帖。” “我家大郎想要同孔家主见上一面。” 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 年轻弟弟了出来，冷着脸张手一扬：“叔父回来已有一候，怎的今日才投来拜帖？还是拿回去吧。” 这话说的有些诛心了。 世家门阀不能说是墙头草，但见风使舵的本事很是高明。 他们虽然抱着拉孔家下马的心思，但…可不会那么轻易下注。 孔颖达所做的事虽然契合他们的心意，但也得看他能不能做的起来，要是按前些日子的风向，长安城的读书人，一人一口唾沫，都差点把这个孔家分家给埋了，那自然是不能掺和进来。 不过，近日风向有了改变，那些寒门子弟竟都是开始支持起这个分家来。 眼见着就要起势了。 他们自然是要投一注。 中年男人微微眯起眼：“这是我家大郎投拜给你叔父的，你怕是做不了主。” 年轻弟弟摇头一笑：“这就是我叔父的意思。” “他没空搭理你们这些人，还是请回吧。” 说着，他也不理会再理会这个人，督促着自家兄长出去玩。 “出了这种事，我们还是……”最年长的那位压低声音，看了一眼外面的花花世界，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留下来。 总不能把这个重担让自己这个最年幼的弟弟扛着。 年轻弟弟摇头，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和自己兄长耳语：“这个时候，你们就更要出去，和那些寒门子弟结交。” “总不能我们拒绝了世家，又丢了寒门子弟吧。” 年长的那位面色严肃起来，点了点头，招呼着其他几个兄弟离开。 那中年男人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气得吹胡子瞪眼，他们王家过来拜访，竟然如此不屑一顾。 孔家分家竟然比本家还更摆架子？ 他把拜帖往门口一放，也不说什么，直接

第410章 你知道香肠吗? 孔家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 孔颖达作为孔家家主，代替天下读书人发声——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合法、更名正言顺的事了。 他们出声反对，那反对的就不仅仅只是一名官员的策略，不仅仅是一批人的观点，而是在了孔颖达所代表着的天下寒门读书人的反面。 没有哪个世家敢去做这样的事。 或许…搁在百年前他们还敢做这种事。 可自刘宋之后，又受了侯景之乱，他们就认知到他们的力量其实是有限的，没他们想的那么强大。 他们或许足以影响朝廷，但不能决定朝廷。他们能做的，就是像米虫一样，在这庞然大物崩倒之前，尽可能的攥取利益。 和天下寒门读书人在相反面上，是能够获取到利益的事吗？ 并不是。 于是他们缄默，等孔颖达说完了，都没有出来肯说一句反对的话。 李世民看着这群沉默的臣子，都低着头，让他看不清哪位是世家门阀的人，看不清这些人的脸色，但他能想出来这是一幅怎样的面目。 这让他嘴角多了一抹笑，而后开口，轻声说道：“若是无异议，此举便这么定下来了。” 李世民当然是希望能有人蹦出来的。 世家不吭不响、不说一句话、没有半点反应，才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事到临头。 要是再不出来，这件事就敲定了。 王洗马了出来：“臣以为不妥，科举乃国本之事，此事应当再商榷一二。” 李世民点了点头：“哦，卿说的有理。” 说着，他顿了一下，缓缓起身，目光一扫，扎进了这一堆大臣里：“若是商议起来，怕又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耽误过去。” “朕给你们一个机会。” “三天之内，每位大臣都得给朕呈交一封奏章上来，无一例外。” 一位水部官员了出来，拱手说道：“陛下，我等非吏部官员也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世民就向下压了压手：“朕说的是所有官员。” 官员们眼光一凛。 这是……要让他们队了啊。 世家们的官员脸色逐渐明朗起来，若是李世民以雷霆手段敲定下这件事，他们或许就只能同样还以雷霆手段。 不过这么一来，他们心里筹备的那些强硬的手段，倒是可以放一放了。 这三天时间里，足够他们把朝堂上的大部分官员都拉拢起来。 也是…… 在孔颖达说出这个策略之后，他们倒是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到后年春闱还有足足两年的时间。 两年的时间里有太多变数了。 他们没必要那么着急失措。 周小三面色很严肃，虽然他不懂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他能读得懂空气里那股焦灼、风雨欲来的味道。 当然，最让他头疼的还是写奏章。 他就是一个会提刀杀人的粗人，斗大的字能识得一些常用字，可要提笔来写，他憋一个月估计也只能写出“啊，今天大郎的饭做的又很好吃，我一口气吃了五碗，我还想再吃，但已经吃不下了。”这种水平的文字。 让他写科举什么的。 这不是难为他嘛。 周小三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下了朝堂，换了衣裳，就直奔食肆去——他写不出来东西，那就只能请教尹煊了。 后院里，周小三老老实实把朝堂上的事同尹煊说了。 “我就是有些纳闷，按照朝堂上的那个架势，陛下只要态度再强硬一些，这件事不就定下来了嘛。” 说完之后，周小三抱臂，他这么一回溯，也就琢磨出来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陛下为何还要折腾一下我们？” “就是为了看有多少能和那些世家大族在一起？” 如果只是这样，周小三总觉得有些得不偿失。 相比于看一看朝堂上这些官员们的态度，能够更快一些给世家大族造成打击，不才是李世民应该去做的事吗？ 尹煊摇了摇头：“李世民的态度的确是要和那些世家大族宣战了。” “但…”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你那个陛下想要的是不见血的将这些疑难杂症给处理了，无论是他动刀子，还是那些世家忍不住动刀子，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世家是个极难解决的问题。 李世民几乎没什么法子，武则天哪怕提出了糊名，也仅仅只是一厢情愿的提出，得等到真正写出“我花开后百花杀”，然后提刀把百花杀了的那个男人出现，才算彻底根治了这个问题。 到宋，便

第411章 他们去后院了 周小三不傻，他是知道这种行为代表了什么，就是在尽可能的削减世家的力量。 但… 还是不能反抗，因为这种行为还是在规矩之中。 尹煊看着周小三挣扎的脸色，再接着说道：“那我这个时候，开始巧借名目，抓住、削职一些世家的人，但不动你这个世家的，而是别人的世家，你会反抗吗？” 周小三这次像木头一样，不再有什么动作。 尹煊笑了一下，一摊手：“你看，这就是香肠战术。我直接削弱你所代表的世家，你肯定要反抗。” “但我这一步步来，也达到了我的目的，但你并没有反抗，不是吗？” 周小三一甩脑袋：“那陛下按您的这个思路去做就是了，干嘛要从科举上下手？” 尹煊哑然失笑：“我只是举例，只是纸上谈兵。” “我举的那个方法固然好，但问题就是，怎么在那些城市附近增兵，怎么按照唐律去审判世家的人……” “你那个陛下要是能做到这一点了，还至于把世家门阀当做心头大患？” 周小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开始接触到朝堂上的本质——哪怕是李世民这种皇帝，他的话也不是毫无阻力的。 尹煊又摆了摆手，招呼着周小三在院子里坐下来：“其实，我刚才琢磨了一下，他也不一定就是想要后年的春闱能够推行糊名。” 周小三又一愣。 不一定这么想？ “他的目的是为了削弱世家门阀，只要能够达成这个目的就行了。”尹煊抬手摸着下巴，“那就看这一次世家舍得放出来什么东西，来置换到他们在科举上的利益了。” “你要是真把自己对科举的见识给写上去，那可就太蠢了。” 说到这，尹煊又一顿，眯起眼：“来，我教你几个法子，到时候你写在奏章上，呈给李世民看看。” 周小三一缩脖子：“这不会暴露我和大郎的身份吗？” 尹煊摇头，绕口令似的说了一大段：“为什么会？他以为我不知道他的身份和你和他之间的关系，以为我还把你当作以前的那个周小三。” “这种前提下，你向我来请教，不才是物尽其用？” 尹煊说的理直气壮。 但哪怕只是虚构、假设，周小三心里还是浮现出了一丝不好意思。 世家门阀之所以是世家门阀。 最关键的原因，就是在于两点垄断，这其一就是他们对土地的垄断——这也可以阐述成他们对最重要的社会资源的垄断。 这第二点垄断，就是他们对知识的垄断。 浅白一些的表现，就是书的价格太贵了，一本书可能要一个寒门一家不吃不喝一年才能买得下来。 仅仅只是买四书五经，差不多就要花去小半辈子的积蓄，但仅仅只是读这些书，又怎么可能脱颖而出。 科举及第的人物，哪一个不是饱读诗书的。 尹煊交给周小三的法子，就是加大对世家的税收，将这一部分钱财拿出来，用以建设义务教育。 蒙童买书、读书，只需负担一小部分钱财，剩余的都从世家门阀的税收里出。 第二个法子，就是让周小三在奏章中写明，他劝说了尹煊，让他帮忙研究造纸的技术。 把书本的价格打下来，也是间接在削弱世家门阀的垄断地位。 周小三把这些东西都给记了下来，而后长舒了一口气：“若不是有店家，这一次我怕是只能交上去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了。” 尹煊摆了摆手，没说什么。 赵岳已经催了两次，他得过去做饭，从后院到厨房，开火动工。有时候尹煊觉得，李世民真的得给他颁发一个“劳动光荣”之类的奖章。 像他这样的劳模，长安城可真不多见。 等将客人的吃食处理好。 尹煊走到前厅，看到几个小姑娘正在温习课目，一群读书人可怜巴巴地围在她们身边，记着她们朗读出来的内容。 今天，她们已经温习到了一元二次方程组。嗯…已经温习了两天，没有尹煊亲自教导，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还是有些难度。 等几个小姑娘温习完。 读书人们窃窃私语讨论起来。 尹煊一招手，带着几个小姑娘去了后院。 有读书人看到这一幕，心卡到了嗓子眼里：“他…店家…把那几个小娘子带到后院里去了。” 旁边的人瞥了他一眼：“你莫不是倾心那几位小娘子？” “她们可都是名花有主的。”说着，他一伸手，指向李渊，“他就是那几个小娘子的爷爷，现在还没成婚，就认了店家是他的孙女

第412章 广告费又涨了 尹煊抬手揉了揉李丽质的脑袋：“辛苦了。” 李丽质哼了一声。 侍女面色古井无波，她已经习惯这一幕了。 “这一次呢，是准备给你们一个新的议题。”尹煊又揉了揉长孙溋的脑袋，接着轻声说道，“是和造纸术有关的。” 李丽质脑袋一歪：“是要改进造纸术吗？” 尹煊摇了摇头。 其实…大唐现有的造纸技术已经很成熟了，无论是现在还是后世，造纸无非就是打碎、制浆、脱水这几个步骤。 除非工业的大门被推开，产量上就很难有什么脱胎换骨的表现。 之所以到宋，造纸业得到大力发展，主要得归功于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毕昇，搞出来活字印刷这么一个东西。 另外一个就是黄巢——这老人家心狠手辣，屠了世家门阀，打破了世家对知识的垄断。 想到这，尹煊面色古怪起来。 是不是注定写出来“我花开后百花杀”的人，都要和世家门阀在相反面上？ 尹煊轻轻咳嗽两声，看着几个小姑娘疑惑的脸色，解释起来：“造纸技术已经很成熟了，没什么要改进的空间。” “现在我希望你们能找到一个相对来说最廉价的造纸方式。”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 “其次，就是我打算办一个杂志，准备从你们中选两个人出来帮忙。” 杂志？ “正阳哥哥终于要著书了吗？”李丽质有些兴奋，她单纯地从字面意思去理解了这两个字的含义。 以自家正阳哥哥掌握的知识，用杂志称呼，倒也是恰当的很。 其他几个小姑娘也有些兴奋。 这可是帮正阳哥哥著书，只是……就只需要两个人，这个名额有些不太好分啊。 尹煊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不是我要著书，是准备半月或者一月发型的小书册，上面刊登一些学术文章、话本、诗词歌赋之类的东西。” 李淑瞪圆了眼：“正阳哥哥能有这么勤快？” 几个小姑娘也都露出了差不多的意思。 在她们眼里，尹煊很有才华，但很少愿意表露出来，在才华上可以说是很懒惰了。 尹煊捏了捏李淑的小脸：“不是我写，是食肆里的读书人来写，他们投稿过来，我交付他们铜钱，把文章刊登在杂志上，然后再售卖出去。” 办杂志的事，尹煊其实早就有了这个念头。 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 到现在，是尹煊认为相对合适的时候了。 原本还打算起一个名字，叫做《同福》什么的，但李丽质的话，给他提了个醒，倒是可以直接叫做杂志。 反正他的确是打算把其中的内容做的“杂”一些。 像是什么学术论文、话本、诗词歌赋之类的东西，都统统地塞进去。 文化的进步就是从交流开始的。 如果没有了交流，那文化就会渐渐地沦为一滩死水。 房遗玉皱起眉头：“那恐怕印刷不过来吧？” 尹煊摇头：“印刷的过来，到时候我会拿出一个技术，能够极大程度上减少印刷成本。” “所以这段时间就需要你们找出价值最适合的造纸方案出来了。” 新技术！ 几个小姑娘摩拳擦掌，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做事了，现在她们早就急不可耐了。 不就是找出一个价值最合适的造纸方案嘛。 小意思！ 到了前堂，几个小姑娘派遣自家侍女去找资料，她们则是小声讨论起来，该是哪两个人去给正阳哥哥当做助手。尹煊给她们端来热奶茶，还多加了一份珍珠。 顺便同那些读书人们说了，自己将要办杂志的事。 可以先拿文章、之类的东西过来，让他提前审稿。 这一说出去，读书人们都沸腾了。 他们一直想要尹煊看他们的文章，但一直都没能找到这个机会，现在终于是有了！而且还有钱！ 这哪是天上掉馅饼，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金子。 不过读书人们都没有轻举妄动，尹煊的文名在他们眼里那可是极高的，要是随随便便把自己的“糟糕之作”拿了出去，那可就不只是丢人现眼那么简单。 小姑娘们忙碌起造纸的事。 读书人们忙碌起投稿的事。 朝廷开始忙碌起李世民所需的奏章。 李渊忙着输得一塌糊涂。 三天之后，李世民收到了厚厚一沓奏章，看得他有些头皮发麻，朝堂上一百多位官员，文官、武官的都有，数量远超他的想象。 但…说出来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 他只能慢慢去看。 只是，他还没看完第一

第413章 我那几个儿媳不会怪我吧 一条路，仅仅只是在路边立那么几根木棍，就能赚来这么多钱？ 十二万贯。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了。 尤其是按照这种趋势下去，等那条路正式投入使用之后，似乎还能再增长一些？ “这还真是一个好消息。”李世民吐了口气，眼神松垮几分。这又给他正面对抗那些世家大族一些信心。 卢义恭又拱了拱手。 李世民没急着说赏赐，而是在那一沓奏章里翻箱倒柜，最终找出来卢义恭的文章，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他有些欣慰，也有些无奈。 欣慰的是卢义恭至少还是同他在一边的，文章里外说的都是赞同孔颖达的策略，无奈的是，这篇文章也仅仅只有这些内容了。 有这个忠心，能力差了一些。 他想看到的，可不仅仅只有这些东西。 “你立了大功，明日便会在朝堂商议你的功绩。”李世民放下奏章，笑着夸奖了一句。 卢义恭没由来心头有些酸，自己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赌对一回了，他拜揖开口：“臣多谢陛下，只是…修路并非我一人之功，亦有魏王殿下，两位公主，长乐县男…县男之妹的功劳。” 李世民点点头，叹了口气。 他原本以为还能拖个三年五年的，结果这……来的太快了，尹露露还没长大啊。 卢义恭退下。 李世民一边翻阅这些人的奏章，一边思考该怎么给尹露露封赏——这些奏章他不需要看的太仔细，大多数只要读出一个态度就行。 想了一会。 既然没法对尹露露这个小姑娘封赏，那挪到王氏头上？正好也把自家、房家、长孙家的女儿的功绩都挪到王氏头上。 实在是女子、尤其是这些还没出嫁的小姑娘最难册封了。 李世民拟了一封奏章，打发了下去。 对妇人诰命的封赏，也不需朝廷商议，毕竟只是一个名号，又不牵扯到什么实质利益的东西。 当天下午。 门下省就拟好了奏章，李世民打上一个制可，尚书省就赶忙执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棋牌茶楼那边不需要操持，王氏赶着来食肆帮忙收拾。 正这个时候。 一名身穿红色官袍的男人走了过来，客客气气，问了一声谁是王氏之后，便拿出了圣旨，门下省令，念了一大串。 大体内容，说的便是王氏教导有功，其女尹露露与李丽质等人，相助朝廷修路一事，故而朝廷册封为三品诰命郡夫人。 这让王氏有一种双手都不属于自己的感觉。 她什么都没做，突然就有天大的功劳落到了她头上，还是三品诰命，堂堂郡夫人。她不懂郡夫人究竟有多大，但她知道三品有多大啊！ 食肆里的读书人说过，尹煊这个县男也不过等同从五品的官位。 这…自己这都三品了。 她搓着手，有些惶恐地接过这封圣旨。 尹煊笑了笑，李世民在这件事上倒是用心了。 听起来有些夸张，但一个三品诰命，除了好听也没什么别的用处。尹煊又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日后是平娶公主，若没一些好的出身，传出去面子上就差了一些。 三品诰命，勉强是能搭着皇室了。 而且王氏也不好册封，一个普通妇人恐怕也就只有这么一次的机会，不如一次性封到位。 出于这个原因，李世民定下了这么一个结果。 官员没应王氏留下吃口饭的话，只是拿了尹煊塞到他袖子里的两吊钱转身离开。 王氏抱孩子似的捧着圣旨，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往屋子里看去，李丽质她们正等着王氏和尹煊过来开饭。 王氏皱起眉头，拉着自己儿子，轻声开口：“我啥也没做，怎么陛下就把这个功劳算我头上了？” 尹煊笑了笑：“露露太小，还没满十岁的孩子，这功劳当然是算你头上了。” “可除了露露之外，不还有她们几个小姑娘。”王氏眉头锁得很紧，“她们的功劳怎么也算我头上来了？” 尹煊不好和她解释李丽质其实是李世民，也就是那个陛下的孩子。 王氏不像他，对“皇帝”还是看得很重，表演的不好，就会露馅。 他想了一下，含糊着说道：“李老头不都跟你说好要做亲家了，吆喝得人尽皆知的，反正她们迟早是你儿媳，但又没成婚，所以就算你头上了。” 王氏点了点头：“这样会不会对她们不好？” 她还是有些担心。 自己这么没由来的被陛下安排了，会让自己这几个未来的儿媳妇记恨上，这可是三品诰命，难得的好东西。

第414章 李老头你可算是高攀了啊 别人送来的金首饰王氏没舍得动，这些看上去做工就不同凡响的，那肯定是要留给自己儿媳的。 晚上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眼。 就是她当年嫁给尹煊他爹的时候，也没戴过金，只是有一件银簪子，早些年就典当出去了。 第二天，王氏什么都没说，一如往常。 尹露露看在眼里，偷偷跟自己哥哥告了密。 等忙里忙外，尹煊给王氏拿了二十贯，让她带着赵岳去打几件金首饰，再做几件新衣服，都成郡夫人了，多少得有些郡夫人的模样。 食肆里的客人都有些意外。 找尹煊一打听，才知道王氏被封了一个三品诰命。 读书人们面面相觑，看着尹煊一脸风轻云淡地说出来这个消息，心里的波折很大。 这可是三品诰命！ 结果就是这样的反应？ 一想到今天早上是王氏给他们拿的包子，他们的手就稍微有些哆嗦起来，这一家人果然气度非凡。 一个成了县男，一个成了郡夫人，竟还能这么安安分分的过小日子。 这就是能成大事的人吗？ 读书人们满眼钦佩，看着张罗人准备打麻将的李渊，有人吆喝了起来：“李老杖国，你亲家现在可是郡夫人了。” 李渊瞥了回去：“说这个干嘛。” “你家现在可是高攀了哦。”有人笑着调侃起来。 李渊一拍桌子，理直气壮：“高攀怎么了，我孙女长得那么好看，知书达理、温柔可人的，高攀怎么了！” 李丽质和李淑把脑袋埋进卷子里。 她们脸皮终究还是没李渊来的那么厚实，这种话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去，这都…没出嫁呢！ 读书人们友善地哄笑起来。 李渊把盒子打开，哗啦啦一阵倒出麻将，又接着说道：“再说了，我儿子相中店家的时候，那会店家都还没成县男呢！” “谁知道这小子本事这么大，噔噔噔就往上爬了，我这叫高攀吗？” 说着，他顿了一下，在琢磨着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个现象。 有人给他补了一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李渊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么个道理，那就是老夫我眼光好，挑中了这么一位孙女婿。” 尹煊抬起头，幽幽开口问道：“那你是鸡，还是犬？” 李渊正自夸着，冷不丁来这么一句话，让他接下来的话语都卡在了嗓子眼里，他抿了抿嘴，沉默了一会：“你就是这么跟你爷爷讲话的？” 尹煊又幽幽地开口：“今天是不想吃酒了？” 李渊立马把脑袋一转，朝着憋着笑的李靖招了招手：“来来来，打牌打牌，你们谁再来两个。” “等会我亲家回来了，我得好好跟我亲家打上几圈。” 一点骨气都没有。 读书人里又发出一阵哄笑。 李渊脸不红、心不跳，他什么风浪没见识过。 不过就是被自己孙女婿拿捏了嘛，这有什么，习惯就好……就是这群读书人想被店家拿捏，店家都不理会他们呢。 李渊莫名地涌出来一股骄傲。 今天是休沐，到了中午，不少朝堂上的官员都便装过来了，魏征都跑过来跟李渊打麻将了，唯独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他们没来。 昨天熬了一个通宵，李世民把那些奏章都看完了。 分为了三堆。 高的那堆全都是反对科举糊名的，矮的那一堆，则是赞同科举糊名的，至于数量……还不足高的那一堆的三分之一。 最矮的那堆，只有五六份奏章。 “这就是朕的好臣子啊。”李世民拍着高的那堆，感慨了一声，这让房玄龄和杜如晦都低下了头。 这个数量，可以称得上是可怕。 不过…自己有了权势之后，谁不想关照一下自己的子孙后代，世家能劝说服这么多人，也就成了情有可原的一件事了。 李世民一指剩下两堆，反问了一句：“你们知道朕为什么要将他们分为三堆吗？” 两个小老头摇了摇头。 李世民拿起那五六份奏章，叹了口气，拍了拍矮的那堆：“这些虽然都是赞同冲远的意见，可…言之无物，只是空言这个意见有多好。” “其中甚至还有太原王家的人。” “你们说多可笑吧。” 李世民冷笑一声，骤然变了脸色，阴沉起来：“这就是在给朕示威，他们就在跟朕说，就算这些人支持冲远了，朕就能信他们了吗？” 说着，他顿了一下。 “朕能信的，也就只有这些人了。”李世民晃了晃手里的奏章，拍在了桌子上，“你们且看看

第415章 噫，这不是科幻小说? “店家？”杜如晦一挑眉毛，又看了一眼房玄龄手里的奏章，“他竟然有这种水平？臣突然觉得陛下对他有些过于宠溺了。” “这种人就该早早拉入朝堂里才是。” 李世民摇头，一指矮的那堆：“如果他不是自愿进来，而是朕拉他进来的，那么他就是这堆里的一员了。” “店家可是宁愿藏着自己的本事，也不愿意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杜如晦一沉默，缓缓点了点头。 这话说的在理。 李世民一挥手，又问道：“你们觉得店家拿出来的这三条意见如何？” 两个人沉默一会，房玄龄轻声说道：“都是不错的方法，臣是觉得…” “觉得大可以放弃糊名，转而换取能在清河、博陵、范阳、太原等地派遣驻兵的利益，吴国公不是正想做这些事吗？” 吴国公指的就是尉迟敬德。 杜如晦摇了摇头：“臣觉得如此就顾此失彼了，不如以此事为诱饵，逼迫世家门阀不得不同意糊名之举。” “再辅以税收、学塾、印刷造纸之事，从根本上去削弱世家门阀。” 房玄龄讥笑一声：“以驻兵要挟，他们最多同意科举改制，又怎可能会赞同税收之举？” 杜如晦摇头：“兵制尽在陛下手里，世家门阀敢不惧陛下之兵？” 房玄龄声音加大一些：“如此，你还不如让敬德把世家门阀给屠了。” 李世民安抚两人：“税收之事，还是暂且放一放，朝廷加大对世家的税收，他们也会从百姓身上找补回来。” “苦的不还是百姓？” 杜如晦抿了抿嘴，那一句“让百姓苦一苦”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李世民又接着说道：“不过克明所言也对，科举改制万万不能放了，这才是削弱世家门阀之根本。” 几个人又就着这个商议起来。 同福食肆那边，尹煊说要办杂志的消息放了出去，这些日子以来，终于是有读书人肯抱着东西找上尹煊来了。 “先生，您所办杂志，是收话本的文章？”一名读书人恭恭敬敬地开口问道。 尹煊点点头：“对。” 读书人从怀里取出一叠厚厚的纸张，递交到尹煊面前：“这是学生拙作，不成器的，还请先生斧正。” 不是一个受欢迎的题材。 读书人在大唐是一个很崇高的身份，立业立德是他们最崇高的追求，其次是著书立传，再然后是写一手花团锦簇的文章、诗词——这种追求字句之美的东西。 相对来说，写的就有些不怎么被看得起。 哪怕是有人真想写什么，也都是借着“杂记”的名号，例如还没出世的《酉阳杂记》、《搜神记》之类的书籍。 这位读书人有些忐忑，生怕尹煊会露出什么“这人怎么这么不争气，竟然去写了”的脸色。 尹煊的观念倒没顺应这个时代似的那么迂腐，他接了过来，仔细看了起来。 掠过行文诗，只入眼第一行，就让尹煊有些惊讶。 华夏古典，一般都是从历史下手，架空一段历史，写一部演义。要不然就是不明确写是哪一段时间，巧借仙神妖精之名录，写一些类似于寓言的故事。 像是什么陶安公、汉阴生之类的故事。 但这些人写的不在这两类之中，开篇夸了一同李世民的文治武功、尹煊的学识之后，就转到了太平二十七年，也就是贞观后三百年后。 内容便是一个此时此刻的读书人，偶遇仙女，晚上睡了一觉，起来后就到太平二十七年，见识了一下未来的种种变化。 里面写的未来有些荒谬。 譬如，里面有种植一种叫做薯蓣子的食物，一块就能让一家十好几口人吃上一整年，百姓再也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了。 又写了一种木牛，肚子里塞上一堆朱玉果——也就是西红柿，就能够自己动起来，日行万里也不在话下。 荒谬是很荒谬。 但这让尹煊很是惊喜，他翻看了几页之后，抬起头看向读书人，笑着开口：“你是怎么想到写这些东西的？” 看着尹煊脸色上没出现什么殃怒的神色，读书人松了口气，他有些腼腆地说道：“常听店家讲学，带来的都是改变。” “只是这一两年间，就变成了这一幅模样，那未来又会变成什么样？我就生了这种想法，在平日念书乏闷的时候，就写了这些东西出来。” 未来。 这是一个自古就有，楚辞中就用过的词汇，但也同样是自古以来，就几乎罕

第416章 不希望你们成为一眼望尽未来的无趣人 要是其他的文章、，尹煊肯定不会给他们看，挂一挂他们的胃口，等到杂志正式发售的时候，涨一涨销量。 但是这篇，尹煊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给这些人看了。 就应该大胆一些，对未来进行一些畅想。 如果都不敢去想象未来，现状那就只会是一团死气沉沉。 传阅下去。 交稿的那位读书人满脸通红，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些不知所措——人固有一社死，或只有三五人知、规模小，或几百人知、规模大。 他显然就是属于规模大的那种。 食肆里的读书人都开始读起了他的文章。 说一句实话，他的文字水平的确不算很高，只是勉强能让人读懂的程度——甚至有些段落，他们反复地读，也没太明白这个人究竟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读完之后，他们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粗糙，但是瑰丽。 尤其是那种对未来的憧憬、向往，那粗糙文字所描述的景象，让他们的心头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冲动跳跃的感觉。 对未来的展望，就是这样的一种东西，它比什么希望、理想，都更扎根于人的心里，扎根于所有人的心里，汲取着他们灵魂悸动的养分，咻得一下，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这篇……”有人开口，想要给一个评价，但他只是头一次接触这种东西，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去形容出来。 他想了好一会，叹了口气，把目光转落到尹煊身上，求助似地看着他。 尹煊轻声说道：“这篇，最难能可贵的，就是它的不务实。” “里面写的东西可能实现吗？” 读书人们依旧无助，这是他们陌生的领域了——放在以前，他们或许会斥驳、会认为这是很荒谬的东西、会对此不屑一顾。 可里面用了尹煊的话。 那绵延整个大唐疆域的水泥路。 他们犹豫了，不敢像以前那样直接否决掉。 尹煊替他们开口回答。 “或许会实现、或许不会实现，但正是这样的一种未知状态的未来，才让人期待不是吗？” “去思考很久远的未来，是一件很不务实的事。” “但这样的不务实，不也正是你们所需要的吗？” “只是思考着现在一亩三分地上的事，那未来也就是可见的……现在是什么样，未来就会是什么样。” “就像从汉代开始，到我们大唐，除了天下的主人换来换去，生活…有什么改变吗？” 尹煊吐了口气，接过李丽质端来的水杯，喝了一口后，就接着说道。 “为什么不去想，如何用着一亩地去养活越来越多的人？” “为什么不去想想，怎样让一穗稻子结出更多的粮食？” “怎么不去想想，能不能发明一种交通工具，它比马车的速度还要快？” 尹煊了起来，朝着他们作揖，或者说，是朝着他们所代表着的天下读书人、所代表着的大唐人作揖。 “我不希望你们成为那种空有本事，但这一辈子已经望到尽头的人。” 读书人们慌忙行礼。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尹煊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 有人一边还礼，一边摸着自己的胸口——李靖也是如此，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李渊问他：“怎么了，这般小女子的姿态。” “我要是早些年能遇见店家就好了。”李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不就是那种年轻时看过去，这辈子就到头的人了？” 李渊沉默，打出一张幺鸡。 魏征一推，糊了。 他们都明白尹煊说的那种“望到尽头”，说的并不是人生规划，而说的是另外一种东西——读书人入朝为官、了不起就是做相。 练武的入军伍，到李靖这样，也就做到了头。 除此之外还有吗？ 几乎没有了。 尹煊是想要他们有更多的路可以去选择，不仅仅是成为文官或是武将，而是其他能够为社会做出贡献的人。 读书人们又一次体会到了那四句话的重量。 沉甸甸压在心头。 和第一次听，又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意味。 突然，有人想了起来，转头向着李渊嚷了一声：“李杖国，店家的字你还没还给我们呢。” 李渊就当做没听到这句话，面无表情地摸着牌。 几个反应过来的读书人面面相觑，愣是没想到李渊竟然这么厚的脸皮，现在姬温、李义府、吴有道这些人都不在，他们倒还真的有些难以对付李渊。 读书人们沉默下去。 李渊依旧老神在在打着麻将。

第417章 是他，是他，就是他 有了新的思路，几个小姑娘就显得肆无忌惮起来。 当第二天尹煊看到她们的新的实验报告的时候，面目稍微有些扭曲——她们似乎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 仅仅一天晚上，她们就用了十好几种新材料试验。 像是什么…… 马的唾沫、牛的胃液，甚至是有蜘蛛的网，稀奇古怪，看上去像极了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 当然，这些东西都没有起到该有的效果，尹煊想劝一劝她们，可以稍微收敛那么一些，不过看几个小姑娘兴奋的脸色，这话尹煊还是没说出口。 就让她们放肆的玩一玩吧。 多整理出一些实验报告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朝堂上，此时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休沐结束之后，世家人已经做好了应付李世民准备强硬态度，把科举改制一事给定下来的准备。 可…出乎他们意料，李世民并没有说科举的事。 而是在常规的事讨论完之后，他说起了在岳阳、太原等地增兵的事。 增兵？ 世家出身的官员在听到李世民说起这个东西的时候，脸都绿了，怎么会突然说起这种事？陛下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年纪，怎么会做出如此不明智的选择。 被李渊给感染了？ 这已经不是和世家开战的程度，而是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 虽然只是增兵，但谁乐意一开门，就看到百八十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自家门口，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不说话，就那么直挺挺地着，也都让人心里发憷。 世家们嚷嚷着反对。 李世民顺坡下驴，这时候才提起科举改制的事。 世家官员们恍然大悟，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 他们恨得有些咬牙切齿，李世民这一招着实有些狠辣——给了他们两个选择，选择其一必然就要放弃其一。 是选择科举改制，还是选择不被增兵。 这似乎没得选。 这是极高明的手段，为了达成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目的，但并不直接提出来，反而是说出另外一个更加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世家官员们咬牙切齿地赞同科举改制。 他们没法拒绝。 假如他们这个时候再次否决了这个提议，李世民只要再提起先前说过的增兵事宜，那些曾经被他们说服、在他们这一边的官员们，必定会开口同意。 难道他们要一直反对皇帝吗？ 李世民可不是那么心慈手软、对朝廷没什么掌控力的窝囊皇帝。 更不要说，这些官员只是更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能够受到未改制的科举所带来的福利，而并不是在世家门阀的那一边。 科举改制的事敲定下来。 李世民终于能将先前准备好的，对孔颖达的赏赐给吐了出来。秘书监并光禄大夫，一跃就成了朝堂上权势最顶尖的一批人之一。 爵位也是一跃成了曲阜县候。 这位大唐的皇帝，铁了心的要支持孔颖达的举动，要把曲阜孔家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上拉扯下来。 除此之外，几个同世家门阀走得近，已经成了世家门阀派系，但又并非是世家门阀之人的官员，都被撤了官职。 魏征、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受了一些口头嘉奖。 只有周小三是个例外。 他也升了官，取代那位被贬官的刑部侍郎。 这让朝堂上不少人有些惊讶，也琢磨出来，今个李世民用出的法子，多半就是和这位新晋的侍郎有关。 朝会不欢而散。 世家的官员们聚在一辆马车里，脸色都有些阴沉。 “陛下竟用这件事来要挟我们，他就不怕吗？”太原王家人咬牙切齿，恨恨说道，“他真是铁了心要对我们动手了。” 范阳卢家的官员摇了摇头，脸色倒是显得相对平和一些：“历朝历代不都有这种事？” “但刘宋没了，前隋也没了，可我们不都还在？” 他吐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陛下是雄主，不可贸然与他交恶，撑过这段时日，等太子登基便好。” “他若是登基了，还不是任由我们揉捏。” 李承乾是个没多大本事的人，这点几乎朝堂上的官员们都能看得出来。 “科举一事该怎么办？”王家人向后一瘫，“看陛下对冲远、对孔颖达的赏赐，只怕他拿出来的策略，不止糊名这一条计策。” “一步让，步步让，难道真让科举被陛下给拿到手里去了？” 清河崔家人开口：“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其他几家人把目光投了过去。 清河崔家人眯起眼，手刀一斩，狠声说道：“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

第418章 你得做个聪明人 不回顾还不打紧。 他们一回顾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发现尹煊的存在感竟然如此之高。 孔颖达为什么想和曲阜孔家分家？因为那个尹煊指着孔家一通痛骂，把孔家给骂醒了。 为什么孔颖达回来之后，就会提出科举改制的事？因为他去向尹煊请教了。 他们本来联合了人手，能够和李世民分庭抗争。 但为什么李世民又能轻松化解掉他们的法子。 因为参考了周小三的一部分提议。 可为什么周小三能写出来那样的奏章？因为周小三去向尹煊请教了。 甚至……看李世民那幅模样，手里不知还藏着什么法子，那么那些法子是李世民拿出来的嘛？多半不是…他要是有这些法子，早就拿出来了。 还是归根于尹煊那个人所带来的变数上。 尹煊、尹煊、尹煊…… 现在他们的脑子里，密密麻麻地挤着不知道多少这个人的名字，一窝蚂蚁似的，乱糟糟地爬来爬去，扰得他们头昏脑涨。 “直接动手？”王家人眯起眼，说出一句危险言论。 清河崔家人开口：“我倒是有打听过他，是个有本事、但胸无大志的人，拿了爵位之后，府上还是他们一家三口人。” “连个私兵都没去征募，似乎认为长安城很是安全。” 马车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总是会有人天真的认为这王都之下，就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 这京畿之地，对普通人来说或许足够安全，可对他这样有了爵位的人而言，那可是十分危险的。 大鱼不会注意到小虾米，可能够被当做食物的小鱼，他们还是会放入眼里的。 笑了几声之后。 一个人缓缓开口，轻声说道：“那么……谁来动手？”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谁动手，谁就会面对尹煊死后，李世民等人的报复——这和世家门阀与朝廷之间的争斗无关。 你害死了他的女婿，他去报复，这是名正言顺的事。 “我出十贯。”范阳卢家人开口，从锦囊里摸出一片金叶子，丢到马车里的桌子上。 其他几家人一愣，而后反应过来，笑着嚷嚷着开口。 “那我也出十贯好了。” “我也是。” 这就是现学现卖，把李世民的计策给拿过来用了，把单纯的岳父为女婿复仇的事，上升到朝廷与世家门阀争斗的程度上。 你不是想为你女婿报仇吗？ 那就得灭了我们这些世家门阀。 可…没了尹煊，你怎么对世家门阀出手？而且朝廷会为了皇帝所谓的“为女婿报仇”的理由，而在皇帝那边，对世家门阀出手吗？ 马车里的气氛轻快起来。 他们一言一语之间，好像就已经把尹煊给解决了一样。 新昌坊、灵感寺。 寺里有个中年和尚，每日就是扫地、诵经、砍柴、做饭、洗衣……日子过得倒还算清闲。 灵感寺此时并非是什么大寺。 信徒不多，能养起的和尚就更少了， 除去他之外，就只有更老的一位，以及还不满十四，被称作极有惠果的一位小和尚。 人不多、寺不大。 可寺庙里的佛法是很多的，书籍之全，甚至不在大兴善寺之下。 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这个中年和尚。 中年和尚是个杀手，从前隋末年，他还只有十多岁的时候就开始从事这一行业了，二十岁那年入寺修行，但没放弃自己的这份职业。 赚来的钱都捐给了寺庙，换了那些佛法经文。 夜里。 和尚正念诵着经文，一个人三长两短敲响了他的屋门，和尚缓缓睁开眼，道了一声：“进。”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 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这不是和尚的熟客。 “老沈介绍我来的。”这个男人进来后，言简意赅表明了身份。 和尚点了点头，伸手一摆，示意这个男人坐下。 男人没急着坐下，反而是掀开衣服，取下七十贯铜钱，放在了地上，这才长舒一口气，坐了下来：“我来，是想请你杀一人的。” 和尚道：“贫僧会的也就只有杀人和法事。” 白天的人找他是做法事，晚上的人找他是为了杀人。 男人拍了拍铜钱：“价钱摆在这，你也知道，这次杀的不是一般人。” “杀谁？”和尚面色不变，轻声问了一声。 男人张口，吐出一个名字：“怀贞坊，同福食肆，长乐县男尹煊、尹正阳，听说过没有？” 和尚点点头：“厨神正阳先生的名号，自然是听说过的。” “杀的就是他。”男人把铜钱往前一推，落到和尚腿前，“这个价钱，是你该拿的

第419章 笨啊，你应该收了的 和尚并不是奔着杀人去的。 他一路小心翼翼地摸到尹煊的宅邸，翻进院子里，发出一阵大动静，把满院子的人都吵了起来。 尹煊从屋子里出来，手里还拎着一条凳子——玖儿也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握着刀。 王氏和露露都没走出屋子，她们知道自己战斗力弱，和一只鹅打架都费劲能赢，这个时候出去就是添乱。 和尚见有人走了出来，立马拉下脸上的面巾，朝着玖儿拱了拱手：“刀娘子，贫僧玄一。” 尹煊撇头看向玖儿，打了个眼神，是在问“熟人？” 玖儿点了点头。 和尚又朝着尹煊作揖：“贫僧见过店家。” “大师深夜如此偷偷摸摸地拜访我家，是有何贵干？”尹煊笑眯眯地回礼，手里的板凳依旧没放下。 这和尚要是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说法，他一定是会动手的。 和尚轻声说道：“店家，我这次来，是有件事要跟您说，方才有人找上了我，花七十贯想要买您的命。” 尹煊一挑眉毛，向后仰了仰脑袋，什么人这么想不开，找一个和尚要他的命？难道是觉得念经就能把自己念死？ 玖儿在一旁开口：“正阳哥哥，玄一法师就是我跟你说过得林中鸮。” 尹煊一回忆，想了起来。 玖儿在盘下那些赌坊之后，就向尹煊请示过，想要去收服那些游侠儿，尹煊自然是准了，只是嘱咐她不要闹出什么动静来。 玖儿也乖巧，的确没弄出什么动静，只几天会给尹煊送回来一份名单，上面写着几个有名有号的人物。 林中鸮就是其一。 他的介绍也是这些人里最简单的几个之一，只一句话“活了三十多年的杀手，至今还能杀人。” 杀手这个行当大概就是离职率最高的行业之一。 没本事的、不够谨慎的、胆量不够的，能活三年就算是侥幸。 活了三十多年，而且还在从业的杀手，那就跟活了千年的王八一样罕见。 尹煊从没想过林中鸮竟然是个和尚——他对这人脑补出来的印象，大体就是一个憨态可掬、看不出有什么危害性的胖子。 毕竟鸮…也就是猫头鹰，看起来可可爱爱没什么危害，但谁能想到这种看起来连鹅都不一定能打得过的生物竟然是猛禽呢。 玖儿对他的称赞很高，毕竟是长安城里为数不多几个，能和她过招三百才落败的好汉。 想要杀自己的那群人，该不该说他们眼光好呢…… 说不好吧，他们找到了林中鸮这个专业本领过硬、从业多年、口碑优秀的老师傅。 说好吧……他们找到了林中鸮，现在是玖儿这个刀娘子的人。 前脚刚找上门，后脚这个和尚都不带犹豫一下，直接过来告密。 也亏他们谨慎，没明示真身份，不然这会底裤都要被玄一法师这个和尚给扒了下来。 “我脑袋就值七十贯？”尹煊很快接受这个现实，琢磨起和尚的话，“这也太小看我了吧。” 玄一法师瞪圆了眼，洒脱的人他常见——但到这个时候还关注自己赏金的，还是头一回见。 “七十贯不少了。”似乎是为了维护自己这个行业的尊严，玄一和尚开口辩解起来，“寻常杀一人不过三五贯，我接过最大的单，是前隋末年杀一个守城将军，那也不过才三十贯。” 尹煊一瞪眼：“那能比吗？” “一个守城将军他能比得上我的一根脚趾嘛！” 玄一法师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尹煊又问道：“知道是谁要杀我吗？” 玄一法师摇了摇头：“不知，来见我的是仆人，没说他主子的身份，但……只丢下一句“什么人敢托我对县男动手”，想来应当也是权贵。” 尹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七是一个很玄妙的数字。 比如说…五姓七望，掰手指数一数正好是七。 “那单子你接了吗？”尹煊琢磨了一会，抬头看向玄一法师，问了一句。 玄一法师摇了摇头：“自然是没有的。” “我现在便是刀娘子手里的一把匕首，又岂会做背信弃义之事。” 尹煊摇头，叹了口气：“糊涂啊糊涂！” “你就应该接的。” 玄一法师本瞪到极限的双眼又圆了几分，这是什么意思……自家首领的主人要求自己去刺杀他？ 他做了这么多年杀手，今天碰见的古怪事，能顶上一辈子的见识了。 “七十贯就不是钱了？”尹煊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知道七十贯是多大一笔钱嘛？” 玄一法师懵懵懂懂点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七十贯都够他把自家寺庙的居所给

第420章 绿林通缉令 好好的买凶杀人，被尹煊这几句话说的像是菜市买菜似的，高达几万贯的钱财，被说的就和几文钱似的。 这让玄一法师的内心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出于职业素养，玄一法师并没追问究竟是什么样的冲突，就像刀子从不会去过问持刀人准备怎么用自己一样。 “他们一定会掏出这一大笔钱款的吗？”玄一法师问了一声。 尹煊点点头：“当然。” “我可以给你透露一点无关紧要的信息，他们手里的财富说不定比现在大唐朝廷的财富还要多。” 玄一法师眉头一跳。 这叫无关紧要的信息？这条信息都可以推断出那些人的身份了！能拥有比大唐朝廷还多财富的家族，整个大唐也就只那么几个。 甚至…可以推断出更多的东西。 玄一法师连忙遏制住自己散发的思维，低着头，诵了一声佛号，而后才说道：“贫僧明白了。” 说着，他顿了一下：“可若是大郎所说的什么…绿林通缉令发了出去，真有不开眼的蟊贼过来，想要对你动手……” 尹煊摇了摇头，对着玖儿招了招手：“玖儿。” “正阳哥哥放心，交给我解决就好。”玖儿立马走过来，乖巧地开口。 玄一法师看得眼皮直跳。 那个横刀一人、杀气腾腾的刀娘子，竟然还能露出这么乖巧、无害的一面？ 又长见识了。 玄一法师作揖，准备离开。 “对了，世家给你的买凶钱，你自己留下。”尹煊喊出他，一边摸着玖儿的脑袋，一边吩咐起来，“后面的那个悬赏金，交给玖儿，让她来处理。” 玄一法师道了一声明白。 尹煊又拉住他，说了一些能让玄一法师砍价的信息，比如说李渊、李靖那几个小老头的身份。 还有周小三现在刑部侍郎的官位。 这些都很关键。 无疑都是能放玄一法师更好涨价的信息。 等到第二天晚上。 灵感寺，那个男人又来了，他熟稔地坐在玄一法师对面，笑着开口问道：“考虑的怎么样了？” 玄一法师没直接答应下来：“我杀了他之后，你们能保住我的性命吗？” 说着，他顿了一下：“昨日和尚我打听过了，那个县男可不是一般县男，且不说他亲手带出来的那位刑部侍郎。” “就是…往来于食肆的那些客人，身份都不太一般。” 男人咧嘴大笑：“怪不得你能活那么多年，你果真是一个聪明人。” “我家主人说了。” “要是你说出了这番话，便让我嘱咐你，只要杀了那个县男，我家主人便会保举你活命，甚至……保你成家立业，子孙后代能成为读书人。” 玄一法师摇了摇头：“和尚这一条命无所谓，我只想要灵感寺能成重现辉煌。” 男人也一口答应下来：“这自然也是可以的。” 玄一法师诵了一声佛号：“那我就应下来了。” 男人点点头：“很聪明的选择。” 他低头看了一眼，昨天摆在地上的铜钱已经被收了起来，显然玄一法师早就做好了选择，只是希望能够得到一个保证才说出这么一番话。 男人起身离去。 屋子里只留下玄一法师这么一个和尚。 世家人满心期待，打第二天开始，他们下了朝会，就直接调转马车去同福食肆，但同福食肆依旧正常热热闹闹的营业。 他们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兴许是那和尚还没动手呢？ 第三天，他们又去了同福食肆。 依旧是门客满盈，在门外就能见到尹煊的身影。 第四天，他们没去同福食肆，而是差人去了灵感寺，想要质问一番，为什么还不动手，可结果发现…玄一法师竟也不见了踪迹。 这让那些世家人心里咯噔一下，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直到第五天。 玄一法师才重新出现在灵感寺。 可同福食肆的生意依旧没受任何影响，尹煊那个小子也活蹦乱跳地经营着食肆，甚至兴致比以往看起来都还要高一些。 这天晚上。 那个男人又偷偷摸摸地溜入灵感寺里，翻进屋子，冷眼看着玄一法师：“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县男还没死？” 玄一法师没回答他的质问，而是一脸慎重：“你来的时候，身后有跟着尾巴吗？” 这话把那男人吓了一跳：“你是什么意思？” 玄一法师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你们给的情报有误，那个县男虽没有私兵，可他本身武艺非凡，我不是他的对手。” 这也是尹煊嘱咐的。 不要把玖儿的事给吐了出去——没人会觉得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姑娘，会是杀

第421章 你信了我不信的话 这个男人狐疑地看着玄一法师。 真的有这个东西？ 玄一法师脸不红、心不跳，继续说下去：“以我的名望，能召集来不少人，他们都是有通天本事的人。” 男人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如此一来，动静会不会闹得有些太大了点？”这话里多少带有一些试探意味。 他不太相信一个聪明杀手，会在一次任务失败、侥幸活下来之后，还会继续这个任务。 是…这个玄一法师本人的问题。 还是他知道了一些东西？ “他是县男。”玄一法师摇了摇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他的死注定不可能闹不出什么动静。” 说着，玄一法师顿了一下，眯起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而且，和尚这几天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你们知道……在店家身边的那些小娘子，其中有当今公主、有国公之女吗？” 男人沉默了一小会，有些惊讶地看着玄一法师：“你竟然知道了？” “和尚我不是蠢蛋。”玄一法师摇头，“县男敢这么放我出来，自然是要好好查一查他的底细。” “这一查，没想到真查出来让和尚我惊掉下巴的事。” 男人一挑眉毛，又疑虑起来：“既然你都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你还愿意去杀他？” 玄一和尚诵了一声佛号：“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收了你们钱，自然是要替你们把这件事办好。” “而且他身后的那位。” “我不知道你们根脚，但你们不怕他们，和尚我可是怕得很。” “现在我还能活下来，可假如…他们寻到了你们之后，和尚我还能活得下来吗？” “我没能杀了那位县男，你们恐怕也不会下力气保住我吧。” 男人笑了起来：“你果真真是一个聪明人。” 他彻底放下心来，这是能说得通的，也是一个聪明人该做出来的选择。 “那个什么所谓的绿林通缉令，是什么东西，怎么弄？”男人顿了一下，又把话题扯了回去。 玄一法师解释起来：“这个所谓的绿林通缉令，其实和朝廷颁发的通缉令差不多。” “只是用一种特殊的法子，流传于我们这个行当里的顶尖人才手里。” “填补钱财进去，差遣他们杀人，或单打独斗、或几人联手，谁要是能杀了目标，就能把钱财全部拿走。” 说着，玄一法师顿了一下。 “不过…我们都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一般面对这种目标都会联手，所以想要发出一个通缉令，需要大量的钱财。” 男人没去问钱财多少，反而问道：“什么特殊的法子？” 玄一法师笑而不语。 “你是想对我们隐瞒什么吗？”男人眯起眼，喝问一声。 玄一法师摇了摇头：“非是和尚有心隐瞒，只是…这种方法不能告诉别人，这是我们整个行当安身立命的底气。” “你会把命脉交给别人吗？” 这话一说出来，他心里只想吐槽——不知道大郎脑子里究竟装的都是一些什么东西，什么青衣楼、唐家堡、万杀门的…… 杀手哪有那些组织。 杀手们聚在一起，那不就是等着人一锅端的嘛！ 他们这个行当，从来都不会群聚，各自有各自的营生，卖豆腐的、当和尚的、街边的乞丐……都有可能是他们的一员。 除非特殊情况，或是像玄一法师这样，活得够久、闯出一些名号的人，才会被其他杀手知晓。 否则…两个杀手成了夫妻，可能都还不知道互相之间的真实身份。 玄一法师也是特殊中的特殊，他对灵感寺还有执念，否则一个杀手闯出名声、被众人皆知的时候，也是他金盆洗手的时候。 男人依旧眯着眼，冷冷地看着玄一法师好一会，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发这么一个通缉令，需要多少钱？” 玄一法师竖起手掌，手指摊开：“五万贯。” 男人惊呼出来：“多少？” “五万贯。”玄一法师又重复了一遍。 男人蹭的一下起来，冷眼盯着光秃秃的脑壳：“你知道五万贯意味着什么吗？你竟敢要这么多钱？” 玄一法师又诵了一声佛号：“但你们要杀的人，值这个价钱。” “坐地起价？”男人话里透着一股狠意。 玄一法师摇了摇头：“能接通缉令的杀手都不是傻子，我处理不了的人物，他们会去调查。我能查出来的东西，他们也能查得出来。” “要是先前我就知道这份情报的话，我宁愿得罪你们，也不可能接下来。” “几百、几

第422章 七万贯铜钱到位 把玄一和尚当成了鱼饵？ 七个人眼神顿时都犀利了起来。 男人继续说了下去：“回来的路上，也的确跟着一条尾巴，只是跟踪能力差了些，被仆给甩开了。” 王家人啐了一口：“还以为这林中鸮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没想到连一个区区尹煊小儿都没法解决。” 卢家人摇了摇头：“也不能这么说，那店家和周侍郎走得近，父亲也是行伍，早该想到他是会一些拳脚功夫的。” “就是没想到，竟然连成名已久的杀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赵郡李家人眯着眼，开口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尹煊小儿虽不知陛下身份，可这消息估计已经传入他耳里了。” “我们现在可…被动着了。” 男人这时候，见几位郎君没再说话，就犹犹豫豫着开口：“仆同和尚交谈的时候，他说起过绿林通缉令这么一个东西。” “和尚说，他虽没能解决掉尹煊，但这个所谓的绿林通缉令是一定能够解决掉他的。” 王家人嗤笑一声：“他又不知道真正要对付的人是谁。” “大话说的倒是蛮响的。” “待会便差人去把他解决了，也省得惹祸上身。” 男人等王家人说完，才缓缓开口：“郎君，那和尚已经知晓了陛下的身份。” 七个人眼神更加犀利起来。 “他被尹煊小儿放回来之后，便去收集了情报，打听出这件事来了。”男人又补了一句。 清河崔家人缓缓开口：“他知道了尹煊是陛下的人，也要杀了尹煊小儿？” 男人点点头：“是的，那和尚说，他若是不想办法解决尹煊，那一定会被陛下解决掉，可若是解决掉了尹煊，那几位郎君说不定还愿意保他。” 这么一个理由？ 清河崔家人笑了一声：“他倒是一个有眼力见的，倒是让我生了保他的心思。” 可惜了，无论什么结果，世家门阀肯定是不可能保他的。 杀了尹煊，李世民的气总归要出，不撒在这个和尚身上，他们世家门阀就得成为李世民的首要目标。 从一开始，他们找的杀手，就是他们手中的弃子。 “既然都知道了幕后要对付的人是陛下，他竟然还敢说一定能解决掉他。”博陵崔家人缓缓开口，一挑眉毛，“那个什么绿林通缉令，是个什么东西？” 男人解释起来。 他把和尚说的那一段话复述了一遍，着重强调了一下他提出来的数额。 “还真是一个让人吃惊的数字。”王家人面无表情感慨了一声，五万贯这可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大唐如今一年税收的百分之二。 清河崔氏的人掐着手指算了一下，五万贯七家人不好平分，他顿了一下，提议一句：“五万贯怕还是有些不稳妥，不如我们出价七万如何？” 正好一家一万贯。 对他们来说，一万贯掏出来的确有些肉痛——不过勉强还在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只要能解决掉尹煊，这钱他们很愿意掏出去。 他们害怕未知的变革。 所以他们需要去解决掉引发这些变革的尹煊。 虽然解决掉尹煊，科举改制的事依旧会发生——但只要后续不再发生什么变革，就属于他们能接受的范畴。 之后再配合曲阜孔家解决掉孔颖达，再想办法解决掉李世民，或者…等到李世民死去，新皇登基，再把科举制度改回来就是。 世家之所以是世家，仅仅因为一个很简单的字眼：“熬”，把所有的对手、敌人都熬死了，自然就成了最终的胜者。 再说了，这七万贯也不一定就会支出去。 只是拿出来给人看看，他们还是得收回来的。 其他六家人纷纷应承下来。 男人没能休息，转身就又去了灵感寺，玄一和尚还没睡，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男人还会回来找他一样。 “你家主人已经做好准备了？”在男人刚进来的一瞬间，玄一和尚就开口问道。 男人点点头，也没坐下：“我家郎君许了你那什么绿林通缉令的请求，并准备给你七万贯。” “你什么时候能解决掉那个尹煊？” 玄一和尚有些惊讶，他很快压抑住内心的情绪，开口回了一句：“短则两三月，长则半年。” 男人摇头：“半年太久了。” “我家主人最多给你两个月的时间。” “你必须要在这个两个月的时间里处理掉那个尹煊，明白吗？。” 玄一和尚眯起眼：“这需要你们的支持——我不能保证他们捉不到你，还能忍多少不对和尚我动手。”

第423章 玖儿需要很多很多钱 和尚发出的动静，让尹煊一家又紧张了一阵子。 尹煊看着这个小心翼翼把秃头藏起来的男人，叹了口气：“你倒不必要这么心急，我不是安排了人手去你寺庙，用他和我联系就是。” 玖儿那边，安排了一位崇尚阿弥陀佛的信徒，让他每日都在灵感寺礼佛，顺便兼任和玄一法师联络的事。 只是……一次都没用过。 玄一法师拜揖，略有些激动地开口：“大郎金口玉言，那些人真把钱给送过来了，共是七万贯。” 今天一早收到满屋铜钱，来自金钱的冲击让他大脑有些不够清醒，忘了那个人，只想着晚上亲自和尹煊说一说这件事。 甚至…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甚至想在金钱的激励之下，把几十辆牛车，拉了好几轮才送来的铜钱偷偷摸摸地搬到尹煊宅邸里。 “你来我这，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尹煊一挑眉毛，神情古怪地看着玄一法师。 玄一法师愣了一下。 七万贯，这可是七万贯！ 大郎的反应就是这么的……风轻云淡，甚至还因为自己干扰到他们休憩，还显得有些不耐烦？ 玖儿偷偷笑了一声：“七万贯固然多，但对正阳哥哥来说，也并非是什么不可触摸的数字。” 食肆、琉璃、烟花、的分红，玖儿手里还有赌坊那边的分红。 每年尹煊真正能拿到手里的铜子，还到不了七万，但如果算上那部分矿物之类的东西，那就远是七万贯的数倍了。 玄一法师眨巴着眼，摸着下巴，有些惊讶。原来……成为县男就能赚到这么多钱？那自己当初是不是选错了路？ 要是参军，凭自己的本事多少也能混到这个位置上吧… “正阳哥哥可不是因为自己什么所谓的县男爵位。”玖儿看出来了玄一法师心里的想法，眯着眼，冷冷地开口，“大唐肯给正阳哥哥爵位，那是大唐的荣幸。” 玄一法师讪笑起来，不敢招惹这只护食的猫咪，忙不迭开口转移了话题：“大郎，这笔钱款我不好搬来，只能请您亲自动手，把他们挪回来了。” 尹煊摇了摇头：“说了，这笔钱款留着你们自己用。” 玄一法师转头看向玖儿。 玖儿没看他，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尹煊：“正阳哥哥，七万贯太多了，我们不需养着他们的伙食。” “而且…甲胄、弓弩之类的东西在长安不好去弄。” “只是些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的，几千贯就绰绰有余了。” “那些钱，只是凭赌坊的分红就能负担的起来。” 尹煊摇了摇头，摸了摸她的脑袋：“甲胄、弓弩这些东西当然不会去弄，触老虎的胡须可不好玩。” “但七万贯可不够，再加上你手里赌坊的分红，怕都是有些紧促，到时候我还得贴一些钱进去。” 玖儿眼里充满了疑惑，她不太清楚她做的事有什么需要大花钱的地方。 尹煊轻声、温柔地说道：“以后每天晚上回家之后，来我屋里，有一些东西要教给你，那些就是花钱的地方。” 玖儿不是长孙溋，不会想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上去。 她小脸垮了下去。 对尹煊的那些，真正对她来说奇奇怪怪的学说，可比砍人麻烦的多，心里多少有些不情愿，但…一想到这是专门教给她，听起来都不打算教给李丽质她们的东西，玖儿又稍微打起了一些精神。 玄一法师愕然。 他摸了摸自己今晚只吃了一碗小米饭，配一盘水煮野菜的肚子，竟意外有了一种撑住的感觉。 “大郎…他们还说，只给我两个月的时间。”玄一法师打断这股氛围，又开口说道，“两个月之后该怎么办？” 尹煊转过头去，抬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他们倒是我出乎意料的富有，你要不…再试着坑一些钱回来？” 玄一法师脸一垮：“我觉得他们不会蠢到这种程度。” “一而再、再而三，他们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吧。” 尹煊叹了口气：“也是。” “两个月我一直都看起来这么安安全全的，可骗不了他们。” 说到这，尹煊顿了一下，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会：“那要不我们自编自导一出戏？烧了食肆？” “不行不行，食肆好不容易才建起二楼的。” “烧了家？” “嗯……也不行，没地方住了就。” “要不把城外的棚子给烧了？就让易辛凑合一下，我这几天出一趟城，来一次死里逃生？” 玄一法师满心的语言想要像大江大河一样奔涌而出。 虽然他不认识那个叫做易辛的人，但这就定了要把别人的

第424章 该做一做其他生意了 枪乃百兵之王。 哦，当然不是白蜡木、铁枪头的那种枪，而是那种“哒哒哒”的枪。 虽然一直都有什么“七步之内拳快、七步之外枪快”的说法，但其实这只是二十一英尺法则衍生出来的谬论。 说的是，当两人遭遇时，在七米之内，哪怕是绝大多数接受过一些训练的人，都很难及时的掏枪、瞄准、射击。 其中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掏枪”。 如果省去了掏枪这个步骤，那别说七米之内，就算真的是七步之内，那也注定是枪拥有更大的威胁。 朝廷那边还沉醉于大炮无法自拔，还没设想过，如果把火炮缩小，被一人单独持有的事。 尹煊要教玖儿的，自然就是这个。 造枪。 这是听起来很危险的一件事，不过尹煊做过——和自己前女友一起，高中的时候，除了研究某些爆炸品，他们也研究过这个东西。 说实话…这东西比爆炸品难弄的多。 爆炸品的本质好歹就是化学反应，书本上的知识触类旁通、举一反三之下，也就随便弄了出来。 但枪械就完完全全属于极致的工艺造物了。 用玩具枪的方式来造普通枪械，那就属于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不过…在看了国内外几部电影之后，他们也琢磨出来了一些门道，在不算子弹的情况下，其中最关键的就莫过于枪管和膛线。 当然……在这个时代背景下。 可能弹簧也是一个大问题。 枪管、弹簧属于材料质量的问题，不知道这个时代能不能锻出符合要求的钢铁出来，膛线的话，就属于制造工艺问题。 不过即便没有车床，也能够手工去做。 一些高精尖的狙击枪，枪管的膛线就属于人工制造的——机器的精度不够，只能交由人工施展。 膛线的制作方法，这么多年过去了，尹煊依旧牢牢记在心里。 模头、冷锻肯定是没法用的，这是需要一定的工业水准的，不过单点、多点还是没什么问题。 玖儿不需要学会太多，只需要有一个粗浅的了解，然后再找铁匠过来锻造就好了。 这种东西，哪怕和李丽质她们关系再好，也不能教给她们。 这几个小姑娘尹煊是清楚的，今天教会她们了，晚上就会把这东西教给李世民。 火药也就算了。 这东西是尹煊拿出来给自己增加筹码的，至于火炮的出现，无伤大雅——虽然这种东西，的确对战争有着很大的改变。 但只能说有一定的影响力，在这个时代，决定战争的本质，依旧是人。 战争能否胜利，那就要看人和人之间的对抗。 意志、精神、信念这是很关键的东西——除此之外，决定性的因素，那就是个人身上的武装了。 枪械，这种能够做到人手一把的武器，才是在这个时代最根本的力量。 大唐现在没什么外敌威胁——唐军、火炮，这些东西已经能够让唐军傲视天下，那尹煊要做的，就是要优先自己手里的力量。 这样的一张底牌，还是得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第二天，玖儿就去找铁匠了，得是那种靠得住、能掌握在手里、技术还要精湛的铁匠。技艺精湛的铁匠好找，可其他两类要求，就相对来说有些困难了。 不过这件事并不着急，慢慢挑选一个可靠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李丽质她们还在忙碌着材料的事，不过已经有了眉目，确定了植物汁液能够取代淀粉糊，只是还没具体定下来该用哪种植物。 朝廷也将科举改制的事正式定了下来，颁布了出来。 读书人们热议纷纷。 在孔颖达这一边，支持他革新，重新带领孔家走向辉煌的人又变多了许多——虽然官至三品了，孔颖达却也没变得倨傲、没忘了本心。 他生了为这些读书人办学堂的心思。 为此，还特地向李世民请辞。 但李世民怎么可能舍得放走这么好的一个棋子，特地恩准他带薪摸鱼，啊，不是，是以官身教习学生。 不少同福学社的读书人都会过去听课，听完之后，便会整理一番，又带到食肆里与众人分享，那些没能赶去听课的读书人，也不会错失这么好的机会。 这让同福学社又涨了一波名气。 继成为尹煊的弟子、科举及第、在食肆当伙计、入朝为官、成为孔颖达弟子后，加入同福学社成了大部分读书人心念念的第六件重要的事。 只是同福学社没那么好加入。 没能乘上学社刚成立的

第425章 来，跳楼排队了，一个个的来，不要着急 那可就真就是一个花钱如流水。 分店要是铺展开来，如长安城的本店一样，天天爆满，或许攒下来的钱能够支撑起来这么一个产业。 不过…那样也太受罪了一些。 分店的铺展速度也没那么快。 而且尹煊也不想把分店和这些产业联系在一起，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食肆作为最后的底牌，还是要保护的好一些。 但缺钱。 日进斗金、家财万贯、长安首富的尹煊，发出了缺钱的呐喊。 尹煊可没把全部身家都砸进去，做那种孤注一掷的事，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自我保护主义者。 得多一个来钱的手段…尹煊一眯眼，想到了那家卖琉璃的铺子——长孙无忌每隔半月都会送来一份流水图。 积攒起来的各种矿物，几乎都快成了一个天文数字。 尤其是那个压在异国商贾身上，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崩塌的心理负担，让这些异国商贾行事疯狂，每一趟生意都当做最后一趟生意来做。 总不能让他们心里一直压着这么一块负担啊。 为了他们的心理健康，尹煊觉得自己有必要替他们排忧解难，差遣周布去通知了琳琅阁，再卖两个月琉璃，就低价售卖玻璃。 攒起来的资源已经够用一段时间的。 现在该开始收割铜钱了。 周布是大大方方说出去的，这个消息没有瞒住、也没打算瞒着那些异国商贾。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但就像尹煊预估的那样，这的确是让这些异国商贾如释负重的消息。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琳琅阁就不做他们的生意，他们也不知道琳琅阁什么时候就会把玻璃这个东西平价卖出去。 商人可以说是世界上敏感性最强的一部分人。 琳琅阁背后主人的身份不明，但依稀能看出来是有朝廷的影子——哪家商号会专门做异国商贾的生意，而且还不收唐钱，只收资源。 但他们也是最没有底线的一群人。 哪怕知道这些资源可能极其重要，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和琳琅阁交易，就为了能多挣一些钱。 他们害怕琳琅阁突然就不做他们的生意，继而将玻璃降价、大量出售。 这并不是一件难看出来的事。 不然为什么要禁止大唐本国的商贾买这些东西呢？为什么这么好的东西，除了偶尔能见到几个傻子——例如马周那样的，用唐钱买，就没唐人勋贵来买。 已经很明显了。 这东西一定会贬值的，而且就在不久之后会贬值。 这些异国商贾们做足了这样的心理准备，而这一天，终于要降临了——和突然降临相比，这种提前告知，无疑给了他们很大的缓冲时间。 这让他们有了更充足的时间去做最后一笔、或者最后两笔生意。 也有充足的时间，去把本国的家产处理掉，然后卷着这笔钱，丢下被他们刨空的国家，一头扎入大唐的胸怀里。 甚至…有些在本国有着不小影响力的人，还能够趁着这股下跌的风，再狠狠地割一波韭菜。 这两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对那些异国商贾们而言。 除了那些运气不好的，大部分都赚了一个盆满钵满。 琉璃突然变得不值钱的消息，以远超这个时代效率的速度，飞快地传遍了大唐周边的各个国家。 花八十贯买了价值一百贯的东西，转头就有人告诉自己，这个东西啊，其实隔壁批发市场五文钱一个随便挑，量大还能打八折。 这种心情，是能让人崩溃的。 不少异国本土接手了琉璃的商贾，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都有些不敢相信，有心灵脆弱的，甚至抱着琉璃跳山、溺水，自寻死路。 不过这种人总归是少的。 大部分接手的商贾，在一阵示意之后，就准备趁着这个消息还只是在周边这些国家的商贾圈子里传播的时候，考虑着怎么把手里的琉璃卖给更远地方的商贾。 波斯人卖给卡扎尔人，卡扎尔人又考虑向更远地方的人出手。 这些国家的商人们，一层、一层地剥削着。 但这一切都和大唐无关，琳琅阁彻底成了卖玻璃的铺子，不用去烧制那些精美的造物之后，产量翻了三倍还多。 琉璃的价格也雪崩式的降了下来。 大唐虽然有面积单位，但那是针对田地的，最小的单位是一分。但…一分田也是十分之一亩，放在玻璃上，这个单位就显得过大了一些。 尹煊正好推行了平方的概念。 长度单

第426章 和尚:我们认识吗? 不说要了尹煊的命，好歹出一些动静？鱼儿上钩前还得扑腾两下，城里除了琳琅阁的风声外，哪有半点那个什么绿林通缉令的踪影。 两个月的期限过去。 那七万贯就像是打了水漂——甚至连打水漂都比不上，至少一个正常人，用七千万枚铜钱去学打水漂，那也都能成为这个行业的翘楚了。 世家门阀等不下去了。 晚上，那个男人就又溜进了灵感寺。 “为什么尹煊小儿还没死？”男人刚一进大殿，就怒不可遏地质问起来。 玄一法师诵了一声佛号：“这位施主你在说什么，贫僧不明白你的意思。” 男人愣了一下，看着一脸茫然的玄一法师，他心里也泛起了嘀咕，面前这个不是和他联系的那个和尚？ 但…这长得也太像了一些。 那个和尚有个双胞兄弟？也没听说过啊…… 男人收敛起怒气，和善地作揖，温柔一笑：“这位法师，敢问贵寺玄一法师何在？”在别人面前，他还是要尽可能的做足修养。 玄一法师轻声说道：“贫僧就是。” 这四个字，像一根力道十足、极其锋锐的箭矢，贯穿了他的脑袋。“贫僧就是、僧就是、就是……”在他的脑子里形成了无穷无尽的回音。 男人瞪圆了眼，修养什么的，都被他抛到了脑后：“你他娘的耍我是吧？” “嗔心一起,于人无益,于己有损;轻亦心意烦躁,重则肝目受伤。”玄一法师温柔着继续说了下去，“施主还是要戒了嗔念。” “施主若是有什么烦恼，可和贫僧说一说，说不定贫僧还能替施主排忧解难。” 男人满头问号。 烦恼？ 自己有什么烦恼，你这个和尚能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跟自己玩什么失魂症的戏码？ “你他娘的还跟我装傻？”男人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和尚，“我问你，为什么尹煊小儿还没死？” “尹煊？”玄一法师呆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像是在思考什么。 片刻后，他露出一幅恍然大悟的神色：“施主说的是长乐县男尹正阳？像他那般的人物，洪福齐天，又年轻力壮的，怎么可能会轻易死去。” 男人愣住。 玄一法师双手合十，满脸悲悯：“贫僧恨不能天天为县男祈福，只求他能万寿无疆。” 男人向后仰了仰脑袋，狠狠朝着自己脸上一掐——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玄一法师突然改换态度，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两个月前还咬牙切齿，打着包票，说要杀了尹煊。 现在又这么一幅大慈大悲的样貌，想要为尹煊祈福。 世界发展太快，他跟不上脚步了？ 男人消化了好一会，终究接受了这个变化太快、让他有些难以接受的事实，咬着牙，双眼通红：“拿了我们的钱，现在装疯卖傻，你是在消遣我们？” 玄一法师惊讶地说道：“拿了你们的钱？”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可没收过你的钱。” 他在心里小声嘀咕，这话也不算假，首先他是个杀手，不是个出家人。其次送钱来的并非是这个男人，而是其他人。 男人的眼更红了：“七万贯，那可是七万贯！” “你敢说你没收下来？” 七万贯不是一个小数目，世家肯拿出来，那是抱着能收回来的心态——世家人可一直都在灵感寺盯着玄一法师。 别说握有七万贯，花都花不出去。 就是这和尚想花，他们七个世家都会第一时间得知，继而对这个和尚出手。 这两个月玄一和尚很是乖巧，乖巧到他们都忍不住破口大骂的程度——两个月里，就一直待在这座破旧的大殿里，念经、念经、念经…… 就好像他这辈子只剩下这两个月的时间用来念经一样。 这也是让世家人能忍住这两个月的最关键的原因。 玄一法师瞪圆了眼，一脸无辜：“这位施主，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这么平白无故污我这个出家人的名声。” “施主知道七万贯是多大的一笔吗？” “贫僧这一个小破庙就是拆了都凑不了一千贯，施主张口就是七万贯扣在贫僧的脑袋上。” “莫不是施主罹患了失心疯？那应当是去医馆，而不是来我这打秋风。” 说着，玄一法师犹豫了一下，忍痛从怀里掏出两枚铜子：“这是贫僧所剩不多的家当，就赠予施主，望施主能早日脱离苦海。” 两枚铜子？ 把他当成过来要饭的了？ 男人愣愣地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这两枚布满了污垢，

第427章 出家人慈悲为怀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显得有些恐怖了。 男人盯着玄一和尚，没再说话，玄一法师两个月没有丝毫动作、如今又摆出这样的一幅态度。 “门外的刀斧手，就等你摔杯为号了？”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荒芜的院子，轻笑了一声。 玄一法师摇了摇头：“出家人慈悲为怀。” “况且……你不回去，怎么看一出好戏？” 这个男人回去也好、不回去也好，结果都是一样的——世家门阀总归是要知道玄一法师骗了他们的事。 既然结果都一样。 与其杀了，不如把他放回去，多一个人，多一些矛盾，这场戏说不定还能更精彩一些。 听到玄一法师的话，男人咬了咬牙。 他巴不得自己就死在这，死在玄一法师、死在尹煊、死在李世民的刀下，这好歹是为了世家门阀而牺牲死亡。 现在灰溜溜、安然无恙的回去，又算怎么一回事！ 男人离开的不情不愿。 不过依旧是小心翼翼，避免身后有跟着什么尾巴。 那间书屋里。 七个人焦急地等待，他们甚至做好了那个男人回不来的准备。 可…门还是开了，嘎吱一声，把他们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男人一进来，就立马跪在地上，脑袋紧紧扣在地面上，哐哐哐几声，砸出弄弄血渍：“仆办事不利，受了那和尚的蒙骗。” “他…他已经是陛下的人了，那七万贯尽数被他们吞了进去。” 王家人脸色一沉：“那和尚是陛下的人？” “把你见他后的事详细说一说。” 男人哆哆嗦嗦，把刚才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他也没敢添油加醋，老老实实地的一字一句的复述。 他们七个人听得都有些目瞪口呆。 那老和尚竟然还敢玩这么一出戏码…… 谁都想不到，竟然会有人张口就是要骗去数万贯，虽然骗子常见，可一般开口都是几百文、几十贯的数额。 这上万贯，就有了些灯下黑的意味。 不过也让他们松了口气。 “你想法挺多，不过倒是多虑了。”王家人听完后摇了摇头，“尹煊那小子还不知道陛下的身份，那和尚估计也早就和那小子沆瀣一气了。” 男人眼神有些迷茫。 清河崔家人开口应和起来：“这倒是，若是陛下布局，又怎么可能只会吞没我们一些钱财，却不想着如何查清我等的身份。” 其他五个人默默点了点头。 他们都不认为这件事是李世民在布局，如果是李世民，那么他即便猜测到了他们这些世家门阀的身份，最想要的也一定是抓住实质的证据，而不是区区钱财。 甚至李世民都不知道这件事。 尹煊那个小子很自信，他没有把自己这群想要要了他性命的人放在眼里，只是高高在上，把他们视作了玩物。 这种感觉让他们很不舒服。 从古至今，他们世家一直都是棋手，可现在却被别人视为棋子…… “当下最紧要的事，首先是要把钱拿回来。”赵郡李氏的人开口，声音有些焦躁，一万贯暂时存放在别人那他还能接受。 可真要成别人的了，那简直就是从他的心头剜下去一块肉。 这对其他几家人而言，也是如此。 “今晚宵禁，不好动手。”清河崔氏的人抿了抿嘴，“明日差遣人去，把那老和尚打死，顺便把钱拿回来。” 以他们的身份，可以无视宵禁。 可要是带着几十号人无视宵禁，那等于是在说：“老子要谋反”，金吾卫的弓弩会毫不留情地刺穿他们的身体。 说着，他顿了一下：“正好也试探一下，这件事究竟是不是陛下的谋划。” 博陵崔氏的人沉默了一小会，补了一句：“若是拿不回来，就见见血，见见人命，把事闹大一些。” 其他几人点头认同。 男人也狠心点头应了下来。 今晚又是难以入眠的一晚，世家人忙碌起来，调遣私兵，就等着宵禁结束。 玄一法师那边，也把消息传给了留宿在寺庙里的游侠儿，一切都准备按照计划进行。游侠儿们也在布置人手，准备好租赁了有些时日的牛车。 也等着宵禁结束，就去灵感寺把那七万贯拉走。 打更声响起。 游侠儿们要快一步，他们早就住在了灵感寺周围，等世家人赶来的时候，已经装好了好几十辆牛车的箱子。 男人咬牙切齿。 只要他把这七万贯抢回来。 再去县衙顶罪，自己的孩子、妻子，就能改成良籍，得到世家最好的照料。 “动手！把他们都给杀了。”男人从喉咙里吐出这几句话，声

第428章 嘴硬的世家们 可没想到，这群人全死了。 十多条人命，还是在长安城里、天子脚下，这就成了一桩大案，远不是他这种县尉能操心的。 游侠儿们也明白何日的意思，除了那些受伤严重的还在继续包扎，剩下人都不去管顾自己的伤口，加快搬运钱财的速度。 赶在金吾卫赶来之前，把这七万贯全从灵感寺里搬了出来。 打着尹煊和琳琅阁的名号，金吾卫右街史也不敢拦，只是规规矩矩地盘问了一番，就放任他们离开。 牛车上的箱子他们都没敢打开——既然是那位店家和琳琅阁的东西，说不定就会牵扯到什么机密。 对他们这种巡游治安的人而言，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招惹，什么人要卖他面子、什么人不能给他面子，都得牢牢记在心里。 见游侠儿们离开，何日松了口气。 这十多条人命已经是大案，要是再加上这七万贯，指不定要闹出什么风雨来。 “怎么回事？”右街史看向何日，语气温和，对这个同样出自同福食肆，有些断案手段的男人，他并没有自持身份高高在上。 金吾卫有很多时间，都得麻烦这些不良人去做事。 何日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刚带人巡街过来，就看到这一伙人火并，我留了几个人过来。” 右街史看着寺庙门口坐着的几个可怜巴巴、受伤颇重的游侠儿，又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又看了一眼何日。 心里啐了一口。 何日这个小子要是跟这群游侠儿没关系，他当场就把灵感寺的厕所给吃光了！都是给那位店家办事的，能什么都不了解？ 虽然说不良人和金吾卫都有巡街的任务。 但……不良人的主要任务又并非是这个，一般都是在东市、西市这种人多耳杂的地方，能这么巧，宵禁刚刚结束，就巡游至灵感寺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右街史朝着一名游侠儿招了招手，开口问道：“你们是生了什么事？” 游侠儿恭恭敬敬地回道：“回将军，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按照吩咐过来搬运东西，忽然就有人袭击了过来。” 右街史一挑眉毛：“忽然？你们也不认识这些人？” 游侠儿点点头：“对。” “说不定是你们什么时候树的敌人，再仔细想一想。”右街史提醒了一句，这群游侠儿惹是生非，说不定就是哪天树的敌人。 他当然是期盼这就是一群游侠儿之间的矛盾。 不然的话，就要牵扯到那位店家、甚至是琳琅阁…… 游侠儿摇了摇头，一脸憨厚的笑容：“这位将军说的是哪里的话，自打刀娘子、小爆竹教导我们要为人忠厚之后，我们可万万不敢做什么惹是生非的事。” 这一声小爆竹差点没让右街史喘上气来。 这个听起来有些戏谑的称谓，被这个游侠儿用这么认真的语气给说出来，还真是让他有种错愕的违和感。 右街史不乐意听到这样的回话。 既然不是针对游侠儿，那不就是针对店家的了？ 最坏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回去通报一声，有人盯上长乐县男了。”右街史叹了口气，看了满地死尸，脑袋大如斗。 游侠儿倒不紧张，嬉皮笑脸：“这位将军，公事公办便是。” “哪用得着我回去。” 他坦荡地伸出手，做好了跟金吾卫回去的准备。 右街史有话噎在喉咙里吐不出来，这事从头到尾就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看样子是有一拨大人物在斗来斗去，其中一方就是那位店家和琳琅阁？ 可另外一拨是谁……店家的身份倒不是多显赫，可琳琅阁背后是长孙家啊…… 他看了一眼何日，琢磨了好一会，才明白这游侠儿的意思。 游侠儿让他公事公办，就是让他不要队，也不把他牵连进来，一想到这，右街史看着游侠儿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自己琢磨了好半会才想明白的事，区区一个游侠儿就能说得出来？ 这是他背后的人在放话啊。 长孙家那样的庞然大物必然不会在乎他一个区区的右街史，这些游侠儿又是店家妹妹的手下，那就是店家指点的了？ “那就委屈你了，跟我走一趟吧。”右街史思考了很久。 他琢磨了一下，店家和长孙家，那都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尤其是在店家并不知道陛下身份、长孙家和陛下之间的亲族关系，这件事说不定就有陛下的影子。 他可以选择队，把这几个留下来配合调查的游侠儿放回去。 可这就得罪那个敢和店家、长孙家斗争的势力。

第429章 朕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处理尹煊是一定要处理的。但问题是怎么处理。 就像之前请玄一法师时，他们所担心的问题那样，没有任何一家，敢于直面李世民，他们只有联合起来，才有对抗李世民的胆量和底气。 再请一个杀手过来？ 可谁知道下一次杀手，是不是又像玄一法师这样。他们可不知道尹煊在不吭不响之间，究竟做了多少事。 去从自己家族里请一位杀手过来？他们每家倒都是有培养着一些死士。 可是…谁家出这个死士？ 无论谁家出，又绕回到他们最担心的那个问题上——这就不是世家联合起来对抗李世民，而是单独某个世家对抗李世民。 马车里有些沉默。 “此事暂且还不着急。”沉默着许久后，清河崔家人摇头开了口，“这几日我们回去再好好想想对策。” “尹煊小儿虽小家子气，但也并非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当下之急，还是要追回那七万贯。” 这句话又让马车陷入沉默，七家人犯了难。 还是那个难题，这事该怎么处理。 这七万贯不是什么干净的钱款，是他们雇人买凶杀人的钱款，是黑钱。 难道要把他们准备杀了尹煊的消息给透露出去吗？ 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们之前所以偷偷摸摸的做，是想在杀尹煊之前不要碰到什么阻力，可现在一时半会还杀不掉。 现在事又闹得这么大，出了十几条人命，即便陛下现在不知道，即便尹煊不会告诉陛下，即便他们想要息事宁人，估计也瞒不了多久。 不如大大方方一些。 反正尹煊还没死，他们又吃了亏，往外拿出一个家仆偷窃七万贯，妄自做主买凶杀人的理由，李世民也不好对他们下手。 至于一个家仆是如何从七家里，每家每户各偷了一万贯，反正偷就是偷了，不管李世民信不信，只要他们七家人信了、认了，那也无从继续调查下去。 反正那个家仆也已经死了。 清河崔家人第一个想到这方面的事，看了一眼其他愁眉苦脸的六个人，缓缓开口：“明日，我便在朝堂上奏言，家里出了位小贼，窃走了一万贯。” 其他六个人稍微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我也应当如此。” “家中失窃一万贯，没想到竟是被贼人偷窃用来做这种事。” 这让他们脸色松展不少。 “可惜孙寺卿并非我世家之人。”郑家人笑了笑，突然一脸惋惜地开口，“他若是我世家的人就好了。” “无妨，他为人公正，虽是那尹煊那小儿堂兄的老师，倒也不会徇私枉法。”王家人摇了摇头，“只要他追查到那笔钱款落入到尹煊小儿手里，就能追回来。” 他们的想法很好。 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第二天朝堂上，日常商议之事刚刚落幕。 王家人就了出来，拱了拱手：“臣有事启奏。” 李世民一摆手，皱起眉头：“说。”这…世家人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王家人一本正经，轻声说道：“臣家中有一万贯失窃。” 李世民眉头一挑，笑了一声：“王洗马还真是家财万贯，只是丢失钱财一事，何必兴师动众在朝堂上说，去府衙报案不就好了。” 王家人又接着说道：“非但是臣府上丢了钱财，便是崔、郑、李等家里，也各失窃了一万贯，共是七万贯。” 李世民微微眯起眼，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一家人丢了一万贯，那还有情可原，可…这五姓七望一统都丢了一万贯，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 难道世家人准备以这个为由头，向谁发难。 “臣等也是在昨天朝会结束之后，才知道原来那小贼不止偷了自己一家。”王家人继续说起来，“可就在臣等准备质问那小贼的时候，那小贼已经死了。” 李世民脸色慎重起来，按兵不动，等着世家人出招。 “臣恳请大理寺彻查此案。”王家人没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勾当，没有直说那人偷窃七万贯，是为了谋杀尹煊——按照他们的设定，这个时候，他们是不知道那个男人偷走了这七万贯是干什么的。 李世民一愣，有些惊讶。 这…世家人这是转了性子？ 不应该是向某个人发难吗？怎么还把这件事交付给了孙伏伽？这位大理寺卿可不是世家的人。或者说…其实这位大理寺卿已经在世家那一边了？ 李世民把目光转过去，落到孙伏伽身上，这个小老头也是一脸茫然，他愣了好一会，正准备出来，应下

第430章 真委屈你能生出李淑来 一头雾水的李世民在朝会结束之后，把周小三给留了下来。 “说说吧，出了什么事？”李世民冷脸、冷声，眯着眼看着周小三。 看那几个世家人的表情，李世民很清楚，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那些世家人的的确确是吃了亏的。 但李世民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这件事是瞒着他这个皇帝的。 周小三连忙作揖：“陛下，臣也是昨日晚上方才知道的这件事。” 李世民面色缓和了一些。 周小三这才继续说了下去：“昨天晚上，何县尉过来通知臣，说是第二天会有人在朝堂上开口，想要他们部门、或是大理寺揽下灵感寺一案。” “他让臣到时候一定要亲自去处理这个案子。” “臣一头雾水，便问了何县尉，为何要这么做。” “何县尉才把这段时日的事说给臣听。” 说着，周小三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了下去：“两个月前，有人找上了灵感寺的玄一法师，想要请玄一法师出手，去杀店家。” “可那人不知玄一法师是店家的手下，故而店家就吩咐玄一法师做了一个局，坑骗了那些人七万贯。” “一直到两个月后的今天，他们终于发现自己被欺骗了，想要对玄一法师下手，把那七万贯给抢回来。” “但是店家早就做了准备，配备了人手侯在灵感寺里，没能让那些人得逞。” 周小三说的也不全是假话。 他是一早就知道了世家刺杀了尹煊的消息，也知道尹煊要设局骗钱，只是具体到灵感寺一案，他真的是朝会结束后才知道的。 毕竟世家动手之前，也不会提前知会尹煊一声。 李世民一听，乐了起来：“店家竟然还有这么一招？那玄一法师是什么来路，一个和尚？他们去雇佣一个和尚杀人？” 周小三摇了摇头：“那和尚的身份臣不知道。” “自从臣入了刑部之后，店家那边与臣的往来就少了许多，有些事…店家也不愿意再告诉臣了。” 李世民没怎么往心里去。 在他看来，店家这么做才是一个聪明人该选择去做的事。周小三的位置现在坐得太高了，已经不是尹煊那个小小县男能够掌控的人了。 只是……李世民没想到，周小三是一门心思都扎在了尹煊身上。 “但可惜了。”李世民又叹了口气，“这件事店家还是做的小家子气了一些，只想着如何……” 说着，李世民顿住。 他发现了矛盾点，他本是和世家门阀的人一样，以为尹煊是钻进了钱眼里，只顾着七万贯，却没想过想要杀了他的人是谁。 可不对！ 尹煊要是不知道，又怎么可能会预料到今天朝堂上会有人想要干涉灵感寺的这一桩案子，又怎么会让周小三出手，把这个案子给揽下来。 “店家知道想要他命的人是谁？”李世民一挑眉毛，开口问了一声。 周小三点点头：“是。” “昨日何县尉来找臣，臣便问他，为何不早早告诉臣，臣毕竟是个刑部的侍郎，多少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不能放任别人如此欺负店家。” “但何县尉说，想要杀了店家的人，是臣招惹不起的，也就是五门七望的人。” 李世民有些惊讶：“他竟然知道是那群人？” “他怎么知道的？” 周小三摇了摇头：“臣也不知道，不过这倒是店家的作风，他总是能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李世民眼里泛起亮光，他现在是真的好奇，玖儿去收服游侠儿的事，自然也是瞒不过他的。 这虽然让李世民有些不怎么欢喜，不过也没去阻止。 几坊之地的游侠儿不过百人。而且这些人，虽然好听，占了一个侠字，其实和地痞流氓，也就是一个不乐意干坏事的区别，正儿八经练过几天刀法的都没几个。 最主要，尹煊也没干屯兵的事，除了让玖儿逐个把他们给揍了一顿，就没做其他事。几个坊里的风气反倒是变好了不少。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李世民才没去追究。 一群游侠儿、还是没有经过操练的游侠儿，能有本事找出世家的马脚？世家要是能有那么好对付，那他也不必那么揪心了。 不太可能是游侠儿的原因，那尹煊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李世民越想下去，他的好奇心就越重。 挥了挥手，让周小三离开，不等昨天周小三见了哪些人的情报送过来，他就坐立难安，最终还是换了便装，往同福食肆而去。 等他赶到，中午的这一波

第431章 自己还有老丈人的尊严吗? 你尹煊被世家门阀针对，和我能不能生出来李淑这样的女儿，有半文钱的关系吗？ 还委屈？ 李淑做我的女儿有什么好委屈的。 李世民看着尹煊，大有一种他不解释，就要撒泼的姿态。 “你看看你，就一点敏感度都没有。”尹煊一摆手，他压低了声音，让话只在他们这一桌上传播，“我跟你说几个消息。” 李世民把脑袋凑过来。 “科举改制的事知道吧？”尹煊问了一声。 李世民点点头。 尹煊一摆手：“你别看他只是科举改制那么简单，其次这涉及到寒门子弟和世家门阀之间的争斗。” “我虽没上朝堂，但估计陛下也有掺和进来，这件事他做的倒是不错。” 得到尹煊的表扬，虽然只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但李世民还是没忍住乐呵起来，尹煊可不常夸人，尤其还是夸他那个皇帝的身份。 尹煊翻了个白眼，继续说了下去：“你也应该知道，科举改制一事，是那位孔冲远提出来的。” “但孔冲远之所以提出来这么一个意见，是我怂恿他去做的。” “这些事，你应当都是知道的吧？” 李世民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按照他现在的人设，的确是应该知道这些东西。 “糊名之后，那些世家的败类就没法从科举步入朝堂，现在又没了举荐，世家就得自己养着那些废物。” “断了他们一条后路，那些世家人自然是要把我视为眼中钉的。” 李世民显得忧心忡忡，一幅很为尹煊担心的样子：“那这么说，你和那些大家族现在已经是死仇了？” 尹煊瞥了他一眼：“你怕了？” “憨怂才怕。”李世民一挺脖子，嘴硬的很，当然实际上他也是不怕的，说着他又低下头，“只是听说陛下一直不知道这事，在朝堂上大发雷霆了……” 李世民一直在强调“陛下在朝堂上发怒”了这一点，虽然他没，但说还是要这么说，给尹煊留一个好印象。 “这件事你告诉朝廷，让陛下为你做主，不是更好吗？”李世民顿了一下，把这话给说了出来。 尹煊摇了摇头：“说了有什么用？” “陛下是能立马操刀把那些人给杀了？” 李世民为之一顿。 尹煊点了点桌子：“这事，除非我死了，陛下能出手整顿世家，世家也不会反抗，自顾吃一些亏。” “要么我活着，没证据的，他们推出来一个替死鬼就是了，什么也动不了，干看着还生气。” “索性就不做那么没意思的事，坑他一笔钱……”尹煊搓了搓手，两眼放光，“你猜猜我坑了多少？” “足足七万贯，这些世家还真是富的流油，只是长安的这些就能拿出这么大的一笔钱款。” 李世民小声：“店家是确定了想要害你的人是哪些世家门阀？” “是有什么线索，说的这么肯定？” “要是有线索了……” 尹煊打断他的话：“要是有线索的话，我至于只坑他们七万贯？” 李世民的好奇心憋了这么久，找到这个由头，一股劲地泄了出去：“那店家是怎么如此笃定是他们的？” “因为他们太傻了。”尹煊果断，轻飘飘吐了一句，“虽然没把拿捏住他们的线索、证据，但做的实在是太明显了。”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 “他们去找我的人，花了七十贯——这个时候我还只是有些怀疑。” “但后来我编了一个绿林通缉令的胡话，开价五万贯，他们却出了七万贯，看上去巴不得快点要了我的性命。” “可你不觉得这个太巧合了一些吗？” 尹煊三根指头捏在一起，比划了一个七：“七，是一个很奇妙的数字，能让我想到很多，但…放在现在，七你想到了什么？” “尤其是这个时候，有人想要我的命。” 还能有什么？ 立在大唐世家门阀顶点之上的五门七望，那七家人。 “他们还真是不够遮掩的。”李世民摇了摇头，他的好奇心被满足了，“原来如此，不过这次，店家还是得向朝廷求援了吧。” 尹煊奇怪地看向李世民：“为什么？” 李世民一顿，摆了摆手：“店家就不怕那些世家大族继续报复吗？” “为什么怕。”尹煊一摇头，“你以为我当初向孔颖达支这个招，我就没有预料到今天这个局面吗？” “世家人蝇营狗苟，靠着先祖的财富，垄断、设计，那群人是我最为不齿的一类人。” “他们这一次报复我，付出了七万贯、十几条人命的代价。” “你觉得……他们下一次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第432章 感谢你们的七万贯 李世民连忙岔开话题，心里倒是嘀咕，总一直七品官也不像回事。 自己是该考虑给自己升官的事了。 但…不好升啊！ 周小三升那么快，是借着前隋旧臣、科举改制的东西，自己明面上的身份可没蹭到这些东西。 就算慢慢爬到五品，至少也得两年吧…… 得看尹煊在自己面前嘚瑟两年啊！ 李世民不由得一阵长吁短叹，这两年看上去可不怎么好熬了，尹煊这小儿的嘴巴，可是比大夏天的太阳还要毒。 “店家打算怎么应付接下来的事？”李世民又变得小声。 尹煊瞥了他一眼，又语重心长地开口：“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但告诉你没什么好处——你现在就七品，你能去队吗？” “我在规矩之外，世家不好动我。” “可你在规矩里……” “你是食物链的最底层。” 听着尹煊这么关心自己，李世民非但没有感动，反而是有些想笑——自己堂堂大唐天子，是食物链最低端？ 也不知道以后尹煊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后，回想起这一天，会是什么一幅表情。 李世民没再过问，只是再三叮嘱，要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朝廷。 尹煊光明正大的搪塞过去。 李世民颇为放松地同尹煊聊了几句，吃了口饭后边匆匆离去，回去的路上，顺手翻了一下周小三的情报，确定昨天何日有过登门拜访，他这才放下心来。 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内。 灵感寺一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偏偏这个案子起了争执，小半月过去，每天朝堂上都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世家想要追回这七万贯。 周小三却说，自己调查了，游侠儿手中不过只有数十贯，从没有什么七万贯。 李世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吵架。 就在这吵吵闹闹之间。 杂志首刊终于要准备发售了，李丽质她们的实验还没有做完，不过已经能拿出一个可用作商业化的方案。 取用杨桃藤的汁液，来代替淀粉糊成为制作纸张时的施胶剂。 这个杨桃藤，并非是杨桃的藤蔓，而是猕猴桃的藤蔓，只是不知为何，坊间都一直叫它杨桃藤。 获取方式不难，培育起来也很简单，并非是什么生长困难的珍稀物种。 替换了这么一个材料，成本就降下来三分之二还多。 不过即便成本节省下来了不少，又有活字印刷，降低了印刷成本，尹煊依旧没把第一期杂志印刷太多。 只是印了五百份零七份，谁也不知道这种东西，会不会有什么水土不服。 至于为什么不凑个整数，五百份出来。 那是因为多出来的七份，他要免费送给那七个世家门阀，多亏了有他们赠送的七万贯——虽然杂志的钱，没从这七万贯里出，但他们添了这么好的一个彩头，多少得带着他们一起庆祝一下。 趁着朝会，七家人都在朝堂上跟周小三吵架的时候。 尹煊差遣何日，把这七份杂志，连带着活字印刷出来的七份一模一样的拜帖，给送到了他们府上。 何日再三嘱咐，这是同福食肆店家、长乐县男尹煊送给他们家主人的礼物。 门房的脸都快和大门一样通红了。 要不是看何日五大三粗，手臂跟他脖子一样粗，腰间还佩着刀，他们早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王洗马坐车回家。 刚一下车，门房就迎了上来：“大郎，今日上午，何县尉过来拜访，说是替长乐县男给大郎送了一份礼物。” 本就因为和周小三在朝堂上，差点打起来的王洗马，脸色更难看了几分，眉毛一横，咬牙切齿：“尹煊小儿给我送来了一份礼物？” 门房战战兢兢：“是，那礼物是一本书，除此之外还有一封拜帖。” “拿来我看看。”王洗马甚至都不愿走入家门，往前一探手，门房立马取出杂志和拜帖，递交到王洗马手里。 王洗马没有看书，而是先打开了拜帖。 那尹煊小儿难不成还要来拜访自己不成？ 果不其然，如他所料，拜帖里的内容，说的并不是尹煊将于某日某时过来拜访，而是刊印出来的刻字。 “多谢款待。” 只有这四个字。 王洗马脸色越发难看，他当然清楚尹煊说的这多谢款待是什么意思，这就是在说他们世家出的那七万贯啊！ 而且这拜帖里充满了敷衍的意味。 尹煊小儿甚至都不愿意亲笔写字，而是用了刊印技术——哪怕是看在那七万贯的面子上，自己亲自动手把这四个字写出来呢？ 写四个字才能

第433章 完了，都完了 造纸术、印刷术的改良。 王洗马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他连忙拾起杂志，仔细看了起来，他心里还带着一丝侥幸，希望这里面的内容不是他想的那样。 但…尹煊都把杂志送了过来，里面的内容又怎么可能会让他失望。 造纸预计能节省三分之一的成本，印刷预计能节省三倍还多的成本…… 完了，要变天了。 王洗马的脑子里现在只有这么一句话，挥了挥手，慌忙上了马车，一面对车夫吩咐道：“快，快去郑家。” 而后又对门房吩咐了一声：“若是有人来了，便让他们去郑家。” 马车颠簸，让他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看了看手里握着的杂志，王洗马咬紧了牙关，这尹煊小儿不是爱财如命吗？ 为什么这么赚钱的东西，竟然就这么免费放了出来？ 赚钱的生意，尹煊当然会握在手里——自己开一家书社，然后去买书，也能够打破世家的知识垄断。 问题就是…这行业不赚钱啊！ 搁在工业时代，造纸、印刷的确是一门稳赚不赔的买卖，可在这个时代，造纸是一门纯手艺活。 无论是打浆、还是抄造，都得手工一步步去做，后续纸张成型，也得依靠大自然的伟力慢慢风干。 三四个人，齐心齐力的苦干，一天大概才能造出五千多张纸——后世一个小型的造纸厂一天就能造一吨多，大约是二十多万张，四十多倍生产力的差距。 就更不要说印刷了，相对而言，活字印刷比雕版印刷容错率高了不少，可又怎么能比得上机器的精度。 尹煊算了算，要是自己办书社，去造纸、印书，一年赚到的钱恐怕还不足食肆一个月挣到的钱。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还是交给别人去办吧。 自己只要掌握住杂志，把最关键的话语权拿捏在手里就足够了。 世家门阀的七家人，似乎被这个消息冲昏了头脑——每家人都做出了王洗马那样的选择，崔家人到李家门口，门房说在王家见面。 李家人跑到卢家门口，门房说在崔家见面。 他们奔奔跑跑，绕了小半个时辰，最终才集合在王家府上。 书房里。 王家人拿着手里被攥得皱巴巴的杂志，这时才舍得放手，搁在了桌上：“你们也都收到尹煊小儿寄来的东西了吧？” 其他六个人点了点头。 “你们觉得那两篇文章写的如何？”王家人又开口问了一句。 书房陷入了沉默。 如何？ 他们只闻到了一股金钱的味道，尹煊小儿怎么能掏出这些东西的？想一想前不久才发生的事。 他们理所当然的就想到，这是自家那一万贯贡献出来的结果。 拿着自家的钱，狠狠背刺了自己。 心里的苦涩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品尝的出来。 “大逆不道。”沉默了许久之后，清河崔家人开口，声音沧桑，仅仅只是这简单的四个字，就用了他不少力气。 尹煊就差在拜帖上写出他的目的了。 他们又怎么看不出来？ 造纸的成本降低、印刷的成本降低，这必然会导致书籍的大肆泛滥，原本二三十贯一本的书，或许就只要两三贯了。 甚至…降到一贯以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书籍的泛滥就代表了知识的泛滥，世家之所以是世家，而不是被冠以“地主”的名头，便是因为他们在掌控大量土地的同时，还对知识进行了垄断。 知识泛滥，他们在这一方面的垄断自然就被瓦解。 若非是在这个关口出现这么一档子事，他们或许还能以平常心对待。 可现在他们平静不下来。 科举改制的事，让世家暂时失去了动用权势塞人入朝堂的能力，现在又失去了对知识的垄断。 仅仅从这一方面而言，世家和寒门已经没什么差别了。 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销毁市面上的一部分书，让一些书成为寒门难以接触到的东西——但偏偏又有孔颖达那么一个异类。 天底下还会有藏书比孔家更多的人吗？ 哪怕孔颖达分家了，他们的藏书也不见得就会比他们这些世家少。 更不要说还有店家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知识。 “怎么办？”王家人有些坐立难安，索性直接了起来，看向其他六个人。 这六个人依旧没说话，沉默着。他们和王洗马一样，现在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没什么主意。 他们心乱的很。 读书人们的心也乱的很。 杂志的价格不是很贵，一本只要两百文，这让读书

第434章 提高他的爵位了? 食肆里不少人面色变得古怪。 大多数读书人都还好，只是期盼着以后能买到便宜的书册。可那些本就做些小生意的食客们，现在饭菜都没法按住他们的脑袋了。 “我们真的只需要给您一贯就能用这个法子了？”一名食客开口发问，蠢蠢欲动想要起来。 尹煊点头：“没错。” “不用给您分红什么的？”那个食客接着问道。 尹煊搓了搓手：“你要是愿意给，那就给我一些分红，我也没什么意见。” 食客缩了缩脖子，他是挺尊敬尹煊的，要是尹煊开口，他把自己老婆送给尹煊他都没什么意见，但铜子不一样，铜子就是铜子。 尹煊看了一眼李丽质，又轻声开口：“不过，我事先给你们提个醒。” 食客们压制住讨论的心思，认真地看向尹煊。 尹煊接着说道：“实验报告，我那个便宜老丈人已经呈给朝廷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出台和造纸坊有关的条例。” “别的不说，至少造纸坊应当是要在朝廷报备的。” 他这话一说出来，不少食客低下了头，叹了口气。 如果尹煊没说出这番话来，他们或许会偷偷开个造纸厂，不去理会尹煊，一贯虽然不多，但能不出的话，还是不出最好。 但…这一番话吐了出来，把他们的那点小心思彻底打消。 别的不说，造纸坊要在朝廷备注，那就注定想要开造纸坊的人，一定没法偷偷摸摸的开，绕不过尹煊这一环，一贯还是要给的。 有读书人惊讶：“为何这种事还要在朝廷报备？” 只是造纸坊而已。 造纸又不是什么国本之事…… “因为污染。”尹煊起身，给自己泡了一壶茶，一边开口言简意赅地回道。 食客们都一愣，他们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但不知道造纸又能怎么一个污染，也没听说造纸会让人生出疾病。 尹煊解释了一句：“是对地质环境的污染。” “造纸一术，是取精华为纸，而后排出废物，这些污染物，是会改变地质环境的。” 读书人们好奇起来。 这种说法是头一回听说，有人举起手：“店家，可…我从未见过造纸后泼出来的污水改变过地质环境的。” “之前都是小打小闹。”尹煊摇头，端着茶杯，把头杯茶水倒掉，“一天才产出多少？” “现在造纸术改进之后，成本降低那么多，即便造纸业只维持现在的规模，也能多产出三倍来了。” “更不要说还有一堆想要入这个产业的。” “产出的多了，污染源变多，自然后果也会变得更明显。”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 还有人想要举手，继续提问。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哪怕再小，应该也能看到一些污染的痕迹才是？”尹煊看了那人一眼，随着自己话语落下，那个人也放下了自己的手，点了点头。 尹煊正准备解答，眼珠子一转，轻声来了一句：“虽然我是很想给出答案，但这样未免也太没有意思了。” “不如这样吧。” “这个就当做一个考题，谁要是能答出来，我请他吃一顿饭。” 读书人们瞪圆了眼。 其他食客们兴致乏乏，他们对污染不污染的不感兴趣，有些人继续埋头吃饭，有些人则是心不在焉，考虑着自己开一家造纸厂合不合适。 李丽质跃跃欲试，想要拿下这个吃饭的名额，被尹煊给按了下来。 自家人还跟外人抢什么呢！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污染这件事虽说在这个时代不多见，但还是有的——家里有水池的最有体会了。 要是池子里的水长久不换，就会成一滩死水，泛着难闻的腥臭味，一到夏天就嗡嗡蚊虫作乱。 这也是污染的一种，只是相较于其他污染而言，这种污染的危害并不大，活水一入，要不了几天它又能自净过来。 就看这些读书人自己能不能想出来这些问题了。 李丽质哼哼唧唧，对尹煊把自己给按住的行为表示不满，尹煊给她们端来一杯奶茶，李丽质立马就喜笑颜开起来。 第二天朝堂上。 李世民春风得意，等日常该询问的事说过之后，他欢快地开口：“近日造纸术、印刷术有所改进。” “不知道诸位爱卿可否知晓。” 大部分官员是一头雾水的，他们也不像魏征、程咬金那样天天去食肆吃饭——荷包着实不允许。 杂志更是只有五百份，大多数都是被同福学社、或是其他读书人抢购一空，就连李世民都没能弄到一份。

第435章 真是气死朕了 没多少人对这个提议感到意外。 作为众所周知，但又只有他们知道的消息——尹煊是陛下很看重的人，只要尹煊有功绩，那就会毫无折损的落在他的头上。 当年蔡伦造纸，功绩即便有压，但最终也得封一个龙亭侯。 尹煊改进造纸术的功绩，不能和造纸相提并论，但再算上印刷术的改进，从一个县男升至县子也丝毫不为过。 官员又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转到几个世家门阀的人身上。 不出意外，他们会出来。 “臣以为不妥。”王洗马果然了出来，拱一拱手，开口说道。 李世民一挑头，问道：“有何不妥之处。” 王洗马深吸一口气：“臣以为，尹…尹县男之才不应当只是受这些空有名头的奖赏。” 几个不那么敏感的官员眉头一挑，世家人能有那么好心替尹煊说话？ 李世民察觉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 “以县男之才，该出仕为官，方才是对他最好的奖赏。”王洗马言之灼灼，大有一种替尹煊担忧的意味，“臣以为，该当太常寺少卿之位。” 李世民眉头皱得更紧了。 王家人这么一说，他现在反倒是不想让尹煊步入朝堂了。 昨个他们商议了一整个晚上，具体怎么去解决尹煊没讨论出来，但至少得先解决不能对尹煊出手的问题。 他们讨论了一下，发现最让他们头疼的，便是现如今的局势。 尹煊能对他们出手——朝堂上有周小三、有孔颖达做刀子，朝堂外有食肆、有杂志、有刀娘子。 可他们不好对尹煊出手，朝堂上就不说了，他们只能打击得到周小三和孔颖达，但尹煊才是最根本的问题。 朝堂外…就更难对尹煊出手了。 长安是李世民的地盘，像玄一法师那种生活在地底下的，似乎又被尹煊给收编了不少，他们的根基是在老家，手也伸不到长安里来。 动手是能动手，但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他们不想付出那么巨大的代价。 思来想去，既然解决不了解决尹煊的问题，那就解决没法解决尹煊的问题，既然尹煊在朝堂外，把他拉朝堂里来不就好了？ 只要把尹煊拉入了朝堂，那就可以用朝堂的规矩去对付尹煊。 论朝堂上的争斗，他们这些世家可是最擅长不过。 不少官员们就更意外了，这个职位…还真是意外的很契合尹煊现如今的身份。 尹煊的本事朝堂上的官员们多多少少都清楚。 别的不说，现在在朝堂上的刑部侍郎，可就是那位店家指点上来的。 以他的本事、爵位，再加上这一次的功绩，五品的官职，就不太适合他。那四品往上的官位，最适合的也就是各部侍郎、或是各寺少卿。 可各部侍郎是重要职位，一个没有任何政治经验的人坐上去，兴许就是一场灾难。 各寺少卿……地位差了一些，只有从四品。 唯独太常寺少卿是个例外，位列正四品上，和吏部侍郎一样，凌驾于其他各部、各寺，侍郎、少卿之上。 这不是随口一说，得是真正为尹煊考虑的人，才能得出这样的一个解决方案。 “县男不喜朝堂。”李世民摇了摇头，“再说他的本事，不需做官也能发扬的出来，此举还是算了。” 王洗马咬死不放：“陛下不应当过于溺爱县男，他入朝堂，也是对天下读书人的表彰，也是在告诉天下读书人，凡是有能力之辈，朝廷都会重用。” 李世民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这是县男之意，若朕强迫，岂不是告诉天下读书人，朕就是一个刚愎自负的皇帝吗？” 清河崔家人了出来：“臣以为，自然是县男之意，便恳请询问县男。” 李世民都跟着惊奇了一下。 世家人有这么好说话？ 说着，清河崔家人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臣早年间听闻过一个故事。” “汉烈祖昔年曾三顾茅庐于武侯，后得武侯相助，县男之才不在武侯之下，朝廷也应当三顾茅庐于县男。” 李世民心里一惊，瞪眼看着清河崔家人。 就说今天他们这么古怪，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好说话，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店家那个人什么性子，李世民是清楚的。 别说三顾茅庐，就是他一路从朱雀门磕头到同福食肆，尹煊都不会正眼瞧他一下——店家要是那么好感动，不至于这么久过去了，明月楼那个胖子还半死不活，一点本事都没学到。 这就是明谋。 倘若朝廷真的三顾茅庐，那尹煊也就只有进入朝堂、或是不进朝堂两个选择。

第436章 看不了几眼了 当然，相比于这位太子洗马，孔颖达要更适合一些。 只是……朝廷也是要面子的。 不太可能让一位看起来很有地位、实际上也很有地位的人去做这种事，哪怕李世民、杜如晦、甚至是魏征都觉得没什么。 朝廷里的其他官员也不可能同意——不然这样一来，尹煊一入朝堂，就比他们所有人都要高上一头了？ 这还只是太常寺少卿，那等以后李世民死了呢？等以后他成为相了呢？那不就是要骑在他们头上拉一些腌臜物了？ 所以要派，就得派出去一位看起来有地位，但实际上没什么地位的人去——就比如说王洗马这种。 辅助太子这差事，听起来和相辅佐皇帝没什么区别，看起来有地位这点有了，实际上就是一个没什么实权、空有地位的五品官员，实际上没地位这点也占了。 除此之外，谏议大夫、太子中舍人等人也颇为合适。 但既然这件苦差事王洗马揽下来了，他们也不至于自己非要抢破头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李世民不想让王洗马去做。 但点了几个人的名字，他们都推辞了下去——或许这件事以后会留下什么美名，但也有可能会留下恶名。 尤其还涉及世家和朝廷之间的争斗，他们要小心一些。 周小三想要出来。 但被身前的刑部尚书拦住，这件事上偏偏周小三是最没资格出来的，或者说现在世家人就巴不得周小三出来，然后他们参上一本罔顾私情什么的。 最终人选还是定为了王洗马。 李世民把周小三留下，让他去通知尹煊，提早做一些准备。而后就咬牙切齿地回宫了。 长孙皇后没多问，只是给李世民沏了一杯热茶。 咕噜咕噜喝下，李世民长吐一口气，心情才平复下来不少：“今天可算是气死朕了。” 长孙皇后揉捏着李世民的肩膀。 “今日那几个世家的人又做幺蛾子了，他们竟是想让店家入朝为官。”李世民轻轻一拍桌子，握住了长孙皇后的手。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这有什么，不是陛下……” 说着，她停了下来，她向来是个有大智慧的女人，想到李世民如此生气，她也察觉到了一些世家门阀的险恶用心。 “他们是想坑害店家？”长孙皇后微微皱起眉头。 李世民叹了口气：“要不然朕也不会如此动怒，只是可惜店家了……观音婢要是有时间就多去看看店家还有那两个女儿吧。” “此事一过，店家怕是只有离开长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长孙皇后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虽然不常去食肆，可那地方去着消遣是最好的了，她喜欢尹露露那个小姑娘，也喜欢那里的氛围。 “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了吗？”长孙皇后忧心忡忡。 李世民摇了摇头：“朝廷三顾茅庐，你说有谁能拒绝？” 这个“能”字不止包含了主动意识，也包含了被动意识。 对这个还尚未让人耳熟能详的故事，长孙皇后并不陌生。孔子说是春秋战国时天下人的良心或许还有争议，可诸葛武侯说是季汉时天下人的良心一点都不过分。 尹煊现在起势，但和沉淀了数百年的诸葛武侯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诸葛武侯都没能拒绝的三顾茅庐，你一个小小县男也能拒绝？ 长孙皇后皱着眉头许多，暗暗叹了口气，转身去收拾、洗漱，准备换身衣裳，去见尹煊的最后几面。 周小三接到李世民的吩咐后，车马不停，甚至闯了好几个关卡。 就是为了能提前一步把这个消息传到尹煊耳里。 让尹煊做一些准备，提前哪怕一刻钟，说不定尹煊就能想出来什么应对的法子呢？ 但他闯关卡还是耽误了一些时间，等他赶到同福食肆门口的时候，正巧见着王洗马的马车在同福食肆门前停了下来。 周小三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还是迟了半步，没能把这个消息传给尹煊，这下世家恐怕真的要坑到自家大郎了。 朱色圆袍的王洗马大张旗鼓地走进食肆里，朝着赵岳恭恭敬敬地作揖：“在下太子洗马王府乐，不知长乐县男阁下可在？” 赵岳有些拘束：“掌柜还在厨房。” “您若是找他有事，稍等片刻，大约还有四五位客人的菜品。” 王洗马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惋惜，赵岳要是能回答：“先生今早少出、踪迹不定、归期亦不定。”那自己这“一顾茅庐”就能收工了。 现在还要再等一会。 不过……

第437章 尹煊:其实我有病 不对劲，很不对劲。 李世民是知道自己不愿意当官的，现在这个局势，李世民就更不可能想自己入朝堂里。就算他真有这个意愿，前些日子也没见李世民、或是李渊什么人的过来试探自己。 而且…… 这种事李世民会让王洗马——这么一个和自己不对付、算是生死仇人的世家门阀的人过来劝说自己？ 尹煊眯着眼看着王洗马，他脚下蠢蠢欲动。 大有一种，自己只要再拒绝一次，他就立马转头离开，绝不留情的架势。 这是想玩一出什么戏码？ 尹煊越过王洗马，往他身后一看，周小三焦急的在门口，疯狂摇头、想了想觉得不对，又疯狂点头。 只是这种单纯的肢体动作，没法清晰地表达他的意思，这让周小三愈发显得痛苦起来。 本能直觉告诉尹煊，这绝对是一个坑。 虽然不知道世家门阀是怎么设计这个坑的，但隐约能看出来，王洗马就希望自己能干脆果断的拒绝下来。 总之不能让他们达成目的。 但答应下来？ 这也不是尹煊想要的结果。 所以……得想一个借口，又能拒绝，还能不留后患。 王洗马见尹煊长久没出声，给出最后一声拒绝，有些着急地抬起了头：“县男？” 尹煊故作哀伤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拉住王洗马的手，在一张还有空位的桌子上坐下。 王洗马一头雾水。 嗯？ 这是什么情况？ “王洗马，我能感受到你的一片真诚之心。”尹煊开口，语气十分诚恳。王洗马撇了撇嘴，真诚？他自己可清楚的很，自己心里没一点真诚。 尹煊接着说道：“我也感受到了朝廷对我的重视，但并不是我不想去朝廷当官，而是…而是我有一些毛病。” 王洗马愣了一下，看着尹煊，眼神有些奇怪。 尹煊起了身，又叹了口气，一幅悲天悯人的姿态：“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其实得了一种病，一种叫做当我看见大规模紫色、红色、青色混杂并添了一点点明黄色就会头晕眼花、六神无主、魂不守舍，得十个五十岁以上穿着紫袍的老人不停跳舞才能好的病。” 王洗马沉默着，理了半天，才把尹煊刚才说的那一番话理顺。 这就是……编瞎话啊！ 哪有名字这么长的病，而且治病的法子更显得荒谬，得十个五十岁以上的紫袍老人跳舞才能治好。 紫袍那可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凑倒是能凑出十个来，可让这些人朝堂上不去议事，而是给尹煊跳舞？ 那不就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县男，您莫不是在拿我寻开心？”王洗马面色一沉。 尹煊摇头，转过身来，一脸认真：“我说的都是真话，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了一些，但我的的确确是有这种病的。”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就像我都没想到会有七万贯自己主动送来门来，您之前有想过吗？” 王洗马的脸瞬间垮了下去，这人是什么意思？ 明明拿水泥、火药这些东西举例不是更好吗？拿七万贯举例是几个意思，噗嗤噗嗤往自己心口上插刀子吗？ 但看着尹煊一本正经的脸色，王洗马心里有些犯嘀咕，该不会尹煊真的有这个毛病吧？不然……怎么他这么年轻，却对朝堂一点兴趣都没有。 当然，他不是对尹煊关心。 只是如此一来，朝廷三顾茅庐的主意，似乎就胎死腹中了。总不能逼迫一个患了如此针对性疾病的人，去让他能犯病的场所吧。 王洗马脸色又变得有些羞恼。 他注意到了没人提前过来通报，方才信心满满，可谁能想到，尹煊竟然这么的敏锐，或者说这么谨慎。 “臣回去之后，会请太医署来替县男治病。”王洗马几乎是咬着牙，朝着尹煊拱了拱手，试图要用这句话试探一下尹煊。 尹煊大大方方答应下来：“当然没有问题。” 大唐还是一个很纯洁的时代。 官员和官员之间的交锋，还是真刀真枪的见血，你出招来我拆招，但像尹煊这种…直接用生病当借口的手段，还是头一回见——至少这么“错综复杂”的病症，还是头一回见。 不想当官的人有很多。 但大多都不愿意撒谎，而是选择逃跑，逃到没什么人烟的偏僻山野之中。就比如说那个被晋文公“不小心”烧死的介子推。 一般推脱说自己有病，都是当得够久，说出一个理由，好自然而然的引退，就像李靖那样。 尹煊不怕太医署的

第438章 让丈母娘过来打麻将 没多一会，尹煊就从后院里走了出来。 瞧见李世民的时候，脚步愣了一下，有些惊讶，这件事的动静看起来闹得不小？连李世民都过来了。 周小三下意识想要同李世民行礼，又生生忍了回去，挑了张熟人的桌子，顺势坐了下去。 李世民朝着尹煊招了招手。 尹煊拍了一下，憋着一口气，一脸焦虑的李丽质的小脑袋，一边朝着李世民走去，一边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又来了？” “这么不欢迎我？”李世民瞪圆了眼。 尹煊摇了摇头：“倒不是不欢迎你，只是没想到你能来这么勤快。” “我夫人最近心绪有些杂乱，带她出来散散心。”李世民看了长孙皇后一眼，又接着问道，“我方才听食肆里的客人说你是因为得了病，故而不愿意入朝堂为官的。” 尹煊古怪地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被尹煊这么看着有些发慌，有些不太清楚为什么尹煊会做出这样的一种姿态，自己…知道这个消息，也挺名正言顺，没露出什么马脚啊。 “店家？”李世民试探着问了一声。 尹煊把脑袋探过来，压低声音：“你该不会信了吧？” 李世民愣了一下。 “我出身低微，哪见过那么多红衣、紫衣，随口诌了一个东西罢了。”尹煊叹了口气，看傻子似的看着李世民，“不会吧，不会吧？你竟然真的信了。” 李世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没好气地挥了挥手：“去，我还以为是真的，把我给吓了一跳。” 旁边偷听的李丽质、李淑她们也都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和什么朝廷不朝廷的相比，她们更关心的是尹煊的身体。 尹煊嘿嘿一笑，转头看向长孙皇后。 李世民正准备再问一些什么。 尹煊却没给李世民发问的机会，直接岔开了话题：“我丈母娘身体出什么情况了。” 李世民瞪了尹煊一眼，对这个人蹬鼻子上脸的功夫，他是极敬佩的，怎么学识这么高的一个人，脸皮竟然这么厚。 长孙皇后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多谢店家还惦记着了，只是老毛病了。”她这么一笑，就显得脸色更苍白了起来。 “平日，你都是让我丈母娘帮你处理一些事？”尹煊瞥了李世民一眼，开口问道。 李世民点点头。 “二郎本就事务繁忙，婢…必然我是要帮忙分担一些家里的事。”长孙皇后笑着开口，解释了一句。 尹煊啐了一小口：“呸，他一个七品官能有多少事要忙得？你看看周小三，那都侍郎了，看起来都没他那么忙。” 无辜躺枪的周小三抬起头，眨巴着眼，一脸茫然。 李世民挑了挑眉毛，看来自己得尽快找个借口给自己升官了，这明面上的身份太被动了，被尹煊批评还不能还口。 “也不知道你哪来这么大福气，娶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尹煊叹了口气，对着李世民说道，“但看看你吧，一点都不懂得珍惜，让我丈母娘累成这样。” 李世民眼皮不住地跳。 长孙皇后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尹煊继续批评着李世民：“你家的事再多，能有我家的事多？你看看我娘，那活的不是越来越滋润了？” 说着，尹煊一顿，对着长孙皇后说了起来：“家里的事，就让二郎请一些人过来打理，你就别操心了。” “以后就天天来店里，和我娘一起打打麻将什么的。” “把老房、老魏他们的夫人也都叫过来。” “我娘总一个人看着那个茶楼也乏闷的很，正好你们一起玩玩也能解解闷。” 长孙皇后有些心动，但迟疑着没有点头，还做出了一幅想要摇头的姿态。 长孙皇后是不常来食肆的。 倒不是她不想来、或是她没时间，而是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适合——李世民来食肆，在不耽误政务的情况下，还能落一个美名。 可她来…就显得不正经了，皇后又不做事，一天到晚就只出宫，说不定还会有人参李世民一本皇后有失体态。到时候就给李世民添麻烦了。 作为一名皇后，最基本的就是不能给皇帝添麻烦。 “先别急着拒绝。”尹煊摇了摇头，拦住了她的话，“这对你的身体也好。” 身体…也好？ 长孙皇后一愣。 李世民脸色严肃起来。 尹煊则是思考着，长孙皇后的病似乎是气疾？这点学术上倒是没一个明确的意见，有人说是肺病、有人说是先天心脏病、还有人说是

第439章 你给我来了份龙肉? 他满口应了下来。 即便他清楚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但那些不痛不痒的东西，只会让他产生一些微不足道的困扰，却不会产生实质的困难出来。 第二天。 世家没有来，似乎彻底打消了招揽尹煊的念头一样。 尹煊得了那种稀奇古怪的病，让食肆里的客人们讨论了很久，现在他们都有心留意，自己可千万不要带着什么红色、紫色的物件，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让尹煊害了病。 让李渊穿紫衣跳舞也不合适，不是嘛。 开年后琐事缠身，不过在卖出去三波酒水之后，半死不活的系统也终于有了些动静，经验值终于是攒够了。 “宿主经验值满足要求，二十六级权限解锁，请宿主至系统商城页面查看详细情况。” 可真不容易。 尹煊一边打开商城，一边看了过去。 依旧只有三样食材，在列架上熠熠生辉。 “板栗、武昌鱼、飞龙。” 尹煊逐个看了起来。 首先是板栗，一想到板栗，他就想到了热乎乎的糖炒栗子，不过系统提供的板栗，并不适合这种小吃。 糖炒栗子，一般选用北方品种，个大、饱满、含糖量高。南方品种相对小巧一些、含糖量小，肉质就更糯一些，这种品种的栗子就适合做菜。 系统提供的就是皖南栗。 不过…不适合做糖炒栗子，也可以做糖炒栗子嘛，给棋牌茶楼那边多添一些吃食，反正这种品种的栗子，也对大唐现有的栗子是一种碾压。 板栗的价格也不贵，五文钱一斤。 除去小吃，板栗烧鸡也是一绝，多个菜系里都有它的存在。 尹煊接着看向第二样食材。 是一条鱼，武昌鱼。 看到武昌鱼这三个字，尹煊就不自觉地想起“水调歌头游泳”那一首词，作为食材，武昌鱼的地位一直都不怎么低。 清蒸武昌鱼是湘菜中的一大代表，甚至在某些华夏十大名菜里，清蒸武昌鱼也位列其中。 这一条鱼的价格倒是不便宜，八十文一条。 尹煊表示很满意，又能狠狠地赚上一笔了。 他看向最后一样食材，入眼的两个字把他给吓了一跳。 飞龙？龙？ 系统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连龙这种东西都能弄得出来？ 再一看下去，尹煊撇了撇嘴，系统也开始搞“噱头”那一套了？这所谓的飞龙，并不是神话中的那种龙，而是一种鸡，松鸡。 有句老话，叫“地上驴肉、天上龙肉。” 一般人都会理解成驴肉好吃到和传说中的龙肉一样，其实不然，这句话其实是说，地上会走的生物里，驴肉是最味美的，天上会飞的生物里，松鸡的味道是最好的。 尹煊看着这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松鸡，舔了舔嘴唇。 后世里他可没吃过这东西——这生物是属于那种看一眼，都得进去蹲一段时间的玩意。它是真的因为太好吃，而差点被吃灭绝的动物。 当然了，系统出品的松鸡，都是养殖繁育出来的，野味是严令禁止的事。 只是价格贵了一些。 一只松鸡就要两百文。 尹煊拎了一只出来，还活蹦乱跳着，发出一阵唧唧的叫声。 给它泡了一个热水浴，又给它做了一个舒适的全身按摩，然后再修修指甲，再排排毒——肚子里的那些腌臜物给掏出来。 一口锅，一锅水，把切块好的松鸡肉下进去。 最好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闷煮两个小时，再撒上适量的盐，和少量的白胡椒之类的辅料。 一锅飞龙汤就新鲜出炉了。 尹煊尝了尝，入口鲜美的滋味，让他不由得眼前一亮，就是鱼羊的鲜美都比它差了一些。 这让他立马又买了一只。 这一锅他打算先给王氏、长孙皇后她们送去，松鸡的营养也是很高的，现在正是长孙皇后需要补身体的时候。 晚点再给她们炖一锅板栗烧鸡。 板栗有益气血，长孙皇后都白得没血色了。 菜谱这个东西，早在姬温还在当伙计的时候，就弄了出来，几个擅长画画的读书人联手整出来的。 现在新菜出来，就要在菜谱上新添一些画。 临到晚上，尹煊先把饭菜给做了出来，请了那些画师们吃了一顿饭。 食肆里的客人眼巴巴地看着，又出新菜了！ 他们想要加菜。 但被尹煊婉拒：“今天不行，这菜明天才正式开卖。” “你们就委屈一下，不过不要看得太明显啊，家里人吃饭都不怎么习惯被人盯着。” 嗯？ 他们觉

第440章 棋圣头衔战 抛去最后那个什么“斗地主之王。” 大多数人都看起了前两块木板。 图画旁的文字，简要说明了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活动。 大体就是同福食肆的那家分店，要在近期举办三场比赛，分别是围棋、麻将和斗地主，来抉择出最强的人。 这让不少人蠢蠢欲动。 这不仅仅能得到名望，而且还有金钱奖励——像是围棋战，就是个人参加，最终决胜出一个人，冠以“棋圣”的头衔，还有两百贯的奖金。 相比之下，麻将和斗地主就显得有些小打小闹，只是图一个彩头。 但李渊对麻将战很有兴趣，拉着李靖就准备报名，斗地主也好、麻将也好，都是双人参赛，奖金也只有五十贯。 身为一名读书人，多多少少都会下棋。 在没有食肆之前，下棋就是他们为数不多可以用来消遣的活动。 作为一种人与人对抗的游戏，乐趣是很大的，虽然不是主流，但多少还是会有一些人进行讨论。 比如说某某某棋艺超高，某某某把自己夸成了一个高手，但实际上只是一个臭棋篓子。 也总有人会争论究竟谁的棋艺更高，可两个都没交过手的人，关公战秦琼，只是嘴皮子说说，但谁也不服谁。 棋圣战的出现，立马就解决了这些人的一个难题。 这可是比赛，而且还是有店家尹煊、尹正阳作为担保的比赛。 这就是名望的重要性了。 尹煊办这么一个比赛，虽然有些出人意料，但总归还是众望所归的，要是换其他人，比如说某个富翁张三，说要办一个棋圣战，谁把他当一回事啊？ 食肆里。 李渊吃完饭，起来来回徘徊溜溜食，等舒服劲上来，他走到尹煊身边，疑惑着开口问道：“我说店家，你办这个比赛干嘛。” “你平时也不下棋、打牌。” 尹煊平日除了做饭，就是在食肆里教李丽质她们学习，要不然就是自己写一些什么东西，或者看看书。 陡然间要办这么一档子事，兴奋劲结束后，李渊就只有浓浓的疑惑了。 尹煊头也没抬，继续读着李丽质她们的实验报告。 “你不懂，这件事很重要。” 除去自己要攒分店名望度的这个理由，尹煊也有想要扩展市场的意思。 长安城现在的市场太贫瘠了，一片死气。 李渊继续追问下去，但尹煊不说，把李渊这个小老头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让尹煊拱手把自己的想法给奉上来。 他扭身回去，继续和李靖打麻将。 他决定一定要拿到雀神的名号，想来自己天天打麻将，以自己的牌技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报名的人不少。 尹煊给他们预留了半个月的时间，到截止日那天，围棋战一共是有三百多人报名，反倒是过来报名麻将和斗地主的人很多。 围棋也就是那些读书人。 普通老百姓大多不会下围棋，他们甚至都买不起围棋，可他们会麻将和斗地主啊！只要不吃不喝，茶馆的消费还是很低的。 整理好报名名单，安排好比赛行程之后。 尹煊把茶馆稍微整理了一下布局，就开始了比赛。 王氏和长孙皇后照看着。 尹煊则是继续留在食肆里，照顾着自家的本店。 李渊、李靖不在，几个小姑娘也都去看热闹了，玖儿是要负责茶楼的安保工作，带着特意请假一天过来凑热闹的尹露露，神气兮兮地在茶馆里巡视，防止有作弊、出老千的情况出现。 没到饭点，客人也都去茶馆围观。 只有赵岳抱着一本书蹲在门口。 难得安静了一回。 尹煊端了一碗糖炒栗子，咔吧咔吧地啃了起来。 没到一个时辰，李渊就黑着脸，骂骂咧咧地回来了，李靖在一旁沉默着、低着头一言不发。 “怎么回来了？”尹煊招呼着他们坐下。 李渊熟稔地抓了一把栗子剥了起来：“还能怎么着，被淘汰了呗。” 尹煊顿了一下，有些惊讶。 麻将今天是打第一轮和第二轮，选出六十四位第三轮的选手——李渊这个小老头竟然连第二轮都没过去？ “不至于吧。”尹煊把嘴里的栗子吞下去，“你天天打麻将，连第二轮都过不去？” 李靖补了一刀：“是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李渊依旧骂骂咧咧，他也没想到自己天天打，竟然能输得那么惨。 李靖依旧沉默着。 看上去就像是李靖把李渊给坑了一样。 “你们这是……李老头被李老头坑了？”尹煊说了一个冷笑话，他没忍

第441章 锦城的食肆只卖茶 李渊卖惨，但尹煊不为所动，该多少酒还是多少酒。 都输成这样了，自己不扣他们酒水就算好的了。 在食肆里蹭了一会栗子后，李渊有些坐不住，又带着李靖跑去茶楼，就算自己输了，看看过过瘾，指点一下江山也是好的。 食肆里虽有四个人了，但李渊嫌弃赵岳的牌技，明明都是食肆的伙计，和姬温、韩瑗打起来都特舒服，唯独和赵岳打起来特别扭。自己要的牌他不打，自己打的牌他可一个劲的要。 这孩子好是挺好的。 就是性子太直了一些。 麻将和斗地主的比赛没用三天就出了结果，冠军得主有些出人意料，都不是食肆、茶楼的熟脸，而是普普通通的百姓。 他们欢喜地抱着五十贯离开——本来就有试一试的心态，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真的成功了。 围棋比赛的节奏，就相对而言要慢了不少。 三天结束，还停在十六强的阶段。角逐八强，就得下三番棋了，长安城百姓们对此的兴趣，比尹煊想的还要大。 甚至食肆里都立了一块巨大的棋盘，每逢吃饭的时候，就会有棋艺高超的人出来，替他们解说昨天、或是上午的棋局。 哪怕是那些不懂棋的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尹煊还准备让赵岳写一篇对这次棋圣战的点评，这话一说出来，把赵岳吓得一哆嗦，连连说自己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资格。 最后看了一圈。 捉住了带薪摸鱼过来看棋的孔颖达，让他写了一篇，准备过几天刊印在新的杂志上。 这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孔颖达的点评，含金量可是比赵岳还要高一些的。 不过…即便如此，分店那边一时半会还没什么动静，尹煊倒也不着急，慢慢等着发酵就是。 益州锦城。 分店开业有一段时间了。 不过这家分店的待遇和扬州的分店差不多，是同长安本店一样，二层小楼的装潢，看起来就精美的不行。 普通百姓没经历过长安城本店那般的发展，不敢进来。 稍微有些家产的，他们有自己常去的食肆。 同福食肆一闯进来，就有些水土不服——不过他们倒是知道这家食肆是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开的。 每逢下午没事的时候，不少人都会过来，点上一壶茶，一聊就是一个下午，他们目的很不单纯，根本就没把这当成一个吃饭的地方。 刘二是个商贾。 靠倒卖山货发家致富，大概是因为长相的问题，他没能讨到一个婆娘，所以他也是常去食肆喝茶的那一批人。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多半是没什么指望，所以只是看看——欣赏欣赏美好的事物，也能让他因此开心一整天。 他吃饭还是不在同福食肆吃的。 那里的菜，以他的身份都觉得有些贵了，以后要是有机会请益州的勋贵、官员们吃饭，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这里。 贵了这么多的菜难道能更好吃一些吗？ 菜就是菜，怎么可能会因为价格就变得更好吃。 不过贵有贵的道理，做人情是最合适不错的了。 但今天刘二显然是要在同福食肆吃上一顿，他常去的那家食肆关了门，那家食肆掌柜的孙儿媳妇要生孩子了，眼瞧着就要四世同堂，这家人都重视的很。 这让刘二心里生了很奇怪的情绪。 他和那家食肆掌柜，差了三岁——是他比掌柜大，别人都有重孙子了，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这种复杂的情绪，让他有些懒得迈步子，喝完了茶，也不乐意去寻其他家食肆，索性就准备在这痛痛快快吃一场。 其他客人都准备离开，去别家吃饭。 刘二没动，只是和那几个人招呼了一声，就把伙计喊了过来。 “你打算在这吃饭？”一个人有些惊讶，看了看刘二，一脸醒悟过来的表情，“也是，你是该在这吃饭了。” 刘二没媳妇，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去去，陈掌柜家今日有璋瓦之喜，没有营业，没地方去我就只好在这吃一顿了。”刘二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 “他又生了？”一个人一挑眉毛，有些惊讶。 刘二瞪了回去：“是他孙媳妇。” “四世同堂了啊。”有人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刘二你倒是什么时候成婚？” 刘二啐了一口：“等你孙女到十六，我必定上你家求亲。” 那人也不生气，只是摇头晃脑：“你就那么想做我的孙儿？倒也不是不行，我现在就能应下来。” 刘二一愣，又恨恨啐了一口，接过伙计送来的大头书册——这个叫做菜单的玩意：“你们要一同留下来嘛？” “你做

第442章 原来这是家吃饭的地方 但说话的是这家食肆的伙计，一个娇滴滴、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看着这张脸，哪怕不带一点笑容，他们也生不出气来，谁能对这么好看的一个姑娘生气啊。 “嗯，嗯。”刘二点点头，轻声说道，“那就依你，先给我们来两斤。” 火锅端上来，这种样式的铜锅，是几个人没想到的。 底料尹煊一直在改进。 每逢出了新的香料，他就会琢磨如何把这个东西加入进去，还不会打破原有的滋味——用香料是一门极大的学问。 稍微用的不好，某一种香料的味道，就会极其明显，继而破坏整个菜品的味道。 等炭火烧开汤水，香辣的滋味顿时涌了出来。 这让他们眼前一亮。 这种陌生，但又香气勃勃的滋味，可还是他们头一次闻到。 “看起来还不错？”一个人看着红彤彤的汤水，鼻子有些发红，他是被这股浓烈热情的气息给刺激到了。 “刚才她说怎么吃得来着？”有人问道，刚才他只顾着欣赏着俊秀的容颜，一时忘了听她说话了。 刘二解释起来：“自己想吃什么，用公筷在锅里煮熟——这些都是易熟的食物，随便在心里数个几秒，等它变色就能捞出来吃了。” 一旁的人笑了起来：“这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倒是一个有趣的吃法。” 他拿起公筷，夹了一片肉，在火锅里涮了一下，等肉变色，放回自己的碟子里，又拿起自己的筷子，也没有蘸料，直接送入自己的嘴里。 滚烫的食材、新鲜食材本身的滋味，还有浓烈的辣，一瞬间就像是将一团火送入了自己的嘴里。 热辣滚烫之后，受到刺激显得更加敏感的舌头，就品尝到了那同样炙热的滋味。 一扇大门打开。 那个人长舒了一口气，不仅享受到了美味来的刺激，整个身体也有一阵阵酥麻的感觉。 锦城这个地方是最适合火锅的，海拔相对而言要更高一些，又在岷江里，湿气重的很，火锅这种食物，好像刹那间，就把他身体里的水汽都给逼了出来。 只是一口，就有了一种通透的感觉。 “怎么样？”看着这个人的表现，其他拿起筷子的人又把筷子放了下来，瞪眼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是好吃还是难吃…… 怎么流露出一幅宿醉青楼似的表情，吃个东西能吃出来这种姿态？ “好吃，没想到能有这么好吃！”那个人惊醒过来，夸赞一声，拿着筷子就往食材上动手，到一半了才想起来没换公筷，又连忙换了回来。 好吃？ 其他人也纷纷动了筷子，或荤或素，都在锅里涮熟了，趁着还滚烫的时候，塞入嘴里，啃食了起来。 几口食物下肚，没吃饱就有了一种满足感。 刘二眼珠子一转，落到桌子上摆着的酒瓶——这些都是玻璃器具，要是在以前，他们还得惊叹一声，这家食肆得多么财大气粗。不过现在不会有这种惊叹了。 这种器具没以前那么值钱了。 据说是长安城有一个叫做什么正阳的，改进了烧制的工艺，现在普通人家都能用得起这些东西。 他们家里也都有几套。 刘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正常喝茶的杯子，倒到三分之二的程度，他端起杯子，在鼻子前闻了闻。 有些刺激性的酒香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就像那小姑娘说的一样，这是烈酒。 他迟疑了一会，喝了一口，没以前那么豪迈，只是这一口还是有些大了，酒液入喉就火辣辣地顺着食道滚落下来。 刘二被呛了一口，眼泪都快落了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正吃着的一人抬起头，看向刘二，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酒杯，有些惊讶。 喝酒喝得这么狼狈？再看刘二有些狰狞的表情，是这酒太难喝了？ 刘二摇了摇头，用力抿了两下眼睛，才开口夸赞了起来：“好酒！” “这是好酒，就是烈了一些，刚才一口喝大了，呛住了。” 一桌上的其他人都惊讶了起来。 刘二算是老酒鬼，每天不喝一些，都觉得对不起的五脏庙，像他这样的人，都被这酒给烈住了？ 他们放下筷子，都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有了刘二的前车之鉴，他们喝得小心翼翼，烈酒入喉，让一个个人不由得龇牙咧嘴，可返上来的滋味，让他们舍不得手里的酒杯。 “嚯，这酒…可真了不得。”一个人已经有了些大舌头，“怪不得要叫烧刀子。” “那就是一把烧得通红的刀子插

第443章 得考虑自行车的事了 益州分店渐渐传出去了一些名声。 不过在系统那边依旧是没能解锁第一级的名望。 长安城这边的棋圣战办的如火如荼，尹煊对这个不怎么关注，除非是到最终决赛，他觉得自己还是留在食肆里最好。 几个小姑娘凑完了热闹，也就继续留在食肆里了。 她们对围棋都没太大兴趣，与其看别人下棋，还不如回食肆里多做几道数学题。 尹煊这几日清净，倒是思考了不少问题。 首先是造枪的那档子事。 人，玖儿找到了，但在第一步就卡住了，说实话尹煊从没想过这个问题——那就是无缝钢管。 枪械这东西必须要用无缝钢管，否则火药激发时，产生出来的巨大膛压，会在瞬间击破薄弱点，继而造成炸膛。 扣动扳机，痛击我自己？ 与之相反，尹煊觉得会卡住他们很长一段时间的弹簧，倒是顺顺利利的制造了出来，只是强度偏弱了一些，用来造枪倒也能凑合一下。 造无缝钢管这东西，尹煊是真不懂。 他也不敢懂。 只能把自己了解到的一些知识教给玖儿，再教给那些铁匠，让他们慢慢琢磨去。 也幸亏是整了那么多的矿物，材料方面并不稀缺，造钢也不用什么太珍贵的矿物，尹煊有这个耐心慢慢去等。 其次就是马车、牛车什么的跑来跑去，实在是太烦人了一些。 自己倒是可以建一个停车场。 但怀贞坊的地拢共就那么大，马车之类的东西，目标还是太大了一些。 得弄一个交通工具出来。 汽车这东西……尹煊暂时不想，离蒸汽机弄出来都还有那么多的路要走，想要在短时间内把这些交通工具弄出来，不太现实。 不过自行车这个东西，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自行车这东西的技术含量并不是很高，无论是链条、还是车身，以大唐现在的工艺都能很轻松的完成。 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橡胶。 没有橡胶，就意味着轮胎依旧只能用木头制造。说起来，橡胶轮胎其实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橡胶制成轮胎，最大的作用就是减震。一来是让行驶起来更加舒适一些，其次也能够延长自行车整体的寿命。 减震不仅是给人，也是给车子。 不然很容易发生，骑着、骑着，突然自行车散架的事。不能用是小事，万一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尹煊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发悸。 不过做还是要做的。 等几个小姑娘吵吵嚷嚷地做完卷子，尹煊凑了过去，笑眯眯地开口问道：“造纸材料的实验还在继续？” 李丽质点了点头：“嗯嗯，我们现在正在试验其它植株的汁液。” “不过可惜，还没哪一种材料能够比得上杨桃藤的。” 长孙溋义正严词：“我觉得就应该试一试我的那个想法。” “不可能！”剩下三个小姑娘的反应很大，立马一拍桌子，双颊通红。 “怎么可能用那种材料的！” “太荒谬了！” “你好意思去要那个东西嘛！” 几个小姑娘抗拒的很。 长孙溋抖了抖身子，挺直胸膛：“怎么不行，就是要粘稠的东西嘛，书里都说了，那东西是粘稠的。” “不行！” 李丽质又一拍桌子，脸更红了。 “绝对不行。” “你的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会想到那个东西。” 长孙溋的脸也微微有些发红，戳着自己的手：“书里说的嘛，我看材料的性质差不多，就觉得可以试一试。” “杨桃藤已经很节省成本了。”李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冷静一些，“我们要做的只是记录其他材料的性质。” 说着，她顿了一下。 “是简单、容易获取的材料，你说的那个太不现实了。” 长孙溋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 尹煊看着她们，只觉得车轱辘从他脸上碾了过去，他不至于单纯到听不出来这几个小姑娘说的是什么。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 四个小姑娘噤声，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尹煊追问。 尹煊是多善解人意的一人，没有追问——当然，也是怕啃青苹果出现什么问题：“也就是说你们现在闲下来了？” 李淑点头：“可以这么说，材料报告的事，将作……就是我父亲给我们找的帮手，江左先生能自己负责了。” 说完后，她拍了拍胸膛，舒了口气，差点就说漏嘴，把将作监给吐了出来。 “那我现在有一个有趣的东西，准备来试一试吗？”尹煊就当做没听见，眯着眼，笑着问

第444章 我有钱我不在乎 几个小姑娘应下来，她们对这件事还是很感兴趣的。 有了图纸，即便参数不详，没过三天，自行车这东西就造了出来，几个小姑娘让便衣打扮的千牛卫，扛着这个东西到了食肆。 这天早上。 “正阳哥哥，东西我们弄出来了！”在外面捡了两个包子，李丽质一边啃着，一边走了进来。 尹煊正在厨房里给几个人下面，听着动静，从厨房里探出个脑袋，应了一声，又转身进了去。 几个小姑娘也没生气，每天早上都是这样的。 她们坐到自己常坐的位置上，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豆浆。 早餐时间过去。 客人们三五成群，又往茶楼去，等会还有围棋比赛，现在又没到饭点，还是亲自过去围观要更好一些。 尹煊从厨房里出来，撇头看了一眼：“车呢？” 李丽质一指后院：“在后面放着呢。” 尹煊走进去，把车子推了出来，看了几眼，咂了咂嘴，就开始挑起了毛病：“这个车把手做的太低了。” “车座太高了一点。” “辐条还是少了一些，毕竟是木制的，还是多一些辐条感觉会更稳固一些。” “轮子也有点小。” 几个小姑娘脸色垮了下去，哪有这样的，她们可是辛辛苦苦，甚至是亲手组成的。 “不过毕竟是第一台原型机。”尹煊点评了一番后，转过头看向她们几个，“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棒了。” 她们的脸色顿时由阴转晴。 “正阳哥哥，现在能告诉我们这个东西该怎么用了吧？”李丽质有些期待，眨巴着眼。 昨天晚上把自行车组成出来之后，李丽质有想试过怎么用这个东西。 但差遣了几个人，无一例外，只要脚一离开地面，就会啪叽一声摔倒。 这让李丽质很生气。 这东西太可恶了，一点都不给她堂堂大唐长乐公主面子，今天更是没想着让它下地，让人给搬了过来。 其他三个小姑娘也很期待。 尹煊摆了摆手，推着车走出食肆，四个小姑娘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 “看好了哦，就是这么骑的。”尹煊往前一推，踏板一踩，翻身上了车，再狠狠向前一踩另一块升起来的踏板，自行车就溜得一下，飞快地往前跑了去。 四个人看得目瞪口呆。 就…这么骑出去了？ 还没有摔倒？ 尹煊骑到街角，又转了回来，到食肆门口停了下来。后面跟着一群本来在茶楼看热闹，但是觉得尹煊做的事有更大的热闹的人们。 “看到了吧，就是这么骑的。”尹煊下了车，对四个小姑娘笑着说道。 刚才这一圈，感悟就挺多的。 震感很明显，不过比牛车还是要舒服一些，其次就是速度提不起来，这应该就是工艺的问题了。 木制轮胎的确是很合适的选手，但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再在外面包裹上一层兽皮？ 刹车的问题也不小。 果然，没有橡胶很多东西都被制约住了。 “为什么不会摔倒？”李淑满眼疑惑，刚才她的脑袋里生出来许多受力图，但每一份受力图都证明尹煊应该摔倒的才是。 但尹煊就是没摔。 她觉得自己这么长时间，在尹煊这学到的知识，所铸就的新的世界观，又有了一丝被打破的痕迹。 尹煊搓了搓她的脑袋：“我也不知道啊。” 这种很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李淑一愣。 “不是说谎，是真的不知道。”尹煊摇了摇头，感慨了一声。 自行车为什么不会倒，一开始提出来的假说是螺旋效应，但很快这种假说就被推翻，具体真正的原因，后世也没有研究出来。 这是一个科学界的未解之谜。 “有点难相信？”尹煊看了一眼李淑，又问了一句。 李淑点了点头。 尹煊捏了一下她的小脸：“但这就是事实，我不能把我不了解的东西，胡乱的编造一个理由给说出来。” “但这正是学习的乐趣不是吗？” 李淑又点了点头，看着自行车，眼里突然有了一丝挑战的意味，要是能把正阳哥哥都不知道的事给研究出来，那岂不是更有趣？ 后面看热闹的人跟了过来，看着尹煊手里推着的自行车，啧啧称奇。 有人开口问道：“店家，您骑着的这是什么东西？” “自行车。”尹煊回过头，对着那个人，笑着说道，“一种新的交通工具，为了应对水泥路发明出来的。” “现在还在研究阶段，估计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推出来发售。” 围观看热闹的人更加啧啧称奇了。 “店家

第445章 外甥女婿算什么亲戚 链条、齿轮用的是铁，其他的都是木制的，想来成本也不会太高。 哪怕没有工业流水线，但琢磨出法子，成本应当是能压在一贯以下。 尹煊琢磨了一下，朝着围观的人摆了摆手：“我这段时间再努努力，争取把成本压一些，能让它再便宜一点。” 他没把话说的太满，只是画了一个大饼。 万一价钱真的压不下来呢？ 虽然没指望靠着这个东西挣多少钱，但总归是不能做赔本生意的，等后面清算成本的时候，再考虑具体价格也不迟。 听到尹煊的话，这让这群围过来看热闹的人松了口气。 他们又缠着问了一些问题，那边跑过来一个人，嚷了一声，新的比赛又要开始了，这群人又乌泱泱地赶回去茶楼。 “正阳哥哥，快教我这个东西怎么用！”等人群离开，李丽质就迫不及待地缠了上来。 骑自行车，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主要是一个信念感，得相信自己骑车之后，这车不会倒下去，那就能骑了。要是一直战战兢兢，担心着自己骑车会摔倒，那半会也就骑不好。 几个小姑娘里。 李淑和房遗玉反倒是学的最慢的。 她们聪明，一上车就在脑子里给自己画受力分析图，画了半天，总觉得没支点自己会摔倒——即便是有尹煊这个例子在前，她们心里还是没多少底。 李丽质和长孙溋她们心思单纯，对尹煊的话是百分百信任，尹煊扶着，让她们溜了几圈后，就能骑着在街道上转悠了。 就是那些侍女们胆战心惊的，小跑着跟在自家公主身边，生怕一个不注意，她们就摔了下来。 长孙溋摔扁了都无所谓。 可要是李丽质、李淑摔着了，哪怕没伤着，回去之后哪怕两位公主替她们开口，也只是让惩罚少一些，逃是逃不掉的。 她们心里有些埋怨。 店家为什么要拿出来这么危险的东西啊，就像平日一样，在食肆里写写卷子不好吗？再不济回皇城后再弄这些东西，到时候可就不需要她们负责了。 心里想是这么想，但还是得跟在她们身后，小心翼翼的。 几个小姑娘都是知道分寸的，等到晚饭，她们玩累了，也没什么事。白天消耗了太多的能量，多吃了好几碗肉。 自行车还要继续改进。 学会了骑车之后，她们对这个东西的兴趣就更加浓厚起来，吃完了饭，没像以前那样去消食，反倒是讨论起了如何改进自行车。 她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造出更加舒适的自行车。 棋圣战如火如荼，让人一时半会忘了朝堂的事，但朝堂上最近乱的很。 矛盾点依旧是在尹煊身上。 那个花里胡哨的病，打了整个朝堂一个措手不及，世家门阀不死心，想要让朝廷许尹煊一个官职，准他可以不用上朝。 李世民有些心动。 但他还是压抑住了，一句朝堂从未有过如此先例给打发了回去，世家门阀再怎么提出反对意见，朝堂依旧还是在李世民这一边。 世家门阀的人恨得牙痒痒。 但是在这种事上，他们一时半会还拿不出什么主意。 “怎么办？”王家人咬牙切齿。 清河崔家人舒了一口气：“我明日去拜访一下长孙司空。” “去拜访他作甚？”王家人皱起眉头，敲了敲桌子，“他长孙家是和陛下穿一条裤子的，找他不是自找麻烦？” 清河崔家人摇了摇头：“总得去说一说。” “眼见着我们就要倒霉了，他们难道就真的能这么心安理得的坐得住吗？” 说着，他了起来，冷眼看了一圈。 “真以为他们跟着陛下打下了江山，陛下就真的能容得了他们了。” 陛下是要解决世家的。 他们这些把持了文官体系的顽固之疾，是陛下首当其冲要解决掉的，可天底下的世家又不止他们这七家。 “那我去找杜相……”王家人沉默了一小会，开了开口。 清河崔家人摇了摇头：“他还是算了，杜如晦向来对陛下忠心耿耿，他同长孙司空还是不一样的。” “不过京畿之地，杜家、韦家倒是可以去拜访一下。” 王家人点点头：“那我去韦家，叔祖叔玠与韦家交好，我去倒也不唐突。” 赵郡李家人开口：“那我就去杜家，与杜家也算是有几分姻缘。” 天底下的世家，当然不止五门七望这几家，只是科举一事，有些太过于针对他们这些明哲保身的世家了。 杜家、韦家

第446章 长孙无忌狮子开口 “长孙家主的确是大唐功勋，同陛下又是布衣之交，又是大唐建立的中流砥柱。”崔家人看着长孙无忌，语气平淡冷漠。 “尹正阳又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日。” 崔家人顿了一下，轻轻点了一下桌子：“可…田里生了杂草，庄稼的收成就会变差，尹煊这棵参天大树，又需要何等庞大的养料呢。” 长孙无忌不为所动。 崔家人继续说道：“陛下可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近年来陛下是藏起了锋芒，可…玄武门不过十年，一贯如旧啊。” 这句话终于让长孙无忌的脸色稍微动了动。 但也只是动了动。 说实话他之所以能坐看李世民对付五门七望为首的齐鲁门阀，甚至还主动为李世民出谋划策，除了表忠心之外，对自己世家的未来并不担心。 血缘关系不算。 像是他们长孙家之类的关陇世家，其立身之根本不在朝堂之上，而是在乎于兵。 关陇这一批的世家门阀，从不在乎自家能够在朝堂上拿到多少文官的话语权，只要还能留在行伍之中，他们的根就断不了。 至于虎符这个东西倒是挺无所谓的。 和皇室没矛盾的时候，用不着这个东西，有矛盾的时候要这个也没用。 有时候兵权并不一定要看那两块虎符。 尤其是在有了火炮之后——这种大威力的武器，几乎是将一支军队的战力呈数倍增长，这不仅意味着大唐变强了。 也同样意味着，他们手里的力量，得到数倍的增长。 说的再简单一些，就是莫名其妙的，他们手里的筹码多了好几倍——哪怕李世民真的要对他们动手，他们可以割舍掉部分利益。 他们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 为什么要在世家门阀那一边。 扫清这些文官体系中的玩意，对他们来说才是一件好事。 崔家人皱起眉头，看着长孙无忌只是略有些波动，而后又变得平和起来的脸色，心里有些惊讶。 他能分辨的出来，一个人之所以沉着冷静，是出于养气功夫，还是出于心里有底气。 长孙无忌显然就是心里有底气的。 可刀子在自己头上晃悠，等自己死了，兴许就会落到他的头上——这可是有很大的可能，皇亲国戚，长孙无忌在李世民面前又多是一幅包子形象，拿他开刀，再去解决关陇其他世家门阀，那可就是一整套名正言顺。 难不成底气又是尹煊那小子？ 崔家人心头诞生出这么一个荒谬的想法，看着长孙无忌那张脸，想到琳琅阁的事，他越发觉得这个荒谬的事可能就是真相。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多想。 “长孙家主有些太看重那个外甥女婿了。”崔家人故作不满地抱怨了一声，他拖着音调，看着长孙无忌那张依旧没变化的脸，心里咯噔一下。 还真是自己那个荒谬的猜想。 他深吸了一口气：“长孙家主莫不会护着你那外甥女婿，对我这个出言不逊的人出手吧……” 反正他这次造访的目的，也不是只奔着能拉长孙家下水来的，万一能说服长孙家同仇敌忾，那是意外惊喜。 要是不能拉下水，能不能说服长孙家不要掺和起来，哪怕是作壁上观，就那么静悄悄的看戏，才是最关键的。 科举改制上，长孙无忌代表关陇世家捅的那一刀，可是阴恻恻的让他们痛得很。 长孙无忌眯起眼，笑着说道：“要是他被人欺负惨了，我这个做舅舅的也不好袖手旁观，毕竟我那外甥女是什么性子，想来你也听说过。” 崔家人啐了一口。 谁知道长乐公主是什么性子啊！或者说，谁有那个胆子去打听一名公主是什么性子啊！ 这就是一借口，是要看自己能开出什么筹码了。 崔家人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看着长孙无忌，想要满足这只老狐狸的胃口，尤其还是在这种被抓住致命弱点的前提下，那可真是不容易啊。 两个人笑着说到天快黑。 看起来像是闲聊，不时还点评一些年轻人，又或是对朝廷抒发一些意见，但潜藏在话语下的唇枪舌剑，厮杀得异常惨烈。 五门七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们需要将朝堂上的三个实权官位给让出来，过度给关陇的这些门阀，或许长孙家不会插手，但例如独孤、宇文这些姓氏的人，那就不好说了。 朝堂上满坑满谷的都是官位，但实权的不多。 正四品之下、从五品之上的，就更显得稀缺，拢共也不过只有那么些位，他们七家里，也就是他都水使者

第447章 分店开到哪去好呢? 世家咬着牙，被宰了几刀后，倒是勉强维系住了局势。 一时半会倒不敢再对尹煊下手。 这事就妖性得很，他们对尹煊动手，吃亏的反倒是他们——倒也没损失太多，但拳头打在身上，毕竟还是痛的。 尤其是尹煊那个拳头，又大又硬的，他们实在是遭不住。 江东的那些世家，信还在送去的路上。 曲阜孔家有同他们这些人联系，但不知为何……他们并不是很想带上这一群人，总觉得傻乎乎的，连食肆里那几个小老头的身份都不知道…看上去太不靠谱了。 棋圣战还在继续。 已经进行到四强战了，尹煊为他们搭建好了最棒的舞台。庭院幽深，竹林流水，几乎是读书人脑子里最雅致的景象。 这种费了心思的布置，也换来了成果。 分店的名望到达二十七，就和尹煊之前猜想的那样，的的确确是因为分店在人心中有不可替代的特点，才会解锁出名望来。 也许等到决赛办完之后，名望还能再增长一些，再解锁一个分店名额。 不过现在要考虑的事，是这个分店该如何处置。 既然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证实，那分店就不适合开在已经开过分店的地方了，甚至都不太适合放在周边的城市里。 晋阳？ 临安？ 尹煊搓着下巴，思考着，但都一一否决下去，现在分店铺展出去，也没指望它们能挣多少钱，解锁更多的分店名额才是最重要的。 也就是说，如果有那种地方，分店开过去，立马就能成为那个地方人们心里特殊的店铺，开在那里就是最合适的。 这么一想，思路被打开。 尹煊脑子里立马就冒出来一个地名——“曲阜”。 大概没有比那适合开分店的地方了吧。 曲阜孔家的人应当是知道自己食肆叫做“同福”吧…那自己分店一开过去，就成了对孔家而言特殊的存在。 能不能分店开业那天，就直接解锁一个分店名额呢？ 尹煊搓了搓手，有些期待。 曲阜孔家对外界有些行将就木的迟钝，长安城棋圣战决赛九番棋已经开始第三局，曲阜的分店也筹备的差不多了。 他们方才打听出来，为什么五门七望会在这种需要助力的紧要关头，偏偏还拒绝了他们孔家的缘由。 孔家宅里。 “这几个后辈，未免也太不把我孔家放在眼里了。”一位族老咬着牙，捧着自己心口，恨恨地说道，“我先祖被奉为至圣先师的时候，他们怕都还没成气候。” “现在我们主动向他们伸出揽枝，他们就是这个反应？” 其他几个族老沉默着，但脸上的神情如此，他们心里和开口的那位想的都差不多。 另外一位族老缓缓开口，轻轻点了点桌子：“问题是……现在应当怎么办？” 其他几个人继续沉默着。 嘴上说的再傲气，事实就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现在的孔家，可是棘手的很。 他们本以为孔颖达分家回到长安之后，只是会让孔家多少有些丢脸，但掀不起多少风浪来。 但万万没想到，孔颖达回到长安之后，竟是能弄出个什么科举改制的东西，甚至还一跃成了三品官员，加官加爵。 再一打听。 确切的说，不是打听，而是被告知。他们派遣去长安的那个孔家子弟已经死了，脑子被放在木盒里寄了过来。 意图陷害上皇，被不留情面的处死。 朝廷、或者说李唐皇室的态度就很明显了，是支持孔颖达的。 这个曾经被他们认为只是会有些丢脸的人物，已经不是一句“初成气候”能形容得了的，他们虽然腐朽，但最基本的敏感度还是有的。 如果五门七望被解决了，他们曲阜孔家自然也不可能例外。 到时候就不是孔颖达丢了他们曲阜孔家的脸，而是他们曲阜孔家丢了长安新孔家的脸，而后被长安孔家、被天下读书人，像是扫垃圾一样的，毫不留情地丢到垃圾堆里去。 这是他们联系五门七望的原因。 孔家一向不愿意自降身份，和这些后辈在平等的地位上，但事态如此、被动在了同一阵线上，也不得不结交。 但出乎意料，孔家被嫌弃了，被婉拒了。 毕竟孔家在朝堂上，除了孔颖达之外，就再无其他人了。 “曲阜里，孔颖达的消息传出去了吗？”没人回答那个问题，反倒是有人抛出来了新的问题。 “压下去了。”另外一位族老回道，他摇了摇头，“族里…除了几位之外，其他人也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第448章 恭喜孔先生喜提曲阜县侯 族老没把这封“离经叛道”的请帖打开，而是放在了一旁，神态依旧傲慢：“我倒是要说一说你。” “孔家的门槛不是谁都可以过来试一试的。” “像是这种商贾，收下他们的礼物便可，这种拜帖还是算了。” 进来的那人迟疑着开口：“这是请帖，说是他们的店铺近日开业，想要请几位族老过去一观。” 里面一个人嗤笑一声：“那就更是痴心妄想了……” “但他说此事和孔颖达有关。”那人见缝插针，连忙又补了一句。 孔颖达。 这三个字一吐出来，整个屋子的气温忽然降了好几度，就像冬天在一刹那间，突然就降临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一样。 “一个商贾，怎么能和孔颖达有所牵连。”一位族老皱起眉头。 他们很快就想到了原因。 “那家商贾的店铺叫做什么？”有人开口问道。 但进来的那人没有回答，他并没问这个问题。 接过请帖的族老重新把那封请帖拿起，翻了开来，目光在文字上飞速打量，想要找到他期盼的那四个字。 也确切是找到了。 “同福食肆”四个大字，写得张牙舞爪。 这位族老深吸了一口气，把请帖一丢：“是…那位县男的买卖。” 果然。 但这个消息还是让他们心里一沉。 “他过来是想做什么？”一位族老忍不住了起来，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怒火，“他是过来做生意的嘛？” 又一位族老了起来：“等会我亲自去拜访一下他吧。” 不管怎么样，孔家一定要堵住这个不速之客的嘴。 但他没能拜访成功。 二层小楼正在修缮，里面的匠人忙碌着，除此之外就没其他人了，这间食肆的负责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直到几天之后，食肆开门营业。 孔家族老匆匆忙赶过去，但已经迟了，就像生怕曲阜人不知道一般，食肆门口，在招牌下挂着一条又宽又长的纸条，上面写着“恭贺长安孔家家主孔冲远加爵曲阜县侯”的文字。 他们担忧的事成真了。 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发生了。 孔家族老面色铁青，在门口看了一会，在周边人跃跃欲试的目光中，转身离开，飞快地逃遁回自己家里。 在孔家人离开后，周遭的人才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因为有孔家在，曲阜是一个学风很重的地方，哪怕是平头百姓，多多少少也都识一些字——这大概就是曲阜孔家为数不多的贡献了。 “这是什么意思？”人群里有人开口。 他身旁的人回了一声：“你不是识字吗？” 那人点点头：“我是识字，但我不太能理解，什么事长安孔家，还有为什么会从这看到这个消息。” 这件事不应该是从孔家嘴里听说到，而不是从一家食肆嘴里听说。 他身旁的人压低了声音，探头探脑地来了一句：“你没听说吗，这位孔县侯已经和孔家分家了。” “现任的家主也不是他了。” 这是一个让人惊讶的消息，事实上大半年过去，按理说应当人尽皆知，可在曲阜这个消息并没传开，知道的依旧是少数。 “怎么可能！” 得知这消息的人一脸惊愕，有些反应不过来。 说不上来是因为孔家家主和孔家分道扬镳，还是因为孔家家主和孔家分道扬镳之后，竟然还能得封县侯。 “为什么会？”他整理了一下心情，朝着身旁的友人再一次开口问道。 友人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那可是孔家的事。” 孔家在曲阜屹立不倒，孔家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如果不费力气打听一番，普通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友人顿了一下，朝着食肆里一指：“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去那里问问不就好了。” 问还是不问？ 出于好奇，他没忍住，走了进去，被食肆里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给吓了一跳，原本是打算直接开口发问，但鬼使神差，拉着友人拘谨地坐了下来，又点了两个便宜的菜，还有两碗米饭。 几十文钱掏了出来。 等漂亮伙计收下，正准备报告给后厨，这人开口问道：“这位娘子，可否知道为什么冲远先生要与孔家分家？” 伙计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而后轻声说道：“具体原因，我也不知。” “不过听我家主人说，冲远先生之所以能加爵县侯，是因为他提出了科举改制，自此以后，科举考卷糊名，再难舞弊。” 伙计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转头离开。

第449章 求夸奖的李世民 长安城里。 分店那边开业通知还没到五天，名望就噌噌长到三十多，又得到一个新的分店名额。 这下更坐实了尹煊的猜想。 这个分店名额，尹煊一时半会不打算放出去，与其放到一个了无人问津的地方，不如搞搞事，而后像曲阜这样发展。 不是自己不想安安分分的做生意。 但搞事明显更快。 尹煊长舒短叹，搓了搓手，有些兴奋，晋阳、清河、博领……这几个城市里，究竟选择哪一个呢？ 不好选啊，得让周小三帮自己收集一下情报，选一个最适合发展的城市出来。 尹煊琢磨着怎么搞事的时候。 棋圣战已经结束，九局棋并未下完，冯汪以五胜一负的成绩，仅用六盘棋就胜了对手，被冠以长安棋圣的名号。 除去奖金之外，还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玉制袖珍棋盘，用以彰显棋圣的身份。 茶楼的院子里也立了一块棋圣碑。 上面刻着冯汪的名号，当然…并不是冠以“长安棋圣”的名号，而是隐去了长安这两个字。 “这块棋盘，天下仅此一块。”尹煊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冯汪，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可要好生保存，等来年棋圣战揭幕，这块棋盘是要还回来的。” 冯汪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目光慎重。 这若只是寻常奖赏，那他可能还不会放在心里，但这东西是“棋圣”这个名号的象征物，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得棋盘者，可得棋圣。 围观的人看着冯汪手里的玉制棋盘，又看了看院子里的那块棋圣碑，以及上面暂且还仅有冯汪一人的名字。 他们心里忽然生出来一股火热。 这种将荣誉捧起来的东西，是最能激发这些人内心争斗感的了。 最意想不到的，是李世民给尹煊添了一把火。 隔天就在冯汪在食肆吃饭的时候，一封诏令下发，命冯汪入翰林院，并许了他一个棋待诏的从八品官职。 甚至棋圣战的第二名、三四名，也都被许了一个九品的棋博士。 李世民还亲手写了“棋圣碑”这三个字，并送来一株银杏树幼苗，希望能种在院子里。 这让尹煊很开心，李世民终于干了一件人事。 就是这个字，让尹煊犹犹豫豫了好久，才忍痛重新立了一块，碑上刻了李世民的字。 围棋虽不入流，但在大唐也算是一件高雅之事，翰林院里本就有棋博士之位，专门负责教导皇子、公主下围棋。 但棋博士也只能说略通棋艺——至少参加棋圣战的那几个棋博士，都没一人闯入十六强里。 李世民做出这种事，也没人阻止，甚至魏征这个小老头还觉得，以冯汪现在棋圣国手的名头，只是任命一个从八品的棋待诏稍微有些低了，至少也该八品。 但被李世民压了下去。 给冯汪全部的赏赐，那无论是“棋圣碑”这三个字，还是那株银杏树幼苗可都是送不出去的了。 这让长安城更加沸腾起来。 好家伙…… 陛下竟然都关注了这件事，而且还能以此入朝堂为官？虽然只是棋博士、棋待诏这样不痛不痒的官职，也没什么发展前途。 可毕竟是入朝堂了啊！ 原先没参加棋圣战的读书人，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要是自己参加了，运气好一些，万一就闯入四强了呢？ 分店茶楼在他们的心里、在那些普通人的心里也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现在下棋的这些人，谁不想在棋圣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尹煊很高兴，甚至给李渊多添了一两酒。 这把李渊这个小老头给吓一跳，连问了好几声明天还能继续喝酒吧，得到尹煊的再三保证，这才放下心来品尝酒水。 “没想到陛下竟然也关注这件事。”李世民端着酒杯，坐到尹煊身旁，笑着说道，“店家你动静弄得不小啊。” 尹煊故意板着脸，没有去夸李世民：“名头都这么打出去了，陛下要是不知道、不了解才不正常吧。” 这要是夸了李世民，他尾巴不还得翘上天去。 李世民摇了摇头：“陛下可不只是关注，能把棋圣招揽过去，也挺出人意料的。”他不死心，继续着这个话题，眼里深处藏着慢慢求夸奖的意味。 尹煊一点头，拗不过他，决定还是稍微给一些甜头：“也是，最让我想不到的，还是陛下只给了棋圣一个从八品的官位。” “这么说？”李世民心里一紧，难道尹煊是觉得自己太小气了？觉得冯汪应该得到更高一些的官位？ 哎呀，早知道自己就该听魏征的话。 尹煊慢

第450章 我觉得他应该是县伯 被挤兑了，还不能生气，只能堆砌起假兮兮的笑容，应和着尹煊的话。 尹煊又吐槽了几句。 李世民心里哇凉哇凉，完了，他堂堂大唐天子，好不容易给人拍个马屁，不仅没拍到恰到好处的地方，甚至还拍马蹄子上去了。 这让他心里有些忐忑。 这究竟是加好感的，还是降好感的呢？ 他抱着这样纠结的心态，坐到自己父亲身旁，开始喝起了酒，虽然还有些郁闷，但今天的确是个值得高兴的一天。 尹煊看着系统弹出来的页面。 嘴上说着嫌弃，那也只是让李世民不要太飘，但不得不承认，他这一波助攻的确是来的恰到好处。 在最鼎盛的时候，又添了一把最能助燃的木柴，分店的名望几乎是以九十度往上攀升，直逼本店的名望。 甚至洛阳那边，都诞生了一些分店茶楼的名望，只是不多，还不到百分之十，不过想来，等茶楼这边的消息传过去，又是一波巨大的增长。 朝廷的名头还是好用。 尹煊搓了搓手，现在他手里，已经有三家分店的名额了，从来都还没这么富裕过，这三家分店的名额也不着急。 现在还不好对那些世家下手…得琢磨出一个由头来。 等李世民醉醺醺地回去，尹煊都没能琢磨出一个法子来。 不过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尹煊叹了口气。 世家那边不好下手，或许自己可以换一个思路？ 食肆到了一个瓶颈。 如果说自己现在做的是高端餐饮，那么相对大众、低廉的餐饮，就是自己这个时候应当去考虑的事了。 但很棘手的一个问题，现在的大唐，并没有大众餐饮的市场。 两文钱的胡饼，对不少人来说，都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奢侈享受，一个月都不见得能吃上几回。 就更不要说，天天都在外面吃饭了。 这也是为什么食肆里的客人多半都是读书人的原因——他们是有钱有闲，又没婆娘，只能自己一个人出来吃饭。 想要做大众餐饮，大唐普通百姓的口袋里就得有钱，想要大唐普通百姓口袋里有钱，就得去发展工业，发展工业需要钱、需要名望，这就又绕不开那些世家。 结果又回到了那些世家的身上。 尹煊揪了揪头发，有些为难。 天气渐渐入秋，寒意来袭。 新一年的棉花也都快到收成的时候了。 李世民正盯着自己的草书，寻思着哪里有什么问题，能被尹煊那么一通嫌弃，一封奏章送了过来。 今年新春，李世民让司农寺种植棉花，而今也到了能出结果的时候。 虽然说还没到能收成的时候。 但估算产量还不至于要到收成的时候才能估算。 “预估亩产能有近两百斤。” 李世民粗略地扫视过这篇奏章，目光一转，落到其中的一行文字上，大大吐了口气，当初他所担忧的事并没有发生。 和尹煊所说的产量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李世民又紧接着仔细地看了起来，司农寺一共种了十亩，这也是从尹煊那学来的控制变量法。 最终得到的结果，都是大差不差，至少是可以作为一种经济作物种下去的。 朝堂上一直以来的争论，或许就可以敲定尘埃了。 第二天，朝堂上。 朝会的事谈论，李世民扫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到王洗马身上，轻声说道：“昨日，司农寺给了朕一个好消息。” “长乐县男去年研究出白叠子一物，能够用作织布、制衣、制被。” “产量也颇为喜人。” 话说到这，李世民戛然止住。 杜如晦了出来，拱手道贺：“臣以为，此乃有利民生之大事，该在我大唐部分疆域，施行改稻为棉。” 这消息一出来，文官那边还没什么动静，武官那边一个个脸色都有了不小变化，要不是长孙无忌提前同他们通过气，这时候恐怕就闹腾起来了。 改稻为棉，一个看起来合情合理的政策。 但影响很大。 说白了，这就是降低农业，而提高一部分商业。之所以武官们脸色有变化，那是因为农业向来和人口有关。 粮食多了，人口也会增长，粮食少了，人口的增长就会变慢。 人口长不上去，意味着能征的兵就变少了，这对他们这些武官们而言，多少是一种限制。 但长孙无忌半闭着眼，老神在在。 程咬金倒是皱着眉头思考——但武官们看了一眼，就把目光转开，不能指望这人，他们敢打包票，程咬金绝对不是在考虑这条政策，要么是在考虑下了朝会后吃什么，要么就是在考

第451章 系统:送你一个鸭蛋 但他们的力量有些弱小，没能劝说住李世民。 最终还是这么定了下来。 尹煊得封县伯，不过封户只有四百，这是实爵县子的规模，已经要远胜朝堂上的很多人了。 门下省拟令，主爵司策马赶去。 天色还没转黑，这封旨意就送到了尹煊手里。 食肆里吃饭的客人听着主爵司官员念着旨意，又狠狠地吃了两大口饭，这…实在是太下饭了一些。 这也是他们没想到的一件事，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没期盼过自己能得到爵位什么的，但对这些东西多少还是有些了解。县男上面好像是县子，县子再之上才是县伯…… 店家竟然连跳两级？ 店家又折腾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这封旨意，尹煊甚至都没从厨房里出来，李丽质代他领了，正是客人多的时候，他得好好在厨房里忙活着。 食肆外的客人们，小声讨论起来。 其中一桌上，几个读书人都有些兴奋，亲眼见证这个了不得的瞬间，让他们有了一种见证了历史的感觉。 还有什么比亲眼见证，一个注定能青史留名的人，一步步从微末之中走出来，更让人感到兴奋的呢？ 他们说了几句。 一个人注意到同桌友人的脸色，他有些惊讶，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店家蒙封县伯，你怎却愁眉不展。” 那友人叹了口气：“我倒是宁愿店家不封这个县伯。” 一桌子人愣住。 旁边两桌的人也都把脑袋转了过去，目光略有些不善，这大喜的日子说这种丧气话，要是给不出什么说法，他们说不定就要忍不住动手了。 “怎么说？”他旁边的人紧张兮兮地开口，摆了摆手，压低声音。 友人又叹了口气：“爵位难封，县伯可是一个很了不得的高度了，再怎么样店家才二十出头的年纪。” “朝廷竟是一点都没压着……” “与其说这是封赏，我倒觉得这是一种补偿。” 补偿？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说法了。 “店家一直不想入朝堂为官，又罹患那般古怪的病症，估计朝廷也绝了招揽店家的心思，故而在封爵的事上没做什么手脚。” 说着，这个人顿了一下。 “以后，恐怕店家是真的和朝廷没有缘分了。” 食肆的这一边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是离现实差距很大的一种猜想，但从这些人的视角来看，这又是十分合情合理的一种说法。 虽然他们有些离不开食肆的美食，可还是希望尹煊能够去做官，他们觉得像尹煊这样又有能力、又温柔的人，一定能当一个好官的。 这种猜想，让他们不由纠结了起来。 等尹煊从厨房出来，那一边的人立马就转过头，把目光投了过去。 那种炙热的目光，很快就被尹煊察觉到，他打了个哆嗦——十几号大男人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多少让他有些起鸡皮疙瘩。 “你们这么看着我作甚。”尹煊搓了搓手臂，坐在李丽质身旁，即便这样，还是让他有些不够放心，又忙向李丽质靠近了一些，把这个小姑娘弄得满脸红意，才松了口气。 “店家是不准备入朝堂为官了吗？”一个人壮着胆子问道。 尹煊很是奇怪：“我不是很早就说了嘛，不打算入朝为官的，你们干嘛还这样一幅不敢相信的脸色。” “以后也不原意吗？”又一个人问道。 尹煊点点头：“当然，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想。”说着，他顿了一下，拍了拍桌子，“我现在最想弄的，就是把食肆经营好。” 那群人点了点头，脸色沉重。 心中就更认定了刚才的那种说法。 尹煊有些不明所以，但没追问下去，伸手接过来几个小姑娘写完的卷子，批改了起来，目前她们的数学已经涉及微积分。 这对她们来说，可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等到晚上客人们渐渐离去。 耳边，忽然传来了系统的提示声。 “宿主经验值满足要求，二十七级权限解锁，请宿主至系统商城查看详细情况。” 二十七级了？ 尹煊愣了一下，打开系统，没第一时间去看解锁了什么东西，而是查了查自己的经验值来源。 有些可惜，并不是系统漏洞，而是扬州那边订了一大批酒水，益州锦城那边，也贩卖出去大量的酒水。 再算上长安这边，这段时间热度高，酒水卖得也更好一些，这让尹煊攒够了升到二十七级的经验。 不过…也正是因此，酒坊出酒的效率，现在有些追不上卖酒的速度

第452章 美味的鸡排出炉了 不过说起来，鸭蛋这种食材，好像很少见到。除了咸鸭蛋这种吃法以外，也见不到其他的吃法。 从营养学上来说，鸭蛋也不是一种特别健康的食物，胆固醇很高、脂肪含量也很高，中老年人不宜多吃、小孩子也不宜多吃。 掐指一算，亚健康状态的年轻人也应该不宜多吃。 不过真是要按什么所谓的营养学去吃，那也就太委屈自己的嘴巴了。 尹煊取出一枚鸭蛋，在手里把玩着，比鸡蛋个头要更大一些，手感出奇的不错。 价钱要偏贵一些，一文钱两枚。 用途也只能用来腌制咸鸭蛋，尹煊想了想，还是得腌一缸出来，这东西虽然不能多吃，但配着白粥是最好不过。 大唐倒是也有咸鸭蛋。 但腌制技术不行、鸭子也够憔悴的，腌制出来的咸鸭蛋都是干巴巴的，透着一股子石灰味。 系统提供的鸭蛋，也是高邮麻鸭所产的鸭蛋，都是用最精贵法子伺候出来，每天按摩、音乐不停，就是为了让这些鸭子能产出最好的鸭蛋。 看得尹煊自己都想做鸭子了。 嗯…怎么听起来奇奇怪怪的。 尹煊倒不急着买鸭蛋，首先要做的就是选泥，泥基是制作咸鸭蛋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明天让李丽质差遣人去挖红土，红土的质量越好、颜色越是灿烂、泥料越是细腻，腌制出来的咸鸭蛋，蛋黄就越发红得透亮。 关门回家。 等到第二天。 趁着上午人不多的时候，先是买了一块起酥油，放入锅里，开中火让它慢慢融化。 然后取了一只鸡出来，开膛破肚，把鸡翅、鸡腿、鸡胸给剔下来，剩下的塞进冰箱里，晚上还可以再琢磨一下，把它做成炸鸡架。 鸡胸肉是来用来做鸡排的，这种无论是红烧、还是煮食，总是很难把味道融汇进去的部位，在用来做鸡排的时候，反倒是难得的美味。 裹上一层蛋液，又染上一层生淀粉。 等块状的油完全化开，咕噜咕噜冒着小气泡的时候，再把火力稍微调小一些，打理好的食材下锅，炸至金黄，然后捞出。 撒上一些辣椒粉和盐。 尹煊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几个小姑娘就已经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尹煊手里的盘子。 “正阳哥哥又做了什么好吃的？”李丽质开口问道。 长孙溋垫起脚尖，想要看一看盘子的东西。 尹煊伸手，摸了长孙溋一头油：“一些小吃，来，你们尝一尝。” 鸡排是切成了块的，至于其他的就做不到人手一块，毕竟一只鸡只有两只鸡翅、两只腿，它们不是传闻中开封菜秘密饲养的转基因战士。 用了起酥油的炸物，表面的颜色看上去要更加明艳动人一些。 还没等盘子落到桌上，李丽质就伸手捏了一块，塞到自己嘴里，口感也和她以前吃的那种炸物不同。 入嘴嘎吱嘎吱作响，里面鸡胸肉所包裹着的汁水，在这一刻充盈地涌了出来。 辣椒粉刺激着嘴唇，盐粒补充上最后的一点滋味。 “好吃！”李丽质发出一声短促的感慨，手再一伸，就抓住一只鸡中翅，啃食了起来。其她三个小姑娘也挣着那些“限定款”。 等把那些部件啃得干干净净，骨头上见不到一点肉丝，才继续吃起了鸡排。 “味道怎么样？”尹煊眯着眼，笑着问道。 李丽质嗦着指头，点着头，一旁的侍女拿着手帕有些不知所措。自家公主怎么能这样，一点都不雅观！ 李淑没自己姐姐那么厚的脸皮，伸出了手，让侍女伺候着把指尖的油脂清理干净。 “这比之前的炸串要好吃一些。”李淑歪着脑袋，轻声说道，“就是不知道染上酱料会是什么滋味。” 尹煊一愣。 琢磨了起来，他倒是陷入了思维误区，没考虑过这点…但是这种用起酥油的炸物，主要还是吃这种口感的吧。 那种酱料一浸，炸物都软趴趴了，好像就没有用起酥油的必要了吧。 “嗯…等明天用这个法子做给你们试试。”尹煊思考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应了下来。厨艺嘛，就是得多试验一下。 毕竟谁也不知道第一个吃牛鞭、驴鞭的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 但如果没他的伟大贡献的话。 也不太可能知道这种东西其实是能吃的，而且味道还算不错。 “这个也要拿出去卖吗？”李丽质嗦好了指头，还是不免让侍女帮忙清理一下，作为最慢腾腾的那个人，她理直气壮。 尹煊摇了摇头：“应该是，但价钱还没想好。”

第453章 再教你们一个好玩的东西 这可以说是很丰厚的待遇了。 再加上还有尹煊的名头——倒不是说尹煊是个多有名望的人，在知道尹煊的普通人眼里，尹煊身上除了“有能力”这个标签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标签，那就是“能赚钱”。 从一间破破烂烂、都吃不下饭的小食肆，到如今的县伯、二层小楼、家财万贯。 不少商贾现在都不拜赵公明了。 在家里立一块尹煊的牌位，给他供奉着香火。 尹煊不知情，但王氏知情。 王氏一点都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甚至她对于推广这件事还很积极，自家儿子迟早都要回天上做神仙的。 现在大家都把他当财神拜了，那回天上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顺地做财神了呢？ 在那些普通人眼里，尹煊做的事，那就是赚钱的事，棉花这个东西是尹煊做出来，那一定是能赚钱的！ 他们倒没那么大的抵触——改稻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去施展，毕竟种了几十年的东西，突然一下变换，谁都不会适应，都会有对未来的迷茫。 朝廷也没那么大的信服力，能够说服百姓。 但钱不一样。 钱这种东西，可比朝廷可靠多了，把尹煊搬出来，就同等是铜子活了，和他们说“去种棉花吧。” “朝廷是在推广棉花的种植？”尹煊眼里一亮。 读书人们很欣慰，店家还是那个店家，虽然不会去朝堂为官，但对这种改善民生的事，还是很在意的。 尹煊考虑的，却并不是如这群读书人想的那样。 种棉这就意味着……纺织业将会得到进化——进化所需的材料，尹煊都已经替它准备好了。 纺织机早就被几个小姑娘研究了出来。 等到明年棉花成熟，再顺势把纺织机做出来，然后偷偷摸摸地忽悠李世民放开一部分的通商限制。 百姓手里就要有钱了啊！有钱是一件好事，这证明自己的下级市场也终于迎来了开拓的时机。 中午给这群人做好饭菜。 尹煊擦了擦手，坐到几个小姑娘中间，眯着眼，敲了敲桌子：“自行车还在改进当中？” “嗯嗯。”李淑点了点头，扯出一张纸，“我们发现如果加上一个东西，能让自行车变得更稳固……” “但是，我们算出来了结果，甚至都画好了图纸，但是造不出来。” “正阳哥哥，你看看，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纸上，画着一个二层铁环，里面是一个珠体，旁边还有一些密密麻麻，复杂的算术式。 尹煊一挑眉毛，有些惊讶、有些惊喜。 李淑画的这个东西，就是轴承，甚至是比较成熟的轴承了，以大唐当前的技术力当然很难制造出来。 旁边的方程式，则是能看出来一些雷诺方程的影子——很粗浅的影子，距离完全推导出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但总归是李淑自己琢磨出来的一点苗头。 这要是搁在后世，拿个国际奥赛金牌也没什么问题。 “厉害啊！”尹煊搓了搓李淑的脑袋，“竟然能想到这些东西。” 李淑一歪脑袋：“正阳哥哥早就想到了？” “嗯，做不出来是工艺的问题，你的方向是没错的。”尹煊放下手里的纸，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这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发现。” “我就不教你了，希望你自己能够推导出来这个东西。” 说着，他伸手，在那行数学公式上点了一下，又忍不住在李淑脸上捏了一把。 三个小姑娘有些吃味。 倒不是吃醋，只是心里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相处这么久，她们还没见过尹煊能这么兴奋地去夸奖一个人。 哪怕之前她们做出来的那些东西，尹煊都是轻描淡写的夸奖。 现在的这份夸奖太炙热、太浓烈，还都是给李淑一个人了！ 哼！ 不就是一个算式嘛。 三个小姑娘脑袋凑在一起，又仔细地看了起来，决定用自己的火眼金睛，看这几行算式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 尹煊又拍了拍李淑的小脑袋：“这个东西先放在一边，这不是你们一两年、两三年甚至五六年能解决的问题。” “接下来我要教你们一个好玩的东西。” 李淑一歪脑袋，她以为正阳哥哥这么夸赞自己，这个算式她要不了多久就能得出结果，但…结果还要这么长的时间？ 她还没来得及继续思考。 尹煊接过纸笔，开始画起来，不多一会，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在纸上呈现了出来。一口密闭的锅，像烤羊一样，上面架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球。 吃的？

第454章 烧开水才是一切 见它还在微微转动，几个小姑娘差人举着盾牌，去把下面的木柴扑灭，等上面的小球彻底不转动了。 她们才放心的走上前去，李丽质还捡了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地戳了戳。 小球轱辘转了一下，又没了动静。 又差人把底下的锅盖打开，里面黑漆漆的，水都已经烧干了。 到这里，几个小姑娘都不至于蠢到“为什么”都没看出来。 水汽。 让小球疯狂转动的力量，就是源自于水汽。 但是为什么水汽这种毫不起眼的东西，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几个小姑娘研究了一晚上，姑且也是弄清楚了原理。 水在沸腾的过程中，释放出大量的水蒸气，内外气压不均衡，继而用这个小巧的装置，把蒸汽的能量转换成了动能。 这个原理和火药基本上没什么区别呢。 但…火药能拿来做烟花、能拿来做火炮，这个东西能拿来做什么呢？几个小丫头没琢磨出来。 也是用作武器吗？可是不是太麻烦了一些，而且不近身基本没什么伤害啊。 第二天，几个小姑娘是拖着厚厚的黑眼皮赶去食肆的。 这个有趣的东西，几乎让她们一晚上都难以入睡。 吃完早饭之后。 李丽质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了起来：“正阳哥哥，这个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呀？”她伸手一指桌角放着的装置，手还不老实拨拉了一下。 “没用啊。”尹煊嗦了一口面条，理直气壮地开口说道。 几个小姑娘一愣。 尹煊一点头：“没骗你们，这东西是真的一点用都没，当个摆设都嫌碍事。” “那正阳哥哥今天要教给我们的东西，是和这个小玩意有关？”李淑转念一想，想起了尹煊昨天说的那番话。 尹煊点了点头，他又吃了一口面条，等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我偶尔会跟你们说工业、科学之类的东西。” “你们有没有思考过，对于我们人类的社会生产来说，什么是重要的？” 几个小姑娘愣住，陷入深思。 什么是最重要的？ “对未知的探索吧。”李淑很快给出一个回答。 尹煊捏了一下她的脸：“很聪明的回答，但是错了，我是说对人类的社会生产来说，而不是对人类社会。” 房遗玉眼珠子一转：“钱，或者说资源？” 尹煊有些惊喜，也捏了捏她的脸蛋：“这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回答，而且正确，但这并不是我现在想要的回答。” 李丽质和长孙溋不吭声了，憋着一口气。 两个姐妹都做出来了她们的回答，而且都被夸是聪明的回答，她们得努力一把，不能给出太差的回答。 但她们很沮丧的发现。 最适合的回答已经被房遗玉给说了出去，她们想到的其他东西，感觉都不是很合适，都是“资源”这个大类下的小项。 尹煊呼噜着把面汤喝完，吐了口气，而后开口说道：“其实吧，人类的社会生产，也就是工业。” “在目前这个阶段，最重要的其实是烧开水。” 几个小姑娘一愣。 旁边慢悠悠吃着早饭偷听的客人们也是一愣。 这种很关键的东西，尹煊还不瞒着他们，就这么在食肆大堂里光明正大的说，他们怎么可能会不感兴趣。 但这个回答太让人吃惊了，人类的社会发展跟烧开水有什么关系？ 早千百年前，他们的先祖就会弄这个东西，可从周到而今的唐，没有什么变化是这么区区一件“烧开水”去推动的。 甚至茅房都比烧开水来的要更有存在感。 一代雄君晋景公就是掉茅房里淹死里。 “这…有关系？”几个小姑娘也都没反应过来，房遗玉迟疑着开口，她是意识到了烧开水可能和她以前理所当然认知到的现象不太一样。 但…把这东西挂在“人类社会生产”上面，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尹煊把碗一推，赵岳过来收拾桌子。 人类的社会其实就是和水有关。 知道喝开水，就学会了运用火。 而了解了蒸汽的妙处，那就开始全面开发烧水，发电是烧水，最开始的火车、汽车动力也都是烧水。 甚至核能的初步运用，也都是烧水。 人类就是从烧水开始，一步步的学会更多的能力。 尹煊没跟这几个小姑娘解释这些，而是抬手，把那十好几斤的汽转球给拎到了桌子上。他随手拨动了一下小球。 “你们有没有想过，在马车上装这个东西。”尹煊随口问了一句。 几个小姑娘刚准备否定。 马车怎么可能装这个东西，太笨重了，而且装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吗？ 但一点灵光在他

第455章 我们要和尹煊竞争 尹煊巴不得大唐的这些读书人们，能前仆后继地过来研究蒸汽机。 可不能只靠着这几个小姑娘，她们的确是聪明。 但能推动一个时代的发现，除了聪明之外，还需要一些运气。 早知道就谈一个会手搓蒸汽机的女朋友了，不知道能节省多少时间。 当然了，那些愿意自己去研究蒸汽机，并且真的研究出一些什么东西的人，尹煊是不会放给李丽质她们的。 不是他偏心。 而是他很清楚，如果把这些人送到李丽质手里，就等同是送到李世民的手里——浪费不说，李世民不一定能用好这些人。 最关键的是，很难保证这些人会像周小三那样，对自己忠心耿耿。 反正自己也不指望那些人具有什么朝堂上的话语权，不如索性就自己养起来。 一想到这，尹煊有些头疼，对现在的大唐而言，读书、当官是最好的一条路，其他无论任何职业，都没法和这条路相比。 出于兴趣，或许会有一部分人研究这些东西，但恐怕更多的人都只是会抱着吃瓜、看戏的态度。 研究这玩意…可没饭吃。 所以自己要不要抛出来一些甜头？比如说，在杂志上标注，若是有人研究出阶段性成果，自己补贴一百贯？ 这倒是可行，钱帛毕竟动人心。 汽转球这个新奇玩意受到了不少人的关注，尤其是当杂志的文章刊登出来，房遗玉用简单明了的文字，描述出汽转球的运转逻辑，并且抛出了一百贯的奖赏之后，让不少读书人动了心。 钱多！ 而且事还不大，店家要求的可不是造出一台机器，只要有一些切实可行的想法，都可以去领一百贯。 一个想法，就一百贯。 也没人怀疑尹煊是消遣他们的，这位店家的口碑摆在那，比商鞅立木还要可靠。 读书人们恬不知耻地向几个小姑娘请教，然后自己这一群讨论了起来，嗯…得先决定，拿到这一百贯之后，要在食肆里吃哪些菜。 总不能他们十几个大老爷们，还比不上几个小姑娘吧。 他们没有挨过打，因而对此信心满满。 但真等到他们亲自动手去做，才发现，有时候想的那么美好，做的时候就差了许多。别说蒸汽机…… 就是他们想要复刻一个汽转球，都是一件难事。 跟铁匠无关。 铁匠哪里做过这种新奇玩意，这些读书人只是支支吾吾，说什么一个烧了水后就会噗嗤噗嗤转动的小球。 要不是他们真金白银的掏出了钱，铁匠觉得他们莫不是来消遣洒家的。 同福学社的人研究了小半月，等初雪落下来，才把汽转球给弄出来，期间还炸了好几次——幸亏是有尹煊的提醒，只是一个人的膝盖中了一箭，不是，是中了一块铁片，没闹出来人命。 看着咕噜咕噜转的小球，他们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但转过头来，危机感就涌了上来。 那几个小姑娘可都是已经研究半个月了，他们才只是追上她们半个月前的进度，这哪能行！ 十几个读书人连酒水也不怎么喝了，都攒着钱去研究着蒸汽机。 寒冬萧瑟里。 王洗马的宅子里，这些世家又聚在了一起，除了这七张熟面孔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生人，这些都是江南世家的人。 “这个尹县伯，还真是有些意思。”顾家人看着手里的文字，忽得一笑。 他们是五门七望请来的。 吴中四姓、顾、陆、朱、张。 他们这些世家门阀，从南北朝开始便渐渐落寞，到前隋时几乎没什么声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只是在朝堂的权势上比不过五门七望，但手握那么多土地，依旧是需令人仰望的大家族。 “没想到你们竟然是让他弄得这么狼狈。”陆家人也跟着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不过看上去他还真是挺难对付的。” “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王家人咳嗽一声，急切地开口问道。 这江南世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这，自然是有的。”眼神打了个交流，顾家人开口，放下手中的纸张。 王家人眼前一亮：“哦？什么方法？” 顾家人一搓手：“他既然如此看重食肆，那我们便从食肆上入手就是。” 这个主意并没让五门七望的人兴奋起来，他们反倒是皱起了眉头。 “从食肆？”清河崔家人摇了摇头，“你是想动点手脚？这恐怕不行，食肆里往来的人身份都不怎么小。” “上面虽没写，但我可得告诉你们，其中一个

第456章 王洗马:帮我打包一份满江红 他们的目光很诡异，幽幽里还透着一丝感慨。 这让顾家人有些不太自在，他又重新拿起手旁的纸张看了起来，确定自己的想法没什么问题，抬起头，迎着自己的还是这般诡异的目光。 “在下是哪里说的有问题？”顾家人开口问道。 王家人叹了口气：“这的确是一个好方法。” 清河崔家人跟着补了一句：“我们也曾这么想过。” “但我们没有这么去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顾家人摇了摇头。 “你…去同福食肆吃过饭吗？”王家人问了一声。 吴中四姓四家人摇头。 王家人接着说道：“你要是去那家食肆吃过饭，你可能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虽然我很不喜欢尹煊那小儿。” “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手艺的确是天下无双，你觉得陛下、上皇、公主这些人都是因为什么才天天去食肆？” “就是因为他的手艺。” 当然…上皇、公主、皇后都很喜欢尹煊这也是很关键的一点，但尹煊的厨艺给了他们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顾家人吃了一惊，挑起眉毛：“他这天下第一楼，还真是天下第一楼？” 他还以为尹煊食肆之所以能得到如今的名号，是因为尹煊做的那些事，写的那些文章，是和李世民有什么关系。 王家人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顾家人了起来，来回踱着步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如今日我们去那家食肆见识一下？” 王洗马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你们便去吧，我们已经在尹煊小儿眼里漏了脸，不好再去。” 江南世家的其他三人了起来，正准备迈步出去。 王家人把他们喊住：“稍等一会。” 这四个人疑惑地回头。 王家人扭扭捏捏，支支吾吾：“那什么，还请几位替我带一份满江红回来。”说出这话，让他满脸通红。 其他六个人也是各自开口，点了自己想要的菜。 这让这四个人更加惊讶了起来。 嗯？ 心里恨不得尹煊死，但嘴巴这么实诚，这种关头了竟然还想吃同福食肆的食物？也不怕尹煊在菜里下料。 等到晚上。 这四个人才面色微红的从食肆里回来，身上酒气弥漫，手里还有几个凉了很久的食盒。 虽说如此。 五门七望的人并没嫌弃，只是让小厮带过去加热，而后又同他们讨论了起来。 “去了一趟之后，感想如何？”王家人微不可查的努力闻着酒气，心里有些懊恼，该死的，怎么忘了让他们带酒回来！ 虽然说……同福食肆的酒水也会在各家青楼去卖。 但他们这种好酒的人，是能喝出来食肆的酒水明显要更好一些。 顾家人摆了摆手，吐了口酒气：“不愧是能称得上天下第一楼，环境雅致、食物美味。不知那位县伯究竟是如何做出来这种珍馐佳肴……” 王家人轻轻咳嗽一声。 这是在提醒他，别夸了、别夸了，别忘了你的身份，现在我们和他是敌人。 顾家人也反应了过来，嘿嘿一笑：“同福食肆的食物，清爽、干净，看上去是用一种很特殊的做法……” 王家人摇了摇头：“这点我也不清楚。” “尹煊小儿从不收徒，也就是魏王殿下跟在他身后学过一些本事。” “明月楼倒是有个厨子，一直跟在店家身前身后，也不知他学会了厨艺没有。” 顾家人眼里一亮，搓了搓手，有了些想法：“那家食肆食物如此美味，想来是跟他那种特殊的做法有关。” 说着，他顿了一下。 “不如今晚，便悄悄潜入食肆里，看一下他的厨房，看看能不能琢磨出他究竟是如何做饭的。” “另外，再去找一下那位明月楼的厨子，我听说明月楼里不还是有一位帮厨？也可以去找一找他，问一问究竟是尹县伯究竟是如何做菜的。” 王家人皱起眉头：“你还真想同他在食肆上较劲？” 顾家人一摊手：“不然呢？” “难道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对他下手的吗？” 五门七望的人沉默了一会，有些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虽然不太想承认，但这的确是一个可行的法子。 “他再怎么样，不过是一个低贱出身，就算现在混成了县伯，手里的钱财能比得过我们？”顾家人微微一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做生意，终究还是讲究一个本钱。” “要是让我得到了他做菜的法子，哪怕最终我找来的厨子手艺不如他。但只要差距不是那么的大，那这场生意就是一个本钱游戏。” “我能耗得起万贯、十万

第457章 小鱼儿主动入网 这自来熟的模样，明月楼厨子还以为他是自己多年不见的朋友。 可他哪有这种友人——自己半夜发神经睡不着觉，去找那个叫怀民的朋友一起不睡。 “在下姓顾，此次前来，是有一件事想要向阁下请教。”进来的这人，在火盆前好好取了个暖，才慢悠悠地开口回了他的问题。 “找我请教问题？”明月楼厨子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那人点点头：“是的，你知道尹县伯是如何进行烹饪的吗？” 明月楼厨子一挑眉毛：“你就是来问我这个问题的。” 那人又点了点头。 明月楼厨子自嘲一笑：“你应该清楚，我并不受掌柜喜欢，厨房那种地方，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 那人叹了口气，脸色倒不是很失望：“果然如此吗？” “这样吧，我们做一个生意如何？” 生意？ 明月楼厨子挨着火盆坐了下来。 “你去弄明白尹县伯是怎么做菜的，我给你钱，你想要多少你开个价。”那人搓了搓手，放在火盆上烤了起来。 明月楼厨子一缩眼眸：“这么大方，就不怕我说一个天文数字。” 那人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 明月楼厨子莫名觉得自己怯了几分，他咬了咬牙关，又紧接着问道：“你要这个东西做甚，就不怕得罪掌柜吗？” 那人又瞥了他一眼，脸上神色已经有了些后悔，他就不该选择过来，这人…怎么傻里傻气的，怪不得不受尹煊待见。 怎么都问了一些废话。 他要是怕尹煊，至于这么光明正大的找上门来。 “说吧，你要多少钱。”那人声音有了些不耐烦。 明月楼厨子迟疑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你就不怕我告诉掌柜吗？” 那人终于不耐烦了起来：“你废话怎么就这么多。” “我要是怕他，我要是怕你把这事告诉他，我至于大晚上冒着这么大的风雪过来？” “你要是干就报个价钱，要是不干就直说，娘们唧唧的算作什么？” 明月楼厨子拨浪鼓似的摇头。 那人骂骂咧咧的离开，连门都不随手带一下。 明月楼厨子疑惑地看着这个人，同福食肆的生意虽然好，但还真一直没人来问过他这个问题。 首先他在食肆里的地位——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就算真有什么想法，也多是去探探高铁的口风，而不是他。 其次就是尹煊的身份，前段时间的县子、而如今的县伯，没人敢去招惹尹煊。 后知后觉。 明月楼厨子才意识到，这个人似乎身份不简单，竟然不怕尹煊。不过他也没冒着风雪追出去。 高铁那自然也是同样，只是高铁这个汉子死心眼。 见人来敲门，热茶热水的伺候着，甚至巴不得留这个人在自家里洗个脚，可一听到这人是过来打听食肆做菜法门的，这可把高铁气坏了。 只觉得浑身冰冷，手脚忍不住地发抖，端起热茶就往那人脸上一泼，而后捞起桌子赶着那人出去。 还能不能好了，这个社会怎么这样，连尹煊那样的好人都要受到针对。 尹煊迷迷瞪瞪睡的正香。 耳边忽然传来系统的提示声。 “警惕！警惕！” “有人正闯入饭店，有人正闯入饭店，已启动应急措施。” 一个激灵，尹煊醒了过来。 连忙点开系统页面，光幕一打，影像就在他眼前显现了出来。 一个穿着白衣的小贼，正灵巧的从院子外翻了进来，落地后猫头猫脚的巡视了一圈，见食肆里空无一人，连个守夜的都没——这把他惊到了。 这么火的食肆竟然都不派人来看守着的嘛？ 尹县伯的胆子还真是很大。 不远的尹家宅邸里，尹煊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画面，甚至还舒舒服服地往被窝里钻了钻，调整了一个适宜的躺姿。 系统对食肆是有全方位保护的。 但…迄今为止，这玩意就和黑名单一样，一直都没用过。 生意还没火遍长安城的时候，那些小商小贩，没那个脑子想到这是做菜方式的问题，自然不会对区区一个厨房感兴趣。 等到火遍长安城了，尹煊势力已然起来，那些小商小贩更没胆子对一位大唐的勋贵动手。 何日的鞭子和火烛……那可不是他们想要尝到的滋味。 店里的那个小贼，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遮住风口，把火吹亮，又从怀里取了一枚蜡烛点燃。 转过头先是找到了厨房，但并没立刻进去，而是又到后院，找到了藏酒的屋子，打开房门后深深吸了好几

第458章 你快来审讯我啊 尹煊又问了一下，假如有人过来救他的话，能不能把他给救走。 系统委婉地表示它那还有许多张网。 尹煊懂了他的意思，随手一挥，把屏幕驱散掉，而后一个翻身，继续留在温暖的被窝里。他是不打算现在出门。 鱼都在渔网里挣扎不出来，就算有别的鱼想要救他，也只会来几个送几个。 这种情况下，在大冬天的晚上出门，那不就是纯粹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尹煊酝酿了一下睡意，拍了拍自己空荡荡的另一半，叹了口气，小苹果快快长大吧，一个人睡怪没意思的。 等到第二天一早。 高铁夫妇和明月楼厨子几乎是在宵禁结束后就赶了过来，大眼瞪小眼地等在萧瑟寒风中，赵岳和韩瑗也捧着一本书赶了过来。 又半个时辰后，王氏才拎着尹露露，后面跟着尹煊、玖儿慢慢悠悠的过来。 高铁和明月楼厨子立马迎了上来，异口同声：“掌柜，我有一件事要说。” 这同步率让高铁和明月楼厨子都微微一愣。 “你先说。”然后他们又异口同声地吐了三个字出来。 尹煊一挑眉毛，这两人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默契度了。 明月楼厨子抿了抿嘴：“还是我先说吧。” 高铁点了点头。 明月楼厨子深吸一口气：“掌柜，昨个晚上有人找我，出钱想要我打听出你做菜的手艺是什么样的。” 高铁一愣，眨巴眨巴眼，忙不迭地点头：“掌柜，俺也一样。” “但我心是向着掌柜的，当场就义正辞严地拒绝了。”明月楼厨子拍着胸膛，继续说道，想要在尹煊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今一早就过来和您说，望您能做个准备。” “俺也一样。”高铁憨声憨气。 尹煊一边开门，一边白了明月楼厨子一眼：“就算你把钱收下了，你也打探不出来什么消息。” 噗嗤——明月楼厨子觉得自己心脏好像被狠狠戳了一刀。 这虽然是实话，但在这种感动人的紧要关头，这么不留面子，是不是有点太破坏气氛了。 “其实他们不只是找你们了。”尹煊又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高铁一愣，目光往赵岳、韩瑗身上挪去。 明月楼厨子则是盯着尹煊。 尹煊推开门，朝着厨房走去：“还派人来食肆里，想要偷一些什么东西回去，不过手脚不干净，被我设的机关给捉住了。” 说着，他从厨房里拖出来一个束缚在网里，被冻得和孙子似的一个男人。 这人没死。 厨房里还是不漏风的，但也没火盆，把他冻得够呛，脸上连一点血色都没了，眼瞧着就只剩一口气苟延残喘，被尹煊拖着，连最后一点挣扎的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给他接了一杯热水，让他的血条涨了一些。 “要联系官府吗？”韩瑗皱起眉头，看着这个人。 尹煊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嗯，你去找个不良人，让他去通知何县尉。” “至于其他的……” “干活，接客。” 韩瑗小跑着出门，赵岳、高铁和高铁他媳妇忙碌了起来，明月楼厨子眼巴巴地在一旁看着，看向尹煊的目光里带了些渴求。 尹煊瞥了他一眼：“收徒我是不会收的。” “我还是劝你不要再想这方面的事了，不过嘛……” 前半句话让明月楼厨子委屈极了，不过话锋一转，还是让他打起了几分兴致。 “回去好好练练厨艺，说不定能有什么用。”尹煊丢下意味深长地一句话，让明月楼厨子一愣。 琢磨厨艺？这算是什么暗示吗？ 他依照往常惯例，蹲在了食肆角落里，等着客人们吃完而后打扫卫生。 躺在地上的男人心里忐忑，做足了被尹煊询问，但他大义凛然、无论什么严刑拷打都绝不交代的准备。 但…尹煊只是瞥了他一眼，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热水，就抱着杯子坐在了他身旁的桌子上——大早上的不适合喝茶。 嗯？ 网里的男人一愣，有些琢磨不透尹煊这个行为，这时候不应该审讯自己是何人派来的？难道真准备全盘交给官府处理？ 交给官府，那自己可就是有了能盘旋的机会了啊。 尹煊在和系统交流。 “那人的身份，你能查出来吗？”尹煊打了个哈欠，这是昨晚该问，但是自己困了就没问的问题。 系统沉默了一会，在进行判断：“判定该人对食肆具有较大的破坏性，已加入食肆黑名单，该人及幕后黑手将不得在食肆消费。” “接下来将列出具体

第459章 黑名单终于开张了 他的心情，尹煊是体会不到的。 贴好了大字报，他就去厨房给自己做了一碗面，端出来蹲在网中男人身旁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 油泼辣子的香气，面条的麦香，还有尹煊大口大口的吃相。 网中男人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过分，太过分了！ 怎么可以在自己旁边吃这么香。 等李丽质她们过来，就又变成了四个人啃着热气腾腾、新鲜出炉的早餐，这让网中男人更加难过了几分。 魔鬼！ 这难道就是尹县伯的审讯方式吗？不得不承认的确是一种十分残酷的刑罚，但自己可是一条好汉，绝对不会说的！ 等她们吃完早饭，尹煊摸着肚子，琢磨着要不要再来两个包子、或者一根油条的时候，何日终于赶来了。 “大郎，食肆进贼人了？”何日一进门，就慌慌张张地开口。 尹煊朝着网中男人踢了一脚：“这呢。” 何日一挑眉毛：“就只有他一个？其他同伙呢？” “闯入食肆的只有他一个。”尹煊又踢了一脚，朝着这个男人的屁股踢去，脚感是不同寻常的好。 何日松了口气：“我安排几个人过来，每夜给大郎值守，省得再出现……” 尹煊摇了摇头：“不用麻烦，食肆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再来多少也无济于事。” 何日不疑有它，点了点头：“那这人我便先提走，抓去审问，等我问出了幕后黑手……” 尹煊挥了挥手，笑得很是开心：“是谁派遣他来的，我已经知道了，你来的匆忙，可能没仔细看，门外告示上写的清清楚楚。” “你只要让他认罪就行了。” 何日有些惊讶，又点了点头，他还得赶去县衙点卯，用绳子捆住被尹煊放出来的这个男人，遛狗一样的牵着。 到了门外，看到那张告示。 开头就是三个大字“好消息”，让他们两个都微微一愣，而后接着看了下去。 “本店自开张以来，虽有黑名单，但一直都不曾用过，而今黑名单终于开张了！” 这让他们两个人更沉默了下去。 黑名单开张……也是什么好消息吗？大郎的脑回路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从即日起，本店概不接待范阳卢、吴郡顾、清河崔……”后面一连列了是一个家族的名称。 “也不接受任何人给黑名单人员外卖伙食，如若有此行为，一概列为黑名单中，永不接待。” 被当成狗遛的那个男人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心里满满都是震惊。 嗯？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交代，为什么尹县伯竟然会知道这些消息！ 昨天晚上食肆里也没人进出啊…… 早知道自己就主动交代了！说不定还能换来一碗面、几个包子什么的。现在好了，自己什么都没得到，尹县伯还什么都知道了。 包子啊、面条啊……都远去了。 这可是自己最后一次能吃到这些食物的机会了。 何日牵着他奔赴县衙。 王家府上。 吴中四家人坐在书房里，面色担忧，昨天晚上派去劝说高铁、明月楼厨子的人都回来了，可派去同福食肆的那个人还没回来。 昨天晚上，他们只以为是宵禁不好回来。 可现在……都已经是白天了，宵禁结束了，为何这人还是不见踪影。 “难不成是被捉住了？”朱家人开口问道。 顾家人点点头：“兴许是有这个可能，放心好了，王家派去的是个忠心耿耿的人，不会透露出我们的消息的。” 他说到这，叹了口气，起了身：“待会我让书童去那食肆一趟，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其他人没有反对。 顾家书童是赶着牛车去的，等到他赶到食肆，刚从牛车上下来，走到食肆门口。 尹煊脑子里就传来系统的提示声：“发现黑名单。” 他一抬头，走进来的那个顾家书童身上就围了一圈红光，这让尹煊乐了，系统竟然还有这么好用的一面，早知道就随便列几个黑名单玩玩了。 赵岳正准备迎上去。 “这是黑名单上的人，不用接待他，赶走就是。”尹煊幽幽开口，吐了一句。 赵岳一愣，反应过来，朝外一伸手：“这位…兄台，还请离开吧，你列入本店黑名单，本店恕不接待。” 顾家书童一愣，开口辩解：“我才是第一次来你们家食肆。” 赵岳提醒了他一句：“兄台若是识字的话，去看看本店的告示。若是不识字，还请花钱请人帮你看看。” 顾家书童咬了咬牙，比较了一下自己和赵

第460章 呵，还想瞒过我? 他们专心致志，分辨不出来哪个是黑名单、哪个不是。 可尹煊随口一指，就从没说错过。 “那不就正是因为他是掌柜嘛。”韩瑗漫不经心地回头，他内心里多少有些打哆嗦，刚才他可是拒绝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那王家的王珪……就被他亲口给拦在了门外。 不知道自己这样，回家之后会不会得到段瓘一般的待遇。 应该不会吧…… 黑名单没在读书人心里闹出多大动静，自从科举改制后，他们多多少少听过一些传闻，尹煊现在才把这些人列入黑名单，他们还觉得有些迟来。 就是…吴中的那几个姓氏，听着有些耳熟，不知他们是怎么招惹到尹煊的。 让他们感到最惊奇的，还是尹煊那指谁谁是的功夫。 来来往往好几百名食客，偏偏就能把和这十一家有关的人给挑出来，他们信心满满，也想练练这个本事。 有不少人蹲在明月楼厨子旁边，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用力记着他们的脸，但……要不了半天就头昏脑胀。 记下来的那些脸，就在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打转，拼凑成一些乱七八糟的形状。 这可比背书要难多了。 等到第二天，读书人们期待着尹煊继续着昨天的表演。 但黑名单上的人，似乎很有自知之明，没打算再浑水摸鱼进来蹭吃蹭喝。 就在读书人们以为再也看不到尹煊的表演时，正看着几个小姑娘画图纸的尹煊突然抬手，伸手指向刚进来的一位读书人：“他，黑名单，请出去。” 赵岳一愣。 那读书人也一愣。 “店家，我昨个可是安安分分地过来吃饭的了。”不等赵岳动手，他就叫起了委屈，“我怎么就上黑名单了。” 他身旁的友人替他作证。 读书人们起了兴致，眨巴着眼，热情地看了过来。昨天来吃饭，就证明这人没问题，今天又没新的黑名单张贴出来…… 难道店家也会犯错吗？ 他们到没有美梦破碎的感觉，只觉得有些欣慰——至少店家和他们这些“庸俗”的人一样，是会犯错的。 但尹煊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只有他能看到的红光，在那个人身上显著得明显：“你昨个打包了一些吃食给黑名单上的人了？” 那个人一愣，瞪圆了眼。 旁边的友人还想替他争辩，说什么是替他夫人打包的食物，但话没说出来，看到他脸上的神色，心里一个恍然。 那人结结巴巴，也想争辩，但看着尹煊脸上肯定的神色，叹了口气：“店家，您是怎么知道的？” 他做的小心翼翼，友人是不知道的，他对外的借口，就是给夫人带饭的那一套说辞。把餐点交给王家人，都是在小巷子里秘密接头、秘密交易。 尹煊嗤笑一声，摆了摆手：“我做事，还需对你交代？” “黑名单贴出来，可不是供你们当作笑话看的。” 那个人缩了缩脖子，遗憾地看了一眼他所熟悉的食肆大堂，恋恋不舍的离开，他的确是心存一些侥幸，想着不告诉别人、自己偷偷摸摸的，店家也不会知道。 两倍价钱做个跑腿，又不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事。 可谁能想到，店家竟能如此手眼通天，昨晚上才发生的事，他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也罢，是他自己贪心了。 以后再也吃不到食肆里的菜品了。 他脚步沉重，和友人拱手告辞，转身离开。从二楼下来的韩瑗脸色发青，咬了咬牙，对着一位读书人开口道：“把他的名字从学社上划去吧。” 那人点点头：“明日我就去拜访姬社长。” 好好一个聪明人，怎么就做了这么糊涂的事呢。 其他读书人缩着脖子，尹煊向来和气，这都让他们差点忘了，这是一个能从微末出身爬到县伯位置的狠人，一个敢挑衅世家、听说似乎还占了一些便宜的狠人。 不少人捏了捏自己的腰，上面挂着不属于他们的铜钱串。 都是受黑名单上的人的委托，过来替他们跑腿、带饭的。 本以为不会出什么事。 现在他们倒是庆幸，幸好是昨天晚上才有人找上门来，不然的话，他们可就和那人一样了。 尹煊的黑名单依旧张贴在食肆外。 可影响很大。 突然间，那些姓王的、姓顾的、姓崔的，就像是受到了排挤一般，想要去青楼喝个花酒，还得证明自己和那些世家没有关系。 好几个人作证他能进出同福食肆，这些青楼才肯放他们进来，而后赔上半斤烧刀

第461章 起疑心的李世民 他们俩人的神情都有些不太自然。 倒不是这个消息让他们觉得棘手，或者说有些让他们头疼，而是其中所蕴含的信息…… “店家知道王叔玠的身份了？”李世民又抛出一个疑问。 魏征摇了摇头：“店家并未明说，臣也不好去问，只是…店家既然知道了他是王家人，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的官位。”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 尹煊知道王珪的官位，并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代表了尹煊对朝廷并非是那么的一无所知。 “会不会是周小三同他说的？”李世民一挑眉毛，开口问道。 魏征又摇了摇头：“时间上来不及，店家似乎自有一套打探消息的手段，除了王尚书外，其他十家，也都打探的清清楚楚。” 说着，他顿了一下。 “周小三方才入朝堂，又不是一个喜好打点的人，他能知道叔玠一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全部的消息。” 魏征是怀疑，尹煊恐怕早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尤其是已经知道了李世民的身份。 “能收集到世家人入朝为官的全部消息。”李世民翻阅着魏征写的奏章，继续看了起来，“没有一个黑名单上的人能进入食肆吃饭……” “这收集的可真够全的。” 他感慨了一声：“朕竟然不知道他在查这些东西，店家可还真的够手眼通天的。” 魏征点点头：“应是那个玖儿姑娘的手笔。” “可他要真的知道朕的身份，为什么从未表露出来过？”李世民皱起眉头，敲了敲桌子，“前段时间，他可还偷偷跟朕骂过朕来着。” 魏征没说话。 李世民叹了口气：“玄成这段时间去探探口风，朕也差人去查一查店家究竟私底下弄出来了些什么东西。” “不声不响的，店家还真是让朕惊讶。” 接下来又几天，李世民抽空去了趟食肆。 尹煊对李世民的态度依旧，大大咧咧的，一点负担都没有，倒是李世民有些束手束脚，显得不太自在，还被尹煊一通嫌弃。 千牛卫，以及新建立起的百骑司，彻夜查证。 但……得到的情报，并不是怎么如人心意，玖儿手底下是有一群势力，但并非是李世民想的那种紧锣密鼓的组织，依旧是他先前就已经知道的闲散游侠儿。 再继续调查下去。 尹煊干干净净的，酒坊里的那几个老兵，也都只是在勤勤勉勉的工作，没有任何神秘组织的影子。 李世民不太信这个结果，那些游侠儿或许真的能调查出来尹煊现在掌握的情报，但可能性很少，那群散漫的流氓地痞一般的人物，真的能完成那样的工作？ 亦或者。 尹煊手里其实是有一个神秘组织，是连他的千牛卫、百骑司都查不出的存在。 这两个结果，无论是哪个都不让他欢喜，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欣慰。店家终究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而并非是局限于纸上谈兵的那种程度。 现在他们都还在同一条阵线上，李世民想了一会，只是让百骑司继续查下去，并没让李丽质她们旁敲侧击地去问。 就当尹煊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吧。 现在这种相处方式，还是很让他感到愉快的。 王家府上。 十一个人围着一锅沸腾的羊肉锅——这是长安城里仿造同福食肆的火锅而推出来的吃法。 但仿品终究是仿品，没有尹煊用的那些香料，食材也比不上食肆里的食材，吃起来的滋味就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我去问过了。”王洗马摇了摇头，“并非是我差遣去的人透露了我们的消息。” “他说…他刚摸进食肆，就被一张大网捉住，那张网的材质非金非木，他挣扎了一晚上没能挣脱开，在厨房里被冻了一夜。” “隔天店家喊不良人过来，也没审讯他，只是在桌子前坐了一会，笑了几声，就把那黑名单给写了出来。” 正吃着羊肉的其他几个人一愣，眨巴着眼，有些惊讶。 这是他们没想到的一种情况。 什么都没问，就已经知道了是他们下的手？要知道……代表吴郡四姓的这四个人过来，可没走露什么风声。 “我怀疑那店家手里怕是有什么打探消息的厉害人手。”王洗马夹了一块羊肉，大口啃了一口，叹了口气。 这味道还是差得太远了。 其他几个人默默点了点头，并没表露什么态度，有没有他们都管控不了。 顾家人把嘴里的羊肉吞下去，问道：“那他说了厨房是什么样的吗？” 王家人点点头

第462章 尹煊他什么都知道了 杂交技术也很早在这本书里有提到过，不过并不是植物上的杂交，而是动物上的，骡子这种生物，在这本书里已经有了很详尽的技术手段了。 至于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也很多。 美容、医疗、农业、天文、地理……在这本书里都有涉及，说是“齐民要术”真的一点都不过分。 多好的一本启蒙书啊。 尹煊感慨了一声，可惜了，还是生产资料的限制，一些支撑着他想法去施行的材料在这片土地上并不存在。 他这边正研读着这本书的时候。 顾家人请来的厨子，也终于赶到了长安，铁锅的工艺并不是很高，折折腾腾，早就弄了出来。 顾家人拿着《齐民要术》，同厨子解释起来，啰嗦了好半天，厨子才听明白。 “滚油下菜？”厨子皱起眉头，“这能行嘛？” 这种做饭方式，他真是头一回听说。 顾家人摆了摆手：“你先试试。” 厨子点点头，取了一块猪肉，切成块，依照顾家人的吩咐，下了一块猪油，等油热了之后，把肉下锅翻炒。 反正也没指望做出什么味道，等肉变色，看起来熟了，又下了少许的盐，盛出来装盘。 厨房里。 吴中的这四个人手里拿着筷子，皱着眉头看着这一盘姑且可以称作菜的东西。 说实话…卖相还凑合，炒得带一些焦黄的肉块，可气味…着实不太好闻，大唐的猪油里本就带着一些腥臊味，再加上猪肉的这股子骚味，就更显得腥气十足。 顾家人勉强夹起一块，送入嘴里，狠心一咬——没能咬开。肉的外层熟了，可里面没能熟透，还粉嫩嫩的。 顾家人把肉丢回盘子里，顺手把筷子也丢了，直勾勾地看着厨子。 厨子缩了缩脖子，瞥向一边，和他无关，反正让他这么做菜的人是面前的这位郎君，怪罪不到他头上。 顾家人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眉头微微一皱，又拿起了筷子，重新夹起一块，小小咬了一口。 “这菜…怎么说呢。”顾家人抿了抿嘴，把咬下来的肉丝给吐了出去，“从口感上说，是蛮像那家店做出来的口感了。” “可味道差了许多。” “那家食肆烧出来的肉，是没这么大腥臊味的，而且滋味也要更丰厚一些……” 说到这，顾家人顿了一下，垂头丧气地一摆手：“算了，只是和你说，你也听不明白，这几日你先去怀贞坊同福食肆吃上几顿，尝一尝那里食肆的味道……” 厨子憨厚地一挠头：“啊，那家食肆我去过了。” 顾家人一愣。 “我在来长安的路上，就常听起同福食肆的名号，尤其是从洛阳到长安，那满满都是同福食肆的广告，我一到长安就先去了那家食肆。” 厨子脸上神色很是惋惜。 不止是一家，这四个人的脸色都同时严峻起来。 “不过我刚去，就被那里的一个年轻、长得帅气的伙计给指着说是什么黑名单上的人，不让我吃饭。” “后来一问，说我和顾家有关，我心想我不就是被顾郎君给请来的嘛，那家食肆又是县伯开的，我就没敢闹事……” 顾家人声音发冷：“你怎么没跟我说起过。” 厨子有些不解：“只是一件小事，又丢人得很，我没敢告诉郎君。” “我是继续用这种做法来做菜吗？” 顾家人心里远没有他脸色看起来的那么平静，他现在的大脑里就像是有一片涌动起的海啸，翻天覆地、遮云蔽日。 那店家究竟是什么来路！ 这厨子是他在吴郡请的，一来长安也没同他们打交道，而是直接去了食肆，可就这——任朝廷摸不清他底细的时候，那店家竟然能一眼就道破这个人是顾家请来的？ 那店家的手已经伸到了吴郡去了？ 顾家人手里出汗，冷意哆哆嗦嗦就席卷了他的整个身子。 “郎君，郎君？”厨子见顾家人始终不做反应，拔高音量，提醒了好几次顾家人始终都没能回过神来。 直到他伸手，拽了顾家人一个趔趄，才让他回过了神。 “郎君这是怎么了？”厨子关切地问道。 顾家人摇了摇头，脸色苍白：“你且研究着，我等想起来了一件重要的事，先去商议一下。” “行嘞。”厨子欢快地点了点头，“晚上我姑且拿出来一份能吃的菜品出来。” 他对自己的要求不高。 放在以前，顾家人多少得逼他一把，立一个更高远的目标，但他现在兴致不在于此，派遣小厮去其他六家，让他们朝会后都来王家。 等七个人都赶了过来。

第463章 我们要抢占下级市场 顾家人点了点头：“让他且研究着呢，估计现在应该弄出来一些成果了。” 王家人唤过来一个小厮，差遣他去厨房把那厨子请来。 不多一会。 厨子就端着一盘菜走了过来，放在桌上。 “这就是你用那个锅做出来的菜品？”王家人饶有兴趣地看着盘子里的薄厚不一的肉片，眨巴着眼。 依旧是泛白、焦黄的肉片，只是腥臊气味没那么重了。 王家人捻起筷子，夹了一片，塞入嘴里。 猪肉甜美的滋味在他口腔里爆发出来，一点点盐味就成了点缀，这一瞬间让他有了一种吃到同福食肆美食的感觉。 可紧接着，就苦味、腥臊味就返了上来。 呸呸两口，王家人直接吐了出来。 厨子心里一紧。 “这猪臊味怎么这么重？”王家人埋怨了一句。 厨子老老实实地回道：“猪肉就是这样的哩，像您这样的贵人，哪能吃这种下贱的肉……” “可同福食肆的就没有。”王家人打断他的话。 厨子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能把话给说出来，只是沉闷地叹了口气。那位可是县伯，据传闻是天底下顶尖的聪明人！ 是你们这些人都不好对付的存在，让自己和那种人物做比较，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王家人看着厨子的脸色，也意识到了什么，道歉是不可能道歉，只是语气柔和了下来：“若给你时间，能除去猪肉里的腥臊味吗？” 厨子点点头：“应该可以。” “其实已经有了些眉目，我再琢磨琢磨就好。” 王家人点了点头。 小动作现在用不了，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他们只能将暂时的希望寄托于食肆之上。 厨子继续忙碌起来。 肉类的处理方法都差不多，料酒、葱姜、焯水，通过这些手段来排除、或是降低肉类的腥臊气味。 以前处理牛肉、羊肉的手段，拿过来用在处理猪肉上，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一周之后。 厨子总算能拿出来一道能见人的炒菜，先是用白酒腌制、而后葱姜焯水，再混以黄豆酱炒出来。 单从卖相上来说，就差了许多，不过入口后滋味还算尚可，比之前吃的那些单纯的煮食而言，要好上太多、太多。 腥臊味依旧是有。 但比之前要少很多很多，至少是在他们能勉强接受的程度里——可这种水平依旧和同福食肆差的远。 “还能再改进吗？”王家人吃了几口，摸了摸肚子，还是好怀念同福食肆的吃食。 厨子摇头：“这已经是我目前能做出来最优秀的菜品了。” 他有些惊讶，只是一个炒锅，就让他做出来菜品的味道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道菜之所以出问题，更多还是食材的问题。 长安的猪腥臊味要轻不少，但比牛羊还是重了一些，要是用这法子来处理牛羊肉，滋味应当会更好一些。 王家人有些失望。 厨子捕捉到这一丝情绪变化，他试探地开口：“为何要在贱肉上费功夫，牛羊狗肉不是更好？” 这一声提醒了王家人，对啊，为什么要在猪肉上费功夫，不过他没说话，只是转过头看向顾家人。 顾家人轻轻一点桌子，轻声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同福食肆水准之高，非一日、一时之功就能追赶上，难不成要我等闭门坐关研究十载、二十载，再去和同福食肆竞争吗？” 王家人脸色微微一变。 十载、二十载，那尹煊说不定就已经把他们的脑袋都打包好了。 “原本只是因为猪肉价贱，故而我让他用猪肉来研究新菜的制作。”顾家人顿了一下，理了一下思路，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现在看来，只能走这条路了。” “以这种水平，要是去长安城里开店，能揽到生意吗？” “能把同福食肆的客人给拉过来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这种厨艺，连满足他们这些只是吃了几次食肆美食的人的胃口都做不到，更不要说那些经过食肆美食长久考验的嘴巴了。 “你想到解决的办法了？”清河崔家人开口。 顾家人点点头：“嗯，的确是有了一些想法。” “朝廷将要推广棉花种植一事，诸位是知道的了？” 那七个人点点头，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破局之要，就在这件事上了。”顾家人一攥拳头，眼神坚定。 王家人问道：“怎说？” 顾家人说道：“棉花种植，继而就

第464章 大郎，大大大大事不好 王家人喜上眉梢，连连点头：“好，这是一个好主意！”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个法子！ 尹煊那小儿把自己做菜的法子看得那么重，要是让自己把这个法子给透露了出去，不定得让他有多难过。 尹煊不舒服，他们可就舒服了。 只是他们没杂志这个东西，不好传播出去，这就委屈这个厨子了，得在街头支个摊位，当街炒菜、做饭。 打着“同福食肆烹饪之法”还真的就招揽了不少客人。 而且做出来的菜品，质量的确还算可以，一传十、十传百，也就吸引了不少客人过来。只是名头打了出去，客人并不算多。 哪怕一盘肉菜只要二十文，比同福食肆的菜品不知道便宜到哪里去。 但棉花产业还只是起了个开头，平民们又不可能预支未来的钱。 不过这些都是世家人的预料范围之内，这种程度的亏本他们勉强还是能接受的。 何日知道这个消息，是在街头摊位支起来后的第三天。 他一听到，就立马跑到同福食肆。 “大郎，有一个坏消息。”何日看着捧着书的尹煊，心情沉重地说出这句话来。 尹煊抬起头，看了过去。 何日深吸一口气：“靖安坊出了一个摊子，说的是用大郎您烹饪的厨具来进行烹饪。” “我用的厨具？”尹煊反问了一句。 何日点点头：“据手下的不良人汇报，他使的是一口铁锅，无足之鼎，架在烈火上，加少许猪油、羊油，再烧制食物。” 他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忐忑地看着尹煊。 这是一个坏消息，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个人研究出了新的烹饪方式，假借尹煊的名头，来替自己博一些名气。 另外一种，就是尹煊真的是用这种方式进行烹饪的。 相比起来，何日更希望是前一种。 但…尹煊轻轻一点头，打碎了他最后的期望：“还真是，我的确是用这种方法进行烹饪的。” 何日皱起眉头，搓了搓手：“大郎，要不要……”他话说到一半戛然止住，现在还在大堂里，不能把难听的话完全给说出来。 但他的语气、他的手势，已经把他的目的给完全暴露了出来。 尹煊果断的摇头：“没必要。” “他既然研究出来，那就是他的本事。” “对了，他是不是还要推广铁锅烹饪的这项技术？” 何日仔细回想了一番那个不良人同自己说的话，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是什么顾家研究出来大郎的烹饪方法，为了造福长安城的广大食肆，他们决心冒着得罪大郎的风险，也要推广那项技术。” 尹煊笑了一声。 果然。 是那些世家人又想给自己使小绊子了，不过胆子似乎变大了一些，竟不去做那些阴恻恻的事，反而敢正大光明的同自己打擂台。 铁锅的历史其实挺久的，齐民要术里就有记载，要是那些世家人连铁锅都弄不出来的话，他其实还蛮失望的。 这的确是他烹饪的关键。 但要说……造出一个铁锅，就想赶上自己的食肆，那就有些天方夜谭了。 经过千年发展、琢磨、研究出来的厨艺，就是他们很难去追求的一个目标，除此之外，食材更是重中之重。 系统所提供的食材，搁在后世，那都是顶尖的食材。 世家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在食材上，难道还能比得上系统出品？ 当然，他们要是费一些心思，说不定也能弄出来一些珍馐食材，可那在成本上就要远远超过同福食肆的成本。 有这个钱，是去他们那吃一道美食，还是来同福食肆吃至少两道同水准的美食？ 尹煊安心的很。 可何日还是一脸忧心忡忡：“可是……” 尹煊摇头：“没什么可是的，这是一件好事。” “你倒是可以替我给他们带句话。” 何日面色严肃起来，大郎是要自己去警告他们吗？这他拿手，他们这些不良人一贯都是做恶人的。 “就说我认可他们了，炒锅进行烹饪的确是我同福食肆的烹饪手段。”尹煊一摆手，丢下这么一句话。 何日一愣，眨巴着眼，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要警告那个人？ “真的要这么说？”何日试探着开口。 尹煊点点头。 何日不解，但这是大郎的吩咐，那也就只能按着他的吩咐去做。 尹煊这一手，就更加促进了那个摊位的名气，生意渐渐好了起来，摊位简陋，读书人们不乐意去。

第465章 和玖儿一起看枪 尤其是在不良人帮忙推广铁锅之后，他心里的不安越发浓厚起来。 他们都上梁抽梯了，尹煊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要说这些不良人没尹煊的授意，他是一点都不信的。 为什么…… 自己的烹饪手段暴露了出来，那位县伯就一点都不慌张的嘛？ 尹煊没空搭理这群人。 只是注意着他们开括市场的行为，若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好让何日去提醒一下。 这几天倒是传来了一些更好的消息。 几个小姑娘已经把自行车改造的更适合人体，材料也更牢固了一些，而且还无师自通，悟出了人体工学这么一门学问。 现在对改造椅子、桌子什么的，起了浓厚的兴趣。 李丽质甚至开始学习起了木工。 更是打算手搓一个木制的蒸汽机。 李淑反倒是对人体有了极大的兴趣，每天都把长孙溋弄得面红耳赤。 玖儿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折腾了这么久，第一把枪终于做出来了。 怀贞坊，一家隐蔽的宅子里，深夜玖儿和尹煊一同赶到这。 “枪做出来了？”尹煊搓了搓手，看着面前的铁匠。 铁匠扭着脸，一脸的问心有愧：“是做出来了，但郎君所给的那些法子里，小人只做出来了那个火帽手枪。” 铁匠很是羞愧。 自家大郎拿过来很多图纸。 从燧发到击发，大体有三十多种型号，可那些带数字编号的，像是什么“四七”、“五四”的，他一个都做不出来。 火绳、燧发倒是不难，但再往上，他也就只能勉强琢磨出一个火帽枪来。 无缝枪管是个大问题。 在保障质量的前提下，只能浇筑出五六寸的无缝钢管来，再长一些就无法保障质量了。也幸亏是尹煊在交过来的图纸上，千叮咛、万嘱咐说要小心炸膛。 他们试验的时候，都在小心避着这种事。 砌了一面三寸厚的泥墙，中间凿一个刚好能把枪管塞过去的小孔，每次试验枪的时候，都把枪管塞到泥墙的另一面。 炸膛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尹煊没有失望，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短短半年时间，铁匠要是能把四七、九五、五四之类的东西给造出来，他绝对会把这人给供起来。 能造出火帽手枪就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惊喜了。 火帽手枪听起来跟火绳手枪挺像的，但这种枪械，属于击发式枪械，比燧发、火绳什么的都要先进许多。 和现代步枪比起来，也就是一次只能填充一枚子弹、需要消耗一次性火帽，这两个缺点。 “拿过来我看看？”尹煊伸出手。 铁匠小心翼翼地把枪取过来，尹煊对着研究了好一会，摸清楚了该怎么用这个玩意，又开口问了一声：“靶场在哪？” 铁匠旁的游侠儿向下一指：“在下面。” 尹煊顺着他的手指往地下一看。 玖儿在一旁小声解释起来：“正阳哥哥你说不要被长安人发现，但手枪的动静太大，我们就在下面挖了一个屋子。” 还真是能干啊。 尹煊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跟着他们走入地下靶场。 屋子有些简陋，明火烛光，不远处是几个立起来的草墩子，支撑着地下屋的木梁旁还零散地堆着一些火药桶。 尹煊走进来，手里握着枪，心里一抖：“你们就一直是在这个地方试验枪械的？” 游侠儿点了点头。 尹煊神情复杂。 明火、火药、密闭空间，怎么看都是作死要素集全。 “以后添一条安全事项，明火和火药不准存在同一个空间里。”尹煊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看着旁边的这群人。 按这种剧情下去，指不定就会来个贞观大爆炸什么的。 铁匠连连点头：“大郎，您放心，咱还是知道火药的危害，保证不会让它和火焰碰到一起……”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尹煊打断：“不止是为了安全考虑，也是为了以后，规矩就是规矩，不能被打破。” 铁匠应喏一声。 游侠儿急忙唤人过来把火药桶给搬出去。 等屋子处理干净了，尹煊才放心了一些：“子弹呢？” 说起这个，铁匠的脸色又沮丧了起来：“铁皮子弹不好锻造，大郎您吩咐过，子弹的成本要压缩一些……” “所以我们现在只能搓纸壳弹出来。” 所谓的纸壳弹，顾名思义，就是纸质外壳，里面包裹着底火、火药、弹丸，和铁皮子弹相比，威力要差出不少。 尹煊点点头，接过子弹，有些笨拙地把子弹填入枪膛，而后放入雷帽，扣动扳机。

第466章 食肆分店开到国外 世事总是和庸人计较的不同。 就像尹煊一开始以为弹簧会是阻扰枪械的罪魁祸首，实则弹簧很容易被解决掉了一样。尹煊以为子弹会成为很困难的一件事。 但…一个人一天能糊五六百发子弹，这个效率放在而今这个时代不算低了。 虽然只是纸壳子弹。 尹煊眯着眼，没再说话，玖儿捧着枪一脸想玩不敢玩的神情，她知道自己的正阳哥哥正在想什么事，生怕发出什么动静吵着他。 尹煊在考虑筹码的事。 雷帽手枪的出现，导致枪械的发展，直接缩短了五百多年，燧发、火绳…这两个算作是枪械，但比雷帽式枪械差很多的东西，总不能让它们不见天日。 尹煊也不担心这东西暴露出去会有什么问题。 燧发、火绳，和击发式枪械压根就是两个不一样的进程，只是有着“枪械”这一个相同的名称而已。 没有击发装置。 那就得填装火药、再填装弹丸，而后用燧石或是火绳点燃火药将弹丸击发出去，这是一套很繁琐的过程。 熟练的火枪手，一分钟大约也只能击发三发。 这是随着人数越多，差距越大的火力。 现在就随随便便交出去吗？ 尹煊想了一会，而后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时机，交出去能换来什么？让自己的爵位更进一步？ 县伯已经够用，再往上不过县侯、县公，朝廷也好、李世民也好，都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把一个郡公、国公的位置交给自己，尤其是在自己拿出火枪这种大杀器后。 一只猫咪成为国公，和一头老虎成为国公，这可不是能相提并论的两件事。 换不到爵位，换资源？ 可资源那种东西用钱就能弄到手，对现在的尹煊来说，能用钱弄到手的东西一点都不珍贵。 这一块香饽饽现在竟成了棘手的东西？ 尹煊叹了口气。 忽然之间，他脑袋里冒出来一个想法，就像触碰到火星的燃油，顷刻之间燃烧了起来。 “我能不能把分店开到大唐疆域之外的地方上去？”尹煊在心里向系统发出了提问。 系统应答的也很快：“当然可以。” “那语言问题呢？”尹煊又问了一句，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如果开过去的分店也是用汉语，那可真做不了什么生意。 “宿主可额外支付一百贯每月，将为分店开启语言翻译服务，宿主不必担忧语言问题。” 一百贯每月。 这价钱可不便宜，现在在大唐找一个翻译出来，恐怕要不了这么高的价钱吧。不过系统能提供的，肯定是最好、最稳定、也是最安全的服务。 那不知自己能不能跟着分店面板学习一下…… 他的这点小心思被系统敏锐地捕捉到：“请宿主善待，本系统并没有辅助语言学习的功能，不能主动教导语言。” 不能主动，也就是被动可以咯？ 果然，这一百贯不是白白花出去的。 尹煊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他转过头，看着铁匠，开口问道：“那个火绳枪，你有试着去做一把吗？” 铁匠点了点头：“当然是有的。” 说着，他有些犹豫：“只是…造一把火绳枪虽没雷帽手枪那么麻烦，但它们的威力却差了许多。” 尹煊摆了摆手：“这我自然是清楚的。” “这几日你们先造十把火绳枪出来，火药配方就莫要用我给你们的那个，选稍差一些的火药。” “而后送来给我。” “之后，你先教会学徒如何制作雷帽手枪，等他们学会之后，你再研究如何把步枪给弄出来。” “那些学徒去做枪……” 说着，尹煊扭过头看向玖儿：“现在知道这个据点，不，是能信任的人有几个？” “不算不良人的话，大约有二十多。”玖儿报了一个数字，她明白尹煊的意思，指的是那些能学用枪的人。 听到这话，尹煊一挑眉毛。 什么叫不算不良人？ “那如果算不良人呢？”尹煊问了一声。 玖儿回道：“大约有二百二十多。” 尹煊向后一仰脑袋，看着一脸呆萌的玖儿，咂了咂嘴：“你确定有这么多？” 两百不良人，那几乎就是整个长安城两县之地的全部不良人了。 何日的确是和他说过，这些不良人都是能为尹煊所用之辈，但所用……和信任去用，可不是一回事啊。 玖儿点点头，语气里还有些奇怪：“正阳哥哥拿出来的那个练兵……练人之法极其有用，现在那些不良人虽看起来还是烂脊之徒，但一声令下、令行禁止。” “正阳哥哥可以放心去用。”

第467章 同福食肆究竟是什么东西 玖儿点点头，应了下来。 铁匠有些惊讶：“大郎，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一枚子弹作价至少在五六文钱……” 纸壳子弹再不怎么值钱，弹丸用的可是铁。 “哦，那又如何？”尹煊瞥了一眼，微微一笑，“钱不是问题，我需要能用的人。” 说着，他接手过玖儿手里的枪。 “这东西造出来，若是没什么人会用，那又有什么用。” 铁匠沉闷地点了点头。 只希望刀娘子能给自己找几个机灵、聪明、上手快的学徒过来，不然这么繁重的工作落到自己身上，这把老骨头会累坏的啊！ 尹煊看了一眼这里的环境，又轻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在城外找个地方，这里太不安全了。” 不说明火有可能点燃火药，或是缺氧的问题。 尹煊很是担心粉尘爆炸的事。 等以后修好从长安到长乐的路，再把他们安置到长乐去，在自己的领地上，总归是可以大手大脚的做一些什么事。 嗯… 得和李泰说一声。 现在修路的事，可就是他和那个卢尚书全权负责。 又等着玖儿兴奋地玩了一会枪之后，尹煊这才带着满脸红润的玖儿回家。 接下来就要考虑该怎么布置大唐疆域之外分店的事了。 说实话…… 如果不是为了未来的市场考虑，尹煊应该是不会把分店开到那些地方去的，大唐现在的人均生产值他都看不上眼，更不要说那些比大唐还落后的国家。 但…从整个战略角度来看，现在倒是最合适的时候。 说不定就能用枪械换来一些什么东西。 回想了一下世界地图，自己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握住丝绸之路，另外一个就是握住出海的港口。 想了想，港口不是很着急的事，出海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达成的目标。 现在大唐的技术力还做不到远航，这也不是尹煊一时半会能推动起来的事。 那么能选择的也就只有丝绸之路这一条路了。 现在丝绸之路正处于最繁华的时期，往来大唐的这么多异邦商贾就足以证明这一点，要是唯一的问题，就是安西都护府还没成立。 不过也快了吧…… 好像就是贞观十年出头的事。 安西都护府是设立在哪来着？好像是叫龟兹镇？尹煊的记忆不大清晰，向系统抛出了自己要在龟滋镇设立分店的命令。 系统不情不愿的报了“可以”这两个字，并依照以往，在地图上标注出了龟兹镇的地理位置。 尹煊心情大好，看来自己没记错。 又白用了系统一次，这让他恨不得大喝三碗烧刀子……算了，还是不喝了，要是李丽质她们踩过的还剩一些，倒可以勉强入口。 交了钱，分店设立。 西域龟兹镇，虽然在系统中的标注是“镇”名，但它并非只是一个镇子那么简单，它是龟兹国的王都。 龟兹国是西突厥的属臣，同时也是大唐的属臣，作为一名墙头草而言，他是十分出色的。 但也正是因为它的这种墙头草行为，虽然自汉以来，这个小国一直都存在着，也曾经辉煌过一段时间，现在它的领土，小到几乎只有大唐的一县之地。 龟兹镇，在最繁华的大街上，生起了一栋二层小楼。 往来的龟兹人都很惊讶。 像这样大气的建筑，很难在他们这种地方见到，尤其是当二层小楼逐渐装修完，这种罕见的江南墨色，更是让龟兹人惊艳得很。 招牌挂上。 用汉文写着“同福食肆”这四个大字，下面用西域文字标注了一下，把这家二层小楼的属性彰显得淋漓尽致。 这是龟兹人没想到的一件事。 这么漂亮的房子，竟然是食肆、用来做生意的，而不是从大唐回来的商贾盖起来自己住的吗？ 那杜尔一早就注意到这座二层小楼了。 他是龟兹国宰相那利的儿子，除了龟兹王的几个儿子之外，他就是龟兹国最权高望重的一批人。 等同福食肆装修好，他特地请了几位往来大唐、龟兹的商贾，让他们给自己开开眼界。 “你们知道那同福食肆是什么东西吗？”那杜尔看着跪着，战战兢兢地商贾们，开口问道。 商贾们发抖。 他们哪知道什么同福食肆？他们做生意，都是往来西突厥和大唐边境，不曾去过长安。 就在那杜尔快要不耐烦的时候。 一位商贾战战兢兢地开口：“小人，小人倒是听过这同福食肆的名字。” 那杜尔皱起眉头：“那你刚才怎么不开口，算了，现在说一说吧，这同福

第468章 这个纨绔子弟太不合格了 长安的食肆吗？ 也不知道收不收他们龟兹国的钱。 不过龟兹国的钱都是按照大唐的格式浇筑，用的也都是铜，应该是收的吧…… 保险起见，那杜尔带了一些金银，就朝着同福食肆而去。 这种新奇的玩意，他这种纨绔子弟又怎么可能放弃。 骑马赶到同福食肆门口，外面已经聚了一群人，但都是想进又不敢进，见那杜尔来了，这群人连忙避开。 龟兹镇不大，方不过六里，人口只有区区近万。是一座很小的城了，只大约有不到三个长安坊的大小。 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往上掰扯两代，说不定都是亲戚，自然不存在那种不认得国王、宰相的事。 那杜尔是城里最大的祸害。 他们怜悯地看了一眼这家食肆，然后小心翼翼地逃开。 那杜尔没理会那群人，在门外等了一会，没见有小厮迎出来，这让他皱起了眉头，但这毕竟是大唐人、还疑似是一位县男开的食肆，这让他姑且把怨气吞了进去。 自己动手，拴好了马。 然后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有人，小爷我过来……”那杜尔仰着脑袋走进来，语气一如既往地嚣张，只是在看到迎面走来的伙计时，他的话戛然止住。 好看！ 他那贫瘠的大脑只蹦出来这两个字。 大唐的姑娘都是这么好看的？这眼是眼、鼻子是鼻子的，每一分寸都恰到好处地布在脸上。 他只觉得自己身体一阵燥热，就像现在这个时期的骆驼一样，烦躁不安，想要磨牙、想要吐沫，想要四处摩擦、摔打水鞭，想要发出一阵嘟嘟声。 “这位娘子，小生是过来吃饭的。”他不再用西域话，而是开口吐出蹩脚的汉话，规规矩矩、沐猴而冠。 伙计冷脸，开口用西域话：“客人想吃点什么，我们这有……” 接着她就介绍起了自家食肆的菜品。 那杜尔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为什么这个姑娘西域话都说的这么好看。 捡着两道最贵的菜品点下，那杜尔拿出了一掷千金的豪气，还准备再多点一些，但是听了伙计吃不完浪费就要被拉入黑名单的话，立马就老实了下去。 等菜的时候。 那杜尔抬头打量着食肆，可目光渐渐就落到柜台后的掌柜身上。 嗯？ 那个掌柜竟然也是个不逊色于伙计的美人，和那个冷美人不同，她要生的温柔一些，眼角还有一颗让人化了的美人痣。 那杜尔突然信了从商贾那边听来的话。 大唐是一个伟大的国家，那里的男人各个英俊潇洒，女子沉鱼落雁。 他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 如果是他，他可舍不得把这么漂亮的姑娘派到千里之遥的地方做生意，一定会好生养在自己家里。 等菜品上来。 那杜尔还想一边吃，一边同伙计拉拉关系。 可刚夹起一块肉塞入自己嘴里，就让他瞪圆了眼，满心扑到了美食上，一时忘记了这两个漂亮的小姑娘。 等吃饱喝足。 那杜尔擦了擦嘴，他觉得自个现在像极了大唐人说的什么侠客，兀自起身，走到伙计身旁，攀附了起来：“这位小娘子，敢问芳名。”他用的依旧是汉话。 伙计没理会他，径直走了开来。 那杜尔不死心，又追了上去。 直到伙计被他骚扰得不耐烦，她眉头一皱，冷冷地开口：“还请这位公子慎重一些，我们只听主人的话。” 这话就像一把利箭，直直地贯穿了那杜尔的心脏。 这么好看的姑娘……竟然是有主的。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 可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又会厚着脸皮赶了过来，不厌其烦地同伙计、掌柜搭话，有时候甚至会蹲在厨房门口，想要和惊鸿一瞥过的厨子搭话。 小小的一家同福食肆。 竟然有三个如此美貌的姑娘。 等到新年到来，大雪覆盖了整个龟兹镇，便是这里也受了大唐的影响，也开始过起了新年。 龟兹人在回首这一年往事的时候，惊愕地发现了一件事，那位恶名远扬的宰相之子那杜尔，临近新年的一个多月来，竟是一点坏事都没做。 天天都死皮赖脸地呆在那家大唐人开的同福食肆里。 似乎真转了性似的。 这可真是一个谢天谢地的好消息。 大唐，长安城。 尹煊这段时间也正筹备着过新年，李世民不知道同李丽质、李淑说了什么，新年竟是没放她们回宫。 但长孙溋、房遗玉她们就不能幸免，还是得乖乖回家过年，

第469章 你有本事关门，你有本事开门啊 尹煊在腹诽这个纨绔子弟。 那杜尔的狐朋狗友也在光明正大的非议他。 龟兹人对春节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对他们来说，只是又多了一天能够聚在一起玩乐的日子，要说不同，就是今天可以多花一些钱、多请一些漂亮姑娘。 城中的一家青楼里。 他们没选择去食肆，那里有三个姑娘，太过高冷，场子热不起来，不过酒水用的是烧刀子。 喝惯了好酒，就很难再喝的进去差一些的酒水了。 “你竟然还没有搞定那三个大唐的姑娘吗？”有人听着其他人对那杜尔的嘲笑，有些惊讶。 以那杜尔的身份，只要脸皮厚一些，就是他们的姐姐妹妹——只要不是长女，都能轻易搞定。明争暗抢，无非就是这些手段。 怎么现在那杜尔跟个痴情人一样，竟还想用事后才会说的花言巧语去追求那些大唐的姑娘。 那杜尔脸色一青、又接着一红。 “那几个姑娘我是见过的。”又一名龟兹人开口，咂了咂嘴，“确实国色天香，大唐的女子果真生得和水一样。” “你要是不动手，那我可就动手了。” 那杜尔嗤笑一声：“你怎么动手？” 那人惊讶，一挑眉毛：“看你这样子，难不成是真的动心了？” “那么漂亮的姑娘你不动心？”那杜尔理直气壮地反问。 男人对漂亮的姑娘都会动心。他不是渣男，只是心碎了，又想着给碎掉的每一片心找一个归宿。 “可你又不动手。” “真准备陪她们玩什么你情我愿的游戏？” 那杜尔摇了摇头，给自己灌了一杯酒：“你知道她们的身份吗？她们可是唐人，还是大唐一位县男的人。” 可他旁边的那些狐朋狗友不去理会他的心情，只一味地起着哄。 “原来你是怕了。” “大唐的一位县男都能让你感到害怕？” 龟兹是小国，可也并没小到渤海国的那种程度，产马、又出金银、铁铅，举国兵力甚至能上五万。 唐人确实是他们需要仰望的人，但也没到是个唐人就得让他们胆战心惊的程度。 尤其是以那杜尔的身份。 龟兹国属大唐属臣，从地位上来说，龟兹王相当于大唐的亲王，再算上一些其他的因素，姑且是能同嗣王相等。 那杜尔是那利的儿子，那利则是龟兹国的宰相，权势通天，甚至如今的龟兹王也需听他的吩咐。那利出使大唐，也应当能得到郡公的待遇。 那他那杜尔就是郡公之子。 比区区一介县男不知要高到哪去。 几杯酒下肚，那些狐朋狗友就更热闹了起来。 “唐人可是看不起商贾的，像是这些勋贵，稍微有些家世、背景的，哪可能自己亲自下场做生意。” “就是，想来是那种落魄户不得不用这种方式吃口饭。” 他们怂恿着。 酒意上头就没那么清楚，他们心里也的确没把一个做生意的县男当做一回事，更关键的是他们想看热闹。 那杜尔多久没闹出事来了？ 尤其是抢大唐的女人，这得是多大的热闹。 那杜尔听着吹捧和嘲讽，一口接着一口，烧刀子灌入到脑子里，酒精麻痹了神经。众所周知，喝醉的人总是会做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那杜尔变得奇奇怪怪起来，哐当一声，他把腰间的弯刀砸在桌上，冷冷地开口说道：“不就是几个大唐女人！” “我怎么就怕了！” “我不过是想让她们心甘情愿的成我的女人。” “但你们竟然也有了想法，那我可不能让你们抢先一步。” 其他人继续怂恿着。 那杜尔又灌了一口酒，踉踉跄跄出门，让人赶着马车去往同福食肆。 夜深了，同福食肆刚刚关门。 那杜尔一个磕头式下车，直接扎进雪堆里，被一旁的仆人们忙手忙脚地拔出来，他像狗子一样一甩脑袋上的雪，咚咚砸起了门。 屋子里没人反应。 三个姑娘已经进入了待机模式。 那杜尔继续砸着房门，周遭的住户都被他吵醒了，点着灯、或借着月光，小心翼翼地窥视着这里。 砸了小半刻钟，屋子依旧没半点反应，那杜尔终于恼羞成怒，大手一挥：“给我砸，把门给我砸了！” 长安城，尹煊泡完澡，正准备舒舒服服的睡觉。 系统的提示传来。 他打开分店视频，就瞧见了砸门的这一幕，这让他一愣，而后喜出望外。好消息啊这是，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人动手了。 至于会不会造成什么损失？ 尹煊瞄了

第470章 这是朕的直觉 和朝廷做交易，然后找上了他。 李世民很难不去多想。 他张了张嘴，想要去问这个问题，但又觉得，以自己的身份不应当把自己处于这般被动的境地里。 李世民挺直了身子，拿出老丈人的架势：“哦？是什么样的交易。” 和聪明人说话真的是太好了。 尹煊微微一下，朝着后面摆了摆手，玖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弄懂了尹煊的意思，颠颠地跑到后院，拿出了一把火绳枪。 “是做这个东西的交易。”尹煊伸手一指桌上的枪。 李世民有些好奇，拿了起来，端详了好一会，甚至把枪口对准自己，闭上一只眼，朝里面用力看了看，但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什么东西？” 鼻子闻到了火药味，他有了些猜测。 尹煊道：“这是枪，你姑且可以理解成一种单人就能使用的火炮。” 李世民蹭得了起来，惊愕地看着这个东西，旋即又坐了下来，皱起了眉头：“你确定真的能用？” 他也曾让将作监研究过个人手持的火炮，但一直都没能成功，当铁皮薄到一定程度，就会炸膛。 为了不闹出更多的人命，他不得已停下自己的命令，只是将作监里还有一些匠人，出于自己的兴趣还在研究着这个东西。 “走，到后院，我演示给你看。”尹煊起身，拿起火绳枪。 李世民跟在他身后。 千牛卫跟在李世民身后，要是放在以前，李世民多少会让这些人不要闹出这么大动静。一个六品官身边可不会有什么护卫，但今天李世民没拦着。 他想试探一下尹煊。 想到自己的这个女婿，究竟知道了多少事。 尹煊脸色没什么变化，像是全身心都扑倒了火枪上一样。 火绳枪的使用是比较繁琐的一件事，先是点燃了火绳，不见明火，只是一些火星在慢慢蔓延。 调整好适合的长短。 尹煊开始往枪管里填充火药，接着拿一根木棍往里面捅了捅，让火药尽可能的压实一些。再把铅丸放进去，也同样压实了。 再扣动扳机，火绳随之转动，从枪膛上方点燃火药。 哧得一声，火药被点燃，旋即爆炸，铅丸被推动从枪膛里射出，精准命中前方的靶子，把那木制的靶子炸开。 李世民眉头依旧紧锁。 威力比火炮小了太多、太多，填弹也有些繁琐，不过…他看着那个被炸开的木耙，吐了口气。 仅仅是个人用的武器，能有这样的威力，已经足够了。 人的脑袋可不见得比这个木头靶子结实。 “这东西，挺繁琐的。”尹煊射了两枪，随手把枪丢给了玖儿，“不过威力还行，除非是全甲，否则十尺之外抵抗不了子弹。” “就算是全甲，十尺之内，也很难说。” 甲胄虽是铁制，但主要是用来防刀剑的，用来抵抗子弹还是差了些，火绳枪的威力虽然差了点，但距离一近，五尺之内，必定能贯穿甲胄。 十尺之内能不能破防就看运气了。 “有效射程大约是在十五尺左右。”尹煊接着介绍起来，“超过有效射程只是不能保证威力和精度，十五尺之外依旧还有一些杀伤力。” 十五尺。 李世民心里一惊，说实话这个射程并不算远。弓弩的射程可要比这远得多，军中的神射手甚至能在七十尺外命中目标。 当然，这是少数，不过绝大多数弓弩依旧能够做到三十尺的射程。 但战争不是那么打的。 哪怕两军都有大量的弓弩手，交战阵营也在十五尺之内。更不要说弓箭和火枪之间的威力差距。 弓箭用盾可以防御，可火枪呢？李世民估算了一下，哪怕是军中最好的盾牌，在这种威力下，大约五六发子弹就要彻底崩溃。 越想下去，李世民越发心惊胆战。 他毫不客气地说，给他五百精湛的火枪手，他能再复刻一次玄武门之变，而且这次的对象不是李渊，是他自己。 他看向尹煊的眼神里有些慈爱，果然自己这个女婿是个好人，研究出这种好东西，第一时间想的是交给朝廷。 虽说，是打着“交易”的名号。 “你想跟朝廷交易什么？”李世民从玖儿手里拿过手枪，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只是这一次不再敢把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 尹煊轻笑了一声：“我在龟兹开了一家分店，现在被龟兹宰相的儿子给骚扰了。” “我想要朝廷出兵。” 李世民一愣，脑子似乎有些转不过来。 龟兹？ 店家什么时候在那个地方开了一家分店了？不吭不响的，怎么他什么也不知

第471章 我女婿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再三思付，那杜尔还是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父亲。 他有些拿捏不准。 涉及到大唐的事，龟兹向来都得慎重再慎重。 那利听着自己儿子的话，眉头皱了起来：“我就该把你和你大哥一起送到大唐去。” “你就该来问问我的。” 那杜尔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以后莫要去招惹那个同福食肆了。”那利眯起眼，厉声呵斥起来，“虽然关于他的消息不多。” “但…那家食肆背后的主人，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那杜尔有些疑惑不解：“他不就是一个靠着食肆生活的落魄贵族？” 那利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要真是这样就好了，我安排在长安的人手，传回的消息里说他可是布衣出身。” “而且，现在他不是县男，而是县伯了。” 那利锐利的目光，如同最锋锐的剑，刺进了那杜尔的胸腔里。 他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哪怕是在他们龟兹国，像是这样从布衣出身爬到县伯的位置，都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孩儿明白了。”那杜尔点点头，把脖子缩得更紧了。 “明天孩儿就准备一些礼物，过去赔礼……” 那利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你性子顽劣，但多少是懂是非的，但赔礼道歉的事，还是我亲自去吧。” 那杜尔眼眸一缩：“爹，您可是……” “我可是什么我可是？”那利摇了摇头，在桌子上一按，“大唐和吐谷浑一战的事你可曾听说过？” 那杜尔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大唐打吐谷浑那不就是爸爸打儿子，这件事有什么好了解的。 那利叹了口气。 “大唐与吐谷浑一战，拿出了神机火炮，可引动天雷之力，百里之外伤敌数百，数息一发，威力无穷。” 他没亲眼见过，但西突厥高层是这么说的，那些大人物都这么认为了，他自然也就当成真的来对待。 那杜尔张了张嘴，眼里有些迷茫。天雷？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神话传说，大唐有这样的能力？ 那利继续说道：“你知道拿出这火炮的人是谁吗？” 那杜尔摇了摇头，正摇着动作忽然一顿，他瞳仁猛地一缩，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脑子里冒了出来：“难不成……” 那利点点头：“就是那位大唐的县伯。” 那杜尔脸一绿，脊梁骨顿时涌出来一阵冷汗，打湿他的衣裳。 这都叫什么事？ 你都拿出来天雷这种东西了，你倒是好好做你的勋贵啊，没事你弄什么食肆生意，搞得跟不做食肆生意就活不下去的落魄贵族一样。 幸好那天被怂恿只是把那家食肆的门给砸了，也幸好那三位姑娘力大无穷，近十个汉子都不是她们的对手，没能做出来什么更伤天害理的事。 “委屈父亲了。”那杜尔跪下来，给自己的爹磕了个头。 自己一时喝酒闹事，却得让自己父亲出面收拾后面的事，堂堂龟兹国宰相得向几个婢女道歉。 那利摆了摆手：“倒也不算是坏事。” “说不定就因此能和那位大唐的县伯联系上了。” “那……可是天雷啊。” 那杜尔没说话，依旧恭敬地跪着。 第二天，那利就拎着贵重的礼品去了同福食肆，只是礼没送成，那三个姑娘油盐不进，只说她们没法替主人决断。 不用你们替那位县伯做什么决断啊！ 只要你们把礼收下去就成。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看到黄金白银眼里都不见光的女子，还是说……她们已经好看到觉得自己的容颜不需要这些庸俗之物的点缀？ 长安城。 朝堂之上。 李世民看着自己的这些大臣们，脸上笑意盈盈。 火绳枪的图纸被李丽质带回来之后，他便让将作监的人试做了几把，以将作监的工艺，制造出这些东西来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在攻速上，还远远比不上弓箭。 可威力大啊！ 而且上手比弓箭容易的多，寻常武夫用不了二十发子弹就能做到三十步之内稳定上靶。 这东西和弓箭不一样，弓箭若不是射中脑袋、脖子这等关键部位，只是射中躯干，只会造成轻伤。 可火枪这东西，若是能打中人，射中了躯干，就几乎是一定能让被击中的那人丧失战斗力。 是极大的杀器。 只是可惜，造一把枪可比造一把弓要费钱、费力的多，便是以将作监的人手，一天方才只能造出十多把枪。 现在能用枪的，也就只有李世民亲手组建起的那支用火炮的神机营。 “朕近日又得了一

第472章 借道罚龟 “臣以为，该出兵征讨。”一个人迫不及待地了出来，语气里的凶狠之意不由言说。 他是阿史那社尔，颉利可汗的侄子，去年归顺大唐，官拜左骁卫大将军，现在正是想要给大唐立功，来证明自己的时候。 “臣也以为如此。”又一名武将了出来，摩拳擦掌，“此战，臣请出征。” 说话的是郭敬，郭孝恪。 他也是李世民手下的一员大将，地位一度要比杜如晦、程咬金他们还要高一些，只是…品行不佳，向来不受李世民喜欢。 那些军中的大佬按兵不动，老神在在。 像是侯君集、段志玄这些人，都闭目养神，或者听着程咬金骂街。 区区一个龟兹，还用不着他们出马。 就是那个火绳枪他们挺感兴趣的，等朝会结束，看看能不能从陛下手里顺过来一些，便携式火炮啊。 长孙无忌低着头，生怕自己的笑被别人看见。当初他赌对了，就知道在尹煊这一边，哪怕日后是要被收拾，但获得到的东西只会更多。 这不，这什么枪不就来了？ 武将们都快要在朝堂上演一出全武行了，最终李世民拍板定下来，让郭孝恪领兵，副将则是尉迟敬德的儿子尉迟宝琳。 领兵三千，其中有三百人是神机营，使用火绳枪，并携带火炮五门。 重要的不是打仗。 而是试验火绳枪在战场上，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准备了一月，初春的第一场雨落下来，大军开拔，向西而去。 西突厥王庭。 一封奏章呈过来，咥利失可汗看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大唐要向我借道征讨龟兹国？” “你是怎么看的？” 他问向把奏章呈上来的大臣。 大臣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可汗，唐人怕是不怀好意。” “此话何解？” 咥利失可汗问道。 大臣道：“我西突厥向来与大唐不睦，可汗也曾与大唐有过间隙……龟兹不过小国，那利又是聪明之辈，怎会招惹大唐？” 咥利失可汗是痛恨大唐的。 他去年准备了五百匹好马，向大唐请求联姻，让大唐随便把哪一位公主嫁给自己，李世民欣然收下马匹，但是没把公主嫁出去。 咥利失可汗因此在突厥遭受了一些骂名，连个大唐公主都娶不回来，还有什么脸当突厥的可汗？ 自打见识了尹煊之后，李世民的眼光就高了起来。 我女婿以后至少得奔着尹煊那个标准去。 就算本事比不上，长相、年纪也不能逊色太多吧……像是咥利失可汗这种老男人，想娶自己十多岁年轻漂亮的女儿当媳妇，想要认自己当爹？ 现在的大唐甚至都不需要用这种遮羞的方式去做联姻。 你要和，就乖乖顺顺的，别闹出什么事来，你要是不和，那我大唐就打到你和。 大臣继续说着：“况且龟兹虽小，可也有万数之兵，并非无一战之力，可大唐只派出了三千兵马。” “大唐从不是眼高于顶的，臣以为他们只派出三千兵马，怕是……” 说到这，大臣一顿，接着问道：“可汗可曾听说过唐人的假道伐虢？” 咥利失可汗摇了摇头，他汉学很差，甚至连汉话都说得不算很流畅。 “假道伐虢是唐人左传里的一个故事。”大臣解释起来，“说是春秋时晋国向虞国借路，准备讨伐虢国。” “等晋国消灭了虢国后，又调转矛头，内外夹击灭亡了虞国。” 咥利失可汗不傻，立马就明白了大臣的意思。他眯起眼：“你是说大唐的目的其实不是龟兹，而是我突厥汗国？” 大臣迟疑着点了点头：“臣不敢确定，但很有可能如此。” 他们都不要相信大唐递交过来的借口。 因为长乐县伯在龟兹经营的食肆被龟兹人骚扰了，大唐就要出兵给自家县伯讨一个交代。这太荒谬了。 甚至比大唐的那个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还要荒谬。为了一个区区县伯如此大动干戈，大唐就不怕失了民心吗？ “所以应该回绝？” 咥利失可汗皱起眉头。 大臣点点头：“臣以为，大唐而今是在试探我突厥，不该借道。” 咥利失可汗没立即给出回复。 可等到第三天，大唐的信又送了过来，言语间催促的很，这让咥利失可汗咬了咬牙，直接提笔拟了一封信，拒绝了大唐的请求。 放任大唐的军队在自己的国土，他做不来这种事。 大臣说的假道伐虢，已经成了他的噩梦。 尉迟宝琳看着回执，叹了口气：“郭将军，这…突厥可汗回绝了，我们该怎么办？” 郭孝恪嗤笑一声

第473章 掌心雷，他们用了掌心雷 西州，是突厥统治疆域之下的一座城池，但隶属于高昌国。 高昌国算是大唐属臣。 不过这个国家虽学汉人，但向来无耻无义，高昌王虽向大唐投诚，但转头就和西突厥结了盟约。 现如今，它便是衔接大唐、西突厥两地的关键所在。 唐军行军速度不算很快。 西州在玉门关西一百一十里处，有火炮在，行了两天，方才到西州城下。 西突厥在回绝大唐的时候，也投了一封信给高昌国，让他们做好被大唐攻打的准备。对此高昌王紧张了好一会，看到不过三千人的时候，顿时就笑了起来。 论国力，高昌国还要胜过龟兹一些。 大唐行军行的光明正大，高昌国的斥候很轻易就获取到了大唐军队的信息。 西突厥的信件没有说谎，大唐只来了三千。 大唐似乎变得倨傲了起来，甚至只有一百骑兵，只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武器，斥候没能认出来。 底气是因为那些天雷吗？ 对于那个击垮了吐谷浑的武器，高昌王自然是有所耳闻，为此他也早有准备。那什么天雷不是破城利器吗？ 那我就不跟你打攻防战。 你不是人少吗？ 我就是欺负你人少。 高昌王咬了咬牙，派出三千骑兵——这是他高昌国最精锐的一支军队，做出这种抉择，那就是要和大唐的这支军队拼个你死我活了。 他不怕交恶大唐。 一来，关中离高昌相隔甚远，像这种小规模的军队，尚且还能负担得起粮草。可要是大军开拔，粮草是一个大问题。 其次他背后有西突厥替自己撑腰。 大唐想要攻打高昌，就得问西突厥答应不答应，这种能遏制大唐的险要之地，西突厥又怎么可能会放给大唐。 骑兵奔走，尘土飞扬。 斥候传来消息，郭孝恪挥了挥手，让队伍垒好阵型，和骑兵打遭遇战，他们必然是没获胜的可能。 等高昌骑兵逼近。 郭孝恪眯起眼看着远方，轻甲骑兵，手上撑着盾牌，似乎是担忧大唐人会不会放箭。等着他们靠近。 郭孝恪扬手一挥。 早就填装好弹药的神机营第一阵营的一百五十人扣动扳机，火绳点燃火药，子弹脱膛而出，瞄准的目标却并非是人，而是他们身下的马。 声去马惊。 二十多尺外，这个射程对火绳枪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一些，不过流弹无情，还是有不少射中马匹，甚至是马上的人。 郭孝恪又一挥手。 第二轮的第一百五十人射出他们的子弹，朝着已经失了阵营的高昌骑兵而去。 或许这些精锐的士卒还能够保持冷静。 可马不行。 受伤的马跌落，多米诺骨牌式的带倒一片，没有受伤的马也被响声惊吓，仓皇失措，又带倒了一片。 四轮火枪射击，带倒了一大片，不少高昌骑兵弃马，但没有撤退的命令，他们只好继续冲向大唐军队。 此时，他们距大唐阵营已不到三尺。 时间不足以再放一轮子弹。 但郭孝恪一点都不慌张，没了马的骑兵那就是步兵，短兵交接，大唐男儿何曾惧怕过，况且高昌国的阵营已乱…… 剩下两千五百名刀手涌出，趁着气势正高的时候，拔刀就砍。 不到半个时辰。 除去满地尸体，剩下的那些高昌国士卒早就不知逃窜到什么地方去了。 “清理战场，医治伤员。” 郭孝恪抿了抿嘴，吩咐了一声，在亲兵护卫下，踏足到更远一些——骑兵阵营紊乱的那片战场上去。 被铅弹打死的并不多。 更多的是从马背上摔下来，而后被后人踩死的。 看着这一地的血流成河，他不由得笑了出去，原来…骑兵这种战场上的大杀器，竟是如此好对付的？ 陛下赐予自己的那个叫什么…段式射击的法子，也真是好用。 所谓的段式射击，其实有个更简单粗暴一些的名字，叫做“排队枪毙”，常见的形象就是一排人半跪、剩下一排、两排的人在他们身后，进行交替射击。 火绳枪进行一次射击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这种交替射击的方式，能够更好的进行火力压制。 亲自上了战场，才能有更多的体会。 火绳枪的确是一种强大的武器，但过于笨重了一些，只能打阵地战、打正面战场，如果骑兵从侧翼进行骚扰，或者是偷袭的话，火绳枪怕是发挥不了什么用处。 填装弹药可是要不少时间的。 回去之后得和陛下好好说一下这个问题。 战场清理完成，死伤不足一百，这些都是冷兵器战的时候出现的损伤，两军交接、在所难免。 这已

第474章 吓得连夜磕头求饶 高昌王有些迷茫。 掌心雷…这不是大唐神话传说中的东西吗？ 大唐人难道真的个个都成神仙了？ 他还没来得及琢磨明白，一名亲卫来报：“陛下，城外有一唐人叫骂，让我们速速开门迎接，否则…他们就要攻城了。” 攻城。 这两个字眼让高昌王打了个哆嗦。 守城还是不守？这个疑惑只是刚刚冒出一个芽尖，他立马就有了答案，守他娘的守，唐人都成神仙了，还拿什么守？ 骑兵将领的那句掌心雷，还有“溃不成军”那四个字，彻底摧毁了他的内心防线。 他本就是墙头草。 这会彻底刮向大唐。 郭孝恪差遣尉迟宝琳去城前叫骂，就是抱着趁着雷霆之势，能把高昌王给吓唬住的念头，三千人攻城，哪怕是有火炮，也很勉强。 他没报多大希望。 但高昌小国经受不住吓唬。 很快，开门迎接。 高昌王肉袒牵羊，做出最彻底的臣服姿态：“小国受了突厥诱惑，对上国天兵出手，还请上国处置。” 郭孝恪冷笑一声，眯着眼看了好一会：“我等前来，只是想要借道替我大唐长乐县伯出口恶气罢了。” “你等倒是有趣，竟敢对我等出手。” 春初天气还冷，但高昌王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该如何处置，本将却说不得什么。” 郭孝恪继续说道，“我大唐在你高昌应有使臣，且去找他吧。” 高昌王坦然应下：“下国明白。” 郭孝恪挥了挥手，领着自家的兵卒入城，一旁的高昌将领看得牙直痒痒，但也不敢阻拦。兵卒进城……那可就真的命脉都交到人家手里了。 连夜，郭孝恪又让高昌王写了一封信，送去突厥王庭，先说了今日的战况，而后又假借高昌王的口吻，说了借道的事。 所幸，突厥王庭离高昌国并不算远，又没什么险路，快马加鞭，三日送达。 咥利失可汗正在处理政务。 他现在对西突厥几乎没什么太大的掌控力，不得不勤恳一些。 “陛下，大事不好了！”大臣举着一封信，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咥利失可汗皱起眉头：“怎么了？” 大臣道：“高昌国与唐军交锋，败了！” 咥利失可汗面无表情：“这不是很正常的事，难道你真的认为高昌国是唐军的对手了？” “是三千骑兵对上三千步兵，败了！”大臣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把手上的信呈了过去，“陛下，这是高昌王的信函。” “里面写了战果。” “唐军似乎会用一种叫掌心雷的术法，打的高昌骑兵溃不成军。” 咥利失可汗脸色有些绷不住，接过信件，瞳孔地震。 突厥之所以强大，其所仰仗的就是骑兵，现在大唐有了一种能够针对骑兵的能力，这让他哪还能心安。 信件里写的战果更让他心里一哆嗦。 几乎高达十比一的战损，放在以往，这个“一”应当是骑兵才对。 他接着看下去，信件中又写到了唐军借道的事。他很清楚，为什么这封信里会出现这段文字。 这是唐军的要求。 “发函高昌，就说…准了唐军借道的事。” 咥利失可汗深吸一口气，眼神幽幽看着“掌心雷”那三个字。 他才不信大唐真掌握了什么法术，这恐怕和那火炮关系颇深。 大唐人…果然手段高深。 他现在觉得，唐人恐怕不是假道伐虢，而是过来显摆自己拳头的。 “沿路各地，务必要安排好唐军粮草、饮水之事。” 咥利失可汗又补了一句，怅然吐了口气。 大唐掌握了对付骑兵的方法，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大臣点头，吩咐了下去。 龟兹国得到消息，大唐的军队已经离开西州，往着龟兹而来。 那利和龟兹王得到这个消息，脸都绿了。 那天晚上，那杜尔的哀嚎声一直都没能停下来，那利打断了五六根棍子，要不是那杜尔趴在床上都咳血了，他恐怕还会一直打下去。 大唐怎么会为了一家食肆，如此大动干戈？！ 龟兹王和那利从这天起，每天都肉袒牵羊，在城门前做好了准备——三千人不可怕，深入西突厥境内，这三千人哪怕真的会什么掌心雷，也都会被人海堆死。 但可怕的是大唐。 招惹了一个食肆，就派来了精锐三千。那要把这三千兵卒吃了，会招惹来什么？ 他们不敢想象。 以前的那个大唐，西突厥尚有胆子抗衡，可现在…大唐有了对付骑兵的能力，他们就不敢招惹，至少没摸清底细之前，不敢去招惹。 他们如此等候了

第475章 万万不能招惹长乐县伯 看到这家分店，郭孝恪有些恍惚，差点以为自己一瞬间就回到了长安怀贞坊。 太像了。 和长安的那家本店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们走进去，郭孝恪熟练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那利小跑过去，准备招呼伙计过来说正事。 郭孝恪一挥手，语气有些不满：“这么急切是作甚，我已经好久没吃到食肆的美食了。” “店家，且给我来一份红袍报喜、再来一份虎头公。” “嗯…再添一道应景的菜，大漠风沙里。” 说着，他顿了一下：“酒水也是食肆的酒水？” 伙计点了点头。 “那先给我来一斤烧刀子。” 郭孝恪扬手一挥，乐了起来，“再准备三千斤烧刀子，给我城外的将士们祝庆。” 那利和龟兹王的脸有些崩。 这饭菜酒水的钱，自然不可能郭孝恪出，这三千斤酒水…得要多少钱啊？他们一时半会也不一定能筹出这么多唐钱来。 “没那么多。”伙计回道。 那利和龟兹王松了口气。 郭孝恪一愣，问了一声：“那还有多少。” 伙计回道：“烧刀子还有一百二十三斤六两半，玉京秋还有七十六斤七两二钱。” 拢共加在一起还不到两百斤。 郭孝恪叹了口气：“那就全送到我城外营地。” “自己备车过来取货。”伙计淡漠地说道，一点都没把郭孝恪当一回事的模样。 那利和龟兹王心里一紧，这婢女竟然一点都不给这位大唐将军面子？ 郭孝恪笑骂一声：“你这小娘子，脾气和店家一样，真不愧是分店。”说着他转过头，冷声对着龟兹王吩咐一声：“还不快去准备。” 那利立马出门安排了起来。 一顿饭菜吃完，郭孝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分店的菜品比本店要差了一些，但在长安之外，也能吃到…已经让他心满意足了。 “接下来就说正事吧。” 郭孝恪看着伙计撤走空荡荡的盘子，转头看向伙计，“店家应该同你们吩咐过了？” 掌柜走了出来，嘴角挂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微笑，点了点头：“嗯，我家主人这些日子的确是吩咐过。” 郭孝恪一挑眉毛。 龟兹王和那利正襟危坐，等着这个漂亮姑娘的处置。 “我家主人要求不多。”掌柜坐在他们对面，温柔地开口说道：“这第一条，便是我家主人在这里做的所有生意，不受关税。” 那利有些迟疑。 但龟兹王立马点头应了下来：“这自然是应该的，不用县伯吩咐，我龟兹也不可能收受县伯的关税。” “这第二条，便是准许我家主人的生意，能以各种资源作为货币。”掌柜一开口，又说了一条。 龟兹王正准备应下来。 那利连忙插嘴：“这各种资源是什么意思？” 掌柜一摊手：“例如来我食肆吃饭，但又无唐钱，便可用等价、且我食肆原意接受的木材、铁矿、铜矿等东西来做交易。” 那利眉头皱起，他总觉得……这和第一条联系在一起，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怎的，你们不想答应？” 郭孝恪眉头一锁，吐出一口酒气。 那利连连摇头：“哪敢，小国下官只是怕弄不清楚县伯的意思，而误了县伯的事。” 龟兹王这才开口应了下来。 “第三条，若是我家主人日后在尔龟兹国发现了无主矿脉，可以进行挖掘。”掌柜又把第三条给说了出来。 郭孝恪一挑眉毛。 那利眉头皱得更紧了。 龟兹王也没贸然答应，前两条他不觉得有什么，但这条他也发现了巨大的问题。 铁、铜、金、银，这些都是国本，多一个人来挖倒是没什么，就当是贿赂县伯了，可…真的会只有县伯一人来挖吗？ 若这是假借县伯的名义，实则是大唐朝廷的意思呢？ “不如我龟兹小国岁贡再多加二成？”龟兹王犹豫了一会，目光一转，落到郭孝恪身上。他还是觉得，这是大唐朝廷的意思，而不是那位县伯的意思。 郭孝恪一乐，摇了摇头：“你倒是想差了，我大唐若是想要你龟兹国内的矿脉，又岂要假借店家的名义？” “这就是店家一人的意思。” 他心里有些酸，这些矿物还能拿来干嘛？无非就是给李丽质、李淑她们玩乐使用。怪不得陛下对店家那么偏爱，原来店家是真心疼爱那两位公主的。 掌柜点点头，直言不讳：“这是我家主人的生意，和大唐无关。” 龟兹王和那利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小国愚笨，没能理解县伯的

第476章 就当给尹煊送礼了 这一切正是尹煊想要的。 龟兹国的分店，几乎是在唐军打过去后的第二天，声望就涨到了百分之八十多以上，三家分店的名额全盘解锁。 尹煊眼前一亮。 好家伙…拳头果然是最有用的东西。 分店的名额又多了三个，尹煊琢磨了一下，准备这次多用一些，借着这股浩荡的东风，得多赚一些东西回来才行。 被打的高昌，是一个选择。 西突厥王庭再来一家？但尹煊考虑了一会，放弃了这个选择。放在高昌这种小国，可以自然地拿到和龟兹一样的待遇。 但西突厥毕竟是个大国，不太可能许诺出那样沉重的代价。 还是得挑容易欺负的小国下手。 尹煊的历史还算可以，但到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他就有些束手无策，想想前女友是怎么说的来着…… 石国？ 尹煊脑子里蹦出来这么个名字。这好像是一个地处中亚的国家，和高仙芝好像还有些关系，但现在高仙芝的父亲好像还只是个孩子？ 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石国是一个距离大食很近的国家。大食…确切的说，中亚和中东是很关键的地方，石油、天然气储量都极其的丰富。 未来发展，这些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那石国且算一个。 要不要再来一个？尹煊摸着下巴，转头还是放弃了下去，可惜玄奘得等到贞观十九年才回来。得找那些商人打听一下消息。 钱交了出去。 系统办事很利索。 高昌国和石国的分店建造了起来，尹煊盘算了一下手里的钱，还剩一些，不过得考虑一下酒坊扩建的事了。 养一群枪手，还真是件花钱的事。 李世民最近很志得意满。 火绳枪这东西在战场上发挥了巨大的用处，三千步兵什么时候能用这种战损胜过三千骑兵了？ 战报传回朝堂的时候，所有大臣都是目瞪口呆的，此战之功，郭孝恪和尉迟宝琳自然是明面上的首功。 可…他们都清楚，这件事真正的功臣是尹煊。 怪不得当初在朝堂上李世民没有论赏尹煊的功绩，原来是在等这么一件事吗？有了战绩，就更凸显出尹煊拿出这东西的厉害之处。 封赏就更没理由去阻扰了。 陛下究竟是想要给店家什么样的封赏？ 只是李世民一直没开口提起，一直都在处理和高昌国的事，这个一直倒向西突厥的国家，现如今终于是倒向了大唐。 大唐朝廷和高昌国已经商议，在西州设立一个都护府，只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利益还没有完全商议好。 高昌王近些日子也烦恼的很，大唐的胃口很大。 为了满足大唐，这几天里他都瘦了好几斤。 最让他头疼的还是自己视为精锐，认为便是同突厥铁骑相比，也毫不逊色的骑兵，被大唐彻底打蔫了，一点心气都没了。 高昌王叹了口气，想着法子该怎么把自家骑兵重新建立起来。 一名大臣仓促地走了过来：“陛下，这…西州城里，有一家同福食肆正准备开业。” 高昌王手一哆嗦，立马就了起来：“你说什么？” “西州城内，有一家同福食肆正准备开业。”大臣又重复了一遍。 高昌王猛地了起来，眯着眼，徘徊了许久，把脑袋转过去，心里存着一丝侥幸：“你确定是那个同福食肆吗？” 大臣点着头：“陛下，恐怕也不会有人敢冒充那位县伯的食肆吧。” 要是以前，说不定还可能有高昌商人觉得这个名字喜庆，拿来过自己偷摸着用。可出了那档子事。 都在传这位县伯是大唐的心头肉，小小的一点得罪，就会出兵攻打替他出气。 盗用同福食肆的名字算不算得罪那位县伯？ 可能算是，也可能不算。 但没人敢冒这个风险，谁知道自己用了，一个月后会不会有大唐人堵到自家门口，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高昌王没说话，只是呆呆地着。 “陛下，我们是不是应当向那位县伯示好？”大臣犹豫了好半天，开口提醒了一句。 高昌王醒悟过来，连连点头：“你说的对。” 他迟疑了一下，而后开口问道：“你可知龟兹一国许了那位县伯什么好处？” 开口问了之后，高昌王就有些后悔了，这种丢人的事，龟兹国又怎么可能透露出来。 但大臣爽快地一点头，轻声说道：“当然知道。” 高昌王一愣。 大臣已经开口，把龟兹国答应尹煊的那三个条件给说了出来。 并不是很过分的条件。

第477章 谣言是真的 长安城里。 随着郭孝恪凯旋，大唐攻打高昌的消息也传了开来，三千步兵大胜三千骑兵的事，也渐渐传开。 略通兵事的人，甚至给郭孝恪安了一个“军神”的名号。同等数量的步兵胜过骑兵？天底下哪出过这种事。 想当年，张飞就用二十铁骑，长坂坡前喝退百万曹兵。 “没想到我大唐竟还有这种人物。”东市一家茶楼里，几个读书人捧着茶水闲聊着。现在没到饭点，又没抢到同福茶楼的棋室，只能来这打发时间了。 “我倒是觉得……” “李将军、程将军他们还在的时候，这位郭将军平平无奇，反倒是他们不在了，郭将军一鸣惊人。” “像是李将军他们的本事得有多惊人！” 他感慨完，旁人的友人抬手在他脑袋上抽了一巴掌：“你说的都是些什么糊涂话，什么叫不在了，只是上了年岁不掌兵权了而已。” 那人连连点头，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过脑子，说的太丧气了一些。 “不过还真是。”有人点着头附和起来。 有李靖、尉迟敬德、程咬金他们在的时候，可没怎么听说过郭孝恪这个人的名字，现在突然冒出来，还不是什么年轻人，可把他们给吓了一跳。 “我倒是听说……”一个人皱着眉头，缓缓开口，“这次能大胜，并不全是那位郭将军的功劳。” 哦？ 茶楼里的其他人目光投向他。 “我听我爹说起来过，这次之所以能大胜，是因为火绳枪，那是个和弓箭差不多的武器，但又快、又狠。” “甚至寻常轻甲、皮甲，乃至一般的木盾牌都不能抵抗火绳枪的箭矢。” “对了，你们猜一猜是谁造出的这火绳枪？” 他这个问题刚抛出来，立马就有了回答。 “店家吧。” “尹县伯。” “正阳先生。” 不同的称呼，但所指的都是同一个人。 抛出问题的那个人很是惊讶：“你们这么猜到的？” 一旁的友人们都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除了店家之外，整个大唐谁还能弄出来这些东西了。” “正阳先生不是拿出来过烟花？而后朝廷用作了火炮，这火绳枪虽没见过，但应当是同火药有极大关系的。” 另一张桌上，一位西域商贾有些坐不住。 虽然盛传尹煊是大唐的掌心肉、口中珠，可他是不大信的，那家县伯看起来就是平平无奇的县伯…… 他凑了过来，拜揖后开口问道：“你们知道这次大唐是因为什么发兵高昌的吗？” 这一桌上的人都摇了摇头。 西域商人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是那位县伯在龟兹开了家食肆，而后那边的分店受了些气，不过生意还是能正常去做。” “可那位县伯却受不了这个气，大唐故而发兵。” 他越说下去，声音越发的小。 他希望能从这几个读书人脸上看到他期待的神色——诸如愤怒、皱眉、不甘之类的神情，可这些读书人的脸色很坦然。 咬了咬牙，他丢出来一句话：“你们不觉得大唐过于大动干戈了一些吗？” 几个读书人没忍住，吭哧笑了出来。 “先生们何故发笑？”西域商人有些茫然。 一个读书人开口，一拍桌子：“也就是郭将军大胜，我等现在才知道这个消息，否认让我等提刀上阵，为正阳先生出气，那也是我等义不容辞之事。” 西域商人瞪圆了眼。 这是出乎他意料的一件事。 他可能不太理解，说说只是说说而已，他们大放厥词，真让他们提刀上阵，指不定就会出现什么“我奶奶今天成婚”、“我女儿今天八十大寿”之类的荒谬借口。 “店家为我大唐贡献了那么多东西，现如今他的分店在外被人欺负了，我大唐替他出口气不是应当的？” 一个个人，都放着狠话。 要不是尹煊不在场，他们还能说得更过分一些。 西域商人向后退了两步，眼里满满都是惊愕。 那个传言是真的……那位尹县伯就是大唐最珍贵的人，不止是朝廷，就是大唐的普通人也把他看的那么重要。 西域商人心不在焉地陪着他们说了一些话，就赶忙回去，把这个消息给散播了出去。 有异邦商贾不太敢相信，去请教了他们认识的大唐人，得到的回答，却是大同小异的，都是恨不得能为尹煊抛头颅、洒热血。 哪怕是问那些世家的人。 世家人也都会别扭说出什么，有些过了，但也在情理之中，岂能让天下小觑了大唐。

第478章 这小子果然是无法无天的 被李世民请吃饭！ 郭孝恪双眼放光，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消息，陛下宴请官员是常有的事，可私下请人吃饭却很少见。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从今以后，也就成了陛下的心腹？ 李靖还乡、程咬金装死，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畅享一下兵部尚书的位置？ 这让郭孝恪心脏猛地跳动了起来。 他朝着李世民拜揖：“陛下，臣这就回去更衣……”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世民摆手打断，摇头说道：“不用，将军着甲便是。” 郭孝恪一愣。 难道陛下说的吃饭不是去同福食肆？那这顿饭就差点意思了啊…… 李世民换了便衣，这让郭孝恪长舒一口气，虽然不知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但看他的动作，还是要去同福食肆的。 果然，便装的李世民带着着甲的郭孝恪去了同福食肆。 午饭过后，食肆里没多少客人。 尹煊看着几个小姑娘研究着蒸汽机，顺便看着李淑给过来的自行车销售计划，听着沉重的脚步声，他抬起了头。 是李世民。他身边还有一位着甲的中年男人。 甲胄可是禁物。 能在长安城里着甲的也就是十二卫，能着如此精贵甲胄的，也就只有武官…… 这个时候能被李世民引来着甲的人……除了郭孝恪恐怕也不会是其他人。 想到这，尹煊起身，朝着郭孝恪作揖，笑着开口：“郭将军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来来来，往里面坐。” 郭孝恪一愣，下意识地往李世民身上一看。 李世民正大光明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寻了张桌子坐下。 赵岳瞪眼看着郭孝恪，这可不是什么生客，可是一张熟脸，没少被李老头蹭酒的那种熟客。 甚至他记得清楚，快过年那会，他和那位程姓的客人喝多了之后，还在食肆门口摔跤来着。 这位平平无奇的客人，竟然就是在长安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郭孝恪郭将军？ 赵岳有些手足无措。 “今天还是老规矩？”尹煊朝着郭孝恪问道。 郭孝恪点点头：“对，再额外来一份红袍报喜和大鹏展翅。” 赵岳瞪圆了眼看着尹煊，这可是郭将军！为什么掌柜竟然一点都不惊讶？难道掌柜早就知道了郭将军的身份？ 尹煊扭身去了厨房。 李世民吹胡子瞪眼，好家伙…老丈人来了连声招呼都不打的吗？ 做好了菜，赵岳小心翼翼地端上来，而后坐在门口思考了起来。既然这个平平无奇的人是郭将军。 那和郭将军摔跤的人会是谁？总不能是郭将军喝酒上头，随便和一个不了解的人赤身摔来摔去吧。 那掌柜的老丈人，这个自诩是七品，哦，不对，现在是六品官员的人，能和郭将军平起平坐，甚至还占据主导身份的人…会像他说的那么简单吗？ 还有那个只会蹭酒的小老头。 还有那些个臭不要脸的小老头们。 一想到这，尤其是想起来自己曾经连吃了李渊放出来的十二个炮，赵岳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没人注意到内心纠结着的赵岳。 尹煊从后院抱了一坛两斤的酒出来，放在他们桌上：“郭将军，这次的事可就多谢了，这酒水是我请你的。” “今天你就痛快喝，多少都算我头上。” 郭孝恪两眼里的光更加浓郁起来，朝着尹煊竖起大拇指：“店家阔气，那今天我就不客气了。” 李世民搓了搓手，眼里也同样放着光。 “你还是要少喝。”尹煊掰着手指算了一下，“今日最多饮四…算了，今天最多饮五两。” 李世民气不过，一拍桌子：“怎么他就随意喝了，我却只能饮五两！” 尹煊瞥了他一眼：“酒是好物，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说着，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是我便宜老丈人，我当然要管着你的身体健康。” 李世民一愣，忿忿地啐了一口，毫不客气地踹了郭孝恪一脚：“今天可算便宜你了，多喝点，店家好不容易请客一回，得让他大出血才是。” 郭孝恪笑着连连点头。 李世民守着自己的五两酒，一直喝到了晚上，才带着一丝醉意回去。 郭孝恪喝到走不动路，身上又着甲，笨重的很，走一步能摔出去五六步，最后还是被金吾卫给送回的家。 皇城里。 李世民躺在长孙皇后的膝枕上，叹了口气：“观音婢，你知道吗，店家那小子知道朕的身份了。” 长孙皇后正给李世民揉着脑袋，听到这话，动作微微一顿：“陛下同他

第479章 商量和李丽质的婚事 现在暴露身份能换来什么？ 尹煊是入不了朝堂的，至少在没解决尹煊那个“得看紫衣老头跳舞”的病之前，他是入不了朝堂的。 反倒是会局限于李世民自己的手脚，再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去食肆了。 一想到这，李世民就气得牙痒痒。 本以为被尹煊那么训斥，等尹煊知道自己身份后，自己就能找回场子了。 结果…现在身份两个人心里都有了底，但自己可没把场子找回来啊，还是被尹煊给管着。 这小子真难对付。 李世民忽然起身，握紧了拳头：“得把便宜老丈人前面的这“便宜”两字给摘了，不然太吃亏了！” 长孙皇后又捂嘴偷笑了起来。 和那店家相处的时候，陛下总是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能有这样的一面，真是太好了。 第二天，李世民又去了食肆。 尹煊见着他的第一面，就略带着一丝嫌弃：“你今天怎么又来了？” 李世民本准备和尹煊和声和气地说话，一听到尹煊的话语，一股气顿时就涌了上来：“你就是这么和你老丈人说话的？” “也没见你往日能有这么清闲。”尹煊摆了摆手，招呼着李世民坐下来。顺便让赵岳取了个杯子，给李世民倒了一杯茶水。 李世民正色：“我今天过来，是有正事要和你商议。” 尹煊也正色：“哦，什么事？” 李世民清了清嗓子，瞥了一眼自己的那两个女儿，压低了声音：“我说，你什么时候准备同我女儿完婚。” 完婚？ 尹煊愣了一下，他还以为李世民说的正事，是和自己商量怎么对付世家门阀来着。至于李世民会不会暴露自己身份的事，尹煊没想过，或者说，他不认为李世民会那么做。 昨天自己那句“便宜老丈人”可是提醒了他来着。 一想到，尹煊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原来自己那个“便宜老丈人”也提醒到李世民这件事了吗？ 尹煊转过脑袋，看向李丽质。 不知不觉，三年就过去了，李丽质这颗小青苹果，也开始红得透亮，至少从法律上来说，不会被关进笼子里唱电音。 苹果可以吃了啊…… 咬起来会是什么滋味？ 尹煊心思活络起来。 李世民向后仰了仰脑袋，这个神色他太熟悉了，当年自己准备娶长孙氏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幅表情。 “咳咳，问你话呢。”李世民敲了敲桌子。 尹煊一摊手：“这件事你同我娘亲商量？是不是还要算八字、敲定什么黄道吉日？” “八字就不用了。”李世民摇了摇头，“万一真算出来什么，你难道还不跟我闺女成婚不成？” 尹煊瞥见李世民危险的目光，果断摇头：“那肯定不会，我跟你说，八字什么的都是封建迷信，我们要相信科学。” 李世民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准备起身去茶楼找王氏，正好长孙皇后也在，两家人定好一个婚期。 尹煊别扭地清了一下嗓子。 李世民看过来。 入目的就是两根手指，食指和中指同时竖起来，比划了一个“二”字。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一脚踹了过去。 尹煊闪身一躲。 李世民又准备踹过去，但尹煊已经跑到桌子另一面。 “我还能欠你的不成！”李世民咬了咬牙，当初怎么就舍得把她们俩都放过来的，让这小子白白占了便宜，“不过婚事得一个一个办。” 尹煊笑着点了点头。 李丽质和李淑一听，“婚事”这两个字立马就通红了脸，似挂满桃花枝头娇羞地低下了头。 长孙溋嘟着嘴，两脸鼓成包子。 自己父亲怎么那么不争气！ 李英姿和房遗玉脸色上看不出什么变化。 尤其是那句“一个一个办”。 更是让李淑安下了心，至少不会被自己父皇拿出去嫁给那些奇奇怪怪的男人了。 看着尹煊那幅占了便宜的笑脸，李世民气不打一处来，一挥手，直接转身离开，去了茶楼后，和王氏商量起了婚事。 半个时辰后。 王氏匆忙忙地回来，脸上挂着喜意：“正阳，李老大人过来同我商量你和丽质的婚事了。” 尹煊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但是让屋子里那两个小姑娘又通红了脸。 “但我听他们说，却不需要纳采等礼，直接在我家成婚就成，这会不会太委屈她们了。”王氏皱着眉头，有些忧虑。 成婚是一件麻烦事。 尤其是在大唐。 需得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第480章 苹果病了 今天李丽质没有回宫。 晚上的时候，红苹果就被啃了一口，正是最好吃的时候，果汁充盈，美味可口。 第二天。 昨天乖巧回家的房遗玉、长孙溋她们发现，李淑来了，但李丽质并没过来，这是很少见的一件事，她们姐妹连心，此前可都是一直在一起。 “你姐姐呢？”长孙溋开口关切地问道。她有些担心李丽质的身份。 李淑没说话，兀自看向了尹煊。 尹煊清了清嗓子：“她身体有些不舒服，在家里睡着呢。” 长孙溋起身：“病得重不重？我过去照顾她吧……”对未来的大妇，长孙溋表现得很是殷切。 尹煊摆了摆手，清了一下嗓子：“不用，我昨天晚上已经给她治过病了，只要多歇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长孙溋懵懂地点了点头。她这时候该是想到奇奇怪怪地方上去的时候，思维却没散发开来。 李淑嫌弃地撇了撇嘴，她昨晚可是期待了一晚上，灯油都烧了干净，也没能等到她期待的事。 她拿出昨天晚上等待时候写出来的东西，摊平放在了桌上。 房遗玉一脸若有所思。 长孙溋有些惊讶：“你昨天晚上准备了这么多吗？” 李淑小脸一垮，话语里怨气满满：“昨晚有些失眠，睡不着就索性做了一些课业。” 房遗玉不由得笑了一声。 长孙溋迎上去，宽慰着李淑，还好心问她要不要休息一下，这让李淑的小脸怨气更加溢出来几分。 尹煊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李淑才哼哼几声，神情变得好看起来。 李世民今天没来。 长孙皇后和王氏商定好了婚期，今年适宜成婚的日子不多，最终是确定在三个月之后。李世民就算和尹煊心有灵犀，不准备大操大办，也省略了一些步骤，可李丽质毕竟是公主，该有的场面还是要有的。 三个月。 尹煊一挑眉毛，捶了一下手掌。他还以为至多一个月，就想着偷偷吃一口红苹果。结果是三倍的时间。 糟糕！李世民该不会提刀杀过来吧。 让尹煊庆幸的，李世民似乎并没太关注这些事，朝廷依旧还在同高昌国商议着建设都护府的事。他一时半会没心思分心过来。 婚礼还没等来。 先等来的是自行车，李丽质她们拿出来了最终方案，自行车能够以一种较为舒适的方式进行骑行。 制造成本也不高，不算人力成本的情况下，一辆自行车所用的木材成本只要一百文左右。 就是造起来有些费事。 确定了标准的前提下，每个木匠只需要制造他们负责的部位，最后再拼装起来，成为一条还算成熟的流水线，一天至多也只能攒起来五六台。 当然，雇佣的人手越多，生产力就会得到质得飞跃。 但尹煊并没选择那么做，盲目地扩大生产规模，对现如今来说是一种负担，需求自行车的人并不多。 得先试一试这个市场的深浅。 自行车销售的事，并没落到琳琅阁的头上——虽然琳琅阁的收入，都由尹煊来支配，但那毕竟是长孙家的产业。 尹煊在东市租了一家门面，每个月五贯的房租，自行车就在那里进行售卖。价格也不算贵，五百文一辆。 同福食肆门外顺便也张贴了自行车的广告。 “自行车这东西终于造好了？”食肆门外，一个人看了眼广告，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 有人疑惑：“自行车是什么东西？” 他旁边的人撇了撇嘴：“棋圣战那会，你是不在长安城里？” 那人点了点头。 “自行车是店家发明出来的一种通行用的工具。”有人开口替他解释了起来，“是一种不需用牛、马、驴拉动，只要自己费些力气就能用的东西。” 他们正聊着天，丝毫都没有注意到，有人匆忙忙地跑出食肆，向着西市而去。 不过可惜…… 从食肆赶过去，还是慢了一步。 开门前攒下来的这二十多辆自行车，被长安、万年两县的衙门给平分了。不单单是为了卖尹煊一个面子。 也的确是因为这个东西好用。 不良巡街，费的都是脚力，若是遇见歹人，说不定就得追着跑出好几里开外。有了自行车这个东西，能省不少脚力，巡街也会更快几分。 和那些希望能更快一些往来食肆和家的读书人、商贾们相比，两地县衙的需求反而更急迫一些。 金吾卫也预定了一些，至少晚上打更的时候，能更轻松一点。 除了自行车的事。

第481章 新菜九转大肠 这一次解锁出来的食材，好像有一些味道。 “大肠、牛蹄筋、鱼唇。” 第一样食材就让尹煊脸色有些变化。 看到这个名字，就好像那臭烘烘的味道席卷了上来。 大肠，是一种身体器官，众所周知，它是在人还没有进行排泄的时候，存放某些东西的内脏。 但它又的确是一种很优质的食材。所有肠类食物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它们那独特的口感。 可肥肠除了保留了那部分口感之外，还有丰腴的脂肪，入口之后的口感，是很难找到第二样食材能与之媲美的。 下水一直都是很难登得雅堂高座的一种食材，一般都是作为市井小吃出现。 猪大肠算是唯一的例外。 以它为材料制作的九转大肠，是鲁菜中的名品。虽说…鲁菜渐渐落魄，可在它最鼎盛的时候，鲁菜是天下第一菜系。 能位列其中，成为名品的九转大肠，其滋味可想而知。 大肠的价格也不贵。 一条一米长的大肠，只需八十文。拿出来便是能直接做一道菜。 能做的自然是九转大肠，尹煊沉默了好一会，琢磨着给这道菜定了一个价，只这么一道，就高达五百文。 虽然曾经指着别人的鼻子说过，“你这么喜欢吃大肠，不如去吃那啥”的话，但偶然尝过一次之后，尹煊对这个东西就有些爱不释口。 “能给我处理好的大肠吗？贵一点都无所谓。”尹煊在心里同系统商量起来，“你就是贵三倍我也没意见。” 系统很是委婉：“不能。” 尹煊一挑眉毛，叹了口气，算了…不给处理就不给处理，真要有人能掏得出五百文来买这一道菜，自己勉为其难做一下也没什么问题。 尹煊接着看向第二样食材。 牛蹄筋。 所谓的蹄筋就是韧带，入口有嚼劲，吃起来很费事，但烩制好的滋味，也是一种极品。 作为“韧带”这种关键部位，蹄筋的价格并不算便宜，一两蹄筋就要三十文。一道菜少说也要五两，这也是一道不便宜的菜品。 按定下来。 尹煊看向最后一样食材。 是鱼唇。 这玩意的价格把尹煊吓了一跳，身子一抖，怀里的李丽质嘟嘟囔囔敲了一下他的胸膛，表示着不满。 一片鱼唇就要三百文钱。 鱼唇的做法不少，一般都是用来煮汤。系统出品的鱼唇，更是精品中的精品，选用的是上好大黄鱼的鱼唇。 作为食材，鱼唇本身是没滋味的，更多的是它的口感，以及它的营养。 想到这，尹煊查阅了一下自己现在解锁出来的诸多食材，好像…自己距那天底下最麻烦的那道菜，也没差多少食材了？ 等到攒齐食材，一定要给自己煮上一锅。 看完食材，尹煊拍了拍李丽质，喊她起床。李丽质嘟嘟囔囔，考拉挂树，不愿意起来，直到尹煊念了李淑的名字，李丽质慌张地一睁眼，才唤了侍女进来，伺候着更衣、沐浴。 等尹煊到食肆，早餐时间已经到了尾声。 给几个小姑娘下了一碗面之后。 尹煊缩到厨房，开始准备目前食肆最贵的那一道菜——九转大肠。 喜欢吃大肠的人很多，但经常吃的人很少。 首先就是外面吃的那些大肠，很难说那些店家会不会把这东西处理干净，或者说自己很难说服自己，店家会把这个东西给处理干净。 在家吃的…… 就单纯因为这东西太难处理了。 取出一条新鲜的大肠，臭味一下就洇了上来，幸好尹煊做足了准备，只是干呕了一声，就缓了过来。 正练着刀工的高铁猛地抬头，诧异地看向尹煊。 店家……这是怎么了？ 突然就有这股味道，难道店家…… 尹煊转过身，朝着高铁招了招手：“过来，我现在教你一个东西。” 高铁走过来，味道更浓了，熏他一个泪流满面。 “好好看，好好学。” 尹煊决定，以后要是有人真点这个菜，这种事就教给高铁来做，大不了…自己再给高铁加一点工资嘛。 高铁认真地看。 尹煊专心致志地清理大肠，先是抓了一大把盐和白醋一同使用，将外一层的粘液清洗干净之后。 再把大肠翻过来，淋巴、脂肪之类的东西，用小刀一点、一点的剃干净。再用盐和白醋搓洗一遍。 如此反复三遍，只剩干干净净的一根肠。 再把肠给套起来，所谓的九转，便是这么来的。等肠层层套起，再用牙签固定住，丢进水里，加姜、葱、花椒、八角、桂皮之类的香料，以及二两白酒。

第482章 肠子吃多了就习惯了 听到这个菜名，几个小姑娘都愣住了。 九转回魂。 这个名字听着不像是什么菜，像是什么药。吃一口生死人、肉白骨的那种。 几个小姑娘拿着筷子，看着盘子里精美的菜品，一时有些难以下筷子，不是她们怀疑尹煊，实在是…那个气味有些太过于吓人。 而且盘子上的食物，看不出来是什么食材。 一卷一卷的。 像肉但又看不到一点肉的纹理。 李丽质看了看尹煊，一咬牙，狠心夹了一块，塞入到自己嘴里。 轻轻一咬，并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香料、咸鲜，似乎就是很普通的红烧菜，但食材的口感很好，很有嚼劲。 多次咀嚼之后，食材被牙齿碾碎，一股子肥香味就从舌尖的千层味浪里涌了出来。 李丽质眼里一亮。 这股肥香味道，让她有一种浸在了猪油里似的感觉，偏偏感受不到半点肥腻，这股肥香味越来越重，但在口腔里却始终都是清爽着的。 原来这就是九转回魂的意思吗？ 李丽质一边捂着腮帮子咀嚼，一边缓缓点头想着。 其他几个小姑娘举着筷子，眼巴巴地盯着李丽质，看着她几经波折变化的脸色。 “味道怎么样？”长孙溋耐不住性子，开口问道。 李丽质把嘴里的东西给吞了进去，一边把筷子伸过去，一边慢悠悠地开口：“这道菜嘛，还算凑合。” 几个小姑娘嗤笑一声，才没有信李丽质的鬼话。 要真是还算凑合，干嘛这么鬼机灵的想要多偷吃一些。 她们果断下筷。 肥肠的香味顿时席卷他们的口腔，一盘大肠十多块，几个小姑娘分而食之，吃完之后都捂着腮帮子，有种欲求不满的味道。 “正阳哥哥，这是什么吃食？”长孙溋一边揉着，一边嘟囔着开口，“好像从来都没吃过这么有嚼劲的东西。” 尹煊一顿，迟疑了一会：“这是肠子。” 肠子？ 几个小姑娘点了点头，原来是肠子嘛……怪不得吃起来不像是肉的口感。她们倒是没多想，只是舔了舔嘴唇，打算晚饭的时候，再来上一盘。 见她们没有追问，尹煊松了口气。 一边又招呼起赵岳，在菜谱上新添这一道菜，五百文的价格标注的极其显眼。 等到下午，房玄龄他们过来。 赵岳顺口提了一句：“食肆出了新菜，几位郎君要不要来上一份？” 正是食肆客人多的时候。 有已经点过菜的人小声开口抱怨起来：“你方才怎么不同我说？早知道有新菜，我就来一份了。” “新菜作价五百文。”赵岳一边取过菜谱放在房玄龄面前，一边小声开口。 还有一些小怨气的人立马就住了嘴，眼里还有浓浓的惊愕。 一道菜就要五百文？ 食肆里的菜价又有了一个新的巅峰，别看只是多了一倍的价钱，但对食肆里的客人们而言，的确是一个大负担。 少吃一道菜呢。 房玄龄把菜谱翻到最后一页，定睛一看，菜名是九转回魂。他眉头一挑，在画上轻轻一点：“那就给我来这么一道。” 接着又点了一些其他的菜。 他们不差钱。 九转大肠是最后一道端上来的菜，食肆里的客人们斜眼瞅着，都想看一看这价值五百文的菜品究竟是什么样。 房玄龄、魏征不是太喜欢，倒不是说口味的问题，年纪大了，不好吃这种有嚼劲的东西。 程咬金对这个东西爱不释口，一块大肠，就能喝下去半两酒。 要不是尹煊对他们的酒水有所限制，程咬金觉得，这一盘菜就能顺下去二斤。 等他们吃饱喝足。 李渊嚷嚷着再打几圈麻将，几个小老头一时也没急着离开。 尹煊做完了菜，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准备回家洗一个澡，一天连做了三道大肠，满身的臭气都遮不住，这让他着实有些难忍。 房玄龄却叫住了他：“店家，你那道九转回魂用的是什么材料？” “怎么却从未吃过？” 同福食肆的每一道菜都出乎意料，但基本都能吃出来是什么食材，哪怕是朱玉果、黄金果，至少也知道是一种蔬果。 像是那飞龙汤，他们喝过最鲜美的汤，也知道是一种禽类。 但这个东西…吃起来像是肉，但又不那么像肉。 “啊，那个东西是肠子。”尹煊随口回了一句。 几个小老头见多识广，他们不像几个小姑娘似的那么单纯，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一些糟糕的东西上。 “是…我想的那个肠子嘛？”房玄龄开口，声音打着哆嗦。 尹煊点头。 房玄龄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第483章 郎君，你可不能吃腌臜物啊 程咬金回到家之后就琢磨了起来。 他也不是天天都去食肆的，有时候或因其他的一些事，都来不及去食肆吃饭。 酒水不是问题，大不了从其他食肆、青楼去买，品质虽差了一些，但也是极好的美酒。现在朝廷设宴，用的就是这种酒水。 吃食倒是个大问题。 差人去打包，等到自己有时间去吃的时候，饭菜都已经冷了，现在有了铁锅加热一下倒也不是难事，可味道就稍差了一些。 今个吃的这道九转回魂，让他有了些别的想法。 其他菜自家厨子做不出来，这大肠……总不至于做不出来吧？肥肠吃的不止是红烧的那个味，口感、肥肠本身的滋味也很重要。 就算手艺没店家那么好，保留肥肠本身的滋味应当没问题吧… 一想到这，程咬金下定决心，提着刀就往猪圈去。 作为买下了养猪法门的程家，自然是养了一批猪的。 程咬金虽上了年岁，可宝刀未老，吆喝两个精装的侍卫，到猪圈挑了一头肥肥胖胖的猪崽。 猪将军黑面獠牙，好不威风，左突右撞，差点就把猪棚给拆了。 但四蹄双牙难敌六手三刀。 最终还是落了一个开膛破肚的结局。 侍卫还当是程咬金想要吃猪肉了，没曾想到，程咬金只是皱着眉头，把猪肠子扯了出来，就挥挥手，把猪肉全都赐予了侍卫。 而后拎着这个长得超出自己想象的肠子，跑到厨房。 几个厨娘正和厨子打情骂俏。 见着程咬金走进来，被吓了一哆嗦。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一股恶臭袭来，让他们忍不住干呕起来。 “大郎，您这是…呕…”厨子勉强开口，一句话还没问出来，就又止不住干呕起来。 程咬金把肠子丢到地上，向后退几步，退出了厨房：“你们想办法，把这东西处理处理，做成一锅下酒菜。” “大郎，这是？”厨子抬袖，掩住鼻子，才能稍微放开一些呼吸。 程咬金道：“这是猪肠子。” 说着，他顿了一下。 “这东西能吃，我今个在食肆里就吃了一道用猪肠子做出来的美食，就想着让你们琢磨一下。” “我也并非天天能去食肆，倒是要委屈你们一下了。” 厨子和厨娘们连连摇头，口称不敢。 而后开始琢磨起来怎么把这个东西给弄得能吃。 程咬金没离开，差人搬了张凳子过来，就侯在了食肆门口，闭目养神。养了一会，觉得有些不对劲，正好是迎着风口，那股臭味一个劲地往他鼻子里钻。 他换了个位置，不怎么能闻到臭味后，继续闭目养神。 程府后院。 崔氏正翻着书，研究着如何更好的打麻将，她的贴身侍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嚷嚷起来：“夫人，不好了！” 崔氏皱起眉头：“怎么了，如此慌张？” “大郎他，他……”侍女憋着一张脸，不知道该怎么用文雅的词来去形容，憋了好一会，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大郎他好像犯了癔症。” “正在厨房里煮那些腌臜物吃。” 崔氏一愣，放下手里的书册，猛地了起来：“你确定？” 侍女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现在满后院都是一股子腌臜物的味道。” 崔氏慌慌张张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找了条丝绸，掩住鼻息，这才重新朝着厨房走去。 到厨房外，就见着程咬金躺在椅上。 崔氏走过去，皱起眉头：“夫君，这是怎么一回事？”臭味很明显，但至少程咬金是没干出来那种龌龊事。这让她松了口气。 程咬金有些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崔氏没好气地开口说道：“我那侍女都传夫君你是在煮那些腌臜物吃，这满院臭气是怎么回事？” 程咬金一愣，然后迟疑着点了点头：“其实也差不多。” 崔氏瞪圆了眼。 完了，这个家是不能呆了，现在回娘家还来得及吗？ “我今个在食肆里吃了一道菜。”程咬金继续解释起来，“店家说是用猪肠做的，我觉得那是一道极好的下酒菜。” “就琢磨让自家也试着做一下。” “若是能做出来，往后来不及去食肆，也好有下酒的菜品。” 原来是这样，崔氏刚紧起来的心，又放了下去：“倒也不应该弄出这么……”她皱起眉头，有些不知该这么形容才好。 程咬金打了个哈哈，说了些好话，崔氏耐不住这些的气味就退了下去。 等第二天，朱雀门前。

第484章 热闹的婚礼 听到系统的提示，尹煊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不会自己结婚，还要自己做饭吧？ 作为系统，这个时候不应该要派出来漂亮的小厨娘，来帮自己操刀婚宴的菜品，再顺带照料一下食肆的生意吗？ 但系统没理会尹煊，只是咻得一下，把系统面板弹了出来。 食材全部解锁。 但婚宴既然要自己做的话，那自然是不可能选那种麻烦的菜品，八凉八热，挑选简单容易处理的那种。 转天，尹煊就在食肆门口贴了张条子，说是临近婚期，闭门歇业两天准备婚礼诸多事宜。 虽然情有可原，可食客们都愁坏了。 结婚前为了准备婚礼，要停业两天。婚礼当天得停业一天。婚礼后新婚夫妻不得甜蜜一段时日，这就不知要停业几天了。 他们都做好了至少半个月吃不到食肆美食的心理准备。 心里嫌弃归嫌弃。 尹煊的婚礼也不一定会邀请他们这些人，但礼物还是要备的。有人写了百喜图，有人给尹煊他们备了一只梳子。 还有人画了并蒂莲图，就是不知道旁边探头探脑的小莲花苞们是什么意思了。 哪怕不能参加婚宴，他们也愿意送上自己的祝福。 甚至还有人送了一头小猪崽，小东西还没长大，黑乎乎、憨憨的，倒是也挺讨人喜欢。尹露露对这头小猪很上心。 她很期待这头小猪长大之后，被做成烤乳猪、红烧肉、红烧排骨…… 为此，她还特意没有答应李淑给这头小猪起一个名字的提议。 虽然最后还是没能争得过几个大姐姐，给它起了一个乌金的名字。 现在养猪已经成了长安颇为炙手可热的事，好生伺候下来的猪肉，倒也不会比牛肉、羊肉差到哪去，甚至肥滋滋的肉片，在不少人心头可比瘦肉要好出去不少。 送猪崽的这位，是从来没在同福食肆吃过饭的。 但靠着养猪，他今年把家翻新了一遍，甚至还给孩子、婆娘讨了一身新衣裳。 这份心意是沉甸甸的。 而且这一头小猪，也是象征着别人对自家姐姐和正阳哥哥婚事的祝福，哪能养大了之后宰了吃，再好吃也不行！ 婚礼如期举行。 天公也作美，阳光大好，但出了几朵浓云半遮半掩，也不用迎着浓郁的光。 从早上开始热热闹闹起来，中午吃了一顿，等到晚上，又是到拜堂成亲的时候，李世民笑得眉毛都快飞出去了。 得意洋洋地朝着尹煊挤眉弄眼。 你小子之前再怎么折腾我，现在不还是要乖乖叫我一声公公还是丈人、妇翁什么的？嗯……是这么叫的吗？李世民也不太清楚。 他的那些便宜女婿，见着他都是口声声陛下。 尹煊一撇嘴，觉得自己以后还是要克扣一些李世民的酒水，这笑容实在是有些太嘲讽了。 拜堂之后。 洞房花烛夜，自然是笙歌夜曲，几个小姑娘偷偷趴墙角偷听着。 尹露露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好听的，前些日子不都一直这样嘛？” 李淑一惊，瞪圆了眼：“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直都在。”尹露露理直气壮。 李淑一瞥，李英姿的脑袋就架在尹露露的头上：“管好她，小孩子不应该做这种事。” 李英姿眨巴着眼，一脸无辜：“我是被露露带过来的。” 李淑脸更一红，转头看向长孙溋。 “妹妹，你是知道我的。”长孙溋小声开口，生怕吵着屋子里的人，“我胆子小，所以也是露露带我来的。” 李淑目光投向房遗玉。 房遗玉面色不变，甚至都不带一丁点的红意：“你是知道我的，是像是会做出来这种事的人吗？” 李淑恶狠狠地看向尹露露。 对于作为书院大姐头，炸了一整个平康坊，现在正筹备着扩大战场，炸一炸兴庆湖的尹露露而言，这道目光一点都不凶狠，反倒是露了一些怯意。 “走，姐姐带你去玩其他的。”李淑伸手揪住尹露露的后领，慌慌张张地就想要逃开这里。 尹露露抱臂：“姐姐不听了吗？” 李淑脸更一红，揪了揪尹露露的双颊：“听什么听，走。” “明明前段时间一直都在偷……”尹露露很是成熟地叹了口气，人小鬼大的模样，只是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李淑堵住嘴。 前段时间，也就是她一个人住在尹煊家里。 可今晚不一样，除了自己之外，还有长孙溋、房遗玉、李英姿，哪能让自己做的这种丢人的事被别人知道！ 偷听墙角什么的，就有点太…那

第485章 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当然，在大通坊的那家食肆，就不是像本店这样的布局，也不是像茶楼那样的布局。 而是很典型的中式快餐的布局。 一条打菜的通道，尽头是结账的地方，转身再出去，就是吃饭的食堂。 在未来，尹煊是打算把大通坊那一片地方都给做成长安城的工业中心，除去纺织厂，像是烟花、自行车、酒坊、烧制琉璃之类的，也正准备搬迁到那个地方去。 有住人的地方，尹煊也开出了丰厚的筹码，让他们搬家。 大部分人对此是不太理解的，觉得尹煊有些过于大动干戈了一点，在哪里不是都能事生产的？ 李世民没跟尹煊交流过，不过如他这般聪明的人，自然是能看出来尹煊又要弄出什么大动静。 朝廷讨论了两天，在大通坊设立了一个衙门，姑且还没命名，也只有一个人。等着尹煊做出什么事后，再跟着随机应变。 世家这段日子过的很是舒服。 不和尹煊正面交锋后，他们发现世界竟是变得如此美好。 营业的摊铺，生意也得到了十足的长进。在物美价廉的攻势之下，口碑越来越好，附近几个坊市，有正经营生的，都很乐意在一天忙碌过来吃上一顿。 习惯正在慢慢养成。 要说唯一不好的，哪怕他们有在故意着去引导，这些过来的客人们，对同福食肆依旧是好评。 甚至他们安置过去，偷偷说同福食肆坏话，准备带一波节奏的人，被那群喝酒了的客人们给狠狠揍了一顿。 同福食肆贵是贵，但贵那是同福食肆的问题吗？ 那分明是他们的问题。 他们要是有了钱，不就能天天去同福食肆吃饭了。 这让世家门阀的人皱起眉头，尹煊这小子究竟是有什么魔力，竟然能如此有民心，连一点坏话这些普通百姓都听不得。 尹煊现在做的事，世家也会去做。 尹煊在大通坊修了纺织厂，世家门阀也紧接着跟进，只是没像尹煊那样集中在一个地方，而是多点开花。 他们觉得尹煊的做法很傻。 像是布匹这种东西，是只能在东西两市售卖，大通坊离东西两市那么远，岂不是很费事？不如围绕东西两市。 而且聚在一起，若是发生了什么走火、走水的事…那可就一网打尽了。 他们不会去做这种事，也不敢去做这种事。 先前对尹煊下手的结局，就已经证明了这不是一个好差事。 现在他们就满心期待着，能有天降正义，把尹煊的那些铺子给烧了。 等到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下来。 尹煊差遣人去收购棉花。 一斤棉花作价五文——世家门阀那边开的价格更低，甚至到了一斤两文的地步，只是收了一天，见收不上来，方才改成同尹煊一样的价钱。 棉花收了上来。 纺织厂开始工作，人手早已经招募齐全，基础工资是每个月两百文，但除此之外，还有计件工资。更确切的说，是分段计件工资制。 就拿纺织厂来举例。 被李丽质她们改进过的纺织机，现在可以一个人操控，一般三天时间就可以织出一匹布出来。 尹煊给他们定下来的定额是八匹布，如果一个月只织了八匹，或者不到八匹布，那就只能拿最基础的两百文工资。 可要是超过了八匹，每多一匹，就多三十文的工钱，只要有本事能够多织，上不封顶。 也就是说，要是有人能两天织一匹布出来，那就能多拿七匹额外的价钱，多赚二百一十文出来。 不得不说，计件工资，的确是很大的驱动力。 一月二百文钱，就已经是长安城相当丰厚的报酬了，更不要说多做多得。 纺织厂开工。 工人们投入到热火朝天的工作之中。 织布有计件、制被也有计件。 棉被的制作，多为五斤、六斤的。和尹煊他们用的薄被不同。尹煊他们的被子都是两三斤的，入冬了之后换上是正好的，等寒冬了，屋子里就点了炭火，也不用更厚的被子。 但寻常百姓家里，不可能整个冬天都用炭火。 被子自然是要做的厚重一些。 锦绣布庄。 东市最大的卖布商号，不少勋贵家中所用的布匹，都是从这里购置而来。 今日，何日寻了过来。 “何县尉，不知您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锦绣布庄的掌柜迎了出来，笑容很是谄媚。 何日摆了摆手：“今日我来，不是县衙公干，你可知同福食肆的尹县伯？” 锦绣布庄的掌柜点了

第486章 女皇驾到 长安好大的雪。 灞河码头一艘小船停下，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姑娘朝着长安跋涉而去。 “娘还是想要投奔堂姨？”那个长相异常出众的少女踏着雪，忽得从嘴里吐出来一句话。 妇人一愣，点了点头：“不然呢？” “除了我那妹妹，在长安我们又没别的亲人了。” 少女叹了口气：“现在陛下和世家争斗的消息，娘您又不是没听过。” “我是觉得，还需慎重一些。” 妇人抿了抿嘴，眼神有些迷离，迟疑了好一会：“那我们住在哪，钱可不剩多少了。” “找个佛庙借住一段时日就是。”少女干脆地说一声，“也好让女儿这段时间看看局势如何。” 妇人点了点头，握着自己女儿的手，心里一暖。 她是姓杨，前隋的那个杨。自打前两年她的夫君武士彟病逝，武家人就越发得乐意欺负他们母女三人。 长女倒是嫁出去了。 幼女不想离开武家。 也就是这个二姑娘有主见，劝她离开荆州，陪着她一起赶到长安。这个她自幼生活，但自从嫁给武士彟后，她就再没回来过。 “我们又不掺和什么，讨个生活就好。”杨氏又握了握女儿的手，“稳定下来后，再给你找个好人家，娘就满足了。” 武珝勉强一笑，摇了摇头，但没说话。 她才不想嫁给一个男人，然后像自己娘亲这样…孤苦地渡过一生。 到了长安，趁着天色还没完全黑下去，他们到了大兴善寺，也不用交钱，只要自证算得是信徒的身份，就能住在禅房里。 杨氏早早睡下去，一路颠簸，她身子骨有些受不了。 武珝有些难以入眠。 禅房的环境并不好，被褥倒是新的——这是大兴善寺新买的棉花被子，可铺着的床褥，泛着臭味，枕头也是如此。 也幸亏是寒冬，见不到多少虫子爬来爬去。 当然，这些并不是让她难以入眠的原因。她并不是一个多娇贵的人，这样的环境已经很好了，至少不用挨冻。 她是在迷茫。 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 从荆州到长安，杨氏像是逃脱出一层网，可武珝觉得，她只是从一层网挣扎出来，又紧接着投向第二张网里。 等到夜深了，她才迷迷瞪瞪地睡过去，还没睡一个好觉，就被喊了起来。 帮着和尚们打扫院子——不交钱又想住下来，就得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把偌大个寺院扫完，武珝和杨氏跟着吃了一顿素斋。 杨氏回屋礼佛。 武珝搓了搓手，走出寺院。早上清扫的时候，她就向小和尚打听了一些消息，姑且对长安现有的局势有了一个粗浅的了解。 布庄吗？ 在寺院门口了一会，她抬脚朝着东市走去。 最让她上心的消息，就是近来长安城卖布的事了，除了尹煊，那些世家也有在卖布。只是和尹煊找现成的布庄不同，世家门阀是自己开了两家布庄。 这不是一件多大的事。 至少对尹煊和那些世家来说，不是多大的一件事。 但武珝觉得，她能从这件事上看出来，世家和尹煊之间的局势究竟是什么样的。 跑了一整天，等武珝回到寺院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杨氏给她留了几个面饼：“你这孩子，一整天都跑哪去了。” “去看了一些东西。”武珝甜甜一笑，从怀里把买来的两张布摊放在桌上。 看到这两张布，杨氏脸微微一僵，有了些不太好的想法：“实在不行，便是去我妹妹那，也不用这般……” 她心里有些愧疚，若是自己再有能力一些，也不至于让自己的这个女儿生出这种想法。 武珝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娘亲的想法，摇摇头，但没有解释。 自己母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武家的这些年，她已经养成了提心吊胆的习惯。 坐在桌子旁，一边吃着饭，武珝一边想起了今天见到的事。 世家门阀开的布庄，在价钱上是同其他家布庄一样的，一匹布只卖五百五十文钱，不过并没棉花被子一类的东西。 但偏偏长安城里的人，都乐意去其他家布庄买布。武珝去世家开的那家布庄的时候，里面空荡荡的。 除了布，就只剩下接待客人的伙计。 长安城里的人，宁愿等上几天，也不乐意去买世家卖的那些布匹。 这并非是歧视。 武珝拿起两张布，在手里揣摩了一下，虽然两家都说是用棉花织成的，但其中的质感有着极大的差别。

第487章 掌柜，有美人找你 杨氏瞪圆了眼。有点没意料到自己女儿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去找尹县伯讨个差事？自己女儿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为何？”杨氏脑子飞快转动，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 武珝把尹煊家纺织厂的布拧干，放在桌上，摇了摇头：“世家…不太可能敌得过尹县伯，差距太大了。” 从织布这件事上，就能看出他们两家的差距。 明明是同一件事，交出的答卷却有着天差地别，这是能力上的差别吗？世家可是天底下能力最顶尖的一批人了。 可还是被尹县伯碾压到这种程度。 让她生起这种想法的根本原因，还是武珝觉得尹煊并非是那种看不起女性的人。像是烟花、自行车这些东西…… 听说都是尹煊交给她的那些女人们来做。 别的不说，至少尹煊是相信女人能做成什么事的。 也许自己的出路就在那个男人身上了。 “那位县伯，听说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杨氏皱起眉头，忧心忡忡，“若是让王家那边知道那些事……” 她的妹妹，是王珪的夫人。 若是和尹煊有了联系，以后就算是被王家给收留了，恐怕也不免会被穿一些小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武珝打断杨氏的话：“便是没能投靠那位县伯，也不能去王家。” 杨氏一愣。 “总觉得这些世家日暮西山了。”武珝摇了摇头，并没解释太多。就算解释了，杨氏也不一定能听懂。 杨氏缩了缩脖子，继续低下头念经礼佛。 武珝洗漱了一番睡了下去。 等隔天起床，依旧是帮寺院里的和尚打理好庭院。今天没有落雪，也出了太阳，只是还积了厚厚的一层云。 武珝回屋重新洗漱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梳理好发髻，朝着同福食肆而去。 她心情有些忐忑。 听闻那位县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服他。 一到食肆，还不是饭点。 赵岳习惯性迎上去，刚准备开口问武珝要吃一些什么，抬头就看到了武珝的那张脸。 是一位很清冷的美人。 眼神很锐利，至少是肆过几个对她大放厥词的人才能生出来的眼神。 赵岳把接客的话给咽下去，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娘子是来寻掌柜的？” 武珝有些惊讶，点了点头。 她刚进来，还没说明来意，这位伙计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目的？小小一家同福食肆竟然如此卧虎藏龙？ 食肆里的其他客人们都不是很惊讶。 李渊抬头多看了几眼，皱起眉头。 几个小姑娘脸色严肃。 食肆里很少出现姑娘，偶尔会有，也都是家人带着一起出来，像这种独一位的美人……一般都是过来找尹煊的。 像是李丽质、李淑。 像是李英姿。 她们都是没家人陪同过来，说是吃饭，但实则都是过来找尹煊的。没看那个叫李丽质的小姑娘，吃着吃着，把自己都赔进去了。 有人打趣，说李丽质是因为付不起饭钱，所以把自己嫁给尹煊蹭吃蹭喝。 还有人异想天开，觉得自己把女儿嫁给尹煊，以后是不是也就不用付钱吃饭了。 然后李渊现身说法，不可能！李丽质她们吃饭不用掏钱，但他还是得乖乖掏钱，说着…他就从那人的桌上蹭走两块排骨。 尹煊从后院出来。 食肆里的客人们顿时把目光转到这个男人身上。 尹煊动作一顿。 咋回事？都这么看着自己？ 赵岳硬着头皮走上前来，朝着尹煊作揖：“掌柜，来了位娘子，说是来寻您的。” 尹煊越过他，往后看去。一个青年岁月正好的出落美人。 他心里一哆嗦，忙回头往李丽质那边看去。 “我可没偷吃。”尹煊走过去，低下头，小声解释起来，“我都是光明正大下口的，那姑娘我确实是不认识的。” 李丽质哼了一声。 在大唐，有本事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哪怕像是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那般恩爱，李世民后宫不还是有那么多佳丽？长孙皇后对李世民纳妃也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偷摸着偷吃肉，那就不属于容忍范围内了。 究竟有什么不好的，还得偷吃？ 尹煊摸了摸李丽质的脑袋，又轻轻拍了一下长孙溋蹭过来的脑袋，走到武珝身前，轻声问道：“你是何人，寻我作甚。” 武珝低眉顺眼：“小女想要在县伯手下寻个差事。” 食肆的客人们咂了咂嘴，失望地叹了口气。 还以为是尹煊在外面偷吃，而后被人家姑娘找上门来了，没热闹可看。他们又低下头

第488章 那个棉布是怎么回事? 上了二楼。 韩瑗眼力好，等他们二人坐好，问了声要不要茶水，就噔噔踩着重重的脚步下楼，而后侯在了楼梯口前。 “说吧，你能做什么。”尹煊翘起二郎腿，眯着眼看着武珝。 武珝深吸一口气：“我能帮您处理掉世家门阀。” 尹煊一挑眉毛，上下打量了一下武珝。 身上穿的衣服只是一般，连李丽质她们乔装打扮的服饰都比不上，正常小门小户家闺女的模样。 头上、手上也没饰品，一双手白白嫩嫩的，但也有些劳作的痕迹。 不是什么富贵家庭的出身。 可…一般小门小户的闺女，能知道自己要对付的对象是谁？一般小门小户的闺女，敢说出来这么一番话？ 是通过自己张贴出去的黑名单，所以才有了这样的猜测。 倒是一个聪明且有胆气的姑娘。 “你知道世家门阀这四个字代表什么吗？”尹煊挥了挥手，又开口问道。 武珝点头：“子孙后世权势无穷。” 尹煊一挑眉毛，眼神里有了些惊讶，这话哪怕是从李丽质那个傻乎乎的姑娘嘴里吐出来，他都不会这般诧异，毕竟是李世民的女儿，耳濡目染也会懂一些东西。 可从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人嘴里，尤其还是个姑娘……那可真是有点了不得。 有个想法，就像雨后春笋一样，从心头上倏忽冒了出来。 “你姓甚名甚？”尹煊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 武珝乖巧回答：“小女武姓名珝。” 武珝？ 尹煊眼皮一跳：“你父是武士彟？” 武珝眼皮也跟着一跳，小声回道：“是。”她心里泛嘀咕，这位县伯不是说白衣出身，怎么听自己的姓，就能把家世给捅了出来？ 难道自己父亲和这位尹煊有什么间隙？ 但他死的时候，这位县伯好像还没发迹…… 尹煊摸着自己下巴，眼神淡漠，心里翻江倒海起来。武姓的姑娘不少，但这个时代武姓还能聪明到这种程度，父亲叫武士彟的，也就只有……未来的则天女皇。 好家伙，武日月空，竟然来自家食肆面试了吗？ 作为华夏历史上，唯一一名正式登基、掌握皇权的女帝，武则天的名声自然是能与秦皇汉武一众人等相提并论。 基于某些原因，尹煊也曾天天听着她的名号睡觉。 这个时间点……武珝应该是被她母亲带到长安来，再过一段时日，就会被送入宫中。 想到这，尹煊一愣，又开口问道：“你在长安可有亲人？” 武珝身子一僵，不敢抬头看向尹煊。 这位县伯是知道了什么？ 怎么可能……方才他还在问自己姓名，怎么只是思考片刻，就问出这个问题。对自己怎么处理世家不甚关心，反而关心起自己的亲人？ 这绝对是察觉到了什么。 这位县伯还真是吓人…为了对付世家，连自己的情况都没放过。而且看他的模样，这种旁枝末节的事，他也都还慎重地记在了脑子里。 果然，自己的选择是没错的。 武珝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县伯明察，小女堂姨正是礼部尚书王叔玠之妻。” 尹煊一点头。 原来如此…怪不得武珝未来会哭哭啼啼的入宫成为才人，恐怕就是有王珪的手脚。 见尹煊没说话，武珝连忙解释起来：“小女和王家并未有联系，来了长安之后，也与娘亲借住大兴善寺。” 尹煊摆了摆手，他倒是不怀疑武珝对世家的痛恨。这人对世家下手可狠了，一个武举、一个殿试、一个名氏录，可把那些世家折腾的苦不堪言。 他是不会轻易招揽人为自己做事的。 但武珝…太香了啊。 “你想怎么对付世家？”尹煊眯起眼，笑着开口问道。 武珝语气淡漠：“世家似乎是在针对店家，但所用之布料远不足县伯所造，小女以为，应当提价，让市井之民且去世家布庄购货，待世家囤积大量布匹之后，再压价同其抗衡，坏其根基。” 尹煊一点头，又问道：“然后？” 武珝愣了一下。 尹煊一挑眉毛：“你的想法只有这些？” 武珝抿了抿嘴，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小女只想出该如何应对世家针对。” 尹煊吐了口气，倒也不是太失望。毕竟现在的武珝还不是未来的那个完全体武则天，能有这个胆气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既然想来我手下做事，念你有些胆略。”在武珝焦躁地等待时，尹煊一挥手，轻声说道，“那便收了你。” “只是…

第489章 世家: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小小的一道工序，成本也不高，烧碱水能反复利用。 但这就造成了质量上的天差地别。 所以说，知识就是力量。 尹煊很是欣慰，自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总归是没有亏了这份学识。 武珝点点头，虽然她的疑惑还没有完全解开，但好歹有了个盼头，以后就跟在那个叫玖儿的…应该是个姑娘吧，跟在她身后学习慢慢了解就是。 尹煊带着她下楼。 李丽质眯着眼打量着尹煊，外袍的绳结还是自己早上系的那个，衣裳也都还整齐的很，更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 是没有偷吃的。 没有事情瞒着自己。 李丽质哼了一声，心情愉悦起来。 “玖儿。”尹煊朝着玖儿招了下手，正啃着栗子的玖儿擦了擦嘴，了起来，蹦蹦跳跳地走过去。 尹煊朝武珝一指，又开口说道：“以后你带一带她，家里的一些产业可以适当的让她了解一下。” 玖儿歪着脑袋看着武珝，眼里有些惊讶。 这姑娘看起来也就是长得漂亮了一些，但…食肆里又不乏漂亮姑娘。自家正阳哥哥竟然这么看得起她？ 她是清楚“自家产业”的分量。 除了食肆之外，也就是纺织厂、酒坊，还有游侠儿、兵工坊，这些东西才算得上是自家产业。 这是把这个漂亮姑娘当成自己人了？ “我明白了。”玖儿点头应下来，牵着武珝的手走出食肆，不时还回头打量着她。似乎是想要透过这张华丽的外表，看清楚她内里究竟是什么样的。 “夫君怎么想到要收她做伙计的？”李丽质歪着脑袋，狐疑地看着那两个远去的背影。 尹煊轻轻一点她的脑门：“那是个可厉害的人。” “嗯？有多厉害？”房遗玉很不服气。她和李淑算是绝顶聪明的人了，也没听尹煊夸过她们一声厉害。 尹煊想了一会，给出评价：“在某个领域，她比董卓、何进都还要厉害，甚至不逊色于曹操。” 嗯？ 几个小姑娘脑门上冒出问号。 这…是夸人的话吗？ 董卓、何进、曹操，这三人都是同一个时代的人，横跨汉末三国，出身、经历都不太一样，要说唯一的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权臣，把皇帝架空了的那种权臣。 这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要是指着一个人的鼻子，说他未来会成为“董卓、何进、曹操”一流的人物。脾气好的，可能不会往心里去，脾气差的那可就是要打起来的。 尹煊搓了搓房遗玉的脑袋，手感真好！ 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刷一刷武珝的好感，搓一搓女帝的脑袋，得是一件多么有成就感的事。 武珝好奇的事，现在成了世家门阀最头疼的事。 布庄的生意真的很难做。 他们有些想不通，尹煊究竟是怎么做的，竟然把布价压的那么低。 五百五十文一匹布，这还是布庄的价格——他们打听到了，尹煊出售是五百文一匹。这个价钱就很离谱了。 按照他收购棉花的那个价钱，纺织的成本再加上人工费，这样赚钱吗？ 他们以五百五十文的价格卖出去。 这样都只能赚不到一百文的微薄利润，也幸亏是卖布的伙计可以用自家人手，可这样…再算上囤积的棉花、买来的商铺，收回成本是一件极漫长的事。 王家府上。 “怪不得那小子不愿意自己开店铺，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王家人啐了一口，看着东西两市送过来的财报。 一塌糊涂。 上个月只卖出去六十匹布，挣了三十贯。这还是趁着棉布刚刚问世的东风，在开业前几天卖出去的。 到最近一段时日里，只卖出去了三寸短布——这是武珝去买的。 根本就没人愿意买他们织出来的布。 “这不是根本的问题。”顾家人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店铺不店铺的都只是小事。” 其他几个人把目光投过去。 顾家人继续说道：“现在的问题是，为何都是用棉花织布，可差距竟是这么大。” “速度、质量、甚至是染色…都差了那么多。” 这是顾家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 他们一切都向尹煊看齐，甚至还多了两家商号，可尹煊纺织厂的速度，至少是他们的一倍有余，质量也高出一大截。 还有染色的问题。 顾家人一开始就试过了，可染色结果并不理想，颜色并不是很能挂得住，上暗一些的颜色还好，可上明媚一点的颜色，就会变得奇奇怪怪。 尹煊的纺织厂一开始也没出染色的布，都只是挂了灰色、暗色的布匹。

第490章 多给武珝一些机会 满屋子的人愣住。 顾家人挠了挠脑袋，轻轻叹了口气：“兴许是食肆的事，让我们有些飘了，觉得从尹县伯口中抢下一块肉来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但仔细想想……” “我们不过是借着他的名号，吃了一块他根本就没动口，也不想去动口的肉。” “现在在他擅长、研究了一段时日的领域和他抢食，抢不过他也实属正常不过的事。” 是啊，胜不过尹煊才是常态。 不知不觉，他们内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们要的是什么？”顾家人又一次抛出这个问题。 “我们难道是要靠着卖布、卖吃食挣到吗？” “显然不是，我们只是想让那位尹县伯吃亏而已，既然在布庄上，我们已经做不到让他吃亏了，又何必要在这件事上继续付出？” 顾家人说的很对。 十文钱打了水漂，又没多少胜率，这个时候就不应该继续投二十文进去，而是应当及时止损。 但这么做…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那剩下的那些东西……”赵郡李氏人搓了搓手，“要出手回本吗？” 他是真的心疼钱。 前面出的那一万贯还没回本呢，现在又折进去了一百多贯，别的不说，至少稍微回一些本吧…… 家底再厚，这么败下去，就是再怎么不谙世事的纨绔子弟也遭不住。 顾家人果断摇头：“哪能出手。” “现在除了尹县伯，还有谁能接手，或者说谁敢触着尹县伯的怒火，来接手我们的东西？” “若是被尹县伯给接手了，那不就是白白给他送去利益？” 清河崔家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大不了送回老家去，那些布好歹都还是棉布，家中奴仆也能用一用。” 赵郡李家人有些无奈，但也只能应下来。 钱啊…收不回来了。 世家抽身很果断，他们考虑好的第二天，布庄立马就关了门，店铺招牌准备再卖出去，东西两市的店铺都金贵的很，倒是不愁卖不出去。 何日转身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尹煊。 世家关门了？ 尹煊撇了撇嘴，世家里倒是有聪明人，懂得止住沉没成本。 “他们那些货有准备出手吗？”尹煊开口问道。 何日摇头：“只有那两家店铺准备出手，大郎准备接手吗？” “店铺就算了。”尹煊摆了摆手，“那东西现在用不着，布料、棉花是真的一点出手的信息都没？” 何日点了点头。 尹煊琢磨了一下，挥了挥手：“你去把武珝给唤回来。” 何日一愣，应了下来，没到半个时辰就把武珝给带了回来。 “大郎唤我过来，是为何事？”武珝乖巧在尹煊面前好。 尹煊一挥手，把何日说的那些东西给重复了一遍，而后问道：“我现在想要世家门阀手里的棉花，你有什么想法？” 武珝思考着。 是因为大郎想不出主意，所以需要自己来想法子吗？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武珝第一时间就否定了去。 这是在考校自己。 想要看看自己究竟有多少本事。 但…怎么能让那些世家门阀把嘴里的东西给吐出来。 武珝想了很久，尹煊也不着急，甚至还给姑娘们煮了奶茶，武珝也分到了一杯。 但…即便摄入了糖分，武珝也还是没能想出来如何对付世家门阀的办法。 别人不想给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拿到自己手里，难道要去抢吗？ 这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尹煊看着一脸纠结的武珝，轻轻摇了摇头，抬手十分自然地揉了一把她的脑袋：“我给你一个提示。” “为何…百姓要种棉花啊？” 武珝一愣，琢磨了起来。 尹煊搓了搓手，嘶，未来女帝的手感还真是好。 这个提示很有用，武珝又嘬了一口奶茶，眼里一亮，瞥了眼周围，见没什么客人，压低了声音：“大郎，您是说从朝廷入手，棉花新政是陛下想要造福百姓之举，自然是越繁华越好。” “可世家这些人，却阻碍了如此新政……” 尹煊一点头，夸赞一句：“没错，真聪明。” 武珝美滋滋一笑。 女帝就是女帝，哪怕现在还没成为完全体，也只需轻轻一点就能开窍。 尹煊接着说道：“朝廷那边的事我来负责，剩下的事交由你来做如何？” 剩下的事？ 武珝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不能无故挑事，得有苦主才行。她点点头，应了下来，喝完奶茶之后，跟着玖儿一块离开。 两天后，一则流言在长安附近的农庄传了开来。 说什么有人看尹煊不顺眼，故意抢走了尹煊的棉花，想要压住种

第491章 生怕他们舔盘子 这事…说大不大。 只是压着一部分棉花而已。 棉农是已经切切实实把种棉花的收益拿到手里了。除去他们那两家外，剩下布庄卖出去的棉布、棉被、棉袄一类的东西，也都很受欢迎。 这已经证实了改稻为棉是个利好的政策。 他们手里囤积的那些棉花根本算不了什么。 但事不能看大小，他们现在正和陛下交着火，是处于那种随便写一句“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都能被曲解成反诗的程度。 死是不太可能死。 李世民并非那种一意孤行的暴君。 可不死也会挨打，挨打就会痛，还得让出去一些利益，让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殴打更轻一些。 这种时候，此消就代表着彼长。他们弱了，就代表着尹煊、代表着陛下变强了。 在朝会尚且还在进行的时候。 王府上就有人敲了门。 何日点卯后，径直来了此处。 王家的门房不敢怠慢他，这种小鬼头子哪怕是尹煊的人，各方势力也需结交好他。 王洗马不在家，再加上何日指名道姓是要见一见能在布庄的事上说话的人，门房支支吾吾了好半会，还是把顾家人请了出来。 “何县尉。”书房里，喝了两盏茶，被晾了近半个时辰的何日，终于听见门口有了动静。 顾家人在门外问候了一声，这才走进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何日也不气恼，只是微微一笑：“听说你们手里还有一批棉花？” 顾家人点了点头。 “是多少？”何日又问道。 顾家人搓了搓手：“约有一万多斤。” 何日把茶碗一放，落在桌上哐当一声：“我替大郎来，今日予你们一个机会，棉花作价三文一斤，大郎且全要了。” 三文？ 顾家人一愣，没忍住嗤笑起来：“尹县伯倒是打的好算盘，只可惜鸡肋之物，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便是留在家里喂狗，也不可能卖出去，更何况是这般价格。” 当初收购就用了五文一斤的价钱。 现在三文卖出去，亏了将近一半，谁会做这种买卖？ “尹县伯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一些。”顾家人在门口，做了一个向外请的姿势，这是准备送客了。 何日一动不动，依旧坐在榻上：“三文钱的价钱已经不低了。” “你当然可以不答应，不过…这事恐怕你一人说了不算。” “等王洗马回来吧。” 为什么要等王家人回来？ 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不得不用卖棉花来解决？ 顾家人一愣，手呆呆地僵着，看着何日大脑风暴转了起来，瞬息之后，他立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借刀杀人！ 他们是要借刀杀人！ “卖，我们卖！”顾家人立马改口，“三文钱，卖给尹县伯了。” 何日咧嘴一笑：“刚才你不应下来，现在迟了。” 说着，他顿了一下：“我差人去大郎食肆买了些食物过来，中午的时候，你倒是能借着我的名义，再吃上一顿大郎亲手做的美食。” “哦，忘了你已经被大郎拉黑了，可惜只能看着我吃了。” 他心里乐开了花。 和自家大郎吩咐的一模一样，最开始提“三文钱”的价，他们必然不会答应下来，但只需稍微提醒一下，他们这群聪明人就能反应过来。 可那时候…被拿捏住的，就是他们了。 价格还能压得更低。 顾家人咬牙切齿，区区县尉，是把他们家当做他可以放肆的地界了嘛……但他不能放肆，甚至只能赔笑坐在何日身旁。 等世家门阀的人回到王家。 就看到被顾家人伺候着的何日，桌子上摆了三道同福食肆的美食，还有一小壶烧刀子。何日很没吃相。 吧唧着嘴，慢条斯理地嚼着。 那粗糙的声音，让满屋子的人都心生出一阵厌烦出来。 “你怎么在这？”王家人皱起眉头，恨不得掀了那张桌子。 何日摆了摆手，嘴里的东西都没咽下去，就嘟囔着开口：“有什么话，等我吃完了再说，现在正是用餐的时候。” “那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不宜说话。” 满屋子人的脸色更绿了几分。 食不言、寝不语是这个意思吗？就你这吧唧着嘴的吃相，也好意思说“食不言”？ 县尉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 一屋子朱袍官员愣愣地看着他。 王洗马眼睛一扫，落到顾家人身上。 顾家人张了张嘴，比划了一个口型，正是“棉花”两字。 王洗马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 满屋人围观了近半个时辰，何日吸溜一声，把最后一口酒水饮尽。

第492章 夫…呸，是正阳哥哥 这个动作，比一文钱买棉花都还要侮辱人。 他们是那种会舔盘子的人吗？ 虽然的确很久没有吃到同福食肆的美食了，虽然在闻到那个香味的时候，他们的确食欲上来了。 虽然…他们中有那么一两位，的确有吃一吃残羹剩饭的念头。 但绝对不可能做出来的好嘛！ 何日带着饭盒离开。 几个人苦笑着对视一眼，顾家人离去，安排棉花的诸多事宜。 王家人他们松了口气，就算明天朝会上周小三要继续朝着他们发难，只要这东西出手了，李世民也没法再在这件事上向他们发难。 一文钱一斤的棉花，这价钱似乎等同白送，尹煊吃得很是舒服。 第二天朝堂上。 周小三没出来，安静地听着朝堂议论，有提到刑部的事他才出来代表刑部说上几句话。 至于昨天…他提到的那件事，就像没发生一样。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他们只能吃下这么一记哑巴亏，也不会觉得后悔，觉得不该把棉花那么急、那么便宜地出手。 要是不出手，现在局面可就不一样了。 尹煊很满意棉花的事。 高兴的事不止这一件，就在买棉花买来的第二天，系统也顺利地升了一级。 系统解锁的三样新食材，也都在系统商品里乖乖躺好，等着尹煊临幸。 “啤酒花、苹果、百香果。” 看到第一样东西，尹煊眉头一挑，差点就没忍住笑了出来。 啤酒花。 这是一种从外形上看过去很像是松果的一种种植物，在华夏这片土地上自古也有，叫做蛇麻花，是一种药材。 看它的名字就知道它的作用了。 当然…它并不能完全取代小麦，而是作为一种添加剂使用。不存在那种把它往桶里一塞，一晚上过去就酿好啤酒的戏码。 啤酒的主材料还是小麦。 只是…单纯用小麦酿造出来的酒液，浑浊的很，味道也不是很好。大唐也有小麦酒，但都是穷哈哈们酒瘾上来时不得不喝一口的玩意。 啤酒的改变来源于啤酒花。 它给啤酒添加了苦味和香味，还能够作为一种天然防腐剂，延长啤酒的保质时间。也能让浊酒变清，至少卖相上好看不少。 最关键的，它能让啤酒生出品相好的泡沫来，换而言之，它能让啤酒里的二氧化碳更加稳固。 作为一种同时蕴含部分碳酸饮料特性，和茶、咖啡这种苦味饮品特性的酒水，它很难不受欢迎。 至于啤酒花的价格也很便宜，两斤只要一文钱。 也许…等到自己以后开快餐的时候，可以晚上把它改造成一个酒吧，啤酒就是头牌。一杯三两的啤酒卖三文钱，应该会有很多人乐意过来喝酒的。 好主意！ 尹煊拍板定下来，准备看完剩下两样食材，把周布喊过来，让他去琢磨一下酿造啤酒的事。 接着看向第二样食材。 苹果。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水果，尹煊相对喜欢吃面一些的，但也有很多人喜欢脆一些的。这并非是这片土地的原生种。 得往后一千多年，这种水果才会传进来。 做菜倒是能做菜，也就是一道拔丝苹果…… 可以考虑给几个小姑娘打打牙祭。也不知道这玩意的种子能不能种，要是能种，把这个推广出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系统没吭声。 尹煊就当它默认了。 就是价格不算便宜，一颗苹果就要三文钱。 尹煊随手买了一个出来，在嘴里啃了一下，皱起眉头，是脆的，就随手放在了一旁，等会尹露露放学抱着乌金过来，把这剩下的喂一喂乌金吧。 系统没吭声。 紧接着看向第三样食材。 又是一种水果。 百香果。 看到这东西，尹煊眼瞬间亮了起来，这可是好东西！他不是一个喜欢百香果的人，只是…百香果是一种经济价格极高的作物。 果皮能作饲料，也能提取果胶，种子可以榨油，能够制作油漆和精油皂。 剩下的果肉还能做果汁。 一丁点都不会浪费。 价钱也很便宜，一枚百香果只要一文钱，买了一枚出来，啪叽一声，一个可溶解的袋子落入尹煊手里，里面装着黄澄澄的果肉。 嗯？ 是自己有问题，还是系统你有问题？ 百香果是长这样吗？ 壳呢？种子呢？只有果肉是怎么回事！ 尹煊啐了一口，把果肉倒在杯子里，给自己调了一杯果汁，袋子一丢，立马就降解的无影无踪。 尹煊又买了几枚苹果，切成小块，把种子留下，端了出去。 几个小姑娘正吵得不可开交。 “怎

第493章 橡胶草找到了 “至于连接处的材料，我有了些眉目，价低实用且耐用。”尹煊又搓了一下长孙溋的脑袋，“我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东西给弄出来。” 几个小姑娘不疑有他，都点头应了下来。 尹煊说的那个材料，就是橡胶。 自打做好自行车后，尹煊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橡胶树是一点办法都没，那东西现在就扎根在美洲，也不太可能指望一棵橡木能鲜活地飘到华夏这片土地上，还恰巧能落入到尹煊手里。 但…提取橡胶的东西，却不止橡胶树一个。 橡胶树、橡胶草、银胶菊，这三种植物都能够提取出天然橡胶来。当然…剩下那两种自然是没法跟橡胶树比。 橡胶树收集胶质，一把刀、一只桶，在树皮上一割，等着白色的胶质自己一点一点的从树里流出来就好。 可橡胶草和银胶菊这些东西，本身所蕴含的胶质并不多，只有百分之几不到。 具体是多少……尹煊忘了。 想到这，尹煊摆手合十，感谢万能的前女友们，无量天尊。 银胶菊不用想，这东西也是生在美洲大陆。 但…橡胶草可以考虑一下。 橡胶草说白了，其实就是蒲公英，一般出去玩的时候，碰见蒲公英了，一小团白簇绒球，手贱给揪了下来，冒出来的那个白色汁液，就是能够提取橡胶的胶质。 不过…大部分蒲公英属的植物，并不能充当原材料，还是得细分到橡胶草才行。 这种植物，现在普遍分布在吐蕃境内。 吐蕃啊…… 让琳琅阁那边挂牌收一下，食肆门口也可以挂上一个。 吐蕃商贾们近日得到了一个消息。 那位县伯正在收一种名为“橡胶草”的东西，而且不要干草，要活得、能种下去的那种，并且开出了高价。 一株橡胶草就开出了五文的高价。 好家伙…… 这要是弄一车过来，还不得发家致富？ 吐蕃商贾们兴奋起来，不仅仅是因为自己遇到了一个发财的机会，更重要的，这是一个能和尹县伯牵桥搭线的机会。 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去同福食肆吃一口饭。 那可是同福食肆的美食…… 除非远道去一趟龟兹、高昌，否则就在这长安城里，他们根本就吃不上哪怕一口。 不过…这个数量也是有上限的，尹煊只要一万株。 吐蕃商贾、还有其他一些国家的人，现在都忙碌了起来，都想成为第一个回到长安城，把这一万株橡胶草交付给尹煊。 橡胶草是什么…… 他们不甚清楚，医书上也没有这种东西。 不过尹煊有贴图画出来，叶子是像波斯菜，长杆杆一条冒出来，在一众杂草里也是很有辨识度的。 尹煊也不清楚这种草冬天长不长，但反正麻烦的是这些商贾，期待他们能有些本事，找到这个东西吧。 临近过年。 只是过了月余的时间。 一个裹着黑黢黢棉袄，满是高原红的一张脸出现在了同福食肆门口，他身后还跟着一辆拉货的马车。 但他只是在门口，不时踮脚朝着食肆里望去，但却不敢走进去。 赵岳瞧了他好半会，确定没什么危险性，又见李渊还在打着麻将，放松下紧张的心思，朝着那明显不是中原人长相的男子走过去。 “我看你在食肆门口转了半天，所来何事？”赵岳走过去，开口质问。 这吐蕃男子挠了挠头，开口说道：“大唐尹县伯说要收购橡胶草，我这带了一批过来，都是活的，能种！” 赵岳点点头，也没把他迎进去的打算，只是吩咐道：“那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请掌柜过来。” 他进去通报，不多时尹煊走了出来。 “草呢？”尹煊瞪圆了眼。 吐蕃商贾迎了上来：“就在车上呢。” 说着，他招呼着身边的几个汉子把马车上的箱子给搬了下来，一边说着，一边把箱子给打了开来：“怕这些东西在路上死了，小人特意把土都一并掘了过来。” 箱子里，是一方方土块，上面铺着一层焉了吧唧的草。 尹煊拎起来一只，抖落掉土，露出完好无损的根系，又掐去其中的一只杆杆，乳白色的汁液就浸了出来。 蒲公英科的植物都很有辨识度。 尹煊确定这是自己想要的，满意地点了点头，朝着一旁跟着自己出来的玖儿吩咐道：“去唤一些人手过来，把东西清点一下。” “记住，只要活的，不要死的，尤其是要看根系，也切莫注意别让其他类似的杂草浑水摸鱼了。” 玖儿点点头，朝着怀贞坊一处小跑而去。 尹煊又看了一眼忐

第494章 被苹果给咬了 吐蕃人也很有眼力，吃饭吃得小心翼翼。 生怕自己弄出什么动静，惹得满屋食客厌烦，而后把他给丢了出去——别的不说，他很清楚，这一屋子的大唐人，没一个是他能惹得起的。 所幸，唐人都把他当作了空气，并未很在意他。 玖儿找来游侠儿，很快清点起来。 等吐蕃人小心翼翼地吃饭完，又点了三两酒喝下去，数目也终于清点完。 一共是一万三千四百二十七株，活株是一万一千零七十二株，剩下的两千多株要么就是没了生机，要么就是根系不完整，也就弃用。 百分之八十多的良品率，在当下算作很不错的了。 前一万株，都是按先前说好的价钱，后面的一千多株尹煊也没浪费，按照十株一文的价钱收购。 吐蕃商人乐得满脸都是褶子。 他在当地收购，一文钱雇个孩子，一天就能挖上百株，这一万多，也不过是费了他将近十天，十多文钱的事。 当剩下的商贾们过来，得知已经有人抢先一步，气得捶胸顿足。 不过… 他们带来的橡胶草，尹煊是全都要了，只是没了一株五文的高价，而是用十株一文的价钱收购。 拢共是收了五十多万株，顺带还有三万多在尹煊的判定中，是死了的，“无法使用”的饶头。 橡胶草的种植期是在三四月份。 还要等来年开春，尹煊让游侠儿移植到温室里，好生照料，尹煊的要求不高，至少…不能等到开春全部死绝。 至于那些死了的，无法再种植的，就当做饶头，尹煊全讨了过来——至少还没完全干枯，还能用做实验。 高效的橡胶生产是需要工业基础的。 尹煊一时半会还弄不出来自己需要的化学试剂，比如说低温缓冲溶液、丙酮什么的，磁力提取就更没那个条件。 因此只能选择最笨的方法——干磨。 首先将草根研磨，然后人工振动，最后再用鼓气法分开胶丝和根系表层。如此就能提炼出粗胶来。 进一步的提纯就要简单一些，只要用粗胶泡入热水里，等上一段时间，浮上水面的就是纯胶了。 只是…… 提取出来的橡胶数量很少。 这三万多棵，最终是提炼出来十斤左右的橡胶。 一板一眼的按照方法去做，提取橡胶不是难事，折腾七八天，倒也弄了出来。 就是效率太低了一些，三万多株橡胶草，约有一千两百斤，可最终只弄出来十斤的橡胶…… 不过难点并不在提取橡胶上，难点反而是在加工橡胶上。 没有机器，纯靠手工，想把橡胶加工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反而是很困难的一件事。而且这种橡胶提取物，有一定的塑形能力，但和后世的那些优良品相比，差得有些远。 成本高、工序长、质量低。 但…凑合用吧，不然还能咋的？ 尹煊没着急去考虑橡胶加工的事，因为…新年到了。 又是一年新春。 连带着李英姿、房遗玉都住在了尹煊的家里，当然，她们住的是客房。李靖心态放得很稳，知道自己女儿秉性。 房遗玉是左拦右拦，都没能拦下来。他的夫人还推波助澜，替房遗玉打包好了衣裳、首饰，生怕女儿只是嘴上说说，但实际却不肯住过去一样。 有这么当娘的嘛？ 但他也清楚，这样对房家而言，着实是个好事。 现在陛下动手清扫世家，他的家族清河房氏难免会遭到打击，和尹煊联姻，别的不说，至少自己这一支能在往后三代内都活得富富贵贵的。 只是…就这么一个掌心肉似的女儿，他实在是舍不得。 现在就为谁第二个嫁给尹煊，房玄龄和李靖没少撕扯。长孙无忌的心态就放得很平和，随便你们争，到时候女儿最后一个嫁出去，他都没有意见。虽然……长孙溋缠了很久，旁敲侧击地表示自己想要嫁出去。 这个新年，比以往都要更热闹一些。 虽然只大通那么一个坊市成了工业区，可一批百姓手里有了铜子，连带着其他百姓里多多少少都沾了一些油水。 长安城里，家家户户买猪肉的买猪肉，甚至还有人能提着一吊铜钱买上一条羊肉。 爆竹是必不可少的。 一入元夕，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响彻整个长安城，鲜红的炮纸飞的漫天都是，逢人见面必道恭喜、安康。 小市民更情愿道一声“发财”，他们对社会地位不甚看重，或者说还没到看重的时候，只想着明年要是能比今年再多吃上几块肉就更好了。 对尹煊来说。

第495章 你看取消宵禁怎么样? 橡胶的再次加工。 新年过后没几天，匠人们也琢磨出来橡胶的加工方式，并且加工出了一些橡胶管出来，尹煊把这些东西交给李丽质她们，让她们琢磨着如何进一步加工蒸汽机。 顺带着，尹煊也给那群还在研究着蒸汽机的读书人们也提供了一些。 不能厚此薄彼。 这让那群读书人们更有干劲了一些。 那批养在温室里的橡胶草又死了不少，尹煊拿出一些，制成了车轮，安在了尹露露的那辆自行车上。 这让尹露露神气得不行，放假在家的这段日子里，也常常骑着自己心爱的小自行车，拿根绳拴着乌金，满坊乱转。 大通坊是越发的繁荣起来。 世家的那些人是聪明的，他们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新年伊始，就把食肆转而开到了大通坊去。 不过生意并不理想。 过来工作的，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哪舍得把钱用在吃饭上，自家的媳妇、孩子、老人都需要用上钱。 但世家的那些人并不着急，他们已经琢磨了出来，这就是一个习惯问题。需要时间去慢慢度过。 等到后面，他们发现了在外吃饭，其实比在家吃饭还要更方便一些，而且只是额外多支出一些对现在的他们而言无关紧要的小钱，他们自然就会天天过来吃饭。 快餐的事，尹煊也不着急。 用户习惯还没完全养出来呢。 而且…现在的工作还不算多，等今年的棉花种出来，橡胶草培育出，能够收获的时候，到时候那些工人得忙到昏天黑地。 他们没时间回家吃饭，只能在外面对付一口。 到那个时候，才是自己开快餐店的好时机。 嗯…当然，尹煊是不可能做黑心商人的，该有的加班费、该有的计件提成、该有的福利，他一样都不会少。 靠着压榨别人赚钱，太没本事了。共同富裕，才是真正做大做强的道理。 不过… 除了快餐店的事，尹煊觉得，自己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宵夜了，总归还是要把宵夜的习惯也给他们养出来。 这一天，尹煊接待完中午的客人，抱着茶壶，美滋滋地躺在李丽质的膝枕上。 李世民拖着疲惫的脸色走过来。 刚一进门，看到尹煊的模样，没忍住冷哼了一声。 这光明正大的，做什么呢？他都只敢私底下偷偷地和长孙皇后做这些事。 尹煊听到动静，脑袋一偏，看到进来的是李世民，立马支棱了起来。 李世民有些惊讶。 听到自己弄出来的动静后，尹煊竟然起来了？他是那种不好意思的人吗？太稀奇了…… “今个得闲过来吃一口了？”尹煊寒暄起来。 李世民向后一仰脑袋：“有事说事，你这样让我怪不习惯的。” 尹煊一点头，给李世民倒了杯茶水：“是有些事，你帮忙给朝廷写一封奏章，把宵禁给取消了怎么样？” 噗嗤一声，李世民没忍住喷了出来：“你说啥？取消宵禁？” 尹煊又点点头：“对。” “你怎么想到这一出的。”李世民放下杯子，恨不得把刚才喝下去的水给吐出来，还给尹煊。 尹煊搓了搓手，腼腆地笑了出来：“就是想在晚上做一些生意。” 李世民皱起眉头：“以你身份，做那种皮肉生意……” 尹煊瞪圆了眼，佯装出惊讶的模样：“你说什么皮肉生意，没想到我的老丈人竟然是这种人，只是晚上做的生意，就想到了那件事？” 他的声音不小。 李靖听着，没忍住笑了出来。 李世民脸一黑，心里叫骂，他娘的，被尹煊这小子算计了。 “我是想晚上继续卖一些吃食。”尹煊嘿嘿一笑，忙解释了起来。 李世民一挑眉毛：“晚上？再晚的晚食也不至于迟到宵禁之后吧。” 尹煊摇头：“不是晚饭，是夜宵。你且想一想…晚上若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准备起床去找张怀民，两个男人又吃不起花酒、或者没心思吃花酒，找一家店铺吃点东西，再喝一些小酒，那不是挺好的？” 李世民的关注点有些清奇：“张怀民是谁？” 尹煊一摆手：“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夜宵。” 李世民抬手，搓了搓自己胡子。 开放宵禁容易发生一些恶事，哪怕是在长安，夜黑风高也是一个适合做见不得的勾当的事。 也就是说…如果要开放宵禁，就要在城防安全上投入更多的力量。 金吾卫是军队，这支军队所针对的是军务之事。 而针对于民生的城防力量

第496章 吃烧烤吗?特好吃的那种 怀贞坊开放宵禁的事并没有任何阻碍。 哪怕是世家人都没开口阻挠，当然，被列入黑名单的世家想阻止也是无力回天。 只是一坊之地而已，这位尹县伯不过是想要多赚一些铜子，他又有什么错呢？再说了…同福食肆开了夜宵，他们也能过去享享口福。 以前有时候忙起来，白天是没时间去食肆吃饭的，可现在好了…就算白天没时间，晚上总归是有的。 谁要是敢拦着他们吃饭，那就是他们的仇人！ 宵禁的消息并非是李世民告诉尹煊的，而是一张皇榜贴在了怀贞坊，把这个消息广而告之。李世民和尹煊依旧还维持着默契的平衡。 尹煊差人打了一个烤炉。 烧烤的炉子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一个拆了顶掏空的长立方体，对铁的要求也不高，当天下的要求，没过半个时辰就造好了。 顺便让高铁和他妻子，在厨房处理食材，切片、穿串，这都是很繁琐的工作。 准备工作做好了，尹煊就在食肆门口张贴了一份告示。 今天营业到深夜！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全新的菜单、全新的酒水，是和白天不一样的体验。 这让食肆的客人们好奇起来。 他们以为食肆晚上营业，卖的也就是白天的那些吃食，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样的？ 有些没准备晚上留下来的人，也耐着性子留了下来。原本是打算去平康坊喝喝花酒，和某个姑娘谈情说爱的。 但现在…… 什么姑娘？姑娘哪有同福食肆的美食香。 午饭过去，晚饭也熬了过去，等天天渐渐黑了，赵岳和韩瑗把烤炉从院子后搬了出来，在食肆门口挂上了灯笼。 炸串的摊子也没收起来。 晚上嘛，就得吃这些东西。 菜单也不是食肆那种精致彩绘的图本，只是一张纸，上面活字印刷着名字和价钱。 有客人接过菜单，就忍不住惊呼了出来：“一只羊肉串竟然只要两文钱？” “怎的昆仑紫瓜比羊肉还贵，一只就要十文？” “这…黄金果也是能烤的？价钱怎么会有两个。” 烤土豆，一个是切片分串烤的，一个是直接烤整个的。切片成串的，一串上有三片，只卖一文钱。一整个土豆，是卖八文钱。 有人在菜单上看来看去，皱着眉头：“朱玉果呢，为什么没有烤朱玉果。” 他是对**炒蛋爱的深沉，尤其是**。 寻常来吃饭，这是必不可少的一道菜，他还不爱吃蛋，是食肆里为数不多爱吃**的异类。 尹煊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东西能烤吗？当然是能的，有一道很受欢迎的意大利菜，就是烤**。但是人和人有着极大的差距，就更不要说**和**之间了。 适合烤的那种**，几乎没有汁水，掰开一看，里面全是瓤。 但自己食肆的**，是水嫩多汁、绿帽戴顶的粉嫩小**，放在炉子上一烤，那就是一坨不可名状之物。 李渊仗着自己年纪大、不要脸，是第一个点餐的，羊肉串的大小他是见过，一口气点了十串羊肉串、两个烤中翅、一个烤整土豆，顺带还尝鲜点了一串烤青椒。 羊肉串是最受欢迎的。 零零碎碎，就两百多串了。 但烧烤这东西，是个细致活，不能一口气烤这么多，虽然尹煊的烧烤技术也堪称大师级，但一次性还是得三十串、三十串的来。 肉串架在炉子上，刷上一层油，不一会就滋滋作响起来。 来回反复翻面，让它受热均匀，火焰灼烤下，肉开始发生形变，颜色也变得深邃，偶尔会有油水滴下，落到炭火上，激起一道火舌吞吐。 辣椒、孜然洒下。 火焰一浸，就把它们的香气爆发出来，顺着风一扬，整条街上就满是烧烤的香味了。 这时，放在一旁的土豆，也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尹煊拿刀，在土豆上开了几个花刀，撒上盐和辣椒，再一翻身，继续开几个花刀、撒上盐和辣椒。 茄子不安寂寞，膨胀着身躯。 尹煊一刀将它开膛破肚，在茄瓤上铺一层蒜蓉辣椒，看着它咕叽咕叽地吞吐着泡泡。 肉串已经好了，尹煊挥挥手，赵岳端上客人的桌。 李渊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一根，顺势一撸，就咬掉一块肉。表层的焦酥、羊肉的鲜美，恰到好处的调味。 “没想到你小子的烤制功夫也这么厉害。”李渊没坐到食肆里，就在外面，侯在烤炉旁，两眼放光，大口地吃着肉：“就是……要是配上一些饮品就好了。” 说着，李渊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尹煊。 “当然不是说你的烧烤不好

第497章 啤酒热卖，夜市文化 “怎么脸色这么差。”好半晌没听到李渊的动静，尹煊一抬头，就看到李渊无比严肃地盯着那杯啤酒。 李渊还没开口。 尹煊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行了，你别看他颜色是黄的，上面还有白沫，但这就是正儿八经的酒。” “我开食肆的，我还能卖你那种腌臜物不成。” 本来李渊都没往那方面去想，现在尹煊这么一开口，让他脸色登时绿了起来。 “我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李渊抿了抿嘴，声音都有些发抖，“你平时都不让我多喝的，今晚却送来这么多。” 尹煊一挥手：“原来是为了这个？” “这种酒水度数不高，这一杯喝下去，大抵才跟你喝一口白酒差不多，平时别总坐着打麻将，偶尔运动一下。” 李渊吐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 虽然刚才尹煊的那个形容，让他心里多少还有些芥蒂，不过没别的意思就好。至于那个糟糕的比喻…… 糟糕就糟糕吧，哪有酒水来的重要。 他又撸了一口肉串，抿了一口满是泡沫的酒水。 入口是微微苦涩，可细细一品后，又很快有一阵回甘返了上来，泡沫细腻的口感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说是像酒，但和白酒、黄酒都有太大的差别，可要说不像，它又的确有酒味。 尤其是饮进去的第一口，通透两个字从喉咙顺着食道蔓延全身，把毛孔逐个打开，咻一声得冒出去一股气。 有点怪，可尝过了之后，就有些爱不释口。 “这酒叫什么名字？”李渊又抿了一口，抬头望过去。 尹煊回道：“琥珀，一杯只要三文钱。” 李渊一挑眉毛，有些惊讶：“这东西这么便宜的？” 三文钱一杯，这个价钱在同福食肆，几乎是等同白送。 外面的浊酒都还一文钱一碗，三碗加在一起差不多正好等同这一杯。 可那些浊酒能跟这一杯清澈的琥珀酒相提并论？ “酿造起来不费事，出酒也多。”尹煊一边烤着串，一边同李渊解释起来，“再说了，这种酒主要不是卖给你们这些人的。” 我们这种人？ 李渊愣了一下，细想一下，觉得尹煊这话不像是什么好话。 这是在骂他们“人傻钱多”？ 但看了看手里的酒杯，李渊不敢说话，默默吃串。 等到夜深了，同福食肆反倒是更热闹起来，何日他们也过来吃起了烧烤，金吾卫差人过来打探了一下，没有任何一名朝廷的官员，也就忙里偷闲，过来摸个鱼。 怀贞坊的住户们，有人耐不住寂寞，壮着胆子过来问了下价格。 便宜到让他们感到惊恐的程度。 这个价钱，他们也能吃得起，虽然不一定能吃得爽。 尤其是那个酒，他们想和同福食肆的酒水很久了，可价钱摆在那，虽然咬咬牙也能喝得起一两，但性价比太低。 可现在不一样了。 三文钱那么一大杯！ 这不得喝个痛快？ 在家里闲着的、读书读乏了的、造完人类无所事事的，都循着香味走了过来，见价钱也能接受，便坐着吃了起来。 门外一群、门内一群，泾渭分明的很。 月到天中，白天准备的食材销售一空，还有许多客人没吃过瘾，想要再来一些，可真的一点都没有了。 炸串摊子的串都被点光了。 他们恨不得把油锅里的油给捞出来喝掉。 三三两两地散去，嗯…也散不到哪去，有朋友的借宿在朋友家，没朋友的就找个客栈住下。 不良人、金吾卫该回去睡觉的回去睡觉，该继续去巡守的去巡守。 尹煊收拾好东西，赵岳还能回去，他已经搬到怀贞坊来住了，但韩瑗就没法回家，只能留宿在同福食肆里。 第二天，烧烤摊照常营业。 听闻这边的消息后，越来越多的人赶了过来。 房玄龄他们几个小老头也过了来。 和李渊一样，都蹭在烤炉旁，甚至因为他们白天没喝酒，比李渊还多了一杯啤酒可以喝，这让李渊羡慕的满嘴都是泪花。 即便多准备了三分之一的食材。 但…卖光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尹煊顺带还教了高铁如何烧烤，烟熏火燎的，这种活总不能一直都自己一个人干。 高铁憨，也代表他用心，进步不快，可每一步走的都很扎实。 尹煊正嘬着奶茶，躺在躺椅上，歪着看着星空，顺便等着客人们离开，然后收拾打烊。 忽然有人靠近了他，喊了一声：“尹县伯。” 尹歪脑袋看了一眼，是怀贞坊的一家小食肆掌柜，毕恭毕敬地朝着自己作揖：“有事？

第498章 李丽质牌蒸汽机问世啦 再说了，自己一家的成功不叫成功。 整个市场的成功那才是真的成功。 只是怀贞坊独一个坊市不设宵禁还是有些麻烦，尹煊估摸着，若是全长安的宵禁都结束了，那客流量至少能翻五六倍。 这也不是同福食肆一家能吃下去的量。 自己赚最多的钱就好了。 那掌柜兴高采烈地离去，和其他人说着这个好消息。 第二天白天的时候，想要做烧烤的人，就自动拿着合同过来，请读书人用小楷规规矩矩地写了一式三份，过来请尹煊签名。 尹煊不签这个名，他们不敢做这个生意。 等到晚上。 就已经有几家食肆搬了个炉子出来，架在自家食肆门口，也点了灯笼，这就已经开始准备营业了。 价钱上要比同福食肆略微便宜一些，可味道、口感就差了许多，不少等不到同福食肆的食客倒是会去他们那。 为了留住这些客人，那些食肆掌柜还差遣伙计过来买啤酒，三文钱买来，三文钱卖出。一分钱都不挣的。 不止自己一家有烟火气，远处也有了烟火气。 就是这灯笼怪碍眼的，昏沉沉的，远处还有人家挂的是大白灯笼，哦…看错了，那是给自家过世先人守夜的。 怀贞坊是越来越有夜市的模样。 就是人少了一些。 也有少男少女打着吃食的名义出来幽会的，就是后面要么带着侍女、要么带着书童，要么带着爹爹的……哦，那被女儿家的父亲发现了，正准备把那狗男人的腿给打断。 人情味确实差了点。 还是要把电灯给弄出来。 当白天尹煊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 李丽质叹了口气：“弄倒是弄出来了，只是……成本始终压不下去，一些精巧的东西必须要手动打磨。” 说着，她看向李淑。 李淑点点头：“成本我有在算，一台蒸汽机制造出来大约要二十七贯左右，而且我们这几天想了好久，都没想到怎么把这些钱再省一些出来。” “最大的开支是在金属冶炼、零件加工上。” “可精度不够，或是材料强度不够，整个机器就没法安全的运转起来。” 说起这个，几个小姑娘都拧巴起来。 尹煊看着，忍不住揪了一下李淑的小脸：“你们怎么这么可爱。” 唰得一下，几个小姑娘脸瞬间红了。 “这东西没必要节省成本。”尹煊摇着头，轻声安抚起来，“造出来能用的就好了，节省成本那是以后的事了。” “又不是拿来卖的，成本就不需去考虑。” 能不能生产出来、能不能拿来用、能不能铺展开来的发展，这是两码事。 尹煊现在不会去想最后一个问题。 能做到第二个，就已经很好了。 听到尹煊的安慰，几个小姑娘这才好受了一些。 “既然把这东西弄出来了，接下来我再给你们布置一个任务。”尹煊轻轻一点桌子，轻声说道，“摩擦生电，这个东西你们都有所了解了。” “所以……接下来交给你们的任务，就是这个，怎么去用蒸汽机来进行发电。” 电是一切的基础。 蒸汽机当然还能用作其他很多东西，但相对而言，发电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当然了，还有机床这个东西，也是你们需要去思考的。” 机床？ 几个小姑娘们愣了一下，她们还是头一回从尹煊嘴里听说到这个词。 看着她们一脸茫然，尹煊解释了起来：“所谓机床，就是工具母机，制造一台机器，设定好精度，以后做零件就不需要人工手动去打磨，往机器上一放，就能制作成功。” “打磨金银、玉石的商人应该会用到这个东西。” 精度这个东西，并非是只有机器才能攀登的领域，人类也可以触及到高精度。 现在造出蒸汽机的那些高精度零件，就是几个小姑娘算出来，而后交给匠人一点、一点打磨出来的。 但…人类和机器相比，效率真的差了很多。 有了机床，零件就能成批、成批的加工出来，眨眼间就是一组又一组。工业的魅力就在于此。 几个小姑娘不再纠结成本的事，转而讨论起来发电的设想。 李淑顺便写着论文。 这是要发表到杂志上的文章，蒸汽机已经做出来了，具体的细节、图纸不好向外透露，但原理和一些无关紧要的数据，则是可以透露一二。 几天之后，这个月的杂志顺利刊发。 永阳坊内。 这个地处整个长安最偏僻地方的坊市，基本不会有自付有身份的人涉足的地方，却住着一群读书人。

第499章 读书人制造的蒸汽机 这群读书人又忙碌了好几天。 才赶着一辆牛车，驮着这个庞然大物，往同福食肆赶去。 路上行人纷纷好奇，他们都不太清楚这种倒装的轮子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还要送到同福食肆去？ 是店家需要的东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蒸汽机？ 读书人赶车停在门口。 为首的那位深吸一口气，踏了进去。 赵岳迎上来。 这人摇了摇头：“我所来是有一事要拜访店家，我等造出蒸汽机了。” 赵岳一愣，回头看了一眼李丽质，迟疑着点了点头：“那还请劳烦稍等一会。” 那位读书人也没意见，他应了下来。店家做饭的时候不喜被打扰，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便是高高在上的那些人都不能坏这个规矩，就更要不说他了。 转头，他向外走去。 他们倒是也想在食肆里继续吃饭，但…研究蒸汽机这么久，他们已经没钱在同福食肆吃饭了。 等尹煊做完饭出来，赵岳才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下次若是再有这种事。”尹煊眉头一皱，挥了挥手，“如有人出了什么发明、发现，你直接通知我便好。” “不用再等我做完饭菜。” “这些才是大事。” 赵岳点点头应了下来。 出了食肆，那一群读书人就在门外候着，尹煊凑过去，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也做出蒸汽机来了？” 那几个人读书人见到尹煊有些激动，连连点头，却连话都不怎么能说得出来。 尹煊摆手笑了笑：“搭把手，把这东西抬到后院去，我看看你们做到什么程度了。” 他们点点头，一鼓作气把这东西抬了进来。 接着，又取了炭，朝高处水箱和锅里加了水，之后便等着水烧开。 没多一会，水烧了开来，蒸汽从锅炉涌到汽缸，推动活塞拔高，而后活塞推动轮子，轮子继而打开水箱的开关，水箱里的水喷出，冷却蒸汽，轮子倒转回去…… “店家，我们做的这台蒸汽机如何？”为首的那位读书人嘿嘿一笑，凑了过来。 他们是很满意自己造出来的这台机器的。 “是挺不错的。”尹煊看了一眼这群读书人，有些感慨，说实话…只是见了汽转球，而后用了这么少的时间，就做出来这样的一台机器，真的很了不起了。 “但问题还是挺大的。”夸完了之后，尹煊一摇头，话锋一转。 原本快笑出来的一群人，脸色立马垮了下来。 尹煊看着他们：“这样的机器，我夫人她们只用了一个多月便弄了出来。” 他们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月就弄出来他们这么久的成果？ “但这个东西被她们摒弃，根本原因就在于，这东西看起来挺美好的，但它能起到的作用很小。” “不是说你们不好的意思。” “你们真的很厉害了，能够想到把汽缸和锅炉分开。但每一次活塞运动，都需要让汽缸冷却一次，浪费蒸汽动力不说，对材料也是一种很大的损耗。” 读书人们点点头。 对尹煊的话，他们也不是不能理解，在研究这个东西的过程中，他们探索出了许多自己以前不了解的知识。 这个问题他们也有意识到，但……说来惭愧，他们没有解决的头绪。 听店家这话的意思，是他的夫人…们，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你们虽然弄出来了轮子，但说白了，本质还是活塞做往返运动，如果改成齿轮传动装置会不会更好一些？” 齿轮……传动？ 这群读书人顿时有些傻眼，第二个问题里的那些词汇，有大半他们理解得有些困难。 但听不懂这些话，可他们听得懂尹煊对他们研究出来的这台蒸汽机，并不满意，而且他手里比他们好许多的蒸汽机。 这让他们有些失落。 不过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只是这样…他们想要留下，替尹煊鞍前马后、卖力效劳的想法，却没法化作语言从嘴里吐出来了。 尹煊看着他们的脸色，看出了他们的想法，挥了挥手，笑着说道：“不过我说的这些，都是鸡蛋里挑骨头。” “夫人她们都还是有我帮忙，方才能修出那些东西，你们不过只是耳闻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便造出了这样一台机器，这是极有能力的一件事。” “先前许诺的奖赏，你们毕竟是慢了一步。” “不过你等有才能的人，素来是我最欣赏的，不知几位可否愿意屈尊为我办事？” 这群读书人惶恐起来。

第500章 给了易辛无限的希望 原本这件事，尹煊是想教给几个小姑娘中的一个来做。 不难，有名望，算是一块肥肉。 但他问过，几个小姑娘都没想去做的意思，一想到要用数十年、甚至一辈子的时间都耗在一件事上，她们都觉得无聊。 她们更愿意去多做一些有意思的事。 易辛在同福食肆效力很久了，从一开始的不拿薪酬，到现在每个月也有一贯铜钱，他的想法和明月楼厨子差不多，也是想学一学尹煊的厨艺。 铁锅出来后，他攒着钱，自己也砸了一口出来。 可试过后，他才明白，这不是一口铁锅的差距，其中技艺之差，犹如天堑。单是一个刀工，易辛就一直练着，但别说和尹煊比，就是和高铁比都差了一点。 不过和明月楼厨子相比，他就老实许多，自己办事态度摆在那，却从不开口提自己要学厨艺的事。 偶尔有些厨艺的问题，也是在尹煊默认之下，向高铁请教一二。 这天，尹煊把易辛叫过来，可让这个汉子激动坏了。 难不成自己终于感动了店家，他要教自己厨艺了？ 易辛过来，但开口没说有关厨艺的事，只是把近来自己做的事一五一十地向尹煊交代，田地开耕好了，就等新年作物种下去。 “种地的事暂且不急。”尹煊摆了摆手，“我且问你，未来有什么打算？” 未来？ 易辛愣了一下，踌躇片刻，开口说道：“自然是想跟在县伯身后，卖力效劳就是福分。若是还能同店家学得一些厨艺，那就更好不过。” 尹煊咧嘴一笑。 这汉子变聪明了不少。 “我先前同丈人说的农耕之事，你可曾听说过？”尹煊点了点桌子。 易辛迟疑了一下：“是那亩产千斤的事？” 尹煊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件事，我打算交由你来办，如何？” 易辛一惊，被吓一跳：“这…我…何德何能，我对农桑之事了解的也就是庄稼户的那些，况且我也愚笨，字都不识得几个，这种大事我哪能做的好。” 尹煊一摇头，轻声说道：“这事不难，要的只是耐心。” “你要是肯办，我相信你能做好。” “这是一件需胆大心细的人方才能做好的事。” 易辛咬了咬牙：“承蒙店家看得起，那我就壮着胆子去做一做。” 尹煊拿出准备好的书册，递交了过去：“这上面写的是杂交法，你拿回去看看，若是有不认识的字，就去请教店里的那两人。” “明日我再让玖儿差遣二十人过去，让他们听你吩咐。” 易辛一愣。 二十人？ 种那么两亩地，要二十人作甚…… 尹煊一挥手，又继续说道：“除去杂交，这是一件漫长的事，眼下有一件更关键的事。” “你去打探，看哪里有荒地、或是荒山，再回来禀告我，我或去找农户、或去找朝堂把那些地弄到手。” “我年前从吐蕃收了一批橡胶草，虽是杂草，但极其重要，需要一片地、一片很大的地来去种植那些东西。” “杂交的事可以慢慢来，但橡胶草的事必须紧要去做。” 易辛应了下来。 尹煊笑了一声，轻声说道：“人手要是不够，你再跟我说，到时候再让玖儿派人去你那，或是雇佣一些农户也好。” 说着，他顿了一下。 “等你忙好，空闲下来，偶尔也要来一来食肆帮帮我，厨房只高铁一个下手，还有些不够。”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尹煊要让易辛过来打白工一样。 尹煊自己是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的！ 实际上，就是在暗示可以教易辛一些厨艺了。 刀工、烹饪方式，这些固然是重要，但慢慢都能琢磨出来，形成不了垄断，而且想要练好，得需日积月累地琢磨。 想要达到尹煊现如今的程度…那不是一年、两年的事。 在梦境中修炼，现在尹煊的几项技术，都已经磨炼至高级圆满，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进一步的机会。 易辛眼里一亮，咧嘴笑了起来，丢下从读书人那里学来的文绉绉的气质，憨声道：“我明白了，放心吧店家，种田的事一定给您办妥了！” 尹煊挥了挥手。 让人带着橡胶草跟着易辛一起去城外，趁着现在天气转暖，能种一批是一批，这种野草的生命力是极旺盛的。 下了地、扎了根，随着天候就能活下来。 不过为了保证产量，该伺候的还是得伺候。 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许诺，易辛干劲十足，恨不得通宵都睡在田地里。 只是开春

第501章 你不是说你考得不行? 秀才榜今年也放了出来。 而且榜单上不止一个人，一共有三个名字。 赵岳高中状元，排第二的也是同福学社的一个读书人，但并不是韩瑗，而是自打考试结束后，就一直喊天喊地说自己没考好的吴有道。 第三个人也不是韩瑗，而是姓王，太原王氏的王。王修进，一位四十多岁的老学究，并不是王家打算推出来的人选，但事态如此，不得不把这个人给拿出来。 不然世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韩瑗上了明法、明经、算科三榜，分列第一、第五和第三。 赵岳除了秀才科之外，明法、明经、算科这三榜，分别排行第七、第三和第二。 吴有道明法、明经两科的成绩还挺均衡的，都是排行第四，算科总算抢了一个头筹，争得了一个第一。 明经科的头筹，也并不是同福学社的哪一位，而是被世家人给拿了去。清河崔氏的人，崔放元。 总共及第一百余人，其中有近三分之二都是世家出身，五门七望不谈，江南世家也有一些入榜，其他小门小户的也有一些。 寒门仅有三分之一入榜。 也幸亏是有同福学社替寒门子弟争了口气，同福学社参考的三十七人中，有十七人是寒门，这十七人全数入榜，而且占得较高的名次。 反倒是世家参考的二十人里，仅有十二人考中。 尤其是赵岳，秀才科榜首，吴有道又占了一个第二，可算是为寒门争了口气，不至于被世家完全比下去。 同福学社的人看着这四张榜单，三十七人中二十九，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了。但他们都不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世家子弟能入同福学社的，多少是带着一些“投名状”的意味。 他们当然不愿意看到世家和寒门中，世家如此气焰嚣张地压过寒门。 “恭喜同福学社了。”但其他读书人不知道这点，抬手道贺，韩瑗点点头，应了一声，而后继续拧巴着眉头盯着榜单。 其他读书人终于发现了同福学社这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他们瞪圆了眼，心里泛着嘀咕。 同一个学社能以如此高的比例高中，这不是应该欢天喜地、敲锣打鼓、鞭炮烟花好好庆祝一番的事吗？ 为什么气氛如此凝重。 难道是对这个成绩不满意？难道他们还想着三十七个人全部高中不成？ 有尹煊的名望，同福食肆就已经是长安城中最有名气的学社，而今春闱之后，更是坐实了同福学社是长安、乃至整个大唐最好学社的名头。 乃至未来二十年后，同福学社将会成为整个朝廷最让人忌惮的一股力量。 高兴啊，你们倒是高兴一点啊！ 他们这群人兴致怏怏，连带着那些高中的人，都沉浸在这股气氛之中，不敢高兴起来，只恐惊扰了这群人。 学社的人看完榜单，便回了食肆。 吴有道少不了被人质问。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自己考的不好吗？”他的友人戳着他的腰子，眯着眼，厉声质问起来。 “秀才科榜眼？” “算科竟然高中榜首？” 状元作为一个尹煊钦点的词，它不是滥用的，只有含金量最高的秀才科的榜首，方才能用得起这个词。 吴有道被他们戳得龇牙咧嘴：“我自己感觉的确不怎么好，但它结果出了这个成绩，我也很惊讶啊。” “我原本以为自己只能吊个末尾的而已。” 吴有道还在狡辩。 “呸，信了你的鬼话！”友人啐了一口。 “前年还没考中，今年高中了便是好事，能上榜那能叫考得不好？” “我请你喝了一斤的烧刀子，这你得加倍奉还。” “还有我的两斤。” “呵，那天晚上他吃了我五十根羊肉串，二十根鸡翅，零零碎碎还有些其他的，啤酒更是喝了数十杯……我就不要你加倍奉还了，平价请回来就行。” 吴有道脸色有些发白：“那可是我们一起吃的，怎么能都算到我一个人头上？” 友人们没有说话，只是手从腰子上摸索上去，按在他的脖子上。 吴有道见势不妙，一缩脑袋，点点头，艰难地应了下来。 回到食肆。 尹煊见他们气压有些低，有些好奇，开口问道：“脸色怎么都苦着，难道没考好？” 赵岳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共二十九人及第，学生侥幸中了状元。” 说着，他一顿，指向吴有道：“这玩意中了榜眼。” “秀才科一共三人，除我二人之外，剩下一人并非学社学生，而是太原王氏族人。”

第502章 怎么全是同福的 学社的学生们对视一眼。 有人蠢蠢欲动想要自荐枕席，但被身旁的友人给拦了下来。 赵岳伺候着他们点完饭菜，尹煊到厨房里去做饭。 能够商议接下来食肆伙计人选的，自然就只能是这些及第的读书人们，其中又以赵岳、韩瑗为首。 一位寒门出身，一位世家出身。 最终推选出来两人。 一楼是刘景先，父亲是乐平县男刘祥道，岁数不大，只十五六岁，但为人机敏的很，也勤奋好学。 他和韩瑗一样，都不想蒙荫入仕，想靠自己的本事科举及第，今年参考的人里就有他一位。 但毕竟年纪小、见识浅薄、能力也差了一些，并没能考中。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伤心事，就算这次中了，没拿到状元，他也不可能入朝为官。 刘景先的目标，就是二十五岁之前，高中状元，风风光光地入朝当官，让别人一提到自己，都不会说刘祥道之子，而是别人提起刘祥道就会说一声“这是刘景先之父”。 二楼的人选是一名叫郭正一的人，寒门出生，中山郭氏的人总想和他攀攀关系，但他本身却并不原意。 郭正一他才学机敏，都说他今年若是参考必定能高中，不过他并没参考，简单来说…他对自己拿状元的把握并不是很足，比之赵岳差了一些。 他决议再磨砺两年，等下次春闱。 等尹煊出来后，两个人选交付给尹煊。 尹煊看了一眼，也没什么意见。 这两人他也常常听学社的读书人们提起，口碑还算不错，也没有什么酒后失态的事，手脚看上去也还算麻利。 赵岳和韩瑗分别带着自己的后辈，教着他们该如何接待客人、如何上菜、如何收拾。 皇城里。 李世民现在头疼的很。 不是因为世家的事，在这点上，李世民和尹煊一样，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书册贱价才不过一年多。 世家门阀先前推出来的那些人，本事不够，是因为他们不需要把家族里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全都送上朝堂。 三公九卿，三省六部，拢共不过二十多个位置，世家门阀排排坐、分大饼，一家出一个人便差不多了。 剩下的职位，要的便是话语权。 大事有那天顶梁柱撑着，小事用不到多少太大的能力，自然不需要把那些能为家族操劳的能人派遣出去，又不是战乱需要下注的时候，安宁的日子，就要韬光养晦。 若这些世家都是酒囊饭袋之辈，他们又怎么可能屹立数百年不倒的。 李世民之所以头疼，是因为同福学社。 世家都还没解决，就蹦出来一个同福学社。 而且这同福学社和世家还不一样，世家那些人…大部分都可以用一些清闲的官职打发掉，可同福学社的学生们不同。 同福学社基本都是在各榜前列。 行文李世民也是亲自看过的，都是很优秀的，虽然不太清楚他们亲自上手施政会是什么情况，但文章里所说都是言之有物，再差也不可能捅出篓子。 这也就是说……未来这批人，将会是大唐的栋梁。 这是好事。 可他们都姓了“同福”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世家门阀好歹还各有各的姓氏，至少在其他事上，他们的利益并不是统一的，可同福学社的这群人就不好说了。 唯一让李世民庆幸的，就是尹煊暂时还没有干涉朝廷的意图。 这些人才又不能不用，只能慢慢来了。 李世民吐了口气，抬手揉着自己脑袋，现在自己在朝堂上、尹煊不在朝堂，这倒是一个利好的消息。 或许科举的摊子应该铺得更大一些，大到整个大唐的疆域去。 这样应该是一个能镇得住同福食肆，同时也能镇得住世家的好事。 当然，这都是未来需要去考虑的事。 现在要做的，就是应当给这些高中的人安排什么职位…… 一想到这，李世民的脑袋就越发疼了起来，有时候一个人太优秀，也不是什么好事，自己这个女婿可真的是麻烦呢。 李世民的烦恼只有长孙皇后知道……哦，现在长孙皇后还在打麻将，还不知道李世民的烦恼。 同福学社的读书人们彻夜狂欢，刘景先和郭正一已经开始接受伙计的工作。 大通坊那边的快餐店的店面已经买了下来。 尹煊交了铜子，装修也弄了起来。他原本对此是很期待的，但系统又折腾出了幺蛾子，大通坊的那家分店，还得尹煊自己去弄人手。 伙计、厨子，都需要自己去弄。 “分店配发的那些个美女伙计呢？”

第503章 现在投向陛下还来得及吗 这一句提示有些没头没脑，吴有道没琢磨明白。 面见皇上，自然是要做足准备，那可是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人。 赵岳叹了口气。 他着实纳闷，这玩意究竟是怎么考中榜眼的，在食肆吃了那么久的饭，竟然都只是进了肚子吗？ 提醒无用，赵岳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他们被宦官带着，一路走去，直到一扇朱红门前，宦官停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止住，而后进去通报。 再转身出去，就是让他们两人进去。 “臣吴有道拜见……”吴有道进门，便恭恭敬敬地作揖问候，但话只说了一半，就戛然止住，卡在了嘴边再难吐出。 赵岳老老实实问候：“臣赵岳拜见陛下。” 吴有道一愣，余光疯狂打量着赵岳，信息哒哒传递。 你就不惊讶的吗？ 这人这么面熟，是经常来食肆吃饭的客人啊！他是皇帝，那么那个自称是他老爹的人会是谁？只能是上皇了吧！ 自己也好、赵岳也好，那都是跟皇帝、跟上皇打过麻将的人。吴有道这几天可是一直都在跟李渊搓麻将，互有输赢。 想到这，他稍微松了口气。 自己还好，打牌的时候多少想着要让一让李渊这个小老头来着。 赵岳这家伙那可是从不给李渊留情，做牌都是往大了做，能多赢一点是一点。吴有道记得清清楚楚，赵岳好像把李渊气得好几次都摔牌了！ “你们不是第一次见朕了，感觉如何？”李世民笑盈盈地问道，他就喜欢这种别人陡然知道自己身份后的惊讶感。 就是可惜，这种表情没法在尹煊那小子的脸上看到了。 “臣很感惊讶，万万没想到陛下会常去食肆。”吴有道又瞥了一眼赵岳，闷声回道。后知后觉，他总算明白朱雀门前赵岳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小子早就知道啊…… 李世民摆了摆手，寒暄后，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是秀才科的状元、榜眼，是而今大唐最优秀的一批人。” “但其他人朕都许了官位，唯独你们…朕一直都不好决断。” “今日唤你们过来，也是想亲自见一见你们，顺便再问一些问题。” 李世民取过他们两人秀才科所作的文章，逐字逐句地问，是有考校之意，也有些的确是李世民揣摩着模棱两可的东西。 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问完。 李世民随后把文章放到一旁，看似随意地问道：“你们常在食肆，朕想知道你们是如何看待店家的？” 吴有道一激灵，精神抖索起来。 店家的夫人不正好是陛下的女儿？先前不知道陛下身份，只当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现在一看，那可是公主！ 老丈人问女婿，那不就是想听好话？ “县伯天纵之才，臣不曾见过县伯如此优秀之人。”吴有道开始拍起马屁，“臣上次春闱未能中榜，臣确有松懈，但也实则是能力不够。” “这两年间，受县伯指点，臣方才能有今日之成就。” 李世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到赵岳身上。 赵岳一作揖，老老实实回道：“臣和掌柜虽无师徒之实，但确有师徒之情，掌柜或许不认，但臣心里是会一直把掌柜当做师父。” 吴有道一愣，琢磨出了赵岳话语里的意思，这…是在队啊。 他咬了咬牙，紧接着补了一句：“臣也一样。” 李世民一挑眉毛。 这两人比周小三有骨气的多，他对这两人就更爱惜起来。周小三空有能力，但毕竟是不良出身，见风使舵的本事炉火纯青，见了自己就立马倒戈。 但他们两个…… 赵岳聪慧，一下就琢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回答的也干脆，宁愿让自己前途未卜，也不和尹煊切割关系。 吴有道一开始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但听了赵岳的话后，立马醒悟过来，但依旧坚定自己的选择不变。 重情重义之辈，有才华、有品性。 “可是想好了？”李世民敲了敲桌子，向前一压身子，带着些侵略性地开口问道。 赵岳和吴有道都没吭声。 李世民叹了口气：“你二人有治世经国之才，不过尚且年轻，还需历练。” “赵卿。” 赵岳一挺身子：“臣在。” “朕欲让你做邠州新平县县令，以为如何？” 邠州在长安不远处，也属关内，新平县是邠州治所，这个官位也不算委屈了赵岳。而且李世民打得一手好算盘。 县令的权力虽然很大，但州治所之县，县令却并不是最大的，上面还有刺史。也不怕赵岳折腾出什么事来。 赵岳应下：“

第504章 该培养一下备胎了 要是很久没法吃食肆美食，吴有道觉得这种生活太过煎熬了一些。 当然，回头倒向陛下，也只是玩笑话。 “邠州、丰州两地的路修了没有？”赵岳忽然开口问了一声。 吴有道摇了摇头：“这我哪知道。” “不过治所之地，路应当是修了的。” 说到这，吴有道一顿，眼神亮了起来：“若是路修好了，骑车从治所来往长安，未尝不可一试。” 赵岳嗤笑一声：“亏你还是算科状元，不说邠州，就是丰州来往都两百里之遥，你得骑多少？” “两三个时辰？”吴有道心算，很快得出答案。 赵岳又摇头：“你能骑那么久吗？” 吴有道自付自己的身子骨不算文弱，但只能说是健康，别说是玖儿的对手，就是和尹露露打一架，也多半不会是对手，骑两三个时辰对他来说，的确是一件很够呛的事。 “看来我们二人还是得尽快回到长安。”吴有道琢磨半天，想出这么一句话。 赵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虽然吃不到食肆的美食一样让他有些煎熬，但他并不心急，似吴有道那般如丧考妣，他是绝对不会表露出来的。 两个人回到食肆，二话不说，先点了几道菜，酒水也是满上，径直吃了起来。 其他人过来一问。 这两个人如实回答。 其他人又是羡慕、又是可怜。 羡慕是因为治所之县令，那可是一份肥差，虽然说做出了功绩，上头得分一杯羹。可要是发生了什么事，除非是自己捅出来的篓子，否则天塌下来，那也有高个顶着。 可怜是因为…他们很难再吃上食肆的美食了。 被尹煊手艺养出来的嘴巴，那岂是一般食物能够满足的？ 原本吴有道还打算赖掉自己那些友人的烧烤、酒水，但现在想想…与其赖掉，不如借着这个理由，在这最后关头，好好放纵一把。 吃一顿就少一顿了。 这天晚上，吴有道豪气冲天，一掷五十贯，请学社的读书人们好好吃了一顿，啤酒畅饮。烧刀子他实在是请不起。 尹煊见他们可怜，婚宴的请帖也给他们写了一份。 所幸，他们还能赶得上尹煊的婚宴。 婚宴上，吴有道和赵岳满眼复杂，自打知道了李世民的真实身份后，他们对那些臭不要脸的小老头们真的是…没眼看了。 那个抢着别人酒杯，不喝，只是闻闻味的，是当今大唐的上皇。 那两个在一块吹牛的，一个是程咬金、一个是尉迟敬德，哦…他们俩不是在吹牛，只是在比一比谁年轻的时候更厉害。 还有那个…下棋赖皮悔棋的，是魏征。 满院子便装示人的达官贵人。 身份最低的除了他们、高铁夫妇、何日还有那些女眷外，也就是周小三这个侍郎。 两个人胆战心惊。 但欺负年轻人是他们那群小老头最喜欢做的事，半斤酒下肚，赵岳和吴有道就不知受了房玄龄什么蛊惑。 爬上桌子跳起了舞，那叫一个不堪入目。 没办法闹腾尹煊，他们总得找一个人过来闹腾吧。 尹煊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还指点一下，小老头们就闹得更欢了起来。 这天晚上。 尹煊被红苹果啃了一晚上，尹露露被王氏带去睡觉，其他几个小姑娘偷偷听着墙角，听得一阵面红耳赤。 李英姿看起来要比李丽质成熟不少。 可少女的心性都差不多，她也一大早就起床，换了好几个妇人的发髻，最终还是选定一开始梳理的那个。 到了食肆，李英姿没跟其他几个姑娘显摆，而是找到了玖儿。 她早就知道了玖儿在做什么事，但碍于之前的身份，不好参与进来，她憋了这么久，当了这么久的乖女儿家，早就忍不住了。 得到尹煊的应允，玖儿把她带走。 当天。 李英姿就带着十几个游侠儿，把几家不听话的赌坊给砸了。 李靖知道这个消息，是在晚饭节点，端着一杯酒，就是迟迟没有动静，好半晌才一口饮尽，叹了口气，愁眉苦脸：“这才第一天，好歹装模作样一段时日啊。” 李渊安慰他：“没事，都已经嫁出去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李靖又叹了口气，还想再喝一口，但杯子已经空了，他目光一转落到李渊身上。 李渊连忙护住自己的杯子：“你的量已经没了，店家可是说过，要是把我的酒给你，至少一年，我俩都别再想喝酒。” 李靖不说话，夹了口菜。 李英姿蹦蹦跶跶地

第505章 我选择这个平康坊的厨子 这是一件规模比较大的事，自己偷偷去做，和向县衙备注一声，这是两回事。 万年县敢不同意吗？他们不敢不同意。 尹煊的身份摆在这，没必要在这种事上给一位县伯、驸马、不良人真正的领帅上眼药。自打不良人安分了起来，县衙可是舒心了许多。 这要给尹煊上眼药。 不良人还不得给他们县衙上眼药？ 都是大唐亲亲爱爱一家人，不至于。 但尹煊来这么一手，让万年县令、万年县府衙的人，都觉得一阵激动，倍感尹煊还是重视他们的。 万年县当晚就传了回执，下了政令，何日等到第二天，将回执送给尹煊，告示就贴到了食肆门外。 来往的客人们睁眼一瞧，不是黑名单，也不是什么活动，而是要办什么厨艺比试。 哦……和他们无关。 客人们继续进食肆里吃饭，他们只对吃感兴趣，偶尔也可以做一做，但要是当厨子去，那还是算了。 每天那么多客人进进出出的，他们仔细想想都头皮有些发麻，如果换成他们自己来做，那一定会坏掉的。 明月楼厨子有些激动，搓了搓手。 前些日子自己向店家投诚的效果来了，那会店家就嘱咐自己要磨炼厨艺，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眼瞧着大通坊那边的分店落成，听店家说又要做什么快餐，不需什么太好的手艺，高铁应当是会负责那边的生意。 高铁一离开，自己上位的机会不就来了？ 这段时间，自己可是好好听了店家的话，一直都在用铁锅磨炼自己的厨艺！ 明月楼厨子觉得自己的优势很大。 当然，他还是希望能有更少的人过来报名，最好只有自己一个。 他的设想没能实现。 告示张贴出去，上午无人问津，下午就过来了一批人，这都还只是怀贞坊附近几个坊市的厨子。 等到三天后，陆陆续续就有将近一百人过来报名。 明月楼厨子还看到了一些熟脸，都是长安城有名食肆的厨子，甚至还有些是平康坊出身的。 他揪住一个人，瞪眼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被他揪住的，就是平康坊出身的，在一家青楼里替客人们做一些糕点、吃食，厨艺寻常，味道不算很好。 但平康坊那个地方，谁是过去吃饭的啊？ 就算真的吃了，又怎么可能会去品尝菜品的味道。 青楼厨子一瞪眼：“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这都是正经厨子。”明月楼厨子进行语言打击，“店家收的是帮厨……” 青楼厨子一叉腰，冷声说道：“我就不能做帮厨了吗？倒是你，在同福食肆厮混这么多年，店家竟还要对外办一场比赛……” 这话扎心了，明月楼厨子捂着自己的心口，有些难以和他对线。 这场比试规模不大，只是在怀贞坊大街借了一条道，从各家食肆借来三十口铁锅，让这些人用铁锅炒一道肉菜。 肉是尹煊提供的猪肉。 这一百个人，被分为了四组，玖儿带着不良人巡查，防止他们会有一些什么出格的举动。 同福食肆是照旧营业着的。 尹煊不会现场点评，而是等他们都做完了，再统一进行点评。 这让参赛的厨子们都皱起了眉头，如果是这样的话，第一批做菜的人很吃亏啊，等后面的人做完，自己的菜肴都冷了。 自己手艺再好，冷菜又怎么能和热菜相比？ 但规矩如此，他们只能按照尹煊的规矩来。 一个多时辰后，四批人做完了菜，摆了一条长龙。尹煊接待好客人，从食肆里出来，顺着走了一圈，但一口都没品尝。 从这头走到那头，看了一圈后，回头在其中一道菜品上点了一下：“就这个人吧。” 围观的厨子们面面相觑。 就看了一圈确定了人选？这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 这个被尹煊看似随手跳出来的幸运儿是谁。 有人垫着脚看着那道菜上的号牌：“是三十七。” 三十七是谁？ 青楼厨子忽然惊叫了一声：“是我！” 明月楼厨子一愣，瞪圆了眼，竟然不是自己，而是这个在自己看来是过来凑数的人？ 其他厨子们也疑惑着。 尹煊招了招手，示意青楼厨子跟着他走。 “县伯留步。”有人咬了咬牙，嚷了一声。 尹煊顿住，回头看去：“怎么了？” “县伯，您一口不尝，就挑了人选，这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那人从人群里挤出来，壮着胆子问道，“要是别人也就算了，他只不过是青楼肆厨，我可不认为他的手艺能比我好。” 尹煊瞥了他一眼，摇了摇

第506章 咱们要办会员卡 就是想塞钱进同福食肆，被尹煊指点厨艺的人，那都是一抓一大把，更何况只是不要工钱。 白工搞定！ 不过尹煊并不急着让他过来工作，他在青楼的事得交代清楚，而且这些日子，尹煊也要教高铁一些简单菜式的做法。 炖肉、炒菜、熬汤。 不需要做的有多精致，味道尚可就行。 炒菜这种事其实并不难，稍微用一点心就好，但想要精通，到能够经营一家食肆的地步，那就需要日夜苦练了。 这件事闹得动静不小。 王家府上。 几个人聚在一起，愁眉不展。 “怎么办，尹煊那小子要掺和进来了！”王家人咬牙切齿，瞪圆了眼。招收帮厨、大通坊正在装修新门面。 这些都不是能瞒住人的事，再加上尹煊又没想着瞒着谁，世家门阀的人一直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再加上今天厨艺大会的事，就如同厚重的乌云，压在了他们的心口上。 其他领域他们都很难在尹煊手下讨得了好，更何况是尹煊最擅长的厨艺领域？ “不用这么惊慌。”顾家人想了想，觉得还是得稳定一下军心，“虽然不得不承认县伯的确厨艺了得，但…他还能一心二用，兼顾大通坊的那家不成？” 王家人嗤笑一声。 清河崔家人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去：“顾兄言之有理，可毕竟那是尹煊教出来的，厨艺水平就算再差，能差到哪去？” 王家人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只是他现在有些怒气攻心，说出来的话估计也会有些难听，所以他明智地选择了不开口。 顾家人点点头：“是不会差的。” 他顿了一下：“但县伯厨艺之高，又岂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水准，县伯将要派去大通坊的那人，厨艺能到县伯的水准吗？” “换而言之，我们要对付的，不过是一个扯着县伯名号的普通人罢了。” “诸君不必如此担忧。” 这话起到了一些安慰作用，言之有理，他们的确是对“尹煊”这个名字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但毕竟还是尹煊家的食肆，不是吗？”赵郡李氏的人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他的那些食材……” 同福食肆的食材，其中一部分，他们根本就没见过。 天底下唯独同福食肆有。 他们寻遍了大半大唐疆域，根本就找不到半点那些食材的踪迹，鬼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培育出来的。 “那些食材不重要。”顾家人摆摆手，“大通坊的那些人和我们这些人不同，味道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很重要。” “食材珍惜又如何？” “他们要的是能填饱肚子。” 说着，顾家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肚皮：“便宜、能吃，就是他们的要求了。” 说起这番话的时候，他脸色虽没什么变化，但那股自然而然就流露出来的倨傲之意，瞬间就漫了整间屋子。 处在这个氛围里的其他人，倒也没觉得这种话有什么问题，反而因此露出了笑颜。 “说的也是。”王家人脸色缓和了不少，“不过…也不能松懈，总得想个对策出来。” “趁着他苗头还没冒出来，就给按死。” 顾家人轻轻一点桌子，思考了一下：“我倒是有个想法，一来能把这些人都牢牢把握在我们手里。” “二来…也能回笼一些钱财。” 回笼钱财？ 提到这四个字，赵郡李家人立马打起了精神：“哦，是什么好方法，说出来听听？” 顾家人竖起一根手指：“预存饭钱。” 其他几个人一愣，一挑眉毛，有些惊讶。 “吃一顿饭交一顿钱。”博领崔家人轻轻一点桌子，“他们凭什么要把接下来日子吃食所花的钱交给我们？” 顾家人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很简单，比例说，交五百文，往后吃饭便可以九价，交一贯就可八价。” “这不就成亏本买卖了？”赵郡李家人眉头一皱，略有不满。他们现在本就是平价进出，赚不了几个铜子。 再九价、八价，那就是要亏本了，这是…亏本赚吆喝？ 不，赚吆喝那是一时亏本，可现在做成了长期买卖，那就是要长期亏本。 这赵郡李家人接受不了。 “亏本，我们怎么可能亏本？”顾家人摇了摇头，“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挤兑掉县伯的产业。” “等挤兑掉之后，大通坊的食肆被拆了，我们再坐地起价便是。” “到时候还有九价、八价，便是涨价，他们也不会有太多意见，到时候我们也不会亏本。” 说着，顾家人顿了一下，吞了一口口水，继续

第507章 武珝，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说完之后，尹煊顿了一下，轻轻一点桌子：“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武珝抿嘴琢磨了一会，才谨慎着开口：“他们如此做，是想把大通坊的那些工人都牢牢拿捏在手里。” “这样…即便大郎的食肆在那里开业之后，也能够保住自家食肆最基本的客源。” 尹煊一点头：“聪明，你有什么对策吗？” 对策？ 武珝眯起眼，又琢磨了起来，仓促之下，她也很难想到什么好主意：“这是阳谋，想要同其斗争，那也得和他们用一样的法子。” “大郎似乎是想等年末了再开业？” “但那样似乎迟了一些，得趁着现在他们根基不稳的时候，和他们一起抢占那些工人。” 尹煊一点头：“还有呢？” 武珝迟疑了一下：“只需如此便好，食肆之美食，诸如黄金果、朱玉果一类，世人难以寻得，只需与他们做的一般，自然就胜过他们了。” 尹煊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武珝果然是聪明的，而且很有信心。要是其他人被自己这么一问，多半还是会支支吾吾、画蛇添足说一些东西出来。 “那这件事交由你来办，你觉得如何？”尹煊一歪脑袋，开口问道。 武珝心里咯噔一下。 她有些激动，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会落到自己手上，她愣了一会，连连点头：“大郎放心，我自不会辜负大郎。” 尹煊把自己刚才抽空写好的东西交到了武珝手里：“这上面的是大通坊分店的经营策略，还有定价几何，你且记清楚了。” 武珝一点头，忙翻开起来。 快餐的模式让她眼前一亮，最让她惊讶的，却是这些菜的售价，已经不是便宜的地步，几乎可以说是廉价。 纯素的菜是两文钱一碟，半素半荤的是三文钱，就是纯荤的也只是要五文钱。 这… 比外面一般食肆都还要便宜。 “大郎这个价钱……”武珝皱起眉头，嘴里的话嘟囔着不知该怎么说出来才好。虽然是要同世家食肆鼎力对抗，但这个价钱会不会太低了一点？ “你是觉得价格低了？”尹煊笑着问道。 武珝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尹煊摆了摆手，示意武珝靠过来，等小脑袋一歪靠近，他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放心好了，这价钱依旧是赚的。” 快餐的盘子向来不大，就是让人吃上一顿的。 土豆一文一颗，放在快餐里的一碟子大约只要用到半颗，再加上做菜用的都是大锅，炒的大锅菜，调料之类的成本也不会很高。 **鸡蛋也算是纯素的，虽然在常人的视角中，鸡蛋算是半个荤腥，但鸡蛋比**、土豆都还要便宜。 半肉半素的，就是土豆肉丝之类的小炒。 至于荤菜，也就是红烧肉、土豆炖肉之类的菜。五六块肉加上三四块土豆，再淋上一些肉汁，分量是少了点，但对付一顿饭还是凑合的。 武珝低头又看了眼自己手里的书册，上面价值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她有些难以置信。 这么低廉的价格竟还能赚到钱？忽然她一愣，抬头看向食肆，那家快餐这个价位都那么赚钱了，那么…这一家以昂贵出名的食肆呢？ 不过…… 自家食肆的价钱就已经这么便宜了，那自然是不可能同世家门阀的食肆一样，去做什么预存铜钱、吃饭打折的事。 再打折，难道是一枚铜钱掰成两半来花吗？ 得想一些其他的法子。 武珝点头应喏，抱着手册继续思考起来。 尹煊吐了口气，世家的这个做法还是让人讨厌。 幸好高铁已经学了一些能应付人的菜式，用来经营一个快餐店还是没多少问题的。 大通坊，日渐繁华。 去年一年，所交税收，约等同上坊数个坊市，甚至能够达到西市五分之一的税收。那可是长安西市，各国商贾贸易之处。 是各个国家，一把柴、一把火给垒起来的。 大通坊不过是建了一些工厂而已，竟然能够这么赚钱的？ 橡胶、造纸、玻璃各厂工人加在一起，虽然没破一千，只有四五百数，但是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等今年橡胶草长成，工人数目突破一千不是问题。 眼下，在下坊之中，大通坊已经成了最繁华的一个坊市。 纸厂里。 一堆汉子捣着纸浆。 忽一人开口说道：“你们听说了嘛，顾家食肆现在要弄一档子…叫什么预存饭资的事，可以提前把钱存在他们柜台上。” “预存饭资？”有人听后，忍不住发笑，“这种鬼话你也

第508章 快餐店之争 有人趁着捞纸浆的功夫，摆了摆手：“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 “嘿，我可是听说了。” “这次县伯要弄的是什么…快餐？和食肆里的吃食不太一样，不是县伯亲自动手，最主要是价钱便宜。” 一旁的人直摇头：“便宜？再便宜能便宜到什么程度？” “应该能和顾家食肆差不多吧？”说出这话的人也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言语，说着，他微微一顿，“你们也知道，县伯和世家的人不对付。” 他这话一说出来。 不少人都两眼放光，期待了起来。 还真是这个道理。 一想到能用和顾家食肆差不多的价钱，吃到同福食肆的菜——哪怕不是县伯亲手做的，可那毕竟是同福食肆出品的。 等到同福快餐开业那一天。 顾家人亲自坐镇食肆，板板正正地坐着，脸上神色悠然自得，但紧绷的身子，还是暴露出他那忐忑不安的内心。 伙计在门外探头看了一会，皱着眉头回来：“大郎，很多人都去同福食肆了。” 顾家人摆摆手，一幅尽在把握的模样：“很正常，同福食肆毕竟名声在外，不过放心好了，同福食肆就算再怎么压价，最多和我们的一样。” “而我们有折扣，这是我们的优势。” 伙计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 话是这么说的，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差遣了人过去打探消息。 不多一会，伙计回来，慌慌张张：“大郎，不好了，同福食肆现在也在做什么活动！” 顾家人心里一惊，猛地起来，皱起眉头：“它是在做和我们一样的活动？” 伙计摇头：“不，好像是什么…免费领取会员卡，消费多少铜子，便记多少分，消耗多少分可以换菜品、酒水什么的。” 顾家人面色一寒，皱起眉头。 快餐店的这个会员制度，是武珝自己琢磨出来的，她向尹煊提出来后，尹煊帮她归纳了一下，用了“会员”和“积分”这两个词。 虽然同福快餐的折扣比不上顾家食肆。 但这个东西，却比顾家食肆的会员制要受欢迎的多。 顾家食肆固然是有折扣，但这个折扣是有前提的——得交至少五百文出去，虽然这五百文是存柜上。 但对一般人来说，这五百文就是花出去了，除了吃饭也做不了其他的事。一次性花五百文出去，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可同福快餐的这个活动不一样，是不用他们多花钱的。在他们的观念里，就属于花一样钱，办两件事。 积分可以换来的那些东西，就是白嫖的啊！ 谁不爱免费得到什么东西呢？ 顾家人理了半天，理清了这些思绪，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好狠的手段。以他的眼光，不难看出这个法子的利好之处。 “大郎，我们该怎么办？”伙计忧心忡忡地问道。 顾家人皱起眉头，一挥手：“它那边积分作价几何，多少积分能换一些什么东西？” 伙计皱眉想了一会：“五十积分能换一杯啤酒，一百积分能换一份肉菜。” 顾家人掐着手指算了一会，点点头，一挥手：“原来如此，不过是些蝇头小利罢了，我写个告示，你且贴出去。” “他们能用这个法子，我们也用这个法子就是了。” “而且我们要比他们更狠，五十积分可以作价一文钱来用！” 他铺好了纸，写上告文，张贴了出去。 左等右等，不见过来咨询的客人。 他又有些坐不住了，大手一挥，把伙计又差遣出去，让他再去打探打探消息。 伙计这一次等到半个时辰后才回来，面色惨白。 “大郎，不好了，真的不好了！”伙计瞪圆着眼，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个不留神，被门槛绊了一下，摔倒在地，呲溜一声，滑到顾家人面前。 顾家人皱起眉头，一挥手：“这么慌张作甚，同福食肆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伙计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大郎，它…那边的菜价，菜价太便宜了！” 顾家人眉头一挑：“便宜？有多便宜？” 伙计又狠狠吞咽一口口水：“那家食肆的价钱统一，素菜二文、荤菜五文，半荤半素的只要三文。” 二文、三文、五文？ 顾家人差点就跳了起来，瞪圆了眼：“你说什么，怎么能这么便宜？” 伙计一缩脖子：“大郎，奴不敢撒谎，真真就是这样，我还想给大郎外带一些回来，可我在食肆的黑名单上，她不准我进去。” 这价钱都快比自家食肆便宜一半。 可…自家食肆做到这种程度，就已经几乎不挣钱了，难道同福快餐

第509章 是只我们十一人的解禁 顾家人突然心里一紧，想到了些事。 他是知道尹煊有个很恶劣的兴趣，就是在设计了什么人之后，一定要让那个人知道他是被自己给设计了。 难道…从自己把食肆搬来大通坊后，就一直在尹煊的算计之中了？ 顾家人紧张地握着自己的手。 武珝挥挥手，让游侠儿把礼盒打开，颇为精致的盒子里，只装了正好十一文钱。 顾家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游侠儿便将这十一文钱取出来，放在桌上，盒子则是收了回去。 嗯？ 还能这么玩？顾家人瞪圆了眼，满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闷了半天，心里忽然肆然，也对…这盒子看起来可比十一文钱贵多了。 “尹县伯这是何意？”顾家人咬牙切齿，眼缝里都快冒出火光来了。 武珝甜甜一笑：“大郎是犒劳几位辛苦。” 说着，她顿了一下：“大郎其实早有把食肆开向平民百姓之意，只是…平民百姓尚且没有在外吃饭的习惯。” “没想到诸位竟然如此体恤，替我家大郎打开市场，可是让我家大郎省了不少钱财。” 不是从自家来到大通坊后，是自己一开始做食肆就陷入了尹煊的算计之中？ 怎么可能！ 一个人能算计到这种程度？ “这些铜子，便是大郎的心意。”武珝没有理会顾家人扭曲变化的脸色，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虽是少了点，可礼轻情意重。” “大郎让我要好生谢过你们。” 顾家人咬得牙关都开始发酸。 武珝作势向门外走去，几步后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轻声说道：“对了，大郎还托我给你们带一句话。” “允许你们这些当家主事的人，从今往后不在同福食肆的黑名单上了。” “若是哪天想吃食肆的饭了，倒也不用害羞，亲自直接过来便是。” 咯吱咯吱，顾家人咬得牙直作响。 这是什么意思？ 这绝对不是尹煊对他们肆放出来的善意。 这是在赤裸裸地羞辱他们！ 若是把他们整个家族都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还可以认为是善意，但…顾家人听得清楚，武珝嘴里说的只是“你们这些当家主事的人。” 就等同是在问他们“我能放你们进自家食肆，但你们敢过来吃饭吗？” 他们敢吗？ 当然是不敢的。 现在他们过去吃饭意味着什么？是意味着世家和同福食肆重修于好了吗？平民百姓或许会这么认为。 但其他的世家、朝堂上的官员，只会理解成是他们向尹煊服软了。 不仅会输了气势，甚至连带他们整个世家门阀，都会被打成一团乱麻，而后被朝廷和尹煊逐个击破。 “好一个尹煊小儿，真是猖狂。”顾家人眼神凶戾起来，舔了舔嘴唇，他一改之前还会叫尹煊县伯的态度，和王家人一样直呼其名起来。 武珝一挑眉眼，遮了半晌的丹凤眼里迷瞪出一道凶光：“我可以把你的话理解成是在辱我家大郎吗？” 她握紧了拳头，身后的游侠儿跃跃欲试，手已经架在了腰间的铁棍上。 顾家人闭上了嘴巴。 他要是再敢表露出一些不满，那…不用怀疑，那些游侠儿就会砸了这家店，顺便把他也给砸了。 王家人他们能直呼尹煊的名字，是因为他们有官身，虽然无礼，但被别人知道了，至多训斥几句。 但他不一样，他是白身，哪怕背后是顾家，不过是个家里显赫的平头百姓罢了。 武珝揍他，只要不打伤、打残，他辱人在先，就是告到李世民面前，他也是无理的那个，平头百姓也不会向着他。 “真是怂。”武珝嗤笑一声，挥了挥手。 游侠儿也是很失望的放下手，自从长安城出了一个玖儿、一个李英姿、一个尹露露，他们已经很久没打过架了。 想打架？ 她们就会蹦出来说，来和我打吧。都是金贵人，不好动手。当然了，动手也打不过。 武珝瞥了他一眼，摆摆手，带着游侠儿们离开。 她是很想做恶人的，五门七望的那些人动不得，这些白衣难道还动不得，但尹煊说了，不要去做那些过激的事。 顾家人深吸一口气，让伙计关了门，架着牛车赶回王家府上。 满屋子里的人都已经在等他了。 “今日那尹煊小儿的食肆开张，情况如何？”顾家人刚刚推门进来，王家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问了起来。 顾家人艰难地摇了摇头。 屋子里几个人脸色一沉。 “尹煊小儿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价格压得极低。”顾家人深吸了一口

第510章 退出餐饮之争 只他们十一人的解禁？ 清河崔氏的人听了后，冷笑了一声：“这是准备招安我们吗？” “他给出的筹码倒还真是廉价。” 王家人嗤笑一声，盯着一枚滚到他脚下的铜钱，眼神发狠：“这是在羞辱我们，是真觉得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了吗？”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顾家人琢磨着，慢悠悠地开口：“王兄说的对，我们现在恐怕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王家人一愣。 等会！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清河崔家人点着头，叹了口气：“王兄的话虽难听了一些，但忠言逆耳，我等不得不听进去。” 王家人诧异地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这个好友。不是…顾家人听差了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能听错？可就隔着一张茶桌，几乎算是贴耳说了都。 “事有轻重缓急。”顾家人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朝廷和尹煊小儿联手，要拆我们的根基。” “但科举一榜，依旧是我世家占优。” 清河崔家人也赞同着说道：“不错，只不过以前能任我等施为，现在要费些力气罢了。” “只可惜今年那秀才榜首依旧是被寒门给拿了去……” “尹县伯毕竟大才。” 在顾家人改口用尹煊这个名号后，清河崔家人也一反常态的用了“县伯”这两个词。 他现在用这个字眼的态度不言而喻，他有些退缩之意。 除了王家人觉得诧异外，其他些人都没开口，对清河崔家人的话，抱有着一种默认的态度。 但真正开口说出“退缩”的这句话，却是没人敢第一个开这个口。 屋子里有些沉默。 “我是觉得，食肆一道上既然争不过尹煊…尹县伯，那就不要同他去争了。”没人开口，顾家人有些等不了，“我们的优势并不在于新。” 世家大族是最难创新的。 新，对他们来说就是“乱”，像是孔颖达那样，现在曲阜孔家乱成了一锅粥，成了世家圈子里最大的一个笑话。 守旧不是一个好词。 但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世家之所以能够常青不倒，就是因为守旧。他们现在越发觉得，对付一个尹煊的成本太大了。 与其再和尹煊斗个你死我活的。 不如不和尹煊做争斗。 就和尹煊一起熬，大不了熬个一百年，熬到寿终正寝，熬到尹煊和李世民这两个妖孽不存于世。 没有正常的理由，朝廷也好、尹煊也好，撑死只能把他们赶出朝廷，而不能灭绝他们的根本——家族和土地。 “听这意思，顾家是想罢手不做了？”王家人眯起眼，语气挑起，质问一声。 顾家人点点头，眼神有些迷离：“我几乎看不到希望，除非你们能让尹县伯批上官衣，或是让他结党相争，否则现在的他，就是立于不败之地。” “怎么斗？” “王兄，你告诉我，怎么他娘的和那人斗！”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嘶吼着吐出来的。 王家人张了张嘴，说不出半个字，他有些无奈，是啊…怎么跟尹煊斗，他们擅长的领域，尹煊不来。可尹煊在的领域，他们又摸不着头脑。 “崔兄也是如此想法？”王家人犹豫许久，转过头看向和自己仅一桌之隔的清河崔家人，开口问道。 清河崔家人迟疑着点了点头。 赵郡李家人有些不甘：“我们那一万多贯就这么放弃了？” “不然呢？”陇西李家人开口，吐了口气，“难道你有什么好法子，能从尹县伯手里拿回那七万贯来？” 赵郡李家人不说话了，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这些日子，折损、火耗，便由我等来出吧。”顾家人了起来，朝着他们拱了拱手，毕竟是自己想要打退堂鼓。 其他人也没推托寒暄。 他这一退出不打紧，世家门阀里可就泄了一口气，不知道又会有多少小家族倒向李世民那一边。 他们又商议了些其他的事，算了三天的账。 顾家人丢下铜钱，和吴郡其他三家人出了长安，坐车到了洛阳，而后转船南下吴郡。 何日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通报给了尹煊。 “大郎，那些个南方来的世家走了。”何日琢磨着，一边同尹煊汇报着，“看其模样，是带着行李的。” 尹煊一愣：“走了？” 何日点点头：“不良打探来的消息，说是…他们此次一走，便不再回长安来了。” 尹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就放弃了吗？ 武珝那边的消息，自打她那天去气过一次顾家人后，接下来的这三天里

第511章 恭喜吴郡四姓喜提黑名单 吴县除了他们四家外，还有能弄出这么大阵仗的人？ 几个人被人群挡住，进出不得。 顾家人拦住一位看客，开口问道：“敢问这位兄台，里面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如此热闹。” “你们不知道？”看客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风尘仆仆的模样，笑着说道，“是刚从外游学归来？” “这里面啊，是一家食肆开门营业了。” 食肆…… 这两个字，让他们四个人都愣住，不过很快都微微一笑。在长安待久了，对这两个字有些过于敏感。 同福食肆远在长安，怎么可能会来吴郡嘛。 他们心中侥幸之情还没完全铺展开，就听到这看客继续说道：“好像是一家从长安来的食肆，叫什么…同福食肆。” 他们心里咯噔一下，顾家人连忙开口发问，速度之快都咬了自己两下舌头：“你确定，真是长安来的同福食肆？” 看客一点头：“对，就是长安来的同福食肆。” “这家食肆是什么时候开始修缮的？”陆家人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开口问道。 看客皱起眉头：“大约是半个多月前吧。” 半个月前？！ 四个人对视一眼，半个月前不正好是他们从长安城离开的日子？那个时候吴郡的同福食肆刚刚修缮？ 这绝对不是巧合。 从长安到吴郡，再快、再怎么加急，也都需要六七天时间，也就是说…早在尹煊准备将食肆开到大通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这太可怕了！ 当然，有一个没那么可怕的猜测——那就是尹煊得知他们离开长安城后，才差人过来吴郡修缮食肆。 顾家人他们更希望后面这个猜测是真的。 然而，他们并不觉得这种可能会是事实，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种能力，能够在千里之外实时通讯？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相信吧？ 那不就显得和那些外邦商贾一样——都把大唐形容成仙国了都。 “他的算计原来是这么深的吗？”张家人瞪圆了眼，紧紧抓着身旁陆家人的手腕，攥得陆家人咬牙切齿、呜嗷喊痛也没松手。 “幸好我等是放弃了。”顾家人松了口气，如释负重地说道，“太可怕，真的是太可怕了。” 张家人眼珠子一转：“这样我们不就是能去同福食肆吃饭了？” 其他几个人一愣。 对啊！ 就算长安那边的黑名单也跟着传到了吴郡来，但那限制的不也是他们家族中的其他人？他们四个可是从黑名单里解禁出来了的。 他们四个对视一眼，竟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刚笑了几声。 人群里忽然传来一阵怒吼：“你什么意思，那些布衣都能进去，你竟然敢拦下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四个人的笑声戛然止住。 陆家人对着朱家人开口，迟疑着说道：“那声音好像是朱兄的族弟？” 朱家人一点头：“对，就是他！” “那小子向来跋扈，走，快去拦住他。” 一旁的小厮们努力拨开人群，把他们四人给送了进去。 刚把脑袋探过去，入目的便是那极为眼熟的装修门面，他们四人不再质疑，这的确是那家同福食肆的风格。 在食肆门口的，就不是他们那个熟悉的县伯，而是一名女子，一名生得极其好看的女子。 她冷着脸，轻声说道：“不好意思，你是本店的黑名单用户，本店概不会接待你。” “黑名单？”美女对面那个着青色衣袍的年轻男人怒火中烧，一挥手里的扇子，“我可是朱家的人！” “你敢把我朱家的人列在什么…黑名单上？” 这姑娘面色不变，依旧冷峻：“不止是你朱家，什么顾家、陆家、张家，都在本店的黑名单上。” “你们这些人，我同福食肆概不接客。” 青袍男人气极反笑，撸起了袖子：“敢在吴县说出这种话，胆子够大的，砸！给我砸了这家店！” “我倒要看看你的底气……” 他的话还没说完，朱家人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啪得一声甩在了自家弟弟的脸上。 “谁，谁这么不长眼敢……”青袍男人捂着自己的脸，猛地抬起头，一边叫骂，一边看向抽自己脸的人，话说到一半，看清楚打自己那人的脸，后半截话就不敢说出来了。 “这位姑娘，宽恕则个，族弟少不更事，冲撞了姑娘。”朱家人恭恭敬敬地作揖，开口道歉。 围观的人群都看愣了。 咋回事…… 朱家人竟然道歉了？姿态还摆得如此之低？ “大兄，他

第512章 这是条真龙 青袍男人始终没能得到几位兄长的回复，皱着眉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大兄，为何不说话了？” 朱家人一脸铁青。 问问问，就知道问。 自己这群人这样的一个态度，难道还不能很好的说明事态吗？一点眼力见都没，聪明如自己怎么就有这么愚笨的一个弟弟。 青袍男人又追问了一句。 朱家人终于忍不住，抬手朝着他的后脑袋，狠狠抽了一巴掌：“还问，还问？” 青袍男人抱着自己的脑袋，堂堂七尺男儿，现在委屈的都快要哭了出来。兄弟俩久别重逢，按理来说，应当是相顾无言、抱头痛哭，可结果他们见面才多久，就挨了两下狠揍。 好好说话不成嘛，干嘛要动手动脚的。 “此次我们去长安，一事无成。”朱家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仅没能教训那位尹县伯，反倒是被他给教育了一顿。” 青袍男人一愣，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打了。 “以后你少去招惹那家同福食肆。”朱家人又叮嘱起来，“顾兄的话多少有些危言耸听的意味。” “但…现在朝廷也好、那位县伯也好，正愁没借口对我等下手，你过去触他眉头，自己遭殃也就罢了，还得连累我们一整个家族。” 青袍男人憋着脸色，吭哧半天吐出一句话：“那就看它踩着我们的脸面，在吴郡耀武扬威了？” 吴郡之地，向来是他们这些世家门阀的一亩三分地。 哪怕中遭忽逢变故，可从前隋，任是刺史、县令来到吴县，对他们都是恭恭敬敬的。 过江龙见着地头蛇，也得规规矩矩地问好。 朱家人一愣，叹了口气：“耀武扬威的分明是你。” “那食肆，不过是按照规矩办事，他不想接待我们，又能有什么法子？你难不成还要强买强卖？” “现在理亏的是我们，安分一些，就当不知道这家食肆好了。” 顾家人在旁边插了句话：“丢脸就权当丢脸了吧，若是命都没了，要这脸面又有何用？” “你看看那曲阜，为了一些浅薄的面子，现在丢了那么大的一个人，我们要引以为戒啊。” 青袍男人脸色憋得通红。 曲阜现在已经成了最大的一个反面例子。 “那也不能让他们这么顺顺畅畅地做生意。”青袍男人咬了咬牙，攥紧拳头，“管不了同福食肆，难道还管不了吴县……” 他的话还没说完，又被抽了一巴掌。 “别打这种注意！”朱家人一瞪眼，呵斥起来，“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同福食肆越界了，再想着对付他的事。” 以往的过江龙到了吴县，见着他们这些地头龙不得不低头，那是因为这些过江龙都不是真龙。 真龙又岂会惧怕了他们这些爬虫？ 尹煊哪怕没出面，他的这家食肆就是一条真龙了。 他们觉得…… 尹煊恐怕就期待着他们对吴县一地的食肆动手，这样尹煊就能名正言顺地对他们出手了。 要安安分分的，坚决不能让尹煊抓住哪怕一丁点的痛脚。 青袍男人委屈地应了一声。 那个县伯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这几位哥哥不过去了长安一趟，对那县伯竟然如此忌惮。 同福食肆里。 食肆外喜气洋洋、锣鼓声天，可食肆里的气氛却稍微有些古怪，坐进来的食客都皱着眉头。 “刚才在外面吵吵的，是那位朱家的小郎君？”一张桌子上，一人手悬在桌子半空上，心情很是忐忑。 他身旁的友人点了点头：“听声音、看样貌确实是他。” “朱家人…怎会上了这家食肆的黑名单。”那人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开口。 他的这个疑问，他的友人回答不了。 一旁的美女伙计走了过来，开口解释起来：“这朱家、张家、陆家、顾家，在长安的时候，因犯了一些事，惹怒了我家主人。” “故而他们列在我同福食肆的黑名单上。” 说着，她微微一顿，带着一丝轻蔑地嗤笑一声：“他们用了些法子，没能撼动我家主人半分半寸，现在只能灰溜溜的回来。” “诸位也请放心在我家食肆用餐。” “若是有人胆敢威胁诸位，不准诸位来食肆吃饭，尽管告诉于我，我家主人向来看重客人，不会置诸位于不顾的。” 她的话，声音不大，但恰好整个食肆的人都能听到。 这让那些客人们都是微微一愣，有些惊讶。 那四家人竟然还想着对付过这家食肆的主人

第513章 工厂招人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世家人对同福食肆竟会是这样的一个态度，那些普通客人们也不需要去了解。 只要知道，去同福食肆吃饭，不会有什么惨无人道的事发生就好了。 食肆的客人们渐渐变得多了起来。 好吃的饭菜总是受欢迎的，尤其这家食肆，还满足了不少人内心里的某些想法。你看，这么好的一个东西。 我能来的，他能来的，偏偏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人来不得。 不知为何，他们觉得自己内心里的某一处地方，被某种名为“虚荣”的物质给填满了。 尹煊捂着嘴，笑看着分店声望蹭蹭直上，只这几天的时间，就已经突破五十，替自己解锁了两家分店的名额。 果然，自己的那个计策是正确的。 得先搞出事来，分店的声望才能够以这种速度增加。 同福食肆二楼。 乔装打扮的四个家族的人，坐在二楼靠窗一角的桌子上。他们是四个家族唯一有资格来同福食肆吃饭的人。 “我还以为县伯会有什么其他举动。”顾家人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没想到竟真的只是过来开食肆的。” 朱家人端着酒杯，抿了一口：“ 我倒是觉得县伯定然有什么举措，只是一时半会还没开始实施罢了。” “你们且想想……” “店家那样的人，又怎会无缘无故地在我们的地盘上设一家食肆？” 说着，他顿了一下。 “曲阜那家，把孔家分家的事，闹得众人皆知，现在孔颖达人少势大，却占了上风。” “他怎么可能会一点谋算都没的。” 这一番话，让四个人心情又差了一些。 “县伯就算想要动手，也得寻着理由。”陆家人顿了一下，缓缓开口，“我是同族中说过，他们也应承了下来。” “我家也是。” “除了我那弟弟，也不会有人想着对付食肆，至于他…族中已经将他禁足三月以示惩戒。” 顾家人吐了口气：“也是，来喝酒、喝酒……”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 落下就一阵哗然。 然后他们听到了一声惊呼：“一个月竟然有两百文工钱！而且还包吃？” 四家人一愣，脸色陡然变化，这一声惊呼的内容有些不明就里，但不妨碍他们意识到一件事——或许县伯就要对他们这些世家动手了。 顾家人放下筷子，起了身：“我去看看。” 他转身下了楼，就看到一群人聚在了食肆门口。他看了眼食肆里的伙计，没拦着自己，于是挤进人群中，探头看了一眼。 门口张贴了一张告示。 上面的内容大致就是说，尹县伯准备在吴县外开几家造纸厂、纺织厂，现在招聘人手，上下员工加在一起至少需要数百人。 每月工钱，从最少的两百文，到最高的能有一个月一贯还多。 都罗列的很是清楚。 有贫寒出身的读书人，盯着那些一贯出头的管理岗位有些心动，要是能得到这个工作，娶妻生子的事可都一并解决掉了。 顾家人深深地看着告示，每个字眼都琢磨了一会，而后重新回到二楼。 那三个人等的有些焦头烂额，见顾家人终于上来，忙开口问道：“楼下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还记得县伯在大通坊开的那些工坊吗？”顾家人一边坐下来，一边反问了一句。 三人点点头，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件事。 顾家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不知为何，县伯把那些工坊开到我们吴县来了，而且至少要招数百人。” 三个人也是一愣。 有些琢磨不明白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这是何意？”张家人摸着自己下巴，眼神有些迷茫。 这肯定是有深意的，但深意是什么？ 开工坊会对他们这些世家造成什么麻烦吗？ “我从看到告示的时候就在想了，但一直没想明白。”顾家人摇了摇头，“若是推行纸张贱价…对我们来说影响也没那么大。” “而且我等世家，也不涉足纸张、烟花等生意。” 他们不明白这一点。 但这是尹煊琢磨了数个月，最终想出来的，能够“润物细无声”的对付世家的一个好方法。 世家的根本之一在于土地。甚至这就是最重要的根基。 只要有土地，世家就能一直长存。 相对的，只要瓦解了世家手里的土地，自然而然，就瓦解了世家。 让李世民出面，把土地收回入朝廷的手里？可能刚下这个命令，第二天各地就要举旗喊反了。 那尹煊想到的，就是降低

第514章 大唐的第一缕光，亮了 没有人阻拦。 工厂顺顺利利地开办了起来，按理说应当是开办在吴县里的，最起码也要紧挨着吴县，可那些工坊，却开在了离吴县五六十里外的地方。 不过工坊除了吃，还管着住。 住所是四人一间的屋子，有些拘束，不过环境还算尚可，水泥铺的地板，比绝大多数人的家都要更好一些。 男人有男寝。 女人也有女寝。 如果想要在工坊工作的话，要么就得住在工坊里，要不然就要起早贪黑，趁着天色还没亮就从家里出发。 家里有田的，还在犹豫，要不要舍弃家里的田地。 但是那些长工、短工，租来世家土地的农户们，倒是干脆的很，直接舍弃下地，径直来了工坊。 反正租子只是粮食。 与其自己在家还要消耗粮食，最后只能把下一年的粮食赚回来，不如去工厂，那边管吃管住，一点开支都没。 地就让它荒长着，反正大部分粮食也都不是落入自己口袋里。 没到秋收之时，世家还没意识到人口外流究竟意味着什么。 造纸厂和纺织厂开始忙碌起来。 长安城，同福食肆。 后院里，几个小姑娘欢天喜地嚷了起来，声音之大，把在前堂吃饭的客人们都给狠狠吓了一大跳。 李丽质撩开门帘，探出个脑袋：“夫君，我们做到了。” 尹煊一愣，起了身，往后面走去。 刚一踏入后院，一阵嗡嗡的响声就吵着他的耳朵，一台铁质的机器微微振动，炭火燎起的黑烟冲天而去。 “成功了？”尹煊看着那台机器，有些惊讶。 李丽质点点头。 发电机的研究，虽然被尹煊点明了一个方向，但并没那么顺利，当被尹煊布置作业后的第五天，她们就造出了一台发电机。 然后…… 炸了。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爆炸。而后又尝试了一些其他办法，总算能够让机器不爆炸，试着用纯铜线导出电流的时候，铜线又炸了。 连着一口气失败了一个月。 在尹煊的提醒下，她们决定在制造这个东西之前，先把工具给弄出来。 电磁仪器，电流表和电压表，这两个东西的制造并不算困难，也不用其他的东西，水果电池就能用来检测仪器。 有了工具之后，再制造发电机就容易了很多，也能很轻易的看到变压器究竟起到了多少作用。 至少能够稳定、持续地输出电流。 尹煊从屋子里取出一早就让人做好的灯泡，里面用的是钨丝，看到这东西，尹煊不免有些唏嘘。 钨是一种很稀有的金属，以矿物的形态很少存在于自然界中，它的价值大约是和稀土相同。毕竟是自然界中熔点最高的金属，硬度方面也仅仅比金刚石弱上一些。 当然…… 现在的话，一车玻璃就能换一车黑钨矿，或是白钨矿。 插入插座、连通上电。 黄澄澄刺眼的光就散发了出来。 “真的…亮了。”李丽质瞪圆了眼，蹲下身子，手往灯泡上一放，灼热感从指尖传来，让她不由得惊呼一声。 “还有热量。” 李淑也蹲下身子，歪着脑袋观察着：“那以后晚上就不用点蜡烛和油灯了？” 这光看起来可是要比蜡烛、油灯什么的亮多了。 “嗯，今晚先凑合用一下。”尹煊点了点头，“看看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房遗玉抬起头：“正阳哥哥对这个光不满意？” 尹煊迟疑了一下，点头说道：“是稍微有一点，光太暗了。” “还能再亮的吗？”李淑歪着脑袋转回来，开口问道，眼里有些惊奇。这光她们是很满意的，至少比油灯、蜡烛要亮八度。 尹煊缓缓起身：“根本原因是钨丝的温度不够，温度越高，它的光就越亮。” “但怎么解决，就交给你们了。” 尹煊虽然对灯泡有一些了解，但了解的仅仅只是一些局限于科普的东西。 比如说，他小时候很好奇，为什么灯泡明明散发的是黄光，却偏偏要叫“白炽灯”，叫这个名字，不应该散发白光才是吗？ 等后面初中学了物理，白炽原来是一种物理现象。 当某些物体处在高温状态下的时候，就会自己成为光。 光的大小、强弱，是和温度有关的，温度越高、光也就越强，也会从红色渐渐向蓝色慢慢转变。 不过大多数物体都是有熔点的，像是铁、铜，熔点都很低，所以它们并不是很适合做灯丝的材料。 经验是个很好的东西。 从灯泡这个东西诞生，到钨丝灯的出现，一共经历了一百年的时间

第515章 电这种东西，还真是迷人啊 光，如同小太阳一般的光。 让屋子里的人都猛地抬起头，乍一眼看到那两个小灯泡，让他们不由得眯起了眼。 这是什么东西！ 李渊扭着脖子了，但忍着头疼，不肯把脑袋放下。 “店家…店家…”有一个商贾了起来，声音有些惊恐，“你把太阳给捉下来了？” 尹煊抬头看了一眼灯泡，笑眯眯地说道：“你这形容倒是挺形象的。” “但是人呐，想象力要丰富一点。” “我怎么可能会把太阳给捉下来。” 商贾张着嘴，脑子里一瞬间产生了许多想法，但不知道该先吐槽哪个，茫然地一张一合，却说不出来哪怕一句话。 什么叫想象力要丰富一点？ 把太阳给捉下来这难道不是想象力很丰富吗？ 还有…什么叫“会”，难道店家真的有这个能力？ 一名读书人愣了好半天：“店家是找到了能黑夜里发光的办法，就像是萤火虫那样？” “不是我找到了黑夜里能发光的办法。”尹煊摇摇头，慢悠悠地开口。 读书人一愣，自己的猜测也是错的？ 尹煊卖了个关子，才继续说道：“是我找到了能在黑夜里发光的物质。” 读书人心口一疼。 这有区别吗？有区别吗！ 在这种时候，还玩这种文字游戏，店家你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这东西是怎么工作的，造价几何？”李渊盯着灯泡，飞蚊症都出来了，这才低下脑袋，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开口问道。 “这东西？”尹煊歪了下脑袋。 “你们应该知道铁在煅烧的时候会变红吧。” 一群人点了点头，这是生活常识，他们不至于不知道。 “在黑暗状态下，就会发现，铁烧红了，其实会发出一些微弱的红光。” 一群人又点了点头，这个他们也知道，这也是生活常识。 尹煊抬手一指灯泡：“温度越高，发出来的光就会越亮，所以只要找到一个东西能够在高温状态下不被融化就好了。” 尹煊简单解释了一下。 “至于成本……” “其实不算很高，一只灯泡的造价，大约在二十文左右。” 不少人心动了，虽然没开口，但是想问这东西什么时候开卖的心思，已经在脸上显现了出来，迫不及待地就要迸发出来。 “但使用这个东西，有一个先决条件。”尹煊一点桌子，话锋一转，把那些问话全都堵回了他们的肚子里。 一个人疑问：“是店家先前铺设的那些线？” 尹煊点点头：“没错。” “那条线，是叫做电线，里面是铜，当然了，现在用铝可能会更好一些，虽然质量会下降不少，但更便宜一些。” “它的作用，就是输送电，而电就是能让灯泡发光的根本。” “以现在的发电量，估摸着只能供我这食肆，还有附近三五户用上灯泡，至于再多…那就不是现在这台发电机能够解决的事了。” 李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李靖一愣。 他的记忆追溯回很久远之前，那时他们还只是和尹煊刚刚结识，女儿还没有惨遭尹煊祸害。 那会，那个用朱玉果就能转动的小风车，让他们啧啧称奇。 “那东西你已经做成了？”李靖迟了半拍，开口问道。 尹煊点点头：“岳父竟然还记得那件事，还真是让我感到惊讶。” 怎么可能会忘！ 李渊一瞪眼，摆了摆手：“电这种东西，还真是迷人啊。” 尹煊没理会他，休息的差不多了，留下满屋子惊讶的客人们，自己转身出门，去做起了烧烤。 同福食肆门口的灯，引来了不少人注意，怀贞坊里，还没睡觉的，都循着光走了过来，一看是同福食肆，多多少少都点了一点东西，然后问一问发生了什么事。 李渊差遣侍卫去通知其他人，不免有几分显摆的意思。 一个多时辰后。 还在家里休憩、或者是在平康坊喝花酒的房玄龄、魏征等人都赶了过来，甚至程咬金是亲自蹬着自行车赶过来的。 他们呆呆地看着灯光散发出来的光，张大了嘴巴，满眼的不可置信。 又过了半个时辰。 李世民也匆匆赶来，他看到了那几束光，稍微显得有些刺目。 “这是…店家弄出来的？”李世民坐到魏征他们那一桌，诧异地看着李渊，开口问道。 李靖点了点头：“二郎还记得店家先前，用朱玉果给我们做的小玩意吗？” 李世民点头，那东西现在还在他的珍藏之中。 “这就是了。”李靖感慨一声，“这就是用那电发出来的

第516章 李世民的千古一帝计划 李靖的话让李世民一愣。 “没想到让这小子给教育了一顿。”李世民撇了撇嘴，笑了一声，“不过…”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朕没做到的事，倒是让这小子做到了，可惜，他要是没患那个病就好了。” 李靖嘴里吐出来的尹煊所说的那一番话，其实挺废话的。 李世民能不知道吗？ 或者说，历朝历代能不知道吗？ 他们都清楚的很。 但清楚又怎么样？清楚不代表能做到，想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只需做好两件事就行，这两件事可以概括为两个字：“钱”、“粮”。 百姓丰衣足食，以华夏土地自古以来带有的本性，自然选择作恶的人就会变少。 可怎么去解决这两个字…… 向来是历朝历代最为头疼的事。 李世民也头疼这件事，在他治理之下，稍有起色，现在也勉强能称得上是一个“盛世”。但这个盛世是相对而言的。 还是会有一些人吃不上饭、会饿肚子，绿林、山贼、马匪，这些东西该有的还是会有。 尹煊没入朝堂。 可就这么不吭不响，一个怀贞坊在他的影响下，家家都富裕了起来，至少满食肆这么多人、还有那边几个烧烤摊也坐了不少人。 读书人和商贾打扮的，只占了一半多一些。 平头百姓什么时候能吃得起这些吃食了？ 李世民感慨一声，捞起程咬金的酒杯，狠狠灌了一大口。 程咬金一瞪眼。 李世民回瞪一眼。 程咬金缩了缩脖子，拿回自己空了一大半的酒杯，一脸委屈。本来一天能喝的就不多，又被陛下给顺走了这么多…… 这事还不好跟尹煊说，一说出去，自己也好、陛下也好，他们至少半个月都不能再碰酒。 嗯…这半个月还是他们来一天、才算一天。 比方说，半个月再来，那一天才开始算第一天。 尹煊给他们烤好，亲自端上他们的桌，看着李世民，有些惊讶：“今天这么闲，晚上还有时间过来？” 李世民看了眼灯泡，顺手拿起一根羊肉串，熟稔地吃了起来：“听父亲说你这有新奇玩意，就抽空过来看了看……” 他的话还没说完。 尹煊就劈头盖脸地问道：“我丈母娘呢？” 李世民一愣。 尹煊咂了咂嘴：“你看看你，心里还有我丈母娘吗？既然晚上要过来吃宵夜，带着她一起来嘛。” “你来了，结果倒好，留我丈母娘一人在家，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李世民被戳心来了一刀。 自己明明只是因为电灯的事赶来，结果却被形容成一个负心汉。 “我…”他张着嘴，上开下合好半会，叹了口气，“算了，这次的确是我疏忽，下次一定会把你丈母娘带着。” 旁边有读书人探过脑袋，两眼放光：“店家，你那最后一句有些意思，是新作的诗词文章？” 尹煊一愣。 好像是的？最后那句话只是顺口就说了出来，好像是李清照的词？ “不是，没有，胡说！”尹煊一个否定三连丢了出去，“只是觉得顺口，随便说说的。” 那读书人有些失望：“我还以为店家又有新词了。” 尹煊一翻白眼，想都别想！ 自己就不可能走文化人路线，就让那些陈年往事随风飘扬吧。 李靖忽然了起来，坐了过去：“我这倒是有一首店家曾经赠予我的侠客行，几位要不要听听？” 尹煊瞪圆了眼，看着李靖，好家伙…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成叛徒了？ 读书人们慌忙让开座，伺候着李渊坐下去。 有人还给李靖斟了一杯酒。 李靖没喝，转头看向尹煊，自己能不能喝酒，得看尹煊批准不批准。 尹煊瞥了一眼李靖的啤酒杯，里面还剩一半多些，点了点头：“你想喝就喝吧，不过只有二两的量。” 李靖一听，面色大喜。 “不过你剩下的啤酒就别想了。”尹煊拿着他的杯子，端了起来。 李靖稍微有些失望，不过半杯啤酒换二两玉京秋，也算值得。 李世民忽然挺直了身子，满眼殷切地盯着尹煊——他手里的酒杯。 尹煊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别以为我刚才没看到你抢程老头的酒，没罚你就算不错的了。” 他把这半杯酒倒到程咬金的酒杯里：“这些酒，你想都别想。” 李世民一惊：“这你都看到了？” 尹煊自得一笑，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我跟你们说，别以为你们做的就天衣无缝，在那上…烤炉旁边，你们什么小动作我都看得

第517章 这个女婿太亏了 尹煊双眼眯成一条缝，带着笑意，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又颇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 在大家都心知肚明互相身份的时候，说出来这番话，李世民就没了以前那么肆无忌惮的底气。 “哦？确定是因为这样更好铺设？”尹煊翘起二郎腿问了一句。 李世民点点头。 尹煊笑了一声，又问道：“确定不是因为想要分功劳，算在朝堂和陛下的头上。” 李世民迟疑了一下，又艰难地点了点头。 这小子怎么这么敏锐！ “真的吗？我不信。”尹煊果断一摇头，用调侃地语气说了出去。 李世民为之一滞。 “不过你这个提议确实是好事。”尹煊放下翘起的腿，把脑袋往前一探，“不如这样…” 李世民屏住呼吸，做好了被尹煊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用电的事，我可以完全交给朝廷。”尹煊张口，吐出来的第一句话就让李世民愣住，瞪圆了眼，有些不敢相信。 可以完全交给朝廷？ 不管说出什么代价，这“完全”两个字，可不是随便什么代价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 “你想要朝廷付出什么代价？”李世民迟疑着开口问道。 尹煊竖起一根手指：“往后我的食肆、工厂什么的用电，不管在哪，都只需交一半的电费。” 李世民等着尹煊接下来的话。 但这就没了。 “就这？”李世民有些惊讶。 尹煊点点头。 电厂的事，尹煊是不可能去做的，听起来把持电力是一件挺美好的事…但是没用，尹煊不指望用电赚钱，这种把持民生所需之品赚钱的事，实在是太没品了一些。 但如果不指望发电赚钱，而是做成民生用品的话…… 其实是一个亏本生意。 长安城里铺设电路还算简单，成本不是很高，可下到县、乡、村、庄，一步步电路设备铺过去，哪一步不是花钱的？ 还有维护、养人的花销，天灾人祸也不得不考虑。 可以说…如果把电厂铺到整个大唐，每天一睁眼，就是好几十万、甚至上百万贯铜钱花出去了。 薄利多销，或许能挣上一些，可要是万一走火、水难、地龙翻身，那就几乎可以说是一定会亏本。 尹煊会去做亏本生意吗？ 他不会。 哪怕食肆、工厂能养得起，他也不会去做这种事。 亏本的事就交给朝廷来，反正他们想要名声。只要能保障自己的利益就行。 如果不是觉得占便宜占得太多，会成为众矢之的，尹煊甚至都想开口白嫖电费，等以后那些机器研究出来，消耗的电量，可能会比一整个长安城区都要多得多。 李世民琢磨着尹煊的话，工厂、食肆才能用多少电？左右不过是多开一些灯泡罢了，而且尹煊也不是不给钱。 他竟然还想给钱！ 好女婿啊！ 李世民觉得自己眼眶有些湿润——虽然是被烟火给燎的：“你这样会不会太亏了一些。”他为自己这个女婿感到了担忧。 尹煊笑眯眯地摇头。 李世民又感慨一声，自己女婿虽然争，但只争自己该得的那份利益，天底下还能找到另外一位，如他这般，在这么大的利益面前，一点都不动心的高洁之士么？ 他握紧了拳头。 和尹煊的高洁相比，朝廷总是亏欠尹煊，上一次的封户就应该给他实打实的！ 这一次，他，李世民，大唐的皇帝，天下共主，将不会在自己女婿应得的利益上让步。 “朝廷一定不会亏欠你的。”李世民伸手拍了拍尹煊的肩膀，一脸认真。 尹煊嫌弃地一撇头：“你倒是把你官职往上升一升。” 李世民倒吸一口气。 这么深情、就该互诉衷肠的氛围，结果就来这么一句话？ “行行行，升升升。”李世民无奈，叹了口气，应了下来。也是…自己明面上的确是该升一下官了，不然总是被尹煊用这个借口欺负。 旁边一桌的读书人探过脑袋，笑着调侃起来：“我说老丈，可不能喝了点酒，就胡乱说话啊。” “就是，升官哪是那么容易的，说升就升。” 尹煊一顿，抿了抿嘴，没说话。 那两个忙活着的伙计，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说这话的读书人。 你们知道你们是在对谁说这话的嘛？ 升官是很难。 但是…在食肆这边，他想给自己定什么样的官职，那就是张口一句话的事，他就是现在说自己是中书令、仆射乃至同平章事，朝廷都不会有意见。 伙计们叹了口气，继续忙活着。

第518章 朕欲封他为国公 李世民越解释，糊在他身上的黄泥就越厚重。 解释了几句，他叹了口气，索性坐了回去，不解释了，爱咋咋的，反正和他英明神武的大唐皇帝无关。 受委屈的只是尹煊的老丈人，嗯…李靖也是尹煊的老丈人嘛。 想到这，李世民心里舒坦了不少。 隔壁桌的李靖被李世民这一束眼神盯得有些不太自在，往里一缩脖子，就当没看见，不搭李世民的茬，继续和读书人们吹嘘起那首侠客行。 李世民吃着串，冷着脸。 李丽质和李淑今晚回了娘家，她们需要教将作监怎么造发电机，这是一件比较漫长、也比较困难的事。 李世民对尹煊拿出来的东西一直很感兴趣。 尤其是那个蒸汽机。 不过…将作监的人捣鼓了很久，也没能把蒸汽机给弄出来，甚至…造一个汽转球，他们都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但李世民急着在朝堂上显摆。 将作监只好按图索骥，先按照两位公主的指示，造了一台发电机出来，顺带也浇了一些灯泡。 三日后，朝会上。 李世民春光满面。 进殿的大臣们，惊诧地看着殿内中央摆放着的那台机器。将作监造出来的发电机有别于食肆的那台发电机。 最大的区别就是在外观上。 外面雕刻一层雷纹，青铜器皿上会出现的那种，方方正正、曲折蔓延，自有一股大气、古朴的气息，像是一尊礼器。 群臣进殿。 李世民没有按照朝会礼仪进行下去，而是从龙床下来，走到发电机旁，规避了一些距离：“今日朕要同你们介绍一个东西。” “你们中或许有人已经知道了。” 说着，李世民顿了一下，挺直了胸膛——虽然这事不是他做出来的，可是做出这事的人，是自己的女婿啊！ 他骄傲，他自豪。 “长乐县伯近日又研究出一个东西，可在黑夜生光，其明远大于烛。” “今日朕有背礼法，便是想要诸位爱卿都见一见这个东西。” 说着，他拍了拍手，坐回龙床。 将作监的人了出来，挥手示意诸臣子退后，尤其是到工部诸位大臣面前，他们扬着脑袋，倨傲之意铺面而来，恨不得把“做这事的是我们将作监”这几个大字刻在自己的脑袋上。 工部的人看得直咬牙切齿。 虽然他们现在有修路的事，已经赚够了功劳，可谁会嫌弃自己手里的功劳多？ 添炭、生火。 发动力渐渐运转起来。 宦官们把大殿的门窗紧闭，甚至遮上了一层帘子，整个殿内顿时黑漆漆一片，萦绕笼罩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只有发电机微微渗漏出一些热量。 不多一会，电力生了出来，连通在殿内各个角落的电灯，接二连三、陆陆续续地亮了起来，照耀得一片灯火通明。 没见识过的官员们瞪圆了眼，诧异地看着这一幕。 周小三这几日公务繁忙，没能去同福食肆，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景。 “这…” 官员们长吁短叹，语气助词一个接着一个从他们嘴里蹦出来，但偏偏具体的夸赞没能很好地说出来。 “诸爱卿以为如何？”李世民笑意盈盈，眯着眼看着他们。 王洗马一马当先了出来：“臣以为此为上好之事，该当朝堂施为……”他不清楚这个东西能造成多大影响、还能有什么别的用处。 但仅仅只是能如此放出光明，就已经让他有些心惊胆战。 这东西一定要在世家能插嘴说几句话的朝堂上，才能够让他们这些人多少勉强得到一些安慰。 尹煊不能再势大下去了！ 李世民笑容冷了几分，讥笑一声：“朕同县伯谈及此事，尔等可知县伯说了些什么？” 他们摇了摇头。 “县伯和朕说，他准备将生电、灯泡之法献给朝廷。”李世民冷冷地开口，丢出这么一句话。 王洗马心里咯噔一下。 李世民又接着说道：“可你们知道…县伯向朕提出的请求是什么吗？” 诸位大臣们低着头。 李世民拍案，了起来：“县伯所求，不过日后他之食肆、工坊用电仅需半价。” “所求之事，不如如此！” “不求名利，甚至只是在电费上，都不求能够全部减免。” “天底下、朝堂上，还能寻得哪怕一位如我女婿那般仁义高洁之士吗？古之贤人怕也不过如此了。” 王洗马身子开始有些哆嗦。 李世民冷眼盯着他，叹了口气：“辅佐太子，便是学识不如他人，品性也应高洁，万不可做那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事。” “朕觉得你不适合司太子洗马一职了。”

第519章 怀贞坊真的有一颗太阳 官员们面面相觑，有些不清楚李世民这话是真是假。 他们是希望尹煊能够多受到一些赏赐。 但这是不是多过头了？ “陛下，臣以为不妥。”魏征了出来，坚定地执行着他那小杠精的使命。 李世民缓缓坐回去，头顶的电灯散出来的光，将他整个人照耀得就如同镶嵌上了一层镀金：“哦，哪里不妥？” “电灯一事，固然是超乎寻常。”魏征直言直语，“可赏赐国公，确实有些过了。” 说着，他顿了一下。 “以店…以县伯之才，日后必然会有不弱此物之发明，今日便是国公，那明日郡王，后日亲王，往后可就封无所封了。” 李世民面色不变，微微点头：“爱卿言之有理，你以为如何？” 魏征没说话。 房玄龄了出来：“臣以为县公便可。” “只是如此，便应当实封尽善，食邑当足一千五百户。” 这下那些官员们算是明白了，陛下不是真的想封尹煊为国公，只是又在和房玄龄他们一唱一和，用这种手段来坐实尹煊的封赏。 普通官员们不敢有意见。 他们多少是觉得李世民有些过于宠爱自己的这个女婿了，可人家又的确拿出了对应的功劳，也不涉及朝堂争斗。 没有可以阻拦的理由。 世家人不敢说话。 刚杀了一只名为“王洗马”的鸡，他们这些猴子只敢乖乖的蹲着，看着其他人分食香蕉。 几个人一唱一和，定下了尹煊的封赏。 为了要不要给尹煊实封一千五百户，他们吵了半个多时辰，但最终还是没拗得过李世民，实封敲定落实。 一千五百户的封赏，在朝堂上已经是最高的那一批人。 至少从地位上而言，他现在虽是县公之身，但并不见得就比那些国公差，只有李靖、程咬金这种立下赫赫功劳的国公，才能够稍微压着尹煊那么一头。 商议完最重要的一件事。 朝会上，开始按照朝礼，继续商议起了其他事。 长安西市。 一家吐蕃人开的茶馆里，一些异国的商贾边吃着茶，边讨论着商货贸易的事。自打那次攻打高昌、直入龟兹，设立都护府之后。 西域往来的商路，就变得更好走了一些。 长安也更进一步迈入繁华之中。 短短一年，长安西市的商贾就翻了一倍还多。 “大唐越来越繁华了。”一位商贾叹了口气，用不纯熟的汉话开口说道，“我现在真羡慕那些在大唐定了居的人。” 现在这些异邦人想要在大唐定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户籍法的问题，大多数长安百姓都不想有一个异邦人做邻居，这是他们面临的其中一个大问题。 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异邦入唐籍，变得越发困难了。 除非是像阿史那氏那样，为大唐立下赫赫功劳，否则一般的异邦人在眼下这个阶段，根本别想入籍大唐。 也就是那些，趁着琳琅阁之前还在收购矿物的时候，入籍大唐的人，方才侥幸能够久居长安城内。 “就算不能在长安久居，能住在长安一段时日，吸一吸仙气也是好的。”另外一个人端着茶杯，小口抿着茶水，好似捧着什么珍惜得不得了的东西。但这只是五文钱一壶的普通茶水。 满桌人都诧异地看着他。 “你真信了那些话？”一个人迟疑着开口问道。他指的是外面传闻，尹煊为大唐带来了能召唤雷霆的法术的事。 在大唐之外，这种说法依旧盛行。 可在大唐，尤其是在长安，这种说法说出去是会被人笑话的，杂志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是一种叫枪械的东西。 是人力研究出来的器皿，和什么法术之类的东西没有任何关系。 喝茶的那人摇了摇头：“我原本和你们一样，在得到读书人的解说之后，也是不信那些所谓的传闻的。” “但…你们想想，若是大唐真成了仙府之国，又怎么可能会把这些消息告诉我们这些外人。” 有人夹了一块糕点，不满地说道：“我看你就是想多了，唐人给你的病取了个名字，叫做失心疯。” 喝茶的那人吐了口气：“我是借住于大兴善寺，你们是知道的吧？” 他们点点头。 “大兴善寺和怀贞坊不远，而怀贞坊是什么地界？”喝茶的那人自问自答起来，“那是尹县伯所居宝地。” “你们可知我昨晚看到了什么？” 满桌人好奇。 难不成还能从大兴善寺看到怀贞坊不成？ 喝茶的那人放下杯子，眼神极其火热：“我昨晚登塔之时，看到了怀贞坊，那一坊之地中，有一处如太阳临世。” “那是夜晚，在怀贞坊，就是尹

第520章 怀疑人生的李承乾 按照正常的叫法，得加一个“县”字。 “公”这个字单独用起来，多少有几分遵从的意味。像是魏征，李世民有时候便会叫他一声玄成公。 不仅仅因为魏征郑国公的身份，还因为对魏征的尊敬。 这些人省略了一个“县”字，把他们对尹煊的敬服之情表达的淋漓尽致。 那些异邦商贾不明白这种感情，他们在人群最末尾，迟了半步向尹煊拜揖行礼，可等他们不伦不类地低下头，前面的那群人已经把身子抬了起来。 “这小子还真是受欢迎。”李渊有些感慨，看着尹煊，眼神也有些复杂。 这幅场景，其实他不算陌生。 他也曾经见过，有这么一位年轻人，在这个年岁，被万众敬仰、被万众欢呼。 当然了，那个年轻人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儿子，当今的大唐皇帝——李世民。当年李世民雁门关救下隋帝时，也是这么的意气风发。 魏征笑了笑，摆了摆手：“才德兼备，又岂会不被尊崇？” “就是他带来的改变太大了，让我都觉得有些不安了。” 说着，他小口抿了下酒水。 有了电灯，宵禁的事就提上了议程，多数人对开放宵禁还是保持一个偏保守的态度，觉得怀贞坊一坊之地，不能够说明整个皇都都能如此。 魏征便是保守派中的一员。 不过支持开放宵禁的人也有很多，程咬金首当其冲——文官们都挺惊讶，一个武官竟然在这件事上敢跟魏征开骂。 要不是魏征躲到柱子后面，程咬金把魏征扯起来吊打都是极可能发生的事。 最终还是商定，在怀贞坊附近两坊，崇德、崇业，顺便还有大通坊，长安县的平康坊，这四坊之地里修建路灯，而后开放宵禁，试点考察一下。 说是要修路灯，最先要去弄的，还是发电厂。 一个东西的诞生，和一个东西得到应用，这是两码事。甚至存在应用比诞生还要困难许多的事。 铺设电路可比李世民想的麻烦的多。 不是把线连过去就行。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尹煊说他那台发电机最多只能再多兼顾附近几家邻居用电。损耗实在是太大了。 出了五里路，灯泡就昏沉沉的没几分亮度。 李世民一开始有些失望，如果只是这样，得每隔五里弄一个小型的发电机，那损耗、成本可就要大出来许多，还不如用油灯。 他向尹煊请教。 尹煊说这个有办法解决，而且成本不会很高。 他身旁的李丽质和李淑跃跃欲试，搓着手准备把解决方法提上议程。但李世民没这么做，他一咬牙，回去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工部和将作监。 两个女儿都泼出去了，总不能还靠她们吧？ 朝廷养着工部、养着将作监，甚至今年年初户部多批了两部一些钱财，总不是养着他们，让他们拾尹煊牙慧的。 况且这件事尹煊都交给朝廷来办了，还要继续向尹煊请教的话，李世民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人。 工部和将作监有些头疼。 他们现在连发电机的原理都还没能完全学习，又要研究这些东西，属实是有些强人所难，可又不得不去做。 现在工部和将作监的主官，都快把同福食肆当成了自己家。 死皮赖脸地留在这，就是为了能尽快——至少比另外一个部门更快一步地弄明白发电机的原理。 所幸发电的原理并不算很难，半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就弄清楚了大概。 工部有李泰帮忙，最终他们还是抢先了一步。 电线运输所用的方式，就是高压运电。 发电厂开在了长安城外，木制的电线杆竖了起来，现在大唐的钢铁产量还是太低，水泥、钢筋还是显得奢侈了一点。 当然，这些只是在筹备中，木桩立了起来，电线的铺设还需要很漫长的一段时间。 太子府。 李承乾眯着眼，盯着手中的报文，脸色越发阴沉：“青雀吾弟，是为何意？” 上面写的便是同李泰有关的事。 这几年里，李泰活跃的很，工部、户部，甚至一些礼部的官员都同李泰走的很近，尤其是工部，都快把“煌煌魏王”的旗帜打了出来。 再加上李泰这几年瘦了不少，虽然还是个胖子，但只有一百五六十斤的体重，和以前的将近三百斤比起来，已经苗条了许多。 小圆脸不算多俊朗，可看起来喜气得很。 这让李承乾这个做太子的很是担忧。 “据说…朝堂上已有不少人想要支持魏王殿下。”呈上奏章的那位官员轻声开口，至于支持什么他没说

第521章 迈向特级之路 在那些异邦商贾们的眼里。 就算那些读书人们说的都是真的，能够操控电，还能让电为凡人所用。做到这种事的人，还不足以被称作神仙吗？ 长安人还好，这些改变都是日积月累而来，虽然有些惊人，但不是很难接受。 可这些异邦商贾，从他们的国家而来，就像是走过了数百年，从过去走到了未来，崭新世界的冲击，让他们那贫瘠的大脑，只能怪联想到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这让尹煊好不苦恼。 让何日连抓了好几个，掉在怀贞坊外，抽了五六鞭子，才让这群人噤声，至少不敢明面上再把这些东西拿出来说。 慕名而来的客人很多。 连带着扬州、长乐这些地方分店的名望都涨了一些。 系统弹出提示。 “恭喜宿主经验值满足要求，现解锁三十级权限，请于系统商城查验。” 终于又升级了！ 尹煊惊喜，手指轻轻一勾，打开系统商城，三样新解锁的食材在商城货架上闪烁着熠熠光芒。 他逐个查看起来。 第一样食材，是个海鲜：“生蚝”。 是一种经常能在烧烤摊上见着，也的确是很受欢迎的一种食物，蒜蓉辣酱再加上一点粉丝，那就是极好的美味。 当然，这东西也能生吃。 尹煊对它印象很深，源于少年时课本上的那篇写叔叔的文章，他生在内陆，不怎么能碰见着东西，那段时间天天就琢磨着怎么才能优雅地吸溜上一口。 等后来去了海滨城市，就试着生吃了一个。 味道还行，但没有初次读那篇文章时的惊艳感，而且海腥味也不甚得尹煊的欢心，他就再也没那么试过。 不过每逢烧烤都还是要点上几个的。 这东西卖的不贵，只三文钱一个，尹煊想了想，这东西放自己烧烤摊上，怎么也得十五文一个。 不是自己想赚钱。 而是海边的东西运输过来不方便，要是自己卖的太便宜了，那就显得太过蹊跷。没错，就是出于如此考虑。 才不是想着赚钱。 尹煊接着看向第二样食材，依旧是海鲜：“北极贝”。 北极贝是单看外表很平平无奇的海鲜，半个拳头多的大小，很普通的贝壳外形，可里面的肉却让人惊艳。 形状如牛角一般，活的状态下，角尖部位是黑乎乎，剩下的肉则是白嫩的。可经过处理，做熟了之后，就像少女十八张开了一样。 角尖部位就成了极其明艳的红色。 对现在的大唐而言，是一种极为新鲜的食材，他们不曾见过这东西。 北极贝虽然挂着一个北极的名字，但实际上，它并不是来自北极，而是来自北大西洋五六十米深处海洋中的贝类。 肉质鲜美，可塑性强，各种做法都能烹饪出不错的菜肴。 就是价钱有些贵。 一枚北极贝的价钱是生蚝的两倍，要六文钱，那自己来卖，不就得要三十文一枚？两倍、两倍的增长嘛。 尹煊接着看向第三样食材。 这次倒不是海鲜了，而是腰子，羊的腰子。 羊腰子，是烧烤摊上不容错过的一道美食，几乎可以和羊肉串并称为烧烤摊上的两大霸主。 上好的羊腰子有恰到好处的骚味，不会惹人厌烦，弹牙的口感和滋滋冒油的羊膘，在一起就组成了最惹人放不下的口感。 就更不要说和腰子有关的那些传闻。 虽然一头羊只有两颗腰子，但卖得意外的便宜，一颗腰子只要一文钱，放到烧烤摊上，五文钱足以。 而且腰子也能做爆炒腰花之类的菜，这是极为不错的一个食材。 尹煊满意地点了点头，把商城收了起来。 准备今天晚上大开杀戒，好好的从李渊、李靖他们身上捞一把回来。 就在这时，系统又一道提示音弹了出来。 “叮，恭喜宿主，等级达到三十级，现解锁惊喜大礼包，请宿主尽快至系统商城查看。” 尹煊一愣。 自己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东西！等等…自己二十七级的时候，系统是不是忘了给自己一份惊喜礼包了？ 系统默不作声。 尹煊咂了咂嘴，又重新点回系统商城。 系统右上角又重新出现了那个跳动着的礼包，他抬起手轻轻在礼包上一点，啪得一声，礼包炸开，浮现出物品的剪影。 是一个圆柱型的东西。 尹煊皱着眉头，但从外表来看，不觉得像是什么电器，反而更像是瑶族长鼓。 他再伸手轻轻一点。 系统弹出提示“是否花费一万贯购买该物品？” 尹煊一挑眉毛，满脸惊

第522章 佛跳墙出炉了 天下第一名菜佛跳墙？ 看到这个名头的第一眼，尹煊微微皱起眉头。 倒不是说有多难住了他，而是他有些不太认同这个名号。 “天下第一”这四个字可大了去了。 佛跳墙虽好，放在天下前十的名菜，尹煊还能接受，可第一这个名号…尹煊就能想到不下于它的好几道菜。 像是什么开水白菜、笃三鲜、一品锅什么的。 当然…如果是从处理工序上而言，佛跳墙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应该不会有比它更麻烦的菜了。 它用到了几乎所有的厨艺手法，炒煎炸煮闷炖…… 而且这一道菜所需的食材，是所有菜品里，用到食材量最多、食材量最大的一道菜。 鲍鱼、海参、鱼唇、花胶、蹄筋、鸭肾、鹌鹑蛋等等…十多种食材。 有些尹煊是有的，有些还没解锁，不过这个任务期间，对应的食材系统都很贴心地解锁了出来。 就是没有免费，这让尹煊觉得很惋惜。 要是免费了，他保准弄个促销，给这些菜定时打个九折，那赚到的钱可就是一点成本都没的。 给客人们做完菜品，尹煊才开始着手准备佛跳墙。 佛跳墙分为两种派别，一种是清汤、一种是黄汤。 清汤就是传统的做法，而黄汤是经过粤菜改良后的一个版本，黄色的汤底或用南瓜绒调色，或是用一种蔬菜煎熬出菜油。 清汤和黄汤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后者颜色更好看一些，更有那种会发光、金灿灿、配得上名字的感觉。 尹煊决定用最传统的方式来做这一道菜，变数小，他也放心一些。 先要用鸡、鸭子、排骨、猪蹄熬一个底汤。 这四种食材的处理方式并不一样。 鸡剁块，下锅泼一点点水，不用加油，等鸡肉开始微微变色，加入葱姜黄油去腥。鸭、排骨、猪蹄，则是多了一步焯水的步骤，焯水之后，再下锅炒制。 等四种食材都炒制了后，塞入瓦翁中，把整个瓦翁都填得满满当当的，再倒入一两黄酒，加水没过食材，再放入一点桂皮和八角。 荷叶封口。 放到一旁烧好的碳炉上，要慢慢的煨汤，这一个步骤就要十二个小时。 尹煊当晚就住在了食肆里，不时还要起身给碳炉续上碳火，还要注意着碳炉的火候，等到十二小时后，汤汁煨好，这才只是完成了第一步。 另取一个瓦翁过来。 把排骨、火腿、花菇瑶柱之类的食材塞入到这个新的瓦翁中。 昨晚煨出来的汤，底料倒出，弃之……算了，这些让玖儿拿过去就当是慰问工坊的匠人们了。 汤汁过滤两遍，把一些浮沫、等汤水变得清澈了后，再倒入那个装好食材的新瓦翁里，用一片新的荷叶封口，再放到碳炉上煨着。 这一次要更久的时间，足足二十四个小时。 等二十四小时后，将鱼唇、海参、鹌鹑蛋这些易熟的食材投入到瓦翁里，再加一小块冰糖、适量的海盐，盐量不用太多，火腿里本身就有充足的盐分。 投入食材后，重新用荷叶封口。 再煨上两个小时，这一道佛跳墙方才算是完工。 尹煊发动了技能无情铁手，小心翼翼地把瓦翁从碳炉上搬下来。其他客人没注意到这几天尹煊的异样。 可李渊他们是看在眼中的。 这两个瓦翁，翻来覆去照看了三天。 这是在做菜吗？可是什么菜要用这么久的时间…… 尹煊搬到前堂，放在李丽质她们桌上，缓缓解开麻绳，摘下荷叶，那盈留在瓦翁中的香气漫天云卷，顷刻漫了满堂。 李渊趴在麻将桌上，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面前的牌，但整个身子都朝着那瓦翁探了出去。 香！ 而且和尹煊之前所做的任何一种菜品都不一样，这种香醇厚、浓郁，几乎是肉眼能看得见的实质般的丝绸状。 顺着鼻孔透入身体里，而后把他那一把老骨头都给浓浓地填满。 “店家，你这是新菜？”李渊吸溜了一口，满眼放光地开口问道。 其他还在食肆里的客人们也投来了期待的目光。 尹煊点点头，但没说话，而是专心地盯着菜，从里面舀了一些吃食，又倒了小半碗汤。黄澄澄的汤汁，在灯光照耀下倒映着诱人的色泽。 鲍鱼、海参，看起来就十分软糯可口。 李渊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尹煊把几个碗推向几个小姑娘，也给自己倒了一碗，这才抽出了空，对李渊说道：“嗯，以后会在食肆里推出来的，但这菜价格不便宜。” “能有多贵？”李渊不屑一顾，吃一道菜的价钱，他难道还

第523章 特级厨师，尹煊 李渊端起小碗，先是沉醉地嗅了嗅味道，然后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口汤汁，嘴唇一动，轻轻一唆，把汤汁吸了进去。 鲜甜入口，化作虹光。 李渊愣住了，同福食肆的美食中少有能和它作比较的菜，也就只有飞龙汤，能稍微和它一较高下。 他又咬了一口海参，本来听了尹煊说的煮了三天，他以为这些肉都会烂得像肉糜一样，但并没有，弹牙得很。 若是算上食材的价格，这一千贯偶尔吃一次，似乎也能在接受的范围之内？ 李渊吃完，放下手中的碗，朝着尹煊来了句：“店家，那我就预定一份这道菜…它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明天差人把钱送来。” 食肆里的客人们看着李渊，这小老头平时不显山、不显水，还厚着脸皮蹭着他们吃食，竟然能这般阔气。 尹煊没好气的一摆手，没有回答他菜名的问题：“想多了，这菜还不是最终成品。” “名字等我做完在告诉你吧，估计还得试个几次，以后再考虑加不加入菜单的事。” 李渊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碗，有点没反应过来，这道菜都做成这种味道了，竟还不满足的嘛？ “这菜已经足够好了。”李渊委婉地提了一个意见，他想早点吃到，享受一整个瓦翁都属于自己的快感。 尹煊摇头，态度坚决：“还差了一点。” 虽然评分已经高达九十八，距离完美所需的一百分，只有两分之差，但这两分之差就如同天堑一般。 尹煊又做了三次，每一道工序都尽可能的做好，但这三次的评分都很稳定，维持在了九十九分。 看着李丽质她们心满意足地喝下一碗汤，尹煊开口问道：“你们觉得这一锅汤还差了什么？” 李渊厚着脸皮过来蹭了一碗，听着尹煊的话，咂了咂嘴，他是没觉得这一锅汤还差了什么。 几个小姑娘皱着眉头思考着。 “是很好喝啦。”李淑抱着碗，忽然开口，“我想了一下正阳哥哥这段时日以来做的所有菜。” “这一锅汤，应该算得上是最顶尖的那一批菜色了，但…相比于喝汤，我还是更喜欢正阳哥哥早上给我们做的炒饭、面食之类的……” 她的话给几个小姑娘开了窍。 李丽质点着头：“是的，夫君做的这一锅汤固然好喝，可也只是一道菜，早上夫君特意给我们做的那些…就有一种很暖人心的感觉。” “你那是从外面回来，吃到热食，产生的生理反应。”尹煊轻轻一拍李丽质的脑袋。 李丽质抓着他的手，轻轻咬了一口。 明明是一件好事，怎么就说的这么冰冷无情。 尹煊胡乱摸着李丽质的脑袋，心思琢磨了起来。 这听起来有些玄学，但人的感情的确是一股力量。就像有人用炙热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时候，总是会有所察觉。 用科学的思维、手段还没法完全阐述清楚的现象，并不能当它不存在。 或许差的那一点，就是在于小姑娘们说的情感上？ 尹煊重回厨房，继续开始做起了佛跳墙，只是这次心态稍微改变了一些。完全抛弃做到完美品质那是不可能的，之所以做这道菜就是为了这个，但额外多加了一些心思进去，对做菜的享受，对几个小姑娘的喜爱…… 三天后。 又一锅新的佛跳墙出炉。 尹煊给几个小姑娘舀了一碗，李渊很自然的就厚着脸皮蹭了过来，尹煊没好气地也给他盛了一碗。 最后才是自己的。 尹煊小小的一勺入口，滋味还没完全尝个明白，系统的提示就传入了他的耳中。 “叮，恭喜宿主完成试炼任务，做出完美品质的佛跳墙，获得物品特级厨艺卷轴。” 尹煊没急着去查看物品，而是转头看向一旁喝汤的几个人。 李渊也是一勺入口，舌头刚刚接触到汤汁，整个人就僵住了，就这么呆呆地把勺子塞在自己嘴里，难以拔出来。 如果说以往那些菜品还能尝得出滋味来，那现在这一口汤汁入肚，盘踞在李渊脑子里的，却只剩下两个字。 和谐。 是生命的大和谐，一口下去像是吃尽了大海的游鱼、吃尽了山林的走兽，剩下的一丝韵味就化作了天空。 一口就是一整个世界，整个苍老、虚弱的身体，还有他那颗贫瘠、荒芜的心脏，被注入了一股难言的生命力。 味道上，今天的汤或许只比前几次的汤要优秀那么一点点，可这种让他心脏跳动起来的不同寻常的感觉

第524章 蟠桃树上蟠桃果 李渊眼神复杂。 孙女长大了，不再是自己的那个小棉袄了。哦……不对，这俩孙女压根就没成为过自己的小棉袄。 李渊心里一下就平衡了。护着自己那半碗汤，重新坐回到麻将桌旁。 有了佛跳墙相助，今天的李渊牌运似乎好了不少。 尹煊又同他们说了几句，回到厨房。 他取出了那枚特级厨艺卷轴，轻轻撕开，一道金光涌入他的身体里——但并非是向高级厨艺那样的醍醐灌顶。 而是将他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琢磨出的厨艺归纳总结了一番，清理出一条脉络出来，最终在这一条清晰的脉络上开花结果。 换而言之，尹煊本就能达到特级的地步。 可将厨艺归纳总结是很复杂、也很困难的一件事，或许五年、或许十年，尹煊他自己也能自然而然的走到这一步。 但系统的助力，节省了他数年的苦工。 解锁了新的技艺，尹煊有些手痒，给自己炒了一盘土豆肉丝，准备看看从高级到特级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小炒很快。 尹煊也没装盘，关了火，就拿起筷子夹了些菜，塞入自己的嘴里。 滋味没太大变化，可入口后，就像是佛跳墙那样，有了一种很和谐的感觉。以往做的那些菜，滋味都是一层一层、花瓣似互相沾染着的。 可现在这倒菜，青椒也好、经过腌制的肉丝也好、土豆也好…它们的味道真正互相融合在了一起。 哪怕只是从最里面扒出一条土豆丝，放在嘴里的滋味，都不会比那些沾染了更多酱汁的土豆丝有什么变化。 这就是特级？ 最微小、也是最难做到的改变。 还真是让自己手底下的菜，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变化。 尹煊把菜盛了出去。 系统的提示声迟了半步传了过来：“叮，恭喜宿主，成为特级厨师，普通食材全面解锁，宿主仍需用铜钱进行购买。” “特级商城开放！” “宿主可以通过消耗积分，购买特殊商品。” 普通食材全面解锁？ 尹煊手指一勾，点开系统商城，琳琅满目的各种食材，自己之前解锁的那些排在前列，而那些原本没解锁，但现在解锁了的食材，排在后列。 这让他很是高兴。 碍于一些食材的问题，有些东西他想要弄出来，但却一直都没法实现。 比如说茶楼那边，就一直在想着把广粤地区的茶点给搬过去，不过碍于食材和现实，一直没能做到。 再比如说，尹煊脑子里其实一直都有一个菜系菜单的想法。华夏有八大菜系，鲁、粤、苏、川、浙、闽、湘、徽，但这八大菜系并不能完全代表华夏菜。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东北菜、京菜、本帮菜等等…… 地大物博，每一处地域都孕育了独属于他们的菜系。 像是北方还好一些，到了南方，那就和方言一样。每一县和每一县的方言都有差异，每一县和每一县的菜系也都有很大差别。 就是得辛苦那些读书人，得画至少十四本菜系的菜单出来。 尹煊打好注意，敲定下心思。 而后在商城的左上角，有一个金光闪闪的切换按钮，抬手轻轻一点，唰得一声，商城页面就切换了过去。 特级商城没法和普通商城相比，异常的空荡。 甚至只有一样商品，一颗看起来像是被压扁了一样的桃子。这种外观的桃子，尹煊并不陌生，他吃过，叫做蟠桃。 当然不是神话中的那种蟠桃，而是一种特殊品种的桃子，原先也是圆滚滚饱满的，但后来被人工培育，就渐渐长成那幅扁扁的模样。 难道特级商城里就是卖水果的？ 可…刚才自己扫视了一眼，明明普通商城里也是有水果的。 尹煊抬手，在蟠桃上轻轻一点。 说明文字弹跳了出来，“蟠桃，蔷薇科桃属，经基因改良，服用有改善身体、延缓肌肉、内脏、骨骼衰老作用，可延年益寿，青春永驻。” 这短短一行文字说明，让尹煊心里咯噔一下。 “延年益寿？” “真的？” 系统作出肯定的回答。 日后的生物技术真的能达到这种程度？尹煊稍微抱有着一丝怀疑态度，又盯着那图片看了好一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或许会有腹泻、过敏等不良反应。”系统作出回答，“对桃属植物不适的人，对该蟠桃也同样不适，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不良反应。” 尹煊琢磨了一下，准备买一个出来，自己先吃一个试试看，要真的没什么不良反应，再给王氏吃一个。 自己这个便宜娘亲，可是操累的很。 他抬手轻轻一点，跳出文字

第525章 一起来抢李渊老头的佛跳墙 佛跳墙的菜名，很快就传到了长安城各个角落。 那一道做好之后，整个食肆就只剩下那道菜香味的佳肴。 食肆的客人们都很好奇，但一千贯的价钱让他们望而却步，只能眼巴巴地等着尹煊把李渊预定的那道做好。 朝堂上，却没食肆那般其乐融融的景象。 李承乾对李泰的忌惮，已经不加任何遮掩，礼部官员三番五次上奏，几乎每次朝会都要提一嘴这件事。 这让李世民很是头疼。 他本来就很喜欢青雀这个孩子，尤其是铺好了水泥路，现在正编写一本前所未有的地质书，李世民对他的喜欢就更上一层楼了。 谁不喜欢聪明、能干的孩子？ 李泰除了长得不太像自己——有点过于肥胖了点，在所有孩子中，李世民对他是最为满意的。 可李承乾嫉妒这种满意，是让李世民有点没想到的事。 若是李泰参与党争，主动想要和李承乾争夺太子储位也就算了，李世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李泰争了吗？ 或许他真的有这个想法，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李世民失望的并不是李承乾想要护着自己的位置，而是有些失望…李承乾蹦出来的太急躁了一些。 作为一名皇帝，最主要的是能沉得住气。 沉不住气，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就会被人看透，就会丧失对朝堂的掌控权。 如果换做是李世民自己，他才不会让人参奏李泰，把李泰调远长安，把自己那狭隘的心思给暴露出来。 他绝对会启奏，让李泰入职工部，把他按在朝堂上，让他彻彻底底的发挥自己在地质学问上的优点，让他一辈子都局限在这个框架里，让别人把李泰当做是一名极其优秀的工部官员，而不把他当成一名优秀的皇帝候选。 李承乾在朝堂上，弓着头，余光却紧张着、紧紧地盯着李世民。 “陛下太过纵容魏王殿下了。”礼部官员奏言，义正严词，“从未开过如此先例，陛下此举，乱了纲常啊！” 李世民微微眯起眼，凶光一闪。 他最讨厌的，就是乱了纲常这四个字，他总觉得这四个字，是在旁敲侧击地咒骂自己。 “朕之所以留青雀在长安，是因为青雀之能耐。”李世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语气淡漠，冷冷开口，“长安修路之事，虽是卢尚书主持，可青雀之功也不能忽视。” “现如今，整个长安，也唯有青雀能随正阳公身后学习。” 说着，李世民了起来，目光一扫，在李承乾身上点了一下。 “这满朝大臣，谁敢言能在地质一道上胜过我儿青雀？” 李世民抛出这么一个问题。 文官们低下了头。 武官们无所谓，双手抱怀，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卢尚书，地质一道，你可能胜过青雀？”没人回答，李世民就开始点名。 卢义恭了出来，恭敬回道：“地质一道，臣远不如魏王。” 说着一顿，他又接着说道：“魏王殿下已学得正阳公之精髓，地质一道，怕只有正阳公能胜过魏王殿下了。” 他的话没人反驳，这是真的。 李世民轻轻一笑，目光又在李承乾身上一点：“是朕不愿意让青雀离开长安吗？恰恰是现在的长安离不开青雀。” “朕欲调任雍州牧并相州牧李惠褒，为工部侍郎，并掌虞部之职，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李惠褒就是李泰，惠褒是他的字。 文官们闭着嘴没有说话，这也算是知人善用，虞部正好是管理山川河水之事，朝堂里也没有比李泰更适合的人了。 李承乾有些茫然无措。 不应该是李泰灰溜溜地离开长安吗？怎么现在他反而要比自己更先一步入了朝堂，开始掌握一些实权了？ 魏征、房玄龄他们愣了下，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聪明如他们，还不至于不明白李世民的意思。 这是在断绝李泰成为皇帝的可能。 朝会结束，李承乾略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 魏征作为李承乾的师父，自然是想要安慰一下自己的这个弟子，但没等他离开兴庆宫，便被李世民喊了回来。 除此之外，还有房玄龄、杜如晦他们。 “你们看出朕的意思了？”李世民斜眼看着他们。 魏征点头：“陛下是为太子殿下，只是他似乎并未看出。” 李世民挥了挥手：“朕知道你想做什么，但这件事你不许同他提起，朕想看看朕的这个太子能不能明白。” “太子殿下让陛下失望了。”魏征一低头，轻声说道。 李世民只是点了点头，但并没说话。 片刻后，李世民开口问道：“玄成，你可携带衣物

第526章 太子之争白热化 看到这几个来势汹汹的小老头，李渊就知不妙。 怎么就在这么关键的时间点来了？ 就算他们一人一碗，这一锅佛跳墙最终落到自己手里的还能有多少？ 李渊看了眼碳炉，手一攥，得想个法子把这群人给赶走：“你们今日怎么有空，竟都是过来了？” 李世民坐了下来，很是自然地说道：“听闻父亲在店家这预订了一锅佛跳墙，这菜已在长安城里传了开来，烹煮又需三天。” “今日正是能够一观的好时候，所以我等就过来看看。” 李渊倒吸一口凉气，脸有些发绿。 好家伙…… 原来不是恰好赶上，就是奔着自己的佛跳墙来的。 “你们来的或许不是时候，明天才能煮好。”李渊沉吟片刻，板起了脸，认真说道，“你们今日回去把公务处理处理，明日再过来，我请你们喝。” 李世民一愣，有些惊讶，自己的人打探错消息了？ 坐在马札上看着火候的尹煊突然开口：“汤好了，现在喝吗？你要是现在不喝，我把炭火弄小些，给你煨着。” 唰得一下，李渊的脸就绿了，他猛地转过头去，幽怨地看着尹煊。 说什么说！ 他才不信尹煊是赵岳那种没眼力见的憨憨，就是故意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把佛跳墙已经做好了的消息给泄露出去。 李世民笑了起来，自己的情报没出问题，他摆了摆手，轻声说道：“父亲，您怕是记错日子了。” “看来我们来的还真是巧。” 蹭饭的心思异常坚定。 李渊张了张嘴，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就算是便宜你们了。” 说着，他微微一顿，看向尹煊：“既然不止是我一个人食用，这饭钱……” 尹煊端起瓦翁，放到他们常坐的那张桌子上，很是理直气壮地开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钱反正我已经收下了，退是不可能退的。” “你要是想要别人帮忙负担，自己找他们要钱去。” 李渊攥紧拳头。 原来食肆在吃饭之前收钱，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看来自己得想办法向他们几个要钱了。 李世民也好、房玄龄、魏征他们这些人也好，脸上的态度都摆得很是坚决，喝汤可以，但是要钱不行，他们就是要把蹭吃蹭喝进行到底。 钱交出去了，那还叫做蹭吃蹭喝吗？ 几个小老头抢着汤，刚好一人两碗的量，鲍鱼倒是不够他们几个分，唯有李世民和李渊能吃得一个整的，其他人就用刀子切开、均分而食。 其他客人们看得嘴馋。 就着他们几个小老头的吃相，扒拉着一碗白米饭就下了肚。 食肆里欢脱的很。 太子府，李承乾一跛一跛地从马车上爬下来，到了书房，一通乱砸，最后哐哐砸了两下桌子。 他是想把桌子给砸了，但力气不够、桌子太结实，把自己眼泪都砸了出来。 “殿下、殿下您这是怎么了……”一个画着妖艳妆容的男人捂着自己心口，娇气着、关切地开口发问。 李承乾一瞪眼，往日里可讨他欢心的美人，现在是一点都看不顺眼。 “父皇器重吾弟青雀。”李承乾攥紧着拳头，“现在已经让他接手工部侍郎的职位，甚至还并兼虞部主官。” 那男人抬手一捂嘴，惊讶一声：“呀，那太子殿下岂不是就不安全了？” “孤怎就不安全了！”李承乾一眯起眼。 妖艳的男人战战兢兢起来。 李承乾冷笑一声，手里揣摩着，叫人进来把书房收拾了一番，而后着手写上书信，准备唤人过来，商讨一下这件事。 王家府上。 那几个世家门阀的人，眯着眼，有些惊喜。 本来他们是打算慢慢同尹煊、同李世民去耗，耗到尹煊去世，但现在事情似乎有了转机，他们又看到了机会。 而且还不用他们亲自下场面对尹煊的机会。 “陛下今日把魏王殿下调入工部任职了。”王家人敲了敲桌子，眼里有些惊喜，“你们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清河崔家人开口，摇了摇头：“陛下这是在安太子殿下的心。” 安太子殿下的心？ 其他六个人把目光投了过去。 清河崔家人解释起来：“陛下若是想要培养魏王殿下，应将他调入除工部之外的任一部门，户部、吏部都可，唯独工部是下下之选。” 王家人皱起眉头。 如果这样…那他所看到的那个机会，可就落空，那个想法也就无从得以实现了。 “陛下虽是这个意思。”清河崔家人卖了个关子，摇头一笑，“不过…太子殿下却

第527章 我这个愚蠢的弟弟哦 李泰琢磨了一会，摆了摆手：“让他且在客厅候着，若是等不了也不用留他。” 仆人应下来。 李家人在客厅里吃了三盏茶，去了六回茅房，李泰才慢慢悠悠地从书房走出来，到客厅里见了他。 “李郎中拜访本王，所为何事？”李泰坐下来，又让仆人撤去旧茶碗，重新端上茶水，看向李家人的模样里，带着一丝惊讶。 虽没算具体时间，不过刚才少说也耽误了至少半个时辰，能等这么久，所求的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李家人皱着眉头，等仆人端上茶水，又用慎重地目光看了看仆人。 李泰一挑眉毛，挥了挥手，让仆人退下。 等客厅里没了外人，李家人这才谨慎地开口，小声问道：“殿下对太子殿下是如何看待的？” 李泰脸冷下来，呵斥道：“这是你能过问的？” 李家人惶恐，拜揖道歉：“殿下，臣并非是挑拨离间之意，只是…今日发生在朝堂上的事，让臣…有了些别的想法。” 朝堂上的事？ 李泰微微眯起眼。 李承乾弄不明白李世民的意思，李泰器量没那么小，虽然在朝堂上没明白，可回了家后，他是琢磨出了个大概。 心里是有些失落，但也没太失落。 他现在年岁不大，对皇位的渴求还没到李承乾那种几乎可以说是病变的程度。 其次跟在尹煊身后学习，他现在觉得学习反而能更受到自己父皇的喜爱——李泰再早熟，也毕竟只是个孩子，从父亲那得到的认可感，比什么都重要。 但…看这个吏部郎中的话，好像不是自己琢磨出来的那个意思？ “有了什么想法？”李泰抿了口茶水，开口问道。 李家人咬了咬牙，一狠心，回道：“太子殿下虽是嫡长子，可量小才低，无论是品德、亦或是才华都比不上魏王殿下您。” “臣以为殿下该为太子。” 他是开门见山，把这些话给说出来了。 这一点都不危险。 除非李泰是真的一点想当皇帝的心思都没有，否则这件事，哪怕李泰不会应承下来，他都不会告诉第三个人。 李泰向外告发，他这个当郎中的有极大可能会掉脑袋。 可李泰就一点当皇帝的希望都没有了——他去告发，只能用“孩儿无心窥视皇位，大兄是太子的最好人选”这种理由。 如果李泰不去否认他想当皇帝的事，那告发了又有什么用？只会让自己白白失去几个助力。 李泰沉默了一会，敲了敲桌子：“我记得郎中是陇西李氏的人？” 李家人点点头。 “正阳公可不喜欢你们这些人。”李泰一拂袖，眯起眼，声音变得微微严厉起来，“父皇也不喜欢你们这些人。” 说起这个话题，李家人有些唏嘘：“臣自是知道的。” “臣也知道，像我们世家，大而不倒便是为贼，可有些事也并非是我等一个世家、两个世家就能决定的。” 李泰一愣，有点没想到，这种话竟然会从一个世家人的嘴里吐出来。 李家人接着说道：“受了正阳公的教育，又见着长安孔家的新事，我等倒是有些醒悟了过来。” “只是…我等世家体量太大，就算我等有心想要像正阳公、像陛下那样去做，可总不能冒冒失失地分了家。” 说到这，李家人一脸苦笑，看上去十分困扰的样子：“我等又想像陛下、正阳公说的那样，又想能让家族里的子弟不至于连口饭都吃不上。” “今日得见一个机会。” “也是臣，不，是仆代表我陇西李氏向殿下讨一个机会。” “若是日后殿下能登基称帝，能轻些、缓些对我世家下手。”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真挚的情感，一点都听不出来说谎的痕迹。 李泰有些相信了，这的确是一个能说得通的理由。 “只有你陇西李氏一家吗？”沉默了许久，李泰开口问道。 李家人一喜：“除我陇西李氏外，还有清河崔氏、范阳卢氏、太原王氏这三家。” “另外三家呢？”李泰眉头一挑。 “他们不与我们为伍。”李家人看似老老实实地回道。 李泰揣摩着，并没立即答应下来，而是挥挥手差人送客。这种事哪是那么轻易就能应承下来的。 不过这些人找上门来，倒是让他生了不少信心。 与此同时，太子府上。 博领崔家人拜访上门。 和李泰不一样，李承乾几乎是很快就接见了他们——他向来不会拒绝那些，可能会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像是而今，整个大

第528章 大唐还有没有钱了 这是很模棱两可的态度。 崔家人要是说的明明白白的，李承乾或许还不会完全尽信，哪有能说的那么肯定的事，尤其还是这种事。 但偏偏这种很含糊的说辞让李承乾心里更多忌惮几分。 若是没有苗头，又哪来的捉风捕影的事。 至于李泰倒头去对付尹煊的事，李承乾没怎么怀疑，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怀疑过李泰会做出来这种事。 在这种事上，人总是会异常显得推己及人。 李承乾他觉得自己能做出来这种事，一个长得好看了些的美男子罢了，有些才华，想和他亲近，但和皇位比起来，这些身外之物一点都不重要。 更不要说，这个美人还不乐意亲近自己。 皇位重要，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老师重要？ “孤知道了。”李承乾强撑起仪态，眯着眼轻声说道，“你做的很好，孤很喜欢，若是有机会，不妨多往来往来。” 崔家人抿嘴一笑，点头应下。 心里对李承乾的评价却又降低了一些，果然是一个好糊弄的人，一些浅薄的消息也能够让他如此高兴，许下这样的承诺。 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考虑陛下、正阳公的看法了？ 不过他们就希望能看到李承乾如此。 这代表着李承乾好掌控，他们的计策就有更大的可能性得以实现。 送走了崔家人后，李承乾眯着眼，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他并没有冒冒失失地招人奏言，而是开始调查起了自己的弟弟。 李泰也是如此。 兄弟两个就在你知我知，但我不说破、你也不说破的前提下，开始了互相的试探。 间接诱发了这一切的同福食肆，依旧安宁和平。 多日不见的孔颖达过了来。 他大抵就是唯一身居高位，却不见得比一些商贾富裕的高官了。 孔颖达已经没多少世俗的欲望了，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让自己一手成立的这个新孔家，能够担得起孔家这个名声。 办学会、讲学，哪一个不是花钱的事？ 偏偏他人又正直，不太会像房玄龄、魏征、程咬金那样，在合理的范围内，替自己谋取一些私人利益。 他已经很有日头没来食肆吃饭了。 “哟，孔先生，得闲来了？”尹煊朝着他打了个招呼，对这种纯粹为了一个崇高目标去奋斗的人，他还是很表示尊重的。 孔颖达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坐到尹煊身旁：“今日拜见正阳公，是…是有一事相求。” 他都被自己弄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多日不曾来食肆一趟，来上这么一趟，就是有事相求，甚至…连吃上一口饭都做不到。孔颖达是真的没钱了。 他和自己的族人，近日来都是在大通坊的快餐店度日。 “什么事？”尹煊笑眯眯地开口问道。 孔颖达不安地戳了戳手，深吸了一口气：“我近日讲学，颇有成效，但也止步于此。” “我那几个侄儿，过来蹭着正阳公所学，也见了一些气色。” “这几日，我思来想去，觉得能否振兴孔家之关键，便是在于正阳公的学识之上。” “我恳请，正阳公能容许我去开办学塾，教授正阳公所学之知识。” 尹煊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嘴。他知道孔颖达想要办的学塾，和自己想的那个办学塾，是两码事。 是要顺着孔颖达的话题说下去，还是提自己的那个想法？ 大唐有没有钱去折腾自己的那个提议？ 尹煊想的就是办基础公共教育，办成人夜校，去推广扫盲运动。 嗯…算了，大唐有没有钱和他没什么关系，李世民不是那种看到功绩，就跟杨广似的，把什么都抛之脑后的人。 孔颖达忐忑地看着尹煊。 尹煊轻声说道：“你这个提议，让我想到了一些事。” 孔颖达道：“还请正阳公指教。” 尹煊摆了摆手：“指教谈不上，只是一些想法。你想要办学塾，那是好事，但你教的应该都是读书人？” 孔颖达一愣，迟疑着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的吧……不然他还能教给谁，难道要教给那些不识字的人吗？ 他不是看不起不识字的人。 只是…那些人连字都不识得，又怎么可能学得会那些对他来说，都有些困难的知识。 “这是一个好方法，但还不够。”尹煊直言，否决掉了孔颖达的想法。 孔颖达一皱眉。 尹煊提出一个问题：“为什么…孔子会被尊为圣人。” “盖因先祖有教无类，故而被尊为万世师表。”孔颖

第529章 想跟我魏征吵架? 最近孔颖达为钱的事很是发愁，离了孔家后，最大的问题就是缺钱。 现在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钱的事。 每一乡、一县之地，都让朝廷出钱去办学塾？这是不是有点太把朝廷当成冤大头了。 “朝廷会答应吗？”孔颖达皱着眉头，他对这件事是没意见的。虽然有尹煊和朝廷参与进来，但推行这个决策的孔家也会赚到名声。 至少…用这个再压过曲阜孔家一筹，似乎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尹煊抬手，撑住自己的脑袋：“毕竟还是要收学费的，花不了太多的钱，以现在朝廷的财政开支，应该是能负担得起的。” 大唐这几年富了很多。 不止是因为税收的事，还有军费节省下来的事——有了枪之后，甲胄就不是那么的有必要了，最关键的是不用养马了。 军队里最大的开支，往往是那些不是人的东西。 比如说甲胄，比如说马。尤其是养一匹马，每日的花销，甚至还在一名普通士兵之上，所需的环境，也比人所需的环境苛刻的多。 没了这些东西的负担后，军费几乎是顿时缩减了一半。 朝廷这么有钱了，那自然是要干一些有意义的事。 孔颖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应了下来，琢磨着这件事。一边想着，一边恋恋不舍地看着李渊手旁的栗子。 最终还是没定下在食肆吃饭的心思，只是顺了李渊大半碟炒栗子揣在兜里。 第二天朝会上。 依照朝礼，前面繁琐的事说完。 孔颖达了出来，拱手拜揖：“陛下，臣有事启奏。” “说。”李世民点头，昨天在食肆里发生的事，已经有人同他汇报过了——尹煊和孔颖达说那些事的时候，并没藏着掖着。 孔颖达道：“臣以为，而今天下太平，盛世将至，陛下应广开圣明，建立公学，以启民智。” 公学？ 满朝大臣们愣住。 那些世家出身的人咬住牙，王家人的眼里甚至都快冒出火来了。 这又是在干什么？纸张贱价就已经让他们这些世家，失去了很多在科举上的优势，而现在又广开公学…… 要让他们世家的竞争对手，乘数十倍的增加？ 现在他们不过是要和自己家族差不多的人数竞争，等公学开办后，岂不是一个人就要同数百人、数千人竞争？ 从太子洗马贬为国子博士的王家人立马了出来：“臣以为不妥。” “此举甚好，可花销极大，对朝廷负担太重。” 孔颖达一瞪眼，他一直在担心这个事，考虑了一晚上也没想好该怎么去应对这种言论，现在有人蹦出来提出反对，他有些无措。 但他并不是一个人。 王家人的话把魏征引了出来，这位小老头嗤笑一声，眯着眼一摆手，冷冷地开口问道：“花销大？” “王洗马，哦，不对，现在是王博士了。” 王家人咬牙切齿。 魏征问道：“倘若花上一百万贯，能为我大唐带来一位药师、玄龄这般的大才，你以为是亏还是赚？” 王家人一愣，明白了魏征的意思。 但…这个时候，他能说“不赚”吗？ “岂能如此比较，李将军、房相那是国之栋梁，非钱财能衡量……” 魏征打断的他的文字游戏：“老夫可没把他们和钱财做比较，只是问你，若是花上一百万贯，便能为我大唐带来药师、玄龄，是亏是赚！” 王家人抿了抿嘴，低下头，老老实实回复：“自然是赚的。” 魏征又嗤笑一声：“公学之事，意义便在于此。” “李将军、房相那是百世不得一见的大才！”王家人还在负隅顽抗，“公学投入，怎可能会随便出现这等大才。” 魏征转过身，眯着眼看着他，语气凌厉：“你是说我大唐日后不会再出现药师、玄龄之才了？” 王家人一顿。 “你是说…我大唐日后只会一代不如一代，渐渐日薄西山、凋零崩坏了？” 王家人开始哆嗦起来。 作为一名杠精，论骂仗，魏征还没怕过谁。 “爱卿不必如此言语逼人。”李世民拦了下来，“王博士也是担忧上头，所以言语不成体统罢了。” 明着在骂魏征，可实则是判了王家人的话是谬论。 仅从称呼上，就能看出天差地别了。 房玄龄了出来，拱手道：“臣以为，此举大善，至于花销之事……火枪一物出现，让我大唐省了不少军费。” “造纸价钱，也为各部省了许多开支。” “文武两部所剩余之钱财，便可投入至公学。” 说着，房玄龄看

第530章 小学课本可真是难写啊 李世民的言外之意，就是让他去向尹煊请教。 孔颖达从善如流。 等他过来的时候，正是中午客人正多的时候，但是没钱…他只能蹭了李渊的一碗饭，两根玉米，一杯奶茶。 等尹煊出来，他也正好吃饱喝足。 “孔先生朝服都没更换，匆匆来，是为何事？”尹煊一边躺在椅子上，李丽质给他捏着肩，一边开口问道。 孔颖达把朝会上的事同尹煊复述了一遍，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尹煊：“不知正阳公可否有什么好意见。” 尹煊摆了摆手，但没说话。 玖儿乖巧起来，从柜台后取出来一本书册，递交到了孔颖达的手里。 孔颖达一愣，接了过来。 这是一本作用有些简陋的书，上面写着“数学”这两个字。再翻开一看，里面的内容是极其粗浅的内容。 第一页是一幅巨大的画，嗯…画工有些惨不忍睹，页幅上写着“数一数”这三个字。 再往后翻阅，依旧是一些图画，上面的文字也同样是“数一数”。 翻了几页后。 后面的图画变了，文字也变了，变成了“比一比”，长短、大小、高矮。 一开始孔颖达还有些不以为然，可后面脸色渐渐变了起来，虽然看起来有些胡闹，但这毫无疑问是一本很好的开蒙书。 如果…他小时候，能有这样的一本书，用来开蒙学算数，那他现在的算数也不可能这么差。 “这书是……”孔颖达看了半册，见后面没了内容，才抬起头看向尹煊，惊疑不定地问道。 尹煊微微一笑：“这书，是我昨天晚上编的。” “用来教导孩子开蒙，应该还算不错吧。” 孔颖达摇着头：“何止不错，和正阳公的书一比，那些声律启蒙却显得粗糙了些。” 尹煊微微一笑：“公学关键的，就在于课本。” “有一本好教材，就算老师差了些，只要品性端正，按部就班也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孔颖达起来，朝着尹煊拜揖行礼：“这些日子便要辛苦正阳公了……” 尹煊摆摆手，打断他的话，用很奇怪地眼神看着孔颖达：“等会，你难道是想把这些事全部都交给我？” 孔颖达一愣。 “数学我既然编写了，自然不会半途而废。”尹煊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但学校又不可能只有数学这一门科目。” “有我这个做例子，语言这一科目，孔先生自己编写开蒙书册可否有问题？” 孔颖达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他对这个还是有些信心的。 “地理人文的话，你可以去请教一下李泰，哦，也就是魏王。”尹煊替孔颖达找替死鬼，哦，不是，是找免费的劳力。 “科学的话，可以让我夫人替你编写一下。” 李丽质她们点着头，搓着手，满脸期待，这件事她们也觉得可有意思了。 “还有音乐、绘画，这些你都可以去请教那些大才，这东西我是不怎么懂的。” “还有体育，就是锻炼身体，这个你也可以去请教那些军中的人。” 尹煊洋洋洒洒说了一大串。 孔颖达皱着眉头，有些不解：“这…正阳公，我倒是明白语言、算数的重要性，科学是您的学说，添设进来我也没意见。” “可这地理人文、音乐画道……添设进来有何用处？” 尹煊叹了口气，招呼着孔颖达重新坐下来，开口说道：“你觉得那些孩子们，以后有多少能出人头地的。” 孔颖达一愣，他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说一句难听的话，哪怕他们都识字了，出人头地的依旧是少数。”尹煊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尤其是以后读书的人变多、竞争也变大了，只有那种越来越优秀的人才，才能从中脱颖而出。” “所以…从最坏的角度去考虑，不要去要求他们能各个成为国家栋梁，但至少要成为一个安分守己的人，成为一名君子。” 孔颖达会心一笑，这和他先祖孔子的思想不约而同的谋和了。 尹煊接着说道：“语言是让他们会识字，数学是让他们有逻辑，地理人文是让他们从广度上去认知这个世界，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他们生活的一村、一县、一城，世界是很大的。” “科学加入进去，也并非是我的学说，而是让他们从深度上去认知这个世界。” “知道日升月落，知道雷霆只是一种自然放电现象，和什么雷公电母无关，让他们去敬畏知识、敬畏自然，而不是敬畏鬼神。”

第531章 果然，是有那小子参与 崔家人过来是挑拨离间的。 他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和李泰有关系，但这么说保准没错，另外几家人跑去魏王府上，去李泰面前煽风点火了。 就算真的没有关系，以他们的嘴皮子功夫，也能说出关系来。 “和青雀有关？”李承乾瞪圆了眼，手里的茶碗打翻在地。 崔家人点头。 李承乾皱着眉：“可这事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崔家人打断：“可这事最终收益的会是谁？” “朝廷、孔家…”李承乾毫不迟疑，报出几个名字，“还有正阳公。” 崔家人立马否定：“当然不是！” 李承乾说的很对，但崔家人不能让李承乾觉得这就是事实，挑拨离间哪能用事实说话，白的得说成黑的。 李承乾投过去疑惑的目光。 崔家人开口解释起来：“殿下，此事乍一看，虽是这是哪位受利，可殿下从殿下的角度去考虑……” “此事若是有魏王殿下参与，哪怕只是考据地点、建设学塾，魏王殿下在朝堂、在陛下心里岂不是……” 他的话没说完，但刀子已经深深地插入到李承乾的心腔上去了。 李承乾点点头，面色严肃：“你说的对，此事于我不利，孤应当想想如何截胡……” 崔家人一瞪眼。 怎么还截胡？ 别说李泰是不是真的参与进这件事里来，就算是真的，李承乾也成功截胡了，这件事不还是要去施展起来？ 于他们世家不利。 他们想要的，可是李承乾去阻扰这件事，哪怕不能完全阻扰，闹得鸡飞狗跳、不尽人意，把这件事给拦下来，至少暂且搁置下来。 这人…往日看起来呆呆傻傻的，怎么这时候就这么聪明了？ 崔家人忙拦下来他的话：“殿下，岂能截胡？” 李承乾眼里迸发出锐利的光：“哦，何出此言？” 崔家人拱手道：“此事虽是孔家提出，或许是由魏王殿下施行，可…其中最关键的人，却是正阳公。” “臣此话或许难听了些。” “可以殿下和正阳公之间的关系，殿下能拿到这份差事吗？” 李承乾的脸色瞬间绿了起来，好死不死，提这种伤心事，一想到尹煊，他心里就哇凉哇凉，别说是做尹煊的事，就是和尹煊见上一面都不容易。 他到食肆吃饭，尹煊一准就躲到厨房里去。 “你…”李承乾咬着牙。 崔家人膝盖一软，跪了下去：“臣所言放肆了。” 李承乾叹了口气，挥挥手，有些无奈：“的确放肆，不过所言甚是，孤和正阳公关系的确有些差。” “此事…青雀的确比孤占优。” “所以，你是觉得孤应当怎么做？破坏这件事吗？” 崔家人没有说话，但他低垂着的头颅，已经把他的态度给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李承乾一拂袖，敲了敲桌子：“孤明白你们的想法，但孤很不喜欢。” 说着，他顿了一下：“仅此一次。” 崔家人低着头，声音颤抖着，惶恐之至：“谢殿下宽宏。”可嘴角抑制不住，都快要咧到自己的耳朵根上去了。 聪明那么一次又有什么用啊，得一直聪明下去才行。 李承乾并没听信崔家人的话，没有冒冒失失地去当他们的刀子，而是旁敲侧击地向李世民请教了一番这件事。 李世民乐得教他。 但这件事并没交给李承乾去负责。 此事关系甚大，李世民觉得还是自己亲自出马把控会好一些，等长安试点结束，有了经验之后，再安排李承乾去。 可…李承乾并未理会到这一点。 哪怕李世民都亲自开口同他做了说明，李承乾并没有把这句话往心里去，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借口。 尤其是当李泰真的参与到这件事里来，被李世民派遣出去，调查应该在哪些地方设立学塾，能够让孩子们往来更方便一些。 李承乾胸腔里的那股子名为嫉妒的火焰，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为什么李泰能参与进来，他却不可以？ 崔家人的那些话，在他脑子里蠕动。蠕动着、蠕动着，便结成了茧，须臾间茧裂蛾子扑棱着翅膀飞出来，把他脑子撒上了一层磷粉。 自己这个弟弟，真的成大威胁了！ 他和崔家人密谋商议起来。 “你觉得孤应当怎么做？”李承乾认真地看着崔家人，提出自己的疑问，“既然是你提出来的，你应当是有了些想法的了？” 崔家人一点头，脸上挂着惊喜：“自然是有的，殿下，臣以为在魏王勘测之后……”

第532章 正阳公托我给你们带句话 吏员迟疑着点头：“好像是必须的。” 他是崔家人派来的，身份是真的、前面说的话也是真的，甚至最后这一句，也有半句是真的。 针对一部分年龄，朝廷也的确是会强制性要求他们入学读书。 但稍加一些言辞的形容，避重就轻一番，就让事实和从嘴里吐出来的东西，有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样貌。 老人瞪圆了眼，一挥手，努着一股劲：“这怎么可以！” 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一点都没觉得高兴，反而是觉得有一股沉甸甸的压力。 读书…是一件好事，可要是每家每户的孩子都读书，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老人多年的经验，让他明白，读书是一件很花钱的事，像是他们农户，搁在往年是养不起一个读书人的。 也就是今年多种了棉花，收成高了，可就算养得起，那一家子一年的收入，差不多得大半数都得折到里面去。 有些家庭，还不止一个孩子。 这砸锅卖铁也养不起啊！ 而且四五岁的孩子也就罢了，到了八岁以后，孩子那都是家里的劳动力，干不了太重的活，打打猪草、除除野草还是能做的。 能替父母分担不少事。 这要是去读书了，落在父母身上的重担，岂不是又多了许多？ 吏员向后一仰脑袋：“老丈何故如此动怒，让孩子读书，不是好事吗？” 老人一摆手，摇了摇头：“胡闹，陛下怎么做出如此决议，这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农家活了！” “这些孩子要一个个的都去读书了，家里可怎么办，日子还过不过了！” 一旁围观的农妇们也嚷嚷起来。 孩子可是家里不可或缺的劳动力，哪怕孩子少的，也都想自己能清闲一些。 吏员头大如斗，他竭力安抚着这些人，但并没起到多少作用，反而让那群人觉得自己占了理，声音更大了起来。 第二天朝堂上。 李世民黑着脸，昨晚急报。 勘测学堂地质一事，受到了极大的阻碍，有近乎半数的村子都不同意要办学堂，甚至有四个村子还动了手，六名吏员被打伤，一名吏员摔断了胳膊。 所幸是没弄出来人命，没让这件事彻底失控。 “朕想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会做成这个样子。”李世民黑着脸，把那些奏章往地上一甩，溅了满地都是。 满朝官员，唯唯诺诺，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说话。 李世民冷眼看着他们。 许久之后，一名礼部官员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当暂且搁置，先消民愤。” 这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提议，也是中规中矩的官员会提出来的法子。 李世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世家人老神在在地立在原地，他们没有去添那把火，他们这次的战场不是朝堂，今日李世民不同意，明日再弄一波大的，让李世民不得不同意。 朝堂没讨论出一个能让李世民满意的结果。 各方推脱，都不想揽下这个责任。 朝会不欢而散。 李世民让周小三留下，同他吩咐了几句，让他去问问尹煊有没有什么方法。 周小三匆匆赶去。 同福食肆里。 周小三把昨天发生在各村、各乡的事给说了一遍，而后压低着声音：“陛下让我来问问大郎可否有什么主意。” 尹煊一挑眉：“你是说…有近半数的村子，都发生了这样的事？” 周小三点头，而后一愣：“店家是觉得不对劲？” “白教你了？”尹煊一翻白眼，挥了挥手，“每个村子都是在同一时间调查的吗？” 周小三摇头。 朝廷没那么大的人力，自然是不可能同一时间进行调查，有些村子已经调查了几天，有些只是昨天才刚刚调查，甚至有几个村子，都还没开始调查…… “您是觉得有人在背后谋划？”周小三眼前一亮，大手一拍，这件事要真是有人在背后谋划，还让他抓住了，得是多大的功劳。 “大郎，您觉得是谁？”周小三抿了抿嘴，兴奋地开口问道。 尹煊一拍他的脑袋:“自己查。” 周小三点点点头。 尹煊接着说道：“至于如何解决这件事…倒是简单的很，你去取一些棉花，再去取一些盘子过去。” “打着我的名号，展示给他们便是了。” 说着，尹煊一顿，微微一笑：“我那老丈人让你来找我，也就是打着这样的心思，顺便送你一个功劳。” “好好做，别辜负了他对你的期望。” 周小三嘿嘿一笑，重重一点头。 翌日，灵武乡里。 乡里乡亲都拿着木棍、锄头之类的东西，候在村庄道

第533章 财神爷尹煊 人群没有造次。 他们对尹煊的感情是很深厚的——按道理来说，对普通百姓，尤其是远离长安城区的百姓们而言，他们基本是不在乎这些勋贵侯爵的，这些人物，在长安城区里的百姓们口中，还能作为谈资议论一二。 可… 这群远离长安城区的人，都不知道长安城里今天发生了什么。这些勋贵侯爵，就连当做谈资的资本都没。 唯独尹煊是个例外。 其他贵族们再怎么好名声，再怎么义气云天，百姓们几乎看不到他们带来的好的改变。也就是不打仗了…可不打仗，那不是皇帝的功劳嘛。 可尹煊带来的改变是有目共睹的。 家里的青壮，有些去了工坊打工，每个月都能捎回来一大笔铜钱。 地里种了棉花，每一亩多卖出去的那些钱，让他们碗里都能多一块肥肉，小孩贪吃，还能任性地给他两片。 那日子是肉眼可见地变好了。 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的，那都是活神仙。整个大唐，孙思邈算一个，这位正阳公也算一个，至于陛下…嗯…如果没徭役什么事的话也算一个，但是有，那就只能算半个了。 黑衣不良看着人群，努力回想着尹煊的姿态，稀奇古怪地折腾出一个还算是狰狞中能看出一丝温柔的笑容出来：“正阳公托我给你们带了一个问题。” “你们是否信任正阳公？” 信任？ 人群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只要不是让他们掏钱，那他们对尹煊就是百分百的信任。 “正阳公说了，这朝廷新政、公学开办，其中大半花销都是朝廷出钱，各家各户，只需替自己孩子出个书钱便可。” 众人的脸色稍微松垮了一些。 老人了出来，依旧皱着眉头：“这位郎君，朝廷虽是好意，可这…读书莫不过就是买书的花销。” “就是如此，我们小家小户的又怎么可能负担得起。” 纸墨笔砚都还好说，书可是贵重物。 黑衣不良又笑了笑，笑容更狰狞了：“正阳公说了，他先前拿出的纸张贱价之法，已经开始应用。” “公办学塾所需之书，就是用此法造出来的，朝廷又负担一部分成本，每一年级的书，仅需数十文足以。” 数十文？ 老人颤颤巍巍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是文而不是贯。” 黑人不良点头，重复了一遍：“对，是文而不是贯。” 老人心情有些激动，到他这个年纪，是知道读书的好处的——可性价比摆在那，几十贯去做和几十文去做，那是两码事。 一个是一家人几乎一辈子的收入，另一个则不过是工坊几天的工钱。 老人没了反对意见。 人群里有人了出来，壮着胆向黑衣不良讨教：“我听闻朝廷是强制让人去公学读书的，这可咋行，俺家男人去工坊了，地里可就指着我那几个孩子。” 黑衣不良迟疑着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人群沸腾起来。 黑衣不良又举起手里的锦盒，把人群镇住，他接着说道：“朝廷规定，凡满五岁，而不满十二岁的，必须要去公学读书。” 五岁到十二岁。 这让人群里稍微安心了一些——这个年龄都是半大的孩子，没几把力气，往日里做的都是些杂碎的活。 他们去读书人了，大不了他们这些为人父母的让那些做哥哥姐姐的辛苦一些就是了。 但还是有些人心里不甘，他们是真的舍不得这些劳动力去读了书。 “这读书有嘛用，难道让他们读几年书，就去参加科举嘛？”一个人忿忿不平地开口， “那些读几十年书的都不成，他们就成了？” 读书有什么用？ 养几年闲人，以后不还是要在土里刨食。 黑衣不良嘿嘿一笑，他的想法和这个人算是不谋而合。近日来，他们这些不良，也在准备着强制让去识字、读书。 他也觉得没甚鸟用，但…这些他不能说，他是过来劝服这些人的。 “正阳公说了，你们若是信他，将孩子送入读书，日后就算不能科举高中，就算只是在家里种地，种出来的粮食都会多出数成来。” 人群惊呆了。 他们瞪圆了眼看着黑衣不良。 读书还能对种地有加成的？这…不太符合他们的印象啊。他们对读书人种地的印象，那只停留在“糟践”这两个字上。 读书人哪里会种地。 “这…我见过读书人种地的。”一个人高高举起手，皱着眉头，“那都不叫种地，只会拿着锄头随便晃悠几下，苗能活下去，就算不错的了。” 黑衣不良耸了耸肩：“这是

第534章 失火了 这财神，向来是有文武之分。 如关公、赵公明，是谓武财神，而像是比干、范蠡就是文财神。 但尹煊不在文武之列里。 现如今，那些商贾、农户家里，都供奉着五位财神。左右关公、赵公明护法，上下比干、范蠡梁柱撑着，中间是尹煊这位正位财神。 其他四位再好，范蠡再怎么有钱，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真正日进斗金的人，那才得好好供奉着。 尤其是当有些商贾供奉了尹煊这尊财神后，生意越发的红火，不知从异邦商贾那赚得了多少钱财后，尹煊的神位似乎是越发稳固了起来。 王氏还不拦着这事。 香火、供奉全都收了，只是不拿来家用，捐了出去给那些穷苦人家，或是用以救急不救穷。 她心里美滋滋的，就当是给自己儿子攒以后的香火了。 尹煊有苦说不出，当初编那个理由作甚。 李世民都没想到尹煊的名头能有那么好使，正阳公三个字随着棉花、盘子一同过去，十里八乡竟都是服了软。 那些打伤了官吏的，也都乖巧认罪。 不过李世民并未处置那些人。 耽搁了两天的勘测工作继续进行了下去，最先勘测好的那个村子，木料运输过去，就准备开始修建学社了。 太子府上。 李承乾咬着牙：“不是说这个计划，多少可以阻挠青雀一下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仅仅只是两天！” “为什么偏偏只是劝说了一次，那群人就服软了！” 这其中的讲究可就太多了。 多几次阻挠，才能显得这个决策不合民心，才能有更合适的理由，去阻拦自己那个弟弟的行动。 但一次就服软，就算是搬用尹煊的名头把他们说服，也都可以用出仅仅是一开始没能解释清楚，而后解释开了，误会消失，百姓并不抵触。 那他们还有什么理由阻扰？ 崔家人低着头，没有说话。他也没想到尹煊的名头能有那么好使，为了能让计划顺利进行，他甚至还冒着风险，买通了几个人，让他们掀旗反抗。 可结果… 那几个带头反抗的人，反倒是被揍了一顿。 乡里乡亲的，竟然都没一个长安城的贵族来的有说服力？ “接下来该怎么办？”李承乾聚精会神，看着屋子一脚的阴暗，转而开口问道，“还有什么办法阻扰？” 崔家人想了一会：“臣以为…当有不吉之兆，天不愿公学创办，可阻扰一二。” “而后，再调查主官，查清主官失德之事，又可阻扰一二。” “此时拖到秋后，待收成之日，暗做手脚，让陛下知晓，创办学堂百姓收成便会降低，是农桑之事重要，还是区区学堂重要？” “陛下自有分晓。” 这是崔家人从早一开始就准备好的计划，这可比之前那个阻扰李泰的主意要完善的多。 从开始，到结尾，一环扣一环，最终扯到农耕国本之事上。 李承乾点了点头：“好。” “你们尽去施为，孤会给你们铺好一切的路。” 崔家人一拜揖：“臣谢过殿下。” 长安城外，龙灵乡里。 公学学塾正在搭设之中，雇佣的就是当地村子里的好汉，每天十文的工钱，顺带还管一顿午饭。 这让村里的汉子兴奋的不得了。 天不亮就过来辛苦工作，等天黑了，实在是看不见才迟迟回去。 没用五天的时间，一个大体的框架就搭设出来，至多再用半个月的时间，一座公办学塾就能彻底搭建完成。 这天晚上，汉子们刚回到家，搂着自己婆娘还没来得及亲热，屋子外就一阵吵吵嚷嚷。 “走水！” “走水啦！” 这群汉子们连忙搭好衣服，从自家里钻了出来，往外一天，就是那学塾的地方失火，烟雾缭绕，火光冲天。 幸好离水渠不算多远，再加上选址的时候就曾考虑过失火的问题，幸好没让火势蔓延开来。 只是…起火的地方有些古怪，搭好的框架，还有那些送来的木料，全都在一场大火中灰飞烟灭。 消息传到朝廷。 李世民气得咬牙切齿，失火，竟然是失火了！工部的一位郎中挨了一顿臭骂，将作监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想主动请缨，把这件事给揽下来。 就在工部和将作监吵吵不停的时候，周小三了出来。 工部和将作监的人都愣住了。 我们这些人吵来吵去的，但无论工部、还是将作监，都是有这个职权去建设学塾的。你一个刑部掌诉讼的人出来作甚？ 周小三拜揖

第535章 芙蓉虾、护国菜、佛手排骨 周小三查出来的这些东西不能直接证明火宅就是人为的，但至少证明了，的确是有人不想看着公学办起来的。 是谁不想？ 答应似乎就摆在了明面上。 但调查还是要调查的，得拿出证据来，才能够置人于死地。 “查出来幕后黑手是谁了吗？”李世民问向周小三，可目光却在那些世家人的身上来回扫视了一圈。 周小三摇头：“臣还未能查清，那些农户并不知道雇佣他们的人的身份。” 李世民又问道：“多久能查清？” 周小三迟疑了一下，开口道：“臣会竭力调查。”他没给自己立一个明确的期限，这事…没那么好调查。 李世民看着周小三，有些欣慰。要是搁在一年前的周小三，那肯定就拍拍胸脯，许下一个月、两个月的期限。 现在嘛，变得圆滑了，变得像根老油条了。但这种人恰恰是最能在朝堂上走下去的。 再有能力的愣头青，那也只是愣头青。 “朕要你在公学完工之前，把此案彻底查清，可有问题？”欣赏归欣赏，但不能任由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李世民开口质问一声。 周小三拱手道：“臣遵旨。” 其实这句相当于废话，他无论如何，都必须得在公学完工前把这个案子给查出来，否则…公学能不能完工那都不好说。 李泰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兄长。 他一开始是没觉得这事有什么蹊跷，一切都很自然，无论是受到阻拦、还是说走水，都是很容易发生的意外。 但…周小三拿出了证据。 他心里那颗被李家人埋下的种子，就此生根发芽。早些听说，李承乾会派人阻碍他对公学地质进行勘测，他还不信。 现在由不得他不信。 朝会不欢而散。 魏征吐了口气，在马车上换了衣服，沉闷闷地走到食肆里，正下午没多少客人，只一楼坐了一半。 这些都是中午剩下的客人，有少数才是新客，但都已经接待完，正吃着呢，顺便提防一下李渊。 尹煊躺在柜台后，身旁摆着一只铜盆，里面浇着冰水，散发出丝丝凉气。 魏征一撇嘴，咂了咂舌，这小子还真是会享受生活。 “哟，魏老头，你过来了？吃点啥啊？”尹煊猫着眼瞥了他一眼，舒适地开口问道，人生最惬意的事，莫过于夏日里吹凉、冬日里取暖了。 魏征摇了摇头，把自己的脑子里的思绪给散去，挥了挥手，报出了几个菜名，正准备好好的吃上一顿。 刘景先连忙拦住，拱手道：“这位客人，食肆现在换了菜谱，您且来看一看。” 魏征一愣。 换菜谱了？ 他皱了皱眉，听这意思，似乎是他点的那些菜都没了？不会吧…那些菜他可是喜欢的很，而且店家没事做这种折腾干嘛。 他接过菜谱。 平平无奇的牛皮书册，只是左上角有写着一个“粤”字，魏征认得，这就是尹煊的亲笔手书。 粤？ 这个字魏征不算少见，说文解字上对它的释意也有很多，其中一个意思是“厚”，但看了看这本菜谱，和厚无关。 难道… 这个粤指的是南越之地？ 魏征抱着这样的疑惑打了开来，入眼的第一道菜的图案，是一只艳红色的烤鹅，摆在盘子上，闪耀着油脂的光泽。 画工很好，也很写实。 魏征先是如此夸赞了一声，而后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 这东西…怎么看起来就那么诱人。 他接着翻向菜谱的第二页。 是一盘勾了芡汁，看起来颇为弹牙可口的黄澄澄的肉，一旁还有文字标注，说这道菜是酸甜口的。 就是名字有些绕嘴，叫什么菠萝咕咾肉，魏征没弄明白，为什么这道菜会用“咕咾”这两个字命名，还有这“咕咾”是什么意思。 不过酸甜口的菜…在食肆里还真是少见。 魏征看向第三页。 是一碗汤，但这汤的样子，让魏征很是惊喜，汤的模样是一只太极，绿白分明，浑圆自然。 魏征再一看名字，这一碗汤的名字，也极其大气，叫做“护国菜”。 “店家！”魏征抬起头，惊讶地看向尹煊，“你这道护国菜真能做出画中的这副模样？” 尹煊的菜向来做的好看。 但…如此泾渭分明，能够形成太极形状，是不是太夸张了一些… “对。”尹煊言简意赅，点了点头。 魏征咂咂嘴，没有怀疑，心里虽然很好奇这道菜端上饭桌后究竟是什么样貌，但出于对接下来菜品的好奇，他继续翻到第四页。 是几只裹着金色棉衣的炸虾，一旁还配着一小碟胭脂色的酱汁。

第536章 粤菜引流长安潮流 每个人的口味不同，常常会有那种说法，某人吃不惯某道菜，就是因为口味的问题。细思之下，这其实是很荒谬的一句话。 美味的东西是所有人都会觉得美味。 哪怕不喜欢，也只是会说，这个东西很好吃，但我只是没那么大的兴趣去一直吃。 可如果有一样东西，只有某部分人喜欢，另外一部分人接触后，并不喜欢。那样的东西绝不算美味，只是…那部分的人味觉，被这个东西给驯化了。 吃饱喝足。 魏征满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放下碗筷，他调转过脑袋，看向尹煊：“店家，您这菜谱上的粤字，是什么意思？” 尹煊摆了摆手：“就是南越之地的意思。” 魏征一愣，眉头一挑。还真是这个他觉得最没可能的意思？ “这是南越之地的菜？”魏征迟疑着、谨慎着开口发问。 但他的小心没给他带来其他任何东西，只给他带来了尹煊的一声嗤笑：“呵，我给你两百贯，你且去粤地，你能找到这些吃食，找到一道我给你一千贯。” 魏征立马闭上了嘴。 菜系的发展，是从有了炒锅之后才发展起来的。现在大唐的美食，也就是一片荒漠，只是有尹煊这么一片绿洲罢了。 尹煊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说是南越之地的菜，也没什么错误之处。” 魏征向后一仰脑袋。 心里泛着嘀咕，你绝对是想骂一骂我吧，绝对是的吧！ “这是我根据南越之地的特点，琢磨出来的菜系，我称作它为粤菜。”尹煊一摆手，给魏征解释了他的心头疑惑。 菜系？ 这是一个新鲜的词汇，魏征琢磨了一下，回味着刚才入了肚的那三道菜。 虽然是三种不一样的食材，绿叶、游虾、猪肉，可还真的有一样的地方，首要的就是口味清淡，食物的本味是这几道菜里是记起明显的。 其次…就是精致。 无论是汤羹、还是说虾和排骨，都有一种美感——至少在食肆之前做出来的那些菜里，没有哪怕一道是精致到每一块都要如此分明地摆出来。 “原来如此。”魏征点点脑袋，又摇了摇头，“不过这菜虽然美味，老夫我还是更喜欢店家先前做的那些……” “那些菜色，店家日后还会做吗？” 魏征很关心这个问题。 他最爱的满江红…怎么就没了啊！那大块、大块的肉，浓油赤酱的，吃起来才叫一个痛快。 这菜李世民、房玄龄他们应该很喜欢。 “会做。”尹煊点点头，“我这店，以后就做菜系了，每隔五天，换一本菜谱，换一个菜系。” “能吃到什么，那就要看你们能遇到什么样的菜谱了。” 魏征松了口气，笑着问道：“那满江红是哪个菜系里的？” “它不算哪个菜系的。”尹煊打着摆子，解释起来，“粤菜能做、鲁菜也能做，所以…我把它归到家常菜里去了。” “日后这道菜只会出现在家常菜的菜谱里。” 魏征握紧拳头：“那应该每个菜系里都放一个！” “不放。”尹煊懒洋洋地答道，“每个菜系的做法都不一样，懒得那么折腾。” 魏征正义高呼：“店家，你这样对其他菜系的满江红不公平，对我们这些食客来说，也不公平。” 尹煊没搭理他，以为这是朝堂呢，动动嘴皮子就想说服自己。 魏征见自己的劝说没用，又了起来，一边渡步消着食，一边开口轻声说道：“店家，您看这样如何？” “您嫌麻烦，但我们又着实想吃，不如这样…您偶尔给我们加个菜，大不了涨价就是了。” 钱不钱的不关键。 能吃到才是关键。 尹煊一拍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说的对，那这样吧，一次菜系的轮换，随机挑一个除家常菜之外，任一一个没有挑过的菜系做红…满江红，嗯…到时候再加价五十文钱。” 魏征喜笑颜开，他说动了尹煊，而且这还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能吃到各种口味不同的红烧肉。 真不知道这个店家还藏着多少小宝贝。 他又徘徊了几步，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抬脑袋，开口问道：“对了，店家你琢磨出多少菜系？四个？五个？” 尹煊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手，掰着手指算了起来。 魏征心里咯噔一下，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八大菜系自然不用多说，像是比较像的菜系，尹煊都会合在一起，就像潮汕菜之于粤菜一样。

第537章 今天的是鲁菜 李世民或许想不到，为了一口吃食，魏征能做到这一步。 当然… 除了吃食，更多原因，也是魏征觉得自己身体的确是一天不如一天，先前他还放心不下朝廷的事。 现在看来，倒也不用担心这些，朝廷还是后继有人的，像是周小三就是一个崭露头角的能人，后面还有姬温、韩瑗这些…… 就是他们都同出于同福学社，这让魏征有些担忧。 但… 这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和尹煊的关系不错，但又没到生死之交的程度。这种头疼的事，还是交给陛下去处理吧。 魏征在食肆里消了食，等自己缓得差不多了，又在晚饭当口，给自己点了两道菜。 一道是菠萝咕咾肉，另外一道是豉汁蒸排骨。 没点米饭，中午吃的那些都还没完全消化掉呢，只点了一根玉米，最终都没能完全吃掉，抱着一路啃着上了马车。 同福食肆用了新菜单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偶尔出几道新菜，那不算什么大消息。 可…这次不一样，一次就换一个新菜谱，上面全都是没吃过的新菜色，而且还说日后每五天都要换一本。 十多个菜系，按照每本都和粤菜一样，至少有三十道菜来算，那就是三百多道菜。 三百多道菜，这一天一道，都足够吃上一年。 这不就是一下出三百多道菜？这数量太吓人了一些。 读书人们对粤菜是极其喜欢的，他们就喜欢这种精致的东西，哪怕是食物，也都有竹兰梅菊似的美感。 这叫什么？这就叫文雅！ 李世民都被这消息吸引住，百忙中抽空过来了一趟。隔天又来了一趟，带着尚食局的厨子，让他琢磨一下，怎么把菜做成这种精致的模样的同时，再多一些大气。 好吃不好吃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就要把面子给攒出来，这拿出来招待客人，得多显大唐的脸面。 五天之后。 食肆又到了那种还没开门，食客们就围起来的景象，有部分是朝廷官员们，一如既往地过来买早食。 剩下的一部分，都是期待着今天新换的菜系是什么样的。 已经和李世民提过请辞的魏征，有几分开摆的迹象。 买了包子后，没急着离开，反倒是慢悠悠坐下来，还顺带点了一碗面，要了一份菜单，准备研究一下今天的菜系。 刘景先替他把菜单取来。 比粤菜的菜单还要更厚一点，菜单的左上角上写着一个“鲁”字。 这让魏征一愣。 既然粤指的是南越之地，那这个鲁应该指的是齐鲁之地？ 齐鲁之地的菜，那可是自古就赫赫有名，史记里都有“齐带山海，膏壤千里”这么一句话。 像是长安城里，那明月楼、春江楼的厨子，都是齐鲁之地出身，也就是有尹煊这么一个例外，在尹煊没出来之前，不少食肆打着的招牌，就是自家厨子是齐鲁人，或是跟着齐鲁人学过厨艺的。 尚食局也有不少齐鲁之地的厨子。 魏征满眼期待地打开封面，翻开第一页，入眼的就是一道他没听说过的鲁菜，“白扒四宝”。 看上去就像是寻常小炒，可一看价格，二百五十文钱，这把魏征吓了一跳。想来这四宝应该是什么珍惜物。 再翻一页。 是一道叫“乌云托月”的汤品，汤水清冽，里面混着一些黑紫濛濛的东西，看上去倒像粤菜那般的精致。 价格也出人意料的便宜，这一碗汤，竟然只是要三十文钱。 魏征揪了揪自己的胡子，又翻一页。 是一道叫木须肉的菜，他吃得多了，只看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道菜用的食材，鸡蛋、木耳、猪肉……这些东西混在一起会是什么味道？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继续看了下去。 等他将这些菜都完全看完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早餐铺子都准备着收摊，李渊和李靖晃晃悠悠，打着哈欠迈脚走了进来。 刚进来，李渊就看到了魏征，这让他愣了一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他退了半步，倒回到食肆门口，看了眼天色，太阳从东而生升，也正是一股蒙蒙将睡醒的样子。 李渊重新走进去，有些疑惑：“玄成…你今日怎就，我记得休沐不是今日。” 魏征摆摆手，笑了笑：“老了，身体不行了，得学一学药师。” 李靖笑而不语，摆摆手。 学自己？你又没一个闺女能嫁给尹煊，你怎么学自己。 他们三个熟练地坐下来，李靖去柜

第538章 高逼格的宫廷菜 粤菜精致是精致，但精致过头，适合读书人他们三五闲散聚会所用，但是放在整个朝廷层面而言…不够大气。 李世民也是如此想法。 大唐是什么？是天朝上国，是世界的中心。 向外人展示，那自然是要露出雍容华贵的一面，君主要有君主的样子，所以李世民那天才会带尚食局的人过来，让他保留精致的同时，做的大气一些。 现在看来…… 尚食局还没研究出来，尹煊拿出来的这个新菜系，反而是把这一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鲁菜自古以来都是宫廷菜，从宋代孔府设立，提出了孔府菜这么一个概念后，近千年的时间，鲁菜一直以来都是宫廷、高端的代名词。 自然，它无论是在口味、亦或是菜色上，都是极为大气的。 李渊欣赏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动筷，他只恨自己没随身带着画师，不然定要叫他把这几道菜都给画下来。 入口后，味道也是和粤菜有着极大的不同。 酱香浓郁，咸鲜适口。 这让魏征的口腹得到了满足，一连捞了好几块豆腐，陪着米饭吃得一阵兵荒马乱。 到他们吃完，尹煊才从厨房里出来。 “没想到，这两个菜系之间的差别竟然能如此之大。”魏征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小口喝着紫菜汤。 尹煊嗯的应了一声，到柜台后的藤椅上继续躺着。 魏征也没继续搭话，只是畅想着自己日后天天来食肆吃饭的美好未来。 另一张桌上，几个读书人吵了起来。 “胡说，明明粤菜更好一些。”一个拍着桌子，了起来，朝着自己的好友呵斥起来。 那人也毫不示弱：“鲁菜更好！” “此菜风味十足，哪像粤菜，做的清淡，连配着下酒都不到。” 两个人撕扯着，都快要打了起来。 一旁的人劝说着，但实在是劝不住这两个人，忽然他看到一旁悠然自得看戏的尹煊，嚷了一声：“你们还真想动手，难道不怕店家把你们列入黑名单嘛？” “黑名单”这三个字一说出来，两个人立马安分下来，扭头看向尹煊，又惊又怕。 尹煊露出失望的神色。 倒是打起来啊！ 黑名单他是不会列的，但是万一碎了什么桌椅板凳、碗筷杯勺的，可不就能狠狠地敲上一笔竹杠。 但是那人的一声“店家”，让这两个人回过神来。 他们扭头看向尹煊，一人开口问道：“店家，您是做出这两个菜系的人，您觉得哪个更好一些？” 尹煊脸色不变，风轻云淡：“都好，都好，只是特色不同罢了。”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他们满意。 “不过…若是所有菜系中，鲁菜当是第一。”尹煊想了想，觉得还是要给鲁菜一个名分。 那个支持鲁菜的读书人面色一喜，朝着身旁失魂落魄的好友，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 尹煊接着说道：“不过…这所谓的第一，并不是因为它口味是第一，而是因为它的特殊性。” 不止是那两个争吵的读书人，其他一旁偷听的人也都愣住了。 特殊性？ 鲁菜还有什么特殊性？ 尹煊接着说道：“粤菜，是我根据南越之地的口味而创，但鲁菜不同，它起源于战国春秋，而后经南北朝发展，已经初具规模，烹饪手法多是出于此种菜系。” “所以，鲁菜便是诸多菜系的大兄，既是大兄，说是第一也不为过。” 这一点上，尹煊没说假话。 就在那本《齐民要术》上，已经记载了一些烹饪手法，虽然写的粗浅、也只记载了几道菜的菜谱，不过…“酿、煎、烧、烤、煮、蒸、腌、炖、糟”，这些烹饪技巧已经总结了出来。 天下菜系出齐鲁，这也不是一句空话。 作为历史最悠久的菜系，也是对烹饪推动最大的菜系，它的确是有资格能担得上这样的一个称谓。 这只是它作为大兄的地位。 听着尹煊的解释，那个失魂落魄的人，咧嘴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自己好友的肩膀，开口说道：“听到没，店家可没鲁菜比粤菜好的意思。” 那个得意洋洋的人犟着嘴：“那又怎么样，店家也没说粤菜比鲁菜好。” 失魂落魄的人现在得意起来，哼了一声：“呵，店家是没这么说，但店家就是这个意思。” 好友一愣。 这人解释起来：“你也不想想，若是店家认为鲁菜胜过粤菜，那又何必要解释鲁菜第一并非是我们想的那个第一的意思呢？” “也就是说店家认为鲁菜只是长兄，但口味上并不是第一，所

第539章 臭鳜鱼引发的轰动 蜀菜便是如此。 鲜、香、麻、辣，这四个字就是蜀菜的精髓，花椒、麻椒、辣椒，更是蜀菜的一绝，几乎道道都离不开这些，甚至做汤，也需下点三椒。 水煮、鱼香，更是川菜的经典招牌。 作为下饭菜，没有比这两个系列更适合的了。 蜀菜菜单摆上来的第一天，同福食肆显得有些不正经，充斥满了那些只有在平康坊的一些营生中才能听得到的吸溜声。 弄得那些常去平康坊的读书人们，一阵面色古怪。 麻辣带来的感觉，是任何味觉都没法比拟的——毕竟这是一种痛觉。 有些人不能吃辣，甚至只是闻到这些东西的气味，就觉得有些生理不适。可有些人爱的爱的疯狂，哪怕是有些身体不适，但一撅一撅地走来，还要硬撑着吃上一口，大不了这五天就不要屁股了。 两天之后，食肆里就多了一批坐不下去的人，只能够撅着屁股，艰难地进食。 这让尹煊看得连连惊奇。 原来长安城里是有这么多受虐倾向的人嘛。 又不是说蜀菜里只有这些麻辣的菜，也有不麻辣的啊，像是什么樟茶鸭、开水白菜、鸡豆花之类的。 嗯…就是价格偏贵一些。 蜀菜的出现，并没能止住粤派和鲁派的争斗，又多了一群撅着屁股，哈着气也要跟人据理力争的蜀派。 他们的理由就更充分了。 你们那两个菜，再怎么样，不过是酸甜苦咸，可蜀菜在这四味上，又多出来一味道辣，这是那两道菜里都不怎么有的。 多出来这么一个味道，难道还不能列为菜系第一吗？ 蜀派信誓旦旦。 但他们的话还没落地多久，鲁派就直接掏出厚厚的齐民要术，狠狠砸在了他们的面前。要这么说，他们鲁派可就有话要说了。 这烹饪可是店家钦点的发源于鲁菜，按这个道理，鲁菜不就应该是第一菜系吗？ 于是他们叫嚣着，走出了食肆，在外面打了一架，鼻青脸肿地回来，再继续一边吃饭一边吵架。 蜀菜之后的菜谱，是淮扬菜。 和川菜走了截然不同地两个路数，但和粤菜差不多，都是更追求食材本味、清鲜平和，走的都是一个路数。 只是粤菜多料理海鲜，而淮扬菜多处理河鲜、湖鲜，再加上地域差别、有四季之分，这就导致了走的一个路数的粤菜和淮扬菜，在根本上有了不同。 蟹粉狮子头、红烧狮子、松鼠桂鱼、大煮干丝…… 这些都是淮扬菜中的经典名菜。 李渊吃了一口，汤水浸润在舌头上，这种平和的滋味，让他整个人的身子都舒展了起来。或许淮扬菜没有那么突兀的惊艳感，但它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讨厌。 他略有些沉默。 这也是很适合作宫廷菜的菜品，虽然没鲁菜来的那么华丽，可宫廷菜除了华丽之外，还要考虑到外来客人的口味。 总不能把蜀菜端上去，客人尝一口，就被辣得心肺翻滚——虽然那些国家不敢有什么言语，但这显得大唐的器量有些小。 淮扬菜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最不容易出错的。 淮扬菜清淡的口味，也引来了一些人的喜欢，但是淮扬党的人并没有其他三个菜系来的那么疯狂。 他们不去争什么第一，只是喜欢，然后默默的喜欢。 好吃不就行了吗？ 为什么非要去争那个第一。反正这个所谓的名次，又不会影响菜品的口味，第一、第二、第三，不都是一样的美味。 淮扬派的心态放得很是平和，就像是淮扬菜一样。他们不参与争论，但话题度不低，不少不喜欢争吵的人，见淮扬派如此，转身就舍弃了鲁派、粤派、蜀派，投入到淮扬派的怀抱里。 这让这三派人恨得牙痒痒，觉得这些人都不虔诚，觉得他们只是散漫，并不是因为喜欢淮扬菜才做出这样的选择。 每次争吵，淮扬派的人总是会无故被卷入进来。 尹煊倒是乐得见他们争吵。 每次他们吵起来，食肆里的酒水、菜品的量，都要比平日卖得多出去几份。 淮扬菜后，徽菜。 先前的那四个菜单，都是以前的四大菜系，而后又添了四个菜系，构成了八个菜系，这徽菜就是后添的四个菜系中的一个。 和其他菜系不同。 徽菜是八大菜系里，唯一不讲究“鲜”的菜系，食材的本味也好、甚至新鲜的食材，这些都不是徽菜必须去追求的。 有当然很好，如果没有的话，也不强求。 最有代表的徽菜，就莫过于臭鳜鱼、毛豆腐，其他的像是一些耳熟能详的

第540章 一道菜就是一个故事 臭鳜鱼的臭味没有大肠来的那么猛烈。 还没端上饭桌前，李渊见着了还有些惊喜，虽然颜色是一种棕橘色，没有那么鲜亮，但看起来似乎没自己想到的那么可怕？ 可等这道菜落到桌上，一股子臭味就涌了过来，藏在菜香之中，偷偷地溜入了鼻子里。 这让李渊和李靖两个人都不由得皱起眉头。 隔壁两桌人，也不由得侧目回头看过来，这股味道…细腻着润物细无声。 “还是菜如其名。”李靖神色有些复杂，拿起筷子，看着其他两道菜，却有些不好下筷，“这味道还真是…比那大肠都还要上头。” 他是不打算吃的。 本来他就没打算点这一道菜，若不是李渊强行决定，这道菜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他们的饭桌上。 李渊苦着脸，拿起筷子。 这是他拍板定下来的，不管怎么样，这道菜他是一定要吃的。 这东西…可是和大肠完全不一样。大肠那东西，是处理的时候臭，但它成了菜品后，可就没那么浓厚的臭味了。 但这道菜，它到桌子上都还是臭的。 “大郎不吃吗？”李靖稍微向后撤了半个身子，猫着眼慎重地看着那道菜。 李渊瞪了他一眼，作为臣子这个时候不就是应该表一下忠心，为了防止这道菜有没有什么问题，身先士卒地试一试？ 但李靖根本就没这个自觉。 我都告老还乡了，还要去把自己带入臣子的身份中？再说了…你曾经是皇帝，但你现在不是了啊。你现在就是一个牌运极差的李老头。 李渊拿着筷子，颤颤巍巍地下筷，他几乎难以想象…散发出如此臭味的东西，里面的肉得腐烂到什么程度。 店家怎么会把这种菜给拿出来的。 但当筷子触碰到鱼的时候，却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软塌塌的感觉，而是意外的有几分弹性。 李渊眼里一亮，拨去上面的肉末、辣椒，扒开鱼皮，露出里面的肉。 粉嫩嫩的，还泛着一股晶莹的光泽。 再稍微发力，捣开鱼肉，似蒜瓣一片片的分开，没有任何李渊想的那种腐烂的迹象，这反而是那种鲜鱼身上方才能看到的证明。 夹起一块，李渊塞入自己嘴里。 是还有些臭味，但进入嘴里后，这股臭味便散去了不少，等一咀嚼，鱼肉并不算很鲜美，但别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风味。 这股味道，风尘仆仆。 让李渊回忆起了当年自己行军的日子了，旅途、落日，但吃上一口，心里像是落了什么东西，沉甸甸的、踏实起来了。 但还没等细细品味这种味道，嘴里的肉就已经化了进去。 李渊没忍住，又夹了一筷子肉。 李靖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年纪大了，李渊是终于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癖好，和程咬金一样，对这种臭烘烘的东西产生了兴趣？ 可…这和大肠那玩意不一样啊。 大肠那是没办法避免臭味，它就是装那玩意的，店家能把这东西开发出来，还能开发的这么好吃，已经是让他们很惊讶的一件事了。 但现在…李靖可不相信会有什么天生就会很臭的鱼。 那只可能是被故意做的这么臭。 店家做出这种事，一点都不让人意外，反正店家是能干出这种恶趣味的事的，但是对这种恶趣味还抱有这种兴致的人，是不是就有些不正常了。 “能吃？”李靖又向外挪了挪一些距离。 李渊一点头，笑得灿烂：“自然是能吃的，药师，你也来试试，这道菜的滋味真是超出想象。” “真的？”李靖有些不信。 李渊一拍手，皱起眉：“还能骗你不成。” 李靖虽没点头，但还是露出了的确如此的神色出来。 李渊脸色一僵，不自然地挥了挥手：“至少这次我是没骗你的。” 李靖一挑眉，对李渊的这一番话自然是将信将疑的，不过…既然李渊都这么说了，他自然是选择相信了一下。 往回坐了一些，拿起筷子，夹起一瓣鱼肉，皱着眉头、深吸一口气后屏住了呼吸，把鱼肉塞入了自己嘴里。 舌尖触碰到软嫩的肉，让李靖惊讶一声，而后再细细一品味，那股羁旅他乡的味道，就刹那涌了出来。 “这道菜……”李靖有些惊讶，这道菜所品味到的滋味，可要是比它的外表看上去的复杂的多。 甚至…甚至根本想不到这样的一道菜，其中所能品味出的味道，竟然是这样的。 “店家还真是神乎其技。”李渊感叹一声。 两人小口抿

第541章 分店的安排 徽派有了这两尊大人物。 程咬金在隔天来了食肆，吃了臭鳜鱼之后，他就深深爱上了这东西。程咬金对这种臭烘烘的玩意，有一种很奇怪的偏爱。 能来食肆的时候，必定要来食肆吃大肠。 前几天，他一直没能吃得上大肠，这让程咬金郁郁寡欢了一段时日——他被堵家里了，家里倒也能做。 但他夫人不喜欢，总有种自家夫君是在煮那些腌臜物的心理阴影，甚至直言，要是程咬金再这么吃下去，下次就把腌臜物端到饭桌上来恶心他。 程咬金在家，一个月也就只能吃那两三顿，这已经是在一大家子人能容许的范围的极限了。 原本是指望食肆，把这些困难的日子给熬过去。 结果倒好，食肆换了菜谱。 粤菜里有脆皮大肠的做法、鲁菜的九转大肠不用多说，川菜也有火爆大肠的烧法，又辣又臭，让程咬金最为喜欢。 但这火爆大肠只吃了一顿，就被夫人缠着留在家中好几日，为了说不准就有的孩子努力着。 等今个终于得闲出来，结果…蜀菜没了。 再一翻开徽菜的菜单，上面连个大肠都没，程咬金整个人就抑郁了，幸好是有李渊替他尝了臭鳜鱼，找了个替代品。 程咬金就此也成了徽派的一员。 刹那间，这个后起之秀，以一个“臭”字，力压住其他几个菜系，成为了现阶段五个菜系里，势力最大的一只。 这家其他四家，包括淮扬派都觉得有些憋屈。 你说菜…色香味，胜了过去他们勉强还能认下，哪怕是像淮扬派那样，单纯的因为不想争所以招揽了一批人也行啊！ 结果是因为“臭”。 臭这个字跟美食能挂上勾嘛？结果就输在了这个臭字上，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太委屈了。 程咬金连着吃了四天的臭鳜鱼，让自己身上也都是一阵臭烘烘的。 他不以此为耻，偏偏以此为荣。 耀武扬威的，徽派的人也都跟着他一起耀武扬威，展示着身上的臭气。 尹煊都对他们不待见了起来，虽然给的钱很多就是了。 好容易挨过这几天，终于换了菜谱。 其他四家菜系才觉得终于能松口气了，徽派的人也哼唧唧，缩起了脖子做人。 徽菜之后，是湘菜。 这也是个火辣的菜系，和蜀菜最大的区别，那就是蜀菜麻辣，而湘菜多酸辣。这是个极开胃的菜系。 一经推出，附庸者如潮。 食肆里的菜系斗争是越发的严重了，基于并不是能天天吃到自己想吃的菜，不少读书人还凑在了一起，想要还原自己吃到的味道。 但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他们并没能成功，只是在最基础的食材上，他们就没能统一意见，还没拿出能够镇压外敌的食物，自个内部反倒是先分化了。 一个个的去试验，做的时候兴高采烈，但最终只是拿出来了一些见不得人的食物。运气好些的，做的还能吃，运气不好的，那都已经不叫菜，那叫炭了。 这倒是让几个不同阵营的菜系的拥簇者，忽然就有了种同仇敌忾的意味，他们商量着做饭的话题，气氛倒是融洽了不少。 吵还是得吵，不过没以前看起来的那么针锋相对。 换上了湘菜，尹煊别的一些想法就可以去施展了，不是说必须就要有湘菜这么一个菜系，而是这时候，食肆里剩余的两本菜谱也都画好了。 八大菜系齐全，分店那边也可以像本店这样，开始替换菜单。 当然了…… 分店自然就不可能像本店这样，每隔五天换一本菜谱，尹煊还要自己手动操作，麻烦的要死。 尹煊打算按照地域，让所处不同地域的分店，去做相对应的菜系。比如说在长乐的就做粤菜、在益州的做蜀菜。 虽说，美味是不分菜系、口味的。 但口味同样是很重要的东西，例如说，一个东西只是好吃，但不符合自己的口味，那可能是碰巧去了那个地方，才会在那吃上一顿。 可一个东西，不只是好吃，还对上了自己的口味，那一定会为了这一口吃食，而专门奔赴一趟。 就像有些姑娘，她长得那叫一个漂亮，看了也觉得好看，但自己却不会追求——这就是觉得好看，但对不上口味。 但要是对上味口了，那指不定得多死皮赖脸地去追求。 口味就是这样的一种东西。 八大菜系，只是最基础的，现在勉强凑合够用，日后等分店开的越发多了起来，

第542章 这东西太油了 但无论心里再怎么焦虑，这份情感对于破案是没半点帮助的。 周小三琢磨了很久，案子成了悬在他脑袋上的一把刀子。 无助之间，他又想到了，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尹煊。这个时候除了找自家大郎求助外，似乎也没什么别的方法了。 周小三到了食肆，同何日打了个招呼，随便点了两道菜，而后等吃干抹净，他才了起来，同尹煊规规矩矩地作揖，开口问候起来。 “大郎，我近日遇到些难题。”周小三一如既往地恭敬，他是打心底里如此。 尹煊点点头：“说吧。” 周小三把他遇到的困境同尹煊复述了一遍，末了，还狠狠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尹煊伸了个懒腰，摆摆手，轻声说道：“这个啊，我也没见过现场，不好给你分析。” 周小三也不气馁，只是安静地等着尹煊接下来的话。 果不其然，尹煊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思路。” 思路？ 周小三点点头。 “还记得我教你推理的时候，曾经说过，不同地方的泥土，它其实是不一样的事吗？”尹煊想了一下，确定自己是教过周小三这些的后，开口反问了一句。 周小三又点点头：“大郎教诲，不敢忘却。” 尹煊摆摆手：“去，在朝堂厮混这么久，现在变得这么文绉绉的了？” 周小三嘿嘿一笑：“大郎，我也想过泥土的事，不过在公学附近，我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泥土。” 尹煊抬手一指天上：“这些日子又没下雨，你看这个有什么用。” “我跟你说这个，是想说一些最细微的地方，可能就是线索所在的地方。” 说着尹煊一顿，起身翻找了一些尹露露藏在后院的树枝——品相都极好，个个笔直、连一块树疤都没有。 “就拿这个树枝来举例。” 尹煊随便拿起一根，随手一折：“你看，折断之后他的痕迹是这样的。” 接着，他把这根树枝放到一旁，拿起另外一根，示意周小三拿住其中一头，自己也捏住一头，而后另外一只手作掌刀，狠狠斩下，树枝断成两半。 “你们，劈断之后，他的痕迹是这样的。” 尹煊又拿起一根手腕粗细的，双手随便一扭，树枝就跟麻花似的卷了起来，不一会就被尹煊硬生生拧断：“你看，拧断后，他的痕迹是这样的。” 周小三看得头皮发麻。 这种粗细的树枝别说拧断，就是折断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不要说像自家大郎这样拧毛巾似的拧断开来。自家大郎这究竟是什么怪力气...... “这东西的道理，同样能放到公学所用的那些木材上去。” 周小三沉默片刻。 大郎所说的，自然不可能是有人闲着无聊、还有那个能力，把公学的建材都拧成了麻花。那应该是借着这个东西暗示自己。 想了一会，他恍然大悟，惊声说道：“大郎您是想说…用不同的方式烧建材，它最终被烧毁的痕迹会有不同？” 尹煊慢条斯理地点点头。 虽然自己是教会了周小三一些推理的知识，但…他的基础知识还是太差了一些，有些看似很浅显的东西，并不能第一时间想到。 周小三向尹煊拜揖道谢。 而后就马不停蹄地回到刑部，暗中招呼了一些人手，按照自己从尹煊那得来的知识，开始做起了试验。 他要试试不同环境下，燃烧出来的木材，究竟会有什么样的不同。 也让人把那些当做证物存放起来、被燃烧过的木材给取了过来，当做对比的材料。 但让周小三疑惑的是，燃烧的痕迹始终不能匹配上。 是因为木材的问题？可分明用的是同一种松木，难道产地不同，也会造成如此之大的差距？ 周小三琢磨着，让人去取了一块公学现场的木材回来，准备用那里的木材来当做试验品，来试一试究竟什么东西，能让木材燃烧成那样。 可… 当公学的建材运输了回来，只是做了一次试验，周小三就发现了不对劲。 从公学那运回来的木头，燃烧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些，几乎是用火苗一燎，就会很快燃烧起来。 木材能有那么容易点着？ 不过燃烧起来后，火苗倒是很容易扑灭就是了，这也是为什么接下来那几次失火，都没有造成太大损失的原因。 为什么从公学取来的木材，和自己找的木材，有这么大的差别？ 周小三想着这段时间，自己打听来的消息。 建筑所用的木材，被砍伐下来之后，是要经过浸油这一步工序，浸泡在桐油里一段时间，十天到三个月不等。

第543章 周小三还真是条好狗 桐油和煤油，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别，可他们的作用却是天差地别。 煤油…那可是燃物。 李世民向前几步，慎重地盯着周小三，轻轻讶然一声：“你可确定？” 周小三点点头：“臣做多了许多次试验，这几日里，各地公学所用建材，都进行过检测，大半都是用煤油浸泡。” “用火一引就极易燃烧起来。” 周小三没有再说其他的问题，只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下，他所发现的这个问题。 简短的几句话，让整个朝廷的氛围都变得沉寂起来。 这个问题…可真的是太大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整个工部都已经不在朝廷、不在陛下的掌控之内了，他们在听从着另外人的意见，做着和朝廷政令相反的事。 李世民没有说话，皱着眉头，严肃地看着工部的人。 这建材的事，是由工部经手。可工部的卢义恭是自己人，也对尹煊向来恭敬有加，这样的一个人会为世家办事？ 如果是真，那自己和尹煊的眼神，是不是太不好了一些？ 卢义恭被这个消息吓傻了，愣了好一会，被一旁的李泰推了一把，他才回过神来，两三步踉跄走出队列，哐当一声跪拜下来：“陛下，臣…臣…臣不知有此事。” 他一说出来这话，就立马后悔了。 这就是认了自己失察的过错。 “臣立马着手调查此事，给陛下、给朝廷、给公学一个交代。”他连忙又补了一句，聊表自己忠心。 李世民转头看向周小三：“周郎中，此事…你可调查出什么眉目？” 周小三连忙说道：“臣不敢行越俎代庖之事。” 事关工部，那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郎中能够去调查的了，按照唐律，涉及七品官员以上的事，将会由大理寺来负责。 孙伏伽拜出，奏言道：“大理寺定当彻查清楚。” 李世民没有说话，只是淡漠地打量着孙伏伽——对这个人，他是极放心的，可他毕竟还只是个少卿，上面还有一个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是河东裴家人。 李世民不怕他们敢阴奉阳违，但李世民多少有些担心这些人会不会拖延时间。 他琢磨了一会，轻声说道：“此事…便交由周郎中来做，他已经调查出一些眉目，也省得再做什么交接。” 孙伏伽没有意见。 大理寺卿也没出来。 这让李世民有些意外，他还以为，世家定然是要极力把这件事揽进自己的手里，但就这么顺顺畅畅地应承下来了？ 一点阻力都没？ 周小三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应承了下来，退回了队列中，思考着该怎么去调查这个案子。 卢义恭也拜退回去，额头上的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流。 自己才当尚书多久？就被弄出来这么一桩子大事，这倒霉催的，他还指望自己能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待到自己安享晚年。 现在看来，自己能保证不掉脑袋，那就是一件幸运的事了。 朝会结束。 几个世家的人走出宫门，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这…周小三还真是够敏锐的。”王家人嗤笑一声，摆了摆手，“没想到他竟能这么快就把这件事给查出来，还真是条好狗。” “陛下用着顺手，可真是够麻烦的。”崔家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可惜，这条狗暂时可打不得。” 朝堂上的人，尤其是世家，对周小三向来是不怎么看得起的——出身太贫贱了，空有那么几个本事，可正经一天读书的日子都没有过。 这样的人能进入朝堂、能做个官，那已经是不得了的福分了。 可不就是得到陛下的赏赐的一条猎犬？ “让他查吧。”王家人一摆手，冷笑一声，“真希望他能早点把那些事都给查出来。” 他们是不怕周小三查出什么东西的来的，或者说，他们巴不得周小三能够查出来一些什么。 太子府上。 李承乾很快就把崔家人请了过去。 “那周郎中查案如此之快。”李承乾皱着眉头，有些焦虑地开口问道，“他会不会把那件事给查出来？” 崔家人信誓旦旦：“殿下放心好了，您安排过去的人，我们可都是交代好了的，万万是不会把这些消息泄露出去的。” “真的吗？”李承乾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崔家人认真地点头，像是在说什么真话一样：“请殿下放心。” 李承乾一摆手，小心地嘱咐道：“你们再做的干净一些。” 崔家人应喏。 转身出了太子府，就直奔平康坊去了。 就在崔家人

第544章 我这个尚书都没有你捞钱快 这个看起来有些阴戾的男人就是周小三？ 对这个人他们当然不会陌生。 何止是听过，那简直就是如雷贯耳，整个长安头一个从店家那学到一些本事的，继而从区区一介不良烂脊，到而今这个位置，那就是一位活着的传奇。 只是…长安有尹煊这么一尊更传奇的人物镇着，才让周小三的显得平平无奇了一些。 他们是不怎么乐意和周小三打交道的。 虽说周小三口碑向来不错，但…一个传闻有看破人心能力，什么案子、线索在他眼下都无从遁影的人物，相处起来，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让他来查案子？ 可…事关工部，这件事不应该交由大理寺来做才更好一些的嘛？ 怎么会是周小三的。 在一旁安静了很久的周小三缓缓开了口，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你们既然都听过我的名号，那自然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给你们一个机会，主动出来，还能算你投案自首，尚可从轻发落。” 那群人没有动静，战战兢兢地着。 周小三顿了一下：“若是让我亲自动手去查，那…下场可就不是一回事了，难道说你还抱有侥幸，觉得自个能逃过我的眼睛？” 依旧没人有动静。 周小三皱了皱眉，继续说道：“就算你们觉得能逃过我的这一双眼睛，那你们能逃得过正阳公的法眼？” “正阳公可是……” 周小三的话都还没说完，哐当一声就有人在人群里跪了下去，一脸极其懊悔的模样。尹煊的名号，那是极其好用。 至少…这些人都做不出来、也没那个胆子去做挑衅尹煊的事。 “我招、我招，您不要告诉正阳公。”那个匠人哭丧着，从人群里爬出来，跪在周小三和卢义恭脚下，不住地磕着头。 看着这个人，卢义恭有些惊讶。 他是知道这个匠人的，武德年间靠手艺入的工部，兢兢业业了近二十年，是个穷苦出身的人，没听说他和世家有什么牵连。 “是何人指使你的？”周小三冷眼看着他，开口喝问道。 匠人慌张地摇头：“并未是谁指使，是小老儿一时鬼迷心窍。” “鬼迷心窍？”周小三一挑眉。 匠人点点头：“小老儿贪图煤油贱价，又听闻煤油和那桐油差不多，所以就琢磨着把工部的桐油卖了出去，全都换成了煤油。” “然后又主动揽下抹油的差事。” 卢义恭一听，脸都发绿了，怒气冲天：“你做此勾当多久了！” 匠人一哆嗦，小声回道：“只做了半个月。” “捞了多少油水？”周小三搓了搓手，对这个问题很是关切。 匠人轻声说道：“约一百三十贯。” 半个月一百三十贯？ 怎么会这么多的？ 卢义恭搓了搓自己的手，有些难以想象，他现在成为尚书，假借职权之变，能捞到的外快，半年也才差不多只有这些。 一个小小的匠人，半个月时间，竟然能有这么多？ “半个月，一百三十贯？”周小三也被惊着了，这个数字着实吓人了一些，“你是从哪弄到这么些钱财的？” 匠人声音更加发抖了起来：“倒卖铜钱，再买取煤油，这一进一出，就攒了这么些铜钱出来。” 工部所用桐油量极大，要是全卖出去，的确能赚到如此之多，可…还要再买煤油回来，卢义恭皱着眉想了一下，好像…煤油的价格并不比桐油便宜？ 卢义恭偏转过脑袋，看向周小三，自己都注意到的事，难道这位周郎中没注意到吗？ “你知道煤油是何物吗？”周小三脸色平淡，开口问道。 匠人点头，迟疑着开口：“那是正阳公拿出来的东西，用以日常点灯所用，胜在比其他油脂更干净一些。” 周小三点点头。 煤油这东西，是不久前尹煊让几个小姑娘弄出来的东西，通过对石油进行加工提炼出来的一种东西。 用来制作橡胶、或是用作蒸汽机的燃料。 当然碍于现有的工业水平，这东西一时半会还得不到该有的应用，造出来后，尹煊就搁置到一旁。 赚钱还是要赚的，琳琅阁里，于是就多了这么一样东西。 煤油虽然贵了一些，但干净、烟少，还是颇受欢迎的——毕竟现在电灯也还没完全铺展出去。 “那你知道这东西价格多少吗？”周小三又问了一个问题。 匠人点点头，老老实实回道：“二十贯一石。” “二十贯一石？”周小三倒吸一

第545章 我们的主子，你招惹不起 匠人老老实实地回道：“小老儿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他们也不让小老儿去过问这些。” 周小三眉头拧巴起来。 匠人一惊，连忙加快了语速：“但小老儿是知道他们住所的，他们在金城坊弄了一个黑市，小老儿每每就是在那买的煤油。” “他们人善，还会帮小老儿运油。” 周小三脸色复杂，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里面明明白白写着“我要坑你”这几个大字，这小老头竟是一点都没看到。 从一开始有人告诉他煤油的作用和桐油一样。 而后就这么恰巧就有便宜的煤油售卖。 这一切的恰巧、恰巧都被他给撞见了。 他也觉得有些头疼，这一次的对手聪明了很多，看起来留下了很多蛛丝马迹，但到现在依旧还没追溯到幕后黑手的头上。 不出意外，金城坊的那个黑市，多半也不可能查出来什么关键的证据。 周小三一摆手，招呼刑部的狱吏过来，让他们把这个匠人给抓起来，至于…工部司其他官员追责的事，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虽然心里已经不对金城坊抱有什么期待。 周小三还是亲自带人去了那座位于长安城左上角的坊市，找到匠人所说的大宅子。朱红色的大门紧锁，但能听到里面嬉闹玩耍的声音。 左骁卫破门，周小三领人鱼贯而入。 宅子里，男男女女，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一些苟且之事，见周小三闯了进来，一男人挺直了身子，边撩起衣服，边开口骂骂咧咧：“你们他娘的谁啊，老子的家都敢闯进来？” 周小三抽刀。 那人一顿，向后撤了半步，脑袋一缩，但仍色厉内荏地开口：“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 “就是你伙同工部匠人，用煤油私换桐油的？”周小三向前两步，厉声开口喝问一声。 那人听到周小三的话，反倒是松了口气：“原来是为此事而来的？” 周小三一挑眉毛，有些惊讶，怎么会是这么个反应…… 那人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走到周小三面前，规规矩矩地作揖：“不知道郎君如何称呼。” “周小三，刑部刑部司郎中。”周小三自报家门。 那人继续笑着说道：“原来是周郎中照面，愚乃太子门客，替太子做一些小事营生。” 周小三缓缓点头，忽然一愣。 等会？ 刚才这人说的什么，说自己是“太子门客”？ 他提刀的手一松，差点就让刀从手掌里落了下来。来之前他还想着，这一次恐怕什么都查不到。 可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么一个让人惊悚的消息，而且还这么容易就查到了，不，不能说查，就是捡到了。 “你是说…这家黑市，是太子的营生？”周小三迟疑着开口问道。 那人点点头：“正是。” 周小三又问道：“所以…用煤油私换桐油的事，也是太子嘱咐你们去做的？” 那人又点点头：“正是。” 周小三倒吸了一口凉气，搓了搓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吓人了一点。 有人从里屋跑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只脑袋大小的木箱子，气喘吁吁地跑到他们两人面前，那人接过箱子，捧起来，端到周小三身前：“这是太子的一些微薄心意。” “倒是劳烦你们如此兴师动众跑来一趟了。” 周小三向后一仰脑袋：“你是不知此事意味着什么吗？” 那人一愣。 周小三冷笑一声，打翻木箱，咚得一声落地，把里面的十贯铜钱给摔了出来：“来人，将他们都押起来，而后关入刑部大牢，加以审讯，把他们的实话给逼出来。” 不管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和太子有关系，但偷换桐油的事，是千真万确的，至于太子的事…倒是不着急审讯太子，而是要禀告陛下。 未来的皇帝，当今的太子殿下，竟然想要阻扰陛下的事。 周小三头皮有些发麻。 本以为是世家和皇室、自家大郎的争斗，结果现在变成了皇家的内斗？ 那人瞪圆了眼，惊愕地看着掉在地上的铜钱，好一会被金吾卫扣住，才惊醒了过来，一边挣扎着，一边嚷嚷起来：“你们在干什么，知道我身份吗？” “我是太子门客！” “这事是太子的事，你们这是在坏太子的生意！” “太子知道了，一定不会饶了你们的，快放了我！” 但没有人理会他，区区一个太子罢了，和陛下比起来，究竟哪个更重要一些，这是不言而喻的一件事。 周小三吩咐金吾卫和刑

第546章 罪魁祸首是朕的儿子 是真是假，把太子叫过来一问便知。 千牛卫察觉到这肃穆的氛围，抓紧行动，不多一会就把李承乾带了过来，他一跛一跛地走进屋内，第一眼瞧见的是周小三，这让他心生了一些不太好的微妙感觉。 规规矩矩地向父皇作揖，而后开口问道：“父皇唤孩儿过来，所为何事？” 李世民只是向后一仰身子，轻声道：“工部桐油私换成煤油的事，已经水落石出了，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同朕说的？” 李承乾心里一紧，他猛地抬起头，诧异地看向周小三。 周小三眼神冷漠，触及到李承乾的目光，丝毫不惧怕，自己的身份是比太子差了许多。但他后台硬啊！ 一个是太子他爹，一个是太子他妹夫，无论哪个，都不是太子能得罪的起的。 沉默了许久。 李承乾决定装傻：“孩儿不知父皇说的什么？” 李世民微微睁开眼：“是要朕把那些人带到你面前吗，周郎中。” “臣在。”周小三应喏一声，唱起了双簧，“从刑部司提审犯人，只需刻钟，而且此时，从金城坊抓来的犯人，也当录好了口供。” 金城坊这三个字，让李承乾有些破防。 录好口供这四个字，更是让他心里如抖得如筛糠一般。 崔家人不是说绝对不会暴露的嘛？这还是两个时辰前的话，怎么两个时辰后就被这么轻易地给戳破了？ 周小三微微向前踏了半步，厉声道：“太子做事还真是嚣张，我等过去抓捕犯人的时候，他甚至还想贿赂我等。” “甚至还嚷嚷着…他是太子门客，太子知晓此事，定然会让臣讨苦头吃。” 李承乾彻底懵了。 咋回事这是……不是说口风很严的嘛？但听这话里的意思，还没等审讯，就把他的信息给全盘交代了出来？ “真是如此说的？”李承乾咬着牙，厉声问道，失态的很。等这句话脱口而出，他就顿知不妙。虽没承认，但不打自招，这句话就已经认了这件事是自己做了的。 李世民又合上了双眼。 周小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李承乾沉默下去，不再说话。 李世民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周郎中，你且先退下吧。” 周小三唱喏，转身离开，而后就直奔同福食肆去了，嗯，不是他自己要做，是陛下的吩咐，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自家大郎。 屋子里，顿时就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气氛就显得更沉闷了起来。 “说吧，你为何要这么做？”李世民声音有些发闷，任谁被自己儿子给捅了一刀，而且还是要做和自己相忤逆的事，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李承乾呆呆着。 李世民也不说话，就这么等着。 许久后，李承乾方才缓缓开口：“父皇，此事的确是孩儿做的。” “为何？”李世民又问了一遍。 李承乾沉默着，好一会后，才挣扎着开口说道：“父皇器重青雀，孩儿想做些什么。” 李世民气极反笑：“所以就做出了这种事？” 李承乾缄口不言。 “是有世家门阀的人在助你？”李世民轻轻一点桌子，又开口抛了一个问题。 但李承乾依旧没有开口，他是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的——虽然不知为什么，事态并没按照崔家人先前说的形式发展。 可他很清楚，他若是这个时候，把世家人给吐了出来，那么他这一辈子就没办法脱离自己父皇的掌控了。 父皇说什么，他就只能那么去做，如果日后父皇说，你不能做皇帝，那他连一点反抗的资本都没有了。 “朕知道了。”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李世民丢出来这么一句话，挥手把李承乾给赶了出去。 李承乾有些明白了自己父皇好像知道了什么，他沉默着拜揖告退。 一路坐着马车沉默着，准备回到太子府后，便把崔家人给召过来，质问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他刚下了马车，门房就通禀，崔家人求见，但太子不在，就引入了书房。 崔家人求见？ 他心里又咯噔颤抖了一下，为什么这个时候会过来找自己……难道是因为金城坊的那件事？ 他快步走到书房，崔家人早就在门口候着，等见李承乾过来，就立马迎上前，开口说道：“殿下，大事不好。” “出了什么事？”李承乾皱眉。 崔家人脸色严峻：“殿下，大事不好，金城坊的人我方才查出来，他…他和魏王殿下常有串通。” 李承乾脚步一顿。 这一下，所有的事都

第547章 你以后就不要做太子了 此言一出，满朝震惊。 罪魁祸首竟是太子殿下？ 所有人纷纷转头看向一旁的李承乾，何止是不敢置信——按理来说，所有人都可能会忤逆李世民，唯独李承乾没那个可能。 李承乾和李世民的利益，几乎是一样的。 李承乾未来就是大唐的皇帝，现在他就应该期待李世民把这个大唐治理得井井有条，就应该期待着李世民把皇权上的一切阻碍都一扫而空。 那样等他接手的时候，只需要循规蹈矩地施政，而后等着李世民、等着尹煊打下的基础，等着未来越来越好的盛世，留下一个盛世之君的名号。 结果他却做出了这种，无论是李世民，还是他自己都吃力不讨好的事？ 为什么？ 他们想不通，哪怕是聪明如房玄龄、魏征这样的人，大脑都宕机，琢磨不出来原因。 李世民接着说道：“该如何处置？” 他把这个难题放给了朝堂上的诸位。 官员们更是面面相觑，这事说大，的确很大，若是放在其他任何一个官员的身上，若是陛下不喜，杀头是逃不掉的，哪怕陛下宽护，一身官衣也得扒得干干净净。 但…李承乾是什么人？ 这可是太子。 如不出什么不可挽回的意外，如李承乾谋反叛变之类的事，那他就是坐定了皇帝的位置，玄武门之变的事，让李世民急需用李承乾立储的事，来挽回这段崩坏了的纲常。 杀了李承乾，或是扒了他的储位？ 朝堂上沉默了很久。 礼部尚书王珪了出来，拜揖道：“陛下，臣请废储。” 李承乾身子一抖。 李世民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王珪。 王珪继续用慢条斯理地语气说道：“太子失礼，做下大不孝之事，有违陛下教诲，臣以为该当废储，另择贤德教化。” “可待太子教育之后，以观成果，再另行赏罚。” 李世民一挑眉毛，他听懂了王珪话语里的意思，废储，另行教育，等以后这件事没什么影响了，再给太子随便按一些功劳，重新立为太子。 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李世民脸色放松了下来，他吐了口气，轻声道：“爱卿言之有理，那便如此去办吧，废黜太子之位。” “储位暂且空着，待日后再商议贤德人选。” 李承乾身子哆嗦着，跪拜下来，叩首道谢，心里却如死灰一般，完了，自己已不是太子了。 没了太子的身份，那他就和其他皇子一样，没有进入朝堂、听取朝会的资格，先前那监国的权力自然也就消失。 此消彼长。 李泰却能长久地留在朝堂上…… 当然，不是说自己就此失去了和李泰斗争的机会，只是…以前是自己优势、自己是防守的一方。 可现在…自己成了劣势，成了需要去主动出击的一方。 都怪李泰！ 若不是他设计陷害自己，若不是他买通了金城坊的那些人，那自己怎么可能会沦落到如此之地步。 这是李承乾留在朝堂上的最后一个早晨。 李世民最终商定，由孔颖达摄太子太师、高士廉摄太子太傅、王珪摄太子太保，由他们三人来做李承乾的老师。 态度摆的很明显，几乎就是在明着说，现在不过是名义上剥夺了李承乾太子的储位，只不过是想要给他一些教训罢了，日后他还会是太子。 也就是魏征现在告老还乡，在同福食肆跟着李渊他们一起打打麻将。 不然他肯定会出来，奏言说陛下对李承乾太过宠爱。 朝会结束后。 太子府上，崔家人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殿下，也无需太难过，陛下对殿下还是有所期望的。” 李承乾一愣，转头看向崔家人，自己都被废储了，父皇都做出这种事来了，怎么还会对自己有所期望？ “陛下虽废了殿下储位，可…朝堂上您莫是忘了，孔太师、高太傅，他们都被陛下派遣来教导于您。” “说不定，日后等殿下表现的好一些，陛下依旧是会立殿下为太子。” 李承乾听着崔家人的话，眼前一亮，心里失去的底气，又忽得涌出来了一些，其中一些在朝堂上还迷瞪着的东西，现在就刹那间看了清楚。 崔家人没想着瞒着李承乾。 这件事也瞒不住李承乾，李世民暗示的太明显了，他们不说，偏向于李承乾的其他官员也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的。 一味的瞒住这件事，只会让他们的计划露出什么马脚。 能找到李承乾这样的一位，任劳任怨、还主动背黑锅的劳力，那可真的不容易，再想找到

第548章 大唐新的氏族志 李泰也上钩了。 在皇位的诱惑之下，他也不得不上钩。 世家主动挑起了斗争，可李世民从来都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主，虽然是在仰仗着尹煊想要从根本上解决掉世家门阀。 可不代表，李世民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转天朝会之上。 吏部尚书高士廉、黄门侍郎韦挺、礼部侍郎令狐德葇、中书侍郎岑文本，联手呈上了编写出的《氏族志》。 前隋之时，就有氏族志这种东西，不过当时是以这个东西为标准，用来进行官员录取之事。 而李世民让人去编写的这个东西，和前隋的氏族志不同，官员的录取自然不可能按氏族志来，这更像是用一种朝廷的权威，来决定天下士族品级的权力。 一切以皇族为首，外戚次之。 而后其他士族的品级，只是看当下之时，官员、爵位的品级。像是王家，因有王珪这么一号人物，故而定为了第二等。 像是长安孔家，因为有孔颖达这号人物，被定为了第一等。而曲阜孔家，因为没有人在朝廷上为官，故而定为了第三等。 关东士族，也就只有王家这一个例外，其他都是定为了第三等。 这对五门七望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他们得以向其他人耀武扬威的便是自己的世家，便是因为自己是天底下的第一等世家。 可现在… 朝廷认定了，你们这些个世家，都不过是第三等，强一些的不过第二等，离第一等世家差远了。 偏偏他们没法反驳，按照朝廷现有的逻辑，他们的确是比不上名列第一等、第二等的那些个世家。 而且看李世民这个架势，恨不得把这个东西印得满天下都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这些关陇世家门阀，都是第三等的。 丢脸丢到全天下去了？ 氏族志很快出版，卖价又贱，朝廷几乎是做平本的买卖，目的就是让全天下的读书人，都能够去翻看一下这本书，而后把书里给记下来。 同福食肆的读书人，算是整个长安城里，最有钱的一批读书人了。 为了能够吃上这里的美食，他们是能放下身段，去出卖自己学识的。 氏族志一经发售，他们就人手一份买了下来。 “长安孔家竟是第一等吗？”有人看着书里的内容，有些惊讶，他是万万没想到，长安孔家竟然能排的这么高。 长安孔家大猫一只、小猫无数，除了孔颖达外，就没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人物，外强中干的很。 旁边有人开口，给他一句提醒：“你没看吗？书上写的清楚，是按现在对整个大唐的影响力。” 有人把书翻得哗啦啦飞快，从首页翻到了尾页。这一遍似乎没翻到他想要的内容，他顿着，回味了一下，又飞快地翻了起来。 一边翻着，他还一边开口：“不对啊，如果是按对大唐的影响，为什么店家没有上榜？店家难道连上氏族志的资格都没有吗？” 食肆里讨论着的读书人，听到这句话都是一愣。 这本书上没有店家？ 不太可能吧…… 以店家的身份和能力，若是做不成第一等世家，他们这些人都是第一个不同意，但就像那个人说的那样。 整本书翻来翻去，别说是店家的名号，就是尹姓，也只有一家，但那并不是尹煊的尹，只是一个三等的小氏族罢了。 “我不认可这本书，竟然连店家都没有！”一个读书人猛地了起来，把书一摔，一脸怒气。 就连曲阜孔家那群玩意都能列为三等，凭什么他们最尊敬的店家、最敬重的正阳公，连上氏族志的资格都没？ 他们吵吵嚷嚷，大有一种去朱雀门前闹事，要朝廷把尹煊加入氏族志，列为一等的势头。 李渊听得头大，但也不好开口安慰，他疯狂地对自己孙女打眼色。 李丽质忙去厨房，把尹煊喊了出来。 尹煊拿着勺，披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皱着眉头：“吵什么吵，吵什么吵，把食肆都闹成什么样了？” 他的话，镇住了整间前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有人了起来，举着《氏族志》，开口道：“正阳公，这氏族志上没您的名字，我们正准备去朱雀门前请命，给您添上去。” 尹煊一挑眉毛，挥着勺子：“请什么命？请什么命！” “可整个长安城里，也就孔先生能和您略做比较，他都成了一等士族，您应当至少也是一等……”有人语气不甘，替店家抱着不平。 尹煊白了一眼：“朝廷跟我说过这事，但我给回绝了。” 回绝？ 读书人们都是一

第549章 玖儿最看不惯李承乾了 读书人们渐渐安分下去，他们听着尹煊的话，越琢磨着，就越发觉得有道理。 也是…… 按照店家的说法，他上不上这个氏族志都是无关紧要的一件事，这本朝廷下发的小册子，并不能够决定尹煊的身家。 尤其是那些寒门出身的读书人，其实在听到尹煊说，难道自己就要同那些世家在同一本书上的话语时，就已经没有任何的疑问了。 他们一开始忿忿不平。 可等尹煊开口后，他们才发现，他们其实并不想让尹煊的名字出现在这本书上——或者说，他们其实并不想让尹煊顶着一个世家的名号，从此和他们这些寒门，再不是同一路人。 尹煊和李世民商议，最终没有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氏族志上，也就是出于这样的一个原因。 他不想做那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玩意。 锦衣玉食他想要，人间烟火他也想要。 世家出身的读书人，也被尹煊之后的话说动，虽然隐隐约约觉得哪不对劲，但也就这么应承下来。 尹煊叹了口气，又接着道：“你们都是读书人，别把书都读到肚子里，要读到脑子里，好好想想，别总是被什么东西给带偏。” 一群人羞愧地低下了脑袋。 他又转身回厨房，继续做菜去了。 李渊咂咂嘴，啧啧称奇：“店家的威望还真是高，这群人为了他，竟然都敢如此抨击朝廷。” 他何曾见过如此景象，抨击朝廷的事当然多见——可要么是像他年轻时那样，振臂一呼，直接反了，要么就是百姓实在活不下去，效仿陈胜吴广。 虽然话难听了一些，可不得不说，读书人这个群体，其实多少是存在着一些软弱性的。 并不是说他们没有那些不读书的人软骨头，而是他们很难被逼到一个没法活下去的境地，只需要抛弃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他们就可以收获到足以让自己锦衣玉食的回报。 他们很难去抨击，能够让自己获得钟鸣鼎食的朝廷，更不要说像今天这样——只是为了一个人的名字，有没有出现在氏族志上。失败了，受惩的是他们，成功了，他们也得不到半点好处。 实话实说，李渊很羡慕。他也希望自己手下能有这么一批忠心耿耿为了自己的人。 魏征紧了紧手，眼里也有些感慨：“也幸亏是正阳公无心朝政，否则二十年，不，甚至只要十年、五年，就会出现一个权倾朝野，无人可遏制的权臣了。” 魏征这话，也不是在危言耸听，只是在表述一个极有可能发生的事实。 这才几年时间，尹煊就带出了一位周小三，这还是他不愿意去经营的结果，若是他想要去经营呢？ 工部上下，估摸着得全是尹煊的人了。吏部也得有尹煊的簇拥者——尹煊在算数一道上的本事，整个大唐无人能及，朝中的几个博士，可都是天天眼巴巴地来同福食肆，和学社的人一起交流，或有机会，听一听尹露露讲课。 刑部有周小三，兵部有尹煊拿出来的火药…… 想来想去，魏征琢磨着，似乎就没有尹煊手伸不到的地方，这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更加庆幸尹煊是没涉足朝廷，否则谁能限制得住他。 不过现在也没差，尹煊虽不在朝堂，但他的一举一动的确是在影响着朝堂。 等到夜深。 吃完烧烤的客人们抹嘴离开，玖儿才捧着一份文件过来，向尹煊禀报着：“正阳哥哥，查出来了，那世家的人现在正游说李承乾和李泰。” “他们让李承乾相信了，李泰是要同他竞争皇位的。” “而且也说服了李泰，现在那位魏王殿下可是真的有了要竞争皇位的心思。” 玖儿手里拥有的力量，这些年里，也发展起来，至少不像别人认为的那样，只是一群混吃混喝的游侠儿。 尹煊是能供得起他们吃喝的。 虽然不是他亲手做饭，可提供的都是什么？肉蛋奶一样不少，猪肉、羊肉、牛肉，那都是不限量的。 只要不浪费，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放开了肚子随便吃。 有这么丰厚的粮食供给，那群懒散的游侠儿们也爆发出了巨大的热情——就是一头猪都能锻炼出八块腹肌来，更不要说他们这群汉子了。 往日里，穿着宽大的袍子，他们看起来依旧是懒懒散散的地痞流氓，但真要是拿起了枪，并不比千牛卫、金吾卫差多少，要说唯一的差别，那就是这些人没经历过实战。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 用枪，和用刀剑近身搏斗，虽然都是战争、都是杀

第550章 小姑娘们的新发明 那是位太子，玖儿知道，但她很不喜欢。 论身份，自己难道就不是公主了吗？虽然是个亡国公主。 她讨厌极了李承乾的那种眼神，赤裸裸的、炙热的、充满着占有欲，就像是…其他几个姐妹、像自己看正阳哥哥时的那种眼神。 玖儿一直都很想，现在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给李承乾造一些麻烦。 “不着急。”尹煊摇了摇头，“我们的那位太子殿下，哦，不对，现在是前太子殿下，是个心胸狭窄的家伙。” “他是藏不住什么心思的。” 玖儿嘟着嘴，点了点头。 “再说了，现在有世家推波助澜……”尹煊说到这，琢磨了起来。世家挑起李泰和李承乾的争斗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指望，他们扶持一位皇子上位后，然后让那位皇子去捧他们世家吗？这种想法太幼稚了一些… 自古帝王最是无情，若是有远大的抱负，如李世民这样，想要天下都过上好日子的，那会视世家门阀为眼中钉。 若是没有远大抱负，只是贪恋皇位所带来的权力，那自然也会把世家门阀视为眼中钉。 想要凭借助力登上皇位的这点情谊，来实现他们的目标……幼稚、天真。尹煊不信世家真的会这么办。 目标应当还是自己。 尹煊忽然想到，李承乾日后似乎是刺杀李泰不成，而后举兵谋反了？看现在世家的动作，似乎也有这样的打算？ 是想要忽悠李承乾举兵谋反，哪怕不举兵谋反，也想要借李承乾的手，来杀害自己？ 兵荒马乱的，死几个人似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难道世家真的在打这种注意？ “世家的目标或许是我。”尹煊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迟疑着说道，“让人注意一下，他们两个皇子屯兵的事。” 玖儿一头雾水。 没理清这里的逻辑关系。世家鼓动两位皇子争夺储位，目标是自家正阳哥哥，还要关注他们两人屯兵的事…… 这三件事，能联系到一起来吗？ “我知道了。”玖儿应了下来，自己现在理不清没关系，以后慢慢琢磨就是，大不了等事情结束，一切都水落石出了，那自己不就是明白了？ 她想自己弄懂这些事。 “这段时间，让他们多练一些巷战的战术。”尹煊接着又嘱咐了一句。虽然可能性很低，但还是得防备一下。 毕竟… 也没多少人会想到，李承乾那么一位几乎注定是会成为皇帝的人，竟然会选择谋反作乱，葬送自己的前途。 大唐是一个奇葩的地方，什么不可能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玖儿又应下来，琢磨着这句话。看着架势，正阳哥哥是要准备和人打仗？可长安城里，万国朝供，就算有战争，也轮不到自家哥哥上阵…… 玖儿越发迷茫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后院里嘣得一声，把玖儿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就把手枪拔了出来，护在尹煊身前。 几个小姑娘银铃般的笑声从后院里传了过来。 尹煊起身，到后院里一看。几个小姑娘脸都被熏黑了一些，正傻笑着看着院子中央摆着的一台机器，正呲溜地向外吐着黑烟。 “出什么事了？”尹煊看着她们几个脸，皱着眉头，关切地问道。 玖儿探脑袋看了一眼，见没出什么事，自个就去了厨房，翻了个盆出来，打了些水，又取过毛巾，给几个小娘子擦着脸。 李丽质一边呜呜咽咽，一边开口说道：“我们还在研究电风扇！” “但是刚才又炸啦！” 电风扇这个东西，是几个小姑娘自己想着要去琢磨的。 夏天天气热，尤其是食肆里，想要降温，一般都是在桌子下面塞一个放满了冰块的铜盆，而后侍女在一旁替他们打着扇子。 但是…扇扇子是一件很费体力的事，几个小姑娘琢磨了一下，既然发电机是能够呼啦啦地转动，为什么…不去做一个自己转的扇子呢？ 有了这个想法，她们就立马行动起来。 做之前还问了一下尹煊，看看她们的这个想法能不能实现。 尹煊对他们的这个想法，自然是十分欣喜的。电风扇好做，其中最关键的部分，就是电机，也就是俗称的马达。 这是个很关键的东西。 如果说发电机，是将蒸汽的能量转化为电能，那么电机就是将电能转化为动能，这是象征着一个时代正式开始的东西。 几个小姑娘听到是能实现的，就乐呵着去做了起来。 当然没那么容易。 算上今天，已经是她们炸的第十四个电机了，只不过之前都还只是小打小

第551章 决定了，就用牛肉了 几个小姑娘擦好了脸，没打算再继续研究下去。 今天已经很晚了。 李丽质忍不住想要和尹煊卿卿我我一番，至于电风扇…都快秋天，气温降了不少，就算了吧。 和研究电风扇这件有趣的事相比起来，李丽质更喜欢和尹煊贴贴，哪怕现在天气有些炎热。 第二天，尹煊是等到早餐铺子都开始收摊，才到的食肆，魏征满脸委屈，他一大早的过来就是想吃上尹煊亲手做的一口面食。 但是没有。 以往早上都会在的尹煊，今天偏偏不在，他只能委屈的吃了五个包子，两根油条，一碗豆浆，现在还在慢条斯理地啃着面包。 “店家，你来了啊。”魏征就在门口蹲着，看到尹煊过来，吞下面包，轻声问候起来。 尹煊点点头：“我来了。” 他对魏征为什么会在这里等着自己一点都不好奇，直接抬脚越过他，朝着食肆里走去。 魏征一瞪眼，忙起了身，跟在尹煊身后：“店家，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等你吗？” 尹煊果断摇头：“不好奇。” 魏征脚步一顿，张了张嘴，但又有些说不出话来。店家还真是冷酷无情，不按套路出牌。 他有些丧气，垂下脑袋，又几步赶到尹煊身边：“店家，你就不觉得食肆里缺了些什么吗？” 尹煊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我觉得没什么缺的了。” 魏征攥紧了拳头，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用力地说道：“店家，是早餐啊！早餐啊！你不觉得早餐的菜单太小了一些吗？” 这是魏征最近几天琢磨明白过来的事情。 食肆的早餐种类实在是太少了一些，左右不过包子、油条，或者是那些面条——这几年里，面条的种类甚至都没有变多。 尹煊的脚步也是跟着一顿，他迟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早餐是的确少了一些。” 早餐文化是之前尹煊很看重的一个环节，但是当包子、油条拿出来，并且大受欢迎之后，尹煊就再没去琢磨过这些东西。 不是因为尹煊对早餐无感。 实在是因为…尹煊有些懒，做早餐那可是要很早就要起来准备的——而且大部分早餐都很费时间，以现在自己开店的时间，少说三更就要起来做准备。至于三更天…他那会才差不多将将睡觉。 几个小姑娘向来都黏人的很。 可早餐的确是华夏美食文化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如果说八大菜系是华夏美食的顶梁柱，那么那些街头小吃、各地美食，就是华夏美食这身服饰上的装饰品。 这些不起眼的小吃食，撑起了整个华夏美食的琳琅满目。 自己真的可以琢磨一下这个？ 尹煊摸着自己下巴，坐回到柜台后面，开始思考起来。 要说最有代表性的早餐，自己现在做的包子、油条，包括堂食的拉面，这些都算，但不仅仅只有这些。 煎饼果子、肉夹馍，胡辣汤、豆腐脑，米粉、豆汁…… 这些都是。 而且这些东西，做起来的难度都不算很高，自己也可以教给其他人嘛…想了想，尹煊在食肆里看了一圈。 明月楼厨子很是卑微地在食肆门口扫地，清理着早餐摊子留下来的痕迹。 他招了招手，让刘景先把这人给唤过来。 明月楼厨子很是惊喜，他连忙放下手里的扫帚，小跑了进来，朝着尹煊拜揖：“店家，您唤我是有什么事。”他的声音不可避免的，显得有些激动。 尹煊轻声说道：“你在我这里白工也有些年头了吧。” 明月楼厨子心里一喜，整个人都哆嗦起来，激动到一时都忘了要回答尹煊的话了。 “说实话，我是很不喜欢你这种人。”尹煊继续评价起来。 这一句话让明月楼厨子一僵。 尹煊敲了敲桌子，又继续说道：“不过，你只是小心思多，念头还算纯正，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我近日研究了一些早餐的吃食，你就跟我身后学习一下，日后食肆的早餐铺子少不了你来帮忙。” 明月楼厨子泪目，泪水止不住地就涌流了下来，朝着尹煊跪拜：“多谢店家大恩大德，我一定用心学习，为食肆鞠躬尽瘁！” 他这段时间，跟着那群读书人耳濡目染，现在是连成语，都能够熟练地吐了出来。 尹煊摆摆手。 明月楼厨子乐着，继续去食肆门口收拾去了。熬了这么些年，总算是熬出头了，虽然只是跟着学做早餐，不算是学到真本事，那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唯一可惜的，就

第552章 魏征的选择困难症 第二天早上。 尹煊安抚好刚刚睡着的李丽质她们，就出了门，现在是三更天，正是要准备食材的时候。 明月楼厨子早就在食肆门口候着了，还有那个青楼出身的帮厨，尹煊通知了他们俩，让他们早些过来，所以…他们俩昨晚就在同福食肆门口睡下了。 往来的不良人们，担心是什么地痞流氓，打着灯笼过来一看，照着一看，是食肆里的帮厨，还有那个臭不要脸的胖子，知道没什么危害了，才放心地离去。 “你们来这么早？”尹煊朝着他们打了个招呼。 两个人恭恭敬敬地作揖，只是讪笑，倒也没说其他的话，总不能直接说，自己俩人就在这等了一晚上吧… 那也显得太过于邀功了一些。 尹煊打开食肆大门，带他们走了进去，从冰箱里取出来要熬煮胡辣汤的食材，开始了熬制的工序。 胡辣汤的做法并不算难，当做早餐的东西能麻烦到哪去？ 昨天晚上熬了一晚上的牛骨高汤，撇上一勺熟牛油，等烧开了之后，下入木耳、黄花菜、面筋，搅匀之后，再撒入花生、昨晚研磨好的香料还有盐和味精。 这时的胡辣汤依旧显得清淡，不够鲜亮，可以用提前备好的糖色调色，然后加入胡辣汤的灵魂——水淀粉。 不用一次性加的太多，等会还要下一些粉条，这是极其能吸水的东西。 等粉条渐渐吸收了水分，汤汁变得粘稠了起来，就可以把牛肉加入进去。 这些工序都很简单，两个人看了一眼就都学会了。 但…学会的只是工序，要说拿着这份工序出去自己干？那是一点都不可能的事，他们俩都清楚，尹煊看似所有的一切都展露在他们面前了。 可…那一大勺暗橘色的粉料，是这一锅汤的关键。 没错，水淀粉调出来的粘稠度是灵魂，可香料才是汤的精髓，否则就是一碗平平无奇的咸汤。 喝过胡辣汤的人大多都清楚，胡辣汤的名字里，虽然带着一个“辣”字，但这一碗胡辣汤所带来的辣，和广义意义上的辣味并不相同。 这些香料里，没有辣椒。 主料是白胡椒、花椒，八角，而后就是一些白蔻、麻姜、白芷、桂皮一类的辅料，它们在一起构成了胡辣汤的复杂味道。 当然了，配方具体如何，尹煊是不会告诉他们俩个的，自己又不是傻子，他们打白工能换到的，也就是这些粗浅的工艺。 汤成出锅，热气腾腾的，涌动着白色水汽，以及一股极其诱人的香味。 “学会了么？”尹煊转过头，问了他们一句。 两个人都点点头。 用料也不复杂，还不到十样，下料也只有几个步骤，他们都是多年的老厨子了，不至于连这些都记不住。 “那以后你们早些过来，熬这个东西就教给你们了。”尹煊拍了拍手，示意他们俩把这一锅汤给抬出去，“等会生个碳炉，把这东西给煨上。” “这东西就得趁烫喝，才有那个味道。” 两个人一起用力，把这东西抬了出去——尹煊一个人轻轻松松，但他们俩人，一起合力才能够端起的那一口锅。 放在食肆门口，炭炉才刚刚煨起来，魏征就闻着味过来了。 还没进门，他双眼放着光：“店家，新的早餐出来了？” 尹煊在食肆里应了他一声：“嗯，做出来了。” “叫什么名字，多少钱一碗？”魏征垫着脚，朝锅里看去，黄褐的颜色，咕噜咕噜地翻滚冒着小气泡，香味是沉重的，压着他的鼻子。 有些刺鼻，让他想起了火焰山、牛油火锅的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但是光看颜色，又看不出丁点辣椒出来。 刘景先笑着回道：“魏老丈，此物叫胡辣汤，十文钱一碗。” 魏征瞥了一眼那个海碗，贵是贵了一些，但这个量还是能让人满意的。 “给我来一碗。”魏征阔气地拍了拍胸脯，瞥了一眼跟着自己来的侍女，“来两碗吧，我这侍女也来一份。” 侍女一愣，乖巧地掏出钱。 刘景先看得有些感慨，魏征是头一次给自家侍女买饭的，其他人那可都是轮换着用佣人的，让他们在食肆里闻半天的美食香气，再换另一波人来闻。 “这胡辣汤之物，配什么会好一些。”魏征注意到了，今天的包子、油条还是正常卖的，但他在这两样东西之间，有些犹豫不定。 刘景先眼一瞪，他也没吃过啊，他们得等到客人买完了，才能吃上一口。 他求助地往食肆里看了一眼。 尹煊慢条斯理地回

第553章 程咬金:我味觉好了 汤汁入口，一股燥气就从他的小腹里生了出来，热气逆着食道向上涌动着，不多会一股辛辣味就冒入了脑子里。 辣味涌了上来。 但并不是他以前吃到过的那种辣，嘴巴、舌头没有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反倒是心里、精神上、肉体里，升起来了一股火辣的感觉。 从里到外的热腾了起来。 但胡椒是主味，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让魏征还没做好准备，被呛了一口，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第一个吃着有些奇怪，不过他并不抵触这种奇怪的口味，又喝了一口，这次习惯了不少，咂了咂嘴，哎嘿，这味道有点意思。 一口接着一口，不多一会就喝了小半碗。 魏征吐了口热气，耸了耸肩膀，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青春般的感受了。这时他才想起来油条，夹了半根，浸泡入汤汁里。 刚出锅的油条，酥脆的很，浸透了汤汁，就处于一种半酥半软的状态，轻轻一咬，油条本身的香味混着酸辣汤的冲鼻的胡椒香气，就像…过年的时候，一只鞭炮蹦到自己脑门上似的感觉。 一种勃然带着喜气的冲击感。有些委屈，但又生不起气来，满肚子都是脸色藏不住的欢喜。 好！ 只顾着吃的魏征，脑袋里除了“继续吃”之外，就只剩下来这么一个字眼了。 半根油条很快就吸溜着吃完，魏征却没继续吃油条，他还得试试包子，夹起被分开的、还热乎乎的半个包子，浸润了些许汤汁。 一口咬下去，汤汁让包子显得更润了一些，浸了又没完全浸透，胡椒汁裹到肉馅外，给多添了一份鲜美。 也是好吃的。 这让魏征又纠结了起来，亲自尝过之后，这两样东西的美味竟是不分上下，每一个都很下胡辣汤。 回味了一下口感，魏征觉得自己更喜欢油条一些，便把剩下的油条都拨到了自己面前，肉包子留给了侍女。 得到魏征的点头后，侍女才终于敢拿起勺子，小口地抿着胡辣汤，还拿起了一只肉包，小口得啃着。 吃着吃着，她泪水就下来了。 同福食肆的美食，真的是太好吃了，她觉得委屈，自己在这待了几年，才终于尝到这么一口。 一想到自己只是一个特例，说不定除了自己，就没其他奴仆吃过同福食肆的美食，她心里就更委屈了。 但在魏征面前，她不敢落泪，慌忙擦了，小口急促地吃完，而后摸着自己的肚子，乖巧地在了魏征身后。 等魏征吃完了，要第二碗胡辣汤，准备溜溜缝的时候。 李渊带着李靖、还有今天休沐，赶了个早，想要第一时间吃上一口大肠的程咬金，走了过来。 刚到门口，就支使着刘景先，让他们给自己弄上一碗。 李渊在魏征的推荐下，也试了下泡油条、浸包子，但试过之后，这种吃法就被李渊摒弃了，他不喜欢。 胡辣汤他是喜欢的。 相比于魏征那种还相对文雅一些的吃相，李渊更喜欢直接把脚踩在凳子上，一抖一抖的，大口吸溜着，发出那种“嗤嗤”的巨响。 惹得尹煊一阵皱眉翻白眼，甚至发出了几声轻咳嗽声，李渊才消停了一些。 他很不满，这种豪气的早餐，就应该吃得豪气一些嘛。 胡辣汤煨在碳炉上，没了刚出锅时的那股子热气，闷闷地翻着小气泡，程咬金把碗端在手里，第一口没留神，灌得有些大，烫的他呜呜咽咽地无声发着颠，嘴巴里像是卡了二斤石子似的来回转动，这才把这一口给吞下去。 李靖看得发笑，学着魏征吃了起来。 程咬金犹豫了一下，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口，汤料在嘴里咀嚼着，忽然愣住，瞪圆了眼看着尹煊：“店家，你这锅里的是什么肉啊？” “猪肉。”尹煊言简意赅地回道。 程咬金皱起眉头，迟疑起来：“我吃起不像是猪肉…怎么那么像牛肉。” “就是猪肉。”尹煊加重了语气。 程咬金单独舀起一片肉塞进自己的嘴里，啃吃了起来，尝了几下之后，得意洋洋地笑着说道：“店家，你骗不了我。” “我常吃…我家牛总是会得什么奇怪的毛病，我不得不含泪把这些病牛吃了，对牛肉我还是熟悉的。” “这分明就是牛肉嘛。” 尹煊面无表情，冷眼看了过去：“你是厨子我是厨子？” 程咬金愣了一下。 “就你那烧大肠，被你媳妇误会成煮腌臜物的水平，能在厨艺上否定我的结论？”尹煊接着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说它是猪肉，它就是猪肉。”

第554章 煎饼果子来一套 程咬金很是委屈。 完了，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言，结果被店家这么坑害了一波，半个月喝不了酒，这…以后要是吃大肠，那还能有滋味吗？ 他把脑袋一转，落到魏征身上。 魏征啃着油条，摆了摆手，吞下去后才开口说道：“别看我，又不是我忽悠你说那种话的，这次可不能让我担这个责任。” 程咬金再一转头，看向李渊和李靖，沉默了下去，算了…就不向这俩人开口了，他们俩不抢自己的酒水那就算好的了。 都怪自己嘴贱！ 吃到牛肉就有些忘乎所以了，也是…牛肉那东西，是能光明正大拿出来卖的？ 胡辣汤卖了一周，铁匠也把尹煊要的锅具给打造好了。 这天早上，食肆门口又支起了一只炉子，上面摆着一块黑漆漆的平板圆锅。 这几天魏征向来都来的很早，听说他现在就在琢磨着，要不要在怀贞坊买套房子的事——只是因同福食肆的原因，怀贞坊房价涨得厉害。 原本一两贯的，现在都涨到一两百贯去了。 这让怀贞坊的人，确确实实是大赚了一笔，不少人都卖了房子，去了别的坊市居住，和住在同福食肆旁边相比，他们觉得还是拿到铜钱更安心一些。 “店家，你这铁饼是做什么的，难道是做吃食的？”魏征自给自足，掏了铜钱，自己打了一碗胡辣汤，端着正准备进屋，瞥见了那个在油锅旁、平平无奇，稍不留神就会错过的铁盘子。 尹煊一点头：“对，一种新的吃食，要不要来一份？” “叫什么？多少钱？”魏征问道。 尹煊拿起竹蜻蜓似的小木棍：“煎饼果子，不加蛋十文，加蛋十一文，你要是有什么别的想加的，也成。” 煎饼果子？ 这煎饼他知道是什么，顾名思义也不难猜，可这果子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把水果加到饼里？可这还能吃嘛。 “那给我来一份，加个蛋！”魏征迟疑了下，缓缓开口。 尹煊点头，招呼着明月楼厨子他们俩过来，他试做着给他们看。 拿蘸着油的布随便在铁板上一抹——再舀一勺绿豆面，使那只竹蜻蜓似的东西，拨弄三两下，就摊成了一张薄饼。 等饼凝固下来，尹煊从下面摸出两个蛋，沿着锅边一敲，两枚金黄的蛋就落在饼上，蛋白飘起乳白的颜色。 尹煊拿着摊木一推，也同样把鸡蛋在饼上摊平，等鸡蛋半熟，撒上一些葱花、芝麻，等鸡蛋完全凝固之后，铲子一铲，翻个面。 把油条塞进去，尹煊顺便还给来了魏征来了两块馃箅儿，也叫薄脆，再抹上一层煎饼特有的酱料，卷把起来，放在盘子上。 煎饼，分为两派。 一派是津门，一派是齐鲁。 尹煊做的就是正宗津门煎饼果子。 等客人们都吃惯了这种煎饼果子之后，尹煊会考虑再加一些异端进来，比如说卷个肠、卷个里脊什么的。 到时候不打着正宗的名号就好。 吃食这个东西，无所谓什么正宗不正宗，只要好吃就行。之所以会有这样、那样的争论，无非就是那些打着所谓“正宗”旗号的玩意，做的很难吃罢了。 “看明白了吗？”尹煊转头，问向那两个人。 两人飞快地点头。 尹煊把工具放在一旁的清水里，轻声说道：“成，那等会就你们俩来给别人做。” “不过记得问一下，除了那几个小老头，别人都问一声，要馃箅儿还是油条，别傻乎乎的都给了。” 两人应下来。 魏征在一旁听得有些感动，店家果真是好人，虽然平时怼他们、骂他们、断他们酒水的时候一点情面都不留。 可真到了这位细微之处，就能见到店家对自己的好了。 魏征接过盘子，看着这个金灿灿上点缀着一些碧绿色的煎饼，有些好奇：“店家，您这不是叫煎饼果子，这…果子呢？” 尹煊皱着眉头看着魏征。 自打这个小老头从朝廷告老还乡之后，脑子似乎就变蠢了一些。 “果子不就是在饼里卷着嘛。”尹煊叹了口气，解释起来，“我刚才都说了馃箅儿，这俩字就是没听见？” 魏征点点头，有些明悟：“所以那个方方的小薄片就是果子？” “油条也是。”尹煊说道，“那俩东西都叫果子。” 魏征心中的疑惑被解开，端着盘子回到自己座位上，轻轻咬了一口，刚出锅的煎饼果子热气腾腾，咬在嘴里是脆生生的。 咔嚓一口，就进了嘴。 煎饼果子特有的酱香，还有面香、

第555章 抱歉至极薛仁贵 三五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听到玖儿的话，尹煊稍微愣住。 “是长安城的这些？”他开口问道。 玖儿点了点头。 尹煊微微皱起眉头：“在什么地方遇见的，竟有这个本事？” 现在的游侠儿，那可不是一般的游侠儿了，吃得精壮，虽然平日的训练大多都是射击科目，但也是有格斗训练的。 三五个人可是一支精锐小队了，就是放在周小三身上，想要一次性对付这么一支小队，都不是什么轻松的事，稍有不慎就会翻车。 “河东。”玖儿言简意赅，“我按正阳哥哥的吩咐，差人在关中附近搜罗煤矿、铁矿，有几个人就在河东碰见了一个汉子。” “叫什么名字？”尹煊又问道。 玖儿皱眉想了一下：“信上只说是姓薛，具体名甚、字甚都不太了解。” 河东，薛姓，而且还这么能打？ 尹煊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个人名——薛仁贵，那个大器晚成，三箭定天山的猛人。 怎么和那家伙起冲突了。 “是因为什么原因？”尹煊问了一声。 玖儿回道：“我们的人在一家食肆吃饭，说了那里的吃食不如正阳哥哥做的，等付钱的时候又发现自个钱袋掉了。” “那姓薛的就以为我们的人想要吃霸王餐，所以打了起来，不过后来事也说清了，我们的人用玉佩紫抵了饭钱。” “那人也向我们的人道了歉，现在传信回来，是问正阳哥哥要不要招揽他。” 一个极其能打的人，而且侠肝义胆，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心动。 尹煊心动了吗？ 他确实是有些心动了。 “若是能劝说了，那便给招揽过来。”尹煊思考了一会，挥了挥手，定下这个主意。薛仁贵这可是如李靖那样，能在名将遍地走的大唐闯出赫赫威名的猛男啊。 玖儿应下来，一边啃着煎饼果子，一边写去回信。 河东，一家客栈里。 几个汉子趴在床上，裸露的上半身，还肉眼可见几处清晰的淤痕。 “他娘的，那小子下手可真狠。”一个汉子啐了一口，那事都好几天过去了，他到现在一直念念不忘。 “要不是刀娘子说了，不要轻易惹事，别给正阳公招惹麻烦，我真想一枪崩了那小子。”另外一个汉子，也同样忿忿不平。 他们虽然输了，但他们不服啊！ 薛仁贵打他们，那可是一点都没留手，可他们…真本事一点都没用，不然把枪掏出来，不说朝着薛仁贵的脑袋，就是朝着他腿来上那么一枪。 就那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能是他们的对手？ 另外一个正给自己上药的人叹了口气：“我们也就是仗着一个兵刃之厉罢了，拳脚的功夫不还是没他厉害？” 其他几个人沉默下去。 “那小子是怎么练的。”一个人有些纳闷，“他那体格比咱们还差一些，自打有正阳公好吃好喝的养着，我就没在别人手里吃上这么大的亏。” “天赋呗。”有人摇了摇头，“就跟刀娘子似的。” “你现在这个体格，你就能打得过刀娘子吗？” 屋子里又沉默了下来。 有人弱弱地开口：“就算打得过你敢打吗？那可是正阳公的……”说到这，他戛然止住，玖儿和尹煊的关系很奇怪。 尹煊对玖儿的态度和对他几个夫人都是一样的，其他几位夫人对玖儿也是一样的，可唯独玖儿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在他们这些游侠儿看来，玖儿可是比那几个夫人都还要更重要一些。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有人打断他的话，让他不要再在这个敏感的话题上多谈，“咱应该想一想该怎么招揽那个人。” “你确定正阳公会想要他？”一个人迟疑着问道。 那人点点头：“应该是。” “刀娘子毕竟是正阳公夫人，委身能偶尔训练一下我们已经算是很委屈的事了，现在遇着个现成的教头，那不得好好用用？” 他们几个人正商量着。 屋门忽然被敲响。 几个人一愣。 屋门依旧继续被敲打着。 “是何人？”一个人开口问道。 门外传来回话：“是我，薛家薛礼。”薛礼就是薛仁贵的名，仁贵只是他的字而已。 屋子里的汉子们都有些惊讶，这声音他们耳熟，就是那天把他们给胖揍了一顿的那个人，他怎么过来了？ “进来吧。”不过也好，他们正准备找这个人。 薛仁贵推门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 “你这是？”

第556章 薛仁贵要投靠尹煊 薛仁贵愣了一下，看着几个汉子，眼神里有些惊疑。 这几个人竟然是正阳公的手下？ 他眼里神色稍微有些怀疑。 坐着涂药的那个汉子倒吸一口凉气，冷哼了一声：“你小子不信？” 薛仁贵没说话，只是迟疑着点了点头。 那汉子嗤笑一声：“你拳脚功夫虽然厉害，前些日子也的确是把我们给打趴下了，但…那只是我们念着不要伤人，故而没对你出手罢了。” “你应该听说过火枪？” 薛仁贵摇头，虽然朝廷向来不避讳这方面的消息外传，但…也就是长安城的人知道有火枪那么个玩意。 到其他地方，大多都传成了大唐军队掌握有天雷之法这种不伦不类的传闻。 那汉子一愣，无力地张了张嘴，还想要在薛仁贵面前炫耀一下，但薛仁贵不知道这东西，他还能炫耀什么？ “壮士难道想说的是正阳公研究出来，唐军所用的天雷之法？”薛仁贵脑子很机敏，开口问了一声。 汉子一点头：“对，就是这么一个东西。” 说着，他掏出枪，对准薛仁贵身后的瓶子，扣动扳机，啪得一声，子弹正中瓶子，将它炸得粉碎。 “昨个我们要是用这个东西，你觉得你能讨得了好嘛？”一枪打出之后，汉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薛仁贵。 薛仁贵吓得毛孔外张，瞳仁凝成一个小点，身子僵硬地半晌没转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 是袖箭？可袖箭能有这么快？ 而且这威力…是不是有些大过头了。 “现在信我们是正阳公麾下的人了吗？”又一个汉子开口问道。 薛仁贵这下不敢有半点怀疑，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只是点着头，他又开始迟疑了起来：“方才你们说，把我的消息告诉给了正阳公。” “但正阳公还未回信，不确定是否愿意招揽我？” 一个汉子大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难道你是想要正阳公屈尊，亲自过来对你三顾茅庐吗？” 薛仁贵连忙摇头，苦笑着说道：“我哪敢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怕我这边愿意去正阳公麾下，可正阳公却不愿要我。” 有本事的人多少都有些傲气。 像是薛仁贵，虽然年纪小，可心气不小，对诸如李靖、程咬金这等人物，虽有敬仰，但不会在心里捧得太高。 也就是这些人年纪比自己大，又碰着一个乱世，若是自己有这些机缘，绝不会比李靖、程咬金等人差，甚至不用那个机缘，等自己成长到那个年纪，也一定不会比李靖、程咬金等人差。 他对自己是有这样的信心的。 可…唯独对尹煊，薛仁贵没多少攀比的心思。 一开始知道尹煊这号人物，薛仁贵同样敬仰，但那会他也同样觉得，这人固然厉害，但等自己年岁再大一些，一定不会比他差。 结果……这个正阳公的年纪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 甚至可能正阳公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两岁。 薛仁贵一开始不信，但口口相传都是如此，从长安回来的商贾也是如此说的，甚至修路过来的官员们，也都是如此说的。 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竟然能有这般通天的本事？ 这让薛仁贵受了不少打击，也就再没了同尹煊攀比的心思，至少…他觉得自己现在还没有资格去同尹煊相提并论。 “正阳公知人善用，以你的本事，在正阳公那讨一口差事丝毫不为过。”一个汉子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倒不必担心这个。” 薛仁贵点了点头，但要说放心，那是假的，又同几个汉子说了些事后，把这贼人留下，自己转身回家，他要同老娘商量一下这件事。 薛仁贵是河东薛家人。 但并非嫡系，和薛家的关系，大体就如同李世民和陇西李氏之间的关系，只是有血缘，但并没什么交际。 早些年间，薛家过的不能说是锦衣玉食，但至少是富饶的生活。但随着薛仁贵那个在前隋当官的父亲病逝，家庭就一天不如一天。 也幸亏是撑到了薛仁贵长大，现在又种起了棉花，日子倒是勉强好过了起来。 “又出去同人打架了？”薛仁贵回家，薛母一眼就看到了粘在薛仁贵发梢上的陶瓷碎片，皱着眉头，冷冷呵斥了一句。 薛仁贵缩着脑袋讪笑，轻声回道：“娘，我前些日子不是误会了一群好汉，以为他们是吃霸王餐的。” “今个我把偷他们钱财的小贼给抓了过去。” 薛母的脸色稍微松下来了一些，自己的儿子

第557章 考验一下薛仁贵这小子 薛母没有劝薛仁贵。 她只会对自己儿子的品性给予指点，从来都不会干涉自己儿子的决议，那样就远远超出父母应当做的事。 人生大事，就应当自己来决定，她这个做母亲的，能够做的，也就是支持自己儿子。 见自己母亲答应，薛仁贵松了口气。 他最怕的还是自己母亲不肯答应。 等到两天后。 汉子们找到薛仁贵家，这个年轻的男人，正在田埂上刨着野菜，没有农药，想要保证作物的收成，那就得自己费心费力地去照料着。 “薛礼。”汉子嚷了一声，喊了他的名字，那天他们忘了问字。 薛仁贵抬起头，看向那几个汉子，脸色有些惊喜：“你们怎么来了。” 汉子笑着嚷了起来：“正阳公的信传来了，他愿意招揽你。” 薛仁贵一洗，应了一声：“还劳烦你们稍等片刻，我将这地打理完。” 汉子们也没着急催促。 等了小半个时辰，薛仁贵才将将打理好田地，从地里出来，一边把卷起的裤腿松下：“让几位久等了。” 为首的汉子摇了摇头：“倒也无妨，田地重要。” 薛仁贵拱手作揖：“敢问正阳公信上是如何说的？” “正阳公愿意让你替他办事，只是还需一些考校。”汉子复述着信上的话，轻声说道，“你若是同意了，便搬到长安去吧。” “这往来的路费、以及你在长安城安顿的钱财，自是我家正阳公给你出了。” 薛仁贵心里哆嗦一下，诧异地看着那汉子：“正阳公都是如此…急公好义的？”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琢磨了半天，只寻摸出这么一个成语出来。 汉子摇了摇头：“正阳公虽舍得花钱，但也不是这么花的，向来都是花的言之有物。” “我也有些奇怪，正阳公似乎是很看好你的样子。” 说着，他顿了一下。 “信中有说，替你花钱的上限是一百贯，也就是说在这个钱财范围内，只要你开口，不问缘由。” “若是超过了这个上限…看刀娘子转述的口吻，似乎只要不过分，正阳公也会批允这笔钱财。” 看汉子的脸色，他的疑惑不是作假。 薛仁贵心里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感动，素未蒙面，便能如此信得过自己，这可不是一般人就能有的待遇。 正阳公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嘛？ 说肝脑涂地，那还没到那个地步，可…尽心尽力，下狠了力气，那是没问题的，薛仁贵现在心里就一股冲劲，想要替尹煊好好办事。 得到应允。 薛仁贵带着母亲收拾家当，田地交给了邻居照料，等日后棉花、作物长熟，分与他们一半的收成。 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地去了长安，水泥路早就修了过来，也并没什么舟车劳顿之苦。 到了长安之后。 薛仁贵先是把娘亲安排在客栈，又拜托一位游侠儿替自己寻找住所，自己就在另外一位游侠儿的带领下去了同福食肆。 下午的时候，客人并不多。 他进来的时候，李渊正好踩着板凳，几乎快跳了起来，他刚做了一个大四喜出来，把昨天、甚至前天输掉的栗子都一把揽了回来。 “快点！” “嘿嘿，拿出来！” “我说药师啊，你这分量不够啊，再找店家去买一些。” 这让薛仁贵不由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带进错了地方，总觉得这不是一家正经食肆应该有的场面。 游侠儿撇下薛仁贵，朝着柜台后休憩的尹煊拜揖问候：“大郎，人带来了。” 尹煊缓缓坐直，歪脑袋看了过去。 食肆门口，一个个子和自己差不多，但身材明显魁梧许多的汉子，胡子虽然在蓄，但青嫩的不像话，长相中规中矩，是典型关中汉子的模样。 薛仁贵也看了过去。 之前总是听说正阳公是如此之年轻的，现在亲眼见到，他感慨一声，心里最后的那一点疑惑也烟消云散。 是真的很年轻。 皮肤白皙、看不出长久在灶台前忙碌的模样，和唐人不同，嘴边没有蓄着胡子，只是有一圈短短、青色的胡茬。 长得很好看，至少薛仁贵没见过生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嗯…女人也没有。 李渊一边剥着栗子，一边歪着脑袋看着薛仁贵：“店家，这就是你看中的人？” 尹煊嘿嘿一笑，点点头：“对，就是他。” 李渊一边嚼着栗子，一边走过去，捏了捏薛仁贵的肩膀：“看起来也不是很健硕，连个肚子都没，能一打多？”

第558章 军事演习进行时 他们之前就是那么的游手好闲。 然后就惹了麻烦。 被刀娘子、被小鞭炮、甚至是被尹露露追着打，这小老头也真是的，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把实话给说出来。 尹煊一点头，有些无奈：“可不是嘛。” “都是玖儿，还有英姿，爱在外面玩什么女侠扮演的游戏。不过练练，也能安排到工厂去办事。” 李靖觉得自己心口一疼，很是心虚地埋下脑袋，让自己藏匿在尹煊的视野盲区之中，他昨天晚上可刚好是做了一个，被尹煊退货的噩梦。 尹煊带着薛仁贵出门，到半路上，他忽然开口问道：“我听说…河东薛氏是从行伍的？” 薛仁贵点头：“是。” “那你学了几分本事？”尹煊又开口问道。 薛仁贵老老实实回道：“兵书五十三，七百九十篇，图四十三卷皆烂熟于心。” “往日清闲时候，也会用石子推演沙场，自认自己在兵道上还是略有成熟。” 他说话的时候几乎没什么神色波动，只是用最正常不过的语气，在说他认为是如常理一般的事实。 “哦？”尹煊一挑眉毛，“你倒是有几分底气。” “现在让你领兵，你有把握吗？” 薛仁贵一愣，有点没琢磨透尹煊的意思，他没立即回话，心里揣摩着。正阳公这是何意？不是听说他不涉朝政的？ 可为什么还要自己领兵…… 难道是正阳公有什么不可告诉人的谋划？ 可他们俩人不过刚刚见面，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自己？ 尹煊瞥了他一眼，摆了摆手：“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看看你在兵道上的成就有多少。我这几日，让人在一处宅子里布置了个简易的战场。” “待会让你领兵十个，和人较量一番。” 薛仁贵松了口气，他可是差点连谋反的事都想到了，点点头，但没应下来：“敢问正阳公，兵卒如何？” “都是和你见过的游侠儿差不多的身体素质。”尹煊简扼地回道，“而且能做到令行禁止。” 薛仁贵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震惊于前面的身体素质，而是震惊于最后的“令行禁止”这四个字。 所谓的兵道，练兵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一个将领好不好、有没有能力，不看他有多会打仗——比如赵括，那是纸上谈兵。 得看他会不会带兵，能不能带好兵。 兵法，诡道。 练兵才是堂堂正正的大道。 “真能令行禁止？”薛仁贵不信，迟疑着开口问了一句。 尹煊笑着点点头：“真能做到令行禁止。” 薛仁贵紧了紧手掌，眼里一亮：“如果真能做到令行禁止，我能做到无论对上谁，都不会败阵。” 尹煊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大话可别轻易抛出去。” “这不是大话，这是自信。”薛仁贵扬起脑袋，满脸自豪，有了令行禁止的士兵，哪怕是再庸才的将领都能够做到战无不胜，更何况是他自己。 尹煊接着说道：“除了甲胄之外，其余兵刃，甚至马匹，只要你要，我也都会给你准备。” 薛仁贵又是一喜。 战争之中，马匹就是最关键的物资，骑兵和步兵，那几乎可以说是两个物种了。虽然没有甲胄，但情有可原。 毕竟私藏甲胄，那是死罪。 尹煊领着他到了宅子，推门进去，到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火枪那个东西，你应当是见过了？” 薛仁贵一愣点点头：“是见过了。” “这次你的对手，便是配备了火枪的队伍，人数和你们一样，只有十个。”尹煊介绍起来，“不过…毕竟只是演练。” “所以他们不会配备实弹，而是会用一种彩弹。” 彩弹？ 薛仁贵愣了一下。 尹煊拿起桌子上的一把枪，对准墙壁，扣动扳机，啪得一声，子弹飞出，射中墙壁，印下一道极其显眼的黑色痕迹。 “看到了吗？”尹煊指着那个黑色的痕迹，“子弹击中你们之后，就会留下墨印。” “我给你再开一个特权，如果只是击中四肢，就算你们没事。” “不过，如果是击中了躯干或是脑袋，就代表你们的人阵亡。” 薛仁贵点点头，心里还有些惊疑。 正阳公是不是太关照自己一些了，子弹击中四肢，那对作战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影响，至少伤者是没法同正常人对抗的。 “正阳公，这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他微微皱起眉头，少年心性让他不是很想要这样的照顾。 尹煊摇摇头：“就按我的吩咐来办。” 薛仁贵不情不愿地应下来。

第559章 能不能让我赢一把 这东西发射速度快、飞行速度快。 弓箭好歹看到人手动了，还能够躲开——可这火枪那玩意，哪怕是听到了声音再做反应，也躲不过去。 有好几次，薛仁贵都发现了对方，都看到了对方瞄准了自己，甚至身体都反应了过来，做出了闪避的动作，但还是没能躲开。 太快了。 实在是太快了。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薛仁贵都在尝试和这支小队进行战斗，但战果最好的一次，也不过是抓住两个落单的。 胜利？ 这个在薛仁贵心里，本觉得可以轻易得到的东西，却变得极其困难起来，乃至看不到一丁点获胜的希望。 怎么打？ 兵书上可没说过要怎么对付火枪这种东西。装填速度快、击发快、甚至都不怎么消耗体力。简直就是天生为了杀人而诞生出来的玩意。 “还来吗？”尹煊笑眯眯地看着薛仁贵，又看了一眼天色，“跟你说一声，现在时间不早了，按照你的效率，大概还能再尝试三把。” 薛仁贵攥紧拳头，咬紧牙关。 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说自己太无能，输得太快了？也是…自己没一把能撑得过一刻钟，刚才在尹煊面前放下的狠话，现在都成了抽自己巴掌的利器。 “我…我…”薛仁贵躺在地上，“我”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把后续的话给吐出来，他还想继续尝试、继续战斗，但是他的身体告诉他，他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已经没了体力。 “看样子是不行了？”尹煊轻轻一笑，对一旁的人摆了摆手，那人便立马下去，通知起另外一队的游侠儿，结束这场演习。 那一队为首的游侠儿抱着枪走来，看着躺在地上的薛仁贵有些感慨：“大郎，这人还真是厉害！”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夸奖的话，但落在薛仁贵的耳里，就像是莫大的羞辱一样。 他脸颊蹭得一下就红了起来，恶狠狠地训斥道：“休要辱我，技不如人我认了，但这么羞辱我，还是条好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尹煊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行了，他可还真的没有想要羞辱你的意思。” 薛仁贵愣住。 “我可是真心实意的夸你。”那汉子开口，摇头说道，“冷兵器和热武器之间，那就是天差地别。” “我们人数相当，我们使热武器、你们使冷兵器，我们熟知冷兵器作战的一切，可你是不知道热武器是如何作战的。” “我们是优势，大大的优势。” “按常理来说，有这么大的优势，我们对上你们，应该是全歼，而且自己没有丝毫损伤才对。” “但五场之后，你就能杀死我们的人了。而且不是侥幸，几乎每两三场都能做到，甚至还俘虏了我们的两个人。” 汉子说到这，脸色有些唏嘘：“如果这不是厉害的话，那什么才是厉害？” 薛仁贵脸色渐渐缓和，又转头看向尹煊。 尹煊也轻轻一点头：“他说的是对的，仅仅只是一个下午，能做到这种地步就已经很厉害了。” 枪械和冷兵器是两个时代。 唐军仰仗燧发枪，都能够横扫天下、四周镇服，更不要说自家游侠儿手中更为先进的枪械。 冷兵器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尹煊有些难以想象的程度。 见尹煊也这么说，薛仁贵松了口气。 “你的天赋我是见着了，很高，没有让我失望。”尹煊接着给出自己的点评，“不过…对热武器的了解的确是差了一些。” 薛仁贵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盘坐着，脑袋低垂着，不敢直视尹煊。 “天赋”这两个字在他耳里极其的刺耳。 所谓的有天赋、有未来，那不还是现在的能力不够，为了好听一些，才说出来的场面话罢了。 “所以，我接下来给你的任务，便是好好去研究热武器，去研究适配于热武器的战术、兵法，有没有问题？”尹煊笑眯眯地看着薛仁贵。 薛仁贵连忙摇头：“大郎吩咐，自是没有问题的。” 尹煊把薛仁贵带过来，就是要磨一磨他的性子。 虽然游侠儿那边传来的情报，说薛仁贵并不是个骄纵性子，只是有些少年人该有的傲气。但敲打一下总归是没有错的。 现在敲打也起到了效果。 薛仁贵变得乖巧了许多，也不再正阳公、正阳公的叫着，而是和其他人一样，叫起了“大郎”。 “每个月暂且给你一贯的工钱，等你日后若是研究出什么东西了，再给你涨一涨。”到最后，尹煊才说起了薛仁贵一直不曾提起过的工钱。

第560章 拍到马蹄子上了 对有能力、性子还好的人，第一印象总不会是讨厌的。 尤其是还打生打死，知道薛仁贵也是个义气的人。 游侠儿很快就接受了他。 太子府上、魏王府上，很快就得知到了尹煊请来一个精壮的汉子，准备操练一下刀娘子招揽来的那群游侠儿。 这让李承乾和李泰两人心里都起了一些心思。 这不就是一个献殷勤的时候？ 李承乾还在琢磨着用什么借口的时候，李泰就已经直接上门去了——他的身份和李承乾不一样，他是正大光明的。 魏王的身份在这个时候格外好用。 第二天下午，李泰匆匆赶来。 李承乾坐在一楼吃饭，还在琢磨着借口，看到这个自己身材健硕的弟弟，微微一愣，端着酒杯的手僵在嘴巴前。 “正阳公，多日不见，身体尚还……”李泰走到柜台前，恭恭敬敬地作揖问候起来，但话说到一半，就卡在嘴边。 他这套话术，是问候那些大儒、大学士的，李泰常向他们请教——有能力的人多半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年纪偏大。 问候一声“身体是否还健康”是很自然的一件事。但对尹煊，这种问候就显得阴阳怪气，正年轻、而且身体强壮，问这种话跟巴不得他出事似的。 李泰连忙改口：“正阳公近日过得顺心？” 尹煊瞥了他一眼：“有什么事？说吧。” “我听说正阳公好像招揽了一个汉子，是河东薛氏的人，准备操练那些游侠儿？”李泰腼腆一笑，轻声说道。 “不愧是魏王殿下，消息倒是灵通。”尹煊懒洋洋地开口，这些消息他没瞒着谁，不过能在一天时间里，查清楚这些东西…情报来源还真是不容小觑。 李泰摇头：“正阳公就莫嘲笑我了，不过是占得身份的便利，能够知道一些小道传闻罢了。” 尹煊斜眼看着李泰。魏王是一个很招人喜欢的皇子，他说的话都很中听，玲珑心思让他总能说出别人最喜欢听的话，但…这是不是他心里话、是不是他想说、想做的，就不清楚了。 太假了。 场面话是得说，但是把场面话都当作了真实，尹煊对这种人敬谢不敏、 “河东薛氏虽是兵道世家，不过…您请的那个汉子，毕竟双十年纪，尚且还小。”李泰接着说道，“您若是想要练一练，我刚好认识一些闲散的教头。” “正阳公若是愿意，学生可替正阳公推荐几位。” 偷听的李承乾握紧了拳头。 混蛋玩意！ 这是自己想干的事，结果青雀又抢先自己了一步，早知道自己就不隐瞒身份了，否则这个时候哪还有李泰的事。 不…甚至哪还有自己两个妹妹的事。 尹煊摇了摇头，果断地拒绝：“免了，用不着。” 李泰一愣。 这…军中的教头，可比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好用的多，用就用最好的，难道是不想欠自己人情？ 李泰琢磨了一下又缓缓开口：“学生只是在回报正阳公的教导之恩，这并非是区区金钱就能够资抵的。” 李承乾撇了撇嘴。 舔！这句话真是够舔的。 一说出来，那就是替尹煊白打工，一点人情都不要，还有身为皇子的尊严了吗？但是…自己也好想对尹煊说出来这种话啊。 “不是人情不人情的问题。”尹煊直言直语，笑着说道，“是没那个必要。” 李泰有些疑惑不解。 “我要军中教头干嘛？”尹煊嗤笑一声，摆了摆手，“我是准备把那群游侠儿们给操练成军队？” “随便找个会些兵法的，操练一下他们，让他们别整日游手好闲、也别光吃饭，不知道怎么办事就行了。” 虽然…现在游侠儿们的确是奔着这个去发展的。 把薛仁贵招揽来的目的，也的确是这个。 谁能想得到，随便在外面找的一个粗懂一些兵法的人，竟然会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呢？ 但这能往外说吗？不能。这种事就得闷声发大财。 李泰张了张嘴，有些恍然，突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明白过来尹煊话里的意思，忙拜揖连声道歉起来：“正阳公，是学生唐突了。” 好家伙…他光想着怎么向尹煊献殷勤、抛媚眼，倒是把最关键的这件事给忘了。 这里是天子脚下。 兵权这东西，向来是重中之重。尹煊又是什么人？又是把火药、火器研究出来的人，他要是练兵…那就是精锐中的精锐。 对天子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 所以李泰真要是把教头介绍过来了，那估计晚上就要被父皇请到兴庆宫

第561章 老李，要人不咯? 这是一次试探。 李承乾心眼小，脑子不够聪明，但只是相对于魏征、房玄龄、李世民这样世间最顶尖的聪明人而言。 他是有脑子的。 这个问题，表面上问的是李泰听不听他这个当兄长的话，实际上是在试探李泰的野心——究竟，李泰是想着继续当一个皇子、当魏王、做工部的官员，还是说，有了什么在李承乾看来，他不应该有的野心。 “兄长何必这么委屈青雀。”李泰听出来了，但他不打算否认——自己这个兄长都被撸掉了太子的储位，还有必要怕他吗？ “强扭的瓜不甜。” “更何况，我的车驾比兄长车驾更舒适一些。” 李承乾脸色一青。 这话什么意思？想说他比自己更适合当太子？ “看来你还真是不把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了。”李承乾微微眯起眼，渗漏出的眼光变得凶戾起来。 李泰皮笑肉不笑：“哪里的话，大兄若是不上青雀的车驾，那还劳烦让出一条道来，等几日后，青雀定在府上设宴，大请长兄。” 现在压力全都来到了李承乾这边。 确切的说，现在李承乾已经有些后悔了。他拦下李泰的马车只是一时冲动，但接下来要怎么办，他是没主意的。 让不让路？ 狠话都已经说完了，让路倒也没什么…… 但不知为什么，李承乾觉得自己要是就这么让路了，显得太窝囊了一点，从气势上就落入了下风。 “兄长，您还想要在这里堵多久？”李泰轻轻一笑，察觉到了李承乾心里的窘迫，“难道…是要青雀向父皇告状吗？” 李承乾身子一僵，嗤了一声，但还是心虚着挥挥手，让自己的马车让出来一条道来。他害怕的就是被父皇知道这件事。 李泰得意洋洋，甚至还亲自挥了一鞭，赶着马车从李承乾身边路过。 李承乾气得牙直痒痒。 这一次他冲动了。 回到自己府上，李承乾有些心绪不宁，正在书房里不耐烦地翻看着书，想着要怎么去对付李泰的时候。 崔家人上门拜访。 李承乾没有犹豫把他们唤了过来。 “这么晚了，你还过来作甚？”李承乾打量着崔家人，有些疑惑，这段时日，朝堂上并非发生什么事，他都是在府上规规矩矩地跟着几个大儒读书、偶尔会去食肆吃一吃饭。 也就是今晚的事，值得被崔家人登门拜访。 但…崔家人的耳目，有这么灵敏的？ 崔家人拱手，轻声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仆人，开口说道：“臣有一事，想要同殿下私下里说说。” 李承乾一挥手，把仆人赶了出去，书房的门也同样被带上，只有白炽灯橙黄色的光照映着整间屋子。 “人都出去了，说吧。”李承乾神情严肃，觉得崔家人可能要是和自己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崔家人小声开口：“听闻…殿下是有龙阳之好？” 李承乾脸色一僵。 把人赶出去，就是为了同自己说这件事？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一瞬间，李承乾想了很多，他觉得最有可能，便是崔家人过来问问这是不是真的，若是确定是真的，便要丢弃自己，投身魏王？ 这种想法，让李承乾脸色渐渐清冷起来，眼里也忽明忽暗夹杂着一些凶意。 崔家人察觉到了这股心思，忙拜揖说道：“臣不敢有不二之心，只是斗胆问上一问。” “是有这么一回事。”李承乾点点头。 大唐对此的风气，其实还算开明，自己亲眼是见不得这些东西，但倘若只是耳闻，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也不会喊打喊杀。 唯独李承乾不行，或者说，想要成为皇帝的任何一位皇子都不行，他们必须成为天下人心中最中规中矩的模样。 喜欢男人？ 这种人有什么资格成为皇帝，又谈何传宗接代，又哪来的后代能够继承皇位。 崔家人吐了口气：“殿下似乎是中意正阳公？” 李承乾挑了挑眉毛：“你似乎并不反感此事？” “臣不敢。”崔家人忙摇头，轻声说道，“殿下所做，所应天合，此事乃人伦，臣不认为有何不妥之处。” 李承乾脸色缓和了不少：“孤是中意正阳公，只是不知为何，他却一直躲着我。” 崔家人语气轻快起来：“臣虽然没法替殿下解决此事，不过…臣，这段时日，倒是为殿下准备了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李承乾开口问道。 崔家人道：“臣寻得了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体有异香，应是能讨得殿下欢心的。” 李承乾眼前一亮：“真的？”

第562章 我觉得要弄一个新太子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在长安城里，是有这样的小道消息在流传着，只是流传的不广，世家人苦心打探，才把这个消息给打探出来。 一开始世家人也不信，未来的国君有龙阳之好。还能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 结果是真的。 世家人自己都忍不住乐了起来，如果没有他们参与进来的话，恐怕…李承乾自己以后也得翻车。他们不过是稍微推波助澜地助力了一番。 “他对你倒也放心。”王家人摇了摇头，“就这么把人给收下了。” 崔家人轻蔑一笑：“何止是放心，简直感激涕零。” “看到那个娈童，他便有些走不动道了。” 说着，他微微一顿，而后开口问道：“他这边没什么问题了，你那边呢？” “好消息。”王家人一点头，眼里尽是满意神色，“候将军那边，对太子是鼎力支持，探出口风，便是再来一场玄武门之变，也未尝不可。” 说着，王家人也跟着顿了一下：“我已假借太子命令，让他准备兵马去了。” “不过候将军不太信，说还是要见上太子一面。” “我托借太子现在不好出门为由，暂且搁置了下来，但拖不了太久，最多两月时间，你可得劝好他。” 崔家人脸色变得慎重，点了点头：“放心好了。” “他那个人心胸狭隘，让那边辅佐好魏王殿下，最近弄出一些动静来。” 王家人应了下来。 所谓的弄出一些动静来，指的就是让辅佐李泰，让他得到一些李世民的夸奖，最好是…能把李泰扶持到储位上。 即便不行，也得做出李泰几乎快要触碰到储位的假象。 否则忽悠不动李承乾。 得到称心之后，李承乾就有些乐不思蜀，同福食肆都不怎么去了，常让人去怀贞坊打包食物回来。 酒水是少不了的，等父亲派来的那些官员离开后，李承乾就带着他的那几个男人饮酒作乐，好不自在。 崔家人在李承乾的喜好上，用尽了心思。 除去称心之外，又找到了一些其他的男人，除了陪同李承乾玩耍之外，主要也是为他们俩人去烘托一下氛围。 这让李承乾更加留恋于自己的安乐窝。 甚至…在自己父皇请来的那些老师面前，都不怎么乐意去装了，每天就敷衍的学习，对付一下，那种疲倦、应付的神色，脸上都看得清清楚楚。 孔颖达气不打一出来。 他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哪怕是他的父皇，当今天子李世民向自己请教问题的时候都是毕恭毕敬的，更遑论天底下的读书人，哪个不想苦心积虑地想入他门下读书，有幸被自己指点时，哪个不是认认真真、专心致志的。 可结果这人倒好，太子储位丢了，陛下给他一个学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却一点都不珍惜。 整日迷迷顿顿、浑浑噩噩的。 身上还有那么浓厚的胭脂气味，都快呛鼻子了，这人还一点都不自知。 对于李世民，孔颖达是感激的。尹煊是雪中送炭的那位，是让他长安孔家有底气去面对、去复兴、去改革。李世民是锦上添花的那位，让他长安孔家现在能够在名义上压过曲阜孔家一头。 正是出于对李世民的这份感激，所以孔颖达做不出那种掩耳盗铃的事，责任感驱使着他要对李承乾负责。 对付这种懈怠的人，孔颖达的教育方式，向来都是严厉教育。他用了更加严苛的教育手法，高士廉等人也有学有样，他们也变得更加严苛起来。 这让李承乾很是苦恼。 严苛的教育并没有让他变得勤快起来，反倒是让李承乾生起了不少逆反心理——他并不是一个能接受自己缺点的人。 在太子府上，李承乾过得越来越放纵起来。 只是碍于现在自己还没能拿回太子储位，有些事，李承乾还没摆在明面上，在几天时间里撒了撒气后，多少李承乾是表现的乖了一些。 朝堂上。 朝礼结束，一些大事也都议论完了。 礼部的一位郎中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李世民看着他，一摆手：“说。” “朝廷不可一日无储君。”礼部郎中缓缓开口，“臣以为当新设一位太子。” 李世民一挑眉毛，语气也变得冷淡下来：“哦？看样子，卿心里是有人选了？” 礼部郎中一点头：“臣以为魏王殿下是极好的人选。” 李世民转头一瞥，目光落到迟了半拍表现出惊喜的李泰身上，

第563章 投鼠忌器 李世民强行给这件事做一个定论。 这些官员们人数虽然不少，可他们中官位最大的不过是礼部尚书王珪，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同李世民平等的交流。 官员们唱了一声喏，退了回去。 接下来的朝会，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李世民的影响，气压变得有些低沉。 等结束之后，李泰刚出宫门，准备回到自己府上，做好迎接陆续要来的客人们的准备——他展露出了自己的獠牙，他有比李承乾更值得投资的未来，之前那些没有队的、或是觉得李承乾不再适合的……或许都有可能投入他的麾下。 周小三迎了上来。 “周郎中。”李泰朝着他拱手，他对周小三是很客气的，在不少人的眼里，周小三就几乎等同是尹煊在朝堂上的代言人。 周小三轻笑一声：“魏王殿下不必如此客气。” 听到周小三的称呼，李泰微微一愣。 称呼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不叫自己的官职，反倒是叫起了爵位…这让李泰眼前微微一亮。 难道说…周小三愿意支持自己？ 李泰还没来得及开口发问。 周小三就轻声接着说道：“殿下同店家学习时，臣就注意到了，知晓殿下素来是极好的人，店家对你也是颇为欣赏。” “只是碍于规矩，不好收徒罢了。” 李泰眼里的神色更加明媚灿烂起来。 周小三说完这些之后，拱拱手就告辞离开了。他之所以说出这些话，并不是说就此支持李泰去接任太子之位，只是…按照玖儿的吩咐，在恰当的时候拱一拱火而已。 尹煊欣赏李泰吗？ 周小三记得尹煊是曾经说过，李泰还算聪明，在学习上有些悟性。嗯…这样的话，应该是能算得上“颇为欣赏”吧？ 不管了，就当他是吧。 这随口的一番话，什么承诺都没做，甚至态度都只是模棱两可的表态。 但这句话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 为什么周小三会说这种话？为什么还要在话语里扯上尹煊的名号？难道说……那位正阳公也听闻到了储位的事，心里其实隐隐是支持李泰的？ 也是… 他们虽无师徒之名，但有了师徒之实，这也是极有可能的一件事。 海市蜃楼一般的虚景，却让那些官员们飞蛾扑火似的，有些甚至都不想着等回家之后，再做准备，登门拜访李泰。 看着周小三走开之后，就厚着脸皮，蹭到了李泰的身旁，开始向李泰展露着自己的善意。 这件事，对世家来说，本应该算是一件好事。他们就期待着，李泰能够离太子储位更进一步，有了尹煊的支持，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一件事了。 可…世家人高兴不起来。 他们对尹煊，已经有了应激创伤心理综合症，现在听到尹煊掺和进来，他们就不由得一阵心头悸动。 马车上。 王家人皱着眉头，啃着手指：“你们说…尹煊小儿这是什么意思？” 尹煊向来不参与朝政，现在却突然掺和进来，这是…发现了他们这群人的小动作了？ “是不是发现我们的谋划了？”赵郡李家人缓缓开口，声音很低弱，但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样，狠狠扎入了这些人的内心里。 他们所惧怕的就是这件事。 拥挤的马车里，气氛有些沉闷。 崔家人琢磨了好一会，才迟疑了开口：“我们就假定尹煊是发现了我们的谋划，那么他该怎么破坏我们的谋划？” 他们的计划，是鼓动李承乾反叛，趁乱的时候，派遣人过去，在战乱之中把尹煊“错手”杀死。 也就是说，整个谋划的重点，是在于李承乾，而不是在于李泰。 李泰只是用了激怒李承乾的一枚棋子，可以是李泰，也可以是其他皇子，如李贞、李福之类的人，甚至李丽质、李淑都可以。 只要能激怒李承乾，是谁激怒的并不重要。 “倘若是我，那应该不择手段将李承乾重新捧回太子的位置。”郑家人琢磨着，缓缓开口。 “若我不喜欢他，那便想方设法，让他失去在朝堂上的支持。”王家人也琢磨了一下，给出了他的想法。 崔家人点着头，揪着自己的胡子，小心地开口问道：“也就是说…不管如何，都是没有能够绕开李承乾，继而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没有人立即作出回答。 许久之后，马车都停下来了。 王家人才迟疑着点头：“我是没想到任何一种可能，哪怕最荒谬的可能，能够绕过李承乾解决这件

第564章 父行子效 有谁能在数百人的围攻下生还？ 马车里的几个人都稍微沉闷了一下。 “我觉得不保险。”王家人皱起眉头，叹了口气，“我争取拿到一支军伍的指挥权，到时带至少千人过去。” 崔家人语重心长：“火药、火器都不能少，若是能弄到火炮，最好也弄几门过来。” 王家人点头，一点都没觉得这话夸张：“放心，我会尽可能的弄来武器装备。” 数千人、火器、火炮，这些都已经触碰到攻城的门槛了，现在却要被他们拿过来，筹划准备着，去用在一个人的身上。 没有人觉得这不合理。 毕竟…他们要对付的人是尹煊——是大唐的正阳公，整个长安公认最聪明的人。是让他们世家门阀，吃了很多次亏的一个人。 如果可以，如果不是还要糊弄李承乾那边，他们恨不得把全部的力量都拿来对付尹煊。 太子府上。 崔家人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刚把孔颖达他们打发走的李承乾，颇有些不耐烦地接见他：“你来寻我是有什么事？”他现在不想见崔家人，只想去见见称心、还有那些其他的男人们。 “殿下，大事不好了。”崔家人面色严肃。 李承乾一愣，皱起眉头：“如何大事不好？” “今日朝堂上，以王尚书为首，数十人奏言，请立魏王殿下为太子。”崔家人加快了一些语气，用颇为焦急的语气开口。 李承乾脸色一僵，连带着他的语气也都变得有些僵硬：“父皇以为如何？” “陛下并未应诺。”崔家人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李承乾稍微松了口气。 崔家人话锋一转：“但…出了朱雀门后，刑部司周郎中是同魏王殿下搭了话，还说…正阳公颇欣赏他。” 李承乾本来好转了不少的脸色，又在刹那间变得难看起来。 什么意思？ 难道说那位正阳公是支持李泰登上太子之位的？ “你确定？”李承乾瞪圆了眼，脸色僵着，有些不知所措。 崔家人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李承乾了起来，脑子里不再浑浑噩噩，只有那些男人，终于开始思考起来这些问题。尹煊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不止是他本身，还有蒙受他恩惠的同福学社。 “你可否有什么法子？”李承乾攥紧了拳头，开口问向崔家人。 崔家人迟疑了下，点了点头：“臣…倒是知晓，兵部侯尚书似乎有意帮助殿下。” 侯君集？ “他想助孤，那是好事。”李承乾听到这个名字，开始喜上眉梢，可察觉到崔家人的态度，微微皱起眉头，“你为何如此吞吞吐吐的。” 崔家人迟疑了一下：“侯尚书所言…他希望能用一些更安稳的法子，替殿下来解决心腹大患。” 更安稳一些的法子？ 李承乾眼前一亮：“哦，侯尚书是有何安稳的法子？” 刚说完，他顿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得，自己白问了一个问题，侯君集的想法，崔家人又怎么可能知道的。 崔家人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臣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知道？”李承乾连忙开口问道。 崔家人点了点头：“侯尚书是曾同我说过的。” “说，快说！”李承乾大手一挥，重新坐了回去，微微眯起了眼，神色间极其的期待。 崔家人深吸了一口气，纠结了好一会，而后开口道：“殿下，侯尚书的意思，是何必要同魏王殿下做斗争呢？” 李承乾愣了一下。 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和魏王殿下作斗争？ “殿下曾经监国，上下不曾出过一丝差错。”崔家人拱了拱手，开口说道。 李承乾点点头，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贞观九年那会，李世民有一段时间曾去了东都，也就是洛阳，但国不可一日无君，那段时间，就是让李承乾监国执政。 朝堂上对他的评价是“颇识大体”、“颇能听断”，总之对李承乾还算满意。 “也就是说，殿下已经有了当皇帝的才能。”崔家人轻声开口，从嘴里吐出来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李承乾都被吓了一跳，愕然地看着崔家人，迟疑了一小会：“难道，侯尚书的主意是……”后面的那几个字，他有些说不出来。 崔家人点头，这次语气大胆了一些：“侯尚书是想殿下父行子效。” 父行子效。 这四个字让李承乾脸色稍微沉了一下，他重新起来，徘徊了好几回：“你是怎么想的？” “臣以为，殿下不过是去取回本来就属于殿下自己的东西

第565章 殿下，开办吧 李世民不希望这是尹煊让周小三做的。 这是在意味着这位正阳公，终于想把他的手伸到朝堂上了吗？ 不过这种可能性很低就是了。 周小三怎么说…那也是向自己投诚过的，难道和皇权所带来的利益相比，他会选择更少一些尹煊所带来的利益？ 想到这，李世民稍微松了口气。 尹煊参与进来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这时，一位宦官又捧着一份情报走了进来，上面写着周小三近日的交际，刑部司最近有些案子，他已经小半月没去过同福食肆了。 上一次离家外出，那是去的平康坊，和刑部司的一些官员们一起。 自打李承乾废储以来，也没游侠儿去拜访过周小三。 看上去像是和尹煊很久没联系了一样。 一切都很正常，这让李世民又松了口气。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自己女婿那么安安分分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对朝堂有兴趣。李世民心里如此自我安慰着，顺手给百司骑下了一个命令，让他们再去慢慢调查一下周小三近日的动向。 李世民心慌意乱。 李承乾也有些心慌意乱，在自己府上设宴请了侯君集，为了以防万一，还没有从同福食肆买吃食。 同福食肆有个规矩，但凡是给世家带吃食的，都会被列入到黑名单里。而且不知是何缘故，尹煊似乎一直都在注意着这件事。 每每世家门阀的人以为尹煊忘了、不会再注意这件事的时候，每每他们请同样抱有这样想法的人去同福食肆买吃食的时候…… 尹煊都会极其敏锐，一把将这个人给指出来。 无论他们做的有多隐蔽，哪怕是偷偷摸摸的接头，确保了没别人见着，但都瞒不过尹煊的双眼。 这让世家人很恐惧了。 李承乾没敢去买同福食肆的吃食，生怕自己也落得一个同样的下场。 看到满桌子的饭菜，侯君集微微皱起眉头，这一桌子的饭菜样式精美，可…一眼就能看出来，并非是出自于同福食肆。 这是不重视自己？ 现在请人吃饭，还有不用同福食肆吃食的？ 察觉到侯君集的脸色，崔家人忙起身，朝着侯君集拱手作揖：“是我连累侯尚书了。” 侯君集眉毛一横。 “我在同福食肆是被列为黑名单。”崔家人苦笑起来，他这一道苦笑并不是作假，而是最真切的内心情绪的表达，“不知那正阳公使的是什么法子，遑论我用什么方法、差遣什么人，总是会被店家发觉。” “说句难听的，我是觉得正阳公对每一笔外卖出去的订单都会有追踪，他手下的那群游侠儿、不良烂脊，莫不就是做这些事的。” “小心起见，殿下方才没用同福食肆的吃食来招待侯尚书。” 原来连累是这么个意思。 侯君集的脸色缓和起来，他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殿下如此思绪，自然是对的，此事应是万般小心。” 被崔家人和侯君集捧了两句，李承乾脸色也乐呵起来。 他们寒暄了一些话，尽量只吃菜、多喝酒。 李承乾忽得话锋一转，敲了敲桌子，轻声开口：“侯尚书，孤这段时日，可是过得很不舒心啊。” 说到正事了。 侯君集放下酒杯，脸色严肃：“哦？太子殿下可是有何为难之时，若是臣有什么能被差遣上的地方，还请殿下尽管开口。” 李承乾只摇了摇头，又敲了下桌子：“侯将军若是能助孤，那可是再好不过。” “将军随父皇征战之时，高明年幼，可也是听过将军的威名，是我大唐之栋梁，若是没了将军，我大唐就像断了一臂。” 李承乾这番话，不是在吹捧侯君集，而是在给侯君集一个承诺，或者说是给侯君集画了一张大饼。 只要你肯助我，那以后你就是大唐至高无上的将军，你想要什么位置，我都许诺给你。 侯君集也听出了这一番话，他笑着点头，索性把话给挑明了：“殿下什么时候动手？” 李承乾一愣，摆了摆手：“暂且不着急。” 如玄武门之变的那种事，不到万不得已，李承乾也不想去做。现在他又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又不是说李泰已经成了太子、已经监国、已经成了皇帝…… 李泰不过刚刚有了一些气候，有了自己七八岁时有的东西，和自己相比，自己这个弟弟始终是个弟弟。 自己飞龙骑脸、局面大优，干嘛要去选择成功率最低的一个法子。 侯君集稍微有些

第 566章 这可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能来的 侯君集也教唆着。 他是巴不得李承乾以出兵谋反的方式拿下皇位——没看到玄武门之变中，那些个主谋，包括自己，哪个不是升官发财了？ 只是有些一开始就参与进来的，拿到的功劳多，像自己这种不是一开始就参与进来的，拿到的功劳少。 别说什么朝堂是看能力的。 最主要的，不还是看和陛下的关系？ 像是长孙无忌，一开始就参与到玄武门之变中，又是李世民的大舅哥，别看他在朝堂上没什么存在感，可手里的权力那是一点都不容小觑。 侯君集觉得自己得抓住机会，这不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火器、火炮。 尤其是有了这些东西之后，侯君集觉得自己又行了。新武器、新战术，大家都要从头开始琢磨。 李靖现在告老还乡、程咬金天天混吃混喝、剩下那群人，比自己强的现在都不问世事了，比自己弱的…侯君集不太关注那些比自己还差的人。 总之，侯君集自认在热武器的研究上，应当是独具一格，走在了所有人前面的。 既然走在了最前面，那不就是最厉害的了？ 侯君集觉得自己既然有了这么大的本事，总该是要显露一下，如果不曾显露出来的话，那谁知道自己现在变得这么厉害了？ 两个教唆、怂恿。 李承乾思考着，而后慎重地点了点头：“言之有理，那就劳烦侯将军了。” 侯君集脸色一喜，应了下来。 崔家人也跟着一喜。 李承乾夹了一块肉，塞进了自己嘴里，吃惯同福食肆的美食，再陡然吃这样的食物，让他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非孤不信侯将军，只是此事…助力越多越好。” 侯君集一点头：“太子殿下若是放心，此事交由我来办就好。” “我会替太子殿下挑选合适人选的。” 他想大权在握。 李承乾一喜，忙点头说道：“好，那就麻烦侯将军了。”他不是太愿意去接手这些事，更想和称心什么的待在一起。 “殿下如今被陛下限足，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是要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侯君集场面话说的很是漂亮。 李承乾对此很是满意。 有这两位忠臣，又何愁大事不成。 他们离开，崔家人回到家后，王家人就在书房里坐着，捻着胡子笑眯眯地开口问道：“此事进行的如何？” 崔家人也是一脸笑意：“太子已经应下来了。” “侯尚书也很热情。” 王家人松了口气，闭上眼，往后一仰身子：“如此甚好，能够如此顺利，还真是让人欣慰。” “不过…太子那边，似乎并不是很想用这种法子。”崔家人也坐了下来，带着笑意的轻声说道。 王家人一挑眉毛，笑着道：“他想不想又有什么用？这事能由着他的性子？” 他们拿捏不了尹煊，难道还拿捏不了一个太子？ “太子妃那边，已经打点好关系了？”崔家人一搓手，开口问道。 王家人点点头：“太子妃不常出门，倒是有些难办，不过…还是寻摸了一位她出嫁前的闺中密友，送了麻将进去。” “现在倒也玩的欢乐。” 崔家人颔首，眼里带着笑意：“太子如此犹豫，我们该当推波助澜一下。” 王家人道：“我知晓了。” 太子府上。 苏氏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些愁眉不展，她近日的生活一直以来，都很不顺心。 她在家中，是父亲的掌心宝、是母亲的心头肉，可是自打几年前嫁入太子府后，生活就郁结了起来。 之前李承乾还挺收敛，至少还是会和她扮一扮恩爱夫妻，也曾动过她几次。可…这段时日，李承乾一点都不收敛。 整日和那些男人寻欢作乐。 把自己这个太子妃当作了什么？只是一个禁锢在后院里的花瓶了么。苏氏在嫁给李承乾前，是听闻过太子为人宽厚、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她也是期待过爱情的。 像是当今陛下、皇后那样，做一对恩爱的神仙眷侣，那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吗？ 哪怕李承乾花心一些，多纳几房妾室，苏氏都不会往心里去——这年头，除了房玄龄这个奇葩外，哪个男人是不纳妾的。 可…李承乾喜欢的是男人！ 一想到他拿和男人卿卿我我过的手，碰到自己的手，苏氏心里就忍不住泛一阵恶寒。 也亏得是自己以前的闺蜜，带着麻将过来，这让苏氏才不至于一个人在太子府里孤苦伶仃的。 侍女推门进来：“元妃，张夫人领着李夫人、马夫人拜访。” 苏氏连忙起身，摆摆手：“快些将她们请进来。”又一边连声招呼侍女收拾桌子，把麻

第567章 太子妃给长孙皇后的书信 这一声姐妹，把苏氏叫的有些心神不宁。 她一边洗着麻将，一边叹着气。等牌都码好了，她抓着骰子，紧了紧自己的手，琢磨了好一会，又叹了口气：“这府上，近日来确实是不怎么安宁。” 三位夫人都投过来热切、好奇的目光。 苏氏掷了骰子，数好后抓过两摞牌，才接着说道：“方才你们在前院看到的那个，其实并不是女人。” 三个夫人一愣，抓过牌放在自己面前，却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女人是什么意思…… “我嫁过来半年，方才知道，他…原来是喜欢男人。”苏氏抽抽泣泣，打出一张南风，“原先他还收敛着，做的不是那么过分。” “可自打陛下废了储位后，他就越发的过分起来。” “现在都在家里正大光明地养着男人了，你们瞧见的，就是有人给他送来的姘头，喜欢得紧，天天吃睡同住。” 三位夫人抿了抿嘴巴，她们原本以为，只是太子在外面养了什么妖艳贱货，如果是对付平康坊那种出身的小妖精，她们是极其的擅长。 但…对付争男人的男人？ 她们是真的不会。 没这方面的经验啊…… “你们都不知他有多过分。”苏氏还在继续埋怨着，想要把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怨气，全都一股脑地吐出来。 “甚至还给那个男人弄了一个太常寺乐官的职位！一个自小培育起来的娈童，有什么资格的！” “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我曾托他给我哥哥在长安城里谋个一官半职，他一直辗转推脱，说是不便，让我哥哥只能去凉州那种地界……” “可现在倒好！” 苏氏竹筒倒豆子，吐出来了一大堆，可没管什么东西是这些女人该知道的、什么是她们不该知道的。 她也没指望这些人能够帮到自己。 太子喜欢男人这种事，往前倒一千年，历朝历代那么多位太子，可能都再找不出一两位出来。 放在那些饱读诗书的大学士身上都是个难题，就更不要说这些没怎么读过书的普通女人。 她只是在撒气。 说出来之后，心情倒是舒服了不少。 “元妃，我倒是觉得…这事您得告诉陛下。”张夫人虽然紧张，但还记得来之前被叮嘱的话，小心翼翼地开口，轻声说道。 苏氏一愣：“告诉陛下？” “太子那可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张夫人嚼着舌根，“未来的一国之君能喜欢男人吗？难道未来皇后也立个男人？” “那样可就阴阳失调、会引发天谴的！” 苏氏皱着眉头，唯唯诺诺：“可他…毕竟是我夫君。” 这个身份，在她心里的占比可是颇为不小的——至少让她一直都把这些事当做家事。什么叫家事？简而言之，一句话“家丑不可外扬”。 和闺中密友抱怨几句也就算了，真要是告诉陛下……那自己夫君不是离太子的位置更远了一些？ 太子…这可是自己夫君最看重的东西。 “可你不止是他的妻子，你还是太子妃。”张夫人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还是未来大唐的皇后。” “既然是皇后，那元妃所要做的，可不仅仅只是一名妻子应当做的事。” “督促自己的夫君，不要让他做出来什么丧尽人伦的事，这也是元妃应当去做的事。” 苏氏还有些犹豫。 张夫人按着话术，趁热打铁，又接着说道：“太子做的太明目张胆了一些，便是元妃不告诉陛下，又能瞒住多久？” “等日后陛下发现，太子…真的还能……” 这话，她说到这里，戛然止住，只留了些余韵，在苏氏的脑子里不停的盘旋着。 但这还不是结束。 张夫人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再说了，妹妹总不能一直受着这个委屈，他虽是太子，可你也是苏家的好姑娘，就任由他这般下去，往后几十年就看着他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的，妹妹你一个人独守空房？” 这话让苏氏彻底破防。 一两年的，她姑且还能忍下去，可是十年、二十年呢？自己青春的大好年华，难道都要空耗着下去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姐姐说的对。”苏氏勉强一笑，摸了上家打的一张六条，杠了一下，又从牌尾摸出一张九条。 胡了，自摸清一色。 三位夫人看得目瞪口呆。房间是有如此传闻，其他运势不旺、牌运会旺，她们原本不信，可现在看来…太子妃别的运势都不旺，偏偏这个牌运旺得很。 心思通达，苏氏的气色

第568章 陛下，你儿子有问题 “是有些让她受委屈了。”长孙皇后点点头，还有些迟疑要不要立马把信上的内容说给他听。 李世民又一横眉：“是怎的欺负了？这小子近些年来是越来越过分了。” “倒也不是真的欺负。”长孙皇后又一摇头。 李世民愣了一下。 长孙皇后叹了口气：“若是真的欺负了，倒也是件好事。” 嗯？ 李世民更加迷茫了。 自家观音婢向来都是温婉的性子，也没觉得她会是个恶婆婆，怎么会说出来这么不通情达理的话。 什么叫…要是真欺负是件好事？ 巴不得李承乾欺负苏氏的模样…… 这种不同寻常的开展，让李世民心头一紧，有了些不好的微妙预感：“是…发生了什么事？” 长孙皇后又叹了口气：“高明整日，同男人寻欢作乐。” “陛下…还是自己看一下吧。” 说着，她取出了那封信，放在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恍若被霹雳砸中、从鞭炮堆里走了十个来回一样，整个人脸色懵然，神色恍惚，手都有些发抖拿起了那封信，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一遍看完，李世民身子更加哆嗦了。 他又从头细看了第二遍，确认第一遍时，自己并非是看错字、或是看错行。 两遍读完，李世民抿了抿嘴，长长吐了口气：“这真是苏氏的信？” “嗯，她差遣来的侍女，被我留下来，安置住了起来，陛下若是要见的话，我现在就把她唤来。”长孙皇后低眉顺眼地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就在长孙皇后要迈脚出去，李世民又把她喊住：“观音婢，算了，不着急唤她。” 长孙皇后回过头来，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心头一口气泄了下去，整个人苍老了好几岁：“此事我让高太傅他们去查查，得先确定是真是假。” 长孙皇后看在眼里，有些心疼，走过去捧住李世民的脑袋，抱在自己怀里。 嘴上是这么说的。 但这封信的可靠程度很高，从枕边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如果还不能信的话，那可就真的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了。 哦，当然… 李承乾喜欢男人这件事，更可怕。 李世民本来是觉得自己本来是有勇气去面对一切事，但现在看来，自己不敢去面对的事情太多了。 像是这个，就是他不敢去面对的一件事。 连夜把高士廉、孔颖达叫来，让他们去密切关注李承乾的动向，顺便去认证一下，李承乾喜好男人的事，是不是真的。 李世民是希望从轻、从小去处理这件事。 但世家人都设好了这个局，又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把这件事淡化处理。 第二天朝堂之上。 朝礼结束之后，正准备议事。 宗正寺卿走了出来。 李世民看到他，心里咯噔一下，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宗正寺是一个向来在朝堂上没什么存在感的部门，它所管辖的范围，是皇族宗室的事务，诸如子嗣、皇陵之类的事。 简单来说，它就是一个单纯的伺候皇族杂物的部门，甚至大唐立国这么多年，这个部门只是成立，还没开张运作过一单大生意。 李渊一直活着。 如果李渊驾崩了，他们准备李渊驾崩的事，才算是真正开张运作一笔大单。 朝堂上的纷争，是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 为什么这个时候会蹦跶出来，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李世民心头就有些阴翳。 “陛下，臣有事启奏。”宗正寺卿拱手开口。 李世民没说话。 宗正寺卿兀自说了下去：“臣听闻…中山王殿下宠幸男子，整日同太常寺一乐官在中山王府寻欢作乐。” 中山王指的就是李承乾，太子都是一部分人私底下对李承乾的称呼，他们都记得李世民话里潜藏的意思，所以还沿用了旧称。 只是在这种场合，用太子这个已经废黜的称呼，不太合适。 李世民当初也没商议李承乾的封号。 所以宗正寺卿便用了李承乾在武德年间，作为皇孙时候的封号：中山王。 李世民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 这玩意蹦出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添这个堵的。 朝堂一片哗然，有些是听过这个传闻，但是没把这个传闻往心里放，毕竟只是坊间的小道消息。 可…现在竟然在朝堂上听到了这个传闻。 有些是压根没听说过这个传闻，可从宗正寺卿的嘴里听到这种话，那可信度就很高了——至少是宗正寺卿用他的这身官皮来做担保的。 “你从何处听闻到的。”李世民开口，声音有些嘶

第569章 李承乾人赃并获 李世民还抱着最后一丝期望，或者说身作父母的，总是逃不离这样的一种思维怪圈，无论自己孩子做了什么坏事，总觉得他是无辜的，是受了真正坏人蛊惑的。 他这次把周小三叫上，便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他宁愿觉得自己儿子只是无能、没有脑子，也不想自己的儿子做出来这种昏庸、离经叛道的事。 太子府上。 李承乾还在睡觉，一名仆从慌慌张张地推门走了进来：“殿下，大事不好了！” 这话把床上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李承乾忙支起身子，瞪圆了眼：“怎么了？” “礼部、礼部的王尚书来了，还有刑部司的周郎中。”仆从因是一路跑来的，大喘着气，说话并不是很利索。 “他们过来拜访作甚！”李承乾微微皱起眉头，很是不满，摆了摆手。 这两人，在朝堂上的表现，都是颇为倾向于李泰的。换而言之，在如此当头，他们就是敌人。 敌人主动拜访上门……这可是很稀奇的一件事。 但这也不是自家仆从如此惊慌失措、甚至惊扰到自己的理由。 仆从摇头：“不，殿下…他们并非是拜访，而是要过来调查什么事，门房那边无力阻拦，现在他们已经闯进……” 仆从的话还没有说完。 王珪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从仆从身后传了过来：“中山王殿下，昨晚看上去睡的很晚的样子？” 李承乾心里咯噔一下，瞪圆了眼。 调查？ 人都已经跑到自己卧室来了？ 周小三绕过仆从，径直走了进去。 “你要干什么！”李承乾慌张起来，抬起手指着周小三的鼻子，“你个不良烂脊，是想做什么，认清你的身份！” “你们知道私闯孤的宅邸，是什么个罪名吗？” 周小三没理会他，只是走到床榻旁，看清了称心的脸，而后伸手一掀，顺着往下一看，他脸色微微一僵，点头说道：“是个男的。” “那就先抓起来吧。”王珪皱着眉头。 李承乾脸色铁青。 “一个尚书，一个郎中，竟然私闯孤的宅邸。”他握紧拳头，狠眼看着在自己面前的这两人，“你们知道这是什么……” “郡王殿下真是说笑了。”王珪皮笑肉不笑，“我们可不是私闯，而是奉朝廷的旨意。” “若是没查出什么，我们自会追查诬告殿下的人。”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并无什么诬告的人。” 李承乾一愣，倒不是因为王珪的话，而是他最开始的那个称谓——郡王殿下。为什么会叫自己这么一个称呼？ 他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忽然想到了自己在成为太子前的那个分封。 心里微微一沉。 这么想来，自己被称作郡王殿下，倒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可也正是碍于自己现如今这个，差点让自己都没想起来的郡王身份……让他在王珪，乃至在周小三面前，都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放肆的撒气。 刑部司的人，颇为嫌弃地抓住其他几个男人。 王珪一拱手，轻声说道：“郡王殿下，还劳请同我走一趟吧。” 李承乾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他嘴皮子哆嗦着，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口才想到自己还没穿衣服。 笨手笨脚着，自己把衣服穿上。 李承乾喜欢男人这件事，并不触犯唐律，只是没有做到一个太子应该做到的道德标准。自然不用押送至刑部或大理寺。 王珪带着他去了皇宫。 见着了李世民。 “陛下，臣把中山郡王带来了。”王珪拱手，轻声问候了一声。 李世民眼里最后一丝希望消散，人都被带来了，那就证明了这件事是真的，倘若是假的，只需他和周小三回来复命便好。 “臣同周郎中前方中山郡王府，于卧室内，人赃并获。”王珪开口，在李世民心头狠狠补了一刀。 人赃并获。 这个词用的实在是太巧妙了。 李世民甚至都能够想到那污秽的场面。 “很好，很好。”李世民语气淡漠，听不出任何语气出来，“不愧是朕的儿子，竟是有胆子做出这种事来。” 李承乾一哆嗦，心头涌起惧怕，低垂着头，恨不得自己会缩骨功，直缩到面前的地缝里去。 “周郎中那边捉住了几个？”李世民开口问道。 王珪道：“含太常寺乐官称心在内，共寻得妖人五名。” 五名！ 李世民心头都哆嗦了一下，竟然有那么多… “转禀周郎中，这些妖人蛊惑皇子，罪该万死，杀了吧。”李世民一摆手，声音能听

第570章 孤不是很想那么做了 李承乾眼睁睁目睹着自己的命运被父皇分配。 发配安州。 对他来说，这就是发配。 从太子到安王，身份何止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主爵司的官员离去，王珪也转身告辞，整间屋子里顿时就只剩下来了他们父子俩。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沉默了很久，张了张嘴，又紧紧合上，似乎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去同他说话，犹豫了很久，还是端起了架子：“朕…不知你为何会做出这种事来。” 李承乾没说话。 李世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此去安州，你好好反省。” “朕一时半会不会再立太子。” 说着，他顿了一下，算是掏心掏肺：“玄武门之变，是朕做出来最不后悔，但也是后患最大的一件事。” “大唐现在需要的是纲常伦理，若没什么意外，朕还是希望你能做大唐的太子。” 说到这，李世民又顿了一下，起了身子，来回踱步着，忽然开口：“此次朕给你五年…不，给你三年的时间。” “这三年的时间里，把你那些臭毛病都给改了，到时候再回长安，再议储位的事也不迟。” 李承乾神色间有些松动，唱了声喏。 他是没想到自己父皇，竟然还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他还以为…父皇对自己是彻彻底底失望了呢。 即便这样，也都还想着让自己继续做太子嘛？ 李承乾内心里定下来的那个想法有些松动，看着面前努力板着脸，端起架势，可眼里藏不住有疲倦的父皇。 自己…难道真的要去做那种事吗？ 李承乾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一些什么，可李世民一挥手，把他赶了出来。至少现在他并不想再看到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屋子里的氛围依旧凝重。 李承乾愣了好一会，拱手告退，准备奔着自己王府去，只是…还没出外皇城，就被周小三笑眯眯地给拦了下来。 “中山王殿下。”周小三还不知道李承乾分封的事。这件事还没落实，只存在于李世民口头上，这个称呼倒也没错。 李承乾一挥手，端起姿态来：“找本王何事？” 周小三弓着腰，往外一探手，笑着说道：“请殿下一观美景。” 一观美景？ 李承乾心里一沉，哪里还会不知道周小三想要他看什么？迈着步子，想要绕过周小三离开。 周小三一个侧身，又拦在了李承乾的面前：“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中山王莫不是要抗旨不遵？” 李承乾脚步一顿，脸色阴沉：“本王知道了，前面引路。” 周小三瞥了他一眼，没在乎他嘴上占着的便宜，只是脚下的速度略微加快了一些，李承乾这个跛子，又怎么可能追得上周小三的脚步，只能一瘸一拐地小跑跟着。 等到刑场，已经是累的满头大汗。 刑场上跪着两个时辰前，还在卧室酣睡的那几个男人，衣服都没换，甚至称心都还披着那件单薄的被褥，就那么裹着跪在刑场上。 “主客来了，动手吧。”周小三瞥了一眼身后气喘吁吁的李承乾，摆了摆手。 刽子手点头，手起刀落。 对准了那几个人的脑袋，狠狠挥刀削下，几个硕大的脑袋，就那么咕噜着掉了下来，滚着滚着，带出一条血线，落到李承乾的脚下。 称心的脸染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死不瞑目，一双眼瞪得浑圆，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李承乾，死去黯淡的神色里，满满都是不甘。 李承乾被吓了一大跳。 之前再喜欢、之前再称心，可现在就剩下一颗脑袋，又怎么可能喜欢的起来。 “中山王殿下要带回去收藏吗？”周小三面色不变，揪着头发，把称心这颗脑袋给拎了起来，晃悠着递到李承乾面前，“这要是好生保存，说不定二十年后依旧栩栩如生。” 二十年后依旧栩栩如生？ 还是这么直勾勾、不甘地盯着自己？ 李承乾脸色越发苍白起来，他疯狂地摇着头，趔趄着向后退去，磕磕绊绊，若不是有一旁狱吏搀扶，差点就摔了下去。 周小三撇了撇嘴，嗤笑一声，把脑袋丢到一旁——他纵然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但拎在自己手里还是有些恶心。 李承乾失魂落魄地离开，到朱雀门前坐上马车，摇摇晃晃着，终于是让他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等回到自己府上，肠胃才舒服了一些。 崔家人和侯君集早就在府上候着了，等李承乾滚下车，带着满身的吐出来的腌臜物，酒气臭气漫

第571章 这事是你能想不做就不做的? 崔家人和侯君集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他们为了这件事奔波了这么久，冒着杀头的风险，侯君集是冒着最大风险的，克扣火药、偷偷聚集军队。 结果临到头了，你现在才说不要？ 这就跟玄武门之变前两个时辰，李世民忽然说，自己觉得兄长做皇帝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我们还是不要政变了。 早他娘的干什么去了！ 侯君集冷着脸：“殿下这是何意？” 崔家人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臣等正欲死战，殿下何故先降？” “孤只是觉得父皇还是为了孤好的。”李承乾想起李世民那张无奈、疲倦的脸色，内心里稍微有些纠结，“只不过是三年罢了……” 崔家人冷笑一声，摆了摆手：“上皇太原起兵，重振寰宇，也不过只用了三年不到的时间。” “三年时间看似很短，可…变故实在是太大了。” 李承乾一愣。 崔家人又接着说道：“这三年，殿下还不在长安，而魏王殿下是一直在长安城中的，难道殿下就如此肯定，魏王殿下真的就争不到太子储位？” 李承乾沉默着没说话。 “他现在可是有正阳公支持着的。”崔家人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正阳公何许人也？” “工部、刑部、兵部受他照拂，在这件事上免不了会受他的影响。” “礼部尚书，那也是倾向于魏王殿下的。” 说着，崔家人顿了一下，向李承乾抛出一个问道：“如此罢了，这户部、吏部就一定会在殿下这边吗？” 李承乾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自己在朝堂上竟然是这么弱势。 崔家人的话，其实是有些危言耸听的，只是李承乾一时没能转过脑子来。 工部的确是支持李泰的。 但…刑部周小三又说不上话，或许未来周小三会是刑部的话事人，但这需要多久？到了这一步，前面都是不比周小三差的人，就需慢慢去熬资历，熬个五年、十年的。 兵部也不太可能支持李泰。 侯君集正是兵部尚书！ 只是…现在这个兵部尚书闭着嘴，半句话不说，营造出一幅“兵部我做不了主，的确是在支持李泰的呢”的假象。 李承乾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自己这个弟弟青雀，在朝堂上有如此之多的簇拥者…三年时间，父皇虽是那么承诺的，可朝堂上的承诺那能听信嘛？ 父子关系都靠不住，更不要说一句轻飘飘的承诺了。 崔家人看到李承乾内心里有些松动，趁热打铁，补了一句话：“说起来，臣是不愿意同正阳公作对的。” “这一点殿下也是知道的。” “只是…臣认为殿下方才是那个治世之明君，才如此死心塌地的支持殿下，若殿下此去安州，没有争储位的心思，那臣也便……” 后面的话，崔家人没继续说下去，但只是到这个地步，就足以让李承乾慌张起来。 也便什么？ 也要丢弃自己，投奔向魏王了吗？ 侯君集也火上浇油，眼角一挑，厉声问道：“殿下若此时放弃，又该如何给臣等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 李承乾迷茫地看着侯君集，好一会后，忽然就想到侯君集刚刚说的那一句“军伍都准备好了”，这让他心里咯噔，猛地跳了一下。 虽在这件事里，李承乾是主心骨。 可…事态发展到这种程度，李承乾也只能顺着大势一同往下走去，想要自己再做出一些“任性”的决定，那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他任性了，跑到安州去了，侯君集这些人该怎么办？ 就像当年玄武门之变。 到了那个地步，不管李世民想不想发动起政变，他都不得不发动起来。哪怕他自己不想坐那个皇位，哪怕他就认了被李建成强取豪夺。 但…当年随同他一起征战的那些将军们，那该怎么办？ 如果李世民认命，他们的下场就是被李建成逐个收拾掉，别说享受现在怡然自得的生活，就是想要活下去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当年的场景情形放在现在也是一样。 侯君集他们可不想认命。 三年时间所带来的位置、崔家人即将离去的无助、侯君集为首的军伍的催促。三角是最稳固的关系，这三样东西就形成了最稳固的破门器，敲碎了李承乾内心最深处的、被李世民培养起来的那一丝侥幸。 “就辛苦侯将军了。”李承乾对着侯君集开口，微微笑了起来，只是笑容里

第572章 诸君，我们发起战争吧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李承乾几乎每天都会在食肆里喝到不醉不归。 有时候还会闹腾几下。 然后…就被李渊的侍卫，拎死猪似的给提回了府上。 看上去一蹶不振了一般。 前文说过，李承乾不是傻子，他只是不够聪明，崔家人是不是真的尊敬尹煊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尤其是当崔家人旁敲侧击了好几番，问一问李承乾，要不要顺便派兵到怀贞坊来，把尹煊抓住，塞到后宫里去。 嗯…没别的意思，就是要尹煊整天做菜，对，就是做菜。 李承乾当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只是…如果是真的对尹煊尊重的人，会提出来这么阴损的主意？ 就在李承乾起事前一天。 怀贞坊的烧烤摊刚刚收拾完，客人们三五成群的散去，食肆里也没了其他人，李丽质她们早就回去了，太晚了，她们都有些熬不住。 玖儿依旧还在尹煊身后，见终于没了其他人，开口轻声说道：“大郎，近日我们查到城外似乎有些异动。” 尹煊一挑眉毛。 “我们查到了一些不正常的车辙痕迹，是避着大路走着的。”玖儿继续说道，“而且根据车辙的深度，运输的还不是什么轻便的东西。” “我差人计算了一下，约莫在五六十斤的样子。” 这个数字，让尹煊立马就想到了一个东西。 火炮。 大唐现在的火炮，便是这般重量。 “只查到了车辙痕迹？”尹煊抓着滚烫的茶壶，给自己新泡了一壶茶水，“查到其他的了吗？” 玖儿摇了摇头：“那群人做事干净，只追到一处，是在城外的一处农庄里。那里驻扎的人凶悍，我们的人过去差点就被断了一条腿。” “行伍的人？”尹煊又问道。 玖儿迟疑了一下：“不敢确定，但说是像。” “你是有什么怀疑的了？”尹煊轻轻笑了起来，用他那无情铁嘴抿了一口刚刚泡好的茶水。 玖儿点点头，快言快语：“恐怕是李承乾又要有什么动静了。” “他近日总来食肆，很是不对劲。” 尹煊不由得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你这就是偏见，不过既然这么说，除了这应该是有别的线索了？” “嗯，游侠儿从李承乾家里仆人嘴里打听到的，近日他家里食物开销突然变多了，往来进出很多趟，我差人统计了一下，大约是供百人一日吃食的。” 玖儿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继续开口。她连尊称李承乾的宅邸为一声府都不愿意去做，是真的对这个人讨厌到了极点。 “这几日里，都是如此。” “我听说他不久就要滚去安州了，日日又厚着脸皮来咱家食肆吃饭，按理说…他家里的开销应该会变小才是。” 所谓的搞情报，其实就是这样。 并不是说要潜入到机密要地，窃取情报，或是美人计、美男计之类的诱惑。大多数的情报都是从这些最不起眼的地方弄到的。 像是这伙食开销，便能推断出李承乾府上养了多少人。 “你是怀疑……”尹煊敲了敲桌子，但只吐出来这四个字。 玖儿一点头：“我怀疑城外车辙、那些疑似军伍的人，也都是他的手笔——这也像是那种人能做出来的事。” “他是想效仿陛下，做那叛逆之事。” 尹煊看了一眼玖儿，他是清楚，玖儿之所以说出这种话，并不是真的这么推断，她只是想给李承乾找一些不痛快。 “所以为了长安城的清净不被干扰，大郎，我们要把这件事偷偷告诉陛下吗？”玖儿还在一旁小声、急促地开口说道，话语的内容，暴露出了她的真实目的。 她就是不想再看到李承乾出现在食肆里。 所以找到一些苗头，就强行联系在一起，哪怕是假的——在这种风口上，能给李承乾找一些不自在，就能让他更早一些的离开长安。 “也可以告诉周小三，让他自己说去平康坊的时候，偶然之间注意到的，他现在明面上不是魏王的拥护者吗？” “做出来这种事，也的确情有可原。” 玖儿还在琢磨着给李承乾添堵的办法。 尹煊叹了口气：“这次…说不定还真的让你给说准了。” 玖儿愣了一下，然后惊讶地叫嚷了一声：“真…真的？”她自己都不太信自己的这个说法，得多没脑子，才在李世民如此如日中天、自己又如此颓势的时候，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出来。 “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尹煊摇了摇头，微微皱起了眉头。 “就算不能确定，这段时日

第573章 李承乾谋反 快刀斩乱麻。 尤其是这种事，是越拖不得的。 今晚这些人都没出李承乾府邸，就住了下来，李承乾自然是回自己屋子睡觉。按照常理，崔家人和侯君集这种心腹，是要同主君抵足而眠。 但…他们不敢。 谁敢和李承乾睡在一个屋子里？是嫌自己通便不畅？ 这一睡就是一整天。 玖儿去安排人手的时候，他们在睡觉，玖儿安排好了，他们还在睡，食肆白天营业结束的时候，他们才将将起床。 收拾好了东西，李承乾闭着眼，坐在书房里养神，一边听着小厮禀报着时辰。 等三更天到。 李承乾走出书房，在院子里，对准天空，一连放了三枪。 一坊之外，有人听到枪声，也跟着放了三枪，通知其他的坊市。 怀贞坊里。 烧烤夜宵还在经营着最后一波生意。 今天的生意比往日要热闹不少，都已经这个点了，食肆一楼还坐满了客人，连带着外面都坐了半满。 李渊年纪大了，熬不了这么久，早就回去休息了。 现在食肆里，除了还有几个读书人在那闲扯聊天，说着诗文，就见不到哪怕一张熟脸。 玖儿皱着眉头，在尹煊身后：“大郎，这些人……” 她小心提醒了一句，这些人刚来的时候，她还没觉得有什么，可后来就觉得不正常起来了。 见过五个人点两根烤串，就能在一张桌子上坐一个多时辰的？ 连酒水都不点的。 这是过来吃饭的？还是过来闹事的？ 玖儿觉得这是闹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幸好是没怎么影响客人，不然玖儿觉得她可能会克制不住自己的小情绪，把这些人全都给丢出去。 尹煊摆摆手，打断的玖儿的话，又往下一压：“不用说，我清楚，都做好了准备，看他们准备弄什么好了。” 玖儿应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怀贞坊一处，三声枪响冲天而起。 尹煊抬起头，朝着声源的方向看了过去。玖儿也微微皱起眉头，有些琢磨不透那究竟是鞭炮、还是火枪的声音？ 可食肆里的那群汉子们，听到这个声音后，都立马了起来，从怀里抽出一条绿色粗布，绑在了自己手臂上。 他们过来，不好随身带着枪，可短刀、短剑什么的，自然是少不了的，现在都一统的掏了出来。 离尹煊最近的那人，举着手中的短刀，向着尹煊，戾气满满地开口：“正阳公，还请你不要做什么反抗了。” 玖儿一挑眉毛。 那人往后退了半步，他是听过刀娘子的威名的，对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还很好看的小姑娘，是有些惧意的。 “我们人多。”他像是在给自己壮胆一般，看了一圈身旁的人，勇气涌了上来，又重新把这半步踏了回来。 “一只蝼蚁是蝼蚁，十只、二十只、三十只难道就不是了吗？”玖儿抱着刀，语气很是轻蔑。 这些人拿的要是枪，她还会惧怕几分，可现在他们手里的不过是一些短刀、短剑之类的东西。 “刀娘子向来威名远扬。”一个人了出来，厉声说道，“我们也向来是知晓刀娘子的厉害。” “就算你能把我们全杀了，那又怎样？” “难道你觉得，就只有我们这些人，甚至连把枪都不拿的，就冒冒失失地过来对付正阳公吗？”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在他面前这两个似笑非笑的人，有些不太理解他们的底气从何而来。按理来说，像他这样的劫持者，才应该是抱有这种态度的才是，但结果…他现在很怂。 “你的底气是侯君集，还是李承乾？”尹煊开口报出了一个名字。 那汉子一愣。 尹煊又接着说道：“还是说李元昌、杜荷？”他又报出来了两个名字。 汉子手开始哆嗦，瞪圆了眼，有些不敢置信：“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真是他们啊。”尹煊一挑眉毛，有些感慨。兜兜转转，这事虽然提前了些许年月，可没想到聚在一起的还是那么一群人。 汉子一咬牙，恶狠狠地开口说道：“你就算知道了那又怎样，难道你就能逆天改命了不成？” “太子殿下的大军，已经向这开拔了，为了对付你，足足出动了三千人马。” “你能是我们三十多人的对手，难道还能是三千人马的对手吗？” 三千人马…… 尹煊有些惊讶，抬手盘算了一下，转头看向玖儿：“三千，能撑得住吗？” 玖儿迟疑了一下：“这…之前没有预想过这种情况，

第574章 这可是手到擒来的功劳 那可是个一百多斤的汉子。 一个人举起来都是一件费事的事，更不要说这么轻松写意的抡起来，他们就抡一个五十斤的锤子都没那么容易。 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男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躺在地上的人生死不知，连一声哼唧都没有发出来。 尹煊一歪脑袋，一挑眉毛：“是什么给了你们错觉，让你们觉得我不能打了？” 汉子们大眼瞪小眼。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误解？那不很明显，就是因为你长了一张小白脸似的相貌啊，谁看到你第一眼，不会觉得你是用脸吃饭的？ 你不是小白脸就已经很让人觉得惊讶了。 现在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汉子们唯唯诺诺，不敢搭话。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乖乖蹲好。”尹煊冷眼看着他们，轻声说道。 汉子一愣。 尹煊一挑眉：“没听到我的话吗？难道是要我亲自动手去请你们蹲下来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地上躺着的那个人看去。 其他汉子们一哆嗦，叮叮啷啷一阵，手一松，就把那些兵刃摔倒了地上。他们不知道尹煊有什么特殊爱好，还是怎么着的。但还是乖巧地双手抱头，蹲了下来。 对他们这么乖巧，尹煊很满意。 刘景先准备收拾屋子，这短刀、短剑都是垃圾，而且是可回收垃圾。既然满地都是垃圾了，肯定要好好打扫一番。 他拎着簸箕过来，看着这一地狼藉，叹了口气，转头说道：“掌柜，我能差遣两个人过来帮我收拾嘛？” “成，随便挑，别客气。”尹煊大手一挥，准备给自己烤几个鸡翅吃。 刘景先踢了踢离自己最近的两个人的屁股：“起来，把地上的刀剑什么的都捡起来，放到那边的桌上。” “然后待会把一楼、二楼扫一扫。” “尤其是桌角、桌缝这些地方，是要万分注意的。” “快点，麻利去做。” 被刘景先挑选中的幸运儿，一脸怨气地起来，他们是真没想到自己晚上竟然还有这样的遭遇。 本来经费就不多，一人连一根烤串都吃不上。吃不上也就算了，结果遇到了硬茬，点子扎手。扎手也就算了，反正吃亏的也不是他们。结果现在被抓过去做苦力了…… 长这么大，几十岁的人了，都能自称做一声老夫的人，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还是这么细致地去打扫卫生。 耻辱！ 要不是真的打不过尹煊，他们才不可能干这种丢人的勾当。 怀贞坊外。 侯君集共召集了精兵一万四千名，其中能用火枪的共有两千人——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火枪毕竟还没完全普及。 大多数火枪的运用，都是在禁军之中，其余部队、兵马，甚至有些连火枪的名号都还没听说过。 能够在禁军之外攒出来这么些人，就已经是侯君集的全部身家了。 派到怀贞坊的军队，其实也不止那些汉子说的三千人，而是足有五千人之多，那两千火枪手，更是足有一千九百人派遣到了怀贞坊来。 崔家人用了一些小手段，瞒过了李承乾和侯君集，让他们以为他们是带着一千五百火枪手闯入了长安城里，他们是想不到自己那支浩浩荡荡的队伍，竟然只有一百火枪手。 怀贞坊里。 玖儿找到薛仁贵。 “告诉你一个坏消息。”玖儿语气有些沉重，“接到消息，或许等会会有三千兵马过来攻打怀贞坊。” 薛仁贵一愣，一挑眉毛，差点就从地上跳起来：“多少？” 玖儿竖起三根手指。 薛仁贵紧张到啃着自己的手指：“不是说就是可能会有一批人过来骚扰大郎的吗？怎么就变成三千兵马过来攻打了！”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玖儿一脸无辜：“这的确是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不过…你说按你的布置，就是十倍兵力也都能防御的下来？” 薛仁贵点点头：“前些日子想出了守城的兵法，只是不好试验，便想着趁这个机会，演练一番。” 说着，他微微一顿：“误打误撞，倒也是运气好。” 玖儿又接着说道：“除此之外，大郎还有一个命令。” “大郎不想见到人员伤亡，若是真守不住了，不用强求，该撤就撤。” 薛仁贵一愣，微微皱起眉头：“那大郎该怎么办？” 那群人之所以要攻打怀贞坊，不就是为了自家大郎？总不可能如此大动干戈，派来了三千人，是为了自己这个无名小卒吧？ “大郎既然做出这种布置，你听着便是。”玖儿对尹

第575章 攻打尹煊，啃不下去 亲卫嘿嘿一笑。 可不就是像自家都尉说的那样，这是一个手到擒来的功劳。 他们做好了情报工作，尹煊手下那个叫做刀娘子的，虽然和李英姿一起，几乎是打穿了整个长安城。 但所收服的游侠儿并不多，只有数百。 就算那些游侠儿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那又怎么样？他们的人数，可是在那些游侠儿们的十倍以上。 更何况，他们不用抓住尹煊，只要把这个人杀死就行了，他们可以肆无忌惮，没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 他们赶到怀贞坊前，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坊门大开，匝道里整齐地堆砌着一些装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袋子，沉甸甸的样子，如一面墙似的耸立着起来。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布置？ 都尉盯着那些袋子，有些琢磨不透。难道是因为怀贞坊不设宵禁，所以不好关闭坊门，便用了这种方法，来阻碍别人出行？ 可…两个人在坊门前候着不就行了。 还没等他再琢磨出第二个想法来，一梭子弹就从袋子后喷涂了出来，枪响震天，在第一列的士卒们应声倒地，血流了一片。 都尉这才反应过来。 他娘的…这是埋伏！ “注意隐蔽，所有人小心一些。”都尉高声呼喊了一声，可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能听到他喊话的，只有队列前的一些士卒。后面的那些士卒，可都是听不见都尉的话，只乍然看到前方阵型变化，他们却还不知所措着。 这些后面的士卒还没接到前方传来的命令。 从门洞里，一堆手榴弹飞出，咕噜着滚到人群里，猛然炸开，又一阵血肉横飞、人仰马翻。 躲闪到一旁的都尉满脸铁青，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场面。 他现在有些后悔，没有听崔家人的话，若是听了他的话，自己小心一些，也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在他开拔之前，崔家人曾嘱咐过他，或许那位正阳公隐约会知道他们的谋划。对此，都尉是很不屑一顾的。 怎么可能！ 朝廷都没防范着他们，区区一个没有实权的正阳公，能够察觉到这件事？ 但事实证明了崔家人的话是正确的，怀贞坊这边的确是提前做了一些准备，那坊门内匝道中的袋墙，怕就是正阳公做的防御措施。 “散开，重整阵型，准备强攻。”都尉毕竟不是一个废物，在一瞬间的失神之后，很快就重整好思绪，下达了命令。 亲卫们很快就把命令传达下去。 因为突然而来的攻击，变得慌乱起来的军队，很快就重新整理好队形，四处寻找障碍物躲闪了起来。 “都尉，咱该怎么办？”一名亲卫传达好命令之后，凑了过来，有些焦虑地开口问道。 他们本以为，自己这群人进攻怀贞坊的最大阻碍，不过是一些巡游的金吾卫、不良人罢了。 “强攻！”都尉咬了咬牙，一狠心，开口命令起来。 亲卫应喏下来。 这是都尉能想到的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我的人数数倍多于你，我的力量远胜于你，那自然是从正面碾压过去就好了。 战争的本质，就是力量层级的碾压。 战术那种东西，不过是在正面较量的情况下，分不出胜负才会去选择使用的东西。 重整旗鼓，一千五百人的火枪手……哦，不对，现在不能说是一千五百人，刚才突然的袭击，让他们死了十七个人。 这一千四百多火枪手，整理好阵型，开始对城门发动起强袭。 剩下的三千多冷兵器士卒，则是在一旁辅助。 都尉沉着冷静地下发这命令，目光狠厉地盯着城门，攥紧着拳头，略有些不安地看向朱雀门的方向。 自己这里受挫了，那…真正的主战场那边，又是怎么样的一幅景象。 这支军队的进攻很是猛烈。 但对薛仁贵而言，他稍微有些疑惑…人数的确很多，可火力并没有达到三千人的那种程度，有相当一部分用的还是冷兵器。 攻城用的，还都是冷兵器的那一套老东西。 有用当然还是有用的，可是和热武器并不完全适配，并不能够完全发挥热武器该有的威力。 压力不小，但比薛仁贵预估的轻松多了。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薛仁贵觉得…如果在不计后果的情况下，他至少能撑住来自四千人一天的攻城压力。 就算现在大郎不想见到伤亡，应当也能守住一个时辰，守到天亮…… 薛仁贵抬头，看向

第576章 死了两个游侠儿 好好的热武器战打成了冷兵器战。 李承乾脸色泛青。 侯君集的脸色也很难看，那两千火枪手，都是他精心培养起来的，也都验过兵，是看着他们长起来的。 本指望着他们在今天晚上大放光彩，结果…没了？ 自己那么多火枪手呢？ “孤的火枪手呢！”李承乾又开口问了一句，声音里的怒火已经压抑不住了。 侯君集没有说话，只是把脑袋一转，目光落到了崔家人身上。 能动兵权的一共就三个人。 他不知道、李承乾不知道，那么…做出这种事的罪魁祸首，毋庸置疑就是这位一直很沉默的崔家人了。 李承乾注意到了侯君集的脸色和目光，冷眼盯着崔家人，再一次地开口问道：“孤的火枪手呢？” 崔家人拱了拱手，轻声说道：“殿下，臣差遣他们去怀贞坊了。” “怀贞坊！” 李承乾拔高了声调，瞪圆了眼。 “怀贞坊那地界才多少人，左右不过一个正阳公，你竟是把主力都给派遣过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怀贞坊才是长安的皇城！还以为那正阳公才是大唐的皇帝！” 越说下去，李承乾就越发的咬牙切齿。 崔家人一拱手，轻声道：“殿下，臣只是为了万全之策。” “那正阳公诡计多端，思谋多变，如此方才保险。” 李承乾冷眼看着他，又冷声声笑了一下：“保险？数千人去怀贞坊，欺负不过百人的游侠儿、不良烂脊，何止是保险了。” 崔家人还想再争辩一番。 李承乾一挥手，语气焦躁：“事后再追你如此擅动之罪责，现在该怎么办？！” 没了火枪手，剩下的就是一些冷兵器。 可…冷兵器如何同热武器较量，更不要说十二卫的增援还在赶来，现在是均势，恐怕很快就要陷入弱势了…… “臣以为…退后城门，以火炮之力据守。”崔家人沉着冷静，给出了他一早就想好的谋划，“待怀贞坊解决正阳公，再聚力反击，尚也不迟。” 李承乾脸色阴晴不变。 侯君集咬着牙：“殿下，也只能如此了。” “若是城门被后续支援的军伍所占，我们可就真成了瓮中之鳖了。” 李承乾再三思考，耐不住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方法，只能点点头，应了他们俩人的建议，颁发后退的命令。 军号声响,部队边打边退。 退到城门里，李承乾转头看向皇城外，眉头紧皱：“我们还有多少发炮弹？” “刚才攻城的时候打了六发。”侯君集掐着手指，心里有一把明账，“还剩下四十六发，以城门地形之便利，大约能守一到两个时辰。” 说到这，侯君集一顿，接着说道：“主力攻打怀贞坊，估计是破竹之势，撑到他们赶回来就好。” 李承乾脸色稍微放松了一些：“也是…就且先守着吧。” 他没有怀疑侯君集的话。 数千人去攻打一个没有防守兵力的怀贞坊，“势如破竹”这个词，形容的十分恰当，难道就指望正阳公未卜先知，知道他们要攻打，而且还能凭借那数百游侠儿，抵抗住数千火枪精锐兵马吗？ 不会吧？ 就算以弱胜强，哪有弱数十倍的情况下，还能够胜过去的？ 热武器在守城门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甚至还要超出侯君集的想象，这让他更有信心了一些。 但…事实总是和预计的有很大差别。 怀贞坊到朱雀门距离不近，可军队的脚力，最多半个时辰就能赶过来。 可半个时辰后，城门外只有朝廷的军队源源不断的赶来，在不停地用火枪、手榴弹试探——朝廷的军队甚至都不敢用火炮，他们还要保护朱雀门的健全。 一个时辰后。 右骁卫数次冲了进来，但都被火炮给赶了出去。 两个时辰后，天色渐渐明亮了起来，炮弹见底，李承乾他们的底牌打空，勉强凭借着火力又守了好一会…… 但他们心心念念的主力部队，依旧没能赶来。 如此同时，怀贞坊中。 早在一个时辰前，薛仁贵就放弃了坊门——这座木制的精美建筑，在热武器的冲击下，已经崩塌。 数千兵马鱼贯而入，他们本以为啃下来这块最难啃的硬骨头，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完成他们的目标。 但…巷道战，是游侠儿们最擅长的方式。 和攻城相比，他们的损失更大、也遭遇了更大的阻力，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他们也仅仅只向前推动了三条街道，和怀贞坊只差最后一条街道的距离。 就是最后这一条道路，如天堑

第577章 呸，明明是你的问题 “你回去整理一下。”尹煊笑着摆了摆手，“辛苦你要写两部分的，一个是我们内部自己用的。” “另一个是要交给朝廷的，主要是以刚才你们所用武器为基准，一些关键的地方不用太详细。” 薛仁贵应了下来。 尹煊摆摆手，示意薛仁贵退下，自己则是收拾了一番，准备回去睡个觉——现在怀贞坊被糟蹋成这个样子，估计也不会有多少客人过来。 可惜了一天的收益，得想个法子，从那些世家门阀的手里，把这个亏欠的这些收益给拿回来。 皇城里。 李世民也是一夜未眠，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地盯着自己面前的地板，十多年前，他来了一场玄武门之变，就像是报复似的，自己的儿子在今天来了一场朱雀门之变。 段志玄满身是血的推门走进来，语气严肃：“陛下，乱臣贼子皆已俯首，主谋李承乾、侯君集等人，全都抓了活口。” “好…”李世民嘴巴干涸，嘶哑着吐出来一个字眼。 段志玄有些犹豫：“陛下，要将他们带上来吗？” 李世民点点头，往后一缩脖子：“带上来吧。” 段志玄转身退了出去，不多一会，就带着七八个手脚都捆缚着枷锁的男人重新走了回来。 “陛下，人带到了。”段志玄开口轻声说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看着他们，眼睛里依旧还没有神色流转出，只是淡漠、无穷的淡漠，目光主要是落在了李承乾身上。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些想法的了？”李世民眯着眼，看着他们，沉默了很久后，开口问道。 他是真的不能理解，李承乾为什么要谋反。 明明自己都做出了那样的承诺。 难道他身为皇帝、身为他父亲的话，就一点都不可信吗？这才刚刚说过去多久，就这般迫不及待地造反了？ 不… 仅仅只有半个月，是弄不出来这种规模的，恐怕…很早就在谋划了，半年、一年？甚至会更久。 跪着的几个人都没说话。 崔家人、侯君集、李承乾都还稍好一些，至少身子没有哆嗦起来，可像是杜荷这些人…就哆嗦着，像是在寒冬腊月里只穿着一件单衣一样。 “不说吗？”李世民等着他们开口，但一直都没等到，轻轻叹了口气，缓缓了起来，只是起来的时候，微微踉跄了一下。 “陛下不是早就知道了。”侯君集抬起头，鼓着勇气，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 李世民气极反笑：“朕早知道？” “朕要是早就知道，何必要等到你们东窗事发。” 侯君集愣了一下：“陛下真不知道？” 李世民脸色一沉，侯君集还真是嚣张，这个时候都还敢嘲讽自己？是觉得…自己当了十几年的皇帝，能和尹煊插科打诨、互有往来，就觉得自己好欺负了？ “那陛下何故在怀贞坊设防。”侯君集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地问道，“一千多火枪手，两个时辰还迟迟不能攻下。” 李世民也跟着一愣。 感情这些人不仅想要弄一出朱雀门之变，还想弄一出怀贞坊之变出来？ 他也疑惑起来，把目光落到段志玄身上。 段志玄拱了拱手，轻声说道：“陛下，正阳公以百人之力，阻扰叛军五千两个时辰，此事不甚关键，故而压迟，待战报一同禀告而上。” 李世民点点头。 知道尹煊没事就行了，至于怎么阻扰的…这个不重要，或者说，在这个时候并不重要。 “怎么可能！”侯君集惊呼一声，“那可是精锐，区区百人怎么可能阻扰两个时辰！” 段志玄冷笑一声，没有回答他的疑问。 侯君集猛地回头，看向崔家人：“要不是你把主力差遣过去，说不定此时早就已经成功了，到时候再转头对付正阳公便是！” 他现在脑子有些不清醒，尤其是段志玄的那一番话，更是把他的理智冲垮，直接就向崔家人发难。 “谁知道你养出来的兵马如此老弱不堪的！”崔家人也瞪了回去，咬着牙，放着狠话，“五千人都打不下人家几百人？” 他现在是真的懊悔，怎么就信了侯君集的鬼话！ 怎么就有那么厚的脸皮，说出来自己在火器一道上独步天下的！ “正阳公何许人也！”侯君集龇牙咧嘴，活像一头低头嘶吼着的恶犬，“什么是正事，什么该是主要去做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崔家人依旧冷笑：“那不还是你练出来的兵都是残花败柳。”

第578章 正阳公是怎么做到的 十二卫收拾着残局。 一晚上的硝烟，仅仅只是怀贞坊和朱雀门受到了些影响，对长安其他地区的人而言，几乎没察觉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对于比较近的几个坊市，甚至有些奇怪，为什么昨天晚上从凌晨开始，放了一整晚的鞭炮，是发生了什么大喜事？ 朝会上的气氛有些压抑。 大殿上，李承乾几个人跪着，从残破朱雀门一路走过来的官员们，现在又看到了带着枷锁跪着的几个人，心里瞬间就恍然过来。 恐怕…昨天晚上，就发生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大事。 朝会没有按朝礼进行下去。 李世民坐在龙榻上，紧闭着双眼，缓缓开口：“今日三更，反贼李承乾、侯君集为首，发动了一起朱雀门之变。” “杀了…朕六百多士卒。” 仰仗火炮之利，李承乾真的给千牛卫造成了很大的麻烦，甚至…如果不是因为火枪手被分流到了怀贞坊，说不定他们还真的能打到内皇城去。 杜如晦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他捂住自己心口，隐隐作痛——昨天这小子说自己是去平康坊喝花酒，结果…喝花酒喝到这来了？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李世民有气无力地开口问道。 没有人出来开口说话。 若是只有诸如侯君集、杜荷这些人也就算了，但里面还有一个李承乾。谋反是大逆之罪，是死罪，理应处死。 可…他们心里都清楚，哪怕李承乾做出来了这种事，李世民也是不想处死李承乾的。顺着陛下的心思去开口是最合适不过的。 但该怎么开口？ 用什么样的理由去保住李承乾的性命？ 尤其现在魏征不在，连一个开口打破僵局——哪怕是说应当把这些人全部处死的人都没有了。 沉默了许久之后。 马周了出来，拱了拱手，开口说道：“臣以为…谋反为十恶之首，罪该处死。” 李世民点了点头。 “诸位爱卿还有何等意见？”李世民又问了一声，这一次他的目的就更加明显了一些，他就是想要保住李承乾的性命。 可依旧没有人出来，他们没能想出来一个合适的理由。 李世民皱起眉头，难道自己这个曾经寄予厚望的儿子，如今就真的要死在自己的手下了吗？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就在他准备开口，准备要明示这些臣子的时候。 一个很不起眼的人了出来，拱了拱手，高声道：“臣以为…陛下当留安王一命。” 李世民语气松了一些：“哦，此话何解？” “臣以为，陛下上不失作慈父，下得尽天年，即为善矣。故而陛下为天下慈父之表率，该留长子一命。”这人开口，侃侃而谈，给出了一个还算能接受的理由。 李世民吐了口气，点了点头：“卿言之有理，朕…贬安王承乾为庶人，再细商发配之事。” 李承乾低垂着头，一点都没保住一条命的侥幸。 对他来说，这种结局和死亡并没什么差别。 解决了李世民心头最纠结的一个问题，朝会终于能按朝礼进行下去了，官员们心头的大石头稍微落下来了一些。 这个时候，他们倒是庆幸魏征幸好是告老还乡了。 不然这个时候，这根搅屎棍一定会蹦出来，说什么不该徇私枉法之类的浑话，说不定还要和陛下狠狠吵上一架。 等朝会结束。 李世民把段志玄给留了下来。 “怀贞坊真的是以数百人就拦住了五千人的精锐？”李世民这个时候才终于有闲心去想起这件事。 段志玄点点头：“确有此事。”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李世民猫着眼，眼神里有些疑惑，还有一丝慎重。 数百人拦住五千人由不得他不去多想。 真的是因为兵力素质的差距？ 还是因为……尹煊手里其实是有什么比朝堂现在所有火器更为先进一些的火器？他藏着掖着并没给朝廷？ 段志玄拱了拱手开口说道：“臣已经差人去调查了这件事。” “但…据查出来的情报，正阳公麾下游侠儿所用的武器，和朝廷现在所用武器一般无二。” “不过铸造质量上，要稍微高上一些。” 李世民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段志玄又接着说道：“除此之外，臣还差人去检查了弹孔，发现那些游侠儿其实并不怎么会用火器。” 李世民有些惊讶。 “大致是禁军中士卒练习两三个月的程度。”段志玄根据自己的经验，做出了一个他自认为中肯的评价。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只到这种

第579章 降低一些对店家产业的税收 再往后翻，写的内容就是今天早上战事有关的事。 薛仁贵是用了什么样的战术、什么样的方法，只用数百游侠儿，就阻扰了数千人前进脚步两个时辰。 在没有看到这本小册子的时候，李世民觉得能做到这种程度，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可看完了册子，他倒是有些理解，甚至还有了一种“我上我也行”的错觉，虽然事实的确是他上他也行。 崔家人分拨过去五千人。 但真正有威胁的，只是那一千五百位火枪手。剩下的三千多冷兵器军队，看似有威胁，但在巷道战中，这些人基本都发挥不出来什么能力。 巷道多窄？大唐的坊市虽是修了水泥路，但除了朱雀大街外，坊市里的道路，最宽也不过是通行两辆马车的程度。 能通行两辆马车的巷道才有多宽？一次性最多扑上来十个人。如果只是单纯的防御这些用冷兵器的士卒，最多十个人就能做到，配以手榴弹，坚守两个时辰，还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如果是防御那些用火枪的士卒，人手就要多一些，防守一条巷道大约要二三十人。 里面用的很多方法，便是李世民看了，都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薄薄的一张小册子，李世民很快读完，脸上都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心里只觉得一暖：“店家可是给朕送来了一份好东西，你也看看吧。” 好东西？ 段志玄一愣，接过那本册子，看了几眼之后，猛地抬起头，看向李世民：“陛下，这…” “没想到吧。”李世民带着笑意反问了一句。 段志玄呆呆地点着头。 尹煊把这个东西给送过来，说白了，就是在打消李世民心中的猜忌——只是这种行为不太符合朝堂的常规逻辑，太直来直去了一些。 不过，这也很有尹煊的做事风格。 李世民幽幽叹了口气：“就是委屈他了，好生做着生意，倒是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庆幸感觉。 这天底下还是有一个能信任的人，不会觊觎自己的权势，甚至还很担心，他会被误会成一个对权势有渴望的人。 一个上午就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然后交给自己。 段志玄继续看着这本册子，这上面的有些东西，也让他收获颇多。 薛仁贵本就是那种在军事上极有天赋的人。尹煊教玖儿的练兵、战术，都是跟着前女友泡军事论坛学来的东西。 虽然是纸上谈兵，有些还显得很是拙劣，可对薛仁贵来说，这些都是很宝贵的思路，他现在构建的战术，都是根据这些东西来的。 领先不止一个时代。 段志玄看着，渐渐有些痴了，根本就没听到李世民接下来说的话，脑子全部都被这些兵法占据，开始演练了起来。 李世民说着说着，发现了神游天外的段志玄，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止住了说话的念头。可惜现在没法抽身……不然他真想去同福食肆，和尹煊一起喝得酩酊大醉。 嗯…可能尹煊并不是那么的想和自己喝酒。 段志玄看得很慢，近乎一个时辰，才合上这本册子，感慨一声：“原来如此…是这样防御了两个时辰？” “店家还真是风华绝代，在兵法上的境界也是如此之高。” 虽然这册子里，写的清清楚楚，是由尹煊招揽来的那个叫做薛仁贵的教头写的，也是他率领游侠儿们抵御了这么久的时间。 但… 一个随便从田野间抓过来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那李世民就啥也不干了，天天往长安城外的田埂上一蹲，见到一个就抓一个回朝廷效力就好。 “店家如此报我以桃李。”李世民笑着，感慨了一声：“你说，我该还他什么样的美玉？” 尹煊如此考虑自己的情绪，那李世民也得考虑到尹煊的情绪。 有来有回，关系才会变得更加稳固。 这个问题，让段志玄为难起来，他琢磨着，发现现在的朝廷对尹煊来说，还真是很鸡肋的存在。 爵位？ 县公再上，那就是郡公了，只是以这一本小册子，还不足以填满这两个爵位之间的差距。 官位？ 尹煊是最不喜欢那种东西的。 钱财？ 嗯…现在朝廷最大头的收入之一，就是同福食肆的税收。朝廷的体量是比尹煊更高的，可…一个国家和一个人相比，本身就说明了一切。 在尹煊面前提钱，那不就跟在李世民面前说要给他封官一样可笑。 “臣…不

第580章 要给正阳公补偿 就算不能给尹煊定罪、不能把尹煊从长安城赶出去，至少也得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挑拨一下他们翁婿的关系。 只是… 李世民的反应，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这位昨日还一脸阴翳的皇帝，现在微微笑了起来，轻轻一点床榻，柔声说道：“朕要说的，也是这件事。” 御史中丞脸上挂上了一丝笑意。 五门七望的人心里也是忽得一喜。 “朕不得不说，你们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李世民顿了一会，轻笑着说了起来。 那几个正乐得见这种场面的人，心里咯噔一下，李世民的这句话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世民了起来，叹了口气：“朕也是个小人，昨日朝会之后，朕留段将军，还要劳烦他调查一下此事。” “可正阳公何许人也，他在遭遇这种无妄之灾后，不仅没向朕诉苦，反倒是怕自己惊扰朕，把守城之战所用之法，尽数誊抄给朕了。” 当然…… 李世民才不会说，最让他放心的，其实是段志玄调查出来的弹孔痕迹，那些游侠儿就不怎么会用枪械。 那个小册子、昨天的战斗，已经证明了，在城市里，冷兵器远远比不上热武器。 不会热武器、还只有那几百人，一点威胁都没有。 嗯…李世民不知道尹煊的工坊里供奉着好几尊大慈大悲加特林菩萨。 李世民的这一番话落地，让整个朝堂都安静了好几分，文官们不能理解、武官们不敢相信。 但…陛下都这么说了，金口玉言的事，还能作假不成。 御史中丞闭着嘴，不敢说话。 “正阳公虽不在朝堂之上，却对我大唐如此宽厚。”李世民接着说道，“朕心中有愧，大唐也有愧于正阳公。” “朕便想着，补偿一番正阳公，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御史中丞拱了拱手，开口道：“臣以为陛下所言极是，而如今房相兼侍中…臣以为不妨招揽正阳公入朝，册封侍中。” 李世民还没表露出自己的意见。 程咬金就嗤笑一声，呵斥起来：“都知道正阳公有重疾，非紫衣人舞蹈，不能解疾，你想要正阳公入朝……” “你是为了他好，还是想要了他的命？” 御史中丞憋着气，瞪圆了眼看着程咬金。 这病是真的吗？ 你难道不会真的信了这种鬼话吧？ “正阳公若是肯入朝，臣自甘紫衣为舞，替正阳公解疾！”御史中丞红着脸，憋了好一会，开口嚷了起来。 为了能让尹煊进入朝堂，他是打算一点脸都不要了。 程咬金一口啐了过去：“你何德何能穿上紫衣？倒是把你父亲叫过来，还差不多有这个资格！” 御史中丞攥紧拳头。 程咬金一锤拳头，作恍然大悟状：“哦，对了，令尊早已入土，难不成要把棺材给扒出来，然后给正阳公跳舞。” “卢国公休要欺人太甚！”御史中丞抬手指着程咬金，气得身子直哆嗦起来。 程咬金眼神逐渐危险起来：“就是欺你，怎了？” “难不成还想和老夫斗一斗？” “老夫就算让你一匹马、一只手，就凭你这体格，能撑老夫三斧不死？” 程咬金一撸起袖子，瞪圆了眼，大有一种现在就想打一架的意思。 李世民轻轻咳嗽一声：“卢国公，不可无礼。” 程咬金哼哼唧唧了回去，御史中丞松了口气。 “不过让正阳公入朝为官的事还是算了。”李世民又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总不能一边朝会议事，一边奏乐而舞。” 说着，李世民顿了一下：“朕有一个想法。” “朕以为…降低一半正阳公手中产业的税收，诸爱卿以为如何？” 降低税收？ 还是一半？ “陛下，臣以为不妥。”不用世家门阀的人出来，户部的人就了出来，开口否决掉李世民的提议。 李世民一挑眉毛。 户部的官员继续说道：“陛下，一半实在太多，臣以为赦免半年足以。” “半年？”李世民冷笑一声，“你们倒是知道朕是在给正阳公补偿，可在别人眼里，那不还以为朕是在羞辱正阳公。” “正阳公缺那几个月的税钱吗？” 户部官员寸步不让：“可一半税收，实在太大。陛下…朝廷也不富裕啊。” “那就三成。”李世民皱起眉头，主动让了一步。 户部官员一点都没给李世民面子的模样，轻声道：“陛下，三成也太多了一些，臣以为最多一成。” “那就两成。”李世民佯装为

第581章 真羡慕薛仁贵 谁敢去揣测这种事。 万一真揣测什么东西，万一猜中了，被请过去吃茶，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没人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那个人显然也意料到了自己的说法有些不妥，忙打开岔，敲了敲桌子，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不说这个，你们可知道昨天来了多少人？” 众人纷纷好奇。 他摊开一只手掌，竖起一根手指：“昨个人群浩浩荡荡的，我看少说也有一万之数！” 一万！ 这个数字报出来，让不少人都大惊失色，哐当拖动椅子的声音络绎不绝。 “怎么可能这么多，你怕是记错了。”有人回过神来，立马摇头，否决掉了这种说法，“你知道一万人是什么概念嘛？” 那个人朝前努力伸着脑袋，一张脸憋得更红起来：“我昨晚就在食肆吃烧烤，特意去二楼看了一眼。” “那都是人挤人、人挨着人，巷子外挤得全是！那还能有错！” 反驳的人也犟着发话：“你知道一万人是什么概念嘛？” “怀贞坊才几个金吾卫、几个不良人，这一万人就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够把那些人给淹死了。” “更别说…店家这不是好好的，这不是守住了嘛。” 虽然没人说起过这些人攻打怀贞坊的目的是什么，但在座的都不是傻子，区区一个怀贞坊，又没地理之要。打过来的目的，除了尹煊这个人，还能为了什么？ 昨天同福食肆没开张，可是把他们紧张坏了。 但是今天同福食肆开门营业，让他们心里的那口气松了下来，店家好好的，没有发生任何他们不想看到的事。 这就证明了前天那事，虽然惨烈，但是根本就没成功。 如果真是一万人攻打过来，还能不成功。 那个人一拍桌子，瞪圆了眼：“毕竟是店家，别说一万人，就是两万人，也不见得能对店家造成什么威胁。” 反驳的人嗤笑一声：“你也知道那是店家，但守住怀贞坊的是店家一个人做的事吗？” 那个人顿时语滞，支支吾吾了好半会，还嘴硬着：“或许，可能，也许是没到一万这个数目，可人真的很多！” “乌泱泱一片，就是去朱雀门前看榜的时候，都没这么多人。” 反驳的人那人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志得意满地笑了起来：“你是一个人头、一个人头地数过去的嘛？” “我看啊，撑死不过百人，被刀娘子豢养的那群游侠儿给赶跑了……” 这时候，刘景先又端着一盘菜路过。 那个人看到他，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等刘景先回头，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开口说道：“刘兄，昨天你也是留在这的，你说一说，究竟有多少人。” 刘景先顿住脚步，先是看了一眼厨房的门，又看了一眼几位夫人，见他们都没阻拦自己的意思，才开口道：“一万人是没有的。” 反驳的那人笑了起来。 但他的笑容还没完全露出来，刘景先就接着说道：“不过…听掌柜说起，昨天至少来了有三千人。” 三千人那可也是一个很了不得的数字了。 尤其是前面还有一个前缀“至少”，还可能不止三千人。 最开始谈及这件事的人松了口气，虽然不像他说的那样是一万人，但一万人…和数千人好像差别不是很大。 反正都是一股相对怀贞坊而言，十分强大的力量了。 “真有这么多人？”反驳的那人被吓了一跳，眼里有些不可置信。 刘景先点点头：“这是掌柜说的。” 尹煊的话不会有人怀疑，正阳公的信誉可比区区一个读书人的信誉高多了。 “怎么做到的？”他现在并不怀疑人数，而是开始好奇起，尹煊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怎么看…怀贞坊都不像是有几千兵马驻扎的样子。 刘景先轻笑着说道：“倒也不是掌柜亲自做的。” 读书人们一愣。 他们心中有些疑惑，不是尹煊出手做的，那还能是谁？难道怀贞坊还有其他人能有这样的本事，或是说…难道真是朝廷早有布局？ 可怀贞坊先前，也不像是驻扎了一支能够对抗几千人的军队的样子。 “你们应当还记得，前不久掌柜招揽了一个叫做薛仁贵的年轻人？”刘景先抛出一个问题。 读书人们点头。 说起来…他们可是着实羡慕了好一会，毕竟除去周小三、何日这两个在尹煊还未发达时就追随尹煊的人之外。 薛仁贵是唯一一名，被尹煊招揽过去的男儿，以前有此殊荣的，都是武珝那样的漂亮姑娘。 对

第582章 李世民:我想牛了尹煊 只是旁听尹煊的教诲，就让同福学社成了整个长安城里，实力最为雄厚的学社。 他们也曾幻想过，若是能得到尹煊亲自指点，会变成什么样？ 周小三、李泰是很好的例子。 可周小三的成果实在是太抽象了，这和能力有一定的关系，但又不是完全有关系，运势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至于李泰…他的成果倒是不那么抽象，可关键在于李泰的身份，他是大唐的皇子，没有人会把自己，或者说没有那个胆子会把自己同一位皇子做比较。 薛仁贵的出现，填补了这个空缺。 这群读书人们终于知道了，倘若能接受到尹煊的亲自教导，究竟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李世民这些日子在朝堂上忙碌着李承乾谋反的后事，现在也总算是落下帷幕了，李承乾连最后一顿同福食肆的美食都没能吃上，就被发配黔州，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庶民。 现在最让李世民挂心的，就是周小三在调查的事。 能不能在崔家人、乃至世家门阀的脑门上扣上这么大的一顶帽子。砍掉几个人的脑袋，发泄一下自己内心里的积郁之气……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去同福食肆吃饭。 从皇城出发，到怀贞坊步行而去，这条走了好几年的路，此时此刻，倒是变得有些陌生了。 坊门在重新修建，水泥路也有不少要重新铺设。 倒是同福食肆和以前没变化，当李世民迈进来的时候，铺面打来的依旧还是那股熟稔的气息。 尹煊在柜台后打着盹，一本书盖在他的脸上。 刘景先迎上去。 李世民摆了摆手，这个疑似知道李世民身份的人，立马乖巧地闭上自己的嘴，让出一条道路来。 李世民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柜台，发出一阵“咚咚”的声音。 尹煊没拿开自己脸上的书，只是闷声丢了一句：“有事找伙计，他们接客。” “是我。”李世民言简意赅。 尹煊把书往下抽了抽，露出自己的双眼，不耐烦地瞥了李世民一眼：“干蛋？要点菜就点菜。” 还是熟悉的味道。 没由来被怼了一句，反倒是让李世民又放松了一些，心情也松快了一点：“听说怀贞坊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出事。” “呵。”尹煊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开口，“你倒真是好心，还知道过来看我。” “真要是出什么事了，头七你都赶不上。” 李世民摆了摆手，叹了口气：“你也知道了，出了这种事，身为臣子自然是要替陛下排忧解难。” 说着，他眼巴巴地看向尹煊。 尹煊就装作听不懂他的意思，倒吸一口凉气：“怎的，你要自荐，去当陛下的儿子？” 偷听的李渊一个没忍住，喷了对家魏征一脸的板栗渣子。 听听，这像话嘛！ 自己给自己当儿子，天底下哪出过这么滑稽的事。 李世民一瞪眼，咬牙切齿：“我倒是想，但我年纪这么大了，怕是陛下看不上眼。” 尹煊一挑眉，乐了起来：“哟，您倒还真有自知之明。”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见尹煊油盐不进，索性把话题稍微挑明了一些：“我听说…你最近收了个弟子，叫什么薛仁贵的，能守住怀贞坊，便是仰仗的他。” 尹煊一点头：“嗯，的确是他的功劳。” 说着，他顿了一下：“不过，我得纠正你一个错误。” 李世民一愣。 纠正自己的错误？ 难道是想要说，能守住怀贞坊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可…店家并不是那种死惦记着所谓功劳的人啊。 “这薛仁贵，并非是我的弟子，他只是我的员工。”尹煊严肃地板着脸，缓缓开口，“他是负责火器的研发、运用方面的员工。” “教他的东西，也只是基础的员工培训罢了。” 李世民咂了咂嘴，倒没多怀疑尹煊的话，只是心里有些无语。好一个…负责火器研发、运用方面的员工。 也就是你家员工才个个如此不凡。 接连两任状元都是同福食肆的伙计，现在造火器的伙计，更是弄了一个注定要载入史册的以弱胜强的战例。 伙计都是奔着青史留名的标准去培养的？ 这么一对比，朝廷都显得黯淡无光了许多。 不过听尹煊这么一说，李世民的心思就更加活络了起来。 “竟只是员工吗？”李世民试探着开口问道，“我还以为这样天赋绝伦的人，你会忍不住动心收为弟子呢。” 尹煊

第583章 猪肉炖粉条 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把地址告诉了自己？ 一点都不担心这样的栋梁之才被自己拐走？ 李世民心里又是一暖，果然自己这个女婿是对自己好的人。他现在是琢磨出来了，往日里那些对自己“甜言蜜语”的，不一定是真心为自己好。 但是敢当着自己面，冷嘲热讽，抓住自己缺点骂的，那为自己好的几率会更大一些。比如说魏征、又比如说尹煊。 李世民乐呵呵笑了一声。 这让尹煊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该不会是李承乾反叛的事，让李世民觉醒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自己可没说什么好话。 “你别这么笑成吗，怪恶心人的。”想到什么，尹煊就直接说了出来。 李世民笑容一僵。 他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内心里嘱咐着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这小子是自己女婿，而且自己还打不过他！ “今天菜单是哪个菜系的？”李世民板起脸，语气也跟着变得淡漠了一些。 尹煊摆摆手：“东北菜，你要点的话，就少点一些。” 李世民一愣：“少点一些？” 尹煊点点头：“东北菜的特点就是踏实，一盘菜的分量大概是其他菜系的两倍多点，点多了浪费。” 东北菜是一个小菜系，不在八大菜系中。 不过…除去八大菜系，东北菜算是诸多小菜系里，名头最大的一个，许多知名的菜色，都是出自于东北菜。 像是什么锅包肉、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地三鲜、铁锅炖大鹅什么的。 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但也没有什么缺点，最为显著的特点，就是量大、实在。 李世民坐回桌子上，翻了翻菜单。 考虑到尹煊的提醒，他最终只点了两道菜，一道炸蘑菇、一道猪肉炖粉条。 他觉得，就算菜量再大，自己怎么着也能解决掉两道菜吧。 可等到刘景先把炸蘑菇给端上来后，李世民瞪眼看着这个比自己脸都大的盘子，还有上面高高堆砌起来到冒尖的蘑菇。 他猛地转回头看向柜台后那张空荡荡的躺椅。 满脑子都是想吐吐不出来的话。 两倍？ 这菜量是其他的两倍？是自己对两倍有什么误解…何止两倍了啊。 炸蘑菇蘑菇是一道很简单的菜，平菇撕开、裹上面衣，下锅炸得酥脆、金黄，再捞出来控油，等油水沥得差不多，再撒上一层椒盐。 算是一道零嘴式的小吃。 李世民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送入自己嘴里，一咬下去，咔嚓一声作响，可里面的蘑菇呲溜一下就冒出汁水来。 鲜美！ 味道不是很出众，可就是让李世民停不下来。 直到另一道菜端上来，李世民才堪堪把冒尖给吃完，放到全局，这一盘菜一幅几乎没被动过的样子。 看到猪肉炖粉条，李世民心里又是一沉。 他娘的… 这还能这么大的？ 端上来的已经不能用盘子或者海碗来形容，那就是一个盆，虽然在盆的规模中属于很小的那种。 但再小那也是盆。 李世民哆嗦着，捞了一碗猪肉粉条，但这一盆菜的菜量几乎没见降下去多少。他开始庆幸，幸好自己明智，没点米饭。 但…把这些菜给吃完，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李世民撑着圆滚滚的肚子离开，他当然是没吃完的，猪肉炖粉条勉勉强强全都下了肚，但是炸蘑菇没能吃完，最后分给了李渊他们，就当做他们打麻将的小零嘴。 出了同福食肆。 李世民没直接去薛仁贵那，尹煊还不想和他摊牌，那他也不会自讨没趣，让自己白白丢了一个世外桃源。 回到皇城，李世民挑了一个在同福食肆露过自己身份的武官，让他亲自登门拜访。 第二天一早。 这位武官就穿着赤色朝服，出现在了尹煊所说的地址前，扣动了门扉。 不多一会，一名游侠儿睡眼惺忪地开门，看到门前穿着红色朝服的男人愣了一下，忙拱手作揖：“这位郎君，所来是为何事？” 红色衣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 除了婚嫁，平日能穿得起这种颜色衣服的，也就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 这些都是他们必要去了解的功课之一。 “敢问薛仁贵、薛郎君在否？”这名武将回了个礼，开口问道。 游侠儿点点头：“你是来找薛队长的？” “他带人去晨练了，约莫至多一个时辰就能回来。” 晨练？ 武将一挑眉毛，点了点头，也是…那支队伍虽然不怎么会用枪械，可阵型结的很好，若是没有

第584章 有趣，又是一个拒绝我的人 “咱们哪懂那些事，不过都是为了正阳公卖力气、讨口饭吃，看在铜钱的份上，只能顺着他去。” “天天出操，要绕着怀贞坊跑上十圈！” “十圈，那可是十圈啊！” “这还不算，薛队长想起什么试验，都拉着我们去做，若白天也就算了，有时候大晚上还来一出闹剧。” 真的是在吐苦水。 武将脸有些发绿，往日在家里就常常听到，现在他可不想再听一遍，他连忙摆手：“莫要说这些苦水了，只同我说说这薛郎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游侠儿一点头，顿了一下，想了一会：“薛队长是个极认真的人，勤学苦读，和我们这些粗人没什么好相与的。” “他虽是在这与我们同吃同住，但更具体些的我们就不清楚了。” 武将看着游侠儿有些沉默。 这…说的挺多，但都是废话。 他闭上了嘴，不打算再跟这个话痨搭话，只是干等着也不是回事，他便在这个院子里溜达了起来。 玖儿早有过吩咐，游侠儿也不拦他，任由他四处晃悠。 早在把薛仁贵招揽过来的时候，尹煊就让玖儿做了手脚，这院子里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该有的东西会有，但不该出现的，绝不会在这里出现。 尤其是在李承乾反叛之后。 尹煊就更清楚，李世民迟早会派人过来找薛仁贵，这段时日，游侠儿们一直都在准备着这件事。 李世民是一个求贤若渴的人。 对于天才的兴趣，要比他对美女的兴趣大的多。 这院子里的确是有一些不能让李世民看到的东西。 除非李世民差人过来翻箱倒柜，才会发现一条通往另一座院子的地道。 但…不现实。 李世民和尹煊还没到翻脸的时候。 武将一开始还佯装漫不经心，后面见游侠儿不在意，动作就大胆了起来，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查看。 甚至还会把玩一下放在走廊上的枪械、刀剑。 直到半个多时辰后。 门外响起一阵激烈的脚步声，武将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头看了过去。 之前接待自己的那名游侠儿，正同为首的一名年轻人说着话，不多一会，那名年轻人就抬起了头，一脸惊讶地看向武将。 武将快步走了过来，先作揖问候了一声：“足下便是薛仁贵薛郎君？” “正是。”薛仁贵也忙作揖还礼，“敢问郎君寻我，所为何事？” 武将挺起胸膛，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是代陛下而来。” 陛下这两个字一吐出来，院子顿时安静了下去。 薛仁贵装作更疑惑的样子：“陛下？我不过一介籍籍无名……” 武将摇了摇头，佯装斥责地开口说道：“薛郎君，你哪能说这种话，能以数百游侠儿抵抗数千兵马，哪能说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 “整个朝堂上，用兵之道能胜过你的，又能有几人，至少我是胜不过你的。” 说着，他顿了一下。 “陛下是让我来问你，可否愿意入朝为官。” “陛下向来是知人善用的，你若是肯，且先当一年教头，而后至少能得封一个中郎将的官位。” 中郎将，这可不是小官，四品大员，而且还握有实权，并不是什么武散官的职位。 可以说李世民是抛出了极大的诱饵。 武将扪心自问，这种好事要是落到自己身上，那立马就磕头跪拜，应了下来。 只是薛仁贵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没做多少思考，直接摇头，拜揖着开口说道：“陛下好意，草民心领了。” “只是…草民并未有从军、做官之意，还请陛下宽恕。” 武将一愣。 竟然拒绝了？！ 薛仁贵的确是一个对官位没什么追求的人，历史上，他要从军，还要等到数年之后，他的妻子劝他。 至于现在…能够在尹煊手下，研究热武器、研究新的战法，就已经让薛仁贵很满意了，就更不想迈入朝堂。 在大唐的军伍中，那可就意味着要同尹煊保持距离。 可…如此一保持距离，那就意味着，自己要和更先进的武器、更先进的思想拉开距离。 薛仁贵一点都不想这样。 “你莫要怕，这可是陛下金口玉言的许诺……”武将还以为薛仁贵是怕这些话都是画大饼，开口解释起来。 只是还没解释一半。 薛仁贵就摇头笑着说道：“并非是有所疑虑，只是草民志向不在朝堂之上，只是想穷首皓经，研究兵法、战术罢了。” “朝堂虽好，但纷争也大，草民不想在官位之事上劳心劳力，于我而言，远没有大郎这

第585章 陛下不还是要气死? 虽然有尹煊这么一块珠玉在前，可…拒绝陛下的人不多。 再之前也就是一位孙老神仙。 可虽然人不多，但拒绝陛下的人，质量都很高。 同福食肆里。 几个读书人琢磨了起来。 “没想到那位薛小郎君竟也能拒绝陛下，还真是让人侧目。”一个人有些感慨，抿了口酒水，“我还当他是周郎中那样的人。” 有人不服：“周郎中怎么了？” 那人连声告饶：“没说周郎中不好，只是…他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可却并没留在店家身后学习，而是去了朝廷。” 就在他们身后那张桌子坐着的李世民一瞪眼，放在桌上的手握紧攥成拳头，心里憋着一股气。 报效朝廷怎么了就？ 就这么的惋惜，就像是在说“这人挺好的，怎么就落草为寇了”似的语气、神态。 朝廷跟尹煊比，就差了这么多？ “报效朝廷怎么了？”那张桌子上，还是有人说出了李世民的心声，“我等不也是想要高中，而后报效朝廷的？” 李世民忍住，差点就笑出了声。 就说嘛… 朝廷怎可能比同福食肆差。 那张桌子稍微沉默了一会，一名读书人幽幽地开口：“你我都清楚，不过是我等没资格留在正阳公身前身后伺候罢了。” “要真是有机会留在正阳公身后学习，你会效仿周郎中吗？” 李世民心里咯噔一下。 让他心里更咯噔的，是其他几个人竟然没有反驳，他们沉默着，就代表着他们认可了这种说法。 好家伙…在他们心里，入朝为官竟还没跟在尹煊身后学习来的有吸引力吗？ “若我是周郎中，我定也会婉拒朝廷，跟在正阳公身后学习。”幽幽开口的那人，再一次开口，声音坚定起来，“至少…不能把本事尽数学来，也要能学得一半。” “只一些推理法门，就让他升了郎中，未来前途光明无量，要是学得更多，岂不是三公首辅也唾手可得？” 三公之位…几乎是所有读书人心里最至高的位置，也是所有步入朝廷的读书人，心里最高的追求。 这让李世民多少有些欣慰。 就算朝廷不如尹煊来的有吸引力，好歹…他们最后的追求、归宿还是在朝廷的。 算了，今天就不闹了。 省得还要坑掉自己半个月的酒水份额。 “算了，算了，不提这种伤心事。”一名读书人叹了口气，有些幽怨地看向通往厨房的门，“再怎么说，我们也变不成姑娘。” 有人搭茬：“就算变成了姑娘，就我几人的长相，也不可能如花似玉，撑死东施效颦，正阳公是看不上的。” “就算正阳公眼瞎看上了。”还有人接着搭茬，“以我们愚笨的资质，就真的能学来那些东西吗？” 最后这句话打出了暴击。 很是扎心。 他们现在…可是已经沦落到，要向尹露露请教算数的地步了，而且…请教了还不一定能立马听得懂。 “为何要说的如此直白。”这一桌人，连带着旁边几桌也被打入沉默，片刻后，有人长吁短叹地开口。 “还是说说薛小郎君吧。” 那人顿了一下，开口问道：“你们说…薛小郎君，会不会也是那种神仙似的人物？” “怎说？” “缘何如此？” 旁边几个人抛出了疑惑，都被这个话题给吸引了过去。 “你们想想，拒绝陛下的都是些什么人物？”开口的那人掰着手指算了起来，“前一个是正阳公，说他是神仙似的人物，这没问题吧？” 何止是没问题。 就是尹煊哪天把自己的衣服一扯，说自己就是神仙，长安城里也能有小半人立马就信，而后磕头就拜。 满桌人点点头。 那人接着掰着手指算了起来：“那…再前一个，是孙老神仙，他也是一尊神仙似的人物，这没问题吧？” 其他人又点点头。 那人一拍手，朗声说道：“这不就成了，现在薛小郎君也拒绝了陛下的招揽，会不会……” 李世民听着，心里一阵不痛快。 好家伙… 感情真正的能人都要拒绝一次朝廷呗？把自己的李唐当成炼金石了这是……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旁边一位友人直接开口：“这…我记得赵国公好像也拒绝过陛下？” “不止赵国公，玄成公也拒绝过。” “李将军好像也有过？” 李世民捂着自己胸口，原来…有这么多人拒绝过自己吗？ 开口说话的那人，幽幽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叹了口气：“你等…怎么跟

第586章 朕就没猜对过 听到这人的这一番话，其他几个人点点头。 也是。 薛仁贵现在表现的虽然恐怖，但…坊间传闻，薛仁贵之所以能做到这种事，还是占了地形之优。 大唐能做到这一步的人虽然不多，但诸如陛下、李靖这种人，都是能做到的。 也就是说…薛仁贵现在是到了很优秀的地步，但离那种高不可及的神仙程度，还是差了一些的。 但李世民心里就更痒痒了。 薛仁贵和尹煊他们最大的优势是什么？最大的优势并非是他们现在所掌握的能力，而是他们的年纪。 太年轻了。 像是李世民，他年轻的时候也很厉害，然后…现在他就做皇帝了。未来他们会变成什么样，这就很难想象。 这两个人，无论哪个拉出来，都是能够撑起一个王朝的栋梁。 一想到自己退位、身死之后，无论哪个儿子成为皇帝，都需要这样的人才——这搁在其他朝代，那都是怕自己儿子压不住那些人，担心这些人会成为权臣。 但… 放自己这就不一样了。 李世民现在基本上不怎么担心尹煊会成为权臣，他现在是苦恼的，怎么用一个合适的理由，去把尹煊的“病”给治好，然后拉到朝堂里去。 想到这，李世民又叹了口气。 长安城里，都在如此讨论着薛仁贵日后的成就，尹煊这段时间，倒是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自己好像一直都忘了，把时钟这东西给弄出来？ 时钟、或者说对时间有一个具体、详细的认知，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任何对物体衡量的计量单位，都是如此重要的。 大唐并不缺乏对时间的认知，但不够精细，而且…推广也不是很足，只有像是尹煊这种身份的人，方才能对时间有一个较为清晰的认知。 现在所用的测量时间的装置，一般都是日晷，这其实是一种很精确的装置了，如果不去考虑地球轨道的偏心率、不去考虑地球自转轴的倾角的话…… 所以日晷固然精确，但用处还是过于限制了一些。 其次便是刻漏，用一小壶、壶底穿孔，壶中立一个刻尺，随着水流下降，就能知道时间。这也是一个相对精确的方法。 但问题就在于，这东西并不方便。而且…根据壶底的孔洞大小不同，流速也会不同，这样时间认知上也会有偏差。 时钟这东西，技术含量还是蛮高的。 但对现在的大唐来说，并不算困难，实际上…说出来可能会让人有些难以置信，擒纵装置在唐代，就在现在这个时代，就已经被研究出来了。 虽然…现在所用的，还只是暂歇性的，到宋代才会被苏颂那个大佬给彻底完工。 但有了就好办。 机械钟里，最重要的就莫过于擒纵器这种东西了，有了擒纵器就有了机械钟。 尹煊让李丽质去打听了下，从太史局把这个东西给顺了出来，而后几个小姑娘就开始研究起了这个东西。 有了擒纵器的基础，没要一个月的时间，她们就做出了成果。 一台几乎快有一个尹露露高的机械钟给做了出来。 所用的刻度，并非是尹煊熟知的“一到二十四”，而是依旧沿用了，子丑寅卯的称呼，不过也仅仅只有这些区别。 依旧是二十四小时的划分，一个时辰拆分成了阴时、阳时，每个小时辰，分为六十个分钟，每个分钟又分为六十秒钟。 “这就是你说的，更精细的、用来测量时间的机器？”李世民绕着这台机械钟打转，眼里啧啧称奇。 自打李承乾的事暂且落下了一个帷幕之后，李世民就很爱往同福食肆跑，几乎每三四天都会来一趟。 朝堂上虽然有些怨念。 但李世民也不耽误朝政，再加上又相当于死了个儿子，心情不好需要发泄，这他们也能理解。 长孙皇后现在是彻底不住皇城里了，李承乾的事，最伤心的就莫过于她了。为此还大病了一场，也幸好是这段时日，在同福食肆把身子骨养的好了一些，再加上李世民请来了孙思邈。 不然…这位皇后可能都很难熬过这一劫。 李世民很喜欢这台时钟。 李丽质她们研究东西，有一个很显著的特征，那就是华丽。 这台机械钟的外观沿袭了一如既往的风格。 雕龙刻凤，请的都是最好的工匠，研究机械钟是花了不到三十贯，但请大师傅刻这么一个雕塑、又买了上好的木头，这就用了五十贯。 “对。”尹煊点点头。 李世民又看了一会，脑袋一灵光，终于看懂了这个东西：“所以…这个最细的针，

第587章 平康坊被盯上了 能做到一匹马能轻松携带的程度，李世民就满足了。 要是能到一个人背起的程度，李世民就很满意了。 但…能佩带到手腕上？ 竟是能小到这种程度？ “真的能？”李世民有些紧张，搓了搓手，一脸期待。 尹煊一点头：“当然可以。” “这东西缩小了之后，它还能用吗？”李世民抿了抿嘴唇，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他现在觉得…这东西缩小了之后，会不会转得更快。 “不会。”尹煊摇了摇头，轻声笑了笑，“放心好了，虽然你是个…嗯…虽然你不懂这东西的运行原理，那你就相信我这个女婿的话就好了。” 李世民狐疑的看着尹煊。 刚才没说出来的，一定是什么坏话吧。 “那什么时候能造出来？”李世民没去思考这个问题，就算思考、想出来了尹煊说的什么坏话，那又有什么用？ 以自己的嘴皮子，是骂不过尹煊的。 索性就不去想，直接把话题转到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上面。 尹煊没说话，转头看向李丽质。 李丽质嘿嘿一笑：“虽然就像夫君说的那样，造成手表的原理和这台时钟一样，不过…造出来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因为小了那么多倍，零件也就小了许多倍，对精细度的要求就高了，现在正差遣匠人做这个呢。” “估摸着，要一段时间才行。” 李世民听了个半懂，佯装沉思着点了点头：“也好，我到时候让将…让家里的匠人过来帮衬一下。” 李丽质喜笑颜开，她趁着自己父皇来食肆的时候，把这台时钟给搬出来，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白嫖几个优秀的匠人。 有了将作监的支持。 造出手表就更容易起来。 只是…要求高精度的零件，这让手表造出来的成本有些过大，单单造价就得要十多贯铜钱。 再加上一些配饰之类的东西，就奔着二十贯去。 但是普通的座钟倒是流水线式地进行生产了，尹煊大手一挥，把大通坊空闲的一块地批给了钟表厂。 半个月后。 琳琅阁又悄悄上架了两样东西。 一样自然就是座钟，另外一样东西，就是开春时候，几个小姑娘研究出来的小太阳取暖器。 现在是到了立秋时节，中午的时候还有一些些闷热，可到了夜晚，那寒意就沁人心脾地涌了过来。 和看起来不明所以的小太阳取暖器相比，长安城内的百姓们，更加中意那个叫做钟表的东西。 座钟相对而言，要便宜一些。最廉价的，一座才两贯，当然…没有任何的装饰，就是一块木头架子。 像是五贯的那种，一到时点，最顶端还会开一个小洞，猫头鹰从里面钻出来，发出布谷鸟的叫声。 或者是，到点了，会发出一阵钟鼓悦耳之声。 至于十贯的那种，就更了不起了，上面刻着精美的花纹，玻璃做的面门，摆锤下面，还有小人儿在跳舞。 当然…和这些座钟相比，那些一个个小巧的手表，更加吸引人的注意。 金子做的表盘、纯澈玻璃做的表盖，镀金镶银的表带，放在绒毛铺的锦盒里，摆在那就彰显着两个字——“身份”。 但如此精致的东西，它的价格自然也是如“身份”这两个字一样的昂贵。 最基本款，一只就要一百贯。 若是想再刻上自己的名字，或是有什么其他的要求，想要其它的装饰，琳琅阁也都能满足。 但…价格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零零碎碎的需求都勾选上，一只手表就要两百多贯，还没有现货，得用一个月的时间，请最尊贵的手艺匠人亲自打造。 嗯……虽然长孙无忌他们都清楚，三天时间就能完工。 可这按照店家的说法，就是什么…饿什么的营销，一个月的工期才能配得上一百多贯的手续费。 他们也就忍了下来。 定制款的手表，几乎是在琳琅阁开始发售的第一天，就已经排了二十多人的长队，魏征去迟了一步，交了两百多贯，但想要把手表拿到手，都要等到明年。 这小老头还不觉得自己吃亏，拿了琳琅阁送的串了金叶子的红绳，就绑在了自己手上——这是琳琅阁送给这些买了定制款的客人的小礼物。 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绑在手上、露出手腕，别人一看就知道，嘿，这是预定了琳琅阁定制款手表，是一个有身份的人。 至于用金器的麻烦…敢来琳琅阁定制如此昂贵手表的人，难道还没身份去使用金器吗？ 而且以大唐如此盛世。 百姓穿得漂亮一些，稍有逾越，只要不是太过分，

第588章 李世民:有点眼红啊 但这点电量，和烧炭比起来，就很微不足道了。 只是炭火钱，就能省下来将近三分之二。 青楼们又多赚了一笔铜子。 当然…这对熬到冬天，准备卖炭，换取一笔收入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尹煊表示，钟表厂欢迎你们。 现在尹煊可缺工人了。 长安城能用的青壮年人口，都用的差不多了，他现在已经差遣人去洛阳那边进行招聘了，念在铜钱多的份上，来的人不少。 钟表厂和小太阳工厂都忙碌了起来。 尤其是钟表厂。 这东西的需求很高，长安城的百姓现在手里都富裕了不少，一个大通坊能带动起来的经济是极其可观，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备上一个。 洛阳也有不少人会过来买。 最多的还是那群商人们，他们都是一麻袋、一麻袋的买，当然…这只是一种夸张的修饰手法，对钟表这种东西，他们端端正正地放在装满棉花的锦盒里。 然后在同福食肆二楼聚上一聚，大家商量好各去什么地方。 你去幽州、我去益州。 这些商人不会统一去同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有一个人去赚钱就够了，多一个人过去，那不迟早要打起来？ 吃完之后。 一人凑了十贯，拢共包了一个将近一千贯的大红包，拜交给尹煊。这是拜码头的份子钱，等后面赚到了，他们还会再给。 这些肉都是从正阳公指缝里漏出来的。 这位稍微把手掌紧一紧，他们就一口都吃不到——是他们这些商贾天南海北的跑，卖钟表容易一些，还是正阳公张张嘴，手下的人往各州一送，各地县令、刺史大开方便更容易一些？ 除了大唐本土的商贾。 异邦的商贾是最兴奋的，每逢大唐有好东西出世，就是他们在自己国家出人头地的时候。 大唐的商贾还不敢卖的太贵，长安一贯的钟表，就算再远、去了幽州，也只敢卖两贯，卖得贵了，大不了就托付自己本地的商贾去买好了。 可… 这些异邦商贾是不怕这些的，当初玻璃的事他们都敢瞒那么久，就更不要说几乎不会贬值的钟表。 现在一贯的东西，他们拿回去就敢卖十贯，十贯的东西，就敢卖五十贯。 要是觉得贵了，觉得长安那边只卖一贯，你敢这么狮子大开口。行啊，那就自己去长安买呗。 这对大多数人而言，都是做不到的。 路途遥远不说，大唐境内算是海晏河清了，边境的那群马匪，也不敢骚扰大唐百姓——他们可不想尝一尝大唐“天雷”的滋味。 但是马匪也是要吃饭的。 难道让他们放下刀子，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种地？难道让他们用自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的经验，去做商贾？甚至是读书、考取了个功名？ 倒是有不少马匪的确这么做了。 但还是有些马匪继续活跃着，他们不敢侵犯大唐的百姓，可…那些异邦人总不会有大唐的朝廷庇护着吧？ 尤其是少了一半的收入之后，那些异邦人就更倒霉了，这不得从他们身上找补回来？ 要是敢自己上路，到不了大唐边境，就得被马匪给宰了。 商贾们不怕，他们手里有大唐的路引，基本上可以算是半个唐人——毕竟他们会在大唐交税。 大唐周边的那些国家，是有苦说不出。 他们国力弱小，对马匪是有心无力，而且…那些马匪都聪明的很，只是在边境肆虐，从来都不深入。 这就让那些国力稍微强大一些的国家，也很苦恼，他们倒是能够处理一些这些马匪，可…他们不敢发兵边境。 甚至现在都不敢在边境驻太多的兵卒。 因为没用。 大唐有了火器之后，城防之力在大唐面前已经不存在多少意义了，以前派兵多少还能拦一下唐军的脚步，还能够…在阻拦的这段时间里，向大哥…比如说突厥之类的国家求援。 但现在根本没法阻拦。 与其在边境派兵，不如表现的乖巧一些，大口豪饮说一句：“做大唐的狗，那就是我的荣幸啊！” 这样大唐爸爸心情一好，就不会动手打自己了。 至于那群马贼，还能怎么办…闭着眼就当看不见呗，反正受苦的只有边境，难不成要向大唐求援？然后大唐把自己的兵卒给派过来？ 这可不行！ 他们现在都患上了大唐恐惧症，别说是大唐的兵卒，随便一个大唐人过来，都让他们胆战心惊、哆哆嗦嗦的。 在大唐颇不受待见的他们，在这些国家里可是享受到了很高的待遇，一城之主见着他们都得赔笑。 这要是在大

第589章 我出价雇一个薛仁贵 看李世民有些发呆，尹煊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也没什么恐怖的东西，有些疑惑地问道：“看啥呢？回回神？呆了？” 李世民一瞪眼，啐了一口：“你才痴呆了！” “我可没说痴，别自己赶趟上。”尹煊一挥手，坐在了李世民对面，“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李世民老脸一红：“我就不能来看看我的女儿、我的女婿，非得是有事才过来？” 尹煊鄙夷地瞥了一眼：“就你，能有这般好心？” “你要是下午来，然后说这话我还能信，说不定心情好还能让你蹭个饭，但这么一大早的…起的够早的？” “上班都没这么勤快吧。” 李世民一拍桌子，义正严词：“胡说，我往日要早一个时辰起床。”他今天还睡了个懒觉，才起床赶过来的。 没想到…自己过来了，尹煊还没过来。 说到一半，他顿了一下，语气也渐渐弱了起来：“不过，还真是有些事想要寻求你的帮助。” 尹煊的眼神就更加鄙夷了。 “说吧。”尹煊一摆手，话语停顿一下，“你今天的酒水没了。” 李世民哪还能顾得上酒水：“不知…店家能否劝劝薛小郎君。” 尹煊愣了一下：“劝他？” 然后才反应了过来，又气又笑：“你还真是够不要面皮的，想翘我墙角，还想让我自己来动手？” 李世民清了清嗓子，腆着脸，这种近乎于谄媚的笑容，在他身上可不多见：“别这么说，这对他来说可是大好事。” “我最近有一个…嗯…是我最近听说朝廷有一个想法，想要出兵高句丽，我年纪虽大，但也被朝廷征募了过去。” “所以身边想要一个有能耐的人保护我一下。” 在另一张桌子上吃饭的程咬金把目光投了过来，满目震惊。这种大消息怎么自己不知道！这段时间天气凉了…也没在朝堂上睡觉啊。 怎么就漏了这个消息。 哦… 听这意思，还要御驾亲征。 这么大的事，朝廷上不得吵个几天几夜，然后再打起来——不说文官那边的阻扰，就是武将这边，为了一个能够出征捞功劳，不是，是打高句丽的机会，那都会打的头破血流。 大唐周边的大国可没几个了。 像是这种捞功劳的机会，那可是用一个少一个。 自己再怎么不关心朝堂上的事，也不至于这件事一点都不知道吧…… 程咬金呆呆傻傻地看着李世民，绞尽脑汁，自己是不是装糊涂变成真糊涂了，这种事都错过去了！ 程咬金其实没糊涂。 这事只是李世民的一个念头，到现在为止，除了长孙皇后，尹煊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嗯…程咬金也算。 “那你跟他说呗。”尹煊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李世民傻笑：“我哪有你有面子。” 尹煊一挑眉毛：“你这是转性了？哟，都能说出这种话了。” 李世民叹了口气，表情忧郁。要不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了，他至于做出来这种事？薛仁贵那边是油盐不进，任他怎么派人过去、怎么游说，都没能让薛仁贵哪怕动动心，拒绝的十分坚决果断。 李世民见上一个如此果断的人还是尹煊。 对这种既有能力、又有本事的人，李世民是一点办法都没，再加上这段时间，他想要攻打高句丽的念头越来越大，实在是想用一用薛仁贵这个天才，所以他心里煎熬了好一段时间，终于决定来找尹煊。 “不过我说也没用。”尹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仁贵和我一样，志不在朝堂，便是陛下主动，估计也请不动他。” 李世民又叹了口气，他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开口向尹煊求情。 他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朝廷那边给了我两个法子，若是能把他招揽入朝廷那自然是极好的。” “若是不能……朝廷能雇佣他去打一场战争吗？” 尹煊眼神更加鄙夷起来，刚才还说是怕自己的安危，所以想要找薛仁贵保护自己，现在就成朝廷的命令了？ 这谎话能不能编的像一点。 但自己不能点破，点破了后李世民可不好编瞎话，看他现在的样子，脑子可不太够用。 “雇佣？”尹煊一挑眉头。 李世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尹煊迟疑了一下，他内心里是认同的，一个没上过战场、没打过实战的人。编写出来的兵法再好，也依旧只是纸上谈兵。 之前怀真坊那事，不能完全说明问题。 他是希望，薛仁贵也是愿意打打仗的——要是李世民说不让薛仁贵做的教

第590章 他是他的，我的呢? 只是给钱，这种最为轻松、最为简单的法子不能用，这让李世民有些头疼。 如果不要钱…… 那朝廷能给的东西，其实就很有限了。 官位？ 李世民还巴不得薛仁贵能要这东西，但很显然薛仁贵并不会要。所以…朝廷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爵位这个东西。 未有官职，而有爵位？ 在开了尹煊这么一个先例之后，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且这也算是拉拢了薛仁贵，将他绑在了大唐这条船上，就是没能绑在朝廷上，略有些可惜。 想到这，李世民轻轻一点桌子，笑着开口：“若是这次能大胜而归，我且保举他在朝堂上谋个县男的爵位？” 尹煊当年也是从这个爵位起步的。 但薛仁贵的县男，和尹煊的县男不可同日而语。 薛仁贵当了县男，他这一辈子，最高也只能做个县子，甚至可能都会一直停留在县男这个爵位上。 一个县男不过是拉拢，算是朝廷的恩赐。朝廷的官员们也乐意得见，把薛仁贵绑在大唐的战船上。 可再进一步… 那就是很难的事了，毕竟他和房玄龄、李世民这些人一点交情都没有。而且他所做的，不过是推陈出新，在原有的基础上，再进一步罢了。 县男只是一个饵，钓起薛仁贵这条大鱼。 难道…有人会在把鱼钓上来之后，还要继续饲养鱼的嘛？ 这和尹煊不同，尹煊是难得一见的稀有品种，还是稀有中的闪光。尹煊做的几乎从来都不是推陈出新，而是一直往外拿出新的东西来。 玻璃、火药、水泥…… 没一个是大唐人能想的到的，偏偏都很有用，再加上“李世民女婿”这么一层身份，那些功劳只能硬着头皮落到他身上去。 要不是钟表、小太阳这些东西，尹煊是执意要拿出去卖。 说不定就能以钟表这个东西，让他的爵位再进一步，就是不能再进一步，加一些封户也是必然的一件事。 一个爵位么？ 尹煊思考起来，这对薛仁贵来说，的确是一个好东西。至于前面的那个前缀……大胜而归，他没放在心里。 以大唐现在国力，难道还做不到大胜吗？ 放在没自己的那条时间线上，几年后，大唐也同样会攻打高句丽——那对李世民而言，是一场失败。 甚至某些个冒充顶替高句丽后人的无耻之徒，还臆想出了一箭夺眼球、俯首请求饶的戏码出来。 但…这只是相对李世民自己而言。 九月破十城，这个战绩放在除李世民外任何一位皇帝身上，那都是耀武扬威、能够吹嘘一辈子、一整个朝代的荣耀。 可没有彻底灭了高句丽，却让李世民这个高傲的人觉得自己失败了。 现在更是有火器之力，想要完成李世民彻底灭绝高句丽的愿望，应该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了。 想到这，尹煊点了点头。 李世民松了口气，笑了起来：“那就拜托店家同他说一声了。” “然后呢？”但尹煊如此开口问道。 李世民愣了一下。 “然后呢？”尹煊又重复了一遍。 李世民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然后……” 尹煊叹了口气，有些忧郁：“你是给了薛仁贵报酬，可我的人被你借走，我还要继续付他的工资……” 李世民咔嚓一声，差点把自己牙齿咬碎。 好家伙…… 在这里还要在吃拿卡要一番？ “他的工资我出了！”李世民一拍桌子，很是豪气。 尹煊摇了摇头：“钱不钱的不是重要，你就是再有钱，你能…你能用的钱能有我多吗？几百贯、几千贯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 “他这一走，少说半年十月。” “这研究可就要停滞不前了。” 李世民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这对他来说是一个误解的问题——钱还好说，让朝廷掏就是了，但能顶替薛仁贵做研究的人…他是找不出一个来。 他要是能找到，还至于要如此死皮赖脸地想要把薛仁贵收入自己麾下？ “那你想要什么？”李世民看着尹煊，明明一张纯真的脸，却让他有些毛骨悚然——果然不愧是做生意的，现在还想从自己身上扒半斤皮下来。 尹煊一点桌子：“我要地。” 高句丽那片地方，什么最珍贵？ 是土地，那一两黑土二两油的广袤土壤，是世界上第三大黑土区。黑土是世界上最肥沃的土壤，是大自然最珍贵的宝物。 尹煊早就眼热那些东西了，只是一直没个由头。 可他吐出来的这三个字，让李世民一挑

第591章 小火车呜呜呜 什么时候攻打高句丽？ 这个问题让李世民愣了一下，他心血来潮的事，朝廷到时候肯定要吵上一段时日。再加上这段时间，也不是什么好开拔的时间。 “大约是要等到年后开春。”李世民思考了一会，给出一个答案。 现在是入了秋。 秋景萧瑟，大把的读书人吃饱了撑的，天天在二楼吟诗作对，甚至还有效仿魏晋嵇康阮籍之流的，晃晃悠悠不忍直视。 尹煊让何日把他们抓起来关了两天，他们这才乖巧起来，再张口不提魏晋的事。 到年后开春，大约还有半年左右的光景。 “半年来得及吗？”李世民这时候也算了过来。 尹煊迟疑了一会：“半年时间，应该是可以的，她们之前就有在研究了。” 他说的那个惊喜，其实就是火车。 自行车出现之后，几个小姑娘对这种蹬一蹬就会行进的东西很感兴趣，又一想到现在蒸汽机都用来转水车了。 那么大的轮子蒸汽机都转的动，何况一个自行车？ 但…做大容易，做小很难。 把那么大一台蒸汽机加在自行车上，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不过对此…房遗玉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那就是把电量储存起来，然后再做一个电动装置不就好了？ 这是房遗玉的法子。 像是李丽质她们几个，没去研究这个。 既然…没办法在小机器上用，那就把机器做大一点嘛，只是没外人给她们压力，除了房遗玉和李淑会努力研究电池之外。 在这种大型载具上的研究，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明显的进度。 嗯…是得想办法催她们一催。 给李世民炸了一些小吃。 不过任他怎么央求，酒水是一点都不给的，尹煊金口玉言、说一不二，那是开玩笑的？ 后面的侍卫饶是见了很多遍，还是有些目瞪口呆。 李世民缺酒水喝吗？ 同福食肆产出的酒水也不缺。 但自家陛下就是喜欢这个调调，哪天要是来同福食肆，不被尹煊管上一管，都会觉得一阵不舒服。嗯…他是不敢说“骂”这个字眼的。 尹煊坐到李丽质对面，几个小姑娘漫不经心地写着卷子——这是她们每日的功课，都是些以前做过的题目。 每天一遍，不要忘了之前所学的东西。 再深一些的内容，只能靠她们自己去研究，基础之外的东西，还是要脚踏实地的掌握。 “刚才的话，你们听到了？”尹煊歪着脑袋看向几个小姑娘。 她们点点头。 “蒸汽车研究的怎么样了？”尹煊又问道。 几个小姑娘嘿嘿地笑了起来，看起来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自半个月前，就一直没翻过了。”李丽质眼睛直往柜台飘，那些图纸就一直在柜台那边放着，现在…应该没落灰吧？ 刘景先他们都挺勤快的，一天里里外外都要擦上五六回。 尹煊抬手，轻轻敲了李丽质的脑袋一下：“这段时日抓紧一些，争取在年前弄出来。” 李丽质小鸡啄米地点头。 接着他又把目光落到房遗玉的身上。 房遗玉看起来有些憔悴，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这边的进展不是很顺利，上次正阳哥哥教会我的干电池，造是造出来了……” “但是没什么用。” “电量太小了。”房遗玉紧锁眉头，眼神里满是不解，“连上铜线，让灯丝亮起来都做不到。” “只能够勉强做出来一些小玩意。” 比如说什么打开开关就摇摆起来的小人、会自己打锣的小人、转起来都没什么风的小电扇…… 和她设想的那种，装在自行车上，就能让自行车自己运转起来的地步，还差了很多很多。 尹煊笑着摇了摇头：“这已经很棒了。” 说着，他顿了一下：“回头你和武姑娘说一声，让她造几个这样的小玩意出来，看看有没有市场。” “若是有市场的话，就再开一个工厂，招些人手，就专门用来生产这些东西。” 房遗玉愣了一下。 她没说话，转过身去，从柜台下面取出来一个有些粗糙的木制小人——这是李丽质自己手工做的。 又取出两节电池，安装上去——没有装开关，所以就没有阻碍的插片，在电池装上去的一瞬间，小人就动了起来。 两只手鬼畜式地拨动着，发出一阵聒噪的声音。 “这东西会有人要吗？”房遗玉盯着这个东西，发出灵魂质问。 李丽质有些不服气，明明自己做的这么可爱，怎么可能会没人要！

第592章 正阳公转性子了? 火车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哐当哐当一阵响动，但还没跑到巷子另外一端，在半路上就出轨了。 兴许是街角旁立着的那块石头的妖娆身姿吸引了它的注意力，让它奋不顾身地从铁轨上挣脱下来，激烈地扑了过去。 咚得一声——爱情使火车四分五裂，出轨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怎么又这样了啊。”李丽质揪着自己头发，有些焦虑。 怎么让火车不出轨，是一个难题。 很多人觉得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火车的轮子不就是卡在铁轨上的吗？李丽质她们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 那天没跑多远距离，咻得一下，火车就耐不住寂寞了。 卡是卡不住的，火车的动能之大，也绝不是一个小小的卡轮就能够卡住的。火车凸起的那部分叫做轮缘。 轮缘一般情况下和铁轨是不进行接触的，它只是作为最后一道防线，来防止火车出轨——虽然用处可能没那么大。 实际上保证火车不会出轨的，恰恰就是火车的轮子。 火车所用的轮子，和一般的轮子不一样，它并非是球面、或者一个圆柱体，而是一个锥型。 就像不倒翁那样，哪怕稍有倾斜，重心不会有变化，那么它就很难出轨。 尹煊没告诉她们这些知识。 这种东西的用处很多，算是一个运用方面很广、但又很容易琢磨出来的小知识，自己告诉了她们，印象就没那么深了。 以后万一遇到什么其他用这个知识的场合，就很难立马想起来。 反正半年的时间，慢慢折腾。 趴在墙头围观的小孩子们哄笑起来。 李丽质又气又恼，指挥着人把火给灭了，泼水冷却，再给搬回去，她就不信了，自己姐妹几个人，还搞不定一个轮子。 她们最终还是没有搞定。 倒是食肆有一位读书人，听闻到这件事后，给拿了一个主意——他是同福食肆里的读书人中，为数不多对科举无兴趣，而对尹煊教的那些知识感兴趣的人。 自己埋头研究了半个月，拿出了一份方案，颤颤巍巍地递交给了尹煊。 “正阳公，我前些日子听几位说起过火车出轨的事。”这位读书人狠狠咽了一口口水，说起来话小心翼翼的，“所以我就擅作主张，自己研究了一下。” 尹煊翻开一看。 里面工工整整画着三视图，还有一些角度、重量、质量之类的数据。当然，最引人瞩目的，还是轮子的形状——锥型的。 “这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尹煊有些惊喜，语气上扬着。 这让读书人松了口气，听店家这种语气，自己的研究似乎没什么问题？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李丽质也听出来尹煊话里的欣喜之情，从自己的桌子上小跑过来，脑袋一横，架在尹煊肩上，两颗脑袋凑在一起，也看起了这张图纸。 她是没看出来这种改变有什么用。 只是…换一个形状就可以了？ 这段时间，她们可是换了不少材料，甚至连橡胶都用上了，但是一点用都没有，现在他们琢磨…会不会不是轮子的问题，打算在铁轨上开个槽。 “夫君，这真的有用？”李丽质转过脑袋，在尹煊脸上琢了一口，轻声问道。 送过东西来的读书人连忙低下自己的脑袋，不敢多看一眼。 心里愤恨，欺负自己没成婚是嘛！ 等自己成婚了，天天带自己媳妇来食肆吃饭，这一口狗粮不能自己一个人吃，要吃就大家一起吃！ “你们试试不就知道了。”尹煊把这份文件交到凑过来的李淑手上，轻轻一笑，转过头看目光如炬一般炙热，“你叫什么名字？” 读书人作揖，开口回道：“学生许合，正阳公唤我一声久安便好。” 许合…… 尹煊想了一下，记忆里是没这个人名，看样子在大唐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也是…要是什么有名的人，他早就从学社里给拉扯出来了。 “久安。”尹煊唤了他一声名字。 许合应了一声，身子微微有些僵硬。 “有没有想过来我麾下谋个差事？”尹煊开口问道。 许合愣了一下，一股巨大的惊喜涌入到他的脑袋里，多巴胺快速分泌，让他有了一种晕乎乎的感觉，半晌没回过话来？ 尹煊疑惑地嗯了一声。 他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愿意，当然愿意！” 满食肆的读书人都投过来羡慕的目光——又是一个能到尹煊麾下做事的人，而且还是男人，不是个漂亮姑娘。 难道说……

第593章 小火车开动啦 杂志出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投稿有很多。 但…络绎不绝地读书人们，投递过来的文章，多是诗词歌赋，要不然就是一些。科幻是最多的。 上面有关数学、物理、化学的文章，都还是几个小姑娘在写，偶尔尹煊会写上一篇，偶尔先前被尹煊招募过来完善蒸汽机的几个人，也会写上一篇。 几乎没有人发过来有关这些学科的文章。 海里捞针似的会来上那么几篇，但上面的内容要么不知所谓、要么就是错漏百出，不能发表在杂志上。 这些读书人看上去都是对理科蛮感兴趣的样子，但只是感兴趣，就像对同福食肆的美食一样。 让他们吃，甚至掏钱吃，他们都不会吝啬，但真让他们下厨房去做……那还是算了。 发表一篇文章就能谋个一月五贯的职位？ 要是被选为精华，更是能一个月十贯？ 读书人们沸腾起来。 这下总算是知道正阳公招募人的喜好了。 原来不是长得漂亮不漂亮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写得出让他满意的文章的问题？看起来正阳公对自己的学说很是看重。 他们热切地讨论起来。 有些人翻出来一直随身带着，但是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翻动的笔记。 甚至有些已经开始琢磨着要怎么去写这篇文章。 尹煊满意地点头笑了笑。 这才是他想要的。 他一挥手，把玖儿招呼过来，让她带着这个人前去入职。 几个小姑娘则是拿着这份文件讨论了起来，顺便差人去工坊，让他们把这个东西给做出来。 等到第二天下午，轮子造了出来，换到火车上。 烧好煤炭，火车呜呜几声，开始缓缓行进起来，这一次顺利了很多，从巷头到巷尾，笔直的前行，没有出现出轨的事。 这让几个小姑娘有些惊喜。 接下来又反复试验了好几次，依旧是稳稳当当，没有一次是出轨的。 当然了…能走直线不代表什么。虽然她们之前连走直线都没能攻克下来。 火车必然是要走弯道的。 隔壁那条巷子，也被李丽质暂时用铜钱给包了下来，早就准备好的铁轨铺设上去，火车开始了弯道测试。 几个小姑娘都有些紧张，但…她们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火车依旧是平稳地过了弯道，撞在了尽头铺好的沙地里。 成了！ 她们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 但喜悦没有立即表达出来，只是第一次就成功了，只是成功了这么一次而已。她们之前试验的时候，偶尔也能让火车走完一条直线，但当复试的时候，就再难完成之前的效果。 几个小姑娘又试验了好几天，确定了可靠性，才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尹煊。 尹煊瞅了一眼，让李渊回家同李世民说一声。 转天下午，李世民就过来了。 “听父亲说，你给我准备的小惊喜已经好了？”李世民开口，满脸笑意。 尹煊点点头，招了招手，趁着现在还没上客人，带着李世民出了门。这让李世民一愣，一股激动之情涌了上来。 不在食肆里。 难道是要带自己去见一见那个神秘的研究所了吗？ 李世民跟着尹煊绕过两三条巷子，所到的地方并非是他所期待的研究所，只是一条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巷子。 唯一让他有些兴趣的，就是巷子里横铺着的铁梯子，以及巷子尽头的那个黑漆漆的大铁墩子。 “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李世民看着这些不明所以的东西，微微皱起眉头。 尹煊带着他走到火车头旁，几个小姑娘正在做最后的检测，进进出出都有煤炭，不可避免的脸上、衣服上都染上了黑黑的污渍。 看到自己这几个女儿都出马了，李世民立马意识到这个惊喜可能比自己想的还要大。 “准备好了吗？”尹煊问了一句。 李丽质点点头，脑袋一甩，看到了自己父亲：“现在要开始吗？” “开始吧。”尹煊点头。 火车上的煤炭早就开始烧了起来，听到尹煊的命令，里面的工人立马往锅炉里添上煤炭，放开车闸。 不多一会，响声起，火车就哐当哐当地运转起来，向前疾驰而去。 李世民愣住，直到火车一个拐弯消失不见，他才回过神来：“刚才那是什么东西，是怎么驱使动的？” 刚才那两个添煤的人，可都从火车头上下来了，现在车上一个人都没有，前面也无牛马…这东西是怎么动起来的？ 这已经彻底打破了李世民的世界观。

第594章 骑兵?不，以后就只有步兵了 不妥？ 尹煊侧目，有些没想到李世民竟然会说出这种话，眼下征高句丽在即，这种只需要前期一些投入，便能够快速运输粮草、乃至于运兵的东西…竟然还讨不了他的欢喜？ 自己可是想要白嫖铁路用的。 李世民接着把自己的担忧给说了出来：“这东西固然是好，可一次才能运输多少粮草？又要修这什么…路的，又要烧煤炭的…” “这万一路上又发生了什么走水的事，都没人能救助，说不定等送过去，那些粮草都化作了灰烬。” 原来是担心这个？ 尹煊不由得笑了起来，他摆摆手，看着在远去的火车头，轻声说道：“你这就小瞧了火车了，这后面可是能挂车厢的。” “一节车厢少说能载十万斤粮食。” “也能载数百人。” “而一节火车头，怎么也能拉十五节车厢。” 李世民被一大串数字给砸的有些头晕目眩，一节是十万斤粮食，十五节不就是百万斤粮食了？ 若是真能运输这么多过来，整个战事都不用再担心粮草的问题。 而且不止能运送粮草，还能送人。 “后面挂车厢？”李世民下意识开口发问，“真的能做到？” 尹煊言简意赅地解释起来：“当然能，马车你总该是见过的。” “那火车头就相当于马，后面的车厢就相当于马车，只是…这匹马不吃草，而是吃煤炭，吃过之后力大无穷，能拉很多东西。” 李世民这下听懂了，连连点头：“原来如此…真的能拉百万斤粮食吗？” 尹煊又点了点头。 这让李世民心头一阵火热，打仗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粮草供应不上，大唐军队天下无敌，但也并不是没有缺点。 若是有人效仿乌巢之战，断了唐军的粮草，那唐军便是再厉害，连饭都吃不上了，还能打什么仗？ 有了这东西之后，粮草虽然还存在着被断的可能性，但即便被断了，还能很快再运过来。 当然这个东西的作用不止如此。 这意味着距离的拉近。 为什么李世民要弄都护府这种东西？ 所谓的都护府是为了监督边境其他国家的政权的一个机构，换而言之——龟兹这种地方，名义上归属大唐，但实际掌控龟兹这种地方的，依旧还是龟兹的政权。 是大唐打不死龟兹，所以不得已要做出这种事吗？ 自然不是。 是因为距离太远了，从长安到龟兹，数月的时间，若是大军开拨就至少要一年半载，若是龟兹发生了什么事，朝廷无法管控。 与其强制管控，可能会发生叛乱、谋反之类的事，不如政权还依旧交给那些国家的原有政权，与他们一同利益共享。 可有了火车这东西，能日夜兼程、速度比行军还要更快、还不会让自己的军队有太多的体力损耗。 原先管控不了的地方…现在可以管控了。 大唐的疆域至少能扩大数倍。 还有什么是比开疆扩土更能让人感到激动的事吗？ “这东西你要献给朝廷？”想通了这些弯弯道道，李世民眼里放光，就像他年轻时候，在新婚夜里，头一回见到那个不一样的观音婢的模样。 尹煊点点头，竖起一根手指：“对，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还劳烦丈人帮我同陛下说说。” 李世民挥挥手：“你说。” “等以后铁路建设起来了，我要免费使用，若是能有几辆属于我自己的火车，那就更好了。”尹煊大手一挥，紧紧一攥，开口说道。 李世民笑着点点头：“只是这些要求？” 尹煊嘿嘿一笑：“剩下的还能要到什么福利，那不就得看丈人的了嘛。” 李世民接下来没怎么说话，只是贪婪地看着转来转去的火车，幻想着后面拖着长长的车厢，里面装满了粮食和兵卒。 当然…… 这种至少数百万贯投入的事，李世民一人是做不了主的。 转天朝堂上。 李世民同他们说了这些事后，李泰主动请缨揽下了这件事，朝廷上没有人阻拦——在李承乾被贬为庶民后，看似能成为皇帝的，也就是这位魏王殿下了。 既然魏王殿下想要表现一下，那就让他好好表现一下吧。 首先要试验的，就是火车这东西是不是如尹煊说的那样，可以运载那么多的东西，首先要修的，就是从长安到华州。 这一段路，不过百里多一些。 工部连夜锻铁、铸造，再辅以铜钱征募徭役，而这段时间，李泰也是身先士卒，趁着初雪还没落下，勘测、规划，为此他还专门向尹煊请教。 得知了还要为以后的多段铁路考虑，撕掉自己想了三天三夜的计

第595章 又到了加官进爵的环节 泥沙运了过去，并没有卸货，而是统计了一下有多少损耗、用了多少煤炭。然后调转火车头，再烧着煤炭，把火车给送了过去。 一来一回。 天色已经开始渐渐变黑。 蒸汽火车闪着大灯，缓缓在火车停下来，只是操控火车的人还不够娴熟，哐当一声，就撞在了最后的棉花阻碍装置上。 工部的人连忙迎上去。 有人检查华州那边的统计记录，有人则负责清算现在的煤炭消耗、运输损耗的情况。 李世民依旧在这里候着，公务也都摆在这里处理着。 三省六部的主官，也一个不落都在这候着。 他们都很清楚，假使消耗煤炭数量是在他们心里所能接受的范围内，那么…这将会是一件开天辟地的大事。 不多一会，卢义恭前来汇报：“陛下，已全部清查完毕。”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笔：“哦？损耗如何？” 卢义恭翻着手中的书册，回道：“去时损耗煤炭六百七十二斤，归来时损耗煤炭六百五十四斤，共用一千三百二十六斤。” “至于所运泥沙，几乎没什么损耗，每节大约只在数十斤左右。” 李世民眼里一亮。 这相当于三百里路，只需要用一千三百斤煤炭。 煤炭又不是什么珍惜的东西，外商过来，用来交易最多的就是这些东西，而且开矿挖煤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唐代也是有煤矿的，只是开采量不多，大多时候还是用木炭。 李泰正在编写的括地志里，也勘测到了许多煤炭储备，这东西对大唐来说，是并不稀缺的。 至于损耗，就更是少到让李世民惊喜。 运粮怕的是什么？怕的就是路上损耗，譬如说从长安送到幽州，送过去之后，还能剩下一半，就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一件事了。 可这…每节上万斤泥沙，只损耗数十斤，那几乎就是没有损耗。 最关键的，速度还快。 从长安到华州，一个来回，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李世民拿着这个册子，有些激动，摆摆手，车驾回皇城，那些官员们自然也都跟随着——心里暗暗叫苦，看这架势，今晚是不用睡觉了。 回到兴庆殿。 李世民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这些官员们，嘴角的笑意已经憋不住了：“诸位爱卿，觉得火车之物，如何啊？” 官员们没有说话。 卢义恭的神色有些复杂，段纶现在恨得脸都铁青了起来。他在任期间，工部就是混吃等死的模样。 结果…他一离任，卢义恭接替自己的职位，结果工部就有了这么大翻天覆地的变化。 火车一事，得是多大的肥差。 “怎么不说话了？”李世民又问了一句。 房玄龄暗暗叹了口气，夸赞火车的话当然是能说的，只是…火车这东西不是出自朝廷之手，而是尹煊。 现在夸赞火车，那就是在夸赞尹煊，等到待会讨论尹煊功劳、封赏的时候…这些夸赞的话可都是要落实成真金白银的。 嗯…当然，真金白银这种东西，尹煊是看不上眼的。 赏赐还是要落到爵位上。 可…尹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县公了，再上一步就是郡公，再再上一步，那可就是国公了。 而国公就是外姓所能拥有的最高爵位——难不成尹煊之后再拿出什么东西来，就要封他一个异姓王吗？ 他现在不过才二十多岁，至少还有六七十年的活头。甚至…以店家那神秘莫测的手段，谁知道他还会不会活得更久？ 李世民这一句话问了出去，依旧没有人出来开口夸一夸火车。 这群老狐狸都聪明的很。 “卢尚书，你觉得火车此物如何？”见没人说话，李世民直接点名了。 卢义恭颤颤巍巍，作揖开口：“自是神物。”他的话语很简单，夸了、但又好像没夸，火车当然是神物，但重点是神在哪？怎么神了。 李世民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又点了房玄龄的名字。 房玄龄沉默片刻：“臣赞同卢尚书之语。” 多了一倍的字，但说的也是废话。 李世民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算了，让你们夸人也怪为难你们的，你们也都清楚，火车这种神物是正阳公拿出来的。” “正阳公如此用心良苦，让朕亲征高句丽更如鱼得水。” “再以，此物可连通大唐各关要之地，开疆扩土也是大有益处，诸如安西等地，也不需再设都护府。” 他们不想夸尹煊，那就自己来夸呗。 “朕也问过正阳公，问他所需何物？”李世民叹了口气，表情忧郁，“可正阳公高风亮节，只说自己能用火车便

第596章 坚定的武珝 铁路不行、铜臭之物也不行…… 一个身着红袍的官员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臣听闻此物虽由正阳公主导，但亲自施为的却是长乐、兰陵两位公主殿下。” 包括李世民在内，所有官员们都有些惊讶。 不知道这个官员这个时候提起两位公主做什么。 “臣以为，该赏赐也应当是赏赐两位公主。”这位官员缓缓把自己的想法给吐了出来。 有些官员听到他的话，面露喜色，这可不就是一个能解决如何赏赐尹煊的办法？那就干脆不赏尹煊，赏赐两位公主殿下就是了。 但像是房玄龄这些官员们，却微微皱起眉头。 赏赐公主？ “哦？你觉得该如何赏赐？”李世民冷笑一声，开口问道。 李丽质、李淑她们俩个备受宠爱，已经是公主里最高品级的了，就相当于现在李泰的爵位，已经没了再往上的空间。 李世民的这话，让那位官员也为难起来。 怎么赏赐？ 再往上是不行的…除非新皇登基，她们才能被封为长公主。那就封户？可这个念头刚从这名官员的脑子里冒出来，他立马就自己否决掉了。 加在两位公主身上的封户，那不就是尹煊手里的封户？ 还不是等同于给尹煊封赏了。 突然，他耳朵一动，一道灵光在脑子里乍然而出，忙拜揖说道：“臣以为…可赏赐两位公主县伯之爵位。” 咔吧—— 几乎所有人不约而同、猛地把脑袋转过来，目光落到那个人身上。 尤其是房玄龄等人，目光凶戾，山中老狼一般。 赏赐公主爵位？天底下哪来这么荒唐的事。 那位官员还有些不知所谓，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些身为高位的官员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凶狠。 自己的意见难道不是很好吗？ “臣以为，此事不妥。”房玄龄把脑袋转过去，了出来，直接开口否决，“历朝历代都无这般礼法。” 哪怕平阳公主，都是死后才得到她该有的待遇。 提议的那名官员皱着眉头，不解为何房玄龄会否决，他往前一步，似乎还想要再争辩一下。 朝列中，一名官员嗤笑一声，冷声开口：“如此这般，岂不是让公主得皇子那般的待遇了？” 这话一说出来，把那官员吓得一身冷汗。 怎么就忘了这茬！ 现在朝廷还没再次立储，诸位嫡皇子都有机会。这其中机会最大的，自然是魏王李泰。可他刚才说的那个提议，让几位公主得到男子该有的爵位。 那…这两位公主，究竟是应当继续看做公主，还是看做皇子？ 她们已经打破了先例获得男人该有的爵位，那么皇位……她们是不是也就有借口去争夺一番了？ 万一正阳公有让李丽质做皇帝的想法，区区一个魏王能争得过他吗？ 大不了熬到李世民死去。 这个皇位究竟是会落到李泰手上，还是会落到那两位打破常规的公主手上？ 到时候李唐皇室究竟是姓李，还是会姓尹？ 那名官员脸色刹那变得一片苍白，拜揖谢罪：“是臣唐突了。” 李世民哼了一声，并没把这个提议往心里去。除非朝廷上下、包括自己都得了失心疯，否则任谁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但这的确是一个借题发挥的好由头，李世民板起脸，呵斥一声：“你看看你们，想的都是些什么法子！” “一个个的，都不中用。” “家国大事，你们都处理的井井有条，怎么一件小事，你们却尽是出这种昏庸的主意。朕很失望。” 说着，他顿了一下：“朕提一个法子，你们且看看如何？” “朕欲封正阳公为长乐郡公，食邑不变。” 那就是长一个虚爵。 房玄龄琢磨了一下，拱了拱手：“臣以为此法甚妙。” 见房玄龄如此，其他官员们也都一一应承下来，李世民又不是没有给他们处理好这件事的机会，只是…除了提升爵位，他们也想不出其他能用的方法。 甚至还出现了给两位公主封爵的荒唐言语。 “那明日朝堂上再议。”李世民挥了挥手，掠过这件事，又开始继续商量起攻打高句丽的事。 这件事扯皮到现在，依旧还没定下一个说法。 不过…朝堂本就不是特别阻拦，现在又有火车当面，阻力就更小了一些。嗯…至少现在晚朝会上，已经商议起，该如何划分高句丽的那片土地。 顺便还在商量，要不要趁机再多打一些地盘，比如说把新罗那片地也给吞下来，那块半岛也是个不错的地盘。 反正有火车嘛…以后也不用

第597章 吃饭送小礼物 首先，就得从外观开始整改。 这丑巴巴的模样是要不得的，就算不能做的太精美，起码得憨态可掬，不能让人见了一面，然后晚上就开始做噩梦吧。 还有这个玩法。 怎么就一按电池叫个不停呢？ 得让人做一个开关，让它叫的时候，它才能叫，不让它叫的时候，就乖乖当一个摆设。 当然这种小巧的设计并不算难，从玖儿把这个东西给送过来，还没等几个小姑娘弄好轮子的时候，武珝就已经让工匠做好了。 但怎么去卖这个东西，就成了难题。 价钱还好，大不了根据成本定一个低价，走薄利多销的路线就是，关键是在于，这种东西卖给谁？ 武珝想了很久，还是没琢磨出来该把销售对象定为哪个群体，所以等火车事了之后，她便找上了尹煊。 宅邸书房里，尹煊正翻看着读书人们投过来的稿件。 武珝敲了敲门。 她进来后，先是问候一声，然后开口问道：“大郎，有一件事想要同大郎商议一下。” 尹煊点点头。 武珝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我想要在大郎的食肆里弄一个活动。” 尹煊一挑眉毛，有些惊讶：“想弄什么活动？” “大郎先前不是吩咐我要去卖那些小玩意？”武珝缓缓解释起来，“但我又不知道那种小玩意卖给哪些人。” “所以打算，在大郎的店里弄一个活动，准备凡是消费满两贯的客人，免费送一个小玩意出去。” “为什么要搞这样的一个活动？”尹煊敲了敲桌子，开口问道。这算是一种很不错的促销手段。 但他想知道，武珝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是误打误撞，还是说自己有什么具体的考量。 武珝掰着手指算了一下：“我打算送出去一千只，然后看一看这种小玩意会讨哪种群体的欢心。” “是男人、女人，还是说孩子。” “确定了哪种人群喜欢这种东西，就可以进行针对性的销售了。” “这笔前期投入，可以从我的薪酬里扣取。” 武珝说的小心翼翼，她思考过自己的这个想法，觉得虽然可能前期的投入会有些多，但为此做一个市场调查是一件很值得的事。 尹煊有些感慨。 不愧是女帝，胆气就是大，一千个木制的小玩意虽然对他来说不值什么钱，可至少也要五六贯。 武珝现在一个月的薪酬可没这么多。 “这笔钱不用你出。”尹煊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做，理由很充分，也很聪明。”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以后这种事，你交一个方案上来就行，不超过一千贯的资金你可以先用再说。” 武珝心里咯噔一下。 一千贯！ 这可是一笔大钱…都能组织起一支数百人的军队了。 但自己可以先用，然后再汇报用途？ 这对自己得是多大的信任。 武珝紧了紧手掌：“我一定会把这件事给办好的。”不仅是为了证明自己，也是为了不辜负正阳公对自己的信任。 尹煊摆了摆手，又接着说道：“你要记住一句话，但凡是能用铜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叫问题。” 武珝应了一声，心里琢磨着，这句话听起来平平无奇，可分量不小。 至少以武珝这么聪明的性子，立马就明白了尹煊的意思——花钱不花钱对自己大郎来说，并不是一件重要的事，重要的是能不能解决问题。 只要解决了问题，花一些钱，无关紧要。 第二天，食肆外贴起了一张告示。 客人们来来往往，都把脑袋凑了过去，准备见识一下这次又是哪几个倒霉蛋被列入到黑名单里了。 也没听说…最近有谁不开眼招惹了正阳公的啊？ 凑过去一看，告示上的内容并不是谁谁被列入了黑名单，而是…他们此前根本就想不到的一件事。 吃饭消费满两贯，就可以免费领取一个限定小礼品。 小礼品什么的都不重要，他们对这些东西也不是很好奇，让他们惊奇的是“免费”这两个字。 好家伙… 店家什么时候免费送过东西…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也不是什么节日。 客人们鱼贯而入，拉住刘景先：“刘兄，食肆外的那告示，莫不是谁趁你们不注意贴上去，取乐正阳公的？” 刘景先摇头，挣脱开他的手：“那告示就是我写的。” “消费满两贯，便是有礼品，不过…只有一千份，先到先得。” 那位客人就更惊讶了：“这不

第598章 这个小人动了 铜钱可是能作假的。 毕竟这种铜铸的东西是很容易掺一些杂质，而且流通之后，很难查得出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可钱票不一样，这种只出自于赌坊的东西，制造工艺却异常精致，甚至每一张都有单独的编号。 造假的成本很高，至少市面上偶尔会出现的一些假钞，都是能肉眼看得出来的劣质。哪怕信不过，也能拿到赌坊去验证。 一百文一张的、一贯一张的、十贯一张的。 兜里轻轻松松就可以揣上一大把，如果自己能有这么多的话。 这对普通百姓来说，就已经是一件极好的事了，更不要说对那些异邦商贾而言——有时候这些东西，也可以作为护身符。 马匪抢夺铜钱，可以自己用。 但这些钱票不行，他们要是想用，得去长安。可他们都做马匪了，又哪有胆子去长安一趟。 而且马匪不清楚，这些商贾拿着这些钱票，会不会同那位正阳公有什么牵连。万一真的有什么联系，惹怒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他们可就小命不保了。 朝廷那边，对钱票的事还不甚在意。 甚至李世民都主动带头用了起来，他也嫌弃铜钱带着累赘，这些纸票票多方便！ 就当是提前在食肆预付了一部分铜钱，拿着凭证去换吃食。 还有常来食肆吃饭的官员们，都还没意识到这是一种怎样的东西。 有人买了酒。 这让其他人恍然大悟，也纷纷掏出钱票，或是买些酒水、或是买些小吃，总是都要凑够两贯的花销。 迟早都是要花出去的，现在花了还能得到正阳公免费赠送的一个小礼品。 这种白占便宜的事，他们怎么可能会舍得放过。 刘景先笑眯眯地接过钱票，仔细算了一遍，而后从柜台下取出几个小人木偶，摆到了他们的桌子上。 小物件上桌，让几位客人都愣住了一下。 小礼品是这种模样的？ 虽然他们也没指望会是什么精美的小礼品，但这个东西…是不是和火车太没有关联了一点。 一个人拿起一只小人偶，在手里把玩着。不是什么珍惜料子，只是最常见的松木，落在手里也没多少分量。 做工倒是很精致，小人做的憨态可掬，或是手里举着锣、或是怀里抱着鼓，尹煊原本还想弄一个编钟的。 但编钟是礼器，尹煊能用，但平民百姓是没有这个资格的。虽然大唐皇室、朝堂不一定会管这个事，但尹煊琢磨着，以他现在的身份，不好去做那个吃螃蟹的人了。 客人们再仔细观察下去。 在小人的底部，刻着一行文字“庆贺大唐火车通车。”除此之外，最让他们疑惑的，就是小人背部凸起的部分。 是准备走写实风？这些小人倒的确看起来像是男的。 可…这凸起的部位是不是放错了？哪有长在背上的。 有人手贱，抬手指戳了戳，并非是固定住的，而是有些松动的手感，好像…是能按下去的？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了下去。手中的小人偶忽得一哆嗦，把这人吓了一跳，连忙放在了桌上。 咚得一声，小人偶举起手中的槌，砸向怀中的鼓，发出一声闷响来。 自己动了！ “怎么回事？” 其他人都还在研究自己的小玩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吓了一跳，他们忙抬眼看过去，就瞧见了小人第二下槌鼓。 “怎么做到的？”有人眼里放光。 那个小人动了，怎么自己手里的却没有动静。 那人深吸了一口气，眼里也有些惊奇：“我不过是按了一下它背后的按钮，然后它就动起来了。” 其他几个人把小人偶翻过来，看到了背后的按钮，轻轻一点，按了下去。 敲锣打鼓的，动静立马响了起来。 饭桌上一通吵嚷好不热闹。 为了能够保证所有人都发现这种小玩意的妙趣，武珝送出去的这批小玩具里都是装了电池的。 她也试验过，两块电池大约能支撑小玩具运行个四个时辰多一点。 这些时间足够她去调查出一个结果来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一个人有些惊讶，抓着小木偶掉了个，依旧不影响它继续打着锣，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他很疑惑，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只是按了个按钮，这东西就能自发运作起来？ 难道是什么神奇的仙法？ 当知识量不够的时候，看什么都觉得像是奇迹。 有人一歪脑袋，看着自己手里敲鼓的小木偶，忽然开口：“你们记不记得几位夫

第599章 武女帝的计划 说话的那人，从自己的包里取出几本，翻翻找找，很快就找到了一篇文章。 “你们看，这里是这么写的。” 他又翻了两页，到最末尾的致谢部位。最开始的几句话，是中规中矩对尹煊的感谢，后面则是一些对未来的畅想。 当电池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驱动机械、车驾…… 甚至于是傀儡人偶。 “你看，我们说的话你不信，这…正阳公的夫人说的话，你总该信吧？”他念完这一段文字之后，点着上面的内容，义正严词地开口。 后面桌上，房遗玉耳根微红。 有人一摆手：“房娘子现在还不是店家的夫人，莫要胡言乱语的……” 这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只是差一场婚事罢了，你看房老先生，现在不都以店家丈人自居了。” 房遗玉耳根的红蔓延到脸上，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不是说的太直白了一点？ 就不能含蓄一些？ 就不能别当着自己的面来说这些八卦？ 有人注意到了房遗玉的动静，没敢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房遗玉的性子向来是温温柔柔的，可尹露露不。 那个小混世魔王…整个长安城里谁不知道她的名声？ 那可是敢炸大唐国公的小姑娘。 真要是八卦说的太过分了，那小姑娘可是真有胆子为了自己这个嫂子，在他们院子里放上几挂鞭炮的。 “咳咳。”机灵的这人清了清嗓子，强行转移了话题，“话说电这个东西确有妙用，不过…我是有些不懂。” “我记得在电刚出来的时候，杂志上似乎出过一篇如何使用电的文章？” 有人点点头。 对那篇文章，他们印象很深。 那是唯一一篇，让尹煊都主动宣传的文章，不止是要求他们这些读书人看，甚至但凡通了电的，甭管识字、不识字，都要知道电这个东西。 其中就介绍了绝缘体这个概念。 干燥的木头是不导电的，如果遇到身边人不小心触电的事，就可以先用干燥的木棍把人和电线接触的部位打开——当然，得切记千万不能徇私复仇。 “这木头既然是绝缘体…”这个人皱着眉头，满脸疑惑，“这电又是如何驱使木头奏乐起来的？” 这话，让读书人们嗓子里像是堵了二十斤石头，吐不出一个字来。 怎么动的？ 他们怎么知道！ 一个个开始说着各种猜想，但说出来后，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实在是说不通，一个不导电的东西、是怎么用电运转起来的？ 有人想把这个东西给拆了，但思来想去，还是舍不得。 这可是限量一千个的。 别看一千个数目不少，可头一天就分发出去四百多个，按这个架势，要不了三天就能全部送出去。 实际上…他们还预估错了。 今天消息来的突然，有许多人没能赶过来，等到第二天，剩下来的五百多个，一个不拉，赶在夜宵点前，就被客人们抢空。 这还是在一人只能领取一个的份上。 转头东市就有小商小贩开始倒腾二手，作价十贯出售，但还没卖出去，就被不良人抓住，好好训诫了一番，这才销声匿迹。 武珝差遣游侠儿去追踪着得到了木偶玩具的家庭。 大多数人都只是研究了一下，就束之高阁了，少部分人则是打算好好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攒一篇论文出来。 习惯了在杂志上发表诗文、。 这些读书人并没觉得，在杂志上发表一篇学术论文是如何困难的一件事，他们还以为和之前一样。 但…投了多少，被打回来多少，才让他们意识到，写学术论文和搞文学创造，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果然，一篇文章就能获得五贯铜钱一月的薪酬，这种几乎等同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真的是没那么容易得到手。 这些人把玩具捧回家后。 很快那些孩子们就被吸引过去，有些孩子趁着自家父亲不在的时候，偷偷拿起这些玩具，玩的爱不释手。 小孩子们对玩具总是没有抵抗力。 游侠儿们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将情报收集起来，递交给武珝。 武珝则是处理着一千份文件——她是强制要求了，哪怕什么都没发生，也都需要把这些都给记录下来，包括这些人的家庭环境如何，有没有妻子、有没有孩子…… 这些都属于必要的信息录入。 读完这一千份样本，武珝心里多少有了些目标。 抛去那些还没有生孩子的家庭，其

第600章 武珝的眼在发光 武珝埋头写了两天。 提心吊胆地把这份文件拿给了尹煊看。 将近两万字的长篇大论，从市场调研、到如何宣传、再到如何销售，每一步都写的十分详细。 尹煊看了一个多小时，中间还抽空去给两位客人做饭，到晚饭饭点前，终于是把这些东西给看完了。 “都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尹煊脸上挂着笑意。 武珝点点头。 也对，长安城里的商贾是不少，可是能整理出如此有条理的…几乎没有，如果有的话，他们也不至于现在还只是在做这种小本买卖。 “我看你让人去做市场调研了？”尹煊翻了回去，指着其中的一行文字，开口问道。 武珝又点了点头。 尹煊轻轻一笑，摆摆手：“其他的都很好。” 这一份文件从他的角度来看，还是能挑出不少毛病来的，只是没有去挑毛病的必要，对现在的大唐的市场环境而言，武珝的手段是跨时代的。 “不过…有一点下次注意一下。”尹煊觉得还是有一个问题得拿出来说一说。 “关于你这个市场调研。” “不需要弄得像两军对垒，差遣斥候那般的偷偷摸摸。” 武珝愣了一下。 尹煊继续说道：“既然要调查，那就大大方方的调查，他们若是愿意配合，就送一些小礼品，比如说书签、杂志之类的东西。” “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他们愿意与否，那是他们的自由。不能因为我们手上稍微有了些力量，就拿着这些东西为非作歹。” 武珝沉默地点了点头，她对这一番话，其实不是那么的认可。有了力量难道不应该好好去使用、去挥霍嘛？ 但…自家大郎的话才是最重要的。 尹煊瞥了她一眼，就知道这个小姑娘绝对没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也是…一个当上皇帝之后，就想办法给各部门改名字的人，骨子里对使用权力就是有追求的。 像是…现在的研究所，就被武珝攒说着改了名字，现在叫凤巢。 凤是雄鸟，起这样的一个名字也不算突兀。 若不是“龙”这个字眼，现在已经开始特殊化，成了唯独皇帝才能用的东西，武珝是巴不得把研究所改名叫做龙宫。 “除了这一点，其他的，做的都很好。”尹煊把文件递交了回去，“接下来就交给你来办了。” 武珝松了口气，笑着点了点头。在食肆吃了一口饭后，就急忙赶了回去，准备开始着手玩具售卖的事情。 大通坊又一家新的工厂开业了。 洛阳、长安两地肯来工厂工作的人，已经被招募的差不多了。不过…这依旧不是什么困扰之事。 现在长安和华州通了火车，虽然…火车暂且还不对外开放、百姓还用不上这东西。 不过…尹煊是有特权的。 武珝同尹煊说过后，就让一个游侠儿带着他的信物，坐上火车去了华州，没过半个月就拉了百多人回来，塞满了一整个玩具厂。 员工是不缺的。 就算华州的人用完了，这后面的火车，又蔓延出去了，人总是不会缺的。至少现在一时半会是不会缺的。 就在武珝开始筹备着玩具厂的诸多事项的时候。 朝廷总算是把对尹煊的赏赐敲定。 火车这段时日，几乎是天天跑一趟华州，尤其是上一次还载了一百多人，来来回回都稳妥的很，一点问题都没出现，华州下来的那些人，都是活蹦乱跳的。 这让他们更意识到，火车的重要性。 爵位提升一级到郡公，封户的事扯了好几天，最终商定再加一百封户。原本还有人准备把尹煊可以免费使用火车的事给添到赏赐里，但被人给拦了下来。 尹煊把这东西交给朝廷使用的条件，就是自己可以免费用火车。 换而言之，这就是尹煊该得的东西。 把别人应该得到的东西，拿过来当成赏赐……这是觉得自己和正阳公的关系有点好，得破坏一下？ 自己都受不了这个委屈，以正阳公的性子能受得了？ 最终这个赏赐，还是改成了再减免百分之二的税率，让正阳公再少交一些税。 门下省光是写这一份圣旨，就用了将近三天的时间。 等到这天，晚饭的饭点过去，夜宵渐渐闹腾起来。 一名紫袍宦官捧着圣旨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念出了上面的内容，围在食肆里的人看着尹煊，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店家不过二十多岁…… 成为县公才多久？这就转头成了郡公了？ 不过想想…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又拿出了火车这种东西，爵位再提升一下也是

第601章 想想自己的孩子啊 武珝到了之后，再差遣不良人去大通坊通知一声，让玩具工厂今天晚上辛苦一下，再努力加个班。 趁着自家大郎又被加爵的好时机，可不得借着这股东风，把玩具的这把旺火给点起来。 大通坊的工人们有些怨气，但在三倍工资的面子下，他们忍气吞声、欢天喜地的过去加班，处理娃娃。 只要钱够，什么都好说。 第二天一早。 东市赶着早市，就有人发现，琳琅阁里又多了一些小玩意。是一行行憨态可掬的小木偶人，手里还捧着各种乐器。 有人一机灵。 这不是同福食肆赠送的那个小玩意吗？怎么这么光明正大的摆在这里，难道琳琅阁现在开始做这个生意了？ 他的眼睛绑架了身体，让他不由自主地迈步走进了琳琅阁里。 走进来后，他就看得更清楚了。 这些小玩意和他手里的食肆赠送的那个不太一样，没自己手里的那么精致，不过要更可爱一些。 顺便随手拿起一个，也没有赠送的文字。 他是知道琳琅阁是正阳公夫人那边的亲族办的一家铺子，难道现在这个铺子，仗着和正阳公有些关系，也开始仿造起，借着正阳公的名头倒腾钱了？ “伙计，这是……”他扭头，找到伙计，开口问了一声。 他的话还没完全从嘴巴里吐出来，伙计就笑着开口了：“这是武姑娘奉正阳公的命令，弄出来的小玩意儿。” 伙计似乎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人心里的想法，第一句话，就是借着由头解释了起来。 这让这名读书人松了口气。 原来是正阳公的意思嘛…… “客人是得到过食肆的赠礼的？”伙计开口问了一句。 这人点点头。 伙计笑着，又开口说道：“客人您也应该注意到了，它和您手里的那个不太一样。” “正阳公就是注意到了，火车纪念限定款的小玩意很受欢迎，所以特意吩咐武姑娘做出来这样的一批小玩意。” 火车纪念限定。 这六个字戳中了这名读书人的内心。 实际上，在知道了这些小玩意是得到尹煊首肯弄出来的后，他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明明自己都是掏了两贯，才抢到的东西。现在这里竟然贩卖了？ 本以为自己就是上天挑中的一千人。 整个长安、整个大唐，也就自己这一千个人是幸运儿。 结果…现在自己一点都不特殊了？ 只不过碍于做出这种事的是正阳公，他哪怕是稍微有一些怨气，也都不敢撒出来。 但伙计的这一番话，安抚了他。这话里的意思说的就是，别看这些小玩意和客人你们得到的小玩意一样。 可你们手里的东西，依旧还是独一无二的。 限定款！ 自己手里的可是限定款！ 事实上，他现在对琳琅阁卖这个东西感到十分满意，如果没有这些普通款，又怎么能凸显出自己手中限定款的珍稀程度？ “这些东西多少钱一个？”这人看着手里的小木偶，问道。 伙计道：“一百文钱一个，您要是买的话，我们这边还赠送两节电池，电池这东西您要是自个买，得十文钱一节。” 一百文？ 这个价钱不算贵，但也说不上便宜。 这人微微皱起眉头，他是觉得卖得贵了一些，这种精巧之物的确讨人欢喜，不过…又不是玉石之类的稀罕物，也没什么特殊的纪念价值。 要是再便宜一些，比如说到五十文，他或许还会掏钱买上一个。 “客人是觉得价钱贵了点？”伙计开口问道。 这人迟疑了一下，爽快地点点头。 没错，他就是觉得太贵了。 伙计摇摇头，解释起来：“若只是作为一件取乐之物，这东西的价格自然是偏贵了一些，不过…这东西可不只是一件取乐之物。” 这人愣了一下。 不只是一件取乐之物？ 自己拿到手都好些天了，除了取乐也没研究出什么别的用处，难道新出的这些有什么他们手里限定款没有的功能？ 伙计抬手一指，朝向柜台的一角：“客人你看。” 他扭过头，看了过去。 伙计手指的是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益智玩具”四个大字。 “益智玩具？”这人把这四个字给念了出来，这四个字也不刁钻古怪，他很快就弄懂了其中的含义。 “这东西…对增长智慧有所帮助？”这人惊讶一声，不可思议地看着伙计。 伙计点点头：“是有一些，但并没那么大。” 说着，他一顿，接下来的话就说的有些结巴了：

第602章 武珝盯上了孩子 伙计说的这一大堆，想要强调的事，不就正是玩乐有助于孩子的思考。 可一般人哪有尹露露的条件。 尹露露去炸房玄龄家的鱼塘，被捉住了不过罚抄论语、孔孟，就在书房里，还得好生伺候着。 要是他们家的孩子……真把房玄龄家的鱼塘给炸了。 这位客人打了个冷颤。 算了…就不想这么可怕的事了。 伙计看着客人脸上神色有些松动，趁热打铁，又接着说了起来：“而且这些东西，客人应当是用过的。” “打鼓敲锣，虽吵闹了点，不过也是一个培养乐理的好由头。” “望子成龙，也要给孩子一个能跃龙门的环境啊。” 最后这一句话，直戳客人的内心。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文的钱票，放在了伙计怀里：“给我包上一个。” “好嘞。”伙计应了一声，脸上也是喜气洋洋的。今天开门营业的第一单就做成了，这可是一个好兆头。 大唐同样也是一个很讲“孝”的时代。 这其中的孝，不仅指的是儿子对父亲，同样也指代父亲对儿子。 论语中有说“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 这一整句话拿出来，君臣父子的含义，便再没什么纠结。 首先父亲要有父亲的模样，孩子才会有孩子的模样。 做不成一名合格的父亲，就算后面儿子不孝，也不会有多少人骂他——就像李世民这样，他最大的骂名是弑兄，而不是逼父。 益智玩具的销售套路，比武珝想的要好用很多。 这种崭新的营销方式，尤其还抓住了华夏人的心里痛点，对孩子的教育——这让他们都不敢小视。 现在长安城的人都能吃饱了饭，填饱了肚子之后，就有更高的追求。 一百文钱和孩子的教育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虽然…这东西只会起到一点点的益智效果。 但他们都认为花的值得。 晚上，武珝在凤巢书房里，翻看着今天的营收。小木偶卖出去三百多个，赚了三十多贯。这个价钱不多，但也是相对于同福食肆而言。 抛去成本，净利润也能高达十贯。 这还只是第一天…… 让游侠儿去做的市场调研，也传了回来。 第一天自然没有流传的那么广，也就是东市附近的一些茶馆里，有一些讨论。口碑很好，不少人都说明天要给自己孩子买一个。 上到读书人，下到商贾走贩。 这给武珝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孩子的钱是这么好赚的？ 那自己要不要琢磨一些适合孩子玩耍的东西？ 放着这么大的一个市场而不去占领，这不符合武珝的性子，可适合孩子用的玩具，还得抓住“益智”这个点。 武珝有些苦恼。 相对而言，她是一个没有童年的孩子，对自己陌生的领域，她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思考了一晚上，第二天，武珝继续让游侠儿们做市场调研，自己则是顶着一双浓浓的黑眼圈，去见尹煊。 等到尹煊把早饭做好，端着一碗面走过来，放到武珝面前的时候，才看清她那有些憔悴、苍白的脸：“你这是昨晚没睡？” 武珝点了点头，把面碗扯到自己面前。 “玩具的销售不如人意？”尹煊随口问道，他没怎么过问那些事。 武珝一边摇着头，一边把嘴里的面食吞下去，才开口道：“不是，是太好了。” “那这不是一件好事，怎么让你苦恼到一晚上都没睡？”尹煊摆摆手，笑着说道。 武珝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大郎，我是在想…既然玩具的销售这么好，为什么不多做几件玩具出来？” “昨个市场调研回来，城里的人对这些益智的东西接受程度都很高，有些还追着问，有没有其他能让自己孩子变聪明的玩具。” “可……我昨晚想了一晚上，想不出应该给孩子设计什么样的玩具出来。” 尹煊道：“你是在苦恼这些？” “我的话，可以给你提供两个意见。” 武珝眼里放光，她过来不就正是抱着这样的目的。 “不过，你是懂我的。”尹煊点了点桌子，嘴角夹着笑意。 武珝小鸡啄米点头：“我会做好为什么大郎要设计出那两款玩具的分析报告，往后也会学习好，自己再设计出来。” 尹煊点点头。 说起玩具，多种多样。但一提起经久不衰的玩具，尹煊的脑子里，立马就冒出来两样东西。 一个是积木、一个是魔方。 他的童年，换了许多玩具，但唯独这两个是一直摆在自己玩具箱里的

第603章 没有黄道吉日，就让尹煊封一个 听到尹煊的话，武珝微微一愣。 她抿了抿嘴，而后点点头，把纸收了回来，然后起身，就准备朝着凤巢去，先让工匠做出来一些试用品。 “别那么心急。”尹煊拦住了她。 武珝脚步一顿。 “回去之后，先好好睡上一觉。”尹煊一边摇头，一边轻笑着开口，“不用那么心急，现在我们不缺时间。” 要强的人都有这样的缺点，不把自己的身体当身体。 尤其是当这种要强的人，还急于证明自己的时候。 武珝心里一暖，点点头，应了下来。 尹煊一招手，把玖儿唤了过来：“你跟着她回去，要盯着她睡觉。” 玖儿也乖巧应下来。 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房玄龄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 今天休沐，房玄龄昨晚和自己夫人吵架，女儿也向着母亲，他就只能在书房睡了一晚，睡得不是很舒服，所以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准备吃碗面，舒坦舒坦。 但现在看到的这一幕，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他娘的…尹煊这小子身边怎么有这么多姑娘！ 这段时日一直都没黄道吉日，所以房遗玉和尹煊的婚事，一直都没办成，再下一个好些的黄道吉日，就要等年后。 现在也不用和李靖那小老头抢，房玄龄就一直没着急催促着这件事。 可现在看来…… 不能不着急啊，现在都已经行三了，被李世民压着一头，那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被李靖压着……只能说那个老匹夫不讲情面，自家女儿做不出那种事。 可要是被这个叫武珝的压着？ 自己这张老脸往哪放！ 武家又不是什么大家族，就算自己肯，武家有那个胆子嘛？不过听说…武珝这个小姑娘和武家关系不和，武家命令不了她。 可别真的被抢先了。 而且……女儿嫁出去之后。自己在和夫人吵架的时候，夫人那边也不会有帮手，说不定自己就能吵赢了呢？ 不对！ 自己就是为了房家不丢脸，才不是因为这种理由，急着想把女儿给嫁出去。 房玄龄叹了口气，快速把早饭吃完，就奔着茶楼去。 王氏和长孙皇后她们打着麻将——这段时日，她们都是一早就开始搓，一直搓到晚上饭点。 房玄龄凑过去，先是对她们行了个礼，主要是对长孙皇后。 房夫人冷哼一声：“哟，今个倒是挺清闲的，还来这逛逛了？” 被自己夫人拿话语一噎，房玄龄抿了抿嘴，摆摆手：“我这不是来找亲家说个事。” 这一个“亲家”把牌桌上的几个人都给叫愣了一下。 长孙皇后下意识摇头。 虽然房遗爱还是娶了一位公主，但这个亲家…怎么想都不太可能是叫自己。 王氏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试探着开口：“你这是在叫我？” 房玄龄点头：“亲家母有空谈一谈？” 王氏撇头看向房夫人，有些不知所措。房玄龄是她所有亲家里最矜持的那个，在自己女儿还没嫁过来之前，他竟是说出了这种词？ 房夫人一摆手，开口道：“他找你估计是正事，妹妹就去吧，我们等你一会就是。” 王氏这才起身，跟着房玄龄走到一旁：“你是有什么事要说？”她现在很疑惑，要是有什么正事，找自己儿子啊，找自己算怎么一回事。 房玄龄叹了口气：“我是想谈一谈小女和令郎之间的婚事。” 王氏就更疑惑了：“不是算好黄道吉日在明年开春？” “小女的心思早就扑到店家身上了。”房玄龄摇摇头，没把自己心里的猜忌给吐出来，而是卖女儿找了个借口，“想到明年黄道吉日，时日太久远了一些，所以想和亲家商议一下，把这日子往前挪一段时日？” 王氏张了张嘴，有些惊讶。 房老头这是转了性子？怎么突然之间，就这么想把自己女儿给嫁过来？ “没有吉日，不好办婚事吧。”王氏迟疑了好一会，这才开口说道。 婚礼这种事，那就是要讨一个彩头的，在黄道吉日办上一场，也意味着圆圆满满、幸幸福福。 反正婚事已经定了，等上一会也不着急。 嗯…反正王氏不着急，自己都已经有两个儿媳了，对第三个她不是那么的渴望，相对而言，她更希望自己现在就抱上大胖孙子，大胖孙女也行。 房玄龄一拍手，爽朗说道：“没有黄道吉日，这好办啊！” 王氏疑惑。 没有黄道吉日怎么就好办了？难不成房老头还会逆天改命的本事？ 看着自己亲家疑惑的脸，房玄龄接

第604章 这衣服穿起来太麻烦了 这都叫什么事。 看着王氏煞有介事的模样，尹煊是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房老头要是着急，到时候直接办婚事就是了。”他迟疑了一小会，开口说道，“这种事还是算了。” 王氏一摇头：“那哪行。” “房老头人虽然差了些，打牌总是耍赖，可小玉儿是个好姑娘，总不能委屈了她。” 尹煊张了张嘴，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 他对黄道吉日这种东西没什么感觉，可房遗玉毕竟不一样，她是打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根深蒂固的观念改不过来。 再说了，讨个彩头而已，也没什么副作用，犯不着扣一个“封建迷信”的大帽子。 是个人都是好色的。 说什么把爱几等均分，这是不现实的事。尹煊能做的，就是对每一位都尽到做丈夫的职责，而不是像李世民那样，娶了不管。 这种小事看起来挺无所谓，实际上还是蛮重要的。 尹煊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那就按娘说的办吧。” 他又纠结了好一会，才迟疑着开口，接着说道：“明天我就和房老头说，一周之后就是黄道吉日。” 王氏摇头：“哪能这么潦草。” “这可是大事，家里不是有具服？明天穿上，再写道敕令，烧给天上。” 尹煊不太情愿：“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具服也是礼服，和朝服相比起来，这种具服要更加正式一些。 当然…正式也就意味着麻烦。 他是实在不想碰那东西，和常服比起来，穿起来可麻烦了。里里外外好些件，若是没有人帮助，一个人都不一定能穿的起来。 朝廷那边差人给他做了三套，但尹煊一次都没穿过。 “娘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稍微说一说就能成。”王氏摇了摇头，又轻声说了起来，“但一家人知道一家事。” “她们又不知道你的情况。” 尹煊一愣，皱起眉头，自己是什么情况？ 思考了好一会，他才想起，自己刚到的时候编出来的那个谎话。 得…又自己给自己埋坑了。 “那我明天早上…设一个那什么东西吧。”尹煊叹了口气，应了下来。扭身去了书房，顺便把李淑一起揪了过去。 敕令这东西，他是不会写的。文字功底没到那程度。 两个人在书房折腾了一晚上。 李淑本是想睡觉的，但转念一想，这种…强行改日子的事，她也是头一回见，说不定往后就只能看到这么一回。 就顶着疲惫的身子，硬撑着不睡。 看着尹煊在李丽质和玖儿的帮助下换好具服。 作为一种礼服，无论官品大小、实权散官、朝服都是一个样式的。里衬白中单、白裙、白儒，身披绛纱单衣、帷裳，能够分辨不同的，重点是在于帽子和配饰。 以尹煊现在的身份，所戴的是远游冠。 这让他多少有些庆幸，若是县公之下，那他就不得不戴靓冠——那玩意头上有一个鮟鱇鱼拟饵似的小挂饰。 除了衣饰之外，还有许多累赘的东西要挂在身上。 像是什么革带、水苍玉、玉首剑之类的东西。 足足弄了三十多分钟，才把这一身行头打理好。弄好了之后，还不能自己下地走路，门外的游侠儿备好了马车，赶着趟到食肆门口。 门前等候的客人们都有些惊讶。 这…什么人，这么不开眼把马车停到食肆门口来了？有多久没人这么做了。 再有权势的人，你来同福食肆吃饭，那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客人，谁都不会太高看一眼——你像是周小三、像是魏王李泰，那不都是客客气气、不摆架子的。 他们对这马车里的人，顿时就没了好感。 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人物了一些。 马车的门被撩开，游侠儿搬过来一张软凳，尹煊缓缓从马车上下来。 是具服…… 外门的客人们都被吓了一跳，魏征和李渊都瞪圆了眼。李渊被吓得还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现在好像…还没到元日，也没到使用具服的时候。 有人眼尖，看清楚了远游冠下的那张脸，不由得惊呼一声，小声说道：“穿具服的这…好像是正阳公？” 旁边有人听到他的话，也跟着惊呼起来：“正阳公？” 离得近的，给出肯定的回复。 众人心里的那股反感，立马就消失不见了。是正阳公啊……既然是他，那做出来这种事，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往常正阳公可不会做出这种事。 尹煊端着架势，看着游侠儿

第605章 正阳公说有，那就真的有 “店家又要成婚了？”魏征笑起来，眼里放光，“我这可有一个很了不得的消息要跟你说。” 尹煊一挑眉：“什么消息？” 魏征猥琐地搓了搓手：“你看…今天的酒水是不是能稍微……” 尹煊翻了个白眼，起身：“爱说说，不说拉倒。” 魏征忙拦下尹煊，扯住他的袖子：“别啊，酒水不行，那多少来点小吃？” “三两炒栗子。”尹煊回过头，吐出一个筹码。 魏征叹了口气，还想说说价，一看尹煊作势要走，忙低三下四地认了：“行行行，三两就三两吧。” 就当今个打麻将不用自己买炒栗子了，少是少了点…不过不是还有李渊这个送财童子…送财老翁嘛。今天就不让着他了。 三两搏一搏，就能变成三斤。 “说吧，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尹煊重新坐了下来。 魏征嘿嘿一笑：“房老头一开始挺不乐意把女儿嫁给你的。” 尹煊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房玄龄对他这个女儿宠爱的很，嫁给人做正妻不好吗？ “但是他没吵过自己夫人，那段时间，甚至连房…房门都进不去，只能到我家里来借宿。”魏征说着八卦，一脸兴奋之意，就像是在平康坊遇到什么了不得的好看姑娘一样。 尹煊倒吸一口凉气：“他家教这么严的嘛？” 魏征愣了一下，笑着点点头：“家教这个词，原来还能有如此释意？没错，他家家教可严了。” 和房玄龄这个男人不同，房夫人要更加清楚女人的境遇。 这段时日同王氏结交，这女人小家子气了一些，不过房夫人觉得这种人可爱的紧，没有大家大户的那些规矩。 尹煊也是如此，一直都顺着那几个姑娘。 读书、识字、倒腾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是练武这种事……尹煊从来都不拦着她们去做。 和做大家大户的正妻相比，能过得快快乐乐不是更好的一件事？ 尤其是在当前，李世民和尹煊两个人可着劲按着世家的势头来看，嫁到大家大户去，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再说了…… 尹煊是从古至今、从未有过的青年才俊。日后势必要成为比自家男人权势还要高的男人，在尹煊能好好对待自己女儿的前提下，嫁给他也不算一件坏事。 魏征闭口不再言语。 尹煊狐疑地看着他：“你要同我说的消息，就是这么一件事。” 魏征点头。 啪得一声，尹煊拍在桌子上，摇了摇头：“就这事？无聊，你好好的没事挑拨我们翁婿关系，究竟是何居心。” 魏征一愣，瞪圆了眼，自己怎么就挑拨你们的关系了？这不是给你一个拿捏房玄龄的理由嘛！ “你酒水没了！”尹煊大手一挥，冷眼丢下这么一句话。 魏征眼睛瞪得更圆了起来。 好家伙…… 自己帮店家说出来这么大的一个八卦，酒水竟然被克扣了。 “店家，你这样很不仗义，你知道吗？”魏征很不服气，也是一拍桌子。 尹煊只是回头冷笑一声，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头。 魏征一缩脖子，闭口不再说话，他明白尹煊的意思，竖起这一根手指，就代表着再不服气，那就要克扣一个月的酒水。 一天就一天吧。 就当喂了狼心狗肺，等你们成婚的时候，得好好灌你酒水。 今天早上，在食肆门口发生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同福食肆二楼。 一名读书人小心翼翼地一探脑袋，见伙计不在身边，小声说道：“你们听说了今天早上的事嘛？” 旁边一个人点点头：“嗯嗯，当然是知道的。” “正阳公敕令，逆天改命嘛。” 人传人，这话就显得不正常了起来，尹煊不过是说六天之后就是一个黄道吉日，只是干巴巴地念了一些文字。 但在别人嘴里，就成了尹煊逆天改命。他们不觉得这件事尴尬，甚至都不觉得尹煊不能做到这件事。 “正阳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有人疑惑不解。 那名读书人一笑：“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知道。” 那人端起酒杯：“劳烦兄台解惑。” 这名读书人抿了一口酒水，轻声说道：“正阳公之所以要下这么一道敕令，是因为他要和房姑娘成婚。” 不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愣住了。 要和房姑娘成婚？ “再等一个黄道吉日就是了。”那人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这名读书人又轻声说道：“不知道房老翁那边出了什么事，急着要正阳公同他女儿完婚，

第606章 陛下，臣以为拜他为财神 酒意上头，他现在觉得自己底气足得很，左右不过是一些神灵什么的玩意，有正阳公在这里镇压着，就算有，他们敢过来闹事？ 而且他没压着声音。 别说现在尹煊在厨房，听不到他说话，就是现在尹煊在他面前，他也敢这么大声地夸一夸尹煊。 甚至还能更肉麻地夸赞起来。 这些读书人们或许有些疑虑，但很快都被像这样的说法给打消掉了。 他们尚且如此，那些平头百姓就更不用多说。在他们眼里，这就是属于正阳公终于认认真真地用了一次他的权威。 原先还只是商贾们、还有一小部分百姓的家里供奉着财神位。 现在… 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请财神的事。 这位可是活财神！ 相比于长安城里的热闹，世家门阀的这些人，心里也跟着沸腾起来，倒不是说…他们也想要请财神过来。他们是在激动，终于抓住了尹煊的把柄。 第二天朝堂上。 礼部尚书王珪就了出来，参奏一本：“臣有事启奏。” 李世民颔首。 王珪声音里夹杂着些许怒气：“臣听闻正阳公不尊礼法，妄改天命，此乃忤逆常伦逾越之举，恳请陛下责罚。” 妄改天命？ 这四个字多少有些拨动李世民、还有一些还没听闻这件事的人的心弦。 天命这个东西，打汉代起，就是和皇帝绑在了一起的。 皇帝即是天命。 其他人自称天命、或者说要逆天改命，那潜台词就是要…篡位、谋反。在这一方面，唐律也的确是有严苛要求。 像尹煊做的这种事，小的话可以装作看不到，但要真往严重了说，也能扣上一顶十恶中“大不敬”的罪名。 “说说，是如何妄改天命的。”李世民一摆手，他也没听说这件事，昨个李渊回来没说、百骑司的人也没说。 总不可能这些人都背弃了自己，放着这么大的一个消息，不上通禀告。 王珪把昨个的事说了一遍。 官员们脸色严肃起来。 李世民的脸色倒是缓和了几分，他还当是什么事，不过是改个日子罢了。 “此等小事，也需拿到朝堂上来说？”李世民摇头，挥了挥手，脸上有些不满。 王珪作揖，又奏言道：“陛下，虽是小事，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臣观长安内外，竟无一人对此觉得异样。” “长久以往，莫不是就觉得正阳公方才是天命，而陛下…” 他的话没说完，但很危言耸听。 有些官员都忍不住挑起了眉毛，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陛下会失去民心吗？ 房玄龄有点不住，这事是他起的头，要是因为他的问题，导致尹煊受罚、哪怕只是导致李世民、尹煊关系不睦，那他心里的愧疚感都会如浪潮一般的涌来。 “王尚书此言差矣。”房玄龄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开口说道，“昔日圣人孔丘游历诸国，也无人叫嚷该立孔丘为王。” “你说这话，是不是太急于…扣上一顶大帽子了。” 王尚书面无表情：“孔丘圣人乃至圣先师，和正阳公这种逆天改命之事，又岂能相同而论。” 房玄龄冷笑一声：“正阳公为百姓尊为财神，陛下也曾拜过财神。不过是敕令改一日为吉日，分内之事罢了。” 李世民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这时候提起这种糟心的事，真的是在给尹煊开辩，而不是在给自己添堵嘛？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王珪寸步不让，又重复了一遍这种话。 杜如晦是知道这件事的，他也了出来，替房玄龄开口说了起来：“正阳公乃天命之子，这难道有什么疑问吗？”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整个朝堂上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甚至… 李世民的脸上都涌现出了一股惊讶。 这…是什么意思？ “正阳公乃天命之子，可他现在是陛下的女婿。他之所以敕令吉日，所求的不过是早些成婚罢了。” “更是从不自恃身份，为大唐立下了赫赫功劳，他是天命之子，那陛下就是天命所归之人。” 说到这，杜如晦顿了一下，忽得拔高了声调，厉声道：“你现在挑拨陛下与正阳公的关系，是何居心？” 对付王珪这种扣帽子的人，最好的办法，不是同他好声好气地讲道理，而是要用他的手段去对付他，也是同样扣上一顶大帽子上去。 李世民心里舒服了许多。 尹煊的成就、威名是没有办法否认的，李世民心里也清楚，但论声望，只在长安城的百姓心里，自己可能还真的比不过尹煊。 要是贬

第607章 这是陛下送你的礼金 李世民缓缓点头：“朕以为爱卿说的对。” “百姓众口铄金，朕不过是顺着民意罢了。” 王珪微微皱起眉头：“陛下，臣以为不妥。” “哪有…这种道理。” 李世民只是微微一笑：“有何不妥之处？朕都已经拜了他这位财神，也得以仰仗这位财神，我长安、我大唐越来越富庶。” “他是名不其实？” “还是王尚书觉得，正阳公当不得这个财神的位置？” 说着，李世民顿了一下，目光渐渐危险起来：“还是说……王尚书觉得朕应当砍了正阳公才对？” 王珪拜揖：“臣不敢有如此想法。” “只是陛下太过溺爱正阳公了。” 程咬金了出来，指着王珪的鼻子：“不就是你们想要谋害店家，却没做成，现在还想着办法弄阴招嘛？” “店家怎么就不值得陛下溺爱了？” 说着，他狠狠啐了一口：“你要是也能做出来店家那些事，别说溺爱，你就是想骑在老子身上，把老子当马骑，老子也心甘情愿。” 王珪有些窒息，他是最对付不来程咬金这种混子。 李世民一拍床榻，对着程咬金呵斥起来：“胡闹！朝堂上是你能如此失礼的地方？” 程咬金一缩脖子，了回去。 李世民一摆手，不再理会王珪，而是转头又看向其他的官员们：“你们以为，朕拜正阳公为财神如何？” “财神”听起来好听，不过是虚名。 别说是财神，就是什么…其他的神仙，只要不是玉皇大帝，想做哪个就做哪个。顶着那层名头，又分不到什么东西。 现在正是尹煊势大、正得民心的时候。 官员们自然不会做这种触霉头的事。 毕竟谁都不想成为那种…走上街上，还会被老百姓偷偷骂的官员。 听是听不到，那些人的腹诽也不会影响到自己，可这些东西…会影响到自己在史书上的名声，假如自己能被记载到史书中的话。 现在的大唐官员们，大多已经脱离了权势、金钱的低级趣味，他们渴求的是在自己的位置上，成为“千古唯一”的那位。 恐怕没有比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更好的机遇了。 王珪脸色有些发青。 他对尹煊得到这样的虚名，也不会有什么心理波动。实际上，这样的一种结果，对他们这些世家门阀来说，也并非是完全无用。 只是……他没想到，尹煊在李世民心里的地位，竟然能高到这种程度。 也是，一个不贪恋权势，反而一直在为大唐做出大贡献，到了郡公的位置，还舍不得放下食肆的人，皇帝也不会受到这种挑拨，就贸然对他动手。 万一逼急了，真的跳反了呢？ 朝堂上的事没影响到尹煊。 他这几日正头疼婚礼的事，随着爵位的提高，婚礼就显得更加繁琐起来，大大小小的流程，哪怕房玄龄和他都在想着精简，但流程还是比前两次婚礼繁琐了数倍。 房遗玉倒是不嫌弃。 李丽质和李英姿甚至还有些羡慕。 可惜婚礼就那么一次，嗯…相对她们而言，就那么一次。 这几天时间白驹过隙，很快就到了婚礼当天。同福食肆依旧是关门——尹煊也没请多少人，除去李世民他们老几个，也就是学社的那些读书人。 再一次来到尹煊的宅邸里。 李世民颇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托他的面子，李承乾那个不受尹煊待见的人，还是能过来参加婚礼的。 先前两次，就有李承乾出面。 但现在……李承乾没了、侯君集也没了。 尹煊在门前麻木地迎着客人，李世民等着客人们都进了门，才凑了过去，神秘兮兮地开口：“我的好女婿，你可不知道，你改日子的事，让朝廷好一阵吵嚷。” 尹煊愣了一会，大脑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李世民的话。 “啊，对，也是，我忘了这茬了。”尹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下次要是还有这种事，我写个折子，提前知会一声。” 李世民一挑眉毛：“你还想有下次？” “我跟你说…程，呈告状的那个礼部尚书，差点就和卢国公给打起来了。” 卢国公…那不就是程咬金嘛。 尹煊面色变得有些古怪：“卢国公不是将军？该不会是那个礼部尚书差点被卢国公给揍了吧。” 李世民尴尬地咳嗽两声：“差不多、差不多。” 尹煊一挥手：“行了，你跟我不会就为了说这些的吧？” 李世民摇头：“当然不是，我过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同你说。” 尹煊不置可否地一点头。 李世民嘿嘿一笑：“我可是听说了，朝廷

第608章 失控的房遗玉 李世民立马就意识到了，礼物送差了。 尹煊非但不喜欢，看上去还很讨厌的样子。 作为一名皇帝、一位合格的领导人，李世民毫不犹豫地卖了队友：“这是房老头出的主意，他亲手写的奏章。” 房玄龄瞪圆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李世民。 怎么能这样！ 难道把自己捅出来，店家就会好心地把酒水限额给还回去吗？ 不可能！ 那干嘛不自己受着这个苦，还非要把别人给拉下马。 “我的好丈人，你的身子骨也是弱了点。”尹煊立马笑眯眯地看了过去，“岳母前些日子，还三番五次地叮嘱我，要注意你的身体。” 房玄龄咬了咬牙：“半个月就半个月吧。” 尹煊摇头：“你是不同的，常来食肆，哪能这么快就吃酒，两个月吃二两吧。” 房玄龄把眼睛瞪到这辈子能瞪到的极限：“怎么能这样……” “岳母那边，想来是没什么意见的。”尹煊轻飘飘补了一句。 房玄龄顿时没了脾气。 完了。 女儿嫁出去自己的日子非但没变好，反倒是变得更糟糕起来，在家里有夫人管着，到食肆了有女婿管着…… “这事，杜老头也有出谋划策。”房玄龄咬咬牙，从嘴里吐出来一句话。总不能就他们两人遭受这种痛苦，多少也得拉人下马。 杜如晦诧异地扭转过头来。 好你个房老头。 “天地良心，这事我可真的没掺和进来。”杜如晦立马竖起双手，做出法兰西军礼，“真的，我敢拿我往后的酒水份额发誓。” 尹煊的笑容收敛下去几分：“杜老翁又不是我丈人，不过是熟客、忘年交罢了，我哪有什么资格去管着他。” 杜如晦张了张嘴，又叹了口气。 心里的那句“那你倒是不限额我的酒水啊！”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话不能说。 他很清楚，这话要是说出去，那他的结果肯定是和房玄龄、李世民的结果一样。 见没能把杜如晦拉下水，房玄龄有些不甘，他抬手一指，指向程咬金：“程老头这事也有参与进来！” 朝堂后面讨论着这件事的时候，就属于程咬金叫的最欢了。 李世民一拍脑门，有些后悔。 早知道……刚才就不同尹煊说程咬金差点把王珪给揍了的事了。 尹煊微微一笑，看着房玄龄，这个年上七十的老头，觉得这温柔的笑容隐约透露着一丝残忍：“程老头的身体比你们好太多了，打你们俩不成问题。” 李世民很不服气。 他当皇帝这么久，身子骨的确是松懈了许多，是有些比不上程咬金，但打两个……想到这，他转过头看着房玄龄。 比排骨肥不了多少的身子。 算了…真要打起来，房玄龄都不是个正常战力。 房玄龄还想要拖人下水，眼瞧着就要把李靖这个已经告老还乡的人给拖进来。 尹煊笑容更加和善起来：“丈人说这些，是对自己现在的境遇不满意嘛？那要不要三个月……” 房玄龄没等尹煊说完，就立马摇起了头：“不用，这样挺好。” 尹煊冷哼了一声。 折腾完他们俩人，心情并没有好转一些，又在外面吃了一些酒，陪着这群人闹哄哄了一阵，终于是挨到天黑。 卧室里，李丽质、李英姿正同房遗玉聊天，传授她们作为前辈的经验。 听得房遗玉是一阵脸红。 门被推开，尹煊走了进来，她们俩人又咬着房遗玉的耳朵叮嘱了几句，给她打了打气，就退了出去。 新婚夜，就算一个人不是尹煊的对手，那也不能留下来帮忙。 没吃过的苹果，是有一种独特的味道。 第一口咬下去是生涩的，可把外面的皮啃掉，吃到里面果肉的时候，就脆生生地留在了口腔里，只有一阵甜美的滋味。 吃了一整晚的苹果。 第二天，尹煊照旧能神清气爽地起床。房遗玉是第一次熬夜，连尹煊起床的动静都没能惊醒她，只是含糊地嚷了几声，就又沉沉地睡去。 食肆早就开门营业了起来。 尹煊赶过去，刚踏过门槛，李淑和长孙溋就慌慌张张地把桌上的东西拖到桌子下，藏了起来。 “嗯？怎么这么慌张？”尹煊探头看过去。 李淑支支吾吾没有说话，脸颊却渐渐染上了神色。 李丽质一撇嘴：“算日子呢。” 李淑一眼瞪了过去。 “夫君，你要不再改一个日子？”李丽质误会了自己妹妹传来的眼神讯息，转头就又说出了一句

第609章 准备来一波年夜饭吗? 婚礼刚刚结束，房遗玉这颗苹果熟悉褪去了青涩后，大雪扑朔飘了下来，落了没脚的厚厚一层。 这让长安城里的百姓们更加惊奇了。 雪早不下、晚不下的，偏偏在正阳公办完婚礼后就下了，这莫不是上天在给他面子，说是黄道吉日，那就是黄道吉日。 这只是一个巧合。 但在已经上了有色眼镜的百姓们眼里，他们才不会这么认为。 大雪都已经下了起来，离新年就越来越近了起来。 家家户户都开始置办起了年货。 肉米油盐这是不可缺少的，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财神像了。像是房玄龄、程咬金这种大户人家，请的是玉质的财神像。 稍微富庶一些的家庭，都是铸了铜的财神像。 一般的家庭，都是请石匠，凿一个石质的财神像。 也就是那些家庭真的不好的，才会找木匠弄一个木制的，可以差一些，但是不能没有。万一哪天被正阳公眷顾，就发大财了呢？ 尹煊是哭笑不得。 不过这些人也就是拜着图个喜庆，也没人打着拜财神教的旗帜，尹煊也就任他们去了。 他现在更在乎的是新年的事。 前几个新年，都是自个过的，但今年不同往常，现在…大唐百姓手里有钱的多了，像是那些个读书人，在尹煊的蛊惑、呸，是谆谆教诲之下，都能放下脸皮去赚钱，一个月少说两三贯、多的近十贯的都有。 作为一个食肆的掌柜，尹煊当然不能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捞钱的机会。 新年什么是最重要的？ 自然是年夜饭。 同福食肆之前是不会提供年夜饭的，尹煊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和赚钱相比起来，过自己的小日子要更重要一些。 但尹煊觉得，今年可以提供一波年夜饭。 当然…不是大年三十的晚上还继续营业，而是做好年夜饭礼盒，不想自己烧饭、或是觉得自家做饭不好吃的，就可以买这个礼盒带走，回去热一热就能吃了。 这个决策做好。 尹煊就差遣刘景先写了份告示，贴在食肆门口。 客人们来来往往，不会错过这个东西。 李渊瞥了一眼，没怎么往心里去，他不在乎这个东西——他脸皮厚，到时候去自己这个孙女婿家里蹭一顿年夜饭就是，反正丢脸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魏征两眼放光。 这是…宴席的意思？ 匆匆扫视了一眼，魏征一个箭步就蹿了进去，一不小心还差点闪着自己的腰，被路过的客人扶了一把，才没摔倒。 “店家，你们这真的卖年夜饭？”魏征哎哟叫痛揉着腰，但一点都没忘他最惦记的事。 尹煊点点头：“你这么激动的？莫不是家里的饭菜不好吃？” 魏征一拍手：“何止！” “要是能有店家你这一半，不哪怕是四分之一美味，我也不会天天大老远奔着食肆来了。” 他说起这个话题，就是一阵唏嘘。 铁锅这东西传出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可做菜的技法依旧还没能研究出多少来。偶尔民间冒出来一个稍微会用铁锅的。 还轮不到他们这些国公出手，李世民就给揪到尚食局去了，还美名曰，是为了大唐美食文化的进步和发展。 从尹煊这学来的小词一套、一套的，他们都快信了李世民的鬼话。 这就导致，像是魏征这些人家的厨娘、厨子，进步极其缓慢，烧出来的东西能入口，但不美味。 “算了，不提这些伤心事。”魏征摆摆手，叹了口气，“我看门外的告示说了，要出售年夜饭的礼盒？” 尹煊点点头。 “这是怎么一回事？”魏征有些疑惑，“难道大年三十那天，你还要继续准备开门营业？” 他认识的尹煊，可不是那个为了食肆的生意，就会放弃重要日子的人。 尤其是尹煊现在的身份。 怎么可能会为了客人，就抛弃新年？ 尹煊轻轻一笑，解释起来：“就是你告诉我，要备多少人的年夜饭，然后把钱给我，我提前给你们做好，到大年三十这天，差人过来取食盒就好。” “反正现在寒冬，食物也不会坏。” 魏征眼里的光又明亮了几分：“这倒真是一个好主意，怎么前几年不弄这个？” 尹煊一摆手：“前几年没几个人能吃得起，就懒得弄了。” 魏征一噎，果然……是正阳公的办事风格。 “给我备上一份，多少钱？”魏征没在这点上深究下去，而是开口问道。 尹煊问道：“准备多几个人的份的？” 魏征掐指算了一下，七个孩子、一位夫人

第610章 吃了财神饭、新年发大财 为了讨一个福气，百姓们总是会在不影响自己的前提下，想尽办法、绞尽脑汁。 年夜饭就被他们描绘上了这样的色彩。 “吃了财神饭、新年发大财。” 街边的孩童们都会嚷嚷几句。 等尹煊察觉到过来订购年夜饭的人，比自己设想的要多了好几倍，后知后觉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顺便就把武珝给喊了过来。 正研究着积木、魔方这两种玩具的武珝，赶了过来，还是一头雾水的状态，这段时日，她多少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意味。 等尹煊把年夜饭的事同她说了一遍后，武珝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以她的智力，不难看出这件事误打误撞，成了一种营销。 “大郎的意思是……等过段时日，我在销售积木和魔方的时候，也用这种销售手段？”武珝一边思考着，一边吐出了不得的话。 尹煊摇了摇头。 武珝一愣。 把自己叫过来，然后说了这些事，目的不是自己想的那个吗？ “那大郎的意思是？”武珝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尹煊微微一笑：“我是打算让你把这件事当做案例，然后写一篇论文，尽可能的详细一些的。” “把这其中的规律、发生的现象归纳总结一下。” 李丽质听到这，没忍住笑了起来。 不愧是自家正阳哥哥，折磨人心态的确有一手，在临近春节大喜的日子里，竟然是要武姑娘做这种事。 写论文……可是很折磨人的一件事。 尤其是到终审——李丽质把它叫做抠字眼的环节，哪怕是区区一个字，都要来回揣摩好一段时间。 “大郎是要刊登在杂志上？”武珝愣了一下，琢磨出尹煊的意思。 尹煊点点头。 武珝眉头微微皱起：“大郎，这种事刊登出去，恐怕有些不妥吧……” “你是不想让别人学会这种法子？”尹煊笑着问道。 武珝点头。她当然是不想的，方才听尹煊那么一说，虽然没来得及具体算一下，但也知道这种误打误撞出来的营销手段是有多恐怖。 自己赚钱还唯恐不够，把这种手段给交出去，然后培养竞争对手出来？ “销售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尹煊丢出去一个问题，“是…产品质量，还是营销手段？” 武珝下意识回道：“自然是产品质量。” 尹煊一摊手：“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怕别人学会这种营销手段呢？” 武珝不说话。 “现在的大唐商贾，都还拙劣的很。”尹煊摇着头，叹了口气，“都是聪明人，可眼界、手段都窄了点。” “别想着一口气把所有的市场都吃下去，那是竭泽而渔。” “市场越大，吃得才能越多。” 武珝有些不太情愿地又点了点头，她明白尹煊的意思，只是发自骨子里的占有欲，让她有些不太想去做这种事。 嗯…论文的字数太多，可能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 “去写吧，争取年前弄出来。”尹煊一摆手，笑眯眯地开口。 武珝瞪圆了眼。 李丽质她们几个更幸灾乐祸起来。 尹煊回头，瞥了她们一眼：“笑什么笑，孔家那边催着新一级的课本，你们现在做了多少？” 几个小姑娘顿时笑不出来。 她们脸色憋得有些红，李丽质嘟囔着：“在做了，在做了。” 然后扯出一张纸，提笔写上《算数》两个字。 武珝也坐到那张桌子上，开始苦思冥想，怎么去把这篇论文给折腾出来。 这几日的功夫。 尹煊就泡在了厨房里，定购年夜饭的人太多了。 单是五十贯的，就有二十多家。 就更不要提接下来的两个档次的，也幸亏是尹煊定的最低价就是五贯一个人，要是再低一些，尹煊都有了卷款跑路的心思。 到大年三十前一周。 尹煊终于把大部分都做完了——之所以说大部分，是因为他不清楚，最后这一周的时间里，还会不会有客人过来预定年夜饭。 武珝也终于在尹煊的严格要求之下，把这篇文章给写了出来。 刊登在年前的最后一期杂志上。 对读书人们而言，他们很是关心这一期杂志——不是因为武珝的论文，而是据说，他们这一期终于有人过了学术论文的审核。 他们把杂志拿到手里，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那篇论文。 作者是学社里很不起眼的一个小透明，张姓，就和他人一样，叫做驽马，表字安步，出自于“骐骥之跼躅，不如驽马之安步”。 他的研究，也正应了他的名字、和他表字的含义。 就在其他读书人们都在研究物理

第611章 财神爷，这个抽水马桶怎么样 张安步坐在角落里，但往常不起眼的他，现在就成了人群的焦点。 他脸微微发红，有些不自在。 什么时候……他竟是也享受到了这种待遇。 有人还期待着张安步说一些什么，但他生性腼腆，支支吾吾地支支吾吾了起来，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这时，有人惊呼一声，拯救了他。 “你们再往后翻翻，看一看武姑娘写的那篇文章。” 武姑娘？ 是那个长得特别漂亮，但是性子比尹露露还要恶劣的冰美人？ 这个姑娘不是帮正阳公处理生意的嘛？前段时日还弄了个木偶玩具，听说现在还要推出两种新玩具…… 难道是关于新玩具的论文，什么新的益智的东西？ 他们飞快地翻找，很快就找到了武珝写的那篇论文。 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 文章的内容和玩具没有任何关系，写的内容也是颇为吓人——直接把尹煊搬上了论文，简单、详细地讨论了一下，被武珝命名为“财神营销”的事件。 有些读书人读着读着眉头就皱了起来，偷偷打量了尹煊一眼，有些琢磨不定。 这篇文章在他们看来，多少有些大逆不道。 写出来之后，尹煊身上的神味少了很多。 当然……不影响他们继续尊敬正阳公就是。 “正阳公怎么会容许这篇文章出现的。”有人开口，小声向自己身旁的友人询问起来。 友人也压低了声音：“我好像听说过，是正阳公让武姑娘写出这么一篇文章出来的。” 这一桌人的愣住。 隔壁两桌的人也愣住，一会后，又偷偷摸摸把这个消息给传了出去。 “你们说…正阳公是怎么想的？”有人叹了口气，疑惑不解。要是自己被公认捧为神灵，别说是财神，就是夜游神、日游神，他都得高兴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可看尹煊的样子… 别说兴奋，甚至还有些不高兴。 “我倒是想起来很久之前正阳公和孔先生说的话了。”一个人忽然开口，轻声说道，“那都是在正阳公尚且不是正阳公的时候。” 几个人投过来好奇且疑惑的目光。 那个人继续说道：“正阳公曾说过，因为一个人有能力继而去敬佩他，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如果这种敬佩不加以节制，上升到神化的地步，那这种敬佩也就会成为一种灾难。” 说着，他顿了一下。 “正阳公让武姑娘写这样的一篇文章，应当就是避免成为一种灾难吧。”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一桌人都有些唏嘘。 在名望面前还能够保持冷静…… 这可是比单纯的有能力还要更加珍惜的一种品质。 “正阳公不愧是正阳公。”有人感慨一声，“单是这种心性，就足以让我们学习一辈子了。” “不说这个了。”一个人摇了摇头，“别光注意这种八卦传闻，这篇文章的内容，你们有好生去看吗？”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摇头的一边摇着，一边低头重新看了起来。 “你们说…这篇文章，是在教人如何做生意吗？”发问的这个人迟疑着，又抛出来了一个问题。 “应当是的。”有人点点头，“这上面不是说了。” “所谓营销，便是发现或是发掘消费者需求，让消费者了解产品、并购买产品的过程。” “这次年夜饭之所以能卖这么好，就是属于被动发掘了消费者的需求。” 还有人点点头：“还有，你看武姑娘这个措辞。” “什么消费者、生产者、经销商……” “听起来有些别扭，可仔细一琢磨，又莫名的十分恰当。” 隔壁桌的一个客人转过头来，满眼都是不可思议：“我当商贾快有二十载，本以为自己是通懂了生意上的事……” “但自己琢磨出来的这些经验，和武姑娘写的这篇文章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我若是能早些明白这些道理，现在恐怕能多赚数倍的钱财。” 他是一名商贾，能在同福食肆吃饭的，自然不是一般的商贾。他在西市有两家布庄、一家银店。 也是有近千贯身家的有钱人。 可他看到这篇文章，整个人心痒难耐，恨不得现在就回去，给自家布庄弄出一些营销手段出来——他以前是模模糊糊有这样的概念，但都是靠本能行事。 现在被这篇文章点醒，那些经验就化作了切实有用的东西。 “可不是，谁能想到做生意竟然也是一门学问。”离他最近的那名读书人点点头，附和起来，“果真，生活处处都是学问。” 一篇粉笔的文章。

第612章 能解开，赏金一百贯 这名读书人有些失望地走开。 其他跃跃欲试，看在五贯、十贯的钱财，而有些冲动的读书人们，都被泼了一盆冷水，冷静了下来。 正阳公可不是那种好糊弄的人，拿不出有用的东西，单凭一张嘴，可是说服不了他的。 尹煊虽然呵斥了那人，但嘴角是噙着笑意的。 自己虽然办了研究所，不过那是用来大方向突破的，用来研究一些基础设施的——像是发电、火车之类的东西。 这些便民的小玩意，要真是靠研究所，指不定要到什么时候。 人民群众的力量那才是一片汪洋大海。 这些读书人们一个个都安分下来。 武珝就显得有些不安分，她在得到尹煊的应允之后，在食肆门口张贴了一张告示：“三天时间里，凡是能够解开魔方者，赏钱一百贯。” 魔方这东西可是让她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本以为会很简单。 但事实就像尹煊说的那样，一点都不简单。从把这个东西给造出来，到现在为止。中间虽然有写论文的事耽搁了一会，但把玩的时间差不多也有近乎一个月。 她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勉强做到能把六面都复原成同一种颜色。 而且还不能保证次次都成功。 所以她就琢磨出了这样的一个营销手段。 告示一张贴，就引起了客人们的注意——不用花钱参与，只要能解开那个叫魔方的东西，就能免费拿走一百贯铜钱。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馅饼？ 有尹煊担保，客人们也不怕武珝会食言。 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参与了进来。 魏征是一马当先的，他就没占过尹煊的便宜——不像李靖、李渊那样，还能用老丈人、爷爷的身份去占一占尹煊的便宜。 他是真的很迫不及待的。 魏征在柜台上见到了魔方，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方块，由二十七块小方块组成，共有六种颜色，以一种很不规则的方式排列着。 “武娘子，这就是魔方？”魏征拿了起来，打量着，眼里有些好奇。 武珝点点头：“没错。” 接着，她就介绍起了玩法：“魏老杖注意到这六种颜色了吗？解开魔方的方式，就是让每一面都归类为同一种颜色。” 一边说着，武珝一边拿出了一块没有被打乱的魔方：“就像是这样。” 魏征不屑地哼了一声：“这还不容易。” 武珝抿嘴微微一笑，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的一种心态。 她又拿起了一只沙漏，放在桌上：“每次您只有一沙漏的时间去尝试，沙漏流完，您就得停手了。” “还想再试的话，就要重新排队来过。” 还有时间限制嘛…… 不过没有次数限制。 魏征点了点头，信心更加充足起来，既然没有次数限制，前几次就当做熟悉魔方，等熟悉了之后，再一鼓作气地解开就是。 这种小玩意还能难倒自己？ “开始吧。”魏征信心满满。 武珝手一翻，把沙漏倒了过来。 魏征转动起木制的魔方，发出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但不一会，魏征额头上就冒出了细汗。 怎么回事…这东西怎么不听自己手指使唤，想把一种颜色凑到一块去，可其他几块颜色就混杂在了一起。 好不容易，把另一块同颜色的几块凑在了一起，但想把另外一块同颜色的方块凑过来，就又要打乱之前拼凑好的颜色。 直到沙漏漏完。 魏征没能拼好哪怕一面。 李渊毫不留情地嘲笑起来：“果真是年纪大了，这种小玩意都难住你了吗？” 魏征咬牙切齿，没有说话。 自己放了狠话打了自己的脸，现在遭到反噬，可不就得乖巧受着。他就不信了，自己解不出来的东西，李渊难道就能解出来？ 大不了等一会，等李渊待会也解不出来的时候，再狠狠嘲笑回去。 魏征过后，就是李渊。 他的结果和魏征是一样的，也是哪怕一面都没能拼出来，在一旁打了一个沙漏时间腹稿的魏征，立马就毒舌地嘲笑起来。 两个小老头顿时撕巴起来，吵得不可开交。 李靖偷偷摸摸地试了一番，也没能解开，不过李渊和魏征正在吵架，没注意到李靖丢人的一面。 其他客人们也陆陆续续地试了起来。 有人觉得，是魏征这些老头年纪太大了，有些老糊涂，思维能力比不上年轻人，故而解不开。 交给他们这些风华正茂的年轻人，那不还是随随便便的事？ 但…世事总不如庸人计料。 他们的表现不比魏征他们好，除了年轻人手上力量大

第613章 又过年了，大唐日日新 事实上，在第三天的第一次尝试中，刘景先已经能做到复原四面。 可剩下来的那两面…天堑一样的横拦在了他的面前，一直尝试到晚上，用了二十多次机会，再也没办法拼凑完成。 等到用尽最后一次机会，夜宵的食客们都散去了不少，只剩下这群还惦记着魔方结果的读书人们。 “不行。”刘景先放下手里的魔方，摇摇头，叹了口气，“还是没办法完成。” 此时，沙漏只落了一半。 “再试试？”有人央求了一声。 他们现在并不在乎一百贯不一百贯的事了，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智力没问题——他们问过武珝，知道这是给孩童玩的。 他们也质疑过，是不是不能复原，武珝是在消遣他们。 然后…… 他们就见到尹煊拿起魔方，看了两眼，咻咻咻一阵飞快的转动，被打乱的、他们没法复原的魔方，眨眼之间就被尹煊给还原。 整个过程，甚至就只有十多秒的时间。 就有一种…趁着魔方不注意，给它换了身衣服的感觉。 尹煊的表现无疑是证明了魔方很简单，三天、足足三天的时间，他们竟然都完不成这样的一个小东西。 这让他们的自尊心遭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刘景先又摇了摇头：“不是试不试的问题，我是觉得…我们的思路，可能出了点问题。” 一边说着，他一边朝武珝看过去：“武娘子，魔方的解法，并非是一面、一面去攻克的吧？” 武珝笑着点了点头。 刘景先懊恼地一锤手掌：“我就知道…” 他其实昨天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只是…整个食肆的氛围都是在讨论着如何复原更多的面数。 人都是有些盲众的，再加上时间紧迫，刘景先就先按这个思路走了下去。 一旁围观的读书人们也都面面相觑。 这… 三天的时间，他们都是在做无用功？从一开始就走错路了？ “还有人要继续挑战吗？”武珝微微一笑，踮起脚尖，看了眼后面的人。 路都走错了。 三天时间他们都没能琢磨出来的东西，没人觉得他有那个能力，会在最后这一个多时辰里给弄出来。 武珝脸上的笑容没有收敛下去：“虽然这次你们没有挑战成功，不过…这东西，我们还是会在琳琅阁出售的。” “像是这样的一个魔方，只卖一百文。” 说到这，武珝卖了个关子，拉长了音调：“而且…前十个解开魔方的人，依旧是有奖励。” “虽然不多，只有一贯铜钱。” 读书人们摩拳擦掌，盯着那个魔方，眼里满满都是垂涎之色。 钱不钱的已经不重要了。 前十个解开这东西，那就证明自己是前十的聪明人——还有什么比排名更加能够吸引人的吗？ 第二天，宵禁一过，琳琅阁还没开门，门口就围坐了一堆读书人，他们都是过来抢购魔方的。 有了营销打底，琳琅阁那边准备了一千个魔方。 本以为能卖上好一段时间的，可长安人的热情，立马就焚烧了这些魔方，一天的时间，销售一空。 工厂连班生产、组装，才保证住了第二天还能够继续销售出去。 买魔方的不止是那些读书人。 孩童也很多——大多都是家长的意愿，这种东西规则简单，不就是拧来拧去的嘛。说不定自己的孩子，就能够比那些成年人都还要先一步完成魔方这个东西呢？ 除了魔方之外，他们也注意到了那个叫做积木的东西。 按照琳琅阁伙计的意思，这是可以培养孩子们的空间想象能力的玩具，像是物理、算数这些科目，都是比较需要空间想象能力的。 反正快过年了。 就当是给自己的孩子准备新年礼物了。 不过相对而言，积木的销量就并没魔方那么好了。 今年冬天的雪，似乎是要比往年更大一些，到大年三十这天，积雪已经快没了小腿。不过长安城中，都修了水泥路，只是雪大，并不会像往年那样，遇到如此大雪，路面就泥泞到寸步难行的地步。 尹煊在二十八号那天，就不开门营业了。 食肆的客人们很是失望。 这几天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过来转上一圈，然后…扭头转去茶楼，继续给尹煊上交钱财，讨论着怎么去复原魔方。 刘景先是同福食肆大年三十唯一还工作的伙计，上午的时间，一一把各家各户的年夜饭送到过来领取的小厮、或是本人手里。 他才拎着自己的那份年夜饭回家。 尹煊给长安带来的

第614章 大唐怎么可能攻打过来 乘上火车，从长安到营州，大抵只需要四五天的时间。 可战争之前的准备，也是要做足的。 一个月的时间，正好是用来准备这些东西。 不过这种肃穆的气息，并没有影响到长安城，百姓们依旧是喜气洋洋地过着新年。 元宵节这天，彩灯连接。 火车悄然发车，没有人注意到火车的异样——这段时间，每天都有发车，那些他国的探子，只能远远地打探，看不清火车内的情况。 他们捕捉不到真实的信息。 同福食肆，元宵节之后，便继续开始营业。 李丽质这段时日有些心神不宁，父亲远征，她心里多少是有些担忧的。长孙皇后也没什么心思打麻将了。 尹煊对李世民是很有信心的。 原先的时间线上，李世民就是以碾压之势征服了高句丽。 而现在，有了火车、有了枪械，还能出什么问题？ 尹煊的信心是基于现实基础而产生的。 李渊就显得很没心没肺，麻将依旧打、小酒照样喝。 按他自己的话来说，自己那儿子命硬的很，当年到那种地步都没出什么事，区区一个高句丽能伤着他？ 幽州屯兵，等营州的铁路修好，便连夜乘坐火车赶往营州。 辽东城。 这是高句丽和大唐接壤的一座城市，向来是高句丽防守之重。不过到了新年，多多少少是有些松懈。 正常的值守还是有的。 可新年还是要过的。 元宵节过后，散漫的气息依旧还在辽东城的守军里蔓延了开来。 城中将军府内。 几个高句丽人小声讨论着。 “上唐好像要攻打我们高句丽？”一个汉子夹了一块羊肉，塞到自己嘴里，脸上神色有些严肃，“这个新年可吓死我了。” 他是辽东城里，唯一一个，在整个新年期间，都还在整顿着军伍的将军。 “我说你，未免也太过惊弓之鸟了。”坐在他旁边的将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大唐上国确实可怕。” “可…新年是大唐最隆重的节日，他们又怎么可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对我们出兵。” 那个汉子摇头，眼里还是有些担忧。 他是不认可这种观点的，所谓兵者、诡道，通读孙子兵法的他，是最清楚出其不意，能够在一场战争之中，占据多大的主动性。 “而且你的担忧，不已经证实是假的了？”那位将军喝得双颊有些通红，醉醺醺地开口，“你看，新年都已经过完了，但唐军别说打过来，就是幽州、营州，也并无增兵的迹象。” 那汉子还想再争辩什么。 将军迹象开口，指点起来：“你啊，有些能力，就是脑子里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大唐是那么庞大的存在，他的一丁点动作，在我们眼里，那就是翻江倒海的大动作。” “别听着那些商贾传过来的消息，就傻乎乎的信了。” 说到这，将军脸上涌现出来一片阴翳。 “当年我就是信了他们的鬼话，买了许多的玻璃制品，结果呢？” “现在玻璃制品都快烂大街了，大唐那里，几文钱就能买上一件，当年我可是花了数十贯唐钱才买得起一件的！” 说到这，将军咬牙切齿。 要只是商贾骗他也就算了，大不了他把那个人的家给抄了，把自己的损失给拿回来就是。 但…打他知道玻璃贱价这个消息之后，那个商贾就消失不见。 不，不单单是那个卖玻璃的商人，整个高句丽，所有卖玻璃的商人，都在一瞬间销声匿迹。 听说……在大唐过起了舒服的日子，虽然没入唐籍，但靠着从高句丽赚来的钱财，每年一大笔的滞留费也都交得起。 从这件事后，他对商人是半个字都不会信。 他甚至觉得…… 天底下的商贾都是骗子，嗯…大唐的正阳公除外。 那汉子张了张嘴，刚准备说上一句，商贾没必要传说有关这个的虚假消息，又不能让他们多赚上一些钱财。 再说了…这消息王庭也得知到，亲自下令，让他们做好准备。 总不能王庭也是受了商贾的蛊惑，还不加以验证吧？ 但这话他没能说出口。 轰隆一声巨响，他们只觉得脚下土地抖了抖，房梁应声塌了下来，土块、碎瓦掉到锅里，洒了他们一身热汤。 “怎么回事！”将军打了个激灵，身子一哆嗦，酒水洒在自己的身上。 又轰隆一声巨响，应了他的疑惑。 那个汉子猛地起身，正准备说什么，一捧泥沙就砸在他的头上，吃了一嘴的灰。

第615章 朕是为了正阳公 战争？ 这不是战争，这就是单方面的碾压。 就像成年人欺负孩子一样，可孩子至少还能喷成年人一脸狗屎、或者没那么脏的，能吐成年人一身唾沫。 但他们连唾沫都喷不上去。 汉子和将军都有些绝望，战争…在他们都还没意识到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唐军继续清扫着战场。 薛仁贵骑着马，直奔将军府而来，在他身旁，是跟着此次的行军大总管张亮。 李世民不方便见薛仁贵，一直都躲在车驾里。这和李世民准备御驾亲征的想法有些冲突，不过他并不着急。 等清扫完辽东城的战场，到时候唐军就要兵分三路。 原本大唐就是准备兵分三路，一路是从营州、一路是走海路攻打卑沙城，还有一路则是借道直取玄菟。 但实在是因为造船开销太大，其次速度又慢了许多，最终还是抛弃了这个战术。而是采用了薛仁贵提出来的“闪电战”。 从营州出发，攻克下辽东城后，以辽东城为据点。 活用唐军现在不用甲胄、无须过于担心粮草问题、火力猛能快速攻城拔阵的优势，攻克一城之后，便急行军继续攻克下一个城市。 在敌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以雷霆之势，打完高句丽。 作为租借来的薛仁贵，负责其中一支军队。 这是李世民做主定下来的事，主将为薛仁贵，副将则是张亮。他想看一看，薛仁贵究竟研究出了什么东西。 哪怕薛仁贵真的只是个赵括，还有张亮这个老狐狸，还有其他两路的进军，并不会影响大局势。 张亮对此也没什么意见，虽然成为一个年轻人的副将多少让他有些不舒服。 但…薛仁贵又不是朝廷的人。 功劳虽不可能全都落到他头上，但是这一路进军的最大功劳，毫无疑问，就一定是属于他的。 躺平还能把功劳拿到手，张亮觉得，他看在尹煊的面子上，可以容忍一下。 半天时间清扫完辽东城。 薛仁贵点好自己的兵马，又马不停蹄地直袭安市，他这一支军马的任务是三支军队里最简单的一个，从辽东城向西北去，最终目的便是这条道路的终点卑沙城。 身为皇帝，李世民的任务是最重的。 从辽东城出发，直取新城，而后北下攻打乌骨，渡鸭绿水，攻打平壤。 而最后一支军队，便是由李道宗率领，在和李世民一同攻打新城后，转道玄菟，清扫高句丽左边的国土。 薛仁贵研究出的这个闪电战，大放光彩。 高句丽很难招架大唐如此之高的效率。 往往都是斥候到了，然后大唐的军队就跟着到了……他们还在整理着军队，准备筑城防守，火炮就轰塌了他们的城池。 张亮有些惊讶于薛仁贵的能力。 这个看起来只会埋头读书的人，第一次用兵，就展现出来极强的天赋，哪怕只是和这支军队磨合半月的时间，也指挥如臂。 不到一月时间，他们这支军队就像是一把利剑，狠狠地刺穿了这一片土地。 卑沙城做了万全的准备。 但…战争能力上的碾压，让卑沙城也仅仅只是守住了半天，薛仁贵就亲自杀到了城中，宰下了主官的脑袋。 战争结束，但对大唐而言，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在有了火车这个东西之后，李世民的野心就很难被都护府这种东西满足，他要真正把这片土地纳入大唐的疆域之中。 而并非是用都护府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东西。 兵卒们没有闲着，他们看管着被俘虏的高句丽士卒，监督他们去给大唐修建铁路。营州那边已经运输来了第一批铁轨，正从辽东城开始向新城铺建而去。 又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攻陷路线最长的李世民，也攻打到了平壤。 平壤皇宫之中。 李世民坐在这张逼仄的龙椅上，看着跪拜在殿中央的高句丽王，眼神有些冷峻。 “没想到…有朝一日，朕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你。”李世民缓缓开口，吐了口气，他到现在还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顺利，太过顺利了。 唐军一路上并没遇到什么阻碍，甚至随军携带的粮草，加上在其他城池中缴获而来的粮草，让他们没有产生这方面的问题。 高句丽王低垂着头，心如死灰：“伟大的大唐皇帝，我们高句丽似乎并未冒犯过大唐，为什么要如此欺辱我们。” 李世民一挑眉毛：“你是说…朕做了不仁不义的事？” 高句丽王没说话。 李世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第616章 顺手揍了下契丹 高句丽王仰起脑袋，诧异地看着李世民。 他的大脑在恐惧之下，尚不能完好的运作，一时有些难以分清这句话的意思。 设立都护府难道就不是大唐的地盘了吗？ 为什么不设，不设的话，又将会怎么处置自己…… 直到两名士卒从外面走进来，拖着这位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高句丽王从大殿里出去，脑袋被按在木桩上，享受着春风拂面的时候。 他才想到自己的下场…… 是死亡。 脑子里刚刚诞生出来这样的想法，大刀就砍了下来——在不用顾忌掌握土地之后，李世民的手段，就没了那种“伪装”出来的和善。 上上下下，几乎被李世民杀了个干干净净。 剩下侥幸没死的高句丽勋贵，人人自危，不知道这位大唐皇帝是什么想法。 当然…也有傻的。 自以为这是自己的机会，大唐皇帝需要一个可靠的人代替他掌管高句丽。兴致勃勃地过去毛遂自荐，然后…然后士卒惊喜，他们现在正头疼还有哪些勋贵没杀呢，主动送上门来的，自然是白刀子进、绿刀子出——扎破胆了。 高句丽这个国家的风评并不是很好。 欺男霸女、欺凌弱小，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作为半岛上最靠近大唐、甚至有一些领土已经在大陆上的国家，高句丽难免会卡住新罗、百济的脖子。 半岛的资源是匮乏的，想要有更好的生活，就必须要和富饶的大唐做交易。 但高句丽这么一卡。 这两个国家，就不得不缴纳一笔高昂的费用，才能够得到和大唐通商的机会。他们又没有高句丽强大，只能任由高句丽剥削他们。 按理来说，高句丽亡，这两个国家应当感到高兴。 可…他们高兴不起来。 大唐并没有撤军的意思，甚至那位伟大的大唐皇帝，就在平壤住了下来——这个就在高句丽及新罗、百济疆域边境的城池。 一两个月就攻克下高句丽的所有军队。 就在他们的旁边，哪怕唐军还没有攻打他们的意思，可只是每日的出操就能把这两个小国吓个半死。 就在新罗、百济的期盼之下。 在春天彻底到来的时候，唐军终于撤军了——虽然只走了一半，还有一半唐军仍然驻守在高句丽。 但那位大唐皇帝离开了。 唐军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要守住高句丽，再无吃下新罗、百济的意思。 两个小国终于松了口气。 可半个月后……一则消息传了过来，让他们刚刚松懈下去的心，又紧紧地提了起来。唐军在回去的时候，顺手把契丹揍了。 这个…在这片地区，刚刚起势，正有成狼、成虎迹象的小国，就在顷刻间覆灭，比高句丽稍好一些。 毕竟这是个游牧民族，他还能跑。 但马匹的速度比不过子弹的速度。 他们也只是仰仗着能跑、能逃的便利，才撑住半个月的时间，否则…以契丹现在的国土面积，是如高句丽那般固守城池的话，最多七天时间，就能横扫过去。 契丹没了，还是大唐随手为之。 几个小国颤颤巍巍，对一个契丹都是随手，那对他们，是不是也能如此这般随手一下？ 只是不知为何，大唐没这么随手一下。 李世民乘坐火车，很快又回到长安城。 依旧是悄无声息的。 薛仁贵是同李世民一个批次回来的。 火车上。 李世民和薛仁贵之间，只隔了一辆车厢，这位刚刚打下高句丽、顺便打下了契丹的皇帝，现在正满脸惊讶地看着张亮所撰写的卷宗。 张亮身上的责任，除了以防万一，在薛仁贵不行的时候给薛仁贵兜底。 还有一个职责。 那就是在薛仁贵不拉垮的时候，记录薛仁贵所用的战术、分析薛仁贵用兵的能力。 “薛仁贵此子，真有你评价的这么高？”李世民看完之后，抬起头看向张亮。 卷宗上的内容很多，记录了大大小小十多场薛仁贵主导的战斗，最后一页才是张亮对薛仁贵的评价。 从用兵、调兵、养兵等等方面去做了一个综合的评价。 最后的结果让李世民有些吃惊。 张亮评价薛仁贵，哪怕没有火枪、他在用兵一道上，也足以成为国之栋梁，便是不能成为李靖那般的人物，也能成为罗艺那般的将领。 罗艺是谁？ 是大唐的开国功臣之一，生前更是被赐李姓，封为异姓王——虽然这多少有些李渊忌惮李世民，不得已封赏心腹的原因在里面。 但能做到郡王的位置，他的本事

第617章 大唐的开垦令 薛仁贵现在脑子里又有了许多奇思妙想。 尤其是闪电战构想的成功。 让他意识到了“快”这个词，在战争之中有多么的重要。 也许……还能再快一些？ 他这边正写着东西，张亮就凑了过来，薛仁贵警觉，抬手一遮，看到是张亮才松了口气：“张将军散心至此了？” 张亮摇摇头，眯着眼笑了起来：“薛县男又在著什么新作？” 薛仁贵摆摆手：“左右不过是一些新的想法罢了。”他现在还没县男之实，不过以他在高句丽战场上的表现，谁都不会赖掉他这个县男的爵位。 张亮坐到薛仁贵对面：“那到时候可是要好好拜读一番。” 薛仁贵腼腆地笑了起来。 张亮一顿，又接着说道：“我现在过来，是受了陛下的意思。只要薛县男肯入朝堂，陛下会封赏你为县伯并兵部侍郎。” 薛仁贵一愣，微微一笑：“陛下还真是看得起我。” “少年英才，陛下又哪有不要的道理。”张亮摇了摇头，“如何？以你的年纪，有这般能力，未来更进一步也是必然的事……” 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很有诱惑力的一件事。 但薛仁贵还是摇头拒绝了：“多谢陛下好意。” “不过…我还是喜欢现在的生活，带兵打仗虽然受益良多，但不适合我。” 薛仁贵是喜欢带兵打仗的那种感觉的。 只是… 他很清楚，只有跟在尹煊身边，才能够去使用那些更加先进的武器，才能够更进一步地去剖析战争的构成。 尤其是高句丽一战，把他彻底打清楚了。 搁在之前，张亮说的这些筹码说不定还真的会让他心动一下，但现在他是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 张亮叹了口气：“那真是可惜了。” 他没强求，又和薛仁贵聊了一些东西，便转身告退，重新回到那一节车厢。 李世民探头一看，见薛仁贵没跟着进来，他就明白了薛仁贵是什么意思，轻轻叹了口气，招呼着张亮坐下来。 火车三天两夜回到长安。 李世民招呼群臣开会，商讨着接下来的事宜——这对大唐来说，也是很新颖的一件事，打下万里之遥的一块地，哦，是两块地，还不设立都护府。 要怎么去处理这两块地，什么人去做那里的主官，这是一件比攻打高句丽还要更加扯皮的事。 新的土地，就意味着大块、大块没有被人啃过的肉。 尤其是那里的肉，肥美到…那位正阳公都主动开口，说要啃上一口的。 薛仁贵回到长安后，第一时间就回到了同福食肆。 刘景先见着他愣了一下。 “仁贵许久不曾来过，是掌柜又给你布置什么任务？”刘景先记得他上一次见薛仁贵，那都是年前的事了。 甚至…过年的时候，薛仁贵也都没出现过。这是…薛仁贵自己回家过年去了？ “是有些事耽误了。”薛仁贵微微一笑，“今个是哪个菜系的菜单？” “是徽菜。”刘景先回道。 徽菜嘛。 薛仁贵微微皱起眉头，他现在是不怎么乐意吃徽菜的，他更想吃火辣辣一点的东西——他的口味是偏重的。 尹煊从柜台后抬起头来，看了过去：“回来了？” “想吃什么直接说，今个你不用按菜单上的来。” 薛仁贵眼前一亮，掰着手指，点了好几道菜，一旁听着他点菜的人，都觉得菊花微微一痛——这都是极辣的菜。 尹煊去厨房做菜去了。 食肆里不多的客人都有些惊讶地看着薛仁贵。 他们对薛仁贵能不按菜单点菜并没感到不满，只是有些小小的嫉妒——心里也恍然，估计是薛仁贵不在的这段时间，给正阳公办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既然是给正阳公办了大事，那有这样的待遇，也是情有可原的一件事。 就是… 他们也想有这样的待遇啊！ 他们也想跳脱出菜单去点菜。 薛仁贵寻了张桌子坐下来，李丽质看到他回来，松了口气。薛仁贵回来，也就意味着她父皇回来了。 她没收到消息，就意味着她父皇没有出事。 李丽质和李淑如释负重，终于可以专心整理起孔家所需要的课本。 “薛兄这段时日做什么去了？”有人凑过来打听起来，他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尹煊想要什么样的人、安排去做什么样的事。 他们就算不会，也好抓住重点，好生研习。 薛仁贵笑了笑，摇了摇头，没直接回答：“过些日子你们就知道了。” 这些上前来询问的人都一愣。 过些日子他们就都知道了？ 有些人听出

第618章 我在辽东玩泥巴 读书人们也终于知道，薛仁贵为什么会被尹煊宠溺一回，任由他点什么菜了。 薛仁贵的确是做了一件大事。 他被朝廷雇佣，打下了高句丽三分之一的领土——破灭契丹之战，他也发挥的极其出色，直捣黄龙，就是没能抓住契丹王——这个可怜的人，在乱战之中不小心被大炮给轰死了。 这让不少想要学习的读书人失落起来。 打仗…他们不行。 别说是打一个高句丽、打一个契丹，就是给他们人手，让他们像玖儿那样，征服一片街区都是很难做到的事。 学习不了。 当然…除了那些想要成为薛仁贵那般，成为尹煊心腹的人之外，其他人对薛仁贵并不是很关注。 有尹煊珠玉在前，薛仁贵便是再有本事，还能比得上尹煊不成？ 大多数人都还是关注开垦令的事。 哪怕是那些没多少视野见识的农户们，也都清楚，这将会是他们的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 开垦多少土地、就能够拥有多少土地。 大不了头一次什么都不种，就铆足了劲去开垦，等到第二年，再雇佣人手过来种地就是了。 从农户到地主，可能除了这次，他们就再也得不到像这样的机会了。 但… 不得不说，农户们碍于视野，他们或许能够看懂这些事，但他们没有足够的胆量，去辽东那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是边境。 能和长安这样的京畿之地相提并论？ 宁在长安当一个落魄户，也不愿意到辽东那种地方去当一个腰缠万贯、财大气粗的地主。 这就让李世民很是头疼。 想要让一片土地真正的归属于大唐，除了要将当地的政权握在自己手里之外，也要保障一件事。 那就是那片土地上得有唐人，而且得有很多唐人。 这些大唐人，需要占据土地、占据商贾贸易、占据水源矿脉…… 这样，那一片土地才能够真正地称作大唐的土。 世家门阀可以轻易地做到这件事，但李世民显然不可能会给世家门阀东山再起的机会，现在让周小三可劲调查崔家的事，就等着把崔家人的脑袋们给砍下来。 所以李世民能仰仗的，就是百姓。 开垦令发了出去。 也就是远离长安、洛阳的潼关等地，有不少百姓报名，可…长安、洛阳两地，三天之内，只有三户过来报名，这三户里，还有一户隔天就后悔了，小心翼翼地试探能不能取消报名。 李世民很痛苦。 这样下去不行啊……这么大的福利都征募不了人过来？ 难道真的要强行征募百姓过去？ 不到万不得已，李世民是不会选择这种丢失民心的做法。朝堂上也没想出什么更好的注意，讨论了很久，把注意打到了尹煊身上。 也许…这位天命之子的正阳公，会有什么好办法。 李世民换上便装，到了同福食肆。 “我的好女婿，真是很久不见了。”李世民笑呵呵地同尹煊打了个招呼。 肉麻的称呼让尹煊打了个冷颤，他挥了挥手：“是很久不见，怎么去了一趟高句丽你竟然还长胖了？” 李世民愣了一下，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 “别不是其他人冲锋陷阵的时候，你就缩在后勤吃肉喝酒吧。”尹煊接着损了起来，没一句好听的话。 李世民倒吸一口凉气：“放屁，老子是带头冲锋的！” “知道高句丽的王宫朝哪嘛？” “我可是第一个闯进去的……” 尹煊打断他的话，幽幽问了一句：“朝哪？” 李世民愣住，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具体方位，谁在战场上会关心这个问题？管它朝哪，到时候一炮轰下去就是。 高句丽的王宫，被火炮炸得不成样子。 宫门朝哪来着…… 李世民还在琢磨着。 尹煊一叹气、又一摊手：“你看，我说对了吧，别吹牛了，薛仁贵回来的时候都跟我说了，压根没看到你人。” 李世民咬得牙齿咯吱作响。 能看到嘛！ 薛仁贵为什么看不到自己的，你尹煊会不知道？ 这个时候装傻充愣，非要损自己，良心大大的坏了。 一旁看热闹的读书人发出啧声，让李世民本来变好不少的心情，陡然转了阴天，眼瞧着就要落起暴雨。 “不过行军打仗，总归还是辛苦的。”尹煊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感慨，“今天就准许你喝上六两酒水。” 李世民立马阴转晴，腆着脸笑起来：“半斤怎么样？” 尹煊一挑眉毛。 李世民连忙说道：“六两就六两，也挺好的了，啤酒

第619章 看在你免费的份上，就交给我吧 听到尹煊的话，李世民微微一愣。 不是在说怎么把百姓劝到辽东的事，怎么…突然就扯到在辽东开分店的事情上了？ 他琢磨了一会。 有些明白过来尹煊的意思，试探着开口：“给你免税？” 尹煊只顾着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李世民一锤手，这是给出来的价格不够啊，他迟疑了一会：“再多租给你一百亩地，免费？” 尹煊这才一点头，摆摆手：“你去同朝廷说吧，这件事我帮忙解决了。” 李世民面色一喜：“你打算如何解决？” 尹煊摇摇头，并没开口说话。 李世民有些疑惑，好奇心被尹煊勾了起来，搓了搓手，准备让百骑司最近密切关注，看看究竟会使什么法子。 竟…如此信心满满。 尹煊手一勾，选择了自己屯着没用的一个分店权限，就落到了平壤上去。 菜式…肯定用的还是大唐的菜式。 不过因为高句丽曾占了半个半岛，就把后世的一些所谓的泡菜给拿出来。泡菜是个好东西，李渊这个小老头就爱早上的一碗白粥，配上一颗咸鸭蛋、或者是一碟小泡菜什么的。 但泡菜又不是他们专属的，不能因为他们吃多了，就觉得这东西该是他们的。 尹煊琢磨了半天，想了想，能称作是他们那里的菜的，似乎也就只有所谓的部队锅这么一个东西。 这东西的起源，怪恶心人的，也就是把泔水桶里能吃的东西给捡出来，混在一起，煮上一锅泡面。 但那个东西别说是给人吃，长安城的乞丐都嫌弃，也就是喂猪的还有些在用。 把喂猪的东西端到饭桌上来？ 这… 尹煊还做不出来这种事，更没法把这种略带屈辱性质的食物捧为什么美食。 钱交了出去，系统安排分店开始建造起来。 李世民这边吃着饭，尹煊把玖儿喊过来，让她差遣着游侠儿，去散布两个消息——一个是“同福食肆将要在辽东那边开分店了”。 另外一个则是“正阳公将在辽东开垦荒地。” 百姓之所以有那么多顾虑，其实就是单纯的觉得，天上不会有掉馅饼的事，这要真是一件好事，为什么…那些世家门阀、大家贵族的不去啃上一口？ 虽然…世家门阀想啃，李世民不给他们机会。至于像是房玄龄、程咬金这些国公，他们也想啃，但他们上手去啃，还是得按照朝廷的规矩来。 这在相当一部分百姓眼里。 那就是觉得这件事有猫腻，兴许土地是真的能到自己手里，兴许免税也是真的，但这么好的事，为什么那些大人物都不去弄？ 得有人带头，得有他们相信的人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他们才肯愿意去做。 尹煊的消息传了出去。 在游侠儿们的“煽风点火”之下，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长安和洛阳。 对长安城的人来说，愿意去辽东的人依旧没有变多，事实上，在长安城里已经几乎没有单纯靠种地吃饭的家庭了。 大半都怼到尹煊的工厂里去了。 反倒是洛阳城里，心动的人有很多。 自打洛阳和长安之间的公路修好，现在又有了火车之便，长安的事几乎要不了一天就能传到洛阳里。 洛阳城，永通坊。 这个坐落于洛阳城东一角的落魄坊市里，住的都是一些庄稼户，在城里开辟了一些土地用来种粮食。 当然……按照规矩而言，城中的土地是不允许开辟的。 不过他们这些人开垦的土地也不多，只是勉强能够他们活下去的程度，兴许还能用一些绿叶菜换些铜钱的程度，又是在城中最偏僻的地方，故而府衙那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真的一点活路都不给他们。 “辽东的事，你们听说了嘛？”开春后，是最需抓紧时间摆弄土地的时候，几个汉子一边勤劳地开垦土地，一边闲聊了起来。 一人点点头：“听说了，怎么，你想去？”他的态度有些不屑一顾。 “是有些想……”那人抬起头，看了眼这片荒芜的土地，也就是他们这些人才肯操劳这片土地。 这片土地并不适合种地，他们每天都要从早操劳到晚，还要防着狗兽、孩童破坏，每年才能收获到那一批可怜的粮食。 “那可是有能开垦多少土地，就能收获多少土地的啊。”这人叹了口气，话语里有些羡慕，“你想想，那一年能收获多少粮食？” “咱甚至可以讨个婆娘了。” 老实本分的农户，最想的其实不是发家致富，而是传宗接代。 可…

第620章 好消息，正阳公要去辽东了 也不怪他们不信。 长安城的房价何其之高？不说内坊的那些好宅子，就是外坊的小院子，也都要一两贯铜钱。 一两贯铜钱那是什么概念！ 那可是他们省吃俭用，少说半辈子才能省下来的数字。 “是真的！”那人恨恨地开口，嫉妒让他整个人都扭曲了起来，“孙季现在都有了一件绸的袍子，还给他婆娘打了一只银镯子。” “就是打镯子的那个老师傅同我说的这个消息。” 绸的袍子…银镯子… 几个人更加嫉妒了起来，好家伙…这些东西是他们做梦都不敢奢求得到的东西。 又一个人把锄头撂了下来：“正阳公的工厂还收人吗？” 发生在身边的事，让他们彻底倒戈。 就算以后万一真的发生了他们担心的事。 可一年时间就能买得起房子、穿得起绸的袍子、还能讨一个婆娘，这可能是他们种二十年地都不一定能得到的。 正阳公现在如日中天，总不可能工厂一年就倒闭吧。 “好像是招的。”一个人皱着眉头，迟疑着开口，“前段时间，我还听到有长安来的人吆喝着。” “那咱们还是去正阳公的工厂打工吧。” “就是就是，听说还管肉吃。” 就在他们一边开垦着土地，一边讨论的时候。 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好消息啊，好消息！” 这弄得开垦土地的几个人一头雾水。 “究竟是不好了，还是好消息？”一个人皱起眉头，看着胡言乱语的这个人。 跑过来的这人，也算是他们中的一员。 不过和他们不同，这人是彻底不去开垦土地的，而是靠着给别人家当短工来讨生活，虽然没保障…但生活质量算是几个人中最高的。 “好消息，好消息。”这人气喘吁吁，嚷嚷着开口，“天大的好消息。” “辽东的事你们都知道吧？” 这几个人点了点头。 他们刚才就在讨论这件事来着，虽然后面话题歪了，就成了要不要去正阳公的工厂打工讨生活。 “正阳公要去辽东了。”跑来的这人神秘兮兮地开口，虽然他现在的状态，反倒是很像临死之前的遗言。 几个人一惊。 “正阳公怎么会去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一个人摇了摇头，迟疑着不肯相信。 跑来的这人也一摇头，又狠狠喘了口气后，这才解释起来：“不是正阳公亲自去，而是正阳公要差人过去。” “正阳公要在辽东那边，就不知道是哪个城池，要在那开一家分店。” 几个人面色没什么变化。 开分店啊…… 虽然说现在洛阳都还没有同福食肆的分店，但这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又吃不起同福食肆的食物。 “当然，我知道你们不关心这个。”跑来的这人摇了摇头，又接着开口，“下面那个消息，你们应该是很关注的。” “正阳公要去辽东开垦土地了。” 听到这个消息，几个人都一愣，忙转过头紧紧地盯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 “我跟你们说，千万别告诉别人。”跑来的这人压低了声音，总算是有了几分说秘密的模样了，“这次你们应该听说了，正阳公把他手下的那位薛仁贵、薛县男借给朝廷打仗去了？” 几个人围了过来，小鸡啄米地点头。 “你们猜猜，正阳公是怎么把薛县男租借过去的？” “就是用辽东那边的土地。” 说着，他顿了一下：“也是有人听正阳公亲口说的，说什么辽东那边的都是黑土地，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种地的土地。” “正阳公不就是最喜欢食道嘛，现在就准备在那什么黑土地上好好种一种粮食，培养出更优质的食材来。” 有人狐疑地看着他：“这种有条理的话…是从哪听来的？” 跑来的这人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朋友多，其中一个就是在正阳公手下当差的游侠儿。” “他替正阳公跑腿来洛阳，我请他吃了一杯茶，就知道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忙不迭地就过来告诉你们了。” 好消息？ 这当然算得上是好消息的。 几个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开口：“我觉得…我们还是去辽东如何？” 其他几个人点着头。 在他们的世界观里，土地是最重要的，如果有土地能选择的话，自然不会、也不可能选择其他的东西。 先前就是觉得这块肥肉有毒、可能只是外面有一层肉臊子、底下全都是难啃的骨头。

第621章 突发事件·分店遇袭 朝廷许诺了福利都做不到的事，尹煊一个表态就做到了。 按这个趋势，就是户部那边开口，说还要再多一倍的人口，按照现在的趋势，也能够轻而易举地得到满足。 这让李世民是真的羡慕。 什么时候，他的信誉也能够像尹煊这样，真正做到金口玉言，一令下去，百姓能够趋之若鹜就好了。 户部清点好人数，生怕这些百姓会反悔似的，运输着百姓就往辽东去了。 第一步，要填的就是平壤城。 其次再陆陆续续地放到其他城市里去。 尹煊也让易辛跟着第一批次的人过去了，先把自己的那一片黑土地给拿到手再说，要挑当然要挑好的。 三天后。 易辛到了辽东，黑土地再怎么说也是土地，挑选这里土地的方法和在其他地方挑选土地的方法并没什么不同的地方。 而且…即便到了辽东，这些人对尹煊的热情依旧没有半点减弱。 侥幸被分到和易辛同一处地方的人，为了抢夺能在尹煊土地周边开垦的权力，吵得不可开交，差点就动手打了个头破血流。 还是在大唐军队的友好开导之下，用了抓阄这个法子，确定了八个幸运儿，他们可以围绕着这片土地向四周开垦去。 在这片广袤的黑土地区上，土地和土地之间几乎是没什么差别的。 但这八个幸运儿，还是得到了极其浓烈的嫉妒。 和正阳公的土地凑在一起，那指不定能蹭到多少福气。 大唐的百姓们勤勤恳恳地开垦起了土地。 他们要把这里改造成自己家的样子。 辽东开发热火朝天地进行着，易辛除了要负责种地的事，还要负责管理一下游侠儿们进行地质勘测的事——直到第二批农户迁移、新的主管过去接受，他才能恢复到单纯种地的状态里。 尹煊趴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歪着脑袋，看着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进阶的教科书如何编写。 李世民出去打仗，两个小姑娘担忧的很，这件事情就一直没什么推进。 现在李世民回来了，她们也终于有兴致继续弄起来，但…时限也差不多快到了，这几天赶稿赶到爆炸。 和尹煊一起吃苹果的时间都没多少。 突然，叮得一声，系统的声音在尹煊脑袋里响起。 这让他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床头的钟，时间都快到凌晨了，这时候怎么还会弹提示出来的？ 系统那冰冷的声音吐了出来：“请注意！益州分店遭遇突发事件——猛兽来袭，请宿主做好应对准备。” 尹煊又愣了一下。 啥？ 弄得跟养成游戏似的，还猛兽来袭……益州那种地方，还能遇到这种事件？ 他随手打开益州分店的可爱风监控。 大厅…没什么异样，门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再一转视角，到了后院，墙上有很明显的攀爬痕迹。 从墙上爬进来的，尹煊眉毛一挑，有了些猜测。 兴许这一次还真是什么猛兽来袭。 再轻轻一点屏幕，视角立马转到厨房里去，画面中央一只萌版黑白双色的野兽笨拙地爬着桌子。 但桌角太高，它努力了好几次都没能爬上去，尹煊把视角切过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这是它的第几次尝试了。 显然，它有些恼羞成怒，把桌子一掀，调料瓶摔了一地，这时黑白双色的猛兽哼哧哼哧发出一声狗叫，像是对自己很满意的样子。 舌头一卷，就舔了地上的酱油。 鼻子嗅来嗅去，不一会就找到摔落的盐罐，扑过去舔舐了起来。 尹煊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碰到这种事。 这只黑白双色的动物就是熊猫，也叫食铁兽。 前世是听说过，会遇到熊猫在盐分摄入不足的时候，会从山上下来，随机挑选一户幸运家庭，闯进去啃他家的铁锅。 目的是为了舔舐铁锅上的盐分，从而保障自己的身体健康。 这是…盯上自家食肆的细盐了？ 而且看这只滚滚的行为轨迹，应该不是第一次作案了，对于这样的常犯，哪怕它长的很可爱，自己也不应该纵容。 得抓起来，然后审判它的罪错。 尹煊脸色严肃起来，思考着自己养滚滚的条件。 首先要考虑的，滚滚是一只熊——哪怕滚滚这种生物的习性很慵懒，性格也很温顺，但它毕竟是一只熊，能跟老虎打架的那种猛兽。 自己应该是能打得过它的？ 尹煊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好像是没问题。 其次就是滚滚的生活环境——这

第622章 滚滚永不为奴，除非包吃包住 哪怕有了公路，从益州到长安还是用了小半月的时间。 滚滚怏怏的。 它还是头一次有如此不愉快的长途跋涉的体验。 马车停在食肆门口，任游侠儿怎么勾搭，滚滚都不搭理他，只在车厢里躺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已经不怎么新鲜了的竹子。 游侠儿有些无奈，进去通报，等着尹煊做饭出来。 待到中午的客人都吃完了饭。 尹煊端着一盆苹果从食肆里走出来，李渊看得眼馋，伸手顺手了一个，尹煊也没拦着他，只是眼神有些鄙夷。 跟滚滚抢食，还真是李老头的作风。 这一盆苹果刚端到车厢门口，里面的滚滚一个激灵，翻身而起，啪嗒跑了过来，眼瞧着就要一个猛子扎入苹果堆里。 但…它没能做成这个难度系数极高的动作，脑袋被尹煊按住，整只熊动弹不得。 滚滚双眼疑惑地看着尹煊，还挥了挥爪子，发出威胁式的低吼。 美食在前，竟然不让它吃？ 尹煊抬手敲了它一下，顺手往后一摸，揪着它的后脖颈，单手就拎了起来，接着向一旁的游侠儿打了个眼色。 游侠儿立马从尹煊另一只手上捧着的篮子里，抓起几颗苹果，塞到滚滚的怀里。 刚刚还觉得被挑衅了，想要重立自己的威严。 苹果一揣怀里。 滚滚立马就不闹腾了，开心地啃着苹果，看起来乖巧极了。 黑白两色的生物被尹煊一拎进食肆里，立马就得到了极大的瞩目——大多数人都没见过这样的生物。 可爱中还有一点点威武。 几个小姑娘听着动静，转头看过来，眼里立马亮起了感兴趣的光芒。 滚滚一路车马劳顿，吃喝拉撒都是在车厢上，再加上先前都是野外生活的那个环境，皮毛上都是脏兮兮的。 不过…再怎么脏兮兮，也难掩它的可爱。 “这是什么东西？”李丽质凑了上来，但臭味让她顿了半步。 尹煊微微一笑：“这是食铁兽，蚩尤知道吧，这就是蚩尤的坐骑。” 几个小姑娘都是一愣，满眼的不可思议。 蚩尤的神话故事，在大唐还并不是那么的人尽皆知，它的形象多出现在兵书里，以兵主的模样出现。 像是军队里有一种旗帜，就叫做“蚩尤旗”，一般都是植物的形状，上黄下白，用来象征这支军队是精锐、有战无不胜的意味在其中。 几个小姑娘所了解的蚩尤就是这些了。 现在…尹煊同她们说，堂堂兵主的坐骑是这种生物。 有点难以想象。 这…会不会太敷衍了一点？ “这种生物很危险？”李淑又向后退了半步，脸上神情有些慎重，蚩尤是兵主，那他的坐骑也应该是凶兽。 虽然这头凶兽看起来很可爱。 尹煊琢磨了一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挺危险的。” “不过它的性子挺好的，不是太过分，当宠物养是没什么问题。” 几个小姑娘都选择性的没有把前半句话听进去，只记着最后半句话了——“当宠物养是没什么问题的。” “夫君，看它身上脏兮兮的，先给它洗个澡？”李丽质提出一个主意。 尹煊点点头。 刘景先跟在尹煊身后，挽起了袖子。 几个小姑娘激动地搓了搓手，李丽质一马当先：“那就让我来吧。” 房遗玉紧随其后：“我也要！” 玖儿都忍不住过来凑了个热闹。 也就是尹露露开学读书去了，否则她也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 尹煊一一应了下来，让厨房里的那两个帮厨烧了两锅开水，接着又准备了一些皂角，让李丽质她们帮忙清洗了起来。 滚滚是头一回碰到这种场面，多少有些不适应。 一开始还凶巴巴的，嗷呜嗷呜叫着，向着李丽质她们撒着凶气，但两双爪子都被尹煊按着，让它挣脱不得。 再加上水温也还合适，不一会它就哼哼唧唧地享受了起来。 滚滚永不为奴，除非包吃包住。 等洗好澡，身上的毛发干了，都不用尹煊出手，它自己就寻到那个牛棚，往昨天新换上的干草上一躺，呼呼睡了起来。 李丽质她们拿着竹笋挑逗着。 尹煊不敢离开，毕竟这是只野生的滚滚，还没怎么驯服，万一真有什么脾气，没他制住可不行。 至少要先驯养一段时间，确定了它的脾性，真的人畜无害，几个小姑娘也学会怎么和滚滚相处，他才敢放心的离开。 毕竟，这是只熊。 滚滚天生就是一种很讨喜的生物，在同福食肆嗅了好几天

第623章 终于把证据编好了 李世民回过头，诧异地看着尹煊，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 还特别强调了一句“你是真的打不过”。 虽还不知道这是什么生物，但看它的体型，并不比老虎小上多少，四肢又生得短小、粗壮，力量也应该是不小的。 自己得是脑子有病，还得的是不亚于到朝堂上就会头晕、然后得紫衣老人跳舞才能好的那种荒唐的大病。才会对这种生物出手。 “我就问问，养不养还不一定。”李世民沉默了一小会，试探着蹲下身子。 滚滚一愣，看着这个小老头。 李世民也看着它。 一人一兽大眼瞪小眼，忽然滚滚抓起一把剥下来的笋衣，砸在了李世民的脸上。 好家伙…不愧是尹煊养的宠物。李世民缓缓把笋衣捋下来，笑呵呵地又凑近了一点，试探着摸了滚滚一下。 滚滚又抓起笋衣丢了过去。 李世民侧脑袋一躲，啪得一声，糊了半张脸。 眼见着滚滚没什么威胁性，李世民抓着它的肚子又搓又揉的，手法十分娴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磨练出来的。 尹煊都没眼看，叹了口气：“这玩意叫食铁兽，也可以叫貊，当然我更喜欢叫它熊猫。” “就是传说中蚩尤的坐骑。” 李世民的手一哆嗦，让滚滚有些不舒服，又抓起一把笋衣丢了过去。 “兵主的坐骑？”李世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滚滚。 他相信这会是一头猛兽，但…这样一头可爱的、食素的生物，竟然会是蚩尤的坐骑，不应该是满面狰狞、口吐凶气、吃肉喝血的存在才对？ “你…在说玩笑吧？”李世民继续揉着滚滚的肚子，这种手感让他有些停不下来。 尹煊一脸无辜：“神话传说嘛，听个响就行。” “不过这玩意虽然好看，但战斗力真的很强，和老虎差不多吧，毕竟它是一头熊。” “你是真的打不过他。” 李世民摇了摇头：“我肯定打不过……”说着，他顿了一下，“不是，我非要和它打上一架？” “哦，我怕你手欠。”尹煊面色上没什么神情变化，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有些不理解，自己在尹煊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形象，竟会被他误会成这种手欠的人。 不过…… 李世民手上动作忽然一停，打量起了滚滚。 如果真要和这种生物打上一架的话，应该怎么去解决它？短腿、短手的，兴许移动能力差了点？ 滚滚被李世民这股目光盯得有些不太自在，它一哆嗦，又抓住一团笋衣丢了过去。 李世民一点都不生气，继续揉着滚滚的肚子。 这么可爱的生物，无论做什么，都有它的道理。 滚滚的出现，给本来人气爆棚的食肆，又多添了一份人气，有不少人为了见上一眼滚滚，专门从洛阳过来吃上一口饭。 甚至…尹煊都觉得他们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大病。 像是李世民那样，能被滚滚丢上一爪子笋衣的人，在他们眼中都是了不得的幸运儿，丢过来的笋衣都要珍重地收起来。 至于嘛…… 尹露露也很喜欢滚滚，恨不得能抱着它睡觉的那种。她和滚滚颇有一种臭味相投的意思，每逢尹露露放学回来，滚滚都会和她厮混在一起。 尹露露甚至还教会了滚滚放鞭炮。 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学会的。 差一点就把怀贞坊新建的那个财神庙给炸塌了。 不良人都快气坏了，后来一查，没事了…原来是正阳公家的那只滚滚做的啊，炸的好、炸的好！ 正好拆了重建，财神像也要重新弄一尊，弄一只滚滚像在财神胯下，一位神灵怎么能没有坐骑呢？ 滚滚的到来，给怀贞坊又多添了一部分不可确定因素。 玖儿甚至给滚滚派遣了两个不良人过去，专门给它擦屁股，这头憨态可掬的萌兽不经意就会酿造出一些了不得的动作。 像是什么…不经意间撞塌了院墙，不经意间霍霍了别人家的土地。 纵使那些人都没什么意见，可该赔的钱总是要赔的，被尹煊按着脑袋揍了几顿，克扣了几天的苹果之后，滚滚总算学乖了。 知道了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 野生的滚滚是要凶戾一些，不过不傻，知道在这乖乖的，就不用再为食物奔波，每天都有新鲜的竹笋和苹果吃。 最关键的……它打不过尹煊，既然打不过，那不如就乖乖听从尹煊的安排。 人尚且在保障了居所、食物、婆娘的情况下，都会

第624章 滚滚给崔家人上了一课 听着周小三的汇报，李世民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欣慰之色，他摆了摆手：“确定没问题，不会让他们洗脱了吧？” “不会。”周小三应声说道，“他们逃不了。” 说着，周小三叹了口气：“就是有些可惜，隐约抓住一些东西，或许是可扣到博陵崔家的头上……” “但那些罪证…太容易开脱掉，现在拿出来未免会成为弃子，臣就自作主张留了下来，以防后事而用。” 李世民微微一笑：“你倒是聪明。” 周小三低下头，含蓄地接下了李世民的夸奖。 “伏伽这些年来勤勤恳恳，为人忠厚，他办事朕是最放心不过。”李世民敲了敲桌子，说起了不相干的话题，“朕欲把他调为户部侍郎。” “只是…他若去了户部，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就空缺了下来。” 说到这，李世民顿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周小三立马拜揖：“臣必定把这件事处理得干干净净。” 李世民的意思，就是周小三若是能把这件事办妥，真能把清河崔家杀个干干净净，那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就是他的。 周小三一点就通，顿时就明白了陛下的意思，应诺下来。 “这件事交由你来处理。”李世民眯着眼，思考起来，“到时候你且把正阳公叫着，崔家向来同他不对付，也该让他出口气。” 周小三愣了一下。 出气？ 那些个五门七望和自家大郎不对付这么久，自家大郎何曾吃过亏？ 难道是把坑了他们七万贯、把让他们花钱给自己开阔市场，当成了一件委屈的事？ 他差点没忍住就笑了出来，板着脸，严肃地点头：“喏，不过…若是把正阳公唤来，陛下……” 李世民摇摇头：“朕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区区一个崔家，还用不着朕亲自出面。” 他把自己架子端得很足。 世家门阀……这个曾经被李世民当作心腹大患的东西，现在虽然还是李世民心头上的一颗疙瘩，但远没有之前那种让他寝食难安的程度了。 一个周小三足以解决他们。 周小三又唱了声喏。 他先前在同福食肆丢下的信，上面的内容写着的，就是他已经做好了手脚，随时都能够处理掉崔家。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非常详细的崔家的数据。 诸如…他们有多少土地、囤了多少铜钱、名下掌握着多少产业…… 崔家倒了，这些东西自然不会无故消失，也不可能还能够继续以“崔家产业”的姿态存在着。 大唐的勋贵们、朝廷，都会伸手向这个庞然大物的尸体，从它的身上分割下一块肉来。 周小三把这些东西给尹煊，就是希望自家大郎能够提前做好准备，然后拿走他感兴趣的东西。 半个月之后。 大理寺内。 清河崔家的人，嫡系数百人都尽数“请”到了长安城来，其中以清河崔氏六房的家主为主，共计二十多人，扣押在了公堂之上。 周小三身着朱袍，端坐首座，孙伏伽在他左手侧——看起来有些逾越，但公堂上的其他官员都不敢开口指出这些错误之处。 他们都清楚，只要周小三能按死清河崔氏，他就能以不逾越的方式，坐到那个位置上。 此时此刻的周小三就真的是周小三吗？ 不少人从这个不良烂脊出身的人身上，看到了李世民的影子。 清河崔家的人跪了一个小时。 公堂上的时钟敲响了两回。 这些年岁上了六七十的人，颤颤巍巍、额头渗着汗渍，就连这些坐着的人，现在也都有些坐不住。 “周郎中，为何还不审理，人都已尽数押赴来了。”一位官员起身，先是调整了一下身姿，而后拱手询问了一声。 周小三笑眯眯地摆了摆手：“还有一位贵客不曾过来。” 贵客？ 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愣了一下。 首先排除一个可能，陛下是不可能过来的——若是陛下，周小三就不会坐在主座上了。那就是……正阳公了？ 问话那人想到这个可能，立马闭上嘴，坐了回去。 直到又过了半个小时。 门外才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所有人把目光投过去，做好了迎接正阳公的准备。 但…目光触及门口走进来的那道身影，几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尹煊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头…黑白两色的身影，不出意外，就是食肆那头传言为兵主蚩尤坐骑的食铁兽了。 怎么…正阳公还把这个憨货给带来了？ 尹煊走进来，朝着几个人作揖，问候了一声：“不好意思，家里这

第625章 我和正阳公一样 这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哪怕是再可爱的牲畜，能有他作为一个人来的重要？更不要说他的身份了。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好开口呵斥，他是真的怕自己声音哪怕大一些，都会惹怒那头滚滚。 那一巴掌…看起来力道可不会小，不是他一个小老头能够承受得了的。 尹煊又拍了拍滚滚的脑袋，带着它在周小三右手侧坐下，一挥手，淡然开口说道：“审理吧。” 周小三点点头，一清嗓子，眯着眼看着地下跪着的一群人，厉声呵斥道：“堂下崔家，尔可知罪。” 为首的那位崔家老人，有些艰难地挺直了身子：“与太…与李承乾同谋者，不过是我崔家血亲一人，与我整个崔家又有何等干系？” 说着，他顿了一下，深深吸一口气，加大了声音：“如此虐待崔家，朝廷是否太过放肆了一些！” “我崔家虽未为陛下立下诸如赵国公、卢国公那般的滔天大功，可也是大唐能够稳固至此的顶梁。” “陛下若是觉得我崔家是眼中钉、是肉中刺，直说便是了，我崔家上下忠肝义胆，君言臣行，说要我等死，都不必脏了陛下的手……” 他这是在卖惨，在把持大义。 不少旁听的官员，心里一动，颇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们恨不得除崔家而后快，能够狠狠地吃一波崔家死后的肥肉，但…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身后事。 至少…不能是李世民想杀，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杀。 周小三不为所动，冷笑一声：“本官有说是同李承乾谋叛一事有关？” 叫嚷的那位崔家老人一顿，剩下滔滔不绝地话卡在嗓子眼里，让他枯槁、瘦黄的老脸憋得通红。 “你如此这般，是不是过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周小三玩味地瞥了他一眼。 崔家人讪讪，没有说话。 周小三从袖子里取出几封信，轻轻放在了桌上：“这几封信，不知尔等还有没有印象。” 几个崔家老人面面相觑，他们这一年里写的信，不说有千百八封，少说上百的数量是有的。 又没看到信上的内容，他们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贞观二年，通突厥颉利可汗。”周小三拿起最上面的一封，轻声念了一句。 堂下跪着的崔家人身子一僵，脑子里像是被尹露露炸了一样，懵得很。 贞观二年？ 这都过去十多年了，这时候提起来…有点不太合适吧。 周小三还在继续读着：“贞观二年，通契丹何大何部大贺氏。” “贞观三年，通南诏……” “贞观三年，通渤海国……” 一封封信的内容读书人，崔家人的脸色是越发变得青绿。 这些信他们都不一定还保存着，周小三是怎么弄到手里的？ 接连十几封读完，周小三抬起头，冷眼看着他们：“这些信…你们是否认了。” 为首的老人哆哆嗦嗦，方才还能靠一口气撑着的身体，现在已经完全撑不住，爬伏在地上，愕然且茫然地盯着面前的青石板：“你…你是怎么得知这些东西的？” 周小三语气轻佻起来：“哦，也就是说，你们是认了这些信嘛？” 老人沉默了很久，才开了口，声音像是在平康坊泡了一个月那般的虚弱：“这些信，最晚是贞观四年。” “我等…我等…现在对大唐是忠心耿耿。” “不过是偶有书信往来，以示交好罢了。” “若朝堂容不得这种事，老夫身死尚无所惧，只求朝廷能对一家孤儿老小从轻发落。” 里通外国，放在什么时候，都是什么顶了尖的大罪名。这张牌不能轻易打出来，可要是打出来…那就注定是你死我活。 信上什么内容。 周小三清楚、李世民清楚、尹煊也清楚，作为写出了这些信的崔家人们，他们也心知肚明。 上面的内容不能说有多露骨，也没明目张胆地去说要如何如何投靠突厥、契丹，只是示了些好。 这是世家门阀的通病，当大到一定程度，他们就会进行分裂，就像崔家一分为二，分成了博领、清河。 而清河崔家，又分作了六房。 再举个简单一些例子，对三国那段历史稍有了解，都知道诸葛亮是蜀汉名相、千古第一等忠肝义胆的人物。 但他一个哥哥诸葛瑾，是东吴重臣，颇受孙权重视，受领大将军、左都护，相当于李靖还未告老还乡时在朝堂上的地位。 而他的一个弟弟诸葛诞，则是曹魏的人，才干比不上两位哥哥，可在曹魏那也是受领了侯爵爵位的能人。 这就是世家门阀能够“苟活”于

第626章 一人一兽，都没正眼瞧过这些人 矛头指向最关键的人。 周小三依旧不慌不忙，他把商契放在桌上，轻轻一笑：“你怎么会有胆子说你和正阳公一样的？” 老人一愣。 不都是做生意，怎么就不一样了？ “让我来给你算一算。”周小三摊开商契，一张一张地点了起来，“这里一共有商契六十七张。” “渤海、突厥、南诏、契丹……” “哦，高句丽和契丹已经没了，所以这些商契理应作废。” “清河崔家的手还真是长，天南海北的都有了。” 周小三感慨了一声。 老人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不知道周小三为什么要强调这些东西，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他过去几十年的生活经验，没法告诉他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所以他选择了最稳妥的方法——保持沉默，等着周小三发难。 周小三咂了咂嘴，举起了其中一张商契：“其中最小的，竟也是从南诏买了一万三千亩土地？” “花费唐钱六万五千贯…你崔家倒是会做生意，让我都眼热的很。” 一亩地合算五贯，这个价钱不是很贵，甚至比均价还要再便宜一些。 “高句丽买了三万六千四百二十七亩地，用了唐钱三十五万贯。”周小三又把其他几张商契拿在一起，瞥了一眼，念出心里早就算好的数字，“原来你清河崔家竟然是这么有钱的吗？” “三十五万贯…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 其他商契周小三没有再一一去念，他这才说了两份，还剩下大部分，其中的花销可以想象是多么庞大的一笔数字。 上百万贯。 “我崔家数百年来积累，能有如此之财富，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崔家老人有些沉不住气，开口替自己辩解，“不过是正常拿钱财换取土地，商贾贸易耳。” 末了，他顿了一下，依旧还强行把尹煊拉了出来。 “正阳公莫不也是做这样的事。” 周小三拿起惊堂木，狠狠摔了一下：“都说了，你们哪来的胆子说和你们的所作所为是和正阳公一样的？” 崔家老人一愣。 周小三问道：“这数百万贯钱财，是何钱财？” “是…是我崔家之钱财。”崔家老人回道。 周小三摇了摇头：“我是问你，你是在用唐钱买的土地、还是用高句丽、南诏的货币买的土地。” 崔家老人回道：“自是唐钱。” 周小三冷笑一声：“难道现在你们还没意识到，你们和正阳公有何区别吗？” 崔家人还是满脸疑惑，他们看不起商贾，自然脑子里只有最基本的加减乘数，再基础一些的金融知识，他们一概不知。 “朝廷拢共就铸了那些唐钱。”周小三耐心地解释起来，一字一句，钝刀一样，扎入他们的脖子里，“你们拿这些唐钱去其他国家买了土地，这些唐钱就属于那些国家了。” “你们有了土地，那些国家有了钱财，而我大唐呢？” “平白无故就损失了一笔上百万贯的财富，你们知道这上百万贯意味着什么吗？” 周小三声音变得凶戾起来：“意味着一条长达数千里的铁路。” “意味着一条万里的马路。” “意味着…朝廷一年近乎五分之一的税收。” 说着，周小三吐了口气，语气轻蔑地很：“你们谈何同正阳公一样？正阳公在龟兹的分店，每年能为大唐挣回来数万的唐钱。” “你们不过是损害我大唐的利益，而肥了你们罢了。” “这叫什么…流…流氓？” 说到最后一个词汇，周小三那大气磅礴的气势陡然垮掉，他扭转过头，眨巴着眼看着尹煊，向他求助。 尹煊拨弄着滚滚的下巴，轻声补了一句：“资产外流。” 周小三一点头，厉声重复了一遍：“没错，就是资产外流，你们知道这会给大唐带来多大的损失吗？” “将数百万唐钱送出去，换来的不过是他们国家的土地，这种行为…与叛国又有何异？” 公堂下，跪着的几个崔家人脸色都扭曲了起来。 他们哪能想到，在他们眼里看起来是十分正常的行为，却还能被扣上如此之大的帽子，崔家老人还想反驳，但略一思考…… 他们反驳不了。 这所谓的资产外移是事实，他们拿出数百万贯唐钱出去，一分没挣回来这也是事实。 甚至因为这些地产都至少有一年的了，周小三口中的那所谓的“资产外流”就更加坐实了起来。 当然…有这种行为的不止是清河崔家。 五门七望、江东、关陇……几

第627章 百济和新罗的小算盘 尹煊的离开，就意味着这件事尘埃落定了。 公堂之上的官员、那些世家门阀的代言人，一个个都噤声，胆颤心惊的，他们当然看得出来这是在杀鸡儆猴。 杀得是名为清河崔氏的鸡，儆得是他们这些名为世家门阀的猴子。 周小三又一拍惊堂木，冷笑一声：“清河崔氏犯十恶之首，谋反之罪，当斩。” 惊堂木声如雷，公堂上除了孙伏伽外，其他人都被吓一跳，而后一低脑袋，木讷着不敢发出只言片语。 他们都有些心亏。 毕竟某种程度而言，他们做的事，和清河崔氏所做的事，并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最后的判决下来，周小三拂袖离开。 他还要将今天的事写成奏章，呈给李世民。 崔家人又被关押了回去。 朝廷在这件事上，异常的果断，来不及等到秋后。今日周小三审理完毕，三天之后，朱雀门前，清河崔家上下跪在了那里。 女子、小孩姑且被饶了一条命。 可那些成年的男子，没一个逃得过黑漆漆的枪口。 这也是长安城的百姓们第一次亲眼见识到枪械的威力——他们不曾想过，这种武器会是这个模样。 一排人在朱雀门前，另外一排士卒在他们的前面，手中端着枪械，啪得一声——这一整排的人应声倒下。 没有太多血腥气。 只在其他士卒把这些尸体拖走的时候，才能看到一行血道。 第二排的人又继续被推了上来，依旧是同样的处死方法，偶尔会遇到那种一枪打不死的，士卒就会贴心地、慢悠悠地填装好弹药，再给补上一枪。 二百一十七具尸体。 就横在朱雀门前，血腥气弥漫了整个空间。 过来围观的大唐百姓们，心情多多少少都有些复杂，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样的一幅场景。 砍头杀人他们又不是没见过。 大刀挥下、脑袋飞起、血涌如泉的场面，虽然见得不多，但在此之前，每年都能见到几回。 但那是能看得人被杀的，而不像这一回…他们看不到那种血淋淋的场面，枪声一响、人就没了。 不过很快，大唐百姓们就开始鼓掌叫起好来，他们大多数都是不清楚崔家为何物，但知道杀的是世家门阀。 他们也不清楚世家门阀是什么，只是听一旁的读书人在那里说，世家门阀就是天然和百姓在对立面的。 这让他们的叫好声越发响亮了起来。 那些异邦商贾们笑得有些勉强，他们中不乏替自己国家打探消息的人——大唐的枪械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掌心雷？ 莫名的，他们又想起了这个在长安几乎弃之不用了的称呼。 倒还真的很贴切。 雷声一响，人应声倒地…… 清河崔氏这只鸡杀得很好，几乎所有的世家门阀这段时间都疯狂运作了起来，他们也曾在大唐疆域之外的国家买了些土地。 现在…这些土地成了可能引爆他们的雷管。 他们清楚，大唐不可能再借由这个名头，对他们中任何一个家族下手。 但…现在朝廷强势，他们也不想再在朝廷那边，给他们多一些的把柄，宁愿价格再低一些，也要把这些土地给卖出去。 乖巧得不得了。 李世民都在感叹，要是前十几年，这些世家的人也能够如此乖巧就好了。 现在还未入夏，朱雀门前的尸体李世民就没差遣人去给收拾起来，就摆在了那里，不过洒了些石灰，让尸臭没那么明显。 来来往往的官员，每天一大清早，还有些朦朦胧胧的懵胧，一到朱雀门前，看到这些尸体，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有些人还习惯性地先去了同福食肆买了吃食。 转头一看这些东西，立马就呕了出来。 谁能在尸山血海里吃东西啊？ 哦…程咬金他们不算——程咬金、尉迟敬德这些人，算是朝堂上官员们的异类了，他们没有被敲山震虎的感觉。 其次，他们就是从尸山血海里出来的，不过是在尸堆旁吃口饭而已，又不是说年轻的时候没这么吃过。 而且现在的环境很好了，搁以前，苍蝇、蚊虫乱飞，尸体也都腐烂得不成样子。 哪像现在，还很贴心的洒了石灰。 当然，程咬金这样的终究是少数，就连周小三都做不到他们这种大心脏，当别人看着程咬金端着碗，就坐在尸山血海旁呼噜着面条的时候，心情是很复杂的。 程咬金吃得越香，他们就越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甚至他们怀疑，程咬金之所以会干出来这种事，就是李世民故意安排的，就是想要恶心一

第628章 我们把土地送给大唐 弱者对强者，从来都只能仰仗强者的自制力。 他们只能祈祷强者心里能够控制住自己，不对他们出手。 倘若有一天，强者发难，弱者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最多能央求一下，希望强者下手的时候，能让它死得好看一些。 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大唐。 这世界上也只有一个汉人族群。 在华夏这片土地上，觉得“我就该是第一”、觉得“我就要去争那第一”、觉得“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然而恰恰相反。 这种观念，于整个世界而言，是“不正常”的。 对于大多数国家，他们从未体验过世界第一是什么样的滋味，故而对世界第一没有追求，他们只觉得，差就差吧，能吃上饭、饿不死就行。 或者说，他们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志气，但现实狠狠给了他们一个大嘴巴子，告诉他们这个世界第一不是那么好当的。 渐渐的，他们当弱者当习惯了，躺平了，无所谓了。 新罗和百济就是这样的两个国家，他们当然有欲望，希望自己国家的领土能大一些、国力能强盛一些。 但对越过大唐，成为世界第一，还没有足够的胆子去做这样的白日梦。 尤其是在当前这种局势之下。 做大唐的狗难道不香吗？但…问题就在于，大唐不想要他们这两条狗。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百济国王轻叹了口气，看着远方起伏的山岳，在沉默了一会后，突然开口，吐出来这么一句话。 新罗国王扭头看过去：“什么方法？” 他不嫌弃会不会是馊主意——这无所谓，他现在是连一个办法都想不出来。 “举国倒戈向大唐。”百济国王压低声音，无比严肃地开口说道，“大唐想要的无非是土地、无非就是这片土地的主权。” “我们给他就是了。” 新罗国王目瞪口呆，诧异地看着自己的这位…姑且可以称作同事的家伙。 他是做好了这可能是一个馊主意的打算，可真没想到，这主意能馊到这种程度。 为什么他们今天要在边境商谈。 不就是为了想出一个能保住自己国家、国土的法子？ 可现在倒好，办法是想出来了。结果就是自己主动把国土给送过去？我把国土送过去，所以就不存在大唐吞食自己国土的事了？ 真他娘的好。 “你莫不是在寻我开心？”新罗国王看着百济国王这一脸的认真，揣摩了好久，才确定这人不是在开玩笑。 百济国王摇了摇头：“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办法？” 新罗国王眉头一皱：“我寻你来商议，就是为了不把国土给交出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百济国王挥手打断：“新罗、百济两国之国土在谁名下，是由我们来决定的吗？” 新罗国王一愣。 当然不是，那是看大唐的心思。 大唐要是想早一些动手，新罗、百济就早一些是大唐的领土。大唐要是想迟一些动手，那新罗、百济就迟一些是大唐的领土。 “或者说，你以为我新罗、百济联合起来，就能同大唐抗衡了？”百济国王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又抛出一个扎心的问题。 新罗国王沉默下去。 这怎么可能，他们两国联合起来，只能勉强保证在高句丽的侵蚀下保住领土罢了——就这…他们还得整天看高句丽脸色。 大唐碾死高句丽跟踩死一只蟑螂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他们。 “前些日子，我同你一样。”百济国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是在苦心积虑地想如何保住百济之国土。” “但没用。” “除非我会大唐神话中的那种……什么搬山倒海的神通术法，把自己国家挪到大海上去，离大唐远远的。” “兴许这样都还逃不过大唐的手掌心，谁都不知道大唐、或者说那位正阳公什么时候就能弄出飞天遁地的法子。” 说到这，百济国王又叹了口气。 大唐能有如此之多的变化，就是因为那位正阳公。 要是…百济也能有一位正阳公就好了。 “既然反抗不了大唐，那就只能去想一些更加现实的东西。”百济国王接着说了起来，“比如说…如何保住自己的命。” 保住自己的命？ 新罗国王一开始还有些茫然，但很快就想通其中的关键，眼瞳里涌出来一阵惊恐。 “看来你是没注意到？”百济国王声音里也同样带着一丝恐惧，“大唐攻下高句丽

第629章 沉浸式压迫感 他们俩人是什么身份？ 是新罗、百济两国的国王，简单来说，就是大唐现在欲除之而后快的头号人物。 现在说要去平壤、要去大唐军队驻扎的地方。 这…不就是羊入虎口？嗯…还是自己把自己毛给拔了，内脏处理干净，还用同福食肆的法子，把自己炖得香香的给送过去。 “你有病？”新罗国王没忍住，开口骂了一句。 百济国王没生气，只是摇了摇头：“你是害怕大唐会对我们动手？” 新罗国王点点头。 “放心，大唐不会的。”百济国王又摇了摇头。 新罗国王投过来疑惑的目光。这…怎么可能，换作是自己的话，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斩下他们两人的脑袋。 “现在杀了我们有什么用？”百济国王冷笑一声，“杀了我们，你我两国都能换一个新国王出来。” “大唐要的是领土，而不是我们的命。” 新罗国王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国土疆域。 这是他的国家，但也是辰韩人的国家。 “大唐是高傲的，他们有轻易踩死我们的能力，所以他们不会做出来那种阴暗的勾当。”百济国王接着说了下去，“他们是君子的国家，即便是战争，那也是君子的战争……” “新罗有高句丽之战的战报吗？” 新罗国王点点头。 “你会发现，大唐的战争已经不只是战争那么简单了。”百济国王感慨起来，“暴力、速度、战术，他们都几乎做到了极致，已经成了战争的艺术。” “他们是不会用阴谋诡计，来玷污他们这样一种纯粹的艺术。” “正相反，为了他们战争艺术的纯粹性，他们会保护我们，防止我们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新罗国王琢磨着这一番话，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便跟你去一趟吧。”他思考了很久，慎重地做出了决定。 平壤城，除了大唐的军队，其他的变化也很多。 情报中描述得不甚清楚，但杂乱的文字组合在一起，勉强能窥得一个热火朝天的景象，他很好奇。 他想亲眼见识一下大唐所带来的改变。 两个人准备了半个月，而后正式出发前往平壤——原本他们是打算乔装打扮一番，但后来想想，如此掩耳盗铃，瞒不过大唐、他们自己还麻烦。 索性就直接车驾，大摇大摆地过去。 大唐守军还愣了一下。 不过也没拦着，对待他们的态度和对待平民差不多，直接放他们进去，没有任何、好的抑或坏的特殊待遇。 到了城里，他们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平壤城的主干道不一样了。 变了。 从泥路变成了石路，一条灰色的、没有任何拼接痕迹、光滑无比的石头道路。 “这就是大唐的水泥路？”新罗国王抬脚，狠狠跺了两下，没有任何的形变，这让他的话语里充满了羡慕。 水泥这东西，大唐常用。 但不好买。 那些外邦商贾们撑死能够买到一两袋、两三袋的样子，但再多…琳琅阁是不会卖出去的，大唐的百姓倒是没外邦商贾那么多的限制。 不过…大唐百姓也不会盲目地为了那些铜钱，就做倒卖水泥的事。 谁知道琳琅阁是不是和同福食肆一样，都有那个神鬼莫测的黑名单能力。 他们两个国王都是常听、常说，但直到今天，他们才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踩在水泥路上，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路上见不到贵族的车驾，来来往往的都是各色百姓。 唐人和高句丽人一眼就能分辨的出来。 唐人的衣服穿得要更加鲜艳一些，绸布的袍子都不少见，而且他们的精神气概很是充沛，哪怕扛着锄头，彰显着他们农户的身份，但也敢大摇大摆地走在道路中央，有说有笑的。 而高句丽人…… 衣服明显要差了一些，最关键的还是精气神，比唐人差了不止一截两截，只偶尔能见到几个高句丽人敢走在道路中央，还畏手畏脚的。 剩下的那些高句丽人，都缩在道路的两旁，低垂着头颅。 “大唐的百姓，都是这个样子的吗？”新罗国王看了一圈，几乎见不到和高句丽人一般神态的唐人，抿了抿嘴，声音有些低落。 他难以想象，有哪个国家百姓的气度能到这种程度。 就是…新罗的一些落魄的小贵族，怕都没有唐人百姓的气度来的好。 百济国王看得有些心悸。 在他们两个国家中，没法像大唐那样养得起职业的军队，一般都是征收农夫为兵，在他们眼中…这些何止是普通的百姓，一个个的简直

第630章 为了同福食肆，咱投降吧 同福食肆很是瞩目，在平壤城里这一片低矮的建筑群中，唯独这是一座二层小楼。 不是饭点。 但客人很多。 来来往往的都是大唐的士卒、大唐的百姓，几乎见不到高句丽人的脸，偶尔有几张，那都能看得出来，是高句丽的商贾。 久居大唐的那种，甚至是能和大唐人有说有笑。 他们两个明显不是高句丽商贾打扮，甚至锦衣华服、看上去像贵族一般的人物，引起了所有人的注视。 贵族？ 现在平壤城里还有活的贵族？ 两位国王享受惯了众目睽睽的待遇，这个时候也难免觉得有些怪异，很快找了张无人的桌子坐下来。 平壤分店的伙计就迎了上来。 “两位吃些什么？”伙计开口问道。 两位国王没立即回话，只是瞪圆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伙计。 美人！ 而且是他们难得一见的美人。 他们作为国王，哪怕只是小国的国王，身边都不会缺乏美女的，后宫里少说也塞了几个、十几个美人。 但…没一个是如这个伙计似的吸引人。 不是说她的容貌真的能压得住他们后宫的宾妃——能和这个伙计相提并论的美人也有几个。 最吸引他们的，还是这个伙计身上的气质。 清冷、高傲，最关键的是有一种天山雪莲似，傲然独立于世的感觉。 这不是那些只会依附男人的女子能够相比的。 伙计微微皱起眉头，又问了一遍：“两位吃一些什么？” 这句问话，把他们两人拉入现实里。 他们不敢起邪心，上一个对同福食肆伙计出言不逊的，已经被大唐一巴掌抽了个半死。百济国王温和地开口询问：“敢问，今日有什么吃食？” 他是听说过，同福食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换一换菜谱。 “今日的菜单是鲁菜。”伙计言简意赅地报了一声，把怀里的菜谱铺到两人面前，“对了，本店先钱后餐，且只收唐钱。” 两个国王小鸡啄米地点头。 两个人讨论了一会，最后点了一盘九转大肠、油爆双脆、葱烧海参，又作配了一碗清汤燕窝。 酒水自然是少不了的，一斤烧刀子。 钱如流水一般的花了出去。 不多一会，菜从厨房就端了出来，上了他们的饭桌。 光是摆盘的模样，就让他们两个人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这可比他们所谓的“御膳”都要精致的多。 唐人的生活竟然这么奢靡的吗？ 他们可是听说了…就是普通百姓想吃，攒一攒钱也是能吃到的。 同福食肆除了价钱这个门槛，对大唐的普通百姓而言，是没其他门槛的。 百济国王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大肠，塞入自己的嘴里。大肠这种肥腻的口感，于他而言是一种巨大的冲击。 百济能有什么好吃的？ 清淡到几乎就是白水煮出来的东西，在食物的开发上，从营州往北，就是一片荒漠。 新罗国王和他不同，他率先夹了一根海参，轻轻一咬，直接弹开了他的牙齿，再一作狠，他才把海参咬断。 浓郁的酱香、葱味，在他的鼻孔里回荡着，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了海参的海洋。 两个人不再说话，专心地吃着东西，偶尔碰杯，抿了一口酒水，接着就继续吃得热火朝天。 两碗米饭下肚，两个人拍了拍圆滚滚地肚子，注意到了那一小盅燕窝。 端起来打开盖碗一看。 里面是微黄的汤水，泡着一团白色胶质的东西。 看上去和他们往日吃的那种寡淡至极的食物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百济国王皱了皱眉头，在尝过了前面的食物之后，他下意识地对寡淡的东西就有了一丝反感。 肉！ 他想大口的吃肉。 但…这拳头大小的一小盅就要一贯铜钱，就这么放弃，他也做不出来，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 在一旁放了很久，温度正是适合入口的程度，汤水铺在舌苔上，滋味渐渐弥漫开来。 百济国王眼里微微一放光。 错了，在入口的这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寡淡不好吃，那不是寡淡的问题，而是自己御厨的问题，这一小盅燕窝汤，也是寡淡的，只有盐和胡椒调味。 但好吃得很，只这么一点点的调味，就和刚才的油腻做了最好的调和。 顺一口下去，被堵塞地满满的肠胃，一下子就通透了起来。 “同福食肆的美食，果然名不虚传。”百济国王把燕窝吃完，摸着自己的肚子，靠在椅子上，发出了感

第631章 两个国王的条件 两个吃得肚子滚圆的国王扭转回头来，诧异地转过头来，顺着那个人手指所指方向看去，目光最终是落回到自己身上。 这人…是来举报自己俩人的？ 大唐的士卒没先理会这人的举报，而是乖巧、恭敬地同伙计作揖问候，说明了缘由之后，才走到他们两人的桌旁。 一开口，声音冰冷冷的，也带着一丝呵斥的意思，但音量并不大，甚至比平常说话的声音都还要小一些：“两位，请同我们走一趟军账吧。” “这里是同福食肆，我等可不想扰了这里的清净。” 两位国王这才恍然大悟。 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整个平壤城里看不到哪怕一名贵族了。 看样子出现一个类似于贵族的人物，就会被人举报，然后大唐的士卒就会以不可思议地速度赶过来？ 百济国王忙了起来，拱手作揖：“我二人并非是高句丽人。” 说着，他顿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我乃百济国王，此是通关文牒。” 这一句话落地，旁边的侍卫就从怀里取出一张文帖交到为首的将领手中。 他翻看了一眼，确认上面的官印无误，又一甩手丢回给侍卫，点了点头，看了眼桌子上的几乎光溜溜的盘子，语气淡漠：“哦，原来如此。” “那还请两位小心一些，别给我们弄出什么麻烦来。” 百济国王陪笑着，低声下气地应了下来。 这个大唐将领，充其量最高也就是五六品、多半可能就只是七八品的样子，放在以前，百济国王再怎么怕大唐，也不会如此这般放下架子。 但现在不同。 一位大唐八九品官员的地位，可要比他这一位百济国王还要高。 倒是那个举报的高句丽商人有些失望，嘟囔了一句：“不是高句丽的贵族啊。” 大唐将领瞥了他一眼。 高句丽商人握了握拳头，有些不死心：“百济、新罗的国王不收吗？这不是迟早的事…” “现在抓起来呗。” 他之所以不肯放弃，是因为举报有奖励——若是能抓住一位高句丽贵族，最少也有一贯唐钱的赏钱。 地位越高、赏钱就越丰富。 大唐将领失笑一声，从腰上摘下来一小吊铜钱，大约一百文的样子，随手丢给了他：“虽不是高句丽贵族，但也算你举报有功。” “这百许文就当你的赏钱了，老子请你吃酒。” 高句丽商人顿时喜笑颜开：“谢谢唐爷。” 大唐士卒又向同福食肆的伙计作揖、道歉后，买了一斤玉京秋，而后扭头离开，不做多叨扰。 “正阳公在大唐人心中的地位…还真是不一般。”目送着唐军走开，新罗国王又感慨了一句，颇有些诧异地、小心翼翼地瞥着食肆里忙碌着的美人伙计。 食肆伙计，说好听些，那是给正阳公谋事的，说的难听一些，就是为奴做仆的一批人。 再怎么攀龙附凤，本身的阶层摆在那里。 这食肆在平壤，离长安如此之远，就是这些大唐士卒态度不那么恭敬，消息也不一定就能传到正阳公耳中。 可…就算有如此前提，这些大唐士卒依旧对这家食肆伙计态度恭敬。可想而知，在他们的心中，正阳公究竟有着何等之高的地位。 “若是能投靠正阳公就好了。”百济国王没由来地吐了一句话。 新罗国王摇着头，冷笑一声：“想得倒美，我听闻正阳公为人虽温柔的很，但往来的都是唐人，几乎从不肯与我们这些异邦人见上一面。” “就是做生意，也都是唐人优先，你还想投靠过去？” “那么些个唐人都没这个机会。” 百济国王失望地叹了口气。 “待会我准备去寻郭将军，你是否一同前往？”新罗国王扭头看了一眼同伴，抛出一个话题。 郭将军，便是郭孝恪。 张亮、薛仁贵自是都回长安去了，镇守这里的，便是这位郭孝恪。 百济国王点了点头。 他们俩人在这里坐了会，消了消食，而后起身，才往平壤皇城——现在的安东将军府走去。 拜帖投上。 两个人在门口足足等了有将近一个半时辰，府内的侍卫才把他们二人给唤了进去。 被晾晒了这么久，他们俩也不敢有半分怨言。就这么恭恭敬敬地候着，然后被侍卫领着，恭恭敬敬地进门。 转到走廊、到了书房，才见到这位身着红袍，还在伏案忙碌于卷牍之中的郭将军。 他们两个学着唐礼，有模有样地问候起来。 郭孝恪依旧没理会他，又过了小半个小时，他才抬起头，语气平淡：“

第632章 特殊商城的新菜 如果把李世民的底线比作一块金子的话。 那么他们两人现在说出来的条件，大概就是一块废铜。 更不要说…他们还主动送上门，不想留在自己曾经的国土上，而是想要去长安，到李世民的掌心里去。 要的这一块废铜，还有一半是留在大唐手里的。 “只这些要求？”郭孝恪的脸色有些古怪。 他们俩人点头。 “为何要去长安？”郭孝恪又抬手敲了敲桌子，发出疑问，在他看来，这些人之所以要舍弃权势，所为的怕就是为了去到长安城。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 唯唯诺诺好半会，新罗国王一咬牙，低声嘟囔着说了一句：“就是为了想尝一尝正阳公的手艺。” 他汉话本来就不好，现在说话又快、声音又轻，郭孝恪第一时间没能听个明白：“啥？你说的啥？” 新罗国王深吸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我等就是想去长安，每日能吃得上正阳公亲手所做之佳肴。” 郭孝恪愣了一下，不由得失笑一声。 好家伙…原来是为了这个理由。 正阳公的厨艺有这么吸引人的？不过…置身处地的一想，要是他在新罗、百济这种食物贫瘠的地方，陡然吃到了同福食肆的美食，也舍不得放弃那些美味。 “这件事，我会上报于朝廷。”郭孝恪板起脸，严肃地开口，“切记此事千万不要同外人说道。” “否则……” 两位国王脸色也同样的严肃，点起了头，他们当然知道郭孝恪为什么还要叮嘱这一句。心里还有些庆幸。 这句话一出来，不会有人再谴责他们用王位换了在大唐的富贵。 除了他们，国内所有的贵族都会死。 大唐对待他们，就像对待高句丽一样。 他们俩人回到自己国家之后，暗中替大唐军队打点好一切，等半个月后大唐回执传来，一次唐军惯例的演习，忽然北下，在唐军都还迷糊的时候，攻下了百济、新罗。 门户大开，几乎没有什么抵抗。 新罗、百济的贵族都还在王庭里吃酒、寻欢，在他们还沉醉于这样的一幅纸醉金迷中的时候，他们最意想不到的人——唐军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举起手中的枪，就是一通扫射。 有人侥幸没被第一轮枪械射死，挣扎着、像是渴求援助一样地抬头看向自己王所在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 他们的王不见了。 不，不是不见了，那个人苦苦寻找着，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王，就在唐军的阵地之中，谄媚地笑着，端着一杯酒送给唐军的将领。 他这时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但不等他发出哪怕一句话谴责，子弹就贯穿了他的脑袋，带走他最后一缕意识。 这块半岛的最后一块土地，现在也成了大唐的地盘。 而在郭孝恪开始组织人手，修建火车铁路、铺设公路的时候，新罗国王、百济国王，他们就有说有笑的，带着自己最重视的妃子、孩子，乘坐上了去往长安的火车。 相比于新罗、百济两地的顺利。 同福食肆的几个小姑娘，最近过的很不舒服。 夏天到了、天气就渐渐热了起来——唐代的气候温度，起伏程度要远高于后世，只是初夏气温就到了三十往上。 风扇有用，但不是那么的有用。 转得比人工快得多、再添上一些冰块，凉意也是冒得飞快，唯一的缺点，就是水汽太大。 尤其是这几天，几个姑娘亲戚造访，碰不得这种湿寒的东西，只能把冰盆挪开，可这样…风扇虽然呼呼得转，吹出来的都是热风，没那么凉快。 她们烦躁的很。 准备造一台不用冰块，就能吹出冷风，还不会有这么湿寒的机器出来。 尹煊对此，不抱什么希望。 相比较于火车、蒸汽机这些东西，只是涉及到基础的物理层面，可…空调这东西，有相当一部分是涉及到化学层面。 这是几个小姑娘目前还没探究过的领域。 不过，虽然没抱有什么希望，尹煊还是任由她们折腾去——万一她们真的发现了什么，不需要氟利昂就能造出空调的方法呢。 他现在比较关注的，是自己系统新解锁的一样特殊物品。 自上一个蟠桃解锁之后，到现在终于攒够了足够的积分，解锁一样新的物品。 这是尹煊从没想到过的东西——一张金光闪闪的食谱。 三百贯的价钱。 食谱这东西尹煊是不缺的，脑子里都是各种菜系的食谱，但…升级过的商城里竟然会卖食谱，还是三百贯如此之高的昂贵价

第633章 吃个桃桃 就像是他所预料的那样。 在蟠桃，和已经呈现灰色的食谱后面，又多了一个格子，只是和前面两个格子不同，在右下角的位置上，有一串数字倒数。 正好就是一百六十八个小时，七天的时间。 而且和食谱一样，这种只能够临时购买的物品，也不需要用到积分，但所用的铜钱，比之前的那个食谱都还要贵上几分，足足要五百贯。 五百贯这个数字，对现在的尹煊来说并不算什么，本店一个月的营收加酒水出售等等就有几十万贯，五百贯只是眨个眼皮的功夫。 但… 这五百贯只是买一份酵母，还是千年老酵母。 尹煊多少是觉得有些不值得。 先拿普通酵母来试试？ 他不缺钱，但也不能做冤大头啊。 当然…在做包子之前，尹煊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要试一试蟠桃。 说起来，这东西在尹煊这的存在感不高，身边的几个人，哪怕是李渊这个小老头，身体都还算健健康康的。 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再加上换取蟠桃所需的积分的确庞大，在很短的时间内很难凑够，渐渐的，他自己就忽略掉了这件事。 直到今天，系统蹦出来，说这一份食谱的事，点开了特级商城、看到蟠桃，他才又想起来。 看了一眼积分，勉勉强强是够换两个的。 他先买了一个出来，积分扣除的那一瞬间，手心一沉，一个不过拳头大小的桃子落入他掌中。 没急着吃，尹煊把脸凑近，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嗯… 和之前自己吃过的桃子相比，没什么区别，也就是没有那一层细细的绒毛，果肉看起来要更饱满一些。 扁到这种程度的样式，也更自然一点，没有那种像是被猪八戒一屁墩坐扁了的感觉。 拿水冲洗了一下，尹煊咬了一口，水嫩多汁，但果肉的颗粒感很足，随着咀嚼，汁水是越来越充盈。 三两口把桃子吃完。 尹煊把染满了桃汁的手洗干净，摸着下巴琢磨了起来。 这……得大半年营业额才能攒下来积分去兑换的蟠桃，也就是普通桃子的味道，汁水多一点、果肉弹一点，桃核还比一般桃子更大一些。 至于吃下去之后。 也没什么浑身冒金光、身体飘飘欲仙、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似的感觉。 大概和喝了一瓶红牛差不多？只是觉得精神振奋了一点，昨晚消耗的体力补充回来了一些。 感觉积分都白花了。 不过想想也是…虽然当初蟠桃的效果写得天花乱坠，就跟神话中的蟠桃一样，但毕竟是基因学科的产物。 可惜现在医学一点进步都没，要不然给自己做个体检，就能看出来自己身体有哪些变化了。 自己身体虽异于常人，但总归还是在人类的范畴，自己吃下去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那王氏她们吃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尹煊怕的，还是普通人吃了后，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变化。 就比如说，某个和自家食肆同名的客栈，他们的掌柜，就是因为吃了一颗千年老参，整个人都变得不正常了起来。 蟠桃听起来可比千年老参厉害得多，可不得提防着点。 尹煊买下另外一颗蟠桃，切成了几片，给在茶馆数钱的王氏送了过去——今天她没打麻将，几个妇人都有事，没有过来。 蟠桃透着一股细腻的香气，王氏忙接过盘子：“让景先他们送来就是，哪用自己跑一趟。” “要是没客人，就多歇息会。” 尹煊摇摇头：“还有些客人，只是不上客了，他们俩人都还忙着，也近得很，自己过来又不麻烦什么。” 王氏低下头，看了一眼桃肉。 晶莹剔透，白玉似的，里面还隐隐约约透露着一丝粉嫩之色：“这桃子看起来可真喜人，丽质她们吃了吗？” “都有的。”尹煊微微一笑，几个妹纸自然是有的，不过现在却并不着急，以后再一个一个品尝，反正她们还年轻，至于露露和玖儿就更不急了，两丫头还小，万一现在吃了不再发育就不妙了。 听到自己喜欢的那几个儿媳也都有份，王氏这才松了口气，拿起牙签戳了一个塞入自己嘴里。 不同寻常的口感让王氏微微一愣，这种滋味让她颇有种停不下来的感觉。 本来还想矜持一下。 结果手不听使唤，三两下就把盘子里的桃肉吃了干干净净。 “味道怎么样？”尹煊随口问了一句。 王氏点点头，有些惊讶：“吃了后，竟和薄荷差不多，怪让人神清气爽的。” 不用她说，尹煊都看了出来，王氏的面色就在顷刻间有了一些不是很大的变化——至少如果不是整日相处，都发现不了。

第634章 不及格，就是不及格 揉制好了面团，接下来要准备的就是包子的馅料。 也就是四神八宝中的八宝。 这八宝的材料也很珍稀，都是海中难得一见的珍品：海参、鱼翅、鲍鱼、干贝、蟹、虾、比目鱼、乌贼。 这一份价值三百贯的菜谱，在食材上只是含糊地写了要用这些食材，但具体用哪一种却没有写明。 尹煊也都是挑得最好的。 像是蟹，用的就是东海的青蟹，算是海蟹中最难得的珍品。 包包子、还要用可食用色素在包子的外衣上写字，这让尹煊老脸一红——这种事就该让李世民来做，太中二了。 蒸包子也有讲究。 菜谱里还特意标注了，必须要用砂锅来蒸。 等到下午快上客人，尹煊才把这一锅包子蒸好。一开锅盖、热气腾腾，乳白色的雾气就像是白龙一样涌了出来。 但没发光。 尹煊心里隐隐觉得这次自己可能失败了。 他伸出自己的无情铁手，从热锅里捏出一只朱雀包子，狠狠咬了一口，海参馅料入嘴，弹牙间爆发出浓郁的滋味。 好吃、鲜美。 系统这个时候也蹦了出来，给出评价：“此次评分五十四分，不及格，请宿主谨慎使用老面。” 五十四分？ 尹煊一挑眉毛，对系统给出的这个评价很不满意。 这包子他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要是在食肆里正常售卖，能好吃到李渊跪下来痛哭流涕喊着妈妈。 就算到不了九十分，七八十分也应该有的吧？ 直接来一个五十多分，这算怎么一回事，强制消费？ 尹煊撇了撇嘴，没急着去买老面，把这些包子捏了出来——自己几个媳妇的晚饭是有着落了。 刚把包子端出去，李渊顺着香味就探头过来，没等尹煊把盘子落在桌上，他就伸出手，准备捏上一个。 啪！ 被尹煊甩了个指崩。 “洗手了吗？”尹煊翻了个白眼，“摸了一天麻将的手，能摸包子吗？就算不想洗手，好歹用个筷子？” 李渊讪笑，到后院把手洗干净。 滚滚是最见缝插针的，等李渊刚从后院出来，噗嗤一声，就喷了李渊满手的竹笋沫子。 不生气…不生气… 好歹算半个自家的宠物，得宠着。 他重新回去，洗好了手，从后院进来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把手藏在自己袖子里，生怕滚滚又出其不意来个袭击。 但滚滚早就对这个老男人失去了兴趣。 李渊回来，他那几个孙女早就吃了起来，没人等他。 不过他也早习惯了这点，捏起一个黑色的玄武包子，打量了起来。和之前食肆卖的包子不同，上面没褶，还故作玄虚写着文字。 看上去像是过年、结婚的时候吃的那种囍馒头。 捏了捏，蓬松、柔软，是和包子一样的手感。 一口咬下去。 浓郁的蟹味就涌入了他的嘴巴里，竟是海鲜馅的包子，这让李渊眼里一亮，大口吃了起来。 尹煊卖的包子，有荤有素，荤包子也就是猪肉、羊肉馅的，有时候程咬金送来半扇牛肉，才能吃到食肆卖一卖牛肉包子。 虽然…程咬金送来的牛肉，怎么看都不可能支撑食肆卖上一周的量。 但没人在乎这点。 就当程咬金家的牛可以自我繁殖，反正…他家死了这么多回的牛，也没见他家的牛变少过。 黑色的包子吃完，李渊又捏起一只红色的包子。 这次是鲍鱼馅的。 李渊心里啧啧称奇，好家伙…这包子做的够奢侈的。 大唐是一个内陆国家，对大海的探索不多，而长安又是一个内陆国家中的内陆城市，偶尔会有一些干货从广府运输过来。 鲍鱼、海蟹，那可都是极其昂贵的存在。 更不要说…同福食肆的佛跳墙，又给这些海货抬了一波身价。 李渊心里暗暗算了一下，不以同福食肆的价格来算，单是用外面的市价来算，他刚才吃的那两个包子，大约就要百文钱一个。 自己这就吃了两百文钱了？ 这便宜占得可真的够大的。 李渊加快了自己吃包子的速度，第二个包子还没完全吞咽下去，就拿起了第三个绿色的青龙包子。 这次是海参馅的。 李渊眉毛上挑得更高了起来，李靖都没忍住过来凑热闹，顺手牵羊起一只白色的包子。 等李渊每种颜色都尝过了一遍，再准备吃第二轮的时候，尹煊又一个指崩弹在了他的手上。 李渊疑惑不解，抬起头，瞪圆了眼，看着尹煊。 “海鲜吃多了小心痛风。”尹煊面无表情，看着盘子里为数不多的包子。

第635章 做包子是高深的学问 李渊很是懊恼。 这运气也真是够背的，四种不一样颜色的包子，好歹能吃上四种不同的馅料。这可倒好，连一半都没吃上。 剩下几个包子，李丽质她们很快解决掉了，只是小姑娘们肚子都不算太大，最终剩下来一个，几个人推脱着，都不好意思吃这最后一个。 但李渊好意思，他正准备伸出手去拿。 尹煊手快一步，把包子丢给了滚滚。 李渊炸毛似地跳了起来：“那能给滚滚吃吗？它可是吃竹子的！” 尹煊愣了一下，回过头看了一眼李渊，又低下头来看了看李丽质：“我觉得有必要给咱这位老傻子爷爷补个课了。” 李渊不明所以。 尹煊叹了口气，指着滚滚：“这是熊，你应该知道什么是熊吧？” 李渊呆呆点头，他还不至于傻到连熊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觉得熊可能不吃肉吗？”尹煊翻了个白眼，“滚滚这种熊虽然特殊，喜好吃竹子，但不代表肉就不能吃了。” 实际上，熊猫是一种特别爱吃肉的生物。 滚滚有事没事就爱溜到厨房去，看看能不能翻出一些肉食出来——但被尹煊揍了几次之后，它就把厨房当做了禁地。 只是…熊猫的速度不慢，但和李世民猜想的差不多，相对其他熊种而言，熊猫多多少少是显得有些笨拙。 没法像棕熊、北极熊那样捕捉大型的麋鹿、海豹之类的生物。 一般都是啃一啃竹鼠、捉一捉小鸟，实在不行，食腐也在他们的食谱范围内。 尹煊也不乐意喂滚滚吃肉，弄得浑身臭烘烘的。 反正吃竹子也没差。 李渊抿了抿嘴，他这不是没想到这一茬嘛，这么可爱的东西，还这么乖巧温顺，谁还能时时刻刻记着它是熊不成？ 滚滚吃完包子，咂了咂嘴，它听不懂人话，但勉强能分辨出语气，觉得两人说的可能不是什么好话。 爪子抓了一把竹渣。 想了一会，不能砸自己的铲屎官，爪子一挥，竹渣就砸了李渊满头。 李渊刚想说什么，这一脑袋的腌臜物糊过来，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来还没进嘴的竹渣，顺势就涌了进来。 呸呸呸！ 他一边吐着，一边胡乱抹着头上的东西，一边朝着后院冲去——心里是气急了，活了这几十年，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等李渊从后院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就连衣服都换了一身。 刚到前堂，一脸黑线地看着滚滚。 他是有心想要报复，但随便一眼，瞥见了滚滚手旁的东西，把他心里报复的火焰熄灭了不少。 李渊琢磨了一下，如果现在报复的话，说不定等会还要再换一身衣裳，最终只是下定决心，过去狠狠撸了两下。 当然…这种力道，在滚滚看来，就像是在给它按摩一下，不仅没有继续欺负李渊，还翻了个身，让李渊揉一揉其他地方。 李渊和滚滚打闹，尹煊并没拦着。 心里琢磨着四神八宝镇魂包子的事。 等到第二天。 尹煊花钱把蜀汉老面买了下来，只这么小小的一罐，看起来平平无奇，别说有什么奇异之处，就是和厨房里的其他厨具相比起来…都显得劣质了一些。 但…好用就行。 重新用老面和了四盆面，又重新准备好馅料。 放到砂锅上蒸起来。 不得不说，做面食的确是很费事的一件事——等快到中午上客人的时候，这一锅包子才刚刚蒸好。 打开蒸笼的盖子。 白气如龙，蒸腾着升了起来，四溢着涌动了起来，比昨天做的那一回，动静显得还要更大一些。 但…尹煊眉头隐隐一皱，总觉得这次还是没成功。 他拿起一个包子，啃了一口。 面皮入口是微微有些发酸——毕竟是千年老面为酵母弄出来的，发酸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这一股酸味并不是很明显，只稍微有些突兀。 随着咀嚼，馅料和面皮混在一起，就十分融洽地融合了起来。 系统给出了评价。 “此次评分七十八分，不合格。” 都不用听系统的话，尹煊只吃了一口，就知道了这次做出来的包子是不合格品，那股酸味或许李渊他们吃不出来。 但对自己来说…就好似草莓麻婆豆腐一样。 和上一次相比，尹煊甚至还觉得昨天弄的包子要更好吃一些，可为什么评分上去了？难道真的是系统捆绑销售，搞出这么一档子事？ 尹煊觉得不是。 系统毕竟是系统，只是按照程序行事，不至于为了数百贯铜钱就做出来这么没品的事。 他琢磨了一会，等

第636章 让人共情的包子 这六天来做包子，步骤、流程已经烂熟于心。 除了揉面要耗费些时间外，其他的步骤，已经耽搁不了尹煊多久了。 这一次抱着“超度人”的心态，做起来似乎还要更加顺畅一些。 等到这次的包子出炉，尹煊在开盖的时候，隐隐约约，似乎是瞥见了一丝不一样的颜色，但恍惚间又好像只是一个错觉。 白龙翻滚，尹煊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只包子。 大口咬了下去。 酸味首先提刀赶来，而后便是海产浓郁的鲜味，自然、融洽，但尹煊眉头微微皱起，他的舌头还是能品鉴出来一丝突兀。 系统适时给出提示。 “此次评分八十九分，不合格。” 尹煊都快有点心肌梗塞了，八十九分，距离及格的九十分仅有一分之遥。 这一分看样子也就是自己尝出来的那个突兀的感觉了？ 他叹了口气。 不过…能有八十九分的成绩，以目前的进度，姑且还是可以满足的，还有最后半天的时间。 尹煊把包子丢给几个小姑娘吃。 小姑娘们看到包子，微微皱起眉头，好吃是好吃…但一连七天，每天都是吃这些包子，是个正常人都有些受不了。 要不是包子实在好吃，她们早就掀桌抗议了。 现在李渊蹭包子，尹煊也都不去理会，这让这位小老头忿忿不平，果然那天就是在针对他！ 接待完中午的客人，尹煊让刘景先在门口挂了个牌子。 下午暂不营业，不过往来的客人要是想进来坐坐，尹煊也不拦着——虽然他不做饭，但一些小吃还是继续卖的。 这几天，他们也都清楚了，正阳公又是在研究什么新菜呢。 要说唯一觉得不舒服的…… 大概就是李世民了。 好不容易碰着一天休沐，他准备过来食肆开开荤，顺便逗一逗滚滚。 但…尹煊拒绝营业，就连滚滚都不见了踪影——尹露露今天也是休息，提早从书院放学回来了。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急着去炸鱼，而是先回家了一趟，把滚滚给牵了出去。把滚滚乐得，滚成一团就跟着尹露露滚了出去。 不知道她们那个小团伙，又有什么了不得的计划。 李世民这一天都还没吃饭，过来后尹煊见都不见他一面，只能吃一些栗子果腹，一直等到天黑。 厨房里的灯光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明亮了些。 不多一会，尹煊就端着一盆包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店家，你就是在研究这个新菜嘛？”李世民看到门帘晃动，他就忍不住了起来，探头看了一眼，很是期待。 可看清楚盘子上的东西后，李世民有些失望。 这… 都歇业半天了，他还尹煊是做什么了不得的菜品，像是佛跳墙那样的菜式。可结果…就是这么一份包子？ 包子还能有什么稀奇的？ “你弄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这几个包子？”李世民瞪圆了眼，有些不可思议。 尹煊一翻白眼：“包子怎么了？” “是看不起包子，有本事你别吃。” 李世民一缩脖子，顿时怂了起来，虽然他是对尹煊歇业半天只弄出来包子一事颇有微词，但不吃是不可能的。 他早就饿了。 “我来看看店家你这包子有什么稀奇的。”李世民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写着青字的包子，仔细端详了起来。 李渊有些失望。 自己这个儿子…怎么就不动手呢？他还想看尹煊动手揍自己儿子来着。 没能看到热闹啊。 李世民看了好一会，除了外观外，他也没发现这些包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甚至看起来就单纯像个馒头。 他拿到手里，接着咬了一口。 味道…不，李世民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并不是味道，而是一股风浪，从他的内心里的诞生了出来，翻涌着、席卷着，在他的体内闹了个天翻地覆。 但这种感觉，却并不让李世民难受。 这飓风虽然狂浪，但扫去的只是他心腹里那些难言之隐。 曾经玄武门之变在他心里留下的创伤、自己儿子谋反所遗留下的杂念、大唐一步步变好，但他对尹煊所不自然产生的忌惮…… 都随着这一股飓风散去了。 李世民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内心有如此宁静过，倒不是说这些东西就随着这一口包子从脑子里散去了、也不是说就此觉得这些东西不重要了。 而是能够以外来者的角度去看待这些事，能够让他们安然地存放在自己的内心中。 李世民只吃了这一口，回味着这一股感觉，而后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包子，眼神都是惊讶。 他很清

第637章 节支开源，为了吃包子 李世民三两口吃完，紧接着又拿起了一只不一样颜色的包子。 明明是同一个盘子里的，但入口之后，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可效果是一样的，让他的内心越发宁静起来。 几个小老头都凑了过来，一个个都拿起来尝了一口，狂风、烈火、洪水、兵戈……这些东西肆意横扫着他们的内心。 尹煊看得啧啧称奇。 他端上来之前，自己自然是尝过一个的，但自己的反应可没这几个小老头这么大。 再回头瞥了一眼几个小姑娘，除了玖儿的反应要稍微大一点，其他几个小姑娘没有丝毫体会到心绪宁静的样子，一个个吃得不亦乐乎。 她们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次做出来的包子，可比前几天做出来的包子要好吃很多。 尹煊琢磨了起来。 这药…呸，这些包子也是看人下菜碟？ 那几个小老头经历得多，思绪也乱，虽然平日里整天都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谁知道他们的心里，是不是就像大海——风平浪静之下，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像是李丽质她们，从小就是在锦衣玉食里长大的，嫁给自己后，也没受过委屈，所以就没什么杂绪。 正所谓…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的攻击对我无效？ 连续五六个包子下肚，李世民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有些惊讶地看着盘子：“店家，你这是什么包子，怎么这么…神奇？” 他最终是选择用“神奇”这两个字来形容。 尹煊还没开口，李渊就炫耀式地开口介绍了起来：“这是四神八宝镇魂包子。” 李世民一愣。 李渊继续说下去：“当初店家说出这名字的时候，我还有些疑惑，四神八宝都还好理解，可这…镇魂是什么意思？” “今日一尝，果然镇魂。” 一边说着，他脸上有些唏嘘，他一开始以为，这名字里最重要的是“四神八宝”，现在看来，最重要的无非就是“镇魂”二字。 李世民舔了舔嘴唇。 他是颇有些沉迷于这种滋味里，能够如此清宁，是他数十年来都没能享受过的感受。 这句话或许无病呻吟了一些，作为皇帝，他既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同样的，他也是天底下最痛苦的人。 他犹豫了好久，开口问道：“店家，你这包子是怎么做出来的，菜谱能卖与我一份吗？” “你是想拿回去，让自家厨子做一做？”尹煊一思付，明白了李世民的想法，对有着泰山一般心理压力的人，这种包子的确很有诱惑力。 李世民点头：“你开个价。” 尹煊摆摆手，摇头说道：“不是我不想给你，这种水准的包子，你觉得是拿到菜谱就能随随便便做出来的？” 李世民身子一僵。 “再换而言之，天底下琴谱那么多，能到琴音通神地步的琴师，又有几个？”尹煊一摊手，表情很是无辜。 李世民皱起眉头，他思考了一会：“那店家你这包子是什么菜系的，也得跟着轮换许久才能吃上一次？” 尹煊摇摇头：“当然不是，这是和佛跳墙一个等级的菜品。”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我叫它们为特级菜品。” “你要是想吃，只要掏得起这个钱，我就会给你做。” 听到这一番话。 李世民心里咯噔一下，特级菜品这四个字，听起来就不便宜——尤其是有佛跳墙珠玉在前。 “那这一盘包子是作价多少，也是一千贯？”李世民小心翼翼地问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花销。 总觉得…自己这一个月可用的铜钱，都要折在同福食肆里了。 “一盘？”尹煊嗤声，发出一声轻蔑的笑意。 这让李世民心里又狠狠咯噔了一下。 尹煊竖起一根手指，微微一笑，报出一个价格：“包子是按个卖的，一个包子的价格是很便宜的。” “只要…一百贯。” 李世民瞪圆了眼，瞳仁猛地缩小，嘴角有些抽搐。 呵呵…一百贯一个叫做很便宜？ 这要是省一些，都能在同福食肆吃上一顿饭了都。 “这是不是有些…”魏征在一旁委婉地表达了一句。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尹煊打断，他笑眯眯地开口：“魏老先生也觉得便宜了是吗，要不然日后魏老先生买我这包子，我卖你二百贯……” 魏征果断摇头，放弃说价：“不用，我觉得一百贯的价格正合适。” 李世民叹了口气，知道说价无望，趁着这次吃包子不用掏钱，又顺走了两三四五个，往麻将桌旁一坐，就开始思考起来。 包子肯定要吃的。

第638章 两个小国国王来总店用餐了 尹煊连忙起身，赶去厨房，打开冰箱一看——果然，自己那一翁蜀汉老面不见了踪影。 不可能是两个帮厨偷走的，系统是有监控的。 那就只能…是系统监守自盗了。 再一打开特级商城。 原本已经灰下去的蜀汉老面的格子，又明晃晃亮了起来，只是这次没了右下角的倒计时。 当然…价格也和之前的价钱不一样了。 原先的蜀汉老面还能用铜钱购买，现在…不仅不能用铜钱，自己上一次拿来购买的铜钱，看样子系统也不会退回给自己。 坑钱啊这是！ 现在的老面，不是铜钱能买的了，而是得用积分，要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所需的积分没那么高，只要五十点积分。 也就是五个包子的价钱。 还好、还好，这点积分尹煊还是有的。 重新购买老面，放到冰箱里小心保存着，然后…就去了后院，做了一块木牌牌，朱笔写上系统两字，焚烧了起来。 也没什么祝福送给它，就祝愿它程序崩坏、主机宕死吧。 就在尹煊和系统斗智斗勇的时候。 新罗国王、百济国王，他们两个换上了一身圆领袍，打扮得就像是个唐人一样，学着唐人的气度，走在街道上。 颇有种邯郸学步的意味。 他们来长安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但一直都没能抽空去到同福食肆，置办房产是很麻烦的一件事，他们又没带仆人过来——当然，不是他们不想带，而是大唐不准他们带奴仆。 没有仆人，这些事就要亲力亲为。 可他们哪做过这种事，更不要说大唐的房产不是那么好买的，唐人一听说他们是新罗、百济入了唐籍的人，说什么，就是价格翻了一倍，也不愿意卖给他们。 就是有人为了金钱动心，邻居也不同意。 大唐买房的规矩还是没变的，想卖房？自己同意不算数，得邻居全都同意才算数。 折腾了许久，最终两人才在长寿坊置办了两套，和他们预料中要小了数倍的房产，勉强是能让妻儿一人一间房。 这还是邻居知道了他们新罗、百济国王的身份，抱着好奇、想和曾经的国王做邻居的心思，才恩准了这些件事。 不然…他们可能到现在都还没地界落脚。 去买奴仆，也遇到了麻烦。 牙行的人一听他们是后入的唐籍，也不肯把奴仆卖给他们，就算这些人是贱籍，也是这些后入唐籍的人想要驱使的？ 他们俩只能去买了几个胡姬，用作佣人差遣，这才差不多把家里的事都给安排了妥当。 他们这也才能抽出空闲，去到他们梦寐以求的同福食肆。 “这周围的人怎么都在看我俩？”新罗国王屏着呼吸，有些疑惑，他们一路走来，总是会有人抱着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们。 百济国王微微皱起眉头，有些疑惑不解：“我也不知道，可打扮我俩是确定过的，就是唐人的装扮……” 别人能不注意他们俩嘛。 正常人走路都是清清楚楚的，可唯独他们俩人，是小心翼翼、身体紧绷，看上去僵硬极了。 长寿坊到怀贞坊不远。 他们很快就走了过来，绕过几条街道，就到了同福食肆，只一眼他们就认了出来——和在平壤的那家，几乎没什么区别。 里面的客人很多，欢声笑语，倒是让他们有些发憷。 来到长安后，他们可是处处碰壁，谁知道…正阳公会不会随手把他们给丢出去？ 但人为食死，他们在经过了内心的挣扎之后，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刘景先迎上来：“两位客人是生面孔，头一回来食肆，吃些什么？” 这两个见过大世面的前国王，憋得脸有些通红，两个人支支吾吾，百济国王才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刘景先听出他的口音：“对，头回来。” “今天菜单是哪个菜系的？” 刘景先招呼着他们坐下来：“听客人口音并非是长安人，但对食肆如此了解，是吃过分店的美食？” 两个人期期待待地点头，这让他们更不敢开口说话了。 接过刘景先递过来的菜单，两个人仔细地翻看了起来，菜单和在平壤见到的那个差不多，只是菜系有了差别。 今日的菜单是淮扬菜，都是些清淡口味。 他们翻了几页，到最后末尾，两个用描金笔写着的菜名印入他们的眼帘。 一个是佛跳墙，另外一个则是四神八宝镇魂包子。 最吸引他们的，并非是与众不同的墨汁颜色，而是后面的价钱。 佛跳墙是一千贯一盅，而这个名字很长，叫

第639章 我们是唐人，真的 没法立马吃上佛跳墙，并没让这两人死心。 总得吃上一口特级菜品吧？ 能被同福食肆的本店列为特级的菜品，可是让他们心痒难耐得很。 刘景先肯定地点了点头：“这道菜品只需半天的时间，您若是现在要了，等到晚上的时候就能吃上。” 说着，刘景先顿了一下：“不过有件事得提醒您二位一下。” “这包子，不是一百贯一屉，而是一百贯一个。” “至于大小……” 刘景先伸出了自己的手，握紧成拳头，把虎口朝上，展露给他们两人看：“大约就是我拳面这么大，个头是正常包子的个头。” 百济国王和新罗国王沉默下来。 正常包子的个头？ 可…他们哪知道正常的包子有多大，他们哪吃过这种东西。新罗、百济这两个贫寒之地，折腾不出这么多的新花样来。 “贵是贵了点。”百济国王斟酌着，缓缓开口，“那就给我来上八个。” 包子他虽然没吃过，但来到大唐后，炊饼是没少吃的，他估摸了一下自己的饭量，谨慎地要了他自己能吃完的数量。 新罗国王从善如流，说出了同样的话：“也给我来上八个。” “不过…既然晚上才能吃上包子，中午还是要点一些其他的菜。” “至于酒水的话…” “玉京秋这里有么，要是有的话，给我来上一斤。” 百济国王被提醒了一下，也忙嚷了起来：“也给我来上一斤。” 然后又点了一些小菜、两碗白饭。 他们一边同刘景先说着话，一边从怀里掏出纸钞。 他们用的，就是玖儿手中那些赌坊出品的纸钞，这还是李世民开口，让他们俩人去这么弄的。 百济、新罗这两个国家再小，穷极一个国家的财富，也是一笔惊人的数字。 他们两位国王卖了自己的国家，卖了一个好数字。 而且不止是自己的国家，还有些金银细软、珍珠玛瑙之类的宝物，也都一并卖给了大唐，现在他们足有数百万贯唐钱的身家。 大唐很满足于他们的态度，不需要切分任何权力、爵位，在钱财上并没有委屈这俩人。 他们也很满足，竟然还能拿到这么多钱。 要说…唯一的问题，就是大唐没法一次性交付给他们这么多的钱财，拿倒是拿得出来，就是免不了会伤筋动骨。 于是朝廷里，有人一琢磨，不是有正阳公嘛。 让尹煊多印几张钱钞不就好了？ 李世民是有些迟疑的，总觉得这样像是把这一大笔钱送给了尹煊一样，但也没别的办法，就这么应了下来。 李世民委婉地和尹煊说了这件事，尹煊也很干脆地应了下来。 这两位国王正愁怎么给尹煊递投名状，怎么和正阳公有所联系，一听大唐的这个提议，就满心欢喜地答应了下来。 反正钱在哪都是钱。 绝大部分都被他们换成了纸钞，只剩下两三万贯铜钱，被他们留在了家里。也不是他们就这么放心大唐。 只是…他们在大唐的禁锢很多，空有这么多钱，但并不准许去做商贾贸易之事，留着那么多的现金也没什么用处。 不如用来换一换正阳公的好感。 这件事里最感到满意的就是尹煊，他一时也都有些算不清自己究竟是赚了多少。欺负这些不懂金融概念的人……还真是让人不好意思的一件事。 刘景先数着钱钞，忽然一愣，看着那俩人：“两位客人，你们的钱似乎给多了。” “多给了一千贯。” 百济国王和新罗国王对视一眼，有些疑惑，其中一个开口：“这…预售的菜，不需要提前支付钱吗？” 说着，他伸出手来，准备接过多给的一千贯纸钞。 刘景先有些惊讶：“两位客人，佛跳墙也是要的？” 他们两人很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 刘景先把纸钞收了回去：“既然如此，两位客人给的是正好的。” 他们两个松了口气，开始耐心地等着自己的菜端上来。 一旁有客人斜眼瞅着他们，心里暗暗惊奇，这出手…可不是一般的大方，就是食肆里那几个自诩是小官，但看不清来路的小老头，都没他们这么大方。 隔壁桌的一个读书人就没忍住开口问了起来：“两位…不是唐人吧？” 这话让这两位国王心里一哆嗦。 他们这段时间，可听太多这种话了。而往往他们一听到这句话之后，就会被别人给赶了出去。 “是是是，我们是唐人。”新罗国王忙开口，替自己辩解起来。 说着，他顿了一下，声

第640章 不就是放大镜嘛 难道大唐开放了什么新的入籍途径？ 看这两人出手阔绰的模样，倒像是商贾。 但……大唐是不准商贾入籍的，还是那样——除非你有本事科举及第、要不然就在杂志上发表学术论文。 当然了，通过这种途径入了唐籍，那之前的商贾贸易的产业，就要随之抛弃掉。 看着周围投过来的好奇的目光。 让他们两个人更加拘束起来。 他们可是听说了…唐人对他们这些异国的贵族都是很敌视的，他们也亲眼见识到了，唐军在屠了新罗、百济的贵族之后，都高高挂了起来。 说什么…这是挂路灯。 倒是很形象。 他们现在就怕把自己的身份给说出来后，被这群愤怒的大唐人给吊起来、挂路灯。 两个人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在大唐人的催促下，他们终于开了口：“我二人…曾经是新罗、百济的国王。” 这一句话说得声音又小、又短、又仓促的。 等撂下这句话后，他们又慌忙解释了起来：“不过现在我们都是安安分分的老百姓，来大唐后也没什么爵位。” “就是想在长安过上平和的日子，然后每天能来吃一吃正阳公家的美食就好。” 他们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生怕这群人吃了他们。 但大唐读书人的反应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起来。 “你们是新罗、百济的国王？”一个人开口，他语气里的那股子不满意味消散了去，多了些好奇。 “我倒是有听说，我们大唐能轻易拿下新罗百济，似乎是因为那两国国王将领土拱手相让了？” 他们两个脸有些臊红，轻轻点了点头，这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立下如此功劳，入唐籍也不是不能理解。”一名读书人点了点桌子，发出了一声评价，只是语气冷淡了些。 送了两个国家过来，只是换一个唐籍。 就是这些读书人也都能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这并不妨碍他们看不起这两个人。 或许他们的选择于他们个人而言，是最聪明、最有益的选择，但这毫无疑问是个卖国求荣的举措。 从大唐的角度，当然希望这种人能越多越好，可从他们的角度，他们是不会愿意和这种人交往。 甚至…觉得和他们一起坐在同福食肆里，都是对同福食肆、对他们自己的一种莫大的侮辱。 只是这种想法藏在了心里，没有说出来。 毕竟是卖了自己的国家，才换来能够在同福食肆吃饭的机会，也不容易，姑且就当作看不见吧。 有些人不再搭理这两位前任国王，准备把他们当做空气。 有些人则是好奇地问着他们当国王时的感受，锦衣玉食、美女如云？更有甚至，是拿出了纸笔，把这些东西给记录了下来。 这些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贵经验，以后都是能用到中的。 国王，这可是国王！ 哪怕是新罗、百济那样的小国，可毕竟身份层次是摆在那的——现在写话本都卷起来了，编的稍微不真，就会被人追着吐槽。 他们又不能真去问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官、贵族，甚至是皇帝，他们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现在抓到新罗、百济这两个人，自然要狠狠薅上一波。 这两个前任国王也不敢摆架子，这些读书人们问什么，他们就乖巧回答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就在读书人们赶着了解国王的生活的时候。 新一期的杂志，也开始征募稿子。 能在杂志上发表文章、诗词、，已经不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要真是用上半年的功夫，花心思去写上一篇，谁都有把握说能刊登上。 可学术论文不一样，写不出来就是写不出来。 这段时间以来，这群读书人们也变得聪明了起来。 高深的学识是需要时间积累的，他们才刚刚开始接触这些东西，又怎么可能会写出来言之有物的文章出来。 但…一些小发现、小发明却并不需要太过高深的知识，只需要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就可以了。 也许就能琢磨出来一个能登上杂志的文章。 这对尹煊来说是一件好事。 但对李丽质她们来说，就很麻烦——再不能随便扫一眼就能发现这文章不行，然后随手丢掉了。 起码要多看两行文字，才能分辨出这篇文章究竟算不算言之有物。 这天晚上。 尹煊刚洗完澡出来，李丽质拿着一篇文章走了过来：“夫君，你看看这个，我们姐妹有些拿不准。” 拿不准？ 尹煊一挑眉毛

第641章 我这次肯定有文章上了杂志 杂志这东西，已经成了大唐的风向标。 能够在杂志上留名的——当然是在学术区留名的那批人，无论此前在大唐是多么的小透明、多么的无人问津。 只要这个人的名字，小小的蝇头大小的文字，出现在了学术区里，那么他立马就成了长安城掌上明珠式的香饽饽。 尹煊要他。 李世民也想要他。 甚至…长孙家、高家这些关陇的勋贵们也有些按捺不住，私底下联系了几次。 但除了李世民还算是有些吸引力之外，这些关陇勋贵们…对这些杂志上留名的人而言，是一点吸引力都没。 甚至现在一点点到了夏天，崔家的尸骨才刚刚被收敛走。 他们又怎么可能和这些前途未卜的世家门阀走的太近。 李世民高高在上、是真龙天子、是万国来朝的天可汗，但他的吸引力，对这些榜上留名的人来说，也不是很大。 毕竟不是通过科举，只是一本杂志、一篇学术论文而已，能许诺的官职，最多只能招揽过来，为三省小吏，再等日后谏言，许一个监察御史的官职。 马周便是这么爬上来的。 一个区区监察御史，放在以往，能让这些人打破脑袋、感恩戴德。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可都是常在同福食肆吃饭，都是见过世面的人。 尤其是这些写出学术文章的读书人，心中自有一股傲气。 他们自认自己比不上尹煊，但总不见得会比姬温差到哪去，这位同福学社的前社长，现在可都是句州长吏，从五品的大官。 句州，句字因勾，是大唐在高句丽设立的一个行政单位，所辖范围就是曾经的平壤城之地，亦是整个安东道的首府所在。 也正是因为去了高句丽那等偏远之地，姬温故而才请辞了同福学社的社长之位。 但新社长的人选…… 很是出人意料，不是别人，正是李义府。 说起这个李猫，也让很多读书人忿忿不平。 就连李义府那个小王八蛋，现在都成了互市监的监丞，官品不大，只有区区八品。但权力大啊！ 互市监所管辖之事，是诸国、异邦与大唐商贸往来之事，也就是说…其他国家的商人想要来大唐做生意，就得先过他李义府的手掌心。 听说…这位李监丞，已经在长安屯了四套房产，现在正筹备着买下第五套房产来着。 他之所以能成为新社长，也是多亏于此。 自打他成了监丞之后，每个月都要拿出一笔至少百贯的钱财出来，用来扶持学社中寒门出身、又急着用钱的学子。 亦或是请同窗好友喝酒、吃饭。 学社之中，不少人的研究成本，都是由李义府一力承担，有心人算了下，光是这笔花销，每个月就至少要花去两三百贯。 在他这么千金买骨、不计成本的拉拢之下，在学社里的声望自然是一涨再涨。 要不是尹煊实在不缺他那三瓜两枣的，他甚至还想投资一波尹煊的研究所。 这就让学社不少关注金钱的人，心里直泛着一股酸意。 他奶奶的…这个不起眼的互市监究竟是多肥的一件差事，一个区区八品的小官，每个月就能捞到这么大的油水？ 李义府尚且如此，他们若是入朝为官，又怎么可能会甘心从一名入不出敷、又没什么实权的吏员做起。 饶是李世民名头如此、前途如此，最后也只是截胡了两人，剩下的人全都进了尹煊的研究所，埋头于技术、学术的研究之中。 同福食肆里。 一名嘴角黏着一颗痣的读书人，脸上颇有些自得之色：“今日可都要瞧仔细了，我可是有一篇文章要刊登上去的。” 同行的几个人，脸上都有些无奈。 “知道了。” “你这些日子，都不知说了几遍。” “每一篇能刊登上去的文章，那都是了不得的东西，你的若是刊登上去，我等自然会专心研读。” 有人叹了口气，颇信他的话：“你若是肯早些把文章给我们看就好了，我等也能早些研读明白……” 有痣青年一摇头，抬起脑袋，嘴角都快扬到太阳穴了：“好东西哪能那么随随便便得到。” “再说了，我那篇文章可不算有多深奥晦涩，以尔等几位的能力，自然是能读个明白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翻起了杂志，满心期待。 不知道自己的文章会放在学术区的哪个地方，普通区，还是精品区？虽然只是一个取巧的发现，但说不定就能入精品呢。 可世事总不如庸人计料。 他翻了一圈，没有找到自己的文章。 这让他脸色微微一僵，手开始有些哆嗦，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该不

第642章 像极了见到滚滚的李世民 有痣青年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向前走了一步，但很快就又缩了半步回来。 和正阳公搭话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们都知道正阳公是个极好说话的人。 但…质疑正阳公，和同正阳公搭话，那可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尤其是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学识去质疑正阳公。 是要自己的一条狗命，还是要自己的面子。 想了想。 他觉得…假如自己丢了面子，那还不如不要自己这条狗命。 反正，正阳公是不可能真的要了自己的性命。 有痣青年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壮着胆子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朝着刚从厨房出来的尹煊作揖，问候了一声：“正阳公，近来安好？” 尹煊眼都没睁开，一手撸着滚滚，一手摆了摆：“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有痣青年声音颤抖着开了口：“学生是想知道，为何学生文章，未能刊登到杂志上。” 尹煊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 刘景先明白了尹煊的意思，准备走过来劝这个人离开。 尹煊是不可能回答的，每一期杂志，落选的文章少说也有数百封，没能刊登上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水平不够。 若是因为版面问题，不能及时刊登的，尹煊也会差人去通知一声——当然，现在还没出现这种情况。 每次都还需要几个小姑娘出马，把版面给充填一下，撑撑场面。 要是每次都有人过来询问自己被退稿的原因，那尹煊食肆也不用开了，每天一壶茶、一张凳子，尽给他们解惑去了。 这毛病不能惯着。 再说了……他们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肯定要比受自己指点得到的知识更稳固一些。 尹煊不怕慢，就怕根基不牢固。 见着刘景先过来，有痣青年就更慌了起来，声音也更加颤抖：“正阳公，学生所写之文章是那篇言语放大镜的，还递交了一个实物过去，学生自付那篇文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尹煊睁开了眼，一摆手，有些惊讶：“那篇文章，竟是你写的？” 刘景先脚步停顿下来。 有痣青年点点头，应了一声：“正是学生所著。” 见尹煊对这篇文章的反应有些不同寻常，他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学生觉得…此物无论是军事、民用，都是大有益处，为何……” 尹煊又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放大镜的确是好东西。” “但这东西是你造出来的吗？” 有痣青年一愣，张了张嘴，说不出来话。这东西的确不是他造出来的，而是机缘巧合之下，碰见一位微雕匠人，他所用的器具中，自言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一块天然水晶。 这块天然水晶戴在眼前，就可以让核桃大小的东西，立马变得如苹果似的，有这种奇物相助，让他成了长安城中技艺颇为精湛的微雕匠人。 有痣青年厚脸皮把这东西讨来，研究了一段时日。 偶然之间，又发现自家购买的玻璃杯子，似乎也有同样的效果，这让他茅塞大开，琢磨出了放大镜这种东西。 欣喜若狂之下，就写了那一篇学术论文，并口出狂言，说自己的文章一定能刊登到杂志上去。 当然，结果…并不是那么美妙。 “放大镜这东西，早就有运用了。”尹煊摇了摇头，“玻璃这东西就是我拿出来的，你觉得我会不知道放大镜……” “我会不把这种好东西，交到军账中去？” 有痣青年就更沉默了起来。 自己满心欢喜以为琢磨出来的好东西，结果早就被发明了出来？就像是自己小时候的奇思妙想，以为弄出来就能得个诺贝尔奖，结果发现…这已经是一个被淘汰的技术了一样。 “你能琢磨出这个现象是一个好事。”尹煊继续点评起来，声音放大了许多，“我也知道你们的目的。” “我先前说的话依旧是有效的。” “但我希望，你们都别那么浮躁，我想要你们拿出来的，并非只是一样东西，而是…在拿出来这个东西之后，还能知道为什么。”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缓了口气，抿了一口茶水，又接着对面前的有痣青年说道：“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你若是能说出来为什么玻璃做出凸面后，就能放大眼前的物体，那你便能入我的研究所。” 为什么…… 有痣青年双眼里有些迷茫，他哪知道是为什么。 “是…因为玻璃这种东西的特性？”但进入研究所飞黄腾达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也不可能轻易放弃，心里揣摩了一会，他试探着开口，给出了一个答案。

第643章 亲手把猪赶进菜园，城阳公主驾到 李世民最近的心情不是太好。 前段时日，他差遣了一批人去益州，也想要抓一只滚滚回来。 但…结果很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一支十人小队是绰绰有余了，但在山里苦苦寻了半个月，都没发现一只滚滚。 好不容易前几天发现了一头，但这十人小队竟没能打得过滚滚。 他们有所顾虑，要抓活的，还要尽量避免着伤着这头珍兽。 但滚滚没有顾虑，狠狠撒了一次恶，打断了三个人的胳膊，把一个人撞下溪流，害他染了风寒。 滚滚以一敌十，还反杀了四个。 不过这也是小事，一头滚滚而已，他并不着急，大不了多去同福食肆，尹煊养的那头滚滚性格温顺、手感又好。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让他很是头疼的事。 那就是自己其中一个女儿，城阳公主的婚事。 作为最像长孙皇后的女儿，她是很受李世民宠爱的，几乎是不亚于李丽质那般，她的婚事自然也就成了李世民最看重的一件事。 总得给自己女儿嫁个好男人吧。 所以一开始李世民给自己这个女儿挑的人选，就是杜如晦的次子杜荷，虽然比尹煊差得远了，但也还算是一个好男人…… 好男人个鬼啊！ 这事李世民还只是在心里有个想法，都只是同长孙皇后说了一下，还没有同杜如晦商量这件事。 杜荷就和李承乾一起谋反了。 然后…人头落地，死无全尸。 总不能把自己这个闺女给砸手里吧……李世民倒是开始庆幸，杜荷他们动手脚来得快，要是迟上几年，他就要把女儿给嫁出去了。 若是如此，那个时候自己的女儿也要受到牵连。 为这个女儿的婚事发愁了好几天后，李世民转念一想，既然自己做不出一个好决定，那就交给上天算了。 差遣太史局的道士，开坛占卜、祈福求缘。 也不知哪个步骤出了问题……李淳风最终占卜得到的结果，好归好，但不是李世民想要看到的结果。 占卜所得的人名是三个字“尹正阳”。 整个大唐的尹正阳还能有谁？ 除了那个同福食肆的店家、整个大唐公认的正阳公，又有那个尹正阳能从李淳风的嘴里吐出来。 怎么会是他？ 李淳风面无表情，只是缓言奏道，说这是什么天意…… 说起来，李淳风其实也挺无奈的，帮忙占卜吉凶，他还有办法糊弄过去，可是要占卜到具体哪一个人身上，他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所以只能挑一个看起来最保险的人。 还能有比尹煊更保险的人吗？ 李世民有些犹豫、踌躇，虽然自己已经嫁了两个女儿过去，总不能…再嫁第三个过去吧？这…自己当老丈人的脸面还往哪放。 城阳公主李慧，是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些事。 她天真烂漫地成长在深宫里，和李丽质有些不同，她性子是喜静的，故而虽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但她们并不一起玩耍。 尤其是她胆子并不大，李丽质她们尚且还在宫中的时候，总是会闹出什么了不得的动静出来。 她就更不敢前去观看自己几个姐姐在做什么。 宫中能玩乐的东西不多，麻将、扑克什么的虽然有意思，但李慧只能同侍女们打上几圈。侍女们私下的时候，以这个为乐，技术自然是不会差的。 可在李慧这个菜鸟面前，侍女哪里敢赢。 能胡的牌，都要硬生生捏在手里，把清一色、大四喜、对对胡什么的都给拆了，宁愿最后打下来，谁都没胡，也不能在李慧面前胡牌。 扑克就更不用多说，这东西比麻将还容易送自己主子赢。 只是…侍女摆得很是离谱，最夸张的一次，是李慧下了最小的对子，但…两个侍女都没人要，最后翻开一看，其中一人手里还捏死了王炸。 李慧顿时就对扑克和麻将失去了兴致。 麻将、扑克这种人与人博弈的东西，得是互通往来——或者是虐菜，仗着自己能力强，看对方绞尽脑汁也胜不过自己才有意思。 但像是这样…… 被人捧在掌心里，像是对待弱智一样的，吹捧着得到胜利，那就一点意思都没了。 没有了麻将、扑克，在深宫里的娱乐就更少了。 李慧最大的乐趣，就是去翻看杂志了。 学术论文那些东西，她自然是一个字都看不懂的，但是对武珝偶尔会发表在杂志上的经济、商贾贸易的事，她倒是感兴趣的很。 当然…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些话本，或是偶尔会刊登的娱乐八卦。

第644章 城阳公主说你很丑 当然，李世民没舍得让自己女儿一个人独自去同福食肆。 而是等到休沐的时候，亲自带着她过去。 上午的客人还不多。 自打有了电灯之后，熬夜的人就突然变多了，尤其是那群读书人，白天的时候打牌、吃酒，等到晚上，夜渐渐深了，都吃完夜宵了，才良心发现，觉得自己要好好读书、要好好搞科研。 都是读书人，怎么能堕落到这种程度。 这就造成了一个后果。 晚上精神得不得了，白天和死狗一样，整个上午都起不来床。 这也就导致，整个上午的时候，同福食肆都是空荡荡见不到多少人影，可…一等到中午的时候，哗啦一下，从地里长出来似的，就漫了一整个食肆。 “今天怎么不见多少人？”李世民不常上午过来，他扭头看了一眼食肆，有些惊讶，发出了疑问。 不用尹煊开口。 李渊就替他解释了一句：“人都还没来呢，着什么急。” 说着，他就一招手：“来来来，打麻将，三缺一。” 上午没多少人来，对退休老头三人组来说，是最痛苦的一件事——他们没牌友了，只能三个人打打麻将。 但…三人打麻将不好算牌，打起来又臭又长，比四个人差了不少意思。 跟在李世民身后还有些害羞的李慧立马眼里就放出了亮光，一脚滑了出来：“祖父，我可以么？” 李渊看到李慧愣了半天，绞尽脑汁，才想起来这是自己的某个孙女——至于是谁…他就叫不上名来了。 不过无所谓。 能成为牌友的，那就是好孙女——别跟自己其他两个孙女似的，一天天喊过来打牌都用什么“读书”、“写书”之类的理由开脱。 身为老李家的人，怎么能那么专注于学业！ “来来来。”李渊立马就抛下他的儿子，冲着孙女招着手。 李慧乖巧地坐上椅子，一边洗牌，一边打量着剩下的两个小老头，都是没见过的人——但据说这两位，一位是名震一方的军神李靖、另外一位是满朝臭名昭著的魏征。 大名鼎鼎。 李慧可以说是听着他们的故事长大的。 这位李将军……虽然年岁大了，看上去很是苍老，但那股久经沙场磨砺出来的气质，还是难以消弭下去的。 和自己想象中的模样差不了多少。 可是魏征…就很让人一言难尽了。 有关于魏征这个小老头的坏话，能传入李慧耳里的，无非就是魏征今个又气着自己的父亲了。 但这自古以来，就是敢于谏言的忠臣形象。 在李慧的大脑里，有关于魏征的形象，是一脸正气，是身材挺拔，是赴死尚无所畏惧的大英雄。 可现在一看，脑子里的印象碎得稀里哗啦的。 什么英雄、什么一脸正气。 假的，都是假的。 贼眉鼠眼、獐头鼠目、到不了面目可憎的程度，但…无论怎么看，都觉得猥琐的很，别说像个英雄，就是狗熊都比他可爱的多。 明明这人的五官都还算好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单独拿出来，没人会说这单独的器官不好看。 毕竟从汉代开始，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就是单纯的视觉动物——只是有才还不够，还得长得足够好看。 有才或许能做小官，但当不了大官，能成为宰相、三公的，没一个长得难看。 像是凤雏，逢人提起，就会惋惜他那么有才华的一个人，可惜长得不够好看。明明他只是长相一般，说不上丑、也说不上好看。 但传下去，就变成了庞统奇丑无比。 魏征能坐到侍中的位置，年轻时候自然也是好看的很。 就是这个气质…… 李慧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父亲、抑或自己母亲，或者是宫中的侍女提到魏征这个小老头的时候，总是那么一幅憋着三天没上厕所似的便秘神情了。 好看和猥琐出现在同一张脸上，让李慧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魏征有些奇怪：“你总是看我作甚？”论容貌，他自诩自己是比不过尹煊的，也许年轻的时候、也许自己还没这么猥琐的时候，可以和尹煊稍微比试那么一下。 而且食肆里比自己有吸引力的东西多了去了。 不去看尹煊、不去看滚滚、也不去看菜单，只顾着看自己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干嘛？而且那个眼神…很是一言难尽。 说是敬佩、仰慕吧，有一点点，但更多的是震惊、不可思议，就像是有时候他把李世民招惹急了，被单独留下来，第二天同僚看到他的眼神一样——“窝槽，你老小子怎么还活着，没被打死？” 别人这个眼

第645章 麻将少女李慧 猥琐？ 魏征是想不通，这两个字怎么就能和自己联系到一起。丑就算了，大不了他认，到这个年纪，他也不追求什么长相得了。 但猥琐不行。 他曾是堂堂大唐侍中，怎么就体貌、气质不佳了。 尹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魏征再一撇头，看向李渊。 李渊默默点了下头。 他再一转头看向李世民，李世民也是同样沉默着微微一点头。 魏征不死心，又看向李靖。李靖没点头，他只是咳嗽了一声：“我本以为玄成是个极有自知之明的人。” 潜台词就是自己现在没自知之明了？还是在说自己猥琐嘛。 魏征愤恨，这一群人都欺负自己！他没反驳，只是抓起骰子，咕噜在桌子上滚了一下，掷出一个二三三的点数。 李渊张了张嘴，叹了口气。往常第一个掷骰子的人都是他，毕竟他身份摆在这，算了算了，看在骂了他一顿的份上，就交给他吧。 李慧没忍住，看着从柜台后冒头出来的尹煊。 好看的郎君！ 人都是视觉动物，李慧自然也不例外——这么好看的男人，她还是头一回见到。 不过只是多看了那么几眼，她就继续把心思放在了牌局上，反正以后都是能常来食肆的，看得机会还有很多，现在还是麻将重要。 六轮出牌之后，李渊皱着眉头，有些纠结，摸了摸这张牌，又摸了摸另外一张牌，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 最终打出来一张六条。 李慧一推牌，面无表情，拿过六条：“胡。” 李渊瞪圆了眼，然后一脸懊恼：“早知道我就打八筒了。” 李慧一推三张六条，又把两张八筒推了出来：“八筒也胡。” 李渊脸色一僵，把牌推倒，数够了个数，把栗子交了过去，嘴里嘟囔着：“再来再来，我刚才是故意让着你的。” “毕竟我孙女第一次和我们一起打牌嘛。” 五分钟后。 李慧又把牌一推，拿过李渊的三万：“胡。” “嗳，这就对了。”李渊故作一副替自己孙女考虑的神情，摆了摆手，“麻将就是这么打的，该胡的时候就该胡。” “接下来我可能就不让你了。” 又过了五分钟后。 李慧拿过李渊打出来的一筒，又把牌一推：“胡。” 这次不等李渊开口，这个小姑娘就很是疑惑地说了起来：“祖父，您还在让着我？不需要这样。” “打牌若是让来让去的，就没意思了。” 李渊的脸色有些发绿。 他哪让了？他一点都没让，从第一盘开始，他就没准备哄自己孙女，而是打算狠狠地赢几把。 作为几个小老头里牌技最臭的那个，李渊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自己能赢的机会，哪怕是欺负小姑娘。 可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他哪里欺负小姑娘了，他是被小姑娘给狠狠地欺负了。 他就奇了怪了，李慧这个小姑娘的牌运怎么就那么好，只是短短几轮就能够把牌给做听了？ 老李家还能出这种人？ 他们老李家怎么可能会有牌运、技术这么好的人，这一点都不像是真的！ 李渊板着脸，看了一眼李慧的牌，轻轻一拍桌子：“胡闹，有你那么打牌的吗？” 李慧愣了一下。 “你看看你做的牌，都这么杂，条子、筒子、万子都有。”李渊一本正经训斥了起来，“有这么打麻将的？” “打麻将，要做就要做大牌。” 李渊没好意思推倒自己的牌，他的也是条子、筒子、万子都有。他微微起身，探头看了一眼李渊的、又看了一眼魏征的。 这让他松了口气。 魏征做的就是清一色。 李渊抬手，拨下魏征的牌，继续训斥了起来：“你看看，像是玄成，做的就是清一色。” “打牌不要总想着胡牌，那一番、两番的有意思吗？” “要胡就要胡大牌。” 说着，李渊顿了一下：“这把我们是没有胡的机会吗？不是，我们是在做大牌，只是让你乱拳打死老师傅，侥幸胡了一把而已。” 李慧点点头，若有所思起来。 这一次…用的时间就要稍微久了一些。 八分钟后。 李渊打出一张八万。 李慧伸手拿了过来：“胡，清一色，七连对，四十八番。” 李渊的手有些发抖，哆嗦着给自己的孙女数着栗子，数着数着发现不够，又掏钱买了一批。 要不要这么狠…才说过要做大牌，转头就搞了一个清一色

第646章 玖儿推荐的人 麻将、扑克的盛行，免不了会滋生赌场的昌盛。 尤其是在现在大唐百姓手里都有了钱后，虽然大多数都还是规规矩矩地提升自己的生活质量、用在了吃穿用度上。 可总是会有那么一批人，似乎天生大脑欠缺了些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放着同福茶楼这种能打麻将、又不赌钱的地方不去，非要赶着趟去赌坊送钱。 朝廷最近抓赌坊抓得很严。 除了朝廷官设的赌坊外，也就只有玖儿手底下的那批赌坊还存活着，剩下的那些，无论是谁家的产业，谁家的赌坊，大唐都是很温柔地劝他们强制性关门。 那些黑赌坊就更不必说了。 有一个查一个，查一个杀一个。 私设赌坊是死罪，私设赌局也是大罪，若是赌资超过了五十文钱，或是不用金钱，而是用一些珍稀之物作为赌资。 罪不至死，可罚银、关押也是一个不落的。 这不是一般人，乃至一般赌坊能够承担得起的程度。 但即便罪罚如此之严重，甘心去私设赌局玩耍的、甚至甘心愿意自己去组这么一个局的人，依旧前赴后继。 不良人查不过来。 玖儿手底下的游侠儿就负担起了这个责任。 当然…由这些游侠儿们出手，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不需按唐律来，他们只找那些用了纸钞的赌坊。 你私设赌局，他们不管，他们这些游侠儿也没有资格去管。 但你要是用了正阳公弄出来的纸钞，那就得拉到小黑屋里好好说道、说道了，说不定一通谈心，困顿多年的便秘就会突然好了…… 这天下午。 玖儿凑在李丽质她们桌子旁，听几个小姑娘商量着能吹冷风的机器的事——空调这东西，几个小姑娘到现在依旧连个头绪都还没摸出来。 一名游侠儿摸了过来，同玖儿汇报了一些情况。 玖儿一开始还有些漫不经心，可听了几句之后，脸色变得渐渐严肃起来，直至最后，惊讶地反问了一句：“真的？” 那游侠儿慎重地点了点头。 玖儿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朝着游侠儿挥了挥手，走到尹煊身旁，开口柔声道：“正阳哥哥，赌坊那边遇着一件怪事了。” 尹煊一挑眉：“什么怪事？” 玖儿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游侠儿最近不是在帮不良人巡视那些个黑赌坊？今个就抓着了一批人。” “既然抓着了，那就交给何日处理去就是了。”尹煊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别管背后是什么人。” 玖儿连连摇头：“并非是那人身后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主谋只是个农户，但问题就出在这。” 尹煊察觉到可能会有有意思的地方，认真听了起来。 玖儿继续说了下去：“那人不止是开黑赌坊，而且还做局、用千术来骗取钱财，因为赢了一人一贯多，被那人给举报了。” “他倒也老实，游侠儿过去抓住他后，他也是老老实实认罪。” “但在他交代自己的千术的时候，出了点小差错，前几次让那人演示，当着游侠儿们的面，愣生生没一个人能看出来他做了手脚。” “直到他放慢了好几次速度后，我们的人才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 说到这，玖儿顿了一下：“游侠儿就觉得这人也算是个人才，故而来问我、问正阳哥哥，这个人是该怎么处理了？” 尹煊沉默了下去。 千术这种东西，并没有让他在赌坊上有什么想法，这东西只是为了推广纸钞、把持经济话语权的权宜之计。 发展是不可能发展的。 那三样肮脏龌龊的东西，尹煊正巴不得它们死得干干净净。 反倒是让他想起了另外一样东西——魔术还有戏法。 魔术和戏法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或者说的更明显一些，它们是“欺骗大脑”这一项技术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流派。 虽然都是通过技巧或者机关，达到欺骗观看者大脑、眼睛的目的，但从根本的目的上，他们就有了很大的不同。 魔术这种东西，起源于西方，它的根是教派、是信仰，它最重要的目的，不是有没有欺骗成功，而是有没有达到它的演出效果。 一个魔术施展的再成功，没达到施展者想要的效果，那么这个魔术就是失败的。 可一个魔术即使使用失败，但演出效果达到了，那么这个魔术也就是成功的——当然，大多数魔术的演出效果，都和成功息息相关。 戏法这东西，是华夏本土的玩

第647章 这是一坨走狗屎运的男人 魔术这东西的最大的敌人是什么？ 是科学吗？ 不，其实并不是的，想要成为一个出色的魔术师，最起码在基础学科上不能有什么不了解的东西。 科学和魔术是相辅相成的。 魔术最大的敌人，恰恰就是从逻辑上觉得…最应该仰仗的东西——“迷信”。 魔术最大的乐趣，并不是在于看客们把魔术师当做神灵——一名真正的神灵一样地去顶礼膜拜。而是在于，明明知道这是假的，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法、机关，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继而发出“真的是太神”了的惊叹。 魔术师是一个有趣的人，而不是一个无趣的神。 大唐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是太过迷信了。 虽然表现的不是很明显，但这都是尹煊压着的结果。 同福学社的这群读书人，算是走在了整个世界科研最前线的一批人了，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虔诚地认为，尹煊就是真的财神。 觉得尹煊上天入地、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之所以不这么去做，是因为这些都是给他们这些无知凡人的考验。 对于超出了认知的事情，总会有人选择用这种方式去相信。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办法，并不是说在大庭广众之下去拆穿这个人——沉没成本这个东西，大多数人都是没法去抗拒的。 他们在相信了一件事后，事关自己的利益，哪怕真的知道这些东西都是错的、都是假的，但绝大多数，都还会义无反顾地在那个立场上。 考办学堂、读书扫盲，的确是一个好方法。 但这是解决未来的法子，只能等到这一批迷信的人渐渐丧失了话语权，才能够得以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那有没有一种办法能够正面解决这群人的迷信心理呢？ 当然是有的。 只需要在他们面前展露出类似于“神迹”的东西，然后再让他们学会，能够亲自施展出来，他们自然就不会再得以迷信什么东西。 总有人拿华夏这片土地上的人，不去迷信、不信奉神灵的事，说出什么…华夏这片土地上的人，是没有信仰的人。 这种说法都可笑的很。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华夏这片土地上的人不去信奉什么神灵，所以才是真正有信仰的人，相信自己的双手、相信自己的未来，这难道还不足够有信仰吗？ 而那些有着什么所谓信仰的人，在尹煊看来，才是真正没有信仰的。 他们不相信自己有能够改变自己生活的能力，只知道把希望寄托于那些个虚无缥缈的神灵身上。 如果让他们知道，原来他们也能做到和神灵一样的事——至少神灵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就会崩毁掉。 至少别再把自己当做神灵，怎么说…这种感觉很奇怪。 把思绪理得差不多了，尹煊轻轻一点头：“这个人说不定还真会有一些用处，你且将他给带过来吧。” 玖儿点头，朝后面立着的游侠儿看了一眼。 游侠儿便飞快地奔出门去。 不多一会，就带着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憨厚到放在田埂里都看不出他和土地有什么区别的男人。 只不过这个时候尹煊没时间去同他交谈，客人渐渐多了，接待客人才是尹煊首先要去做的事。 这个男人就蹲在了后院里，两个游侠儿看着他，省得他做出来什么离谱的事。 只是搞搞破坏也就算了。 要是在这个院子里留下什么腌臜物，那这块地皮可就不能要了都…… 游侠儿们都是知道自家大郎究竟是多有洁癖的一个人——至多每隔三天就要洗澡一次，就在他们的日常条例之中。 等到夜深。 这男人趴在草垛里沉沉睡去，尹煊洗好了手，到院子里来，两个游侠儿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其中一个游侠儿，抬脚踹了那男人一下。 男人抬手挠了挠屁股，咂了咂嘴，睡得正美，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游侠儿脸色一黑，又狠狠踹了一脚。 那个男人这才惊醒过来，一脸茫然地转头看向四周——不是熟悉的家，而是陌生的地方，而且面前有一个好看的男人…… 刚惊醒过来，脑子还不够清醒，好半会他才反应过来……哦，自己是被正阳公的那些游侠儿给抓过来的。 又传闻，正阳公是个姿色无双的美男子。 那现在自己面前这个好看的男人，不就是正阳公？ 男人想通这一点，眼睛瞪得浑圆，连忙翻身跪拜下来，声音颤颤巍巍：“小人、小人拜见财神爷。” 尹煊一挑眉毛。

第648章 珍爱生命，远离赌博 虽然在千术上他做的天衣无缝，可在私设赌坊上，他就没什么天赋了。 算上这次，是他今年私设赌坊被抓包的第三次。 这还是他头一次向别人交代自己的千术问题。 之所以…这一次会交待出自己的这个本事，主要是因为…他就是一个虔诚的尹煊信徒，从张口蹦出来的是“财神爷”而不是“正阳公”就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成分。 他不觉得自己能瞒得住正阳公那双“正义”的双眼。 与其被正阳公发现，不如自己主动交代出来。 张季熟悉了一会麻将，然后堆笑着朝着尹煊开口说道：“正阳公，我现在可以了。” 尹煊一点头，示意他开始。 几个小姑娘也都凑了过来，满眼好奇——她们可就是为了这么一出戏码，才一直留到现在，熬起了夜。 张季洗牌看起来和李渊一样，雨露均沾，这里揉一把、那里搓一下，突出的就是一个搅屎棍的感觉。 很快，他开始垒起了牌，然后谄媚地向着尹煊开口：“正阳公，千术小道，从洗牌的时候就开始做手脚了。” “您看，我面前的这一摞牌，都是我想要的牌张。” 说着，张季指向其中一张：“这张是幺鸡。” 接着他翻过来一看，果然是一只幺鸡。 “这张是八条。” 没有出错。 “这张是六条。” 依旧没有出错。 几个小姑娘感慨了一声，这要是盲摸，她们也能做到，但还没碰到牌，就能说出牌张的大小，这就很神乎其技了。 但是，或许是被魏征给传染了。 李丽质开口杠了一句：“但你怎么保证能摸到你想要的牌呢？” 麻将摸牌，又不是说指哪摸哪，得靠投掷骰子的，难道投骰子也是能控制的？ “自然是能的。”张季一挺胸膛，满脸骄傲，“保证自己摸到自己想要的牌，有两种法子，一种就是投骰子。” “比如说我现在坐庄，得我投骰子了，我要想摸到这幅清一色的牌张，那就要投出来十二的点数。” 张季拿起骰子，往桌子上一扔，但只有两个投入了麻将的包围圈里，还有一个落在了外面。 李丽质还以为他这是失误了。 张季开口解释起来：“现在桌子里的骰子一共是八点，也就是说我另外一颗骰子得是四点，才能够凑到十二点。” “但请您们看，现在桌子外的这个骰子是几点？” 李丽质把脑袋架在尹煊肩膀上，探着向前，才看了清楚，是二点，加在一起不过是十点。 “没有到十二点！”李丽质对她的基础加减法的运用很是自信。 张季一点：“的确是没到十二点，但这样呢？” 一边说着，他一边伸出手，食指、拇指、中指三个手指同时运用，像爪子一样抓起了骰子，高高抬起、放在了麻将的包围圈里，可等骰子落地后，本来是二点朝上的面，现在却变成了四点。 十二点成了。 李丽质瞪圆了眼：“它怎么就变了？” 张季嘿嘿一笑，抓起骰子，解释了起来：“这是小人为了千术练的手上功夫，只要小人想，骰子就可以出现我想要的点数。” 他抓起来，再放下时，骰子变成了六点。 再抓起来，再放下，骰子就变成了一点。 “投什么点数都可以？”李丽质兴奋且好奇地开口，今晚似乎格外爱抬杠，“那投一个七点可以吗？” 她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就是只用一个骰子，投出一个七点。” 张季愣了一下，傻傻地看着骰子。 七点？ 一个骰子怎么弄出七点来？ 尹煊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胡闹，骰子只有六个面，最大也就是六点了，哪来的七点给你投。” 李丽质哼了一声，拿下巴敲了一下尹煊的肩，把自己疼得泪花涌了一下。 “第二种方法是什么？”尹煊摆摆手，给他搭了一个话茬，让他继续介绍。 张季点点头，又接着说道：“有时候轮不到自己坐庄，别人投出的骰子不让自己满意的时候，就得靠手法了。” “就像这样……” 他给自己抓了十三张牌，推倒了给尹煊他们看了一眼，是很杂的一副牌，有万、有条、有筒。 然后，他一边把牌立起来，一边继续说了下去：“比如说，我现在还是想要做条子的清一色。” “现在轮到我补牌了。” 他正准备伸手去抓牌，但一想到自己是为了做说明的，就先缩回了手，才又抓向自己要摸的那张牌。 “现在这张牌是一张三万，属于我不要的牌。” 张

第649章 你想成为戏法师的男人吗? 张季一点头，也没有被点破的失落：“正阳公说的对，小人就是把牌藏在了手里，只是不会让几位注意到。” 李丽质有些惊讶，更多的是不信：“真的就是这样？” 这未免太简单了一些。 “你觉得很容易做到吗？”尹煊瞥了她一眼，就是她的花花肠子里在冒着什么想法。 李丽质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尹煊一摇头：“能做到这种程度，可真的不容易。” 就是以他现在强化过的身体，想要看清张季手上的动作都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就更不要说寻常肉眼凡胎的普通人。 李丽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张季简单介绍完自己在麻将上的千术，见尹煊不再说话，稍微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位财神爷是什么样的态度。 尹煊敲了敲桌子，从柜台后拿出来一幅扑克，放在了桌上：“接下来我给你演示一个手法，你看看你能不能做到。”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 “你若是做到了，我准你在我麾下谋事，并且…准备可以在玖儿、也就是刀娘子名下的赌坊里继续赌博，” “当然了，你是只准在那些个赌坊里赌，不准在外私自和任何人赌博，记住是任何人。” “你若是做不到……” “那我就把你交给不良人处理。” 张季心里咯噔一下，脑袋有些发晕，他是没想到这么大一个馅饼竟然能落到自己头上。 尹煊拿起两张牌，给张季看了一眼。 一张红心月、一张黑桃九。 紧接着，尹煊把两张牌重叠起来，黑桃九在前，红心月在后，另外一只手，轻轻屈指一弹。 黑桃九顿时就变作了红心月。 张季瞳仁猛地一缩。 李丽质她们也都是目瞪口呆，都做了这么久的枕边人，她们可从来都不知道，自家正阳哥哥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能做到吗？”尹煊放下两张扑克，开口问道。 张季迟疑着点点头，咬了咬牙：“姑且让小人试试。” 他隐约有了些想法，但不一定就能保证成功。 在千术上有所成就的人，对细节的观察能力都是超出常人的，张季刚才就注意到了别人都没注意到的事。 刚才黑桃九在前的时候，正阳公是中指捏着牌的，可等到红心月的时候，就是食指捏着牌了。 是在弹牌的时候，一瞬间把黑桃九给收了回去？ 张季拿起两张牌试了一下。 这个动作其实很简单，难点并不是怎么让第二张牌出现，而是怎么把第一张牌给收回去，以及…如何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动作。 稍微慢上一些，就能够看到明显的漏洞——牌换位实在是太明显了。 所以手速要突破人类眼睛的帧数上限。 试验了好一会。 张季才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正阳公，我现在准备好了，应该是可以的了。” 尹煊一挑眉毛。 这么快的？这速度可是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他原本还打算哄完几个小姑娘之后，再让游侠儿带张季去睡觉，给他一天的时间…… 他抬头看了眼钟表，这可都还没到十分钟。 “嗯，那你就来试试吧。”尹煊一挥手，点了点头。 张季又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手中的牌，像尹煊那样的举起来，然后另外一只手在后面屈指一弹。 中指一滑，上面的牌被带了下去。 但…张季脸色一黑，心里咯噔一下。 前半段完成的都很好，唯独在最后藏牌的时候出现了失误，后面那张牌露出来小小的一角。 失败了！ 张季心里哆嗦着，深深埋怨着自己，正阳公给了自己这么好的机会，自己竟然没有抓住，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就这么被自己错过了！ 几个小姑娘是多机灵的人，看到那小小的一角，立马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尹煊微微一笑：“很不错，今晚你且先跟着游侠儿们住下，明日开始，便来替我做事吧。” 张季愣了一下，还有些难以置信：“可是…可是小人失败了。” 尹煊摆了摆手，摇着头，轻声说道：“我原本是准备给你一两天的时间，十分钟你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猛跌高涨的情绪起伏，让张季的双颊涨得有些过于红润，他连连点头，感恩戴德，口里高诵着尹煊财神爷的名号。 拜了好一会，尹煊是拦都拦不住，让游侠儿把他给架住，才结束了他的这种跪拜的行为。 “不过小人只会这些千术，对财神…对正阳公有何用处？”张季在最开始的兴奋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第650章 城阳公主:原来…他们是菜鸡啊 尹煊的话把张季吓了一大跳。 杂志的名头，他当然是听说过的。不过像他这种大字不识得一个的，也只是听说过，从来没有看过。 但他可是知道，杂志那可是了不得的存在。就是那些饱读诗书、寒窗十年的读书人，想要在杂志上发表一篇文章，那都是极其困难的事。 至于他… 做梦都没想过这么离谱的。 一个连字都不认识的人，又怎么能有资格在读书人都梦寐以求的杂志上发表文章。 “正阳公，我…我…”张季纠结起来，他唉声叹气，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才继续开口说道，“小人大字不识得一个，就算日后侥幸认识了，又哪能在杂志上写文章。” “非是小人不愿意拜在正阳公门下。” “可…小人实在是没这个能力做出这种事来。” 张季现在发现了，正阳公的饭虽然很香，但是吃起来很费牙口，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吃到的。 他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要是去研究千术，那他绝对是没什么问题的，可要是提笔写字…还不如叫他去生孩子呢。 “没你想的那么困难。”尹煊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很是温和，“你要真是实在写不出来，到时候让别人写就是了。” “研究戏法是最重要的。” 张季松了口气。 可他这口气还没完全松落下来，尹煊就接着说道：“不过…写论文虽是可以交付他人，但毕竟是你亲手写的最好。” “总要努力、认真尝试一下。” 张季都快要哭了，他是有些憨，但此时也听明白了尹煊的意思，这不还是绕着弯子说，要自己写论文嘛。 他咬了咬牙，壮着胆子问道：“那…敢问正阳公，小人每月薪酬多少？” 尹煊摊开手掌。 “五百文吗？”张季喃喃自语，他心里倒是没什么不满，这个价钱也还算公道，至少比他种地要稍微能多赚一些。 就是每个月赌资花销可能不够。 一旁的游侠儿都看不下去了，低声骂了一句：“憨货，一个月是五贯。” 五贯？ 张季的心卡到嗓子眼里，他抬起头看向尹煊，满眼的不可思议，迎接他的，是尹煊微微点着的脑袋。 真的是五贯！ 他没推脱，只是傻笑了起来。 真香，正阳公的饭真的是太香了，不就是写论文嘛，写他娘的！要是自己写出来，那不知薪酬还能不能再涨一点。 每个月五贯，这可够输一个月的了。 嗯…在尹煊手下的那些赌坊里，张季可不敢用千术，既然不用这个东西…他对自己的牌运如何，是有很清晰的认知的。 尹煊挥了挥手，让游侠儿带着张季去研究所住下，从明天开始，便让他着手去研究这些东西。 几个小姑娘对戏法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转头就把研究了这么久但一点进度都没的空调抛之脑后，转而开始研究起戏法来。 洗澡的时候都不忘带上两张扑克。 虽然最后的结局，都不免会把扑克叠成纸船，继而欢快地玩起了水。 戏法这东西，在表演的时候、或者是看别人表演的时候，真的是一种很不错的视听体验，可真要日复一日的练习基本功、重复这种枯燥的行为，对这几个小姑娘还真是一种煎熬。 夏日渐渐热起来。 每年一度的棋牌比赛又开始了。 作为一名忠实的麻将爱好者，李慧自然也去参加了，她是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同上一届的雀神——西市卖汤饼的王婆一较高下，说不定还能把这一届的雀神名号给拿下来。 想法很温暖，现实很冰冷。 李慧只撑到了第四轮，手中的筹码就输得一干二净，不得不含恨退出比赛。 看着王婆那道略显得佝偻的身影，以及在她面前垒着，快有别人两倍的筹码，再看看自己输得一干二净的口袋。 她不由得有些怀疑现实…… 自己这种牌运、这种技术，都输到这种程度，难道…其实祖父他们是真的一直在让着自己，哄自己这个小姑娘开心的？ 当她回到同福食肆。 李渊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可算回来了，快来打牌。”听这语气…他们三都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 “祖父，您没去参加比赛？”李慧一边坐下来，一边好奇地问道。 前段时间，雀神赛要开的时候，李渊可是第一个嚷嚷着要参加的。 “参加了啊。”李渊洗着牌，随口答道。 李慧手上动作一顿。 参加了还这么快就出来了？ “只是…运气不好，碰见了个高手。”李渊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你知道那个脸上长满了麻子

第651章 露露要参加科举 当然，李慧的到来，并没有给尹煊的生活多添什么变化。 只是李渊他们几个嚷嚷着没有牌友的声音小了许多。 最出乎尹煊意料的，还是尹露露的改变。 这个四处招惹是非、踩着点去为非作歹的小姑娘，最近变得安分了许多，每日放学都早早回到家，捧着书就不撒手。 偶尔会骑着滚滚出去散心。 也只是真的、单纯的散心，不是去炸鱼、或者是布置陷阱、行军打仗。 王氏对此感到很欣慰，自己这个女儿，总算是有几分姑娘家的模样了，虽然是宅家里看书，不是去做女红，但总归文静了起来。 这样就对了，哪能天天出去炸鱼捞虾的。 这一天，尹煊回到家、刚刚把李丽质收拾了一顿，准备去洗个澡，刚出门到院子里，就看到在天井下候着的尹露露。 “兄长终于忙完了？”尹露露歪着脑袋。 尹煊一点头，瞥了自己妹妹一眼。 她脸上神色有些认真，但并不算严肃，整个人的气质都显得轻快——是有正事要同自己说、但又不是什么坏事的模样。 再加上这段时日，尹露露非正常的表现。 这让尹煊有些欣慰，小姑娘长大了，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说吧，有什么事要让我出手。”尹煊摆摆手，随口问道。 尹露露嘿嘿一笑：“我就知道瞒不过兄长。” “我想去参加科举，所以要兄长帮忙举荐一下。” 大唐如今的科举制度是越来越完善，先有了糊名，而后又因尹煊亲笔点了“状元”这个名号，参与的人是越来越多。 故而，对唐籍的人而言，只需自己的投牒自举，上报府衙，便能参加。 只有那些非唐籍的异邦人，才需要保人举荐——万一出什么意外，保人是要连坐受罪的。或者就是像玖儿这样，女子还尚未及笄、男子还未及冠的，要参加科举，也需要有人举荐。 “有多大把握？”尹煊一挑眉毛，“要只是想过去凑个热闹，我可不会写的。” 尹露露哼了一声：“才不要看不起我。” “先生都说了，我所著之文章，并不比那些应举的读书人差。” “就算秀才、明经上不了榜，难道我算科就入不了榜了吗？我教的那些人，一个个可都考上了算科！” “先说好，除非你拿了算科状元，否则只考上算科可不是什么本事。”尹煊抬手，拍了尹露露脑袋一下。 尹露露握紧拳头：“兄长就放心吧，一定没问题的！” “那我明天就给你写上一封。”尹煊随口应了下来。 尹露露举起手，欢呼了一声，又紧接着说道：“对了，还要给我那个小弟写上一封。” “你小弟？”尹煊愣了一下。 不是他想不起尹露露说的小弟是谁，而是作为“混混头子”的尹露露，手底下的小弟很多。 “就是为善啦，他文章写的也很不错。”尹露露一挥手，报出一个名字。 李治？ 他也要参加科举？ 这事…李世民知道吗？ “他自己说要参加的，还是你安排的。”尹煊思考了一下，抛出这样的一个问题。 他虽然不参与朝堂上的事，也不惧怕朝堂上的事，但李治的身份毕竟有些敏感，一个皇子参与到科举之中，可能会引发出什么事来，谁也说不准。 尹煊不喜欢麻烦，尤其是无所谓的麻烦。 “他看我要参加，思考了好几天才决定要跟我一起参加的。”尹露露说起这个，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他在决定说要和我一起参加后，就拜托我请求让兄长写一封举荐信。” 尹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你觉得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尹露露有些没头没脑。 尹煊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尹露露这才反应过来，脸微微有些发红：“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反正比其他萝卜棒槌什么的顺眼不少。” 小女孩的心思很难藏住。 尹煊点了点头：“那我明天给你们俩一同去写一封。” 尹露露脸色一喜。 “不过，有句话说在前面。”尹煊话锋一转，微微一笑，“你明天去学堂的时候，给他捎带一句话。” 尹露露一愣，有些疑惑。 “我只给他两次机会，明年要是没拿到满意的成绩，准备重试的话…….”尹煊慢条斯理地开口，生怕尹露露听不清楚，“三年后，我还会给他写一封举荐信。” “但那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尹露露听得迷迷糊糊，有些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家哥哥会丢下这么一串话，就只有两次机会，说的…李治只能参考这么两

第652章 李治也要考科举了 李治被尹露露治得服服帖帖的。 每天一早见到，问候是必须的——这是出于小弟对大姐头的尊敬。 等问候完了，李治这才又开口，显得不是那么迫切问了起来：“尹娘子，正阳公是否应了小子的请求？” “兄长他答应了。”尹露露开口说道。 李治松了口气，身子摇摇晃晃，一下就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昨天担心了一晚上，就是生怕正阳公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 “不过——”尹露露卖了个关系，拉长了音调。 李治心一紧，又忙了起来。 尹露露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兄长说了，只会给你写两次举荐信，明年一次、三年后又一次。” “如果你得不到满意的成绩，兄长就不会再给你写举荐了。” 说着，尹露露顿了一下，皱起眉头：“不过那时候，你也差不多快要及冠了吧，兄长写不写举荐信都无所谓的了。” 哪能无所谓！ 李治一听，脸色严肃起来。 尹煊的潜台词他也听懂了，自己只有两次机会——而且这个满意的成绩，怕也不是自己满意的程度，而是要到正阳公满意的程度。 让正阳公满意？ 不说状元，至少得前三甲吧。 李治深吸了一口气，又朝着尹露露作揖：“还劳烦尹娘子帮我同正阳公致谢，学生要准备科举，不好亲自登门拜访。” “等学生拿到满意的名次，再亲自上门，谢过正阳公。” 尹露露把李治这一连串的话给记了下来，伸手招呼着李治坐下，有些好奇地探过脑袋去：“你和兄长究竟谋划了什么事？” 她现在反应了过来。 能让自己兄长、还有自己小弟李治如此严肃的事，绝对不是区区一封举荐信的事。 他们俩似乎很有默契地达成了什么约定，明明自己当了传声筒，可…竟不知道他们约定好了什么。 李治有些为难，他迟疑了一会，摇头说道：“非是我不愿意同尹娘子说，只是…这种事不太好说。” “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问问正阳公。” 尹露露撇了撇嘴，要是自己哥哥愿意告诉自己，至于…他们俩打哑谜似的，让自己传这种话。 不过她也没探究，反正等到科举结束后，一切都会有个结果的。 李治和尹露露开始专心准备起了科举。 这让学塾的先生们很是欣慰——不是因为自己学塾最聪明的这两个学生，将要替自家学塾再打响名声。 而是尹露露终于不再带着她的那些虾兵蟹将去闹事了。 心脏终于可以平稳地在胸腔里跳动，而不是再提心吊胆地担心着事主找上门来。 科举虽是明年的事。 但今年刚刚过半，整个长安城就笼罩在了科举的氛围之中——这条路实在是太卷了，带头的还是异邦的读书人。 他们也不算久居长安，但读书、识字的本事，肯定是不如长安读书人的，他们的要求也不高，只是奢求自己能上榜，哪怕只是挂在榜单末位的位置上。 为了能入唐籍，他们极其的刻苦。 长安的读书人们一见异邦的读书人都这么刻苦了，一个个也都发奋读书了起来。 能不能中举那各看本事，他们主要是不想被异邦读书人踩在脚下。 要是哪个异国读书人能上榜，刚好又有人是这个异国读书人后面的几名，那这些读书人可都是要被狠狠嗤笑的。 谁都不想被人当作笑话。 同福学社的读书人们是最为刻苦用心的，上一次的科举，同福学社没能胜过世家门阀，这让他们觉得有些耻辱。 所以这一次，他们决意要压过世家门阀。 魏征他们打麻将的声音都变小了很多，李渊这个小老头也不再吵吵嚷嚷的，生怕干扰到这些读书人。 但对李世民而言，这种事多少让他有些头疼。 参与科举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离科举还有近乎一年的时间，但到府衙报名的人就已经破千了，按照这个速率下去，可能就会有近万人报名。 这当然是一件好事。 大唐现在正是缺人才的时候——高句丽、新罗、百济那边还有一定的官位空缺，前几次科举攒下来的人才都吃完了。 更不要说，后续还要吞食安西、西突厥等地…… 要不是官员实在不够用，今年李世民就要把安西给拿下来了。 他头疼的是未来更久远的事。 李世民是一个很有眼光人，他很清楚未来的十年、二十年，可能都是大唐疆域急需扩张的年代。 大唐的国土，将会胜过强汉，将会到一个前无古人、可能后也

第653章 朕想弄中学了 滚滚也乐得享受李世民的服务。 甚至还觉得李世民手笨，剥起来慢得很，不满地挥着自己的爪子，在李世民的身上轻轻敲打着。 虽然滚滚收敛了力道，可它毕竟是熊，打得李世民一晃一晃的，周边的侍卫看得胆战心惊，生怕滚滚一个不注意，就掀翻了李世民。 等李世民把这一盘喂完，他自己才吃了两三个，剩下的全都进了滚滚的肚子。 滚滚一瞥盘子，里面空荡荡的，立马闭上嘴不认人，转过身子，屁股朝着李世民，吧唧吧唧地啃起了竹子。 李世民一挑眉毛，轻轻踹了滚滚一下：“你这小没良心的。” 滚滚回赠李世民一脸竹叶作为回礼。 一人一兽打闹了起来。 好一会后，李世民转头一瞥，客人们桌上都满了起来，刘景先也不再接客，这让他愣了一下。 好像暂时没有新的客人了，怎么尹煊还没出来。 他这么想着，一回头，就被吓了一大跳——尹煊就这么沉默着在他的身后，一句话也不说，不知道他已经了多久。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李世民被吓得声音都有些失真，一屁股撞到滚滚身上，滚滚被呛了一下，又一屁股把李世民给拱了出来。 尹煊面无表情：“从你给滚滚喂栗子的时候就出来了。” 李世民拍着自己胸口，给自己顺着气，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样很吓人好么。” “看你伺候滚滚挺有意思的，就不忍心打扰。”尹煊摆了摆手，很没所谓地说道，“虽然笨了点，但滚滚还挺享受的。” “你要不告老还乡吧，专门过来伺候滚滚，我可以允许你吃白食。” 李世民瞪圆了眼，诧异地看着尹煊。 你小子可是知道我身份的！ 虽然没挑明就是了。 你让一个皇帝告老还乡过来伺候一头滚滚？虽然它的确可爱，但和皇位比起来还是稍微差了一些的吧。 好一会李世民才反应过来，哦…这应该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很有尹煊的风格。 尹煊翻了个白眼，看到李世民那突然变得严肃的脸色，就知道他又想差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开口问道：“今天打算吃什么。” 李世民一摆手：“不急着吃饭……”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尹煊一声惊呼打断：“今个太阳从西边升起来的，你竟然说不着急吃饭？” 李世民脸一黑：“去，我看上去像是个吃货么。” “啥事又要麻烦我？”尹煊嘿嘿一笑，生硬地转开话题。 李世民朝后院一伸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到后院去。” 到后院去？ 尹煊有些惊讶，这种做事风格可一点都不像李世民——就是当时说要打高句丽，那都是在食肆里，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现在要小心翼翼，到后院里去？ 得是多见不得人的事，啊呸，得是多大的一件事。 尹煊跟着他走到后院。 滚滚也跟着进来，抓着竹笋吧唧着啃着。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顿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不是快至科举了嘛……” 尹煊再一次打断他的话：“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 李世民嘴里的话戛然而止，他没好气地看了尹煊一眼。 现在这么正经的时候，能不能让他把话给说完！虽然他刚才说的的确是有些小问题，但作为一个引子，这句话一点都不重要的好么。 “听我说，不要插嘴。”李世民叹了口气。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又重新开口：“现在不是快科举了……算了。”刚才尹煊的那句话，把他满肚子的思绪都勾到了时间上。 一说起这句话，他就想到离科举其实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 这句话怎么就都说不出来了。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不说这个了，昨天朝堂上，陛下布置了一样东西，让我们去写一篇有关读书人的文章。” 尹煊点了点头。 李世民接着说道：“现在大唐疆域还在扩张，科举选拔出来的这些人才都尚且有用，可等到大唐疆域固定下来，科举选拔的人才溢出了怎么办？” “陛下要我们写的就是这样的一篇文章。” “昨天晚上到今天，我思考了一下，有几个想法，但我自己琢磨不准，所以说出来，你且来帮我看看？” 尹煊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李世民脸色一僵，轻轻推了尹煊一下：“你倒是说话啊。” “你不是让我不要插嘴的？”尹煊瞥了他一眼，很是奇怪，一脸无辜。 李世民一拍脑袋。 他算是对

第654章 我们还得高考上大学 李世民顿了一下，吞了口口水，继续说了下去。 “等到这个中学，把店家你的那些学识都学完了，我还准备再弄个学塾，专门教他们一些职业技能。” “比如说如何去开火车、如何去和水泥，甚至教他们如何种地……” “姑且把这个称之为职学。” 尹煊看向李世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好家伙…他还以为李世民会就这个问题发表什么看法，结果拿出来的东西竟然这么成熟？ 但尹煊的眼神，显然是被李世民误会了。 他以为尹煊是在惊讶于，为什么自己今天会突然说这个事。 “朝廷毕竟是要为将来考虑的。”李世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了起来，“总不能天底下的人都去读书了。” 李世民说的是大实话。 天底下总有些人要去做那些基础的工作，成为…构成整个世界最本分的那一环。问题是…哪部分人要去成为这种人？ 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摆在李世民面前。 那就是不办公学，把知识垄断了，让那些还没识字的人，失去识字的机会，让他们的孩子、孙子都继续去做他们现在做的事。 从根本上决定哪些人是哪些人。 但…李世民做不出来这种事。 他是想成为千古一帝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在史书上模棱两可的人，有一个污点已经是让他很痛苦的事了，他不想再多一个污点。 别人不想再面朝黄土背朝天，这有错吗？ 自己现在是皇帝，都无法抗拒同福食肆美食的诱惑，更何况是那些普通人了。 所以李世民琢磨了很久，既然没有办法拦着别人去追求更好的生活，那不如就把这个竞争摆到明面上来。 能继续读书的，就那么一批人。 同龄人就在一起竞争一下吧，考不过别人的，就去读职业学术，学一口能吃饭的本事，无论是去开火车、还是当建筑工人、还是说到尹煊的工厂去都行。 总要把这些人安顿好。 反正…你们是没竞争过别人，这总不至于还能怪到朝廷头上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尹煊摆了摆手，整理好脸上的神情，“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能想的这么成熟。” 果然不愧是历史上最顶尖的皇帝之一。 李世民愣了一下，突然就有些害羞，猛地被尹煊这么夸奖一下。 “中学你准备设几年？”尹煊抛出一个问题。 李世民迟疑了一下，在心里揣摩了一下：“公学所办是六年，孩童六七岁入学，等学有所成，就是十二三岁。” “这…中学最多四年，也就是到他们十六七岁的年纪，职学再办三年，正好等到他们及冠，能开始工作了。” 这些都是李世民早就考虑好了的事。 安排的明明白白、妥妥当当的。 尹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想的是挺好的，但有一个错误要纠正你一下。” 李世民眼里放出了光，他过来就是要尹煊挑毛病的。 “我拿出来的这些学说…不是一个区区小学、中学就能学得完的。”尹煊加重了语气，“它们非常的浩瀚。”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抬手指向了天空：“这上面是什么？” “穹野。”李世民老老实实地回道。 尹煊又指向自己的脚下：“这下面是什么？” “是土地。”李世民又老老实实回道。 尹煊点头，接着说道：“这些学说就是为了探索我们所在的世界，你觉得…区区几年时光就能够研究明白了？” 李世民一摇头，听着尹煊的话，再回头一想自己的想法，确实是有些想当然了。 若是研究整个世界…… 这不是以年为单位，而是以一代人、一代人为单位。 “而且研究完我们的这个世界。”尹煊抬头又指向了天空，“这上面还有日月星，还有更宏远的东西。” 比如说…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李世民摸着自己的下巴：“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读书的人可以比我想的更多一些，不用给他们什么职业，就让他们去做学术研究就好了？” 尹煊颔首道：“对。” “每年花上一笔铜钱，主要供养一批精英，让他们去做真正的研究。”李世民陷入了思考，嘴里就停不下来了，“然后剩下的一大批人，就让他们去竞争一定的资金，然后搞出来一堆学术垃圾？” 尹煊沉默了一下：“你可以不用说的这么直白。” 李世民缓缓点头，一点都没把实话说出来的不好意思：“这也是一个好法子，所以…在中学上，再弄一个大学

第655章 大唐的钱，以后就交给你来印 尹煊顿了一下，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等到了大学之后，他们就应该专注于一个学科，研究算数的就只研究算数、研究物理的就只研究物理……” “所以就将这些科目划分为具体的专业，比如说火车专业、物理专业。” 李世民愣了一下，迟疑着开口：“我那几个女儿，不就是杂七杂八什么都学了。” 尹煊翻了个白眼：“她们学的那些东西，都是为了哄她们玩的，这才哪到哪，都是很基础、基础到不能再基础的东西。” 除了算数有教微积分，算是到高中的知识水平。 其余的物理、生物之类的科目，基本都是初中的知识水平——再深一些的东西，尹煊都没有怎么拿出来过。 包括火枪也是一样，其中的知识大多数都没超过初中这个等级。只是关乎于安全，大部分人并不了解罢了。 基础？ 李世民又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被同福食肆遮住的长安城。 只是这些基础的东西就把这个世界改造成这副模样了。 那么…那些更高深的知识，又会把这个世界改造成什么样模样。 真是期待啊。 “那这样的话…如果又设一个高中的话。”李世民把头转回来，继续思考了起来，“等他们大学毕业，岂不就是二十四五了？” “那样会不会太迟了一些？” 对于所谓的“劳动力”，李世民的认知，还是出于早用、多用的阶段。 尹煊摇了摇头：“大唐欠缺劳动力吗？” “你之前担心的不就正是溢出的事嘛。” “二十四五出来工作，等到他们五十、六十了，再让他们退休，享受自己的晚年生活，这样正好他们退休、新人也就能出来工作。” 说到这，尹煊顿了一下，补了一句：“当然了，一些特殊的职业，可以适当” 李世民道：“这倒也是。” 这的确是一个好法子，而且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很有效的遏制朝堂的势力。 至少很难再出现历朝历代那种…所谓的一派独大的局面。 李世民看向尹煊的眼光更加柔和了起来。 好女婿啊！ 要是别人处在他这位置，现在估计就在琢磨着，如何把自己手里的权力最大化了，可尹煊就是不一样，三番五次提出来这种看似对自己不利的东西。 他们俩又继续讨论着小学、中学的事。 李世民对尹煊提出来的那个“研究生”的东西很感兴趣。 为什么李世民一开始会不想有那么多的读书人。 因为读书人闲下来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他们一闲下来、又考不上功名的时候，就会琢磨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当一个人带有偏见的时候，再好的东西，也总能鸡蛋里挑出骨头。 读书人一挑毛病——就很容易举旗造反。 尤其是当他们郁郁不得志的时候，大多数都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不足之处，而是会觉得朝廷有问题。 这一觉得大唐有什么问题……就会举起反旗、招摇呐喊。 嗯…原世界线上的黄巢，就是因为名落孙山，继而生起了谋反之心。 而尹煊提出来的这个研究生制度就很有意思了。只要愿意读书，就还可以继续读书下去，尤其是对那些没有目标的人而言——想不通自己以后要去做什么，那就读个研究生吧。 研究生读完，要是还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那就读博吧。 只需少量的钱，就能安定住这么大的一批人，继而还能让他们为大唐的科研事业增光添彩，李世民对这个一石二鸟的计策，再满意不过了。 等大体的框架商议完，李世民就不再同尹煊说下去。 更细节一些的东西，得拿到朝堂上去，七嘴八舌的一起架构好，那才可以真正得以去施行。 但至少李世民和尹煊都确定了一个最基本的目标——如果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学习是一定能让大唐人感受到快乐的。 李世民微微笑着，开口说道：“对了，除了这件事，朝廷上还说了另外一件和你有关的事。” “什么事？”尹煊随口问道。 李世民道：“你名下的那些赌坊，所发行的纸钞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那只是筹码代币，觉得铜钱有些过于碍事，想要轻便一些而已。”尹煊脸上不动声色，照以往惯例，随口解释了一句。 他原本还想再添一句“能有现在这般景象也是我没想到的一件事。” 但想了想，还是急刹车把这句话给吞了回去。 这话要是说出来就显得太假了，哄哄李丽质她们就

第656章 你要给我送钱? 只是略做思考，尹煊就得出了答案。 这个不能应下来。 首先，这应该还是李世民的试探——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是没错的。虽然尹煊不怕老虎，可能他还要比老虎还要凶恶。 但当皇帝的脑子多少都有些病，都觉得别人在惦记着他屁股下面那张龙椅——虽然从事实来讲，也的确是这样。 大唐立国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大大小小的谋反得有二十多起。 平均下来，几乎是一年一起。 李世民忌惮着自己，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而且，李世民再傻也不可能把铸币权交给自己。 武德年间——李渊还没死呢，还在同福食肆活蹦乱跳地打着麻将呢，他还是皇帝的时候，大唐就吃过恶钱的亏。 所谓的恶钱，就是相较于官钱，用铜更少、质量更差的钱币。 也就是这些年，尹煊所带来的影响，从世界各国偷偷运输过来的铜矿，让大唐并不缺铜了，才让铜钱的质量没有继续恶化下去。 不过，大唐对铸币权依旧看得很重，一直都牢牢地将铸币权把持在手里。 汉代是有前车之鉴的。 不禁民间铸币，导致恶币泛滥、富商把持经济，也得亏汉武帝英明神武，收回了铸币权，推广五铢钱，否则汉朝可能不等封狼居胥，就要亡于经济崩溃了。 李世民不可能，也不至于不知道这件事。 哪怕是宗室的那些亲王，也不过只有一些铸花币的权力。 自己要真是答应了，李世民可能就要想法给自己使绊子了——尹煊不怕，就是觉得麻烦，到时候还要哄老婆。 其次，铸币权这东西听起来是个好东西，可对自己而言，就是个包了腌臜物的包子。 真吃下去，非得恶心死。 尹煊又不是那种临泽而渔的人，他的目标是长久、持续地发展。所以假使铸币权真的拿到自己手里了，那也不可能随意增发货币、随便他通货膨胀不膨胀，只要自己能吃得满肚子肥油就好。 长久、持续地发展，那势必要管控货币发放的驱使。 也要打击市面上的假币。 还要考虑国内的市场、国外的市场——毕竟唐钱是世界统一货币。 想想这些东西，哪个不是让人头皮发麻的费力的事。 尹煊想要的只是掌控住资本的福利，但他并不想费心费力地去做这些事。 权衡好利弊之后，尹煊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其实这个提议，我真的很动心。” 李世民一挑眉毛：“你不打算要纸钞的铸币权？” “嗯，我拿着干嘛，这烫手山芋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尹煊摇着头，满不在乎地开口说道，“我可以把印刷纸钞的技术交给朝廷。” 李世民吐出两个字：“但是？” 尹煊嘿嘿一笑：“铸币权、发行权归朝廷，但我要一家自己的钱庄。” “钱庄？” 这个词对李世民来说是一个很新颖的词，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到——此时的大唐还没有钱庄。 “就是和现在那几家赌坊差不多营生的机构。”尹煊开口解释起来，“就是没有赌的那些功能罢了。” 李世民点点头，示意尹煊继续说下去。 尹煊翻了个白眼：“首先就是提供货币兑换服务，可以拿钱钞过来兑换成铜钱，也可以拿铜钱过来，兑换成钱钞。” “其次，就是可以在我这存钱，比如说你有一笔一百贯的铜钱用不着，就可以寄存在我这。” 李世民挥挥手，打断他的话：“那些铜钱我在家自己放着不好吗？为什么要存放到你的钱庄里。” 尹煊回答的理所当然：“我给你钱啊。” 李世民迷糊了起来：“等会，我理一下。” 说着，他伸出手，指向了自己：“是我有这一百贯。” 尹煊点头。 李世民接着指向尹煊：“然后我把这一百贯给你，让你替我保管着，别被人给偷了去。” 尹煊又一点头。 李世民加大了些许音量：“结果不用我给你钱，你还得倒给我钱？” 尹煊一拍手，嚷了一声：“对，没错。” “那你这不就是白送给我钱嘛。”李世民捋清楚了，得出一个很明显的结果。 尹煊小鸡啄米：“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你把钱寄存在我这，是可以钱生钱的——虽然利息可能会少了点。” “比方说，一贯铜钱一个月只有一文钱的利息。” 李世民诧异地盯着尹煊：“那你靠什么赚钱？这不是赔本买卖嘛。” “我像是会做赔本买卖的人吗？”尹煊不耐烦地摆摆手，“至于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怎么

第657章 想不到吧，我重新弄了座山 李世民宣布，尹煊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婿。 第二天朝堂上。 等朝礼行过，孔颖达了出来。 几个世家的人一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孔颖达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可一出来，保准是要带出来什么大动静。 孔颖达语气平静，简单叙述了一遍公学所办的情况。 他倒也是客观，把长安这些公学创办后的优缺点都给说了出来。 缺点不是很多——无非就是需要花的钱多了一些，每乡之地，都需要增设一些人手以保证安全。 的确是一笔不小的花销，但和优点相比，就显得不算什么。 甚至…如果算上公办学塾带来的影响。乡里的治安变好了，抢水的事都少了很多，而且有了成人夜校之后，乡里私设的赌坊也少了一些。 如果单独把这笔资金拿出来，也能够把这件事给解决掉。 但现在附带了一个公学——等同说是同一笔钱，办妥了两件事，就是以孔颖达现在的身份地位，也是足以算作他的一笔功绩。 礼部的人很是酸溜溜。 有些人看着王珪的眼神颇有几分不善。 这件事的功劳本来就该是他们礼部的，但现在…全落到孔颖达和工部的头上了，如果自家尚书不是王家人，或者从一开始就不在正阳公的对立面，现在享受这种功绩的人，就应该是他们了吧。 孔颖达说完这些东西之后，他顿了一下，又拜揖一下，奏言道：“臣以为…公学之第一步已初见成效。” “现如今，当可启用第二步。” 这是昨晚李世民把孔颖达召到皇城里来，同他吩咐的事——有些话不好李世民上场去说，得有人成为他的嘴巴。 第二步？ 公学的事还有第二步？ 小学、中学、高中、大学的划分，从孔颖达的嘴里缓缓吐出来，期间还掺杂着一些职业学塾的事。 他说的无比熟练，昨天一整个晚上他都没睡，一直在仔细、认真地研究着这个体系，除了要读书的时间久了点，没别的毛病。 世家门阀的人越听下去，整个脸色就越发变得难看起来。 他们就说…最近除了杀了一波崔家外，就没怎么对他们这些世家门阀动手了。 原来是在准备这个东西。 贱价纸张、书籍推广、公学大办，这些东西虽然是有些损坏他们这些世家门阀的根基，但最多伤筋动骨。 看在对手是尹煊、是这名大名鼎鼎的正阳公的份上，损失虽然大了些，但勉勉强强还是能接受的。 毕竟整个大唐最重要的是科举。 尹煊和朝廷之前弄的那些东西，不过是将寒门子弟和世家门阀拉到了同一条赛道上，但靠着数百年的积累……他们世家门阀和寒门子弟之间的差距，依旧是一条天堑。 这些什么所谓的中学、大学不同，孔颖达语气平静，好像就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一样。 可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的公学、纸张，说白了为的还是科举，都是围绕着“科举”这一个事情。 但是孔颖达说的这些东西要是落实了，科举的重要性可就没那么高了。 固然，想要步入朝堂，依旧是要走科举这么一遭。 可是读书已经不全是为了科举。 这些东西提出来，那就是正阳公为了抢夺在“读书”这件事上的话语权。 世家门阀的人只恨得牙痒痒，他们已经爬上了这座名为知识的大山，固守着山顶，每天担心受怕，不知道那位正阳公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带着不知多少人过来爬山。 现在倒好。 他们的那些担心受怕全都成了空。 正阳公啪得一拍手，用他那常用的无奈、无辜的神情，摊牌了，不装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爬你们自己的山，我在旁边重新立了一座，比你们的还要高、比你们的还要大。 没想到吧？ 何止是没想到。 “臣以为不妥。”户部尚书唐俭第一个了出来。 李世民愣了一下，他着实没想到，第一个出来反对的人竟然会是他：“有何不妥？” 太原唐氏是关陇士族的，唐俭虽是户部尚书，但也的确是以军功起家的。 他的立场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吗？ “没钱了。”唐俭回复地干脆简洁，“今年年初各部立下预算的时候，都是拼拼凑凑，供着工部去弄的。” “真的再掏不出多余的钱了。” 他这句话不是假的，今年年初各部要预算的时候，工部一开口，差点没把唐俭裤子给吓掉。 所要的铜钱款项，是其余五部，包括兵部出征高句丽预算在内

第658章 我要去和玄成学骂人 空中楼阁的假象。 李世民微微眯起眼，神色变得危险起来。 骂一骂自己也就算了，他对这个无所谓，反正还能留下一个美名——但是如此诅咒大唐，多少有些戳到他的肺管子里去。 王珪面无表情，继续说了下去：“陛下难道会觉得现在大唐很好吗？” 难道不好吗？ 很多人都诧异地看着王珪，他们都不清楚这个人为什么敢说出来这种话——为了反驳尹煊，连最基本的事实都不要了吗？ “难道不好吗？”李世民声音里夹杂着怒气，他没有压抑自己的情绪，而是一股脑都给吐了出来。 王珪忽然笑了一声：“我知道陛下的想法。” “觉得长安百姓丰衣足食、不必再为生活烦忧，手中还有了余钱能够像勋贵们似的出去玩乐……” “就是上古之时的大同，怕也难和如今之时日相比。” “但臣斗胆问陛下一句…这般景象，是长安一地，还是大唐全域。” 李世民回道：“自是长安一地。” 大唐的发展…其实有些畸形，长安城的经济像是坐火箭一样，咻得蹿了上去，但是…时间太短，其他的城市都没能追上来。 离得最近、吃到最多红利的洛阳，也不过是追到了长安在没有尹煊之前的那种程度。 就更不要说益州、扬州。 所谓的扬一益二…离洛阳都差得远了。 如果说长安是独一档的存在，那么洛阳连二线、三线都算不上，撑死是一个四线城市，扬州和益州就只能算作是五线——甚至可能连五线都算不上。 落差就大到了这种程度。 “陛下啊，大唐举国之力才供养出一个长安出来。”王珪开口，语重心长，“不过劳民伤财之事没有进入陛下眼里，百姓愚昧，也不知正阳公从他们身上剥削了什么，故而没有纳旗呼喊。” “可这些…又与前隋炀帝好大喜功、挖掘运河有何殊异之处。” 李世民愣了一下。 开始思考起来王珪说的这话是不是正确的，或者是其中或许可能会有什么可取之处。 房玄龄冷笑一声，从队列中了出来，指着王珪的脑袋，就差骂起来了：“王尚书这番话说的，我大唐好像还真的在生死存亡之危机时刻了。” “但我有一事不解，还希望王尚书指点一下。” 不等王珪开口。 房玄龄就问道：“你说…长安是举全大唐之力供养的，那请王尚书说道说道，长安究竟是用了哪些地方来供养着的了。” 王珪张口就要吐出几个地名，但只张嘴的这一功夫，他就愣住了。 好像…他还真的说不上来。 房玄龄又冷笑一声：“王尚书好像年岁大了，有些事看来是记不太清，那我便提醒一下。” “今年三月，长安拨款一百万贯，用于修建洛阳城中水泥路。” “今年五月，长安拨款六十万，用于太原修建水泥路之事。” “就在一周前，就在这里！”房玄龄拔高了声音，指着脚下的青石板，“拨款五十万贯，用于洛阳的公学建设！” 说着，房玄龄喘了口气，年纪大了，吼这么一嗓子，还真是一件力气活。 “对了，王尚书也许会拿长安修建到高句丽的铁路说事。” “我便提前提醒您一下。” “铁路从长安修到营州，共计四千二百里许，征募徭役数五十万人。” “长安一地，每日五文，并饭一顿。长安之外，每日两文，并饭一顿，只征徭役花销便在百万贯，王尚书可以猜一猜这些花销，是从何地出的？” 之所以长安城附近的徭役要贵一些…是因为长安城的人都见过世面，一天两文真的喊不动，所以价格就提升到了五文。 王珪沉默不吱声。 房玄龄猛地拔高声调，用尽他全身的力气，一张老脸都涨得通红：“王尚书，说！究竟是何地在供养着大唐！” 王珪依旧没说话。 他想编一个都编不出来。 朝堂上都有些沉默，谁都没想到房玄龄竟会在这种事上，如此大发脾气。 片刻之后，程咬金才叹了口气，挠了挠自己的屁股：“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刚开始还真被唬住了。” “也得亏是玄成不在。” “不行，今日我就去找他，学学怎么骂人，这憋着也太难受了。” 程咬金摩拳擦掌，他嘴笨学不会骂人，心里又有股子怒气，所以现在就想动手打人了。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胡闹。” “这里也是能动手的地方？” 程咬金一缩脑袋。 这里不是能动手的地方，那出了这里就

第659章 我们要搞什么，搞鸡精 王珪的不要脸程度，还要远超房玄龄的想象。 他朝着房玄龄一作揖，而后开口道：“玄龄公所言极是，是我考虑不周，一时妄言，差点就坏了大唐国运。” 呸，房玄龄明目张胆地啐了一口。 现在认错、态度诚恳，还给自己背上了一口“差点坏了大唐国运”的锅。 但谁都知道，区区一句朝堂上议论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决定得了大唐的国运，或者说…就凭王珪一个礼部尚书，也想决定大唐的国运？ 要是王珪不认错，李世民还好惩罚。 可他这么滚刀肉一块，李世民反倒是不好下手了，最多责骂两句，不然还能怎么办？要是重罚了，反倒是显得李世民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只区区一句话就治了王珪的罪。 “不过……”王珪前脚刚认错，后脚转念开口，“玄龄公也说了，长安之所以富庶，便是因为经济、发展。” “臣以为，大唐不可长安一花独秀，故而中学、大学之事，应再往后放一放，应先去发展各地，便是不能如长安这般，也不应差距太大。” 还是那个意思，公学现在就很好了，不要再继续发展下去了。 这次不用房玄龄开口。 程咬金就琢磨了过来，他大大咧咧，挥了挥手：“按理来说，这事我不应该掺和进来，更不要说奏言说些什么了。” “但是……我忍不住了啊。” “我都听明白了，你这么一个比我还聪明的人，还搁这装糊涂呢？” 王珪朝着程咬金作揖，笑着开口道：“卢国公所言何意？” 程咬金啐了一口：“呸，王珪你小老儿就是装疯卖傻了是吧。” 直接叫人名字，几乎是等同在骂人了。 哦…不是几乎等同，和是不是直接喊名字无关，程咬金就是在骂人。 “长安能有现在这般造化，靠的是谁？”程咬金掰着手指，咬牙切齿，“你和玄龄都说是什么…什么精来着。” 房玄龄补了一句：“经济。” 程咬金一点头：“啊对，鸡精。” 房玄龄一拍脑门，有些无语，剩下不准备队、心态最轻松的官员们没忍住，吭哧吭哧地从嘴里抖落着笑。 “但这个鸡精是谁带来的？”程咬金把眼瞪得和大殿屋顶挂着的灯泡似的，“你有这个本事？” 王珪往后退了一步，怕程咬金的泡沫隔着一条甬道，从武官队列里喷到他的脸上。 “那还不是店家带来的！” “别说你，就是十个你捆巴捆巴绑在一起，能搞出鸡精这个玩意吗？” 王珪很想说…如果真的是鸡精，他真的可以，但经济是真的不行。 “所以想要让其他地方弄得跟长安似的，你得让其他地方也有店家这样的栋梁才行啊。”程咬金感慨着，下了一个定论。 “但店家又不是馒头，撕巴撕巴能塞碗里，和羊肉泡在一起。” 哦…… 一旁的官员们有些恍然，明白了，这是卢国公起的太晚，没吃上早饭，现在饿了，他们都清楚，卢国公一饿，气性就大。 程咬金说到这，捂了一下肚子，吞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所以店家还是得留在长安，其他地方想发展怎么办。” “让其他人去呗。” “那些读书了什么…什么业的…”程咬金抬起头，看向李世民，投过去求助的目光。他现在心里有些懊悔，早知道刚才不打盹了，听得迷迷糊糊的，好多个新鲜的词都没能记住，骂人都磕磕巴巴的。 “专业。”李世民好心给他补了一下。 程咬金松了口气：“啊对，就是专业。” “让那些学了专业的人，去搞那个鸡精。” “那民间不是说什么…三个臭裨将，顶个诸葛亮。能和店家比的人，基本上是没有的，但学了专业的人一多，就算还是比不过店家，搞一搞那个鸡精总没问题的吧？” 说到这，程咬金再停顿一下，自豪地挺起了胸膛，指了指自己。 “我都看明白了，你要想搞鸡精，就的先让人去学专业，想让人去学专业，那就得先把这个大学给办起来。” 李世民叹了口气。 程咬金说的很有道理，也是他心里的想法——就是怎么心里那么不得劲，一个个错漏百出的用词，总觉得没那么大说服力。 但王珪没抓程咬金话语里的疏漏，他沉默着，了回去，姑且算是在朝堂上的这一回里认输了。 可他紧紧攥起的拳头，一回去就闭上的双眼，都显示了他的内心没那么宁静——崔家死绝的时候，他都没那么惊恐过。

第660章 开钱庄受阻 看到他们都没出声，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李世民微微一笑，晃了晃纸钞：“朕去正阳公那儿，把这造纸钞的法子给拿了过来，朕想…在大唐推广这纸钞之法。” 这是好事。 但朝堂上的这些官员们都有些心肌梗塞——谁不知道陛下总是去从正阳公那薅来一些好东西，可同样的，又总是会给正阳公一些了不得的东西，比如说爵位、比如说封地什么的。 这次又要给出去什么？ 不至于…现在就把正阳公给升为国公了吧。 没人敢搭话。 生怕自己一开口，李世民就顺坡下驴，直接把“朕准备把尹煊封为国公”这种话从嘴里给滚了出来。 李世民不由得一笑，接着说道：“当然…这法子不是白拿的，正阳公这人的性子你们也是清楚的。” “向来是宽以待人、不求回报。” 官员们低垂下脑袋，心中暗叫，来了，这一套套路它又来了。 “不过这次不同以往。”李世民卖了个关子，故意逗了一逗这些官员们，才拖着腔调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正阳公开口，要了一个…还算是很重要的东西。” “他想要开一家钱庄。” “朕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主意，爱卿以为如何？” 钱庄？ 这是个新鲜的词汇，但并不妨碍这群聪明人去理解，尤其是再一联想到尹煊手下那些个赌坊的行为。 他们就明白这个所谓的钱庄，是个什么东西了。 几个紫袍的官员略作思考，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尚书左丞狄孝绪了出来，拱手作揖后，轻声说道：“陛下，臣以为不妥。” “钱庄一事，攸关重大，钱财尽入正阳公手中，并非是稳妥之举。” “藏富于民、而不是藏富于一人。” 同福食肆赚的钱虽然多，但那好歹是通过正规渠道赚来的钱，尹煊能有那么大的本事，他们总不能指着尹煊的鼻子，叫他不要赚那么多钱吧…… 他们还不至于这么不要脸。 但钱庄不一样。 百姓把钱寄存在尹煊手里——做生意好歹还有一个成本，好歹要有进有出，虽然他们没怎么看到尹煊出过。 可钱庄不一样，那就是完全的进，一点都没有出。 而且以百姓如今对尹煊的崇拜，把他当财神供起来，估计会有不少人愿意把自己的钱存在尹煊的钱庄里。 像是新罗、百济那两个国王，不就是这样的？ 到时候几百万贯、几千万贯地存进去——现在说尹煊富可敌国，那还只是玩笑话，只是形容尹煊手里有钱。 可钱庄的事要是坐实了，那富可敌国、也就真的成了富可敌国。 如果真的要让尹煊去弄什么钱庄的话，他们觉得，还不如给尹煊一个国公的爵位。 大不了就把尹煊当爷爷哄着呗？ 总比真的要骑在他们脖子上做爷爷要好的多。 “狄左丞所言不虚。”李世民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顺着他的话语就往下说了去，“但…有一点说错了。” 狄孝绪愣了一下。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他怎么可能会有说错。 “做这件事的可不是一般人，而是尹煊，是誉满京华的正阳公。”李世民笑着，吐出这么一句话。 狄孝绪张了张嘴，有些惊讶这种话会从李世民这样的一位皇帝嘴里吐出来。 把一个或许会成为命脉问题的东西，主动的送给另外一个人？ 其中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这个人是誉满京华的正阳公？ 可这里的问题，并非是要把钱庄这件事交给谁去做，而是不能把钱庄这件事交给别人去做。 拿在朝廷手里，再不济李世民你身为皇帝，把钱庄把持在皇室的手里，朝廷勉强都还可以接受——反正皇帝你该当爷爷的时候，不差这一轮把人骑在脑袋上的筹码，该当孙子的时候，拿着当爷爷的筹码也还得当孙子。 “陛下似乎太过信任正阳公了。”一位红袍侍御史了出来，吐出来这么一句话。 他这还是收敛着的说法。 但已经把“陛下专宠正阳公，不顾朝政”的字眼，写在了自己脸上。 李世民摇头，无奈地笑了一声：“你们啊，对正阳公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若只是一般钱庄，朕会舍得放权于他吗？” 说着，李世民顿了一下。 “你们可以猜一猜，正阳公他开这么一家钱庄…许诺了朕什么东西。” 官员们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他们哪能猜得到正阳公是什么心思，他们要是能猜到，也不至于对火药、水泥这些东西感到吃惊了。 李世民嘿嘿一笑：“正阳说，若是百

第661章 武珝的新任务来了 其他官员们赞同地点了点头。 也是…正阳公的行为向来是出人意料的，他们觉得行不通的事，正阳公总是会拿出来出人意料的结果。 那位天底下最顶尖的聪明人，不可能真的做出来损害自己利益的事。 只是…唐俭想不到，尹煊是如何在送钱的同时，还能让自己不亏损，不止是他一个人想不到，朝堂上也没一个人能想到。 金融这东西，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新鲜、陌生的领域。 也就是房玄龄稍微有点研究。 但房玄龄的那点研究，连门槛都还没有迈进来——金融尤其是一个讲究实践的学科，靠着一些论文去摸索，很难摸索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而且正阳说了，今日在他那存钱，明日若是想取也能取出来，而且存一日就给一日的利率。”李世民接着说了下去。 “当然了，他把随存随取的钱称作活期，把约定好的一个存款期限称作死期。” “活期的利率也要比死期的利率少一些……” 慢慢的，李世民把尹煊昨天同他说的那些东西，都给说了出来。 一来是让这些人知道尹煊办钱庄并非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情况。 其次也是让他们琢磨一下，其中会不会有一些什么他看不出来的门道，集思广益，找一找其中会不会有一些坑，总不可能一整个朝堂的人都比不过一个尹煊吧。 越是听下去，这些官员们就越觉得这话跟假的似的。 要真是到这种程度，他们都心动了，想要把自己手中的钱寄存在尹煊的钱庄里。 李世民说完后，朝堂上依旧沉默着。 他们不敢妄加评论。 李世民点了个人：“房爱卿以为如何？” 房玄龄拜揖，好一会后才开口说道：“臣以为，正阳公志气在于利民，本应是件好事，当去推行。不过…这又是一件新事，历朝历代中寻不见一件可参照之事。” “故而，臣以为，是进亦可、退亦可。” 李世民撇了撇嘴，房玄龄说的这番话没出乎他的预料——看似说了一大堆，其实都是废话，不队文学，房玄龄是极精通的。 他对这件事不发表任何意见。 如果这件事没能让尹煊做成功，那尹煊也怪不到他身上——假如这件事让尹煊做成功了，但钱庄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一口锅也分不到他头上。 最多等事发的时候，遗憾地来上一句：“也许，我们在之前还可以做一些什么。” 如果让尹煊做成功了，钱庄也是一件好事——那他不过是得不到可能会得到的微小功劳，这对房玄龄来说并不算重要。 到了他这个年纪，只求别像侯君集那样，给自己活出来一个“谋反”的罪名，再过几年能和魏征一样，天天在同福食肆混吃混喝就很好了。 李世民又接着问了其他几位臣子。 他们的态度大差不差，和房玄龄是差不多的，张口说得冠冕堂皇，可里面的内容一看，全都是“我们不担这个责任，还是交给您来定夺吧。” 李世民也是小心翼翼，又拉着一堆没兴致的人强行讨论了很多，才拍板把这件事给定了下来。 并且取了一个很雅致的名字“盛元宝钞”。 当然… 李世民不打算直接讨论赌坊的那一套纸钞模板，而是准备请匠人重新设计一套。 一到十文，他不打算设计什么纸钞。 以十文为单位，开始增设纸钞。 十文、五十文、一百文、五百文、一贯。 出于实际考虑，朝堂吵了小半个小时，最终还是决定在一贯之上，继续增发十贯、五十贯、一百贯这三个单位的纸钞。 唯一让李世民觉得惋惜的，就是出于实际印刷的考虑，没有办法在纸钞上印上图案，那样成本就太高了。 他本来还想把自己的画像印到一百贯的纸钞上来着。 盛元宝钞的事如此定下来，那钱庄的事，也就落到尹煊手里——唐俭差遣户部官员去知会了尹煊一声。 李世民没时间去食肆亲自通知——他得趁着自己现在还算年轻的时候，留下一幅好看的画像。 说不定过几年之后，就能弄出来便宜的法子，把自己的头像印刷在宝钞上了呢？ 户部官员通知过尹煊后，就留下来吃饭。 一直到夜宵结束。 尹煊收拾好店铺回到家，让侍女把早就熟睡的武珝给喊了起来。 打工人，就是这么的身不由己。 “大郎？”深夜被唤起来，武珝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着急忙慌，甚至都没穿好衣服，只披了一件斗篷就匆匆赶过来。 尹煊憋着笑，挥了挥手：“别这么着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

第662章 正阳公要倒台了? 不要去想长安的一亩三分地？ 武珝脸色有些恍然，她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但她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开来，这依旧不是一个好消息——长安之外的都是些什么地方？也就是洛阳稍好一点，姑且可以算作是一盘能吃的菜了。 可其他地方，无论太原、扬州，亦或是益州广府，都还只是脆生生的原材料，想要去那些地方，前期都是要花钱的。 收益是需要时间的。 但是问题的关键就是在于“时间”，按照自家大郎的要求，得要见效快，今天投下去的钱，明天就要听到响。 去太原、扬州、益州这种几乎还没怎么开发过的地方去进行投资，尤其需要时间，所有基础的东西都要用时间、用金钱去开括。 而这些东西…在一个周期内都不一定能够回本。 甚至都只能当作一个固定产投资落在自己手里。 尹煊看着武珝的脸色，当下就恍然明了她所担心的事是什么，开口解释了起来：“钱庄存储过来的钱，有活期、定期也就是死期之分。” 顺便，他简单同武珝解释了一下钱庄的运作规则。 武珝连连点头，松了口气。 这是一个好消息，至少有一部分钱，是可以在一个较长的周期里进行运作的，不需要保证它能及时回本，只要保证它在这个周期内能赚到就好。 压力顿时小了许多。 尹煊又接着缓缓开口：“而且我记得同你说过的，挣钱这件事，不一定要自己把全盘都吃完。” “哪怕以我们现在的这个身家，也不一定能够吃的完。” 武珝眼里又接着一亮。 对哦，这也是一个好方法。 可以抓一些商贾过来替自己趟趟雷，哦，不是，按照自家大郎的说法，就是邀请中小型商贾，一同探索未知的市场领域。 “我明白了。”武珝点点头，开始在心里列起了名单。 尹煊犹豫了一下，提醒了一句：“前期不一定要大唐的商贾过去，等市场稳定了以后，再让大唐商贾入场也不迟。” 武珝愣了一下。 明白尹煊的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送死的异邦商贾去，吃肉喝酒的大唐商贾们来？ 武珝把心里的名单划掉，又重新开始罗列了一份出来。 “在这件事上，你还是有比较充裕的时间的，朝廷那边姑且不论，我这边筹备钱庄也是需要时间的。” “当然了…这件事也要交给你来做。” 在武珝思考的时候，尹煊又继续说了下去。 这些话让武珝激动起来，她紧了紧手掌，脸色都变得潮红起来，这段时间以来，她不是在凤巢苦哈哈地写着论文，就是在玩具厂里和玩具为伴。 早就想要做一些大事了。 心里的那点在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喊起来而产生出来的怨气，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对一个工作狂而言，给她工作就是对她最大的奖赏。 武珝又向尹煊问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便揣着满脑袋的思绪，匆匆忙忙地离开书房，奔着自己的屋子去。 今天晚上不睡了！ 睡什么睡，睡觉哪有工作重要，不用尹煊亲自开口压榨，武珝就开始压榨起了自己。 武珝前脚刚走。 李丽质就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尹煊刚准备起身，回屋子去，见到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的李丽质出现，稍微有些惊讶。 但李丽质并没开口说话，而是像一头猎犬一样，低下头开始嗅了起来。 哼哧哼哧的。 尹煊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 片刻后，李丽质抬起了头，有些疑惑，她竟然没有闻到自己认为应该闻到的气味。 “你在干什么？”尹煊抬起头，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李丽质眉头微微皱起：“夫君竟然没有吃掉那个苹果？” 那个苹果？ 尹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李丽质嘴里说的那个“吃苹果”是怎么一回事，他没好气的在李丽质脑门上弹了一下：“想什么呢，叫她过来是有正事。” “钱庄的事已经敲定了。” 李丽质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一把扑到尹煊的怀里。 苹果主动送上门，还是要吃的。 尤其是晚上吃一颗、或者吃上几颗苹果，对身体都是一件好事。 武珝自然是没有听到尹煊吃苹果的声音，她整个人的心思都扑在了钱庄的事上，或许尹煊当着她的面吃苹果，她可能都不会注意到。 钱庄的事弄得整个长安风起云涌。 朝堂上具体商议出来的事，当然不可能在皇榜还没张贴出来的时候，就完全被民间的人知道，但隐约还是能听到一些

第663章 钱庄开业了 异国商贾里还是有聪明人的。 在出手了近百贯纸钞之后，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们都听到了这个消息，那些大唐的商贾们至于会迟钝到这种程度？ 有人放缓了出手的速度，准备看一看市场风向。 他们留心到，在这短短几天时间里，异国商贾这边至少出手了将近十万贯的纸钞，但这一笔巨款，落到市场里，没发出什么声音，几乎片刻就被吞食得干干净净。 这让他们胆战心惊。 大唐的商贾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当然了，仅仅凭借大唐的商贾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只是单纯的论贸易手段、或者说是资金大小。 异国商贾们都要胜过大唐的商贾们不少。 这次的市场动荡，是有武珝在后面做推手的，她在第一天就注意到了这个事，而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 市场上有将近一半的纸钞都是被武珝给吃了下来。 这些纸钞，到时候都是能等额兑换成大唐印刷的纸钞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钱庄的事，武珝早就筹备好了，也和户部那边通好了气，随时都可以挂上招牌开始营业。 但一直过去了近一个月的时间，钱庄都没开门营业。 武珝就盯着市场，狠狠薅着那些出手的羊毛。 直到现在一天只有零星几贯纸钞出手，这头羊都已经被薅完了，武珝才恋恋不舍地放弃掉这个市场，准备着钱庄开业的事了。 前期的宣传是必不可少的。 杂志就印了钱庄的广告，以及在首页上，刊登了武珝的一篇学术论文。 学术论文的内容，就是有关于前段时间的纸钞风波。 在这一篇文章里，武珝提出了一个“信任货币”的概念。 指出了，钱庄的纸钞之所以能够流通，并非是一张纸钞能够兑换多少铜钱，而是基于大家对正阳公的信任，纸钞才能够流通、并使用起来。 而这一件事。 就是因为一些小道消息的流传，导致正阳公在异国商贾那边的信任度下降，他们选择了低价出手，尽可能的减少损失。 而大唐商贾，就是因为对正阳公的信任没有丝毫减少，所以趁机收底。 文章里没有写明大唐商贾的这种行为究竟是赚、还是赔了。 但…看武珝字里行间的这个意思，大唐商贾们无疑是赚了许多。 最让异国商贾们痛心的，还是杂志上的那个广告。 钱庄！ 一周之后，同福钱庄就会在东市、西市两地开业，长安城的百姓可以把钱寄存在钱庄里，交由同福钱庄来保管。 活期存款，每年的利率是一贯三文，也就是说，如果把自己的十贯钱存在同福钱庄，那么存上一年就能取出来十贯三十文。 当然没存够一年也是能取出来的，到时候就按照时间去算利息。 定期存款，每年的利率是一贯十五文，如果把十贯存在钱庄里，定期一年，那么一年后，就能取出来十贯一百五十文。 虽然钱是少了点，但总比没有要好。 大唐的百姓们，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属仓鼠的，赚到的每一文钱几乎都会屯起来，精打细算到哪天要去同福食肆吃一顿，都是写在了计划中。 钱放在自己家里，还会吃灰、说不定就会锈了，甚至还有可能会被偷走。 但存在正阳公的钱庄里就不一样了，不用担心这些问题——而且还能钱生钱，就算生的少，那也是钱！ 大唐的百姓们很是心动。 异邦商贾们看了一眼，也很心动，毕竟他们手中的钱基数大，存在钱庄里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只是他们现在关注的不是这个。 而是…整个广告最末尾的一句话——现在市面上所有流通的纸钞，都可在盛元宝钞印发之后，兑换等额的盛元宝钞。 这让很多异邦商贾都心肌梗塞了起来。 好家伙…… 等于一百文钱，他们九十五文钱就卖出去了，这一来一去，亏损率竟高达百分之五，卖得越多、亏得越多。 现在回头一看武珝写的那篇论文，字里行间满满的都是嘲讽。 让你不信任正阳公！ 让你觉得铜钱才会一直保值！ 现在知道不信任正阳公的下场了吧？ 大唐商贾们欢天喜地，但凡是参与了这件事的人，至少都赚了十几贯。最开心的当然是赚得更多的人。 武珝就是那个最开心的人。 她是赚得最多的人，不止是吃了一波异国商贾的钱，还有纸钞的事。她这几天算琢磨过来了。 既然纸钞能等额兑换之后印刷的盛元宝钞，岂不就是说…其实自己手里的这些纸钞，就是平白多增出来的财富？ 她试探着问了问，能不能再印发一些纸钞出来，

第664章 我准备带你们吃饭 请帖不是给大唐商贾的。 而是给那些异国商贾们的，大郎不都是说了，要让他们去探索未知市场嘛。这群异国的商贾，不用棍子赶一赶，他们都是不知道要去的。 一封封请帖被差遣着送了出去。 武珝请的人不多，还不到十个——和现在在大唐做生意的异国商贾的数量相比，简直沧海一粟。 但在这件事上，人数不用多，只要放出一个态度出去就好了。 时间上也很赶。 武珝并没给那些异国商贾们一个准备的时间，会面就安排在了今天晚上，就在同福食肆的二楼。 她绝对不是因为那天晚上睡得最香、却被尹煊给叫了起来，所以才不想让那些商贾们也睡上一个好觉。 夜晚渐渐降临。 异国商贾们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到了怀贞坊，又侯在同福食肆的门口。 接到请帖的时候，他们都是欢天喜地的，来长安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去到同福食肆里去了，说不定还能吃上同福食肆的美食。 可真到了这里、到了门口。 看着门外围坐着喝酒吃串的大唐人，他们反倒是拘束了起来，畏畏缩缩地不敢进去。 刘景先也优先接待客人，直到客流量小了许多，他才走到那些异国商贾们的面前，伸手朝里面一指：“进去吧，二楼。” 几位异国商贾们笨拙地朝着刘景先作揖——他们可不会因为刘景先的伙计身份就对这个人失礼。 他们早就听说了，这里的伙计，说不定明年就会成为大唐的状元。 刘景先漫不经心地回礼，就又去接待客人了。 商贾们小心翼翼地入门，找到了楼梯，踩着台阶上到了二楼去。 二楼里并没客人，这让这些商贾们松了口气，没有大唐人就好像少了一层心理上的束缚，他们的身体也终于敢打开，而不是继续佝偻着了。 只是…环顾四周，并没发现除他们之外任何一个人的踪迹。 就在他们还在疑惑，发请帖的人呢？正阳公呢？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一群游侠儿端着菜碗就走了上来，面无表情地把这些菜落到商贾们坐着的桌子上，香味浓郁。 这些商贾们顿时眼里亮起了光泽。 他们终于可以吃到同福食肆的美食了？ 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烧得软烂的茄子，还冒着热气就塞入自己嘴里，只这一口，就让他迟疑起来。 好吃是好吃。 但…就这程度，还到不了自己听闻的那种夸张程度。 他正准备同身旁的人说一说自己的感受，耳旁就传来一阵轻促、风铃晃动般的笑声。 “看起来，你们对这些食物并不是很满意？”循着笑声，这群商贾们望了过去，发出这般声音的，是一个看起来极其冷艳的姑娘。 拿着筷子的那名商贾不敢点头，但眼里隐约流转着的神色，出卖了他内心里的最真实的想法。 名不符实。 他的内心里，就这么四个字。 武珝又轻轻一笑：“难不成，你们觉得你们能吃到大郎亲手做的美食？” 这些食物都不是尹煊亲手做的，而是厨房的那两位帮厨的成果，按照系统划分的评级，这几道菜勉强算是中级厨艺的产物。 不是正阳公亲手做的啊…… 也是…… 他们对自己的身份有着清晰的认知，吃不到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武珝扫视了他们一眼，见数量是对上了，便轻轻一点头，开口说道：“今天，便是我将诸位请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底下就传来了一声嘟囔：“我还以为是正阳公叫我们过来，原来是个小娘子……” 武珝合上嘴巴，目光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是一个蓄着大胡子的波斯商人。 她撇过头，朝一旁着的一位游侠儿看了一眼。 那游侠儿也心领神会，一个弓步就冲了过去，一巴掌就抽在了那波斯商人的脸上，打了他一个趔趄，游侠儿紧接着又一巴掌，这名波斯商人就踉跄着就从椅子上滚了下去。 其他几位商贾身子一绷。 这姑娘…果然和她长相一样，不是什么好相处的角色。 波斯商人敢怒不敢言，从地上爬起来，正准备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武珝嗤笑一声，轻声说道：“我允许你坐回去了吗？” 波斯商人身子一僵，老老实实地住。 武珝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眉头微微一皱。 噗通一声，波斯商人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来，膝盖砸在木地板上，发出一阵沉闷地声响。 武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道：“念你是头一次，便不追究你的罪过

第665章 明说了，我要割你们韭菜 大唐的商贾是很排外的。 在他们之中，能够涉足长安本地商贾产业的…没有一位。 这种前提之下，正阳公的生意，竟然是让他们吃上第一口的？ “这位小娘子。”一名商贾了起来，用那带着口音的汉话问了起来，“不知在下是否可以问一个问题。” 武珝一点头。 商贾顿了一下，迟疑着问道：“为何…这种事会落到我们头上，而非是大唐商贾的头上？” 武珝很坦然、回答的也很直接：“因为不好让他们去做。” 这些异国商贾们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做本国的生意，本国的商贾不方便？ 这是个什么道理？ “现在要开拓的是其他地方的市场。”武珝挥了挥手，游侠儿们取出来几份纸张，放在了商贾们的桌子旁，“你们若是识得汉字，可以稍微看一眼。” 这上面写的，正是武珝接下来想要去开拓市场的地方，有三座城市，分别是益州、广府以及营州。 几乎可以说是天南海北的三个地方。 “这些地方，虽然算是大唐还算富庶的地方，但没法和长安相比。” 有商贾张了张嘴，想要说一些什么。 但最终还是转为了一口暗自长叹的气。 营州他没去过，但益州、广府这两个地方他都是去过的，益州的繁华不用言说，广府虽然差了些，但也只是比大唐的城市差些。 和他们国家的都城相比，依旧还是繁华数倍。 武珝没理会这个小动作，继续说了下去。 “想要去那些地方做生意，那首先就得让那些地方富裕起来。” “也就是说，你们得先去那些地方花钱，以后才能够赚钱。” “而我之所以找你们过来，就是让你们去那个地方花钱的，但是——我并不保证你们以后就能赚到钱。” 不保证以后就能赚到钱？ 商贾们一阵骚动，琢磨了一会，突然恍然大悟。明白了，这不就是让他们去做冤大头的嘛。 在这一点上，武珝不准备瞒着这些人。 反正…他们也没得选。 别说他们本就想着赚大钱、甚至想着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加入唐籍，这种机会他们本来就不肯放过。 就是他们躺平，觉得现在就很好，也不得不参与进来。 他们能不能在大唐继续做生意，不是看他们，而是看武珝的心思的，她一句话，就可以决定这些人的后续如何。 武珝摆了摆手，他们顿时安静了下来：“你们既然都是做生意的，自然也清楚，商贾贸易都得承担着一定的风险。” “你们中，或许只有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的人能够侥幸在后面赚到钱。” “而你们身先士卒、过去投资所得的奖励，就是你们可以获得一个能和大唐商贾公平贸易的机会。” “你们所获得的收益，就是你们获得的收益。”说到这，武珝顿了一下，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是不会对你们的生意下手的。” 这一番话。 让这些异邦商贾们不由得心动起来。 他们既然选择做了商人，心里追求最大的事，莫过于赚钱。哪怕是七八岁的幼童都清楚，想要赚大钱，那就得做大唐的生意。 他们这些异邦商贾自然也清楚这一点。 但问题就在于，他们没法做大唐本土的生意。 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他们的面前，虽然会冒着一定的风险，但…除了武珝代表着同福食肆之外，其他的也都是他们“自己人”。 这么多人，总不至于死的是自己吧。 风险是有了一些，可能在大唐本土上做生意的机会…值得他们去冒这个风险。 接二连三的，他们都陆陆续续地答应了下来。 看着这群绿油油的韭菜们，即便知道前面是镰刀、要割了他们，也要前赴后继地奔赴过来。 武珝微微一笑：“很好，接下来你们就去把这个消息给传出去，或是几个人联合起来，或是单打独斗，都做好准备。” “五天之后，就要赶过去了。” 时间不等人，每迟一天去做这些事，放在钱庄里的钱，那都是在亏损。 这番话，让那些异邦商贾们愣了一下。 “这位娘子。”一名商贾开口，有些不解，“这笔生意不是只由我们几个人来做的？” 武珝摇头，开口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就算你们几个的身家加在一起，能填满一个益州市场所需要的资金吗？” 几株韭菜怎么可能够割的！ 这些商贾们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武珝不再理会他们，只是又丢下了一笔资料，便转身离

第666章 真想把你们装麻袋沉了 二楼里。 武珝在桌子旁候着，见着他们的身影了，就摆着手，招呼着他们过去。 大唐的商贾们地位虽然依旧不高，可至少在尹煊这么旁敲侧击的影响下，比之前还是好了不少。 嗯…在钱这种东西能给自己带来更好生活的前提下，没人会不给铜钱一个面子。 他们走过来，和异邦商贾的态度截然相反，不卑不亢作揖问候一声。 “武娘子唤我们过来，所为何事？”一名商贾开口发问。 武珝微笑着开口道：“几位应该听说了我最近要做的事？” 商贾们一愣。 他们有做好心理准备，知道武珝要说的，可能就是这件事，但没想到这么直接——只是刚打了个照面，就说了出来。 一个人迟疑着点了下脑袋：“是有所耳闻。” 不等武珝开口，他就接着开口质问了起来：“只是我等有些不解，如此之事，武娘子缘何要交给异邦来做？” “这难道也是正阳公的意思吗？” 他眼神不善、语气不善。 害怕他还是害怕着武珝的，但不至于到异邦商贾的那种，连反驳都不敢反驳的程度。 大家都是大唐人，无非你是正阳公的人、我不过区区一介布衣商贾。 “不必如此动怒。”武珝摆摆手，伸手一指凳子：“请坐。” 这几个商贾没动身子。 武珝眉头微微一皱，又指了一下凳子，语气有些僵硬：“坐。” 几个商贾看着武珝泛着寒意的脸颊，从心而论，他们迈开脚步，坐了下去。 武珝满意地一点头。 自己好不容易才能压着性子同他们好声好气地说话，竟然还不想给自己面子？要不有大郎在上面压着，一个个都给你们套麻袋沉灞河了！ “这事，的确有大郎的意思。”见他们都坐下，武珝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几个商贾眉头皱得比武珝还要拧巴。 “但并非是你们想的那样。”武珝一点桌子，瞥了他们一眼，强行命令他们的眉头舒展开来，“这次的生意，是要把其他几个城市弄成如长安这般的景象。” “即便不成，至少…最基础的商业市场要开拓出来。” “所以这是一件花钱的事。” “他们过去，九死一生，最终能做成生意的，只那么寥寥无几的几个人罢了。” 商贾们的脸色并没好转，九死一生那又怎么了，这不是还有那“一生”的机会，未开拓出来的市场，要是开拓出来，得是多大的一块肥肉。 武珝朝后面招了招手，游侠儿便捧着一堆文件走了过来，放在几位商贾的面前：“我是许诺过他们，如果他们真的侥幸能活下来，不能对他们的生意出手。” “但…平白放着我们大唐的生意，被那些异邦人给吃了进去，便是我不说，大郎都会有生吃了我的念头。” “所以，我给几位准备了一些小礼物。” 小礼物？ 就是这些书册？ 一名商贾不以为意地拿了起来，可只是翻看了一眼，他整个人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 这上面的内容，赫然写着武珝接下来的一些商业计划——当然不可能全盘托出，但是有关异邦商贾的那部分内容，写得极其详实。 营州那边的农业、广府的海产、益州的纺织业…… 哪些是那些异邦商贾要去插手的，武珝将如何去用这批人，以及最关键的，那些异邦商贾的核心竞争力在哪…… 这是小礼物？ 商贾猛地抬起头，咔吧一声，动静之大把武珝都吓了一跳，担心这个人的脑袋会不会掉下来。 “这是……”这名商贾诧异地开口问道。 武珝摆了摆手：“这是大郎吩咐我给几位准备的小礼物，我虽然不能动手，但诸位还是可以的。” 说着，她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接着说道：“毕竟这自家肉还是得自家人吃，让他们上手处理，沾沾肉腥味就已经算天大的福分了。” 几个商贾小鸡啄米地点头。 最开始那个不善的商贾了起来，规规矩矩地朝着武珝拜揖行礼：“武娘子，先前是小人误会了武娘子的意思。” “这厢给您赔个不是。” 说着，他停顿一下，咬了咬牙，狠心道：“武娘子若是打、若是骂，小人一并受了。” 武珝没说话，自顾瞧着他，上下打量着，片刻后才轻声开口：“只你刚开那几句话，我便想给你几鞭子。” “但大郎吩咐了，没到我觉得必要的时候，不能对你们下手。” 在“我觉得必要”这五个字上，武珝咬字咬得很是清楚。

第667章 第二道特级菜品 几个商贾哆嗦了一下，连声答应下来。 他们再傻，也不可能傻到这种程度。 卷起文件，放进自己的袖子里，几个人下了二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们的饭菜酒水都还没被收拾掉。 几个人眉头微微皱起，回想着文件上的内容。 肉虽然好吃，但怎么吃是一个问题。 一名商贾端起了酒水，一边往自己嘴里送去，一边开口问道：“今个晚上到我家里去聚一聚？” 他正准备把酒水给吃了。 一旁的人就伸出手，压在了他的手腕上：“酒水还是别吃了。” 这名商贾愣了一下。 拦着他的那人开口说道：“酒多失言，正阳公这的酒水……你是懂的。” 烧刀子也好、玉京秋也好，度数都是极高的，一斤下肚，他们就晕乎乎的，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两斤下肚，那就真的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至于管不管得住自己的上半身……那真不好说。 保险起见，还是不喝为好。 这名商贾很是认同地点了下脑袋，把酒杯放下。 “今晚还是来我家吧。”拦下友人吃酒的行为后，一旁有一个人开口，点了一下桌子，“我还未成婚。” 其他几个人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我们在说正事…你说自己单身是怎么一个意思，炫耀自己是单身，生活开开心心、无所顾忌？ 这人察觉眼神的问题，一摇头，连忙解释了起来：“我的意思是，我家里再无其他人，说起来也方便，也不会被人偷听暴露出去。” 他没结婚，家里人口就少。 原先还有一个厨娘、一个老仆，自打他常在同福食肆吃食后，厨娘就抛弃了他，挽起袖子进了尹煊的工厂。 而其他人都是成了婚的，除了老婆孩子、佣人也多得很。 佣人都不用太过担心，唯独就是怕老婆孩子会把消息给传出去——几个闺蜜间谈话，最是容易说这些私密的话。 就算能管住自己夫人的嘴巴，孩子是不清楚事大事小的，说不定也会说漏嘴。 “说的也是。”一名商贾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话音到此戛然止住。 他们随手把酒水送给了旁桌的读书人，倒是弄得那些读书人们受宠若惊，商贾们很快告辞离开，准备去那单身汉的家，商量接下来的事。 武珝也接着去忙碌起钱庄的事了。 尹煊则是看着特级商城里刷新出来的新物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起来。 又是一张新菜谱。 价格和之前做的那个四神八宝镇魂包子一样，不要积分，只要三百贯，但尹煊稍微有些迟疑。 上次被系统坑了一下，铜钱购买了老面之后，还得用积分购买老面，这让他对系统的信任度降低了一个层次。 但…… 出于对特级菜谱的好奇，尹煊最终还是没按捺住，交了铜钱，把菜谱拿到了自己的手里。 在心里默默祈祷了两三声后，尹煊才睁开眼看这张食谱，首先打量的就是食材区，都是一些很常见的食材、甚至说不上好。 并没有像老面那样特殊的存在。 散翅、火腿、竹笋…… 这些材料甚至说不上很好，哪怕是相较于食肆里现存的那些菜品而言，所需要的食材，都稍处下风。 这一道菜叫做龙卷鱼翅，也是一道会发光的美食——虽然在这个世界里，并不能真的发光就是了。 散翅是属于那种比较廉价的鱼翅，单纯的从形象上来看，它会比较像粉丝一些。 如果单独烹饪一道菜，散翅是拿不上台面的，单纯的就说“散”这个字，意像就不够好。 但放在龙卷鱼翅这道菜上，倒是正正好。 这一道菜，就是将切成丝的竹笋、火腿和鱼翅捆绑成一个麻花，厨艺烹饪上不是很难，困难的是如何把它捆起来，还要塞到肠衣里去。 系统适时蹦了出来。 “恭喜宿主获得准特级美食菜谱，开始限时任务。” “请在一周内，做出一份评分在九十分以上的特级美食。” “任务奖励：随机解锁一项厨用电器。” 尹煊眉头一跳，琢磨着系统里的措辞，总有一种自己又被坑了的感觉。 “准特级美食？” 好家伙…这一个准字，也就是说现在这道菜谱还没到特级美食的程度？ 唯一让尹煊觉得欣慰的，大抵也就是奖励了。自打普通商城全面解锁之后，尹煊还挺头疼厨用电器方面的事。 这…不是平白无故吞掉自己的升级奖励。 此时又换了一种形式出现，倒也挺好，就是随机…这两个字有些坑，

第668章 漫画都是假的 做个菜，还要跟做手艺似的。 切菜容易、捆绑起来很难。 稍有不慎，鱼翅、竹笋都还好说，火腿是一定会裂开来的，至少十多分钟，尹煊才能编织出一个来。 忙碌到快要上客人的时候，尹煊姑且才弄好一笼子的分量。 小心翼翼地放入进蒸笼里，再端到锅里开火蒸煮起来。 等替前两位客人做好饭菜，蒸笼里的东西也差不多熟了。 关火，打开笼盖，一股白气奔腾着翻涌滚了出来，尹煊一撇嘴，一看这架势，平平无奇，应该是失败了。 等热气散去，尹煊拿筷子夹起一根，塞入自己嘴里，咬了一口。 牙齿碾破肠衣，里面捆绑似麻花一般的东西的，就在舌头里绽放…嗯…尹煊没吃出来多少绽放的感觉。 火腿在大火蒸的情况下，几乎已经散了，笋丝也不够韧，鱼翅更是有种被泡发了的感觉。 味道…还算可以，毕竟尹煊手艺支撑，就是让他做一道黑暗料理，比如说什么草莓麻婆豆腐的，也都不会太难吃。 但这和想象中的差别还是太大了。 这道菜最重要的就是口感。 果然，漫画里的东西不能尽信。 尹煊稍微等了一会，系统连个评分提示都没弹出来，看来连它都意识到了，这种程度的失败品，都不用费那个力气出个声。 他把这些失败品放到一旁，一边给客人们做着菜，一边琢磨了起来。 单纯用蒸的方法不行，水汽太大了。 难道要用烤的？ 如果是烤的话，倒的确能保持住一部分的口感，但这样水分会不会太少了一些？等会试试。 第一盘的失败品，尹煊没好意思拿出去给李丽质她们吃，而是自己和厨房里的两个帮厨一起解决了。 口感太差，没法和第一次做四神八宝镇魂包子的时候作比较。 等接待完客人。 尹煊又重新痛苦地编制了六个鱼翅香肠，这一次没有用蒸炉，而是架了一个小烤炉，用炭火煨着。 等肠衣烤得焦脆，尹煊趁热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待它稍微冷却了一番后，塞入嘴里。 咬下去，咔吧一声。 是焦脆的感觉，口感也还算不错，也稍微有了些弹牙的感觉，但是还不够。 只是单纯用炭火去煨出来的，口感上稍显得干了些，里面的鱼刺、火腿几乎都快被烤到没有一丝水分的程度。 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弹性，并没有到龙卷风摧毁停车场的地步。 这一次…系统应该会给提示了？ 五十多分的样子？ 系统弹出提示：“本次菜品评分六十八，未到特级菜品水平，请宿主继续加油。” 六十八分。 尹煊挑了挑眉毛，这比他预估的分数还要高出来十分左右，这高出来的十分是从哪来的？因为菜品的质量？ 不…很难说是这个原因。 这道菜各方面都还没有做到相应优秀的水平，连食肆平均水准的菜式都还比不上。 所以评分的标准并不是单纯的因为菜品质量，而是和它同特级菜品还有多大差距，来做判断的？ 尹煊隐约想出来了一个猜测。 但系统向来是不怎么在这种隐晦的规则上做说明的。 还是得先想个法子，把这道菜品给成功的做出来。 单纯的蒸不行，烤的话，口感就整体偏向焦脆、丢了太多的水分，也就没法做到龙卷风摧毁停车场的程度。 得补点水。 要先蒸一下再烤？ 尹煊心里跳出来这么一个想法，但立马就又否决掉了，哪怕只是蒸个半熟，鱼翅、火腿这种脆弱的东西，都会被水汽破坏掉。 一边烤，一边补水？ 可外面又有肠衣。 补水的话，也只是补在肠衣上，里面还是很难补充到水分的。 尹煊啃了两个黄瓜，灵机一动，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东西——肉冻。 肉冻这东西分为两种，一种是肉皮冻，是用猪肉制作的一道美食，而另外一种，就是胶原蛋白凝固起来的产物。 灌汤包用的就是后一种，固体的时候包起来，在蒸笼上，里面的固体就会融化成为汤汁。 撒尿牛丸也是同理。 如果用这种方法，就可以保证内里也会补充一些水分。 想到这，尹煊立马行动起来。 食肆一楼前堂。 李渊他们几个正打着麻将，李慧不在，尹露露今天休息，带着她还有滚滚久违地出去炸场…不是，是放鞭炮热闹热闹去了。 牌桌坐在李渊对家的，是李世民。 “店家怎么久久不出来？”打了两圈，李世民不住地看着厨房门帘，他是轮到休沐，

第669章 送牌童子李世民 面对李世民的问话，李渊头也不抬：“应该又在研究新菜吧。” 他现在琢磨着，打哪张牌更好。 七条、还是六条呢？ 自己现在可是清七对，单挑一张，明面上六条、七条都只是打出来一张，留哪张在手里，可是一个大问题。 想了想，李渊觉得七这个数字更对他的胃口，把六条打了出去。 新菜？ 李世民一愣，兴致旋即涌到了这方面来：“做的是什么菜？” 顺便随手一拨，打出去一张七条。 李渊瞪圆了眼，心卡到嗓子眼上，赶忙一推麻将，嚷了一声：“胡，我要胡。”这可是清七对！他得有半年没做过这么大的牌了。 然而…… 他的上家，魏征一探手，把七条抓了过来：“胡。” 截胡？ 李渊满头雾水，啥玩意，就截了自己的胡？ 他看着魏征慢条斯理地推牌，筒子、万子、条子都有，而且构不成章，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一番的小平胡。 李渊瞪圆了眼，满是不可思议：“你…你截胡我！” “正常嘛。”魏征古井无波地感慨了一声，瞥了眼李渊已经成型了的清七对，又咂了咂嘴。 李渊握紧了拳头，现在太想给魏老头一脚！ 自己好不容易能做个大牌，不，是自己好不容易能胡一次，就被这个可恶的小老头给截胡了。 点炮的李世民对此一点意见都没，甚至还很庆幸魏征截胡，让自己少输了一些。 拨过去一个栗子，李世民顺便给自己剥了一个，又开口问道：“店家做的是什么新菜？” “这上哪知道去。”李渊瞧准时机，从魏征那抢了一把，一边剥着，一边摇头，“但他在厨房不出来，除了新菜，还能因为啥？” 魏征倒也不气恼。 栗子虽然是赌注，但一点都不重要。 像他这样的贱人，能在别人即将胡大牌前，横插一脚，就已经是最让他感到开心的事了。 李世民心里痒得就像是长孙皇后在里面蹦跶似的。 一直等到天黑。 宵夜、烧烤支起来后，尹煊才擦了擦手，从厨房走了出来。 “店家是在琢磨新菜？”李世民丢下牌桌，拦在尹煊面前。 三个小老头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地探出脑袋，去看李世民的牌，顺便揣摩一下，该怎么才能做大，从李世民这吃到栗子。 尹煊余光，注意到了这一点，开口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研究新菜的，我可没跟别人提起过。” “猜的。”李世民言简意赅，活像没吃的了，在尹煊面前讨食的滚滚一样。 尹煊故作好奇，给几个小老头拖延着时间：“怎么猜出来的？” 李世民眼神迷惑，不清楚尹煊为什么要问这么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解释了起来：“今天一天没见你，都是在厨房。” “往日你不是这样的，像是之前研究那个镇魂包子的时候，你才一直都待在厨房里。” 尹煊一挑眉：“没想到你竟然能这么聪明。” 李世民横眉对着尹煊：“难道我平日里表现得不聪明吗？” 在他身后，他看不到的地方。 李靖对着尹煊小动作地作揖，以此表示感谢。 魏征和李渊胆子是最大的，已经开始挑挑拣拣地换牌了，倒也不是很过分，也就是把五筒换成三筒、四条换成五条什么的。 尹煊一点头：“嗯。” 李世民张了张嘴，想把自己之前办的那些事给拿出来——但是有许多都是皇帝那个身份做的。 自己这个老丈人，在尹煊面前假借的身份，好像还真没做过什么聪明人，都是傻乎乎地过来问问题。 想了一会，索性他不再纠结这个根本就不存在的问题，直接开口问道：“你做的菜呢？” 他搓了搓手，很是期待。 几个小老头也都换好了牌，转过头对尹煊露出了很是猥琐的笑容。 尹煊也不再拖延时间，摇头说道：“还没研究好，估计得明后天。” 刚才在厨房里。 肉冻的那个想法有很显著的效果，最终做出来的成品，在系统那里也能稳定地获得七十多分的评分。 调味还差了一些，原来菜单上的调味或许是太淡了一些——毕竟漫画里这一道菜是偏向于广府菜、粤菜的口感。 可换了一种烹调方式后，倒不能归类到粤菜当中去，它那狂野的口感、更适合狂野一些的味道。 只是可惜，当尹煊察觉到这一点，准备更改调味的时候。 已经到了宵夜的时间。 明后天。 李世民心紧了一下，明后天…他可没时间啊。 “没时间过来吃饭？”尹煊看着李世民的脸色，关切地问了

第670章 极品龙卷鱼翅出炉了 这一轮，李世民输得一塌糊涂。 点了李靖一个四杠的大炮，盘子里的栗子几乎空了一半。 这让他很疑惑。 李靖开的这四个杠里，有三个都是他送出去的，真的就这么巧合的？ 但等第二轮牌，李世民觉得自己运气又回来了，甚至做了一个大三元、四暗刻，番数高到几个小老头掐手指算了一会。 而且李世民还是自摸，把输掉的全都自己亲手拿了回来。 李渊在李世民推牌的那一瞬间，手都是哆嗦的。 他们打了一晚上麻将，李世民杀红了眼，捧着一堆栗子，其中一半分给了和尹露露一起炸鱼回来的滚滚，自己抱着另外一半回了家。 一点都不给这几个小老头留下！ 直到他回去，一旁的侍卫才敢胆颤心惊地把几个小老头偷偷换牌的事告诉了他。 把李世民气得吹胡子瞪眼。 发誓下一次一定要侍卫把他们按在桌子上，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换了他们的麻将。 第二天。 李世民果然没来。 尹煊趁着上午那堆读书人都还没起床的时候，调整了一下配方，改作成辛辣的味道，在碳炉上煨烤起来。 随着菜品一点点成熟，火焰似乎都灵动起来，汤冻化解，将香肠里干瘪的地方充填满变得充盈起来。 香气和炙热的气息一起飘扬了出来。 等火候合适，尹煊拿着筷子，抄起放入盘子里，六个陆陆续续地烤好。 碳炉上的火焰，才渐渐平复下来，没入到烧得通红的碳中，再没刚才那股嚣张的气焰。 看这个样子，菜品应该是成功了？ 尹煊夹起一个，塞入自己的嘴里。 下一秒，他捂住自己的下巴。 系统弹出提示：“恭喜宿主，此次菜品评分九十六分，任务成功！” “奖励已发放，请宿主至特级商城查看。” 九十六分？ 评分这么高的吗？ 尹煊等嘴巴里平静下来，这才端起盘子，一边往厨房外走去，一边思考了起来。 虽然只出了两张特级菜谱，但尹煊多少也揣摩出了一些规律来。漫画和现实毕竟是两码事，除了那些要用到特殊材料的菜谱。 大部分菜谱，应该都是要自己根据现实情况进行修改一番的？ 还有就是…… 李丽质她们挺不容易的，刚才龙卷风只是摧残了自己嘴巴几秒钟而已，可……尹煊狠狠叹了口气。 尹煊从厨房出来，几个小姑娘立马就围了过来。 盯着他手里的那一份龙卷鱼翅。 只有五个。 玖儿和尹露露不在，刚好是够她们剩下来的小姑娘们一人一个。 “夫君，这是新菜嘛！”李丽质朝着身后招了招手，侍女乖巧地取出筷子。 尹煊一点头：“尝尝吧。” 李丽质首当其冲地夹起来。 看上去像是一根香肠——那东西她们也是吃过的，味道、风味都很出众，偶尔早饭的时候，都会跟尹煊要上一小根当做小菜。 但…这根香肠，看上去和她们之前吃的那种灌肠很不一样。 竟然是烤的。 而且闻着它的气息，带着一点点的辣味。 李丽质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牙齿碾破肠衣，口腔里传来啪得一声，循着骨头，就传进了耳朵里。 嘴里有东西炸开，抽打牙齿、牙龈、还有内颊，并非是吃东西吃出来的幻觉，就是真真实实的触感。 这让李丽质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这一阵风从自己的嘴里刮了出去。 触感之后，才是火辣辣的滋味。 汤汁在风里泼洒着，充盈满口腔里的每一个部位，一点点的蒜香、竹笋的清香、还有火腿那与众不同的咸香。 口感风暴之后，便是火辣辣的味道风暴。 打麻将的四个人都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几个小姑娘，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盘子，就知道这次是没自己的份了。 羡慕！ 看这几个小姑娘的神情，就知道这次的吃食恐怕是非同凡响。 李淑挺过了第一波，没急着吃第二口，而是低下头，看了一眼肠衣，很快发现了蹊跷：“正阳哥哥，这…辫子一样的，就是那种口感的原因？” 尹煊点点头。 李淑深吸口气，做好了准备，小小地吃了第二口。 但风暴和下嘴的大小无关，该刮起来的依旧是会刮起来的，只是有了准备，倒也不会让李淑再做出来捂住自己裙子的举动出来。 李慧眼里满是羡慕——这份羡慕是对自己那两个姐妹的。 这个姐夫不仅好看。 而且能做好吃的啊！ 自己买吃的，那可是要花钱的——李渊这个爷爷不替自己出钱也就算了，有时候自己买一些好吃的，他还会从自己这

第671章 陇西李氏想投降了 但尹煊的如意小算盘，打得并不是很好。 佛跳墙工序长、花钱多，点得人不是很多，只有那些久闻佛跳墙大名、馋了很久、终于有了钱可以吃的，才会点上一份，一个月最多卖出去五六份。 镇魂包子相比起来，点的人要更多一些，一个月能卖出去二十多份——但吃的人也不算多。 毕竟在大部分人眼里，镇魂包子的四神八宝是为一套，所以想吃的话，不点上一套那算不了吃着了这份包子。 这一套可比佛跳墙便宜不了哪去。 只是因为时间的问题，所以点的人才多了一些。 唯独龙卷鱼翅在特级食品里是一个例外。 这东西单独点一个也是吃，虽然分量少了一些，但不会像镇魂包子那样——只吃一个是能够有很完整的食用体验。 至于价钱…这真的算不上贵。 包子吃一次要八百贯、佛跳墙要一千贯，但是这个鱼翅只要两百贯。 嗯…还是贵到离谱的程度，但有了参照物之后，好像也不是那么的离谱。 有些闲钱的，隔上几天就会点上一只，慢条斯理地享受着这个…他们身为男人，很难体验到的感觉。 频率看起来不高，那也只是看起来。 食肆这么多的客人，今天他们几个，一人点上一个，明天又他们几个一人点上一个，食肆创收很高，尹煊也很辛苦。 抓着那两个帮厨，让他们捆绑技巧。 但以尹煊的技巧，编制麻花的时候都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就更不要说他们那些粗心的大男人了。 肉眼可见，尹煊想要摆脱编制麻花，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王家府上。 书房里，七张凳子，只坐了六个人。 剩下那个位置是清河崔氏的。 当然…这张椅子留在这并非是期待清河崔氏能够卷土重来，而是用作警示。 “孔颖达那厮的提议，你们觉得该如何对待？”王家人眯着眼，一双吊梢眉挑得飞起，脸上阴沉沉地，好似糊了一层墨印。 赵郡李家人嗤笑一声：“要真是孔县伯提出来的那倒好了。” “能想出这种主意的，还能有谁？” 其他五个人沉默下去。 除了尹煊，他们也想不到其他人。 “我倒是觉得…你们几位似乎有些过激了。”陇西李氏的人皱着眉头，有些不解，“这件事怕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 剩下五个人愣了一下，诧异地看着这个陇西人。 “这就是你在朝堂上一直不曾开口的原因？”王家人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冷眼看着他，无情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话。 这一段时间。 除了钱庄的事，最主要的就是讨论公学、中学、大学的事。 不止是他们五门七望、关陇的也有不少开口表示反对，甚至江南世家的都掺和了一手——他们只是在朝堂没什么声音，并不是完全没声音。 而陇西李氏的人，却没怎么开口过。 无论是陇西李氏现在在朝堂上的顶梁柱——那位在军中地位仅在李靖之下的李大亮，还是现在坐在这里的话事人。 亦或是和姬温一同及第中举的李虚中，都不曾出来奏言过。 陇西李家人微微皱起眉头。 博领崔氏的人打了个圆场：“你为何觉得，没我们想的那么严重？” 陇西李家人不满地看了王家人一眼，把茶碗往桌子里推了推，这才开口接着说起来：“你们所担心的，不过是读书这一事上的话语权被抢夺去。” “但这可能吗？” 说着，他顿了一下，轻蔑一笑：“无论读多少书，依旧是为了科举。” “科举是为了什么？” “说好听一些，是为了社稷神器，为了陛下，说难听一些，不过“官”一字耳。” “治国经邦、兵道杀伐……这些才是科举要考的东西，哪怕尹煊那小儿拿出来的知识再多，这一点会改变吗？” 不得不说，这个人说的的确是有几分道理的。 “你想出来的只是这些东西？”王家人讥笑起来，丝毫不给这人留半分情面，“怪不得崔家被灭了门。” “你什么意思？”陇西李氏的人握紧拳头，身子上下起伏几下，最终还是坐在了椅子上。 “蠢货。” 王家人张口骂道，其他四家人也不拦着他，任由他骂过去。 “你都能想到的东西，我们岂是想不出来？” “科举固然重要，但你还看不出来，尹煊小儿折腾出这个东西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不去科举吗？” “甚至是让他弄出来的那些奇巧淫技，能够到和科举一般重要的地步。” 陇

第672章 卖我一个面子吧 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 关键的，陇西李氏这一番话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他们这些世家为什么会成为世家、为什么不是什么张三、李四的成了世家，就是因为…他们跟随了当年的弄潮儿。 说好听点，他们眼光独到，知道谁能成就一番大事。 说难听点，就是做墙头草。 哪有硬着头皮和大势相争的。 陇西李家人的这一番话，让他们几个人陷入沉默。 王家人也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只是…他们当初对尹煊下手的时候，只是把尹煊当作了一个来分肉吃的外来客。 谁能想到，这个人竟然还能变成时代大势的。 这一次他们沉默了很久。 “不过是拿出来了一些奇巧淫技，你怎么会有这般认知。”王家人迟疑着摇了摇头。不是他不愿意相信，而是不能相信。 他们早就和尹煊势如水火。 真的要低头，面子上说不过去，得付出多大的代价也是一个未知数。 他们只能相信尹煊并非是大势，而后想尽办法，把他给按死——哪怕一时无法按死，也要将后续的事给按住。 “所以…你是不想同正阳公较量了？”王家人收回了手，哐当一声，把茶碗撂在桌上。 “较量？”陇西李氏的人嗤笑一声，“你们确定是较量，而不是螳臂挡车吗？” 其他五家人脸色一暗。 虽然从现在的事实看来，的确是这样的，但…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直白，把这话说的这么难听。 婉转一些，给自己留点面子不好吗？ “我同族老请教过。”陇西李氏的人缓缓了起来，“他言，不应再与正阳公为敌。” “我们，可不想重蹈崔家的覆辙。” 王家人没说话，只是一挥手。 陇西李氏的人作揖拜退，离开了这里。 道不同不相为谋。 等这人离开。 剩下五个人，望着两个空荡荡的椅子，颇有种咬牙切齿地意味。 刚被李世民斩断一臂，现在另外一臂就自个逃了。 陇西李氏的人离开后，便驾车去了同福食肆——既然要认怂，那就干脆一些。 到了食肆。 刘景先迎了上来：“这位客人，吃些什么？” 这个人是不在黑名单里的，当初尹煊为了气一气这群人，单独把这些话事人从黑名单里给挪了出来。 “在下陇西李氏，请求拜见正阳公。”陇西李氏的人在门口，恭恭敬敬地朝着刘景先作揖，问候了一声。 刘景先一愣，回头看了逗着滚滚的正阳公一眼，心里打定了主意：“先生能来，自然不在黑名单之列。” “只是…掌柜事务繁多，若是有事拜见，还是请回吧。” 事务繁多？ 陇西李氏的人盯着那道拿着苹果逗着滚滚的身影，微微有些出神——所以已经闲到逗宠物的份上，就是事务繁多？ “学生是有要事。”陇西李氏的人不死心，又开口说了一句，“还请引荐一二。” 刘景先抿了抿嘴。 五门七望…哦，现在是六望了，这种人找自家掌柜能有什么要事？ 但看他脸色诚恳，态度恭敬。 刘景先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走到尹煊身边，小声把这一件事同尹煊禀报了一声。 “让他过来吧。”尹煊一边逗着滚滚，一边漫不经心地点头。 陇西李氏的人松了口气，至少还有说话的机会！一切都还有的谈。 等这人走到身边，尹煊抬头看了他一眼，但没开口说话。 陇西李氏的人很是自觉，拜揖后，小声说道：“正阳公，学生是来认错的。” 尹煊逗着滚滚，依旧没开口。 “学生及家族，在此之前，不应不自量力对正阳公出手，此前来认错，还请正阳公随意责罚。”陇西李氏的人又拜揖，语气十分诚恳。 尹煊只是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 现在知道道歉了？ 之前想坏了自己生意、想买凶杀人、甚至蛊惑李承乾反叛弄死自己的时候，怎么不去这么想。 “正阳公不愿饶恕我等？”见尹煊摇头，陇西李氏的人脸色勃然一变，语气又变得低微了一些。 尹煊把苹果丢给滚滚，了起来，冷声说道：“张三打了李四一巴掌，张三再向李四认错，李四就该原谅他吗？” 食肆里，一个真的叫李肆的客人抬起头，茫然地看了尹煊一眼，不知道正阳公喊自己干嘛。 他琢磨了一下氛围，没人看向这边，那应该不是喊自己的，就又低下头，继续吃起了饭。 陇西李氏的人愣了一下。 尹煊反问他一句：“你觉得…这件事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第673章 叔祖，您倍有面 李靖出身陇西李氏丹杨房。 不过他这一生的成就和陇西李氏没多少关系，再加上李世民那边的关系，向来谨慎的李靖，同陇西李氏走得就更远了一些。 但不管怎么说。 他们都是肉连着骨、骨连着筋的亲族。 事关生死，总不至于连开口替自己说一句话都做不到吧？ 等吃完了饭，陇西李氏的人走出食肆，在对面的茶铺坐住，等着李靖吃好出门。不过…李靖好似住在了食肆里一样，一直等不到他出来。 也幸好…这家茶铺的掌柜健谈，加上除了他之外，就没哪怕一位客人，他们俩人就寒暄了起来。 陇西李氏的人也不瞒着自己的身份——他就过来道歉的，就是要抛下那一层无所谓的面子的。 有人倾述也是个好事。 再加上这个茶铺的人，又不只是做生意的，这是谁安排在这里的，朝堂上的人都心知肚明。 他半推半就，把自己的事给吐了个干干净净、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果不其然，等他说完后，掌柜推脱有事离开，等再回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但…这半个小时，他依旧没等到李靖出来。 一直等到夜宵散去。 同福食肆准备关门歇业，李靖才慢条斯理地走出来，向前方停着自己马车的地方走去。 陇西李氏的人紧紧跟随在他身后。 直到四下无人。 李靖忽然停住脚步，转身回头：“你一直跟着我，是有什么事？” 陇西李氏的人拜揖，恭恭敬敬地问候一声：“末才子弟，拜见叔祖。” 李靖苦笑一声，他就知道得发生这种事——刚才陇西李氏的人进来认错的时候，他心里就哆嗦了一下。 要不是尹煊不准，他巴不得就住在同福食肆里，然后拖到尹煊把陇西李氏解决，亦或是拖到自己老死。 他才不想掺和进来。 这种两头不讨好的事，谁愿意做谁做去。 “是想我帮你们在正阳公面前说句好话？”李靖开门见山，话说的直截了当，不准备和这个不熟的亲族寒暄。 陇西李氏的人一点头：“是。” 李靖叹了口气：“帮你们说话可以，但只此一次。” 陇西李氏的人张了张嘴，还想要再说一些什么，但李靖一挥手，又打断了他的话：“店家非凡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但我现在之所以和正阳公的关系不错，其原因，和我为什么同陛下关系不错是一样的。” 陇西李氏的人心里咯噔一下。 李靖接着说道：“而且正阳公和陛下不同，陛下总还是要顾忌着些什么，可正阳公不用，他只随自己喜好行事。” “我是不可能为了你们得罪正阳公，甚至是触怒他的。” 他说的很直白。 陇西李氏的人握紧拳头，迟疑了一会，还是向李靖拜揖行礼：“那便辛苦叔祖。” 纵然如此，他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万一呢？ 万一就是这次机会，能够给他们陇西李氏争到一线生机呢？ 他不敢多做纠缠，生怕自己逼得太过分了，连最后这一线的机会，李靖都不肯施舍给他们了。 第二天。 李靖起了个大早，六点左右就醒了过来，没像以前那样日晒三竿，等他到了食肆，又等到八点多，尹煊才迟迟过来。 “店家，你可算来了。”李靖看到尹煊来后，松了口气。他都已经喝了三碗白粥、六根油条，五个咸鸭蛋了。 再不来，他就要吃撑了。 “哟，你这么一大早过来可真是稀罕。”尹煊探脑袋一看，“其他两头呢？” 李靖强迫自己不去注意尹煊用的这个量词，勉强一笑，开口说道：“店家，我这么早来，是有件事想要同你说的。” 尹煊顿了一下：“是昨天找我那人说的事？” 李靖一点头：“店家明智。” 尹煊抬手一抹下巴，有些诧异地看着李靖：“你还是陇西李氏的人？真的？不可能吧……” 当初设黑名单的时候，李靖可是没在黑名单里的。 “在朝为官的，姓李的、姓崔的，便不是那几家的人，也都是和他们沾亲带故的。”李靖摇了摇头，开口解释了起来，“哪有真正寒门出身的。” 只是… 他的情况有些特殊，并非是陇西李氏当年布在大唐这边的棋子，而是被李渊擒获后，主动投诚的，但后续发展更出人意料。 陇西李氏在大唐这边的棋子，并未得到李靖这般崇高的位置。 这导致他的地位很是尴尬。 所以才渐渐游离在了陇西李氏之外。 “原来是这样……”

第674章 你们分家吧 陇西李氏的人愣了一下。 是这么一回事，但话能不能说的好听一些，对自己这么一个降将…好歹也做一做面子工作？ 但尹煊不给这个面子，他又能怎么办？ 就假装给了呗。 他微微一点头，又应了一声。 “昨天我同你说的那些话，你是怎么想的？”尹煊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丢出一个问题。 昨天那个问题？陇西李氏的人迟疑了一下，他咬了咬牙，一狠下心，开口说道：“先生言之有理。” 尹煊嗤笑一声：“既然你觉得我说的有理，那干嘛还要来找我？” 陇西李氏的人沉默下去，不知道该说什么。 尹煊话锋一转，又摇了摇头：“不过…李老头过来替你说情，他毕竟是我岳父，看在英姿的面子上，我也不能视若罔闻。” “这样吧，我给你们一次机会。” 陇西李氏的双眼泛起了亮光，握紧的双拳微微有些发抖，终究还是让自己等到了这个机会。 他期待着尹煊接下来的话。 尹煊调整了一下坐姿，闭着的眼依旧没有睁开：“回去把家分了，钱财可留着，土地该卖的卖。” “也别说我不给你们活路，正常人家什么样，你们便是什么样。” “至于那些藏书，在城里盖一座书塾，让每个人都可以去借阅、翻读。” “你们若是能做到这种程度，我姑且可以视你们于无物。” 陇西李氏的人瞪圆了眼，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尹煊。 他一开始在听到尹煊说分家的要求的时候，还有些奇怪。 这…他们不是已经分过家了吗？ 丹杨房、武阳房、平凉房……一家九房，这难道不算分家吗？ 可随着后面的话入耳，他心里渐渐醒悟过来，尹煊说的分家…可不是他想的这种分家，而是真正的分家。 把家当翻出来，一人拿上一点，能成家立业的都自己出去，该干嘛干嘛，自此以后…就再无陇西李氏这个名号。 这和杀了陇西李氏又有什么区别。 “正阳公，这……”陇西李氏的人迟疑着开口，他还想要争辩一些什么东西。 尹煊一挥手：“天色已晚，早些回去休息吧。” “可别明日朝会上睡着了，你又不是卢国公。” 陇西李氏的人叹了口气，拜揖告退。 他知道…尹煊说的这一番话，不是请求、也不是条件，而是一个命令。要么这么做，他们姑且还能活命。 要是不这么做，那他们的下场……恐怕并不会比其他五家好，甚至可能会更差。 可不答应是死，答应了也是死。 难道要指望尹煊百年之后，散了的陇西李氏，再重新聚合成一个家族？别说在没有阻力的情况下，这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到时候朝廷，到时候的皇帝，就算再蠢、再傻，也都不可能放任他们那么去做。 散了就真的散了。 世家不再是世家，那和寒门又有什么区别。 第二天朝会之后，陇西李氏的人请了几天假期，回了一趟老家。从长安到陇西，虽然还没修火车，但公路是修出来了的，回去倒也算方便。 李世民听着百骑司的汇报，眉头微微皱起。 陇西李氏向尹煊示好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但…百骑司并未打探到多少有用的东西，尤其是昨天晚上，尹煊同陇西李氏说的那些话，百骑司就无从得知。 “昨天晚上，他们密谈了多久？”李世民忽然开口问道。 将领愣了一下，回想了一下：“昨日正阳公将那人留在歇业之后，臣不好强留，但…在臣离开后，至多三五分钟，那人便出来了。” 三五分钟。 说不了什么大事。 李世民皱着眉头，正思考着。 百骑司的这位将领又突然开口，补了一句：“陛下，那人前日曾找到过李卫公，请开口替他向正阳公求情。” “臣以为…应当是陇西李氏迷途知返，故而认错。” 李世民半点着头，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一个大唐目前位置最大的世家之一，不，兴许还不止那一个世家。 和现在大唐民间话语权最大的人联系到一起…… 总是会给他造成一种危险的感觉。 “快马陇西。”李世民沉默了一小会，摆了摆手，“密切注意好陇西李氏那边的动作。” “茶铺那边……再多一倍的人手吧。” “若是有机会，同福学社也送进去几个。” 将领应了一声，缓缓退了下去，连夜开始安排这些事。 陇西，地处长安之西北。 李氏作为此地最大的望族，自然是兴盛得很。 祖祠内

第675章 陇西李氏…没了 这话说的……那股子违心的味道，都快具现化，成石头砸在他们身上了都。 但能有什么办法？ “我陇西李氏又不是没遭遇过这样的事。”丹杨房的这位族老苦笑一声，又安慰、但更多的是自我安慰了起来，“汉魏之时，我们也曾没落过，但现在……” 说到“现在”这个词，他心情有些沉重。 话语卡了一下，他换了一个时间状语：“几年前，我们是最昌盛的世家之一。” “天佑我陇西李氏，高祖飞将，今又有药师。” “说不定百年之后，就又会出一个飞将、药师那般的人物。” 这一番自我安慰，更是让他们这些人心里不是滋味。 李广、李靖那般的人物，哪是那么容易出的。 陇西李氏倒了，那可就是真的倒了。 等到第二天，陇西…不，整个陇右、甚至三秦之地，都乱成一锅粥，陇西李氏以一种让人想不到的低廉价格开始出手土地。 抛出来的数量之巨，让人头皮发麻。 一个世家积攒了数百年的财富，是一个让人难以想象的数量。 陇右的商贾们吃了一点之后，他们不敢再吃下去了，谁都不知道这样的一个举动究竟代表了什么。 甚至…之前吃了一些肉的商贾，都开始惶恐起来，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干嘛手这么快，什么都不清楚就把地给买了。 朝廷的反应也很快。 国库还余留的那些钱，就是用来做这种事的，陇西李氏出手的这些土地，有大半都被朝廷给吃了进去。 既然没有退路了，陇西李氏的表态就很清晰了。 几乎以白送价格卖出去的土地赚来的六十多万贯，再加上自己的家产，一共凑五百万贯，捐给朝廷，用来建设陇右的公路、火车、公学一类的事务。 至于剩下的家财…… 都按人头分配了出去。 成婚了的男人，且要独立出去，给一笔五十贯的钱财用来买地、买房，若是有孩子，则按一个男孩子二十贯、一个女孩十贯的数值给钱。 若是没成婚，但是及冠的男人，就给一笔三十贯的钱财。 至于那些没及冠的……若只是差一年，就按及冠的男人的待遇对待，若是差了一年以上，就当普通的孩子对待。 这些东西，无一不是在预示着，陇西李氏倒了。 天下李氏皆出于此的大家族倒了，还是他们亲手给推倒的。 那个深院高墙，陆陆续续可见人从里面搬出来，还有许多哭哭啼啼的，几个大男人哭得和奔丧似的。 这天气入了秋，沤珠槿艳的景象，让人都萧瑟了起来。 但很快，这座喧嚷、吵闹的院子就没人住了。 只那九房的族老，还弥留了几个侍女，在祠堂住了下来。 李世民收到这则消息，愣愣地看着百骑司情报上的文字，整个人像是被程咬金狠狠撞了一回似的。 脑袋发懵，耳里嗡得一声。 陇西李氏竟然自断手脚，把自己给折腾没了？ 他不是太信，觉得这可能是陇西李氏施展的诡计，但…百骑司传来的情报，又是确凿的，他们甚至跟踪了一批离开陇西的人。 或定居在陇右、或是直接来了长安、洛阳，甚至还有奔赴去扬州、益州的。 还有赶趟，来长安后，直坐火车去句州的。 天南海北、天女散花。 “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李世民握着情报，开口询问。 百骑司的将领也清楚李世民问的是什么，他迟疑着开口说道：“查清楚了，是陇西李氏不愿再与正阳公为敌，故而向正阳公示好。” “但正阳公提出的条件，便是让陇西李氏自散家财。” 李世民蹭得一下就了起来：“他们答应了？” “是。”百骑司将领言简意赅地应了下来。 “他们怎么就答应了的？”李世民瞪圆了眼，即便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臣不知。”百骑司将领摇了摇头，他们虽能打探到很多情报，但手还伸不到世家内部里去。 李世民放下情报，转念想起另外一件事：“正阳公接手了多少东西？” 百骑司将领回道：“只武娘子买了一些土地，左右不过三四百亩。” 说着，他顿了一下：“而且都是荒地。”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零散的山林、水泽之地，都是几乎无人愿意要的那种。” 李世民一挑眉毛。 荒地他都还能理解——大抵是准备在那建个工厂什么的。 但山林、水泽之地有什么用？ 难道那些地

第676章 差点以为把你老家捅了 “前段时间，那个死皮赖脸想要求见正阳公一面的陇西李氏的人…你们还记得吧？” 他丢出这么一句话。 其他几个人迟疑了一会，才从记忆里抠出来这么一个人。 糟心的事，谁会往心里放啊。 那人见不需要自己解释这个，就接着说了下去：“他过来就是请正阳公原谅他们陇西李氏的。” “而正阳公提出来的条件，就是让陇西李氏散尽家财，把家给分了。” 这一句话声音很低，但宛若炸雷一样，在他们几个人的耳边响起。 “怎么可能！”一个人低声着惊呼了一声，“那可是陇西李氏。” “那又怎么了？”旁边的人反问了一句。 被惊着的那人握紧了拳头，语气有些焦急：“天下李氏之宗，就这么自甘散去了？那可是千年基业。” “但能和正阳公相比吗？”旁边那人又反问了一句。 这个人还想要再争辩几句。 旁边的那个人就讥笑一声：“我看你是在食肆吃了这么久的饭，被油水给蒙了心，还觉得正阳公对付不了陇西李氏？” “清河崔氏你忘了？” 惊讶的这个人强行争辩了一句：“那是朝廷动的手。” “谁杀的？”旁边那人再次反问一句。 惊讶的这人愣了一下，低声喃喃地回道：“是周少卿……” 说到这，他自己反应了过来。 周小三和尹煊是什么关系？除了李世民都知道，周小三就是尹煊的人。 既然动手的是周小三，很难说这件事和尹煊没有关系。 “或许是正阳公还在操持着食肆，让你产生了什么误解，觉得正阳公真是什么闲散人了。”一个人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道起来，“但这不过都是假象，正阳公能够和气地对待我们，可不代表正阳公就真的…和我们一样了。” 那人慎重地点了点头。 一桌子都闭上嘴，不再谈及这个话题，看着刘景先在一张桌子上落了一道龙卷鱼翅后，几个人都羡慕着，开始讨论起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吃得这道菜。 他们决心保留这个秘密。 但… 秘密这种东西，是藏不住的。 没到三四天的时间，上到不了解这些事的朝廷官员，下到布衣百姓，他们就都差不多了解了事情的全部。 这也让他们终于抬起了头，看到那几乎凌驾于大唐之上的巨大身影，以及感受到了与此同时而带来的强大压迫感。 正阳公…可不是他们印象中的那位，被欺负了就只能跑到大唐朝堂的怀抱里，一边诉苦、一边掉金豆豆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而是能把别人打得连金豆豆都不敢落的狠人。 至少到现在为止，陇西李氏那边都没听到有人对正阳公的腹诽。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脸上的那股子阴郁气。 有念头、想骂人，但是他们到了这种程度，连骂人都不敢去骂，每逢人说起这个事，只能微笑着对待。 但对大部分的大唐人而言，倒不至于产生出其他的什么情绪，只是对尹煊的情感上，除了敬，还多了一层畏。 还有些人，本来在尹煊的大力打击之下，已经把家里的财神像给撤了。 可现在又偷偷摸摸地重新供了起来。 为什么关云长这种和“财”无关的人，也会被供奉为财神？除了朴素地认为“忠肝义胆”的人就应该发财之外。 其中还有一个决定性的因素，就是能打。 自己发财了，别人也抢不走。 哪怕真的赚不了钱，好歹把自己现在的钱给留在手里，再加上尹煊办的那个钱庄——总之在这群人心目中，拜一拜尹煊，就算没好处，也不会吃亏。 对于那些异国商贾们而言…… 在武珝容许他们在大唐本土做生意后，他们多多少少是生了一些异心，海阔凭鱼跃，他们都抓住这个机会了，难道还要受制于人。 现在嘛。 一个个都乖巧了起来，收敛起了他们的小心思，安安分分地替武珝做事。甚至钱砸得比之前更凶狠了一些。 就是希望能够给武娘子、或是说尹煊留下一个好印象。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但他们之前只见着雨露了，或者说…只见着伪装成雨露的雷霆了，头一回真真切切地看见雷霆原貌…… 李世民也被这一道雷吓得不轻。 等到休沐，他整理好心情过来，先是点了两个龙卷鱼翅——他本来想点八个的，但没那么多钱。 尹煊黑着脸去给他做饭。 等到饭菜都端出来，李世民享受完龙卷鱼翅，才抱着饭碗，

第677章 第一代光学显微镜 有这么说话的？ 你倒是在做这件事之前考虑一下…… 李世民又叹了口气，和店家说话，真的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心脏，很容易就会被他气出来个好歹：“我只是觉得有些凄凉，那么大的一个世家，说散就散了。” 这话一说出来，李世民认真地盯着尹煊，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 尹煊又回过头来，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就像在说“你没病吧”一样的诧异。 “你怎么会觉得凄凉。”尹煊琢磨了一下，还是没把那些很难听的话给吐出来。 李世民愣了一下。 大厦倾塌、各做鸟燕纷飞散去，一个时代的落幕，就像…白事上喇叭吹响的第一声，这难道还不够凄凉的？ “他们家散去了，一人分了多少钱？”尹煊丢出来一个问题。 李世民回道：“听说至少是三十贯。” “多的一户，分了有数百贯。” 尹煊嗤笑一声：“这不就得了，一人到手数十贯，这难道还不够好的？” 李世民张了张嘴。 尹煊一摆手，叹了口气：“你啊，是个好人，就是得太高了，有些东西离得太远，你看不清。” “我这里，别看来来往往的人都得巴结着你们这些六七品的小官，但他们算是大唐最顶尖的一批人。” 顶尖？ 李世民微微皱起眉头，想要反驳——除非是算上他们这群小老头隐瞒着的身份，否则这里的人怎么可能称得上顶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尹煊摆摆手，打断了他的思绪，“我不是从你的视角去看，也不是从我的，而是从平头百姓的视角看的。” “你该不会以为能来我这吃饭的，都是什么平民百姓吧。” 李世民为之一窒。 这倒也是，虽然大部分都是读书人、或是商贾，从唐律上来说，他们都是白衣，但…普通百姓和他们还是有很显著的差距。 “普通百姓是什么样。”尹煊把苹果丢给滚滚，继续说了下去，“就按我那些个工厂的薪酬来算。” “想要攒三十贯，都要数年的积攒才能够做到。” “至于数百贯…可能是他们一辈子才能够积攒下来的积蓄。”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语气加重，强调着说道：“这还只是在长安，长安的百姓才是这样。” “至于其他地方，无论是洛阳、益州、扬州，就更不要说那些普普通通的小地方了。对那里的百姓而言，三十贯就已经是他们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 尹煊说到这停顿住，神色又恢复成一开始那看傻子似的表情。 “所以不过是把他们从天上拉下来，让他们过上了他们本应该过上的普通人的生活，甚至比普通人的生活还要更好一点。” “这有什么凄凉的？” 尹煊就是觉得很奇怪，李世民当时自己把崔家给砍了的时候，没觉得凄凉。怎么…轮到自己一句话让陇西李氏分崩离析的时候，他那股子慈悲劲就上来了，觉得凄凉了？ 真就是姓李不姓李的问题？ 还是说…动手的是自己，而不是他，所以这位皇帝陛下的小心思又活跃了起来？ 李世民点了点头。 倒也是…… 他并不是有什么小心思活跃起来，在听到武珝只是拿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地之后，那些小心思就全都湮灭了下去。 只是单纯的因为，陇西李氏并不是他下的手，再加上那些若有若无的关系，故而能够以一种更“理性”的态度去看待这件事。 当然了，过来问，也只是出于好奇，想要看一看尹煊是什么态度。 这绝对不是猜忌！ 李世民不再说话，而是抱着饭碗刨了起来，滚滚扒拉着他的衣袍，想要蹭一些吃的——尤其是剩下的那个龙卷鱼翅。 作为滚滚，它还是想吃辣的。 但李世民哪舍得这两百贯的东西，一人一熊就这么打了起来，嗯…虽然李世民是单方面的挨熊揍，但他好歹是护住了龙卷鱼翅！ 尹煊擦了擦手，探头看了一眼，正在审阅这一期稿子的几个小姑娘。 这一看，让他愣了一下。 从一沓还未审阅的文章里抽出来一张，看了起来。 这篇文章写的很有意思，大体就是说人体身周存在着名为活气、死气的东西，活气便是能让人活下去的气——这里这个人引用了医学里的新气、旧气的概念。 “心以呼吸进新气退旧气，直合周身，脉与之应。” 这大概就是最早的有关空气的概念了。 当然，这种医术中说烂的东西，在此之前也有不少人拿过来水论文，企图蒙混过关，能在杂志上发表。

第678章 我是孙思邈的学生 作为第一代光学显微镜。 和后世的那种倒过来的天文望远镜般的显微镜不同——它的形状多少有些奇怪，并没有目镜、物镜这些东西。 仅仅只有一枚镜片，镶嵌在一块铜板上。 铜板是立着的，在它的另外一端，则是有一个小小的针头、这是用来放观察物的，底下连着一段机关，可以调节高度远进。 至于显微镜的镜片…… 那就是完全烧出来的，将玻璃烧化，它会自然而然形成一个球。当然用这种方法烧出来的镜片就很看运气。 至少这一台显微镜，制作的那五个人，找工匠烧了两个月才弄出来。 除此他们还有一个猜想——那就是将玻璃打磨到一定程度，也能够实现显微镜镜片的需求，但…这个还没验证成功。 目前用来打磨用的木贼草，实现不了这个需求。 他们又买不到鲨鱼皮。 鲨鱼皮是天然的砂纸，大抵是相当于三千目的砂纸，就是内陆城市买这些东西不方便，价格太贵了。 有尹煊的帮忙，新一期的杂志，审稿速度较以往更快了一些，出版时间倒是没变。 只是…读书人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对于李丽质、李淑她们的知识水平，这些读书人是信服的，毕竟经由她们手审阅出来的稿件，也的确是言之有物，他们未过审的，达不到的水准。 但尹煊不一样啊。 不说他的水平有多高，地位就摆在那呢。 被正阳公夫人审阅通过的文章，听上去天然就比正阳公审阅通过的文章，就差上了那么一些。 很快杂志推广了出来。 有关气体的文章让他们啧啧称奇。 至于那篇显微镜的文章，更是让他们惊讶。 尹煊也乐得让他们开开眼界，显微镜就先摆在了食肆里，每个人都可以过来试一下。 读书人们自然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一个个趴在柜台前，屁股撅得老高，半闭着眼，怼在显微镜的一头，观察着另外一边的针尖上穿着的蝉翼。 肉眼观察下的，和显微镜观察下的，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以往觉得只是“薄”的形容词，现在看来，倒是晶莹剔透的，充满着一种盈盈的美感，上面的纹络，也不似他们之前想象的那般的单纯的网格结构。 虽然…有些不清晰，看一会就觉得眼睛酸涩。 但真的可行。 就在读书人们把玩着显微镜，一个个都想抢着用一用，但又生怕把这东西给弄坏，小心翼翼的时候。 尹煊终于见到了那个写出氧气、二氧化碳的马三宝了。 是一个年纪快有五十的老男人，气色不是很好，脸色虚白，身形佝偻，走三步喘两口气，不时还咳嗽好几声。 风中残烛，分分钟就要去了的感觉。 他过来后，拜揖问候一声：“学生见过正阳公。” 尹煊摆着手，招呼他坐下来：“你身体是怎么了？自小有气疾？”看他这副模样，尹煊就想到了长孙皇后。 他比长孙皇后都还过分——至少长孙皇后不发病的时候，气色红润有光泽，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要是这样…可不适合去研究这些东西。 尹煊还做不到让一个人去研究一个东西，用他的性命去作为代价和赌注。 “多谢正阳公关心。”马三宝微微有些激动，这让他又狠狠喘了好几次，“并非是气疾，而是前些日子研究废气落下的病根。” 尹煊心里有了不太微妙的预感。 马三宝一顿，接着说道，神情颇有些感慨：“废气那东西，对人体只害无益，学生一开始只觉得头晕——以为是前几晚未曾好好睡过的原因。” “可后来身子越发疲软，最终昏倒了过去，若不是老师发现的及时，学生怕就要死在那了。” “但也因此落下了病根，便血、吐血的病根，心肺似乎也差了许多，那篇文章都是学生口述，老师亲自落笔写下来的。” 二氧化碳中毒啊这是…… “能活下来挺不容易的。”憋了半天，尹煊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按照马三宝的描述，他这是重度二氧化碳中毒的迹象，以他这个年纪能活下来，只能说他平日保养的不错，嗯…上辈子估计也是救了几十条人命的大善人。 马三宝也是一脸认同，握紧了拳头：“只是这病根怕是要跟着一辈子了。” 二氧化碳中毒的后遗症有哪些来着？ 神经衰弱、癫痫、麻痹……哦，最后一个是病，不是骂人的。 太惨了！ 尹煊的目光更怜悯了一些：“看你打扮，似乎并不是读书人，敢问从事的是什么工

第679章 死刑犯要多少有多少 尹煊思考着。 原本他是想要这个人去搞化学研究的，但现在知道他的本职是医生，那可就不一样了。 那群过来投稿的读书人，他向来都是根据他们投递的文章去进行安排的。 因为他们在此之前没有学过这些，无论让他们从事哪个专业，都是从零开始，但马三宝就不一样了。 他是一个研究了医学快三十年的人。 中医缺点再怎么多，但在大唐目前的这种情况下，已经是能做到的最优解了——至少不存在那种，不管什么病，先放两斤血看看能不能治好的疗法。 在经验学科、草药学科上，已经迈出去一大步了。 接下来想要发展，就是该系统的整理一下，然后找到发展方向。 想了一会，尹煊缓缓开口问道：“你愿意来我麾下做事吗？” 马三宝没有犹豫，立马回道：“学生自然是愿意的。”他都向杂志投稿了，还能有什么别的意思嘛。 尹煊点点头，接着说道：“我原意是让你去研究化学，但…你情况有些特殊，你来我麾下，继续研究医学如何？” 马三宝眼里一亮，咳嗽了几声，点头应下来：“学生自然是愿意的。” 说着，他顿了一下：“只是…学生有些不解。” 尹煊嗯了一声，发出疑问。 “这…按正阳公的法子，也是能研究医学的吗？”马三宝提出来这么一个疑问，他研究是出于兴趣。 只是他老师说过，正阳公的法子，说不定就是医学未来的出路。 但他一问为什么，他老师沉默了很久，说了很长的一段话。 当年那个曾震动长安一时的妖妇袁氏的案子，很多人都已经忘了，但唯独孙思邈没忘，周小三破解妖妇时用的那些手段，孙思邈也试验过。 不同的物质之间的奇妙反应，让他很是惊讶。 也许… 药物和药物之间会有各种反应，也是因为如此的原因。但…那些药方，都是一条人命、一条人命的试验出来的。 孙思邈不清楚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但他清楚自己的年纪大了，已经活了快一百岁，老态龙钟的，也不知道还能再活几年。 现在能做的，就是再多著书立传，把自己所学传下去。 这些研究的事，就交给后人们吧，只是他多少还是有些期望，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医学的创新。 “当然是可以的。”对着马三宝期盼的神色，尹煊微微一笑，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这个老实憨厚又很虚弱的男人松了口气。 尹煊一点桌子：“只是…这是挺麻烦，也挺困难的一件事。” 医学这东西，和化学、生物都是分不开的，药理的研究、人体结构的研究…这些都是无比麻烦的事。 马三宝眼神坚定，他不怕麻烦、也不怕困难。 为了研究医药，他甚至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二氧化碳中毒，后遗症还没法避免，要成一辈子的病秧子。 但他没有后悔，为往圣继绝学，这是刻在血脉和骨子里的字眼。 尹煊顿住，琢磨了一下：“我给你一个月开二十贯的工钱，同时…你也还可以在外面继续开你的医馆。” “收入依旧是你的，我不参与任何分成，只是…你的病例，哦，也就是诊籍，无论是失败或者成功，都要留下来。” 病例这东西，打西汉年间就有了，但尹煊不太清楚现在的病例是只记载成功的案例，还是全部都记载下来。 他犹豫了一下，补充了一句：“每一例病情都要记载，不管大小、不管什么病。” 马三宝应了下来，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这听起来就很辛苦。 但他也清楚尹煊这么说的道理，医学就是一门经验学科——哪怕是同样的知识水平，一个刚刚从业和一个从业好几年的医生，就是会不一样。 “我也会和朝廷那边说一下，尽量把死刑犯都给你们送过去。”尹煊迟疑了一下，抿了抿嘴，还是决定开这个口。 后代还有人体老师呢。 不研究人体，又谈何医学的进步。 马三宝听到这番话，顿时有些炸毛——肉眼可见的炸毛，手指上的毛都立了起来，他一边咳嗽、一边哆嗦着问道：“正阳公…这是何意？” “不是活的，是死的。”尹煊一摆手，强调了一下死刑犯的状态。 马三宝一摇头，咳嗽得更厉害了，他哪能不知道送来的会是死的，但他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要送过来。 还没等马三宝咳嗽完，尹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点头，轻声说道：“哦…你是想知道为什么要送过去？”

第680章 这样吧，我买下来了 当然，这一次的杂志的录用者里，被破格提拔的不止马三宝一人。 研究出显微镜的这几人里，提出了“光的折射”现象的那人，一个月是十五贯的薪酬，当然，他也因此要继续去研究光学。 剩下的几个人。 在尹煊这并不是完成这篇文章的主力，不过…这是团队的荣誉，只是作为牵头人和主力的那位，要获得更多一些的利益。 他们的利益自然也不会少。 尹煊许了他们八贯一月的薪酬，但不是立即给——而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跟在凤巢的人身后学习。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只能领半薪，也就是四贯一月。而且他们要在三个月内，以自己的名义，或者自己作为团队的主力，发表一篇言之有物的文章出来。 不然的话…… 领完这三个月的半薪，就回家继续读书，准备科举吧。 科举虽然也不错，但人各有志，对这些人而言，他们还是觉得在尹煊麾下谋事更好一些。 除了这两个让尹煊觉得很是惊喜、很是意外的文章之外，这一期的杂志上，也出现了一个很不错的新奇玩意。 笔这种东西，是每个识字的人都必不可少的东西，按理说，尹煊在推出杂志之后，第一个进化的就该是这个东西。 但…就像灯下黑一样，大唐迄今为止，用的都还是毛笔。 尹煊用的不顺手，可读书人们用得顺手。 不过就是…大字就用大笔、小字用小笔，开写之前要研几分钟的墨汁，顺便还得管着力气，稍有不慎，就会洇了所有的文字。 这麻烦吗？ 嗯…反正尹煊觉得麻烦。 当然了，让他自己去琢磨钢笔这东西是怎么造出来的…是更麻烦的一件事，用得虽然多，但还真没什么了解过它的构造。 几个小姑娘觉得这很没有意思，也就没有去研究。 就是编写教材的时候，会哭嚷着喊几声，早知道当初就听夫君的话去研究钢笔了。 等到揉着手腕写完，就把自己哭话抛之脑后。 直到现在、这篇文章的出现，才有人改进了“笔”这种东西，又让很多人捶胸顿足，怎么自己就没想到呢！ 毛笔属于软笔。 但硬笔并非是在钢笔出现之后才有的概念，实际上…硬笔还要出现在软笔之前，用一根木头或者是竹子制作成，蘸上墨汁，就可以写字。 之所以会被淘汰。 第一个原因，是因为纸张或者绢布质量的问题，硬笔很容易在写的时候就把纸张给戳破，毕竟纸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 第二个原因，就是因为费事。 制作一杆木笔、竹笔是很费事的一件事——不是削尖了就能用，那样写不出来一两个字就要重新蘸上墨汁。 而是要有一定的储墨的功能，至少能写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但在竹子或者木头上，制作出这样的功能就比较费事了——偏偏这么做出来的东西还很不耐用，比较勤的话，稍微用上一两个月就会坏掉。 和一根至少能用上几年的毛笔相比，就显得很是费事。 所以毛笔也就渐渐的取代了硬笔。 这篇文章造出来的钢笔，或者确切地说，应该唤它做铜笔，是用铜做出来的，和竹笔的结构差不多。 而且还用橡胶做了一个墨囊出来，只是捏一下，就能让墨囊灌上大半管墨汁。 一管墨囊，就能写上数百个字。 这篇文章写的很精彩。 可尹煊还是稍微有些失落——这篇文章，也只写了钢笔如何制作的过程，明明都发现了“虹吸效应”，偏偏没有文字去阐述其中的原因。 算了，不能强求。 能够把钢笔给弄出来，就已经是一个很大的突破了。 一名读书人胆颤心惊地在尹煊身边，双手不知该放在哪比较好，他连同福学社的学生都算不上。 读书也算不上聪慧，研究数学、物理这些东西，也比不上其他人。 唯独就是一手字写得不错，但也并非是他天赋异禀，而是勤学苦练——王羲之有一个洗墨池，他也差不多。 但他和王羲之不同的，就是他穷。 一锭墨汁，对他来说，都是极其宝贵的存在，洗剩下来的那些墨汁，就很让他心疼了，以前都是把墨汁收集起来，晒干了后再次利用。 但这样的利用率还是太低了。 每次都要这么折腾一回——水也是要钱的，难不成要指望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亲自去城渠、甚至是城外打水？ 不会吧、不会吧？ 于是他就琢磨出了钢笔这个东西。 “你倒是有些小机灵。”尹煊把玩着钢笔——这和他的那只前女友的万宝龙自

第681章 尹煊:给我个面子 不止是这名读书人。 那些偷听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好像空间都在这一瞬间凝滞了起来。 都知道正阳公财大气粗，谁能想到财大气粗到这种程度——在一个已经刊登在杂志上的方法，还愿意掏出这么多钱。 尹煊说完前两个方案后，顿了一下，才把第三个方案说出来：“至于第三个，就是给你五贯一月的工资，入我研究所工作。” 这名读书人犹豫起来。 偷听的人都替他焦急起来。 还在思考什么？肯定选择最后一个啊！钱不钱的不重要，能够在正阳公麾下做事，才是最重要的。 但…这些人焦急没有任何用，读书人思考了很久，他深吸了一口气：“正阳公厚爱，学生感激涕零。” “学生…还是决定选择第二个法子。” 偷听的人一脸茫然。 这个小老弟是怎么回事！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没有选择进入凤巢，而是选择了金钱？ “哦？”尹煊看着他，眼神有些满意。 读书人结结巴巴，替自己开解起来，生怕自己的选择会惹怒尹煊：“学生…对自己的本事是有很清楚的认知的。” “哪方哪面都比不得学社的那些大才，侥幸弄出来这么一个东西…也差不多就是学生的极限了。” “与其去凤巢心亏，不如拿上那些钱财，做一个心安的市侩人。” 他对科研是没什么兴趣的。 或者说，他就是那种胸无大志，只要能填饱肚子，就一切安好的那种人，打小就是这样。 再说了，有这么一笔钱，不说能天天到同福食肆吃饭，至少隔三差五也能过来一趟，而且能用得起好纸、好墨了！ 别人看来自甘堕落的选择，对他是正好的。 尹煊眼里的欣赏之色就更浓郁起来了。 好人啊！ 不搞学术垃圾的都是好人。 “好，那你给这支笔取一个名字吧。”尹煊拿着钢笔，顺手转了一下——但这种钢笔的存墨能力又能有多好。 噗嗤一声，墨汁就飞了出来，甩了李渊和魏征一脸。 尹煊咳嗽一声，立马坐正，盖上笔盖。 两个小老头不知所措，刚准备发难，但转头一看尹煊又好像是在说正事，犹豫着该不该上来质问。 取名？ 读书人被尹煊的话又给吓了一跳，呆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地开口：“这…我…正阳公…让我来取名怕是有些不好吧？” 尹煊轻轻一笑：“这是你弄出来的，简而言之，这就是你生出来的孩子，你来取名不是理所应当的？” 读书人心里腹诽一句。 一般给孩子取名的都是父亲。 但正阳公说到这份上，他也不敢继续反驳下去，只能呆呆地坐着，苦思冥想一个正阳公的名字。 尹煊不着急，又拿着钢笔写了几个字，落笔生涩，甚至还有些卡纸。 但这样写出来的字，可是比他用毛笔写出来的字好看不少。 尹煊等这样的一件事等了很久。 之所以会花钱买下来这么一个本来就贡献出来的东西，道理也很简单，就是给所有人立下一个概念——技术是能换钱的，而且还能够换到大价钱。 杂志推出来后，学风的确扭转了不少。 那些不想当官的、或者是自认自己科举中不了的，都开始搞起了科研。 但也只有读书人。 好是好，但不够好。 相对而言，那些个民间的手艺人才是真正的瑰宝——他们有数百年传下来的技艺和经验，是最容易在知识体系下，诞生出工业成果的一类人。 但…或许是尹煊的地位太高、或许他们认为这些事和他们无关，愿意去搞研究的手艺人几乎没有。 他们对哪个读书人能到凤巢去都很有兴趣，每天谈论着有关这些东西的八卦，但他们从不会觉得这些机会能落在自己身上。 这一次的时间或许就是一个好机会。 只是可惜了…这次事件的主角依旧还是个读书人，要能是个手艺人就好了。 尹煊不强求，他觉得这样的机会总会出现的。 他思维发散着，那名读书人在思考了这么久后，终于憋出来了一个名字，他看着尹煊手里的钢笔，声音有些发抖：“您觉得…叫它状元怎么样？” 状元是尹煊提出来的词。 他觉得用在尹煊身上，是最恰如其当的。 尹煊一点头，微微一笑：“好，那就叫它状元，以后你可就是状元牌钢笔的始创者了。” “玖儿……” 他唤了一声，玖儿乖巧走到他身旁。 “带他去凤巢找一下小武子，合同签一下，日后他是要拿百分之五的纯利润，记住，是纯利润。”

第682章 状元牌钢笔 说出这一番话，尹煊也是做了深思熟虑的。 专利这个东西…… 能够让科研者、发明者吃上肉，让他们的心血不会付之东流，但有得必有失，这东西出现的同时就必然会造成知识的不流通性。 而知识是在流通中，才会产生质变。 不能不让科研者吃不上肉，最起码舒适的生活是要能保证的、最起码阶级的跃迁是要保证的。 但又不能让“不流通”持续太久。 否则的话…进步太慢，这也不是尹煊想要看到的场面。 所以折中了一下，尹煊想出来这么一个法子——不去通过大唐朝廷，而是他单个人提出来的命令。 等以后科研到正轨、度过了爆发期，再去考虑让大唐朝堂通过专利期的事。 到时候就不可能只是五年了。 当然…尹煊也可以无耻一些，学做某国的嘴脸，你们研究出的东西我可以免费用，但是我研究出的东西，你们不准用，必须买我的！而且不保证质量。 以他现在的身份和权势，很轻松能做到这一点。 或许会有些许的漏网之鱼，但不会影响到尹煊的垄断。 可这样的话，尹煊又和他向来看不起的世家有什么区别呢？ 做人啊，还是得有点良心。 至于如果赚到大钱，提升质量和产量，难道不是一种最正常不过了的方法了吗？ 食肆里的商贾们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正阳公说的前两个法子是那样的，原来就是在收购技术嘛。 以身作则，来履行这条规定吗？ 虽然…这条规则对尹煊来说可能没什么用，毕竟整个大唐再找不出一个比尹煊有钱、还有威望的人了。 不会有人选择不把自己的技术卖给正阳公吧？ 商贾们心里躁动起来。 这…要是自己能研究出像这样的东西，那是不是就有机会成为大商贾了？不说能和正阳公相比，毕竟他是郡公，而自己不过一商贾。 可是…成为仅次于正阳公的大商贾。 仅仅是这么想，他们就觉得好像有铺天盖地的铜钱砸在了自己的身上。嗯…不对，铜钱太痛了，还是换成钱钞吧。 说起纸钞。 朝廷那边刊印的纸钞已经在发行了，并且在慢慢地铺展向长安之外的地方——当然，只是铁路沿线的城市。 大唐现在是越发注意到铁路的重要性。 偷铁路的事，是没有的。 平民百姓干不了这些事——他们拿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现在又没有回收废品的，工业化在长安都还没能生根发芽。 偷出来也只能做农具。 但谁又会为了一些农具，就给自己惹上杀头的大罪？ 也就是句州，曾经的高句丽靠海那边地方的人，还包括了一些曾经新罗、百济的平民，铁路既然是大唐这么在乎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 于是连夜撅了一段铁路，筹划着怎么卖钱——只是还没筹划好，就被捉住，判了死刑，被送到长安来。 甚至…还有那种脑子不清醒的，在撅了铁路之后，颠颠地跑到句州的刺史府，大摇大摆地把铁路在门口一放，就嚷嚷着让大唐用一百贯的价钱给收购过去。 刺史府门前的侍卫眼都看直了。 真以为铁路是什么天生地养出来的东西？ 主动送上门来也好，省得自己这群人再费心去抓了。 当然了，铁路和纸钞的事都和尹煊没多大关系，从纸钞更替的事里，赚了有多少，武珝虽然把账本送来了，但尹煊一眼都没看过。 只是看武珝的脸色，就知道这是一个夸张的天文数字。 钢笔的事提上了议程，但这个东西的制作，还是要比玩具一类的东西更费事一些，毕竟钢笔的笔尖虽不需要那么精密的技术力，但多少也算是精细类零件。 车床有了。 流水线可还没有，对于蒸汽机的运动，凤巢那边还没研究到那种程度，整个体系的搭建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哪怕尹煊把答案给他们了也是一样，能做到现在这步，已经是大量资源堆砌的结果了。 其实… 王珪的话说的没错，只不过不是天下养长安，而是天下养大唐。 之前大唐还是用货真价实的铜钱换来了这些东西，现在就更一本万利，只是用了一些涂写了文字的纸张换来大量的资源。 等到冬雪落下，凤巢那边才能拿出来一个可行的生产方案。 只是这样…成本并不能压得下去，木制的笔杆、铜制的笔尖，所用的材料不多，但算上那么多的工序，以及工序所消耗的人力。 一支钢笔的

第683章 尹露露:我不炸鱼了 入了冬之后。 一切都变得倦怠了起来。 李世民本来是打算今年再把突厥剩下的地盘给打了，可大雪铺天盖地来，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大唐并没紧迫到这种程度，让百姓在大雪之中修铁路……李世民还是狠不下这个心。 凤巢那边也似乎陷入了倦怠。 研究虽然一直都有突破，但始终都没法拿出，能够满足尹煊的东西，除了火药。 人类似乎真的在“破坏性”这个技能上点了满级。 枪械没什么改进，可炸弹这东西…已经做得很了不得了。 地雷、手榴弹、以及…威力更大的火炮。 这让薛仁贵眼馋的不得了，可是在长安城附近，也就只有试验场里可以小规模的试验一下，没法拉出去。 天天都会去催一催蒸汽机那边的研究，什么时候能够弄出来蒸汽动力的船，好让他出海去试验一下新武器。 但这东西哪是那么容易的。 这就导致那些科室的人，在他们的研究场地外，立了一块牌子“薛仁贵、尹露露以及滚滚不得入内。” 至于为什么尹露露和滚滚不得入内。 懂的都懂。 不过…最近尹露露没怎么闹事了，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距离明年开春的春闱，只剩不到三个月了。 尹露露和李治整天都扑在食肆里，不再去学塾了。 这也是他们先生的意思。 虽然…学塾那边是真的想把他们两个给留下来，毕竟这都是肉眼可见的状元苗子，但他们也知道，这两个人在学塾里，是真的学不到什么东西了。 不如放他们回食肆，和同福学社的人打交道。 那些学塾老师对自己都是高标准、高要求的，不会做出那种……学生自己就是天才，还能腆着脸说是自己教导的功劳。 他们就从不对外说，尹露露在算数上的成就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当然了，尹露露和李治离开之后，学塾就放了几挂鞭炮，甚至还放了一盒烟花，这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了。 总之，长安城的鱼都松了口气，能安安分分过一个年。 尹露露在科举这件事上，是极其认真的。 每天都能写一份文章出来，挨个请同福学社的人指点。 一开始学社的人碍于尹露露的身份——是正阳公的亲妹妹，又是一个姑娘，所以都是捡着好听的话说。 那夸奖的话，犹如滚滚长江一般涌了出来，都不用做修改，直接整理一下，就是一篇能上杂志的好骈文。 尹露露最初还有些飘。 可渐渐就发现了这些人不对劲，自己都能看出来的毛病，他们给夸了个天花乱坠，这把尹露露气的。 当场就从兜里摸出来一挂鞭炮，让他们再不认真，就天天去他们家炸鱼，没鱼的炸鸡，要是都没，就把房子给炸了！ 滚滚也抓着鞭炮，汪汪汪的叫着。 读书人们见尹煊点头，他们才敢挑出尹露露文章里的毛病。 尹露露的算数很好，毕竟有尹煊在这，一天督促她做两三张卷子，同福学社的人都要同他请教算数。 数学这东西，一个是看天赋，其次就是现在大唐的数学水平的确不高，尹露露还能够鹤立鸡群。 可…轮到明法、明经这些科目，尹露露固然是在学塾里出类拔萃，和这些不知经历了多少届科举磨炼的读书人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无论是尹露露，还是说受到皇室教育的李治，在这群读书人们面前都显得很是稚嫩。 也亏是有尹煊的身份摆在这。 读书人们对尹露露很耐心，平日里他们都会用自问雅致的方式说出来的话题，都会剖开了细说。 这对他们来说，也是难得的好消息。 反正说什么都不是问题，都有正阳公在那边担着，指点尹露露嘛，这么小的姑娘能懂什么，还不得掰开了说。 说的这么细了，尹露露和李治受益匪浅。 李渊、魏征他们这些小老头倒是惊讶的很，说起来…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这些读书人们说这么深、这么刁钻的问题。 有些甚至是在他们认为这群人不应该知道的范围内。 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笨、那么无知。 魏征心痒痒了起来，琢磨着今晚要不要再久违地写一份奏章给李世民呈过去。 今年的年夜饭照旧。 尹煊依旧是提前做出了预定，只是…这次他不傻了，不再有多少接多少，而是搞起了限量。 最高档的是两百份，最低档的是一百份。 别问为什么低档的反倒是比高档的少，问就是因为尹煊只想赚钱，赚大把的钱。 这几

第684章 露露竟然真的中了 倒不是说他看不起异邦人。 而是肉眼可见的，有不少异邦人没大唐读书人那般的紧迫感，嘻嘻哈哈的，考场外弄得和集市一样。 甚至有些人，汉话都说得不利索——这种人过来参加什么科举，是想要大唐变得同魏晋那般似的吗？ 一一点过名，对过名籍录。 上面并未写明性别。 尹露露年纪又小，现在只发育了个头，再加上是出来参加科举，打扮得很是朴素，考官没看出她的性别，就是有些惊讶她竟然这么小的年纪，就来参加科举。 小天才啊！ 得重点注意一下，要是答得不错，卖几分好，结一个善缘。 就是这名字起的……啧，叫什么露露，一个大男人叫这个，真娘炮。 三天考完。 第四天，一大早，尹露露就趴在食肆的桌子上，一脸心如死灰、有气无力的样子，脑袋旁边是高高堆起的书还有文册。 明明才参加完科举，她就已经在给两年后做准备了。 考的什么样，尹露露心里有数，文章的质量有多增进，但和同福学社的那些准备今年参加科举的人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这样的文章质量，就算能侥幸及第，估计也就是最末列的那几个。 尹露露才不要这么憋屈。 她可是奔着状元去的。 就算考不上状元，那也要努努力，争取前列。 想到这，尹露露哀怨地叹了口气，扯过一本科举前还没看完的书，钢笔握在手里，继续看了起来。 直到中午，读书人们陆陆续续赶来。 有人看到尹露露还在看书，一边点菜、一边调侃了起来：“尹小娘子怎么还在看书，这科举都考完了。” 说着，他顿了一下，点了半斤烧刀子，准备科举后好好奖励自己一下，这才朝着尹露露拱了拱手：“还要先恭喜尹小娘子，得了算科状元。” 尹露露头也没抬，语气冰冷：“我没参加算科。” 那读书人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尹小娘子在算科上的水平我们都是知道的，怎就不参加了？” 尹露露语气没什么变化，阐述着一件事实：“算科太简单了，不想就这么拿个算科状元，我想试一试其他几科。” 这名读书人有些心梗。 这就是正阳公妹妹吗？他们要是在算科上有那种本事，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巴不得拿一个算科状元风光起来。 也对…他们要是有这样的一个哥哥，自然也会有这么大的追求。 就像当初韩瑗那样。 要是不好好读书，在科举上拿一个好名次，那他就只能回家继承那个颍川县公的爵位，当一个平平无奇的举荐之官了。 这名读书人的心情，忽然就变差了许多。 参加的人变多了，但朝廷那边审批卷子的速度却并没有变慢，反倒是快了不少——翰林院那边多的就是人手。 科举放榜，贴在朱雀门前。 同福学社的人依旧占据了有利地形，在门下，仰头看着榜单。 最中间的位置，自然是尹露露的，李治沾了他的光，也跟在了尹露露身后。 尹露露面无表情，但握紧的手，还是暴露了她的心情，还是有些紧张的，她踮起脚尖，看了过去。 首先是…秀才科。 状元依旧是同福学社的人，但并不是刘景先他们，而是一名叫做贾统的读书人，倒也是实至名归，尹露露向他请教过不少问题。 榜眼也是同福学社的，依旧不是刘景先他们两个伙计，而是一名叫做张业祖的读书人，在学社那边，公认学识还在贾统之上。 不过科举这种东西……运气也有很大一部分因素。 探花就不是同福学社的了，而是…一位姓李的读书人，看样子还不是赵郡李氏的，而是从被分了家的陇西李氏里流落出来的。 秀才榜共有二十七人，但上面没有尹露露和李治的名字。 尹露露叹了口气，但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她接着看向明经榜，上榜六十人，但依旧是没有她的名字、也没有李治的名字。 直到明法榜，第五十七名，距离落榜仅仅只有三名之差，尹露露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这让她心里咯噔一下。 上榜了，但…就这种名次，反倒是让尹露露更难过起来。 怎么成绩这么差啊！ 这把她的骄傲给戳了个稀碎，甚至…还觉得自己给兄长丢了脸，堂堂正阳公的妹妹，竟然只是将将及第？ 在一旁，李治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尹露露好歹是上了榜的，但是他落榜了，包括算科也落榜了——他比尹露露多考了一门。

第685章 落榜的李治 王氏白了一眼过去。 这死孩子！考中了不就是好事，还这么一副丧着脸的模样，还以为是落榜了。 考中了好啊！ 自己儿子不愿意当官，以后是要去天上当神仙的，但…自己儿子这么有才华的一个人，不去做官真的可惜了，王氏一个人的时候，偶尔还会念叨几句——当然她是不会在自己儿子面前念叨。 她不是那种讨人厌烦的家长。 但就差那么一个白金奖杯，就能全成就了，是个人心里都得惦记着。 正是出于这样的一个心态，她没拦着自己女儿——儿子都要去当神仙了，女儿去参加个科举又怎么了？ 现在好了，女儿考中了，可以去当官了。 最后一个白金奖杯也攒起来了。 “那你这么个脸色，这不是好事嘛。”王氏埋怨了一句，筹备着就要把鞭炮从柜台后给搬出来，替自己女儿贺喜。 “我不打算入仕。”尹露露迟疑了一下，“这次的成绩太差了。” 后排跟着尹露露，还没来得及落座的那群读书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同福学社这次参考的人，也并非是人人都及第的。 那些及第的或许还能理解尹露露的感情——他们中不少对自己的名次是不满意的。 尤其是那位探花郎。 他自认今年的状元就该是自己的，结果却被好友给抢走了。 但…他是再没勇气考上一回了。 其他那些不满意自己名次的人也是如此，没勇气再考一回，也不能说没勇气，只是相对而言，他们觉得不值得。 浪费两年时间，放弃入朝为官的机会？ 能不能在仕途上有所成就，看的不还得是在官场上的发展？ 状元就不一定会比进士好，真本事在那兜底，就是最后一名，日后照样是能够平步青云的。 他们在心里是这么安慰着自己的，可是对尹露露还是有无尽的羡慕。 有这样的哥哥真好啊…… 听到尹露露的话，王氏愣了一下，滚滚倒是开心地把鞭炮给扒拉了出来，但是一看王氏的脸色，一看尹露露的脸色……它就知道现在可能不是炸鱼的时候。 哐当哐当，又把鞭炮给塞了回去。 它是一头乖熊仔，小心翼翼地探着脑袋，看尹煊脸色没什么变化，它很人性化地吐了口气，继续啃起了竹笋。 只要不挨打，就跟它没关系。 “那就这么放弃了？”王氏说得有些小心翼翼。 尹露露攥紧拳头：“我后年再重来一次，我就不信，不能名列前茅。” 王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啊，那就这么办吧。” 自己女儿想这么干，能怎么办？宠着呗，反正家里现在什么都不缺，也不指望一个姑娘出人头地。 张业祖捏了捏胡子，朗声笑道：“好，不愧是正阳公小妹，有志气！” “我几人若不能为官，只能在翰林院中的话，大可来向我等商讨，共同学习。” 贾统也是连连点头：“没错，有什么问题尽管说。” “若是大唐能出一位女状元，也是我大唐的幸事。” 其他读书人们都大笑了起来，那些自诩有些本事——也的确是真的有些本事的读书人，一个个拍着自己的胸脯，放下诺言。 若是其他女子，有这个机会去成为状元，这群男人们嘴上再怎么放话，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尹露露是唯一的那个例外，他的兄长是谁？是尹煊、是正阳公，是数千年来没出过一次的人才。 那这个做妹妹的，也是女子里数千年没出过一次的人才…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他们还乐于见到这种事。 大唐的福瑞自然是越多越好，他们一个个都快成了福瑞控，嗯…李渊就在那开始逗着滚滚了。 “为善考得怎么样？”王氏点点头，转头看向李治。 她对这个小伙子还是挺满意的。 长相还算帅气，虽然比自己儿子差了很多，但用上俊朗这两个字绝不过分，也是有才学的，虽然她不懂才学，但同福学社的人把他看得比尹露露还要重要一点。 家世看起来也不错，能在同福食肆吃上饭。 最关键的，还是听自己女儿的话。 等大一些，也就不用烦恼自己女儿的婚事了，做母亲的到这一步，已经是十分满足的了，理所当然的，王氏就把李治看做是自己的未来女婿了。 李治笑得有些勉强，他对自己第一次就能及第不抱什么希望，心态放得很平，但在尹煊面前多多少少是有一些发虚的。 正阳公给了自己那个承诺，但自己没达到最低的要求…… “小子驽钝，未能及第

第686章 原来他们是配得上的 朝堂上最稳固的关系，除了父子、亲族之外，就是同窗之谊了。 甚至一些远些的亲族关系，都还比不上同窗之谊。 毕竟…同窗是好几年的关系，在这段时间里，还不是单纯的点头之交，是那种交心，是那种理想和思想的碰撞，三观在一起扎根发芽。 这已经在朝堂上有很好的体现。 从同福学社出来的学子，整体的精神面貌和那些非同福学社的学子相比，更加的精神焕发，他们身上有一种阳光、大无畏、大勇气的状态。 苟利家国生死以。 这群同福学社的学子们，就是以这样的心态去努力着的。 这要是让李治和同福学社的学子们结了同窗之谊……李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把这个想法从自己的脑子里驱赶出去。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所以绝不能让他们结下同窗之谊，嗯…至少不能让他们结下同窗之谊后，还知道了李治的身份。 得截胡，让他们成为自己的人。 李泰微微眯起眼，思考起来。别看现在朝堂上，似乎只有他这么一个人能坐稳太子之位，但他在朝堂上的支持者并未变多。 甚至因为死了不少世家的人，导致他的支持者还变少了。 李治，这个曾经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内的人，步入了他们的视野中。 在不少人眼里，李治成为皇帝的可能性，还要在李泰之上。 毕竟…一个连成为正阳公弟子都做不到的人，又怎么能和可能成为正阳公妹夫的人相提并论。 “以我的名字，去给同福学社的学子们发一封请帖。”李泰沉思了片刻，吐出这么一句话，“切记，不是以魏王的身份，而是李泰的身份。” “就在同福食肆二楼。” 小厮点点头。 他正准备退出门去，李泰又招手把他给拦下了下来：“算了，请帖我自己亲自准备，你且将名单给我准备好。” 小厮应了下来，这些东西倒不麻烦，甚至都不用他去做什么准备，同福学社自己就会整理一个小册子出来。 二楼设宴。 李泰是花足了资本，特级菜谱上的菜一个都没放过，吃这么一顿饭，加上酒水就用了五千多贯，又一次刷新了同福食肆的记录。 席间觥筹交错。 李泰不无拉拢的意思，再加上他那魏王殿下的身份、太子之位最有利的竞争者的身份，也的确很让这些读书人们心动。 现在就和未来的皇帝打好关系，似乎是很值得的一件事。 不过…这群读书人都很聪明，他们并没立马就表现得肝脑涂地，李世民现在身体还健硕着呢。 不想让自己前途无光，那就别傻乎乎的和还不是太子的皇储关系那么近。 隔天。 韩瑗和李义府，在自家设宴，请来了贾统、张业祖。 当然…自家设宴不太可能是自家的厨子做饭，而是去同福食肆外卖了些吃食，没有特级菜品，也没有昨晚李泰那般隆重。 但在家里…… 其中的关系之亲密，就足以显现一般，吃得好不好反而是没那么重要了。嗯…是有没有特级菜品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倒是要恭贺两位弟弟名列前茅。”李义府端起酒杯，往前一推示好，却不说什么劝酒词，只张口就把杯里的酒喝完了。 韩瑗愣了一下，琢磨出李义府的意思，也学着他，一口饮尽。 有些话…得有了些醉意才好说出来。 三盏两碗下肚，几个人脸色开始发红。 李义府瞥了他们一眼，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听说，昨天魏王殿下同福宴请了几位？” 贾统点点头，他喝了酒后就有些发闷。 张业祖拍了拍胸脯，李泰做得出来，他也不会不好意思说出来：“对，确有此事，席间多次招揽我们。”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很自豪，毕竟是皇储亲自出马招揽，一般人可不会有这样的待遇。 李义府故作不屑地笑了一声。 张业祖愣了一下。 贾统一挑眉毛：“李兄这是何意？” “我笑那魏王殿下，现在可真是慌不择路了。”李义府摇摇头，又抿了口酒。 “哦？”他们两个异口同声，发出同样的惊疑。 韩瑗皱眉，呵斥了一声：“就算是在自家人面前，又怎能对魏王殿下如此不敬。” 李义府夹了口菜。 韩瑗语气缓和下来，解释起来：“他虽出口不逊，但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一个意思，你们初入朝堂，有些事可能不了解，到时候未免失态，我等也提前给你们说一下。” 贾统他们两个慌忙起来，朝着韩瑗和李义府作揖：“还请兄长指教。” “你们可知…那打麻将的

第687章 理想这东西能当三百文钱吗 为善是什么人？ 两个读书人都微微一愣，思考了起来。 在之前，他们的眼里，李治就是一个年龄不大、但在读书上颇有些天赋，谈吐不凡、有些家世，但又不会像世家人那样眼高于顶。 难道他还能有什么特殊身份？ 酒精麻痹了他们的思维，但没让他们变成蠢蛋。 “这…为善该不会皇子吧？”贾统倒吸一口凉气，反问了一句。 张业祖一顿，语气拧巴起来：“是晋王殿下？” 李义府一点头，笑得和没头皮的秃猫一样：“正是他。” 那个被尹露露当做小弟，吆喝来吆喝去，还跟她一起炸鱼的小男孩，竟然是晋王？ 等等！ 为什么晋王会和正阳公的妹妹走得那么近，正阳公知不知道这个消息。知道与不知道，他们对李治，可就是决定了，他们要对李治是什么样的态度。 “你觉得有人能瞒得住正阳公吗？”李义府瞥了他一眼。 韩瑗正儿八经地回答：“正阳公是知道陛下身份的，只是…陛下与正阳公间存有默契，他们从不会点破这些事。” “自然，他也是知道晋王殿下的身份。” 贾统和张业祖点着头，揪着胡子，若有所思。 沉默了片刻后，贾统迟疑着开口：“所以正阳公是支持晋王殿下的？” 放任自己妹妹和晋王走得那么近……他这一句话问出来之后，贾统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形式都这么明朗了，还用问嘛。 但…李义府一摇头，轻声说道：“不，正阳公现在并不是支持晋王殿下。” 这两个刚入朝堂的雏鸟一瞪眼，满脸惊讶，鼻孔都变大了好几分。 正阳公现在的这些行为，都还不能代表正阳公在支持晋王殿下？ “正阳公现在只是在给晋王殿下一个机会。”李义府微微一笑，猫着腰说了起来，韩瑗在一旁并未插话。 别看李义府现在职位不高。 可他对整个朝堂局势，看得要比韩瑗清楚的多。 给机会？ 这两只雏鸟眼神疑惑起来。 李义府借着酒意，把话给说清楚了：“现在朝堂上，看起来最有机会成为太子的，是魏王殿下。” “和正阳公有师徒之实，本身又有大才，就是非嫡长子……不过这也不算什么缺点，毕竟大唐现在也没嫡长子了。” 说着，李义府顿了下：“哦，还有就是长得富贵了些，不是太讨喜。” 直白的说，就是嫌弃李泰胖了点。 “既然嫡长子不可立，从身份上而言，魏王和晋王这些嫡子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同晋王相处的少，你们相处的多，自然也知道晋王是个聪慧的人。” 他们俩点点头，表示赞同。 最关键的，李治并非是那种仗着自己有些天赋，就刚愎自用的人。虚心求学、和和气气，自己的立场和思想也有，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人。 如果抛开一切因素，只是在魏王和晋王之间选择一个人的话…… 那他们俩多半就是会选择李治。 “正阳公对晋王，不说喜欢，也不反感。”韩瑗接了话茬，继续说了下去，“再加上正阳公本身就对庙堂没有兴趣。” “所以正阳公不会因为尹小娘子的关系，就直接开口支持晋王殿下。” “他们是立了一个约定。” 韩瑗也停顿了一下，在那两个人期盼的眼神之中，深吸了口气：“今年这次科举，再算上后面那次科举。” “晋王若是能取得一个不错的名次，正阳公便会支持晋王，否则的话……就算尹小娘子最后和晋王成婚了，正阳公也不会掺和到这种事里来。” 话说到这种程度上。 贾统和张业祖恍然大悟，他们俩不约而同一拍大腿。 但说出来的话，却截然相反。 “怪不得魏王殿下会如此急切地宴请我们，这是怕晋王殿下下次科举，真的能名列前茅啊！” 这是张业祖说出来的话，他内心里的那点被李泰拉拢的自豪感，顿时烟消云散，还以为自己是真的有本事…结果还是被人给当做了棋子？ “正阳公真是高风亮节，这种气度我怕都是做不到。” 这句话是贾统说的。 皇亲国戚在目前的大唐，几乎可以说是最高层次的身份了，以尹煊目前的身份，他要是想，足以让李治坐上太子的位置。 成为皇帝的大舅子，最次也是长孙无忌那种，更不要说尹煊的能力、手段，只会成为权倾朝野的存在。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甚至就是单纯的万人之上。 贾统扪心自问，如果换

第688章 朕…要亲自试试他们 两个酒鬼打架。 韩瑗和张业祖没劝阻，反倒是在一旁指指点点了起来，像是什么…… 打他蛋！打他蛋！ 哎呀，回首掏啊！ 都这么大的人，不至于打出火气来，而且……贾统是那种有些死心眼的人，他知道李义府说的是对的。 除非他有一个哥哥叫作“尹煊”，否则的话，他就只能抛弃一部分理想，去用李义府说的那些手段、技巧应对现实。 只是他不太想接受，可又不得不接受。 心里憋屈得很，那就只能借着酒劲和李义府打上一架，发发戾气。 以后…自然是该怎么办，就该怎么办。 李泰端坐魏王府，等着同福学社那些中举的读书人过来投诚，可…一连好几天过去，朝廷那边的科举文册都刊印了出来。 也不能说一个人都没来。 来还是来了两三个的，其中有一半不是同福学社的，就算是同福学社的，在榜单上，也都是后面的名次。 李泰最想要的状元郎、探花郎，不见踪影。 就好像那几千贯一顿的饭是喂给了滚滚一样。 他手下的人也常传来情报。 贾统和张业祖依旧是每日去食肆，科举结束后，他们也没松懈下来，依旧读书、讨论，完善自己的学识。 顺便……教一教尹露露和李治更认真了起来。 这劲头让同福学社的其他人不由侧目。 状元、探花都这么努力了，他们又有什么资格不去努力。科举刚刚结束所带来的松懈氛围，立马又紧绷了起来。 卷，就往死里卷。 朝廷那边，吏部也做出了如何安置这些进士的第一版方案，呈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逐个看着。 大多数都进了翰林院，这些都是要等春意盎然后，铁路修建好、突厥被打下来后，去做突厥之地的县令的。 少部分算科的进了户部。 在看到其中一个名字的时候，李世民一顿，拿起灌了朱色墨水的钢笔，在这个名字上勾了一下：“我早就想问了，这个准备复试的尹露露是什么来路？” 这个名字他太眼熟了。 只是…他去食肆的时候，没听说过这个消息，百骑司也不至于把这个无关紧要的小消息写在情报上。 他有些不确定这个“尹露露”是不是他知道的那个“尹露露”。 吏部官员探头看了一眼，点点头：“此人是正阳公之妹。” “一个十多岁的小娘子，竟能及第？”李世民眼里一亮，有些惊讶，他是知道尹露露有多聪慧，但到这种程度…还是有些超出他的意料。 “不过……” 李世民皱着眉头，往后面翻了翻，算科的名列中没有尹露露的名字：“我记得尹小娘子算科上是尽得店家真传的。” “怎算科上没她的名字？难道我大唐学子在算科一道上，已经到这种水平了？” 吏部官员回道：“回陛下，尹小娘子并未参加算科。” 李世民有些惊讶地一点头，笑了一声：“怪不得她不入仕，只是过来检测一下自己的水平么？” “和她兄长一样胡闹。” 吏部官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了起来：“臣差人去打探过，尹小娘子似乎并非是不想入仕。” “只是…她不满足于这样的成绩，尹小娘子言，若是以这种成绩入仕未免太给正阳公丢脸。” 李世民笑出了声：“倒是一个有志气的。” “那朕就等她后年的成绩了。” 吏部官员又犹豫了一下，迟疑着说道：“臣还有一事奏言。” 李世民看着名单，心情满足，一挥手，话语也变得轻松了起来：“说。” “晋王殿下也参与了科举。”吏部官员小心翼翼地开口，“只是未能及第。” 李世民一挑眉毛。 吏部官员继续说了下去：“臣在知晋王殿下参与科举后，调出了晋王的卷子，行文俨然有序，虽不及进士文章，但也所差不多了……” “若是今年参与人数如往年，晋王殿下说不得也能榜上有名。” 李世民觉得惊讶了。 让李治去和尹露露成为同学，那是他的决议，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和尹煊的关系更近一些。 谁能想到自己这个儿子，竟然真的学出来了一点东西。 吏部官员的话说得很好听，什么…在前年参加科举的话，说不定也能榜上有名。但这些话就是拍马屁的话，当不得真。 唯一能信的，也就是那句“和进士所著文章所差不多。”当然，这差不多究竟是差多少，可是不好说的一件事。 一名皇子参加科举未能中举。

第689章 尚食局忙起来了 陛下要亲自考核一下这些进士？ 吏部官员愣了一下，很快他就琢磨过来，李世民这是什么意思——说是要考校，实际上是在给晋王殿下铺路？ 等以后晋王殿下及第，也好在朝堂上展示给诸大臣看？ 吏部官员若有所思，觉得自己揣测到了李世民的心意，应喏一声，正准备退下去，李世民招了招手，又把他给拦住了。 吏部官员有些疑惑，但陛下不开口发话，他也不好开口，只这么恭恭敬敬地着，等着陛下发落。 李世民在思考。 他刚才唤这名吏部的官员，想要自己亲自面试这些人，的确是存在着一些为李治铺路的意思。 不过…… 灵光一闪，他发现这件事，似乎不止是对自己儿子有用，对自己也很有用。 “今日之后，起草一份奏章。”李世民吩咐起来。 吏部官员立正好，竖耳倾听。 “日后科举，再添一门殿试。”李世民斟酌着说了下去，“所谓殿试，便是在殿上复试，并不需要再写冗长的文章，只几百字便可。” “朕来亲自试试他们的水准。” 吏部官员应喏一声，见李世民再无什么吩咐，便小心翼翼地退走。 殿试是李世民的突发奇想。 但这个突发奇想，他觉得很是重要。 虽然现在科举中极少有舞弊之事，有也很难逃过巡查考官的双眼，但不能说没有…去年科举就揪出来六十多位，其中还有两个是考中了进士的！ 吏部、礼部因此受到牵连的官员，足有十六位之多。 今年为了自己脑袋上的那顶乌纱帽，吏部、礼部在科举防弊一事上，就更加的用心，至少…迄今为止，还没发现有舞弊的事。 可是没有发现，并不能说没有。 殿试倒是能很好的防止作弊，至少…是不是有真材实料，殿试上一问便知了。 其次，这也是发现人才的好机会。 有些人卷子、文章写得漂亮，可不代表就一定会当官，就像是姬温，虽有才学、但为官一道上差了些。 李世民觉得…若是没同福学社这层关系，差不多一个侍郎就是他官路的尽头了。 就是现在有同福学社，可能最多也就是一个尚书的位置。 但李义府不同。 李义府虽然文章、学问差了一些，可在为官一道上颇有天赋，以这种架势，再加上同福学社的支持，甚至…做到丞相的位置都不是一件难事。 状元郎不一定是个好官。 亲自考察一番，也能够做到知人善用，不说能做到像是对李义府那样的知根知底，至少也能了解一下，这个人究竟能不能当一个官，适不适合吏部给他的职位。 从这一点上考虑，殿试也成了很有必要的一件事。 吏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这件事。 这件事所需的准备也不多，只需通知到中榜者，再选择一个日子便可——至于这个日子的选择，往日朝会自然不行。 休沐就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休息日加班，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很痛苦的一件事——五品以下的官员不在其中，殿试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才获准可以旁观。 他们也有选择不来的权力。 但没人会为了自己的一点私欲，就放弃这么一个展示自己兢兢业业、为大唐鞠躬尽瘁的机会。 殿试的消息都还没来得及发酵。 这群读书人就过去殿试了。 朝堂上朱袍、紫袍的官员们捻着胡子，笑着看这群年轻人——可能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的年轻，里面也有发须发白、年近五十的老人，但至少在官场上，他们都属于年轻人。 李世民一一问策。 有人回得老老实实，有人回得油里油气。 这一场殿试比寻常的朝会都还要浪费时间，大多数人李世民都亲自问了几个问题，那些看起来颇为不凡的，更是聊了许多。 亲自谈话后。 李世民就觉得殿试更有必要了一些。 不敢说完全看透了一个人，可对他们的性格多多少少都有了些了解。 让他觉得可惜的，是不是每个状元的性格都有些问题。 孙伏伽如此、姬温如此，这个叫做贾统的也是如此，性子都太直了一些，太天真了一些。天真当然不是什么贬义词，只是不太适合朝堂罢了。 反倒是那个张业祖，是个玲珑心思的人。 就是脾气大了些，自视甚高，可…水平有限，自比房杜，但是他的水平…也就是侯君集那个档次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至于那些世家的人……脑子兴许是真的坏了，没拿着前两名

第690章 不行，皇家的菜太难吃了 尚食局现在是皇城里颇为鸡肋的机构。 除了负责那些妃子、公主、皇子们的伙食外，就没别的用处。虽然看起来养了一大家子——然而这群人都饿死也无所谓，他们只要能伺候好皇帝就行。 可是皇帝不要他们伺候了。 今天尚食局铆足了力气，准备在陛下、在百官、在这些吃惯了同福食肆的读书人们面前，好好地露上一手。 炒菜、炖菜、烧菜。 他们学会的、琢磨出来的所有新菜都拿了出来。 朝堂上的吃食，依旧还是分餐制，只是…人数的确是有些多，不能一人一桌，只能勉强分配两人一桌。 菜式端上来，一个个摆盘都十分精致。 贾统原本是不对御膳抱有什么希望的——上皇天天都不回皇城，皇帝也时常打牙祭，更是吐槽过家里的饭菜不好吃。 皇帝都这么说了，能对尚食局的饭菜抱有什么样的期望？ 可上了桌。 贾统双眼还是亮了起来，菜色看起来不错，颜色鲜艳、香味扑鼻，在盘子里小小一方，就成了一片天地。 除了前菜的水果，上来的一道菜，就是片好的烤鸭。 方方正正的，棕红的颜色看上去和食肆的也差不多。 烤鸭，同福食肆也有。 不过并不是只有一种做法，而是两种做法。 一种是京菜菜谱上的，另外一种是金陵菜谱上的。 这两种鸭子，在烤法上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分为焖炉、挂炉、这两种，只是烤出来的鸭子吃法不同。 像是京菜，那讲究一个春饼抹上甜面酱，裹着两片鸭肉、些许葱丝、黄瓜条，卷巴卷巴地吃。 而金陵烤鸭不同，重点在卤水上。 烤得焦酥的鸭子，淋上一勺红卤，咸香的滋味入口，就是一番最好的享受。 两派鸭子，是同福食肆的两大势力。 比较让人庆幸的是，这两只鸭子不在同一个菜系的菜谱上，不然的话食肆里恐怕在这两只上场的时候，又是会沦为全武行。 但摆在他们面前的鸭子，既没有甜面酱、春饼，也没有浇上红卤。 这是不同于京鸭、也不同于金鸭的全新做法。 难道说这就是长安鸭？ 贾统拿起筷子，夹起一片鸭肉塞入自己的嘴里，只这么一口，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奇怪的感觉。 看在李世民的面子上，想到这是陛下的御宴，他才硬生生地忍住把这一口鸭肉给啐出来的冲动。 去他娘的长安鸭，这种烤鸭根本就配不上烤鸭这两个字！ 难吃！ 好难吃！ 其实讲究的说，这一口鸭子还不至于到难以入口的程度，可…贾统的嘴早就被同福食肆养刁了。 九十分的菜品喂着，他最差能容忍八十分的菜品，于是乎…这些七十多分，已经及格了的菜品，就只能打上“难吃”的标签。 张业祖也夹了一筷子，同样一脸的一言难尽，他一边生硬地把嘴里的鸭肉吞咽进去，一边放下筷子。 等他渡过难关，叹了口气：“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何京鸭、金鸭，都要用甜面酱或是红卤佐料了。” 贾统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也是明白了。” 为什么要有料？ 因为鸭子的本味带着腥臊气息，烘烤后虽然有果木炭的香味，可依旧是压不住这镶嵌在肉丝里的闷骚。 一口下去，在鼻腔里搅得翻天覆地。 其他吃过同福食肆鸭子的人，也都渐渐停下手里的筷子，脸上挂着僵硬且礼貌的微笑。 饭是吃不下去了。 那也就只能这么渡过去。 李世民是很有先见之明的，他一早就知道尚食局的饭菜靠不住，呈上来的烤鸭他是一口没动。 打早上开始，他就没吃过哪怕一口饭，但宁愿饿着，他也不会吃上尚食局的一口粮食。 很快第二道菜呈了上来。 贾统和张业祖本是不想动筷子的，可早上就吃了两口油条，现在早就饿了。 第二道菜看起来颜色也很不错，绿色的叶菜、白瓤瓤飘在汤面上的丸子——这也是一道眼熟的菜。 青菜丸子汤，是同福食肆家常菜谱里的一道菜。 这么简单、这么素的菜，总不至于出问题了吧…… 他们俩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就再信一会，尚食局的厨子总不至于连这道菜都做不好吧？ 一人舀了小半碗。 两人的脸色有些麻木。 他们还真是高估了尚食局的底线。 不过…比之上一道烤鸭要稍微好一些，不至于入不了口，可为什么同福食肆做出来的丸子汤，汤汁鲜美。 而尚食局做出来的汤水就寡淡不少，而且丸子的口感

第691章 狄仁杰拜师魏征 看着在自己面前的人。 他们心照不宣地对视笑了起来。 而后，又一次异口同声地开口：“你们觉得不尽如意，过来填填肚子？” 这么有默契的行为和举动，让他们不由得大笑起来，招呼着就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点了许多烧烤、麻小。 到了晚上也没什么主食，他们只能含泪用这些东西“凑合”一下。 魏王府上。 李泰的心情不是那么的好，以他的身份，哪怕不论魏王这个身份，只是他在工部的位置，就足以围观殿试。 殿试这个东西被放出来，就不是什么好消息。 尤其他注意了那些同福学社学子们的脸色——那几位受了李泰招揽的人，见到李世民后满面惊讶。 食肆里常见的小老头，竟然是大唐皇帝？ 可贾统和张业祖这两人，脸色却没什么变化，像是对这件足以颠覆他们三观的事，做足了心理准备。 为什么会做好心理准备？ 显而易见，有人提前同他们说了…… 自己父亲的身份都告诉了他们，那么…自己那个弟弟的身份，那些人显然也不会遗漏下来。 不接受自己的招揽，那就是准备看看自己的那个弟弟能不能起势了？ 李泰有了一丝紧迫感。 尤其是当李世民把殿试拿出来后——知道李治参加科举的人都清楚，这是李世民在给未来自己的儿子铺路，如果他那个儿子争气的话。 有了自己为什么还要考虑李治？ 李泰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让他心里松了口气的是，李治今年并未能及第，自己还有至少两年的时间，可以慢慢去准备这些事。 刘景先他们俩今年也及第了。 只是…没能延续伙计成为状元的光荣历史。 不过他们俩人的成绩也不差，一个在秀才榜行列第四、另外一个行列第六，跟在尹煊身前身后的好处，还是肉眼可见的。 学社的人讨论了两天。 才把接下来一批的两位伙计敲定下来。 同样是一位寒门出身，一位世家门阀出身，这已经是同福学社里不用明说的默契了。 寒门出身的那位，叫做李昭德，说是寒门…也只是最近才沦落成寒门的，曾经是陇西李氏的人，和李靖还有几分亲族关系。 他也算是陇西李氏的一个异类了。 在陇西李氏解散之后，就立马奔同福食肆而来，过来之后也不遮掩自己的身份，大大咧咧地自报家门。 得了好一阵白眼。 他倒是有些才学，只是性格不羁，和人看不对眼当场就会骂起来——偏偏他嘴皮子还算利索，鲜有人能骂过他。 骂来骂去，也都渐渐了解到，他是个有趣的人，有本事、有理想，年纪虽小、抱负很大，最关键的是，曾经陇西李氏的亲族之辈，也都不喜欢他。 有人打听到…… 这个叫李昭德的，在听闻孔颖达的事后，觉得既然孔颖达能够重振孔家之荣光，为何他李昭德就不能重铸陇西李氏之荣光？ 当时就召集了一批年轻人，准备效仿孔颖达，投奔长安，找到尹煊，推翻那个腐朽的家族。 然后…就被他父亲抓住，一顿竹条炒臀肉，关了半年多，李昭德才稍微变得那么稳重了一些。 可时常都还是会偷偷宣传，陇西李氏已经落寞了，得要新思想的注入。 陇西李氏最终选择这样的一个结局，很难说和李昭德没有一点关系。 尤其是，李昭德是陇西李氏解散之后，唯一一个敢喊出要重振陇西李氏荣光，还敢当着正阳公面如此吆喝的人。 同福学社觉得他有趣，渐渐也就接纳了他。 之所以要推举他做伙计，是同福学社的人觉得，首先他才学的确出众，其次就是…得让他在正阳公身边，把脑子里的一些龌龊思想给洗干净丢掉。 至于那个世家出身的…… 是太原狄氏的人，年纪不大，还未及冠，只比李治大不了几岁，可他的才学是远在李治之上的。 他叫狄仁杰。 同福学社中，能和他相提并论的都没多少，也就是那些能上秀才榜的，才能够稳压他一头。 甚至…在明法一道上，就是秀才榜上有名的那些人，也只是勉强能和他相提并论，小小年纪就到这种程度，着实让人羡慕。 本来学社的人，是不想让狄仁杰做伙计的，毕竟年纪摆在这，都还没及冠——传出去这就是雇佣童工。 正阳公向来是不喜欢年纪太小的去工作的。 工厂那边不乏十三四岁的孩子去找工作，除非是那些真的家境困难的，不给他们工作就得饿死、或者去当流匪的，家庭稍微好些的，正阳公

第692章 灞河上的蒸汽船出发了 自己祖父和几个叔伯在那边争论谁才是最不要脸的。 李慧都想不通他们的脑子究竟是用什么东西组成的。 这又不是好事！ 又不能让自己白吃两道同福食肆的菜式。 都争什么争。 就在几个小老头讨论着他们中的谁才是那个最不要脸的人的时候，凤巢那边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蒸汽动力的船只，似乎有了些起色。 尹煊造船的事，李世民一直都是知道的，甚至…工部那边还提供了不少图纸、资料，其目的也很简单。 既然…马车这种东西都能改造成火车。 那么船只这东西，是不是也能改造成蒸汽动力的？ 朝堂有心想要自己把这件事给弄出来，但…他们没有思路，对物理、工学，他们都是一窍不通。 就算工部有这些人才，现在铁路才是重点，他们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去研究这些东西，所以就交给了尹煊。 蒸汽船只听起来很简单。 在船上安一个蒸汽机，然后以蒸汽为动力嘛。 实际上…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至少是要比造出火车还要更加困难一些。 年前在薛仁贵的催促下，凤巢那边也觉得有了些把握，就造了一艘铁皮船，在灞河落水，武珝还给它起了一个“鱼行龙”的名字。 所谓的“鱼行龙”，指的就是传说中，越过龙门的鲤鱼所化作的龙的名字。 武珝寄予了蒸汽动力的船只，一个能够像鲤鱼变作龙那般的美好愿景。 然后…… 蒸汽船发动是发动了，航行了不到三里，就拦腰折断，横尸灞河之上，也幸好凤巢当时只是做试验，没邀请人过来围观。 船上的人也都做好了保命措施，没出现一例伤亡。 这让凤巢的那群读书人，一个个羞愤不已，本以为手到擒来、没有问题的东西，结果都落不了水。 亏他们还算了那么多的数据！ 朝廷拨来的船匠们连连叹气，他们早就说了，这样的船没法跑、这样的船没法跑，可凤巢的那群读书人们不信。 我们计算出的结果没有问题，那就一定没有问题！ 嗯… 也可以说是没有问题。 问题本身都沉了，那还有什么问题要去解决的呢？ 出过这么一档子事后，读书人们就变得谦逊了起来，有什么问题都会向船匠请教——当然，他们不会觉得计算、数据没办法解决船只的问题。 只是认为，自己这群人对船只还不够了解，模型做的不对。 一直到今年，过去将近大半年的时间。 凤巢的读书人才觉得有了些把握，把第二次下水提上了议程。 尹煊特意歇业半天，过去看热闹，不是，是过去督查。 上一次船只落水那么大的乐子，嗯…那么遗憾的事不曾亲眼目睹，这一次就一定不能放过。 灞河畔的船厂里，铁皮船缓缓下水——这种铁皮外包的船只，是凤巢那边提出来的想法。 单纯用钢铁铸造船只，这条路走不通。 铁现在是大唐最重要的资源，造铁路都还嫌不够用，还得紧巴巴地分一部分出来造枪支弹药。 用来造一艘全身钢铁构造的船只，那可就真的是太奢侈了。 所以凤巢就拿出来了这种…颇为妥协的法子，外装几乎都是铁皮包裹，只有一些关键部件，是用纯钢铁。 灞河岸边，围观了不少人。 尹煊来了，李渊几个小老头觉得也该走走，活动一下身子骨，就跟着过来了。尹露露也来了，骑着滚滚。 作为小弟的李治，自然得跟在大姐头身后。 作为凤巢负责人之一的武珝，也在现场，蒸汽船能不能下水、能不能开动，这决定了她手里的生意，能不能做的更大一些。 食肆里的读书人们也大多跟着跑了出来。 手里还拿着钢笔、本子，就等着蒸汽船下水，写上一篇骈文——上一个写咏火车的，可已经成了学社里的名人。 这不得抢住机会，写一篇咏船出来，说不定就能名留青史。 凤巢的研究员们很是紧张。 第一次下水失败，船体骨折，虽然中间又过了半年的时间，可谁都说不好，这才只是第二次下水就能成功。 原本以为只是平平无奇的一次试验，谁能想到能来这么多人。 正阳公都来了！ 这要失败了，脸得丢到益州去了。 可关键时刻，总不能打退堂鼓吧，为首的那个读书人深吸了口气，发布命令，蒸汽船下水，掀起滔天的波浪。 尹煊是知道的，他一开始就离岸边很远。 武珝也是知道的，她有过一次经验。 可大多数读书人都不清楚，他

第693章 滚滚不在 “这艘船的情况如何？”尹煊转过头，微微笑着看他，开口问道。 为首的读书人笑得有些勉强：“刚才检查了一下，还是发现了一些问题。” “船体有些地方还是不够稳固，有解体的迹象。”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不过，在我们的计算中，这些地方的折损并不会影响船只的航行。” “船工老师也说了没什么大碍。”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检修一下。” 读书人很惭愧，他们依旧还没有拿出来一张满分答卷，这样的一个成绩，他们自己都没法满意。 尹煊摇头一笑：“不着急，慢慢来。” “能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 读书人松了口气，正阳公没有追责自己，就是…旁边武娘子的眼神有些可怕，不过有正阳公发话，应该不会把自己给沉江吧。应该吧…… 尹煊不着急。 武珝和薛仁贵都着急得很。 不过武珝好歹还有其他赚钱的途径，几个市场现在开拓的火热，还没到收网的时候，只是这段时间亏的钱之多，压力之大，已经让武珝很久没睡一个好觉了。 薛仁贵就藏不住自己的心事。 见这艘船已经下水了，他的心早就不在长安城了，循着灞河水，就往海外游荡去了。 这一段时日，他吃住都是在船上，把自己的态度摆得明明白白的。 有这么一尊大神监督着，可凤巢的人一点压力都没。 他们早就习惯了薛仁贵的存在。 蒸汽船的第三次下水，是在五天之后，只一些细节地方做了调整，这一次航行了更远的距离，从灞河直到蓝田。 再从蓝田转回灞河。 航行依旧没出问题，只是用的时间多了一些，船速甚至还不到三节，蓝田和长安不远，可也跑了一天的时间。 薛仁贵跟着跑了一圈。 虽然还没马跑得快，可这种突破陆地的感觉，是让他很沉醉的——虽然倒头就吐了半天，但苍白的脸色也阻扰不了他那颗火热的内心。 船只下水。 李世民就有些坐不住了，百骑司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禀告给了他，并且还安排了人陪跑了一圈。 原本以为这是件废人废马的事，结果…等士卒回来，甚至还带回来了好几张精致的工笔画。 马慢慢悠悠地都能追上船的速度。 按情报上所说，这船的速度，甚至还比不上不用蒸汽动力的船只。 放在以前，李世民或许不会注意这个东西，连现在的船都比不上——还用铁皮、还要烧煤，那不是白白浪费钱？ 可这东西是尹煊拿出来的。 由不得他不去慎重考虑。 当蒸汽船第三次下水试验，正好是朝堂休沐，李世民甚至都没像往常惯例那样睡个好觉，直接就奔着同福食肆去了。 他有想过要不要去现场看一看。 但… 后来转念一想，自己追着蒸汽船跑未免有些太过狼狈，于是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尹煊一大早就在食肆里打着哈欠，昨天几个苹果联手，想要掀翻他这个吃苹果的人，不过…苹果终究还只是苹果，逃不了被吃干净的结果。 熬了一晚上，他还能起床。 那几个苹果就起不来了，还在家里睡觉。 “怎么只你一个人？”李世民进来后，有些疑惑，往常自己那几个女儿，现在不都已经闹腾起来了？ 尹煊打了个哈欠：“滚滚和露露一起去跟船玩了。” 李世民一愣，一头雾水。 跟滚滚有什么关系？ 尹煊疑惑地猫了一眼：“你不是过来挨滚滚…不是过来找滚滚玩的吗？” 李世民脸一黑，没好气地挥了挥手：“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个形象？” 这还不如以前呢！ 以前尹煊对他的印象好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至少是说正事的，可现在呢？自己过来就是为找那只熊猫玩的？ 嗯…虽然和它一起玩的确很有趣。 尹煊理所当然：“不然呢？” 李世民脸又黑了几分，他不满地一摆手：“我是来看我女儿的。” 尹煊一努嘴：“喏，打麻将呢。” 李世民一回头，李慧咬牙切齿摸出一张八万，打了下去，给李渊点了炮——不是她故意的，而是今天她的运气的确不好。 摸不到自己想要的牌，打出来的牌不是吃碰杠，就是点炮。 她已经输光了三碟子栗子，现在正在输第四碟，没空理会李世民。 李世民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我是说另外两位。” “家里睡觉呢。”尹煊随口回道，说着他顿了一下，“你要是有事就直说，咱都一家人了，没必要还要做这种寒暄。”

第694章 要不你自己生一个孩子 帆对一艘船来说至关重要。 尤其是大船。 虽然有浆、也有用到人力的时候，可…在多数情况下，还是要借风力的。没有帆又谈何去借风力呢？ 尤其是在船速只是现在这种程度的情况下，风力不更显得重要吗？ “怎么可能。”尹煊摇了摇头，“现在只是在调配整体船只的情况，没加什么动力，所以船才跑的那么慢。” 李世民抓住要点：“所以以后能跑得更快一些？” 尹煊点点头。 “能跑多快？”李世民有些心痒难耐，船只在战争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是在攻打高句丽的时候，能有几艘好船，说不定还能打得更快，也不用那般急躁地去铺设铁轨了。 尹煊琢磨了一下：“三四十里一小时？” 对蒸汽船这东西他了解的不多，不过…凤巢那边是有把情报给传过来的，他也看了几眼，参数什么的都熟记于心。 只是凤巢那边多少有些保守，参考的数据是基于现在大唐的船只数据。 多多少少有些保守。 给出来的船速，是十五六七里一小时，尹煊就小小地给翻了一倍——他这也不是异想天开。 蒸汽船的速度基本都能达到十五节，也就是四十五里每小时，尹煊给出来的这个数据是合情合理的。 三四十里一小时？ 李世民眼前一亮。 这可真的是很不错的一个数字了，其实帆船航行，最快的时候能远超这个数字，一小时能航行五十多里，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需要天时的支持，毕竟风越大、帆船的速度才能越快。 有时候可能会达成这种条件。 可大多数情况下，风向只能微微助力，有时候甚至会成为阻碍。 而蒸汽船在速度比一般船只还要更快一些的程度上，几乎不会受到风向的惊扰，这就是极为难能可贵的一件事了。 “那你看这个船的事……”李世民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他不再有什么疑虑，对尹煊的话也没有怀疑。 这些事他不懂，尹煊此前拿出来又没有一个是作假的，仅仅是在这些事上，李世民对尹煊是百分百的信任。 “什么船的事？”尹煊故作迷糊，满口疑惑，“船现在在试水啊。” 李世民轻轻咳嗽了两声：“我是说，这船的造法……” “造法怎么了？”尹煊依旧装着迷糊。 李世民摊开了说道：“能否由我手转交给朝廷？” 尹煊迟疑了下，摇了摇头：“你是说这个啊，恐怕一时半会的还不行。” 李世民愣了一下：“缘何不行？” 尹煊板起脸，认真地说道：“现在还处于下水试验中，一些关键的数据还没做好。” 说着他顿了一下：“你可以这么理解，现在的船只虽然下水了，但航行不了太远的距离，很容易出现散架的情况……” “你应该是知道，第一次下水的时候，那艘船就直接散架的事吧。” 李世民点点头。 这件事百骑司有同他汇报过，他当然还和长孙皇后偷偷地笑话过尹煊，这个向来灵验的正阳公竟然在这种事上翻车了。 不过他不敢当着尹煊的面取笑他。 会被扣酒水的！ 尹煊一拍大腿：“那是真的可惜，没能亲眼见着。” 李世民眼神古怪，瞄了过去。 尹煊正了下神色，继续说道：“我家大业大，沉一条、沉几条都无所谓，为了科研嘛，投些钱进去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可这种不成熟的法子要拿给朝廷，运气好点，不过是运输上出差错，这万一要是运气不好，运载兵卒的时候沉了……” “这担子，我的老丈人你可担不起啊。” 李世民微微皱起眉头。 尹煊这一番话说到他心坎上去了，倒不是说他或者尹煊担不起这个责任，而是…没必要去冒这个亏损他们俩人名声的风险。 尹煊暂时是不会把蒸汽船的造法给交出去的。 没那个必要。 现在大唐还没有到海战的时候，而蒸汽船的造法凤巢只研究出第一代，技术还没有革新，也就说…如果现在尹煊把蒸汽船的造法给了朝廷，那就全盘交出去了。 尹煊还是觉得给自己留几张底牌更好一点。 真全盘交出去，那是傻子。 等到以后技术有了更新，就像是枪械这样——再把现在的这个版本给交出去。 李世民思考了一会，敲了敲桌子：“大约什么时候能行？” 尹煊一脸无辜，一摊手：“这哪知道，第一次下水和现在隔了大半年，到时候我还要让薛仁贵带着船出去跑跑，看看能不能达到我的要求……” “可能

第695章 西去天竺 最高兴的不是凤巢，而是薛仁贵。 下了船，把一肚子的东西都吐出来之后，就赶着回来清点人马、装备，他细数着枪械、火炮，这些都是要带上的。 一直忙到夜深。 薛仁贵清点好人手和武器装备，这才奔着同福食肆而去。 他出门的急，没来得及看时间，不过这个点…同福食肆应该还没有关门吧？ 等他赶到。 夜宵的客人们渐渐散去，那群读书人们撒着酒疯，非要去灞河边重温一下那天蒸汽船下水的盛况。 尹煊听着脸都一抽一抽的。 好家伙…这大晚上的、喝醉了去河边，那不就是打灯笼上厕所——找死？都不知道李太白是怎么不幸去世的吧！ 哦…他们还真不知道，这时候李白都应该还没出生？ 但喝醉了酒，还真不应该去有水的地方。 好说歹说，这群读书人嘟囔着要去玄都观赏桃花，踉踉跄跄地就走了。 尹煊叹了口气，很是忧愁。 崇德坊可是有宵禁的，看来这群读书人是少不得要挨板子了，也好，就当是醒醒酒了。他搓了搓手，准备跟上去看看。 一群大男人被打得嗷嗷乱叫，也是一个可以打发时间的乐子。 刚一出门，就看到不远处赶来的薛仁贵。 尹煊就知道，今晚的乐子看不成了，不过可能会有更大的乐子过来。 薛仁贵迎上来，正准备拜揖行礼。 尹煊一摆手，脑袋朝后面一点：“走，去二楼说。” 二楼空荡荡的无人，早就被狄仁杰他们收拾得干干净净，这个大胖小子年纪虽小，可干起活来是一点都不拖沓。 “大郎，凤巢那边说，船只可以下海了。”上了二楼，确定身后没跟着人后，薛仁贵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待不住了？”尹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薛仁贵嘿嘿傻笑了一声：“是有些，再不好好用它们的话，怕就是要生锈了。”他嘴里的“它们”指的就是那些枪械。 “下海的参数都做好了？”尹煊随口问了一句。 凤巢今天送来的新数据他还没看。 薛仁贵点点头：“嗯，都做好了，现在武娘子说准备动用广府那边的船坞，先去一趟夷洲。” “如果这一次航行成功的话，便可再向远处一些航行。” 夷洲…… 夷洲是大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尹煊赞同地点了点头。 薛仁贵又迫不及待地问道：“大郎，若这一次下水成功，我们去哪？” 尹煊斟酌了一会：“去天竺吧。” “先把海上商道打通再说。” 尹煊是很想让薛仁贵直接去寻找美洲的，至少把橡树给挪回来。现在自己是有生产橡胶的法子。 可橡胶草的产出很低，导致橡胶的成本居高不下，没有办法成为一种廉价的工业制品。 只能说勉强供应大唐现在的生产需求。 但是想法很美妙，现实很残酷，大唐现在需求的并不是橡胶，而是市场——那种唐钱流入进去，就可以换到各种资源的市场。 所以…天竺这个还处在他们历史最高光时期的末尾的国家，就成了目前而言，最为合适的一个选择。 对天竺这个国家的，尹煊的印象其实不是很深。 除了一句“兄弟们，干净又卫生，没问题嗷。”之外，就只有一个陈玄奘的印象——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求经。 大唐西域记多多少少，在历史系的前女友的带领下看了一些。 只知道现在的天竺应该是处于戒日王朝时期，还是天竺人管控着这片土地，可…从这之后，天竺就走上了下坡路。 被拜占庭、被莫卧儿、被突厥人来回轮。 与其让他们吃上肥肉，还不如让自己来吃一吃，好歹自己能吃得干净，不会浪费。 天竺那块地，铁矿、煤矿的储备都不算低，铝土、云母也很多，这些都是工业发展不可缺少的资源。 尹煊舍不得撅大唐的土地，天竺那块地界，虽然在陈玄奘口中称是什么地上佛国，可吃不饱饭的人比大唐多的多。 自己让他们吃上饱饭，然后换亿点点资源应该不过分吧？ “天竺？”薛仁贵微微皱起眉头，他对这个国家的名字感到有些陌生，大唐时常能见到波斯商人，可来自天竺的商人……好像没听说过？ 尹煊顿了一下，回忆起世界地图：“从夷洲出发，过南海，会到百越之地。” “再往南，过一个海峡，往西北去，就能到天竺。” 薛仁贵有些惊讶，自家大郎这么年轻，但…对这些东西竟然能这么了解？ 天竺这地方他听都没听说过。

第696章 正阳公他老人家安好? 出海航行两个月。 薛仁贵的收获最大，他现在已经不怎么晕船了——除非海浪太大，否则一点点的波折，是不会让他恶心想吐的。 除此之外，就是火药的威力。 这东西…可比计算、试验得出来的结果可怕的多。 比船小不了多少的大鱼，山海经名为“鲲”的那种生物，三发迫击炮，只要三发！给轰死了。 这一幕所造成的震撼，让全船的人吃了三天的鲲肉。 最后实在吃不下去，太难吃了，全给洒海里去了。 在没有出海之前，薛仁贵曾以为阻扰他们最大的障碍，会是风暴、会是船只结构，可这一趟跑下来，他觉得他们最大的障碍，是那一口吃食。 吃惯了自家大郎的美食。 现在让他们上手去做——哪怕尹煊提前给他们准备好了调料，可做出来的东西…依然和好吃没有一点关系。 有嘴被养刁的，最开始的几天，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直到被饿得五脏六腑在肚子里打结，那个人才勉强吃的进去东西。 好想让大郎来船上给自己这群人做饭啊！ 当然，这也只能想想。 这一次整顿了一个月的时间，航行出海除了船只的事，其他生活上的事同样也很关键，薛仁贵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做足了准备。 这一次，带上了三十人马，去往大郎所说的那个天竺。 两个月后。 天竺，曲女城。 陈玄奘心里有些恍然，这就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地上佛国？可…和自己心目中所想像的模样差太多了。 不过这里可要比大唐好。 至少大唐皇帝的不会推崇他所信仰的东西，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办一场无遮大会，整整七十五天的时间，都用来宣讲经义。 从这一点上来说，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地上佛国了。 陈玄奘贞观二年离开长安，在西域游历了近十年，而后来到天竺，又在天竺苦读研习经义。 终于是在天竺闯下了赫赫名声，成了人人爱戴的大法师。 无遮大会，他是主讲之一。 而且还是排名靠后的那种，在戒日王朝的这群人眼里，陈玄奘的身份崇高。 戒日王也对这个来自大唐的僧人很感兴趣，不单单是因为陈玄奘在经义上很有造诣，更多是因为陈玄奘的身份。 来自于那个庞大、强大的国家。 陈玄奘很早就离开了大唐——而大唐攻打高昌、龟兹的时候，他也已经离开了高昌、龟兹，他对大唐现在的变化不怎么了解。 可戒日王不一样。 天竺和大唐虽相隔甚远，可大唐的消息总是会从西域之地传入他的耳中。 从那些传闻中，他只能体会到“强大”这两个字。 而来自于那么强大的国家的陈玄奘，竟然如此推崇经义，竟还将天竺夸赞成和大唐差不多的模样。 这让戒日王心里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尤其他很清楚陈玄奘说的并不是假话——这个年轻的僧人是一个愣头青，向来有话直说、说一不二。 这是一个不会说场面话的家伙。 戒日王最喜欢的，就是在一天忙碌完之后，听一听陈玄奘夸一夸他的王国…不是，是听陈玄奘讲一讲经义，顺便再夸一夸他的王国和大唐相差不大。 今天也是如此。 戒日王正听着陈玄奘说曲女城和长安相差不大，只是一些细节上的差距时……一名士卒突然走了进来。 “伟大的王，城外来了一批人，他们精悍强壮，斯文有礼，说是从大唐来的。” 陈玄奘猛地回头，诧异地看着那名士卒。 大唐来的人？ 他心里生出来一丝欣慰，原来除了自己，大唐原来也是有人这么虔诚，追逐着世间真理的吗？ 戒日王面色一喜，冲着士卒招了招手：“快，把这些人给请进来。” 他所想的，和陈玄奘想的差不多。 士卒慌忙出去，把这群人给请了进来——无论哪地的规矩，有人进入皇宫，都要卸下兵刃的。 薛仁贵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让天竺士卒有些惊疑的是，这些人身上竟然没有带兵刃？只有几把不过中指长短的匕首。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拳头大小、沉甸甸的东西，但看起来不像是暗器，大唐人说是他们那边的习俗，带着身上祈求平安的挂件。 还有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一个方块块，连接着一根空心的铁管。 大唐人说这是什么用来维护他们船只的工具，作为一名船员，身上带几件工具是很正常的事吧？ 是挺正常的。 士卒也没拦着他们带上这些一点都不危险的东西

第697章 唐玄奘蒙圈了 正阳公？老人家？安好？ 薛仁贵的脑子里三个硕大的问号，好家伙…自己离开长安还不到半年，自家大郎就变成一个小老头了是么？ 不过…自家大郎真的变老了后会变成什么样？ 难道也会和一楼那三个小老头一样臭不要脸？ 薛仁贵强忍住笑，轻声说道：“正阳公身子向来健硕。” 戒日王心里一喜，这是攀上关系了？他顿了下，又开口问道：“不知…大唐想要和我天竺做什么生意？” 那些有关大唐的情报中。 也是写明了，那位大唐的正阳公，是一个喜欢做生意的人。 戒日王虽不喜欢商贾，但也说不上有多抵触。 尤其这是一个大唐结交的好机会——大唐和天竺并不接壤，他们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更适合做朋友，而不是做敌人。 “正阳公想要在天竺开一些工厂。”薛仁贵说的这些是武珝的想法，商业的事，都是由这位武娘子操刀，不过尹煊是容许薛仁贵扯他的虎皮的，“生产一些诸如纸张、零件的东西。” 戒日王一愣。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算什么生意？难道商贾贸易，不是说要收购什么东西的么？开工厂也算是做生意了？ 薛仁贵继续说了下去：“到时候会雇佣一些天竺人，正阳公会给他们发薪酬的。” 戒日王没立即答应下来。 这对他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好消息——他不知道工厂这东西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大唐周边的国家，都希望正阳公能开几家工厂到他们那去。 不过尹煊一直没这么做。 那些地盘说不定未来就是大唐的一部分，现在开过去容易打乱自己的计划。 戒日王不知道工厂能带来什么，可他作为国王的直觉，让他觉得…这可能是大唐想要在天竺驻兵的说法。 “大唐是想在天竺驻军？”他想不通，索性就是摊开了说。 薛仁贵一摇头，语气有些讶然：“您怎么会这么想，这生意是正阳公的事，和大唐朝廷无关。” 说着，他顿了一下，故作惊讶地开口：“您是担心有太多的大唐人过来？” 戒日王笑得有些勉强。 他的确是这么担心的，可…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未免有些太丢脸，难道在陈玄奘口中和大唐差不多的天竺，就应该惧怕大唐吗？ “您这担心倒是多余的了。”薛仁贵摇头，耐心解释了起来，“正阳公只会派遣些负责掌管生意贸易的事过来。”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也的确会派些人手过来。” 戒日王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来了！ 大唐终于要张开他的獠牙了吗？ 薛仁贵一顿，卖了个关子：“不过人手不多，最多也就是百人的样子，所防备的并非是天竺，而是一些流民、悍匪。” 只有百人？ 戒日王惊疑不定，不过依旧没立即答应下来。 军事武装力量，由不得他不去慎重对待。 薛仁贵没指望才见第一面，就劝服这个陌生的王——他虽没怎么接触过李世民，但也知道这些上位者，一个个都是有大疑心病的麻烦家伙。 他一转口，又接着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些生意想要同您做。” “哦？”戒日王疑惑一声，还有生意？ 薛仁贵点点头：“正阳公想要和天竺签订一个长期的合约，用大唐的价格来收购一批煤炭、铁矿、铝土……” “当然，如果您不想要唐钱的话，也可以替换成等价的物资。” “比如说丝绸、粮食、时钟一类的东西。” 戒日王有些心动。 虽然铁矿这东西很重要，可煤炭、铝土…这是什么？卖给大唐似乎也无不可。 天竺去往大唐的商人虽不多，可也是有的，从大唐带来的丝绸、布匹，那都是整个曲女城最高档、最畅销的商品。 戒日王他现在的这一身衣裳，就是用大唐的丝绸做的。 “时钟是什么东西？”戒日王突然开口问道，粮食、丝绸他都有概念，唯独时钟这个词他是从未听闻过。 他汉话不好，能只听一遍，就把这两个字给复述出来，已经很费劲了，再之上的去理解，他就做不到了。 薛仁贵摆了摆手。 一名游侠儿了出来，手里捧着一只锦盒。 薛仁贵把锦盒打开，取出脑袋大小的时钟，展示给戒日王看：“时钟，是在我大唐正阳公的指导下，发明出的一种东西。” “可以精确到一个呼吸的计量时间的机器。” 精确到一个呼吸？ 戒日王小心翼翼地接过，手里一沉，要不是有一旁的

第698章 比之大唐长安如何? 玄奘法师？ 薛仁贵一挑眉毛，眼里有些迷茫。 听戒日王的这种语气，这位玄奘法师，似乎还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人物？可自己从未听说过啊…… 难道是自己过于专心于研究，忽略了大唐还有这种人物存在？ 薛仁贵回头，看了一眼跟着自己来的游侠儿。 这些打探消息的专业户，总该是知道这些东西的吧？ 他不动声色地偏头，目光在跟着自己来的游侠儿们脸上一扫而过，看着他们迷茫的神色，薛仁贵顿时心里恍然。 他们也不知道？ 这… 恐怕长安就没这么一号人物，也许是哪个地方上的名人，但总归是大唐同胞，薛仁贵堆起假笑，问候了一声：“原来是玄奘法师当面，久仰久仰。” 玄奘笑得有些不自然。 他自然是能听出来这话语里的敷衍意味，也能看出来，这些人对自己恐怕没什么了解。 几个陌不相识的人，假笑着寒暄了半天。 戒日王安排人，带他们在王宫里住下。 玄奘法师盯着这些人远去的背影，有些失神。 戒日王回头，看着他，神情有些严肃：“玄奘法师，这几人确是正阳公的人吗？” 玄奘法师沉默了一会，点点头：“这些人的确是大唐人，看其气度，当是出身不凡，只是…小僧有一事不明。” 戒日王投过来疑惑的目光。 玄奘法师双手合十，作揖行礼：“敢问…这正阳公是何号人物？” 戒日王一愣，皱起眉头。 他沉默了一小会，像是在消化这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你竟是不知道正阳公是谁？” 一个大唐人，一个从长安出发的人，竟然不知道大唐现在最炙手可热的正阳公是谁，这说出来戒日王都不敢相信。 玄奘法师点点头：“小僧确实不知。” 戒日王搓了搓手。 心情有些复杂。 玄奘法师竟然不知道正阳公……那他说的那些话，究竟还有多少可信度。 晚上庭宴设起。 薛仁贵他们落座，热气腾腾、但不算有多精致的食物，让他们微微起了些食欲，一船大男人，没一个会做饭的。 烧出来的东西，也没多大长进。 而且除了水果之外，吃食也单调的很，一般都是海鱼、偶尔会是些虾蟹之类的东西，但都和大海脱不开关系。 面对这种陆地上的吃食，又勾起了他们有关于同福食肆的美好回忆。 薛仁贵敷衍地同戒日王寒暄，拿起戒日王特意为他们准备的筷子，夹起一块泡在汁水里黏糊糊的肉块，塞入自己的嘴里。 辛辣刺鼻的味道涌入嘴里。 勉强能吃出来羊肉的味道，但更多的都是不好形容、一塌糊涂的滋味。 先前在脑子里一瞬间构建出来的，关于同福食肆的美好回忆，都在这一瞬间崩塌、消毁，幻灭得无影无踪。 薛仁贵意兴阑珊地放下筷子、微微叹了口气。 戒日王有些疑惑。 这些来自大唐的客人们，一开始满脸期待，怎么现在都变成这么一幅神色，难道是这些吃食不好？ 他拿手抓了一块放入自己嘴里，没问题啊，还是那个水准…… 玄奘法师都是对自己的御厨赞不绝口的。 “几位使者，是饭菜不合口味？”戒日王开口问道。 薛仁贵点了点头，很是直接地开口回复：“是差了一些。” 戒日王还以为他会和自己客气一下，哪怕真的不合胃口，也会用很委婉的语气说出来，没曾想到会这么直接。 “正阳公开有一家食肆，戒日王应当是知道的？”薛仁贵反问了一句。 戒日王点点头。 传来的情报中，是有这么一条，西域龟兹国就是因为招惹了正阳公的食肆，结果被大唐给揍了。 “这些东西，连大郎食肆的泔水都不如。”薛仁贵果断做出一个评价，虽说…食肆里很少有泔水就是了。 戒日王看着手里的肉，顿时不香了。 薛仁贵这么不客气，他倒是想回怼过去，只是…玄奘法师的话，他现在不敢相信，而情报中描述成“神灵天庭”国度的大唐，以及大唐对正阳公的极度溺爱，让他有些不太敢将这种回怼的话给说出口。 玄奘法师也是陪同的，毕竟他现在是戒日王朝里身份最尊贵的大唐人，他起身，朝薛仁贵作揖，唱了声号：“敢问施主，正阳公是哪位贵人？” 这个问题，让薛仁贵愣了一下。 旁边几桌对食物挑挑拣拣的游侠儿也抬起了头，无比诧异地看着玄奘法师。 竟然还有人不知道自家大郎是谁的？

第699章 我想跟你们一同回去 薛仁贵的这个反应，让戒日王愣了一下。 笑什么啊？ 曲女城比之长安城，究竟如何？ “使者何故发笑？”戒日王心里有些发虚，他顿了下，扯出玄奘法师的大旗，“法师也时常同我说起大唐长安的事。” “所言我这曲女城和大唐长安相距不多。” 薛仁贵又诧异地看了玄奘法师一眼，对这个光头男人的好感降低下去不少——为了自己的前途，贬低大唐，吹捧天竺？ 这种做法，也确实下作了一些。 “只是论个别建筑，确能和大唐一并讨论。”薛仁贵摇了摇头，满不在乎地开口，直言不讳，“可要论整个城体的规模……” “别说和现在的长安相比，就是和之前的长安相比，也差了太多。” 曲女城其实不算小。 可一个城的规模究竟好不好、大不大，并非只是看城池的大小，还要看城池的规模。 没有自家大郎之前，长安城的规模就已经井井有条，一百单八坊，各坊各司其职，百姓相安无事。 可曲女城…城大无章。 牛走人道无人管理、僧侣临街讲经堵路、看起来热闹腾腾，实际上杂乱的很。 这样的无序的城，又怎么能和长安相比？ 就是大唐的一些州府，也比这更有秩序。 听着薛仁贵的话，戒日王心里咯噔一下。 玄奘法师皱起眉头，唱了声号：“施主只怕夸张了些，这长安与曲女并未有如此之大的差距……” 他的话还没说完，薛仁贵就挥手打断：“玄奘法师毕竟是个出家人，不事生产，对城池之事了解不多。” “只观其貌，马与虎体型相差不大，但就真的可以说一声，马和虎并未有如此之大的差距了吗？” 玄奘法师顿住，他听出了这位大唐使者话语里的不满。 这让他闷闷不敢继续说话。 戒日王心里又咯噔一下，心情复杂、脑袋里蒙上了一层阴霾，原来…在大唐使者的眼中，曲女城和长安城差距这么大？是马和虎的这种差距？ 这种轻蔑的态度，让戒日王心情很不好。 可…情报中，说大唐是天上之国。 天上之国的使者，对他们的这种地上之国表示轻蔑，似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戒日王也是一位信徒，他对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多少是有着一丝忌惮。 他一边劝酒，一边同薛仁贵询问着城池、国家之事。 只是… 这群大唐人的酒量出奇的好，几壶美酒下肚，自己都有些发晕，他们竟是一点醉意都没有。 而且看他们那模样，对这种酒水似乎还很不满意的样子。 薛仁贵警惕的很，一些不可说的东西，他一个字都没说，但像是如何规划一座城池，商业、生活、工业之类的东西，倒没什么不可说的。 不过，他对这些了解的也不多，杂志上粗浅地看过几篇论文，放在长安是没什么水平，可糊弄一个戒日王绰绰有余。 作为一统了北天竺，还拥有着雄心壮志的戒日王，对这些东西的摄入，那叫一个如饥似渴。 大唐走过的那些经验，对他而言，都是珍馐美味。 这一谈，就一直说到夜深，油灯里的油都被消耗干净。 戒日王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们，让他们去睡觉。 曲女城中的无遮大会依旧在继续。 玄奘法师主讲的身份也依旧还在，可这位法师的心情不是太好，恍然间有了种失宠的感觉。 自打大唐的人来了后，戒日王就没再见过他。 每天在王城里，只同那些大唐使者对话，经义都不听了。 怎么能这样呢！ 作为天竺的国王，怎么可以带头不听经义。 一直到无遮大会结束。 薛仁贵他们也要告辞离开，在这一段时间里，戒日王为大唐的文化倾心，但他毕竟是一个王，没那么好忽悠。 在天竺办设工厂的事，没能谈妥。 如果只是这样…… 薛仁贵他们或许就会选择其他方法，让戒日王不得不认同他们的提议。 不过…戒日王似乎有心想要同大唐结交，矿石买卖的生意是谈了下来。薛仁贵与他说好，自己回去后，会带一批专业人才过来勘测矿物资源。 到时候再雇佣天竺人过来挖矿。 至于价格…是以大唐的物价来定，一部分折算成粮食，另外一部分用唐钱来支付。 曲女城王宫里。 薛仁贵他们收拾着东西，除开那些戒日王送的礼品之外，大多都是大唐没有见过的植株、生物。 这些是自家大郎叮嘱中的重点。 玄奘法师找上门来。

第700章 这都是正阳公弄的 “那本书册……”玄奘法师张口喃喃，只是刚吐出来四个字，就被薛仁贵打断。 “法师的这本书，我一定会用心苦读的。”薛仁贵微微一笑。 玄奘法师张了张嘴。 那本书只是给你们看看，又不是送给你们的！ 还给我啊。 但…眼见着那些五大三粗的游侠儿们围了上来，本能的，玄奘法师就缩了缩脖子，他绝对不是怂，只是觉得薛仁贵这种苦学的态度感动了自己。 “正阳公也许也会很喜欢这本书的。”薛仁贵不介意卖他一个甜枣，笑了一声后，开口如此说道。 正阳公？ 这颗甜枣很有效果，玄奘法师立马就不纠结自己的书被拿走的事了。 他虽然不知道正阳公是何许人也，可看戒日王的态度——对一个远在千里之外、不接壤的国家的贵人如此忌惮。 这位正阳公在大唐的地位一定不会低。 玄奘法师握紧拳头，他觉得是否能够振兴经义，是否能够实现的自己的目标，就看这一次的机会了。 梁朝四百八十寺。 他也好想再看到这一幕。 游侠儿们不太喜欢这个光头，可薛仁贵发话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带上他。离开曲女城后，有些出乎玄奘法师的意料。 这群人带着他直奔陷牟河去。 差点让玄奘法师怀疑起，是不是这群人看自己不顺眼，准备把自己绑麻袋沉河。 不过见到那艘船，让玄奘法师紧绷着的心落地。 “几位是从海路来的？”玄奘法师看着这艘被铁皮包裹着的船，有些惊讶，现在大唐竟然有如此气势恢宏的船只了？ 薛仁贵点点头：“嗯，这也是新造出来的船只，还在试验过程。” “还跑不了太远。” 玄奘法师的脸色变得有几分复杂。 都从大唐跑到天竺来了，这还叫跑不了太远？ 他看着这艘船，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觉得有些古怪，可又说不出来是为什么，直到船渐渐航行，逆着风却航速不慢的时候…… 他才发现，这艘船是没有帆的！ 出于好奇他还想到船里看看，难道大唐现在奢靡到这种程度，不用风帆，而是要享受用人力推动的快感吗？ 不过…玄奘走不过去，他刚准备向船舱内探索，就被游侠儿给拦了下来。 船体的内部结构，他没有这个资格。 玄奘只能回到甲板上，探头朝着船体外看去——并没有他以为的那种，自己最开始没有注意到的大浆。 也不是靠人力的。 那这艘船是怎么航行的？ 这个疑惑在玄奘法师的心里憋了三天，他一直都在思考，但自己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最终是憋不住，转头向薛仁贵发出自己的疑问。 薛仁贵没有解释。 只是同他说，等他回到大唐之后，他或许就会明白——如果他真的有他表现的那么聪明的话。 在来的路上，薛仁贵他们就已经做过了探索，画出了虽然还不算很详细，但也勉强可用的海图。 这让他们回去的路，更顺畅了一些，只是…一路上依旧是走走停停，毕竟海图上还有大片的空白需要填补。 回到广府，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船上人的虽然依旧对玄奘法师喜欢不起来，可没了一开始的那种厌恶感，没有人会厌恶一个真正有志向的人，哪怕这个志向是他们所厌恶的。 玄奘法师并不是他们一开始认为的那种，投机取巧的僧人。 而是一个有大毅力的人。 最开始的时候，游侠儿告诉玄奘法师，船上是没有素菜的，虽然有水果——但这是为了预防坏血症，每个人每天都是定额发放。 还同他说，饿了的话可以吃肉，他们可以装作没看到。 玄奘法师并不会因此背弃自己的信仰，只有水果可以吃，那他每天就只吃水果，一连吃了七天，饿到面黄肌肉、双眼无神。 游侠儿们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给他捞了些海带，到岸上的时候，去附近城镇给他讨了一些米面。 这让才这个光头僧人，没有饿死在他们的船上。 船上的氛围对他也不再那么敌视。 不过可惜…依旧没人愿意去听他讲经说义，哦，也不能说没有，有人的确去听了，可没听一会，就一脸嗤笑地离开。 玄奘法师感受到了一丝挫折。 这些上等经义，不应该是让人听了后，就立马折服的吗？ 为什么连这些游侠儿出身的人都说服不了。 走走停停，到了广府。 薛仁贵安排人送玄奘法师去长安。 “施主不一同去长安？”玄奘法师看着薛仁贵，好奇问道。

第701章 你这个正不正经 游侠儿轻快地点头：“没错。” “正阳公是绝顶天才，若不是正阳公把这东西拿了出来，我都不信这天底下还能有不用马拉的车。” 玄奘法师满眼疑惑：“可它为什么不用马拉呢？” 游侠儿抬手摸着下巴，迟疑着说道：“是因为蒸汽机，火车用了蒸汽动力。” “蒸汽鸡？”玄奘法师满眼讶然：“这是一种什么鸡？” 游侠儿摇了摇头，一脸无辜：“这我就不知道了。” “刀娘子虽逼着我们读书，但也仅限于识字的地步，杂志那东西太深奥，上面的字每个我都认识，但串在一起，组成句章，我就全不认识。” “法师若是有心，到时候去买几本杂志看看便是。” 杂志？ 刀娘子？ 又是两个陌生的词汇，离开长安城的时候，他可没听说过这些东西。 这么问下去，心里的疑惑反倒是越来越多了，而且眼见游侠儿回答不出来什么干货，玄奘法师索性闭嘴，耐心等着火车过来。 上了火车。 游侠儿出钱，他们俩人占了一个双人间的卧铺，这对玄奘法师来说，又又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在车上睡觉，这难道还不新奇？ 不过…玄奘法师并没有去感受柔软的被褥，而是放下行李后，就奔着火车上的其他地方走去。 游侠儿一呆，忙起身，紧紧跟在他身后。 只见这位法师，一路走去，探头探脑，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走过了三节车厢，游侠儿好奇心到达阈值。 他开口问道：“玄奘法师，你在找什么东西？” 玄奘法师把脑袋从座椅下抽回来，拍了拍落在光头上的灰，理直气壮地回道：“贫僧在找鸡。” 鸡？ 这个字眼，让游侠儿眼神变得古怪起来——原本以为这是个大毅力的苦修士，结果刚上火车就等不及了？ “法师，这是正经火车，没那些东西。”游侠儿板起脸，轻轻咳嗽一声，说起这番话，他心还有些发虚，“您若是真的想，回长安后我替您介绍几家，这平康坊都得从正阳公的食肆里买酒，我还是能卖几分面子的……” 玄奘法师对其他的不熟，可对平康坊熟啊！ 哦…也不能说熟，他是正经出家人，知道那是个什么风花雪月的地方。 他唱了一声佛号，连忙摇头：“贫僧并不是说那些堕落人，说的是那种正经的鸡。”说着，他顿了一下，从嗓子里“咯咯哒”几声，学了几道鸡叫。 游侠儿脸一红，知道这是自己在船上憋了好几个月给憋得脑子都有些神志不清了，他摆摆手，语气急促：“法师，您不是不吃肉，找鸡干嘛？” 玄奘法师一本正经：“贫僧找的是施主所说的蒸汽鸡。” “贫僧在大唐生活如此多年，又游历西域，从未见过如此神奇之鸡，竟能够带动这般庞然大物……” 游侠儿愣住，好半会才反应过来，连忙扯住继续去寻找“蒸汽鸡”的玄奘法师，哭笑不得：“法师，这个蒸汽鸡，它不是鸡。” “是机，一个木，一个幾的机。” 玄奘法师抿了抿，脸上罕见地露出尴尬之色，他唱了声号：“是贫僧冒犯了，不知施主可知这蒸汽机在何处，贫僧可否一见。” 游侠儿摇了摇头：“这恐怕不行。” “除了火车上的工作人员外，其他人都是不准去的。” 玄奘法师点点头，略有些失望。 不能亲眼一见这种神奇的东西，不得不说是人生一大遗憾之事。 游侠儿也是怕玄奘法师再做出来什么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拽着他回到房间里，同他说起了长安城中的事。 大大小小、有关于自家正阳公的。 一件接着一件。 玄奘法师听得眼都直了，只恨自己没来得及研墨，没把这些事给记录下来。 游侠儿说得口干舌燥，不得不缓下来。 玄奘法师唏嘘着开口：“正阳公如此大才，贫僧在长安时竟是没听过，倒是贫僧孤陋寡闻。” “今日一去长安，定要好好拜访他老人家。” 老人家？ 这是…第二次听到这种说法了吧。 游侠儿忍不下去，纠正玄奘法师的错误：“法师，正阳公年方二十出头，正年轻的很，比之我都还要小一些，哪能用老人家这个词。” 玄奘法师脸上神情有些崩坏，就连措词都维系不了文雅：“多少？” “他才二十多岁？” 游侠儿点点头，很是自豪：“没错，法师恐怕没想到吧。” “也不怪法师没听说过正阳公，听说您是贞观二年离开长安的？那时候正阳公都还未发迹。” 玄奘法师惊疑不定：“不过二十多岁，就称呼他为正阳公

第702章 光明我给带来了 玄奘法师一愣。 偏过头又看了一眼，能听到他们说话的牛车师傅，那人脸色正常，对游侠儿说出来的这一句话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大唐根深蒂固的规矩，总不至于在这些年间消失。 区区一个游侠儿，哪怕背后的主子来头再大，他也没资格去妄自议论一位国公。 而…他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这种话，而旁边的人听了也没意见。 那就只能说是…这句话是一个事实。 那位正阳公的地位竟然如此之高的吗？ 一路朝前走着。 游侠儿领着玄奘法师到同福食肆门前——这是玄奘法师头一回见到，在船上时每天都要听至少五六遍的地方。 白墙黑瓦，几乎没有污损的痕迹，除了门框随着年月老旧的痕迹，看不出这是一家已经运营了好几年的老店，反倒是像是一家刚开业不久的新店。 食肆，再小的食肆都很难避免这样的问题——油污。 毕竟人来人往，又沾着这世界上最多的烟火气。 可在这，玄奘法师看不到这个问题。 比他见过的食肆加在一起还要多的客人，人来人多、烟火气十足，可就是见不到一点油污——门口还摆着一个卖炸串的小摊子呢。 王氏总舍不得这个。 当茶楼没什么客人，几个亲家又不过来打麻将的时候，她就会守在这，饶是已经当了诰命夫人，可那几文钱、几文钱的，依旧能让她开心好一阵子。 同福食肆没有油污，并不是因为系统的功劳——这东西除了坑钱，顺便能干点实事外，就没别的什么作用了。 没有油污，那是同福食肆的伙计、凤巢那边的游侠儿们，还有不良人们辛苦之下的成果。 迈脚走了进去。 玄奘法师就闻到一股极其诱人的香味，从鼻孔直涌上脑子，他自认自己算是一个对外物无有追求的人。 可闻到这股味道，身体还是诚实的，让他吞咽了一口口水。 好香啊…… 怎么饭菜能香到这种程度。 他顺着香味，往来源看了一眼，浓油赤酱、大块鲜亮的肉、排骨，要不然就是细细的他没见过的金色食材、里面混杂着一些肉丝。 肉、满眼的肉。 玄奘法师心里咯噔一下，又忙看向其他几张桌子，依旧是见不到哪怕一道纯素的菜，多多少少都带着肉。 这…自己岂不是没法吃上这种美味了？ 玄奘法师又吞了一口口水，目光一转，强迫着把目光落到了游侠儿身上。 不能看！ 这些都是诱惑，再看会出事的！ 游侠儿朝着狄仁杰作揖，问候了起来：“狄小郎君，正阳公何在？” “正厨房做饭。”狄仁杰一边把饭菜落在客人的桌子上，一边轻快地回道，还探头看了一眼游侠儿身后的玄奘法师，“你怎么带了个和尚过来？” 游侠儿笑着回道：“薛郎君说这人对正阳公有大用。” 狄仁杰点点头，一边回身往一桌吃好的客人那边走去：“那你带着他等会吧，只剩几桌客人的饭菜没做好了。” 玄奘法师一愣，满脸惊讶。 等等… 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家同福食肆不止是正阳公的产业，而且还是正阳公亲自下厨做饭？ 不是吧……这么位高权重的一个人，竟然还做这种事？ 而且…咕噜一声，他又吞了一下口水，而且这些饭菜做得都看起来那么好吃。 狄仁杰离开这张桌子，顿了一下，开口向游侠儿问道：“要吃点吗？” 游侠儿没立即回答，只是扭回头看了玄奘法师一眼：“法师要一起吃点吗？” 玄奘法师犹豫了，他迟疑了好一会，才艰难地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小僧怕不能吃这些东西。” 游侠儿点点头，脸色有些惋惜。 他不知道这些和尚有什么忌口，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的，只是…玄奘法师不开口吃饭，他这个当半个主人的，也不好开口点菜。 狄仁杰没问下去，他见玄奘法师开口，就知道了结果，拿起吃得干净的盘子，撤走到厨房，等着忙碌后洗刷。 玄奘法师和游侠儿在门口候着——屋子里没多余的桌子给他们坐。 香味扑鼻。 这对玄奘法师来说，是个极大的考验，也就是他不知道这些菜名，在念经稳住自己内心的时候，才不过只是咽咽口水罢了，不然恐怕念着念着，就蹿到菜名上去了。 等了一个多小时。 狄仁杰才从食肆里走出来，朝里面一招手：“掌柜现在做好饭了，两位请进吧。” 现在才做好？ 玄奘法师抬头看了眼天色，自己估算了下时间，这就是这个小郎君

第703章 你来写书怎么样? 游侠儿最开始走过去的时候，玄奘法师还没当回事，他那一瞬间还觉得游侠儿找的并不尹煊。 毕竟这个男人这么年轻，能是正阳公那位老人家？ 可…这个念头冒出来后，他猛地发现，好像这个年轻帅气的男人就是在食肆最里面了，再往后面没别的男人了。 一个想法从他脑子里冒头，旋即就被游侠儿的动作变成了现实。 游侠儿到尹煊面前恭恭敬敬地拜揖问候：“学生见过正阳公。” 尹煊正看着几个小姑娘编写的课本，听到游侠儿的话，抬起了头，看着这个几近于咖啡色的男人，愣了好一会，才从记忆里扒拉出来一丝印象：“你是出海的那批人？” 游侠儿嘿嘿一笑：“正是。” “已经从天竺回来了？”尹煊笑了一声，把课本丢了回去，又揉了一把李丽质的脑袋，“情况怎么样？” 游侠儿老老实实开口：“学生回来就是同您说这件事的。” 说着他顿了一下。 “不过，学生在和您汇报情报之前，有一个人要介绍给您。”游侠儿闪开半个身位，转过头朝着玄奘法师招了招手，示意他往前走几步。 玄奘法师愣愣地走来，他到现在还有些难以接受，正阳公是这么年轻，又这么帅气的一个男人。 他的内心里只满满三个字——他娘的。 在从天竺回长安的路上，他不知说了多少遍“正阳公他老人家”。 原本看起来毫无问题的字眼，现在看到尹煊，总觉得那七个字是在咒人一样。 “这位是我们在天竺遇到的一位玄奘法师，薛郎君说这个和尚对正阳公是有大用的。”游侠儿介绍起来，一边从自己的怀里往外掏出东西，“薛郎君还说，正阳公见到这东西，就知道为什么了。” 他费着力气，终于把书册给翻了出来，递交到尹煊的手里。 尹煊没立即翻看，只是看着和尚。 玄奘法师？ 这个名字可不陌生，而且如雷贯耳，后世可能有人不知道李世民是大唐的第二任皇帝，但一定知道有玄奘法师这么一号人物。 那自己手里的这本书也不用看了，毫无疑问就是那本《大唐西域记》，薛仁贵在自己的教导下，是一个坚定的无神主义者。 就算有神，他也敢嚷一嗓子“老子的迫击炮呢！”然后轰一轰，看看神神鬼鬼的东西能挨上几发炮弹。 能让薛仁贵觉得对自己重要的东西，不可能是那种经义。 而玄奘法师身上，有价值的，就只剩这本书了。 尹煊打量了一番，才低下头，翻看起这本书来。 玄奘法师提紧了心，忐忑不安地着。 滚滚从柜台后爬了出来，好奇地绕着玄奘法师打着圈圈，不时还扒拉着玄奘的衣服，暗戳坏心的在他衣服上留了几个爪印。 滚滚对和尚的印象不是很好。 上次它被尹露露带着去崇圣寺炸鱼，才丢了七八卦鞭炮，就被寺里的老和尚拎着一根竹杖追了两三条街才逃开。 不就是炸鱼嘛！ 滚滚这么可爱，炸几条鱼都不行吗？ 也正是因此，滚滚对崇圣寺记恨上了，尤其是光头的，总想着要丢几挂鞭炮过去出出气。 可惜…现在是在自家里，不能玩鞭炮，那样会被揍的，于是乎…滚滚就只能抠一抠玄奘法师的衣服出出气了。 可爱的滚滚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这本书不错。”尹煊翻看了几页，点了点头，给出肯定的回复，“后续还有吗？” 玄奘法师松了口气：“还有些内容贫僧不曾写出来，若假以时日，定然是能完全写出来的。” 他交给薛仁贵的这本，还只是他在西域见闻中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没整理完，而且天竺的那部分也都还没写完。 尹煊思考了一会，又开口问道：“法师接下来，是有何打算？” 玄奘法师一愣，然后一喜，笑着说道：“贫僧打算常驻慈恩寺内，继续研习经义，为我大唐带来万世光明。” 他这话一说出来，整个食肆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几乎所有人都探过脑袋来，看着这个大言不惭，敢在正阳公面前大放厥词，说什么“为大唐带来万世光明”的人。 玄奘法师有些惊讶。 他这说的是大志向——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回头看自己，眼神还都那么奇怪。 惊讶他都还能理解，这个幸灾乐祸是什么意思？ “大唐的万世光明我已经带来了。”尹煊一摆手，微微一笑，“我这有一份工作倒是颇为适合你，不知你是否愿意？” “当然，这并不怎么会

第704章 甜枣加大棒 不能在魏王殿下面前宣讲经义，那他接触魏王殿下干嘛？ 图魏王殿下天天疯跑不洗澡？ 还是图他那一百六十斤的娇弱身子骨？ 玄奘法师皱起眉头，面色难看起来：“这…贫僧志向不在于此，贫僧只想研究经义，愿众生脱离苦厄，得证菩提。” 尹煊一摇头：“我说了，这不是你应当去考虑的事。” “带众生脱离苦厄这种事，我来做就好了，你有那个本事吗？” 这一番话很是直白，玄奘法师一愣。 “贫僧自然没有这个本事，可教中经义……”他迟疑了下，语气淡漠，开口回道，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尹煊打断。 尹煊眼神冷漠：“你那什么经义，能让百姓多吃上一口粮么？能让他们圈里多一头猪么？能让他们多几件衣裳么？” 这些话是颇为致命的。 玄奘法师愣了好一会，喃喃声道：“可信我经义，下辈子也能……” 他的话又没说完，又被尹煊打断了：“这辈子能过上好日子，为什么要去争什么下辈子。”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抬手指了指自己。 “这辈子，我能让他们多吃上一口粮、圈里多些牲畜、多几件好衣裳。” “下辈子，我能让他们吃上更多更好的粮食、穿更多更好的衣裳。” “你说的那些经义能么？” 玄奘法师还想争辩几句：“这转世轮回，说不定下辈子就成了虫鸟鳞兽……” 第三次。 这是他第三次没能把话说完。 尹煊冷冷地抛出一个问题：“你可知大唐除了称我为正阳公外，还称我为什么？” 玄奘法师呆呆地摇了摇头，他才回长安，连正阳公是如此英俊帅气年轻，都是第一回知道，更别说其他的了。 “他们尊称我一声财神。”尹煊放低了声音，“是受大唐朝廷、民间百姓众所认可的财神。” 玄奘法师有些诧异。 财神？ 为什么堂堂大唐正阳公，竟然会被尊称财神，这中间是有什么联系？ 自己离开长安的这十多年时间里，长安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大唐百姓只要踏踏实实的生活，哪怕这个世上真有转世轮回之说，也依旧会继续成为我大唐人。” “你有意见吗？” 最后这句话，在玄奘耳里，无异于就是“你敢反驳么？”这几个字。 反驳？ 没法反驳。 仅仅只是这几分钟的接触，玄奘发现，这位正阳公几乎是立于一个无敌的处境——尤其是相对于自己的经义。 说现实，现实苦厄，经义说要忍、要修，可正阳公两只手伸出手，把什么苦厄、什么贫苦给揍了个鼻青脸肿。 过没过上好日子，玄奘法师是亲眼见到的——入城后的那些下坊，都比以前繁华了许多，他没法昧着良心说这不是好日子。 说未来…… 正阳公这番话拿出来，更是没法反驳。 普通人究竟会信他们公认的“财神”的话，还是会信他这个小和尚的话？ 玄奘法师愣愣地看着尹煊。 他熬着各种痛苦、度过这种险境，终于从天竺求来了他认为世上最好的经义，可回到大唐后，他现在发现，根本就没办法传播。 拦在他面前的就是正阳公这座大山。 可他…没有办法越过去。 期待了十几年、支撑了他十几年的一个愿景，现在终成了泡沫，在刺眼的阳光下，连一声声响都没发出来就破灭了。 玄奘法师失魂落魄，整个人都萎靡了起来。 他没法反驳尹煊的话哪怕一次字，哪怕是强词夺理地辩驳也做不到。 尹煊叹了口气，语气柔了几分：“我对你的那些经义，倒没什么意见，只是大唐现在还不需要这些东西。” “而相比于这些经义，大唐更需要你在地质一道上的见闻和经验。” 玄奘法师笑得有些勉强。 这就好比…跟一个从小开始学唱戏的人说，相比你唱戏的本事，我觉得你剥瓜子的技巧更好一些。 “这样吧。”尹煊琢磨了一会，开口说道，“你来我这工作。” “一个月薪酬给你开五贯。” “你工作满五年了，我给你一个出书的机会，若是工作满十年了，我给你一个办两个小时宣传会的机会？” 五年…十年… 这是一段漫长的时间，说直白点，尹煊就是在给玄奘画大饼，偏偏这虚无缥缈的大饼，让玄奘法师双眼里渐渐涌现出了一些生机。 时间长点怎么了？ 游历西域那十多年的时间，他都忍了过来，更何况这五年、十年的时间，每个月都还能拿到钱。 甜枣给出去了，尹煊接着挥下大棒：“你替

第705章 玄奘:我看这个李世民就像个骗子 世家、寒门都不想舍弃这个机会。 翰林院的那些个读书人，就成了争锋的棋子。 谁都想多吃一点，谁都想对方少吃一点，在这件事上，他们偏偏都还慎重的很，虽然经常吵到赤头白脸。 可一个脏字都不说，一句脏话都不骂。 甚至眼见着就要打起来了，李世民满心期待，准备作势发怒，这群人还真的能克制下去，就是能一边说着自认为的大道理，脸都怼到一起，还能保证不打起来。 都没法给李世民一个发怒的由头。 只能听他们吵来吵去的。 他刚回到自己寝宫，准备躺上一会，休息休息。 百骑司将领就走了进来，作揖后，开口说道：“陛下，正阳公食肆那来了一个和尚，准备入职凤巢。” 李世民眼都没睁开，摆了摆手。 这消息也值得向自己汇报？ 虽然…自己那个向来不喜欢任何教派的女婿，招揽了一个和尚，的确是一件很稀奇的事，可这又不是头一回了。 他手底下不还是有一个名为青龙寺主持，实则是个杀手的和尚？ 百骑司将领继续说下去：“那和尚名为玄奘法师，贞观二年离开长安，而后游历西域诸国，又造访天竺，现今归国。” 李世民睁开了眼，有些惊讶。 那就是在外游历了十多年？ 若是能将他游历见闻，编写成书册，这对大唐日后收复西域，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助力——对，就是收复。 西域在汉代就成了华夏领土的一部分，只是…因为某些原因，现在不属于大唐，所以收复不争气的先人所丢失的领土，不正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现在虽然设了安西都护府，那都护府能称作是实际统治么。 更远的土地，还在未来等着大唐。 百骑司还在接着往下说：“那位玄奘法师编写了一本《大唐西域记》，上面记载了西域诸国的风土人情、地质环境。” “而且…在正阳公的安排下，玄奘法师还准备将他在西域剩下的见闻、在天竺的见闻都编写成书册。” 李世民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说曹操，曹操就写书了。 还真的有《大唐西域记》这本书。 “快，把玄奘法师请到……”李世民声音有些急促，可说到一半，就戛然止住，“正阳公是如何安置他的？” 百骑司将领点点头，开口说道：“具体如何，不甚清楚，但百骑司听了个大概，大抵是准备安排玄奘法师同魏王殿下身后学习地质，而后再入凤巢去工作。” 说着，他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正阳公还特意强调了，只准许玄奘法师在魏王殿下身后学习，但不可主动宣讲经义。” 李世民被刺激得有些过头的大脑顿时冷静下来，他抬手揪了下自己的胡子，扯下来三五根发白的发须。 玄奘法师那本书再好，可他毕竟是个和尚。 皇室就应当天然和这些人尽可能的不牵扯上联系。 “店家此举甚妙。”李世民吐了口气。 尤其是那个“送到李泰身后学习，还不准备玄奘法师宣讲经义”的做法，最让李世民满意不过了。 “备车，去食肆。”李世民思考了一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饿了。 今天太累，得吃一些好吃的补偿下自己。 顺便去看一下情况。 百骑司将领退了出去，给李世民备好车驾。 等李世民到同福食肆的时候，已经快是晚饭的时间，食肆里的客人渐渐又多了起来，只是讨论着杂志，还没开始点菜。 尹煊和玄奘还在聊着天，说着大唐西域记上的一些东西。 玄奘法师心里其实有些疑惑。 尹煊问的这些东西，说起来…一点都不重要，能看得出来，都是出于好奇的角度才开口问的。 倒不是说玄奘法师不喜欢正阳公这么问。 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去安置自己，或是给朝廷通报一声吗？ 问这些东西，是不是有些太避重就轻了一些。 玄奘法师正解说着设多图卢国的一些风俗，就见尹煊忽然抬起了头，朝着门外招了招手：“老丈人，来了？” 听着语气，就像是在等着他一样。 玄奘法师一愣，忙回过头去。 丈人？ 正阳公的丈人？ 他慌乱着起身，准备朝身后来人拜揖，大脑飞速运转着，在大唐有什么人能有这个资格做这样一位位高权重之人的老丈人？ 国公？亲王？甚至是…陛下？ 可等他拜揖问候了一声，抬起头，看清楚来人的脸之后，心里的那些个猜测都变得虚妄起来。 看容貌和午饭的时候，抢食最凶的那个小老头有几分相似。 身上的衣服…也都朴素的很，和那些个读书人没什么差别，更没

第706章 啥?我怎么不知道我请客? 五品、六品还能来回变的是吧…… 玄奘法师现在更琢磨不定这个人的来路了。 骗子吧。 应该就是骗子吧。 哪有在朝廷当官的，连自己官居几品都记不住的。 算了…… 好歹这个正阳公是靠得住的，嗯…应该是能靠得住的吧？ “贫僧玄奘法师，是…”玄奘法师笑得勉强，向李世民介绍自己，可同福食肆像是和他命格冲突一样，话依旧没说完。 尹煊打断：“不用介绍了，他是知道你的。” “接下来说正事。” 玄奘法师疑惑，自己记得是没和这人见过面的——这么有辨识度的一个人，自己要是见过，应该会很有印象才是。 他不是个傻子。 这些疑惑排列在一起，很快就将一个个不可能的答案排除，而剩下来的，都指向了同一个答案。 可以随意说自己是几品官，未曾蒙面就知道自己是谁…… 能做到这一步的，整个大唐，似乎就只有那位至高至上的天子了？ 玄奘法师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猜测把他吓了一大跳。 看起来这么不要脸的一个人，真的有可能是大唐的皇帝吗？ “我不是弄了那个蒸汽船么。”尹煊把头转向李世民，同他说了起来，“几个月前，试了一次远航，就到了天竺。” “顺便和天竺那边谈了个生意。” 尹煊喝了口茶水，顿了下才继续说下去：“大抵就是用一些纸张、钟表、粮食之类的资源，从天竺那边换煤炭、铁矿、铝土之类的矿物资源。” “但我一个人又吃不下这么多，所以得朝廷过来，和我一起吃这口肉。” 李世民眼里一亮。 尹煊的家底他是清楚的，只是明面上的那些产业，可能尹煊没系统辅助的话，都没李世民知道的清楚。 这哪是尹煊吃不下。 分明就是尹煊带着朝廷一起吃肉。 不然朝廷除了钱和粮食，剩下的纸张、钟表之类的工艺品，能拿出来多少？ “所以奏章就是写上这些内容？”李世民低头，看了眼李淑写出来的这些内容，若有所思地一点头。 尹煊应了一声：“对，但奏章这东西我是真不会。” “再说了，你是我丈人嘛，我和朝廷吃肉，多少得带你喝一口汤，这奏章你来写，到时候升个四品。” “别被小三给比下去了啊。” 被自己女婿这么“敲打”，那可真不是什么好滋味。 李世民攥紧了手，笑得很勉强：“那可真是多谢女婿提携了呢。”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客气什么！”尹煊大手一挥，“今晚我给你打个十二折就好了。” 李世民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里，让他脸色憋得有些难受。 玄奘法师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他越发觉得自己猜测是对得了，瞧瞧这一家子人说的话，把五品升四品说的就和放屁似的——就是有时候放屁都没这么轻松。 尹煊瞥了玄奘法师一眼：“对了，玄奘法师还写了一些关于西域的书，里面记载了一些对朝廷很有用的东西。” “就是杂七杂八的有一些废话，到时候我让人整编一下，你也在奏章里写一下，等整编好了，借由朝廷，印发刊行。” 玄奘法师欲哭无泪。 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才不是废话，相比于西域诸国的见闻，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才是玄奘法师最看重的。 李世民也满口应下来。 这些印发出去倒也没什么，更不要说那些有关经义的东西，有尹煊把关，想来就算能留下一些，也是无关紧要的那种。 尹煊又和李世民商议了一些事。 抬头看了眼摆在柜台上的时钟，天色不早，该到吃晚饭的时候。 尹煊开口问道：“行了，点菜吧，晚上想吃点什么？” 李世民没犹豫，啪嗒点了好几个菜，顺便要了满额的二两玉京秋。 玄奘法师没说话，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是做好了再饿一晚上的准备。 “法师，你吃些什么？”尹煊见玄奘法师不开口，主动问道。 玄奘法师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双手合十，唱了声礼：“正阳公，贫僧戒律在身，不食荤腥。” “正阳公好意，贫僧只能心领了。” 尹煊摆摆手：“我这又不是只有荤腥，只是问问你想吃什么菜，你要是没有特别想吃的菜，那我就随便做了。” 玄奘法师又愣了一下。 可以做素斋？ 这东西可不好做啊……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点点头，没敢说话，生怕一张嘴，口水就会落了下来。 尹煊迈步走入厨房。 食肆里的读书人们沸腾起来，招呼着狄仁杰，开始点起了

第707章 武珝:要开始收网咯 就是…暗戳戳又被尹煊给坑了一手，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难道自己这个做老丈人的，就要一直被女婿给拿捏吗？ 他在等着自己菜的时候。 玄奘法师唱了声佛号，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 炒土豆丝，是最惹眼的食物，金灿灿的，有一种宝光萦绕的感觉，玄奘法师的这个教派，向来是和黄金脱不开关系，黄金是七宝之首。 每一座庙宇、每一座像，最终都是要贴上金身，以展示崇高、圣洁之意。 菜肴入口。 清新、爽脆，扑面而来的就是秋天淳朴、踏实的气息。 玄奘法师眼里一亮，寡淡无奇的素斋，竟然也做的这么好吃的吗？ 这道“黄金果”都是如此，那么那道“乌心菜”呢？ 玄奘法师又夹起一根菜叶。 和普通常见的绿菜不太一样，叶面是皱巴巴的，像是曲折卷起来似的，菜梗也不同，是奶白颜色。 夹起来的时候软趴趴的，可入口后的口感，带着一点点韧性，咀嚼几下，盐所带来的咸味下面，是淡淡的香甜。 可…这并不冲突。 一点点的咸味，将菜叶的风味更凸显出来。 就像大海中的一点火苗，就更显大海浩荡无垠。 简单尝了两筷子，玄奘法师端起饭碗，扒着米饭吃了起来——在船上的时候，他就没怎么吃过饱饭，今天又饿了一整天。 他多少还顾忌着一些吃相，没让自己显得那么狼吞虎咽，可依旧还是三五口就扒完了一碗米饭，继续要了下一碗。 李世民被他馋着，拿起筷子也夹了两盘素菜。 他吃起来没什么负担。 虽然…素斋就是给玄奘法师做的，可掏钱的是自己啊，自己掏钱了，难道连吃一口的资格都没有？ 一盘菜都夹了一筷子。 李世民面色没多大变化，他放下了筷子。 看玄奘法师吃得这么香，他还以为这两道菜有多么的惊人，结果…也就是同福食肆里稀疏平常的水准。 纯素菜这种菜式，其实是很考验一名厨师的基本功的。 下限低，可上限不高。 尤其还有不准见荤腥这么一个要求，不说蒜、姜、葱的搭配，就是炒菜的油都得用素油。 猪油对素菜的加持是极其巨大的，一勺子猪油、再把素菜丢进去翻炒，就带着浓浓油水的滋味了。 素油就绝做不到这种程度。 李世民对这两道菜不屑一顾，毕竟他的嘴巴早就被养刁了，见不到肉腥，那都是吃不惯的。 可玄奘法师不一样，他是头一回吃到这么好吃的菜。 尤其是等李世民的菜也端上来后。 借着更浓郁的菜香，玄奘法师扒拉下去五碗米饭，而后又在肚子里填了两根玉米，把狄仁杰看得都有些发愁。 这… 会不会把肚子给撑坏了啊？ 玄奘法师心满意足地揉着自己隐隐有些作痛的肚子，想了一会，起来走了走，他这辈子就没吃得这么饱过！ 虽然自己不是一个贪图口腹之欲的人。 可有更好的吃食，为什么不选择更好的吃食？ 就是价钱贵了点…… 想到这，玄奘法师忽然一顿，想到了自己刚才惊鸿一瞥看到的菜单上的价格——自己吃的虽然是素菜，可肉菜贵到那种程度，素菜想来也不会太便宜。 正阳公之所以给自己一个月开五贯的工钱，就是怕自己吃不起同福食肆的饭吧？ 还真是一个大好人啊！ 他开始琢磨起来，这五贯应该能保证自己每天都在同福食肆吃上饭吧？应该吧…… 可惜这顿是李世民请的，在其他事上，玄奘法师能保证自己有张厚脸皮，但吃人嘴短，价钱几何，他有些问不出来。 玄奘法师溜了会食，尹煊从厨房出来后，就让玖儿带着他去凤巢，先给他安排一个窝，明天开始处理工作。 大唐，益州。 川西平原是这一片连绵山地中的瑰宝，黄河九曲十八弯从这里轻柔着渡过去，山多水好，自然也就塑造了这一片肥沃的土壤。 武珝牵头。 其他异邦商贾跟进。 这里已经陆陆续续建了许多厂子，武珝专门请了最会养蚕的匠人，自己掏钱，再借着正阳公的名号，请这些人每个村子、每个村子地去教他们如何养蚕。 益州官府倒也配合。 眼见着大半都改种桑田，也不拦着，就是…穷，没法像句州那样，给予什么税收上的减免。 等他们养好了蚕，吐出了茧。 武珝再派人过去收。 单宫蚕茧是二十文一斤、双宫蚕茧是三十文一斤，当然了…这是武珝差人前

第708章 格勒尼玛大人 他虽然已经在这吃了有小半年的时间。 可每次都要感慨这么一回。 一开始桌上其他的人还会附和几句，可现在他们早就习惯了，该吃饭就吃饭，不用搭理这么一个矫情的人。 但是今天，他矫情的有些不太一样，在感慨这么一声，把肉吞进了肚子里去后，他叹了口气：“可以后再想吃到，怕就是难了。” 这一桌子的人一愣，立马就觉得饭菜不香了起来。 “你怎么说这种丧气话。”一个人端着碗也不是，放下碗也不是，恶狠狠地瞪过去，不满地开口。 “你们难道没听说那个消息吗？”这人又夹了一块肉，虽然他让满桌的兴致都郁郁了起来，可他自己没受什么影响。 一个人沉默了片刻后，放下碗筷：“你是说…长安有商人开始接触我们这边人的事？” “不止。”这人摇头，“昨天我收着个信，长安那边有人从凤巢那订购了两台纺织机。” 他们这些在益州开工厂的，厂子里用的机器，都是花了大价钱，从凤巢那边买过来的，当然…不买也行。 那就得忍受效率远远不如购买了纺织机的困境。 甚至…织出来的布，可能都回不了本。 “他们终于要出手了？”饭桌上，有一个人自嘲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其他人咻得把目光转了过去。 “你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 “你是预料到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杂七杂八的言语，但表达的意思都差不多，就是他为什么好像对这件事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那人深吸了口气，舔了舔嘴唇：“你们都知道格勒尼玛吧？” 其他人表情严肃起来，点了点头。 这是一位吐蕃人。 他的名字翻译成汉话，就是“一个出生在日曜日的吉祥美妙的人”。 七曜记日法，是现在大唐通用的一种划分时间的记日法，像是武珝就和这些异邦商贾说过，雇佣人至少要做五休二。 但这种记日法并不是尹煊拿出来的，而是大唐本就有的东西。 七曜记日法是从周朝时就诞生出的东西，和后世有些不太一样，现在的大唐里，木曜日是一周的起始，也就是周四是一周的开端。 格勒尼玛在这些异邦商贾中，算是一位传奇人物了。 倒卖玻璃的事，就是他起的头。 靠着这个东西，他和大唐的一些勋贵有了些联系，虽然是效走狗之劳，可大部分异国商贾想要做大唐勋贵的走狗都还没那个资格。 原本他也是回不去吐蕃的。 毕竟玻璃那事，把吐蕃给坑成了那样。 可近些年，大唐在军事上的建树，让吐蕃乖巧了起来，格勒尼玛也就能大大方方地回到吐蕃，甚至还成了吐蕃王室的座上宾客。 现在更是成了吐蕃最大的商贾。 是他们这些异邦商贾人眼中的一块标杆，几乎所有异国商贾都想成为这样的人物。 “我有幸和他一起吃过饭。”那人接着说了下去，“当时喝了些酒水，他就同我说过，别一门心思扎在大唐的市场上。” “他说，正阳公人虽然友善，可这些重要的东西，是不可能放给我们这些异邦人吃的。”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 一个人就没忍住插了句话：“这…他是在劝我们放弃吗？” “可我记得，他不是收购蚕茧最凶的一批人？” 说着，他顿了下，讥讽起来：“堂堂吐蕃最大的商贾，现在面对大唐的一些平民百姓，都恨不得给他们当儿子、做孙子。” 商贾就算再没地位，也不能自贱到这种程度吧。 “除了益州，扬州那边的事他也没少操心，一口气想吃下两块肥肉，我们中也就独他一个了吧。”另外一人补了句话，话语里也多有轻蔑。 那人倒也不尴尬，只是一摇头：“那回，我也问了他这个问题。” “他倒是没明着回答，只是反问了我一句话。” 说到这，他卖了个关系，抿了口酒水，吐出一口长长的酒气。 “你觉得我会和武娘子、或是大唐人抢食吃么？” 这句话一吐出来，桌子上的人都沉默了下去。 有人迟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面摆出要做生意的模样，一面又说出不准备做生意的话…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有人惊疑不定，陷入了思考。 不多一会，一个人一拍手掌，眼里大放光芒：“我想到了！” 其他人把目光转了过去。 这人嘿嘿一笑，一敲桌子：“武娘子也好、准备过来的

第709章 你们可算来了 格勒尼玛不同他们这些人。 一到益州，除了和他们一样按部就班地去建设工厂，剩余的时间倒没泡在同福食肆的分店里，亦或是游历大唐的美好山河，亦或是像其他人那样，在山里撞运气，看看自己能不能也捡到一只滚滚。 这样一来不就和正阳公有共同话语，能攀上关系了？ 向正阳公请教如何养滚滚，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一件事吧。 只是…运气好的，没碰见滚滚。 运气差的，碰见是碰见了，刚准备拐走它，要么滚滚就是一撅爪子、撒丫就跑，要么就是把人给揍一顿，咬断胳膊、腿的，再转身逃走。 所幸是没出过人命。 滚滚这种生物这么凶，不少人望之却步，可还有不少人抱着不该有的希望。 格勒尼玛一开始就没抱过这样的希望，他来到益州后的第一时间就是琢磨着怎么买房，求爷爷告奶奶，才终于在益州城内拿下一个院子。 除了吃饭、工作，他几乎从不离开那里。 一路走过去，扣动柴门小扉。 吐蕃打扮的侍女打开门，迎他们进去。 外面是益州小屋的模样，可里面就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新天地，到处都是吐蕃的痕迹，偶尔会有一些大唐的痕迹，都被尊崇地摆放了起来。 等到书房，就又不一样了。 又变回了满满都是大唐痕迹的模样。 这些商贾们见到那位躺在床榻上的格勒尼玛，微微一愣——这位格勒尼玛大人，和他们往日见到的形象不太一样。 大唐是他们所见最强大的国家。 自然…就会让他们心生向往，而这心生向往，自然就会模仿起大唐人，从最简单的，学他们怎么穿衣打扮，然后是怎么走路说话、怎么吃饭、怎么娱乐…… 有些机灵的商贾，甚至能学个十成像，不主动说出来，几乎很难有人分辨得出来。 格勒尼玛是唯一一个例外。 他不学大唐人，汉话也说得粗糙，口音也一股浓浓吐蕃味，穿得也是吐蕃的衣服——只是料子是大唐这边的好料子。 “你们可算是来了？”床榻上的格勒尼玛抬起头，看着他们，招了招手：“快坐下吧。” 侍女替这几位拉扯过来凳子。 几位商贾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和往日表现不同的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穿着汉人衣裳的缘故，就连那别扭至极的口音都没有了。 “格勒尼玛大人早就知道我们要来？”那个提议说要过来的商贾开口，惊疑不定，看着旁边的友人，不知道该不该坐下去。 “坐吧坐吧！” 格勒尼玛也坐直了起来，摆着手，再一次招呼着他们坐下。 等这几人都走下后，他才再次开口：“也不是早就知道了你们要来，而是一直在等着你们过来。” 一直在等着他们过来？ 这几个商贾迷惑，这…和早知道他们要来，有什么区别吗？ “我要等的不一定是你们。”格勒尼玛又开口解释了一句，摆了摆手，云淡风轻。 这让商贾们更加迷惑起来。 格勒尼玛对准其中一个人，微微一笑：“还记得前段时日，喝醉了之后，我同你说的那一番话吗？” 那个人点点头。 这当然记得，就是因为那一番话，导致了他们今天过来。 “这一番话，我不止同你一人说过。”格勒尼玛摇了摇头，感慨了一声，“我还是同许多人都说过。” “不过可惜，过去了这么久，能想到找我的，也就只有你一个。” 那个人迟疑了一下：“您是在试探我？” 格勒尼玛点着头，一搓手：“当然，做生意要是没点眼光和胆气，又怎么能做大，又怎么能挣到铜钱。” 这几个商贾愣了一下。 他们没急着去把自己的心头疑惑给吐出来——既然格勒尼玛都这么说了，应当是会提携他们的。 和这些几乎已经敲定的事相比，他们更加好奇进了这间宅邸后，所看到这些复杂、而且有些矛盾的东西。 最关键的，他们很好奇，为什么格勒尼玛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口音给矫正过来——他们中的大多数，都还做不到这一步。 舌头就像不听大脑指挥一样，在口腔里打着结，团成了麻花，就是说不出他们想要的这种雅致的口音。 有人恭维地笑着：“您是怎么把口音纠正过来的？这一口唐话，可都和洛阳人一般无二了。” “你是说这种口音吗？”格勒尼玛一笑，开口说话，可口音不再是之前那种，而是又变回了这些商贾们所熟悉的吐蕃口音

第710章 对，就是做狗 如何和大唐人相处？ “遵守大唐律法，言而有信，做一个有礼的人。”一个人迟疑了一会，开口吐出了自己的答案。 实际上，这也并非是他个人的思考结果，而是他以前请教大唐人的时候，从大唐人那边得到的答案。 知法、守礼。 首先你不要触犯大唐的律法，其次在这个基础上，做一个知道“礼节”的人。 这是一个很标准的答案，若是拿这一句话去同任何一位大唐人说，他们都会给出肯定且满意的回复。 可面对这样的回复，格勒尼玛轻蔑一笑，摇了摇头。 “您是觉得这个回答不对？”那个人惊疑一声，语调都拔高了八度。 格勒尼玛摇了摇头：“那是对普通的大唐人而言，可我们是靠哪些人吃饭的？” “是靠那些贵人！” “我们能不能吃上饭，就是他们一句话的事。”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别看我们在这办厂办得风生水起，武姑娘也不阻扰我们，似乎只要稳根基、防住大唐的商贾，我们就能长久地吃上这口饭了。” “可只要一个人。” “不说那些贵人，不说一个县男，就是一个大唐的读书人，只要他一开口，说一句不准我们在这做生意……” “你觉得我们还能做的下去吗？” 几个商贾有些迟疑。 县男开口让他们混不下去，他们还能信——毕竟这是大唐的贵族阶级，哪怕是最低档次的贵族。 可一个读书人的一句话……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你们不信？”格勒尼玛微微一笑，“你们且想想，大唐人究竟是会信那些读书人的话，还是会信我们这些商贾的话？” 这一句话，让他们有些心梗。 这让他们想起了以前发生的一些事。 他们这些异国人，入了长安后，总会想办法在长安买个房子。房子这东西，是要邻居认可才能交易。 有时候，他们劝服了邻居，可邻居的邻居，住在一条街、一个坊市的人，却不乐意见着他们。 总是会出现这种事，有人会传言这个异邦人其实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亦或是他杀了人、干了坏事的“小道消息”。 异邦人在大唐是要受到严苛管控的。 传出这种消息，总是会把不良人招惹过来，再那么一查，往往查出来的结果，就是这是个谣言——当然，有时候也误打误撞，会碰见一些真的不那么干净的异邦人。 谣言归谣言。 可闹出这么一档子事，邻居就不想和异邦人做邻居了。 这些个异邦人就只能灰溜溜地搬走，寻思着再去哪儿找一处能住下的好去处。 有了一个开端，就络绎不绝地发生起来。 发生的多了，长安城大大小小的坊市，也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传闻——但是没用，谣言起，这些个异邦人该搬还是得搬走。 除非邻居都是知书达理的人，和读书人成邻居，只要自己干干净净的，至少一半都是不用搬走的。 格勒尼玛的话，让他们想起了这件事。 是啊…… 一个平头百姓的谣言，都能让他们被迫搬家，那么一位读书人对他们的不喜欢呢？下场只会更可怕吧…… 几个商贾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肃性，脸色板了起来。 格勒尼玛接着说道：“所以你和他们相处，不能把自己当成大唐人，至少不能把自己想当大唐人的心思给露出来。” “说来也可悲，今时不同往日，那些贵人是管不着那些个遵纪守法的大唐商贾的了。” 尹煊打头，大通坊是大唐的典范。 商贾的重要性渐渐凸显了出来，虽然朝堂上大部分还是没研究明白，大唐每年铸的钱就是那些，怎么商贾一多，长安就富起来了。 可不用他们弄明白，他们只要知道，让那些商人能顺利地做好生意，大唐、长安、他们都会富起来。 再加上尹煊和李世民联手，那些个大小勋贵，就怕朝廷找个由头对自己下手，好一些像陇西李氏那样，坏一些像崔氏那样……. “可他们管不着大唐人，难道还管不了我们这些人吗？” “我们奔着做大唐人去了，不就意味着，我们不想被贵人们管着么？” 格勒尼玛接着说了下去。 “贵人们发现我们不想孝敬他们了，那…他们又岂会看我们顺眼？” 这些商贾们恍然大悟，心里通透。 他们总算明白格勒尼玛为什么始终对外都是那么一幅模样了。 格勒尼玛自嘲一笑：“说得难听一些，那就是我们得对那些贵人来说，有收益、能听话，他们才会容许我们做这些个生

第711章 做大唐的狗，荣幸 他们中不少人就兼顾着这方面的生意。 只是…粮、铁的生意不好做，大多数还是国家同国家之间的贸易。 格勒尼玛听着他们的话，微微一点头，笑了一声：“你们说的这些…倒也没错，笼统地概括一下，那就是大唐缺资源。” 说着，他顿了一下。 “也不能说缺，只能说大唐现在需要用到这么多资源。” 格勒尼玛斟酌着出口的话语很细致。 他不敢用“缺”这个词。 缺就代表了，假如没有这个东西的话，那就一定不行，可大唐现在到这个地步了吗？从他自己这几年在长安、在大唐的见闻来看。 假如没了那些东西，大唐也不至于活不下来，甚至都不会有什么变化，只是发展的脚步会慢一些罢了。 资源…… 这两个字眼概括的很好。 商贾们坐正，他们知道，在铺垫了这么久后，重头戏终于要来了。 格勒尼玛整理着思绪，敲了敲自己的大腿：“这些资源是天生地养的，为什么…得是那些人才能同大唐交易，而不是我们呢？” 有商贾坐不住。 他们也想啊！可为什么是他们呢？ 他们只是商贾，又不是朝廷那种暴力机关，不可能、也做不到占据着一个矿点的事。 “我倒是想，可…你也知道。”一名商贾叹了口气，颇为郁闷，“这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 “我年初还发现了一个铁矿，还没卖给大唐几百斤，就被自家朝廷给拿了过去，还罚了我三十贯唐钱。” 能赚大唐钱财的生意，怎么可能会落到他们的手里。 “他们不可能同意的。”旁边一名商贾附和起来。 格勒尼玛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为什么要他们同意？” 几个人一愣。 这…什么意思？ 格勒尼玛起来，指了指自己：“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我们是谁啊？” “我们是大唐的狗。” “谁是我们的主人？” “大唐！” 说到这，他稍微平缓了一下有些激动的语气：“所以我们要听大唐的话，而不是听他们的话。” “如果我们能用更便宜的价格，甚至便宜一倍的价格，将铁矿、煤矿卖给大唐，你们说…大唐会不要吗？” “大唐要了，你们说…那些个人敢对我们动手吗？” 大唐需要这些资源，这并不代表大唐就会被那些国家拿捏。 实际上，正是因为大唐需要，所以他们才要卖出来。 出于道义，大唐还做不出用太过低廉的价格购买的事出来，可…要是他们主动降价，变得便宜，大唐也不会傻到拒绝这个便宜。 而且… 大唐也会维护这一份便宜。 几个商贾想通了这一点，眼里神色渐渐明亮起来。 “所以大人您打算怎么做？”一名商贾试探着问道，前菜这么久，终于要说到正题了。 格勒尼玛微微一笑，朝着长安城的方向拱了拱手：“我能有这样的想法，一切都是多亏了正阳公、多亏了武姑娘。” “你们也都见着了……” “市场是可以开发的。” “既然武姑娘在开发益州、扬州的市场，我们为什么不能开发我们国家的市场呢？” 这… 一名商贾有些犹豫：“我们自己的国家，又不会有大唐这般圣明，光是吃拿卡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人就抬手拍在了他的脑袋上：“你是不是傻，我们是要做大唐的狗，他们敢不给大唐的狗面子？” 打狗看主人。 这个主人是他们招惹不起的。 “但怎么才能成为大唐的狗？”一个人高高举起手，发出疑问。 这一切说的都很好听，可实际操作起来，难度很大。 想要开发自己国家的市场，那首先就得成为大唐的狗，可想要成为大唐的狗，那就得拿得出让大唐心动的利益，可想要拿得出让大唐心动的利益——想要把铁矿、煤矿便宜地卖给大唐，那就得成为大唐的狗。 这样就成了一个死循环。 “我听说，凤巢最近研究出了一个可以用来挖矿的机器。” “我打算向同福钱庄借一笔钱，签订个契约，去把那个机器给买下来，然后回自己国内开矿。” “然后…等能安稳开矿后，再慢慢地去开发自家的市场，想来也就没有问题了。” 在“借”这个字眼上，格勒尼玛加重了语气，格外咬字咬得清晰。 借钱？ 这是一个让所有商贾都没想到的操作，还能这么办的？ 听起来有些荒谬，可仔细想想，倒也不失为一种可行的方

第712章 请武姑娘原谅 他们现在成了一条狗窝里的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格勒尼玛同他们喝了一个伶仃大醉，第二天酒还没醒，就上了回长安的路。 长安，凤巢。 武珝正盘算着，这个周期能赚回多少钱——相对较之前，现在已经开始慢慢在赚钱了，就是前面亏损掉的那些，还没完全赚回来。 算清楚手里的这一笔账。 武珝伸了个懒腰。 门外忽地有人敲门，短促的三声。 “进来。”武珝懒散地叫了一声。 一名侍女推门而入，在门口就住了，甜甜一笑：“武娘子，有人造访，是一位吐蕃商人…他说有一笔上千万贯的生意要同您谈。” 上千万贯的生意？ 武珝一愣，不由得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骗子一个，送去县衙。” 现在能有做得起上千万贯生意的人？除了自家大郎，就算是大唐朝廷，都做不起上千万贯的生意。 一个吐蕃商贾敢如此大放厥词？ 侍女并没退回去，她吞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他还说，若是武娘子觉得他这么说像是骗子，那就说他能给正阳公带来大量的铁矿、煤矿。” 武珝脸色冷了下来，目光如刀，直勾勾地盯着这名侍女：“说吧，收了多少铜子？” 侍女一愣。 “嗯？”武珝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 侍女打了个哆嗦，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奴…奴收了他十贯，还有一根金簪子。” 武珝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桌子。 侍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凤巢里是有规矩的——这还不是武珝立的，是尹煊立的，贪腐这种事，万万是不能有的，有能力就上，没能力就退。 内里的贪腐，尹煊都还能让武珝睁只眼、闭只眼。 可…从外部过来的贪腐，尹煊是立了死规矩，一个口子都不能开，一个人情都不能留。 上一个做出这种事的，已经被凤巢给开了。 尹煊手下的那些产业，也没有一个会录取他。 而对整个长安而言……被凤巢嫌弃的人，那就是有才无德之辈，就算有所心动，谁又会冒着得罪正阳公的风险，赏那人一口饭吃呢？ 那个人的最终下场，就是灰溜溜地离开长安，甚至都没去洛阳，而是远赴句州，看看在那里能不能讨到一口饭。 “你是知道规矩的。”武珝缓缓合上眼，“凤巢容不得这些东西。” 侍女凄惨落泪，但她不敢哭出声来，自家武姑娘最讨厌的，就是人哭哭啼啼的，出了什么事，不想法子去解决，在那掉眼泪能有什么用？ “东西交出来，铜子到善堂去，金子拿给他们试验去。”武珝面无表情，冷声吩咐起来，“待会儿出去，把那人给带过来。” “我倒要看看，哪位敢这么大的胆子。” 侍女哆嗦着扶着墙起来，能够在凤巢里工作，这可是多少人梦寐求而不得的机遇，自己侥幸被武珝看中，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贪念，就把这工作给丢了。 她失魂落魄地出去。 格勒尼玛有些惊疑不定，为什么叫自己进去…脸色会是这样的？ 总觉得刚才那短短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对自己很不友好的事。 他胆战心惊地走进去。 见到武珝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格勒尼玛硬着头皮开口：“小人吐蕃商人格勒尼玛，见过武娘子。” 武珝没理会他，只依旧闭目养神。 格勒尼玛也不好继续说话，只能这么着，紧贴着墙角，不敢吱声发出一点动静。 期间有人送文件给武珝，武珝也起身处理，可处理后，依旧是没有正眼看格勒尼玛一眼，直到屋子里的时钟响了起来。 武珝出门吃饭，还是没有理会这个人。 格勒尼玛尴尬地着，熬过这一段艰难的时间，直到武珝慢悠悠地从同福食肆吃饭回来，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眼见着还不准备理会自己，格勒尼玛又硬着头皮，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小人恳请武姑娘原谅。” 武珝半眯着眼，俯视着瞥了他一眼：“原谅什么。” “小人不该贿赂那位娘子。”格勒尼玛磕了个响头，“小人实是想见着武姑娘，为武姑娘效犬马之劳。” “你是那个吐蕃的最大的商人？”武珝突然抛出一个问题。 格勒尼玛点头道：“确实是小人。” 武珝一挥手：“你说你能为大郎带来一批数量可观的铁矿、煤矿，说吧，来路是什么？” 格勒尼玛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打了打气：“小人…是想同钱庄借一些钱，买下几台抽水机。” 武珝一挑眉毛：

第713章 小吃街的关东煮出来了 格勒尼玛老老实实地报上那些人的名号。 武珝一一记下，心里对格勒尼玛的怀疑消散了不少，至少能有模有样地说出来这么些个人名，不像是在说谎。 等记完人名后，武珝也没放他离开，而是安排了一位游侠儿，带着他在附近住下。 格勒尼玛苦笑。 他还是低估了正阳公、或是说武姑娘的自傲，他们乐于见到自己去成就的事，但不希望自己是被牵着鼻子走的。 这就是大唐人的自尊吗？ 还真是让人羡慕。 格勒尼玛叹了口气，躺在床上，看着通向稀稀疏疏星空的窗户，眼里慢慢都是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时候他也在想，要是自己也是大唐人就好了。 就不用像现在这样…… 说不定还能当个读书人。 嘿，等自己把这件事办成，就搬到长安城来住，让儿子当一个读书人，儿子不行，就让孙子当一个读书人。 一个大唐的读书人。 就在这位吐蕃商人，开始幻想自己后代，是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大唐人，如何真正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 同福食肆。 夜宵依旧火热。 武珝等着尹煊接待完客人，悄然走到他身边，这个在凤巢里龇牙瞪目的母龙，现在收敛起凶戾气，乖巧、甜美，就和李丽质似的。 “大郎，今个凤巢外来了个吐蕃商人。”武珝小声开口，瞪眼看着准备凑近过来凑热闹的李渊。 李渊脚步有些迟疑。 他对这个小姑娘怵得慌，总觉得是那种会用白绫勒死自己的人物。 尹煊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武珝接着说下去：“他集合了一批人，准备借着您的名义，去自个国家挖掘矿物，然后再低价卖回大唐来。” “价格是目前的三分之一。” 尹煊微微一笑：“他们倒还真是舍得。” 现在大唐给其他国家的价格都是公道价，属于那种人力开采，多多少少能赚上一些的价格。 要是三分之一……哪怕开的薪酬再低，甚至不开薪酬，都不一定是赚的。 “估计是准备从其他地方赚了。”武珝开口，补了一句，她现在对商贾贸易之事研究的还算透彻，这些人准备做些什么，她都是门清的。 一说起这个，武珝咂了咂嘴，满脸不爽。 李渊又向后退了半步。 准备过来撒娇的滚滚也迟疑住，试探着往前挪了挪爪子，见武珝没上来揍自己，又试探着往前走了半步。 尹煊揪着它的耳朵，半推半就地给拎了过来，一边揉着肉嘟嘟的脸，一边继续说下去：“这块肉你想好怎么办了么？” 武珝沉默了一会：“我打算去弄一个世界贸易商会。” 只吐出这么几个字，尹煊就明白武珝准备弄什么东西了。 “你自己去同户部说一声。”尹煊琢磨了一会，倒是没觉得这个东西突兀，早点立好规矩，对自己也是个好事。 户部。 武珝撇了撇嘴，有些不情不愿地应下来。 在她看来，户部都是些什么尸位素餐的玩意，手里拿着那么多钱，只做了这么点事，今年才修了去往突厥的铁路。 扬州呢？ 益州呢？ 再不济修个去广府的啊。 然而…都没有。 这要是让自己来，至少还能再多修一条。 自己把这口肉给吃完难道不好吗？当然…武珝也理解尹煊为什么会这么吩咐，倒不是说尹煊一个人吃不下。 把一小口肉分给大唐，找一个能出动几万军队的打手，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事。 养的那批游侠儿，可不能用来打架，得和薛仁贵一起去探索新世界。 武珝撸了几把滚滚，掐得滚滚直喵喵叫，才心满意足地拿着一些烧烤回去，准备犒劳下凤巢辛苦熬夜秃头的研究员们。 才不是自己想吃呢！ 尹煊目送武珝离开，脑袋一转，又看向了更远之外的地方——打怀贞坊不设宵禁之后，这一条整街，都陆陆续续开始做起了小吃。 电灯、烧烤。 几乎成了怀贞坊入夜之后的标配，那些个店铺虽然没孜然、辣椒粉，可细细用心料理的烤肉，也别有一番风味。 还有一些店铺，是继续着白天的营生，继续做着炸串的生意。 但尹煊不太满意。 小吃怎么能只有烧烤、炸串这两种。 虽然烧烤的确称得上是夜市之王，可只有一位王，只有炸串这一位臣子，那又怎么能称得上是一整个夜市的王国？ 所以自己再弄一些小吃出来？ 第二天。 尹煊就在厨房支起一

第714章 麻辣小龙虾爆红 他等着尹煊把锅放在炭炉上，又在锅里放了两只铁片，交叉成十字形摆放。 不同种类的菜，就摆放在不同的格子里。 下水是一格，素菜是一格，荤菜是一格，水产又是一格。 “这是什么吃食？”李渊吞咽了一口口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尹煊一笑：“要来一份么，这东西我给取名叫关中煮，你可以理解成是火锅的代替品。” 火锅的代替品？ “价钱是什么样？”李渊搓了搓手，虽然…“火锅的代替品”这六个字一被吐出来，就让他丢失了不少兴致。 但他还是想吃。 “素菜是一文一串，下水是五文，荤菜是八文，这些个水产是十文。”尹煊随口报出价格。 李渊又搓了搓手：“价钱还真不算贵。” “一样给我来五样！” 说着，他一挥手，把侍女叫过来，数好了钱交给了狄仁杰。 尹煊亲自给他打了一碗汤，把串串放进去。 “这汤是能喝的？”一看尹煊的举动，李渊有些傻眼，暗戳戳地琢磨，自己最近是不是得罪了尹煊。 火锅底料能喝吗？ 李渊喝过，他能做出最切实的评论，能喝，但是不好喝。 而且那东西…喝下去之后，辣嗓子，第二天裆部也火辣辣的，属实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能喝。”尹煊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汤就是奔着熬出来能喝的标准做的。” 现在天气渐渐转冷，一口热汤，就是最好不过的享受。 这一锅汤，除了最基本的香料之外，他还借助了一些药膳的方子，添了些中药材，不能说当药吃，可对身体多多少少会有些好处。 李渊还有些迟疑：“真的能喝？” “真的能。”尹煊点头，脸色诚恳。 李渊转身回去自己的桌子，快要坐下来了，又猛地回头，张口就准备要第三次问出他的那个问题。 只是…他还没说出口，尹煊一瞪眼，李渊一缩脖子，立马乖巧坐下。 汤碗上浮着辣子、一层薄薄的红油，开口一吹，汤面荡起涟漪，露出下面乳白色的、颜色鲜亮的汤水。 李渊放心了不少。 看样子，自己的这个孙女婿还是没坑自己的。 他拿起一串猪肚，熟稔地撸着吃了下来，和烤得的确是不一样的风味，裹挟着汤汁入口，就是一道小小的暖流。 吃了几串荤菜后，李渊迟疑了下，拿起了一串素肠。 这并不是什么纯淀粉的火腿肠，而是一种豆制品，中空的圆柱形，横截面能看到似海绵样的，都是蓬松的孔洞。 炸串的小吃里，是能看到这东西出现的，蘸上尹煊调的那种秘制酱料，一口下去可比吃肉要舒服的多。 但…火锅、烧烤都看不到这东西的踪影。 这是适合放在这里的？ 他一口咬下去，素肠在口腔里爆炸，里面吸满的汤汁，顿时喷涌了出来，炸在口腔里的每一处地方。 美味！ 这让李渊感慨一声，虽然对素菜不太感冒，可不得不承认，豆制品真是人类食品史上最伟大的一个发明。 嗯… 要不要回去之后，劝自己儿子，给淮南王刘安再立一个庙宇呢？ 这可是豆制品的祖宗啊。 有李渊带头，其他人在点了烧烤的同时，也要了这样的一份新鲜的吃食，尹煊白天让他们准备的串串，不到一个时辰就全买光了出去。 这种像火锅、但又和火锅截然不同的吃食，一经推出，就收到了大量的簇拥者，他们都眼巴巴地期待着明天尹煊能多准备一些。 可…等到第二天。 那一口小锅，就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白天的炸串小摊铺子，只是卖的不再是白天的那种小串了，而是大盘、大盘的鸡锁骨。 许多人还挺不屑一顾的。 骨头有什么好吃的，他们可是吃过好东西的！ 可毕竟是正阳公拿出来的新吃食，不少人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要了半斤的量，一边吃着一边聊天。 几杯啤酒入肚，再往盘子里一摸。 空了…… 这几个人咂了咂嘴，反手又要了两斤鸡锁骨。 刚才是谁说的，吃骨头没什么意思的？鸡锁骨这个东西，那可是不在烧烤之下的夜宵美味啊。 当这群人期待着鸡锁骨也成为固定美食的时候。 第三天，尹煊又拿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一口宽口的铁锅，架在碳炉上，泼上一层面糊，等面糊渐渐凝固，打几个鸡蛋上去，将饼翻个，再抹上一层拌好的糯米，手再一翻，这一张糯米大饼就在空中翻了个个。 烤好之后，手起刀落，切

第715章 朋友，加盟夜市么? 等三斤小龙虾端上来。 其中一个人缓缓开口：“我倒是觉得…这或许是正阳公的一次尝试。” 尝试？ “何出此言？”一人问道。 那人嗦了嗦手，继续说道：“兴许正阳公是准备将夜宵的菜单也改得和白天一样，每隔一段时间换一个。” 这句话让这几个人一愣，微微皱起眉头。 “正阳公应该做不出这种不明智的事吧。”有人迟疑着开了口。 那人一瞪眼，他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可聪明了，怎么竟落得一个“不明智”的评价：“何出此言？” 反驳的这人一摆手，把手里的小龙虾啃完，才慢悠悠地开口：“前些日子的那些吃食，好是归好，可有一样，你觉得那些吃食得住台面吗？” 那人一愣。 这人继续说下去：“你就像那关中煮，一口热汤暖呼呼的，可你夏天的时候，和烧烤比起来，更乐意吃哪个？” 那肯定是烧烤！ 大热天的谁还吃那么热乎的东西？ “还有那豆皮，好吃也是好吃，可咱吃夜宵图得是什么，两三块豆皮下肚，隔天早饭都不用吃了，这夜宵吃得还有什么意思？” 夜宵图得不就是一个氛围？ 可能一开始还会有人奔着填饱肚子来，可现在…他们早就没了这么朴实的想法，就是为了聊聊天、图一乐。 等会…… 他们陷入思考。 为什么自己想要聊天、图一乐却不去平康坊呢？ 在食肆花的这些钱，在平康坊都能去一家还算不错的青楼了。 想了想，他们最终得出一个公认的结论——那就是青楼没有同福食肆好，女人哪有美食来得诱人。 这件事上定了结论。 可…为什么正阳公每天晚上都会变着花样的推出美食，他们一直讨论不出个合适的结果出来。 直到一周后，变换了七种美食之后。 新一期的杂志推了出来。 在首页的并非是任何一篇学术论文，而是一份广告——是一份加盟广告，里面的内容也很简单。 就是说，这些天同福食肆在晚上推出来的美食，现在都开放了加盟，可以掏钱一次性买断，要是拿不出这么多的钱，也可以选择股份制，把一部分干股拿给凤巢。 并且…… 选择股份制的，还会收到由同福食肆提供的香料，嗯…当然只是成品的香料包，并不是香料配方。 这一个消息一经推出，整个长安城都哗然了起来。 尤其是怀贞坊的这些商号。 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举着纸钞奔了过来，他们这些年也赚了一些小钱，就是那些闻着味过来，可又没抢到同福食肆座位的客人们，就够他们吃的了。 这些钱，他们可都没敢花。 就等着像是现在这样的机会呢！ 当他们来到同福食肆的时候，却被狄仁杰拦了下来，谈加盟的诸多事宜，不要来食肆，转头去凤巢。 武珝很贴心的为他们准备好了各种样式的合约。 加盟的事，比杂志上广告说的还要更复杂一些。 每个单一的小吃，都是一类加盟。 这让不少人有些失望，还以为…这个加盟，能够一次性收获到所有的小吃呢。 饶是如此，愿意加盟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怀贞坊内各家食肆摊主聚在了一起，开始商议讨论，哪家选择哪一种小吃——这也是他们从正阳公那学到的经验。 大家都是仰仗正阳公吃饭的，没什么太大的竞争。 你家一个，我家一个，大家和和气气地做生意难道不好吗？ 可他们这些人中，只有几个是识一些字的，如何去合理的分配，这是一门学问，他们讨论了半天，没讨论出一个结果。 最后还是向武珝请教了一番。 武珝给他们出谋划策，安排了这一整条街的小吃分布，从街头的烤面筋、到中段的酸梅汤、山楂墩儿，重头戏自然是自家大郎的食肆，后面就是豆皮、煎饼这种能填饱肚子的。 划分得井井有条。 怀贞坊的商贩们签订下契约，心满意足地离去。 怀贞坊外的商贩也很多。 尤其是住在东市、西市的商贩，他们对这些东西更加上心，虽然…他们那还没有解放宵禁，不存在夜宵这种东西，吃不了正阳公所带来的红利。 可… 他们可以赚那些异邦商贾的钱啊。 那些个异邦商贾，有些人是没吃过同福食肆的美食，嘴馋的很，有些人是去外地吃过分店的美食，对长安主店的美食就更垂涎。 但这里是长安。 同福食肆是这些异邦人无法踏足的禁地，唯独的例外

第716章 我把宝藏都埋在了小吃街上 尹煊愣了一下，有些惊讶：“这么多的？” 这个数目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最多两三百家，结果真实数量竟比自己预估的还要多出三倍来。 武珝点点头，快步上前，从自己的袖子里取出一份名单放在尹煊面前，又快步退了回去。 尹煊瞥了一眼，把这东西放下，琢磨了一下：“这样吧，咱们举办一个小吃比赛。” “就叫它美食节吧。” 武珝点点头，应了下来，又说了一些细节的事，就回去继续准备着了。 几天后。 同福食肆门口，张贴了一张告示。 一个月之后，将会在怀贞坊举办一场为期一周的美食节，所有同福食肆出品小吃的加盟商都可以参加，那些非加盟的小吃商贩也可以参加。 除此之外，这一场美食节也是一场比赛。 怀贞坊所有非商贩的住户，每人每天手里都有十五张票，可以投给自己最心仪的十五家的商贩，当然…也可以十五张票投给同一家商贩。 最终得票数最高的十五家食肆，可以得到正阳公的容许，在自己的商铺后面，挂上一个“同福”的小挂牌。 这个挂牌的效力，为期一年。 等到第二年美食节办起来的时候，这些牌子都要交还回来，重新竞争。 本来这些商贩对这个美食节是不怎么感冒的。 过去参加，自己要准备小吃车、食材不说，还不准收客人的钱，白白做一周的生意？哪个傻子会乐意做这样的事。 可…最终奖励一曝出来，大多数人是心动的。 这可是…“同福”的小牌牌。 有这么一块牌子，那就相当于朝廷上的免死金牌，都不用打擦边球说自己和正阳公有关系，只要倨傲地把牌子往外面一挂，客人们就像闻着血腥味的鲨鱼，咻得就涌了过来。 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对他们而言，也是足够的了。 香料、菜单都到了他们手里，可做菜这种事，又不是说有了香料、有了菜单，就能够随便做出来的。 怀贞坊热火朝天起来。 这里的商贩自认自己是最有利的一批人，他们离同福食肆最近——当然，他们不是抱着要向尹煊请教的念头。 他们把目光瞄到了同福食肆的那些客人身上。 这些可都是被同福食肆养出来的刁钻舌头，好不好吃，他们说了不算，这些客人们说得才算。 一到晚上。 同福食肆外就挤着一群满脸谄媚、猥琐笑容的男人，见着熟脸，就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李渊这个小老头，自然也是没有被放过的。 他是被纠缠得最狠的人。 李渊心如死灰地瘫坐在椅子上，周边围了“莺莺燕燕”的一群男人，手里还都端着小碟子，上面呈着自己的吃食。 “老丈，您看看我的这个烤面筋如何？” “喝一杯我家的酸梅汤吧。” “试一试我这的烤鱼……” 一开始李渊还挺感兴趣的，可…吃得多了，这些东西又不足够好吃，他就乏了，在尹煊面前他还能耍耍小性子。 但对这样的一群真挚的人，他一点脾气都耍不出来。 捉着李靖和魏征，按着他们的脑袋，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品尝。 要死大家一起死。 除了李渊，滚滚也是大多数人“勾搭”的对象。 万一能勾搭滚滚给自家的摊子战台呢？说不定这也是一条出路。 可…他们还没喂上几口，就被尹露露给轰走了。 滚滚哪能吃这些东西！ 尹家里，滚滚的铲屎官并非是由那些侍女们担当的，而是尹露露本人亲自上阵，每一份滚滚产出的青团，都是尹露露视若珍宝的东西。 滚滚吃素，产出的青团不仅不臭，反倒是有淡淡的竹子气息，而且颜色看上去也不让人反感，而是绿色的。 这东西…用来恶心人是一把好手。 丢人脸上，恰巧就是能让人忍受的极限范围。 用牛粪糊脸，和用青团糊脸，本质上是没区别的，可给人心里上的感官体验，截然相反。 尹露露对上自己不喜欢的人，总是会祭出这个大杀器，尤其是那些拦着尹露露炸鱼的小和尚、小道士们。 他们就成了青团的常客。 王氏一开始还很得意自己女儿懂事了，哪怕现在家里环境好了起来，也知道帮家里做一些家务事，虽然…做的家务是这种很奇怪的东西。 后来，偶然间目睹尹露露投掷青团鞭炮，追着那些个小道士，她才明白过来，自己女儿当这么一位铲屎官是为了什么。 当天晚上狠狠训斥

第717章 你家厨子怎么了? 美食节当天，怀贞坊热热闹闹的。 格勒尼玛他们走在街道上，人挨人、人挤人、人满为患，他们从没想过，原来一个小小的坊市竟也能这么热闹。 小吃摊一个接着一个的吆喝。 他们的双眼用不过来，刚在这个烤面筋上停留了一会，紧接着就又被隔壁的炒面吸引过去目光。 他们是没投票权限的。 可…他们能吃。 小心翼翼地上前，商贩有些惊讶现在的怀贞坊竟然还能混进来异邦人，但既然让他们混进来了，那就说明他们是值得被接待的。 商贩们对他们的态度，和对大唐人一般无二。 格勒尼玛是会做人的，只要收到吃食，甭管好吃不好吃，拍马屁的话不要钱，能多说几句就多说几句。 可…这些拍马屁的话，几乎没什么用处。 大唐的商贩是不会因这些人的只言片语就沾沾自喜，自己的吃食做的什么样，他们自己心里有数。 而且区区异邦人的夸赞有什么用？ 异邦人觉得大唐吃食好吃，这不是应该的吗？ 难道自个还要因为受了异邦人的夸赞，而沾沾自喜？ 同福食肆里。 食肆依旧是营业的，只是美食节当前，过来吃饭的人不多，大多都还在外面逛着，李渊、李靖他们那几个小老头也不例外。 李世民是唯一一个还留在食肆里的。 在知晓美食节消息的时候，他就特意在这几天安排了休沐，一来是给大家放个假，其次也是他自己不想错过这桩盛世。 只是…他身份特殊。 这种人多耳杂的地方，莫说万一有什么包藏祸心的人，就是不小心磕着碰着，都得让一批人掉脑袋。 他就抱着一只小凳子，坐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外面人来人往。 尹煊看得好笑，给他做了一份烤冷面、外加一碗臭豆腐，顺便给他榨了一杯芒果果汁——这是李世民最喜欢的非酒精饮料，陪着他在门口坐在小凳子上。 行人侧目。 也没太惊讶，正阳公向来是个不怎么在乎自己身份地位的人。 当然…他们可能想不到，在这里像个地痞似的蹲着的两个人，是整个大唐最有权势的两个人。 李世民扒了一块臭豆腐，辣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哎哟，这东西这么辣的？” 尹煊瞥了他一眼，裹了红彤彤的辣椒，塞入嘴里，脸色没什么变化：“呵，这东西就是辣的才好吃。” “不会吃了是吧。” 李世民没和他争论，只是默默又扒了一口臭豆腐。 吃了两口，实在是被辣得受不了，他端起那杯芒果果汁啜了一口，嘟囔着开口：“你怎么想到办这个美食节的？” 尹煊没和他说那些虚伪的话：“开拓市场嘛，多赚钱。”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尹煊的直率，是他很难习惯的那种程度：“我不是问这个，那些个商贩不都是从你手里买的香料配方？” “法子都一样了，比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到时候都是一个模子做出来的，味道都差不多，这比赛不就比了个寂寞。 尹煊只是嘲讽的笑了一声：“呵，怎么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就跟傻子似的。” 李世民满头雾水。 这话怎么说的那么前言不搭后语，聪明人怎么能像傻子。 后知后觉，他才反应过来尹煊这是在骂自己。 还没来得及骂回去，尹煊就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给他们的是香料，做法，但我这又不提供原材料。” 就拿烤面筋来举例。 洗面筋这件事，是得那些商贩自己动手的，尹煊只教他们怎么去洗，可具体到每个人能做出什么样的东西，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有些人洗出来的弹牙可口。 有些人洗出来的就和石灰一样。 洗出来后的烤的环节也是一个门槛，有些人烤得很好，该焦脆的地方焦脆，该软糯弹牙的软糯弹牙。 可有人烤出来的…就很奇怪，干巴巴的，咬上去就和石块一样。 只一个烤面筋还如此。 就更不要说肉夹馍、鸡蛋卷饼、臭豆腐这些东西。 “只能说我给他们立了一个下限罢了。”尹煊一摇头，又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李世民，“别跟我说你家里没有人来买那些个加盟权限。” 李世民一缩脖子，没有说话。 尚食局在他的授意下，每一种小吃都买了一份加盟，而且因为情况特殊，尚食局是那种为数不多，得掏真金白银，而不是股权就能打发的。 “怎么样，你家里买过去了，做的能有我的好吃么？”尹煊笑着问道。

第718章 李世民:我只能吃剩下的么 虽然各种加盟商一共是有九百多家。 可参加美食节比赛的，只有三百多家。 毕竟…美食节最终只会产出十五家能挂上“同福”小牌子的商贩，其他参加美食节的都只是陪跑。 大部分小商小贩没什么出名的念头，也没做大做强的想法，能赚上一份糊口的钱就好了。 美食节的花销还是太高了。 还有些，并不是长安城的商贩，洛阳也来了一部分。 最终也只有三分之一的愿意参加，这三百多人都还是有些追求，想要搏一下的，万一…自己真的能得到那个小牌子呢？ “有这么多？”李世民惊讶地开口，嘴里的臭豆腐差点就喷了出来。 尹煊嫌弃地皱了皱眉头：“能不能吃完再说话。” “加盟商一共是九百家，只来三百家我还嫌少。” 李世民听话，把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才继续开口：“加盟商一共有这么多？”声音里的惊讶，都不做任何遮掩。 “很多么？”尹煊反问了一句。 李世民也反问了一句：“不多么？” 尹煊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一整个长安城加上洛阳城，才九百多家小吃商贩…还满足不了整个长安和洛阳的需求。 大抵也就只能填满两城的上几坊。 那些个中几坊的人，现在可都是能吃得起这些小吃的。 李世民啃着炒冷面，看着外面，满眼都是满足。 什么是盛世？ 他觉得这就是了。 百姓们不仅不用担心填饱肚子的问题，还能考虑如何吃得更好，甚至…都在考虑一日三餐之外的东西了。 虽然他很清楚，这只是长安一地，或者洛阳、扬州、益州这些地方，也能如长安这样，更多的地方，和尹煊没出现之前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差别。 可…至少有改变了。 至少…能有改变的机会了。 “正阳啊。”李世民感慨了一句，“我有时候都在想，要不要给你立一个庙了。” 他是真的有这样的想法。 尹煊起身，拍了拍屁股，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神经病啊。” 李世民不生气，只是嘿嘿一笑，把手里的两个空碗递到狄仁杰手里，往后一摊，靠在椅背上：“正阳，我想再吃点。” “等会就午饭了。”尹煊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操心的老妈子，好言宽慰了起来。 李世民闹腾起来：“不，我就要吃。” 尹煊叹了口气。 李世民眼里一亮，觉得自己的闹腾似乎是起到了效果，又稍微加大了一些闹腾的力度。 尹煊又叹了口气，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最近食肆里的酒水，似乎有些稀缺了呢。” 李世民立马乖巧坐好，不再闹腾，但唉声叹气的，总是会弄出来一些不尽人意的小动静，搅得食肆里不得安宁。 直到快午饭的时候。 李丽质她们从外面闲逛回来。 见到李世民坐在门口，李丽质和李淑双眼里闪过亮光，热切地迎了过来：“爹爹来了。” “爹爹近日可好？” 寒暄了一会后，两个女儿还塞给了李世民一堆小吃。 还是自己女儿好，知道给当爹爹的带吃的过来。 就是这些吃的……怎么都动过口？ 糖葫芦被咬了一口，烤面筋被吃掉了两个小揪揪，小半碗肠粉，动了浅浅的一筷子，臭豆腐倒都是整的，可一眼看过去，里面只是奇数。 嗳嘿，得夸夸自己，都知道用“奇数”这个词了。 李世民把自己心里的疑惑给提了出来。 李丽质甜甜一笑，笑得很是温柔：“啊，那不是吃不下了嘛。” “这个糖葫芦裹的糖衣太厚了。” 李淑也跟着挑起了毛病：“里面的红果还没挑干净。” “这个烤面筋也是的，太硬了，口感一点都不好。” “唔，就是，还有肠粉，明明都给他们酱料了，可调出来的还是有一点点苦味。” 李世民瞠目结舌，他还以为是女儿心疼自己，所以特意从外面给自己带的，没想到…竟然是觉得不好吃，吃剩下的？ “不好吃那你们还带回来？”李世民心塞，一边插了块臭豆腐，一边问了起来。 李丽质理所当然地回道：“食物不能浪费嘛。” “本来是想带给爷爷的，他吃什么都不挑。” “但既然爹爹在，那就给爹爹了。” 这让李世民的心情舒服了不少。 好家伙…… 自己父亲，在他这两个孙女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形象，吃不了剩下的全塞给他？是把他当成了某种憨态可掬的动物了么？ 李世民丝毫没有在意到，他和李渊，其实是一

第719章 这可是珍贵的小牌牌啊 迈步进食肆里。 格勒尼玛低垂着头，用力向上翻的双眼，用余光打量着正阳公。和传闻中的一样年轻，也没有常见的大唐贵人所有的那般威严。 很温柔、很平和。 可…就是让人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武珝对着尹煊开口：“大郎，那几个商贾带来了。” 格勒尼玛等人连打蛇上棍，问候一声：“小人拜见正阳公。”还规规矩矩地做了一个大唐的礼节。 除了格勒尼玛，其他几个人本是打算学着像格勒尼玛那样，用自己国家的礼节向尹煊问候的。 这可把格勒尼玛吓了一跳，连忙给劝阻了下来。他说的那个方法，也是看人下菜碟的，在一些小贵人面前，用这个法子倒没什么问题。 可在正阳公面前这么用？ 在大唐身份最尊贵的二人之一面前用其他国家的礼节，是不是在暗戳戳表达不满，觉得大唐的礼节配不上他们？ 最尊重的人，当然是要用最尊贵的礼节问候。 尹煊点点头，瞥了他们一眼：“就是这些人？” 七个人。 代表着七个国家。 武珝点头：“是。” “人还是少了些。”尹煊摇了摇头，逗弄着滚滚，“努力多发展一些，钱庄那边又不是说借不出去钱。” 武珝又应了一声。 格勒尼玛几个人支吾着，知道这番话也是对他们说的，就是他们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应上一声。 尹煊抽开手，从桌子上拿出几块牌子，数了其中七块出来，然后朝着格勒尼玛他们丢了过去。 格勒尼玛抬手，慌乱地接过来，小心翼翼着不敢让牌子落在地上。 牌子是桃木做的，入手柔软，上面很粗糙地刻着“同福”这两个字。 “这牌子，你们一人一块，挂在你们矿场里。”尹煊搓着滚滚的胖脸，刚才这小混蛋差点把他衣角给啃了，“记住，是只能挂在矿场里。” 只能在矿场里才能扯一扯正阳公的虎皮？ 格勒尼玛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声音颤抖，紧张地应了一声：“是，小人知道。” 不过这样就已经够了。 他们原本还以为自己会空手扯虎皮，没想到还有个信物。 “去吧。”尹煊挥了挥手，“别让我久等了。” 格勒尼玛他们点着头，倒退出门，回到喧嚷、吵闹的大街上，他们才松了口气，好似在这种人挤人的场合，他们才能痛快地呼吸一样。 一名商贾开口，抚摸着自己的心脏：“刚才我差点就没法呼吸了。” 有人很激动，一脸傻笑：“嘿嘿嘿，那可是正阳公，我竟然能活着亲眼见到正阳公，竟然还活着从同福食肆里出来了。” 旁边的人投过去诡异的目光。 在他心里正阳公是个什么形象啊。 见一面还要考虑活着不活着的事。 “格勒尼玛大人，这个牌子……”有人垂涎地盯着格勒尼玛手里的那七块桃木牌，眼神是不加掩饰的火热。 格勒尼玛也没贪恋，把剩下的六个分了出去，一边还叮嘱着：“这东西慎用，就在矿场用用就好了。” “别自己的生意也打着正阳公的旗号，甚至…如果自己国内传出了，除了矿场外的我们的生意是正阳公照顾着的那种传闻，一定要立马澄清。” 有人把玩着手里的牌子，向后一仰脑袋：“格勒尼玛大人，不必如此吧……” 他顿了下，压低声音：“我们偏僻小国，大唐也不一定……” 只是，这个人的话还没说完，格勒尼玛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脑袋上：“收起你这些胡闹的想法。” “怎么可以抱着这种侥幸的心思，不被大唐发现，的确是能收益颇多，可…若是被正阳公发现了呢？” “大唐只要一句话，你就会被举国围攻，然后给交出来，你若是想跑…你又能跑哪里去？” 那人闭上了嘴，不再说话，受着格勒尼玛的批评，也没一点怨气。 他们还没等到美食节结束后，收拾好行李，麻利地回到自己的国家里去。 凤巢可不打算再养着他们了。 有他们在，一切大动静的实验都不好做。 美食节依旧继续着，一周的时间快得很，如果忙碌一些、只顾着吃的话，倒是能把这三百多家都吃一遍。 不过…对大多数人来说，他们最多只能吃一百多家，再多…再多就真的吃不下了。 投票的结果也很快就出来了。 好吃的店铺拢共就那么几家，口口相传着，几乎没有人落下过那几家，口味一般的、甚至难吃的，那就只能看缘分，有没有人临幸他们了。

第720章 先给你一颗手雷试试 说是这么说，这些人来怀贞坊的次数还是要比去平康坊多得多。 毕竟…… 去平康坊花钱，一百斤进去的，八十斤出来。 可要是去怀贞坊花钱，一百斤进去，一百二、一百四出来。 哦，对了，去平康坊花钱，还有个隐性支出，得养一养自己的身体，否则的话去不了几次，可能就要出问题了。 但是去怀贞坊花钱，每一文钱都是花在自己身上的，看看自己日渐粗壮的手臂，看看自己渐渐肥硕起来的肚子…… 每一文钱，每一口肉，都吃在了这上面。 就在长安城扎在了小吃这个热火朝天的事业里后，格勒尼玛也终于回到了吐蕃，他不是一个人回去的。 还从凤巢借来了一位在地质上小有研究的读书人。 这是借来探测矿物、规划矿道的。 每一天都要支付两百文钱，一个月就是六贯，还得管着这位的伙食，让格勒尼玛心里作痛。 不过…这个钱也没白花，还没到半个月时间，他就替格勒尼玛找到了两处矿源。 一处铁矿、一处铜矿。 其实…还有一处金矿，只是这位凤巢的读书人没告诉格勒尼玛，准备回到长安后，报告给武珝。 武珝自打研究商贾贸易的事之后，发现货币其实是很有意思的东西，货币的价值其实并不是那一文、两文的，决定它价值的，是它能换到多少资源。 能换到的资源多，货币就升值了。 能换到的少，那货币就贬值了。 这么看来，哪怕是大唐的钱钞，其实都不是那么的保险，若是大唐出了什么事，货币也都会有所波折。 所以在请示了尹煊后，武珝开始操作钱庄屯黄金，若不是黄金这东西，暂时还没说服朝廷把黄金的使用权给放出来，武珝甚至想让钱庄开启回收黄金的窗口。 黄金，是钱庄发展道路上，最重要的一个目标。 所以金矿这东西，哪怕现在开采不了，也得握在钱庄的手里。 知晓了铁矿、铜矿的位置。 格勒尼玛就大操大办地招揽人手，架好设备，搭好毡帐，就开始挖掘起来，一点都没有想要遮掩的意思。 吐蕃人得知到这个消息，都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矿场外百里的一座小城。 局巴东岱在毡帐里喝着酒、吃着羊肉，听着手下的人汇报着消息。 等听完后，他冷笑一声：“凛冬将至，今年养的羊被狼吃了一批，剩不下多少，正愁这个冬天怎么过得舒服，没想到他竟然送上门来了。” 所谓东岱，并非是他的名字。 而是他的官位。 吐蕃分五茹、六十一东岱，所谓的“茹”就是万户，所谓的“东岱”就是千户，这位局巴东岱，便是一个千人小部落的首领。 今年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舒服的年。 去年的雪太大，开春后能供给养羊的牧场就小了许多，后来又闹了狼灾，羊又被咬死了一批。 他本来都打算好带着一批人去吐谷浑劫掠，甚至…是伪装成马匪，去小规模地劫一劫大唐边境的商贾。 他作为东岱，总得要自己的部落活下去。 就在他还在犹豫的关键时刻，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那不就是…正渴着，就有人把水杯给送到了自己面前？ “点好人马，带上一百骑，我们去见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商贾。”局巴东岱把碗里剩下的酒水饮尽，起身来，冷笑一声，挥了挥马鞭。 帐内的其他人哄笑起来。 “攀附上大唐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吗？” “说起来，他也不过是大唐的一条狗罢了。” “去去，大唐不要他这条狗的。” 一群人笑得就更大声了起来。 他们策马，跑了两天，才到矿场门口。 局巴东岱看着热火朝天的矿场，有些惊讶：“私采还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胆子还真的不小。” “给我冲了。” 他一挥马鞭，不打算给这个名震吐蕃的商贾任何面子，先揍了把肚子里这口气给出了再说。 这群人刚冲到矿场门口。 就见着从矿场里丢出来一个香瓜似的东西，只是…抛掷这东西的人似乎没什么力气，离他们几人都还有五六丈的距离。 落地后滚了两圈，猛地炸开，轰隆一声。 马匹受到惊讶，嘶吼一声，开始乱窜，局巴东岱安抚了好久，才把自己胯下的马给安抚下来。 抬起头，看向矿场里，眼神有些惊疑不定。 方才…那炸开的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像大唐的天雷，难道…大唐的手已经伸到这里来了？ 矿场

第721章 我向正阳公借钱了 局巴东岱惊疑不定地看着格勒尼玛。 不是大唐人的生意？ 可…那个天雷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大唐的那位正阳公，现在开始对外出售这种东西了？不太可能吧，自己都没听说过类似的传闻。 或者说…… 局巴东岱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一个想法，他翻身下马，只是手里还握着马鞭：“这生意…也有大唐人掺和进来？” 格勒尼玛又摇头，眼神坚定：“不，这就是我的生意。” 这句话很重要。 没有这句话，默认了矿场的生意有大唐的股份，其一是不知道会给大唐、会给正阳公带来什么麻烦。 第二点，也是在格勒尼玛心里最重要的一点。 当狗可以，但只能当大唐的狗。 在吐蕃他要做人上人，做一个哪怕是吐蕃的赞普见到他都得小心翼翼伺候的大人物。 所以在吐蕃，自己不能以狗自居。 没有大唐人参与进来？ 局巴东岱眼神犀利了起来，挥着马鞭，作势就要打下来，可看着面色古井无波、没一丝惧怕的格勒尼玛，他动作一顿：“方才从那里丢过来的香瓜，可是大唐的天雷？” “东岱大人倒是好眼力。”格勒尼玛微微一笑，话语里是恭维的意思，可却听不出一丝恭维的语气。 还真是大唐的。 局巴东岱向后退了半步，放下手：“你不是说这是你的生意？” 格勒尼玛耸了耸肩：“这当然是我的生意。”他又强调了一遍。 “只是勘测矿物这等事，大唐人可要比我们擅长的多，那位大唐人，是我重金从凤巢请来的。” “那位！” 局巴东岱抓住其中的关键词，眼神更犀利几分。 这偌大的矿场里，只有一位大唐人？ 那他心里最后的一点担忧，就全盘消失不见了，只要小心别伤着这位大唐人，事后再赔他一些钱财…若是这位尊贵的吐蕃商人，还没有付给那位大唐人工钱的话，自己还能从中再榨出一些油水来。 “只是请了位大唐人过来，就让你生了这般胆气？”局巴东岱嗤笑一声，挥了挥手，“你难道不知道私自挖掘铁矿，是死路一条吗？” 他举起马鞭，往前一挥：“弟兄们，把这矿场给我砸了。” “顺便把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给……” 马鞭落到格勒尼玛身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霹雳声响，在他脸上印下了一道血肉模糊地鞭痕。 格勒尼玛身子微微一晃，痛的他吆喝了一声，五官也狰狞着拧巴起来，可嘴角却是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他打断局巴东岱的话，忍着痛意，高声说道：“您是东岱大人，您要说砸了我这矿场，我自然是没意见的。” “只是…” “有些话，我得提前给您说清楚。” 局巴东岱一愣，正准备挥第二鞭子的手微微一顿，又慌忙警觉，朝后一挥，止住这一百骑兵的动作。 “什么话？”他问道。 格勒尼玛狠狠喘了好几口粗气，等痛意渐渐缓下来不少，他狼狈着开口：“为了支起这矿场，我可是从正阳公手里借了不少钱。” “几乎是把全部身家都押了上去。” “矿场没了不打紧，我这条狗命丢了也不打紧，可…我欠正阳公的钱要是还不上了，成了坏账。” “这一笔钱，难道东岱大人您准备来还吗？” 局巴东岱向后一仰脑袋，瞳仁猛地一缩，惊愕地看着格勒尼玛。 能成为东岱，成为一个部落的小首领，那自然是这片草原上最勇敢、最善战、同样也是最聪明的人。 若是没脑子，又怎么能带领一个部落上千人口，在这种贫瘠的地方吃上饭、不饿肚子？ 他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认为，这就是单纯的借钱、还钱的事。 正阳公之所以会把钱借给他，自然不可能只抱着他能把钱还上就好…或者说，别人能帮他把钱还上就好。 而是… 那位正阳公，期待着这件事能够做成。 局巴东岱恨不得能啐格勒尼玛一脸狗屎，刚才怎么就有脸说得那么信誓旦旦，说什么没有大唐人参与进来。 都依上正阳公这么粗的一条大腿了…… 怎么就不能早点说！ 格勒尼玛一笑，扬着脑袋，明明刚才挨打的是他，可看他脸上的气焰、再看局巴东岱缩头缩脑的模样，怎么看挨打都像是局巴东岱一样。 “怎的，东岱大人怎不说话了？”格勒尼玛往前一步，脸都快挨到局巴东岱手里垂着的马鞭上。 局巴东岱被吓得后退一步，他深吸

第722章 大宛有好马 向人借钱，说出了给人借钱似的气魄。 不过也是…… 能向正阳公借得一些钱财，那可真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 有大把的人想给正阳公送钱，都是难以实现，更遑论是借钱这种事情。局巴东岱满眼惊叹，也就是这个商贾拿出来的筹码足够大。 可…他究竟是怎么说服正阳公的。 “哦，东岱大人还不信么？”格勒尼玛眯起眼，作势就要转身回去，“难道是要我把那位大唐的贵人也给请出来？” 局巴东岱连忙伸手拦住，语气柔和起来：“倒也不必如此麻烦。” “你都拿出信物了，我又怎会拦你。” 也许格勒尼玛说的是假话，甚至从他的角度来看，这一番话，有极大的可能性都是假的。 可…哪怕就是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这是真的呢？ 万一是真的，但他没信，把这矿场给砸了。 即便安抚好了矿场里存在的那位大唐人，可自己能安抚好大唐的那位正阳公么？到时候不止要把自己给送出去，说不定还得连累吐蕃。 要是假的。 自己能从一个商贾手头上获利得到的东西，也无非就是一些唐钱，以及可以用现在挖掘出来的铜矿、铁矿卖些唐钱，换点粮食过冬…… 有人会冒着获利几千贯的风险，继而去得罪正阳公么？ 也许真的有这种拎不清的人。 但局巴东岱自诩自己不是这种人。 “看来东岱大人是准许我在这开掘矿场了？”格勒尼玛向前一步，语气犀利，寸步不让，一鼓作气。 局巴东岱有些迟疑。 格勒尼玛叹了口气，让开半个身位，朝着矿场一招手：“那东岱大人请吧，您若是不信，就把我这矿场给砸了。” 局巴东岱看向格勒尼玛的眼神里，带了一丝杀气。 这种感受，他时常会有——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不过那都是被天时、地利所逼迫，被一个人逼到这种程度，还是头一次。 格勒尼玛给他预设了两个立场。 要么不信，但你得把矿场给砸了。 要么信，但你得认了他能在这、至少在他这位东岱所辖范围里，随意开掘矿场。 不存在我不信，但我不砸你矿场的选项——因为“我不信”这三个字没法从局巴东岱的嘴里说出来。 不信什么？ 不信那块牌子是出自正阳公之手么？ 那样得罪的可就不是一个商贾，而是正阳公了…… 格勒尼玛朝着矿场又招了招手，懒散地开口：“东岱大人还不请，那看来就是信了我的话了？” 局巴东岱咬着牙，从牙缝里吐出几个音节：“姑且信了。” “那我也能继续开采下去了？”格勒尼玛转过身，正着脸对着马鞭，高声问道。 局巴东岱艰难地一点头：“能！” 这个音节吐出来，他身形都佝偻了不少，暗暗叹了口气，勉强一笑：“倒是祝贺你财源广进了。” 说罢，他不打算留在这个地方，准备回去，让人去调查一个格勒尼玛，是不是真的攀附上了正阳公的大腿，是不是真的向正阳公借到了钱…… 要是假的。 今天受到的委屈，他要十倍奉还到这个商贾的身上。 “东岱大人这就想走了吗？”可他还没上马，格勒尼玛就冷冷地丢出来一句话。 局巴东岱一愣，转身回头，冷眼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格勒尼玛没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刚刚凝固的血渍。 抽了这么一鞭子的事，就想这么给忽视掉了？ 不可能！ 哪可能就这么给放过去。 局巴东岱微微眯起眼，刚准备说话，就看到格勒尼玛抬起手，就在自己胸前把玩起了那块牌子。 一股气堵在他的胸口。 又想用那位大唐的正阳公来打压自己的吗？ 还真就告诉你了…… 这招很管用！ 局巴东岱勉强自己都笑不出来了，一张脸拧巴得和羊粪蛋子似的：“是我误伤了，此次回去，给您备上三头最肥美的羔羊用来表示歉意。” 格勒尼玛点点头，微微一笑，对此他很满意：“很好。” “你这么做我很满意。” “不过，还是不希望你再做出这般不长眼睛的蠢事了。” 高高在上点评的姿势，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指手画脚，格勒尼玛已经把自己自居为局巴东岱之上的人物了。 局巴东岱心里更堵了几分，他勉强一笑，翻身上马，带着这一百人马又匆匆地回去。 离开矿场后。 偏将疑虑着开口问道：“东岱，我们真的要把羔羊给他？” 三头羔羊…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

第723章 他不给我面子 凤巢的这位读书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尹煊哭诉。 自己这段时日过得太辛苦了！ 吃不好，甚至长达一周的时间，都只能啃几块干巴巴的马肉，腮帮子都嚼肿了。 睡也不好，只能在荒郊野岭扎个帐篷，蚊虫很多，野狼、狐狸还时常在耳边叫唤，每晚都心惊胆战的——毕竟被野狼叼走吃掉的事，又不是没有发生。 事要做成了，这些苦他也都受了。 可偏偏事没做成，矿找到了，矿场开始搭建了，然后…就被宁远国的士卒砸了，一月的辛苦都付诸流水。 他哭得稀里哗啦，尤其是知道，自己是唯一失败的那个人之后，哭得就更惨了，大家都是同样条件出发，结果就自己失利。 丢人丢份！ 尹煊倒是不着急，七个国家有六个顺利地在按照原计划进化，已经是一个很好的消息了，只有这么一个出了意外，也在情理之中。 安抚好这个大男人，尹煊并没立刻采取行动。 这… 赚钱的事自己来，现在轮到打人，那自然就该要打手出面。 轮了两个休沐，李世民才一脸疲惫地来到食肆。 将近年关，朝堂上的事渐渐忙碌起来，最累的就是他这个当皇帝的，大大小小各种部门争吵，都得要他调停、拍板。 “哟，可算是知道来了？”尹煊看着刚一走进来，就趴在桌上，还朝着滚滚招手，作势就要脱掉鞋子，把脚揣进滚滚怀里。 滚滚厌恶地一撇头，拿屁股对准了他。 第一次的时候，滚滚不知道李世民这个套路，傻乎乎地过去，给李世民当了半天的脚捂子。 晚上回家的时候，尹露露强迫着它洗了三回澡，肚子上的毛都快给搓秃了。 第二次的时候，滚滚迟疑了下，但还是在栗子的诱惑下走了过去。 当天晚上，尹露露恨不得把滚滚的肚子给换一个。 现在滚滚学聪明了，知道这个小老头不安好心，绝对不能离他太近，不然肯定会被他给坑一波。 李世民讪笑，在尹煊如刀子般锐利地目光中，把偷偷脱掉的鞋给重新穿上，顺便叹了口气。 多好的一个脚垫、一个暖脚捂子，可惜了…… “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李世民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翻着菜单，琢磨着今天该吃点什么。 尹煊朝着他摆了摆手：“我跟你说个事。” 李世民歪过脑袋，诧异地看着尹煊。 真是稀奇……向来都是自己赶着向尹煊请教问题，现在终于能捧着尹煊向自己请教什么东西了？ “我这不是借了笔钱给异邦商人，卖给他们机器，让他们去采矿，做那什么矿物资源的交易嘛。”尹煊开口，说了个前情提要。 李世民点头。 这事没大张旗鼓的宣传，但也没遮遮掩掩，属于有心人想知道都能知道，无心人就是别人同他说了，也能当耳旁风，转眼忘掉。 李世民属于有心人中的有心人。 他几乎可以说是第一批知道这个消息的。 大唐还蹭了一波福利，也和这些商贾签订了一笔契约，顺便…也借着这个由头，狠狠压了一波价。 “七个人，七个国家。”尹煊举起手掌，拇指和食指、中指并拢，比划了一个七出来，“六个国家都做成了。” “唯独有一个国家，那商贾被杀了，我的人也被他们赶了出来，机器也给我砸毁了，还害我钱庄多了一笔坏账。” 李世民一挑眉毛，惊讶起来：“哪个国家，竟敢如此不卖你面子。” “宁远。”尹煊报出名字。 李世民略作思考，想起了这个小国在哪，是个什么样的小国，他眼里神色一亮：“是那产大宛马的宁远？” 李世民是一个尤为爱马的人。 长孙皇后是他的大夫人，他养的那些匹马，就是他的二夫人们，至于后宫的那些宾妃？那可远远比不上马的地位。 “是它。”尹煊点点头，只吐出这两个字，没说半句多余的话。 李世民思考起来。 他当然是明白，为什么尹煊要突然之间同自己说这些话的，道理很简单，说直白一些，就是这位正阳公需要打手了。 可大唐要不要出兵…… 尹煊能获利震慑住那些国家，继而让更多的商贾过来同他借钱，开掘矿场，相对应的，大唐也能从中获利。 这是好事。 但…这么一来，岂不就是更显得，大唐就是为了正阳公而活着的了？ 虽然在外人眼里看来，的确是这样的，大唐宠爱着正阳公，都快上天了。可前两次所谓的为了正阳公出兵…… 龟兹

第724章 我带两百人去打那个国家? 那群游侠儿，李世民亲眼见过。 一个个身强力壮、人高马大的，不知吃得有多好，百骑司传来消息，虽然他们未能打入内部，可在院墙外，每天都是能闻到浓郁的肉香。 天天吃肉、还大口吃肉。 再加上有薛仁贵那么一号擅长行军打仗的人物…… 就是一群猪，也都能操练得整齐划一、训练有素了，更何况是一群活生生的人。 尹煊琢磨了一下，明白过来李世民的话，迟疑着开口：“你是说你…朝廷要向我借人，用我的人，打着朝廷的名义，去打宁远国？” 李世民点头。 尹煊轻轻一点桌子：“那我干嘛要舍近求远，不直接让薛仁贵去呢。” 听到这一番话，李世民笑了起来。 这一番话的意思不是拒绝，而是答应了下来，只是…在和自己谈价，看看朝廷能给出哪些利益。 “毕竟是为朝廷出征，自然是要受朝廷的封赏了。”李世民开口，微微一笑，吐出这么一番话。 这是许给薛仁贵的，从县男到县子，倒也不是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升迁。 尹煊不置可否地一点头。 这是薛仁贵应得的，但自己的呢…… 李世民就像和尹煊心有灵犀似的，顿了一下，缓缓开口：“大宛有好马，虽说…现在有了火车、枪械，可对朝廷来说，骑兵仍旧是有用的。” 骑兵还没完全退出战场环境。 在习惯了燧发枪之后，李世民也能数落出来一些枪械的弱点，像是什么填弹太慢、需要结阵…… 如若不是强加训练，枪阵还是很容易就被步兵冲散的。 骑兵还是得养。 只是养得没以前那么多。 朝廷现在缺钱啊，哪哪都是用钱的窟窿，前段时间又打下了突厥、国内的火车大部分都还没修建起来呢…… 若是能把宁远国收复，至少能省下不少买马的钱财，虽然不多，可修几段铁路还是绰绰有余的。 对，没错，在李世民的心里，就是收复。 这…大宛国也曾是汉朝领土的一部分，现在收复回来，情理之中的一件事。 “只是…朝廷现在得稳固边疆局势，又要鼓励、发展国内民生，宁远太远，又是一块飞地……” “若是朝廷有闲暇分心，我估摸着，兴许要一年半载之后了。” 后面的话，李世民没说出来，只到此处戛然止住。 食肆里人多耳杂，有些东西不方便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他想说的。 就是这宁远国的主权，一时半会大唐是不会拿回来的，这么一个小国，随便你正阳公怎么折腾。 尹煊一挑眉。 这个福利可真的不低了，宁远国虽小，可那块地的黄金矿产的含量，是居于世界前列的，哪怕大唐都不能与之相比。 别的不说。 一个野生的火药试验场地啊。 “朝廷那边能容许？”尹煊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李世民一点头：“飞地而已。” 若是和大唐接壤的一个小国家，李世民自然不可能会放得这么干脆利落，可这是一块飞地。 和大唐接壤…就相当于是让尹煊在大唐的疆域里裂土封王了。 可一块飞地，除非尹煊愿意舍弃自己在大唐的家当，否则…那块飞地对尹煊来说也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应该是这样的吧…… 李世民有些迟疑，看着尹煊的眼神，有些琢磨不定。 他有些不确定尹煊是因为什么而感到兴奋，但…总之应该不是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东西，不然他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那就这么说好了。”尹煊乐了一会，点头应下来，“接下来就要辛苦丈人去写奏章，禀报朝廷了。” 李世民撇了撇嘴。 就如同他向尹煊承诺的那样，一块飞地而已，朝廷还真的没做什么阻拦，只是御史台的人假惺惺地说了几句话。 就是…有些人眼热，正阳公去那块飞地挖矿，得挖多少矿回来，可惜了，他们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掺和进去的理由。 书函发到广府。 可把薛仁贵乐坏了，他期待的可不就是这种事？ 但上半年在海上航行，火药、炮弹大多数情况下都拿来炸鱼了，偶尔会遇到一些不成气候的海盗，战斗甚至维持不到两三分钟时间。 现在… 飘荡在大海上的海盗们，一见到没有帆的船，就直接逃离。他们当海盗的，虽说是刀口上添血、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吃饭的。 但也没蠢到直接送死的地步。 薛仁贵对新武器的认知，到现在为止，也就停滞在这些武器很强，可究竟强到什么程度、在战争中能起

第725章 快，和宁远国开战 朝廷可不是好心好意，非要承担着粮草、后勤的事——他们打出来的名义，是既然正阳公都出人了，那么他们就出些钱。 可…实际上他们想做什么？ 那就是司马昭之心。 从后勤、所消耗的粮草数目，是能看出来一支军队大体情况的。 所谓的为了尹煊着想，其实不过就是找个借口，来探探尹煊手里那些游侠儿们的虚实。 尹煊不怀疑两百人能不能打下一个宁远国。 又不是要两百人去和一支万人的军队正面冲阵，那样就算薛仁贵他们手中武器再正面精良，一万头猪带着杀意的情况下，都能把他们给拱死。 解决战争的方式，从来都不是正面对冲。 可… 对自己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一件事——在拥有这样的火力的情况下，还做不到这种事的话，那薛仁贵也就配不上名将的称号。 但对大唐而言，还是很不可思议的。 他们不会高估薛仁贵的能力，毕竟他们见识过军事上的天花板——李靖和李世民，那是人力做不到的事。 那么他们会想到，这是火力的问题。 尹煊手里的火力会领先他们一个时代、甚至更多……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大唐可以容忍尹煊在没有野心的情况下超出一些掌控，但没法容忍超出太多。 尹煊也怕麻烦，和大唐一起合作发财难道不好吗？ 在指名道姓说出“老狐狸”这三个字后，薛仁贵也很快就弄明白其中的门道，他琢磨了一下，有些犹豫：“那…带上一千人？” 一千人算是游侠儿们倾巢而出。 尹煊并没养太多的游侠儿，在长安这个地界，能在李世民眼皮子底下养出来这么多人，已经足够用了。 “太多了。”尹煊又摇了摇头。 薛仁贵傻眼，两百太少，一千太多，他这次没迟疑，直接开口：“那带五百人？” 尹煊没说话，思考了起来。 沉默了好一会后，他问道：“你觉得…按大唐现在的这种火力，要打宁远那种只有万人军队的国家，得多少人？” “只是求胜的话，八百精兵足以。”薛仁贵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很快给出一个答案，不过顿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得是我，或者李将军那等人物来带。” “若是其他人，估摸着得要一两千人马，还得带骑兵。” 薛仁贵现在是打出了自信。 自诩天下间，唯李靖能和自己相提并论，他们两人之下，还得再空一档，才是大唐而今一流将领的水准。 “八百…”尹煊抿了抿嘴，琢磨了一下，“那你带四百人过去。” “训练、维护什么的都暂停一下，明面上只留一百人左右。” 薛仁贵应了下来。 带多少人去其实都无所谓，四百人也好、五百人也好、甚至六百人也好，到时候投入正面战场的肯定都只有两百人。 多一些人也好。 轮换着来，可以有更多的例子，来验证自己的想法。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薛仁贵同兵部交涉，交接好了后勤、粮草的事，就带着这四百人乘坐上了去龟兹的火车。 顺便还带了两门火炮。 四百人…两门火炮…这可在朝廷上引发了一起热议，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薛仁贵怎么有胆气做出这样的决策。 李世民甚至都调遣了一批一千数的千牛卫，就等着尹煊开口向他借呢，形成一个套中套中套的套娃。 有人觉得薛仁贵这是骄傲自满了起来，这场战争估计得败，说不定还得大唐给他们擦屁股。 不过…说这句话的人，是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现在正阳公风头太盛、气焰嚣张、如日中天，正是需要一些负面消息来摧毁一些他的名声。 不然他们…还有朝廷，都被压得喘不过来了。 有人则是担忧，这比他们预估的最少人数都还要少上将近一千，该不会是正阳公手里还握着什么更为了不得的武器。 几波人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把李靖给请回了朝堂，当这位军神说他可用至少六七百人试一试攻陷宁远国之后，朝廷的吵闹声才渐渐消弭下去不少。 军神都如此说了，还有陛下作证，他们姑且可以相信一下。 宁远城离龟兹的距离其实不算远，但中间还有两个小国间隔——西域就像是一片龟裂的土地一样，隔一段距离就是一个国家。 这个向来产好马的国家，并不大，大约只同益州是一个大小。 在西域罕见的盆地之中。 龟兹王和他的宰相，收到火车传来的情报“大唐的军队带着火炮来啦”，吓得整宿没有睡着。

第726章 特种作战 龟兹当然不是要助大唐一臂之力。 对付一个宁远国，还需要龟兹的人去帮忙？那未免也太看不起大唐了。 这只是一个表态。 “我们和宁远国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和他们是敌人！”这是一种队的艺术。 他们所做的，不仅仅是发表一篇通函那么简单，宰相更是派遣士卒，就在龟兹国边境敲锣打鼓，喧嚷了起来。 “我们龟兹要和宁远国开战！” 这让龟兹附近的一些国家在最开始的时候，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要和宁远国开战，你开战就是了。 你出兵啊！ 你行动啊！ 光在边境上敲锣打鼓有什么用？难道是指望这些锣鼓把宁远国给吓死吗？ 可后来…他们渐渐知道，大唐对宁远国出兵，虽然他们并不清楚原因是什么——龟兹是个例外，被大唐吓住那么一回后，就对大唐的消息极其关心起来。 其他小国，都沾了大唐发展的光，过上了，至少是那些贵族们过上了比之前还要富庶的生活。这也就让他们，对外界了解得越发狭隘起来。 爹嘛，就大唐。 把爹哄好了，赏几块肉吃就行。 要是挨打了就去找爹，大不了成为爹的一份子，这是许多小国想做但是没做成的事。 宁远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他们看着矿场里，只短短几天时间里就挖出来的一大堆矿物，还有…那被火药炸开，准备深入地下的矿道。 显得稍微有那么一丝揪心。 从大唐那边获取到的技术有这么好的？ 宁远国也不是没生起过挖矿卖钱的念头，只是…他们抓来的徭役，每天挖掘出来的铁矿、煤矿，再减去这些徭役所需要的粮食，一天的产出，甚至都不能负担得起他们这些贵族们开一场宴会。 还是卖马来的有出路。 不过正因为如此，他们只是觉得有些惋惜，倒也不至于太后悔。 宁远国境内。 薛仁贵已经领着四百人潜入了进来，他们全身配备着凤巢那边研究出来的最高等的作战装备。 山中营帐内。 薛仁贵看着摆在地上的舆图，伸手在宁远国的其中一座城池上轻轻一点。 “我们现在离这座城池很近。”他开口，轻声说道，“按照目前的情报来看，宁远国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潜入进来。” “所以…我打算试一下我的那个想法。” 围在薛仁贵身边的几个游侠儿一愣。 其中一个缩了缩脖子：“是单兵作战的那个？” 薛仁贵点头。 这是他脑子里的一个想法，战争…往往不是由一个人来决定的，又往往是由一个人来决定的。 这看起来是很冲突、矛盾的一句话。 实际上说的是两个层面上的东西。 战场和战略。 战场是两军交锋，是人和人最原始、最血腥的厮杀，而战略是将领在军帐内制定出来的攻伐策略。 战场上，一个人左右不了战局，而战略上，却是一个人可以左右的。 按照之前的经验。 战略可以左右战场，可…战场左右不了战略。 薛仁贵就在思考，为什么不能避开战场，从战略上…结果一场战争呢？ 比如说，在战争没有爆发之前，把敌方能制定战略的人，全都斩首，获取到战略意义上的胜利…… 这并非是不现实的一件事。 冷兵器时代很难做到这种事，因为得近身、得近到三五步内的范围，一般来说，一个陌生人很难以如此亲密的距离，接触到那样一个位高权重的人。 可有了热武器后，就不一样了。 百步之内，都是可击杀范围。 枪械单点。 再不济还有手雷，可以范围杀伤。 潜入、破坏、斩首…在有限的兵力里，做到最多、最好的事，这是薛仁贵围绕着这些游侠儿们，逐渐制定出来的一种战争方法。 当然，只是想法。 “那就我们来做？”一名游侠儿开口，若有所思地看着舆图，一脸的跃跃欲试。 薛仁贵看了眼其他人，他们都没说话。 “可以，我和你们一起行动。”薛仁贵应了下来，摆摆手，朝前一挥，几名游侠儿都安排下去。 不多一会。 十几名穿着黑衣，打着夜晚底色的人，就从这只营帐里离开，渡过城外的护城河，到了城墙底下。 小城城墙不似长安那般的高耸，他们甚至都不需要绳索相助，只用登山锄，抓着石缝，就慢慢爬了上去。 一名游侠儿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从悬眼里打探着城墙墙道上的情况，等了片刻后，朝着后面打了个手势。 城墙上没人。 他们一窝蜂地翻了过来，蹑手蹑脚地打探着城墙内的情况，城墙下也

第727章 我觉得你可能逃不了 夜黑、风不是那么的高。 可…也是杀人的好时候。 城中偏将府内。 夜虽然深了，但这位偏将却并没有睡下去，他盯着舆图，有些愁眉不展。 宁远国就那么点，那位雇佣了大唐人、借了正阳公钱财的商贾被杀了的消息，自然也不免会传入他的耳中。 宁远国上下，对这件事没什么反应。 或者说…有反应的人，都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人，就比如说他吧…算是为数不多有些反应的人。 可他只是一城偏将，这座城他都说不上话，对他忠心恳恳的，也就只是那几个士卒而已，若是反了，也只能落草为寇，当一个绿林马匪。 若是以前，他肯定是没这个想法的。 可现在不一样。 宁远国的那群人嘴硬，偏偏没觉得他们得罪了大唐、得罪了那位正阳公，一个个觉得，撑死再像龟兹那样，大不了肉袒牵羊，好好道个歉就是了。 面子无所谓。 到嘴的肉，是不能让那些商贾吃的。 可…这偏将看得清楚，你们是吃得开心了，可那肉…是你们的肉么？那是大唐的肉，是正阳公的肉。 商贾贸易，不过是为了大唐那什么“礼”，给留一口汤喝的罢了。 这群人怎么会有…他们才是这些肉的主人的荒唐想法。 他已经收拾好了金银细软，只是…还没考虑好逃还是不逃？ 逃的话是最安全的，可以后的生活就不好过了，落草为寇可不是什么享受的事。 不逃的话…等大唐军队压境，直接城内起兵，把城池给拿了，献给大唐，说不定还能博得一个大唐的籍贯。 可风险也大，谁知道大唐会不会突然袭击，凭空召唤出一道天雷什么的东西，把宁远国给炸了。 他还没纠结好这个。 薛仁贵和另外一名游侠儿就已经摸了过来，看着书房里微弱的火光。 游侠儿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摸进来了。” “你以为这是大郎的府邸？”薛仁贵嗤笑一声，“不过…是太过于松懈了。” 这群游侠儿是有潜入科目训练的。 训练场合是自建的宅邸，但…考核在经过尹煊同意之后，用的尹煊宅邸，不大，但不好潜入。 电网、陷阱、保卫科目的考核人员…… 以及神出鬼没的滚滚，尹露露不知道可能会藏在哪的火药…… 都是他们最大的阻碍。 而这一座院子，没有守卫，只几个守更的仆人，更不要说陷阱、滚滚、火药之类的东西。 他们几乎是光明正大地走进来的。 “薛郎，你来还是我来？”游侠儿搓了搓手，摸出自己的步枪。 薛仁贵摇摇头：“你都这么说了，那你来吧。” 游侠儿架好枪，对准了窗上灯光照映出来的人影，深吸口气，瞄准之后，扣动了扳机。 啪得一声。 惊雷般的声响。 远处守更的小厮们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抬头看了眼天空，嘴里还嘟囔着，今天怎么会突然打雷，该不会要下雨了吧…… 这雷声怎么听起来有些不对。 窗户里的剪影应声倒下——拢共不到二十步的距离，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游侠儿要是放了空枪，薛仁贵能当场结果他。 两个人偷偷摸过去，推门进去。 躺在床榻上的男人已经没了呼吸。 他们俩又在书房里翻翻找找，确定了这个男人的身份，便拿着一批情报悄然离开。 直到… 夜半三更后，书房里的油灯熄灭。 小厮觉得奇怪，他一直候着，可没见自己主人出来，里面的灯熄了…这是在里面就睡着了？ 他提着灯笼，在书房前敲了敲门，喊了几嗓子。 无人答应。 他心里已经有了股不太微妙的预感，深吸了口气，蹑手蹑脚地推了下门——门是虚掩着的，可以被推开。 只是从这缝隙里，飘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小厮举着灯笼，烛光打了进去。 他的主人，那位偏将，横尸躺在床榻上，脑袋垂着，半张脸血肉模糊，浓郁的鲜血溅了床头一片。 那僵硬的手捂着自己的伤口，眼中还有满满的不可置信，他也没预料到自己会是这样的一种结局。 死了。 没有人还能在这种程度下还生还着。 小厮惊呼一声，丢下灯笼，嚷嚷着跑出门去。 这样的事，还在城中其他十处地方静悄悄地发生着。 许方镜，他是百骑司轻车都尉，李世民派遣他过来，让他带着十个人，偷偷跟着这群游侠儿，观察他们的动向。 他自认他们的跟踪技巧很好。 可刚到龟兹，他们这十个人就被薛仁贵给捉住，在知道他身份后，薛仁贵并没解决掉他，而是默许了他

第728章 大唐处理后事就够了 城墙上也并不是没有人。 许方镜就能看到，有从城墙里探出来的脑袋，还举着灯笼，想用尽力气看清城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他们就和许方镜一样，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游侠儿们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许方镜他们一行人有些踌躇，局势太过出人意料，让他们有一种迷茫的荒谬感。 攻城呢？ 不是过来攻城的么？ 若不是现在的时间点是晚上、是深夜，他甚至会以为这些游侠儿就是单纯地过来旅游、散心的。 他没敢进去。 而是在城外候着。 他希望听到枪声、看到厮杀和鲜血、闻到硝烟的味道，可在他面前，仅仅一桥之隔的城池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动响。 刚才进去的四百人，就像是被黑夜吞噬掉了一般。 一直到太阳东升，朝阳从山的那头漫步过来，河水荡漾得金灿灿的，许方镜注意到，有人走到城门头，拔下宁远国的那面旗帜，然后…将大唐龙旗插在了上面。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座城池已经换了主人，已经被薛仁贵给拿了下来，冠以了大唐的前缀。 可…什么时候拿下来的？ 许方镜一脸茫然。 他们盯了游侠儿们的营帐两天，昨天晚上又盯了一整晚的，分明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的，要说奇怪的事，也就是昨天晚上这座城忽然开门迎接那四百游侠儿。 可… 为什么会开城门，为什么这座城的守军没有反抗？ 无数个为什么充斥满他的大脑。 “将军，将军！”旁边的人拽了拽他的衣袖，才把他从这梦魇一般的思考中，给拽了出来。 “怎么了？”许方镜疑惑地开口问道。 旁边的士卒叹了口气，指了指那面唐旗：“现在这座城已经挂了唐旗，我们要不要进城，那位薛县男应当是拿下了。” 许方镜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也是… 进了城之后，说不定就知道这段时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事了。 他们从河边打了点水，河水略有些骚臭，不过…入了冬后冰冷的触感，让他们清醒不少，迈脚过桥进城。 城中街上没什么人，他们也不觉得意外，战后若是有人那才叫奇了怪了。 可渐渐走着。 他们发现这座城之所以没什么人，并不是他们刚入城时，那想当然的战争的原因，而是因为穷。 这座城比他们想的可要穷太多了。 偶尔才会见到一些扛着木制、石制锄头、农具的百姓路过，见到他们这些大唐人，一缩脑袋，立马就躲到了一旁。 许方镜他们一开始还有些疑惑。 后来才反应过来，他们的气度和这些平民差得太多了，这些人怕是把他们当作成了城里的贵人。 虽然说来可笑。 可…平民躲着这些贵人，才是一个常态。 他们像是…不，许方镜用他那笨拙的西域话同一些有胆子的平民交谈过，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座城已经换了个主人。 战争？ 那就更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了。 许方镜这几个张口、闭口就是战争、战争的人，在这些平民百姓眼里，就极其的不讨喜，现在日子虽然苦了点，总比兵荒马乱的要好吧。 这一个个期待着战争爆发的模样，算怎么一回事？ 他们惹不起这些贵人。 但躲总是躲得起的。 许方镜更加茫然，怎么…城里的人比自己这个城外的人知道的还要少？ 他们摸摸索索，走到了城主府门前，这座光鲜亮丽的宅邸大门洞开，里里外外能看到一些游侠儿在里面走动。 许方镜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去，朝着一位游侠儿拜揖问候了一声：“这位壮士，敢问薛县男何在？” 游侠儿们都是认得他的。 这个刚出龟兹就被自己捉住的憨货。 见他出现在这里，也没太过紧张，只是微微一笑：“你们可算来了，怎么耽搁了这么久？薛郎正在里面等着你们呢。” 等着自己？ 许方镜愣了下，跟着游侠儿往里走去，就见到薛仁贵正在前厅里坐着，捧着本册子，像是在清点些什么东西。 “薛郎，这憨……这将军我给您领过来了。”游侠儿差点咬着舌头。 许方镜回头打量了下这个游侠儿，他总觉得…诱使游侠儿咬舌头的不是什么好词。 薛仁贵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抓着他的手，往桌子旁一带：“你可算来了，怎么今天白天才过来。” 许方镜吭哧着开口，老老实实交代了原因：“我…我们昨天晚上没敢进来。” 太他娘的玄幻了

第729章 正面作战，打他 刺客这玩意又不是说没有。 可问题就是成功率。 肯定不止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许方镜还想要再继续问下去，可薛仁贵已经不准备给他再发问的机会，招呼着游侠儿们集合，准备略微休整一番，继续出发。 许方镜也只能匆忙去安排自己的人，眼下还是战局重要。 夜色浓。 游侠儿们继续出发行动，许方镜拽着仅剩的五个人继续跟着他们，这一次他监视得更上心了。 若不是得维持着薛仁贵反复强调的安全距离，他恨不得就睡在薛仁贵的床上、长在薛仁贵的身上。 第二座城，依旧是悄无声息地被拿下。 就像第一座城那样，许方镜依旧没看懂，稀里糊涂地就跟着游侠儿们接收起来。 就在许方镜以为游侠儿们就会像这样，悄无声息地拿下宁远国的时候，在宁远国都城外的一座山里。 薛仁贵他们一驻扎，就是五天的时间。 初雪都开始抖落着落下来了。 许方镜他们被冻成了狗。 营帐内，篝火点燃，烘得里面热乎乎的，薛仁贵都得把袍子脱下来，不然会落得一个满头大汗的下场。 “打探清楚了？”薛仁贵问道。 宁远国再怎么小，毕竟也是个国家。 再加上，薛仁贵并不打算再试验特种战术，前面两座城池已经试验得差不多，宁远国已经没有再继续试验这种战术的价值了。 这一场、也是最终一场的战争，薛仁贵打算打个正面。 也是战略意义上的震慑。 正面作战的胜利，和特种作战的偷偷斩首，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正阳公也好、大唐也好，现在都不需要后面一层的战略意像。 基于这两种原因，薛仁贵不得不更加慎重起来。 一名游侠儿点了点头：“查清楚了。” “都城守军一共有三千，还算是精锐，这三千人里有两千是骑兵。” 薛仁贵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还真养得起。” “宁远虽小，可有钱。”游侠儿摇了摇头，感慨了一声，就继续介绍了下去，“骁勇善战的将领一共有二十七位。” 他把这些人的画像、舆图上的住所，都标注了出来。 “至于宁远国现在的国王……” 另外一名游侠儿紧接着开口，将他打探来的情报给说了出来。 “算是一名有勇少智的人，他在位七年，对外的战争是胜多败少，可丢了一座城，对外的贸易也没能赚来太多的钱财。” “是个好把持住的人。” 薛仁贵点了点头，看着这二十七的人名，略微有些头疼，眉头微微皱起。 “一人负责一个，能处理掉么？”薛仁贵抬起头，看向围在自己身旁的几位游侠儿，开口问道。 “能。”游侠儿们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薛仁贵叹了口气：“情况可和之前的几座城不一样，城墙要多高出一倍，没那么容易翻过去了。” “而且守军的密度也要更大一些。” “总之…一切小心。” “性命是最重要的，大郎养出你们一个都不容易。” 游侠儿点头应下来。 去掉这二十七人，正面战场能用上的，就只剩下来一百七十人。 一百七十对三千。 还真是一个悬殊的数字。 “至于作战…”薛仁贵深吸了口气，琢磨了下，“正面作战不利，你们安排二十七人潜入进去，解决了目标后，在城内引发骚动。” “切记，不要伤及平民。” “其中二十人为一组，把城中守军的主要注意力吸引过去。” “等骚乱起来后，七人一组，破坏城门。” “我们趁机闯入进去，占据这里——” 薛仁贵拿起钢笔，在舆图上画了一笔，这是一处巷口，紧靠城墙，也是城中为数不多的坡地。 “当城门被破坏后，发出信号，剩下的二十人迅速过来同我们汇合。” “和他们打一会阵地战，消耗他们的部分兵力后，再反攻过去。” 游侠儿们应下。 薛仁贵顿了一下，看向其中几个人——这是他安排和他们一起行动，但不准备让他们参加的游侠儿们的队长。 虽然兵力悬殊，但薛仁贵还是打算只用两百人作战。 “你们几个，也跟我们一起进城吧。”薛仁贵迟疑了一下，还是准备留个后手，“进城之后，分散开来。” “你们自西向北，在这里潜伏下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 “我们作战不利的情况下，会发出信号弹，到时候你们就从后面支援过来。” 这几名游侠儿也应了声喏。 作战计划制定下来，他们

第730章 你让大郎有坏账了 薛仁贵他们提高了火力输出。 陡然之下，对敌人而言又忽然变多了的火力，让他们更有了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 子弹、手雷、崩飞的石块和铁片。 收割着他们的性命。 倘若要是能百分百地收割掉他们的性命，那也是一件好事，这样他们就不会亲眼目睹着，自己旁边的其他士卒，捂着自己的伤口，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一声、一阵、一片。 四面八方地涌入那些还未受伤，或者是因为地形限制，还未能冲上战线的士卒耳里。 久攻不下，损伤惨重。 面对一个几乎不可能战胜，还只会给自己带来痛苦的敌人，他们畏惧了，然后…他们退缩了。 溃军，那已经不能算得上是军队。 薛仁贵驱军追赶，可也没斩尽杀绝，只赶着他们乱哄哄一团散去，就调转方向，奔着皇宫而去。 能够打出这样的战略，就已经完成了他在战前制定的小目标。 他可没忘记，真正的目标是什么。 皇城外还余留着一些守军，数目不多，只在五百人左右。 可…一直到太阳完全升起，阳光普照大地，薛仁贵才得以顺利地攻破皇宫城门，闯了进去。 这可比进城之后的阵地战难打的多。 薛仁贵还要注意避免产生伤亡，嗯…伤是没法避免的，但这一战下来，至少没有一人死亡。 皇宫中。 宁远国的皇帝坐在床榻上，屏息沉神，他一开始还有些慌乱——怎么敌人都打到自己城里了，却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至于现在…内心里是更慌乱了起来，只是面上还得维持一个国王该有的体面。 那宛若雷声一般的攻势。 那在城中上空炸开的烟火。 他…只能想到来自那一个地方的军队，除了大唐，又有哪里的军队会拥有这般的武器？ 怎么真的打过来了！ 他正这么思考着。 嘭得一声，屋门被踹开，一堆人翻滚着走了进来，手里握着那烧火棍一般的武器，扫视着整间屋子。 很快，他们的视野便捉住整装危坐，在床榻上的那个男人。 “你是宁远国的皇帝？”一名游侠儿走过去，枪口对准了他，用汉话问道。 宁远国国王听不懂，只板着一张脸。 “他娘…不懂人话。”游侠儿啐了一口，有些不情不愿地用西域话开口问道，“嘿，老头，你是宁远国的皇帝？” 老头？ 宁远国国王一愣，有些不可置信，自己今年不过才四十多岁，怎么就用上“老头”这种称呼了。 游侠儿也跟着一愣，嘟囔起来：“鸟话不是这么说的？” 接着就尝试着用不同的语调，来来回回重复着“老头”这个词汇。 宁远国国王咬着牙，一点头，打断这无尽的老头循环：“不用再重复了，我是。” 游侠儿一顿，“啊”了一声，语速太快，他有些没太听清。 宁远国国王深吸了口气，继续重复了一遍：“我是宁远国皇帝。” 游侠儿点点头：“哦，那就对了。”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回头对几个弟兄们招呼了一声：“绑起来，带去见薛郎，大鱼被我们捉住了。” 游侠儿们一涌而上。 七手八脚地把宁远国国王给捆起来——以往冬天怎么去捆猪、捆羊的，现在就怎么捆这个大男人。 宁远国国王也不反抗，任由他们绑着。 他实在是找不出任何一个反抗的机会。 皇宫内的一处偏殿，薛仁贵看雪，心里琢磨着今天这场战局的全盘情况——虽然胜了，可几乎没几处是合他心意的。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剩下那二百人，他没用到。 最基本的一个小目标，还是做到了。 “薛郎，人我们给你抓过来了。”游侠儿吵吵嚷嚷地声音传了过来，他们兴高采烈地举着宁远国国王，小跑到薛仁贵身边。 啪得一下，把这人丢下来。 “宁远国国王？”薛仁贵一挑眉毛，转过身，抖了抖身上的雪，一旁有机灵的游侠儿捧出斗篷，给薛仁贵裹上。 “薛郎，他不懂人话。”一位游侠儿在一旁补了句。 薛仁贵一顿，恨不得把斗篷脱下来，再重新穿回去——自己想好好展示下威风，怎么就没一次能成功的，他重新用西域话开口：“你就是宁远国国王？” 这个男人点了点头。 “从今天起，宁远当换唐旗，改弦更张从此姓唐。”薛仁贵冷漠地开口，用命令的语气吩咐了下去，“你可有意见。” 宁远国国王有些艰难地抬起头，麻绳磨得他脖子有些刺痛：“我能不能知道，为什么大唐会攻打我宁远？” “就是因为借

第731章 道歉，快道歉 宁远国国王并没有如他预料的那般被杀。 甚至，他还依旧保留了一个所谓的“国王”的名号，薛仁贵在同他说完那些消息之后，便不再理会他，而是把他交给了许方镜。 许方镜扒拉着这位国王，一个劲地询问着宁远国的战况。 宁远国国王的脸都绿了。 好家伙…… 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丢掉了两座城了吗？ 对于许方镜的问题，他一个都回答不上来，甚至绝大多数的情报，他都是从许方镜的嘴里得知到的。 他们两个人臭气相投，讨论起了薛仁贵的作战方式。 至于薛仁贵…… 他现在依旧很忙，在忙着面试的事。 宁远国的那个商贾被杀了，可挖矿的事，依旧是需要人来负责——其实这事交给宁远国国王来做是最好的。 薛仁贵就是这么想的。 不过自家大郎也好、还是武娘子，都不认可这种做法，他们觉得还是要重新找一位商贾来负责这件事。 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如果交给宁远国来负责，导致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周边这些贩卖矿物资源给大唐的国家们，主动降价。 降价虽然是好事，可贩卖与否的主动权还是在这些国家手里。 如果交给商贾来做，那主动权就在尹煊手里。 可以不用，但一定要有。 面试商贾是让人很麻木的一件事，其本质就是从这一群没有下限的人里，挑出来最没有下限的那个。 一个一个面试，一个一个地去挑选。 费了三天的时间，薛仁贵才最终决定下来，具体的商贾人选。 首要的事，就是让这商贾把钱庄的坏账给填上，然后再借一笔钱给他，立好字据合约，便让他去做准备了。 游侠儿们这段时间也没闲着。 他们在竭力记录着宁远国境内的地势环境，顺便翻找有没有裸露于地面的金矿——这种是很稀少的，也很难寻找。 若是好找的话，早就被宁远国给采走了。 宁远国的战事很快就被传播了出去，那一晚的战火朝天，无法像之前攻陷两城那样，安静到几乎无人知晓的程度。 只是… 口口相传的消息，难免会有些妖魔化。 传播到吐蕃的时候，这个消息就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正阳公因为被坏账了，所以派遣了自己的亲兵征讨宁远国。 一夜之间，两座空城。 但那位大唐的正阳公毕竟是个善良的人，他并没有惩戒那些无辜的百姓，那些城里的贵人、兵卒，都在天罚之下悄无声息地死去。 宁远国的都城，遭受到了天雷的轰炸。 三千精锐铁骑，在雷火之中灰飞烟灭，就连他们身上的铠甲都被融化成了铁汁。 局巴东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的感官就是不信。 原因嘛…也很简单。 倒不是这些天雷的消息太夸张，他也不清楚、不敢确定，大唐究竟有没有这样的手段，万一是真的有呢？ 现在的大唐可是和之前的大唐完全不一样，完全不能用常理来考量。 而是因为这个传闻之中，把宁远国说的太富有了。 三千骑兵，宁远国能有，毕竟那是个贩马闻名的国家。 可…铁骑？ 未免就太夸张了一些。 就算是以吐蕃的国家体量，供养三千铁骑都是一件颇为不易的事，更何况是一个比吐蕃体量小那么多、又穷那么多的一个国家了。 虽然传闻的内容不可尽信，可总有一个是做不了假的。 那就是大唐对宁远国出手了。 那些商贾还真的攀附上了大唐的那位正阳公…… 自己差遣去长安打探消息的人都还没回来，大唐就已经如此雷厉风行地打下了宁远国，还真是让人觉得恐惧。 局巴东岱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情报，连忙让人捉了五头最嫩的小羔羊，连夜赶路，直到矿场去。 矿场此时，正忙得热火朝天。 格勒尼玛在大唐经商这么多年，深谙经营之道，不止给工钱，还管饭，甚至还从大唐购来了一批棉衣。 当然…不是免费给的。 每周挖掘出矿石最多的五个人，都可一人获得一件崭新的棉衣。 在这种奖励的激励下，每日出的矿量，至少是吐蕃官方的矿场，用奴隶挖掘出的矿量的三倍还多。 自己看似付出了更多，可自己获得的也是更多。 他正算着自己这个冬天能赚多少的时候，有人跑了进来，先是用汉话喊了一声“郎君”，然后才用吐蕃话接着说道：“局巴东岱过来了

第732章 问武珝要钱? 格勒尼玛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若是冬天闲着无事，不如来我的矿场？” “我这里还缺些人手。” “每周五文唐钱的工钱，隔三日还有一顿肉食。” 局巴东岱两眼一亮，连连点头答应了下来。 格勒尼玛这张羊粪蛋子似的脸，也没以前那么可恶了。 这人啊，去大唐多做了几次生意，就变得仁慈了许多，给工钱就算了，他竟然还管饭，不仅如此，他竟然每隔三天能吃上一顿肉。 这么好的待遇，局巴东岱都有些心动，恨不得把自己的几个不喜欢的儿子都送过来。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让他们过来，蹭一蹭格勒尼玛的饭食，好像也是很不错的一件事。 局巴东岱商量好了工人的事后，便转身离去，但他不打算回自己的部落，而是准备去一趟吐蕃的都城，见一见松赞干布。 这么重要的事，还是要和松赞干布商议一下。 吐蕃如此反应。 其他几个此前就已经有商贾开矿的国家，反应也不慢，一个二个全都找各种借口送过去慰问品。 而…那些没有商贾开矿的国家，就如尹煊和武珝之前预料的那样，一个个都着急忙慌地找起了商贾。 生怕自己的国家里，要是没有支持这些事的商贾，自己的国家迟早也会沦落到宁远国那般的境地之中。 大唐的军队过去接手，派去了一千人的驻军。 凤巢的人也过去了，开始勘测哪里有金矿——这件事比较紧迫，需要在一年半载的时间做成。 许方镜和薛仁贵一起回到了长安，他马不停蹄地向李世民汇报起了这件事。 “你是说…你看不懂薛仁贵究竟是如何攻城掠地的？”李世民听完许方镜的话，诧异地盯着这个人。 许方镜不是能将，可是坐到现在的位置上，最基本的能力还是有的。 可现在这个人，竟然说他看不明白。 许方镜点点头，又开口道：“陛下，薛县男曾说，他是直接把城主、将领一般的人解决掉。” “可…臣不知为何他能那么快速地做到，又如何能保证次次都成功的。” 李世民都有了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许方镜说他看不懂，是因为他不知道薛仁贵用了什么法子。 可如果没有法子，单凭能力就做到这一步……未免就有些太可怕了一些。 “朕知道了。”李世民沉思了一会，摆了摆手，他不打算去试探、去直接地要，他打算等一段时间。 看看薛仁贵会不会主动把这些东西给上报回来。 同福食肆里。 薛仁贵也在同尹煊汇报着情报。 “火枪的局限还是太大了。”薛仁贵叹了口气，表情严肃，只是…他一手拿着吃了一半的肉夹馍，另一只手端着杯奶茶，气氛严肃不起来，“我们只是占了地形、战略上的优势，所以看起来是一边倒的局面。” 说着，他嘬了口奶茶。 “但如果正面冲突的话，两百人还是最多只能压制住两千多，不到三千的人数，这还得保证他们得是最普通的步兵建制。” “而且他们中的骑兵不能太多。” “不然…若是宁远国都城的那种兵力，一千步兵、两千骑兵，我们两百人就算加上火炮，最多拼他们一半战损，然后我们全灭。” 尹煊很是耐心地听着。 薛仁贵又啃了两口肉夹馍，琢磨了起来：“不过…有关单兵战略的战术，倒是验证的差不多了。” “我写两篇文章，发给朝廷？” 尹煊一点头：“嗯，按论文格式来写，我看看能不能说服朝廷，到时候给发到杂志上。” 薛仁贵愣了一下：“这…东西发在杂志上合适么？” 他倒是不介意发不发表，甚至还乐于见到这件事发生，若是别人只知自己厉害，但不知道自己哪里厉害，那就太空虚了。 可这是战术！ 若是被人偷学…… 这个念头刚在薛仁贵脑子里产生出来，他就顺便明白，对着尹煊笑盈盈的双眼，点了点头：“也是…这种战术是基于火器产生的。” “现在除了大唐之外，没其他的国家有这样的条件。” 尹煊点着头：“所以我在想，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尽量发表到杂志上。” “但凭大郎做主。”薛仁贵回答的很无所谓，把手上的肉夹馍吃完，又眼巴巴地看着尹煊。 尹煊无奈，又去厨房重新给他做了两只出来，顺便还摊了一套煎饼。 一边吃着，薛仁贵又把头抬了起来：“大郎，我这边有一个想法。” “嗯？”尹煊发出疑

第733章 这就是武娘子啊 她现在主要负责的就是钱庄。 几百万贯的生意，都是掰成一文、一文的来算。 “我怕。”薛仁贵直言不讳，说出了自己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武珝这个姑娘，年纪不大，可气度非凡、手段也是异常的狠辣，凤巢里再眼高于顶的读书人，对她都是服服气气的。 从滚滚身上就可见一斑。 滚滚向来只听三个人的话。 一个是尹煊，这人它是打不过的，一个是尹露露，这是它的铲屎官，还天天带它出去炸鱼放火，最后一个就是武珝。 对尹煊它是敬，对尹露露它是喜。 而对武珝，它是畏。 除了这三人外，就是李丽质、李淑她们当面，滚滚都是爱听不听，心情好了，可能听那么几句，心情不好，屁股一撅就当听不懂。 反正这几个小姑娘只会撒娇，都温柔的很。 尹煊莞尔一笑：“你怕什么。” 薛仁贵一缩脖子：“大郎，您是了解武娘子那人的，要不您把她唤过来，开口同她讲这件事？” 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现在却怂成了滚滚的模样。 尹煊笑骂一声：“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像个什么东西，你可是大唐的县男，哦，说不定过几天你就是县子了。” “武珝不过是个白身，还是个姑娘，怕什么怕。” 薛仁贵嘿嘿一笑：“县子怎么了，武姑娘还管着凤巢哩，说起来，我也算是归着她管着的，怕不是很正常的事。” “你那边好像还没旗帜？”尹煊翻了个白眼，“我看以后你就打一张纹着滚滚的旗，自称怂猫营了。” 薛仁贵反倒是一点头，眼里精光一现：“这个好！回去后我就请绣娘红一个出来。” “不过…怂猫营称号未免太不雅了，滚滚怎么说也是个熊，黑白两色合周易阴阳二数，就叫太极营好了？” 尹煊吐了口气：“我觉得怂猫挺适合你们的。” 薛仁贵不说话，只幽怨地盯着尹煊。 “算了，取什么名字你自己拿主意吧。”尹煊一挥手，“不过…管武珝要钱这事，我可就不帮你了。” 薛仁贵瞪圆了眼：“别啊，大郎，怂猫，就叫怂猫！” “这要钱的事还得您来……” 尹煊摆手，打断他的话：“待会我写个条子，自己去办。” 说着他叹了口气，像李老头那样的感慨了起来：“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薛仁贵满肚子的话卡在嗓子眼里。 得…自己嘴欠什么。 早知道就叫怂猫营好了，名字这东西又无所谓，顶多自家兄弟笑话个几天，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人，敢嘲笑这个名字么？ 自己要是叫了这么名字。 那…以后生物链的顶端就不是什么老虎了，而是怂猫。 自身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薛仁贵把肉夹馍和煎饼果子吃完，拿着尹煊批的那张条子，失魂落魄地离开，自己去要钱，这特么可怎么开口啊…… 一天之后。 武珝的办公室里。 她手里捏着这张条子，脸色上看不出什么神色，立在她身旁的游侠儿提心吊胆，虽得笔直，可浑身上下写满了“忐忑不安”这四个字。 “薛县男怎不亲自过来。”武珝把条子放下，开口问道。 游侠儿恭恭敬敬地回道：“薛郎正写文章，大郎准备呈给朝廷。” “呵，这么大的事。”武珝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笑得一点感情都没有，全都是技巧。 笑得游侠儿毛骨悚然，硬着头皮也说不出哪怕一句话。 武珝在条子上补了一句话，递给游侠儿，紧接着开口：“既然是大郎的命令，这钱我自然不能不批。” “这次就算了。” “下次让他自个亲自来找我，可别让我捧着钱，过去拜访他。” 游侠儿点头哈腰：“谢过武娘子，话我一定给带回去。” 武珝冷笑一声，摆了摆手：“去吧，别再在我眼前叨扰我了。” 游侠儿连忙退下。 武珝心里是有股子火气的，虽然薛仁贵打下了宁远国，金矿在挖掘了，矿石交易也能赚得多，甚至…卖马的生意，也能掺和上一手。 勉勉强强，带回来的收益，是能和他拿走的那部分钱财相提并论的。 可那是长线收益。 而且黄金之类的东西，都是固定资产，在大唐的信用还没有破产的情况下，固定资产在价值上能和铜钱、宝钞相提并论，可…在实用性上，能比得过货币？ 五十万！ 那可是能生一百万、两百万的五十万贯啊！ 四舍五入一下，薛仁贵就是从自己这拿走了数百万

第734章 李世民:我嘴贱什么 尹煊看了两眼后，就委托李丽质把这东西给送自己的老丈人。 自己不能送。 送了，他们俩就不能玩“我知道你知道我身份，但我就是不说”的游戏了。 李世民翻看着薛仁贵写的文章，不禁有些唏嘘。 还真是…他当时想的最可怕的那件事，尹煊的那群游侠儿，还真的就不是掌握了什么特殊的方法，真的就是凭借着硬实力去完成斩首任务的。 当然，更多的是他在这一篇文章里，看到了未来战争更多的可能性。 李世民是军事上的天才，可他毕竟已经当了数十年的皇帝，哪怕是高句丽一战，也不能完全说是在第一战线上。 他的更多精力都被整个国家给牵扯过去了。 尤其是火器的出现，让大唐的军力数十倍于从前，能够碾压目光上所见到的一切敌人。 他对于战争的思考就更少了。 李世民对战争的理解，还停留在他开疆扩土的那个时代。 攻城、掠地。 无论是正面遭遇、亦或是奇兵偷袭，都是战场上的胜利，继而去决定战略上的胜利，而文章中的“特种单兵战术”，则是直接对战略目标造成打击，继而来决定战场上的胜利。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种战术概念，并非是薛仁贵首先提出来的。 很早之前就有了。 荆轲刺秦王，就是类似的概念。 可冷兵器时代，这种概念没法得以实施，荆轲刺秦王，就没能得以成功，专诸刺吴王倒是成功了，可他自己也命丧当场。 成功率低、付诸实现成本高、培养成本也高…… 花上好几年时间、那么多精力、钱财培养出来的一个人，就当做一次性用品使用？ 哪怕大唐家大业大，也做不出这种事。 可现在不一样，火器诞生了。 火器不仅仅是对整个国家的强化，也是对个人武力的强化——甚至，当开始思索火器与个人的影响之时，就会发现…… 火器对个人武力的强化，还要远远胜过对国家武力的强化。 能胜过一人便是精锐，胜过两人便是勇士，若是能以一己之地，挡敌人三五人，便是骁勇。 若是能以一敌十，便是数十年都难得一见的悍将。 可…火器这东西的出现，凭空拔高了下限。 只要会使用，一般人都能胜过两人，稍微熟练，便可成骁勇之徒，若是技艺精湛，以一敌十也不是什么难事。 培养成本变低了，成功率变高了。 李世民看着这篇文章，眼里满满都是羡慕——这样的一个人才，怎么就那么死心塌地地跟着尹煊呢？ 朝廷这么多将领，用了这么久火器，打了这么多场实战，就没一个人去琢磨一下这种古老、原始的战术，没想着怎么去完善它。 要是自己麾下的就好了。 要是能和周小三一样，那就太好了。 就是让李世民有些琢磨不定的，就是在这篇文章的最末尾，有尹煊亲笔写的一番文字，说的就是…他想把这篇文章发表在杂志上。 这样的一篇机要文章，还想发在杂志上？ 李世民巴不得只给几个位高权重、自己信得过的将军看。 可…尹煊提出来的提议，往往又都不是什么荒谬的言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略微思考了一会，似乎有些明白，拿起朱笔，准备批上一个准字，可想了想，尹煊这小子是认得自己字的，便换了左手，写了一个准字。 又差人给送了回去。 看着这个别扭的“准”字，尹煊微微一笑，嘟囔了一声：“写的真难看。” 这把一旁候着，准备听听尹煊有没有什么别的吩咐的士卒给吓了一跳，是…自家陛下用左手写的字，的确有些难看。 但这话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一旁的食客们也被吓了一跳。 虽然…他们经常会损一损李渊、李世民，可他们不知道李世民、李渊的身份，只当是平平无奇的正阳公的丈人。 这么不要脸的父子俩，损一损怎么了？ 被抢食了还不能说几句？ 可…有关陛下的讯息，他们很少会在食肆里见到，说来也是奇怪，朝廷对正阳公多有宠爱，但是好像……没听说过陛下和正阳公见过面？ 甚至都没听说过正阳公参加过朝会什么的。 “正阳公可否有什么话捎带给陛下？”士卒深吸了口气，问了一声。 尹煊点点头，哦了一声：“你回去后，让陛下好好练练字，写的都比我丑。” 士卒话卡在嗓子里眼。 “还有呢？”他笑得有些勉强。 尹煊摇了摇头，正摇着忽然一顿：“对了，之前说好…我托

第735章 朕和正阳公一起决定的 杂志一如往常地进行售卖。 读书人们买来，小心地带到食肆里来，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翻找看看自己有没有文章发表在上面。 或是准备按照以前的惯例，趁着现在吃饭的功夫，看看、读读诗词文章，等吃完了以后，几个人再一起去琢磨研究一下学术论文。 可…他们翻开第一页。 映入眼帘的文章名，就把他们给狠狠吓了一跳。 “论单兵作战于战场的战略意义。” 单兵作战？ 这…这…不是兵家攻城掠地的战术吗？杂志上竟然也会、竟然也能刊登这样的文章？ 难道是正阳公疏忽？ 内心里好奇得就像是有一百个滚滚在砰砰炸着鞭炮似的，可文章当前，只需要翻个页，甚至眼睛向下一瞥，就能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但……他们却有些不敢看了。 有机灵地读书人起身，到李丽质身前，恭恭敬敬地拜揖后，问道：“夫人，敢问杂志首篇文章，这…”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丽质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挥手，点了点头：“那篇文章，夫君同朝廷说过，然后发出来的。” “看吧，不碍事的。” 读书人松了口气，脚步略有些虚浮地走了回来。 其他人翘首以盼，等着他的回复——李丽质说话柔柔弱弱的，他们这些人听不太清。 “能看！”这名读书人一点头。 其他读书人们欢欣鼓舞起来，哗啦啦地拿起杂志，为了抵抗住这个诱惑，他们中的不少人，可都是把杂志放在桌上，不敢翻看，生怕自己就没忍住，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能看就好！ 他们认真地看了起来，当然…吃饭的事不能忘，他们一边小心翼翼地吃着，一边专心地看着。 这篇文章比他们想的还要…机密的多，至少在他们眼里看来是这样的。 文章很长。 薛仁贵拿宁远国之战，深入浅出地写了一篇文章，而且并非是糊弄人的那种，从战术思路、到战术执行，包括讲解一些东西。 比如说…在院墙上对主屋里的人射杀。 这看起来是很离谱的事。 薛仁贵也详细地参考了大唐现有的燧发枪，制定出来一个相当可行的计划——并且他亲自试验过。 这篇文章之所以这么折腾，就是因为，其中一些数据得替换成更原始一些的数据，其中影响到的东西可就太多了。 除了单兵战术之外。 还有诸如，阵地战该怎么打，小规模的遭遇战该怎么打，该怎么样去应对骑兵、步兵、弓手。 这样一篇几乎占据了杂志三分之一页数的文章，把枪械战争，里里外外写了一个透彻。 大唐是怎么赢的？ 就是这么赢的。 这让不少人看了这篇文章后，心里突生一种奇妙的感觉，如果是自己…好像把这篇文章给背下来，也就能带人去攻城略地了？ 当然，更多人清楚，这种感觉只是自己的一种错觉。 实在是这篇文章写的太清晰，太…震撼人心了。 杂志上刊登了一篇兵家必读文章的事，很快就传遍了长安城，这一期的杂志卖得更为紧俏，连着加印了三次，依旧还是供不应求。 一本二手的杂志，在私底下的交易里，都能卖出三贯的高价。 黑市、黄牛不敢插手。 此前他们有起过这样的心思，可…被尹煊给治理过一波后，他们对正阳公的生意，那是怕得要死，不敢染指一分。 王八汤好喝，可…强行喝了会掉脑袋。 正阳公不是郑灵公，他们也不是公子宋，没个本事强行染指，最后还能反杀回去。 可普通人的贩卖，尹煊是不拦着的。 有人乐意出、有人乐意买，只要不垄断自己手里的这个市场，爱干嘛干嘛去。 李靖向来对杂志不怎么感兴趣，都是蹭着别人的杂志看看。 唯独这期，他就是那个花了三贯的冤大头，买了本首印的杂志珍藏了起来。 薛仁贵现在还留在长安，等着朝廷那边县子爵位的颁发，一时半会没回到广府去，有时会来食肆吃饭。 李靖总要拉着他，和他说上半天，薛仁贵也乐得和他聊天，要不是李靖是尹煊的老丈人，薛仁贵是真恨不得答应李靖提出来的拜把子。 找到一个能这么有共同话题的人，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朝廷上。 有些人似乎觉得抓住了尹煊的把柄，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杂志，高举过自己的头顶，告起了状：“陛下，臣告发正阳公。” 李世民挑了挑眉毛，没出声。

第736章 滚滚:我得魏征伺候着 倘若有一个领域没能争到第一。 哪怕是第二，也会有一种挫败感，会有一种自尊心被踩踏、摩擦的感觉。是的，哪怕这个领域中，做到了第二，只有一个人比自己厉害。 大唐那倔强而又坚强的自尊心。 出于这一点，他们也有信心、有能力，也必须要守住自己第一的位置。 文官们或许还不会听信李世民的话，他们可以要脸，也可以不要脸，尤其是在该不要脸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会舍不得抛下这个脸面。 可武将们不一样。 他们单纯、老实，出征打仗就是为了脸面，要他们像文官那样不要脸？对不起，做不到。 不就是要保证“老子天下第一”嘛。 那老子们就做这个天下第一给你们看。 武将们大多脸都憋得通红，犟着脖子，摆出一幅无所畏惧的态度出来。 李世民微微一笑，又接着说道：“再者说了，你们觉得…就算把这些法子告诉了他们，他们就能学会了么？” “这些战术就摆在那。” “先秦之时就已经有了，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是薛仁贵将之发扬光大了呢？” “无非是因为枪械。” “没有枪械，他们就算知道了这些战术，他们又能够施展得出来吗？” 支撑着战争改良的基础，是杀人兵器的改进。 武将们悬着的心，落回去了一半。 李世民眯起眼，整个人都变得危险起来，他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再者说了，用兵之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我和正阳公都是这么想的。” “我大唐是怎么揍你的，你们看不明白，没关系，我会给你们说得清清楚楚。” “可你们知道大唐是怎么揍你的了……那又怎样？我们下一次还用这个方法去揍你，你能抵抗得了吗？” 霸气外露。 不少外邦入唐的将领们打了个哆嗦，低垂下脑袋。 “既然你们都看到了这篇文章，想来…封薛仁贵为县子，似乎也没什么意见了？”李世民摆了摆手，转开话题。 他不愿意在这种话题上多做计较。 已经做出来的事，没有撤回的必要，其次…他现在还不想和尹煊产生哪怕任何的口角。 朝堂上的这些人在琢磨什么，李世民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得一清二楚，虽然这里面的确有不少他的心腹爱将。 但为了这些心腹爱将和自己的女婿有什么矛盾…不值得。 除非加钱。 可这些人全部的身家加在一起，也比不过尹煊麾下的一个产业有钱，就更不要说全部的身家了。 “臣无异议。”房玄龄出来，唱了一声喏。 杂志上的这篇文章，功劳极高，别说一个县子，就是成一个县伯、县候都是绰绰有余。可毕竟薛仁贵是尹煊的人。 尹煊压不住…薛仁贵总要压一压。 朝廷顺利地通过了这项议案，隔天封诏就赐予了薛仁贵，等了这么久的薛仁贵终于把长安城的最后一件事熬完，不等过年，就又回到了广府。 新征程还在等着他呢。 李世民的话成真了。 长安城虽知道了，杂志就是个商品，既然正阳公和朝廷都应允了，那就是随便哪个人都能买，随便什么人都能带到什么地方的一个东西。 可边疆的守军不知道。 他们对长安的杂志也有所耳闻，往日里能看上一会，就得看来边疆的读书人或是外邦商贾有没有携带。 这次一看。 好家伙…头篇刊登的文章把守军给吓了一跳。 当场就把那些商贾处死——偷窃大唐的军机要闻，放在哪儿都是死罪。 直到五天之后。 长安的诏令才传到边疆，守军一看，哦……自己杀错人了，那行，没事了，你们这些外邦商贾该走走走吧。 杂志才得以光明正大地传入边境诸国，乃至于…西域更遥远的地方。 就像李世民说的那样。 这比宁远国的沦陷，更加让他们惶恐——他们第一次看到了他们和大唐之间的差距，如此现实、如此清晰。 是他们目前想不到方法可以追赶的差距。 如果说…此前他们和大唐之前的差距，还尚且可以用时间、用人力去追赶，说不定等大唐颓败，他们还有机会翻身做主人。 可是现在。 时间、人力？ 这些本来可以抚平所有东西的力量，却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们可见，千百年后，他们依旧会是现在的模样。 可大唐已经走上了一条，他们看不到入口在哪的道路。 惶恐、慌乱。 这样的情绪在这些国家中弥漫开来。 也让龟兹这样的小国，愈

第737章 一块大陆做成的菜 新的菜谱份量比之前的菜谱都要厚重不少。 甚至比之四神八宝镇魂包子的菜谱份量，都还要多上几分出来。 是一道大菜。 尹煊一挑眉毛，有些满意，打开菜谱，一眼望过去，首要看到的就是菜谱的名字——简简单单的五个字：“真鲷大陆图”。 是这道菜？ 对这道菜的印象，尹煊还是很深刻的。 把菜品以整个华夏疆域的形式呈现出来，每一部分的鱼肉，都用了对应菜式的烹饪方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道菜可以代表整个华夏大地上的美食。 当然…只是从某种意义上而言。 逐字逐句地将菜谱上的字句读完，尹煊有些沉默，只能说…这张菜谱和当初的龙卷鱼翅差不多，都是挺荒谬的东西。 不是说做不出来。 只是…鱼肉毕竟只是鱼肉，想要做成那样的口感，想来也会很奇怪的吧。 系统适时探出提示。 “叮，限时任务发布，请在半个月之内，将真鲷大陆图菜谱改良成真正的特级菜品。” “任务成功：神秘奖励。” 果然…和之前的差不多，都是要将菜谱按照实际情况去做改良。 尹煊拿着菜谱，走到厨房。 这道菜的名字很是响亮，菜谱的内容虽然复杂，可用到的原材料，却是很简单的，主材料就是一条鲷鱼。 鲷鱼算是一种很常见的海鱼。 因为好吃、而且长得好看，这种鱼又刚好聪明到那种——不是随便抛饵就能钓上来的程度，又没有聪明到，能够规避掉钓饵风险的程度。 所以无论是食用性、观赏性，还是说游玩性上，这种鱼是数一数二的。 在华夏土地上，倒是没特别捧它。 可是在一海之遥的扶桑，倒是把这种鱼捧为了扶桑鱼王。虽然扶桑这个国家的劣性根摆在那，但毕竟是举国吹捧，也能勉强作为一例证明。 从系统商城花了五百文买下一条真鲷，也叫做赤鲷。 鲷鱼之中的极品，也是最有代表性的品种。 这道菜的本质，其实就是一鱼四吃，根据鲷鱼不同部位的肉，采取不同的做法。 背部的肉和贝肉采用盐烤，再抹上甜面酱和葱丝裹在面皮里。 中间最肥厚的鱼肉，用鱼皮包裹住，下油锅炸得酥脆后，再淋上红油酱汁。 尾部的鱼肉则是做成生鱼片。 肚子上最嫩的肉、搭配上绿叶菜，和蚝油拌在一起。 分别代表了燕京、蜀地、申城、广府四地。 很快，这一盘子菜就做了出来。 在桌案上散发着腾腾热气。 尹煊夹了一筷子，塞入自己的嘴里，只吃了一口，眉毛微微皱起，忍住啐出来的冲动，咕噜一声，给狠狠吞咽了进去。 不难吃，但很奇怪。 不伦不类的做法不说，单是…生熟混杂在一起，带给尹煊的感官体验，格外的复杂。 果然是…幻想中的造物，不能抱有太大的期待。 而且所谓的“大陆”之名，也不是那么的属实。即便是四大菜系来论，也不过只是涵盖了粤菜、蜀菜这两种而已，最为源头的鲁菜、以及最独特的淮扬菜，都被抛弃了。 最最关键的…… 按照菜谱摆出来的图案，是金鸡图，而现在的大唐版块…可不是这个模样的。 如果摆出来的不是大唐版图的话，那这道菜也称不上是真鲷大陆图了… 只是，尹煊稍微有些犹豫。 现在的大唐版块应该怎么去绘制出来呢？按照东亚的版块来？还是说…把中亚也给加上，最适合种土豆的那片极寒之地呢？ 真是痛苦。 大唐现在可是处在最急速扩张的时期啊，每天一睁眼，大唐的领土就又扩大出去几分——即便现在大唐已经收敛了不少。 可耐不住大唐勤勤恳恳的百姓。 大唐变得无与伦比、不可仰视其背的强大，带来的最大的影响，就是边境的那些百姓们的生活，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肉眼可见的程度，甚至还要超过长安城的百姓。 边疆，最大的问题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所谓边疆…在这个时代，其实就意味着“法外之地”，马匪、外邦、流贼，这些是存在于这片土地上最大的威胁。 可现在没了。 没有人敢侵犯大唐的疆域，没有人敢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迈进哪怕一步。 百姓们没了侵扰，生活变好了许多，他们就有心思在晚上研究一些生物学上的学问，可这一研究…就容易把孩子给研究出来。 孩子多了，总得给他们饭吃。 想家里多几口饭，那家里的地就得多，不然怎么种的出足够的粮食？

第738章 海陆空?任务失败 天上龙肉、地上驴肉。 再加上真鲷这么一个海味，海陆空三样就齐全了。 虽然…有些菜系里，没有某样食材的做法。 就比如说粤菜、蜀菜里就没松鸡的做法，再比如说鲁菜、淮扬菜里，就没驴肉的做法，不过倒也无所谓。 厨艺技法摆在那，略微琢磨一下，还是能弄出来的。 桌案上的这一道菜吃完。 尹煊摩拳擦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研究。 工程量翻了不止一倍、两倍，这做起来就费事的多，先前在厨房里的那些盘子，都装不下这么大分量的菜品。 临时花了一贯找系统定制了一个。 真是黑心！ 一个盘子要这么贵么？ 要不是抽不开身，一定要写个小牌牌，狠狠地咒它一回。 菜品在盘上摆好，摆出尹煊心目中大唐疆域的模样，八道菜系烹饪三种食材，简单来说，小小的一方盘子里，就有二十四道菜。 尹煊夹了一块。 系统没弹出提示。 他紧接着又夹了第二块，塞入自己嘴里。 眉头微微一皱。 自己手艺精心烹饪出来的东西，自然是美味的，但…自己在做这道菜之前想的很好，真做出来后，有一个大问题。 这一方盘子里的，是二十四道菜，而不是一道菜。 八大菜系之所以是八大菜系，而不是规整成为一个菜系，就是因为它们虽然有些相同之处，可本质是泾渭分明的截然不同。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这道菜有二十四个主题，可它们没法合在一起叫做“真鲷大陆图”。 失败之作。 尹煊吐了口气，有些头疼，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可是万万称不上特级菜品的。 这个思路不行，那应该怎么走这条路？ 他没急着继续研究菜谱，而是一边给客人做菜，一边琢磨了起来，直到两天之后，脑子里灵光一闪。 虽然说这些菜系都各有特色、泾渭分明，可有一点，于这些菜系而言是不变的，那就是烹饪手法。 自己为什么不能挑选八大菜系的代表烹饪手法，融合进这一道菜里呢？ 鲁菜的爆、皖菜的烧、湘菜的煨…… 虽然烹饪手法各个菜系都会用到，但每个菜系都有它们独到、出众的某种技法。 松鸡、驴肉、真鲷。 八种技法处理，按照一定的顺序摆放好，铺落成大唐疆域的模样，从下到上，刚好是口味从浅入深。 尹煊夹了两筷子，那股子融洽的感觉，在他的口腔里爆发出来。 是成了一道菜了。 系统装死，依旧没有给出任何提示。 尹煊倒是不在意，只是草稿一般的东西，能做出自己想要的感觉就已经很好了，接下来就是要完善细节，把菜品真正推到特级的程度。 一天之后。 尹煊把自认达到特级水准的菜品端上桌案，静等着系统的打分，或是弹出任务成功的提示。 但是并没有。 系统死了似的，一声不吭。 “嗯？我这道菜是有什么问题么？”尹煊一挑眉毛，在心里发出疑问。 系统才迟缓缓地开口：“经评判，菜品已达到特级水准。” 尹煊不满：“那我任务呢。” 系统回道：“此菜品并不能算作真鲷大陆图，请宿主在真鲷大陆图的基础上，对菜品进行改良。” 不算真鲷大陆图？ 尹煊一愣，他是真的没想到，原来自己尝试菜品的这段时间里，系统一反往常，没有跳出来评判的原因，竟然是这样？ 也是… 自己的这道菜，气度上去了，可和原版的真鲷大陆图，除了在摆盘上还有相似之处外，就真的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了。 浪费了五天的时间啊。 一开始也不给个提示什么的，还收了自己一贯天价的盘子费。 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 自己手头的特级菜品还很少，龙卷鱼翅和四神八宝镇魂包子虽然好吃，可和过年的氛围差别太大，最多只能当做一道小吃佐菜，压不了席面。 佛跳墙是汤，就更不要说了。 若是自己没研究出这道还未命名的菜品，而是什么其他的硬菜，就算把特级菜品打包在一起，冠以个特级年夜饭的名号，卖出去也是勉勉强强。 可这道菜完全不一样。 以大唐疆域为原型做出来的，那是完全压得住任何一个场子的。 而且像是佛跳墙这种费事的菜品，自己就完全可以不用做了，再搭配一些普通菜品，一份特级年夜饭，也是够格的。 卖多少呢…… 凑一个吉利的数字，两千八百八十八贯吧。 尹煊畅想了一会，把思绪给拉了回来，现在不是考虑过年的时候，眼下还要把

第739章 快把你们口袋里的钱给交出来 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一扇玻璃门，两个旋钮。 这个东西…它叫做微波炉。 这是一个好东西么？如果从家居的角度去考虑的话……那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东西，可从一个食肆的角度去看，这东西没什么用。 微波炉的用处，就是能方便、快捷、较为省事的热饭菜、食物。 可它的缺点也同样明显。 通过微波炉加热的食物，口感、味道上都会变差很多、很多，同样是加热食物，在锅里重新翻炒一回，味道就是会比微波加热的更好一点。 这不是一个适合食肆的东西。 虽然用了它的话，会方便很多，可…这样自己打出来的口味招牌，就要因此毁掉，得不偿失啊。 嗯…不过一些油炸的小吃，倒是可以用一用微波炉。 可能口感会稍微有些变化，可油炸食物吃的，更多的还是享受那种热量在自己身体内爆发的感觉。 鸡肋。 尹煊啧了一声，甚至现在都没买下这个东西的想法，等到自己什么时候觉得要用它了再买，倒也不迟。 一个合格的食肆，是不需要这种东西的！ 希望下次系统能懂点事，给自己一些好东西吧。 他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李渊把牌一推，就迎了上来：“正阳、正阳，你这些日子都在厨房里忙什么呢，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小吃了。” 魏征嘟囔着：“这波算你输三家啊！” “可别赖账！” 嘟囔着，他就跟在李渊身后也凑了过来，好奇是不是又出了什么新吃食。 李渊全当没听见魏征的话。 他今天牌运是真的不好，打什么摸什么，一张五筒丢出来，等下一轮就回来了，可要是不打留在手里…始终碰不到第二张。 等自己觉得，可能是摸不到了，再打出去——好嘛，它又回来了。 这把李渊气的，恨不得把麻将给砸了。 现在终于逮到机会，从麻将桌上抽身出来，再输下去，他真的要把自己每个月的例钱都换栗子输光了。 “是有新的吃食。”尹煊点点头。 李渊两眼一亮：“叫什么名字，多少钱，给我来一道。” 一句三连，他已经做得无比熟稔。 “是两种吃食。”尹煊顿了一下，琢磨了会名字，“其中一道叫做大陆图，另外一道叫做真鲷图。” 真鲷大陆图这个名字，被尹煊给拆了。 自己琢磨出来，不被系统承认的那道特级菜品，叫做大陆图，而…以真鲷大陆图为原型的那个，既然有大陆图珠玉在前，自然就是没法再以“大陆”为名。 所以尹煊就把大陆这两个字给拆了。 他是懒得再想什么名字了。 两道？ 李渊和魏征对视一眼，有些惊讶，在一旁等着吃饭的那些客人们也都把脑袋给探了过来，眼中神色就如这两位小老头一般。 “店家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奋，竟是研究出两道来？”李渊大大咧咧开口。 尹煊一挑眉毛：“我什么时候不勤奋了。” 李渊得理不饶人地反问：“你什么时候勤奋过了？” 尹煊一摆手，没说话，只是目光往酒缸那边飘了下。 李渊多机灵一人，立马就服软了下来：“正阳，我方才想了想，是我错怪你了，大抵长安城里是没有比你再勤奋的人了。” 尹煊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店家，你待会再骂，你且说说这两道菜价格多少，工期又有多少。”魏征出口，拦下他们来的互骂，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尹煊琢磨了一会，开口回他：“真鲷图是五百贯，至于那大陆图，是一千五百贯。” “工期不是很长，你若是要的话，中午就能吃上。” 嗯？ 都是名字里带了个图字的菜，怎么…价格差距竟然这么大。 “一样菜式来一份！”魏征兴奋地举起手，丝毫不在意价钱，他身后的侍女走上前来，从荷包里数出两千贯来，交付到狄仁杰的手里。 李渊眼都直了。 他…可没魏征这么有钱。 一直在两个小老头身后，沉默不发的李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着说道：“看来今天是有口福了。” “玄成大器。”李渊也跟着不咸不淡地夸赞一句。 魏征瞪圆了眼，看着他们两个，啐了一口：“真是不要脸皮。” 两个小老头没生气，只是嘿嘿一笑。 他们俩都掏不出这么多钱，吃这么贵的两道菜，现在能蹭一蹭魏征的饭菜，被骂就被骂吧，反正挨上几句骂，到时候多吃他几口，也心安理得一些。

第740章 今年的年夜饭可不一样哦 他们知道尹煊的确不是会做出来谄媚的那种事。 事实也的确是像尹煊说的那样，这个正阳公就是为了赚钱才搞出来的菜品，这是他一如往常的性子。 话虽然难听了点。 可他们一点都不会觉得生气。 这道菜摆在这，别说是区区一千五百贯，就是更多一些…嗯…还是不要更多了，这个价钱已经很昂贵了。 虽然他们还没吃，但他们一眼就认定，这道菜绝对值这个价钱。 把整个大唐的疆域摆在餐盘上，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做到，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这么去做的。 作为导致了大唐有如此局面的大功臣，尹煊是最有资格的那一批人之一。 “这道菜你是准备加在年夜饭里进行售卖？”李渊搓了搓手，开口问道。 尹煊点头。 李渊舔了舔嘴唇，眼神很是期待：“那正阳你是准备卖多少钱？既然是年夜饭，图个喜气，不如便宜一些？” 尹煊表示赞同，这让李渊面色一喜。 “我打算卖两千八百八十八贯，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离过年还有一段时日，不着急这么快就下定论。” 这一番话，让李渊一愣。 两千八百八十八贯？ 自己耳朵没出问题吧…怎么都同意自己要卖得便宜一些了，价格不减反增？ 魏征也是举着筷子一愣，他也疑惑。 “你们是不是傻？”尹煊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难道年夜饭就给你们一道菜吗？菜再好，你们一家子就指望这一道菜过年？” 原来如此！ 他们恍然大悟。 那这样的话……特级年夜饭，难道是所有的菜式都是特级菜单的菜品？可是…他们想了一圈，好像特级菜单上的菜，也撑不起一席年夜饭。 菜品太少了。 “店家难道还有其他的特级菜品？”魏征好奇地问道。 如果真是如他们设想的那样，那尹煊手里一定还有其他藏起来的特级菜品吧。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尹煊摆了摆手。 几个小老头撇了撇嘴，倒也没太过于强求，眼下最关键的，还是把这个耽误了很久都没动过一筷子的两道菜，给吃进自己的肚子里。 李渊先动。 夹了一筷子炒出来的驴肉，微微辛辣感入喉，这略有嚼劲、但又显得丰腴的肉，在李渊的口腔里跳动着。 就像是…经过了数年风霜雪雨，而今依旧年轻、有活力、开疆扩土的大唐。 扑面而来的气息。 李渊微微一顿，又夹了一筷子的蒸出来的鱼肉，鲜嫩、软糯，可又并不显得绵乏无力，就一如大唐这片土地上，那在新时代出生的孩子们一样。 这… 李渊有些惊讶，这道菜并不仅仅只是样子货，更是每一处都贴合了大唐如今的处境。 大陆图？ 还真是名副其实。 魏征和李靖也不停动着筷子，只是他们二人都很有默契地规避掉了“长安”的那块鱼丸，若是没李渊在，他们俩人一定会抢得不可开交。 可现在李渊在这。 论天底下谁最有资格吃这块代表“长安”的鱼丸，哪怕李世民在这，最有资格的也是李渊，而不是现在的大唐陛下。 毕竟…李渊是大唐的开国皇帝。 其他二十四处一一尝尽，一块完整的大唐疆域在李渊的脑子里构建了出来，淮扬的婉约、皖地的质朴、蜀地的火热…… 只是这块地图，始终还缺了一块。 李渊伸出筷子，夹向鱼丸，哧溜一声，鱼丸滚走。 桌子上被菜品烘托出来的庄严气象为之凝滞，两个小老头屏住了呼吸——倒不是说他们准备看李渊笑话。 只是…他们怕李渊想起伤心事。 长安从他手里溜走了。 李渊一挑眉毛，又夹了一筷子，鱼丸就跟滚滚似的，一点都不听话，又躲开了筷子。 魏征忙递过去一只勺子。 李渊不接，只兀自、顽强地使用着筷子，他还没老到必须要用勺子的程度，只是他的手开始有些发抖。 魏征还捧着勺子。 又尝试了七八次后，李渊叹了口气，自嘲一笑：“还真是老了，连颗丸子都夹不上来了。” 没人说话。 旁边的食客觉得氛围有些不对，聊天声音都低下几分。 李渊接过魏征的勺子，把鱼丸舀进勺子里，塞入自己的嘴里——最先顺着口腔进来的，是鱼的鲜味。 轻轻一咬，还弹着牙齿、颇有韧性，再加些力气，才把它咬开。 整道菜里最鲜美、最肥美的味道，从鱼丸里迸发出来——气势恢宏的长安盛景一般，热热闹闹地炸开了。 一颗鱼丸不大。

第741章 李世民钱不够吃的啊 除了文字外，一同呈给李世民的，还有一幅画。 李世民并没急着去看奏折文章，面前的百骑司将领在讲述着属下汇报来的情况，而是伸手拿起那幅画，在桌上摊开。 歪歪扭扭的曲线，从一头咬住另外一头。 中间偏下的位置，还有一颗涂黑了的球。 同福食肆做出来的新菜？ 这…这是什么新菜？ 和面都做不好，擀得一塌糊涂、还不均匀，只有怨种掏钱买的大饼？ 百骑司是好心，然而，他们的人并不擅长作画。 大唐疆域尹煊做出来的虽然精细，可…百骑司的匆匆一瞥，无法窥得整道菜的样貌，就更别说完美复刻成一幅画。 最终呈现出来的结果，就是这幅模样。 “这什么东西？”李世民疑惑、略带着不满地开口问道。 百骑司将领硬着头皮回道：“这是正阳公的新菜，名叫大陆图。” 大陆图？ 哪个大陆？ 哦…难道是某个名为大陆的独眼龙？可尹煊那人也专门会为了某一个人专门做一道菜，而且没听说尹煊身边有叫这么个名字的人。 百骑司将领的头皮又硬了几分，继续解释了下去：“这…这是正阳公以大唐国境为原型，所做的一道菜。” “得上皇、玄成公、药师公赞许……” 以大唐国境为原型？ 原来这张图画的就是大唐的疆域？ “嗯…这画技不太精湛，朕一时半会没看出来。”李世民憋了好一会，从嘴里吐出来这么一句话。 百骑司将领勉强笑着，心里是把那名士卒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过以大唐疆域为原型，他倒也能想得出来。”李世民笑了笑，心里姑且还是把这道菜当做了面点。 除了面点能轻松地做到这一步外，其他很难有菜肴能做到这种程度吧。 而且…… 这小小的墨点，其实就是馅？ “这道菜他是卖多少钱？”李世民慢条斯理地开口问道，心里对这幅画又多了几分批判，既然是面点，那画这么大作甚。 他甚至都以为这道菜真就这么大了。 不过…既然是面点的话，那应当和四神八宝镇魂包子差不多，一百贯一个？ 百骑司将领开口，回了一句：“陛下，这道菜售价一千五百贯。” 李世民手一哆嗦：“多少？” “一千五百贯。”百骑司将领又回复了一句。 李世民有些讶然地看着桌上的这幅不成模样的图画，这道菜…竟然比佛跳墙还贵？那得麻烦到什么地步上去。 他已经洞悉了特级菜品的定价规则。 越麻烦的菜就越贵。 像是最便宜的四神八宝镇魂包子，就是工序简单，而像是之前最贵的佛跳墙，就是因为得熬煮好几天。 “这菜是由什么做的？”李世民问道。 百骑司将领摇了摇头：“臣不甚清楚，更详细的情况，都写在了奏章之中。” 李世民一点头，捞起那份奏章，读了起来。 奏章比文字写得清楚的多。 虽然百骑司的人没吃，但还是能看得清楚，那道菜是用肉做的，颜色深浅不一，应该用了不止一种肉。 最开始被李世民误会成眼珠子，后来又被误会成馅料的那个黑点，其实是个拇指大小的丸子，摆在长安的位置上。 几个小老头，哦，奏章上是很尊敬地称呼了这些人。他们对这道菜是赞不绝口，更是说一千五百贯很值。 文字很质朴，全篇白描，没用哪怕一个修辞手法。 可李世民还是看得心旷神怡。 他转过头，又看了一眼那张糟糕到极致的画卷，抿了抿嘴：“朕知道了。” 百骑司的将领正准备退下去。 李世民开口把他拦住：“回去之后，你吩咐下，让他们学学画技，倒不用到丹青妙手的程度，可至少要像。” 百骑司将领顿时羞红了脸，他点点头，应喏一声，有些慌乱地退下。 他当初拿到奏章的时候，只看了眼文字，确定等会自己要说些什么，那幅画他没时间打开观赏。 万万没想到糟糕到了这种程度。 他娘的，这次回去，得让这小子好好请自己吃上一顿饭，得去同福食肆，不然可没法打发掉自己。 等人退下，李世民又处理了一些功夫，只是略有些心不在焉。 自己…果然还是对这道名为“大陆图”的菜品很在意。 只是价钱太贵了。 一千五百贯，虽然说有，可没法一次性拿出这么多来——真要拿出来了，整个后宫都得跟着自己吃半个月的西北风。 李世民有些憋屈。 做个明君好难啊！ 得琢磨一个办法，把这口饭给吃上。

第742章 还有两顿白食等着你吃 所以冬至这一天，是祭祀先祖、祭祀天地的好日子。 就连尹煊家里，都会在王氏的安排下，行这么一趟子事——王氏特意请读书人考究了尹姓，认了少昊当尹家的先祖。 虽然王氏不知道少昊是谁。 可读书人说，少昊是传说中的三皇五帝之一，是整个汉族历史中，最伟大的皇帝，就连当今的大唐天子都比不上他。 这番话，读书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 那天李世民都还在，跟滚滚抱摔在一起。 但李世民都不敢有什么意见，他自己心亏。 而且…这片土地上的文化氛围，是一直都不曾变过，对活着的人极为苛刻——除非真的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例如王莽还没篡位的时候。 否则有一点点毛病，都会否定其历史地位。 像是李世民，众所周知他有几乎常人不能容忍的黑历史，说他不如三皇五帝，李世民不敢反驳，也没其他人敢反驳。 这让王氏蛮高兴的，尹家的先祖是个比当今陛下还厉害的人，所以后代里才会出现如自己儿子这般优秀，能上天当神仙的人物。 朝廷自然也不例外，祭祀的不仅是李唐皇室的先祖，还有许多历史上留名的仁义之士，如武侯、孔子这等人物。 尹煊是清楚这件事的，只是他从没参加过。 这个时候和自己提这件事干嘛？ 难不成要邀请自己去祭天，顺便忽悠自己做一顿饭？ 自己像是那么好忽悠的人？ 李世民正色，接着说了下去：“我父亲说那大陆图，是将大唐活灵活现地展现在了餐盘上了。” 忽然被提起的李渊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了过来。 自己什么时候和李世民说过这些东西了？ 他正疑惑，李世民和尹煊投过来了目光。 李渊装出一幅“正是老夫”的模样出来，捋了捋胡子，装腔作势地点了点头。 这演技…… 李世民和尹煊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算了，能糊弄一下就行了，不能对这个小老头抱有什么太多的期望。 “我同朝廷汇报了一下，朝廷那边希望…在祭祀的时候，能够用上大陆图这一道菜。” “当然，菜钱，朝廷是一定会给的。” 李世民颇为自得的开口。 这就是他一拍自己的聪明的小脑袋瓜子想出来的主意，自己拿不出这笔钱，难道朝廷还拿不出来吗？ 可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去让朝廷花钱，这不是一位明君该做的事。 他要真这么做了。 朝廷上的官员们得兴奋到上天，好家伙…逮到一个能名正言顺骂李世民的机会，那不得好好发挥发挥？ 甚至魏征都得从家里把自己的朝服给扒出来，重新穿上，在朱雀门前骂上个三天三夜不带一个重复字眼——如果他还有这个体力的话。 所以…得找一个，让朝廷合情合理花钱的理由。 祭祀的祭品，就成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难道还有比把大唐现如今的疆域，展示给先祖、上天看，更加名正言顺地理由吗？ 钱花出去了，菜摆上去了，展示完了。 这些吃食…总不能浪费吧？ 若是祭祀神仙，则是有不同的选择，像是祭祀河神，就投入水里，祭祀土地、山神，就埋在土里，祭祀天神，则一把柴给烧了，随烟而上。 但祭祀祖先不太一样。 祭品浪费是很不好的一件事，往年李世民都会把这些吃食给赏赐出去，用来犒劳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文臣、武将。 所以…祭祀结束，大家分食这道菜就是很合情合理的一件事了吧。 自己这个做皇帝的，不也能分到两筷子？ 那个代表长安的丸子，为了以防分配不均的情况出现，自己作为皇帝，那不得替自己臣子解困，自己把那东西给吃了。 很合理吧？ 很合理。 尹煊一眼就明白了李世民的小心思，他感慨一声：“你…还真是够有办法的。” 李世民知道尹煊说的是什么，但他选择了装傻：“看在我给你拉了这么一桩大生意的份上，我自己以后要吃的那份，再给我便宜点？” “朝廷掏钱，你吃回扣？”尹煊打断了他的小心思，顺便找了根针，把李世民的嘴给缝上了。 李世民吐不出半个字来。 好家伙… 尹煊这小子怎么能找出来这么一个刁钻的角度，来搪塞自己的。 就因为这一句话、短短的八个字，李世民就不得不掏一千五百贯，一分不少得交给尹煊，一个铜子都不能少。 要少了，还真就成了吃回扣。

第743章 程咬金来打小报告了 祭祀一板一眼地进行。 李世民是越发察觉到自己这具身体的迟钝，一年不如一年，去年冬至的时候，自己的动作可都还没这么笨拙。 嗯…也许是因为今年更冷一些的问题？ 等祭祀结束，摆在桌上的菜肴已经挂上了一层冰霜，菜凉了，这让李世民叹了口气——想吃上一口新鲜热乎的，还真是一件难事。 大臣围了过来，等着陛下赏赐祭祀祭品。 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碟子菜上。 同福食肆新出的特级美食，他们都很有兴趣，就是价格太贵了一些，得要一千五百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吃不起。 像是程咬金他们倒是吃得起，只是一时半会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去吃——他们要找一个李渊、李世民都不在的机会。 不然那颗鱼丸，肯定要被这两人给捞走。 要不逆向思维一下，找一个两个人都在的机会，说不定趁着他们吵着谁吃那颗鱼丸的时候，自己就能火中取栗，趁乱下手？ 这等到祭祀结束之后，再继续去思考吧。 眼下的事，得分食这一盘子菜。 李世民还在沉默着。 官员们心里咯噔一下，陛下该不会…只分其他的东西，这盘菜不准备分吧，不会吧…… 李世民还真的有这样的念头，不过转头就放弃了，天下虽然是李唐皇室的天下，但…肉不能都自己一个人吃进肚子里去。 若是没有朝堂上的这些官员们，又哪里来的大唐疆土。 李世民是个会做皇帝的。 他亲自取过刀，一片片地切下，给程咬金的，就切下卢国区域的肉片，放在小盘子上，宦官给呈了过去。 给房玄龄的，就切下邢国区域的肉片。 县公就给县公的、县伯就给县伯的，那些县男、县子就分到了极为可怜的一点点，一个盘子里只沾着那么点的肉星。 至于那些没有爵位的，李世民则是将疆域内没有封赏出去的地，按照他们的品级分给了他们。 只是…所有人都分得了一部分后，大唐的疆域还剩下很多。 句州、突厥、西域，还有海外的两座孤岛。 剩下来的那些菜品的部位，这些官员们也不陌生，一眼就看了出来。有些现在就是大唐的疆域，有些未来会是大唐的疆域。 这些剩下来的，大约占了菜品的三分之一。 让官员们有些眼馋。 李世民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这剩下的菜品，朕准备赏赐给正阳公，大唐能扩充至如今这种地步，正阳公功不可没。” 说着，他挥了挥手。 一旁的官员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这些菜收入食盒里。 品级不大的官员们，自然是把李世民的话给当真了，可像是房玄龄、程咬金这种老狐狸，眼里不自觉得就涌出了一些鄙夷的神色出来。 这是给店家的？ 店家自己要是想吃了，还用得着你给？还是这种残羹剩饭，以店家那种性子，估计是一筷子都不会动。 分明就是自己想吃，巧立名目给截胡下来。 回去就给店家告状！ 你们翁婿俩的事，看怎么去解决。 李世民自己手里也有个小餐碟，里面放着代表长安的那颗鱼丸，还有代表长安的一片肉食。 他的手很稳，用的筷子，可只一下就把鱼丸给夹了起来，塞入自己的嘴里。 菜已经被冻住，口腔里的温度渐渐化开冰霜，里面的滋味缓缓铺展开来——海鲜这东西，都有个毛病。 鲜活的时候没什么意味。 可等死了，哪怕是做好了，摆得太久，那股子腥气都能冲破云霄。 但这道菜没这个毛病。 鱼丸入口，没有腥气，冻着也有冻着清冷的滋味，李世民反复咀嚼，贪恋这一口嘴里的肥美。 冷食都这么好吃，要是热着…又该有多么美味。 其他官员们见李世民下口，自然也动了筷子。 一群官员们罕见的，就在这冰天雪地里吃了起来，这是之前都没有过的景象——谁会当场就把陛下赏赐下来的东西给吃了啊。 这次不一样。 这次的不仅能吃，而且好吃。 他们冻了一早上，早饭大多都还没吃，现在能吃几口冷食，安慰安慰肚子也是好的。 随着程咬金最后慢条斯理地把盘子里的肉食吃完，祭祀也迈入了尾声。 大家散去。 程咬金他们坐上马车，捧着小香炉，暖着身子，一边吩咐着车夫赶向同福食肆，今天可得吃点好的，犒劳下自己。 到了食肆，中午的客人们刚刚散去。 尹煊正躺在床上休憩。 程咬金大大咧咧地走过来，一拍桌子：“店家，正

第744章 咱来说一说婚事 李世民走过来，脸带笑意：“哦，都说我什么了？” 他心情很好。 至少那一食盒的菜，够自己中午吃上一顿的了，今天还能在食肆里吃到新鲜、热乎的菜，虽然…不是自己期待的特级美食。 房玄龄和程咬金眼神诚恳地盯着尹煊。 店家！咱们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你可千万不能卖了我们！ 尹煊面无表情，冷声说道：“他们说，朝廷托你给我带了祭天时候的分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世民一愣，身子一僵。 房玄龄和程咬金背后冒出一股冷汗。 “是有这么回事。”李世民点了点头，说话的时候，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地意味。 难道自己还要把从食肆买过来的菜重新还给食肆？ 这俩人多什么嘴。 李世民顿了下：“我放在车上了，我差人去给你取……” 尹煊一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用了，剩菜给我干嘛，我又吃不下别人动过的东西。” 李世民脸色又难看下去几分，虽然吧…把吃食留在了自己手里，的确是一件好事，但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古怪。 吃剩菜怎么了！ “原来是这样。”程咬金松了口气，“店家，你对你丈人还真是好。” 本来他们是打算，趁着李世民不在的时候，说说坏话，等陛下下次过来，他们俩人都不在的时候，让陛下在店家手里吃吃瘪。 可没想到…陛下竟然过来了。 说坏话被当场抓包。 还好…那吃食还是留在陛下手里的，不然他们肯定是要被穿小鞋了。 “你们对我也挺好的。”尹煊慢条斯理地开口，“还特意过来提醒我这件事。” 李世民看向这俩人的目光就更加危险起来。 程咬金一缩脖子，回过头来：“二郎，您今个想吃什么，我请。” “那便来一份大陆图吧。”李世民张口，就点了个最贵的菜。 程咬金一愣：“二郎，这……” 李世民一挑眉毛，语气冷了下来：“怎么，有问题？” 程咬金拨浪鼓似地一摇头：“没，二郎您尽管点，今晚我和房老头一定让您吃个满意。” 他这就把房玄龄给拉上了贼船。 房玄龄张了张嘴，斜眼看着程咬金，好家伙…你这浓眉大眼的，竟然还有这种小心思？不过他没法开口反驳。 说坏话被抓包的，不止是程咬金一人，还有自己。 一起出钱吧…… 本来以为还能躲过去，没想到还是没躲过去。 李世民哼了一声，本来就很不错的心情，又变得欢快了几分，看向尹煊的目光都变得柔和了几分。 自己这个女婿虽然平时没事会怼一怼自己，但这种关键时刻，还是向着自己这位老丈人的。 今晚得多点一些菜，给女婿创收！ 李世民大手一挥，四神八宝镇魂包子、还有龙卷鱼翅都点了十二个，真鲷图这道新菜，他也没放过。 掐指一算。 程咬金和房玄龄两个人的心都在滴血。 这…陛下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吃得可真是够多的。 冬至一过，昼短夜长，虽然风雪变大了许多、天寒地冻的，没坐一会双脚都冰到麻木，可过来吃夜宵的人依旧不少。 要是食肆卖关东煮了，他们就缩在食肆里，点上烧烤、一锅关东煮。 要是不卖。 就先点好烧烤，然后去附近卖关东煮的铺子点上一锅关东煮——味道比食肆的差了不少，可已经长进到能入口的程度了。 白天里。 客人们最喜欢吃的就是火锅。 一说起火锅，就想起了蜀地，但火锅这东西并非是蜀地独有的，各个菜系里都有，只是表现形式不太一样。 牛油火锅是最受欢迎的。 虽然在菜单上它的名字是“红油火锅”。 其次便是地锅鸡、三鲜火锅这样的菜品。 长孙无忌最近是常来食肆吃饭的，他最近在犹豫一件事。长孙溋和尹煊的婚事一直没能办下来，可把李淑给急坏了。 之所以一直没定下一个时间。 是因为长孙无忌有些顾虑。 和房玄龄、李靖这两个人不同，他其实是不怎么宠爱自己那个女儿的，毕竟是庶女，他没法像那两个老头那样，女儿喜欢，便由着女儿的性子行事。 说句难听一些的，他想从中获取到更多一些的利益，而不是单纯地像那两个小老头、甚至是像陛下那样，办成一桩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婚事。 这天。 长孙无忌沉默着吃完饭，但并没离开，又在食肆里享受了一顿夜宵后，他也依旧没有离开。 而是一直等着，等到

第745章 和长孙无忌闹翻了 而且和其他世家不同。 长孙家的情况可谓是得天独厚，是皇亲国戚，又在尹煊这位正阳公还没完全起势的时候，把女儿给塞了过去。 大唐最有权势的两个人，都被他给攀附上了。 哪怕现在朝廷清扫世家门阀，这些个贵人们人人自危，唯独长孙无忌老神在在，一点都不担忧。 一个是自己的妹夫，一个是自己的女婿，只要自己求情，想来…长孙家也能留一条命，未来也有东山再起的资本。 只是… 和“东山再起”相比，长孙无忌还想更想让长孙家“寿比南山”。 一个琳琅阁满足不了长孙无忌。 他想要和尹煊绑在一条贼船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连一个名分都没有。 “正阳公，你是知道我想要什么……”长孙无忌开口，想要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下去。 尹煊一摆手，再一次打断长孙无忌的话。 “我当然知道你想要什么。” “但你也应当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尹煊起身，目光平静，里面的神色也古井无波，像一对未出鞘的剑一样。 “那滩浑水，我不去想去涉足，省得污了自己。” 长孙无忌搓了搓手：“也就是说…我们之前是不存在继续合作的机会了？” 尹煊微微眯起眼，长剑出鞘：“你是在威胁我？” 长孙无忌只是微微一笑，并没说话。 尹煊笑了：“你还是第一个这么有胆量的。” 长孙无忌摇头：“正阳公何出此言，我们只是…没说好罢了。” 尹煊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他，转身下楼。 一边拖动着系统面板，毫不犹豫地把长孙无忌拖入了黑名单中——像是这种人，他是最讨厌不过的了。 为了自己能获取到更多的利益，从而不管不顾别人的感受、乃至于死活。 长孙无忌暗暗叹了口气。 深夜里，他顶着风雪回家，把熟睡中的长孙溋唤醒。 书房里灯泡的光闪烁着金色的光。 长孙溋有些迷糊，不知道这大半夜的父亲喊自己是为了什么。 她进了书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父亲身上染着风雪，像是刚从外边回来。 “我方才从同福食肆回来。”长孙无忌开口，头一句便是这么说的。 长孙溋心里咯噔一下，眼里亮起了光泽，父亲刚从食肆回来，难道说……自己和正阳哥哥的婚事终于要定下了么？ 自己终于是要成为李丽质姐姐名正言顺地妹妹了么？ 还真是够害羞的。 长孙溋不知想到了什么，被风雪吹得发白的脸，此时此刻变得红扑扑，若不是书房里早就被哄得暖洋洋的，甚至都可以看到从她脸上冒出来的热气。 只是…长孙无忌的第二句话，让长孙溋的小脸，又重新变得煞白。 “从明日起，你便不用再去了。”长孙无忌如此开口。 不是说成婚的事？ 而是…不用去了？ 长孙溋愣住，诧异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明明…自己都在同福食肆度过了这么些年的时光，在那里相处的那么愉快。 明明…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父亲，为何……”长孙溋开口，有些哽咽。 她的疑问没有问完，便被长孙无忌打断，他用一种不容置疑地肯定语气，颁布着他身为长孙家主的命令：“不需你问甚子，听话便可。” 长孙溋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从嘴里吐出来干巴巴的几个字：“是，女儿明白了。”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 长孙无忌虽不让她问，可她满脑子都是“为什么”，为什么…之前都好好的，今天父亲去了食肆一趟，就变成了这样。 难道是正阳哥哥不喜欢自己了？ 长孙溋的脑子里，尽是千种烦恼、万般忧愁。 第二天，同福食肆里。 等到中午，李丽质有些疑惑地看着身旁那张空了的凳子，若是有事，长孙溋都会提前说的，不会平白无故地不来。 可能是突发了些什么事？ 第三天，长孙溋依旧没来。 李丽质微微皱起眉头。 第四天，她依旧没来。 李丽质有些担心了起来，这么久不来，是出了什么事？可她也差人去长孙府上打探过消息，长孙府内没生什么事端。 “夫君，长孙妹妹许久没来了。”夜宵打烊，李丽质忧心忡忡地开口，她没敢在白天说这件事，生怕乱了自己夫君的心。 “你是在担心她？”尹煊笑着回头问了一句。 李丽质点点头，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放心好了，她没出什么事。”尹煊拍了拍李丽质的脑袋，“只是被

第746章 只你一个回来了? 写完之后，长孙溋的手都是有些哆嗦的。 她把信交给侍女。 “把这封信送去同福食肆。”长孙溋如此吩咐了一声。 侍女诧异地看着自家小姐，她从没在自家小姐的眼里看到如此坚定的神色，往日里那个唯唯诺诺、胆小害羞的样子，再也看不到了。 侍女应喏一声。 溜出了长孙府，把信给送了过去。 为了以防万一，侍女甚至都没有把信交给李丽质，而是一直等到尹煊忙完，从厨房里出来后，亲手把信交到了尹煊手里。 信的内容其实不多。 只短短不到一百个字。 尹煊看了后，会心一笑，当场写了一封回信，交到了侍女手里，让她给带回去。 几个小姑娘看的好奇，但都没开口问。 等到以后长孙溋回来了，再向她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几天都不过来，甚至都不亲自露面，反倒是让侍女过来交一封信！ 哼！ 挠痒痒惩罚！ 长孙溋度日如年，虽然只是半天过去，可在她的感官里，自己是等了很久、很久，从天色微暗，到大放光明。 侍女把信带了回来。 长孙溋有些紧张，哆嗦着拆开，尹煊的回信很简短，只四个字。 “放心回来。” 但就这四个字，长孙溋反复看了好几遍，每一横、每一撇，都在她的心里增添了一股股暖流。 果然…正阳哥哥是没有放弃自己的。 她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侍女，微微一笑：“父亲回来了吗？” 侍女一愣，摇了摇头。 “去看一下，若是父亲回来了，知会我一声。”长孙溋吩咐下去。 侍女应声，转身出门。 一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她才回来，告诉长孙溋，长孙无忌刚从朝堂上回来。 长孙溋握紧了拳头，朝着书房走去，走廊外一层，风雪渐渐飘了起来，明明上午都还是一个晴天。 她敲响书房的门。 门里传来长孙无忌轻声的呼唤。 长孙溋推门走进去。 长孙无忌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那个并不宠爱的女儿，有些惊讶：“你过来作甚？” 长孙溋深吸口气，用无比平静地语气开口说道：“女儿是有件事要同父亲说。” “哦？”长孙无忌微微眯起眼。 长孙溋接着说了下去：“虽然不知父亲是作何考量，可女儿还是想要嫁给正阳哥哥的。” “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是么。”长孙无忌轻轻一点桌子，语气冷漠。 按照往常，长孙溋这个时候就该缩脖子服软了，可她没有，只是深吸了口气，坚定地开口：“这是女儿的决定。” 长孙无忌噗嗤笑了一声：“跟在正阳身前，便有了底气，敢忤逆我了。” “莫不是想要行不孝之事，给你、给正阳都抹上一个污名？” 不孝是一口大帽子。 长孙溋不怕，她握紧了拳头：“父亲说女儿不孝，可…难道不是父亲不慈在前吗？” 她竟然反驳了。 “我…不慈？”长孙无忌反问一声，抬手指向自己。 长孙溋点头：“女儿虽然愚笨，可勉强还是能猜得出来，父亲是想要借正阳哥哥的名头，只是…现在发现，正阳哥哥并不愿意如此，父亲才反悔了罢。” “女儿也是人。” “女儿有自己的追求。” 长孙无忌看着长孙溋——这个在自己眼里傻乎乎、没什么胆气的女儿，竟是能说出这样一般颇有见地的话。 尹正阳还真不是常人，在身旁耳濡目染，都能成长到这种程度的么？ “你是长孙家的女儿，自然是要替长孙家考虑……”长孙无忌开口，他依旧还想用自己身为父亲的身份，用他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的语气，去教育长孙溋。 但他的话并没说完，就被长孙溋打断：“女儿嫁给正阳哥哥，对长孙家并不是件坏事。” “反倒是父亲…想借此生事，对长孙家才是一件坏事吧。” 长孙无忌眼神锐利起来。 长孙溋跪拜下来，对长孙无忌拜礼：“女儿只是过来同父亲说这件事，若父亲认可那自然是好事。” “若是父亲不认可，女儿觉得…父亲也拦不住女儿。” 长孙无忌没有说话，只是瞪眼看着长孙溋。 长孙溋起身，恭敬地开口：“女儿便退下了。” 等她离开后，长孙无忌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挂在天花板上的灯，有些感慨，意味深长地喃喃自语了一句：“女儿…长大了啊。” 离开书房，长孙溋回到自己的屋子后，就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话都说出去了，她当然是要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要离开长孙家。 只

第747章 你一个小小的正阳公，也敢这么猖狂 听着尹煊的话，长孙溋一愣，然后抬起头，委屈巴巴地看着尹煊。 她没想起来。 她能鼓足勇气，去反抗那个如同天一般的父亲，已经用空了她的脑子。 尹煊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待会让玖儿去一趟，把你娘亲给接出来。” 长孙溋乖巧地点了点头。 尹煊又揉了一把：“进去吧，中午想吃点什么？” 长孙溋心里暖洋洋的，跟着进屋，外面的风雪虽然越来越大，可就是吹不进这小小一方的食肆里。 这才是自己的家。 尹煊把玖儿喊来，把这件事交给了她。 玖儿没立即奔着长孙府去，而是琢磨了起来——正阳哥哥是告诉自己长孙溋的身份了，去国公家里，接一位国公的妾室。 就算这妾室不受国公宠爱，可在大唐人眼里，那也是国公的私有财产，从虎口里拔牙？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活。 玖儿琢磨了一会，奔着凤巢去了。 带人这是必然的。 她主要还是想要同武珝请教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办。 这个姐姐向来是最有主意的。 凤巢，武珝的办公室里。 武珝有些迟疑地看着玖儿，有些惊讶：“你是说…长孙溋姐姐是赵国公的女儿？” 玖儿点点头。 这消息有些超乎她的意料，以及…她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大郎是怎么同你说的？”武珝沉默了一会后，提出这么一个问题。 玖儿开口回道：“哥哥只是说，让我过去把人带回来便可，并未有过其他的吩咐。” 武珝一点头，微微一笑：“看来大郎的想法和我是一样的，不用准备什么，直接过去把人带走就是了。” “他若是听话，把人送到你手里，这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可他若是不听话…直接闯进去，把人给带走便是。” “多备些人手，以防万一。” 玖儿愣住，眉头皱起：“可…可那毕竟是一位国公，给正阳哥哥招惹是非……” “国公又如何？”武珝摇了摇头，“不需要把区区一位国公看得太重，这天底下最重要的人是大郎。” 玖儿还是有些担心。 武珝轻轻一点桌子：“放心好了，大郎无心朝堂，此时和那位赵国公翻脸，对整个朝廷而言都是个好消息。” “不要怕会给大郎招惹什么麻烦。” “反倒是性子软了，会招惹来更多的麻烦。” 玖儿迟疑了起来，思考了好一会，点了点头：“那我待会再去向正阳哥哥请示一下。” 武珝点着头：“嗯，若是我猜中了大郎的想法，记得多带些人手，只要不是太多，闹出几条人命都无所谓。” 闹出人命？ 玖儿就更诧异起来——她倒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慈悲心肠，人命也不是没拿过，只是…上门要人，还勉强说是和国公结怨，真要是闹出人命，那可就是生死之仇了。 这……能行？ 玖儿把这话记下来，和武珝商量了下，若是真先礼后兵地要人，该挑哪几个人，就回到了食肆，转头向尹煊请教了起来。 “她真是这么说的？”尹煊眼角挂着笑意。 玖儿忐忑不安地点了点头。 尹煊一摆手：“那就这么去办吧。” 玖儿应了下来，脸色有些不太好，自己和正阳哥哥相处了这么久，竟还没有武珝那般知晓正阳哥哥的心思。 看着这个小姑娘的脸色，尹煊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呀，就是胆子小了些，多和武珝学学，她那只母老虎，可是很有本事的。” 一旁的李丽质她们侧目。 也就是正阳哥哥才有这样的底气，说武珝是只母老虎。 不对，武珝要是在这，知道自己被叫做母老虎，她可能也会生气，毕竟…她一直都自诩自己是一头凰。 老虎这种生物，怎么能和神鸟相提并论。 玖儿哼了几声，点点头应下来，便去凤巢点兵，带着数十号人，气势汹汹地奔着长孙府而去。 长孙府前，门房斜依着侧门，看着门外的雪景，顺便对来来往往的人评头论足——他总是用这种方式来打发时间。 起先，看到那一群气势汹汹的汉子时，他是不以为然的。 还有闲心点评。 “这个太胖，都是肥肉。” “这个太瘦，麻杆似的，不知是哪家的家臣，若是在长孙家，连当个马倌都没资格。” “噫，怎么还有个女子，怎么混进去的。” 眼瞧着这些人似乎是直奔长孙府的模样，他也没往心里去。 这是什么地方？ 是长孙无忌的府邸，谁敢来这闹事？ 自家主子，在他心里自然是极高的地位

第748章 赵国公的想法不重要 门房说这话是有底气的。 他虽然没亲眼见过正阳公，可他是亲眼见过其他国公的，那般从法理上而言，地位和自家主子一样的人，对自家主子都是自矮半分。 他从没见过有人例外。 难道一个不过几年的正阳公，还能例外不成？ 就更不要说这一群人，看起来是要搞事的，可为首的竟然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上来还这么有礼貌。 这不就是没底气的体现？ 玖儿不再说话，头也不回，朝身后招了招手。 门房心里涌出来一丝不安。 一名游侠儿径直上前，扯住门房的衣领。 门房慌乱起来：“你想干什么！我跟你说，这里可是长孙府的门口，不是你一个下人能放肆的地方！” 但他的话一点威胁力都没。 游侠儿拎着他，像是丢小鸡一样，给扔到了雪地里。 门房的脸触及到冰冷的雪，他的整个身子、整个心，都如同自己扎入的这片雪地一样。 怎么敢！ 这群人他怎么就敢的。 游侠儿让他一条路，招呼着玖儿进去。 玖儿并没迈步，她回想起了正阳哥哥在自己离开食肆时候说的那一番话，胆子应该大一些。 又想起了自己的娘亲。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也想接着自己的娘亲，风风光光地从教司坊那种苦寒之地出来。 玖儿吐了口气，乳白色的雾气蒸腾着飞起，遮住了她的脸：“既然恶了长孙家，索性再恶一些。” “我们是替正阳哥哥接人的，又岂能走小门。” “把这大门给我拆了。” 把大门拆了？ 游侠儿们一愣，看着这扇明黄色的大门，略有些惊讶，不过也只这么一瞬间的惊讶，紧接着这群人就动起了手。 说拆，是真的拆。 哪怕侧门开着，也没一个人进去从里面把正门打开。 几个精壮的汉子一通折腾，没要十几分钟，两扇大门倒下。 围观的人群一阵哗然，这…什么人、有这个胆子，敢拆了长孙家？ 玖儿踩着木门走了进去。 长孙家里的侍卫再迟钝，也早都在影壁里等候好，就等着大门被破开的这一瞬，想要借着视野盲区，降服敌人。 为首的刚伸手一招呼，几个挥刀冲了上去。 几名游侠儿抽出手枪，啪得一声，照那几人的大腿打了过去。 武珝虽然说能弄出几条人命最好。 但…能不结生死之仇，玖儿觉得还是不要结下生死之仇最好。 枪！ 这些侍卫们都认出了这种武器，他们是长孙家的护卫，受自家主子的蒙荫，也是玩过这种新式的武器。 可…长孙府上的这些侍卫们，都是没有配枪的。 也就只有长孙无忌，他自己收藏有两把枪械，偶尔出去打猎的时候，会用上一用。 大唐现在能用枪，还如此光明正大用枪的…… 只有两家。 一家是朝廷，可朝廷出手不会是这种规模，另外一家就是正阳公，可是自家主子不是和正阳公有个琳琅阁的生意合作？ 怎么就交恶了？ 枪械的威慑力很是充足，几名侍卫抱着大腿在地上哀嚎，剩下的人举着刀不敢冒进。 玖儿微微一笑，很有礼貌地作揖问候了一声：“敢问，长孙溋生母在哪个院子？” 侍卫们相顾无言，他们这些前院的人，怎么能知道后院的事。 玖儿啧了一声，摆摆手，带着游侠儿们绕过影壁，继续往内院方向走去，像是这些达官贵人的府邸，内里布置再怎么不同，可最基本的规矩都是遵守着的。 想要找到内院并不费事。 就是长孙府内的侍卫有些烦人，总想着能不能把玖儿这一群人给赶出去。 他们得到的结果…自然就是枪子。 等到内院入口。 玖儿停下脚步，回头吩咐了一声：“你们且在这里停住吧，里面是女眷居所，我去把人给带出来。” 一名游侠儿皱起眉头：“怎能让玖娘子一人去，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怎向大郎交代。” “放心便是。”玖儿摇了摇头：“里面都是女眷又能出什么事。” 这名游侠儿还想再争辩什么。 玖儿摆摆手，自顾就走了进去。 院中的女眷不知道前院发生了什么事，她们也从不关心前院发生了什么事，在同一片围墙里，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玖儿彬彬有礼，向人询问长孙溋娘亲的住所。 她住的并不算特别偏僻，可院子是最清冷的，积雪都不曾完全清扫干净，只有几人来来往往踩出来的一条小道。 她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第749章 得帮尹煊解决一下 赵国公的想法并不重要？ 那位在自己女儿嘴里常常提起的正阳公，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妇人不敢吱声。 玖儿接着说下去：“您若是不嫌弃，跟着我走便是，赵国公那边有正阳公在，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妇人还是不敢吱声。 一个陌生人的话，哪有数十年亲身体会来得痛。 “我都出现在这了，您还不信？”玖儿叹了口气，放出一个看起来理所应当，但一深思，就很匪夷所思的事。 妇人一愣，这才诧异起来。 是啊…… 这姑娘是怎么过来的？ 妇人咬了咬牙，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飘落着雪花，灰扑扑的一层厚云，也没几点阳光，可真的好美啊。 “那就走吧。”妇人思考了很久，冷风吹过来，让她忍不住打了几个冷嚏，这不仅没让她的脑子冷静下来，反倒是让她对自由更渴望了几分。 她的心早就死了。 对长孙无忌不再抱有哪怕一点期望。 玖儿松了口气，都闯进来了，若是在这最后关头失败，那可就太糟糕了。 “我帮您收拾东西吧……”玖儿朝门里看去，刚开口说了半截话。 就被妇人打断：“不用收拾了，就这样吧。” 玖儿一愣。 妇人摇摇头：“这里的东西，都是长孙家的，我又不是大妇，又怎么能带走这里的东西。” 这凄凉的神情，莫名就让玖儿回想起了，还在教司坊的那段日子——自己娘亲说起以前事的时候，也是这一般无二的神情。 玖儿点点头：“好歹裹一件披风，外面风雪大。” 妇人从善如流。 裹上披风，带着自己从娘家带来的那个侍女，弯弯绕绕，走出了内院。 外面这一群游侠儿们松了口气，刀娘子没出事就好。 妇人看见这些精壮的汉子，略有些吃惊。她虽没怎么出过内院的门，可也看得出来，这些人并不是长孙府上的人。 又走了几步。 见一地鲜血，几个抱腿哀嚎的侍卫，再就是那扇被拆了的大门。 妇人越发的胆颤心惊。 “这…这发生了什么？”走出长孙府大门，她才像活了过来，敢喘几口气，开口把心头的疑惑吐了出来。 玖儿摆摆手，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先前我来，请他们放您出来，他们不肯。” “好好的人话不听，就只能耍些手段了。” 耍些手段？ 妇人沉默着不敢再说话。 所以…这位正阳公的路数这么野的，所谓的手段，指的就是把赵国公家的大门给拆了，打伤他的侍卫，把人光明正大地从府里接走？ 她有些害怕。 可走都走了，总不至于回去。 一直到下午。 长孙无忌从皇城回家，刚到门口，看到那两扇支棱起来，可拆损痕迹严重，甚至些黄漆都破损掉的大门，心里咯噔一下。 他刚从马车上下来。 门房就噗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哭嗷喊叫起来：“大郎，您可要做主啊！” “发生什么事了，细细说来。”长孙无忌看着自己的家门，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拳头硬了，青筋暴起宛若虬龙狰狞。 门房抽泣着开口：“正阳公小儿不当人啊！” “趁大郎您不在家，他差遣了个小娘子上门，把咱家门给拆了，还打伤了二十七人，把您的夫人给劫走了。” 夫人给劫走了？ 长孙无忌胡须跳了跳，可依旧没看出有几分生气的样子：“哪位？” 门房愣了一下，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可他已经记不清那位夫人叫什么了，在长孙家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思考了好半天，他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是…长孙溋小姐的生母。” 生母？ 门房也只能这么说了，他对长孙溋还是有点印象的，毕竟…整个长孙家里，能说得上和那位正阳公亲密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位小姐了。 长孙无忌吐了口气：“我知道了。” 门房接连磕了几个头，怨气冲天地开口：“大郎，仆知道这些话不该是仆说的，可是您一定得好好惩戒一下那小子！” “他这么做，置您于何地啊。” 长孙无忌没给出任何承诺，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吩咐自己的内府长吏，找人把门给修一下，黄漆也要重上一遍，至于其他的……他并没有多说。 回到书房。 长孙无忌的脸色就没他在外面展露的那般好看了。 他是真没想到…… 把长孙溋叫回家，一来的确是如长孙溋说的那样，想用自己的这个女儿拿捏一下尹煊，其次也是宣布一个态度。 你若是不向着我长孙家

第750章 长孙无忌:没这回事儿 长孙家被砸的事，不胫而走。 好事难出门，坏事传千里。 更何况是事关正阳公和国公中最大的那位……还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出一档子把大门给拆了的事。 上至达官勋贵，下至平民百姓，就没有不知道这个消息的。 要是寻常的瓜，吃了也就吃了。 可这次的瓜，是关于大唐最位高权重的两个人，他们只看得清这个瓜大致的轮廓，可上面长了什么花纹、吃起来是什么味道…他们就不清楚了。 别说普通百姓，就是程咬金他们也都不清楚。 两个都是深居浅出的那种类型，虽然都很有能量，存在感都很高，可论真实情况，他们都不是那种爱搞事的人。 嗯……至少在朝廷看来，尹煊真不是那种爱搞事的人。 这两人还是敲定了，只是明面上还没结成关系的翁婿，怎么就闹出这么一档子事了。 朝会还没开始。 朝廷这一堆能镇守四方的大员们，在朱雀门前被冻得三孙子似的，程咬金是最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身上披了两件貂皮大衣，怀里捧着个暖炉，甚至手里拿着个装满热豆浆的壶，算是把保暖措施做到位了。 他凑到长孙无忌身边，大大咧咧地开口问道：“你和店家闹什么矛盾了？” “他都把你家门给拆了。” 房玄龄也凑了过来：“就是，店家那小子的性子我们都清楚，再也没比他性子更好的人了。” 可不是？ 就是世家、李承乾那次，想要了尹煊的命，尹煊都没去把太子府的门给拆了，多么宽宏大量的一个人啊！ 长孙无忌眼皮子直哆嗦。 脾气好？ 你们对那位正阳公究竟是有多大的误解…… “不过一些小事罢了。”长孙无忌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我先前同他说过，家里的门漆掉了许多，年久也该换了，故而他给我开了个玩笑。” 房玄龄一挑眉毛，听出了话语里的敷衍意味，不打算再问下去。 可程咬金不一样。 他装傻充愣，再加上他现在的打扮，装的就像是个真傻子一样：“那枪声呢，我可是听说有枪声传出来。” 长孙无忌笑容有些僵硬：“什么枪声，鞭炮、鞭炮而已。” “真的是鞭炮？”程咬金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姿势。 长孙无忌艰难地点了点头。 程咬金还想继续问下去，用他那天真无邪的浓眉大眼、和同样天真无邪的口吻，继续不留痕迹地挤兑长孙无忌。 可宫门里，宦官举着灯笼走了出来，朝会就要开始了。 程咬金叹了口气，讪讪地退了回去，把披风、豆浆、暖炉都交给一旁的小厮，让他拿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想了想，他又招呼小厮拿了个软枕，塞到自己袖子里，顺便多揣了两把炒栗子。 长孙无忌松了口气。 他心想，等会自己早些离开，不和程咬金寒暄，这件事总归就不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吧。 他想的很好。 但事情发生了，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朝会按部就班地进行。 一位御史台的官员了出来，拱了拱手，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陛下，臣有事启奏。” 李世民一挥手：“说。” 这位官员深吸了口气，攥紧拳头，像是给自己勇气一般：“臣启奏，正阳公有违礼法、擅闯赵国公府邸，强拆府门，打伤数人，掳走家眷。” “臣议该当处置，大唐不应有如此娇惯、放肆之人。” 长孙无忌心里咯噔一下。 李世民面无表情，把目光落到了长孙无忌的身上：“确有此事？” 这事其实他一早就知道了，在玖儿从凤巢点兵点将，带几十号人出动的时候，百骑司就传来了情报，一路都一直跟着。 长孙府的大门被砸，百骑司的人，就在门对面看着。 也亲眼见了，玖儿从长孙府里接了一位女人出来。 至于这个女人的身份，也在半天后查了清楚——是长孙溋的生母。 但为什么？ 百骑司还没有查出来一个明确的理由。 长孙无忌硬着头皮了出来，作揖后开口说道：“此言夸张了些，小女长孙溋同正阳公有婚约在身，本就是一家人，怎么会闹出这么夸张的事。” 说着他顿了下，很是违心地继续说道：“不过是臣夫人想要同小女小住一段时日，正阳公差遣人过来迎接。” “正好，府上大门更替，便让他们动手了。” “至于伤人，就更属无稽之谈，左右不过劳工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些伤罢了。” 御史台的官员一愣，咂

第751章 书里写的不够真实 只是…… 他们有些意外，他们来也就算了，长孙无忌也跟着过来了。 难道说，真相其实就是长孙无忌自己说的那般，不然…他如果和正阳公有间隙的话，干嘛来食肆给自己找不自在？ 也不一定。 毕竟长孙无忌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 就算再怎么有间隙，长孙无忌在身份上，始终还算是尹煊的老丈人。老丈人过来花钱吃口饭，总不至于拦着。 可只要吃上这一口饭，那些传言可就要成了所谓的谣言了。 老狐狸！ 做事真够滴水不漏的。 程咬金他们在心里偷偷骂了几句。 等到了怀贞坊，几个人结伴而行，坊中道路上的积雪早就被清理干净，可寒气是没法清理掉的。 他们走在路上，还是有股子透入心扉的清冷，只不过走几步路，就被人声鼎沸的小吃摊里所涌出来的烟火气冲淡。 程咬金是唯独没有这种感受的人。 他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不注重自己的形象，刚下马车，就把自己在朱雀门前的那套套装给穿在了身上。 长孙无忌也在这群人中，有说有笑，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直到… 他们一群人走到了食肆门口。 程咬金、房玄龄他们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地走了进去，可轮到长孙无忌，他前脚刚迈过门槛，后脚还没踏进来。 狄仁杰就拦在了他的身前。 长孙无忌一愣。 狄仁杰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这位客人，不好意思，您现在是在我们食肆的黑名单中，恕不接待，还请见谅。” 咔吧一声。 食肆里的其他客人们，尤其是以李渊、程咬金这几个人为首，猛地把脑袋给转了过来，脖子处发出了极为清晰的响声。 滚滚都被惊着，连忙探出脑袋，仔细察看四周，发现并不是有人在放鞭炮，这才失望地缩回了脑袋。 啧…… 被这么多目光注视着，饶是长孙无忌都稍微有些心慌，他指了指自己：“你应当是认识我的，我怎么会……” 狄仁杰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当然是认识您的，但从前几天开始，您就是食肆黑名单上的座上宾了。” 座上宾本意指的是，受到邀请、身份尊贵的客人。 用在这里倒也不是太突兀，就是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讽刺味道。 长孙无忌在心里啐了一口。 这种座上宾，他可不想要。 虽然做了心理准备，没想到…尹煊就真的要把事情闹的这么难看？嗯…虽然只是自己单方面的难看。 长孙无忌没有再纠缠。 他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程咬金几个人咂了咂嘴，眼里都是惊奇，本以为是吃不上瓜，只能吃着饭的。 没想到竟还见识到了这样的一幕。 今天能多吃两碗饭了啊。 程咬金凑到尹煊面前，他很好奇：“店家，你和长孙老头是发生什么事了，把他……”说到一半，程咬金意识到有些事不能光明正大的说。 话在嗓子里卡了半天，他深吸了口气，接着问道：“怎么把他给拉黑名单里了？” 尹煊瞥了他一眼：“他想要挟我，然后我不想跟他一起玩了。” “仅此而已。” 要挟？ 程咬金精神一振，旁边的几个小老头也都竖起了耳朵。 瓜已经到嘴边了，就看尹煊给不给他们面子，让不让他们吃了。 尹煊不会拦着他们吃瓜，轻轻一点桌子，开口说道：“我和溋儿的婚事，他从中作梗，若不是答应他开的某个要求，他便不同意这桩婚事。” 要求？ 不同意？ 几个小老头微微眯起眼，食肆里那个佯装成食客的百骑司士卒瞳仁猛地一缩，这个情报可不要太关键。 “父不慈，做女儿的也要开口劝说，可他不听…那我就只有用我的手段来解决这件事了。” 父慈子孝。 这并非是对子女的要求，而是对父子双方的一个要求。 几个小老头没再追问下去，对具体的要求是什么…他们同样也很好奇，可他们是清楚哪些东西能问，哪些东西是不该问的。 能被尹煊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估摸着就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但会让尹煊很不开心的要求。 比如…谋一个朝堂上的职位？或者是让长孙家的人过来帮忙操持食肆，再或者…就是同长孙家女儿的身份成婚，而不是尹煊和长孙溋的婚事。 里里外外无非是这些。 几个小老头吵吵嚷嚷，开始点起了菜。 一旁食肆里的客人们听得有些不太尽信，怎么就不追问下去了？老丈人的瓜吃了，可…赵国公的那个瓜还

第752章 噫，好像发现了橡胶树 琳琅阁本来是长孙无忌送给自己两个侄女的礼物。 长孙家也能分上一点福分，毕竟名义上，琳琅阁还是属于长孙家的财产。 但现在李淑不开心了。 李丽质也跟着不开心起来。 武珝正发愁，琳琅阁这么一个商铺，虽然钱是入自己口袋里了，可它的姓氏是“长孙”，正琢磨着怎么改成“尹姓”。 只是碍于李丽质和李淑，武珝一直都不好下手。 现在终于让她等到这个机会了。 婚礼当前，武珝没有妄动，不能在这段大喜的日子，给自家大郎添堵。 等婚礼的事过去几天后，武珝终于开始动手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给琳琅阁断货。 其次，就是在琳琅阁旁开了一家新店，之前琳琅阁经营什么生意，现在这家新店就经营什么生意。 尤其是像收矿物的这些生意，武珝直接派了几个游侠儿，堵在琳琅阁的门口，拦着那些异邦商贾，自由贸易嘛。 琳琅阁的人有些不服气，但经过游侠儿的劝说后，他们一个个都乖巧地缩在自家店铺里，甚至…有时候游侠儿们疏忽，漏了几个人进来，他们都会开口，劝说这几人，可别在自家店铺了，隔壁，去隔壁。 隔壁有好货。 当然…影响不止是这一方面。 关陇士族那边，更加安分了，他们看得出来，无论是正阳公也好、亦或是陛下也好，虽然有一衣带水的亲缘关系，可真要动手，是一点情面都不会留。 长孙无忌吃瘪，上上下下，一点动静都没。 朝廷就放任这位权倾朝野的赵国公吃瘪。 一个早就成了定数的事实，现在他们无比清晰地再一次看见了。 大唐…现在并不需要世家，至少不需要以前的那种世家了。 长安城热热闹闹底下，风云卷动。 广府。 薛仁贵搓了搓自己的手，这里的气温没有冷到长安那种程度，只一阵微寒的海风。 这段时间里，船只也一直在调整。 到了冬天，凤巢那边就要试一试船舰能否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航行，广府附近的海域跑了几圈，都没出什么太大的问题。 接下来所需要的，就是一些更为特殊、也更加极端一些的数据。 比如说…在有大量浮冰的海域。 这就不是广府能够满足的条件了，所以凤巢在向尹煊请示了过后，在原本的百济海边，现在句州一县之地，新修筑了一个简易的船坞。 趁着冬天，在这里试验了几次。 结果就很惨不忍睹了。 现在的船，在面对浮冰的时候，几乎没有一点抵抗力，强行破冰给船只带来的是巨大、且不可逆的损坏。 哪怕是小心翼翼的航行，不和浮冰硬碰硬也是不行。 一些肉眼可见的浮冰或许还能避开，可是那些细碎、隐藏在海面下的冰块，就很难避免掉了。 螺旋桨这种精贵的部件，可经不起浮冰的撞击。 一个月的实验，就损坏了三艘船。 从句州那边发给长安的账单，每每都能把武珝气得三尸神暴跳，真是不把钱当钱，怎么就能这么用钱的！ 凤巢这边的研究员，也不敢太铺张，抗浮冰的能力他们尝试了好几种方法，每次都信心满满，可最后的结果都是船毁。 再有钱也不是这么败家的。 尹煊不以为意，科技的进步就是靠钱砸出来的，这才哪到哪，才花了多少钱，不够、远远不够。 花钱速度甚至还比不上自己挣钱的速度，这能行？ 可武珝是在意的很的。 为了避免武娘子从长安过来，手撕了他们，凤巢的研究员们决定安分一段时日，先把数据模型给算出来先。 要知道…句州和长安可是通着火车的，武娘子过来可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不用配合凤巢那边试验。 虽然是冬天、虽然是临近过年，可薛仁贵还是起了出海的念头。 他这边是和天竺有着最紧密的联系。 一些自家大郎想要的东西，薛仁贵也吩咐天竺那边帮忙留意一下——他原本是没抱有多大期望的。 可还真的让天竺那边汇报一些成果出来。 橡胶。 这个自家大郎最关心的东西，说是…在大海的另一端，在另一片大陆上才有的东西，天竺那边说，他们发现了类似的树木存在。 当然，这种树并不在天竺境内，而是在一个和天竺接壤，名为“迦摩缕波”的国家之中。 那里生长着一种很特殊的榕树，枝叶并不繁茂，叶片是宽阔深绿的，划开它的树皮之后，会流出一种乳白色的黏稠树汁。 迦摩缕波这个国家，薛仁贵还是有些印

第753章 马不停蹄薛仁贵 数量永远是最关键的。 东西再好，数量一少，就只剩观赏价值、浑然没有了工业价值。 “这种树虽只在迦摩缕波国才有，不过…并不算珍稀，也极好种植。”戒日王早早就把这些情报给熟记在了心里，现在回答起来也没有任何卡顿。 薛仁贵颇为轻快地点了点头。 易于种植就是一件好事。 “挪几株到船上，我且带回长安去。”薛仁贵有些激动地搓了搓手，“倘若是真的，大郎那边自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戒日王嘿嘿一笑，他之所以如此尽心尽力，所求的就是这一个承诺。 能和那位正阳公结下更大的善缘，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一件事。 树木移植到船上，薛仁贵生怕这些树在海上的时候死去，所以直接在船上划出了一片区域，填满了厚厚几立方的土，把树给栽了进去。 紧接着，就乘风破浪，毫不停歇地奔着长安城而去。 饶是薛仁贵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 可无根之木不能久活，尤其是植物这种东西，它是真的很奇怪。 如果它在野外，能爆发出别样的生命力。在石缝里、在枯木上，甚至是在一根绳子上都能够坚强地生存下去。 可这东西…要是被种植在最适宜的环境里，再有人精心饲料、照顾，一点小毛小病、乃至于一阵稍大了点的风，都会让它病恹恹起来、然后毫不留情的死去。 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薛仁贵带了二十株回去，可等到一个月后回到长安，活下来就只剩下来三株。 这三株树，在薛仁贵眼里，都快成爷爷了。 紧赶着送到凤巢种下。 薛仁贵这才去和尹煊汇报着情况。 “你是说橡胶树？”尹煊有些惊讶，愕然地看着薛仁贵，觉得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异谈。 而且不是去向那片隔海相望的大陆，就是在亚洲大陆上发现的？ 薛仁贵迟疑着点了点头：“我只是觉得和大郎描述的几乎相差无几，割开树皮，流出来的也是乳白色的汁液。” “看上去和橡胶草的差别也不是很大。” 尹煊搓了搓手，看了眼摆在柜台上的时钟，离饭点的时间已经很近了。 只是……他现在没心思给人做饭。 同狄仁杰吩咐了一声后，便匆匆带着薛仁贵朝着凤巢而去。 院子里，凤巢的读书人们正围着几个花匠，记录着他们所说的话——都是养育这棵树的关键。 植物学是一门在凤巢里也很冷门的学科，只有两个人研究这个，一个是尹煊挖掘出来的，在食肆里大谈自己的养花之道，被尹煊雇佣了过来，让他天天养花。 另外一个…则是在杂志上写了篇文章，提出了植物能够吸收废气，排出活气的概念。 可…纵然如此，这两人的研究，都还处在一种最基础的归纳、总结的阶段，还没有形成完整的经验。 和这种看一眼，就知道这种树该怎么养的老花匠们而言，还是太嫩了一些。 像是现在，这些经验老道的匠人们，琢磨了一下，就给出了培育的方法——首先就是得保持温度。 这是一种不怎么耐寒的植物，如果气温太低就会冻死——比如说海上航行死掉的那一十七株。 其次，这是一种喜湿的植物，每天早晚按时浇水两次不说，叶片、枝干也都是需要保持水份。 薛仁贵在一旁听得羞愧，怪不得会死那么多。在船上的时候，他虽然是让人精心照料的，可给出来的环境，都是反着来的。 尹煊等他们说完，凑上前去。 这和他印象中的橡树不太像，有些矮小，但叶片是差不多形状的。 他向后伸出手。 薛仁贵立马把刀子递到尹煊手里。 尹煊轻轻一割，撕下来一片树皮，乳白色的树汁就涌了出来，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橡胶？ 还真是。 “真是在天竺那发现的？”尹煊把刀子递了回去，又问了一句。 薛仁贵点点头：“是，天竺附近一个叫做迦摩缕波国的小国里，玄奘法师所著的大唐西域记里，也有关于这个国家的记载。” 尹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这还和他一位学材料的前女友有关。 曾经有一天，他和前女友在讨论，华夏这片土地因为地缘性问题，导致于过错了多少东西时。 前女友和他说过，其实这片大陆是有橡胶树存在的，一种名叫天竺榕的树。 在以前没有大规模引进橡胶树的时候，这种名为天竺榕

第754章 长长久久，年夜饭 薛仁贵热爱战争，或者说，他本质上，是热爱着研究战争的。 如果用外邦夸赞薛仁贵的话来形容，那就是他是一个执着于战争艺术的人。 一个陌生的国家。 一个未知的领域。 是最容易生起战事的地方。 虽然说…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都是如龟兹、新罗那般，为了能够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对主权这种东西并不看重。 是当一条狗，吃香喝辣。 还是说…做一个连活下去都没什么办法的人？ 那些骨子里都已经被锦衣玉食所腐蚀的东西，早就丢失了他们祖先开疆扩土时的那份热血和气节。 当然，只是大多数如此，总是会有少数那么几个国家，在未曾拥有强大的实力的时候，依旧是有不向人低头的风骨。 说不定这个叫什么…迦摩缕波的国家，就是这样的一个有气节的国家呢？ 而且薛仁贵很清楚自己过去是要做什么。 说好听一些，就是劝说这个国家大量种植这种树。 说本质一些，就是…给这个国家重新洗牌，给他们分食新的蛋糕，扰乱他们已经固定下来的秩序。 不是一个善客，很难受到欢迎。 薛仁贵脑子里还有许多想法，区区一个宁远国只是验证了其中两个，还有许多等着自己去验证。 他对此很是期待。 尹煊摇了摇头：“你有这份心思自然是好事，可也不能只考虑自己。” “你可以不过新年，可剩下那些人呢？” “总不能拉着他们同你一起不过新年吧。” 薛仁贵一愣，点了点头，轻轻一拍自己的脑袋，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有些兴奋过头了。 不能立马出发，要留在长安城里过年，薛仁贵也没闲着。 他规模着可能会打的那场战役。 而新年，就在这一阵的闲暇时间里，将至。 尹煊如期推出了特级年夜饭套餐。 价格方面…比之前说的两千八百八十八贯还要再贵上一些，最终尹煊定价为两千九百九十九贯，寓意长长久久。 主菜自然就是大陆图，佐以一翁佛跳墙，外加二十四个四神八宝镇魂包子，以及十二只龙卷鱼翅。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年夜饭的基础菜式，凉热荤素都有。 单独这些特级菜品加在一起的价格，都要超过三千贯，就更不要说套餐里的其他菜品的价格。 至少李世民他们对此是很满意的。 特级年夜饭套餐，尹煊只备了十五份，他其实还想再弄多一些出来，只是佛跳墙制作起来太麻烦、太耗费心神。 从一开始的五十份，到三十份，再到二十份。 尹煊只做出来十五份。 李世民从大陆图出来，就开始攒钱了，直到过年，他和长孙皇后两个人才抠抠索索凑够了这三千贯钱，买了一份。 说是抢购，其实不然。 倒不是说能掏得起钱的就那几位，而是有身份、有资格去买这一份特级年夜饭套餐的，拢共就那么几位。 李世民买后，就是房玄龄、杜如晦，再然后是六部尚书那些人，其次才是各部侍郎。 不过…侍郎太多、饭菜太少。 所以侍郎就没了能买的资格。 于是乎，像是魏征、李靖这种已经告老还乡，可对朝廷是有不世之功的人，也就有了购买的资格。 李渊是没有买的。 这并不代表，他就会去蹭李世民的年夜饭。 他和自己儿子虽然氛围好了许多，可还没到和解的份上，大庭广众之下倒是能和睦相处，可一到私底下，都不自在。 他是不会蹭李世民的。 可他这么厚的脸皮，不蹭自己儿子的，又怎么可能不会蹭别人的呢？ 特级年夜饭没有哄抢，按部就班地卖了出去。 可高级年夜饭、和普通年夜饭，就热闹了许多。 限量的东西就是比非限量的东西要好一些，况且这种年夜饭，也没有什么身份要求，全靠手速。 发售的前一天，宵夜刚刚收摊，狄仁杰他们正开始收拾满地狼藉，在同福食肆门口就排起了冗长的队伍。 像那种不机智的，只是外面裹了两层棉衣。 而像是那种机智一些的，就很与众不同了，他们并没有带棉衣过来，而是带了一顶帐篷过来。 能遮风避雪不说，再带一个火折子、几块文碳、一方暖炉，帐篷里暖洋洋的，丝毫没有排队的痛苦。 饿了，自己还能烤些东西。 困了，躺下就能睡觉，虽然…潮气有些大，可将就一晚上总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做出这种举动的人不多，只那么两三个，在长长的人群里显得

第755章 你知道宁远国吗?我灭的 迦摩缕波是一个很小的国家。 虽在西域，风俗却和西域诸国不太相同，这是为数不多几个，在西域之中不信封珈蓝的国度，他们有自己的信仰，在大唐西域记的描述中，更像是一种自然崇拜。 和大多数人印象中的，黄沙狂风、大漠孤烟的西域景致不同。 它地处在河谷区域，被数条河水包裹着。 都城就在河岸边。 这是一座比宁远国都城还要更加落后的城池，通体都是用土块垒起来的，这里的一切虽然有人类生活的痕迹，可一切都好像未曾开垦过一般。 城外河流中，纤夫们忙碌着，或是捕鱼、或是从河水中运输着树木。 紧接着，他们惶恐起来。 一种超出了他们认知的庞然大物，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黑烟滚滚、嘶吼着、叫嚷着，发出刺耳的长鸣。 海兽？ 纤夫们慌乱惊扰着，抛下手中的东西，逃离这个可怕的现场，有胆大的躲在了木堆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这…当然不是什么神奇怪志中的生物，这是薛仁贵的船。 这一座没有适合这种体型船只的港口，为了找到一个合适停船的位置，他们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胆大的纤夫们渐渐多了起来，都聚在了木堆后，把脑袋探了出来，就像是木堆上长满了蘑菇一样。 这头海兽好像没有太大的攻击性。 虽然叫得很凶，可连一点风浪都没掀起来。 现在甚至都不叫了，直接停在了岸边。 这是…准备在这里筑巢了？ 他们刚刚在自己的脑子里跳出来这么一个猜测，就看到一条楼梯从那头“海兽”身上蔓延出来。 一堆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纤夫们惊呼了出来。人！里面出来的，竟然是人！ 薛仁贵下船，微微眯起眼睛，眼前的风光陡然变换，让他还有些不太适应。 “这里就是迦摩缕波的都城了？”他转过头，用天竺话问向跟在自己身后、佝偻着身子的男人。 这就是天竺那个从迦摩缕波移居过来的猎户。 被薛仁贵给借了过来，每天开十文唐钱的工钱就让他心甘情愿地替自己卖命。 这个猎人点头哈腰：“是的，这里就是。” 他的眼神里稍微有几分缅怀，这座城池，是他打小成长的地方，只是…太穷了，不适合生存。 薛仁贵挥了挥手：“那带路吧，带我去见见迦摩缕波的王。” 猎人应了一声，向前走去。 这座城池……是薛仁贵见了这么多国家后，见到过的最窘迫的一座城池，不单单只是看起来衰败。 城外几乎见不到什么驻军，只一些纤夫——虽然他们的长相、身材、打扮，放在大唐，只会被送往流民所。 这些人中最高大的，不过才刚刚到薛仁贵胸膛的高度，普遍的都是只有薛仁贵肋下的身高。 即便是在城门口驻守的士卒也一样。 穿着藤甲、手中握着木棍，很难想象，这样的存在就是这个国家的军队。 对薛仁贵这一群人的到来，士卒显得很紧张。 还没等薛仁贵他们走到身前，他就早早地竖起手中的木棍，对准了薛仁贵，用西域话高声呵斥起来：“什么人！你们是做什么的！” 这把那个猎人吓了一跳。 他忙摆了摆手：“快放下！这几位是从尊贵的大唐来的尊贵的客人，他们是抱着善意要见一见我们的王。” 大唐？ 士卒一愣，皱起眉头：“大唐是什么国家？” “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尊贵的地方？” 猎人也跟着愣了一下，这属于意料之外的事情，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还有人不知道大唐这个国家的存在。 薛仁贵不意外。 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大唐”这么一个强大的国家的国家们，多了去了，他第一次航行出海，寻找天竺的时候，就遇到过许多国家不知道大唐。 这些偏远小国、消息不通，也不能强求什么。 “你知道宁远国吗？”薛仁贵抛出一个问题。 士卒迟疑着点了点头：“您是说大宛国？”他换了个西域话中的词汇。 对宁远国，他是听说过的。 迦摩缕波国和宁远国也做过一些生意，国中的一些贵人，他们胯下的坐骑，就是重金从宁远国求来的好马。 对自己这个国家而言，宁远国是一个极为强大的国家了。 他们有骑兵、有大量的骑兵。 甚至还能让这些骑兵，都穿上皮甲、有一部分都还可以穿上铁甲。 这样强大的存在，不是迦摩缕波能够媲美的。 “原来这个小国你是知道的。”薛仁贵微微一笑。 士卒愣了一

第756章 我来了，听我的 士卒刚准备转过身，吩咐自己身旁的另外一位士卒。 就被薛仁贵被拦了下来，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直接带我过去吧。” 士卒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哪有这样的事。 见自己的王，连一声招呼都不提前打一声的？ 越是小国，其实就越在乎尊严、阶级的存在，只有这样，才能把自己人上人的身份，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过来是要做正事的。”薛仁贵笑了一声，摆摆手，“没时间浪费在这些不知所谓的繁琐礼节上。” 士卒果断拒绝：“这不符合规矩。” 薛仁贵手往下一按：“这是你们的规矩。” “可现在我来了，就得守我的规矩。” “大郎吩咐过，能不起冲突就尽量不要起冲突，所以我不想，我觉得…如果万一要真的起冲突了，你们也会后悔的。” 士卒都觉得荒谬。 就没听说过这样的话。 从来都只是客随主便，哪有主随客便的道理。 可…没由来的，他心底就涌出来一股寒气，就像弱小的食草动物，见到天敌那般，肌肉僵硬、神经迟钝。 这群人是认真的。 士卒狠狠吞了两口口水，点了点头：“从这座城门进去，一直往前走，便是王宫了。” “我们的王就住在那里。” 他在心里比划了下自己这波人，和薛仁贵这一波人的差距。 只是体型上，就有着极其巨大的差别。 大唐西域记中，写明了这个国家的人身材矮小、近似猿猴，薛仁贵只当是玄奘法师的夸张手法——这群写文章的人，总是会进行一些艺术加工。 直到今天薛仁贵自己亲眼见到。 他才恍然明白过来一件事，玄奘法师是和尚，不是文人。 所以他的文章里，是没有艺术加工的。 这里的人…真的很矮小，黄黑黄黑泥土色的皮肤，也真的像是刚从泥坑里滚出来的猿猴一样。 敌强我弱，那就服软。 薛仁贵很满意他的态度，丢出一串铜钱，扔到他的手里：“很好，以后记住一件事。” “我大唐将是你们最尊重的客人。” 士卒手忙脚乱地接过这一串铜子，有些茫然地看着这种陌生的钱币。 猎人有些羡慕。 这可是唐钱啊！ 一文唐钱，在天竺都是当做一百天竺钱来花的，这一串少说也有个五六十枚唐钱吧，都能在不错的城区买一套房子了。 猎人看着呆傻的士卒，恨铁不成钢：“还不快谢过尊贵的大唐郎君。” 士卒唯唯诺诺，跟着开口道谢。 精美的铜子，上面还刻着自己不认识的精美图案，一个陌生国家的货币。 他出着神。 薛仁贵这一行人就迈步入了城池。 士卒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着这些人的背影，自家国王那从宁远国买来的骏马长嘶的画面，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觉得…自己这个国家，可能要变天了。 刚一入城。 一股恶臭的气息就涌入他们的鼻子中。 几人掩面。 “这是城池？”一名游侠儿看着聚在拐角、光明正大堆积着的腌臜物，有些吃惊，胃里一阵翻滚，像是怀了一个九胞胎。 薛仁贵把目光挪开，没有说话。 猎人讪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心里嘟囔着，把腌臜物倒在房角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城外的河水，那都是贵人们要喝的。 总不能把腌臜物倒入水中吧？那样的话，贵人们岂不就是要喝泡着他们腌臜物的水，和天竺一模一样了？ 迦摩缕波虽然崇尚自然。 但也还没到天竺那种程度，认为一切都是从母亲河中产出，一切都要回归到母亲河里。 “走快些吧。”薛仁贵加快了脚步。 他们这群人经历过许多恶劣的环境，但这里，就是其中最为恶劣的环境之一。 在大唐，哪怕是再小的城镇，也都不会脏到这种程度。 所幸这座城并不算大。 而且越靠近王宫，环境也就越干净，空气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王宫的士卒，显然要比驻守城门的那批士卒精炼的多，身材高大了一些——只是相比于薛仁贵他们而言，还是有些矮小。 身上也穿着链甲，手里握着一把长枪。 至少是有了几分士卒的模样。 “什么人？”王宫守卫开口，声音也显得中气十足，而不是城门驻军那种连饭都没吃饱似的语气。 猎人连忙开口：“这几位是从尊贵的大唐来的尊贵客人，要见一见你们的王。” 大唐？ 王宫守卫愣了一下。 他不至于像守城的那位

第757章 让你们举国去种 迦摩缕波的王正在自己的寝宫里享受着自己身为一个国王的奢靡生活。 侍卫闯了进来，跪在他的面前。 这让这位王很不舒服，没看见自己正享受着生活，过来打扰什么？ “王，有大唐的使者过来了。”侍卫恭敬地开口。 迦摩缕波王一脸不在意，摆了摆手：“又是那些和尚？打发了就是，我们这里不接受他们的开坛说法。” 玄奘的西行之路，其实是很坎坷的。 在大多数国家，他都并不是很受欢迎。 和他有一样信仰的国家，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都是和迦摩缕波差不多，对他说的什么不感兴趣，可对他这个人很感兴趣。 迦摩缕波王，当初见到玄奘法师的时候，可是十分热情的。 玄奘劝他改变信仰，他劝玄奘不要去追求什么东西了，不如留在迦摩缕波,当作自己的护卫。 两人最终闹得不欢而散，谁都说服不了谁。 侍卫摇了摇头：“他们都留着头发，气度非凡，看上去不像凡人。” 迦摩缕波王啃着自己美人手指的动作一顿，转过头去：“留着头发？” “那快请来，让朕见见。” 侍卫脸色迟疑着，声音都放弱了几分：“他们已经进来了。” 迦摩缕波王愣住，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们放他进来了？” 侍卫点点头：“他们…似乎不听从他们的命令，他们就会强行闯进来，为首的那个虽然是个年轻人，可我在面对他的时候，一点勇气都涌不出来。” 他回忆起薛仁贵的目光。 不是自家国王那种高高在上、俯视他们的神色。 而是冷漠。 没有看向身为人类时的那种神色，像是一位经验老道的屠户，看向案板上待宰的猪崽一样。 只要他想，随时、可以用任何方式，把自己杀死。 迦摩缕波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起来——虽然他没指望自己的侍卫，能够有多强大，但至少要肯为自己卖命。 现在就把不知是敌是友的人给放了进来，眼里、心里还有自己这个国王吗？ 迦摩缕波王深吸了口气，把怒火压了回去，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和惩罚这些不听话的侍卫相比，应对大唐人更为关键。 他是知道很多关于大唐的情报。 虽然是个小国，可这里河流错节复杂，每年都会有许多商贾过来，虽然迦摩缕波国很少会和他们做生意。 可迦摩缕波王是很乐意请这些商贾吃饭的，顺便听一听有关外面国家的消息。 像是什么…大唐掌握了天雷。 宁远国被大唐数百人就给拿下的消息。 以及大唐的那位正阳公…… 他都是一清二楚的。 大唐有多强大，他不清楚，但他知道，大唐是一定不能招惹的。 只是…这样强大的一个国家，来到自己这，是为了什么？ 他拍了拍手掌，吩咐身边的美人们退下。 把衣服整理好，裤子穿上，再挪过来一张书案、放上几张不知道写了什么东西的羊皮纸，就这么佯装处理起了公务。 不多一会。 薛仁贵他们推门走了进来。 迦摩缕波王抬起头，一脸明媚的笑容：“几位就是从大唐来的客人？” 薛仁贵作揖问候了一声：“你便是迦摩缕波的国王？” “我这次来，是奉大唐正阳公的命令，想要和你们做一笔生意。” 迦摩缕波王有些惊讶：“我迦摩缕波不过是一个再小不过的国家，虽然听说大唐需要矿物，可我这个小国里，也没什么矿物……” “又能和大唐做什么样的生意？” 薛仁贵摇了摇头，从怀里取出一张纸，丢到了迦摩缕波王的桌案上：“不是矿物，而是其他的生意。” “你先看看这张画。” 迦摩缕波王面有不悦之色，这对自己这个国王也不太尊敬了。 不过… 不能生气。 他一开始还有些担心里面若是写的是大唐文字，自己不认识怎么办。 可等拿起画纸，展开来一看。 里面没有文字，只是一幅画，画得是一棵树。 迦摩缕波王还有些疑惑。 薛仁贵就开口问道：“这树，你应当是认识的？” “有些眼熟。”迦摩缕波王不敢说自己认识，是真的只是觉得有几分眼熟。 薛仁贵皱起眉头：“不要说眼熟不眼熟，只说你这是不是真的有这种树。” 迦摩缕波王不敢说话，招呼着侍卫过来。 侍卫捧过画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的确是有，陛下您的王宫，都是用这种树做的屋梁。” 迦摩缕波王松了口气，期盼地看着薛仁贵。

第758章 国王:我答应了 变化对一个国家来说是最可怕的。 谁都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变化会带来什么。 迦摩缕波算是一个很古老的国家了，他们迄今已经传承了三百多年——虽然对大唐而言，更像是一个传承了三百多年的氏族。 这三百多年里，他们有太多的经验可以去学习。 一条河流的改道，都能决定几个贵族的生死。 就更不要说这种涉及到整个国家的事了。 迦摩缕波王沉默着，他在思考着这件事。 “这对你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薛仁贵索性盘腿，坐在了他的对面，然后将怀里的枪，放在了桌子上。 迦摩缕波王诧异地看着这个奇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 薛仁贵接着说了下去：“答应大郎的要求，你们的国家会更强大、会更富裕，而大郎也不会干涉你们正常的国务。” “他只关心你们能提供多少橡胶。” 迦摩缕波王依旧没立即答应下来。 薛仁贵叹了口气，抬手在手枪上点了点：“你这儿距大唐有些距离，不知你对大唐了解有多少？” 迦摩缕波王刚准备开口回答。 薛仁贵却没给他说话的空当，而是接着说了下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东西，这是我认为大郎推出来的，最为杰作的一个宝贝。” “它的名字叫枪。” “哦，当然，你应该是听说过它的，只不过在外界，往往都会称呼它叫做什么天雷、雷罚之类的稀奇古怪的称呼。” 迦摩缕波王心里咯噔一下。 天雷他当然是知道，只是没想到，原来才这么小小的一支么，看上去不像是有那么大的威力。 “你知道这东西有多好用吗？”薛仁贵继续介绍着，一脸兴奋，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在炫耀自己宝贝的孩子。 “高句丽你知道吗？” “我曾经是负责带领大唐的一支军队攻打高句丽，数千人就攻占了一座城市。” “我当时亲手击毙了二十多个敌人，大多数都是一枪爆头，就啪得一声，那个人脑袋就炸开了。” 说着，薛仁贵举起手枪，对准迦摩缕波王的脑袋，嘴里发出“砰”得一声声响。 把迦摩缕波王吓得一哆嗦。 薛仁贵嘿嘿一笑：“被吓着了吧，在和你开玩笑呢。” 迦摩缕波王额头冒着冷汗，盯着薛仁贵没有一丝笑意的双眼，有些说不出来话。 “宁远国你也知道吧？” “可能你们这边还是叫它大宛国来着？” “当时我带了四百个人，就横扫了宁远国，从他们的边境打到都城，这还没用重火器。” “对了，我等会带你去看看重火器，就在我们船上放着，能打三十丈远，当时高句丽一个城池，比你这大三四倍，城墙还是用青石筑的，用了十发多炮弹就破城了。” 迦摩缕波王冷汗冒得更多了起来。 他太明白薛仁贵是什么意思了。 是在威胁自己。 自己没有考虑其他东西的机会，除了主动答应之外，似乎也就只有被动答应——是现在答应留一个好印象，还是说…被打一顿之后再答应。 “正阳公能愿意和我们做生意，这是我们的福气。”他勉强挤出一道笑颜，点头答应了下来。 薛仁贵把枪收了回去，朝着后面挥了挥手：“你好我好，才是真的好。” “那我给你看一眼契约。” 迦摩缕波王一愣。 契约？ 还有这东西？ 身后的游侠儿，从怀里取出来一张纸，递交到薛仁贵手里，接着，薛仁贵就把它放到了迦摩缕波王面前。 上面的是西域文字。 迦摩缕波王是看得懂的，他小心翼翼地捧读，本以为是一份卖身契，可…万万没想到，上面给出的条件，竟意外的很让他心动。 正阳公这边按照每斤五文的价钱，收购树汁。 并且还会免费教导如何种植、培育天竺榕。 除此之外，准许迦摩缕波国，能够用大唐的价格，去购买一定数量的粮食、玻璃器具，甚至可以在迦摩缕波国建设港口、建设发电厂。 当然了…这些就不是免费的了，得迦摩缕波国掏钱。 这一份契约，迦摩缕波王翻来覆去地看了许多遍，甚至扣着字眼的解读，依旧没解读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信息。 “契约真的是这样的？” 迦摩缕波王有些惊讶，有些不敢相信。 公平、太公平了。 本来公平就是理所应当的一件事。 可…大唐那么强大的一个国家，对自己这个一个小国，都采用这样公平的态度，才是最不理所应当、最不正常的一件事。 “当然。”薛仁贵看出了

第759章 国王最后的挣扎 他在薛仁贵的眼神中，体会到了杀气。 一股浓浓的杀气。 顺从自己的心意，他立马就收回了自己的话。 他倒不是觉得唐钱不好——毕竟以后是要同大唐做生意的，手里能有一些大唐的钱财，这自然是一件美事。 看薛仁贵这幅模样，他就清楚的很，恐怕自己国家的货币，不，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货币，都不能在大唐进行消费。 可一个国家是有寿命的。 在二十年前，那片土地上的强大国家，并不是叫做“唐”，而是叫做“隋”。 再之前，都不叫作隋。 在迦摩缕波国还没有诞生的时候，在那片土地上的强大国家，叫作“汉”。 所以… 连汉那么强大的国家，都在历史中，化作了一抔黄土…… 他担心，哪一天大唐也会有这样的结局。 到时候，前朝的钱还能在后朝继续使用吗？唐钱或有一日，只会成为普通的铜，可黄金永远都是黄金。他有这样的担忧，但是不敢开出口。 为了防止气氛继续如此僵化下去，在准备在这份契约上签署上自己名字的前一瞬间，迦摩缕波王开口问道：“您说正阳公需要树汁，可这树汁如何萃取？” 他对这个问题有些好奇。 是像他之前为了美人们萃取花蜜那样，得把一朵花完全榨干，还是说…有什么别的法子能够萃取。 如果是他想的那样。 那…这五文一斤的价格，算起来可就有些廉价了。 种一颗树不容易，尤其是这种能长成建材的树，少说也得种个三四年的时间，可…这三四年的时间，就用这种价格，当做一次性用品。 是真的赚不了多少。 简单来说，他想砍价。 薛仁贵不知道他的想法，只当他是好奇，出于鼓动他这么去做的责任感，老老实实地开口解释了起来：“萃取其实很简单。” “只需用刀子在树皮上开一道口子，下面绑一个罐子，接住流出来的树汁便可。” 说着，薛仁贵顿了下。 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看了几眼，才继续说下去：“只不过这份工作会稍微有些辛苦，因为胶质适合在不太炎热的天气割取。” “需要在半夜天还未亮的时候进行割胶。” “还有…冬天的时候，要尽量减少树汁的收取，最好干脆停收，这样可以达到一个长久的收胶期。” “至于一棵树收胶有多长……” 薛仁贵翻了个页：“一棵树可以利用十五年到二十年，根据我们这边的计算，以及正阳公提供的材料，最长甚至可达三十年。” 十五年、三十年！ 这个数字可把迦摩缕波王给吓了一跳。 竟然是循环利用、还能用这么久。 这么一看，五文钱一斤的价格，自己这边几乎不用付出什么成本。 签！ 一开始迦摩缕波王心里还是半逼迫的愿意，那现在就是完全心甘情愿的愿意了。 他大手一挥，一旁的侍卫也研磨好了墨汁——这可是从大唐买来的上等货，他平日都舍不得用。 薛仁贵拿起来，看了一眼，刺鼻的墨汁臭味涌入他的鼻子里，让他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迦摩缕波国虽小，可这位国王看起来不是什么省吃俭用的人，怎么签个文件用这么劣质的墨汁？ 这种墨锭放在大唐，就是五十文、一百文的便宜货。 是对大唐有意见？ 签订好了契约，一式两份，薛仁贵让人把属于自己的这一份给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然后和迦摩缕波王说起了种植印度榕、收割天然橡胶的一些注意事项。 过年的这段时间里，凤巢就一直在琢磨着这些东西。 迦摩缕波国不缺天竺榕，不过并未有人系统地去种植过这些树木，所以它们东一茬、西一簇地遍地开花。 迦摩缕波王紧锣密鼓地安排了起来，他身为王，自然是要身先士卒的，像是自己王宫的那些守卫，他都派了出去。 在都城附近寻找天竺榕，每天大半夜起来割胶。 这并不是一个美差事，一株树每天能产出来的胶是有数量上限的，为了可持续发展，就更不能做出竭泽而渔的事。 一株树，每天产的胶很少，而且还要制成干胶，分量就变得更少起来。 这些王宫侍卫算了一下。 每两棵树一个月大约才能产一斤半的干胶出来。 一个人再勤劳、再用功，一个月至多只能赚到一百多唐钱的样子。 哦……忘了。 他们割胶的这些钱，并不属于他们自己，这赚多少就没关系了。 迦摩缕波王本意是想要惩罚、恶心一下他们，可实际上，对这些王宫

第760章 一颗子弹的事情 若种植天竺榕成了迦摩缕波国日后的主业。 那能决定地位的，就不再是兵权这种东西，而是手中握有的土地数量。 拥有土地越多的人，自然地位就越来越高。 洗牌？ 还是被迫洗牌。 对那些小贵族们而言是个好消息，可现在在王宫里的这些人，都不想轻易打破这一份平衡。 “我也不同意。”有一个人了出来，说出了差不多意思的话。 反对的人很多。 若是以往，被这么多人反对，迦摩缕波王或许心里会有些发慌，可现在他底气很足，摇了摇头：“契约我已经同大唐签订了。” “这不是你们能拒绝的。” 那名勋贵眯起眼，目光一转，落到角落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薛仁贵身上。 “你应该提前征求一下我们的同意。”最先开口的那位贵族，沉默了一小会后，开口说道。 “我觉得这件事需要给我们一定的时间准备。”一人接着开口，说出了这样的话。 对大唐… 他们都是有所耳闻。 对于一个强大的国家，他们不敢忤逆。 其实对这件事，他们也并不算有多排斥，毕竟是一个多赚钱的路子。他们比较排斥的是，没有给他们准备时间。 他们需要时间，把土地拿回来、分配一下，他们需要把这一口肉给吃进嘴里，继续维护他们现在的位置，而不是…坐看别人吃肉。 迦摩缕波王没说话，只是转头看向薛仁贵。 薛仁贵抬起头，轻轻摇了摇。 迦摩缕波王微微一笑，委婉开口拒绝：“不行。” 那名勋贵索性就不看向自己的国王，而是看向薛仁贵：“这位尊贵的大唐使者，我觉得需要给我们一定的时间准备。” 薛仁贵点点桌子，缓缓开口：“你需要几天。” 几天？ 这是几天能解决的事？ “至少需要半年。”这位勋贵开口，报出一个时间。这在他看来，已经十分紧迫了，半年的时间打发那些握有土地的小贵族们，把利益拿到自己的手里……说不得还会流血、战争，要向大唐求援。 薛仁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摇了摇头：“半年？” “我是来求你的么。” 那位勋贵一愣。 薛仁贵摆摆手，继续说下去：“大唐不可能等你们这么久，而我做主，至多只给你们三天的准备时间。” “三天后，我要见到成果。” 那位勋贵微微眯起眼，语气不善：“时间仓促，我们根本不可能做得太好，难道大唐就愿意看到我们效率低下，做不成事……” 薛仁贵手腕一翻，拿起枪，对准这人的脑袋，没有任何犹豫扣动了扳机。 不到五米的距离。 子弹射中脑门，硕大的脑袋，就如同烟花一样炸开，红的、白的、黄的火星蹦跳着就溅向四方。 离他最近的那几个人，甩了一身，身子一哆嗦，神经甚至都僵住，反应不过来。 “做不了，那留着也就没用，省点口粮。”薛仁贵吹了口枪管冒出的硝烟，再轻轻放下，咔哒一声，整个大厅内，只有这清脆的一声，伴一点点回响。 死…死了？ 这就给杀死了？ 迦摩缕波王惊恐地看着薛仁贵，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确定这玩意还是完好无损的。 他只有无尽的后怕。 现在他才知道，那天自己怂得那么快，是一件多么好的事，自己要是怂得再慢一点，恐怕脑袋烟花的…就是自己了吧。 薛仁贵笑了笑，低下头，又看起了案牍：“正好，没了一个人，你们也能多分到一些利益。” “你们不就是为了利益才争吵起来的吗？” 这些勋贵们狠狠咽了一口口水，脸上堆砌起勉强的笑容，现在没有人再敢反对了，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对了，给你们提个醒。” 薛仁贵想了一下，又开口补充了一句。 “你们内部怎么处理这件事我不管，你们怎么争权夺利，我也不管，可只一条，你们都记在心里，最好刻在脸上。” “橡胶的事，别给我耽误了。” 顺顺利利地装了一回，薛仁贵这下心里舒服了，就是许久不曾跪坐，现在一本正经地跪坐了这么久，屁股和脚都有些发麻。 他好想动一动，活动一些筋骨。 但不行，得维持自己大唐高人的风度、气派。 这些勋贵们开始讨论起来，哪些人负责哪一部分，大家吃多少肉，王宫中新一批的侍卫们清理着地面。 他们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惊扰到薛仁贵，然后就又是一道烟花炸出来。 薛仁贵很纳闷。

第761章 坐，叫你坐 一个月，出胶六百多斤。 这不是一个很高的数字，不过…念在他们的确是刚刚起步，这姑且是一个在容忍范围之内的数量。 等薛仁贵回到长安，冬雪已经完全化开，嫩柳抽出新芽。 干胶搬运到凤巢，趁着上午，食肆没多少客人，尹煊过来看了一趟，看着这些东西，他眼神多少有些复杂。 果然，橡胶草是一个紧急避险时，才会取用的东西。 他经营橡胶草地这么多年，一个月的产量，甚至只能和刚刚开始割胶的迦摩缕波国相比，等那边渐渐规模化，产量只会更高。 “橡胶草那边，再让他们种今年这一年，就彻底停产了吧。”尹煊想了想，吩咐了下去。 今年给他们一个缓冲期。 武珝应了一声。 电这个东西，到现在为止，依旧还没能铺设到整个长安城中，倒不是其他问题，主要还是出在电线嫁接上。 橡胶草产出的橡胶太有限了，现在都是紧着船舶、火车那边使用，用来制作电线的外壳，就太奢侈了一些。 李世民虽然也安排了一些人，去改种橡胶草，可那个产量…感人。 所以只有上几坊，以及怀贞坊附近的几坊，把电推广了过去，半个长安都还是黑的。 现在好了。 电线的推广终于可以正式提上议程了。 武珝张口又闭嘴，反复了好几次，迟疑着开口问道：“大郎，为何不把那什么天竺榕挪移回来，自己种就是了。” 尹煊摇摇头：“时间太久，等不及。” 一株橡皮树等到能割胶，至少是需要五到六年的时间，而且…现在适合种这种树的环境并不多，稍微有些苛刻。 可能种了五六年，一场大旱、一场大寒，就把这好几年的心血摧毁。 工业化这东西，还只是停留在尹煊手里，还没有足够的条件、充足的资源，去推广工业化的整体推进。 湿度计、温度计、自来水管的铺设、乃至于…温室大棚的建设。 当这些东西都满足了之后，再去建设林场不迟。 嗯… “琼州和崖州知道吧？”尹煊思考了一会，开口问道。 武珝点点头。 为了更好的做生意，她把大唐舆图都记了下来，在自己的脑袋里——不敢说确保百分百精确，可每一条大河流、每一条大山脉的走向，她都是记得一清二楚，就更不要说只是粗浅的哪个地方。 大唐的行政划分是很有意思的。 广府之下的那座小岛，并非是一个整体，而是划分出来两个州，靠北的那个叫做琼州、靠南的那个，叫做崖州。 直到数百年后，他才会统一成一个整体，一个叫做琼州的整体。 不过… 现在船舶渐渐发展了起来，海运对大唐来说不是一件难事，估计要不了几年，琼州、崖州也会被整合成一个整体了。 “那片地区是适合建设林场的。”尹煊琢磨了起来，“那里的气候是很好的。” “你可以着手准备一下这方面的事。” “我去同朝廷那边说一说。” 武珝点点头：“那我去准备一下资金……” 她的话还没说完，薛仁贵就献宝似的表现了起来：“武娘子，树种方面的资金可以省下来，迦摩缕波那边为了谄媚，估计会免费送来。” 武珝翻了个白眼，骂了一声：“让你省钱的时候你不知道省钱，现在不该省钱了，反倒是瞎出主意？” 薛仁贵一愣。 尹煊叹了口气：“在琼州和崖州种树，是改变两州之地的民生，这里是大唐，又不是迦摩缕波，你靠一把枪就能把事给办妥了的。” “不仅要办，还要办得漂亮。” “所以这事，我们开口出钱，朝廷出力、出人，两家一起才能办得漂亮。” “要是让迦摩缕波把树种白送，我们一分钱不出，朝廷那边又卖力气、又鼓动百姓的，他们不就有借口朝我们狮子大开口了？” 薛仁贵琢磨了好一会，呆呆地点了点头。 这群人…心真脏。 他摇了摇头，决定还是要离朝堂远一些，不然被这群老狐狸玩弄在股掌之间，估计自己还会沾沾自喜。 尹煊朝着武珝，接着说道：“对了，橡胶的产量既然得到了一定的保证，让凤巢准备一下。” “我计划在长安城外开一个工厂，大约要几百亩地左右的规模。” 几百亩地？ 这么大的？都快有半个坊市的规模了。 这得花多少钱啊。 武珝应了下来，内心又紧迫了起来，不行，自己得加油想办法多赚钱了，自家大郎这个花钱的速度，都快赶上自己挣钱的速

第762章 李世民:吾兴许好梦中杀人 不是朝廷这段时间公务繁忙。 原因很简单，两个字。 “没钱。” 新年那一顿，李世民算是把自己吃垮了，那个鱼头被保存了下来，就摆在他的桌案上，但凡自己动了去同福食肆吃饭的念头，看一眼这个价值三千贯的鱼头。 一盆冷水就从脑袋上泼了下来，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不过，李世民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要去后院么？”李世民一来，走到尹煊身旁，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 尹煊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倒也不用，不是什么机密的事。” 李世民点着头，坐了下来。 “是有这么两件事，也许是三件事。”尹煊随意地开口，同李世民说了起来。 这么多？ 李世民先是回头，从魏征那薅来一把栗子，然后边吃边听了起来。 “第一件事，是薛仁贵从外面找到了能代替橡胶草，而且产量更大的树种。”尹煊品了口茶，等李世民屁股重新挨上凳子，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树毕竟是不好种的，所以我这边和那个叫迦摩缕波的小国，达成了贸易合约，他们那边提供橡胶，我们拿来使用。” 李世民啃了两个栗子，把皮丢到滚滚头上：“这东西还是拿在自己手里好些。” 滚滚被吓了一激灵，环顾回头，就看到即便自己目光转过去，依旧还光明正大朝自己丢栗子皮的李世民。 滚滚一肚子怨气，但不敢上前。 旁边就是自己铲屎官的哥哥，这个男人可凶了，自己又打不过。 李世民为数不多，能不被滚滚欺负，还能欺负滚滚的机会，就是像现在这样的时候。 他这个人心眼小，从来都不会放过。 尹煊翻了个白眼，接着说下去：“所以第二件事就和这有关，那种被命名为天竺榕的树种，比较适合在琼州和崖州种。” “所以…我想在那边办个林场。” “当然了，只我们一家，去办这个也不行，最好是能鼓动当地的百姓，也来种一种这种树木。” 李世民手里动作迟钝了片刻。 琼州、崖州？ 这两个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在大唐人的印象中，这里不是什么碧海金滩、暖国风光，而是荒无人迹的野蛮之地。 在唐律之中，非死刑的罪名里，最严重的便是流放千里、发配琼崖、岭南之地。 “那两个地方真的适合？”李世民反问了一句。 尹煊点点头：“温度适宜、又扎在海里，湿度也适合，基本不用担心寒、旱之灾，目前来说，算是最好的了。” 李世民犹豫了下，点了点头：“行，我帮你写封奏章呈给朝廷。” 橡胶这东西有多关键。 他也是清楚的。 毕竟眼睁睁看着尹煊发展工业，他不至于连这些细节都不知道。 尹煊补充了一句：“天竺榕是适合做硬质的绝缘材料的，你像是电线，就可以用这东西完全包裹起来。” “推广起电力使用，就要比现在方便得多，而且使用起来，也要安全的多。” 电啊。 李世民搓了搓手，眼里多了几分期待。 尹煊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干涸的嘴唇和嗓子：“第三件事，是我准备在长安办个厂。” 李世民斜眼看了一眼尹煊，有些奇怪：“这事你自己同府衙那边说一声就是了，你现在可是正阳公，他们还敢拦你不成？” 尹煊摇了摇头：“我说的是厂，不是大通坊那些小打小闹的手工作坊。” 小打小闹？ 李世民看向尹煊的神色就更加奇怪了起来，好家伙…提供了数千个工作，养活了数千口人的作坊，竟然用了“小打小闹”这个措辞。 那这个不小打小闹，准备闹多大动静。 “是一个正规的厂，划分几个区，专门用来生产橡胶，以及橡胶的加工品，像是电线、绝缘手套、绝缘工具、开关、插座之类的东西。” 尹煊先解释起来，给李世民脑子里一个基础的印象。 李世民都听愣了。 短短的一句话里，蕴含的信息可不少，这小子平时的思考这么周全的么？最先说开关的时候，李世民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个名词。 “所以你打算办多大规模的厂？”李世民琢磨着，慎重地开口问道。 尹煊笑了笑，轻声回道：“也不是很大，不过长安城内应该是容不下来的，我打算在城外办一个，随便来几百亩地就好。” 李世民差点把嘴里嚼碎的栗子给喷出来。 好家伙…… 随便几百亩？ 几百亩地的事，能随

第763章 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什么样的人才是精锐之士？ 而且有救火、救人的经验？ 很显然…除了不良人之外，也就是金吾卫的那批人。 尹煊的言下之意，就是在说，你要是不放心，就把衙门的那些人、还有你军队的那些人放在自己的工厂里。 李世民的脸色又缓和了几分。 “那我这件事，也一起写在奏章里，呈给朝廷。”李世民思考了很久，这才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尹煊嘿嘿一笑，朝着滚滚一招手。 李世民瞪圆了眼。 怎么着？ 现在正事说完了，主宠两头就要一起欺负自己了是吧？ 那就来吧！ 这段时间没来同福食肆吃饭，李世民可是好好锻炼了自己的身体，跟着军中的侍卫学了几招应付大体型对手的招数。 就不信干不翻滚滚这样一头蠢萌的生物。 然而…滚滚并不是过来欺负人的，它爬上柜台，扒拉着取出来一只画轴，嘴巴一叼，就滚着到了尹煊身边，献宝似的把嘴里的东西捧起来。 尹煊抓着边，放在桌上，缓缓铺开。 李世民探头一看。 是一份工厂的舆图，这是尹煊昨天晚上画的一个草稿。 就在灞河岸边，占地数百亩，从生产区、到生活区，甚至还有一个操场。 “这个校场是怎么回事？”李世民抬手，轻轻在舆图的一角上一点。 一个工厂，要校场做什么？ 尹煊一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李世民为什么对一个操场这么敏感，想了两三秒才反应了过来。 “哦，这个啊。” “我觉得你是想多了。” “就单纯的给工人们用来放松用的。” 放松？ 李世民眉头没有松开，只是单纯这样的一个用词，可是没法说服他的。 尹煊继续说道：“虽然说办工厂的目的，是为了生产和赚钱，可工人们又不能只工作，连属于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工作时间，还是和大通坊的那些作坊一样，都是八个小时，做五休二。” “在这个之外的时间，都是属于他们自己的。” 工厂当然是不太可能，每天只有八个小时的时间用来生产，大通坊的那些作坊也是，要是每天只有八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可支撑不起来现在的体量。 一个人的工作时间有限，那就让两个人来做就是了。 一个从上午八点开始工作，到下午十六点结束工作，一个从下午两点开始工作，到晚上十点结束。 休息也是排班休息，而不是一窝蜂的，大家一起休息。 无非就是多付一点工资。 可和成一个健全的人、为了引导一个好的环境，尹煊觉得这点钱并不重要，反正付出的工资是有收获的。 李世民点了点头，对这一点，他表示赞同。 他不是昏君、也不是暴君，是一个能说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明君。 “但在工厂、远离长安，让他们一下班就蹬一个小时的自行车，回长安去消遣，也不太现实。” “所以我就琢磨在工厂里，给他们弄一块休憩的地方。” “这块操场，就是一个蹴鞠场。” “旁边这还有几个手毽场地。” “这里，我还准备盖一间图书馆，要是这些人想要读书、识字，我还能给他们请几位先生过来。” 李世民不由得一笑：“你这考虑的倒是挺周全的。” 尹煊又在舆图上一点：“还有这，这里是工厂区和生活区的交界处，我打算把衙门和朝廷的那些人放在这。” 李世民愣住，有些诧异：“你是准备把这些人安排在工厂里的？” 尹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李世民有些说不出来话。 他之前以为，若是朝廷那边阻力不大，这件事落定了后，金吾和衙门的人，就安排在工厂外面。 毕竟工厂里，那是尹煊的地盘。 如果换做是自己，自己的地盘，是不会愿意让别人把手给伸进来的，莫问，问就是一头老虎该有的地盘感。 现在，他心里更多的是名为羞愧的情绪，他觉得自己太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舆图不是刚画的，而是一早就画好了的。 也就是说…… 刚才尹煊说的那一番，愿意让衙门和金吾的人在工厂里，并不是为了说服自己让出的筹码，而是早就这么决定了的。 虽然平时骂自己难听了一点，和他相处这么久，也没觉得像外边人口称赞的那般贤明。 现在看来… 是自己久居兰室不闻其香了。 尹煊还在兴致勃勃地介绍下去：“衙门和朝廷的人，也是可以在

第764章 看完了，我好了 这样欺负起来没意思。 真的，一点意思都没。 李世民被这么骂了，他也依旧不生气，只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只是觉得正阳你平日辛苦了。” “左右不过是被你损几句，能让你放松放松，也是一件好事。” 李世民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尹煊，活生生像一个真的慈爱的老丈人一样。 感动不？ 他眼里似乎充斥着这样的文字。 自己堂堂大唐皇帝，看你平日里这么辛苦，现在甘心当一个受气包，随便你撒气，天底下还有哪个皇帝能做到这种程度。 尹煊只觉得他犯了神经病。 “无聊。”他摆了摆手，丢下这么一句话，起身朝着厨房走去，准备开始做菜——今天他是不打算再同李世民交谈下去，准备看看什么时候，李世民的这个病症消失了，再和他说话。 夫人说了，不能跟傻子玩。 哪怕这个傻子是他爹也一样。 李世民咂了咂嘴，又叹了口气，尹煊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啊，怎么自己就没法感化他呢？ 尹煊只想婉转地呵呵一笑。 不是李世民不行，只是自己见识过更厉害的画饼手段。 李世民心还是不够大，画出来的饼都是他可以实现的那种，他不会随随便便就同一个人说：“来，跟我干，保你三年当刺史、五年当宰相。” 然后十年后，这人还在府衙里做一名小小的吏员，每个月拿着微薄的工资，连在长安买一幢房子都做不到。 就李世民这种画饼技术，也就是勉强忽悠一下大唐人，忽悠他是做不到的，虽然…李世民的那个，很有可能并不叫做忽悠。 吃饱喝足，李世民抹嘴离开。 今天这一顿，又吃掉了他一贯多铜钱，心痛啊！ 疼的他满脑子都是红烧肉。 第二天朝堂上。 官员们的氛围有些紧张，他们中不少在同福食肆，就已经听到了些只言片语，虽然不太清楚，陛下和正阳公究竟说了些什么。 可…昨天他们俩人说话的时间不短。 想来应该是颇为重要的一件事。 等前面的议程说完，李世民缓缓开口，轻声说道：“朕昨日去见了正阳公，同他说了一些东西。” “朕欲先修至广府的火车要道。” 卢义恭了出来，唱了声喏。 有御史台的官员了出来，表示不解：“陛下，当前之事，应以西域、突厥两地为重，为何要修广府火车？” 广府又没什么问题。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边境的那些地盘，刚打下来还不够稳固，得先把他们牢牢握在手里才是。 “橡胶此物，你们应当是知道的。”李世民缓缓开口，“正阳公的船队在海外发现了一种比橡胶草更好的橡胶作物。” “只是…” “它生长环境，最适合种在琼州、崖州两地。” 说着，他顿了一下。 “我大唐迄今，虽大半已无匪患，可琼、崖两地依旧是法外之地。” “正好借由此事，清扫一遍，我大唐又岂能有如此猖獗、蛮荒之所。” 朝堂上的官员们一阵骚动。 不少人掐指算着自己的功绩、年岁，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去搏一个琼州、崖州刺史的位置，再不济副官也是可以的。 有正阳公打底。 不会有人真的还会继续认为，去琼州、崖州就是受苦的——他们都很清楚，这是一件怎样的事。去那边吃一点功劳，再转头回长安升职。 他们正准备讨论、或是毛遂自荐，推荐自己。 李世民摆了摆手，又接着说了下去：“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正阳公欲在长安城外建造一座工厂，占地约四五百亩，雇佣上千人员工，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朝堂戛然静止。 不少人抬起头惊愕地看着李世民。 这种事情…陛下还如此郑重其事地拿出来同朝堂讨论？这…有讨论的必要性吗？ 要是尹煊在朝堂上，就在这，他自己亲口说出来这番话，朝堂或许还会有少数一些人队尹煊，表示支持。 可现在尹煊不在，让陛下转述——这种对陛下明显不利的事，怎么就真的转述了出来？ 这让他们怎么搞。 陛下是什么意思？ 他们是该同意、还是该反对？ 房玄龄了出来，拱了拱手，开口问道：“陛下，不知正阳公欲造何样工厂？竟需如此之大的规模。” 李世民没说话，只是朝身后摆了摆手，宦官走出来，将一份图纸递交到了房玄龄的手里。 房玄龄打开一看。 是橡胶厂的草图，不同区域的布置，李世

第765章 李泰:我当包工头 李泰一愣，唱了声喏。 也就是说…这件事朝廷不掺和进来，就只是单独属于正阳公的产业？ 父皇是没法给自己一个方便了，可这么一个能和正阳公打好关系，自己又哪能轻易放手，不去尝试一下。 他退了回去，把图纸交给其他人。 自己在朝列中，思考了起来。 图纸逐一传看，朱袍官员们看完，正准备继续传下去。 宦官走上前，把图纸给收了回来——这东西说有多么机密、关键，倒也不至于，可要说一点都不重要，那也不至于。 让这些五品以上的官员们看看就差不多了。 看完图纸。 他们脑海里，印象最深的，自然就是被朱笔批注出来的那一部分，直接设在工厂内部里的衙门和金吾机构。 这就是正阳公吗？ 这种境界还真是他们难以达到的水准。 这个东西的说服力，比任何东西都要高——即便有人不想让尹煊开这个工厂，可朝廷整体的意见，都是同意的。 工厂的事拍板定了下来。 接下来…… 朱袍官员们对视了一眼，就是看谁有本事、谁底牌多、谁后台大，去争一争琼州、崖州的位置了。 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但这一切都和李泰无关，虽然支持他的人在吵，但现在还没到他出马的时候，他的大半心神都在思考，怎么把这个建筑权拿到自己手里。 一直到朝会结束，李泰还在思考。 在他看来，这不是一件多好弄的事。 自己这位便宜师父，现在是比较倾向于自己弟弟的——毕竟他给了李治机会，但却没给自己机会。 在马车上，李泰握紧了拳头，虽然知道前途渺茫，但还是要试一试。 大不了被拒绝后，不再纠缠就是。 食肆里。 李泰的到来，让整个食肆都安静了几分。 这位魏王殿下，已经被不少人视为了未来的皇帝，哪怕现在还不是，但多少得当成半个来看。 皇帝这个身份所带来的压迫，让他们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 尹煊是不管这些的。 你来了，就得等着。 一直到中午的客人们都接待完了，尹煊才缓悠悠地从厨房里出来。 李泰恭恭敬敬地朝着尹煊作揖，问候了一声：“学生见过先生。” 他不敢称呼一声师父。 “什么事，说吧。”尹煊摆了摆手，躺在椅子上，脑袋枕在李丽质的腿上，一踢腿，架在滚滚身上，整个人突出“慵懒”两个字。 李泰顿了下，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肚子：“学生听说先生准备在城外盖一座工厂，便想问先生，有没有适合的人手。” 李丽质给尹煊揉着脑袋，他舒服地哼了一声，才继续说下去：“朝廷那边没有意见？” “哪敢对先生有意见。”李泰连忙摇头。 一旁的食客们眉头一挑，感觉自己吃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瓜。 好家伙…… 原来这个看似除了帅气、才华和金钱，就没别的什么东西的正阳公，在朝廷那竟然有这么大的威望。 朝廷都不敢对正阳公有什么意见的嘛。 尹煊点了点头，蹭得李丽质有些痒痒，她伸出手小小地揪了一下耳朵。 尹煊把头摆正，斜眼看着李泰：“这么说，你是过来想看看能不能负责工厂的建设？” 李泰紧张起来：“是的。” “朝廷那边能准你出手？”尹煊开口问道。 工厂那边的建设，其实尹煊还没想好用谁，凤巢那边倒是有几个手艺精湛的匠人，可他们毕竟是没修过大型建筑的。 没有经验，很难说能修出他想要的那种效果。 李泰他不是没考虑过。 但李泰的身份特殊——不是说他作为魏王、作为皇子的身份特殊，而是说他作为朝廷命官的身份。 自己这个工厂，毕竟是私事，而朝廷命官是公事。 李泰心里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里，他忍着心里那一丝丝的激动，语气轻柔地开口：“替先生办事，哪有什么不准的。” 尹煊觉得公器私用不好。 可李泰也好、朝廷也好，食肆里的这些客人们也好，却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尹煊坐直了起来，看着李泰，眼神里有几分惊喜。 如果是工部的话……那来盖自己的那个工厂，是绰绰有余的，论盖大型建筑群的经验，无疑工部是领先于全世界的。 “既然这样的话，就拜托你了。”尹煊点了点头，“之前我向朝廷借过薛仁贵，现在我同朝廷借几个人，那也可以。” 李泰忍不住心头的惊喜，差点欢呼雀跃了出来。 答应了！ 竟然答应了！ 他是真没想到，还以为还费一番口舌，或

第766章 你看这个球，像不像滚滚 不过，人来都来了，哪有不用的道理。 尹煊把自己的要求给说了出来。 安全性是第一要求，紧接着就是实用性，再一个就是舒适度，最后一档子要求才是美观度。 这对这群匠人大师们而言，太简单不过。 哪怕现在的地还没具体规划出来。 长安附近的地都差不多，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不存在那种特别大的差异。 总之先按照正阳公的要求，把图纸给画出来。 凤巢的匠人们也参与了进来，他们要学习一下这种精湛的技艺、积攒一下经验，日后他们要盖的厂子多了去了。 两拨匠人们凑在一起，擦出了极大的火花。 皇城的这些匠人们技术成熟、眼界极大，尹煊养出来的这批匠人们，虽没有皇城匠人们的这般技术能力。 可他们是尹煊按照工业标准培养出来的，做起事来井井有条，遵守安全规范，也是给了皇城的这批匠人们一些新奇的体验。 工厂用地的事，是武珝和官府那边商谈。 武珝一张伶牙俐齿，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能招呼得了的——朝廷这地不是免费送给尹煊的。 卖也是不能卖的。 朝廷那边给出来的法子，就是租赁。 府衙那边是给自己设定好底线的，一亩地一百贯的租金，最多只准租三十年，武珝一开口就突破了他们的底线。 一亩地八十贯，租赁五十年。 这可把府衙的人给吓一跳，但论嘴皮子，他们说不过武珝。 砍了半个月的价钱。 最终价格是定在了一亩地七十贯，租期三十五年的结果上。 价钱比之前还更便宜了一些，武珝对此振振有词，既然大家一直都谈不拢，那不如各退一步。 我在租期上让步，你们在租金上让步。 最后就是这样的一个价钱。 府衙和朝廷的人在滴血，这小娘子是真的不好对付，就没一个是在他们之前预估的心理价位上。 地批了下来，就在长安城以西，渭河岸边。 尹煊亲自过去看了一眼。 风水很好，环境也不错——虽然他更中意终南山下的那块地，不过那离长安城太远了一些，等以后长安城扩建过去，再拿下来也不迟。 人手到齐、土地拿下。 工厂便开始起了建设。 第一步自然是操场，草皮都是现成的——虽然没法像后世那样，用专门的草皮，不过整平土地、从附近移植软草、嫩草过来。 再立起木制的球门。 一块操场，也就是人力用的时间多了些，要不了一周的时间，就已经造成了。 然后工匠们便开始围绕着操场，正式开启对整个工厂的建设。 李世民趁着休沐的时候，去看了一眼。 操场之大，把他吓了一跳。 尤其是立在操场两端的那个球门，怎么就那么大，随随便便不就能踢进去了吗？ 等回到食肆，天色半晚。 李世民摸着滚滚的耳朵，无力地抵抗着它扒拉着自己的衣服，把心头的疑惑给提了出来：“那蹴鞠场是怎么一回事，怎么那么大。” “还有那个球门，怎么那么大。” 尹煊轻轻咳嗽一声，很不要脸地开口：“我把蹴鞠这个游戏给改进了一下。” 李世民疑惑地嗯了一声。 其实大唐的蹴鞠游戏，规则和后世的足球差别并不是很大，只是碍于生产力的问题，蹴鞠场甚至还没后世一个篮球场大。 但…两支队伍，最多能有三十人挤在这么一个狭窄的场地里。 其次就是进球的问题。 足球也好、蹴鞠也好，都是一个进球的游戏——要论进球的艺术，说实话，后世的足球可能还真的比不上蹴鞠。 蹴鞠它的球门，是在空中的。 一个木牌子立起来，中间有一块比蹴鞠大不了多少的孔洞，唤作风流眼，得把球踢进风流眼里，才能算作是进球。 嗯… 虽然听起来很像是篮球的规则，但时下蹴鞠就是如此，而且不能用手，只能用脚。 尹煊把后世的足球规则同李世民说了一番。 规则说复杂，也的确很复杂，但真的要参与进来，其实只要记得三点就行。 不能用手，可以有身体碰撞、但不能有肢体冲突，知道什么情况下会越位、什么情况下不会越位。 那就完全可以参与到一场比赛中来。 李世民听着，眉头渐渐挑了起来，有意思，这个规则还真的蛮有意思的。 他也是一个喜欢蹴鞠的人。 或者说…在这个娱乐匮乏的时代，就没有不喜欢蹴鞠的，就是皇城里的那些妃子们，有时候都会亲

第767章 来一场比赛吧 “你别起歪心思，你打不过他。”在这沉默中，尹煊默默补了一句。 李世民脸色一僵，自己的想法被尹煊看破，这让他有些恼羞成怒：“我才没你那么小孩子气，去欺负滚滚。” 尹煊面色平静，抿了口茶水：“滚滚的屁股，就是露露都摸不得，你就别想了。” 李世民咬牙切齿。 “还有，你不是不想欺负滚滚，你只是打不过他。” 李世民咬得牙嘎吱作响，恨不得把手里的球砸到尹煊的脑袋上。 不过他舍不得。 这只球没他皇城里的那些蹴鞠好看——他甚至是有一只金丝编成的蹴鞠，当然这不是他差人去做的。 而是当年征讨隋炀帝的时候，从他的宝库里淘换出来的东西，被他给珍藏起来。 但无论是金丝编的，还是其他珍稀禽鸟填充的蹴鞠，都比不上他手里的这只——在手里这么圆润、这么有弹性。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李世民把玩了一会，把刚才尹煊怼自己的话抛到脑后，好奇地问了起来。 尹煊轻声说道：“用橡胶做的。” 橡胶？ 李世民一愣，橡胶还能做这玩意的？ 然后心里涌出来的就是一阵心疼，橡胶这东西可精贵了，用在火车、轮船上不好吗，怎么就用来做一个娱乐用的小玩意。 “你这…”李世民开口，训斥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尹煊堵了回去。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 “都多大人了。” 尹煊嫌弃地摆了摆手：“现在有稳定且大量的橡胶产出了，就不用像以前那样紧巴巴的过日子了。” 李世民松了口气，抱着球，还是有些心疼：“那天竺榕产出的橡胶比橡胶草还多？” “多的多。”尹煊给出肯定的回答，“我也就是今年再种一批，等明年就彻底不种了。” 李世民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说着，他顿了一下。 很不要脸地吐出一句话来：“既然不缺橡胶，这球我就拿回去了。” 尹煊眉毛一皱，被李世民这不要脸的程度给惊着了：“好家伙，原来你是抱着这种想法的嘛。” “你又用不着它。”李世民理直气壮，“又没见你玩过蹴鞠。” 尹煊道：“我留着给工厂用啊。” 李世民就更理直气壮了：“我今天去看了，工期至少还有半年，半年后你不知道造出多少个蹴鞠来了。” “蹴鞠场已经修好了。”尹煊摆摆手，一点都不惯着他，“我手底下养的那群人过去耍耍也是好的。” 李世民找不到贪墨下来的借口，沉默了一小会，眼珠子一转，想出一个法子：“不如这样吧，我们各自出一批人，就按照你说的那个规则，来一场蹴鞠比赛。” “赢了的人，就可以把这只蹴鞠带走，怎么样？” 尹煊没回答，只是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李世民。 他被看得有些不太自在，环顾了下四周，也没什么奇怪的东西：“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尹煊叹了口气：“我…这…嗳，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 李世民疑惑起来。 “这球本来就是我的。”尹煊抬手指着球，语气有些无奈，“我为什么要和你比赛一场，决定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的归属权啊。” 李世民一恨，握紧了拳头。 这只小狐狸竟然没入套。 “不过…踢球可以。”就在李世民琢磨着，继续用什么法子坑一坑尹煊的时候，就听到自己这个女婿开口，应了下来。 李世民惊讶地“啊”了一声。 尹煊笑着说道：“我也想看一看蹴鞠，要是踢得让我开心了，这个球送给你也不是不行。” 李世民迫不及待地一拍桌案，一副生怕尹煊反悔的模样：“好，那就这么定了。” “咱们就定在十天后。” 虽然现在就想踢一场，不过…十天后朝廷方才下一次休沐，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做一做准备。 尹煊手底下养着的那批游侠儿们，也是常玩蹴鞠的。 虽然之前一直用的都是大唐的玩法。 不过…令行禁止他们一直做的都很不错，哪怕是仓促上手，应该也能踢得不错？反正对面也是菜鸡。 大不了菜鸡互啄。 十天之后。 食肆一早就排起了队，只是…那扇门紧闭着，一直都没开。 上面还挂起了一张小木牌，上面写着几个字：“出门看球，休息一天。” 看球？ 看什么球？平康坊的那些个白花花的球吗？也不对啊，正阳公的几位夫人可是世间难有人能媲美的绝色。 “今天怎么能休息。”一名读书人攥紧了拳头，脸憋得有些红，“我攒了半年的钱，就

第768章 只贵二十文，便宜不便宜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有些穷苦的读书人、或者是舍不得花钱的读书人，决定趁着现在天色正早，步行去城外的工厂。 有些舍得花钱的，但着实没多少钱的，几个拼拼凑凑，雇了一辆牛车。 至于那些赚的钱多的、舍得花钱的，或是几个人雇一辆马车，或是干脆就一个人雇一辆马车。 就这么热热闹闹地奔着城外的工厂去了。 一到工厂，他们才知道，为什么这一座新盖的工厂要建在城外了。 只外面围起来的栅栏，一眼过去就看不到尽头。 入口开了好几个，门外也有人拦着。 见这群读书人过来，就有游侠儿迎了上来：“你们几个，来此地是做什么的。” 他说话不是太凶狠、表情也不是很严肃。 可他体格摆在这，一身在衣袍下也能看得清楚的腱子肉，无形之中就带来了一定的压迫感。 读书人们有点紧张，觉得自己脑子一热，做出来的这个过来看球赛的决定，可能有点不合时宜。 这可是正阳公的工厂，自己能进去吗？ 一个人期期艾艾地开口：“我等…我等是过来看球赛的。” 游侠儿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便进去吧，朝着东北方向去，也就是右手边。” “走的时候小心一些，里面正在施工，可别掉进了坑里。” 读书人们松了口气，同这名游侠儿道谢后，快步走了进去。 正是清晨。 里面还没多少工人施工，只零星能见几个人走在路上，似乎是在锻炼的样子。 往里面走了没几步，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 读书人们肚子咕噜叫了几声。 他们大多数都被蹴鞠比赛的消息给吸引住，都忘了吃早饭了。 失策！ 他们又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地摆脱掉这些诱人的香气。 又走了十多分钟，他们终于到了这片操场旁。 能看到一队穿着深蓝色衣袍的男人们，正围着操场跑步，那位正阳公陪在他们身旁，喊着口号。 这里……应该就是蹴鞠场了？ 只是和自己印象中的蹴鞠场地有些不大一样。 他们正愣神的时候，一名游侠儿迎了过来，微微一笑：“几位是过来看球赛的？” 读书人们呆呆点头。 “比赛是下午才开始，几位来早了一些。”游侠儿介绍了起来，“请随我来，因为场地限制，等会要在那边看比赛。” 说着，游侠儿伸手一指，在操场的那一边，摆着一些高脚凳。 读书人们对视一眼，眼里有些迷惑。 怎么…还有人过来接待自己啊。 这些游侠儿们是误会了？ 一个人忙摆手解释起来：“我们并非是正阳公邀请来的，只是临时起意，想要过来看一看球赛。” 游侠儿笑了笑，轻声说道：“大郎并未邀请任何人，只是猜到了可能会有喜好蹴鞠的人过来看比赛。” “所以提前做了些准备。” 尹煊早就考虑到了这点，他那天同李世民聊天的时候可没压着声音，尤其是李世民拍桌子定下时间的时候，声音大的，在门口都能听到。 自己又不是那种不易近人的形象。 所以…有胆子过来看球赛的，还是有一些的吧。 他就让游侠儿们做了点准备。 读书人们松了口气，他们以为自己差点就冒名顶替了正阳公的客人，闹出那么大的乌龙，可不是什么好事。 游侠儿引着他们往座位走去，走到半道，他忽然开口：“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 “几位吃过早饭了吗？” 读书人们纷纷摇头，他们光顾着去雇马车、牛车，一时间忘了还有吃饭这件事。 游侠儿笑了起来，只是…这么一幅身体、这么一张脸配上笑容，多少有些奸诈、狰狞的意味：“大郎考虑到了这种情况。” “所以在这备了一些面包。” 读书人们眼里泛着光，难道不仅可以看球赛，正阳公还是管饭的吗？ “价格比在食肆售卖要贵上五文钱，仅仅只是五文，毕竟保存、运输过来，也是有一些成本的。” 游侠儿转过身，朝着他们摊开手掌，比划了一下。 看球的人的钱是最好赚的。 游侠儿们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都要了一份，反正只是贵了五文钱而已，现在要是回长安吃上一顿饭，那花销可就不止五文了。 尹煊还是保守了点。 他原本以为最多几十人过来，可等到中午球赛快开始的时候，操场旁就已经围了数百人，准备的椅子早就不够了。 原以为那些不一定能卖完，得带回去一些的面包，也都销售一空。 甚至还有许多人没有想吃，但没有买到。

第769章 李世民和尹煊比拼蹴鞠 尹煊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李世民迟疑了下，受同福食肆物价的影响，他在一瞬间竟还真的觉得，只贵二十文钱，是自己占了便宜的一件事。 只是在即将开口答应下来的那一瞬间，他反应了过来。 自己多掏二十文钱，怎么就赚到便宜了！ “一个面包，你多卖二十文钱，怎么好意思的。”李世民冷笑一声，嘲讽了起来，“这就是黑心商贾？” 尹煊振振有词：“我从长安城里运过来的，很辛苦！” 李世民反驳，反正他是不想多掏出这二十文钱：“这才几步路？你是走一步算一文钱的吗？” 尹煊翻了个白眼，优势在自己，他是不慌的：“要不要吧。” “看在你是我老丈人的份上，我才徇私舞弊，单独给你留了一块。” “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可就卖出去了。” 李世民有些犹豫。 尹煊立马转头，朝着读书人群喊了起来：“还是原先多五文钱……” 李世民不犹豫了，立马叫停：“等等，我买！” “这不就好了嘛。”尹煊伸出手：“来，掏钱吧。” 李世民眉头拧巴起来，刚刚那句话他才反应过来：“等会，卖给他们的价格，是多五文钱出来？” 尹煊一点头：“对。” 李世民又接着问道：“卖给我是多二十文钱？” 尹煊又一点头：“没错。” “凭什么我就要贵出来……”李世民说到这卡了一下，眼珠子上翻，掐着手指算了起来，“贵出来四倍。” 尹煊有些惊讶：“哟，不错哦，竟然算对了。” 噗嗤一声，身后的读书人没憋住笑。 李世民脸色有些羞恼：“凭什么我要更贵一些。” “因为你比他们有钱。”尹煊正色，一本正经地回道，“而且你是我老丈人，所以我想坑你。” 李世民瞪圆了眼。 好家伙…… 坑人这种事，都不做遮掩，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这么坦荡，他反倒是没什么话好说，咬牙切齿地把钱掏出来，放到尹煊手里，接过游侠儿递来的面包。 想了想，李世民把面包撕成两半，准备留一半，等球赛看到一半的时候填填肚子。 等李世民咬了第一口。 尹煊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转过头，对身后的读书人们说道：“没有吃着饭的先别着急，我已经差人回长安城了，一会儿会有一批新鲜出炉的面包送过来。” “还是之前那个价钱，贵五文钱。” 读书人们欢呼起来。 本来有些人是不甚开心的，毕竟最后一块面包落到李世民手里了，可现在他们不在意了，新鲜的面包难道不香吗？ 虽然要等上一会。 李世民啃面包的动作一顿，翻了个白眼。 这小子真会做人，就是坑了自己这一点，让人很不舒服。 既然有新鲜的面包过来，那李世民索性就不留了，把一整块都吃干抹净，他带来的那些士卒，也差不多热身好了。 他们列队好，走上球场。 没那么多繁琐的开场仪式，只互相作揖问候，又作揖同尹煊和李世民问候了一声，便按照前几天的训练，在场上好。 游侠儿们采用的是四二三一阵型。 这是一种打防守反击的阵型，尹煊原本是想用四三三，反正都不会踢球，不如就一鼓作气的进攻。 不过游侠儿们还不是能很好的适应这种新的足球规则。 尹煊想了想，这种后场比较薄弱的阵型，很容易在菜鸟互啄中被另外一只菜鸟啄死，于是便放弃了这种想法，采用了更稳妥一些的办法。 游侠儿们，有自己带来的经验，显得很有章法。 可士卒们那边…… 有些出乎尹煊的意料，竟然出了三三四阵型。 足球的阵营是从后往前看的，所谓四二三一，就是四个后卫、两个后腰、三个中场，一个前锋。 而三三四阵型，就是三个后卫、三个中场，四个前锋。 可谓是把进攻发展到了极致。 就是中后场薄得和纸片一样。 不过，这个阵型都无所谓，尹煊是有些惊讶，明明十天前李世民才听自己说过规则，怎么就这么快能弄出章法来的。 见尹煊把目光投了过来。 李世民嘿嘿一笑：“没想到吧。” “这蹴鞠本就是军中练兵之法，只是后来传到民间，迄今为止，依旧还是一种练兵法门。” “你推出的这个规则，倒是比民间的蹴鞠，弱了一些娱乐，强了一些竞技，完全当做一场小规模作战来看，也未尝不可。” 是的，在李世民眼里，这就是一场小的攻坚战。

第770章 还是有游戏体验的 李世民现在是恨不得顶替几个前锋下场，他就纳闷了，怎么回事这一群人？ 要不是这些士卒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 他是真觉得，这些人是不是同尹煊提前串通好了，过来演自己的。 这球门不比蹴鞠的球门大，不比之前那个球门更好进？ 找一个三岁幼童过来，都不至于把球给踢飞。 怎么就进不了！ 都面对上空门了，怎么就能踢飞的！ 李世民恨铁不成钢，唉声叹气起来。 后面的人群也发出了一阵嘘声。 场上的士卒们，心态显然是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一些动作都不自然了起来——相比起来，这就是游侠儿们的优势了。 在没有来尹煊手底下工作的时候，他们中的大多数，和那群叫做地痞流氓的群体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虽然他们自认差别很大，一个是游侠，一个是地痞。 但在普通人眼里，没什么区别。 都是惹人烦的讨厌鬼，无非就是对游侠儿能理直气壮地呵斥几句，对地痞则是能躲则躲、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这就导致了，这群游侠儿，平日里还是会招惹许多白眼的。 一开始他们不习惯。 可遭受的多了，也就习惯了，脸皮厚度是越长越厚，寻常人的目光，已不能对他们造成多大的影响。 所以这些士卒们不适应的环境，游侠儿们却适应的很快。 尤其开场之前，尹煊就和他们说过，虽然有不少人来看，但今天这场比赛就是踢着玩，试验一下这个新的规则，胜负都无所谓。 他们就更没心理压力。 士卒们的状态似乎越来越差，不过游侠儿们的状态越来越好起来，他们渐渐适应了在这种场地上，适应了在众人围观下踢球。 抓着好几次士卒们失误的机会，发动了几次反击。 不过…… 士卒们出现的问题，也出现在了游侠儿们的身上。 三次的射门机会，一个射飞，另外一次则是被门将给扑了出来——不是用手扑出来的，而是用脑袋。 蹴鞠飞过了门将的双手，砸在了他的脑袋上，解了士卒们的燃眉之急。 看着就疼。 剩下最后那个射门，进了倒是进了，不过越位实在太明显了，球还在中场，游侠儿们的那个唯一的前锋，就在禁区候着了，比士卒们的后卫还更靠近门将。 哪怕裁判是游侠儿自己人，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瞎话。 同样是失败。 游侠儿就没有受到心态影响，渐渐熟悉起防守反击的节奏。 上半场两家颗粒无收，等到下半场开始，游侠儿们就率先攻进去了一球——这一球让士卒们的心态彻底失衡。 蹴鞠是没暂停一说的。 李世民也不好临时调整。 就看士卒们在球场上，渐渐失了方寸，等到终场哨声响起，已经丢了三个球——虽然有一个还是越位。 但无论是三比零，还是二比零，结果都是一样的。 输了。 而且输得很惨。 李世民脸色有些难看，士卒们心里咯噔着，不敢抬头看向陛下——出发前，他们信誓旦旦，不过一群游侠儿而已，哪怕是受过薛仁贵训练的，他们也一定能获胜。 但结果如此。 回去之后，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李世民叹了口气，训斥、苛责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这群士卒提枪打仗是好手，可要要求他们连蹴鞠都要精通，未免顾此失彼了。 他可不想自己的军队，为了一个蹴鞠，下那么大的精力。 “输了。”李世民摇头，神情有些复杂。 尹煊开口说道：“踢得已经很不错了。” 从业余的角度来说，的确很不错，虽然没有章法，也没有什么美感，但至少阵营是有的，该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 “这个球，我就送给你了。”尹煊朝着一名游侠儿招了招手。 那名游侠儿一记大脚，把球朝着尹煊踢来，只是…脚法不够精湛，方向没问题，可高度不对，明显落点还要在更后面。 游侠儿瞪圆了眼，懊悔不已，他这场打入三粒进球，其中两粒越位，这一脚就是想显摆显摆。 结果出了问题。 早知道就不秀了，老老实实地把球给丢过去不就好了。 尹煊轻轻一跳，半空中把球拦下来，然后递给李世民。 李世民又惊又喜地接过来：“真的？” 尹煊没理会他，看着他这幅虚情假意的模样，让他只想翻个白眼。 就在李世民抱着球开心起来的时候。 尹煊重新转过身，对着人群开口说道：“凤巢那边研究出了新的蹴鞠，无论是质量、还是实用性上，都

第771章 我们想租一下地 蹴鞠的玩法多种多样。 几乎可以说，一个坊市有一个坊市的玩法，一群人有一群人的玩法——虽然都是要把球踢进那个球门里。 有的会要求传多少次球，有的要求一定要什么样的动作。 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来，统一所有地区规则的。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凭什么我在我这坊市是这么踢的，和你踢了之后，我就得适应你们那的规矩，不能你适应我们的规矩？ 谁也不服谁。 现在不一样了，有尹煊拿出来的规矩。 正阳公这样的一号人物，对于他拿出来的规矩，这些人是服气的——更不要说提供了更好的球。 就是不看身份，只是看在这个球的面子上，他们用一用那个最新的规矩，都是没什么意见的。 李世民抱着自己怀里的球，呆住了。 他觉得自己被玩了，被尹煊给玩了，还是自己出钱、央求着尹煊来玩。 他看着笑眯眯的尹煊。 肯定了这就是个阴谋。 把工厂的图纸给自己看，以引起自己的好奇，就是摸准了自己的性子，知道自己会提出这种方法，来强取豪夺，哦，不是，是公平竞争！ 实际上，就是抓自己的壮丁。 让自己出人和他踢一场，用来宣传新式蹴鞠这种东西。 是的，自己以为这是决一胜负的场合。 可能在这位正阳公眼里，就是白嫖了一场宣传。 李世民的拳头硬了。 自己忙碌了这么几天，结果就是为了这一百文嘛。 尹煊同这些人说好足球发售的事后，重新转过头来，看着李世民，有些疑惑着开口：“你怎么哭丧着一张脸，拿到自己想要的球，难道不开心吗？” 李世民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一点头，声音哽咽：“没，我只是太高兴了。” 尹煊拍了拍掌：“高兴就好，走，回去吧，晚上还有夜宵呢。” 李世民心里咯噔一下，更想哭了。 明天朝会，他哪有那个时间去吃夜宵，撑死吃两口烤串，在宵禁前他就得回去，哦…现在怀贞坊没宵禁了。 士卒们看着正阳公正同自家陛下说话，他们的心情比李世民都还迫切，想要堵住尹煊的嘴。 可住口吧，求求您能别说了嘛。 没看到陛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陛下多宠您，那气肯定不会朝您头上撒，可我们不一样啊，我们刚还输了球赛，陛下的怒气越多，那自己这群人受到的惩罚可就越多啊…… 事实总是和想象有很大冲突的。 李世民虽然生气，但不至于把气撒到这些士卒头上，今天这场球赛失利，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出在这些踢球的人身上。 自己才是要负主要责任的那个人。 自己虽然考虑到了阵型的问题，但把蹴鞠想得太简单了一些，也是…球门虽然大，但比原始蹴鞠相比，多了一个守门的人。 场地虽然变大了，可身体对抗并没有减弱，甚至因为场地变大，动作幅度也能做得更大一些。 以及… 李世民想都没想到的场外因素。 如果没有这些凑热闹看球的人，恐怕自己的那些士卒们心态不会崩得那么快。 还真是有意思。 李世民抱着球回到皇城，把长孙皇后给吓了一跳——从她的视角看，就很惊悚。 天昏地暗，李世民又是抱着球的，怀里更是暗沉沉一片。看起来就像他抱着个脑袋，不时还吭哧笑出来几声。 看清这是个球，长孙皇后才松了口气。 差点就把她的哮喘给吓了出来。 万宝楼开始售卖起了足球，凤巢那边的产量并不高——这东西，其实只是试验橡胶热塑加工工具所生产出来的副产物。 每天多的时候能有二十多个，少的时候就只有七八个。 还不定时。 可能今天是上午七八点，明天就得下午四五点，或者是中午十二点、十三点的时候。 读书人们对此头疼死了。 想要买一个蹴鞠，都得看运气——他们的时间哪有孩子们的时间充足，孩子们能在万宝楼前等一天，这些可悲的成年人们是做不到的。 所以万宝楼的蹴鞠，大多数都进了孩子们的口袋。 只有运气好的时候，读书人才能正巧撞见足球被送来，顺手才能买到。 新式蹴鞠的规则也顺势推广了出去。 街头巷尾都能看到玩球的孩子们，嗯…因此万宝楼玻璃的销量又变高了一些，毕竟总有那些脚法不好的孩子，容易踢坏玻璃窗什么的。 足球卖出去了四五天。 这一天，尹煊刚接待好中午的客人。 几个穿着布衣的男人唯唯诺诺地在了食肆门

第772章 足球联赛，开办了 狄仁杰走进来：“那几个人是想租赁工厂的蹴鞠场的，来向您问一下价钱。” “您是租还是不租？” 尹煊一愣。 他是有些意外，有人会过来租赁球场，是他早就设想的一件事，只是没想到来得竟然这么快。 足球这才卖出去几天？ “你把他们唤进来，我再问问他们。”尹煊给出了一个狄仁杰意料之外的回答。 大郎这是要租赁出去的意思？还真是舍得。 狄仁杰再次走出去。 一群汉子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小郎君，怎么样？” “价钱多少？” “正阳公他老人家答应了吗？” 狄仁杰重重咳嗽了两声，这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正阳公的年纪还没你们这群人大，叫老人家是怎么一回事！”狄仁杰白了说出最后那句话的人。 那人一缩脖子，半蹲下来，躲在其他人身后。 狄仁杰顿了下，接着说道：“大郎请你们几位进去，准备同你们商议一下。” 有戏！ 几个汉子眼里神采奕奕，连点着头，跟在狄仁杰身后，走入了屋子里——这是他们头一回进到同福食肆里面。 踩在地上，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这个粗人，把贵人才能进来的地给踩坏了。 然后… 他们就走到了尹煊面前，见到了传闻中的正阳公。 “就是你们想要使用球场？”尹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们——粗布短衣，是长安城里最普通百姓的形象。 高铁以前就是这样的。 现在那个憨憨不一样了，穿的都是丝绸。 几个老实巴交的汉子点了点头，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不是太敢。 “为什么要用那个球场，踢着玩的话，找其他场地不就好了？”尹煊微微一笑，抛出一个问题。 几个汉子对视一眼。 刚才被推出来的那个人，现在很有自觉地了出来：“正阳公，我们是进昌坊的，平时就喜欢踢踢蹴鞠。” “广德坊也有一批喜欢踢蹴鞠的，我们有时会在一起玩。” “不过……咱们两坊的规矩不一样，就很难玩到一起去，所以我们想了想，决定按正阳公您定的规矩来踢一场。” “谁要是赢了，以后就听谁的！” 他说着说着，底气就越发不充足起来，自己几个好友之间的拌嘴，闹到正阳公面前来，总觉得有些荒唐。 尹煊点了点头，瞥了他们一眼，没一个人带球过来：“万宝楼的新式蹴鞠，你们买了吗？” “买了，买了！” 汉子们点着头，哪怕没买，这个时候，他们也只能说买。 更何况，在万宝楼出售的第二天，他们几个人就凑了钱，在万宝楼门口蹲了半天时间，抢到一只足球。 “球赛你们准备定在什么时候？”尹煊又问了一个问题。 那汉子精明得很：“都行，正阳公您吩咐就是。” 尹煊摆了摆手：“你们的球赛、又不是我的球赛，时间安排上肯定还是要听你们的。” 几个人对视一眼，互相间都点了点头。 这汉子才壮着胆子，开口说道：“我们…我们是打算三天后比一场。” 尹煊点了点头：“那行，就按你们的时间来，三天后带着人去工厂那边就好了。” 这几个汉子呼吸一滞，心脏快从嘴巴里蹦了出来。 都说正阳公是一个温柔、好说话的人，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这样的。 他们连忙给尹煊道起了谢。 要不是没钱，他们恨不得当场就把尹煊给供起来。 谢了好几分钟。 一个人的热情冷却，稍微冷静了一些：“正阳公，那这球场的价格…是怎么算的？” “不要钱。”尹煊果断给出一个回复。 这几个汉子一愣。 免费的？ 这份惊喜太大，大到他们都有些难以接受。 “这……” “正阳公……” 尹煊摆了摆手：“我自然是有我的安排。” 这几个人惶恐地应了下来，有些捉摸不透尹煊的意思，但…既然能免费租赁下来，能不掏钱，自然就少掏一些钱。 和之前李世民的球赛不同，这次的比赛，尹煊做了一些宣传。 至少食肆的客人们，都是知道这个消息的。 三天后。 同福食肆又一次关门休息。 这次客人们就做好了准备，也没发生像上一次那样傻乎乎早起过来排队的事。 至少…他们是知道吃过早饭再过去。 不然饿着肚子，可是很难受的一件事。 两拨汉子，凑出阵容都没什么问题，但…比赛踢得很难看。 他们一没有尹煊这样的经验，其次也没有李世民那样聪

第773章 李恪的小脑袋瓜一动 这是一个极热闹的事。 虽然之前正阳公都弄了不少比赛，一个是围棋比赛，这是那些聪明人、文雅人才能玩的玩意，别说参加，对平民百姓来说，他们看都看不懂的。 也有他们能看得懂的。 像是什么斗地主、麻将的比赛。 可这些比赛，去参加的都是以小娘子居多，有些不是小娘子的，那是小娘子长大成了妇人，一开始还有男人参加，可哪个大男人好意思同这么多小娘子打牌。 就那些牌佬、牌瘾大的，都不愿去参加比赛。 谁知道会不会传出来，这男人是别有用心，接近人家清清白白的小娘子。 所以蹴鞠联赛一经推出，就受到了推崇。 几乎是长安城里的所有对蹴鞠感兴趣的人，都是一边联系着身边的友人，一边期待着杂志的上市。 他们都想知道，该怎么才能组建一支球队，去参加这个蹴鞠联赛。 等了半个月。 杂志才姗姗来迟。 蹴鞠联赛的规则并没有刊印在首页，半个月时间的发酵，已经让这件事几乎在玩蹴鞠的圈子里人尽皆知。 没必要再浪费杂志宝贵的版面，就随便找了处位置放了上去。 首先便是洋洋洒洒一大堆新式蹴鞠的规则。 这些他们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不了解的也不急着去看这些东西。 一页规则后，便是蹴鞠联赛的参与方式。 首先就是要求要有一个整体的球队编制，最少要有二十四人，其中二十三人为球员，包括十一名正选和十二名替补。 剩下那一个人，则是教练——负责球队的训练、战术等方面。 这方面倒是没什么问题。 就是不少人组起来的球队，得整合一下，不少人都是奔着十一个、最多十五个人去的，没想到竟然要二十四人。 唯一有些头疼的，就是教练这个东西。 怎么找教练？ 大家都是想上场踢球的，做替补就已经很勉强了，就更不要说劝说人去当教练。 虽然说…教练也不是不能上场。 但局内人哪有局外人看得清楚，他们都懂正阳公的意思，就是希望教练不用上场比赛来着。 人选的问题，以后再慢慢考虑。 可后面写的东西，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是比赛规模的问题。 原本他们以为，球赛嘛，就是踢着玩的，可能半个月一场、一个月两三场的样子，但文章中写得清清楚楚，如果有二十支球队参赛，一天就举办三到四场，平均每只球队两三天就有一场比赛。 如果球队越多，比赛也就越密集。 这… 不少人心里复杂得很。 围棋比赛都没有这么密集，他们一场九番棋甚至能下两个月的。 正阳公这打的是什么主意？ 两三天一场比赛，这也太辛苦了，他们平日里都是有工作的，总不能抛弃自己的工作，来参加这个蹴鞠游戏吧。 文章最后，写了一条规矩，还是安抚了不少人心。 球赛的举办，将会在工厂的球场里。 尹煊也会在近期去修建新的球场。 当蹴鞠联赛开始进行的时候，一切就都不是免费的了，一个人收取五文钱的门票，其中的十分之一，尹煊要抽走，当做场地的运营费用。 剩下的十分之九，则是两支球队分配。 胜者拿整体的一半，输家就只有四成，若是两队战平，那剩下的九成就是两家人平分。 球赛还是有收入的。 虽然…这个收入看起来有些少，一个人五文钱，有将近五十个人平均，得有五十个观众来看，他们才差不多能一人收入五文钱。 啧，一天五文钱是有些少了。 蹴鞠联赛的消息慢慢蔓延了出去，不过…每两三天比赛一场的消息，确实是劝退了不少人。 不少已经攒好的球队，因为这个消息，立马就有大半退出。 有些人看到的是，这个蹴鞠联赛会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而有些人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正规。 李恪就从这些规章制度中，看到了这两个字，这让他心思松动起来，生起了一些身为皇子本不该有的念头。 他今年年岁不大，刚刚及冠。 但运气，或者说他自认为自己运气不算很好。 他也是一个颇受李世民宠爱的皇子，虽然不是嫡子，没有去竞争皇位的资格，可封赏几乎是对等嫡长子的。 年幼之时，那时还是武德年间，他便被封为郡王。等父皇登基后，他便被封为了汉王，后又改封为蜀王，授益州大都督，还是和

第774章 李恪给李世民甩出的理由 只是…作为一个皇子，想玩可以，像是他的其他几个兄弟姐妹，就整天不干正事，花天酒地的玩耍。 但想要玩的时候，还能不被骂，是不太可能的一件事。 那些花天酒地的皇子、公主几乎天天被骂，朝廷要是一时半会没什么事，或者是御史台这些官员想要攻击一下李世民，就会把这些皇子、公主给拎出来。 李恪想玩，但他不想被骂。 尤其是在现在的皇子表率是李泰的情况下——在几乎所有皇子都还在贪图享受的时候，李泰是凭着自己的实力，在朝堂上立足了起来。 工部没了李泰，就是不行。 如果不是李泰身份敏感，再加上年岁不大，推举他做工部尚书都可以在议程上了。 朝廷原本对皇子的要求很简单，不惹出来大事就行。 现在被李泰一己之力，卷到了更高层次上去。 朝廷现在要求皇子们都能和李泰一样，大事做不了，起码做点小事吧？ 不说像李泰那样。 穿上盔甲，收拾金刀、火枪，晚上在皇城里巡守一番总能做得到吧？ 李恪就这么被抓过去好几次。 甚至现在他们这些皇子、公主去同福食肆多吃几次饭都不行，一周要是去了四五次，就一定会在朝堂上被骂一回。 陛下都是十天、二十多天去一趟，你们天天去，眼里还有没有陛下了？ 李恪是恨不得啐这群人一脸狗屎。 他们去的虽然勤，但还能有你们这群人勤？ 要不要这么双标。 他们这些皇子、公主至多还只是一天去吃一顿的频率，夜宵也不是天天，可那些官员们，要不是还有朝会，是恨不得就长在同福食肆里。 魏征和李靖不是扎根在那里了？ 身为皇子太不自在了。 蹴鞠联盟的出现，给了李恪一个想法，自己一个人玩是不行的，那…去正阳公的手底下玩呢？ 这个蹴鞠联盟不就很好嘛。 自己攒一支队伍，去参加这个联赛，有正阳公护着，这些朝堂上的小老头，总不会骂自己声色犬马了吧。 而且… 李恪冒出来一些不太健康的念头，嘿嘿笑了起来。 就是不知道自己父皇同意不同意。 掐着手指，李恪算了下时间，现在朝会应该结束了，他收拾了一番，出发前往皇城，宫门前劳烦宦官禀告。 等了半个小时，李世民才准他进来面圣。 “敬恭，你过来见朕是为了什么事？”李世民微微一笑，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开口问道。 李恪低垂着头：“孩儿想要去做一件事，只是不知该不该做，特向父皇请教。” 李世民轻轻点了点头。 李恪整理了下思绪，慎重着开口说道：“孩儿…想要成立一只蹴鞠队伍，去参加正阳公的蹴鞠联赛。” 参加蹴鞠联赛？ 李世民愣了下，拿下来的毛笔又松了下来。 他以为自己这个儿子过来，是试探一下自己为什么这么久还不给他封赏官职，可他一过来，开口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是真有这个想法。 还是说变聪明了，知道用这个法子来将自己的军了？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李世民迟疑了一会，点点桌子，开口问了一声。 李恪老老实实，几乎没有迟疑，回答了起来：“孩儿以为，正阳公此举并非是为了娱乐，而是一个新的产业。” 他是调查过这些东西的。 去参加蹴鞠联赛，是为了玩不假，但不能把这个当成理由。 要真是天真地同李世民说：“父皇，我想参加蹴鞠联赛，我想玩。” 那下场一定会被李世民狠狠抽一顿。 所以，李恪这几天一直独辟蹊径、在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李世民觉得这种说辞新奇，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过，摆了摆手，示意李恪继续说下去。 李恪吞了口口水，接着说道：“以棋圣战为例，孩儿这几天调查了一下，此事并未单纯娱乐、消耗铜钱，而是一门赚钱的生意。” “迄今为止，已发展出职业围棋协会，共计有四十五名职业棋手，能够靠围棋养活自己的，有二十七人。” “收入最高的棋手，一年可入六十七贯。” “便是二十七人中收入最低的，一年也可收入五贯三百二十七文钱。” 李世民一挑眉毛。 这个事他还是头一回知道，朝廷没关注过这些，倒是想着把这些技艺高超的棋手拉入朝廷里来。 怪不得拉不动，原来职业棋手是这么赚钱的吗？ 李恪舔了舔嘴唇，顿了下：“由此可见，正阳公并非是简单的为了娱

第775章 一个皇子怎么来碍事了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决定了李恪要怎么同正阳公去相处，怎么去同踢球的那些人去相处。 李世民一摇头，开口说道：“不用隐瞒自己的身份，既然你身为皇子要身先士卒，那自然是要用皇子的身份。” 李恪应下来。 李世民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心里还是颇为满意的。 不管这个儿子，他是真的想要学习李泰，奉献出一丝力量，还是说…他单纯的就是想去玩。 总之他的这个行为，确确实实是在为自己排忧解难了。 出了皇城，李恪的心情并没有变得太好，他总觉得自己今天过来，说的这些东西，隐约是把自己给坑了的。 可他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哪一步把自己给坑了。 太复杂了，这群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一直等到马车到怀贞坊门口，李恪才感慨着叹了口气，既然想不通，那就干脆不想了，好好踢球就是。 既然父皇说了不用隐瞒自己的身份，那他也不会藏着掖着。 本来是打算马车直接停到同福食肆的门口。 但路到一半，李恪觉得这可能太过张扬了一些，就是自己那个弟弟李泰，也是不敢把马车直接停在食肆门口。 自己要真这么干了，隔天朝堂上又得骂自己一顿。 李恪走到食肆门口，他身上穿着朝服——见自己父皇，自然是要穿的正式一些，食肆里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小，不少客人都诧异地回头看着这个年轻人。 有些人还觉得他眼熟。 好像…这人也是在食肆里吃过饭的。 更多人还是注意到了他的服饰、身上的挂饰，一眼就认出了这人的身份——是一位皇子，一位有别于李泰，新的皇子。 但…陛下的嫡子，好像除了一位李泰殿下，也就是一位十多岁的孩子？ 这位是及冠了的。 也就是说…他应该是陛下的庶子？单纯过来吃饭的？ 就在客人们在内心里八卦着的时候，李恪走进来，朝着狄仁杰恭恭敬敬作揖，问候了一声：“狄小郎君，正阳公何在？” 狄仁杰乖巧了几分：“正在厨房做饭。” 李恪点了点头，在柜台旁恭敬地了起来。 今天的食肆格外的忙，有李恪在，客人们只是看着他，都能多下两碗饭。他一直了一个多小时，身子骨都麻木了，尹煊才慢悠悠从厨房里出来。 他瞥了一眼在那一本正经、乖巧无比在那的李恪，朝着柜台摆了摆手。 李恪以为是在唤他，正准备走过去。 一道黑白身影先他一步冲了出去，抬脚一跃，肉弹冲击，撞进了尹煊怀里。 周边人看着，心都哆嗦了一下。 滚滚那个体量，这么快的速度冲了过来，假设滚滚是一百三十斤，以这个角度来算，正阳公得承受一个多大的力来着？ 放在他们身上，恐怕会直接吐一口老血。 尹煊却连身子动都没动，单手接住滚滚，另一只手在它脑袋上敲了一下：“多大只熊了，稳重点。” 滚滚撒娇地嗷了一声。 李恪迈出来的脚，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自己该不该走过去…… 尹煊在滚滚身上把手擦干，又朝着李恪招了招手：“过来啊，愣着作甚。” 李恪迟疑着抬起手，指向自己。 尹煊一点头。 李恪这才乖巧地走过来。 “你过来找我是做什么？”尹煊继续在滚滚身上擦着手，滚滚也蹭着，一副舔狗的模样。 李恪拱手作揖：“正阳公今日在办蹴鞠联盟。” “嗯哼。”尹煊点了点头。 李恪顿了下，接着说道：“我是想问一问正阳公，学生能否参加蹴鞠联盟？” 食肆里的客人们声音戛然止住，不少已经参加了蹴鞠联盟、或者说准备参加蹴鞠联盟的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他们有些紧张。 一位皇子怎么就突发奇想，过来参加这蹴鞠联盟，难道是盯上那一千贯了？ 以他的身份，不至于吧。 当然，他想参与进来的理由并不重要，他们也不想去探究一个刚成年的男子的内心，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去平康坊和小姐姐谈心。 他们不希望李恪参与进来。 现在攥着拳头希望尹煊能够拒绝他。 理由嘛，也很简单。 皇子的身份实在是太尊贵了，球场上踢球，少不了身体对抗，碰到李恪了，对抗还是不对抗呢？ 不对抗那不就等同于放任李恪进攻了？ 可要是对抗吧…对抗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李恪的存在太尴尬了，不少人甚至都担心，正阳公本意是好的，可这些皇子、勋贵过来参与一回

第776章 要狠狠地羞辱他 正阳公这是在提醒他们，要照顾好皇家的颜面吗？ 已经报名参加蹴鞠联赛的人，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干嘛手那么快，现在好了，有个皇子参与进来，那不就都白费功夫了。 李恪留在食肆吃了顿饭。 那些或憎恨、或锐利、或审视的目光，让他有些不太自在。 他当然明白为什么这群人会这么看自己。 不过…正阳公让他的球队和自己比赛一场，应该就是为了找一个解决的法子吧。 吃完了饭，出了食肆。 肚子得到了满足，可心灵没有得到丝毫满足，李恪现在越发觉得，自己是把自己给坑了，这个坑比自己从皇城出来时，感受到的还要深。 但没退路了。 当天晚上，凤巢里。 尹煊找到上次比赛的那群游侠儿，提了两壶酒带给他们：“过几天，应该还有一场比赛要你们出马。” 游侠儿们傻嘿嘿地笑着，点头应下来——他们现在的目光全在尹煊手中的酒水上了。 凤巢有个规矩，不准喝酒。 除非是每月那几天的休假，这群游侠儿再怎么馋酒水，也都是不能吃的。 不然…武姑娘是真的会把他们当风筝给放起来。 凤巢里现在就有个课题，怎么让人飞起来，正需要实验素材，他们是不想当这个素材的。 “给你们两个要求。” 尹煊竖起两根手指。 一说起正事，这群游侠儿们立马立正好，克制神色，让自己的表情严肃起来。 “第一个要求，比赛要赢，而且不是胜一球、两球的那种赢，我要你们至少胜三个球，要对面输得越难看越好。” 游侠儿们一愣。 尹煊接着说了下去：“第二个要求，那支球队，是当今…什么王来着……” 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李恪的封地了。 “算了，就是当今陛下的一个孩子，叫做李恪，那支球队就是他的球队。这几天都去认一下李恪的脸。” “不出意外，他就会在球场上。” 游侠儿们点着头，心里明悟，自家大郎这是要自己在球场上，卖这个王爷几分面子？ 但… 尹煊是如此说的：“球场上碰见他，不要留情面。” “犯规、伤人没必要，但加大和他的身体对抗，用球技和能力狠狠地羞辱他，必要时放几句狠话。” 游侠儿们呆住。 这…这是什么要求？ 要他们去欺负一个王爷？ 一个游侠儿有些踌躇，迟疑着开了口：“让我们去欺负一个王爷，大郎，我们还真没这个胆子。” 他说话直，把大家的心里话都给吐了出来。 尹煊翻了个白眼，伸手朝前一指，滚滚一个猛熊撞击，就撞在这个人的肚子上，让他忍不住接连咳嗽了好几下。 “滑头是吧，非得我把话说出来你们才放心？” “不管出什么事，只要按我吩咐去做，事我给你们担着。” “这么说，满意了不？” 那个游侠儿嘿嘿傻笑着，连连点头。 尹煊把酒罐放下，板着脸，认真说道：“不过事要给我办的漂亮，别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一个游侠儿连忙把酒罐抱到自己怀里，连连点头：“大郎，您放心，受武姑娘的教导，俺们又怎么可能会办坏事。” “不过这酒……” 尹煊没好气地一摆手：“喝吧喝吧，别喝醉了。” 有尹煊的承诺，这些游侠儿们彻底放下了心。 李恪那边办事，是极有效率的。 没到三天，申请就发到了他妹妹手里——足球联赛的事，现在是由李淑和李英姿负责，等今年过后，培养出合适的人选，再把这些事交给那些人。 阵容很是豪华。 除他这个皇子之外，还有那个饭桶段瓘、程咬金的庶子程处立，还有些其他勋贵家的不学无术的孩子。 只二十三个球员，勋贵家的孩子就占了八位。 热身赛、在尹煊嘴里的这一场热身赛，也很快就定了下来，似乎是怕李恪后悔似的，就定在了两天后。 没给他们太多准备的时间。 对这场比赛，那些参加了蹴鞠联赛的人都很关注，大通坊的工人们甚至有不少都用了年假，就为了看一看这场比赛。 尹煊没到场，常常放客人们鸽子，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况且…… 黑脸的事，交给武珝来做就好了。 球赛是下午三点开始，快入夏了，不过气温还算平和，并没有过于火热。 那些观众们都不好说，他们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来观看这场比赛的，不过…从一开始的发展，就有些超出他们的想象。 场面很激烈。

第777章 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 不管是围观的观众们，还是说李恪那支球队的球员们，现在都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火气味着实太足了一些。 李恪他们咬了咬牙，眼睁睁看着那名游侠儿朝中场奔去，门将没立即开球，而是凑到李恪身前，开口问道：“殿下，这……” 李恪摆了摆手，长吐一口气：“继续踢。” 门将讪讪退回去，大脚开球。 精细一些的盘球，他或许还挺擅长的，可…开大脚的话，他就有些不擅长了，这一脚踢偏了落点，直接就送到了一名游侠儿的脚下。 这是意外之喜。 游侠儿们立马发动抢攻，正往中场跑来的李恪球队的球员们，有些没反应过来，让游侠儿们如入无人之境。 只是可惜…这一球没能进，单刀闯到门前，一脚给踢歪了。 这让李恪他们松了口气。 要是再让他们进一个，可就是一点士气都没了。 但士气这个东西，不是李恪说还有就还能有的，他是一名合格的皇子，可很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尤其是他在场上越来越狼狈的情况下，整支球队踢得越来越没有章法。 上半场哨声响起。 李恪他们茫然地走到场边的休息区，看着球场旁立起的巨大比分牌，三比零硕大鲜红的数字，触痛着他们的大脑、心脏。 他们是怎么也想不到，半场的时间就能丢这么多球。 实力差距太大了。 段瓘把脑袋埋在毛巾里，一句话都不想说。 程处立咬着牙，狠心想了一会，把毛巾一丢，开口说道：“殿下，这群人着实过分了一些，他们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 “看看，他们都做了什么事！” 李恪没说话，只是眼里也都了许多怒火。 上半场的时候，他只要一拿到球，游侠儿就会压上来进行身体对抗，被抢断那都算是一件好事了，稍不注意，就会重心不稳、摔倒落地。 也不只是他。 这八个勋贵家的孩子，都有这样的待遇，只是李恪是最特别的那个。 “这群人是一点眼力见都没。”一名勋贵家的孩子恨恨开口，他哪受过这种委屈，以前蹴鞠的时候，哪次不是别人把球喂到他嘴里。 哪像今天，没摸几次球，反倒是在场上摔了十多个跟斗。 “殿下，您可得替我们做主啊。” “就是，殿下，他们一点尊卑之分都没的！” 李恪咬了咬牙，他心里有火气，但火气还没把他的脑子给烧掉。 他哪能看不出来，为什么今天要有这样一场球赛。 正阳公就是想借这场球赛，把他们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上给拉下来——就像那天正阳公说的，在球场上、和蹴鞠有关的事情的时候，他们就是单纯的一名球员。 这话可不是给外人说的。 而是给自己说的啊。 一旁的勋贵家的孩子们还在开口，七嘴八舌地劝说着李恪，或是在畅想该怎么惩戒这群逾越礼仪的游侠儿们。 李恪握紧拳头，轻声呵斥了一声：“闭嘴。” 这群孩子们顿时不敢说话。 李恪吐了口气：“吵什么吵，有本事球场上找回面子来，想着用家世来解决这些问题，算什么玩意。” 他们一愣，呆呆地看着李恪。 李恪起身，抬手指了指自己：“我们现在不是大唐的皇子、不是国公、郡公、县公的孩子，我们现在的身份就只是蹴鞠球员而已。” “想找回面子，下半场好好踢。” 程处立张了张嘴，支吾了好半会，才小声喃喃：“可他们就是一群卑贱之徒，哪能让他们这么欺负我。” 李恪眯起眼，冷眼扫视了过去：“不想上场，那就换人。” “上了场，就别记着自己国公之子的身份。” 程处立低下头，不敢再开口。 李恪挥了挥手，开始同他们说起上半场犯的问题，直到哨声再次响起，他们继续上场开始踢球。 下半场，来自游侠儿那边的压迫，就更锐利起来。 李恪虽然帮他们做了检讨。 可毕竟这才是他们人生的第一场球赛，知道了不代表就能做到。 短短不到五分钟时间，游侠儿们就创造出来三次射门的机会，两次打正，一次被李恪头球顶了出来，另外一次被门将扑了出来。 虽然没能进球。 但这种攻势，让李恪他们心头的压力更沉重几分。 下半场开始后的第十二分钟。 程处立拿到球，他正准备带球突破，游侠儿压上来，紧贴着他，程处立同他身体对抗了不到半分钟，便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那名游侠儿趁机一捅，把球传给自己的队友。 程处立拽了一把草皮，怒气涌上心头，起身后朝着把自己撞倒的那名游侠儿扑过去，一把推翻他

第778章 你让你爹来上场? 他的叫嚣，让观众们喧嚷、热闹的氛围彻底冷却下来。 是啊，这可是国公的孩子。 更不要说…这里面还有一个皇帝的孩子。 和这些人踢球？ 算了，还是算了。 武珝摆了摆手，示意游侠儿们放开这群人。 游侠儿们不敢迟疑，一个接着一个起身，让这群精贵的勋贵孩子们起身来。 程处立指着那个游侠儿，狠狠啐了一口：“你完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武珝上前，抬手一记巴掌，打在了程处立的脸上。 程处立一愣，捂着自己的脸颊，满眼的不可置信。 “你叫什么叫。”武珝冷笑一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反手又一巴掌，抽在了另外一边的脸上。 程处立被打的有点懵，半晌没反应过来。 场外的观众们也愣住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知道我身份？”程处立向后退了几步，估计着武珝是打不着自己了，他才抬起手，指向自己，迟疑着问道。 武珝点了点头：“你叫得那么凶，我又如何不知道？” “只是你父亲是卢国公，跟你有什么关系？” 程处立一愣，手还指着自己，却说不出来话了。 “现在在场上你就是球员，喊自己的身份算什么本事。”武珝嗤笑一声，满脸的轻蔑，“莫不是你准备把你父亲喊来蹴鞠？” 程处立抿着嘴说不出话，只是眼里有浓浓的怒火。 要不是看在武珝是个姑娘的份上，他早就一巴掌还回去了，绝对不是因为一旁的游侠儿们虎视眈眈，他才不敢动手的。 “大郎说了，在球场上，就只是蹴鞠球员。”武珝眯着眼，落地有声，开口说道，“什么国公之子、什么皇子……” “这些身份都是不存在的了。” “要是不想踢，想要什么特权，趁早滚出去，别把球场闹得乌烟瘴气，逼着让大郎出手，到时候可就不是两巴掌就能解决的事。” 场外的观众们，还是能听清武珝说的话的。 他们欢呼起来。 听不明白武珝潜台词的，只清楚，这是正阳公发话，球场上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球场，不存在什么特权阶级。 而听明白武珝潜台词的，欢呼声更大、更激烈，他们明白，哪怕以后存在有像程处立这样，想要搞特权的人存在，也都会有正阳公来替他们撑腰。 程处立脸色更加难堪，他算是把自己的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明白了吗？”武珝开口问了一句。 没人应话。 武珝皱起眉头，声音泛冷：“都是舌头掉了，开不了口吗？” 包括李恪在内，似乎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他们连连点头，七上八下地应了一声：“明白了。” “知道了。” 武珝眉头没有松开，这乱哄哄的声音，可真让人难受。 她朝着裁判一摆手，索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眼不见、心不烦。 裁判嘴里叼着哨子，吹了两声，朝着程处立展示了一张红牌。 其他几个打架的勋贵家的孩子、游侠儿，也都一人收到了一张黄牌，裁判还是很公平的，不存在偏袒任何一个人。 本来十一人打十一人，就不是很容易。 现在场上少了一个人。 士气还因为程处立的事，处在了一个最低点——原本那些勋贵家的孩子们，还有自己父辈的底气在，现在这股底气没了。 他们不敢再和游侠儿们身体对抗。 踢得畏畏缩缩的。 游侠儿们虽然几乎人人身上都背着一张黄牌，可他们却踢得越来越好，到下半场结束，进球反倒是比上半场更多。 全场比分七比零。 李恪失魂落魄，他原以为，就算不仰仗自己皇子的身份，自己这群人是蹴鞠好手，总不至于能输得很难看吧。 结果就摆在这。 若是没了皇子的身份，若是别人不让着自己，下场就是这么凄惨。 这一场比赛，给了那些参加蹴鞠的普通球队无尽的信心和力量，既然场上看真本事，那他们就真的不怕了。 正阳公给自己撑腰呢，不怕！ 程处立看着那边欢呼的人群，看着武珝乘上马车离开，看着李恪同他们道一声辛苦，喊着他们去同福食肆吃饭。 他的心情很复杂。 今天晚上，他一个人就喝了一斤玉京秋。 回到家里，酒气冲天、晕晕乎乎的，就奔着父亲的书房而去。 都没通报一声，直接推门闯入，跪在程咬金面前，直接就哭了出来：“父亲，您得为孩儿做主啊。” 程咬金被吓了一跳，

第779章 程咬金:你们杀错牛了 程咬金对自己儿子说话，要比武珝更加的不客气。 他扬手一挥，啐了一口：“虽然不知道那蹴鞠联赛，正阳公是个什么想法，但既然准你去了。” “就不准给老子丢人。” 程处立一愣。 程咬金眼神渐渐危险起来：“今天也就算了，武姑娘给了你教训，可要是以后再出现这种事，娘们唧唧的，都不用武姑娘动手，老子把你吊起来揍。” 程处立打了个哆嗦，点点头：“孩儿知道了。” 程咬金琢磨了一下。 起身到牛棚，十多头养得肥肥胖胖、温驯的水牛，正在牛棚里打盹，天色晚了，就是牛也该睡觉了。 自己儿子得罪了正阳公，那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去道个歉，那很合理吧？ 既然道歉，肯定就不能空手去，得带着赔礼道歉的礼物。 所以一头牛作为礼品，也很合理吧。 程咬金选中了一头肥牛，招呼着几个侍卫动手。 他们是杀牛熟手，两三锤子，就把这头牛杀死，从牛棚里抬了出来。 程咬金皱起眉头，佯装不满：“怎么回事，让你们杀的是这头牛吗？” “这头牛瘦瘦巴巴、麻麻赖赖的。” “我说的，是要你们杀那一头。” 侍卫们脸上没任何神色变化，甚至还有些想笑，他们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管他们要杀哪一头牛，程咬金肯定会指着另外一头，说要杀的其实是这头。 一头用来送给正阳公。 另外一头自己留下来吃。 总得找个借口，不然怎么吃得着牛肉？ 他们还巴不得自家大郎这么做，大郎吃肉，他们多少能分到一点点的剩货。 都不用第二天，程咬金当场就扛着牛肉去同福食肆了。 正是夜宵的时候。 程咬金扛来一整头牛的时候，把整个食肆的人都吓了一跳。 “你这是……”尹煊有些迷糊，球场上的事，虽然武珝同他说了，但没指名道姓，说自己打的是程咬金的儿子。 程咬金嘿嘿一笑：“家里的牛生了些小脾气，冲撞了贵人，被我教训了一顿，结果它想不开就撞墙自杀了。” “想了想，店家的手艺是最好的，所以把牛肉给您送过来。” 食肆的客人们后仰着脑袋，一脸诧异地看着程咬金。 这位…年老的壮士。 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把背后别着、染血的锤子给收起来，不然一点信服力都没有啊。 尹煊摆了摆手：“放后院吧。” “不过可惜了，你要是明天上午杀来，我还能请你吃一顿牛肉火锅，现在摆到晚上，到明天牛肉就没那么新鲜了。” 程咬金一愣，抬手摸着自己胡子，算计了一下：“我家牛大概还有七八天后，还得打一架，死上那么一头。” “到时候我让它上午死，再给店家送来。” 食肆的客人们，脸色就变得更加拧巴起来。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牛的死亡时间，都能安排得这么明明白白的是吧？ 尹煊一点头，应了下来。 他听出了程咬金的话里意有所指，不过并不在乎，就是有些头疼这头牛，这么大一头做些什么吃食会好一点。 第二天，朝廷上。 关于李恪的事，也没人讨论，勋贵家的孩子们回家自然是找自己父亲哭诉，可他们的父亲，都是同程咬金那边，说出了大致意思的话。 措辞可能会更文雅一些。 而且，陛下要是看不顺眼，也轮不到他们出面，让李恪来朝堂上哭一哭就好了。 程处立被打，武珝训斥李恪他们的这件事，传得很是热闹。 朝堂上虽没什么动静。 可坊间谈论的很多。 他们都在等着，朝廷会不会给出什么反应，或者是那些勋贵们会不会给出什么反应。 但等了一周时间。 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李恪他们该训练训练，该在同福食肆吃饭，就在同福食肆吃饭，甚至见着武珝，都恭恭敬敬地问一声好，没有半点记仇的样子。 这件事就这么掀过去了。 人们意识到，恐怕事实就像正阳公说的那样，背后也真的是有正阳公在给他们当做底气、撑着场面。 那些原本打算解散的蹴鞠球队，现在又重新起了参加蹴鞠联赛的念头，他们只要一个公平，就不至于放弃。 尹煊又给了他们一个月的时间。 不过… 最终的参与人数，远没有尹煊想的那么多，在他的预算中，他以为会有二十多只、三十多只的球队参与进来。 到时候就可以弄成两个联赛，一个甲级、一个乙级。 可现在一个甲级都塞不满。

第780章 杯子是要钱的 一万两千张球票。 也就是六十贯，虽然即便胜了，落到他们手里，也不过是三十二贯余四百文钱，但即便这样，他们一个人，也都能分到一贯了。 狴犴这支球队的人，都不怎么把这一贯放到眼里。 哪怕是如李恪，自今以后，没了皇家的例钱，可不代表他就穷了，府邸上还有数百贯铜钱呢。 至于其他世家的子弟，就更不缺钱了。 队伍里那些被拉来的，也不缺这个钱，毕竟能混进这个圈子里的，可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但对大通球队来说，就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这可是一贯！ 比他们一个月的工钱都还要多了。 他们在比赛前，掐着手指算了好半天，请教了一名现场的读书人观众，才把这个账算明白。 输了，一个人拿九百三十九文钱，要是赢了，一人能拿一贯余三百五十文钱，其间差了四百文！ 这四百文都可以去同福食肆吃上一顿了，虽然得吃的紧巴一些。 一贯钱，给了大通球队无穷的激励。 对这样的一桩盛事。 李世民自然也没错过，专门调了一天的休息，一大早到尹煊家里蹭了一顿饭后，又蹭着尹煊的车，一起到球场里来。 “有这么多人来观看的？”李世民被这人山人海的景象吓了一跳，踮脚朝着上面努力看着，他生怕远些地方的都是假人。 尹煊摆了摆手，一招手，玖儿给他泡了一碗茶水：“只是能来的，还有许多没能来的。” “票只卖了一万两千张，还有许多人想买却没抢到。” 李世民咂了咂嘴，盯着尹煊的茶壶：“你这茶壶只有一把？” 尹煊瞥了他一眼：“你自己没带？” 李世民愣了一下，反问了一句：“我为什么要带着这东西？” 谁出门看球会带一个茶壶啊？ “分我一点？”李世民厚着脸皮，伸手就要。 尹煊翻了个白眼：“我把茶壶给分成两半？” “没一个杯子吗？”李世民问道。 尹煊摇头：“我自个有茶壶，我干嘛还带杯子。” 李世民被话语声噎住，目光一转，落到了玖儿脚旁放着的那个水壶上。 尹煊慢条斯理地开口：“那壶里的都是烧开的热水，你要是不嫌烫嘴，尽管对嘴喝就是，我不嫌弃。” 李世民满头问号。 你不嫌弃，我还嫌弃呢！ 这一口下去，还不得去大半条命？ “当然…”尹煊顿了一下，微微一笑，“球场里也是卖饮料的，水是一文钱一杯，可以免费添续。” “饮料是三文钱一杯，奶茶、糖水任选，当然…这就是不能添续的了，不过喝完之后，续水是没问题的。” 李世民冷笑一声。 他是什么人？ 他可是大唐的皇帝，掌握着这个国家无尽的财富，他从口袋里捻出一枚铜钱——这是他极为珍视的宝贝，昨天拿出来留在身边，庇护幸运用的。 大手一排，落桌有声，李世民很是豪气：“来，给我一杯水。” 尹煊抠起这枚铜钱，丢给玖儿。 玖儿朝着那边的游侠儿招了招手，把钱给他，拿过来一只木制的杯子，放在李世民面前，再倒入了开水。 李世民微微皱起眉头，这杯子可真是够寒酸的：“怎么用的是木杯子，玻璃杯总是不缺的吧。” 尹煊讥笑一声：“呵，要是让你运营这座球场，甭说赚钱，一个月不亏出去一千贯都算你有脑…有本事了。” 李世民拳头硬了。 别以为自己听不出来，刚才分明想说的是“你有脑子”。 “玻璃杯造价几何？”尹煊摆了摆手，趁着李世民没生气前，解释了起来，“现在价钱是便宜下去了，可还真是没到一文钱一个的地步。” 工业化、流水线还是一块大饼呢，现在的玻璃杯都还是纯手工烧的，只是成品率高、产量大、人手足够。 尹煊接着说下去：“玻璃那么脆的东西，放在球场这个地方，那一不注意，不就碎了。” “碎了就亏了不说，玻璃还易伤人，到时候别说我去要赔偿，反倒是我还得给他们找大夫。” “那不如就用木杯，这东西要结实一些，碎了也不会伤人。” 李世民恍然大悟，看着手里的杯子，也就是说…这些杯子以后都是循环利用的？那看来以后要来看球，得学尹煊，自己备个茶壶了。 其实最好的，还是一次性纸杯。 不过这东西虽然廉价，可技术水平不低，之所以能盛水是因为内里的那一层聚乙烯膜，现在凤巢可远远没到这个境界。 当然…

第781章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摆大巴很难看。 但效果是很好的。 大通坊下半场很难再起到有效的进攻了，只有两次射门，都还没射正。 最终的比分停滞在一比零上，李恪他们输了，但好歹输得不多，自打上一次和游侠儿踢过之后，他们的信心都被摧垮。 这场输球，他们竟一点都不沮丧，甚至只输了一个球，让他们颇为欣慰。 竟然只输了一球。 虽然下半场不够精彩，可一万两千人一起看球的这个场面，还是让观众们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了。 他们一起欢呼，一起向李恪发出嘲弄的声音——在这一刻他们胆子大了起来，反正大家一起，这么多人，查不到谁是谁，更何况法不责众嘛。 李世民看得一阵唏嘘：“我儿…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这踢得都是什么！” “我下场早就进球了！” 他是真的被气着了，踢不过别人也就算了，一点血性都没——场上两支队伍好像调换了过来。 大通球队才是那支来头不小的球队，他们一往无前、无所畏惧，反倒是狴犴球队踢得畏手畏脚。 “呵。”尹煊嘲笑了一声。 李世民挑了挑眉：“你不信？” 尹煊一点头，就这么认了下来：“对，我不信。” “就你现在的体力，上去踢不到二十分钟，怕就累得气喘吁吁跑不动路了。” 李世民一顿，撇了撇嘴。 这小子就是这点不可爱，顺着话茬说下去，好好恭维恭维自己一顿，这难道不好吗？非要把这么难听的实话给说出来。 大通球队的球员，大抵是这个球场上第二开心的一批人。 他们一人拿了一多贯铜钱，都是现结。 甚至… 他们有人提出了想要铜子，不想要纸钞的无理请求，也都被应允了下来。 有人不解，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人把铜钱串在自己衣裳上，老脸一扬：“我早就想尝试一下腰上缠钱了，只是没钱，缠不起来。” “接下来比赛可都要赢啊，我要腰缠万贯。” 嗯…不过腰缠万贯显然是大话。 他刚回到长安城，就去钱庄把铜子换成了纸钞，这些铜子实在是太累了。 第一开心的是武珝。 她掰着手指，算着今天的收入。 门票的钱还算小钱，毕竟只能拿到六贯，大头是水品饮料、小吃零食。 一万两千人，不是人人都掏钱买水的，只三千多人的样子，不过饶是如此，就赚得比门票钱多，刨除损坏的木杯，净赚六贯三百七十二文。 还有小吃。 一包五文钱的糖炒栗子，一个八文钱的肉夹馍，这些卖得也不少，一共卖出去两千多分，合在一起赚了十二贯。 一天就是二十四贯，一个月就是七百二十贯。 虽然之后的比赛，很难比得上今天的盛况，但一个月五百贯应当是能赚得到的。 武珝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收入和食肆、钱庄的收入还很难相提并论，可这毕竟才刚刚起步——武珝一直觉得，自家大郎拿出来那么多钱财，是一件赔本赚吆喝的买卖。 可这么一看，似乎不仅不会赔，还会赚不少。 不愧是自家大郎，自己也不能拖他的后腿啊。 武珝琢磨着，看看怎么能赚到更多的钱。 当然…赚钱的话，首先得把市场做大，球赛也不能踢得像今天这样难看。 是的，自家大郎已经发话了，今天的球其实踢得是很难看的，只不过…大家都是刚刚看球，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太大的要求。 但以后这样不行。 所以…紧锣密鼓，不到三天时间，就刊印了一本新的杂志——名字很简单明了，直接就叫《蹴鞠》。 尹煊写了两篇文章上去。 一篇是更加深入地介绍了一下足球，这就是一个进球游戏，顺便介绍了一下足球的各个位置。 另外一篇，则是粗浅地介绍了一些阵型，像是什么四三三，四二三一什么的。 这两篇文章，在整个蹴鞠联赛的队伍中，引发了巨大的震动，不少球队现在才知道，原来踢球是可以不凭借自己的一腔孤勇，而是可以踢得这么有章法的。 尤其是蹴鞠杂志刊发出去的第二天。 那场比赛里。 长安城的一支叫做滚滚的球队——这是一群读书人讨论不出一个好的名字，索性把滚滚的名字给拿来用了。 滚滚队，以大比分三比零，赢下从洛阳远道而来的球队。 这让他们更加意识到，这本杂志上的内容，究竟是多么的有用。 阵型的研究、球员的

第782章 黄金，白银 其实对凤巢确凿拿出来的成果，薛仁贵还是信的。 只是… 试验过程，往往都会被折腾的很惨。 也多亏大郎每每回信，都会叮嘱很多句“注意安全”，船坞和试验场地，也挂着巨大的牌子上面写着“注意安全”。 这就导致，每每虽然有点危险，但都有惊无险，没出过人命。 若是稳定下来，能当做一个成果拿出来使用，就更是很少会出现致命的问题。 毕竟… 这是大唐最顶尖的一批人了。 船只停泊在凤巢实验室那边的港口，薛仁贵在休憩好后，过去看了看。 是一艘很大的船。 体型上至少是现有船只的两倍左右，只不过…依旧没能逃脱开木制框架的局限。 “这是我们阶段性的成果，薛小郎君要不要给它命个名字？”凤巢的研究员看着这艘船只，眼里满是自豪。 这是他们这些大男人，在辛苦了好几个月后，生出来的最让他们满意的孩子。 薛仁贵思考了一会，在自己大脑里那些和枪械、战争无关的贫瘠词汇库里挑选了好一阵，才摇了摇头：“算了，起名这种事，还是交给别人。” “待我等会写书一封，去问问大郎的意思。” 凤巢的读书人点了点头，抿了抿嘴：“薛小郎君，若是可以，你帮我问问大郎，这船的命名能否交由我们。” 薛仁贵没有丝毫犹豫，轻轻一点头，应了下来。 就是不知道…武珝她愿不愿意把命名权给交出来。 自家大郎什么性子，薛仁贵是清楚的。 大是大非的事上很是较真，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从不在意——当然，也只是自家大郎不在意，他们这些人还是很在乎。 尤其是武珝，对这些事极其在乎。 是抠着字眼的那种人。 她大抵是不愿意放弃给这艘新船命名的机会，就看这群人怎么和自己的上级领导争了。 几天的检查、测验。 然后下水。 确定了没问题之后，薛仁贵不再等长安那边的回信传来，便扬帆起航出海。 这一次的目的地可不是天竺了，而是天竺之外更远的地方。 从南海直下，过马六甲海峡，在天竺休憩一段时日，继续沿着厄立特里亚海前进，到阿拉伯海，就到了西域的终点。 也是…大唐迄今为止，概念上疆域所接壤的土地。 这里叫做萨珊王朝，他们被大唐人称呼为波斯，是长安城里，距离长安最远的一个国家。 也有一些大唐的商贾，会长途跋涉来到这里，和这里的人做生意——不过在尹煊以一己之力，开括了整个大唐的市场后，这种事就变少了许多。 然而…… 这样一个强大的国家，却正渐渐走向亡国末路。 和拜占庭、和贝都因的双线战争，让这个国家已经千疮百孔。 原本他们的国土，是蔓延至了拜占庭、甚至曾经攻打到君士坦丁堡和麦加，然而现在…他们只能龟缩在自己国土东部。 哈基姆是贝都因人中的一个骁勇的男子。 他信奉自己的主，并且自食其力——敢于用自己的刀，割下敌人的脑袋，顺便抢走他们的粮食和女人。 他在马克兰海岸的赫尔马拉城建了自己的营地，这一片肥沃的土地，就接受着他的短暂管理——直到波斯人能打回来，或者贝都因人掌控这里。 “埃米尔，我们发现了一艘船，正在向这里靠近。”他正在营帐内喝着甜美的葡萄酒，享受着波斯美人的歌舞，他手下的人忽然进来，禀报了一声。 埃米尔，是贝都因人对首领称呼。 船？ 哈基姆愣了一下，提起放在身旁的弯刀：“最近那群波斯人，有船只出海吗？” “或许是半年之前的。”那名盗贼回了一句。 他们来到这里，占据这个小村庄，也不过只有半年的时间。 半年之前吗？ 哈基姆愣了一下，然后眼里泛起了光亮：“他们是去了秦那个国家？” “那可是一片极为丰饶的地方。” 他嘴里说的“秦”，指的就是大唐，在波斯人和贝都因人的眼里，大唐是一个远东但又极其富贵的国家。 “那艘船上，恐怕装满了从秦运来的金银财宝，我们发财的机会到了，这一定是上天的恩赐！” 他缓缓了起来，语气、眼神都十分的坚定。 是的，上天的恩赐。 他们从来从来都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和他们是兄弟的，才是兄弟，和他们是敌人的那就是他们的猎物——虽然这像是一句废话。 可他们信奉的标准便是如此。 他们两个人赞美了下哈里发——也就是贝都因人中，相当于皇帝一般的存在，接着便点好兵力，拿着弯刀，

第783章 为什么要参与进来? “若是不能、或者不想和我们交流，杀了就是。” 薛仁贵轻松脱口出命令。 游侠儿应下来。 接着，平稳地降下台阶，他们从船上下来，都还没来得及向这群人喊话，哈基姆的脑子已经被黄金、宝石冲昏，提刀就扑了上来。 他气势如虎，凶神恶煞。 砰得一声。 薛仁贵抬手拔枪，对准哈基姆的脑子就是一枪，这个激情满满的男人倒在了路上，踉跄摔了下来，没了半点生气。 这是一声信号。 游侠儿们立马也都拔枪反击。 这群悍匪何曾见过这种恐怖的场面，他们甚至不清楚自己的埃米尔是怎么死的，隐约能猜出来，那个人手里拿着的小黑匣子应该就是武器。 可…连箭矢都没看到，是怎么杀人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巫术？ “你们留个活口。”看到游侠儿们这么果断，那群盗贼们跟靶子似的，躲都不知道躲的，薛仁贵急了，连忙开口嚷了起来。 游侠儿令行禁止，止住射击。 地上还有不少人在哀嚎。 薛仁贵瞥了一眼，挑了一个伤势不是很重，长相也还算顺眼的人，朝着他一点。 游侠儿们立马又开了枪，对准除了那人之外的其他人，果断地了结掉他们的性命。 唯一的那位幸存者，在地上哀嚎着，看着薛仁贵离自己越来越近，可他却连逃跑的念头都没生出来。 魔鬼！ 只有魔鬼才会有这样庞大、能够航行在大海上，而且能够不用刀剑就能杀人的巫术！ 然而…在魔鬼面前，自己还有逃亡的可能吗？ 薛仁贵到他面前，在他衣服上蹭了蹭自己靴子上染着的泥沙，思考了好一会，辨认出他身上的服饰。 “你是大食人？”薛仁贵开口问道。 盗贼惊恐地抬着头：“你会我们的语言？” 薛仁贵点了点头：“看来是了，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萨珊王朝的赫尔马拉。”盗贼乖巧地回复，他不敢在薛仁贵面前有什么隐瞒——传说中，魔鬼是有能看穿人心的能力。 萨珊王朝？ 那就是波斯了。 可…大食人怎么在波斯人的地盘上。 “你们和波斯是发生了战争？”薛仁贵又开口问了一句。 盗贼忍着疼痛，点了点头。 薛仁贵又问了一句：“那个什么赫尔马拉在什么地方？” 盗贼指了个方向。 薛仁贵一挥手，一旁的游侠儿上前一步，朝着盗贼的脑袋补了一枪，要了他的性命。 “这人不留着？”有游侠儿开口问道，他是有些疑惑。 薛仁贵反问了一句：“留着作甚？” “他是大食人，可我们现在是在波斯境内，他对波斯的了解恐怕也不多，不如再去找个波斯人问一问。” 这名游侠儿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抬脚跟在薛仁贵身后，片刻后开口问道：“小郎君是准备掺和进这场战争里，帮助波斯？” 薛仁贵点头，有些欣慰：“算你这段时间没白跟在我身后学习，不错，我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 他们俩个打哑谜似的，对视一笑。 可身后的大多数游侠儿都不太懂他们俩人的意思。 一个人伸手，拽了那名游侠儿一下，压低声音，小声问道：“你和小郎君说的是什么意思？” “咋就掺和到战争里来了？” 这有点不太符合薛仁贵一贯的做法。 戒日王朝也是对外有战争的，不过戒日王央求了，薛仁贵也都没同意，用的理由也很简单——他们主要的目的，是为自家大郎探索世界。 “你没看懂其中的原因吗？”那名游侠儿一笑，颇有几分志得意满的样子，“不会吧，我和小郎君说的都这么清楚了。” 问话的这人，抬手捅了他腰子一下：“别卖贱，快说！” “我记得戒日王朝那会，小郎君不是没答应？” “这离大唐又远，干嘛要做这种事。” 那名游侠儿捂着自己腰子，痛苦地嘿嘿一笑：“你知道为什么小郎君没有答应戒日王朝吗？” 那人张口，但没说话，理由难道不是薛仁贵说的那些？ 游侠儿继续说下去：“小郎君当时说的理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那戒日王是个不错的皇帝，天竺也是一个强大的国家。” “我们帮他出战，只能说…当一个打手，想要影响到天竺内部，那是不太可能的一件事。” “除非哪一天大唐能和天竺接壤。” 围在他身旁的几名游侠儿点了点头。 那名游侠儿接着说道：“可现在波斯的情况和天

第784章 他们是高贵的大唐人 如果自己这群人身上佩戴着刀剑，穿着盔甲。 这群人是这样的反应，薛仁贵还挺能理解的——毕竟兵者不祥之器，这无论是在哪个国家都是这样的。 但自己这群人并没有穿着盔甲，虽然佩着刀剑，不过又没有外露。 至于怕成这样？ 恐怕城里的这群人，惧怕的并非是刀剑兵戈，而是陌生人。 那群大食的盗贼，究竟给这群人带来了多大的心理创伤。 “小郎君，咋办？”游侠儿们也傻了眼，他们这种人就是吃软不吃硬，这种情况他们就有些束手无策了。 薛仁贵叹了口气，能咋办？只能用最蠢的方法了。 他深吸了口气，气落丹田，一张口便一股劲涌了出来，波斯语说得磕磕巴巴，但薛仁贵觉得他们应该是能听懂的：“我们并非是大食人，我们是从遥远的海对岸而来的客人，是准备同你们友好做生意，是来帮助你们的。” “骚扰你们的那群盗贼，已经被我们杀了！” 小小的城镇里，依旧没半点动静。 他们就像是被小男孩骗了无数次的村民，对陌生人的说辞，一个字眼都不信。 薛仁贵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不能再变态一些呢？ 这个时候要是能把那几个盗贼的脑袋给提过来，展示在这些人面前，是不是能更有说服力一些？ 薛仁贵这么喊了两三遍，没人搭理他，这让他有些手足无措，思考了一会，有些无奈地开口：“若是再没人，也不能这么干等下去。” “随便砸一家门吧……你们刚才留意了哪家的人多么？” 一名游侠儿思考了一会，正准备抬起手，指向其中一间房子，正要开口说，那间房子里他刚才见着有五六个人进去。 嘎吱一声。 他们附近的一道房门被打开，门缝里露出半张脸，那人一开口是不太熟练的汉话：“几位贵人是从大唐来的？” 薛仁贵一愣。 他是有些想不到，在这种离大唐这么远的地方，竟然还有会说汉话的人。 “我们是，你怎么会说唐话的？”薛仁贵点点头，瞅着门缝里的这小半张脸，询问了起来。 难道是大唐的后裔？ 门缝忽然被拉大，露出一张削瘦、满是伤痕的波斯人的面孔，看上去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你们真的是大唐人！” “真难以想象会在这里见到你们。” 薛仁贵眯着眼看着他。 这名年轻人在激动之后，忽然才想起了什么：“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巴巴克。” “我会唐话，是因为…我的父亲曾经是波斯的一名大商人，他曾经和大唐有很多商贸上的往来。” “我就被父亲培养，学会了唐话。” “只是……突然有一天我父亲消失不见，据说是因为他售卖的琉璃忽然就变得不值钱了，我就被抓起来当作奴隶，送到了这里。” “没想到机缘巧合，竟然碰见了您们这群人。” 他的汉话虽然说得磕巴，可水平不低，至少没有那种异邦人常见的用词错误。 薛仁贵听着他的话，脸色有些复杂。 父亲突然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人间悲剧。 “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怎么他们见到我们，全都躲了起来。”薛仁贵摆了摆手，对这个少年的生平，他并不是很关心。 巴巴克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他叹了口气：“我们波斯和大食开战，在我小的时候，还是我们占据优势，但不知这几年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我们的军队打不过大食的军队了。” “大食的盗贼就闯入到我们这里，烧杀劫掠、无恶不作……一年多来，已经换了三四批盗贼了。” “他们不认得大唐贵人的衣服，只以为又是一批新的大食盗贼。” 薛仁贵摸了摸下巴：“波斯输得很惨？” 巴巴克迟疑着摇了摇头：“我被送来当奴隶之前，只是听闻丢了圣地，但…我被送到这里当奴隶后，就对一切一无所知了。” 说着，他顿了一下。 又接着小声地开口：“不过…这里距离大食很远，除非他们能像大唐那样伟大，否则他们即便掌握了能远航的能力，也应该是到不了这里的。” 薛仁贵若有所思：“就算他们能到得了内腹，波斯也不会不闻不问，放任这里被大食匪患祸害一年？” 巴巴克点了点头。 薛仁贵眼里有些惊喜，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波斯王庭，恐怕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地区的掌控——哪怕那些地区还没有沦陷。 这意味着，波斯王庭现在就是一个人尽可欺的暮年老者。 这

第785章 我以为他们在吹牛 巴巴克显然是对大唐人很有好感。 话语里颇有几分焦急的意味。 “哦？他们只有一百人？放心好了，这些人不是我们的对手。”薛仁贵摇摇头，微微一笑。 巴巴克眼里一亮，惊喜地问道：“您的人手不止这些，还有更多？” 薛仁贵又一摇头：“不。” 巴巴克一愣。 不？ 这个不是什么意思？ 他们的人手只有这些？ 薛仁贵扬起脑袋，一脸自豪，他轻声开口：“放心好了，我们是大唐的士卒，区区一百大食人，不会是我们这几个弟兄的对手。” “我们……” “曾经以两百人胜过三千人。” 说着，薛仁贵扬手一挥，带着他们潇潇洒洒地离开。 巴巴克丝毫没有被这种一往无前的大气魄所影响，而是忧心忡忡地看着这些人——他不敢去相信这些话。 一个人能打过两个人都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不要说是两百到三千的这种基数差距。 说句不好听的。 三千人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这二百人给淹死。 可… 自己那个便宜父亲，也没说大唐人是一个爱好吹牛的国家。 随着薛仁贵他们的离去，这座小镇也渐渐恢复了一些生气，一家一户接二连三地推开自家的门窗，探出脑袋。 有和巴巴克认识的，开口问了一句：“嘿，那个小鬼，你是认识那群人？” 巴巴克点了点头，笑了起来：“是的，他们不是那群可恶的大食人，他们是来自远东一个非常伟大的国家，他们来自大唐。” 大唐？ 不是每个人在落魄到这种地步之前，都有个富商父亲。 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仅限于，海边可以赶海捡一些吃的回来，东边的林子可以去边缘捡捡果子、木柴，但不能太深入，那会被野兽伤着。 “大唐，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你去过吗？” 人们七嘴八舌地开问。 巴巴克在这个镇子里还是很受欢迎的——他是私生子，没有商贾长子的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可他毕竟出身摆在那，知道很多新奇、有趣的东西。 “大唐是一个非常伟大、非常富饶的国家。” “像是琉璃，那曾经是我们波斯贵族们最珍稀的宝物，但现在为什么它们变得不宝贵起来，甚至我们这样的人都可以有上那么几只？” “那就是从大唐流出来的，大唐有太多琉璃了，在那里，琉璃比石头还要贱价。” 镇子里的人们瞪圆了眼，不可思议地惊呼起来。 原来… 导致巴巴克被抓起来，当作奴隶、流放这里的罪魁祸首就是大唐？ “那些大唐人现在是做什么去了？” “他们知道镇子危险，所以离开了吗？” 他们不关心大唐有多富饶，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既不是贵族、也不是商贾，他们只关心自己的性命。 “我听他们说，他们好像杀死了一群盗贼……” “是啊，他们会救出我们吗？” 巴巴克顿了一下，张了好几次嘴，努力了好久，但还是没把薛仁贵他们是去剿匪的这个消息给说出来。 他不敢给这群人希望。 到时候希望破灭，会承担更大的绝望。 等到夜深。 澄黄的光从外面亮了起来，等在镇子入口的巴巴克心提了起来——他是一直在这等着的，如果薛仁贵他们回来了，成功剿匪，他要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如果薛仁贵他们失败了，那群盗贼过来报复，他也好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现在…过来的是谁？ 几分钟的时间，巴巴克度秒如年，他终于看到了那束光的源头。 不是灯笼，而是更加刺眼的光源。 而握着这道光源的，不是他担心的盗贼们，而是…他以为吹牛的薛仁贵那一群人。 那束光一晃，打在了巴巴克的脸上。 巴巴克闭上眼，这种强烈的刺激，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等他适应了这种强光，薛仁贵就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没有家吗，就住在这？”薛仁贵好奇地开口问道。 巴巴克老老实实摇头：“不，我是在等你们。” 薛仁贵一摆手：“等我们做什么？” 巴巴克没回答薛仁贵的话，只是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口水：“伟大的大唐人，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薛仁贵回答的很随意：“那群盗贼已经全灭了，自然要回来。” 全灭了？ 这才半天时间，那可是一百个人，一百人有反抗能力的盗贼，他们又不是一百头猪，就算是一百头猪，这几个人也不可能半天就杀完吧。 巴巴克已经默认了这群人

第786章 让波斯国王来找我们 不过…这样的一条大鱼，对薛仁贵他们而言，无足轻重。 他把手中光源一转，重新落回到镇子里去：“这镇子里可有旅店，今日太晚，我等得去休息一下。” 巴巴克一摇头：“这只是一个小镇，别说旅店，就连酒馆都没有。” 享乐这种事，在这里不属于平民百姓，只属于贵族们。 以前贵族们在的时候，他们自然是要压榨平民百姓的。 可…盗贼们来了，把贵族们杀死了，平民百姓不仅没有过上更好的生活，反而是被这些盗贼以更大的幅度压榨。 没有旅店？ 薛仁贵微微皱起眉头，难不成今晚就要露宿街头？回船上睡也是一个选择，但两个多月没踏上陆地，他也好、游侠儿们也好，都想在陆地上好好睡上一觉。 巴巴克一顿，回头看了一眼：“虽然没有旅店，但那些贵族们的家里还是可以去休息的。” “他们都已经被盗贼们杀死，里面也都被洗劫一空，不过床榻都还是在的。” “你们若是不介意，可以住在那里。” 薛仁贵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有住的地方就行。 他们跟在巴巴克身后，一直走到贵族的府邸上，薛仁贵才知道，为什么巴巴克最后还要带上一句“你们若是不介意”。 这里已经荒废很久了。 门上都长出了野草，冒出一丁点的头，正生机盎然、正准备长成参天大树。 “今晚先凑合一下吧，明天再来好好修整修整。”薛仁贵在门口发呆了好一段时间，才定下一个结论。 环境差是差了点，但无所谓，又不是说他们没住过更差的环境。 巴巴克一个激灵，试探着开口问道：“几位尊贵的大唐人，还要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 薛仁贵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朝着巴巴克作揖，道谢了一声：“今天便多谢小兄弟了，只是天色太晚，待明日，再请你吃酒。” 巴巴克听出了这里面劝退的意思，也不多留，立马就开口告辞。 “这小子倒是挺机敏的。”一名游侠儿开口，感慨了一声。 薛仁贵颇为赞同：“是，可比你们聪明多了。” 游侠儿们瞪圆了眼。 有人忿忿不平：“薛小郎君，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就是，我等就算不学无术，也不至于和他相比。” “你这样，那我们可就要去武娘子那效力了。” 薛仁贵是不怕他们，也不惯着他们的，一瞪眼：“去去去，你们去啊，我可没拦着你们。” 游侠儿们闭嘴不说话了。 话是这么说，但真要他们舍弃薛仁贵，投入到武珝的麾下，他们没一个愿意这么做。 “武娘子也就只有大郎才能治得住吧。”一名游侠儿感慨了一声。 其他不少人都点头附和。 即便这里远离长安，但武珝在他们心里留下的阴影实在太大，这让他们在这里，也都不敢太过放肆的，在背后说武珝闲话。 他们寻了几间还能住人的屋子住下。 薛仁贵是单独一间，他点起蜡烛，看着从盗贼那边缴获而来的波斯地图，神情有些复杂。 地图他们是找到了。 只是…这张地图，也许在这里能被称作是地图，可在薛仁贵眼里，距离一张成熟的地图还有许多路要走。 这张图只画了一个大致的轮廓，等高线没画、比例尺没有，这些也就算了，毕竟是大唐最新才统一的标准。 可这张图，甚至连山川河流的位置都没画。 从这张图上获取到的信息，也就是波斯这个国家有几座城池，除了这些之外，连城池之间相距多少，都不能够尽信。 原本薛仁贵是打算，在得到地图之后，直接去找波斯王庭所在。 现在看来…… 自己找他们是不太可能的了。 不过…地图没能让薛仁贵满意，他还是获取到了一些其他有效的信息。 这一群盗贼，并非是真的盗贼，他们其实是大食的士兵，他们训练有素、他们作战严谨，他们是奉了哈里发的命令，过来宣扬波斯的罪恶。 这也非常有用。 不少波斯贵族向这群，或者其他几群盗贼献上自己的家产和膝盖，忏悔自己的罪过，成为了大食人的一份子。 就在这座城池附近，就有不少这样的盗贼。 这些人，就是薛仁贵未来一段时间的目标。 第二天。 天还未亮，薛仁贵就带着游侠儿们大张旗鼓地开始训练，而后向巴巴克询问了下附近还有没有盗贼、山匪一类的存在。 从近及远，开始逐个清剿，顺便同当地的人散布一类言论——他们是从大

第787章 恨死了这个大唐的正阳公 伊嗣埃三世满不在乎，挥了挥手，示意库普索长老退下去。 库普索长老满眼复杂地盯着自家的王，暗暗叹了口气。 他现在无比怀念库思老二世，或许…自己当年就不应该支持喀瓦德二世，哪怕库思老二世有了一些错误的抉择，但至少他人不是昏庸的。 他转身吩咐了下去。 现在他只希望，这些大唐人的消息是真的，还能让这个岌岌可危的王朝，有最后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波斯人很快就联系到了薛仁贵。 情况紧急，也就没了那些繁文缛节，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和大食人无关后，就径直带着他们去往木鹿。 木鹿临时王宫里。 伊嗣埃三世探着脑袋，好奇地看着薛仁贵这一群人——他这是头一回见到大唐人，对这种有别于自己这个地方的长相十分好奇。 游侠儿们也是惊讶地看着这个波斯国王。 “薛小郎君，这国王怎么就这么大点？”一名游侠儿仗着别人听不懂大唐话，贴在薛仁贵身边，小声开口。 薛仁贵瞥了他一眼：“如此战乱，幼君上位也是正常的一件事，当年汉献帝即位之时，也不过才九岁。” 一名游侠儿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薛小郎君您的意思是，这里有董卓。” 薛仁贵看向他的眼神不对劲起来。 好家伙…… 这么能脑补的吗？ 他正准备开口反驳一下。 咳咳！ 两声别扭、尖细的咳嗽声，打断了薛仁贵几人的小声讨论。 “见到国王，还如此不知礼节，这难道就是大唐的规矩么？”在伊嗣埃三世身旁，一名穿着华丽服饰，留着山羊胡的男人缓缓开了口。 薛仁贵一挑眉毛，有些惊讶。 这波斯都到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了，这人还在自己面前摆谱？ “在我们大唐人眼里，天底下就只有一位皇帝，那就是我们大唐的皇帝。”薛仁贵轻蔑地笑了一声，摆了摆手。 那个男人一瞪眼：“大胆！” 库普索长老轻轻咳嗽两声：“每个国家都有每个国家的规矩，我们应当去尊重一个和波斯同等强大的国家。” “我亲爱的朋友，我亲爱的拉扎，你应该意识到这一点。” “我们最首要的事，是把我们的王重新迎回泰西封，甚至还可以考虑一下拿回我们的圣地。” 这个叫做拉扎的男人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伊嗣埃三世不满地瞪了库普索长老一眼。 库普索长老面无表情，开口问道：“从伟大大唐来的朋友们，你们真的是来帮助我们波斯的吗？” 薛仁贵点了点头，挺起胸膛：“自然是的，不知你们可否听说过大唐最伟大的人——正阳公的名号。” “我们便是奉正阳公之命，出海来探索新世界。” “偶然之间来到此地，发现你们正在受到大食人的欺凌。” “波斯和我大唐常有商贸往来，是一对天生的好友，故而我自然是愿意帮助波斯人的。” 正阳公？ 库普索长老有些惊讶地看着薛仁贵——他以为这群人只是大唐的商贾，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只有商贾才会为了利益奔波出海。 伊嗣埃三世皱了皱眉头，他觉得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物：“这个正阳公…是什么人？” 拉扎咬牙且地，也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那就是让琉璃变得一文不值的罪魁祸首。” 他恨死了这个大唐的正阳公。 本来他手里屯了数百件琉璃，甚至在波斯商人最狂热销售琉璃的那段时间，用一半家产全都换了琉璃。 结果… 那些琉璃，现在连一枚金饼都换不回来。 伊嗣埃三世眼神变得犀利起来，看向薛仁贵几人的眼中，也充满了不满。 薛仁贵啧了一声，有些庆幸自己刚才没把反驳的话给说出来：“你小子挺聪明的，还能听懂我的话。” 那游侠儿嘿嘿一笑，信心十足：“那董卓就是那个山羊胡了吧。” “差不多吧。”薛仁贵应了一声。 库普索长老有些头疼，这个拉扎又开始坏事了，不过…现在伊嗣埃三世还没开口，他硬着头皮说了下去：“不知远道而来的大唐朋友，是为了些什么？” 薛仁贵搓了搓手：“我们想要在这片土地上开建矿场，顺便在这儿做一些贸易。” 矿场？ “你们想挖掘什么矿物？”拉扎开口问道。 薛仁贵开门见山，也不打什么遮掩：“我们想要挖掘金矿、银矿、铁矿、铜矿，这些是最重要的，其他的矿物多少也要采集一些。” 库普索长老脸色一沉。 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第788章 他们是最接近神灵的国度 库普索长老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薛仁贵。 这是威胁？ 不… 这不是威胁。 他们选择了波斯，但是并没有选择大食，就像这个大唐的年轻人话语里所蕴含着的潜台词那样。 他们现在走投无路，他们是乞求者，在大唐这个救世主面前，就应该拿出来乞求者该有的模样。 痛哭流涕的央求，把自己能许诺出去的东西都许诺出去，来换得自己国家的一条命——甚至是像薛仁贵话语里描述的那样，不仅拿回了国土，还能把圣地给拿回来。 他们别无选择。 可这几个大唐人不一样，他们是可以不用选择在自己国家疆域之外参与进入战争的，也可以不用选择波斯。 库普索长老扪心自问，如果是他，在这种情形之下，大食是一个比波斯更合适去联盟的友方。 波斯固然收益会大一些，可风险也更大一些，一头强壮的狮子、和一头虚弱的小猫，会选择帮助哪个？ “大唐索要的，只是矿物和朝贡吗？”他抿了抿嘴，声音沙哑，双眼里的神色也变得黯淡无光。 薛仁贵摇了摇头：“不是朝贡，是臣服。” 库普索长老一愣，正准备摇头拒绝。 薛仁贵轻声一笑，解释了起来：“我大唐有内外臣之分，所谓内臣，便是大唐疆域之内，所谓外臣，便是大唐疆域之外。” “我大唐有一句话……” 说到这，薛仁贵卡住，琢磨着该怎么翻译这句话，他的波斯语仅局限于日常对话。 想了好半天，他才琢磨出来，开口说道：“这天底下没有一处不是我大唐的疆域，没有一个人不是我大唐的臣子。” 这一段冗长的话，自然是没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般来的震撼。 不过其中的意思不耽误这些人去理解。 这得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才能够说出来这种话，才有这个胆子说出来这种气魄的话。 波斯当然也有类似的谚语。 不过…却并非是假以国王之口说出来的，而是假以神灵之口说出来的，他们甚至都不敢有这么大的野心。 就像大食。 明明是为了土地、为了粮食、为了更多生存下去的资源，可他们从来都不会名正言顺地把这些理由给放出来——虽然大唐也不会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就是。 大唐会打着复仇的名义，或者是为了百姓的名义。 大食和波斯都不是这两者之一，他们的理由要更荒唐一些——他们是为了神灵而战，这个在大唐只会让人笑掉大牙的理由，在这里却显得无比严肃。 “让我们再思考一段时间吧。”库普索长老笑得有些勉强，沉默了好一会后，如此开口说道。 薛仁贵朝着他拱了拱手：“自然是可以的。” “不过…这段时间我们住在哪里？” 这件事本应该是由伊嗣埃三世来安排的，但这个小国王现在还在哭，没有能处理这件事的能力。 库普索长老越俎代庖，开口说道：“几位就先在行宫里住下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朝着一位王宫侍卫招手。 薛仁贵拱手一笑，应了下来，转身跟着侍卫走了出去。 房间里，陷入了一种只剩下伊嗣埃三世哭泣的诡谲氛围之中。 “大唐人的话，想来你们都听到了。”库普索长老硬着头皮开口，主持起来临时会议，“你们的想法是什么？” 不等其他大臣们开口。 伊嗣埃三世就嚷了起来，他的哭喊声很大，盖过所有人的声音：“我不要，我不要和这样的人合作。” “我讨厌他们！” “他们杀死了拉扎，我要处死他们，快来人，把他们抓起来给杀了，不，我要用最残酷的刑罚处置他们！” 但没有人理会这个年幼的王。 一名大臣开口，抛出一个致命的问题：“其他的事先不谈，我现在有一个问题不明，这个大唐真的可信吗？” 其他人都眼巴巴地盯着库普索长老。 他们都很好奇这个问题。 大唐人真的会是可靠的盟友吗？ 大唐人…他们真的有这样的能力，能够帮助他们击退大食人，甚至还要击败拜占庭，拿回自己的圣地吗？ 库普索长老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你们对大唐有所了解吗？” 几乎是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库普索长老松了口气，不知道就好，这样自己就可以信口开河，编一个谎话出来了：“我对大唐是有一些了解的。” “那是一个最接近神灵的国家。” 接近神灵？ 几乎所有人都很诧异地

第789章 波斯使臣前往大唐 这一番谎话，勉强算是把这些大臣们给说服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 这一群大唐人真的就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们可不愿意陪着伊嗣埃三世这么一个完蛋玩意一起死去。 这位国王还在闹腾，在椅子上翻滚，抬脚踢着桌子，哭得是越来越大声。 “我不要，我不要！” “我讨厌他们！” “库普索长老，我命令你，把他们给杀死！快点，把他们给杀死。” 没有人想理会这个熊孩子。 库普索长老皱起眉头，冷声呵斥了一声：“国王陛下，他们都是近似神灵的人，不是我们能解决的。” “您忘了…拉扎是怎么死的了吗？” 伊嗣埃三世哭声停止住，他像王八一样，翻身躺在椅子上，两眼呆滞望着天花板。 “那就是那些大唐人所掌握的雷霆之力。” “他们就是用这样的能力，处置了对他们那位正阳公出言不逊的人。” 伊嗣埃三世缩了缩脖子。 库普索长老一狠心，看了一眼拉扎的尸体，冒出来一个大胆的念头，他咬了咬牙，狠声说道：“如果国王陛下还这么闹下去，还对大唐不敬的话…” “说不定雷霆就会落到陛下的头上，就像拉扎这样，被雷霆劈死！” 伊嗣埃三世不敢哭嚷，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 他现在一闭眼，就是拉扎脑门在自己眼前炸开的景象。 房间安静了下来。 库普索长老深吸了口气，轻声开口：“既然陛下都没有意见了，你们诸位可否有意见？” 大臣们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们看向库普索长老的眼神里，都带着一丝慎重，拉扎死了之后，整个波斯最大的话语权，就落到这位长老手里了。 他们得看这个人的脸色。 第二天。 库普索长老设宴，宴请薛仁贵那一群人。 波斯的美食也有其独到之处，只是较大唐相比，还是差了许多，薛仁贵浅尝即止，微微笑着，开口问道：“不知波斯考虑得如何了？” 库普索长老一点头，应了下来：“我们答应了大唐的要求，只不过……” 薛仁贵一挑眉毛：“只不过？” “不知大唐将要如何帮助我们？”库普索长老点了点桌子，话语严肃。 薛仁贵一笑，抬起手，大手一握：“把大食人军队的情况详细地同我说一声，由我来处置便是了。” “眼下最吃紧的战线是哪里？” 库普索长老毫不犹豫，立马开口回道：“是法尔斯地区。” “大食多少人？”薛仁贵又问道。 库普索长老回道：“大食约是一两万人精锐，算上左右杂兵，应该有五六万人左右。” 这个人数有些超出薛仁贵的预料，他没觉得这两个是多大的国家，竟然能拿出来这么多人。 库普索长老满眼期待地看着薛仁贵。 薛仁贵饮了一口酒水，轻声说道：“交给我便是。” 库普索长老瞪圆了眼，十分惊讶：“难道您能对付这么多的敌人？” “怎么可能。”薛仁贵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我左右不过带来五六十个兄弟，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是一两万人精锐的对手。” 库索普长老失望地叹了口气。 薛仁贵继续开口说道：“不过…拖延数个月到半年的时间，也不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拖延数个月到半年？ 能拖这么久？ “真的？”库普索长老拔高了音调，整个人像土拨鼠一样地了起来，“真的能拖这么久？” 整个法尔斯地区，现在都是岌岌可危，都有随时可能沦陷的风险。 别说半年，就是能有三个月的喘息时间，库普索都能高兴到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当然能。”薛仁贵一点头，微微一笑，“不过…如果想要正式开启反攻的话，可能就要等一段时间。” “等我从大唐叫来救援之后，才能发起正式的反攻，毕竟…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库普索长老握紧了拳头，还是有些不太敢置信：“那可是天下少有的精锐，那可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薛仁贵就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说什么精锐，我大唐打的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精锐。” 他在这方面是有自傲的。 难道说，还会有比大唐更加精锐的军队吗？ 这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被打断自己的话，这是很失礼的一件事，不过库普索长老一点都不生气，他对薛仁贵这种话、这种自豪的神态是很满意的。 薛仁贵一敲桌子，点了点头，开口

第790章 其实，有三千里呢 库普索长老心里没一点底。 但波斯王庭的这些大臣们，现在却对库普索长老充满了信心。 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艘没有帆的船。 波斯是一个近海的国家，他们对船舶的研究还是很深的，当然…正因为研究的很深，没有帆的船，他们几乎没有见过。 尤其是这种…整个波斯都找不出来的大船。 小舟可以不用帆，用浆、或者靠浪还能够航行一艘小舟应该走过的路程。 可大船不一样。 大船倘若没有了帆，借不了风力，那就完全没有办法航行。 在他们的认知中，就是如此。 而现在看到了这样的一艘船，而且还打破了他们的认知，能够顺畅的航行在大海之上，自由的调转方向——甚至于，速度还要比满风帆不差多少，比正常的航行速度要快一些！ 若是往常，他们可能会好奇，可能会有野心，想要把这种技术拿到自己手里。 可现在… 有库普索长老那一番话在前，他们下意识的就把这东西，当成了大唐是一个神灵国度的证明。 如果不是的话，船只又是怎么运动起来的呢？ 在看到船只的那一刻，他们是羡慕阿图尼斯的——作为一个在波斯平平无奇，只是学会了他一生都可能用不到的大唐语言，现在竟能先他们一步，在还活着的时候，去往他们最想去的地方。 不少人都恨不得能取而代之。 但他们不会大唐话，也没有那么大的胆量。 航行两个月之后。 船只停泊在广府码头，在离开大唐一个季度之后，广府的火车已经修建好了，这样的一条冗长的铁路，给广府带来了别样的生机。 对于大唐的第一印象。 这位来自波斯的阿图尼斯被震撼到了。 他被薛仁贵带到广府城内，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穿着丝绸或者棉布的百姓、商贾们在街头乱窜。 看着那些孩子们踢着蹴鞠，哐当一声，打破玻璃，紧接着屋里就传来几声骂骂咧咧，孩子们也不是做了错事的样子，嘻嘻哈哈的就逃开了。 看着街头的小吃摊，冒着人间烟火浓浓的香气。 看着推着小车，从远处缓缓及近的吆喝，他听了好几声才听明白那吆喝是什么意思——“新鲜出海的海鲜，贝类五文钱一斤，鱼类十文钱一斤了。” “还有上好的紫菜和海白菜了！” 像是这种海鲜，在波斯只有贵族能吃到——当然紫菜和那什么海白菜不是的，那些都是平民、贱民吃的。 可在这…竟然可以走街串巷地卖？ 薛仁贵带着他们走在街头，准备带着这个波斯使臣随便对付一口，就直奔火车去。 他一扭头，就发现这人似乎有些走不动道。 “怎么了？”他随口问道。 阿图尼斯深吸了口气，声音里似乎有些激动，用他那平仄不分的口音问道：“这里…就是大唐的都城了吗？” 薛仁贵和几个游侠儿都是一愣，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憋不住笑意，吭哧吭哧地从嘴里一点点吐着气。 “怎么了？”阿图尼斯呆滞住，自己这个问题难道很可笑吗？ 薛仁贵强忍着笑意，摇了摇头：“这里才不是大唐的都城。” 说着，他顿了一下，拧了自己一把，才使后面那句话清楚地说了出来：“这只是大唐的一州之地，类似的地方大唐还有四百多个。” “只不过广府州的发展不错，放眼全大唐，大约是第三档次的城市了。” 阿图尼斯的双眼，都在一瞬间变得失神。 信息太过庞大，他的单核大脑有点处理不过来。 这样的地方大唐有四百多个？ 这可是比泰西封还要繁荣的地方…在大唐竟然仅仅只是第三档次，还有两个更加富饶、繁华的城池？ 怎么可能… 更加富饶的景象，他可是完全想不出来的。 “待会带你吃个饭，大约要坐一两天的车，才能到长安。”薛仁贵摆了摆手，摇着头轻笑了一声，“多习惯一下。” 阿图尼斯木然地点了点头。 心中宽慰自己，想来应该是不会差很多的，大唐的都城离这里也不远嘛，只要坐一天的马车就可以了。 虽然是差了两档，也许…兴许…差得不是那么大呢。 直到他跟着薛仁贵吃完饭，到了火车。 他再一次的愣住了。 “这…这是…”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庞然大物，有些说不出话。 在一开始进火车的时候。 他还觉得大唐人是不是太过于郑重其事了，不过

第791章 这些不要脸的人是大唐的官? 一定要表现好，给大唐留下一个好印象。 阿图尼斯紧张起来。 不过…这一份紧张，在漫长的旅途中，渐渐被消磨下去。 火车，尤其是这种长途跋涉的火车，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是一种很好的体验。 阿图尼斯一开始很是兴奋，窗外急速飞过的景象，叫卖的商贩，火车餐厅的盒饭…这些都刺激着他的感官。 可半天之后。 只能拘束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上厕所还要同人排队，枯燥、无聊，渐渐填充满他的内心，只是看着还在看书、处理文件的薛仁贵，他不好、也不敢把这份枯燥和无聊说出来。 只能等着。 等到黑夜、睡醒了之后是白天，紧接着又等到一个黑夜。 火车才渐渐停了下来。 列车员呼喊着到长安了，薛仁贵合上书本，收拾好东西：“走吧，到长安了，见识一下大唐的都城吧。” 仅仅是“大唐的都城”这五个字。 就让阿图尼斯紧张起来。 这样国家的都城，究竟会是什么样呢？ 在车下车，薛仁贵雇佣了一辆马车，赶着往长安城内走去。 阿图尼斯掀开窗帘，看着外面。 大唐人的精气神他在广府就见过了，可长安人又截然不同，他们身上有种阿图尼斯形容不出来的傲娇、自信的气度。 紧接着他注意到的就是脚下的土地。 他是没见过长成这样的石头，规规整整的，就成了一条路——如果这不是神迹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有天然长成这样的石头。 马车到怀贞坊门口停住。 薛仁贵叮嘱起来：“接下来我带你见的，是这个大唐最伟大的人，是我口中的大郎，大唐的正阳公。” “见到他规矩一些，也小心一些。” “大郎的脾气虽好，但不是你放肆的理由。” 阿图尼斯连连点头，他怎么敢放肆！ 他紧跟着薛仁贵，走到一间黑瓦白墙的建筑前。 薛仁贵脚步一停，摆了摆手：“这里都是些大唐的贵人，他们不喜在里面见着外邦人，你且等着，我进去问候一声。” 说着，薛仁贵抬脚走了进去。 阿图尼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打量着这一栋建筑，目光忽就落在了招牌上，斗大的四个字映入眼帘——“同福食肆”。 他是认识汉字的，也是了解汉字含义的。 食肆这两个字，不就是吃饭的地点的意思？ 怎么… 这位正阳公难道是在这里吃饭？也不知道，能被大唐贵人看中的地方，究竟能有多好吃。 来到大唐之后，虽然所见景象，让他吃惊，可入口的那些美食，也让他为之惊叹，和波斯王庭宴请客人的那些吃食相比，都是半斤八两，相差无几。 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份美食的馈赠太过于放在心里。 他觉得… 这就是薛仁贵为了宴请他，而特意挑选、准备的吃食，只是可能大唐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礼仪，让这些吃食看起来有些廉价罢了。 等了片刻。 薛仁贵从食肆里出来，看着阿图尼斯，微微一笑：“大郎说了，你可以现在食肆里等着，等他替晚饭的客人们做好饭食，就见见你。” 阿图尼斯更加紧张起来，他点了点头。 只是点着点着，他的动作忽然一顿。 紧接着，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薛仁贵，支支吾吾，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实在是太好奇薛仁贵嘴里的那句话——“替晚饭的客人们做好饭食”这是什么意思，他总觉得这一句话，说得正阳公并不是过来吃饭，而是这家食肆里的厨子一样。 薛仁贵看出他心中的疑惑，开口解释起来：“我家大郎是这间食肆的主人，他的确是在做肆厨的行当。” “这不过是他的一些爱好。” 说着，薛仁贵顿了一下：“而且我家大郎的厨艺，和他所专研出来的那些菜品，在长安人的心里，还要远胜过他正阳公的身份。” 嗯？ 阿图尼斯不太能理解这一番话。 不过是替人做饭，怎么还能胜过正阳公，一个贵族的身份。 薛仁贵不打算再解释下去，他挥了挥手：“进去之后，乖乖在我安排你的地方坐好，不要说话，若是饿着了，就等着。” 阿图尼斯应了一声。 虽然他满心疑惑，甚至…这段时间，通过薛仁贵话语，在他脑海里构建出来的，高高在上的正阳公形象都因此崩塌。 但他不敢问。 上一次开口妄自非议正阳公的人，已经被自己面前这个人杀了。 进了食肆。 薛仁贵带着他在角落里坐下。 他环视了一眼食肆里的客人，深吸了口气，摆摆手，开口说

第792章 这…就是盛世长安 在食肆里是最煎熬的。 食物的香气，别人大口大口的吃着，但阿图尼斯不能，薛仁贵是禁止他点菜的，于是他只能一边吞着口水，一边强忍着。 不知为何，他现在是觉得，这里的食物香气格外的诱人。 一点点、一丝丝都浸润入他的咽喉、胃部，尤其是来之前都还没有填过肚子，这就更是一种煎熬。 一直等到食肆里的客人们都大快朵颐完毕。 阿图尼斯也都已经饿昏了双眼。 他觉得自己甚至出现了幻觉，一个迄今为止，他见过最英俊的男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不清楚为什么这种幻觉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明明喜欢的是女人，可为什么…… 他还在琢磨着这件事。 坐在他身旁的薛仁贵抬手推了他一把：“清醒点，大郎出来了。” 大郎？ 阿图尼斯过于饥饿，大脑都迟钝了一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薛仁贵嘴里的这位大郎，就是他一直想要见到的那位正阳公。 他顺着薛仁贵的目光看过去。 就是那位，他以为是幻觉中才会有的英俊男子。 嘶…竟然是真的。 阿图尼斯起身，局促地跟在薛仁贵身后，走到尹煊面前。 脑子里的形象更一步崩塌。 人们对位高权重、德高望重的人的印象构建，总是偏向于老人一些，阿图尼斯自然也不例外。 在他的心目中，正阳公就是一个拄着拐杖、白发苍苍的老者，而且既然是大唐最尊贵的人，自然是盱衡厉色、不怒自威。 怎么…这么年轻，还这么好看。 看上去比自己儿子都还要小上不少。 “大郎，波斯使者我带过来了。”薛仁贵作揖，恭敬地开了口。 阿图尼斯也学着，有模有样地作揖，问候了起来：“波斯使臣阿图尼斯，见过大唐正阳公。” 波斯人？ 不少还没走的食客竖起了小耳朵。 尹煊点了点头，只是开口的第一句话让阿图尼斯有点没反应过来：“吃了嘛。” “啊？”阿图尼斯有点茫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问候。 “没吃呢？”尹煊一挑眉，看向薛仁贵。 薛仁贵点了点头。 不止是阿图尼斯没吃，他也没吃。 他是做不出来那种严格要求了别人，却放宽对自己要求的事。 “那你们等会。”尹煊摆了摆手，起身重新回到厨房，很快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块面包，丢给了他们。 “边吃边说。” 阿图尼斯拿着面包，不知所措，这…怎么一回事？ 薛仁贵已经习以为常，一边揪着一小块面包塞入自己嘴里，一边等吞下去后，才轻声说起自己在波斯那边的见闻。 阿图尼斯插不上话，他的汉话水平追不上薛仁贵的那个语速。 尹煊连连点头，眼里放光。 “所以最后只要了矿物，还有在波斯贸易的权力？”只是…听到最后薛仁贵开口要的那些东西之后，尹煊微微皱起了眉头。 薛仁贵心里咯噔一下：“大郎，难道我……” 尹煊一摆手：“待会你回凤巢，挨武珝一顿…哦，不是，和武珝商量一下吧，有些东西得改一改。” 说着，尹煊一顿，看向阿图尼斯：“波斯那边应当是不会有意见的？” 阿图尼斯没想到话题来的这么突然，还在嘴里的面包囫囵吞下，差点噎住在他的嗓子里，一边轻轻顺着胸脯，一边点着头。 好一会，他才缓过气来，开口道：“我波斯是愿意朝贡大唐的，不过…具体正阳公还要多加什么条件，还是要看您会提出来什么。” 尹煊轻轻一点桌子：“不要说这些官话，没有意思。” “我这也不是条件，你明白吗？” 阿图尼斯深吸了口气，笑得有些勉强。 “放心好了，并非是什么狮子大开口的要求。”尹煊又点了一下桌子，继续笑着说了下去，“无非就是贸易的种类添上一些。” 薛仁贵暗暗叹了口气。 他是以为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已经算是很狠的了，现在看来…很一般嘛，连自家大郎都觉得不满意了。 方才大郎嘴里的话，分明就是回凤巢去挨武珝的骂。 这话是不作假的。 一想到要挨骂，薛仁贵就一个脑袋有三个大，武珝的嘴是极其刁钻狠毒的，当然…最好的结果还是挨骂。 要是不骂自己，而是像上次那样，跪坐大半天的时间，那是真的要命。 阿图尼斯攥紧了面包，他有些紧张，笑得越发勉强：“那大唐向我波斯伸出援手……” 尹煊一摆手，摇了摇头：“这事不要同我说。”

第793章 唐人只认唐钱 暖光是会让人觉得心安。 当然… 阿图尼斯并没有这样的认知，他只是觉得这发亮的小灯泡，像极了太阳。他不知道、也不了解金属发热会发光，更不知道电的存在。 游侠儿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当然，就算他了解得很清楚，他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向一个外邦人解释说明这些。 知识是自由的——有个前提，仅仅在大唐境内如此。 大唐人就是如此。 他们只爱大唐，现在倒是博爱了一些，爱着突厥、也爱着高句丽了，主要原因是这两块地盘成了大唐人的地盘。 他们是不会爱异邦人的。 哦…不对，有一个例外，他们也爱胡姬，主要是长得好看。 阿图尼斯的脑子里，第一时间依旧闪过的是库普索长老的话——“他们在黑夜中，也能够掌握光明。” 这句话依旧是真的。 大唐人真的能够做到这一步。 同阿图尼斯介绍完这些东西之后，游侠儿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些铜钱和纸钞，放在桌子，介绍了一下钱币的大小：“这些不多，只两百文。” “是你这几天的花销，若是在屋子里待乏了，可出去走走，不过别出这间坊。” 说着他顿了一下。 “也别想着去勾栏、瓦舍甚至青楼，你这点钱在那吃杯花酒都是付不起的，而且那些仙子们也不乐意会接待你。” 阿图尼斯点点头，笑得有些心虚。 他的确是有生起过这样的念头，来到大唐，若不去风流地看看，那岂不就是错过了最精彩的东西？ “我自己带了钱。”阿图尼斯讪笑着开口，“不用劳烦还给我花销。” 游侠儿嗤笑一声：“呵，外邦的钱是没法在大唐花的，哪怕你带的是金银也一样，唐人只认唐钱。” 金银这个东西，曾经是流通过的货币。 毕竟在此之前，大唐的铜钱假币、劣币居多，官方的货币并没有太大的使用价值，金银是一种迫不得已的替代品。 但自打尹煊出现过，尤其是纸币的出现，让官方货币的价值水涨船高。 又加之，闹出过几件金银作假的案子。 还是周小三请了凤巢的人出面，才侦破，缉拿归案。 这就导致，金银的价值虽然没什么太大变化，但已经不适合作为一种货币使用。 阿图尼斯一愣，把揣到怀里的手给拿了出来。 他带来的就是银饼。 没想到…大唐这个国家，竟然已经不用金银来当货币了吗？那这样的话，这两百文钱可就很关键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铜钱和纸钞放入自己怀里。 “我这里还是推荐你晚上出去走走，怀贞坊的夜市是不容错过的。”游侠儿看着他收起钱，给出了一个推荐。 夜…夜市？ 这个词让阿图尼斯觉得陌生，他揣摩了一下，迟疑着开口问道：“这个夜市…是夜晚中的集市的意思吗？” “对。”游侠儿一点头。 阿图尼斯觉得惊讶：“大唐是没有宵禁的？” “为什么要有宵禁？”游侠儿反问了一句，宵禁这东西没了之后，他是觉得快乐了许多，夜晚那么精彩，为什么要一直待在家里呢？ 就是荷包有点危险。 也幸亏是薪酬跟着涨了，不然的话他可养活不起自己。 阿图尼斯一顿，有些说不出来话。 自打他生下来，城池里就是有宵禁的，猛地一下问他为什么要有宵禁…无非就是要防患强盗、流贼一类的人物。 可长安这种圣地，应该是不会有这些人物的吧…… 渐渐入了夜。 阿图尼斯揣着钱，小心翼翼地出了门，外面的景象和他所想的并不一样，他对黑夜的印象只有漆黑和危险。 但大唐的夜晚，是光明的。 刚一走出屋门，映入他眼中的，就是光芒——不止是屋子里，街道上也有明亮的灯，道路两旁一些白天没见着的小推车、摊铺都开了张。 浓郁的香气开始在街道上飘荡着。 男男女女从家里走出来，在街上游手好闲。 循着香味，阿图尼斯像是被勾中的鱼一样，往前走着，到一个摊位前停住了脚步。 这个摊位上…烤的是很奇怪的东西。 灰扑扑、透明状的糕点，里面再夹上绿叶菜、还有不知名黄金色的果肉、甚至还可以塞上肉。 口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这位郎君，敢问这是何物？”他走上前，规规矩矩作揖，问候了一声。 旁边等候着的客人们纷纷侧目，看着这个外邦人——在这种小吃摊上，竟然还这么郑重其事的行礼。 他们不会觉得这个人很讲礼节。 只会觉得…他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这

第794章 你来大唐是干什么的? 阿图尼斯愣了一下。 这是自己的同胞？但是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正阳公是一个大度的人，他是不忌讳自己的客人是哪些人。”这名波斯人语速飞快，介绍了起来，“但那些食肆里的客人们，很是介意和自己同桌吃饭的是什么人。” “所以那里只有大唐人才能去吃，我们这些外邦人是没资格去的。” 说着，他顿了一下，眼里掠过惊恐神色。 “上一次，有个吐蕃商贾不知天高地厚，劝了也没听，他去到食肆里吃饭了，也的确是吃了。” “但…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阿图尼斯缩了缩脖子，脚下一软，要不是碰见同胞，他差点就进去了。 自己死了都无所谓。 可现在波斯还要靠大唐救命呢，要是没了自己，波斯也就没了。 他正准备离开，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到两个人身上，脚似乎也不软了，他一抬手，指向那两人：“等会，那不是有两个异邦人。” “我中午好像也是见过他们的。” 波斯人摇了摇头：“那不一样，你知道他们俩是什么身份吗？” 阿图尼斯老老实实摇头。 波斯人轻叹了口气：“那两人，曾经是两个国家的国王，后来他们把自己的国家卖给了大唐。” “所以大唐人才能容许他们俩在正阳公的食肆里吃饭。” 阿图尼斯眼都听直了。 那两个平平无奇的人，竟然曾经是两个国家的国王？他更惊恐的是在同福食肆吃饭的代价，没有大唐人的身份，得把自己国家卖了才行？ “原来这样。”阿图尼斯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 他原本对薛仁贵不让他在同福食肆吃饭很有意见，只是憋在心里不敢说，现在看来，这是在救自己的性命啊。 “吃不到正阳公亲手做的饭菜，真是可惜了。”阿图尼斯叹了口气，很快就自我安慰起来，“不过…这边有这么多食物，应该是不会逊色于正阳公做的美食的吧。” 波斯人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整条街的小吃绑在一起都比不上正阳公随手做的一道美食。” 阿图尼斯惊叹：“你是吃过同福食肆美食的？” 波斯人骄傲地一挺胸膛：“吃过！” 慢了半拍后，他补上最后一句：“不过是在分店。” “分店？”阿图尼斯疑惑地问了一句。 波斯人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劝阻起来：“没错，你要是想吃同福食肆的美食，那就去分店。” “像是什么益州、句州都有，现在坐个火车，也就是一天的时间。” “虽然分店的美食不是正阳公亲手做的，不过也不是任何一家食肆能够比得上的，我听那些既吃过分店、又吃过本店的人介绍过，分店的美食比之本店，也仅仅只是差了一个档次而已。” 阿图尼斯茫然：“一个档次差得不是挺多的吗？” 波斯人又嗤笑一声：“呵，正常来说的确是这样，不过…这些小吃和正阳公亲手做的，差了大概五六个档次。” “除了同福食肆之外，长安城最大的酒楼明月楼，也比同福食肆差了两三个档次。” 说着他顿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 即便是用波斯话交谈，谈及大唐的那位皇帝，他也不敢太大声。 “我还听说，就是当今大唐圣上，那位上天的儿子，他的御膳也比正阳公的美食差了两三个档次。” “所以你能明白，只差一个档次，是多么宝贵的事了吧。” 阿图尼斯点了点头，牢牢把益州、句州这两个地名记在了心里，等此间事了，波斯国内稳定，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自己一定要去分店吃一次。 “对了，我听说你是作为波斯使臣来大唐的，波斯那边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看似漫不经心，这位波斯人开口问道。 他当然不是好心为自己同胞出面。 他是一名商贾。 自己国家离大唐有多远他是知道的。 波斯在自己那一片地盘有多强大，他也是清楚的，毫不客气的说，波斯比不上现在的大唐，甚至比前十年的大唐都稍微逊色一些。 可和曾经的突厥相比，那也是相差无几的。 这可是仅仅比大唐逊色，但能力压其他国家的强大存在。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国家，现在要向大唐朝贡，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有了什么巨大的变故？ 这里面可能就隐藏着无尽的商机。 对于能赚钱的机会，他是一点都不会错过的。 这名波斯商贾请了阿图尼斯吃饭，还忍痛要了一瓶玉京秋，特意介绍了这是他们这些异邦人，唯一能吃着的同福食肆的美食，除了贵

第795章 你愿不愿意?我愿意 这让阿图尼斯苦不堪言。 本来睡眠时间就不够充足，现在还得强打起精神来，要是有点刺激的事，说不定还能撑过去，可就这么等着，实在是太枯燥了。 不知等了多久。 薛仁贵都有些不耐烦，频频抬手，看起时间。 从宫门里才走出来一位宦官，喊了一声：“薛县子，还请随咱家进去，让您久等了。” 薛仁贵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踹了一脚快睡过去、还直挺挺着的阿图尼斯：“无妨，走吧。” 终于要见着那位陛下了。 阿图尼斯紧张起来，人也变得清醒了一些。 走过冗长的通道，到了皇宫面前。 阿图尼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里——稍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的想象中，如此伟大国家的皇帝的居所，应当也是极其伟大、恢宏的。 但… 说实话，这些王宫远没有他脑子的想的那么奢华，这路…竟然是石头的，虽然白了些，可毕竟是石头。 四周的守卫，手里都抱着一杆连枪头的都没的木杆子，虽然得笔挺，可连一件盔甲都没穿。 他还以为大唐的皇城，会是用黄金铸成的。 还以为皇城的侍卫，都是身高八丈的巨人，身上穿着最坚固的铠甲，手里拿着最锋锐的刀剑武器。 现在看来，也就是普通人？ 到了兴庆殿里。 薛仁贵拱手作揖，问候了一声：“臣薛仁贵拜见陛下。”大唐是不兴跪拜礼的。 阿图尼斯本来想学着薛仁贵，但他都还没拱到一起，薛仁贵就一脚踹了过去，踢在他的屁股上。 李世民看得眼皮一跳。 也就是尹煊还有他手底下的那群人才能干出来这种事了。 “臣波斯使者阿图尼斯，拜见伟大的大唐陛下。”阿图尼斯立马明白过来薛仁贵的意思，脚下一软，跪了下去。 李世民缓缓开口，摆了摆手：“起来吧。” 跪都跪下去了，总不能白跪。 阿图尼斯把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臣恳请大唐出兵求援波斯。” “波斯愿世世代代朝贡大唐，为大唐属臣，为大唐抛头颅、洒热血。” 李世民一挑眉毛：“哦，你可知成为大唐属臣，这..代表了什么吗？” 阿图尼斯磕了下头：“臣知道。” “臣只愿大唐能够可怜我波斯，念我波斯百年前便与大唐通商之情分上，能够救我波斯于水火之中。” 李世民似笑非笑。 百年前都还没有大唐，不过他没纠正阿图尼斯的这个错误。 “波斯之地，几何？”李世民当然不会随随便便答应下来，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大唐是巴不得万国来朝。 一个个国家自称自己是大唐的属臣，然后献上一堆大唐不常见，但可能在他们国家平平无奇的礼品，然后李世民欢天喜地，和冤大头似的，回上一堆金银财宝。 现在不一样了。 以前大唐需要那么多属臣，是因为大唐强大，但还不够强大，这一个伟大的国度，其力量无法辐射太远的地方。 现在大唐越来越强大。 力量可以辐射到更远的地方，原本李世民以为能够震慑到高句丽那么远的地方，后来发现原来是可以到天竺的。 再现在，发现甚至可以辐射到波斯去。 所以大唐不需要再需要那么多无谓的属臣，他们可以自愿说自己是大唐的属臣，但大唐要不要就是大唐的事。 大唐现在需要的是有质量的属国。 像是龟兹这样的小国，除非是有什么重要的资源——比如说黄金、橡胶、大量的铜铁矿、或者是粮食，有资格供养大唐，能和大唐做交易，否则的话，至少也得是吐蕃这种体量的国家才有资格做大唐的属国。 阿图尼斯抬起了头，自豪地介绍起了波斯。 从远古的历史开始介绍起来。 波斯，这是一个无法否认的，同样伟大的国家，他们有过光辉的过去——马其顿、安息，也有过落寞的过去——塞琉。 在它最伟大的时候，疆域不在汉朝之下，是唯一一个横跨亚非欧三块大陆的国家。 李世民听得啧啧称奇。 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波斯是这么一个强大的国家，听着听着，心里也渐渐有了种兔死狐悲的感受。 这世界没有例外。 强如大汉，天命在他，哪怕是如汉烈帝、武侯那般的人物，也不能逆天改命，让这个王朝继续延续下去。 强如波斯也是如此。 甚至，李世民还问了罗马的事，阿图尼斯对罗马了解不多，可大致的历史还是知道的。 那个强大的国家，也数次分崩离析。 若不是大唐出了一位正阳公，恐怕未来的命运，也超不过这个历史的规律吧。 “朕愿意出兵，救援波斯。”

第796章 犹豫不决的李世民 见薛仁贵答应下来，虽然知道在这种情境之下，他必然会答应，但被拒绝的多，李世民心里反倒是有了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我大唐的船只，现在可否航行出海？”李世民又开口问道。只是这种话，并未对着卢义恭，而是问向薛仁贵。 他是在隐晦的问，尹煊那边能借多少船出来。 制船的工艺，尹煊一直都没交给大唐，理由是不太成熟，李世民一开始不信，但后来百骑司那边传来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船只解体事件的消息后，李世民信了。 毕竟造船不是个隐晦的事，也很难隐瞒起来。 薛仁贵回道：“需工部出一些人手，准备两三个月的时间。” 这就是在说，没别的船，得现造。 李世民顿了一下，微不可查地瞥了一眼阿图尼斯，神情上很照顾这个人了，可言语上直率得很：“波斯还能撑那么久的吗？” 阿图尼斯有些尴尬。 他在求援的时候，有些过于夸大波斯现在的困局了，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其实是陷入了胶着状态。 哪怕没有大唐的帮助，波斯至少都能再撑四五年的时间。 两三个月不太可能会沦陷。 薛仁贵认真回道：“我留了一些人手在波斯，虽然决定不了什么，可枪支弹药都还算充足，甚至留了两门炮，至少能延缓半年左右。” “倘若这样波斯也撑不过半年……” “啧，那就帮他们复国就是了。” 最后一句话没说出来，但所有人都懂——要是复国，那就不是现在这个价了。 李世民点点头，有些欣慰，又同薛仁贵商议了一些不痛不痒的细节，就挥了挥手，把薛仁贵和阿图尼斯赶了出去。 只是… 这两个人出去后，大殿内的氛围有些出奇的沉闷。 谁都知道，这时候要商讨一下，给薛仁贵、尤其是给尹煊什么赏赐、奖励了。 “我大唐在海外之地有了一个如此强大的属国，不是一件幸事么，为何你们却如此沉默？”李世民开口，笑了笑。 不少人跟着勉强笑了笑。 李世民叹了口气：“朕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只是…这件事绕不开，难道是要朕逼着你们来商议这件事么？” 现在难道不是逼着吗？ 不少人腹诽，但不敢说出口。 “臣以为…此事应当功归薛县子，待远征结束，便是封赏冠军大将军都不为过。”马周了出来，拱了拱手，开口说道。 他近来官运亨通，已经是御史中丞，迈入朝堂中流之中。 说出来的话，也是让武将那边侧目。 文官们不为所动。 他们不希望大唐又出现一个一手遮天、还是和陛下关系这么好的一手遮天的人物，虽然现在尹煊已经有足够的权势了。 但…少一点总比多一点好。 至于薛仁贵，只要爵位没什么变化，武职封多大都可以。像是马周嘴里说的那个“冠军大将军”，就是正三品上的武职，是大唐而今最顶尖的一个将军称号，再之上，就是李世民独有的天策上将。 听起来很荒谬。 可武将们的事，和他们文官有什么关系呢？ 程咬金啐了一口，长孙无忌脸色都有了些变化。 “臣以为不妥。”段志玄了出来，他和尹煊关系向来不错，文官既然如此不要脸，那就怪自己心狠手辣，大不了一起死呗。 “大唐向来论功行赏，该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功劳。”段志玄一眯眼，眸子里露着凶光，“这是大唐长久之计，若是因怕了一人，就想拿走他的功劳，这就是坏了大唐的根基。” “马中丞看似忠良，说得尽是一些荒谬、奸佞的话。” 程咬金从段志玄后面探出脑袋，指向马周：“那厮，你回家的时候小心一些！” 马周不怕段志玄，但怕程咬金。 这猢狲最近是越来越放肆，他是真的做出来过几件，套人麻袋然后一通乱揍的事。 但… 就算被套麻袋，也不能真让尹煊成了国公。 “臣以为，正阳公不过双十年纪，还是太过年轻。”马周拱了拱手，咬着牙，继续说了下去，“若现在就成了国公，未来…岂不就是封无可封了？” 文官们纷纷附和。 他们最怕的还是未来某一天，尹煊突然想开了，进朝堂当官，以他的能力，那自不可能是武将，不是武将，那就是文官。 可他的身份、威望都摆在那，只要当官，势必会成为他们的“爹”。 供着皇上这么一个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再供一个爹… 武将们也不想自己头上也有一个新爹，若是攻打波斯的这个功劳，全盘被薛仁贵吃下，

第797章 爱咋咋的，随便吧 不知道这个小老头今天又发的什么疯。 现在的客人正是多的时候，哪有这个闲工夫去搭理他。 李世民又重重叹了口气，企图引起尹煊的注意。 尹煊只是随手朝他丢了一把栗子壳，滚滚有学有样，也抓了一把竹笋皮，只是滚滚向来是不知轻重的，它一爪子就丢到了李世民的脸上。 李世民也不生气，从脸上捋下来，只是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声叹气、长吁短叹。 尹煊直到忙好，才抽出时间，端着一盘子烤串，坐到一脸愁眉苦脸的李世民对面，开口问道：“怎么回事，这么一幅模样。” “薛仁贵不是带波斯使臣去了，这对现在的大唐来说，应当是一件好事？” 李世民点了点头，应了下来：“这当然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朝廷现在因为别的事，吵得不可开交。” 尹煊一顿，撸了一把串子：“是和我有关？” 李世民又点了点头：“朝廷上，我是听说…朝廷上为了讨论如何封赏于你，可是吵了一个翻天覆地。” “有人觉得，应当本本分分地封赏你一个国公。” 说到这，李世民顿了一下，注意了一下尹煊的神情，似乎是从尹煊那专心于撸串的动作神情里捕捉到了什么，他才继续说了下去。 “有人是觉得，正阳你还年轻，应该再迟一些，封你一个国公的位置。” “有人还觉得，应当把这次的功劳给薛仁贵，让他彻底、正式地步入朝堂中来。” 说着，他又顿了一下：“你是怎么看的？” 尹煊嗤笑一声，摆了摆手：“爱咋咋的，不过…薛仁贵也就借朝廷这次用用，等帮波斯复国后，让他告老还乡就行。” 李世民是很认真的。 但尹煊的这一番话，还是让他有些没崩住。 告老还乡…是什么鬼东西。 三十岁还没到的人，就“告老”了？这说出去都没人能信。 尹煊一边递给李世民一根烤串，一边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他我还有大用，这才探索哪到哪，还有那么多地方呢。” “让他在朝廷里当官，就真的太委屈了。” 李世民差点就把烤串砸到尹煊脸上去了，听听…这都叫什么鬼话，什么叫在朝廷当官太委屈了！ 身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国家的官员，难道真的很委屈人吗？ 不过… 这种旁枝末节的事，倒不是现在应该去考虑的，李世民摆了摆手：“这些你让薛仁贵同朝廷说去。” “你是怎么看他们讨论的那些事的？” 尹煊一脸无辜，咬了一口鸡翅：“不都说了，爱咋咋的。” 李世民一愣。 他考虑过尹煊的许多种反应，唯独没有考虑到这一层——他愿意相信尹煊是那种对权力没什么兴趣的人，过往的许多事、许多试探都证明了这一点。 但他不信尹煊是一点心都没动。 那可是…国公，所谓国公，便是一国之公，地位崇高仅在皇帝之下，百官朝拜、万人低头。 这就是一锭闪闪发光的金子，再怎么视钱财如粪土的人，若是在他面前摆上一百斤黄金，也很难不把视野挪过去。 毕竟…无论一百斤什么东西，都挺显眼的。 “什么叫爱咋咋的……”李世民琢磨了一会，有点没弄懂这四个字究竟代表了什么，又缓缓开口问道。 尹煊叹了口气：“你是太忙，脑子累坏了，连这四个字都听不懂的？” 被骂了，李世民还点起了头。 跟个大怨种似的。 尹煊叹了口气，一手把鸡翅扯下来，另一只手拿着签子戳着桌子，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爱咋咋的，是一种口语化的词汇，其意思指的是，随便别人是什么看法、行动，自己都对此都很无所谓，和自己没有关系。” 李世民脸一黑，签子往前一伸，似剑般的戳中盘子里一只羊肉串，接着挑了起来，落到他手里：“我不是问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我是问…毕竟是事关你的封赏，为什么会这么一个态度。” 尹煊反问了一句：“不然呢？” 李世民一愣。 尹煊摆了摆手，接着说了下去：“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态度，忐忑不安，然后据理力争？” “国公啊，的确是挺好的一东西。” “要是其他人，兴许就会按照我之前说的那个态度去争取了。” “但……” 说到这，尹煊停了一下，喝了小半杯啤酒，打了个长长的嗝：“国公这个身份对我来说有什么用？”

第798章 朕决议封他为秦国公 尹煊这么一说。 李世民反倒是有了一种感觉，大唐是亏欠着尹煊的，给的尽是一些尹煊用不着的东西。 “你不求名，你求的是什么？”李世民沉默了一会，把埋藏在他心里最深的一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他好奇很久了。 人生在世这么久，他很难相信会有那么品质高洁的人——虽然的确是有，孔颖达也是这么一号人物。 不过，哪怕尹煊的目的、想法就是单纯的为了大唐，但这和他入朝为官一点都不冲突，甚至不少念头报效大唐的人，他们认为最好的方式，就是入朝为官。 李世民想不通，尹煊为什么对朝廷这么抵触。 借着这个机会，正好深入地了解一下。 面对上这个问题，尹煊叹了口气，重重地叹了口气：“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不都说了很多遍了吗，你怎么还问。” 什么时候说过？ 李世民皱起眉头，自己的酒水量向来都是受到尹煊严格管控的，不应当存在那种自己喝多了，倒头给忘了的事。 “我啊，没什么太大的追求，安安稳稳的过上一个小日子就好了。”尹煊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轻声回道。 这话…听起来太不真了。 李世民眉头拧巴起来。 他可不觉得…以同福食肆、钱庄、还有凤巢的体量，就是尹煊嘴里，那普普通通、安安稳稳的小日子。 “但…我是特殊的。”尹煊接着说道，“我的脑子里有许多东西，能够稍微改变一下世界，改变一下大唐，若是不去做，那挺对不起这些知识的。” “这两件事冲突吗？” “并不冲突。” 不冲突？ 这两件事怎么不冲突的？ 李世民投过来疑惑的目光，只是他还在啃着鸡翅，话说不出口，意思通过自己的双眼传递了出来。 尹煊翻了个白眼：“怎么冲突了？” “你想想，晚上有电灯过得舒服一些，还是晚上没电灯过得舒服一些？” 李世民嗦了嗦骨头。 尹煊继续说道：“是出门坐火车舒服一些，还是出门坐马车舒服一些？” “是偶尔有球赛看看舒服一些，还是闲得蛋疼，只能在家，一年造好几个孩子舒服一些？” 李世民脸红了一下。 他觉得尹煊这就是在旁敲侧击地骂自己。 一年造好几个孩子，这说得不就是他嘛。 尹煊一摊手，一脸无奈：“所以说，我去改变大唐、改变这个世界的根本原因，除了是一种责任感外，更多的还是我想过上更好的生活，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好家伙… 这就是拿火炮打蚊子——大材小用嘛。 不知为何，李世民从这其中，听出来了一股子烽火戏诸侯的味道，只是…周幽王的结局是没了自己的国家。 而…尹煊的结局，是让整个大唐越发强盛。 他暗暗叹了口气，抢过尹煊手里还剩下小半杯的啤酒，咕噜咕噜灌入自己嘴里。 尹煊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又看了看李世民手里空荡荡的杯子，他抿了抿嘴：“完了，你今晚的酒水没了。” 没了就没了吧。 反正今晚也没什么心思喝酒。 他现在满心思都是：“尹煊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世民琢磨了下，好像还真是的。 尹煊改变世界了吗？改变了。但这些事好像都不是他亲手做的，在最开始的时候，是通过自己那两个女儿的手。 再后来…就是办了杂志，一堆读书人开始探讨。那时候尹煊偶尔还是会在食肆里教一些知识的。 到现在，凤巢成立了，尹煊就彻底懒散下来，也不再在食肆里教授知识了。 少量的酒精，反倒是让李世民的脑子清醒了过来。 他看着尹煊，渐渐有些明白。 “你为了过上这个小日子，可真不容易啊。”李世民缓缓开口，感慨了一声。 尹煊一点头：“可不是。” 李世民抬头看了眼天色，今晚是个阴天，没出月亮，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时钟，看不清。 “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但他神色自若，好像真的看清了一样，轻声开口，准备起身。 尹煊伸出手：“诚惠，二十六文钱。” 李世民一顿，满头雾水，诧异地看向尹煊。 尹煊一努嘴，示意李世民面前的一些签子：“吃了这些，总该付钱，你该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 “这不是你请我的吗？”李世民十分震惊。 尹煊眼瞪圆起来：“怎么可能，你看我像是这么好的人吗？” 不像！ 满脸都是丑恶的商贾嘴脸！ 李世民愤恨地

第799章 喜提秦国公身份 虽然在封号之中的“秦”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也不是什么特别高贵的称号。 但大唐的特殊情况摆在这。 或许几十年后，秦这个封号会拿出来，再给那些骁勇之士，可现在…李世民不仅还活着，他还是皇帝。 “秦”是他年轻时候的封号，自然而然就意味非凡。 这…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知道你李世民对尹煊偏爱，可偏爱到这种程度，把这个封号都拿给他用…是不是就有些太过分了。 房玄龄都有些急了。 这一步跨得可真是有点大，从原本比自己地位要差三个层次，到现在还要高出自己一些。 夸张了，他是真的觉得有些夸张了。 李世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那天同尹煊交谈过后，他发现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尹煊所得的这些东西，并非是朝廷给他的。 好吧，这是一句废话，实际上李世民想到的是这句话的反面，既然不是朝廷给他的，这些东西、这些名望是谁给他的？ 答案很明显。 是百姓，尹煊所得的是民心。 让人有了工作赚钱，让人有了更好的饭和衣服，让他们的生活可以有娱乐去做——这样的人很难不得民心。 有民心的人是很难扳倒的，哪怕真的扳倒了，也逃不了一个遗臭万年的结局。 与其不相信他，两个人互相猜忌，斗个两败俱伤。 那还不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索性直接把能给尹煊的都给了，把他的身份立到最高——这样以后尹煊再有什么功劳，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又无尽地吵来吵去。 等到自己以后要退位了，哪一个儿子要登基了…那就是自己那些儿子要头疼的事了。 房玄龄支支吾吾半天，怼出来一句：“还请陛下三思。” 反倒是那些武将，他们心里坦荡的多，他们的底线就是“不能只单单自己头上有爹，而文官的头上没有。” 虽然自己头上有爹不是什么好事，但一想到，文官们和自己一样，头上也有这么一尊爹的存在，他们的心里就平衡了许多。 他们一个个抱臂不言，任由那些文官们奏言。 反正… 秦国公又如何，只要不涉及兵权，就是成了郡王他们也没什么意见。 李世民一扫眼，冷声说道：“难道…诸位认为正阳公的功绩，还担当不上一个国公吗？” 官员们顿时不说话了。 李世民又叹了口气：“朕也和你们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们在朝堂上争来争去，你们可曾想过…正阳公是真的需要大唐吗？” 说着，李世民顿了一下。 把他刚才的那一番话给翻译了一下，说得更直白了一些：“正阳公这些年来做的事，有哪一件是需要朝廷伸出援手的？” 一些朱袍、绿袍官员，现在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这话是他们这些小官们能听的吗？ 与其说…李世民的意思是“正阳公是真的需要大唐吗？” 不如说，李世民所表达的意思是“正阳公真的需要大唐朝廷吗？” 李世民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争争争！ 就知道争争争！ 一个个为了一个爵位争到头破血流，怎么就不能像尹煊那样学学——爵位、封赏什么的都无所谓，还能做出那么大的贡献。 官员们沉默了下去。 这…说实话有些扎心了。 当他们还在争着凸显自己在大唐朝廷上地位的时候，尹煊已经超出了这个境界，现在大唐朝廷反倒是要在他那凸显自己的地位。 “正阳公的功绩，等同再立大唐。”李世民吐了口气，摆了摆手，“朕有一个预感，一个波斯只不过是个开端。” “日后说不定还会有波斯，不止一个波斯成为我大唐的属臣。” “与其再一轮轮地听你们在这里争论，朕觉得，不如一次性，把该给他的都给他了罢，也省得你们日后再吵了。” 房玄龄说不出来话。 对于这种实打实的功绩，他们向来是很难阻扰的，李世民又把话说到这种份上，他们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房玄龄不再说话。 只那些礼部和御史台的人还在挣扎，还有那些世家门阀的人——虽然尹煊已经成了气候，已经成了他们无法对付的人。 但真的把这一切都坐实了，心里确实难以接受。 可他们的阻扰，就像是尹煊的反义词——构不成一点气候。 这件事终究还是敲定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 一名宦官前往同福食肆，他低眉顺眼，在尹煊身旁，轻声说道：“正阳公，朝廷已经定下来，不日将册封您为秦国公。” 尹煊“哦”了一

第800章 今天我请客 尹煊要成为国公的消息，食肆里的客人基本上都知道了。 那天宦官是在前堂说的这个消息。 薛仁贵亲手把写着“恭贺正阳公喜提秦国公”的横幅，挂在了柜台上面的墙上，他本来是不准备干这么丢人的事的。 但这横幅是尹煊亲手写的。 他不想挂，也只有这么一个选择。 薛仁贵这段时间是没离开长安的，他需要和大唐的士卒熟悉一下，毕竟他是几个月后远征波斯的主将。 顺便在尹煊的授意下，适当的给这些军队升级了一下装备，虽然到他们手里的枪械，依旧是相对落伍的。 李世民一早就到了过来，他心里是有些纳闷的，自己怎么就没收到请帖——自己女儿那边可没带回来这些东西。 问了问魏征他们，这些人也是没收到请帖的。 甚至同福食肆也没要关门歇业的准备。 他就很好奇，尹煊要准备怎么办这么一场庆典。 他一进门，让他比较满意的，就是尹煊穿着朝服端端正正地坐在柜台后，就连滚滚都是认认真真的——虽然两只黑眼圈让它凶不起来，可至少没以前那么傻了。 李世民把狄仁杰唤过来，刚准备点菜。 狄仁杰先是同他作揖，认真地道了个歉：“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我们现在暂停点菜。” 李世民一愣。 “待一会有朝廷官员过来要宣讲朝廷的奏章，封赏掌柜，为了给朝廷面子，所以暂停一会点菜。” “等到宣讲结束后，再开始点菜。” 李世民心里咯噔一下，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正阳他难道就不庆祝一下吗，这么大的事……” 狄仁杰点了点头：“掌柜是说要庆祝的，但他也的确是这么同我吩咐的。” 李世民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加浓厚起来，他总觉得…尹煊要做出什么瞠目结舌的事出来了。 不多一会，礼部的官员过来。 认认真真、严肃活泼地宣读了李世民亲手写的骈文。 薛仁贵硬着头皮，第一个带头鼓起了掌，嘴里高嚷着：“恭贺正阳公！” 接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只礼花筒，轻轻一扭，砰得一声，礼花炸开，彩带、纸屑从里面飘出来。 食肆里的客人们也反应了过来，他们也跟着鼓起了掌，跟着庆贺起来。 尹煊笑眯眯，同他们拱手道谢，大手一挥：“今天我请客，每人一杯果汁，想要什么口味的，同怀英说一声就好了。” 怀英就是狄仁杰的字。 这个小男孩现在头皮有些发麻，他向来以自己的记忆力自豪，可这种情况，他往怀里一摸，取出来了纸笔，是时候用到这些东西了。 再然后… 尹煊脱下身上的朝服，露出里面的便装，扭身就去厨房里做饭去了。 庆祝结束，该办正事了。 狄仁杰也开始接待起客人。 李世民有些傻眼。 就这？ 这就结束了？ 这就是尹煊之前信誓旦旦答应下来的庆祝吗？ 别说是李世民，就是食肆里的客人们都没反应过来，他们举着手，不知道要不要再继续鼓掌下去。 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在庆祝正阳公成为国公了？ 但…看狄仁杰和把脑袋深深埋入自己怀里，一时半会不准备见人的薛仁贵，总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等到中午饭结束，尹煊从厨房出来，李世民就凑了上去，开口问道：“刚才那么仓促的事是什么？” 尹煊很是疑惑地看着他：“你看不出来吗？是庆祝啊。” 李世民抿着嘴，深深看着尹煊：“我当然知道是庆祝，只是…为什么那么仓促。” 尹煊回头看了眼柜台上的横幅，有些奇怪：“怎么就仓促，我从前天就开始准备了，很用心的。” “那个礼花，都是让凤巢加班加点研究的。” 嗯… 在尹煊提出自己的需求之后，凤巢大概加了半个小时的班，就把这个东西给弄了出来。 一支礼花筒，并不是很难做。 李世民有些反驳不出来，如果不是刚才那一幕就发生在他眼前，他还就真的信了尹煊的鬼话，觉得他很认真了。 他只从尹煊的脸上看出来满满都是“敷衍”这两个字。 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还能咋办？ 难道是要让礼部的人，再来读一遍？ “算了，就这样吧。”李世民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尹煊嘿嘿一笑，撸了一把滚滚，它发出一声舒服的哼叫。 李世民也没空和尹煊打嘴仗，他现在是很忙的，同滚滚打了一架后，他就转身回皇城继续处理事务去了。 大唐也在认真

第801章 恭喜，你们上黑名单了 学习是一个很有效的交流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这些人对波斯更加了解，阿图尼斯对大唐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三个月的课时结束。 大唐人勉强可以用波斯语同阿图尼斯进行简单的对话，他们想要更深入的去学习这门语言。 比如说…为什么波斯的语言是一个个字符，一个个字符才组成了一个个词，而大唐不一样，他们的语言却是一个个的字。 已经有人写了一篇论文，发表到杂志上去了，不过…虽然发表是发表了，但他却成了第一个在杂志上发表过论文，却没能进凤巢的人。 这是正阳公亲自开口说的。 研究的课题很有趣，但现在只是提出一个疑问，这个疑问也值得拿出来被大家一起研究，但仅仅凭这么一个疑问，还是进不得凤巢的。 只能说是提出了一个好问题。 这片土地上的人，向来是勤奋好学的，尤其是在学习、研究的尽头，是有着什么奖励的，那他们就会拿出更多的热情。 他们开始研究起来。 只是…有些迟了。 当他们准备向阿图尼斯学习波斯语的时候，这位勤恳的波斯语教师，已经准备打道回府，回去波斯了。 在灞河登船，几千士卒和他一同消失在滔滔江河之上。 长安城像是被投入了石子的水面，一阵涟漪后，就又复归往日的喧嚣、热闹，波斯人只是在很小的圈子里，引起了热议。 他一走，没人记着他。 只有那些研究波斯语和汉话的，在碰着一些难以解决的难题时，偶尔才会想起他——但去找那些波斯商人不香吗？ 他们的汉话比阿图尼斯还要好一些。 食肆的生意依旧如往常那样，只是想要过来攀附尹煊的人更多了起来，不单单是因为尹煊现在的身份。 瞧瞧，那些被尹煊看中的人，现在都是什么模样。 一个周小三，现在是在刑部如鱼得水。 一个薛仁贵，已经成了将军。 还有一个武珝，虽然没得官身，可替正阳公打理着钱庄和商贾贸易的事，也是大权在握，那些户部的官员见着她，哪个不得低眉顺眼的。 这要是能被正阳公看中，成为正阳公的门客，不说成为周小三那般的人物，就是成为游侠儿小队长那般的，他们也都心满意足。 这些人甚至都是没怎么来食肆里吃过饭的，过来之后，直接就跪在了食肆门口，嚷嚷着自己有什么不得了的本领，一定能为正阳公做出什么伟大的贡献出来。 不过也没折腾起多大的波浪来。 都不用尹煊出面，食肆里的那些客人们，就已经动手把这群人给赶走了，这叨扰的他们吃饭都不香了。 顺便给这群人指了条明路。 想在正阳公麾下做事，很简单，要么科举及第，要么在杂志上发表一篇论文，只要完成这两个条件其中之一，成为正阳公的门客，入住凤巢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但…… 他们要是能做到这两个条件其中之一，那还至于到食肆门口，死皮赖脸地央求，还不是图尹煊看起来容易说话。 今天不行，那就明天！ 只要自己用心，正阳公迟早会有被自己感动的一天。 他们浑然忘了，也浑然不知道明月楼厨子的那件事。 当第二天，他们过来的时候，狄仁杰就笑眯眯地开口劝阻他们，顺便当着他们的面，贴了一张榜单在食肆门口。 上面罗列的，赫然就是这些人的名字。 “几位，你们已经上了我们食肆的黑名单了。”狄仁杰一边贴着，一边缓缓开口，“当然，掌柜还是给了你们机会。” “黑名单只限期半年时间，半年之后，你们还是可以来食肆吃饭的。” 那些满腹热情的人，听着狄仁杰的话，面面相觑。 这… 昨天也没见正阳公生气，怎么就把他们拉上黑名单了。 “是不是出错了？”一个人皱起眉头，有些怒气，“伪造国公文函，这可是大罪！”他是不信正阳公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看起来那么和和气气、温温柔柔的正阳公，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心狠手辣的事。 一定是面前这个半大的小子，伪造了正阳公的命令。 狄仁杰差他两个脑袋，体型差距到这种程度，可他一点都不怕，只是拍了拍袖子，讥笑了一声：“掌柜也是你们这种人能怀疑的？” 说着，他顿了一下。 “莫要让我先礼后兵，自己走出去，还是被我唤人过来，把你们给丢出去，那可不是一回事。” 他举起双手，作势就是要拍的样子。

第802章 勃艮第红酒炖牛肉 最关键的，还是出于扩宽自己眼界的原因。 众所周知，这世界上有三大菜系，华夏自然不能多说，剩下的两个菜系就是法兰克和小亚细亚菜系。 单单能够独自罗列出来，成为一种菜系，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 尹煊对此很感兴趣。 对于西方菜式的印象，其实很贫瘠，除了各种汉堡、炸鱼、牛排之外，就只有各种夸奖到极致的糖和酱。 如果再细致一些，到法兰克菜系，那就是高高竖起的白旗和举过头顶的双手……哦，不是，是“精致的法棍，钝器，伤害+1”。 “勃艮第红酒炖牛肉”，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像是平平无奇的牛排。 实际上并不是。 菜名里有个“炖”字，它也的确是炖肉。 做法稍微有些复杂。 至少尹煊看了之后，稍微松了口气，这…应该是不会做成仰望星空那种的黑暗料理了。 需要的主材料是培根和牛肉。 不过…这并不是一道能现做的菜。 首先准备好牛肉，切成拇指大小的块状，放入碗里，再切碎两颗洋葱、取两片香叶同样放入碗中。 再倒入红酒，没过牛肉，盖子盖住，放入冰箱里冷藏一夜。 香叶的出现有些突兀。 但实际上，这并不是华夏菜系独有的香料，所谓的香叶，其实就是月桂树的树叶，华夏有，法兰克地区也有。 都是从小亚细亚地区流传过来的。 腌制一整晚后。 第二天，尹煊就开始处理起了菜品。 把腌制好、颜色鲜红发亮的牛肉捞出，控干水分。 腌制过牛肉的红酒也不用扔掉，把酒水里的洋葱和香叶捞出，放到锅里煮开，撇干净浮沫之后，就可以放到一旁，等待备用。 首要的，就是各种菜品的处理。 小洋葱对半切开，胡萝卜滚刀切成大块，接着就是要处理主材之一的培根。 培根就是烟熏猪肉，只是部位不太一样，华夏这边偏好猪腿、后腿没有就用前腿，再不济是五花，而培根选用的猪胸肉。 去皮，洗干净，切成拇指大小的块状。 下锅、焯水，煮到杂质飘出，捞出来洗干净、再控干水分。 起锅烧油，烧得是尹煊基本没怎么用过的橄榄油，把培根倒入进去，小火煎出油脂和香味，再把这些瘦巴巴的培根捞出。 这时候，就要转大火。 等锅烧到足够热的时候，把之前控干水分的牛肉倒入锅里，慢慢煎牛肉，直到两面焦褐色后，就可以取出备用。 锅里的残留的油还是有用的，把之前切好的洋葱、胡萝卜下锅煸炒，等微微变色，就可以把这些配菜取出来。 这些做法，和华夏菜式中的炖肉基本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不过…接下来就是大差别了。 把培根和牛肉重新倒回到锅里，撒上盐和黑胡椒，再撒上一层低筋面粉，让每一块都能均匀地裹上面粉。 这时候，就到了菜谱里最精髓，也是尹煊稍微有些看不懂的地步。 先把一个空的容器在烤箱里，用二百三十度的高温烤上四分钟，之后，再把牛肉倒回到容器里，再用相同的温度，同样烤上四分钟。 两面都形成均匀的棕色脆皮，就是大功告成。 把牛肉倒回锅里，配菜也倒回去，再撒上两勺**酱，将一开始煮好的红酒倒回锅里，再撒一点点黑胡椒和盐，丢两片香叶上去，小火慢慢炖煮。 到此——依旧还没结束。 这一道菜品里，主菜和配菜是分开的。 等到一个多小时后，那边炖得八九不离十了。 就可以准备另一口锅里，切入一片黄油，等烧化了之后，加入对半切开的小洋葱和蘑菇，撒入一点盐和黑胡椒，翻炒到变色。 炖煮好的牛肉可以捞出，盛在一口新的锅里备用，上面盖上烧好的蘑菇和洋葱。 至于汤汁… 则是有一个单独收汁的过程，收到恰到好处的黏稠，如丝绸一般顺滑，就是最好的状态。 把收好的汤汁倒回锅里，和菜品搅拌均匀，撒上迷迭香作为点缀。 一道“勃艮第红酒炖牛肉”就此完工。 看着做完的菜，尹煊神情有些复杂，这道菜还真是够复杂的，希望味道不要让自己失望了。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塞入到自己嘴里。 味道是不差的，和华夏菜式的炖肉有着极大的差别。 炖肉嘛，浓油赤酱，重口是在所难免的，但偏偏这一道勃艮第红酒炖牛肉，却不是那么的重口。 在肉香、汤汁浸润了咽喉的同时，还有一点点葡萄酒的果香，一点点淡淡的酸涩口感，一点点迷迭香的香气。

第803章 几个夫人品新菜 她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这道菜配上面包不会好吃。 虽然气味和以前吃过的菜品不太一样，是一种很特殊的香味，但…浓油赤酱的菜，还得是米饭或者馒头。 可只是吃了第一口。 几个小姑娘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菜是好吃的。 牛肉炖得软糯，入口是带着微微的酸，这是一种很新奇的味道，和食肆里的其他菜品相比，只是有着身为本质的相似。 她们吃得多了，也就成了老餮，能吃出来这是一种有别于现在任何一种菜系的食物。 当然，评价一个菜的美味与否，那还是要看它是否下饭。 可米饭和馒头入口了之后，口感就变得奇怪。 不是突然就变得不好吃了，而是变得…无论是李丽质也好、还是说李淑，还是说其她小姑娘，都觉得不是那么的搭。 它们之间像是蒙上了一层可悲的隔阂。 吃到嘴里，饭是饭，肉是肉，融汇到一起，但偏偏就差了那么一丝，那么一点点的和谐，就能让整道菜都融会贯通起来。 是差了哪？ 李丽质迟疑着看了一眼篮子里的面包，对于这种新奇、甚至有些猎奇的尝试，她是有些抗拒的。 但…这是自己夫君端上来的，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吧。 或许…这个被自己看不上的选择，才是正确答案？ 她迟疑了下，然后从心里生出莫大的勇气，拿起一块面包。 其她几个姑娘震惊地看着李丽质。 李丽质掰开面包，夹了一块牛肉，仔细地在面包两面抹上汤汁，再把牛肉和胡萝卜夹进来，洋葱单独挑走，她不太喜欢吃洋葱。 一口咬下去，吸满了汤汁、松松垮垮的面包几乎是入口即化，轻轻一抿就成了汤汁的一部分，包裹着牛肉和胡萝卜，在她口腔里被咀嚼着。 那种和谐的感觉立马就诞生了出来。 只是在这道菜上，米饭和馒头就像外来者一样，稍微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了一些。 “面包怎么样？”李淑歪着脑袋问道。 李丽质连连点头，挥舞着筷子，又夹了一块牛肉。 都让自己姐姐抛弃米饭了？ 这让李淑放心下来不少，三两口把手里的馒头吃完——馒头的个头并不大，几个小姑娘都是视觉动物，她们更想要精致一些的，而不是瓷实的。 她们吃饱喝足，揉着自己的肚子。 “这道菜感觉怎么样？”尹煊问道。 李丽质歪了下脑袋，看着被面包差不多抹干净了的盘子，想了想：“这道菜…怎么说呢，倒不是不好吃。” “只是有些奇怪，嗯…说不出来的奇怪。” 李淑还是很能抓住重点的，她一开口：“这道菜也就是正阳哥哥做的，和其他的菜不一样。” “倘若是满江红这样的菜，寻常人家浓油赤酱烧出来的也是可口的，但这一道菜要是让寻常人家来做，怕就是有些…难以入口了。” 算是小小地拍了个马匹。 “吃得不太习惯。”房遗玉摇了摇头，“虽然好吃，可也只是吃个新鲜，偶尔吃上一顿倒也算不错。” 尹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吃不惯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所谓的美食，其实跟所在地是有很大关系的，像是长安城的人，也多是喜欢鲁菜、秦菜，像是稍微偏远一些的粤菜、淮扬菜，喜好的人就少了不少。 每一个地方的美食，都是最契合那个地方所居住的人们的胃口。 法兰克的菜式，拿到这来自然就水土不服了。 这道菜…看来不是为了大唐国境内的食肆准备的。 是因为现在开阔了波斯的疆土，所以要为西方的分店做准备吗？不愧是人家心里的小甜甜，还真是够贴心的。 不过…来一个法兰克地区的菜谱算怎么一回事，波斯也是小亚细亚区域的国家，不管怎么说，来个小亚细亚地区的菜谱才算合适吧？ 大失误！ 不行，还是得画个小牌牌，诅咒一下它。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道菜，面包竟然会这么适合。”李丽质揪着篮子里还没吃面包，下意识地就往自己嘴里送。 可不。 法兰克那个地区又没有馒头和米饭，他们的菜自然就是围绕着面包来做的，就像是北方菜更适合馒头一些，南方菜更适合米饭一些。 这些都是地缘性发展出来的东西。 李渊眼巴巴地在一旁看着，刚才他手气正好，想要什么就来什么，清一色都连着胡了两把，他舍不得放弃牌桌，这种机会…可就是这辈子来一次就少一次的，得先把牌瘾给满足了。 等到这股奇妙的

第804章 李泰:我想做太子 李渊啐了一口。 好家伙，还是不准自己吃白食是么。 他忿忿不平，点了几个大菜，一旁的魏征和李靖搓了搓手，这个菜量，他们俩就不用点菜了。 点完之后，李渊大手一挥，指向魏征：“今天玄成老头请客。” 魏征一愣，大骂起来：“凭什么我请客。” “你赢得最多！”李渊骂了回去。 今天牌桌上，虽然他是胡牌次数最多的，但赢得真不多，最后两把，魏征把他赢了个倾家荡产——盘子里的栗子都没了，还掏钱又补了一批，才把这个栗子给还上。 魏征撇了撇嘴，自认吃亏，摆摆手，让侍女付钱。 没办法，他们三个小老头中，他是最有钱的那个，李靖也好、李渊也好，和他比起来那可太穷了。 几个小老头骂骂咧咧。 朝廷因为波斯的事，忙碌起来。 尹煊也在琢磨着，在波斯开分店的事，现在不太合适，毕竟还在打仗，不好去收割…不是，是不太好招揽客人。 而魏王李泰，却越发的愁眉苦脸。他这段时间，都瘦了好几斤。 尹煊成了秦国公，这…意味着，就是自己父亲都认可了，这是一个在地位上，远超朝堂上任何一个人的存在。 对那些朝堂大臣们来说，尹煊处于一个“是爹又不是爹”的状态，从事实上来说，尹煊就是他们的“爹”，但只要这个“爹”他不操心朝堂的事，不对朝廷指手画脚，那他就不是爹。 可对李泰来说，不管尹煊操心不操心朝堂的事，只要自己那个弟弟还要参加科举，还要同尹露露走得近，那尹煊何止是他爹…… 他是恨不得把尹煊给供起来。 朝堂都认为他就是下一任太子，接任皇位没有任何问题。 但他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 什么最有希望，那都是放屁，能不能成为太子，那是要看有决定权的人——现在在皇位这件事上，有决定权的人是哪些？ 自己父皇是一个，然后就是正阳公，像是长孙无忌、房玄龄这种人，勉强算是有半个决议权。 可自己父皇现在态度很不明朗，模糊得很。 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也就是尹煊了。 可是那位…现在是偏向于自己弟弟的，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愚笨的弟弟，究竟是使了什么法术，竟然能得到正阳公的肯定。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不过房玄龄他们是知道的，所以…他们也并不是很在李泰这边。 李泰很清楚一点，如果自己想要成为太子，只有一道难关立在自己面前，只要克服了这道难关，那自己就能完成目的。 正阳公…… 现在已经入秋了，再半年的时间，就是又一轮新的春闱，如果今年让自己那个弟弟科举及第，那自己可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了。 时间紧迫。 处理完工部的事，他换上便衣出门，在食肆安安分分的吃了晚饭、吃了夜宵，一直等到营业结束，李泰依旧没有离开。 尹煊瞥了他一眼。 李泰见四下无人，狄仁杰他们都很知趣的到二楼去打扫卫生了，他走了上来，朝着尹煊拱了拱手：“学生有一事想要请教先生。” 尹煊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这么晚，这么见不得人的时候过来找自己，一定是没什么好事的。 “学生…想要成为大唐太子。”李泰直言不讳，开门见山，“想要得到先生的帮助。” 尹煊一摆手，果断拒绝：“我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食肆掌柜，虽然挂了一个秦国公的身份，但这件事还是免了，我做不了主。” 李泰面无表情，他就知道会这样：“学生向先生担保，学生日后必定会做一个明君，为了国泰安康，为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尹煊挥手打断。 “没必要同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我说过了，我不会插手这些事。” 李泰深吸了口气，直接摊了牌：“可为何先生会给我弟弟一个机会，而不愿意给学生一个机会？” 尹煊挑了眉毛：“我做事如何，还要你指手画脚？” 李泰一愣，立马道歉：“是学生唐突了，只是…学生实在是有些困扰，还有些不解，甚至……是有些气愤。” 尹煊心里不由得乐了起来。 不得不说李泰的确是个聪明人，他抓住了和自己相处的真谛——那就是真诚，哪怕有意见，也能心平气和地把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 “你心里不快，这是正常的。”尹煊摆了摆手，“但我说了，我是不会掺和进你们之间的事的。” “我给稚奴，也不过是一个他能和我妹妹相处的机会罢了。” 听着前

第805章 指导狄仁杰 李泰心里又一紧。 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不讨尹煊欢喜的事，不过…他的心反倒是放稳了下来。 如果自己得不到某样东西，那最好的办法，不是怎么去想自己如何得到这个东西，而是要想着如何让自己的竞争对手得不到这个东西。 这个目的是达成了。 话虽如此，李泰还是轻松不起来，李治那边可还是有个最大的优势，倘若他真的中举，哪怕尹煊承诺了真的不会支持，可一个妹夫的身份，可要比一个皇子的身份优势的多。 李泰离开。 狄仁杰从二楼楼梯口探出脑袋，试探着看了下尹煊的脸色，开口说道：“掌柜，魏王殿下能力不错，就是器量小了一些。” 他现在年龄还小，还在“童言无忌”这个范围中。 再加上尹煊向来好说话，他还是在很有表现欲的一个年龄中，难免会对这些事评头论足。 魏征是极喜欢他的。 “你关心这个干什么？”尹煊摆了摆手，招呼着他过来。 狄仁杰老老实实走过去，还没开口，就挨了尹煊一绷子，捂着额头叫痛一声，委屈地说道：“我日后那是要出相入将的，这不得考虑一下未来的事。” 尹煊点了点头：“所以小小年纪就在这品头论足？” 狄仁杰瞪圆了眼，一脸纯良：“我怎么是品头论足？只是实话实话罢了。” “魏王看似雄心壮志、待人宽和，可他不是品性如此。” “能为他所用之人，他便能礼贤下士，可要是有朝一日，他用不着了，便就会撕下面具，弃之不用。” “今晚他不就是如此？” 狄仁杰小小年纪，但说的头头是道。 尤其是今天李泰的做法，在狄仁杰看来，简直是大逆不道。 不提尹煊国公的身份，单单是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尹煊虽然从来不认，可李泰从尹煊这学到知识是实打实的。 学会了这些知识，在朝堂崭露头角也是实打实的。 尹煊可以不认这个不争气的弟子，但李泰这个不争气的弟子是要在心里把尹煊当做老师来对待。 同福学社的这些读书人、从食肆走出去的这些个伙计，没有一个不是这样做的。 就是姬温他们，每年回到长安叙职，第一件事也都是来同福食肆，拜见一下尹煊。 尹煊的称呼有很多。 最常见的就是“正阳公”，现在官方的称谓是秦国公，像是百姓之中，一般私底下都叫财神爷。 有些则是比较特殊的称谓，比如说凤巢的可以叫一声“大郎”。 食肆的伙计，则是可以叫一声“掌柜”。 还有一种称呼，就是“先生”，这种称呼比较特殊，和前几种称呼相比起来，得有一些资格才行。 比如说…是同福学社的学子，再比如说，曾经在同福食肆当过伙计。 能这么称呼尹煊，是一种荣耀，很多人想这么称呼，但他们做不到——他们中的多数，连同福学社的考核都通不过。 李泰是有这个资格的。 但狄仁杰刚才从李泰的话语里，听不出来半点恭敬的意思，甚至还有几分逼迫的意思，这是一个老师没有任何问题时，学生应当对老师的态度吗？ 尹煊拍了拍他的脑袋，把狄仁杰吓了一个激灵，他还以为自己是要挨打了：“没想到你年纪不大，看得倒是挺清楚的。” 原来是表扬自己啊。 狄仁杰一扬脑袋，显然是有些飘了，这个时候又没外人，他就有些口不择言：“掌柜，我是觉得…不能给他机会。” “以您的身份，稍微露一些风声，他就没了机会。” “不然像他这么狭隘的人，日后恐怕……” 尹煊瞥了他一眼，抬手敲了下自己的脑袋：“鬼精鬼精的，你才多大，就给自己以后的事做考虑了？” 狄仁杰傻笑一声。 尹煊的身份摆在这，哪怕李泰真的做了皇帝，也不太可能对尹煊下手。 狄仁杰之所以说这么一番话，多少还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做考虑，李泰是不能对尹煊下手，可其他人呢？ 像是同福学社这些和尹煊走得近的，说不定他就会迁怒过来。 “想的挺好，但没必要。”尹煊否决了狄仁杰的话。 狄仁杰一愣，有些疑惑，在他的印象中，尹煊并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像是这种有威胁的随手按下去就是了。 尹煊摆了摆手，示意狄仁杰坐下来，然后才慢慢开口：“你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但有一点不对。” 对狄仁杰他是很有耐心的。 “民间也就罢了，你可知道为何朝堂上下，至少

第806章 傻乎乎的宦官 狄仁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话不中听，但对他来说是极有用的，毕竟日后他也是要入朝为官，在规则和改变规则的刀锋上起舞。 不过他还是撇了撇嘴。 让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听这种话，还是不太喜欢，他更喜欢的还是杂志版块上，那些游侠儿快意恩仇的故事。 尹煊又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在柜台后睡觉着的滚滚被谈话声惊醒，也爬了过来，起身来比狄仁杰还要高一些。 它也抬起爪子，轻轻敲了狄仁杰脑袋一下。 狄仁杰一瞪眼，好家伙…往日都是自家掌柜的老丈人被滚滚欺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沦落到这种境地了吗？ “无论你做什么事，都必然会留下痕迹。”尹煊轻笑了一声，“尤其是越大的事，留下的痕迹也就越多。” “不用我出手。” “李泰他啊，也会作茧自缚。” 作茧自缚？ 狄仁杰一呆，顾不上拨开滚滚的爪子，眼里满是好奇和惊疑。 魏王李泰作了什么茧？ 他干了什么事？ 竟然能影响到他争夺皇位，那应该不是什么小事。 他准备继续听下去。 但尹煊只说到这，然后伸了个懒腰：“行了，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狄仁杰连忙开口：“等等，掌柜，魏王殿下干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想知道？”尹煊玩味地看着他。 狄仁杰点头，他太想知道了，哪怕是他这样的小天才，也难以抗拒八卦带来的诱惑，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一个八卦。 “那你慢慢想吧。”尹煊摆了摆手，拍了一下滚滚的脑袋。 滚滚嗷了一声，落了下来，它知道这是要回家了。 “别啊。”狄仁杰扯住尹煊的袖子，满脸对知识的渴求，“掌柜，您不能吊着我的胃口，这消息都说一半了……” 尹煊一点头：“你说的对，吊人胃口的确不是一件好事。” 狄仁杰眼里一亮。 尹煊卖了个关子，一脸无辜：“但我就是不想说。” 狄仁杰咬牙，他现在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家掌柜的那位老丈人，同自家掌柜聊天后，总是会忍不住骂起来。 这性格…也太恶劣了一些吧。 好恨！ 但自己不是掌柜的对手，甚至都不是滚滚的对手，得忍住。 “快则一两年，慢则五六年。”尹煊揪了揪滚滚的耳朵，“实在不行，等你以后入朝为官了，说不定也能打听出来。” 五六年？ 入朝为官？ 还说不定？ 自己就是想吃一口瓜，有这么难吗？ 狄仁杰暗暗叹了口气，继续上二楼，帮忙收拾掉最后一点工作，他可等不了这么久，大不了拜托自己父亲帮忙打听？ 自己父亲虽不是什么大官，但好歹也是位尚书左丞，应该还是能听到些只言片语的吧。 李泰回到自己府上，久久难以入眠。 他翻了个身。 索性不睡，喊人备好马车，直奔李治的住所，他现在年岁不大，还是住在皇城里，不过李泰的身份，进入皇城也没什么阻拦。 刚刚关灯，结束一天学习的李治，从床上爬起来。 “皇兄深夜造访，所为何事？”李治唯唯诺诺，恭恭敬敬地问候了一声。 李泰点了点桌子，瞥了一眼外面的宦官，笑了一声：“听说为善最近点灯夜读，好不辛苦，刚刚才睡下，倒是为兄叨扰了。” 李治勉强一笑：“哪里的话，不过是想要参加科举，效仿皇兄，为我大唐做出贡献，我又是个愚笨的人，比不得皇兄的智慧，自然只能勤勉一些。” “最近朝堂上有些传闻，你可曾听过？”李泰没去理会这些，只是微微眯起眼，眼眸里有一抹凶光掠过。 李治装傻：“传闻，什么传闻？” 李泰吐了口气：“朝堂上不少重臣、要臣都在私底下说，晋王勤勉苦学，就是为了能够在科举中一鸣惊人，而后得到正阳公的支持……” 这一番话还没说完，李治就连忙摇头：“哪里来的妖言惑语，我不过是对露露有些情愫，可皇兄你也是知道的，正阳公不世之人才，若是没些本事，又哪能入得他的眼。” “我们这些皇子的身份，固然在普通人眼里是千金之躯，可在正阳公眼里……和巷口玩闹的稚童没什么区别。” 李泰撇了撇嘴。 和自己在尹煊那听到的说法没什么区别，看来这方面的疑虑的确是可以打消了。 “那不知为善对太子储君之位有何看法？”李泰又提出一个问题。 李治一板脸，认认真真地说道：“那自然是非皇兄莫属，所有兄弟姐妹之中，就属

第807章 我哥哥是好哥哥 李治差点咬中自己的舌头。 换！ 明天就换！ 这人忠心恳恳，就是傻了点，留在自己身边着实让人不太放心。 “不是让你直接去通报父皇。”李治又重重叹了口气，解释了起来，“若是直接让父皇知道，干嘛要你多嘴通报？” “我自己去哭不就好了。” 宦官点了点头，他其实没太听懂，但晋王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治顿了下，继续说道：“我是让你…把皇兄今晚来找我的消息，传给你身边的友人……” 宦官有些为难：“殿下，我在这皇城里没一个交好的朋友。” “狐朋狗友也行。”李治摆了摆手。 见宦官还要再说什么，李治加快了语速：“这个消息，你要不经意间让别的宦官、侍女知道，再慢慢传到父皇的耳中。” 宦官有些迷惑。 反正最后都是要让皇上知道的，干嘛还要多此一举，还要经外人再传一嘴，谁知道多这么一道工序，最后会传成什么样。 “快去，就按我吩咐地去做。”李治摆了摆手，看他这一脸的迷茫，更是确定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不换不行！ 宦官虽然不解，但还是快步离开，按照李治的吩咐做了下去。 李治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还真是头疼…… 不过自己皇兄给自己送来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能够放弃呢？ 风言风语传得很快，可要传到李世民的耳边很不容易。 李世民知道这个消息，是在休沐的时候。 他在同福食肆，逗着滚滚，被滚滚压着揍的时候，从几个食客的嘴里听说到的。 “你听说了嘛。”一个食客压着声音，不过他坐得位置离柜台近，这些话也能传入到李世民耳里，“前些日子魏王殿下直接大晚上找晋王殿下了。” 本来打算听着八卦的李世民身子一僵。 嗯？ 食肆里的八卦变得这么快？上一次他来的时候，还是在传街里街坊的八卦，怎么今天就传皇子的八卦了？ 和自己两个儿子有关，李世民听得仔细。 这么大的八卦，不止李世民听得仔细，一桌上的其他人也都听得仔细。 “快说、快说。” “又是兄弟不和么？” 这个“又”字深深刺痛了李世民的心。 “我又不是宦官，怎么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说八卦的那人没好气地吐槽了一句。 其他几个人嫌弃地啧了一声。 既然不知道，那把这个八卦说出来有什么意思。 狄仁杰投过去鄙视的目光。 这人…跟正阳公似的，说话都只说一半。 那人深吸了口气，点了点桌子：“不过…据传出来的消息，晋王殿下可被魏王殿下欺负惨了，听说哭了一晚上。” “哭一晚上？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夸张吧。” “晋王殿下不是说软弱的很，这听起来倒像是那位殿下能做出来的事。” 他们小声对晋王品头论足了起来。 忽然一个人问道：“哪天晚上的事，你可别把几年前的事给拿出来说。” 也不是没有先例。 那天就有一个兴致勃勃过来说八卦的，说什么…房玄龄去平康坊被他夫人给捉了回去，他们热情地讨论半天，隔壁桌一老哥回头，幽幽补了一刀——这都是三年前的消息了。 现在房玄龄哪还有这个胆子去平康坊。 这位老哥一开口，他们就信了。 原因无他，这老哥是段瓘，国公之子，他说的话还是有些信服力的。 “就是最近的事！至于几天前……”那人说到这迟疑了下，歪头一瞥，落到李世民身上。 李世民一惊，连忙装作继续和滚滚打架的样子。 但他并没有在意李世民，而是直接越过他，落到尹煊身上，一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起来：“哦，我想起来了！” “就是魏王殿下在食肆留到很晚的那天。” 那就是最近几天的事，是个新鲜八卦了。 这个瓜能吃！ 李世民抿了抿嘴，无心吃瓜——既然牵扯到自己两个儿子，没必要吃这口不知被多少啃过的瓜。 他现在比较关心的是…自己儿子那天晚上为什么要来见尹煊，他们见了面后，又说了些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深吸了口气，探过头来——虽然被滚滚拿爪子压着，但还是用很轻松的语调说出了口：“那天晚上…魏王殿下来找你了？” 尹煊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就嗯？ 我在问你话呢，你这个态度是不是有点不尊重我，不应该主动把这些事和自己说吗？ 李世民又问了一句：“他过来找你说了些什么？” 还得自己问！ 尹

第808章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种境界… 不知道自己多久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李世民又和尹煊多聊了几句，又匆匆离开，他本来是打算在食肆里吃个夜宵的，但现在出了这种事，他哪有心情吃饭。 揣了两个面包，匆匆回到皇城。 李世民直接把李治给唤了过来。 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这个时候，李治松了口气，但仍旧是装出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缓步走了过来。 “孩儿拜见父皇。”李治规规矩矩地作揖行礼。 李世民板着脸，沉声道：“你可知朕唤你过来是为了什么？” 李治摇头：“儿臣不知。” 李世民敲了敲桌子，又轻声说道：“前些日子惠褒深夜过来找你，可确有此事？” 李治被吓了一跳，慌慌张张，这让李世民眉头一皱。 这个遇见天敌似的小兽模样，李治只短短维持了片刻，很快就平复下来，佯装镇定：“确有此事。” “不过那只是皇兄见我刻苦用功，过来宽劝、慰劳我罢了。” 李世民才不信这种话。 就刚才那副模样，能是被慰劳后有的模样？恐怕是“慰劳”吧。 “真是如此？”李世民疑问道。 李治镇定起来：“确实如此。” 李世民顿了一下，忽声若雷霆，猛然发问：“难道不是说有关太子储位的事？” 李治又慌乱起来，眼神闪躲，就像内心里最深处的秘密被发现了一样，他结结巴巴地回道：“怎，怎可能！” “父皇多虑了。” “皇兄宽宏大量，不是，宅心仁厚…呸，是豁达大度，长兄之事在前，皇兄又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不利兄弟和睦的事。” “真真切切是为了慰劳孩儿。” 李世民嘴角微微勾动，眼神犀利起来，看他孩子这个样子，他是越发确定了自己内心里的想法。 慌慌张张、口不择言。 单独形容李泰大度，就连换了好几个词。 “对朕撒谎可不是件好事。”李世民向后一仰，合上了眼。 李治咬了咬牙，开口道：“真是如此。” 李世民没再说话，李治就这么战战兢兢地着。 “你先退下吧。”好几分钟后，李世民一抬手。 李治转身退下，到门口了才停住脚步，小声开口道：“孩儿妄言一句，父皇许是听了外面的什么风言风语，都是些小人谗言，信不得的。” “孩儿同皇兄之间和睦得很。” 李世民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李治一顿，又接着开口道：“孩儿还要妄言一句。” 李世民点了点头，一摆手：“说吧。” “孩儿认为，皇兄实乃储君唯一人选，皇兄大才是我等兄弟姐妹难以仰视的，非他而不能服众。” 李世民又点了点头，一摆手，李治恭身退了出去。 等门被关上。 李世民回过头看了一眼那扇大门，轻轻叹了口气，他是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莫名有些可怜，被威胁了不说，到这个时候竟没想着仗着自己或者是尹煊把这口气给还回来，反而还替李泰说好话。 一个“仁懦”的评价，还真是没有错。 但… 自己这个儿子虽然这么说，可这种气氛不能容许下来，他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哪怕未来的太子储君之位真是李泰的。 也不能让他如此放肆。 还是要敲打敲打。 趁着夜色深重，李世民把李泰给唤了过来，等到他月色都已经偏西，离朝会都没多少时间了。 “父皇。”李泰恭恭敬敬地问候。 李世民摆了摆手，直接开门见山：“你…前些日子，深夜去找为善了？” 李泰心里咯噔一下，眼里微不可查有一道凶光掠过。 这道凶光被李世民捕捉到。 李泰深吸了口气：“父皇，孩儿只是见为善读书辛勤，所以过去慰问了他一番，那些流言蜚语都是假的。”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心里就叫遭一声。 完了，自己有些慌了。 李世民轻咦一声，一挑眉毛：“哦？是哪些流言蜚语？” 李泰顿了一下，深吸了口气：“左右不过是一些传闻，我深夜去威胁为善放弃太子储位的事。” “朕有说是这些流言蜚语么？”李世民冷笑一声，坐直了身子，即便一夜没睡，他的双眼也依旧聚精会神。 李泰一顿。 李世民摆了摆手：“朕再给你个机会。” 李泰跪了下来，点了点头，干净利落地认错：“孩儿知错了，那天晚上孩儿的确情迷意乱，对为善说了不该说的话。” 李世民迟缓地一点头：“哦…原来是真有此事了。” 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可真的从李泰嘴里听说到了这

第809章 儿臣可以杀了儿子 兄友弟恭的事，外人不知道，他们只知道陛下的两个孩子，又因为太子储君的事，闹起来了。 又一桩丑闻。 李世民当然可以用他身为皇帝的权威，去限制民间讨论这件事，把他们的嘴巴堵上。 但…这种事李世民做不出来。 尤其是当李泰亲口承认，这就是事实之后，他就更做不出来了。 李泰看着自己的父皇，神色间有几分松动。 不是自己弟弟告状，而是从同福食肆那听闻到的？ 事情都已经传到民间了……是因为那几个多嘴的宦官和侍女？李泰咬了牙，眼里又有凶光掠过，那几个玩意！ 找个机会，得好好治治他们。 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现在首要的事，是想办法挽回一下自己在父皇心里的形象，没想到这么小小的一件事…… 李治那边都没出问题。 偏偏是那些个不起眼的宦官乱嚼舌根。 现在竟然造就了自己如此被动的局面。 李泰大脑飞快转动，在琢磨着如何破除这个局面，好一会后，他才深吸了口气，轻声说道：“儿臣…儿臣只是有些过于心切。” “父皇仍是壮年，只是…儿臣想要更名正言顺地为我大唐做出更多的贡献来。” “儿臣觉得，以儿臣的能力，不应当只司工部一职，儿臣还能做出更多、更好的事情。” 这一番说辞，其实依旧是在表达对皇位的渴望，只不过李泰换了一种更容易被李世民接触的说法。 李世民的脸色没半分缓和。 李泰一顿，又接着说了下去：“儿臣也知争夺储君之位，会给我大唐带来多大的动荡，听闻传言为善想要争夺储君之位后，便去寻了正阳公……” “正阳公自是仁义高洁之辈，他不会参与进来。” “儿臣便又去找了为善，可能说话的语气稍微冲了一些，但儿臣也是为了我大唐之稳定着想。” 勉强算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李世民的脸色也缓和下来几分，虽然李泰说的这些东西，他并不怎么信，至少敲打是敲打下去了。 “你有这番心意，朕很欣慰。”李世民吐了口气，轻声说道，“但你身为皇子，更是长兄，就应当做出长兄该有的表率出来。” “可你太过急切了。” 李泰虚心受教。 李世民接着说下去：“在朕的许多儿子中，惠褒你的确是最有本事的那个，做出的功绩，便是放在过往历代王朝之中，也是少有的精锐。” 听到父皇如此夸赞自己，李泰喜上眉梢。 父皇可是一个严厉的父亲，他对子女的要求向来很高，哪怕夸赞，也都是浅尝即止的夸赞，哪有像今天这样，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只是李泰没能高兴太久。 李世民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你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是你一个人的能力吗？” 李泰握紧了拳头，他当然认为自己能有现在的功绩，就是自己的能力。可是他不敢反驳。 “是大唐举国之力的支持。” “是正阳公带来的那些技术。” “是工部上下，齐心协力的结果！” 说着，李世民眯起了眼，吐了口气：“你有志气这是好事，可凡事都得循序渐进，工部的事你尚且只是入门，更何谈其他的了。” “这件事上，朕对你稍微有些失望。” “且在工部好好学习吧。” 李泰心里一紧，然后松了口气，自己现在的位置没有变化，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处罚，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父亲虽然口声声说失望，但想来也是敲打自己的意思。 自己还有机会。 只是…事情都捅到明面上了，自己还挨了父皇的一顿骂，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等着朝会开始…… 李泰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 他咬了咬牙，一狠心，继续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储君一日不立，朝堂一日不稳。” “儿臣虽在朝堂上有些名望，可儿臣向来直率，得罪了不少人，不喜儿臣的人也有许多。” “儿臣恳请父皇立儿臣为太子。” 这一番话戳中了李世民的内心，这也是他向来担忧的一件事，似乎提早立一个儿子当太子是很好的解决方法。 但是自己宠爱的儿子们是什么模样，李世民不敢说一清二楚，但多少有些了解。 李泰说自己性格直率，那是往好听了说。 狄仁杰和李泰交往那么浅，都能看出来李泰性格狭隘，李世民自然也是能看得出来的，当然这种性格，对于一名上位者来说，并不一定是个缺点。

第810章 假钞肆虐 郭巨并没有得到衙门的惩罚。 反而是被奉为了“孝子”，成为了一个楷模，一个榜样。 虽然，郭巨的存在并非是完全正面。 关于他的争议很大。 像是孔颖达，便是不推崇郭巨这种事的人，不过在李世民心里，虽然手段极端了一些，但也不能说不孝。 李泰说出如此的话，李世民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就是郭巨。 他看向自己这个儿子的眼神，就变得更温柔了一些。 但… 即便内心里也有了些动摇，李世民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主意，太子储位的事不急于一时，他觉得自己需要漫长的时间去看清自己儿子的面目。 况且… 他隐约捉着了一些踪迹，一些…在自己儿子李承乾当年谋反之事中，自己儿子李泰存在的踪迹。 这让他很不放心。 对尹煊他都尚且有疑虑，更何况是他的这些孩子，不弄清楚这些事，李世民也不会立马就定下主意。 李世民只是点了点头，神情倒是更严肃起来：“朕知道了。” “且退下吧。” 李泰一顿，不清楚自己父皇这一句“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是认同了自己，还是说自己的话术失败了…… 他还想再趁势多问一句。 李世民挥了挥手，李泰神情一黯，悄然退下去，虽然没说多少内容，可外面的天色都开始渐渐亮了起来，昏沉沉的天的尽头，开始有一道光芒诞生了出来。 天快要亮了。 朝会就要开始了。 李泰没有回去，只是回到马车上重新换了身朝服，他一早就做好了准备。 但今天并不是个好天气，天色看起来就要骤亮起来，但太阳像是被阴云硬生生压了回去，灰蒙蒙的，还飘起了小雨。 李世民熬了一晚上，脸上不见丝毫倦怠之色。 可他并没在朝堂上提及李泰的话，只是平淡地处理着大唐疆域内的这些事。 怀贞坊，同福食肆里。 同样是一夜没睡的武珝，拖着疲惫的身子过来吃饭，她吃得向来简单，两根油条、一碗鸡汤面，上面卧着一个鸡蛋。 “大郎，益州、广府那边的事都已经处理好了。”武珝吃了几口，填饱了肚子之后，才朝着尹煊开口，汇报最新的情况。 “现在外邦商贾基本上已经退出了当地的市场，只剩下一些小打小闹的，不过按照他们几个地方的商会运营情况来看，那些小打小闹的也撑不了多久。” 说着，武珝停下来，又吃了两口面，接着说了下去。 “纸钞的事，也在那几个地方开始有序的推广起来。” “不过…” 尹煊疑问地嗯了一声。 “假钞的问题有些严重。”武珝脸色严肃起来，“毕竟不是在长安，有些地头蛇不知道您的手段。” “现在那几地流传的纸钞，有将近两成都是假钞。” 尹煊一挑眉：“这么多的？” 两成是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数字。 哪怕是大唐当年假币横行的时候，也不过才堪堪这个份额罢了。 现有财富突然多了两成出来……也就是现在大唐的经济还不够繁荣，不然这种程度就已经引发了大雪崩了。 武珝叹了口气：“虽然完全仿造纸钞很难，可他们不用做到那么精细的程度，只要有个八九分像，糊弄过一般商贾、百姓便可。” “广府、句州倒还好些。” “毕竟一个是薛礼那小子待的地方，另外一个干干净净，还没世家门阀插手。” “可益州……嚣张的很。” “不少凤巢旗下的商会，都收到了不少假钞。” 益州虽然号称“天府之国”，也是税收重地，可实际上在尹煊对益州进行开发之前，益州并非是什么好地方。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并不是一句空话。 高士廉当年任益州大都督府长吏时，给朝廷的公文上，是如此描绘益州的“蜀土俗薄，畏鬼而恶疾，父母病有危殆者，多不亲扶侍，杖头挂食，遥以哺之。” 简单来说，四个字——法外之地。 也就是尹煊开始开发益州之后，这个地方才真正地开始像它的称谓那样，开始向着“天府之国”的方向发展去。 但根性如此，不是一时半会能改掉的。 尹煊嗤笑一声：“胆子挺大，查清楚是哪些人动的手么？” “威州谢、建宁孟这些。”武珝吐出几个名字。 这些和关中几家、五门七望相比，都算不上是什么豪门望族，可他们在益州，就是高高在上的地头蛇。 “胆子挺大的。”尹煊嗤笑一声，狠狠咬了一口包子。 武珝眼里泛着光

第811章 提拔一下何日 “刑部事务，近来如何？”李世民摆了摆手，没多一会，就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周小三老老实实回道：“颇为忙碌。” 经济繁荣、交通便利，除了巨大的利益之外，也带来了更多不稳定因素，作为刑部唯一的骨干，碾压其他人的存在，周小三忙碌的很。 最忙的时候，他在一天之内，甚至跑全过一百零八坊。 “让你去调查益州之事，如何？”李世民问道。 周小三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朝廷需要用臣，臣自然责无旁贷，但…臣非自夸，眼下长安离不开臣。” 刑部的人当然不能说是酒囊饭袋之徒，但他们一个个，要么是世家门阀出身看不上周小三，要不就是寒门苦读出身，也瞧不起周小三。 也就同福学社的读书人，同周小三颇为交好。 这就导致…他们并没能从周小三这边学到什么本事。 同样一桩案子，周小三一天之内能够调查清楚、抓捕犯人、审理治狱，可要是刑部那些人来做，至少得要三天时间。 有时候案子复杂一些，刑部甚至要用五天、六天。 哪怕那些人不怎么喜欢周小三，也不得不承认，周小三着实厉害。 刑部离不开周小三。 长安也离不开周小三。 李世民微微皱起眉头，益州的事固然重要，可长安治安的稳定，也是同样重要：“那周卿可否举荐一位像你一样的精干之才。” 像周小三一样。 不仅仅说是破案的才能上，还有身份上的特殊性。 周小三明面上是正阳公的人，在李世民认为的私底下，这是自己的人，和世家门阀没有半点关系，不会徇私枉法。 用着放心，这是最关键的。 周小三琢磨了一下，迟疑着开口道：“臣倒还真有一个人选。” 李世民一挑眉。 “不知陛下可知何县尉？”周小三报出一个名字。 李世民迟疑了下，仔细想了一会，才从大脑分区有关周小三情报的那部分中，找到了“何日”这个名字。 那个家庭、表字都有些特殊的男人。 他点了点头。 周小三才继续说下去：“他是我未曾发迹之时，一同在正阳公身下学习推理之术的友人，才能也是极其顶尖的。” “陛下若是用他，一定不会辜负陛下的厚望。” 何日么？ 李世民摸了摸下巴，他勉强地一点头：“周卿且退下吧，长安的事，可就有劳周卿了。” 周小三拱手告退。 不过，李世民并没立马把何日给唤过来，百骑司没一会就把有关何日的诸多情报给送了过来。 上面罗列了这些年来，何日经手的案子。 履历很漂亮，除了案件的规模比不上周小三手头上的那些之外，有些案子的复杂程度并不比周小三做的差。 破案速度也没有慢许多。 李世民越看下去，越觉得满意。 就是…稍微有些头疼。 何日是一个好用的人，但身份地位着实太低了一些，哪怕现在提拔，撑死也不过到七八品官员的程度。 让他一步登天，恐怕有些不太合适。 或许除了他之外，再安排一个主官跟着一起过去？ 但这个念头一生出来，李世民立马否决，如果这样的话…那干嘛要用何日呢？ 等到第二天。 朝会结束之后，李世民把何日唤了过来。 何日战战兢兢，他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皇帝召见，被这样一个高高在上、云中之龙般的人物召见，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宦官引路，带着何日到书房。 吱哑一声，推开厚重的门，宦官朝着何日摆了摆脑袋，何日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抬脚走了进去。 屋子里，宦官如木偶一般安静地着。 阴影处，几个几乎难以捉摸到身影的侍卫。 如果不是何日有注意四周环境的习惯，那他就只会注意到坐在屋子里的，唯一明面上的那个人。 简简单单的黄袍、虽然板着、认认真真的脸，但一眼看过去，就是他嬉皮笑脸的贱样。 是正阳公的老丈人！ “臣何日拜见陛下。”何日规规矩矩地作揖问候，对这件事并不觉得惊讶，他和周小三的关系，让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李世民抬起头，看向他，微微一笑：“你我也算是熟稔，不必如此多礼。” 何日直了起来。 “朕把你唤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任务想要交给你。”李世民摆了摆手，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了起来。 何日更严肃起来。 李世民点了点桌子：“益州假钞横行，危害朝廷秩序，于益州之地的发展也无益处，此事当要慎重处理。” “不过…朝廷人

第812章 嚣张一些，像武珝一样 朝廷如何，何日觉得和自己没太大关系。 可正阳公如何，正阳公的商会如何，和自己是有很大关系的。 朝廷和正阳公哪个更重要？ 在何日的心里，显然就是正阳公最重要。 “既然有正阳公和朝廷为臣撑腰，臣自然责无旁贷。”何日咬咬牙，应了下来。 李世民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看得出来，何日态度的变化，就是因为他最后的那一句话。 这是一个比周小三更坚定在正阳公那边的人么…… “很好，是条好汉。”李世民大笑了一声，重重一点头，轻声开口，“男儿当有如此凌云之志。” “既然愿意承担如此重任，便回去准备一下吧。” “若是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何日唱了声喏。 他起身离开了宫门，第一时间没回家，而是去了食肆，耐心等着尹煊给客人们做完饭，还小心翼翼地请了尹煊进到后院。 何日一脸苦色：“大郎，朝廷那边想要我去益州，处置假钞之事。” 尹煊一挑眉毛，有些惊讶：“这件事竟然落到你身上去了？” 何日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不知陛下是做了何等的考量，此事不止是落到我身上，而且还让我做此事的主官。” “很看得起你啊。”尹煊感慨了一声。 何日摆摆手：“大郎莫要取笑我了，这哪是什么好事，益州那种险峻之地…哎…” “过来求援的？”尹煊玩味地笑着看着他。 何日嘿嘿一笑，点了点头：“朝廷盘根错节，我是觉得靠不住的，所以就只能厚着脸皮向大郎求助了。” 他一开始不太明白，出了宫门，冷静下来了，他也就明白了李世民的用意。 为什么会让他这个小官做主官。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自己身份简单，和世家门阀没有联系，身后还有没有人可以得罪的大腿——就是自己的职位低了些，除此之外，就是完美。 “朝廷的事，我不好掺和进来。”尹煊摇了摇头，吐出一个应当是让何日有些失望的话语。 但何日脸色不变。 尹煊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不过…在我头上用假钞，这就是犯了忌讳。” “这是私仇。” “待会去凤巢领几个人，几个主谋杀了，不听话的杀了，敢阻扰的杀了——当然，朝廷那边也是要应付的。” “随你心情，留几个活口就行了。” 一连好几个“杀了”，让何日的脸色越发变得放松起来，果然自家大郎是在自己身后，给自己硕大的勇气。 何日点头应喏：“大郎，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尹煊眯着眼，又轻声说道：“你过去之后，代表的是我的脸面，或者说…你就是代表了我。” 何日一惊，被这话吓了一跳。 替自家大郎办事，和代表自家大郎，这…可是两码事。 自己和周小三，在外表现出来的，都不是同自家大郎绑定很深的关系，毕竟他们是朝廷的官员。 县尉再小，那也是朝廷命官。 听自家大郎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要把自己和大郎的从属关系给暴露出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同尹煊绑定得太深，除非是真有本事、不可替代，那必然不会得到太大的重用。像是何日，他上面有一个周小三，那从属关系暴露了出来，仕途之路可就不好走了。 何日对自己未来的仕途没太大期望。 跟在正阳公身后，得到的东西，可远远要比几品官位多得多。 可毕竟官位越高、能替自家大郎办事的机会也就越多，周小三为什么会举荐何日？一来何日就是最好不过的人选，其次也是想着趁机，把何日也拉入朝堂里来。 “大郎，这……”何日微微皱起眉头，表达出自己的忧虑。 尹煊一摆手，轻声说道：“你一直做个县尉，屈才得很。” “但刑部已有了周小三，你若是掺和进去，两虎相争反倒不是什么好事了。” 当然，还有一个大理寺。 但大理寺属于制定律法的机构，以周小三和何日的出身，很难混的进去。 何日立马表忠心：“大郎，那等我处理完这件事，便同朝廷奏言，不去刑部就是了……” “去，为什么不去？”尹煊摇了摇头。 何日愣了下。 前面不还是说了两虎相争的事，怎么现在还说要去？ 尹煊轻声，接着说道：“去，可不是要你同周小三竞争的，而是要你攒下功绩，当朝廷不好在刑部安置你的时候……” “你便向朝廷提议，建设一所专门用来培养不良、吏员的学塾。” “你申请去

第813章 不一样，那可是正阳公的人 武珝姑娘的态度，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忍下来的。 自己也没武珝姑娘那么大的本事。 多带些人才能让自己放心。 建宁城。 孟家宅邸内。 孟安生手里抓着从长安那边传来的信函，眉头微微一皱：“朝廷那边准备对我们动手了。” 这消息朝廷大多数人都还不知道。 何日同尹煊说的时候，也都是在后院里，食肆里的客人们听不到这些八卦。 按道理，这个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的消息，是不可能泄露出去的，然而事实就是如此，这些远在益州的世家门阀，手眼通天，一周都还没过去，就拿到了这个情报。 这还是算上了通车、交通的时间。 “派来的是哪位？”一人开口问了一句。 另外一个人补了句：“若是玄成，那就麻烦了。” 孟安生摇了摇头：“都不是，是一个县尉。” 县尉？ 一个人嗤笑了一声。 他倒不是看不起朝廷，或是看不起这个县尉，而是…他觉得朝廷派这样的一个人来，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但有些事提出来要解决的时候，提出来的人，其目的不一定就是解决问题。 在他看来，朝廷但凡有心解决这个问题，不可能会做出这么荒唐的决定——最起码会派遣来一位像模像样的官员。 不说紫袍，至少得是一位红袍，五品以上的官员吧。 可结果就来了一位县尉？ 建宁孟不是什么大世家，但他们有底气不把一位县尉放在眼里，八九品的那也叫做官？他们都是当狗用的。 “我去备些金银，打发了就是。”一个人松了口气，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五十贯够了吧？”一个人轻快地说道。 另外一个人同样轻快地反驳了一声：“五十贯？太看不起人家了吧，那可是从大地方长安来的，那是见过世面的！” “……少说不得一百贯才能打发掉。” “就是，就是！” “若是心疼这钱，我私底下补你五十贯就是。” 他们调笑着，在听闻这件事是由一位县尉负责后，他们就一点压力都没了。 啪得一声！ 孟安生猛地一拍桌子，瞪圆了眼，怒目而视，冷哼一声：“胡闹！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玩闹？” 他用力之狠，自己手掌都震得通红。 “阿兄，不过一个县尉罢了……”一人摆了摆手，满脸不在乎。 孟安生沉着脸，摇了摇头：“你们可知那县尉是什么身份？” “一个县尉能有什么身份。”有人依旧一脸不在乎。 有几个人脸色一僵，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朝廷不是傻子，他们既然派来了一位县尉，你们就不想想，为什么敢只派一位县尉来吗？”孟安生叹了口气。 “那县尉，名为何日。” “是…朝廷刑部那位炙手可热的周侍郎的同窗，曾一同在正阳公麾下学习过推理决断之术。” 正阳公…… 这三个平平无奇的字，犹如一座大山猛地压了过来，整个屋子顿时静谧下来，空气也沉甸甸的，像是被冻结住了一般。 “是那位正阳公？”一个人声音哆嗦了起来。 孟安生道：“除了那位尹正阳，还有哪位正阳能担当得起一个公字。” 屋子里又瞬间沉闷下去。 许久之后，才一个人颤颤巍巍地开口，埋怨起来：“早就说了，和同福那边商会交易的时候，莫要用假钞、莫要用假钞。” “现在好了吧，总算是把正阳公给招惹过来了。” 人的名、树的影。 在世家门阀这边，尹煊绝不是什么好名声，那是头真的会吃人的老虎，五门七望那边昌盛、强大的世家，都成了他刀下的鸡，他们这些猴子哪有不怕的道理。 “倒也不必如此慌张。”一个人摇摇头，强作镇定，只是他的脚不受控制地在发抖，“来的不是凤巢的人。” “也不是什么游侠儿，只是一个县尉，虽然是正阳公的人，但他代表的可是朝廷。” “只要他是朝廷的人，一切就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可能…也许…应该吧。”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没底气。 “情报上说，约五六日后，那位何县尉便要从长安启程出发，算算日期也就是这几日要到了。” 孟安生瞥了一眼手里的情报，简单介绍了起来。 只是他才说了一句，一人就惊呼了出来：“那县尉第一就要来我们建宁？” 孟安生瞥了他一眼。 那人立马闭上自己的嘴巴，起身朝着孟安生作揖致歉。 “益州假钞，多

第814章 卖杯子了 和孟家的人预想的不同，何日并没有到驿去。 这不符合朝廷的规矩。 外派来的官员，需要在本地驿、府衙报备一下，不仅仅是出于秩序的角度，也是出于安全的角度。 冒名顶替的事，又不是说没有发生过。 尤其是在这个时代——没有照片、指纹，验证一个人的身份，仅仅是通过几行文字来判断的。 但何日压根就没把自己当成是大唐的官员，虽然他这次是以朝廷命官的身份来的建宁。 自家大郎都那么吩咐了，自然是以自家大郎的命令优先。 他是随凤巢的人一同出发，半途上和商会联盟的商队行动，日夜兼程，到的建宁。 断案，不能循规蹈矩地断案。 何日伪装成了一名商贾，还真的带上了一些货真价实的货物。 建宁城集市。 这座籍籍无名的小城，集市却繁华的很，人来人往的商客很多——但正儿八经的平民是很少见的。 这里更像是一个中转。 从外地来的货物，在这里出手，然后…益州本土的二道贩子，再以稍微高一些的价格给售卖出去。 何日他们带来的货，在长安不算罕见，就是普普通通的玻璃杯子。 可这在益州是个稀罕货。 在益州还没人学会烧玻璃，偶尔有人会尝试制作一下，可制作出来的品质，远远没办法和长安相比。 玻璃现在当然不是什么精贵的东西了。 但…它的性质摆在那，毕竟脆弱得很，路上颠簸，难免会有些损坏，商贾们一合计，这样不行，赚不了几个钱。 他们也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把价格再抬高一些，把自己运输的成本，转移到这些二手商人，乃至于平头百姓上。 可正阳公不允许。 前几个有胆子做出来这种事的，早就被挂了路灯，有本事挣钱可以，正阳公不拦着，甚至你缺钱了，他还可以借你钱。 但正阳公不允许，这些商贾们挣的钱，是通过这种方式，从普通百姓手里“抢”过来。 如此一来二去，倒卖玻璃的人少了许多。 不挣钱，还麻烦，谁乐意做这种事？ 何日他们倒卖的就是玻璃杯。 一到集市上，把玻璃杯摆出来，人群就乌泱泱地涌了过来。 “玻璃杯？”有人凑上前来，看着摊位上的东西，眼里泛着光，“品质这么好，是从长安送来的？” 何日竖起大拇指：“客人好眼光，就是从长安送来的！” “多少钱一只？”他又问道。 何日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意味深长：“客人既然知道这是长安的玻璃杯，想来也是知道运输有多不容易。” “我也就赚个辛苦费，五文钱一只，觉得如何？” 那人猛地摇头：“五文钱？太贵了，太贵了，长安也不过两文钱一只，就算上路费，三文钱！” “三文钱那我可就亏了本了。”何日一本正经地同他说着价，“这样吧，咱俩也不含糊，说个透底的价，四文钱一只。” 那人有些迟疑。 何日顿了下，开口道：“我这货多，运了一千多只过来。” 那人被吓了一跳：“一千多只？怎么这么多的？” 玻璃杯这个东西不好运输，送得越多，越容易亏本，能送一千多只过来…这可不单单是有足够的财力，那还有足够的胆量。 何日摆了摆手，眯着眼：“别管我用什么法子，数目是不会出错的。” 那人还想说话。 有人走过来，横插一刀，开口问道：“兄台好气魄，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免贵姓孙。”何日抬手，拱了拱，报出一个假名。 孙姓？ 走过来的这人仔细想了一下，孙姓不是一个小姓，但…长安城里，似乎没什么需要他们格外注意的孙姓。 方才有人知会自己，需要注意留心一个叫做何日的人，不过那是朝廷命官，也不太可能当街摆摊，还能如此熟稔地砍价。 是自己太敏感了一些。 他自嘲一笑：“孙兄有多少杯子，四文一只，我全都要了。” 何日没答话，只是一瞥最开始同自己说话的那人。 那人连忙摇头，开口道：“孟郎要的，那自然是孟郎拿去，我这小门小户的，也吃不下这么多杯子。” “建宁孟氏？”何日起身，看向这个孟姓男人。 孟姓男人点了点头。 “既然是孟家郎君要的，且全都给吃了，那我再让半分利出来，一只三文半，您觉得如何？”何日琢磨了一下，如此开口说道。 孟姓男人一愣，神色有些自得：“既然如此，那我

第815章 这个人，不是朝廷的人 孟家男人点了点头，摆了摆手。 身后的账房就从怀里取出一些纸钞，朝着何日递了过去。 何日瞥了一眼，但是没接。 “孙兄？”孟家男人发出一声疑问。 何日摇了摇头：“孟兄，我如此真心待你，可你…怎拿了假钞来糊弄我。” 孟家男人一顿，意味深长地开口说道：“可这钱是能在建宁花的，甚至…还可以在其他地方花。” 何日叹了口气：“可这钱不能在长安城里花。” 孟家男人只是微微一笑。 何日一歪脑袋，开口问道：“我听说，建宁假钞横行，其中有大半是从孟家流出来，这消息是真是假？” 孟家男人警觉起来：“你问这个作甚。” “想了解一下。”何日言简意赅。 孟家男人摇了摇头，说话慎重：“我孟家向来安稳，哪可能做这种忤逆朝廷的事，假钞从何流传出来的…我等也不知道。” “不过既然大家都用了，我孟家也难免俗。” 说着，他顿了一下，轻笑着接着开口：“既然孙兄不愿意，那便用真钞就是。” 他摆了摆手。 账房从自己的怀里又取出来一批新的纸钞，这次就是货真价实的真钞了，何日伸手接了过来，顺便清点了一下。 数目对得上，也都是真钞。 “日后孙兄还有生意过来，找我便是。”孟家男人微微一笑，脸色没什么变化，“要真钞我这也是能给的。” “只是同建宁本地的商人贸易习惯了。” 何日点点头，满脸虚伪的笑容：“理解，理解。” 可等他们寒暄过后。 孟家男人一出客栈大门，脸色就变得清冷起来，眸子里含着凶意，低声吩咐起来：“速速去查。” “这个姓孙的究竟是什么来头！” 这个姓孙的，商人的身份应当是没什么存疑的地方，刚才寒暄的时候，他问了许多商贾贸易上的知识。 有些姓孙的懂，说得头头是道。 有些他不懂，但也坦坦荡荡，说自己不懂、不了解也没什么慌张的神色。 和普通的商人没什么区别，就是谈吐、见识、心胸都颇为不凡。 当然…只是不凡，也没什么好让他在意的，随着正阳公的出现，不少有些出身不凡、可现在落寞的家族，都转做商贾了。 他也不是说没遇到过。 可问题是…一个哪怕有些见底的商贾，会说出来这种“怎能拿假钞来糊弄我”的话出来？ 正常商贾，可不会这么冒失，做出或许会得罪地头蛇的事出来，他们只会咬牙收下来，然后再想办法把这些假钞出手，换成真钞。 一旁的一名小厮点头应喏下来，一扭身，就消失在一道巷口里，不见了踪影。 房间里。 何日坐在椅子上，双腿架在桌上，眼里泛着光：“没想到刚来建宁，就钓上来这么一条大鱼。” “建宁拢共就这么大，能吃得下这货的，就算不是孟家人，多少也都会和孟家有些关系。”何日身旁，一名游侠儿摇了摇头，感慨了一声，“就是没想到，他们用假钞，竟一点都不遮掩。” 他们可是早就自报了家门，说自己是长安来的。 这几个人用起假钞来，半点迟疑都没。 “地头蛇当惯了。”何日摇了摇头，“胆大的我可见识多了，一丘之貉罢了，眼下差几个去查，看他们有什么马脚。” 游侠儿翻了个白眼：“这事还不用你吩咐，三哥儿、四哥儿早就去了。” 何日点了点头，眯起了眼，休憩起来。 这些游侠儿办事，他最放心不过。 三天之后。 孟家宅邸里。 先前同何日做了贸易的孟家男人，一头冷汗在书房里，同孟家掌事的这几个人汇报着消息：“前些日子，小侄同一位长安来的商贾做了笔生意，用了假钞。” “那商贾化名孙姓，但…小侄近日查出，他不是孙姓，而是何日，长安来的那位县尉何日。” 他今天上午刚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被吓出了一声冷汗。 何日何许人也？ 长安派遣过来，调查假钞的主官。 没听到任何风声，自己就同这人打了个照面，还被那人套了话，虽然只是泄露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孟家和假钞有关系，这是众所周知、不是秘密的一个秘密。 但孟家人在何日面前，绝对不能说自己和假钞有关，更是不能用假钞——最好是装出一副，极其痛恨假钞的模样。 何日的身份并不难打探。 他在长安城里是张熟脸，只需要安排几个常去长安的商贾，去见一见何日，就能知道何日的身份。 “怪不得我这几日一直盯

第816章 同那位正阳公作对 孟安生这么一说。 剩下没明白过来的人，也都明白过来了。 人家何日就没把自己当朝廷的人，就算奏言上去，请朝堂上的那几位发声，他们的手腕再粗，还能掰得过正阳公不成？ “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明白过来了，反而更紧张起来。 和朝廷作对，好歹还有能活下去的机会，可是同那位正阳公作对，就是真的一点活下去的希望都没了。 这大概是这段时日以来，他们听过的，最让人觉得糟糕的消息。 有人剜眼看了那个孟姓男人一下。 口中愤恨不平：“你这小子，若不是你疏忽大意，我们又怎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孟家男人苦笑一声，这也是他能决定的么？ 要知道…他在同何日做生意之前，也仅仅只是收到了“要注意留意一个叫做何日的男人”的消息，仅仅知道他是一个县尉。 临时仓促，孟家能把这个消息给传到在宅邸外的族人，已经算是很雷厉风行了。 但更多的消息，他们都还在了解，又怎么可能说给其他人听？ 那个时候，他可不知道何日的身后，还有“正阳公”这样的词缀。 孟家的地盘上，用假钞来做生意，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一件事吗？他不过是做了一个孟家人应该做的事罢了。 声讨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孟安生摆了摆手：“好了，他也不过是按照之前的规矩办事，又没出什么差错，只是被动了一些罢了。” “也是何县尉来的突然，没过驿这一途径。” “便是不遇着他，从其他途径也能知晓我孟家在用假钞。” 那些声讨着的人才渐渐止住声息。 “阿兄，我们这该怎么办？”一个人开口问道。 孟安生脸色也不太好看，犹豫了一下，才迟疑着说道：“没什么太好的办法，现在只能是让他们查了。” “都处理好了吗？” 有人起来，朗声道：“都已经处理好了，干干净净的，一点马脚都没留下。” 孟安生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很好，再差人去宴请他们，能说服就说服，若是说服不了，就让他们查。” “查不出来，多则一年，少则数月，他就得灰溜溜地滚回长安。” “要是查出来了什么……” 孟安生微微眯起眼，神色一抹凶光闪过。 五房的人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对了，账房那边……”孟安生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忙追问了一声。 账房，并不是指人。 而是指孟家印刷纸钞的地方。 那人得意洋洋，微微一笑：“账房那边安稳的很，那何日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查不到那里。” 刊印假钞的时候，孟家就已经想到了，可能会被朝廷盯上，所以他们做好了准备，假钞刊印并没有大张旗鼓地摆在城中。 而是放在了城外，一处山穴洞窟之中。 极其隐蔽，若是没人带路，就会迷失在山林之中。 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孟家人用起假钞来，就没什么心理负担，大胆得很。 孟安生听到他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建宁城外，一处山谷中。 何日看着身边的一位游侠儿，眼神里有几分玩味：“查清楚了，他们刊印假钞的地方就是在这里？” 游侠儿嘿嘿一笑：“没错，就是这里。” “一开始我也觉得离谱，但查了两次，都是在这。” 何日点了点头：“这孟家倒是做的滴水不漏，可惜了……” 他刚准备夸一夸自己聪明。 旁边的游侠儿就补了一句：“可惜碰见你这么一个阴险狡诈的玩意。” 何日不生气，被人这么形容，他甚至还有些开心——没有什么比敌人的咒骂更能体现自己的能力。 虽然这游侠儿只是单纯的嘴贱。 “这叫聪明，大郎说了，脑子才是最好用的武器。”何日摇了摇头，纠正了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措辞。 游侠儿撇了撇嘴。 “里面人手几何，查了么？”何日问道。 游侠儿摇头：“没敢摸进去，不过…我留心过这里物资车辙的痕迹，一次性送进来大约一百人份额的粮食。” “车辙痕迹，约莫是两三天前，不算新，也不算旧。” “这三天里，我们的人也密切注意着这里，也没新的物资车运送过来。”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 “所以我估摸着，里面的物资，大约是一周送过来一次。” 何日挑了挑眉：“也就是说…里面只有二十左右的人数？” 游侠儿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按照痕迹来看，可以做出来这样的猜测、甚至可以说是臆

第817章 兵变 不多一会。 一名游侠儿从山谷里走出来，瞥了一眼刚才何日蹲着的灌木丛，但没走过去，而是身子一转，到旁边的灌木丛，抬脚就是一踢。 何日一个翻滚，躲了过去。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何日歪着脑袋，看着这名游侠儿，有些不解。 游侠儿嫌弃地撇了撇嘴：“太蹩脚了，就是大郎家的滚滚，都比你躲的好。” 自己还比不上那个吃货了？ 游侠儿一边领着何日往洞窟里走，一边介绍起了情况：“里面一共是有二十五人，都有枪，不过不怎么会用的样子。” “打得挺凶，但看他们那样子，十步之外，不找掩体，他们都打不中人。” “除此之外，火药他们也是备有的。” “还安排了一个专门的人，就在火药旁边，等着出什么意外的时候，直接把火药引燃。” “我们还真的就差点让那个人把火药给烧起来了。” 何日点了点头，他对这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没有半点兴趣，开口问了一个他很感兴趣的问题：“确定里面那些人的身份了吗？” “是和孟家有关系？” 游侠儿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奇怪地看了何日一眼：“查案不是你的事？” 何日憋住，叹了口气，把想说的话给吞了回去。 算了，得忍住，他们人多势众，自己打不过。 当天深夜里。 建宁县衙封住路口，打更人上街巡逻，这里的宵禁依旧是继续存在着的，小地方的宵禁向来管得不严，唯独建宁是个例外。 这里的住户、商贾，都习惯了这种情况。 也不会有人想着闯一闯宵禁——这里虽然商业发达，但赌坊、青楼这种场所，没能追得上经济的发展，都还没建设起来。 唯独今天是个例外。 城外，有人叫门。 建宁的城墙不高，能听见城外有人在高声嘶吼。 守城的将领着城墙上，看着城下的几人，以及他们手里的光源，稍微松了口气，看这个架势，不像是来劫城的马贼。 只是一些没能赶上时间的旅人。 旁边的弓箭手准备好，架起了弓，那位将领喊了回去：“已经过了入城的时间，尔等明日再入城吧。” “若是再喊叫扰人，便断你们一个闯城……” 他的话还没说完，城下的人就立马开了口：“我是应正…应朝廷及正阳公之命，过来查案的。” “立即开门放行，否则你们便是在干扰朝廷、干扰正阳公。” 守城的将领一愣，有些琢磨不定。 他不能判断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当然，这几天，他也的确是听说过这样的传闻。朝廷派了一人过来调查假钞的事。 很快，他就下定主意。 不能放！ 不管这些人是不是真的，都不能放。 假钞的事，他也是其中之一的受益者，这些人过来调查…万一真查出什么好歹，他可脱不了干系。 “给你最后一分钟的时间。”何日微微眯起眼，嚷了一声，退出去一个安全距离。 他身后，一名游侠儿嗤笑一声，看了眼其中一个游侠儿身上扛着的人：“你孟家还真是手眼通天，守城的人都被你们收买了吗？” 被扛着的那人没有说话——他现在也说不出来，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就连呼吸都成了一件痛苦的事。 “早说了，我们出手不就好了。”又有一名游侠儿嘟囔了一句，“还同他废话，浪费时间。” 何日摆了摆手，往前一挥：“我也没想到。” “看来朝廷要头疼的。” 几个游侠儿退出光源，消失在黑暗之中。 守城将领死死地盯着那处光源，他没有回答何日的话，心里在预算着时间，一分钟、六十个数。 自己不开门，这六十个数后，又会发生什么？ 心里默数着，可等到这煎熬的一分钟过去，城下的那个光源没有半分动静，里面的人影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副将狠狠喘了口气：“这些长安来的人也没什么本事啊。” “也就是放个狠话？” 他嘲笑了一声，但没得到将领的回复，他有些奇怪，回头一瞥，身子顿时僵住。 将领正被人用刀架着脖子。 而另外一个人，正端着那名为“枪”的东西，指着自己。 什么时候上来的？ 什么时候摸到自己这一群人身边的？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 “何故忤逆？”一名游侠儿开口发问。 守城的将领和副将都沉默着不敢开口。 “现在能开门了吗？”这名游侠儿又问了一句。 守城的将领连连点头：“能，自然是能

第818章 灭族，假钞案结束 士卒慌慌张张，开口道：“方才有一伙人，自称是朝廷及正阳公麾下，喊门放行，属下察觉有异，郎君且又吩咐过，便立马来汇报了。” 孟安生本来还挂着一丝睡意，听着这话，立马彻底惊醒过来，身后涌出来一股冷汗。 “从哪个方向？”孟安生紧张地问道。 士卒有些不明所以，诧异地看了一眼这位孟家家主，老老实实回道：“是从城西方向。” 城西！ 完了！ 孟安生心里咯噔一下。 自家那个制作假钞工坊，就是在城西方向！ 何日那一群人，怎么会这么晚从城西过来，难道他们已经查到那里了？可凭什么…这几日他们小心翼翼，都没送物资过去。 也没有同那边的人联系。 怎么就能查到的？ “他们入城了么？”孟安生眯起眼，眼神危险了起来。 士卒摇了摇头：“还未，方将军把他们拦在了城外。” 孟安生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我知晓了，此事倒是难得你有这个心，待会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 门外忽然一阵骚动，几声急促的枪响，又乍然停息，伴随着的是几声惨叫。 孟安生哆嗦了一下。 没有人敢在他们家门口动粗，可现在有了例外，何日那一群人是没这个忌讳的，那人虽只是个县尉，可以他的身份，寻常县子、县男，怕都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更何况是自己一个区区孟家。 “不是说已经拦在城外了吗？”孟安生恶狠狠地朝着士卒看了过去。 士卒无措，茫然回头：“确实是拦在了城外…方将军也无放那几人进城的意思。” 孟安生咬了咬牙，并没继续辱骂下去。 也是…建宁这么一个小城，又怎么可能能拦得住正阳公手下的那一群人。 他连忙了起来，朝着身旁的人吩咐了一句：“去，让几房的人都清醒点，备好武器，把来犯的人给杀了。” 小厮慌慌张张退了下去。 孟安生往屋子里跑去，从抽屉里摸出一把枪——可想了想，他把枪重新塞了回去，拿起了一把刀。 他用枪还不到一年，枪械这种东西好得，可子弹难得。 就是他，每周也不过才能用二十多发子弹，枪法怎么可能比得过凤巢那群…听闻是把子弹当流水用的家伙们。 而刀，他从三岁开始学，用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多年了。 在这种生死关头、在这种紧要时刻，哪怕枪械的威力要远胜过刀，但他还是选择信任自己手里的这把刀。 他刚刚拿起刀。 门口就传来了一道轻促的笑声：“这里就是孟家家主所在的屋子么？” 孟安生猛地回头。 何日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的游侠儿提着他孟家的一位后辈，进屋了后，就随意地丢在了桌子旁。 “你便是孟家的家主，孟平？”何日转过头，玩味地看着孟安生。平是孟安生的名，直呼人名，不亚于骂人。 孟安生深吸了口气，拔刀出鞘，顺手把刀鞘一丢：“你就是何日？” “孟家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嚣张地印刷假钞。”何日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很是放松的模样。 孟安生依旧握着刀，紧张得很：“你也很大胆子，敢闯入我孟家里来。” 何日歪了歪头：“你觉得…你手下的那些人，就能吃下我们了？” 孟安生深吸了口气：“我不得不承认，你们受正阳公操练，的确是以一当十的精锐，可孟家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被你们揉捏的东西。” “你们犯下了最大的错误。” “我孟家……” 他的话还没说完。 何日身后的游侠儿，就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话，开口说道：“豢养门客二十七人，打手或者用私兵更好，共有三百一十八人。” 孟安生瞪圆了眼，惊愕地看着游侠儿，口中喃喃：“怎么可能…” 他心中生起一股恶寒。 这群游侠儿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才几天时间，不仅把他们印刷假钞的地点打探出来了，竟然连他们的家底都摸清了？ 何日冷笑了一声：“三百人，好大的野心。” 三百人不多。 可在这小小的建宁城中，就是极其庞大的一股力量了，哪怕是这一城的驻军，都没到三百这个数目。 屋子里响起了喊杀声，响起了枪声，偶尔几声手榴弹的轰鸣。 若是平原作战，这十个人胜不过这三百持刀剑的死士，但这里不是平原，而是巷道，是有掩体的狭隘地形。 对枪械来说，这算是优势地形。 门外枪声响了半个多小时，屋子里也沉默了半个多小时。 不多一会，一名游侠儿走了进

第819章 一人一熊闯大理寺 是的，既视感。 如果做这些事的人不是何日，而是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姑娘，那他就真的不会感到任何诧异。 “除了这些呢？”心里把目标换了之后，尹煊心情缓和了不少，甚至还笑着问出了这样的话。 武珝一愣，摇了摇头：“只有这些了。” 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这些可都是大罪，随便拉出来一件，都是足够治人死罪——虽然何日是为了查案，做出这些都算情有可原。 可唯独一件事没法忽视，那就是他把虎符夺了。 “看你模样，应该是有其他的好消息。”尹煊瞥了她一眼，揪了一把滚滚的耳朵，滚滚可怜巴巴地嗷了一声。 在尹煊手下，它这头熊，就跟平时在自己手里的李世民没什么区别，只能被欺辱、把玩。 武珝点点头：“大郎明鉴。” “虽然他们抢了兵符，但是在孟家发现了大量的枪械、子弹、火药。” “一共缴获枪械八十六杆，子弹三百二十发，火药六斤四两。” 尹煊呆了下：“才这么点？” 枪械倒还好说，子弹是真的太少了一些，一把枪甚至都分不到十发子弹，很难说这能有什么战斗力。 孟家印刷假钞，才弄了这点东西？ 武珝叹了口气，自己大郎什么都好，就是太富有了些：“这已经很多了，毕竟现在火器的来源，只有凤巢和朝廷。” “而他们掌握的武器、火药，质量太差了。” 简单来说，凤巢造不出质量那么差的东西出来。 尹煊点了点头。 这件事的重点不在于他们掌握了多少武器，而是在于…为什么大量的朝廷的火药、武器，会出现在孟家。 嗯…八十六杆枪，算得上是大量了。 “老何人呢？”他开口问道。 武珝一摊手：“刚回长安就被抓起来了，被关到大理寺了，就是周小三想要见他一面都不行。” 何日不过县尉。 按大唐的规矩，七品以下的案子，都由刑部来负责。 尹煊若有所思：“长安里有人对何日出手了？” 武珝点点头：“具体是谁，还没查清，长安太大了，不怎么好下手。” “但…估摸着，就是武官那边的。” 尹煊了起来，拍了下滚滚的脑袋：“是在试探我么？真是…不够安分。” 武珝微微眯起眼，眼里有一抹凶光。 如此迫不及待地把何日关押起来，甚至关押在了大理寺——只能说，有人想要遮掩住何日调查出来的东西。 比如说那些火药、枪械。 但做得如此明显，露出了这么大的马脚，显然就是想要看看尹煊是什么态度——他会不会庇护着何日，会庇护到什么程度。 “大郎，要我去准备一些什么么？”武珝开口问道，字音咬得很重。 尹煊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用。” “我去做几道菜，待会食肆里照顾一下，我去见见凯旋回来的英雄。” 武珝应喏下来。 尹煊简单做了两道菜，就带着滚滚出门去了。 食客们看着尹煊的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坐镇食肆、一脸严肃的武珝，嘀咕了起来，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正阳公很少会离开食肆。 更不要说…像今天这样，拎个食盒，出去给人送餐的样子。 不要说同福食肆向来没有外卖的业务，就是整个长安城谁有这个资格，让正阳公做好了，又给亲自送过去？ 大理寺。 牢狱之外，几个狱吏守在门外，但他们仍不住地往里回头，虽然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压低声音，小声讨论着。 倒不是话题有多见不得人，而是这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位身着绿袍的大理寺主簿，他们这些吏员不敢在这样一位正式官员面前放肆。 “被关进去的，好像是那位何县尉？”一名狱吏小声开口。 其他几名狱吏点着头。 “为什么要被关进去？”又一名狱吏小声开口询问起来。 其他几名狱吏摇起了头。 他们哪能知道这些消息。 既然不知道原因，那就得从其他方面下手，一名狱吏开口：“你们知道那个和何县尉一同关进去的男人是什么来路吗？” 但…依旧没人知道这个消息。 这让这几个狱吏很是头疼。 对于何日，他们并不陌生，虽然大理寺和府衙是两个体系，但以何日的本事，他们还是常打交道的。 更不要说，在不良人、狱吏这些基层的吏员口中，何日向来是一个侠肝义胆、义薄云天的形象。 他们对何日向来都崇敬得很。 在前方的主簿回头瞥了他们一眼，没怎么在乎他们的窃窃私语。

第820章 委屈你几天了 尹煊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就表示打招呼。 一句话没说，直接往里面走去。 主簿脚下一滑，溜到了尹煊身前，堆笑着开口道：“正阳公此来，是为何事？” 尹煊停住脚步，低下头看了眼身前的人，脸上没什么神情：“你要拦我？” 只这么一句话，主簿冷汗就落了下来。 他要怎么回答？ 说不要，那他就只能放尹煊走进去，可他的任务…不就是拦住尹煊，让他不同何日见面吗？ 可说要… 主簿低头看了一眼滚滚，这头憨态可掬的萌货，现在龇牙咧嘴，露出那尖锐的獠牙，以及吐出一阵威胁的低吼。 这可是熊！ 可能都不用尹煊动手，滚滚就会一口咬下去，把他这头“拦路虎”的脑袋拧掉。 或者…他有一个聪明的法子，那就是和尹煊一样，不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重复那句话“正阳公前来，所为何事？”把主动权重新拿回自己手里。 但他不敢。 他什么身份、正阳公是什么身份。 尹煊可以堂而皇之的忽视他，但他却不能忽视尹煊的任何的言论和行为，哪怕是咳嗽一声，他都不能忽视。 “滚开。”尹煊瞥了他一眼。 滚滚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主簿冷汗直下，却不敢让步：“正阳公，还请勿让下官难做，这牢狱之地，哪是您这种千金之躯冒险涉足的地方。” 尹煊嗤笑一声，没回他，只是摆摆手：“滚开。” 只是语气更重了一些。 主簿冷汗落得更快，他眯着眼，身子瑟瑟发抖，他隐约是听说过一些有关正阳公的传言，正阳公从来都不愿意把一句话说第三遍。 尹煊眼神渐渐危险起来。 主簿紧了紧拳头，在生死关头，他还是选择了让步——他不过区区八品的主簿，能拦两次，已经是莫大的勇气。 尹煊呵了一声，带着滚滚走下去。 啪得一声，主簿心口的那股子气力泄去，脚下一软，瘫坐了下来。 怎么回事…… 平日里，他也是去同福食肆吃过饭的，那位正阳公看起来阳光、温柔的很，可今日一见，打扮没什么变化，可却有一股子让自己难以承担的气势。 这才是真正的正阳公吗？ 主簿不敢拦，狱吏们就更不敢了，他们本就偏心于何日，现在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就当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就是滚滚有些不老实，在几个人身上嗅来嗅去，挑拨着他们。 直到尹煊唤了一声，滚滚才一缩脖子，滚到尹煊身边。 大理寺显然对何日用了超出规格的待遇。 这一个小小县尉，被关押在了牢狱的最里层。 这里甚至连一口窗都没，也没通电，只一盏油灯挂在墙上，散发出幽暗、昏沉的光。何日的心情，倒没被这恶劣的环境影响，躺在湿哒哒的稻草上，还有闲情哼着小曲。 “在这里过得挺舒服的？”尹煊在牢狱门口，调笑了一句。 何日一惊，忙从稻草上爬起来，朝着尹煊作揖：“没曾想大郎您竟然亲自来了，随便派些……” 尹煊摆手，打断他的话：“你这点就不如周小三聪明了。” “我要不来，你还能继续过得舒服？” 在牢狱里的生活可不舒服。 但…假若说现在舒服的话，那只可能是未来的处境会更不舒服。 何日自然明白过来这其中的意思，他一挑眉，有些惊讶：“您是说…若您不来，他们就要对我用刑了？” “倒是不傻。”尹煊瞥了一眼，巷道尽头，一个人立马缩回脖子，藏匿身形。 何日也若有所思地看了过去。 “他们就是要看你在我心里有多大地位。” “这不，他们看到了。” 尹煊一边说着，一边提起了食盒：“做了些小菜，你凑合吃一顿，就当是你的接风宴了。” 食盒之大，栅栏的缝隙塞不进去。 尹煊眉头微微一皱，手握住木门的锁链上，轻轻一拧，咔吧一声，小半手臂粗细的铁链麻花似的断裂开来。 何日被吓了一跳。 这可是铁链…… 别说这么轻易地拧断，若是不借助什么工具，使用什么杠杆，他连掰弯这只铁链都是件极其困难的事。 尹煊把食盒放在何日身前：“行了，先吃饭吧。” 何日打开食盒，里面都还是热气腾腾的饭菜，不过主食不是米饭，而是要更加方便携带一些的馒头。 馒头就馒头吧。 在牢狱里，还能吃到自家大郎所做的美食，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枪械那些东西？”尹煊看着何日，开口问了句。 凤巢的枪械是同大唐现在的枪械不同，要更加的先进，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正阳公手里一定还会留有更好一些的东西。

第821章 乱动手，把你手砍了 孟安生住在这里，同何日有着鲜明的对比。 何日的环境要更差一些，可他的脸色却更好一点。 孟安生的环境要更好一些，可…他的脸色却极其阴沉，乃至于说有些凄惨。 一名红袍官员在他面前：“方才正阳公可见你了？” 孟安生摇了摇头：“未曾。” 红袍官员松了口气：“那便好，那便好。” “日后到了朝堂、见着陛下该怎么说，你应是清楚的。” 孟安生勉强一笑：“自然省得。” “放心好了。”红袍官员语重心长，“你的命是保不下来，可孟家还是能保下来的，正阳公他便是再……” 孟安生忽然咳嗽两声。 红袍官员话语一顿，猛地回头。 他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露出些许惊悚的神色——自己刚才提及正阳公这三个字，怎么正阳公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不过…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正阳公应当是听不见自己说话的吧。 孟安生提示得可真是够及时的。 红袍官员迎了上去，微微一笑：“正阳公，您怎屈尊造访此地？” “我不能来？”尹煊看了他一眼，一开口，就不是什么友善的语气。 红袍官员一顿。 尹煊又接着说道：“还是说，我不该来？” 汗水立马从他的脑门上浸出。 孟安生小心翼翼地吞了一口口水，正阳公他很早就听说过，但亲眼见识还是头一回，比传闻中的要更加俊朗，可一点都没传闻里那股子温润的气质。 很凶！ 很有压迫！ 让他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你不是大理寺的人？”尹煊招了招手，滚滚趴下来，他顺势就坐到了滚滚身上。 红袍官员摇头：“下官不是。” 迟疑了片刻后，他又紧忙说道：“下官为礼部侍郎令狐德棻。” 尹煊深深看了他一眼。 令狐这个姓氏，多多少少有些江湖气，然而它又切切实实是大唐关陇顶尖的勋贵。 “礼部的人怎么出现在这？”尹煊不咸不淡地开口发问，“还见了这样的一个玩意？” 令狐德棻皮笑肉不笑：“正阳公不也出现在这了。” 尹煊只是哦了一声：“只要我高兴，我乐意出现在哪就出现在哪，你呢，难道你也同我一样？” 令狐德棻冷汗又落下来了：“孟县子毕竟是我大唐勋贵，有违大唐纲纪、礼法，我礼部自然是要过问一声。” 尹煊啧了一声：“你们还真是够舍得的。” 令狐德棻装起了糊涂：“不知正阳公所言何意。” “我来了，你也见着了。”尹煊没理会他，懒得同这些人绕弯子，“何日那边，别动什么手脚，不然老子把你爪子给剁下来。” 令狐德棻身子一哆嗦，但没敢说话。 尹煊把目光又落到了孟安生身上：“就是你印刷假钞？” 孟安生同样不敢说话。 “胆子倒是挺大的，就是脑子有点差劲。”尹煊叹了口气，“便是你身后有些人，那又怎样，还能胜得过我不成？” 孟安生脸上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不安地看向令狐德棻，希望能从这个人身上，找到什么自己期望看到的东西。 但是没有。 令狐德棻的脸上只有凝重，只有…一丝他可能觉得自己没有，但孟安生脸上看得清清楚楚的恐惧。 尹煊起身，深深地看了这几个人一眼。 何日不是说不能立即救出，而是现在不应该救出，所以刚才在离开何日那边的时候，尹煊才同何日说了句，要委屈他几日。 孟安生身后还有人。 但他身后的那些人是谁？ 尹煊之前不清楚，现在也同样不清楚，只是隐隐约约有了些猜测，既然令狐德棻出现在这里了。 那差不离就是关陇那批人做的手脚。 也是… 除了关陇那批人，整个朝堂上，也找不出第二批人，能如此规模的向外提供热武器。 尹煊离开，没再多说什么。 令狐德棻在牢狱里，沉默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同孟安生又交代了一些事，便转身离开了去。 第二天朝堂上。 议事结束。 令狐德棻了出来，朝着李世民一拱手，朗声道：“陛下，臣奏言，请治何日之罪。” “何县尉何罪之有？”李世民开口问道。 何日一到长安，便被大理寺抓起来的消息，李世民也是知道的，用的理由很是冠冕堂皇，何日缴了虎符，有违大唐律法，说不定还有谋反之心。 令狐德棻一开口，口中吐出的言语，同那日李世民收到的信息并无

第822章 兵部给拿走了 孙伏伽果断开口回道：“未曾。” 果然，是不曾靠向关陇那边的。 李世民微微一笑，看向令狐德棻：“既然大理寺都还未曾审理，爱卿何故要定他的罪？” 令狐德棻不慌不忙，开口应答：“臣以为，无论何县尉做了什么，无论这件事如何，他抢走虎符是不争的事实。” “单此一项，就是谋逆大罪！” 周小三了出来，拱手道：“好一顶大帽子。” “单凭此项，就能定罪了？” 令狐德棻寸步不让：“抢夺虎符，难道还不足以？” “因何而抢，你可知？”周小三开口问道。 令狐德棻摇了摇头：“这很重要吗？” 周小三嗤笑一声：“这难道不重要吗？若是建宁驻军意图谋逆，反倒是被何县尉抢夺了过去，这还算谋逆吗？” 令狐德棻叹了口气，故作深沉：“孙寺卿的考量果真是有道理的，周侍郎太过于感情用事了。” 周小三啐了一口：“证据，我说的是证据。” 说着，他转过身，朝着李世民一拱手：“臣以为，此事还尚有多处不明之处。” “为何，建宁孟氏会刊印如此之大量的假钞。” “为何朝廷的军备武器、火药等物会出现在建宁孟氏……” 有人嘟囔了一句：“说不定是正阳公提供的。” 周小三猛地回头，眯起眼，看向声音的来源。 但密密麻麻都是人，分不出是谁说的这句话。 “刚才那句话谁说的？”周小三语气显得有几分凶戾，这算是乱了朝纲礼法，不过李世民不在乎，还把准备呵责周小三的宦官给唤了回来。 周小三探手上腰，摸了个空，朝堂上是不许佩刀的。 他深吸了口气：“谁，刚才谁说的？” 没人说话，没人回答。 周小三冷笑一声：“有胆子暗地里诋毁，没本事出来应么？” “真他娘可笑，什么玩意。” 他恶狠狠啐了一口，落到声音来源处，那边的几个官员都不太自在。 周小三回身，朝李世民作揖：“臣失礼了。” 李世民摆摆手：“无妨。” 周小三继续说了下去。 “臣以为，遑论火器来源，这总是要查清楚的，为什么不应当出现在孟家的火器出现在了孟家。” “那么…它会不会出现在其他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大唐境内…抑或是大唐境外？” 这话一落出来，整个大殿内的氛围都凝重了起来。 大唐境内和大唐境外就是两码事了。 就算关陇世家那边的人，没想着把这些武器军备卖给大唐境外的那些国家，可谁能保证大唐境内的那些人，不会做二道贩子呢？ 李世民点了点头：“朕深以为然，火器外泄为我大唐所不忍之事，既然大理寺督查假钞之案。” “这火器外泄之事，便交由爱卿调查，以为如何？” 周小三应了声喏。 孙伏伽又了出来：“陛下，臣以为不妥。” 李世民惊疑了一声：“哦？” 孙伏伽道：“臣以为，应当先判断孟家火器来源，若来源于我大唐军队，自然是可交付周侍郎。” “可若是…” “那交给周侍郎怕就是有些不妥了。” 他的那一句可若是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孙伏伽的意思，若是那些武器装备不是来自于大唐军队，那就得交给和正阳公无关的人来调查。 李世民点头：“孙爱卿说得在理。” “从建宁收缴来的武器装备，现在存放何处？” 这本不应该犹豫的问题，大殿内陡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嗯？”李世民皱了皱眉头。 孙伏伽面无表情：“被兵部拿去了。” 兵部？ 李世民目光落到长孙无忌身上，他现在是一直兼任兵部尚书之职，以他关陇世家话事人的身份，做这个位置，也绰绰有余。 长孙无忌没说话。 兵部侍郎李道宗了出来，拱手道：“陛下，兵械之物，为兵部所掌，故而臣拿回了兵部。” “此等枪械、火药，是我大唐出品？”李世民语气冷漠地问道。 李道宗顿了一下，打探了一眼毫无变化的长孙无忌，迟疑着开口：“臣对枪械、火器无甚了解，分不清出自何人之手。” 李世民摆了摆手：“交付大理寺，查清火器来源。” 李道宗应喏一声。 李世民转头看向孙伏伽，语气变得轻快起来：“爱卿以为如何？” 孙伏伽也道了声喏。 朝堂上，这件事姑且算是被掀了一个篇章，又接着议论起了其他事。 等朝会结束，孙伏伽走到周小三身前

第823章 调查凤巢?你敢吗 朝堂上的事，大大小小，周小三都同尹煊汇报了一遍。 有些和这些案子无关的事，他也一并说了出来，他对于朝堂上的这些弯弯道道很不了解，不敢确定哪些自己忽略掉的信息，实则是和这起案子有关的。 尹煊轻笑了一声：“孙老先生着实有趣。” 周小三木讷地点了点头。 他是没想到，自家大郎的重点，竟然放在了孙伏伽身上。 “他既然这么说了，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大理寺就能辩证真伪，到时候你接手去查就是了。”尹煊点了点桌子，话语一顿，卖了个关子。 “不过……” “孟安生那边，你有安排人手过去吗？” 周小三老老实实回道：“他现在是由大理寺收押，我……” 说到这，他忽然顿住。 一个念头产生，让他毛骨悚然起来。 “大郎，您是说，那些人可能会对孟安生下手？”周小三说的咬牙切齿。 这是他疏忽了。 周小三接触的案子，多是七品以下的案子，像是这种直接解决犯人的手段，他从没遇到过，那些个人，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这是他的一个思维漏区。 “还请大郎宽恕，我现在得回去准备一下了。”周小三立马起身，慌慌张张作揖，连忙离开。 他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尹煊叹了口气。 和五门七望相比，关陇世家要更难对付一些，虽然底蕴上差了一些，可他们是如日中天，正是鼎盛、气运如龙的时候。 周小三匆匆往刑部赶回的时候。 大理寺那边也出了一些波折。 兵部并不是那么配合，或者说，他们想到一个既拖时间，又或许可能把大理寺拖下水的法子。 虽然这些枪械，极大可能是出自于兵部锻造，但…既然没有调查过凤巢，又怎么能完全确定这就是兵部流通出去的。 所以… 他们提出一个在孙伏伽看来有些无理取闹的请求——大理寺派人，去调查凤巢。 凤巢那是什么地方？ 除了凤巢内部的员工，就没有人见过凤巢的真实样貌。 哪怕是陛下，嗯…虽然是隐藏身份的陛下提出过数次请求，也没有一次得到过尹煊的允许。 就凭大理寺也想调查凤巢？ 孙伏伽虽然不适合混迹朝堂，可活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调查可以，但既然兵部对枪械精通，那就一起吧。 别他娘的想置身事外。 孙伏伽和李道宗一同发出，往怀贞坊去。 凤巢是一座四进四出的大宅院，门口由两位游侠儿看守着。 他们刚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大理寺的一名寺丞正准备上前，一如往常那样，说出自己的身份、来历——这招十分好用，除了那些称“公”的人，几乎没有人敢再拦着他们的。 但他话还没说完。 孙伏伽就给他扯了回来，这个年迈的老人有些不太自然地作揖问候了一声：“我等是大理寺，办案所需，不知凤巢可否配合一二。” 一名游侠儿审视着他们。 孙伏伽亮出了鱼符。 另外一名游侠儿点了点头：“尔等稍后，我去通知武姑娘。” 他匆匆进门，不多一会，武珝从宅门里走出来。 丹凤眼一扬，还没等稳，就开门见山地问道：“听说，大理寺要来查我凤巢？” 孙伏伽作揖轻声回道：“兵械外流一案，兵部以为兵械非兵部一家所造，不敢确定是否出自兵部，故而有此疑虑。” “依大唐律法，大理寺也不能坐视不管。” 李道宗一听，脸有些发绿。 他娘的，谁说孙伏伽这个老头好糊弄的，这不是精明的很？ 只这么一句话，不仅把来意说得清清楚楚，还把大理寺给摘了出去，谁都能听明白，这句话就是在表达“兵部的人逼我来的，按照大唐的规矩，我不得不来。” 武珝嗤笑一声，眯着眼看向李道宗：“兵部的人昏庸到这种程度，连制造枪械的手法都看不出来了吗？” 李道宗一顿，拱手道：“虽然外传出去的枪械，同兵部手法一般无二，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请武姑娘……” 武珝一摆手，打断他的话：“凤巢所造枪械，每一把都有编号，大大小小尽数记录在案，但我为什么要给你们看？” 李道宗开口：“请武姑娘配合大理寺查案，否则……” 他的话依旧没说完。 武珝讥笑一声：“那就请刑部兵马出面，看看能不能闯入凤巢里来。” 李道宗咬了咬牙。 他只能靠言语，看看能不能诈一诈武珝，让这个看起来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主动让出一条道路来。

第824章 李道宗腿被咬断了 尹煊没有开口，没有给李道宗一个台阶下。 这让他只能强行开口，接着说道：“下官此次前来，是有一件事想要拜托正阳公。” 不等尹煊开口。 他就囫囵抢先说道，生怕尹煊直接拒绝，这样他可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了：“军械外泄之案，还劳烦正阳公配合一二，让大理寺调查……” 听到这话，孙伏伽眼皮一跳。 这时候了，还想着要把自己拉下水。 他往后退了一步，想了想，觉得一步可能还有些不够保险，于是乎又向后再退了两步，几乎是快退到门口了。 还向着尹煊作揖，一脸愧疚之色。 态度很明显了。 尹煊一开口，说出的话是和武珝一般无二的：“兵部已经无能到，连一只枪械是不是由兵部外泄出去的，都查不出来了吗？” 李道宗一顿。 尹煊轻轻一拍桌子：“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们这些玩意的想法。” “若是想查，拿出证据来。” “否则别想踏足凤巢一步。” 李道宗深吸了口气：“若是正阳公执意如此，大理寺、兵部也确实没有任何办法。” 话头落在这了。 尹煊嗤笑一声：“又想在我身上扣什么帽子了？” 说着，他顿了一下。 “你应该庆幸。” “你之所以现在还能在这同我说话，是因为我不想破坏了这些年来，大唐辛辛苦苦酝酿出来的局面。” 李道宗忽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但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总不能就这么放你走。”尹煊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轻轻一招手。 滚滚抖了抖身子，猛地扑了上去。 那些食客们惊讶地发现，平日憨态可掬、慢吞吞的滚滚，竟然也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它冲上去，朝着李道宗的小腿就是一口。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李道宗的一声哀嚎，他整个人倒在地上，脸色苍白、不住地抽搐着。 滚滚这一口，直接把他的腿给咬断了。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尤其是那些往日里爱逗一逗滚滚的食客们，冷汗涌了出来，原本以为只是卖萌犯蠢的，结果是这么有杀伤力的凶兽？ 滚滚低沉着嘶吼了一声，见了血后，它凶性大了一些。 “回来。”尹煊呵斥一声。 滚滚呜咽，立马滚了回来。 李丽质皱着眉头，关切地看着滚滚，小声嘟囔着：“牙有没有咬坏呀。” “真是的，都见血了。” 李淑小跑着去厨房，打了一盆清水过来，一边给滚滚漱口，一边嫌弃地训斥着它：“明天的肉没有了。” “还有这几天在牛棚睡觉，不许进屋。” 滚滚委屈，都是那个男人让自己咬的，怎么最后受到惩罚的还是自己？ 而等几个小姑娘忙完这一切，食肆里依旧是一片沉寂。 尹煊咧嘴一笑，盯着李道宗：“记清楚了，别想再耍什么花招，现在你们有的还不够吗？安安分分的，难道不好吗？” 李道宗强忍着疼痛，除了被咬的那一下，他到现在都没叫出第二声来。 尹煊一摆手：“滚吧。” 几名兵部的官员，七手八脚地把李道宗抬出了食肆，费劲走出了好一段距离后，才在原地等候，另外的人把马车赶来，带着他匆匆去了医馆。 食肆里的客人们这才回过神来。 有人惊讶地看着滚滚：“正阳公，滚滚原来这么厉害的吗？” 被夸奖了，滚滚自豪地嗷了一声，然后…李淑啪一下甩在他脑袋上。滚滚抱头，缩起脖子，熊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它可是熊啊。”尹煊点了点头。 他微微一顿，又接着说道：“不过…他只会咬那些该咬的人，不会随便对人动口，以后该怎么逗它，还是能这么逗它的。” 几个食客松了口气。 尹煊可舍不得他们离滚滚远远的。 要知道，每天食肆里有人花钱买栗子、竹笋、苹果，用来逗滚滚，那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这要是没了，一个月都得少好十几贯的铜钱入账。 李道宗他们前脚离开。 狄仁杰刚费心费力地清理好地板。 周小三愁眉苦脸地过来，叹了口气：“大郎，是我疏忽了，孟安生…已经死了。” 孟安生死了。 而且死得十分安详。 周小三过去的时候，他的尸骨都已经凉了，而且这还没有办法作为一桩案子去调查。 孟安生是自杀的。 服毒自杀。 根据大理寺的仵作调查，孟安生在自己的牙里藏了一颗毒药，今天上午服毒自杀，还留下了一篇血书。 大体就是说，自己一时鬼

第825章 交给我就行 一个环境，有一个环境的规矩。 打破这个规矩的人，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简单来说，进去之后，身上就有了一层枷锁，不管再怎么风光，哪怕是皇帝，都得在这层枷锁下称儿作孙。 周小三现在就成了孙子。 他在这个规矩下，没办法再像当不良人那样自由。 尹煊摆了摆手：“无妨，你有难处。” 说着，他了出来，到柜台写了一篇告示，贴在了门口，接着就让狄仁杰他们收拾起了食肆。 告示的内容很简单。 今晚的宵夜取消，明天继续。 但食客们没有发出哀嚎，他们都看出来了，在尹煊和周小三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氛围。 今晚，可能要出大事。 尹煊带着滚滚，上了周小三的马车，一路直奔大理寺去。 大理寺外的士卒，见是尹煊过来，也不敢拦——上次的事还历历在目，就当什么都看不见，任由尹煊进去。 大理寺和兵部的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孙伏伽、李道宗，乃至于现任的礼部尚书李孝恭都在场，唯独少了一人——少了兵部尚书长孙无忌。 他们几个人好，等着尹煊问话。 但尹煊不打算理会，就直直地往里面，哪怕这些人就拦在他面前，堵住了去往牢狱的路，尹煊脚下都没一点迟疑，似乎就要踩着这几个人，走进去一般。 还有三步远，李孝恭忍不住了，开口道：“正阳公此时造访，所为何事？” 尹煊停住脚步，瞥了眼他身上的紫色朝服：“你是何人？” 李孝恭脸色一沉。 周小三介绍起来：“大郎，此为河间郡王、礼部尚书李孝恭。” 尹煊被吓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李孝恭有些惊讶，脸色也有些自豪……原来自己的名头这么好用，就是正阳公听了，也要给自己让步？ 周小三也有些惊讶。 自家大郎，天不怕、地不怕，怎么此时竟然会怕一个名声不显的郡王？ 尹煊惊疑不定地打量着李孝恭，突然开口：“你…离我远些，我可不想染上花柳。” 这话一出。 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都是勃然大变。 李孝恭瞪圆了眼，其他几个人也是愣了一下，然后惶恐地避开，哪怕李道宗也是一瘸一拐地远离。 对于李孝恭这个人，尹煊的印象很深。 倒不是这个人有多青史留名。 而是…他曾经和人讨论过这个人。 说起来，李孝恭这个人在大唐的地位很高，凌烟阁中甚至排行第二，只在长孙无忌之下，还要在杜如晦、房玄龄等人之上。 有人觉得，如果不是李孝恭死得太早，恐怕他还能大有作为。 但…李孝恭是怎么死的？ 史书上只写了他得了一种急病，而并非是像杜如晦、或长孙皇后那样，精准地写出他们究竟得了什么病。 他得了什么病？ 一想到李孝恭这个人最喜欢寻花问柳、妻妾成群，单论身边妃子、舞女之数，可列为大唐第一。 那…当时尹煊和友人讨论出来的结果，就是李孝恭最后可能得的就是华夏土地上，唯一一种见不得人的病——花柳。 此时一听到李孝恭的名字，尹煊第一反应，就是从脑海里蹦出来了这么一个猜测。 “尹正阳，你休要辱我名声！”李孝恭气得脸都红了，抬手就是咒骂，他这还稍微有些克制，没喊尹煊，而是喊了他的字。 对于一个男人。 说“不行”是一种羞辱。 说“有病”也是一种羞辱。 尹煊还很迟疑：“你真没有？” 他这种态度，把其他几个人弄得惊疑不定，都说正阳公与世无争，可谁不知道他手下那群游侠儿是一群精干之辈。 再加上游侠儿的性质，能收集情报，也不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难道说正阳公是搞到了什么情报，知道了李孝恭得了花柳？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孝恭咬牙切齿：“尹正阳，你再辱我，我便与你不死不休！”他吭哧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尹煊敷衍地点了点头：“没有就没有吧，让路吧。” 李孝恭冷笑一声：“让什么路？” “我是带人回去的。”尹煊冷眼，轻声说道。 李孝恭轻咦一声：“哦？正阳公是想强闯大理寺牢狱，掠人而走吗？” 尹煊啐了一口：“我就是最烦你们这些人，好好人话不说，非要勾心斗角的，挖一个人巴不得人往里面跳。” 李孝恭微微眯起眼：“正阳公答非所问啊。” “一个军械的事，半天难道还调查不出来吗？”尹煊嗤笑一声，“若真是这般无能，那以后大唐的军械便交由凤巢来做就是。”

第826章 你们忘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李孝恭冷眼看着尹煊。 他觉得这个闻名天下的正阳公，多多少少有几分赵括的意思——纸上谈兵是一把好手，可真当落到实际了，就有些抓瞎。 这可是五十个人。 而不是五十只蚂蚁。 看来他莽莽撞撞的，得吃一些苦头了。 但…事态的发展，出乎了李孝恭的意料。 尹煊那看起来不算强壮的身躯，竟意外地爆发出了极其强大的力量，他随手一抓，最前方的金吾卫就无法抗衡，被尹煊当成棍子一般驱使。 百十多斤的人，在尹煊手里，就和一根木棍没什么区别。 往下一砸，迎面的几个人就被砸得五荤六素，再侧面一扫，一圈的人就都尽数倒下。 周小三向来是听尹煊话的。 他一早就避开。 但滚滚迟了半步，慢吞吞的，挨了一人棍，还好它皮糙肉厚，只是嗷呜痛叫了一声，就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逃开。 五十个人的确很多，他们也的确是精锐。 尹煊打了三圈，这五十个人才捂着自己的肚子、或者下体，躺在地上，或痛苦地流涕、或是默不作声。 李孝恭看呆了。 尹煊随手把手里的人一丢，砸在地上——受伤最重的，反倒不是这些躺在地上的人，而是这个被尹煊抡来抡去的人棍。 “现在，滚开。”尹煊冷眼看过去。 李孝恭打了个哆嗦。 人在暴力面前，总是会不自然的让步——哪怕是再坚强的人，在心神受到冲击的那一刹那，都会显露出迟疑。 再血腥的场面，李孝恭都是见过的。 巴蜀之地，就是他平的。 但这种明显超出他想象的场景，还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他让步了。 尹煊嗤笑一声，摆了摆手，滚滚跟着自己的主人欢快地走了进去。 周小三没走进去。 他和尹煊一起过来，只能说是选择了队尹煊，但如果他和尹煊一起进去了……李孝恭嘴里说的那些规矩，束缚不了尹煊，难道还不能束缚一个周小三了？ 何日着。 那阴湿的稻草堆躺着很不舒服，只一个时辰过去，身上就瘙痒难耐，肉眼可见的肌肤处就出现了许多红疙瘩。 他正头疼接下来这几天该怎么度过。 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难道是放饭？ 何日搓了搓手，有些期待，自打他进入牢狱以来，狱吏就没给他光明正大的送过饭，除了上次吃到自家大郎送来的饭。 就只有狱吏偷偷摸摸塞过来的胡饼。 这让何日还是有些欣慰的，虽然住得很不好，可至少吃的是不缺的。 而且常吃怀贞坊的他，惊讶地发现，这些小吃虽然来源于大理寺附近的摊铺，可论口味也不是特别差。 就是到怀贞坊去开店，也没什么问题。 没想到…长安城里的小吃，竟然进化得这么快？ 但走过来的，不是预料中过来给自己送吃食的狱吏，而是一个何日认为此时此刻，不应当出现在这里的人物——自家大郎。 “大郎，您怎么来了？”何日惊讶出声，还不忘作揖问候起来。 尹煊言简意赅：“带你出去。” 何日有些茫然：“放我出去…何必惊扰大郎。” 他不觉得自己面子有大到这种程度，自己出个狱而已，还要自家大郎亲自来接，他是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了。 尹煊摆了摆手：“有些人使坏，虽然证据确拙了，可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厉害，一时半会不想让你出来。” 何日一愣，脸色一沉。 他听出来了这“一时半会”的意思，一月半月这是一时半会，一年半年也是一时半会，三年五年这也是一时半会。 这是… 想把自己耗死在这里啊。 “大郎放心，我身体健朗，在这里久居也无大碍。”何日几乎没有犹豫，在想通了这一点后，立马拍了拍胸脯，打起了包票。 尹煊啐了一口：“屁。” “就这环境，再看看你自己身上，要我说？” “你在这住要不了两个月，就他娘要丢半条命。” 何日拉下袖子，遮住自己身上的红斑。 “我想做的事，还没人能拦住。”尹煊摆了摆手，面无表情——前世的时候，他也是如此，说要搞爆炸物就给搞了出来。 他低下头，瞥了一眼牢门上的锁。 上次尹煊过来给拧下来，让大理寺的人吃了记闷亏，重换了一把锁，就更显得慎重。 手腕粗细的锁链层层捆着门，还钉了两层铁板。 这种防护手段，在这个时代，几乎可以说是最高配了。 但… 没什么卵用。 尹煊没直接去铁

第827章 你冲撞了我，所以你要死了 被人用手指指着脑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李孝恭反正很心慌意乱。 尹煊的力量他是见过的，能把一个人当棍子使的，现在又把何日给带了出来——何日所住的牢笼是什么样的，他也是见过的。 这人的力量要远远胜过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 他现在丝毫不怀疑，尹煊的手指能不能在他的脑门上戳个洞。 他也丝毫不怀疑，尹煊有没有这个胆子，敢在他的脑门上戳出来一个洞。 “怕了？”尹煊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 李孝恭咬了咬牙，没敢说话。 尹煊吐了口气，喷在李孝恭的脸上：“做这些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怕一怕。” 一边说着，他手指下移，在李孝恭的胸口上戳了几下。 每一份力道，都如同剑尖一般，戳着他的心口。 “正阳公可知…而今所为之事，是逆乱了朝廷的规矩。”李孝恭深吸了口气，他究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知道尹煊现在还不想要了自己的性命。 “规矩。”尹煊没忍住笑了出来，“似你这种人，竟然同我说什么规矩。” 周小三是一个好捧哏，开口问道：“大郎何故发笑。” 尹煊一摆手，就像周小三真的不懂一样，耐心地解释了起来：“规矩这个词，本来是维持着一样事物的作用，可在某些人手里，变成了约束他人，成就自己的枷锁。” 说到这，尹煊又一发力，这次即便有李道宗在后面撑着，但李孝恭仍旧倒了下去。 “你觉得，你也好，或者是关陇那群人联合起来也好。” “或者说……这个大唐的朝廷也好。” “敢在我面前谈什么规矩？” 这话可谓是猖狂到了极点。 不把关陇世家看在眼里也就算了。 可这话里所指的“大唐的朝廷”…几乎是等同于李世民的皇帝身份。 李孝恭都被吓得脸色一白，若是汉献帝刘协那种玩意也就算了，可李世民是如何一个人物？ 面对这一番话，他一时半会不知再说一些什么。 “你今年是知天命之年？”尹煊瞥了他一眼，开口问道。 他突然就有了一个好主意。 既然李孝恭将死，不如拿这件事做个文章。 没头没脑的问题，让李孝恭一愣，他点了点头。 尹煊似笑非笑，瞥了一眼李孝恭的胯下：“今日我不杀你，非是我顾忌你的身份、或是不想坏了规矩。” “只是…现在杀你，脏了我的手。” “可冲撞了我，你也没几日好活。” 李孝恭又是一愣，有些不解尹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没几日好活？ 和尹煊之前说起来的那些话相比，这句话几乎没有半点杀伤力，甚至…让李孝恭有些想笑。 这种话，就像是俩游侠儿吵架，谁也不敢杀人，只能说一些色厉内荏的话。 “你明天出门必给马车撞死！” “你明天喝水噎死！” “啐，你才死！” “你死，你死！” 这种话普通人听了或许会怕，但李孝恭一点都不怕，他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除了真正的生死威胁，他又怎么可能会怕这种话。 李孝恭刚想反驳，笑话尹煊几句。 可他看到了尹煊的眼神，冰冷、无情，就像看着一具尸体一样，不…不止是尸体，眼神里还带着些嫌弃，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正阳公不是色厉内荏，是在说什么注定的事，他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判断。 这让他心里稍微有些发慌。 谁都不知道正阳公还能拿出什么本事来。 万一…他真的有什么说谁谁死的本领？ 尹煊摆了摆手，带着周小三他们离开，上了一直停在大理寺门口的马车。 周小三问道：“大郎，先送您回府？” 尹煊摇摇头：“先去凤巢。” “消消毒，他要消毒，我也要消毒。” 周小三一愣，何日消毒他是理解的——消毒这个概念，他也清楚，身为刑部侍郎，他常和凤巢的仵作打交道，对消毒再了解不过。 只是… 何日消毒也就算了，毕竟在那个脏地方待了那么久，身上也有那么多的蚊虫噬咬的痕迹。 可自家大郎消什么毒？ “你也消消毒吧，毕竟刚才离那个李孝恭那么近。”尹煊想了想，又对周小三说道。 周小三惊呼一声：“李尚书真的染上花柳了？” 尹煊摇了摇头：“这我哪知道，只是一个猜测，但无论他是花柳，或是什么其他疾病，消个毒总归是没错的。” 何日眼里有些惊疑，就像第一天认识自家大郎一样：“大郎，那位李尚书真的要死？”

第828章 联合起来对抗尹煊 孙伏伽这么一句话，要么就是应和了尹煊那句你最近得死的话，要么就是在应和尹煊最开始说自己染了花柳的话。 但总之无论是哪句话，都不是什么好话。 李孝恭恨得牙痒痒。 但孙伏伽他还真得罪不得，这小老头意外精明得很，左右横跳，既没有队他们，同样的也没有队正阳公。 像是这种人，哪怕现在指着自己鼻子骂了，那也是可以争取一下的“同伴”。 再说了，骂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是自己把孙伏伽逼到，几乎和正阳公对立的台位上。 这个亏，自己吃了。 李孝恭作揖离开。 长孙府上。 书房里，大大小小三省六部的官员都有一些，唯独没有长孙无忌，这个最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物。 李孝恭把今天的事同他们复述了一遍，但并没有提及尹煊说自己有花柳的那一段事。 说到后面，李孝恭还把尹煊威胁自己的那番话说了出来。 引起了一番哄笑。 如果说尹煊当着李孝恭的面，配合他当时的神情，还有一些威慑力的话，那么…再隔着李孝恭的嘴巴，这句话就显得很玩笑了。 “正阳公还有这种孩子气的一面，真是没想到。”一个姓杜的人揉了揉自己笑得有些僵硬的脸，颇为不易地感慨了一句。 “他毕竟方才二十几许的年纪。”一个姓秦的人附和了一句。 李孝恭有些不太自在地扭了扭身子，虽然他也在笑，可他还是会忍不住想起尹煊那认真的神色。 这就让他很难像其他人那样，笑得那么酣畅淋漓。 “正阳公如何，稍后再议，这件事…我们该怎么处理？”李孝恭摆了摆手，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由礼部呈交陛下？”一个姓杜的开口，他是礼部侍郎，官职不高，但身份摆在这，他也是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的。 “陛下不会严惩正阳公。”有人摇了摇头。 提出这个意见的人反驳了回去：“那又如何？只需缠住他，使他脱不开来便是，毕竟眼下最棘手的是那件事。” 一位房姓的缓缓开了口：“可万一正阳公真的气急败坏，那又该如何？” 不少几个人都愣住了。 一位国公，还是像尹煊这样的国公，若是反抗起来，咬着谁谁就有可能丢掉半条命——李世民还在那虎视眈眈地看着呢，剩下半条命，还会被李世民给收拾走。 那位杜姓的咬了咬牙，眼眶有些发红，放出了狠话：“都到这个地步了，难道还要怕正阳公吗？” 其他人没说话。 只是李孝恭有些嫌弃，本来是想着，既然出身同源，要不要提拔一下他，现在看来…算了。 礼部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什么愣头青都能进来的。 “孟安生已经死了。”一个人缓缓开口，说出这么七个字。 屋子里的氛围顿时轻快起来。 是啊… 孟安生已经死了，他们和孟家的生意，就不再有人知道。如果单从阻扰尹煊这一角度来看，他们已经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甚至… 李孝恭被骂了一番，李道宗断了条腿，在他们看来都是一种莫大的胜利。 谁挑衅正阳公后，还能有这么好的下场？ 甚至还逼得正阳公说出了那么荒唐、色厉内荏的威胁出来。 将军！ 他们掐住了正阳公的要害。 就在这时，一位小厮推门走了进来，也不说话，只是把一张纸条放在了李孝恭的身旁，接着又安静地退了出去。 李孝恭拿起字条，看了几眼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诸位，都且退下吧。”李孝恭摆了摆手。 屋子里的其他一些人都是一愣，而后明白过来这其中的含义，连连点头，接二连三地离开长孙府。 李孝恭脸色阴沉，回到自己家里寻欢作乐——他通常都是用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身上的压力。 尹煊那边也带着一股子酒精味从凤巢回家。 他全身上下仔仔细细地消了个毒。 他是真的怕李孝恭身上有没有花柳，也怕自己也会不会倒了那万分之一的霉，没有亲密接触就感染上这个东西。 这种病，不仅难瞧，而且耻辱。 第二天朝堂上。 所有人对昨天尹煊强闯大理寺的事缄口不言，依旧规规矩矩地讨论着其他事，等说起这件案子的时候。 李道宗再一瘸一拐地出来，说一句兵部已调查清楚，那些军械确实是兵部造法，为兵部外流。 李世民也没问他，为什么突然就瘸了，只是点了点头，光明正大地把这件案子交给了周小三。

第829章 库普索长老说得都对 伊嗣埃三世端坐在王位之上，看着大唐的使臣，还有从阿图尼斯回来，肉眼可见胖了一大圈的阿图尼斯。 “大唐是不是真的像库普索长老说得那样子有趣？”伊嗣埃三世没有第一时间去同大唐使臣们寒暄，而是眼巴巴地看着阿图尼斯。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国王。 即便在这个时候，他去考虑的，也依旧不是自己的国家——或者在他的脑子里，还没有一个国家的概念。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依旧是大唐好不好玩、有趣不有趣。 大唐的使臣眼都直了。 虽然在船上，薛仁贵五次三番地同他叮嘱，伊嗣埃三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国王，但真的见到了…… 这位大唐使臣的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就是“刘禅”。 真真有“乐不思蜀”那味了。 阿图尼斯是个傻子，在船上的时候，他就一直期待着，把大唐的事好好同波斯的人说一番。 这个时候也没意识到，伊嗣埃三世这一番话究竟是有多么的不合适。 库普索长老有些心灰意冷。 他原本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比如说，在伊嗣埃三世之后，找到阿图尼斯，然后叮嘱他，说一串假话出来。 但…他万万没想到，事态是这样的发展。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阻拦，脑子里只有“完了”这几个字眼。 他兴奋地回复了起来：“我尊贵的国王陛下，一切都和库普索长老说得一样，大唐真的就是一片神灵一样的国度。” 库普索长老已经准备好迎来伊嗣埃三世，乃至于其他大臣们的呵责声。 真准备主动出来领死。 等等…… “一切都和库普索长老说得一样？” 库索普长老诧异、震惊地看了过去，他都已经忘了自己当时编了什么胡话出来，只依稀记得是什么不可能的东西。 结果一样？ 怎么可能…… 阿图尼斯深吸了口气：“大唐有一种名为火车的交通工具，五百帕勒桑的距离，只要一天多一些的时间。” 帕勒桑是波斯的一种长度计量单位，一帕勒桑大约等同于大唐的五六里。 伊嗣埃三世长大了嘴。 阿图尼斯又接着说道：“那里的夜晚，也是可以亮如白昼，他们有一种名叫电灯的东西，可以在黑夜里，像太阳一样的散发出光芒来。” 像太阳一样的发光？ 伊嗣埃三世张大的嘴，又大了几分。 阿图尼斯接着又说了许多有关大唐的事，无论是火车、电灯这样的小东西，还是说蹴鞠、围棋这样的联赛。 包括怀贞坊的那一条街的小吃，都引起了一阵惊呼。 他们从阿图尼斯那苍白、贫瘠的词汇中，看到了一座盛世繁华的城池，一座…波斯难以媲美的都城。 库普索长老的话是没什么说服力的，只是在那个时候，他们不得不选择听信库普索长老的话。 但阿图尼斯的话是有说服力的，这个人是去过大唐的，刚刚从大唐回来。 他所见的，就是大唐最真实的样貌。 伊嗣埃三世闹了起来：“我要去大唐，我要去大唐玩。” 见没人理会他，就闹得更厉害了起来。 库普索长老有些头疼，劝诫了起来：“陛下，现在正是战时，我们需要考虑怎么对付我们那群可恶的敌人。” 伊嗣埃三世说得很理所当然：“你们打就是了，打仗又不需要我上阵，我去大唐玩一玩难道不可以吗？” 坦坦荡荡的模样。 库普索长老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复，这一套逻辑之严谨，他都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 “你们打你们的，我玩我的。” 伊嗣埃三世又补了一句。 库普索长老张了张嘴，叹了口气：“陛下，国家正在经历生死存亡的战争的时候，您是不应该离开这个国家的。” 不应该？ 伊嗣埃三世不满地撇了撇嘴，他刚准备闹起来，回头一瞥，就看到了四周其他大臣们的神色。 他合上了嘴巴，不敢再说话。 他是个熊孩子不假，但自从上次被薛仁贵吓过一回后，他就知道了，什么时候该闹，什么时候不该闹。 像现在，所有人都对他虎视眈眈着，他就知道了，这不是自己该闹的时候。 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说了那么一句话，就会让四周人、乃至于那个大唐的使臣，都变了脸色。 总之，自己现在不该说话。 库普索长老松了口气，一面是庆幸伊嗣埃三世不再闹腾下去，一面也是在庆幸，自己总算是逃过一劫了。 自己随口说的谎话竟然都是真的？ 他对大唐有

第830 正阳公说李孝恭死的 河间郡王府，灵堂外。 各部五品以上的官员几乎都来吊唁。 长孙无忌为首在院子里，目光深邃。 “长孙尚书，某有一眼。”李道宗惊疑不定地看着里面，不时打量棺材——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宁愿相信这是一场玩笑，由衷地希望李孝恭哗得一下掀开棺材盖，蹦出来哈哈大笑，嚷嚷着开口：“把你们吓坏了吧！” 然后被李世民打断腿，削去官职、爵位。 嗯…重点是打断腿。 也不愿意相信李孝恭真的死了。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他听出了李道宗话语里的恐惧：“说吧。” 他有些奇怪，为什么…李道宗会觉得恐惧？到了他这个年纪，哪怕没经历过那些事，也不至于看不淡人之生死。 李道宗吞了一口口水：“正阳公强闯大理寺牢狱之时，曾同李尚书说过，冲撞了他，命不久矣。” 长孙无忌脸色一变，猛地转过头来：“此言确凿？” 李道宗点着头：“下官不敢妄言。” 当时他们觉得像是笑话一样的言论，现在成真了，恍若一块巨石，砸在了他们心口上。 长孙无忌神色阴晴不定。 在李道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脑海里就有了一个猜测，但他很难相信自己的这个猜测是真的，毕竟太蠢了。 谁会在杀人之前，特意和别人说我要杀你。 “孝恭病危之际，可曾找过大夫？”长孙无忌思考了一下，问了一句。 李道宗一瞪眼，他哪知道这个消息。 那位姓杜的礼部官员作揖，插嘴说了一句：“李尚书是曾找过大夫的。” 长孙无忌一挥手：“速速请来！” 杜姓官员一点头，小跑着出去，不多一会，就带了个年迈的大夫过来，长孙无忌瞥了一眼，这人他是认识的。 是城中的杏林妙手，有时候他身体若是出了什么状况，也会去他那瞧一瞧。 这让他冒了一阵冷汗。 若他那个猜测是真的，那自己可真是太危险了。 “孝恭因何而薨？”长孙无忌眯着眼，眸子里含着一道冷光。 大夫硬着头皮回道：“因急病而薨。” 长孙无忌追问，他不会因为这么一句话，就被糊弄过去：“什么病？” 大夫张了张嘴，在考虑着该怎么说。 “哦？病因都需苦思冥想么？”长孙无忌语气危险起来，抬起了手，只要他这一只手落下去，他的侍卫就会立刻把这大夫拿下。 大夫吞了口口水，紧张起来：“长孙尚书，非是有意隐瞒，只是…这病因着实不好开口。” “这也是夫人的意思。” 夫人？ 长孙无忌转过看向灵堂，他记得李孝恭的正妻，是在李孝恭还未发迹之时所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向来没有主见。 怎么这件事她就插手了？ 长孙无忌摆了摆手。 李道宗点头唱喏，正准备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杜姓礼部官员看不下去，同李道宗说了一声，便大步流星朝着灵堂里走去。 不多一会，他从里面出来，朝着长孙无忌作揖，开口道：“长孙尚书，此事确是夫人的意思，不过她也说了，若是尚书想知，自然是能知的。” “只是…不能太多人知晓。” 这里的“太多人”，其实原句里是“其他人”，但杜姓官员也想知道，反正李孝恭已经薨了，总不能李孝恭从棺材里蹦出来揍他吧。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看向大夫。 大夫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李尚书是…同舞女鱼水之欢时，一时犯了真心痛，未能救得回来。” 所谓真心痛，指的就是心脏病。 《黄帝内经》中，就有写过“真心痛，手足青至节，心痛甚，旦发夕互，夕发旦死”，几乎是一种难以治疗的急病。 “真是此病？”长孙无忌有些疑虑，不敢全信。 大夫点头，神色认真：“确是如此。” 李道宗和杜姓官员，则是脸上流转过一丝满足，怪不得刚才这位大夫支支吾吾，死于什么病不重要，可死的方式和场合太怪了一些。 长孙无忌依旧觉得蹊跷。 若是寻常也就算了。 怎么正阳公说过那一番话后一个月多，李孝恭就这么巧合地犯了真心痛。 他招了招手，吩咐侍卫，又去多请了几位大夫过来。 逐一检查。 每个大夫虽然说辞不同，但最终的结果一样，都判定李孝恭是死于真心痛，至于中毒…他们没在李孝恭的身上看到任何中毒的迹象。 不是中毒。 长孙无忌眉头更加拧巴起来，这证明自己刚才的那个猜测都是假的。 这可并没让他的心情好起来。

第831章 长安城的娱乐风向标 周小三的话很简短，可里面所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了。 食客们听得目瞪口呆，他们现在可没吃瓜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听了一场囫囵、含糊的神话故事。 这… “真是如此？”一名食客吞咽了口口水，诧异地问道。 周小三认真点头：“真是如此。” “那天，可不止某在场，便是兵部的李郎中、大理寺卿孙老先生等人都在。” 食客们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可尹煊、周小三的身份地位摆在这，也不至于拿他们这些布衣白身的人寻开心。 再加上从周小三嘴里吐出来的郎中、寺卿这些高高在上的身份。 一点都不似作假。 只是…他们不敢再追问下去。 涉及到这么多高官，周小三又故意有所隐瞒，他们不敢、也不想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吃瓜也是要看这个瓜自己能不能下嘴的好嘛。 不过，他们心里也恍然明悟过来。 前些日子，他们一直在讨论的那个问题——为什么黑名单上那么多名字，偏偏只有李孝恭的名字上有一个红圈。 现在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因为…李孝恭这个人的性命早就已经在正阳公的计划之中了。 几个食客朝周小三道谢过后，小声讨论了起来。 这件事，朝堂的反应是很诡异的，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去定性这件事。 从事实来说，李孝恭的死跟尹煊没有半点关系，他就是因为晚上运动的时候，突发真心痛而亡。 可…好巧不巧，尹煊一个多月前，极其肯定地说过，招惹了自己，没几日好活。 然后李孝恭就真的死了。 难道要说没关系吗？ 李世民觉得可以，可关陇世家的人，哪怕长孙无忌这样心机深重的人，都有些不甘心，不明不白，他们就损失了一个这么大的力量？ 但现在又抓不住任何把柄。 头七过了，该入土为安了，还迟迟没有下葬，仵作来来回回的检查，要不是凤巢是尹煊的人，长孙无忌恨不得请凤巢的人过来检查。 可什么都没检查出来。 就是正常的真心痛。 李孝恭的儿女异常气愤，天天在朝堂上指着孙伏伽破口大骂——这事暗地里是长孙无忌主持，可落到明面上，还是得交付大理寺审查，孙伏伽就成了那个躺枪的。 孙伏伽只能装死，你说啥？我年纪大了，耳背，我听不见。 朝廷也始终难以对这件事作个定性。 只能靠这种方式拖延着，要么真的发现一些证据，要么…就只能不了了之。 反倒是坊间，对这件事讨论得极为热切。 不是因为李孝恭的身份，这些年里薨的、卒的太多了，他们要一个个的吃瓜，吃到累死也吃不完。 而是因为李孝恭死的原因。 冲撞了正阳公，然后死了，这多大一个噱头——也得亏现在长安城里，唯一一家媒体宣传的机构，是尹煊手里的杂志。 不然…可能现在就已经有报纸在头版头条印刷这样的标题——“震惊！礼部尚书竟因一句话薨亡！” 但现在坊间讨论的热度，有没有这样的标题党，似乎并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大通坊。 工人们刚结束上午的劳作，在中午他们可以得到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高铁开的那家快餐店就成了他们聚会的场所，便宜、好吃，而且干净，最关键的是这个地方，富贵但没那么富贵的人会来，落魄但是没那么落魄的人也会来。 他就像是一条通道，一条打通了上下的通道。 几个工人熟练地选好菜，在一张桌子上落座。 刚一坐下，一个人扒了口饭，就开口说道：“你们说…那个什么礼部尚书，是真的被正阳公一句话给说死的嘛。” “那还能有假？这可是周侍郎说的。”另外一个人点点头，大口喝了半碗紫菜蛋花汤。 最开始发问的那个人还有些迟疑。 又一个人慢条斯理地开口，一幅事后诸葛亮的姿态：“我早就说过了，正阳公是什么人？那是谪仙，又不是凡夫俗子。” “虽然不知道那位大人，究竟是怎么得罪了正阳公。” “但是凡人冲撞了天上的神仙，能有什么好下场？让他多活一个月，交代一下后事，就已经是正阳公仁至义尽了。” 周遭不少人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就是，一个凡人，就算在凡间的地位再高，那能和神仙相比嘛。 和朝堂上的不相信相比，坊间无比相信这就是事实，他们觉得传出来的这个谣言，就是不争的事实了。

第832章 其实李孝恭是这么死的…… 嘿，别说。 他们还就真惯着这个毛病。 人家打听出来这么多的八卦，那可相当不容易的，换些吃的喝的怎么了？凭本事弄出来的！ 他们只是尊敬这份劳动成果，才不是因为听不到八卦，心里瘙痒得跟猴挠似的。 几个人拼拼凑凑，凑了些银钱，换来一两烧刀子。 虽然只有一两。 但说八卦的这人也很满足了，毕竟下午还有工作，工厂是有严格的规矩，中午是不允许摄入太多酒精饮品。 这也是为了安全考虑，要是喝醉了，铡刀可能铡得就不是木头，而是他的手或者脑袋了。 他等着酒水送过来，抿了一小口，才继续说下去：“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就是朋友多。” “我有一个朋友，现如今正在大理寺当差，狱吏你们知道吧，油水贼多。” “那天正阳公同李尚书吵架的时候，他就在场。” 不止是送酒来的这一桌瞪圆了眼，一脸认真地听讲起来。就是附近几桌的人，也都不再交谈，专心听讲。 这人又喝了一小口酒水：“那天，正阳公是过去救何县尉的。” “说是什么案子，兵部的人故意拖延，明明查出来了结果，但还想把何县尉继续关在牢狱里。” “你们是没进过牢狱，不知道那里的环境，真叫一个糟糕。” “别说是何县尉，就是天底下最强壮的汉子，在牢狱里住久了，也都会熬不住，煎熬着死去。” 说到这，他打了个哆嗦，像是想起了什么很不美好的记忆。 “总之，那些人想把何县尉留在牢狱里，就是想要何县尉的命，就算要不了一整条，那也想要他半条。” “可正阳公是什么样的人？何县尉是他第一个门生，虽然正阳公不认，但你们也是清楚的……” “就闯去大理寺把人给抢了回来。” “就这样，正阳公同那李尚书就有了冲突，你们猜猜，正阳公在第一次见到李尚书，听到李尚书名讳的时候，是什么一个反应？” 说到这，他还卖了个关子，抛出一个问题。 一个人揪了揪自己的胡子，试探着开口：“正阳公向来随心所欲，应当是没什么反应的吧？” “我也觉得如此，尚书虽大，但应该还比不过正阳公？” “你怎迟疑了起来，就是比不过。” 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既然他这么问了，那就肯定不是这样的反应，否则他干嘛明知故问。” “你觉得是什么反应？” “震惊、激动……” 有人笑了一声，自觉好笑地说了个笑话：“总不至于正阳公被李尚书给吓着了吧。” 说八卦的这人猛地一拍桌子：“没错，你说对了！” 周围人一愣。 “正阳公就是被李尚书给吓着了。” 这消息让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正阳公向来无法无天——这还是捡好听的措辞去形容的，怎么可能会怕一个尚书？ 难道是一物降一物？ 这位李尚书恰好是正阳公的天敌？ “嘿嘿，你们这就不知道为什么了吧？”那人一笑，笑得有些猥琐，“正阳公之所以会怕李尚书——” “其实他是知道了，我们这位李尚书或许会有一种很棘手的病。” 病？ 什么病？ 能让正阳公都吓成这样。 旁边的人催促起来：“快说呀。” “别卖关子。” “是什么病？”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在吃完的菜里蘸了点酱汁，在桌子上写出两个字出来。 周围的人一看，顿时傻了眼。 那人也不嫌弃脏，等了几息时间后，抬起手用袖子擦去酱汁，后继起来想走过来看的人，除了一只脏兮兮的袖子外，就看不到其他信息了。 “真的？”一个人迟疑着开口，他有些难以想象，像是李孝恭那种身份的人竟然会得这种病。 那人摇了摇头：“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大夫，就算是…那种病也没法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出来吧。” “不过……” “我的那位狱吏朋友，的确是听到正阳公那么说的。” 围观的人中，有人点了点头：“也是，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的话，那正阳公怎么可能会怕李尚书嘛。” 坐在这周围的人，是知道了。 可稍微远一些的人，就有些不明就里。 什么病、什么病？ 可恶，为什么要在桌上写字，不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啊。 这把人勾的。 不过很快，就有人低声，同他们说出了那两个字，他们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这个病要写在桌上，而不是用言语说出来了。 这个病

第833章 我不怕朝廷，你们可以放马过来 李世民的心情有些不好。 如果这几天没李孝恭这档子事出现，他应该是忙里偷闲，去看一下蹴鞠联赛的，他儿子李恪在经历了十六连败之后，终于找回了一些状态。 上周终于打了一场平局。 而这次休沐的比赛，是他们最有可能拿下一场胜利的比赛。 结果…看不成了。 现在尹煊也不来，朝廷上上下下都忙成了一条狗了，这小子倒好，过着舒舒服服的小日子。 就在这时，一条土黄细犬跑到门外，它也不进来，汪了两声。 食肆里顿时传回来两声汪——这是滚滚叫的，它示好地朝着李英姿蹭蹭，讨过来两个肉包子，便叼出去丢给那只狗子。 那条细犬是滚滚的小伙伴。 它也不能总跟人玩不是。 李世民脸色更黑了几分，好家伙…狗哪有朝廷过得委屈，看它那舒舒服服的样子，朝廷上上下下可都是过得连狗都不如了。 等了一个多小时。 尹煊才姗姗来迟，啃着个苹果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个有事人。 他一进门，看到李世民，就有些惊讶：“哟，来这么早？” 李世民点点头，刚准备说些什么。 尹煊就一摆手，嘴里咬住苹果，顺便从袖子里又摸出来了一个：“你吃么？” “吃！”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这一个字，李世民顺手接了过来。 一说到吃，李渊的反应比谁都快。他们这几个小老头，一早就过来吃早饭，吃完早饭就开始了麻将活动。 他一边打出一张六万，一边把脑袋伸了过来：“正阳，还有吗？” “没了，我就洗了俩。”尹煊一摆手，“你要的话，和怀英说呗。” 那不就是要自己花钱。 李渊翻了个白眼，把脑袋转回去。 魏征就等着这一刻，把牌一推，将六万捡回来：“胡了。” 李渊脸一僵，垂头丧气，招了招手把狄仁杰唤了过来，准备买一斤栗子，顺便再买几个苹果。 李世民啃了半个苹果，他才开口说道，语气比他一开始想要用的语气柔和了不少：“礼部尚书薨亡的消息，你应该是知道的？” 尹煊似笑非笑：“早一个多月就知道了。” 李世民一顿。 他有点没想到尹煊能这么坦率：“坊间传闻，那礼部尚书是因为冲撞了你，所以受到了天谴，这是真的？” 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情是有些忐忑的。 尹煊瞥了他一眼：“我觉得刚才那个苹果算是白给你吃了。” 李世民一愣，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是什么意思。 “他们也就算了，毕竟哪怕上过夜校，也只是识字，你读了这么多书，还真信这种荒唐的东西？”尹煊无奈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李世民没说话，只是看着尹煊的眼神有些怀疑。 他是不信这些东西。 但… 一想到尹煊这小子这些年干出来这么多不是人事的事，坊间流言传得那么凶，李孝恭又死得那么巧，他迟疑了。 “那你说你早一个多月就知道了。”李世民问道。 尹煊摆了摆手：“哦，我看他有死相。” 这句话可谓是相当敷衍了。 李世民深吸口气，没追究下去，略带随意地开口：“对了，我还听说有一个说法。” “最近李尚书一直不曾入土安葬，据说是因为大理寺怀疑李尚书并非真是因为真心痛而薨，而是因为你。” 尹煊一挑眉毛：“因为我？” “他们觉得李孝恭那厮是我杀的？” 李世民点了点头，盯着尹煊的神色，企图发现一些什么。 “哦。”然而尹煊的脸色是十分淡然的，“那就这么觉得呗。” 李世民又一愣，这是一个什么说法。 尹煊一摆手，说得坦荡：“我本来就是想他死的，只不过见他要死了，没下手罢了。” “他们想把这口锅扣到我头上，那就扣呗。” “就当那李孝恭是我杀的，他们又能奈我何？” 尹煊随手把苹果核往门外一丢，不知哪里的滚滚立马跑了出来，纵身一跃，咬住苹果核，囫囵一口，吞了下去。 “我不想当破坏规矩的那个人，但他们想试试我有没有这个胆量、有没有这个本事，尽管来就是。” “我不仅有坏了的能力。” “我还有能重新给他立好的能力。” 这洋洋洒洒的一大段话，尹煊说得淡然，几乎没什么语气波动，就像念课文一样的死板、生硬。 李世民沉默着，而后点了点头。 尹煊有没有这个能力？ 至少从目前的诸

第834章 这位刀娘子，是姓宇文的 “承范，陛下的信上说了些什么？”有人急不可耐地开口发问起来。 承范，是李道宗的字。 用字而不是用职位，可见他们的关系是极亲密的。 李道宗吐了口气：“是陛下同那位正阳公，就李郡王薨亡之事的一些交谈言论。” 有人挑了挑眉。 有人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他们尽可能的在掩饰自己内心慌张的情绪，可这些东西又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掩盖下去的。 尤其是李道宗的脸色，更滋生了这种情绪的生长。 “信中说…” “正阳公并不在意我们的看法，便是直接把李郡王薨亡的罪过扣到他的头上也无所谓，正阳公说，罪名即便定下来，我们又能如何？” 去缉拿、抓捕，然后定罪、问斩吗？ 尹煊的价值可不是一个、两个，或者说一批、两批朝廷重臣能够与之相比的。 李世民不昏庸，做不出这种事。 更不要说尹煊也不是那种认打认罚的性子，就和刺猬似的，动他一下，他都会报复回来，哪怕李世民真的脑子出了些问题，受他们蛊惑，对尹煊下手了…… 那尹煊也会鱼死网破，打不过就直接上船逃走。 海外之大，发展个几年，而后报复回来。 没有了尹煊的大唐，还能再如现在这样的高速发展下去吗？ 或许可以。 但绝大可能是追不上尹煊的发展速度。 他们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的。 这段日子，他们之所以如此行为，就是想要给尹煊施压，想要这位正阳公露怯，然后他们趁虚而入，打劫一些利益。 可尹煊这样…他们就头疼了。 李道宗简单概述了一下信里的内容后，屋子里的氛围彻底凝固起来。 “说说吧。”他缓缓开口。 可是…他自己也都有些迷茫，说什么，应该说什么？ 依旧没人说话。 就这么沉默了十多分钟，才有一个人迟疑着开了口：“那我们现在还要继续调查李郡王的尸骨吗？” 李孝恭的家人，现在怨气大得很。 不就是欺负他们顶梁柱倒了，活着的时候李郡王、李尚书什么的叫得好听，现在人死了，都不给安葬的。 “不用调查了。”李道宗摇了摇头，“已经没什么用了。” 说着，他顿了下。 “现在我们应该想想，该换一种什么样的方法来应付正阳公。” 难道就此收手？ 收不了的。 如果现在收手，那…关陇世家必须要舍弃枪械的利益，而这恰恰就是关陇这群人无法舍弃掉的。 屋子里又有些沉默。 尉迟家的一位缓缓开了口：“我们为什么要对付正阳公？” 其他人一愣，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奇怪起来。 这话… 好像五门七望当时在对付正阳公的时候，也有人这么说过。 尉迟家的这位清了清嗓子，知道自己的话可能被误会了，但话语稍微一顿，依旧慢条斯理地说下去：“我的意思是，我们从一开始是因为什么事，要去对付正阳公的？” 有人摇了摇头。 这不就是一句废话。 不就正是因为孟家被查，军械、火药的事泄露了出去，他们需要掩盖这件事，继续他们在此中的牟利。 有人神情一开始露出些许轻蔑之色，他还以为这位尉迟家的人会说出什么有道理的话，不过仔细一想之下，他神情变得慎重起来。 尉迟家的男人抿了口茶水，轻轻一点头：“没错。” “既然是军械之事，那缘何要同正阳公正面对抗。” “正阳公再有本事，他也是一个远离朝堂的人，一个…在朝堂上没有正面话语权的人，我们堵住他的嘴巴、捆住他的手不就好了。” 李道宗笑了起来，神色间欣慰的很：“没错，我们去对付周小三不就好了？” “一个不良出身的人，我们难道还对付不了吗？” “快说说，你们对此人是否有了解？” 对周小三的了解？ 这问题就问到他们的知识盲区里了，谁都不会去了解一个他们讨厌的人——他们对周小三的认知，大多都只停留在，周小三是不良出身这件事上。 突然就又沉默了下来。 片刻之后，才有一个人迟疑着开口：“我记得…他是曾入过牢狱的。” 有人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若不曾入过牢狱，他又是怎做的不良？” “我记得，是同前隋有关。”那个人补了一句。 翻白眼的那人冷笑一声：“何日也和前隋有所牵连，可那又如何？诸位祖上莫不是前隋旧臣了？” 在座的这些官员中，不少父辈都是前隋旧臣，年纪大一些的，甚至都在前隋做过官。

第835章 你可愿还良人之身 宇文？ 这些人顿时把目光一转，落到屋子里，那个姓宇文的人身上。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那人一愣，连忙摆手：“看我作甚，我不知道。” “又不是每个姓宇文的，都是我宇文家的人。” 这话说的无情，哪怕…这个叫宇文玖的姑娘真的会和自己有血缘关系，他也依旧毫无顾忌地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他也应当是不知道那个刀娘子的。”最先开口那人摆了摆手，轻声说道，“这位刀娘子，便是那许国的公主。” 宇文家的那位一挑眉毛：“宇文承基之女？” 他没说宇文化及的女儿，因为在他的了解之中，自己的那位叔祖，并没这般年纪大小的女儿，反倒是自己那位堂叔似乎是有一个这个年岁的女儿。 最先开口那人点了点头。 “宇文承基的女儿？她怎么会和正阳公在一起？”不止是宇文家的那一位，就是其他人也都跟着惊讶起来。 在教司坊、在青楼、甚至死了。以宇文玖的身份，在哪里他们都不意外。 唯独没什么可能和正阳公在一起。 他们想到了之前的那一番话。 难道是和周小三有关？ 最先开口那人腼腆一笑，轻声说道：“这宇文玖就是周小三送到正阳公那儿的，那个时候，正阳公甚至都还不是正阳公。” “至于宇文玖…为什么会和周小三有关系，你们恐怕就想不到其中缘故了。” 屋子里的人竖起了耳朵，一脸认真，一方面是因为事关他们如何对付周小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是一个大八卦。 屋外的小厮也走了进来。 但没人赶他出去。 长孙无忌不在这，这名小厮就是一个传话筒。 那人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就要从当年前隋颓势说起，大业十二年，隋炀帝驾临江都，北方军起义，他不敢还都长安。” “宇文化及便于此时，弑帝称王。” “若真能占地为王，那也可称得上是个枭雄，但他有勇无谋，行事仓促得很，妻女都留在了长安城里。” “许国太子宇文承基的妻女，自然也就留在了长安。” “后我大唐攻克许国，宇文大夫归降，可…宇文承基和宇文化及却被当场处死。” 说到这，这人顿了一下，看了眼屋子里那个姓宇文的人。 这位姓宇文的人的父亲，就是他口中的宇文大夫，宇文化及的弟弟宇文士及。 见当事者脸色没什么变化，那人接着说了下去：“宇文大夫归顺大唐后，铁面无私，大义灭亲，不曾开口为宇文化及、宇文承基的妻女求情。” “这些女子就被发配至了教司坊。” “周小三一直寄情于宇文承基的妻子，眼见于此，自然是心急如焚，便起了劫狱救人的心思。” “不过…” “就算平康坊疏于防范，又岂是他一人能够闯过的，带着杨氏及宇文玖还未出平康坊，就被抓住了。” “关了数年，方才放出来，准其为不良人，将功补过。” 屋子里的人都咀嚼着这几句话，数量不多，可所蕴含的信息量极大，他们是真想不到周小三还有这么曲折的一段过去。 尉迟家的那位缓缓开口，冷笑一声：“原来如此……” “待我今晚书章一篇，奏言呈上，教司坊是该清理一下了。” 宇文家的那位摇了摇头：“不急。” 尉迟家的那位一挑眉毛：“这时候想起念亲族之谊了？” 李道宗说道：“不是念亲族之谊，我们又不是要周小三死，而是要让我们的事能够顺利继续进行下去。” “若是能借由杨氏，挟持住周小三，岂不是一件妙事？” 尉迟家的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李道宗顿了下，看向宇文家的那位，缓缓开口：“崇嗣，你们本是一家人，此事交由你来做如何？” 宇文崇嗣迟疑了下，摇了摇头：“我怕是不行，当年父亲未曾替她们开口说哪怕一句话，我若是出现在她们面前……” 李道宗赞同地点了点头，扫视一圈。 尉迟家的那位有些坐不住，他了起来，轻声道：“此事便交由我来，如何？” “教司坊正受礼部管辖，也在我职责之内。” 他年岁不大，今年只三十出头，父亲虽然是尉迟敬德，可他是嫡次子尉迟宝琪，再加上尉迟敬德并非是那种溺爱孩子的父亲，迄今为止，他也不过才是一个礼部员外郎。 他急于表现自己。 李道宗迟疑了下，又扫视了一圈，没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他只好点头，应了下来：“既然如此，那便交由你来办吧。”

第836章 周小三:有那么一丝心动 只有这么一声轻蔑的笑。 出去？不出去？ 她已经没抱着任何希望了，对一个心如死灰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打动她的。 尉迟宝琪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女人。 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他是见过一些犯人的，为了能脱罪、为了能还得自由身，什么许诺都做的出来。 可这个人，为什么是这种反应。 “我是说，我能让你出去。”尉迟宝琪觉得她或许是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用最正宗的洛阳腔。 杨氏依旧是块木头的模样，不为所动。 一旁负责看管教司坊的礼部官员缓缓开口，轻声说道：“尉迟员外郎，这里的人都已经失去了对生命的希望。” “与其说让她们有一个恢复自由身的希望。” “还不如让她们死了干脆。” 听到“死”这个字眼，杨氏似乎被触动，又多看了尉迟宝琪一眼。 尉迟宝琪皱起眉头。 他可不希望送杨氏去死，这个女人最大的价值就在于她还活着。 “你可想你女儿脱离贱籍？”尉迟宝琪顿了一下，又开口问道。 杨氏依旧不为所动，木讷看着远方，一言不发。 尉迟宝琪有些羞恼，自己如此出身，却被一个教司坊的贱籍之人如此轻视：“我有些事需用得着你，你若是不肯，定让你女儿重回教司坊不得翻身。” 杨氏终于有了些大幅度的反应，她轻蔑地开口：“凭你？” 尉迟宝琪脸有些发红：“你什么意思？” “你可知某的身份！” 杨氏冷笑一声，用尽力气，说出了最长的一段话：“你就算是太子又如何，你还能去正阳公那要人不成？” 她虽然在教司坊里，虽然对人世间没了寄望，可消息还是灵通的。 唯一牵肠挂肚的就是自己女儿。 虽然她每年只准自己女儿来一次，可周周都会让打听自己女儿最新的消息。 玖儿过得如何，她一清二楚。 尹煊待玖儿如何，她也能推断出个八九不离十。 尤其是前几天，何日被关入大理寺，尹煊亲自闯过去救出何日，顺便还宰了李孝恭的消息，更是让她不再担心自己女儿。 不管如何…… 自己女儿在那位正阳公的心里，总归是要比那位何县尉高一些的吧？ 正阳公！ 这三个字让尉迟宝琪眼神犀利起来：“不过一个贱籍，只我一开口，正阳公难道不会拱手送给我？” 杨氏想翻一个白眼，但实在没力气，只能挥挥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好好好，对对对。 你是最厉害的了。 快点去正阳公家里，把玖儿给要过来吧。 别不去，你要是不去，不把玖儿给抓过来，不把自己逼到跪地求饶，就算你没本事。 这一个动作，尉迟宝琪在脑子里脑补出了将近几百字的心理活动出来。 只是… 他也清楚，对这种一无所有的人来说，如果自己不能用她最在乎的东西说动她，那也不存在其他说服她的可能。 不过这也无关紧要。 说服杨氏，也只是他为了保险起见，所做的一个手段罢了。 能说动杨氏一起劝说周小三，把握会更大一些。 可说不动杨氏…… 这个女人她自己不想脱离贱籍，可不见得周小三不乐意。 人啊，当有了什么追求的时候，就会变得盲目。 尉迟宝琪冷眼看了好一会杨氏，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周小三会为这样的一个女人，如此赴汤蹈火。 他挥了挥袖子，准备离去。 就在此时。 一辆马车停在了教司坊门口，周小三匆匆下车，腰间的刀已经半出鞘，展露出一丝锋芒。 教司坊这边，始终是有几个游侠儿盯着的。 若是出了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就会同周小三汇报。 他刚刚得知这个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两人在教司坊那落魄、衰败的门口相见，一个从里面出来，一个在外面往里进。 “周侍郎。”尉迟宝琪看见周小三，双眼一亮，立马迎了上去，“没曾想在这碰见您了。” 周小三一挑眉毛：“你是？” 尉迟宝琪脸稍微有些扭曲。 竟然…不知道自己的？ 自己官位是不高，可父亲是闻名大唐的大将军，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尉迟宝琪深吸口气，轻声说道：“在下尉迟宝琪，礼部员外郎。”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父亲是上柱国、鄂国公。” 周小三点了点头，哦了一声，探头往里看去，没闻到血腥味，只有那股子让人作呕的臭气，这让他放心了不少，收刀入鞘。 他也不打算追问尉迟宝琪是过来做什么的，扭身正准备往里走去。

第837章 尉迟恭暴怒，揍儿子 这话说得艰难。 把自己最珍视之物的未来交付给其他人，哪怕是交付给自己信奉的主君，都让周小三有一种自己亲手把自己尊严撕碎的刺痛感。 跟在尹煊身后这么多年。 眼见着自家大郎一步、一步成了大唐最顶尖的人物。 可周小三从没开口求过尹煊，让尹煊救出杨氏。 这事…他是打算自己来做的。 这是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可现在他已经没了这个机会，他现在的身份，还做不到把杨氏给捞出来，而…关陇世家的人，嗅觉敏锐得很，已经盯上了杨氏。 时间不等人。 那群铁石心肠的人，也不会给周小三留下侥幸的机会。 “我明天就差人把她接回来。”尹煊叹了口气，点点头，应了下来，“放心好了，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周小三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他想了想，又开口说道：“大郎…不急着明日。” 尹煊疑问一声。 周小三深吸了口气，握紧了拳头：“虽有些无理，但恳请大郎，容我这几日再努力尝试一番。” 尉迟宝琪给出的期限，是三天之后。 也就是说…他还有三天时间去挽救自己的尊严。 只是这样，对尹煊来说，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这意味着更多的风险，更大的失败性。 周小三都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有些无理。 “那便依你。”尹煊点了点头，竖起三根手指，“这三天里，你尽自己的本事，若是不行，三天之后，我帮你把杨氏接出来。” 周小三声音都有些颤抖：“多谢大郎。” 自家大郎果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自己这么任性的选择，他都选择为自己兜底。 他同尹煊拜揖，接着上了马车，整理好仪容，去往皇城。 这件事还是得和李世民说一声。 毕竟…在李世民的眼里，他周小三，是忠心恳恳为了陛下的一个人。 但李世民是没法救杨氏的。 周小三所做的，也不过是把情况老老实实说出来，顺便说自己和正阳公做了个交易，等日后请正阳公救人。 尉迟敬德。 是大唐不可多得的猛将。 不过…他人并不在长安，尉迟敬德的性子向来凶猛，在长安城里得罪了不少人，现在是任职夏州都督。 夏州是在关北之地，近突厥之地，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虽然离长安有些距离，不过火车早些年间就已经修到这里，有了铁路交通，夏州和长安之间，便显得不那么遥远了起来。 尉迟敬德在这里过着土皇帝一般的日子。 平日没事就出门逛街，看看能不能碰见什么…纨绔子弟、流氓地痞之类的玩意，若是刚巧碰见，便揍上几拳。 他在夏州这些时日，虽不管政务，可风纪是越来越好起来。 今天，一封书信寄到他手中。 尉迟敬德像往常那样，懒散地拆开一看，只看了几行，神情顿时严肃起来，接着看下去，他就忍不住了起来。 脸色阴沉的，就像…他当初发现逼良为娼的一伙地痞。 “混账玩意。” 尉迟敬德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坐上火车，奔赴长安。 第二天夜里。 尉迟府门的门吏见着尉迟敬德，被吓了一跳，慌忙迎上去：“大郎今日怎突然回府……” 他的话还没说完。 尉迟敬德就挥了挥手，冷声道：“宝琪何在？” 门吏顿了下：“二郎君出去同友人吃酒去了。” 对主人的称呼是大郎，而对主人孩子的称呼，便用上了“郎君”这个更显年轻一些的称呼。 尉迟敬德呵笑了一声：“去把他给我找回来。” 门吏点点头，招呼了门房里的另外一位小厮，让他来顶替自己，而后便直奔平康坊而去，自家郎君，除了这，也不会去其他地方。 不多一会。 尉迟宝琪有些狼狈地出现书房，战战兢兢地着，垂着脑袋。 “你最近是长本事了。”尉迟敬德看着他，眼神平静，只是…放在桌子上，如小腿一般粗细的棍子，让屋子里的氛围变得没那么平静起来。 尉迟宝琪不敢说话。 尉迟敬德点了点桌子：“你竟然敢做起倒卖枪械的事了，若不是宝琳调查了出来，连我都被你瞒在鼓里。” 自己那个哥哥！ 尉迟宝琪咬了咬牙，有些愤恨，他开口道：“父亲，孩儿也是为我尉迟家考量……” “呸，考量你娘…”尉迟敬德张口就骂，只是骂到一半，觉得无论怎么骂都有些不对，他摆了摆手，迟疑了片刻，接着骂道：“考量什么考量？” “把尉迟家，把老子这几十年打拼下来的家

第838章 东窗事发 尉迟宝琪不是他父亲的对手，即便尉迟敬德现在已经迟暮。 一个打小优生惯养。 一个身经百战，经验丰富。 尉迟敬德也是没丝毫留手，揍了一晚上，直到木棍打折，他才喘着粗气，停止了单方面的殴打行为。 “现在还有异议么？”尉迟敬德抹了一把溅到自己脸上的血渍，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尉迟宝琪抽搐着，小小的应喏了一声。 一开始的傲气、一开始的倔强，全都被他抛之脑后去了。 等到第二天。 朝堂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礼部员外郎，那个平平无奇的尉迟宝琪不见了踪影，反倒是…尉迟敬德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李世民对此也不觉得意外。 可朝廷觉得意外，这件事一点风声都没！这么大的一位国公有所动向，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产不出来的。 甚至… 尉迟敬德在朝堂上的发言，就更让他们意外了。 这位向来古板、公正、暴脾气的将军，当着众多朝臣的面，做出了以往他所最不齿的事——向陛下求情，恳请陛下把自己儿子调遣至自己身边。 而这个儿子…… 恰恰就是今天没有出现在朝堂上的那位尉迟宝琪。 这意味着什么？ 又联想到了之前尉迟宝琪的举动——虽然大部分世家都是如此，主家大郎不出面，要么是一些旁系的、要么就是次子。 但尉迟家的这位，决定过于果断了一些。 这意味着…尉迟家之前的选择，恐怕不是尉迟敬德的意思，而是尉迟宝琪自作主张，一直到瞒着尉迟敬德。 而到今天…… 东窗事发，一切都暴露了出来。 这意味着…周小三的招揽，怕就此失败了。 李道宗偷偷摸摸地看着周小三，有些惊疑不定，他不确定…是尉迟敬德偶然之下听到消息，还是周小三汇报过去的。 如果是周小三汇报过去的…… 那自己对周小三的认知，可就要重新刷新一下了。 脑子可真是够聪明的。 可不是他伪装出来的这样…对朝堂人际往来一点都不精通的样子。 他有些心急。 想要快些结束朝会，早点去布置一些准备，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所带来的变化，可是太大了。 但…朝会的事，哪有那么轻易结束，房玄龄、程咬金看出了其中的变化，在那插科打诨，硬生生把中午饭点给拖了过去。 尉迟敬德也从这几个人的行为里，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心里暗叫一声糟糕。 昨天晚上光顾着打孩子，忘了问他们究竟布置了什么后手。 朝会结束，便急匆匆同侍卫吩咐一声，让他赶着空马车回府，去把尉迟宝琪那个不争气的玩意给接到同福食肆。 至于他自己… 蹬上自行车，就直奔怀贞坊去。 饭点过后，食肆里的客人不多，只几个吃饭慢、爱说八卦的还在用餐。 尉迟敬德骑车到门口，把自行车一丢，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朝着尹煊拱了拱手，开口道：“正阳公，许久不见。” 这时候，他也顾不得先前同尹煊见面的时候，用的都是假身份了。 尹煊一挑眉毛，点了点头：“许久不见，来吃饭的么？” 尉迟敬德摇了摇头，思考了一下，语速急促：“倒也不急，只是此前老夫疏于管教，犬子做了些错事，还请正阳公见谅。” “某已经差人去把犬子抓来，亲自给正阳公赔礼道歉。” 尹煊摆了摆手。 还没等他说话，尉迟敬德又开口道：“某已在朝堂上奏言陛下，不日将带走犬子，回夏州好好管教。” 尹煊脸色变了一下。 “你在朝堂上说了？”尹煊了起来。 尉迟敬德一看尹煊是这个反应，心里叫糟，自己虽然心向着他，但可能是做了一件错事，他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尹煊一边快步朝门外走去，一边轻声说道：“我现在有些事要去做，等会等我回来，再好好叙旧。” 尉迟敬德还没开口。 尹煊就朝院子里喊了一声：“玖儿，走了。” 一道红色靓丽地身影从后院闯出，跟在尹煊身后，坐上马车，奔着平康坊去。 尉迟敬德脸色严肃。 食客们指指点点，他们知道…出大事了，但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 但他们也不敢问。 毕竟…谁知道这位紫袍官员，是不是如正阳公那般的好说话。 尉迟敬德的出现，好心办了一件坏事。 尤其还是在朝堂上说出这一番话，让关陇世家的人，比尹煊多了一些反应时间。 杨氏。 如果不在这

第839章 这是命令不是要求 事发突然，而且紧急。 他们俩一筹莫展。 “这样吧，你去通知大郎。”一个人咬了咬牙，一狠心，如此开口，“我留下来去闹出些动静，把他们拦住。” 对面那人一愣，摆摆手：“我留下来吧。” 这人摇头，一边了起来：“我来，你才成婚。” “快去通知大郎。” 那人深吸口气，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一定要活下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奔着教司坊来，可速度不曾降下，好像路过一般，不止是这两个游侠儿，就是教司坊里的人都被这急匆匆的声音吸引过来目光。 咻得一声。 一道人影忽得从疾驰的马车上跳下来，尹煊单手拎着玖儿，稳稳落地，溅起一阵尘土飞扬。 以他的体质，这种程度的冲击，还是凑合着能够承受得住的。 正阳公！ 教司坊里的人看清来者的面容，一阵惊呼。 茶铺里的两个游侠儿松了口气。 “大郎来了。” “看来是不用我们操心了。” “来来来，喝茶喝茶。” 他们两个重新坐下去，一脸闲适放松。 两名大理寺的狱吏正拖着杨氏，从教司坊深处走出来，杨氏也不反抗，任由他们像摆弄死猪一样的摆弄自己。 玖儿眼眶更红了起来：“娘！” 尹煊眼神危险起来，他看了过去。那几个狱吏打了个哆嗦，刚准备放手，可一想到他们现在放手，杨氏就要直挺挺摔到地上，他们又遏制住自己的这个念头。 小心翼翼的、扶着杨氏起来。 “正阳公，大驾光临。”为首的一人恭敬作揖，“不知所来是为何事？” 尹煊一挑眉毛：“胡人？” 那人一顿，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是阿史那道真，大唐毕国公的儿子，父亲身份虽然听起来不低，但他并没受到多少蒙荫，现任大理寺主簿，不过从七品的职位。 大唐是一个开放的国家。 但…汉胡之分，向来分明的很。 李世民多好的一人，就是魏征那种指着鼻子骂的人，他都能容忍下来，可…说他是胡人就不行了。 前些年，李世民在定女官职位之时，把道家女官排在了佛家前面。 一位叫做法琳的和尚受不了这个气。 奏言说，李世民出身阴山李氏，而非陇西李氏，故而…应该推崇胡佛释迦摩尼，而非道家老子。 阴山李氏虽和陇西李氏只有一地之差。 但…这个所谓的阴山李氏，是胡人改的汉姓，和汉人一点关系都没。 这把李世民气的，直接把他砍了——那会魏征正在同福食肆打麻将，也没人阻拦，一颗大好的人头，就这么落地。 阿史那道真的父亲，阿史那杜尔，曾经是突厥的一位可汗，后来投奔的大唐，他是深知大唐风气如何的，表现的向来乖巧。 他随军出征高句丽、龟兹等地的时候，从来不争抢功劳，就是战利品，他也不敢动分毫，等大唐的其他将领挑挑拣拣之后，才上前拿些老弱仆奴、战损垃圾。 大唐的风气就是如此。 尹煊也不打算像个傻子一样的，去更改这个风气，现在更是要借助这股风气。 他一挑眉：“那你还敢在我面前，同我说话？” 阿史那道真一愣，一咬牙，有些耻辱地半跪下来：“不知正阳公前来，所为何事？” 尹煊瞥了他一眼，抬手一指杨氏：“我要带她走。” “这…”阿史那道真抿了抿嘴，他就知道正阳公过来，是为了这件事，他咬了咬牙，刚准备开口拒绝。 尹煊冷笑一声：“我不是在请求，是在命令。” 说着，他一抬脚，朝着阿史那道真的膝盖踢去，噗通一声，两只膝盖就都和坚硬的土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我想…你应该明白命令的意思。” 阿史那道真咬着牙：“正阳公，恕难从命，此人杨氏，在我们的调查中，似乎是和军械外流一案有关……” 尹煊打断他的话：“刑部的案子，怎么你们大理寺也动手开始调查了？” “而且……” “一个教司坊里的女子，和军械外流一案有关，你是把我当傻子了吗？” 阿史那道真还想再说一些什么。 尹煊挥了挥手：“玖儿，带你娘亲走。” 玖儿立马上前，那些个大理寺的狱吏装模作样地想要上前阻拦，但见玖儿抽动刀，寒光出鞘，他们顿时就后退几步，然后像阿史那道真投过去无助的眼神。 非是我们不想阻拦，而是敌人太凶猛。 您看到了吗？ 那么漂亮的小姑娘，挥舞那么大的刀子，我们怕啊！ 真的是太吓人了！

第840章 借你木棍一用 门前有人跪着。 玖儿多看了一眼，可她现在关心的是自己娘，抱着就走进了屋子里。 尹煊更是一眼都没看，直接跨过他，走了进去。 尉迟敬德起身，正准备同尹煊说些什么，尹煊抬手往下一压，堵住他的嘴，继续往厨房里走去。 杨氏现在最大的问题。 一个是心如死灰，刚来的路上，玖儿试着和杨氏说话，可说不了几句，杨氏对外界的变化也没什么兴致。 另外一个就是营养不良。 教司坊的伙食本来就不好，杨氏每天吃得又少，多数都留给了教司坊那些十岁出头、甚至于是没满十岁的小孩子们。 耐不住这里苦寒，奔向青楼的女子、男子，倒是能过上一些好日子，可也只是好上那么一丝。 逢年过年，能救济过来一些教司坊难得一见的吃食。 可这些也多半是落不到杨氏、落不到教司坊那些大人嘴里的。 那等地界，饿死的都有。 尹煊得去给杨氏做几道菜，慢慢把她那干瘪、枯竭了的胃给打开。 尉迟敬德坐了回去，心里稍微有些憋屈，但一想到自己儿子做的那些事——他一转过头，恶狠狠瞪了门外自己儿子一眼。 尉迟宝琪又打了个哆嗦，头埋得更深。 周小三很快赶来。 他瞥了一眼跪在门口的尉迟宝琪，眉头微微皱起，也没理会这个人，径直走了进去，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紫袍的尉迟敬德。 周小三脚步一顿，敷衍地作揖问候了一声：“鄂国公安好。” “原是周侍郎当面。”尉迟敬德微微一笑，他似乎颇为重视周小三，起来回了个礼，“你是来用餐的？” 周小三一愣，疑惑地看了尉迟敬德一眼：“您不知道？” 知道？ 尉迟敬德也愣住，茫然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自己应该是知道什么的吗？ 周小三正准备稍作解释，狄仁杰就迎了上来，开口道：“杨夫人在后院屋子里安置着，掌柜吩咐了，您若是想见，直接过去见一面就是。” 周小三点了点头。 他往前走几步，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一位国公，停了下来，回头说道：“待大郎忙完，您问他便是。” “或者，您问一问自己儿子。” 尉迟敬德脸黑了八个色度。 他现在才后知后觉，怕是…自己儿子要做的这些事，不仅和正阳公有关，还和这位周侍郎有关。 就是可惜了，昨天晚上没能好好一问，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 尉迟宝琪又跪了很久，他的脸色都开始憋得泛紫了。 尹煊才从后院里出来，把那空间留给周小三还有杨氏。 尉迟敬德迎上去。 尹煊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自己舒舒服服坐下去之后，才缓缓开口：“鄂国公倒是为自己儿子费心。” 尉迟敬德叹了口气：“犬子不甚成器，自然要多费一些。” 说着，他顿了一下。 “昨晚我已经教训过他了，断了他的一条腿，打明日起，这混小子便会跟我一同去夏州，老夫会好好管教管教他。” “今天把他抓过来，正阳公您若是想要……” 尉迟敬德抬头看了一眼后院，卡顿了一下：“正阳公或是周侍郎想要教训一下那混小子，尽管教训。” “棍子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说着，他往怀里一摸，顺出来两根棍子——紫檀木的，落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尹煊看得眼皮子都跳了一下。 一般来说… 打人狠不狠，就看手中的棍子材质如何。 他这还是从尹露露那学来的经验。 一般来说，宽松一些的先生，会用松木、桃木来做戒尺，这些是软木，打起手心来没那么的疼。 但那些严厉的先生，就会用酸枝木、榆木。 其中…学塾学生们最怕的，就是院长了，他手里有一杆紫檀做的戒尺，打起人来可疼了，尹露露没少被打哭过。 是的，作为一种名贵的木材，紫檀是一种硬木。 可能…把人的骨头打断，这种木头都不一定会折断。 “这就不用了。”尹煊认真思考了一会，朝着狄仁杰招了招手：“把门外那人给我唤进来吧，堵在那也不是件好事。” 狄仁杰应了一声，带着一瘸一拐的尉迟宝琪过来。 尉迟宝琪打了个哆嗦，正准备朝尹煊作揖，而后恭恭敬敬地道歉，可话才刚刚从嘴里冒出半个头。 尹煊就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就罢了。” “你父亲自然教训过你，我也不想听你再说那些无

第841章 强闯兵部，当然是，揍你 作为一名父亲，尉迟敬德心狠得狠，他大手一挥：“正阳公，您只管揍他，把您这口气给出。” “就是把这混小子给打死，也都没任何问题。” 话听起来无情。 但只有这么做，才能让尹煊不真正打死自己儿子。 尹煊摇了摇头：“我都说了，你既然教训过，我自然不会动手。” “借你棍子，去打一个人。” 说着，尹煊一边起来，一边握住棍子，感受它在自己手里的触感。 尉迟宝琪一直哆嗦，昨天晚上被揍了一夜，他现在对所有棍状体的东西都有了阴影，恨不得切了自己。 尹煊把棍子往腰间一别，往外走去，骑马奔向皇城。 兵部所在，是在皇城之中。 皇城也是分两个部分的，最里面的那部分，叫做内城，也是李世民的居所。 另外一个就是外城了，像是三省六部中的一些不常与外界交流的部门，都设立在了外城里。 金吾卫、千牛卫这样的近卫，也是驻扎在内城之中。 兵部这种部门，自然不会像刑部、大理寺那样在皇城之外。 朱雀门前。 金吾卫们看着骑马赶来的尹煊，有些不知所措。 作为皇帝身边的近卫，他们自然是认识这位整个大唐都炙手可热的人物，可…这位正阳公不是正和自家陛下，玩着什么“你知我知但我就不说，就是玩”的游戏么？ 怎么会突然来皇城。 难道…他要和自家陛下摊牌了？ 金吾卫们深吸口气。 尹煊打马来，在宫门前停住。 一人立马上前，作揖后恭敬地发问：“正阳公，敢问所来何事？” 尹煊朝里面一指：“前面引路，带我去兵部，我要见一人。” 兵部？ 金吾卫有些迟疑。 “快去。”尹煊眼神逐渐危险起来，“难道是要我闯进去么？” 若是放在一个月前，他们肯定不会把这句话当真，强闯皇宫这得是多缺心眼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 可现在…他们不敢不信。 眼前的这位，可是敢闯大理寺，去把何日给捞出来的狠人。 “正阳公，容我去通报一声？”一名金吾卫试探着开口，问了一句。 尹煊摇摇头：“耽误时间，快些带路吧。” 两名金吾卫对视一眼。 以尹煊的身份，若是进内城、面见李世民，则是需要通报、允许，可像是…外城这种地界，是不需要的。 不然的话… 若是三省六部办公，需要同刑部、大理寺往来，这么多人进进出出都要和李世民通报一声的话，李世民早就被烦死了。 “正阳公，我去通报陛下，让他给您带路。”两名金吾卫异口同声，说出了同样的话。 “你去！”他们俩对视一眼，又异口同声。 尹煊摆摆手，随便指了一个：“便是你了。” 被指中的金吾卫眉角稍微变得愁苦了一些，但不敢明目张胆的表露出来。 虽然能攀附上正阳公，是他们这群人梦寐以求的一件事。 可这件事…不是什么好差事。 虽然不知道正阳公要做什么，可正阳公罕见地主动过来皇城，还要指名道姓去兵部——谁不知道正阳公和兵部的人关系不好？ 长孙无忌和李道宗，那都是黑名单上的主顾。 要真出了什么事。 朝廷不一定会追责正阳公，可一定是会追责自己的。 万一追责了正阳公，那自己只能死得更惨。 “若是有人追责，便说你是我担保着的，过来寻我便是。”尹煊一眼就看出了他心里所担忧的事，挥了挥手，轻声说道。 被指中的那名金吾卫，这才松了口气，他只能暗暗祈祷，正阳公不要做什么“大事”出来，不然可真的不好交代。 一名金吾卫小跑着向内城去。 另外一名金吾卫缓步，带着尹煊朝兵部慢慢悠悠地走去，直到挨了一脚之后，才加快了速度。 兵部。 长孙无忌面无表情地处理文案。 李道宗坐在长孙无忌的左手下。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他们两个人，其他些许人等，都被长孙无忌打发走了。 “教司坊那边，人手派过去了？”长孙无忌用朱笔，在一份文件上批注了几句后，才放下笔，缓缓开口问道。 李道宗点头：“是，派遣了阿史那道真过去。” “阿史那家的……”长孙无忌捻着胡子，眼里带着一丝微弱的笑意，“你倒是打得一个好算盘。” 李道宗嘿嘿一笑。 派遣谁去，是很有讲究的一件事。 若真的拿捏住杨氏，必然会迎来正阳公的报复——那首当其冲的就是过去抓住杨氏的那些人。 阿史那是关陇世家里不容忽视的一股力量，甚至比一些土生土长的关中世家还要更胜一筹。 但没用。

第842章 陛下，我被欺负了啊 这一句话落下，让屋子里俩个人都愣住。 揍你？ 多简单、多明朗的两个字，再配合上尹煊手里的那只木棍，轰然之间，一股子肃穆的气氛就涌了出来。 “这…这可是兵部！”李道宗哆哆嗦嗦，颤抖着吐出这几个字。 尹煊点点头，一边走进，一边无所谓地开口：“那又如何，你觉得在这，我就揍不得你了吗？” 长孙无忌轻轻一拍桌子：“这里是皇城。” “在这里动手，你可要想好了。” 尹煊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举起棍子，朝着长孙无忌指去：“你应该庆幸。” “庆幸，你在这件事里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不然……今天就连着你一起揍了。” 长孙无忌脸色一黑。 他没搬出自己面子，说什么…“看在我是你丈人的面子上，饶了李道宗一回”，他知道尹煊不会给自己这个面子。 但是真没想到，竟然连李世民的面子都不给的？ 李道宗一个劲往里拱。 可就算是他腿好着，他都跑不过尹煊，就更不要说…他现在还断了一条腿，身后的路被墙堵着，想逃都逃不掉。 尹煊走到他面前，扯住他的衣领，往外一丢。 再一脚踩住他的屁股。 李道宗无论怎么挣扎，只能像被翻壳的乌龟一样，做无用功。 尹煊深吸口气，抡起棍子，呼啸风声，狠狠砸下。 咔吧一声——那还没好的腿，又被砸断。 尹煊再次抡起，稍等片刻，又咔吧一声，另一条腿应声而断。 李道宗瞪圆了眼，面色苍白，冷汗不住地往下落，刺痛一阵、一阵地蔓延至自己的整个身体里。 真的砸了。 长孙无忌冷眼看着尹煊，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这的确是正阳公能做出来的事。 尹煊吐了口气。 把染血的棍子朝着长孙无忌一掷。 长孙无忌吓一跳，他深吸口气，眼中满满都是惊愕。 疯了吗？ 不是说不会对自己动手的，怎么现在…棍子都甩向自己了！ 棍风呼啸凛冽，上面所蕴含着的力度，甚至要比揍李道宗时所用的力度更胜几分。 长孙无忌来不及反应。 眼睁睁看着木棍，在呼吸之间，就飞得离自己越来越近——嘣得一声。 木棍没有砸在长孙无忌的脑袋上，而是直挺挺的，插入进长孙无忌身后的墙里，没入至少一半。 棍尾的血渍这才滴嗒，落到长孙无忌的鼻尖上。 让他打了个哆嗦。 “再下次，可就不只是两条腿那么简单了。”尹煊冷冷看着长孙无忌，双眼如刀子一般锐利，剜去长孙无忌心头一口肉。 长孙无忌没说话。 他是不怕生死的。 怕死的人，是获得不了战功的，侥幸能捡几个，也到不了如此这般的程度。 可他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也会恐惧。 哪怕只是一丝，那也是恐惧。 尹煊吐了口气，拖着活死人一般的李道宗，把他丢出了屋子，直挺挺地摆在院子里，兵部的人探头探脑，或从窗户、或从门缝里，打量着这一切。 可当他们对上尹煊环视过来的目光时，蓦然一惊，把脑袋缩了回去。 尹煊离开了，留下一片死寂的兵部。 上一次兵部如此沉默，大概就是在前隋的时候了，李渊占据了长安，杀了前隋的一批旧臣时，兵部也是如此安静。 长孙无忌迟缓缓走出来，他腿颤抖着还有些发软，只是在袍子下，别人看不出来罢了。 “继续公务。”长孙无忌冷声吩咐起来，“来两个人，把李侍郎送往太常寺。” 不多一会，两个精壮的绿袍官员小跑出来，小心翼翼地把李道宗放到担架上，又小心翼翼地抬往太常寺去。 长孙无忌又缓了一会，才朝着内城里走去。 他不是那种受了气，还能一直憋着的人。在某种程度上而言，长孙无忌其实是一个和尹煊很像的人。 志向高、又聪明，而且不喜欢吃亏。 只是… 长孙无忌和尹煊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们俩的底气。 长孙无忌也是有资格任性的，他是皇亲国戚，他的功劳在整个朝堂上几乎无人能够媲美，只是…他不敢任性，不敢像尹煊这样的任性。 他的底气没有尹煊那般的充足，更要命的…他舍不得离开朝堂，他是在这片规则下的被束缚者。 世家里也不是一块铁板。 只不过大多数，都在尹煊这头真龙面前，暂时地联合了起来。 他要是敢像尹煊那样，肆无忌惮地放纵自己的任性，那…那些痛恨他的人，可就是有机会真的对他动手了。

第843章 我出资办一所太学 长孙无忌终于不再像雕像，有了一丝活气，唱了声喏。 他不要求，李世民现在就承诺给予尹煊什么惩罚，对于如何处置一尊大人物，不是随口就能定下来的事。 只要陛下有这个心就行了。 他想要的，也就是这些。 等长孙无忌离开后，李世民头疼不已，本来想要和自己妻子诉苦，可一回头，背后空荡荡的——哦…想起来了。 长孙皇后今天要和王氏她们打麻将，不回来了。 李世民咬紧牙关，那叫一个恨。 自己女儿被拐跑了，自己老婆也被亲家拐跑了，就剩他一个孤家寡人，忙起来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可现在是觉得孤寂了。 尤其是一想到尹煊的事，他就觉得头疼。 怎么处置？ 按照规矩来？ 这事说小，不过是伤人，铜赎就可以打发得了，可往大了说，说是谋逆也不为过，这就是砍头的大罪了。 而且… 就算自己把这件事往小了说，按照尹煊的脾气，他也不可能觉得自己错了，从而乖巧地掏出十贯、二十贯的铜钱用来赎罪。 李世民觉得…尹煊宁愿把这二十贯给送出去，都不可能用来赔礼道歉。 甚至，如果朝廷这边按头给尹煊定了个罪，那尹煊的反应…只会连带着报复这一群给他“定了罪”的人。 不定罪不行，定罪也不行。 李世民重重叹了口气，揪着自己的胡子，手一抖，就顺下来好几根。 他心里又一抖。 年纪大了，不止是掉发，现在连胡子都开始掉了。 李世民埋头，准备把手头的这些公务处理掉，再继续考虑这件头疼的事，可…刚落笔写了没几个字。 长孙无忌、尹煊就像拔萝卜一样，不停在他脑海里蹦跶着。 写不下去！ 李世民把笔一摔，去他奶奶的。 不写了。 他换了一套灰色圆领袍，让人备好车驾，就奔着同福食肆去了。 到了食肆，吃宵夜的人正人声鼎沸着。 李世民没急着找尹煊，排出来三贯，点了一堆烤串，还有一盆小龙虾。本来还想要喝些酒水，但狄仁杰笑着拒绝了他。 他们这些小老头想要喝酒，现在是越来越不容易了。 休沐的时候，李世民过来还能喝上一两口，可…要不是休沐，晚上李世民偶尔来的时候，是一口都喝不到。 所以他只能委曲求全，喝上两杯温热的水。 等慢条斯理，和李渊他们几个小老头一起吃完，李世民抹了抹手，时间也渐渐到了深夜，剩下来的都是正在吃宵夜的客人们。 李世民起身，朝着尹煊走过去，到身前了，他抬手往里面一指：“走，进去说说？” 尹煊瞥了他一眼，点点头。 他带着李世民上了二楼，把灯打开。 “说吧。”尹煊找了张椅子坐下，大大咧咧的模样。 李世民一顿，叹了口气：“听说…你今个去皇城，到兵部里，把李侍郎的腿给打折了？” 尹煊一挑眉毛：“哟，你都知道了。”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你闹这么大，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更不要说你还把李侍郎丢院子里，不就是让人知道的？” 尹煊一点头。 李世民一顿，试探着问道：“你觉得朝廷会怎么处置你？” 尹煊一摆手，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这件事我怎么想都无所谓的吧，反正我和朝廷又没什么关系。” “我还想让朝廷处理掉李道宗呢。” 李世民摇了摇头，沉默了一小会：“你最近有什么想要去做的事么？” 尹煊一点头：“还真有。” 李世民一挑眉毛，朝着他点了点头，示意尹煊说下去。 尹煊轻声说道：“还记得孔颖达提议的那些个学塾分级的事么？” 李世民应了一声，这件事他是没忘的，大唐现在也的确在按部就班地铺设、进行之中，只是这件事，注定没法进展的那么快。 便是长安城里，也不过才修建了一所，所谓的“初中”，如果想要达成那个具体的、有效而且成熟的教学体系，至少还需要五六年的时间。 “我打算资助朝廷，去盖一所太学。”尹煊缓缓开口说道，“并不是去教授文理知识的太学，而是一所…专门用来教授推理、断案知识的太学。” 李世民有些惊讶。 尹煊继续说下去：“现在大唐不是正缺推理断案的能人？不良人虽有用，可他们只能做些苦力活计。” “就是刑部、县尉乃至大理寺，擅长推理断案的又有几人？” 李世民赞同地点了点头。 擅

第844章 罚铜三十万，你觉得如何 处置李道宗…… 这很难办。 哪怕李世民也清楚，军械外流一案，李道宗肯定没少在后面出谋划策，可毕竟没有证据，没有证据，想要把李道宗拉下马，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所以这一条路行不通。 李世民接着就问了，尹煊有没有什么想办的事，看看能不能旁敲侧击一下，至少面子上能过得去。 尹煊也是一点就通，说自己想办太学，顺便还想要把何日调到太学里去教书。 李世民可太高兴了。 虽然看尹煊的嘴脸，这就是尹煊想要做的事。 可… 尹煊掏钱的不是？足足三十万贯，难道三十万贯还堵不住关陇世家的嘴，还换不来李道宗的两条双腿？ 更何况还有何日。 尹煊本来就是想要何日去教书的，李世民也看得出来——可教书这种职位，又没什么实权。 何日立下大功，虽然有关陇世家阻拦，但未来说平步青云也不为过。 现在跑去教书了，哪怕给个五品、六品的官职，在朝堂上，这也叫做明升暗降。 得罪关陇世家的人，看似都得到了应有的处置。 可…… 尹煊微微一笑，一切尽在掌握。 开办教授刑侦太学的事，一早就在他的打算中了，只是…之前一直都找不到一个好的由头，现在倒是找到机会了。 他虽然行事肆无忌惮，但不是傻子。 长孙无忌他们能抱李世民的大腿，自己也不能一直让李世民难做。 办好了可能直说会有阻力的事，顺便还给了李世民一份面子，至于关陇世家那边…看似得到了说法，可亏损的他们拿不回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尹煊一顿，又开口说道。 李世民投过来疑惑的目光。 尹煊搓了搓手：“我准备建一个蹴鞠场。” “不是有一个了？”李世民问道。 尹煊翻了个白眼：“那是我工厂的，现在工厂快建好了，甚至第一批工人都进去，已经开始生产了。” “这人来人往，还在我工厂里踢球，合适么？” 李世民一点头：“这倒也是。” 尹煊接着说下去：“所以我合计，重新建一个新的蹴鞠场呗，弄个专业些的，大气些的，无论踢球或者看球，都更舒服些。” 李世民一口吐槽卡在嗓子眼里，没吐出来。 他就不明白了，难道工厂里的那个蹴鞠场地还不够专业吗？草皮都是定时、定点更换、维护的。 太奢侈了！ 但… 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作为一名观众，看球的体验的确不怎么好，甚至随时都还有被球砸中的风险。 李世民就有被砸中过，还是被他儿子亲脚砸中，吓得他儿子差点当场就跪在了他的面前——不过一般人不知道，只当李恪宅心仁厚，怕把观众踢出一个好歹。 李世民点点头：“那我顺便帮你写入奏章里……” 尹煊急忙补了一句：“不过这蹴鞠场地和太学不一样，蹴鞠场地得拿在我自己手里。” 李世民一挑眉：“太学你就舍得放给朝廷。” “朝廷舍得放给我？”尹煊反问了一句。 太学的主权，尹煊一直都没想过要拿到自己手里，这东西和皇位一样，看起来很香，但麻烦大于收益。 后勤、政务……这些东西，得半个武珝才能处理好，可武珝不能掰成一半。 开办太学，最主要的还是为了生源。 为了从这所太学出去的人，和自己有沾亲带故的关系。 只要能达成这个目的，主权在不在自己手里，也不那么重要。 反倒是… 如果不把这个主权渡让给朝廷，朝廷反倒是会在这所太学开办几年之后，自己再另立一所太学。 甚至…还可以隐晦地做些手脚，比如说只要朝廷办的太学的人，而不要尹煊办的太学的人。 朝廷又不是傻子，会眼睁睁看着尹煊做大。 大家一起分蛋糕，我要里面的面包，你要外面的奶油，你好我也好，不才是一件好事。 李世民傻笑一声，摆了摆手，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他又闲聊了一会，抱怨几句尹煊不让自己喝酒，便匆匆回到皇宫，继续处理来之前还没处理完的公务。 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又起床，赶去朝会。 长孙无忌心有些急躁，不按朝会仪式，直接开口，痛哭诉状，甚至…李道宗这个病人，也都被他扛上了朝堂。 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声讨尹煊。 李世民面无表情，等长孙无忌长篇大论说完，直接点头：“爱卿言之有理，如此行事，着实嚣张了一些。” “不可不罚！” “若是不罚，大唐律法岂不就是儿戏了。”

第845章 你去当祭酒如何? “何县尉断案有功。”李世民环视一圈，微微笑着开口说道，“朕…决议提拔他为太学司业，并推理博士，诸位以为如何？” 朝堂上的诸位大臣都愣了一下。 太学…司业？ 尹煊借孔颖达之口说出来的太学，在大唐其实并不是个新鲜事，早就有一个名为“国子监”的机构，和太学的定位是差不多的。 实际上，国子监也的确是一个面向所有人的学习场所。 所谓司业，就是国子监里的一个官职。 国子监的最高长官为祭酒，其次副手，便是为司业。 司业的官职很高，是从四品，像是…九寺少卿大抵就是这样的地位，何日从区区一个县尉，到太学司业，可以说是一步登天。 但… 长孙无忌有些茫然地看着李世民，那一句“万万不可”就堵在了他的嗓子眼里，吐不出来。 哪怕何日是去国子监，做这个司业，他这句“万万不可”也能说得出来。 但…何日去的是太学。 之前孔颖达提出那一整套概念的时候，朝廷就经过热切的讨论——太学受国子监管辖，太学的祭酒、司业、博士，乃至于助教，都可以得到名义上的官职，并以得到相应官职的待遇。 可这一切都是名义上的。 了不起等到年迈，熬到年限了，再提拔入国子监里。 也就是说，去了太学…这辈子就和朝廷没什么挂钩了。 明升暗降。 不止是暗降，甚至还断了何日未来迈入朝堂的路。 这…这是在给他们关陇世家一个说法啊。 朝堂上又沉默了下来。 李世民看着他们，轻声说道：“难不成诸位不满，那…朕将其调入大理寺……” 他的话还没说完，长孙无忌一拱手，开口道：“陛下，臣以为，何司业推理断案之能，可在大唐位列前三，此等大才，将其所学传授下去，造福大众，实为上上之选。” 瞧瞧… 这就已经用司业来称呼何日了。 礼部新任的尚书崔仁师也了出来，拱手唱喏，认同长孙无忌的话。 李世民冷眼看着他，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便就这么定了。”李世民一挥手，敲定下来。 转口，他又说起了尹煊要建蹴鞠场地的事，一听是正阳公出钱，虽然这座球场的主权是在尹煊手里，可…毕竟只是个球场。 他们只当是尹煊为了自己的面子，找一个掏钱的借口。 再说了，一个蹴鞠球场而已。 别说是长孙无忌，哪怕是李道宗，现在脸上都有了些喜色，在他们看来，他们这一次让正阳公吃了不小的亏。 可… 和正阳公交锋的人有这么多，谁让正阳公吃过亏呢？ 他们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正阳公吃亏了的。 长孙无忌的脸上久违的挂上了一丝笑意，果然嘛，关陇世家联合起来，还是有几分力量的。 现在唯一的问题…… 长孙无忌瞥向刑部的位置，周小三面无表情地着。 只要让周小三调查不出来，或者推几个送死鬼出来，把军械的事给解决了…不然总被人惦记着，心里过意不去。 当天晚上。 朝廷对何日的封赏就下发了，礼部的人动作极快，生怕今天敲不定这件事，等到明天朝堂上，李世民就会突然悔改，又想给何日正常的封赏了。 同福食肆里。 一楼大厅内里。 周小三和何日坐在一张桌子上，两个人吃酒撸串聊天。 还没说几句。 尹煊就握着一捧羊肉串，落到他们中央的盘子上。 “大郎，今他们可是乐开了花。”周小三随手拿起三串，在水烙馍上一顺，自助做了一个卷饼。 咬上一口，囫囵吞下，又接着说道：“您是没看到，那李道宗乐得一个没注意，从桥上摔了下去。” “也幸好是落水，这要是摔地上，保不齐腿又得折一次。” 何日点点头，颇为自得的晃着手里的圣旨：“那礼部官员过来给我圣旨的时候，一脸耀武扬威。” “我从九品县尉，到四品大员，竟还觉得是我吃了亏。” 尹煊也顺手捏起一个串，现在没客人，他也能聊上几句：“要不是让你去太学，以你的功劳，少说六品实权，在他们眼里，可不就比一个四品的司业好？” 何日对此很无所谓：“有大郎在，我这四品官，和有实权的又有什么区别？” 实权与否，就看那个人有没有那个能力。 若是没那个能力。 别说虚职，就是放在实权的官位上，哪怕是司空、尚书、侍中，也照样不会有权力在手。 可要是有那个能力，虚职也能有对应

第846章 火车是可以出轨的 “等…杨氏身体休养好，我便出发。”周小三叹了口气，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太自然，“最多半月的时间。” 尹煊摇了摇头，笑了一声：“不着急。” “你和杨氏最近怎么样了？” 周小三叹了口气，焖了口酒，摇了摇头：“劳烦大郎牵挂了，不过…她方才从那炼狱里出来。” “一时半会，不着急说这些。” 尹煊问了一句：“要我帮她去除贱籍么？” 对现在的他而言，只是随口一句话的功夫——可能长孙无忌他们还会跳一跳，但这无所谓，大不了去兵部把那棍子拔出来，再折几个人的腿就是了。 周小三又摇了摇头，又焖了一口酒水，咬着牙说道：“劳烦大郎费心，不过…此事我一定能自己办到。” 让尹煊把杨氏从教司坊那种地方救出来，周小三的心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要是什么都被自己大郎操办了。 周小三觉得…那自己还是打扮打扮，穿上嫁衣，嫁给滚滚得了，还当什么大郎的手下，替大郎谋什么事。 尹煊点点头，又顺起几根串儿。 门外有客人过来，狄仁杰招呼着，尹煊迈脚，朝外面走去。 周小三愁眉苦脸，何日脸上没什么神情变化。 同样是两个人，同样是这两幅神情。 皇城里。 李世民也是同样如此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脸愁眉的李泰。 “朕欲让你去为太学祭酒，你意下如何？” 李泰维持着作揖的姿势，可没开口说话。 如果是李承乾，这个时候多半就是觉得…父皇猜忌自己，准备冷落自己，将自己打发到太学那等凄凉苦楚之地。 可他毕竟不是李承乾。 他清楚，父亲这么做，的确是有敲打自己的意思——是因为自己上次对付李治的事还没过去？ 还是说…自己给李承乾推波助澜的事，稍微露了一些马脚出来？ 可是这些事不都已经过去很久了，父皇为何还要敲打自己。 当然…除了敲打之外，也有琢磨自己的意图。 所谓太学如何，李泰也是知道的，一个太学便如同一个小社会，掌管一所太学，同治理一方水土并无区别，甚至还要更复杂一些。 也是想要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当皇帝的本事？ 这是好事。 假如李承乾万一、真的、也许有了这个脑子，想通这一点，那他一定会欣喜若狂，接受这个差事。 但李泰不怎么愿意。 他的情况和李承乾又有些不同。 李承乾如果那会不作死，那他就是稳稳当当的太子，他们这些做弟弟的，对李承乾一点威胁都没。 可他不同，他身后还有一个大威胁。 李治。 今年已经快入冬，明年春闱甚至还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如果李治科举成功，如果…父皇更偏爱李治一些。 那恐怕…自己这个祭酒就要一直坐下去了。 身为一个皇子，成为一所太学的祭酒，牢牢把这所太学把持在皇家的手里，这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一件事吗？ “父皇，儿臣以为…儿臣所学与推理断案无关。”李泰咬了咬牙，开口拒绝起来，“儿臣可为国子监祭酒。” 同样是祭酒，国子监和太学差别可太大了。 李世民依旧面无表情：“你觉得你才学能比得上冲远？” 李泰一惊，连忙摇头。 冲远就是孔颖达，这位在大唐地位崇高的人，也同样暂领国子监祭酒的职位，论才学李泰自认自己比不上孔颖达。 实际上…才学上能比得过孔颖达的，恐怕没有多少人，哪怕是那位正阳公，单单在四书五经上的学问，怕都比不过孔颖达。 “还有疑问？”李世民看着李泰，又问了一句。 李泰苦笑着点了点头。 他原本以为父皇私底下喊自己过来说这件事，是想要同自己商量一下，可现在…他是明白了过来。 这分明就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他应了下来。 转身离开皇城，往自己的府上走去，路上顺便寄出了一封信，一封发往长孙府上的信。 李泰觉得自己需要支援。 长孙府上。 长孙无忌看着李泰送过来的、略显一些潦草的信，微微一挑眉毛，显然是有些没意料到，自己这个外甥，会在这个时候送这么一封信过来。 信里的文字不无示好。 可…长孙无忌，其实并不是很愿意支持这个外甥。 他更看好李治一些。 当然…不是因为他喜欢李治，或者说，他觉得李治的才能要比李泰优秀，恰恰相反，他真是觉得李治才能不及李泰，才想要去支持李治的。 李泰太

第847章 火车炸了 长孙无忌没接过酒杯，而是用颇为轻快地语气开口问道：“青雀，需要舅舅帮忙吗？” 李泰看着酒杯，迟疑了下，摇了摇头：“小事而已，青雀一人就能处理好。” 长孙无忌这才接过酒杯，一口饮下。 两个人对视一眼，大笑起来。 李泰招呼着舞女进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第二天。 周小三在怀贞坊的宅院里。 杨氏自从那天离开教司坊之后，就一直住在周小三家里，杨氏不想住在尹煊家里——她虽然没见过尹煊的家。 可她见过许多王公贵族的家，深宅大院，住得一点都不自在。 周小三也想杨氏住得自己近一些。 等周小三朝会结束，匆匆回来，见到杨氏。 杨氏的气色好了不少，至少这几天吃得好、喝得好、睡得也好，也不用再那么勤苦的工作，至少脸颊出了些红润的血气。 但…数十年来的折磨，又岂是这几天的休养就能养好的。 “今天觉得怎么样？”周小三关切地问道，他眼神里的光芒浓郁了几分。 他刚见到杨氏的时候，都觉得杨氏要死了。 现在…虽然和那天外貌上没什么区别，至少有了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杨氏摆了摆手，一开口，声音依旧是沙哑的：“今天小七托人给我传了一个消息。” 周小三愣了一下。 他回忆起了小七是谁，是教司坊里的一个姑娘，曾经也宁死不屈，可…那种不是人的日子，她没撑过三个月，而后就去了青楼。 “魏王李泰和长孙无忌，昨天在青楼里见了一面，中间支开了别人，谈了大约有七八分钟。” 周小三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大姊，你不用操心这些事，休养才是。” 杨氏摇了摇头：“我身子没那么娇贵了。” “再说了，长孙无忌不是你家大郎最想对付的人？和魏王有所密谋，总得防范一下。” 周小三点点头，扶着杨氏坐下去：“我知晓了，待会便去同大郎说一声。” 杨氏叹了口气，坐下去后，沉默了好一会，握紧了拳头：“你认不认得玄都观的法师？” 周小三倒茶的手一抖，迟疑着点了点头：“认识，大姊是有所求？” 杨氏轻声说道：“我打算…日后便出家了。” 周小三瞪圆了眼看过去。 “若不是玖儿，我早就对这人世间没什么指望。”杨氏勉强一笑，解释了起来，“再说了，你现在是刑部侍郎，日后能出将入相……” 周小三摇摇头：“只是一个侍郎罢了。” “大郎只是需要，但不是必须。” 杨氏轻声说道：“什么叫只是一个侍郎，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得不到的东西。” “我现在只是贱籍。” “便是脱了贱籍，也不过是一个衰败薄柳罢了。” 周小三心里堵着什么东西，他沉默了好一会，点了点头：“玄都观有些法师我是认识的，大姊等身体养好了，我便送您过去。” 说着，他顿了一下。 “若是大姊愿意，我这些年来，也攒了些钱财，在怀贞坊给你修一个？” “离食肆也近。” 杨氏婉拒起来：“你现在可是侍郎，我听说了…你家大郎不是挺不喜欢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的？” 周小三一顿，叹了口气。 杨氏接着说道：“再说了，玄都观只是在怀贞坊隔壁，也近的很，走走对我现在来说，也是好事。” 周小三沉默着点点头，吩咐侍女去准备饭食。 他是知道自己留不住杨氏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他陪着杨氏吃完了饭，就又去了食肆，把今天杨氏同他说的消息，说给了尹煊听。 尹煊听完后，若有所思，陷入沉默：“有关李泰，朝廷上，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周小三迟疑，回想了下：“是有传言说，在太学办好之后，魏王殿下将出任太学祭酒之位。” 太学祭酒？ 尹煊琢磨了下，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是李泰觉得这是李世民对他的不信任，所以想要向长孙无忌求助，得到这位朝堂上最大的权臣的支持，离皇位更近一些？ 而长孙无忌需要的…… 是对付自己。 李泰没胆子对自己出手，那就可得知，李泰是要对谁出手了。 尹煊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回到周小三身上：“你最近要小心一些了。” 周小三一顿：“大郎，您是说…他们要对我出手？” 尹煊点头：“李泰这人心狠手辣得很，如果是他的话，可能就是奔着你的命去了。” “我最近是要去句州，不过那里是姬刺史的地盘，他想对付我也不太容易。”周小三思

第848章 正阳公托我带句话 尹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木的。 他以为这群人再怎么心狠手辣，最多不过把铁路给拆了，做成一场交通事故，锅还能甩到工部身上去。 可他是万万没想到…… 是生怕周小三命硬，不会死在交通事故里，所以才用的火药吗？ 坐在他对面的周小三，一头冷汗，死死盯着那一行平平无奇的文字，心有余悸：“幸好大郎提醒了我。” “不然可真逃不掉。” 周小三没死。 那天他是的确上了火车，不过在洛州就下了车，转道水路回的长安，就是看看这辆火车能不能平安地到达句州。 若是平安… 那到时候再偷偷上一辆火车，大不了多转道几次，再去句州也不迟。 若是不平安，可不就是躲了一次灾厄。 事实和结果证明，这些人是值得相信的，火车果不其然出事了。 “我那老丈人知道你没去句州？”尹煊随口问了一句。 周小三点了点头：“自然是知道的。” 这种事情，必须是要知会李世民一声的，毕竟是要甩饵钓鱼，周小三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只是那个鱼饵。 持有钓竿的，自然是自家大郎。 而李世民…很显然也是一个持杆人。 因为他端坐于朝堂之上，他反倒是那个明面上的钓鱼人。 很多事都绕不开这位皇帝，周小三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他自己的计划。 第二天朝堂之上。 火车大爆炸一案，被提上了议程。 孙伏伽默不作声。 兵部侍郎李道宗推着轮椅，滚了出来，拱手说道：“陛下，臣以为…这是对我大唐的挑衅！” “边疆重地，火药无数，炸毁一条铁路和一辆火车，随行粮草百万斤、数十人性命，乃至还有我刑部一方大员！” “臣恳请朝廷竭尽全力调查此案！” “如此之严重，自大唐建立以来，从未有过！若抓不出罪魁祸首，有薄于我大唐威严！” 他说的言辞恳恳，两颊通红，大有把自己五脏六腑给掏出来的架势。 “言之有理。”李世民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一人，“懋功，你以为如何？” 他看向李勣，现任的刑部尚书。 李勣顿了一下，应和着李道宗的话：“臣深以为然，必须严查此事，否则我大唐颜面将何存？” “由你来负责此事如何？”李世民开口问道。 李勣愣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非臣不愿，着实是因臣并无断案之能。” 说着，他叹了口气，露出悲悯的神色来。 “臣虽略通兵法、略通政务，可…推理断案之事，臣向来束手无策，若周侍郎还在…” “还请陛下另择人选。” 李道宗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等着李世民一开口，再作毛遂自荐。 这是他们一早就商量好的事。 若陛下询问刑部，李勣便开口推脱下来。 若是询问大理寺，准备把这个案子交给大理寺，那他们也不慌张，到时候借口此事涉关国防，交给兵部就是。 总之… 无论如何，兵部都准备把这件事给拿在手里。 只是李世民的下一句话，让他们都有些意料不到：“既然此事如此重大，又涉及军械一案，那便一同交付给周小三吧。” 朝堂上几乎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尤其是李道宗，一张脸拧巴得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周小三？ 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把现在的问题，交付给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可他们环顾四周，周旁的人都是同样的一脸茫然。 总不至于这么多人耳朵一起出问题。 陛下还年轻，不太可能现在就老年痴呆。 排除总总不可能，那就只剩下来一件情有可原的事——周小三没死。 李道宗他们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 脸色一变。 李世民看着他们的神色，心里冷笑一声，摆了摆手：“哦，对，是朕糊涂了，这件事竟忘了同你们说。” “唤周侍郎入殿。” 真的没死！ 官员们都猛地回头，看向大殿入口，不多一会，宦官就举着灯笼，从昏沉的夜色中，带着周小三走入大殿内。 周小三朝李世民作揖，问候一声。 “说说吧。”李世民轻叹了口气，合上双眼。 周小三环顾四周，目光尤其在李道宗和长孙无忌的脸上盯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诸位…中的某些人，怕是有些不想见到我吧。” 李道宗本想勉强笑着回一声。 可转念一想，这个时候开口，那不就是自雷，又生生把自己想说的话给吞了回去。 “前段时间，琐事缠身，一直不曾抽出时间前往句州。”周小

第849章 找替死鬼来不就好了 理直气壮的。 兵部的人也无从反驳，毕竟…谁都知道，现在朝廷的钱，大半都进了工部的口袋，大兴殿的修缮一拖再拖，现在都拖了三年。 陛下都用不着钱，一个兵部哪来的那么大的脸面。 那根棍子，现在就是兵部所有人心头的一支针，刺入最深处里的针。 李世民微微一挑眉毛。 周小三之前是提过，尹煊让他带几句话，可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么赤裸裸威胁的话语。 也好，省得自己再说什么狠话了。 不过…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敲打。 李世民缓缓了起来，冷眼扫过这一群大臣，除了长孙无忌等少数几人之外，其他人甚至都不敢和这位陛下对视。 “朕…很是失望。” 李世民看着他们，丝毫不遮掩自己的情绪，说是失望，可语气里满满都是怒气。 “朕一开始以为，只是些许微不足道的蟊贼，自作聪明觉得可以假钞赚钱了。” “抓了这群蟊贼，朕以为不过军械外流，一些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丘八见大唐富裕了，也想富裕富裕自己的口袋。” “可现在倒好，给朕了一个多大的惊喜！” “铁路给炸了。” 说到这，李世民顿住，环视这一群人，眼神里有些许厌恶之色。 每个人都有小小任性的权力。 这群官员们有，尹煊有，他自己也有。 可… 李世民清楚，自己小小的任性，最大不过是今晚不处理公务，偷偷溜到怀贞坊，吃上一顿夜宵。 尹煊的小小的任性，不过是谁动了他的人，就过去揍他一顿，一种被动的反击。 可这群人…… 他不知道具体究竟有哪些人。 他们的小小任性，从来都不把人命当命看。 孟安生，还没调查清楚，就死了。 现在甚至炸了火车。 火车现在还没大规模地转民用，要是转了民用，上面载满了乘客呢？ “朕以为，朕这辈子最大的敌人是突厥；灭了突厥，以为最大的敌人是高句丽；朕，平了高句丽，西域又成了朕的心腹大患。” “朕收复了西域，波斯和拜占庭又冒了出来。” “敌人一个个是收拾不完，可朕从来都不觉得他们会是朕、会是大唐的心腹大患。” “朕现在算是明白了，越来越清楚了。” “怪不得正阳公不愿意来朝堂，不愿意披上那身紫袍，大唐的心腹之患是那些个敌人吗？” “不，大唐的心腹之患不在外边，而是在朝廷、就是在这大兴殿！！就在朕、朕的骨肉血亲、朕的肱骨之臣当中，这里烂一点、大唐就要烂一片！” “你们要是全烂了，大唐也跟着全烂了！” “你们都是从隋末打过来的，难道不知道大唐要是烂完了，会怎么样吗？” “不用朕，不用大唐的百姓，正阳公就会一个个割下你们的脑袋！” 这一连串的话，让朝廷的气压，低沉得就如同雷雨即将到来的天气。 “周侍郎。”李世民缓缓坐回去，念出周小三的名号。 周小三唱了声喏。 李世民轻声道：“今日起，这桩案子便由朕来负责，你去查案就是朕去查案。” “有不从的、有谋逆的、有私心的……” “抓了也好、杀了也罢，不需得有一点的负担。” 周小三脸色严肃，点头又唱了声喏。 李道宗心咯噔一下。 这些话，杀了、抓了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一句“你去查案就是朕去查案”，这就代表着周小三从今日起就代表着李世民。 莫说是和他平级的那些人了。 只要他胆子够大，他甚至能抄家伙、带着人，把长孙无忌的家，里里外外的都给仔细搜查一遍。 至于周小三胆子大不大…… 他身为那位，可是正阳公啊。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长孙无忌面色不变，李道宗就没那么好的涵养了，现在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等朝会结束。 李道宗的马车上，几个关陇世家的人凑在了一起。 马车拖起沉重的负担，缓慢渡步，朝前走着。 “火车一事，是辅机兄的手笔？”一个人开口问道，他嘴里的辅机，不是别人，正是长孙无忌。 李道宗摇了摇头：“尚书之事，我等怎能得知。” “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把周小三给打发了。” 其他几个人心有灵犀，不再追问下去。 他们都明白了，这件事大概就是长孙无忌做的，只是…不知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或许是牵扯到了什么不该牵扯的人，所以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可… 后面那个问题，让他们沉默下去。 “周侍郎现在可是代表着陛

第850章 阿史那之乱 关陇这群人做事，并未偷偷摸摸的。 而是直接把准备将独孤家、阿史那家当作挡箭牌的消息同他们两家说了。 这两家，也是参与到军械售卖的诸多事宜之中。 只不过以他们的体量，只能小口小口吃肉，还得看长孙家、李家的脸色。 对于这样的提议。 阿史那家欣然接受，他们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能够混入大唐的勋贵之中，至于舍弃一些族人……这都不叫事。 阿史那家中，有不少不听话的，还畅想着光复突厥。 他们不认为自己是大唐人，一直都觉得自己是突厥人——可突厥人有什么好的，不仅没有随意参加科举的资格、处处受限，甚至还得夹起尾巴做人。 变成大唐人，难道不好吗？ 哪怕自己这一代、下一代都不能堂堂正正、挺直胸膛的活着，可下下一代、再下下一代，总归是能和大唐人一模一样。 现在的大唐，前途无量啊！ 独孤家…… 就有那么些不情不愿，还没立即答应下来。 和阿史那家不同，独孤家相对来说，要更有底蕴一些，他们从东汉时起就扎根在这片土地上了，虽然从来都没有融入过，可也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尤其是在北魏孝文帝的改革之后，他们和这片土地的联系就更为深厚起来。 虽然…他们并没有改为刘姓。 他们依旧保持了自己的骄傲，他们承认汉人的确是最杰出，也承认自己的确是差了汉人一些，融合成为他们的一份子，也无不可。 但… 他们不太想，就这么完完全全地融入进去，至少要保存自己的一些东西，哪怕保存不了鲜卑的习俗，至少他们还想保下自己的这个姓氏。 独孤的答应与否，对关陇那群人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 有一个替死鬼就已经足够了。 当入冬之后的第一场大雪落下，沉重的雪花砸下，将整个长安城都包裹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 热气腾腾的血液，却把这一场冬雪溶解。 血腥气弥漫了一整个坊市。 阿史那家的家长，阿史那杜尔提着自己的儿子阿史那道真的头颅，一身月色圆领袍被染了半红，身上还隐约可见几道狰狞的刀痕。 他没坐马车，只一路直挺挺地走到朱雀门前。 无数的人被他吸引。 阿史那杜尔并非是什么大人物，可在长安城里也不是一张陌生的脸——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鸿胪寺卿，就算鸿胪寺向来清闲，可那毕竟也是一寺主官。 尤其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人的脑袋。 杂七杂八的人也多，有人就指出那脑袋是阿史那杜尔亲儿子的脑袋。 一个父亲，提着自己儿子的脑袋，不管是谁，就足够有噱头，足够引人来围观了。 阿史那杜尔在朱雀门前跪了半个小时。 宦官才出来，迎着阿史那杜尔进了宫门，外面围观着、小心翼翼的人群们，这才失望地叹了口气，轰然散去。 没意思。 看这个情况，就知道这个瓜他们恐怕是吃不到了。 皇城里。 李世民看着阿史那杜尔，又看了看他身旁的托盘，上面摆着阿史那道真，那还保留着不可置信神色的头颅。 “这是何意？”李世民面无表情，他这辈子见过了许多荒唐的事，一个父亲不过杀了自己的儿子，这很正常。 更不要说… 阿史那杜尔投降大唐之后，就成了李渊的女婿，而阿史那道真并非是衡阳公主所生的孩子，而是他在突厥就有的孩子。 作为向大唐更进一步的投名状，这也很正常。 阿史那杜尔头不离地面，恭敬、饱含忏悔地开口：“陛下，臣教子无方。” 李世民一笑：“如何教子无方了？” 阿史那杜尔深吸了口气，轻声说道：“前些时日，犬子同正阳公起了些冲突，甚至去阻拦大理寺正常办案流程。” “臣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臣一直教导犬子，要与人和善，更不要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尤其是正阳公。” “可犬子还是这么做了。” “于是臣这些时日，就一直在观察，犬子…犬子…竟和军械外流一案有所牵连，和他叔父偷窃军械，向外倒卖军械、火药不计其数。” 李世民一挑眉毛。 阿史那杜尔语气悲悯：“臣劝犬子自首，可他不愿，还说这是什么阿史那氏飞黄腾达的机会。” “臣…便杀了他，剩余参与军械一案的族人，也都尽数缉拿，囚于府上，静等陛下发落。” 李世民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许久之后。 这

第851章 哈哈哈哈，我换姓了 面对这种热情，阿史那杜尔有些手足无措。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或许就是自己最好的机会了。 一个对自己有利。 无论是朝廷败了、还是说关陇那群人败了，自己都不会有所损失，而且自己到手的利益，无论是对谁来说，都不会同他产生冲突。 大好的机会！ 就像自己之前投诚大唐、叛逃突厥那样的大好机会！ 阿史那杜尔犹豫再三，迟疑着开口：“臣…还真有一个不情之请。” 李世民眉毛一挑。 还真有？ 他眼神犀利起来，但对阿史那杜尔依旧热情：“说，大胆的讲。” 阿史那杜尔深吸一口气：“臣恳请陛下赐姓。” 赐姓？ 李世民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做好了阿史那杜尔可能会提出任何要求的准备，偏偏没想到这一茬。 阿史那杜尔没听到李世民的回应，顿时有些慌了：“臣并非是要皇姓，臣入大唐多年，深感大唐圣德，臣只想要一个汉姓。” 李世民点了点头，明白了阿史那杜尔的意思：“朕只是没想到，爱卿要的是这个。” “说来，也是朕的错。” “是朕这些年疏落了你，忘了替你易姓更名，倒是委屈你了。” 阿史那杜尔眼眶一红，但还是连声道不敢。 李世民背过身，走回桌子后，开口问道：“我记得…阿史那在突厥语中，是高贵的狼的意思？” 阿史那杜尔连忙道：“在陛下面前，臣不敢称高贵。” 李世民笑了笑：“爱卿骁勇善战、这些年来也兢兢业业，如今更是大义灭亲，是一头凶猛的好狼。” “那朕，便赐予你郎姓。良耳郎，也是我大唐儿郎的郎，爱卿以为如何？” 阿史那杜尔，不，现在应当是叫郎杜尔，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没抑制住，顿时哭了出来：“臣郎杜尔叩谢陛下圣恩。” 他期盼了这么久、挣扎了那么久，甚至还杀了自己儿子，要的不就是这一个姓氏？ 李世民心里有些欣慰，他能看得出来在这个半百男人身上的那股子激动。 再也没有比异族被感化，如此迫不及待想要融入大唐，能让他更骄傲的事了。 “明日朝堂上，朕便会同诸位爱卿说这一件事。”李世民语气温柔了起来，“待周侍郎回来，你要配合他的一切调查。” 郎杜尔道了声喏，喜气洋洋地走出了皇城。 还有不死心的围观者，就看到了…这位鸿胪寺卿提着自己儿子脑袋，一脸凝重，可从皇城出来后，怎么就变得如此开心？ 李世民看着门口的那颗脑袋，挥了挥手，让侍卫清理掉。 脸色却没一开始那么欣喜，而是有些凝重起来。 他不是傻子。 这件事发生的太过于巧合了一些，周小三才在朝堂上放下那句狠话，他才说出了，周小三可以代表自己。 然后…阿史那家，一个边缘的、微不足道的小家族，就突然跳了出来，还就那么巧，家主不知道的、是儿子犯得错。 李世民是故意表现得那么热情，许下承诺，想要看看阿史那杜尔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 哪怕阿史那杜尔提出来一些过分的请求也无妨。 反正…他又没有说过自己不能食言。 可没想到，阿史那杜尔提出来了那么一个正经、那么一个合情合理的要求。 这让这一系列巧合的事，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巧合。 等到第二天晚上。 他们才得知，从今以后，那位鸿胪寺卿，再也不叫阿史那，而是被陛下亲赐了一个汉姓，打以后，便叫作郎杜尔了。 怪不得昨天晚上，他离开皇城的时候会那么开心。 可郎杜尔为何要杀了自己儿子，为何杀了自己儿子，就能换来一个汉姓，却成了这些人心中的未解之谜。 周小三从句州匆匆赶回来。 郎杜尔配合着他的一切调查，他对这件案子特别积极，似乎是为了弥补自己儿子犯下的罪过，他甚至就睡在了刑部。 堂堂鸿胪寺卿，从官位上而言，比周小三还要更大一级。 但比郎中都还要更听周小三的话。 不过…即便有郎家的配合，调查依旧不怎么顺利。 关陇那群人不是傻子，他们不会在推出替死鬼之后，就让周小三势如破竹地调查完整桩案子。 那样就表现得太明显了一些。 再说了，阿史那…哦，现在的郎家只是其中一个替死鬼，还有许多替死鬼等着周小三揪出来，一个个砍掉脑袋。 一直到年末。 周小三大致理清楚了头绪，只等年后，把这群开春冒头的竹笋都给挖出来。 可他兴致不高。

第852章 哦，你看看能不能救下来 尹家宅院里。 几个小姑娘正堆着雪人，滚滚不干人事，虽然它本来就不是个人，小姑娘们好不容易堆起来一个雪球，滚滚一记猪突猛进，就把雪球给撞碎。 滚滚猪叫着哼唧几下，相当得意。 然后…就被几个小姑娘追着打，知道雪球扔他没用，一个个都上手操着竹子，疯跑来疯跑去。 尹煊一边看着热闹，一边听着周小三的介绍。 说到李佑的时候，他挑了挑眉毛。 说到阴弘智的时候，他脸色微微一变。 等到杜行敏、房遗爱、乃至于高阳公主时，尹煊诧异地看了过去。 涉及人数之广、遍布地区之密，远超出他的想象。 只是… 涉及这么多人、这么多地区，结果起头最大的人物，竟然会是区区一个皇子、一个齐州都督，甚至都不在长安城里。 周小三叹了口气：“大郎也意识到了吧，我查出来的这些东西，怕就是他们想要我查出来的。” 把这东西丢给刑部的那群… 哦，不行，刑部的那群瓜娃子说不定就真的信了。 把这东西丢给滚滚，滚滚都不信这是真的。 一个齐州都督放任齐州作乱，军械流通，那姑且还能理解，可…一个齐州都督的手能伸这么远，天南海北的都有？ “只能等年后，我看看再能不能查出来一些……” 尹煊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这些东西，刑部里只你一人知道？” 周小三一愣，摇了摇头。 这么大的案子，他一个人肯定是查不过来的，虽然尹煊说过，凤巢那边的人随便用，可周小三也做不出来，把所有事都交给凤巢来做的事。 他不是傻子。 这么干，既得罪了武珝，还要得罪李世民，还会在自家大郎面前落一个不知轻重的印象。 兵部、刑部乃至于都官他都用了。 尹煊叹了口气：“那这桩案子，怕差不多就这样了。” 周小三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为何自家大郎会做出这样的定论。 “大郎何出此言？”周小三微微皱起眉头，“我定能调查出真正的罪魁祸首。” 尹煊摇摇头：“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但他们不一定会给你这个机会。” “年后…” “这个齐王李佑，怕就要起兵造反了。” 啊？ 周小三瞪圆了眼，一脸惊愕。 造反？ 不是吧，前几年李承乾才刚造过反，现在再来一个亲爱的儿子造反，这…这是把陛下往死里逼啊。 “凤巢打探来的消息？”周小三吞了一口口水。 尹煊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轻声说道：“既然牵扯到了李佑，那他们差不多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历史上，李佑是真的叛过的。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李佑是罪魁祸首。 那差不多就是，趁着刑部收集到这些证据的时候，李佑起兵反叛，兵部以雷霆之势，击败李佑，顺便找个借口，战场上误伤炸死了这位王爷。 再配合上刑部找的这些证据。 好的，案子破了，罪魁祸首死了，甚至…不听话的，都会特别巧合的死了，只留下那些听话、背锅的。 周小三面色沉重起来：“那这样的话，岂不就是让他们逃了。” 尹煊点了点头：“假如…不知道李佑准备叛乱的话，那的确是让他们逃了。” “可现在…我们不是知道了吗？”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 “这就要辛苦你了，年后去一趟齐州，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周小三一挑眉毛：“这样不会引起他们怀疑么？” 尹煊弯腰，拾取一片脚旁的雪块，砸在了周小三的脸上：“傻了？脑子冻坏了？他们怎么知道你知道李佑可能叛乱？” “如果我猜测是真的。” “他们巴不得你去齐州，巴不得你调查出李佑叛乱的事，巴不得你把这件事传回朝廷。” “你只是个刑部侍郎，你和兵部一点关系都没。” “懂了么？” 周小三恍然大悟，他最近有些心神不宁，又钻了牛角尖，一时半会没能反应过来。 可这…不就是一个误解之局？ “要是有机会，你把李佑给救下来。”尹煊沉默了一小会，吐了口气，“不出意料，这件事可能没那个李佑参与进来。” 周小三又疑惑了起来：“他既然没参与进来，为何会叛乱？” “因为他想。”尹煊一口咬定。 周小三哑然失言。 这算是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若是有机会，把李佑给救下来，不然的话…这次就只能先让他们侥幸逃了一命了。” 不过自家大郎从来都没做过错误的抉择，周小三应了下来，这个消息他没传给刑部，不说刑部里有人私通消息给

第853章 陛下，谋反啊 齐王府上。 李佑正同燕弘亮他们练枪，不得不说…李佑确实有一些天赋，百步之外，据枪中靶，有时甚至还能命中靶心。 不能和凤巢那种，一年至少打废一支枪的牲口相比。 可在大唐军伍里，算是极为杰出的了。 燕弘亮、燕弘信兄弟俩正拍着李佑的马匹。 “殿下，臣有事启奏。”权万纪走了过来，眼神如刀，锋利异常。 李佑瞥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顿时完全收敛了起来，无奈地摆了摆手：“说吧。” 他很不喜欢这个古板的小老头。 自己出去打猎，要被劝诫。 出去游玩要被劝诫。 踢个蹴鞠，也要被劝诫。 你这么有本事，劝诫我一个区区齐王干嘛，你去劝诫正阳公啊！他不也是位高权重，但向来不怎么干正事！ 不就是自己好欺负。 权万纪抬起头，看向燕家俩兄弟，一挥手：“你们先退下。” 燕家俩兄弟没动，他们是李佑的门客，才不会听权万纪的话。 权万纪眼神犀利起来，呵斥一声：“退下！” 李佑很满意这两兄弟的反应，一挥手：“好了，退下吧。” 燕家俩兄弟这才应诺，乖巧退下。 “说吧，什么事。”李佑拂袖，心情好了些，说话都带着笑意。 只是…权万纪的下一句话，让他笑不出来了：“不知殿下是否有起兵谋反之意？” 李佑瞪圆了眼，神色间有几分慌张。 怎么回事？ 这事也就和自己舅舅商量过，权万纪是怎么知道的。 更让他惶恐的是，权万纪知道了，是不是就代表着自己父皇也知道了这件事。 权万纪看着李佑神色，立马就懂了，这并非是假的，他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陛下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殿下此时回头，为时不晚。” 父皇真的知道了。 李佑心里顿时一凉——比昨天去野钓，什么都没钓上来，还失足摔入冷窟窿里还冷。 “孤怎可能会反叛。”李佑勉强一笑，笑得很是不自然，声音也很发虚，“孤是父皇的好儿子，怎可能做出来那种事。” 权万纪冷笑一声：“是么？” “殿下…想来您也知道，调查您的并非他人，而是周侍郎，你觉得你的一切所作所为，能逃得开周侍郎的法眼吗？” 周侍郎。 李佑心里又哆嗦了一下。 这个人他当然也听说过，前些年他身子不好，还在长安养病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了，传得神乎其神，据说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权万纪一拂袖，转身离开：“殿下，好好考虑考虑吧。” 转过身去，权万纪叹了口气。 他现在也为李世民感到揪心，不知道为什么像自家陛下这么雄心壮志的一个人，偏偏在生儿育女的事上，出现这么多问题。 李佑…还真是又一个啊。 雪倏忽就落了下来，李佑咬着牙看着权万纪远去的背影。 燕家两兄弟走了过来，看着李佑的脸上，关切询问起来：“殿下，怎么了？” “那老狗又说了什么事？” “吠吠狂言！” 李佑摆了摆手：“去把舅舅请来。” 燕家两兄弟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看殿下这个神色，又牵扯到了阴弘智，他们觉得那小老头说得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一个匆匆跑去，请阴弘智过来。 一个陪着李佑，说着一些宽慰的话。 不多时，阴弘智匆匆跑来，看着自己这个外甥，微微一笑：“为辅，是生什么事了？” 李佑深吸口气：“舅舅，咱们做的那些事，父皇知道了。” 出乎他的意料。 阴弘智并没有慌张，甚至一些意外的神色都没，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舅舅？”李佑有些疑惑。 阴弘智摆摆手：“陛下何许人也，周小三何许人也，做得再隐蔽，能被他们调查出来一点都不意外。” “反倒是为辅，你日后可是要做皇帝的人，一些小事，何必如此慌张。” 李佑一愣。 阴弘智接着说道：“被发现了又如何，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足了，只不过是差一个时机罢了。” “如今虽然仓促了些，可也不是一件坏事。” 说着，阴弘智一顿，跪拜下来：“请陛下发兵。” 燕家俩兄弟对视一眼，也跪拜了下来：“请陛下发兵。” 李佑被这一句“陛下”捧得有些晕乎乎的，他咧嘴一笑，点了点头：“朕知道了，那便发兵起事吧。” 阴弘智狠狠一笑，应喏一声。 劝说李佑谋反的是他，之所以不惊讶，是因为关陇那

第854章 胜了，我们大胜 消息传回长安。 李世民恨得咬牙切齿，倒不是因为自己儿子反叛的事，周小三早就给他心里打了一记预防针。 最让他觉得生气的，还是自己儿子反了，竟然自己打起了“大齐”的名号，这是什么意思？ 不认自己这个爹了？ 自己当年不过还只是杀了一个哥哥罢了，这小子难道是要弑父？ 阴弘智…… 尤其是当齐州的消息传来，李佑自诩自己为皇，封阴弘智为上柱国，他就知道，这里面绝对少不了阴弘智煽风点火。 这个消息少不了要告诉李渊。 李渊久违地回到皇城里，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诸多情报，冷笑一声：“当时倒是留情了，想他阴家多少能悔改一些，没曾想…竟还有如此狼子野心。” “回头，我让人去把他阴家的祖坟也给撅了。” 李世民没反驳，就这么默认了下来。 反正上皇做的事，和他一个皇帝有什么关系。 至于朝廷追责…… 可以追、可以骂，但不好意思，上皇是朕的父亲，朕有愧于父亲，朕不应该管，所以你们自己去管。 至于上皇人在哪？自己去同福食肆找他。 “准备派谁去平乱？”李渊转头，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很有水准，他虽然不在朝堂很久，可食肆里常常还是能听到一些朝堂上的风言风语。 自然知道…这件事可不止是反叛那么简单。 李世民叹了口气：“可惜了…仁贵不在，不然交由他处理是最好不过的。” 李渊瞥了他一眼：“义贞也不错。” 薛仁贵、程咬金这两个人，之所以被李世民和李渊看中，不单单是因为他们能力出众，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和关陇世家没什么关系。 程咬金虽然混子了一些，可这也是他向李世民表忠心的一种方式，不和关陇世家同流合污、安安稳稳地做他的国公。 薛仁贵就更不要说，虽然身份尴尬了一些，是正阳公的人，可他也是绝不可能和关陇那群人掺和到一起去的。 “义贞年纪大了。”李世民摇了摇头，反驳自己父亲的提议。 但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合适的人选。 其实和程咬金的年龄无关，他已经半隐退，再把他拉到台面上，同关陇的人结下生死之仇，于情于理，李世民做不出来这种事。 人家想安安稳稳、富富贵贵的，那便安安稳稳、富富贵贵。 薛仁贵现在远在波斯，一时半会也叫不回来。 “敬德？”李渊很快又想到一个人选。 李世民点点头：“也便只有他了。” 只是… 尉迟敬德也不是最合适的人，倒不是说他和关陇世家的关系——自打他上次把他儿子腿打断，让关陇那群人陷入被动的局面之中，他便和那群人在了对立面上。 可这人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脾气太过火爆。 李世民打心里是希望李佑能活着被抓回长安来的，可尉迟敬德出手，自己那个儿子存活下来的几率，就兀自减少了百分之十。 第二天，朝堂上。 李世民下令，一封敕令发往夏州，尉迟敬德点兵点将带上三千人马，坐上火车就直奔齐州而去。 李佑起事的潦草，由此可见一斑。 甚至没人同他说起过，要销毁铁轨、阻扰铁路运输。 他还坐着皇帝高高在上的黄粱美梦，正征募着齐州的男丁为自己征战之时，尉迟敬德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战争，在夜晚打响。 尉迟敬德的二十发炮弹，轰平了齐州的城墙。 人流涌动而上，枪炮声声不绝于耳。 李佑缩在自己屋子里，眼里有恐慌、也有兴奋。 “陛下。”燕宏信推门直接走了进来。 李佑一摆手，开口问道：“城中战事如何？” 燕宏信面不改色，张口就来：“一切顺利，唐军虽有火炮助阵，可入城后，便没了章法，为陛下而战，士卒骁勇，唐军不是一合之敌。” “要不了两个时辰，唐军便会被赶出城内。” 李佑听着，眼里一亮，大手一拍：“好！好！天命在朕，今日起，便要反攻长安！” 燕宏信看着李佑，眼中冷意汹涌。 实际上… 那些方才征募过来，大部分连刀枪盾戟都没有，才经历过几天训练的民兵，怎么可能是持有火器的大唐精锐的对手。 他们在听到炮声的时候，就基本丧失了全部的战斗力。 这才不到一刻钟，城区就已经沦陷了一半。 攻入到这里，大约再来一刻钟就行。 李佑忽然听到外边传来喊打喊杀的声音，笑意一顿，有些慌张：“府外声音是何？” 燕宏信道：“是士卒在为陛下庆贺。”

第855章 大齐的皇帝陛下 一个不算多好看，五官削戾得很的男人。 李佑不认识他，紧张着揪住自己袖口：“何方小贼，报上名来？” “大唐，刑部侍郎，周小三。”这个人缓缓开口，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地让李佑惊心动魄。 周小三…… “你…你就是周小三？”李佑抬手指着他，全身都在发抖，也不知是气愤、还是害怕。 周小三点头：“因谋反、军械外泄，你现在已被刑部缉拿，束手就擒吧。” 李佑咬了咬牙，琢磨着该是同周小三搏杀、等着自己人过来营救自己，还是向外逃跑、逃出生天。 周小三果断地举起手枪，啪得一声，朝李佑脚下射了一枪：“你可以逃，也可以冲过来，你可以试试看……” “究竟是你快，还是枪快。” 十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李佑脚步一顿，耻辱地低垂下了脑袋。 他是用枪的好手，自然不会诞生出“十步之内，只要我够快，就能躲过子弹”这种荒唐且无趣的念头。 周小三看他放弃了抵抗，手依旧握着枪，但脑袋朝着地上的尸体摆了一下：“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持枪吗？” 李佑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周小三。 不是因为你吗？ 为什么会问出来这么明显的问题。 “看枪口朝向。”周小三言简意赅。 枪口是朝着自己的，李佑深深看了一眼，而后愣住。 为什么明明是对付周小三的，枪口却是对准自己。 “他要杀你。”周小三把李佑脑海里的那个猜测给说了出来。 李佑倒退一步，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他是朕…是我册封的兵部尚书，是我最亲信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杀我！” 周小三摇了摇头：“他不是你的人，是……” 说到这，门外的喊打喊杀声越来越大，周小三径直抓住李佑的衣领，拽着他藏到屋后，压低声音：“住嘴，看着！” 说着，把枪抵在了李佑的心口。 不多时，外面的脚步声传来，一群人走了进来。 李佑心里咯噔一下，眼里也涌现出来一丝生机，是舅舅！舅舅可以救救自己了！ 可他求救的呼喊还没从嘴里吐出来，心口的枪一动，那坚硬的东西撞击过来的感觉，把他刹那拽回了现实。 他立马清楚，自己喊了，命就没了。 正当他思索该怎么办才好。 阴弘智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死尸：“该死，内兄怎么死了！” 燕弘亮也是一愣，环头看了一圈：“没李佑那小子的尸体，该不会是被人救走了吧。” “谁来救他？”阴弘智嘲弄地笑了一声，“大唐只知道他是反贼，他最亲信的人只有我们，谁来救他？” 阴影里，李佑身子一哆嗦。 他万万没想到，从自己那个最信任的舅舅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更没有想到，那个向来对自己慈眉善目的舅舅，现在竟然会露出这么狰狞的表情出来。 “那他人呢？”燕弘亮问道。 阴弘智啐了一口：“应该是内兄行为不慎，被那小子发现了，他虽然蠢，可在这种事上机敏得很。” “逃了？”燕弘亮皱起眉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阴弘智摇了摇头：“放心，他再蠢也不可能去自投罗网，差人去还没被唐军占领的地盘上搜寻他的踪迹。” “找个借口，寻到了就给杀了！” “若真的不小心被唐军给捉住……那也无妨，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虽然自己的命，没能换来整个大唐的殉葬。 可在完美无缺的大唐身上，留下一道缺口、一道裂痕，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阴兄…”燕弘亮叫了一声。 阴弘智摆摆手：“你且去逃吧，只是可惜了，原本是想要内兄和你一起逃的，可最关键的时候还是出了纰漏。” 燕弘亮沉默着摇了摇头。 阴弘智又摆了摆手：“走吧。” 接着，又下了命令：“搜查院子，再继续搜查其他地方，遇见李佑了，格杀勿论。” 他带着的人不多，只十几个，都是他的亲信、这些年来培养出来的死士。 周小三带着李佑，翻墙逃走，出了内府，到一处无人安静的地方后，李佑才从昏沉沉的状态里惊醒过来。 他茫然地看着周小三：“舅舅真要杀我？” 周小三讥笑一声：“现在终于信了。” “为什么？”李佑问道，声音里一点底气都没了，他觉得自己活得这快二十年的时间，全都是虚无的。 周小三摇摇头，听着远方的脚步声，还有枪械的声音，叹了口气：“这不是我跟你解释的事。” “走吧。” “等回长安之后，陛

第856章 参考资料:杂志(第二十七期) 听到李世民的叫法，李佑打了个哆嗦。 这种风轻云淡的表现，还有这种…疏离、厌恶的叫法。 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滚了两圈。 “父皇，儿臣…儿臣…”可他儿臣了半天，除儿臣之外，就再也一个字都崩不出来。 李世民冷笑一声，摆了摆手：“你不应称朕的么？儿臣这个称呼也配得上你大齐皇帝的身份？” 李佑又打了一个哆嗦。 他已经觉得自己的脑袋，滚远了自己的脖子。 “说说吧，军械外泄一事，还有多少人为你作伥？”李世民一摆手，招呼周小三过来，让他拿笔准备记录。 李佑一愣。 只是这个反应，被李世民误解了，他一拍桌子，瞪眼看了过去：“他娘的，这个时候你还要包庇那些伥鬼吗？” 李佑一边哆嗦着，一边摇着头：“父皇，儿，儿臣不敢，只是…儿臣确实不知什么军械外泄。” 李世民一愣。 周小三的笔在纸张一划，拉出一条长长的直线，心里突然有了些恍然。 自己大郎说中了，自己的猜测也是对的。 这军械一案，果真是和这个齐王殿下没有关系。 “不知？”李世民气极反笑，“你跟我说，你不知道这些？缴获的那几百来杆枪是怎么回事，天上掉下来的？” 李佑傻住，他开始回忆起这些枪的来源。 周小三在旁边作揖，轻声说了句：“陛下，恐怕齐…李…”他说到这，突然卡顿住，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李佑了。 “叫他为辅。”李世民摆摆手。 周小三点点头，继续说下去：“陛下，恐怕军械外泄一案，还真的同为辅无关。” 李世民疑惑地看过去。 李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声高呼：“对对对，我只谋反，那什么军械跟我真的一点关系都没。” 李世民一眼剜过去，啐了一口。 说的都他娘是什么胡话。 谋反是什么增光添彩的事么？说这么大声？ 周小三接着说道：“臣在齐州查案，发现…阴弘智、燕弘亮几人，要对为辅痛下杀手，臣是在燕宏信的枪口下，救出为辅的。” 李世民微微眯起眼，眼神危险起来。 李佑又忙不迭地开口：“父皇，儿臣之所以谋反也是舅…也是阴弘智出谋划策、蛊惑了儿臣啊！” 蛊惑一词用的好。 不过只是让阴妃眼皮子抽了抽，让李世民脸色更加难看起来，让周小三越发觉得李佑就是个傻子。 这个时候非要跳！ 跳什么跳，装哑巴不好吗？ “阴弘智。”李世民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阴妃一眼。 阴妃连忙低下头。 李世民揽手，招呼过来一名宦官，让他去刑部把阴弘智给带过来——大理寺李世民现在是不敢放人了。 漏得跟个筛子似的，是个人都敢在大理寺横插一脚。 孟安生就死了。 李世民可不想让阴弘智这么一个关键人物，也步之后尘。 不到半小时。 阴弘智就被带了过来，进入殿内，他倒是傲气得很，见到李世民不跪不拜，高昂地抬着脑袋，直挺挺地着。 宦官踹了一脚。 可他哪踹得动阴弘智这种久经锻炼的人，一脚下去，阴弘智膝盖没弯，他自己脚反倒是痛得厉害。 “阴弘智，朕许久不见你了。”李世民看着这个名义上，算是自己内弟的人，一开口，冰冷冷地问候起来。 “李世民，我也许久不见你了。”阴弘智现在连最后的面子都不给，直呼其名，张扬跋扈得狠。 李世民没有动怒，他轻轻一点桌子：“是你蛊惑为辅谋反？” 阴弘智咧嘴一笑：“他若是没谋反的心思，我能蛊惑得动。” 李佑一听，傻了眼。 这…这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巴不得自己死、死得快一些啊。 李世民心里一横，语气里多少带着些怒气了：“这…军械外泄一事，也是你做的手脚？” 阴弘智骄傲地一仰脑袋，声音里充满了自豪，要是有尾巴，现在估摸着就和电风扇似的甩起来了：“没错！” “就是我干的！” “李佑这混小子，幸好是没继承你的脑子，蠢笨得很，打着他的旗号做事容易得很，甚至私用他的信印、鱼符，他都不会过问什么。” 李世民咬牙切齿起来。 李佑傻了，虽然回长安的路上，他就对自己舅舅背叛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这个舅舅，利用了自己的信任，偷摸着就做了这么多事。 “就是有些可惜

第857章 武珝来找长乐麻烦? 就连李世民都没忍住侧目，惊愕地看了周小三一眼。 阴弘智更是咬牙切齿。 什么人啊？ 气氛都他娘的烘托到这种地步了，突然蹦出来说科学道理。 现在是说科学道理的时候吗？ 李世民提着刀，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剑拔弩张一下变成了科普现场。 就这么安静了一分多钟。 李世民觉得索性就不理会周小三了，他拖着刀，一步步走到阴弘智身前，看得侍卫一阵心疼——自己恨不得当老婆的，就被自家陛下这么糟践了。 “当初…你阴家撅我李家祖坟的时候，怎就没想过我李家祖上阴魂的事了？”说完这句话，李世民忙回头看了周小三一眼。 见这个人乖巧闭着嘴，没有多话，这才重新把脑袋转回来。 阴弘智啐了一口。 双标是人的本能，再伟大的人都避免不了双标，就更不要说阴弘智了。 李世民抬手，把刀架在阴弘智的脖子上。 冰冷锐器带来的触感，本能的让阴弘智打了个哆嗦。 “军械外泄一案，你真是主谋？”李世民盯着阴弘智的双眼，开口问道。 阴弘智没说话，也没看李世民，眼高于顶，就瞄着天花板。 少说少错，对付这种老狐狸，甚至眼神都不能交锋，他们的直觉敏锐得很，就那么一个小小的眼神，就能抓捕住内心里的想法。 李世民把刀挪开，阴弘智小小地松了口气。 忽然之间！ 猛地一刀挥下，脑袋砍掉一半，血溅了李世民一脸，这让他愣了一下——当然不是见血失神。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些老了。 年轻时候，一刀下去，砍掉一个脑袋不成问题，可现在…连砍人都砍不动了。 他又发狠，重新补了一刀，才把阴弘智的脑袋完全剁下来。 周小三一愣。 这可是主犯，也是重要的证人，说不定就是一个突破口，稍微一挖，就能挖出来一鱼篓的大鱼。 就这么给杀了？ 李世民走回来，把刀还给侍卫，又拍了拍周小三的肩膀：“主犯已经被朕杀了，接下来一些收尾的工作好好处理。” “该处理的处理了。” 在“该”这个字上，李世民咬得极其清楚。 周小三半懂不懂，琢磨着李世民的意思。 什么叫该，什么叫不该。 哪些人是该的，哪些人是不该的。 周小三想了好半晌，没想明白，索性在本子上一记，揣到怀里，准备去问一下自家大郎。 说干就干。 他向来雷厉风行。 当天晚上，就揣着一肚子疑惑直奔同福食肆而去。 把今天的事在后院同尹煊禀报了之后，把自己最大的疑惑给提了出来——要处理哪些人？以及陛下为什么会这么做。 尹煊听了后，看了眼灰扑扑的天空，阴翳着要落雪的样子：“这是…魄力不够啊。” 魄力不够？ 周小三有些难以想象，这个评价竟是给李世民的。 “还看不出来吗？”尹煊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我那老丈人，现在是准备息事宁人了。” “事情牵扯到他的一个儿子，阴弘智死命陪着了。” “幕后黑手们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给堵在这了，要是再查下去，谁知道那群人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可是涉及到兵权、涉及到一整个关陇的事。” “他不敢去赌。” “至少，在他看来，肉已经割得足够多了。” 周小三点了点头，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李世民会亲自动手，立马把阴弘智给杀了。 如果落到自己手里… 这阴弘智一时半会死不了。 说不定还会造成更大的冲突。 “而且还能保住他儿子的命。”尹煊就像能看穿周小三心里在想什么一样，开口补了一句。 “阴弘智是主谋，军械是他，谋反叛乱也是他。” “有李承乾在前，估计也就是贬为庶子。” 周小三也跟着叹了口气：“可惜了。” 尹煊啐了一口，鹅毛雪飘下，正好落到他的嘴里：“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你去和不良人们说一声，让他们查查最近…” “这姓长孙的、姓杜的、姓李的……反正就那么些杂七杂八的姓，有没有干什么事，和我手下那些个产业有关的。” “捉住了，跟玖儿、或者同武珝说一声。” 周小三应了下来。 在经过尹煊的提点之后，他明白了什么人该处理、什么人不该处理，朝廷在这件事上也一路绿灯，大开方便之门。

第858章 心情不好，想揍你 武珝正色：“大郎，我还是那个想法，这东西得抓在我们自己手里。” 她指的就是情报上说的那件事。 “蹴鞠就是纯粹的蹴鞠。”尹煊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亲自出面去处理，至于办赌球的念头，还是打消吧。” 武珝委屈地撇了撇嘴。 大郎什么都好。 就是和黄赌毒不共戴天，怎么可以这样…… 这份情报上，说的就是以长孙无忌的弟弟长孙无逸，还有长孙无忌的庶子长孙净，外加一些世家的庶子，联手弄了一个赌坊。 这个赌坊不支持其他的赌博，只支持赌球。 每次比赛之前都会开一个盘口，大到球队的胜负平，小到每场进多少球、能有多少球差，不良人没调查出来太多东西。 不过…有粗浅说道，每一次盘口，都至少是数万贯铜钱滚来滚去。 别看尹煊不怎么把钱当钱。 数万贯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至少武珝是很看在眼里的，她馋赌球馋很久了，和尹煊提议了很多次，都被粗暴地按了回去，这个头绝对不能开。 蹴鞠多好、多纯洁的一个运动。 偏偏就是有人想要把它身上染上不该属于它的色彩。 尹煊绝不允许。 “大郎准备怎么处理？”武珝开口问道。 尹煊琢磨了一下，吩咐道：“你带着些人，去把赌坊给砸了，剩下的人该送府衙就送府衙里去。” 武珝愣了一下。 嗯？ 不是说…这件事大唐自己解决的嘛。 尹煊吐了口气，了起来，摸了摸柜台上的物件，叹了口气：“我去解决这件事的根源，你不太好出面对付他们。” 武珝固然傲气，固然朝堂上的许多人，见着她也得尊称一声武姑娘。 但在长孙无忌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 尹煊咂了咂嘴，早知道那根檀木棒子就不留在兵部了，现在手头也没个合适的揍人的家伙…… 突然，他目光一停，落到了魏征的拐杖上。 他走了过去。 魏征早就注意到了尹煊的目光，现在更是不自在，打了个哆嗦，本来想打出三饼，可手一抖先把五条给推倒了。 李渊眼疾手快，给抢了过去，碰了一下。 “正阳何故啊。”魏征开口问道。 尹煊嘿嘿一笑：“玄成公，借你拐杖一用。” 拐杖？ 魏征看了一眼桌子旁的拐，有些不明所以，尹煊年轻力壮的，借这么一个老家伙用的东西干嘛。 “正阳公何用？”魏征又问了一句。 尹煊又嘿嘿一笑：“揍人。” 看着魏征呆滞的面孔，他又连忙补了一句：“放心好了，肯定给你带回来，争取不给你弄折了。” “要是弄折了，以后吃饭给你打八折。” 魏征有些无奈，接过李渊第二轮打出的牌，推倒喊了声胡，答应了尹煊的请求。 尹煊拿起拐棍，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做拐棍的，自然都是硬木，魏征的这一杆，就是紫檀木的，唐人偏好这种好看、又实用的木头。 提着拐棍，尹煊挂了个暂时停业的牌子，就奔着长孙府去了。 长孙府门房。 是认得尹煊这个杀神的。 看着尹煊走过来，他哆嗦着就走了出来，恨不得跪在尹煊面前，毕恭毕敬地开口询问一声：“正阳公，欲访我家大郎？” 尹煊摇了摇头，眯着眼，说得很是温柔：“我不是来见你家大郎的，我是来揍人的。” 门房心里咯噔一下。 尹煊顿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看清上面的名字后，然后问道：“请问，长孙无逸和长孙净这两个人在吗？” 门房吞了口口水，没敢回答。 “在不在？”尹煊的声音有了些不耐烦。 门房依旧没回答，他是记得这五郎，和小七郎君都是在家的。 尹煊一摆手，径直往里面走去：“算了，我自己过去找一下吧。” 门房和侍卫也不敢拦，正阳公这是个杀性的人，谁敢拦他，那保准会被揍一顿，自打上次，可没人觉得正阳公会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了。 尹煊在长孙府里横冲直撞，很快就找到了长孙无逸的院子。 倒也好找。 作为长孙无忌的亲弟弟，他在长孙府上，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这也是长孙无忌对自己这个弟弟的补偿。 长孙无忌并非是行大，只是长孙家第四个孩子。 大兄长孙无乃在前隋的时候作乱，死了，二兄长孙恒安在战乱的时候死了，三兄长孙无宪倒是安在，不过…他曾经反过李渊，被发配边疆。 长孙无忌是家里最靠谱的。

第859章 这是一根好棍子 揍自己？ 为什么？ 长孙无逸硬着头皮，开口问道：“学生一直不曾得罪正阳公，不知正阳公要行此凶戾之事。” 说着，他顿了一下，加快了些语速：“若是正阳公觉得揍学生一顿可以出气，那正阳公便尽管出手，学生绝无怨言。” “能舍学生皮肉，让正阳公开心一下，便是天大的幸事了。” 尹煊咧嘴一笑：“不愧是长孙家人，话说得就是漂亮。” “但…赌球的事，你应该是有些印象的？” 长孙无逸一顿，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 这事说大不大，赌坊虽然朝廷一直在管控，这些年来，赌坊只有减少、没有增多，甚至除了自己外，就一直没人能再获得一个合大唐律法开设赌坊的资格。 赌球这事，他们也就是自己寻着开心。 也没耽误蹴鞠联赛的进行。 这事…怎么就惹正阳公动怒了？ “看过杂志吗？”尹煊又问道。 长孙无逸点着头：“看过几期。” 尹煊晃了晃手中的棍子：“那你应当是记得，我对赌球的看法？” 长孙无逸顿时无言，他对杂志不感兴趣，看得那几期，也只是对上面的一册神志故事有所兴趣才买的。 关于蹴鞠、关于学术的那部分，他是一眼都没瞥。 若不是蹴鞠能挣这么多铜钱，他甚至连蹴鞠规则都还不了解。 “看样子是不记得了？”尹煊拿着拐棍，轻轻点了几下地面，咚咚几声作响，砸得长孙无逸跟着抖了几下，“那我提醒一下你吧。” “先前蹴鞠联赛的消息发出去的时候，我便在杂志上说了。” “谁要弄赌球，便是同我作对。” 长孙无逸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搞赌球，一直都有人来劝他一定要偷偷摸摸的。 尤其是兵部事发之后，过来赌球的人，一下就少了一半。 他还当是什么原因，原来是这个…… “明白过来了？”尹煊举起拐棍。 长孙无逸惊呼：“正阳公，学生知错了，还请正阳公开口，明示该如何补偿正阳公。” 院子外也传来了长孙无忌的声音：“正阳公，手下留情！” 尹煊微微一笑。 一步向前，手里的拐棍毫不犹豫地挥下，砸在长孙无逸的小腿上。 咔吧一声。 骨头断裂，长孙无逸跌倒在地。 长孙无忌大步流星跨入门内，刚好看到尹煊挥动拐棍，又砸了第二下，是另一条小腿，依旧是极其清脆的一声。 长孙无忌脸憋得有些苍白，他冷眼看着尹煊：“正阳公好大的威风，平白无故闯入我府中，打伤我弟。” “莫不是正阳公真目中无人，觉得这大唐、这长安是你的地盘了。” 尹煊转过身，冷眼看着长孙无忌，长孙无逸的哀嚎，就成了这间屋子里的伴奏：“我就是这么大的威风。” “大唐、长安，无论何处，我便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能奈我何？” 长孙无忌觉得自己牙齿被咬坏了。 尹煊接着说道：“你这弟弟，不听话，半年前我便说了，谁敢弄赌球，便是得罪我、便是要和我做敌人。” “现在，如他所愿。” 拐棍一挥，呼啸风声，便对准了地上哀嚎的那人。 长孙无忌恶狠狠瞪了自己弟弟一眼，他这么聪明的人，哪里还想不到，分明就是尹煊借着这个机会，来报复自己。 来报复…朝廷不了了之，没有查出个究竟来。 “既然正阳公已经惩罚了舍弟，还请离开罢。”长孙无忌咬着牙，狠声开口，“我这府上粗茶淡饭，恐不合正阳公胃口。” 尹煊摇摇头：“不急。” 长孙无忌一愣。 “还有一人呢。”尹煊温柔地一笑，“你那儿子长孙净也掺和了这件事，唤他过来吧，也省得我再费脚力去寻他了。” 长孙净？ 长孙无忌一瞪眼，看向长孙无逸。 长孙无逸捕捉到自己哥哥的眼神，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表示这件事的确有自己那个侄儿参与进来。 长孙无忌默不作声，他们正准备开口，劝说尹煊一番，希望能付出一些代价，换回自己儿子的那双腿。 尹煊叹了口气，找了张凳子坐下，冷眼看着长孙无忌：“这么说，你是非得让我麻烦一下了？” “要知道，你阻拦我、或是不配合我，我就当你是我的敌人，在了我的对立面。” “今天打两个是打，打三个也是打，打一群也是打。” 说着，尹煊挥动了几下拐杖，使得那叫一个虎虎生威。 “既然让我麻烦了，我不介意多麻烦一些。” 长孙无忌觉得自己的腿突然有些发酸。 李道宗到现在，右腿已经落下了

第860章 李恪成熟了啊 可惜了。 魏征现在年纪大了，行动不方便，要他一根拐杖，跟要了他半条命没什么区别。 要不要考虑一下，自己找人打一根紫檀木的棍子出来？ 很有必要啊。 尹煊琢磨着，点了点头。 长孙无忌冰冷地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既然事情处理完了，正阳公便请回吧。” “我很满意。”尹煊拎起棍子，挥舞着朝向长孙无忌，把长孙无忌给吓了一跳，身子哆嗦一阵，但要维持住长孙家主的威严，他克制住自己，一动不动，甚至眼皮都没怎么跳几下。 尹煊自然不是打人，他挥动棍子，在长孙无忌肩膀上轻轻敲了几下：“这个态度我很喜欢。” “要记住，别让我再抓着什么把柄了。” 长孙无忌堆笑，笑得很勉强。 尹煊转身离开，留下长孙府上上下下一通鸡飞狗跳。 长孙无忌看着自己弟弟、又看了看自己儿子，重重叹了口气：“快，快去请大夫，你们俩这次，是受了无妄之灾了。” 长孙无逸没说话，只是眼神有些狠毒。 长孙净哭得厉害，嘴里反复重复着：“爹，我恨，我恨呐！” 赌球，小事。 至少长孙无忌没当一回事，在他看来，这就是尹煊不满意朝廷的处置，进而对自己的报复——虽然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长孙无忌摆了摆手，有些惆怅。 他倒是想报复回去。 可面对这么一个混不吝的人，他就像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 不… 还是有机会的。 长孙无忌想到了一个人，心思一定，终于狠下了那颗摇摆着的心。 新年过去，春闱眼看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李泰越发焦躁起来。 同福食肆那边传来消息，李治最近作的文章抄录，他也看了，真是因为看了，才觉得不安。 李治的文章，不能说花团锦簇，至少井井有条，别说是同福学社的学子，就是给翰林院的人看，他们也说这篇文章名列前茅不敢说，可至少中流砥柱不成问题。 也就是说…能中！ 威胁，是巨大的威胁，已经构成了实质的威胁。 李泰深吸了口气，凭借他出色的记忆力，把朝堂上所有实权官员的名字、所有可能能帮助到自己的人的名字，都写在了纸上。 逐一分析，看看究竟谁能帮得到自己。 但…这件事李泰做了不下十遍，能拉拢过来的，早就拉拢过来了，剩下的都是拉拢不过来的。 忽然，李泰想起了一个名字。 在纸张最末尾的地方，写上了一个人的名字——“李恪”。 原本自己这个哥哥，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的，不过…最近他踢球踢得风生水起，看样子就要扎根在蹴鞠场上了。 这未免不是一个可以考虑的助力。 李泰想了想。 起身、备上车驾，就奔着李恪府上去，但扑了个空，李泰都没想到，这么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李恪竟然还在训练。 在大明宫、东内苑里，李恪要了一块地，搭建了一个很基础的蹴鞠场地。 李世民应许的。 反正东内苑空着也是空着，自己儿子想要，那给他就是。 甚至…不少士卒，在非自己当值的时候，也会抽空踢上几脚，原本他们是小心翼翼的，只是那些胆子大的、不安分的，向李恪提议。 一开始他们还怕李恪不答应。 可谁能想到，李恪欣喜若狂，还准他们组织越多越好的球队，要不是段志玄及时叫停，军伍中甚至能组出来六七只队伍。 军伍毕竟是军伍，哪能这么不务正业？ 李恪无所谓，像这种免费的陪练自然是越多越好。 他的球队，也正因此，成绩越来越好，到现在为止…已经能做到胜场和平场，占自己球队成绩的一半了。 虽然开了春，但这几天天气显然不正常，在这大雪纷飞的天气里，没有士卒愿意出来踢球。 做抗压训练的，就只有李恪他们这支球队了。 李泰哆哆嗦嗦地走过来，看了一会他们的训练后，招了招手，冻得受不了了，把李恪叫过来，喊上自己的马车。 “惠褒有事找我？”李恪看着李泰，开口问道。 李泰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这个哥哥。 半年多没仔细观察，他发现自己这个哥哥似乎成长了许多，沉稳了许多，身子也健硕了许多。 “是有些事。”李泰点点头，笑着说道，“有一件事，我想请皇兄帮忙。” 李恪只是哦了一声，静等后文。 李泰接着说道：“我想要皇兄支持我，坐

第861章 春闱先它一步又来了 李泰慎重地看着李恪，他现在不免有些庆幸，幸好李恪是庶子，倘若他也是嫡子的话，那自己就又要多一个可怕的对手了。 大兄不行。 可剩下的这些兄弟，一个个都很行。 “孤知道了。”李泰沉默了很久，点着头，温柔和笑意都收敛了不少，“皇兄若是还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李恪打断他的寒暄，摇了摇头：“我继续去训练了，开春后的揭幕战，就是由我们球队踢的。” “还是在新蹴鞠场里。” “我们得好好努努力才行。” 李泰假笑着预祝李恪能有个好成绩，可一等李恪下了马车，脸色就立马变得难看起来，冷冰冰的，几乎没什么生气。 这其实不算一个坏消息，当然也不算一个好消息。 潜在可能成为敌人的人少了一个，但自己的有生力量并没增加。 他转身离开，在同福食肆吃了一顿饭，想要观察一下李治，只是可惜，李治并没在同福食肆露面，据说是去翰林院请教学问去了。 吃完了饭，他才回的家。 长孙家的信已经等了他近乎一个时辰，李泰打开一看，只读了几行字，便面露喜色，轻轻一拍巴掌，深呼了口气。 好事！ 这是他舅舅长孙无忌送来的信，信里的内容，大抵就是让李泰安心，在春闱之后去当他的祭酒。 朝廷这边，他还有其他几个叔叔，都会大力支持他的。 支持什么？ 信中没写，但李泰清楚，这所谓的支持，就是支持自己去当太子。 火车一事上没能帮到长孙无忌，这让李泰有些患得患失，现在终于得到真正的保证，李泰放心了不少——这也是长孙无忌之所以寄信，而不是派人过来的原因。 知根知底，两人才都能放心。 春闱渐渐到来。 尹露露虽然把心态放得很平和了，但那股子焦躁，还是体现在了她行动中的每一处，几乎是每天看完书后，都要牵着滚滚出去溜上一圈。 从怀贞坊，溜到平康坊。 遇上作恶的，就放出滚滚堵住人，然后自己亲自上手，去把他给揍上一顿。 只不过…长安城的风气是越来越好，就是作恶的，不过小偷小摸，揍也不能揍得太狠，至少像自己哥哥那样，打断一条腿，是不太可行的。 也就只能打个鼻青脸肿，然后送到县衙。 万年、长安两县很是满意。 但尹露露不太满意，不够解气，小偷小摸的实在太少了，有时候甚至一天出去转悠，就是纯粹的散步，一个违法乱纪的都没。 甚至… 在尹露露借着由头，和几个不太礼貌的人吵了几架之后，长安城的风纪都变好了一些，礼让老人、互相谦让，恨不得把“仁义礼智信”给刻在自己脑门上，展示被尹露露看。 长安、万年两县有了共同认知。 很好，一个尹露露，能抵得上十好几位不良人了。 朝廷也显得很是焦躁。 被李世民三番五次压下去的立储之事，又被拿到明面上来议论，而且议论得更加热切起来。 李道宗跛着，高声呼喊着，太子之位非魏王殿下不能！ 呼声很大。 一整个兵部都是李泰最忠实的簇拥者，礼部也有将近一半，工部就更不用多说，虽然卢义恭这个工部尚书没表态。 可李泰在工部当差的时候，可没少招揽人，他在工部的声望也是极高的。 工部也有一半支持着李泰。 其他三省、九寺、五监，也有不少李泰的簇拥者。 李世民扫眼一看，浩荡朝堂之上，至少有四分之一都在为李泰发声。 这和之前不同。 到如今这种…大有一种，你若不立李泰为太子，我们誓不罢休的势头，这四分之一都可以说是李泰的死忠了。 不知不觉，自己儿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了？ 李世民眼里半是欣慰，半是叹息。 欣慰是欣慰自己儿子里，终究不全是废材，还是有几分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的，叹息是叹息…自己这个儿子的野心太大了，不吭不响，在自己手下就做出来了这么多的事。 李泰不在，他不方便出现在这个场合里。 而且…太学即将开学，等春闱之后，便会招收一批明法科的学生，顺便也会招收一批社会上的学生。 明法科的毕业后，便直接去做一个法曹、司曹。 普通学生毕业后，就是去一个不良人。 他作为祭酒，现在忙碌得很，太学很多事都要他去处理，虽然何日也能帮忙辅助处理，但李泰不太想把这些事和何日分享。 他

第862章 可恶，我竟然只是榜眼 春闱是大唐春天最热闹的盛事，尤其是两年一回，更让人们值得把目光投过去，尤其是今年的春闱，注意的人就更多了。 今年春闱，有一个开拓性的决策。 陛下将亲自殿试中榜者。 这让不少不打算今年参加春闱的学子，也毅然决然地投身入了科举大业之中，若是能被陛下亲口提点为状元，这得是多大的荣耀。 同福食肆几乎成了这些学子们的自习室。 整个长安再也找不到如这般的地方——环境好、读书人多、吃食也好，就是价钱稍微贵了一些。 但…贵是缺点吗？ 很明显，他们觉得贵，这是他们的缺点。 这时候他们就羡慕起了同福食肆的伙计了，每当春闱的时候，尹煊和食肆里客人们，就对他们格外宽容起来。 天大、地大，前途总归是最重要的。 只是今年出了个意外。 就当同福学社的不少学子，摩拳擦掌，准备接任同福食肆的伙计，他们才发现这个意外——狄仁杰没参加科举！ 一问原因。 狄仁杰说得坦坦荡荡，说什么…自己年纪还小，就算参与进去了，也得不到什么好成绩，与其进去勉强混了一个中榜，既丢自己的人、也丢学社的人，更是对自己前途不好，不如再学两年。 一堆人恨得咬牙切齿。 把狄仁杰抓着出去欺负了一顿，还有人扬言，等狄仁杰后面中榜，要带他去平康坊好好见见世面。 这…荤话对一般人来说，大抵是一件好事。 可狄仁杰还没尹露露大，这事哪怕只是空口白牙的文字，对他来说，都足够刺激了，而且…而且他可是名流，名流能去那种地方吗？ 就算去，能这么大张旗鼓地说吗？ 偷偷摸摸的、悄声悄语的不好吗？ 待到春闱那天，长安城都安静了好几分，都知道这是尹家小娘子参与科举，谁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生怕惊扰到尹露露。 除开地痞流氓，长安城里大部分人对尹露露都是喜爱的，这样古灵精怪、又能帮他们解决不少问题的小姑娘，哪家安安分分的不会喜欢呢？ 春闱之后。 尹露露整个人就安静了下来。 每天依旧还板着个脸看书，弄得不少人猜测，是不是尹露露…发挥的不够好，所以才这么一幅姿态。 反倒是结束之后，食肆里的氛围更紧张了一些。 原本的放松、松懈，都没发生。 读书人们还保持着春闱前的一幅苦学的模样，弄得往来的食客们都有些诧异，怎么…难道是他们记错日子了？ 前段时间其实并不是春闱？ 还是说…同福学社的读书人们已经卷到这种程度了？春闱才刚刚结束，就提前两年开始准备春闱了？ 食肆的客人们有些不太习惯，不过没两天，食肆就又恢复到往常的模样。 看书的依旧看书。 嬉戏打闹、依旧嬉戏打闹。 这是李渊起的头，春闱前半个月，他得照顾着春闱学子、尤其是照顾尹露露的情绪，不敢大喊大叫的，可把他给憋坏了。 他甚至直言，那半个月自己输了那么多，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自己打得不顺心，吃碰都得悄声细语的。 虽然… 现在不限制音量了，李渊依旧是吃碰——胡这种东西，多半和他没什么关系。 放榜的日子总算到来。 同福学社的成绩，是越发的好了，这次榜上，有将近一半都是同福学社的学子。 这次科举，又创新高，和姬温那一届不同，这一次秀才榜上，共有二十六人，状元是崔家的一个中年人。 尹露露的成绩同样也很好，秀才榜上行二，是这一次秀才科的榜眼。 同福学社的人都很欣喜。 尤其是翰林院那些为了尹露露操碎了心的读书人，现在更是欣慰，总算是没把这段时间用的苦功浪费。 高中榜眼，无论放在谁身上，都是很了不得的成就，更不要说尹露露的年纪、尹露露是个女子。 只是…尹露露不太满意，她死死盯着状元的名字看了好几分钟，咬了咬牙，又回过头看向乌泱泱的人群。 她想要找到那个…胜过自己一筹的人。 她服气，但可不服输！ 李治看着榜单，则是松了口气，他的成绩很不起眼，虽然入了秀才科，但…成绩是二十六人里最差的那个，排列第二十六人。 可不管怎么差，总归是秀才科里的。 是这一届考生中，综合素质最为优秀的二十六人之一。 实际上，在大多数人眼里，李治考中秀才科的消息，比尹露露拿了一个榜眼的消息要震撼得多。 倏忽风起

第863章 陛下，臣不想当女官 第二天，一早。 朱雀门前就簇拥来了一群学子。 他们吵吵闹闹，有兴奋、有紧张、还有人脸色黑沉沉的，甚至…有人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头上插了三朵大红花。 不过…这在大唐，属于是正常的审美。 不少人都朝着那位，头戴三花、神高气昂公鸡似的中年男人，投过去了极为羡慕的神色。 他们懊恼。 怎么自己就没想到打扮打扮呢？ 宦官们拧着眉头走来，他们好久没在朱雀门前看到这么没规矩的队列了——程咬金不算，程咬金在宦官们眼里，就跟正阳公家的滚滚没什么区别，反正不是、也不能是人。 他们指手画脚，把这群未来他们可能要巴结的人，就和木偶一样的提线摆弄着。 当然… 对李治和尹露露，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态度了。 毕恭毕敬、哈腰点头。 恨不得把自己化身成地板，让这两位踩在自己身上，青石板太硬，容易硌伤他们的脚。 列队完。 宦官又训斥了几句，说了些待会他们进入皇城后，要注意的事项。 等着宫里一道钟声响起，便领着他们走了进去。 虽然…宦官又警醒过，让这群学子们管好自己的双眼，可入的毕竟是皇城，对大多数人来，即便入了朝堂，也不可能随随便便进来的地方。 他们很好奇！ 低垂着头，偷偷摸摸地打量着。 这一切都被宦官们看在了眼里，但他们也没去阻拦，看吧，反正他们管不住这些人的眼，得罪狠了，万一以后成大人物报复回来了呢？ 只要别那么离谱，动作没那么大，他们都能容忍。 大兴殿外。 宦官挥手让他们候着，自己先进去禀告，不多一会，才从里面走出来，挥着手，让他们进去。 殿内灯光璀璨。 和大多数读书人设想的不同，他们原本以为，所谓的殿试，只是陛下考校他们，可没想到…朝堂上的那些官员竟然都在。 他们紧张起来。 日后在朝廷上的发展如何，可就全看今天的发挥了。 要是发挥的好，被陛下、乃至于被贵人相中，都可以说是平步青云。 可要是发挥的不好…那未来多半可就没了指望。 尤其是那些官员们，还用着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们，这让他们心头的压力又重了好几分。 李世民看着他们，微微一笑：“尔等皆是我大唐栋梁，大唐之未来，便要仰仗诸位。” 一来，陛下就给他们戴了顶高帽。 这让不少人喜形于色，暗自点头。 “不过…朕对你们了解甚少，便想出了殿试，稍微询问几句，也好…把诸位安置到能发挥出诸位能力的位置上。” 李世民简单解释了几句，也缓解了不少人心里的紧张。 他一挥手。 宦官唱名：“秀才科状元，崔弘！崔玄伯！” 那个崔家的中年男人应了一声，出来，道一句：“臣在。” 李世民考校了他一些问题。 出身崔家，年岁不小，又拿了状元，自然不是一个废物，他的表现比在场大多数人想象中的还要好上不少。 侃侃而谈，有条理、有章法。 尹露露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和这个叫崔弘的人，还是有一些差距。 李世民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挥手让他退下，没立即决定这个人应该坐什么官位。 崔家人的身份，显得敏感了一些。 而且李世民对这个人也不甚喜欢，是很有学问，可在他的眼里，李世民看不到什么理想、抱负一类的东西。 他的眼里没有大唐，只有崔家。 宦官又唱名：“秀才科榜眼，尹露露。” 尹露露了出来，道一声：“臣在。” 李世民看向她，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对这个机灵古怪的小姑娘，他是一直都很喜欢的，尤其是和李治的关系，已经让他把尹露露视为自己的儿媳妇了。 问了几个问题。 尹露露不卑不亢，把自己的思路给清晰地吐了出来。 李世民有些惊喜。 朝堂上不少官员都有些侧目——尹露露拿了榜眼，他们并没觉得太惊讶，毕竟是那位正阳公的妹妹。 正阳公稍微指点几下，甚至…私底下偷偷为尹露露做几篇文章，让尹露露背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 李世民从一开始的寒暄、所提的问题，是渐渐加了难度和深度的，尹露露依旧能言之有物，有条有理。 甚至…有一些，便是如今朝堂上遇见的难题，尹露露都能给出一些意见——虽然这些意见，朝堂上多讨论过，都是些废案。 可至少都达到了朝堂的

第864章 和储君同窗 尹露露没说话，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 这位伺部郎中，隐约觉得自己腿有些发酸，他哪还能不知道尹露露这一句问话是什么意思，回去就要向自己哥哥告状了呗。 李世民依旧没说完。 房玄龄了出来，看了一眼尹露露，轻声道：“是无此前例，可…有能者不用，倒是显得大唐气量狭小了。” “尹家娘子之才学，朝堂之上，能与之相比者，能有几何？” “在此年岁，能与之相比者，又有几何？” 他转过头来，目光缓慢挪移，从一个又一个人的身上掠过去，多数人都是把自己的脑袋给垂了下去。 他们有自知之明。 哪怕是现在这个年岁，让他们去参加科举，考中倒是有这个信心一定能考中的，但…要是拿到榜眼，他们觉得自己很悬。 就更不要说，在尹露露这个年纪，就能高中榜眼。 中状元的，哪个不是读了十几年、乃至于几十年书的人？ “女子为官，便能为我大唐增光添彩了？”王珪了出来，丝毫不虚房玄龄，“传出去莫不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程咬金抬手一指：“有能者，居上位，也亏是平阳公主薨了，他娘的，公主若在，听你这句话，早他娘把你脑袋给拧下来了。” 平阳公主这个名号一提出来，朝堂陷入一种诡谲的静谧之中。 王珪深吸了口气，微微一笑：“卢国公好言语，可…便是平阳公主再有能力，也不曾当一官半职。” “平阳公主破长安，败坦豆拔，功深似海。” “尹家娘子，能与平阳公主相较否？” 程咬金被这一句话堵住，无言半天，恶狠狠啐了一口：“尹家娘子还不满双十，拿功劳做比较，你真是够无耻的。” 王珪一脸无辜：“我只是实话实说。” 尉迟敬德嚷了一嗓子：“有能者，不能居上位，今日借口女子之身，那等明日，是不是就借口此人不姓王，便不能居之上位了？” 这话扎心了。 王珪眯起眼，神色凶狠起来：“尉迟尚书这是何意？” 尉迟敬德可不怂，张口就骂：“你他娘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学生们面面相觑。 这… 朝堂上骂架了？可真是太刺激了。 李世民面色一沉，一拍床榻：“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尉迟敬德和王珪立马闭上嘴。 接着，他一转头，又对尹露露温柔地开口说道：“你有这份心，朕很满意，不过此事关系甚大，朝廷稍后再议，你且稍等一会。” 尹露露唱了声喏。 李世民顿了下，又补了一句：“露露，你且放心，定不会委屈你的。” 尹露露又唱了声喏。 “我记得，你还不曾取过表字？”第三名学子跃跃欲试，就准备出来了，宦官也正准备唱名，李世民又开口问道。 尹露露点点头：“是。” 李世民思考了一下：“既然如此，朕便替你取一个吧。” “五柳先生曾有诗赞约：和泽周三春，清凉素秋节。露凝无游氛，天高肃景澈。” “你名里已有露字，朕便替你取字景澈，觉得如何？” 尹露露拱手作揖：“谢陛下。” 李世民挥了挥手，让尹露露回去，还准她，要是觉得得累了，大可以坐下来休息休息，甚至还开口，让宦官给尹露露准备了一只软垫。 周围人看得、听得，眼眶都有些泛红。 羡慕！ 太羡慕了！ 李世民一点都不遮掩自己对尹露露的宠爱，要不是尹露露想要入朝为官，如果她应下来当女官的话，他一早准备好的公主封号，就要落到尹露露头上去了。 宦官这时才唱起第三个人的名字。 接下来，李世民的语气就平平无奇起来。 表现好一些的，当场封上官职，或为一地县令、或为一州司马，大抵就是六七品的官职，表现不好的，就打发去了翰林院。 直到…宦官唱出秀才科最后一人的名字：“秀才科第二十六名李治。” 李治缓缓从人群里走出来，前唱喏。 官员们纷纷侧目，他们很是期待李治的表现如何。 李世民面无表情，逐一发问。 前面几个问题，都还稀疏平常，没什么问题，可后面一些问题…剩余的学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怎么…就奔着治国经邦去了？ 尤其是排名还在李治前面的人，心里都有些小嫉妒。 陛下就这么看重这个人的？ 是…他是年轻了一些，可也不至于这么看重，感觉这都是奔着宰相、首辅的位置去考校了。 几个问题问完，李世民微微一笑。 “为善，

第865章 还是打扑克吧 李治拱手应诺，乖巧地回队列之中。 剩余的学子，便不是李世民亲自考核了，明法、明经、明算这几科，都是相对应的官员来负责考核。 明法、明经还好。 到明算科的时候，李世民直接招手把尹露露唤了过去，让她替自己解释这群人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这让无论是官员、还是那群学子们，都极其的羡慕。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这样的待遇。 这些学子们，大多数都被分配进了翰林院，只有少数表现优秀得才得以被分配到了官职，别的不说…至少不能像有些人那样，紧张兮兮，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像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指望他能撑得起大场面。 当官可不是缩在小楼里，无关秋月春风。 分配完这些学子们的去处后，宦官便领着他们出去，该量尺寸的量尺寸，该定制鱼符的定制鱼符。 朝堂上，这群官员们都还没有离开。 李世民看着他们，轻声说道：“关于尹家娘子的事，诸位继续讨论吧。” 王珪依旧是那个态度，强硬得很：“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哪有女子为官的先例。” 房玄龄也是寸步不让：“便大唐开这个先例又怎么了，女子有才，还不能用？” “我大唐何曾如此敝帚自珍了。” 王珪冷眼，咬牙切齿。 他就不信房玄龄不明白尹露露开这个先河，究竟是意味着什么。 归根结底，他不是看不起女子。 一来，尹露露是尹煊的妹妹，她当官，基本和尹煊当官没什么差别——周小三和尹煊不过明面上主仆的关系。 他们也听到一些风声，周小三其实是陛下的人。 这都无所谓。 可尹露露和尹煊是血亲，李世民让周小三可以代表自己，还需要开口允诺一下，还得是在特定的某些事里才行。 但尹露露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代表她哥哥。 让尹煊得势？ 王珪觉得…自己要真是容许了，那就是嫌弃自己的命太硬了、自己活得太久了。 其次…就是有关利益。 科举，就是一个小辈分蛋糕的游戏，尹煊搞出来的那些事，已经让他们这些门阀世家吃了不少的亏。 现在都是往外掏家族的底蕴，才能够勉强维系出现在的地位，以及稳固住自己家族在朝堂上的地位。 几个家族，每两年掏出一两人，去争一下秀才科状元。 这几年、未来十几年可能都还能稳住。 但…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再往后，他们可能就维持不住这样的优势了，甚至…可能不用等到十几年后，等太学开办，他们就会失去优势。 虽然这是可预见的未来。 这些世家门阀还是想挣扎一下的，万一…就在这几年、十几年的时间想出来解决针对的法子呢？ 他们当然希望，局势最好是能变得有利于自己，就算不能有利于自己，至少得不变得对自己更不利吧。 女子为官，显然就是一件对他们来说，很不利的事。 若真的尹露露被封了正式的官职，那这就意味着，如果女子参与科举，自然…就能得封一官半职。 不少有志向的女子，都会乐得参加一下科举。 这对世家来说，乍一看，是一件好事。 毕竟他们家底摆在那，女子读书，他们能提供更多的学习资源。 可… 他们这些世家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一幕，在他们眼中，女子是一种资源，一种…用来巩固各家关系、用来交好那些寒门出身、心向世家的优秀学子。 她们去科举了。 那这部分的空缺，谁来当？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一定是那位正阳公喜闻乐见的，他一定会掺和进来，然后整件事的走向，就会向着世家越发不能控制的方向而去。 正阳公想看到的，他们一定要竭尽全力地去阻止。 “房公倒是大方，可女子为官，这…男女有别该如何处置？”王珪冷笑一声，“若其他女子也要为官，如何处置？” “今日女子为官，他日岂不是就要立女子为帝了？” 他这话有些诛心。 女子为帝，那自然说的是公主，可…若公主成了皇帝，日后生出来的孩子接手皇位，那这皇室究竟是算李唐，还是算驸马的？ 李世民没有任何反应。 房玄龄面色不改：“此事能相提并论？王尚书倒是胡搅蛮缠了。” “为官就是为官。” “此时说这种话，难不成王尚书便有子桓、子上之心？” 子桓是曹丕、子上是司马昭。 王珪脸色一变：“休要血口喷人。” “究竟是谁先血口喷

第866章 我听说，李世民是个…… 出了大兴殿。 李治转过身，突然就朝着这些中榜的学子们鞠躬作揖。 弄得这些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这…啥意思啊？ “诸位，为善有一事请求。”李治缓缓起身，开口说道。 “晋王殿下直说便是。” “何须用请求二字。” 除去世家门阀的那几位，大多数人都对李治表现出了殷切的态度，这可是一位皇子，而且看这模样，还是能竞争皇位的皇子。 那几位世家门阀的，李治也不关心他们。 反正…他们都已经被同福食肆给拉了黑名单。 李治深吸口气，轻声说道：“还望诸位，在食肆时，以为善称我便可，不须、也不必提我皇子的身份。” 这个请求… 这群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算是什么样的请求？ “兄长不喜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尹露露横眼扫过去，她学了几分武珝的做派，“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好，放在明面上说，便没了意思。” “读书、做事，便是为了前程远大，也不须用阿谀奉承。” 说到这。 尹露露顿了一下，眼神犀利起来：“其他人我是管不到，若是学社里有人起了这样的心思，便别怪我无情了。” 人群寂然。 一群年岁远比尹露露大的人，此时此刻，反倒是被这个小姑娘，给压下去了气势。 沉默了片刻后，他们连连称是。 “景澈姑娘说的是。” “是我等一时猪油糊了心。” 他们在食肆的时候，还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李泰出现，他们没想要攀附魏王殿下，周小三出现，他们也没想攀附这位…新任的刑部尚书。 只是今天，略有些兴奋。 再加上，那些非同福学社学子们的影响，让他们的大脑有些犯晕。 一旁的宦官看得有些惊奇。 尹家这位小娘子，竟然这么有气魄的，竟然还真的能压住这么多人，他默默把这个记在了心里，准备回去把这件事同自家陛下说一下。 在皇城里，量好身体数据，将作监去准备鱼符。 他们便各回各家，该庆祝的去庆祝，该准备上任的，去准备上任。 食肆里。 王氏陪着李渊他们打着麻将，略有些心不在焉。 “担心露露？”李渊打出一张三饼，看着王氏随手一碰，他眉头跳了几下——王氏虽然分心，但王氏的麻将技巧，可比他们这群只会菜鸡互啄的小老头们好多了。 即便有些心不在焉，依旧把他们杀了个落花流水。 王氏点点头，叹了口气。 魏征有些不解，吃了张李渊打出来的六条：“露露不是榜眼，你担心她做什么？” 王氏欲言又止，环顾了一下四周，见附近没什么客人，便压低了声音：“你们不知道。” “我听说…咱们的陛下，虽然英明神武，但有一个缺点。” 李渊一挑眉。 魏征有些好奇地问道：“陛下有啥缺点？” “露露虽然比不上她哥哥，可也是生得可爱。”王氏忧心忡忡，“那陛下我听说…是个好色的人。” “要是瞧上露露的姿色，这可咋办。” 桌子上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一时之间，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是… 李世民是挺好色的，这就是一个事实，虽然不知道王氏是从哪听到这个消息的就是了。 “入宫为妃，不是挺好一件事。”李渊打出一张牌，慢条斯理地说道。 别说是做李世民的妃子，就是他现在的年纪、他现在的身份，还有一大堆人想要做他的妃子呢。 一个个都想着，趁着李渊还没算太老、还有几分心力的时候，帮李渊下个崽，说不定孩子还有机会，能争一争皇位。 就算争不了皇位。 可等这孩子长大，那就是皇叔。 王氏下意识嗤笑了一声：“算了，算了，陛下都多大年纪了，真要把露露嫁过去，还不委屈死露露了。” “我看不过去，我儿子也看不过去……” “那宫里是正常人该过的日子嘛。” 王氏只说到这，就戛然止住，她是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多了，虽然在场的人都是能信任的人，可这些话不中说、也不中听。 李靖摆了摆手，安抚王氏：“夫人放心便是，露露定然不会有问题的。” 王氏勉强一笑。 这宫里的事，除非是宫里的人开口，像是这些只知道在食肆里打麻将的老头子，能知道些什么。 她随手拿起李渊的北风，糊了个大四喜。 李渊瞪圆了眼，十分愕然。 牌都快打完了，这…竟然糊的是北风！ 算栗子的时候，尹露露从门外走进来，面色不是那么好看，李治跟

第867章 那就让她当市署丞吧 尹露露被吓一跳，听到是长孙皇后的声音，才松了口气，她小小的挣扎着。 长孙皇后的身体不好。 她不敢使太大力气。 “是后宫那些女人！”尹露露强调了一下前缀，“我学那些知识，是想像哥哥那样，造福大唐百姓的。” 长孙皇后眼里有些欣慰。 她揉了揉尹露露的脑袋：“这女子为官，可是要比男子为官的阻力大得多。” “阻力大又怎样。”尹露露哼了一声，“我可是正阳公的妹妹，若是怕了这些，我做一个富贵家的女儿不就好了。” 她是有很高的思想觉悟的。 尹煊在一旁吃了很久的瓜，听到尹露露的话，走了过来：“想好了？” “你若是去当官的，那可不能轻易打我的旗帜。” “我毕竟是和朝堂没关系的。” 尹露露高举起双手，趁着长孙皇后摸自己脑袋的时候，一滑溜挣脱了束缚，连连点头，高声说道：“自然是想好了的。” 她眼神坚定。 尹煊拍了下他的脑袋，轻笑了一声：“那便去吧。” “朝堂上若是有阻力，把他名字记住……” 不等尹煊说完，尹露露就连连点头：“有，有一个！” “礼部伺部的郎中，叫什么来着……” 李治补了一句：“韦公路。” “对对对，就是韦公路，他是第一个跳出来，说我不能为官的。”尹露露眯起眼，眼神有些凶狠，她也是一个记仇的孩子。 尹煊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后面的学子们有些期待，正阳公这意思…是准备出手了？ 但…今晚尹煊并没离开食肆，该怎么正常营业，就怎么正常营业，这让准备吃瓜的人们有些失望。 他们还以为今晚正阳公，又要做出什么，夜闯府门，断人双腿的事出来。 这件事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过去。 第二天。 韦公路起床，准备去参加朝会——韦家就在长安城里，硕大的府邸立在城南，韦公路自然也没出去住，就住在韦家的宅邸里。 可今个刚一到门口，他就愣住了。 大门……没了！ 那两扇朱色大门，就那么横躺在地上，门板上，则是横七竖八躺着几个被绑得死死的，嘴巴被破布绑住，只能发出些支支吾吾声音，面如死灰、一点生气都没的门房。 韦公路皱起眉头。 吩咐随性小厮，给这些人松绑，边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最先解绑的门房揉了揉喉咙，嘶哑着开口说道：“三郎君，昨个半夜，有一群游侠儿闯了过来。” “自诩是正阳公麾下，二话不说，就把我们给绑了起来，顺便把门给拆了。” 游侠儿？ 韦公路眼皮子不由得一跳。 他就知道，昨天尹露露开口问自己的名字，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结果好了…现在报应就上门了吧。 他心里甚至还有些庆幸。 还好，是把门给拆了，而不是把自己的腿给拆了。 “还说了什么话。”韦公路面色不改，开口问道。 门房支支吾吾，半晌才开口说道：“其中一人说…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自己心里有些底。” “别到时候闹得难看。” 韦公路咬肌鼓了起来，他点了点头，切齿道：“我知道了。” “趁着几位叔祖还没起床，快些把门修好。” 门房连连应下。 一个人问道：“这事要同大郎说一声……” “说什么？”韦公路一眼瞪过去，只是片刻后，他又叹了口气，“说吧，说吧，切记该说的说，大叔公身子骨不好，别气着他。” 门房们连连点头。 到了朱雀门前，韦公路把事同王珪他们说了一下。 几个小老头眼皮子也不住地跳。 他们知道，尹煊迟早得出来给自己妹妹撑场面，就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下手还这么果断。 “陛下也是想许景澈娘子一个官位的。”一名官员开口，声音沉闷。 李世民若是不想，直接开口定一个女官就是了。 他想，才会让朝堂一直吵来吵去。 “还继续进言么？”韦公路硬着头皮问道。 思考了很久之后，王珪沉重地点了点头。 当然…思路是要转变一下了，阻拦尹露露为官，变得困难起来，那他们只能尽可能的让尹露露当得不那么顺利。 女子为官，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尹露露早就做好了准备，哪怕是远离长安，去当一方七品的县令也都可以。 但… 李世民可舍不得把尹露露放到什么荒郊野岭，当什么七品的县令。 只是朝廷阻力也大。 房玄龄他们争得是让尹露露为官

第868章 尹露露是女的 王氏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去那种轻松一些的地方。 但… 哪怕她是诰命夫人，可对朝廷也不能施加哪怕一点影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女儿去市署丞，当一个忙碌的小官。 关陇世家那边，他们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尹露露虽然有才能，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虽然小时候过得是穷苦日子，可这些年来跟在他哥哥身后，想来过得都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生活。 再穷苦能穷苦到哪去？ 他们觉得，无非就是衣服要自己穿、饭要自己穿。这就是他们所能想到的，最困苦的生活的极限了。 到市署丞，说不定还要做和劳力一样的工作，自己亲自动手搬运货物。 这是一般女子能承受得了的？ 估计要不了几天，就会缠着她哥哥，要求换一个岗位了，到时候他们就能借口，小事都做不好，又怎么能担得大任，顺利发配尹露露去为女官。 只是…尹露露的表现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吃苦？ 尹露露最怕的就不是吃苦了。 小时候的那种生活，就足够让她刻骨铭心，更不要说…尹煊宠爱归宠爱，但可从没想过把尹露露养成一个废物。 十公里都能跑下来、日复一日的练刀、练枪都能撑下来，更不要说市署丞的这些微小的工作了。 甚至…因为尹露露的身份，加上武珝身边耳濡目染学到的知识，她在这份工作上，反倒如鱼得水。 寻常人处理的了的事，尹露露能做。 寻常人处理不了的事，尹露露做起来也很轻松。 不过是和商贾打交道嘛。 最关键的是，尹露露从来不会像另外几个市署丞、或是吏员那样，还要把手伸到他们口袋里，多摸一些油水出来。 甚至…看到其他人这么做，还会出手阻拦。 一来二去，没用半个月的时间，尹露露在东市的口碑就渐渐发酵，来往商贾，不过是长安的、大唐的、亦或是外邦的人，都愿意和这个小姑娘打交道。 也有人觉得尹露露是个姑娘，应该好欺负，就想着自己不用交油水出去，那能不能从这小姑娘手里卡一些油水出来。 他们的想法很好，也很天真。 尹露露一点都不心慈手软，这些人擒住，该罚款的罚款、该没收货物的没收货物，这都还不是结束。 他们灰头土脸的从市署出来，就被几个游侠儿套了麻袋，一顿胖揍，刚把麻袋揭开，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不良人。 到这时候，他们还以为自己碰到了救星。 但…不良人笑眯眯开口，一指那些游侠儿，说他们互殴，要带回府衙审讯。 也不止他们一拨人，打人的那些游侠儿也被关了起来。 可…游侠儿们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甚至还能和狱吏打牌、吃酒。 但他们就只能缩在阴冷潮湿的牢笼里，吃着干巴巴的粗粮窝头，一口下去，一半杂面、一半麦麸。 在里面住了半个月，他们才得以重见天日。 打这件事后。 这些人就知道了，尹露露和她哥哥一样，也是个不能招惹的人物。 哪怕尹露露本人是没这个意思。 可她毕竟是游侠儿、不良人、凤巢捧在手心上的明珠，欺负了这颗明珠，还想有好日子过？ 在尹露露的管控下，东市欣欣向荣。 原本一些只在西市做生意的，也都渐渐搬来东市，大家都想挣得多一些，这些功绩都是可以算在尹露露头上的。 市署也没人敢同尹露露抢这份功劳。 只是…… 尹露露开心、这一片的商贾们也很开心，市署的那些官吏们就不是那么开心了。 怀贞坊。 入了夜，东市关门。 几个市署的官吏坐在一家酒铺里，点了些炸串，又要了几瓶酒——当然不是同福食肆出品的那些。 还没等酒水上来。 一个人就像喝醉了似的，重重叹了口气：“你们说，这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办才好！” “你是说尹丞？”旁边一个人斜眼看着他。 “不然呢？” “你以为是谁？” 有人开始吐起苦水：“这半月来，我就没多碰过哪怕一文钱，这尹丞是真的干净，白花花的钞票一点都不动心的。” “你也不想想她兄长是谁，全大唐最有钱的，就莫过她们家了。” “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兄长，我也不动心。” 一个人摇了摇头，一脸酸意。 “正阳公打个喷嚏，就比东市一天往来收入都还要高了，那点油水，啧。” 酒水端了上来，几个人抬手，就灌了一壶。 一个人哭丧着脸，看样子就要哭出来了：“你们为丞、为令

第869章 露露:哥，咋办呢? 总不至于… 他们一群大男人去请尹露露到平康坊吃花酒吧？ 不说尹露露愿意不愿意，哪怕尹露露真有这个癖好，他们觉得…自己要真这么干了，第二天正阳公就能把整个东市、还有平康坊都给拆掉。 “这样下去可不行。”还是那名吏员，又灌了一瓶酒水，“再这么下去，东市是越来越好，可我们…” “迟早得饿死。” “周丞，您可是和尹丞同级的，这事你不去说，我们也不好开这个口啊。” 那名市署丞一愣，放下手里的酒杯：“今个你们请我吃酒，原来是存的这么一个主意？” 几名官吏傻笑着点了点头。 市署丞的官员敲了敲酒杯，没有说话，一切都在不言中。 既然有事求自己，就这么点粗茶淡饭，那可不行。 几名官吏对视一眼，他们一咬牙，点了点头。 一个人招呼着伙计，喊他上半斤玉京秋过来，摆在了市署丞官员面前，这些酒水都是他的，他们这些吏员，一口都不会碰。 “和尹丞说这些事…可不容易。”他又搓了搓手，一脸为难。 几名官吏又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人，一狠心说道：“这日后半年里，有一半都是我们孝敬您的。” 他嘴里说的一半，指的是摸过来的油水。 其他几个官吏也都连连点头，对此一点意见都没。 赚得少一些、还是一点都不赚，显然，是个傻子都能做出来正确的判断。 市署丞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挥手，示意旁边的吏员给自己斟酒。 第二天。 东市，市署里。 尹露露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门，等一会有几批货物要入市，她得过去关注一下。 另外一名市署丞拦在了她面前：“景澈娘子，还请缓一步。” “敢问何事？”尹露露乖巧地作揖，开口问道。 这名市署丞深吸了口气，眯起眼，轻笑了一声：“今日之事，便让那些主簿们去处理怎么样？” 尹露露果断摇头：“他们还没学好，怎么去当一名合格的官吏。” “景澈娘子，这样不好啊。”市署丞叹了口气。 尹露露面色不改，她早就预料到了有这么一天：“何处不好？” 市署丞顿了一下：“景澈娘子，你是聪慧异常，又有一个那么好的兄长，这天底下的知识，你什么都明白。” “可…唯独在这人情世故上，一窍不通。” “圣人尚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兄长是圣人，是不会犯错，可景澈姑娘啊，你是凡人，我、我们也都是凡人。” 尹露露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市署丞接着说了下去：“你身后有兄长，有大唐堂堂的正阳公，可我们不是，我们身后有八十老母、有三岁孩童。” “我们要养家，不过是为了生活，做些你情我愿的事，你凭什么就摆出一幅比圣人还圣人的面孔。” “你是能活下去，可我们呢？” 这一番话，没勾动尹露露的任何反应，她只是摇了摇头：“可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再这么下去，那就活不久啦！”市署丞意味深长。 尹露露一挥手：“既然觉得…在这里为官吏活不下去的话，那便去做能让自己活下去的勾当。” “为一方官、就要担一方责任。” 市署丞咬牙切齿，还想要再说一些什么。 尹露露向前一步：“请让开，还有些公务要做。” 等一天的公务忙完，尹露露回到食肆，离开市署之后，她卸下官服，眼神有些迷离起来。 那位市署丞的话，对她来说，很难说没有一点影响。 只是她一直都记得武珝的话，身为一名领导者，在别人面前，如果没有什么目的的话，一定不能展露出自己的软弱。 哪怕不确定自己是对的、还是错的，也要坚持自己已经执行了的观点。 以后发现错了，再悔改也不迟。 等自己哥哥接待完客人后，尹露露把今天发生的事，同尹煊说了一下。 “兄长，我现在觉得很奇怪。”尹露露有些迷茫，也有些痛苦，“从他们的角度来看，他们的所做似乎…情有可原。” “可是…从百姓的角度来看，他们所做的，又不是正确的。” 尹煊微微一笑，敲了下尹露露的脑袋：“你要尽快适应自己的身份，以后要面临这样的难题，可只是会越来越多的。” 尹露露抱住自己脑袋。 “再说回这件事，这么简单，竟然难住你了？”尹煊轻声说道。 尹露露一愣。 这件事很简单吗？ “你想想这件事的本质是什么？”尹煊问道。 尹露露琢磨了一下：“

第870章 我请客，我说事 一个人想要反抗的方式很多。 没脑子、光明正大地在自己无法反抗的人面前，这是一种反抗，也是大众认为最是反抗的反抗。 可… 像是市署的这群人这样，所有的命令要么不乐意去执行，总是敷衍了事，或者就是加倍的去执行，这也是一种反抗。 尹露露有时候会让他们去清查货物往来东市的商队货物。 有些人就在坊门口，把手一揣，瞥了两眼，也不查具体有些什么，就放行让他们进入东市。 有些人就很一丝不苟，一件货物，反反复复地查，恨不得拉一个二十人的研究小组，讨论一下这块腊肉算不算违禁品。 这就导致效率极其低下，一天能放行十只商队进来，都算是这些商队没带过少货物。 尹露露看在眼里，但没说什么。 只是一天天奔前走后，替这群尸位素餐的人擦屁股。 她的奏章第二天就呈上了户部。 这种小事，甚至都不需上朝堂讨论——不过就是市署的吏员每个月添三百文俸禄，每年再给三十石粮食。 而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外邦商贾的税收又重了一些，当然，添得不多，只是多了百分之一的税收。 大唐商贾的税收没有任何变化。 不影响国本的事，又是正阳公的妹妹提出来的，看上去还很不错的样子，户部大手一挥，应允了下来。 第二天朝堂上，再同陛下禀告一声。 王珪他们有心阻拦，但这事…已经批了，他们也没机会去多什么嘴。 五天。 这群市署的官吏摆烂了五天，户部的批文就下发到了尹露露的手里，但尹露露没着急，只是一天公务忙完，东市即将关门。 尹露露才让另外一位市署丞帮忙带一句话，说是要请这些人去同福食肆吃一顿饭。 这让这群人有些茫然。 “你们说…尹丞这是什么意思？”一名小吏皱着眉头，“这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那还用该不会？”一个人嗤笑一声。 “那我们去还是不去？”有人提出一个扎心的问题。 他们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打鼓，不清楚尹露露是什么意思，尤其是“鸿门宴”这么一个大帽子摆在那。 怎么看… 尹露露和尹煊都是范增、项庄一类的人物，而他们决然不会像刘邦那样，有那么好的运气，能碰到项伯、项羽那样的救星。 那位市署丞咬了咬牙：“去，怎么不去！” “要是那位正阳公想要打断我们的腿，在哪里不行？” 一名官吏也咬着牙开口：“就是，再说了…那可是同福食肆，就算断一条腿，能在同福食肆好好吃上一顿，也是不亏的！” 其他几人，瞪直了眼看着他。 到这种事关自己双腿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竟然还想着吃？ 不过… 仔细一琢磨，这话还挺有道理的？ 尹露露是正阳公的妹妹，那摆在饭桌上的，得是他们吃不起的那种菜，别说那些高高在上的特级菜品，就是满江红这样的大菜，都是他们平时高攀不起的菜品。 他们心里的担忧顿时消散不见。 处理完手头剩余的事，关了坊门。 他们就往怀贞坊去。 现在这个时间点，都已经快到宵夜的时间，烧烤炉都已经在外面架上了，他们在狄仁杰的带领下，上了二楼。 二楼现在没有其他客人，只中央的一桌，尹露露当仁不让地坐在主位，桌子上已经摆了四道冷盘。 甚至还有一道酱牛肉。 看得上了二楼的这群人，眼里都放着炙热的光。 那可是牛肉！ 他们这辈子就没吃过多少牛肉。 好家伙…不愧是正阳公的妹妹，这随随便便露出来的吃食，就让他们高山仰止了。 尹露露摆摆手：“几位，坐吧。” 高低排次，已经深深刻入这些人的骨髓里了，他们依次坐好。 狄仁杰端着两壶酒过来，给这些人斟好，尹露露不同寻常，抱着一杯芒果汁，甚至还插着一根吸管。 她嘬了一口，等狄仁杰把酒水倒上，才缓缓开口：“今日宴请诸位，是有些事想说。” 几个官吏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他们直勾勾地盯着酒水。 这可是…烧刀子啊！同福食肆的烧刀子！ 这两壶就是两斤了，平时就算卡油水的时候，他们可都干不出来一场酒宴要两斤烧刀子这么奢侈的事。 尹露露拍了拍桌子，才让这些人回过神来。 “景澈娘子请说。”市署丞开口。 其他几个官吏也都正色、坐稳。 就看这两斤酒水的份上，他们今天都得卖尹露露一个面子

第871章 给甜枣、下棒子 桌子上的氛围顿时沉重起来。 但仍然有胆子大的吃货，拿筷子夹了一根红烧排骨，低头啃了起来。 旁边的人惊叹于他的胆子。 尹露露都没忍住瞥了他一眼。 深吸了口气后，才勉强没被打断节奏，接着说了起来：“我要说什么，你们心里也应该都是清楚的。” 她猛地一拍桌子，呵斥起来：“你瞧瞧你们这几天，干的都叫怎么一回事！” “跟他娘的和地痞流氓有区别吗？” “尸位素餐、不干正事！” 几个官吏低下头，不敢说话，就连啃排骨的那位都不敢啃了，像个仓鼠一样的，把排骨含在嘴里。 “你们有情绪，我能理解。”尹露露的语气又柔和了起来。 “你们想要发泄，我也能理解。” “但千不该、万不该用这种方式来发泄，你们倒是舒服了，可你们也不想想，这…外邦的商贾都无所谓，咱大唐的商贾是该怎么看咱大唐的了？” 几个官吏唯唯诺诺，低声应着。 “景澈姑娘教训的是。” “尹丞教训的是。” “唔唔唔唔。”——这是那个啃排骨的，他嘴里还有东西，吐不出来字。 尹露露换了杯草莓汁，嘬了起来：“我兄长同我说过，这当官的，坊间有一种称呼，叫我们父母官，你们可知为什么是这么个叫法？” 包括那位市署丞，所有的官吏，都是有些茫然的。 他们当然听说过这个叫法。 可是…为什么。 他们也说不出来。 狄仁杰在一旁若有所思，脸上带着深意。 “之所以这么个叫法，原因也很简单。”尹露露轻声说道，“无非就是…能替他们做主，能帮他们解决那些他们解决不了的事。” “和一个家庭里的父母一样，所以他们这么称呼。” 原来如此。 狄仁杰思考着，所以…尹小娘子说这一番话的意思，就是为了教育这群人，让他们体会到他们的职位虽小，但也应该负担起自己该负的责任。 只是… 尹露露话锋一转：“但…这父母官，不单单是对百姓们来说如此，对我们来说也是如此，官职比我们高的，也同样是我们的父母官。” “出了什么事，有了什么想法，同自己的长官说一声，难道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吗？” “不想着去解决。” “反倒是想着消极抵抗，伤人伤己，是很光荣的一件事吗？” 狄仁杰一愣。 这些官吏们也都跟着一愣。 事情朝着出人意料的方向发展去了。 谁都没想到，尹露露说那一番话的目的，是为了这个。 “连自己的长官都不信任的话，又能指望你们相信什么呢？”尹露露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满都是失望，“你们的处理方式太幼稚了。” 满桌子的人更羞愧地低下了脑袋。 被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说他们这一群二十多、三十多的人幼稚，实在是太耻辱了，可偏偏人家说得又对，他们找不到反驳的地方。 狄仁杰眼里考究的神色越发浓郁起来。 这就是治下吗？ 尹露露把草莓汁喝完，抹了一把嘴唇，一开口，点了两个人的名字：“夏子建、石符伯。” 坐在末尾的两个人身子一哆嗦，板板正正，应喏了一声。 “明天你们自个去请辞吧，另谋生路。”尹露露云淡风轻地开口，“别闹得那么难看，让我动手把你们赶出去。” 这两名官吏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今晚便当你们的践行宴了。”尹露露接着说道，“好吃好喝，也好聚好散。” 这五天时间里，尹露露除了帮忙擦屁股之外，也一直在观察着他们，看看这群人能不能把握住最后的这次机会。 然而… 现实就是，这群人几乎没一个人能把握住这个机会。 把他们全给踢了，不太现实。 所以尹露露思考了一下，点了两个表现得最不好的人，杀鸡儆猴，给那群摆烂的人好好看一看。 这一手也的确有用。 前面给了一粒甜枣，后面这一记大棒打下来，这群人只会觉得庆幸，庆幸这根大棒没打到自己身上，也会警惕，要守好自己手里的甜枣，以后可就不能挨棒子了。 狄仁杰眼神灼热。 把今晚这些事都记在了自己的心里，这太有用了，等以后自己当官的时候，这些都是现成拿过来可用的经验。 这一顿饭，好酒好菜。 大家吃得热火朝天。 尹露露也没浪费这次机会，同除开被主动离职的那两个人外，剩下几个人，尹露露都是逐个开口发问。

第872章 起名困难症的纠结 当然… 触碰到高级厨艺的门槛，也只是触碰到，还没有正式练成高级厨艺，尹煊一时半会肯定不会把这两个人放出来丢人的。 把他们做的菜，端到客人的桌上，那砸得就是同福食肆的招牌。 至少得高级厨艺吧。 那些个普普通通的小菜、大菜，能做得出八九分的味道，才能把他们给放出去。 只是，不能因为他们两个还不够熟练，就放弃食肆扩建的计划。 至少得建几个包间吧。 这还是尹露露宴请那些个市署司的官吏们，给的尹煊的启发——他也是忘了这一茬，毕竟李世民他们一直都赖在一楼。 实际上，包间是很有存在的必要性的。 区别一家饭店，究竟是大排档，还是有点档次，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看有没有包间。 没有包间的，那就是大排档。 有那么一到两个包间的……那就是上点档次的大排档。 超过四个包间，那就是稍微好一些的饭店了。 虽然堂食和包间的吃食，是没什么差别的，可包间有堂食所不能取代的特殊性——私密性。 无论什么人，都有这样的需求。 他们需要一个相对隐蔽的空间，来说一些那么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得话。 这也是为什么…明月楼那些个酒楼，还能在同福食肆如此攻势之下，勉强苟延残喘住的一个重大原因。 三楼要建。 找人？ 尹煊琢磨了一下，酒楼的建筑结构，毕竟和普通的塔的建筑结构不同，找工匠来也行，但…系统显然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他向系统试探性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系统也很果断地给出了回复。 可行。 就是这个价钱有些贵，要一百五十万贯——尹煊心疼得龇牙咧嘴，这价格平均下去，一平都得一万出头了。 大唐现在最贵的房价，怕就是自己这家食肆了吧。 心疼归心疼。 钱还是要出的。 三楼开始建设起来，与之相对应的，二楼被封了一半，这让不少食客有些郁闷，这样一来，每天饭点排队的长度，又增加了几个数字。 不过… 一想到，多了一层三楼，以后说不定就不用排队了，他们内心里就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 相对于食客们的期盼。 李渊就有些担心：“正阳，你再弄一个三楼，忙得过来吗？” 他是怕尹煊累坏了身子。 到现在他还没抱上重孙子呢！ 哦…李泰他们那些下得崽不算，都没见过几次面。 “三楼，我不打算做成堂食，包厢知道吧。”尹煊啃着苹果，现在还没多少客人，他就坐在李渊身后，看这个臭棋篓子打牌。 李渊愣了一下，琢磨了下包厢这两个字眼，才弄明白尹煊说得是雅间。 “就说你这食肆一直缺了什么！”李渊恍然大悟，一拍麻将，丢出去一张五筒，“就是雅间这个东西。” 李慧面色不改，拿起五筒就杠，转手摸了一张，又杠，再摸一张，直接杠上开花，胡了。 李渊脸色一垮，朝着尹煊，没好气地抱怨起来：“都怪你和我说话，这下好了吧，打错牌了。” 尹煊慢条斯理：“你打六条也不行。” “怎么不行。”李渊嘴硬。 魏征拨弄了下自己的牌，轻声说道：“六条我杠，而且我也能杠上开花。” “那我打九条。”李渊现在老了，全身没一处能硬起来的地方，除了嘴巴。 李靖缓缓开口：“我糊九条，清一色对对碰。” 李渊支支吾吾半天，大手一挥：“洗牌洗牌，刚才是运气不好。” 尹煊在一旁偷着乐。 二楼少了一半的客人，的确是让他轻松不少。三楼是雅间的消息，也随之传了出去，这让学社不少学子倍感欣慰。 他们有时候是想办读书会、或是诗会的。 可… 同福食肆都是堂食，他们总不能在那么多外人面前搞这么一个东西，万一丢人现眼了呢？万一喝醉脱光了跳舞呢？ 可要是克制着，玩得不够尽兴，又没有意思了。 以往有了这个念头，他们就只能去玄都观、要不然就是去明月楼，可那些饭菜差了点意思。 现在终于有雅间了。 同福学社的人，甚至在三楼还没建出一个名堂的时候，就过来预定了一个包间，他们要在三楼建好的时候，开一个诗会庆祝一下。 按照系统的规划。 三楼一共是要建六个雅间。 雅间自然不能一直用雅间这个名字笼统地称呼。 得起名字，还得好听一些。 尹煊一

第873章 正阳公随便写的 两首豪放的词了。 这第三首，尹煊略作思考，定下来了苏轼的定风波。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这首词向来是尹煊极喜欢的，虽然不及前两首的那般壮阔，可于个人来说，也是豪气得很。 三首豪放派的，那剩下三首，尹煊觉得要选婉约派的词。 说起婉约。 尹煊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李清照。 不过…她的词好归好，就是太凄凉了一些，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十四个字让那些感性的人读了，怕不是当场就要落下泪来。 这也是婉约派词挑起来的一个大难题。 大多数婉约派诗词，写得都是极尽凄凉。 琢磨了好一会，尹煊夺定下来一首，同样是出自辛弃疾之手的青玉案。 这首词，当初上元节的时候，他还想拿出来过，可…最终考虑大唐没青玉案的曲子，写出来不太合适。 不过现在嘛… 尹煊没这个顾虑。 大不了让杨氏和她平康坊青楼的小姐妹说一句，请她们作一些曲子给唱出来，甚至…直接去找太常寺都可以。 第二首婉约派的诗词。 尹煊琢磨了小半会，最终定下了“少年游”，是宋代一位名为周邦彦的读书人所作。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大体写的就是，一个少年郎和一个女子谈情说爱，说得太久了，外面都快宵禁了，少年打算回家，但女子问他，实在是太晚了，不如不回去了吧。 把少年青葱岁月的心性，写了出来。 至于最后一首。 尹煊思考了很久，主要是不写悲的婉约派诗词太少了，这婉约派的词人，真要细究起来，一个个都可悲得很。 李清照和老公分居、而后逃亡，李煜是亡了国，柳永少年得意、可明显日后松懈，没好好读书，屡试不中。 词里都写明了“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就是借女子之后，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把自己关到屋子里，同鸡起、同狗睡，为什么没有去刻苦读书。 少有几篇没明着写悲的。 李清照的如梦令就很合适，但…来大唐这么久，尹煊还没去过藕花深处，这一首词拿出来就不太合适。 另外一首如梦令，虽没明着写悲，可太小女儿姿态。 想来想去。 现在正是开春的时节，晏殊的那一首破阵子倒是合适。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 “巧笑东邻女伴，采桑径里逢迎。疑怪昨宵春梦好，元是今朝斗草赢，笑从双脸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群写婉约的词人，好好的大男人，偏偏要从女儿的视角去写这些东西。 不过… 这首写春景的词，也不会让尹煊觉得尴尬。 从自己脑子里不算贫瘠、可也算不上多么富裕的诗词储配量里，找出来这六首算是合适的可真不容易。 尹煊也想过要不要拿一些诗凑个数，比如说春江花月夜什么的。 但… 诗词画风毕竟有一些差异。 定夺好后，尹煊提笔把这六首词写下来，差狄仁杰送往凤巢，刊印到下一期的杂志上——他现在是使这个小子是越来越顺手了。 新一期的杂志。 没过半个月，就刊印了出来，当长安城里的读书人打开杂志，首页的六首词印入他们眼帘，再一看作词人，他们瞪圆了眼。 正阳公！ 竟然是正阳公拿出来的诗词！ 他们曾经苦苦哀求，但一直都没能正阳公起这个心思，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正阳公动起了笔，而且还是一次性六首这么多。 受了什么刺激？ 是因为尹露露科举榜眼的事？ 可那都过去将近两个月了，杂志都出过两期，要是拿出来，早不就该拿出来，而且这六首词没看出来是鼓励、夸赞尹露露的样子。 尤其是第一首满江红。 同福食肆二楼。 几个读书人围坐一桌，手里各捧着一本杂志。 “正阳公…怎会作出这么多异体诗的？”一个人翻着杂志，眼里满是欣喜，也有些奇怪。 他身旁一人摇了摇头：“这怎么就是异体诗了。” “这东西是叫作词。” 词？ 大部分人茫然不懂，他们傻傻地看着自己同桌的友人，难道这种 那个人清了清嗓子，介绍了起来：“这种词作，始于梁

第874章 满江红是最好的 其他几首，他们看起来也像是在骂人。 满江红骂他们是蝇虫，念奴娇骂他们，别觉得自己厉害，再怎么样，也不过是滚滚历史红尘中的一滴水罢了。 定风波像是在说，随便你们怎么闹腾，反正对老子是一点影响都没的。 后面三首婉约的，看起来就不像是骂人。 但… 从他们的角度，无论怎么看，都充满了一股浓浓的嘲讽意味。 你们闹吧，窝火吧，但我就像定风波说的那样，我一点都不在意，甚至…和几位夫人谈情说爱，比任何事都要重要。 总之，就是一通乱拳出击。 “正阳公真是为了雅间写得这些诗词？”有人不信，试探着开口问道。 说是骂人，特意作的，可比为了几个雅间写出这些诗词要有说服力的多。 “还能有假？”那人翻了个白眼，点了点桌子，“正阳公都请了信本先生动笔，落了六幅墨宝。” 信本先生，就是欧阳询，大唐楷书第一人。 这六首词还真是为了雅间作的啊。 几个人有些怅然若失。 “正阳公的文才，怕是我们这辈子都难以追上的了。”一个人叹了口气，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那人顿了一下，觉得不该说，但想了想，人嘛，就应该实事求是一些：“我还想起，这六首词…是正阳公一个下午所作。” 一个下午！ 这个打击就更大了，他们几个昏昏沉沉、失魂落魄。 要是正阳公为了前段时间的事所作，他还能接受，毕竟有感而发，总是能写出出人意料的东西。 毕竟，他们自己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文章本天生，妙手偶得之，这样…虽然他们爆种了还是写不出来这种水准的文章，可好歹心里是有了个安慰不是。 结果可好。 正阳公没骂人的意思，甚至作出来才用了一个下午。 随手为之的行为表现是很明显得了。 杂志本就刊印发行得多，这次又传出有正阳公的诗作，卖得就更火了，也得亏现在纸张不是什么稀罕物，不然又得弄出一桩子“长安纸贵”的事出来。 同福食肆里吵得火热。 尤其是最爱写诗作词的那一批人，吵得不可开交。 “要我说，最好不过定风波，合辙押韵、气象俨然。”一个人捧着自己手抄的定风波，满脸潮红。 “要我说，就是破阵子最妙。”一个人摇头晃脑，念了其中的两句，感慨一声：“风神婉约，只此一首，便写活了一个春天。” 他们吵吵嚷嚷。 一个人猛地一拍桌子：“要说我满江红才是最好。” 不少人投过来惊疑的目光。 单论文才，满江红这一首，算是这六首中最差的，说其他的最好，他们还有的争辩，可要说这个最好…… “看错词了？”一个人迟疑着问道。 还有人故作正经，笑着说道：“我认识一位不错的郎中，最能医治眼疾、心病，要我介绍于你吗？” 那人翻了个白眼，没理会这群打趣自己的人，开口问道：“诗词所作，合辙押韵便是好？” 有人摇了摇头。 自然不是，要是合辙押韵是好，那大家一起选出最能押韵的二十八个字，便是天底下最好的七言绝句了。 “那诗词所属，引经据典为妙？”他又问道。 这些人又摇了摇头。 自然不是，他们常骂嚼书袋，说得就是这种一到写诗，只会引经据典，写出绕口诗句的玩意。 “自古以来，传下来的名篇，都是怎样？”他借着问道，接连点了几个名篇。 阮籍的咏怀、潘岳的悼亡诗、陶渊明的饮酒、归田园居。 “诗词一道，自当是、也最重写意咏怀。”那个人在沉默了一小会后，轻笑着开口，“不知诸位同窗可有异议。” 其他几人迟疑着摇了摇头。 “满江红固然文才不及其他五篇，可也不是庸俗之作，只是精巧不足，不谈意境说是优秀，诸位应该没意见吧？”他成竹在胸，朗朗开口问道。 同意！ 他们自然是同意这个说法的。 “既然文才合格，看得自然就是意境了。”他笑了起来，捧起自己抄录的满江红，“可论意境，谁比得上这一首。” “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他念完这一句，扫视一圈自己的同桌好友。 显然…被他辩得哑口无言。 沉默了一小会后。 有人不死心：“我觉得这件事应当问一问正阳公，毕竟这些诗词是正阳公所作，正阳公是最有发言权的。” 其他人跟着起哄。 捧满江红的这

第875章 可以从一只猫下手 他现在和尹煊水火不容。 也由不得他不去相信那些说法。 哪怕没人解说，他看这几首词就觉得有些不对味，什么“有几个苍蝇碰壁”，这分明说得就是自己这一群人。 难不成那位正阳公说得还能是食肆的苍蝇吗？ 同福食肆有苍蝇吗？ 说来也是奇怪… 同福食肆好似真的圣地一般，都不生蚊虫的，尤其是苍蝇这种无论哪家食肆，就算是尚食局都避免不了的生物，依旧在同福食肆见不到的。 那么…词作里的苍蝇，写得就不可能是真实的苍蝇。 意有所指。 长孙无忌就代入进去了。 他也不觉得，在尹煊的视角里，自己是只苍蝇会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那些添油加醋的话，他也听了进去。 越听越信、越信越气。 不过…这六首词的水准是摆在那的，长孙无忌虽然气恼，但只能憋在心里，骂都骂不出来。 “大郎，此事怎办？”李道宗气得比长孙无忌还要狠，自打他的腿被尹煊打跛了后，他的心眼就越发狭隘起来。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正阳公如此，我们管不着、也不需管。” 李道宗一愣：“就这么给放过去了？” 长孙无忌瞥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不然呢？难道你还要还嘴回去，可你我文才能比得上正阳公？” 李道宗闭上了嘴。 他们、包括关陇世家那群人，提刀上阵都不会含糊，可…文名这种事，他们有自知之明，也不能说多差，可放眼整个朝堂，撑死说是中人之姿。 和大唐优秀的诗人都没法比。 就更不要说和这六首词相比了。 真要写文章、写诗词还嘴回去，估计就成了笑柄。 “现在最要紧的，是立储的事。”长孙无忌叹了口气，“正阳公都是小事，只要你不去招惹他，他也不会反击。” “那倒卖军械的事，之前也的确是你们做得太过了一些。” 李道宗一顿，低下头，在长孙无忌的视线死角范围里，撇了撇嘴。 瞧瞧… 这话说的。 弄得好像倒卖军械这件事，长孙家就能撇得干干净净，弄得…赚来的那相当于几百万贯铜钱的物资，长孙家没拿去大头一样。 “立储的事，你们可曾想出什么主意？”长孙无忌瞥了他一眼，开口问道。 李道宗抬起头，面色有些难看：“这…有些不太顺畅。” “晋王殿下入了秀才科，一时之间，朝堂上支持晋王殿下的人陡然多了起来。” 说到这，李道宗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长孙无忌：“而且…因为晋王殿下的出身，这…同福学社的人，都是支持他的。” “我们曾劝来不少学社的人，可…现在全都倒戈向了晋王。” “那个叫李义府的，在其中献了不少气力。” 现在朝堂局势，泾渭分明得很。 除去关陇世家的人，其他世家门阀，都闭上了自己的嘴，不敢在这件事上发言，剩下的这些官员里。 五品以上的，几乎全都支持李泰。 六品以下的，则是几乎全部都在支持李治。 局势…对李泰有些不利。 老旧力量，哪能比得上新生势力，况且…他们这群人不是铁板一片，关陇这部分，好歹长孙无忌是话事人。 可其他官员，各有各的打算。 不像同福学社的那群人，团结在“同福”这杆大旗下。 李义府。 这个名字让长孙无忌一愣，他琢磨了一下，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是那个长得和猫一样的男人？” 李道宗点了点头。 符宝郎，掌管殿前都点检司的御宝及金银牌，每天朝会前，都会在他们面前露个脸，虽然没有过交际，可长得这么特殊的…长孙无忌很难没有印象。 能上这个职位。 说明…陛下还是在意这个人的，不说以后肯定能为相为将，可四品的任职是稳稳能够拿下。 “这人是什么来路？”长孙无忌继续问道。能在同福学社里说上话，那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可…这几届的科举里，长孙无忌不记得秀才科有过李义府这个名字，也不记得其他几个科目的前列里，有过这个名字。 李道宗回道：“这…李义府并非科举出身，而是被…被上皇举荐进的朝廷，先前是在市署司为官。” “操持同福学社的诸多事宜，晋王殿下秀才登科后，曾力举晋王殿下为社长，只是…晋王殿下没应下来。” “现在这位李义府，是同福学社的代理社长，晋王殿下是副社长。”

第876章 李义府的收获 “那几个曲子，学得如何了？”李义府把玩了一会，开口问道。 两个女子点点头，娇声开口：“学得差不多了。” 李义府脑袋一点：“去，唱与我听。” 她们俩起身，一个抱起琵琶、琴头朝下，另外一人盘膝坐起，放着古琴。 丝竹声乐，一女子开口，唱得便是少年游。 曲调婉转、活泼愉悦。 “李郎，姐妹二人唱得如何？”一曲罢，方才只顾着弹琴的女子开口，娇滴滴地问道。 李义府鼓着掌：“好！好！” 当然，不是说唱得有多么动人心魄，靡靡之乐好听就行了，大家都是来青楼寻欢作乐的，不会真有人会拉着这些小姑娘的手，一晚上只促膝长谈、而不知深浅吧？ 抱着琵琶的那姑娘有些担心，她皱着眉头：“只是…正阳公能许得我们这些人唱他的词？” 唱是李义府让唱的。 曲也是李义府带来的。 练也是李义府让练的。 但是这两个姑娘，心里是真的没有底，她们可不敢忤逆李义府，怎么说…这个长得不怎么好看的男人，出手阔绰不说，也是个大官——至少她们看来是。 可……这词毕竟是正阳公写的。 她们这种风尘之地的人，能唱这几首词吗？ 别到时候，她们在别的客人面前唱了，要不了第二天，就有游侠儿上门，打断她们的腿，用的还得是紫檀木的棍子。 正阳公偏爱用紫檀木打人，连带不少游侠儿都换了自己的装备。 “不用担心。”李义府摇了摇头，“你们应当是知我身份的，同福学社的代理社长，这件事就是正阳公吩咐下来的。” 词曲本就是一家。 给青楼女子唱词，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术业有专攻嘛。 况且，柳永就是这么干的，最后不也落得了一个美名？ 原本这件事，尹煊是想让杨氏去做，毕竟…杨氏和她的这群小姐妹们，也的确帮了自己不少忙。 不过…杨氏说自己已经是出家人，不掺和世俗里的事，给推脱了过去。 这件事李义府就揽了下来。 “真的是正阳公？”抱着琵琶的姑娘，眼里泛着光，李义府都惊着了，就是…自己摆出价等二十贯的黄金出来时，这几个姑娘眼神都没这么闪亮过。 他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我岂敢编排正阳公。” “正阳公是这么说的，他是一直念着大姊的好，只是有些事即便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好去做。” 大姊是谁，李义府勉强猜测出是那位杨氏。 可这位杨氏做了什么？ 他就一点都不清楚了。 以及…杨氏具体是个什么人，和食肆里的这群人是什么关系，他更是摸不着头脑。 但这是一位哪怕正阳公，都表示出尊敬的人。 甚至…正阳公有时候会专门炖一些汤品，让周小三给送过去，不要钱，免费的！闻那个香味，就知道是佛跳墙那种特级水准的菜式。 搁在其他任何时候，李渊那个小老头肯定是要闹的。 别人都有的，凭什么我没有？ 但…凡是正阳公给杨氏做菜，李渊向来只表露出羡慕，可从来都没闹过。 大姊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这屋子里的两个姑娘，听到李义府的话，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眼泪不住地落了下来。 “正阳公还曾言过。”李义府摸不着头脑，只继续说了下去，“虽然那些事不好去做，可一些小事，他还是能担保着的。” “这词曲你们且用去，赚来的钱财，取其中五分送往食肆，就当是使用的费用，剩余五分你们自己留着。” “若是有人起了贪念，让你们备好紫檀木棍，若无紫檀木，其他些许硬木也都可以。” 如果说，刚才听到正阳公一直念着大姊的好，让她们俩人很是感动，这一段话，带给她们的就是惊喜了。 青楼女子赚得钱，基本是九十九一分，赚得一百文钱，能落到他们手里的差不多只那么一文钱。 她们毕竟是贱籍。 小有积蓄的，也都是客人私底下给的首饰、珠宝，金银是不可能的，哪怕有客人给了，第二天就会被收缴。 一来… 不少青楼是可以赎身的，虽然贱籍脱不得，可至少不用再在这青楼里卖身卖艺，所以青楼就得管着这些姑娘，可不能让她们赎了。 其次… 便是贪欲，青楼本身是要抽走一部分的，教坊司拿走一部分，老鸨、龟公也得插个手，反正是些贱籍女子，

第877章 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可李义府还没等到回去整理自己得到的这些情报，就有人敲响了他雅间的屋门，等到李义府说了一声“进。” 门外的人才走了进来。 不是意料中的龟公，而是一名穿着粉袍、发髻里插着一朵花的男人。 “学生李楚子见过李宝郎。”男人一进屋，就恭恭敬敬地朝着李义府作揖，问候了起来。 李楚子？ 李义府微微眯起眼，几乎没作什么思考，就开口问了一句：“你父亲是兵部李侍郎？” “李宝郎竟知道我的？”李楚子有些惊讶，眼里满满都是惊愕。 他父亲虽然是李道宗，可他本身不是什么有名气的人。 上有一个兄长，那是嫡长子，跟在父亲身后抛头露面的是他。 至于他本人，不喜读书、可也不喜吃酒、寻欢，倒是有些不同寻常的爱好，那就是炼丹问道。 不是李承乾的那种。 是真的正儿八经的，拜师了李淳风了，虽然…李淳风不太喜欢这个愚笨的徒弟，可看在皇亲国戚的面子上，还是硬着头皮承了下来。 路子是正的，师父是好的。 这就导致李楚子向来深入浅出，很少同人交际，别说是外人，就是世家门阀这一个圈子里的，都没多少人听说过李楚子的名号。 可… 李义府只是听了自己名字，就喊出了自己的来历。 他很难不讶然。 “略有了解。”李义府微微一笑，“不知李二郎寻我，是有何事？” 他是玲珑心思、又专心研究官道，这朝堂上下，凡是官职高的、前途广大的、资历够老的、人脉够好的…… 他们的名字、喜好，他们的夫人、儿女的名字，乃至于喜好，他都是记得一清二楚。 李楚子高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一些私事，这两位仙女不知……” “无妨，他们都是内人。”李义府打断他的话，“若不是近来囊中羞涩，这两位娘子早就被我赎回去当妾了。” 两个姑娘，面色不变，微微一笑，轻点着头，像是认了这件事，只是眼眶还略微有些泛红。 但聪明人总是会找补的。 李楚子立马想到，这兴许就是…自己刚进来前，李义府给两个姑娘允诺了这件事，把她们给感动哭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李义府心里叫苦，这都叫什么事，有事来找自己，非要在青楼这种地方？ 前脚刚替正阳公拉拢这些青楼的姑娘，后脚就蹦出来这档子事，他真要把这群姑娘给赶出来，倒是显得他心里有鬼。 不如留下来。 坦坦荡荡、大大方方的。 “我明日便差人封五百贯送往李宝郎宅上。”李楚子微微一笑，爽朗地说了一句。 李义府一挑眉毛，眼里有神色流转过。 这…冤大头？ “李二郎何故对我如此大方？受之不恭啊。”李义府这么说着，可脸上看不到哪怕一丝不好意思。 李楚子摇了摇头：“李宝郎何出此言，您可是大才，便是家父、家师也时常提起您，说您是了不得的大才。” 似乎为了增强自己说话的信服力，他连忙补了一句：“家师李博士曾言，李宝郎定能为丞相的。” “家师，是太常博士李淳风。” 李楚子是个老实孩子，虽然出身在那种家庭环境里，但他不怎么会说谎，这评价真的是李淳风做出来的。 李淳风一直都对正阳公很有兴趣。 可他的身份摆在那，听闻正阳公不怎么喜欢他们这一类人，李淳风一直都没敢出现在正阳公面前。 不过…他是经常和同福学社的人一起讨论算数的，还向尹露露请教过不少数学问题。 当然… 他最出名的身份，还是道士，他最出名的事，还是前些年，和袁天罡一起，撰写了《推背图》那一本书。 寻他相面卜卦的不在少数。 李淳风也确确实实有识人之能。 在同福学社这么多学子之中，他最看好的不是那些状元、榜眼，而是李义府这个人。 李义府也听说过李淳风的大名，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欣喜：“李博士真是这么说的？” “学生不敢妄言。”李楚子连忙作揖，他紧接着说道，“家师如此看重李宝郎，学生自然是想要结交一二。” “说来惭愧，学生家中还算有些势力，若是李宝郎看得起，尽管开口便是，能助得一分便助得一分。” 李义府没有说话。 李楚子心里打着鼓，有些不太确定，自己面前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自己是觉得这样很蠢的。

第878章 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傻 朝会他是不能旁听的。 这份工作其实很清闲，除了每天要早起之外，剩余…几乎没他什么事，只要小心管着那些金银牌、宝玺之类的东西，不要被别人给偷了去就行。 至少… 在大半朝堂上的官员，都得饿着肚子、或提前在马车上吃完早饭——程咬金除外，这厮是敢端着面在朝堂上吸溜的人。 而李义府是可以慢条斯理地走去同福食肆，吃上一顿早饭的。 等吃完两碗面。 李义府走到尹煊身前，恭恭敬敬地把昨天晚上的事同尹煊说了一遍。 “那孩子真是一个好孩子。”末了，李义府还感慨了一句。 他过来吃饭的路上，回了一趟家，昨天晚上，李楚子就差人把五百贯钱给送了过来。 这个“好”字就多了一些莫名的意味。 尹煊感慨了一声：“看来，他对李富翁还是不够了解啊。” 李义府干的那些腌臜事，同福学社的人都是知道的，这也是他们不喜欢李义府的原因——当然，不喜欢归不喜欢，他们对李义府还是很敬重的。 毕竟不少读不起书的寒门，都受过李义府的资助。 不少情商不够的学社官员，也都被李义府或多或少帮助过、乃至于救过。 大家骂归骂。 不然他也坐不上社长这个位置，哪怕…为了能让人更好的骂自己，李义府特意冠以了“代理”二字。 是的。 “代理”是李义府自己提出来的，他知道自己不会被学社的学子们喜欢，所以得放低一些身位，不然他们可不好骂自己。 至于被骂是一件不舒服的事？ 李义府不这么觉得。 没看打麻将的那几个高高在上的小老头们，都是互相辱骂，可他们那是真是交过命的交情。 李义府腼腆一笑，这些腌臜事，别人不喜欢，可他自己是引以为豪的。 以前还怕正阳公会不喜欢，驱逐自己，可正阳公说过，路是自己选的，怎么走也是自己的事。 “大郎是如何打算？”李义府问道，他微微一顿，压低了声音，“这怕是魏王殿下派来的。” 尹煊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这些事同我有什么关系，朝堂上的事，同我无关。” “学社支持谁，那是学社的事。” “而学社是你们的。” 李义府一顿，点了点头。 懂了，正阳公的意思是说，这件事不要询问他，而是去询问当事人。 晋王殿下？ 不不不，肯定不能选择是他。 李义府又买了一套煎饼，一边路上啃着，一边朝着东市走去，这件事果然还是要和尹露露说一声。 市署的工作是无比繁忙的，李义府虽然也是从市署出来的，可他头一回觉得…原来自己的工作竟然有这么忙碌？ 难道不是在屋子里吃吃茶、等人过来送钱就好了的？ 为什么才刚刚开市，就忙来忙去，甚至和自己说话的功夫都没？ 一直到中午。 尹露露才空闲来。 东市一家茶铺里，就出现了这么奇妙的一幕，绿袍坐在桌子上，而红袍束手乖巧在身边。 只是再一看绿袍的模样，大家就没了惊讶。 是那位尹家的小娘子，那红袍在他身后，如小厮一般，就没什么可让人觉得惊讶的地方了。 当然…他们虽然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但没人敢靠近，更不要说偷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李义府把这件事同尹露露说了。 尹露露眼里有惊奇的神色闪过：“那人真有这么傻？” 李义府脸色一僵，措辞委婉了一些：“只是心善、天真了一些。” “景澈娘子是如何想的？” 尹露露敲打着桌子，面无表情，皇位之争其实和她没多大关系，她之前也没考虑过这些东西，不过…不管怎么说，李治是她小弟。 她这个做大姊的，总要罩着小弟。 “为善是怎么想的？”尹露露开口问道。 李义府脸色又一僵，叫晋王殿下“为善”也就是尹露露能这么自然了：“晋王殿下自然是想争的。” 尹露露又沉默了下去：“那你便同他打好关系，能拖延便拖延些许。” “现在还不到时候。” 李义府应喏了下来。 尹露露官衔不大，见不到朝堂上的那些事，可她见闻是广的，尤其是李渊、李靖、魏征他们都乐得培养这个小姑娘，从很早以前就有在说关于朝堂上的事。 那会不懂。 现在尹露露勉强算弄明白了一些。 陛下还是壮年、两个皇子都还年轻，甚至自己那个小弟还未婚配——尹露露对李治是没什么想法的，她只是单纯地当成小弟来看

第879章 我们没忙，没空听你辞职 波斯的战争结束了。 库普索长老和伊嗣埃三世也随行一同来到了大唐，他们在这场战争中，亲眼见识到了大唐的强大。 说实话，他从想过，原来战争会是这样的一回事。 硝烟、火光、声响。 然后…拜占庭和那个半岛上的人就溃不成军，什么是要拉长的战线、什么是攻坚战、什么纵贯…… 他们一次都没看到。 只有一封又一封从前线传来的战报，这次歼灭了多少敌军、那次又拿下了一座城池。 一开始的兴奋，到后面就逐渐麻木。 不是这些消息不好。 可…人的兴奋在一定时间内，总有个阈值的，打得太过顺利，反倒是难以在心里折腾出什么波折来。 那毕竟是两个能征善战的国家和民族。 他们也曾有过光辉的传统。 也想过…要不要缴获大唐的枪械，可这个想法很好，但空有想法就成了一种折磨。薛仁贵带出来的都是精锐。 何为精锐？在大唐人的眼里，精锐只要做到四个字“令行禁止”。 枪不离手。 如果出现战损，人和枪要一起抬走。 如果带不走枪，也要就地摧毁，拜占庭没少上这个当，很多时候，他们以为他们能够缴获一把枪了，结果走上去，就是一记诡雷。 要不然就是一发子弹。 好不容易耗费了上百人的性命，把枪给抢回去——结果一看，就是个包了些木头的烧火棍。 有什么用？ 一点用都没。 同样、乃至于更光荣的历史，还要更强大许多、碾压式的实力差距，这让这场战争没有了任何悬念。 只是，地域辽阔；只是，补给稍微慢了些。 才让他们撑到现在这个时候。 胜利了，自然是要回国，薛仁贵没在波斯这片土地上驻留，大唐的士卒们对这片土地也没有眷恋。 只是… 身为国王的伊嗣埃三世吵闹着要来大唐，甚至还差点偷偷溜上了去大唐的军舰——真的是差点，要不是大唐的编队整齐，开船前里里外外都要排查一遍，波斯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国王丢了。 最终，波斯国内没挨过伊嗣埃三世的哀求。 几个大臣、顾问吵着、闹着、打着，最终库普索长老胜出，争取到了这个来到大唐的机会。 战争将熄，正是要恢复国内诸多事宜的关键时刻。 伊嗣埃三世在这个时候做出这个决定，这让他这辈子就只能当一个挂名国王了，毫无责任心、也毫无国王的担当。 可… 随同出行大唐的大臣就不一样了。 国王无用、自然大臣们就要担当起国王的责任，其中包含了权力，权力也是分大小的，而这里面，最大的权力如何分配？ 自然是谁和大唐的关系最亲，谁就拥有这一份最大的权力。 这次随同伊嗣埃三世去往大唐的资格就是一个决断，哪怕他们趁着这个时候，把伊嗣埃三世和库普索长老的权力瓜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转头告诉大唐，再要求大唐出兵呢？ 几率很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他们也不会干出这种事，反正头上都是有一个大唐爹，波斯国内的权力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这两位波斯人的到来，终究是给大唐带来了一些别样的变化。 外人面前，有些不干不净的事不能做，唐人讲究一个脸面，尤其是自己不能丢自己的脸面。 李世民以外臣的资格接待了伊嗣埃三世，伊嗣埃三世还很兴奋，他没有发现大唐的这些讲究。 库普索长老发现了。 但他已经乏了，倦了，躺平了。 没发现就没发现吧，臣子就臣子吧，跟自己没关系了，最终懊悔的也是长大后的伊嗣埃三世，要不然就是他的孩子。 乏了、倦了的人，不止是库普索长老，还有薛仁贵。 在外面征战这么久，他早就想念同福食肆早上新鲜出炉的包子，在油锅里炸得滋滋作响的果子，呲溜一口就吸满肚子香的面食。 想念那一口排骨、想念那一口汤。 以及，他还有大把的灵感，在波斯战场上积攒下来的，他迫切地想要把这些东西在凤巢里折腾一下，看看能不能成真。 只是… 李世民一直说自己没时间，理由都找好了，这段时间要去接待波斯来的两位客人，实在没办法。 辞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反正都做了这么多久的将军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你就先去兵部坐一坐，等我这边忙完了，再处理你的事。 李世民心里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就一个字“拖”。 拖到薛仁贵你在兵部习惯了，拖到你没什

第880章 看你要不要脸了 尹煊一摆手，坐了下来：“其实啊，你想辞职很简单。” 薛仁贵一愣。 几个小老头也跟着一愣。 简单？ 陛下见都不见一面，还这么辞官？拖字诀之所以好用，不就是因为辞不了嘛。 “大郎，快说！”薛仁贵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由此可见，他辞官之心切。 尹煊一点扶手，调整了下坐姿，舒舒服服地开口：“就看你要不要脸了。” 薛仁贵也回答得果断：“不要。” 尹煊瞥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既然你都决定了，自己不要脸了，那干嘛还这么揪心，要死要活的样子。” “明天朱雀门前，官服一脱，官印一罢，鱼符一摆，不就行了。” 薛仁贵一愣，下意识来了一句：“这样会不会不好？” 李渊和魏征对视一眼，心里有些发虚。 他们也觉得这样不好。 但…实话实说，这的确是能破“拖字诀”的一个妙计。 “有什么不好的？”尹煊摇了摇头，“你知道我手下那些工厂，若是要辞职的话，走得什么流程吗？” 薛仁贵摇了摇头。 李渊、魏征也摇了摇头。 他们对这些细节，就很一无所知了。 “若是普通员工，想要离职了，直接说一声便是，顺便补足发一个月的薪水。”尹煊微微一笑，随口说道，“若是技术岗位、或是管理岗位。” “可以提前说自己要辞职，也可以…直接说辞职，然后剩下几天当做加班，找人来接手他的工作。” 李渊脑子一抽，开口说道：“那我每个月初过来应聘，工作两天辞职，这么赚你一个月薪水不就好了。” 尹煊没说完，只是微微笑着看着他。 李渊立马把嘴闭上。 这个问题他都能想到，以尹煊、还有凤巢那个武珝的脑子，又怎么可能想不到，钻空子？怕是要把自己给钻死。 “为什么我要同你说这些。”尹煊吐了口气，语重心长。 “是有一件事你搞错了。” 薛仁贵依旧疑惑，自己把什么事给搞错了？ 尹煊一字一句，落地有声：“现在是朝廷需要你，不是你需要朝廷，朝廷要看你的脸色，而不是你要看朝廷的脸色。” 这一句话，恍若年关的爆竹，猛地在薛仁贵的心里炸开。 噼里啪啦，然后…豁然开朗。 周围不少过来围观，他们都想从尹煊和薛仁贵的嘴里，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毕竟他们中不少是在任的、不少是翰林院的、不少是以后志在朝堂的。 可现在听了尹煊的话，只能摇头苦笑。 这话有用吗？ 当然有用。 但对他们一点用处都没，尹煊和薛仁贵，他们是有境界的，他们的境界之高，可能是他们一辈子都追不上的。 朝廷… 他们可一直都是处于被需要的状态，他们需要朝廷的关注、需要陛下的垂怜，他们可没那么大的底气。 薛仁贵懂了，他重重点头，放下了心，脸上的郁结之气也都瞬间消失，重新展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颜。 第二天一早。 官员们在朱雀门前列队，程咬金端着自己那只破碗，里面是从同福食肆买来的面食，正吸溜着。 其他官员们，正一本正经地着，等着朝会开始。 薛仁贵忽然从朝列中走了出来，朝着朱雀门走去。 其他人一愣，朱雀门前的宦官也呆住，他看到走到自己面前的薛仁贵，轻声说道：“薛将军，您这是……” 薛仁贵灿烂一笑，没有说话。 而是手往自己脖子上一伸，就开始宽衣解带，朝服不是他自己穿的，也没像程咬金他们那样，有出色的换装经验。 此时此刻，宽得有些别扭。 周围人都看呆了。 咋…咋回事？ 这啥情况？ 怎么就突然脱衣服了？ 宦官有心想拦，但他力气哪比得上薛仁贵，十多分钟后，薛仁贵终于把朝服都给脱了下来，只剩一件中衣。 薛仁贵把朝服叠得整整齐齐，往朱雀门前一摆，再把官印、鱼符往上面一放。 抬起头，爽朗一笑。 “今日，我薛礼便辞官了。”薛礼是他的名，如此自称，也是以表谦虚。 他朝着皇城里恭恭敬敬地一拜，潇洒离开。 甚至… 他把不要脸精神贯彻到底，甚至没上马车，就这么穿着一件中衣往怀贞坊去，就相当于穿着睡衣从王府井走到三里屯。 也所幸，现在天还没完全亮，路上的人不多，偶然有一些，也没认出薛仁贵，只是被他吓了一跳。 有一说一。

第881章 易辛带来的好东西 坊间对此表示热议。 他们都很喜欢八卦，更不要说是这么大的一个八卦。 正阳公不愿意去当官，他们其实能理解——在大多数百姓眼里，可能皇帝的地位还不如正阳公。 至少… 皇帝还是那个皇帝，可正阳公带来了这个时代不应该有的东西。 至少… 拜一拜财神，家里是真的开始渐渐富裕了起来，平头老百姓哪知道什么经济不经济、市场不市场的，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口袋。 有钱了、好赚了、东西便宜了…… 这是他们最直观的感受。 正阳公要去当官，就得在皇帝之下，甚至还要在其他“酒囊饭袋”之下，搁谁谁受得了？ 可薛仁贵不是。 尤其…他之前就没选择去当过官，现在当过了，又如此郑重其事地请辞，就让很多不明就里的人不太理解。 当然，尹煊现在的心思不在这。 薛仁贵是要出海的。 不过…不是这几天的事，他刚刚从波斯回来，再怎么无情的资本家都干不出这么压榨的事，好好休息，再继续出海。 粮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就算现在薛仁贵去了美洲，把玉米、土豆都给挖出来，可…原生态的东西，又怎么能和后世优良基因相比。 依旧免不了长时间的培育。 这注定是一个漫长且艰巨的事情。 话虽说如此，尹煊多多少少还是动了些心思，现在的大唐…发展得稍微有些畸形，粮食几乎全部依赖于周边的国家。 当然这不是什么绝对的坏事，很难有一个国家，能够在这么繁荣的趋势下，还能够保证粮食自产自足。而且还是在农业没有发展的前提下。 只是一个明显的薄弱之处，让尹煊有些不喜。 他开始和系统讨价还价。 但…系统坚定不移，它只是一个美食系统，不涉及任何农事的产出，任凭尹煊好说歹说，可就是不开给活性种子的口。 这让尹煊有些失望，不过这次他就没干出来什么…点名字、烧牌子的事，不在职责范围之内，确实是有些强系统所难了。 就在尹煊认为这件事都已经尘埃落定，一切都要等到薛仁贵去一趟美洲后才能继续的时候。 好消息总是会在那么不经意之间，突然间降临，给所有人一个措不及防的惊喜。 易辛从句州回来了。 还带着一盒葡萄。 “大郎，您看！”易辛捧着宝贝似的，捧着手里的葡萄，紫皮个大，糖霜泛着白，可洗干净后，就有种紫水晶似的晶莹透亮。 “培育出来了？”尹煊挑了个洗干净的，放入自己嘴里，轻轻一嚼，汁水就奔涌了出来。 和后世那些优良品种还是差了不少。 可和这时候的葡萄相比… 植物结果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供人食用的，虽然…有一定的食用属性，可本质上，这一点也只是为了传播种子服务的。 动物吃了果子，在排泄的时候，将种子给排泄出来，借着第一波肥沃的营养，种子没什么大问题的情况下，都能正常地生长出来。 所以自然界的果子，大多都是这样的存在——果实个头不大、皮厚、种子多。 葡萄虽然是一种常见的水果，伴随着这片土地上的人，有数千年的岁月了，可没经过培育的它，和野生野长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而经过易辛这几年培育出来的葡萄。 个大、皮薄、种子少。 “按照大郎给的法子，给种出来了。”易辛依旧傻笑着，自打这几亩葡萄逐渐长熟，他脸上的笑意就没褪下去过。 甚至…有时候，他都会在半夜痛醒过来——睡觉的时候他也还在笑，不像清醒的时候还能控制下，睡眠中常常会抽筋。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么？”尹煊又捻了一只葡萄，给李丽质喂了过去。 易辛摇了摇头：“其他的便没太大的长进。” “桃、李、杏、柰的培育都还需要时间，现在长出来的，并没有像葡萄这样突破式的进展。” “瓜的话，倒是大郎之前提过的间苗，我们且试了试，有十足的长进，去年结出来的瓜个头又大、又水灵得很。” “只是…里面的瓜籽还多得很。” 柰是一种苹果，之前尹煊还以为大唐没有苹果，实际上是有的，只是不太多见，只河西那块地有少量的产出。 易辛当初为了培育各类水果，硬是把这个几乎没人知晓的东西，从河西捞了出来，并且因为李丽质和李淑她们俩喜欢吃苹果，在句州，苹果的种植是占地最多的。 不过… 这种名叫“柰”的苹果，入口是绵的，尹煊蛮喜

第882章 间苗法 有目标的努力，总是会有回报的。 易辛的努力得到了他该有的回报。 当然… 他的回报，并不是说尹煊给他的钱财、或是资源，而是更深一层次的东西，这几天易辛苦逼得缩在凤巢里，在几个读书人的辅佐下，将间苗法的论文写了出来。 写论文对他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 虽然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同样的痛苦。 但加班加点，还是在三天时间里给赶了出来，都不用尹煊吩咐，武珝自对这件事都看中得很。 杂志那边紧急刊印了一期，当然这种有目的、仓促而出期刊，份量上自然就没其他几期那般的厚重。 这在长安城中，引来了不小轰动。 上一期的杂志可刚刚发行过，可还没到一个月的时间呢，而且这一期的份量，不用手摸，肉眼可见的就要少很多。 制作也不是很精美。 从修订上就可以看出来，有些纸张都没能切得整齐，甚至还有些诗词歌赋用错了字，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杂志的内容。 所有人都知道正阳公不是那种为了赚钱，就会随便拿出一些东西，敷衍别人的人，既然这么仓促，必然有这么仓促的原因。 没有人觉得这是收智商税。 他们花了寻常杂志一半的价格，买了这新一期的期刊。 打开一看。 首页的画风又有了变化，杂志上的东西真的很杂，至少…他们没想到，促使杂志增发一期的论文，竟然是教人去怎么种地的。 一个叫作“间苗法”的东西。 里面列举了大量的实证，不同地区、不同田种，最终得出了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法。 至少可以提高十分之一的收成，若是照顾得当、天候又好，提高五分之一的收成，也不是不可能。 数值看起来不高。 可种过地的都知道，这得是多好的一件事，一亩稻子收成能有百多斤，这多百分之十，就是十多斤，十亩地就多一亩的收成出来。 就多出来一人一年的口粮了。 不过…大多数读书人，并没有太过激动，他们不事农桑，对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的事，即便再怎么惊心动魄的事，也不会动他们的心魄。 那些个农家出身的读书人就很在乎。 脑子告诉他们这是真的。 可这个法子是要拔苗的，拔苗这事…是不会有农户去做的，要是有哪个熊孩子干出来了，拔自家的还好，不过是父亲打累了、母亲来揍，双亲打累了，还有哥哥姐姐。 要拔得不是自家的。 那就是邻居先揍，揍开心了，家里再回来揍。 他们缠着尹煊，小心翼翼地发问，他们再三、再四、再五地发问，止不住地想要验证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农事一直都是这片土地上最重要的事。 杂志的消息很快就传入到李世民的耳中，他翻阅着杂志，眼神里有些恍惚，这里面的道理他看懂了。 很简单。 就和兵道一样。 在限定的资源里，并非是兵卒越多越好，甚至…兵卒多到一定的程度，对自己来说反倒是一件坏事了。 养三千散兵，不如养一千精锐。 这是多么浅显的道理啊。 可为什么…这么浅显的事，竟一直都没人注意到呢？ 李世民的手有些哆嗦起来，这消息不仅是对那些农户而言，是个好消息，对整个大唐而言，也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大唐每年的粮食多十分之一，大唐就需少从外邦那里购得粮食，而省下来的钱就可以去修铁路、去造船。 李世民起身，匆匆走出门，上了马车才意识到自己衣服没换，又仓促回去换了身衣裳，赶到了同福食肆。 下午时分。 稀有的李世民出现了！ 对于他的到来，尹煊不是很惊讶，他太明白吃饭这件事在大唐人的心里有多重要。 李世民脸色严肃，坐到尹煊对面，开口问道：“那杂志上文章，写得是真的？” 尹煊翻了个白眼，他还以为李世民能提出什么明智一些的问题，结果…就这？他叹了口气：“不然呢？” “我费好几年的时间，就为了逗你…逗你们这些朝廷当官的，还有整个大唐开心？” 李世民沉重地点了点头。 尹煊继续叹了口气：“我还寻思你能不能提出来什么有水准的问题，要是还是这种就算了吧。” “你吃什么？” “要不要给你来一碗牛肉面，让你冷静冷静。” 李世民一顿，眼神疑惑起来。 这… 吃牛肉面算是什么冷静？ 不过作为老丈人，怎么能一直在自己的女婿面前这么丢脸？ 李世

第883章 二郎，该喝汤了 这话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理直气壮到，李世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自己想的太复杂了，他以为尹煊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对世家门阀做一些什么。 但… 尹煊是个纯粹的人。 这东西是造福百姓的，造福百姓的东西，尹煊向来都是拿出来得干脆。 他从未借过百姓的势，对自己的仇敌出手过。 嗯…门口被丢臭鸡蛋什么的，那不算，那是百姓自己听到了风声，气愤不过，自己主动去干的。 是自己起了几分小人之心。 李世民琢磨了下，摆了摆手：“可你也说了，百姓也不一定会信，这东西又该如何推广下去？” 尹煊觉得李世民是犯了癔症：“让他们信了不就好了。” 嗯？ 李世民有点茫然，怎么让他们信？ 难道真的要孤注一掷地去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些。”尹煊叹了口气，“要不要好好休息一下。” 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口回道：“是有些累，你也知道，波斯王及其臣子访唐，总归方方面面不能在外人面前落了脸面。” 尹煊又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你的脑子是不是有点不太够用了？” 李世民挑起眉毛，眼神危险起来。 这是…在骂自己蠢？ “正阳这是何意？”他开口问道，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有尊严的！ 尹煊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推广，让他们看下去不就好了。” “没必要像你揪心的那样，一个东西出世，非要全天下地去推广，火车这些东西都只是特例。” “按部就班下去难道不也是一件好事？” 李世民愣了一下，抬手一拍自己的脑袋，这段时间他忙昏了头，把这个显而易见的事给忘了。 “也是，先取一乡之地……”李世民喃喃自语，开口说道。 他还没说完，就看到尹煊那道鄙夷的眼神。 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这又是忽略了什么？ 取一乡之地先做试验这不是挺正常的，就像火器刚出的时候，拿一营之军，用来练手火器一样。 尹煊说道：“一乡之地推广是挺好的，但你的目的不是为了让百姓们信嘛，你这么一搞，这一乡的信了。” “可其他的乡就会信了？” “这样一乡、一乡地推广下去，得推广得多慢。” 李世民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依正阳之意，该如何办？” 尹煊面无表情，开口说道：“每一乡、一县之地，莫不过有地主富翁之家，差他们取几十亩地，按间苗法种地。” “等收成时，两地相作比较便是。” “若是有成，平白多一成粮食，若是此法无效，受损得也不过是一些地主富翁，不伤及百姓。” 李世民一挑眉毛。 这是个好法子，就是得罪的人有些多。 “你是个够心狠的。”李世民琢磨了半天，最终只从嘴里吐出来这么一句话。 尹煊瞥了他一眼，淡然说道：“他们占了百姓那么多便宜，自然也要担得那么多的责任，否则要他们何用啊。” 李世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脸疲惫：“你倒是说对了，我这些日子确实过于疲惫了一些。” “不如正阳你请我吃饭，做些滋补的吃食。” 心头一块石头落地，他脸皮也渐厚了起来。 尹煊敲了敲桌子：“我这倒还真有一些滋补的汤，不过…免费是不可能的，就看你喝不喝了。” “多少钱？”李世民养成了问价的好习惯。 他可不想等自己吃完后，尹煊这报出来一个“一百贯”乃至于更高的天价，掏是掏得出来，可接下来的日子就要省吃俭用了。 “十贯一盅。”尹煊开口。 李世民一挑眉毛：“有点高啊，便宜些，一贯怎样。” “党参虫草炖乳鸽。”尹煊介绍起来，“你听听这个名字，便宜不了的。” 李世民吞了口口水，党参、虫草这等补益之物，他是不少吃的，不过…药膳这东西做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入口的。 这东西，尹煊做出来的总不会难吃吧。 他点了点头，同一旁的侍卫招呼一声，侍卫抠抠索索，摸出来几张一贯的纸钞，还有一些散乱的铜钱。 狄仁杰收下钱。 尹煊就往厨房去，党参虫草炖乳鸽，这道汤品是不在菜谱上的。 倒不是说有多难做，材料是很简单的，不过是党参、虫草、乳鸽，再加上一些枸杞、红枣一类的辅料。 主要是做起来得用心一些。 而且这东西虽然不能归类为药、甚至连药膳都算不上，可总归是和药占了点关系的，万一吃

第884章 李世民:种地，我擅长啊 实际上熬煮出来的汤，虽然味道是在汤水里，也有一定的营养，可养分的大头，都还是集中在肉里。 尤其是像李世民这种年纪大的，就更应该少喝汤了。 汤汤水水里，尤其是这种肉汤，里面最多的就是胆固醇和嘌呤了，喝多了很容易痛风，这对本就身体越发虚弱的李世民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负担了。 在正儿八经的事上，李世民向来是很听话的。 无论是面对尹煊，还是说其他人，只要有本事让他信服，那么在这个领域内，他一定是很乖巧的。 他把里面的内容吃完，连枸杞都没放过一个，给吞了进去，要不是枣核实在是咬不开，他连枣核都能给吞下去。 剩下的汤水没喝，虽然他很馋。 吃完了后，兴许是心理作用，兴许是汤品真的有几分作用，李世民觉得一股暖意从自己的腹中诞生出来，洋洋洒洒地弥漫到自己的四肢。 他砸了咂嘴，虽然那股子药味还是很明显的，可很好喝，比太医署、尚食局做得不知要好多少倍。 “你这十贯，还是贵了。”李世民吃饱喝足之后，就开始过河拆桥了。 尹煊冷笑一声：“那你下次便不要喝了。” 李世民一拍桌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党参我还以为是上党的参，结果却是这种平乏无味的东西。” “若是舍不得，我那还有上…还有上皇、陛下赐予我的多种名贵珍参，下次熬汤的时候，我拿些给你。” 大唐的参，是以上党出品的为珍，所以李世民没反应过来尹煊说的党参是什么东西。 实际上… 党参和人参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虽然长得差不多，也都有一个参字，具体的差别尹煊也不太说得上来，但…党参是桔梗科的，人参是五加科的。 由此，就可见他们的差别了。 人参的药力要在党参之上，虽然药性差不多，不少情况下，中药方子里也能用党参取代人参，不过一般都是要数倍于人参才行。 所以，在价钱上，它们的差别也很大。 毋庸置疑，即便是普通百姓也很难入手、购得的党参，在李世民眼里就是一个便宜货，谁家补气用党参啊？ “你是想把自己吃死？”尹煊歪脑袋看了李世民一眼，说得直白。 李世民一顿。 尹煊点点桌子：“再怎么说，这就是一道菜，而不能作为药来吃。” “稍微利用一下药性，让身体舒服一些，这和用美食去犒劳疲劳的人是一样的。” “补得太多，对身体也是一种负担。” 尹煊意有所指。 当然，更多的还是因为成本。 人参煮汤当然可以，只要控制量就行，可…既然要控制量，为什么不用价格更便宜的党参呢？ 李世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给他提了个醒，回去得好好让太医署的人给自己制定一下滋补的计划了。 自己还没衰老到父亲那种程度。 想到这，李世民不由自主地瞥了过去。 李渊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己儿子的目光，刚输了牌的他，心情不是很愉悦，一瞪眼，恶狠狠道：“看蛋啊！” 李世民很想说是，但觉得人不能像尹煊那样，就合上了嘴巴。 已经被默认成蛋的李渊，不了解自己儿子内心的波动，胡乱一通洗好麻将，抓了牌，又开始兴奋起来。 天胡开局！ 虽然…不知道这是他第多少个天胡开局。 李世民吃完了饭，抹了抹嘴巴离开，他觉得不能再在这里待着了，荷包不受他的控制，那些个铜钱有了自己的想法，它们觉得食肆的钱柜更适合生活。 十贯的汤、三百文的栗子，走的时候还顺了几块面包。 回到皇城后，忙碌了一天的陛下，先是回味了汤的滋味，又把太医唤来，商议接下来的滋补之事，紧接着啃了一会栗子。 在奏章上留下几道油乎乎的指印，觉得这样不好，跑出去净了净手。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还能见到几分李丽质和李淑折腾后遗留下来的痕迹，不免有些唏嘘。 等到他坐下来，重新开始处理公务，天色已经黑了起来。 批改了几份奏章。 李世民提笔，把农桑种植一事的大概写了出来，粟米这东西，向来是一年一季，不过…春夏皆可种。 就是气候、季节的问题，会导致夏种粟米在产量、质量上，都比不上春种的粟米。 但这也不是什么问题。 农户是勤劳的，他们同样也是狡诈的，老实质朴的面孔底下，大多数都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

第885章 道德绑架反噬 一写起来，李世民文思如泉涌。 四千多字，中间吸了一次墨汁，到最后写完，钢笔墨囊几乎都快要空了。 一份还算完整的计划，才渐渐成型。 当然…这不是最终要执行的，只是一份起草。 还在朝堂上讨论、商议，最终才能决断。 吃了党参、枸杞的李世民，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自己三十岁的时候，精力充沛，于是…他又熬了一个通宵。 自打有了电灯后，李世民常常忙到忘乎所以。 第二天朝堂上。 照例对奏过后。 户部仓部司的郎中没忍住，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户部虽然大体上就是朝廷的一个钱口袋，但归根结底，严格意义上，应当说他是掌管大唐资源的一个部门。 仓部，是户部治下四司之一，主管的是粮食收集、储存、发放的部门。 李世民摆摆手：“说。” 仓部郎中开口道：“陛下，近日正阳公所刊印之杂志，奏言一种新式种粮之法，其名间苗法。” “依文中所言，可增至少一成粮收，臣以为，当择田而验，若此法为真，便是造福我大唐百姓、造万万世福之大功。” 李世民脸有些发红。 仓部郎中的话，尤其是那一句“择田而验”让他想起了昨天的事。 这是任何一个官员都能想出来的主意，怎么…自己昨天就猪油蒙了心，愣是没想起来。 他轻轻咳嗽一声，点头道：“朕昨日便同正阳公商议了此事，粗浅拟定了一个想法，你们且传下去看看吧。” 宦官拿着几十份纸张，逐个分发了下去，基本是能保证每三个人就能共看一份。 这些当然不是李世民亲手抄的。 昨晚他写完后，便让宦官临时抄录，只是…当时夜已经深了，再加上宦官们抄录不可能用草书，得一笔一划、用楷书来写。 数量就显得有些少。 户部对此是最关心的，只是一个人拿着，只周边几个人才能看到，索性，户部尚书唐俭索性把户部分到的这几份草书，放在地上，大家一起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看，再后面年轻些的、视力好的，就着看。 长孙无忌也收到了一份。 他面色有些沉重。 这件事…可不是小事，只要这个方法是真的，那尹煊的名声，注定又会攀爬到一个新的高度。 阻拦？ 他刚生起了这个念头，就立马否决掉了。 这是绝对不能去做的一件事，李世民的底线就是——你们随便怎么斗，哪怕军械的事，李世民都能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影响百姓，不影响大唐的基本发展，这些世家门阀有些自己的需求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这也是一种没办法的妥协。 可涉及民生、涉及百姓，这就是李世民的底线了。 长孙无忌敢肯定，自己要是敢在粮食上动手脚，都不用尹煊出手，李世民就会捏着那根紫檀木的棍子，发了疯地去找那些影响这件事的人，然后…毫不犹豫、毫不留情地打断那些人的腿。 李道宗凑到长孙无忌的面前，脸色阴沉着，指了指他手里的文件。 长孙无忌果断地摇头。 李道宗愣了下，无奈地叹了口气，就退回了原位，连看一看这份文件的兴趣都没。 难道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仇人飞黄腾达、更上一层楼吗？ 半个多时辰，这群官员们才陆陆续续地看完。 他们议论纷纷，就像市场一样的吵闹。 李世民清了清嗓子，一旁的宦官喊了声：“肃静！” 声息才渐渐止下来。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李世民开口问道。 但第一个说话的不是民部、礼部的官员，而是程咬金，他一拍胸膛，喘了两声：“好，这法子太好了。” “俺老程家的地，陛下尽管拿去用，该怎么验、就怎么验！” “那税收也不用免了。” “咱不占大唐的那个便宜。” 如何去促使地主能够答应做试验的对象，李世民琢磨了很久，最终是决议下来，凡是用来对照的试验田，无论成功与否，都不收那部分田产的农税。 供出田产多的，甚至还可以免除一年徭役。 王珪捻着胡子，摇了摇头：“陛下，臣以为不妥。” 李世民眯起眼，看了过去：“哦？有何不妥之处？” 反对？ 王珪轻声道：“臣并非是以为不该择田而验，只是…固然那些地主商贾是富贵一些，可他们也是大唐的子民。” “臣以为…此事便让各州、各县、各乡自治便可。” 他不

第886章 咱去问问正阳公 士族的根在哪？ 为什么历朝历代，那些庞大的敌人，在有魄力的皇帝面前，都一个接着一个地被处决了，为什么偏偏只有士族，到了大而不能动的程度？ 而且不是一时。 而是一世、十世、乃至于百世。 其实原因很简单，士族是一个相对缓冲的阶级。 皇权和民权，在一定时候，就比如说现在，就处于一种相对对立的局面，士族之所以大而不到，就是在于此。 只要皇权和民权爆发出矛盾了，士族就能当墙头草，煽风点火。 皇权需要拉拢士族，让他们帮着稳固民意。 隋为何亡？ 就是因为士族煽风点火，天下反隋——杨广固然暴戾，可历史上又不是找不到相对应的人物。 一个低配版的汉武帝，大抵就是杨广的模样了。 可为何无人反汉武帝，有人反杨广？ 这就是士族的根，是他们在李世民眼前蹦跶，但李世民不得不忍住，不能去动他们，只能看尹煊下手的原因。 王珪看着李世民，李世民也看着他。 一个已经衰老的人，一个正走向暮年、可又迸发出别样生机的人。 他们的视线交汇。 民、世民。 这不仅仅是陛下的字，恐怕也会成为未来大唐的根基。 王珪大脑转动，他在想有没有能够避免这个话题，还能够让自己、让士族规避这方面风险的可能。 拒绝？ 是不可能拒绝的。 他敢肯定，只要自己顺着李世民的话柄，认了这件事，那李世民肯定会满口答应下来，然后…把自己的话原封不动地传出去。 士族就和民权在了相反面上。 到时候，士族就失去了他们最重要的根，也就失去了大而不能倒的依仗。 他在考虑。 可李世民不给他这个机会，轻轻一笑：“看来叔玠深明大义，是懂朕的人。” “不过…你说得在理。” “不如这样吧，地主富翁可作市价将土地售卖，买地之人，则…必须要按间苗法植一季粟米。” “朕会同正阳公商议，钱庄那边可低息贷款，助他们一臂之力。” 这一招更杀人诛心了。 卖地？ 这是在拆他们的台了。 程咬金听了后，乐了起来，他昂起脖子，开口说道：“陛下，臣以为极好，我手下那些田产打理不过来，搁我手里也是荒废了。” “可不能让他们耽误了，大唐验证间苗法的大事。” “臣第一个卖田，挑那是老实肯干的汉子，都不用他们去钱庄那什么…借钱，给臣写张借条便可。” 这个粗汉说完后，眯着眼，意味深长地看了王珪一眼。 程咬金说完，房玄龄紧随其后，同样也说出了差不多的话，说完后也意味深长地看了王珪一眼。 尉迟敬德、唐俭、仓部的那个郎中——虽然仓部郎中不太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要那么看王珪，但既然都这么做了，他也跟着意味深长地瞄了一眼。 王珪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拳头有些发紧。 仓促了！ 被将了一手。 他点了点头，有些生硬地唱了声喏，看来…不得不从自己身上拔几根毛下来了。 这件事敲定下来。 接下来，要讨论的，就是具体施行的措施，一整个朝会，几乎都没做其他事，全用来讨论了。 最终是定下来，在京兆、洛阳、太原、荥阳、句州、扬州这几个地方试验。 王珪的脸色又黑下去几分。 但他偏偏又没办法，农桑一事，他又不了解，只能任由李世民还有仓部的官员们忽悠。 这是他打步入中年之后，头一次吃了没文化的亏。 这一天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又用了三天时间，讨论各方面的细节，距离夏季种植还有一段时间，倒也不是太过于紧迫。 仓部临时，又多设了一些官位，大大小小一百多人，他们都需要在这段时间学习好间苗法，然后分布到各县、各乡之地，亲自教导那些人，如何去使用这个崭新的法子。 皇榜也贴了出去。 李世民在这方面，汲取了凤巢的先进经验，买了上千本这一期的杂志，各乡各地地去推广。 平头百姓诧异地看着推广到田地间的吏员，又看了看崭新的，还带着油墨臭味的书籍，有些匪夷所思。 这… 杂志这种通常都是读书人才看的东西，怎么就和他们这些大字都不识一个的老百姓有关了？ 不过说是和种地有关，他们就按着锄头，听着这小吏读起了书。 还没听两句，一个暴脾气的就要抡着锄头打人了。 这说的都是

第887章 其实这是一个相亲局 他现在觉得…自己这个孙子，可能真是个孙子。 正阳公什么身份！ 自己这群人又是什么身份！ 赶着去正阳公那问这个问题，不说这明摆着是打正阳公的脸，就这个身份差距，能走到正阳公身前嘛。 “胡闹！”老汉伸手就要揍了过去。 吃饭、睡觉、揍孩子，这就是大唐普通百姓，一天的朴实无华的生活了。 年轻汉子一躲闪，有些急了：“先别揍我！” “正阳公和寻常贵人不一样，他是好说话的，别的不说，隔壁庄子的张季不就曾和正阳公说过话，天天在那炫耀。” 老汉手一顿。 年轻汉子继续说了下去：“再说了，爷爷不懂这些事不是很正常的？不懂就去问，不也很正常？” “读书人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哦，对！” “叫不耻下问！” 老汉揍了过去，打了个结实：“胡闹！” 年轻汉子有些委屈，自己都说明了原因，还打自己。 老汉恶狠狠地训斥起来：“正阳公哪能是下，就算是这句话，那也该叫不耻上问！” 说着，他微微一顿，神情缓和起来：“不过你说的对，明天就去长安，就算拼着我这把老骨头要被正阳公揍一顿，我也要去问问这件事。” “这…这要是真的，那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年轻汉子觉得自家爷爷可能是有些太过激了，正阳公那种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会打一个这么年长的人。 他这一笑，又挨了一通骂：“笑，你就知道笑！” “除了笑你还知道什么？” “知道吃是么？” 年轻汉子苦起了脸，早知道当初他就该和大哥争一争，去长安城里打工的，比种地轻松不说，薪水还高，最主要的，是不会挨爷爷的骂。 随着官吏在附近乡里的传播，抱着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第二天，他们就成群结队地来到长安。 问了半天路，才找到怀贞坊、也才找到同福食肆。 几个人在门口，朝里面探头看了几眼，可就是没鼓起勇气走进来。 还没等他们开始商量。 狄仁杰就走了出来。 把他们弄得一阵紧张，有些不知所措。 咋…回事？ 是不是自己这群人在门口太显眼了一些，这要赶他们走了？不行…多少得把自己关心的问题给问出来。 还没等他们支支吾吾地说出什么来。 狄仁杰就笑着问道：“几位，是过来问询间苗法一事的？” 老汉点着头。 狄仁杰往里面一伸手：“几位，里面请吧。” 老汉愣了一下，抬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蹦出来的第一句话，让他的孙子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了：“俺们能进去？” 狄仁杰不由得失笑，但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能笑，要维护同福食肆的尊严，他立马正色起来：“你们不是第一个过来询问这个问题的人了。” “已经来了不少。” “掌柜是觉得，若一个接着一个解释起来，颇为麻烦，还请诸位随我上二楼，等人差不多了，再做解释。” 他们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跟着狄仁杰进入食肆，上了二楼。 一到二楼，他们就放松了许多。 虽然大部分他们都还不认识，可看他们的打扮，就知道和自己是一路人，都是从田地里长出来的。 他们寻了处顺眼的地方坐下，熟稔地和身旁的人交谈了起来。 打听了一下，他们两家的庄子还不算远，就隔着一条小河。 尹煊虽不能给他们太过贵重的吃食，可瓜子、凉白开是不限量的，就摆在桌上，二楼的新接手的伙计，也是个机灵人。 虽然这些人不消费，但他也没“狗眼看人低”。 该续水续水，该添瓜子添瓜子。 让这群老实人受宠若惊，什么时候被读书人服侍过？ 你们的荣耀是金榜题名的时候，那你们知道的荣耀是什么时候吗？就是现在了。 对桌的人，盯上了老汉的孙子，开口一问就是有没有婚配。 接着就介绍起自己的孙女来，年方二八，有一把子力气，割草、养牛、养猪都是一把好手。 这让老汉，还有那年轻的汉子都动心了起来。 农家娶媳妇，是不怎么看长相的，都是看能不能一起支持起一个家，像是这样的好姑娘，那十里八乡知道了，都会过来说媒。 他们说说捡捡，定了个章程。 就等着回去，看看这个年轻汉子是不是一把好力气，要是人也勤快、干事利索，老汉也要看看那姑娘是不是就真的像话里说的这

第888章 食我三寸不烂之舌了 正阳公何许人也？ 他手下的又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薛仁贵，打得外邦臣服、白袍小将——虽然长得没那么英姿飒爽，可亲眼见过他的不多，都传闻他剑眉星目、生得有正阳公一半俊俏。 一个武珝，替正阳公掌管凤巢的人，她是真的生得沉鱼落雁，霹雳手段，私底下都传闻，这姑娘前世怕是正阳公胯下坐骑白虎的转世之身。 杀伐之气，着实太重。 周小三虽然长得不好看，见过他的人多，也没人能昧着良心夸他的容貌，但…文字的力量是无穷大的。 都说他天生异象，也非凡人。 简单点，就是说他丑也丑得非常有特点。 可易辛？ 太普通了，真的太普通了。 长安城附近的庄子，随便找二三十个种庄稼的年轻汉子，这里面就能有十七八个和易辛差不多的。 “真的真的是？”一个人还是不敢相信，继续开口问了起来。 易辛无奈地笑了起来：“我还能骗你不成？这可是大郎的地盘，陈兄都还在这，我要是敢伪作身份，他怕是就要把我脑袋拧下来了。” 陈姓伙计摇了摇头：“拧不动、拧不动。” 众人哄笑起来。 易辛摆了摆手：“你们都是经验丰厚的庄稼人，想来应当是能看出我身份的，我也是个庄稼人。” “得大郎的赏识，做一些微小的实验罢了。” “这间苗法就是大郎拿出来，让我去验证的一个东西。” 说着，易辛提前给自己灌了一杯水，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 田地里是最纯粹的地方。 在那里把自己给埋进去，再倔强地生根、发芽、生长，他已经变得落落大方，更甚至于向着不要脸的方向发展去。 和庄稼人常打交道，他也知道该说什么能打动这群人，而不是…像论文上写得那些数据那样的空洞乏味。 这些人听了，渐渐放下了心。 一个庄稼人总不至于会砸自己的饭碗，更不要说，还有正阳公的担保，这双重保险之下，他们对这个间苗法多多少少有了些信心。 只等着… 什么时候，夏种能够开播，他们能顺顺利利地参与进来，顺便免去一年的徭役和农税。 长安附近乡镇的宣传工作是很到位的，可…离了长安之后，这些工作就做的有些不是那么顺利了。 无论是最近的洛阳也好、还是稍远一些的太原、扬州，他们都没有长安附近村庄那得天独厚的条件。 他们离长安太远了。 而宣讲间苗法的官吏们，他们本身就是对间苗法不太了解，甚至…大多数连那篇论文都还没看完。 说出来的东西，他们自己都不太能理解，又怎么能指望那群普普通通的庄稼户理解。 所幸… 这东西只是半强制性的，让那些地主、富翁拿出一片田地来作为试验，当然了，有爵位的，诸如县男、县子一类的，就是强制性的。 普通百姓可以参加、也可以不参加。 虽然减免一年徭役，试验田不收农税的确是蛮有诱惑力的一件事，可…普通百姓并不在乎这个东西。 甚至有些贫苦一些的家庭，还巴不得去做徭役，巴不得徭役的时间能长久一些。 自打修建火车铁路开了个头。 徭役这方面的成本就节节直上，从伙食、工钱上或许还说不出什么门道，但…这三年里，单是负责徭役方面的官员，就处理了十三任贪腐的。 靠着徭役多赚一些、补贴家用，已经成了这些贫苦人家，一年里最期待的一件事之一。 句州是个例外。 易辛就在句州扎的根，那附近的百姓，是亲眼见着间苗法的成果，一步、一步怎么培育出来的，又是怎么获得更多的收成的。 普通百姓不了解，宣传官吏的工作不怎么到位。 那些地主、士族有他们的了解渠道。 或是从朝廷打听，或是托人从长安带一期杂志回来，自己看杂志上写得是什么东西。 数据详实，很能说服人。 他们心动了，若是真的…得多少收益，就在他们准备答应下来的时候，一则消息的到来，突然就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太原王氏、荥阳郑家，不打算参加这次的实验，甚至…为了不落人口舌，他们拿出来一批土地，准备卖给那些想要参加、或者说愿意参加实验的普通百姓。 不止如此。 长安城里，那位卢国公也卖了一些土地，那位房相也卖了一些土地。 就好像这些高高在上，和正阳公几乎同等地位的人，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风声，像是不信任这次试验一样。

第889章 两个皇帝的讨价还价 但尹煊的反应、他的说辞，让李世民猝不及防。 “钱庄的事？”尹煊懒散地躺在藤椅上，滚滚趴在桌旁，正补着觉，“你别来找我呀，现在是武珝在负责。” 武珝？ 那个在户部盛传是极为牙尖嘴利的姑娘？ 李世民觉得自己好像集中精神，据枪射击，啪啪啪几枪下去，枪枪中靶，自己正满意地端详自己的射击成绩时，一旁的侍卫忽然开口来了一句：“陛下，您的靶子是这边是这个。” 他沉默下去。 尹煊挥了挥手，得心应手地调遣着薛仁贵，赶着他去凤巢把武珝叫来。 不多时。 武珝过来了，她神情严肃，坐到尹煊身边，看着李世民。 不像是对尹煊，李世民就没那么随意了，拱了拱手，道出自己的来历，编得还挺像回事，说自己是户部的员外郎。 尹煊没忍住，他也没想着憋笑，发出了噗嗤的声音。 李世民回瞪了他一眼。 自己女婿的恶趣味真的是…太让人觉得痛苦了。 尹煊的乐趣不止如此，大唐的第二任皇帝，和大唐的第四任皇帝，此时此刻他们都像小羊羔一样地坐在桌子旁。 然后…就要展露出自己的獠牙，可能因为简简单单的一条公文，就要厮杀得头破血流。 当然武珝是不太可能当皇帝了。 不过…从某个层面上来说，她兴许会成为活跃在大唐明面上的，最大的资本家。 听完李世民说清自己的来历。 武珝一挑眉，直接开口拒绝：“不可能，贷款的事哪能这么随意，平时贷款都要综合考量。” “现在突然来这么多，而且还不止长安、洛阳两地，甚至还远到句州。” “万一坏了账，这些账目该如何处理？” 李世民面色不变，微微一笑：“这可是为了大唐的后世而作考虑的。” 武珝语重心长：“我能理解朝廷的一片良苦用心，可…大郎再怎么富有，也不能指望着大郎一人薅羊毛。” “您是不知道，单单为了益州、广府等地的经济发展，凤巢投入进去多少吗？这些东西到现在可都还没收回本。” 李世民脸色上一点尴尬都没，他继续问道：“那武娘子觉得该如何？” 武珝点了点桌子，看了一眼尹煊。 尹煊玩弄着滚滚，不打算发表任何意见。 武珝懂了，这就是让自己自由发挥呗，她一开口，把李世民给吓了一跳：“既然如此，不如那些普通百姓吃不下去的地，就由凤巢吃下便是了。” “他们要是种地，便租借给他们种地，我们只收相当于朝廷农税的金钱、或等价粮食，来做租赁费用。” 这姑娘不是一般人！ 这胃口和胆气，可真是大得很。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李世民摇了摇头，“这些田地就是为了那些百姓的，若是租赁了，和在地主手里又有什么区别。” 武珝佯装恼怒起来：“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便是空口让我钱庄掏出铜钱来嘛？” “不如这钱庄就此散了，里面的钱财全给朝廷，一家一户发上几百文就此了结。” 所有的生气，都是为了博得更大的筹码。 李世民深深懂得这一点，他轻声说道：“我这劝说朝廷，减免钱庄一年的税收怎样？” “十年。”武珝冷静地报出一个数字。 李世民摇摇头：“钱庄税收之于大唐，极其重要，十年太久了，这样吧，一年半你觉得如何？” “九年。”武珝还价，刀刀直奔李世民大动脉去。 李世民防守得极为严密：“一年余七个月。” 他们吵得极为厉害，滚滚都捂着自己耳朵，躲到了柜台后面去。 最终是定下了两年的免税。 李世民尤为心痛，钱庄两年的税收啊，这可是一大笔钱财，武珝的嘴皮子比传闻中的还要犀利几分。 差点就把李世民给整破防，说出来“不弄了，朝廷自己拿钱来干”的话出来。 谈好了免税期限。 李世民觉得自己能松一口气了。 武珝一顿，转口又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条件？” “免除税收难道还不够？”李世民警惕起来，语气也危险起来。 武珝一摆手：“那点税收，能比得上钱庄这次拿出来的钱财？” “放心，不是什么为难的条件。” 李世民坐直了起来。 武珝一顿，接着说道：“很简单的一个条件，假如不是什么不可预估的灾难，正常情况下，到期不能偿还贷款的话，我们有权把地给收回来。” “什么叫不可预估的灾难。”李世民沉着冷静。

第890章 我有两个大胆的想法 李世民以为自己费心费力，终于说服了武珝。 实际上… 武珝还占了一个便宜，大唐对钱庄这种东西的了解，终究还是不多的。 贷款这个东西，其实是钱庄主要营收的来源之一，武珝一直以来头疼的一件事，那就是过来贷款的人不多。 只偶尔有一些商会过来，借的钱不多，还钱的速度还很快，甚至…很多人、很多商贾，都还不清楚，钱庄竟然还有这么一项业务。 李世民弄出来这么一档子事。 其实就是免费在替钱庄开展业务了，这本应该是朝廷拿到些许好处的事，硬是在打了个信息差的情况下，武珝这边还占了不少便宜。 尹煊当然要好好奖励一下，这个能干的姑娘。 武珝也不客气。 点了一些菜单上没有的菜，滋补益气的汤品也没少点，可以预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将会是钱庄生意的一个喷发点，可有的累了。 吃饱喝足。 武珝也离开了，他要为未来做准备。 在大唐因为间苗法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上上下下都乱成热锅上的蚂蚁时，波斯而来的那两个人仍还没离开大唐。 伊嗣俟三世颇有一种乐不思蜀的意味。 大唐的一切都太过新鲜了。 单单是自行车这种东西，他到现在都还没有骑腻，每天都要出去围着坊市骑上那么一圈，对此库普索长老并不阻拦。 锻炼锻炼身体…挺好的。 除此之外，对平康坊，伊嗣俟三世也陷入了深深的迷恋之中。 青楼之地，卧虎藏龙。 大唐的丝竹之乐蒙蔽住了伊嗣俟三世的双眼，甚至…他还遇到了一位能说上一口流利的波斯语的仙女。 这短短的时间里，伊嗣俟三世就在这位仙女身上花了将近五百贯的天文数字。 和年轻力壮的伊嗣俟三世不同。 库普索长老并不喜欢平康坊，当然…体力可能也是限制住他这个念头的关键原因，有心无力，就算当场不尴尬，这要是成了背后的谈资，可就丢了波斯的脸。 一个伊嗣俟三世就算了。 总不能…来大唐的两个波斯人，两个都不太行吧。 库普索长老迷恋上了大唐的蹴鞠，如果大唐的皇帝不召见他的话，那么他一定不会错过能观看到的每一场球赛。 他喜欢这种…年轻人在球场上拼搏，擦出、或者说打出火花的氛围。 尤其是当…他听到蹴鞠场上的一支球队，是大唐皇帝的儿子组建的，还亲眼见着那位皇子被人一个滑铲，带出去三四米，脸被擦破，渗出血迹。 球赛没有暂停，观众们为这个干脆利落的滑铲而欢呼， 事后，那个铲倒皇子的球员也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甚至还被评为了本场表现最佳的球员。 这对库普索长老来说，太不可思议了。 平等、自由、竞技。 就在这么一颗小小的球上显现了出来。 他渴望把蹴鞠这种运动带回到波斯去，但他知道，如果…只是单纯带一只蹴鞠回去，这东西最终只会沦为贵族赏玩的玩意，而不可能像大唐这样。 他对自己的国家，再清楚不过了。 于是乎，他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而这一个大胆的念头，逐渐演变成了两个。 同福食肆。 库普索长老带着有些不舍得从平康坊离开的伊嗣俟三世来到这，这一段时日，他们没太敢来同福食肆。 让一位大唐最尊贵的人给自己做饭…… 库普索长老怕自己外邦人的身份惹怒他，但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来的时候。 他没点菜。 而是直接带着伊嗣俟三世来到尹煊身前。 周围食客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甚至有人已经坐不住，准备起来，把这几个不懂规矩的异邦人给丢出去。 库普索长老学着大唐的礼节，朝着尹煊作揖：“伟大的、尊敬的、至高无上的大唐正阳公，卑微的波斯国长老，向您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伊嗣俟三世有模有样，他终究还是有一些国王的底子：“伟大的大唐正阳公，波斯国国王伊嗣俟三世，向您致敬。” 国王，长老？ 起身的读书人迟疑了下，看向狄仁杰。 狄仁杰朝他挥了挥手，那人就继续坐回去。波斯？那个被大唐拯救了的国家。他们过来是向正阳公致谢的吗？ 总之，他们的身份，给了他们继续留在这里的机会。 “是有什么事吗？”尹煊看向他们，轻笑了一声。 库普索长老整理着措辞，缓缓开口：“伟大的正阳公，我想得到您的允许，我想把蹴鞠这个东西，带回到

第891章 人可以有事，但门不可以 好家伙… 本以为这个人是过来道谢的，结果…看这个架势，是过来挖墙脚的啊。 什么狗屁去波斯指点联赛，分明就是邀请自家正阳公去波斯，成为一个波斯人。 他们相信、也确定正阳公不会答应。 可… 凭什么？ 区区波斯，才刚刚从亡国灭种的灾难里挣脱出来，他们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挑衅、是蔑视，是把不把大唐的尊严放在眼里。 屋子里的氛围陡然间沉重起来，不止是拍桌的那人，陆陆续续，也有许多人都了起来，他们没说话，都只是向库普索长老投去了严肃的目光。 气氛是压抑、安静的。 这些人没吐出来哪怕一个字，可库普索长老已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伊嗣俟三世还茫然着，他盯着不远处一张桌子上的吃食，那香气和色泽，引诱着他，让他眼珠子都快贴了上去。 他一点都没注意到这诡谲的气氛。 压力来到了他们这边。 库普索长老硬着头皮，没有悔改自己开口说出来的话，还固执地介绍了下去：“波斯蹴鞠是需要您的。” “只要您开口，波斯的一切都将归于您的荣光之下。” 如果不是这段时日亲眼所见，波斯和大唐的差别，真的是实在太大了，他是真想把那一句“大唐能给您的，我们同样会给您，大唐不能给您的，我们也会给您。”给说出来。 只是… 这种话实在说不出口，毕竟波斯有的、大唐也有，波斯没有的，大唐也有。 这一句话，把他的野心昭之更为明显。 “呵，还真是大胆。”一个人忍不住讥笑起来。 “外邦蛮夷，果真是狼心狗肺之徒。”另外一个人接着开口骂道，刁钻刻薄，一丝情面都不留。 尹煊轻轻一点桌子，笑了起来：“你知道么？” “我刚才还在心里夸你，是一个聪明人，怎么现在竟然说出来了一个笨蛋才会说出来的话。” 库普索长老抿了抿嘴。 这话里的潜台词，就是拒绝了自己，对这个结果他并不会感到惊讶，只是…还是有一些小小的失望。 波斯真的很需要一个如尹煊这般的人物。 周围的食客发出毫不留情的讥讽之声，唐人向来是客客气气的，但…那只是对朋友，像这种觊觎自己家中最珍贵宝物的人，那可算不上朋友。 “正阳公既然无意，那我就不厚着脸皮继续叨扰下去。”库普索长老深吸了口气，勉强一笑，脸皮厚得很，好像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我和国王陛下早就听说食肆的美食，是天底下最好的……” 尹煊一挥手，打断他的话：“是什么给了你错觉。” 库普索长老一愣。 “你既然说出那样的话来了，你凭什么觉得你还能在我这食肆里吃上一顿饭？”尹煊歪着脑袋看着库普索长老，淡然地开了口。 “就不说你那几句话在我看来有多傲慢。” “你也不瞧瞧现在食肆里其他客人的模样？” 库普索长老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那些还没坐下去，依旧虎视眈眈看着他的那群食客们。看到那如刀一样的眼神，那锐利的、仿佛要刺穿他的心脏、撕碎他的肉体的眼神。 他清楚，自己的行为可能会触怒大唐人。 但他没料到，唐人的尊严竟会如此的强硬。 “走吧。”尹煊一摆手，朝屋子里一摆手，见他们两人还不动脚步，加重了些语气，“不止是食肆，也是大唐。” 库普索长老苦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叹了口气。 现在他不止是羡慕大唐有正阳公了，更是羡慕大唐有这样的一群百姓。 如果是波斯… 那群百姓们，可不会对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有如此之深厚的敬仰之情，更不要说只是开口劝他离开，就会受到如此浓厚的仇视。 当然…这可能不是百姓的问题，而是他们自身的问题。 伊嗣俟三世不太理解长老为什么要拉走自己，他不满地抬起头，看向他：“还没有吃饭呢。” “快走！”库普索长老现在恨不得把自家陛下的舌头给割了，一点眼力都没的吗？现在可不是吃饭不吃饭的问题。 再不走，怕就是要挨打了。 伊嗣俟三世目光终于是从那一桌美食上挣扎了出来，他难以想象，自己只不过是分了个神，怎么…突然气氛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些眼神、这种氛围，他熟啊！ 自己平时在波斯国内的时候，要是作个死、或者有什么无理取闹的要求，那群大臣们

第892章 借!我们当然要借钱 他狼狈地离开同福食肆，甚至于…狼狈地离开怀贞坊。 按理说他应当灰溜溜地滚回波斯去。 现在他在大唐，已经没什么立足之地了。 大唐睚眦起来，便是睚眦复生，都得尊称一声大哥，库普索长老在同福食肆刚说过那一番话，晚上回到使馆，就立马被换了房子。 倒不是说…要赶到马厩、牛棚这种地方。 而是规格的下降。 波斯在大唐是受到最高外臣规格的待遇，毕竟土地的广度、历史的深度、以及距离的远度摆在那。 是和吐蕃、天竺一个级别的。 可现在… 库普索长老干出来的事，影响比他自己预料的还要深得多。 波斯的规格一跃而下，不仅在吐蕃、天竺之下，甚至…比扶桑都还要低上一些，处于第二档偏下的层次。 封赏伊嗣俟三世的爵位，虽然名号没改，依旧是波斯王，可规格从亲王降到了郡王。 当然…伊嗣俟三世不是很在乎这个。 他很困扰，他受到的影响很大。 平康坊现在不欢迎他了，原先还有几家青楼看在他是个国王的份上，愿意接待他，几个姐儿陪她饮酒作乐。 但现在，无论哪家青楼不待见他。 好不容易，在门口候了大半天，看到一个熟悉的姐儿出来，他还没开口询问理由，迎面的就是一口啐声。 那姐儿叫骂一声，道一声晦气，出个门怎么就撞见了这么个东西。 张罗着，就让人给自己起火盆了。 怀贞坊的小吃，也不接待这两个人了，甚至…大一些的食肆，也不接待他们，这些日子，他们就只能靠使馆的吃食度日。 库普索长老受到的影响也不小。 只要一出门，就有人骂他。 不过相比于伊嗣俟三世，他要幸运一些，蹴鞠他还是能正常去看的，只是再也买不到前排好些的票了。 长安大，却几乎没他们可以生存的空间。 可饶是如此，库普索长老依旧倔强着没有离开长安，倒不是他想证明一些什么，他只是在等那个间苗法。 这可是一个好东西，库普索长老没想到，自己陪着伊嗣俟三世来大唐一趟，竟然还能撞见这东西。 大唐能用。 波斯自然也是能用的。 粮食这东西，就和金子一样，没人会嫌多，尤其波斯百废待兴，正是需要大量粮食的时候。 所以…哪怕他出门会被人白眼。 哪怕有时候自己门上多一些污秽之物。 哪怕睡得不怎么舒服，他也要坚硬地扎根在大唐，起码要等田地开荒，他要亲眼去看一看间苗法的实施。 虽然杂志上早就刊印了论文。 但…库普索长老的汉语，才只是刚刚学到能和人交流的程度，看那篇复杂的文章，他觉得自己脑袋有些发昏。 间苗法的推广，依旧在继续下去。 自李世民和武珝谈好之后，户部和钱庄签订了合约，游访各个乡镇、村庄的官吏们，就又多了一个宣传任务。 正阳公愿意借钱给大唐，去买那些士族、大户们出售的土地。 低息！ 偿还时间久！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土地归为钱庄，而不会有更多的损失！ 这些直白的话，是朝廷那边总结出来，教给这些官吏的，百姓们听懂了，然后大喜过望，竟还有这种好事？ 要是别人借出这笔钱，他们不敢要。 每个庄子，总是会有那么几位二流子。 好赌、或者好色，被人诓骗着、或者按着头，借下了一笔借款，刚开始只是一百文，几天利滚利，就能到数百文，甚至上贯。 然后…卖儿卖女，为奴做婢，就为了偿还这笔钱款。 这种事，他们见得多了。 尤其是这几年，大家手里的钱都变多了，于是乎什么样的妖魔鬼怪就都冒出来了，远比寻常更多。 可借钱的是正阳公，他们就敢放心、大大方方地去借。 天可见，正阳公从来都没坑过他们这些穷苦人。 再者说了。 去问别人借钱，的确是要小心翼翼的，可从财神爷手里借钱…这不就名正言顺了许多。 除了长安这些见过易辛的人，其他人都不是很愿意参与到间苗法的实验里，可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们就纷涌热切了起来。 对土地的渴望，是这些人深深埋藏在骨子里的。 哪怕间苗法不是什么正经的方法，哪怕…这片土地上生出来的粮食，并不能增加产量，他们现在也愿意去做了。 收成是一年的。 可土地是永久的。 当然…总归是借钱

第893章 快速衰老的人，是不受上天眷顾的 这个数字，和钱庄的整体数额、乃至于整体的利息支出而言，都显得有些渺小。 不太像是武珝常常会显露出的胃口。 可这对于一个不过是刚刚起步的行当而言，十万贯的数值，是武珝经过计算，得出来的一个还有些挑战的数字。 也就是说… 有相当大的可能性，钱庄这一年完不成这个小目标。 尹煊也是明白这一点的，他又摸了一把武珝的脑袋：“这目标难度可不低。” “得好好筹备一下了。” 武珝又晃了下脑袋，一脸坚定：“借着这次的东风，一定没问题的。” 朝廷的东风，可比看起来的要刮得猛烈得多。 大唐的商贾也比寻常看起来的要有勇气的多，虽然他们不敢得罪贵人——这是刻在血脉和历史上的教训。 可面对挣钱的机会，他们从来都不会畏惧。 正阳公已经给他们做了一个很好的榜样，杂志上偶尔还会有一些武珝写的金融版块，都告诉了他们一个事实。 钱这个东西，存在手里，或许可得小康，但大富大贵是无缘了。 只有花出去，才能挣更多的回来。 当然…存钱一点风险都没，顶多会有些通货膨胀的隐患，不过尹煊一直都在很小心地注意这方面的问题。 钱花出去，虽然会冒着一些风险，就像外邦那些个商贾，满心欢喜地到益州、广府做生意，可结果…手里的钱都赔了进去，白白帮武珝开拓了市场。 要不是他们脑子活泛，想出来把市场挪到自己国家去的法子，这些钱可真的是一点声响都听不到的。 但只要没踩中坑、规避掉了风险，那获得的收益，也是极其丰厚的。 只是本钱一直是个问题。 现在有了不用原始积累的机会，就是…这个风险要更大一些。 对那些有胆子的人来说，他们不怕，要是失败了，横竖都是一死，不过从挨一刀变成挨两刀的事罢了。 武珝吃完夜宵，抹嘴回到凤巢。 先是洗了个头，满头的油花，接着才开始处理起各项事务。 农户的贷款要分析一下，看看这些人有没有什么共同的特点，总结归纳一下，这有助于接下来的业务发展。 除此之外，还有少数商贾们过来的贷款。 他们得知了这个消息，千里迢迢赶来，不过…在他们看来，他们胆子大得很，冒了很大的风险，可在武珝眼里，就难免有些小家子气。 不行啊这些人…… 最大的一笔借款，也不过才十二贯，最小的甚至只有可怜巴巴的六百文。 若不是业务刚刚发展起来，武珝正需要一笔笔的借款，把自己的名声给打出去，不然的话…这些人，除了那笔十二贯的，其他的都要给拒绝了。 头疼。 武珝在尹煊面前说得那么信心满满，可自己心里还是有些打鼓，她捏了捏自己眉心，泡了一壶浓茶。 今晚…看来是不用睡了。 随着时日缓缓过去，夏种的时节也终于到来了。 几个最顶尖士族不得已卖出去一些土地的事，终究让这件事走向了不同的发展方向，大量的地主、士族推脱掉这场试验，拿出去一些土地。 可… 等到夏种开始，太原、荥阳几地的其他小士族，忽然发现，他们好像…被背刺了。 他们躺在床榻上，笑看那些参与试验的百姓，觉得他们怕是要无功而返一年了——卖出去的土地，以后再想法子拿回来就是了。 反正，论回收土地，他们再有经验不过。 但是事情的发展，永远都和他们预计的不一样。 太原王、荥阳郑，他们并没有完全拒绝间苗法的试验，他们各自拿出了十亩地，用这个法子种地。 嗯？ 这让此前疯狂卖地、以逃避这场试验的小士族、地主们心里咯噔一下，啥情况啊，这怎么又种上地了？ 托了关系，花了大价钱，好好去打听一回。 才得知消息。 那位太原王的家长，在朝堂上误说错了话，又被卢国公割肉给坑了一回，不得不卖点田产，来堵住这些人的嘴。 只是太过丢脸，才没主动向外去说。 至于试验…那是正阳公拿出来的，虽然有些风险，但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小。 地主和小士族们一合计，那…他们不就是成了惊弓之鸟？白白卖出去一波田地？ 太原王误我！ 然而…误了就误了，他们这些小士族，又怎么可能向那些庞然大物表示不满。 只是他们“壮士割腕”割得着实厉害，这次间苗法和他们彻彻底底没了关系。

第894章 这就是…定风波? 百姓们的世界观都是很朴素的，甚至是朴素到了…简单的程度。 他们的理解，被正阳公讨厌的人，就是被财运所厌恶的人——简称，一个衰人。 而他们现在在做的事，是搞钱的事。 一个衰人在旁边，多多少少有些不吉利。 他们想赶他走。 但被官吏拦了下来，这还真不行，不能赶走。库普索长老是个聪明人，他之前邀请尹煊，只不过是对大唐还不够了解。 现在他了解了，也知道自己要去看别人种田，说不定就要和伊嗣俟三世去平康坊一样，被人给赶出来。 所以，在过来看人种田之前，他特意去请示了大唐的皇帝，得到了应允。 又托人去请示了一下尹煊，也得到了应允。 他这才放下心来。 大大方方地跟在官吏身后，过来看人种地，瞧一瞧这个间苗法究竟该怎么去弄。 间苗法传出去。 无论说是李世民、还是说尹煊，都挺乐意看到这件事的，种粮还是发展工业乃至于重工业，这…其实很难共存。 无论哪个国家都是这样。 哪怕大唐地广物博，也不能保证并驾齐驱的发展——至少在科技和农业发展到一个程度之前，是不能兼顾的。 当然… 也可以让一部分地区集中发展工业、另一部分去发展农业，只是这样相对畸形了一些，在情况所迫的情况下，这么选择没错。 可现在大唐有着最好的环境。 尹煊不想这样，要富大家就一起富，口袋里都鼓囊囊的，顶多一个先走一步，另外几个后面也跟着吃肉。 所以…粮食这东西，就得依仗一下外邦。 让波斯大力去发展农业、去发展蹴鞠，让农业和蹴鞠成为波斯的经济支柱，大抵就是尹煊还有李世民最乐意见到的事。 库普索长老学了半个月。 等到粟米发芽，开始逐个拔苗之后，他才带着伊嗣俟三世匆匆离开大唐——学会了，没必要等到结果。 再待下去，他就快成了大唐的丧家之犬了。 回去之后也不急着去推广。 等到秋天，这边的结果传回波斯去了，要是大唐成功了，再去推广也不迟。 这两个波斯人走了。 对长安城没产生什么影响，顶多就是一些一直在防患这两个人的读书人们，有些啧啧称奇。 总算是不见那两个烦人的家伙了。 间苗法对朝堂的影响很小。 这虽然是一件…只要掺和了进去，哪怕是一点点，都是能青史留名的好事，可偏偏没人敢对这件事下手。 李泰也好、李治也罢，他们都静悄悄的。 就在朝堂的波涛汹涌遮蔽在平静的水面之下时，一则好消息如春风来，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同福食肆的三楼装修好了！ 二楼被侵占的那一半区域，重新开放，同福食肆的客流量再度回到巅峰时刻。 当然，包厢也在开放的那一瞬间，全部被预订，甚至…预订的队伍都排到了半个月后，要不是尹煊开口，说最多只准提前半个月预订，不然的话… 这包厢的排队，能排两三个月，甚至更多。 只让提前半个月预订，也是为了自己的生意着想，半个月差不多是一个极限时间了，再久远一些，谁知道这段时间会出现什么变故。 比方说，提前一个月订了一桌喜宴，结果一个月之后，两家人不成婚了，这喜宴该怎么办？ 取消了的话，损失得不还是尹煊？ 再比方说，有一个官员，提前一个月订了一桌宴会，结果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忽然被朝廷调遣至了其他地方去，亦或者命不好，有了杀头之难。 这又怎么算？ 同福学社是唯一一个提前预订，而且预订成功的，他们原本定的包厢是满江红，那毕竟是正阳公钦点的，他最为满意的一首词。 不过…这段时间闹了出这么多事，尤其是那两个烦人的波斯人。 他们最终改成了定风波。 在新伙计的指引下，他们上了三楼，一到三楼，就是和二楼截然不同的构造——入眼的是一条冗长的走廊。 和大唐常见的那种半开放式的走廊不同，是密闭、封尘的，但一点都不见幽暗，几盏明晃晃、亮盈盈的灯，就镶嵌在天花板上，散发温和的光。 走廊地板也不是凡物。 是柔软的鹿绒地毯。 这一群读书人在这停住脚步，有些不知所措，这东西他们是清楚价格的，虽不是顶尖的货色，可也不便宜。 他们…该不该脱鞋？ 伙计在前，没见到后面有人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轻笑了一声：“你们

第895章 这东西免费的? 朝里开、朝外开都不是那么好。 系统在食客上是很挑剔的。 一名食客的体验，绝不仅仅是舌头上的体验，享用美食的感官也是一方面。 这也是为什么，系统会默默无闻地保护着食肆的外观、内在清洁——当然，这也离不开狄仁杰他们的努力就是了。 雅间的设计上，也继承了系统一贯如此的体贴风格。 几个人依次落座。 环顾着四周的环境。 “想不到…这内里的洞天，竟会是这种程度。”一名读书人显然是有些惊讶，他张大了嘴，满脸的不可思议。 雅间他常去。 明月楼的、春江楼的，平康坊那些个青楼的。 但同福食肆的雅间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似乎为了贴切房间的名字，内饰也有不同的布景，几株竹子、一方老木桌、平铺地上的席子，不像一二楼，这里是没凳子的。 “这才是雅间。” 一个人点了点桌子，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里面的水温热，倒出来后，便是一股沁鼻的茶香。 几个好茶的人眼里一亮，盯着那人手里的杯子。 那人一愣，端着茶杯，喝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你们这么看着我作甚，难道我说的有误？” 春江楼、明月楼的雅间能比得上这一间？也就是青楼的雅间，可能乐趣要比这一座多一些。 一个人摇摇头，打开茶壶，用力闻了一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小口抿了一下，感慨一声：“好茶！” “怪不得食肆的雅间会有最低消费，这一壶茶，怕就是把本钱回了一半。” 是的，最低消费。 雅间数量不多，从利益上来说，尹煊接受不了，自己客人这么多，可雅间用得不是地方，总不能…一个人点了盘花生米，就在雅间坐上一天吧。 所以最低消费这东西，就随之诞生出来。 一百贯。 这就是一间包厢的低消。 基本上，如果想在包厢吃饭的话，那就得点上一份特级菜品。 “这茶叶很好？”最先倒茶的那人开口询问，他是不懂茶的，只觉得这茶香得很，入口很润。 而且和他平时喝得茶，有很大的不同。 懂茶的那人重重点头：“当然很好，你可知…为什么茶要煎？” 那人摇头。 “就是因为寻常茶叶不好处理其苦涩味，或是它处好茶传来我长安，要经历漫长的时间和路途。”懂茶的人介绍了起来。 “所以才需用煎茶的手法，祛除这种苦涩味。” 唐代的煎茶，一般是用粗盐，口味重一些的加一些八角之类的东西。 要不然，就是把茶研磨至细致，成抹茶入口。 “所幸，现在有了正阳公拿出来的火车，一些好茶，倒是不用这么糟践的法子了。”懂茶的这人眼里有些憧憬，“像是东市一个茶庄。” “卖的便是六安、祁门两地的茶，都是新茶，不用那种糟践的喝法，可是贵，一两便是好几百文。” “我吃过一次，至今我不敢忘，可…那些茶水的味道，比之这一壶，都要差了许多。” 不懂茶的那人手一哆嗦，茶碗差点掉了下来：“也就是说…这一壶茶就要好几百文了？” “怕是不止。”懂茶的那人摇头，“似这种茶，若是拿到茶庄里，几贯的价钱怕都是能卖得出来。” 不懂茶的那人，手又一哆嗦。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两道敲门声。 呼啦一声，谷姓伙计拉开门，把两碟凉菜端了进来。 “谷兄，这茶我们可没点啊！”不懂茶的那人立马惊呼起来，看了看手里的茶碗，犹豫了下，一口饮尽。 谷姓伙计摇了摇头，轻轻一笑：“这茶水，是掌柜安排在这里，给诸位客人解渴用的，不收钱的。” 免费？ 经过介绍，知道了这个价钱的读书人们，都不由得眼皮子跳了一下。 这么稀罕的东西，竟然是免费的？ “茶叶是不错的茶叶。”谷姓伙计微微一笑，“但和几位客人的花费比起来，就是沧海一粟。” “若吃得腻了，倒也是勉强能配得上，用来解腻的。” 懂茶的那人心头在滴血。 解腻？ 这么好的茶，用来解腻真是暴殄天物了，就应该配上一卷好书、一些细作的茶点，品上一个下午才是。 “若几位想要这些茶叶，我去同掌柜说一声，应当是能为诸位讨来几罐的。”谷姓读书人又开口说道。 不懂茶的那人想要推辞，毕竟这么珍惜的东西……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几个懂茶的人就及时应下来：“有劳了！” “多谢！”

第896章 总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得起同福食肆的美味 拿什么比？ 难道靠他们那一颗不服输的心吗？ 倘若真这么做了，那大抵就成了一桩天大的笑话了。 这种已经不是厨艺上的赤裸裸的差距，更是让这些食肆的掌柜们，更为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差距。 美食他们赶不上。 可… 其他方面，他们觉得自己应该总是能做到的，甚至单独在服务这一项上，不少食肆认为自家都是要胜过同福食肆的。 一群勉强接受过几天培训的读书人，又怎么可能会比得上，他们经过精心培训，然后练出来的伙计。 他们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 就算美食不行，只要其他的赶上了同福食肆的水准，甚至还要做得更好一些，这样自己的食肆，总算是能保住，那些用雅间的客人了吧。 事实给了他们一记狠狠的巴掌。 哪怕他们也能忽悠到，愿意在他们食肆花上一百贯的客人。 可…他们做不到尹煊这样。 有这么大的魄力，免费把这些茶叶给拿出来。 多多少少得卖一些钱吧。 “总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得起同福食肆的美味。”等凉菜端上来，一个人才勉强一笑，缓缓开口。 这话说出来，有几分自欺欺人的意味，也有几分妥协的意味。 旁边的人斜眼瞥了他一下。 这… 叫什么话？ 吃不起同福食肆的人是有，可他们口袋里才多少钱——不是说看不起这些人的意思，而是食肆的定位。 现在坐在这个包间里的，哪个手里的食肆，不都是有头有脸的。 他们的定位，从一开始就是接待达官贵人。 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要他们舍弃自己原本的食肆定位，去做和怀贞坊现在小吃街差不多的勾当？ “倒也不是不行。”那个人的话，让包厢里又沉默了一阵，等几筷子下去，各人分食了一些凉菜后，一个人缓缓开口，“量小但多，也能挣到不错的数目。” 他一点桌子，瞄了一眼窗外：“你们知道，怀贞坊这些个小吃，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吗？” 大多数人都摇了摇头。 最开始说话那人愣住，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同桌们。 说起小吃的这人神秘兮兮一笑：“说出来吓你们一跳，要不是我真的动过这个念头，还去请教过，这数字说出来我都不太信。” 说着，他顿了一下，卖了下关子。 其他人有些不耐烦。 挥着手，催促着他。 那人又夹了一筷子凉菜，吃完了后，慢条斯理地说道：“这生意差一些的，一个月能有个七八贯入账。” “寻常、大多数，都是一个月十多贯。” “好一些的，甚至能到二十贯以上。” 满桌人纷纷侧目，眼里满是惊讶。 一个人诧异出声：“这么多的？” “可不。”那人叹了口气，“一开始，我也是不信的，给他们打了半个月的下手，在他们身后学习，亲眼见着的。” “一天四五百文、六七百文的铜钱入账。” “有时候甚至还能破千。” 一个月十多贯、二十多贯，以前不会被这群人看在眼里，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们一个月的收入，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水平。 看上去不用专业，反正差不多。 可是… 一个小吃摊的成本才有多少？总不可能比他们一整个酒楼食肆的成本还要高吧？ 他们是真的心动了。 说小吃的那人，抿了口茶水，又接着道：“反正我现在是看开了，明日便准备将自己那间食肆出手，去弄个小吃摊位来。” “千说万说，还是活下去最重要。” 有人也被他说得心动，可毕竟他是没了解过这些的，此时此刻，心里有些发憷，他琢磨了下：“你是准备开在怀贞坊？” “我记得你家不是……”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说小吃的那人挥手打断。 “我家在东市那，然后我在怀贞坊开一个小吃摊，我是疯了吧。”说小吃的这人摇了摇头，一脸不解，“我就是要在东市开一家。” 那个人接着问道：“东市？可…东市能比得上怀贞坊吗？” 这是一个思维定式。 做买卖去东市、想要吃什么东西，那就只能去怀贞坊。 “为什么不？”说小吃的那人反问了一句，犹豫了一下，他本来只是想说一下自己的想法，不打算透露得太多。 可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况且他也明白，若只是自己一人，起步的就慢，若是能多几个人，相互扶持一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想到这，正好酒水也上来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还没喝，就有几分醉意

第897章 李慧的小烦恼 今晚六间包厢，被不同的客人们包下。 他们喝了个伶仃大醉。 除去读书人和食肆掌柜的那两间包厢，只是勉勉强强花够了一百贯之外，剩下四个雅间，都是两百贯出头的销售额。 一晚上就是一千贯，这让尹煊很满意。 就是嘛。 那些贵人们拿着这些钱，能有什么用？他们又不会花钱，只知道吃喝玩乐，把钱交给自己，让自己花得有意思一些，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洛阳那边也该建一座蹴鞠场了。 总不能让洛阳的球队一直过来打客场，他们也该享受一下主场优势。 武珝感受到了压迫。 自己挣钱挣得不容易，可自家大郎随随便便出手，一晚上就是一千多贯、一个月就是三万多。 总不能一整个钱庄和凤巢的赚钱能力加在一起，都还比不过一家同福食肆吧？ 她开始用功起来。 武珝一卷，让整个凤巢都陷入到一种忙碌的氛围中，而…这样的氛围同样也传到了同福食肆里。 本来就很卷的一批人，现在就变得更卷了起来。 卷吧卷吧，不卷何以安生。 李慧是很羡慕这群人的。 她作为一位公主，还是年纪颇小的公主，从小就是锦衣玉食，没享受过这种…做某件事情，忙到焦头烂额的感受。 她也希望自己能找一些事做。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就只能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陪着三个糟老头子打麻将。 这才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想像自己那两个姐姐一样，能够无拘无束地生活，至少…活得看起来像是活蹦乱跳的人，而不是一个提线木偶。 当然…她不是那种特别能把心事藏起来的人。 她请教过自己那两个姐姐。 但… 李丽质一歪脑袋，满眼疑惑，不知道自己妹妹说的是什么东西，她从没觉得在没遇到自己夫君前，和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什么区别。 李淑倒是懂了自己妹妹什么意思，但…李淑的反应，是让李慧有些茫然。 她是用一种悲悯地眼神看着自己，然后问了一句：“你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准备？ 但追问下去，李淑只是摇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说…有想法的话便去找一下大郎。 找正阳公吗？ 李慧想了想，觉得自己姐姐说得很在理，她们俩都是遇见了正阳公后，才有了变化，那自己去请教正阳公，也一定会有改变。 总之… 她做好了准备，就走了上去。 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不止是尹煊，一旁凑过来听热闹的魏征、李靖，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己这个孙女的李渊，全都傻了眼。 “你真是这么想的？”尹煊吐了口气，幽幽地问道。 魏征也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句：“其实现在挺好的，你要是觉得无聊，可让你…祖父去请些乐人，学些乐理也好。” 总之… 魏征就差把那一句“你想学什么，我们都能请人过来教你，真没必要去找正阳公”给说出了口。 何必自己往火坑里跳呢？ 李慧的态度很坚决：“我想像景澈妹妹、武珝姑娘那样！” 年轻人嘛，尤其是李慧这种，生得好的，没有经过社会的拷打和磨炼，心中的朝气和志向都是有着蓬勃生机的。 他们有想法，有动力，有一颗…自认百折不挠的心。 尹煊吐了口气，轻声说道：“那你确定好自己的想法了没？” “武珝研究的是商贾，露露走的是科举的路数。” “你打算做些什么？” 李慧一歪脑袋：“我那两个姐姐呢？” “她们俩是咸鱼。”尹煊不给她们留面子，干脆果断地给出评价。 李慧眼神茫然：“咸鱼？” 她知道咸鱼是什么，但不太能理解这个词汇所蕴含的意思。 “就是混吃等死。”尹煊一摆手，做出解释，“以前还有些进取心，现在有凤巢了，就只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最近突发奇想，想要弄什么，能够不用自己走，就能够移动的东西。” 魏征补了一句：“那不就是轮椅么？” 尹煊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别告诉她们，几个傻乎乎的，找点事打发时间也挺好的。” 李慧眼中，自己那两个精明能干，不在武珝、尹露露之下的两个姐姐的形象，忽然就崩塌了。 好像…也不是那么的聪明？ 李慧抿了抿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她有着大多数年轻人的通病，空有一番雄心壮志。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求助似地看向尹煊。 不正是因为，她想

第898章 李慧可是有些天赋的 这厚厚一叠是怎么回事……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 尹煊抬手就拍了拍，笑着说道：“这些是你姐姐们曾用过的，一些基础入门的知识，既然要学习，那便从这开始吧。” 基础、入门？ 李慧眼皮子不由得跳了两下。 是自己对“基础”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还是说…正阳公对“基础”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说到这，尹煊顿了下，回过头对李淑招呼了一声：“家里还有没有你们之前编写的小学、初中课本？” 李淑点头：“有。” 李丽质忙补了一句：“我们还编写了一些课外练习册，也可以拿给妹妹用！” 李慧眼中的神色，忽然就黯淡下去了几分。 这已经是她不可承受之重量，可自己两个姐姐，还要在这份负担上，再多添上几分来自她们的爱？ 她深吸了口气，忽然就明白了那天，自己去同李淑姐姐说起这些东西的时候，自己那个姐姐为什么会是那种表情了。 她那时候还有些不满，以为是姐姐不想帮自己忙。 现在想想… 那可能就是自家姐姐，为了阻止自己跳进火坑，而做的一些小小的努力了。 李慧心里是有些打鼓。 但是到了这种时候，她不好开口拒绝——自己提出来的事，看到些困难就立马放弃，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说，哪怕她现在放弃了，父皇也不会惩罚她。 可以后再想出宫来同福食肆玩，那可就真的没一点可能了。 为了还能在同福食肆吃上一口饭。 为了还能离开皇城，愉快在长安城里撒欢。 硬着头皮，也得继续学下去。 尹煊一边挑着、给这些书做个分类整理，一边同李慧嘱咐起来：“这几本，你先拿过去看看，我就不同你讲课了，都是些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东西。” “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你问问你姐姐。” “要不然，食肆里这些读书人，你也可以去问问。” 李慧接过尹煊说的“几本”，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手还是不住地向下一沉，吃了力才稳住，没让自己被书带个趔趄。 书册都是简单缝合起来的，也没个书名，翻开一看。 还好… 这一本，也不过就是一些算数上的东西。 加减乘除。 再翻几页，是一些几何图形，三角、矩形、不规则图案以及圆的面积计算，嗯…理解吃力了一些，但也还好。 的确是如同正阳公说的那样，都是最基础的内容。 但…李慧无论如何，都没法松一口气下来，她看得才只是这本书的前两页，而这本书…也不过是尹煊给自己的这第一批的十分之一。 剩下的十分之九是些什么？ 学海无涯，她觉得…自己隐约快走到学海前的海滩了。 “这些书，你多久能看完？”尹煊把剩下的书分类好，看向陷入沉思，一脸沉重的李慧，问了一句。 一年？ 李慧脑子里蹦出来这么一个想法，但很显然，这不可能是正阳哥哥想要的答案。 她硬着头皮，迟疑着开了口：“大概九个月的时间？” “这才几本，哪用得着这么长时间，一般半年慢慢悠悠都能看完。”尹煊一挥手，“你要是用心肯学，三个月就够了。” “所以，就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吧。” 九个月到半年、再到三个月，最后只剩下两个月时间。 这数字递减的，让李慧一阵心惊肉跳。 她想开口拒绝。 可一抬头，就对上尹煊那颇为严肃的目光，她果断怂了，哦了一声，抓紧了手里的书。 “没必要这么紧迫吧。”李渊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开始心疼起自己的孙女了，这分明就是要让她熬灯苦读了。 左右好歹是个公主。 不愁吃喝的。 干嘛要走这么一条辛苦的路。 尹煊揉了一把李慧的脑袋，轻声说道：“学习这东西，是要养成习惯的，她自然没这个习惯，所以就得下猛药。” “再说了，这姑娘聪明得很，比你们想的都要聪明一些。” 李渊一愣，狐疑地看向自己孙女。 她很聪明？ 李渊还没这样的认知，他只是觉得…这个孙女还算乖巧，最主要的是运气很好。 尹煊摇了摇头，没去解释。 棋牌游戏，尤其是像斗地主、麻将这种牌类游戏，一方面的确有挺大的运气因素，运气不好，拿到的牌不好，就很难取胜。 自己这边最大的是十，对面一斤大小王和炸弹，赌神来了也赢不了。 可…刨除运气外，不可否认，这种游戏也的确需要一些技术。 可能李慧自己也没意识到。 她对数字天生有些敏感，记忆力也比

第899章 这个公，那个公的，有什么用? 魏征心里骂了句自己，饶是和尹煊关系不错，但这种行为着实冒失了些。 知识永远都是最宝贵的东西。 更不要说这种…明显看上去，就不普通的知识。 按之前的话。 这些知识还要在大唐而今的算科之上。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魏征才没克制住自己的好奇——不止是他，哪怕是老到李渊这种程度，只对贪图享乐有兴趣的他，也对这些知识起了一些兴趣。 还有现在在食肆里，不多的那些读书人们。 他们瞪圆了眼，眸子里都是炙热的渴望。 “看呗。”魏征看得很重要，但尹煊一点都不在乎，他摆摆手，随口说道，“这又有什么，紧张成这样。” “书又不会吃了你空空如也的小脑袋瓜子。” 魏征一瞪眼。 事是好事，怎么…从尹煊嘴里吐出来，就是那么的不中听。 这张该死的嘴。 但…人在屋檐下，魏征很熟练地低下了头，翻起了书册，只是第一页，就让他脑袋有些发昏。 向量… 看不是太懂。 魏征眼皮子微微一跳，面色却没什么变化，老狐狸的涵养大抵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一批人之一。 他慢条斯理往后翻了好几页，终于到了新篇章。 魏征松了口气，但…很快这股气就回涌回来，堵住他的气管。 导数。 哦…如果说向量还出于他勉强能理解的范围，最基本的定义他能看懂，那这个东西，就是真真切切，一点都看不懂了。 有字天书。 魏征的手有些哆嗦，这些真的还出于算数的范围吗？ 看不懂，但面子不能拉了，魏征合上书册，重重点头：“好书，的确是好书。” “慧娘子，你可得用心学，这是一般人寻求不到的机会。” 他语重心长，忠厚老实。 尹煊不给他面子，一挑眉，开口问道：“看懂了？” 魏征面色一僵。 “啧。”尹煊咂了咂嘴。 魏征有些恼羞成怒：“我没怎么学过算数，看不懂这些东西，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尹煊没说话，只是又啧了一声。 魏征咬牙切齿。 这小子，好烦人！ 一旁有读书人凑了过来，厚着脸皮开了口：“正阳公，我能，能不能看一下。” 尹煊点头。 那人欢天喜地的从魏征手里接过来，刚翻开第一页，他就陷入沉思，不过很快眉头就舒展起来。 哗啦啦，就翻到了第二章导数的章节。 魏征瞅了一眼，和自己刚才是差不多的模样，他不怀好意，开口问道：“看懂了？” 一声“啧”就含在闭合欲张的嘴间。 “嗯，向量嘛。”那名读书人点点头，“杂志上是有提过有关的概念，我们学社里也总结过。” “不过没正阳公这书上写得这么清晰。” 魏征这一声“啧”没能啧出来，让他有些憋屈，轻轻一点桌子，又问道：“后面这章也看懂了？” 这名读书人又点了点头：“嗯。” “微积分嘛，学社正在研究这方面的东西。” 魏征愣了一下，不是太自信起来：“这东西不是叫导数？” “导数是微分里的一种基础知识。”读书人随口解释了一下，“也是一种很重要的概念。” 魏征点了点头，茫然了半会，道了声“哦。” 完了。 不仅看不懂，而且也不怎么听得懂了。 这些课本上的知识，都是这名读书人会的，杂志上不时会刊登出来一些数学方面的论文，同福学社里，研究最多的，也就是数学、物理，其次才是化学、经义一类的东西。 在数学方面，他们的确很用心。 像是尹煊给李慧准备的这些课本，其实都是现在同福学社的学子们研究出来的东西。 微积分的概念和技巧，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被提出来一些，或者是有一些新的突破。 当然… 他们现在也陷入了一个窘境之中，微积分虽然好用，但基础不是那么的清晰，逻辑也显得有些混乱。 学社里几个数学大家，常常会因为这些东西吵架、乃至于打起来。 悖论、乃至于谬论，都是层出不穷的出现。 他们请教过尹煊。 但尹煊没给他们回复，只是说有解决的方法，但路需要他们自己去走。 这也就导致了。 学社里不少数学大家，已经在杂志上发表过许多篇论文，有资格、甚至武珝亲自去请过他们。 但他们不愿意，巨大的问题存在于他们身上，如果没解决掉这个问题，他们不敢、也羞愧于去凤巢工作。 尹煊都骂过他们死脑筋。 但他们就这么固执地死脑筋下去。 或许… 每一个执着于数学之道的人，都是如此，他们爱金钱、爱名利，但更爱知识。

第900章 数学嘛，简单 读书人傻笑一声，点了点头。 话是这么说。 但…他们这种人不打算科举，而是准备一生都投靠于数学的衣摆之下，但满脑子的是知识，而不是满脑子的傻子。 他们才不会因为一些…不过是费些时日就能想出来的问题，从而去叨扰正阳公。 又同尹煊说了几句。 这名读书人就愉快地抱着这些书，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几个人翻阅了起来。 李慧抱着书，也读了起来。 三个小老头对视一眼。 他们咂了咂嘴。 李渊忽然来了一句：“我这孙女去读书了，麻将可就三缺一了。” 魏征和李靖面面相觑。 他们没忍住笑了出来，好家伙…他们还在缅怀，从李慧身上看到了他们年轻时候的模样，朝气蓬勃、意气风华。 结果… 李渊这个小老头，现在就惦记着麻将这事？ 不愧是他。 李靖摇了摇头，笑了一声：“叔德，我去唤王夫人过来？”叔德是李渊的字，他们的关系已经熟到，可以在私底下用字互称了。 “茶楼那边忙碌着呢。”李渊果断拒绝，“再说了，她来也不合适。” 三个大男人，来一个女人——李慧还好，毕竟是亲孙女，可王氏只是亲家，偶尔一场、两场还好，可…多了就着实很不合适了。 “我觉得义贞挺好的。”魏征琢磨了下，提出来一个人选。 李渊和李靖对视一眼，同时提出疑惑：“他？” 程咬金可还没告老还乡呢。 “他就是一搅屎棍！”魏征咬着牙，吐出来这么一句话，“还有什么他做不出来的？不过就是过来打牌过来。” 李渊一点头，应了下来：“成，那明天你把他唤来打牌。” 对现在的李渊而言，天大地大、打牌最大。 更何况，程咬金也整天无所事事，天天就琢磨着，怎么才能不漏痕迹的套麻袋打人。 现在长安两县府衙都养成习惯了。 但凡官吏被这么揍了，第一时间去的就是卢国公府上。 “那今天？”李靖开口询问了一句。 李渊没说话，撇过头，冷幽幽地看向尹煊。 李靖和魏征也缓缓转过头，用同样的眼神，看向他。 尹煊搓了搓手，刚把书册放到柜台上，叮嘱滚滚不能把这些东西啃了，一回头，就看到这三个小老头的神色，他乐呵起来：“怎么，没输够是吧？” 输？ 李渊冷笑一声：“今天我孙女不在，运势在我！” “小小正阳，可笑可笑。” 尹煊坐上麻将桌。 五分钟后。 李渊打出一张东风。 “杠。”尹煊拿过来，摊开三张东风。 李渊心里咯噔一下，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现在尹煊桌面上，除去东风，还杠了一个北风。 “哦吼。”尹煊从牌尾摸过牌，一挑眉毛，惊讶了一声：“自摸了。” 他把摸出来的牌，往桌上一放，是一只红中。 接着再把剩下的牌摊开。 三南风、三西风，单吊一只红中。 李渊脸瞬间绿了，剩下俩小老头的脸也都有些发绿。 大四喜、字一色，两个明杠、自摸胡牌，甚至…还补了三次花。 他们手都有些发抖，数着栗子，堆送着推到尹煊面前。 这… 送走一个被麻将眷顾的少女，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可现在…好像是迎来了一个了不得的大魔王。 哪有人一开场就胡这么大的。 尹煊笑眯眯收下来，瞥了一眼他们胸前不怎么多的栗子，开口道：“要不要栗子？今天牌桌上的栗子，八折卖给你们。” 三个小老头的手又一哆嗦。 心态要崩了啊。 薅羊毛也不能这么薅，他们苦笑着，挥挥手，一旁的侍女、侍卫掏出钱，作八折又买了下来。 尹煊笑得眯起了眼，看来…在饭点来之前，自己得把今天的栗子销售量，突破到一个新的高度上去。 李渊是很不舒服的。 他觉得，尹煊就是在针对自己。 胡大牌不说，甚至…还会用小牌拦自己的胡牌。 一直到饭点。 桌子上的栗子数目没什么变化，但来来回回，赢回来又卖出去十多回。 看到尹煊去做饭，李渊摊在桌上，满眼无神：“我是不想再和正阳打牌了，这小子太狠了。” 魏征也是生无可恋：“我也是。” 他今天是认真了起来，一个聪明人打牌，总是不会差的，虽然输得是最少的，买回栗子的次数也最少，但…总归是没算计过尹煊。 李靖长长吐了口气：“我今天都不想碰麻将了。” “等明天那憨货来再打吧。” “下午我们斗地主？” 李

第901章 我在景澈娘子身上看到了…… 夏种结束后，大唐渐渐安宁下来。 海晏河清、无灾无难。 薛仁贵在得到他自以为足够的休息，并且把他的那些想法，布置给凤巢，让他们继续研究后，便驱使远航去了。 这一次… 他的目的地，不再是天竺、或是波斯，而是要横渡太平洋，去寻找尹煊一直心念念的那些东西。 他的离去，让李世民一阵唏嘘。 他多想让薛仁贵这次的出行，是为了他、为了朝廷，而不是为了尹煊，虽然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大唐。 李慧沉迷于学习。 李丽质和李淑沉迷于监督李慧学习——她们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为什么当初正阳哥哥会那么热衷于督促她们学习了。 这的确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 尤其，看别人苦苦挣扎于自己已经解决掉的问题中，真的是一件很能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尹露露也走在正轨上。 东市被她治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这一月的税收，直接超了西市税收一倍，让整个朝廷都为之震撼。 市场，毕竟是人集结而成的一个社会群体。 长安规划出东西两市来，并未强求，东西两市一定要做哪些买卖，一定不能做哪些买卖，西市多异邦商贾，东市多唐人商贾，这都是经年累月养出来的习惯。 毕竟…大唐的地理环境摆在这。 东边是海。 西边则连接着广袤无垠的世界，异国商贾多是从西边进入长安，自然就会选择离自己近些的市场。 但尹露露的手段，硬生生的扭转了这个基础的规律。 作为正阳公的妹妹，又是这次科举的榜眼，尹露露能做到这个成绩，并不在朝廷诸多官员的意料之外。 他们只是惊讶，这才多久！ 如果钱庄的税收也算在这里的话，他们倒还能有几分心理安慰——钱庄的税收一项是单独计算，如果正阳公为了扶持自家妹妹，把钱庄税收算在东市身上，也无不可。 但并没有。 甚至…凤巢都没去东市展开什么贸易。 这是实打实的成绩，没一点水分。 这份手段、这份魄力，让不少之前不怎么看得起尹露露的人，重新审视起这个小姑娘，也觉得陛下对她的偏爱，并非是一点道理都没。 户部尚书唐俭，甚至开口奏言，想要把尹露露调遣来户部。 一个能掐会算、能说会道的人，户部实在是太需要了。 不仅是为了对付武珝，还有其他几个一直向他们要钱的部门。 但…朝廷没同意。 提拔得太快，对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她才当官几天，即便升迁，也不能这么快。 相比较于尹露露，李治就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了。 他的职责本身就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职责，只要记录、默默无闻地记录，除了有心能够在朝堂会看到李治之外。 其他人，甚至都很难注意到，这个本该搅乱风云，可最终偏偏和小透明一样，没什么存在感的晋王殿下。 不过… 李治在朝堂上的声援，反倒是渐渐大了起来，同福学社自不用多说，李楚子那个傻孩子，早就被李义府玩弄在掌心之上。 他觉得，自己已经和笑猫成了推心置腹的好朋友，无话不说的挚友。 但… 李义府只是贪图他出手阔绰，相处了这么久，李楚子还只是停留在和李义府说一说道经的层面上。 别说让同福学社改弦易辙，甚至…更深入一些的话题都说不上。 剩下那些中立摇摆的官员，也有不少开始支持起了李治。 至于理由？ 自然不可能是被李治的才学折服，而是他们敏锐地注意到了李世民最近在朝会上的些许不同。 李世民说话细致了起来，一些本不该他解释的东西，现在都会慢慢解释几句。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朝廷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某种特殊的环境、情况之下，怎么样才能做出合适的选择。 这些东西，寻常时候自然是不会解释的，官员有官员的想法和选择，皇帝有皇帝的选择和想法。 而李世民说的，都是从皇帝的角度去看这些事。 为什么要说这些话，这些话是说给谁听的？ 答案很明显了。 在这朝堂之上，有资格听这些话，以后又有资格从这个角度去思考这些事情的人，也唯有晋王李治。 魏王李泰在朝堂上的时候，陛下没有这样。 而现在这样了。 不免就让人觉得，李世民是不是对自己这个儿子有些偏爱，立场一偏移，他们的支持也就浮出了水面。 这种事情发展的倾向，让李泰很不喜欢。

第902章 这叫什么?这叫傻—— 景澈娘子，尹露露？ 她不才是一个区区市署丞，从她身上能学习到什么经验？ 他们纷纷不解。 长孙无忌把茶碗放下，轻叹了口气：“此前，我们的许多路数都错了，甚至…不单单说是错，而是说我们落后于人了。” 落后于人？ 屋子里的人又一愣，他们对长孙无忌这样的评价，稍有些不甘心，可一想到…尹煊做的那些事，他们又不得不承认。 不… 他们只承认，他们是落后于尹煊，而不是落后于人。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何…景澈娘子不过是让东市的税收多一些，便能在朝堂上引起那么大的轰动？”长孙无忌又抛出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颇有些致命的意味。 他们面面相觑，还真没思考过这方面的东西，只是觉得…这件事就很理所当然地发生了，似乎就应如此。 “是因为，她是正阳公的妹妹？”一个人开口，带着几分调侃意味。 众人看着长孙无忌的脸色，见他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长孙无忌一摆手，笑声戛然止住：“倒也有几分理由，不过这不是重点，而是…即便我们没注意到，但在心里已经默认了的一个事实。” “那就是铜钱这东西……今时不同往日了。” 铜钱？ 这东西除了近些年来，弄出来的那个纸钞外，还有什么变化？不依旧是拿出去花，能买来东西？ 长孙无忌拍了拍手。 屋子外，小厮重新进来，手里还捧着几份杂志，轻轻放在了长孙无忌的面前。 等小厮再快步出去，长孙无忌才拿起一份杂志，接着说道：“杂志，想来你们都是应该有看的。” “有多少人读过武珝姑娘写的文章？” “其中关于金融的东西，你们又读进去多少？” 众人沉默。 杂志他们常看，偶尔也会得到一些很大的启发，但…有一说一，关于数学、物理、金融之类的东西，他们真的看不太懂。 他们也没觉得这有什么重要。 算数懂得加减、现在再多一个乘除，能算得懂数字不就好了？ 至于物理，不会又如何？ 治国需要用到物理方面的知识吗？ 以及金融。 他们可都是官员，又怎么可能会学习商贾小道，嗯…虽然有些人的确想学，只是没能看懂。 长孙无忌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你们呐，以后这杂志，期期都要看，而且要深看。” “尤其是有关金融的东西。” 说着，他顿了一下。 面对殷切的各种神情，他继续刚才有关尹露露的话题：“景澈姑娘东市一事，给予了我思考，为何朝堂上会如此重视这件事。” “其实很简单。” “大唐而今如此强盛，其根本在于哪？” “就在于这小小一方铜钱上。” 长孙无忌掏出一枚铜钱，放在了桌上。 “我们看中土地、看中权势，其实也很简单，按照杂志上所说的，就是看中了这些东西所代表的资源。” “前隋、乃至于再之前的魏晋、再汉，再秦，都是如此，土地是构建了整个国家最重要的脉络。” “现在…虽然同样重要。” “但铜钱的重要性，显然是在土地之上了，杂志里是这么说的，火车的出现，导致了各地交流、沟通更加便利，于是市场就构建成了。” 说到这，长孙无忌顿了一下，深深看了桌子上的铜钱一眼。 “以前铜钱的作用也是这样的，只是不明显，毕竟有了土地、有了粮食，就几乎有了一切。” “但现在…你用土地可买不到蜀地的锦、买不到广府的海鲜、买不到句州的粮食。” “这些以前用权势才能获得的东西，现在用金钱，就可以轻易获得。” 屋子里的众人还有些不明所以，他们不是太能听明白长孙无忌的这一番话，但至少…是理会到铜钱的重要性。 尤其以户部官员为甚。 他们就是经手大唐的国库，比常人更能体会到铜钱的重量。 “为什么我们之前会屡屡在正阳公面前碰壁？为什么…陛下会如此放肆正阳公。”长孙无忌揪着自己的胡子，一不小心还拽下来两根，“我先前以为是…陛下溺爱正阳公才华横溢。” “现在看来，老夫还是不如陛下明智。” “陛下…怕是早就看清楚这一点了。” “现在的市场，就几乎是由正阳公一人撑起来的，说什么…溺爱，其实是大唐现在就仰仗着正阳公。” 这一番话。 让屋子里的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从长孙无忌的

第903章 这叫什么?这叫公车 当然，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把自己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 更不敢… 把这两个字骂到长孙无忌的头上去。 虽然，他们听了后，真的挺想把这句话给骂出去。 这是什么馊主意。 但长孙无忌是一个狡猾的老狐狸，只抬眼一瞄，就看出来这些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一摆手，轻声说道：“不是要向那几个憨货去学。” “他们那不叫做生意。” “正阳公在专营什么行业，他们就铆足了劲头，往里面铺，这叫送死。” 有人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长孙无忌这话说的直白，但也确实很有道理。 “既然要做生意，那自然是要好好做生意。”长孙无忌重新拿起茶碗，抿了一口有些泛凉的茶水，“正阳小儿在做的，我们不去直面便好了。” “大郎是有主意了？”李道宗又适时捧哏，开口问道。 长孙无忌点点头，微微一笑：“当然有。” “这还是受武珝姑娘启发，所想出来的，老夫一开始还怕同正阳公撞着，可万万没想到，正阳公竟没做什么布局。” 屋子里的人并不抱什么期望。 论兵道、论政事，长孙无忌是一把好手。 但…这个人会做生意吗？ 长孙无忌看着他们，叹了口气：“老夫想出来的，便是做公共交通，你们应也是知道，这坊市、乡野之间，有雇牛车之行。” “这便是生意。” 公共交通？ 几个人对视一眼，对这个词，他们并不算陌生。 火车算是一种公共交通，只是现在民用范围并不算多，只是偶尔会有一些票售卖给百姓使用。 只是… 雇佣牛车这也算是公共交通？ 他们对此，其实并不算太了解，能有资格坐在这的，几乎都是大唐最顶尖的勋贵，他们出行都是有自己的马车的。 在他们的了解中，雇佣牛车的人并不算多。 长孙无忌没说话，只是又拍了拍手。 小厮再次进来，手里捧着一些纸张，走到诸位官员面前，逐个分发了下去。 “这是我差人去做的一个调查。”长孙无忌笑着介绍起来，“按杂志中的说法，这叫做市场调研。” 他们低头看下去。 这纸张上，写的就是有关于大唐雇佣牛车的一个市场环境。 他们以为没什么人会干这种事。 难道… 雇佣牛车的钱省下来，自己再买一辆马车不是更好的一种选择吗？ 但现实就是长孙无忌给他们的这一张纸，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长安城里雇佣牛车的人很多。 甚至…还有一些，不过是跨两三个坊市，就要雇佣一辆牛车。 人心不古啊。 有人感慨了一声。 这么点路程，竟然都不愿意自己走，而是要坐牛车，怎么…这一代的读书人就这么不能吃苦的？ 他们下意识地就忽略掉了，其实他们也都差不多，这么点距离，也是要坐马车的，要说最大的区别。 大概就是他们有马车，而这些人只能坐牛车了吧。 “时间太过仓促，我收集到的信息不多，大抵就是这些了。”长孙无忌颇为志得意满地一笑，“不过…这些东西，想来是能证明我所言不虚的。” 李道宗掂了掂纸张。 轻飘飘的，可在他手里却显得有些沉重。 他是不吝用最可怕的想象去考虑尹煊的，这些东西他注意不到，可…一个在商贾之道如此精通的人，会发现不了这些东西？ 利润这么大。 正阳公不动心就算了，武珝那个和人谈生意，价钱能压到一厘几毫的人，也会一点都不动心的？ 他觉得这其中有古怪。 但…长孙无忌的车，哪怕他觉得要翻车，他也还是要上的。 “大郎准备怎么办？”李道宗定下心思，开口问道。 长孙无忌眯起眼，轻声说道：“我准备…奏言朝廷，置办马车、打造如同火车那般的车厢。” “马车固定走访坊市几点，一人按路程，收取一定的车费，就似火车那般。” “如…从码头上岸的，雇佣牛车过去，东西两市，那边养一匹马车，从码头启程，绕长安一圈，过东西两市，再回码头去。” 屋子里的人都点了点头，这听起来是挺靠谱的。 李道宗一拍桌案，朗声道：“大郎明智，既然如此，某就占大郎一个便宜，投钱三百贯。” 长孙无忌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三百贯看似不少。 但…从李道宗的语气，和这个钱数中，他能看得出来，李道宗对自己这个方案并不怎么有信心。 屋子里，其他人陆陆续续投钱，有些

第904章 让他们砸钱呗 武珝这么着急，也是有原因的。 公车的事，其实在很早之前，她就有过这样的想法，公共马车嘛，再不济牛车，总之这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可是，尹煊没应许。 理由也很简单，牛啊、马啊，这些都是生物，它们会排泄，如果作为公共交通，避不可免的，它们会拉在街上，恶心。 这是让尹煊觉得最可惜的事了。 宠物啊，什么都好。 就是有一个巨大的缺点，它们有括约肌、会排泄生物肥料。 武珝不在乎，能赚到钱，这一个小小的缺点，也就成不了什么缺点，再说了，也不是很臭嘛，说不定还能让朝廷再多征收几个吏员的职位，也算是促进就业了。 但… 凤巢她说了不算，得听尹煊的。 “大郎……”武珝还想要说些什么，被尹煊夹起一筷子蒜蓉虾塞到她嘴里，嘟囔着，她咀嚼了起来。 虽然…她不是那么喜欢粤菜，但自家大郎的手艺真好。 她把这只虾吞进肚子里，心情也平复了一些：“大郎不是很在乎公车的事？” 尹煊自己慢悠悠地剥去虾壳，点着头：“不必那么着急。” “反倒是凤巢那边，汽车研究得如何了？” 武珝一愣，自己夹起一只虾过来，低头剥着虾壳，说话不是那么的有底气：“试验机做出来了。” “但稳定上路的话，还差了挺多。” 她心里有些发虚。 这句话，在她看来，就是自家大郎对自己的敲打。 尹煊又随口问道：“内燃机研究得怎么样了？” 武珝心里就更发虚了，她声音更小下去几分：“石脂不够用，几乎没什么太大的进展。” 石脂，也就是石油。 这东西现在可稀罕得很，西域那边还没有很好的开采手段，每年的产量有限，除去当作燃料，它的用处还很多。 总而言之，它其他方面的用处，其重要性要远在于它在燃料上的运用，所以分配到内燃机那方面的石油就更少了。 这导致内燃机的进展很慢，研究这方面的读书人，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个数据要反复的计算，生怕浪费了自己手中这点可怜巴巴的份额。 虽然… 他们的行为，从结果上而言，的确是一直在浪费石油就是了。 “那不就行了，东西都没出来，那么着急干嘛。”尹煊轻声一笑，摇了摇头。 武珝嘟囔了一句：“可现在他们赚钱了。” 接手凤巢、钱庄这么久的时间。 她多少沾了些商贾的坏习惯。 看着这些自己的敌人们挣钱，是一件比自己亏钱都还要痛苦的事，不仅如此，此时的痛苦还要更多添一分。 毕竟…这是自己曾经提出来的提案，在武珝眼里，这些钱就不仅仅是他们挣到的那么简单，而是从自己手里挣走的。 “赚呗。”尹煊无所谓地开口，“他们现在赚多少，以后不都还是我们的。” “你算过成本吗？” 武珝顿了一下，没说话，只是起身去柜台取了纸笔过来，默默开始算了起来。 李慧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 数字她是认识的。 但是…那些不是很陌生的符号、函数曲线、以及大量的计算，还是让她头昏眼花了起来。 这… 计算成本不就是算钱就好了，撑死加减乘除，怎么…还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李慧神情复杂，向尹煊开口问道：“正阳哥哥，武珝姐姐…好像是在求导？” 尹煊点点头。 “但她不是去算成本的吗？”李慧脸色更复杂了起来，“怎么…做起了题目来了。” 不等尹煊开口，武珝就解释了起来：“经济问题，本来就是一个复杂的数学问题，人心有异，其中的变量很多。” “要是只算成本、支出、利润这些东西，那做小生意还没什么问题，毕竟生意小，变量的影响也小。” “可像是这种大生意，一点点变量的影响就很大。” 李慧点了点头，眼里亮起了光泽：“那如果算数学好了，是不是天底下所有事都能够计算出来了？” 武珝点了头，又摇了摇头：“从理论上来说，的确是这样的。” “但人毕竟是有极限的，很难去考虑到所有的变量，甚至有些变量的出现，是不讲道理、不讲逻辑的。” 说着，她顿了一下：“你别看我现在算来算去的，我算得不过是一个理论数值罢了。” “不怎么靠谱。” “不过有些参考，总比没有参考要好的多。” 李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武珝是一个要强的姑

第905章 公车出现了 毕竟还是个年轻人。 遇着什么事，就急急躁躁的，尤其是超出她所掌握的事，她就更没法太好的遮掩住自己的情绪了。 长孙无忌对武珝的判断是很正确的，只是受武家打磨的武珝，只是把那份心性给锻炼了出来，气养功夫还没生出来。 倘若… 没有尹煊的话，长孙无忌又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判断。 对武珝的反应，他是很满意的。 越是慌乱越好、越是显得焦躁越好，这就越能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以往的事都已经证明了，如果是尹煊有把握的事，他们向来是不会做出什么反应的。 公车的事很顺畅得进行了下去。 武珝琢磨着，向长孙无忌使了几个小绊子。 她的小技巧，让这群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在商贾这个陌生的领域吃了不小的亏，但…即便损失了几十贯的长孙无忌一点都不生气。 他甚至又多投了一百贯进来，重新拟了股份契约，把自己手里的股份又多加了一点。 这是… 让武珝更加放心，让长孙无忌这群人去搞公车这件事的理由。 股份。 显然长孙无忌的这群人还没意识到，股份这东西究竟意味着什么——杂志上，武珝也一直没写过有关的文章。 他们或许只是把这东西，简单的理解成了…一种分配利润的比例。 在得知这群人，竟然是按照投资比例，均等分配了股份的时候，武珝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笑得下巴差点脱臼。 虽然…这群人身份的特殊性，可能会让股份这东西的效果，并不能完全在他们的身上显露出来。 但武珝很清楚，这依旧是一把杀人的刀。 甚至… 她已经拟好了一篇转让协议，一篇公车将全部收益、权力都移交给凤巢、移交给正阳公的契约。 只是日期、名字没有写上去。 武珝愉快地、小心地把它给收起来，这东西…她能预见，有朝一日一定能派上用场，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也许更久。 这一切都要看凤巢那边内燃机、蒸汽车的研究速度。 科学技术的突破，往往都是那一小撮的灵光一闪。 是偶然，不一定是绝对。 一个月后。 长安城的人惊奇的发现，这片城区又开始有了一些奇怪的变化，在一些坊市的门口立起了一只木牌。 上面用正楷写着该坊市的名字。 下面则是一个大写的数字，一、二或者是三，或者三个数同时存在、抑或同时存在两个。 而这些东西，在坊市中最新张贴的告示中，说明得很清楚，这是一种叫做公车的东西。 告示中，用很繁琐、很复杂、也很华丽的文字——是一篇长达六百字的骈文，介绍了公车是什么一种概念。 读书人们敏锐地捕捉到几个字，并精确地概括了出来：“是一种按照固定路线前行、价格更便宜的雇佣马车。” 当然。 引起他们热切讨论的，并非是公车这么一个东西，而是……这种新奇的东西，竟然不是正阳公弄出来的。 或许有不少人，第一时间，在看到告示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正阳公。 和那些古旧、刻板的世家、朝廷相比，正阳公总是能层出不穷地拿出来各种新奇、有趣的玩意。 但…读书人们从一开始就没这么认为。 告示的风格和正阳公的风格就完全不一样，正阳公是不会用这么啰嗦、无用的文字，去描述一件可能五十字不到就能描述出来的东西。 而且… 信息不全。 公车的运营时间、收费情况、乘坐环境，这些通通在那篇骈文上看不到。 最关键的是，正阳公有更方便的宣传渠道，如果这件事是他办的，完全可以刊登在杂志上，而不会这么大动干戈、在每一个坊市里，都张贴上这样的告示。 这总归是一件好消息。 读书人们头疼路程的事很久了，虽然有自行车这么一个好东西，但自行车骑多了也累，对自己的屁股也不好，若是穿着袍子，姿势也不够优雅。 而且容易丢。 长安、万年两县，偷窃案中最多的，就是自行车失窃。 这群贼人机灵得很，他们偷了后，一般都是重新刷上一层新漆，再卖到洛阳、太原之类的地界。 想要抓住这群贼人，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贼人总是源源不断的。 那篇骈文上总归是写上了公车的路线，写这篇文章的人，不至于一点脑子都没。 看着这些路线上，涵盖了新老蹴鞠球场、怀贞坊、平康坊，这群读

第906章 真是好失败的投资 它一出现，虽然拖沓了一些，但立马就成了读书人、乃至于商贾们的最佳选择。 尤其是商贾。 他们太喜欢公车这种东西。 把自己的货物运到东市，按照他们手中货物的数量，雇佣上一群力夫，以往都是要大好几百文。 可现在好了，只需要几十文、乃至于十几文，雇佣这群力夫把自己的货物抬上公车。 等到了东市，再花上几十文、十几文的，雇佣力夫把自己的货物给卸下来。 这运输成本，就至少少了数百文。 力夫们一开始还有些不满，总觉得这样下去，自己就少赚了许多钱，筹划着闹事把公车给砸了的时候。 他们一盘算，这几天…好像收入还变多了。 虽然大单没有了。 可…不用远去东市、西市，这也让他们留在港口的时间变多了许多，零碎的散单接了不少。 以往一宗大单，他们七八个人一起干，平均一个人只能分到十几文，一天干完这单，就几乎接不了第二单。 但现在，这一单两三文，那一单两三文，一天下来，少的话也能和之前差不多，但多的时候甚至能上三十多文。 只要肯费力气、赚得肯定比以前多。 这让他们顿时敛收起闹事的心思。 就是那些之前买了牛、坐了牛车的人，会稍受一些影响，但他们受到的影响也并没他们想象的那么大。 雇佣牛车的人，变少了，但依旧是有的。 头一月的运营，公车热火朝天。 等他们学习武珝，把一个月的营收报告整理了出来，依旧是长孙府上，那间狭小的书房里。 长孙无忌一挥手，让小厮把这份报告分发了下去，带着浓郁的笑意——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灿烂的神采了：“都看看吧。” 他们逐个接下。 上面一连串复杂的数字，让他们头疼起来，一些本就不抱什么希望的人，就直接翻到最后一列，看长孙无忌这番脸色，应该是没亏多少吧。 结果还是让他们感到意外。 没有亏，竟然还赚了。 当然…这种赚，不是说把投资的这上千贯给赚了回来，而是…扣除这个月公车的运营、维护成本，从客人那边赚到的钱，竟然还是一个正数。 虽然赚得不多，只有两贯多的收益。 可这才第一个月。 还是没经营过商贾的长孙无忌做出来的成绩。 怎么想，怎么都有一股不可思议的意味。 长孙无忌看着这群人的震惊神色，笑得就更欢了起来，他太喜欢这种神色了——虽然没法亲眼得见，但大抵那位正阳公、那位武珝姑娘，怕也是这种神色吧。 武珝当然会震惊，不过…不是震惊长孙无忌会赚钱，而是会震惊于，收入竟然只有这么点。 如果她知道，大抵会把这次长孙无忌的投资，立为一个投资失败的典型。 一千五百贯花出去，没有置办成固定资产、或者其他等价的贵金属物，而是变成了牛车这种随着使用必定会贬值的东西，也就是说，这一千五百贯几乎没有回收的可能。 而这么大的投资和风险，所得到的收益，仅仅只有每个月两贯铜钱。 若是钱庄的投资都是这样的，那钱庄要不了半年怕就要倒闭了。 长孙无忌不清楚这些东西，他只知道自己赚钱了，心里还自得得很。 自己是吃了跟不上时代的亏。 可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人中龙凤、都是曾…不，不止是曾，现在也是在风口浪尖的弄潮儿。 老了，可不代表自己无能了啊。 不过…成绩虽然还算不错，但长孙无忌还是有些不满意的，赚得少了，比他预估得少了好几倍。 不做生意是不知道，等自己亲自上手了，才发现做生意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哪怕做好了准备，可…还是不知道从哪就蹦出来自己想不到的成本。 像是什么…兽医。 还有清理牛在巷道上拉出来的腌臜物。 说起这个，长孙无忌就咬牙切齿。 牛这种生物和人又不一样，它们又不知礼义廉耻，想拉就拉，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就这么一件小事。 偏偏！ 同福学社在御史台的人，就一纸奏章，告上了朝廷，在众目睽睽之下，区区青衣怒斥长孙无忌，阴阳怪气的本事学了正阳公七成。 就骂那公车所产之牛粪，对长安城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若不是长孙无忌自己心里有数。 听那青衣官员的话，他甚至都以为黄物漫长安了，心里虽不以为然，但…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长孙无忌不得不又雇上一群人，跟在公

第907章 卖碗?卖 主意？ 他们愣了下，思考了一会，才意识到，长孙无忌说的这个主意指的是什么。 是生意上的事。 一个公车的生意当然不可能做到和正阳公分庭抗礼，指望这一个月两三贯钱？那还不得等到十几年、几十年后去。 公车的生意，只是长孙无忌给这群人喂服的一粒定心丸。 告诉他们，自己的这个想法是正确的，是可行的，是有希望的。 事实也做到了这一点。 他们波涛汹涌的内心里，被插上了一根定海神针。 李道宗琢磨了一会，轻声说道：“说来惭愧，毕竟我对商贾之事不甚了解，这段时日没能想出一个具体的法子来。” 长孙无忌咧嘴，无声地笑了一下。 什么叫不甚了解，所以想不出来。哪怕李道宗比自己差了些，在朝堂上也不过二流，可毕竟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不可能是个蠢蛋。 只要肯想，一定是能想出来的。 现在用这么一种说辞，只是证明了这段时间，他们并没有去想。 也是… 其他事也就算了，在商贾一道上和正阳公作对，这是几乎在所有大唐人心中的禁区——凡人即便执枪，对准了神灵，可以称赞其勇气，但结果是注定的。 长孙无忌不仅没亏多少钱，而且赚了，这才让人觉得惊奇。 看到这么一幅神情。 李道宗心里咯噔一下，这种笑容，就代表了长孙无忌很不满意他的回答，也很不满意他的态度。 他深吸口气，脑子飞速运转，连忙开口补了几句：“不过…余也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只是不知是否能成，还需大郎指点一二。” 长孙无忌一挥手，点着头：“说。” “这…”李道宗迟疑着、推脱着时间，整理好了措词，才开口说道：“这衣食住行，便是民之大事。” “大郎所做，便是行。” “我这想法，便是从食上入手。” 食？ 周边的人诧异地看着李道宗，腹诽起来，莫不是想得太仓促，怎么这种胡话都说了出来。 那可是正阳公的大本营。 别说去找一个做饭能和正阳公差不多的人，就是找一个能有正阳公四五分水准的，怕都是很难找到。 长孙无忌也颇为诧异地看了李道宗一眼，但他没否决这个说法，而是耐心地听了下去。 李道宗解释起来：“这食，并非是从食物上入手，而是从餐具上入手。” “锅碗瓢盆、筷盘勺羹，这些东西家家户户总是必不可少的。” “余以为，若是卖这些东西，怕也是有些钱途的。” 他这么说下去，自己的底气越来越少，说实话…这些话，他自己都不太信，百姓和他们这些贵人又不一样，使得碗筷又没什么讲究。 左右不过是些陶的，那才值几个钱。 可长孙无忌眼前一亮，他一拍手，嚷了一声妙：“好主意，不愧是你。” 李道宗愣了一下，茫然地捏了捏自己的手。 这主意哪里好了？ “你们可知现在这天底下，最赚钱的是正阳公的哪一个行当？”长孙无忌抛出一个问题。 几个人面面相觑。 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同福食肆，但…既然这个问题问了出来，答案显然就没那么简单了。 “是钱庄。”不等有人回答，长孙无忌就兀自把这个问题的答案说了出来，但…与此同时，他又问了一个新的问题：“可你们知道，为何钱庄是最赚钱的？” 这下，这群人顿时摇起了头。 他们上哪知道去，这段时间他们倒是用心用力地看杂志了，可杂志上也没提过钱庄这东西啊。 要是知道，他们自己就去弄钱庄了。 长孙无忌点下桌子，看着这群茫然地人，摇了摇头：“或者，我把这个问题换个角度，你们可知…为何正阳公富可敌国了，但为何赚得钱比不上国库？” 他们嘟囔了一句。 这就更不知道了。 “这一切的问题，都是因为人。”长孙无忌没再卖关子，果断做出解答，“钱庄之所以赚钱，是因为长安城里，几乎人人都将钱存在了钱庄里。” “而国库收入之所以能够胜过正阳公，也是人，这税收…可是从每一个人身上征收来的。” 说到这。 不少人都一挑眉毛，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出来。 长孙无忌继续说下去：“一文钱虽小，可倘若大唐人人能予我一文，这便就是四千多万文钱。” 朝廷去年做过基础的统计，天下共有八百多户，四千多万的人口，当然，这是算上了突厥、高句丽的土地、百姓。 四千多万文，也就是四万贯。

第908章 武珝的小脑袋开了 屋子里的氛围热火朝天。 吵来吵去，最终还是成了一个看家世的游戏。 长孙无忌对此很满意。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正在自己的手下，缓缓向远处铺展开去。 有公车的事在前。 李道宗他们铺展开自己的生意，就显得有底气得多，大张旗鼓地去搞这些事，尤其是李道宗，手里的钱最多、不亚于公车，一口气就收了八个私窑。 他们想做什么，武珝门清。 再加上他们也藏不住什么事。 经过计算，这些行当的确是能赚到钱的，可…自家大郎之前吩咐过，不让自己去弄这些东西。 锅碗瓢盆、衣裳鞋袜，这些东西和公车又截然不同。 这几样东西是必需品，每个人的生活里都不可缺少的物件。 必需品的前途，光明无量。 可… 自家大郎是那个态度，是有什么自己没看清楚的点？ 琢磨了小半天，武珝没琢磨明白，只是隐约觉得自己的这个计算模型可能有些问题，但哪里出了问题，她也没能琢磨出来。 她不是一个死脑筋的人，既然自己一时半会琢磨不明白，索性卷着纸笔、和自己预算出来的东西，去找了尹煊。 等着自己大郎做完饭。 武珝把自己的疑惑给提了出来。 “你这里算错了成本。”尹煊抬手，在武珝算出的模型上点了一下，“哪可能成本这么低的。” 武珝愣了一下。 尹煊拿起笔，画了条常数大于一的指数函数：“而且它们要卖出去的东西数量越多，成本只会越高。” 武珝咬着嘴唇，有些难以理解，在她的认知中，通常是数量越多、成本越小才是，橡胶厂、玩具工厂，这些都是已经证实过的例子。 尹煊抬手，拍了下她的小脑袋：“你呀，别把他们当成凤巢来看。” “别说这个，就是凤巢来，现在做一条造碗的流水线，能不能做出来？” 武珝顿了一下，掐指一算，闷闷不乐地摇起了头。 流水线是什么概念，她自己心里有数，也清楚只要把不同步骤分开，不同职能交付不同人来做，这其实就已经是流水线了。 可…她也清楚，自家大郎说的流水行，并不是这种简单的、仅仅只能够提高一点点效率的原始流水线。 不说机械能够完全代替，起码也要和人工结合，就像橡胶厂那样。 但是不行。 凤巢的技术力还没有高到那种程度，也没有精准到那种程度。 大部分精力都用来研究火器、内燃机、石油化工品了，电机这种东西，在凤巢的研究计划表中，但…是在比较靠后一些的位置上。 武珝吐了口气，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疏忽的地方在哪了，凤巢都做不到的事，她却硬生生地强加在这群人的头上。 尹煊微微一笑，一点桌子：“所以说，他们现在造碗，也就是人工去做胚子，然后去烧。” “这一年才能产出多少？” “而且…品控也做不好。” 武珝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压低了声音：“所以…我让凤巢那边加快速度去研究机器，现在的话，让他们帮我们开拓市场？” 尹煊一笑，摸了摸武珝的脑袋：“还是按计划来，别为了他们放缓自己的脚步。” “不过…也不能就这么让他们好下去。” 武珝歪脑袋看着尹煊。 尹煊轻声道：“碗筷、衣物的事，可以稍微做一下，不一定要自己亲手动手。” “做一些投资，也是不错的事。” 武珝点头应了下来。 尹煊接下来又同武珝说了一些东西，比如该如何去烧这些民用的碗筷，又比如说一些衣饰的做法。 小半个时辰过去。 武珝才抱着自己错漏百出的算数结果回去，她准备把这张纸给裱起来，放在自己的桌案旁，每天都要看上几眼。 像这样的错误，可不能再犯了。 顺便还要做一下市场调研，看看能投资的人有哪些。 就在武珝琢磨着这些事的时候。 李道宗的窑厂，办得热火朝天，只是…他的思维方式有些问题，还停留在很古老、很贵族的烧制模式上。 一个人捏出胚子，然后再放到窑里去烧。 这就导致一个很巨大的问题——成本之高，远超出李道宗的想象，算上人力，烧一窑得要三四百文。 听起来不高，可一窑里最多也不过烧一百多件，成品率还不到一半，这么算下来，一只碗得卖七八文钱才能回本。 这么高的价钱，卖不出去啊。 李道宗多少是做

第909章 难不成要封他为王? 这并非是什么秘而不宣的事。 这几家窑厂，只是有凤巢的投资，凤巢所做的，无非就是每年躺着等着拿钱，严格意义上，他们并非是凤巢的产业。 李道宗难以对凤巢下手，可对这几个小窑厂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很快，就查到了为何这些窑厂，能够把成本压到那么低的原因了。 很简单。 把泥往模具里一放，然后一压，一个泥胚就出来了。他们这边一个人做出一个胚子所用的时间，在这些窑厂里，哐哐哐，人家就砸十多个出来了。 而且烧制也不似他们这般的小心翼翼。 随便往里面一放，就开始烧起来，同样大小的一个窑洞，他们紧塞、慢塞，能塞四五百件进去。 成品率虽然要低了一些，可最终得到的成品，要比他们这一窑多得多。 是…这么来的吗？ 李道宗恍然大悟，紧忙让自己的窑厂也按照这个法子去烧，但已经迟了。 凤巢投资的那六家窑厂，虽然都是各自为营，但毕竟都是被凤巢投资的，武珝给他们下了一个强制要求。 那就是统一标准。 小碗多少口径、大碗又是多少口径，菜盘多大、鱼盘多大…… 而且还特意请教烧过官窑的老师傅，哪怕质量上比不了，可外观上总要好看一些，模具也都是按照御品模样敲制的。 李道宗把这法子学了过去，可他没想到这一茬，模具是自己做的，尺寸、标准都和这六家截然不同。 一个好看、一个不丑。 价格一样的情况下，自然要选好看的去用。 李道宗的生意惨淡，头一周下来，堆积了上千件碗盘，亏了数贯铜钱。 这让他的心在滴血。 不仅仅是李道宗一家在生意上不顺利，那些去做衣饰生意的，也同样不顺利——虽然没了武珝的干扰。 但…几乎卖不出去。 只有那些便宜些的布鞋，才草草卖出去几双。 长安城中虽常有衣店，但…一般卖布才是他们的主业，寻常人家制衣，都是去买一匹布，由家里的妻子、母亲，亲手纳制。 贵人们制衣，倒是会寻些能工巧匠，用上等的布料，纳最合身的衣物，每一处细节都是最体贴的，若是制作裈裤，还会被询问“您是习惯放右边、还是放左边。” 衣服和碗筷还不同。 布料的成本摆在那，一件衣服的价钱降不下来，寻常百姓为什么不买布自己去做呢？合身不说，还能省下一些人工费，最关键的，那些布头也大有用处。 贵人们也不会去买。 他们为什么要买制式的，而不是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衣物？ 武珝对此毫不留情。 甚至…赶在杂志刊印之前，连夜写了一篇文章，痛批这种不做市场调研，就妄自出手，结果自讨苦吃的行为。 顺便给自己打了个广告，让这群人去好好看一看自己曾经写过的，那关于市场调研的论文。 不到一个月时间。 衣物店草草关门，李道宗还在勉强支撑，但在六家围攻之下，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那些商贾固然惧怕那些贵人，可现在凤巢给他们撑着场面，大家各凭本事做生意，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他们的行为，也就无所顾忌了起来。 更何况，这段时间，李道宗也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去思考自家店铺的事，只是交给了自己儿子打理。 朝堂上有更重要的事。 夏种时节的粟米，快要到收获的日子了。 这是今年大唐最重要的一件事。 哪怕夏播粟米要比春天播种的生长期少了一个月的时间，哪怕现在离真正的成熟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这已经成了朝堂上最重要的一个议题。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一些老道的农户，已经能够通过粟米穗的大小，预算出今年的收成如何，而这些都在第一时间整理好，传到了朝堂上。 间苗法的效果，是极其显著的。 按照现在的估算，一亩地的产量，使用间苗法的，的确要比没使用间苗法的土地，多了将近十分之一的产量。 当然…在没有正式收割之前，一切都不能说就此尘埃落定。 只是朝堂上，开始心照不宣地商量起给尹煊还有易辛的赏赐。 易辛倒还好说，毕竟此前是布衣白身。 可尹煊… 这位已经是国公了，再往上难道封王？不是说不行，可…还没到时候，包括李世民都是这么认为的。 好歹等自己退位之后，再封尹煊一个王。 朝堂上吵了半个月，也没能得出一

第910章 让尹煊坐稳立庙之事 这些折算成铜子，又得是多少。 不过…他们算是好的了。 还有大把的农户，没有参与进来，也没有抢到地主、士族出售的土地，他们才是在这一次试验中一无所获的人。 虽然比起往年，今年的收入又按部就班地多了一些，但…他们的心确实是在作痛。 李世民捧着褐色的粟米，捻开一枚，露出里面黄澄澄、饱满的粟米，丢到自己的嘴里，感受这种最淳朴的味道。 没熟的粟米并不是那么好咀嚼，而且它个头很小，像石子一样，硌得李世民并不是很舒服，索性直接一口给吞了下去。 他没说什么，在侍卫的搀扶下，坐上马车回到皇城。 在最开始的兴奋渐渐消退之后，余下的就只有疲惫。 李世民不止一次的意识到自己已经老了，但这是最为清晰的一次，衰老毫不留情地体现在了他的身躯上。 只不过是收了几亩地而已。 这并不比奔袭数百里、并不比一场战争更加使人疲劳。 但… 年轻时候不过一场酣睡就能解决的事，可现在膝盖、腰、甚至他可以去保持的肌肉，都不住地酸痛起来。 自己的衰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或者说…衰老的滋味，比他想的还要痛苦。 李世民回去后，没有再处理公务，而是吩咐了句，明天朝会中止，好好睡了一天。 朝廷也没意见。 尤其是户部，他们需要时间去统计下长安城附近村庄的间苗法试验结果，也许，他们今天去的这个庄子，只是个个例呢？ 但这个也许并没有发生。 各个庄子传回来的结果证明，间苗法的确是可行的。 又几天后。 太原、荥阳等地的结果报告也传了回来，就更给这个间苗法度上了一层金身。 没有人敢在这件事上动什么手脚。 哪怕是胆大包天的长孙无忌也一样。 户部尚书朗声诵读：“陛下，各地粟米已经入仓，清点过后，间苗法可增产量，少则七八，多则十四五。” 这里的七八、十四五，说的是百分比。 各地有各地的情况，种地的人也是一个变量。 可即便最少的七八，也足以说明情况。 朝廷的氛围反倒是因为这一句话，而变得沉重起来，间苗法的大获成功，他们托到远方的粮食产量的消息传回，但终究还是到了分蛋糕的时候了。 “臣以为，易辛研究农业有功，且功在千秋。”房玄龄第一个了出来，却并没有提及尹煊，“该封爵入庙。” 李世民愣了一下。 封爵这是理所应当的，可这入庙？ “卿何出此言？”李世民开口问道，语气都冷下去了几分，“立庙事大，岂能轻易出口。” 立庙，在大唐可不是什么小事。 自古以来，便有立庙的传统，所谓的立庙，分为两种。 一种是所谓的立先祖庙，天子七庙、大夫五庙……所谓的天子七庙，拿大唐来举例，便是以李渊起，到大唐的第七代皇帝，有资格列入庙中。 剩余的皇帝，可以入庙，但不能单独立庙，甚至于…若是这前七任的皇帝里，有能力不合格、品行不端，别说立庙，就是入庙也得不到好名声。 另外一种立庙，便是得百姓拥戴、陛下认可，做出大贡献的人，方才能立下来的庙。 这种庙极为难得。 即便是在大唐这等浩荡疆土、有着千年悠久历史的土地上，像这样的庙依旧不多。 最为出名的。 便是孔子庙、又叫文庙，这是最大的、也是最受公认的庙，几乎各地都有，其次便是益州的那两处庙。 一处是昭烈帝庙，虽然是叫昭烈帝庙，但…本地人多叫它诸葛庙、武侯祠，祭拜最多的也是诸葛武侯，而非昭烈帝。 另外一处，则是灌江口的二王庙，也叫二郎庙。 祭拜的是开凿都江堰的李冰父子，这两人名声虽不如诸葛亮、孔子那般，但对益州人而言，其地位甚至还要远高于他们。 只是…最近有淫祀，宣称李冰父子其实是天上神仙“清源妙道真君”的转世，在这庙里立了个神像。 立庙的标准，尤其是第二种立庙的标准很高。 至少… 李世民是有自知之明，他大抵是没第二种立庙的可能，整个大唐也就他尹煊是有这个资格的。 现在谈及易辛立庙，他一没官位、二无爵位，也不是皇亲国戚，自然是不可能以第一种方式立庙。 那就是…第二种了？ 可易辛有这个资格吗？ 房玄龄道一声：“陛下，臣以为该当入庙，而不是立庙。” 一个“入”一个“立”，含义截然不同。 “入谁的庙？”李

第911章 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王珪深吸了口气：“为生人立庙，此前不曾所见。” “正阳公年方幼，也担不起这份……” 程咬金在同福食肆，和几个小老头一起打麻将，不过…即便他离开了，现在朝堂的搅屎棍也不止他一个人。 尉迟敬德抬手骂了起来：“那只是你觉得。” “你可知民间，已经私自给正阳公立庙了。” 王珪慢条斯理：“哦？真有此事？” “那臣就要参一本刑部办事不力，私自立庙，此乃违背大唐律法，不把朝廷放在眼中的行为。” “应依律而惩。” 周小三把手一伸，将手中的笏板朝王珪递去：“好言！此事便交由尔办。” “朝廷有朝廷的制度。”王珪瞥了周小三一眼，“刑部的事，便是刑部的。” 周小三朝李世民拜了一拜：“陛下，臣恳请，此事交由他部。” 李世民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珪。 一副想要答应、但还没答应下来的模样。 王珪终于有了些紧张，心里暗骂一声，总是这样，裁判都下场了，身处在游戏规则里的自己，是最被动的。 这件事能应下来吗？ 当然不能。 和百姓在相反面，倒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可关键就是，他们从中根本获得不了任何利益。 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可结果一点利益都没？ 傻子才会去干。 朝堂上的氛围沉寂下去。 李世民看着王珪，他在等这个小老头亲自开口否决掉自己的提议，不然的话，他不介意真的应下周小三的话。 王珪思考了一会，点头道：“臣愿意承担此任。” 承担？ 周围的官员们诧异地扭转过头，惊愕地盯着王珪，李世民的眼皮都不由得跳了一下，很快，他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眼皮子又不由得跳了一下。 王珪下了一步好棋。 他在绝处寻得了生机，他应下了处理民间私庙的事，那…朝廷就不可能再商议给尹煊立庙的事。 这是一个悖论。 李世民看着王珪，心里有些惊奇，这个人真的舍得用这么大的代价，去阻拦这件，虽然听着有些惊奇，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真的值得吗？ 李世民没说话，只是敲了敲床榻。 他在思考，这些士族究竟能从中获得什么，这中间究竟是有什么利益，能让王珪如此干脆地答应下来。 但他想不到。 “便是不予立庙，正阳公的赏赐，也还是要从头商议的。”房玄龄了出来，看了看自家陛下，又看了看王珪，轻声说道。 房玄龄同样也想不通王珪的心思。 他隐约猜测，王珪想要阻拦朝廷给尹煊的封赏。 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也想。 一个人若是太过伟大，便是他散发出来的一丁点微光，都会让身旁的人喘不过气来。 大唐需要一个伟大但不是那么伟大的人，或者需要一群同样伟大的人，但…不需要只有那么一个伟大到这种程度的人。 但… 那位正阳公可以不要，他们不能不给。 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朝廷还没有能和尹煊翻脸的资格。 王珪点点头：“老夫省得，只是立庙事大，不能轻易定论，至少…我等皆无这个资格，只史书会有定夺。” 说得大义凛然。 李世民啐了一口，立庙这事，也有随意立的——那些个淫祀也立了不少庙，可不都最终被砸了。 立庙和历史证明，并不是冲突的两件事。 但… 王珪偏偏用他的行为，去承担了那不知道会如何的后果，证明了这两件事是冲突的。 “既然立庙不成，易辛入庙之事，自然也就不妥当。”李道宗了出来，他和王珪并非是同一个阵营的，但给尹煊落井下石的事，他最喜欢不过。 “臣以为…封爵便可。” 连赏地这两个字，李道宗都没说出来。 “封爵？封什么爵？”户部尚书唐俭了出来，看着李道宗，开口问道。 李道宗顿了下，笑了一笑：“那自然是县男。” 唐俭嗤笑一声，声音都嗤到大殿的天花板上去了。 “何故讥笑？”李道宗略有些不满地开口问道，唐俭这人，此前还算中立，可自打间苗法推出后，越来越偏向于尹煊了。 唐俭冷眼看着他：“只区区一个县男？” “县男难道还不够？”李道宗寸步不让，“只不过间苗法罢了……” “只不过？”唐俭打断他的话，重复着这三个字。 “让粮食年产增长十分之一，这在你的嘴里，便只是只不过三字？” “你可知，这十分之一，能多养活多少人！” 说到这，唐俭顿了

第912章 你乐意被人供着? 李世民叹了口气。 唐俭还以为李世民是不信他的话，拱了拱手，奏言道：“陛下，这些内容，在近几期的杂志上，都有描述。” “论据、论点，一个不缺。” “还请陛下明鉴。” 近几期的杂志？ “杂志哪里有写？”李道宗像是抓住了什么痛点，兴奋了起来，“正阳公的杂志我是期期不拉，可不曾见过。” 唐俭讥笑一声：“只带着眼睛，而不带脑子。” “若是曲阜公见了，怕是要用戒尺狠狠训斥你一番。” 李道宗一愣，有些迟疑，他琢磨了下……这是在骂自己看书不带脑子吗？ 唐俭举起笏板，朝着李道宗挥了挥：“具体哪期杂志，我是记不太清了。” “既然你看过，你应该是有印象。” “说的便是杂交、变态的那篇文章。” 李道宗回忆了起来。 他对这篇文章是有印象的，但…没怎么用心看，和金融无关、又很复杂看不懂，所以当时只是翻了两下，就带了过去。 那个东西……其实是写种地的？ 什么时候种地也都这么复杂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便是间苗法，也不止一个县男能够赏赐下去的，他值得更高一些的爵位。” 县子么？ 不少人点着头，对此并没什么意见。 当然… 长孙无忌那群人，依旧还秉承着他们最初的想法，封赏可以，县子他们也能接受，但如果能让封赏变得更低一些，他们也不介意。 他们吵来吵去。 甚至想出了让易辛来朝廷任职，乃至于一个大司农都不为过。 李世民也的确心动。 但…说实话，他不太敢。 尹煊手下的那群人，一个个的都特别有想法，他当初以为周小三会是一个开始，他能够把周小三培养出来的人才截胡。 可…那成为了一个结果，除了周小三之外，他就几乎再没招揽过来任何一个人。 易辛愿不愿意入朝为官。 李世民不敢抱有太多的期望，但还是想试一试，虽然…他知道长孙无忌的想法，知道这群人想要搞什么幺蛾子。 但没有一个皇帝能够拒绝，自己麾下出现了一个能青史留名的臣子，哪怕自己麾下已经有很多了。 李世民没差遣人去，而是等到晚上，自己穿上了便装，往同福食肆奔去。 夜宵时节。 正是怀贞坊最热闹的时候。 李世民缓缓走来，坐到尹煊旁边，曾经在这个季节，他会嫌弃烤炉的温度、避之不及，可现在他喜欢上了这种温暖的感觉——虽然尹煊常常会因此攻讦他虚。 怎么可能！ 那些个枸杞、韭菜、鹿茸是少吃了么？ “今天你爹不在。”尹煊瞥了他一眼，张口就来，“你想蹭饭是不行了的。” 李世民愣了下。 这…食肆不是在开门吗？ 第二反应则是环视了一下四周，没看到李渊还有那一群小老头。 这才吐了口气，他就说嘛，尹煊怎么可能占自己便宜。 “我不是来蹭饭的。”李世民面色不变，这么说着的同时，顺了一根在烤炉上烤得差不多的肉串。 尹煊白了他一眼，重新拿一根补上。 “我最近听到传闻，听说…朝廷准备把你手下那个研究农业的小子，给迎到朝廷里去。”李世民啃着肉串，打量着尹煊的脸色。 但他并没有在自己女婿脸上看到什么神色变化。 “你觉得能行吗？”李世民问道。 尹煊回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抬手指了一个方向：“你自己去问不就行了，他就在那吃饭呢。” 李世民探头看了一眼。 在夜宵里，这一桌的人算是很起眼了。 这里大多都是读书人，也有一些商贾、贵人，总之穿得是人模狗样的，可唯独这一桌人不同寻常。 他们穿得都是粗布麻衣，脚上的鞋子还沾着泥土，看起来就是辛苦一天的农户，过来吃个夜宵、消遣一下。 这就是不寻常的地方了。 大唐的农户们，还没这么多的资金，够他们晚上能到同福食肆寻个消遣。 他们在热切的讨论着什么，桌子上还有些纸张，李世民看不太真切，但…也能勉强看出来，上面画得似乎是一些麦穗之类的东西。 李世民立马懂了。 这又是一个和薛仁贵一样的人物，不是朝廷能招揽来的。 凑上前去询问，只是自讨没趣。 李世民又抽了一把肉串，一边啃着，一边问道：“这件事上，朝廷也给你寻思了一个封赏。” 尹煊点点头：“啥？” “我这个身份还能得到什么？” 李世民言简意赅：“立庙。

第913章 赶去检举我们庄子的正阳公庙 “朝堂上，近来可有议储君的事？”李泰把玩着手里的茶碗，这是一个考入不良人太学的士族长辈送他的。 有让李泰关照自己孩子的意思。 也有攀附李泰的意思。 李道宗回道：“无有。” 李泰微微皱起眉头：“晋王殿下近来如何？” 最让他不安的，就是这一点，虽然他手中的权力要比自己那个弟弟多出来几分，可论距离，这个弟弟要和父皇更近一点。 “无甚表现。”李道宗又回道，“朝堂上从不开口。” 李泰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道宗一顿，在他点头后，才补了一句：“只是…陛下近来凡讲诸事，都精细至极，点明其中盘根错节。” 李泰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松开的眉头，刹那间，又拧成了一个疙瘩：“真是这样？” 李道宗没说话，只是重重点了一下脑袋。 这意味着什么？ 李泰心里清楚，要么是父皇认为李治也是个做储君的料子，所以也想要培养一下，要么就是父皇认为李治才是唯一的那个做储君的料子。 相对而言，李泰认为是后一种。 如果是觉得他们都是，为什么会偏偏把自己抽离朝堂。 可…凭什么？ 李泰依旧不认为李治比他哪优秀了，只是因为和正阳公的关系更近一些？ 还是说… 只是因为李治考上了所谓的秀才，就觉得他比自己要优秀了？ 握着茶碗的手，李泰不知不觉用上了力，指尖捏得苍白，只一点一寸露着一丝不正常的血色。 “朝堂的事，需拜托你了。”李泰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多的神情波动。 李道宗点头应下。 他们二人又商议了一些事后，李道宗便起身告辞。 朝堂上又因此起了一些风波。 易辛的封赏下来了，封了一个营州险渎县子，并五百亩土地的封赏，只是…土地多了，其他的赏赐就变少了些，没有封户、更没有私兵的权力。 当然了，易辛并不在乎这些。 有关尹煊的封赏，朝堂上依旧吵闹不停，现在正阳公的位置太高，着实不好商议出要给什么东西。 有人觉得多了，但同时也会有人觉得少了。 李世民已经觉得很头疼了。 但… 更让他头疼的事发生了，原本搁置下来的储君之位的事，现在又一次被提了起来。 李世民他近来的确是有这个想法。 可…只是有，并不代表一定要去做。 索性，他就由着这些人吵，自己闭目养神，顺带也听一听，这群人究竟能放出什么样的屁出来。 这一吵，甚至连对尹煊奖赏的讨论都耽搁了下来。 王珪这个小老头不发表任何意见。 先前领下来的差事，着手去办。 弄得大张旗鼓的，满城都贴满了告示，直言说，朝廷不准私自立庙，若是发现，必定重重有惩，若有人告发，核实之后，还会有所奖赏。 这弄得长安城里，颇有种人人自危的意味。 东市，一家小茶铺里。 几个穿着麻布衣的男人坐在一起，愁眉不展。 他们几个并非是长安人，而是长安附近几个庄子里的人，平时靠倒卖一些山货、或者把长安城里有趣的东西卖回自己庄子。 是借着尹煊东风吃上饭的人。 当然，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便是祠堂的管理人，并非是自家庄子的祠堂，而是…正阳公庙。 “你们说朝廷这是怎么想的。”一个人嘬了口茶水，闷闷不乐，“正阳公的功绩，难道还立不得庙了？” 又一个人点了点桌子：“朝廷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脑子是什么做的，不是咱几个操心的事。” “眼下的关键，是…立好的庙，要不要给拆了。” 拆？ 这并非是他们心里想要的选择。 但是不拆…… 告示里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追究起来甚至是杀头的罪过。 有人觉得要拆，没必要和朝廷在相反面上，自己的脑袋最重要，大不了自己在家，给正阳公多修几个牌位就是。 有人觉得没必要拆，朝廷怎么了？ 宁愿被朝廷杀头，也不能舍弃正阳公庙，不然就背弃了他们所信奉的东西，同样，他们也觉得这很对不起正阳公。 几波人越吵越烈，旁边两桌人也加入了进来，要不是茶博士在一旁虎视眈眈，就等着他们打架、摔东西，然后算钱，他们可就要动手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注意到一旁一直坐着的一人，他一直不曾参与到讨论中来。

第914章 东西给您带回来了 气愤一过。 有人反应了过来，他看着王仲，一挑眉毛：“可我记得…这些日子，没人去砸了你们庄子的正阳公庙。” 王仲嘿嘿一笑：“可不是！” “你们觉得稀奇，那张狗也觉得稀奇。” “他急着要那五百文钱，去催促了好几回了，可昨个我见他一瘸一拐地回家，问他怎么一回事，他只说是摔得。” “可人怎么会摔成那样子，分明是被打的。” 不少人心里有了恍然。 王仲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声说道：“所以今个我来长安，就没去卖货，而是去县衙打听了下消息。” “你们猜张狗那伤哪来的？” 不少人催促着他。 王仲卖着关子，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其实啊，昨天张狗去催，被不良人给捉住揍了一顿。” “差人们办事，岂是一个地痞能够催促得？” “就以阻碍府衙正常办事秩序，打了他十杖。” 说到这，几乎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王仲一顿：“这不良人也同我说了，朝廷的命令他们不得不遵从，但…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正阳公多大功德，大家心里都有数。” “从上到下，都是一个态度，做做样子就好，谁会真查？” “只要别闹得太过，非得扛着正阳公的泥塑招摇过市，在长安城里大摇大摆的，私下立庙的事，根本不会追究，更遑论砸庙了。” 啧。 “既然如此，干嘛要颁布这个命令。”一个人摇了摇头，一脸匪夷所思。 当然… 其他人也不知道这事，他们也不敢妄加议论。 就在这时。 一个不曾参与过之前讨论，一直在一旁默默喝茶的读书人开了口：“这事，我倒是有听过一些传闻。” “哦？” “真的？” 那群人投过来质疑的目光。 那个读书人一笑：“我是同福学社的学子。” “最近搬家来此，过来喝喝茶罢了。” 同福学社！ 这是一个金字招牌，这群人顿时就没了疑惑，一个同福学社的读书人的话，是可以值得相信的。 这个读书人一点桌子，轻声道：“这件事，按理来说，应该是归刑部、或大理寺管，但当朝廷提出来，要整顿私庙之后。” “那位刑部尚书，周尚书开口拒绝了这件事，说交给礼部来办吧。” “然后这件事便由陛下许给了礼部尚书。” “没办法，礼部尚书王珪就只能照办，所以这件事便这样了。” 朝廷的八卦有些动人心魄。 “不能吧，陛下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有人小声嘀咕着，生怕自己的话被别人给听了去。 也有人疑惑起来：“可我记得…那王尚书不是士族的人，正阳公不是跟士族的人关系最差？” 那读书人连忙解释起来：“只是理念上有所冲突罢了。” “士族之所以能存千年，不还是因为他们能够带领百姓过上好日子？所以百姓才能容得他们的存在。” “正阳公先前所为，不看结果的话，确实显得过激了一些。” “士族觉得对百姓不利，所以阻拦了一番，只是从结果上看是好的，我最近所见各士族同窗，可都越发认可正阳公了。” 这群人大字不识得几个，隐约觉得有些怪异，但…毕竟是从同福学社的读书人嘴里吐出来的话，细一琢磨下，还挺有几分道理的。 看着这群百姓们的附和。 读书人微微一笑，心满意足。 他…当然不是同福学社的读书人，他打听过了，这里不会出现同福学社的学子，才有了冒名顶替这么一出。 他是王珪安排的人。 其目的，就是为了说的这几句话。 是实话吗？ 的确是实话，只是…把王珪提议废除私庙的事，改成了朝廷提议，把王珪主动揽下这件事，说得模棱两可，像是李世民硬安在王珪头上一样。 王珪的想法很简单。 把一招臭棋，变成一招好棋。 这虽然不能给他们带来直接的获益，可至少…在百姓心里，他们的感官能变得稍微好那么一些，也能给他们留下一个其实士族和正阳公差不多的印象。 至少…… 王珪是希望，他们做生意的时候，百姓能不是那么的抵触他们的生意。 等武珝发现这件事的时候。 已经是隆冬第一场雪落下来，这种消息甚至已经传到了橡胶厂里、传到了凤巢里，有人向武珝提出疑问，武珝才得以知道。 游侠儿们是第一个遭了殃的。 他们办事不力，没能第一时间打听到这个消息，甚至都没能打听到这个消息，武珝罚他们每天都

第915章 李世民心中的太子人选 箱子一打开，露出里面淡紫色的植株果实。 “大郎，这就是您要的玉米了。”薛仁贵嘿嘿一笑，介绍了起来。 和后世那种大且饱满的黄澄澄的玉米不同，薛仁贵从大洋另一端所带回来的玉米，是一串类似于狗尾巴草的东西。 只是比狗尾巴草大了许多，果实要饱满一些。 颜色也不是黄澄澄的，而是紫色中夹杂着些许的白色。 易辛搓了搓手，从里面拿起一根，在手里一搓，就落下几粒果实，轻轻一嗅，是有几分玉米的味道。 “留种了么？”他转过头问道。 薛仁贵点点头：“按你说的法子，都留了种子。” 说着，他打开了第二个箱子，里面是一些泛青、泛红的小辣椒，不是他想要打开的那个箱子，不过都是要介绍的，他也没略过去。 “这个就是大郎要的辣椒了。” 个头不大，但的确就是辣椒的模样了。 尹煊捻起一个，随便擦了擦，咬了一口，然后脸上流露出嫌弃。 是辣椒的那个味。 但…不够辣。 假如辣椒它自己有思想的话，它自己都会觉得纳闷——辣椒之所以会辣，会产生出辣椒素这种东西，其实是为了自保。 植物的播种，总是离不开动物的。 但…种子并非是什么生存能力很强的存在。 所以大多数种子都要仰仗鸟类那直来直去的消化系统，而要避免自己的种子被具有强大消化系统的哺乳动物吃掉。 有些果实衍生出了毒性。 辣椒就是其中的一种代表，它的辣椒素，让大多数哺乳动物避之不及——除了人类。 它可能想破脱氧核糖核酸都想不明白，怎么会有生物这么自虐、这么寻找刺激的。 这种辣度可能对其他哺乳生物来说，已经过头了。 但对人类而言，还不够。 薛仁贵接着打开第三个箱子，里面放着一堆灰扑扑、小半个拳头大小的东西，但这东西让尹煊双眼绽放出了炙热的光芒。 这是土豆。 当然…个头远没有后世经过培育出来的品种那么大，但不重要，这东西终于来到了大唐这片土壤上。 只要它来了，总能慢慢地培育出来，大唐有足够多的时间。 第四个箱子接着打开。 里面就是些种子了，它们被小心地存放着，易辛看着他们，眼里闪闪着光芒，这可比朝廷赏赐给他的十多斤珠宝要吸引人得多了。 之所以他一直没回句州去，就是在等这些东西。 大唐的未来？ 是的，易辛无比确认，这箱子里的东西，可比朝堂上的那些人、翰林院的那些人，更能称得上是大唐的未来。 等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易辛没再在长安城里逗留，而是直接抱着箱子，就回到句州——虽然他的封地是在营州。 但封地再好，也是黑土地，可基地不在那，重新弄就要把这好几年重头来过，易辛可舍不得。 薛仁贵在食肆吃了顿饭后，把箱子留下，自己一个人冒着风雪出去，他在长安城里有个中意的姑娘。 不知道这半年多过去，她怎样了。 在海上的时候，他可是一直挂念的紧。 他前脚刚走，尹露露后脚就走了回来，把身上的披风一脱，甩到一旁的桌上，整个人往屋子走了走，在暖炉上回了口气，跺了跺脚，又溅下来一层浮雪。 尹煊愣了下，撇过头看向一旁，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这是过年，狄仁杰不在：“等会你自己打扫一下。” 尹露露撇了撇嘴。 王氏端着一碗热乎乎的姜茶出来，放在尹露露面前，她是心疼得很，但从嘴里吐出来的话，就显得有些刻薄：“这大过年的、风雪又厉，怎还要你们工作。” “娘。”尹露露摇了摇头，“毕竟还是有些商贾贸易，不过去看着，不放心，生怕他们闯出什么祸事来。” 王氏叹了口气。 自家的事，就显得那么奇怪。 明明兄长有本事，她也愿意自己这个儿子出去闯荡，但偏偏就缩在家里。 自己舍不得这个女儿出去闯荡，偏偏她的心就野在了外面。 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拍桌子，有些紧张地开口：“我记得…每年朝廷不是有什么盘点，提拔什么人嘛。” “你做得这么好，有没有……” 尹露露一点头：“今天收到的任命，新年伊始，迁袭太子洗马。” 洗字音显。 王氏倒是没弄出来，“他们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家去洗马”的笑话出来，可她脸色还是一愣，皱起了眉头：“这…我记得咱大唐不是没太子了吗？” 尹露露一耸肩：“我怎知道

第916章 父皇偏偏如此偏爱为善 这就把他的态度，彰显得更为明朗了起来。 为何…不问别人，要问李治？ 虽然从流程上来说，这是挺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毕竟李治现在的官位是谏议大夫，他有权在这些事上发出声音。 可… 他毕竟还有一个皇子的身份，还是一个在储君之位上，具备着极大竞争力的皇子。 而现在，李世民让这么一位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去回答这个问题，其目的已经极显而易见了。 当天晚上，李泰就没忍住，深夜叩见自己父皇。 房屋内。 两个人一老、一少，一个坐着、一个恭敬着。 先开口的，却是那个更年迈、更有阅历一些的人：“你深夜来见朕，是为了储君之事？” “是。”李泰愣了一下，没想到父皇会这么开门见山，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复了一个字。 李世民一挥手，示意让李泰继续说下去。 “父皇。”李泰深吸了口气，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他只是吐出两个字，语气还是不可遏制地激动起来，“儿臣不解。” “为何论才学、论品德，孩儿都在为善之上。” “父皇偏偏如此偏爱为善？” 李世民轻轻一笑。 才学他认。 品德…最多说李泰半斤、李治有九两，只能说两人大差不差，李治要稍好一些，可要说李泰在李治之上，那他可就不认了。 自己的孩子，自己是最清楚的。 “朕左思右想，的确认为稚奴是做太子最好的人选。”李世民点了点头，没否认李泰的话。 李泰抿了抿嘴，还是不甘：“为何！” 他是真的想不到自己输在了哪。 甚至，连一个他自认为的，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有。 “论才学，你比稚奴优秀。”李世民叹了口气，轻声解释了起来。 “论志气，更不用说，便是朕年轻时，怕都比不得你。” 李世民年轻时，可真没想过要做什么皇帝，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去，也的确有这个能力去做一个霍去病之类的英雄豪杰。 哪怕李渊裂土称皇，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没起过这个心思。 直到… 身边的附庸越来越多、天策的俊才也越来越多，他才有了这般想法。 李泰懊恼着，不过心里涌起了些许骄傲，果然在父皇心里，自己还是要比李治优秀的。 可他就更不懂了，为什么… 如此优秀的自己，偏偏在自己父皇眼里，却成了一个非正确的答案，为什么要差上一些的李治，却成了父皇的心头好。 李世民抬手，轻轻一敲桌子：“可问题便出在这。” “你太有野心了。” 李泰脸色一僵，眼里慢慢都是疑惑和震惊，身为一个志向皇帝的人，在这种千年不曾一见的变局里，有野心难道是一件坏事吗？ 不正是越有野心，大唐才会变得更好吗？ “若是你，将如何处置正阳？”李世民看见了李泰眼中的疑惑，摆了摆手，开口抛出了一个问题。 李泰抿了抿嘴，张开了口，又合了下去。 他的野心当然不止大唐的强盛，还有身为皇帝的强盛——如果是他，他希望天底下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所有人都遵循着光辉伟大的他的意志，而不会有人忤逆他、或是…有人可以共享他伟大光辉的光环。 如果他成了皇帝。 他当然要对尹煊下手，不说彻底把尹煊按死，至少…也要让尹煊彻彻底底成为一个真正的闲散国公。 李世民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看吧，你自己心里是有想法的了。” “这种野心，是不该存在的。” 李泰很不服气：“难道不应该这么做吗？” 他像极了一匹桀骜不驯的幼马，向自己的父皇撂起了蹄子。 “若十多年前，朕的想法会和你一样。” “但现在朕看清了太多的东西，这天底下什么都能动，唯独正阳公是不能动的。” 李世民摇了摇头，看着自己儿子的双眼，缓缓解释了起来。 李泰依旧不服气。 “这天底下缺了谁都可以，包括朕。”李世民抬手一指自己，“唯独是不能缺了正阳的。” “朕自认朕的本事能比秦皇汉武。” “可…朕没法给大唐带来如今的盛世景象，这是正阳做到的，你我父子，朕同你说掏心窝子的话。” “若坐在这皇位上的，不是朕，而是其他皇帝，只要非汉哀、孺子婴那般的混账玩意，谁来做这个皇帝都不会有区别。” “汉安、汉明？” “乃至于汉炀帝，都不会有差别。” 汉炀帝虽然和隋炀帝一样，有着

第917章 正阳公不让他们赚钱 仅仅是因为这？ 李泰的心好似卡在了嗓子眼里，怔怔地看着自己父皇。 他难以想象，自己在储君之位上的竞争失败，仅仅是因为自己想要在成为皇帝后，对正阳公下手。 而李治之所以能脱颖而出的理由，也真的是因为他和正阳公走得近，不会对正阳公下手。 这… 李泰难以置信，他摇了摇头，还想要再争辩些什么。 李世民一挥手：“时间不早，且回去吧，若是觉得祭酒委屈了，朕几个时日后，再把你调遣回工部去。” 李泰咬着嘴唇，拜揖离开。 深夜里，魏王府上。 “陛下是如何说的？”长孙无忌还逗留在府上，他就在门房候着李泰，等他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了起来。 李泰叹了口气。 沉默着和他一起走到书房，进了屋后，这才沉沉地叹了口气，把今晚发生的事重复了一遍。 长孙无忌面色阴沉，但并不觉得意外，他早就有所猜测是这样了。 可李世民能够毫无顾忌地同自己儿子说这些，还是让他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轻视了李世民的决心。 “陛下怎么能这么说？”长孙无忌看了一眼窗外，没有人影，开口便大胆了起来，“堂堂大唐，竟然畏惧了区区正阳小儿。” 李泰反倒是帮自己父皇说了好话：“若是我，我也惧他。” 说着，他顿了一下：“我若是不惧他，又何苦在还没登上皇位时，便想尽了法子想要去对付他？” 长孙无忌抿了抿嘴。 他对此不做任何的评价，但这并不妨碍，他认为李泰说的其实很有道理。 假如换作他是皇帝，在尹煊表现得如此人畜无害的情况下，他的选择，其实多半会和李世民一样。 但…他不是皇帝。 “舅舅，父皇那边心意已决了。”李泰叹了口气，着实无奈，“朝堂那边，大可以止了。” 长孙无忌点头。 李泰话锋一转，接着问道：“不知舅舅可有什么别的法子了。” 别的法子？ 长孙无忌苦笑了一声，但他也没摇头，法子当然是有的，在软路走不通的时候，很显然也就只有硬路一条可以去走。 这一声苦笑，显然是让李泰想到了什么。 他微微一顿，细细琢磨一下，摇头道：“这等法子，是不用提了。没可能的事，自打上次军械外泄之后，枪械、火器就看管得紧。” “便是我，想要从中抽调几杆出来，也都是颇为不容易的一件事。” 说到这，李泰一顿，又叹了口气。 “和父皇在对立面，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想的一件事。” “只有蠢蛋才会想着通过谋反来谋取权力。这是自绝于人的事。” 若是放在以前，李泰说不定还就真的动心了。 但……尹煊的出现，以一己之力，拔高了整个社会的道德评判标准。 人人都渴望着去变成更好的人。 人人也都渴望着自己的父母官，都是更好的人。 他们不一定奢求自己是君子，但一定希望自己的父母官是君子、是完人。 谋反篡位成为皇帝，李泰并不抗拒这样的事。但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他再也没有任何借口，可以对尹煊动手了。 他自己都已经成了道德的弱势，又怎么能对现在道德高坡上的尹煊进行批判。 可是成为那样的皇帝，并不是李泰想要的，依旧还要看尹煊的脸色、依旧还要哄着那个明明有天大本事、偏偏要游戏人间的人，依旧没法高高在上、主宰一切。 长孙无忌点头应和下来，他的想法，其实比李泰的想法，都还要简单几分。 打不过。 真的是因为打不过。 火器这东西的出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垄断了战争，只要占据了先发优势，哪怕只是一点点，都强势无比。 就像…大唐之于他们这些士族，而凤巢又之于大唐那样。 除非是真的绝路，否则长孙无忌绝对不想见之兵戈。 他之所以表露出这样的态度来，只是想见一见李泰的决心如何，若是他有些退缩了，那他也乐得退缩，去经营自己的生意。 但… 李泰的态度很让他觉得欣喜，他并没有退缩，只是觉得这种方法不好，不可以这么去做，要去想其他更好的法子。 长孙无忌略作思考了一会，他轻声说道：“若殿下觉得此计不可，那…臣还有一计。” 李泰一摆手：“说。” 长孙无忌拿起摆放在自己面前的一只茶杯，轻轻放在了李泰面前：“此为士，为陛下所用。” 李泰点了点头。 长孙一探手，又探手，拿起了摆在

第918章 什么都可以用生意的借口 正阳公拦着那群商贾赚钱？ 李泰只觉得这一番话有些荒谬，现在市场繁荣昌盛，东市、西市、乃至于大唐各地的商贾翻了好几倍，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正阳公的推力。 现在的商贾能像个人。 他们在吃穿度用上，能像贵人那样。 现在他们吃一顿饭用的钱，能比之前他们一年所赚的钱还要多，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莫过于正阳公了。 可结果… 长孙无忌现在说，尹煊拦着那些商贾赚钱？李泰是真的不能理解。 拦着别人赚钱，结果别人手里的钱是越来越多？ “舅舅何出此言？”李泰开口问道，“这…商贾所赚钱财，只越来越多，怎的就正阳公拦着他们赚钱了？” 长孙无忌轻声说道：“殿下应也是知道的，臣手中近来是有了些商贾贸易的事。” 李泰点点头。 那公车的生意，长安城里人尽皆知。 不少人都羡慕得很。 “既然要做生意，自然就是对生意有所研究了。”长孙无忌接着说道，“这一研究，我便发现。” “这商贾赚钱越发多，并非只是正阳公之功，还有市场开拓之功。” “这市场越大、赚得钱也就越多。” “正阳公不过是提早数年，把这东西给弄出来了罢。” 长孙无忌说到这，微微一顿，接着拿起那枚铜钱把玩了起来：“臣这段时间也跟着杂志学了许多。” “所以略微计算了一下，即便没有正阳公，以现在的情况，最多五六十年、最少两三百年，这市场自然会开拓起来。” 李泰一挑眉毛。 这… 语气轻飘飘的，好像提前数十年时间把这东西给弄出来，似乎是很不值得一提的事，不过转念一想，和正阳公拿出来的其他东西相比，这数十年的时间，好像真的挺不值得一提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 自家舅舅计算出来的这个数字，它靠谱吗？ 长孙无忌像是看出了李泰内心里的想法，他摆了摆手：“这年限无关紧要，总之，市场的开拓是一件必然的事。” “商贾们以为是正阳公给他们带来了赚钱的机会，实际上，这机会是他们自己给自己争取来的。” “而这一切，殿下知道商贾又付出了多少吗？” 李泰摇了摇头。 长孙无忌掰着手指，报出来七七八八好几种税名，李泰听得目瞪口呆，早就听说商贾的税务繁多，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多到这种程度。 “这还不算完。”长孙无忌摇了摇头，“修路、维护祠堂、乃至于…现在乡里的蹴鞠场，运动场，都是由商贾出钱。” 李泰瞪圆了眼，掰手指算了下：“这…一个蹴鞠场可要那多般铜钱，他们出得起吗？” “非是殿下想的那种蹴鞠场。”长孙无忌摇了摇头，“整平一块土地、立两个门柱罢了，近来又弄了什么看台。” “据说是那位正阳公，准备弄一场村庄足球联赛，算是大唐蹴鞠联赛下面的一个次级联赛。” “偏偏喜欢的人还很多。” “当然了，这钱自然不是正阳公出，而是从那些商贾身上出。” 说到这，长孙无忌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水。 “这商贾一年所赚之钱财，有将近一半都折在了这里，赚得越多、交出来的也就越多。”他嗤笑了一声，又说了下去，“我这公车扣除成本，每月能赚十多贯，可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再扣下来，到我手里的就只剩六七贯了。” “连我这种人都恨正阳公了。” “你说那些抠着一个、一个铜子的商贾们，恨不恨正阳公？” 李泰抿了抿嘴。 虽然他很想说，舅舅您这么恨正阳公，显然不是这几贯铜钱的事，但…长孙无忌说得也确实有道理。 几贯在他们眼里虽小。 可在一般人眼中，那可是一笔大钱，一般家庭，一年甚至也就这些开销。 “依舅舅所言，商贾确实能用，可…他们能担得大用？”李泰看着长孙无忌手里的铜钱，深吸了口气，“一群为利益所束之徒，能与正阳公相抗衡？” “能为我争来……” 后面的他就不说了，但长孙无忌也清楚，他想要说的是什么。 士人有权、有话语权，百姓是根基、是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位。 可商贾有什么？ 那些钱，朝廷随意增一个税收，便能把这些钱财给拿走，这些硕鼠真的有用？ “为什么不能？”长孙无忌摇摇头，只是反问了一声，“殿下只以为他们得到的是钱财，可…他们除了钱财之外，得到的还有资源。”

第919章 朕觉得不错 “所以…正阳公其实他是早有预谋的？”李泰声音有些发抖，轻声问道。 他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若正阳公是早有预谋，陛下也不会如此信任于他。只是该做的他都做了，为身先士卒者，有这样的收益并不为过。” 李泰点了点头，心里恨不得能取而代之。 但… 即便没尹煊，他也不可能办出来这些事，甚至连《括地志》的编写，也都不可能如此顺利，更不要说靠着这一本书，就能入朝为官。 长孙无忌没再说话，点到即止，再说下去，就显得他信心不足了。 李泰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舅舅说得在理，可…寻常商贾，真能做到正阳公那种程度？” “而且，就算他们在我们的支持下，的确做到了这种程度，又怎么能保证，他们不会狼心狗肺、反咬我们一口？” 这是两个诛心的问题。 长孙无忌对此早有腹稿。 “殿下，我们不需要一个正阳公那般的人物，我们需要的…仅仅是一批商贾，他们联合起来，能够做到正阳公那种程度。” 他顿了一下，又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下其中的两个字：“一批。” 李泰一愣，恍然大悟。 这一句话、乃至只这两个字，就把他心头最看重的问题给解决了下来，是啊，一个人不行，那就一群人。 而…管理一群人，可比管理一个人要容易得多。 一个人的思想是统一的，而一群人的思想是分化的。 李泰顿了一下，轻轻一点桌子：“那舅舅，我们该如何去做？” “我也同您学习，去开始做生意？”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笑了一声：“殿下不必同我选择一样的路数，商贾贸易终究是小道耳，殿下有更值得去做的事。” 李泰一挑眉毛，轻咦一声：“哦？” “钱庄。”长孙无忌吐出两个字，掷地有声。 李泰抬起头，指了指自己，有些诧异：“舅舅是说，要我去开一家钱庄？” 长孙无忌点点头。 “这……”李泰皱起眉头，心中尚存疑虑。 倒不是说这个主意不好，刚才自己舅舅那一番话，就说得很清楚了，眼下铜钱的重要性越来越高，那钱庄的地位自然也就越来越重要。 但… 他之所以迟疑，是因为他不确定自己去弄这个钱庄，真的能够得到应有的收益，怎么看着都不像是一件轻松的事。 最关键的是，钱庄的事已经由正阳公去做了。 哪怕是如长孙无忌这样的人，在迈入商贾领域之后，也没有选择直面正阳公的辉光，而是选择了在其他领域中，另辟蹊径。 结果舅舅让自己去在正阳公最擅长的领域里搞事？ 这怕不是在搞自己哦。 长孙无忌摆摆手，解释了起来：“殿下，此事看似无理，实则…非您不可。” “您是皇子，是嫡子。” 其实长孙无忌更想说，李泰现在是嫡长子，但想了想——这东西对李泰的刺激未免太大了一些，而且李世民也没把李泰当成嫡长子来对待，这说辞还是吞回了肚子里。 “您代表的是皇家的颜面。” “这钱庄再好，可它毕竟是在正阳公手里，一国近乎半数的钱财，都在一人手里，这于朝廷、于皇家而言，都不是件好事。” “不管怎样，朝廷也好、陛下也罢，他们都只会更支持你。” 哪怕李世民再怎么信任尹煊，也依旧这样。 别人家的东西，哪有自家的东西香？ 这话里的潜台词就是，只要李泰去做这件事，就能得到朝廷、陛下的相信，哪怕稍微有些问题，朝廷也都是愿意替他背锅的。 不会就不会。 多试几次、多错几次，总能找到方法。 李泰很是心动，他琢磨着长孙无忌这一番话，思考了很久之后，缓缓点了头：“舅舅说的在理，明日…不…今晚我便写上一封奏章呈上去。”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 李泰向来是一个实干派，他说今晚写一封奏章，便今晚不睡也给写了出来，不止是自己要办一个钱庄。 奏章里更多的内容，是自己该如何去办一个钱庄。 自己父皇是什么样的人，李泰心里清楚，是一个办事比说话多的人，也是一个乐得见办事比说话多的人。 要是自己只是把屁股一撅，说自己要办钱庄，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那父皇绝对不会同意，还会一脚踹上来——有多远死多远去。 呈交户部。 户部连夜批审，到第

第920章 有个生意要同你说 特事特办。 李泰筹办钱庄，以一种极其可怕的速度铺展了开来，各方各业都大开绿灯，给李泰最可能的方便。 最主要的是…名字。 李泰利用好了自己皇子的身份，把自己钱庄的名字，大摇大摆地冠上了“大唐”的名号，直接就叫做“大唐钱庄”。 开业那天，整个东市为之庆贺。 声势之大，大抵只有火车正式开始运营那天能够比拟。 朝堂上那些支持李泰的人，在这件事上，同样做出了支持——他们把之前存在钱庄里的钱取出来了一部分，转头存在了大唐钱庄了。 是的，尹煊的起名风格依旧是极简风，就像办了一本杂志，就取名叫杂志一样，办了一家钱庄，也同样就叫做钱庄。 李泰的野心很大。 只是把大唐之名冠在了钱庄前就可见一般。 但… 野心很大、声势也很大、可最终落到实处，就显得有些虎头蛇尾。 食肆里。 武珝抱着几张纸张找上了门来，她这几天着实是被吓着了，这种声势、再加上朝廷的支持，拴条狗也能压过钱庄吧。 但…雷声大、雨点小。 甚至存款业务不仅没有变少、甚至还变多了一些——虽然大部分是孩子过来开户，准备把自己的压岁钱给存起来。 可还是让她把心思给放回了肚子里。 拴条狗可能还真能压过钱庄，可问题就是…现在钱庄的话事人是李泰。 “大郎，这几天可真把我吓坏了。”武珝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挥着手里的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我可看不出你哪里被吓着了。”尹煊摇了摇头，拿起纸张，看了一眼，轻笑了一声。 纸上写的是过年期间，钱庄以及各项产业的汇总报告。 “弄这么大阵仗，能不害怕？”武珝坐了下来，叹了口气，“那可是有朝廷替他们背锅的，这么大的优势，啧。” 尹煊好奇起来：“那家大唐钱庄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这么大的优势、还有朝廷的支持，怎么武珝看起来会是这样的心态。 武珝一顿：“昨天晚上我给大郎的东西，大郎是没看吗？” 尹煊也跟着一顿，心虚起来：“这个嘛，忘了、忘了。” 他想起来了。 昨天晚上武珝的确是给了他一个小报告，但…他没看，主要是昨晚的苹果们太可口了，啃苹果的人会在乎其他东西吗？ 武珝叹了口气，看了眼食肆里只有自家大郎，没那几个夫人，她大抵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点了点桌子，轻声说道：“昨天晚上给您的报告，就是介绍了一下那钱庄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您没看，那我这里简单和您说一下也一样。” 说着武珝整理了下思绪，回忆起那篇报告。 “大唐钱庄虽声势浩大，但没揽着什么生意，甚至对我们的存储业务都没造成什么影响，一共只有六十七人，共计铜钱四千九百贯的存款，被取走，存入了大唐钱庄里。” 尹煊一挑眉毛，有些惊讶：“才这么点？” 四千九百贯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但…相对于支持李泰的那些人而言，这点并不算什么，尹煊依稀记得，光是长孙家在钱庄里的存款就不止四千九百贯，甚至…乘上十，都比不上长孙家的存款。 武珝点点头，神色间有些无奈：“嗯，他们只拿走了这些，他们明面上，只属于他们的存款。” 尹煊一愣，恍然明白过来：“啧，一个个的，倒在这个时候显得自己清朗了。” 为什么会这样？ 原因其实很简单，他们得让自己在朝廷眼里，至少是显得不是那么的富有，身为官员太过富有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得藏拙。 而之所以他们敢存在尹煊这，也正是因为尹煊的关系虽然和李世民很好，但他毕竟不属于朝堂。 那即便李世民从尹煊这听闻到了这些消息，也没什么用。 听起来和掩耳盗铃一样。 但…这就是朝堂的规矩。 而如果放在了李泰那，那和放在李世民眼下没什么区别。 “除去这些勋贵，商贾们也没选择大唐钱庄。”武珝一摆手，轻飘飘地说道，“他们不相信大唐钱庄，即便这是一个皇子做的。” “百姓就更不用说了。” 说着，武珝顿了一下，轻笑了起来：“而且，这位魏王殿下，传闻是一个很聪慧的人，可现在看起来不过如此。” “有这么大的优势，可一点都不会用，到现在没找到一点章法，傻乎乎地守着这么一块招牌，现在还在找商贾，准备把钱给送过去。” “大郎，咱要不要给他一些……” 后

第921章 你面子值钱? 武珝其实也很好奇，李泰要和自己谈论什么样的生意。 钱庄？ 难不成，他那存款不过几千贯的小钱庄，还想要吞并掉自家的这个存钱是其数十上百倍的大钱庄不成？ 领着他们进了会客室。 不等上茶，李泰就迫不及待、开门见山地问道：“武娘子，这…新蹴鞠场已经造好了？” 武珝点点头，翻了个白眼。 明知故问。 新式蹴鞠场已经投入使用一段时间了，里面的球赛都踢过好几轮，甚至第二个球场都已经在洛阳筹备建设中。 她不信李泰没去看过球。 “这…不知蹴鞠球场的立牌广告，价钱几何？”李泰当然是去看过，去支持他那亲爱的弟弟。 这几日钱庄诸多事项展开不顺，他是焦急万分。 这一着急，就想起了自己在蹴鞠场上的境遇，观众席下是有一圈栏杆的，而上面正好挂着几个横幅。 有正儿八经凤巢生意的，当然了…更多的栏杆上，挂着的是“广告招租”这四个斗大的字。 于是李泰就起了念头，既然招租，那自己钱庄过去买个广告就是了。 武珝一挑眉毛，她觉得自己得收回刚才在食肆里，对大郎说的有关李泰的评价了，还真是一个聪明人。 至少，在明里、暗里都算敌人的时候，过来找对手合作，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做到的一件事。 莫不是胆大心细脸皮厚，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又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而且… 李泰的选择，几乎是武珝能想到的最优解——虽然声势浩大，可要认清自己，哪怕顶着大唐的名号，这一家大唐钱庄也不可能立马取代钱庄。 甚至于…行为越激烈、得到的反噬也就越激烈。 所以真想要把大唐钱庄给运营起来，首先就得摆正心态，认了自己就是第二、认了自己就是比不上钱庄。 慢慢发展、徐徐图之。 这样才能够有机会，成长得起来。 按理说，武珝这时候，为了把这颗幼苗给掐死在腹胎中，就不应该答应李泰的请求，但武珝是什么样？ 她同样是一个胆大心细脸皮厚的人，她对自己的信心，比李泰对自己的信心还要浓烈。 乃至于，她的底气也更足。 李泰要是失败了，虽然人不至于有事，可撑死不过朝廷替他填补亏空，然后做个安稳闲散王爷，大唐钱庄就会真的没了。 而…武珝要是出了什么幺蛾子，身后还有一位正阳公，可以替她把关。 “这价钱嘛。”所以武珝答应了下来，她抬手一点桌子，屋外的侍女进来，“我差人拿过来给你看看。” 侍女应了一声，不多时拿着一份报价单回来，放在了李泰面前。 李泰拿起一看，眼皮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很贵！ 超出他想象的贵。 像是主看台下的是两贯、门将后的区域被分为了四段，每一段价格是三贯，球场两侧被分成了十段，每一段的价格也是两贯。 听起来…好像不怎么贵。 但这是每一场的价格，甚至不是每一天的。 比如说，今天有两场比赛，第一场比赛的时候投放广告，假如第二场不续费的话，那么在第二场比赛开始之前，这些广告都要被拆卸下来。 假如…只是选择其中一个广告位，而要包下一整个赛季，这…就需要数百贯，而想要好一些的广告效果，那就不可能只选择一个。 所需花费的广告位，就要上千、乃至上万。 这价格让李泰的手都有些哆嗦：“武娘子，这价钱是不是太贵了一些。” “贵吗？”武珝轻飘飘问了一句。 李泰点点头：“武娘子操心的都是上万的生意，不把这些小钱放在眼里也属实正常。” 武珝轻笑一声。 李泰面不改色，继续说了下去：“但…凤巢家大业大，不是我等能够相媲美的，倒是希望武娘子能看在本王的面子上，以内部价卖予我几期广告如何？” 这是准备用他王爷的身份，借朝廷的名声，来压价了。 武珝又轻笑一声，笑得有些轻蔑：“魏王殿下的面子……不知可否能低价一贯啊？” 李泰面色一紧，眯着眼，神色间有几分危险。 看武珝这样……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了？ “这蹴鞠广告，虽也是凤巢的业务，但是一个单独的部门。”武珝慢条斯理地继续说了下去，“各部分之间，若是做业务，也得按市场规则来。” “便是我想要找他们做广告，也得按照这报价单上的价格付钱，一笔一款都在账目上有计。”

第922章 就你也配? 还有事？ 生意都谈完了，还能有什么事，武珝并不是太想听，她一摆手，摇头说道：“今日还有些事要处理，魏王殿下请回吧。” “若非生意上的事，等下回我有时间再说。” 李泰没动，他端坐在位置上，轻声说道：“不知…武姑娘，对魏王妃一位，是如何看待的？” 他是有妃子的。 虽不是名门望族出身，但…也是朝中重臣阎立德的女儿，也算是贤良淑德，至少配他是绰绰有余的。 但…人的野心是无穷的。 他的妃子虽然不错，可于他而言，并没带来多大的助力。再一看自己弟弟，他身边那位尹露露，本事、手段都极其出众。 甚至… 在李泰看来，李治之所以得到自己父皇倾心，不就是因为和尹露露的关系颇为亲近了一些嘛。 自己要是有个贤内助…… 所以他就起了换妃的心思。 武珝顿时炸了毛，她了起来，脸色阴沉，抬手指向李泰，声音里颇有几分不可思议：“你竟然问我这个问题？” 李泰坦然自若地一点头。 只是，他有些不太能理解武珝，为何…说起这个话题，武珝的脸色竟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 “你是在羞辱我吗？”武珝见他还敢点头，脸色就又更沉下去几分。 “就你也敢对我起什么歪心思？” 武珝向后撤退几步，离李泰更远起来。 她抬手一指自己，朗声道：“能配得上我的，自然只有这天底下最顶尖的男人，你算个什么？” “莫要羞辱我了。” 这句话一落地。 在李泰和武珝的脑子里，同时浮现出了一个人的模样，那就是尹煊，除了他之外，也没人能配得上武珝的“最顶尖”这三个字的形容。 李泰一顿，手藏在袖子里紧紧捏了起来。 羞辱？ 他不觉得自己的话，对任何人来说是一种羞辱，可…武珝的话真真切切让他感觉到了羞辱。 他有那么的见不得人？ “武娘子何出此言？”李泰了起来，深吸口气，笑得有些僵硬，声音也是抑制着的克制，“怎么说，本王也是这大唐的人中龙凤……” 武珝啐了一口，打断他的话：“你算个什么人中龙凤？” 李泰脸色彻底僵硬起来。 “靠着父辈蒙荫，跟着大郎学了些本事，就志得意满，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武珝骂了起来，“若没父辈蒙荫，别说其他的了，你能像你弟弟那样考一个秀才？” 李泰的脸色开始扭曲。 武珝抬手又指了指李泰，缓了口气，接着骂道：“你说你是人中龙凤，和你一样跟在大郎身后学习过东西的人。” “一个周小三你能比得上？” “一个薛仁贵，你又能比得上？” “他们两人就算了，学得驳杂，拿出来倒是显得太过欺负你了。” “易辛倒是和你一样，只同大郎学得了一样，可你比得上他吗？他心思纯正，干一件事那就只干那么一件事。” “你呢？” 武珝嗤笑一声，讥讽之色不加任何遮掩：“现在同大郎学得的那些地质知识，你还记得多少？” “你可曾更用心地去钻研过？” 李泰没说话，脸上神色越发阴沉起来，不过…武珝说得是实话，自从他靠着铁路上位后，就没再研究过地质了，甚至所学的那些东西…有些都已经忘了。 可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错。 自己就是奔着成为皇帝去的，为什么要学习这些“无用”的知识。 “别自诩自己人中龙凤了。”武珝骂了一通，挥手总结了起来，“你不过是侥幸出生好的普通人罢了，你不配。” “便是那些出身不好、聪慧不如你的人，也比你强得多。” “至少他们有自知之明。” 李泰咬着牙，吐了口气：“武娘子对本王说这些话，怕是不合适吧。” 武珝歪脑袋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有什么不合适的？” “我便就是说了，你又能如何？” 李泰握紧了拳头。 武珝推开门，让开条路，朝外一指：“滚吧，日后莫要让我再见到你。” “本王再怎么说，那也是个王爷。”李泰面无表情，不再维护自己那最开始的和睦模样，眼神凶戾起来。 武珝不再说话，只是朝着外面的走廊一挥手，一名游侠儿就走了过来，在门口，愣了一下，在武珝眼神的指示下，恶狠狠地盯着李泰。 “你难道还敢对本王动手？”李泰笑了起来，成竹在胸的模样。 武珝一挥手。 游侠儿有些迟疑。 武珝不耐烦一瞪眼。

第923章 老子被儿子算计了 挣钱嘛，不寒碜。 而且…武珝发誓，她一定要用最残酷的手段，狠狠去折磨李泰。 把钱都花了，什么事都还做不成。 第二天，朝堂上。 李泰又一次出现了。 这让不少人觉得奇怪，李泰身为太学祭酒，是不需如其他官员那般，每日都必须参加朝会的。 而且…现在他还领了建设大唐钱庄的差事，这个时候不就更应该不来朝会，而是努力把大唐钱庄给弄好吗？ 难道……区区这么几天的时间，就遇到什么他以一人之力无法解决的事了？ 等礼节结束。 李泰了出来，一反常态，不以“臣”自居，一开口就哭喊了起来：“父皇，您得为儿臣做主啊！” 朝堂上，诸多大臣啧啧称奇。 李泰很少会流露出这般姿态，他很小的时候，就很注重维护自己的姿态，小大人似的、而现在渐渐长大，也越发的沉熟稳重起来。 孩子一样的哭诉？ 还是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 真的是太罕见的一件事了。 李世民脸上神色都僵硬了一下，他也没想到自己儿子会这般姿态，他一挥手，点点头道：“不急，缓说，发生何事了？” 李泰委屈极了：“父皇，孩儿昨日去凤巢同武珝娘子商讨生意，后因观念不合，产生了一些争执。” “这…武珝娘子，便差人对我开了枪，差点就射中了孩儿的脑袋。” 朝堂上一片哗然。 怪不得李泰会露出这样的姿态，原来是发生了这件事。 李世民眉头一紧，他深吸了口气，开口问道：“因何而观念不合？” “孩儿对武珝娘子有倾慕之心。”李泰坦率地开口回道，只是…毕竟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自然要捡好听的说。 “孩儿也不曾逼迫武珝娘子。” “却横遭武珝娘子的辱骂，乃至于羞辱。” 李世民一挑眉头。 这事…说大不大，可说小也真的不小。 李泰低垂着脑袋，神色间几分放松，他之所以敢把这件事拿到朝堂上来说，就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再怎么说，事发当时，自己的确咄咄逼人了一些。 可武珝对自己开枪也是事实。 只要自己没对武珝她造成什么影响，那…不管是为了皇家的面子、还是为了朝廷的面子，必然是要对武珝进行惩戒的。 除非自己父皇不要这个面子。 “朕知道了。”李世民吐了口气，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表达任何观点和态度。 李泰依旧委屈巴巴：“父皇，一定要为孩儿做主啊。” 李世民没说话，只是挥手，让朝堂继续讨论应该要去讨论的事。 说实话，他确实有些心烦意乱。 几天不见，自己儿子就捅出来这么大的一个篓子——甚至他可以肯定，这就是李泰故意弄出来的。 不惩戒武珝？ 他当然想这样，即便李泰话语里有所遮掩，但还是能听出来，事情的由头是李泰引发的，那自然最好就是不惩戒武珝。 也省得和尹煊那边起什么矛盾。 可… 不惩戒不行。 李泰把这事捅出来，就是一个明谋，虽然李世民早就在心里敲定主意，等自己退位之后，大唐要以尹煊为尊。 但毕竟自己现在不还是没退位？ 如果不惩戒的话，那岂不是就是代表了，他李世民愿意屈居尹煊之下了？ 可如果惩戒的话，面子维持住了，但…和尹煊的关系还能继续维持下去吗？ 尹煊可不是李承乾、侯君集之流的人。 他如果动起了歪心思，那绝不是一件好事，也绝不是短短数月就能够平息的灾祸。 一想到这。 李世民不由得笑了起来，自己儿子果然还是有些才能的，竟然把自己给算计了一番，这可是连世家都没怎么能做到的一件事。 朝会在诸多心思里结束。 等结束后。 长孙无忌钻入李泰的马车，表情严肃：“殿下，今日朝堂上，您怎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李泰摇了摇头：“这话怎了。” “这…正阳公和陛下的关系要是出了问题，可不是什么好事。”长孙无忌摇了摇头，吐了口气。 期盼着李世民和尹煊之间出现裂隙的人，有很多，长孙无忌也是其中一个。 但…也得分什么时候。 现在绝不是一个好时候。 他们现在正是去做生意的时候，若李世民和尹煊出了间隙，李世民想要对尹煊动手，这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商贾之事。 尹煊家大业大，能够多撑一会，可他们这些才入门的，能撑多久？ 起码…… 等他们把成本赚回来，再

第924章 随身携带一根擀面杖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吧 朝会结束后。 李世民换上便衣，往同福食肆去。 这件事他得和尹煊商量一下，该怎么去处理这件事，虽然…他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按照尹煊的性子，他大抵是不乐意吃亏的。 到了食肆。 “你来了？”尹煊坐在柜台后，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点点头，语气冷静：“我来了。” “吃点什么？”尹煊又问道。 李世民一顿，神色崩了下去，他摆摆手：“你知道的，我不是来吃饭的。” 尹煊一挑眉毛：“你不吃饭，你来这做什么。” 李世民一点桌子，压低了声音：“昨天发生的事，武珝娘子应当是同你说了？” “说了。”尹煊点点头。 李世民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因为这件事，那位魏王殿下可是像孩子一样，在朝堂上哭诉……” 尹煊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怎么了？”李世民觉得自己很严肃，这话也不是个笑话。 尹煊一颠、一颠地开口：“没什么，只是想到两百多斤的孩子，突然就觉得有些滑稽。” 这特么是孩子？ 李世民一联想到那副场面——两百多斤的李泰被裹起来、哇哇哭啼、婴儿一样，他自己也觉得有些滑稽。 只是他是笑不出来的，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就当没看到尹煊的动静，继续说了下去：“整个朝廷都为之震怒。”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尹煊摇了摇头，努力憋着笑：“那让他们怒着去呗。” 李世民吐了口气，迟疑着开口：“可朝堂上，正商议着要给武珝娘子一些处罚。” “岳父记得是哪些人提出来的吗？”尹煊开口问道。 李世民顿时警惕起来：“你问这个作甚。” 尹煊没说话，只是往柜台下一掏，取出来一根紫檀木短棍，放在了桌面上。 “这是……”李世民眼神深邃起来。 尹煊一笑，开口说道：“我作为一名厨师，随身携带一根擀面杖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他无从反驳：“但…这和你问那些人的名字有什么关系？” “放心。”尹煊摆摆手，“我只是想给他们做一些好吃的，安慰安慰他们。” 安慰？ 为什么要安慰？ 李世民打了个哆嗦，想到了李道宗和长孙无忌的那个儿子。 很显然，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先不说这个，你对此有什么看法。”李世民又清了清嗓子，开口询问了起来，不管是为了自己臣子的身体、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他并不准备把那些人出卖。 尹煊瞥了他一眼。 并没有说话，只是从自己的怀间摘下来一枚玉佩，放在了紫檀木棍旁。 “这枚玉佩是我的。”尹煊指着玉佩，开口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 “现在有人对这枚玉佩动了歪心思，你说该怎么办？”尹煊抛出一个问题。 李世民没说话，但眼神下意识就往紫檀木棍上看了一眼。 尹煊一点头，手落到了紫檀木棍上：“没错，最好的办法就是打断那个人的腿。” 李世民眉毛拧在一起，尹煊的话很有道理，但…他还是有些不是很能理解尹煊的脑回路，打断那个人的手不就好了，为什么对腿有那么大的执念。 尹煊深吸了口气，把玩着这根短棍：“我没去打断李泰的腿。” “首先，是卖你…你们朝廷一个面子。” “其次，是武珝说她想要自己处理这件事，你知道的，她是一个要强的人，自己受到的屈辱，自然是要自己讨要回来。” 李世民摇摇头：“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并非是什么屈辱的事。” 尹煊一点头：“当然，君子好逑自然不是什么屈辱的事，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此。” “你觉得…把别人视作工具、然后再高高在上地说出恩赐，这算是君子好逑吗？” 李世民沉默下去。 他就猜到了事情是这样的，否则的话，武珝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也不会做出来如此过激的事。 “话虽如此，但…你也知道，朝廷不得不处置武珝姑娘。”他沉默了好一会后，才缓缓开了口。 尹煊笑了一声：“那就处置呗。” 李世民眼里一亮，还有些不可思议。 这…他来的时候，想好了要怎么去说服尹煊，可万万没想到尹煊竟然会这么通情达理，自己还没说什么，就直接同意了？ 他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没松到一半，尹煊就接着补了一句：“但…这个处置能不能落到武珝头上，我就不做什么保证了。” 手里的紫檀木棍飞快转动着。 李世民

第925章 我会爽快付钱的 尹煊的话不可谓不猖狂。 单从身份上来说，一个是王爷、一个连诰命都没，谁更尊贵，那自然不言而喻。 但… 李世民清楚，尹煊所说的尊贵，并不单单指所谓的爵位，而是指的他于大唐的重要性如何。 一个李泰，他的儿子，也只是在他心里有些地位，至于其他的… 无论是工部尚书、还是太学祭酒，这些工作，都可以有大把的人可以取而代之。 但凤巢的管事却不一样。 大大小小要操心的事很多，能取而代之的人不能说没有，但绝对不多，而且这些能取代武珝的人，他们本身在朝堂上的地位，就是独一无二的。 就像没有人能够取代房玄龄那样。 李世民想不出哪怕一个人，能够取代武珝。 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桌子。 “凤巢最近研发着一个东西，大抵是有了些名目。”尹煊开口，说了一声，“这东西的出现，会让大唐又有一些变化。” 李世民挑了挑眉毛。 尹煊顿了一下，轻声说道：“大概，就相当于火车给大唐带来的改变一样。”在“改变”这两个字眼上，他用了一丝力气，像是别有意味一般。 李世民一愣，神情渐渐严肃起来：“真的？” “骗你是滚滚。”尹煊一点头，也严肃地开头。 滚滚听出来这不是什么好话，嗷了一声，不满地拱了拱尹煊的小腿，它这么可爱，怎么能被当作骗人的惩罚。 李世民深吸了口气，心中顿时有了定夺。 尹煊说的改变，并不是指的是火车作为一种交通工具的作用。 而是其他方面的改变。 不管是多么强大的朝代，始终都面临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边疆的动乱，如何去解决这个问题，一直都是个难题。 汉武帝选择穷兵黩武。 汉元帝选择的是和亲。 晋选择的是被吃掉。 大唐此前也面临这样的难题，李世民甚至被逼迫到了渭水之盟的地步，但…这几年大唐的边疆一直没出过问题。 边疆那些强大的国家基本都被灭了，是原因之一。 更主要的原因，就是出在了火车上。 为何… 那些远不如宗主国强大的国家，敢骚扰边疆？其实理由很简单，他们在赌宗主国不敢同他们发起战争。 从中原到边疆，这需要漫长的时间、也需要许多的资源。 只要他们控制好骚扰的程度，卡在那个瘙痒但不痛的关键点，宗主国就不可能耗费那么多资源发动起一场战争。 当然…这是在没有火车前的时候了。 现在发动起一场战争，无论是时间、还是所用资源，都减少了许多，为了安宁而发动起一场战争，在大唐的承受范围之内。 这就是火车带来的改变。 尹煊说能带来同样的改变，那…必然是不亚于这种的。 这个筹码可真的是太重了。 李世民笑了起来：“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今晚我便替你写一封奏章，奏禀朝廷。” 尹煊挥了挥手：“不急，我上一次的奖励到现在还没有发下来呢，也不知道朝廷是准备分两次，还是合在一起。” 李世民的笑容突然冻结，僵持在他的脸上。 是哦… 间苗法的奖励，也只是易辛的那一份发了，尹煊的到现在都还没讨论下来。 这怎么搞。 李世民有些发愁，他叹了口气，突然抬起了头，问道：“凤巢研究的那东西是什么？这方便说么？” 尹煊笑了一声：“当然能说，不过…只是说的话，可能没那么方便，我带你去看看？” “去哪？坊里吗？”李世民搓了搓手，眼神里有些期待。 难道是要去凤巢里了？ 他对这个地方可是好奇极了，但…他连凤巢会客室的门朝哪开都不清楚。 尹煊一摇头：“不是，城内哪容得下，是在城外，橡胶厂那。” 城外啊…… 李世民顿了一下：“明天如何？” 他今日出来，没做出城的准备，身为皇帝也不是那么的自由。 尹煊懂他，应了下来。 第二天朝会上。 李泰又出来哭诉了起来，他要用这种方式给自己父皇施压。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由你来做如何？” 李泰不由得呆住。 这件事交给自己处理…是什么一个意思？难道这就认了？ 长孙无忌了出来，他并不介意在这个时候拱一下火：“陛下，臣以为…此事该交由大理寺处理。” “毕竟涉嫌谋杀一位亲王，并非是什么小恶。” 李世民面无表情：“朕意已决，不

第926章 车飞出去了 李世民每次吃饭都是会付钱的。 但…想要他爽快地的付钱，其实是很难的一件事。 每次都要拖拖拉拉，不被尹煊骂上几句，就好像这一顿饭缺了什么似的。 按李世民的话来说，这是一种情趣。 现在他都做出了这样的承诺，足以证明他现在是有多么的饥…不是，是多么的渴求见到尹煊嘴里的东西。 尹煊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那行吧。” 与此同时，他朝着狄仁杰吩咐了起来：“怀英，店里就交给你了，奶茶、小吃什么的让他们做就好。” 奶茶、小吃都是已经做好的半成品，只需要再加工一下就可，甚至都不需要调味。 这种小事，尹煊还是放心交给他们的。 狄仁杰应了一下，但眼神里蠢蠢欲动。 尹煊了然：“随便吃，你也和他们几个说一声。” 狄仁杰摇了摇头，嘿嘿一笑：“掌柜，我是这种贪口的人吗？” 尹煊面无表情，投过去直视的目光。 他不知道狄仁杰怎么有脸说出来这种话的，这三年来，他在食肆里长了三十多斤——虽然这和他在发育期不无关系。 但一个瘦小子，现在越长越宽，总能证明他的嘴巴是闲不下来的。 “就算我是！”狄仁杰和尹煊一对视，立马心虚起来，他深吸了口气，坚定地说道，“也不会这般。” 尹煊不耐烦地一摆手：“说吧，到底憋着什么心思。” 狄仁杰抿了抿嘴：“掌柜，我能跟你们一块去看看吗？” 尹煊果断地一摇头：“不行。” 狄仁杰失望地叹了口气。 “主要是自行车只两辆。”尹煊开口给出理由，“没你的份了。” 狄仁杰乖巧点了。 反倒是李世民愣了一下，他看向尹煊，眼神里几分诧异：“骑车去啊。” “不然呢？”尹煊反问了一句。 李世民瞪圆了眼：“马车呢？” “凤巢那边用着呢。”尹煊很理所当然地回道，一点都没有觉得，把国公规格的马车，借给没有爵位人使用，这究竟有什么不合适的。 李世民顿了顿，叹了口气：“算了，那就骑车吧。” 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就知道尹煊这小子，总是会做出来一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 他们俩人骑车，带上滚滚，当然最苦的不是滚滚。最苦的是那些藏在暗处里的侍卫——有马车遮挡视线，他们行动还能大胆一些。 可现在自行车上，四下一览无余，他们就得跟得小心翼翼的。 不能被发现，还不能离得太远。 出了城，又骑了小半刻钟，便到了城外的橡胶厂。 尹煊掏出身份卡，给门房看了一下，至于李世民，得在访问册上登记一下姓名、时间、来访目的。 他对这一套，是驾轻就熟的。 之前蹴鞠联赛的比赛还是在这里举办的时候，这一套流程就是少不了的，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个担保人，他自然就是填上了尹煊的名字。 登记好名字后，两个人继续蹬上自行车，往里面走去。 这又蹬了小半刻钟。 李世民和滚滚似的，开始张嘴喘着气了，才终于到了地方——这是一大片水泥浇筑的平地，上面有一些很明显的黑色车辙印记。 “你带我来看的东西呢？”李世民趴在车上，有气无力地开口。 尹煊摆摆手：“你等等。” 李世民也不着急，他现在的确是累到一点话都说不出来。 不多一会。 一阵翁鸣声从远方响起，李世民警惕起来，探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一条黑烟如飞龙一般涌起。 吭哧吭哧，李世民只见一只铁匣子从远方跑来。 跑得有些难看，可速度比肉眼所见的要快了许多，眨眼就到他们的面前，然后呲溜一声，滑行着停下。 尹煊一挑眉毛。 李世民被吓了一跳，心里七上八下，差点就从车上摔下来，他诧异地看着车、又看了看尹煊，开口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尹煊没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车子最底下的那黑漆漆的橡胶轮胎：“你看看，那是什么？” “是…轮子？”李世民给出的回答不是很肯定。 尹煊一拍手，夸奖了起来：“真棒，没有认错嗳。” “那再问一问你，你看这个车厢是什么呢？” 李世民眼皮子一跳，他觉得自己没傻到这种程度，而且…这种答案就在题干里的问题，问出来究竟有什么意义。 不过… 尹煊的这几番话还是给了他提醒，有轮子、有车厢，这是什么东西？他顿了一下，迟疑着问道：“所以…这其实是一辆车？”

第927章 凤巢牌汽车，你值得拥有 李世民听得胆颤心惊。 撞坏了一面墙。 人就算没死，那估计也只剩一口气了。 尹煊听着也纳闷：“都当试验员了，刹车和油门还能弄错的？” 读书人哆嗦了一下，半晌才说出实话来：“是…是隔壁橡胶加工实验部门的同窗，说想上手试一试，我们就给了他一个试验员的名额。” 尹煊啧了一声，摇了摇头：“上报凤巢了么？” “报了，报了！”读书人连连点头，这件事上，他是不敢遮瞒的，或者说…在凤巢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可以犯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所有的东西都是在错误中，才能一步步走向正确。 但是不可以隐瞒自己的过错。 尤其是像这种…涉及到一条人命的过错，若是想要隐瞒，那后果只会比真的丢了一条人命还要可怕。 “这辆车是？”尹煊问了一句。 读书人老老实实回道：“是之前产的一台试验机，除了刹车部件外，其他方面和报废的那台试验机没什么区别。” 虽说如此。 但…考量一辆车的能力，最重要的是安全性，其次才是各项性能。 尹煊转过头，看向李世民，轻轻叹了口气：“本来还想带你上车逛一圈的，不过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但…可以让他跑两圈给你看看。” 李世民点了点头。 那读书人转身回头上了车，将车启动，他开得很是平稳，毕竟这辆车的刹车有些问题，而且…昨天才出过一场车祸。 李世民就这么认真地看着。 他很快就注意到，这种车很平稳，远比马车要平稳得多，而且速度也同样很稳定，就只是那一阵、一阵的黑烟，看起来有些煞风景。 有火车珠玉在前，他也不会有见之如见神迹般的诧异感。 “这种车的速度能有多快？”李世民转头，开口问了一句。 尹煊回道：“现在的话…最快大概是一个小时一百多公里的样子。” “多少？”李世民拔高了声音。 “最快能到一小时一百多公里的样子。”尹煊重复了一遍，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一般推荐就一个小时六十多公里。” 李世民诧异地看着尹煊：“这速度比火车还快？” 尹煊点点头：“对。” “为什么？”李世民又问道。 尹煊看着他，没有解答，而是反问了起来：“你确定要听？而且…你确定你听了后，能听懂吗？” 李世民脸色一僵，刚抬起的手顿在自己胸前。 能不能好好说话！ “算了算了。”李世民没好气地一挥手，“反正我也听不懂，那你就别浪费口舌了。” “这东西造价如何、用煤如何？” 他又抛出一个新的、自己能听懂的问题。 “造价的话，倒不是很贵，一辆车大约是在一两百贯的样子。”尹煊简单介绍起来，“至于用煤…这的确是一个大问题。” “和火车差不多。” “不过…这很快就不成问题了。” 李世民警觉起来，抓住重点：“什么叫很快就不成问题了？” 尹煊一摆手，说得轻描淡写：“这种蒸汽汽车的能量转化率实在是太低了，凤巢那边有一个项目，是研究内燃机的。” “那东西若是搞出来了，效率大约是蒸汽机的三四倍。” 现在凤巢那边研究出来的蒸汽机，热效率大约能到百分之十三左右，这已经是相当优异的成绩，后世最好的蒸汽机，热效率也不过才百分之二十。 可… 内燃机这东西若是研究出来，起步热效率就能突破百分之二十，若是用心专研一段时间，便是过百分之三十都是很轻易的事。 说三四倍，这个倍率一点都不夸张。 李世民重新跨回到自行车上，怅然叹了口气。 他现在觉得，自己没有为了所谓的面子，而和尹煊交恶真的是太好了，不说那个什么两倍效率的内燃机。 他不懂什么叫内燃机，也不清楚两倍效率是什么概念——是持久能力得到增强，还是运动能力得到增强。 但他懂汽车这东西，有多大用处。 火车是个好东西，但火车的缺点也是明显的——路线固定、需要铁轨，只要把铁轨炸了，火车就运转不了。 之前…军械外流一案，就闹出过这么一档子事。 只不过，大唐现在海晏河清，有尹煊这么一尊大神镇着，一直都没再发生过这样的事罢了。 但这始终是个隐患。 李世民就写了七八篇，如何攻克铁道的战略。 而现在，这个隐患被解除了。 汽车这东西出现，它对路段几

第928章 我们抓住了居心不轨之人 交易？ 李世民点点头：“我出钱，你卖车？” 尹煊摇摇头：“当然包含这些，但不止这些。” 不止？ 李世民一挑眉。 尹煊朝着李世民招了招手，然后带着他蹲了下来，轻声说道：“你难道还没有发现，汽车出来之后，带来的最大的改变吗？” 李世民思索了一下，自己想到的那些难道还不是汽车最大的作用？ 可是…除了这种战略意义上的作用外，还能有什么作用？ 他想了好一会，摇了摇头。 尹煊没说话，只是随意捞起地上的一颗石子，然后画了起来，画得是简笔画，四个轮子上面架着一门炮。 李世民恍然大悟，一拍手，叫嚷了起来：“你是说，以后就可以不用马车驮运，而是开炮到地点然后开炮了？” 尹煊一点头：“没错。” “而且不止如此。” “你想一想，倘若是平原交战，开上十辆铁甲车，将会是一幅什么样的景象？” “甚至不用平原，凤巢完全可以接受朝廷的委托，开发一款能够在山林、水地运载的战车出来。” 李世民愣住，开始起了美丽的幻想。 战车，这是一种战争的浪漫。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战车就出现在这片土地上了，那时候评价一个国家的强大与否，就全看战车的数量。 所谓的千乘之国，指的便是拥有一千辆战车的国家。 只不过… 随着秦王朝的一统，中原内腹之地渐渐安宁，内部压力也逐渐转变成为外部压力，与敌人交战，多在山川、河流之地，于是战车便渐渐淘汰。 当然，也不是完全淘汰。 到现在大唐还未完全淘汰的冷兵器军伍里，还保留着“云梯”、“洞屋车”、“虎车”这样的战车。 乃至于，现在还研究了“巢车”这么一种战车。 李世民可以想象的到，假如…大唐有了一种能够无视山川、河流地形的铁皮战车，那它在战场上的威力，可能还要远胜于枪械。 “你想怎么合作？”李世民吸溜了一口口水，开口问道。 尹煊缓声说道：“你…你们朝廷出钱，我出人。” “数据我的，车朝廷的。” 李世民抬起手，道了一声：“好。” 尹煊和他拍了一下掌，这就算是击掌为誓了。 李世民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腰，这一个下午实在是太值得了，这个惊喜也确实太大了一些。 他正准备起身，到汽车旁好好研究一下。 一名安保打扮的人忽然跑了过来，到尹煊身前，气喘吁吁地开口说道：“大郎，不好了！” “怎么了？”尹煊皱起眉，问了起来。 这人的脸色有些慌张，气息也有些虚浮，是一路奔跑过来的，看样子…好像真的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我们刚才捉住八名翻墙，想要潜入进来的匪徒。”这人又狠狠喘了两个，简单汇报了情况，“每个人身上都配有刀，甚至…还有手枪。” 手枪？ 李世民和尹煊的脸色同时沉了下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带枪、带刀的，可都是危险分子，尤其…是在今天，他们俩人出现在橡胶厂里，这些人才偏偏出现。 其目的也不言而喻，那就是奔着他们俩人来的啊。 “都控制起来了？”尹煊问道。 安保点着头：“都控制起来了，现在绑在食堂里，大郎要去看看吗？” 尹煊一点头，一挥手：“走。” 安保在前领路，不多时到了食堂，推开门走进去，就看到八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捆在食堂中央的承重柱上。 他们都是一身黑衣，看上去孔武有力。 经过训练啊。 尹煊一眼就看了出来，他眯着眼，缓缓走了过去。可一旁的李世民停住了脚步，他看着这八个人，陷入了沉思。 这些人……怎么就那么眼熟呢？ 好像千牛卫里，今天负责自己安全的，就是这八个人。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尹煊蹲到一个人身旁，解开捆在他嘴上的绳索。 但这人并没说话，只是委屈地看了一眼李世民。 尹煊顺着目光看了过去，转身回头，李世民一脸的尴尬就印入眼帘。 这… 尹煊顿时懂了。 “自己人？”他开口问道。 李世民和那名侍卫都小鸡啄米地点着头。 侍卫很委屈。 他们一路跟过来可真的不容易，好不容易到橡胶厂，李世民登个记、留个名字就进去了，可他们不行。 想了想，既然不能光明正大地进来，那便只好偷偷潜入进来。

第929章 我很不解，我很好奇 长孙无忌的公车弄得声势浩大。 可来自凤巢的阻力，也就是武珝借由户部、周小三之口，指出来的一些行为不规范的地方，从这个角度来看——这甚至不是阻力，而是一种“琢磨”，巴不得公车更好的琢磨。 尹煊笑得有些腼腆起来。 “打算什么时候弄？”李世民随口问了一句。 尹煊摇摇头：“这倒不着急。” “眼下连正式生产都还是个问题，只是一个想法，先把流程给走下来再说。” 李世民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在猜测，长孙无忌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究竟会怎样的暴跳如雷。 “对了。”尹煊开口，给打了一个补丁，“别把我这儿的事给说出去了。” “没同你签保密协议，这是信任你。” 李世民摇了摇头，失声笑了一下。 正阳这小子…… 现在还在琢磨，要暗戳戳、狠狠地捅过去一刀。 “你这人啊…心眼坏得很。”李世民感慨了一声，尹煊这个人，他算是彻底摸清了，咸鱼的时候，无论怎么戳他，都不会蹦跶一下。 可要是…惹得他不开心了，那能有多痛苦，他就会使尽力气，使那人痛苦起来。 尹煊撇了撇嘴，没说话。 他们回到食肆，正巧赶回晚上的饭点，李世民今天运功过量，多吃了两碗饭，只是酒水一口都没喝到。 这让他颇为生气，之前许下的承诺也就同放屁似的，说不拖拖拉拉，可在付钱的时候，搪塞了许多，最终还是尹煊放滚滚，镇压了李世民，才把这份饭钱给收回来。 第二天朝会上。 李世民还是帮尹煊提了他要做公车的事，这的确是让长孙无忌震怒，不过…他再怎么生气也无用。 毕竟只是私人营生。 这…说出来，也只是报备一声。 总不至于，还有人敢拦着正阳公做生意，哪怕长孙无忌都没这个胆子。 唯一让长孙无忌庆幸的，大概就是，尹煊只是有这个想法，但并没有付诸行动，他紧张且担心地盯了好几天，一直不见凤巢有什么公车的计划。 这让他的心，渐渐放宽了起来。 李泰就没长孙无忌这么好的心态了，自打朝廷把如何惩戒武珝的事交到他手里后，他的日子就难过了起来。 他自己设计，本想让自己父皇为难的事，现在却成了自己手里的一块烫手炊饼。 怎么办？ 大理寺和刑部都不卖他面子，他开口去提点人，大理寺好歹还给几个狱吏，周小三就只一板脸，开口道刑部人手不够用，不方便予魏王殿下。 只大小猫三两只。 人手严重不足。 这怎么去给一头老虎拔牙？ 若是办不了也就算了，可事情已经传了出去，他若办不了，丢面子事都小，朝廷上的那些官员，可不会支持连一个平民百姓都办不了的魏王殿下。 当然…朝廷的支持与否，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 在父皇心意已决的情况下，只是朝廷的支持，无法让他坐上储君的位置。 他现在的重心是偏移到大唐钱庄之上。 这就是最让他揪心的事。 自己无法惩戒武珝，主动权掌握在那个姑娘手里，自己同她说的广告的事，虽然签订了契约……但上不上，不还是武珝一句话的决议？ 他心里发慌。 隐约觉得武珝不会让大唐钱庄的广告登录到蹴鞠球场，可…凤巢的人叩他府门，催促他紧忙把大唐钱庄的横幅广告给制作出来。 这又让他心里有了一丝期盼。 前紧后松，这让李泰有了种面对自己父皇似的感觉——处置武珝的事，李世民让他左右为难。 广告的事，武珝让他左右为难。 小小一个李泰，竟能被太宗武帝两人拿捏住。 待到清明后。 开春的第一场蹴鞠球赛打响，李泰第一时间买了票前去观赛，他担心武珝会把他的广告下架。 但… 事情往往出乎庸人的计料。 大唐钱庄的广告，并没有遭受什么波折，如李泰所愿的那般，刊登在了蹴鞠场上，他想要的位置上。 凤巢在生意上总是认真的。 不仅位置没有变化，也没有李泰想的那种…故意遮掩住广告号牌、或者是一些错误的信息。 甚至…连李泰认为的，最光明正大的打压——钱庄把自己的广告立在大唐钱庄旁，并许诺更为丰厚的条件，也依旧没有出现。 当然… 李泰并不认为，这就是武珝好欺负、是向自己示软的征兆，也不会有人会把一个，敢下定决心威胁亲王性命的人，当成是一个软糯可欺的

第930章 你这女人是千层饼吗? 李慧觉得，若是自己坐在武珝的位置上，那多半是不可能给李泰做广告的，即便做了，也不可能做得这么好。 广告上丢几个字、或是有所污损，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到时候明面上处理几个“临时工”，私下再给他们补一些钱财、或是职位，不就能让李泰哪怕吃了这个哑巴亏，也无处发泄嘛。 武珝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已立下契约了，自然是要好好办事。” “这是大郎定的规矩，再怎么有私人恩怨，不可以马虎行事，看似报复爽了，可实则亏损的是自己的名声。” 李慧没说话，只是心里嘀咕。 正阳公还在乎名声？ 都闯到皇城里，把那李道宗的腿给打断了。 武珝一眼就看出李慧心里的想法，她抬手一点李慧的眉心，戳了小姑娘一个趔趄，笑着开口：“大郎行事虽无章法，但这不一样。” “大郎打得是黑名单里的人，而不是食肆的客人。” “这魏王殿下，虽是我的仇敌，但他却是凤巢的客人。” “这若是打了，岂不就是给其他客人一个错误的信息，我凤巢是个以大欺小、倚强凌弱的混蛋玩意了？” 做生意这种事，想做的好，一般是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垄断，整个市场只有这么一家，想用这个东西，不得不到这一家来买，那生意自然就会好起来。 另外一种就是口碑，产品好、服务好、效果好，客人货比三家，觉得这家最好，那自然口口相传，生意也会好起来。 垄断是最简单的法子，口碑是最难的法子。 尹煊没有选择最简单的，而是选择了最难的，他不希望大唐的市场，是一个个巨头垄断，而是希望每一位商贾，都能经营好自己的口碑。 垄断终有落幕之时。 而口碑不会。 李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悟了。 “其次，这也是一种拿捏。”就在这个时候，武珝一开口，说出了让李慧意想不到的话语。 “拿捏？”李慧茫然，她不太明白，帮李泰做广告，怎么就是一种拿捏了。 武珝摸了摸李慧的脑袋，她知道了尹煊的乐趣，摸人脑袋、尤其是这种可爱小姑娘的脑袋，是很容易上瘾的一件事：“这位魏王殿下和我起过冲突，被我吓退了。” “他是知道，我是敢对他出手的。” “所以我帮他做广告，他不会觉得我是服软、而是会觉得这是凤巢的规矩，所以…在这件事上，他看不到对我的报复。” “若是此时就报复了回去，他倒是心安了。” “可现在没有，他就不知道我的报复，会从哪一件事上过来，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对他报复。” “他得提心吊胆、他得寝食难安、他得战战兢兢。” “不止如此，他还有求于凤巢、也就是有求于我，广告也好、或是其他商贾之事的合作也罢，大唐钱庄想要发展，就绕不开凤巢。” 说到这，武珝顿了一下，意有所指地看向李慧。 李慧恍然一声：“所以…魏王就得捧着武姐姐，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的。” “没错。”武珝笑了一声，捏了一把李慧的脸蛋，“这就是拿捏。” “想要做好一件事，就得在各方各面上，占据主动权，让所有的事顺着自己发展。” 李慧又点点头，她觉得自己有了更深一层的感悟，撇过头，看向那隐藏在人群里，有些模糊的肥胖身影，眼神中带了一丝怜悯。 自己这可怜的兄长哟…… 可能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得罪了一位多么不该被得罪的女人。 武珝接着开口：“而且还不止如此，我这么做还有一层意思。” 李慧转过头来，呆呆地看着武珝。 这女人属千层饼的吗？ 一层、一层又一层的。 还能有什么意图？ 她皱着眉头，一直到蹴鞠场上打入了一粒进球，欢呼声铺天盖地涌来，但她还是没想出来。 “武姐姐，我不知道。”李慧可怜巴巴。 武珝轻轻一点，问了一个问题：“假如…你丢了一文钱，会怎么样？” “丢了就丢了。”李慧老老实实。 一文钱对她来说，着实不算什么，食肆里的栗子的价值，都比一文钱还高。 武珝一摆手，又问道：“那如果是一百文钱呢？” 李慧思考了一下：“可能会有些心疼吧，但也无关紧要。” “那一贯呢？”武珝又道。 李慧心被揪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她一点头，语气里几分惊疑：“武姐姐的意思的是，手里的钱越多，

第931章 这效果好啊 蹴鞠场上的广告效果，比李泰预估的还要好。 球赛结束，观众们陆续退场，李泰就听到了旁边有人讨论了起来。 “你们注意到旁边的广告了吗？”一个人开口问了起来，他有些纳闷不解，“怎么这大唐钱庄的广告都刊到蹴鞠场来了。” “蹴鞠场总得有些营生。”旁边那人摇了摇头，“这门票钱可都是要分给两支球队的，草皮、维护、人工、甚至是蹴鞠，哪哪都是钱。” “若不想法子赚点，真靠正阳公往里贴钱？” 最先说话那人一摇头：“我不是说不应该广告。” 大唐人对广告都不是很抵触。 广告嘛，广而告之。 他们还没有经历过，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有大喇叭在自己耳边重复着一句话的时代，对这种宣传形式，还是抱有一定的认可。 “而是没想明白，为什么会是大唐钱庄。” 旁边几个人都不太清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不知道李泰和武珝之间的间隙，坊间虽有一些传闻，但…还没传得那么开。 那个人一挑眉毛，压低了声音：“你们没听说吗？” “咋了？” “我记得这大唐钱庄，不是魏王殿下办的？这应当是算朝廷的产业吧。” 朝廷和正阳公的关系，那还用说嘛？ 谁不知道当今陛下是有多么宠着这位正阳公。 那个人深吸了口气，笑了起来：“看来你们还真不知道。” “我和你们说，这魏王殿下曾找武娘子商谈生意，但不知为何，突然就对武娘子动了歪心思。” “被武娘子赶了出去，听说正阳公当时就忍不住，想要把魏王殿下的腿给打断！” 一旁的李泰突然打了个哆嗦，腿软得不行。 这… 真的是正阳公能干出来的事啊。 一阵后怕过，李泰扶着自己的腿，渐渐恢复了一些知觉，这让他忽然想到，自己的腿没断啊！正阳公也没打上门来。 奇怪？ 李泰心里纳闷，他可不觉得自己这个魏王的身份，能有什么威胁力。 他继续听了下去。 那个人还在说着：“但被武娘子给拦住了，说自己被羞辱了，自然是要自己讨教过来。” “武娘子可是正阳公的枕边人，性子和正阳公学了十成像。” “现在凤巢、钱庄都是武娘子替正阳公打理的，她竟然没对魏王殿下动手，我是有些不解的。” 没有人对他话语里的“枕边人”进行反驳。 实际上，大家都早已默认这一件事。 难道武珝娘子还能嫁给其他人不成？总不至于那么好的正阳公看不上，然后瞎了眼看中其他人了吧。 他不解了。 这件事他一说出来，其他人也不解了。 他们一边往前走着，一边思考了起来。 到看台楼梯的最底端，一个缓缓开口：“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其他人把目光落了过去。 李泰也把目光投过去。 “有何高见？”旁侧的人迫不及地开口问道。 这个人迟疑着说了起来：“只是一个猜测，正阳公你们是知道的，虽然行事乖张了些，可底线是不曾破过的。” 他们想起了那两条被正阳公断掉的腿，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这里的底线，当然不是指正阳公打人的事。 而是指正阳公从来都不主动仗势欺人，被断了的那两条腿，属于他们自找，虽然…大多数读书人都不太认可这种举动，换作他们，也做不出来这种事，但不得不说，是真他娘的解气。 “这…武娘子再怎么厌恶魏王，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既然登了广告，想来大唐钱庄是经过了审核，凤巢确定了没问题。” “这大唐钱庄既没问题、又主动找上门做生意，合情合理，哪有拒绝的道理。” 一旁的几个人点着头，这说法的角度有些新奇，但细想之下，又是合情合理、的确是凤巢能做出来的事。 李泰也微微点着头，表示认可。在看到这些广告后，他也是做出了差不多的猜测。 几个读书人又讨论了一下武娘子。 但很快就觉得不对劲起来，他们几个男人讨论正阳公的身边人，着实有些不合适，说着说着就觉得腿酸疼了起来。 他们忙调转话题。 “不过，没想到这大唐钱庄竟然是真的靠谱的东西。”一名读书人感慨了一声，找到一个新的话题。 李泰暗暗啐了一口。 什么叫竟然是真的靠谱？ 本王又不像自己的那几个弟弟，是什么…纨绔子弟，明明也是有真才实干的，现在不过

第932章 大唐钱庄是大唐人的 之前他们面对李泰的游说，并不是很感兴趣。 有些人碍于他是亲王，很勉强、很不情愿地接受了他几十、几百贯的投资。 而有些人…甚至连亲王的这个面子都不给，他们可不要这笔投资——被一个王爷骑在头上，鬼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他们好不容易才从世家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又怎么可能会乖乖回去。 借钱…去钱庄难道不好吗？ 但现在不一样了。 大唐钱庄得到了凤巢的认可，这就代表着，最起码大唐钱庄是一家钱庄，它干的是正儿八经的生意。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大唐钱庄纳入自己的选择中呢？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大唐钱庄给的太多了。 审核机制比钱庄要宽松许多。 审核后下发的钱款，也比钱庄的要多一些。 乃至于…利息都要更低一些。 三场蹴鞠比赛过后，大唐钱庄又多了两千多贯的存款——虽然发出去的借款，就有三千多贯。 有点入不出敷的趋势，但李泰还是很满意的，好歹是发展了起来，不至于像之前那样，虽然擂鼓喧天的，可只是雷声大、一点雨点都没。 现在嘛，虽然雷声同样大，可好歹开始下雨了。 不过李泰在兴奋过后，他很快冷静下来，眼下最要紧的事，还是要在蹴鞠场上继续维持自己的广告。 这三场比赛虽然只三天时间。 但他也看明白了。 凤巢的广告，除了一个宣传上的作用外，还有一个口碑上的作用，广而告之倒还好办，可口碑这种东西，不是金钱能买来的、也不是名望、权力能带来的。 甚至因为有外力，口碑的生成只会更为苛刻。 蹴鞠场的广告还要继续下去，这不单单是为了宣传，更是维护大唐钱庄现有的口碑。 只是… 要继续广告，就不免要和武珝打交道。 李泰揪着自己头发，深吸了口气，就是不知道，现在自己还能不能迈入凤巢的大门。 还是得试一试。 他换上华丽的服饰、登上马车，奔着凤巢而去。 果不其然，刚到门口，他还没开口询问，就被游侠儿给拦了下来：“魏王殿下请回吧，凤巢并不欢迎你。” “我是来商议生意的。李泰一笑，面上不见一星半点的尴尬。 游侠儿摇头：“是蹴鞠球场的广告之事？” 李泰点点头。 游侠儿回过头，对旁边的人说了一句，那人便朝凤巢里面走去。李泰松了口气，看上去只要是做生意，还是能进来的。 但… 很快进去的那名游侠儿就走了出来，把一份契约递交到李泰面前：“签个名字吧。” 李泰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操作？ 他迟疑着接过契约，上面白纸黑字，写着蹴鞠球场广告位之事，还是和之前一样的位置、还是和之前一样的价格。 只是…这份契约上，并不再单纯地按照一场、两场的时间跨度来衡量，而是定下了一月之期。 这一个月里，不管有多少比赛，都会有大唐钱庄的一份广告位。 赛程表是已经排出来了的，所以每个月会有多少场比赛，这都是已经固定好了的事，不过付款不是一笔结清。 就算李泰愿意，他也没法一次性拿出来这么大一笔钱款出来。 签下契约之后，付清三百贯。 此后每一场比赛，再结算二十贯，等到一个月结束，再把剩下的尾款结清。 这是一份很公平的契约。 无论从时间上、还是从价位上，基本上，就卡在了李泰心里预设的标准线上。 但…李泰不满足于此，他见武珝拿出来这样的一份契约，总觉得是可以砍砍价的，自己购置了这么久的广告，好歹打个八折？ 他抬起头，看向游侠儿，轻声说道：“还劳请通报武娘子一声，我还有些广告价位上的事想要同她商量。” “武娘子不想见你。”游侠儿回答的果断。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朝着契约伸去手，准备将它拿走。 “是真的同广告价位有关。”李泰说得诚恳，顺便向后退了一步，闪过那游侠儿的手。 另外一位游侠儿冷笑一声：“武娘子见了你，也真的会忍不住吩咐我们朝你开枪。” 李泰顿了一下，缩了下脖子。 “那劳请帮本王转告武娘子一声。”他沉默了一小会，又缓缓开了口，“本王希望可以稍微做些折扣……” 他的话没说完，又被游侠儿打断：“武娘子知道你会有这种无理取闹的请求。” “所以早就吩咐了我们。” 说着，他清了清喉咙。

第933章 李泰被诈骗了 而且越远离长安，大唐钱庄的优势也就越大。 越靠近正阳公的人，对正阳公的认识也就越多，自然而然，也就越敬仰他，在长安城百姓的心里，正阳公是大于朝廷的。 到洛阳等地，正阳公和朝廷，在他们的心里是相同的。 而… 到了离洛阳更远一些的地方，除了像益州、广府这种凤巢布局多的地方，在其他地方，虽然他们受到了尹煊的影响，可他们身处其中却不自知。 知道正阳公是什么样的人物，但…朝廷在他们心里还是要稍微更重一些。 到了那里，大唐钱庄的名声，就比钱庄的名声好用些了。 这的确是一个好方法。 钱庄的生意虽好，但并不是遍地开花，只是在几个经济重城里设了点。现在虽然有了火车，但…只是方便出行、对钱庄而言，并没什么开天辟地般的变化。 点越多、成本越高，而且不是三加三的那种变化，而是三次的平方。 贪腐、亏损、里应外合的事，也很难担保一定不会发生。 钱庄这东西，虽然有那么一些社会责任因素在里面，但主要原因还是为了赚钱，钱庄储蓄业务，对百姓来说，也不是必须的。 凤巢就没宁亏本、也要往里砸钱搞的想法。 李泰与之相反。 大市场上他是争不过凤巢的，那自然就只能从这些小地方入手，虽然凤巢看不上这些微薄的利润，但对大唐钱庄来说，是刚刚好的。 那些个小县城，是早有听闻过钱庄的事。 但… 钱庄一直都不曾铺设到他们这种小地方来，直到大唐钱庄的到来，给他们贫乏的生活里多添了一丝光彩。 存钱还能挣到钱。 掐指一算，这是笔赚钱的买卖。 这一年的时间里，武珝都是安安分分的，除了话里话外对李泰的嫌弃，她并没有动什么其他的手脚。 就那么按部就班地发展凤巢的业务，要说最大的动静，就是在橡胶厂旁拿了块地，建设了一个不亚于橡胶厂、乃至于还要更大一些的工厂。 李世民知道这是什么。 但别人不知道。 只觉得这一整年的时间，似乎过得有些太过风平浪静了一些，正阳公每天就是在食肆里做饭。 不对，也不能说风平浪静。 食肆偶尔会有些打折活动，当然…既然打折了，这出手的就不是尹煊了，而是那两个帮厨。 虽然价格便宜了一些，味道也比外面的食肆要好很多。 但食客们还是希望能多付一些钱，让尹煊继续做饭，虽然这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但还是让那两个帮厨内心里有些沮丧。 他们专研厨艺更加用心了起来。 而李泰在此之间，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一直到今年年末，大唐钱庄的存款业务，总得终于破了三十万。 与之相对的，则是大唐钱庄的投资，在存储业务上和钱庄有着天差地别，但…投资数额的总量却和钱庄不相上下，足足有二十多万。 当大年三十那一晚，应该是阖家欢乐的光景。 尹煊家自然也不例外。 几个小姑娘不好生吃饭，在桌子旁摆了一张麻将桌，打牌也不好好打，用起了她们琢磨出来的规则——麻将、斗地主、围棋的大杂烩。 打得好不热闹。 李丽质已经花了脸，不出意外，她就是输得最惨的那个。 武珝在扒拉了几口饭后，却没融入这欢乐的氛围里，一开口，就是同尹煊说道：“大郎，恐怕不用我们出手了。” 她是今年，被李丽质邀请过来，一起吃年夜饭的。 武珝有些意外，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嗯…理所当然嘛。 听到武珝的话，尹煊愣了一下，他迟疑着：“什么不用我们出手了？” “魏王那个钱庄。”武珝抿了口果汁。 尹煊一挑眉毛：“那钱庄是出什么事了？” 武珝感慨了一声：“他想法是挺好的，但…步子扯得过大了一些，三十多万的储蓄，竟拿了二十多万出去投资。” 尹煊顿了一下，纠结了一会，但还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他胆子是挺大的。” 剩下十多万，估计只够储户提钱了的吧。 就算现在是个把一文钱埋进土里，过几个月都能生出好几文钱的时代，可哪怕凤巢，都不敢保证，自己每一笔投资都能赚到钱。 “而且，他不是沿着铁路去建设大唐钱庄的。”武珝耸了耸肩，又感慨了一声，“是围绕着长安、洛阳扩散出去的。” 尹煊没做什么评价。 但…这是很不明智的一件事。 公路这东西，大唐每年虽然投

第934章 我家的事，是别人告诉我的? 她早就知道，自家大郎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在来这里之前，她想过要不要把这个消息给说出来。 甚至，她还考虑过，要不要不请示尹煊，自己擅作主张，弄一出生米煮成熟饭的戏码。 但…最终武珝没做出这样的选择。 能来家里吃年夜饭可不容易，武珝不想今年吃了，明年就吃不了，虽然…饭很好吃，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了。 让武珝比较欣慰的。 还是尹煊开口说的那句，随便怎样的方式，只要能把这件事给捅出去就行。 那… 没法让李泰，如自己所想的那般，从极高的地方坠落下来，至少在现在，得让他摔一个瓷实。 她一边啃着猪蹄，一边思考了起来。 等到年后。 新一期的杂志，在上元节之后，如期刊发了出来。 头条文章，是武珝亲自写的。 文章标题的名字也很简单——“论经济诈骗的多种方式”，简单来说，就是把一些常见的骗术给罗列出来。 盗贼不常有，而骗子常有。 毕竟…盗贼的出现，让人丢失了东西，那是非常明显的。家里丢了什么珠宝首饰、路上被人抢了钱……不至于有人连这些都发现不了。 但骗子这种生物，和盗贼不同，他们抢钱的方式更加不起眼。 甚至还会有人被骗了，他还以为自己没被骗。 别人拉着他，他还生气，挥舞着钱钞，高声喊起来：“不要拦我，我要去送钱！” 尤其是因为骗术的诡变多样，很多人对这个都很感兴趣。 甚至…还有不识字、不怎么识字的普通百姓，买下一本杂志，让读书人念给他们听，他们用他们的法子给记录下来。 这是传播的基础。 武珝之所以写下这么一篇文章，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因为他把大唐钱庄的事，也写了进去。 魏王府上。 李泰捧着新一期的杂志，翻开扉页，武珝的文章印入眼帘，一看标题，他顿时就来了兴致。 虽然他不觉得，像自己这样的聪明人会被骗，但这些例子看看也是好的，遇着了也省得自己动脑。 他读得悠闲。 一碗茶汤、配上几块茶点。 只是……当他翻开第三页，一段文字闯入眼中。 “有些骗术是针对百姓，但同样也有些骗术是专门针对商贾富翁的，就拿最近在大唐炙手可热的大唐钱庄举例……” 李泰一愣。 怎么回事…拿自己钱庄举例？ 自己也没听说过自家钱庄被骗了的事。 武珝用最简单的文字，把澄城的事给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免感慨一句，这虽然是骗的魏王李泰的钱，这实际上骗得可是储户的钱。并希望大唐钱庄能够好好整顿一下内部，不然到时候储户想要取钱，都没钱可取。 武珝的文章，写得很长，占了近十页的篇幅，但…这么长的篇幅里，只有这一段文字才是重点。 而在重点之中，“不然到时候储户想要取钱，都没钱可取”，就更是重中之重。 李泰脸色一青，重重砸了一下桌子：“污蔑！” “这就是污蔑！” “我大唐钱庄何曾发生过这样的事！” 他气得都有些神志不清，一手拿着茶点、一手拿着杂志了起来，脑子里想的是把杂志给丢出去，但手一抖，却把茶点给扔了出去。 李泰看着在门框上瘫成一团泥的茶点，又重新把杂志给砸到了地上。 这么一折腾，他倒是清醒了不少。 武珝虽然厌恶自己，正阳公也谈不上喜欢自己，但…毋庸置疑，这两人是从来不会拿公信力开玩笑的。 尹煊在杂志上有多用心？ 可以说，杂志是和钱庄差不多同等的地位。 他会容许武珝在杂志上信口开河？ 只是这样……李泰脑海里，诞生出来一个让他觉得有些荒谬的念头。 自家钱庄的问题，自己竟然是从敌对家的嘴里听说来的？ 他沉思了片刻，把自己派遣去负责大唐钱庄的人喊了回来，待那人过来的时候，书房里一切都已被收拾好。 大唐钱庄的负责人忐忑地走进来，他不知道突然被召来是什么原因，但他清楚这不是什么好事。 来通报消息的那人，可是同他说了，魏王殿下在唤他来之前，可是大发雷霆了一波。 “属下见过殿下。”他深吸了口气，微笑着问候了起来。 李泰面色冷冰冰的，他指向手旁、有些破损的杂志，开口问道：“这最新一期的杂志看了吗？” 负责人摇头：“属下正进行清点，还未来得及看。” 李泰冷笑一声，念了两个

第935章 我们不傻，早就取钱了 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 他不是很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李泰，甚至起了和那个骗子一样的心思，逃离李泰能够注视到的地方。 但… 家人都还在长安城里，这使他做不出来这种事。 几天之后。 魏王府上，李泰的书房里。 负责人胆颤心惊地把自己查出来的事，同李泰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杂志上说的东西都是真的了？”李泰气极反笑，他手点着桌子，发出砰砰的声响，和负责人的心跳声混杂在了一起。 负责人点着头。 李泰起来，吐了口气：“好啊，你们果真没让本王失望。” “这自家的事……” “凤巢甚至都没任何业务在那澄城，竟然也能让他们先一步知道我们自家的消息。” 耻辱。 不…这已经不是耻辱的问题。 这件事若是自家知道，还能偷偷摸摸的处理掉，可现在却是让武珝知道了、还让她写出来这么一篇文章，弄得人尽皆知。 自己要面对的问题，可就不止是区区被骗这么简单的事。 还有…好不容易、大价钱，才弄起来的口碑。 当然，李泰现在也无心关注自己口碑的问题，他吐了口气：“似澄城这般的事，在我们这还有多少？” 负责人哆嗦得更厉害了起来。 他深吸了口气，小声回道：“时间太过仓促，未能完全查清，但…澄城里共有诈取借款二十余起，共计骗走一千三百多贯。” 李泰眼皮子一跳。 但…这并不是一个结束。 负责人停顿了一下，小心打量着李泰的脸色，用更加轻柔的语气说了起来：“蒲城、奉先、土门几县，似也有这种事发生。” 李泰眼皮又一跳。 好家伙… 这又是三个县，一个县是一千三百多贯，那三个县岂不就是五千多贯了？大唐钱庄拢共才多少储户。 他的心在滴血。 “殿下，要查下去吗？”负责人问了一句。 李泰瞪了他一眼，咬了咬牙，一狠心道：“查！为什么不查？不仅要查，本王还要让朝廷来查！” 负责人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原因也很简单。 那就是… 一查下去，不知道会带出多少芋头出来，只是一想，就让人觉得触目惊心，大唐钱庄应当先把这件事压下去，再慢慢解决。 否则…这一次带起的祸端，很容易就将这个才刚刚起步的大唐钱庄摧毁。 李泰能不懂这个道理吗？ 他当然明白，但他更明白，自己没慢慢去处理解决的机会，武珝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她只会落井下石。 只是… 他现在不能去朝堂上哭，上一次哭诉没哭出一个好结果，这次要还继续去哭，估计父皇就会彻底厌恶他了。 李泰差遣人，去刑部正常的报案。 涉及到可能上万贯的钱财，又涉及到大唐钱庄这么一个东西，刑部也很重视，当天就呈交给了周小三。 周小三微微一笑，然后决定亲自去调查。 这是一桩大案子。 更不要说，武珝早就和他说过，如果可以的话，规则之内，最好是能把阵仗弄得更大一些。 李泰来报案，他即便弄得声势很小，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还是传播了开来。 同福食肆里。 几个读书人围坐在一桌旁，小声讨论了起来。 “你们听说了，最近那可乐的事。”一个人小口抿了口茶水，小声说道。 另外一个人接茬：“你是说魏王殿下被骗那事？” 有寒窗苦读的，不怎么关心于八卦，他有些疑惑不解：“大唐钱庄被骗，那不都是杂志上写出来的，有什么可乐的。” “事就出在这。”最先开口那人轻轻一点桌子，“我们以为，这事刊登在杂志上，得是年前的事了吧？” 那个寒窗苦读的点了点头。 这不是很理所当然？事情得先发生，才能写在杂志上。 “其实不然。”那人一摇头，带着笑意说了下去，“这件事是杂志上刊登了，那位魏王殿下才知道自家后院起火了。” “那位殿下，一开始以为是武娘子对他的报复。” “但这又是杂志写的，他不敢完全当成假的，于是一查…好家伙，这件事竟然是真的。” 寒窗苦读的那人傻了眼：“不至于…他们自己内部的事，竟然还是凤巢查出来的。” “那是。”那人不置可否，往柜台那看了一眼，当然那里只有露出大半个屁股酣睡的滚滚，尹煊正在厨房里做饭，“可别忘了，正阳公还带出了周尚书那等人物。”

第936章 那朕便贬你为江王 同福学社的这群人，是大唐最顶尖聪明的一批人。 他们往往能见微知著，一点点风声，就足以让他们捕捉到其中所蕴含着的信息。 但… 聪明人总是少的，大多数虽然感受到了风，甚至…风声都在他们耳边发酵，可他们依然还抱着一丝侥幸。 大多数人都没把自己在大唐钱庄的存款给取出来。 主要是在长安城里的商贾们没什么动静，他们安分守己，并没去大唐钱庄里把自己的存钱给取出来。 当然，所有的事情，并非明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所谓的安分守己，只是一个表象。 那些商贾，在杂志刚出来的时候，就开始闹了，只是没闹到人前，李泰出面，同这些商贾一个接一个的商谈。 劝得动的、还能信任他的，把钱留在了钱庄里。 实在劝不动的，李泰也不得不让他们把钱取走，但…与此同时，也用上了自己的身份，来胁迫他们，不得把钱取走的事给说出去。 长安、洛阳两地，在李泰的手段之下，显得风平浪静。 可这两地之外，就不是了。 尤其是澄城，他们是最早知道这件事的，不止四百贯的钱款被诈骗去——在最开始的时候，澄城人还当作一个热闹看。 王爷被骗了，可不就是一个大热闹。 直到这一期的杂志传过来，点醒了澄城百姓。 大唐钱庄有什么钱？它只是空有一个名号罢了，里面的钱可都是你们亲手存进去的。 从事实上说，的确是王爷被骗了，但被骗走的，可是你们的钱啊！ 只是… 不清楚被骗走的这一部分的钱财，究竟是哪些人存进去的钱财。 于是乎澄城炸了。 所有把钱存进大唐钱庄的百姓、商贾、乃至于士族，都挥舞着存款，奔涌到大唐钱庄内里去取钱。 可…澄城钱庄里的钱，又哪够这些人取的。 士族最先来，可连给他们的钱都给不足。 放在以往，还能用和凤巢那边一样的借口——大额取款需要一段时日准备，但现在这套说辞行不通。 之前说要准备的人，可是携带四百贯，不知逃窜到哪儿去了。 事闹得很大。 县衙带人过来阻扰，想要用暴力镇压的那两个县尉，被百姓群起而上，打断了腿，县令丢盔卸甲地逃走，在地上遗留两双鞋子。 这事，被那县令当成民乱，一纸奏章，连夜呈上了朝廷。 第二天，朝堂上。 这事被拿了出来。 “哦？果真有此事？”李世民看向自己的儿子，声音是冰冷的。 李泰现在司职祭酒，是不常上朝堂的，今早被匆匆喊来，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一语成谶，自己不好的预感应验了。 李泰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澄城县令说此事为民乱，你怎么看？”李世民又开口问道。 李泰抿嘴，没有说话。 长孙无忌还是为自己外甥好，他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臣斗胆一言。” 李世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长孙无忌继续说道：“臣以为，此虽事出有因，但…并非是魏王殿下贪墨、而是麾下监管不善，使人诈取钱财，才引得出这么一遭子事。” “这些民众为自己钱财，有此过激行为，理所应当，判为民乱着实不该。” “但…县尉为暴…为民暴所伤亦为事实，所以该当处置打断县尉之腿的暴徒。” 李世民没说话，只是冷笑了一声。 长孙无忌说出来的这一番话，可以分成两个部分来看。 后面那一部分言之有物，说得是这件事的处理方法，但…这东西就属于正确的废话，谁都知道要这么去处理。 但这件事的关键，并非是怎么去处理这件事，而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 “民乱”这个词，朝廷上的这些人，已经很久没听到了。 或者说，这个词几乎与大唐绝缘。 但偏偏这件事还是发生了，偏偏和县衙起了冲突，偏偏伤了两名县尉。 性质之恶劣，气得李世民一整晚都没睡上一个好觉。 现在他更气了。 长孙无忌前面那一部分的话，是在替李泰开脱——言下之意，便是在说，李泰撑死有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但之所以有这些过错，可不是李泰的问题。 事实上说，也的确如此。 李泰也没经营钱庄的经验，出现一些纰漏在所难免，只是这个纰漏没能堵住，酿成了巨大的苦果。 但责任呢？ 李泰身为大唐钱庄的主人，他不去负责这个责任，还有谁有资格去承担这个责任。 不过长孙无忌的辩护，也不在于为李泰辩护，他只是把这些事点在了明面上，让李泰看清楚，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这一番话，终于让李泰稍微冷静了一些，李世民想着的这些事，他也想到了，在自己父皇还未开口之前。 他先一步，了出来，满嘴愧疚：“多谢赵国公美言，大唐

第937章 王氏生气了 之后便是一些职位上的变动。 从魏地变迁到江地。 江国也是春秋战国的诸侯国之一，不比那强盛的七国，但也不算一个小国，国祚五百载的国家，在那个时期就足以证明一切。 李泰愕然地看着自己父皇，有些手足无措。 他当然明白，父皇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这种话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深意——这代表着，他彻底退出储君之位的争夺了。 当然… 相较于这个爵位所蕴含着的东西，这点深意并不算什么。 无非就是把私底下的东西拿到明面上罢了——这是迟早的事，总会有这么一天。 问题就出在了“江王”这个封号上。 为什么父皇会给自己这么一个封号？ 江王，这个封号，自大唐以前是从未见过的，他就是李世民弄出来的一个爵位，封赏给了他自己的儿子，李泰的亲弟弟。 然后…封进江王没过一年，然后薨了。 这代表了什么？ 这个由李世民弄出来的爵位是不祥的，儿子九岁早夭，现在把这个爵位强加于自己，这是代表父皇觉得自己是多事的了？ 巴不得自己去死？ 李世民没那么多复杂的想法，其他人也不会有这么复杂的想法，毕竟之前有过一次改口，他只是单纯地没记住。 许王被人占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江王。 李世民也在一瞬间，有过这样的想法，也许是自己父皇是记错了，只是随便改封一下的呢？ 但…这个想法，只是在诞生出来的那一刹那，就被他自己给否决掉了。 虽然自己父皇的确是有不正经的时候，但那都是和尹煊相处时才会流露出来的，像是大事，尤其是这种大事，自己英明神武的父皇怎么可能会一点深意都没的。 就是在暗示！ 李泰觉得自己心有些发凉，他难以置信。 苦涩着，他点了点头，应喏下来。 李世民没发觉自己儿子有异，他只是以为，这是李泰被夺去魏王之位该有的神情，但儿子大了，一直都顺风顺水的，应该知道一下，承担责任是什么样子的。 “至于大唐钱庄之事。”李世民顿了一下，在朝堂上诸多人上一扫而过，微微皱了皱眉头，“诸位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朝堂上有本事的人很多，不说那些三四品的，就是五六品的当中，一抓一大把，都能把这件事处理妥当。 但… 这些人年岁都不小，李世民得考虑一下培养年轻人，这种事说大不大、露脸又好处理、功劳又不多的事，正好适合用来给年轻人当台阶。 朝堂上五六品的年轻人不多，支持李泰的那些人不适合去用，这就又削减了一部分范围。 一时间，李世民还真不好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房玄龄出来，拱手道：“陛下，臣有一合适人选。” “房卿快说。”李世民大手一挥。 房玄龄道：“臣以为尹景澈定能处理好此案。” 李世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这个尹景澈是谁。 倒是其他官员反应有些激烈，长孙无忌当即就了出来：“臣以为不妥，景澈一介女流，怎适合去处理这种暴乱之事。” 李世民这才反应过来。 哦…这个尹景澈原来就是尹露露啊，景澈这个表字，都还是他给取的。他心里有些感慨，年纪到底还是大了，记忆力是真的差了许多。 “哦？女流如何？”房玄龄看了过去，寸步不让，“正因为景澈是女子，方才能更好处理这件事。” 长孙无忌嗤笑一声：“胡言乱语，女流怎能更好……” “这…我大唐男儿可会随意欺辱女子？”房玄龄打断长孙无忌的话，问出一个扎心的问题。 长孙无忌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他明白房玄龄的意思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尹露露还真是最合适的人选。 无论谁去处理这件事，首先要面对的，是群情激愤的百姓，能把说话玩成一门艺术，仅仅靠只言片语就能安抚住百姓的人，朝堂上的确有，但…这些年轻人里，显然是不存在的，他们不欠缺智慧，他们欠缺的是经验。 所以不管派遣谁去，大概率还是会爆发冲突、然后暴力镇压，等镇压了，再慢慢去说道理。 但就像房玄龄说的那样。 大唐的男儿郎，对女子，只要不是蛮横不讲理、胡搅蛮缠的那种，向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女子的身份，再加上尹露露的身份光环——力压男子考中科举、正阳公的妹妹。 这三层宝光，足以让那群百姓老老实实，至少会给尹露露一个把话说明白

第938章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 王氏很生气。 尤其是找周小三了解了一下澄城的事之后，就更生气了。 那是什么地方！ 龙潭虎穴！ 都暴动了，都有人的腿被打断了！这太危险了，在王氏那朴实且简单的认知中，澄城此刻就宛若成了战场一般的存在。 若不是家里实在没甲胄，王氏恨不得往里面塞一套甲胄进去。 当然…现在她塞的东西就不少，比如说好几把手枪、两盒子弹什么的，要不是手雷这东西她觉得放在包裹里不怎么安全，那是恨不得再塞两斤手雷进去。 “娘，没您想的那么恐怖。”尹露露苦笑不得，“就简单过去平个事，还没我以前去炸鱼来得困难。” 王氏回头瞪了一眼：“能一样吗？” “人能和鱼塘里的鱼一样，被你炸都不还手的？” 尹露露小声嘟囔了一句：“那怎么不一样了。”在她眼里，这件事还真就比炸鱼还要再简单一些。 房玄龄家的严防布局，可是久经她考验的，想要炸鱼要层层闯关。 可澄城？ 只要安抚住这些人就行了，起冲突…这是不可能的一件事，尹露露很清楚，为什么朝廷会选中自己。 她心里想法如此，但不敢大声说出来，她知道，自己要是说出来了，那面对就是王氏更多句的唠叨。 不如就顺着她，反正…这些行李又不用自己来拿。 “我和你兄长说了。”王氏把最后一盒子弹放入行李中，吐了口气，又拿起了一旁放起来的刀具，“让他派了些精锐，跟在你身边。” “有他们在，也能放心一些。” 尹露露低下头，哭笑不得地看着王氏把一枚匕首小心翼翼地藏在自己腰间，叹了口气，应了一声：“知道了。” 王氏还觉得不保险，她还在考虑还有什么有分量的东西能够加进去的。 澄城县。 县衙府门里。 县令、县丞，包括被打断腿的县尉，他们都聚在了一起。 “奏章回执来了。”县令言简意赅，有了火车之后，最大的好处，就是这些事，不用再等好几天那么久了，基本当天都能传达，“朝廷将派人过来处理这件事。” 其他几个人松了口气。 他们是深怕朝廷让他们自己来处理。 可…他们要是能处理了，还至于写一份奏章给朝廷嘛。 “但坏消息是，来的人是尹景澈。”县令叹了口气，面无表情。 一名县尉皱起眉头：“这…尹景澈是谁？既然姓尹，和那位正阳公又是什么关系？” “陛下曾御赐正阳公之妹，字为景澈。”县丞帮忙解释了一句。 那名县尉就更不解了：“这不是好事？为何两位却如此愁眉不展？” 正阳公来了，青天就有了！ 正阳公来了，澄城就太平了！ 虽然来的是尹露露，但作为正阳公的妹妹，她也是有这个资格代替她哥哥的。 “难不成是因为她是女流，觉得她办不好这事？”县尉见他们不说话，提出了自己的猜想，他觉得自己这个猜想很有可能就戳中了这些人的内心。 他是有些不以为然。 不管尹露露如何，只要她是正阳公的妹妹就行，只要有了这一层身份，就足以震慑住澄城里的那些妖魔鬼怪。 县令叹了口气：“你是有所不知，我们不是看不起景澈娘子，她非但不是那种一点本事都没的人，正相反，她是个极有本事的人。” 县尉愣住。 有本事难道还不是一件好事吗？ 县尉补充起来：“她不仅有本事，她还高高在上——这并非说她倨傲，而是她真的高高在上。” “晋惠帝曾言何不食肉糜，景澈姑娘虽没晋惠帝这般蒙蔽，但…她大抵是不太能理解我们的。” 一个不是很恰当的例子，但是很形象。 县令又说道：“她科举及第后，委任市署丞，短短一年时间，东市之效益翻了两倍有余。” “可…你知道吗？” “景澈娘子虽奏言朝廷，有所改制，吏员俸禄变多，可他们的收入却变少了。” 尹露露就是朝堂上，类似于魏征那种，很特殊的人——只要不和自己在一个部门，那她就一定是个好官。 就像魏征。 只要不做他的手下，大家都会夸魏征忠贞明节、直言断事，但…一旦和他一起共事，那天天都要在私底下骂上几顿。 甚至巴不得他走夜路，被人套麻袋揍上一顿。 尹露露也是如此。 “景澈姑娘娇生惯养，天下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所以…她眼里容不得沙子，见不得那些可以但不应的事。”县丞附和了一句，就像捧哏一样。 捞油水。 这在

第939章 讲道理，讲道理 是的，这是尹露露最没法理解的一件事。 这种办事效率可真是够低的。 足足三天时间，又不是那个车马要跑一辈子的时代了，火车突突地过来，若是凤巢来做，当天传来消息，当天就给处理掉了。 这效率放在武珝手下，足够拉出去枪毙三天的。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 并不是李泰办事效率低下，而是…现在的大唐钱庄，已经无力去解决这一件事，那这其中所蕴含着的问题，可就大了。 这证明大唐钱庄已经失控，证明…那个魏王殿下，是彻底完了。 尹露露让人赶着马车，朝着那个陈家挥鞭而去。 不多时，就到了。 一个宅院外，拥挤着近百号人，他们手里挥舞着木棍、锄头，甚至还有桌椅板凳，气势汹汹、呜嗷喊叫。 县令、县尉、还有差役，趴在墙上，他们表情惶恐、嘴里喊着什么，但…他们的话语被那些磅礴的音量给压了下去。 本应该是一地决策的县衙，现在却被逼成了猴子。 尹露露摇了摇头。 指路的士卒探头，期盼地看向尹露露，开口道：“景澈娘子，要我去通报他们一声，您已经过来了吗？” 尹露露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能把这些人说服？” 士卒愣了一下。 他缩了缩脖子，狐假虎威的胆子他有，但…说服这群人，劝他们安静下来，他也知道，即便自己狐假虎威，怕也没什么用。 想在上司面前露脸的心思，就此打消。 没必要强出头。 见他在这种紧要关头退缩，尹露露并没生气，这是正常的一件事，她把手往马车里，自己的行李中一摸，掏出来一把手枪。 她很早之前就领悟了。 拳头是最有用的东西，它可以让不讲理的人坐下来，听自己讲道理。 这是最简单、也是最有用的东西。 她握着手枪，从马车里出来，在车厢前，朝天开了三枪，三声急促且轰鸣的声响，在喧嚷声中炸响。 枪声！ 大唐人对这声音已不再陌生。 三天前，正是那几位县尉说要请动驻军，要动枪镇压他们，那县尉才被打断了腿。 而现在…竟一语成谶，此事成真了吗？ 百姓们惊恐地回过头，看向枪声发出来的地方，并非是他们恐惧的军队，而是一个还不曾扎起发髻的少女，相貌出众，高高举起的手中，握着一把精致的手枪，还有硝烟从枪口滚滚涌出。 “现在，安静。”尹露露开口，冷眼看着这群人，“我是来替你们解决问题的。” “所有人去府衙，我会了解你们的情况。” 人群中寂静，小小的姑娘、小小的身躯，但这种压迫感却让他们缩起了自己脑子里大胆的想法。 但…外貌摆在这，还是让人在一瞬间的敬畏之后，又不由得轻视了起来。 一个人胆大，开口嚷了起来：“你，一个小娘皮，能解决……”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 他身后一个人就重重抽了他脑壳一巴掌，那人抱着后脑勺，回过头，怒目而视，彼其娘之就要脱口而出。 身后这人朝着尹露露拱了拱手，开口问道：“敢问，是正阳公之妹，景澈娘子当面？” 他脸色有些慎重。 来处理这件事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长安那边大唐钱庄的人、或者说魏王殿下的人，另外一种就是朝廷的人。 此前，他从未想过，来的会是一个女子。 一个女子……这就很不同寻常了，朝廷中唯一的一名女子为官，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他那六岁的女儿吵闹着要当下一个尹露露，现在被送去学塾读书了。 所以他才有此一问，虽然是问，但他心中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果不其然，尹露露点点头。 人群轰然炸开。 这里离长安有些距离，他们对长安的了解，仅仅来源于往来于澄城的商贾，他们知道正阳公有个妹妹，但…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 当然，最让他们震惊的。 还是在于…朝廷竟然派出了正阳公的妹妹来解决他们的事。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等同于是正阳公来解决他们的事？ 这个名头自然是好使的。 人群骚乱一阵后，还是那个开口询问的男人率先开了口，他朝着人群嚷了一声：“既然景澈娘子来了，那咱们的事就一定能得到解决！” “咱们先去县衙吧。” “对对对，去县衙，看景澈娘子怎么安排。” 他们纷涌着，像泄闸的水，倏忽就消失不见了，消失在漫漫街道上。 墙头上的县令、县尉和差役们松了口气，他们小心

第940章 不愧是景澈娘子，好 听到尹露露的问话，县令的脸色舒缓了不少。 这话里多少带着些考校的意味了。 虽然…被一个年岁比自己小、工作经验比自己少的人，尤其她还是一个女人，问这样的问题，多少让他心里觉得不舒服。 但是官位比自己高，就得表现得乖巧一些。 更何况，如果抛出那些前置因素的话，上官问出这些话来，其实是一件好事，多少带着些提点的意味在其中。 县令思考了一会，给出他早就有了的答案：“下官以为，此事病结在于，钱款是否能还到他们手里。” 尹露露叹了口气，摇头道：“是也非是。” “这些钱款不多，只千百贯而已，到最后无非是大唐钱庄还、还是朝廷来还的事，钱肯定会还到他们手里的。” “此事最要紧的，是民愤，要解决的也是民愤。” 县令一愣，紧了紧拳头，他隐约悟了。 “百姓的想法很简单，为什么他们的钱从大唐钱庄那被骗走了，现在还不到他们手里，可造成这些苦果的人，却还在吃香喝辣？”尹露露感慨一声。 “抓起来，便是给百姓一个交代。” 县令苦笑起来。 他虽没尹露露想得这么深，但也起过要不要把这些人抓起来，而后息事宁人的心思，但…他哪里敢。 这些人虽然没官职、也不是士族出身，但他们可是魏王殿下的人。 “景澈姑娘有所不知，那大唐钱庄毕竟是魏王殿下……”县令叹了口气，卖惨起来，他要是有个正阳公当兄长，也能这么肆无忌惮。 尹露露一挥手，打断他的话：“魏王已被贬为江王，此后不再用魏王称呼他。” 县令愣了下。 心中凛然，闭嘴不再说话。 这怕就是涉及到了朝廷上的一些争斗，他这个小小县令还是不要多嘴、过多参与的好。 澄城县衙里。 人群簇拥在院子里，几个差役蹲在堂下屋檐，虎视眈眈看着这些人，他们脸上的表情凶狠，但…盘踞在这小小一隅，就足以证明他们内心的忐忑。 这些暴民这些天做的事，都尚历历在目。 此刻，这些危险分子聚集在了这里——虽然他们说他们是奉景澈娘子的命令，但谁知道他们会做出来什么可怕的事。 尤其是…这些人里的氛围，是越来越躁了。 “景澈娘子不是让我们来，可她人呢？”一个人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声。 “该不会是和那些官吏沆瀣一气……” 旁边一人纠正：“那叫狼狈为奸。” 这让他们的情绪更为爆炸了一些。 就在他们看着屋檐下那些差役越发不顺眼的时候，门外溜进来一人，大声嚷了起来：“好消息啊！” 人群顿时把目光落到他身上。 他们正处于最焦躁的时候，很希望来一个真正的好消息振奋人心——而不是挂羊头卖狗肉，这只会让他们的情绪更加爆发起来。 那人嘿嘿一笑，拍掌叫好：“你们知道吗？” “景澈姑娘把钱庄那些人给抓起来了！” 人群一愣。 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好到让他们都没什么心理准备。 “真的？”一个人迟疑着问道。 来的那人点着头：“我来迟了，便是在看景澈娘子要做什么，亲眼见着差役把陈掌柜给捉了起来。” “这还能有假？” 说着，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不止如此，其他差役也都被景澈娘子差遣去，捉大唐钱庄的其他人了。” 人群爆照的情绪被熄灭。 一个个转口夸赞了起来。 “不愧是景澈娘子，正阳公的妹妹。” “怪不得景澈娘子还未至，原是在做这种大事。” “早这样不就好了？” 百姓们想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无外乎就是希望二字，为什么县衙会惹得他们暴乱，也只是因为县衙的处理，让他们看不到这两个字。 大唐的百姓是最朴实的，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都不会选择走向和希望相反的道路。 这一次，他们又等了小半个小时。 没有人发出抱怨，他们满怀期待，两眼期盼。 他们的望眼欲穿并没有被辜负，不多时就看到差役们陆陆续续的回来，抓着他们心念念的那几个人。 陈掌柜… 杜账房… 哪一个不是他们做梦都恨不得咬上一口的人？ 等到他们所知道的大唐钱庄的最后一个人被捉进来，尹露露和县令他们走进来的那一刻，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甚至还有人小声地欢呼“万岁

第941章 行事果断的尹露露 可问题就出在这。 他们不认为打断县尉的腿是一件错事——他们在追求自己正当利益的时候，有人出来阻扰，断腿是天经地义的事。 没有要了这些人的性命，已经是算他们克制的。 为什么要主动出去，接受惩罚？ 而且…打伤官吏，这可不是什么小罪，重则是能按十大恶中的大不义论处，以朝廷现在憋着的一口气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会从重处罚。 在推举出能代表他们的两个人之后。 人群里一阵寂静。 许久后，忽然一个男人了出来，他面色沉重、还有些挣扎：“姓马那厮的腿是我打断的，好汉子敢作敢当！” “景澈娘子一来，便是为我们当家作主的，咱也不能让她难堪不是！” 说着，他顿了一下，在人群里扫视一眼，没把目光固定在哪几个人身上，虽然他清楚剩下那个县尉是谁打断得腿。 “既然我要去自首，姓张那厮的事，咱家也一并揽下来！” “只可怜我那老母，帮忙多照拂一二。” 说着，他拱起手，朝着人群长揖而拜。 众人纷纷避让。 另外一个汉子，一咬牙、一跺脚：“阿兄折煞我也！我又岂能让阿兄蒙不白之冤，张厮的腿是我断的，自然由我来担。” “我信景澈姑娘会给我等一个好结果！” 最先开口那汉子没做阻拦，只默默点了点头，眼神里有些欣慰。 他们四个正准备进去。 就见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跟在他们后面，也要一同进去的架势。 “你跟着作甚？”一汉子开口问道。 那孩子回道：“我也揍了县尉几拳、踢了几脚，也应该……” 另外一汉子抬手，推搡了他一下，让他退回去几步：“胡闹！只是人多拥挤、不小心误触了几脚，过来凑什么热闹。” 这个孩子愣了一下。 他们四个加快脚步，走进了公堂里。 尹露露正翻着县衙所作卷宗，一目一行，眉头微皱，满脸嫌弃。 这做的都是什么东西。 一阵脚步声传来，四个人走了进来，尹露露抬起头，看了过去——这四个人的身份倒是好分辨得很。 代表这群人的那两位，都是读书人，穿着斓衫，正襟束冠，剩下那两个人，打扮就要显得随意一些，穿着缺胯袍、腰间也无束带，头发也是草草束起。 “你二人便是打伤县尉的凶徒？”尹露露看向缺胯袍的那两人，开口问道。 凶徒… 一听这两个字，那两个人不由得苦笑起来。心里暗暗叹气，看来…是真的很难有一个好结果了。 “是。”他们两个人点头应了一声。 尹露露微微一笑：“倒是实诚，我还以为要我再费些手段，才能把你们给揪出来。” 两个人勉强一笑。 “你二人可知错？”尹露露突然厉声呵斥起来。 他们两人被吓了个哆嗦。 最先出来的那汉子摇了摇头，嘴硬得很：“何错之有！这大唐钱庄占了我们的钱，不肯还给我们，他们不为我等主持公道就算了，还为虎作伥、威胁我们。” “便是打了，那又如何？” “我等是信服景澈娘子方才自首，但要我等承认错了，绝无可能！” 旁边那个汉子嚷了一声：“俺也一样！” 尹露露轻声一笑，摇了摇头：“性子倒是刚烈，就是蠢了点。” 这个汉子很忿忿不平，他自是觉得，自己虽然…不够聪明，读书也总读不进去，但只能说不够聪明，蠢字他是不认的。 “你可知，为何在我来之前，县衙的人不曾抓住这些大唐钱庄的人。”尹露露看向公堂一角，被捆起来的那几个人。 汉子撇了撇嘴，毫不迟疑：“不就是为虎作伥。” “他要是为虎作伥。”尹露露反驳一句，“你们几个至于今天才入公堂？早不就被抓起来了。” 汉子一愣。 尹露露揉开了讲下去：“他们之所以不敢抓这些人，是因为这大唐钱庄为江王的生意，抓江王的人……他们这几品小官，能有这个胆子？” 汉子挠了挠头：“这不对啊，俺听说了，大唐钱庄可是魏王殿下的产业。” “江王曾是魏王。”尹露露摇了摇头，“不过…因钱庄一事，闹得太过分了，他已被陛下贬为江王。” 两个没读过书的汉子茫然点了点头，他们不太懂这是什么概念，左右都是王爷，无非前面的字变了一下，这有什么区别吗？ 倒是那两个读书人，脸色勃然一变。 显然，他

第942章 不行，得借钱了 两个汉子瞪圆了眼。 他们不可思议地看着尹露露。 写文章？作检讨？ “景澈娘子，不是我们不愿……”一个汉子期期艾艾起来，“实在我们是不识字，更不要说作文章了。” 尹露露咧嘴一笑：“那便去请教别人去。” “又不是要你们作得花团锦簇，只需写出你们的悔过之意便可。” 两个汉子苦声叹了口气，点着头应了下来。 写就写吧，总比牢狱或是流放要好得多。 他们眼珠子一转，就落到公堂里的那两位读书人身上。 尹露露不再理会那两个男人，而是看向被人群选出来的两位代表，轻笑了一声：“你们现在的诉求，就是从大唐钱庄取走你们存储的钱？” 一名读书人立马点头，嚷了起来：“是的，我们要大唐钱庄把我们的钱还回……”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另外一名读书人就突然捅了他腰子一下，让那人把还没说完的话，咬着舌尖给吞了回去。 “我们的诉求就是从大唐钱庄取走，我们的存款，以及应得到的利息。”这名读书人缓缓开口，语气慎重。 捂着腰子的那位，一开始还有些忿忿不平，但现在脸色缓和了几分。 他知道，自己挨得这一下，理所应当。 还钱和取钱，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可所蕴含的东西截然不同。 还钱，他们就只能拿到他们存进去的那些钱。 可取钱的话…除了自己的本钱，还有大唐钱庄许诺的利息。 利息不多，但那也是钱。 “时间呢？”尹露露又问道。 两名读书人对视一眼，他们迟疑了一下，比划了下手势，才有一人开口说道：“我们想在一周之内……” 可他们的话还没说完。 尹露露就轻轻咳嗽了一声。 那名读书人立马改口：“我觉得我们可能需要两周……” 但他的话又没说完，尹露露再次打断，这次她不再用咳嗽作为提示，而是直接开口：“早在三天之前，你们就该拿到属于自己的存款和利息了。” 读书人恍然大悟。 他原本以为，是自己时间提得太短，这位景澈娘子不满意，现在看来，原来是自己提出来的时间太长了。 只是…景澈姑娘竟这么向着他们这群人的？ 果然不愧是正阳公的妹妹。 尹露露这么做的理由也很简单，她是和武珝学得本事最多，又加上武珝隐约要成为她嫂子的样子，自然是要帮衬下自己嫂子。 “三天。”这名读书人开口，一口咬定下来，“我们强烈要求，要在三天内，拿到属于我们的存款和利息。” 三天？ 尹露露微微皱起眉头，她对这个时间还是不太满意，依旧太久了一些，不过…也罢了，毕竟澄城和长安还有段距离。 大不了自己回去的时候，走得慢一些，到时候给李泰就只一天的准备时间，和自己心里预期的，也差不了太多。 想到这，她点了点头：“本官知道了，此事回去，便将禀告朝廷。” 两名读书人吐了口气。 他们最担忧的事解决了，有正阳公撑腰，他们不怕大唐钱庄敢赖着他们的钱不还。 尹露露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县令他们也看得感慨，让他们头疼了三天的事，就这么被尹露露轻描淡写地解决了，还真是令人羡慕。 “你们所著卷宗我看了。”尹露露拍了拍桌案上的东西，起身来，叹了口气，“只能说一塌糊涂。” “早些做准备吧。” “刑部不日将会差遣人过来调取这些卷宗。” 县令心里咯噔一下：“刑部调查卷宗？是为何事？” “自然是查案。”尹露露翻了个白眼，“这一城之地千许、数城之地上万，可是一个很了不得的数字。” “刑部自然是要里里外外、查个水落石出。” 县令连连点头，和县丞对视一眼，准备把年轻时候苦读的劲头给拿出来，将这些卷宗重新整理一下。 尹露露吩咐完这些事后，没急着离开，而是慢条斯理地参观了一下澄城，打包了些土特产，全然当成旅游，第二天才坐上归程的马车。 等朝会结束，尹露露才到长安。 她回到家中，写完奏章，临到晚上才发往朝堂。门下省匆匆审核后，呈交给李世民，再由李世民批注，转到中书省——等走完这一套流程，交付到李泰手里，已是深夜。 一看上面的内容，李泰的脸绿成水池里的王八。 尹露露虽然只去了澄城，只和澄城的百姓商议了要三天时间——可…澄城只用了三天，别的城池就能拖了？

第943章 长孙无忌:我给你五万贯 钱庄、武珝。 李泰脑子里所诞生出来的四个字，就是这四个。 眼下，能在短短一天时间内，拿出他所需要的钱财，也就只有钱庄能够不伤筋动骨的轻易做到。 借钱！ 向钱庄、向武珝借钱！ 李泰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哪怕他和钱庄有间隙，但…都到了这种时候，自己的爵位都被扒了下来，要面子有什么用？ 面子一点用都没！ 他深吸了口气，连夜跑到凤巢，扣动凤巢门扉。 值夜的游侠儿很是不满——虽然即便李泰不来，他也得兢兢业业，不能打瞌睡，但他觉得，哪怕是数星星、都比见这个难缠的家伙好。 “魏王…哦，不，江王殿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游侠儿一开口，便沾得凤巢的老传统，阴阳怪气了起来。 李泰眼皮子一跳，手上青筋暴起，若不是他还有求于钱庄，真的恨不得能一巴掌抽在这人的脸上。 哪壶不开提哪壶。 “还请通报一声。”李泰深吸口气，压抑住内心的火气，冷声说道，“就说本王有要事需找武娘子商议。” 游侠儿果断拒绝：“已是深夜，男女大防，魏王…哦，不，江王殿下请回吧。” 李泰眼皮子又是猛地一跳。 好家伙… 故意的吧，这种东西叫错一次也就算了，还能叫错两次的？ 凤巢里的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实在是要紧事，便是请见一面，多侍女在场便是。”李泰咬紧牙关，情况紧迫，他不得不低头。 游侠儿一挑眉毛，笑着说道：“那便请江王殿下去正阳公府上吧，武娘子入夜后，是住在那的。” 李泰心里咯噔一下。 正阳公府上？ 自己深夜去拜访，不找正阳公，找武娘子…… 这一定会被正阳公打断腿，不，打断双腿的吧。 李泰沉默了，他遭受了暴击，好一会后，他才缓过来，轻声道：“既然如此，深夜叨扰确实唐突了一些……” 游侠儿不加遮掩地嗤笑一声。 李泰握紧了拳头：“既然如此，还劳请替本王给武娘子带个话，本王想从钱庄这借款三十万贯……” 然而李泰的话没能说完，就被游侠儿打断：“武娘子吩咐过了。” 李泰一顿，然后眼里有些喜色。 吩咐过什么？ 自己来借钱，便直接把钱给自己？这…武珝能有这么好的心肠？ 武珝当然不可能这么好心，游侠儿卖了个关子，观察着李泰有些惊喜的神色，才打碎他心里的这最后一丝期望：“若江王殿下来钱庄借款，直接打发了便是。” 李泰一愣，脸色不由得恼羞起来：“为何？” “这武珝便是如此欺辱我？” 游侠儿冷笑一声：“公事公办罢了，钱庄借款，便是要审核借款人是否有偿还借款的能力。” “在钱庄的初步审核中，江王殿下没有偿还的能力。” 李泰抬手指了指自己：“我可是大唐的王爷。” “那又如何？”游侠儿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武娘子说过，一个不过数十万贯的钱庄，江王殿下都能运作得如此乱象百出，哪有挣钱的本事。” “这数十万的钱财，若是予了殿下，怕就只会有出无尽，难道钱庄还能像对其他人那样，收缴了江王殿下的宅邸、收缴了江王殿下的封地不成？” “再说了，那是大唐的资产，而不是江王殿下的私有物，做不了抵押。” 李泰面红耳赤，眼眶都红了起来，恨不得一口把这游侠儿的脖子咬碎。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 哦…这不是第一次了。 所以，这让他更气愤起来，两次如此之大的羞辱，都是在钱庄，都是武珝那个女人。 “江王殿下请回吧。”游侠儿一挥手，指向远方。 李泰深吸口气，回到自己马车上，却没立即让车夫驾车起来，他坐在车厢里，远处一点路灯的光，透着缝隙洒了进来。 钱庄不借钱给他。 这令他很苦恼，数十万贯的铜钱，如果这条路堵住的话，接下来的路怕就是很难走了。 但… 再难走，终究也要走下去，一直坐了一个多时辰，李泰才缓缓开口，喊了一声，让马车前行。 他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到长孙府上，扣动了门扉。 虽然眼下他没了竞争储君之位的资格了，但…他并没有受到冷落，待遇和之前一样，长孙无忌从睡梦中、从自己第七个老婆的怀抱里挣脱起床，到了书房。 茶水先至，长孙无忌后到，他一进屋，就关切地开口询问起来：“青雀深夜过

第944章 商业大计毁了 这大概就是李泰这么多年，度过的最艰难的一段时间了。 他在离开长孙无忌府上之后，并没回到自己府上，而是又去了韦家。长孙无忌拿出来的五万贯，加上自己手里的千许，这都还不够五分之一的。 借钱。 得不停的借钱。 要把大唐钱庄的缺口都给堵住。 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大抵就是借钱了，要把自己的尊严给放下来——这对一项自恃甚高的李泰来说，尤为是一种折磨。 韦家念在往日情分上，借了三万贯。 杜家虽然偏向李泰，可…当家作主的是杜如晦，他们也只能看在李泰的颜面上，借了五千贯，倒不是拿不出更多，只是…再多就不合适了。 这一家三万、那一家五千。 李泰跑遍了整个长安城，叩动了大大小小三十多家士族的门——到后来，连房玄龄、程咬金这种明显在李治那边的人也都拜访了一遍。 可以说，除了正阳公府。 其他所有人家，他都走了一遭。 房玄龄虽然立场不同，但还是借了一些，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朝廷出这么大的一桩丑闻——堂堂皇子，拖欠百姓的钱款。 大唐终究是以民为天下，干不出来这种事。 李泰从深夜跑到第二天中午，才凑够了足够的钱款。 东市钱庄。 开门就迎来了大生意，这些士族、贵人们，差遣人过来，一个个取走了钱，再一个个交到李泰的手上。 这让这个年轻人手有些哆嗦起来。 一笔笔、曾经他觉得无关紧要的钱款，现在在他手里，却显得分量十足。 等钱款全部到手，李泰就紧忙把这些钱送往各地。 同福食肆里。 “昨天晚上，这个李泰到凤巢去找我们借钱了。”武珝刚从凤巢过来，准备吃今天的早饭，但一坐下，却没急着点菜，而是开口同尹煊汇报了起来。 尹煊点了点头。 这倒没什么意外的，大唐钱庄那个资金链，有今天的下场，并不奇怪。 “不过让我有些惊讶的，在钱庄不准备借钱给他的时候。”武珝敲了下桌子，颇有种感慨的意味，“他竟是能舍得下那张脸面。” “去找其他人借钱。” “据说是借了整整一晚上，才将那缺口给堵住。” 尹煊一挑眉毛：“能做出来这种事，他倒是成长了。” 武珝摇头，撇了撇嘴：“可惜了，本来是想给他一个大教训的，结果就只有这样。” 她是很失望的。 按照她之前写好的那个剧本，李泰受到的惩罚可不止这些，才只是个改了个封号、削了些颜面罢了。 “公车那边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尹煊不打算再在这个话题上探讨下去，没什么意思。 武珝拿起狄仁杰端过来的包子，顿了一下，开口道：“已经生产出两辆了，大概下个月就能正式开始投放。” “计划也做好了？”尹煊又问道。 武珝点点头，有些无奈：“嗯，半个月前就放大郎你书房里了。”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自家大郎就乐得做一个甩手掌柜，书面汇报已经成为了一种备份，大多数事，都还是要亲口商议一下。 这让李丽质腹诽了好几次。 天天晚上都是如此！ 本来这是吃苹果的好时机，可现在…武珝横插一手，苹果得不到被吃，只能厌厌地摆放在一旁的盘子里。 苹果那个恨！ 武珝和尹煊商议着公车的事，等说完，武珝的早餐也正好吃完，她擦了擦嘴，洗净手后就回到凤巢，继续处理公务。 李丽质在一旁看着，有了些别的想法。 但她现在还不敢说。 这事她一个大妇主动提出来，岂不是落了大妇的面子，得让武珝主动找她来说才行！想到这，李丽质哼哼了两下。 尹煊瞥了他一眼，不知道这小姑娘脑子里又产生出什么奇怪的想法，抬手轻轻拍了两下。 小脑袋要修理一下了。 大唐钱庄的事，还在继续发酵——本来长安城里，大多数人并不是很介意澄城的那件事。 但昨晚李泰疯狂借钱的事，还是在李慧的助力下，传遍了整个长安城，落得一个人尽皆知的下场——这小姑娘现在是武珝最好的帮手。 李泰清楚这事是武珝的布局，但…他可不知道，自己被自己妹妹给狠狠背刺了一刀。 长安城的百姓们终于醒悟起来，大唐钱庄就是个火坑！ 现在得借钱，才能把那些存款给还上。 谁知道现在不取钱的话，以后还能不能取得出来——在他们看来，现在之所以钱还能被取出来，是因为事闹大了。 现在不取，万一等以后事情渐渐变小，他

第945章 一个巨大的惊喜 这一份热闹的代价，让李泰在短短一夜之间，恍若苍老了数十岁。 等曲终人散。 热热闹闹的大唐钱庄再回清冷，李泰瘫坐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看着地上踩踏出的脚印、看着散落一地的狼藉收据。 一切都结束了。 自己的野心，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已经结束了。 未来该怎么办？ 李泰第一次有了些本不该属于他的迷茫。 他这一坐，不知觉，天色就暗了下来，昏沉沉的，可他仍不愿意离开这里——他不知道自己出去后，要面对上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去面对了。 咚咚两声—— 有人敲响了门扉。 李泰惊觉，抬起了头，朝着门口看去——但屋子里没开灯，他看不到来人的面容。 直到那人摸索着，把灯打开来，李泰看清来人的模样，是自己的舅舅，长孙无忌。 “舅舅，您怎么来了？”经年累月养出来习惯，让李泰挣扎着了起来，朝长孙无忌作揖问好，只是一开口，把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声音沙哑，难听到自己都难以忍受的程度。 长孙无忌也被吓了一跳，他关切说道：“只是听闻，你不在府内，把自己关在了钱…关在了这里，有些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他当然不是傻子，在这种情况下，还仍固执地支持李泰。 只是… 李泰现在对李治不构成威胁了，而且到了山穷水尽的程度——这个时候，自己要是抛下了李泰，虽在情理之中，但未免就显得有些无情了。 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安抚一下李泰，给自己留下一个“仁慈”的美名。 自己另外那个侄子，有仁懦之名，想来也是极其喜欢“仁慈”的人，万一以后，自己在和尹煊的争斗中落败下来，有李治在，还能保自己一下。 这是一个小小的勾心斗角。 李泰勉强一笑，他没想到，自己舅舅过来还藏着这般心思，只是…昨晚见了众生相，到众叛亲离的时候，只有舅舅还挂念着自己，让他的委屈倾巢而出，哇得一声哭了出来：“舅舅，我什么都没了。”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青雀，这是一个好的教训，要记在心里。” “你此前过得太顺了，有这么一件挫折，是件好事。” 李泰摇了摇头，哭得更苦了几分：“可舅舅…父皇他…他是想要我死的啊。” 长孙无忌愣了一下，面色不由得沉重了起来。 他又开始后悔了。 陛下什么时候有这种意思了？ 为什么有了这种意思，他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宫里的宦官、宫女也不曾多嘴，他们的风气已经整顿到这种程度了？ 要真是有这种意思，他还过来，那可真是打着灯笼上茅房了。 “青雀何出此言，便是高明那般，陛下都没想要他的性命。”长孙无忌摇摇头，虽然有些后悔，但来都来了，他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下去。 李泰抬起手指向自己，一天没吃饭、他没什么力气，再加上心力交瘁，他这只肥嘟嘟的手，抖得厉害：“舅舅，你可知父皇贬我为什么王？” “江王。”长孙无忌回道。 李泰一点头：“是的了，但…江王是何来历，舅舅可知？” 长孙无忌没有点头，轻轻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江王的来历，但…他不知道李泰究竟是怎么看待这个东西。 他想听李泰说一说。 李泰沉声，握紧了拳头：“江国又作鸿国，是伯益后人，在豫州之地，楚一伐江，为晋所救，但救一而无二，楚又伐江，江国孤立无援，为楚所灭。” 说着，李泰顿了一下，缓了一口气。 “历朝历代，都不曾设过江王爵位，唯我大唐，立有江王。” “江王便是我那弟弟李嚣，居江王一年薨。” “所以父皇的意思难道还不明显吗？” 长孙无忌抿了抿嘴。 李泰此时，就像回光返照一样，嚷了起来：“父皇他曾救过我一次，可现在没有第二次了！” “他封我为江王，便是希望我能如那江国一般，如那江王一般，早夭死去！”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青雀，你兴许是想多了，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吧。” 这话，长孙无忌说起来有些迟疑。 他本来是没觉得李世民封李泰为江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李泰这么一说，他也开始觉得不对味了起来。 好像… 还真是这样。 李泰摇摇头，缓过神来：“舅舅不必理我，让我再在这里休息一会吧。” 休息… 长孙无忌深深看

第946章 是我暗示的不明显吗? 李丽质摸着自己的肚子，点了点头，在听闻到这个消息后，她整个的气度一下子就变了，多了几分母性光环的环绕。 好吧… 其实在半个多月前，李丽质就有了这样的变化。 但尹煊并没往怀孕这件事上想，只是觉得…李丽质可能是到了少妇的年纪，或者是兴趣发生了一些变化，喜欢扮演起一颗成熟的苹果。 “多久了？”尹煊开口向一旁着的大夫询问起来。 大夫道：“大约已有一月的时间。” 一个月？ 尹煊挑了挑眉。 “剩下几位夫人，你看了吗？”他又开口问道。 大夫一愣，看向王氏，然后摇了摇头。 王氏只让他看一看李丽质的情况，他不敢擅作主张——这屋子里的布置、装潢虽然并不奢华、甚至还比不上一些县伯的家。 但…这可是正阳公府上。 他连呼吸都不敢大喘一口气的。 “去看一看她们的情况。”尹煊随口吩咐了起来。 大夫应了下来。 “武妹妹是不在的。”李丽质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要不要去差人把她请来？” 尹煊愣了一下，转念一想，倒是自己疏忽了。 武珝是该好好体检一下。 她没日没夜的工作，若是放在后世，那是能让办公室一整晚都亮着灯的卷王，卷到这种程度，很难说身体没什么毛病。 “你提醒我了。”尹煊应下来，他朝着一旁的侍女一摆手，轻声说道，“去，把夫人的武妹妹请来，她要是不来，就说是我要把她给捉过来的。” 侍女应下，转身离开。 李丽质很满意，欢快地轻哼了一声，她觉得自己总算是拿出了一些大妇的样子，就像自己母亲那样。 而且… 自己暗示的很明显了吧，以武珝那个聪明人，应该是能明白自己意思的。 于是乎…李丽质在书房等到要睡觉的时候，都没能见到武珝的踪迹。 她很纳闷。 为什么武珝竟没来找自己？ 武珝的想法也很简单，她是个敏锐的人，向来很容易捕捉到别人情绪的，她早就感知到这几位夫人，对自己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很不满。 今天又把她喊来，明目张胆地宣誓自己怀孕了。 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武珝很乖巧，今晚没来打扰尹煊，早早处理好手头的事务，把那些不要紧、但又不好自己做决断的事压一压，等过几天，夫人不闹小性子了，再过去找大郎询问。 只是她忽略了一件事。 李丽质并不是一个像她一样，是个性子敏感、脑子极其聪明的人。 可能…她的想法，并不像武珝想的那样。 两个人就这么驴头不对马嘴的误会了下去。 大夫检查了其他几位夫人的身体状况，除了武珝过于劳累，需要休息、养生之外，其他几个小姑娘都没什么大碍。 王氏有些失望——怀孕的只李丽质一个，而且只是单胎。 一个孩子不够带啊。 自己都不够玩…都不够打发时间的，更不要说，再多长孙皇后那一个人。 李丽质怀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长安城。 这是大夫在一次酒后失言传出来的，他在醒酒之后，整个人都冒出了一阵冷汗——这种消息乱传可不是什么好事！ 当即就跑到尹煊那负荆请罪，是真的负荆，赤裸着上半身，身后背着半斤荆条，满背血印。 尹煊哭笑不得，给这位大夫找了位大夫治病。 虽然他不太乐意让李丽质怀孕的消息，闹得人尽皆知，但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从今天起，李丽质就很难出门。 家里的安保力量，也翻了好几倍。 滚滚也不愿接近李丽质，它知道自己力量大，万一一个翻身不小心，真出了什么时候，滚滚觉得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 远离危险！ 野兽在这方面，总有超出意料的直觉。 长安城里的百姓是很淳朴的，他们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尹煊府门口、或是食肆的门口，总会莫名奇怪多出来一些东西。 比如说什么子孙饽饽。 还有新鲜采摘下来的莲蓬——也不知道这群人是从哪弄来的，还没到莲蓬该有的季节。 或者是铜雕的鼠像。这不是骂人的意思，在大唐老鼠是一种颇为吉祥的生物，大体和燕子差不多，有招财进宝、多子多福的寓意。 毕竟…家里要是没点粮食，怎么可能会有老鼠？ 或者是玉的石榴，实在是没到石榴的果期，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不然尹煊觉得，自家门口得被石榴堆满。 葫芦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除此之外，还有些其他颇为罕见，

第947章 我的好姐姐 “夫人唤我来是做什么？”武珝看着一脸气鼓鼓的李丽质，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她自认，自己这段时间，是没招惹李丽质的。 李丽质一挑眉毛：“叫我什么？” 武珝一愣。 看样子，似乎是对自己的这个称呼很不满意的样子？ 但按理来说，“夫人”这个称谓，是最规规矩矩、最不可能出错的才是。 她琢磨了一下，看着李丽质，忽然就有了些明悟，也许自己不该把李丽质想的那么聪明，这个年纪长大、可脑子没怎么跟着发育的姑娘，并不是自己这种性格。 思考了一小会，她试探着开了口，叫出一个称呼：“姐姐？” 李丽质立马喜笑颜开，表情柔和了不少。 果然。 武珝心里暗叫一声，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是自己之前误会了李丽质的意图。 “怎么这段时日，不来家里了。”李丽质开口，柔声问道。 武珝一低头，忍着笑，开口说道：“这几日大唐钱庄倒闭、周小三那厮在外查案，也要凤巢多出援手，繁忙了些，所以不常回来。” 她是真的在憋着笑。 虽然…尹煊家里，不像房玄龄家那样，大大小小的所有事，都是尹煊说了算的。 但尹煊显然也不是如她父亲那般的人，所有事都一个人拿主意，从来都不会过问那些名为妻子、实则只是女眷的人。 是一种让她很舒服的相处方式。 所以，即便武珝一直对尹煊有所好感，但一直都不敢有所表示——自己出身不好、又是半路过来。 李丽质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女人总是说不好的，万一自己表达出这种念头，可李丽质不开心了。 就算为了尹煊能忍下来，可心中有了郁结，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好了。 从这短短的几句话里，她就能看出来李丽质并不排斥自己，她之所以不高兴，就是因为自己这几天表现出来的疏远。 听到武珝的解释，李丽质的脸色又缓和了不少。 原来是为了大郎，那么辛苦，才没时间过来的啊。 这话李丽质信了。 武珝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了凤巢、大郎的事，忙前忙后的，虽然李丽质有些不太喜欢武珝的行事做法。 但这并不妨碍她很喜欢武珝。 自家大郎之所以能看起来那么悠闲，不必件件事亲力亲为，这其中就多亏了有武珝的存在。 而这些事，本应该是作为妻子的她们替自己夫君分担的，但…一想到这，李丽质就有些心虚。 她们几个整天什么事都做，就是正事一点都不做。 李淑倒是有这个心。 但上梁不正，她这个下梁也正不起来。 “这些日子倒是辛苦了。”李丽质语气又温柔下来许多，她轻声说道，“多注意一下休息，我听大夫说了，你身子骨乏累得很。” “要这样下去，可经不起什么折腾。” 说到这，李丽质脸红了一下。 武珝有些茫然不解，她看着李丽质的脸，能分辨出来，这所谓的“折腾”是意有所指，但具体是什么…她分辨不出来。 折腾，这两个字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词。 可李丽质这个脸色，竟还娇羞了起来，让武珝有些茫然无措。 啥折腾啊，也不说清楚。 武珝腹诽了两句， 但直觉告诉她，她一个未婚少女，不应在一个已经怀孕少妇的面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下去。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口回答：“慧娘子聪明得很，是个极有天赋的，已经帮我分担了不少了。” 慧娘子，指的就是李慧。 这个小姑娘，在武珝的开发之下，现在是越来越明白该怎么去使用自己的天赋了，凤巢的事固然还不能接手，但在武珝的辅佐之下，几件小事都办得绘声绘色。 虽然，这其中出了点岔子，但闹出来的毛病并不算大。 至少…武珝觉得，以李慧之前表现出来的形象，这些都属于意料之中的情况。 “她竟然能帮上忙？”李丽质有些吃惊了起来，惊呼了一声，顺便猛地了起来，把旁边的两个侍女吓了一大跳。 怎么能这样！ 若是动了胎气，她们难不成还能赔一个孩子出来不成？ 武珝点了点头。 李丽质咬了咬牙，武珝帮上忙也算了，毕竟武珝的本事摆在那，可…自己的妹妹都开始帮夫君做事了，她们几个妻子都还如此这般。 她很羞愧。 李丽质被侍女渐渐扶着坐下去，内心有些愧疚，对武珝的、对

第948章 他们总得有生活吧 李丽质为之精神一振。 来了！ 自己期待的事，它终于来了！ 她眨巴着眼，眼里有期盼的神色闪过。 武珝看着李丽质的神色，语气也不由轻快了起来：“妹妹除了大郎外，也不会再有他人收留下来。” “妹妹这些日子，苦思冥想，今日才得以壮着胆子说出来，还请姐姐能够同意。” 一口一个“妹妹”，一口一个姐姐。 这让李丽质不由得又哼哼了起来，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便同意了。” “待今晚后，我再去夫君那，给你说几句好话。” 武珝笑了起来——这一次的笑容不再是她的伪装，而是发自内心、真心实意的笑容：“妹妹就多谢姐姐了。” 事情尘埃落定。 李丽质拉住武珝的手，嘘寒问暖了起来，好像怀孕的是武珝一样，一直到门外来了两拨侍女，凤巢那边有事催促着，李丽质才恋恋不舍地放她离开。 看着武珝远去的背影。 李丽质深吸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一定！ 自己一定要在生了孩子之后，和武珝一样，替自家夫君排忧解难。 但… 听说，生了孩子后，还是要坐月子的？而且还要带孩子，据说孩子一开始的几个月并不能离开生母？ 那就等到孩子长大了一些后，再去帮自家夫君排忧解难吧。 嗯… 没错，就是这样。 李丽质眉头舒展开来，等到晚上回到家中，李丽质把这个消息同尹煊说了一下。 尹煊皱起眉头，表示迟疑：“真是这样？” 李丽质重重点头。 “真的是她又哭、又闹，恳求了你好久，你一时心软才答应下来了？”尹煊又问道，声音里依旧是带着一丝迟疑。 他不是不信这件事。 而是不太相信，武珝会做出这般小女儿的姿态。 李丽质有些心虚，但为了维持住自己大妇的形象，还是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 尹煊随口道：“那我明天去问问她？” 李丽质急了，她摇起了头，旁边几个小姑娘都发觉了不对劲——李淑心里更是明悟，自己姐姐，怕又是编瞎话了。 “武妹妹是什么性子！”李丽质支支吾吾，半晌才编出来一个瞎话，“她面皮是多薄的一个人。” “要是当她面，把这事给捅出来，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一边说着，她还疯狂同自己的妹妹打眼色。 李淑有些无奈，但也只能出来给自家姐姐说几句好听的话：“正阳哥哥，武姐姐来不是一件好事嘛。” “都那么操劳了，一个名分总该是要有的。” 尹煊点点头，捏了捏李丽质的脸颊。 放在以前，李丽质早就哼一声，然后张口咬上来。 可她现在心虚，再加上怀孕的因素，李丽质只是低下脑袋，在尹煊的手臂上蹭了蹭，便不再说话。 第二天，尹煊便去凤巢找到武珝商议了婚事。 这件事，原本应当是王氏去做的。 但… 武珝的事，向来是武珝自己做主，哪怕是她的婚事——武珝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姐姐过来走一个过场。 王氏总不能一个做婆婆的，去和自己的儿媳谈儿媳的婚事吧。 于是，这就成了他们俩人的事。 武珝并不在乎一个仪式——这东西在她看来，多少算是一个麻烦。 婚事若是办得大了，李丽质那边得吃味——倒不担心李丽质给自己穿小鞋，那傻姑娘太单纯了，只是得费一番心思，才能够安抚住。 若是办得不大不小，总有一番和其他几个姑娘攀比的意思——这样下去不和谐。 与其如此，把时间耗费在几个女人的勾心斗角上，还不如把这些时间节省下来，投入到钱庄、投入到凤巢里。 女人之间的争斗，哪有铜钱来得好听。 尹煊和武珝，就婚事谈了两三句，定下一个时间，然后…讨论如何收拾大唐钱庄搞出来的局面、如何维护现在市场的局面，讨论了将近一个多时辰的时间。 虽然武珝和尹煊都不怎么在乎。 可一位国公的婚事，就算再敷衍，也有一个章程要走。 半个月后，黄道吉日。 婚事办起。 尹家宅院里，宴请了一些客人，李世民是真的一点面子都不要，厚着脸皮过来蹭饭，还蹭了些酒水，喝了个伶仃大醉。 即便…这一次，他又被尹煊扣去了一年的酒水，他也不在乎。 他算是看明白了。 别看尹煊这小子嘴上说得好听，什么每天能饮二两酒的，就是画大饼！根本就不可能兑现。

第949章 就像炸鱼一样 他们这一段新婚燕尔的时期，就是自己能够好好休息、不用每天晚上，再耗尽心思思考，该怎么去应付尹煊、应付武珝。 按理来说，长孙无忌的认知是正确的。 他的确是应该得到一阵足以喘息的时间。 但… 武珝并不按常理出牌，她不觉得新婚之后的日子，和结婚之前有什么区别——也不能这么说，她觉得自己对凤巢的人发号施令，更加的理直气壮了一些。 新婚之后的第三天。 武珝就又出现在了凤巢里。 她其实本想第一天就来继续工作的，可实在是有心无力，她总算明白了李丽质嘴里的那个“折腾”是什么意思了。 硬是在床上躺了三天，才适应下来，有了些力气。 新婚之后，当然要有些新气象。 蒸汽公车已经能够投入使用，武珝大手一挥，就决定把这个当成礼物，送给整个长安百姓。 长孙无忌没舒服几天好日子，就陡然发现，新一期的杂志又出来了——头一篇文章，就是武珝亲手所著。 文章一开头写得很浅显，甚至只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在有了火车之后，不尝试一下用蒸汽驱动马车呢？” 这个问题问得就很没水准。 整个大唐，除了凤巢之外，还有谁能造得出蒸汽机的？ 朝廷可以，但…朝廷有限的力量都拿去造船了，哪还有时间去研究这些东西。 所以这篇文章的基调也注定了，就是一篇自问自答。 长孙无忌看得都快心肌梗塞起来。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尹煊要弄一个公车的许可证了，他以为那是武珝慌了，故意虚张声势。 可现在看来，武珝分明是在为今天做准备。 他心里有些窘迫，甚至都能想到，武珝和尹煊私底下究竟是怎么笑话自己的了。 但… 看完这篇文章，他内心里多少存着一些侥幸——万一大唐的百姓不同寻常，不爱坐什么新鲜的蒸汽公车，反而偏爱牛车呢？ 他的侥幸没能成真。 没到三天，整个长安城就尽是讨论蒸汽公车的声音了。 等到蒸汽公车正式上线运营的那一天。 车前就停满了人。 武珝做事不得不说…扎心是一把好手。或者说…长孙无忌除了还没太过于把资本游戏玩明白外，其他方面都是做得极好的。 公车的路线，他规划得妥当。 武珝也没纠正，被长孙无忌培养出来的，长安城百姓们养成的习惯，继续沿用了长孙无忌的路线规划，还煞有介事的，在长孙无忌车行旁的车牌，重新立了一块属于自家公车车行的牌。 把长孙无忌看得咬牙切齿。 偏偏他没还没什么办法。 也有人觉得此举不当，开口询问了一声，这么雀占鸠巢会不会有些不太妥当。 同福学社的学子，一拂袖，轻声说道：“什么叫雀占鸠巢，分明就是英雄所见略同。” “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路线规划吗？” 英雄所见略同，这六个字极有分量。 那些人不好说长孙无忌不是英雄，也不好说武珝不是英雄——毕竟武珝身后还着那位正阳公。 长孙无忌所期盼的，长安百姓偏爱牛车、不爱蒸汽公车的事，并未发生。 蒸汽公车第一次试运营，就挤满了人。 这可比牛车能塞得人要多得多，人挨人、人挤人、人满为患。 蒸汽车嘎吱、嘎吱地启动，砰砰得冒出一阵黑烟，听起来一幅要散架了的模样，可行驶起来还是极其稳固。 速度也比牛车要快上一些。 主要是便宜。 投币一文，整个路线随便坐，不像牛车那样，随着路程的增长，还需要增加费用。 长孙无忌看得牙直痒痒。 他铺展了这么长时间的公车生意，就被这么轻而易举地给夺走了，但他没什么办法——这已经和生意无关了。 这属于时代的碾压。 当他还需要使用牲畜的时候，别人已经不需要牲畜了，除非他也能做到，否则他就只能自认这个苦头。 但… 想要做到这件事，可没那么容易。 蒸汽机的原理，就在杂志上刊印着，可真正能把这东西给弄出来的，又有几个？大多数都还被凤巢给招揽了去，剩下的，就全在朝廷的手里。 这批人和普通匠人还不同，要是普通匠人，长孙无忌还有偷偷把他们给拿走利用的机会，但这批匠人，都是李世民眼中的瑰宝，他调遣不动。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只能默默回到自己家中，和李泰似的，直接缩在自己书房里，不再有什么动静。 好事连双。 在蒸汽公车正式投入使

第950章 朕准了你的请求 现在她在朝廷的支持下，去把那藏污纳垢的角落里的脏东西给扒拉出来，和炸鱼几乎无异。 看着那些人惊慌失措。 但…在这一方小小的水塘里，逃脱不了、也挣脱不开，最终只白肚一翻、浮上水面。 李世民终于发觉了尹露露的好用。 她是个姑娘，往常朝堂上的那些个规则、礼法对她不好用——大多数人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尹露露打好关系。 青楼、酒会这些事是不可能的。 他们要真这么做了，尹煊当时就能提棍打来。 诗会？ 尹露露对这东西不感兴趣，众所周知，尹露露在诗文上的天赋，没能沾得她兄长的一星半点。 而且…和尹露露走得太过亲近，也不是什么好事——究竟是什么居心呢？是为了同僚情谊，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他们总是担心自己腿的。 李世民就不必担心尹露露结党营私——虽然这么说可能偏见了些，但身为一个姑娘，想要做到这些事，阻力难免要大许多。 而且。 李世民思考了一下，朝廷上最担心的事是什么？是尹煊对朝堂是真的一点兴趣都没——他们为这件事而感到恐惧。 他要是有兴趣那就好了，至少可以琢磨出尹煊的兴趣有多少。 可他现在没有。 没有发生、但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最让人感到担心了。 虽然尹煊多次的行为，都坐实了这件事——可身为权力的拥有者，时常担心这件事，是在所难免的。 尹露露的出现，李世民觉得，这又是尹煊给他们做出来的一份保险——你们不是担心我不要权力吗？ 我现在借我妹妹的手，来握住这份权力，这下你们总该放心了吧。 一个女子是有上限的。 难道一个女子还能登基称帝，成为女皇不成？ 这个荒诞的想法，让李世民笑了起来，他觉得这种荒谬的事还是有可能发生的——若是后宫里出现几个如武珝、尹露露那般聪慧的女子，说不定还真能篡位称皇。 但这件事绝不可能发生在大唐。 所以，李世民觉得，自己就该放心地用尹露露、大胆地用尹露露，这么好的一把刀子，可真不多见。 就在尹露露炸鱼的时候。 周小三从关外回到长安，一身疲累，他终于追查到那些天南地北的诈骗犯，但…被骗的钱财，却没能追回来多少。 倒不是他要给李泰上眼药。 而是真的没追回来。 这一桩案子，虽然在刑部的卷宗中，只当成一件事来记载，实际上…这一桩大案子，就可以拆分成数十个小案子。 毕竟每一城之地的诈骗犯，都不是同一批人，他们的想法各不相同，逃窜的路线也就不可能一样——虽然的确是有，相隔很近的两个城池，是同一拨人诈骗的事。 但…这种事只那么一件，绝大多数不同城池的案子，都可以当不同的案子来办。 这对周小三来说，是一个颇为严峻的考验。 有些人不够聪明，他们想到了，要逃离案发现场，想到了，逃得越远越好，于是…他们就坐上了火车去句州。 要是放几年后，这桩案子兴许就此不了了之。 但现在…坐火车的才有几个人？ 他们的目标很明显。 周小三只需费一些跑腿的功夫，就能把这些人给抓住。 有些人有点小聪明，知道不该上火车，但…他们又不是那么的足够聪明，藏在了附近的城池中，略一打听，最近来了什么富贵人没？就也能抓住。 可这些人，毕竟是少数。 大多数就像雨水汇入池塘，若是不能在泛起涟漪的那一刹那捕捉到它的痕迹，那就再也难追踪到这些人了。 他们或许是藏在了山里、或许隐姓埋名。 总之… 周小三再也没能追查到这些人，追回来的钱款，也仅仅只有不到一万贯，外加一些房产、田产。 对李泰几乎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只能说够他还一部分的人的欠款。 杯水车薪。 皇城里。 李世民翻阅着周小三总结过来的报告，看着不免有些唏嘘，还有些感慨：“倒是辛苦你了。” 这桩案子其实不大。 但李世民很上心，理由也很简单——这毕竟是自己儿子捅出来的篓子，还是这么大的一个篓子，他这个作为父亲的，当然不希望自己儿子背上一辈子的恶名。 所以，当他看到周小三对这桩案子如此上心的时候，是欣慰、也是有些亏欠的。 为大唐劳累，这是理所应当的。 可为了自己私欲，如此劳累…他多少有些羞愧。 “为大唐尽忠

第951章 韦家人的阴谋 周小三喜出望外。 支撑着他这么多年的一件事，终于尘埃落定。 自己终究还是维护了自己身为男人的自尊心，虽然其中有自家大郎的帮助，可…把杨氏给解救出来的人，还是自己。 “臣谢主隆恩。”周小三拜揖，朝着李世民发出了真诚地问候。 李世民挥挥手。 周小三便退了下去。 这件案子的结果，不无例外，传到了李泰的耳中——他作为苦主，有权知道其中的一切，甚至因为他的身份，他甚至是能一阅卷宗。 也正是因为看了卷宗，让李泰内心反倒是更加难以平静下来。 诈骗的手法很简单、也很蠢。 但…更蠢的是，自己因为这个法子，沦落至如今这种境地中。 这几日离群索居，李泰思考着，心思也安定了下来。 他觉得…那日或许是自己想多了，父亲若是有这样的想法，把自己祭酒的官职扒下来便是。 起码…早些给自己后事做准备。 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自己的生意虽然做失败了，可不还是有舅舅在？只要舅舅的生意还好下去，那就还有翻盘的可能。 可是，他刚清醒回来，翻看了一眼杂志——映入眼帘的就是蒸汽公车的文章。 心里存着的那一丝希望，彻底崩毁。 他在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就有了一丝预感——自己舅舅的生意完了，再差遣人出去打听一下，事实也诚如他预料的那般。 牛车的生意的确完了。 自己舅舅那边翻盘的机会也指望不上了吗？ 李泰眼神迷离，充满了无助。 他心中希望的火苗被掐灭，而同样被掐灭的，还有和长孙无忌一同，去投资了各项生意的那些人。 牛车的生意向来赚得不多，但它是有象征意义的，它象征着，他们这群人找到了切实可行，能够摆脱尹煊影响力的道路。 现在这个象征意义的东西没了，他们也有些恍惚、有些惶恐。 谁也不知道，他们手中的生意，会不会也会受到如此影响。 像是李道宗他们，便去找长孙无忌，想要谋求一个新的方法。 但… 有些人觉得长孙无忌可能靠不住了，他们觉得这样下去，无非是在拖延自己的死亡时间罢了。 正阳公已经开始各方各面对他们这些士族下手了！ 在他铺垫了这么多年之后，终于觉得是最合适的时机了！ 韦家便抱着这样的念头。 换而言之，他们慌了。 尹露露最近在朝堂上，查那些支出度用，揪出来了不少害虫——这其中有不少害虫，是姓韦、或者姓杜。 寒门出身的读书人，除了像李义府这种不要脸的人，大多数都和朝廷上的大部分官员没什么利益纠葛。 尤其是寒窗苦读那么多年，他们心头是有抱负的。 所以寒门出身的读书人，在做官了之后，很少会出现贪污舞弊的事。 而相反。 这些士族出身的，看上去经历了各种奢靡生活的锤炼，他们应该是像尹露露那样，对外物无所追求，兢兢业业为官的才是。 但… 事实并非如此。 正因为他们出身士族，他们中绝大多数的追求，就并非是像寒门子弟那般单纯，而是很明确就是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 为此，他们可以适当牺牲一些别的利益——比如说百姓的、比如说大唐的，以此来实现、巩固他们的目标。 如果尹露露再继续查下去，揪出来的多半还会是他们韦家、杜家的人，而空出来的这些职位。 韦家、杜家有前例在先，自然是不可能再继续调遣其他人坐上这些位置，而且从李世民这段时日的态度来看。 他更希望用寒门子弟，来填补这些空缺，现在碾死害虫所空出来的位置，其中有八成是寒门子弟坐上去的，剩下的两成才是士族争夺。 朝堂、朝堂受到打压，商贾、商贾又不顺利。 韦家的确慌了。 在听闻李泰缓过来的消息之后，立马就一封拜帖投递过来，说要登门拜访。 李泰收到拜帖，微微一愣。 自己现在就是一条丧家犬，似韦家这种精明的世家，应当离自己远远的才是，怎么…主动送上门来了。 他没拒绝，这是个好消息。 韦家人赶来，还送上来一份伴手礼，一对金貔貅，也值不少钱，算是能缓解江王府上的一部分财政危机。 韦家人在小厮的引领下，走到书房。 刚推门进去，他正准备开口问候，目光扫到屋子里的景象，不由一愣。 几乎是空的。 除了一张床榻、一套桌椅外，就没别的东

第952章 我还是愿意支持你的 最关键的是… 韦家人从李泰的神色间，看到了不自信、看到了退缩、看到了茫然。 这些，都是在以前那个倨傲的李泰身上看不到的。 一个雄心壮志的明主固然会得到臣子和百姓的喜欢——但世家更喜欢这种…迷茫、没有目标的君主。 尤其是这种遭受了挫折还没走出来的。 耳根子软，他们世家容易从中谋取利益。 在此之前，李治是他们的目标。 但…李治身后着的是那位正阳公，就算再怎么“仁懦”的一个人，他们也无从下口，总不能从正阳公的碗里刨食吧。 他们要是有这本事，至于害怕正阳公到这程度？ 此前支持李泰，是不得已而为之。 韦家…或者说世家的能量，现在还做不到，另立一个籍籍无名的皇子成为储君。 现在的这个李泰，是让他们喜欢了。 面对李泰的疑问，韦家人惊疑了一声：“殿下已经有所自觉了？” 这话让李泰面色又猛地一沉，他握紧了拳头，吐了口气：“先生兴许是误会了父皇，父皇若真的想要本王的性命，这…太学如此重要的事，必定是要安置好后路的。” “而且，而且…” “父皇当日曾想贬本王为许王，只是一时忘了，又转封的江王罢了。” 李泰说出这一番话来，就显得他多少有些发虚——话语里甚至有几分恳求，希望用这种连他自己都不太能说服的话，来说服面前人不要抛弃自己。 哪怕…自己没什么储君的希望了。 可众叛亲离，真不是什么好滋味。 “殿下…真以为陛下是无心之失吗？”韦家人开口，无情打破李泰的幻想。 李泰一顿，紧了紧手掌。 “大唐王爷不多，只不过数十人而已，陛下真的会忘吗？”韦家人又紧接着开口，语气里多几分急迫。 大唐的王爷是真的不多。 李渊和李世民对这方面的封赏，向来都捏得很紧，大唐的王爷，大部分都是李渊的儿子——二十多个呢。 这个数量不少，可对李世民这种顶尖的聪明人来说，不存在记错的可能。 朝堂上三四品以上的官员，随便拉一个出来，即便做不到过目不忘，可也一定能像李义府那样，把该记住的都给背下来。 所以，韦家人的说法是正确的，在李世民年轻的时候，真的不会做出这种疏漏。 现在他虽然老了。 可…所有人对李世民的印象，都还停留在玄武门那意气风华的少年人身上。 韦家人如此。 李泰也是如此。 听到这一番话，李泰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他不得不信这一番话。 连李义府那个小官都能把各路王爷记得一清二楚，自己父皇，又怎么可能会把自己那些兄弟给忘掉。 “殿下，臣以为，陛下之所以还没将殿下调离太学，不过是…希望殿下能够自觉一些，不要再费什么口舌。” 韦家人煽风点火。 “毕竟…此前陛下身前，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陛下恐怕不愿再见到父子反目成仇的事了。” 李泰心里又一沉。 和自家舅舅那个可能是记错的说法相比，这个说法的可能性显然更大一些。 “那…毕竟是父皇，身为儿臣的，又能怎么办？”李泰叹了口气，扭头看向韦家人，眼神里多少有些期盼。 他想不出法子、也没有信心。 他需要别人给他提供法子、给他提供信心，把他从这泥潭里拉出来。 舅舅长孙无忌能够过来安慰自己，这让李泰很欣慰，但…其实那天之后，他觉得自己更想见到的，是自家舅舅依旧称臣，依旧还愿意支持自己，依旧…愿意帮自己坐上那储君之位。 但他舅舅没有。 长孙无忌给他的，只有身为一个舅舅的爱，一个亲族的包容。 这样也很好了。 但人是贪心的。 得到了一样东西之后，就会渴求更多、更好的东西。 他希望韦家人能够给他，他想要的东西。 韦家人吐了口气，并没让李泰失望，他一开口，轻声说道：“殿下，臣以为…陛下还念旧情这是一件好事。” “只是…臣有所不解，还望殿下解惑。” “为何殿下天赋绝伦，陛下偏偏选择晋王，难道真是因为有正阳公鼎力支持？” 话语里多多少少带着一些支持的意味，但韦家人这次还是试探。 他需要知道这方面的原因。 世家，更出色的皇子，铁路、工部、太学的功绩，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哪怕“世家”是个扣分项，李泰也应该比李治更出色一些才是。

第953章 殿下，有人要害您 李泰如何能不感动？ 他本以为自己大势已去，以为自己…要么就如自己阴谋论设想的那般、要么就是做一辈子的闲散王爷。 结果… 到这个时候，舅舅没有抛下自己，本以为会墙头草一般的韦家也没抛弃自己。 原来这些人都是这么坚定地支持着自己的吗？ 这让他有了种，当年刘备听到关羽在魏国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但还是义无反顾地过五关、斩六将要回到自己身边的感觉。 感动归感动。 李世民并不会因为这一出戏码，就把皇位交给李泰。 他叹了口气：“父皇要是也能这么想就好了。” “殿下如今是作何打算？”韦家人笑着开口询问了一声。 李泰一顿，这话问到他心坎上去了，但怎么作答…是一个巨大的难题，他为难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开口：“这…和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吧。” “此前，我和舅舅，是想要走商贾的路子。” “舅舅和我分析过，这未来…是商贾的未来，手中握有的铜钱多少，就决定了未来的话语权能有多大。” “所以…我想要办钱庄，舅舅想要办生意，便是这么个道理。” 韦家人眼前一亮。 这就不难看出聪明人和顶尖聪明人之间的差别了——聪明人往往能够在时代浪潮中翻云覆雨，从中谋取最大的利益。 而顶尖聪明人，他们能窥视到那未来的时代浪潮是什么样，能够先一步做好准备。 韦家是聪明人，所以他们能够在大唐建立之后，依旧还能维系着大士族的牌面，而长孙无忌是顶尖聪明人。 所以他才能在大唐之后，力压那些老牌士族，成为大唐权势最大的家族。 他听到李泰的这番话，透过长孙无忌的双眼，隐约见到了那未来的一道时代浪潮，心中有了明悟。 李泰没察觉到这一丝的神色变化，他苦笑一声：“可结果你也见着了。” “舅舅的公车被凤巢打压。” “我弄了一个钱庄，还不用凤巢出手，便弄得一塌糊涂，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嘴皮，我便连翻身机会都没。” “商贾这条路，只靠那些小生意死死撑着，舅舅说了，还是有做大的机会，但机会有多大……那就不见得了。” 李泰觉得，自己好似那背了各经要义、信心满满过来参加科举的读书人。 以为成竹在胸，随便写写，就算中不了状元，也能金榜题名。 但… 事实就是，拿到卷子后，这题是什么意思、那题又是什么东西—— 李泰觉得这就是自己真实写照，他翻看了杂志大大小小数篇关于商贾的文章，觉得自己可以，但是这一年来的各种打击，让他认清了自己。 商贾这东西就和算数差不多，不行就是不行。 做不来就是做不来。 正阳公和他们这些人的最大的差距，并非是积攒下来的那些原始资本——而是思维上的差距。 他们做生意的思想、套路，比正阳公差了数个时代。 韦家人抿了抿嘴。 每一件事单独拿出来看，倒还没什么，可合在一起，就未免太过于凄惨了一些。 “我现在是没什么好法子了。”沉默着，李泰打破了这片寂静，他走到韦家人身边，握住了他的手，“还请先生助我。” 韦家人脸色有些沉重：“还请殿下容臣细想一番。” 他不认为自己比长孙无忌或者李泰要更聪明，现在这两个极聪明的人都失败了，他自己去想一个法子就能比他们高明了？ 苦思冥想。 韦家人深吸了口气，咬了咬牙：“殿下，臣…倒是有一个主意。” “快说。”李泰握紧了他的手。 韦家人摇摇头：“只是…此举或有些风险。” 风险。 这两个字，让李泰如惊弓之鸟般地撒开了韦家人的手，等退了两步后，才恍然觉得，韦家人应不是劝自己继续去做生意的。 那这个风险…… 李泰脸色惊疑不定：“你是说要对为善下手？” 韦家人一咬牙，点头应了下来：“是。” 李泰面色反倒是缓和了不少，他更加确信，韦家人对自己是百分百的支持了——若不是真的死心塌地了，又怎么可能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毕竟…这是老李家的传统了。 李泰没一点惊讶，他沉思着点了点头：“方法倒是好方法，只是…为善深入浅出，很难动手。” 韦家人如此坦诚，他自然也坦诚相见，一点都不忌讳，自己的确有这样的心思。 他想过，但这东西不好做。 李世民在接连因为各

第954章 危险分子，似乎意图不轨 李治愕然地看着面前的韦家年轻人，有些没想到，他过来拜访自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是为了背刺他自己的家族。 但… 危言耸听了一些，可李治没信，他只是吐了口气：“真是如此？” 韦家年轻人一点头，应了一声：“真是如此。” “证据呢？”李治又问道。 韦家年轻人摇了摇头：“不曾有证据，只是听到了些风声，过来提醒殿下一句。” “只望殿下日后出行，能够小心一些。” 李治挑了挑眉，摩挲着手掌，看着韦家年轻人，眼中神色闪烁。 他不理解，这么个举动，有什么含义。 是…韦家给他的威胁？ 不太可能，韦家现在做不出这种事——他们没这般能力，吃了熊心豹子胆都干不出这么失了智的事。 那就是真有这种事？ 可…韦家内部竟也会出现分化？ 还是说…他们这其实只是自导自演，做一出戏给自己看，来博自己好感的？ “你不怕家里人知道？”李治突然开口，问了一声。 韦家年轻人身子哆嗦了一下，大大方方地回道：“学生虽和家里长辈想法相同，都是愿韦家常青昌盛，但…学生不认可长辈们的想法。” “面子、里子，这都是要靠自己双手挣来的。” 一个很典型的、年轻人的理想化的回答。 李治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我知道了。” 他此时倒是有些信了，韦家的内部，也许真的出现了一些问题。 韦家的年轻人也不多逗留，直接离开——就像他所表达的那样，他过来只是真的出于好心提醒李治一句。 这当然不是韦家内部出现了什么问题。 而是… 世家常用的一种投资手段，他们从不把鸡蛋放在同一只篮子里，除非像之前那样，他们没办法分开放。 而有了机会，能分开放的时候，自然要尝试分开放，给自己博一个光明的未来。 这样，无论未来发生了什么，他们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假如他们真的成功刺杀了李治，李泰也顺利成为储君、最终登基，那他韦家，便是李泰的股肱之臣，割舍告密的这一房便是了。 假如…没能刺杀李治，最终是李治登基称帝，那告密的这一房，便就能成为李治的股肱之臣。 那如果成功刺杀了李治，可最终李泰却没能登基称帝……这对韦家而言，的确是最不利的一种可能。 但好歹，向李治告密的这一房，依旧能保留下来，而且未来正阳公清算的时候，有这一房在，韦家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李治在得到这位韦家年轻人的消息后，生活倒没什么变化——更没把这件事告诉李世民。 没有证据的事，说出来就是污人名声。 尤其是在这种紧要关头。 他倘若傻乎乎地去告状了，结果最终没人对自己动手，查也查不出来什么，这就成什么事了？ 至少，在李世民的眼里，就是李治小肚鸡肠的佐证，明明优势在他，还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的亲兄弟往死里按。 这是李世民最见不得的事——毕竟他就曾亲手做过这种事，不愿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 所以，他只能自己有所防患。 韦家行事，没那么明目张胆，李治防备了一个月，没见着、也没寻到什么踪迹，这让他不由得有些庆幸。 幸好自己是没同父皇说。 什么韦家内有了内乱，都是假的，这就是给自己设计的一个陷阱——想要自己去告诉父皇一个假消息，污了自己在父皇心里的形象。 幸好自己谨慎，没中这个圈套。 一个月时间没什么动静，这让李治多少有些松懈。 韦家当然没放弃这个念头——只是，既然都要这么做了，只是一个李治，倒显得他们没什么志气了。 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把他们现在面临着的那个最大的麻烦，把那位正阳公也一并给解决了呢？ 虽然…此前有人针对正阳公的事都没成功。 无论是那五门七望，还是那前太子李承乾。 韦家并不比他们高明到哪去，但…他们一个在暗、一个在明，偏偏都没尝试过用火器取尹煊的性命。 也许…这个办法会有用？ 反正刺杀李治已经是死路一条，即便再多一条死罪，还能让他们多死一回不成？ 又两个月后，盛夏渐渐过去。 李世民虽答应了周小三，但还未到此事落定的日子，这让周小三有些焦躁，三天两头往杨氏那边跑。 有人戏言，那观庙都快成第二个刑部了。 这

第955章 这枪很小巧、很精美 危险分子？ 尹煊一愣，顺着突然涌出来的红光看了过去——被系统标记的，是一位食客，中午随着人流过来，安安分分的点了菜。 看起来一个安分守己的客人，竟然是要掀桌子，要自己这个厨子的性命？ 那位客人也正抬头看向尹煊。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上。 那位客人把手伸入到自己的袖口，像是在掏什么东西——这种行为在食肆里是很正常的，手帕、杂志、文章…什么都有可能塞在袖子的口袋里。 他丝毫没有要做坏事的心虚，还朝着尹煊恭敬地一笑。 和食肆里所有客人看起来都没有任何差别。 可…尹煊心里一紧。 系统向来不会无的放矢，更不会开这种玩笑。 下一秒。 那个人了起来，掏出袖子里的东西——是一把枪，在掏出来、枪口对准的那一瞬间，扣动了扳机。 火舌吞吐、硝烟飘出。 尹煊本就紧绷着神经，在他起的那一瞬间，就翻身滚到柜台下。 他逃了一劫。 但…身后的柜台没有脚，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摆在柜子上的酒坛被打破，玉京秋的香味开始在食肆里弥漫。 坐在那人旁边的食客们，在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先是一愣神，旋即反应过来，这是有人行凶！ 他们飞扑而上，把那人死死压在身下，没让他来得及开出第二枪。 而坐得离柜台近的，连忙起身，走到柜台旁。 “正阳公？正阳公！” 他们呼喊着，声音颤抖着，生怕德高望重的正阳公出什么事。 “有血吗？”没能挤进里面去的，在外面开始指手画脚。 “看看正阳公伤到哪了？” “我去叫大夫过来！”一个人一溜烟就跑出门，朝最近的医馆去。 尹煊扶着桌角，从柜台里了起来，摆了摆手：“无妨，我无事。” “也没伤着。” 只是…有些狼狈，酒水全洒在他身上，衣服有一半被打湿，浓厚的酒精气味，在他身上萦绕着。 食肆里的客人们，这才松了口气。 正阳公没事就好。 压着那个凶徒的食客们，也松了口气，一个人一转头，看向被打翻的各种饭菜，心里微微一痛，趁着别人不注意，挑了一只虾仁塞到自己嘴里。 尹煊拧着眉头，心情有些不是很好，他摆摆手，把薛仁贵唤过来，这小子今年还是没去科举，依旧赖在这又一轮的时间：“回茶楼、然后再去家里，和她们说一声。” “莫要把乱七八糟的消息给传过去，让她们放下心。” 自己被人刺杀，这个消息着实太过刺激了一些。 自己都觉得刺激，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家里人的身体都不差，倒不担心她们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会像李渊那个小老头一样，脸胀成猪肝色，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 但… 李丽质现在怀着孕，现在正是最不稳固的时候，消息没听全、然后动了胎气，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狄仁杰应下来，小跑着出去。 尹煊转过头，看向犯人的方向，有些无奈。 一层、一层的人，死死压着那个人，而凶徒满身的大汉，此刻正吃得满嘴流油。 “把那人给绑起来，然后送到我面前，我先去换身衣裳。”尹煊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朝着李渊看了一眼。 李渊点点头，他被吓了一跳，但没什么事，尤其是在尹煊没出事后，他也就只是被吓了一跳。 等尹煊从后院换好衣服走出来，凶徒就被捆好，跪在柜台前。 柜台旁边也早都被打扫干净，酒渍、陶瓷碎片都不见了踪影，只是酒气一时半会还难以消去。 哦…也不能说完全打扫干净了。 凶徒的膝盖下，还垫着碎片，这一时半会的功夫，就有鲜血溢了出来。 滚滚在一旁看着，龇牙咧嘴，不时还糊几巴掌过去。 李渊那几个小老头也不吃饭，坐在了柜台旁，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名凶徒。 食客们也没觉得意外。 李渊是尹煊老丈人的父亲，此时此刻出来，理所应当，至于其他三个小老头——他们狐朋狗友的，凑在一起，不也很正常？ “问出什么来了？”尹煊走过来，随口问道。 李渊摇摇头：“还没问。” 这件事，他们可以给尹煊撑台，但做主还是不能逾越，毕竟尹煊才是苦主。 “谁派你来的？”尹煊走过去，朝那人踢了一脚。 那人咧嘴，满口污血，嘴里的牙都被粗暴地撬了下来，朝着尹煊恶狠狠一笑，但什么话都没说。 牙，是被李渊身边的侍卫给敲掉的。 这

第956章 这是我家的，那是他家的 偷偷摸摸造枪的，可不止一家。 别说手里这枪的来源了。 就是坐在这的，程咬金、魏征、乃至于段瓘的家，谁家私底下不造几把枪的？ 李渊立马闭嘴。 “你们也看看吧。”尹煊取下弹匣，把子弹取出来，一边把枪体递给李靖。 李渊一瞪那侍卫。 好家伙…这把枪拿了这么久，连子弹都没卸下来的？ 侍卫抿了抿嘴，有点紧张，只是很久没遇到过这种事，他一时慌乱，忘了这件事。 尹煊看着子弹，和那把手枪差不多，工艺也很精湛，同样是手动打磨出来的，让他不得不感慨，大唐的匠人真是厉害。 他们总是能够打破寻常人的想象，做到一些，一般人所认为，仅凭手艺而做不到的事。 一旁的四个小老头在传看着手枪。 私底下造枪，那自然是用私底下的方法——虽然大同小异，但是每一家都是有每一家的特色。 他们得确定这是哪家的，至少得确定…这工艺不是自家的。 枪最后传到程咬金手里。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只是看了几眼，身子就僵硬了起来。 魏征瞪圆了眼，满脸不可置信，试探着看了过去。 程咬金点点头。 李靖倒吸一口凉气。 李渊挪挪屁股，离程咬金远了一些，似乎觉得有些不保险，直接起身，拖着凳子坐远了一点。 他隐约觉得，程咬金危险了。 “正阳…你那子弹我能看看吗？”程咬金苦着脸，眉头、横肉、鼻子拧巴在一起，比滚滚还更像一头熊。 尹煊惊讶一下，看向程咬金手里的枪，然后把子弹递过去。 程咬金接过，看了几眼，松了口气，摇着头，把子弹递给了魏征。 枪是他家的手艺，但子弹不是。 几个小老头传了一圈，落到李靖手上的时候，他的神态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逐渐变得认真。 这子弹…是他家的。 魏征投过去和刚才一样的目光，李靖看着，点了点头。 程咬金幸灾乐祸起来，李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过去。 尹煊抬手摸了摸下巴，看着这两个“人畜无害”的小老头，一摆手：“走吧，先去雅间里，再说一说这些东西。” 他们点点头。 久违地跟着尹煊上了三楼，随便挑了间没人的包厢走了进去。 “枪，是你家的？”刚刚坐下，尹煊把枪往桌子上一放，推向程咬金。 程咬金点了点头。 “子弹，是你家的？”尹煊又取出一只子弹，推向李靖。 李靖也点了点头。 尹煊敲了敲桌子。 程咬金立马开口：“正阳，你是知道我的，俺老程虽不是什么好人，但可是满心支持你的。” “露露在朝堂上，可是有老夫给她撑腰 。” 尹煊颔首，看向李靖。 李靖一摊手，很是冷静：“正阳，你是知道我的，我是你丈人——虽然我不喜你花心，但不至于做出让我女儿不开心的事。” 尹煊沉默了好一会，才在魏征那越发兴奋的变态笑容中，缓缓开了口：“我是信你们的，但这东西是你们家中产出，还希望你们能……” 话还没说完。 雅间的门就被敲响。 尹煊微微皱眉，嚷了一嗓子：“进来吧，什么事？” 一名学社的读书人轻声说道：“掌柜，周尚书来了，他说是有大案要找…”说到这，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尹煊对面的几个小老头，寻思了下措辞。 “要找这几位老先生。” 案子？ 找这几位老先生？ 尹煊一挑眉毛，有些惊讶，他一挥手：“让小三进来吧。” 读书人应下，不多时，周小三就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刚把门带上，就迫不及待地开口：“我听楼下人在说，大郎您也遭到人刺杀了？” 也？ 这个字就很有玄妙了。 “有人同我一样？”尹煊问道。 周小三一边坐下来，一边轻声说道：“是的，就在半个时辰前，晋王殿下遭人刺杀，身中三枪。” 李渊心卡在了嗓子眼里，脸又成了猪肝色。 他还是很喜欢李治这个孩子的。 不争不抢，长得还像李世民，大抵就是他最梦寐以求的李世民的模样了。 “不过没事，三枪分别打在了手和腿上，避开了最要紧的部位。”周小三一看李渊的样子，连忙开口补充了起来，“现在虽然一直在昏迷状态，但御医说殿下并没生命危险，只是失血过多，需要休养。” 李渊的脸色这才缓缓重新变好。 尹煊一挑眉毛：“真是够巧的，在同一个时间点上。” “刺杀为善的那个凶徒呢？” 周小三一摊手，有些无奈：“死了，根据目击者的证词，打出三枪后还想再补枪，但是卡膛了。” “于是他就立马弃枪于水渠里，服毒自杀了。” 尹煊看了一眼程咬金他们：“那你找这几个

第957章 我不来，皇宫没食肆安全 李世民脸黑如墨。 端坐在书房里，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各类奏章，但此时此刻，他没心思去处理这些东西。 现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一个儿子被刺杀，满心都被这件事给占据了。 唯独庆幸，儿子没出什么大问题。 现在虽然还在昏迷，不过…按大夫所言，休养几日便可——这种因失血而昏迷的事，他以前没少见。 征兵打仗，身边人总少不了中箭，继而大失血。 除去那些被钉中要害、或是救治不及时的，大多数都安全活了下来，少数有些后遗症，但大多都是体弱、虚寒，虽然日子苦了些，但并不影响正常的生活起居。 他在气愤，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他的儿子下手。 真以为，大唐出了一个正阳公后，自己就成了汉少帝了吗？ 这件事交给周小三，他是很放心的，哪怕周小三查不出来，不还是能去请教一下正阳公？ 他正想到这，曹操就到了。 周小三带着李靖、程咬金，在宦官引路下，走进屋子里。 “陛下。”他们三人拜揖问好。 李世民挥了挥手，微微皱起眉头：“让你多叫些人来，怎…只这两位。” 他嘴里的嫌弃不加掩饰。 对程咬金，李世民是极放心的，一个大愚若智、又忠心耿耿的人，做不出来这种事。 李靖…李靖的话，李世民其实不太放心，他对这个军事上不差自己、甚至还胜过自己不少的人向来比较防备。 不过…现在他们两人都是正阳公的丈人，这么一盘算，还是亲家，李世民也觉得李靖做不出来这种事。 所以周小三只带着两人过来，李世民觉得他是白费功夫了。 周小三唱喏一声，开口说道：“陛下，正阳公也受刺杀了。” 李世民脸色一僵。 “不过正阳公所幸无碍，刺杀正阳公之凶徒也被当场捉住，现已送往刑部，臣请了金吾卫严加看守。” 李世民松了口气：“正阳也遭此难了？” 周小三点头，继续说了下去：“根据现场遗留的枪械、子弹……”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程咬金和李靖。 “枪械为卢国公府上所造。” “子弹为卫国公府上所造。” 李世民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这两人。 “陛下，俺老程可不知道这些事啊。”程咬金立马开口叫冤，“这枪虽然是咱家产的，可俺对天发誓，咱真没对晋王殿下动手的念头。” 李靖幽幽补了一句：“就算我二人会对晋王殿下动手，也绝无可能对正阳下手。” 李世民脸色一垮。 话…是这个理。 但当着自己这个做父亲的面，开口说出来真的合适吗？ “胡闹！”李世民一拍桌子，恶狠狠叫嚷了一声。 李靖脸色没什么变化，程咬金就乌龟似地缩了缩脑袋。 他骂了几句，取出刺杀自己儿子的那枚弹壳，丢到了桌子上：“你二人看看，这子弹是否你们家造的。” 程咬金拿起来，转着看了一圈，摇了摇头：“非我家之物。” 李靖接过来，看了几眼，就点头道：“是我家之物。” 程咬金脸色立马苦了起来：“那看样子，那杆没捞出来的枪，应该也是我家里出产的了。” 周小三恭敬立在一旁，没有说话。 涉及两位国公，还得是李世民拿主意。 “周尚书。”李世民想了一会，开口道。 周小三立马应道：“臣在。” 李世民一挥手，轻声说道：“你去二位国公府上，调查枪械、弹药之事，看是何人偷窃、或是经何人之手外泄。” 周小三应喏：“是。” 程咬金大大方方，解下腰间鱼符，递了过去：“且拿着信物，这样方便一些。” 李靖也无意外，同样解下自己的鱼符。 周小三也不推脱，接了下来，便转身告退离开。 屋子里就只剩下三人。 李世民看着他们，他们看着李世民，好一会后，李世民一挥手，唤来一名宦官：“去，把上皇请来。” 宦官出去后。 李世民起身，笑了笑：“你我可有些日子没见，尤其是你义贞。” “你可还没告老还乡，这朝会整日不来，御史台对你可有意见了，参你的奏章，都快组成一幅扑克了。” 程咬金立马接口：“臣斗胆请辞，告老还乡。”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没应下来，而是转了个话题：“今天便当是朕放松的日子，等上皇来，一起打几圈麻将。” 李靖心里一暖。 这就是李世民对他们的保护了——

第958章 程咬金:我觉得上皇说的对 韦贵妃还是在皇城里的。 她比李世民年纪还要大上一岁，虽然向来稳重，但…麻将是没少打的，桌子架好、麻将摆好，很快便打了起来。 一直打到天黑。 周小三迟迟回到皇城，在门口候着这一轮打完。 李世民挥挥手，让韦贵妃退下。 他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他们老李家似乎在这种东西上，并没什么天赋，今天打牌，即便牌桌上三个人都尽量在让着他了，但…胡不了就是胡不了。 程咬金都迷糊了。 怎么…从李世民手里打出来三张三万，他最后还能攥着那张三张不放，觉得自己还有单吊胡牌的可能呢？ 如果心不在焉的话，别打麻将啊，一起聊天也行啊。 “查得怎么样了？”李世民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麻将桌，开口问道，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因为打麻将不顺，而有些心气郁结。 周小三回道：“陛下，枪械来源查清了。” “确为卢国公府上所造。” 说着，周小三顿了一下。 “卢国公府上，自三年前开始造枪，三年共造枪四百七十二把。” 李世民和程咬金听到这个数值不由得眉头跳了一下。 李世民是震惊于，竟然造了这么多。 程咬金是震惊于，周小三过去半天就查得这么清楚，而且…老子什么时候造了这么多了？ 周小三继续面无表情地介绍下去。 “不合格品一百七十八把，这一百七十八把记录在册，册上所言是被销毁。” “合格品二百九十四把。” “卢国公府上，共找到枪械二百八十四把。” “其中长枪二百六十把，俱已发现，亲卫所用五十把、卢国公收藏二百四十把，锁于库房中，未有遗失，另有十把于牛棚内发现，所言为宰牛之用。” 李世民不由得把目光落到程咬金身上。 好家伙… 收藏了二百四十把…甚至还有十把用来杀牛。 程咬金嘿嘿一笑，挠了挠脸：“陛下，您也是知道的，我家这牛吧…嗯…它总是容易撒泼、发疯。” “以前用刀的时候，人容易被伤着，所以我寻思了一下，用枪不是更方便一些。”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他才不可能信这种鬼话，挥了挥手，让周小三继续说下去。 “手枪三十四把，其中二十把为亲卫用，剩下枪械具长吏报，有六把为卢国公之子所用，已查明。” “剩余八把，不见踪迹。” 程咬金脸一沉，抿了抿嘴，咬着牙，脸色有些难看。 自己家里，竟还能丢了八把枪… 周小三深吸了口气，看向李靖，接着说道：“卫国公府上，亦从三年前开始造枪，三年共造枪一百七十二杆。” “不合格品共一百零一杆，记录在册，皆言之销毁。” “成品七十一杆。” “其中长枪六十杆，为亲卫所用，已查明，未有遗失。” “臣特意查询卫国公府上枪械弹药，共计造弹一千四百余发，一一记录在册，余弹应有一百二十发，实验确有一百二十发。” 但这个消息，没能让这些人喜笑颜开。 记录上的东西没出现问题，可刺杀李治、尹煊所用的子弹，又确确实实是李靖承认了，他家匠人所造的。 程咬金那缺失了，还能循着痕迹去调查。 但…李靖这… 既然记录如此完美无缺，只能说府上的亲卫出现了大问题，瞒着他在练习枪械的时候，私藏了一部分子弹。 亲卫出问题…就等同老鼠的巢穴里，潜伏进了一只猫。 “会不会是别家工艺，恰巧与药师你家相通？”李世民没忍住开口问道，他也觉得，要是亲卫出了问题，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李靖摇摇头。 但他还没开口，周小三就先一步开口：“确有此种可能。” “但…可能性怕是不大。” “卢国公与卫国公，造枪时，曾有过交流？” 程咬金和李靖点了点头，这当然是有的，造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最开始的时候，都是一件件失败下来。 像是李靖造枪三年，成品率还不到一半，而程咬金成品率虽然多于一半，但也只是因为后来的基数多，硬生生把这个数给填了上来。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两家的成品率，甚至还不到一成。 “这便是了。”周小三吐了口气，轻声说道，“枪械这东西，臣也略有些了解，毕竟正阳公赠予臣一把手枪防身。” “臣观卢国公府上的枪械，口径与凤巢、朝廷所出品之枪械俱不相同，每个口径的枪械，其子弹都是适配的。” “哪怕子弹小于口径宽度，在

第959章 儿臣曾听到消息 “卿这是何意？”见程咬金不说话了，李世民缓缓开口，“我这皇城内，怎就不安全了？” 程咬金眼轱辘一转，清了清嗓子，谄媚着开口：“这…陛下，您是知道我的，我是不安分的性子。” “皇城里规矩太多，我这一不小心就会做什么逾越之事，所以这对俺老程来说，皇城可不就没正阳府上安全了嘛。” 这个解释勉勉强强，还算能说服李世民。 李世民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程咬金连忙拍板：“周尚书，这些日子，我和药师一同借助正阳府上，那鱼符你便收着。” “把我家当作你家便是。” “除了牛棚不能动，嗯…牛棚里的牛不能动，其他的你想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 周小三面有古怪，点了点头：“知道了，愚定会努力，偿还二位国公清白。” 他们正商议着。 一名宦官踉跄跑来，一入屋内，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倒不是太过于讲究规矩，而是跑得太远，腿有些发软：“陛下，好消息！” “晋王殿下已经醒过来了。” 李世民吐了口气，没好气地一摆手：“便是好消息，如此急促作甚。” “回头去领赏，朕赐你铜钱十贯、锦帛一匹。” 宦官连忙谢恩：“陛下洪福。” “但奴之所以急促，是因晋王殿下说…有一急事需禀明陛下，另殿下希望周尚书能同去。” 李世民和周小三面色一变，一君一臣对视一眼，他们显然是想到了，李治之所以刚一醒来，便叫他们过去，尤其是叫上了周小三。 这无疑是证明了，李治恐怕是知道些什么的。 他们两个人起身，朝着太医署去。 程咬金和李靖紧跟其后，咬牙切齿、脸色狰狞，他们也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污蔑他们两家的名声。 匆匆赶到太医署。 三个老头气喘吁吁，只有周小三面色甚至都没什么变化。 “父皇。”李治看到门口有动静，就挣扎着坐了起来，他脸色苍白、眼中还有尚未消退的惊恐。 李世民摆摆手，言简意赅、开门见山：“你是有什么话要说？” 李治点点头，他也知自己身体状况，没多寒暄、行礼，直接开口说道：“父皇，事发前数月，曾有韦家人拜访过儿臣。” “他直言，韦家有人想要谋害儿臣。” 韦家人？ 李世民一挑眉毛：“真是韦家人？” 李治艰难地点了下头：“儿臣不敢妄言，正是韦家…韦待价。” 韦待价，对这个人李世民有些印象，今年科举秀才榜上的人，不过…才华相对一般，被他搁置在了翰林院中。 周小三、李靖、程咬金，他们对这个名字就是很茫然的了。 “若是韦家…为何会提早通知于你。”李世民没纠结为什么自己儿子早知道这个消息，但没告诉自己的事，而是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而他也没看向自己儿子，而是看向了周小三。 周小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暂时也没什么想法。 “兴许那几房闹矛盾了呗。”程咬金随意开口，“世家里又不是铁板一块的。” 像是杜家，杜如晦就是坚挺地在李世民这一边，而其他几房却是要维护自己身为世家的利益。 “朕予你手书一份，去京兆各家严查枪械之事。”李世民没理会程咬金，他不觉得程咬金这个狗脑子能得出来正确答案，思考了一会后，朝周小三颁布了一条命令。 说是严查枪械，但在场的人都懂… 其他几家也就算了，主要是严查韦家。 周小三领命，很快离开。 黑夜来临，江王府上。 一名黑袍打扮的人，小心翼翼地入府，又小心翼翼地走在黑暗中，借着一点月光，走到书房门口，推门走了进去。 他一进屋，便掀下自己的兜帽，轻声说道：“殿下，白天人多眼杂，臣不方便露面，深夜才来，还请殿下见谅。” 来者，正是韦家人。 李泰咬牙，面色铁青，坐在床榻上，几乎是吼了出来：“不是说好刺杀为善，为何正阳公也遭人刺杀了！” 李泰是惶恐的。 明明商议好只对李治下手，可现在还多了一个正阳公——如此光明正大地同正阳公对抗，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这谁遭得住？ “臣以为，晋王殿下虽是大患，但不是问题之根本，若是解决了正阳公，方才能彻底根除病症。”韦家人缓缓开口，语气清冷。 李泰锤了下床榻，有些躁怒：“可问题就在于，并没能成功刺杀正阳公！” “未能成功，非臣所愿。”韦家人叹了口气，有些无

第960章 准备好后事了 自家大郎也是受害者。 周小三头一回遇到这种事——上一次有胆子做这个事的，头一次的和尚未遂、那几家被坑了七万贯不说，现在死的死、半死不活的还挂着一口气。 李承乾是看在李世民的面子上，而且打了一晚上，都没能闯入到怀贞坊里。 可这件事完全不一样。 虽然同样是未遂，但子弹可是射出来了，虽说…韦家身后虽然有一位韦贵妃，但区区贵妃，远远比不上李世民。 这破天荒的头一回，周小三可不知道自家大郎会做出什么事来。 但他来到食肆，没能见着尹煊。 生意是那两个帮厨打理着的。 尹煊回家了，出了那档子事，虽然人没事，薛仁贵也尽量说得和平，还是把王氏和李丽质那几个小姑娘狠狠吓了一跳。 武珝都丢下凤巢的事赶了过来。 在她们的强力要求之下，尹煊只能从食肆——这个在几个小姑娘眼中，暂时视为危险之地的地方离开。 周小三又匆匆赶去尹煊府上。 在书房里，把这些消息同他说了一遍。 “韦家人？”听完后，尹煊一挑眉毛，有些惊讶。 周小三点点头：“晋王殿下是这么说的，但具体如何，还没开始调查，我准备待会夜闯韦家看看能不能抓住什么马脚。” “和李泰走得很近？”尹煊又问了一句。 周小三顿了下。 他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李世民给他的命令，是调查各家——而不是只调查韦家这一家了。 不可能是怕打草惊蛇，一个韦家做出这种事后，就没什么资格当蛇了。 而是… 李世民怕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天底下想要正阳公性命的人有很多，但是想要正阳公性命的同时，又想要李治的性命，那这个圈子一下就缩小了许多。 李泰是最有可能的那个。 况且，在此之前，韦家也是李泰的支持者，只是没那么坚定不移，不过这也是所有世家的通病。 “这…这就不知道了。”周小三沉默了一会后，摇了摇头。 他对韦家的了解本来就甚少，虽然韦家、杜家是京兆最大的两个家族，但…他们的存在感很低。 假如不是因为，在东市、西市走一圈，不少店面都是韦家、杜家的，要不然就是这些商贾租得是他们两家的门面…都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两个姓氏。 “去查的时候小心一些。”尹煊吐了口气，摆了摆手。 周小三应下来，刚准备起身，又坐了回来：“大郎，您打算怎么处理那群人？” 尹煊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不急，你这不还是没查出罪魁祸首来着。” 周小三懂了，他起来，严肃着开口：“放心，大郎，我会尽快把这件事给查清楚的。” 尹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相信周小三的能力——再不济周小三的脸皮那么厚，他要是解决不了，自己亲自上手，更是一件好事了。 周小三匆匆离开。 自家大郎的神色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他读出了自家大郎内心里的火气——自家大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拿起他的那根紫檀木棍了。 他回到刑部，清点人手。 夜闯韦家！ 韦家宅邸虽远不如皇城，也没长孙宅邸那般奢华，但数百年的大世家，一代、又一代人修筑的宅院，自是有股寻常家族没有的气韵。 一般人走到这跟前，就会自惭形愧，尤其是越了解历史的、越知道韦家底蕴的，就越会如此。 周小三是知道的。 但…他家大郎是何等人物？他也学了有模有样，这种有底蕴的东西，他当然会去尊重，但当…这群家伙不值得尊重的时候，周小三也不会畏惧。 刑部的人跟在周小三身后。 亲眼见着自家尚书叩动门扉——这本该是他们做的，但他们没那个胆子。 侧门被打开，门房探出一个脑袋，看到周小三身上紫色的朝服，立马清醒了过来，彻底打开侧门，问候一声：“这位郎君，深夜造访韦家，所为何事？” “我也好向大郎禀报一声。” 周小三一摆手，取出自己腰间挂着的鱼符：“我是刑部尚书周小三，奉陛下之命，特此前来查案。” 门房顿了一下，心里咯噔一声，连声道：“还请尚书郎稍等一会，我去通禀……” 他的话还没说完。 周小三就打断他的话：“不必繁琐，案情重要，我等可没那个时间浪费。” 说着，他往前一步，推开门房。 门房也不敢阻拦，他缩在角落里，看着周小三走进去，门外刑部的人迟疑了一会，但见自家长官都如此了，他们不敢迟疑下去。

第961章 是李泰指示的 韦家向李泰承诺，他们做好了一切准备，绝对不会让人轻易发现他们露出的马脚。 即便被发现了，也不会暴露李泰的存在。 但… 世家的嘴，就是骗人的鬼。 刺杀没能成功，他们自然而然地就选择了第二条道路，金蝉脱壳、断尾取生。 刑部的调查异常顺利。 顺利到周小三都觉得有些惊愕的程度。 他们刚绕过影壁，还没走过一条走廊，正式进入这间宅院里，就有一位年轻人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开口就问：“你们是来调查刺杀晋王殿下案子的吗？” 在得到肯定答复之后。 这位年轻人，就轻车熟路地领着他们到两间别院里，从其中一间别院中，找到了程咬金府上丢失的手枪——算上水渠里没捞出来的那把、和同福食肆的那把，正好是八把。 紧接着，在另外一间别院里，他们从坑里刨出来一只木箱，里面装着一百多发子弹。 看工艺、口径，应当就是李靖府上出品的东西。 周小三坐在第二间别院的门口，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两箱东西，有些沉默。 他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 做好了…不吃不喝熬个几天几夜的准备。 做好了今晚什么都查不出来的准备。 但… 此时此刻，距离自己进入韦家大门，还不到半个小时，所有的证据就都已经找到了，若是他自己找到的，说不定还会认为，这是有人陷害韦家。 可是…这是韦家人带自己找到的。 “你是韦家人？”周小三眼神诡异，盯着面前的年轻人开口问道。 年轻人点了点头：“是。” “逍遥公房韦待价？”周小三又问道。 年轻人又点了点头：“是。” “同为一家人，你为什么要告发他们。”周小三再一次问道。 韦待价缓缓开口，一脸气愤：“我不认可他们的手段，我韦家是千年世家，从汉始便能人辈出。” “汉末袁家，四世三公，便觉得自己家世显赫、有多了不得。” “可我韦家三世三公、四世为侯，并不比那袁家差不多！况且，现在袁氏已成大姓，而无世家之实，可我韦家仍还是顶尖的大世家。” “我先祖能行之事，我辈为何不能行？” 说着，他顿了一下，傲骨凌然：“大唐是千古明世，便是无皇恩辐照，只要有本事，便也能成相作公。” “那等下作手段，我不屑一顾，而且…这种手段，只会污了我韦家的千世清名。” 周小三眯着眼，看着韦待价，微微撇了撇嘴。 他都不算寒门出身，他是泥腿子出身，对这种言论向来敬谢不敏。 不过… 这种言论虽然讨厌，但并不在意料之外，这些大世家出身的子弟，在年轻的时候，都有种格外特别的想法——觉得自己就是能改变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 尤其是当他们的祖上，真的出现过这样的天命之子时。 他们…就更加坚定自己的执念。 当然…… 看着韦待价那双灵动闪烁的双目，周小三就算政事上再不敏感，他多少也能想到些韦待价、或者说韦家的想法。 断尾取生。 “所以这件事…是小逍遥公房和驸马房提出来的。”周小三思考着刚才韦待价说的那一番话，顺便再度开口询问起来，“其他几房并不支持。” “没想到他们私底下竟然偷偷做了这种事。” “你还去提醒过晋王殿下？” 韦待价点头，轻声说道：“是的。” “听起来可真不可思议。”周小三嗤笑一声，带着些讥讽的意味。 韦待价叹了口气，有些羞愧：“韦家出了这些败类，我也感到很是失望。” “那两房的人呢？”周小三起身，开口问道。 韦待价指了一个方向。 周小三差遣两个人留下来，看着韦待价还有这两箱证物，自己则是带着剩余的人奔着韦待价所指的方向而去。 今晚的事，顺利得过了头。 有种捂着肚子，觉得自己今天便秘，得在卫生间奋斗上好几个小时，可最终裤子还没脱就噗嗤蹿了出来的错愕感。 这两房的人，在书房里坐着，穿得冠冕堂皇，见着周小三也不惊讶，似乎就等着刑部的人上门把他们抓走一样。 深夜皇城。 书房内，李世民听着周小三的汇报，也是一阵头皮发麻。 他也觉得顺利得太过了一些。 “那韦待价……”李世民开口。 还没说完，周小三就回道：“已经带来了，宦官领去偏殿安置。” “小逍遥公房、驸马房的两位长老，都已经抓起，现关押在刑部中，等明天审讯。” 李世民抬手敲了敲桌子：

第962章 父皇想过要我死吗? 李泰！ 这个名字落地，周小三也被吓了一哆嗦。 不过自家大郎之前有过提醒，他有一些心理准备，倒是不至于太过失态，他不满地瞥了一眼那个大惊小怪的吏员。 书令吏不好意思一笑，重新坐回去，把刚才的话记录上去。 至于划痕——这需要在笔录记录完之后，补上受污损的理由。 周小三等他记录好，继续问了下去：“你说是江王殿下，是否有证据？” “有。”那个老人果断应了下来，“每次与江王殿下交涉，都是驸马房的那位，你们问他就知道了。” 周小三一挑眉毛：“为什么会这么果断地交代出来。” “我们两房虽是有韦家之名，但并没得到其他七房的支持。”老人简单解释了起来，“能做的事不多。” “而且露出来的马脚很多，我们知道你周小三的名头。” “即便我们隐藏，从卫国公府上、卢国公府上，你都能寻找到线索，继而找到我们这群人头上。” “不如坦然一些，省得连累了韦家。” 周小三又挑了挑眉毛。 一幅为了家族、忠肝义胆、不畏生死的形象，跃然于纸上。 “你觉得，难道现在韦家就能逃脱连累了吗？”周小三在桌子上重重一点，厉声呵斥起来。 但这个韦家人只是嗤笑一声，没有理会这种呵斥。 周小三又继续询问了下去。 作案手法、计划、涉案的相关人员。 等到一个多时辰后，周小三打着哈欠从审讯室里出来，他凑到另外一屋看了一眼，里面的审讯还在继续着，不过眼看着…就要落入尾声。 果然，十多分钟后，侍郎从另外一间审讯室出来，把他所录的口供交给了周小三。 周小三就地检查。 但…口供上显然没有任何问题，方方面面都对得上，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就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因为…他们此前为了串供，已经写了一个完美无缺的故事。 当然，口供的真假并代表不了什么，这桩案子，并不会因为这两份口供就草草定案。 让他头疼的，是这两份口供上共同的一句话：“江王殿下是幕后主使。”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拿到朝堂上议论吗？ 显然不行。 周小三叹了口气，把这两份口供上关键的地方摘抄两份下来，一份送往自家大郎府上，另外一份则是自己带着，往皇城去。 李世民也才刚睡下不到一个时辰。 被周小三喊醒，也没任何脾气，他不是个有起床气的人，他如果有这毛病，那他大抵就会落得和曹操一样的美名——吾好梦中杀人。 看着周小三此时此刻过来，又看着周小三肃穆的脸色，李世民心里咯噔一下，那个在睡前被他反复咀嚼的不祥预感，此时此刻，他觉得它要成真了。 “陛下，这是臣所询问出的口供摘要。”周小三没说别的，而是把手中的草纸呈了上去。 李世民一看，脸色又苍白下去几分：“真是如此？” 他眼神里有几分期盼，希望这是假的，希望这是周小三逾越，见自己这么心力交瘁，继而给自己开的一个玩笑。 但…周小三摇了摇头：“陛下，两人分开审讯，不存在串供之举。” 李世民沉默下去，把头埋到这张纸前。 他就想不通了，自己…英明神武一事，怎么自己儿子，尽出这种东西。 难道这就是报应？ 天人感应…天人感应啊！ 李世民长长叹了口气，朝一旁的宦官吩咐了一句：“今日朝会取消，诸卿于尚食局食过早饭，便去工作吧。” 宦官应了一声，便匆匆出门，安排了起来——虽然临时取消朝会不合礼法，但哪怕是一旁的御史台谏臣，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给李世民上眼药。 李世民接着对一旁的侍卫吩咐起来：“去…江王府上，把江王请来。” 侍卫也应喏一声。 不到一个小时，李泰被带来，这个圆滚滚的小胖子，真就如同一个球似的，滚了进来。 常说的那句话，李泰不是傻子，他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人。 当他被内府长吏喊醒，说是皇宫来人唤他，陛下想要在这个时候见他一面的时候，李泰就差不多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叫过来了。 当看到周小三也在一旁，他就彻底明白。 脚下一软，就成了球。 李世民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周小三一眼——在这短短一瞬间，他仿佛又苍老了几岁。 几个最看重的儿子，除了李治之外，接连反叛，历朝历代，皇子反叛都是个例外，唯独在他这，儿子不反叛，反而成了例外。 这种打击，太

第963章 随正阳公闹吧 李世民看着李泰，眼中情绪如线团千丝百缕，良久后他叹了口气：“朕…不，我没想到，只是这样，竟会……”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去形容，只能又重重叹了口气。 但很快他就收敛好情绪。 “朕从未想过要你们这些孩子们的性命。”李世民抬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脸，又恢复成了那副帝王的模样，“朕只希望你们能和和睦睦的。” “便不能友好相处，也不希望你们刀剑相向。” “高明那般，朕都不愿意取他性命，更何况是青雀你，只是储君之争，朕岂会…岂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 李泰没说话，只是又把头垂了下去。 这不可能，也不存在，父子解除误会，相视一笑、抱头痛哭的浓情戏码，就是李世民和李渊之间的矛盾依旧存在。 只是…两个加一起过了百岁的人，知道在存在矛盾的时候，该如何正常、至少看似正常的相处下去。 李世民到了这种境界。 但李泰显然没有。 “稚奴被刺杀，真是你做的幕后黑手？”李世民吐了口气，声音有些哆嗦着发问。 李泰点了点头，沉闷地道了一声：“是。” 李世民心头揪得一痛，朝着周小三摆了摆手。 周小三叹了口气，当场审问起李泰来，一旁的史官两眼放光，提笔飞快地记录着，幸好周小三审问的节奏不快，他倒不用省字记录。 他要问的问题也不多。 毕竟…李泰已经伏法了。 接下来就是定罪，这应该是周小三的工作，但他没多嘴，只是侯在一旁，等待李世民的发落。 这个人，老了。 心力憔悴，让他也难以打起精神。 坐在椅子上，就睡了过去，一旁的人也没打扰他，史官、御史台官员、周小三他们都立着。 李泰也滚滚似地跪着。 一个多时辰过去。 李世民惊醒过来，看了眼窗外濛濛亮起的天，有些茫然：“朕方才是睡过去了？” “是。”宦官赶忙上前，给李世民捏起了肩。 李世民又看向周小三：“审讯完了。” 周小三点点头，朝史官打了个眼色，史官犹豫了一下，把其他地方遮起来，唯独露出李泰与周小三的对话。 李世民匆匆扫视了一眼。 这些东西他本不该看的，即便他是皇帝，他也没资格看这些东西。 但情况特殊，这一部分的内容，还起到了笔录的作用。 他看完后，有些沉默：“朕…说实话是有些失望的，你几乎是朕最优秀的儿子，但结果还是做了这种事。” 李泰没说话，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朕…降你为魏国公。”李世民咬了咬牙，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处罚，终究他还是见不得自己儿子过不上好日子。 一旁宦官提醒了一句：“陛下，房相为魏国公。” 李世民顿了一下，他张口便想说出新的封地，但…这让他联想到了上一次自己贬低李泰爵位的事。 又恐闹出江王一样的误会。 他犹豫了一会，开口问道：“朕决意降你为国公，至于封地…你自己选吧。” 李泰沙哑着开口：“一切仅凭陛下做主。” 李世民心里又是揪得一痛，他吐了口气：“朕…封你为晋国公。” 宦官又准备开口提醒——这“晋”字的封号，已经有了李治这个晋王，但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李世民一眼给瞪了回去。 他忘了其他的，还能忘了这个吗？ 但这无所谓了。 李治是储君，他日后是要登基称帝的，一个“晋地”的封地，无关紧要，给了李泰便是，也让他安分一些。 至少…晋这个字，可不会像“江”那个字一样，让李泰产生什么误会了。 李泰叩首，无情地拜谢一声：“臣谢陛下圣恩。” 李世民咬了咬牙，看向周小三：“至于刺杀晋王及正阳公之案，不能草草了结，所有相关人等，俱要查清。” 周小三应了一声。 李世民顿了一下，咬了咬牙，他年纪大了，一咬下去，牙关微微发酸，但这反倒是更激发出他的凶气：“至于正阳公那边，若是闹出什么动静了，不需立即理会。” “一切都以办案为先。” 周小三又应下来。 这两句话，潜台词就是，让周小三和尹煊说一声，让他有什么脾气尽管去撒，出了什么问题，他这个做皇帝的给扛着。 父亲看儿子，总是有一层滤镜。 他们总是会觉得，自己孩子天生就是个好人，哪怕误入歧途了、哪怕做了一些错事，那也不是孩子自己的选择，一定是有人带坏了他们。 李泰在李世民眼中

第964章 一觉醒来看见尹煊是什么体验 他们心中当然是有怨气的。 但这股怨气并不针对尹煊，而是针对刺杀尹煊的人、包括那人身后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又何必遭受这种罪过。 事出有因，他们憎恨这个因。 而不会傻乎乎地憎恨，这个因引导出来的果。 周小三到来，顶着厚厚的黑眼圈，一边啃着包子、一边等着尹煊，等他啃完一屉包子，尹煊才端着一碗三鲜面出来。 “一晚上没睡？”尹煊坐到他对面，夹了一筷子面，但没立即入口。 周小三点点头：“嗯，昨天彻夜审讯，算是勉强弄出来名目了。” “就和昨天同大郎汇报的那样，此事由韦家动手，李泰那小子的确是幕后主使，已经在陛下面前认罪了。” 这里的措辞，周小三没说是具体哪两房。 昨晚给尹煊的那份报告中，也没写上，只李世民那份写了。 两房认罪，但整个韦家逃脱不了干系。 周小三也不认为，即便自己写了，尹煊就只会报复那两房的人。 尹煊一挑眉毛，有些意外——倒不是说这件事本身，而是对李泰能那么干净利落地认罪，而稍微感到有些意外。 不嘴硬一下？ “除此之外，陛下说了…”周小三顿了一下，等尹煊把这一口面吃完，再继续说下去，“大郎可以随意一些。” “不管弄出什么动静，我们都不用去理会。” 尹煊两眼一闪光：“真的？” 周小三点点头。 尹煊放下筷子，开口问道：“这李泰现在关押在哪？” “没有关押起来。”周小三摇头，“陛下舍不得惩戒他，甚至…只是削了爵位，现在是晋国公了。” 尹煊撇了撇嘴。 他对这个处罚是很不满意的，削爵位有什么用？王爷也好、国公也罢，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县男，在这个时代，都能过得十分滋润。 一个百万富翁，现在变成了八十万富翁，在这个连万元户都很少的时代，从本质上有区别吗？ “所以他现在在自己的府邸里？”尹煊又追问了一句。 周小三心里咯噔一下，他明白了自家大郎究竟是有什么意图，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一下脑袋：“是的。” “待几日后，便要发往晋地了。” 他还隐晦地提醒了一下自家大郎，如果想要动手的话，那得尽快动手，不然的话…李泰就要离开长安城了。 尹煊心领神会。 他朝狄仁杰招了招手，把食肆暂且交给他，自己往柜台里一钻，摸出来一根包了浆的紫檀木棍。 这棍子他把玩了这么久，可算是派上用处了。 狄仁杰有些无奈，他重重叹了口气。 一旁的食客笑着打趣，开口问道：“怀英啊，你为何叹息？” “在食肆当差久了，也不是件好事。”狄仁杰摇了摇头，感慨了一句。 “何出此言？”那人继续追问下去。 狄仁杰唏嘘一声：“你像其他几位兄台，都只要做些伙计的分内事便好，但我在这待久了，就需多操一份心，做些平常伙计不该做的事。” “放在以前，掌柜若是外出，就直接关门了。” “现在有我，小小年纪，就要做这么大的事，哎，真是疲累。” 旁边那位食客瞪圆了眼。 这…这… 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嘛。 他们可是巴不得能这么累的，而且这小子一点都不老实，满口反话，但…字里行间那般的炫耀，都快溢出来了。 “你小子！”另外一个食客吹了吹胡子，伸手把狄仁杰抓了过来，狠狠揪着他的耳朵。 狄仁杰挣扎起来，他已经了习惯了这样，他嘴欠，自然会被欺负，按照经验，他只要服个软，这几个人就会放开自己。 但… 今天的他，显然是想嘴硬一些。 “快放开我！” “不然我就拉你们进黑名单。” 这没有让那些食客们退缩，而且越发“凶”了起来，他们揉着狄仁杰的脸，让他没法完整、威严地说出一番话来。 “你只是代为看管，可没有把人放入黑名单的权力。” “敢想着拉黑我们，胆子变大了许多嘛。” 尹煊看着他们打闹着，摇了摇头，没去解救狄仁杰——趁着他还没去科举的时候，多留一些糗事下来，倒也不错。 他拎着棍子、带着滚滚，就出了门，奔着江王府去。 路上有人想要跟着尹煊，看看这位正阳公现在又是要砸了谁家的腿，但跟着没走几步，他们就被滚滚吓退。 那一口獠牙，咬下去，都不用棍子，腿就得断。 江王府上。 这个硕大的

第965章 教育李泰 是梦？ 自己怎么会梦见尹煊，还是这么温和的样子？ 冷汗从李泰额头滑落，他伸手一抹，是黏糊糊的，手感异常真实。紧接着，他又掐了一下自己。 痛！ 迷迷糊糊间，他忘了留力，掐得自己龇牙咧嘴、倒吸了口凉气。 真的。 面前的这位正阳公是真的。 李泰不可抑制地惊恐起来，他瞪圆了眼看着尹煊，肥嘟嘟的脸上的肉拧巴在一起，勉强挤出一道笑容：“正阳公当面…敢问是为何事而来？” 这间屋子里，依旧是清寒的。 李泰为了填补大唐钱庄的空缺，卖了许多东西，到自己的卧室，就只剩一张床了，所谓家徒四壁，也就是如此了。 尹煊想找张椅子坐下来，环顾四周，都找不到一张。 他叹了口气，着就着吧，等会也好发力：“听说…是你让韦家人动手，刺杀我的？” 李泰汗冒得更多了起来。 他一张口，口水就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他连忙合上嘴巴，一边抬手抹嘴、一边把口水吞下去，才结结巴巴地开口，解释了起来：“我…我没让韦家人这么做。” “我只是想他们刺杀李治。” “他们刺杀您，是他们擅作主张。” 尹煊一点头，冷笑了一声：“所以刺杀这件事，还是有你在其中掺和的了？” 李泰喉咙间咕噜一声。 他没法否认这件事，他的确是有参与到其中——虽然他已经辩解了过了，他没想要谋害正阳公的念头。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 他作为参与者之一，作为参与者中身份最高的那位，甚至…作为曾跟在尹煊身后学习，还勉强和尹煊有，尹煊并不承认的师徒情谊。 成为尹煊最大的怒气倾泻对象，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你父皇对你的惩罚，我很不满意。”见李泰不说话，尹煊兀自说了下去，“所以我决定，要给你一些小小的惩罚。” 惩罚… 李泰心里咯噔一下，在看到尹煊手里的紫檀木棍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逃不过这一劫难。 李泰向里面缩了缩身子，但没什么用，尹煊伸手一抓，握住李泰的小腿，再稍微一用力，这个两个成年男人才能勉强抬起的胖子，噗通一声落到地上。 咔吧一声—— 尹煊手起棍落，重重砸在李泰的左腿上，骨骼碎裂声和哀嚎声一同响起，但这绝不是结束。 尹煊再次抡棍，又砸在了李泰的左手上——这根不如小腿坚硬的骨骼，也应声断裂。 森森白骨刺穿血肉，不少血渍溅在了紫檀木棍上。 不过…鲜血落在木棍上，很快干涸，便看不出什么太明显的痕迹，只是颜色变得有些哑然。 “希望这两棍，你能受到一些教训。”尹煊吐了口气，不少怒气随着这两棍发泄出去，接着开口，轻声说道，“以后莫要再做什么蠢事了。” 李泰哀嚎着，眼中神色有痛苦、有惊恐、也有…那么一丝悔恨。 野心促使人强大、野心促使人执迷，然后…控制不住自己这一份野心的话，它就会促使人疯狂。 而疯狂带来的，只有毁灭。 尹煊甩着棍花走出屋子，等遇到第一个侍女时，停下了脚步。 侍女脚步匆匆，让在一侧，等贵人通行后，她才准备再走，但贵人没有动静，让她有些疑惑，甚至还有些脸红。 难道…终于有贵人发掘出自己的国色天香了？ 但尹煊的开口，打破她的臆想，而且带给她了浓浓的惶恐。 “去请大夫过来。”尹煊吩咐起来，“你们家殿下，被我打断了一只手和一只腿，莫要让他失血死了。” 侍女抬起头，礼法什么的全都抛到了脑后，她惊恐地看着尹煊。 这话是什么？ 殿下…那可是皇子！ 尹煊不理会侍女，朝门口走去，他还有一个场子要赶，而且那个场子可要比李泰府邸热闹得多。 侍女呆呆在原地，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尹煊的话，又好几分钟，才想到尹煊手里棍子上的液体，也许就是鲜血。 她脚步沉重，缓缓走到自家殿下卧房门口，探头朝里面一看。 是…倒在地上的李泰。 一只手和一只脚，以人类常规无法达成的角度折了起来，左半边的中衣几乎快被血打透。 侍女惊呼一声，她连忙小跑着出去，找到内府长吏，汇报了这个消息，请大夫、临时处理、通报陛下，等等事项，闹得鸡飞狗跳。 而造成这一切后果的尹煊，已经走到了城南韦家宅邸前。 他依旧是叩动门扉。

第966章 这是李泰的血 大宅大院的正门，通常是不开的。 但… 只开一扇侧门，尹煊觉得狭仄了些，采光不是很好，挡着自己晒太阳了——虽然影壁下阳光直射下来，和大门无关。 但他觉得，开了门会更好一些。 尹煊眯着眼，享受了好一会太阳后，韦家的人才陆陆续续地走过来，都是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不乏一些上了岁数，得要人抬过来的老人。 剩余七房，来了将近四十人。 小逍遥公房和驸马房的主事者，早就在昨天晚上，就被周小三给抓走了。 他们过来，束手着。 尹煊没开口说话，他们也就没说话。 这股沉闷的气氛一直拖着，尹煊像是睡着了一样，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的。 韦家的这群人反而越来焦躁起来。 一个人抬起头，看向人群中的一位老人，眼中有些凶意。 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正阳公现在如此没有防备，不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完成之前他们没做成的事吗？ 老人摇了摇头。 这个机会很好，但这个时机不对。 正阳公来的韦家、门还开着，虽然只孤身一人，但想来这件事是人尽皆知的，若…尹煊死在了这，韦家怎么洗脱罪名？ 李世民的报复、凤巢的报复，会把韦家吞得干干净净。 男女老少、甚至祖坟… 韦家一点火种都不会剩下来。 而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让其他几个世家吃到最好的福利，凭什么？让自己世家在当世昌盛是他们所追求的，但…倘若没那么大的把握，他们更多的会选择安安稳稳地传承。 只要能传承下去，其他的都是小事。 他们心亏，对尹煊就有了最极端的忍耐。 只要尹煊不开口，他们甚至能在这上一天。 一直等到火辣辣的太阳，刺得他们皮肤微微作痛，汗水不住落下，打湿了领口、胸口，尹煊才缓缓睁开了眼。 他环视一圈，看了一眼这些人，轻轻一笑：“你们养气的功夫不错，竟然能这么久？” 为首的一个老人开口，勉强笑着回道：“正阳公赞谬了，只是…见正阳公休息，我等不忍打扰。” “不忍打扰？”尹煊一挑眉毛，重复了下这四个字。 老人一顿，闭上嘴巴。 尹煊一笑，轻轻点着椅子的扶手：“好一个不忍打扰啊，既然你们抱着这样的心思，又是如何做出…那种事来的？” 那种事… 韦家人就更不敢说话了。 他们很清楚尹煊嘴里所指的“那种事”是什么事，他们更清楚，尹煊来他们家，问责他们这件事，是为了什么。 “说啊，怎么说不说话了？”尹煊吐了口气，带着温和的笑意。 “你韦家不是千年世家，不是能说会道得很？” “今年不是还出了个秀才科的……” 说到这，尹煊顿了一下，稍微坐直了一些，但语气上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既然你们说不出话，让他来说一说？” “听说…他不是找到李治，能说会道了好一番？” 这一群人，依旧是一个字都没从自己嘴里吐出来。 “你们这样，倒是显得我欺负你们似的？”尹煊嘲笑一声，拎起了依着椅角放的紫檀木棍。 这像是发令枪似的信号。 让不少人不由得向后缩了一步，或是眉头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正阳公…”为首的那个老人再度开口，“此事确为我韦家之过，不过…刺杀尊驾之事，也确是那两房的主意。” “正阳公若是要什么赔偿，尽管开口便是。” “钱财、珍物、土地……” 他说起这一番话的时候，颇有些不太自然，不仅因为主动向一个比自己年轻得多的人低头，更是因为这种说话方式。 他这一辈子…从来没说过这么直白的话。 用尹煊的话说，他之前是从未好好说过话的，无论说什么事、吩咐什么命令，都尽量委婉得很。 一句话，恨不得用七八个典故。 但…他是知道尹煊性子的，知道这位正阳公不喜欢这种说话方式——韦家在这方面情报打探得很是清楚。 他们对尹煊的了解，说不定比尹煊自己都还要清楚得多。 毕竟… 尹煊可不会关心自己，出门的时候更常用右脚、还是左脚，也不会关注自己撸滚滚的时候，用左手多、还是右手多，捏左耳多、还是捏右耳多。 但…虽然了解多，并不代表他们就有了能应付尹煊的办法。 他们对尹煊的了解，多局限于生活习惯上。 尹煊需求什么、想要什么…他们没能调查得出来。

第967章 这扇正门不许关上 虽然都是血，但…其中所蕴含的意味，截然不同。 尹煊断了李泰的腿，这就意味着他连李世民的面子都不给。 皇帝、一个权势在手的皇帝。 一个是几乎没什么话语权，只是有些荣誉的世家。 这没什么可比性。 老人咬着一口老牙，摇摇欲坠的几颗牙齿，在这猛地一下的重压之下，又松垮了几分。 尹煊没理会他们难看的表情，而是继续说了下去：“我对陛下给李泰的惩罚很不满意，所以我亲自去讨了一个说法。” 说着，尹煊竖起了两根手指。 “一只手、一只腿。” “我断了这两处地方。” 饶是他们已经想到了，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亲口听到尹煊的承认，还是觉得很了不得。 那可是李泰… 做了错事后，李世民都舍不得从重惩罚的儿子。 尹煊还真下得去这个狠手。 但韦家决然没有去挑拨尹煊和李世民之间关系的想法，现在他们满脑子只想着…该如何去逃脱自己即将断腿的命运。 “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尹煊拿着棍子，在地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声响，“所以…你们明白了吗？” 老人的面色有些沉重：“正阳公真要如此吗？” 尹煊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老人抬手，指向自己：“我今年已七十有六。” “所以呢？”尹煊略不耐烦地反问了一句。 老人咬着牙，带着一丝丝威胁：“若是我死在了正阳公的棍下……” “那便死吧。”尹煊一点都不吃这一记威胁。 老人一顿，看着尹煊，眼眶都有些泛红起来：“正阳公真不怕背上一个欺辱老人的污名？” 尹煊嗤笑一声：“别人评价我有何意义？” “我舒服了，那什么便都舒服了，可我若不是舒服了，一句话就想让我忍下去，你以为我是谁？” “再说了……” “你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在我身上泼上一层污泥？” 他是真的不在乎历史评价这东西。 再说了… 尹煊虽不敢断言，他就能看破历史规律，可毕竟是从那个知识大爆炸的时代过来的，他多多少少也能总结出一些规律来。 除开一些别有用心、或标新立异之徒。 大多数人都会有一个客观评价的——在承认李世民是个弑兄逼父之徒的同时，也不会否认他的历史功绩。 在认可曹操的丰功伟绩的同时，在骂他不当人子、屠城暴虐一事上，也不会留口。 历史这沉甸甸的东西，总是会给出最客观的评价。 哪怕时光穿梭，可能偶尔会有一些不对的言论占据了上风，但…这种言论只能逞一时妖风之能。 他不在乎，也不惧怕。 老人一顿，深深呼吸了一口，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是啊… 他才是什么人，固然在大唐、在长安有些话语权，可毕竟放在历史这个宏大的角度上，他就是个普通人。 史书上或许都不会有他的名字，或许有了，也仅仅只是七八个字。 若他哪怕是真的被尹煊打死。 落在史书上，应当就只是短短一句“韦氏认罪于正阳公，杖毙”，污其名声，他还真没这个资格。 尹煊缓缓起身，转了一下手里的短棍：“好了，安分一些，莫要闹得难看了。” 三十多人好，没有说话。 尹煊走过去，挥棍砸在一个人身上，咔吧一声，腿应声而断，那人也应声倒下去。 即便这人他自认自己有气节，但在身体疼痛最原始的自我保护机制之下，他还是没忍住哀嚎了一声，一声后复声声，平添了几分悲凉的气息。 到第二个年纪苍老、发须皆白的老人面前，尹煊也不留手。 老人倒是比那中年男人硬气一些，腿断了也只咬着牙，哪怕满头冷汗，只发出些他嘴巴合不拢必然带来的吭哧声。 三个、四个… 尹煊一点情面都不留。 忽然之间，人群里一声惊恐叫嚷，一个人反身往院子里跑去，到了这个时候，最煎熬的反而不是断腿了。 而是在被断腿之前，这股低沉的氛围，而是心理上的折磨——越是排在后面、越是见前人的惨状，这股心理上的折磨也就越大。 有人扛不住这股折磨，想要逃开。 哪怕… 哪怕之后，仍逃不开被尹煊断腿的命运，好歹不用亲眼见着这一幕慢慢发生，好歹给自己一个猝不及防的惊喜。 尹煊冷笑一声，往前一跑，从人群里强闯过去，仍是追上了他，揪住衣领，往回一拽：“跑什么？” 那人一个踉跄，后退

第968章 这个人好骂 虽然…韦家的奴仆动手很快，在尹煊离开之后，就齐心协力把自家这些主子们给搬回了影壁后，再逐个把他们送回自己的别院。 但… 他们手脚再快，哪怕优先做得是把这群人搬到影壁后，但毕竟是有三十多人，仍需要时间，这短暂的时间，就让不少过路人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韦家出事了！ 这让不少人兴奋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他们记恨韦家，而是…感觉这是一个很大的八卦，有热闹看，谁会不乐意呢？ 长安这一个上午发生的事，很快就落到了李世民的手里。 记载得很详细。 百骑司的人在尹煊一出门，便跟着他了。 李泰的腿被打断。 韦家三十余人的腿被打断。 起因、过程、手段，都极为详细地写在了这一份情报之中。 李世民看着头一段文字，深吸了口气，哭笑不得。 他当初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是想着…以尹煊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一定会去报复韦家的——他做不了的事，尹煊能做。 事实也的确如此。 尹煊的确去报复了韦家，报复手段，看得李世民一阵痛快。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或者说，他下意识地把这件事给忘记了，自己儿子李泰，也是得罪尹煊的那群人中的一位。 这个忽略所带来的后果就是…… 自己儿子的腿也被断了。 这个尹煊还真是胆大包天，李世民看着这份情报，又重重叹了口气。 要说生气，他多少是真的有些生气的。 好一个尹煊，连自己这点面子都不给的——但要说真去追究，把这股气给撒出去…李世民还没法像尹煊这样的肆意妄为。 他心里其实是清楚的。 自己给李泰的这个惩罚其实不痛不痒，甚至…还有几分先斩后奏的意味。虽然一个皇帝做先斩后奏的事，听起来有些荒谬。 但… 闹了那么多回谋反的事，这件事从本质上来说，是最为严肃的一件事，若是闹到朝堂上，别说国公了，李泰最好的结局，是和他兄长一样，被贬为庶民。 李承乾的生活，李世民是了解过的。 太苦了！ 他一看都要哭出来的那种。 做饭、吃饭、洗衣，这些都全要他自己亲手去做，现在他一个月的花销，甚至还没他以前府中的一位侍女的花销大。 他可不想李泰也过上这样的日子。 算了，算了。 李世民心里自我安慰了起来。 就当是一个教训吧，有侍女照顾、断腿不断腿的并不重要，没看到李承乾也是瘸子，但之前过得还是挺如意的。 甚至，考虑了一会，他还挺庆幸有尹煊这一棍子的，至少…等明天朝会，这件事被捅出来后，李泰的处置就不会有多少人反对了。 也是件好事。 第二天朝会上。 章程走过，李世民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说一下这件事，一位御史台的官员了出来，他大义凛然，开口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李世民点点头，有几分漫不经心：“说。” “臣斗胆参奏正阳公一本。”他这一开口，满朝文武大官都不由得回头，把目光投落到他身上。 这谁啊？ 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状告正阳公？ 是一位年轻人，大约二十出头，不是世家大族的、也不是同福学社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寒门子弟。 他们立马就懂了，御史台的、毫无背景的年轻官员想要出头，那就得会谏言。 就像魏征那样，只要谁的面子都不给、谁都敢骂，最重要的是能骂得好听、骂得漂亮，那他在朝堂上的前途，就是一片光明，甚至说前途无量都不为过。 朝堂上最缺的，就是这种人了。 “哦？你要骂…你要参正阳公什么？”李世民来了兴致，饶有兴趣地问了起来。 这名年轻的御史台官员无比严肃地开口：“臣要状告正阳公目无章法、行事戾气极大。” “怎么说？”李世民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觉得这是一个好的话题开口，于是很配合的，追问了下去。 御史台官员道：“臣昨日听闻、后又去韦家亲眼所见，正阳公持一根短棍，打断了韦家三十余人的腿。” 朝堂上一阵倒吸冷气之声。 不少人都没忍住摸了下自己有些发酸的腿。 好家伙… 这真的够狠的。 正阳公也无腿疾啊，也是下场和人一起踢过球的，那双健壮的大腿，不少职业蹴鞠球员看了都羡慕得很，怎么就…那么惦记别人的腿呢？ “你…怎么进的韦家？”李世民愣了一下，半晌后问出一个毫无关系的问题。 御史台官员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李世民会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臣请教了韦家门房。” “门房说，是正阳公不许韦家关门，正门需洞开七日。” 这在这名御史台的官员眼里倒没什么。 虽然…不准关门，的确霸道了一

第969章 朕有罪，朕认了 御史台官员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大事。 他当然知道是什么大事。 有人刺杀正阳公、刺杀晋王，他昨晚在琢磨要不要今天在朝堂上谏言的时候，就想过是不是正阳公被刺杀后，一肚子怒气没处撒，就随便找个和自己关系不好的世家出气。 是韦家刺杀得正阳公…… 这个可能性他不是没想过，但刚想到，就立马否决掉了。 太傻了。 而且对一个世家来说，这种行为的收益很小，风险很大。 但…现在听自家陛下这个语气，看他的这个脸色，恐怕…韦家真的干出来了他认为的那件很傻的事了。 “诸位爱卿应是知道的。”李世民继续说了下去，“便是有人胆大妄为，想要刺杀正阳公、刺杀晋王。” “所幸，刑部督查、办案有功，短短一日便查了个水落石出。” 周小三抿了抿嘴，低垂下脑袋。 其他案子也就算了，至少是自己费心费力去查的。 但这一桩案子… 就是凶手把结果放到了自己眼前，别说查，就是出汗都没怎么出，饭都喂到了嘴边，那还吃不下去的话，脑子多少有点毛病。 说自己有功，周小三心里不认。 当然嘴上得认。 多大一功劳，白捡的那也是功劳。 “这罪魁祸首，便是韦家小逍遥公房、驸马房，蛊惑了朕的儿子，做出了这种事。”李世民说出这一段话的时候，有些囫囵，不少人都没太听清后两句话。 他顿了一下，深吸了口气：“朕已经对朕的儿子李泰做出了惩戒，贬他为晋国公，并打断了他的一只腿、一只手。” 御史台官员眉头微微挑起。 这… 不用去想，后面的事一定是正阳公做出来的，除了他没人会对别人的腿和手感兴趣，刨除这方面的东西，贬为晋国公还真不算什么惩罚。 如果没后面的事，御史台官员觉得自己多少得出来，骂上两句。 但现在算了。 李世民有些紧张地看着那位年轻的御史台官员，生怕他这时候蹦出来——愣头青一样的说这种惩罚不行，太轻了。 不过，这年轻御史台官员是一个聪明人，他没那么楞。 这让李世民松了口气。 真要胡搅蛮缠下去，李泰的爵位说不定还得削几番。 “至于韦家…”李世民吐口气，语气轻快起来，继续说了下去，“朕也很心痛，他们大义灭亲，敢开口供出自己家族中的败类，的确是好事。” “但监管不利，闹出这么大的丑闻也是他们的责任。” “正阳公有怨气，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轻飘飘的，便给尹煊的事下了定论，什么叫正常？就是没有违背大唐律法，既然没有违背大唐律法，那就一点责任都不用担。 放在其他人身上。 多少得有人出来，说陛下太过偏袒那人了。 但放在尹煊身上，没人敢出来。 他们都怕自己前脚在朝堂上说了，后脚就被正阳公闯入他们家里，把自己的腿给打断，又不是说正阳公没做过这种事。 只要不惹正阳公生气，那正阳公还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朕对韦家还是要奖赏的。”李世民沉默了一小会后，继续开口，“朕要重用他们，不过…断腿毕竟影响不小，去各地委任刺史，朕是想，可以现实而言，怕有些困难。” 拖着断腿过来开朝会的韦家人咬着自己的嘴唇。 心里在那叫嚷着。 能啊！ 为什么不能！ 别说是断腿了，就是残废、下半身不能用了，也能去当刺史的啊！ 但…这话他知道不能说。 不然李世民不介意大唐再发生一件丑闻，比如说什么…刺史赴任途中被人刺杀，陛下一怒之下，平了附近山林七八个绿林寨子——可能在此之前，这里并没闹过绿林。 但陛下说这有绿林，那就一定有。 李世民对韦家人很是照顾。 一人封为了太子少保、这可是从二品的官职，可比尚书之位还要高上一些，两人封为了太子宾客，这也是正三品的官职。 两人被封了银青光禄大夫。 那位向李治提醒的韦家年轻人，更是一步登天，从翰林院出来，被提拔成了秘书少监。 听完李世民的安排。 不少官员偷偷发笑，韦家人的脸都绿了。 这一个个的听起来官职品级很高，二品的、三品的、四品的……但这些官职不顶用啊。 太子少保听起来好听，可…什么叫做“保”，那就是用来保护太子安全的，一般担任这种职位，要么就是程咬金、尉迟敬德这种猛将，要么就是薛仁贵这种未来之星，让一个七十多岁、还断了腿的老头，担这个官职，是几个意思？

第970章 罪己诏 这是李世民早就答应周小三的事。 现在周小三又立下了一件大功，朝堂的赏赐是一方面，之前承诺的事，李世民也不好一拖再拖下去。 再拖下去，李世民就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过冷酷无情了一些。 正好，他也有了下“罪己诏”的念头。 朝堂上的官员们所震惊的，正是这一份罪己诏。 让皇帝降下“罪己诏”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和尹煊这种“不要脸”的人不同，每一个皇帝不仅代表了自己、也代表了整个皇室、代表了一整个国家。 想要这种人降下罪己诏，可真的太难了。 李世民登基这么多年，也只下发过一道罪己诏。 那就是他刚刚“篡位”的时候，天下蝗灾，为了维护自己政权的稳固，他不得已才下发了一道罪己诏。 至于现在… 朝堂上的官员们，不知道李世民有什么必须下发一个罪己诏的理由。 这件事和李世民有关系吗？ 哪怕儿子做出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也的确可以道一句“子不教、父之过”，但这也是李世民“父亲”这个身份的问题，和“皇帝”这个身份又有什么联系？ 李世民吐了口气，握紧了拳头，缓缓说道：“朕…有三罪。” “知人不明，一也。” “以私乱法，二也。” “善善未赏，恶恶未诛，三也。” 他这几句话落地，朝臣们恍然大悟，知道李世民为什么要设下这一份罪己诏了。 是在替自己儿子负罪。 这一份罪己诏下来，李泰那轻飘飘的惩罚，就更不会有人议论了——哪怕是放在民间，也不会有人觉得李泰的惩罚太轻。 甚至…连骂名都不会有多少。 只会惋惜，李世民作为父亲，的确是付出了许多。 甚至要骂也只会骂李世民，而不是去骂李泰。 朝堂上沉默下来，他们不得不感慨一句，李世民为了李泰，用尽了心思。 没有人反对。 御史台的官员们都松了口气，他们笑了起来，不止是因为李世民的胸怀，更是因为这一份罪己诏，他们往后的日子就好过了不少。 至少… 这一两年里，骂李世民他们就能明目张胆、理直气壮。 长安城中。 韦家的事闹得不小，尤其正门还洞开着，来来往往的人都能见到，这就又促进了话题的传播。 同福食肆里自然一片叫好。 东市，一家茶楼里。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他们都是受过韦家照顾的商贾，此时眉头微微皱起。 “正阳公…怎能做出来这种事。”一个人叹了口气。 他觉得正阳公很好，有正阳公他从一个一年只能挣十多贯的小商贾，长成了如今一个月能挣十多贯的商贾。 但他也觉得韦家很好。 因为他受了韦家不少照顾，甚至有些货源，都是韦家提供的。 结果两者起矛盾了，他有些不能接受。 甚至…他觉得这就是正阳公的错，韦家虽然是世家，但向来低调得很，人家好好的，干嘛过去把他们一家人的腿都打折了，还如此羞辱。 另外一个人脸色慎重，摇了摇头：“就是，正阳公怕真的有些肆意妄为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最开始说话那人轻轻一点桌子，小声来了句：“慎言！” 说着，他目光往旁边一瞥。 附近几桌都投来了不怎么善意的目光，他们是受过韦家实打实的利益，心里偏向韦家，可…大部分人，都还是心向正阳公的。 现在大唐这个环境。 骂李世民可以，骂其他人也可以，要是气氛到了，他们还能跟着一起骂。 但唯独骂正阳公不行。 谁骂正阳公，他们就骂谁。 “我倒是觉得，正阳公这么做，定然是事出有因的。”桌子上一直没开口的一人缓缓说话，发表了不同的意见，“此前……” “此前那是此前。”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正阳公此前做出这种事，哪个不是当时就传出因由来的。” “可现在呢？” “都一天过去了，连个原因都没。” 另外一个人偏向韦家的人紧接着开口，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我看呐，就是正阳公被刺杀了，需要一个对象撒气。” “好巧不巧，韦家就成了这个对象。” 偏向正阳公的这人嘟囔了一句：“那说不定…就是吧。” 他话没说完全，可…是什么意思，就已经很清楚了，他是想说“说不定韦家就是刺杀正阳公的罪魁祸首”，但说不得。 太污人名声了。 他要说出来，如果不是真的，那无论韦家、还是正阳公，他就全都得罪了。 “怎么可能。

第971章 我觉得陛下在说当年事 三人中，有两个人的脸色僵硬了起来。 他们一刻钟前才说过那样的话。 结果…话还热着呢，就被打了脸。 “怎么可能！”一个人就惊呼了出来，瞪圆了眼，看着来人，满肚的不敢相信。 韦家怎么敢…怎么那么蠢，竟做出来这种事来了。 为什么…做了还手脚那么不干净，真的被周小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发现了？ 唯一脸色变得轻快的那人，缓缓一笑，开了口：“我就说嘛，正阳公是不可能无故做出那种事的。” 剩下两个人没说话，只是眼神里带着些许期盼的，看着从门口闯进来的那个人。 那个人挠了挠脑袋，有些不明所以。 这…不应该是普天同庆的好消息嘛？怎么茶楼里的消息这么怪异。 他想不出来，于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起来：“外面贴的皇榜就是这么说的。” “说…韦家两房蛊惑了晋国公，然后计划了刺杀正阳公还有晋王殿下的事，当天晚上这案子就已经调查清楚了。” “所以正阳公第二天，就去韦家揍了那群人。” “然后还有…” 这人思考了一会，回想着皇榜上的内容，好一会后，一拍巴掌，继续说了下去：“对了，皇榜上还有这件事的处理。” “韦家剩下那两房将秋后问斩。” “大赦天下，一部分贱籍可以转为良籍……” “正阳公被口头警告了一下。” “晋国公就是从江王贬为晋国公……” 他这话一落下来。 就有人微微皱起眉头，不满了起来：“陛下此举甚是不公，刺杀正阳公这种大事，竟只是降爵一等作为惩罚？” “呵，和当年那位太子一样，贬为庶民才是。” 有人想看热闹，问了一句：“正阳公打断那个晋国公的腿了吗？” 进来那人连连点头：“断了，断了。” “皇榜上说，是陛下亲手打断了晋国公的一只腿、一只手，但我觉得陛下做不出来这种事，应该就是正阳公做的。” “只是这说出来不好听，皇家还是要些面子的……” 说到这，他声音渐渐低弱下来。 背后妄议皇家，要真是较真，可是个拔舌的罪名。 但…即便如此。 依旧有人不满，很是不满。 “处罚还是轻了。”一个人摇了摇头，脸上的不满更重了几分，“闹出这么大的事，就这么不痛不痒？” “不说正阳公了，就是刺杀亲兄弟……” 说到这，他忽然不说话了。 这事…好像陛下也是做过的。 就在这个时候，进门的那人猛地一锤自己的掌心，恍然一声：“对了，皇榜还有一个信息。” “陛下降了罪己诏。” 哗得一声，整个茶楼里，瞬间炸了。 他们看向走进来的那人，眼神里略带了一丝不满。 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放到最后才说？ “陛下的罪己诏说了什么？”一个人问道。 另外一个人嘟囔着：“你这也太不靠谱了，转达消息，怎么最重要的放在了最后。” 其他人的说辞，大同小异。 那个人向门口退了几步，迟疑着开口：“陛下的罪己诏具体是什么，我记得不太清了。” “但好像就是说什么…知人不明、以私乱法，还有什么善善、恶恶的…” 茶楼里顿时沉默了下来。 同福食肆和茶楼的氛围差不多，在他们热烈讨论着韦家的惨状，乃至于有人忍不住想要写一篇文章，去“赞美”韦家的时候。 他们也听闻了陛下降下罪己诏的消息。 以他们的聪明才智，自然不会像其他地方的人那样，还要琢磨一下李世民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做这件事。 看到内容，他们就理会了李世民如此做的理由。 “陛下为了自己儿子，可真是够费心思的。”一名读书人幽幽叹了口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更多的其实还是羡慕。 他也想有这种，无论自己做了什么事，都还会如此偏爱自己的父亲。 另外一个人冷哼了一声，轻轻一拍桌子：“糊涂，陛下糊涂！” 同福学社的人，他们是最大胆的。 不仅是作为大唐最优秀的一批人的底气。 还有…李渊、魏征这几个小老头的忽悠。 他们来历不凡，大家都是知道的，虽然这几人放浪形骸了一些，但一开口、溜个缝，说出来的东西，都让他们奉为圭臬。 他们说，要多骂朝廷、尤其是骂陛下。 骂得越狠越好，越是刺痛越好，这样才能显出自己的本事。 当时… 李渊和魏征，是当着李世民的面，对着诸多学子如此说的，反正狄仁杰看着，眉头是一直跳个

第972章 两样礼物 李渊和李世民，他们父子之间，最大的间隙，就是这一件事。 李世民知道自己是错的，但无论多少次，他的选择依旧是这样。 李渊也知道自己是错的，若是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也会就会给自己这个二儿子一个机会，可…一个父亲、一个皇帝，一个被伤害了的人，让他认错，也不太现实。 年纪大的人，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嘴硬——尤其是在和自己小辈相处的时候。 越是有过成就，嘴就越硬。 李渊已经铸就了一张金刚石不败的嘴。 但现在…听到有人说，这一份罪己诏，是在影射当年的事，李渊心头的那根刺松动了一下，他很难不去好奇。 魏征看出了李渊心里的想法。 他知道，李渊是不可能主动去问的，一个相当嘴硬的人，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软下来。 于是，他主动开口，向那读书人请教：“你怎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出于什么考量？” 那读书人惊了一下，看向魏征，犹豫了一下。 一想到，这小老头虽然离谱，但人还是好的，不少学社考入朝廷的学子，回来吃饭还是愿意认魏征为“半师”的。 倒不是魏征和尹煊一样，不乐意收徒。 魏征愿意啊！ 只是那些学子们不乐意，他们承认魏征在严肃的时候，是他们的老师，但不承认打牌输了、还偷栗子的那个魏征是他们的老师。 是靠谱的人，于是他缓缓说道：“先生，学子只是略作一个猜测。” “魏王…晋国公此事，说穿了，也是一个意图谋反的性质，论事情之严重，尚且比不上此前太子李承乾所做之事。” “太子之事，陛下都不曾设下罪己诏，何况晋国公乎？” 魏征摇摇头，笑着开口：“毕竟陛下说了，以私乱法。” 那位读书人也跟着摇了摇头：“谋反是死罪，太子之事，陛下亦以私乱法了。” “先生或许着眼处太大，继而忽略了细节。” 魏征一挑眉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读书人轻轻一点桌子：“太子之事也好，齐王之事也好，都是冲着陛下去的，可唯独晋国公之事不同。” “是兄弟相残之事。” “昔年也是兄弟相残，今日也是兄弟相残。” “此时下罪己诏，学生以为，陛下不免会有这般想法。” 魏征点了点头，但没发表什么意见。 这个读书人满头雾水，不太能理解半师的意思。 狄仁杰在一旁听着，若有所思、但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偷瞄了李渊几下。 李渊今天很不在状态。 虽然他一直都是他嘴里的“不在状态”，但…打一张幺鸡，说这是九饼，还是李渊头一回做出来。 一直到晚上，李渊都是这般的心不在焉。 他在思考，自己儿子降下罪己诏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想法，自己要不要嘴软一些，尝试着和自己儿子真的和解一下？ 而不是演一出什么…“跪而吮”的戏码。 这让李渊有些迟疑。 他不住地回头看向尹煊，有向他请教的意思，但…尹煊的年龄太小，又没这种经验，让李渊每每下定决心，又很快摒弃掉。 他这边没做好什么思考。 这件事的主要功臣之一的周小三，却在食客们的期盼中，始终没有过来。 他们都已经想好了如何夸赞周小三，骈文、诗章…… 甚至有人都已经写出来了。 但…正主不来，他们也不好拿出来，可把他们给急坏了。 此时此刻，周小三到了玄都观，他一身便衣，不是显得太过华贵，不过也能看出比寻常人稍好一些。 往日向来不注重形象，即便朝堂上都随便冠起的头发，打理得水滑油顺，指甲也经过精心的修剪。 和寻常时候见杨氏不同。 他这次是带着成果来的。 一处偏僻的小庵，便是杨氏的住所——她自己所求不多，但毕竟和周尚书“牵肠挂肚”的，玄都观可不敢怠慢。 所给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杨氏这段时间的休养生息，也终于从像个人，变成了是个人。 但…那段时光在她身体上所留下的疤痕，却再难褪去。 每每相见，看着那日渐熟悉的眉眼，始终再没青春年少时的灵动和神采，就总是让周小三的心隐隐作痛。 杨氏诵经，听见脚步声，微微一抬头，看着周小三过来，不由得一笑。 不再那么狰狞，有了种和睦的气息。 “朝廷最近不是大案缠身，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杨氏开口问道，体态日渐恢复，可声音还是那般的沙哑。 周小三鼻头一酸，但语

第973章 刀娘子被周尚书吓哭了 至于玖儿… 她也不担心，贱籍与否，不过是国公的一句话。自己都脱贱转良了，那自己的女儿想来也是没有任何阻碍了。 说来也是好笑。 这个一心为自己逃脱贱籍的男人，反倒是成了阻碍自己女儿好几年不能成为良籍的最大阻碍。 只是可惜了… 杨氏沉默了好一会，接下这两样东西，语气有些复杂：“你有心了。” 周小三见杨氏接下，他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说到底，他是不太希望杨氏能够接过这一份度牒的，他多多少少内心里还有些期盼。 但他也清楚。 杨氏的这个选择，对于她，还是说对于自己，都是从结果上而言最好的一个选择。 他轻轻叹了口气。 两个人相谈了许久，周小三这才拜别，毕竟他手上还有一份玖儿的户部证明，得送过去。 玖儿，最近不是很开心。 她清楚自己在尹煊家里的地位如何，也知道，无论王氏、还是那几个姐姐、还是说正阳哥哥，都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轻看自己一眼。 但…她还是因此不得开心。 对李丽质她们，玖儿是很羡慕的。 可以肆无忌惮地向正阳哥哥撒娇，而自己就不行了。 玖儿的胆子可比武珝大得多。 名分的什么，她不是很在乎，一个打小就失去了家的孩子，能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已经是让她很幸福的一件事了。 就是自己的身份——这一个小小的“贱籍”，让玖儿一直没敢下手。 贱籍和良籍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哪怕遮掩的再好，本质摆在那。 玖儿有时候也有过不满，甚至想过，要不要去和周小三拼命——她清楚自家正阳哥哥让自己还籍是件很简单的事，就是周小三在那杵着，一直耽搁了下来。 这一天。 玖儿闲来无事，在食肆里逗着滚滚。 最近她手下的那些不是很能见得光的产业最近都安分的很，没有人过来闹事，都规规矩矩的。 有时候他们账目出现了问题，那些人都忍气吞声，还看不出神色变化，每天平账的时候才能发现问题。 主动上门道歉，还把那些人吓得诚惶诚恐。 尹煊那几棍子，打出来一个海晏河清。 造成的结果就是…玖儿手下那些产业的口碑反而变好了不少——毕竟自己出错了，还能过来上门道歉的，可真是头一回。 但没人觉得这些产业就好欺负了，那可是正阳公麾下的。 以及，玖儿闲了下来。 玖儿不是武珝那种工作狂，闲下来对她来说是件好事，一整天都能待在食肆里。 周小三去了几地玖儿常在的场所，没有找到她，又去了凤巢，也没找到她，再去了尹家宅邸，还没找到她。 长安城里跑了快一圈，才到食肆里来。 他有些委屈。 刚一进门，食客们就把目光投了过来，多少带着些惊疑不定。 熟悉，但又很陌生。 总觉得这人是认识的，可…仔细一看，又好像不认识。 直到周小三快走到柜台了。 一个人才迟疑着开口询问起来：“您是…周尚书？” 周小三奇怪地回头瞥了一眼，是个熟客，他就更觉奇怪了：“是我，怎的，会问出这个问题？” “真是周尚书？” “不会吧，周尚书竟也会对镜贴花黄了？” “嘶…这么一看，周尚书竟还有些丑美丑美的。” 周小三眼皮子不住地跳动。 对镜贴花黄就算了——他这几年没少读书，知道这是乐府诗中的一篇《木兰诗》，其中描写女扮男装的木兰，回家之后梳洗打扮的句子。 无非就是想表达这前后的冲突感，他能忍。 但那个说自己“丑美”的就真的没法忍了。 这么冲突、完全相反的两个字，究竟是怎么能用到自己身上的。 “你们过分了啊。”周小三转过身，没好气地开口，挥了挥手，准备把这群鸟兽般的人驱散赶走。 自己不过就是略微打扮了一下，至于这么惊讶。 “看周尚书这般模样，是有天大的喜事上门了？”一个人拱手道贺，开口给周小三一个顺坡装逼的机会。 可周小三的反应，有些超出他们的预料，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啊，今天的确是有天大的喜事。” 这… 半悲伤、半欣慰的神情是怎么一回事？ 读书人们有些不解，但知道最好不要追问下去。 一个人笑着，转开话题，开口问道：“周尚书今日怎一直不来，现在迟迟才到，我等可是已经凑足了钱，准备在雅间为周尚书恭贺一下了。” 周小三眼里泛起了光：“真的？” “当然！”那个人点着头，其身后有不少人附和了起来。 周小三嘿嘿一笑，心情好了不少：“我方才是给人送东西去了，所以一直现在才来。”

第974章 他们见面了 玖儿哭了很久。 直到狄仁杰实在是等不了过来开口劝了一声，说是得给雅间那几位客人做菜…起码得上几个凉点吧。 玖儿才从尹煊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还不免恶狠狠地瞪了狄仁杰一眼。 这么温情的时刻，就不能让自己多享受享受嘛。 等一会又怎么了。 狄仁杰硬着头皮，微微一笑，果断甩锅：“刀娘子，非是我没眼力，着实是上面传下来，说要周尚书上去。” 周小三满头雾水，愣愣地看着狄仁杰。 好家伙… 这小小年纪，甩锅的本事竟然这么厉害？ 不声不响，就把问题扣在自己身上了？ 果不其然，玖儿恶狠狠地瞪向了周小三——即便这个人，在名义上，自己是要叫叔叔的，甚至叫一声“后爸”也不为过，只是娘亲可能不愿意。 周小三深吸了口气，拿出他在朝堂上学来的本事，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夫人，这日子还长着呢。” 夫人这个词。 一般称呼诰命夫人，无论婚嫁与否，不过一般没有嫁人，也不会有这个封号就是。 要么…就是尊称国公的妻子。 显然，在周小三当下这个语境中，他所说的“夫人”就是第二种可能了。 玖儿脸一红，眼神不再凶狠。 狄仁杰和周小三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有些许惺惺相惜。 看样子彼此都是会甩锅的能手。 尹煊去厨房做菜，尹露露还是俏脸微红、呆呆出神的模样。 等到晚上。 尹露露就去请示了李丽质，她本来觉得和自家正阳哥哥说一声、和王氏说一声就好了。 但… 自己得罪不起的人，最憧憬想要成为的人，都在李丽质面前服服帖帖的——尹露露一直觉得李丽质很好欺负。 软绵绵的，像只兔子一样。 偶尔读一些杂志上的怪异故事，有些诡异的地方，她都惊恐地要抱住自己脑袋。 武珝就不一样了，张牙舞爪的，像一只老虎。 正阳哥哥就像说书人嘴里的“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至于自己… 玖儿觉得自己像一条狼，当然在自家正阳哥哥面前，就是乖狗狗。 李丽质分明是在食物链最底端的。 玖儿觉得，自己得调整一下李丽质在自己心里的形象了。 她把自己的事同李丽质说了。 李丽质乐不可支，这太满足她那“大妇”的想象了，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娘亲那样的人——长孙皇后支配后宫，可是威严满满的。 乐过之后，她才惊疑了一下：“妹妹原来现在才脱了贱籍的？” 玖儿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不过…她倒没什么偏见，不至于像某些丧心病狂的人，只是触碰了某个阶级的边缘后，就把另外一个阶级的人不当人看了。 反倒是心疼得很。 在她眼里，玖儿一直都是同尹露露差不多“娇弱”的妹妹，至于什么…炸鱼、砍人，她又看不到。 玖儿一愣，怎么…自家这个姐姐笨笨的，注意力竟放在了这里，她点了点头，道一声是。 “夫君一直没帮妹妹脱籍？”李丽质微微皱起眉头，心里腹诽起来，自家正阳哥哥看起来那么聪明一人，怎么偏偏在这件事上，这么疏忽。 玖儿一摇头，轻声说道：“和正阳哥哥无关，是周尚书的主意，他想亲手把娘亲的贱籍解了。” 娘亲的贱籍不解，她又怎么能一个人独自安生。 李丽质向后仰了仰脑袋，惊呼了一声：“周小三？” 玖儿重重点头。 “回头和你武姐姐说一声。”李丽质琢磨了一下，决定果断搬出武珝——自己是调度后宫的，这对外的事，自然要能干的来做。 调兵遣将也是本事！ 玖儿应下来。 李丽质又接着说道：“明日我去太史局请博士过来，给妹妹算一个好日子。” 玖儿摇了摇头，她脸有些微红：“姐姐，不需什么黄道吉日。” 李丽质愣了一下。 “我被正阳哥哥带出来的时候，也不是什么黄道吉日。”玖儿继续说了下去，“这日子我已经想了好久、想了好多遍。” “我不想要那些什么日子，我只想在正阳哥哥身边。” 李丽质鼻子一酸、眼眶微红，抱住了玖儿。 玖儿都还没哭，她就先哭了起来。 玖儿无奈，只好抱住李丽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了起来。 这都叫什么事。 果然…自己这个姐姐，还是像一只兔子。 玖儿和尹煊的婚礼没任何阻力，其实这些姑娘中，最让王氏的满意的，莫过于玖

第975章 从今往后，我就叫尹玖了 李世民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里有些后悔。 早知道…自己就把这半杯喝完，再说这句话了。 给自己灌了一整杯低度数的果酒，李世民轻轻叹了口气：“你说…为什么我会这样呢？一个儿子接着一个儿子的……” 同一桌上，程咬金、魏征他们都把脑袋埋了下去。 就算是酒后，说这个话题…有些不太好吧。 “活该。”尹煊也抿了一小口，没什么好气，他也怀疑李世民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自己结婚大喜的日子，说这种话题… 换一个日子，晚上吃夜宵的时候说，难道不行？ 李世民一愣，斜眼看了下尹煊：“怎么就活该了？” “自己没把儿子教好，不是活该是什么？”尹煊翻了个白眼，依旧没什么好气，“你但凡对你那几个儿子关心一些……” 李世民吹胡子瞪眼：“我现在可不是用你岳父的身份在跟你说话。” 尹煊哦了一声：“那就是报应。” 总之…尹煊嘴里蹦不出什么好话来。 李世民深深吸了口气，没继续这个话题下去，再说下去，他怕自己迟早被尹煊给气出心肌梗塞出来。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李世民又灌了半杯酒，入肚后，问出了这个困扰他许久的疑惑。 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看着李慧在庭院里忙来忙去，他就有种又丢了半斤白菜的感觉。 索性… 到这个时候，也无妨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事了，尹露露都在朝堂上那么久了。 “从一开始的时候。”尹煊开口，轻飘飘地说道。 李世民眉头一跳，有些诧异：“从一开始？” “怎么可能……” 尹煊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傻子，这老程头第一回来的时候，从细节里，我就知道他是卢国公了。” “而后你跟着过来，他又那副态度。” “还能不清楚？” “别忘了，周小三会的推理，还是我教给他的。” 李世民沉默了下去。 虽然…很有道理。 但这个事实还是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程咬金抬起头，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向尹煊：“所以其实我们这么久，在你这，只是装了个傻子？” “呵。”尹煊冷笑一声。 一切都尽在不言之中。 “一定是你的错。”李世民板着脸，朝着程咬金看了过去，一脸严肃，果断开口。 李靖和魏征也是同样的表情，他们也是说出了同样的话。 魏征难受啊，他自认自己是个极聪明的人，事实也的确如此，但…自己却在尹煊这装了好几年的傻子。 哦…不是装，就是当了好几年的傻子。 这让他有些接受不了，抢过李世民手里的酒杯，吨吨还没喝上一口，就被尹煊给拿了下来，重新放回到李世民面前。 这让李世民略有些欣慰，自己这个女婿终于肯护着自己了。 就是嘛。 咱们都是一家人，还能让魏征一个外人给欺负了？ “正阳，你这是作甚。”魏征故作不满，还想要再挣扎一下，想要像李世民那样，今天也能多喝几口。 尹煊摇了摇头，一开口就扎了李世民的心：“他那是好几个儿子干出来了那么多混账事，今天放纵一下，喝酒解解压，倒也就算了。” “你也有那么多混账的儿子？” 魏征沉默下去，默默补了一句：“正阳说得在理。” 李世民瞪圆了眼，咬牙切齿。 错了！ 一切都错了！ 他以为在点破两人间的默契，把身份显露在明面上后，尹煊好歹得收敛一些。 但他没有！ 不仅没有，反而因为身份的点破，能拿出来的事变多，尹煊这扎人胸口的本事更显得嚣张几分。 心口在疼啊。 李世民恶狠狠地朝着自己嘴里，又狠狠灌了一大杯酒水，今晚既然没了限制，那就多喝一些。 把你这个同福食肆给喝穷！ 但他这个把尹煊给喝穷的想法，终究还是落了空，他的酒量随着他年龄的下去，也变浅了很多。 一斤多果酒，李世民就迷迷糊糊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嚎了起来——也亏这是在尹煊家里，没邀请多少人来。 不然明天御史台，高低得骂几句“御上失颜”出来。 滚滚加入到一旁，陪着嚎了起来。 这让它久违地有了一种回归山林的感觉。 尹煊没陪这群老人，他今天有一颗新的红苹果要吃，良辰美景岂能陪着这群老男人虚设了？ 待到第二天，玖儿就迫不及待地挽上了妇人的发髻。 不过单独吃苹果的

第976章 我有两个请求 海外的这一则消息，让李世民愁眉不展。 翻阅史书。 他找不到哪怕一件，能和这件事相提并论的例子，苦思冥想了好几天，李世民决定去问问尹煊的意见。 在这件事上，恐怕也就只有尹煊才最有发言权。 同福食肆。 三楼一间雅间里。 李世民和尹煊正襟危坐，两个人沉默不语。 那天婚宴之后，李世民觉得自己见尹煊，总有些尴尬，尤其是当两个独处的时候，这种情绪就越发明显起来。 他习惯，如何以一个岳父的身份同尹煊相处，但还没习惯，如何以一个皇帝的身份同尹煊相处。 “说啊，这瞪眼看半天了，找我啥事，还给拽到三楼来了。”在这良久的沉默，和李世民的内心挣扎中，尹煊开口，没几分好气。 李世民轻轻咳嗽了两声，面露笑意，回来了，这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深吸了口气，接着轻声说道：“是波斯传来了一份求援，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他倒没有委屈着丢下一句“你要是在朝堂，我就不用辛苦跑一趟了。” 现在尹煊不下朝廷，已经是他们内心中的一个默契。 “求援还要问我意见？”尹煊有些惊讶。 商业上的事也就算了，这种政务之事，这只老狐狸怎么会做出这样的抉择。 “非是一般求援。”李世民叹了口气，“波斯国内出现了内乱，想要请大唐出兵平定。” “若是寻常祸事也就算了。” “这一次起兵生乱的，是…波斯的那群商贾们。” 波斯商贾？ 尹煊挑了挑眉。 “自波斯朝贡大唐以来，大唐便许诺了波斯一些火药、火器的份额，准许他们每年从大唐这里购买一定份额的武器。”李世民接着说了下去，把这件事简单介绍了一下，“不知为何，这些武器落入了商贾手中。” “于是…他们揭竿而起。” 李世民为难的点就在于此。 要不要帮忙平定。 他窥见了这种事情里，所蕴含的那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有具体的介绍吗？”尹煊没立即做出判断，而是开口询问起来。 李世民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文件，放在了尹煊面前——看样子，如果尹煊不主动问的话，他是不会主动拿出来的。 尹煊看了几眼后，摇了摇头，笑了一声：“你想复杂了。” 李世民一愣。 “这和陈胜吴广之事，又有何异？”尹煊放下手中的纸张，轻轻一点。 李世民微微皱起眉头，他不知道，为什么尹煊会下出这样的判断。 “大唐和波斯是不同的。”尹煊解释了起来，“两国国情不同，可波斯却盲目——或者说波斯觉得自己复国需要钱财，那些贵族们享乐也需要钱财……” “所以波斯学了大唐。” “各种税收都学了有模有样。” “但问题就出在这。” 尹煊一顿，又轻轻一点：“大唐商贾生产技术、管理方式，都是从杂志上学来的，但波斯商贾几乎不曾学过。” “学了，他们也用不了。” “再加上，海运、陆运这么一个环节，波斯商贾的成本要远远高出大唐的商贾。” 李世民有不同的见解：“可他们在波斯卖货的价钱，也是要远远高于大唐商贾的。” “这就是第二点。”尹煊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大唐除去最基础的税收之外，其余税收皆是净利润，是在确定了，已经赚到的钱上去收税的。” “也就说，无论收多少税，都能保证那些商贾们是赚的。” “而波斯的税收，收得可是毛利润啊。” “这么大的一笔砸下去，再扣除成本，他们可赚不了钱。” “怎能不揭竿起义。” 一个“净”字，一个“毛”字，其间的区别可大了去了。 李世民吐了口气，盘算着尹煊的说法，然后沉闷地点了点头：“所以…你的意见是，不要去干涉？” 朝堂上也是两派意见。 一个是要发兵——反对者的意见是，百姓都被逼到起义了，若是发兵，不利于大唐仁义之名。 另外一派的意见是不要发兵——反对者的意见是，商贾起义前所未有，大唐而今更是商贾胜于历朝历代。 若是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大唐的商贾学得有模有样怎么办？ 李世民也挺模棱两可的。 此时听到尹煊的话，他心里渐渐有了些主意。 “为什么不？”尹煊反问了一句。 李世民一愣，疑惑地看着尹煊——这句话好像是支持发兵的意思，但此前说的那些东西，不是反对发兵的吗？ “你的那部分顾虑是对的。”尹煊

第977章 陛下我们要钱 李世民没第一时间信了尹煊的鬼话。 他是发现了。 这些年来，他以为尹煊得付出大心血、大代价、朝廷不得不给他补贴的东西，一个个全都挣了大钱。 不仅挣钱，口碑上也没落下风。 总之…赚了个盆满钵满，反倒是朝廷一直在亏钱——若不是周邦商贾朝贡，税收拿了许多，以大唐前些年的税收，是撑不起来这么多产业的，不要说欣欣向荣，就是大唐能否存在，都是个问题。 一次、两次，李世民还能安慰自己，这说不定是个巧合。 可这都好几次了。 李世民真没法再睁眼瞎下去。 “真是如此？”他半开口，迟疑着问道。 尹煊一摆手，点了点头：“当然，还能诓骗你不成？” 李世民道：“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尹煊一顿，挥手的弧度大了许多，他加重语气：“先前的就不提了，这次绝对是没坑你的。” 李世民眯起眼，听起来…前几次的确是有坑过自己了？ “你仔细想想，我手下的钱庄，都开在了哪些地方？”尹煊抛出一个问题，打岔李世民的思路。 李世民思考了起来，回忆了下情报，缓缓作答：“长安、洛阳、益州等地，都是大城市，或凤巢商业铺展开来的地方。” “不止如此，再想想。”尹煊摇摇头，又接着说道。 李世民琢磨了一会，找出一个共同点，眼里一亮，拍案回答：“它们都是在铁路沿线上的城市。” 尹煊一点头：“没错。” “钱庄这东西，虽好，但不好办，你儿子的例子还摆在那呢。” “这里面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联通这两个字上。” 李世民坐好，准备听尹煊接下来的话。 有些东西…必然是不会在杂志上刊登的——朝廷的文章或许可以，但杂志这种学术型的刊物，总不可能去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讨论贪腐问题吧。 况且这些是经验，而不是原理。 原理并不宝贵。 书和道理就摆在那，每年苦读的人也不少，但能读出来的，也就只那么寥寥几十位。 “说起来容易，但办起来难。”尹煊吐了口气，“凤巢的做法，是最笨、也是最有用的法子。” “这几地的掌柜、账房、柜员，每隔一季，便要打乱交替。” “比如说，这益州的钱庄，掌柜去了句州、账房去了广府、柜员去了洛阳…其他几地也是如此打乱。” “此外，每周小查账，每月大查账，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李世民眉头一挑。 这还真是最笨的法子。 尹煊也有些无奈，他其实也不想这样，大唐人本就有守家的观念，这样一季一个天南地北的调动，着实不怎么讨人喜欢。 但没办法。 在现在这个时代，账务实在是太好动手脚了——它并非是显示在电子元件中的数字，而是一堆堆、一叠叠，储存起来的铜钱和纸钞。 一眼望去，根本就不知道它们的数目。 少了一百？少了一千？乃至于少了一万…… 这都不是能轻易看出来、乃至于查出来的。 所以摆在尹煊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就容忍这些蛀虫的存在。 要么…就只能这么麻烦下去，每日每夜不嫌麻烦地清扫屋子，不给蛀虫任何生存下去的空间。 他说的是实话。 李世民眉头拧巴成一团，语气有些担忧：“所以…钱庄真不能在波斯设下一个分店吗？” “能倒是能。”尹煊张开嘴，卖了好一会关子后，才微笑着点头。 李世民眉头松开，但脸色更加严肃：“要什么条件。” “波斯的事，得凤巢完全负责。”尹煊开口，“朝廷出人，挂一个名义便可，剩下大大小小的事，我要完全决断。” 李世民刚刚松开的眉头，就又皱了起来。 倒不是说不行。 但…波斯那么大的一个国家、那么大的一个土壤，完全交给一个有资格、也有能力独立出大唐的人去做。 身为皇帝，他是发自内心的抵触。 哪怕这个人是尹煊。 “理由呢？”但毕竟这个人是尹煊，李世民没第一时间否决掉，而是询问起了原因。 尹煊摇头，轻声说道：“去波斯开办钱庄是注定亏损的一件事，我总得想法子、做点什么，把这一部分的收益给赚回来。” 李世民沉默下去，他开始思考。 从他的角度，从他了解的那部分贫瘠的金融知识去做思考，尹煊这么做，究竟会不会对他本身或者大唐造成什么威胁。 或者…朝廷、他自己，会不会有什么损失。 但想了好一会。

第978章 这机会就这么送给咱们了? 尹煊眉头一挑，点了点头。 如果只是要钱的话…那其实还是挺简单的。 诚然，如他和李世民哭诉的那样，钱庄运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当然这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希望钱庄里不要生虫子。 可… 尹煊为什么要那么用心地去经营波斯的钱庄呢？ 假如，波斯的钱庄生了太多虫子，没法用了，那…烧了另起一座就是，至于烧了钱庄后会造成什么后果，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已经给了这间屋子的主人——波斯人一个大好的机会，可波斯人自己把握不住，让屋子里生了虫子。 难不成还能怪他这个建筑工？ “一年一百万贯，如何？”尹煊沉默着，缓缓开口，吐出一个数字。 李世民被自己呼吸呛了一下，火辣的刺激感从鼻根蔓延到喉咙里，他瞪圆了眼看着尹煊，惊呼了起来：“多少？一百万贯？” 他娘的… 他是真忍不住要骂粗口。 说一句实话，李世民他自己的心理预期，大约只是在二三十万贯左右，先前尹煊说得那么艰难，他觉得就算是十万贯，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 尹煊一开口说出来的价格，就击溃了他那微薄的内心防线。 一百万贯…这玩意有这么挣钱的？ “你那个凤巢，真能在波斯赚到这么多钱？”李世民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他有些难以想象。 尹煊轻声说道：“是能分给你们一百万贯。” 李世民眼珠子一转，握紧拳头，有些紧张地开口砍起了价：“一百五十万。” “一百万是最多的了。”尹煊摇头，果断拒绝，“凤巢能赚多少这都是说不准的，说不定最后凤巢还要给朝廷贴钱。” 李世民迟疑着看着尹煊。 他才不信！ 但…具体凤巢能赚多少，他心里也没个底。 是赚个一两百万贯，大头分给朝廷，还是能赚三四百万贯、甚至于更多…… 要是自己能知道，凤巢能赚多少的话，这砍价就好砍得多了。 不过，一百万贯已经很多了。 随便派出去一个人，跟着凤巢去波斯撑撑场面，就能拿到一百万，这是极其赚的。 他琢磨了一会，点头应下来：“那便就一百万贯吧。” 不亏就行。 尹煊猫脸一笑，这让李世民陡然间又后悔了起来——看尹煊这个模样，恐怕凤巢在波斯的收益远不止一两百万贯。 这…占了大便宜的模样。 只恨自己算不过来，朝廷里除了尹露露，估计也没人能算得出来——但尹露露可是尹煊的贴心小棉袄。 在这种“无关痛痒”的事上，还能偏向朝廷不成？ 就像李世民琢磨的那样。 波斯这件事，其实是个赚钱的大好机会——能有一整个国家作为赚钱的良田，哪怕这个国家并不比得上大唐。 在这个时代，无论是哪个国家，对自己的开发程度都太低了。 尹煊也好、武珝也罢，其实满脑子都有很多赚钱的法子。 可这些法子中的大多数，都是在竭泽而渔的基础上，要不然就是不利于大唐现有的安宁局面。 挣钱和发展是近义词。 但…过于渴求挣钱，就和发展走上了稍微有些偏差的道路了。 “既然都约定好了。”李世民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一言九鼎，也不会再改主意。” “你和我交个底，究竟能赚多少钱。” 尹煊一脸无辜，认真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两百万贯有没有可能？”李世民报出一个数字，得到的答案只有尹煊那微笑着的面孔，以及一段沉默。 他立马懂了。 这个答案显然和尹煊心里预估的那个数字，有很大的差距。 他琢磨了一下，又报出一个数字：“三百万？” 尹煊依旧微笑。 李世民微微拔高一些声音：“四百万？” “哎。”尹煊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波斯虽比不上一个大唐，可…也是冠绝它周边疆域的，放在历史上。” “便不能与大汉相比，可…和晋隋之国，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个大晋、一个大隋，在你心里就只值区区三四百万贯吗？” 李世民彻底沉默下去。 晋、隋这两个朝代，算是一个耻辱。 隋朝只享国祚短短三十七载，想干些什么，但…几乎什么都没干成，像是远征高句丽没能征下来。 而干成了的事，比如说大运河…搞得民不聊生。 至于大晋，就更不用说了。 司马懿或许是个枭雄，但他的子孙后代就没一个争气的，东汉三国九十多年的

第979章 等父亲之国来救人 一个朝廷、一位皇帝，注定没有尹煊来得这么自由、快乐。 武珝渐渐冷静下来，她明白过来尹煊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也是，朝廷有太多桎梏，幸好夫君没入朝堂上。” 身为臣子，可就没这么大的自由度了。 “你打算让谁去办这件事？”尹煊又开口问道。 这一个“让谁”就很有考究。 武珝本想自己去做这件事的——征服一个国家，对她而言，是很合胃口的一件事。 但…尹煊的话，就代表他没有让武珝去波斯的意思。 也是，现在出一趟院门可不是什么方便的事。 又不是在大唐境内，从一地到另外一地，坐上火车，休息几个小时的，睁开眼就平平安安的到了。 那是横跨一个大陆版块的。 况且，海洋上波涛汹涌的，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让自己夫人去冒这个险？尹煊还做不出来这种事。 哪怕是一个国家的收益。 武珝顿了一下，点了点桌子，思考了一会：“慧娘子是个不错的人选。” 听到这个名字，尹煊愣了一下。 慧娘子？ 凤巢里有这么个称号的人？ 想了好一会，他脑子里才渐渐有了一个能匹配上的身影，顿了一下，迟疑着开口问道：“是李慧？” 那个李丽质的妹妹。 现在正跟在武珝身后，学习如何经营商贾之道。 “是她。”武珝点了点头，“一个很有灵性的姑娘，这件事交给她练练手，倒也不错。” 凤巢里，现在有本事的商贾方面的人才很多。 李慧是绝排不上号的。 但…武珝觉得，李慧是最合适的人选。 大唐是一个武德充沛的国家，但偏偏大唐的商贾们没那么凶狠的侵略性，在尹煊的调教之下，大唐对商贾的要求，甚至比对读书人的要求还要严苛一些。 至少…现在商贾隐隐约约已经和“善人”挂上等号，就足以可见，这些商贾在尹煊的威迫之下，做了些什么事。 环境如此，凤巢的那些商贾们自然也不例外。 相对于武珝而言，那些人就显得很是“仁慈”。 这样很好——只是对大唐而言。 但对波斯，不需要这样的仁慈。 而李慧，这个姑娘虽然傻萌傻萌的，可她跟在武珝身后，倒是把武珝的那些手段学了个十成像。 “她的话…”尹煊有些迟疑。 年纪不大，看起来还挺傻的，和李丽质差不多的样子——把李丽质放到波斯去？ 尹煊有些难以想象那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画面。 “她很合适。”武珝连忙解释了起来，“虽然看起来有些不靠谱的样子。” 尹煊沉默下去，许久后，摇了摇头：“毕竟她是李丽质她们的妹妹，又是公主，放她过去……” 他多少是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慧娘子是想做出一些成绩出来的。”武珝摇摇头，笑了一声，“就像我，或者是刀娘子那样的。” 一想起玖儿，武珝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她是亲眼见过玖儿怎么炫耀自己的。 那天，凤巢里来客，见这玖儿后，开口就道：“刀娘子贵安。” 玖儿直接开口，装作很诧异的样子：“你怎知道我改姓尹了。” 驴头不对马嘴的。 尹煊总觉得武珝是在暗示什么，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问问她吧。” “若不是有特别强烈的意愿，还是换个人。” 武珝应了下来。 她对尹煊的那句话——“不是有特别强烈的意愿。”抱着不置可否的态度，李慧一定会很强烈地想要去的。 武珝看人的眼光很准。 当她回到凤巢，把这件事同李慧说了之后。 李慧爆发出了天大的热情：“我要去，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确定了？”武珝板着脸——她并没露出在尹煊面前时的那幅温和的面孔，也没表露出自己支持的态度。 事实上—— 武珝只是同李慧说，凤巢有想法，但不知道应该安排谁去。 李慧就主动请缨了。 “当然，我当然确定。”李慧很肯定，向来不争不抢的她，在这件事上偏偏有了一些执念。 每个人都想做一些什么事，来证明自己。 李慧也不例外。 她也想名正言顺地证明自己，是有这个资格留在凤巢，留在尹煊身边的——而不是像自己那两个姐姐那样，混吃等死。 虽然，这样也很好就是了。 可自己那两个姐姐，曾经也是证明过自己的。 “风险可是很大的。”武珝提醒了一句。 李慧洒脱地一笑：“想要做成什么事，总是要冒一些风

第980章 我不是代表大唐 他很坦荡。 大唐救了波斯一命，现在又有商业上的合作，让波斯商贾赚了那么多钱，好让他们去剥削。 叫一声“父亲”怎么了？ 每年过去磕几个头，又怎么了？ 这么叫一声并不耻辱，伊嗣俟三世算是看明白了，这一声“父亲”一点都不亏，甚至大把的国家想叫，都还没那个资格。 库普索长老叹了口气：“殿下，这是我国内之事。” 大唐和波斯，曾经是有过契约的。 虽然大唐是父亲、是宗主之国，可…大唐是不能干涉波斯内政的——这一点是大唐主动提出来的。 宗主之国就要有宗主之国的风度。 大唐不愿意落口舌于这些国家。 库普索长老一开始，是做好了…要被大唐当成一个真的臣子去肆意摆弄的心理准备，但大唐的上国风范让他折服。 但是，获取过这东西之后，库普索长老就不再愿意把这东西给交出去。 主权和自由。 这是一个国家的尊严。 现在向大唐求援，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波斯亲手交了一个把柄出去，亲手把自己的自由交给了大唐。 在这件事爆发了之后，库普索长老三世的想法是很简单的，他觉得…既然有矛盾了，又不是不能解决。 安抚那些商贾就是了——他们手里可是有枪的。 暂时少收一些税，让个步，再缓缓把那些商贾们的枪械、火药，想办法给缴了，到时候再把税给抬回去就是。 无非就是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可伊嗣俟三世一点都不在乎库普索长老的意见。 他无所谓这什么…自由的事，甚至对库普索长老表示出了厌恶——波斯真正的掌权者，并非是他这个国王殿下，而是这位年迈的库普索长老。 当然，权力这种东西，伊嗣俟三世并不在乎，他只想享乐。 可现在，库普索长老连他享乐的权力都要剥削掉。 他当然要反击了。 身旁的那些大臣们给出的意见就是，把这件事捅给大唐父亲，让大唐父亲来断夺——库普索长老的大权在握，也是构建在，他亲近大唐的基础上的。 只要这件事捅给大唐，库普索长老的权力就没了作用。 事实也是如此。 库普索长老除了在伊嗣俟三世身边唉声叹气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大唐父亲那边有回信来了吗？” 伊嗣俟三世不耐烦地问道，神情有些紧张。 那些…起义军，现在已经攻克了四座城池。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不会打仗的话——恐怕波斯现在面临的局面，并不会比当时拜占庭攻克过来的局面好上多少。 “还没……”库普索长老刚吐出几个简单的音符。 一名大臣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满脸欢喜：“殿下，大唐的使者来了！” 伊嗣俟三世眼里一亮。 他连忙起身，小跑了出去。 库普索长老紧随其后，他眉头就更加拧巴了起来。 果然… 他就知道，大唐是不可能舍得放弃一个这么好的机会的。 走到王宫门外。 就见到波斯的奴仆，领着一位长相极其俊俏的姑娘走了过来。 伊嗣俟三世一惊，他瞪圆了眼——大唐的使者竟然是一位女子？他还以为会是那位战无不胜的将军…… “尊敬的大唐使者。” 伊嗣俟三世开口问候起来，他依然是个熊孩子，但毕竟年纪有所增长，他也知道，该如何维护住一名君主该有的礼仪，至少…在大唐人面前如此。 李慧摆摆手，没有说话，她只是继续朝里面走去。 伊嗣俟三世也不生气。 他是知道大唐人的习惯，谈事情总要坐下来之后，再慢慢地谈。 到王宫里。 伊嗣俟三世才忽然一愣，他看着自己那张王座，有些迟疑——固然他是可以不要脸面，直接开口叫大唐“父亲之国”。 但王位这东西…始终是一种私密性的东西。 它的象征意义很重。 如果是薛仁贵那位百战百胜的将军，那伊嗣俟三世绝对不会迟疑，会主动把薛仁贵引向王位之上。 毕竟…波斯这个国家，之所以还能存在，都是因为薛仁贵的缘故。 可… 李慧不同。 伊嗣俟三世此前从未见过她，而且…无论是出于什么因素，对漂亮的女人，总是会有一种天然的偏见。 好看和才能…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似乎并不是能共存的东西。 李慧顺着伊嗣俟三世的目光，看向王座，她嫌弃地撇了撇嘴，开口道：“同我搬一张软椅过来。” “要干净的。” 一旁的翻译，开口翻译了出来。 伊嗣俟三世松了口气，招呼着一旁的侍女去做

第981章 你难道想指手画脚? 代表正阳公？ 代表凤巢？ 伊嗣俟三世没觉得什么，眼里的光反而更浓郁几分，反倒是库普索长老的眼皮不由得一跳。 为什么这件事会由正阳公来处理…他是记得清清楚楚，那位正阳公，好像…并不涉及任何朝堂上的权力。 他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伊嗣俟三世没那么敏锐，他只是觉得，当年薛仁贵是正阳公的手下，秋风扫落叶般地解决了拜占庭，那么…李慧同样身为正阳公的手下，也一定是能秋风扫落叶般的，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这件事是得到大唐朝廷认可的。”李慧一伸手，指向唐俭，“这位是大唐的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 库普索长老和伊嗣俟三世规规矩矩地问好，他们并非第一次见唐俭，但同第一次见面相比，这次相见，带给他们的内心冲击极大。 他们了解大唐，知道大唐的规矩。 户部尚书，已经是在大唐顶点的人物。 而现在…他坐在李慧身后，摆出一切都以李慧为主的架势。 库普索长老很是心惊。 当然… 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来到波斯的大唐臣子，是户部尚书。 什么是户部？库普索长老有所了解，户部所掌管的，便是大唐民生、经济之事。按理来说，救援波斯，不来兵部的人，也得来几个武官吧。 为什么偏偏是户部？ 这让库普索长老心头有了更为不妙的预感。 伊嗣俟三世愣愣地点头，他看了看李慧、又看了看唐俭，琢磨了一会，还是没弄明白，索性直接开口发问：“可…大唐不派遣军队过来的话，又该如何平定那些贱商的叛乱。” 李慧摆了摆手：“不不不，不是平定叛乱。” 伊嗣俟三世又是一愣。 紧接着，他汗毛立了起来。 大唐不是来平定叛乱的，难道是来平定他们这群人的？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大唐向来对商贾不薄，说不定大唐考虑了一下，觉得商贾比他们这群人，更值得去掌控这个波斯呢？ “你难道忘了，在递交给大唐的词函上所言，是要大唐来帮忙解决这个麻烦的吗？”李慧看着伊嗣俟三世的脸色，微微一笑，开口提醒了一句。 她有些喜欢上这种感觉了。 怪不得武姐姐会说自己和她是同一类人。 库普索长老恍然，他点了点头，有些明白，为什么会是正阳公的凤巢，派遣人过来了。 但伊嗣俟三世还不懂，他脸色依旧茫然。 “所以，我来解决问题了。”李慧一拍巴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商贾和国家之间的矛盾，大唐是经历过的。” “大唐的矛盾，便是由正阳公来解决的。” “我们是有经验的。” 伊嗣俟三世开口询问：“既然不出兵镇压他们，那…要该如何去解决？” “我们初步了解过一些情况，你们未免太贪心了一些。”李慧轻声说道，“有些不该拿的东西，就应该放手。” 伊嗣俟三世脸色勃然大变，他回头看向库普索长老。 这位老人没什么变化。 早在李慧强调“她是过来解决麻烦，而不是镇压叛军”的时候，他就明白过来，李慧抱着什么意图了。 波斯的国王殿下内心难以平静。 李慧的方法和库普索长老提出来的方法一模一样。 可…他央求父亲之国出手，不就是为了不一样的结果？ “这位公主殿下。” 伊嗣俟三世开口，有些不满，“我们是希望大唐替我们平定那些叛军、那些贱商。” “我们不想……” 唐俭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伊嗣俟三世的话。 李慧微微一笑，学着武珝那惯用的温和面孔，缓缓开口：“怎么…波斯难道已经有胆子对大唐指手划脚了吗？” 翻译翻译出来。 伊嗣俟三世的心卡在了喉咙间。 “哪敢、哪敢，只是…只是…波斯这些年连连战乱，我等也是要生活的。”他连忙低声下气，小小辩解了几句。 李慧冷笑一声。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贵族们打得是什么主意。 贪婪、奢靡… 她是越发看不起这位伊嗣俟三世，不像自己父亲——大唐这些年是越来越有钱，可李世民给自己每年的俸禄只增长了一百贯。 这笔钱，大部分都砸到同福食肆去了。 就这……时不时还得找程咬金、李靖去蹭蹭饭。 在国家动荡、需要经济发展的时候，不就正应该身为国王，以身作则吗？ “我不会让你们活不下去的。”李慧声音透着些冷意，“相信我，我会很好的帮你们解决这些事。” 伊嗣

第982章 两个月，一百万 李慧捧出她早就做好的策划案，摆在了桌上，拒绝了周边几人的寒暄，敲了敲桌子，整个纷乱的场地，便立马安静了下来。 “既然要我来解决这个问题。”李慧扫视一圈，冷笑一声，开门见山地说道，“那便来听一听我的意见。” “首先，我希望波斯放宽一部分税收……” 她轻声慢语。 可说出来的东西，却字字诛心。 如果只是让波斯放宽一些税收也就算了。 但李慧话语里的内容，绝不仅仅如此，甚至…还隐隐有一种让商贾凌驾于一些没什么封地、没什么家臣的小贵族之上的意思。 在必要时刻，若是商贾开设工厂、需要土地，那些小贵族还要把自己的土地给贡献出来。 当然了，这里的内容，也不止偏向于商贾。 凤巢将会在波斯设立一个商会。 波斯商贾们在波斯做生意，将会受到商会的庇护——比如说发生了什么贵族欺凌商贾的事情，商会就会出面调解。 当然了，这需要一些小小的入会费用。 凤巢也会帮忙运输从波斯到大唐的货物，当然了，这也需要一些小小的费用。 甚至… 最让波斯商贾们动心的，便是李慧最终给出来的承诺，他们会酌情考虑，将一部分技术交给这些商贾。 当然了，这依旧需要一些小小的费用，比如说…授权费、使用商标费之类的，李慧都很好心的，没有直接说出来。 库普索长老越是听下去，他越是觉得心惊胆战。 这… 凤巢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一些，他所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不过也没到他不能容忍的程度，凤巢的手，仅仅是在拨动着波斯国内经济的发展，而没有涉及其他领域的念头。 他犹豫了一会，看了看李慧那和李丽质几乎大同小异的乖巧面容，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可他能忍住，不代表剩下两个大臣就能忍住。 他们没去过大唐，更没怎么和大唐人打过交道。 一个人猛地一拍桌子，了起来，朝着李慧怒目而视：“不可能！” 声音之大、来之突兀，把李慧吓了一大跳。 要不是身后有侍女扶着，她差点就从椅子上跌落了下去。 “区区贱商而已，怎能如此宠溺！”那名大臣慷慨激昂，若不是库普索长老扯了下他的衣摆，他甚至就要骂起来了，“削减一部分税收，看在大唐的面子上，我们能忍下来，但割让这么多利益，绝无可能！” “这位公主殿下，也不希望大唐和波斯生起矛盾吧。” 波斯话，李慧是听不懂的。 她朝旁边的翻译问了句：“这人是对我的决策有意见吗？” 翻译点点头，也没翻译下去的意思。 能听懂汉话的库普索长老眼皮一跳，莫大的不详涌上心头，他连忙离那大臣远了一些。 但…身躯的老迈，让他的动作也跟着迟缓起来。 李慧一抬手。 身后的侍女果断从袖子里掏出手枪，对准那位慷慨激昂的大臣，扣动扳机，子弹贯穿了他的脑袋。 血，溅了库普索长老还有另外一位大臣满身。 “现在还有人有意见吗？”李慧瞥了剩下几个人一眼，无论是波斯王庭那边的人，亦或是那些商贾，他们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李慧的手段狠辣，这是同武珝学的。 她过来是解决问题的吗？ 那只是搪塞波斯人的一个借口。 她只是过来帮凤巢赚钱的，至于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波斯王庭不敢反抗，一个李慧，或许他们还有应付的方法，但…李慧身后，是着那尊名为“大唐”的庞然大物。 这是他们无法反抗、也反抗不了的存在。 李慧的命令，以极快的速度施展了下去。 起义军原地解散，各路商贾飞快地恢复了自己的生意，就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们已经亏损了很多很多。 那些贵族们，尤其只有小小一处封地的贵族们，他们很有意见。 为什么…他们这种存在，要给那些商贾让步？ 但很快的，在这些小贵族中的聪明人，就发现一件事，自己有土地、有权力、有资源，做生意这种事，为什么要让那些小商贾们来做呢？ 为什么自己不可以？ 在李慧或多或少的推波助澜之下，波斯的这些贵族们，有不少都开始转变了风向，慢慢着手经营商贾之道起来。 这里不是大唐，没有人管着他们。 这群人，便以一种野蛮的姿态，做起了生意。 织布、矿物、植物资源……这些东西，被他们粗暴地掠夺、潦草地加工，然后放到

第983章 多吃点，不然没心情吃了 能在两个月内，就完成这个小目标，还是让李慧有些惊讶的。 毕竟… 在原本凤巢的预期之中，这需要将近半年的时间。 但…事情总是充满变数的。 李慧在商议会上展露出来的雷霆手段，让波斯王庭和商贾们都惧怕得很，他们不要这一段时间的收益，都送给了李慧。 黄金、白银、铁铜、木材、宝石…… 他们在李慧鞭策下，从波斯土里刨出来的所有东西，都献给了李慧。 希望这些东西，能够平息这位公主殿下的怒火。 这也就导致了…他们这两个月虽然很辛苦，但并没有赚到多少钱财，甚至还倒贴出来了不少。 可以预见，他们将会更加压榨波斯。 但这一切和李慧无关。 唐俭依依不舍地离开，他最终还是没能说服李慧，让李慧再多在波斯逗留一段时日，这个小姑娘早归心似箭，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武珝姐姐。 满载货物，离开波斯、奔向大唐。 而就在李慧刚刚离开大唐的时候，在尹家宅里。 李淑翻着手中的黄历，距离下一个黄道吉日，只要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她眉头紧皱，唉声叹气。 早在长孙溋姐姐嫁给正阳哥哥之后，她就做好了准备，这下终归是轮到自己了吧。 可…武珝走在了自己前面，就连玖儿都走在了自己前面。 但… 自家正阳哥哥好像是忘了这件事一样，自己要不要同他说这件事呢？ 这让小小的姑娘，有了些小小的烦恼。 不过李淑向来不是一个犹豫不决得人，她很果断，要不然…她也不会现在就住进了尹煊家里，和自己正阳哥哥还有姐姐，一起玩吃苹果的游戏。 这一天，尹煊忙完。 李淑就找上门来，坐在尹煊的腿上，轻声慢语：“正阳哥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 尹煊一愣，他琢磨了一下。 武珝那边给的凤巢文件…他是看完了的。 杂志那边的文章，自己也写了。 游戏…这不是正准备开始玩嘛。 自己还忽略了什么？ “妹妹这几日在家的时候，都是天天抱着一本黄历的。”李丽质开口，拧了一把李淑的大腿，没什么好气地说道。 这个妹妹太狡猾了！ 趁着自己现在不方便，占据了有利地形。 尹煊恍然大悟，捏了捏李淑的脸。 这小姑娘可委屈了，她不太敢对自己姐姐下手，悄咪咪地握住了把手。 她虽然心急，不过还是没法像玖儿完全不在乎时间——就算她能不在乎，自己父亲那边还是得在乎一下的。 就在李淑的满心期盼之中，这两个月的时间还是很快过去。 婚事大办。 宴请了朝堂上，几乎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员，李世民自然也不例外，不过虽然是同尹煊摊牌了，但他还是习惯性的一身便装。 尹煊不怎么会看中他身为皇帝的身份。 而他也觉得，和尹煊相处，显然一个“老丈人”的身份，要比一个“皇帝”的身份舒服的多。 他坐在亲族的那一桌上，看着尹煊和李淑拜天地，有些感慨。 虽然…早几年，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自家的两头小猪…哦，现在可能是三头小猪，都想要去拱这棵白菜。 但当真的拱了，名分都定下来了，还是让李世民有些唏嘘。 他夹了几筷子菜。 抿了一口手旁杯子里的液体——并非是酒水，而是玉米汁，自从那天他喝醉了之后，食肆就有了条禁令。 在这条禁令没解开之前，李世民滴酒不能沾。 玉米汁是鲜榨的，没加糖、也没加任何调味，落到嘴里…味道就显得有些淳朴，李世民叹了口气：“这要是玉京秋就好了。” 他环顾四周，眼神迷离，显然是开始琢磨起，要不要去旁边那桌上，从程咬金的手里顺一些酒水过来。 默默吃菜的尹露露开了口：“哥哥说了，让我盯着你，不许你找到任何机会去偷吃酒。” 李世民手里动作一顿，看向尹露露。 尹露露面无表情，盯着李世民。 “你们兄妹俩啊！”李世民重重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不和你们计较。” 说着，他顿了一下，又接着问道：“户部那边，你接手之后情况如何？” 他只是随口一问。 尹露露放下筷子，表情严肃：“有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李世民一愣，看向尹露露。 不是吧…还真问出来一些东西了？ “不过倒没有那么紧迫。”尹露露缓了口气，接着说道，“陛下还是先享受淑姐姐和哥哥的婚事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吐了口气，不是那

第984章 幸好有这一百万贯 党仁弘，于朝堂上名声不显。 他也并非是那种特别有才能的人，不要说和李靖、段志玄这种将才相比，就是和侯君集、唐俭这种人比起来，也相差不少。 但…他对李世民来说，是很特殊的一个人。 党仁弘曾为隋朝武勇郎将，但在李渊起义之后，弃隋投奔而来——并没投入李渊麾下，而是投入到李世民麾下。 在当时，李渊是起义军首领的时候，他就毅然决然地选择成为李世民的部下。 而后，为大唐的开疆扩土，虽没立下多大的功劳。 可一家人都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党仁弘有两个儿子，就是死在了战场上，死在了…为大唐开疆扩土的路上。 玄武门之变。 党仁弘远在瀛州，未能参加，但…他是天底下最先响应李世民的将领，这也就造成了，玄武门之变，仅仅是皇城的动荡，而没衍变成天下的动荡。 何为心腹？ 这就是了。 要不是党仁弘的能力实在有限，李世民是恨不得百骑司交给他来负责的。 然而… 就是这样的一位心腹，做了朝堂所不能容忍的错事，甚至于…贪腐了百余万贯，而不是百余贯。 一百万贯是什么概念啊！ 工部和兵部，为了区区十万贯就能打得头破血流，几个加在一起两百多岁的人，能在兴庆殿上，乱揍成一团，李世民发话都没用，得让千牛卫拉开才行。 “能确定贪了多少吗？”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李世民缓缓开口询问起来。 尹露露回答得干脆：“共计贪腐两百万余二十七万贯，具体零头尚且无法计算，而且…真实数据，只会比我们预估的多，而不会比我们预估的少。” “你是怎么发现的？”李世民又追问了一声。 尹露露回道：“我是见过凤巢广府那边的交税账目的，账对不上。” “凤巢的账务不会出问题。” “那…出问题的，就只能是广府了。” 李世民吐了长长的一口气，点了点头，放空双眼，有些纠结。 党仁弘于他意义特殊，他当然是想留他一命的。 他是皇帝，有可以小小任性的权力。 但…这一份权力，不久之前，他用掉了，用在了自己儿子身上——他当然可以再任性一次。 可是才下过“罪己诏”，才说自己错了，然后知错不改？ 那麻烦可就大了。 不止是朝堂，还有世家、还有外邦的那些国家，他们就眼睁睁地、死死盯着，想要看大唐会不会犯什么错。 然后就像发现了鸡蛋上裂缝地苍蝇一样，死命也要叮上一口。 “明日朝会上…商议吧。”李世民心如死灰，想了半天，他想不到任何一个能够拯救党仁弘的法子了。 第二天朝会上。 几乎所有官员都注意到了，李世民那双无神的眼睛，以及黝黑的眼眶。 等礼程走过。 尹露露出来，面无表情地控诉了一下党仁弘的罪过。 百余万贯的贪腐，哪怕众人都知道李世民和党仁弘之间的关系，但依旧没人留情，三言两语就定下了罪名。 死罪。 毋庸置疑的死罪。 此案交由大理寺处置，来回只一周的时间，就把党仁弘给带了回来。 大兴殿上。 李世民看着跪在地上的党仁弘，心情更加复杂——论感情，李世民对党仁弘的感情，或许比他对自己儿子的感情都还要更深厚一些。 “你…可知罪。”李世民缓缓开口问道。 党仁弘回答得也很干脆：“臣知罪。” “你一生忠义，为何偏偏知命之年，做出如此蠢事。”李世民恨铁不成钢，他对党仁弘的安排，其实都是做好了的。 再过一两年，迁任长安来，替某一部侍郎的位置。 再熬个几年资质，坐上尚书之位，自己再将他郡公的爵位提拔到国公。 这样不也平步青云？ 再者说了，朝堂上官员们赚钱的法子有许多，这里面哪一个不是身家千百上万贯的，可又有哪一个做出来这么愚蠢的事。 党仁弘没有说话，只是深埋脑袋。 “诸位爱卿，觉得该如何处置？”明明这是已经讨论好的问题，但李世民又一次拿了出来，他希望有人能出来，说一句“罪不至死”，哪怕是一个绿袍小官。 但…没有这样的人。 房玄龄了出来，严肃厉声说道：“陛下，臣以为陛下为天下之君，要为天下之民负责，大唐现如今飞速发展。” “如此这般，贪腐之事，必不会少。” “陛下应铁面无私、杀一儆百，况且陛下曾立过罪己诏

第985章 臣以为要赚钱 波斯的收益，回来得很快。 快到超出李世民还有朝堂上这些官员们的预期。 回来得也很是时候。 凤巢和户部加班加点，清点了这些物资，最终按市场价计算，能折唐钱一百零七万一千一百二十四贯余八百六十四文。 朝廷拿走了一百万贯。 户部官员离开凤巢的时候，是骂骂咧咧的，他觉得凤巢这是在趁火打劫——明明还能多卖七万多贯，偏偏只给一百万贯。 李慧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 说好一百万贯，就是一百万贯！ 这东西是值一百零七万贯没错，但剩下这七万多是凤巢的，而不是朝廷的，就这还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还没算来回的运费呢！ 户部官员只好走出凤巢，然后一路骂骂咧咧地返回朝廷。 嗯… 当着李慧的面，还在凤巢里，他可没这个胆子骂出声来。 这一百万，勉强算是堵住了党仁弘弄出来的空缺，朝堂上下顿时松了口气，尤其是李世民。 他觉得… 如果没唐俭来这么一出雪中送炭，那要不了几天，他就得再跑一趟尹煊府上，正式以大唐皇帝的身份，和尹煊商量一下借款的事了。 但这样下去不行。 广府那边，若不是有凤巢过去做生意，把当地的经济给带动了起来，恐怕…广府那边怕早就已经饿殍满地，民起暴动了。 李世民看完户部呈上来的最后一批资金走向的奏章，松了口气。 奏章是尹露露写的。 在唐俭离开大唐之后，户部尚书的职能自然是需要人顶替的，而接手这一份责任的，并非是户部侍郎，而是尹露露。 她的到来，给户部带来了不一样的风气。 从上至下的肃查是一方面。 最关键的是…她把凤巢这些年来整理出来的标准化，也带到了户部里。 行文简洁、扼要，不再是之前那样，明明很简单的多少钱、多少钱的事，还偏偏要写得那么复杂。 至少… 此前户部的财报、账单，看得李世民头疼。 尹露露接手之后的这些东西，至少不再会让李世民看得头疼，只要肯耐下心来，把那些数字算一算，他也能完全看得明白。 “除去党仁弘外，户部可查出其他问题了？”李世民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了起来。 由不得他不小心。 一个两百多万贯的缺口，把大唐、把他砸得五荤六素的。 若是再来几个…… 尹露露默不作声，只是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纸，放到了李世民面前。 这张纸皱巴巴的，被反复折叠了许多次。 上面的墨迹也不清晰，至少…存在有半年以上的时间了。 李世民一顿，抿了抿嘴，拿了起来。 这上面一列列、一行行，都是人名，虽再没党仁弘那般地位的官员，但…上至四五品，下至八九品。 后面跟着一串串数字，都是这些人贪腐所得的钱财。 少则二三十贯，多则上万。 李世民一眼扫视下去，上百是有了，具体是一百多少…他一眼看不出来，也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他把这张纸放到手旁，深吸了口气：“查出来有多久了？” “从一开始就查出来了。”尹露露回道。 李世民敲着桌子，但他没问尹露露，为什么现在才交给自己。 看看这上面、那些人的姓氏，李世民就知道原因了。 韦、长孙、杜、李…… 都是世家的子弟。 虽然这不是好事，名单上的人也太多了一些，不过在见到这些名单后，李世民反倒是松了口气。 他一直以来，都挺担心一件事——尹露露固然有能力，但他一直怕尹露露跟在尹煊的身后学习了那么久，难免会沾染上尹煊的性子。 尹煊什么性子—— 看起来温吞吞的，但放在朝堂上，说难听一些，就是愣头青一个，谁的面子都不给，可一个劲要按规矩办事。 尹露露之前的表现，也多几分像愣头青。 当市署丞的时候，得罪了不少人，现在成了郎中，得罪的人就更多了，李世民生怕尹露露活成尹煊那样。 尹煊好歹是在朝堂外，不安分归不安分，只要别主动去招惹他，那还是没什么危害的。 可…尹露露不一样，她是主动搞事的。 有些东西…就比如说这一份名单，就不是应该随随便便拿出来的东西。 涉及世家、还涉及这么多钱财。 其中的利益纠葛很大，若是一两桩、甚至于十桩以内，都好处理得很，可人数一多，就和党仁弘案的性质完全不同了。 他现在松了口气，虽然事已经发生了，但尹露露并没把

第986章 陛下可以这么做 杂志上偶尔会有一些话本，写得便是三国、楚汉、甚至春秋七国的事，李世民也会翻看。 只是…看不了几页，就丢到一旁。 文采确实斐然。 但它不真实啊。 或许是大唐现在的发展，方方面面都富裕了起来，这些曾经贫苦过的读书人，就没怎么把钱当钱来看。 在这些话本里，李世民看不到半点“钱”的影子。 一个个的，好像从来都不会被这个问题所困扰。 可说真的，倘若…李世民成了春秋战国的一员，还能像话本里写的那样，不会受钱财困扰的话…… 别说给他七雄里的任一国家，就是随便给个小国，李世民也有信心把其他国家都给打趴下来。 一分钱难倒好汉子，也能难倒一个国家。 尹露露说得对吗？ 当然是对的。 不能再有比尹露露这一番话还正确的话了。 那李世民没说这个法子，是他没想到吗？ 也不是。 李世民当然是想到的，他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觉得…赚钱这种事，没法急于一时半会，朝廷国库的收入，都是来源于税收。 想要多赚些钱，那就只能提高税收、或是多想一些税收的名义。 历朝历代，在剥削的时候，都是这么办的。 但李世民没打算这么办。 这名单上的一百多人是个大祸害，那…巧设名目的税务，就不是一个大祸害了？ 归根结底，后面的事，比前面的事可要严重得多。 天下王朝的兴亡，莫都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些问题虽然棘手，可还没到，要拆东墙、补西墙的程度。 不过… 尹露露既然开口这么说了，应该是不会说出增税这种没水平的话，况且以尹家的作风，也不会从百姓口里夺食。 李世民很是欣慰。 果然，把尹露露安排到户部，就是最合适的选择。 “景澈是有什么赚钱的法子？”李世民开口问道。 尹露露点点头，微微一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世民一愣。 他琢磨了一下，但好一会后，还是没能琢磨明白过来，这…近在眼前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景澈就莫要卖关子了。”李世民摇了摇头，轻笑着开口。 尹露露道：“陛下，大唐去赚波斯的钱就是了。” 李世民呆了一下，一点点惊喜缓缓浮上面颊：“朝廷是同正阳公商议好了的，每年一百贯的费用。” “景澈这么说，难道是正阳愿意多付一些钱给朝廷？” 他越这么说下去，越觉得很有这种可能。 如果不是的话，尹露露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说这种话呢？ 但…尹露露果断摇头：“兄长没同臣说过，要多给朝廷些钱款的事，只是臣觉得，当初陛下同兄长商议，只是说…由兄长来解决波斯的麻烦。” “可并没说…大唐只能由兄长一人去做生意。” “朝廷不也是可以去波斯做一做生意的？” 说着，尹露露顿了一下。 “不仅波斯，这周边国家，不也是可以的？” 李世民又愣了一下，看着尹露露，有些迟疑：“朝廷也能如商号那般的去做生意？” “为什么不呢？”尹露露反问了一句。 不等李世民继续问道。 尹露露就开口解释了起来：“朝廷现在能做的生意有许多，船舶、铁路、柴米油盐……” “这些都是稳赚不赔的。” “乃至于，丝绸、布匹，这些凤巢有所涉猎的产业，陛下只需同兄长商议，兄长自然也乐得见到和朝廷合作。” 李世民点了点头，但没说话。 朝贡贸易这东西，也能看做是一种交易，但…那好歹是打了一层“朝贡”的外衣，看起来不那么像是交易。 而让朝廷拉下脸面，开始去学商贾做生意。 这种事，还是让李世民有点狠不下这个心。 他深吸了口气，摆了摆手：“景澈，那你可曾算过，若朝廷学凤巢去做生意，这一年可入多少？” 尹露露顿了一下，她不是答不上来，实际上，她一早就做了这种预算，只是在李世民面前，她多少得矜持一下。 “铁路这东西，可让想要修缮的诸国自出材料，每次我大唐可放出一到两个名额，让他们拍价竞争。” “出价最高者得，我大唐前去修缮铁路之工匠费用，也需他们负担。” “至于火车，他们出价竞拍，依旧是价高者得。” “每年…大唐在火车一道上，便能赚得数百万贯。” 李世民的心，噗通跳了一下。 按照尹露露这

第987章 我是大姐头 他们不明白海洋的重要性——对绝大多数国家而言，这东西就和沙漠一样，毫无价值、而且充满危险。 或许会有一些意料之外的惊喜。 就像在沙漠之中，可以寻找到一些盐，大海带给人的恩赐，只不过是可以被捕获到的一些鱼虾。 虽然他们不明白、不了解，可他们是清楚一件事的。 大唐想要的，都是好东西。 尤其是海洋…这后面还是带有领地两字的。 无论哪个国家，对“领地”这两个字都相当敏感，只不过有些国家认了命，知道自己拿不了那么多领土。 所以他们才会龟缩于小小的领土之中。 可…要是有机会的话。 他们也是想要开疆扩土的，哪怕是一点点，但对他们那种体量的国家而言，只那么一点点，就能在他们的历史上，青史留名。 哪怕这一点点，是海洋，是他们用不到的领土。 他们用不到，大唐是用得到的啊。 就像那些矿物资源一样。 他们现在，除了铜铁金银这些东西之外，其他的矿物资源就和海洋一样，他们无法开发、他们使用不了。 他们就可以把这些东西卖给大唐——大唐虽然霸道了些，可和他们做生意的时候，是从来不会以大欺小的。 李世民很快想通这其中的关键，看向尹露露的眼神中充满了惊喜。 惊喜过后，不免有些唏嘘。 一桃杀二士的法子，他也不是做不出来。 只是…这个角度、这种思考，还是不免让李世民有了一种，被时代的巨浪拍了个趔趄的感觉。 他能感觉得到，这个世界的规则，开始变了，开始和他以前年轻时候的规则，有了很大的变化了。 “很好，你这是一个好法子。”李世民吐了口气，他点点头，略作思考，“此事便交由你和为善负责，如何？” 既然…时代的浪潮已经袭来，那不如索性直接让这些后来者去做这些事。 正好，这也是给自己儿子的一个考验。 自己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勉强能当大用了，想到这，李世民不由得叹了口气。 尹露露应喏，道一声是。 她对此是没什么意见的。 虽然…这和她现在的官位，显得并不是那么的匹配。 大唐广发邀请函。 就连波斯都没放过，他们也被大唐发了一份邀请函过来。 两个月之后。 大唐长安，皇城内。 来自大大小小国家，将近一百位代表者，聚集在了一起。 他们用蹩脚的汉话，互相寒暄着——倒不是和相识的那些，而是和不相识的那些国家打着招呼。 这是一个开拓自己国家友谊的大好机会。 除开大唐这样强盛发达的国家，也就只有波斯、天竺这种在遥远大洋彼岸依旧强大的国家，才有能力支持自家国民，夸过不可思议的地域，与遥远的国家交流。 大部分小国，他们的交际，仅仅局限于周边两三个国家。 像是扶桑，早就对波斯——这个被誉为大洋彼岸的大唐，深感兴趣，只是…他们能和大唐交流，都是颇为不易的一件事，和波斯建交，就只能一直在脑子里想想。 现在好了。 大唐给他们搭好了平台。 在短暂的寒暄之后。 一群人讨论了起来。 “你们说…上国让我们过来，讨论这个海事…是什么意思？” “大海的事情…可能是要发生什么海难了？”个子矮小的扶桑人皱起眉头，仅从字面意识上去理解。 身为一个岛国，对海难，他还是很敏感的，扶桑每年都饱受海难的困扰。 可…扶桑这样的国家是少数。 大部分国家都对海难没什么太大的印象，更不觉得…有什么大唐都解决不了的海难，需要大唐把他们召集到一起来解决的。 他们讨论了一会。 门外传来两道脚步声。 一男一女从屋外走了进来，看其进门的顺序，隐约是那位女子为主导。 这正是尹露露和李治。 他们走进屋内。 尹露露坐在首座，李治在她左手边坐下，就更印证了这群人的想法是正确的。 “长话短说，今日请大家过来，是为了商讨海事。”尹露露缓缓开口，开门见山地说了起来。 扶桑人直接插嘴，来了一句：“海事是什么事，是一场海难吗？” 尹露露微微皱起眉头，看向这个坐在椅子上，却只在桌上冒出半个脑袋的人，不满地开口：“你说话得到我的应许了吗？” 扶桑人一顿。 “想要说什么，请先举手申请，得到允许再插嘴说话。”尹露露冷笑一声，点了点桌子，“你这

第988章 让你说话了吗? 对海洋的开发，其实…大唐也只是刚刚起步。 或者说，凤巢那边，也只是刚刚起步。 事实上，现在凤巢的海洋资源开发，还仅仅停留在最基础的养殖业上，紫菜、海带、蛤蜊、鲍鱼…… 当然了，火车是一切发展的基础。 如果没有火车，也就不会有广府那每年至少几十万贯税收，却没什么人注意到的庞大市场了，也喂不出来党仁弘那么庞大的一个贪腐案件了。 影响是有的。 长安城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珍珠、鲍鱼这些原本珍惜的物什，现在都降价了不少，尤其是珍珠这东西… 除了正圆珠和扁圆珠的价格仅仅是降了四分之一，那些品相不是很好的珍珠，价格直直跌落了一半。 鲍鱼的价格也跌了不少。 一开始广府的那些商贾们还很生气，恨得牙痒痒——凤巢打价格战，他们能怎么办？有气也只能在心里憋着。 可渐渐… 他们就发现，只要交钱给凤巢，学了养殖技巧，卖得价钱虽然便宜了起来，可赚得多了啊。 最关键的，是没那么危险了。 以前去捕鱼、去摸鲍鱼、摸蛤蜊，那都是要潜入水下的，运气好发现一窝，连带着一起捅了。 可要是运气不好…一天都摸不上来几个。 哪像现在。 辛苦还是要辛苦，但不用再冒着生命风险了，也不用担心明天能不能继续吃上饭。 这个新兴的养殖产业，对现如今的大唐而言，只是一个未来可期的项目，但对这些小国而言，那就是真的眼热了。 尤其是波斯。 他们才刚刚累死累活送走李慧，太清楚不过，光是税收就能有几十万贯唐钱的产业，是什么分量了。 随着尹露露介绍下去，他们就越发感兴趣。 尤其是像扶桑这样的岛国，抓耳挠腮、急不可耐起来。 他看到了他们扶桑崛起的希望。 论吃大海这碗饭，还能有国家比得上他们不成？ 絮絮叨叨了将近半个小时，尹露露才做出了最终的总结：“综上所述，海洋开发是未来的一个必然。” “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开诚布公的约定好，自己在海洋上的领土面积。” 说着，她顿了一下，轻轻一点桌子：“这是大唐的恩准。” 气氛陡然一沉。 他们都不太明白，为什么尹露露会格外强调这么一句话——虽然这的确是事实，但这么说出来，总觉得自己被打脸了。 但…就算尹露露现在真的打他们的脸，抽得他们面颊红肿，看在尹露露长得这么漂亮……不是，是看在大唐的面子上，他们也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现在…”尹露露接着说了下去，指着桌子上的那块沙盘，“这是我大唐绘制的海图，我大唐所要海域，已经标注好了。” “凡红线所圈，皆是我大唐海土。” “接下来，请诸位自己商议吧，当然…我是会负责最终评估的，哪怕你们商议出了结果，可最后我觉得有问题，也会驳回你们的圈定。” “明白了吗？” 无人应答。 他们只觉得尹露露霸道得很，拥有最终的决定权？ 倒不是说大唐没这个资格，可…太年轻了，至少得换一个年纪大些的吧。 李治在一旁轻轻咳嗽了一声，微笑着说道：“这位是我大唐最贤明的正阳公的亲妹妹，她和她兄长一样公正，不会做出让诸位为难的决定。” 正阳公的妹妹。 满屋子的人顿时收敛起他们刚才那有些冒犯的想法，一个个脸上顿时堆满了谄媚的笑。 李治的话是介绍尹露露，来让这群人安心吗？ 从明面上听起来，确实是这样的。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这是威胁。 李治的意思很简单。 这人的哥哥是尹煊，你们要是敢不听她的话，那尹煊就要过来收拾你们了。 “明白了！” “原来是正阳公的妹妹。” 他们恭维起来。 尹露露脸色没什么变化，她只是轻轻一敲桌子，又问了一句：“明白了吗？” 顿时，桌子里外，传来整齐划一的声音：“明白。” 尹露露满意地一点头，一挥手：“那便开始去划分海域吧。” 这群人把目光落到海图沙盘上。 红线所圈的，便是大唐的领海。 扶桑人围着红线看了一圈，脸顿时绿了起来，作为在海域上和大唐接壤最近的国家，他吃了大亏。 大唐…所主张的海域，并非是和扶桑对半开，而是…几乎快触及到扶桑的领土中了。 甚至，在扶桑这个岛国的尾部，大唐的一部分海域，还要越过扶桑的领土，蔓延到那片更深的海域之中。 扶桑人苦笑了

第989章 你们胃口真大 看着海图沙盘上，用五颜六色的线规定出来的海域。 尹露露不由得冷笑一声。 屋子里的所有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你们…这一个个的，胃口倒是挺大。”尹露露拍了拍手，发出一阵清脆、慵懒的掌声，“我是不是该表扬一下你们的野心？” 李治探头一看，眉头微微一挑。 好家伙…… 尹露露让他们自己划分，一来是给他们一个面子，二来也是想省事一下，但这些都是有前提的，就是这群人得有自知之明。 起码…不能像现在这样离谱。 是的，离谱。 很离谱。 李治都不知道，他们哪来的勇气。 哪怕是扶桑这么一个小小的岛国，海域向外的面积，都不用估算，眼瞧着就比大唐大了两三圈。 波斯就更用不提了。 它离大唐最远，周边也没什么向大唐朝贡的国家，波斯的大臣大手一挥，圈了一个比自己国土大了数倍的海域。 其他国家也都有学有样。 像是天竺那一片的海国，它们虽然拥挤，在宽度上没法做什么手脚，大家就凭借着自己的国土面积而去划分。 可…既然宽度不行，那它们就在纵深度上做了点手脚。 这就导致了他们的海域领土空前广阔。 一个个的，要么比肩大唐，要么…就比大唐还要大，真规规矩矩，去划分自家海域领土的，一个没有。 随着尹露露的话落地，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们大眼瞪小眼，有些不知所措，随后把目光落到了扶桑人身上。 最开始的时候… 他们也觉得自己这么划分海域，会不会太离谱了一些，毕竟大唐那么辽阔的国土，才那么一些海域…… 但看到扶桑人大大咧咧，满不在乎地随手一圈，这刺激到他们的神经了，他们也就跟着随手圈了起来。 尹露露又点了点桌子，这几日她虽没怎么说话，可…事态的发展，她都是一直看在眼里的。 循着众人的目光，尹露露也将自己的视线放到扶桑人身上。 扶桑人不太自然地扭了扭身子，众目共视之下，让他有一种烟熏火烤的感觉。 “你是扶桑之国？”尹露露开口问了一句。 扶桑人点了点头。 尹露露冷笑一声：“胆子倒是挺大。” 扶桑人低下头，不敢说话。 “我将海域划分的权力交给你们。”尹露露吐了口气，往椅背上一靠，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是出于尊重的目的。” “大唐希望的，是一个朝气蓬勃的世界，是一个天下大同的世界。” “但…你们辜负了大唐的期望。” 屋子里的气氛更沉闷了起来。 在压抑到让人难以呼吸的好几分钟之后，这些国家的人期盼着、祈祷着，尹露露终于又开了口：“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一炷香的时间内。” “去吧，把你们的海域重新划分好，我想…你们应该不希望大唐出面，给你们做什么强制的要求吧。” 当然！ 他们当然不想。 一旁的侍卫沉默着，取出一炷香，而后点燃，插在香炉里，摆在沙盘前。 萦绕飘荡起的香尘，如同绳索一般，缠上了他们的咽喉。 一炷香的时间很紧迫。 不过，这对在场的这群人来说，并非是什么火烧眉头的事，为什么…海域划分会划三天？除开一些利益纠葛之外，其实更多的，他们是在纠结…要不要学扶桑。 想着，万一能过呢？ 他们最终定下了第一批的海域领土。 如果大唐不同意…他们心里也有为了安全起见的保险方案。 一炷香都还没烧完，只是燃了一半，这群人就乖巧坐好，委婉地向尹露露表达，他们重新弄好了。 尹露露抬眼看去，这次让她满意了不少。 这群人还是能干好事的。 一个个的，海域领土都缩了三分之二、乃至于更多，像是波斯，他们是最清楚大唐的力量，直接把自己圈的海域领土，直接削去了四分之三还多。 只在自己国土范围内小小的一圈。 不过…这么多表现优异的人当中，还是有让尹露露不满意的。 扶桑…就没有收敛自己的胃口。 他很不甘地把自己的海域领土缩减了…四分之一。 哪怕去了四分之一，可剩下的四分之三，依旧要比大唐的海域领土大得多的多。 “你们中，很多人让我挺满意的。”尹露露缓缓开口。 明明是表扬的话，却依旧是让不少人心

第990章 她的态度就是我大唐的态度 他的想法很简单。 就是用这一大片无人使用的海域来做文章，这一百多个国家联合起来，给大唐压力，将自己的海域领土再画得大上几分。 每个国家都希望自己的海域领土能够再大上几分，这是一个很好的利用点。 尹露露瞥了他一眼，但没开口骂他。 虽然…扶桑人开口，就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但这个问题本身，是一个很正常的问题，即便没人发问，他也会主动作答。 “剩下的海域，我大唐定义为公海。” “即，这些海域并非是为哪一国、哪一个组织独有的。” “只要有能力，就可在条约之内，去开发、去使用它。” 扶桑人像是抓住了什么痛脚，惊嚷了一声，指着尹露露开口道：“现在除了大唐，还有哪个国家能够去开发哪些海域！” “你们就是想要用这种借口，想要假模假样的多占一些海土！” 说着，他顿了一下。 转过身，目光不再对着尹露露，而是看向了其他人。 “我们不能让大唐侵占我们应得的东西！” 他说的慷慨激昂。 但… 没人应和他的话，甚至…他们都统一起来，用一种看傻子似的表情，看着这个不明就里的扶桑人。 什么叫“我们应得的东西”。 作为这里除了大唐之外，最强大的那个国家，波斯人都没眼看下去了。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尹露露看向其他人。 他们纷纷摇头，摇得飞快，生怕自己摇得慢了、弧度不够，会被尹露露视为和那个扶桑人在同一条战线上。 尹露露冷笑一声：“呵，什么叫你们应得的东西。” “我想，我一开始说得很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大唐给你们的恩赐。” “便是不划分海域，我大唐宣称这大海便是我大唐独有的东西，你们纵然有千般不愿、万般不爽，那又怎样？” “你们有资格、有能力和大唐抗争吗？” 尹露露猛地一拍桌子，冷眼看着扶桑人，一点情面都不留：“给些面子，可别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是觉得…我大唐会没本事，让你迈不入海洋中吗？” 扶桑人吞咽了口口水。 他恍然惊觉。 大唐…是一个即便他们联手也不能匹敌的强大对手，是…这个世界的宗主国，而面前的这个小姑娘，虽然长得好看、有种文文弱弱的味道。 可… 她是大唐的代表，是正阳公的妹妹。 扶桑人果断跪下，发挥了他们的优良传统，开口道歉：“真的很是对不起，是我狗眼看人低了。” “还希望宗主国父亲能够原谅我的唐突。” 尹露露看着跪伏在地上的这个人，厌恶地皱了皱眉，她以前很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兄长会如此厌恶扶桑。 和厌恶突厥这种和大唐作对的国家不同。 和厌恶世家那种顽疾桎梏不同。 是一种发自生理上的厌恶。 现在她明白了。 这种…恶劣的根性，这是第几次道歉了？ 次次做错、次次道歉、次次决不悔改。 好像只是一句“真的很对不起”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后面再犯？那我继续道歉就是。 尹露露一脚踩了下去，哐当一声，扶桑人的脑袋重重砸在了地上。 扶桑人都没想到尹露露会这么做，他被踩懵了。 脑袋磕在地板上，血液溅出。 “大唐愿意给人一次机会。”尹露露吐了口气，轻声说道，“也愿意给人第二次机会。” “甚至…第三次、第四次机会也愿意给。” 尹露露松开脚，扶桑人茫然地抬起头。 哐当—— 第二脚又踩了上去。 “甭管你此前犯了什么错，只要你有悔改之心，你有友善之心，前人的过错那是前人的事，后辈人也不是说不能做朋友。” “但你犯了错还不认，就算认了还不改，不仅不改，认了错后还能后悔，觉得自己没错，然后又他娘犯错！” “大唐凭什么给你机会！” “想要真的认错，拿出态度来啊，做出表现来啊！” “道歉，道歉，你倒是知错啊！” 尹露露第三脚又跺了上去，旋即捻了一捻，扶桑人已躺在地上，口中喃喃发出一些声音，大抵是在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之类的话术——这是刻到他骨子里的话语。 大抵… 若遭受了侵略。 有的国家会奋起反抗，战至最后一人。 有的国家会毫不犹豫地举起他们的国旗——一张白布。 有的国家会考虑今晚该吃一些什么。 唯独扶桑这个国家，大抵

第991章 这才是重头戏 这是重头戏。 屋子里的人都板正坐好了。 大唐会有那么好心，把这么好的事免费教给他们吗？嗯…扪心自问，从这些年的相处来看，大唐的心肠的确很好。 但免费… 是不太可能的。 大唐从来都不会做亏本的生意。 “就像刚才被丢出去的那玩意说的那样，你们…目前来说，是没探索大海的能力的。”尹露露瞥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好像刚才那暴戾的人，就不是她一样。 屋子里的人都点了点头。 他们中的大多数，甚至都没有出海的能力——也就是像波斯这样的国家，才有探索海域的力量。 但…他们的探索，和大唐的探索，差距还是大得很，波斯只是从自家渡口，航行到那个半岛上，都是一件颇为困难的事。 尹露露一挥手。 几名侍卫跑到殿堂屋后，不多时捧着船舶模型走了回来，再轻轻放在了沙盘上，所代表着海洋的位置。 “所以，我大唐为了你们的发展考虑，愿意把一些船只和你们共享。” 尹露露笑着介绍了起来。 “这一共有四艘船只，分别代表着四个量级。” “当然了…船只的成本不低，我们在共享的时候，得收一些小小的成本费用。” 屋子里的人抿了抿嘴。 话里话外说得好听，什么共享的，可不还是要准备把这些船卖给他们。 尤其是…铺垫得姿态越低，他们就越不安。 这些船得多贵啊。 “敢问景澈娘子，这些船价钱几何啊？”一个人开口，用十分纯熟的汉话问道。 尹露露回忆着武珝给她的数据，开口介绍了起来，指向个头最小的那个模型：“这湘君级的船舰，售价十万贯。” “奇相级的船舰，售价三十万贯。” “这两种级别的船舰，只适合在近海工作，虽然有蒸汽动力，但…除此之外，就不配备其他的部件了。” “剩下的这两艘，就适合远洋，除了蒸汽外，还配有一定的电力系统。” “天吴级的船舰，售价八十万贯。” “至于最大的这艘，是海若级的船舰，售价一百二十万贯。” 听到这个价格，屋子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 尹露露微笑地看着这群人，当初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有些吃惊的。 从这个命名的风格来看，毋庸置疑，这就是武珝的手笔了。 湘君、奇相、天吴，都是水神。湘君自不用多说，祂是湘水的水神，而奇相是长江水神，至于天吴，则是整个吴地的水神。 而海若，这个名字出自于庄子，是一位古人神话传说中的海神。 在听说尹露露准备让朝廷售卖船舶给外邦之后，武珝就紧忙快赶地做了一份具体的行业标准出来。 把持住行业标准，是现在凤巢各项业务的重心。 有些超出尹露露预料，她同李世民说的，是两种等级的船只，但武珝最终整理出来四种等级。 而且看样子，这四种等级并不是终点。 这是好事，选项多了、选择多了，能卖出去的价钱也只会更多。 至于这些外邦的使臣们，他们惊叹于这个价格。 最便宜的都要十万贯。 而最贵的…足足要一百二十万。 不少小国表示，有些心肌梗塞——这把他们这个国家给卖了，怕都买不起这样一艘海若级的船舰。 波斯人举起了手。 尹露露点头。 波斯使臣缓缓开口：“尹娘子，这船上是否会配有武器？” 尹露露浅声作答：“湘君、奇相级的船舰，是不会配有武器的，天吴级的军舰，会配有一门火炮。” “海若级的船舰，会配有两门火炮。” 波斯人还想开口，再问一些细节的问题。 尹露露就率先作答：“放心好了，大唐不会在这件事上糊弄你们的，都是能完好适配海战的火炮。” “当然…我们仅仅赠送火炮，如果想要使用弹药的话，那就得出钱来买了。” 波斯人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 只要火炮是好的就行。 他们从大唐那购来了火炮之后，也尝试过，学大唐人那样，把火炮架到船只上——但这显然不是个理智的想法。 从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方面而言，波斯的尝试是非常成功的。 他们不仅弄沉了一艘船，而且还把一门火炮落到了海里——并且因为这是波斯军方的偷偷行为，他们不敢上报，就只能视之不见。 这门火炮，反倒被起义军打捞起来，成为了攻克他们的利器。 直到李

第992章 大唐想要的是秩序 也就是说…大唐将会在一年半内，拿到一千多万的钱款、物资。 一年半啊…… 户部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账。 唐俭在一旁，笑得眉毛快挑到他那高耸的发际线里了，他对尹露露太满意了，朝廷现在让她出面，是什么意思，他很清楚。 他一点意见都没。 户部这种加起班来，得整宿整宿睡不了觉的部门，谁乐意接手谁来接手——麻烦、事多、责任还重，虽然前景好啊。 可唐俭从来都不是什么勤于政务的人，他因为懈怠、懒散，被李世民骂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功劳？ 功劳这东西，唐俭早就赚够了，饶是自己这般懈怠，在陛下准备弄得凌烟阁中，自己也是榜上有名。 爱谁谁吧。 他早就想学李靖、程咬金那般，甩手不干，天天在同福食肆里混吃等死的好日子了。 哪怕陛下没这个心思，在这件事了结之后，他都要主动进言，把这个位置丢给尹露露。 年轻人嘛，有朝气、又有能力、还有背景，她太适合不过了。 等户部的人一一记好名册，几个人算了一下，一共是两千七百一十万贯，海若级卖出去三艘，天吴级卖出去十三艘。 明明是第二档的奇相级，却只是比天吴级的多卖出去一艘，最便宜的湘君级船舰，卖出去八十九艘。 也就是说…半年时间里，大唐就能获益八百一十三万贯。 八百多万贯啊…… 这些外邦使臣们，虽然掏了不少钱，可他们脸上也是喜气洋洋的，未来是光明的，一片光明。 但…这件事，还没结束。 沉默了好几天的李治，终于开口说了话：“好了，海事和船只的事已经说完了。” “接下来，我来说一些事。” 外邦使臣们的小声讨论渐渐消歇了下去，他们看向这个平平无奇的男人，这个能代表大唐的男人，又要说些什么？ “天下大同，一直以来，是我汉人的一个梦想。” 李治缓缓开口，语气平静，甚至能听出来一些紧张。 “而今，这种事在我辈手中，越发有了实现的可能…这对我大唐而言，也是一种挑战。”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以如何治理，也就成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屋子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能察觉到，这恐怕是一个比任何东西都要更加沉重的话题。 “我大唐是知道一个道理的，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大唐并不想成为一个失道者，并不想成为一个，只是靠着武力，才能够镇伏四海的王朝。” 不是不想靠着武力。 而是不想只靠着武力。 大唐想做的，是大汉，是一个还要比大汉还要大汉，要胜过大汉的王朝。 “汉”这个朝代，是很特殊的一个朝代。 即便在大唐，依旧以“汉人”自居，以汉人为傲。在大唐文坛，不管是哪个王国的、不管来自哪片土地，首先要学的，就是骂胡。 诗词歌赋，可以不写情爱、可以不写志向，但骂胡是一定有的。 谁手底下没几篇骂胡的诗词？ 李世民有，那篇《饮马长城窟行》就是，只是没那么明显的字句，“悠悠卷旆旌，饮马出长城。”总不见得是夸胡人的。 大汉曾差点让这片土地的相信天命——差点认为此间王朝，唯大汉永存。 毕竟… 被逼入到绝境，还能有陨石天降、解围救命，这怎么看都像是有仙人相助。到了东汉末年，曹操那般骁勇，都因大汉缘故，迟迟不敢称帝，孙权来劝，愿意称臣，但他依旧没认，至死都自诩是大汉臣子。 只可惜，哪怕蜀汉有皇叔、武侯，依旧没能逆天改命。 大汉之后，便再无大汉那般的王朝了。 大唐就想做第二个，甚至…还想要比大汉做的更好。 李治的心情有些复杂，这件事本该是由父皇来做，但父皇最终交给了自己，这是一份重担，他深吸了口气：“所以本王要立道，立下一个规矩。” 说着，他挥了挥手，让内臣进来，把准备好的纸张分发下去。 这上面，是李世民和尹煊，外加尹露露和李治这个挂件，一起商量出来的。 内容不是很多，条条框框大抵只有一百多条。 包含了战争、贸易、外交等方方面面的东西，表述的意思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大唐不干涉这些国家的独立发展。 但…如果出现了什么矛盾，大唐拥有一切的调停权。 除此之外，就是对朝贡体系的补充。 “外臣”这两个字，在此之前，一直都只是个概念，他们朝贡他们的，大唐发展大唐的，两不干涉。 但现在可以了

第993章 我大唐是希望天下大同的 觉得如何？ 并不觉得如何。 尤其是像波斯、天竺这样的大国，他们有些坐立难安。 反倒是那些小国，一脸坦然，甚至还放心了不少——他们担心、他们害怕，在周边的国家强大之后，会侵吞他们。 但李治提出来的这东西，让他们有了能生存下去的依据。 只要自己不主动闹事，就可以让大唐父亲做主。 至于兵权这东西…… 不少小国的使臣发出自嘲的笑声，他们手里的精兵，怕还没有大唐一个坊市的人口多。 和大唐的差距太大了，那么紧张兮兮地拿捏在手里，又有什么用？ 真腊第一个开口应了下来，表示他们没有任何的意见。 这是一个强盛的国家。 如果不算上大唐，而把波斯列为一流国家的话，那真腊就是二流中最顶尖的国家，甚至于…说它是一流末尾，也不为过。 真腊的国土面积不大，但军力一直很强盛。 他们拥有属于自己的特殊兵种——象骑兵，这种强力的军队，约有三千余人。 横扫周边国家，甚至…能够将他们的势力，发展到林邑，乃至于越过林邑，和安南有一些交际。 按理来说，这样的一个国家，应该像波斯那样，对李治的提议有些迟疑。 但真腊没有。 他们是挨过打的，当初和安南都护府有所交际——那段交际并不愉快，产生了冲突，难免会打起来。 真腊觉得自己优势很大。 五百象甲兵，区区大唐步兵，连匹马都没的，能是自己的对手？ 然后…挨了三炮。 象甲兵几乎全灭，大象这种生物，相较于马匹而言，的确是重武器了，但也有相应的缺点，那就是不够敏捷。 作为正面攻坚的重武器，这种缺点并不明显。 可在火炮的攻势之下，这种缺点就被无限放大——目标大、移动速度很慢，这就是典型的活靶子。 大唐火炮营日常训练中的移动靶，都比这些象甲兵更有挑战性。 挨了打才长记性。 象甲兵对大唐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而脱离了这一个特殊兵种，真腊于大唐而言，和一个三流小国没什么区别。 那真腊的心态就很放平。 叫了一声父亲，那就不会再做一个逆子，父亲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不就是区区一个审阅兵权的权力，就是想拿走兵权，真腊都不带皱一下眉头的。 真腊开了口，其他小国也纷纷开口应答下来。 他们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一位位小国使臣开了口，一句句应答的话从他们嘴里吐出来，一个个字如同锤子砸在了他们心口。 李治看向波斯使臣，一点桌子，开口问道：“那么…没说话的几位，是对大唐的决策有什么意见吗？” “有意见可以提出来。” “提出来之后，我们好一起探讨、一起解决。” 李治笑得很是温柔。 他说话的语气也十分认真。 但…波斯和天竺这些国家的使臣笑不出来，他们一点也觉得李治这是在认真提什么意见，这是反话，一定是反话吧。 波斯和天竺使臣对视了一眼，而后又把目光落到了尹露露身上，顺着脑袋往下看去——他们不是变态。 视线飞快地放到尹露露的脚上，裙摆处还沾着血迹。 自己要是真的敢提什么意见…… 那尹露露的脚，一定会狠狠地、毫不留情地踩在他们的脑袋上吧，一定会像对扶桑人那样，把他们脑袋给踩爆吧。 他们狠狠吞了一口口水，然后连忙摇起了头，表示自己没什么意见。 最大的两个国家都应了下来。 其他大大小小的国家，也就只能答应下来——总不能自己做最突出的那个，被大唐针对可不是什么好事。 吐蕃使臣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船只的事明明和自己这个内陆无海域接壤的国家无关，大唐还偏偏把自己给叫过来的原因了。 作为仅次于波斯和天竺的国家，在他们两人开口答应了之后，吐蕃使臣也答应了下来。 至此—— 满屋的人，就再没反对的了。 李治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摆手，宦官就取出来一份装裱好了的精致合约，摆在了这些人的面前。 此外，还有印泥、刻好的印章。 每个人都需要在这上面签署好自己国家的名称，按上大唐赐予他们的印章——从今天起，这些印章就要代替他们国家的玉玺、或差不多的东西使用。 他们不敢含糊，读着这上面的文字，确定了是和刚才李治说得一样，才慎重签下了自己国家的名字，按下了印章。 有些使臣倒是想要拿回去给自己国家的陛下

第994章 唐俭:陛下，让尹露露来当尚书吧 有太多人，连中规中矩，把一件事给办好的本事都没有。 更何况… 李治不说了，这是他办得第一件事，满足了所有人的预期——他们对李治的期待，仅仅只有中规中矩办好一件事。 他们不期待更多，作为未来的大唐皇帝，能做到这一点，就已经很好了。 尹露露更不用多说，这不是她办成的第一件事，她已经在大大小小的诸多事宜中证明了自己。 这一次的事情，无非就是证明了一点，尹露露是一个对外也不会有丝毫松懈、软弱，甚至于手段更狠的人。 能做好内臣之事，又能震慑外臣。 表现得如此出色，还兢兢业业。 大唐未来三十年、四十年的顶梁柱之一。 李世民看着诸位臣子，深吸了口气，轻声说道：“朕…年岁大了，精力也渐渐疲乏，思来想去，朕觉得你们说得不假。” “朕…的确是到了，该立储的时候了。” 长孙无忌低下头。 其他官员的脸色倒是变得有些复杂。 立储这事…都大半年前的话题了，现在可没人提这东西，怎么就说得不假了？话的保质期都过去了。 但…没有人反对。 他们早就觉得到时候了，只是李世民一直拖沓着，现在尘埃落定，也让他们松一口气，尤其是李治的那些支持者——只要李治一日不是储君、不坐在太子之位上，谁不知道李世民会不会突然拽出来一个儿子，说以后他就是太子了。 朝堂只有建议权。 最终的决定权，是完全在李世民手中的。 虽然眼看着，大唐能做太子的只有李治一人，但…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有正阳公在，往后几十年，谁坐皇位不都一样。 “朕欲立晋王为太子，诸位爱卿以为如何？”李世民开口，说出了众人意料之中的话。 没有人反对。 他们没有反对的根据。 反对了，再把谁给拽出来？ 难道是那位远离了长安，不知在做什么的晋国公吗？ 李世民点点头，吩咐中书省拟一封奏章。 唐俭在原地，脚趾扣了扣鞋子，现在要轮到自己了吗？ 但… 李世民并没说户部的事，而是说起了船舶售卖、以及这部分钱财的去向，户部出来对奏作答的，并非唐俭，而是尹露露。 唐俭有些不太明白自家陛下的意思，他有些急了。 等这些事李世民问完。 其他几部的尚书，撸着袖子出来，准备好好瓜分这庞大的八百多万贯的时候，唐俭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臣有事启。” 声音之大，盖过了出来的其他所有人。 “说。”李世民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其他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唐俭——这个时候，这位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户部尚书出来是要做什么？ 唐俭拱了拱手，无比坚定地说道：“陛下，臣恳请告老还乡。” “你年有七十？告什么老、还什么乡！”李世民没好气地丢下来一句话，“不准。” 唐俭又接着说道：“那臣恳请陛下，调尹景澈为户部尚书。” “臣在户部的管理、经营、了解上，都远不如尹景澈。” “这些年来，臣失职很多，可尹景澈在臣离开大唐之后，接手户部，所做之事，更为妥帖。” 洋洋洒洒，唐俭说了一堆好话。 一旁的官员们看傻了眼。 有人脸上渐渐浮现出懊悔之意，狠狠一拍手，跺了下脚——他们一直都想着该如何同正阳公打好关系。 但正阳公软硬不吃，他们能和正阳公做普通朋友，却没办法拍正阳公马屁，成为他幕下之宾。 唐俭给了他们启发。 既然没有办法拍正阳公马屁，那就拍一拍尹露露的马屁，这位可是朝堂上的新星，拍好她的马屁，总不会有坏处的。 他们之所以懊恼。 其一是因为，他们此前没想到这个法子。 其次也是因为，这种事，第一个去做的人，自然是有最多的好处，后继者不免落了俗套，这最大的好处，被唐俭这么一个已经没进取心的人摄取去。 亏了啊！ 李世民挑了挑眉，看向唐俭，有些意外：“你真是做此考量？” 就像唐俭想的那样，李世民的确是有想要提拔尹露露为户部尚书的考量，但一直没说，就是在顾忌唐俭的想法。 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小辈，顶替了自己的位置，对大多数人而言，哪怕知道原因，心里也都会不舒服。 李世民原本的打算，是夸一夸户部，再把唐俭平调、或是再提拔一下，唐俭也是有能力的一个人。

第995章 一等王爵:正阳王 这在朝堂上，是很敏感的一个话题了。 正阳公的封赏——不，甚至有很多人觉得不应该用“封赏”这个词，哪怕是大唐这个国家，都不应该以这么一个居高临下的态度，去对待尹煊。 “正阳公的功绩，前无古人，要说后者可追…朕觉得也很难。”李世民斟酌着开口，小心翼翼地说出，他认为最保守的话。 没人有不同的见解。 正阳公开创了一个时代——类似于神话中女娲创世的那种新时代，除非有后来者，能够像正阳公那样，再开天辟地，一人之力，带来一个新的时代。 朝代、时代，一字之差，可蕴含的意思，远不止一个字那么简单。 “朕…决议封正阳公，为正阳王，为一等王爵，诸位爱卿以为如何？”李世民又沉默了一小会后，缓缓吐出这么一句话。 这话，石子落水般，溅起一阵广阔的涟漪。 朝堂上嗡地一声议论了起来。 他们内心觉得不妥，但要说反对…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 若是在今天之前，还是有官员敢出来的，敢发表反对意见的。 但… 就在刚才，尹露露才说过，船只售卖出去，一共是卖了两千多万贯，而且这只是一个开始。 那些国家赚得钱越多，他们在大唐这买的船只、火炮弹药也就越多，最关键的是，这四种类型的船舰还只是一个开始。 凤巢也好、大唐也好，都有超越海若级的船舰，不，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军舰，专门为战争而生的船舰。 这些船舰的价格只会更贵、只会更让那群人趋之若鹜。 而这… 只是正阳公给这个大唐所带来的改变之一，在凤巢那只是一个部门，而与它同级的部门还有数十个。 隋朝立国三十七年的国税，可能正阳公一年就给赚出来了。 这么一想，不少官员内心里竟是产生出了一丝庆幸。 幸好… 这是正阳公，若是其他人，比如说像是长孙无忌、李泰那种性格的，恐怕早就把大唐闹了个天翻地覆。 “臣无异议。”房玄龄了出来，果断开口。 他年纪大了，不想被尹煊一棒子打断自己的腿。 他带了头，其他官员们也陆陆续续出来，表示自己同意——只是多少有那么些心不甘情不愿。 有关尹煊爵位的事情，到此告一段落。 中书省拟好书文，同李治立为太子、尹露露成为户部尚书的消息，一同传了出去。 同福食肆里。 礼部官员珍重地把诏书放到尹煊手上，又同狄仁杰讨了一杯芒果汁——这是尹煊从李渊手里抠出来的。 转身离开。 这天大的喜讯，让整个食肆里都炸开了锅。 几个读书人点了一壶烧刀子，热切地讨论了起来：“朝廷可算是册封正阳公为王爷了，早就该这么做了。” “可不是，我一直都在纳闷，这些年正阳公所做之事，不是越好越好？怎么朝廷还那么抠抠索索，只给正阳公一个国公的爵位。”另外一个人点头附和起来。 有人思考着，轻声说道：“我是觉得…王爵这事，毕竟也不小，虽然正阳公实至名归，但朝廷可能觉得还是要慎重一些。” “估计，朝廷那边可能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话音刚落。 旁边桌上一人扭过头来，嘿嘿一笑，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猥琐：“还真发生了一件大事，是景澈娘子做的。” 这一桌的人立马催促起来。 “快说、快说！” “什么大事？” 有没说话的人，斟了一杯烧刀子，给递了过去——对于能说出八卦的人，他们都异常的殷切。 那人接过杯子，抿了一小口，轻声说道：“这几日是否见外邦使臣多了起来？” 其他人纷纷点头。 他们这几天，也有在讨论这件事，能有能力在大唐立使馆的国家不多，只那么寥寥几个，出现在大唐的使臣也就多不起来，现在陡然间翻了数十倍，这种极为显著的变化，自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那人继续说了下去：“这其实是景澈娘子的意见，她提议把一些于我大唐而言，并不那么先进、有用的船只卖出去。” “那些东西，对我们来说，是被淘汰了的，可于其他国家而言，依旧是极其好用的东西。” “在景澈娘子的主导之下，一共卖出去两千多万贯。” 嘶—— 周围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千多万…这是多么庞大的一个数字。 但还是有人疑惑不解，景澈娘子做出来的事、卖出去的钱，和正阳公又有什么关系。

第996章 孩子出生了 周围人把目光投了过去。 有些诧异这个向来敬仰正阳公的人，怎么会说出来这种话。 还有人不安地回头看向在柜台里逗着滚滚的尹煊，看上去这位并没听到这句话，让这些人松了口气。 “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旁边的友人伸手，狠狠拽了他一下。 “长幼尊卑，这东西你怎能忘了。”有人叹了口气。 一个公、一个王，其中的差别可大了去了。 至少在大唐。 假如一个侍郎，被人称呼为“郎中”的话，那…基本上就结了仇。 那人拨开友人的手，摇了摇头，理直气壮：“怎就不能说出这种话来了。” “正阳公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正阳公。” 说着，他顿了一下，更大声地说了起来。 “所谓一等王爵，那不过是大唐的一等王爵、是朝廷的一等王爵，但正阳公是我大唐的正阳公，是我今日、未来的正阳公。” “在我心里，正阳公可要比一个王爷的称谓，亲近得多。” 周围人诧异地看着他。 有人回头，看向尹煊——这位正阳公，逗着滚滚，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但不知为何，他们觉得这笑容并非是欺负滚滚而出来的。 而是… 听到了这一番话，才露出了这样的笑容。 其他人则是惊叹于这个人的马屁，真的是太有水准了。 正阳公和正阳王，一字之差，但后者比前者多了几分距离感，公好歹是一个尊称——即便没有国公的身份，一位有足够威望的人，也能够被称为公。 像是李靖，他在食肆里就没暴露自己的身份，但他的知识、他的表现，别人称呼他，都会叫一声李公。 魏征本来也是可以的。 但他有时候，显得太猥琐了一些，食肆里的读书人们，除非是到万不得已、不得不请教魏征的时候，会给他买上一杯饮料、几叠小吃、叫一声魏公外，其他时候都是很没礼貌地叫上一声“魏老头”。 每每听到这样的称呼，魏征都是骂骂咧咧。 但他脸上神情可一点都不会变得生气。 这是关系好的体现。 像是李靖、李渊，这两个小老头，也想和同福学社的学子们能够亲近一些，但他们做不到像魏征这样不要脸。 他们希望关系能够亲近一些。 同福学社的学子们，当然也是希望关系能够亲近一些的——无论是对这群小老头们，还是说正阳公。 这人的话，不仅是拍马屁，也说到他们心坎上去了。 魏征还在一旁添油加醋：“就是就是，何必称呼得那么疏远，我看呐，别叫正阳公了，直接叫一声正阳就好。” 这话…没人敢接茬。 真要叫“正阳”，他们开不了这个口，之所以叫魏征魏老头，那是因为魏征有时候的确是没个模样——蹭饭、蹭饮料，偶尔人手不够的时候，拉人过来打麻将的时候，还会偷看小年轻的牌。 大家叫起“魏老头”来，自然是没什么心理阻碍。 但尹煊不一样。 尹煊从未表现得如此不正经过，让他们这样？还是别了，至少这群读书人们都认为，从才学、见识上，他们还够不上称呼尹煊“正阳”的程度。 这个人的这一番话，渐渐传了开来。 无论是读书人、还是百姓，他们都很认可这个说法，虽然在皇榜一出来的时候，还是叫了一段时间的正阳王。 但…这三个字就是很别扭、很拗嘴。 不少人在没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就已经偷偷改回了之前的称呼，现在听到了这番话，“正阳公”就叫得更理直气壮。 而就在这一个称呼的小小改动过去、又改动回来的时候。 外邦使臣们各回各家。 买了船舶的，大多都在一个月内，用唐钱、或是等价的物价，把首付款给结清了，少数几个财大气粗的国家——像是天竺这种，更是直接把全款结清。 一千万贯的物资入账。 让整个大唐，一下子财大气粗起来，工部之前为了填补党仁弘捅出来的篓子，而搁置下来的铁路工程，再次启动起来。 大唐也在广府投了三百万贯进去，开始建设三座大型船坞——原本李世民只想投一百万贯进去的。 但在尹露露的据理力争之下，最终还是变成了三百万贯。 剩余的六百万贯，尹露露也没让它们闲着，其中两百万贯被兵部拿走，充当了军费，剩下的则是都给了工部。 橡胶林场、公路铺设，这些都迈入了正轨。 李世民第一次认知到，原来花钱是能这么快的、原来大唐是这样的一头吞金兽，他看得心惊胆战。 一千万贯到账还没到一周时间，就立马花得一干二净。

第997章 就叫你小团兔吧 “我孙女呢？”王氏探头往稳婆怀里看去——但空荡荡的，别说孩子，其他的什么都没。 稳婆讪讪一笑：“屋子里呢。” 王氏抬脚就朝院子里走去。 尹煊看得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大抵前世的印象，这时候孩子出生，想必会有一声高亢地哭嚷声，伴随着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稳婆举着孩子从屋子里出来，展示给自己看。 但… 哭声并没听到，纵然尹煊家里不大，可这毕竟是个别院——院子院外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除非孩子就是院门生的，不然真的听不到——院子太大了。 至于稳婆把孩子给抱出来，那就更属于无稽之谈。 刚出生的孩子，是最脆弱的。 谁知道抱出来，会不会让孩子身体产生什么问题——倘若真的有什么问题了，这算谁的？不管最终算谁的，这个稳婆肯定要背锅。 “你做的很好，待会去领赏钱。”尹煊朝着稳婆微微一笑，开口，轻声说道。 稳婆满脸开花地应了下来。 正阳公向来出手大方，这次接生又顺顺利利的，赏钱怎么说…也都能有十贯了吧？ 她跟着侍女走出去，然后领到了赏钱。 即便她已经往多了去想，但…最终拿到手的数目，还是超出了她的预估，十贯一张的纸钞，足足有十张之多。 正阳公大气！ 稳婆乐得脸上褶子形成的花，都快炸了开来。 等稳婆离开后，尹煊也快步走进了院子里，门是虚掩着的，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李丽质在床上躺着，面容有些憔悴。 不过…一直以来她的身份素质都还算不错，生孩子这件事，并没给她造成多大的损耗。 “辛苦了。”尹煊走过去，抬手摸了摸李丽质的脑袋，又看了看另一张小床上躺着的孩子。 原本还勉强笑着的李丽质，一看到尹煊，立马就委屈了起来，眼窝一弯，泪水就落了下来：“夫君，我好难过。” “嗯，怎么了？”尹煊关切问道。 李丽质抽泣着：“我那么辛苦、那么努力，我甚至都忌口了很多东西，但生出来的孩子一点都不好看。” 丑。 这是李丽质看到自己下出来的崽的第一反应。 这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怀孕的时候，一直在想，等孩子生出来后，会像自己多一些，还是会像夫君多一些。 但… 看到第一眼，差点把她吓得背过气去，一点都不好看，皱巴巴的，小耗子似的——李丽质是见过凤巢培育小白鼠的。 除了个头大点，给李丽质的感觉几乎一样。 明明自己和夫君都很好看。 为什么生出来的孩子会这么难看。 李丽质太委屈了。 “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的，还没长开呢。”尹煊摇头笑了一声，安慰起来，“等过一段时间张开了就好了。” 李丽质停止哭泣，弱弱地看着尹煊：“真的？” “真的。”尹煊抬手，揉了揉李丽质的脑袋，“待会想要吃一些什么？” “我想吃辣的！”一说起吃，李丽质立马举起了自己的双手，一边说着，一边殷切地看着尹煊。 为了生下这个孩子，李丽质这段时间可委屈自己的嘴巴了，辛辣刺激的食物，都远离了他。 虽然…尹煊说过，适量吃一点点辣，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王氏、长孙皇后也被尹煊劝动。 但…没能说动李丽质，这个小姑娘异常坚持，说不吃辣，就真的一点都不碰。 现在终于把肚子里的累赘卸下，李丽质也抛弃了她的坚持。 “今天不行。”尹煊摇摇头，“刚生过孩子，你身体是最虚弱的时候，得吃一些清淡、没什么刺激的食物。” 李丽质撇了撇嘴，叹了口气：“好吧，那我想吃龙井虾仁、还有醋鱼。” 尹煊都一一应了下来。 这时候，一直趴在小床边，看着孩子的李淑开了口，她伸着手指，想要戳一戳孩子、但又不敢：“夫君，给孩子起一个乳名吧。” 在大唐，给孩子取名是一个流程。 像是乳名，就是在孩子刚生出来的时候，给孩子定下的。 至于正式的名字，就要等到百日宴的时候。 而字这种东西，则分男女，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不过也有特殊情况。 像是尹露露，尹煊不怎么在乎字这种东西，而王氏没过过富贵人家的生活，也没想起来这种事——普通人家的女儿哪有资格取字。 还有就是狄仁杰，他还没满二十岁的时候，就有了表字，那是因为他得在食肆里当伙计，抛头露面的，有个表字也好称呼一些。 尹煊看向那小小的一团

第998章 朕有三个女儿绑在他那 小团兔咿咿呀呀能发出一些声音后，也渐渐长得开了些，虽然还不能看出以后会长成什么样貌，但粉雕玉琢的，没了先前那种皱巴巴的样子。 李丽质多少能接受了一些。 陪着自己孩子的时间，也就渐渐多了起来。 生孩子是一件辛苦事，在孩子刚刚出生的这一段时间，带孩子也是一件辛苦的事。 李丽质倒是不用这么辛苦。 长孙皇后给她送来四个带孩子是一把好手的乳娘。 有了孩子后，尹煊着家的时间，也多了不少，那两个帮厨的手艺，现在也勉强打磨到了高级的程度。 由他们处理一些菜品，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尹煊渐渐清闲下来。 和同福食肆形成反例的，就是凤巢了。 凤巢、钱庄，异常忙碌起来，船只的售卖出去，带来最为显著的影响，就是商业的繁荣。 那些小国赚了些钱，不管那些国君，是抱着自己想要过上好日子的心态、还是说…想要促进自己国家的发展。 来大唐做贸易，这都是必不可少的一件事。 最先火爆的产业，有些超出武珝的意料——她本以为，会是玻璃、要不然就是橡胶制品，可第一个最受欢迎的产业…也能勉强和橡胶有些关系。 但关系不是那么的大。 是蹴鞠。 这一个小小的球，卖出去了许多，几乎是一船、一船地拉出去，这家要几千个、那家要几万个的。 她们有些难以理解。 场上二十人追一只球、两个人在门前干等着一个半小时可能也不会有一个球过来，这种运动竟然能火爆到这种程度？ 别的不要，蹴鞠是第一位？ 不过，除了蹴鞠这么一个小小的意外，其他东西都在武珝的预料之中，玻璃是最欢迎的制品。 杂志上有写明，玻璃是如何烧制出来的。 但…有了方法，并不代表就能做到。 即便做到了，和大唐数年研究下来，更为先进的技术、更为有质量的产品，还是难以比得上的。 李慧负责玻璃和蹴鞠的销售，这两门生意，每月的流水，都是以几十万贯、几十万贯的速度增加。 一百多个国家的需求，所带来的，就是巨大的收益。 这天晚上。 武珝照旧拿着凤巢的账单给尹煊看，顺便身子一软，就瘫倒了他怀里：“大郎，慧娘子可是有些手段的。” “凤巢这两月来的收益，可都是她的手笔。” 尹煊挑了挑眉毛。 夸奖李慧，这是常有之事，但这个时候说起这个话题… 李丽质也凑了过来，点点头，把脑袋架在武珝肩上：“就是，妹妹这段时间可辛苦了，我上次见她，都清瘦了不少。” 尹煊在李丽质脑门上轻轻一点：“有话就直说。” “妹妹也是中意夫君的。”李丽质捂住自己的脑门，爽朗地说了出来。 她可太清楚，自家妹妹那懵懵懂懂的情愫了——想当初，自己来到食肆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满心的欢喜都快溢了出来，然后她还觉得自己藏得很好、藏得小心翼翼的，一点都没被别人察觉到。 李淑在一旁翻着账本，感慨着上面的数字——凤巢此前的布局，在今日酝酿出了最大的果实，她跟着补了一句：“父亲也是没意见的。” 李世民看得很开。 一个是赶、两个、三个也是赶。 李慧现在已经被允许晚上不用回皇城，可以在尹煊家里住下——李淑别院里，就有一间屋子是属于李慧的。 只是她不常在家里住，而是睡在凤巢，和武珝之前差不多的习惯。 作为渣男，尹煊能有什么意见。 婚事操办起来。 王氏终于和自己亲家见了一面——不是像往日那样，普普通通的见面，而是去了皇城，和李世民、长孙皇后见了一面。 等她从皇城里回来，脑袋还有些发晕。 抓着李丽质的手，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奇地问道：“你真是公主？” 不是说好了…自己亲家是个五六品的小官员来着，不是说好了…自己这个亲家，是自己女儿的手下。 她此前还跟长孙皇后说过，要让自己女儿多多关照关照一下这个亲家的。 一想起自己说过的话。 历史仿佛就背刺了她，那些曾经夸口下过的“豪言壮语”，成了让她无比尴尬的绊脚石。 和一个皇帝说，让自己女儿以后多多提携。 李丽质哭笑不得，点了点头——这已经是王氏问得第三回了。 “怎么一直没人跟我说过啊。”王氏叹了口气，想起之前和长

第999章 尹尚书:我对李治没感觉「大结局上」 朝廷上，偷懒的人有很多。 唐俭、程咬金、尉迟敬德、段志玄…… 他们有的是因为自己的功劳已经足够多，不需要再多为自己添加一些功劳，除非是像尹煊这样的，否则自己手里的功劳越多，那…自己可能死得也就越惨。 韩信、周勃这些都是史书上写的例子。 虽然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偷懒了起来，但并没对大唐造成什么影响，这个国家依旧正常、完善地运行。 李世民也渐渐偷起了懒。 他身子骨还没到什么都做不了的程度，甚至偶尔下场去踢一踢球也没什么问题，但应付起沉重、繁琐的政务，还是有些吃不消。 他并非是那种，一定要事事亲为的人。 李治现在成了太子，虽然已经亲力亲为负责了一件事，但…毕竟还年轻，在处理很多事的时候，都不是那么的有经验。 于是，李世民便把朝廷的事务，交给了李治。 人总是要学习长大的。 即便不能成为一名出色的皇帝，至少也要成为一个不拖后腿的皇帝，即便现在有一些错误的决策。 李世民还有些力气，能够替他擦一擦屁股。 而且，大唐现在也有很高的容错能力。 李世民就是这么语重心长地同李治说的，说完之后，他就一拍屁股，溜到了同福食肆，蹭吃蹭喝、顺便打打麻将。 这样的日子，可比在深宫里忙碌要舒服太多。 这一闲下来，整个人的心思就都活泛了起来。 李世民摆着步子，从外面走进来，他刚去看了一场球赛，自家儿子的比赛，踢得还算不错。 虽然前几年成绩不太行，但李恪怎么说，毕竟也是个皇子，他这一层身份，能给他带来许多东西。 资金、人脉、乃至于凤巢在体育运动这方面的研究成果。 这几年的积累，到今年来了一场爆发。 倒没有登顶联赛榜首。 不过也排在了第四位，假如…前面三名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不取得太多的胜场，而他们都不输球。 甚至，还要在第一名全输的前提下，比第一名多取得五个净胜球，才能在理论上获取这一年的冠军。 李世民对此不抱什么希望。 刚一进屋，他就看到尹露露蹲在柜台那逗着滚滚。 李世民走了过去，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开口问道：“景澈，今日回来得那么早？” 尹露露看了李世民一眼，摸鱼被上司发现，但她一点都不紧张：“嗯，今日清查完了陈余账目，我便让他们休息了半日。” “这段时日，倒是辛苦你了。”李世民感慨一声，他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尹露露接受户部之后，做了许多改革。 陈年旧账也开始清查。 为了大唐的发展，这一个小小姑娘，倒是尽心尽力得很。 “还行。”尹露露拨动着滚滚的耳朵，没什么表情，她是真的觉得还行，虽然杂七杂八的有许多，但都不算困难。 人力分配下去，一人负责几方面，再轮转过来进行验收，只是看着忙碌，还没累到让人走不动路的程度。 嗯… 尹露露是觉得，和自己以前带人去炸鱼时的工作量差不多。 说起炸鱼。 尹露露有些惋惜，自己已经很久没去炸鱼了，尤其是现在成了尚书，能去炸鱼的机会就更少了起来。 “说起来，你兄长最近方又成婚，景澈打算什么时候成婚？”李世民试探着开口问道。 尹露露摇了摇头：“不急。” “我现在又没有中意的人，起码得像我兄长那样，不说八九分本事，起码也得有一半的本事吧。” 李世民一顿，没好意思去问自己儿子的事。 他也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在尹露露眼里，李治一直都是她的一个小弟，之所以对李治表现出来关怀，也只是身为大姐头对小弟该有的关怀。 哪怕… 现在李治成了太子、是未来储君，尹露露是户部尚书，但他们之间的这种相处模式却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李世民觉得，哪怕是到了未来，哪怕李治成了皇帝，他们俩人之间的这种食物链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当然…最关键的，不在于这个。 而是在于尹露露现在的身份，她是户部尚书，此前可从来都没有过，一个尚书嫁给皇子、成为皇后的事。 李世民要是强硬一些，当然可以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说。 可这样的话… 大唐就要失去这么一位能干的尚书，这是大唐能接受的吗？ 李世民觉得不太行。 尹露露实在是太好用了，有她

第1000章 前女友联盟出来了「大结局下」 所有人都意识到… 变天了。 士族从今日之后，或许就要成为一段历史了。 这一份律法，不可谓不狠毒。 它把“士族”从一种实质的利益，定义成为了一种类似于荣耀的东西。 那些小士族自不用多说，此种律法一出，几乎有将近一半的士族，因此被除名、被强制分家。 而大一些的士族，像是韦家。 几乎每一房都有在朝廷上的五品官员。 他们被拆分了。 每一房都成了单独的韦家，那庞大的韦家宅院，则是被朝廷强制收购，准备置办一所学校。 他们被打散、甚至有些韦家，都不在长安了，他们随着自己那一家的家长，远赴洛阳、远赴句州…… 可以料想，在五代之后，这些韦家，便是会同那些小士族一样，彻底革除“世家”的名头。 最大的影响，是曲阜孔家。 自从孔颖达和曲阜孔家分家之后，大唐便无限偏心于孔颖达，这一次…甚至把孔家祖上的那些先祖，算在了孔颖达的头上。 长安孔家延续了“士族”的名号。 而曲阜孔家…被摘了“士族”的帽子。 士族们当然不甘心于此。 他们苦心经营了数百年，乃至上千年，又怎么能够因为这个看起来和“玩笑”一样的政策打死。 他们反抗，然后被镇压。 再然后… 尹煊夸赞了一声朝廷的政策，拍手叫好，薛仁贵再一次被租借给朝廷，那些士族们的反抗，就更成了一个笑话。 三年时间。 大唐的士族，几乎消失了一半，有些是被薛仁贵一炮轰炸得不见了踪影，有些则是因为历史溯源，被强制取消。 大量士族的土地外流，被朝廷接手，按照市价购买得来，再巧立名目，想法子把这些土地归还给了百姓。 土地，这个原本最为珍贵的资源，现在有了和它同等重要的东西，那就是铜钱。 这让李世民不由得有些唏嘘。 他曾以为自己这辈子或许都解决不了的难题，现在是真正得到了解决——而且尹煊也没成为他最为警惕的新世家。 按照大唐的律法，尹家现在还不是士族。 尹煊只有爵位，而没有官职——爵位这东西，不在士族的评判标准内，不然的话，曲阜孔家不至于被摘了士族的帽子。 虽然这三年时间里，战争在爆发、在持续。 不过对百姓们的生活，却没什么影响——只是大唐的疆土太过广阔，军队出征也要考虑一下百姓生活的问题，所以才持续了这么久。 不然… 不去考虑城池、百姓的问题，最多半年就能解决。 他们的生活反而越发好了起来。 凤巢的一切都走在正轨上，铁路连通了大唐所有的关键城市，而大规模发电的问题，也在紧锣密鼓地解决之中。 未来，那个尹煊曾同李世民说过的未来，正在悄然走来。 同福食肆里。 李世民捧着一杯苦瓜汁，他不是太想喝这个东西。 但滚滚驮着小团兔，盯着他，不允许他浪费。 尹煊从厨房里走出来，同样端着一杯苦瓜汁，坐在了李世民身边。 “这东西，能不喝吗？”李世民苦着脸。 尹煊摇头：“不行，之前没注意到，你糖分摄入得太多了，得好好保养一下身体。” 李世民叹了口气，抿了一小口，味道让他直皱眉头，缓了好一会后，才缓了过来，他有些感慨地说道：“大唐的变化还真是够快的。” “快吗？”尹煊面无表情，“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甚至…只能说是刚刚入了门。” 刚刚入门？ 李世民诧异地看了尹煊一眼，但没反驳，在这种事上，尹煊的断言从来没有过错误。 “我听说，你在打算出门远游？”李世民又问道。 尹煊点了点头：“嗯，出门去看一看，总不能一直缩在这食肆里吧。” 自从来到大唐，他就没好好去见识过这个广袤的世界，现在那两个帮厨也成长起来，做出来的饭菜够用，他当然要去见识见识。 “什么时候出发？”李世民问道。 尹煊一口把苦瓜汁喝完：“大概就是下周吧，船厂那边传来的消息，游艇已经打造好了，在进行最后检测。” 李世民目瞪口呆，看了看尹煊空荡荡的杯子，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杯子，倒吸一口凉气：“你是怎么能喝得下去的。” “要习惯。”尹煊面无表情。 真的，其实苦瓜汁一点都不难喝。 一周之后。 一艘游艇从长安出发，顺着渭水之下，第一就是要去往扬州。 水路运输的发达，让这座城池，成了这片区域里的经济运转中心，成为了仅次于益州、广府等地的大城市。 江南风景，似乎一直都不曾有过什么变化。 千年前的春如此，千年后的春也如此。 一尾小船从水上划过，嫩柳枝丫从窗边抽过，小姑娘在耳边叽叽喳喳，尹煊看着窗外景色，微微一笑。 李丽质忽然探过脑袋，朝着岸边一处方向指去：“正阳哥哥，那边好像是食肆的分店，中午就去那里吃？” 她现在饿了，对吃食很是敏感。 尹煊点点头，应了下来。 他对分店一直好奇得很，但一直都没时间亲眼过来见见，现在终于有了这个机会。 船停在岸边，他们踩着石阶上去。 “和长安的好像啊。”走到门口，李丽质就不由得感慨了起来，门面、装潢，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所以是分店嘛。”李淑简单解释了一句。 她们叽叽喳喳地走了进去。 分店的伙计迎上来，开口问道：“几位客人，一楼的位置已经满了，请跟我来，二楼还是有位置的。” 看到这个伙计，尹煊脚步一顿。 长孙溋敏锐地注意到自己夫君的神色变化，她轻轻走到尹煊身边，小声问道：“夫君，这姑娘好看吧。” “但是不行哦，你都有这么多娘子了。” 尹煊没好气地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笑着说道：“把我当什么人了。” “她只是长得像我一个故人，只是那故人不可能再见到了。” 是的。 这伙计…和自己前世某一位前女友，几乎是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再也不会相见。 尹煊也没想过回去，现在的大唐就已经很好了，一切都在朝着自己的规划中蓬勃发展！ …… 本书完 （一千章，两百多万字，本书终于结局了，爬爬虫真的超级舍不得完本！许多读者都是从超市追到美食，爬爬虫开了很多很多书，写的最好最用心的无疑就是超市和美食两本书，美食是接力超市那本书，接下来的新书嫁给女帝则是接力美食这本书。 我先说下美食这书，曾经我是想过让露露嫁给李治，成为女皇权倾天下，后面想想，其实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