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玄幻鼻祖》 引子 断绝红尘守法宗,清高不与世人同。牢锁心猿归静定,莫叫意马任西东。禅杖曾挑沧海月,袈裟又接祖师风。吾今满眼空门事,几个知音悟了功。 太昊国坐落在天运大陆的东北方,这个神奇的国度拥有着悠久的历史和壮丽的河山,曾经用无数的英豪出自这里。就在这个古老的国度,一个新的传奇诞生了。 天独山雄奇秀丽,有峭壁千立的悬崖和雄伟的奇特山峰。五老峰好像五个老人并立,高举天齐;龙百崖巨日凌空好像苍龙昂首;入海口好像巨石张并要吸尽野渡湖水。由于临近第江水气蒸发的缘故,经常云霞弥漫缭绕,好像蒙上了一层薄纱,山峰忽隐忽现,变化万干,所以有“不识天独山真面目” 的话。 除了随处可以见到的云海之外,还有很多澎湃多姿的瀑布,其中以三叠泉和九牙泉最有名,形如奔马,喷珠溅玉,声如雷鸣,轰轰不绝,非常壮观。三更时分,明月高悬,夜空像一匹撒满星光的蓝缎子。入海口波浪随着夜风起伏着,不断的拍击着黑砂石,闪泛起点点的银光。这般的良宵湖景,令人看来,不禁心旷神怡,大有飘飘**之感。天独山,像一位屹立不摇的巨人,守护着江西省,夜是那么的幽静,月是那么的皎洁明亮。摹地,一声深沉的呻吟声自湖边传来,打破了这一个幽静的月夜。循着呻吟声寻去,在圆月的照射下,只见一张冰冷而清瘦的脸孔上,充满着痛苦的表情,颌下稀疏的白须上,此时已染满了血污。 他似乎刚从水下浮起。双手犹自攀附着岩石的一角,正在张大了双唇,急促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一阵咳嗽之后,他倏地“哇” 的吐出一口鲜血,顿 时将周边的湖水给染成紫红。但那口鲜血对野渡湖的湖水来说,有如沧海一粟,毕竟是太少了。只见一阵浪花打来,随即消失不见了。 他一见这种情形。脸上不由浮起一个讥讽的表情,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缓缓地放松了攀附岩角的双手,“唰” 的一声,潜入水中,向远处的湖岸游去。百米不到的距离,对于受了伤的他,似乎是太远了,他载沉载浮地挣扎着。原本是一刻间可以到达的距离,却足足花费掉他一个更次,才游到了湖岸。他费力地爬上岸边,好似累得脱了力,只见他趴伏在岸上,急喘了老半天后,才劳力地盘坐起来,试着去调聚起那些星散的真气。岂知他才刚提聚真气。气血一阵翻腾,忍不住“哇” 的一声,又吐出了一口鲜血。他不由放弃了调聚真气的希望,喃喃的唉叹着; 那张冰冷清瘦的脸孔上,掠过一丝黯淡的神色。但是不久,随即被那狠毒与渴望报复的意念所取代了,在他那冷峻的目光里,清楚的映射出愤怒的复仇火焰。由于复仇的意念在支持着他,已经是五脏六腑尽裂的他竟能踉跄地立起来,蹒跚地向树林内走去。此时,正值盛夏,林中的空地上,满植着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正在绽放花蕊,互相争妍斗艳。但是在清新的空气中,不但嗅不到一丝的扑鼻花香,相反的不时传来阵阵血腥之气,熏人欲呕。 在高悬天空的明月映照下,空地上的一切,清晰的呈现在眼前。只见满园的花儿枝残叶折,花园内更是横七八竖的躺伏着一群人,每具躯体都沾满了鲜血,是一堆死尸。他不仅一点儿也不感到惊骇,反而走上前去一数 着,一个、二个……十四、十五个,整整十五个。 他踉跄地跨过死尸,一面跌跌撞撞地朝着已被焚毁。只剩下一片灰烬的残垣断壁走去,一面哈哈的狂笑起来。他那已碎的内脏,显然是承受不住笑声的震荡,忽然“哇!” 的一声,再一次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绕过灰烬,走到断壁前,找着一个修饰得极为巧妙的复壁,伸手取出一只方形的小铁箱,挟在胁下,喃喃自语的道:“好一个自命不凡的六大门派,你们也太不自量力了。竟敢联手想夺取我的‘九龙王佩’。如今你等丧命于此。该知道我绝世魔君宋祖不是好意的人物了吧!” 说完,又跌跌撞撞地走向野渡湖的另一端。不久,在天际的东方现出了一道曙光。 在池口初升之际,有一群僧、道、尼、俗的青年,俱是一身劲装打扮,背后斜插着兵刃。他们一到林内花园旁的空地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是既沉重又略带些兴奋,仅有几个感情比较脆弱的,流出了眼泪,默默的到花园里辨别尸体。其余的,则先跑到那残垣断壁间,仔仔细细的搜寻了一遍,才又回到辩尸的行列。这批人将十五具死尸,一一辨认清楚后,立即用带来的草席,一一裹起,背在肩上,悄然无声地奔了出去,刹那间,走了个干净。于是,江湖上,无论黑白两道,均纷纷争相传述着:纵横武林达三十年之久,江湖中人人畏之如虎的“绝世魔君宋祖” ,已在“入海口” 一役中,被武林六大门派掌门人为首的正义联。 铲除搏杀的消息。时光不息不停地飞逝者,物换星移,斗标东指,日落月升,春去夏至,秋去冬来,距入海口一役,已经整整十年了…… (本章完)

第1章 天独山遇险1 天独山,依然巍峨耸立,风貌如昔,入海口的浪花依旧是不停地拍击着黑砂石,发出阵阵“噗噗!” 的声响。山左侧的树林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兴建起一片精巧的房舍。 那精舍依山傍水,建筑得雄伟至极。楼阁水榭,雕梁画栋,五座青,红、白、黑、黄琉璃瓦楼房。按照五行方位环绕而立,各有回廊相通,花木扶疏,布置得景色十分宜人。 虽然是盛夏时分。山风徐徐吹来,倒也不觉炎热,尤其是每当夕阳西沉,湖天共一色,好似饮下过量佳酿的面孔,红馥馥的,煞是好看! 远处归帆点点,将一个鄱阳湖点缀成一幅美丽恬静的画面。 酉时时分,该是作晚餐的时候了。可不是嘛!那正中的一所黄色琉璃瓦的楼中,不正升起袅袅的炊烟吗? 蓦然,只见中央那幢楼门依呀一声开启了,疾奔出一个身穿紫色衣衫十二三岁的小童和一条黄色大犬,一人一犬,一溜烟似的跑进北侧的树林内,回头仔细瞧瞧,确实未见有人注意,随即低喝一声,一人一犬飞也似的往北直奔。 奔向他们今天的目的地——龙首崖。 这精舍主人姓宋,共有兄弟五人,老大宋文龙,以下是文虎、文狮、文豪、文鹰,均已年通知命。 这兄弟五人,早年散居各地,致仕经商,各营其业,颇有积蓄,尤其是老三宋文狮性善医术,昔年曾拜在医仙杜文轩下,习得一身好医术,江湖人称“阎王愁。” 晚年之后,兄弟五人齐聚在家乡江西天独山的入海口附近,过着安享晚年的隐居生活。 这才发现,除了老四文象幸获佳儿外,其余诸人虽妻妾成群,至今膝下犹虚。 古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因此之故,文象的儿子玄儿,无形中成了宋家的宝贝,四位老人都恨不得将他过继到自己的名下。但是老四文象也仅有此子而已,岂肯舍得。 更何况宋玄年纪尚小,也不能离开亲娘,何况,儿子仅只一个,到底要过继给谁呢? 因此,经过几次的过继谁高峰会议后,兄弟五人决定团聚一起,共度安享晚年,一齐来抚育小玄,等小玄长大后,娶妻生子后,再分别过继。 或许是宋家兄弟五人,平日乐施好善,所积来的阴德吧,宋玄不但履获奇缘成为一代大侠,而且真的娶了五位媳妇达成了五老的愿望,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龙首崖,相传是因曾出现过苍龙,所以才取名为龙首崖。 且说,宋玄带着灵犬大黄出得门来。一声欢啸,像一匹脱缰野马似地直往龙首崖奔去。 一人一犬连翻越了几个小山丘,倏地惊动了一条落单的小花鹿,见他领着一头庞大的黄犬,像飞也似地奔来,气势汹汹。 小花鹿胆子小,一见马上从灌木丛中猛跳出来,亡命似地向前奔逃。 宋玄本来就无意与小花鹿为难,可是看到它那么急奔狂进的模样儿,不由起了童心,忖道:“兽类里面,以鹿跑得最快,今天我倒要跟你较量较量看看。” 心念及此,腿下立即加快,一股劲地追了下去。如此一来,小花鹿更是急得慌不择路,见空就钻,不知不觉地跑向了龙首崖。 一阵急驰之后,人究竟比不上小花鹿,宋玄也就慢慢感到累了,是以,就停止了追赶,坐下来休息。放眼打量四周的环境,果然十分的陵峻,四周奇峰迭起,真是处处峭壁千仞。自己存身的地方,虽然是一片平岩,但回顾来路,那条蜿蜒 在山石间的荒径,竟然只有几寸宽窄,而自己所居住的楼房,只剩下五个小点。 这片地方、虽然异常险峻,但四下却是苍翠幽静,几棵疏疏落落的松柏,因为争取阳光的照射,**参天,在熏风中,更显得绿荫蔽天,清奇绝俗,再加上那崎岖突出的山石,好似一条伸长龙头的巨龙,真是既雄犷又清幽,险峻而又恬美,真令人心神皆醉。 宋玄见状。内心不由暗忖:“这个地方真美,难怪会有苍龙在此出现。” 宋玄边想边休息,渐渐地,方才追逐小花鹿所消耗的体力,已恢复过来,只不过肚子里感到一阵饥肠辘辘,有点饿了。 是以,宋玄就从地面上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用眼环视一下四周,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果腹。 仔细的环视后,不由感到十分失望,原来在休息的这块平岩上,是从一座岩峰的中腰,延伸出来的,靠着山峰的这面,是一片石壁,上面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只在表面上布满了一层绿油油的青苔,平岩的对面,是一座玉屏似的翠峰,相隔虽然不远。可是中间隔着一道万丈深壑,幽冥暗淡,往下瞧去,一片云雾朦胧,也不知究竟有多么的深。 虽然可以清楚看到对面山上,果实累累。但是却可望而不可及,更是引得他垂涎三尺,饥火中烧。 宋玄走到岩边,呆呆地望着对面。沉思了老半天,仍然一筹莫展、最后,只好强忍着腹中的饥火,准备回家享用那香喷喷色香味俱全的晚餐。 心念及此,一转身正待回去,就在他转身之际,低头一看,突然发现自己的脚下。那片平岩悬空的一面,距离岩顶一丈左右的岩壁上,长着一棵绿色小树,树叶像翡翠一般,在树顶上长着几个碧绿的果子,像绿宝石一般的晶莹剔透,鲜绿欲滴。 宋玄乍见之下,马上就认出那是罕世难逢的天府奇珍——朱果。 此物为琼瑶仙种,偶落人间,必须借助那万年精玉的灵气,方能生根发芽,每一千年开花一次;花的颜色分为红、黄,白、紫、绿,直至花为绿色时,再过一千年方能结果,修道之人服含此果,不日即可修得正果白日飞升。 但此物每千年才出现一次,典籍上虽然有此记载,真正能遇见此物的人,根本没有几人。 此时,宋玄一见,真是喜出望外,仔细打量一下地势,发现朱果生长的位置,虽然下临深壑,稍有不慎,一失足就会粉身碎骨。 但果树上面的一片岩壁,却突出几块岩石,参差不齐,虽然并不十分整齐,但攀爬起来,似乎并不会太难。而且果树的旁边,还有一条尺寸宽的石缝。从缝里钻出一株斜松,枝干短小粗壮,估量支持自己的重量,应该是绰绰有余。 所以,尽管看来虽然十分凶险,但是只要自己提高警觉,小心谨慎一点,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即使是自己肚子不饿,遇上了这种万载难逢的天府奇珍,也不会轻易放过,更何况此时自己正饥肠辘辘,饿得难受呢! 心念及,宋玄不由将几个落脚的地方,略为用眼睛估量了一下后,这才顺着岩壁,手脚并用的一步一步爬了下去。 虽然说并不是怎么的危险,如果是离地不高,自然不怕,但是这是一片下临万丈深壑的悬岩,宋玄即使胆子再壮,也不免感到手足有点发颤。 尤其是听到脚下一阵一阵的山风,呼啸而过,发出一种呼呼的空洞声音,更使得人有点 心惊胆战,虽然只有一丈远的距离,宋玄也足足爬了大半个时辰,才将脚踩实在那株斜松上。 此时地已经出了满头冷汗,一张俊逸的玉脸上,也显得有些苍白。 宋玄将两脚全部踏实后,身体才慢慢蹲下,并且把身体的重心,放稳之后,这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的眼睛却再也不敢往下瞧。 他双手攀住斜松的树干,倚着石壁休息了好一会儿,这才伸出手去搞那旁边的翡朱果。 可是人小手短,尽管已将手臂伸到最长,却还差了一两寸远,才勾得着,如果顺着树干,往前面滑过去一步或半步,却又失去岩壁的依附。 他左思右想,最后决心冒一次险,只见他用左手拉住石缝旁的几根小草,将身子慢慢的向前模移了几寸,刚好将那枝头长的十几粒朱果,连着嫩枝,一起折断拿在右手中。 倏然看到石缝中金光一闪,似乎有一条什么东西,从石缝中朝自己的头顶飞扑而来。 同时岩顶的大黄汪的叫了一声,一道黄影从上面扑了下来,似乎和那条金色的东西碰了一下,自己心里猛地一震,身体一阵晃动,紧接着,感到自己腰腹一紧,好像被一条东西缠住一样。 身体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左手所抓着的小草,顿时中断,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在空中几个翻滚,向那万丈深壑中,笔直地掉了下去。 好在他资质秉赋极佳,胆子也比一般儿童大得出奇,人虽然往下掉,但并没有吓晕了过去,右手仍紧紧抓住那串翡朱果。 片刻之后,耳朵才听得“咚!” 的一声,紧接而来的是一阵清凉的感觉,一口冷水,从嘴里呛了进去,顿时感到头脑昏昏沉沉的,仿佛是掉到一潭深水里面。 因为上面的距离实在太高了,虽然被潭水阻挡了一下,但是在迷迷恍优中,依稀感到自己的身体,仍继续的在往下沉。 就在下沉的势子稍缓,自己也略为有点清醒时,正欲挣扎着往上浮之际,突然感到潭底的水势,开始旋转起来,自己并不会游水,不知道怎么用力。那旋转的力量,初时并不太大,自己还是无法挣脱。 最后,自己的身体被那股力量,带着转了起来,速度愈来愈快,力量也愈来愈大,自然是更无法挣得开,只感到身体像被一只无形的、巨大无比的手掌捏住,硬往一个漩涡中心拉去一般。 内心暗叫一声:“糟了!” 突然感到那腰上所缠的东西,好像被什么咬住,在猛力往漩涡的方向,拉了过去。 内旋和外拉两股力量一撑,顿时感到腰痛欲折,一阵急疼攻心的情况之下,宋玄再也忍受不了,随即痛得晕了过去。 花开两朵,话分两头,外面的天色渐渐的昏暗了,入海口的五所楼中,都一一燃起灯火,正中央宽敞的餐厅里,灯火一片通明。宋家五老和妻秦妾仆役,都俱聚集一堂,唯独不见了小玄。 老大宋文龙性子最急,叱问丫环,道:“小少爷到那里去了?” 专事服侍宋玄的丫环翠玉,颤惊惊的回答道:“回禀……大老爷,小少爷做完功课后,说要到外面去找三老爷……” 话未说完,老大宋文龙望着三弟文狮问道:“老三,玄儿有没有去你那儿?” 老三宋文狮闻言,立即摇头道:“小弟一早就出门采草药,也是方才回来而已。” 话一说完,众人才发觉事态严重,于是唤来了所有的家仆、丫环外出寻找,经过了一夜的找寻、仍不见宋玄的踪迹。 (本章完)

第2章 天独山遇险2 日子一天,二天……一个月过去了,而宋玄的踪迹,犹如石沉大海一般茫无半点消息。 宋家五老经过了一个月的忧戚、思念与焦灼,五人病倒了四人。 经过老三施诊之后,宋家四老才相继痊愈,但老年人身体生过一场大病后,全部衰弱了下来。 为了避免老哥们触景伤情,宋文狮断然在宋玄失踪后的第二年,立即举家迁至南昌城,只留下一名老仆看管房子。 宋玄痛晕过去之后,经过了好久,好久,他才悠悠地醒了过来。 此时,他只感到整个人仿佛被捏成两截似的,腰部似乎已完全失去了知觉,略一挣扎,就感到背脊有如刀割胶的难受。 他勉强将眼睛睁开,发觉四周一片黑沉沉的,空气里充满了潮湿的气味,眼睛睁开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适应过来,比方才较为清楚一点,这时才想起自己是因为采摘朱果而失足坠下来的。 心念及此,侧身转头一看,那串朱果还紧紧的捏在手里,连忙将那串朱果拿了过来,挑了一个最大的,塞人嘴中。 用牙轻轻一咬,一股清香无比的甜浆,顿时塞满了一嘴,咽下之后,果然是天府奇珍琼瑶灿种,没有多久,体内就感到有一股热流,慢慢从小腹里面,向四肢扩散开来。 那股热流到了腰部受伤的地方,似乎稍微受到一点阻力,不久,随即就让它冲了过去,原来失去了知觉的部份,却感到酸酸麻麻地,十分不好受,尤其是那几节脊骨,里面更感到痒得难受。 宋玄因为没有练过武功,自然不懂运气调息帮助药力运行,是以,只得咬紧牙关,忍受煎熬,那一份活罪,可就真够他受的了。 幸亏他幼年经过三伯父宋文狮,不时以灵药浸泡他的全身,否则,恐怕最初在漩涡之中,为两股力量对抗的时候。即使不被拉成两截,也一定会脊骨中断,内脏移位,人早已经死了,虽然有天府奇珍朱果。也是无能为力了。 当那股热流自然地循着经脉运转一周以后,身上酸**的感觉立失,就连最初感到被捏为两截的痛苦幻觉也一起消失了。同时,一双眼睛,比以前显得明亮得多了,宋玄还真不敢相信这样一颗小小的果子,竟会有如此大的功效。 他试着爬起身来,不但背脊不再像刀割一样,而且毫不费力地就了起来,心中不禁大喜,对于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危险,认为非常值得。 心里想着:“如果自己拿回去孝敬伯父母和父母亲以及叔父婶婶们,真不知几位老人家会怎么样的高兴呢!” 心念及此,当他仔细将四周的环境一看,不由呆住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孤寂感觉,倏然涌上心头。 原来自己觉置身在一个不见天日,仿佛一座天然地窟似的崖洞,对着潭水的一面,有一道一丈多长而向下倾斜的通道,由上往下望去,看得清楚那一个像古井似的深潭,四面峭壁**,上窄下宽,围成一个方圆几十丈的大洞。 因为宋玄此时的位置。是在潭水的边缘,根本无法看到上面,所以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么的高。 但是那一股潭水,并不是静止不动的一池水,水源从何而来,毫无源头可寻,可是在宋玄在身的这座崖洞的边上,却有一个极大的漩涡,很显然的在潭底必定有一个大洞,和外面的鄱阳湖相通,潭水由此向外渲泄,因此才会形成这种情形。 宋玄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逃脱过这一劫的,他不禁沉思起来,直到此时他才感到自己的腰腹,尚被一件东西缠着,连忙低下头来一看,原来是一条长达十几丈的金色细 鳞的长蛇,绕在自己的身上。 这条长蛇虽然已经死了,但那缠着自己的尾巴,却仍紧紧地绕住并未松开,顺着长蛇的身子看去,这才发现蛇头的部份已被大黄紧紧地咬在嘴里。 大黄着上去似乎已经没有呼吸了,在距离自己几丈远的地方,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宋玄赶忙走了过去。此时又发现大黄的两只前脚,紧紧地攀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面,脚爪也已经破裂了,而且还在流着鲜血。 宋玄见状,顿时明白自己一条小命,全是大黄拼命救出来的,如今见它为了拯救自己而倒毙在地,不由悲从中来。 只见地蹲下身来。轻抚着大黄湿淋淋的躯体,悲痛得哭了起来。 但是当他的手指,轻轻的接触到大黄的身上之后,似乎感到它的肉体,仍在轻轻地颤动着,急忙用手一探它的鼻息,还有一点微弱的呼吸。 他知道灵犬大黄还没有死亡,因而马上停止悲泣,并且立即将大黄的身躯,仰翻过来,用力撬开它的嘴巴,同时将蛇头从它的牙齿上硬拔了下来。 然后摘下一粒朱果,将果汁硬挤进大黄的嘴里,一直到果对从喉管流了进去后,再将剩下的果汁,包扎在大黄的脚爪上。 等到一切都弄妥了之后。他才开始动手解开缠在身已身上的蛇尸,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将那段蛇尸给解开来,静静的回想整件事情的经过。 原来当宋玄在采取朱果时,那条石缝内,正藏着一条三千年火候的金线黄鳝蛇。 天下大凡是有灵药的地方,旁边自会有一些通灵的毒物在守候着,准备在它结实的时候,抢先吞下,以增加自己的道行。 这株万载难逢,罕世难见的天府奇珍——朱果,更是不例外,那条已有三千年火候的金线黄鳝蛇,就是当年守伺在一旁的通灵毒物之一。 此蛇是天下万毒之克星,终日以万毒为粮食,经过消化之后,将那些毒液,收集在蛇头两边的两条毒眼里,任何东西,只要被它咬上一口,马上全身发黑,毒发而亡,除了像朱果、九天紫芒果外,就连成形灵芝也无法救治。 同时,金线黄鳝蛇虽然蛇身细长,但它却是几乎浑身坚韧无比,任你再怎么锋利的神兵利器,一样无法砍伤它,全身只有七寸和蛇头的第一节脊骨是它的要害。 不过,尽管它的火候再深,任何蛇类,在端午节的那一天,都不敢出来,而巧的是,宋玄追赶小花鹿的这一天,恰好就是端午节。 所以这条金线黄鳝蛇,虽然嗅出生人味道;但却不敢钻出石缝向一人一犬攻击、否则未待宋玄至岩壁上摘取朱果,恐怕两条生命,早就蒙主宠召嗝屁着凉了呢! 事情就是那么巧,金线黄鳝蛇守伺了二千年的朱果,就在它有所顾忌的端午节结了实,是以当宋玄伸手摘居朱果时,金线黄鳝蛇眼见自己守候了二千年的灵物,如此轻易的被人摘去。 一时大急,再也顾不得了许多,立即从石缝里急审而出。并且猛扑宋玄手中的朱果。 怎奈头一出洞,立即感到眼睛好像老花眼一般,一下子失去了准头,从宋玄拿着朱果的右手上空穿了过去。 灵犬大黄,从小主人宋玄往岩边下爬的时候,就在平岩的边上,两只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小主人。 所以当金线黄鳝蛇在石缝里一闪,灵大大黄立即嗅出了腥味,就在蛇头往外猛窜时,灵犬大黄正好由上往下扑,就那么巧,一口正好咬住金线黄鳝蛇的另一处要害,蛇头第一节脊骨。 因此,金线黄鳝蛇空有天下奇毒的毒腺,却一点也奈何不了这福大命 大的一人一犬。 灵犬大黄虽一口将金钱黄鳝蛇咬死了,但是它的身子却扑空了,没有踩着斜松的枝干,身躯遂带着金线黄鳝蛇猛住下坠。 咱们老祖宗有一句话:“死蛇活尾巴(**)” ,那条金线黄带蛇虽被灵犬大黄咬住要害,就在它蛇尾离开石缝的一刹那,马上反卷过来,恰好将宋玄的腰腹缠住了。 于是一人一犬一蛇、完全失去了凭籍,一起掉落那深不见底的万丈深壑了。 这一道万丈深壑;实际上是由无数断崖构成的一处**,在那突出的平岩下面,正好是一个深潭,潭底左边是一个深涧,和天独山外的鄱阳湖相通。 潭底的右边则是有一段很大的涌泉,因而才会造成这一座深潭的怪异形势,以及奇特的外漩和内吸的两股力量。 灵犬大黄首先落水,恰好掉落在右边的涌泉泉眼之上,因此,只略为下沉,就被潭底那一般涌泉的力量,冲了上来。 狗的本能就会游水,更何况大黄乃是天山神獒的变种,更懂得趋避,因此才没有被卷进漩涡,并且从旁边爬上了那个岩洞内。 宋玄被它这一拖动,虽然金线黄鳝蛇的蛇身长约十几丈,但仍被它带得稍微向左一偏、所以才会掉到那个漩涡的旁边。 再加上由高处往下掉的下沉势力,自然而然的被卷进漩涡的水眼中心,幸好灵犬大黄仍紧紧咬住金线黄鳝蛇的蛇头,没有松口。 宋玄被漩涡一旋,金城黄鳝蛇的蛇身,立即被拉得绷成一条直线,灵犬大黄随即感到嘴里一紧,几乎被带着拖了下去。 幸好那个岩洞,虽不十分平整,但斜度也不很陡,灵犬大黄此际已进入洞底,急忙用两只前脚紧紧抱住一块突出的石块不放,才把身体稳去,免去被漩涡拉入水底的噩运。 那条金线黄鳝蛇可说是衰到了极点,不但守候二干年的天府奇珍——朱果,被别人捷足先登给摘了去,而且还白白的赔上了自己一条蛇命。 就在它被灵犬大黄咬住头下第一节脊骨要害时,本来已经半死了,如今又被漩涡的拉力一绷,骤然感到一阵疼痛难忍,尾巴更是本能的把宋玄的腰腹给缠得非常得紧。 因此,宋玄才能被灵犬大黄给拉出漩涡。等到他被大黄拉上洞时,这一条天下万毒的克星,绝毒天下的金线黄鳝蛇,也已经将全身的最后一点精力耗尽,就这样死去了。 灵犬大黄,虽然是天山神獒的变种,也差点对抗不了漩涡所产生的吸力,虽然勉强的一步步抓紧地面的岩石,将小主人宋玄拖进岩洞后,也已经是精疲力竭,奄奄一息了。 尤其是两只前脚不断在生硬的岩石上抓爬,更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淋了。等到将小主人的身体给拖上来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喘了一口气,随即倒毙在地上。 宋玄正在沉思不已时,灵犬大黄也得到那颗朱果神效的力量,从死亡边缘给拉醒过来。 修地,它一个翻身,了起来,走近宋玄的身旁,亲呢的来回挨擦着,似乎感到非常高兴。 宋玄这时才从沉思里惊觉,不禁抱着大黄的头,十分爱怜的道:“大黄,今天真把你累坏了,谢谢你!” 话声一落,灵犬大黄似乎懂得小主人的意思,只见它尾巴轻摇,汪汪的叫了几声,好似在回答它的小主人道:“要小主人平安无事,大黄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宋玄虽然把灵犬大黄给救活了、但是当他从洞口向外探视时,他不由呆住了。 因为他发现这个深潭四周的峭壁,足足有好几百丈高,并且坡度完全向前倾斜,成了一个“八” 字形。 (本章完)

第3章 天独山遇险3 岩壁上面,全是绿油油的青苔,寸草不生,任何生物,都无法在上面立足,而且四壁除了自己这一面有一个岩洞外,再无其他在身之处,根本是一个绝地;即使有通天本领,也无法脱困。 一想到家中深爱自己的十位老人家,不禁心急如焚,不但回去无望,即使想暂时在这座岩洞住下来,除了手中剩下十几颗朱果之外,毫无其他充饥的东西。 等到把这几颗朱果吃完之后,一人一犬岂不是坐以待毙吗? 良久之后,才万分懊悔地坐了下来,正当他不知所措。突然发现有一丝亮光,由靠近岩洞内壁的顶层,透了过来。 这一发现,他不由喜出望外,马上领着灵犬大黄,朝那发光的地方走去。 当他走近时,才发现这座岩洞里的壁顶,还有一个可容一人出入的小洞,那一丝亮光就是从那个小洞里透出来的。 但是那个透出光亮的小洞,距离自己所的地面,尚有三、四丈高,到底是不是一条通道还不知道。 即使自己可以利用洞壁上的缝隙,一步一步爬上去,但是灵犬大黄却无法纵上上,那怎么办呢? 心念及此,突然想到那条金线黄鳝蛇,全身刀枪不入,那张蛇皮一定是坚韧无比了。 如果能把它的皮剥下来,制成一条绳索,用一端将灵犬大黄的身体绑住,然后自己再抓着一头,慢慢的爬到小洞上面去,不就可以将它吊上去了吗? 可是回到原来的地方一看,心里不由凉了大半截,蛇皮果如自己所料十分坚韧,可是太坚韧了,使自己根本无法弄断蛇头,又如何能将蛇皮剥开呢? 宋玄手里抓着那条金线黄鳝蛇的尸体,正在那不知如何是好时,倏地听到潭水一响。 从漩涡里窜出一条几尺长的大鱼来,因为被水带得旋转之故,一脱离了水面,那旋力犹在,不过因为失去了那个漩涡力量的束缚,顿时失去了控制,不再转圈,却朝着宋一鸡存身的这个岩洞里直飞过来。 宋玄见状,立即知道这个深潭一定与外面相通,所以才会经常有鱼窜了进来,鱼类性好逆水而游,一落到漩涡中,自然要与那股水力相抗衡。才会窜离水面。 心意及此,对于日后的食物,总算有点着落了,心头不由稍稍松了口气,虽然暂时想不出剥下蛇皮的方法,也就懒得再想了。 只见地顺手把金线黄鳝蛇的身体一扔,正准备把这条跳上岩洞的大鱼,捉到手里再说。 忽然听到一阵轧轧的响声后,靠近自己左侧的岩壁,竟然露出一道小门来,他不由大感好奇,走过去探个究竟。 原来那岩壁上面,用人工挖了一个四方形的石窟,里面放了一些钓具和剪刀之类的东西,此时正寒光闪闪的和新的一样。 宋玄见状,不禁大为疑惑不解,像这种完全与世隔绝的地底岩洞里,竟然会有如此奇妙的机关消息,而机关里面,却仅装着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 心里虽这么想,但此时他已没有这一份闲情雅致,去想那些问题,眼前这些工具,正是自己急需的,因此,他毫不考虑的将它取了出来。 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一共有一把匕首似的小刀,一把利剪,几块打火石,一根可拆合的精致钓杆,质地非银非铁,一拿在手里,却是沉甸甸的,钓丝是用天蚕丝绞成的。 宋玄顺手拿起那把小刀一不小心掉在地上,竟然齐柄没人坚硬的岩石里,他一见,不由大感兴奋,此时心里才知道眼前这些毫不起眼的东西,竟全都是些宝物。 因此,他再也顾不得去抓那条大鱼,其实那条大鱼也用不着他去抓了,那条大鱼,早在他发现石窟,搬取东西之际,已给灵犬大黄扑咬而死,街在口里,正朝着他走了过来。 宋玄此刻一心一意要将蛇皮剥下来,好带着大黄,爬上那个小洞,好找寻出路,以便早日离开这个宛如枯井的绝地。 所以,当灵犬大黄把大鱼衔过来时,他只用手轻拍它的头,示意要它蹲下自己去吃它的猎物。 而他却把那条死蛇抓到手里,用那把匕首,齐着蛇头的要害部,切了下去,果然是把宝刀,那样坚韧的蛇皮,一点也不费力就切断下来。 等到他把蛇皮剥好,将蛇头和那些残肉,丢到深潭里面去的时候,灵犬大黄已经将那条大鱼吃掉了一半,剩下一截完整的尾巴,好似特意留给小主人充饥。 宋-玄因为蛇皮已剥下了,自己出洞有望,因而也就不急于一时。 因此,宋玄便按照自己早先的打算,从岩洞的后壁,往那个小洞上面爬去,此时,因 为手中多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小刀,可以随意插在石壁上面借力,所以毫不费力的就爬上了去,再把大黄提到上面,这才转过身来打量那个小洞的情况。 这一仔细打量,使得宋玄感到惊奇不已,原来这一个小洞,并不是天然的岩洞,而是经过人工开凿而成的一条通道,通道的顶端,每隔十几丈远,就嵌了一颗夜明珠,照耀着这条通道亮如白昼。 不过由地面上蒙了几寸厚的灰尘,拐角的地方,也到处结满了蜘蛛网,看来这条通道至少有好几百年,没有人住过了。 宋玄见状,随即将那根钓杆接了起来,并且用它把前面的蜘蛛网,挑得干干净净,然后才慢慢的顺着通道,往前面走去。 经过了几道弯曲后,地势倏然转高,通道的地面,也被人工凿成一级级的阶梯,这样大约上升了三四百级,眼前突然开阔起来。 只见眼前一片绿草如茵,遍地都是一些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宛如一个美丽的大花圃,宋玄以为自己已经出困了,不由雀跃三丈。 可是抬头一看,宛如被当头设了一盆冷水,内心的高兴,顿时化为乌有。 原来这一片看似花圃的平地,只不过是一座大岩洞的底层而已,不过这座岩洞的洞顶,有很多宽约一两丈的岩缝,阳光可以从上面照射下来,所以此地面的植物才能生长得起来。 那些岩缝看似平谈无奇,东一条西一条的杂乱无章,但是如果细心一看,却是按着五行生克的变化安排而成,阳光从东西照射后,日影竟然可以轮流照遍全部的地面。 宋玄出了通道后,随即更加仔细地观察起来。这才发现通道前面,有一杂碎石铺成的小路。他沿着小路走去,差不多走了三十几丈,对面出现一片光温如镜的洞壁,石质光润如玉,黑白相间浓淡互见,仿佛是一幅巨大的泼墨山水画。 最令宋玄感到奇怪的是,在整片洞壁之间,正中央的那片石质,竟然是一团纯白的圆形,就像另外嵌进去一样。 但是他走近一看,却又找不到一点缝隙,洞壁上并且刻着五个斗大的篆字,笔力遒健有力,仔细加以辨认,原来那是“鬼谷子洞府” 五字。 尤其是那个府字的点比其他四个字突出很多,宋玄凑上前去,仔细一看,原来那个“府” 字的点是一块上好的和阗玉,他忍不住用手一拿,却又像生了根似的,拔不出来。 他不禁暗忖:“既然拔不出来,自己何不用力按看看。” 心念及此,他不加思索的用力一按,顿时洞壁内传来一阵轧轧的齿轮响声,那团纯白色的圆形石块,慢慢的往壁内缩了过去,现出一道圆形大门。 宋玄见自己在无意中,竟然开启了洞门,心中不禁大喜,也不管洞内是否有何危险或机关消息,随即三蹦两跳地跑了过去。 当地走进圆门一看,不由被眼前的景象给看得傻眼了。原来里面竟然像瑶池仙府一般,布置得清幽绝俗,金碧辉煌,石质如翠玉般的通体透明,洞壁上嵌着无数明珠,把一个圆洞照间得五彩缤纷光华耀眼,钟形洞顶,中央刻着一幅太极图,四周雕龙刻凤,看上去栩栩如生。 虽然知道是雕刻上去的,却又看不出丝毫斧凿的痕迹,仿佛是一座浑然天成的翠玉山石,经巧工名匠塑凿而成的。 洞府里面,被间隔而成五间颇为宽敞的石室。当中的石室中央,靠近墙壁的地方,摆着一张石床,上面摆着一张不知是什么东西编成的蒲团。 蒲团上面盘膝坐着一个仙风道骨白髯过胸的老者,只见他肤色洁白如玉,没有一丝血色,双目垂带,有如老僧入定般的一动也不动。 远远望去好似是一座庄严无比的玉石雕像,根本不像一个活人,石床上面的蒲团前,另外摆着一张拜垫。 宋玄见状,不敢稍存不敬之心,随即恭恭敬敬地走了过去,跪在那块拜垫上,朝着那张石床上的老人,拜了下去。 这一拜下去。忽然听到洞顶上面,发出一个老人苍劲的声音道:“来人能入此洞,即属有缘人,可往右边第一间石室里面,将壁上刻的那个太极图,往下一按。即可打开壁上的复壁,取出老夫遗留的归元手志,自会明白这里的一切。” 宋玄听出声音来自头顶,可真把他着实吓了一大跳,猛一抬头,石床上的老者仍然和往着一样,根上没有张过嘴,那么洞顶的声音又是谁所发出来的呢? 纵使宋玄天资异禀,聪颖过人,也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那声音既然如此吩咐,他自然不敢 违背,随即依言。往右边第一间房子里面走了进去。 仔细一看,那间石室,完全是书房的布置,两面墙壁排满了檀香木的书架,架上摆满绢质的书籍,由于石洞里面丝尘不起,所以那架子上的书籍,宛如新摆上去的一样,没有一点尘封的现象。 在对正房门的那一面墙壁,却是空无一物,只有在墙壁上嵌装了一个太极图形。 另一面墙前,刚摆了一张通体翠玉的书桌,两分各自放了一张墨绿圆凳,书案上方的正中央,从洞顶悬下一颗夜明珠,光华四射。照耀得满室金碧生辉,如同白昼一般。除此之外别无长物。 宋玄把房间内的布置,打量仔细之后,随即按照方才那阵声音的指示,走近房门对面的那面墙壁。将中央的那个太极图往下按,果然听到一阵轧轧轻响,从翠玉书案旁边的那面墙上,现出一道小门,从里面自动推出一个四方端正的翡翠玉盒,并且轻轻地落在翠玉书案上。 宋玄见状,退到书案的前面,坐在墨绿的圆凳上,并且诚心诚意地把翡翠玉盒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本黄绢钉成的厚书。 书皮上面用金涂写着归元手志的四个篆字,笔力遒健有力,与洞府门外所刻的五个篆字,显然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于是将书皮打开一看,里面竟全是用朱砂所书的蝌蚪文字,完全是秦朝以前所使用的大篆,宋玄熟读经书,对于文字源流的研究顺有心得,因此读来并不十分费力。 宋玄一口气读完这本手志后,不禁令他咋舌不已,对于现在遗传下来的那点稀少的典籍,感到十分的惋惜。 想不到古人的文化,竟然达到那样的巅峰境界,对于那些只执着经书治国,不重民生,并且高唱“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的肤浅论调和见解的腐儒们,更打从内心感到厌恶。 原来这座洞府的主人,名叫鬼谷子,是春秋战国时候,逍遥子仙师的衣体传人。 逍遥子仙师在当时名重一时,大家只晓得他是一个修真宗师,传授了道祖和魔祖两人的道法。 相传当时道祖和魔祖两个一起去拜师的时候,逍遥子仙师曾经出了一个难题来测试他们,要他们想办法把自己请出屋门,他才肯收他们为徒。 魔祖为聪明,但心性较坏,闻言立即道:“我放一把火把屋子给烧了,还怕你不出来吗?” 逍遥子仙师听得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你这个方法虽然霸道残忍了一点,倒也不失为一个方法,好,就算你通过了。” 话一说完,随即转过头来对道祖道:“现在该看你的罗!” 道祖闻言,很谦虚的表示道:“师父,放火焚烧房子,弟子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而且要弟子将师父请出屋子,这个题目实在太难了一点!” 话锋一顿,又道:“如果师父坐到外面来,由弟子将师父请回屋子内,也许还有一点办法可想!” 逍遥子仙师听他如此一说,马上搬了张椅子,坐到屋外去,然后立即对着道祖道:“好,我现在已坐到屋子外面来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把我请回屋子里去。” 话声一落,道祖随即“噗” 的一声,双膝跪在地上磕头道:“师父,你就不要为难弟子了吧!弟子好不容易才将师父请了出来,实在无法再将师父您老人家请进屋去了!” 逍遥子仙师闻言,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道祖的当,不由发出一阵哈哈大笑道:“好,好,自古兵不厌诈,你倒真是一个上好的将才,可惜” 话锋一顿,又道:“既然无意如此,老夫就传授你们一些道法,以应天命吧!” 逍遥子虽然口里对道祖、魔祖两人都加以赞许,但并未将他们两人视为衣钵传人,尽管他们都有过人的资秉,但前者流于诡诈,后者则流干凶残,因而并未倾囊相授。其实逍遥子仙师虽以修真道法闻名于世,但那只不过是他所学的一鳞半爪而已。 原来在他幼年时,曾在邙山蟠龙古洞中,巧获奇缘学得一十八式的“乾坤典。” 这“乾坤典” 不但是夺天地造的道法,而且更是窥透宇宙万物的奥妙,因此他着由“青龙乾坤诀” 的演化,对于符咒、兵法、命数、炼器、医学等都有高深而精湛入里的研究。 尤其是他那一身莫测高深的道法,堪称执当时天下牛耳,但是由于他修心养性的功夫,已经达到了物我两忘,六蕴皆空的至高境界,只不过他不喜在人前炫耀。 所以世人只知道逍遥子仙师是一个有名的道法大师而已,而不知道他还有一门出类拔萃的绝世道法。 (本章完)

第4章 天独山遇险4 逍遥子仙师虽然收了道祖、魔祖两人为徒,但仅只对道法方面加以传授。 同时,他虽知道道祖、魔祖两人心性不佳,但却企图以潜移默化的功夫,来变化两人的气质,以便日后自己找不到传人时,再观察两人入世以后的作为,再决定选择一个召回师门,将自己全身所学倾囊相授。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道祖仅学到一半,就心高气傲,自认已经尽得师门绝学,因为热衷名利,乃不告而别提前下山去了。 后来,魔祖学成下山投靠于他,竟然兄弟阋墙,反被诬陷,如果不是他法力高深,恐怕现在的魔族一脉,也就不会流传于世了。 由于他们师兄弟阋墙,互相残杀,逍遥子仙师对他们两人大失所望,只好另觅传人。 鬼谷子就是他的第三个徒弟,此人不但天性淳厚,而且资质之佳,更在孙、魔祖两人之上。 逍遥子仙师初次见面时,仍然以那一道问题相试。鬼谷子既不用火攻威胁,也不用诈术,仅是门外十分恭谨的跪在逍遥子仙师的面前道:“师父若爱我,欲将绝艺相授,则弟子不请,师父也会自动离屋,师徒如父子,若为求绝艺,而以术相欺,并非尊师之道,弟子虽能,却不愿为之。” 话一说完,直听得逍遥子仙师为之动容,乃自动走出门外,双手将地拉了起来,一阵哈哈大笑的和声道:“孺子可教也,老夫这身绝学,总算找到合适的传人了。” 从此以后,师徒两人,乃远离人世尘寰,隐于深山之中,共同研究宇宙和人生的奥妙,数十载后,鬼谷子不但尽得逍遥子仙师的真传,而且青胜于蓝,更发明了不少的真理。 逍遥子仙师将一身绝学,传给鬼谷子后,遂将传道救世之责任,交付予他,并且嘱其顺应机运,切不可逆天而行,吩咐完毕,随即飘然而去,不知所终。 鬼谷子秉承师训,本来打算下山,辅佐一位有道明君,以求造福人群,才不负己身所学。 但是当他周游列国观察的结果,不由大失所望,再仔细加以推算,知道时机未至,于是便打消此念,想觅取一个传入,以传承这一部份绝学,使其能延续下去,等待时机成熟,再下山济世。后来,秦始皇统一六国,为了建立他的子孙帝王万世基业。遂大索天下,对于那些身具奇才异能之土,不是收为己用,就是大肆加以杀戮。 同时,更将天下一切秘笈宝典,除了保留一部份藏之于阿房宫外,一律加以焚毁,厉行愚民政策。 鬼谷子已经深得道法之秘,窥破天地之妙,深知这一切都是劫数造成的,人力难以挽回。 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以及保留古人心血研究的成果,师徒两人,乃在秦始皇大肆搜罗之先,将自己历年累积的典籍精华,和自己与师父逍遥子仙师的精心著作全部携带着远遁天独山,开辟了这座洞府,潜居下来。 鬼谷子虽深明天意玄机,但他的弟子苍龙子,心性修为却还不到火候,因此,乃在灵洞开辟完成后,向师父鬼谷子请命,要到秦宫一探究竟。 鬼谷子知道苍龙子心性未定,乃慨然允其所请,以进一步探察他的心性。 岂知,苍龙子一入凡尘,便为尘世间的物欲所吸引,忘了师父的教诲,步入了歧途。 后来,为鬼谷子所知道,一怒之下,亲自出山在秦宫之内将其就地正法之外,并且将秦始皇收买的那些邪道高手完全诛除。 因而造成了修真界中的真空状态,这种情形,正好合了 秦始皇的心意。 再加上他搜罗来的道法秘笈,因搏浪一锥之故,乃将其另藏他处,中国上古前人精研而成的各项神妙绝艺,从此成为绝响。 反而让外来的佛教心法,在中国尽情发展,形成少林武当两大名派。 鬼谷子亲手搏杀苍龙子后,在心灰意冷之下,重返“鬼谷子洞府” ,终生不再收徒,独自一人在洞府潜修性命大道,最后终于返虚入明,对于整个宇宙的因果流转,了若指掌。 并且知道自己此时的研究,尚干天忌,还没有达到推广的时候,乃将自己各项典籍,按修为学习的顺序,整理好以留待有缘。 又深恐日后这些典籍,为邪道人物所得,因此才不惜费尽心思,将整个洞府布下了机关消息,并且将所有典籍完全秘藏他处。 来人如果得不到“鬼谷手志” ,其他的秘笈也就无法得到手了,同时他又将取得这手志的方法,以幻影存音的功夫,将其声音灌在洞顶的太极图内。 来人若是正道人士,必是懂得敬老尊贤,自然会对他的遗蜕行跪拜之礼,如此一来,就能引动开启幻影存音的启动装置。 洞顶太极图自会发出与自己所存的声音,指引来人去取得“鬼谷手志。” 不久之后,随即悟彻大道,练成了金刚不坏的法身,肉身得道了。 最后一段的记载,则是指导来人练功的步骤,以及如何才能有顺序取出那秘笈的方法。 就这样,宋玄便耐着性子,在“鬼谷子洞府” 内居住下来。苦练秘笈所载绝学。 而“鬼谷子洞府” 内所藏的秘笈,真是包罗万象,无所不有,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巫医术数,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这些秘笈里面所载的道法,最基本的就是夺天地造化的——纵横典。这“纵横典” 乃是逍遥子仙师和鬼谷子研究宇宙万有的构造时,发现天地万物,完全是由阴阳两气形成,此二气动则散为光、热、力、电,凝则构成有质体。 实物所生的那种质疑的感觉,实为阴阳二气相搏,所产生的抗力,给于人类的一种幻觉,两气动静相因,隐显不一,于是产生各种性质不同的天地万物。 两气名称虽然不一样,但事实上却是一体两面,动则生阳,动极生静,静极生动,一动一静,互相为根,根分阴阳,合称两仪,阴者主内,阳者在外,万物化生的道理,尽在其中。 人若能得此气之灵,并且善为运用,以心掌其变而意成其合,则阴阳二气之消长,可以随意变化。 而“纵横典” ,就是运用上面的道理,将心神一分为二,阴者主内,阳者主外,主内者以神引意,主外者以神引行,使心与气合,按照先天五行与奇经八脉的构造,寻气鬼谷,使与神合,而恢复为没有相搏的混元一气状态。 如此一来,则本身的真气,就可以分合由心,隐显如意,最后,并与天地万物间所蕴藏的阴阳二气互生感应,使得周围的事物,都可以受到自己心意支配而发生变化。 使之凝,则四外无阻的空气,则可以形成一种有质无形的真空气罩,使之散,则可以发光、发热,使之聚,则不但能飞花摘叶,均可伤人,即使是虚空一指,也能制人于死命。 使之合,则可以入火不焚,入水不浸,如能练至化境,不但可以支配万物原质的结构,点石成金,甚至可以打破地心引力,直上青云,飞行瞬息万里,干里户庭,缩地成寸。 此时,不但已成金刚不坏法体,而且也深具佛门所请的 六通神力。 所谓的六通神力,乃是指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尽通。 其次是“乾坤无极掌” ,分阴阳一十八式,每式十个变招,共有一百八十招,用时左手为阴,右手为阳。 阴阳齐施化生两仪二十招,同时出手,罩住对方二十处大穴,端的快捷无俦,凌厉无匹,掌风所及,不用打实,即可伤人。 最后是“小挪移步法” 和“大挪移遁法。” “小挪移步法” 乃是依天体运行之理共有三百六十五步,按步踏出,移形换位,不仅能闪敌避招,若是将速度加快,则能同时幻出无数人影,结成一个圆阵,将敌人困在阵中。 无论使用何种身法,有多少敌人,均无法脱出圈外,的确有得上是神妙无比。 另外这种步法亦可当作轻功使用,使用时以体内真气自脚底涌泉、大致、窍阴、侠谷等穴,由毛孔中缓缓喷出,藉地面物体反弹之力,双脚不着地,即可前进如飞。 “大挪移遁法” 正是宋玄衷心所求,唯一脱困的方法。 此法乃是利用阴阳二气流转原理,加快其流转速度,激荡空气,产生一种气流,藉着气流的浮力及反作用力,凌空飞行,根本不须要任何动作,一经发动,便可上下青冥,飞行绝迹。 宋玄得到这许多世所罕见的道法秘笈,真是高兴得废寝忘餐,为了能早日离开鬼谷子洞府,重返家园,于是他马上就按照“归无手志” 所规定的程序,替自己订定了修练的课程表。 中午以前,全部修练“纵横典” ,下午则在书房中,研究那些天文地理,巫医术数的典籍。 由于在“鬼谷子洞府” 中,只有灵犬大黄与他为伴,惟恐它在自己练功时,乱跑发生危险。所以每次练功之际总是把大黄抱在自己的怀里。 长久下来,真气的运行,无形中透过了大黄的全身,替大黄练就了一身旷世难逢的内力。 一人一犬,在“鬼谷子洞府” 中,潜心修练神功,因为尚未达到辟谷的境界,自然需要饮食。 就因为这样,宋玄才又在花圃里面,发现花圃不但种满了人参、黄精之类的补气益元的山粮,而且全是一些极为难得的灵药异果。 而且没有一样不是助长功力的东西,终日以此为粮,想不缩短修为期间都不行。 否则,“纵横典” 虽是绝传的上古无上心法,在短短的几年内,宋玄也不可能把它练成。 由于得这天材地宝的灵药相助,再加上遇险时又得到了十几颗修道人视为天府奇珍的“朱果” ,因而五年的修为,实际上已经抵得上别人三四百年的修为功力了。 其实,宋玄的功力,用别的方法,如“百步登空” 、“凌虚接力” 等轻功绝学,他早就可以离开“鬼谷子洞府” 了。 一方面是由于他自己并不知道,己身已经具有天下人无与伦比的广大神通,又加上潭口形势太过险峻,不敢轻易冒险。 另一方面则是洞府内那批丰富的藏书,把他给吸引住了,舍不得马上离开,就这样,一人一犬在“鬼谷子洞府” 内,一待就是五年。 在这五年内,宋玄不但把“纵横典” ,练至可以支配近身事物的“念力神通” 外,而且已经具有五、六成火候。 即使是洞里的那批丰富藏书,也差不多给他看了十之八九了,最初在工艺房里看到的那些奇形怪状的工具,也能拿来实际运用了。 因此,他的学识不但渊博,而且不光只是一些纸上谈兵的理论哲学。 (本章完)

第5章 回归1 龙首崖的命名,除了是因为它上面崖石的形状,远眺过去,宛如一颗高昂向天的龙首外,最主要的是,在龙首崖下确实有人曾发现苍龙在此出没。龙在中国,自古以来,一直是被视为吉祥,至高无上的代表。 例如,古时帝王的身体不舒服叫做龙体欠安,所穿的衣服叫龙袍等,反正和皇帝有关的一切事物,都得加上一个龙字。 根据古书上的记载,龙它的头像骆驼,角像鹿,有分枝,腿像兔,耳像牛,体长像蛇。 肚子像蜃,有鲤鱼般的横鳞片,四肢像鹰,弯成钩状,每肢五爪;脚掌像虎,当中有肉。 鼻旁有两条长的肉须,头后有长毛,下颚有一颗明珠。 它不但能升天入云,而且还能入水分波。 龙生九子,长相各异,不但没有一个长得像龙,而且它们的脾气和爱好也各走极端。 老大叫“霸下”喜欢负重,且力大无穷,所以古人将它的形状,雕刻在石碑上。 老二叫“螭”,喜欢东张西望,所以古人将它的形状,雕塑在屋脊上面,亦就是装饰在屋顶上的兽头。 老三叫“浦牢”,喜欢大吼大叫,所以古人铸钟,就以它的形状,铸成钟钮,来象征钟声的嘹亮。 老四叫“狴犴”,长相威猛,具有无比威力,万物见之莫不了从,所以古人就把它的形状,给雕塑在狱门的上面。 老五叫“饕餮”,是个贪吃鬼,所以古人把它的尊容铸在饮酒的樽和煮东西的铜鼎上,警告人们吃东西时要有节制。 老六叫“虬蝾”,最喜欢弄水,整天泡在水里,但是却不喜欢别的弄水的东西,如果附近没有蛰蚊一类引发洪水的怪物的话,它就是一个祸害。 如果有那一些引发洪水的怪物存在,即使是把自己的同类,也要尽量加以补杀,阻止它们弄水,由于它的尾巴细长,又和钢筋一样的坚韧,那些引发洪水的蛟龙,差不多没有一种是它的对手。所以只要远远的看到它出现,不立即隐避,因此古人在造桥时,都喜欢把它的形状,刻在桥柱子上,用来镇压水患。 老七叫“睚眦”,有仇必报,生性凶残好杀,在它出现的地方,百里之内,不会再有生物存在,有很多的对环,剑扣上面,都雕了这个东西。 老八叫“狻猊”,猊喜欢烟火,各地神殿庙宇所用的香炉,三条腿的兽形图案,就是此物的样子。 老九叫“椒图”,长相像个螺狮,总爱把自己关闭起来,所以古人把他们做为门上的装饰,提醒人们要小心门户。 原来鬼谷子早在开辟洞府之初,就已经知道了洞府前这个深潭,就是古代的一个龙窟。 他曾经深入泉眼观察过,这枚龙卵恰好卡在泉眼里面的小洞洞口,无法出来。 因此,他随即离开泉眼回到洞府之内,虔心推算一下,知道日后自有来人将其收拾,是以并未放在心上。也许命中注定,宋玄要先除掉深潭中的苍龙变种,才回到家中。 这一天,宋玄和往日一样,和大黄前往深潭戏水,一人一犬虽发现潭水里面的那个漩祸,与往常不大相同,回旋的速度,也似乎比起往日要急速得多了。宋玄最初并毫不以为意的跳进水里,这一入到水里,顿时发现潭底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向他身上卷来。 他经过五年的修练,早已不怕那股吸力。不过也不敢大意的掉以轻心,立即将“纵横典”发了出来,在体外三尺处,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圆形气罩。一面护住身体,一方面与那股力量抗衡,同时潜入水中,睁开双眼察看个究竟。此时,宋玄在水中视物的功力,已达二十丈开外,因为最初遇险,掉进漩涡,几乎被水势卷走,因此平日练习水功的时候,多半是越过那一处急漩的中心,在岩洞的对面水中泅泳。 只知道自己不会再被水力卷入漩涡的中心,从未深入漩涡中心。如今这股巨大吸力,就是从那漩涡中心发出来的,自己存身的地方,差不多有三十丈左右。因而尽管他努力的睁大双眼,也只能看二十丈外的地方,全现一片白蒙蒙的大水柱,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宋玄见状。不由好奇心大起,乃决定冒险往漩涡中心去探个明白。心念及此;立即运起“纵横典”遍布全身,慢慢的游向漩涡中心。这时才发现漩涡中心的水势,并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厉害,接着,宋玄又将发布出来的“纵横典”,以无形转化成质体,将那股水势给迫得慢了许多。宋玄这时才看清漩涡的底下,是一个无底深洞,洞旁不远,就是这个深潭的泉眼,水量大得出奇,如果不是那个深洞,将水给排渲出去 ,这个古井似的深潭,早已被那股泉水灌满了。 他正在感叹天地造物之奇时,忽然发现那泉眼里面,似乎有一个怪物,其首似书中的龙,无须且腰腹短小,四肢如麝,尾长如蛇,盘踞在泉眼里,此时正在不断向外喷水;怪不得使得漩涡的速度,比往日增加了许多。宋玄乍见此物,马上认出是苍龙的变种中排行第六的“虬蝾。” 原来,那个当年卡在小洞洞口中的龙卵,因常年浸在泉水里面,泉水本就奇寒无比,一时并不容易孵化,由于年代久远,卡住龙卵的小洞洞口,在泉水日以继夜的冲积下,洞口渐渐的扩大。 龙卵也被冲积得逐渐向前推动,巧的是因为龙卵圆滑,恰好掉入泉眼中心的冰晶石洞中,因为冰晶石在愈寒冷的地方,就愈能散出高热。 这枚龙卵,就在这种情形之下,慢慢的孵化出来,宋玄发现潭水有异的今天,正是它刚破壳而出,钻到泉眼中心,尽情戏水的时候。宋玄和灵犬大黄噗通跳进水里游泳,把它惊了一跳,本能的将口往宋一呜身上一吸,如果不是宋玄已将“纵横典”练成了,一条小命,早就活不成了。 灵犬大黄因只在岸边戏水,没有在虬蝾吸力的范围,它一见小主人潜入水中,以为小主人仍和往日一样是下去玩水,因而不在意自顾自的玩着。 当宋玄潜进漩涡,向这条初出不久的虬蝾前面游过去时,它以为来了强敌,所以仍然在泉眼里,不敢大意的窜出,但是一双眼睛却瞪得大大的紧紧盯着宋玄,看他有何举动。等到发现来的只不过是一个比自己小的多的生物时,立即急窜而出,欲将宋玄摄入口中,当作食物充饥。 而此时的宋玄见状,因想不到铲除它的办法,正打算转回洞里,取出那把削铁如泥的“犀龙匕”,再回来与它搏斗。这个举动,落在那条虬蝾的眼里,在它自大的心中尚以为宋玄是因害怕而想逃。 送上门的食物岂容他溜掉,就在宋一呜掉转身体时,它更是张门大口,猛地朝宋玄的双脚一去。宋玄因练成了“纵横典”,对于李遭的环境早已控制自如,因此那条虬蝾一窜出,他就已经知道了。由于他尚不太了解“纵横典”的威力,只知道是一条凶猛无比的苍龙变种。 此时一见它朝自己疾外而来,内心不由一慌,人类求生的本能,迫得想也不想,一急之下,自然而然的运起“纵横典”,从水底往上直冲而出。顿时,只见宋玄的身体,宛如火箭般,“嘘”的一声,冲霄直上,刹时,四边的悬崖,像河水下泻一般,看都看不清楚,一块块的石头,都变成一条子灰影,在眼前一晃,就过去了。几百丈高的悬崖,连眨眼的时间也不到,就落在脚底下,到出口时,由于上冲的方向,稍微偏了一占,竟然将一块突出的岩块,给撞得粉碎。 由于这一撞,自己上升的速度,才变缓了下来,同时自己并没有受伤,仅感到轻微一震,他那颗急剧跳个不停的心,此时才沉静了下来。等到上冲的势力将尽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位置,竟被这一冲之力,送上了好几千丈高,自己当初发现朱果的那块平岩,此时已落在自己脚下几百丈远,看下去只不过像一块豆腐干似的。而那一潭清水,被宋玄脚底所发出的猛烈气劲,冲得像一锅沸腾的开水一样,水珠被迫得向四外飞溅起三丈多高。再经由四面岩壁给挡了回来,几十丈方圆的潭面,刹那间,变得白茫茫一片。宋玄作梦也想不到,自己在“鬼谷子洞府”中苦练五年的“纵横典”,竟然有此大的威力,内心的那份喜悦,非作者手中的秃笔所能形容的。 他朝脚下的潭水望去,只见潭水被荡成一片白花花,像一团浓雾似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耳中却传来阵阵的吼叫声,噗通乱响,仿佛有两样东西,在潭水里面搏斗似的。宋一呜担心大黄的安危,立即一式“苍龙入海”头下脚上,往潭口急扑而下。就在他快接近潭口时,才看见水雾中间,那条正和大黄在水里面展开一场激战。 灵犬大黄仗着身体短小,手脚灵活,闪电般在那条的身体李围,窜来窜去,一有空隙,就欺身上去,咬那虬蝾一口。而那条虬蝾,则不时利用身后那条细长的尾巴,前后左右不停的乱扫一阵,因此,一潭清水,被这一犬一怪,搅得像翻江倒海似的波涛涌起几丈高下。 一大一怪,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搏斗了大半个时辰,那条虬蝾不愧是龙种,而且又以水为家,后劲之长,无以复加。大黄虽是天山神獒之后,但又岂是以 水为家的龙种——虬蝾的对手呢?时间一久,身形不免慢慢地迟钝下来,再也没有以前那么灵活,终于让那条找找到一个破绽,用后面那条坚似钢筋的细长尾巴,从上往下向大黄的头上猛拍而下,如果被它劈实了,大黄那条狗命想活也难了。 宋玄见状,将“纵横典”化成刚劲贯注于双掌,朝那条虬蝾的尾巴上面,猛力劈了过去。掌风尚未击实,虬蝾的那条坚如钢筋的细长尾巴,已被那的劲无俦的劲风,击得“卡喳”一声,往旁边甩开老远。 外表虽完好如初,但事实上尾巴的脊骨关节,业已被震成粉碎,软绵绵地垂了下来,再也使下起劲来。宋玄一见,就在那条虬蝾掉过头来时,右手骄指如剑虚空点出,那“纵横典”凝聚的刚劲,宛如一柄利刃似的,不偏不倚的戳在虬蝾的左眼珠上。 “嗤”的一声,虬蝾左眼的眼角膜,顿时应声裂开,一股鲜血,有如涌泉般由眼眶里**而出。痛得那条虬蝾在潭水里翻滚不已,一潭清水,刹时被染成鲜红。 宋玄打伤虬蝾的情形,写起来很慢,但只不过眨眼工夫,他打伤的同时,左手顺势一捞,抓起大黄的身子,一式“平沙落雁”,人在半空中一个盘旋,轻飘飘的落到岩洞。 将灵犬大黄安置好后,随即又回到潭边,准备将那虬蝾制死,如果不趁其来长成气候,将其消灭,一旦让它发起火来,附近的居民,就要遭受大害了。那条虬蝾也已经了解这个看似不起眼的生物,是一个十分厉害的对头,不敢恋战,只见它在水里翻滚几下,立即转身,没命的重新往泉眼里面窜了回去。宋玄既已决心除害,岂容它逃掉,见状随即紧在它的后面,追了进去。 一直追到泉眼中心的冰晶石洞,才将它击毙,因为它的尸体实在太大了,只好就地将它的脑袋劈开,取出里面那颗龙珠,并且用掌削下一块岩石,把洞给封好。 当他一切都弄妥时,已是深夜了,但由于手持龙珠,只照得满潭生辉,亮如白昼。第二天,他在花圃里采了一些延年益寿的奇珍异果,以及带着龙珠和自己尚未看的好书,打了一个小包,背在身上。 然后走到鬼谷子的法体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四个响头,心中暗自祝祷道:“弟子一定秉持仙师的遗训,持续拯救万民的工作,并且上体天心,多行善事,不枉一身所学。”祝罢,才依依不舍地走出自已居住了五年的洞府,将洞门按原来的机关消息封闭,并且外加了一个“五行颠倒阴阳阵”,以免日后被邪道人物撞了进来,引起无穷的后患。一切事情都办好之后,立即带着大黄,来到了深潭的岸边。 他依恋地望了望这居住了五年多的深潭,神色不禁有些黯然。但是这点感情终究敌不过他归心似箭的念头,终于在最后一瞥中,一个身体宛如缓缓升空的火箭,一到了定点,立即“咻!”的一声,带着大黄冲出了这自己一直渴望飞越的深窟,投入“家”的怀抱。宋玄出困以后,不由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与大黄在龙首崖,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带着大黄,沿着五年前来的山路走了回去。 一人一犬因心急着回去,有时连路也不找,直接踏着那些原始森林的林梢,如履平地,纵跃起落,就像飞鸟一样,一蹬一弹就飞了过去。眼看家门在望,一人一犬心里更加的迫不及待,加上又是驾轻路熟,那一份飞奔的速度,虽然是大白天,但是在旁人的眼里,却连影子都看不清楚。 只感到眼前一花,耳朵听到呼的一声风声,咻的一下就过去了。如果不是特别留意的话,还以为是自已的眼花了呢!宋玄瞥见那五色的屋脊,心头不由狂跳了起来。人都是如此,当你第一眼看到久别的家园时,内心必定是万分激动与兴奋。他有些迫不及待飞掠而下,俊目环视一下四李,景物依旧,但却有些荒凉。 只见那杂草齐腰没径,虫蛇时现,楼门处处紧闭,蛛网更是到处盘结,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宋玄内心倏地一沉,满腔喜悦顿时凉了半截,不由情难自禁,悲从中来地叹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话一说完,身后传来一阵轻脆柔细的语声道:什么变成这样呀?这里很久就是这样了。 宋玄闻言,立即转过身去,对那人的绝佳轻功感到十分惊骇。自从他练成纵横典之后,四李的环境已都在他的控制下,虽然自己方才一时疏神,但她那份轻功也够轻灵的。 而更令他骇异的是身后那人——那人竟然是个年约双十的姑娘,生长得冰骨玉肌,明艳照人。 (本章完)

第6章 回归2 那人竟然是个年约双十的姑娘,生长得冰骨玉肌,明艳照人。 一双翦水明眸,神光湛湛在自己脸上一扫后,随即住口,脸上陡现出两个春晕梨涡。那位姑娘实在是美到了极点,眉宇之间,全现一股秀逸之气,身着一件粉红色衣衫,给人一种弱不胜衣的感觉。 宋玄想不到,会在自家门前,遇上这等绝色少女,心中不由一怔,随即躬身一揖,道:姐姐尊姓?何故到此,可否见告小弟? 那粉红衣衫姑娘闻言莲步轻移,转眼间已来到了宋玄的身前,啊!了一声,微笑道:瞧你那张小嘴多甜,怎么不答人家的问话呢?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仪态万千大方,声音柔美动听,使人闻言不忍违拗,尤其是这个时候,两人几乎挨身立。 那清逸绝俗的娇靥和沁人欲醉的幽香,令他有些神魂飘荡,四目交接之下,只感到一阵心跳,宋玄不由自主的低头避开,退后一步道:小弟宋玄,世居此地,因事离开多年,今日归来,不料已人去楼空,双亲伯叔众人,不知何去,姐姐到此何事?盼能见告为幸! 话一说完,粉红色衣衫姑娘侧身坐在一块青石板上,嫣然一笑,伸出春笋般的纤纤五指,指着身侧道:来,你坐在这儿,我再告诉你,好吗? 宋玄涉世未深,由于身世特殊,心中根本未存礼教之防,虽然感到这位初次见面的姑娘,对自己有点过份亲切,但他也不十分惊奇,闻言后毫不迟疑的依言坐了下来。 粉红衣衫姑娘见状,妙目一转,笑道:我姓杨名敬娥,拜师天绝神姥,隐居罗浮山,今奉师命寻找师伯,途经天剑山,听你一人在此喃喃自语,一时好奇,你不会怪我多事吧? 宋玄虽未曾涉入江湖,但早年曾听家人说过,天绝神姥在一甲子前,就已名震江湖,功力高绝,练就一身玄门先天罡气功夫,生平未曾遭遇敌手,因其白发童颜,因此,江湖中人尊称为天绝神姥,和普陀神尼、法华神僧,武林并称三人为世外三神。 五十年前三人相继隐踪,江湖中人纷纷传云,三人已经仙去,想不到天绝神姥今仍健在,并且有了传人。 宋玄闻言,心中不由十分惊讶,随即一揖,道:“哦!原来姐姐竟是那“天绝神姥” 前辈的徒儿,失敬,失敬,怪不得你的轻功会如此的高超!” 话一说完,杨敬娥格格一声娇笑,伸手抓住宋玄左臂道:“哟!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见识倒还不差,我的功夫虽好,怎会及得上你呢!” 话锋一顿,又道:“快别客气了,来!坐下来告诉姐姐,你师父是谁?伯父母他们怎么了?姐姐功夫虽差,却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宋玄闻言,不由凄然一笑,道:“小弟先谢谢姐姐的关怀,也没有什么高深的武学,也没有授业恩师,这叫小弟如何说起呢?” 话一说完,杨敬娥不由暗忖道:“这怎么可能呢!由他说话的声音听来,分明已是功参造化,怎么说没有师父呢?” 心念及此,随即撇嘴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你这话谁相信!” 话声一落,宋玄立即急忙道:“好姐姐,小弟怎么敢骗你呢?你若无事,小弟详细的说给你听,好吗?” 杨敬娥闻言,才回嗔作喜,一双眼眸,闪出一抹喜悦的光辉,五掌轻舒,握住他的双手,柔声道:“好弟弟,你快告诉姐姐呀,姐姐只有半天的时间而已,马上就要起程呢!” 话声一落,宋玄遂将自己摔落一线天下,除却自己是归元门人的事,由头到尾说了一遍,至于鬼谷洞也只是一语带过。 此时,天色已达卯初,旭日已慢慢升起,宋玄话一说完,蓦地一声鹤呖,少顷,便见天空降下一只绝大仙鹤,朱顶白羽,两翅翼张,横有三丈多宽,瞥见姑娘,又引项鸣了两声,才收翼落地,朝着杨敬娥两人的坐处缓缓行来。 宋玄见那白鹤,立在地上足有一丈多高,那有如火眼金睛的双眼红光四射,神俊异常,不由好奇问道:“姐姐,这鹤是你的吗?” 杨敬娥闻言,神色黯然的幽幽道:“这鹤名叫“白灵“是师父豢养的千年灵鹤,这次奉命送我前来天独山找寻师伯仇人的行踪。” 说着一顿,又继续道:“我师父的脾气甚怪,下山之前,曾限定到达时日,故而不能久留,弟弟今后何往,请先告诉姐姐,等我上山覆命之后,随即下山,以 便助你找寻伯父母可好?” 说完,一脸期待之色,妙目中更是隐含着依依不舍的惜别泪光。 宋玄见状,心中不免也有些难以割舍。 人嘛!本来就是感情的动物,宋玄更是多情种子,虽说仅有半日光景的相聚,两人已似是多年知交。 而今别离在即,那能不依依难舍呢! 宋玄闻言,不由沉思了一会,才道:“小弟自跌入一线天,直至今日才返回,尊长们何去,小弟根本不知道。” 话锋一顿,又道:“因而小弟想先在此找寻一些时日,半年后小弟必在江南一带行侠,届时只要姐姐到达江南,你不来找小弟,小弟也一定会知道的。” 杨敬娥依依不舍地立起身来,道:“好,弟弟,如果你有意到江南行侠,半年后,我们在帝都相会好吗?我想你如果找到伯父母,应该多多陪陪伯父母,因为你们已多年不见了!” 宋玄闻言,默默点头示可,但内心却忍下住一阵难过。 杨敬娥虽然对宋玄一见钟情,但因有师命在身,只好忍着悲伤道:“江湖中现正鬼魔横行,弟弟初入人世,还要多加珍重,你长要确实太俊太美了,更须谨防江湖上的坏女人。” 话锋一顿,又道:“记得师伯曾说,江湖中人心险恶,防不胜防,最可怕的是有一些笑里藏刀的人物,诡诈之极,更有很多**的女人,色身布施,广结善缘,暗中害人。你长得漂亮,不但能逗人喜爱,更易引人邪心,初入江湖,经验浅薄,一旦坠入其中,要想脱身实在不易呢!” 说完,神色一惨,娇躯微颤,弱不胜寒。 宋玄见状,情不自禁,伸臂搂住姑娘**道: “姐姐此去罗浮山,路途颇遥,盼亦能珍重才好,小弟无以为赠,特送姐姐几颗果子!” 说完,连忙打开背后布包,取出六颗人参果,放在杨敬娥纤掌中,又道:“这几颗果子,姐姐何妨一齐服下,以内功运气吸收,不但有驻颜不老之功,并可增进功力!姐姐你现在就吃了好吗?” 杨敬娥见他说得慎重,接过来仔细一看,不禁啊了一声,诧异道:“这不是传说中的人参果吗?弟弟你怎的会有呀,这……这至少都有千年以上的珍品!” 说完,一双眸中射出两道惊喜不定的光辉。注视在宋玄的脸上。 宋玄微微一笑道:“这些都是小弟在洞府中所得,诚如姐姐所言,皆为千年以上的珍品,常人求一而不可得的奇珍。” 话锋一顿,又道:“今日送予姐姐,一来表示小弟一番心意,二来盼姐姐能凭此驻颜不老,姐姐你就快些服下。” 宋玄送走杨敬娥之后,他毫不死心地掠到中央那座楼前,伸手扭开木门,走入大厅。 大厅内果然是尘埃遍布,了无人迹。他掠上楼去,打开所有的房门,一一查看。房内的陈设和五年前一样,一桌一椅都未曾搬动过,而慈颜却不知何处去? 这一个意外,对大难不死逃出生天的宋玄,实在打击太大了,他哀伤地徘徊在母亲的房内,抚摸着每一件熟悉的家具,心中充满往日的情景。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是天已黑了多时!一直到灵犬大黄在他脚下来回挨擦着,宋玄的神志才恢复。他轻轻拍抚着大黄的头部后。 立即找来一只扫把打扫寝室。他将带来的行囊打开,铺在床上,默默的坐着,运了一阵功夫,然后躺在床上,静静推想。他见楼房完好的样子,不像是遭到任何的意外,而且家人走的一个不剩,想必是搬到别的地方去了。但是人海茫茫,叫他从何找起呢?自己何不到处去看看。 是否有留下任何的线索,可以帮助自己决定方向。心念及此,他立即由床上一蹦而起,带着灵犬大黄,开始逐间仔细搜查,就连其他的楼房,他也不放过。当他打开最北一楼,那栋楼是建在最外面的,过去,他是属于三伯父宋文狮的。他一进楼,心头倏地一震,原来那楼内尘土甚少,和其他四楼不同,俨然有人打扫过一般。他的希望突然转浓,晓得最近必有人在此住过。可是,他连叫带找,却找不到一个人。 他内心忖道:“此人可能是暂时离开了,不过,东西既然还留着,他一定会回来的。” 心念间,突然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心念一动,人已闪身至屋外了。只见含鄱口的方向,正有一道蹒跚的人影,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他一见不由大喜,心念一动,身形一 晃,已恍似一道轻烟,快加闪电飘风般的,抢先拦住那道蹒跚的人影前。那蹒跚的人影一上含鄱口,只见眼前人影一花,陡然一道黑影拦住去路!这里已经五年未曾出现人迹(自己除外),此时一见,以为自己撞鬼了,忍不住双眼一软,“噗” 的一声,跪倒在地。浑身不停的颤抖着。 宋玄神目如电,眨眼间,已看清那道人影,似是家中的一名老朴——宋福。他一见这种情况,知道是自己吓坏了他,是又激动又兴奋,连忙将他扶起,微微一笑道:“你……你不是宋福吗?怎么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玄儿呀,你看仔细一点,唔!” 那人果然是宋福,闻言随即抬头一看,面前是一位美绝人寰的少年,面目依稀是五年前失踪的玄少爷的面貌。只是五年前玄少爷突然失踪,五位老爷曾四处张贴寻人启示,仍然音讯全无,今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呢?他不敢相信地揉着那双老眼时,又听到宋玄道:“宋福,你不必怀疑,我确是玄儿,我回来了,老爷太太呢?他们……搬到那里去啦?怎么只留你一人在此看守呢?” 话一说完,宋福这时才看清楚,面前这少年,虽然身材颀长,却正是昔年玄少爷的模样。宋福忍不住惊喜交集,目闪泪光。因为,当年他们宋家上下,上从大老爷,下至长工仆役,无不对宋玄钟爱至极,无不视同是自己所生的命根子。他失踪五年多的日子来,除了宋氏五老外,即使那一众的仆人丫环,也无一不在思念着小少爷——宋玄。宋福今日骤见少主人安然无恙回来,怎能不叫他惊喜万分呢!宋玄因心急父母伯伯几位老人家的吉凶存亡,一见面便问个不停。此时,瞥见宋福神色激动,不由大吃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关心则乱,心中一急,不禁使劲扣住宋福的手腕,问道:“宋福,老爷太太们……可是……有……什么不测吗?” 此时,他一身盖世神功,这一忘情的扣住宋福的手腕,别说是宋福,即使是当今修真界一流高手,仍然无法承受得了。只听宋福“哎哟” 一声,面色下由惨变,豆大的汗珠如雨而下,口中不住叫道:“少爷快请放手,老奴受不了,受……不了……” 宋玄顿时警觉,不由歉然一笑,双手迅即松开,宋福愁眉苦脸,顾不得抹汗,连连揉着自己的手腕,呼痛不已!宋玄见状,十分过意不去,立即走上前去,一面帮忙揉着,一面追问家中情形。宋福见宋玄的态度,一如往前一样,十分体恤下人,立即将家中近年情形,一一道出。宋玄得知宋家五老均仍健在,不由大喜过望,急忙又问家中地址。宋福闻言,回答道:“少爷请等一会儿,这个月轮到老奴在此留守,等老奴将此地一切安置好了以后,立即带少爷回去吧!” 此时的宋玄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回到家中,但是一见老家人宋福如此诚挚恭谨的态度,自己也不好过份扫兴。只好忍住,等他整理好一切。其实,宋福也没有什么好打点的,只不过将随身包袱放好,粮食搁好而已。两人匆匆下去,一路上宋福问长问短的,探问自己五年多来,居住在那里。 宋玄又不好意思不回答。真是急惊风遇上慢郎中,宋福不但走得慢,而且闲话又多,问得一个宋玄不知道是答好呢,还是不回答得好呢! 宋玄终于忍不住了,于是问他家中的地址,宋福仍不自知的道:“路还远得很!少爷,你跟着老奴走准没错,明几个中午,一定到家。” 话锋一顿,又道:“要不咱们下山之后,再雇辆马车,赶个夜路,三更准能到家。” 宋玄闻言,不禁啼笑皆非,像这样一步三摇。别说是明天,就连后天是否能如期到达,都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呢!心念及此,便向宋福道:“宋福,这样好了,你告诉我地址,我先回去,你下山雇车,再找几个苦力。回到山上,把我留在老爷房中的行李搬回家去。” 说完,随即掏出一锭银子,塞在他的手里。 宋福想了想道:“少爷,咱们的房子,是建在凤凰城里,滕王阁左约五里处,找是很好找,老奴是怕少爷不识得路,到……” 话来说完,宋玄立即打断他的话,笑道:“没关系,你照着我的话做,准没错!” 话声一落,随即抱起大黄,“纵横典” 中的“大挪移遁法” 心诀一动。 (本章完)

第7章 回归3 “咻” 的一声,有如太空梭般的一飞冲天,瞬即消失不见了。宋福听了宋玄的话,怕他自己一个会迷路,正待出言相劝。那知,双眼一花,立即失去了宋玄的身影。 宋福不由大吃一惊,以为自己真个见鬼了,呆立半晌,看看手中的银子不假,这才立即转身向天独山的方向疾奔而去。他一口气跑到宋文象以前所居住的楼房,打开房门一看,果然那里有一个小布包。这一来,宋福才半信半疑的,喘息了顿饭时间,才按照宋玄所说的,下山雇车雇人,回到山上将所有行李搬下山来。宋玄知道家人无恙;而且又知道了确实地址,兴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他此刻已将“大挪移遁法” 施到了极点,空中的飞鸟们见状,不由相互传诵着,有一个体积庞大的怪物,出现在半空中,他飞行的技巧和速度,比光速只差一点点而已。而路上的行人见状,虽然是在大白天里,也只感到有一阵清风吹拂而过。他一路朝着正南方向飞行,盏茶时间,已来到了平原,凤凰城已然在望。他归心似箭,已顾不得是否会惊世骇俗,一味的腾空飞行,一直到行人渐多,离凤凰不远的地方,这才慢了下来。话声一落,随即抱起大黄,纵横典中的大挪移遁法 心诀一动。咻的一声,有如太空梭般的一飞冲天,瞬即消失不见了。 宋福听了宋玄的话,怕他自己一个会迷路,正待出言相劝。 那知,双眼一花,立即失去了宋玄的身影。 宋福不由大吃一惊,以为自己真个见鬼了,呆立半晌,看看手中的银子不假,这才立即转身向天剑山的方向疾奔而去。 他一口气跑到文狮以前所居住的楼房,打开房门一看,果然那里有一个小布包。 这一来,宋福才半信半疑的,喘息了顿饭时间,才按照宋玄所说的,下山雇车雇人,回到山上将所有行李搬下山来。 宋玄知道家人无恙;而且又知道了确实地址,兴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他此刻已将大挪移遁法施到了极点,空中的飞鸟们见状,不由相互传诵着,有一个体积庞大的怪物,出现在半空中,他飞行的技巧和速度,比光速只差一点点而已。 而路上的行人见状,虽然是在大白天里,也只感到有一阵清风吹拂而过。 他一路朝着正南方向飞行,盏茶时间,已来到了平原,凤凰城已然在望。 他归心似箭,已顾不得是否会惊世骇俗,一味的腾空飞行,一直到行人渐多,离凤凰不远的地方,这才慢了下来。 凤凰古名洪都,位在江西省北部赣江下游的鄱阳盆地上,滨临鄱阳湖西岸,是江西省的省会。 凤凰是历史名都,名胜古迹不少。 滕王阁在章江门外,由于王勃写了一篇滕王阁序,闻名全国。 宋玄虽然博览群书,博贯古今,但因生平未履人世,如今,初睹这历史名都——凤凰,城池**,屋舍毗连,各色人等杂处一起,不由得兴奋异常。 他缓步走在街上,只见两旁商店酒肆林立,贩夫走卒,各营其业,瞥见他潇洒倜傥,俊美人寰的风貌,不由纷纷投来惊奇羡慕的眼光。 宋玄初履人世,十分脸嫩,竟觉有些窘困,不由得玉面涨红。 宋玄找了一个小贩,向他打听地址,那名小贩一听他要到宋大善人家中,立即自告奋勇,表示要亲自陪他前往。 原来,宋家在凤凰,建居虽不多年,但一来因屋舍工程浩大,在凤凰首屈一指,二来因为宋家五位老爷夫人个个不但为人和蔼可亲,而且乐善好施,时常李济贫民百姓。 因此之故,宋家五老之名,在凤凰城里竟是男女妇孺老少皆知。 宋玄谦谢不肯,问明方向之后,随即大步疾行,不到一刻,已来到了滕王阁,远远望见家园的房子。 那一处房舍占地极广,依然五彩的屋顶,绿树蔽荫,树隙中,檐角微露,一律都是二层楼房。 宋玄来到朱红的大门前,激动的伸出颤巍巍的手,拍开高有一丈的朱漆大门。 等不及开门的人答话,立即迫不及待的问道:“四老爷在家吗?住在那栋楼上啊?” 应门的人是宋家老仆之一,他一见叫门的这个少年,俊秀无比,面目依稀似当年大少爷的模样,不由瞪大了眼睛,闻言不由一怔,随即冲口问道:“你……少爷可不是玄少爷吧!啊!……四老爷就住在中间那一栋,玄少……” 话未说完,他一见宋玄点头承认,忍不住惊叹一声,才指出宋文象居处,正想与宋玄聊上几句,眼前人影一闪,接着又是一声犬吠,一大一小两道灰影一闪,已然不见宋玄的影踪了。因之,他不得不止住话声,目瞪口呆的怔在原地。宋玄得知父母居处,那还有工夫与他闲扯蛋,疾急一掠,扑入中间那一座黄楼。才一踏进门,立即大声喊道:“爹、娘,玄儿回来了……” 书房中,宋文象正与三哥宋文狮对弈,闻声随即抢了出来。宋玄话声一落,顿时瞥见左手门内,抢出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离别五年,此时一旦重逢,不由悲喜交集。顿然,使宋玄微微一征。不知如何表示才好。宋文象见厅内伫立着一位秀逸少年,面目正是自己失踪五年多的爱子,老人家一阵激动,也不由微微怔住,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宋文狮自后跟出,见状亦是惊喜交集,他不由激动的颤声道:“是……真是玄儿回来了吗?” 宋玄父子,被他这一问,给惊复了神态。宋玄随即大叫一声,跪倒在尘埃,叩首道:“玄儿,叨见爹爹与三伯父……” 话十说完,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宋文象俯身将他拉起,凝眸注视半晌,才一把将他拥在怀里,道:“乖儿, 可想死你母亲了。” 话一说完,宋文象也是老泪纵横,激动不已。 少顷,他立即一把将玄儿给拉起来,同时放声“哈哈” 大笑道:“来人哪!快去通知夫人,及各位老爷,就说玄少爷回来啦!等一下我带他依次拜见,若是等不及,请老爷们自己过来也可以!” 话声一落,屋内的丫环仆妇们。 已被他长笑说话声所惊,纷纷聚到内厅来,以惊奇欣喜的眼光,注视着宋玄。此时,一听老爷吩咐,立即“轰” 然答应,纷纷报信去了。蓦地,门外黄影一闪,同时传来一声犬吠,灵犬小黄也已摇着尾巴的走向宋文象。宋文象一见大黄,不由爱怜地轻抚它的头。宋文狮虽不谙道法,但对命、卜、相、医、山颇有研究,加上他四处行医,阅人无数,一见宋玄,不但风仪**,而且气定神闲,肌肤如玉,丰嫩圆润,白里泛红,尤其是眉宇之间,不时泛出一层氤氲紫色宝光。 特别是他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神光充足,隐隐闪出寒光,如两把利刃,洞入肺腑,令人一见,自然产生一种不怒而威的钦慕感觉。 还有那一身骨架,已然发育完全,瘦高的身材,表现着一种清丽绝尘的风范,无论是在何处,与任何人比较,均不由令人生出有如鹤立鸡群,出类拔萃的英雄气概。宋文狮见状。 真是越看越欢喜,最后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道:“好,好!玄儿不但安然无恙归来,看情形也学成一身本领了,两位兄长要是见了,不知道要有多高兴呢!” 话锋一顿,又道:“这五年多来,你究竟在那们快说给三伯父和你父亲听听。” 宋玄的情绪,已渐渐平稳下来了,他目睹两位老人家,快乐的言笑情形,心中不由感到安慰和喜悦。心念间,楼下已传来慈母充满了喜悦和激动的声音,道:“孩子,玄儿,是你回来了吗?孩子你真的回来!” 紧接着,一阵“梯踏梯踏” 楼梯响声,宋玄立即抢上楼梯,投入一位慈祥瘦弱的老妇人怀里,喜极而泣!同时不停的“娘” ,“娘” 叫个不停。那位老妇人,年约五旬,早生华发,脸上更是满布皱纹,显出着超过年龄的苍老与衰弱。她便是宋玄的亲生母亲,由于过份思念爱子,终日以泪洗脸,郁郁寡欢。 但此时双手抱着初归的心肝乖地,双目中泪水潸潸而下,脸上却仍是笑容满面。只听她声音呜咽,连声呼唤:“乖儿,孩子……” 双臂更是紧紧搂着宋玄的脖子,好似一放手,便会再失去他一样。 宋玄的面孔,深埋在他母亲的怀里,口中不停的低呼“娘” ,双手更是环抱母亲的腰肢,轻泣不已。好一幅动人的母子会,尽管楼下的两位老兄弟,性情十分豁达,此时一看也不由大为感动。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宋文象才哈哈大笑,道:“喂,夫人,你们娘儿俩还没亲热够吗?赶快下来吧!大哥他们马上就来了。” 宋玄母子闻言,立即惊醒了过来,宋玄缓缓地抬起头来,一见慈母苍老的慈颜,心中不由一酸,眼泪已不听使唤的掉了下来。他母亲见状,了解他的心情,不由破涕为笑,用丝巾深情的拭着他的泪水,道:“乖儿,你能回来,娘就十分高兴了,看你长得跟大人一样,怎么反而比小时候还爱哭呢?” 说完,井且用手轻划着宋玄的面颊,逗着他笑道:“羞不羞!” 失踪多年的爱儿能平安归来,而且长得丰神如玉,玉树临风,怎么不叫老人家老怀欣慰呢! 宋玄一听,玉面倏然羞红,双手一紧,环抱起母亲,整个人缓缓离地,自楼上轻飘飘的落到内厅中,由于太过神奇和突然,把三位老人家吓了一跳!他母亲双手更是不停的轻拍着胸口,少顷才回过神来,右手轻轻拍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爱子一掌,半嗔半笑的道:“才五年多不见,你在那里学了几手三脚猫的功夫,拿来吓唬娘,真是顽皮!” 话里充满了无限的爱怜与欣慰。 她是一个平凡的家庭主妇,并未曾学过武功技击,因此才会说出,爱子方才突如其来将自己由楼上抱下来的绝顶轻功为“三脚猫” 功夫。要知,这“三脚猫” 功夫,乃是形容一个人功夫不到家,仅是略懂皮毛的庄稼把式。宋氏五老中,仅只老三宋文狮曾涉足江湖,他方才目睹宋玄,自二楼一掠而下,身法清灵曼妙,毫不带一丝火气,潇洒至极,绝非一般修真界高手所能项背。 而他的四弟媳,却硬把它说成“三脚猫” ,不由被她逗得开怀大笑。要是方才的情形落在修真界高手的眼中,恐怕不敢相信,世上会有如此惊人骇俗的轻功。 因为一个人的轻功再好,也逃不过地心引力的作用,所以轻功下降时,难度不在于快,而是在于缓缓的飘落。宋玄因一时乐而忘形,将母亲由楼上抱下大厅,此时俊眼瞥见母亲一睑惊骇神色,虽仅是一闪即逝,却也不由他对自已孟浪的行动深悔不已,顿时涨红双颊。 “知子莫若母” ,他母亲见状,知爱子已有些悔惭,乃一把拉住他的右臂,走到椅子坐下,问道:“玄儿,这五年多来,你在那儿?过得好吗?娘终日担心不已……” 话来说完,门外已传来一阵步履杂沓声,并且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老三,老四,怎么玄儿回来一会了,你们现在才派人通知我呢?” 厅内众人闻言,知道是大哥来了,均纷纷起身出迎,宋玄当先启门而立,对来人躬身施和,恭声道:“大伯父!” 说完,随即下跪参拜。门外,当前一位七旬老者,手执宋木拐杖,须鬓斑白,身后尚跟着两位,差不多年纪的老者,再后面则是一群 鹤发的老婆婆。那为首的老者见状,立即上前扶起宋玄,激动地叫声:“玄儿!” 话声一落,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将宋玄仔细的打量一番。 另外两位老者,四只眼睛,也一齐盯着宋玄,少顷一个个喜颜逐开,老泪纵横。宋文龙不由点头连声道:“好,好,人平安回来了就好了!” 说完,拉着宋玄,步入大厅。大厅内,早有仆妇安排好坐位,宋文龙在中央首位落座,让宋玄坐在身旁。其余诸人,则依序一对对的坐下。 宋文龙令宋玄一一拜见。宋氏五老,也真爱惜这宋家唯一的根苗,宋玄一走过去,每个人总是拉着地,仔细地端详半天,笑颜逐开,乐不可支。 这一圈拜了下来,已近午时了。老大宋文龙,立即吩咐备酒,一家十一口,哦!不十一口半,还有灵犬大黄呢!宋玄执壶,逐一敬酒,酒过三巡!二伯母最是心急,酒过三巡后,便连声催问道:“玄儿!你倒是快告诉二伯母,这五年多来,你到底在那里?又怎样过日子的?” 这问题,正是宋家诸老全体想急于知道的,因此闻言,诸老也出声附和,要宋玄赶紧说出来。 于是,宋玄便将自己和大黄掉下龙首崖的经过,简略的述说一遍。 诸老闻言之后,不由目瞪口呆,犹如听到了一则新的宋玄历险记的神话故事。如非出自乖地宋玄的口中,谁又能相信,龙首崖下竟别有洞天。 世上居然真的有苍龙存在,而且真的有苍龙变种!这些事实,虽出自他们挚爱的玄儿之口,不能不信,但是这些事实在是玄之又玄,如非亲眼目睹,乍听之下,谁都会心存怀疑!不过,他们都知道宋玄的个性淳厚、老实,如非是陷身在深不见底的古龙窟内,那有现在才回家的呢? 因而,宋家诸老被这个史无前例的事实,惊得怔住了。他们都十分讶异地望着宋玄,一时之间忘记了一切。宋文狮不愧是曾涉足江湖的人,他首先回过神来,道:“大哥与众位兄弟,玄儿一路风尘仆仆,大概也累了,咱们就让他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留在晚上再谈吧!” 诸老闻言,虽有些不愿意离开,但又觉老三所言甚是,更何况玄儿也有很多话,要和父母讲呢!心念至此,便依依不舍的,各自返去,留下宋玄一家三口,说些体已话和闲话家常。 自此之后,宋玄在家中过着幸福的日子,每天,忙着到处请安,轮流在各家用饭聚谈。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转眼间,宋玄回到凤凰,已经过了三个月。在这三个月的日子里,宋玄平常无事时,也随着三伯父出诊,或是伴随着他父亲出外游逛。不久,在凤凰城内外,都知道,宋家回来了一个丰神如玉,品貌俊逸的小少爷。他不但医术胜过他三伯父“阎王愁” ,而且待人处事和蔼可亲,毫无富家子骄纵蛮横的架子。因此,有不少的媒人婆,自动上门说亲。 宋家请老虽心急玄儿的婚事,但是他们并不会冒然采信片面之辞,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的玄儿,不啻是天上金重下凡的人间龙凤。 岂能随便寻个平庸的姑娘,做为妻室,如此不但配不上他们的玄儿,反而令自己万分丢脸。为了让那些昧心贪财而目不择言,胡说八道的媒婆知难而退!因此让那些媒人,在暗中看看宋玄,让媒人自己衡量,自己所推荐的姑娘,是否能配得上他们的鸡儿。这一招果然甚妙,每一个前来说亲的媒人婆,一见宋玄那俊秀拔挺,玉树临风的相貌,不由个个垂头丧气的自惭配不上。 在这许多的媒婆中,只有一个,直夸说她所推荐的小姐,和宋玄十分登对,简直是天造一双,地设一对。那位小姐,就是城南李家在庄主之女,素有“凤凰才女” 之称的李亚雪小姐。 李亚雪小姐自幼聪慧过人,才智超出同侪甚多,跟随父母学识习字,不但知书达礼而且聪明贤慧,今年芳龄才一十六。宋文豪夫人早有耳闻,因而此时听媒人婆提起,心中不由一动,随即和媒太婆约定,找个机会,替两人安排相亲。几天之后,媒太婆来告,说李庄主一家,将于下月初八,到城外西南十里处的“观音庵” 上香。 宋文象夫人闻言,便对娱人婆道:“好,我会在当日带着玄儿同去。” 话声一落,随即命人取出一锭银子,交给前来相告的媒人婆。媒人婆千恩万谢的收下银子后,随即返身告辞。到了这个节骨眼,她不得不将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告诉她的丈夫。宋文象闻言之后,不禁微微一笑,既不表示赞同,但也不反对,仅淡然道:“婚姻之事,虽然是父母之命,媒约之言,但是……” 后来说完,宋文家夫人立即急问道:“但是什么呢?” 宋文象右手轻摔颔下苍须道:“但是内中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天命,若是过份强求,不但得不到幸福,恐怕还会造成诸多不幸!” 说着,望了他老妻一眼,又继续道:“下个月初八叫玄儿去相亲,我并不反对,不过要看玄儿是否喜欢李小姐,如果玄儿不喜欢,则代表他们没有缘份,切莫勉强玄儿。” 宋艾象夫人一听,立即赞同的点头道:“我当然不会主强迫玄儿,不过此事还是暂时先别告诉玄儿,否则少年人多半脸嫩,到时候说不定他会不好意思前往。” 宋文象当然是乐于保密,因为他比谁都心急抱孙子,但是他知道自己儿子的个性,尤其是听他的话意,分明是十分向往行侠使的日子。但是宋家就只有他这一点血脉,大哥们又岂会再让他出去行走江湖,如今既然有这么一个与他能相匹配的才女,或许能改变地的心意也说不定。相亲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本章完)

第8章 小试牛刀1 相亲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一大早,宋府的大门前,已经备好了马车,四名丫环,分别搀扶着文狮、文豪两位夫人,出门上了马车,宋玄则与赶车的阿文并肩坐在前座。阿文俟两位老夫人坐妥之后,立即将手中的长鞭迎空一挥,“叭” 的一声,驾着马车往“观音庵” 行去。 一阵车声辘辘,马车经过了凤凰的闹市,往城西的富道上行去。路上行人一见宋玄坐在马车的前座,均亲切的和他打招呼。渐渐的,马车已经出了凤凰城,骏马一出了城,望见原野坦途,不由迎风长嘶,顿时,放开四蹄,如飞般向前驰去。 盏茶某工夫后,已驰进了一片苍松翠林之中,停在一所静寂的庵前。马车一停妥,宋玄随即扶着三伯母和母亲下车,后面四个丫丁环的车子,也已驰到。宋玄下车之后,随即在车前打量着这座“观音庵” ,只见那尼庵青砖绿瓦,形势苍古,被一片巨松林木所围绕。此时,庵右一处小小的停车场上,已停着两乘马车,想必是李庄主一家人,已然先行抵达了。 四名丫环,分别扶着两位夫人,宋玄则跟随其后,三步一摇的迤迤然踱着方步,一齐人庵。庵内,早已得到通知,立即派出两名女尼,在门前接迎。宋玄见那两位尼姑,均是三旬左右,面容清瘦,神态静穆,严然似出世之人的模样。 两位尼姑双手合什,躬身为礼相迎,文狮、文象两位老夫人见状,微一敛衽还礼,随即当先步入大殿。殿中香烟袅袅,罗慢深垂,三四个小女尼,正在佛前涌着经文。 宋玄随着伯母和母亲,拜过观音佛祖。两位知客女尼,随即请三人到偏殿静定休息。几人穿过大殿,越过一重花木扶疏的花园,一排禅房,不下数十间。几人尚未到达,便隐约传来阵阵谈笑声,两位老夫人听到,不由会心地相视一眼。此时,正中的静室里,已迎出了一个年逾六旬的灰衣老尼,虽然是一脸皱纹,显得十分苍老,但是两眼开合之间,精光浴好,低人心神,令人不敢直视。宋玄见状,不由暗自惊忖道:“这个老尼好深厚的内力!” 心念间,文狮夫人却已开口招呼道:“老师太,怎么这么久不见您到咱们那去啦?” 老尼姑双手合什的喧声佛号,含笑回答道:“贫尼因忙于庙务,未能前往尊府拜望,有劳两位施主挂怀,实在不敢当。这位公子,想必是宋少爷吧!” 说完,不由望了宋玄一眼。 文象夫人闻言,随即笑道:“师太的消息真是灵通,我们玄儿回来不久,今天,我们特地带他前来拜拜佛祖,及拜见老师太的。” 话锋一顿,又转首对宋玄道:“玄儿,快来见过师太!” 宋玄一听,随即依言上前一揖,却闷不吭声。 老尼姑双手合什还礼,道:“少施主无须多礼,请入静室奉茶。” 说完,立即转身肃容。 文象夫人边走边对宋玄道:“玄儿,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老师太在凤凰城可是很有名的!听说她的本领很大!” 宋玄闻言,不由仔细的打量老师太一眼,恰好老师太也正看着他。 四目一接。老师太不由心头一震,暗忖:“这孩子分明未曾习武;为何双目中神光如炬呢?” 心里虽这么想着,但口中却笑道:“老施主谬赞啦!贫尼这几手功夫,算得了什么呢!” 说话之间,一行人已来到了静室。 静室内,一明两暗,此时李庄 主夫妇,坐在明间,唯独不见李亚雪,想必是害羞而藏在暗间。 李庄主夫妇自然知道此行目的,是前来相亲的,因此一见众人踏入静室,随即起身,含笑相对。 老师太便居中为他们介绍。 双方一阵客套之后,立即依次坐下。 文象夫人谦谢几句,立即令宋玄上前拜见。 李庄主夫妇一见,果如媒人婆所言,不但丰神如玉有若天上金童下凡,而且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 夫妇两人不由暗替爱女高兴,于是便对右侧暗间,唤道:“雪儿,你快出来,见见宋家伯母……” 谁知,连唤数声,仍不见回应,李庄主只当爱女害羞,不好意思出来。 于是,便向众人告个方便,立即起身入室。 他一入室内。立刻轻咦了一声,慌张出来,急急对老师太问道:“师太,你你这房里还有别的房门吗?” 老师太闻言,心知有异,随即急奔入房,只见后窗大开,不见李家小姐的影子。 李夫人关心爱女,一见丈夫神色,不由大吃一惊,慌张地跟在老师太身后进房去。 众人见状,是既惊又疑,立即纷纷跟了进去,忽闻那李夫人,大声惊叫道:“师太,我……我女儿怎么不见了!” 老师太心中;自然也是惊讶万分。但她过去在江湖闯练多年,江湖人称清音师太,阅历经验,无不十分丰富老练。 她对房内的布置了若指掌,房内只有前后两窗,并无别的门户。李小姐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娇女,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越窗而走。即使她越窗而走,凭自己的听力功夫,十步之内,可分辨飞花落叶,绝不可能听不到一丝声息的。 心念间,她环机房内一眼,立即发现,屋顶横梁有异。 此时找人要紧,也顾不了是否会惊世骇俗。 只见她身形一掠,在一串哎哟声中,已自行上了离地丈多高的横梁。 在横梁略一停顿,随即飘身落下,喧了声佛号,脸色凝重的合什道:“李施主夫妇请勿见怪,大小姐已被劫走了……” “不……” 话未说完,李夫人已经呼天抢地,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李庄主虽较为镇静,坦也不禁双眼微红。 文狮、文象两位夫人,以及一干丫环,也惊得神色剧变,目瞪口呆。 清音师太见状,不由十分尴尬的干咯了一声,道:“施主请快别悲伤,先听贫尼一言,贫尼不才,当年也曾在江湖中历练过,因此对江湖中事,也能略知一二。” 话锋一顿,又道:“方才贫尼在横梁上,看到一些足印,显然是留下不久,以此推断,想必是贼人先行入侵,趁机劫走李小姐的。” 李夫人一听,更是大声哭喊道:“那……那怎么办?” 李庄主生除了急得双手直搓外,也是一筹莫展。 清音师太在旁劝慰道:“施土保重身体为要,此事既然发生在“观音庙“贫尼自有责任将现小姐给找回来!” 说着,双目寒光四射,声色俱厉的继续道:“看来贫尼只好破誉启剑,与贼人李旋到底了!” 众人乍见,不由心头微跳,均垂首不语。 清音师太语气一变,缓和的继续道:“老施主,请你回想一下,方才来时,路上可否发现有形迹可疑的人,在附近徘徊呢?” 李庄主闻言,摇了摇头,倏地又“啊” 了一声,道:“老朽来时,因时间甚早,路上行人又少,小女为了贪看路上风景。所以未将车帘放下,当马车经过城外时 ,突然遇到一位华服公子,身跨骏马,迎面驰过。” 说着一顿,又道:“当时,他曾见车内小女,口中似乎“咦“了一声,随即绝尘而去,那时,拙荆还对老朽言道,猜测他便是宋……” 说到这里,目光不由朝宋家那群人望去,这一望,顿时住口不言。 众人闻言,立即明白他指的是宋玄,因此,都不约而同地向宋玄坐处望去。 这一望,也都楞住了,因为房内不知何时已失去了宋玄的踪迹。 文象夫人见不到宋玄,不禁讶异的轻““咦“了一声,随行的一位丁环,立即陈禀道:“回老夫人,少爷方才对婢子说,他忽然感到有些不适,所以先行回家去了!” 她闻言双眉一皱,望了那名小丫环一眼,正待出口责问,忽然听到清音师太道:“两位施主别慌,这事既然有了这点线索,贫尼定能够查个水落石出,将李小姐救回来,如今。贫尼立即出发,施主们可先行回到府中,一有消息,贫尼立即派人通知。” 说着一顿,又道:“这件事先别告官,凡是能登堂入室劫入的贼子,功力必定很高,无论是劫财或是劫色,都不会杀害李小姐,若是报了官,不仅于事无补,反而易打草惊蛇!” 接着,又对文狮、文象两位夫人道:“两位施主,也请回府吧!” 文象夫人心悬宋玄,早有辞意,如今闻言,正合心意。 乃向李庄主夫妇劝慰几句,随即带着丫环,驰近凤凰城城。 两人一回到家,顾不得卸装,立即走到宋玄的房中,探看宋玄是否在房中。 这一探,不由大为着急的惊道:“这要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文狮、文象兄弟两正在对奔闲谈,闻声双双走入,询间何事? 妯娌两人便将在观音庙所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文狮个性十分豪放爽朗,闻言安慰道:“你们放心好了,玄儿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五年前的小玄儿了!” 且说,宋玄在静室前与清音师太寒暄之时,便已听到暗室内有异声发出。 但他已看出清音师太是个武林高手,暗室内的声响,想必是她门下弟子,在练习时所发出来的。因此,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李庄主发现女儿失踪时,宋玄才知道要糟!内心暗忖道:“那李亚雪虽与自己非亲非故,但如今却为了和自己相亲,才会被贼人劫走,如果不幸因而丧命,岂非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更何况自己曾在师尊洞府中立誓。以救民济世为旨,自己既然知道了,岂能见死不救?” 心念及此,乃趁着众人慌张,纷纷涌人暗室之际,悄悄地嘱咐小丫环几句,随即溜了出来! 他一出房门,俊目四李环视一下,园中无人,“小挪移步法” 心诀一生,人已如火箭升空般的冲上空中五六百丈。 他这一登高凝望,居高临下,李围数十里内的景物,一览无遗无不尽收眼底。 无论是一人一物,宋玄均逐一过滤。 盏茶工夫,果然被他看出了一些端倪。 原来,在庙前通往天独山山的一条官道上,此时正有一骑汗血龙驹,四蹄翻飞地往前疾驰。 马上骑上衣着华丽,打扮十分斯文,一手不停的挥鞭催骑,另一手执缰,压在转前一大捆的布包,完全不顾路上行人,只惊得路上纷纷走避。 那一大捆布包,若说是行李,出门人讲究简便俐落,他为何不捆在较后,而放在较前,碍手碍脚的呢? (本章完)

第9章 小试牛刀2 更何况此时已近中午,夏日烈炎当头,炙人肌肤,大多数的行人,都挑林荫两旁行走,车辆马匹也都缓缓而行。 这人既打扮得斯斯文文,外表看来像是个游学土子,为何会在烈日下,放马狂奔呢? 宋玄见状,立即对那名骑士感到十分怀疑,而且那一大捆东西,虽用布袋包着,看不出来是何物品。但却觉颇似一个人形。 他本想施展小挪移步法追去,但是大白天的,恐会惊世骇俗,心念及此,立即掉头转回观音庙。 跨上仆人宋寿骑来的一匹老马,顺着往茅山的官道追去。 那匹马年龄甚大,根本跑不动,而宋玄又是初次骑马,一时不太习惯,心中十分着急,却只能暗自咬牙忿忿不已。 但既然已经跑远了,又不能将胯下老马丢弃,只得硬起头皮,任那匹老马沿路前行。 好不容易,前面的市镇已然在望。 只见镇上,仅有一条狭长的街道,两旁商店酒肆倒是不少。 此时,已是打尖休息的时刻,店前停了很多车马,店内更是高朋满座。 宋玄游目四顾,未发现汗血龙驹在内,也没有发现马匹要卖。 同时、自己已是饥肠辘辘了,但是,救人如救火,岂容自己再多耽搁。 他沉吟了一会儿,这才下马,走到一家酒楼前,打算买包馒头,边走边找。 他下马走进酒楼,店伙计见他衣着华丽,容貌俊朗,连忙躬身哈腰请他入座。 宋玄突地发现,店前有一匹全身黑毛,油光滑亮的乌锥马。 心中不由一动,立即向店伙计问道:“伙计,那匹马是谁的,你问问马主可否肯卖!” 说完,又继续道:我有急事,忙于赶路,你为我准备一包馒头! 那店伙计一听他要买马,却又不想用饭,只想包些馒头,不由神色显得十分不悦。 宋玄见状,内心一急,便立即敬声问道:“请问一下,外边这匹乌锥马,是那位大哥所有?可否肯让于在下吗?” 他这一句话,虽是随口而发,但乱嗡嗡的酒楼内,每个人却都能清晰的听到。 顿时,吵嘈声音消失了,所有的目光,纷纷投向在门外的宋玄身上。 同时,靠窗的桌上,突然起一个劲装大汉,满脸横肉,背插一柄五鬼断头刀,神色凶恶的瞪了宋玄,大声喝道:“乌锥马正是大爷的坐骑,你这小子要买,可出得起价钱?” 这劲装大汉神态咄咄逼人,酒楼中的食客,有一些不由暗暗替宋玄抱不平。 宋玄生性淳厚仁慈,闻言毫不以为什,伸手摸出一颗小龙珠,托在掌心道:“用这颗龙珠,能否换得阁下的乌锥马?” 酒楼中的食客见状,不由嗡然大哗,想不到眼前这位毫不起眼的少年,竟持有这价值连城的龙珠。由他在怀中顺手一掏看来,他身上必定还有不少颗的龙珠。 那劲装大汉见状,不由一怔,随即凶眼一转,仰天哈哈大笑道:“大爷这乌锥马,神骏无比,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你小子竟妄想以一颗珠子换取,小子你也未免太会拉便宜了吧!” 宋玄闻言,立即将收藏龙珠的小袋子整个拿了出来,又倒出一颗龙珠,一扬手中的两颗龙珠道:“再加一颗如何?” 那劲装大汉嘿嘿冷笑连声,大步跨向前,一把抓去宋玄手上的两颗龙珠,道:“好,好!” 宋玄听他应好。随即转身接过店伙计送来的馒头,给了一块银子,往酒楼门外走去。 岂料,那劲装大汉竟趁其不备,一把扣住他右肩肩井穴,大喝一声,道:“小子。乖乖的将那一袋珠子拿来,乌锥马你尽管骑去,否则……” 话说到一半,脸上露出狞恶的笑容,手上又加了几成劲道。 宋玄闻言,不由气道:“喂!你这人怎的出尔反 尔,方才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嘛!我用两颗龙珠换你的乌锥马吗?” 话锋一顿,又道:“你既然不愿意交换,那就把龙珠还给我吧!” 说完,立即转过身来,和劲装大汉变成了面对面,两人相距不足三尺。 那劲装大汉用了七成功力,扣住了宋玄的肩井要穴。 这肩井穴乃是人身三十**穴之一,不管你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一旦被扣住了“肩并穴轻则半身麻痹,丧失了活动能力,重则立时丧命。 武林中有一条不成文法,如非生死大敌,动手过招,切忌扣抓对方的肩井穴“ 有此可知,劲装大汉用心的狠毒。 那劲装大汉,满以为扣住了少年的“肩井穴,已是万无一失,岂料五小子只轻轻的转了一个身,随即挣开自己五指,如非身负绝世武功,岂能办到? 可是劲装大汉财迷心窍,不但不知见好即收,闻言不由大喝一声,怒道:“小子,找死!” 话声一落,“呼!的一拳,一记黑虎输心“朝着宋玄的心窝捣来。 酒楼内的食客见状,不由发出一阵惊叫。 有的则闭起双眼,不忍见宋玄被击飞的惨状。 跟着劲装大汉的右拳即将击中宋玄的心窝时,暮见他左手徐抬,看似缓,实则疾,轻伸中白两指,不偏不倚的夹住劲装大汉的右腕。 这一手,潇洒快捷,不带一丝的火气,那劲装大汉一拳之势,快似出神猛虎,疾苦闪电奔雷,拳风呼呼,力道十足。 想不到竟被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两指轻轻一央,不但劲道全失,连想收也收不回来。 他不由恼羞成怒,暴喝一声,不退反进,左手一式“力劈华山,呼的一声,向宋玄当头罩下。 宋玄因心急救人,不愿与他纠缠不清,本想让他知难而退。 想不到对方仍不自量力,不知进退。气得异中一哼,两指微一用力往外一甩! 只听那劲装大汉,发出杀猪似的一声嚎叫,左拳顿时无力下垂,全身一阵痛麻,立即蹲下身去。 宋玄着实被他这一声惨叫吓了一跳。连忙松开两指,暴退五尺。 定睛一看,只见那动装大汉左手托着右脱,缓缓了起来,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神色狩恶的怒瞪着自己。 宋玄见状,心知他已受了伤,不由歉然一笑,道:朋友伤得如何?不要紧吧?马还换不换? 那大汉一听,只当宋玄存心讽刺,只见他凶狠的狞笑道:“阁下武学高超,不知是何来历?我鬼头刀范玉鹏,自当铭记在心,日后有缘相逢,定当再拜额高招。” 原来,此人正是新近崛起江湖的鬼头刀范玉鹏,擅使一柄五鬼断头刀,为人心狠手辣,出没于凤凰城、第江城一带,专门打劫行旅,抢劫镖车。 宋玄根本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涉足江湖,那里知道你范玉鹏是何方神圣。 但是,他瞥见食客中有人闻音色变,知道他必不是正派人物。 自己如果说出真实姓名,自己虽不怕他。但是若被他查出家中住址,趁自己不在时,骤下杀手,那岂不是害了宋家一门老少。 心念及此,宋玄双眸不由一转,一时计上心头,微笑道: “在下太上玄都,乃是江湖无名小卒,范兄日后,若欲报此仇,咱们江湖中再见,在于今日有要事在身,尊骑既承交换,不胜感激。” 说完,朝着范玉鹏略一拱手,随即大步跨出酒楼,骑上马锥马,牵着自己骑来的坐骑,一抖缰绳,向镇外方向绝尘而去。 鬼头刀范玉鹏,目视宋玄那渐去的身影,内心不由纳闷不已,怎么也想不出江湖中,有太上玄都这号人物。 但是,他既然在宋玄的手中吃瘪了,也无颜再留在此地。 自己既已吃饱了,也不用在此多作留 恋了,心念完毕,他回头环视四李一眼,凶光闪闪,只吓得一大群食客,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他见状,似乎十分满意自己的威风,因此冷笑一声,伸手摸了摸肚子,连酒菜钱也不付,便大摇大摆昂然而出。 店里的伙计帐房,目睹他这副凶相,只能自认倒楣,连酒菜钱也不敢追讨了。 宋玄骑上乌锥马,一口气驰出镇外,乌锥马不愧是一匹名驹,跑起路来,是既快又稳,不像自己先前所骑那匹老马,是又慢又难骑。 心念及此,不由回头去看看那匹老马。 只见它此时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直吐白沫。 他不禁又气又好笑,连忙一收缰绳,游目四顾,看见不远处的树荫下,有三个农夫,正在休息。 他心中不由一动,立即策马过去,在马上行了一礼,对其中一人道:“这位大叔,在下这匹老马,暂时寄存在你家可好?” 那农夫年约四旬在右,长得一脸老实相,此时见一个身穿华服的少年,正对自己问话,立即起来答道:“好,好!” 宋玄闻言,立即将马缰交了过去,并且拿了块银子给他,问明那人的住处,正砍掉转马头,忽然又想起一事,乃继续问道:“请问三位大叔,方才是否有个相公,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由这儿经过?” 那农夫接过那锭银子,在手中微微一掂,差不多有六、七两重,早已感激涕零,闻问想了想,道:“没有哪!相公,我们三人一清早就在此地做活,从未离开,根本没有见到有这位相公,你们有看过吗?” 他最后一句话,是在问他同伴,另外两个农夫,齐摇头。 宋玄见状,顿时感到十分失望。 另外一个年约三旬的年轻农夫,突然叫道:“呵,呵,我曾经看过,有那么一位,骑着白马,穿着打扮和相公差不多,他,他是相公的兄弟吧!” 宋玄闻言内心一喜,微笑摇头,信手抛给他一块银子,道:“谢谢你,那么他是往那边去的?” 那农夫欢天喜地的拾起银子,双眼直得楞地盯着那锭银子。 连看也不看的,顺手往宋玄先前欲往的方向一比。 宋玄道了一声:“谢谢!” 立即掉转马头,缰绳一抖,双腿一夹,乌锥马长嘶一声,四蹄翻飞,顺路驰去;刹时已人马尽渺。 宋玄马不停蹄的沿着官道,一口气奔驰了五六十里路,仍不见人影,内心不由暗忖:“那厮跨下虽是一匹汗血宝马,但自己的乌锥马也非凡种,即使是中间略有耽搁,但也不致相差甚远,难道是自己追岔路了!” 心意毕,立即放缓马势,向路人打听,一路问了下来,均表示没有看见…… 他不由大感颓丧,想不到自己空有一身傲世绝学,初入江湖,连一个贼人也找不着,真是太笨了。 看看天色,太阳已渐渐西沉,大地上旧鸦处处,一片暮色。 宋玄无奈的拨转马头,往方才经过的那座小镇,如飞驰而去。 不到一刻,已经驰入小镇,镇中的居民早已将中午所发生的,以珠易马的事给传了开来。 此刻,一见他无精打采的回来,街上行人,均纷纷驻足,对他抱以惊异猜疑的目光,在一旁窃窃私语。 宋玄一点也不以为意,便在左手边的一家酒店前下马。 他步入店中,使目在店内飞快环视一眼,此时似乎已过了用餐时间,食客疏疏落落,不过二三桌。 宋玄找了一处靠窗的桌位坐了下来,见店里诸人,都以十分奇异的眼光看着自己。 他装作毫不知情,挥手招来了店伙计。 那名伙计早已听说,这位身着华服的少年,不但身怀矩金,而里出手十分大方。因此,一见他朝自己把手,立即面堆诌笑。赶紧奔过去侍候。 (本章完)

第10章 小试牛刀3 宋玄随意点了几样菜;接着向伙计打听。是否看到骑着全身雪白的白马的客人经过。 店伙计闻喜,随即嘻嘻一笑,道:“爷,你这一次可问对入了,我……” 说到我字随即停住,故作神秘状,往四下张望一眼,两眼露出贪欲之色,轻笑不停。 宋玄见状,知他是贪财的小人,随即信手丢了一锭银子给他,道:“这个拿去喝酒,你将所知道的全告诉我,我一定不会对别人讲!” 果真是金钱万能,店伙计一手接过银子,一面往怀里塞,一面嘻嘻的笑道:“爷间的那位,可是骑着一匹浑身雪白的白马,作文士打扮的吗?” 宋玄听得连连点头。 店伙计咽了口唾液,把脖子伸得长长,低声道: “那位爷,就住在我们店里的后园中,已来了好几天……” 宋玄闻言,顿时大失所望。 那店伙计仍口沫横飞继续说道:“那位书真是奇怪,前几天来时,好像受了伤似的,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今日好了,一大早便骑马出去,中午才回来,不知从那里带来一大捆东西,自后面悄悄进来,随即关起房门,再也不许旁人进去。” 说着一顿,又道:“依小的看,那捆东西,虽用布袋装着,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却像是个死人呢!” 宋玄闻言不禁大喜,随即断定此人正是自己所要找的人,而且那布袋装得一定是李家庄的小姐李亚雪。 因为被制住穴道,才软软的不出一声,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死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内心虽十分兴奋却放作镇定,仅谈谈的哼了一声,又信手取出一锭银子,赏给店伙计,问明了那人的房门号码,才道:“好了!谢谢你,作方才和我所讲的话,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 那名店伙计连续得到宋玄的小费,对宋玄已是奉若神明,闻言立即躬身退了下去。 宋玄晚饭用罢,见酒店内已掌上灯火,知道是入夜时分了。 他付完账,随即步出酒店,找了一家与这家酒店比邻的客栈住了下来。 一入客房,便吩咐伙计,自己要休息,如果没有事,不可前来打扰。 说完,立即关上房门,吹熄灯火,俟店伙计离去后,马上打开后窗,一展身形,向隔壁掠去。 此刻,也不过是刚刚入夜,玉兔初升,夜空中仅有数点寒星,闪着光芒。 不过。在宋玄的眼里,却无异和白天一样,只不过是夜风徐吹,和太阳不见了而已。 他施展大挪移遁法,冲上半空五六百丈高的地方,使用超目神视**,凝视着原先吃饭的酒店后园。 只见那后园十分窄小,四李建有平房,只能算是一个天井而已。 天井中,长着一棵大植树,枝叶非常茂盛,由高处往下望,宛如一柄大雨伞。 宋玄已从店伙计口中,得知那人是住在天字房,恰好是右列第一排的第一间。 因此,他便把超目神视的范围,销定在右列第一排的第一间。 时值盛夏,第一间房内,此时竟然门窗紧闭,仅有一些灯光透隙而出,令人一见便觉得可疑。 宋玄凝神静听,听不出屋内有任何声音,超目神视也无法看穿墙壁,心中一急,便缓缓由空中降下。 一降至天井前,立即隐身暗影之中,同时左手小指凌空朝着窗纸一点,窗纸好似被~根无形的指头戳破了一个洞。 宋玄点破纸窗,立即运起“超目神视向内查看了起来。 室内灯光如豆,十分幽暗,并无人物走动,对面墙壁边有一木榻,塌上纱帐深垂;纱帐中有一青年男子,相貌十分英俊。 此时竟赤身盘坐,垂帝瞑目,正在调神运气。 最令宋玄气愤的是,在他身前,赤裸裸的卧着一个妙龄女子。 宋玄一收敛心神,立即看出了苗头。 原来那青年男子,两掌正按在少女的膻中、阴交两处大穴上。 这两大穴道,皆属任脉,膻中 乃是两乳隙陷中,“阴交则在脐下一寸之处。 皆为人身血气汇集之所,尤其女子,更因任脉贯穿于它,上达“天突喉结,阴气最重。 此人正在施展元阴玄丹**,吸取少女的元阴,来增强自己的功力。 凡是充当无阴玄丹**的女子,必是资质享赋奇佳的**,一旦被施术后,不出一个时辰,被施术的少女便会元阴尽失而内元**而亡。 宋玄暗叫一声不好,立即举掌一拍,需开窗户,晃身飘人房中,向榻上扑去。 身形未落,口中已低喝道:“可恶贼子!休得伤害无辜!” 喝声中,右手中指轻弹,一道凌厉指风,袭向榻上盘坐青年男子右小臂上的下廉穴。 下廉穴属于阳明大肠经。 那人正在运功施术的紧要关头,不疑会有人骤然闯入,更料想不到,来人不朝重穴致命处下手,反而袭向下廉穴。 他不由大吃一惊,体内真气一滞,来不及门躲,宋玄的指风已击中那人的下廉穴。 他只感到小臂一痛,整条右臂一阵酸麻,再也抬不起来了。 惊骇之下,立即翻身一滚,滚人榻里,但因施术运功中途被打断,气机滞阻,竟无法爬起来。 宋玄落在榻前,星目一扫,榻上的女子,此时已是气机微弱,离死不远,如花似玉的娇靥上,罩上了一层死灰颜色。 他一见心中不由勃然大怒,抬目望去,那男子僵卧床里,脸色苍白,额角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看起来以乎极为痛苦。 宋玄生性仁慈、淳厚,见那人痛苦的模样,心中不由一软,顿感不忍,因此先拿起一条被单替那棵女盖上。 然后俊胜一沉,沉喝道:“阁下这等行径,本是百死莫赎,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今你已忿了气,在下也不为难你,此次暂且饶你不死!” 话锋一顿,又道:“以后如果再练这种歹毒的邪门武功,被我太上玄都遇着,定斩不饶!” 说完,随即取过那少女的衣衫,俯身用被单裹住那少女的身躯,双臂一抄,返身一掠而出。 榻上那人,眼见即将功行圆满之际。忽然被宋玄闯入扰乱,以致功败垂成,心中不由大恨。 一见宋玄离开,他勉强爬起,咬牙切齿的发誓道:“好个名不见经传的太上玄都,竟敢破坏你家大爷,色魔路文超的好事,有朝一日,若不让你尝尝大爷的“玄阴掌“誓不为人!” 话一说完,顿感体内气血一阵翻腾,内心大惊,强忍怒火,奋起全力运起功来。 宋玄将那少女抱回自己房间,放在床上。立即为她穿起衣衫。 宋玄神目如电,此时虽然在黑暗中,却仍是明察秋毫之么。 此时,他心中虽并未涉及遐思。 但是,他乃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虽处暗室,仍不能欺心。 因此,他立即收敛心神,正心诚意的胡乱帮她把衣服穿好。 衣衫是替她穿好了,但难题却是接踵而来,他该怎么办呢? 自己虽然由恶人手中将她救了下来,但是自己尚无法肯定,她是不是李小姐? 她中了元阴玄丹**,如果不马上救治,恐怕会…… 宋玄呆立在床前,不知如何是好? 盏茶工夫后,只见他恨恨的一跺脚,自言自语的叹息道:“唉!事到如今,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但,唉!这种事儿,怎么偏偏叫我遇上呢!” 话声一落,迅即的俯下身去,竟用口亲吻在那少女的樱唇之上。 屋外夜色深沉,大地一片漆黑。 街道上除了巡夜的更夫,敲打着更梆子的声音外,四李一片静寂。 “叩!叩!叩!” 的更柳连破三下,正是夜半三员时分,这时人们早已进入了梦乡;在外活动的,只是武林中的夜行人。 在宋玄落脚的小镇上,东西两面。各出现了一条黑影。 在西面的一条黑影、行动如风,一进入小镇,便隐没在屋脊的暗影处,顿时失去踪迹。 而东面那条人影,身形疾途 问电飘风,在屋上踏脊而行,一点也不隐蔽身形,并且不时停下身来,在透出灯光的屋檐下,自窗隙中向内窥视。 此时,宋玄置身在客房内,正伏吻着那位姑娘的樱唇,运功导气归元。 这运动导气归元之法,乃是将自己的其气,自口中吐入另一人的肺腑,鼓动他的肺叶与心脉,使其能继续活动。 若是那人生机未断,五脏六腑完好,此法确实有效。 但那位姑娘,却是因**元阴大量流失,以致气血两亏。 导气归元之法虽能暂保一时,但若是不用滋阴的药物,效果仍属徒然。 宋玄虽是深知其理,但却因一时心急找不到滋阴的灵药。 他导气有顷,那姑娘鼻息渐重,宋玄见状,心头不由大喜,无意中触及衣袋,不由暗骂自己糊涂,怎的会将天府奇珍--朱果给忘了。 心念及此,立即自衣袋中取出一颗朱果,先放在自己口中咀碎,再将汁液全部度入那姑娘的腹中。 汁液一入腹中,宋玄只闻到一阵咕咕直响。顿时那位!娘的脸色由苍白转成红润,呼吸也跟着更加重起来了。 宋玄见状,立即知道朱果的灵效已经发挥作用了,于是狠心一咬牙,内心忖道:“送佛送上西,救人救到底,既已渡气在前,说不得只好按抚摩搓在后了。” 心念及此,手下更是不停,三两下,又将姑娘的衣衫给剥得只剩下一条亵裤。 这一阵忙完之后,那姑娘的**,已是全部泛成赤红,热气腾腾,汗珠淋淋。 樱唇中,不时发出微吟,似乎已恢复不少意识。 宋玄见状,心知不能再耽搁,立即盘坐榻上,凝神一志,运气纵横典,将真气凝聚在双掌掌心,右掌按住姑娘的气海穴,左掌则在姑娘心胸脉胳间不停来回的抚动。 同时,由他鼻孔中,窜出两道白色气柱,源源不断的涌入姑娘的瑶鼻内。 那右掌传人一股热气,将翡翠绿芒果的灵气逼住,而左掌则传人一股阴气,引导着朱果的灵气,窜行经脉间。 如此一来,朱果的灵气,只能循着左掌在来回不停的穿梭着,因此力量极为庞大。 宋玄因势利导,往全身经脉一送。顿时如同破竹一般的通关过穴。 盏条工夫过后,那姑娘李身穴道,除任、督二脉,以及生死亡关外,均已被宋玄一气呵成的打通了。 宋玄此时凝神一志瞑目运功,心无半丝杂念,虽然双掌抚在女儿家最珍贵保密的玉体,但他却一点也不为所动。 他这时,只觉得自己的真气,在姑娘体内运行,不但没有自己想像中的滞塞不通,反而一路顺畅无阻。 他不由为姑娘的经脉易通,感到十分欣慰和讶异。 因为一般人的经脉,通常是极难贯通,想不到姑娘的经脉却与常人大不相同。 很显然的,这姑娘骨格不俗,天生一副百年罕见练武人清奇之作。 宋玄心中不由一动,暗付:“自己何不好人做到底,利用这个机会,一口气替她打通那练武人最难贯穿的任督二脉和生死玄关呢?” 心念完毕,正待用其气引导朱果的灵气,攻向那任脉时,突闻百丈外有夜行人的衣袂破风声,朝小镇而来。 他不由略顿了一顿,会不会是清音师太找来了呢?那么,我将这位姑娘交给她代为处理,自己不是省下很多不必要的烦恼吗? 心念问,榻上的姑娘突然醒转过来,乍见自己全身仅存一条小亵裤躺在榻上,榻前有一位猴脸的丑八怪,双手正抚在自己的**上。 不由惊得一声尖叫,连哭带打的骂道:“好贼子,姑娘与你拼了!” 骂声中,一股脑的爬起身来,向宋玄扑去。 这一扑去,才想到自己全身几乎赤裸,慌忙回头拿起被单裹住**,随即放声大叫救命。宋玄不防她会有这一手,顿时大吃一惊,天即出声解释。 但是姑娘却是一味的大喊大叫救命,根本不听宋玄的解释。 (本章完)

第11章 小试牛刀4 宋玄怕惊动店中客人,如果他们前来查问,届时,这位姑娘一口咬定自己是坏人,那自己真是百口莫辩了。 因而,一见姑娘如此不可理喻,不听自己解释,心里一急,正欲出手制住姑娘的穴道,再慢慢解释清楚。 心念间,倏然窗外传来一声断喝。 断喝声中,嗤嗤数响,已由窗外射进来一大篷泛问蓝光的暗器。 宋玄一见,再也顾不得制位姑娘的穴道,右手长袖一掷,竟然发出““锵的一声脆响,将那一大蓬淬毒暗器,悉数扫向右边的墙壁,一阵叮叮咚咚连响,尽都没人壁中。 室外来人,想必是武功不弱,一见暗器无功,立即出口怒喝道:“淫贼!还不快出来纳命!” 命字一落,卡嚓一声,房间的右窗已被击成粉碎。 宋玄见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懊恼不已。天下事也未免大巧了吧,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会来了这么一个侠客。万恶淫为首,他可不能背这个黑锅,否则一传出来,日后行走江湖,这淫贼之名,如何能见得了人,无论如何,非得解释清楚不可。 心念间,左手凌空一点,制住了姑娘的穴道后,同时,身形一晃,穿窗而出,身形尚未稳,倏听头上一声怒喝,劲风呼呼,罩头劈下。 宋玄闻风知警,未等脚落实地,立即双**互一动,身躯倏然贴地而掠,闪电般划个半弧,停身在三丈开外。 暗袭那人,似乎也想不到宋玄会有如此高绝的身手,口中不由微咦一声。 同时,疾收下扑之势,腰干一挺,身形滴溜溜的一转,欺近二丈,双眼神光湛湛的打量着宋玄。 宋玄自练成纵横典后,早已没有日夜之分,此时已将看清来人是个二旬上下,相貌俊秀,人品标致,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衣,手执一枝短戈,月光下,金光闪烁,英挺威武之极。 宋玄见状,不由产生惺惺相借之情。 宋玄自己本是个俊逸无匹的人物,不禁对来人起了好感,更何况来人还是个侠义人物。 自己初入江湖,江湖中并未有知交似这等与己相若的人品呢! 因而,他不禁突然兴起要与来人订交的决心。 但是,来人可不这么想。 月光下,虽然那副巧夺天工的身材,极为华贵的文士装扮,给人一种飘飘如仙的感觉,但他的脸色。却也同样的给人一种可厌的恶感。 宋玄双手一拱,微微笑道:“兄台休要误会,在下太上玄都,实非淫……” 话来说完,只见来人剑眉一蹙,满面煞 气,暴喝一声,道:“万恶淫贼,任凭你舌灿莲花,大爷也不相信你那花言巧语,废话少说,纳命来吧!” 吧字一落,手中幽刀一荡,踏中宫,走洪门,欺身掠进,一式天网恢恢,疾如星火,向宋玄的前胸击至。 宋玄见状,心中大急,连忙双手一摇,道:“兄台且慢……” 话来说完,幽刀挟带着呼呼劲风,已然攻到。 宋玄足尖轻弹,微一提气,藉着那袭体劲风,原势不变的飘退五尺。 那少年一击不中,又是一声暴喝,猱身跟踪而至。 手中的幽刀荡起一团金光,呼的一声,一式天刑难逃,刺向宋玄右肩的肩井大穴。 宋玄脚方落地,身形尚未稳,少年已跟进袭至,若换个人,即使能避过,也必会弄得手忙脚乱。 但是,宋玄所学的纵横典乃是失传千年的上古修真绝学,自是另当别论。 只见他上身不动,气贯涌泉,双足悬空,人已如一阵清烟,门到那少年的身后去了。 那少年暗忖自己这一击必中,那知堪堪刺中,只见眼前一花,已然失去那个猴脸的丑鬼身影了。 他不愧是名门弟子,一见也来不及多想,右腕疾收,随即盘身绕步,右臂由下往上一式天地初分,刺向宋玄眉心大穴。 幽刀再刺空,那少年脸上也不由跟着一红。 因为,从一开始,对方一直未曾还手。 宋玄因存心想结交这个朋友,所以他闪到后面,只是停身在一丈开外,并未出手。 一直等到少年回过身来,他才微微一笑,道:“兄台请稍安勿躁,在下是……” 他不出声还好,这一出声,那少年以为他心存讽刺,不由恼羞成怒,未等宋玄说完,立即怒哼一声,幽刀一扬,又扑向前去。 这一次那少年已知道宋玄的轻功绝佳,已然达到神化之境。 虽未见对方出手,但是由此可知,他其他的功夫,他绝非等闲。 这下岂敢大意,立即抱元守一,凝神一志,将幽刀十二式,逐式施展开来。 月光下,顿时泛起一团金光,裹住一淡一浓两条黑影,上下翻滚,劲风呼呼,嘶嘶破空声大作,情势十分惊险。 这么一吵,店家与客人,已全被惊醒,只是他们深知江湖中争强斗很,仇杀惨死之事,任谁也不敢出面劝阻,以免无端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他们只是躲在屋内,由窗隙中偷窥着这一场龙争虎斗。 激斗中的宋玄,施展出小挪移步法,在漫天戈影中,背负着双手从容进退。 他本欲让那少 年知难而退,停下手来听自己解释误会。 但是对方不但不体会领情,反而认为宋玄存心戏弄,恼羞之外,怒火高涨,狠心一咬牙,运出十成功力,将幽刀十二式使到了极点。 宋玄见状,剑眉微微一皱,暗觉这少年太不知进退了,正欲出手制止。 俊目一瞥,突然看见清音师太,手执一柄长剑,正伫立在屋脊之上,向这边观望。 宋玄一见清音师太寻至,心中不由大喜,立即气贯涌泉,嘶的一声,身形腾空飘起,避过幽刀少年的招式,掠向清音师太面前,躬身一礼,恭声道: “师大您来的正好,李小姐已被在下救回了,这位朋友……” 清音师太本已打听出李小姐,被贼人劫来此镇,三更才赶至,正在逐一搜索时,突然听到有人激斗的声音。 她不由暗自皱眉,怎么会有如此不知江湖禁忌的人物,竟然会在人烟稠密处,展开激烈的搏斗。 因而,立即悄悄掠近,欲查采个究竟。 她一见激战的情形,不由暗暗惊心,仔细一瞧,那手使幽刀的少年,招式沉稳诡异,正是宜山派的家数。 宜山一脉,乃是武林正宗大派,三十年前,宜山掌门人——孟良真人,仗著「重剑十式,连劈君山连环十八寨的十八位寨主,享誉江湖,堪称是一流高手名家。 清音师太昔年与孟良真人有过一面之雅,因此一瞥那少年的戈法,便已辨出,他乃是宜山一脉。 不过,宜山派素来以剑法为主,一向不用外门兵刃,这少年既是宜山门下,为何会弃剑用刀呢? 清音师太不由为此,感到十分讶异。 更令她讶异的是,另一位少年所使用的身法和步法。 那步法,不但玄妙无比,一经施展开来,宛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自己闯荡江湖,少说也有三四十年,身经大大小小战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场,见识不谓不广,但此时却怎么看,也看不出宋玄的步法来历。 一时好奇,忍不住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所在,细加观察,岂料才一现身,那宋玄竟会向自己扑来。 她不由大吃一惊,随即引身后退,暗暗提气戒备。 她因自忖身份,所以未曾冒然出招,俟听完宋玄所言,内心不由感到讶异非常。 听了宋玄语中之意,似乎有什么需要仰仗自己之处,正当她陷入沉思时,后面的那位宜山弟子,却已追击而至,并且怒叱一声,向宋玄击去。 宋玄话未说完,劲风已至,他身形一转,已闪到清音师大的身后。 (本章完)

第12章 小试牛刀5 清音师太听他话出有因,料想其中必有误会,正欲出声相询,顿见眼前一花,那面貌奇五无比的少年,身形已经消失了。 而后面追击而来的少年,一柄幽刀已向自己前胸刺来。 清音师太见状,心知他并非向自己偷袭,而是收手不住,左手向前一探,已扣住那少年的右腕,道:“施主暂请住手,待贫尼问明原由再打不迟。” 话一说完,默运真气,顺势一抖,硬生生的将那人收势阻住,带开数尺。 那少年一见清音师太,双目炯炯,精光连闪,一脸正气,说话沉稳有力,左手六指,已知其来历。 心中虽不满她出手阻挠,但也不敢太过无礼;只得停下手来,拱手问道:“师太敢是江湖人称“六指荡魔“的清音师太吗?” 清音师太闻言,微微一笑,松开扣在地右腕的左手,道:“小施主好眼力,贫尼正是清音,不知小施主是那位道长门下高徒?” 少年间言,知她果如自己所料,立即强压内心不悦,躬身行礼道:“宜山掌门首座弟子杜国瑞,参见师太!” 清音师太挥手作势,止住杜国瑞行礼,道:“杜小施主不必多礼,待老尼先问问这位施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完,立即转身向宋玄问道:“宋施主,你……已经找到李小姐了吗?她现在在那里?” 她心中虽十分纳闷,宋家大少爷怎的一下午不见,竟在此处出现,不过若真如他所说的,他已救回了李小姐,那么无论他是谁,都无恶意。 因此,才只说了一个你后,立即改口询问李亚雪的下落。 宋玄一听,随即指了指房中,道:“那李小姐正在在下房中,不过在下尚无法确定,她到底是不是李家小姐,请师太进去确定一下。” 清音师太闻言。不由大起疑心怎么他说的话颠三倒四,互相矛盾呢? 不过,既然他救了一位姑娘在他房里,下去看看也无妨,说不定会是李小姐。 心念完毕,立即掠身而下,走进宋玄所住的房间里。 清音师太一走,宋玄便对着杜国瑞微一抱拳,道:“杜兄宜山门下,技艺不凡,方才事出误会,今既有清音师太为证,杜兄当不致再以匪人视我,如蒙不弃,在下愿与兄结为金阑,不知杜兄意下如何?” 那杜国瑞乃是宜山派掌门孟良真人的首座弟子,自幼聪慧异常,及长随孟良真人学艺,将师传重剑十式,融会贯通,研化成幽刀十二式,威力顿时大增。 出道至今,未逢敌手,加上师门威望,雄踞山东一带,所到之处,无被尊称大侠,人人视为天人。 因而,不出数年,不但赢得了幽刀之万儿,更养成了一种自傲不凡的习气。 想不到,今日误打误撞,遇上了这名不见经传的少年,竟然毫不还手的在自已幽刀下,走了五六十招,这个脸自己那丢得起。 此时,一听宋玄这么一说,分明讽刺宜山的技艺,也不过如此。 这口气怎么叫他咽的下?但是又技不如人,只见他冷哼一声,双目怒瞪了宋玄一眼,冷声道:“兄台高义,杜国瑞谨记心头,他日有缘,再来请教!” 说着,头也不回的狠狠一跺脚,立即转身向正南方飞驰而去,眨眼间,已消失在黑暗处。 宋玄虽是初涉江湖,但也能听出让君平话中带刺,对自己十分不满,但是却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在那里引起他的不满。心念间,忽然听到清音师太的招呼声。 他立即飘身而下,只见清音师太双目神光闪射,盯在自己的脸上,不怒而威的道:“宋施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李小姐她怎的……” 宋玄 心知清音师太误会了,未待她话说完,立即接口解释,并且将方才所发生的事,约略的说了一遍,才道:“师大如果不相信,不妨把一把李小姐的脉象,是否大异以前!” 清音师太闻言,内心不由半信半疑。 方才见他和杜国瑞交手时,所使用的步法,确实是十分玄妙无匹。 但是,武功技击,共有内外两途,行于外者——是身法招式,行于内者——则是内元真气。 身法招式若有名师指导,再加上天资异秉,练个三五年,即可以玄妙招式,克敌致胜。 但是内元真气,讲究的乃是火候,练一年才有一年的火候,若欲到达颠峰,不但须夙夜匪懈,三更灯火五更鸡,持之以恒,数十年如一日。 如此,时间越久,火候愈深。 宋玄才多大岁数,竟侈言能替李亚雪打通奇经八脉。 心念及此,不由迈步进房,一把抓起李亚雪的右手,探她的脉象。 这一试之下,顿时又惊又喜,想不到宋玄会有如此超凡的内力,在短短的时间内,不但将李亚雪的奇经八脉贯通,而且还使她的真气,十分凝固。 若非自己深知李亚雪未曾学武,否则还真以为她是个武功高强之人呢? 心念华,一举掌,拍开李亚雪的穴道。 李亚雪穴道一解,立即惊醒,黑暗中猛一睁眼,见床前个人影,不由竦然一惊! 待她瞧清楚是观音庙住持清音师太时,宛如遇见亲人般的哀凄凄唤声师太,随即悲泣的哭了起来。 清音师太见状,不由爱怜的轻拍她的香肩,温和的劝道:乖孩子,别哭了,快起来穿好衣服! 李亚雪一听,这才惊觉自己仅裹着一床被单,一时羞愤欲死,随即忍住悲凄,摸索着将衣服穿好,忍不住问道:“师太,这是什么地方?那个坏人跑了吗?” 一想起方才所发生的事,不由悲从中来,泪珠双垂,虽未出声,神态却更是哀绝。 清音师太见状,叹息一声,劝慰道:“孩子,如今磨难已过,你已因祸得福,还哭什么呢?” 话锋一顿,又道:“快别哭了,把事情的经过告诉贫尼,也好让贫尼为你作一个打算。” 李亚雪闻言,不由一怔,暗忖道:怎么师太会说我因祸得福,我李亚雪命苦,受人轻薄,这福是从何而来? 心念完毕,略一沉思,这才抑住悲戚道:“师太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庙里,只觉得背后一麻,便已失去了知觉了,后来……后来……我似乎觉得,有一个坏人,用手压着我的心口,当时……” 说着,望了凝神静听的清音师太一眼,继续道:“当时,我难过得要死,想喊也喊不出来,后来,我似乎觉得好了,但是睁眼一看,那个可恶的坏人,还没有走,我又恨又怕,正想跟他拚命,岂知一晃眼,却又晕了过去……一直到师太你来,我才醒来,师太,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是你救了我?” 说完,一脸期待的望着清音师太,似乎希望她点头说是。 清音师太听完她那不是很完整的叙述,但她却已经证实了宋玄所言,俱是实话。 她瞥见李亚雪一脸羞红和期待的神色,不由微微一笑,道:“说来惭愧,救姑娘的,并非贫尼!” 说着一顿,又道:“据贫尼所知,姑娘乃是被一名淫贼,色魔路文超劫来此地,那色魔路文超练有歹毒的“元阴玄丹**“,专好吸取闺女的元**血,以助长他的功力。 姑娘你被他劫来,朦胧中所觉有人压着胸口,便是此人。” 李亚雪闻言,不由花容失色,一双明眸中射出又怕又恨的光芒,清音师大 见状,伸手将她拥入怀中,继续道:“贫尼知道你失踪后,先劝慰令尊令堂,先行回府,立即四处查访,等贫尼查到此地时,你已被宋公子,救了回来。” 说到这里,李亚雪不由啊了一声,同时,更忍不住扭头环视室内一眼,深怕宋家公子,就在一旁盯着自己一样。 清音师大一见,不由微笑道:“宋公子将你救来,因见你当时气机微弱,已是出气多入气少的奄奄一息了,因此,他不惜冒着真气耗尽的危险,替你通关过穴,运功导气归元,同时,他还喂你服下了一颗六千年才结一次果的天府奇珍朱果,替你培基固元,使得你不但比过去更为健壮,同时也更加适合练武了。” 李亚雪一听,不由暗暗感激,那位未曾谋面的宋公子。心念间,她不禁想起自己的父母,如今不知是如何的悬念自己,于是忍不住问道:“师太,这是什么地方?离我家远吗?我们现在可以回去吗?” 清音师太听知她想家,立即微笑道:“这里是太平镇,离你家大约三十余里路,若是你急于回家,待会儿贫尼送你回家便是。” 李亚雪听得柳眉一皱,内心暗忖道:“天这么黑,路途又这么远,你又怎能送我回家呢?” 清音师太一见她柳眉微皱,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因而,她故作不知,随即走出屋去,寻找宋玄。 但是她一走到院子里,院内寂寂无声,别说是宋玄,就连蚊子、苍蝇也没半只。 可是她又不便叫唤,只得转回屋内,在桌上留张纸条,说明自己两人已先行回去了。 接着,又对李亚雪道:“李小姐,我们走吧!” 吧字一落,便拉起她的纤手,往外行去。 李亚雪身不由己,跟着清音师太走出房门,一到院内,正欲出口相询两人要怎么回去时,清音师太倏地舒臂拥住她的**,低喝道:“起!” 起字一落,身形一晃,嗖的一声,已挟着李亚雪纵上房去。 李亚雪被清音师太这突如其来的举措,给吓了一跳! 樱唇不由一张,呼呼劲风,直灌而入,呛得她赶紧闭起小嘴。 清音师太此际已展开数十年苦修的轻功,挟着李亚雪风驰电掣的直奔凤凰城。 宋玄俟清音师太两人走后,才转回室内,他看一看桌上的纸条,便和衣倒卧榻上,不久,便已悠然进入梦中。 翌日一早,他先至太平镇外的农家,取回自己的老马,骑上乌锥马,驰返凤凰城。 在路上,宋玄已运功将脸恢复原状。 一回到家中,他的父亲文象和三怕父文狮己由清音师太口中,得知了李家小姐已被宋玄救回了。 其他三老,免不了对宋玄详加盘查,他昨夜究竟在何处。 宋玄怕引起老人们的不安,只淡淡略述昨夜的经过情形,便推说疲倦回房。 其实,他并非真的累了,而是溜进书房找他父亲,禀告父亲自己欲到江湖行侠之事。 文象虽不是江湖中人,但他已由三哥和清音师太口中,得知自己的儿子功力已深不可测,天下无处不可去得! 更何况,好男儿理应志在四方,若是一味溺爱,不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么无论才高八斗,亦如一颗未加琢磨的宝玉,无法成器。 因而,他十分赞成儿子的想法,但是一想及诸位老哥哥,爱子成痴,好不容易盼得玄儿归来,又岂肯轻易让他行道江湖。 他考虑再三,和三哥文狮商议结果,决定重施故技,让玄儿再失踪一次。 第二天,宋家公子又再失踪,诸老不由大吃一惊,俟文狮、文象说出原委之后,当然免不了被其他兄弟大大数落一顿。 (本章完)

第13章 初入江湖1 太昊国历2012年间。举国大旱! 炎日当照,晒得人都晕沉沉的,虽然这是第江城最热闹的一条商业街道,各种各样的商铺林立,小贩们忍着毒日在凉伞下摆着摊,无力的吆喝着,但是却不见什么行人,只听到路边树上知了无精打采的鸣叫,和天气比起来,生意真是清冷的让商家们心寒。 也不奇怪啦,今年干旱严重,最近乡县里离乡逃难的百姓越来越多的聚集在第江城城下,由于官府下令封城,灾民们渐渐有些骚乱的迹象,老幼妇孺哀声哭闹不说,那些饿的还剩下几分力气的,甚至破釜沉舟,想要强行入城。官府*几次,这样的局面却愈演愈烈,更引发了各地乡里百姓的不满,几处甚至传来农民开仓放粮,起义造反的消息,官府也为此伤透了脑筋。这些天在各处城门官民两边正僵持着,杭城内也一片死气沉沉,有一种绝望的情绪,从城外渐渐的蔓延到城内。 世道真是越来越艰难了! 一个卖凉茶的老头不禁感叹着,拿着一把破了边的蒲扇拍打着蚊蝇,算计着今天的家用,感觉到心头一阵的烦躁,烦躁如一只老鼠在体内蹿来蹿去,甚至要跳出心口了。老头六十多岁了,这辈子风风雨雨,什么没有经历过?可这样的情绪波动,只有在最近出现,而且越来越强烈了。难道是人老了,比较难控制自己了? 这样的午后,时间似乎停滞在火轮的封印中,人们只得一分一秒的在这令人绝望的,似乎永远沸腾的炎热中忍受着。 老天,开开眼吧!他心里呼叫着。 似乎是响应他的呼唤,突然有一丝风飘了过去!开始是轻风拂来,柔柔的吹到脸上,老头心头欣喜万分。该不会是老天有眼,终究是要下雨了? 且说,宋玄乘着夜色悄然离家,一出城便沿着官道,放马疾驰,不稍片刻,便已来到了太平镇。 宋玄并不停留,依然纵骑如飞,越镇而过。 跨下乌锥马,膘健神骏,四蹄翻飞快似流星奔月,加上夜凉如洗,宋玄心急,因此,一路疾驰,第二天早上竟然离开凤凰城,有好几百里地了。 宋玄仅在乐平落店休息,第二天已然来到第江城境内。 他跨下乌锥马,奔驰若飞,既平且稳,更加善解人意,不出数日,已深得宋玄的喜爱。 正当他放马疾驰时,天边突然出现了一片乌云。 那片乌云飞行快逾奔马,眨眼间,已笼罩了整个天空。 顿时,哗啦啦,风号雷响,两水有如黄河决堤般的倾盆而下。 此时,路上行人本已极少,乌云一罩,更是纷纷走避无踪。 风突然狂暴起来,那本身铅一般沉重的空气突然流动了起来,地上的尘土也随着风向旋转着,扩大着,渐渐的笼罩了这一条街,乃至这整座城市,附近百里的上空! 宋玄见状,随即游目四顾,只见左前方有一小山,山上翠木成林,苍翠欲滴,林木间红墙隐现,似乎有座庙宇。 宋玄心中不由一喜,忖道:反正自己是出外行侠,目前也没有固定目的地,如今眼见大雨将临,何不暂到庙中暂住一宵,省得淋成落汤鸡。 心念毕,立即一抖缰绳,纵骑如飞,落荒向山上驰去。 但是,驰到一半,突然发觉了一件怪事。 原来,那暴雨如盆倾注,虽然马头马尾,已经全湿透了,但自己身上却是滴雨未沾。 他初时甚感惊异,继而一想,不由猛拍一下后脑勺,道:“唉!我怎的这么糊涂,竟忘了囊中的龙珠,具有分水的功效啊!” 说完,心想:“现在既不虞雨水沾身,何 不赶上一程,到第江城投店。” 心念及此,立即一带缰绳,放缓马速,拨转马头正欲返回官道时,蓦闻空中传来一阵打斗怒叱声。 宋玄闻声,不由讶异的暗忖道:“这会是什么人呢?有何不解之仇。竟然会不畏风雨,在大风雨中搏斗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油然生起了一探究竟的念头来。 他望向天空,只见那漩涡的中心,却赫然出现一条巨龙,那银色的鳞片在灰沉沉的天际显得如此耀眼,两只火红的眼睛令人不敢逼视,有一种凌驾众生之上的神圣气势!而那龙背上,正立了一个神采俊逸的人物,手持神鞭,驾驭银龙呼风唤雨,真如天神临世。 神仙显灵了!聚集在城外,成千上万的灾民们纷纷下跪,哭着喊着笑着,曾经笼罩在他们心头的恐惧,愤恨随着救星的降临消逝的无影无踪。而城里的百姓也走出家门,膜拜着天空的仙人。这短短的几分钟,整个第江城城快乐轻松了起来,大家欢呼着,见那云朵逐渐聚拢成黑压压的一片,甚至很快下起雨来。这次的大旱就这样过去了? 可这时候的黑压压云层上空,却有着他未能发现的变故在发生。 “哼!一条小蛇也敢来扮神仙,真是丢人现眼!撞到我穿云剑金凤楠的手上,算你小子倒霉,桀桀桀。” 一个看上去很诡异的人突然出现在天空上,抢在白龙,确切的来说,是白蛇和它的主人面前。 驾白蛇的公子心下一惊,沉声喝道:“凭你这个鬼不鬼,人不人的样子,还敢报上穿云剑的名头吗?侠剑穿云金凤楠是何等英雄人物!由得你这种鬼魅之人冒名侮辱?我早就觉出这里有不属于人间界的精神波动,原来是你这鬼物在这里兴风作浪,管你要搞什么花样,我申发军即刻就要你的命!” 话虽如此说,他却不敢怠慢,跃下蛇身,迎向对手。他手中神鞭一挥,那本应该倾洒到地面的雨突然改变了方向,随着神鞭的劲道汹涌而上,化为一条晶莹美丽的水龙,张须怒目,狂暴的龙威令人心惊,张开嘴,喷出一声轰隆的巨响如雷鸣响起,以绝对震慑对手的滔天气势朝金凤楠扑了过去。 “嘿嘿,你这招拟形化物看上去还不错,可惜火候未到,和我斗,你也太嫩了些!今天就先陪你玩玩吧!” 金凤楠怪笑着,脸上灰紫色的筋脉暴起,显得他现在只剩下一层死皮的骷髅头更为恐怖,他两只眼皮下垂,皱成一团的皮搭拉着,眼中闪着怪异的绿莹莹的波光,要不是申发军没有见过某些外星来客,不然他一定会惊呼:“异形啊!” 金凤楠凝神发劲,身形一震,他那犹如被吸干精元的骷髅身体陡然散发出一种莫大威势,青灰色的皮肤也隐隐渗透出奇异的光泽,和原先的颓废旁若两人。他的骷髅头上那湛黑色的头箍激烈的颤抖起来,额心那颗红色的珠子突然发出耀眼的红光,一股强劲的剑气透体而出,红色剑芒毕现,朝那正迎面扑来,咆哮而至的水龙**过来! 水龙怒啸着,好似瞧不起对手这小小的一股剑气,张开巨口就把剑气吞入腹中,只听潮水巨响如狂洪惊雷,轰轰声中,眼看金凤楠就要被这巨龙吞噬了。 就在这节骨眼间,突然一声暴响,那巨龙身躯激暴开来,碎裂成无数小雨滴洒向无边的天际,同时,无数银色的剑针如漫天流星雨从巨龙体内奔腾而出,以迅猛无比的速度呼啸着,带着强大的风力朝着申发军所在的方位飞射而去,以这样的速度和威力,不要说申发军 眼看要毙命在此,连那头位于战斗以外,努力呼风唤雨的白蛇也不可避免。 “小子,今日要你毙命在我这天罡流星剑下,也算是给你风光大葬了!” 金凤楠发招的时候桀桀怪叫着,得意无比。 而申发军的脸色变了,修道界的剑法虽没有什么定式,每个修道者根据自己的修行会幻化出不同的招式,法术,但这天罡流星剑所夹带的那种刚柔并济,自我幻化的真气,却是修道界第一门派天极山门人的不二法门!他们以剑修道,贯气于剑,这剑气好似通了灵性一般,可以探测出敌方的最弱点,一举攻敌致胜。刚刚他汇聚无数雨水化为的水龙,被这剑气所化的剑针散去凝聚这些水的劲力,没有了依托,顺着地心引力的作用,这些水就变成了倾盆大雨散落人间。 没有一毫停顿的时间了,他长啸一声,白衣诀诀,天地失色。 那原本在远处的白蛇眼中的红光突然暴燃,摇摆身形,吐出殷红色的长舌,它仰天飞起,盘旋而上,带动四周的空气也旋动起来。 在一霎那,那本来流动的风好像在突然静止了千分之一秒种以后,又急旋了起来。可是那风,已经不再是普通的风了,空气变得很粘稠,旋转着,形成了一个呼啸的漩涡,灰蓝色的光芒在漩涡的中心闪耀着,有一种诡异而美丽的感觉。 这漩涡如黑洞一般,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力,似乎它前方所有的一切,都不能逃脱被吸进这黑洞的命运,那空中疾行的无数剑针,突然被扭转了飞行的轨道,象一群弱小的蚂蚁一般,被吸入着漩涡中,在旋转的过程中,原本凌厉的剑气也被化为乌有! “你,你真是穿云剑金凤楠吗?没想到昔日号称侠剑穿云的金凤楠竟然和幽灵界勾结,料你也已经走火入魔了,今日就让我替你师门除奸吧!” 申发军愤怒的声音响彻天地。 金凤楠大惊失色,运起精神力强行把最后的剑意收回,只见红光一闪,额头那红色珠子归于原位,但是却失去了原先耀目的光彩,变成了暗红色,微震几下以后便人剑归一,静寂了下来! 剑之修道者,修元婴于剑身,剑是其锋芒,锐不可挡;亦是其七窍,剑毁人毁。如果未能一举挫敌,反而伤了所炼的飞剑,那么他的一身修行就毁于一旦了。 申发军对这轻易的胜利也有些讶异。“金凤楠,你就这点道行吗?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纳命来!” 他胜利在握,也不急着进攻,就飞身而起,和白蛇会合,立在那有十米高,威风凛凛的蛇头上,摆了一个非常潇洒的造型,把那鬼头鬼脑的金凤楠更是气的要吐血。 一开始是轻敌了,现在他才察觉到,这少年公子应该是来自申家!原来这申家的御兽术真是不同寻常啊。 兽王录的是家传修道法门,十大修道门派中唯此一脉。他们有一种来自西方独特的秘门法术,可以驾驭灵兽妖物,这些灵兽妖物少则数百年修为,多则上千年,道行之深,普通修道者极少是其对手,更不用说一些上等仙兽神兽也曾为申家人驱使,故此十战九胜,申家的威望,上千年来在修道界正是赫赫有名。现任申家家主白练,年青时在江湖上历练,闯下一番惊人作为,人称“神电紫麟” ,当时他独战觊觎颂国修道界的印度耆那教派长老及教徒上千人,招唤神兽紫麒麟引发天雷劫,全部敌人化为烟灰,连粉末都没有留下,而终年冰雪不化的天独山,竟然火烧三月,昆仑上空热气蒸腾三年不散,整个山峰一片焦黑。 (本章完)

第14章 初入江湖2 这一战以后申家更是立威修道界,只不过他们一贯神秘派作风,很少走动人间,白练任家主之后也是闭门不出,几百年来申家的强大武力也就慢慢成了一种传说,甚至被不少人给忽略了。 可是今天,金凤楠竟然遇见这御白蛇的后生公子申发军,申家再出人间,修道界会起什么风云呢?正在生死关头,金凤楠不及细虑,咬牙下了决心,想道:“没有办法了,这下就只好让宝贝出来了,我的宝贝!也许侥幸,今日还能过此一关!就算不能,唉,死在她的手里,我也情愿了。” 他眼中突然闪现异样光芒,本来死鱼目一样的污浊双眼变得神采流转,好似那一湖碧水,深邃诱人,却一荡一荡的,微漾着波光,申发军望了进去,竟然心神摇曳,涌出一种异样的渴望,几乎不能自持。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见到倾城佳人的那种心动。 他惊觉自身精神力正在剧烈波动,似乎要不受控制的脱体泄出,急忙守住意念,白蛇也发出一声“嘶嘶” 的尖啸,盘旋起来形成守势。他神情凝重的戒备着金凤楠的出招,头脑中响起临出门时小妈千咛万嘱的话:行走江湖第四守则,当战斗有太多未知数的时候,宜静不宜动。 不过没有一会儿,申发军就后悔了他的选择,心中大叫:教条主义害死人啊!如果他一开始就干掉金凤楠就好了,为什么要等!可是他没有后悔药吃了,金凤楠手掐灵诀,双眼中的那波动的湖水突然退去,只剩下干涸的湖底,那是一对空白的眼眶!在那雷电的瞬间,一道白线从金凤楠的百会穴**而出,射到空中才旋转着,闪着星辰一样耀眼洁净的光芒,它旋转着,变得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了一卷丝织卷轴,然后卷轴慢慢的打开了。 这一切都在瞬间完成,当白线射出的时候,申发军就觉得不对劲了,可是他正要动手的时候,却发现有一种无法控制的渴望攫住了他的灵识,他现在,只想要看一眼那卷轴的内容,只要看一眼就好! 那画上是一个美人!那画虽然只有聊聊数笔勾勒出那弱柳身段,粉面上淡彩轻渲,但是他知道,那是一个美人。 蓦地一见之下,申发军胸口一阵涌动,似乎那画中寄托着芳魂一缕,和他的生命有着上千万线的牵连,似乎这上千年的轮回,这孤魂在这人间界飘荡,寻找着与他的相遇。那画中女子的双眸望向他,也是如那湖水波动,但是深沉千百倍,涟漪千百倍,柔腻千百倍,不经意间,心思就坠了进去。他大恸!心中的欲念,渴望,怜惜,爱慕,悲愁,一时之下百感交集,不能自已。 “美人既醉,朱颜酡兮!弱弱秋风,妙目愁兮!思美人兮,悲冥;无相见兮,离忧!意恍惚兮流荡,望美人以归来!归来归来,不如归来,归来归来,魂兮归来!” 他口唇呓动,如痴如醉的念着,声音越来越响,精神越来越迷乱,念到最后一句“魂兮归来” 的时候,他一拂长袖,仰头长啸,已是涕泪满面。这时候,他感觉到身上的精神力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如野马脱缰一般,朝着那卷画轴汹涌而去,而他竟然却感到一阵*,如同进入了 那天堂妙境,美不可言,他一点也不想守意抵抗,而是闭上了眼睛任随着精神力泄出,身体因为这无上的享受而颤抖起来。 当最有所剩无几的精神力从空虚的身体里泄出,他的意识突然清明起来,情急之下,他咬舌吐出一口鲜血,硬生生的把心绪拉了回来,可是太迟了一些,除了属于凡人的那部分记忆还残余在体内,多年来修炼的精神力全部毁于一旦,他再也控制不住身形,从云中坠落而下。下意识的呼唤着自小陪伴身边的仙兽白蛇,却发现已经失去了和白蛇的精神联系,望着远远上空,漂浮在云层上的那卷洁白的画轴,他喃喃的念道:“那,原来那就是传说中的‘须弥幻境’吗?果然如此,二叔,对不起了,我真没用。” 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却突然微笑了:“罢了!这样子我也情愿!要是,要是能再见她一面,该有多好啊!” 申发军从半空堕了下去,失去了精神力的他已经不足为虑了,而那白蛇失去主人的控制也已不知去向,金凤楠按说已经歼灭强敌,可是,他却面无喜色,反而哆哆嗦嗦,身体皱成可怖的一团,渴慕又敬畏的望向画中的女子。 拥有宝贝的这段日子,他一次又一次的被吸干精神力,从一个大侠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可是他从来没有后悔过。他知道自己身上这一点精神力已经不够她吸了,为了留住她,怕她又找上别人,他耗尽上千年的真元力,把她封印在百会穴中,再和她签下了契约,只要他能够长期供应给她足够的精神力,她就会一直待在他的身边。这么多年来,他到处寻找秘法,也学会了吸取修道者的精神力,甚至是直接吸取凡人魂魄的幽冥法术。一次又一次,每次把她封印解开让她吸取的时候,他都感觉到她的需求越来越大了。也许下一次,他就要被吸干了吧? 这些天他潜伏在第江城,利用旱情之便,用法术鼓动起人心的恐慌,怨念,并且打算在今晚亥时阴气最盛,地支相克之时,吸取城内外那些已经被怨念控制的人的魂魄,明日,就可以放她出来,把她喂饱了吧。 可是谁知道,竟然半路闯出来一个捣乱的小子,破坏了他的计划不说,还逼着他现在就放出了宝贝,现在的他只剩下一张皮而已,宝贝,这次喂不饱你了! 他望向她那双依旧多情,如秋水荡漾的美目,心里却知道这次是免不了了,可是心里,却竟然还有些期待这样子最后的快乐! 魂兮归来,美人依旧! 当被吸干的那一刹那,他扑了过去,把画轴紧紧的抱在怀中,然后犹如一只被指风弹中的苍蝇,旋转着,一头从空中栽了下去。 “天哪,这又怎么回事?” 宋玄怔怔看着落在自己眼前的金凤楠,刚刚发生的他也看到了, ‘这个画卷很厉害不能让它落入邪人手中,还有这人头上的珠子,也不能留下。 他主意已定,从怀里拿出防身的匕首,乒乒乓乓的敲打,费了**的力气才把那颗珠子给挖出来。没有想到刚把珠子挖出来,死人眉心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凹洞,就像皮球的气门给拔掉了,尸体唰唰唰的开始瘪下去,最后只剩下一张发皱的人皮蜷 曲在地上。 见到这诡异的现象,宋玄已是吓的半死,双腿发软,跌坐在尸体一旁。他肯定想不到,自己其实是杀了人了。 这倒霉被吸干的金凤楠,由于对画轴中的女子迷了心窍,千年来他从侠道变成鬼物,做了不少违心之事,本来也存了些寻死之心,再加上最后心神激荡,几近崩溃,扑向卷轴的时候,连最后一丝维持肉身所需的魂魄精元都被吸干,而元婴也因为之前的重伤处于沉睡状态,所以看上去就像是死透了一般。由于身体极度衰竭,也没有足够的精神力去控制他几千年修炼的真元气,这样按照常理来说,过不了多久,他也免不了元婴爆裂而死的命运。不过如果有高手相助,或者用灵药固元的话,都可以逃过一劫,最不济等元婴苏醒以后,他也可以自行兵解修散仙,只要保着元婴无碍,对金凤楠这种千年道行的修真者来说,肉体的起死回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这个小叫化子,活生生硬是把他的元婴给挖了去!一代高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千年修行就这样给毁了!要是他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会气的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而且由于剑之修真者对体质的要求也非常严格,多年来金凤楠受阴气侵扰,处于人鬼之间,已经快要无法控制住以自己元婴修炼的剑魂部分了,所以他特地设了法阵把剑魂置于其中,战斗时只放出元婴的另一部分:剑之锋芒,也就是剑气的部分,那湛黑头箍中就是剑魂,而这红珠就是元婴的纯能量体。 闲话少说,正当宋玄吓的手软脚软,瞪大眼睛看着尸体的时候,一个圆溜溜的东西突然伸到他的鼻子下,左右晃动着,并且发出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声音:“这位施主,你,你在干吗呢?” 他怪叫一声,手向后一撑,抬起双脚就往那圆头圆脑的东西上踹了过去,只听那东西惨叫一声,跌到在尸身上面。“施主,你我无冤无仇,为什么用你的脚踢我?” 他这才看清楚这圆圆的东西是一个小和尚的光头,那小和尚看来才十六七岁,长得很是清秀,一张嫩嫩的娃娃脸挺讨人喜欢,两只眼睛乌溜溜的,闪着真诚的光芒,一副无害的样子,他的声音也很正常,可是为什么他心底升起一股寒气,两脚抹油一直想跑。 和尚跌到尸体上,慌里慌张的爬了起来,两手合十发抖着说:“施主,这位鬼施主看来已经往生很久了,没有人替他超度,实在是太可怜了,施主与鬼施主有何冤仇,为什么要用你的匕首去刺他的额头,还害得他漏气,施主不想一想,鬼施主也有亲人朋友,他的亲人朋友如果知道了,会多么的伤心,多么的痛苦!” “够啦!” 宋玄捂住耳朵大声吼叫,他飞起一脚,就把那可怜的小和尚一顿暴打,只听到小和尚凄惨的声音不停的传出:“施主请听我说啊,我们,我们无冤无仇,我想我们也许有些误会,让小僧慢慢解释,哎哟,给施主听啊。” 宋玄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和尚越罗嗦他打的越凶,直到揍得和尚只能嗷嗷惨叫,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扔下受害者骑上马跑走了。 (本章完)

第15章 须弥幻境1 且说宋玄在附近找到一个山洞,便拿出画卷仔细端详着画中的女子,他揉揉眼,正看到画上女子那若开若闭的樱红小嘴,突然心思又是一阵恍惚,黑暗中,他也看到了那双眼睛,流水般婉转,哀愁的眼睛。他瞬间被她的悲伤打动了。 虽然他还从来没有领略过,到底什么是悲伤。可是他感觉到了,并且伸出手去,轻轻的,想要触碰它。他想,他能够安慰她的。 可是在他感觉到那冰凉的触觉时,她的双眸里的那一汪春水突然就沸腾了起来,沸水翻滚着,旋转着,变成了深红色,最后他看到一团殷红的火在燃烧,那像是发疯后野兽绝望的怒吼,它有着来自本能嗜血的渴望。 凭着直觉,他感觉到了危险,可是在他有任何反应之前,死亡已经逼近了他。 他的三魂六魄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牵引着,从七窍中全部飞了出来,刹那间被黑暗吞噬,化为乌有。 失去了魂魄的凡人躯体再无依托,没有知觉,没有反抗,只剩下一团混沌的黑暗,他的生命似乎就这样子终结了。 可是那股强大吸力却好像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吸血鬼,明知道对方再没有鲜血,却还是拼命的吸着,她的渴望已经大的无法填补了。 终于,他体内的那团混沌爆裂了。 如同一个漆黑的夜,一道闪电折过天际,在黑夜里划过一道伤痕,隐藏在黑夜深处,那扇空间的门就这样打开了。它是如此辽阔宏大,如同无尽的宇宙能包容任何星际的生生灭灭。那股强大的吸力象一把刀切开了这个宇宙之门,之后它只能象一只蚂蚁,瑟瑟面对着它无法想象的浩瀚伟大。 想逃吗?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这个刚刚被打开的宇宙,它是真空的!被这强于一切的真空之力倒吸着,好似火山爆发前的酝酿,她眼中的火焰燃烧的越来越旺,终于在那一刻喷发出来,那火红的熔浆沸腾着,朝着这个宇宙泵射而来。 火焰摇曳着,毁灭的美丽。当又一阵烈风旋来,最后的火苗象一只殷红的飞峨,决绝的朝他体内飞扑而来。火,终于燃尽了。那眼中再度春水涟漪,似嗔似喜,然后刹那间,那流水,那涟漪,那波光,全部消散无踪了。一切归于寂静。 但是,宋玄的身体以头为轴心突然扭转起来,越来越快,最后旋转成一阵梭形的黑雾,从头开始被画中女子的嘴巴吸了进去。 当宋玄再次睁开眼睛,他在黑暗中,头顶上一面镜子,镜子里的世界好清澈,他看到了小时候在天独山的树林,树林里的那颗苹果树上,结满了红彤彤的大苹果,他仰头看着,一个红透的苹果从树上落下来,他满心喜悦张开手要接住,心里突然好渴望那水果的清爽滋味,可是苹果落到了镜子的突然就反弹了回去,离他越来越远,在苹果反弹的刹那,他被饥渴掐住了喉咙,这才发觉原来他不能呼吸,他跳上去要打破镜子,镜子却突然消逝了,那个地方是无尽的空洞,整个空间里只有枯竭的空气。 在他喘着气的时候,突然一条绿莹莹的玉色大蛇从空中挂了下来,一下子咬住他的喉 咙,蛇的身躯很长,一眼都看不到尾巴,紧接着,两条,三条,很多条蛇从四面八分游来,咬住了他身上各处脉门,随着他的血液,蛇毒进入了他的身体,他全身冰冷,头脑也逐渐迷乱起来。他大吼一声,求生的强烈愿望之下,他突然变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灵蛇,眼中闪着愤怒的光芒,只想要吞噬一切。 他身上的那些蛇好像成他身体和外界联系的管道,吸取营养的工具,水,空气,阳光,他想要这一切,他要所有的一切!与生俱来,隐藏在心底的愤怒激发了,这世界亏欠了他什么,是谁亏欠了他什么,一定要还的!他长啸一声,那面消逝的镜子又出现在他的面前,身上的无数条蛇争先恐后的窜了上去,钻出了水镜上面的世界。 都给我吧!他怒吼着,千万条蛇旋转着,旋转出飓风阵阵,在那飓风中,他傲然世间,如神一般,卷走了他要的一切!精神力源源不断的涌进来,当他快要意识崩溃的时候,他脑中那个神秘空间,再一次的启动了。 一瞬间所有的精神力全部被那空间吸尽,他突然清明了过来,又回复了人身,可是那种饥渴感却越来越强烈。他眼中的世界,突然变得不一样了,他好像是浸在海中,透明的水包围着他,不,不是水,而是一种若有若无,象水一样流动的冰寒物质,闪着晕黄色的光芒,头上远远的像是水面,那里光彩流漾,似是一个另一个阳光灿烂的世界,下面是深邃不见底的幽蓝。而他感觉到窒息的原因是在这里没有空气,肺里残余的空气越来越少,他心脏的塌缩成一团,急速的想要张开嘴巴,却被那昏黄色的物质灌了一嘴,阴冷的气息渗入了体内,抽丝一般,快要把他所剩无几的热量全部耗尽。 只有胸口的地方有一点炙热的东西,灼着他的肌肤,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从金凤楠头上挖的红珠,已经不再是固体,而是变成火红的一团东西,捧在手心蠕动着,烫烫的,好像有了生命。 这时候他的肺腑已经僵冷,快要失去了知觉,来不及多想就把红珠含在了舌头下面,温暖一下再说。可是那红珠仿佛有灵性一般,从他的喉咙骨碌就窜了下去,一下子就钻到了体内。 霎时一股炙热的气流,从腹中蒸腾出来。宋玄脸色变得很难看,只觉全身发抖,说不出的害怕,趴在地上拼命地想将肚子里的红珠吐出来,可是呕了半天哪里还能吐出来? 他忽然觉得腹中火热一样的灼痛。接着这股灼痛越大越剧烈,不一待会儿便蔓延至全身,他只觉整个身子好像在火炉中烧烤着,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他脸上火红,全身肌肉抽搐,汗水淋漓,大叫一声之后,在地上不停地滚来滚去。 再过一会儿,他身上也是一片火红,就像一只烤熟的大虾一样,几乎都可以闻到衣服和皮肉的焦煳味。他双手乱抓,将身上的衣服撕成碎片。 “我要死了吗?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他脑中也是乱哄哄一片,突然之间,丹田中涌出一缕细细的清凉之气,向四肢百骸散去。 虽然这股凉气十分少, 可是对他来说却像是甘泉玉露一样。他脑中顿时清醒了过来,只觉那股清凉之气正在努力地向全身散去,可是全身就像一座火山一样,这点清凉之气不过是几杯冷水而已。 宋玄挣扎着盘膝坐好,努力引异丹田内的那股清凉的真元气,在他的努力之下,这股真元气越来越大,慢慢地散向四肢百骸……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身上的火烫才渐渐散去,一阵阵清新舒爽的感觉涌遍全身,正当他高兴的时候,忽然感到身体内轰的一声响,就像炸弹爆炸一样,跟着经脉中有一股巨大的真元气带着一股气浪向丹田冲击过去,一下子与丹田中充沛浑厚的真元气碰撞在一起。身体内顿时有无数的雷声炸响,激荡起巨大的力量。一种巨大的疼痛袭来,宋玄大叫一声,顿时晕了过去。 待到他醒过来,他只觉得整个身体一片空灵,一道道的真元气也像河流一样在体内流淌奔涌,而丹田内的那股真元气似乎还凝结成了一团…… 他又是吃惊又是欢喜,忙盘膝坐下,闭上双眼,这时他才感觉到丹田中似乎有两个珠子,一红一紫承太极图相互围绕盘旋,无数的真元气在围着珠子不住地转动。 “啊,这两颗珠子是什么?难道是……内丹?!” 他不禁高兴起来,这样看来,难道自己已经修炼到了灵寂期……天呀,自己居然一下子提升到了灵寂期,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自己这几年修行加起来也不过到了融合期。 宋玄不禁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他跟着发觉自己几近赤身,急忙从包裹中找出衣服“嗯,我还是先巩固一下境界吧。” 想到这里,他竟有些迫不及待地修炼起来,有些人就是如此,就像对烟酒有瘾一般,宋玄对修炼就有瘾,所以他随时随地都能入定修炼。纵横典真是一个修真者的教科书,它对修真者的每一阶段进行了十分详尽的阐述,要注意什么,要怎样修炼,在这阶段能修炼出怎样的水平,以及修炼各种修真术的法门…… “原来达到灵寂期就可以修炼各种法术了,这太好了。” 宋玄兴奋地按照纵横典上面所讲的内容修炼起来。 幻术是修真者利用修真力使敌人产生幻觉的一种法术,也可以通过幻术迅速地遁走无形。幻术分为许多种,最高级的幻术则是变化之术,可是随意地变成天地间任何一种东西,不过至少也达到分神期才能施展变化之术。 符咒则是修真者一种克敌制胜的法宝,就是预先将一些真元以特定的形式和轨迹印刻在物体上面,等到使用的时候只要以一点真元力作为引动就可以了。它可以预先制作,长久保存,使用方便,所以深受修真者的深睐,是修真者居家出行的好帮手。修为越深的修真者制作出来的符咒越厉害,而用玉石仙块制作出来的符咒威力也更大。 匿真术,顾名思义,则是修真者将真元内收暗敛,借以隐藏自己修为的法术,不过这项法术只能骗过比自己修为浅的修真者,碰上修为比自己高的作用并不是很大。不过如果有特殊的法宝帮助的话,也可另当别论。 (本章完)

第16章 须弥幻境2 宋玄首先开始修炼幻术和匿真术。匿真术倒容易学会,只需懂得将真元力内收暗敛就可以了。而幻术则十分难学,幻术种类繁多,各有变化,对如何控制真元力有相当大的难度。纵横典中虽然介绍了许多幻术,但一般也只是简单地介绍几句,对具体如何修炼也没有多作阐述。这也难怪,幻术一般被正派修真者视为旁门左道,而鬼谷子本身是一名品行端正的修真宗师,自然也就不屑于对幻术多作介绍了。 不过宋玄是少年心性,越是有趣越是难的东西反而越喜欢尝试一下,他展开丰富的想像力和创造力,别出心裁地想出了幻术的修炼方法。他不知道,正是因为他对幻术的独特创造力,使他以后能在修真界独具一格,成为一代大师。 “仙幻迷踪术” 、“鬼哭狼嚎术” 、“八方风雨术” 、“如烟似梦术” ……这些他想出来的幻术名称如果让其他修真者听见,非得目瞪口呆不可。 他一个人沉浸在修炼之中,丝毫感觉不到外面的动静。当到他修炼“如烟似梦术” 时,因为变幻的假身太少了,他情急之下,耗费真元力过多,于是只好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这时他才注意到他所的陆地是两片打开的巨大贝壳,贝壳中间有一颗很大的绿色珍珠,看起来应该是很好的材料啊,他赶紧捡起揣入怀中,另外贝壳里零星的散落了一些雪花状和百合状的晶石,他捡了许多大概有几十块,装的怀里鼓鼓囊囊的。“哈,这下子发了,应该可以制作不少符咒啊。” 他自言自语说着,这才想起自己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还不知道怎么出去呢! 捡了宝贝再多又有什么用?修炼出这么多花样又有什么用?而且随时有可能发生危险!他心里着急,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发现,原来那空气是透明的清淡鹅黄,如鸡蛋清一样有些冻冻的,有一层淡紫轻红的光芒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呼吸已经是顺畅了。 他不知道,那两个相反极端的能量并没有消逝,而是在他体内外自行构成磁极,产生循徊补充了能量,目前已经不需要普通的呼吸来维系生命了。他起来走了一圈,这才发现贝壳原来是漂浮在水面,已经有水从两片贝壳之间的裂缝灌了进来,那水乍一看很清澈,可是再看一眼却觉得水中红黄蓝绿,色彩艳丽无比,隐隐有无数嘈杂声音从水底传来,他不禁好奇了起来,伸出手去,正想要捞点水看看清楚。 突然脑中一个轻柔无比的女声响起:“公子小心,这水碰不得!” 他吓了一跳,吼叫着:“谁?是谁鬼鬼祟祟的?还不快出来!” 一丝轻烟从他的百会升起,在面前汇成一团薄雾,再聚成一个淡淡的身影,那身影始终没有完全凝成实体,依稀朦胧的轮廓里,是一个体态拂娆的女子。 “有,有鬼啊!” 虽然经过了这么多奇遇,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少年人,遇鬼以后宋玄第一直觉就是转身逃跑。那女鬼飘到他前面挡住了,宋玄正对上她的盈盈双目,唔,有一点熟悉的感觉! “你,你是?” 他咳嗽一下,笑着问:“姑娘好面熟,请问我们是否曾在何处见过?” 他恐惧感顿减,但也不敢放松。 那女鬼似嗔似喜的瞄他一眼,看得他心动魂撩,诱惑好大,差点出丑了。只听女鬼柔声说:“小女子王菲,的确是和公子相遇过,多谢公子相救之恩了。” “王菲姑娘好面熟啊,我什么时候救你了?” 他说着,脑中急速的回忆,突然瞪大眼睛,手指着王 菲结结巴巴的说:“须,须弥幻境?你是那画上的女子!?” 魂兮归来,美人依旧!这牵绕到无数修仙者性命的画中魂魄,怎么会自称被宋玄相救,又出现在这里呢? 原来王菲是在无数年前被拘禁在幻阵中的魂魄,被幻阵驱使神志狂乱,本能的要吸取别人的精神力,在那个晚上由于抵抗不过宋玄脑中仙元的力量,精神力耗尽连元魄都被倒吸入仙元中,在那巨大的空间里迷了路。原来她以为会一辈子都游荡在宋玄的潜意识中,不过刚才仙元空间再度启动,无数意识涌入的时候,她就顺着意识流动的反方向找到了出来的路。 “什么仙元?又是谁把你关在什么阵中?这里又是什么鬼地方?你能不能都说说清楚啊?” 宋玄听的稀里糊涂的,急忙问道,今天碰到的事情真是太奇怪了。 王菲张着嘴巴,就算看不清楚女鬼的脸,也知道她现在是很惊讶的表情,她说:“公子,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是仙人啊!仙元,就是储存你仙灵意识的载体,就相当于人类的大脑是储存记忆思维的,只不过仙元的容量比起大脑,就像整个宇宙那么大,还有许多我也搞不清楚的秘密,要不然,我怎么会在里面迷路了呢?” 仙,仙人!他怎么突然变成仙人了?不会吧? 可是王菲却肯定的说:“公子,你一定是仙人,要不然怎么破得了这个幻冥阵?把缚灵贝劈开呢?我可是努力了几千年都没有成功啊!恩,不过,奇怪!” 王菲突然侧着头上下打量宋玄,好像宋玄是个怪物一样。这时候她的神态天真迷惑,像个无邪的小姑娘。 宋玄被她看的毛毛的正想开口询问,听到王菲说:“奇怪啊,我看公子虽然有仙人的意识,但却只是修者的体质,诶,你身体里有什么?这是怎么回事,让我来看看!” 话音没落,她就又化成一阵黑雾钻进了宋玄的体内。 宋玄气的大叫:“喂,姑娘,你,这么随随便便就钻到男人身体里……” 他感觉到那一团轻雾在他身体上上下下逛了一大圈,突然伏在他的胸口安静着,一阵“嘤嘤” 哭泣声传了出来,直听的宋玄毛骨悚然。在这么个怪地方,碰到个怪女鬼,身体里还传来名副其实的鬼哭声,真让他受不了。 在他彻底抓狂之前,王菲终于从他身体里又飘了出来,再度现身,她眼神变得怨毒,死盯着宋玄,一字一句的问:“你体内的那个仙婴是从哪里来的?他,他是不是已经被你害死了?” “什么仙婴?莫名其妙!从小到大我还没害过人哩,除了那次……” 他猛地想起自己刚刚不小心吞下去的红珠,面色变得狐疑看着王菲,由于两人曾经的精神合一,王菲已经从他的精神波动里读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一切,她眼神逐渐黯淡,最后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呆呆转身在前面飘着,宋玄只得在后面跟上。 原来那死去的金凤楠本来也是一个翩翩少年,拥有须弥幻境时曾经多次把自身的阳气传给王菲,以助王菲逃出幻阵,受阴气侵袭过深再加上幽冥界法术运用过多,才会日益变成那种干枯的鬼样。 二人相处日久,王菲偶尔神智清醒时也对金凤楠心怀情愫,对他身上的气息更是熟悉,也曾梦想着脱逃以后可以追随着他报答昔日恩情。 刚刚却发现金凤楠的仙婴已经被宋玄吞噬,而且这仙婴纯粹是一团无意识的能量体,再没有丝毫金凤楠的痕迹了。多年的情感寄托一时落空,对她打击非常沉重。 “呃,姑娘,这里什么地方,我 怎么样才能出去,好歹你也说句话啊!再这样下去,我就从这水里游出去了,总比在这贝壳上等死强啊!” 后面宋玄沉不住了,呆在这个鬼地方心里总是毛毛的。 “唉,不要!” 王菲急忙转身,她心里突然想通了,“其实真正害死他的人是我,何必怪罪到公子身上呢?虽然无意中害死了他,却也无意中救了我一命,怎么样也要想办法帮他回去才对。至于以后,我就再不现形世间,以报他的恩情了。” 想通以后,她回身对宋玄微微一笑说:“公子不要着急,你试一下放松身体,再提气,想象自己是一尾鱼儿,看能不能游到上面去!” 宋玄依言一试,果然奏效,身体飘到了半空中,原来这空间的物质就像水一样,有着浮力。他看了一眼飞在一旁的王菲,见到她的身躯薄弱,已经被那个物质挤压的快变形了,原来她只是个魂魄,没有实体依附,而且几千年的精神力大多被宋玄吸取,所剩无几,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宋玄叹了声气说:“姑娘,到我身体里来吧!” “多谢公子!” 王菲又钻入他的仙元里,成为他精神的一个部分,这样子两人可以说是心灵想通。 “以后你别叫我公子公子的了,怪别扭的,就叫我宋玄,或者宋大哥也行!” 宋玄说着,脑中感觉到王菲掩嘴一笑说:“好啊宋大哥,那你以后也别叫我姑娘了,就叫我菲儿吧!” 其实王菲在画中已有好几千年,按辈分不知道要大宋玄多少倍呢! 宋玄在空中游荡着,一面听着王菲的解释,一面小心的避来了漂浮在空中透明的光圈,据说那是从地狱逃逸的恶灵,要是撞上去就很危险。经过王菲细心解释,宋玄才大致明白了一切。原来‘须弥幻境’是人间界的空间裂缝,他们现在所处的,严格来说并不是画中,而是通过空间裂缝来到‘人间界’与‘幽冥界’的交错地带,那头顶上光彩流漾的天空另一面,就是人间界,而脚下就是通往幽冥界的河水,这河水流过,就会带走灵魂所有的印记,成为无意识的游魂。 所以刚才王菲才会制止宋玄去触碰它。这空间里充斥的就是那种冻冻的浅鹅黄物质,叫做霄,有着隔绝的作用。这两界之间的空隙有的窄有的宽,有的地方互为重叠在一起,但是除非有裂缝,不然是不相通的,比如人死后走的黄泉路,就是连接两界的通道之一,但是黄泉路有阴阳河相隔,所以也过不去。现在他们只有穿过他们来时候的裂缝,也就是‘须弥幻境’,才能回到人间界。 不过裂缝上设有结界,如果没有一种破解结界的力,他们也是没有办法通过的。“那我刚刚怎么就进来了呢?而且这副明明是假的‘须弥幻境’啊!” 宋玄听了有些不解。王菲摇摇头说:“这倒是真正的‘须弥幻境’,它要拘禁逃逸在外的画中魂魄,却因为我迷失在你脑中,就阴差阳错把你整个人都吸进来了。 其实‘须弥幻境’一共有十二册,每一册里面都应该有象我一样的魂魄,不过我也没有想通这其中的道理,这里的魂魄明明已经逃逸了,可是阵法却是完好无损的,真是奇怪!难道是他们知道我逃跑了,重新设下阵想要抓我回去?” 王菲想到其中的关键,不禁一股寒气从心中升起,心顿时凉了半截。凭她的修为,是不可能斗得过他们的!如果被他们找到,她真的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再一次被关在一个黑暗的地方,再被人利用个几千年!想起这样的可能她就心惊胆战。 (本章完)

第17章 须弥幻境3 当初禁锢王菲的人把阵设在‘缚灵贝’的体内,‘缚灵贝’是生活在霄里的一种贝类生物,它体内孕育的绿色珍珠叫做‘缚灵珠’,有着拘禁魂魄的作用,生活在交错地带也正是为了进一步隔绝两界,清扫误入其中的孤魂野鬼。 ‘缚灵珠’的拘魂作用加上‘幻冥阵’的迷魂作用,几千年来生活在黑暗中的王菲被阵法驱动着,本能的去吸取别人的心源意识,而且那种欲望越来越强烈,没有停止的一天。 由于她没有宋玄那样无限广大的仙元,硬是靠着自己修炼一步步的提高心元的容量,所以过多的精神力已经逼的她精神失常,如果没有宋玄的出现,她的心元也很快就要炸裂,魂飞魄散了。 但是她永远也不会去碰那河水!虽然它可以吸走那些精神力,让她活下来,但是她永远不会去碰,因为他们就是想要她这么做,心元淘空以后再循徊的吸取别人的精神力,年复一年的重复下去! 她宁愿魂飞魄散,也不会让他们得逞,永远的活在这个可恶的阵法里。王菲暗暗下决心等救出宋玄以后,就自散魂魄,却听到宋玄拍着胸脯说:“别担心,有我保护你,就没人敢抓你!” 他这么说着,但是如今还不知如何回去,不由心情黯然。王菲凄然一笑,他们是幽冥界的主宰,只要是魂魄就归他们所属,永远也无法逃脱。除非,除非她不是魂魄,可是那谈何容易,就算附了肉身他们也能派黑白无常勾了魂去! 只有躲在佛界圣物‘舍利子’里面,才能让魂魄脱离轮回六道,再不受他们管辖了。可是这种圣物岂是说得到就得到的?况且‘舍利子’本身就有佛光护照,他们鬼魂如何能够近身,更别说依附其中了!她正想着,宋玄已经知道了,他胸口一热,冲动的说:“不就是‘舍利子’吗?大哥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弄到!就算找不到,我也和那些恶鬼杆上了!他们很了不起吗?这个什么鬼阵不就是被我破掉了!大不了到时候他们抓你一次,我就救你一次,永远不让你孤孤单单的,如何?” 也许是王菲的气质和他暗恋多时的如霜有些许相似,也许是两人心灵合一的缘故,也许是他因为没有保护好亲人的自责,对王菲他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不管如何,都是要保护好她,不能再让她受伤害了!王菲听了那句“永远不让你孤孤单单的” ,突然鼻头一酸,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两人沉默着一直往北飞去。淡黄色的天际边,出现了漫天冰蓝,轰隆隆的声音也越来越响,天边的霄也翻滚着,明黄缭绕,一股寒气逼人,再飞近了,却是一座黑紫色的大山,喷发着冲天紫光,火焰如飞龙发出雷鸣,腾飞千里,真是壮观不已。“这不是刚刚阵里的那种火吗?为什么跑到这里来,这火烧的人好冷啊。” 宋玄停下来问道。 “因为我们要布阵啊!” 王菲嫣然一笑说明情况。刚才被宋玄破掉的‘幻冥阵’,阵法的能量就是由这种‘幻阴蕊’提供的,阵心是缚灵珠,另外有三十六颗‘杳冥晶石’,十二颗‘火晶百合’列成六角星阵,里外两圈‘火晶百合’,外圈联结着六个小六角形,阵法驱动后晶石就循徊流动,让人产生狂乱的幻觉,由于两种晶石的极端属性,空间塌陷又产生巨大的吸力,进一步的禁锢阵中魂魄。这种‘幻冥阵’是针对魂魄体设置的,对人类的作用不大,对纯阳之体的宋玄效果更是微弱,加上他误打误撞让幻阴阵熄灭,失去了能量整个阵法就自动破解了。 也幸亏这阵法是临时布下拘魂的,只是用了一朵*的能量,如果是王菲之前所处的‘幻冥阵’,能量可以用上个几千年,那就惨了,靠宋玄身体里那小小仙婴的能量是不可能破阵的。 王菲多 年来为了出逃,对阵法颇有研究,她准备用幻阴蕊和冷属性晶石布一个‘破空阵’,可以产生局部空间膨胀的效应,找到空间裂缝后运行这个阵法,空间膨胀时爆发的力量就会把他们从缝隙中挤出去,回到人间界,受到阵法的保护,他们也会安然无事。 听了王菲的解释宋玄才明白刚刚是多么侥幸,自己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这个样子怎么可以保护她呢?也许下次她被抓了,自己连破阵都难啊! 不行,一定要变得强大,也许之前他只是想着逍遥自在的过日子,不过今天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迫使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无能。生活不仅仅只是享受而已,这一天的经历改变了他的未来。“快说,要我做什么?把这火山弄回去吗?” 宋玄豪气大发,想要大干一场。 王菲咯咯笑了起来说:“不用了,你看远处那火山沼泽边上那些紫红色的小花了吗?那叫幻阴花,花蕾里面就是一团幻阴蕊,只要摘一朵回去就可以了。 反正我们就用一次,不需要很多能量。” 他们飞近了,见那花如碗口大,盛开的花瓣上长着蓝刺,蠕动着,一朵花花瓣颤抖着,里面一只怪异的昆虫正在火中挣扎,一点点的被吞食,花瓣上留下了鲜红的血丝,原来这是一种会吃活物的花。 宋玄咬咬牙拿出随身的匕首,轻轻走过去,旁边一朵花已经发现了他,它把花瓣合拢,揪成一团,然后突然张开花瓣,那瓣上花刺竖起,突然喷出无数根针丝般的蓝火,宋玄飞身躲过,又快速的飞向前来举刀挥去,直觉得全身劲力充沛,一刀就把花茎斩断,他附身捡起花,其他的花都已经向他进攻,前后左右无数根蓝火喷了过来,他急忙运气往上飞,左脚没有躲过已经被火刺了进去,变得麻痹没有知觉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坚持一股气飞到了安全的地方,这才停了下来,看手中那花不停的蠕动着,突然软趴趴垂倒,那团火也掉了下去,他一时来不及接住,眼看着那团火飘落到了河水里沉落了。 连一朵花都搞不定,左脚还差点弄残废,他真有些气馁了,听到王菲也是叹了口气说:“因为你只是修者,若是仙人或修神者的话,你也许可以浓缩空中的霄,强化它的隔绝作用把幻阴花冻住就行了。其实你体内的仙婴已经储备了足够的能量,只是缺少修仙法门,没有好好吸收它,让你身体脱胎换骨。虽然我也会修仙,但是我没有实体,是属于魂魄的灵修,只怕和你有所不同。” 王菲停顿了一下,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嘻嘻笑着说:“也好,反正你现在吸了我那么多精神力,就先学灵修也不错。嘿嘿,你可能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灵修的凡人了。” 宋玄正想开口询问清楚,突然耳朵轰鸣一响,声声法咒如一江雪水滔天灌入脑中,冰凉如玉,对修仙法门顿时有了新的了悟,他第一次清楚的看到自己脑中有一个雪白的星球缓缓转动着,他凝神聚元,只听一声巨响,白色球体崩裂,灿烂的强光如雾四逸,仙元再度开启。那还是一个他无法掌握的宇宙,只是这次他走了进去,看到这宇宙中无数星辰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虽然他还不知道这星网是如何编织,如何驾御的,可是他感觉到那星辰闪烁着,告诉自己正逐渐走近这个神秘的真相。宋玄睁开眼睛,他已经进入了灵修的第一个阶段:灵悟期。 他洞察了许多以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而原本飘散的思绪仿佛被汇聚成海水,而他躺在海面上飘飘荡荡,真是舒服。脑子里传来王菲的笑声:“怎么样?有没有飘飘**?试一下能不能驱动精神力做你想做的事情。” 宋玄突然有一种被人耍弄的感觉,这个王菲兴致勃勃的样子,显然是把他 当作实验品了!被解救出来没有多长时间,她一会儿哀怨,一会儿哭泣,一会儿忧郁,一会儿深沉,一会儿又活泼的不得了,真是搞不懂这个王菲有多少面的性格。 “做我想做的事情?” 宋玄凝聚精神,一只手在空中虚抓,霄顺着手势旋转着,一团越来越深的鹅黄色在他面前旋动着,他另一只手扬起风,催动精神,喊一声“聚!” ,那团霄被吸人了他的手掌,张开手,手心上躺着一块象玉一样光洁滑润的霄,上面有星星点点的鹅黄,如同迎春花的花屑洒在霄玉上,一起被冻结住。“哇!好漂亮哦!给我!” 当了多年的厉鬼,王菲女孩子爱美的天性还是没有改变,她尖叫着从脑中显现出来,一双雪白的小手伸向宋玄手里。宋玄觉得好笑,他从怀着拿出捡来的一颗“火晶百合” ,索性运起精神力,把百合化为项圈,中间剩下五片姿态美妙的花瓣,再把霄玉镶嵌在中间,挂在王菲的脖子上,映着她朦胧的面容,有一种神秘而俏丽的美。 王菲羞羞的道了谢,她目光落在宋玄手上的戒指,突然‘呀’了一声,宋玄一看有些脸红,那是他从金凤楠手上拿的,他拔下来说:“你要是喜欢就给你了。” 王菲摆着手让他戴了回去,这才告诉他原来那个戒指是仙界的储物戒指,可以装不少好东西,又教了他运用的口诀。两人打开戒指一看,里面有着好多晶石,宝物,灵符,一时不及细看,还有很多册修仙玉简。王菲看了后悔的说:“这些可是隐伏山正传的修仙秘笈,还有很多心法,早发现的话,你就可以正常的修仙了,我只是担心灵修对修者会有不好的影响。” 宋玄天性随意,他倒没有感觉灵修有什么不妥,不过在王菲的坚持下,他也同意了以后灵修的同时也学习玉简上的修仙法门,按王菲所说的是双保险,可实际上从来没有人两种一起练过,真不知道以后会修炼出来什么东西?不过殊途同归,大概总是往修仙的道路上去吧? 他们俩都这样想当然。接下来宋玄很轻松做了采花大盗,欺负那些没有能力反抗的花朵,用霄玉把它封印在里面,一朵火红的花在透明的玉中燃烧,又是换来王菲的连声惊叫,看来她对美的事物有着特别的热情,真好奇王菲在世的时候,是怎样一个女孩?但问她时,她却摇头说太遥远已经忘记了。 反正现在有了储物戒指,宋玄就索性采了很多花封印起来,这么奇特的能量,他想着也许以后会有什么用处。虽然按照王菲所说,以后用‘破天阵’可以很方便的出入这个交错空间。 不过‘人间界’和‘幽冥界’的空间本身无时无刻不在滑动着,下一次进来可能就不是这个地方了。他们准备好所需的东西,宋玄又让王菲躲到身体里,他才提气一直往高处飞去,很快,他就到了那流光异彩的镜子面前,外面的世界明亮的让他睁不开眼,可是这镜子看上去没有一丝缝隙,用手摸去,手上却没有任何触觉,镜子是空的。 他正无所适从,一阵若有若无的风吹过,灵机一动,他闭上眼睛,感受着空中气流的方向,然后顺着意识的指引他飞到了一个地方,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形状,仿佛镜子上被一个尖锐的东西砸破,却又没有彻底破碎。他又伸出手,还是空的,可是手上却感到被涡流撕扯的痛,应该就是这里了。他按照王菲的嘱咐取出晶石,摆好了阵形,雪花型的阵法驱动,白光闪耀,雷鸣震动中,一把粗壮冰棱状的光剑从雪花的阵法中闪电拔起,刺入了镜子破碎的涡流中,他们的身体也随着这柄光剑飞起,给空间破裂的巨大力量扭曲了,又好似薄薄的一片纸人,插入在空隙中,消逝在时空的裂缝里。 (本章完)

第18章 小弟徐鲁达1 且说宋玄从须弥幻境出来后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这叫声其实隔得好远好远,可是他耳力十分惊人,一下便听到了,于是急忙从山洞里出来,只听到声音是从悬崖上面传下来的:“施主,你在哪里呀,施主?” 哇,是那个小和尚,宋玄不免露出郁闷神色,这个啰嗦和尚怎么还跟来了,他急忙进洞收拾了一下,抓着藤蔓岩石想爬下山,但是,小和尚已经发现了他。“呜呜,施主,真的是你吗?我可找到你了,你可不知道,我在这里找了你七天了。” 小和尚扑上前,将宋玄紧紧地抱住。 宋玄叫道:“七天了?哇,不是吧?” 小和尚松开手,张大嘴道:“不是吧,施主,难道你连过了几天都不记得了?哇,施主,你……你这是……你怎么跟上次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他惊异地望着宋玄。 宋玄这才反应过来,想不到自己居然在山洞待了七天,他笑了笑,道:“小师傅久等了,不知找我有何贵干。” “施主是要进城吧。” 小和尚清清喉咙,见宋玄点头,便继续道,“这位好心的施主,让我也跟你们回城去找我师父吧?” 小和尚忽然哭丧着脸,说了自己的来历,还好这次没有特别罗嗦。 小和尚叫徐鲁达,原是深山小寺里的俗家弟子,一个月前第一次跟着师父下山前往名刹天音寺拜偈,前些天来到第江,却因为旱情严重,灾民堵了往佛界的传送阵,就在第江耽搁了下来。 总算打雷下雨,他与师父就往钱塘走去,看看路是否已经通顺。到了城门边,师父一望天上乌云,说是有妖怪作乱,让徐鲁达就地等一下,他拿着法杖就去了。 他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师父回来,就到处寻找,正巧遇到宋玄且被他莫名其妙的打个半死,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准备收敛尸体,却又被官兵抓走当做污点证人,真是祸从天上来啊,后来妖怪乱城,自己便趁乱跑出,虽然想回去寻找师傅但一个人却无能为力,随即便想到了宋玄可以一飞冲天,想必是有法术之人,因此来这里找他。 徐鲁达叹完苦水,两眼汪汪,可怜巴巴的望着宋玄,“原来如此,我虽然要去城里但是身边带着一个和尚也太可疑了啊,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徐鲁达却扑上来,两只手极力抱住他的双腿,喊天哭地:“好心的施主,可怜可怜我吧,发发善心吧,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哭得用情和技巧让叫初出江湖的宋玄不知所措。 眼看裤子都要被和尚扒下来了,宋玄眼珠子一转说:“既然这样,那你就拜了我做老大,再发毒誓表忠心,我才带你一起回城。” 徐鲁达一听,急急点头称是,马上扑腾跪下来对着宋玄两人连连磕头,看来真是拜佛拜出来的职业精神,然后表情极其严肃,怀着一向认真的办事态度,竭尽脑力想出几乎所有的毒誓大声说:“我徐鲁达一定对大哥忠心耿耿,没有二心,一心一意,毫无外心,忠诚到底……,若毁此誓,我就不得好死,或是肠穿肚烂,或是被雷劈死,或是被水淹死,或是掉到坑里摔死,或是……” 直到宋玄吼叫着,扑过去用沙子堵住他的嘴巴。主意已定,为了保险起见,两人准备乔装打扮一番。宋玄的穿着是没有关系的,可徐鲁达的光头都有些不妥,他正苦恼从哪里搞到衣服和头巾,听到脑中的王菲噗哧一笑说:“大哥,你都忘了你是有法术的吗?” 经过王菲一指点,他才知道怎么回事。从储物戒指里面随便找了两块下品晶石让徐鲁达挂上,供应持续的能量,他再催动灵识在徐鲁达身体表面涂了一层精神波,也就是俗称的障眼法,只是他等级不到,施法在他人身上还需要靠晶石能量的帮助,不然无法持久。两人变装妥当,宋玄仍旧是白色儒衫,而徐鲁达变成了书僮,脑袋上还扎了两个发髻,配上他的娃娃脸很是可爱。 可是他在湖水里照到自己的模样,就很不情愿,合十念着罪过,非常舍不得自己的和尚身份。“大哥,你到时候有没有办法把我变回来啊?” 他哭丧着脸问。“我呸,敢不相信你老大!” 他又伸出拳头狠狠敲了 他的头说:“这年头当和尚很没有前途的!我看你不如还俗算了。” 他虽然与徐鲁达认识时间不长,但从心底已经将他当成自己的亲兄弟一样,再者自己也是一个少年人,不一时便暴露出小孩心性。而且他说的倒是实话,这上千年来修行势力庞大,耳闻目睹多少修道之人青春永驻,法力无边,而所谓高僧最多不过两百多年的寿命,拥有一些驱妖法术,修得正果也就是涅槃而去,看在凡人眼里那和死了没什么两样,这样对比一下,平民百姓谁还会去信那些虚无飘渺的佛法? 念佛修来世修涅槃?那还不如去信道教修长生来得实际! 这样一来,佛教的衰弱不可避免,前朝以来的兴盛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没了信徒,寺庙也没的盖,和尚也没饭吃,更没有人愿意剃度当和尚,而今放眼望去,全太昊国也只有十大名刹还勉强支撑着,其他地方的小庙,和尚们不是还了俗就是束起发改当道士,还能挣点香火生存下去。不过徐鲁达小小年纪,对佛法却非常的敬仰,他一路上不住撅着嘴,念着阿弥陀佛,嘴里狂热的对宋玄灌输着佛理,教育他们不要相信眼前的假象,坚持最高的境界只有从佛法上达到。 宋玄听得头昏脑胀,哇哇直叫,最后施了个声波隔离法术,只看到徐鲁达嘴巴一直乱动,却听不到声音,他这才一笑,管自己行走山路。 穿过深山古道,一路上的香客寥寥,却还碰到几个和尚走在前头,大概也是山上受灾严重,没了粮食派人下山化缘来的。 几人就跟随在后面,几个时辰就来到了第江城门边,远远看到士兵把守着,人们都排着队,一个个被搜身才能出入。他们已经把卷轴和启蒙龙戒放入储物戒指里了,所以也不担心,排队等着进城。却看到刚刚走在前面的和尚,却一个个都被揪了出来,捆绑在一旁。他们心觉诧异,徐鲁达更是义愤填膺,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很快排到他们了,搜查的时候宋玄塞了一张银票过去,那士兵一摆手,他们就安全入了城。进城之后两人急忙走出来跑了两条街,以免石头现出原型,迎面正遇见有许多和尚被绑着手,串成一列由士兵押解过去,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那些和尚都是衣衫褴褛,瘦若枯草,可见生活困苦。 无净看到这个情形,一撸鼻子,扑上去对领头的队长合十低头一拜,嘴里念叨个不停,虽然他是书僮打扮,被宋玄施法也成了哑子,可那神情模样活生生就是个和尚。 那队长起了疑心,扬手就要命令手下把他拘捕起来,宋玄急忙走上前来,陪着笑脸朝那队长作揖说:“这是在下的书僮,由于打雷被击中成了哑巴,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还请队长手下留情!” 说着,他还塞了不少银票过去,那队长一看宋玄富家子弟的打扮,出手阔绰,于是也换了笑脸接过银票。宋玄趁机又打听这些和尚犯了什么事。那队长说:“这些死秃驴因为当朝敬奉道教,寺庙断了香火,一直就心怀嫉恨,这次不知道又怎么惹怒了上面,现在下令要把这些秃驴都抓起来!你也不要多管闲事了,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宋玄听了大概猜测出来和今天的事情有关,也许官府没有注意到自己和小皎,但是无净是他们押解过来的,事后和卷轴龙戒一起失踪,嫌疑一定是最大了。 旁边无净已经是急得不得了,一直象只蚱蜢跳上跳下,看来再不让他说话,就真的要得疯病了。走到无人之处,解了小和尚的沉默咒,他哇的一下哭了起来:“大哥你一定要救救他们,还有师父也找不到,一定是被他们抓走了!” 宋玄拗不过他,再说心里也知道和尚们犯事大半和自己有关,这混水是趟定了。时间紧迫,他们商量妥当,决定也先扮成和尚被抓,混进去先看看究竟。大牢位于皇城南门丽正门附近,地牢下面一大间黑屋子,都没有分隔间,竟然一眼望去坐得密密麻麻全部是光头,难道是临时设的监狱? 押解的士兵把他们往和尚堆里一推,就把铁门‘铛’的关上走掉了。宋玄四处观望,看这些和尚有的惊惶失措聚集在一起 讨论,有的还是拼命念经临时拜佛脚,有的哭哭啼啼,只有一个瘦和尚衣着破烂,拿着破蒲扇一边扇着,一边唱着歌只怕是已经吓疯了。 宋玄正想着,只见那瘦和尚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吓了一跳,却听到徐鲁达大喊一声‘师父’,就往一边挤了过去,他也急忙跟着。看到一个老和尚躺在地牢的角落,已经奄奄一息,快要死的样子,旁边有几个好心的和尚低声念着往生经。 那瘦和尚也往这边一看,拿着破扇子挪了过来,一屁股坐在老和尚边上,伸出长着脓疮的脚丫子就抠了起来。徐鲁达扑了过去,哭的泣不成声,那老和尚神志已经模糊,听到徒儿的声音才勉强睁开眼睛,断断续续说:“鲁达,是你吗?我都认不出来了。快别哭,师父有重要的话要交代,师父真后悔这次把你带下山来,现在你也被抓了进来,可恨师父再没有能力救你出去了,唉,难道真是我佛该遭此劫难吗?” 老和尚说着老泪纵横。 宋玄心里感触,不禁上前对他说:“老师傅你放心吧,你徒儿以后有我照应,我一定会救他出去的,你有什么话尽管交代,我一定帮你做到!” 老和尚脸上略过一丝喜色,马上又黯淡了下来,宋玄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和尚,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能力,如果他能救人的话,自己也不会被抓进来了。老和尚叹口气,也不想太多,先趁着还有口气把事情交代清楚。“这位师兄,我这徒弟不通世事,若你可以照顾一下他,老衲刘欢深感谢意。唉,我们师徒俩本都是在深山一间小庙里隐修的,庙里还有几位师兄弟,几十年来庙里早就断了香火,靠山吃山,自己种点粮食度日。可是近些年来,由于天灾不断,渐渐的维持不下去了。” 老和尚说着就咳嗽起来,他的一番话听得旁边的和尚们都深有感触,再想起眼前的状况,都落下泪来,只有那疯和尚还是笑嘻嘻的,一直叫好不迭。老和尚又接着说:“上个月贫僧求了一签,竟然测出半年内庙里会有血光之灾,凶险之极啊!我惊惧之下又求了一签,看看是否有解救之法,却测出生机正在鲁达身上,若是能躲过此劫,他日后必能让我佛门再度兴盛啊。” 他苦笑着说:“可是真是世事难料,我决定下山把鲁达送到天音寺避难,以求一线生机,却在临安被一条发狂的妖龙重伤,在城里又无缘无故的遭此大难,难道真是命该如此,命该如此吗?” 他连续说了几次,吐了一口鲜血出来,神情颓靡,已经是失望之极了。旁边一个和尚哭着说:“我佛慈悲,我们这些佛子今后该怎么办啊!听说连天音寺也难逃一劫,皇上已经下旨毁庙,禁止佛法了。”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那疯和尚又叫好说:“毁的好,毁的好,庙毁了,和尚逃了,佛也没了,这也是空,那也是空,好的很啊!” 宋玄听了气极,踏出一只脚把疯和尚踩在地上,挥手大骂:“什么!连天音寺都要被拆掉?这次也搞的太绝了吧?” 他其实也不在乎什么佛不佛的,只是觉得这次朝廷做的太过分了,而且这导火线是自己点燃的,总感觉要负点责任。他正想说些什么,只见老和尚从怀里摸了一个锦囊出来。 颤抖着塞给徐鲁达说;“这舍利子现在交给你保管,修行的时候挂在胸口,切记!” 说完他呆呆的安静了下来,目视前方。旁边的和尚听到舍利子都露出崇拜之色,又觉得有些奇怪,要知道这是佛界圣物,应该要筑塔供藏,哪里听过是随身携带的? 而‘舍利子’三个字也让宋玄心跳不已,他想起丰蝉,刚想拿过来瞧瞧,就听到脚下的疯和尚嘎嘎大叫:“舍利子,无利市,众人看到众人闹,死的巧,死的妙,好过少了宝贝出六道。” 他一凛,低头看到疯和尚正嬉皮笑脸,气得一脚就把他踢了出去,只听到疯和尚哇哇惨叫。徐鲁达听到和尚疯话,急声叫唤师父,发现他真的已经圆寂了,伤心大哭了起来。唉,老和尚刚刚去世就想着夺人遗物,感觉也太不够意思了。看来这舍利子也不难找,随便一个山间小庙就有,以后他再去别处找找就是了。 (本章完)

第19章 小弟徐鲁达2 宋玄想着,振作精神,留下徐鲁达一个人哭个痛快,先想办法救这些和尚才是要紧。四处打听了一下,他才知道这些和尚将要面临的命运,一张嘴巴张的老大合不拢:“狠,真的好狠啊!” 朝廷下令,给他们两种选择:愿意还俗的和尚派往边疆做苦力十年;坚持当和尚的就阉割了入宫伺候皇上,反正他们又不结婚生子,用不着那根宝贝了。明天一早他们就要决定,但是不管选哪条路都是去了半条命,怪不得和尚们全都是大难临头的样子。现在时间急迫,其实凭他现在的修为,把和尚们救出去倒不是什么难事,难在逃出去以后如何让他们躲过官兵的追捕,那种障眼法如果没有晶石的能量是不可能维持太久的。 他想起储物戒指里面有许多邪门歪道的法门,于是取出玉简细细查看,一行字映入眼中,写着“恍惚之乘” :可驾御时空,来往经日,经月,经年,乃至万万万年。 下面又记载着口诀法门。原来是可以让时间快速前进或者倒退的法术。他灵机一动,想着只要在这里布一个结界给和尚施法,那么快速的过个一两年,和尚就会长出头发,这样他们逃出来以后就可以混入民间了。虽然会让他们的寿命减少,但是用一两年的寿命换一辈子的自由,那也是值得的。思想停当,他就按计布下结界,把这里跟外界隔绝,再把他的计划对和尚宣布一通,为了震慑众人,他还显出原貌,说明就是为了救人来的。 大难当前,所有和尚都是对他言听计从,现在命都快没有了,宋玄说什么就是什么。除了那个疯和尚嚷嚷着:“让人家一下子老这么多哦,会长好多皱纹,不干不干!” 可是这样说着,他还是挪到了结界中,一屁股坐下。取得大家的同意以后,他就施了‘恍惚之乘’,不过出了一点小小差错,原本只想快个一两年的,没想到刚刚掐上口诀,时间就如瀑布一样飞泻而过,一眨眼和尚们的头发就想草一样长了出来,他急忙硬生生的止住,这时候时间已经过了有十年之久了,几个原本五六十岁的和尚一下子老态龙钟了,那些壮年的脸上也长出了皱纹,而那个疯和尚更是扑腾倒在地上,竟然死了!也许他已经没有十年的阳寿了。 宋玄心里懊悔,这才知道什么叫做法海无边,什么叫做举轻若重,能从细微处施展法术才表明手段的高明,看来他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而且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可以夺取别人性命,看来以后施法之前还是要考虑周到了。其他和尚见到弄死了人,也都开始不信任宋玄,嘈杂了起来。 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他隔着铁门对外面的守卫施加精神波,守卫精神恍惚的过来开了门,然后全部都昏迷过去。对外面的官兵也是如法炮制,就这样毫无阻挡的就出了监狱,然后他再给和尚们施了临时的换装障眼法,让他们有时候换下身上的僧衣。 终于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宋玄望向天空,繁星点点,心里突然感到非常的烦躁。终于把这些死和尚救出来了,但究竟是救了他们还是害了他们呢?等回到山里,埋葬了老和尚,宋玄已经是累的头昏眼花,刚想躺下,徐鲁达却在一旁推着他说:“大哥,你这么厉害,去救救天音寺的师兄们啊!” 什么?还让他去救那些和尚?管他们去死!鬼才理这些闲事呢。宋玄恨恨地大叫:“搞什么搞啊!你以为我是 神仙啊?天下的和尚那么多,我能救的完吗?我不是和尚,也不是吃素的,你再来惹我就有你好看的。” 可徐鲁达阴魂不散的缠着他说:“大哥,救人一命如造七级浮屠,你撞上的事情就是你的缘分,见死不救你就是害了人的性命!” “我害了哪个鬼的性命了?我宋玄从小到大都没有害过谁,欠了谁的!” 宋玄咬牙切齿的喊了这句他一直觉得理直气壮的话,却突然想起今天害死了的那个瘦和尚,突然心虚了起来。好像配合了他的心理活动,后面的林中突然吹来一阵阴风,死去的瘦和尚那嘿嘿的笑声也飘了过来。 “我死的好惨啊………快赔我命来。” 那鬼呜呜的叫着,声音非常的凄厉,树林里也是树叶索索摇动,阴深恐怖。 身边的徐鲁达面带不忍,赶紧念起超度经:“鬼师父,你早走早超生,不要再记挂前生种种,造孽之人,自会遭到报应,你安心的死吧,不要管太多了!阿弥陀佛。” 妈的,这是什么超度经?宋玄气得牙痒痒,可心中的愧意却越来越重,他的手抓住湖边的沙,掐得越来越深,突然他大叫一声举起手,使劲的一捏手里的沙,沙就从指缝中流出。 落回了地上,然后他一扬手,剩下的沙往林中鬼叫的方向洒去,大声骂道:“你这死鬼快给我滚开,要不是大爷我出手救你,你们这些贼秃驴就一个个成了太监发配边疆了!既然出手了我就不会后悔,你这死鬼有本事当时不要坐到阵里让你大爷施法啊!现在就滚回地狱,勇敢的去死吧!” 其实刚刚宋玄是第一次施法错杀了人,虽然他装作不在意,却已经在心里有了一个结,他刚才不去救天音寺的和尚,也是心理上有意回避。 但是如果一直不敢面对的话,那么埋在心里时间越长,对他以后的修行更是一个无法跨越的障碍。现在这瘦和尚化鬼出来相逼,却恰恰让宋玄想清楚其中的道理,从此无拘无束,更无挂碍了。那瘦和尚的鬼叫声突然变成了爽朗的笑声,一个眨眼,就看到和尚已经躺在他旁边的沙滩上,头靠在徐鲁达的腿上,得意洋洋,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抠着脚丫了。 徐鲁达哇哇大叫,吓得想要推开他却突然惊叫起来:“你,你,鬼师父你怎么有影子?” 然后又用手摸摸他,喊道:“哇,你还有温度!你做鬼也好有性格哦。” 宋玄原本聪明,加上他灵修以后,悟性更是高人一等,马上明白了这和尚行事无常,毕定是世外高人,看来自己是被耍弄了。脑中闪过街巷里流传着几百年前的一个传说,那相似的装束和行为方式,一下子就猜出了这和尚是谁了。按理说他现在是要虚心求教,可是他却冲上去扯过和尚往地上一拽,再踏上一只脚怒道:“你这和尚,就是那疯疯癫癫路远**吗?自以为很了不起是吧?既然你神通这么大,干吗不干脆救了你那些龟孙子,还要连累你大爷出手,你以为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就是幽默感吗?看我教训你这为老不尊的!” 那疯和尚估计没有料到宋玄还会对他大打出手,鬼哭大叫的讨饶,只被打的鼻青脸肿宋玄这才罢手,气呼呼的坐在一旁,和尚哀声惨叫着,扶起歪在一旁的僧帽。 爬起来揉着腰说:“天哪,本来我路远老和尚露了名头,还想要神气一把的,没想到却被欺负的这么惨,我的妈呦,可怜我一把老骨头,以后传出去怎么见人啊! ” 听到报了名头,徐鲁达‘呀’的叫了起来,跑过去扶起路远,路远满怀期待,笑咪咪抬起头,等待着一番崇拜的告白,却被一根白白胖胖的手指头戳着额头说:“你是**吗?那为什么不普度众生?为什么师父去世你见死不救?你这个**当的太不负责了!” 宋玄天地不怕,徐鲁达孤陋寡闻,对路远全不敬仰。碰到这两个活宝,路远这下子傻眼了,骂道:“喂,你们这两个臭小子,以为**就那么好当,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想救谁就救谁的吗?真是玩笑,各人有天命,那老和尚命该如此,我有什么办法?要不是老天爷耍弄我,眼看着要当新郎官了,却莫名其妙就成了罗汉转世,你以为我想当这个疯疯癫癫的路远和尚,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顺其自然知道吗?那些人的命运不是抓在我的手上的,算啦算啦,不和你们小辈计较了,说了你们也不明白!” 这和尚竟然神情有些落寞,没有问题吧?这和传说中的路远可不一样哇!宋玄和徐鲁达瞪大了眼睛,路远就跳了起来说;“你们俩个小家伙挺有意思的,以后再找你们玩,时辰到了,我得赶去天音寺。看你俩印堂发黑,今夜必有一劫,这把大悲剑你们拿着可以救命一次!我走喽,可怜我老和尚几百年前在那里担过两年水,出什么事就都要我出场,小子,提醒你一下,以后做什么事情不要强出头,尤其是这些只会求佛保佑的懒和尚,你替他们做的越多,到头来就什么都指望你,一次没出现就念佛念的你乱打喷嚏,想晒晒太阳,睡个好觉都不容易,可怜哦。” 说着,一根牙签突然出现在了宋玄的手上,两人的嘴巴张的更大,路远就突然身影如电划过天际,朝西飞去,隐隐还听到他大笑说:“忙完这最后一趟,以后就逍遥咯,阿弥陀佛你见鬼去吧,以后老和尚再不用替你烦这世间的事情啦!” 宋玄和徐鲁达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要去天音寺看看热闹,这里离天竺甚近,沿着梅灵古道赶路过去也不过一个时辰,正决定了,宋玄突然心念一动,感觉到山上梅灵古道那边有动静,黑夜里无法视物,他就放出灵识查看,发现远处有一队兵马正从东朝西行来,再仔细探察对方脑中思绪,正是派去天音寺的官兵。不错,就跟在他们身后还来得及! 宋玄两人逃入了深山中,黑夜里认不清楚方向,只怕官兵追来,就只捡那些密林小路往里面钻,两人都是跑的满头大汗,等到从树叶的缝隙中窥见了清晨的初阳,他们已经是累得一步都要走不动了。小和尚是第一个倒下来的,他趴倒在地上啃着草根,嘴里哀叹着:“大,大哥,我实在是跑不动了,要不先休息一下吧!我看那个当官的施主不像坏人,抓我们回去一定会供应牢饭,上次逼供的副指挥使就给我吃的很好,这次是正指挥使,伙食一定更好!我饿的肚子都瘪了,等把我们喂得饱饱的,大哥再扔一张纸片救大家出来,再去城里多买些馒头带着跑路,你说好不好啊?” 宋玄大脚踩上去,用力碾着他的光头,疼的小和尚哇哇直叫,宋玄骂道:“你是猪哇!就知道吃!我一直就很奇怪,现在到处都是饿死鬼,你这死和尚从哪里冒出来的,养的这么白白胖胖,再罗嗦我就把你宰了喽,老子好久没有吃到肉了。对了,小达子,你老家在哪里?不是说还要送你回去的吗?” (本章完)

第20章 小弟徐鲁达3 小和尚一张圆脸已经被大脚挤的变形,他好不容易挣脱出去,眼里含着泪水说:“徐鲁达从小就在海渊神山,这次是第一次和师父离开那里,大哥,你们可一定要送我回去啊!呜呜。” 看他哭的伤心,宋玄不禁心里同情,想到这么个小孩离开家乡,师父还意外横死,真是可怜啊,正不知道怎么安慰、 小和尚抬头一抹眼泪说:“我在那里,每天吃完了睡,睡醒了吃,我三个师叔每天都弄好吃的给我,各种红的,绿的,黄的,亮闪闪的包子,吃的我肚子好撑,现在回忆起那时候吃撑了,摸着圆溜溜的肚子的感觉,真是向往啊,阿弥陀佛。” 宋玄听了目瞪口呆,差点没有被他气晕,转念一想又恨恨的骂道:“妈的,被那老和尚欺骗了同情心,不是说你们庙里面维持不下去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颜色的包子?” 徐鲁达点点头,天真无邪的说:“是哇,师父师叔他们都要饿死了,他们牙齿不好,那些好吃的包子他们咬不动,他们还算好,饿了还有水喝,喝的肚子也是圆溜溜的,不过没有什么精神,可师父就惨了,他连水都喝不下,包子更咬不动了,后来没有办法就带我下山去了。山下的包子就软的多了,不过没有什么咬劲,不好吃。” “什么乱七八糟!你这臭和尚存心气我,找死啊。” 宋玄听得头昏眼花的,正要痛施淫威,徐鲁达惊喜的大叫道:“老大,你看那边山坳里有一个小村子!我们终于从山里钻出来啦!” 宋玄一听很开心,赶上去拔开树丛一看,果然是一个小村落,石头屋子点缀在山坳间流过的一条小溪流边,背靠青山,晨光倾斜在一个低头汲水的农妇的背上,画面看上去宁静质朴。 他们几个人顿时觉得心胸爽朗,连滚带爬的朝村落跑去。他们从逃难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跑到了村落就出口询问那个农妇有没有什么吃的,那个农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憨厚的说:“几位过路人,欢迎来到清泉村做客,我家里还有一些昨夜的剩饭,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就取来给你们吃好了!” “好啊,好啊,好啊,这位女菩萨麻烦你了!” 徐鲁达乐不颠的连声点头,看来是饿傻了,那农妇看到他的样子也掩口微笑,拿了一个木勺递给离她最近的宋玄说:“几位就先喝点这里的水解渴,待我回去取吃的!” 说着,就回身去了。 “哎呀,山林里真是好人多啊!” 宋玄感叹着说,他低头舀起一勺清澈的溪水刚要入口,突然听到身后哈哈大笑,同一时间,一只红色小鸟飞到了他的头上,‘咚’一声,拉了一粒屎,正好掉到木勺里,一勺的水,竟然变成了鲜血一般艳红,还发出腐臭的味道。一口水没喝着,气得宋玄脸涨的通红,回头正想怒骂,一看是个褐面汉子,看上去甚是忠厚模样,穿着花色布衣,头上束一个发髻,发色却是纯白的,如同老人一样,那红鸟正停在他的肩膀上。看惯了修真者返老还童的现象,几个人也没有多觉得奇怪,心里知道一定又碰到异人了,徐鲁达恨恨的把木勺一扔,摆明着技不如人,被戏弄了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偷偷在心里飙脏话。那个汉子呵呵笑着上前,对宋玄作揖说:“我叫史银行,正巧行路经过,见到你们几个觉得挺有缘的,看这位兄弟气宇不凡,怎么能喝这山野间的浑水呢 ?来来来,我这带了上等的好酒,兄弟几个有缘相识,共饮一杯如何?” 说着,他手指一扬,一个玉色大葫芦就出现在手中,而他肩膀上的那只小鸟又鸣叫着到处飞,不知道是不是又到处拉屎了,竟然把一溪的清水都污秽成鲜红色的血水了! 宋玄还没有回话,那拿了饭菜回来的农妇看到了眼前的情节,脸色刷白,吓得‘呀’的叫了一声,扔下手里的饭菜就跑回了村庄,赖以生存的溪水被污染,一定是很气愤的。宋玄心里叹一声气,觉得这些世外高人都是行事古怪,凭兴趣办事,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死活。 不过这个史银行笑嘻嘻的递过酒来,他还是接过来大灌了一口,琼浆下肚,清爽如冰,他不禁大叹:“真是好酒啊!” 徐鲁达心里暗暗怪宋玄太不小心,怎么陌生人递的酒随随便便就喝?其实他不知道宋玄直觉知道眼前的人对自己没有加害之心,而且凭那人的修为,估计三个人加起来都不是对手,所以应该不会在做那些下毒之类的勾当,搞不清楚对方的目的,还是先顺其发展,试探试探再说,而且很奇妙,他对这史银行竟然生起一种很亲近的感觉,好像这人是他的同类一般! 同类?大家都是人,当然是同类了,他和小和尚小达子不都是同类吗?奇怪自己脑中怎么会蹦出这样的词。史银行见到宋玄很爽快的喝了酒,褐脸也放出红光,很开朗的大笑着,手一晃,一粒闪着五彩光芒的丹就飞到了宋玄手上,然后笑着说:“兄弟,你我见面就是缘分,我察觉到你体内元婴似乎与你肉身不容,长期以往,这元婴和肉身互相抵抗,就会损耗真元,两相枯竭,到时候就不好办了。这颗‘渴元丹’你马上服下,可以助你肉身接纳元婴,从此以后便真正的归你所用了。” 宋玄听他说出番话也是吃了一惊,那颗红珠吃下去以后,胸口总是有烫烫的感觉,有时候还会觉得胸口闷痛,原来竟是和自己身体不容,当下他呵呵大笑,诚恳的欠身道谢:“多谢大哥的一片好意,我宋玄记在心上了!那些客套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如果以后有用的到我宋玄的,就尽管开口!” 徐鲁达心中还有些怀疑,对他暗暗使眼色,想叫他先慢点再吃,可是宋玄却不多看一眼,就把丹药放入嘴中,和着一口美酒灌下,一股清凉滋润的水流从喉咙冲下,红珠的热气突然沸腾起来,却被这水流裹着,揉在了一起,宋玄觉得心跳突快,身体忽冷忽热,急忙闭眼按照天极山秘笈上的修真方法修炼,史银行也是朝前一步,伸出一只手掌盖住他的天灵,只觉得一股暖流逼入他的体内,他也不抵抗,任它在体内窜流,等梳理过一遍后就是风平浪静,他内视到一个红色的元婴和一个蓝色元婴端坐在体内,元婴头顶上元气氲氤,渗入身体每个细胞内,他感觉到整个身体如在云中荡漾,飘然若仙,竟然已经跨越金丹灵寂,直接疾进到元婴初期了!这样子的进度,要是让那些苦练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才能踏入元婴期的修真者知道,一定要瞠目结舌,嫉妒万分了吧? 徐鲁达在一旁看着,知道宋玄无碍,心中也是替他高兴,虽然暗地也稍微有些妒忌:老大,怎么好处都让你得了?我小和尚辛苦出场这么久,竟然半点都没有捞着!宋玄心中大喜,睁开眼睛想要向史银行道谢,可是史银行却一脸 想不通的样子,皱眉说:“兄弟,我刚刚在你体内查探了一遍,真的觉得好奇怪,你,你怎么练成了四不象?没见过,没见过!对了,切记在一定时期内不要再提升修行了,记住要巩固现在的境界。” 啊?什么四不象?史银行的眼神就好像看到怪物一样,宋玄刚刚想再问个清楚,身后却传来了人群的嘈杂声,回头一看,一群村民都拿着锄头斧子,咬牙切齿的涌过来,把自己几个包围起来,带头的几个农民一脸愤怒,各自用脸盆舀了污秽的水,挤过来端到宋玄面前说:“你看,把我们的溪水弄成这样,让我们以后怎么用啊?快点赔我们干净的溪水!” 宋玄皱了下眉头,也难怪人家村民生气,这条溪流可是关系到整村的生机,得要想办法回复清澈才行。这时候,那几个农民突然脸色一变,拿起手中的水盆劈头盖脸的朝宋玄等几人泼过来!那血污的腥水漫天扑来,普通人是无法避免被泼个正着的。可是宋玄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他身上的浩然元气从体内迸射而出,在体外形成了一层无形罩气,劲力一顿,那血水没有淋到宋玄,却反过来把那个农民洒了一身,那农民被洒的满脸血污,表情错愕,他呆了一下,突然就嘿嘿笑着说:“你的两个同伴已经在我们手里,聪明的话,就乖乖的不要动,不然我现在就吃了他们!” 宋玄愕然,回头看到徐鲁达被一个村民拘在手中,被水淋得满身的血污,脑袋垂在胸前,一副萎靡不振的衰样。而那群村民,面目逐渐变得狰狞万分,再仔细一看,却是一群半人半兽的怪物,而他们身后那个宁静古朴的石头村落,也荒草杂生,破旧无比,竟象很久没有人居住。也怪宋玄不谨慎,来到陌生的地方也不先用灵识查探一下。 “原来你们是妖怪!” 宋玄恍然大悟,也怪他们经验不够,想想现在正是灾荒,哪里有这样的世外桃源出现?他突然想起史银行,余光看去,他却仿佛置身事外,远远的在那边小溪边着,那群妖怪也不理会他,难道,他们是一伙的? 疑惑顿起,由于对史银行的敌我状况未明,宋玄先不急着动手。一个看起来象野狗,搭拉着两只黄毛耳朵的妖怪伸手到徐鲁达的怀里找了半天,把那个装舍利子的锦囊摸了出来,在鼻子下嗅了一嗅,兴奋的喊道:“就是这个东西,现在被血污了,我们就不怕它了。” 另外一个猪头妖冲上前,猪头拱开狗怪,把舍利子抢了过来,用猪手特别爱惜的抚摸几下,再藏到鬃毛里面说:“拱拱,你这哈巴狗不要乱碰,这可是我太爷爷要的宝贝!你负责把这几只人洗剥洗剥,今天有的打牙祭了!这个人瘦不啦几看起来不好吃,随随便便晒成人肉干就行了,那范宁墩看上去很肥嫩,壮汉很有嚼头,得好好想想该怎么烹饪! 我们可不比那些野兽,可是讲究品味,崇尚美食的高级妖怪啊,哈哈哈。” 妈的,这死猪头连人形都没化好,就想吃了他这个元婴期的高手!竟然还嫌他不好吃!他如今可算是半个神仙啦!宋玄这下子伤了自尊心,怒气腾腾,再也不管那个什么史银行什么立场,先教训一下这些没有眼光的畜生,出口恶气再说。 他原本习惯了要运起灵识控制这群妖怪,突然又想起自己已经是修真者了,该使出点修真界的法门,威风一下,也吓吓这些小妖怪。 (本章完)

第21章 小弟徐鲁达4 可是他却没有什么称手的兵器,作为修真高手,竟然连初级的飞剑都没有,真是撑不起门面,以后一定要去哪里弄一把才是!他正苦恼,突然灵机一动,手上一扬,就出现了一枚透明的霄玉,一朵火红的花在点点黄花的霄玉中燃烧,正是上次交错空间里面采摘的‘幻阴花’!由于这霄玉材质粘稠,不用什么炼器之术他就可以任意的在里面布置阵法,加上那朵‘幻阴花’的能量,对付一般的修真者应该也算是一件厉害的武器了。他心念转动间,想到王菲传授给他的一些攻击阵法,随意先抓来两个布在霄玉中,然后把飞快的把霄玉塑造成他脑海里想象的模样。大喝一声,宋玄修真以来的第一件法器就祭上清空。 所有妖怪也是‘哦’的一声,很好奇的拿爪子遮了太阳强光,不约而同抬起猪头狗头望着天上。那好像是一把剑的形状,由于宋玄心里面对那种佩戴着飞剑,看上去很潇洒的传统修真者模样非常的向往,所以,他就把霄玉塑造成一把剑,可是他却忘记了霄只是小小的一团,做成剑也不过一手掌长,而且抛上去的时候,用的真元力过猛,一下子飞了好高,那飞剑只是透明,小小的,如一根牙签,那里面燃烧的火红,在烈日的照耀下,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哇,好精致哦!” 所有的妖怪都拍手鼓掌,齐声赞美。宋玄恼羞成怒,那小飞剑如疾雨‘刷’的朝小妖们刺下,射到头上十来米的地方,突然飞剑从剑尖处裂开,变成千千万万,那里面的‘幻阴花’绽放开来,如烟花一样化成无数火星笼罩住那群小妖,每一点火星锁定每个小妖,穿入他们的体内焚烧起来,其他落在地下火星的熊熊燃烧,变成一丛火焰。 所有的小妖都哀嚎着,扭动着身躯,那抓着小和尚和徐鲁达的小妖,再也顾不得人质,痛苦的在地上滚打,小和尚两人趁机就跑了回来。宋玄嘴角裂开笑容,小妖体内的火星突然排列成阵,旋转起来,带着那些嚎叫的阿猪阿狗们飞到火焰上面,并且不时的交错碰撞,改变阵型,一些体质差一点的小妖互相一碰,不是碾成两团肉饼了,就是散成肉末,在那冰蓝的火焰上冻成了很多块肉冻。 “妈的,原来想吃烤猪的,却做成了肉冻,真没意思!” 宋玄嚷嚷着,徐鲁达拍手称爽,小和尚却一脸不忍让宋玄饶了他们一命,宋玄自然不理会他,这伙妖怪在这里聚集,一定害了不少人命,如果饶了他们,难保以后不会再出来害人。突然那边的史银行回过头来,叹了一口气,他肩膀上的红鸟展翅腾飞,在空中越来越大,霞光万道,它的尾巴上长出了一大串殷红的翎毛,如夕阳一样艳丽,一根根卷曲着好似彩云万朵,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火凤凰?它飞到阵法上空,吐出一团火云,云缓缓飘下,盖住了阵里在冰冷中刺痛,挣扎的小妖,那些小妖突然就不动了,可是脸上的表情显露出解脱的喜悦,寒冷正在一点一点的化去。 史银行慢慢的走了过来,在宋玄前面,他低着头轻声说:“给个面子,放了他们!” 徐鲁达勃然大怒,啐了一口痰在史银行身上骂道:“你这老妖怪,和他们联手害我,还想为他们求饶,先保住你自己吧!” 史银行并没有生气,他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连那口痰也没有去擦拭。宋玄心里却大为触动,他很明白凭着史银行的功力,打赢自己小菜一叠,要救那群小妖,只要那只红鸟再吐口痰就行了,可是他却这样子向自己求情,可算是给足自己面子了。 再说他现在能有这点修为,还要感谢史银行送的那粒丹药呢,罢了罢了,不管对方是敌是友,这场战也不用再打下去了。他挥手收了阵法,红鸟化去红云,那群小妖又回复了行动,躺在地上哭的哭,喊的喊,小和尚急忙上去从猪头怪那里找回锦囊,捧在胸口宝贝一样。 “多谢兄弟了!” 史银行点点头,他又回头看看徐鲁达和徐鲁达污秽的模样,大手一扬,只觉得馨风扑鼻,两人身上竟然变得一尘不染,徐鲁达这才知道对方比自己厉害不知道多少倍,刚才他吐痰侮辱对方,没有被报复真是谢天谢地。 史银行又拿出两片玉符递给徐鲁达说:“这片玉符在紧要关头捏碎了,我就出现救你性命,就当作对你们的道歉了!” 徐鲁达喃喃的道谢,接过玉符。史银行开口说:“这里方圆千里群山相连,妖怪不少,随便乱走的话,很容易就会碰到,而且不要小看了他们,有些上千年修炼成精的非常厉害,我怕你们还都不是对手。不过我知道一些秘密的古道,可以从山中直接穿越,也很安全,如果你们告诉我要去哪里,我可以为你们指点一下。” 宋玄还没有开口,小和尚就先抢着问:“请问你知道海渊神山在哪里吗?我想回 家去了!” “海渊神山?” 史银行诧异的问:“怎么你住在那里吗?” 徐鲁达重重的点头,史银行想了一下,也没有再问太多,就说:“我知道有一处荒废已久的‘穿山古道’,走那里很快就可以到了,我画一张地图给你们,按着图的用法走过去,不出两天你就可以到达了!” 徐鲁达惊讶的说:“这么快啊,我和师父下山的时候走官道出去,足足走了三个星期才到了临安的!” 史银行笑一笑并没有说话,他拿出一块晶石,在上面用灵识画了图,说明了用法,又拿出一个玉葫芦递给宋玄说:“这里的猴儿酒是山中灵猿用蟠桃所酿,加上山中甘露,喝了既能解渴又可充饥,足够你们这些时间赶路了!这里是一些丹药,吃了也可以提气养神,小师父若是不能喝酒就可以吃些丹药果腹。” 他一拍宋玄的肩膀说:“兄弟,今日和你一见如故,本来想和你畅谈多时,不过我现在还有些重要事情要办,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就去找你,如果可能的话,请在小师父的家里等我,我还有些话要嘱咐你。如果不方便的话,以后我也会去找你的。好的,你们就上路吧,过些日子再会!” 宋玄接过这些东西,知道和史银行分别在即,那种同类相惜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他点头答应了:“陆大哥,一言为定,我就在那海渊神山等你,到时候我们兄弟再一起喝他个娘,不醉不欢!” 和史银行告别以后,几人依着那图上画的行走,走了很多悬崖峭壁,惊险载道,那个什么‘穿山古道’怎么也找不到,在山里走了大半天,最后终于在一处千尺悬崖的谷底见到一块石壁上有个奇特的水星型的东西,他们把史银行给的晶石嵌入其中,那石壁就突然消逝在虚空中。 这个时候,一只巨大无比的穿山甲出现在他们面前,足足有一个小山头那么大,它的身体象一只泥巴捏的管型,头部和尾巴都是尖尖的圆锥型,两只小而圆的眼睛冒着金光,它身体胖乎乎,黄褐色的角质鳞片象厚厚盔甲,呈现出波浪型的纹路,四肢粗短,但是那尖爪闪着五彩的光芒,亮的让人几乎要睁不开眼睛。宋玄抽身想要战斗,却根本来不及出手就和徐鲁达两人被那穿山甲张嘴吸进去,他们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团粘乎乎的液体黏住了,动也动不了。 “给我乖乖的坐着,一天以后到达晶石所标目的地!” 三个人的脑中传来穿山甲给的讯息,他们都呆住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穿山古道’,这神兽一般威力无比的穿山甲竟然是交通工具?被这臭虫子含在嘴里,用痰黏着,乘坐这个交通工具也太不爽了吧? 他心里狠狠的骂起了前不久还依依离别的史银行。他其实不知道,这个古道可不是一般级别的人就可以随便乱坐的,让他们乘坐,其实是便宜了他们了,那穿山甲乃是神兽,他的唾沫多吃几口可是延年益寿的。小和尚大概是困了,竟然很快喝着口水,舒舒服服的睡起了美觉,宋玄和徐鲁达闹了一会儿也累了,闭上眼睛也睡着了,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穿山甲才把几个在睡梦中的人吐了出来,挪着身体管自己走了。 小和尚揉揉睡眼,睁了开来,突然惊喜的大声喊到,哇,我回家了,我回到海渊神山了!宋玄被惊醒了,眼前的状况让他心怦怦跳,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什么!这,这就是海渊神山!” “这个,这是什么鬼地方!” 宋玄瞪大眼睛发呆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大叫:“那个死穿山甲太没有职业道德了,怎么这么随便把我们扔下!卡在这里上不上,下不下的,我们该怎么出去啊!” 他们两个叠在一起,挤在悬崖峭壁中一个狭小的石缝中,有半个身子已经挂在了外面,每一阵风呼啸卷过,他们都晃晃荡荡,好似要掉下万丈悬崖,那悬崖下面波涛怒浪,卷起阵阵海啸,还有那风中的咸味,腥味,不是传闻中的海又是什么? 那个穿山甲一定是直接从山体内部把他们往外一塞,就马马虎虎完成任务跑掉了。本来最罗嗦的小和尚却呵呵的乐起来,他傻笑着,扭动肥胖的身躯,在宋玄想出手制止他之前,小和尚突然猛地往外一窜,身体就脱离了石缝从悬空中掉了下去。 “小达子!” 宋玄回过神来大叫着往下看,这和尚罗嗦贪吃又怪异,可是相处这几天却有了些感情,现在见他掉了下去,心里焦虑万分,可是看到的情形却让他张着嘴巴合不拢了,只是两眼发光的看着这满山满壁灿烂的珍宝。 现在才认真的打量周围,原来万丈深渊下的海被四周宏伟的山崖所包围,或者说那只是一个深潭,可是又哪里见过如此辽阔无比的深潭,还有那肆虐的海风呼啸,怎么看不像啊。而且这山崖四壁上长满了海草,珊瑚,石壁上镶嵌了无数亮 晶晶的海贝晶石,珍珠玛瑙,就像是传说中的海底宝藏。 再抬头一看,极目远望,这山崖竟然一眼望不到尽头,只有远处小小的半月型的缝隙,隐隐透出天空的亮光,那一丝隐约的晨光对比这满山奇珍异宝的耀眼光辉,竟然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计。 哇,没有想到这个臭和尚的家,竟然就是这么庞大一个天然宝藏!忽然听到下面小和尚的声音大叫:“大哥,你快点过来啊!” 宋玄伸出头一看,小和尚舒舒服服的躺在一大团海草上,嘴里捧着什么东西在津津有味的吃着,原来他跳下去的时候被海草接住了! 刚刚白给他吓了一跳,宋玄心里有气,骂道:“你怎么还没死啊,什么时候了,就知道吃!” 徐鲁达抹抹嘴角冲他们叫道:“大哥,你也过来吧,挤在那里好热啊!” “死和尚,说什么风凉话,你以为我想挤在这里啊!问题是,我不挤在这里就要掉下去,谁象你那么好运气!” 徐鲁达奇怪的皱皱眉头说:“掉下去,怎么会啊?你出来就在这里走好了,为什么要掉下去?” 说着,他就从海草里面爬了出来,让宋玄目瞪口呆的是,他竟然就在崖壁上行走,就像是在陆地上一般,只是崖壁上很滑,风也很大,小和尚不时的滑倒又爬起来,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来到他们的石缝旁边,两只胖手拽着他,很好心,使劲的要把他拽出来。 “好啦,滚开啦,我自己会出来!” 宋玄将信将疑的从缝隙里爬出来,外面的风是很大,不过等他整个人出来以后,就发现真的是在了石壁上。 那感觉真的好怪异,踏着一地的珍宝挂在半空,而本来应该是深渊下面的海水,就像是立了起来,被堵在远处一面看不见的水晶后面,那些漩涡咆哮着,真害怕下一刻就要朝他们奔腾而来。 太多不可思议的景象让他心里十分惊讶,连宋玄脑里的王菲也耐不住好奇心,竟然从体内钻了出来,四处乱逛。 看到一个女鬼从宋玄体内飘出,一般人没有心理准备,定是吓的哇哇大叫,小和尚却是老老实实向女施主问好,竟然一点也不奇怪这样不合情理的事情。 宋玄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当时那赫天靖被放了气,那情形诡异之极,可是徐鲁达却视为正常,原来这和尚本身就是一个不正常的东西!“大哥,这种珍珠好像是上古的一种神贝所产,名叫‘涫水珠’,配了它可以下水如踏平地,现在世上只有区区几颗,而且是花了不少人命从海之尽端取到的,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有不少!” 王菲逛了一圈,到处捡了许多宝贝,用裙子兜了献宝一样跑回来,开心的脸色都红润起来,她那原本迷雾一般的脸,突然水灵灵的在他们眼前绽放,鲜嫩娇艳,几个人都呆住了。虽然见识过如霜姑娘的美丽,却还是禁不住被王菲的风姿所倾倒。 “我不是看错了吧?你不是没有脸的鬼吗?” 宋玄结结巴巴的指着她说。王菲嘟起嘴巴,不悦的说:“谁说的!上次是因为在交错空间,受霄的干扰我无法聚形,而且我的精神力全被你吸走了,平时大白天我也不能出来,还不是你的错!这里在地底八千尺下,太阳光也照不到,做鬼的现在不出来行动还什么时候出来啊!” “地,地底八千尺!” 宋玄颤抖的叫着,原来这海迹神山深埋在地下,怪不得无人发现了。 “是啊!” 她侧了宋玄一眼,好象瞧不起他少见多怪说:“而且这里有好多东西都是上古时代的,而且大多数是出自深海的秘宝,现在都绝迹了。 比如这种万象螺看起来小小的,其实就和你手上的储物戒指差不多,可以装好多东西,你看这些宝石,羽灵石,蜃息,还有好多虽然我都叫不出名字,但是可比普通的上品晶石都要好不知多少倍,还有这漂亮的珊瑚,连我都没有听说过,要不你就多收集一些,等我以后慢慢查些资料再告诉你!” 她一副贪婪的样子,好象个守财奴,看得宋玄都觉得好玩,“废话,当然要多收集,就算没有其他用处拿去卖钱也不错!” 说着,他就让王菲先找一些万象螺,再分给徐鲁达,大家就各自多装点喜欢的宝贝,小和尚虽然出生在此,不过他也是屁颠屁颠,开心的捡宝。 几人捡够了宝贝,就由徐鲁达带着路,一直往高处走去,走了有几个时辰,终于来到悬崖的顶端,那个半月型的缺口越来越大,等走到了跟前,已经有两米多长,里面蓝天白云,阳光灿烂,一副人间景象,不过这样低头看天空的感觉真像是看着水池里面的倒映。他们吸了一口气,正想爬出去,那缺口处却突然出现了三个光头,个人手里拿着一根扁担,直朝他们头上打来。他们头上吃疼,小和尚更是哇哇大叫说:“华荣师叔,鲁晓师叔,范宁师叔,不要打啊,是我!” (本章完)

第22章 小寺里的故事1 坐在佛殿的门槛上,宋玄无聊的玩着手里的破蒲团。说是佛殿,其实就是供着一个泥塑的菩萨,其实说是菩萨还不如说是勉强看得出人形的泥块,头上戳了两个洞就算是眼睛,捏一块高的就算是鼻子,这雕塑之人的手法真是惨不忍睹啊,如果放在任何地方一定认不出这是什么名堂,只不过既然供在所谓的庙里,应该就是菩萨吧? 宋玄唉声叹气的看着殿外西下的落日,已经过了一天了,怎么还不开饭哪?看在那三个胖和尚是徐鲁达师叔的份上,见面就被打了几扁担也就不计较了,可是爬上来,见过面以后,竟然都不想想他们赶路多时才把他们的小徒弟送回来,起码总得要敬杯茶,送块点心吧?没有!那他们等到现在,起码也要生个火,做顿斋饭吧?也没有!这些和尚懂不懂得做人啊!好想美美吃一顿啊!史银行给的酒和丹药吃了有精神,但是却一点也不解馋。 “大哥,大哥,我师叔他们请你过去!” 小和尚从院子里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满脸笑的灿烂。 宋玄眼泪汪汪,深感欣慰,终于,终于有饭吃啦。 使出神功,三步化为两步,飞快赶去那边,看到三个胖和尚沿墙坐成并排,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三个和尚可真胖,而且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肚子圆溜溜的,显得脑袋很小,下巴好短,几乎就没有脖子,只是一双眼睛倒是非常有神,清澈明亮的嵌在那张脸上,简直就像是掉在一坨屎上的两颗夜明珠。 “这个,几位师父好,请我们过来有什么吩咐?” 宋玄客气的问着,两眼余光扫了眼房里的摆设,妈的,没有要摆酒席的意思啊,再偷偷嗅了嗅,空气里也没有任何饭菜香!心里一股恶气就要腾起。 第一个和尚笑眯眯的说:“谢啊,谢啊,达,回,乐啊。” 第二个和尚笑眯眯的说:“晚啊,晚啊,夜,黑,困啊。” 第三个和尚笑眯眯的说:“别啊,别啊,入,房,睡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和尚的话也太简洁了!尤其是那个什么入房睡?说个屁啊!徐鲁达赶上前解释说:“我大师父说,多谢大哥,把徐鲁达带回来,他们很高兴。我二师叔说,现在时间太晚,他们一到晚上,天黑了,就觉得很困。三师父说,就先和大哥告别,请你也去房里面睡觉!” 啊,不吃饭就睡觉!宋玄突然感到好绝望,只听到那三个和尚又说:“事,我,别找!” 然后竟然都了起来,扭着屁股,一溜烟的走掉了! 小和尚惊喜的拍手笑着说:“师叔说有事情也不要去找他们。你知道吗?这可是师叔难得可以说两个有含义的字诶,师叔好棒!” 宋玄气的差点七孔流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小气的主人!什么待客之道,有事情也不要去找他们!岂有此理,我呸。 渐渐的,山头上一轮明月又挂上了夜空,圣洁的月光照得这山间如此空灵寂静,显得夜晚如此祥和安宁。而深埋在地下万丈深渊下的冤海,却依旧在这样的夜晚怒吼着,如同一只不屈服的野兽咆哮着,势要冲出牢笼。 可是隔着那半月型的缝隙,人们宛若无闻,他们进入了香甜的梦想,各人在各自的梦里,找到了他们满心期待的未来。 几个人就在山上安心的住了下来,除了潜心修真以外,每隔几天宋玄都会下海一次,抓只海怪回来养活一庙六口人,顺便练练实战经验,一天天过去了,他每一次下海都觉得更加得心应手, 对于模拟音攻他已经有了许多体会,对付那种海怪真是小菜一碟。不过他一直还都是在浅海地方逛逛,不敢象上次那样往深海里面去了,那下面真是太恐怖了,他明白,上次要是再往下潜个几米,也许他都不能再有命回来了。 “菲儿,菲儿,快点出来!” 一回头他就神情焦急,语气温柔的轻声叫唤,刚刚还在看热闹的,怎么一眨眼又不见了?连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宋玄大骂:“你这个死女鬼,平时没事就飘出来瞎逛,现在有事叫你了还不理,快点滚出来!” 王菲这才不紧不慢的飘出来,慵懒的打着哈欠说:“大哥,你刚刚菲儿是叫我吗?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以为死女鬼,或者臭女鬼才是我的名字呢?” 啊?怪不得说女人心眼小,这么点小事情就记仇!原来是不满自己每次都叫她女鬼,紧要关头故意使坏!唉,没办法,宋玄无奈的说:“好了好了,算大哥不对,以后就都叫你菲儿了,再也不叫女鬼了,快点帮我想想怎么能搞到飞剑?” 王菲这才噗哧一笑说:“大哥这才乖嘛!叫菲儿多好听,你再多叫几句,我就和你说说到底飞剑说怎么回事!” “死女鬼,你不要得寸进尺啦!再不说的话,我就布个阵把你送进那个御兮老家,再也不要回来啦!” 啊?这么快就故态毕现了,算了算了,男人的誓言听听爽就行了,真当了一回事,还是女人们自找的痛苦。王菲摇摇头,这才表情认真的讲解,这样的时候,她特别象一个女老师。 “修真者的飞剑和凡人所说的剑是不一样的,是所有武器的通称,不拘于剑的形式,有时候甚至还有防具的作用,而且由于每个修真者体质,属性,修行特性,甚至是用途都是不同的,所以最适合于某一个人的飞剑也不同,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个水属性的修真者,如果配上水属性的飞剑,那么就和他本身特别容易相合,更容易剑随心动,人剑无间,用起来特别得心应手;但是配上木属性的飞剑,由于水生木,所以可以发挥飞剑本身的潜能,不管是作为攻击或是防守,效果都可以加强数倍;另外配上金属性的飞剑,由于金生水,可以提高修真者本身的能力,恩恩,如果配另外两种土和火属性的就比较差了,都是相克的,剑或人的能力会减弱。” “啊?这样子啊?那我该用什么飞剑呢?现在去哪里能弄到?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两天一夜的时间了!” 王菲呵呵直乐说:“大哥,我看你这次铁定出丑了!去哪里搞到飞剑啊?无非是别人送你,你去抢别人的或者自己炼,这里就我们几个,你抢谁的去?” “呸,那我就自己炼啊。我看到那个玉简上面有炼剑,还有炼制各种法宝的说明,只是写着那些什么火候,布阵等等,看得我头疼,还有那些材料是什么,我更没有什么概念,你和我说明一下就行了。” “大哥你不知道,修者的炼剑方式,是以自己的元婴为剑胚,与各种材料炼制,一部分形成剑魂与自我精神想通,驾御飞剑,另一部分成为剑之锋芒形成剑气,和普通的炼剑概念不一样啊。其他那些炼器方式,也是需要剑之修真者达到元婴以上,剑魂形成了以后才可以用,那样才可以心手合一,丝毫不差,精确的控制火候布阵,炼出合适的法宝来。大哥你体内的有部分元婴虽然是来自剑之修真者,但原本只是纯能量部分,并没有剑魂的 成分,现在即使被你所吸收,也就只是作为普通的元婴,和他们还是不同的!” 宋玄不耐烦的说:“哪里那么多唧唧歪歪的,这个派那个派的,分这么清楚,不都是炼法宝吗?就算没有剑魂,大爷我现在都是灵悟期了,精确控制那个什么火候布阵小意思啦,嘿嘿,你不是说我还是什么仙人吗?剑修者算什么屁!快点给我说清楚怎么炼!” 从王菲那里听说他脑中有一个什么仙元开启以后,对自己自信心更加暴涨了,也不想想哪里有他这样的仙人,稀里糊涂从别人那里抢了一个根本和自己体质相克的元婴,勉强踏上了修真路,什么都不懂,都要靠她这个所谓‘女鬼’从零开始,孜孜不倦的教会他,原本以为自己赖上一个仙人大哥真是幸运死了,碰没有想到却是被个门外汉给赖上了。想她原本是修行界人人畏惧的邪恶女王,现在却成了善良女教师了!人生真是变化多端啊。 叹口气,王菲才开口说:“好啦好啦,大哥你总是说一些从没有听过的想法,但是好象也蛮有道理的,确实之前人类也没有你这种灵修的异类出现,那就试一下吧,反正我们晶石材料多的很,就算失败了,浪费一些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王菲笑说:“炼器的元婴全部是属火性的,可以吐出三昧真火,以天地为鼎炉,再用真元力进行控制就可以进行心炼,修为越高,真火和真元力就越纯厚,炼出来的法宝就越好。但是你的身体好奇怪啊,明明元婴是火性的,可你的体质却是罕见的纯木属性的,你的三昧真火却被你的肉身挡在了体内,无法喷出,所以就算要炼,你也只能用器具作为鼎炉,用火象矿物和凡火为底火,这样子勉强来代替了!” “哇,听起来好复杂,还要烧火架锅?走,炉子嘛,我们去厨房找找看!” “喂,什么跟什么,不是炉子,是鼎炉啦” 这个乡巴佬已经冲出去了,王菲跟在后面追了过去,钻入他的脑中,唉,他好像铁了心一定要炼出点什么,没有办法随他去吧。 象抄家一样把庙里翻了个遍,真是被他弄得乱七八糟,不过找了大小炉子很多,王菲都摇头说不是,最后他竟然还打起佛堂前香炉的主意了,不过三个和尚一个个皮球般蹦了上来,叠在香炉口上,象一串糖葫芦,拼死也要保住它。 “炉,一,师,留!” 和尚三口一词凄厉的喊道。 小和尚也扑上来惨叫说:“香炉就这一口,这可是咱们庙里的唯一像样的东西,是太师父传下来的,弄坏了连门面都没有了! 他们说的倒也是实话,这庙不象庙,佛像也不似佛像,和尚更不成和尚,唯一有些意思的就这口香炉了,不知道它是什么材料做的,直径大概才两尺,炉身绿黝黝的,玉不像玉,铜不像铜,雕刻着粗犷的云朵莲花,还有很多黑色的蝙蝠,没有一般佛像雕刻的线条优美,那一条条深深刻入的阴线,有一种神秘肃杀之象,三脚下端呈爪状,上端饰以虎面纹;炉腹底部三脚间刻有一只立体老龟,好像是背着这个香炉。 宋玄越看越喜欢,脑中王菲也是‘呀’了一声,似乎正是合适的鼎炉!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你们四个和尚都给我起开!信不信大爷我把你们几个打成鱼虾酱!” 宋玄瞪大眼睛威胁。 “不啊,打啊,死啊!” 华荣和尚倔犟的说。 其他几个带着牺牲决绝的表情,壮烈的看着他,更加用力的霸住香炉。 (本章完)

第23章 小寺里的故事2 “唉,本少爷辛辛苦苦去打鱼养活你们几个,容易吗?下海的时候出生入死,和那些凶猛的海怪搏斗,每一次去了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可是,只要想起你们几个还张着嘴巴,嗷嗷待哺,等着我喂养的时候,我就拼了老命一定要打倒海怪,搬回来给你们吃,你们也知道那些海怪多么可怕的,可是没想到,现在就想用一个小小的香炉,你们都舍不得,唉!~” 用硬的不行,宋玄终于苦口婆心,用情感人,几个和尚终于感动了,尤其是吃鱼吃的最兴奋的鲁晓和尚,最早爬了下来,深情的看着宋玄,哽咽的的说:“用啊,还啊,鱼啊,吃啊!” 其他几个和尚也败下阵来,宋玄出道以来终于第一次用温情政策赢得了一场胜利。 “好啦好啦,以后一定会还的,放心吧,鱼更是有的吃!” 宋玄收了香炉,拍着胸脯安慰着还聚在前面,不太放心的和尚,心里却想着,如果这个炉子好用就霸占了,免得每次用的时候都要找,多麻烦啊。以后还?嘿嘿,一百万年也是以后,他可不算违背诺言。 鼎炉是有了,从储物戒指里面找了几块晶矿,用它可以精纯凡火,勉强可以抵得上三昧真火,什么秘笈阵法更是背了一通,感觉上是有谱了,可是到了跟前就觉得糊涂,毕竟玉简上面的那些阵法只是用文字写了一通,从王菲脑中得到的信息也不太明确,毕竟虽然是千年魂魄,知识丰富,但是她却没有实际炼器的经验,以前的法宝也是通过卷轴从别人那里吸取的。 现在如果没有法器让他亲身真实的体悟一下,真的是纸上谈兵,临阵就不灵光了。上次封在霄剑中的所谓阵法,只是很简单的利用里面的能量,随便弄点旋转和化整为雨,算不上什么设计,这次可不同了,让自己拿着设计紊乱的劣等货上阵对敌,搞不好真的会害死他。 不行不行,从哪里能弄到宝贝参悟一下就好了。 王菲皱眉说:“大哥,我在那卷轴的阵法里面倒是留下了许多法宝,不过这阵法不像另外的卷轴,本身并没有设置从画外拘魂的功能,我们就算用空间膨胀阵法入了交错空间,也进不去阵法,而且没有了阵心魂魄,它的力量必定会自我收缩的更加强烈,所以我还没有想出来该怎么从外面破这个阵法呢。” “算啦算啦,想到那个鬼里鬼气的地方我就头疼,以后再说。” 宋玄突然眼睛一亮说:“听几个和尚说他们的死鬼师父是很厉害的法师,看看这个香炉就知道他一定还有其他宝贝,我们何不去找找看?他人死了,肯定那些家当还留着!” “这样不好吧?” 王菲还没有说完,他就已经一溜烟跑出去了,一边笑着说:“借来看看,以后再还不就行了!再说你这个女鬼什么时候这样善良啦?不是说还吸了别人很多法宝的吗?” 唉,也被戳中痛处了。其实王菲才没有这些正邪观念,她本身就是鬼魂,好几千年都呆在那个阵法里,做了不少坏事,包括精神力在内,有好东西抢来就是自己的,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她反对只是因为她是鬼魂之身,而且灵力微弱,本性里对那些佛门法宝有一种畏惧心理,根本不想宋玄去触碰,就是那个香炉,她也觉得怪怪的,不敢靠近。 不过不管怎么样,目前对她来说,虽然对她的修炼没有什么帮助,但是呆在宋玄脑中还是最最安全了,急忙飞快的飘过去隐在他的身体里,也不再多话了。 在这个庙里横行多时,当然知道后院里面还有个内院,那里除了书房以外就只有一间厢房,而且是上了锁的,只不过原来没有心思去看,现在一想,那十 有八九就是那个法师的卧室。直奔后院而去,轻松的用真元力把锁掰断,果然就进去了。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整个房间里就一张破木床,一个破木龛,龛里放着一件灰色袈裟,上面摆着佛珠佛尘,前面供着香,早就只剩下一个香头了,摆明了就是祭奠师父的,平常之极,根本就不像藏有什么宝贝的地方。他转念一想,这袈裟能放了上万年不烂,一定也是宝贝,说不定里面有什么奥妙也不一定。 想着他就伸手去拿了几样东西,因为想把袈裟抖开看看,所以先把袈裟披在肩上,佛珠挂在脖子上,佛尘插到后背,三样东西一上身,他就感觉到佛光宝气笼罩四周,难道,这几样看似普通的佛珠佛尘就是法宝不成? 拿起佛珠一看,除了顶头一颗是绿玉,其他看着好像只是用某种香木制作,大概共一百零八颗,真是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但是再仔细一看,每一颗珠子上面却有密密麻麻的细洞,宋玄心念一动,就用了一丝灵识探入佛珠中,马上他就变了脸色,心中惊叹不已。 他看到上下左右无数个方位,无数个阵法象繁星密布其中,这些繁星之间又不停的组合成千式各样的阵型,走入每一颗星阵,却又发现其又自成一个宇宙,在宇宙中又有无数的星星密布,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真是浩浩荡荡,变幻多端。 原来这一百零八颗珠子里,每一颗又有一百零八个小洞,洞中再有一百零八颗珠子,这些珠子又串成一团,每一颗再有一百零八个洞,再有一百零八颗珠子,依此类推,无穷无尽。而每一颗珠子里面都含有各种及其精妙的阵法,四象五行,星阵月移,两仪万物,无所不含,而这每一个阵法再变幻成千上万的阵法互相组合,攻防诱幻,真是天地都容纳其中了。而这些阵法布置之巧妙,构思之精细,都让他为之震撼。 他的灵识沉迷在佛珠中,不知过了多久这才清醒了过来,发现外面清晨初阳,竟然已经是一天了,宋玄这一番领悟,不仅仅只是对于阵法的学习,更了解到天地之大,背后的玄机,奥妙无穷无尽,顿时心胸阔朗,对于很多事情的看法都是茅舍顿开。 他看了看外面,好像没有什么动静,心里暗暗庆幸这里偏僻没人打搅,几个老和尚也不怎么孝顺,要是每天过来上香,非得发现自己不可。不过这几个和尚真是大意,这么好的宝贝就随便乱放,让人偷走了怎么办? 其实他不知道,这些法宝的主人灵魂出游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自己会一去不回,以为最多打坐一段时间就会醒来,而且身边有几个徒弟守着,所以就没有设下什么禁制,他的肉身死后,几个和尚就收了师父随身的衣物供着,一开始他们并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但是这佛珠是一件极为凶悍的法器,自我设有保护,一万年来也有过各路神仙鬼怪来窃宝,却被法宝击杀。和尚才稍微知道它的厉害,不过他们想,既然来偷的人都会死,那就更不用保护它了。所以还是简单的放在了厢房里面。 如果宋玄不是放了灵识进去,而是用修真者,甚至于仙人的真元力,仙灵力或者精神力来试探佛珠,就会遭到阵法的全面攻击,他早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所幸他修炼的灵修乃是鬼魂的修行,由于佛珠本身就有佛光护佑,鬼魂根本就无法近身,若是被佛光照射,它们就会魂飞魄散,更别说有什么威胁了,所以阵法并没有特别针对鬼魂作出反应,而宋玄又是普天下第一个灵修的人类,这么一个大空子,就被他钻了。 宋玄一边感叹着宝贝的防护措施做的不好,一边又拿起了佛尘,看起 来这也应该是很厉害的一件法宝才对,可是放了灵识进去,却什么都没有!只见这佛尘缕缕青丝,竟然就像是人类的头发,难道是那个和尚剃光头的时候,舍不得头发就留了下来做纪念?恩,乌黑柔顺,真是一把好头发,若是长在女人的头上岂不是一道风景,就像他的如霜姑娘一样动人了?可惜是和尚的,真是扫兴。 把佛尘扔了,突然想起佛珠的另外一颗绿玉的没有查看,于是就捏过来看看,查勘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动静,只见上面刻着几个小字,看不清楚他就凑近了,大声念出来是四个字:“佛狂之阁!” “难道……有宝藏?” 他疑惑着自问自说。 没有想到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那颗珠子真的好像开启了一个空间,不会吧?难道开启暗号就是佛狂之阁难道有宝藏,这也太离谱了吧?和尚还会飙脏话,看来这庙里从老到小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由灵识带路,顺着开启空间门进了珠子里,眼前的景象让宋玄张大嘴巴,无话可说,更是对那个和尚的生活作风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这个,这个佛狂之阁的里面,真是够奢侈,够华丽,够享受!根本不像是一个和尚该呆的地方啊! 这里面是一片美丽的后花园,数不胜数的奇花异草芬香扑鼻,一群七彩大蝴蝶你追我赶,在花丛中飞舞,好似一轮美涣美沦的彩虹在空中变幻着。不知哪里传来仙音邈邈,令人迷醉,跟着仙乐穿过这片花园,前面是一条清溪蜿蜒流过,一座玉雕小桥飞跨而过,顺着铺在清露翠滴的仙草地上的一片片纯白玉石看过去,一座座楼阁如蜃楼一般,闪着耀目的七彩光芒,令人惊叹,中间一座翡色的玉阁清雅盈立,四周渺渺轻雾弥漫,宛若神仙之地。 左边万丛青翠树林浓密,里面仙气缭绕,走进去一看,结着许多从未见过的果实,有一种果子看上去是乳白色,可是里面隐隐却又感觉到五彩缤纷的,长在三瓣黑色花朵上,尤其怪异,大概许久无人采摘了,长得非常茂盛,宋玄尝了一个,觉得奶香满口,又有一种清酒味道,感觉爽口无比,不觉胃口打开,一下子吃了好多,头晕目眩,就醉倒在这树下。不知睡了多久,他缓缓醒来,感觉精神焕发,头脑清晰,觉得这果子不错,上去就摘了许多,用霄封印起来,保持新鲜。多亏他上次取了许多霄,这玩意儿还真不错,到处用的着。 肚子又饿了,不过怕吃错东西,就只是随便吃了一堆蟠桃灵芝之类眼熟的玩意儿,然后抹尽嘴巴,满足的往前走去,过了溪水很快就来到那些楼阁前面。 只见正前方有一座类似牌坊的东西,虹彩灿耀,上面雕刻着‘佛狂之阁’四个字,下面左右牌柱上是一幅对联,上联‘风潇潇,人生苦途愁,西方行路长’,下联是‘露莹莹,何处觅佳友梦里尤宝簪’。 接下来宋玄就一座座阁楼逛了过来,这里一共八座阁,红橙黄绿蓝靛紫,七色阁楼散在四处,中间一座是玉色的,每一座阁里都藏了一类东西。 红阁是灵丹妙药,走进去香气扑鼻,不吃就心旷神怡;橙阁是珍奇珠宝,琳琅满目,晃花了眼睛;黄阁是法宝武器,那就不用说了;绿阁是奇花异木的种子,最差的也是灵芝蟠桃的树种;蓝阁是晶石矿藏,数不胜数;靛阁是民俗收藏,似乎要把那个凡间世界所有的东西都收集尽了,衣食车行,什么都有,小到贡椒,大到十米高的远古石像,幸亏这阁的空间是无限扩张的,不然肯定放不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剩下一个紫阁是玉简典籍,从佛藏经典到凡间名著到修真秘笈到炼丹炼器,无所不包。 (本章完)

第24章 小寺里的故事3 这些可全都是无价之宝啊,每翻开一个藏品简介玉简,都看得宋玄目瞪口呆。这和尚也太富有了吧?嘿嘿,老和尚已经死了,这些东西没了原主,当然是见者有份啦!不过,毕竟外面还有那几个死和尚,把东西拿光光总是不太好意思,他想了想,直接去把蓝阁里面的晶石矿藏全部搜刮一空,他一边装宝一边想:“这些石头还是放在我这里妥当,万一让小达子看到了,当作包子吃个饱那就浪费了!” 在法宝类里面他只找了几个储物戒指备用,听了王菲的话以后,他总觉得自己炼的飞剑才是最好的,这里的法宝看上去是不错,不过总觉得不太合用,所以只是把里面一些看上去比较厉害的法器都用灵识探察了一遍,这样一来,他对于炼器的体悟高了许多,对于成功的炼制一把飞剑就更加有信心了。 灵药不用说了,每样拿一半,珍宝就算了吧,只在里面挑了点看上去奇异的,其中有一个非常漂亮的簪子,放在一个乌黑的匣子里,宝蓝色的清波流逸着光彩,一颗颗很小的宝蓝钻攒成一串串蓝色花束,在每一朵花心上又是一朵白色的小花,清新美丽极了,宋玄自小生在山林,认得这叫做‘琉璃草’,因为这花很难凋谢,民间常常用于赠送情人,代表爱意永恒,所以又叫相思草。(西方的勿忘我) 另外每一样花种树种都拿一份,民俗类挑点以前没见过的,再从紫阁里找了许多空的玉简,把典籍都记录下来,这次收宝行动就到此为止了,总的来说,他还不算是个贪心的人,换了别人也许早就把这里给搬空了。 从七座阁里面出来,他才发现还有最大的一座玉阁没去,这里不知道又放了什么稀奇宝贝?他走了进去,却感觉踏进了云层之中,四周只有云雾缭绕,那种让人飘飘**的音乐就是从这里传出的。他什么都看不到,连脚下都飘飘荡荡,好像并不是踩着实地。再定眼一看,白雾中中间有一团朦胧的光芒,他走到前面却吓了一跳,那里摆放着一口乳白色的玉棺,棺材放在一个玉台上,玉台散发出七彩光芒把玉棺笼罩其中。 “妈呀,不会又撞鬼了吧?”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现在胆子已经变得很大,走到了棺材前面,玉棺朦胧透明,里面躺着一个女子,宋玄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惊叹。 这个女子准确来说并没有如霜,王菲那种摄人的美丽,可是走到她跟前,就仿佛闻到来自山野间的清新空气,令人心情大好。宋玄情不自禁的半蹲在她的面前,细细的看着她的面容,她两颊红润,鬓角似乎隐隐还有香汗,梳着简单的发髻,发梢微乱,睫毛上还挂着露珠,好像刚刚不久前她还在清晨的阳光下奔跑着嬉戏,累了以后躺在这里小睡片刻,可是这一躺下,却睡了上万年。 这女子到底是谁呢?是死是活?宋玄一瞬间有一种冲动想要把玉棺打碎,把睡美人救出来,可是他用灵识探测了一下,却发现这不是普通的玉棺,而是通过它吸收玉台散发的七彩光芒,维系这女子的生命,很有可能这女子是在濒死状态被人用玉棺保护起来的,破坏掉玉棺,也许也会破坏掉她的生命。 到底这佛狂和尚是救了这个女人,还是监禁了她?不管怎么说,他藏了一个女人在身边 ,怎么看都不是正经和尚,之前对于和尚人品的怀疑到现在百分之两百的确认了。 只有先把美人这件事情放下,从佛珠里面出来,竟然听到‘嘎嗒’一声,什么东西裂开一样,在厢房里,看着地上木箱的碎片,他才猜想一定是和尚发现了袈裟佛珠被人动过,就找到一个小匣子保管,自己出来的时候硬是把匣子给撑破了。 不过不管那么多了,一看还是白天,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他心情大好的小跑到前面,想找一个好地方开始炼器,刚刚走到前面大殿,就听到里面鬼哭狼嚎,和尚念经不断,心里奇怪,就扒在门口看个究竟,只见 三个老和尚涕泪横飞,“呜啊呜啊” 的哭,小和尚也拉着哭腔拼命念经,场面悲壮! ‘难道他们以为我死了?’宋玄心想,不过看到自己死了大家这么伤心,也不禁鼻子一酸,非常感动,总算是有良心啊,没有白养活他们一场。 这时听到里面徐鲁达又哭道:“我知道你一向贪心,什么好东西都想独占,可是你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去偷佛珠呢?那可是法宝,师叔说碰了就死无葬身之地啊!现在就这样死了,你知道我这几天砍了多少柴,担了多少水,这不白忙一阵,天哪,而且那条鱼也吃完了,我们以后怎么办啊!” 宋玄恶从心上来,这时候更听清了三个和尚哭喊的是“鱼啊鱼啊” ,气的全身发抖,现身从殿门冲了进去,大家看到他,都忘了哭丧,目瞪口呆着,不过还是鲁达反应过来,飞身扑到他的脚下,快乐的大喊着:“老大,你怎么就回来了呢,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吗?” 其他和尚也是忘了擦眼泪鼻涕,傻呵呵在跟前。 “妈的,你就知道吃!现在还没到晚上呢,你鬼催个头。” 宋玄没什么好气,很想教训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再一想现在还替自己穿麻戴孝,也算有心了。 “老大,你怎么变鬼就糊涂了!现在都过了十几天了,你还不知道啊?” “啊!十几天!” 宋玄一听呆住了,又骂道:“妈的,你老大还是人,什么鬼不鬼的,你有看到鬼在白天出来的吗?快点给我闭嘴,算了算了,原谅你们了,谁叫我大人有大量呢!咦?那个什么雕塑是我吗?刻的这么难看,有把老大我的英姿刻进去吗?这明明是一个猪头嘛?你们气死我啦,给我停住,不要跑!” 好不容易等闹腾够了,大家才静下来的围在大殿里,宋玄把他这些天碰到的事情给大家大概讲了一通,又把佛珠还给了和尚让他们找个安全的地方放好。出去的时候徐鲁达偷偷跟在他的身后,悄悄问道:“老大,这次有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宋玄笑道:“当然少不了你这小子的!” 说着带他来到僻静处,把取来的东西给他露了一眼,鲁达见财眼开,笑眯眯的分了不少晶石和宝贝,其他那些树种丹药什么的,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终于可以静下心来炼剑了。 因为参看了更多的炼剑典籍,觉得天极山门的炼器术更多的强调力量,他加上自己对阵法的一点领悟,准备弄点奇巧一些的。 拿出香炉,按照玉简上述说用火属性晶矿和凡火为底火,把炼剑需要的多种材料熔化,里面最主要除了蜃息水晶,就是一种金璃,作为金属性对水晶进 行能量加强,熔化以后铸成半固态后,再在里面加入羽灵石,这是极强的风属性法术矿石,可以为阵法提供基础。他模仿佛珠,把羽灵石本身化为四十九份,用天覆阵的方位排练在剑身内部,然后再在每份羽灵石里面放置各种攻击法术,利用风的吸,卷,裂,揉,割,刺不同的伤害方式,对敌人发动进攻,再用水镜石的水象法术功能,加了一些防御阵法,再和风象结合,产生了幻术。 到了凝固的时候,他决定配合小和尚的形象,把飞剑一分为二,做成了两把斧头的样子,由于技术还不熟练,他放弃了雕刻什么具体的花纹,而是直接用水纹来装饰。他小心翼翼的支配着,只见两把斧头渐渐成型,漂浮在香炉上端,正准备熄火收宝的时候,香炉上的动物突然动了起来,成群黑压压的蝙蝠飞了出来,三只老虎神情威武,仰头吼叫,下面那只老龟也抬起头,又把头缩进龟壳,然后带动香炉转动起来,霎时天昏地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眼前一团黑雾在疯狂的旋动。 好不容易停止了下来,香炉又变成普通的样子,两把铸好的斧头掉了下来。 宋玄捡起斧头,和他原来预期的很像,把柄是黑金色琉璃,里面水象的防御阵法形成一朵朵水花,可是外面却多了一层龟壳形的块状纹路,手感有些怪怪的,斧头按照他的想法,就做成了漩涡水纹,清澈透明,把风的呼吸冻结在里面,可是整个形象怎么看都像蝙蝠张开的翅膀,把柄上端各雕刻了半只红色的蝙蝠身子,两把斧头并在一起,就拼凑成了一只诡异凶险的蝙蝠,那黑红色的老鼠头尤其可怕,雕刻的栩栩如生,那两只竖起的耳朵简直就快要动了,看起来有些恶心,连宋玄都有些不敢用手去摸。 而且在抛开外部的形状,那斧头的漩涡纹路看的眼花了,会觉得里面是一个虎面,咆哮着往外冲出来。 “唉,真是倒霉,什么破香炉,本来设计挺好看的斧头给弄成这样,神神怪怪的。” 宋玄有些懊恼,不过也没有办法,开了门把斧头递给了一直守在外面的小和尚。 一眼看到斧头,鲁达就喜欢极了,觉得吓人的东西拿着就很威风,连忙笑容满面接过来,却突然脸色惨绿,‘砰’的一下,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就像僵尸一样,宋玄吓了一跳,刚想救助,小和尚又蹦了起来,眼睛惊恐的瞪大,下一秒又晕倒了,手里一直都紧紧的握着斧头。一定有问题。 这样死去活来几次,等他再醒来的那一刻,宋玄急忙把斧头从他手里抢了过来,小和尚揉着胸口,冒着冷汗,伸出舌头说:“妈呀,老大,你这给我弄的什么玩意儿,我怎么感觉象一会儿上了云霄,一会儿下到地狱,太刺激了!” “刺激的头,你这家伙有病!” 宋玄担心对他会有什么影响,急忙按住他的手,帮他检查了一下,却发现他体内一切都好,没有什么异常状况,真奇怪。 用灵识查探斧头看看,他发现这斧头里面除了他设置的阵法,竟然还有一些很强大的针对魂魄的攻击和防御法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问一下王菲,可是叫了几声也不见回应,这才想起来自从他开始炼剑以后,王菲都没有动静了,也不知道成天躲在里面干什么? (本章完)

第25章 小寺里的故事4 看来只能去查一查老和尚的典籍再说,问题一定是出在那个香炉上。可是查遍了法宝目录,都没有找到类似的东西,最后是在老和尚的摘记里面,看到一小段记录里提起了炉子之类的东西。 “太昊历1025年冬,求法,行至西域逻些城之北,后遇幽冥林主力阻,大战,略知无上天意不可为,心瑟瑟兮!又:偶得三魂炉,三兽盘旋,其一嗜魂,其一慑魂,其一回魂,炼丹炼器,妙用无穷。嗟乎,为善为恶,一念之悬也。” 大概就是这个了吧?三魂炉,嗜魂慑魂回魂,怪不得徐鲁达死去活来,一副刺激的很爽的样子,王菲是魂魄,自然也是害怕的。本来想多翻翻看,再找一些有关的信息,不过老和尚的摘记,大部分都是这样子文绉绉的字眼,宋玄头大之极,反正大概知道些意思了,也懒得再看。关于前面那段什么幽冥林主啊,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东东,看了就丢在脑后了。 他想清楚了,遗憾的对眼巴巴看着他的徐鲁达说:“小达子,主要是你太不争气了,我炼的这法宝威力太大,你现在的修为镇不住它,反而会被它控制了,怎么样,现在知道要好好练功了吧?我先在这斧头上面设下禁制,等你修为高了,我再帮你解开。” 说着,他就用了一种禁锢法术,把三魂的功能锁定了,幸好他是设置阵法的人,不然凭他的修为都很难成功,而且这三魂已经渗透入很多阵法的中心,和阵法结合起来,所以 禁锢了三魂,大部分的阵法都无法再使用了,好好一把飞剑,现在只留下了一些最为普通的攻击法术,第一次炼剑,可真是失败。 小和尚听了觉得吃亏了,很是不甘心,一脸沮丧的接过斧头,不过马上就眼睛一亮,开心的大喊:“老大,我发现这两把斧头拿起来真是很称手,比我那把砍柴的好用多了!用了它们,两只手一起来,砍柴一定又快又省力,老大你真行啊!” 宋玄差点吐血,他恶狠狠的命令:“很好,你现在就给我去砍柴,上次是一百捆是吧?既然又快又省力,今天就给我来个两百捆!” 小和尚一听后悔莫及,没有办法,只好灰溜溜出门去了。宋玄这才气呼呼的把香炉收了起来,刚刚这一捣乱,他也失去了给自己炼剑的兴趣,因为他可不太喜欢自己用的飞剑上面爬满了恶心的老鼠头,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本性里听到什么拘魂慑魂这类东西就觉得反感,还是等找到其他鼎炉再说吧。 接下来几天里还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不外乎就是打鱼喂养一家人,然后静心修行,把很多修真的知识巩固了起来,这样子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炎热的夏天终于过去了,山里微风凉爽,下过几场清新的秋雨后,漫山遍野铺满了鲜红的火棘果,再后来,树上的毛栗,榛子,松塔之类的也掉了下来,在树下更是点缀了许多新嫩的野蘑菇,连野鸡之类的小动物也多了起来,他们日子舒服多了,吃的野味也丰富 了起来。 庙里已经住了有三个月了,那个什么血光之灾还是没有来,大家也都快忘记了,不过这样子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到多久。宋玄有一天突然心念一动,拿出红阁丹药介绍玉简仔细查看。因为他突然想到,小和尚修行进展不快,是不是有什么丹药可以改善他的体质?而且连菲儿的问题也没有替她好好解决呢。 一查以后,他不禁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想到,小和尚的情况是最方便的,随随便便给他吃些灵芝蟠桃,或者一种叫做‘圣清果’的丹药,就可以帮助凡人脱胎换骨,去除杂质,变成适合修真的体质,而且上次他吃醉了的乳白色果子叫做‘舒灵果’,新鲜的吃下去,可以广开思路,变得聪慧起来,幸亏他上次封印了不少,让小和尚那个笨蛋吃是最好的了。 他发现其实还有许多更好的灵丹妙药,吃了以后竟然可以快速提升修为。不过史银行让他切记要巩固的说法他还记得,而且通过这段时间阅读典籍,他更明白了‘欲速则不达’,没有巩固境界而一味想要往上走,那么到了最后一定会出问题的。而且想到那个家伙的性格,如果可以不费力气提高修为,那他一定会产生依赖心理,更加不想用功了。他自己也决定,目前还是踏踏实实的在元婴期修炼,不要依靠灵丹提升。 典籍里面没有涉及灵修的方面,所以菲儿的事情暂时还无法解决。 忽然听到一个豪爽的声音说:“兄弟,别来无恙!” (本章完)

第26章 风起云涌1 忽然听到一个豪爽的声音说:“兄弟,别来无恙!” 宋玄回身一看,花衣褐脸,白发高髻,一个人正倚在高高的崖壁上,不是史银行是谁,他心里大喜,扔下两条鱼飞上去说:“史兄,你总算来了,隔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早忘记小弟这码事了!来来来,跟我到上面坐坐。” 自从上次清泉村一别已经隔了有几个月了,两人虽然认识不久,可心里却觉得很熟匿似的,一点也不拘束,史银行伸出大手捏住宋玄的手臂,一股劲力就透了过来,宋玄也不在意,心知他这是在测自己的修为,就放松了随他去,史银行探察一番,这才哈哈大笑说:“兄弟,多日不见,你这修为大有长进啊,那元婴已经和你身体牢牢结合在一起,互为所用了,而且你又是从哪里得了什么境遇?怎么你的身体已经脱胎换骨,而且竟然可以不需要通过元婴,直接通过百穴从天地吸收精华,真是令人赞叹哪!不过,你的身体,唉,我还有些担心。” 说着他耸耸肩部,叹了口气。“听说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很重要的事,我们出去说。” 带了史银行回庙里告诉大家这些事情,宣布他们要闭关几天,徐鲁达还是无所谓的,整天呆在房里摇头晃脑,念经读书,徐鲁达对史银行总是存了点戒心,不过宋玄坚持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气呼呼按照宋玄布置给他的功课,每天砍柴挑水。现在小和尚吃了不少灵丹妙药,体质是好的没话说,不过那颗心总是静不下来,为了磨练磨练这不成器的家伙,每天都要操的他半死,小和尚每天哼哼唧唧的抱怨,不过几个月下来,进阶倒是满快的,背着小山一样多的柴,再担两桶水都可以脚步轻快,飞来飞去,粗壮的身体也越来越轻灵,令人惊叹不已,加上灵药的作用,很快就要进入旋照初期了。 这一个晚上兄弟俩就喝酒胡侃,分别在即,宋玄也感觉有些依依不舍,兴致上来就唤了王菲出来当陪酒丫头,王菲撅着嘴巴不情不愿的给他们倒酒,不过有美女在侧,感觉上确实风雅多了。 和一个相当于仙人级别的高手讨论这么些天,他对于一些修真界的事情就更为熟悉了,尤其是对兽类的修行方式更是有一番认识。原来动物的修行比人要难个千万倍,由于智力低下,第一步的修行就是要如何提高智慧,学会象人类一样的思考和交流,这样子才谈的上下一步的体悟进阶,所以许多妖怪习惯上总是以修成人身为第一目标。也正因为兽类修行不易,在精神方面的领悟尤其困难,所以同样等级的仙人,妖仙往往比普通仙人要多修炼个上千年,这样有着扎实基础的修为也更为深厚一些,不过除了一些天性慧黠的动物修成的妖仙,比如狐仙蛇仙,大多数妖仙在智慧上还是不及仙人,在法术和炼器炼丹等方面的成就就更是远远不及,真的对上手,往往还是落了个下风。所以仙界多年以来还是为仙人所统治。 史银行看到王菲,这才问清楚了宋玄灵修的缘由,他叹了口气说:“兄弟,我觉得你就是个四不象,人的身体,人的智慧但是却有灵修上万年的领悟力和精神力方式,同时修的还有鬼魂的灵修,外加剑仙的元婴,以及化身为圣的脱胎换骨法,这体内还有一火一木极端力量的牵制,这以后的修行还真是个未知数。” 宋玄浑不在意的喝了一口史银行带来的猴儿酒,笑着说:“管他是什么,过一天潇洒一天,何必想太多?” 史银行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小瓶东西递给王菲说:“小丫头,这叫凝魂液,是上古一种奇树的树液,现在已经失传了,只要你进阶到灵止期就可以助你凝成实体,再也不用怕那些招魂阵法了。” 这可是一个好东西,要知道鬼魂灵修共有六个境界,分为灵悟期、灵随期、灵止期、灵观期、灵还期、灵净期。虽然到了灵随期,大多数鬼魂都可以在晚上出来活动,幻化人形,但是却只是幻影而已,并不是真正的实体,不然怎么说鬼是没有影子的呢?只能修到灵还期,才可以还灵化体,凝成真正的实体,再不是分散无依的魂魄了,而灵净更是修成正果,变成鬼仙了。 可是鬼魂修行比起兽类更为吃力,修到灵还期那真是漫漫无期,而鬼魂不管多厉害,由于没有实体,如果没有借助天地的煞气,在晚上出动,在白天的话,连最低等级的法师道士都不一定斗的过,所以很多鬼魂在没有修成实体的时候就被灭的魂飞魄散,或者炼成丹药凶器,除非是象王菲这样子上千年躲在一个阵法里面修炼,才能够保证安全。从古到今灵修成功的鬼真是数的过来。 王菲喜形于色,连声道谢,很开心的接过凝魂液,咯咯笑着说:“还是史哥哥好,大哥对我一点也不关心,本来还答应给我找舍利子的,可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明明这庙里就有一颗,他也不舍得给我拿过来修炼。” 宋玄才知道这些天这丫头为什么郁闷了,他叹气说:“这舍利子是那几个和尚的宝贝,是他们师父的遗物,我怎么好意思伸手要呢!大哥答应过的事情当然记得,以后去其他地方给你找不就是了。” 王菲一副不理睬的样子,高傲的说:“哼,才不信你,反正现在有凝魂液了,以后我就管自己修炼,也不用求你!” 说着就一溜烟又跑回他的体内,宝贝到手,连小小的一陪丫头也懒得当了,搞的宋玄哭笑不得,原来她还真的记仇了。 史银行笑着说:“不过舍利子可真的不是容易找的,只有得道高僧才可能修成舍利子,上次看到那小师父有一颗舍利,我还觉得蛮惊奇的。不知道他们的师父是哪位高僧?” 宋玄不屑的笑说:“高僧?那倒不见得。嘿嘿,我看那个什么佛狂真不是个好东西!他那个佛珠里自成一个世界,收集了世间多少好宝贝,其中竟然还有一个漂亮姑娘!可见这是个浑和尚!” “佛狂?你说那和尚叫佛狂? ” 史银行失声叫了起来,酒葫芦竟然拿不住,差点从手中滑落到地上去了。 宋玄奇怪的看着他,狂笑说:“咦?难道老兄你和那个酒肉和尚是老相识?看来他是个浑和尚,你是个烂道士,还真挺配的,嘿嘿嘿嘿嘿。” 史银行的褐脸一阵红一阵黑,半晌他才顿足叹气说:“兄弟你可不要小瞧了佛狂法师啊,那可真是个传闻中,天上地下一等一了不起的人物,很久很久以前,我师兄清遥真人之所以踏入修行之路全也是因为他,不过~~唉,那都是多少世以前的事情了。可惜啊,佛狂法师由佛悟法,可是后来却因为这个‘狂’字,造下孽果,他不仅要与道斗,与仙斗,与神斗,更要与天斗,你想,那还能是个什么结果?大概一万多年前,他就从世上失踪了,大家都传闻他遭了无上天谴,不得超生了。真是可叹可悲啊!” 宋玄听了很是惊奇说:“是吗?有这么厉害?不过他留下的那串佛珠真是蛮不错,里面那些阵法真是博大精深,我上次放了灵识进去探察都差点迷路出不来了。” “哦?是吗?” 史银行沉吟说:“不对啊,如果是法师的佛珠,那肯定无人可以进去查探的。兄弟,明日能不能请庙里的几位师父把那佛珠拿过来我看看,我想确认一下到底这是不是佛狂法师。” 他又灌了一大口酒,已经隐隐有些醉意,一拍大腿惬意的说:“这些日子看了那佛狂和尚的摘记,觉得世界之大,如果能够到处游历见识,真不枉了来这世界一趟!我已经想好了,等这边事情过去了,我就去浪迹天涯,随我到处逍遥,你说是不是比神仙还快乐啊!” 史银行不以为然的说:“你们都才开始修行,虽然你已经结了元婴可以长生不老,你这样的修为在凡人面前也能算是半个神仙了,可是在真正的高人面前,那还渺小的很哪!而且接下来变数太多,渡劫十分凶险,就算飞升以后还要面对仙界的事情,我觉得还应该耐心静修,提高自己的实力才是,等修成正果了那时候有的是时间玩乐!怎么现在就开始想这些事情。” “非也,非也!” 宋玄拿了根筷子敲着盘子不成调地唱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修真这条路长得那么变态,遇到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么多,搞不好哪天就咯屁了,怎么可以不趁机先玩他个够本?你说的事情太遥远了,到时候再说。我不知道我上辈子是怎么想的,其实何苦跟人一争长短呢?颠覆什么仙界又有什么意义呢?追求实力是没有尽头的,比如这世上修真者比我厉害的随便抓抓一大把,等我辛辛苦苦修到仙人,上面又有一堆老家伙,继续往上爬吧,上面还有神人,还有天地!天外还有天呢!就为了这些虚无的东西,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好时光?那才是乌龟一个!顺其自然,快快乐乐的做我想做的事情,那才是真神仙,真逍遥。老兄,听着,是我去修行,不是让修行修理我,懂了吗?” (本章完)

第27章 风起云涌2 史银行听了心里大震,竟然有所感悟,想那修真的至理不就是在这‘无为’两个字吗?好像一阵清风似是随意的飘来,里面却蕴涵了无数自然的奥妙。没有想到直到今天,自己的境界还是不如这个家伙,心里不由的一阵感叹,他不管转了多少世还是这么离经叛道,自成一派的大师风范,真是比不上啊。 他仰头长叹,想起自己现在身为清遥师兄旗下的五方巡查使,这一阵子在路上的所见所闻颇令他心烦,妖灵界的一系列举动已经违背了他的初衷,不知道师兄的打算到底是什么,该回去问问清楚了。若是两人志向不同,那他就放下一切,从此逍遥人间,再不管这些世事。想着就咕嘟咕嘟灌了许多酒下去,这一晚上两位准神仙都是喝的醉醺醺的,最后又跑到山崖上,在月下踏歌而行,疯疯癫癫,令无数小动物为之侧目。 第二天早上两人在一颗高树上醒来,太阳已经挂在高空,宋玄头上戴着一个鸟窝,一只愤怒的不知名小鸟伸着尖尖的黄色嘴巴,疯狂的啄着他们的脑袋,两个人落荒而逃,看到对方十分狼狈的表情,不禁哈哈大笑,觉得又是亲近了不少。 回到了庙里,徐鲁达已经等在那里,由于天天砍柴挑水,他脸晒的很黑,远远就见到庙门口一颗黑炭似的脑袋左望右看,两个斧头扛在肩上,怎么都像黑旋风李逵的假冒者李鬼,上次给他炼的这对双斧喜欢的很,给它取名叫做三灵神斧,每天都不离手的。 徐鲁达见到宋玄终于回来,喜滋滋的迎上去,嚷嚷说:“老大,你这一晚上都上哪里去了,我们都以为你被妖怪抓走了呢!” 说着,就若有所指的偷瞄了一眼史银行。 宋玄心里知道自从清泉村的事情以后,徐鲁达一直觉得史银行是妖怪,不怀好意想加害自己,明里暗里总是提醒他要小心防备,宋玄倒不放在心上,这几天知道了那么多事情,对史银行更是没有什么戒心了。只是怕小和尚知道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前世今生会瞎操心,这一次就没有都告诉他了。 史银行也没有在意,他想起佛狂之事,请三个胖和尚把那佛珠拿来看看,三个和尚乐颠颠的去捧了前来。看到那袈裟,佛珠和佛尘,史银行脸色变的惨白,运气抵抗着,一副有些吃力的表情,看得一旁的徐鲁达一脸幸灾乐祸的鬼笑。 宋玄不解的看着他,急忙把东西收了起来,离开有两米之地,史银行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苦笑着说:“那佛珠袈裟外面涂着非常厉害的咒语,尤其是针对妖的灵魄,就算我这样的等级应付起来也吃力的很,不知道为什么佛狂法师对我们妖类如此忌惮呢?” 他又沉吟着说:“这样也好,现在世道乱了,上次你们也看到了,山野里面现在妖魔横行,你们生在这山野之间,它们总有一天难免也会过来骚扰,若是有着这法器的保护,我看就算是妖仙来了,他在距离一米之内的地 方也不会好过,普通小妖更不敢靠近了。不过也有个致命的缺点,因为这法器没有主人,它只会攻击破坏它本身的敌人,而不会主动保护你们,真正危险的时候,其实也派不上大用场,要是能够找到这使用之法就好了。” 宋玄笑着说;“我倒是探测过这里面的阵法,但是具体怎么启动就不知道了,好像外面有着禁锢,我还用不了呢。不过管他娘的,反正过些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鬼地方,那些什么妖魔鬼怪总不会到城市里捣乱吧?而且除非是老兄你这样的老妖怪出手,兄弟我才会真的怕怕,我想,如果能到了这个境界,总还不至于跑来吃人吧?而剩下的那些小妖怪恐怕就不是我的对手了,上次要不是老兄你阻止,我早就把那些猪头妖烤了吃咯。” 史银行摇着头,有些尴尬的说:“这个,唉,现在情况有些复杂了,接下来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兄弟你还是不要大意了,多做些准备吧。对了,还有上次这位小师父的舍利子也是有佛光护佑,鬼怪无法近身,只是千万不要被污秽了,不然就失去了效应,就像上次清泉村里的那种鲜血,是被下了咒,那是一个远古神人留下专为灭佛的毒咒。另外如果到了危急时刻,就从锦囊里面取出,贴身挂在胸口,这样子舍利的能量就可以护佑他本人不受伤害。” 宋玄有些奇怪,这舍利子到底是什么好东东,怎么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用途呢?他刚想开口问,只见史银行突然好像感觉到什么,抬头看了天边一眼,脸色一沉,一拍他的肩部说:“兄弟,老哥哥我现在有些重要事情不太方便,以后再和你细聊,过一阵我会回来找你的。” 说着,史银行已经化作一道金光,飞闪射向空中,不一会飘的无影无踪了,没有带走一丝云彩,宋玄呆呆的在原地,“哎,你还没说完呢!别走啊!” 回到房里,习惯性的手里不停的把各种晶石加到鼎炉里搅拌着,发现手头还是缺些晶石,他去管华荣和尚要来佛珠,大吼一声:“佛狂之阁有宝藏” ,然后就进入佛狂之阁的世界中了。 试验过几次发现,这里的树林里灵气很盛,所以他才能这么快的培育出那些需要的药材,说这里是神仙府邸真是不过分,现在青翠的树林里面除了最多的乳白色的舒灵果以外,更是高高矮矮种满了不同五颜六色的花果。 就像脚边的这一丛从灵珊草,有着草莓色象玉一样圆润光洁的叶子,是一种很好的固元灵药,这草种他在外面种了两个月都没有动静,在里面3天就长出嫩芽,不出半个月叶子就可以用了。 摘取了一些必须的药材以后,他往玉阁走去,每次来这里,他都忘不了去看看那个沉睡中的女子。 她清新自然的容颜里面有一种魅力,让人沉醉其中,感觉很舒服,很放松,舍不得移开视线。坐在一旁,宋玄就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期待着下一刻她 就会揉揉睡眼,娇憨的笑着醒过来。 一万年前,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宋玄心头再一次浮现这个疑问。她和史银行口中的传奇人物佛狂和尚之间有什么纠葛?为什么要这样费尽心思维持着她的生命? 看着那玉台散发的七彩光芒,他感觉似曾相见。对了,昨天史银行为了救优优布置的七彩回阳阵也是散发着这样的光芒,如七彩虹霞弥漫,轻裹着那乳白色温润的玉棺,源源不断的把能量输入棺中的美人体内,美人的姿态慵懒,脸色红润娇嫩,略微半张着樱唇,好似婴孩舒服的躺在母亲的怀中。 婴孩?他心中一动,突然发觉这玉棺的材料正是那个豁元胎珠,它不仅吸收着七彩回阳阵的能量,还从玉阁弥漫的白雾中攫取着某种养分。这和尚也太奢侈了,那么一小颗豁元胎珠就被史银行视为宝贝,他却有这么大一坨,还拿来做棺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过这些白雾是什么东西?宋玄越发觉得其中有些古怪,按照史银行所说,这豁元胎珠吸收的是男女的阳元或者阴元,那就说明这里的白雾应该是阳元咯?玉阁就建在佛珠里面,那这持续了一万年,充沛的阳元到底从何而来呢? 他放出灵识探察,果然不出所料,这白雾中蕴涵着极为精纯的阳元,另外还有非常充沛的灵气,就好像树林那边感觉到的一般,身在其中,令人精神舒畅。而他体内的阳元能量也被玉棺引导着,微弱的发散到四周的白雾中,感觉好像泡着热水澡,全身毛孔舒展,怪不得每次待在这里就觉得特别的放松舒服,懒得起身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还好他发散的能量只是极为少数,对身体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他试图往地下查探,可是到了地下几米的地方,就被一层强大的结界挡住了,灵识沿着结界的边缘滑行,发现整个佛狂之阁都被这层结界所包围。要是以前的话,他一定会断定这层结界就是佛珠的的内壁,可是现在他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如此充沛的阳元和灵气不可能是由佛珠本身供应的。根据他以前在御兮卷轴里的经历,很可能佛珠只是一个传送门,佛狂之阁真正的位置不是在佛珠里面,而是设置在某一处灵脉的附近,用结界把它与外界隔绝了。 不过这结界一定会留有空隙,不然这些阳元和灵气从哪里导进来呢?他灵机一动,灵识往玉阁的结构里面探去,不禁大为惊讶。 这座玉阁是一个五角形的塔楼,除了地面上的部分,在五个角的地方有五根粗大无比的柱状物插入地下,好似巨爪深深的扎向下面,每一根柱子又蔓延出许多枝干,枝干又分叉,像一棵老树,盘根错节,枝枝叶叶,在地底下形成一张庞大的网络。在玉阁的结构里安置着很多不同属性的晶石,如星辰密布,构成了一个浩瀚的阵法之网,无数的灵气阳元就沿着这个阵网涌了进来,被五角形中间玉台上的玉棺所吸收。 (本章完)

第28章 风起云涌3 这让他想起了交错地带里面的那个阵法,不同的是,那个阵法吸取的是精神力,而这个是灵气和阳元,灵气还好解释,令人费解的是,在什么地方可能会有这么多的阳元呢?难道佛狂为了那个女子,在这地底下埋葬着成千上万个男子?不对,死去上万年的尸体怎么可能还有阳气? 他越想越没有头绪,灵识一直顺着结构往深处探究,直觉的感到这里头隐藏着一个极不寻常的秘密。 宋玄的灵识一直顺着结构走到一个分叉的尽头,再往外探去,感觉到阴风呼啸,灵识差点被风吹走了,急忙凝住神形,只放出了一点点在结构外面探察。 这里虽然灵气很盛,显然附近就有一个灵脉,可真像个鬼地方,阴气阵阵,下面就是一处平缓的荒山裸岩,岩缝里长着稀稀拉拉的树木,这一片树林立在苍茫的天际下,俯瞰着低处荒芜寂寥的草原。秋天的高原已经进入冻土期,灰色的草地上铺了一块块白斑,好似患了白癫风,有一种病态凄厉的感觉。 这一棵棵奇形怪状的树木像一根根白骨插在岩石的缝隙中,发出惨兮兮的白光,干枯的树枝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更加平添一种荒凉寂寥的沧桑感。而更加奇怪的是,树林的中心有一大块平整的黑色岩石,长宽足足有30尺之余,岩石中心雕刻着一只展翅飞翔的苍鹰,上面凭空有一堆红火烧的正旺。 而他正立在一枝树梢的顶端。 他明明是顺着玉阁的地下结构一直往下方走的,怎么却到了高原上?而结构的无数分叉伸到地面上竟然还形成了树林。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佛狂之阁是隐藏在高原地底下的倒形空间。 他正在揣度着,突然听到空中传来一阵凄厉的巨啸声,只见一群秃鹰如乌云般黑压压的扑了下来,带来一阵腥臭的腐尸味。宋玄现在正处于灵悟期,灵识可以模仿前五识:眼耳鼻舌身,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都比普通人灵敏许多倍,他一霎那就辨别的出来那是人尸的味道,而不是动物的尸体,这一下子熏的他差点要呕了。 不过下一幕的场景更是惊人,这些凶恶的吃人猛禽竟然如飞蛾扑火一般,一群群的往树林中心的岩石扑过去,投身到炽热的火焰中,燃烧化为灰烬。这些秃鹰赴火如抢食,争先恐后,为了抢夺在前面而互相残杀,被咬死的尸体很快就被秃鹰群啄食一空,场面血腥残暴,不到一刻钟,除了岩石上留下了斑斑鲜血和羽毛,弥漫在树林里,浓烈的散不开的腐尸味,再没有其他东西证明了刚刚这里发生的事情。 这时候树林微微骚动起来,白骨一般的树木开始扭动了,好像一群细长的人在跳着诡异的舞蹈,随着它们的韵律,空气也缓缓的流动起来。宋玄的灵识可以感觉到,腐尸味原本好像浑浊的液体,可是在气流中却渐渐的沉淀下来,外阳内阴,阳上阴下,然后又内外出入,上下相贯,形成了一阵阴阳风,风里夹杂着无数的魂魄。 阴阳风在树林中流动,随着簌簌的树木声,阳气渐渐的被树梢所吸收,而阴气带着魂魄,统统涌进了岩石的缝隙中。 当风刮过宋玄所在的树梢时,无数魂魄朝他的灵识涌来,他好像在海边玩水的人,一个没注 意,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猛浪潮卷了进去,随着阴阳风在空中上下打圈,狼狈之极。他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大喊着救命,拼命的凝神想要脱逃开来。 可是他灵修的程度实在太低了,在强大的风势中根本就控制不住灵识。 灵悟期是灵修的第一阶段,着重提高灵识的灵敏和悟性,本身的抗性比普通魂魄也强不到哪里去,风一吹就跑了,这个阶段的魂魄平时根本就不大敢出来走动,起码也要到灵随期才可以比较自如的对灵识进行控制,哪里像宋玄因为无知而勇敢,动不动就把灵识放在外面瞎逛。 可是顾不上后悔了,没多久他就要被卷入那个岩缝中了,估计那里不会是什么好地方,没准是十八层地狱在等着他也说不定。天哪,他好不容易修到了元婴期,可以说是长生不老了,现在却要不明不白的下地狱,他的本尊还杵在那个玉阁里,就算不会烂掉,变成一个标本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该死的风,你要把我刮到哪里去?我不想死啊,救命啊!” 他痛苦的大叫着。 这个时候,那团正噼里啪啦燃烧的火焰突然兴奋的抖动起来,传出来一个兴高采烈的声音:“哦耶!太好了,终于等到有人不想死啦!终于有人可以陪我玩咯!喂,那个在打转的小家伙,是你不想死吗?要不要我火鸦大人救你一救啊?” 不会吧?连火焰都会说话?而且说的还是废话,活的好好的,谁会想死啊?不过形势比人强,他只能拼命大叫着:“是我不想死啊,快点救救我吧!” 奇怪,他好像感觉到风中的其他魂魄们都对他表示鄙夷,是错觉吧? 火焰的形状变成了一张嘴巴,咧嘴开心的大笑说:“好,那我救了你,你可要答应留下来陪我玩的哦?” 老天爷啊,为什么他碰到的人啊鱼啊甚至是一团火,一个个都这么罗嗦?现在什么时候了,还谈条件?哎呀,不好!他马上就要被吸进去了,黑暗的地狱就在眼前!“好啊,陪你玩啦,快救我啊!” 他忙不迭的大叫。 他的好字才刚刚说出口,火上好似浇了一桶油,火舌喷上十丈,已经变成了一只巨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到炙热万分,灵识已经被火掌握在手心了。 火焰又变得微弱,回到了平台的中间,他被捏在手心揉来揉去,好像被当作掌上明珠爱不释手,可是他已经感觉要被烤焦了,虽然灵识不会怕火烧,可是它的六识感觉很灵敏,火烤的痛苦很真实啊! 唉,好奇心害死猫啊,一会儿被风刮,一会儿被火烤,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啊!他忍不住开始咒骂这该死的灵悟期,后悔这一阵子都把精力放在修真上,不把灵修当回事情,看来接下来要好好琢磨琢磨了,修为练得高一点,出来做侦察工作也比较安全。 “喂,小家伙你在东想西想些什么?大人我救你出来,快点陪我玩啊!” 火焰有些不耐烦的说。 完了,忘记还有这码事了! 火焰没等他开口,就飞速的转动起来。宋玄就是马戏团里的小猴,打滚转圈翻筋斗,被转的七荤八素,如果不是灵识的话,早就吐翻天了。火焰玩的开心,停下来哈哈笑道:“好玩好玩,平常看到那些魂魄都是这么在风中转圈,我就觉 得一定有意思!可惜它们都赶着去投胎,不愿意留下来陪我玩!成天一个人太无聊了,小家伙,以后你就安心的留在这里和我做伴,我不会亏待你的!” 怎么听怎么像抢压寨夫人呢?宋玄趁着空隙连忙求饶说:“火焰大人,你这么玩下去会把我玩死的,你的火多厉害,怎么可以和那个风比?再烧一烧把我烧没了,到时候你就又孤孤单单的,连个人说话也找不到咯!” “恩,这样啊?那我就不玩你了,我们一起说话解闷吧?” 火焰小心翼翼的问,又把火焰变得很微弱,感觉挺害怕宋玄真的会被烧死。 好像还是一团性格憨厚的火,挺容易相信别人的,趁机多打听一点消息再说。 “喂,火焰大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那些秃鹰和魂魄都是怎么回事啊?” “恩,这个,我不能告诉外人的。” 火焰支吾着,手指乱动,好像在挠脑袋,刚才的气势突然就不见了。 “啊?不会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吧?” 宋玄叫道。 火焰连忙否认,不服气的说:“谁说我不知道!这里叫幽冥圣林,是魂魄死后必经的往生之路。那些秃鹰是各处幽冥林,也就是冥界的勾魂使者,负责吞噬死者的血肉,把魂魄们送到这里,由我来洗去他们前生的记忆,让魂魄没有牵挂的投胎转世去。我可是这圣林最重要的大人物,人称‘火鸦王’,怎么会不知道?” 火鸦王?神鸟毕方?我在做梦吧?宋玄暗想,但仍然笑着说:“哦?原来‘毕方’大人是负责洗去魂魄的记忆啊!哈哈,这种清洗工作在我们那里都是孟婆做的,这有什么重要的?” ‘火鸦王’好像受了莫大的侮辱,嚷嚷道:“谁说的,我这个工作对神灵都贡献非凡呢!” “那你倒是说说看,到底哪里非凡了?” ‘火鸦王’又变成了一张嘴巴,撅着嘴不高兴的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他们说的。” “哦?这样啊?” 宋玄话锋一转说:“那他们一定是骗你的,让你留在这里做这个又枯燥又不好玩的工作,自己跑去玩了!要不这样吧,你跟我回去,我那里比起这里可好玩多了,除了山还有水,除了鸟还有鱼,除了草还有花,除了魂魄还有活人,还有和尚,想玩什么就有什么!” ‘火鸦王’起先听的开心,咧嘴傻笑着,听到和尚两个字,又变成了一只手,连连摆着,语气懊恼的说:“我不要和尚,和尚都不是好人,就是和尚把我抢走,又把我锁在这里走也走不了。” “怎么会把你抢走?又锁在这里?” 宋玄没听明白,不过他有些明白这个和尚十有八九是指佛狂。 他又笑着说:“喂,火焰大人,你变来变去就只有手或者嘴巴,能不能换点花样啊?” ‘火鸦王’变成了一只手和一张嘴巴,用手捂住嘴巴害羞的说:“我还会同时变手和嘴巴!” 宋玄要晕了。 然后‘火鸦王’又张嘴叹气,摆手说:“我其实和你一样,并不是实体,而只是火魂而已!我的本体在很多年前被一个和尚抢走了,而我的魂魄被他和幽冥林主一起用阵法拘禁在这里,又告诉我这个工作很重要。反正我又去不了什么地方,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待到现在,就只是觉得好无聊啊。” (本章完)

第29章 风起云涌4 “喂,你也太老实了,他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宋玄算了一下,这火焰起码也在这里呆了上万年了,怎么最近碰到的东西动不动就是上万年,太变态了。 “可是就算他们不叫我做什么,我还是这样烧啊烧的啊!!燃烧了这么多年,我也厌烦了,真想离开这里,一只鸟在外头孤独燃烧,我好苦啊。” ‘火鸦王’好像终于找到倾诉对象了,一股脑的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 “好啦好啦,是不是要破了这个阵法你才能离开?等我回去想想办法!” 宋玄突然觉得自己也许前世和佛狂有什么冤孽,为什么他留下的尾巴都要自己解决? “你啊?” ‘火鸦王’突然醒悟过来,大笑道:“你这个小家伙,风都可以把你刮走,还想着要救我离开?哈哈,你还是乖乖的留下来陪我说话解闷吧,以后有你在,我再燃烧个一万年都不怕了!” 不会吧?看来这滩混水是要趟定了。宋玄笑着说:“你所说的和尚是不是挂着一串类似香木的佛珠,身穿七彩袈裟,手持黑色佛尘?” “你,你怎么知道佛狂和尚?你是他什么人?是不是他派你过来的?” ‘火鸦王’大惊道。 “我,哼,我是他的仇人!” 宋玄咬牙切齿的说:“这个老秃驴已经死了,我正是为了救你来的!” “什么?他怎么可能会死?你又不知道我,怎么会来救我?” ‘火鸦王’疑惑的问。看来它也不是特别傻嘛。 宋玄语气严肃的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个老秃驴沽名钓誉,却作恶多端,现在已经遭到报应,死有余辜!” 其实这一番话就相当于没说,不过火焰就听得连连点头。 宋玄接着说:“他和那个什么幽冥林主****,设了这个阵法把你锁在这里,就是为了获得那些阳气对不对?” “恩,原来你真的知道啊!因为我是毕方神鸟所化,可以吸取魂魄的记忆,幽冥林主打我的主意好久了,不过一直没有得逞。后来那和尚来了就帮助幽冥林主把我拘禁住了,我听他们谈话,好像就是想要阳气,因为那些人刚死不久就被秃鹰吞食血肉,阳气还没有完全散去,他说这些阳气是用来……” 宋玄没有等他说就 连忙接口说:“是为了救一个女人!” “原来你都知道啊!” ‘火鸦王’惊喜万分,其实宋玄大部分都是猜的,这火焰那么憨厚,他才说一点,它自己就接着说一堆,要是再猜错的话,那他就不是宋玄,是没娘教了! “恩!” 宋玄正色说:“只不过他做了这些,终究还是换不回她的性命。” “什么?她死了吗?” ‘火鸦王’火焰惨白,颤抖说:“那和尚说,只有她醒过来这个阵法才可能破解的,她死了我就一点希望也没了!” 宋玄急忙说:“小弟我虽然修为低下,可是医术一流,我发现了阵法里的那个女人后,一直潜心医治,本来今天就可以成功的,可惜我一时好奇,放出灵识探了出来,就到了这里。不过也好,让我碰到了你,也可以顺便把你解救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那你赶快回去医治她吧,然后破掉阵法,再找到我的本体,我就可以自由了。” 宋玄心中大喜,语气平静的说:“恩,那就麻烦你把我送到那边的树上,我就可以顺着阵法回去了!” ‘火鸦王’急忙照办,又变成一只巨手把宋玄抓起来放到了树梢上,宋玄刚想钻进去,它突然又抓住他说:“对了,你怎么都没有问我本体是什么样子?那你怎么找啊?你是不是在骗我?” 妈的,怎么这呆鸟突然变聪明了?他是想回去想想办法医治那个睡美人,不过难度实在太大了,要是真的治不好他也没有办法。 他陪笑说:“火焰大人,你是火焰嘛,本体当然是火焰了,那还用说嘛!” ‘火鸦王’得意的笑着说:“对对对,我就是火鸦,小家伙挺聪明的嘛!” “轰” 一声,火势更猛,火舌吐上天空,把整个天幕都烧红了,一只巨大的火鸦展翅欲飞,两只眼睛凶焰腾腾,流转着白色的焰火,这气势还真有点火神的威严。 宋玄这才知道原来不是火焰,是火鸦啊!他赞道:“没想到你还会变鸟!不错啊!” ‘火鸦王’正色驳斥道:“我不是变鸟,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 “这个,火鸦大人,都清楚了吧?赶紧让我回去救人吧?救人如救火啊!” ‘火鸦王’终于放开了手,宋玄还没来得及 松口气,火鸦一张口,一朵焰火就喷了过来,那朵焰火包裹着宋玄的灵识燃烧着,这次不同于之前的皮肉痛,炽热无比的凶焰从里烧到外,痛入彻骨,无处可躲,他的灵识已经痛的死去活来,差点就涣散了。终于焰火慢慢的融入了灵识中,变成了一点灵魂里的火印。‘火鸦王’呵呵笑着说:“你赶紧回去救人吧,要是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你还没有成功,我就会催动这点火印,火印会爆炸,不仅仅是小家伙你活不了,你周围的三百里地都会变成一片火海。要是事情办成了,它就送给你,当作谢礼了!” 好狠哪!周围三百里!真是看错人,原来以为它是好欺负的老实人,没想到啊没想到。 看到宋玄还是呆立着没动,‘火鸦王’又憨笑着说:“你是不是在担心找不到我的本体,救不了我啊?不要紧,我是很善解人意的。我就料到那和尚一定把我的‘火鸦本尊’藏的很隐蔽,你一时找不到那也很正常,以后慢慢再找。反正你先把这个阵法破解掉,我火魂自由了,事情就算办成功,这点火印也归你了。等你找到我的本尊再催动火印,我就魂归本体了。” 宋玄只好回去试着救救看睡美人,要是真的不行,天亮之前就赶回这里,烧掉周围三百里是吧?那就在这里烧吧,他可不想连累小和尚他们。 终于回到了玉阁,灵识也飞回脑中,那点火印跟着隐了进去。宋玄感觉到额头上烫烫的,下意识拿手一摸,痛的大叫起来,手指碰到的地方被烧出了一个大水泡,而额头就像是眼睛被戳了一下的那种疼。 他急忙从储物戒指中找出一块暴大无比的晶石当作镜子一照,妈呀,吓死他了,额头竟然多长出了一只眼睛,瞳孔是深绿的,外面火红的退晕从明亮到幽暗,好像一朵燃烧的火焰。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会变成传说中的二郎神吧?不过这第三只眼睛连眨一下都不行,更别说看了,仅仅是个摆设啊。他想起那可恶的火鸦的话,猜想可能是要等到他破了阵法以后,这眼睛才能正式归他所用。而现在,它就只是个危险无比,随时会爆炸的火药库。 老天爷,他可没有做什么坏事,为什么总是这么倒霉? (本章完)

第30章 风起云涌5 他宋玄只是一个小小的元婴期修真者,该用什么办法才可以救醒那个沉睡了上万年的美女,破掉佛狂设下的阵法呢? 宋玄一时没有头绪,他想问一下王菲,可是那个丫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昨晚刚刚得了凝魂液,现在一定是抓紧灵修了,而且在佛狂之阁里面还是有佛光护佑,没有肉身保护的魂魄是很脆弱的。 他呆呆看着玉棺里的女子,感到无计可施。 他想道:“就怕打开玉棺她就会断气,哪里还谈得上救人呢?再说我哪里会什么医术,还不是靠着查紫阁里面的医学典籍?一个晚上哪里来得及?唉,不过看她脸色这么红润,明显很健康,怎么也不像临死的人啊!听史银行的意思,这七彩回阳阵和豁元胎珠都是针对肉身的康复,我看她没准都营养过剩了。” 他脑中闪过一个想法,跳起来大叫道:“哎呀,我明白了,这阵法设下已经上万年,那么多阳气输进来,一万个死人也早救活了!这个房间里面阳气灵气这么浓,说明她几乎都没有再吸收,身体已经复元了,只是佛狂和尚自己也死翘翘了,就没人把她放出来。好哩,算你运气不错,今天就让大爷我来英雄救美吧!哈哈哈哈。” 他越想越得意,觉得自己猜测的不错,只要把玉棺打开,她自然就会醒过来了。不过宋玄也不是一个鲁莽的人,他还是很细心的先观察玉棺的结构,以免出状况。 这隐约透明的玉棺是乳白色的,形状不是一般的长方形,而是椭圆台形,好像一个平躺着的鸡蛋,用刀把上下两面削平,宋玄沿着边摸了一圈,光溜溜的连一丝缝隙都找不到,底部也和玉台紧密相接,除了二者材质不同,摸上去还是光滑平整,浑然一体。 只有棺面的一角上用精细的晶石镶嵌了一束宝蓝色的相思琉璃草,一朵朵蓝色的小花中间又是白色的复瓣。宋 玄仔细观察,发现在玉台上也雕塑了一朵蓝花,花心上有一个几乎会让人忽略的小孔。 宋玄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在放珍宝的橙阁里面找到的发簪,感觉和这个很像,也是做成相思琉璃草的样子。他找了出来把发簪对准那个小孔一插,乳白色的棺面发出闪闪光芒,整个棺面渐渐消逝,光芒中,那晶石雕刻的相思琉璃草化成点点花雨散落下来。 玉棺上面这一片凭空消失了,现在这个女子就躺在他的眼前,离他只有几厘米,他几乎都可以听见她在酣梦中轻轻的呼吸声,闻到她身上一阵阵的清甜的香味和感受到那暖暖的气息。她身上洒满了蓝色星点花瓣,穿着香草织就的衣衫,明黄色的杜衡香草编织的裙子,裙摆很宽大,在胸口下面用菟丝草束了一个结,越发凸现了秀美的曲线,整个人好像向日葵那般自然明媚。 宋玄看着看着,禁不住心摇神荡,对这女子产生了说不清楚的感觉,浑身热血沸腾,差点把持不住。这时,他脑中突然出现了如霜的容颜,心中一凛,很快就清醒过来了。 唉,几乎出丑了!继续办正事! 静下心后,他才想到,玉棺打开了,为什么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呢?再仔细看一下玉棺里的情景,他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同时两道鲜红的血从鼻孔里挂了下来。 怪不得他一直觉得这个玉棺特别高呢,原来这女子是漂浮在玉棺的中间,玉棺散发出七彩光芒,一束束霞光打向女子全身的穴道,而打在后腰的上仙点,腰阳关,腰俞,肾俞等穴道的光束尤其强大,看来那些是关键穴道。 这样子说来,打开的这一面其实并不属于阵法部分,有可能本来就是那个死和尚用来观赏睡美人的。想起一个色眯眯的老光头趴在这里流着口水的样子,他就觉得一阵恶心,心中大骂不已。 现在只要把她从里面抱出来就 可以了,也不用损坏豁元胎珠,万一她没有醒过来再把她放回去也无所谓。看来那个和尚没有想到自己那么容易就嗝屁,这佛珠里面基本都没有机关暗器什么的,很是安全。 宋玄思考停当,说干就干,一只手朝她的玉颈后面搂去,另外一只手朝她的膝盖弯伸去,想把她横抱出来。这可是第一次和女人这样子肌肤相亲,他紧张极了,小心肝‘怦怦怦怦’直跳。 不知道是自己扑上去的还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力所使,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也已经漂浮在玉棺中,被七彩光芒笼罩着,身体贴着女子光溜溜的,一只手上好像握了一个剥了皮的熟鸡蛋,原来正放在那光洁的丰臀上,这下子他的掌心火辣辣的,好像被无数小蚂蚁啃咬,酥麻无比。 心中暗叫惭愧,宋玄想要爬起来,可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身上虚软无力,被粘住一般,却又很舒服。他一下子警觉起来,才发现一丝丝的元阳被照射着他的七彩光芒从各大穴道中不断的抽取出来,他好像是个被戳了许多小洞的水袋,虽然流出来的水很少,但是细水长流,照这样下去,很快他就要被放干了。而怀中的女子还是闭着眼睛,继续沉睡着。 他用尽各种方法,可是无济于事,身体越来越虚弱,渐渐的连动也动不了。这下子怎么办?就这样静悄悄的死了,他不甘心啊,他还没有和如霜洞房呢,这一辈子白活了。妈的,他身上还有定时炸弹,天亮了以后,岂不是连身边的女子也要被炸为碎片?王菲那丫头跑哪里去了?还有小和尚这家伙一个人怎么办,答应过老和尚会保护他的,可现在…… 他拼命挣扎着,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小虫子,脑中胡思乱想,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他离死亡越来越接近了,这一天的遭遇太离奇了,他想不到进来拿点东西会惹出杀生之祸。 (本章完)

第31章 风起云涌6 到了晚上,原本秋高气爽的天气突然就变了,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宋玄已经不见了一整天,大家也不着急,知道他一定是去了佛珠里面。和尚们都早早关起门准备睡大觉。 一团乌云在狂风中翻滚着旋转而下,当它飞到山里的时候,所有树枝上的叶子全都被它带起的风势所刮落,在风中呼啸着,随着乌云一起旋转,霎时间天昏地暗,所有的飞禽走兽跑得跑,藏得藏,都躲的远远。 乌云落在破庙前,黑风散开,露出里面的四个人来。一个武将模样的长得黑面长须,面容严肃,赫赫极具神威,只是一双眼睛,一只红,一只黑,显得奇特非凡。他身后那人面容槁枯,身形瘦小,一双眼睛突出来,又大又圆,转来转去,有些心术不正的模样。 旁边是个书生,身穿长袍白缎衣,束发白丝巾,圆领大衣襟,上面绣着金丝百鸟纹,摇曳着一柄玉骨扇子,颇有古风飘逸的感觉。他的身后是一个玉面娃娃,看上去还不到十岁,女娃娃模样却做童子打扮,红唇齿白,皮肤白嫩的像糯米粉团,一副天真烂漫的神情。 这武将和书生分别是‘魔牙神将’韩恩洲麾下的两大山主,‘两极主人’张丕杰和‘神羽公子’孙文龙。另外两人则是他们的心腹冯宪举和玉郎君。 这张丕杰和孙文龙各自隐居在深山中修炼了几百年,终于修成灵魄(元婴)出山,这在妖灵界也算是难得了,原本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却正好都碰到了韩恩洲,败在他的手下,被他所收服,从此听命于云雾谷魔牙洞的号令,立下不少功劳,尤其是张丕杰,一对‘两极星网’令无数敌人闻风丧胆,是韩恩洲手下的五大山主里最为得力的战将。 他为人性格高傲,对自己的修为甚为自负,这次奉命来夺取舍利子,要不是韩恩洲亲自下令,他还不屑于来呢!不就是一个元婴期的小子吗?何必他他们两人联手?虽然他也不过元婴后期,可是他的法宝‘两极星网’极为凶悍,连许多出窍期的人物 都吃过他的亏。所以他这次带了冯宪举来,这小子已经是灵寂后期了,让他出手练练也好,和修为高一点的对手过招,在战斗中可以更快的体悟。 而孙文龙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取得现在的地位主要是因为他的计谋出众,而不是武力。像他这种性格的人,什么都要留一手,不喜欢暴露自己的实力,尤其是在张丕杰面前,他们俩表面上关系不错,可是暗地里也是明争暗斗,想要压过对方的。如果和一个元婴期的对手过招,就必定要使出全力了。所以他也带了玉郎君来,关键时候让他上,自己能不出手就不出手。 两人各怀心思,张丕杰皱眉略一沉吟说:“孙兄,是你说有元婴期的对手吗?我怎么感觉不到?里面一共死人,只有一个是修真者,也才旋照初期,难道上次你一百来个手下就是被这个人打败,把到手的舍利子给丢了?” 他的语气傲慢,让孙文龙听了有气,但是他微笑着说:“我们都知道神将他急切想要得到舍利子,当时我们云溪洞的兄弟从临安那边得知有舍利子的消息,而且说是那几个人没有什么修为,只是有佛光护照,并且也得到了破解佛光的秘法。这也难怪他们为主心切,没有上报就鲁莽行事了。不过当时九太公也在当场,和他们是朋友,我想不管谁去,也都讨不到好去吧!” 张丕杰吃了一惊说:“九太公,怎么又是他?” 史银行在妖灵界的地位仅次于妖尊清遥真人,在他们心中就好像是天神一般尊崇的人物。 孙文龙点头说:“正是九太公,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亲自查探过,九太公今天早上已经走了,那个元婴期的小子应该还在庙里没有出来,也许他隐藏了气息,我们要小心才是!另外舍利子是在一个小和尚的手里,先找到再说。” 孙文龙这次来是誓在必得的,云溪洞是他的管辖范围,私自行动,丢了舍利子以后,韩恩洲极为不悦,也怪罪到他头上了。这段日子来他费了好大劲才调查到这几个人的下落,可不能 再失手了。 他们说罢,就飞进了庙里,两人略一点头,冯宪举和玉郎君就如两道风一般,唰的飞进各个房间搜寻。 冯宪举首先就撞上了徐鲁达在后院砍东西。 徐鲁达是个实心眼,自从宋玄让他砍柴以后,他每天都很用功,渐渐的就从被动变成主动,一天不抡起那对斧子砍东西,心里就不舒服,有点迷上了这种感觉。由于这斧子是难得的神兵,砍柴越来越不爽,他就换成砍石头,而且为了增加难度,逐渐的就从大块的山石变成了小块的晶石,自己一个人在练习‘狠’,‘准’,‘快’,练的不亦乐乎。由于在海渊神山住久了,他的眼界也大开,看到晶石也不再当回事情,不像刚来的时候,随便拿一块都要当宝贝藏起来。 冯宪举来的时候看到情景就是一个黑壮汉挥起斧子,把一块珍贵的中品晶石劈成两半,他呆住了,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嘛!他原本有些不相信这么一个小破庙哪里可能会有佛门圣物舍利子,现在开始有点相信了。 徐鲁达正砍的兴起,看到他鬼鬼祟祟的摸进来,大喊说:“喂,你这个鬼头鬼脑的家伙,来这里偷东西吗?快快给我滚出去,不然给你一斧子吃!” 冯宪举这才醒悟过来,眼中闪着阴暗的光,冷笑说:“就凭你那两下子?你这斧子倒蛮有趣的,拿过来玩玩!” 他压根就没有把徐鲁达放在眼里,两人的修为相差太大了,他很自信只要他伸出一个小拇指就可以打败对方。 没等他说完这一句话,徐鲁达已经挥舞着双斧冲上来了,嘴里大喊着:“好啊,我就拿你的脑袋玩玩看,是不是够硬!来啊!” 斧子已经挥到了跟前,带来一阵阴凉的风,冯宪举的速度何止比他快了几十倍,凭小和尚现在的修为哪里可能砍的到他?可是他错了,当他身形欲动的时候,那斧子上却发散着一丝丝的粘力,把他紧紧缠住,他往后面飞去,那斧子也跟着他飞去,在外人看来,好像是徐鲁达以高速飞跃而起,挥斧朝他的脑袋劈去。 (本章完)

第32章 风起云涌7 冯宪举避无可避,眼看那蝙蝠翅膀形状的锐利边缘就要把他的脑袋劈为两半,他尖啸一声,身体突然散裂开来,化为成千上万只毒蜂,黑压压一片,‘嗡嗡’怒叫着朝徐鲁达扑过去,在这一瞬间,斧子也已经破空劈了下来,把几只毒蜂劈成了两半,但是更多的毒蜂群张开呈伞状,把徐鲁达包围起来,劈头盖脸的进行疯狂袭击,徐鲁达惊恐之极,却气势不灭,大吼一声,把手里的两把斧子在空中乱舞乱斩,心中一股意念,一定要斩尽这些讨厌的虫子! 冯宪举不是一只妖,而是由一群杀人蜂妖聚集而成,平时幻化成为个体的群体。这原本是他最后的密招,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底细,可是现在紧急之下,一个刚入修真之门的小辈只用一招,就逼得他露出真面目,他怎么能不生气? 胡蜂,是一种长着金黄尖脑袋,凸出的紫色眼睛,身上长着褐色虎斑纹的可怕杀人蜂,他们不像蜜蜂,毒针上面没有带钩,所以蛰人以后毒针不会断,可以反复不断的使用,这本来就是一种世间极为可怕的杀人蜂,只要被蛰一下,就会中剧毒而死,何况是修成精的妖蜂?按理说,徐鲁达不出几秒钟,一定会全身肿胀紫青,中毒而亡。 可是,他却依旧完好无损,反而精神越来越好。只见风声凌厉中,他手中一对斧子左劈右砍,舞成凛凛白光,如两道飞瀑激流奔腾直下,威力惊人,隐隐阵阵巨涛声中又有虎啸轰隆,近身的妖蜂全部都被这两道飞瀑击中,化为粉亟,被吸入飞瀑中,而临近的妖蜂都被无上的威力震赫住,好像是遇到了天敌,在外面不敢近身。 一阵嗡嗡声中,妖蜂群飞上屋檐,重新聚拢成为冯宪举,他受创甚重,面容焦黄,立不住,甚至没有精力把所有的妖蜂都化为人形,外面一层皮肤,包括脸上都爬满了黄色的杀人蜂在蠕动,看上去极为骇人。 “你,你那个是什么斧子!为什么会摄我的魂魄?” 冯宪举惊魂未定,刚刚他吃了大亏,有三分之一的妖蜂全部都被斧子吸收了,相当于他的修为毁掉了小半。而且那对看上去很怪异的斧头让人不自主的产生了恐惧感,那斧头上的蝙蝠头,柄上的龟壳纹路, 还有斧子上呼之欲出虎头,都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隐隐有一种波动被压抑着。 一个刚刚旋照初期的小人物靠着这么厉害的法宝,就可以把灵寂后期的他败得一塌糊涂!如果这法宝落在自己的手里,一定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到时候,别说是元婴期的人,他可能连出窍期的人都不怕了。 在这个生死关头,冯宪举竟然还做起夺宝的美梦来了。 其实他不知道,三灵神斧由三魂炉炼制而出,所以也具有嗜魂,慑魂和回魂的功能,但是当对方元婴结成以后,这种攻击方式就不会再有很大的威胁性了,尤其是对出窍期以上的修为,几乎就没有什么用。徐鲁达现在用在他身上刚刚好,他想如法炮制,去对付元婴期以上的人,那是白日做梦了。 回魂功能也是相同,对于元婴期以下的人,可以起死回生,当初佛狂和尚得到这三魂炉,就是想利用它的回魂功能,炼制丹药招魂救人的。 而且就算三灵神斧到了冯宪举手里,他也未必控制的了。 虽然当初宋玄是把三灵神斧的功能给封印了,但是他的修为太浅,才元婴期而已,三灵神斧自己具有灵性,时间长了,就慢慢的把封印解开了。只是因为徐鲁达把这斧子当了宝贝,日夜捧着不放,神斧上有了他的气息,一人一斧逐渐心意想通,斧子也自然把他当作了主人,不再试图控制他了。神斧认主以后,就算再落到了别人的手里,也绝对不会发挥出应由的功效,没准会用嗜魂功能把他整死也说不定。 不过徐鲁达什么也不知道,别说三灵的功效了,连神斧里面的攻击法阵他也不会用,他就以为只是自己一阵乱砍,把对方给砍败了,不由得一阵得意,一波波的成就感荡漾在心头,真的觉得这几个月的砍柴苦功没有白练。 但是这个时候,那边的玉郎君已经抓到了华荣和尚几个人了,徐鲁达大吃一惊,往那边看去,见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伸出两根手指头捏住范宁师叔的后背拎在空中,左晃右晃,就如棉花袋一般,华荣师叔和鲁晓师叔也在,叠在一起,被那小孩儿的另一只手平举着。 师叔的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徐鲁达暗叫不妙,又是要夺 舍利子的!来不及细想,他掏出挂在胸口的锦囊,从中取出舍利子,藏在舌头底下,就从密室里跳了出来。师叔师父们一直告诫,舍利子是太师父留下来的,不可落入他人的手中,关键时刻要放在最隐蔽,最贴身的地方藏好,千万不可离身,也千万不可失落。嘴巴里,是他现在能想到的最合适的地方了。 玉郎君见到徐鲁达呆了一下,不自觉的后退两步,显然极为忌惮。原来舍利子和他贴肉接触以后,就在徐鲁达的周身布了一层佛光,未修成元婴的妖灵类在他面前会感到很大的压力。 不过玉郎君很快就恢复原样,既然是来取舍利子的,对付佛光当然是做了些准备的。他嘻嘻的笑道:“嘿嘿,小和尚哥哥,太好了,快把舍利子拿来给人家嘛。” 欢喜天真的神情,就好像孩童对着家人撒娇要糖吃一般,话里面有一种让人不忍拒绝的力量,若是普通人,被他这一句话迷了心窍,乖乖把东西拿出来也说不定。 可徐鲁达似乎一点都没有受他的影响,他心系师叔的安慰,皱眉说:“这位小施主,舍利子已经被小僧藏好了,如果你想要的话,就放了我师叔,现在他们必须要回到水池里,不然就会有生命危险了!” “哦?原来如此啊!小哥哥既然这么信得过我,告诉我这些事情,我要是不好好利用的话那也太不够意思了!” 玉郎君眨了眨眼睛,开心的说:“小哥哥你一刻不把舍利子拿出来,这几位胖叔叔就一刻我就一刻不放他们走,你自己看着办吧!” “啊?” 徐鲁达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吞了一下口水,这一下子就不小心把舍利子吞到了肚子里面,他呆若木鸡的立在当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冯宪举已然大败,脸色铁青地立在屋檐上,元气大损。 此刻张丕杰和孙文龙也被三灵神斧发出的波动吸引了过来。 “快把他们放下!不然的话,看我小和尚用‘三灵神斧’劈掉你这娃娃头!” 一声怒吼,徐鲁达侧身而立,挥起斧头遥指玉郎君。 他知道,宋玄现在不在庙里,现在保护这一帮人,是他的责任! 老大,你来看看,小和尚我也不是吃素的! 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他们一根寒毛。 (本章完)

第33章 风起云涌8 这时新月初上,斧面上凛凛波光,映出一轮晕月。随着他无尽的愤怒奔腾着,波光中雄虎咆哮欲出,怒威直震晚空,玉郎君忽觉寒气刺骨,背上一凉,不由得心惊肉跳。 “有意思!” 另一边的张丕杰左眉挑动,脸颊上肌肉颤动,内心涌起嗜杀的冲动,一种强大的气势扑来,令他有种在绝顶悬壁上看风涌云起,胸怀激昂的感觉。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没有想到,让他涌现战意的,竟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不,应该是他手中的那对神斧,那里面有野兽的杀戮气息,浓烈的令人战栗,野兽似是嚎叫着,狂吼着,谁与争锋! 他已经忍不住了。 接招吧,小子。 他黝黑的脸庞上显出了一抹微笑,自信的微笑,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极度危险的信号,冯宪举已经悄悄从屋檐上飞下来,躲在张丕杰身后院子的一角观看战局。败给一个旋转初期的人,在一刻钟之前,还是深藏在心中的耻辱,只能用鲜血洗去的耻辱,而现在,他已经不觉得了。 一个能令张丕杰使出两极星网的对手,绝对不简单,输在这样的人手上,他也无话可说。 而玉郎君面带悻悻之色,卷起徐鲁达等人,飞到孙文龙的身后,刚才竟然被那个小子的一声大吼震慑住了,他心有愧意,想开口说点什么, 孙文龙用玉骨扇子制止了他,面容凝重的盯着场中即将一战的二人说:“那似是传说中掌管生死魂魄的‘界之三亡灵’,本不该是中原之物,你被它所慑,那也情有可原,不必放在心上!” “冥界三亡灵?” “恩,那双斧上同时有蝙蝠,虎面与龟甲的诡异纹路,并且有着浓烈的地狱气息,让我想起冥界三亡灵,而三个兽灵也就此成为这一界的黑暗三亡灵,他们不属于人间,却又在幽冥管辖之外。” 它们拥有无上的神秘力量,在这一界的天空下,他们为所欲为! 他们是神,同时又是魔! 月上中天,阴恻恻的,晕黄的光芒一丝丝渗入大地,如毒烟悄悄的弥漫开来,而人们却在睡梦中,无知无觉。 孙文龙望向场内,死亡的气息更加浓烈了! 他心里涌起了对于未知的强烈恐惧。 正如他所知,三灵神斧中的三灵,不是蝙蝠,老虎或者乌龟,而是和神秘的‘冥界三亡灵’有关。 其实,孙文龙大可不必如此忌惮。 三灵神斧中的‘三灵’只是在炼制时,沾染了几缕三灵的气息而形成的,最多只拥有‘冥界三亡灵’千万分之一的能量! 真正的‘冥界三亡灵’又怎能轻易被甫入修真之门的徐鲁达所驱驶?不过,就算只是沾染了三亡灵丝毫的气息,三灵神斧的实力也是不容忽视的! 风起,树木激颤,月之暗影似狂舞在树梢,似寂静于天地。 战斗开始了。 一张密网无声无息的在徐鲁达头顶上空张开,如星际广袤无边,它傲视着下方,那是它展管的界限。 与之同时,张丕杰的左右眼中分别飞出了一黑一红两团浓雾,颜色好像潮水刹那间从他眼中褪去,一对眼珠子变成了灰白的岩石,雕塑一般严视前方。 浓雾旋转,越来越迅速,变成黑色红色两颗星球,飞向半空,点缀在密网之中,黑色星球深邃沉静,而红色星球如一颗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 这一切进行时,是静谧的,配合着静悄悄的月夜。 可是,又如一川瀑水在时空中飞流而下,仰头刚刚惊叹于飞瀑的雄伟,而同时,瀑布的激流已经狂奔而至,把观望的人卷入深潭之内。 甚至来不及开口赞叹那景观之宏美。 在徐鲁达反应过来之前,被星网笼罩住的天际下,空气已经发生了巨变,黑雾,红雾,已经弥漫在他的周围。 徐鲁达被一张气流形成的网缠住了,他的身体被两种强大的不可思议的劲力所撕扯,极端的劲力。 黑雾中是绞劲,绞劲向内,要把其中的任何物体绞成粉末,而红雾中会产生炸力,炸力向外,要把其中的物体膨胀炸碎!一黑一红,交替律动,令人在这来自于自然界中的神秘力量中毁灭。 (本章完)

第34章 风起云涌9 就算被攻击的人有着强大的力量,也很难防备这互相转变的两种相反劲力。往往当这一刻要防御其中一种劲力时,而下一刻不留神就要被另外一种力量所撕碎。 徐鲁达只是依旧挥舞着他的护身神斧,誓要把这些要命的鬼雾给驱散,而雾中原本应该逞威的两种劲力,却只是附在他体外纠缠住他,形成了一个微弱的平衡。 原因还是出在三灵上。 张丕杰的两极力量,其实是运用精神力,用类似于西方的秘法借用了部分大自然的力量,模拟宇宙中空间塌陷与空间爆炸的原理,形成了强大的绞力和爆炸。所以这两极星网的威力远远大于他本身的修为程度,往往凭着这一招就战胜了许多强于他的人物。 可是三灵却是源于自然的神兽之灵,虽然只是拟灵,是用三魂炉炼制时,神斧吸取了一点点三灵的气息,而具有了一定的灵性,和本体差了千万倍不止,可是它们对自然力量的熟悉远远大于张丕杰,通过它们本能的判断,牵制住张丕杰部分的精神力,使他无法完成对自然力量的借用,故此这一招在这里竟然不太管用了。 看来只用他本身的力量就可以了!从徐鲁达的反应来看,那三灵神斧除了精神力的波动以外,其他的并无可惧之处,只是在硬砍而已,就凭他一个入门修真者,那力道在张丕杰 的眼里,和砍豆腐也差不多了。 很快就判断出来,三灵对他本身的精神力虽然能有所牵制,却不会对他有严重的影响,避过精神力的使用,直接发出致命的攻击! 一开始,是他过虑了,眼前的人,并不配当他的对手。 他嘴角现出一个讥讽的微笑,石头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更加冷血,游戏结束了! ‘轰然’一声,先是红色星球从星网中脱离,朝徐鲁达撞击过来,真元力中带着一股强烈的爆炸力,如张着利齿的猛虎扑过来,近得可以听闻到它的喘息声。 神斧中的三灵只能通过精神力来自动防卫反击,对这种元婴期实打实,强大的攻击根本无法干扰。情急之下,徐鲁达用尽全身力气举起斧头,朝着**而来的红色星球挥舞过去。 他一定可以的,把这颗鬼东西狠狠的击出去! 那一刹那,时间仿佛停滞了!而时间又似乎被扔在火里的蜡烛,瞬间烧化! 他看到华荣,鲁晓,范宁,他们眼中的绝望和恐惧,还有对他的期望;那里有对他的关心。 你们放心!我一定可以的! 救自己,也救你们出来! “吃我一斧!” 徐鲁达大吼一声,强大的爆炸力带动着空气狂啸着,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他感觉到死神已经贴在了他的眉头上,那种临死前的不屈和颤栗激发起身上每一个细胞的战意, 令人畏惧的神斧高高举起,此刻的他,如战神一般,浑身充满了无尽的威严,悲壮之象。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前的屈服! 这时候,他手指上的启蒙龙戒突然发出激鸣,霎时间他的全身发出刺目的淡紫色光芒,把周围的天空都照亮了,看上去,他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强烈的紫光剪影,挥起神斧,斩出惊天动地的一击,四周已经被红色星球的爆炸力沸腾成一团团滚水的空气中,霍然劈开了一个裂口。 斧面旋转起来,涌出一波波的漩涡,卸去空气中的爆炸力,无数漩涡在空中翻滚,形成水之阵法,把红色星球扯入漩涡中,撕烂了。 红色星球被撕烂了! 张丕杰的一只眼睛炸裂开来,剩下的空洞似乎在嘲笑他的自负。 但是他不觉得痛,他只是不能相信! 怎么可能?一个旋照初期的小人物!怎么可能? 他突然怒号起来!“拿你的命来还!” 徐鲁达喘着粗气在当场,他身体虚脱,神志也已经有些不清晰了,只是隐约知道启蒙龙戒在关键时刻释放出强大的真元力,再加上他强烈的意念力,使他有足够的力量触动了宋玄在神斧中设置的水之阵法。 那些阵法,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用它们,他也从来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使用它们。 他想起宋玄帮他炼制三灵神斧的时候对他说的话。 (本章完)

第35章 风起云涌10 “小达子,主要是你太不争气了,我炼的这法宝威力太大,你现在的修为镇不住它……” 他又想起宋玄平时经常管教他:“小达子,给我好好的多静修领悟,不要光用蛮劲!这神斧里面有很多阵法,施展以后比你乱砍要管用一百倍!” 那个时候他从来就听不进去,可是现在他后悔了。 他还有时间后悔吗?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好好的修炼的! 他感觉到大地晃了起来,最后看向几位师叔,眼中那浓浓的悲伤。对不起了。 看向远处,好像模模糊糊的,有一张如花的笑靥。 黑色的星球飞在了头顶上,他好像一片落叶,在狂风中旋转,感觉到全身被撕裂的痛。 都结束了吗? 最后他好像看到宋玄从佛珠里面跳出来,咬牙切齿的大叫说:“谁敢伤我的兄弟!你们都去死!” 微笑的闭上了眼睛,世界就这么回事,可是他没死,他还活着,敌人不会然他就此死去,因此他被俘虏了。 “舍利子呢?取到了吗?” “舍利子在我肚子里,给你们好了,求求你们把我师叔放走吧!” 徐鲁达大声的喊叫着,什么太师祖的舍利子,都不重要,他只想要师叔们好好的活下去。 “什么?在你肚子里?那就把你肚子剖开来取就行了!这几个和尚嘛,留着也是麻烦,我就做好事,送你们上西天,见你们的佛祖去吧!” 张丕杰冷冷道,他一肚子的闷气都 发泄在徐鲁达几个人身上。 孙文龙拦住说:“且慢,你如此蛮动,若是不慎毁了舍利子,你我都交不了差,不如把这些人和这破庙都带回去,让神将自行发落。就算小和尚说谎,舍利子没在他的肚子里,也必定在庙里的某一个地方!” 张丕杰无奈点头说:“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他一只眼珠子阴沉的来回看着华荣,鲁晓和范宁,冷笑说:“不过,这几个废物太麻烦了,带走也是死,不如我先把他们解决掉!” 他话音未落,一只如铁棍一般的脚已经踏穿了华荣和尚的身躯,一声爆裂,华荣的肚子上出现了一个血的窟窿,他干涸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死了,徐鲁达心中剧痛,恸哭着要扑上去,却被冯宪举扯住了。 他悲嚎着,眼睁睁看着张丕杰又飞起一脚,在鲁晓师叔的胸膛上踢出一个血洞,再一脚扫去,范宁师叔的脑袋飞了出去,他干裂的嘴角挂着血水,还睁着双眼,那眼中怨恨的神情,似是不屈,不舍,还有留恋。 人生就这样子结束了,他们临死之前还有什么牵挂吗? “大师叔,二师叔,三师叔,你们醒醒啊!” 冯宪举嘿嘿诡笑着松开双手,看着徐鲁达飞扑到师叔的尸身上,放声大哭。 张丕杰也仰天哈哈大笑,在徐鲁达那里遭受挫折而带来的一肚子火气,通过屠杀了几个不相干的人而得到了发泄。 孙文 龙有些看不惯他的样子,淡淡的说:“好啦,时间不早,我们走吧!” 张丕杰点点头,回头看到徐鲁达趴在华荣的尸体上,已经哭得昏倒了过去,不由得冷哼一声。 这时候,徐鲁达身上突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刹那间,竟然佛光护罩,金光闪闪,形成祥云瑞兆的图像在他身体周围涌动着,让他们无法近身。 没有可能! 咒,可以去除一切佛光护照的!为什么会这样?他身上的佛光竟然可以突破咒? 今天的事情,都太不可思议了。 孙文龙略一沉吟说:“不管这么多了,还是把他和这里的东西都带回魔牙洞,让神将定夺吧!” 说着,他取出几颗血红色的咒珠,暂时把昏迷中的徐鲁达身上的佛光压制住,一旁的玉郎君又拿出一个玉葫芦递给他。 孙文龙打开葫芦塞口,念了咒语,小庙里的一切东西连同徐鲁达,全部都被吸入了葫芦中,包括了被施了咒的佛珠等物。 又一阵黑风卷起。 风止了,月夜下的深山冷冽依旧,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一朵乌云飞到了第江城和凤凰城的交界地带,‘千秋关’的上空。朦胧的月夜中,大地一片苍茫,石关前横越一条深邃的大峡谷,好像饥饿的老人张开干裂的嘴巴,令人触目惊心。 乌云坠入其中,到了谷底,又是一个不见底的**。 乌云,再度坠入谷中之谷。 黑暗笼罩了一切。 (本章完)

第36章 山谷之战1 千秋关前云雾谷,魔牙洞。 洞壁上,山石如獠牙突起,潮湿公子坐在案前,一旁侍立着张丕杰与孙文龙。 她咯咯一笑说:“这些事情我已经清楚了!人抓回来就好,找出舍利子的事情我有办法,你们不要着急。只不过没想到,鼎鼎大名的两极主人竟然栽在这小小的任务上,损了一只眼睛事小,可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话我们魔牙洞无人了?我看你还是先闭关休养个一年半载的,等养好伤,风声也过了,你再出关如何?” 张丕杰剩下的独眼阴沉沉的,闪过一丝怒色,他心里明白说是让他休养,其实变相是剥夺了他的权利!他冷哼一声道:“韩恩洲,我身体无碍,用不着休养!况且我手下十洞兄弟都听我号令,事务繁重,一日都不可停歇,何况是一年半载!” 韩恩洲笑道:“唉,身体要紧,你就不要太操心了,你那十洞兄弟的事务,就暂时由孙兄替你掌管。” 张丕杰看了一眼身旁没有任何表示的孙文龙。 韩恩洲似笑非笑的瞄了瞄他,嘴角上撇,摇头道:“闭关有什么不好的?本大人不也正在闭关吗?不要以为靠着一件法宝就能走遍天下!自身的修为也是很重要的,这次就是很好的教训!” 张丕杰面色不善,那么,属下告退。随即拂袖而去。 孙文龙犹豫的问道:“大人,这样妥不妥?” “你别怕,要挫挫他的傲气,这次的处置,他应该不会反对的。我只不过是让他闭关而已嘛,如果在这期间发生什么其他事情,那是他不幸的意外,与我们何干?哈哈哈哈,况且他现在两极只剩下一极,我看也是个废物而已。” 孙文龙沉吟不语,到了如今,除了和韩恩洲在一边,他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张丕杰对他忌惮最深,要是被他抓 到了自己的把柄,可能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韩恩洲起身说:“现在要紧的是把舍利子弄出来!” “另外我也已经查探清楚,舍利子确实是在那小和尚的体内,而且正被他身体所用,形成他自身的舍利与佛息!大概是因为什么缘法,他突然顿悟了,陷入了佛子的修炼中,所以才会散发出佛光,至于那佛光为何如此强烈,十有八九是因为舍利子本身蕴涵的能量极强造成的,看来这次我们要取的这个舍利子是哪个绝世高僧留下的,我们神将运气可真好!” 孙文龙沉吟道:“舍利子已经被他所用!那么就算我们拿到了舍利子,其中的能量岂不是已然损耗极多?” 佛子的修行与修真者,灵修都有所不同!修真者是以修炼自身或者第二分身如元婴为主,到了出窍分神以后,才会更加着重于心识的修为;而灵修顾名思义是以意识为主,到了灵还境界以后才能够固体修炼自身;可是佛子却是把意识和本体溶为一体,共同修炼。 通过观察六界与身心的关系,体认人身“无常,苦,空,非我” 的境界,这是佛子基本的修行之道。 六界有内外之分,佛子通过心神把外五大与内五大相贯通,外五大一曰地,二曰水,三曰火,四曰风,五曰空,内五大即眼,耳,鼻,口,身,而心神似属内身却观外界,联系了内外五大界,当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佛子体内就会形成蕴涵着修行能量的舍利。 舍利就好比修真者元婴与心元的共同体,蕴涵的修行能量‘佛息’既是精神力,又如同有形的力量,舍利中还包涵着前世今生种下的种种善恶因缘,具体其中还有着什么奥妙,至今还是属于未知的神秘范畴。 不像修真者最后可以羽 化升仙,享受长生不老,佛子不管修炼到如何高的境界,却总是难以保持肉身的不灭,但是普通佛子们一旦禅悟以后,往往法力无边,不是合体以上的修真高手都无法与之抗衡,得道高僧的修为更可比仙人,如果不是他们没有与之力量匹配的寿命,当今世上就一定是佛家的天下了。 不过很多人猜测,所谓的高僧涅槃,跳出轮回,并不是他们真的死了,而是他们的精神去了一个永恒的极乐世界,把他们视为臭皮囊的肉身都丢在了这个苦难的现世里。 不过这被他们所不屑一顾的肉身,却正是很多凡人梦寐以求的,正如他们涅槃时遗弃在人间的舍利子,也有着非常奇妙的用处。 不说它避邪驱鬼的作用,舍利子还是一个绝世的筑基,开灵的法宝!就好象一个无主的宝藏,里面的能量可以任人取用! 而且由于佛子修行不在于肉身,所以使用舍利子并不会好像使用无主元婴一般,发生自身体质太弱,能量无法被身体所用,发生反噬的情况,可以说,就算是一个刚出身的婴儿都可以很安全的吸收舍利子的能量筑基,当然是要在旁人的引导相助之下,一举变成修真界令人忌惮的高手! 另外,虽然舍利子里面没有蕴涵精神力,但是却有着开启灵性和悟性的作用,如果是一个傻子使用舍利子,他都可以变成超凡的智者,并且附带开发了潜力无限的心元!要知道,如何扩展心元,提高悟性,可是无数修真者苦思而不得解的奥秘。 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种东西只能靠自己的体悟,有多少人就因为悟性太低,都停滞在元婴后期无法进阶啊!而现在一颗舍利子就可以解决这么多问题,岂不是变成修真界人人拼了性命争夺的法宝了? 可事实并不是如此! (本章完)

第37章 山谷之战2 一个婴儿或者傻子都可以使用舍利子,可是普通的修真者却不能,原因只有一个! 因为舍利子代表着原本得道佛子的修行之心,无欲无念,不掺一丝一毫的俗世杂念!只有一念佛性的人,或者是纯洁无瑕,如一张白纸的心灵,才可以溶入舍利之心中,与之合为一体! 说白了,要么就是和尚用,要么就只能是婴儿或者傻子用了,如果是平常人,谁能没有一点坏心眼,谁能够没有一点欲望呢?别说平常人了,就是那些寺庙里拼命念佛的出家人,里头又有几个是真的一心向佛的和尚呢?而已经顿悟的僧人,又如何会动念利用舍利子的能量呢? 所以舍利子的使用听起来简单,却实在是苛刻,只能当作一个传奇来听听,自古以来也没有几个人真能成功的。 韩恩洲这次要寻找舍利子,却是真的是要用在一个非常合适的对象身上,那就是他义父‘东方圣人’蒋文卓唯一的傻儿子,所以他才会那么重视。可是现在舍利子提早被那个小和尚所吸收了,那他们岂不是白忙了一场? 见孙文龙面露焦色,韩恩洲笑着说:“不要着急,我自有办法。世人只知道舍利子的好处,却不知道在吸收的本身,连佛**一并接受了,虽然不一定也变成佛子,却一定是个慈悲为怀的人。凡人可能无所谓,但是这对妖灵界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你能想象一个妖圣的儿子是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吗?” 孙文龙闻言愕然,他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上,感觉确实会蛮奇怪的。 韩恩洲接着说:“再说,舍利子的佛光对妖灵的肉体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害作用!就这样子直接使用我怕有危险。现在有这小和 尚正好,就相当于先把舍利子的能量引导到他的体内,我再使用一个炼制的秘法,叫做‘元移秘法’,可以提炼出纯粹的能量珠,同样是舍利子的功能,可是佛性却被和尚吸收掉了。” 孙文龙点头称是,心里越来越觉得韩恩洲的神秘与深不可测。 魔牙洞偏殿一侧,黑暗的密室中,一个透明的呈鹅卵形的炼炉在熊熊的绿色火焰上燃烧,被关在透明罩中炼制的徐鲁达,依旧人事不知,紧闭着双眼,昏迷在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的修佛境界中。 炉火一旁,韩恩洲静坐着闭眼施法。他的脸上现出了幽绿色的暗光,身形随着火光的摇曳而晃动着,如同海浪中的倒影一般,炉中的徐鲁达也是在无形的浪中晃动,在韩恩洲的‘元移秘法’下,身体的能量逐渐被分离,导向特定的方向,一旦所有的能量从他身体里剥离出来,他就会被炉火化为灰烬。 这是重要关头,孙文龙和冯宪举二人亲自护守着,不允许任何人打搅。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火在噼里啪啦的响着。 突然,门外一声怒吼冲天响起,震动了整个山洞,同时焦热的气浪迎面扑来,孙文龙刚刚感到不对劲,密室的石洞已经被人一脚踢烂,一个狂暴的声音大喊道:“你们这些妖怪,快把小和尚还给我,不然大爷我一把火烧掉你这狗洞!” 孙文龙闻言大怒,跃身迎上前,看到一个满脸怒容的青年在洞前,一袭白衣儒衫已经又破又脏,却不掩浑身英气逼人,清俊中带着野性,两眼发出慑人的光芒,气势好似一头发狂的雄豹。 这不就是那个破庙里的元婴期修真者吗?之前他去查探的时候认得宋玄的面孔,原本就是 把他当作这次突袭的对手的,可是当时他却无故失踪,为什么此刻会突然在魔牙洞出现?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的浑身带着一种之前没有的暴烈气息,所到之处化成一股热浪,他的身后,一群试图阻止他的妖众手下都被这热浪烫伤,七倒八歪的在地上呻吟着。 孙文龙皱了皱眉头,他觉察到这热浪中夹带的火性极为猛烈,扑到他的皮肤上竟然有非常灼痛的感觉,只有运起真元力才能抵抗它。 这种威力绝对不是三昧真火可以比拟的,难道竟是传说中仙界的幻仙火不成?可是眼前的家伙,却只是一个元婴初期的人,比他修为要低的多啊? 猛地想起在小庙里伤了张丕杰一只眼睛的那个旋照初期的小和尚!他直觉的提醒自己,不可小瞧了这个敌人,也许他碰到了不可预料的危险。 宋玄才没有时间管他肚子里想些什么,看到被放在透明罩里翻滚的徐鲁达,他心如刀绞,怒气攻心,大吼一声,根本连想都没想,就直接飞跃而去,朝着盘坐在炉火前的韩恩洲发起进攻。 他原以为今天晚上他会死在那个可恶的豁元胎棺里面,或者会被火鸦王在他额前设下的火给炸的粉身碎骨,这些他都作好心理准备了,可是没有想到,他侥幸存活下来,出了佛珠竟然发现已经身在妖穴中,整个破庙都被搬过来了,而小和尚他们都不知去向。 惊疑之下他抓了一旁守护的小妖问询,才知道妖怪的目标还是舍利子,有一个小和尚也被带回来,正准备炼化,至于其他几个人的去向,小妖也不清楚。但是照这个情形来看,一定是凶多吉少。 他气急败坏,打听到徐鲁达的去处,就一路打过来了。 (本章完)

第38章 山谷之战3 “妖孽你找死,敢烧我的兄弟!” 热浪朝着韩恩洲扑去,她还是一动不动的静坐着施法,对外界的事态置若罔闻。 孙文龙情急之下,手中玉骨扇一摇,玉骨扇‘簌’的从他手中消失了,而同时,宋玄前方的空间里面仿佛出现了无数的空隙,凄厉的烈风从空隙里冲出来,把热浪吹散。风势呈薄片状,如一把把扇子飞出来,中间有一根根尖锐的扇骨密密麻麻,夹带强烈的真元力交错的呼啸而来,好似千万根飞箭从四面八方朝宋玄的脑袋刺来。 孙文龙的玉骨扇,是号称‘扇一扇,把命丧’的‘白骨鬼扇’!攻击力虽然不如张丕杰的两极星网,但也是修真界中难得的厉害法宝,可以把他元婴后期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这种由法宝发起的强烈攻势,除非对手本身有着超过他数倍的实力,不然空着手是无法抵挡的。在修真界,相近实力修真者之间的战斗,飞剑和法宝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对于战斗来说,拥有一件强大的法宝比什么都重要。 徐鲁达正是因为手持三灵神斧,才能够打败冯宪举,甚至可以与张丕杰抵挡几个会合,如果没有三灵神斧的帮助,只要冯宪举挥一下手,就可以致他于死地!更别说败在他的手下了。 可是这三灵神斧的炼制者——宋玄本人却连一件像样的法宝都没有。 孙文龙一定是想不到这一点的。由于前面徐鲁达的 教训,小心谨慎的他对于已经元婴初期的宋玄就更加警备了,一上来就使出了最厉害的法术‘夺命风签’,并且用上了全部的真元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极速发招,务必在宋玄祭出什么厉害法宝之前,一举把他击溃! 宋玄的修为不及孙文龙,虽然元婴初期和元婴后期相差不远,但是两人修行的时间相差过于悬殊,论真元力,论速度,论抵抗力,他应该都远远不是孙文龙的对手,孙文龙就是笃定了这一点,才在一开始就用尽全力进攻的。 张丕杰犯过的错误,他不会犯第二次! ‘夺命风签’如一根根跟随索命的冤魂,以极速呼啸着,对准宋玄**过来,在孙文龙的估计中,宋玄连躲都没有可能,更别说分身祭出法宝了。 可是事情却不如他意料的发生了。 在宋玄身体周围一米左右的范围内,沸腾着一波波无形的炎热怒浪,虽然一开始白骨鬼扇扇出来的厉风已经把朝着韩恩洲攻击而出的那一股热浪扑散,但是却无法动荡宋玄身体周围的热气。 好强势的火! 空中已是焦浪阵阵,他所之处的岩洞都快被这热浪熔化掉了。 可是他孙文龙不是吃素的,这‘夺命风签’更不是剔牙的签子!管它是三昧真火还是幻仙火,就算是神火都不能阻挡它的攻势! 他们‘玉鹤一族’乃是妖灵界鼎鼎大名的修真世家,相传他的祖先‘酢尾鹤’乃 是上古神兽,飞身上九天的时候拔了一根鹤羽留给子孙。 这原本只是作为纪念之用,但是后世却发现这鹤羽的特殊好处,就把它化成了一把玉骨扇,利用羽毛的特性,设计出种种攻击阵法。作为传世之宝,代代相传。‘夺命风签’就是这根鹤羽上,那无数根细小的,如树杈一般,支撑着一束束绒毛的微骨所化!无坚不摧,遇火也不怕! 小子!让你死在我这神鹤之羽下,也算给你面子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夺命风签’并不怕那稀奇古怪的热浪,依旧发出慑人的光芒,电光急转间,已经贴近宋玄的身体了,再过一百分之一秒,他就要被戳成刺猬了。 可在这个时候,宋玄已经抢先祭出了法宝。 孙文龙忘了,神鹤之羽虽然厉害,他却没有这么厉害。 使用了全身的真元力发出了这一招,就算再猛烈,也只是元婴后期所能有的力道而已! 宋玄固然无法抵挡,他周围的热浪却汹涌着,把这攻势阻了一阻。好比若是无数利箭射到了海面上,弓箭手的力道比不过波涛的起伏之力,就算再锐利,再可怕的箭,也只能在波涛上漂流。 幸亏,宋玄周围的热浪不是大海,而只是他身体里所含诡异的火性由于满心的怒火,无意中泄漏出来而已。也幸亏,‘夺命风签’不是普通的利箭!所谓见缝插针,极为细小的神鹤之骨穿过火的缝隙,夺命飞来。 (本章完)

第39章 山谷之战4 满天星雨落下,只是稍微在天际边被隔阻了凡人难以察觉的一瞬间,继续倾盆而下。只是这极为短暂的一瞬间,却被宋玄抓住了机会,祭出了飞剑。 孙文龙的脸色变了! 这庙里的人都很出人意外,一个旋照初期的人手里的斧子都可以打伤张丕杰,他难以想象,这个元婴期的对手会有什么厉害的宝贝! 第一招他已经使出全力,百分之一百的全力,甚至没有留下一点防守的后招!一举把对方歼灭是他的目的,如果没有成功,反而被对方厉害的法术反攻,后果就不堪设想! 他的额头冒出了一颗颗汗珠,身后的冯宪举已经严阵以待,打算抵挡攻势,全力保护主人。 不过这次,又令他们意外了。 宋玄手头哪有什么法宝?他情急之下,只能丢出了自己唯一的小飞剑——霄剑!想要隔绝**而来的攻势。 霄,来自人间界与幽灵界交错空间的物质,透明的清淡鹅黄色,冻冻的犹如鸡蛋清,有着隔绝的作用。霄剑,是宋玄生平第一把飞剑!清泉村首次遇到妖怪的时候,他临时用霄包裹了一团同样来自交错空间的幻阴花化成飞剑,曾经在众小妖面前大发神威,轻易取胜。 但孙文龙不是小妖!几千个小妖都抵不上他的一个手指头,用霄剑来应付他全力施为的法术,真不啻是让一只毛毛虫去抵挡满天砸下来的陨石。 霄剑变成了千千万万的霄雨,夹带着幻阴花的能量,企图裹住同样千千万万的风签,配合*的能量把它冻结住。但是虫蚁岂能撼陨石?霄剑根本无法抵挡住对方万分之一的攻势,在刹那间化为粉亟,消散在空气中。 幻阴花如燃尽的烟花,迸出绝望的火星,熄灭了。 已经来不及发出其他的攻击了!他就这么死了吗? 宋玄不怕死,昨晚到现在,他也算死过好几回了。可是他后悔!他不甘!后悔在这最后的关头,为什么他要防守?为什么他不直接给对面那家伙致命一击?就算不能救出徐鲁达,但是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替他们几个报仇啊! 他真的不甘心啊。 可是他连悲愤的念头也来不及再有了,死神的黑暗外衣已经张开,狠狠地罩住他。 ‘锵’的一声,突然金光万道,周围幻化出千万朵盛开的**,比他转念还快的一瞬间,黑暗崩溃在无形中。 一串佛珠出现在他的颈项上,佛珠依旧不起眼,如寻常的香木所制,可是每一颗佛珠上面,每一个细细密密的小孔中,都有一朵**涌现而出。 这一百零八颗珠子,有一百零八个小洞,洞中再有一百零八颗珠子,每一颗再有一百零八个洞,再有一百零八颗珠子!所以每一朵**中间又盛开出一百零八朵**,循环幻变,无穷无尽。 佛中现**,莲开香满天,层层叠叠满蓥华,汹汹涌涌耀人间! 那耀眼灿烂的佛光不仅对鬼魂有致命的伤害,对妖怪也有着强大的克制作用 ,孙文龙几人,都好像是蜘蛛网上的蚂蚁,动荡不得,身上妖力如抽丝般的减退,尤其是炼炉旁施法的韩恩洲,只是现在情况危急,没有人注意到她极度惊恐的神情,也没有注意到幽绿色的火焰已经熄灭,而她幽绿的身影却依旧如在火光中摇摆,逐渐淡化。 而在这无声无息的一刹那,满地已经是白花花的,落满了一层层细微的玉骨。上一刻欲夺人性命的可怕武器,此刻已经如白沙一般,轻柔的铺在脚底下。 这些‘夺命风签’固然是锐不可当,甚至是**也没有去迎其锐气,而是带动着它在令人眼花缭乱的莲海中飞行,在盛开的花瓣之间旋绕,迷失了方向,凌厉的攻势就这样被化解成零。 化去攻势的瞬间,无数朵**也涌回佛珠里面,密室中恢复了原貌,他们都在原地,仿佛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什么也没有发生。 魔牙洞里有着诡异的安静,刚刚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妖众,有一些修行低的来不及‘吱’一声就被**的佛光给灭了,更多的被打出了原形,脑袋早就不清楚了,等到佛光一灭,都争先恐后的逃的逃,跑的跑,只剩下少数几个勇敢的还哆哆嗦嗦的在一旁角落里,惊恐的看着宋玄。 孙文龙冷汗直冒,暗‘嘘’了一口气,韩恩洲更是神情萎靡,再也无力施法,身形几乎都凝固不住,孙文龙这才注意到,大吃一惊,正碰上他幽暗难测的目光。 韩恩洲‘哼’了一声,心念动时,七位少女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成一圈把她围在中间,再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了。 怪不得一直看不出他的原型,原来他竟然不是妖灵,而是鬼魂!如果是自行凝固成形的鬼魂,起码也是修到灵还期了,在幽冥界的灵将级别相当于合体期的高手,那岂不是太可怕了?一定是不可能的。 她混入妖灵界有什么目的,难道幽冥界对妖灵界有什么企图?可是他们两界向来不都是交好的吗?魔牙洞主韩恩洲是否知道这个真相呢?而为什么又要隐瞒着他们呢? 无数疑惑涌上心头,可是这时候却来不及细想了,形势急转直下,危机万分啊。 那串神秘的佛珠从何而来,怎么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么变态的法力,仅仅是佛光就可以照得自己无法动荡,他沮丧的内心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挡不住佛珠的一击啊!他已经有些绝望了。别说一击,如果刚才对方不收回**,他的精力也都会被耗死! 而密室里面的氛围也发生了变化。宋玄周围是热浪滚滚,可是他的身后,却有一阵阵相反的清新之气,雨中的甘露一般,重新把空气中的温度降了下来。 炼化的炉火已经完全熄灭,卵形的炼炉掉在下面的灰烬中,可以看到徐鲁达躺在玻璃罩里的样子。虽然还在昏迷中,却是脸色红润,性命应该还是无恙,宋玄也松了一口气,感到非常欣慰,他握住那串佛珠,几 秒钟的疑惑以后,很快就恍然大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由于钻了佛珠设计的空子,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用灵识探察过佛珠,对里面的阵法不是说都一清二楚,但其中的要领和原理大致也都明白了十之八九,可是对于该如何启动这些阵法,却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其实简单极了,只要把佛珠扔出去,让敌人的攻击打在它身上,可以引动佛珠内的自我保护阵法反击敌人,这样不就解了吗?他怎么就想不到!不过话说回来,主要是他也一直没考虑过要拿这串佛珠当武器,要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场硬战,他随便从佛狂之阁里面拿出几件法宝就行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只能被动的防守啊? 死里逃生,宋玄心里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暗自头疼,他皱眉大喝一声道:“你这臭女鬼,告诉你危险,怎么又跑出来了?害我待会儿还要分心保护你!” 只听银铃般的笑声,他高大身材的后面,这才转出来一个娇小的女子,身穿明黄色的香草衣衫,嘻嘻笑着,容颜好像阳光照进这昏暗的妖洞,明媚的让人刺眼,正是原本玉棺中的睡美人,不知道何时已经苏醒了。 她咯咯笑完,又停下来噘着嘴,不快的说道:“大哥,你干吗老是对我凶巴巴的?要不是我扔出那破珠子救你,你早就完蛋了!” 这睡美人的神态语气竟然活脱脱就是王菲的翻版。 宋玄铁青着脸没有理会她,戒备的盯着敌方的动静,心中思量着待会儿的对策,如何才能把徐鲁达和这个麻烦鬼都毫发无伤的带出这个妖洞。 孙文龙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心中不由暗惊,她是什么时候来的,身上没有一点人的气息,更没有鬼魂或者妖灵的气息,比空气还自然。行动时轻拂裙摆,就像微风飘过,竟然没有引起他的警觉,如果她刚才出手不是去挡住攻势,而是直接暗算自己,那他连自卫的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你是山魅!怎么可能?” 这时雪白的茉莉少女后面传来韩恩洲惊疑的声音,她已经勉强了起来,再也不管炼炉里面的徐鲁达了,孙文龙觉得奇怪,一贯精明冷静的韩恩洲很少会有这样的反应。 山魅?孙文龙眉头微皱,脑中浮现出关于这个词的传说,他打量着眼前笑容灿烂的女子,心中十分诧异。 山魅的存在似乎只是一个古老的神话,常年在深山活动的妖灵界都知道,这是一种在灵鬼界神秘的晦阴之处酝酿出来的生命,在沼泽山涧中,石泉缝隙间,深林庇荫下游荡,成千上万年中汲取了缥缈在天地,山水,云雾间的钟灵阴气,最后幻化成为非人非兽,无血无肉的纯阴之体,是大自然的奇妙造物,比之于树木花草所化的精怪更为高贵,而且对它们有天生的威摄力与号令权。 说白了,她不是人,不是植物,不是动物,而是一个纯阴性的灵体。 (本章完)

第40章 山谷之战5 从弥漫在自然界的微小生命到凝成实体,再到拥有思维和智慧,这中间需要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岁月。据说凝体初期的山魅气质就如孩童一般纯净,姿容如花草一般清馨,只不过因为长期独自流连在荒山沼泽的阴暗所在,风雨飘零中怀风悼月,忧郁善感,十分多情。她会恋上迷途的人类少年,只不过这种艳福不是常人能够享受的,由于山魅极阴之体,对人来说是十分危险的,那些“幸运的少年” 只有死路一条了。 世间狐盅鬼惑,害人至死的事情也时有耳闻,但是俗话说“世有不害人之狐,断无不害人之鬼” ,这是因为为害的狐仙多半是为了采阳补阴,若是不存这份心思,自是对人无害,而鬼类自身阴气很重,尤其是当与女鬼欢好的时候,阴气侵入人体,因循数月,当鬼气进入肺腑以后,必将病入膏肓,羸亏而亡。 而这山魅的阴气之精纯,岂是寻常鬼类可比?被女鬼缠上的人虽然赔了性命,但起码也和漂亮女鬼快活过一阵子,“牡丹花下死” ,也不算太委屈他。可被山魅看上的人没等温存,稍微挨近一点,那一丝阳气就被山魅的阴气所吸,脱体而泄,一命呜呼不说,甚至连魂魄都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长年孤独寂寞的山魅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却被她自己害死了,这种既定的悲惨命运更增添了她的一段忧思愁肠,可能会过个几百年再来这么一次悲剧,加上阴暗潮湿的生活环境,山魅性格中的阴霾之气就会愈来愈盛,日渐乖戾,当很多年以后这些怨天怨地的愤懑情绪充斥了心灵以后,她就会堕入魔道,萦绕在沼泽或森林里,放出所谓的沼气或者毒瘴,把环境搞的乌烟瘴气,变成人间地狱,而在那里,谁也不是她的对手,从此再也没有人可以见到她的身影,贸然进入这片领地的人也都有去无还,再也没有出来过,‘山魅’这个词也被划为了鬼怪一类。一些邪教巫族还把她视为神灵进行膜拜。不过孙文龙很怀疑‘山魅’到底是否真的存在于人间界,因为那种东西,可能说是生活在幽冥界还更加适合一点吧?而且山魅会在外面走动?那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再说这个女子怎么看也不想是极阴之体啊! 孙文龙只是一刹那在脑中飞快地闪过这些疑问,还是全神贯注的紧盯着对方,严密戒备着,趁着宋玄和那个女子被韩恩洲的惊叫声分散了注意力,他眼中精光暴射,刚刚被佛珠打的涣散的真元力再度凝聚,原本铺在地上的细骨在一股看不见的力道之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如无数蚂蚁爬动,聚拢在一起,刹那间变成一只巨大的白骨爪,高高的扬起在四五丈高的洞穴上空,五指尖闪耀着阴森的光泽,朝宋玄和女子二人的头上抓下。 孙文龙可不知道宋玄根本不会主动启用佛珠,只能用来防守,他心里已经对这个法宝十分忌惮,生怕宋玄主动攻击,那他就完蛋了,管他什么山魅水鬼的,赶紧先抓住这个机会出手才是。神将韩恩洲正在闭关,其他十大洞主恰巧都不在洞中,剩下的韩恩洲是友是敌未清,无法信赖,而且就算她还是自己人,刚 刚也已经在佛光的照耀下,元气大伤了,现在他只能趁机先发制人才行。 “菲儿小心!” 那只白骨巨爪好似一柄在高空往下抛出去的重锤,疯狂呼啸着砸了下来,宋玄来不及多想,急呼的同时扬起右掌朝那女子肩部一拍,把她远远的荡出了巨爪的袭击范围,左手拎下脖子上的佛珠,朝上空的巨爪扔了过去,希望可以依样画葫芦,抵挡住它的攻势,紧接着两手快速的挥动,用真元力裹起无形的空气,凝成一粒粒透明的弹珠,带着略微的淡红色光芒,砰砰砰砰的,一颗连着一颗,霎时只感觉到一阵热气流**向孙文龙身上的各大穴位。 这是他受到凝结霄和蜘蛛捕食的启发,在这一阵的潜心研究穴位和修真法门而领悟出来的,他在真元力里面裹了暗劲和灵识,若是击中了对方,尤其是穴位,并非硬碰硬,而是变成一股软劲,把一道道真元力透入对方的身体,在灵识的带动下,在体内形成千丝万缕的网把对方的重要穴位缠绕住,以多,以快,以密,以巧取胜,就算对方的修为高于他,一时不防躲不过也会吃了这个暗亏,他把这一招取名叫‘缠珠’,在冤海里面打硬皮海怪时候还挺管用的,更何况他现在身上那股神秘的火**凝进了缠珠中,若是被打中,就会像有千万点火星在身体里面炙烤,那滋味也够受的。 不过见到宋玄出手了,孙文龙却面露鄙夷之色,不躲不闪也懒得开护甲。他忌惮的只是那串佛珠而已,同时也戒备着宋玄是不是还有其他变态的法宝,徐鲁达小庙那一战给他的震撼太大了,才让他不敢小瞧了这个修为比他低得多的对手。可现在宋玄就光着一双手,仅仅凭那点可怜的真元力就想伤了他,那不是做梦吗? 孙文龙嘴角露出了冷笑! 佛珠在宋玄的重重一掷之下,呼啸的迎上空中的白骨巨爪,眼看就要碰到了,那个时候,佛珠就会发动反击了。可是在这节骨眼上,那只以凌厉狠辣的力道正向下猛抓的巨爪陡然停在了半空,竟是变爪为掌,白骨的掌心裂开一个黑色的大洞。 又是一阵风从洞中冲了出来,看来孙文龙是使风的老手了。只不过这一次的风不再是猛烈的强风,而是一股缓慢而又凝重的力道,在空气中推动着一排排无形的风浪,那阵风小心的裹住佛珠,正好抵挡了它向上的势头,却又没有触动它的反击,反而把佛珠卷入风浪,朝着宋玄奔腾而去,被宋玄发射出的一颗颗弹珠迎面打个正着。 这下好了,佛珠的攻势朝着宋玄发动,刹那时银光乍闪,电闪雷鸣的轰隆声中,阴暗的洞穴里面焕白一片,佛珠幻化成蝌蚪形状的东西,从里面又有无数的蝌蚪排山倒海的汹涌而出,迅猛之极,劈头盖脸一大片,向宋玄滚滚扑去。 眼前银光直冒,脸上一凉,几条银色蝌蚪已经快冲到他的面门了,他似乎都可以感觉到那蝌蚪吐着银色的舌头要贴上来了,他整个脑袋几乎已经冻得僵住,没有了感觉,本来翻滚在胸口的热气也往下一沉,差点就憋过去了,宋玄急切中提起一口气,手脚乱挥,急速瞬移,恰恰躲过了这些银色蝌蚪 的死亡‘索吻’,手上继续乱挥,用真元力裹起空气凝成无数弹珠朝着银色蝌蚪发射,可是那些蝌蚪却避也不避,银色舌头一吐,一卷,就把一颗颗弹珠都吃进了肚子里,银光更盛,摇动尾巴,继续流星雨一般,一群群,一对对,朝着宋玄飞窜过来。 宋玄连续瞬移,几个眨眼功夫就转了几圈,已经是精疲力竭,蝌蚪群越来越多,漫天密布,游动在上下左右各个方向,堵住他的出路。他发觉身体渐渐被四面八方袭来的寒气胁迫,真元气涣散,都快提不起来了。要是孙文龙趁这个机会用那只白骨大爪子砸他一下,他铁定避不过,只能等死了。 佛珠的阵法设计真是精妙之极,它会根据受到的攻击发出克制对手的攻势。第一次为了对付孙文龙至刚至锐,又带有妖灵气息的夺命风签,它避开其锋芒,只是引导着风签的飞行方向,绕来绕去中,把攻击速度降为零,巧妙的化解了攻势,而且还用了克制妖灵的佛光;而这一次,它觉察到宋玄‘缠珠’中的火性,放出了‘银蚪星阵’,这是一种至寒至阴的水性攻击法术,而且比缠珠更快,更多,更密,正是它的克星。 宋玄只顾着到处乱窜逃命,来不及注意到,孙文龙也吃了‘缠珠’的大亏。 孙文龙一辈子的宗旨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够谨慎,够精明,没有想到,这下子又是阴沟里面翻了船。 从佛珠击散了夺命风签就收回**开始,他已经稍微有一点怀疑,后来趁机出招的时候,他就留了一点心眼,表面上白骨巨爪重重击下是全力施为,不留后路,实际上是收放有余的,宋玄果然着了他的道,佛珠被风浪刮了回来正撞上了他自己发出的缠珠,被佛珠启动的‘银蚪星阵’追的满地跑,狼狈之极。 可是,虽然大部分的缠珠都被银色蝌蚪截住了,还是有一部分朝孙文龙**而来,孙文龙哪里放在眼里,冷哼一声,躲也不躲,稍稍运起真元气,若无其事的让缠珠打在他的身上,可是缠珠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刹那,突然就活脱脱的钻了进去,好似无数道爆竹的引线火速的在他体内引爆,他心下一惊,运起真元气想要把它们逼出体外,可是那缠珠仿佛通了灵性,在他经络中左钻右钻,躲避着他的气道,五脏六腑中有千万朵小火苗在乱窜,虽然不致命,但是也疼得他够呛。 幸亏这个时候,银蚪星阵在追赶宋玄的过程中越来越密,漫天飞舞,四周的气温陡然下降,孙文龙体内的火热也被越来越浓的寒气冷却下来。 先前宋玄掀起的炎热好像是上古遥远的事情了,就算是孙文龙之类的修真高人都感到身体仿佛被浸在了结冰的河水中,寒意侵体,冷到了骨头里,那些从宋玄的热浪袭击和**佛光下残余下来的妖众们,本来刚刚才聚拢在一起,现在都被这寒冷袭击,硬生生的冻结在当处。 只有炼炉玻璃罩中的徐鲁达不惧这寒冷,他的全身好像火中被烧红的炭,脸色更是涨成酱紫色,双眼紧闭,皱着眉头,表情痛苦,身体更是从轻微到剧烈,慢慢的开始颤动起来,只不过现在情形危机,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 (本章完)

第41章 山谷之战6 孙文龙从炙热的疼痛中摆脱过来,心中怒火大盛,恨不得马上把宋玄给解决掉,不过他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刚才一时大意吃了亏,现在更为谨慎了。他一眼就看出宋玄已经是强弩之末,深陷在那群银色蝌蚪布下的阵网之中,上下前后左右的路都被封住。虽然他不清楚‘银蚪星阵’的威力,但是显而易见,那小子现在吃力的紧,撑不了多久了。 生怕节外生枝,孙文龙并没有发动攻击,以免再把那古怪佛珠攻势引到自己这边来,他把幻化的白骨巨爪收在一旁,神色凝重,戒备着观看那边的战情,随时准备出击。 宋玄几乎被那群银色的蝌蚪逼到了绝路,所有的出路都被封死,每一次不管如何瞬移,都会撞入蝌蚪群中,唯一的活路就是把洞穴撞开,逃到外面去,可是这魔牙洞穴上面倒挂下来一排排巨大的尖锐獠牙,不知道施了什么咒语,稍微一靠近就会被电击,一次不小心,就被一道闪电打个正着,全身冒烟,幸亏他不怕火,不然就要被烧焦了。 那群银色蝌蚪却不怕电,灵活无比地在洞穴上面的石笋丛中游动,宋玄一个急停,漂浮在半空,他后背心就是会放电的獠牙,前面是一大片银色蝌蚪,吐着舌头,冒着寒气,密密麻麻的小眼睛闪着贼亮的光芒,好像他宋玄已经笃定成了这群混蛋的腹中之物了。 他的身体快要动不了了。 搞什么搞?枉自他多次用灵识探测过佛珠,却无法控制阵法的运行,现在要被这些敌我不分的蝌蚪们给冻死在这里,这种感觉真是窝囊之极。 在他思绪奔腾之间,那一片银色的水浪已经涌了过来,把他吞没。 半空中一片银白,宛若银河绝堤,星浪怒奔,照亮了恐怖阴深的魔牙洞穴。 银光中,宋玄低首垂臂,神情颓唐的漂浮在半空,仿佛被无形的钉子钉在那里,越来越多的银色蝌蚪穿透了他的身体,整个人逐渐变成了银白色。 看来这场战斗就要这样莫名其妙的开始,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本来密布在空中的银色蝌蚪越来越少,远远观战的孙文龙脸上绷紧的肌肉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挥手把白骨巨爪收了回来,捏在手中又是一把玉骨扇。 和他预测的一样,当对手已经被击溃以后,那串古怪的佛珠就会自动收回阵法,要不是这样,对于该如何收拾这些残余的银色蝌蚪群,他还有些头疼呢,其实这些银蚪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主要是怕引来佛珠其他的攻击阵法。 待会儿一定要好好研究那串佛珠,这样他就又能拥有一件强 大的攻击法宝了!到时候…… 正在他浮想联翩,陷入幻想的时候,身后冯宪举童稚的声音有些诧异的叫道:“公子,你看那小子是怎么回事?” 他蓦地回过神来,一抬头,发现情形已经不同了。 宋玄仍旧是漂浮在半空,仍旧是低首垂臂,整个人仍旧是银白色,可就是不一样了。 那是因为他的神情,他的姿态,还有他的气势,每一样都隐隐的透出超凡的感觉。 他白色的儒衫已经破裂,露出结实的胸膛,可是却更加增添了他狂放不羁的英姿,他懒懒地飘在空中,就好像是仰躺在湖心的小舟中,无拘无束的飘荡着,那些剩余的银色蝌蚪,就好像是洒在他身上的星光。 孙文龙紧紧捏着玉骨扇,可能捏得太紧了,手心冒出了滑腻腻的汗水。 他有了一种危险的信号,要快,必须要快。 玉骨扇重重地往另一只手心一敲,他沉声唤道:“阿玉!你先退后。” 在冯宪举应声的同时,孙文龙身上的护甲正在展开,而这个时候,宋玄身上的银光散尽,眼睛睁开,一串佛珠正赫然挂在他的手腕上。 孙文龙的护甲已经开启,雪白耀眼,仔细一看,好像是由一片片巴掌大小的羽毛叠成的,这也是玉鹤一族的传**之一,名曰‘玉羽胄’,在背后还有两片翅膀。 “好好地你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娘儿们干什么?难不成怕我睡饱了醒来揍你,想要**大爷我不成?” 宋玄一看,仰头朗声大笑。 孙文龙心中恼怒,不由的涨红了脸皮。说实话,这件‘玉羽胄’流光溢彩,配上孙文龙还算英俊的书生脸,确实还挺像仙女下凡的。 宋玄趁他变脸的同时,手中佛珠一抖,冷冽的空气仿佛被什么东西抽了一抽,压力突然增大。 那些银色蝌蚪在瞬间涨大数几倍,看上去有些像常见的虎头蛙,只是一个个海碗大小,银色的身体布满大大小小的疣粒,发出荧绿色的光,两只眼睛也是荧绿色,鼓涨涨的,恶狠狠的,气势甚是慑人,和蛙类不一样的是,它的脚趾尤其粗壮,占了整个身体比例的近半,趾间的全蹼又薄又大,蒲扇一般,倒是有些像蝙蝠的翅膀。 这和‘银蚪星阵’一样,都是佛珠里面蕴涵的五行阵之水象阵之一,由水性精怪的魂魄幻化而成的,名曰‘茕蛙’,生长在险怪的阴冷洞谷之中,不但生性凶恶,还会口吐寒丝,喷射剧毒,再加上群体行动,动作又迅猛无比,所以就算猛兽也不是它们的对手。成精以后更是可怕,银蚪正是它的幼年期的形态。 方才被银蚪 星阵穿透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快要停止呼吸了,火性的元婴被银蚪星阵的水性克住了,动荡不得,在他快要失去生命的那一瞬间,出于灵修的自然反应,灵识自动的钻入了一条银色蝌蚪的体内。 那就是佛珠的内部空间,对他来说简直太熟悉了。 这无数的银色蝌蚪仿佛就是一体,被一根无形的线联系着,在灵识与那条银色蝌蚪撞击的瞬间,他已经穿越过了整个‘银蚪星阵’,他好像成了星阵的一员,知道它们如何排列,如何组阵,下一个瞬间它们要往哪里飞行,它们要怎么出招,它们要如何把他的躯体冻结,如何夺取他的生命,对这所有的一切,他全部都了然于心。 可是,他却不知道如何制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身不由己的跟随着星阵的运转。 灵识已经脱离出来了,他的躯体不再反抗,银色浪涛涌了进去,红色的元婴像一朵火焰马上就要被水扑灭了。 “给我停住!” 在这关键时刻,他的灵识出于本能吼叫起来,想要制止这一切的发生,而奇怪的是,他灵识一想到停止,整个阵法就真的停住运行了,就像他下了什么军令! 难道只要让灵识进入佛珠,与它合而为一,就可以用思想意识控制这些阵法的运行? 宋玄想的没错,其实当他用灵识探测佛珠内部的时候,就已经拥有这个能力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只顾着在里面转悠,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佛狂和尚也一定没有想到,除了他本人以外竟然还有别人可以探测入有着重重戒备的佛珠内部吧?其实也不怪他没有考虑周到,试想拥有鬼魂灵识的人类,这世界上除了宋玄还能有谁呢? 银色蝌蚪群还是围绕着宋玄的身体游动,只是不再朝着他的火性元婴攻击了。宋玄刚想用意识试着把阵法收回来,却发觉只要元婴没有被寒气侵袭,被这银光包裹着,还是非常舒服的,充沛的能量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体内,和元婴不一样,他的身体似乎非常享受这种冰冷的感觉,比泡个热水澡还舒爽。 他突然想起王菲以前好像说过他的体质是什么纯木属性来着,和那个捡来的火性元婴是相克的,难道正好和这些银色蝌蚪的属性相合? 宋玄不再多想,只是沉下心来体会身体和银蚪星阵相融合的感觉。他的灵识随着星阵也进入了自己的身体,感受着每一个细胞。 越来越多的银蚪星阵被他的身体吸收了,而那时候在外面观战的孙文龙看到这个情景,自然猜不到真实情况,他还以为佛珠除掉宋玄以后正在收回阵法呢。 (本章完)

第42章 山谷之战7 随着更多的水能量进入体内,他感觉身体不再是固体的了,而是一条流动的河流,每一个细胞都是一滴水,随心之所动,他的身体可分可合,可长可短,可以变化自如,所谓的体态相貌,只不过是河流的一朵浪花,只不过是显现在这世上的某个虚幻形体罢了。 宋玄在这个时候,已经领悟到了变形之术的奥妙,他自己却还没有觉察到。 流动的水渗入到他身体深处的每一个角落,突然触碰到一朵在某处燃烧的蓝色火焰,水之极端,幽冥花,无声的融入水中,如蓝色的颜料湮了开去,和他完全结合在一起。 另外,所谓‘火旺得水,方成相济’,宋玄这次得到的好处,并不只有目前这些。 “这些银色蝌蚪们,来一个变身,朝着对面那个小白脸进攻吧!” 宋玄的战意昂然,霎时从茕蛙的口中**出一道道寒丝,已经飞到近处的茕蛙身上的疣粒鼓起来,朝着孙文龙喷射出一片荧绿色的毒水,同时蹼趾间的指甲陡然增长,变成一根根尖刺,划向孙文龙的头脸等没有护甲覆盖,脆弱的地方。 孙文龙来不及考虑宋玄是如何化险为夷,控制了佛珠的,他背后的翅膀张开,以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俯冲,或是仰飞,而且古怪的是,翅膀每一次扇动,他的身体就在原地消失不见,然后同时在另外一个地方出现,和瞬移也差不多了。他不仅灵活的躲开了茕蛙的攻击,一些茕蛙还被他翅膀挥起的强大风势扫到,往后翻滚了几圈,又气势汹汹的扇动蹼趾围攻上去。 不象宋玄占了灵修的便宜学东西比较快,元婴后期的孙文龙还不会瞬移,可是这‘玉羽胄’却弥补了这个遗憾。但虽然如此,孙文龙身上还是被不少寒丝和毒水射中,他惊疑的发觉,这些寒丝、毒水竟然和宋玄刚刚的‘缠珠’一样,一沾到他的身体就活了过来,尽往他防守薄弱的地方钻进来。 这是宋玄灵识无形中对于阵法的改进。 这件‘玉羽胄’虽然也是传**,却不是神鹤老祖宗留下来的,在修真界也只能算的上中等偏上的宝器,比不得那根神鹤之羽无坚不摧,遇火不怕。那荧绿色的毒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有着非常强的腐蚀性,纯白色的‘玉羽胄’上已经隐隐出现了绿色,寒丝也透过被腐坏的微小空隙钻了进去,孙文龙脸色铁青。 他一抖手一挥扇子,羽毛振动的声响中,许多巨型仙鹤鸣叫着冲天飞起,这些仙鹤体羽纯白,只有后颈上有一团明黄色长羽簇拥而成的羽冠,头部以上是黑色的,显得特别威风。仙鹤正是蛙类天敌,亦不惧剧毒,扑腾在茕蛙群中,张开钢铁般湛青色的长喙,就把茕蛙冲击的七零八落,精魂四散。 宋玄看到这群白鹤围绕着鹤君享,哈哈笑道:“我说你这衣服上怎么都是羽毛呢?看来你这老妖怪是这些小妖的祖宗,看我的!” 突然,一只巨大的金色雕鸮扑天而来,身长三丈高,尾羽上有一圈圈金色,黑色的横斑,围绕着电光火花,一张大面盘长宽足足有三尺,眼睛上方也有一大块的黑斑,幽幽的一对阴郁眼睛足足有木桶那么大,放射出红通通的光芒,朝着鹤君享与鹤群俯冲而去。 噼里啪啦,雷电轰鸣,两道金光从眼中射出,额心也打出一个个旋转的雷弹,鹤君享脸色煞白。 鹤出于林,金属性的雕鸮精怪正是它的克星,刚刚体会到五行相克奥妙的宋玄,忍不住就使出了这一招。 “这只小鸟就送给你啦!” 宋玄笑道,掀开了再一轮的战斗。 魔牙洞的角落里是刚刚被唤作菲儿的女子,宋玄一掌把她击出战 区以后,她就一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边的情势,随着情况越来越危急,原本满不在乎的笑容消失了,当宋玄被银蚪星阵湮没的刹那,她脸色煞白,瞪大眼睛用袖子捂住了嘴巴,急切之下,强忍在眼眶里面滚动的泪水终于簌簌地落了下来,情不自禁的就要飞身扑上去。 忽然一道白影挡在了她的前面,面无表情,白影正是那个韩恩洲,看样子精神好了不少,扬起眉毛,面带喜色的看着她,仿佛她是什么美食一般,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心。 “你拦着我干什么?” 她恶狠狠的喝道,样子冷冽无情,心中却焦急如火。 韩恩洲笑眯眯的说:“妹妹你不好好呆在自己的地盘,跑到这人世间来干什么?难道,是要跟随着你那情郎不成?真是个多情的姑娘。不要着急,你们很快就会在下面见面的,哥哥这就成全你,来送你一程!你也安心的走吧,来世投个好人家,嫁个好郎君,也强似现在这样孤苦伶仃的,活个上千年又有什么趣味呢?” “情郎?” 她眼前出现了宋玄的模样,又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两个影子交替着,心头颤动着一阵纷乱的情绪。 韩恩洲这几句话就是要她心绪不稳,一见目的达到,口中猛地喷出一口烟雾,浓雾滚滚,分化成黑色、白色两团,幻化成两个模糊的人影,长有两丈,似乎头戴圆帽,手拿锁链,有些像黑白无常的形象。 夺魂移心锁!她蓦地一惊,感到身体裂痛无比,好像几只手伸进她的体内撕扯着她的魂魄,用沉甸甸,冰凉的锁链套住她往外拉。 “哼,就凭你吗?” 她俏脸一沉,凝神稳住魂魄,拂动衣袖,霎时香风满室,她乌黑发髻上的宝蓝色发簪飞到空中,散落成一朵朵蓝花,只见蓝色星点漫天飞舞,把她们几人都罩在了中间,颗颗蓝星落在她们的身上就爆炸开来,黑白的烟雾被炸散了一些,她身体上的压力一轻,感到神清气爽,而韩恩洲却脸色惨白,差点定形不住,毕竟刚才她被佛光伤的不轻,现在还是没有恢复过来。 怎么会这样?难道传说的事情是假的?怎么到了人间,她的力量还是这么强大?韩恩洲脸上阴晴不定,又一朵蓝花落在他的头上爆炸,他惨叫一声,身体碎裂,化为缕缕轻烟,烟雾挣扎扭曲的。 山魅仅仅是生活在阴暗边缘的生物,之所以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出现过,听说是因为如果她离开了阴暗地带,就会失去了自然神灵的护佑,不仅她的阴性力量会被压抑住,连她的精神也会处于崩溃边缘,再说她本身就是厌世悲观的生物。 韩恩洲还想用话语哄骗她萌生死意,趁机用夺魂之术把她的魂魄勾去,就此炼化占这个躯体。对于鬼魂来说,如果拥有山魅这个纯阴体,真是受用无穷,对修行非常有好处,修为越高的用途越大,还以为自己赚到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山魅有些古怪。 “小小一个灵止期的鬼魂,凭着几滴凝魂液就来这里丢人现眼。想用夺我的魂魄?也不掂掂自己是什么分量!” 其实韩恩洲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山魅正是被王菲的魂魄附体了。 昨天晚上,那个火鸦王在宋玄的额头上种下了一点随时会爆炸的火印,让他不得不想办法尽早救醒玉阁中的睡美人,破掉困住火鸦王的阵法,不然,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不仅他会没命,连他周围三百里地都会变成一片火海。 宋玄着急救人,却阴错阳差的被吸进了豁元胎棺之中,身上的阳气也被那个古怪的阵法从各大穴位中抽取出来,他想挣脱出来,却发觉身上虚软无力,根本动荡 不得。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几个时辰过去了,正当他额心的火印快要爆炸的时候,王菲从他体内钻了出来,正好附身到了睡美人的身体里,当她苏醒过来的时候,豁元胎棺的运行就自动停止了,就这样阴差阳错之下,那个阵法就被破解了,王菲也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躯体。 宋玄清醒过来以后,额心的第三只眼睛已经消失了,可是身体里却仿佛有一种非常强大又怪异的烈火在燃烧,这可能就是火鸦王承诺给他的奖励吧,只不过他还不知道该如何控制,如何使用而已。 而王菲就幸运多了,魂魄很快就与山魅的躯体合而为一,凭着她上千年的领悟力和山魅体内无穷无尽的精元和灵气,她的功力大增;在吸收了山魅的灵元中残余的一些灵识后,她不仅学会了山魅惯用的法术法宝,也改变了自己精神力的印记,就算是拘魂使者在她面前,可能也很难认得出来她就是画中逃脱的魂魄吧。 心系宋玄,回头一望,宋玄与孙文龙还在激烈搏斗,时而动用法术,时而拳脚肉搏,每当孙文龙想要出手进攻的时候,宋玄总有办法将孙文龙硬生生的按下来,让他只得乖乖的跟宋玄这样缠斗下去。 打了一阵,孙文龙也察觉出来了,宋玄是有意的想要消耗自己的真元法力,只要自己的真元消耗到了一定程度,宋玄就可以动用佛珠将自己的法力真元全部禁锢。 这是钝刀子杀人,一片肉一片肉的割,手段虽然不凶狠,但是目的却毒辣至极。 孙文龙越打越是心凉:难不成我孙文龙成名百余年,今天竟然要栽在这个小子手里面不成? 想到这里,孙文龙不禁悲从中来,可他又不甘心,打定了主意要拼死一搏,他猛一咬牙,忽然间手腕一转,一个符箓便朝着一旁目瞪口呆的徐鲁达扔去。 这个符箓在空中便迅速的燃烧了起来,仿佛一个炽烈燃烧的火球,眨眼间就扑到徐鲁达眼前,烧得他面孔都映得通红。 “该死!” 宋玄见孙文龙向徐鲁达下手了,他顿时大怒,身形迅速一闪,仿佛一座山一般出现在徐鲁达的跟前,他手一抹,一下便将这火球收到了手掌心之中。 他双手一拍,一下将手心中的火球碎,顿时双手出现无数细小的火星点点,仿佛星星之火。 宋玄手一挥,又在每个火苗中加入一道符,这些小火苗立刻朝着孙文龙扑了过去。 孙文龙骇得魂不附体,要知道自己被佛珠缠住根本躲不开,现在就像一张巨大的渔网,再加上一把屠刀自己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孙文龙闪过一丝冷笑,我死,你也别想好过。 说完,两个手掌合拢,孙文龙仰天清啸一声,大声喝道:“让你看看我最后的力量吧!!!” 宋玄看出了傅山想要干什么,立即暴喝道:“混蛋,他要自爆!!!” 话刚说完,剧烈的爆裂声响彻了原界宁静的星空,红色的气劲以孙文龙为中心一层一层向外扩散开来,就像波涛汹涌的海啸,铺天盖地的袭来,无数条巨龙,龙的吼声在星空中回荡,夹杂着红色罡气在四处飞射,这是用生命化成的巨龙啊! 剑气扫过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整个山谷已经消失不见。宋玄吁了一口气,除了他没有受伤之外,王菲已经口带鲜血,徐鲁达被剑气扫出老远,人都萎靡了下来,孙文龙的这一爆也让谷中幸存的妖精丢了半条命,没有上万年的修炼是不可能恢复了。 “这些妖精该怎么办?要留下他们吗?” “杀,一个不留。” 宋玄冷冷得道,不是他冷酷,而是真的怒了。 这回,终于结束了…… (本章完)

第43章 灵鬼界之战1 且说,宋玄救出徐鲁达已有足月,如今,徐鲁达一人打点寺内诸事,而王菲,则在一个月里缠着宋玄进入幽冥圣林,宋玄被缠得没办法,只好妥协,取下佛珠,笑道:“为了这颗珠子,我花了很大精力去修炼,呵呵,佛宗的东西都有点出乎意料之外。” 他把珠子递给菲儿:“菲儿,你不是一直想看吗?现在可以看了,不过,现在还不能启动,不然,他们三个会被卷进去的。” 菲儿好奇地看着手中的佛珠,只见珠子里面青光闪烁,烟气流转,幻明幻灭,折射出淡淡的海市蜃楼,非常美丽。她憧憬地说道:“哇!这里以后就是菲儿的家啦,哥哥,你进去看过吗?” 宋玄逗趣道:“那是菲儿的小窝,没得到女主人的同意,我可不敢先进去哦。” 菲儿娇嗔道:“你是哥哥啊,嘻嘻,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的,菲儿都迫不及待啦。” 宋玄笑道:“里面应该和大幻佛境差不多,是一个很大很奇妙的世界,哥哥也没有进去过,以后你就是这个世界的女王了,菲儿喜欢吗?” 菲儿拍手欢呼:“好啊,菲儿当然喜欢啦,嘻嘻,女王?好玩,真好玩!” 她轻轻抚摸着佛珠,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说道:“好啦,哥哥,我们进去吧。” 宋玄抬手抛出佛珠,这颗佛宗至宝出手后立即涨大,悬在宋玄的两手间,青荧荧的足有足球大小。宋玄盘腿坐下,闭目凝神,半晌,他喝道:“菲儿准备好,我们要进去啦!” 一道晶亮的青气射出,菲儿突然发现宋玄失去了踪迹,紧接着全身一紧,她被青气扫中,眼前微微一黑,紧接着又是一道白光闪过,菲儿发觉自己在一片青朦朦的雾气里,四周阴沉沉的了无生气,她顿时紧张起来,手掐灵诀轻喝一声:“疾!” 幻星战甲被召唤出来,她大声叫道:“哥哥,你在哪里啊?” 周围的雾气突然翻滚起来,无数条黑影“啾啾” 鸣叫。 菲儿虽然是灵剑体,但是她毕竟是女孩儿,她吓得小脸都白了,手一摆用霄剑护住全身,喝道:“你……你们是谁啊,都给菲儿……给我滚出来!哥哥!哥哥呀……你跑到哪里去啦!” 她一时吓糊涂了,凭她灵剑体的修为这些应该根本不在乎的。周围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菲儿慌张四顾,发 现自己仿佛在一个玲珑剔透的透空假山里,眼前有无数巨大的空洞,大洞套着小洞,层层叠叠无穷无尽,每一个洞口都飘荡着缕缕烟雾,充满着怪异的气氛。 菲儿觉得这里似乎不对劲,她顺着洞口飘去,想找到出口。突然一条黑影扑了过来,菲儿尖叫一声,霄剑仿佛炸开般散射开来,那条黑影大声吼叫,声如雷鸣。 菲儿猛然省悟过来,这是恶灵体,和自己灵剑体差了十万八千里,她气愤愤地说道:“你想死啊!快投降,给本姑娘赔礼道歉……竟敢吓我?” 那个恶灵体“呷呷” 怪叫着,他根本就不知道菲儿在说什么,但他已经察觉到菲儿不好惹,本能的有点怕菲儿。恶灵体是没有心智的变异灵体,专门靠吞吃别的灵体壮大自己。菲儿见那恶灵体似乎很不甘心的样子,她生气地说道:“你再不投降,本姑娘就灭了你哦。” 恶灵体向后飘退,再次发出“呷呷” 的怪叫,刹那间,从四面八方的洞口里飞出无数奇形怪状的野兽,竟然也都是灵体的状态。菲儿最怕这些古古怪怪的东西了,长得又难看又凶狠,她吓得浑身都软了,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你们想死啊?我哥哥来了……会打死你们……你们别过来……哇!妈呀!” 菲儿闭上眼睛,身周的剑光犹如惊涛拍岸般狂涌。她的灵剑非同寻常,那些魂灵只要靠近立即被绞散,但是小姑娘心里害怕,不敢睁开眼睛。 魂灵被绞散退后又重新聚合起来。菲儿的飞剑护身是足够了,进攻则要差很多,如果对手是修真者,菲儿的灵剑极具威胁力,但灵体是千变万化的,灵剑只能伤他却不能灭他。 这时宋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菲儿,呵呵,别怕他们,用灵咒箭雷炸他们。” 菲儿大喜过望,宋玄一到,她的信心勇气顿时高涨。她睁开大眼睛,娇喝道:“你们这些坏东西,看本姑娘的手段!” 她挥手劈出灵咒箭雷,一串串闪着白光的箭雷飞出,这种灵咒箭雷是凝结玄珠的阴寒气凝炼而成的,威力奇特。冲过来的恶灵被灵咒箭雷炸中,仿佛被禁锢一般,无法再化身变形了。 宋玄又道:“菲儿,用霄剑!” 菲儿精神大振,剑光掠过,那些野兽的魂灵绝望地大吼起来。无法变化的后果就是被剑光彻底绞碎,一 大群魂灵顿时被消弭得干干净净。 那个恶灵体转身欲逃,只见宋玄脸色冰冷的出现在他身后:“别跑,敢欺负我的小妹,胆子不小。”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那个恶灵体就怎么也动不了。 他惊恐地吼叫起来,宋玄伸手一抓,恶灵体便被他吸到手心里。菲儿突然打了个寒噤,她忽然觉得宋玄很可怕,心里一个劲地念叨:“这是哥哥,菲儿不怕,不怕。” 一团黑气在宋玄手掌里盘旋挣扎,吼叫的声音越来越小。宋玄眼里没有一丝怜悯,他淡淡地说道:“结!” 那团黑气被一层薄薄的金光压成一颗黑色的珠子。 菲儿吓得向后一缩,小声说道:“哥哥,菲儿害怕。” 宋玄温言道:“菲儿别怕,这里的空间很怪,像是一条通道似的,嗯,也许我们闯进了一个*****,要小心点了。” 他对菲儿说话的时候,身上散发的冷漠孤寂消散了。菲儿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能感受到宋玄的心意,那是对亲人才有的关怀。 这是一片蓝黑色的世界,所有的景物都是蓝色和黑色的,这里也有山有水有植物,只是形态很奇怪,给人诡异绝伦的感觉。菲儿搂着宋玄的脖颈,四处张望,半晌,她说道:“这里的气息菲儿很喜欢,不过,这里的景色冷冰冰的,菲儿很讨厌,哥哥,这里就是幽冥的世界?” 宋玄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菲儿糊涂了,笑问道:“哥哥呀,你又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玄拍拍她的背,说道:“菲儿,这里好像很古怪,我带你去那边看看……” 他快速挪移过去。菲儿看见眼前一个巨大的蓝色空洞,不由得目瞪口呆,空洞里旋转着蓝黑色的旋涡,不知道里面有多深。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突然叫道:“我明白了!哥哥,这是通向灵鬼界的道路,天哪!佛狂实在是了不起,竟然将通道收在珠子里。” 宋玄微微一呆,奇道:“灵鬼界?真的有灵鬼界?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菲儿道:“我也是在典籍里看见过的,传说这世上有无数条通道可以到灵鬼界,这一界元婴是去不了的,只有鬼魂和灵体之类的才能过去,好像仙人也可以,但是要回来就很困难了。奇怪,哥哥怎么能到这里的?” 小丫头的知识的确渊博,宋玄自愧不如。 (本章完)

第44章 灵鬼界之战2 宋玄寻思,大约是因为自己修炼了灵修后,灵鬼界已经无法阻挡自己了。他的好奇心大起:“菲儿,想不想去看看。” 菲儿嘻嘻笑道:“哥哥去,菲儿就去!” 宋玄是那种干了再说的人,决心一下,他也不管会有什么后果,说道:“菲儿,到哥哥肩膀上来,我们进去看看,哈哈,真有意思。” 菲儿应声飞到宋玄肩头,又变成一个小小人,她传音道:“好了,哥哥小心哦。” 宋玄全身笼罩在金光里,笑道:“我们去灵鬼界玩玩。” 一头就扎进空洞里。一股巨大的旋转力量将宋玄扯进去,宋玄犹如利箭般向前射去。他心里明白,如果自己还只是修真者的话,这股无匹的巨力就可以很轻易地撕碎自己,他心里觉得奇怪:为什么散灵这么弱小,却能通过这么狂暴的通道。菲儿紧紧扣住宋玄的肩膀,她很紧张,周围发出的呼啸声简直震耳欲聋,她也感觉到那股排山倒海般的威力。 她偷偷看着宋玄,只见他英俊的面庞上流露出冰冷的意味,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这样的喧嚣轰鸣。菲儿心里实在是不明白,哥哥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她从来没有发现哥哥身上流露出如此恐怖的气息。她一遍一遍在心里祈祷:希望哥哥不要修炼入魔啊。 蓦地身上一轻,宋玄惊讶地发现四周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他沉声道:“菲儿,你能看见吗?” 菲儿也紧张地说道:“哥哥,我也看不见,不过,菲儿能感觉到。” 宋玄冷笑道:“哼,看我的。” 他突然催动佛珠,刺眼的金色光芒从他身上亮起。周围的景色在金光照射下显露出来,四面都是大团大团的黑色雾气,黑雾翻滚波动,犹如活物般蠕动,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宋玄没想到灵鬼界竟然是这样的,不由得大失所望。 菲儿大叫道:“哥哥快看!” 翻滚的黑色雾气突然裂开一条又宽又深的通道,一点青光闪动,出现一队十个灵剑体,缓缓飘了过来。宋玄静静地立,一言不发地看着,身上又流露出那股冰冷冷的气息来,让人感觉不寒而栗。灵剑体能强烈感受到这样的气息,菲儿心里担心不已,哥哥又开始不对了。 飘来的灵剑体将宋玄团团围住,紧 接着一道荧光闪过,一个高大的身影显露出来,那是一个彪形大汉,身上也有战甲一样的玩意儿,浑身飘荡着荧荧的青色雾气,身形忽隐忽现,面孔也模糊不清,似乎是一个中年人的样貌,长着浓密的大胡须,却是淡灰色的,很怪异的样子。他胯下骑着一匹纯黑色的马,也是黑气缭绕,看样子是鬼兽。 菲儿悄悄传音道:“哥哥,那人是灵将,比菲儿厉害多了,小心点啊。” 宋玄搞不明白灵将和灵剑体的区别,但是他能体会出,灵将的功力很高,菲儿说得不错,灵剑体比灵将差远了。 他依旧冰冷彻骨地着,眼睛里闪烁着无情的金光,令人望而生畏。那个灵将虽然是灵鬼界的高手,却被宋玄吓得够呛,从他身上散发出强烈的威胁,不是一般灵体可以忍受的,先来的十个灵剑体已经退出老远,还在瑟瑟发抖,别说是出剑了,能够住就算是很不错的表现了。 他惊疑地打量着宋玄。宋玄散开护身金光,灵将不敢大意,叽叽咕咕发出一串犹如鸟鸣般的声音,立即有三个灵剑体飞快地退进滚动的雾气里。宋玄传音给菲儿:“菲儿,他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菲儿也传音道:“奇怪,菲儿也搞不懂,只知道大概意思,他让那三个灵剑体去找什么东西来,是什么东西菲儿就不明白了。” 宋玄冷冷地道:“你是谁?” 灵将浑身裹着的雾气急遽转动起来,看得出他既激动又害怕,他的坐骑那匹鬼马也连连扬蹄嘶鸣。 灵将失声叫道:“这是不可能的,什么人能进到灵鬼界?” 他难以置信地喊道。 宋玄奇道:“咦,你说的话我听得懂嘛……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我为什么不能进到灵鬼界?少见多怪!” 灵将声音都变了:“你……你……你是仙人吗?” 宋玄冷冷地道:“不是仙人就不能来了吗?” 菲儿心里惊讶万分,哥哥和平时太不一样了,她知道,宋玄平时最爱交友,从来没有一见面就这么不友好的,哥哥到底是怎么啦?她心里着急,忍不住飞身而出。 灵将一见菲儿,突然暴怒起来,他大吼道:“大胆!你竟敢收灵体!” 灵将的突然暴怒有点出乎宋玄的意料,他微微一愣,说道:“什 么?” 灵将已经出手了,一道青荧荧的雾气袭上菲儿。 宋玄没想到他会向菲儿出手,不由得大怒道:“混蛋!你干什么?” 那道雾气并不是用来伤人的,而是灵鬼界用来传送人的,菲儿措手不及下惊恐地大叫:“哥哥……救……我……” 刹那间,她被传走了。宋玄眼中金光闪动,他不像以前那样冲动了,而是冷冷地盯着灵将,森然道:“立即把老子的小妹传回来!” 话音刚落,浑身犹如燃烧的烈火,火精仙甲上紫红色的烈焰发出青朦朦的光,四周的空气在高温烧灼下向上升腾,将宋玄散落在肩背上的长发吹起,他好似一尊发怒的天神。 灵将不由得颤栗起来,他强作镇定喝道:“在灵鬼界,除了灵王赵华凯大尊和鬼王李建立大尊,没有人可以拥有灵剑体,不管你是什么人,你已经触犯了这里至高无上的灵律,在灵鬼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宋玄冷冰冰地说了两个字:“放屁!” 抬手一道紫光劈出,这是他重新修炼过的灭魔神雷,出手后,紫光化为无数晶亮的小点,犹如喷出的水珠般扩散飞出。 灵将知道,像宋玄这样能真身进到灵鬼界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人,没有绝**力是不可能做到的。见宋玄出手,灵将不敢硬接,他一声呼哨,那匹鬼马四蹄一弹,突然连人带马消失在空中。 灭魔神雷投入到滚动的黑雾中,连串的爆裂声霹雳般响起,红光四射中滚动的黑雾被破开一个大空洞,周边的黑雾立即拥挤过来。宋玄一眼瞥去,只见外面阴沉沉的,但是有亮光照射进来,他冷哼一声:“你以为这样就能躲得了吗?” 灵将大喝道:“灵剑阵!七剑齐出,箭雷摄心!” 七个灵剑体化作剑网试图困住宋玄,同时无数晶亮亮的箭雷射来,宋玄对这种攻击早就看不上眼了,佛珠的防护金光猛然涨开,轰然一声巨响,七个灵剑体被炸得撞进黑雾里。 宋玄现在对瞬移已经很熟练了,他身形微动,一道金光闪过,便已在灵将身后,一把揪住灵将的脖颈。他手上蓄满了真元力,这一把抓去,灵将便无法挣扎。灵将长声惨嚎,修练成灵将后他早已不知疼痛为何物了,这次竟又重新尝到了痛的滋味。 (本章完)

第45章 灵鬼界之战3 宋玄像拖死狗一样拖着灵将,一脚踹飞他的坐骑鬼马,抬手将灵将抓到眼前。由于灵将是阴体,宋玄身上穿着火精幻化的仙甲,那种高温他很难抗拒,灵将身上的灵甲似乎都要融化了,身上冒出大量的雾气,灵将胆寒了。 灵将叫道:“你要是杀掉我,你永远也别想离开灵鬼界!” 宋玄深邃的眸子仿佛也燃烧着熊熊烈焰,他冷漠地说道:“如果不把我小妹放出来,哼,你们那个什么灵王赵华凯鬼王李建立的……老子一样灭掉他!说!你把我小妹传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七个灵剑体看见灵将被擒,其中一人取出一只银色的细长号角,拼命地吹响,尖利的鸣响声刺人耳膜。宋玄更加恼火了,佛珠化作一道金光,霹雳一声巨响,那个灵剑体被震得粉碎。 宋玄吼道:“老子在问话,吵什么吵!” 那个灵剑体好不容易重新聚体,已然是元气大伤了,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一击粉碎。宋玄略微有点意外,灵剑体竟然能够抵抗佛珠的一击,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他还不清楚,灵鬼界的灵体和修真者有很大的不同,他们是没有肉身的灵体,身体的聚散是很平常的事情。 那些灵剑体感到恐惧万分,对手的实力太强大了。灵将在宋玄的手中委顿下来,他惨嚎道:“她已经被传到灵都城了,我也没有办法再……再传回来……你……” 宋玄淡淡地说道:“带老子去灵都城!” 灵将感觉宋玄就像传说中的恶魔,凶狠无情手段毒辣,他那只捏住自己脖颈的手,犹如一只烧红的火钳般,烫得他简直受不了,真正是疼极了,痛到了灵魂深处。 他惨嚎道:“放手啊,求你放手啊!哇!疼死我啦!” 旁边的灵剑体听到灵将的告饶声个个心惊胆寒,他们平时绝对尊崇的灵将竟然向对手大声求饶,这真不可思议。而那个冷冰冰的年轻人,是那么令人恐惧,他对待灵将的态度,就像是对待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死活。 宋玄说道:“如果你还在拖延时间,好!老子奉陪,不过,时间越长你受到的损伤就越不容易恢复,再拖下去,哼哼,恐怕你就要完蛋了。” 灵将徒劳地想推开宋玄的手,他的声音都嘶哑了。 宋玄依旧冰冷冷地看着他,眼里的冷漠使灵将彻底绝望了,如潮水般涌来的痛苦,让他有生不如死的感觉。他无力继续挣扎了 ,用嘶哑的声音道:“你们快带路……喔哇……疼死啦……” 七个灵剑体战战兢兢,其中一个灵剑体颤抖着说道:“请跟我们走。” 宋玄发现,自己如果再捏着灵将的脖子,只怕不到目的地,他就要完蛋了。他扬手抛出佛珠,同时松开灵将,淡淡地说道:“如果你想搞鬼,别怪老子炼化你。” 佛珠沉在宋玄脚下,发出的金光将两人包裹。灵将缩在一边瑟瑟发抖,他真正见识到了宋玄的厉害,再也不敢乱说乱动了。七个灵剑体在前面引路,宋玄踏着佛珠紧跟其后。 滚动的黑雾分开一条通道,所有人沿着通道向外飞去。灵将偷眼看去,只见宋玄闪着幽幽的紫光,就像凝固了的恶魔雕塑,冰冷无情让人望而生畏。 灵将心里哀叹:有这么个人进来,灵鬼界从此多事了。宋玄眼前一亮,他看到了灵鬼界的真实面貌,和自己想像的不一样,这里一点都不荒凉,天空是阴沉沉的铅灰色,翻滚着一团团黑色的浓雾,一望无际的大地上,同样也有山川河流野草树木,不过都是灰黑色的,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整个灵鬼界由黑白灰三色组成,就像是一幅水墨画,看不到其他颜色,所有东西包括植物和山石上都有奇怪的烟雾缭绕,在雾气朦朦中,隐隐约约显露出原本的形态。 突然,一声低沉的号角响起,大地仿佛都颤动起来,从山峦平原植物甚至河流中冒出无数灰白色的烟气,笔直地冲向空中,“咚咚” 的战鼓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烟气在空中渐渐凝结,慢慢显露出一支庞大的灵体大军,一种沉闷压抑的气氛随着鼓声号角扩散开来。灵将蜷缩在佛珠的角落里,只有一尺大小,他多次试图冲出佛珠的金光,但每一次都被金光刺得疼痛难忍,他绝望地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到灵鬼界来?” 宋玄根本不理他,眼里的金光犹如实质般射出。灵体大军陡然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威吓声,宋玄冷冷一笑,运足真元力,突然仰天长啸。灵将只觉得浑身乱颤,那声音实在是太恐怖了,他全身的灵力都要被震散了,他拼命运功抵抗。 宋玄的啸声伴随着无数金芒从他身上炸射开去,真可谓风云色变地动山摇。灵体大军顿时散乱,许多修为低下的灵体被震慑得魂飞魄散失去战力,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从灵体大军里飞出十几个灵体高手 ,那是三个灵帅带领着十一个灵将,将宋玄团团围住。宋玄停止啸声,左看看又瞧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的杀机却越来越浓,没有菲儿在身边,没有了亲情的约束,他似乎没有了任何顾忌。 他森然道:“你们听着!老子现在心情不好,别惹老子大开杀戒,马上把老子的妹妹放出来,哼哼,要不然……别乖老子把灵鬼界彻底翻过来!” 为首的灵帅看见宋玄脚边的灵将,他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禁锢灵将!你是什么人,敢到灵鬼界来撒野?” 宋玄发觉越是高级的灵体身上散发的雾气越少,说话的这个灵帅,全身坚凝和真人完全一样,身穿黑色嵌白纹的战甲,满头灰黑色的长发,惨白的面孔,眼珠竟然是蓝色的。 他手里攥着一把黑色的有七个月牙形相连接的兵刃,这件兵刃在灵鬼界很有名气,名叫七魂钩。宋玄淡淡地说道:“你是什么东西?报名上来,老子不但禁锢灵将,就是灵王赵华凯来,老子一样都不甩他,不信?你来试试看!” 如此蛮不讲理,宋玄还是第一次。菲儿不知被传送到哪儿去了,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是还没有立即发作,似乎不好好玩弄对手一下,他就觉得不舒服。宋玄对灵王赵华凯的不恭激怒了众人,三个灵帅勃然大怒,那个灵帅愤怒地说道:“好!在灵鬼界敢于藐视灵王赵华凯大尊的一律杀无赦!你听清楚了,我是灵帅张银衡,立即放掉禁锢的赵建立灵将,否则,你死定了……啊呀……” 没等张银衡灵帅说完,宋玄化为一道金光,陡然出现在他面前,抬手抽了他一个大嘴巴,这巴掌竟然把灵鬼界鼎鼎大名的灵帅从鬼兽身上抽得飞了起来。又是一道金光闪过,宋玄又回到佛珠上,若无其事地搓着双手,说道:“欠揍!” 张银衡灵帅被宋玄打懵了,他修成灵帅后还没有人敢抽他嘴巴,就连灵王赵华凯大尊也不会这样对他,他愤怒得浑身颤抖,身上冒出熊熊的灵焰,青磷磷的焰光是他修炼的极寒阴煞,他暴怒道:“你……你……竟敢打我……我,我……所有人听令!给本灵帅活捉这个混蛋!我要活的!” 灵军足有两千多,整个天空都布满了飞舞的灵剑体,寒气越来越盛,渐渐地,天空中竟然大雪纷飞。十一个灵将快速退回灵军中,随着怪异的尖吼声,灵军迅速布起一座大阵。 (本章完)

第46章 灵鬼界之战4 三个灵帅骑着鬼兽,一个飞到宋玄的上方,一个飞到下方,张银衡灵帅摆动着七魂钩与他正面对峙,顿时,宋玄被围得水泄不通。宋玄稳稳地在佛珠上,看着灵军布起的大阵,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他身上浮起的金光也渐渐变幻起来,金光中流转着黑色和紫色,看上去怪异绝伦。 他用一种猫戏老鼠的眼光盯着灵军,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在正面与他对峙的张银衡灵帅被压迫过来的恐怖气息逼得不断向后退去,他实在是难以想像,对手究竟是怎样的实力,仅仅是无言地立就让自己无法立足。心中的怒火渐渐消散,恐惧的感觉涌上心来,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那是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宋玄长长的舒了口气,冷笑道:“忙了半天,你们动手啊!老子等的不耐烦了,再不动手,妈的!老子可要对不起啦。” 他陡然转动**,身体也急速旋转起来,无数晶莹玲珑的金蛇从旋转的金光中窜出,佛珠也射出无数道金芒,尖利的呼啸声响彻天空。 这是宋玄第一次使用他自己悟出的手法,那是从十八灭魔手四层叠加里变化出来的。他一共悟出三种灵诀,由于有真元力作为基础,这三种灵诀的威力就很厉害了,他现在用的是第一种灵诀,他给它取名叫“金蛇乱舞。” 张银衡灵帅大惊失色,他的见识也不凡,看出宋玄这招的厉害。 他根本不敢抵抗,呼啸一声,鬼兽立即将他挪移到远处。与此同时,他发出后撤的命令,可是已经太迟了。 灵鬼界的世界是灰暗的,宋玄发出的金蛇乱舞照亮了阴暗的灵鬼界,刹那间,五彩斑斓的光华将周围照耀得光怪陆离,漫天飞舞的金色小蛇四处飞窜,“嗡嗡” 的颤动声夹杂着尖啸,向围困着的灵军飞扑而去。 宋玄的身形越转越快,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大喝出声:“金!蛇!乱!舞!” 每一个字都有一声霹雳炸响,灵军大乱,连排列好的阵法也微微散乱了。 这个阵法是灵鬼界著名的灵剑阵,专门用来围困高手的,灵军没想到宋玄出手这么快,立即启动阵法,可是威力大减。 张银衡灵帅和另外两个灵帅早已瞬移到灵军的外围,顿时,黑白两色的剑影结成一个弧形的剑幕,映着舞动的金蛇,竟然有种诡异的 美。 一道极其刺目的白光亮起,舞动的金蛇撞在了剑幕上,密如爆豆般的炸裂声连续不断的响起,每一条金蛇仿佛都是一颗大炸弹,黑白剑幕只坚持了不到一分钟,就在轰然巨响中炸得四分五裂,灵体们犹如泥巴捏塑,一触到爆开的气劲,就碎裂成烟雾状,被狂暴的冲击波吹开。只是一击,整个灵体大军就轰然大乱,虽然一个都没有死,但是所有被击散的灵体都元气大伤。 足有三百多灵体重新聚体后,立即潜伏回地下,天空上的灵体零落稀散,一个个惊慌乱窜,灵将和灵帅呼喝大叫,试图收拢灵军。 金蛇乱舞有这么大的威力,连宋玄也觉得出乎意料之外,他悟出三种灵诀后,并没有把它当回事,也没有试发过,这次打出金蛇乱舞后,他很满意,不管怎么说,这是自己创出的灵诀手法。他的心情由于试招成功好转了许多,当他再次动手时,已少了一点愤怒和杀戮的决心。 宋玄深明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并不理会那些灵体,目标直指三个灵帅。他身形微闪,直扑张银衡灵帅。张银衡灵帅已经知道宋玄不是自己能够抵抗的,在灵鬼界大约只有灵王赵华凯大尊或者鬼王李建立大尊才能抗衡这种高手。 他手上的七魂钩飞出几十道弯月状的白光,或横或纵犹如活物般飞来,盘旋呼啸着围上冲来的宋玄。另外两个灵帅也同时出手,一个祭起一张黑色的大网,从上方罩向宋玄。这张网在灵鬼界也很有名,宋玄初到天庭星时曾经见识过焚天君落网,这张网与它有异曲同工之妙,名叫落魄磷罩。可惜的是宋玄已经不是修真者了,他护身的佛珠乃是仙器,而且还具有神器的某些神奇,他现在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小玩意了。 从后面追上来的灵帅射出五颗黑色的冥雷,冥雷也是灵鬼界有名的宝贝,威力巨大。冥雷出手后立即涨大,滴溜溜的在空中转动。 赵建立灵将缩在**里,心里恐惧到了极点,他非常清楚这三个灵帅的厉害,他以为宋玄一定抵挡不住,在灵鬼界很难想像有谁可以和三个灵帅对抗,除非是灵王赵华凯大尊亲自出手。他呆呆地看着射来的各种攻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次肯定完蛋啦。 更为可怕的是,另外十一个灵将心有默契,几乎同时张 嘴喷出自己的灵剑,将四周严密封锁起来。灵剑化为白茫茫的雾气,急遽翻滚着压向宋玄。 宋玄微微动容,他感受到了压力。他不慌不忙地在佛珠上浮起,手中掐着一个奇怪的灵诀,一手撑天,一手划地,两手间闪动着一条金线,他急速抖动了九下,身前出现九根金色的弦,每一根弦长短不一,金弦凌空竖立,显得很突兀。赵建立灵将早就吓呆了,他搞不清宋玄在干什么。 这是宋玄悟出的第二招灵诀,他取名叫“天籁之音” ,是结合佛宗的狮子吼而成的。 宋玄手上的灵诀又变,他缓缓转动着身子,两只手犹如蝴蝶翩翩起舞,九根金弦急速颤动起来,刹那间,天地似乎都安静下来,所有射来的玩意儿蓦然停在空中。 赵建立灵将突然清醒过来,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外面的奇观,发现所有的人和物都静止不动了。随着金弦的颤动,隐约一曲歌声从天际传来,仿佛是无数天仙精灵在哼唱着天籁之音,那若隐若现的歌声,将所有的人心弦同时拨动,所有的灵体都痴了。 渐渐地,声音越来越清晰,变成了悠扬的箫声,欢快的箫声让所有人都放松下来。 宋玄却是暗暗吃惊,因为这招天籁之音是他在二欲天的第一个境界创出的,那时他沉浸在快乐的境界里,因此这首天籁之音没有杀戮的意味,只有一团祥和之气。 当这首天籁之音奏到**时,宋玄也从心魔里脱离出来了。天籁之音带来的平静祥和之意深深打动了所有的灵体,此时没有一个灵体觉得宋玄是邪恶的,就连赵建立灵将也傻傻地看着,被感动得浑身都轻轻地颤抖起来。 宋玄双手未停,曲调转动之间,他说道:“张银衡灵帅,请将我小妹放出,我不希望继续敌对下去。” 他一冷静下来,就知道自己很过分了,这不是自己平时行事的风格,立即出言表示和解。张银衡灵帅已经完全沉浸在天籁之音里,宋玄的话合着天籁之音仿佛是老天说的话,如果宋玄这时候让他去死,恐怕他也不会反对,他不由自主地下令所有的人住手。 天籁之音可以说是不战而曲人之兵的绝招了,这招的厉害之处是让人无法兴起战斗的意念,比金蛇乱舞要高明得多。一首天籁之音奏完,所有的灵体都如痴如醉。 (本章完)

第47章 灵鬼界之战5 宋玄双手轻轻一挥,九根金弦悄然飘散。他收起佛珠,放出赵建立灵将,说道:“很抱歉,让你受惊了,请带我去灵都城。你看见的灵剑体是我的小妹,不是我用法术收服的法宝,所以,不用如此敌视。” 赵建立灵将傻愣愣地一言不发,他实在无法将暴怒的宋玄和眼前这人联系在一起,那完全是两个人,前者表现出的狂暴阴狠,让人胆寒心惊,现在他表现出的温文尔雅,让人一见就生出亲切的感觉。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这个,我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唉……” 张银衡灵帅犹豫了一下,也飞了过来。他接到赵建立灵将的紧急求救信号,带着灵军赶来,话还没说清楚就开打了,其实,他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赵建立灵将被宋玄禁锢了,而宋玄又口口声声要什么小妹。 宋玄再次道歉:“很抱歉,我是修真界的宋玄,算是误入到灵鬼界,我有一个灵剑体小妹被你们传送到灵都城,请将她放出来。” 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和他们打斗了,只是想,菲儿可能吓坏了,他急着先要找到菲儿。张银衡灵帅惊疑不定,据他所知,修真界的修真者是没有办法进到灵鬼界的,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灵鬼界也从未有修真者进来过,而宋玄表现出来的实力,也不是修真者的手段。 他苦笑道:“每个灵体进到灵鬼界都要被接引,你的小妹恐怕在灵都城被接引了。” 宋玄问道:“接引?什么叫接引?” 他感觉不妙。赵建立灵将说道:“在灵鬼界,接引就是经过接引池的洗礼,忘却从前的一切。” 宋玄顿时觉得心都要炸开了。 张银衡灵帅惊讶地发现宋玄全身都在颤抖,只见他 似乎很努力地在抑止自己,一字一顿地说道:“请——尽——快——阻止!立即带我到灵都城!” 宋玄眼里金芒大盛,当日在谷中的杀意又要开始发威了。接引池在灵都城的西边上空一个大型的空中古堡内,这座黑色的古堡由大块的黑色岩石堆砌而成,**的围墙呈阶梯状向上延伸,整个古堡是等边六角形,每一个角上都有一座尖顶碉楼,上面有一根巨大的柱子,柱子顶端一盏灵灯发出惨白的荧光,整个古堡显得阴森森的。 古堡无门无窗,只能从空中进入,古堡的正中央就是接引池。王菲被传到灵都城,落下的地方就是接引池。菲儿竭力控制自己,不肯落下,她自从兵解后,对一切陌生的东西都感到害怕。她被强行传送走后,就忍不住大哭起来,慌乱中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四个灵剑体从古堡内飞上来,每人手中都挂着一圈黑色的绳索,其中一个灵剑体说道:“欢迎你来到接引池,请入池沐浴。” 菲儿陡然觉得身上一轻,传送的力量已经消散了。 她急速向后飘退,带着哭腔道:“我才不去什么接引池啦,我哥哥很快就会找来的,你……你们……别惹我,不然,我要打你们哦。” 她害怕得要命,偏偏还要发狠吓唬对方。四个灵剑体也有点糊涂,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灵剑体被传送到接引池来,而且这个灵剑体竟然身穿灵甲,有飞剑护身,是个修入灵剑体不久的小丫头。 最让他们吃惊的是,菲儿身上没有什么幻雾,身体的凝炼程度比灵帅还要好一点,身上竟然有彩光。一般情况下,能到接引池的都是灵体,在接引池沐浴后,才能修炼成灵剑体,像菲儿这样的,他们四个都没有 见过。为首的灵剑体裹在一团浓浓的黑雾里,隐隐约约显出一张脸来,他小心地问道:“请问姑娘是哪里过来的?” 他也不敢大意。菲儿慌张地向后面飘退,霄剑的蓝芒晶亮亮的闪着寒光,手里还捏着几颗在大幻佛境里找到的炎雷,随时准备扔出去。她说道:“不要你们管!反正就是不去接引池,你们别逼我,离我远点……” 她一边说一边举着小手,势头如果不对,她立即就会扔出炎雷。 四个灵剑体也不敢贸然上前,因为菲儿的样子就像一只发怒的小猫,龇牙咧嘴露爪发狠,那样子十分的危险,可又很滑稽可笑。正在僵持之际,一个灵剑体突然叫道:“灵王赵华凯大尊到了。” 菲儿更是紧张了,她当然知道灵王赵华凯大尊是灵鬼界的至尊,和鬼王李建立大尊一样,是灵鬼界的主宰,都是传说中的厉害人物。 从空中飞来一队人马,前面是十二个灵将开路,每个灵将头顶都亮着一颗灵珠,闪烁着白色的柔光。随后是一百多灵剑体,上下左右环绕着一座大车。 在灵鬼界几乎所有的灵体都知道,这是灵王赵华凯大尊的御辇灵驾。御辇灵驾由灵鬼界的两匹圣兽银角釜狮牵引,后面紧跟着两个灵帅和二十四个灵将,那是灵王赵华凯大尊的护卫。原本御辇灵驾是向向远处去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转向,直奔菲儿这里飞来。灵鬼界是一个黑白世界,不过,也有例外,所有的色彩都归灵王赵华凯大尊拥有。 这辆御辇灵驾就散发出五彩的光芒,两匹圣兽也是金光闪闪,在这个黑白世界里尤其显眼。菲儿这时候才想到要跑,但是来不及了,她暗暗叫苦,心里不停地祷告:“哥哥快来!哥哥快来!” (本章完)

第48章 灵鬼界之战6 四个古堡里的灵剑体摆了一个古怪的姿势,两手高举,蹲下身子并低下头,菲儿虽然很害怕,也被四个人的举动逗笑了。 在灵鬼界,没有任何一个灵剑体见到灵王赵华凯大尊还敢着的,菲儿俏生生的立在空中,神情很是古怪,似哭似笑的还有一点好奇的样子。 顶着灵珠的十二个灵将立即将菲儿团团围住,其中一个大喝道:“呔!大胆!见到灵王赵华凯大尊竟敢无礼!” 菲儿被他一吓,紧握着的炎雷脱手而出,“轰!” 没人想到菲儿会扔出炎雷,那个喝叫的灵将促不及防,被炎雷炸得飞上高空。 菲儿都要哭出来了,她连声叫道:“谁让你乱喊乱叫的……” 另一个灵将勃然大怒,喝道:“抓起来!” 菲儿吓得扬手乱扔炎雷。 她手中的宝贝可多啦,各种属性的神雷都有,一边乱扔她还一边又哭又喊:“哥哥快来啊,好多人欺负菲儿呀……呜呜,呜呜。” 真是天知道谁欺负谁了。菲儿乱扔的神雷将十二个灵将炸得鸡飞狗跳的,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头上顶着的灵珠都掉落了。 从后面又飞来两个灵帅,其中一个是高个子姑娘,她吃惊地看着菲儿,娇喝道:“统统住手!” 另一个灵帅说道:“师姐,这个小姑娘很奇怪啊,灵鬼界应该没有这样的灵剑体。喂!小姑娘,你是从哪里来的?” 他的语气很温和。菲儿手里还捏着一颗宋玄给的霹雳子,她哭唧唧地说道:“你们欺负人!等我哥哥来了,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你们不许过来!停下!我要炸你啦!” 十二个灵将非常难堪地围拢过来,他们还从来没有被一个灵剑体的小姑娘搞得如此狼狈。在灵鬼界一切都是以实力排序的,灵将的水平绝对要比灵剑体高出很多,谁知道,十二个灵 将竟打不过一个小小的灵剑体。十二灵将人人脸上无光,个个觉得窝囊,他们不约而同取出了自己的法宝。 那个高个子姑娘喝道:“你们都退下!一群笨蛋!连一个灵剑体都打不赢,你们还能干什么!好意思这么多高手打一个小姑娘,滚到一边去。” 转脸笑眯眯地对菲儿说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呀?我是赵肖玉灵帅。” 菲儿稍稍放松下来:“姐姐,我叫王菲,和哥哥一起从修真界来的,我被你们的人传送到这里来,和哥哥失散了,你……姐姐,不会抓菲儿吧?” 她的小嘴很甜,开口一句姐姐,闭口一句姐姐,听得赵肖玉很高兴。御辇灵驾的彩光突然转盛,一道七彩虹光闪过,一个高大的年轻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的人,包括赵肖玉灵帅都伏下身子,举起双手道:“拜见灵王赵华凯大尊。” 没人敢抬头观看。菲儿知道这就是灵鬼界的主宰之一灵王赵华凯大尊,她好奇地看去,只见灵王赵华凯大尊是一个很年轻的人,穿着一身纯黑色的长袍,金黄色的胸甲一直延伸到两肩,脸色极其苍白,眼睛犹如两只深不见底的黑潭,闪着丝丝青芒,头上带着一顶金黄色的发冠,左手拿着一尺长的权杖,轻轻敲击着右手掌心。 赵肖玉灵帅悄悄传音给菲儿:“小丫头,你不要命啦,快行礼啊。” 菲儿虽然害怕,但还是偷偷地看着灵王赵华凯大尊,她在典籍里知道灵王赵华凯大尊在灵鬼界的地位。 她手里紧紧握着霹雳子,如果灵王赵华凯大尊有什么不好的举动,她立即就会毫不犹豫地扔出去。菲儿鼓足勇气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灵王赵华凯大尊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菲儿,他发现了菲儿的特别之处,首先,菲儿身上有彩光。 在灵鬼界,有 彩光的灵体是最有潜力修行到灵王赵华凯境界的。 其次,一个小小的灵剑体,竟然有如此坚凝的体态,就是灵帅境界的高手也比不过她。 他为了试试菲儿的修为,故意吓唬道:“小姑娘,敢到灵鬼界来撒野,一定有什么倚仗吧。” 他身子微微一动,做出要攻击的样子。 菲儿本来就紧张,被他这么一吓唬,二话不说,一颗霹雳子便脱手飞出。灵王赵华凯大尊也是大意了,他没料到菲儿有这种至刚至阳的玩意儿,竟被轰得连连后退。 所有灵体都傻眼了,菲儿看上去那么胆小,哭哭啼啼的,谁能想到她连灵王赵华凯大尊都敢炸。灵王赵华凯大尊心里很高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胆的丫头,而且潜质是如此之好。 他收起权杖,双手微微一搓,无数星花从手掌间飞起。那些灵帅和灵将急速向后退去,他们既惊讶又害怕,灵王赵华凯大尊亲自对一个灵剑体的小姑娘动手,这实在是骇人听闻,但同时,他们心里又十分的期待和兴奋,他们很少能见到灵王赵华凯大尊出手的。 菲儿真的害怕了,她大哭着向后退去,拼命将霄剑催动得风雨不透。她哭得很伤心,不停地叫道:“哥哥你在哪里?快来救菲儿啊!救命啊!” 搞得灵王赵华凯大尊也不好意思给她太大的压力,他本来就是为了试试菲儿的潜质的,小姑娘哭得他都心软了。 从灵王赵华凯大尊手中飞出的星花在空中渐渐凝结成团,灵王赵华凯大尊轻轻挥动手掌,星花化作一条长长的星光条,环绕着缠上菲儿。 菲儿哭声都变了,她感受到无比的压力,剑光都被压缩到身边,无法再扩张。她毕竟是才修进灵剑体的小姑娘,对灵鬼界的至尊根本就无法抵挡,而且灵王赵华凯大尊这还是手下留情的。 (本章完)

第49章 灵鬼界之战7 即使这样,灵王赵华凯大尊也非常吃惊了,菲儿表现出来的韧劲让他欣喜不已,在灵鬼界没有任何灵体能和他对抗,甚至都没有灵体敢有这种念头。他小心地运转灵力,生怕自己不小心伤到菲儿,他笑道:“小丫头,束手就擒吧,你打不过本尊的。” 菲儿哽咽道:“我哥哥就要来了,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灵王赵华凯大尊笑道:“哦,你哥哥是灵将还是灵帅?本尊倒是要见见……”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惊天长啸,刹那间,天都仿佛暗下来。 菲儿大喜过望,她破涕而笑,尖叫道:“我哥哥来了,哥哥来了!” 灵王赵华凯大尊神色顿时严肃起来,他听出发啸的人是个高手,而且是他没有见过的超级高手,不像是灵鬼界的人。 他两手一合,星花陡然固住菲儿,淡淡地说道:“看好她,让本尊来会会她的哥哥,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高手了。” 菲儿被灵王赵华凯大尊的星花箍住,她急得叫道:“你讨厌!欺负人家小孩子……” 没人理会菲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发啸人身上。一道耀眼的金光闪过,宋玄赶到了,他一眼看见被束缚的菲儿,顿时大怒,不及多说陡然瞬移到菲儿身边,手上蓄满真元力一把抓过去,就听“波波” 一声脆响,星花即刻碎裂,化作一阵青烟,消散无踪。菲儿大哭着扑进宋玄怀里,宋玄这才松了口气,轻拍菲儿道:“菲儿,到哥哥肩膀上来,别怕。” 菲儿应声变成一个手指大的小姑娘,紧紧扣着宋玄肩膀。灵王赵华凯大尊大出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宋玄竟然可以随意捏碎星锁,功力之高和自己有得一拼。他仔细打量着宋玄,心里越发震惊,他发现宋玄和修真者有很大的不同,甚至也不是仙人手段,虽然他用的法宝像仙器,但是他肯定不是仙人。宋玄一 路赶来,心里如火烧般难受,救下菲儿后,报复的冲动止不住涌上心来。 他冷冰冰地说道:“混蛋东西!你就是那个什么灵王赵华凯大尊?为什么欺负老子的小妹,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灵王赵华凯大尊还没有说话,他身后那些灵将灵帅都气坏了,三个灵帅首先出手,三道灵剑光华扫向宋玄,其他几十个灵将也各出法宝,一时间,满空都是嗖嗖声。 宋玄脸上的肌肉似乎都扭曲了,他大喝道:“一群虾兵蟹将,滚!” 佛珠陡然炸开,闪烁的金光让人睁不开眼,霹雳一声巨响,他硬生生将袭来的飞剑法宝震开。剧烈的震荡使宋玄后退了一段距离,那些灵帅和灵将像是被大风吹起的纸片,四散飘落。灵王赵华凯大尊两只深黑色的眸子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他也被激怒了,作为灵鬼界的主宰,还从没有人敢挑战他的尊严,即使是另一个主宰鬼王李建立大尊。 灵王赵华凯大尊摆摆手,让手下人退后,他说道:“你是谁?” 宋玄其实也吃了点小亏,这么多灵将灵帅一起出手,他也觉得有点吃不消。他稍稍运转真元力,这才说道:“老子是太上玄都大人,你就是那个什么灵王赵华凯大尊?” 他又不自觉地用上了这个绰号。灵王赵华凯大尊被他唬住了,心里思索着太上玄都是谁。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太上玄都,好像魔界也没有这个名号,仙界神界就更加不可能了,如果是修真界的话,他又不像是修真者。 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他也不敢大意,万一宋玄是另外一界的霸主,由此引起两界的争斗,他灵王赵华凯大尊也受不了。宋玄看他不说话,又道:“先打一架再说,老子憋得慌,看家伙!” 佛珠再次化为一道金虹,直接撞向灵王赵华凯大尊。到了这个地步,灵王赵华凯大尊也无可奈何了 ,他一拍自己的脑门,七只碗大的骷髅头飞出,发出青磷磷的光芒,与此同时他身上的灵王赵华凯甲飞出一片金色的虚影,迎上佛珠。佛珠劈在灵王赵华凯甲上,“喀喇喇——轰!” 灵王赵华凯大尊急速后退,佛珠的威力之强让他惊讶万分。要知道灵王赵华凯甲是灵鬼界最著名的灵器之一,是灵王赵华凯大尊的招牌,差一点就挡不住佛珠的攻击。宋玄也吃惊不小,这个灵王赵华凯大尊的实力出乎他的想像,仙器打上去,他竟然能很轻松地挡住,看来这家伙的实力接近散仙了。 宋玄知道,若不是自己的法宝好,根本就不可能和灵王赵华凯大尊斗,自己输定了。七只骷髅头见风就涨,迅速化为车**小的巨头,嘴里喷着阴火,从四面围拢上来。 这件法宝是专门用来对付修真者的,是灵王赵华凯大尊偶然得到的一件魔界的魔器,这七个骷髅头是由七个修真者的元婴炼制而成的,灵王赵华凯大尊许诺以后让他们转修灵体,这才收服了七个元婴,这件魔器的名字叫七宝嗜魂。宋玄若还是修真者的话恐怕就在劫难逃了,七宝嗜魂专门针对修真者的元婴而来,只要沾上它喷出的阴火,神智立即就会被迷失,是件非常阴毒的玩意儿。 宋玄不敢大意,扬手扔出佛珠,又抬手劈出七道灭魔神雷,大笑道:“这种玩意儿不用拿出来丢脸啦,爆!爆!爆……” 连叫七声爆,含有诛魔刺的神雷将七个骷髅头炸得满空乱舞。灵王赵华凯大尊已经赢得了时间,他知道宋玄肯定不是修真者。他向后急退,所有的灵体也都向远处退去,空出一大块空间。 那些灵帅和灵将个个激动万分,看这个架势,灵王赵华凯大尊要出绝招了。宋玄并没有在意对手的退却,他一边射出灭魔神雷,一边嘿嘿笑着,似乎十分享受揍人的快乐。 (本章完)

第50章 好事多磨1 灵王赵华凯大尊飞到古堡上空,手上连掐灵诀,一道道青光从手指上射出,古堡六角上的灵珠被青光射中后,发出晶亮亮的白光,交错纵横,在古堡上空画出一个等边六角形,整个古堡发出轻轻的震颤声,从古堡中央的接引池中涌出大量的黑色浓雾,渐渐地将整个古堡遮住。 灵王赵华凯大尊双手一抬,大喝道:“起!” 大地剧烈震颤起来,空中的黑色古堡竟然缓缓移动,并且开始慢慢旋转,由六颗灵珠连接起来的等边六角星耀起灿烂的彩光。灵王赵华凯大尊的眸子里闪烁着狂热的光,他很久没有用到这个阵法了,要不是宋玄表现出来的狂傲和庞大的实力,他是不会用到接引灵阵的。 宋玄突然发觉不好,一股巨大的吸力袭上身来,他止不住身形,被快速吸向六角星芒。他愤怒地咒骂了一声,双手快速掐动灵诀,这是他悟出的第三种灵诀。随着灵诀的掐动,他的身形缓慢下来,无数朵金花凭空出现在周围。灵王赵华凯大尊也察觉不好,他再次大喝道:“传灵!” 满天的金花犹如潮水般冲向六角星阵里。那些灵帅灵将吃惊地发现,灵王赵华凯大尊竟然露出慎重的神情,浑身冒出黑金色的幽光,他取出权杖,从权杖的顶端灵珠里喷射出无尽的星光,六角星阵顿时大放光明。 宋玄最后一个灵诀也已完成,他大喝道:“阳光普照!” 双手向下猛地一压,从他双手中射出无数极细的紫色线,飞速射进飞舞的金花中。 瞬息间,金花变成无数刺目的金球,耀出极其夺目的光芒,整个大地都被照亮了。灵王赵华凯大尊大吃一惊,金光照射到身上,像是无数的尖针刺进体内。他急速运转灵王赵华凯甲,才勉强挡住这恐怖的光照。其他灵将灵帅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一个个惨嚎着向地下窜去,元气大伤。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就听见有人嘎嘎怪笑,还“噼噼啪啪” 地鼓掌:“哇呀,好玩啊,真是精彩极了,打得好!打得好!嘎嘎……吱!” 那声音就像铁器划过玻璃,简直让人受不了。灵王赵华凯大尊大喝道:“鬼王李建立!你别幸灾乐祸……” 就听那声音怪叫道:“妈的!卖个面子给你,去!嘎嘎!嘎嘎嘎嘎!” 一个紫青色的球突然出现在宋玄的身后轰然炸响。宋玄措手不及,手上的灵诀一下散掉,人被吸进六角星阵里。在掉进大阵之前,他回头一看,一个身穿全白的年轻人脸上露着诡异的笑容,正在向他招手。他知道这就是鬼王李建立大尊,想不到居然被这家伙暗算了。 灵王赵华凯大尊破口大骂:“你个老混蛋,要你出什么手?你……你成心捣乱啊!本尊的事情,不要你管!” 他气坏了,合灵鬼界 两个至尊之力才将对手封进接引灵阵,这样赢得实在是难堪,他心里真不是滋味。 鬼王李建立大尊嘎嘎笑道:“妈的,好心没好报!嘎嘎,哎,老东西,这是什么人?居然逼得灵王赵华凯使出接引灵阵,本鬼尊很是好奇啊,嘎嘎嘎嘎!啊呀呀,不会是魔界来的高手吧。” 他调侃着。 灵王赵华凯大尊叹了口气道:“谁知道是哪里来的,他自称是太上玄都,却不是魔界的手段,说是从修真界来,你说说看,修真界的修真者能到灵鬼界来吗?笑话了。” 他很头疼,宋玄的实力不是一个接引灵阵可以困住的。 宋玄被卷进古堡内,因为有佛珠和火精仙甲护身,鬼王李建立大尊的冥珠伤不了他,但是灵诀被打散后,他抗不住那股巨大的吸力。接引灵阵只是一个迷阵,并不是用来伤人的,四周一片黑色的浓雾,和刚进灵鬼界时看到的黑雾差不多,透不进一丝光亮,但宋玄身上发出的金光将周围照得一片通明。 菲儿一直紧紧扣住火精仙甲,她不敢说话,生怕宋玄分心。 宋玄说道:“菲儿,你没事吧?” 菲儿欢声飞出,搂着宋玄脖子咯咯笑道:“嘻嘻,菲儿知道哥哥不会丢下菲儿的。菲儿好怕啊,那个灵王赵华凯大尊好凶哦。” 她开心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宋玄笑道:“这里好像又是个迷阵,菲儿啊,这次我们惹上了灵鬼界的两个大尊,玩大发了,哈哈,真有意思。” 他一和菲儿说话,就立即脱开了心魔。他已经意识到不妥,自己的杀戮争斗的意念太强了。 菲儿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就是天塌下来也不在乎,她娇笑道:“那个鬼王李建立好坏啊,他竟然搞偷袭,下次哥哥看见他,嘻嘻,就揍他! 宋玄微微一笑,说道:“我们破掉这个大阵后,还是回去吧,这里似乎不欢迎我们……咦,怎么回事……” 他突然感到不妙,由于频繁出入心魔,真元引起了反噬,他觉得一阵慌乱,心摇神动之际,仿佛要魂飞魄散。 菲儿发现宋玄脸上的面具都扭曲变形了,那是极度痛苦的表情。她大惊失色地叫道:“哥哥,哥哥,你怎么啦?你……你不要吓菲儿……” 她紧紧抓住宋玄的胳膊,慌乱得不知所措。 宋玄勉强说道:“魅……儿……别怕啊,你躲在哥哥的……哥哥的身体里……千万,千万别出来,我……我要立即修炼……” 菲儿吓坏了,宋玄如果有什么不好,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帮着宋玄盘腿坐好,哭道:“哥哥,你别吓菲儿啊……” 宋玄拼尽全力留住一丝清醒,艰难地说道:“菲儿……快!快进我体内……” 菲儿不敢耽搁,应声飞进宋玄身体里。 宋玄立即沉入心魔,他一沉入心魔,心中的 杀机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全身的真元力急速运转起来,他窜起身形,疯狂地掐动灵诀。六层叠加是宋玄一直无法重新修改的灵诀,他曾经琢磨过很久,一直不得要领,在莽原遗址的经历也使他不敢再轻易尝试,这次他一出手就是六层叠加,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六层叠加是很厉害的灵诀。 菲儿躲在他身体里悄悄向外看去,只见金色的光芒从四面八方亮起,围绕在四周的墨黑色浓雾被冲击得七零八落。她能够感受到宋玄全身澎湃荡漾的劲力,那种无匹的阳刚之力,使她觉得有点吃不消,好在她是宋玄孵出来,很熟悉这种阳刚之气。 宋玄疯狂大喝道:“百劫神雷!去!” 同以前发出的百劫神雷不一样,这次由于有真元力作为基础,宋玄很轻易地就劈出了百劫神雷的灵诀,而且这次不是原来的一轮弯月状金光,而是无数的弯月状金光从他全身涌出。因为这是宋玄胡乱打出的灵诀,并没有确定的目标,百劫神雷立即射向四面八方。 灵王赵华凯大尊手中的权杖不断飞出青光,加强接引灵阵的运转。鬼王李建立大尊一脸不以为然,他飘来飘去地说道:“老东西,不管来的是什么人,你用得着这样大动干戈嘛?他是不可能破掉接引灵阵的,嘎嘎,你是不是没事干啦?” 他说话的口气实在是气人,这两人大约没事就喜欢逗着玩。灵王赵华凯大尊撇撇嘴:“老家伙,没见识!嘿嘿,你在他身后打了一冥珠,小心他出来跟你没完。” 鬼王李建立大尊嘎嘎大笑,开心地说道:“那太好啦,老是和你这个老东西打架,早就不耐烦了,来来去去就是这么几下子,没意思!要是有一个能和本鬼尊打架不败的,嘎嘎,嘎嘎嘎嘎,本鬼尊实在是求之不得啊。” 这两个灵鬼界的至尊,平时就是一对冤家,两人经常互相争斗,为了一点小事就能大打出手,但是,只要有外来的威胁,两人就会很默契地联手。在这一界里,无论什么事情,都是这两个人说了算。 鬼王李建立大尊因为没有看见宋玄发威,对灵王赵华凯大尊如此慎重很是不解,其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不知道。灵王赵华凯大尊因为发现了菲儿的潜力,下定决心要得到她,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打败宋玄,这样才有机会抓到菲儿。 赵肖玉灵帅带着那群灵将灵帅胆战心惊地守护着灵王赵华凯大尊的御辇灵驾,她很担心菲儿,这个灵剑体小姑娘她一见到就很喜爱,她没想到菲儿的哥哥竟这么厉害,就是灵王赵华凯大尊也不能立即打败他,只能靠鬼王李建立大尊的偷袭,才把他封进接引灵阵,想不通这个太上玄都到底是什么地方来的高手。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异变又生。 (本章完)

第51章 好事多磨2 笼罩着古堡黑雾浓烟里透出丝丝金芒,灵王赵华凯大尊脸色很难看,他竭力控制权杖射出的青光,不解地叫道:“妈的!这是什么玩意?老李……这家伙很难缠啊。” 鬼王李建立大尊也不说话,盯着下面的古堡激动不已,这种实力的高手让他非常的期待。 金芒越来越盛,仿佛在古堡里藏着一个太阳,奇异的嗡嗡声响彻大地,无数彩光从四面八方聚来,灵王赵华凯大尊和鬼王李建立大尊都傻眼了,这是什么玩意儿? 灵王赵华凯大尊突然一颤,大喝道:“全部退后!快退后!” 鬼王李建立大尊瞬息间移到御辇灵驾边,扬手一道黑气,将他们挪移到一边。灵王赵华凯大尊权杖舞动,急速在身前布起一层防御。 满天涌来的彩光里,射出一条条晶亮的瑞光。古堡开始剧烈颤动,大量黑色雾气喷涌散开,透出的金芒也越来越多,低沉的隆隆震响声犹如野兽垂死时的呻吟,一连串的爆炸声随后响起,连续不断的炸裂声越来越密,越来越响,就像是天上的天神擂动的战鼓,直震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别说那些灵帅和灵将吓得魂不守舍,就连灵王赵华凯大尊和鬼王李建立大尊也都目瞪口呆,他们想不出是什么玩意儿会这么厉害。灵王赵华凯大尊知道古堡保不住了,索性静观其变。 一点耀眼的白光亮起,紧接着一惊天动地的霹雳声震响,古堡犹如纸扎泥糊般裂成碎块,巨大的冲击力将碎片射向四面八方,浓黑的烟雾直冲云霄。一声愤怒的咆哮从爆炸点传出,所有的人都吓得一颤,这声音就像是末日来临般恐怖。 鬼王李建立大尊喃喃自语:“嘎嘎,他……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妈的,这次好像惹上厉害的东西了……哎,嘎嘎嘎嘎,老赵,他这么怎么厉害啊?” 他还是第一次叫灵王赵华凯大尊为老赵,语气也客气了很多。他知道如果那人出来,两人必须联手对付,不然的话日子可不好过, 刚才从背后打了那人一冥珠,那人要来报复的话,自己对付起来会很吃力的。 灵王赵华凯大尊苦笑道:“妈的!打到现在本尊都糊里糊涂的,他说自己是太上玄都宋玄,手段又很古怪,本尊也不晓得他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宋玄一招百劫神雷发出后,全身犹如虚脱一般,他稍稍凝神立即就恢复如初了,可是内心的愤怒更盛,而且神智也有点迷糊了。心魔是修真者的一道关口,如果宋玄是一个邪恶的人,他反倒可以很轻易的修炼过去,因为境界的修炼必须全身心地投入。宋玄咆哮着飞出古堡,灵鬼界最著名的接引灵阵,被他的百劫神雷一击粉碎。 灵王赵华凯大尊毕竟是一界的主宰,他立即察觉出不对,说道:“老李,你看他是不是神智不清?” 鬼王李建立大尊眯着眼,也说道:“哎呀,没错……是不对劲。” 他已经取出一件法宝,准备斗法。 宋玄升到空中,茫然四顾,他现在看见什么都想杀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一圈扫视下来,他看见灵王赵华凯大尊和那个穿白衣的暗算自己的家伙,几乎不假思索的地尖啸着扑了过去,毫无顾忌地放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顿时,无数朵深紫色的天火紫花犹如满天飞舞的蜜蜂,嗡嗡地四散飞开。 论功力修为,宋玄根本就没法和两位大尊比,即使他现在修炼了天荐章,也还是差很多,但是要讲到法术法宝,两个大尊就是把自己的宝库打开也比不了。鬼王李建立大尊首先发现天火,他是鬼身,很快就要修进鬼仙境界了,对炫疾天火的威力他十分清楚,他们这些灵鬼类的修行者,最怕的就是这种至刚至阳的玩意儿。 鬼王李建立大尊大叫道:“这是炫疾天火,……没法打啦!嘎嘎,老赵,怎么办?” 灵王赵华凯大尊心里窝囊极了,他飞出一片一片阴障阻挡天火,同时大叫道:“我来挡住他,你带着我的手下走!” 又传音给鬼王李建 立大尊道:“你到幽冥潭去,我引他过去。” 鬼王李建立大尊嘎嘎笑道:“好啊,这个主意绝妙,我去布置,走也!” 他射出一道黑气,将灵王赵华凯大尊的护卫和御辇同时挪走。 灵王赵华凯大尊的阴障触到天火,“噗!噗!噗!……噗!” 连十秒钟的时间也支持不到,立即化作满天的火焰。无奈之下,他再次抛出七宝嗜魂,这次连魔器里的元婴厉魄都感到害怕了,它们啸叫着向后退却。宋玄哈哈狂笑,左手向前一摆,满天飞舞的天火紫花立即化作一条熊熊燃烧的**,扑向七宝嗜魂。 灵王赵华凯大尊心里暗喜,他最怕的就是宋玄直接和自己打,有七宝嗜魂就可以暂时拖住他了。他挥动权杖指挥着七条元婴厉魄,灵巧地躲避着天火,边打边退。 宋玄因为神智不清,只是凭直觉和眼前活动的东西打斗,在他怀里的菲儿却知道不好了,她发现宋玄完全不像平时的样子,好像在发泄着什么。她心里焦急万分,又不敢出声提醒,小丫头见识确实不凡,她知道宋玄的心障必须由自己解决,别人是无法帮忙的,此时贸然出声提醒,搞不好会使他走火入魔。 即使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宋玄的法宝也是不输任何人的。他不断变幻着天火的形状,灵王赵华凯大尊越退越快,他实在抵挡不住对手的法宝,七宝嗜魂已经委顿下来,躲闪的速度明显下降,要不是他经验丰富指挥得当,恐怕早就被天火炼化了。 宋玄抓不住那七只厉魄,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他陡然在空中悬停下来,伸手凭空抓去,一根紫光闪烁的标枪突然出现在他手中,他大喝道:“天标!” 灵王赵华凯大尊只觉得浑身无力,这小子的法宝层出不穷,每一样都让人吃惊,这次又出来一个什么天标,听名字就知道厉害。他手一招将七宝嗜魂收回,大叫道:“小子,有种就跟我来!” 鼎鼎大名的灵鬼界至尊竟然转身撒腿就跑。 (本章完)

第52章 好事多磨3 宋玄冷笑一声:“想跑?射!” 他脱手扔出手中的天标。 这是他看见金凤楠化仙灵之气为击天之斧后领悟的手法。紫色天标一出手立即涨大,紧接着一化二二化四,霎时间,满天都是尖啸的天标,急速射向灵王赵华凯大尊。宋玄吼道:“王八蛋!你有种就别逃,接老子天标啊!” 灵王赵华凯大尊被宋玄气得差点要上吊,心里一个劲地发狠:“等到了幽冥潭再看你狂!” 宋玄鼓动着天标一路狂追,他可不知道前面有陷阱在等着他,这时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心魔,功力正在飞速增长。 瞬移到幽冥潭后,鬼王李建立大尊立即发出灵鬼界最高的招令——万灵鬼律令。 幽冥潭是灵鬼界的圣地,四周是一片沼泽地,沼泽地里永远都是烟雾缭绕,靠近中心地带是无数的冰凌石柱,犬牙交错,密如森林,幽冥潭上空长年凝聚着一团玄气,下方的幽冥潭是一个方圆五里的圆形深潭,潭水不是普通的清水,而是玄**,其性极寒,永不凝结。此地据说是灵鬼界的根本所在,是支持灵鬼界的源泉。 万灵鬼律令发出后,无数的灵帅、灵将、灵剑体以及鬼王李建立大尊的部下都蜂拥而至,顿时,整个幽冥潭鬼气森森。鬼王李建立大尊立即着手布置灵鬼玄阴大阵,这是灵鬼界最厉害的阵法,依托幽冥潭的玄**和上空的玄气而设,一旦陷入大阵,就是散仙也很难逃脱。 一切布置完毕,鬼王李建立大尊说道:“你们统统等在这里,听本鬼尊的号令。嘎嘎,谁要是误了本鬼尊的大事,嘎嘎嘎嘎,本鬼尊就让他魂飞魄散化为虚无。” 所有的灵鬼都发出一声怪叫,鬼王李建立大尊满意地点点头,一晃身去接应灵王赵华凯大尊了。 灵王赵华凯大尊被宋玄追得火冒三丈,他又不敢瞬移,否则就不能将宋玄引到幽冥潭了。他不停地向后抛出阴雷,阻止宋玄的天标逼进。他心里窝囊得要命,而宋玄的吼叫更是让他气得发疯。 宋玄边追边吼,发泄着心里的郁闷烦躁:“灵王赵华凯大尊!你跑慢点啊,和老子打架啊,让老子过过瘾啊,别跑啊!” 他就这么一路鬼叫,吼声如雷,大约方圆百里内的灵鬼都能听见。菲儿在他怀里听着,又是害怕又是好笑,她还从来没见过宋玄这样欺负人的。 满天呼啸的天标当真是势如破竹,宋玄的功力快速飞升,天标的紫色光华越来越盛。此时的他只想发泄,除了发泄还是发泄。 鬼王李建立大尊瞬移回来,远远就听见宋玄的咆哮叫骂。他快速和灵王赵华凯大尊并肩,抖手向后面射出一串冥雷,忙里偷闲瞥了一眼灵王赵华凯大尊,只见他黑色的眸子都变蓝了,惨白的脸 上竟然有一丝红晕,他已经快要气疯了。鬼王李建立大尊又是惊讶又是好笑,忍不住说道:“老东西,嘎哈!嘎哈!你是不是气死啦,嘎哈!嘎嘎嘎嘎哈哈哈哈!” 灵王赵华凯大尊更气了,骂道:“你个老不死的家伙!本尊……本尊……” 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天标触到冥雷,轰然炸响。宋玄狂啸着冲了过去,他一眼看见穿白衣的鬼王李建立大尊,手一指,天标立即集中射向鬼王李建立。他的样子很癫狂,仿佛是暴怒天神,就听他吼道:“穿白衣的!接老子的天标,你怎么也跑啊,你们两个都是胆小鬼啊!” 鬼王李建立大尊刚嘎了半声,就戛然而止。灵王赵华凯大尊忍不住哈哈大笑,幸灾乐祸地说道:“你听见了吧,这家伙说话能气死人啊,哈哈,你也受不了啊。” 两个灵鬼界的至尊一边互相嘲笑挖苦,一边夺路狂逃。 终于快到幽冥潭了,两个老家伙心有灵犀,同时叫道:“走!” 两人立即无影无踪。 宋玄突然发现两人失踪了,气得他疯狂大叫:“两个胆小鬼!不敢和老子打,就会跑……你们出来……出来!,给老子出来!” 含着真元力的吼叫惊天动地,在幽冥潭埋伏着的灵体鬼魂个个听得目瞪口呆,对宋玄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都在想:这人太厉害了,两位大尊竟然被他骂成这样,还躲着不敢和他打,这人真了不得。 宋玄就这么骂着吼着径直冲向幽冥潭,菲儿却早就发觉不对劲了,她忍不住悄悄传音道:“哥哥,哥哥!前面不对劲,要小心啊。” 宋玄全身劲力澎湃,功力已经催动到了极致,急于找对手发泄,根本就没有在意菲儿的提醒。 他急速掠过沼泽区,一头就扎进了灵鬼玄阴大阵。宋玄这时候的状态,就好比出鞘的宝刀,锐利无比,恐怕连散仙也要避避锋芒。天标闪着紫色光华,呼啸着随着他一起扎进大阵里。 鬼王李建立大尊冷笑着取出一片白色玉碟,抬手射进灵鬼玄阴大阵。灵王赵华凯大尊也取出一片黑色的玉碟,他苦笑道:“这次本尊脸面尽失,唉,惭愧!惭愧啊!去!” 他也射出手中的玉碟。这种玉碟在灵鬼界很有名,白色的叫鬼碟,黑色的叫灵碟,双碟齐发,灵鬼玄阴大阵的功能可以发挥到极致。 宋玄发现有无数人形怪物扑来,他精神大振,冷酷地喝道:“统统给老子死!” 天标陡然向上飞升,随着宋玄挥动的双手,急速从空中射下来,在空中划出一条条紫线,宋玄眼里闪动着狂热的光芒,他连声大喝:“死!死!死!死!死!死!死!” 七个死字连续吼出,天标一节节炸裂开来,从空中一直炸到地上,冰凌碎石污 水夹杂着浓烟冲天而起,宋玄哈哈狂笑。 灵王赵华凯大尊连连摇头:“老李,你看,他这么高的修为竟然不知道是在和幻象打,这是这么回事?” 鬼王李建立大尊笑道:“他神智不清罢了,嘎嘎,我们正好可以耗光他的力量,妈的,这个家伙把我们搞惨了。” 宋玄却感到痛快无比,他指挥着天火紫花在大阵随意里乱闯,遇见什么就烧什么,两手也不闲着,灭魔神雷一通乱炸。他越打越高兴,发出的怪啸声都饱含着兴奋的意味,他就要脱离心魔了。 凭着阵法的威力,两位灵鬼界的至尊总算困住了宋玄。灵王赵华凯大尊犹豫道:“要不要用玄气?” 他并不是怕伤到宋玄,而是怕伤到菲儿,这个小丫头他实在是舍不得毁去,这么好资质的灵剑体他还是第一次发现,无论如何也要抢到手的。 鬼王李建立大尊没有见到过菲儿,所以很奇怪灵王赵华凯大尊的犹豫,他说道:“咦?这有什么好问的,除了玄气还有什么玩意儿可以灭掉天火?嘎嘎,老家伙,你在想什么啦。” 灵王赵华凯大尊苦笑道:“那人的小妹是个灵剑体……” 鬼王李建立大尊不以为然地歪歪嘴:“灵剑体?这里到处都是灵剑体,有什么稀奇的,你打的什么算盘?” 灵王赵华凯大尊反问道:“什么稀奇?你知道山魅吗?” 鬼王李建立大尊点点头:“听说过,可还没见过,嘎嘎,他妹子不会是山魅吧?不可能!” 灵王赵华凯大尊叹口气,说道:“你说的没错,他的妹子就是山魅,而且是龙酽香催变后,由纯阳体孵化的,比我们这里的接引池的功效不知高出多少倍。哎,对了,你不许和我争这个小姑娘,她是我的!” 他见鬼王李建立大尊的眼睛都直了,知道他也动心了,急忙出言申明。 鬼王李建立大尊回头看看大阵,心里一阵滚烫一阵冰凉,他快要修进鬼仙了,灵王赵华凯大尊就要修进灵仙了,两人都没有收到好弟子,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山魅的小姑娘,要说他不动心那是骗人的。他低着头琢磨着怎么才能把菲儿搞到手,他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鬼仙和灵仙虽然在境界上差不多,但是没有什么灵体愿意修进鬼道里的。 灵王赵华凯大尊越发不安了,他再次申明道:“老李,不许你打什么鬼主意!不然本尊和你没完没了。” 他发狠地说道。 鬼王李建立大尊若有所思地说道:“急什么,那人可不好对付。嗯,那个小姑娘同意跟你修行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本鬼尊好像还有机会吧,嘎哈嘎哈!” 他突然乐不可支。灵王赵华凯大尊大怒,喝道:“老东西,你想死啊,告诉你不许插手!她是我的!” (本章完)

第53章 好事多磨4 鬼王李建立大尊才不在乎呢,他晃着脑袋道:“那要看小姑娘怎么想了,这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若是她不愿意……嘎哈!嘎嘎嘎嘎……本鬼尊是不是就有机会啦。” 他得意得嘎嘎直笑,声音之难听让灵王赵华凯大尊直皱眉头,可又拿他没办法,这时候根本无暇和老李打架。 灵王赵华凯大尊紧锁眉头,担心地说道:“老李,先别说收弟子了,你看那人,天哪!他哪来那么多宝贝和法术啊,本尊……唉,恐怕非要用玄气才能封住他。” 鬼王李建立大尊摇头道:“他失去踪迹了。” 灵王赵华凯大尊大吃一惊:“不可能,他是怎么做到的?” 宋玄已经清醒过来,元婴期他就要突破了。他看了看周围,发现情况不妙,这个阵法十分厉害,他立即停止攻击,凌空悬立,探出神识去察看情况。他突然停下来后,阵法顿时失去攻击目标。 这个阵法是依托地形构建的,宋玄察觉到滚动的玄气,心里不由得暗惊,玄气的威力他是很清楚的,同时他还发现有无数灵体鬼魂环绕着整个大阵,提供灵力转动阵法,其中蕴含的能量庞大得吓人,不是自己能抵御的。 宋玄随着阵法的转动缓缓飘动,四周寂静下来,薄薄的雾气笼罩着大地,隐约可以看见下面的石柱冰凌,他的身影渐渐开始淡化,很快整个身体仿佛消散在空中,他隐形了。 鬼王李建立大尊叹道:“这人太了不起啦,竟然能在灵鬼玄阴大阵里隐形,老赵,只能用玄气把他逼出来啦,实在不行的 话,只有毁掉他,他太厉害啦。” 灵王赵华凯大尊还是第一次听见鬼王李建立大尊用如此慎重的口吻说话,他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这家伙不好惹,还是毁掉他比较安全。” 两人同时掐动灵诀,幽冥潭上方的大团玄气顿时剧烈翻动起来,玄气团里涌出一丝丝黑蓝色的线,急速向四周射去。这种玄气丝一旦触到人,立即就会有更多的细丝线缠绕上来,不动还好,只要稍稍挣扎马上就会被卷进玄气团里,当真是阴毒异常。 宋玄悄悄落下,只见地面上一片狼藉,巨大的黑色石笋断裂倒卧,无数冰块碎石铺满脚下,上空黑白两色的浓雾翻滚盘旋。宋玄飘到一块断裂的石笋裂缝里盘腿坐好,传音道:“菲儿,别出来,哥哥要修炼一下。” 菲儿吓得要死,小声道:“哥哥,这时候怎么修炼啊,你……你小心啊。” 她担心极了。 宋玄清醒过来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必须立即超越元婴期境界,如果在这个境界里沉沦,自己会很惨的。他传音道:“菲儿,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下,你都不要出来,答应我好吗?” 菲儿小声应道:“哥哥放心,菲儿不会让你分心的。” 宋玄立即沉入元婴的境界中修炼,对外面所有的变化不闻不问。有佛珠隐形,加上沉浸在天荐章的修神境界里,这下谁也找不到他了。 修神天荐章是一篇很特别的功法,如果是仙人修炼,初期的境界是很容易修成的,只是宋玄以一个修真者修入神道,初期的境界也是很难修炼的,宋玄仿 佛沉沦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就像溺水的人一样,那种无助无力的感觉一次次的涌上心来,像是被可怕梦魇压住,心灵都在震颤中哭泣,宋玄陷在黑暗中苦苦的挣扎,他不知道哪里是尽头,不知道如何摆脱黑暗,就如一叶扁舟驶向狂暴无边的大海。 无数条玄气丝犹如活物般扫过整个大阵,但是只探察了大阵的上空,漏过了地面,谁也想不到,宋玄轰轰烈烈地乱打一气后,竟然躲起来修炼了。 灵王赵华凯大尊心里纳闷,嘀咕道:“奇怪了,这家伙跑到哪里去啦,老李,你发现什么了没有?” 鬼王李建立大尊没好气地说道:“你老人家都找不到,本鬼尊一样也找不到!嘎嘎,嗯,再试一次,进了灵鬼玄阴大阵还能隐身的,这家伙是第一个。” 两人不再说话,全力推动阵法,试图找出宋玄来。 宋玄就像消失在空气里,无论两位大尊如何运转阵法催动玄气,就是找不到他,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灵王赵华凯大尊无奈地说道:“这次麻烦大了,难道就这么耗下去吗?老李,你的主意多,说几个点子来听听。” 鬼王李建立大尊眼珠乱转,说道:“没办法,在他出现以前,我们只能等,嘎嘎,!这下我们两个什么事情也别干了,就在这里等着吧。” 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好在灵鬼界对时间没有什么概念,只要保持阵法运转,宋玄是逃不到阵外的。两个灵鬼界的大尊和主宰就这么和宋玄耗上了,他们各自率领着手下,严密监视着大阵里的异动。 (本章完)

第54章 好事多磨5 按世俗界的时间算法,灵鬼玄阴大阵运转了整整三年,两位大尊也守候了三年,此外还有无数灵体鬼魂,也跟着奉陪了三年。两位灵鬼界的主宰差点被宋玄活活气死,这家伙疯疯癫癫地闯进大阵,又吼又叫又发疯,打得惊天动地之际突然躲了起来,而且一躲就是三个月,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他们还不敢停止阵法,心里那个窝囊简直没法说了。 宋玄在这三个月里吃足了苦头,他本性是善良的,但是心魔却是一个邪恶的境界,他必须体悟这个境界,然后超脱出去。但他很难真正体悟元婴期的精髓,他一直用克制的方法修炼,功力虽然狂涨,但是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他一直在苦苦挣扎,决不放弃是他强烈的心念,邪恶的感觉始终困扰着他,他的心仿佛一直在不停的厮杀,有几次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凭着顽强的毅力,又挣脱回来,其中的痛苦艰辛实在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终于他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奋力击破这可怕的境界,无比艰难的超脱出来,刹那间,心里一片光明,他终于强行修到二欲天的最后一个境界——平凡之心。 一踏入平凡之心的境界,前面的种种负面影响一扫而空,一种舒适感和满足感充满心间。平凡之心的境界很适合宋玄,他微笑着睁开双眼,小声传音道:“菲儿,菲儿,哥哥醒啦。” 菲儿在这三年里收获更大,靠着宋玄身上的阳罡劲力,她的功力飞速增长,已经不像刚孵出时那么软弱了。她听到宋玄的声音,兴奋地连声应道:“哥哥,太好啦,哥哥终于醒啦。” 她又体会到了那种熟悉而又亲切的感觉,宋玄身上完全没有了阴森杀戮的意味,她现在明白了,这是修炼带来的变化。 宋玄脱离了二欲天境界后,灵鬼玄阴大阵立即发生变化,他重新被发觉了。守候的灵体鬼魂被惊动后,消息马上传到两位大尊那里。两位大尊在三年中也没有闲着,为了菲儿,两人打了无数次架,差点就要彻底翻脸了,要不是顾忌到大阵里的宋玄,两人不知道要闹到什么程度。 灵王赵华凯大尊长叹道:“这小子要是再不出来,唉,本尊……唉!老李,去看看。” 鬼王李建立大尊嘎嘎叫道:“快去!快去!小心这家伙又隐去踪迹了。” 两人快速瞬移到大阵上空,果然发现了宋玄的行踪。,鬼王李建立大尊得意地嘎嘎叫道:“这次给他点厉害看看,老赵 ,用玄气困住他。” 灵王赵华凯大尊也不多说,双手连续掐动灵诀。两个灵鬼界至尊的想法一样,要玩点阴险的手法让宋玄尝尝滋味。 宋玄飞到空中查看大阵的情况,他和菲儿小声商量着。,菲儿没见识过灵鬼玄阴大阵,也不知道破解方法,她无奈地说道:“哥哥,小心点,这个阵法很古怪,咦,小心,是玄气!” 刹那间,宋玄发现上下左右前后突然布满了玄气丝,气温急剧下降,无数冰晶沙沙落下,就听上空有人大笑:“小子,你躲了这么长时间,哈哈,终于忍不住出来啦。” 紧接着又是一声怪笑:“嘎嘎,嘎哈!嘎哈!让你尝尝玄气的滋味!” 宋玄不由得苦笑,前因后果他想得很明白,这次和两个大尊争斗,自己不算理直气壮,不过,走到这一步,他也无法退让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急速催动佛珠护体,对于玄气他并不害怕,只要不进入玄气团里,身上的天火完全可以抵御的。 玄气越聚越多,但只在离他十米左右的地方盘旋。宋玄感到奇怪,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拿玄气示威吗?只听灵王赵华凯大尊喝道:“小子,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交出那个灵剑体的小姑娘,本尊就让你离开灵鬼界,要不然……哼哼,玄气的厉害你应该知道了吧。” 宋玄超越元婴期境界后,可不容易被激怒了,他笑道:“喂,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灵王赵华凯大尊莫名其妙地说道:“什么睡得好?什么意思?” 不仅他糊涂,连鬼王李建立大尊也不知道宋玄是什么意思。 宋玄淡淡地说道:“你大概还没有睡醒,在做梦吧?让我把小妹交给你?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我呸!” 他神智一旦清醒,两个大尊是说不过他的。菲儿在他怀里嗤嗤直笑,她觉得哥哥已经完全恢复了,连说话也恢复了以前的口吻,绕着弯子骂人,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灵王赵华凯大尊手上的灵诀猛地打出,玄气丝急速缠绕上来,宋玄漫不经心地将天火放了出来,就听一声响亮的“噗哧” 声,大量的雾气蒸腾而起。鬼王李建立大尊大喝一声,他掐动灵诀,同时喷出一口精纯的鬼气,顿时,幽冥潭上方翻滚的玄气团被他抽出一条足有水桶粗的玄气,犹如一条游动的灵蛇,向宋玄扑来。 灵王赵华凯大尊发出信号,所有的灵体鬼魂一起推动大阵运转。如此一来,宋玄也觉得有点吃力了 ,他眼见不好,试图瞬移躲避,连续瞬移了几次,才发现在大阵里瞬移是没有用的。菲儿突然惊叫道:“哥哥小心玄气!” 宋玄也看见了,一条极粗的玄气盘旋着向他袭来。 宋玄知道,凭自己那点天火是无法和这里的玄气抗衡的,仓促之下,他将佛珠的金光扩展开来。轰然一声剧震,宋玄感觉自己仿佛身处巨浪怒涛之中,又像是被脱光了扔进冰水里,佛珠化成的金光竟退缩回来,无奈之际他将天火布在外围,顿时,天下间至热至寒的两样奇宝直接碰在一起。 急促的炸响轰然响起,其密集程度是人想像不到的。宋玄被剧烈的爆炸震得翻滚跌宕,巨大恐怖的压力使他毫无还手之力。 灵王赵华凯大尊和鬼王李建立大尊也傻眼了,他们从来没见过能和玄气对抗的人。两人对视一眼,均想若是不消灭他,等他缓过劲来,后果可不妙。两人同时掐动灵诀,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也不敢罢手了。 宋玄幸亏在炫疾仙阵里收到新的天火,不然是绝对撑不住的。爆炸仍连续不断,宋玄却慢慢地适应了,修神天荐章的修行,使他多了一份这一界修行者无法理解的神秘。他在修炼一梵天时曾经悟出一个灵诀,他取名叫神静诀,只有一个动作,在剧烈滚动中他也无法做出太多的动作,他掐动了神静诀。 爆炸声突然停下来,天地仿佛都静止了,宋玄保持着一个古怪的动作,他头下脚上地浮在玄气里,手里掐着奇怪的灵诀,好像成了玄气的一部分。 灵王赵华凯大尊长叹一声:“唉,可惜了,这人是本尊见识过的最强悍的对手,要不是玄气,我们敌不过他啊。” 他以为宋玄已经被玄气冻死了。鬼王李建立大尊却不说话,眼珠不停地转动,疑惑道:“奇怪,老赵,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啊,嘎嘎。” 灵王赵华凯大尊说道:“嗯,没关系,将他吸进玄气团,他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行。” 他停止了灵鬼玄阴大阵的运转,说道:“老李,你来吧。” 鬼王李建立大尊嘎嘎怪笑道:“没错!没错!嘎哈嘎哈,我来,我来。” 他掐动灵诀,玄气急速向本源退去。灵王赵华凯大尊吃惊地叫道:“哎呀,玄气竟然带不走他,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两人吃惊之时,宋玄突然发作,他陡然瞬移到两人身边,哈哈大笑道:“这个阵法不错,让我应付得很吃力,哈哈,可惜啊,可惜,还是没有用!” (本章完)

第55章 好事多磨6 灵王赵华凯大尊眼睛都红了,这都搞不死他?他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鬼王李建立大尊悄然发出自己冥珠,试图再次将宋玄打入大阵里。宋玄这次很小心,他突然一转身,伸手抓向冥珠。鬼王李建立大尊心里大喜,他觉得机会来了。 谁知,宋玄就这么简单的一把抓,就将冥珠抓在手中。鬼王李建立大尊喝道:“爆!爆!爆……嘎嘎,嘎嘎嘎嘎,呃!” 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宋玄脸上的黑色面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爆个屁啊,哈哈,哈哈哈哈!” 鬼王李建立大尊的冥珠是撷取玄气和玄**的精华,收集了无数鬼魂一起用功修炼而成的,是灵鬼界的一件有名的灵宝,他想不到就这么被宋玄收去了,急得他怪叫道:“还给本鬼尊,嘎!” 宋玄很听话,扬手扔出冥珠道:“好,还给你!” 他用真元力裹住冥珠,压住鬼王李建立大尊打出的灵诀,暂时控制冥珠不爆。鬼王李建立大尊事出意外,傻乎乎地去接飞来的冥珠,灵王赵华凯大尊大叫道:“老李,小心!” 鬼王李建立大尊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冥珠问道:“什么?” 宋玄笑嘻嘻地说道:“他是为了你好。” 他突然撤回裹着冥珠的真元力,冥珠即刻剧烈地爆炸,连续七响,把鬼王李建立大尊炸得灰头土脸,鬼喊鬼叫。 鬼王李建立大尊气得骂道:“嘎,妈的!你小子太阴险了,本鬼尊……本鬼尊……” 他雪白的脸上黑一道灰一块的,显得非常狼狈,灵王赵华凯大尊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宋玄嬉皮笑脸地说道:“记得有人用这玩意儿偷袭过我,嘿嘿,同样的滋味如何啊?” 灵王赵华凯大尊和鬼王李建立大尊心里生出奇怪的念头,刚看见宋玄的时候,他浑身都散发着阴森可怖的煞气,有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现在的感觉却完全两样,那是一种少见的平和亲切的感觉,还流露出一丝顽皮的味道,前后变化之大判若两人。 宋玄笑眯眯地说道:“嗯,算啦,你们困了我三年,嘿嘿,我借机渡过了一个难关,双方扯平啦,两位大尊,我要回去啦。” 他完全无视双方还是敌对的状态,就像和朋友分手一样,说得轻松自然。两位大尊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继续打斗下去,少了灵鬼玄阴大阵的帮助,两人都没有把握,不打吧,又实在有点不甘心。 半晌,灵王赵华凯大尊才说道:“不打也行,嗯,这个……那个……你小妹在不在啊?就是那个灵剑体小妹,哎,别误会,本尊没有恶意,本尊只是想收她为徒……呵呵,呵呵呵。” 他尴尬地笑着,知道用强是没有用的,为了灵体一脉的传承,他只好厚着脸皮求宋玄了。 鬼王李建立大尊一听就急了,怪叫一声:“嘎……吱!我的!” 他都急糊涂了,开口就是“我的” ,连“本鬼尊” 都不会说了。灵王赵华凯大尊一摆手:“老李,一边去,没你什么事!” 鬼王李建立大尊喊叫道:“嘎!老东西,人家还没有答应啦,本鬼尊的传人就那个小姑娘了!” 宋玄心里惭愧,原来他们是为了收菲儿作徒弟,这是好事啊,可这两个大尊不 会说话,使他误以为要对菲儿不利,这架打得太冤了。他说道:“你们先别吵,等一下。菲儿出来吧,你愿不愿意拜师?” 他倒是希望菲儿能进一步修炼下去,这两个家伙的实力他已经领教了,功力比自己高多了,菲儿跟着他们修炼,比她自己修炼要强得多。 菲儿早已听得一清二楚,她飞**精仙甲,不高兴地说道:“哥哥,菲儿才不要拜师啦,菲儿要跟着哥哥,他们欺负过我。” 鬼王李建立大尊是第一次看见菲儿,他眼睛都直了,这么好资质就是找遍灵鬼界也不会有的。他尽量用柔和的声音说道:“小姑娘,本鬼尊可从来没有欺负你,你还是跟本鬼尊修炼吧。” 他连嘎嘎声都不敢发出,想留个好印象给菲儿。 灵王赵华凯大尊见鬼王李建立大尊横插一杠,气坏了,他刚要发飙,边上有人说道:“小妹妹,还记得我吗?” 菲儿顿时笑了:“是赵肖玉姐姐啊,菲儿当然记得啦。” 她上前拉着赵肖玉灵帅的手,和她叽叽咕咕地说起话来。灵王赵华凯大尊立即眉开眼笑起来,他乐道:“小姑娘,只要你拜本尊为师,本尊让赵肖玉灵帅一直陪你玩,好不好?” 鬼王李建立大尊突然发出一声尖啸,吓得菲儿“嗖” 地窜回宋玄的怀里,战战兢兢地道:“吓死菲儿了,他叫什么呀?” 宋玄笑着拍拍菲儿:“没事,他不是要打架。” 一群黑气涌出,渐渐地化作很多人形。鬼王李建立大尊说道:“谁能讨那个小姑娘的欢心,本鬼尊重重有赏。” 可那些鬼魂根本就不敢靠近宋玄,他身上的至阳气息不是他们能够抵御的,鬼王李建立大尊见状气得喃喃咒骂。 宋玄不由得失笑,看上去鬼王李建立大尊是真着急了。他问道:“菲儿,在这里修行比在外面好,这里会有很多人陪你玩,你要想哥哥了,随时可以出来,好吗?” 灵王赵华凯大尊和鬼王李建立大尊都没想到宋玄会劝菲儿留下。其实,宋玄对菲儿有种父亲般的溺爱,只要是对菲儿有利的事情,宋玄是不会阻拦的。菲儿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说道:“哥哥不要菲儿啦……” 宋玄哭笑不得:“菲儿,你要是不愿意留下,哥哥还是带你走,放心啦,没人能留下你的。” 菲儿也知道宋玄不会抛下她的,她甜甜一笑,不再说什么。 灵王赵华凯大尊悄悄向赵肖玉灵帅使眼色,赵肖玉心领神会笑着说道:“小妹妹,姐姐这里有很多好玩的,还有好多和你一样的灵剑体小姑娘,你们可以在一起修炼玩耍,你可以作她们的大师姐哦。” 菲儿大喜,嚷嚷道:“真的?真的?哎呀,菲儿要作大师姐,菲儿要一大群的师弟师妹,嘻嘻。” 她是家传的修真者,从来没有师兄弟师姐妹,在莽原遗址里失去肉身后,她一直是孤零零一个人,很渴望有师姐师妹作伴。赵肖玉灵帅这句话打动了菲儿,她看看灵王赵华凯大尊,又看看宋玄,脸上流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 鬼王李建立大尊急得抓耳挠腮,他发现菲儿动心了,他用很罕见的极其温柔的口吻插话道:“菲儿,本鬼尊给你找一千个师弟妹,你想要他们干什么都行,只要你作本鬼尊 的传人,一切都好说。” 菲儿给他一个大白眼,说道:“菲儿要这么多鬼魂干嘛?才不要呢。” 灵王赵华凯大尊乐得两眼都眯成一条缝,大笑道:“就是!就是!菲儿乖,以后本尊就让赵肖玉灵帅跟着你,哈哈,哈哈哈!” 他兴奋得手舞足蹈。 鬼王李建立大尊眼睛都红了,他又不敢骂菲儿,怕她对自己更加反感,他一把抓住灵王赵华凯大尊,小声威胁道:“嘎!老家伙,你要是让我失望,收不到徒弟,嘎嘎,本鬼尊也不让你好过,嘎嘎……吱!” 他示威般地叫了一声。 宋玄是旁观者清,知道要是处理不好拜师的事情,留下菲儿是不妥的。想了想,他说道:“两位大尊,听我一句话如何?” 两人立即停止争执,异口同声道:“听你的。” 两位大尊的神态十分有趣,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连那些鬼魂都发出唧唧呱呱的怪声。 宋玄曾经是大商人,讲究的是利益最大化,虽然修真后淡泊名利,但是为了菲儿,他却是要争取一下的,他说道:“菲儿可以拜你们两位为师,条件是——” 鬼王李建立大尊惊讶的叫道:“同时拜师?这是不可能的!” 宋玄笑道:“嗯,这样也行,那就是你退出,菲儿拜灵王赵华凯大尊为师。” 灵王赵华凯大尊开心得大笑,连声道:“本尊没有任何意见,哇哈哈,哈哈哈!” 鬼王李建立大尊傻了,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急忙说道:“嘎嘎,等等!本鬼尊不是那个意思,是菲儿不能同时修炼两家功法,那是不一样的。” 宋玄说道:“我当然知道不一样,不过,只要拜师,就看你们怎么传授了,如果菲儿喜欢,她想学谁的就学谁的,名义上她是你们两个的徒弟,这样不行吗?” 这个主意立即打动了两人,拜师后就看谁的手段高明了,谁有本事吸引菲儿,谁就能得到了真正的传人。两人终于明白了宋玄的意思,同声叫好。 菲儿嘻嘻直笑,她也明白了哥哥的意思,以后若有哪个师尊敢欺负自己,总有另一个会帮着自己,作自己的后台,这真是妙不可言。 灵王赵华凯大尊取出一小串蓝色小花,抬手插在菲儿发冠边,笑道:“菲儿,这是师尊送你的信物,叫灵花,灵鬼界都知道,有灵花在鬓的一定是本尊的传人,呵呵。” 菲儿乖巧地谢道:“谢谢大师尊。” 鬼王李建立大尊一看就急了,他也取出一件东西,那是一块银色的三角小牌子,他伸手挂在菲儿的脖子上:“菲儿,这是鬼王李建立令,在灵鬼界谁看到这块令牌都不敢对你无礼。” 菲儿笑嘻嘻地说道:“谢谢小师尊。” 此话一出,鬼王李建立大尊不禁苦笑,自己莫名其妙成了小师尊,明显低了灵王赵华凯大尊一头。灵王赵华凯大尊开心得哈哈大笑,他知道,自己在菲儿心里的分量比鬼王李建立要重。 宋玄更是感到欣慰,有这两个超级高手作菲儿的师尊,菲儿以后的修行可以走上正途了。他笑道:“菲儿,哥哥马上就要回去啦,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好在有佛珠作为通道,哥哥有空的时候会回来看你的。” 菲儿紧紧搂着宋玄脖子,却不说话,她实在舍不得离开他。 (本章完)

第56章 好事多磨7 灵王赵华凯大尊好奇地问道:“佛珠?佛珠怎么可以通到灵鬼界来?” 鬼王李建立大尊也很奇怪,他疑惑地看着宋玄。 宋玄放下菲儿,两手一摊道:“我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我偶然得到佛宗修炼的佛珠,原以为里面收了很多元婴体,结果进来后发现可以通到灵鬼界,呵呵,所以才进来看看的,没想到和两位大尊结缘了。” 两位大尊惊讶不已。世俗界比灵鬼界要高上一层,整个灵鬼界只有两个大尊可以去世俗界,当然也能送这里灵体鬼魂去,不过要花费很大的功夫。从世俗界进灵鬼界有很多通道,而回到世俗界的通道却只有一条,现在竟然又多出了一条,这实在是一件大事了。 灵王赵华凯大尊不可思议地道:“竟有这种事?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 宋玄带着灵王赵华凯大尊几人回到佛珠,鬼王李建立大尊观察了一番,笑道:“嘎嘎,本鬼尊知道了,原来是这样的。” 灵王赵华凯大尊也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本尊也明白了。” 菲儿娇笑道:“小师尊,别说话说一半啊,告诉菲儿,知道什么呀?” 鬼王李建立大尊摇头苦笑:“小师尊?菲儿啊,你师尊可老大不小啦,若按世俗界的算法,都修行了几千年了,叫师 尊就行了,别小啊小的,听着别扭。” 他心里很不乐意,觉得吃亏了。 宋玄笑道:“叫你小师尊是亲切的意思,这都听不出来?你这个鬼王李建立一点都不机灵。” 鬼王李建立大尊嘎嘎叫了两声,转念一想,可不是吗?叫小师尊果然比大师尊要亲切。他又开心起来,连忙说道:“那就叫小师尊吧,嘎——吱!” 鬼王李建立大尊又道:“灵鬼界在人间的代表是传灵者、接引者两种人,这个佛珠的基础是接引者用的收魂珠,被高手重新修炼后,才会有这样的功效,修炼此珠的人一定是个了不起高手。” 灵王赵华凯大尊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吩咐道:“赵肖玉灵帅,你在这里设一个传灵阵,回到灵鬼界再设一个,这样来去就很方便了,另外在佛珠里给菲儿修建一座灵宫,她想见哥哥的时候,就可以住过来。” 赵肖玉灵帅施礼应答。 鬼王李建立大尊本身的修为和灵王赵华凯大尊差不多,要论到手下,他就远远不及了。见灵王赵华凯大尊如此这般,他心里不由得着急上火,连忙取出一串黑色的珠子,讨好地递给菲儿:“菲儿,这是小师尊送你的礼物哦,每一个珠子里有一个鬼魂,可以陪你玩,还可以服侍你,嘎嘎……呃…… ” 他突然觉得这样叫不好,立即刹住怪叫声,小心地看着菲儿。 菲儿笑眯眯地接过那串珠子,说道:“先谢谢大师尊想得周到,以后,菲儿可以经常见到哥哥了。” 灵王赵华凯大尊呵呵笑道:“菲儿最乖,以后有什么事情和大师尊说,只要大师尊能办到的,小菲儿就放心吧。” 鬼王李建立大尊眼巴巴地看着菲儿,菲儿这才对他说道:“小师尊,菲儿也谢谢你给珠串,菲儿很喜欢哦。” 鬼王李建立大尊忍不住乐得嘎嘎直笑。 宋玄忍不住好笑,他预计的效果已经出来了,两个灵鬼界的大尊竟然争相拍菲儿的马屁,看来菲儿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了。 宋玄说道:“菲儿,以后你就在灵鬼界修炼,有空就出来和哥哥说话,要乖哦。” 菲儿最担心的就是能不能经常见到宋玄,知道没有问题后,她放下心来,开心地说道:“好,哥哥,这是我翻译的仙灵诀开始部分,其他的菲儿有空再琢磨,那件宝贝就放在菲儿这里吧,哥哥要小心啊。” 她递给宋玄一块玉瞳简,又道:“菲儿在里面加了法术,这是灵诀,没有这个灵诀别人看不懂的。” 收好玉瞳简,宋玄微微一礼道:“两位大尊告辞了,菲儿再见。” 他掐动灵诀回到寺中。 (本章完)

第57章 天雄老道谢延峰1 回到寺中,将王菲与他去了灵鬼的事对徐鲁达说了,并要徐鲁达与他同床江湖,奈何小和尚要给师长守灵,只好一人独自前往。 来到第江境内,宋玄一声长啸,一匹乌骓马从山中飞驰而来,不稍片刻,便已来到了宋玄跟前,冲着宋玄亲昵的撒娇如同见到亲人一般。这马正是当日宋玄留在山中的龙儿。 骑上马背,拨转马头正欲返回官道时,蓦闻山上传来一阵打斗怒叱声。 闻声,不由讶异的暗忖道:“这会是什么人呢?有何不解之仇。竟然会在大晚上搏斗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油然生起了一探究竟的念头来。 悄悄下马,在乌锥马的耳旁低声了几句后,立即一展身形,施展“大挪移遁法” ,一飞冲天,往山上飞去。 一到山顶,随即隐身在枝叶之间,放眼望去。 只见山顶上有一座道观,那道观建筑得十分宏伟,占地极广,占住了整个山头。 观门前大理白石,雕了一座丈八牌坊,上面刻有三个金漆的斗大草篆“九龙观。” 牌坊下,有一块八丈方圆的广场,场中碧草如茵,此时广场中,正有三名青衣道人,手持七星剑,围攻着一名手持幽刀的白衣少年。 那手持幽刀的白衣少年,正是在太平镇上,极欲结交的杜国瑞。 幽刀杜国瑞不愧是宜山派掌门的首座弟子,一身功夫果然十分了得,展开“幽刀十二式” ,在三名道人的三才剑阵中,依然不断的抢攻着。 双方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个个出招狠毒,恨不得一剑一戈,将对方击毙。 只见得隐身在枝叶间的,直皱眉头,心中对四人忘死的恶斗打法,颇不以为然。 但是,一来双方似乎功力悉敌,一时难分高下,二来,他并不清楚双方结仇的经过,不便 冒然出面。 因此,他在树上静观其变,等候广场战斗的变化,同时借这个机会,吸收双方武功的长处。 正当他心神领会之际,道观中倏然传出一声清啸,啸声高亢入云,震耳欲聋。 闻声,不由暗忖道:“这人好深厚的内功!” 心念毕,只见那道观中,随着啸声纵出一道人影。 声落人现,广场中顿时多了一个年约五旬面目清瘦的道人。 那道人身穿黄色道袍,头戴通天冠,颔下黑髯及胸,双目射出慑人寒光,神色冷傲异常,一见即知,必是个心高气做,功力高绝的厉害人物。 那黄袍道人静立在旁注视了一会儿,才出声喝道:“通通给我住手!” 喝声虽然不大,但听在酣斗中四人的耳里,不啻是一声焦雷,震耳惊心。 杜国瑞闻声,脸色微变,手中幽刀一缓,另外三名青袍道人,“刷、刷、刷” 三声,暴退一丈开外。 三人随即向黄袍道人,无言的稽首一礼后,“呛!” 的一声,三支长剑同时入鞘,并排向那黄袍道人的身后。 黄袍道人神态冷傲,满面不屑之色,冷眼打量了杜国瑞一眼后,随即背负双手即仰面望天,冷哼一声的问道:“你这娃儿,叫什么名字?看你的招式,分明是宜山李孟良老道一脉,为何无端的跑到我九龙观撒野?快快从实道来!” 话一说完,只见杜国瑞双眉一挑,星目煞气一间即逝,似乎有所顾忌,但仍大刺刺地道:“少爷正是宜山孟良真人门下首徒幽刀杜国瑞,老道何人?” 话声一落,黄袍道人倏的仰天长笑,声似裂帛,久久不绝。 道人身后的三位青袍道人,似乎受不了他那声刺耳的笑声,一个个皱眉疾退。 隐身的大树,距离场中约有六丈,但因他已将“纵横典” 练至化境,所以并没有什么感觉。 但那幽刀杜国瑞,不但距离近,而且功力不及黄袍道人深厚,此时与他对峙。不甘后退示弱,那份活罪,可真是难受到了极点。 尽管他勉力运功相抗,却仍是浑身乏力,额上冷汗直冒。 黄袍道人见状,立即停止笑声,不屑地冷嗤道:“道爷还以为小子你有多大本领,原来也不过如此,真亏李孟良那老牛鼻子,竟能放心,让你下山行走江湖。” 说完,双目一睁,精光暴射,声严厉色又道:“道爷若非怕江湖中人耻笑道爷我以大欺小,就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作为,跑到我九龙观叫阵的态度,即使不把你当场击毙,也非得留下点记号不可!” 话锋一顿,又道:“不过,道爷念在你那杂毛老道师父,有过数面之缘,今日就给他个面子,放你下山去吧!” 幽刀杜国瑞仁立在当场,被道人一阵辱骂,直气得他俊面一阵青一阵白,怒火中烧。 想他幽刀杜国瑞,自出道以来,未遭败仗,早已养成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狂妄性格,素来只有他责骂人家的份,想不到今日竟会被黄袍道人骂得狗血喷头。这口恶气,叫他如何忍受得了。 但是他深知,眼前这个黄袍道人,不但性情偏激,而且心狠手辣。 以往自己自负“幽刀十二式” 举世无匹,今日一见,老道果然名不虚传,功力之深,竟超乎自己意料之外。 看来,自己今日若不见机及早退下,一个不巧,引起他的杀机,恐难全身而返。 心念及此,不由强忍满腹的怒火,幽刀一收,道:“道长想必就是天雄山掌教谢延峰前辈了,道长既然与我恩师素识,眼前这档事就此作罢,杜国瑞就此告别!” 说完,双手一拱,一转身,向林中扑去。 (本章完)

第58章 天雄老道谢延峰2 一见黄袍道人一脸傲气凌人的神色,内心不由有些不满,但是见杜国瑞居然能忍气吞声,默默的离开,也就作罢,当他正准备起身离开时。 蓦闻九龙观内钟声乱响,那谢延峰老道,大喝一声,道:“杜国瑞你该死!” 话声一落,随即往华阳观扑去。 在树上往观内望去,只见观后有一房屋,冒着浓烟,火舌乱吐。 同时,屋脊l窜出一条纤细人影,双手分执一剑一杖,身形如电的向观外逃逸。 刹那间,突然有数名道土,在屋面冒出,疾若闪电飘风,分成四个方向,向那条人影围了过去。 不由忖道:“那条纤细的人影,分明是个女子,她为何会潜入华阳观放火呢?” 心念及此,抬头一看,只见幽刀杜国瑞停身林边,一脸焦灼的注视着观内。 见状,立即知道杜国瑞和那放火的女子,必是一路的,两人用声东击西之计。 由杜国瑞故意在观前叫阵,以吸引道士们的注意,而那名女子,则利用这个机会,由观后悄然进去,偷偷放火。 谢延峰一扑到观内,随即以“传音入密” 道:“尔等速分成东、南、北方向,将潜入观内的那人逼向广场来。” 说完,一转身,又迅速掠到广场中。 那女子不知是计,便向无人拦阻的广场中奔来。 杜国瑞见状,立时陷入进退维谷之境,明知道自己留下来必定吃亏,但是又不能不留下来。 此时,已溜下树来,三步一摇的,缓步踱人广场中。 九龙观掌门谢延峰一见,不由大吃一惊,想不到以自己的功力,来人藏身在大树上,自己竟然一无所觉。 因此,他随即暗暗运起真气,先不管来人是何身份来历,等到门下徒众,将那女子迫向这边来时,立刻一掌将其击毙,以观两人的反应。再作打算。 因为,他知道宜山孟良真人,在江湖上以护短出名,十分难缠,再加上宜山派人多势众,雄踞凤凰城一带,若是不留情面打了小的,那李孟良老杂毛,岂会善罢甘休。 心念及此,因而他迟迟不肯对杜国瑞下手。 杜国瑞一见,立即认出来人,竟是数日前,在太平镇戏弄自己的太上玄都,心中不由泛起又恨又气的滋味儿。 同时,他也暗自希望,能出手绊住谢延峰,那自己则可趁机逃走。 谢延峰瞥见 林中走出一名少年,因而并不放在心上,自顾自的转过身去,凝视着观内的情形。 见谢延峰,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一喜,走至杜国瑞身前,微一拱手道:“杜兄别来无恙否?可还记得在下太上玄都吗?” 他这本是客套话,但是听在杜国瑞的耳中,可就不一样了。 杜国瑞却以为他是存心讽刺,因此,冷冷的“哼” 了一声,倏地心中一动,连忙拱手还礼,笑道:“太上兄来得真巧,小弟正在这为难呢!” 谢延峰一听,知道他们果然素识,怒火顿炽,内心暗忖:“好啊!原来你们竟是早就约好了,故意挑衅,分明是不将天雄山一派放在眼里!” 心念及此,不由冷笑一声;随即转过身来。 杜国瑞此时存心将拉入这淌浑水,是以不经意的欺近身前七尺处。 闻言,笑道:“杜兄何事为难,可否说与在下听听?” 杜国瑞一听,正合自己心意,于是微微一笑,故意提高嗓门,大声道:“太上兄有所不知,小弟有位朋友,姓李名双双,乃是武德山龙游婆婆的孙女,小弟与她结伴北上,途中为追一贼,分离数日,前些日子会面时,那李双双言道,有一天雄山妖道,因见她生得貌美,欺她是单身女子,而出言挑逗,她一时气愤不过,将那妖道打伤,却被逃去。” 说着一顿,又道:“太上兄有所不知,那李双双深得她婆婆的真传,左剑右杖,不但精奥绝伦,而且最为任性不过。当时,小弟曾劝她,那妖道既未得逞,又被她打伤了,此事何必再予计较?但是李双双不听,坚持要来这天雄山,非要找那道士理论不可!叫小弟深知,天雄山掌教真人谢延峰,不但与家师有旧,而且功力独步,在北五省内罕逢敌手。而且九龙观门规,一向极严,何能容有这等败德丧礼的不肖弟子,存于观内?故而,小弟极力劝阻;李双双不但不听,反而趁着小弟不注意时,独自离开,小弟查察,立即赶来欲加阻止,岂知才一到观前,便被三名青袍道长,群起而攻。以三才剑阵将小弟困在三才剑阵中,小弟百日莫辩,如今……” 他这一篇言词,说来头头是道,颇为动听。 而且他特意点出李双双的来历,故意让谢延峰听见,有所顾忌。 提起武德山龙游婆 婆,武林中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龙游婆婆,在武林中另具一脉,功力精深高绝,在三十年前,与天煞孤星合称“武林双异。” 这龙游婆婆隐居武德山始信峰,鲜履人世,功力虽高,但却从不插手武林中事。 二十年前,天外煞里远上武德山始信峰,与龙游婆婆相约比斗,两人大战了五个昼夜,最后双方因力尽而罢手言和。 经过这一役,龙游婆婆因而名动字内,声威大震,和天煞孤星合称双异。 原来,那天煞孤星出道不及三载,即以打遍武林难逢敌手,称尊字内,即使是中原六大门派掌门,如单打独斗,绝非他百招之敌。 而原本没没无闻的龙游婆婆,竟能与天煞孤星力战五个昼夜不分胜负,她的功力岂非已到达神化之境? 杜国瑞因而提出龙游婆婆的万儿,好令那谢延峰有所顾忌,不敢妄下杀手。 另一方面,杜国瑞在言词中,无意中将谢延峰暗暗吹捧一番,提出他师父与谢延峰有旧的一段,好使谢延峰不好意思,对一个后生晚辈下手。 如此一来,谢延峰虽然仍对李双双放火烧观之事忿忿不平,但也因而心存顾忌,改变了一掌毙敌的主意。 而初入江湖的,不知江湖人物尔虞我诈的作法,自然对杜国瑞所言,信以为真,内心乃暗暗决定,要设法替双方化解仇恨。 其实杜国瑞方才所言,只有一部份是实情,前来华阳观纵火,则完全是他的主意。 在一个月前,他邂逅了李双双,立即惊为天人,并且暗暗将李双双视为**。 半个月前,他与李双双结伴北上,途中遇上色魔路文超;在江西一带采花作案。 那李双双生具侠骨,见状立即下手阻挠,并将色魔路文超,击成重伤。 岂料那色魔路文超,功夫确是十分了得,虽被击成重伤,但仍被其逃逸。 李双双立意除恶,便提议与杜国瑞分途搜索,务必将色魔寻出击毙,替武林除害。 杜国瑞往北,一直找到凤凰附近的太平镇,恰好遇上正在替周静运功疗伤,双方因误会而大打出手。 因事出误会,同时又存心结纳,所以一直未曾还手,杜国瑞虽使尽“幽刀十二式” 中的绝学,依然无法奈何得了。 杜国瑞含恨离开,一气亡下,再也无心搜寻色魔,乃回头去找李双双。 (本章完)

第59章 天雄老道谢延峰3 李双双在南方一带,依然找不着色魔,但却遇上那个九龙观道士,那九龙观道士见李双双年轻貌美,孤身一人,认为她好欺负,遂出言挑逗。 李双双正因寻不着色魔而满腹怒火无处渲泄,这一听那九龙观道士出言不逊,心存轻薄,那还忍受得了? 顿时把满腹怒火发泄在九龙观道士的身上,立即使出家传剑杖绝学,将那九龙观道士狠狠修理一顿后,这才放他离去。 后来,杜国瑞寻至,两人会合之后。李双双说起此事时,杜国瑞闻言,不禁怒火中烧。 但是他知道那道土,乃是来自天雄山华阳观,便主张上天雄山找谢延峰理论。 杜国瑞自出道三年以来,未逢敌手,早已养成他自大自傲的性格,自认天下除了他的恩师宜山派掌门孟良真人外,武林中无人堪与他匹敌。 虽然在凤凰城附近的太平镇与一战,发觉自己的功夫,根本不敌,但他那自大自傲的性格,仍未稍减。 因而,他乃主张两人一明一暗前往华阳观,由他在观前说明事情原委。 而李双双则隐在暗处,若是谢延峰讲求江湖道义,将那出言调戏李双双的道士交出便罢。 否则,李双双便放上一把野火,把华阳观烧成一片灰烬。 李双双出道未久,生性顽皮好玩,再加上功夫尽得龙游婆婆剑杖绝学的真传,正所谓“初生之犊不畏虎” ,不知天高地厚。 她一听杜国瑞的计划,自然是拍手点头应好,两人出发趋近天雄山华阳观之后,便分途各自按计行事。 那知当杜国瑞在观前与人动手,她正要放手烧观之际,天公偏不作美,下了一场豪雨,所有东西都湿透了,无法引火。 她找了一阵,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间储放柴火的栈房,她刚把火给点着了,便被观内的道士发现了,出动大批徒众,救火围捕。 李双双见被人发现,乃依计遁走,怎料道士人多势众,已三面围攻而至。 李双双虽生性顽皮好玩,但却禀性仁厚,她因自觉和道士们并无深仇大恨,所似极不愿下杀手伤人。 同时,她置身屋脊高处,远远望见,观前的杜君子并未撤手,而场中着数名道人,并未动手过招,似乎正在与道人理论。 所以,她便认清方向,朝观前疾掠而来。 她那知道杜国瑞竞全将责任推在她的身上。 杜国瑞话未说完,她已经疾掠而至,人在半空中身形尚未落地,已开口娇声道: “杜师兄,我点不着火,你与老杂毛们谈好了吗?” 谢延峰闻言,不由双眉倏扬怒火中烧,暗忖道: “你也未免大目中无人了!” 一听,不禁对她产生好感,认为这女孩儿真是清纯得可爱。 杜国瑞听得双眉直皱,立即住口不语,内心却直在埋怨,李双双不该闯进来,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些话来。 李双双掠身至杜国瑞的身畔,闪动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打量着场中。 当她目光一触及的面孔时,倏地嫣然一笑,恍如百花齐放。 杜国瑞看在眼里,不由嫉火中烧,冷“哼” 一声,脸色为之一变。 一见李双双那动人的笑容,心头不由一阵怦然。 只见那李双双,体态轻盈,身穿淡绿色劲装。脚下凤头剑靴,腰中束一条淡绿纱巾,一头乌黑长发披肩,纤纤素手中,左剑右杖寒光闪闪。 李双双停立当地,宛如空谷幽阑,像煞是一位天上下凡的散花仙子。 瞥见李双双对他嫣然一笑,也下由自主的回报她莞尔一笑。 李双双出于礼貌,当她第一眼看见时,习惯性笑了出来。 当还报她莞尔一笑之际,她竟然被笑的羞红了脸。 正当她手足无措之际,突然传来了谢延峰的声音道:“小姑娘,你就是李双双吗?为何无缘无故放火烧贫道的道观?……” 李双双今年十七岁了,最讨厌别人说她小,闻言不由犯了小性,未待谢延峰话说完,巴自娇叱道: “老杂毛,什么小姑娘大姑娘的,你娘以前不也是小姑娘,姑娘看着这房子就有气,爱怎么烧,就怎么烧,你管得着吗?” 杜国瑞在旁一听,内心不由暗暗叫苦,生怕她惹毛了谢延峰老道,到时候无法全身而退。因而,便伸手轻拉李双双的衣袖,低声道:“双妹……” 说着,不时以目示意,令李双双不要再说下去了。 那知李双双已犯了小性子,不但不听,反而猛地一挥衣袖,退后几步,对杜国瑞娇叱道:“怕什么?这老杂毛会吃人啊?你要是怕了,尽管先离开好了!” 杜国瑞闻言,使脸上不由一红,心中是又爱又恨,真拿她没办法。 宋玄见了李双双犯了小性子的**,不由忍不住“噗嗤” 笑了出来。 杜国瑞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谢延峰也不由看了过来。 一见众人都注视着自己,宋玄心中顿觉不妥。 于是,便微微拱手道:“道长请了,在下太上玄都,路 过贵地,发现道长与杜兄等争执,经在下从旁观察,深知双方乃是误会。” 说着望了李双双一眼,又道:“好在李姑娘虽欲纵火,但并未酿成巨灾,道长与杜兄等尊长,又是旧识,古云:‘不看僧面着佛面’,道长一代高人,何不就此作罢,以免伤了三家和气呢?” 谢延峰虽然得到门人报告,观内房合并未焚坏,但是不将纵火之人严惩一番,日后传出江湖,岂非弱了天雄山派的名头。 但,若要动手,杜国瑞与李双双两人背后,都有不可轻侮的尊长,打了小的,老的岂肯善罢甘休? 因此,他心中虽然满腹怒火,却一时拿不定主意,应该如何处理。 此时,听闻竟开口,竟充当和事佬,只见他双眼一转,心中一动,立即冷笑一声,道:“阁下路过敝观,既然热心涉足相劝,道爷自然不忍拂逆好意,不过,阁下应知,武林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欲管闲事者,必须有过人的份量。” 说着,冷冷的扫视三人一眼后,又继续道:“因此,道爷请阁下露上几手,若阁下能胜过本观弟子三人,道爷便依你所劝,不再追究此事如何?” 听得不由一怔,暗忖:“怎么劝架不成,反而将事情给弄到头上来了?” 心念间,瞥见李双双一脸忿忿不平的样子,知道她的心意,但不愿意她再与老道起冲突,立即赶紧道:“道长既然开了尊口,在下谨尊台命,不过在下才疏学浅,完全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与道长门下高徒动手过招,也是存着相互印证之心,请道长务必谕知门下,点到为止如何?” 杜国瑞闻言,正中下怀,不由面露喜色。 谢延峰见一味谦和,态度沉稳,实在摸不清他功夫的深浅,闻言之后,略一沉吟才道:“少年人多半气盛,似阁下这样谦虚为怀,确实少见,道爷就依你所请,绝不让门下伤你便是!” 说完,回头朝身后的几个道士望了一眼,才道:“清风,你出来与这位少侠比比掌法,刚才为师与他所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吗?” 那清风道人一听师尊呼唤,立即稽首道:“弟子省得。” 话一说完,缓步而出,仁立当场。 见状,只见那清风道人年约四句上下,面白无须,中等身材,略为肥胖,双目炯炯有神,一望而知,功力深厚武学已尽得神髓。 清风乃是谢延峰座下的第二弟子,素以掌力雄厚,超越同济。 (本章完)

第60章 天雄老道谢延峰4 此时他奉命对敌,根本未将这个奇丑的后生晚辈,放在眼里。 只见他大刺刺的往场中一,脱去外罩的道袍,信手一抡一丢,“呼” 的一声,道袍顿时缠成棍状,往身后飞去,露出一身短打劲装来。 清风一出场,便露了一手“束衣成棍” 的精纯功夫。 直见得其他道士喝彩连连,李双双见状,不由暗暗替大为担心。 知道清风有意炫露,微微一笑,仍穿着那件紫色长袍,双手一拱,道:“阁下好精纯的借物传力内功,太上玄都在此候教,盼能掌下留情。” 清风道人见他客气,便拱手抱拳道:“施主过奖了,清风愧不敢当,敬请赐招,请!” “请” 字一出口,脚下立即暗踩子午步,左手手指向天,右手抱拳在腰,双膝微屈,气凝神聚,正是天雄山派北斗掌法的起手式——“斗标东指。” 仍然是飘然卓立,毫无戒备,仅双手一拱,同时也道声“请” ,便自伫立不动。 清风道人见状,不由感到十分纳闷,对方是不懂武功呢? 还是因他功力高绝,故意的轻视自己。 对方既不脱衣,也不进招,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先发两招试试。 如果对方真不会武,自己也可以收得住掌势,若真的功力深不可测,则自己可以痛下杀手,打他个措手不及。 清风道人心念及此,随即运气三匝,低声道:“看招!” 招字一落,右手化拳为掌,使出三成真力,向右肩,闪电般拍了下去。 一听掌风,疾而不厉,心知清风道人,心存仁厚,未用上全力。 俟右掌快要拍实时,倏地摇肩滑步,错身转左,左臂轻举,一式“倒转乾坤” ,向上迎去。 “拍!” 的一声脆响,两人一接即分,竟然是平分秋色。 清风道人一招试出会武,虽仍未测出他功力的深浅,却知他必然懂得这对阵之法。 心念及此,立即低喝一声,道:“小心了!” 话一说完,右掌一撤,左掌加上三成真力,势挟劲风,一式“斗转星移” ,向左胁拍去。 因对清风道人心生好感,所以第一次对掌,仅与他打成平手。 此时一见清风道人左掌向自己左胁拍到,不再招架,脚下一滑,展开“小挪移步法” ,如行云流水般,闪身到清风道人的背后。 右掌一式“玉兔东升” ,向清风道人的背上轻轻打去。 清风道人一招落空,同时感到眼前一花,已失去敌人的踪影,他不愧是天雄山掌门谢延峰的第二徒弟,一失去的身影后,立即返身拍出一招“回头望月。” 又是“拍!” 的一 响,双掌又击在一起了。 双掌一合倏分,又是一个难分轩轻之局。 清风道人立即将“北斗掌法” 源源使出,只是他足踏七星方位,运动如山,双掌翻飞,闪电击出。 不愿使清风道人落败出丑,井不施展绝学,运用“乾坤无极掌” ,尽力收敛劲力,与清风道人打在一起。 刹那间,只见人影上下翻飞,交错纵横,掌影如山涌起,劲风呼呼,十分惊人。 只见得场外请人心惊胆跳,目不暇及。 谢延峰在一旁,仔细观察的掌法变化,愈看是愈感惊奇。 凭自己闯荡江湖数十年的经验阅历,会过多少高人?对江湖中各门各派的武功绝学,虽不敢说会,但却一眼即能分辨出来。 想不到,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少年,自己不但看不出来他的来历,而且他所使用的掌法,竟然是如此的玄妙无匹。 如果不是少年还不太熟悉自己的掌法,便是丑少年故意手下留情。 而自己的徒弟清风,此刻已经使尽了“北斗掌法” 的绝招,却仅能保持不败而已。 这下把一个谢延峰看得又惊又疑,他不但看不透到底功力有多深,也看不出他的来历。 而杜国瑞虽惊于所施的掌法,为生平所仅见,却觉得他也不过如此而已。 李双双小孩子心性未泯,见场中两人打得如火如茶,十分惊险,想不到其貌不扬的猴脸少年,掌法出乎意料之外的精奇,因此,便一个劲儿的拍掌叫好,替加油。 杜国瑞看在眼里,口虽不言,心中却又对,更加深一份嫉恨。 场中,仅施出“乾坤无极掌” 的招式而己,并未将真元贯注在双掌之上,如此便已与清风道人打得难分难解。 原来,为了不令清风道人出丑,所以一直不忍将其击败,仅一味与其缠斗着。 因此,在他打来,是潇潇洒洒,游刃有余,丝毫不显吃力。 反观清风道人,则已将功力运至十二成,举掌投足间,劲风呼呼,威势骇人,但仍然奈何不了。 此时,清风道人已知道有意相让,否则,仅凭他在自己掌劲中,那股游刃有余轻松潇洒的模样,自己早已落败多时了。 他的心中不由暗暗感激,但也暗中叫苦。 如果不快分出胜负,那么两人誓必要一直斗下去,时间一长,对方或许不要紧,但自己非得力尽而亡不可。 心念间,蓦闻恩师谢延峰大喝一声道:“住手!” 酣斗中的两人,闻声立即各自跃退五尺。 原来,谢延峰见二弟子清风,头顶已见汗,再比下去,只有更加难堪而已,所以才出声喝阻。 一落地,面不红 ,气不端的对着清风道人棋手道:“道长拿法精奥绝伦,在下甘败下风。” 清风道人闻言,脸上不由一热,举袖拭去额上的热汗,道:“太上施主过奖了,成全之德,贫道永志不忘,就此谢过。” 说着,微一稽首,连忙还礼。 清风道人随即转过身来,对谢延峰稽首一礼,正待发话。 谢延峰大袖一挥,道:“下去吧!” 清风道人应了声:“是。” 随即退至身后的那堆道土中。 谢延峰喝退清风道人后,哼哼一笑,又向道:“阁下武功不凡,不知是何人门下?” 闻言不由得住了,心中忖道:“你这一问,可真把我问倒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该说是何人门下?” 心念及此,略一迟疑,道:“道长,有所不知,在下师门,不但无门无派,而且未出江湖,是以在下也不知本门究竟是何门派。” 谢延峰闻言,冷哼一声,道:“好,好,阁下既然不肯说出师门来历,道爷也不便强人所难,如今掌法既已比过,再由道爷亲自与阁下印证一下剑术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不由全都楞住了。 方才谢延峰明明说过,只要能胜过他三个弟子,如今只比了一场,怎的便由他自己来呢? 原来,谢延峰见不但掌法神奥玄奇,功力似实若虚,令人难以测透。 而且身架骨骼,挺秀不群,乃是上好的练武奇才。 此人如此年轻,便已这般了得,若假以时日;岂非要凌驾各派之上了。 谢延峰如此一想,嫉才之念油生,加上他又说自己是无门无派,更加引发了他的杀机,决意将格杀在自己的剑下。 李双双一怔之后,立即娇叱道:“好一个杂毛,你还要不要脸,亏你身为一门之长,方才你所说的话算不算数,你……” 谢延峰被骂得老脸通红,狠狠的扫了李双双一眼。 而静立在一旁的杜国瑞,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连施眼色,不让李双双继续开口。 奈何李双双天不怕地不怕,一点也没把谢延峰放在眼里。 幸好宋玄心存仁厚,这才笑着打断李双双的话,道:“姑娘不必介怀,既然谢延峰道长看得起在下,而且只不过是相互印证武学,点到为止。在下有幸能一瞻天雄山派的绝世武技,正是求之不得!” 话一说完,李双双不由白了他一眼,忖道:“你这傻蛋,真是不知好歹,姑娘主持公道,责备老杂毛食言而肥,你不但不感激,反倒护起杂毛来了,等一下看你怎么下台?” 心念完毕,目光重回到场中时,谢延峰和已各执一口利剑,在场中打了起来。 (本章完)

第61章 天雄老道谢延峰5 李双双见状,不由紧了紧手中的左剑右杖,向前几步,准备万一不敌时,自己好出手救。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关心,虽然自己和他是第一次会面。 虽是初入江湖,但对于天雄山掌门谢延峰的盛名却早有耳闻。 说起这天雄山派的武功,在北大省中,堪称是首屈一指,“北斗剑法” 算得上是江湖一绝。 这“北斗剑法” ,素以奇诡辛辣变化多端闻名,尤其该剑法一旦施开,完全按照七星方位;共六**十九招,循环连绵不断,若是不知其底细,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无从招架。 但要使这“北斗剑法” ,必须具备两个先决条件。 一是必须有深厚的功力,剑发有力。 二是必须身法灵活,轻功有其独特的造诣。 有了上述两项先决条件,剑术一经使开,才能行踪飘忽,按照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的七星方位,发挥出‘’北斗剑法” 的特点,克敌致胜。 但若是两者无法配合,功力不足,则徒具花招,破绽百出。 轻功不够灵活;则身法施展不开,无法将七剑在一招使完,剑法将大打折扣。 早已由三伯父口中得知‘’北斗剑法” 的奥妙。 因此,他心中有恃无恐,所以才会答应谢延峰出尔反尔的挑战,想斗斗“北斗剑法” ,到底有何惊人特异之处。 谢延峰见出言为他辩护,不但不自感惭愧,而对心生感激,反而暗骂道:“你这小子死期已至,还不自知!” 他反手抽出背后的青铜长剑,一见并未携带随身兵器,遂责令门下,借他一把。 立即接过九龙观门下送过来的普通长剑。 谢延峰一见接过了长剑,立即低声喝道:“阁下请进招吧!” 他因自恃一派掌门身份,而且未将放在眼里,因此,才故作大方,让先行进招。 微微一笑,道:“道长长者,还是请先赐招吧! 谢延峰一听,也不再客气,道:“好! “好’字一出口,左手一捏剑诀,一引对方眼神,右剑斜指,踏中宫,走洪门,剑光倏起分心即刺,使的竟是江湖中最普通平常的招式——卞庄刺虎。 见谢延峰心存轻视,内心不由微怒,目中冷哼一声,右手长剑微 抬,举剑向来剑架去。 谢延峰见状,心中暗骂道:“小子找死!” 化虚为实,长剑飞快往前一推,‘锵” 两剑已应声搭在一起。 谢延峰存心要以功力取胜,因为在他内心认为,功力火候,乃全靠年龄与修为,无法取巧。 自己苦修数十年的纯阳玄功,何惧胜不了这个尚不及冠的毛头小伙子? 心念及此,两剑一搭上,谢延峰便猛的运起全身功力,向的剑上涌至。 此刻,要是功力不如他深厚,那么谢延峰的内家真气,立即循着长剑传入手臂,然后进入的体内,如此一来,便会五脏俱裂,吐血而亡。 深知两人功力一接,胜负立判,负者非死即伤。 他生性宅心仁厚,无论谁负谁胜,都非他心之所愿。 是以,他一窥知谢延峰的心意,来等地功力涌至,手腕一震,剑身上倏地涌出一股弹力,顿时将谢延峰的长剑给弹起一尺高。 谢延峰猛吃一惊,脚下一滑,随即暴退一丈。 他实在想不到,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修为,竟能轻易将自己贯注功力重逾千斤的精钢长剑,震腕弹起。 这一来,他不得不对的功力,重新估计。 于是,他大喝一家,长剑一劈,倏然展开生平得意绝学——“北斗剑法” ,向攻去。 顿时只见团团银光,将给卷在里面。 幸好,宋玄虽无师自通,但已练成了一身强横无匹的真元。 虽然,一再的忍让,处处留情,未使全力,但生性偏激狂傲的谢延峰,不但不领情,反而引起了他无限的杀机。 他一招“北面执经” 将给卷入漫天剑影中后,手中长剑更是一紧,将“北斗剑法” 的绝招,源源不断的使出来。 虽被谢延峰卷入漫无剑影中,但他并不畏惧,只见他从容不迫的抱元守一,卓立场中。 在一旁观战的天雄山道土,目睹掌门师尊,对付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丑少年,竟然使出了镇山剑法,不由屏气凝神的仔细观看,内心是既惊又喜。 另一旁的幽刀杜国瑞,早已耳闻“北斗到法” 的威名,此时一见谢延峰使出了‘北斗剑法” ,不由紧张的盯住直瞧,看看这“北斗剑法” 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李双双早已紧紧握住手中的左剑右杖,瞪大 那双圆滚滚的明眸,紧盯着场中的变化。 此时,剑尖斜斜上指,仁立中央。 谢延峰剑指对方心坎,脚下早已按照北斗七星步法,迅速的移动,围绕着直打转。 他越转越快,顿时已化成一道黄影,挟带着一泓冲天精光,在身外丈许处,划出无数个圈圈。 仍是好整以暇的剑尖斜指抱元守一,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谢延峰一口气绕了若干圈圈之后,已然沉不住气了。 只听他倏然大喝一声,立即“刷” 的一剑,自“天枢’位上发出一招“天枢易位。” 这一剑,剑夹功力无穷,剑啸嘶嘶作响,直劈右肩。 剑未至,透骨劲风,已自袭体,果然不愧是一派之长。 见状,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手中长剑一震,剑身嗡嗡作响,剑尖震起一朵碗大剑花,向谢延峰劈来的长剑迎去。 谢延峰早已试出的功力,深不可测,因此不愿硬拼,未等招式用老,右手一收,脚下已移至“天权” 方位上。 同时,剑风乍响,右手长剑已平刺而出;刺向的左胁,果然是辛辣快捷。 深知“北斗剑法” 的奥妙,立即剑交左手,剑身平推而出,时间、部位,拿捏的拾到好处,正好化解了他的攻势。 谢延峰,脚下不停,身形游至‘’无玑” 方位,手中长剑一吐即收,运足全身真力,“嘶” 的一声,划脚跟、刺小腿、削腰、点双肩,七招一式,隐带风雷,风驰电掣而出。内心沾沾自喜,忖道:“哼,小子看你能狂妄到何时,这一式‘倒转七星’,即使你能躲过,也非闹个手忙脚乱不可。” 这一式‘’倒转七星” 的确是够狠、够毒、也够快。 旁观的李双双、紧张的玉掌渗汗,樱口激张。 其他的众道士和幽刀杜国瑞,却都凛于‘’北斗剑法” 的不凡。 眼看即将伤在这式“倒转七星” 之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双脚似乎钉在地上,身子一旋,右手衣袖猛然一拂而出,“猎猎’风声乍起,妙到毫巅的向剑身卷去。 谢延峰一见,内心不由一凛,想不到对方年不及冠,竟已练成了传说中的“流云飞袖” 绝学。 若不及时移位撤剑,不但伤人不成,反而长剑被卷个正着。 (本章完)

第62章 天雄老道谢延峰6 到那时,即使能将长剑夺回,不致撒手,但人却可丢大了。 于是,他未等的长袖卷到,脚下一错,身形飘忽掠至“天璇” ,手中长剑又是一阵吞吐,一式“天璇已现” ,夹着劲风,寒光闪闪,向右臂削去。 其实若是双方印证武学,以谢延峰的身份地位,一连三剑未能迫动移动脚步,已是落败了。 同时,以功力而论,的左袖一拂,便迫得他不得不撤剑,便足证明,比他只强不差。 但他却自恃“北斗剑法” ,贵在变化诡异多端,能令对手眼花撩乱,只要自己施展开来,必可胜券在握。 那知,他这一式“天璇已现’一出手,豪性骤发,只听他发出龙吟般的长啸,啸声中,剑演绝学,一式“龙遨九天” ,暴洒出漫天剑雨,以攻制攻,向谢延峰当头罩去。 只听得‘“呛呛” 兵刃交击声,谢延峰的长剑,立即被震开五尺,顿时空门大露,而的长剑,则虚点谢延峰头部的五大要穴。 谢延峰何曾见过如此旷世绝学,顿时大惊失色,惶急之下,猛然挫腰,北斗逆行,退至“瑶光。” 这是心存仁厚,只是虚空点出,否则,只要在头部“百会’、“人中” 、“开空” 、“俞府” ,五穴中任意刺上一穴,管叫谢延峰命丧当场,尸横就地。 谢延峰惊骇之下,不由怒火蒸腾,厉吼一声,左拳呼的捣出一式“上下交征” ,长剑一式“殒星瑶光” ,带着锐啸向罩去。 见状,不禁笑道:“道长休慌,在下绝不会趁人之危! 谢延峰闻言,顿时老睑通红,想喝道:小子休狂,看招!” “招” 字一落,剑光一闪,以退为进,剑演“玉衡当道” ,腾身拔起一丈,剑化万点银星,向下罩去。 一见,清啸一声,拔空而起,一式“龙战于野” 向上迎去。 半空中,两条人影交错而过,“呛哈” 数声金铁交鸣,啸声不绝,身形不降反升,又升空了五丈,而谢延峰却是疾速翻落下来。 李双双在一旁看见,轻功如此神化高绝,刹时露出了玉贝皓齿,双颊上也绽出两个动人的酒涡。 她仰首上望,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眸中,射出喜多于惊的得意光辉。 神目如电,虽身在空中,早已将李双双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不由自主的露齿一笑,一扭腰,身化“龙行四海” ,在半空中盘绕了几圈,才以“苍龙入海” 之式,向场中投去。 杜国瑞见状,心中是又惊又疑,又嫉又慕,俊目连转,显然动了歪脑筋。 谢延峰一见,可有点心惊胆颤,想不到这个具丑无比的无名小子,竟然身具这等罕世绝学。 他脑中一阵急转,当今武林中,并无一人,曾施展过这等身法。 他惊骇之余,嫉才之念更盛,双目中煞气炯炯。 一见投身而下,摹然发出一声厉啸,手中长剑寒光电闪,“北斗剑法” 中最厉害的一式“七星同现” ,栖出一片寒光,向拦腰扫去。 若以常理而论,此时真气已浊,下落之势又疾,绝无可能再换式变招。 谢延峰这一击,必能成功。 李双双见状,脸上的笑意随即僵住了,剑杖一紧,正欲抢出。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间,摹闻“呛” 的一声,身形,再度腾空而起。 而谢延峰却反而 右臂下垂,一脸羞愧之色。 李双双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得微微一怔,随即收住抢出的身形,脸上露出嫣然的一笑,脱口叫了声:“好!” 幽刀杜国瑞闻声,回头望了李双双一,眼眼中同时也充满了又惊又佩的表情。 原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手中长剑疾转点出,一丝不差的点中谢延峰拦腰扫来的剑身,发出” 呛” 的一声轻响。 方才点出一到,看似缓实则疾,无论是部位、时间。力道、手法都妙到毫巅,正是由“青龙乾坤诀” 演化而来的“龙化乾坤。” 这一招,看似缓慢无力,其实已汇集了五成的‘’纵横典” 真气。 方才这一剑,若非手下留情,恐怕谢延峰早已剑折人亡了。 尽管如此,但也震得谢延峰虎口发热,右臂酸麻,手中的精钢长剑,几乎把持不住,脱手飞出。 这个暗亏叫生性偏激、狂傲自大的天雄山掌门谢延峰如何忍得下了呢? 就在翩然落至三文开外时,只见他狠狠的一跺脚,掠身欺近,大喝一声,剑掌齐施,完全是拼命的招数,疾若****,奋不顾身的朝着周身要害招呼。 身影一落地,方欲开口结束这场打斗、想不到一派之长的谢延峰,竟然这等的无赖,心中微怒,立即展开上古绝学“乾坤八剑” ,迎攻过去。 那“乾坤八剑” 乃是按照先天八卦的衍化,经过归元生加以加减变化,将八八六十四式,依其精华而成“乾坤八剑’。 第一式‘干三连” ,方才出手,顿然,手中长剑,剑光大盛,剑风嘶嘶刺耳,正是剑术中最上乘的功夫——剑气。 谢延峰浓眉一皱,立即移形换位,踏‘天枢” ,入“天玑” ,堪堪避过一式,还来不及出招。 胸有成竹的使出第二式” 坤六断” ,剑光恍似一团银色光幕,向谢延峰全身罩去。 谢延峰见状,内心惊骇至极,大吼一声,右剑“八方风雨” ,将全身护住,左拳一式” 隔山打虎” ,击向银幕中的。 一见他存心拼个两败俱伤,不由一怔。手中剑势不禁一缓,恰好迎上了谢延峰打出的拳风相接。 “叮当” 数声胆响,长剑微微一滞,已被谢延峰避了开去。 谢延峰不知手下留情,未施出全力,还以为他功力已消耗不少,只不过是如此而已。 心念及此,立即雄心一壮,手中精钢长剑,连演“殒星瑶光” ,“七星同现。” 见状,心中大怒,忖道:“好一个不知进退的谢延峰,今天若不给你一个教训,你还以为少爷不过如此而已! 心念毕,手中长剑一紧,第三式“离中虚。” 迎了上去。 这一式,较前面两式,更是具有威力,只听得剑气嘶晰,雷声隐隐,重逾山岳,快如闪电。 剑势未至,谢延峰已感到一股森寒剑气袭体,同时压力忽增,迫得自己招架无力,后退连连。 谢延峰大吃一惊,想要退出已来不及,暗叫:“罢了!” 索性闭起双眼待毙。 本想让他吃点苦头,见状心下一软,疾然收剑敛气,身躯原式不变,不动不摇,硬生生的掠退二丈开外,长剑一收道:“道长的‘北斗剑法’果然不凡,不愧为北方之雄,在下自忖非敌,敬请罢手如何?” 谢延峰自忖不死即伤,正闭目 等死时,喜觉剑啸乍停,压力顿失。不由诧异张目,闻言,心中是又感又愧又嫉。 略一定神,反剑入鞘,仰天哈哈笑道:“太上少侠如此过誉,贫道愧不敢当,倒是少侠年纪轻轻,就已练成一身绝妙武功,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话声一落,也客套了几句,请谢延峰看在他的面上,对于放火烧观之事,就此作罢不提。 谢延峰倒也识趣,闻言又是哈哈一笑,爽快的答应了。同时,双眼盯着;问道:“贫道有一事不明,不知太上少侠可愿解答,以释疑团?” 闻言,随即微一微笑道:“道长客气了,只要在下知道的,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延峰右手轻招颔下黑髯,问道:“适才少侠所施剑法,不知是何人所传?” 一听,做一沉吟,才道:“在下一身所学乃是得自一失传已久的古籍,不到之处,尚希望道长指点一二。” 谢延峰听得内心十分受用,又打个哈哈,道:“那里,那里,少侠所学,早已尽窥堂奥,指点可不敢当,日后,若有机缘,与少侠切磋一番,乃是贫道衷心所愿。” 幽刀杜国瑞在身后,闻言心中一动,计上心头。 俟谢延峰话一说完,立即走到的身边,道:“太上兄,此间之事谢延峰前辈既已不再追究,我看还是早些走吧,以免天黑路滑,可不好找宿处呢!” 说完,故作神秘的,对着连施眼色。 见状,虽然不解,但因正想与杜国瑞结交,自然不会放弃亲近他的机会。 于是,连忙答应,并面转身向谢延峰告辞。 谢延峰亦是别具用心,千方百计想留下,不料却被杜国瑞抢先了一步,内心虽气,但却又不便发作。 只得说了几句场面话,并且希望,日后经过天雄山时,务必到华阳观坐坐。 杜国瑞原本因嫌其惹怒自己,所以不愿和他结交,但此时见他武功之高,出乎意外。 又听他提及,所学得自一册失传古籍,不由兴起想向学习几招的念头。 三人来至山下,低啸一声,乌锥马龙儿立即长嘶回应一声,如飞奔至。 李双双纯真烂漫,一见乌锥马龙儿神骏异常,而且善解人意,十分喜爱,妙目一瞟,盈盈浅笑道:“喂,这马真好玩,借我骑骑好吗?” 本就对李双双十分好感,闻言,立即作个手势,笑着点头答应。 幽刀杜国瑞见状,不由暗皱眉头,但脸上却笑容满面,接口道:“双妹妹既然想骑马,我与太上兄,只好安步当车了。” 话锋一顿,又道:“双妹妹不妨先行一步,取回行李后,咱们在丹阳的龙城客栈会面好了。” 话一说完,李双双应了声‘’好” ,随即飞身上马,亲手一挥,一抖缰绳,乌锥马长嘶一声,四蹄翻飞,绝尘而去。 此时,天空乌云已被风吹散,只剩那夕阳余晖,将天际染成一抹残红。 官道上田野间,由于方才的那一阵豪雨,行人多已走避无踪。 宋玄、杜国瑞两人,一文一武,并肩而行,乍看之下行动似乎十分缓慢,但稍加仔细一看,便可看出,两人速度快得惊人。 两人边行边谈,胸无城府,将自己身世,大半告知杜国瑞。 当杜国瑞问起武学来源时,只说自己因贪玩不小心掉落一座深潭中,学自深潭古洞内的一册古籍。 (本章完)

第63章 悲天悯人救苍生1 如意镇位于第江城境内,位于天雄山和第江县之间,往来行旅,多在此处歇脚,是以此地酒肆颇多。 杜国瑞和李双双北上时,曾经过此地,所以才晓得县内有一座豪华客栈——龙城客栈。 宋玄随着杜国瑞,抵达如意时,天方抹黑,两人入店门,早已有一名店伙计,迎了过来,躬身哈腰道:“两位公子爷,可是杜爷和宋爷?李姑娘已代两位公子爷订了客房,请随小的来吧!!” 杜国瑞略一点头,店伙计随即带着两人来至后园,踏入上房一看,原来是间一明二暗的高大客堂。 两人稍事盥洗,李双双已如一只穿花蝴蝶,自门外一跳而进,“格格” 娇笑着,道:“你们才来啊!哎哟,这屋子怎的那么黑,也不掌上灯!伙计,快拿灯来,馒了明早走时,我可不付店钱!” 店伙计暗暗连声,连忙跑出去取灯,李双双见店伙计那副慌张的模样,不由娇笑个不停。 少顷后,才忍住笑意对着杜国瑞道:“杜师哥,你的行李在右间里,你去换换衣眼吧!” 幽刀杜国瑞闻言,见她这么关心自己,心中一甜,顿时将先前那些不如意,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只见他愉快地向李双双道了声:“谢谢你,双妹!” 俟杜国瑞走后,李双双望着宋玄,低然笑道:“喂,你这人出门也带那么多银钱干嘛?难道你不怕被人抢了吗?” 宋玄闻言,不由一怔,暗忖:“这你也知道,难不成你曾打开看过我的行囊?” 李双双一见他那副拙像,忍不住嘻嘻一笑,道:“我看是看过了,但是碰也没碰一下,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检查一下。” 宋玄闻言又是一怔,忖道:“好厉害的小姑娘,连我想什么事,她都知道。” 心念及此,连忙一拱手,朗声道:“在下怎敢不相信李姑娘呢! 说着一顿,又道:“更何况金银乃是身外之物,李姑娘若是喜欢,使自取去,也无不可。” 李双双闻言。脸色倏地一沉,嗔声道:“哼,姑 娘只不过好奇着了一下而已,谁稀罕你的,你这大方,想必是来路不明,说不定还是抢来的呢!” 宋玄真想不到,眼前这个小姑娘翻脸跟翻书一样,最后还硬栽个赃,说自己这银子来历不明。 这简直是无理取闹嘛!但对方是个姑娘家,又不好意思跟她翻脸,解释起来又十分费事,这…… 宋玄这一时真没了主意,楞了半晌,才呐呐道:“李姑娘,你…… 李双双宋眉一竖,叱道:“什么李姑娘,赵姑娘,你说! 宋玄闻言,眉头一皱、十分别扭的忖道:“你不姓李吗?连这样你也能找毛病,唉! 算了,还是改改口吧! 心念完毕、立即改口道:“双姑娘,你……” 李双双强忍住笑意,面容一整,叱道:“什么双姑娘,双姑娘也是你叫得吗?” 宋玄闻言,苦笑一下,嗫嚅问道:“那,在下要如何称呼姑娘呢?” 李双双那双黑又亮的美目一转,神色稍霁,反问道:“在下是谁呀?” 宋玄听得不由好笑,这姑娘何以连这客套话也不懂呢? 于是,连忙解释道:“在下就是在下,哦,不,在下就是指我。” 李双双见他神色慌乱的窘样,早已笑弯了腰。 宋玄也因自己语无伦次的解释而感到好笑。 就在他笑颜遂开时。李双双直起腰来道:“在下,在下,哼有一天我非要叫你在上不可。, 话声一落,才发觉有语病,不由羞红了一张睑。 宋玄见她一副娇羞的女儿态,不由忍不住朗声哈哈大笑。 右间里,正在换衣服的杜国瑞,听到两人笑语之声,知道李双双又犯了小性,故意在戏弄宋玄。 内心虽然暗替宋玄叫屈,但却也满不是味道。 他迅速的换好衣服,穿上一身月牙白文上长衫,翩然走出,干咳一声,道:“宋兄,何事如此好笑?能否告诉小弟?” 李双双闻言,连忙乱以他语,道:“哎哟,好饿,咱们快去吃饭吧! 话一说完,店伙计恰好端了一盏灯进来,李双双怕两人看清自 己娇羞之状,乃翩然跳出室外,直嚷道:“快走吧!伙计,咱们吃饭去了,这屋子里的东西,可全部交给你了,若是少了一件,你可得当心了!” 店伙计闻言;口中诺诺应是,心里头可真对李双双感到头痛。 宋玄此时已领教了她的脾气,对杜国瑞微微一晒,立即跟着走出客室去。 三人来至前院餐厅,只见厅里已坐满了八成座,而且都是短打精壮大汉,背后还背着用包袱裹着的兵刃,一望而知,都是些武林中人。 三人之中,以杜国瑞江湖阅历最深,心知附近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绝不可能一时之间来了这么多的江湖人物。 只见那张桌子围坐了四人,身上虽穿着长衫,背上却各插着趁手的兵刃。 迎面一人,年约四旬,粗大雄壮,大眼浓眉,两边太阳穴高高隆起,显然是个内功深厚之人。 那人见李双双望他,立即双目一瞪,精光四射。 李双双白了他一眼,翩然坐下,道:“哪人好凶,还向我吹胡子瞪眼呢,哼!要不是在餐厅里,我非好好教训地不可! 宋玄听得暗中皱眉,忖道:“这姑娘真爱惹事。” 心念及此,立即劝慰道:“姑娘算了吧,些许小事,何必斤斤计较呢?” 话声一落,店伙计恰好送上饭菜、宋玄又继续道:“还是快用饭吧!” 李双双性子急,因心急知道宋玄听来的内容,一面吃饭,一面催促他赶快诉说。 宋玄拗违不过,只好放低声音,道:“那人是这群人的头儿,方才他正在计算何时能赶到第江,因此,我想一定是第江发生了大事,否则,他绝不会带着这么多人马,马不停蹄地赶去第江。” 话声一落。李双双立即问道:“’第江发生了什么大事! 宋玄并没有回答,瞑目静听。 李双双和杜国瑞两人见状,也有样学样,奈何两人功力太浅,除了近处一桌商人的谈话声外,什么也听不清楚。 这一来,两人不由对宋玄能听得那么远,那么清楚,而大感佩服。 (本章完)

第64章 悲天悯人救苍生2 李双双催促道:“喂,你听见什么?快说,快说呀,真是急死人了!” 宋玄微微一笑,低头扒了一口饭,咽下去之后,才道:“姑娘别急,吃饭吧,待会儿凉了,就不好了!” 李双双气的白了他一眼,嗔道:“我才不急呢!你不说就算了,我不会自己去问吗?” 说完,把碗筷一放。立即起身,宋玄见状,心中不由大急,心知她这一过去,必定会闹出事来,连忙通:“姑娘别冲动,我说,我说!” 李双双本是故意吓他,此时一见他那紧张的神情,心知自己目的已达。不由得意的哼道:‘怕你不说。” 说完,立即坐了下来。 宋玄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原来第江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干年妖龙,这些人,就是要去争夺这条妖龙的内丹。” 幽刀杜国瑞“哦” 了一声,道:“’这条妖龙的内丹,可是一宗宝物,否则,怎用得着这么多人去争呢?” 宋玄道:“这条妖龙的内丹,练武之人若吃了以后,不但武功倍增,而且火候更加深厚。” 李双双一听,随即插言道:“好啦!不管那内丹是不是真有如此功效,我可得去瞧瞧,一来可增长见识,二来,还可能有架打,有热闹可瞧呢!” 杜国瑞听了宋玄之言,已有点心动,更何况李双双要去,他自然非去不可,因而便赞同附声道:“好哇!咱们也去瞧瞧吧,宋兄意下如何?若有兴趣,与小弟和双妹同行如何?” 宋玄虽不想得到内丹,但他又怕妖龙在第江兴风作浪,吞噬生灵,即使杜国瑞两人不出言相邀,自己也非去不可。 因此,闻言立即爽然答应,三人结伴同行。 饭后,三人回房,闲谈片刻,李双双忽然提议,去买两匹坐骑。 杜国瑞即表同意,但因天色已晚,是以决定翌日一早再买。 翌日一早,三人用过早点,宋玄付完账后,随即牵了乌锥龙儿,一齐走到附近马市买马。 李双双挑了半天,一直找不着喜爱的马,无奈之下,只好退求其次,挑了一黄一红两匹健马,配好鞍辔之后,已是近午时分。 三人商量之后,决定不如午后再走。 午后,炎热逾常,李双双虽然换上了一身淡紫麻纱衣衫,鼻尖上仍直冒香汗。 宋玄生性仁厚温柔, 心细如发,此时一见李双双汗出不止的模样,心生不忍,倏地想起自己曾在归元生洞府中,带回一只“翡翠玉镯。” 这只‘翡翠玉镯’乃是由万年寒玉精雕细琢而成,通体冰凉,定有祛暑功效。 心念及此,立即自鞍囊中取出“翡翠玉镯” 递给李双双,道:“姑娘,你看这只玉镯好吗?你带上试试,或许能稍解暑意。” 李双双闻言,信手接了过来,只觉触手冰凉,周身火热之感,顿时全失,她仔细看那只玉阎,色呈墨绿,大小正好套得入自己的手腕。 李双双虽不贪财,但却十分满意这只玉镯避暑的功能,心中不由忖道:“这只玉镯居然有此奇异功效,价值不菲,他竟这般信手见赠,是多么的慷慨大方啊! 心念及此,不由感激的向宋玄道谢,芳心里充满了奇异的感情。 幽刀杜国瑞见状,心中虽有点不悦,不过,他发觉宋玄,似乎有自知之明,并没有追求李双双的意思。 同时,他也了解宋玄这赠镯之举,并不是在讨好李双双,而是慷慨和天性仁厚使然。 而且,他自傲自己貌胜子都,俊逾播安,与李双双结识在前,所谓‘’先入为主” ,更何况“好俊恶丑’是人的天性,即使自己尚不能完全获得李双双的芳心,也不致会被宋玄所取代。 他若是知道宋玄的面目是用” 纵横典” 幻化而成,他就不会有此自信呢! 不过,爱是自私的,容不下一粒细沙,杜国瑞无法忍受这一种赠送的情形。 要不是尚有用得着宋玄之处,他可能早就提议分道扬镳,若不是宋玄武功远在杜国瑞之上,也可能早就被他干掉了。 尽管如此,他不得不强忍内心的嫉念,故意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 宋玄目光一触及李双双的明眸,只感到在她那一泓秋水般的眼眸中,似乎充满了感情。 他知道,李双双所怜惜的是什么,心中不由暗自好笑,同时也暗自吃惊。 因为,此时的李双双竟一反往日刁蛮顽皮的个性,表现得十分认真与庄重。 三人一路上,晓行夜宿,倒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只不过是愈接近第江城境,路上发现的武林人物,也是愈来愈多。 宋玄随时留意,这一路下来,已知道个大概,自己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原来, 在第江杀害徐鲁达师傅的那妖龙,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又出现了,这条妖龙体积庞大,生性凶残。 这几月来,在江中兴风作浪,吞食渔夫游客,吓得附近渔民,再也不敢入江捕鱼。 那妖龙由于在江中无人可吞,无肉可食,渐感不耐,竟然变本加厉的开始向沿岸的渔村农家偷袭。 它每次一上岸,必会带起漫天的湖水风雨,每一个遇袭的村子,不是被洪水淹没,人畜全部命,就是被洪水围困,被它逐宅逐户的吃掉。 一时之间,附近的百姓,人心惶惶,纷纷搬迁逃离,那种情况,有如世界末日一般。 附近官府,知道这种情形,不能置之不理,于是便派出一排官兵,前去捕杀。 那知四十余名官兵;在富阳一带与妖龙展开一场激战,不到一个时辰;除了胆小的苟冬溪外,所有官兵均成为妖龙的腹中物。 据唯一生还的苟冬溪回忆当时的情形,道:“那条妖龙长约十六七丈,远望像一座小山,通体墨绿硬鳞,青光闪闪,不但刀抢不入,最可怕的是,那妖龙还精通变化,巨口一张,立即将人吸入腹中。” 官府当局得知这项消息后,不由大为震惊,立即飞骑遣使入京,请示圣裁。 同时,武林中也传出一项消息,说那条妖龙,乃是一宗异宝,练武之人若能服食妖龙内丹,不但具有无穷神力,而且内力火候倍增。 若能加以勤修不懈,周身更是刀抢不久,利刀锐刃难伤。 另外,那妖龙皮,可以缝制成衫,穿在身上,不但不畏内家掌力,入水不溺,入火不焚,而且同样不畏利刃强弩。 当宋玄将这些传闻,告诉了李双双和杜国瑞两人时,两人显然有截然不同的反应。 杜国瑞听了之后,内心暗忖道:“若是我能够眼下妖龙内丹,再穿上龙皮制成的衣服,岂非成了天下无敌的武林霸主,又有谁是我’幽刀十二式’之敌,我又何用再忌弹谁呢?” 心念及此。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而李双双却认为这是一件空穴来风,无稽之谈,她深信必是有人故意危言耸听。 尽管她并不相信,但她却十分希望能一睹妖龙的形状,同时她想自己既以侠义之土自居,这条妖龙如此残暴,自己何不趁机除掉它,为民除害。 这点倒是和宋玄不谋而合。 (本章完)

第65章 悲天悯人救苍生3 宋玄因自己在“鬼谷子洞府” 的深潭中,曾杀了一条苍龙变种——虬蝾,因而他深信世上确实有“龙” 这种生物,同时他也暗下决心,一定要除去这条妖龙,替世人除害。 于是,三人各想着心事,任由胯下坐骑沿着官道急驰。 一个月之后,宋玄一行三人,来到了海宁的一处叫“台子” 的小镇,那镇上满街都是躲避“龙祸” 的难民,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楼,一望即知,是因多日未曾一餐温饱。 三人在一家“居安客栈’后前下马,宋玄立即向前询问,有无客房。 店伙计一看宋玄的穿着打扮,随即冷然摇头表示没有,并且闪过宋玄,向杜国瑞哈腰诌笑道:“公子爷,您老要住店!” 杜国瑞深知店伙计都是以貌取人,狗眼看人低,闻言,冷哼一声,道:“准备三间上房!” 伙计连忙答道:“有,有!公子爷,请进! 李双双见状,立即芳心大嗔,娇叱道:“玄哥哥,走,我们到别家去投宿! 原来,经过一个月来的相处,李双双已改口唤宋玄哥哥了。幽刀社君平最初虽感到十分刺耳,但却也无可奈何。 宋玄对这种情形,早已习以为常了,此时见李双双为地打抱不平,反而劝道:“算啦!你又何必跟店伙计一般见识呢?” 店伙计此时闻言,才知三人原是一路的,尽管他平日脸皮够厚,此刻也不由闹得面红耳赤。 李双双虽被宋玄劝住了,但她气仍未消,因此并未有好脸色给店伙计们看。 只见她忿忿的将马缰摔在店伙计的身上,冷声道:“还不赶快将行李搬进去,行李里可全都是宝贝,短少了一件看本姑娘饶得你才怪! 那名店伙计连忙接道,诺诺应是,心里忖道:“这妞儿可真凶!” 三人各自找了住处,宋玄立即招来店伙计,略一打听,才知道这‘台子” 小镇,距上次人、龙大战的富阳县,只不过三十余里,街上的难民,就是由富阳县逃难来此的。 宋玄听了之后,不由起了测隐之心,可是却苦于一时想不出法子来,如何救济这么多人,因此心情十分沉闷,用完晚餐后,一见天色尚早,便告诉杜国瑞,自己要出去街上走走。 杜国瑞知道此地和富阳县已近在咫尺,便决心趁夜独自前往窥探一番,一则试试自己能否找到妖龙,二来,打算摸摸前来武林人物的底细。 因此,宋玄一走,他立即关上房门,上榻运气养神。此刻他一心一意只想着如何才能服食到妖龙的内丹。以增加自己的功力。 倒将那自己日 夕挂怀的心上人——李双双给忘了。 李双双就住在杜国瑞的隔壁,当她梳洗完毕时,恰好听见宋玄告诉杜国瑞,他要到街上去,便也想跟着去。 可是当她走出房门一看,杜国瑞的房门已经关上了,于是她便不叫他,自己一人走出了客栈。 华灯初上,小镇上行人**攘往,除了蹲在屋檐下躲避“龙祸” 的难民外,尽是一些劲装短打的人,一望即知是江湖上的武林人物。 李双双一路疾行,赶上了宋玄,与他并肩而行,问道:“玄哥哥,你出来做什么?想到江边去看看吗?‘” 宋玄见她跟了上来,不答反问道:“杜兄呢’他没来吗?” 李双双闻言,白了他一眼,佯嗔娇声道:“管他呢!谁知道他在搞什么鬼?我向你,你怎么不回答我?” 宋玄望着街边两旁哀饿的难民,悲戚道:“我是看见这许多可怜的难民,出来看看,有没有救济他们的法子。” 说着一顿,又道:“哦!对了。你出来有什么事吗?” 李双双一听,内心暗忖:“你如此怜惜人家,又有谁来怜惜你呢?” 心念及此,她不由默然了。 宋玄见李双双默不作答,便不再多问,自顾自的数着客栈与粮代的间数。 两人默默前行,不久已走到了镇的尽头了,李双双见不远处,有一座林木稀疏的小土岗,随即道:“玄哥哥,咱们到那上面去看看好吗?” 宋玄点头答应,两人立即朝着小土岗走去。 少顷后,两人已抵小土岗顶上。 那土岗虽不大,却高有十多丈,两人置身其上,附近景物尽收眼底。 宋玄目力特佳,此际望西南一望。数十里外,第江烟波千顷,一平如镜,近岸村落,多半已屋倒墙塌,虽然正值晚炊时候,却不见有一家升起炊烟。 由此可知,那许多村落的百姓,很显然的,不是被害便是远走他乡避祸去了。 宋玄见状,除去“妖龙” 的信念益增。 李双双一见第江,波平浪静,毫无“妖龙” 的影子,不由好奇的问道:“玄哥哥,怎么看不见妖龙的踪迹呢!” 宋玄闻言,不由莞尔一笑的解说道:“这妖龙的出现,大概是有一定时辰,现在恐怕还没到吧!” 话一说完,突然听到左侧林内,枝叶簌簌作响。 心中一动,人影一闪,穿林过隙,顿时出现在左侧林内。 抬头一看,只见树上的横枝间,此时竟吊着一个中年人。 那中年人本想上吊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上吊的滋味不好受,因此,在临断气之前,作垂死的挣扎,手脚一阵颤动,一 旁的枝叶受到震动,才会不断发出轻摇的响声。 宋玄见状,随即屈指一弹,丈外吊人的麻绳,刹时应指而断。 李双双随后掠至,一见这种情形,“哎哟” 尚未叫出口,宋玄已双臂一张,将那上吊那人接住,放在地上。 宋玄双掌在那人身上一阵**后,立即往那人身后的“命门” 穴一拍,“哇” 的一声,那名中年人吐出一口浓痰,回过气来。 李双双在一旁睁大水汪汪的双睁,静静的看着,不由对宋玄救人手法的快速敏捷,感到是既敬佩又惊奇。 因为,方才那随手屈指一弹,那丈外远的那根大拇指粗的麻绳,竟被他弹断了。 像这种“弹指神通” 的功力,李双双虽曾有耳闻,但却未亲眼看过。 因为根据江湖传闻,要练成“弹指神通” 必须具有一甲子以上的功力火候。 放眼当今武林,尚无人习成,更别说指力远达一丈开外。 而宋玄年不及冠,竟身怀这不世奇学,岂不是奇之又奇的事吗? 那名中年人,想是上吊不久,经宋玄推宫过穴后,已经苏醒过来了。 除了脖子绳痕犹在,喉部略感疼痛之外,已和往日没有两样。 他睁目一看,见自己不但未死,而且身边还着一个少年,和一位美如天仙般的少女,心里明白,自己这条命,是眼前两人所救。 于是,立即一翻身,“叩” 的一声,双膝跪倒在地上,千恩万谢的叩头道:“小人承两位……” 话未说完,宋玄伸手将那中年人拉起,微笑道:“些许小事,大叔何足挂齿。” 说着一顿,望了中年人一眼,又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让大叔如此为难,竟想一死了此残生,大叔何妨将此事告知在下,或许在下能略尽棉薄之力,也说不定!” 那中年人被宋玄拉了起来,闻言内心虽十分感激,但是一见宋玄那身穿着打扮,不由长叹—声,道:“恩公好意,小人万分感谢。但是,唉……” 李双双性子急,最看不得别人吞吞吐吐,不由嗔声道:“你这人到底怎么了,连死的勇气都有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宋玄怕李双双的话,再度刺激那名中年人,立即柔声劝慰道:“别急,别急,大叔先坐下休息一会儿,有何困难不妨说出来,大家商量一番,或许能想出个办法,也说不定!” 那中年人听宋玄语态诚挚,便依言坐在一块巨石上,望了一眼两人,才娓娓道出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这名中年人姓庄,名自强,是个老实的生意人,在这台子镇上,开了一家米行。 (本章完)

第66章 悲天悯人救苍生4 数月前,第江出了妖龙,每至午夜,上岸吞噬人畜,闹得沿江居民,非死即伤,乃纷纷迁离老家,以免枉送性命。 这些人多半是以捕鱼为生的贫苦渔夫,家中虽不致贫无立锥之地,但也无太多的积蓄。 这一次躲避“龙祸” ,最初尚有钱过活,但日子一久,积蓄一用完,又不敢回家,却又无法入江捕鱼维生。 马关猛见状,心生不忍,乃主动与其商洽,自己可以将米粮借给他们,但是日后须照量偿还。 那些难民为了感谢马关猛援手之德,乃立了契据,日后加倍奉还。 岂知,善门难开,消息传开之后,大批的难民蜂拥而来,均如法泡制,欲向马关猛支借米粮。 马关猛虽有心相助,奈何自己的本钱不多,存粮有限,可是又不忍见死不救。 于是,他乃出面向本地的一位大米商洽谈此事。 那位大米商倒也十分慷慨,不过却嫌麻烦,不愿亲自料理,乃嘱咐马关猛全权处理,只要是附近灾民,愿立字据,便可以如数出借。 马关猛闻言心中大喜,乃前往大十商的仓栈,开仓办理手续,不到三天,便已抢借一空。 当马关猛将字据送去时,那大十商却硬是不认账,说马关猛盗卖他的粮食,非要马关猛如数偿还不可,否则他就要去告官处理。 原来此大米商别有用心,早就有并吞马关猛商行的打算,所以才会设下陷阱,逼得马关猛走上绝路。 马关猛乍听之下,恍如晴天霹雳,只惊得他面无人色,那数千斤的米粮,在平时自己也无力赔偿,更何况此时,在米粮价格上涨数倍之时呢? 马关猛左思右想,反正都是绝路一途,与其吃上官司坐牢禁锢终身,倒不如自尽来得痛快。 因此,当那大米商一再催讨之下,才跑到这小土岗之上,自寻解脱。 李双双听完之后,粉脸不由为之一变,小蛮靴一跺,嗔声道:“喂!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人如此没有心肝,今晚我去杀了他,看他还能否再向你催讨米粮。” 马关猛闻言,不由一怔,内心忖道:“这姑娘究竟是何来历,怎的这么凶,一开口就要杀人!” 心念问,宋玄已劝住李双双,道:“双妹何须与这种利欲熏心的俗人一般见识呢!他既然要钱,咱们给他银子不就得了!” 说着一顿,又对马关猛笑道:“大叔,在下愿意为你偿还债务,但 是在下有一个条件,不知大叔能否答应?” 话一说完,马关猛已“叩” 一声,跪倒在地上,叩头道:“恩公高义,对我应自强恩同再造,别说是一个条件,即使十个、一百个,小人也决无不答应之理。” 宋玄连忙将他扶起,微笑道:“在下想与大叔合伙做个生意,不知大叔肯不肯答应!” 李双双闻言,不由大感纳闷不已,正欲开口相询,却又听宋玄道:“方才在下曾仔细考虑过,大叔借粮立据之法,虽然十分冒险,但那些受惠的难民,必不会忘恩赖账,日后若有所成,必定会加倍奉还。” 说着,望了马关猛一眼,又道:“在下手头颇为宽裕,却苦于无用武之地,今日托付予大叔你,带至大城变卖,用作购粮资金,运返此地,一者可以偿债,二来可以借助灾民,他日第江妖龙一死,地方太平,难民各返家乡,届时,你我岂非可同获薄利?” 马关猛闻言,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世上竟然会有这种人,因此,他不由望着宋玄出神,忘了回答。 宋玄见状,心知口说无凭。乃微笑道:“大叔如果已经复原了,何妨随在下往客栈一行?” 马关猛半信半疑的随在宋玄两人身后,返回台子镇去。 此时,天色已晚,街道上随处可看到,随地坐卧的灾民,情况十分严重。 三人一入店内,宋玄随即取出一个革囊,倒出一堆金子,顿时只见满桌耀眼的金光。 马关猛一生也未见过这么多的金子,一时不由惊得怔住了。 宋玄数也不数一下,通通装入革囊,信手递了过去,道:“这一些,大约有几万两白银,大叔你先拿去自由运用吧!” 说完,又摸出怀中的那颗大龙珠,继续道:“这颗龙珠大约也值几个钱,大叔也一道拿去吧!” 马关猛虽然是一个小米商,但却也十分识货,此时一见不由傻眼了,那敢伸手去接,呐呐道:“这,这,这些可不止好几百万两,我……” 宋玄微笑道:“几万也好,几百万也好,总之你有了这些钱,不但可以清偿债务,保住你的产业,又可以买更多的米粮,依目前的情形来看,附近还会涌进大批的难民,米粮若是太少了,又岂够应付呢? 更何况第江里的妖龙,即使死了之后,难民们的房子,生财器具都已毁坏,如何能用? 即使米粮不缺,难民一样 无法从事生产,所以,你现在将此珠变卖后,一方面购买米粮,另一方面将现金借于难民,好使他们添购生财器具,以从事生产。 如此一来,既不缺十粮,又有器具可用,农人耕田,渔夫捕鱼,你我双方才有利可取,不是吗?” 这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但忠厚笃实的马关猛仍是不敢冒然受此巨金。 宋玄一再的解释说明,马关猛才恍然道:“恩公如此菩萨心肠,立意为万民解灾救苦,根本意不在图利,今天既蒙看得起我,委以重任,我马关猛岂能推辞,从今以后我马关猛定当本着恩公大仁大义的精神,完成此一救世心愿,若有贰心,愿遭五雷轰顶而亡!” 说完,倏地一跪,叩头道:“马关猛先代受惠的上万灾民,向两位恩公磕头谢恩!” 宋玄连忙扶起马关猛,轻拍他的肩头,道:“大叔仁厚无欺,仁慈任侠,在下无限敬佩,方才大叔所言正合吾心,但愿大叔放手去做,只问耕耘,不问收获,义之所在,不计利害,但必须做到,了无痕迹才好。” 马关猛诺诺应是,突然想起,自己深受大恩,却仍不知宋玄两人姓名来历,连忙询问,宋玄乃以太上玄都三字回答,并且道:“我与好友两人,漫游至此,并无一定住所行址,大叔只要本着初衷,放手去做,若是资金不够,可派人迳至江西南昌西南宋家庄领取,在下将来若有闲暇,必会前来,大叔不用耿耿于怀。” 马关猛闻言,想不到眼前这其貌不扬的丑少年,竟有如此悲天悯人的胸怀,上天却偏偏给他一张丑恶的脸,实在太不公平了。 心念及此,宋玄因见时候不早了,便送他出门,临别时,马关猛才想起,道:“小人正居台子镇,店名‘便利米行’,恩公明日若是无事,请到镇西店中,让小人作东,略表谢恩,及稍尽地主之谊?” 话一说完,随即以十分期盼的眼神,望着宋玄。 宋玄略为推却的微笑道:“在下明日有要事在身,一大早便得起程,作东之事请免,下次来时,再行叨扰吧!” 马关猛一听,恩人不但信任自己,而且连一顿水酒也不叨扰,内心是又感激,又难过,忍不住泪水盈眶,道:“恩公大德,万家生佛,济世善行,愿上苍保佑恩公长命百岁,小人告辞了!” 说完,未待宋玄回答,立即转身,往外行去。 (本章完)

第67章 悲天悯人救苍生5 宋玄见状,不由暗自点头,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马关猛此去必会竭尽心力,代替自己济赈灾民。 李双双静立在一旁,注视着两人的举动,对玄哥哥一掷数百万金银,而面不改色的风范,大为倾倒。 似他这等淡薄名利,见义勇为,行善不欲人知的风度,岂是常人所及。 想不到玄哥哥竟是一位盖世奇人,不但武技深奥难测,品德更是高洁,世上谁能与之匹敌。 渐渐的玄哥哥的影像已占据她的整个芳心,她不由自主的痴望着宋玄。 宋玄被她那如痴如醉的神态,着实给吓了一跳,仔细一瞧,却发现她那双明如秋水的眼眸中,放射出一片崇敬爱慕的柔和光辉。 宋玄见状,忍不住出声唤道:“双妹……” 话未说完,李双双猛地一惊,似乎吓了一大跳,这才恢复神智,柔声呼道:“玄哥哥!” 话声一落,娇躯一旋,倏地朝宋玄怀中扑来。 宋玄见李双双一扑之势,既速又猛,有如乳燕归巢的扑向自己,只得双臂一张,顿时来个暖玉温香抱满怀。 李双双一下投入他的怀内,一双玉臂紧紧拥抱住他的脖子,一颗螓首却垂俯在他那宽厚的胸膛之上。 她虽是一时情感激荡,投入宋玄怀内,但芳心中却充满了爱悦和盼望。 此时,她听到宋玄的心跳,感觉到宋玄的体温时,一种奇妙的温情,充满了她的全身。 她嗅到了一种男人特有的气息,使她更加意乱情迷,她仿佛觉得自己在这一刹那,突然变得软弱,她需要扶持与保护,她甚至渴望着。 宋玄想不到,李双双会自动的投怀送抱,因此,他不由有些受宠若惊。 …… 就在双方面红耳赤,不知如何尴尬时,杜国瑞的房内,传来了一阵轻响。 两人心虚的往内扑去,正看见杜国瑞,捷如灵猫般的,自房中穿窗而出,向店外驰去。 于是两人一打手势,李双双奔回房去,背起剑杖,略一结扎整理后,和宋玄双双扑出店外,尾随在幽刀杜国瑞身后。 在黯暗的居光下,一前两后,三道黑影,在一条相距数十丈的直线上,向着富阳县飞掠而去。 半个时辰后,杜国瑞已来到了第江边的村落中。 杜国瑞本以为村落中已无人烟,那知一进入村中,立即发现村中有灯光微微透出。 他心思敏捷,一见有灯光透出,立即联想到这燃灯之人,并不是当地百姓。 同时他也打探出那妖龙午夜时分才会出现,虽然它行踪游移不定,不见得仍待在这附近兴风作浪,但普通百姓,又岂有胆量,敢在此刻逗留不去。 因此,他断定必有武林人物借居在那,等待妖龙出现时,再予以搏杀夺取内丹。 心念及此,立即隐起身形,藉着地形地物的掩蔽,悄无声息的向那透出灯光的地方扑去。 尾随在后的两人一见,也学着他的样,不露出半点声音,欺近有灯光之处。 杜国瑞一心想摸清别人的底细,未曾留意自己的身后,一点也不知道,宋玄和李双双也跟来了。 他一欺近出灯光的地方,立即隐身在一株高大的树上,运集目力望去,只见下面乃是一间渔夫之家,土墙为篱,院中散落着钩、桨、网等渔具,房舍不大,只有一明两暗,及一个草篷搭盖的厨房。 此时 ,那明间里,灯火通明,房中有十来位横眉竖眼的劲装大汉,正围坐在两桌席上,边吃边谈,爽笑朗语,哗哗交作,场面气氛,十分融洽热闹。 杜国瑞一见,便知这些人是绿林好汉,却不知他们高谈阔论着什么。 不过,看样子似乎和江中那条妖龙脱不了关系,于是便静下心采偷听他们谈笑的内容。 另一边,宋玄和李双双则隐身在屋后房上,他们和杜国瑞虽遥遥相对,但是因为中间有一层屋脊,隔挡了视线,因此杜国瑞看不见他们。 此时,室内一阵畅饮之后,已经渐渐平静下来。 杜国瑞隐身在树上,只见中央主位上那人,起身来干咳一声,道:“兄弟今日初临,承蒙各位盛情款待,内心十分感激,但却有数点不明,不知有那位可以分析一番,好让兄弟了解目下情况,也好想个主意,以达成此行目的?” 话声一落,下首一人,立即哈哈大笑,道:“陈兄,你素以足计多谋闻名江湖,这事儿当然少不得烦你替咱们出个主意,尤其是这一次,可以说得上是风云际会,黑白两道,高手云集。” 话锋一顿,又道:“听说,连早年息隐山林的好几个有名怪物,这一次也来淌这浑水,实在令人头痛,万一弄不好,内丹还未见着,自己的脑袋便已分家了,所以才请陈兄你这‘智多星’帮咱们出个主意。” 杜国瑞一听到“智多星” 三字,不由暗吃一惊! 那“智多星” ,姓陈名金龙,成名江湖已有二十余年,手中一支点穴稿,精擅打穴,准、辣、狠、捷,招式诡异。 人更是足智多谋,狡猾异常,而且心狠手辣,出道江湖以来,在江南一带,独来独往,行踪飘忽不定,无人敢招惹他。 尤其近几年来,时常留连在各山寨之间,替人出一些坏主意,一些**中人,对他颇为敬服。 杜国瑞出道已有三载,虽然第一次远离山东,但江湖传闻却十分丰富,因此一听那人称呼,便知“智多星” 是陈金龙的绰号。 “智多星” 陈金龙,闻得那人之言,微微一笑,道:“刘兄何必长他人志气,俗语说:‘事在人为’,就凭我等兄弟,众人之力,江湖中何处去不得,我就不信斗不过那些……” 话未说完,坐中一人,倏地唬吼一声,道:“对,俺‘莽张飞’就不信谁比咱们强,要是谁敢来横加捣乱,俺手中的丈八长茅,不捅他两枪,俺就是王八龟孙子!” 话声一落,在座诸人,不由因此而精神大震,豪气顿发,纷纷鼓掌叫好,又再度喧闹起来。 隐身在屋外的李双双和宋玄闻言,不由相视一笑。 杜国瑞心知这“莽张飞” 李志强,也是成名江南一带的绿林好汉,个性虽然鲁莽,却有一身横练功夫,加以天生神力,手中的一支支八长茅,乃系纯钢打造,足有三百斤重。 在洞庭湖中安窑立寨,为洞庭湖三十六寨的总寨主。 室内,“智多星” 陈金龙,俟众人情绪稍定,才向那被称“刘兄” 那人问起目前形势。 只听“刘兄” 道:“事情是这样的,三个月前,兄弟那信安江里,出了条妖龙,一时将兄弟水寨内,船只顶翻,还伤了不少弟兄,兄弟无能,竟然奈何不了它,只好将完整 的船只,移到陆上,人员退守山中,一等那妖龙出现,再用擂石滚木对付,谁知那妖龙见无机可趁,便转移阵地,四出为害,一时搞得江中船只绝迹,无人敢来。” 杜国瑞在树上听得十分真切,这人原来是第江水寇--“翻江龙” 刘明奇。 刘明奇咳了一声,呷一口酒,又道:“兄弟见这妖龙,在江中乱搅一通,等于是与兄弟为难,如不设法将它除去,兄弟手下这么多弟兄,岂不活活饿死,无奈之下,兄弟乃趁隙独自驾着一叶孤舟,逃出江来,想找些武艺高强的同道帮忙,合力将妖龙除去。 那知,兄弟在富阳一带,遇上了天独山多氏兄弟,对他们一说,老大多清振一口答应帮忙,但多家老二多清强,自承力量太小,要兄弟再多邀一些能人,岂料多清强深知妖龙,是件武林瑰宝,心生歹念,意图独吞,他以力量大小为由,支开兄弟找寻能人,好让他兄弟俩下手。奈何天下从人愿,多家兄弟不自量力,不但没有得到内丹,反而双双成为妖龙果腹的食物。” “莽张飞” 李志强闻言之后,忍不住骂道:“活该,报应!” 刘明奇望了诸人一眼,又继续道:“不知怎的,这消息竟然传开出去,一时传说纷纭,黑白两道不少知名之士,纷纷赶至,兄弟得知这项消息,乃赶到洞庭湖,邀请总寨主和三十六位寨主,兼程赶返,此地情势,竟然大变,不但高手云集,连那些息隐山林多年的那些老不死的,也颇见其踪。最可恨的是,五台山董国英,竟然反客为主,午夜传来,警告兄弟和张总寨主,不得下手屠龙。” 李双双和杜国瑞,对五台山董国英威名,均有耳闻,深知此人,功力高绝,行事只凭自己好恶,性情怪异介于正邪之间。 屋内众人,似乎对董国英深怀惧意,因此虽耳闻董国英如此蛮横无理,却不敢妄加批评。 连个性爽直的“莽张飞” 李志强也三缄其口,默不作声。 刘明奇双眼一扫室内,微微一笑,道:“古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董国英虽然厉害,但几次深夜下江,均被人暗中故意破坏,不能达成目的,于是他一气之下,立即沿江张贴告示,详述妖龙用途,并且声言妖龙乃武林瑰宝,无主之物,应属于武林强者所有。并订于七月十五日,在富阳无隙崖举行武林大会,胜者方能屠龙取丹,在此之前,若有人敢妄自下江屠龙者,立杀无赦!” 宋玄听了之后,不由对董国英心生不满,并已决定不日将亲自下江屠龙。 那妖龙虽是武林中,人人珍视的生物,但却是第江附近百姓的大害,它多活一日,便多为害一天。 侠义中人,既以救世济人为旨,为何不尽早设法除去,而让它存活至今呢! 杜国瑞此时目的已达,不愿稍事停留,一式“鹞子翻身” ,急掠而下,向台子镇奔去。 宋玄、李双双两人见状,也双双往台子镇的方向疾掠而去。 飞驰中,李双双突然指着左面数里远的一座村子,道:“玄哥哥,你看那边的村子里,也有灯光透出,我们再去探探好吗?” 宋玄同言,抬头看了看天色,三更刚过,一想再多探几处也好。 心念及此,立即微一点头,表示赞同。 (本章完)

第68章 江城宋玄再屠龙1 李双双见宋玄点头答应,立即一把拉住宋玄右手,往左前方飞驰而去。 两人手拉着手,一掠总在十五六丈开外,片刻间,已来到了村前。 宋玄纵目一瞧,眼前这个村子建筑得较好些,村内屋舍约有十几二十家,村外边尚有一道木栅,将全村围住。 宋玄两人,正欲越栅而入时,栅内已飞快迎出两条人影,为首那人发话间道:“何方朋友,深夜驾临,贫道第江玄真在此迎候。” 宋玄闻言,立即停步不前,伫立原地以待。 那两人一掠数丈,停身在两人身前一丈处,对着宋玄和李双双仔细打量一番,看见李双双右手拿着的寒铁杖,不由敬一哈哈大笑,道:“请问姑娘可是来自武德山,但不知龙游婆婆,与姑娘如何称呼?” 李双双一听来人自报姓名,便觉耳熟,此时一看,只见那人年约六旬,一身灰布道袍,长及膝头,云履白袜,身背黄穗长剑,面圆多肉,颔下黑髯又长又浓,一双眼睛启合间,精芒四射,分明有一身极为深厚的内力。 只见她双目一转,不答反问道:“你是老道伯伯吗?我就是双儿啦,老道伯伯不认得我了吗?” 玄真道人一听,仰天哈哈朗笑,道:“双儿嘛!要不是老大姐的寒铁杖,老道伯伯还真不敢认了,真是女大十八变,以前的黄毛丫头,如今已变成一个天仙似的可人儿,难怪老道伯伯差点认不出来了。” 李双双闻言,立即一掠欺进,伸手便抓向那玄真道人的黑髯道:“老道伯伯,你还是一样老没正经,看双儿不拉下你的假胡子才怪!” 宋玄一听,剑眉微皱,暗忖:“这倒好,真是老少一对宝,有好戏唱了!” 心念间,只听那玄真道人,“哈、哈” 两声,低身挫腰,脚踩子午步,转到李双双身后,伸手抓向李双双的长发。 李双双一把抓空,眼前失去老道伯伯的身影,知道他已转到自己背后,未待他手爪递到,立即将头一扭一摆,“刷” 的一声,将那头乌发甩到前面。 同时,脚踩莲花步,一转身,一式“玉女挥弦” ,“呼” 的一下,左掌闪电挥出,向玄真道人胸前黑髯抓去。 这一连串动作,不但轻灵快捷,姿态曼妙,而且有如流水行云一气呵成,直看得宋玄暗暗点头称赞。 而玄真道人,却不由大吃一惊,忖道:“好一个双儿,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心里想着,手脚可未稍停,未待妻双双纤手递近,身形暴退一丈有余,双手在胸前一阵乱摇,道:“慢来,慢来,老道伯伯不玩了,几年不见,小双儿不但长得亭亭玉立,而且一身功夫也尽得老大姐真传,老道伯伯年老力衰了,再玩下去,只怕胡须真的被你拔光了。” 话声一落,李双双“嗤” 的一笑,微瞟了宋玄一眼,才对玄真道人道:“老道伯伯,你不在第江纳福,跑来这儿做什么啊?” 玄真道人顺着泰双双的目光,往宋玄身上瞧去,只见眼前这个紫衫少年,衣着普通,却有着一副百年罕见的上好练武架子。 只是,凭自己多年的江湖经验,却看 不出宋玄曾练过武,若不是方才窥见他带着小双儿,一掠十五、六丈,身法高得令人咋舌,自己还以为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魄游学士子呢! 一时心中惊疑,拿不准,宋玄的功力到底有多深。 因此,他不但没有回答李双双的问话,反而望着宋玄问道:“这位相公,你既然与双儿同来,想必也有‘三把刷子’的人,小双儿怎不为老道伯伯介绍哇!” 宋玄庄重沉稳,闻言暗中好笑,并没有表现出来,李双双生性汹气顽皮,早已笑弯了腰,好半晌才忍住笑意,指着宋玄道:“他,岂止有三把刷子,他的刷子可多着呢!” 说完,又是一阵捧腹娇笑,一直到笑出泪来,才对宋玄招招手,道:“玄哥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道伯伯,江湖中顶顶大名的‘第江三杰’之一的玄真道人,功夫……” 话未说完,玄真道人已直嚷道:“得了吧,我的好侄女,别再替老道伯伯吹嘘了!” 李双双娇笑一声,又道:“这位是我的玄哥哥,姓宋名玄,以后还请老道伯伯多多关照,他也是刚出道江湖而已!” 玄真道人闻言,伸指划脸,羞她道:“小丫头,真不害臊,玄哥哥就玄哥哥,还有什么你的我的,难不成还怕老道伯伯抢走你的玄哥哥吗?” 宋玄面对这一老一少,真是无可奈何。 小的是百无禁忌,当着外人面前,叫唤得那么亲热好听,老的是故意调侃,刻意玩笑。 闻言,顿时羞得红了脖子,赶紧上前见礼,垂首不语。 李双双听了玄真道人的调侃,粉脸上微泛羞红,但是当她见了宋玄的尴尬模样,却又“嗤” 的一笑,岔开话题,道:“老道伯伯,那位是谁啊?” 说完,一指和玄真道人同来的青年。 玄真道人一听,立即“呵呵” 两声,拍拍自己脑袋,挥手把过与他同来的青年,道:“双侄女,这小子是老道伯伯的弟子,叫韩大雄,虽然大你几岁,功夫可不如你,不过,以后还得委曲你,称呼他一声师兄呢!” 李双双闻言,望着韩大雄,只见他身躯高大魁武,虎背熊腰,浓眉大眼,一身短打劲装,更显得十分雄壮,真是人如其名。 心念及此,立即福了一福,唤道:“师兄!” 又替宋玄介绍。 那韩大雄早在一旁看了半天,他内心十分纳闷,为何这位美女天上谪仙的双双师妹,会看上这个穷酸呢? 因此,仅淡淡对宋玄抱了抱拳,算是见过。 同时,对他师父玄真道人扯开大嗓门,洪声道:“师父,师妹远来,您老人家怎的不请师妹进去坐坐啊!” 话声一落,玄真道人倏然“叭” 的一声,打了自己后脑一下,嚷道:“你看你这个老糊涂,还不如傻小子聪明。” 说着,望了李双双和宋玄一眼,又继续道:“唉!双侄女可别见怪,老道伯伯真是愈老愈不中用了,两位快里边请,快里边请!” 说完,连忙举手肃容,这滑稽的动作,直逗得李双双和宋玄两人,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不笑却又忍不住。 李双双纤手捂着嘴,低头疾行,宋玄 强忍住笑意,拱手道:“道长先请。” 玄真道人一听,乐得他哈哈大笑,边走边笑道:“好小子,倒蛮知礼数的,真是难得,难得!” 话声一落,也不跟宋玄客套,随即摇头晃脑的,跟在李双双身后入村。 韩大雄暗哼一声,心里头直骂宋玄穷酸迂腐,也不理他,自顾自的迈开大步跟在他师父身后。 宋玄则走在最后,四人翩然入村,只见村头上一所房舍,土墙半倒,室内明堂则灯火通明,正围坐着几位道人,似乎在商议什么事。 四人鱼贯而入,玄真道人哈哈笑着,替李双双和宋玄逐一介绍。 李双双和宋玄上前一一见礼,正中为首一名,相貌古朴,鹤发白须,面如重枣,一望而知,功力、火候十分精深,此人正是第江三真的大师兄玉真道人。 另外两人,一名“道真” ,一名“太真” ,均是玄真道人的师弟,均已年逾六旬,三人合称“第江三真。” 他们两人,一般的冰冷神色,见李双双、宋玄两人对他们行礼,仅淡淡的客套一句,便不再多言。 宋玄对别人冷淡的态度,早已习以为常,所以对道真、太真两人的态度,并不以为忤。 李双双年纪虽小,生性十分好胜、自傲,一见两人冷淡态度,脸上神色立即沉了下来。 玉真道人不愧为第**的大师兄,不但剑术精绝,阅历见识也是高人一等。 他一见泰双双神色沉了下来,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随即哈哈一笑,道:“双姑娘与宋少侠请勿多礼,说起来玄真师弟和令祖母、令尊,均有莫逆的交情,可都不是外人,贫道就卖个老,也称你一声侄女如何?” 话声一落。韩大雄恰好送上香茗,李双双因心里有气,随即呷了一口茶,故意不理。 玉真道人又是一声大笑,道:“贤侄女年纪轻轻,令祖母便放心让贤侄女独自下山行走江湖,可见贤侄女已尽得令祖母剑杖绝学,诚然可喜可贺,此次远临第江,可也是为了那妖龙吗?” 他这一赞,果然令李双双化怒为喜,只见李双双嫣然笑道:“老前辈过奖了,侄女愧不敢当,这次侄女路过此地,途中传言纷纷,一时好奇,才和我玄哥哥沿路赶来瞧瞧热闹,老前辈和老道伯伯,想必已来此多日,不知可否告诉侄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玄真道人十分喜爱李双双,闻言立即哈哈大笑,道:“双侄女,让老道伯伯告诉你吧,事……” 话未说完,道真和太真两人不由同时一皱眉头,向玉真道人望去,玉真道人对他们两人微摇一摇头,示意无妨,两人无可奈何,遂一同起身告退。 李双双见状,芳心不由大怒,正欲起身告辞,玄真道人却哈哈一笑,道:“老大,我老道与双侄女久别重逢,还有几箱子话好说,这里没你的事,我看你不妨也回去睡吧!” 玉真道人闻言,立即哈哈一笑,起身来,道:“好,好,贤侄女贫道就先失陪了。” 李双双、宋玄两人闻言,立即起身恭送,俟玉真道人离去后,玄真道人立即命韩大雄重新送上酒菜,让两人食用。 (本章完)

第69章 江城宋玄再屠龙2 韩大雄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冷盘酒菜送上,玄真道人执壶在手,自斟自饮,一连喝了五杯后,才用道袍衣袖抹去唇边酒渍,道:“唉!这事说来话可就长了,双侄女你是知道老道伯伯,素来爱玩爱耍,不拘小节,但这一次,可实在不好玩了。” 宋玄虽然和玄真道人相知不深,但见微知着,由他的言行举止,知道他的为人,必定十分豁达。 此时闻他叹息不已,满面忧色,不由十分纳闷,到底什么事,竟有如此严重,令生性乐观的玄真道人,摇头叹息呢! 李双双因心急知道事情的始末,所以未曾在意,见老道伯伯尽是顾着喝酒,便催促道:“老道伯伯,到底是什么事,您倒是快说啊!” 玄真道人一听,皱着眉头,注视她片刻,才破颜笑道:“侄女还是和以前一样,脾气一点也没有改变,想起从前,在武德山上看到你梳着两条小辫子,走起路来,总是一蹦一跳的,真是……” 话未说完,李双双听他不说正题,却老不正经地提起往事,樱唇立即一嘟,玄真道人见状,立即改口道:“好啦!别生气,老道伯伯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了你,马上就说。” 李双双听得“噗嗤” 一笑,得意的膘了宋玄一眼。 玄真道人继续道:“第江里的这条妖龙,据说全身都是宝,因此武林人人欲占为已有,它的内丹功能洗髓伐筋,妖龙皮可制成宝衣,刀枪不入,最宝贵的,妖龙身上还有许多髓珠,能治百毒。” 说着,老眼望了李双双、宋玄两人一眼,又继续道:“因此,这消息一经传出后,武林黑白两道,都纷纷赶来此地,连几个息隐多年的老魔头,也都****。” 这件事李双双早已听过了,因而闻言毫不以为奇,只是内心尚有几个疑团,遂开口问道:“老道伯伯,那董国英是什么人呀?” 玄真道人闻言,不禁摇头一叹,道:“说起这董国英,行事只凭自己好恶,人介于正邪之间,鲜少恶迹,常年隐居在五台山,为五台山上代长老,数月前,不知他是如何得到消息,悄悄下山想独占妖龙之宝,岂知几次下水均被人暗中阻挠。” 说着一顿,又道:“那董国英一气之下,索性传柬天下,详述妖龙的功效,并且订于本月十五日,在无隙崖比武较艺,最后胜者才能下江中屠龙,他人不得拦阻,同时,他暗暗的约好几个久未出世的凶魔,准备联手在无隙崖上,大逞凶威,先镇住天下武林,再一同下江取宝。” 话一说完,宋玄心中对董国英的作法更为不满。 玄真道人并不知道宋玄内心的想法 ,他仰首喝了一杯酒,继续道:“**人物,尽是些贪得无厌之徒,自然不肯轻易放弃争夺龙宝,而侠义中人,即使不愿贪得,却也不能让这奇珍异宝,落入**凶魔手中。” 话声一落,李双双不禁好奇问道:“为什么呢?老道伯伯。” 玄真道人笑道:“这道理非常简单,倘若龙宝落入凶魔手中,岂不更助长了他的凶焰吗?日后,万一无人治得了他,那天下武林生灵,岂不都要遭殃了吗?” 李双双闻言,惊啊一声,宋玄却悚然一凛,心中暗忖:“老道伯伯说得极是,怎的我以前并没有想到这点呢?” 心念及此,他不由深深佩服玄真道人的阅历和见识,同时也下定决心绝不让那妖龙内丹落入恶人手中,以免涂炭生灵。 三人一阵闲话家常之后,宋玄正想起身告辞,摹然,外间传来一阵凄厉无比的惨嗥声。 此时已近四更,夜静更深,万籁俱寂,这一阵突如其来的惨嗥,令人听来,格外的毛骨悚然。 尤其是李双双,吓得面色苍白,急一伸手挽住宋玄,道:“玄哥哥,这是什么声音,怎的这样骇人?” 宋玄剑眉一扬,倏地起身道:“可能有人遇害了,双妹妹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玄真道人见状,哈哈长笑,道:“宋少侠,侠肝义胆,令人佩服,我老道与你同去一探,看看是那个老魔,又在江边下手害人!” 李双双方才着实被那嗥叫声吓了一跳,此时已定下神来,胆子一壮,闻言,立即接口道:“要去大家一齐去,走!” “走” 字一落,人已率先掠出房去,宋玄和玄真道人一同起步,一走大门,一穿前窗而出,在院中微一停顿,立即相视一笑,各展身法,向李双双追去。 转眼间,三人已先后掠至发声处——正是江边。 宋玄三人只见江边有一条小舟,小舟旁卧着四、五个人,一动也不动,似乎已经气绝。 李双双抢前一探究竟,不由“哎啊” 一声惊呼,纤手掩面,转身不敢再看。 原来,小舟旁的五人,都是同样腹破肠流,五脏散落遍地。 宋玄头皮发麻,对行凶之人大起反感。 玄真道人行走江湖,数十年如一日,可谓已年老成精,见多识广,微一辨识,便已认出正是信安江水寇“翻江龙” 刘明奇,和其手下四名舵主。 尽管五人,置身于绿林中,平时打家劫舍,为恶极多,但也不致惨死如斯。 连这位惯于嬉笑游戏风尘的玄真道人,此时,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咯了一声,忿忿不平的喃喃道:“好一个没人性的魔崽子,我老道非碰碰你不可!” 李 双双惧意已消,闻言立即赞声道:“好,老道伯伯,算我双儿一份,十五那天,我非要斗一斗那个董国英!” 玄真道人一听,不由豪性大发,哈哈大笑,大拇指一竖,道:“好,好双儿有种,不愧是老大姐的传人。” 宋玄心性仁慈,不忍见五人曝尸江边,乃不声不响,在附近找了个干净草地,运起“纵横典” ,双手虚空连挖,少顷,便挖了一个大坑。 玄真道人与李双双一见,两人不由又惊又佩,尤其是玄真道入,第一次见宋玄施展功力,凭自己行走江湖数十年的经验,不但见都没见过,连听也未曾听过,一时怔住了,竟然忘了上前帮忙。 李双双却已司空见惯,本想上前帮助,但又怕沾上那惨死五人,因此犹豫不决。 待她下定决心时,宋玄已双手虚空一按一放,将五具尸体一一平放在坑内。 同时右手衣袖一挥,坑旁的沙土,突地无风自动,刹那间,不但将大坑给填平了,而且堆如一坟。 李双双一见,立即掠身找来一方长形大石。 宋玄单手接过,在坟前一插,三尺巨石,入土半截,右手在面上一抹而过,顿时只见石粉散落一地,石面刹时光滑如镜。 他因忙于替五人安葬,并未注意到玄真道人讶然之状,此时,脸上暗地一热,道:“晚辈班门弄斧,望祈老前辈勿怪,敬请老前辈运指一挥如何?” 玄真道人闻言,才回过神来,不由暗叫一声“惭愧” ,哈哈长笑,以饰羞态,道:“一事不烦二客,少侠何须过谦!” 其实,玄真道人即使有心,也无此功力,而生性敦厚的宋玄竟信以为真,恭喏一声,回身对玄真道人请教五人姓名。 玄真道人心中暗忖:“这小子虽年少,名不见经传,但却有一身超凡功力,最难能可贵的是谦恭有礼,虚怀若谷,看来今日天下,魔道虽猖,此人却正似应运而生。” 心念间,闻言,立即逐一报出五人姓名。 只见宋玄运指如飞,那坚硬无比的石面,对他来说,好似豆腐一般,玄真道人说完,他也在碑上书就。 只见那字迹龙飞凤舞,铁划银钩,最难得是字字入石五分,犹胜刀削斧凿,由此可见,宋玄一身之功力文事,均非常人能及。 宋玄书毕,一见天色不早,随即向玄真道人说出辞意。 玄真道人坚留不住,乃吩咐两人路上小心,两人道了声谢,随即一揖而去。 李双双和宋玄一路有说有笑的回到客栈时,杜国瑞早已回到店中,正在窗下坐候,他一见两人有说有笑并肩而入,心中微怒,但是继而一想,自己仍须仰仗宋玄屠龙取丹。 (本章完)

第70章 江城宋玄再屠龙3 心念及此,遂强忍怒气,装出笑脸,招呼道:“宋兄和双妹到何处去啦?可有发现妖龙出没吗?” 宋玄遂将经过情形,及所见所闻完全道出,并且反问杜国瑞,可曾深得什么消息? 杜国瑞在外跑了大半夜,所知有限,还不如宋玄来的多,一见宋玄谈及董国英江边杀人时,愤慨之状,心中灵机一动。 乃故作气愤的正色道:“想不到当今武林,一些凶恶魔头再现江湖,假若妖龙内丹为彼辈所得,江湖中日后岂有宁日,我等既自许侠义中人,又岂能坐视不理。” 宋玄并不知杜国瑞别有用心,一见他说的诚挚,态度激昂,乃信以为真的问道:“杜兄所言甚是,但不知有何高见。” 宋玄俊眉一阵轩动,略一沉吟道:“以小弟拙见,若不先除去江中妖龙,则十五日无隙崖之会,必然会有一场惨烈大战,届时不知,又将有多少生命,在此丧生呢!” 李双双一听,忆起江畔惨案,仍心有余悸,于是忍不住催促问道:“这该怎么办呢?” 杜国瑞见状,不由暗自得意,自己妙计将逞,但面上仍不露声色,继续道:“以小弟劣见,何不合我等三人之力,在期前先行进入江中,将妖龙斩杀,如此一来,无隙崖的武林大会便会不了了之。” 说着,望了两人一眼,又继续道:“不但保住了武林正气,更将一场大劫消弭于无形,岂非是一件莫大功德吗?” 宋玄和李双双两人出道甚短,阅历较浅,闻言并未深思,立即大表赞同,杜君子见状,俊目中掠过一丝得意之色,接着道:“宋兄与双妹既然赞同,兵贵神速,事不宜迟,明夜便须下手,因此今日必尽一天之力,赶到仙霞岭不可,因为据小弟探得,妖龙巢穴,乃在仙霞岭。” 宋玄两人齐声应好,正准备各自回房,收拾行囊时,蓦闻杜国瑞“哎呀” 一声,跳起来,道:“宋兄双妹且慢,小弟一时糊涂,竟忘了那条妖龙皮坚逾钢,如非上古神兵利器,不足以制它死命,但是……” 宋玄还以为是什么大事,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笑道:“关于这点,杜兄尽可放心,小弟有一支宝剑,想来尚可一用。” 说完,立即自长衫中取出路远和尚的“大悲剑” ,递了过去。 次日一早,三人顺道沿江而行,中午时分,便在“小武湾” 落店。 这小武湾,乃是仙霞岭山下的一座小镇,距信安江的源头,只有一小段距离。 杜国瑞早已打听清楚,明日无隙崖武林大会,今晚武林知名之辈,必会先后赶至,先至无隙崖查看地形。 自己三人若是晚上行动,极易被人察觉,一不小心,不但屠龙不成,反而会惹成天大的乱子来。 所以,他乃为 主在此落店,一来行动比较方便自由,二来则可养足精神,好准备晚上屠龙搏斗。 晚上一至,杜国瑞立即唤来店家,吩咐他好生照顾行李马匹,并且言明三人,要前往仙霞岭,三五天才会回来。 那店家见杜国瑞俊秀潇洒,英气逼人,知道他是武林后起之秀,此去仙霞岭,说不得也是参加武林大会,连忙躬身应喏。 初更时分,三人准备妥当,李双双和杜国瑞,一律是短打劲装,背插兵刃,宋玄仍是紫色长衫,不同的是,背上多了一些干粮。 三人正欲踏出店外,天际忽然响起隆隆雷声,紧接着霪霪细雨,自空泻下。 李双双一见,不由秀眉紧皱,暗怨天公不作美,杜国瑞却喜出望外,认为是上天暗中帮忙。 因为一下雨,在江边阻挠入江之人,必会疏于防范,甚至放弃巡逻,如此一来,岂不是有利于三人行动,这难道不是上天暗助吗? 心念及此,他不但不打消念头,反而催促着赶紧上路,宋玄一见泰双双一副愁眉苦脸的神色,心知她是怕淋湿衣衫,湿衣贴身不雅。 于是,对李双双道:“双妹妹,出去之后你不要离开我身旁一丈之内。” 说完,立时运起“纵横典” ,将心神一分为二,由阴神操控着真气,布成一个无形有质的气罩将两人罩住。 李双双虽不知宋玄此话何意,但因已对宋玄十分信服,闻言也不多问,立即紧跟在宋玄左右。 杜国瑞此时早已不耐,道声:“走吧!” 话声一落,立即率先穿窗而出,奔向仙霞岭信安江的源头。 江滨细风斜雨,吹打更急,天幕一片漆黑,视力不及三丈。 岸边渔舟,横弃陆地,大多已破损,而不堪使用了。 宋玄自练成“纵横典” 后,已无日夜之分,他略一搜索,随即自破舟群中,挑出一条较好的小舟,双手握住舟弦,微一用力,轻飘飘的将船提入江中。 李双双自紧随在宋玄附近一丈内,一路行来,细雨不进,发肤衣衫未湿,而杜国瑞却已长衫头巾,湿水淋,不由暗感萧郎细心体贴。 杜国瑞一见,宋玄和李双双两人,已上了小船,立即拔了四支木桨,飞***。 宋玄一接过木桨,坐在中央,低喝道:“小心!” 双手立即运桨如飞,小船好似破浪而出,飞矢般的继续向前驶去。 杜国瑞虽然在后稍作势划水,但手下却未曾用力,因为他想省下力气,好屠龙取丹,得珠剥皮。 李双双坐在前面,一面凝目注视着前方,另一方面想着这妖龙是否和传说中的一样。 小船在江面上一路疾驰,少顷已来到了一个浅滩,宋玄知道已到了目的地。 三人鱼贯登岸,宋玄随即将小船移上浅滩,正欲向杜国瑞询问 龙窟何在?突然风雨大作,骤雨倾盆而下。 宋玄听到对岸传来江水巨浪排空之声,他急忙告知两人,杜国瑞闻言,反手掣出幽刀,一马当先,沿着山边疾掠而去。 李双双亦亮出剑、杖,跟纵而去。 宋玄正欲追下,蓦然发现对岸山顶上似乎有人影一恍,他心中一动,立即施出“小挪移步法” ,转身扑向山顶。 这“小挪移步法” 虽不似“大挪移遁法” 那般来去无踪,但也堪称当今轻功之最,其速度之快,快过时速达三百公里的高速火车。 岂知。当地落至山顶时,除了风凄雨苦之外,别说是人,连只活物也找不到。 他不由感到十分纳闷,正欲展开搜索时,蓦闻山下响起一阵“哗哗” 水声,同时,也频频传来杜国瑞的厉啸。 于是,他不再耽搁,随即晃身向江边扑去,在飞驰中,忽然看见山脚下,杜国瑞的幽刀,李双双的剑、杖,皆舞个密不透风,和一条通体墨绿的巨龙,斗在一起。 那条巨龙,身长十数丈,头大如斗,大口怒张,口中两排剑齿,森森泛白,却是又细又尖。 两只碗大的巨睛,精光四射,有如两盏气死风灯,开合间不时射出尺余锐光,十分骇人! 此时,那条妖龙四肢踞地,一条长尾前扫后打,顿时,风声呜呜,石飞树折,“喀喀” 有声。只逼得杜国瑞、李双双两人,忽进忽退,却又奈何不得了它。 那条妖龙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浑身坚逾钢铁,刀枪不入,两人剑、杖、戈砍刺打在它的身上,不但难伤它分毫,反而震得两人手腕酸麻。 宋玄掠至,正欲加入围攻行列,杜国瑞和李双双两人见久战无功,倏地齐叱一声。 杜国瑞不愧是宜山派的首座弟子,飘忽欺近,手中幽刀,猛击向妖龙巨颈,待妖龙反首一至,立即震腕收劲,幽刀一翻,手按机钮,“喀、喀” 两声脆响,幽刀尖顶应声吐出一篷细如牛毛的飞针,射向妖龙的一双如炬眼睛。 李双双也同时发动,趁着妖龙反首咬向杜国瑞之际,身在半空中一拧腰,头下脚上,手中剑、杖刺向妖龙背部。 那条妖龙看似体巨笨拙,却不料反应竟灵敏如斯,杜国瑞那细如牛毛的飞针在距离它双眼三尺处暴射而至,它双眼微合,叮叮咚咚一阵轻响,那细如牛毛的飞针倏地反弹回来,**向杜国瑞。 同时,长尾一拍一扫,卷向刺向背部的李双双。 杜国瑞和李双双两人,想不到妖龙反应如此灵敏,大惊之下,想要撤招变式时,已然来不及。 宋玄见状,立即大喝一声,道:“孽畜!休得伤人!” 话声一落,左掌猛地一推;发出一道劲风,将那一大篷细如牛毛的飞针,悉数劈空扫飞。 (本章完)

第71章 江城宋玄再屠龙4 右手大悲剑一挥,匕芒凌空扫至,硬生生的将它尾尖斩下一截。 杜国瑞、李双双死里逃生,立即纵回宋玄身旁,心有余悸的喘息着。 那妖龙尾尖虽非致命之处,但却有如它的武器,这一被斩,不但骨肉连心,痛入肺腑,也等于夺去了它的武器。 妖龙巨痛之下,似乎自知不敌,倏地一张巨口,发出一声雷鸣似的厉吼,四足齐划,疾如飘风般的向江中退去。 李双双、杜国瑞两人骤闻妖龙雷鸣似的厉吼,只感到一阵心悸,不由自主的掩耳疾退。 宋玄见状,微微一怔,随即长啸一声,疾施“大挪移遁法” 朝江中的妖龙追去。 那条妖龙一入水中,巨首猛地一沉,顿时没入江水内。 宋玄已决心除去妖龙,为民除害,岂能让它再逃窜而去。 一见妖龙没入江中,立即向杜国瑞和李双双传音道:“杜兄、双妹请先去避雨,我下去追杀这条孽畜!” 说完,只见他猛一下沉,江水顿时被逼成一个圆洞通道,直至他身子不见时,才轰然一声倏地又合拢恢复原状。 这等超乎自然的神功识看得社君平、李双双两人目瞪口呆。 李双双心中一喜,想不到萧郎,不但心性仁厚,而且身具不世神功。 杜国瑞却直摇头叹气,暗忖:“自己微末之技,实在大渺小了。” 但也更加深了他夺取内丹的决心。 且说,宋玄运起“纵横典” 逼水下沉之后,尽管江水下乌黑一片,但宋玄目能穿云透雾,隔着江水视力也能远达数百丈外。 大约下行了百十丈,便发现一处大如城门的洞口,而且外积如山骸骨,狼藉一片,惨不忍睹。 同时洞内水流吞吐,轰轰作响,洞势十分险峻。 宋玄毫不畏惧的从容而入,前进大约百丈左右,洞势又由下转上,并且不久就远离水面,现出一条宽广曲折的通道。 其间原本十分阴晦,如同昏夜,谁知又前行百丈,忽然远见满洞红光,并且有一股奇大吸力,将人向内曳引。宋玄运起“超视神目” 仔细一看,赫然正是自己要除的妖龙。 此时,只见那条妖龙,像一座小山似的,伏在洞中。 它一见宋玄竟能穿越江水进到洞中,不由凶性大发,忿怒到了极点,但却又似乎十分畏惧宋玄般,不敢轻举妄动。 双方相持,大约过了盏茶工夫,妖龙倏地发出一声雷鸣,口中喷出一颗鸽卵大小的精珠,色红似火,毫光万道,朝着宋玄**而来。 劲力奇猛,并且拖曳一条,如同 有形有质的紫带长线,连接到妖龙口中。 宋玄见状,内心暗忖:“这大概就是它的内丹吧!” 心念毕,立即发出“纵横典” ,将内丹紧紧裹住,同时,用大悲剑向长线一挥,毫不费力的就收了过来。 妖龙历经五千年才练成内丹,平日视如拱璧,岂容失去,顿时有如疯狂一般,张牙舞爪不顾一切的扑向宋玄。 宋玄见状。长啸一声,大悲剑脱手飞出。 此时,大悲剑上已贯注了“纵横典” ,大悲剑精芒一盛,向妖龙脑上射下。 妖龙失去了珍如性命的内丹,顿时忘了厉害,一见大悲剑透出精芒如飞射至,巨躯一让,扭头张嘴,向大悲剑咬去。 宋玄见状,心中一喜,对道:“孽畜,这真是你气数该尽。” 心念及此,右掌功力运至十成,顿时只见那大悲剑精芒大作,恍似有灵性般的,在空中兜个小圈后,倏地向妖龙的巨嘴投去。 那大悲剑穿射疾快。妖龙利齿猛合,竟未能及时将大悲剑咬住,只见它突然一跃,高达一丈左右,“叭哒” 一声,落在原地,直震得洞内一阵地动山摇,小山似的身躯,连翻带滚直滚出十数丈远,才四足一阵乱蹬,四肢朝天而亡。 宋玄因担心江边的杜国瑞、李双双两人,俟妖龙气绝后,立即将妖龙的巨大身躯一拖,正欲拖出江面时,忽然见到妖龙身后,似乎还有一座圆洞。 但他因恐杜国瑞、李双双两人久候自己,乃决定先将妖龙尸体送出江面后,再下来查探一番。 于是,他运起神力,将小山似的妖龙尸体一带,立即走出洞外。 江边的杜国瑞和李双双两人,守候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双目注视着江心,一眨也不眨,久久无踪,不免焦急万分,正当两人焦急不耐时。 倏见江水一分,宋玄笑容满面,衣衫未见水迹,双手托着妖龙巨大的尸体,轻如无物般毫不费力的纵上岸来。 两人见状,不由为之一楞,俟宋玄将妖龙放妥后,两人才回过神来。 李双双突然有如中魔一般,将手中剑、杖一丢,身形掠至宋玄身旁,玉手疾伸抓住宋玄的左臂,一阵乱摇的又跳又叫,一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闹些什么? 杜国瑞全神贯注在妖龙的身上,心无旁骛,根本未在意这边。 宋玄被李双双这一闹,顿时慌了手脚,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际…… 突闻得山峦近处林内,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哼声。 宋玄一听,内心一吓,暗忖:“不知是何人,竟有如此 高绝身手,跟踪而来。” 心念间,身形倏然而起,向发话声急朴而去。 宋玄这一扑之势,不谓不快,但是当他补至该地,除了虫声卿卿之外,竟无半点人影。 他正欲仔细搜索一番时,远处已传来杜国瑞的声音,道:“宋兄,你速将大悲剑取出,咱们快剥皮取出内丹如何?” 宋玄心头正疑惑自己是否听错了,闻言,立即疾掠而回。 他一见杜国瑞情急的模样,连忙答应,走到龙头前面,双手扳住妖龙的上下巨唇,微一用力,一下将妖龙的大口给扳开,道:“双妹,快拿你的长剑来撑住!” 李双双一听,立即依言用剑撑住龙口,不使龙口合上,宋玄俟李双双用剑撑住龙口后,两手一放,顺势运功一吸,大悲剑应手自龙口飞回,龙血亦随之涌出,但大悲剑上,却未沾染一丝血迹。 杜国瑞俊面含笑,道:“宋兄神功盖世,当今无人堪与匹敌,方才勇救小弟于危难中,心感不已,这剥皮琐事就让小弟来代劳吧!” 说着,望了宋玄一眼,又道:“敬赐贵剑一用如何?” 宋玄听他说得十分诚挚,乃含笑将大悲剑递给他,道:“杜兄何必客气?你我相交以义,些许小事,何足以挂齿呢!” 杜国瑞接过大悲剑,微含不语,立即纵上龙腹,一连数剑,先将头尾砍下,再自腹部中央,划一直线,用匕尖依线砍开。 刹时,龙血横流而出,腥臭之气,立即弥漫空中。 李双双怕那腥臭气味,宋眉微皱,立即走了开去,才行数步,突然回头呼唤宋玄。 杜国瑞正努力找寻内丹,闻得李双双呼唤声,未得宋玄回答,随即催促道:“宋兄到双妹那边去吧!这味儿既腥又臭,确实不好闻。” 宋玄本想帮忙,闻言微微一笑,随即转身走向李双双。 李双双俟宋玄走近,才娇声问道:“玄哥哥,这第江底下,真的有龙窟吗?龙窟究竟是什么样子,你可以带我下去看看吗?” 宋玄闻言,这才想起自己在龙窟屠龙时,似乎发现另外还有一个洞口,自已何不趁现在再下去查探一番,若是有卵或是小妖龙的话,恰好将它们一并除去,以免日后它们长成气候,再出洞伤害生灵,造成“龙祸。” 心念及此,立即点头答应,并且转首对杜国瑞扬声道:“杜兄,小弟与双妹妹下江去看看,一会便回如何?” 杜国瑞正心急找内丹剥龙皮,闻言之后,头也不抬一下,随口道声:“好!” 又继续他的工作。 (本章完)

第72章 屠龙大会显身手1 宋玄带着李双双循着方才的路径,来到方才屠龙的洞内后,两人向宋玄发现的石洞走去。 只觉地势愈走愈低,大约过了盏茶工夫,地势倏地一变,变成一个垂直的深洞,风寒沁骨,冷气森森,李双双一走近,便感到一阵凛冽寒气透体而至,连连呼冷不已。 宋玄见状,立即微笑道:“双妹妹,你先在这等一下,我进去查探着看。” 说完,立即运起“真元” 慢慢的落下,大约下沉了百十来丈,双脚才触到实地。 他顺着洞势,曲曲折折的走了片刻,眼前现出一座通明石室,里面温暖异常,室项嵌有数颗鹅卵大明珠,光彩耀目,正中石床的蒲团上,端坐一位圆寂已久的枯僧,虽然年代已久远,但望去神态栩栩如生。 宋玄见状,想起了龙首崖下的鬼谷子洞府,立即躬身下拜,并且暗暗祝告。 起身后,俊目环视石室一眼,发现后壁案头置有一本黄绢册页,翻开一看,首页四句偈语:“鬼谷门徒,宋氏后裔,五美同参,永靖东西。” 下署法华,留赠有缘人。 宋玄见状,内心又惊又喜,暗忖:“前两句分明是指自己,后一句也很容易明白,只是五美同参颇令人费解,自己先暂且不管它好了。” 心念及此,又继续翻看下去,内中大意是着年此洞为一即将升天的妖龙盘踞,方圆百里之内,人畜尽为其所噬,后为法华神僧所斩,并且取其内丹,配合于种灵药,炼成了五颗妖龙丸,功能起死回生,脱胎换骨,增加一甲子的功力。 同时因见龙鳞亦为异宝,并与本洞洞底所产万年寒铁精英,炼成刀剑一十二口。 剑名一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爻、七星、八卦、九宫;刀名冷焰、寒星、破折,全属于将莫邪之品,并且具有避邪祛毒功用。 而他更是默参天体运行,天地造化,创成一套“万象剑诀” ,全都藏于洞后石壁中等语。 宋玄雀跃万分,又向枯僧肉身法像叩拜了一次,然后移开案头,按份内指示,运用“真元” ,震开石壁,果然见到一双龙皮长囊,中贮剑刀各物,抽出刀剑审视,全部寒气逼人,精光刺目,柄上各刻有阴文篆书的名称。 剑诀是一本薄绢细书,字小如故,以及五颗龙眼大的妖龙丸。 正当他满怀喜悦,庆逢奇遇时,突然发现石壁上刻有字迹。 宋玄仔细一看,那些字迹,乃是法华神僧所留,详述妖龙的功用。 原来那妖龙不愧武林至宝,除了内丹之外,龙筋可以作绳;龙尾可以作鞭,龙齿共有一百零八颗,可以作暗器当镖使用。 若能浸以北溟岛上所产的天一真水,则天下无物能断。 妖龙脊骨之中,每节都藏有一颗龙髓珠,具有祛寒 毒除热之功,习武之人若带在身畔,行吐纳练功时,藉龙髓珠灵气助力,可收事半倍之效。 妖龙腹内除了一颗内丹之外,另有一颗聚毒珠,形状大小,均和内丹相似,若是不慎服食之后,虽一时能助长功力,但日后性情变易,恶性加深,即使是大仁大智者,亦必转而为恶。 若欲补救,必须在服食七天内,情心寡欲,面壁练功三年。 法华特别指出,洞中尚有一条已成雏形的妖龙,已有三四千年气候,本当毁去,但自己屠龙、炼药、制刀剑后,功力大减,已无此能力。 后经自己潜心推算,百年后妖龙必会出洞为害,但必为有缘者所诛。 宋玄一口气看完,不由对法华神僧洞烛先机留赐,既感且敬,收拾完毕背于身后,再叩辞法像后,随即循原路而回。 杜国瑞在龙腹之内,一阵急掏之后,掏出一颗大如鹅卵的墨绿精珠,不时散出一丝的异香。 杜国瑞不禁大喜过望,抬头一看,四周一片寂静,悄无人息,这才想起宋玄与李双双两人已经入江了。 他内心暗忖:” 这也好,自己正可以独食内丹,来增加自己内功火候。” 心念及此,杜国瑞便挑了一个较隐密的地方坐了下来,仔细一看,只见那颗墨绿内丹,在月光之下,隐泛精光。 他哈哈一笑,也来不及多想,随即将手上那颗墨绿内丹;一古脑儿的塞入口中。 但觉内丹入口即化,又香又甜,一股琼浆玉液,顺喉而下。 片刻后,他发觉自己体内,渐渐的起了变化,那颗内丹似乎化成一团热气,散布到周身四肢。 而周身四肢,刹那间充满了无穷劲力,不断的向外澎涨。 杜国瑞忍不住仰天长啸。啸声高亢直入云霄,山峦回应,水波震荡不已。 他略为伸展手脚,全身骨节,倏地“咯咯” 一阵暴响,身体似乎在这一瞬间长高数丈。 他豪气雄心壮志骤发,顺手一拳击出,拳风呼呼如哨,一丈外刚刚去完皮的巨大龙首,顿时被击飞出去,“唉通” 一声,掉落在五丈开外的江水中。 那龙首乍大如桶,少说也有一千斤重,这要是在以往,杜国瑞那能将它击飞,即使运起全身功力,双掌击实,也不过是拉动一下而已。 如今,顺手一拳,竟能劈空击出五六丈外,岂非是一件奇迹。 杜国瑞一得之后,再度仰天长笑,得意洋洋的环视四周一眼,道:“想不到我杜国瑞能获此不世奇缘。功力暴增至此,何愁天下不服,又有谁是我面招之敌,宋玄啊宋玄。可知你今日成全我,日后我却要你好看吗?” 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一面笑,一面手舞足蹈,将大悲剑信手抛在地上,展开宜山派独门拳法——一拳石。左打 右劈,一时之间,树倒草偃,石走沙飞,方圆五丈之内,劲风呼呼,真可说是风云变色,星月无光, 一阵乱打乱劈之后,杜国瑞体内热气稍泄,才稍微静下来。 这一静下来,只觉身心舒泰,体轻似羽,飘飘欲飞,内心村道:“我何不试试轻功,看看是否和内力一样,有所长进。” 心念及此,立即拔起身形,“” 嗖” ,“嗖” 纵向山巅而去。 在未食妖龙内丹之前,他最多只能纵高三丈,横掠四丈,但如今却各增一倍有余。 他大喜若狂,在他霞岭展开身形急掠,兜了一圈后,回到原地,却不由楞住了。 原来,那妖龙皮他本只剩了个头,此时回来,却发现龙身龙尾之皮,也被剥了下来,三块龙皮,连地上的大悲剑,也不知去向了。 他乍见以为是宋玄和李双双所为,但连唤数声,却又无人回应。 杜国瑞不由大怒,冷笑道:“好小子,竟敢在杜大爷面前搞鬼,想独吞妖龙皮可没这般轻易,你若再不现身出来,侠杜大爷找着了,不剥下你的皮来才怪! 话声一落,摹然传来一声娇叱道:“呸!玄弟弟交上你这种心胸气量狭小,忘息负义之徒为友,真算是有眼无珠,我警告你,你别以为吃了颗妖龙内丹,便自以为是天下无敌,说实话你还差得远呢!若不稍加收敛,早晚会有好看的!” 这一阵娇叱,来得突然,已经够叫人惊讶了,更何况,那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涌来,飘忽不定,根本个人无法测知发话人身在何处。 杜国瑞一听,不由大怒,立即循声追扑,但是当地扑到这边,语声却在另一边出现,就这样,几次之后,杜国瑞是既怯且惊,干脆停下身形来,俟那娇脆的语声落下后,才暴喝怒骂道:“何方贱婢,竟敢戏弄大爷,是英雄的话,现身出来和大爷走上百招!见个真章!” 话一说完,那脆声倏地冷冷一笑,笑声仿如一把无形有质的利刃,刺耳生痛,杜国瑞大惊失色,仓惶四顾。 那脆声又起,叱骂道:“我警告你,你若敢再出口不逊,姑娘非废了你不可,不过,你现在不用怕,姑娘还不愿弄脏双手!” 杜国瑞闻言,不禁怒火中烧,暴跳加雷,正欲出言相激时,突然想起,这种来自四面八方,飘忽不定的传音功夫,乃是传说中,失传已久的“灵幻回音。” 根据江湖传言,此种功夫不但能随意变换嗓音,而且可由藉空气或是地形地物的激荡,而转折发音,使人分不清正确的发话地点。 更可怕的是,如果能将“灵幻回音” 练至化境,不但可以音煞杀人,甚至能控制人的意志,凡是听到声音的人,即使是发话令分听者自尽,听者也必唯命是从。 (本章完)

第73章 屠龙大会显身手2 一想至此,杜国瑞面色剧变,立即硬生生的,将含在口中的话给吞了下去。 同时,语气一变,问道:“请问姑娘,这妖龙皮和大悲剑,可是被姑娘取去了吗?” 神态前倨后恭,很显然得已是心存畏惧! 发话人见状,不禁“嗤” 的一笑,但随即忍住,故意干咳了一声,冷声道:“妖龙皮不愧是奇珍异宝,像你这种无耻小人,根本不配使用,姑娘只好暂时先代为保管罗!” 话说完,沉吟了一阵,又道:“至于大悲剑,姑娘还不至夺人所好,暂借一用,就烦你对它的主人说,过几天再还他!” 方才那声轻笑,似乎用上“灵幻回音” ,可清楚分辨出,是由山巅上传下来的,杜国瑞虽然已猜知,发话之人必定隐身在山巅上。 但他却不敢冒然扑上去,因为由自己停身之地距山巅,少说也有百十来丈,距离如此之远,这声轻笑却如在耳边,功力之深,由此可知。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时,倏见江中升起一团紫色光幕,江水“哗哗” 中分,现出一个圆形通道,紫色光幕中,裹着两条人影,冉冉飘起。 杜国瑞凝目细瞧,正是人江查探的宋玄和李双双两人。 杜国瑞见状,修的转身向山巅传音道:“姑娘,大悲剑的主人回来了,借剑之事,你自己跟他谈去,这件事我可是作不了主的! 说完,又转身对宋玄低声,道:“宋兄,你的大悲剑和妖龙皮,被一位姑娘拿走了,她现在人在山巅上,你快去追回来吧! 大悲剑乃是上古神兵利器,岂能让人取走,宋玄闻言,来不及细问,立即朗声道:“何方朋友取去在下大悲剑,请现身一见?” 话声一落,自山巅密林处,飞出一道白虹,如电射下,同时也响起一阵娇脆的声音,道:“好一个不知好歹、善恶不分的糊涂虫,谁稀罕你的大悲剑,还你,拿去吧!” 宋玄同言,心中骇然忖道:“此人究竟是何来历,会有掷剑六七十丈的功力?” 心念毕,右手抄住大悲剑,身形急掠,向山巅上急扑而去。 杜国瑞心痛妖龙皮,跟踪而至,急忙道:“宋兄快追,妖龙皮全被她带走了!” 话一说完,李双双也已掠上山巅。 三人一到山巅,放眼一着,那还有什么人? 李双双、杜国瑞两人不由连声惋惜,杜国瑞更是提议四处搜寻。 宋玄极尽目力,忽然发现一条纤细人影 ,在江中施展“步步生莲” 的佛门绝顶轻功,向第江对岸上逸去,背上还背着一大卷东西。想来必定是妖龙皮。 他一看那条人影已经去远了,好在自己志在屠龙,为民除害,而非在求取龙宝,便阻住两人道:“那人早已走远啦!算了,咱们还是去取那些龙髓珠吧! 由于这么一闹,宋玄顿时忘了将妖龙腹内有一颗内丹和一颗聚毒珠。以及误服了聚毒珠的不良后果,告诉杜国瑞。 李双双和杜君子两人闻言,只得作罢。 三人掠至龙尸处,只见地上,血迹斑斑,又腥又臭,独不见龙首。 杜国瑞想起,那龙首已被自己击落第江底了,这才告诉了宋玄和李双双。 宋玄立即跃下江底,不久便将龙首拉了回来。 三人一阵分工合作,直到四更将尽,才算弄妥一切。 事后清点,共得龙髓珠三十六颗,龙筋七十二丈,龙齿一百零八颗。 李双双将这些分成三份,每份十二颗龙髓珠,龙筋二十四丈,龙齿三十六颗。 此际,天色已将微明,三人立即找着船只,入江划向对岸,不一刻已到了岸边,上岸回栈。 三人虽折腾了一夜,但却各有所获,越屋回房,那还睡得着。 杜国瑞一想到自己内力平空增加了好几倍,内心不由一阵狂喜,但是他并未感到满足,因为方才宋玄下江屠龙时,所施的功夫已超出武学范围,几近神话,自己目前功力,虽已大增,但因所学有限,目前尚不足以和宋玄一较长短。 因而他想骗取宋玄古籍之心,更加坚定,他认为只有如此、才足以称霸武林。 李双双此时和农躺在床上,脑海中浮起在第江底的龙窟内,玄哥哥慷慨地将武林中,人人视为至宝的妖龙内功让予自己,这种伟大的精神,又岂是常人能及。 原来,宋玄带着李双双欲出龙窟时,突然想到明日无隙崖的武林大会,必会有不少高手参加,李双双双然已尽得龙游婆婆剑、杖真传,但是内力仍然不足。 一想到这里,才想到自己身上有一颗妖龙内丹,何不成全于她呢? 因而便将内丹递予李双双,微笑道:“双妹妹,这内丹是刚从妖龙口中得来的,你吃了它吧!” 李双双接过内丹,妙目深情的注现着宋玄,道:“玄哥哥,这内丹既有那么大的功效,还是我们分着吃吧!” 宋玄笑道:“并非我在吹牛,以目前而论,我的功力已达 金刚不坏的境界,何必再借诸外力之功呢!更何况方才我在另一个古洞中又获有奇缘,双妹妹就不必客气,赶快眼下运动吸收。” 李双双闻言,立即依言含笑服下内丹,并且垂帘跌坐,运起功来。 片刻后。她才喜悠悠起身来,道:“玄哥哥,这内丹之力果然不凡,我觉得与从前大不相同,功力大大的增加了。” 宋玄闻言,微微一笑道:“恭喜,恭喜双妹妹大功告成,我们出去吧!” 因此,李双双满怀的柔情,已完全系在宋玄的身上了。 而此时的宋玄。却一心一想着,如何才能化解掉明日无隙崖的比武大会。 因为宋玄知道,明日在无隙崖的会场上,自己若当众说出,妖龙已被自己所斩,那么天下群豪,必然会找自己索取龙宝。 自己虽不吝惜龙宝,尤其是珠、筋、齿等类之属,即使是让**中人得去,没有北溟的天一真水,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但是要给谁,不但大费周章,说不定还会因此而引发一场大乱。 他思前想后,考虑了半天,仍然想不出一个好的法子来。 最后,他只有决定先到无隙崖现场,再看事办事了。 三个人有三个不同的心思,时间就在三人思忖中慢慢的过去了。 现在天色已然大亮。店中的客人,都已纷纷起身,呼唤伙计倒水开饭的声音此起彼落,吵闹不停。 三人才各自开门,更衣梳洗,一齐在杜国瑞房内用早餐。 在餐桌上、宋玄提出他所顾由的问题,和李双双,杜国瑞两人讨论。 杜国瑞表示,如果不愿袖手旁观,坐山观虎斗,以自己三人的武功,大可以挺身而出,当众说出妖龙已被三人除去,那个不服,或是想分一杯羹者,不妨上台来较量一番。 李双双闻言,则颇不以为然,若是在半个月以前,她必然会鼓掌赞成杜国瑞的主张。 但是李双双这几口和宋玄相处,在潜移默化中,深深受到宋玄的熏陶,已不复有往日淘气、顽皮、爱好热闹的习性了。 更何况,他们当初屠龙的目的,乃是在于能消除无隙崖武林大会的杀劫,如今妖龙已除,自己等人岂可忘却初衷,陷入这场纷争呢? 她想了一会儿,才道:“玄哥哥,我们何不请老道伯伯出面向武林群豪宣布,就说妖龙已被人除去,同时不要说出我们的姓名,那么那些贪得无厌的小人,就不会找到我们的头上来了。” (本章完)

第74章 屠龙大会显身手3 杜国瑞虽然十分反对这种示弱的作法,但他却没有说出来。 因为在他心中,他并不敢肯定,除了宋玄之外,他能技压群雄,而且依宋玄的个性,他也绝不会出面,所以只好闭口不说。 宋玄闻言,沉吟了一会儿,道:“好是好,但是武林中那些的魔恶煞,如董国英等人,如果向老道伯伯追问起,是何人斩了妖龙,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到时候,岂不是给老道伯伯和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说着一顿,又道:“目下第**虽名列武林六大门派之一,但也未必能应付得了董国英一干凶魔所以无论如何,我们绝不能连累老道伯伯。” 李双双听得秀眉微蹙,双目凝视着宋玄,问道:“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话一说完,宋玄笑道:“这件事既然由我们引起,自应由我们去解决,必要时,我可以化装成另外一人,上台宣布,此时若是有人追问起,也可以见机行事,杜兄,双妹你们认为呢?” 李双双一听,立即鼓掌叫好。 杜国瑞见状,也点头表示赞成,同时他内心暗忖:“如此一来,就不怕你不动手,只要你一动上手,我立即以助拳名义,上台试试我的功力,是到了什么境界。” 于是,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三人各自回房,将行李收拾妥当后,随即嘱咐店家小心门户,三人便并肩走出店外。 官道上,行人甚多,大半多是身穿劲装背插兵刃的武林人物,三人夹杂其间,放开脚程,施施然朝着无隙崖走去。 无隙崖隔着第江和仙霞岭遥遥相对,本来是一个乱石嵯峨,树木极少,人迹罕至的不毛之地。 但是自从出现妖龙的消息传出后,无隙崖突然热闹起来,不但连附近所有的客栈,都已注满了客人,即使是民宅也差不多全住满了。 武林大会的会场,就设在无隙崖的广场上。 农历六月十五日是中元节,又名鬼节,或盂阑节。 根据民间相传,在每年的七月一日,幽冥大开鬼门关,让那些无人祭扫的鬼大哥和鬼大姐们,来到阳间接受人们的供奉。 一直到七月三十日,鬼门关关闭之前,那些到阳间接受供奉的鬼大哥和鬼大姐们,才回到阴间报到。 所以在这一个月内,人们为了能让这些阴间来的访客,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乃准备了各式各样的供品,来供养这些鬼大哥和鬼大姐们。 这天清晨,住在附近客栈、民宅的群豪,均纷纷登上无隙崖,一时之间,万头钻动,盛况空前。 当宋玄三人到达无隙崖时,已是辰时时分,李 双双一见这么多人,早已笑颜逐开了。 宋玄使目环视了四周一眼,只见那广场约有五十立方圆,地面全是坚硬的石灰岩。 广场的中央,搭了一个高约三丈的高台,上架彩篷,篷前横悬着****,上书武林大会。” 高台两旁,各架两座看台,各有五、六丈长,看台上有遮阳篷布,下有桌椅板凳,大概是供武林中稍有名望的人物休息用的。 此时,两边看台上,只坐满了七八成坐位,而正面台下,却是黑鸦鸦的一片,挤满广场,或坐或立,语声喧哗,热闹异常,其盛况不下六月二十四日关圣帝君圣诞时,前往行天宫焚香膜拜的香客。 宋玄目光锐利,早已看清,“第江三真” 和第江长老并列坐在两看台上,玄真道人的弟子韩大雄,与另一位青年,也在身后。 他悄悄对李双双一指,李双双立即提议,过去和他们坐在一起。 两人自然无异议,挤过人群,跃登西面看台,杜国瑞随即发现看台内,有不少熟识的朋友。 他不由过去稍微打声招呼,寒喧一番。 这一拖延,李双双、宋玄两人,已经走到了玄真道人旁边了。 玄真道人和玉真道人一见李双双,立即同时起身招呼,道真道人和太真道人两人,仍坐着不动,仅微微点了点头。 李双双见状,心中一气,便另找了个空桌坐下,玄真道人知道她的性情,连忙走了过去、对着她哈哈笑道:“双侄女,你的玄哥哥呢?” 话一说完,还不停的对她挤眉弄眼。 李双双被他逗得“噗哧” 一笑,神秘的瞟了化装成老者的宋玄一眼,顽皮的对玄真道人眨一眨眼,笑道:“他呀!他胆子小,一听说要打架,死也不肯来,所以罗,我只好把他锁在店里,给我看管东西。” 玄真道人闻言,轻“哦” 了一声,心知其中必有缘故,不过她既然这样说,自然有她的道理。 所以,他也不便再问,转而望着宋玄,向李双双问道:“双侄女,这位是如何称呼呢?” 李双双见他那与宋玄对面不识,而疑惑的表情,更是忍不住笑得腰枝连颤,连话也顾不得答。 宋玄莞尔一笑,起身来,略一拱手自我介绍,道:“老夫太玄道人,久仰第江玄真道人大名,为当今武林泰斗,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玄真道人一听,内心十分纳闷,怎么江湖中从未听过,有太玄道人这一号人物呢?殊不知太玄道人即伪名也! 但是看他双眼清而不浊,分明是有一身不凡的武学? 尽管如此,但他不愧是久走 江湖,年老成精,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心中虽然纳闷不已,但表面却不露声色的哈哈大笑道:“老兄过奖了,老道我不喜欢戴高帽子,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老兄想必也是有所为而来的吧!” 话声一落,杜国瑞适时走了过来,宋玄立即为他们两人介绍。 如果按照江湖辈份,第江与宜山并非同一派系,但玄真道人和孟良道人,也有过数面之缘。 杜国瑞至少也得尊称玄真道人一声“前辈。” 但是杜国瑞眼高于顶,目空一切,仅淡淡抱拳,道声:“久仰” 后,便坐在李双双身旁,对玄真道人瞧也不瞧一眼。 玄真道人平日虽玩世不恭,但骨子里却有一股傲气,因此,他一见杜国瑞对他傲慢无礼,鼻孔里冷哼一声,不由面呈不悦之色。 李双双也因不耻杜国瑞的傲慢无礼,便起身坐到玄真道人身边,故意老道伯伯长,老道伯伯短的,与玄真道人谈笑不休。 杜国瑞一听两人称谓,心里顿时为方才的态度,深感后悔,但却碍于面子,不便再改变态度,只得僵住在那儿,不时对李双双偷瞥几眼。 此时,天已辰么,两边看台,也已陆续坐满了人,只由他们一个个太阳穴高高隆起,一望而知,必是武林中雄霸一方的顶尖高手。 蓦地,原本人声鼎沸的广场里,不论台上台下都变成一片鸦雀无声。 原来,高台上,此时已经出现了四个年逾不惑,身形装束各异的白发苍苍老者。 为首一个,体型枯瘦,皮肤黝黑,头发苍白,披散在肩头上,双目启阖间,精芒毕露,颔下留有一小撮的山羊须,身穿灰白长衫,长及过膝,露出一双鹿皮长筒快靴。 只见他右手持着一根粗逾儿臂的鹿形风磨铜杖,转身对身后三人,虚手一拱,请三人落坐后,随即走**前,干咯一声,道:“老夫董国英,此次柬邀各位武林同道,到无隙崖参加屠龙大会,承蒙诸位同道抬爱,不胜荣幸之至,这一次大会的目的,想必各位早已了然于胸,所以老夫也就不用再饶舌了。” 说着一顿,又道:“如今比武时辰已届,老夫先行介绍三位担任监考官的贵宾,然后再宣布比试的方法。” 说完,董国英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朗声道:“第一位监考官,是名动四海的阿修罗教护法云龙尊者。” 话声一落,台下立即响起一片鼓掌叫好声,显然是董国英或是云龙尊者所带来的拍手部队。 而另外的众人,却不由私下议论了起来。 董国英双臂缓舞。制住台下众人的喧哗噪音。 (本章完)

第75章 屠龙大会显身手4 那云龙尊者,此时却昂然起身来,神态傲然虚一挥手,表示对大众见了礼。 李双双出道江湖不久,并不知云龙尊者是何方神圣,更不知阿修罗教是啥组织? 因此,玄真道人立即对她解说道:“这阿修罗教,乃是西昆仑山的一个神密教派,派中人人都有一套道法,但他们的踪迹一直未曾踏入中土。” 这云龙尊者,原本是法华门徒,不知何时投入阿修罗教,五年前,他突然闯上法华寺,将法华方丈五蕴大师击伤,就连法华十八罗汉阵也奈何不了他。 最后,还是法华上代长老天痴大师,以一记多罗修叶指,才将其惊退,想不到董国英竟能请得动这个魔头,看来中原杀劫已至。 话一说完,台上的董国英,又继续道:“第二位监考官,乃是江湖上大名顶顶的“井盐帮” 帮主张立虎。” 张立虎首年在大娄山安窑立寨,创下“井盐帮” ,控制川、黔、湘三省地的一切买卖,威势之盛,无人能比,在全盛时期共有帮众一万多人。 由于帮众太多,难免良莠不齐,有的在外仗势欺压善良,鱼肉乡民,终于激怒了“世外三神” 之一的普陀神尼。普陀神尼独自一人,连败张立虎手下六位堂主,张立虎自知不敌,遂答应解散“井盐帮” ,闭门洗手。不再出现江湖。 这几年来。因风闻” 世外三神” 均已坐化,才慢慢的死灰复燃,命其徒李喜郎出面,一面号召旧部属,另一面招纳亡命,重整“井盐帮” ,他则隐在背后主持一切,不到几年,已略具规模。 因此,董国英话声一落,台下立即响起一片嗡嗡私语议论声。 “井盐帮” 帮主张立虎,立即堆着笑容,起身向四周拱手一揖,与台下群豪见礼。 台上董国英,俟众人语声一歇,才又介绍第三位道:“这第三位监考官,乃是一位隐士,姓陈名电卫,人称“赛孔明。” ” 此话一出,台下群豪因不知道赛孔明何许人也,因此闻言,目光纷纷投向台上。 只见那陈电卫一身文土打扮,年约六旬,左手羽扇轻摇,脸上不时露出微笑,一点也没有特异之处。 董国英见陈电卫果然如己所料,引起台下武林群豪的注意,心中大喜,顿时面露得意之色,朗声宣布道:“老夫已将三位监考官先后介绍过了,凡台下的同道,待锣声六响之后,随时可上台,指名挑战,若能连胜老夫与任何一位监考官等四人,在锣声十二响之后,便认定他为此次的屠龙手,若是有人不服,可在锣声十二响之内,提出异议。 “但是这提出异议之人,必须同样连过两关,过关之后,锣声再响十二下,在这十二响之内,仍允许第三者提出异议,如果没有第三者提出异议,就由得胜两人,再行比武,赢的人则成为屠龙手。” 话声一落,台下立即有人出声道:“如果没有人能连过两关呢?” 董国英一听,望了台下发话的人一眼,道:“如果没有人 能连胜两关,那么就由老夫等人亲自下江屠龙,为民除害。” 说着一顿,又道:“老夫话已说完,自今日起,至十八日止,在四天之内,老夫恭候各位武林同道,随时上台指教。” 说完,双手一拱,正欲转回台中落座,在西台上的宋玄却已起身来,道:“董国英老兄且慢,在下有事相告……” 说话间,双脚微抬,好似踏在无形的阶梯上,一步一步的跨到了高台上。 这动作,看似缓实则疾,只看得台上台下,众人心骇不已,纷纷猜测,这布衣老者是何来历? 玄真道人见状,心中暗叫一声:“惭愧!” 方才自己以为这自称太玄道人的老人,顶多会上几手庄稼把式而已,想不到竟身怀不世奇功。 李双双和杜国瑞两人,一见宋玄已出场,都不由跃跃欲试,想跟过去试试身手,好大打一场。 其中,最为惊讶的,要算是董国英等人了。 在他们以为,当今武林中,除了” 世外三神” 之外,已没有畏惧之人,而今武林传言“” 世外三神” 都已坐化,武林中已然没有敌手,因此才会在无限崖上举行屠龙大会,想不到,竟会出现这么一个身怀绝技的老人出来。 由他上台的轻功身法看来,分明已达凌空虚步的神妙化境了。 因此,立即收起轻敌之心,不由退后了一步,一面蓄势戒备,一面露出不自然的笑容,问道:“阁下尊姓大名;不知有何见教?” 宋玄微微一笑,用平和的声音道:“贫道太玄,因风闻老兄在此设下屠龙大会,一时动心,欲一瞻天下武林俊彦风采。” 董国英一听“太玄” 两字,不由凝目苦思,但却怎么也想不出江湖中,有太玄这一号人物? 以为他也是为了妖龙而来,不觉轻“哦” 了一声,冷声道:“阁下既然也是为了妖龙而来,老夫等说不得只好奉陪,领教阁下绝学,但不知阁下欲先与那位监考官动手过招呢?” 宋玄闻言,随即微摆一摆手,缓声道:“老兄会错了在下的意思了,以在下山野的粗浅武学,岂敢冒犯诸位老兄的虎威。” 董国英见状,以为他是胆怯无能又怕事,因而胆气一壮,厉喝道:” 调下既非上台较技,那你所为何来呢?” 宋玄闻言,毫不以为许,仍心平气和的道:“老兄设此大会,无非是为了妖龙之宝,如果妖龙之宝已失,大会是否能继续举行呢?” 那云龙尊者,一见宋玄在台上讲个没完没了,心中不禁有气,立即跨步迈到宋玄身旁,断喝一声,道:“老儿罗嗦个什么劲儿!妖龙明明还在江里,怎么会不见了呢?” “井盐帮” 张立虎,城府极深,已听出了宋玄话中有因,遂跨步跟了上去,道:“尊者且慢!” 说完,又朝着宋玄问道:“阁下话中有物,敬请直述,以免耽搁时辰,误了正事。” 宋玄见三人表情互异。心中一阵好笑,但却不动声色,一脸正色的朗声道:“诸位有所不知,在下 昨夜行经江边,曾看见江中仙霞岭对岸,有数条人影,与身躯有如小山似的妖龙搏斗多时,最后竟将那妖龙搏杀,剥皮抽筋取内丹而去。” 话一说完,全场哗然,嗡嗡私议之声大作,奇怪的是宋玄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能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董国英四人闻言,不由勃然变色,静坐在一旁的“赛孔明” 陈电卫,突然一晃身,掠至宋玄身旁,右手一抓,边抓边嚷,发出公鸡般的破嗓子,道:“此话当真?” 宋玄见陈电卫一上来,便伸臂欲抓他的左臂“曲地穴” ,故意装作未见,微抬左臂捻须,就在那毫厘之间,不露痕迹的避过陈电卫这一抓。 同时缓和的回答,道:“阁下若是信不过在下,不妨前往仙霞岭一探,便知真假……” 话来说完,台下最外一层的群豪,随即一哄而散,纷纷抢下崖去,显然是前往仙霞岭一探究竟。 “赛孔明” 陈电卫,一抓落空,神色不由一怔。 董国英和云龙尊者一见台下群雄,争先恐后的往崖下扑去,不由大怒,面色为之一变。 只见那董国英,手中的鹿首风磨铜杖一顿,“喳” 的一声,竟将上等桧木所架的地板,穿透一个大洞,仰天发出一声厉啸,正欲扑下崖去。 忽闻“井盐帮” 帮主张立虎叫道:“两位且慢!” 董国英、云龙尊者两人闻言,身形一滞,又听张立虎冷笑一声,道:“阁下究竟是何来历?竟然敢在天下群雄面前,故弄玄虚?难道不怕引起众怒吗?” 话一说完,宋玄心头一跳,忽然看见张立虎面露奸笑,双目炯炯的盯视着自己,一时弄不清他再弄些什么玄虚? 张立虎见他无话可答,膝上露出得意之色,转对董国英笑道:“董兄,你怎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受他片面之辞所愚,试想我等每夜派人巡察,江中发生何事,能逃过你我眼中吗?” 话锋一顿,又道:“分明是这老儿想藉此扰乱屠龙大会,俟武林群雄失望而回之后,好让他独吞妖龙之宝,弟虽不才,却也能视被这老儿的奸计!” 说完,一脸得意的嘿嘿冷笑。 云龙尊者勃然大怒,破口大骂道:“好个老甲鱼,你这个该死的糟老头子,竟敢欺骗本尊者,今天本尊者非毙了你不可。” “可” 字一落,欺上前去,便欲动手。 台下群雄,此时也听得十分清楚,一些“井盐帮” 的帮众,更是高声喊打,顿时闹成一片,秩序为之一乱。 董国英闻言,冷静的仔细一想,“井盐帮” 帮主张立虎之言,不但不会” 笑死人” ,反而是言之有理,只见他秃眉一皱,满脸煞气,恨不得一杖将这自称太玄道人的老头儿击毙。 但是,他一见云龙尊者欺上前去,立即一施眼色,与张立虎、“赛孔明” 陈电卫三人,各自退了开去,让出中央动手的地方。 而在西看台上的李双双和杜国瑞见状,不约而同双双掠上高台,一左一右的凝立在宋玄的身边。 (本章完)

第76章 屠龙大会显身手5 这动作写来很慢,其实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宋玄见状仍十分镇定的朗声道:“各位千万别误会,老朽已年逾古稀,又何必为了这妖龙之宝,而引起众怒,乃是因为在下不忍心眼见天下武林群雄互相残杀。” 话锋一顿,又道:“所以才将这个消息公诸于世,若是诸位不信,可差数人,前往仙霞岭一探,若老朽所言不实,妖龙仍尚未除,则在下愿在群雄面前自绝,若是那妖龙已死,则在下奉劝诸位,就此作罢,随即退出无隙崖如何?” 话一说完,台下立即有人轰然叫好,也有人高声喝骂,宋玄见状,剑眉一皱,正不知该如何应付眼前这个情势时。 忽闻杜国瑞大喝一声,道:“番僧,纳命来!” 说着,右手幽刀一扬,一招“天地初分” ” ,挟带劲风,向云龙尊者天灵劈下。 原来云龙尊者在法华寺出家时,因轻薄进香的女客,犯了**,才被法华逐出门墙。 他远走西昆仑,投入了阿修罗教,阿修罗教内并不戒男女关系;因而云龙尊者更加见不得具有姿色的女子。 似李双双这身材纤妙多姿,有如天上谪仙的小美人儿,怎不叫他见了垂涎三尺呢! 杜国瑞嫉心最重,而且一直将李双双视为**,此时一见云龙尊者,一副色迷心窍的模样,顿时大怒,才会向他出手。 云龙尊者被杜国瑞这一声大喝,惊得回过神来,一见杜国瑞幽刀迎头劈下,劲风呼呼带啸。 心头不由一凛,暗忖:“这小子的功力还真不简单!” 心念及此,手下可不敢怠慢,右手自僧袍内取出一柄耀目金刀,挟带着一片血焰,刺向杜国瑞的“寸关” 要穴。 这“寸关穴” ,又名“腕脉穴” ,虽非三***死穴之一,但一但被点中,却可使力道尽失,周身酸麻。 杜国瑞见云龙尊者以攻还攻,打法怪异,刀使剑招,尚未刺到,劲风已然袭体。 心头不由大惊,知道眼前这个化外番僧;不可轻视,连忙一翻右腕,避过血焰金刀,原势不变,下移三尺,改劈左肩,同时左掌一式““进步撩阴” ,抓向云龙尊 者的小腹。 云龙尊者,怒眼圆睁,心中气愤至极,手中血焰金刀,急翻而出,硬架粗如小臂的幽刀。 同时吸气收腹,右臂一探,五指如爪,抓向杜国瑞的左掌。 杜国瑞一见,立即明白他必定自负功力深厚,欲以内力取胜。 内心不由忖道:“好一个番僧,大爷自服下妖龙内丹(其实他所服的并不是内丹,而是聚毒珠)后,内力充沛,但还没有拿人试过,今日就拿你作个试验。” 心念及此,故作不知,暗将功力运至十成,原式不变的攻了过去。 只闻“叮” 的一声脆响,上面的刀戈相交,微一弹起,便又紧紧粘住了。 下面的左手骤觉腕脉一紧。 杜国瑞俊面一红,口中大喝一声,双脚紧紧钉住桧木搭成的地板上,凝土不动,双手一上一下,竟和云龙尊者粘在一起。 两人一交上手,就比起内力来了。 一时之间。竟是拼个半斤八两,不分轩轻。 这一来,台上台下的武林群雄,除了宋玄和李双双外,无不大感惊奇,想不到杜国瑞年纪轻轻,竟然会有这么深的功夫。 而他的对手云龙尊者,又何尝不是惊怒万分呢2只见他一张黑睑,此时竟泛起紫红,毗牙咧嘴的,十分骇人。 原来,那云龙尊者自被法华六代长老天痴大师的多罗修叶指,吓退之后,立即重返西昆仑深造练功,此次董国英为了请他相助,不惜将自己的女徒,送交予云龙尊者探确,由此可知,云龙尊者功力之深。更何况,他又练成了“象皮神功” 以及“血焰金对七式。” 就连董国英也非其敌,此次再下西昆仑本想扬名江湖。 想不到初次出手,就遇上了杜国瑞。 以外表年纪而论,杜国瑞虽俊秀有如玉树临风,但年龄顶多也才不过二十郎当岁。 即使地打从娘胎开始练武,也不过有二十余年的功力而已,再怎么样也敌不过云龙尊者,浸淫了数十年的“象皮神功。” 岂知,人算不如天算,云龙尊者竟然无法胜得了杜国瑞分毫。 这比较内力,看似平淡无奇,实际上,却是凶险万分。 因为这内力完全是靠平日修 为,一丝一毫也不能取巧,只要有一方内力不及对方,必定会被震伤内腑,吐血不止而亡。 宋玄虽身负失传干年的上古绝学,但却缺少实战经验。因而当两人比试内力之初。他不知道事态会有如此严重。 而董国英等人,则认为杜国瑞年幼,必定不是是云龙尊者的对手,但他们又怎知道,杜国瑞曾服下妖龙身上的聚毒珠,而功力大增,不能以他的年纪,来估计他的内力修为。 半个时辰过去了,场中交手的云龙尊者和杜国瑞两人,却有如木雕泥塑的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同时,两人的脸上,不但汗湿鬓角,而且青筋暴跳不已。 此时,台上台下都屏气凝神,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顿时在场一片鸦雀无声。 空气好似在两人中间凝住了,两人的兵器,无风自动,颤动不已。 偏偏两人又是旗鼓相当,谁也胜不了谁。 宋玄见状,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出手,将他们两人分开的话,两人势必会闹个两败俱伤,耗尽真力而亡。 心念及此,随即上前一步,运起“真元” ,双袖倏地往两人中间一拂。 这一拂,杜国瑞和云龙尊者两人,倏觉在两人中间,有一股莫大的潜力,逼得自己虎口一震,手上兵刃几乎把持不住。 同时,身形被那股潜力带着一转,两人原本粘住的双手,顿时分开了。 两人藉着这一转之际,收回内劲,并且立即坐在地板上,闭目垂帘,调息真气。 就在云龙尊者和杜国瑞席地而坐,各自瞑目运功时,崖下的山径上,风驰电掣般的奔来几条人影,为首一人正是一个劲装中年壮汉。 他一踏上无隙崖;立即飞掠上台,落在那“井盐帮” 帮主张立虎的身畔,并且对张立虎一阵耳语。 张立虎闻言,立即勃然大怒,“嗖!” 的一声,纵至宋玄身前,戟指喝道:“老头儿,快说,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敢私取龙宝?” 张立虎此言一出,已证实宋玄方才所言非虚,那妖龙之宝果然已被他人捷足先登了。 因此,台下群雄听了之后,不由一阵鼓噪,齐声喝问,那窃取妖龙之宝的人。 (本章完)

第77章 屠龙大会显身手6 瞑目运功的杜国瑞,恰好调息完毕,他初试自己功力,已今非昔比,一见台上台下,众人啸叫喧哗不已,乱成一片。顿时不耐,立即仰天发出一家长啸,并且朗声道:“妖龙正是我等三人合力所诛,龙宝也是我等取走,尔等何人不服,尽管上来便是!” 宋玄闻言,不由无奈的剑眉一蹙。 董国英等人不愧是年老成精的**湖,见杜国瑞自承之言,再加上方才和云龙尊者交手时,所表现超乎年龄的内力,加以对证比照,顿时明白他必已服下了妖龙的内丹。 他们自忖功力尚逊云龙尊者一筹,如今杜国瑞既能和云龙尊者打成平手,更何况还有一个功力深不可测的宋玄,自己等人上去也是白搭。 即使自己等人能胜得了他们,但是内丹以及妖龙既失,自己等人又何必树下如此强敌呢! 心念及此,董国英等人权衡了一下轻重,立即萌生退意。 但是,董国英却不甘心就此放过,只见他眼珠一转,心中一动,立即大声道:“尔等三人私取妖龙内丹,不但有违武林道义,而且不顾天下同道利益,本人虽无得失之念,但台下群雄,又岂能放过三位?” 此言一出,台干群雄立即群情激愤,喊“打” 之声,此起彼落。 杜国瑞见状,不由大怒,只见他虎目圆睁,大喝一声,道:“住口,尔等谁人不服,尽管跳上台来,让杜大爷教训教训,只会在台下鬼吼鬼叫,又有什么屁用!” 这一声大喝,恍若大地春雷,台下群雄立即被压住了。 但是他这口气,也未免太过狂傲了,只听得东西看台上许多白发皓首的武林名宿,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宋玄神目如电,见状心知不妙, 连忙接口道:“在下三人,之所以先期屠龙,实在是不愿看到今日大会发生杀劫之事,想我等均同属武林一脉,自当相互扶持,若是为了一条妖龙,而伤了和气,岂非是大大不值?” 说着,俊目环视了众人一眼,又继续道:“再着,若是妖龙内丹不幸落入恶人手中,借其灵效之助,练成绝艺,若是无人能制,岂不是令天下生灵涂炭吗?所以,在下才于期前下手屠龙,若有不是之处,想必诸位都是武林前辈名宿,定能见谅。” 这番话,宋玄不但说得十分诚恳,而且还用上了“空谷回音” 的无上神功,台上台下,不但每个人均能清晰入耳,而且耳鼓一阵震动,心神微感不安。 众人也都是武学行家,闻言都不由心中暗凛,想不到这名不见经传的老人,一身功力竟已达到神化之境。 因此,一些知名的正义之上,一来因为深觉宋玄言之有理,二来因为宋玄功力如此之深,自己上台交手也未必能胜。 所以,倒不如不上台,既可保全声誉,又能表现出自己的泱泱大度,一举两得,众人当然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宋玄一见东西看台上的正道人物,面色均缓和了下来,心中不由大喜,正欲准备交待几句,将屠龙大会结束时。 蓦地,台下忽然有人发出一声苍劲的嗓音,叫道:“喂!看你的样子,好似是年高德勋,只不知手底下如何?何不露上一手,让大家开开眼界呢!” 话声一落,台了群雄随即出声附和,并且要求宋玄露上一手。 宋玄三人闻言,立即循声一望,只见发话那人,一身青布化子打扮,衣着虽破,却干净异常。 一张圆胖红润的国字脸,长眉虎目,狮 鼻海口,颔下无须,年约六旬的伟岸老者。 台上的董国英一见此人,立即拱手招呼道:“梁兄驾临,真是难得,快请上来一叙如何?” 那乞丐装扮的伟岸老者,似乎对其为人十分不耻,闻言并不理会,只是微哼一声,虎目一翻,威陵四射、双肩微晃。轻飘飘的落在高台上。 董国英一见伟岸老者飘上高台,又继续对台下群雄道:“诸位,这位就是江湖中隐迹已久的伏虎神丐,诸位即使是未曾见过面。但也走有耳闻,今日神丐突现侠踪,为武林主持公道,请老先生一显络学,真是武林中罕见的大事。” 董国英这一番言词,分明是要伏虎神丐梁发双下水,台下诸人并非傻子。如何不懂呢! 提起这伏虎神丐梁发双,武林中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远在三十年前,即以“伏虎神拳” ,成名江湖,为人守正不阿,济弱扶倾,正是江湖宵小之辈的克星。 十五年前,不知何故隐去,但其盛名至今不衰,想不到十五年后的今天,倏现侠迹,不知所为何来? 所以,群雄一闻其名,立即议论纷纷,一些好事者,真巴不得他和自称太玄道人的老者,两人在台上较量一番,好让自己等人开开眼界,见识一下武林盛传的“伏虎神拳” 绝学。 “伏虎神丐” ,听出董国英有意利用群雄的力量,迫使自己和台上那自称太玄道人老者动手过招,虎目圆睁,注视着董国英。 董国英深知“伏虎神丐” 梁发双的习性,见状不由心中一寒,立即闭口不谈。 宋玄和李双双两人虽不知来人是谁,但是一见董国英如此桀傲不驯的个性,竟对来人如此服贴,想必是武林中大有来历的人。 (本章完)

第78章 一举成名天下知1 杜国瑞既已试出自己功力大增,本想藉此机会扬名立万,想不到却被宋玄的一番话给破坏掉了,内心早有满腹牢骚。 此时一见,江湖盛名不坠的“伏虎神丐” 梁发双,上了高台,立即走上前去,一抱拳拱手道:“晚辈幽刀杜国瑞,久仰前辈侠名,不知前辈上来有何指教?” 话锋一顿,望了台下群雄一眼,又道:“如果是有意赐教,就由在下笨鸟先飞,恭请赐招!” 话一说完,群雄不由又是一阵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伏虎神丐” 梁发双闻言,不怒反笑的道:“好,有胆识,真是英雄出少年。” 话锋一顿,又道:“只要你能接下老夫三招,老夫立即承认你是妖龙内丹得主。” 幽刀杜国瑞一听,随即虚手一抱,道:“那晚辈就放肆了。” 话一说完,右手幽刀一式“天网恢恢” 攻了出去。 “伏虎神丐” 梁发双,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土,只见他微微一晃,不但避过了杜国瑞的幽刀,而且左手一式“直捣黄龙” ,劈向杜国瑞的小腹。 杜国瑞一见招式无功,右手幽刀倏收,左手翻腕拍了出去。 “伏虎神丐” 梁发双,一见杜国瑞年纪虽轻,但出式变招却十分快速、沉稳,不下武林一流高手,忍不住喝道:“好!” “好” 字一落,立即长啸一声,身形倏地拔起三丈多高,双掌连劈,顿时掌风呼呼,凌厉如刃。 杜国瑞见状,也不甘示弱,幽刀往腰中一插,双掌运上十成功力,迎击上去。 顿时,“轰” 然一声巨响,幽刀杜国瑞如受万斤巨锤,脚下蹬!蹬!蹬!蹬……的连退七八步,最后拿不住桩,“砰” 的一声,跌坐在地上。 同时,“呕” 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反观“伏虎神丐” 梁发双,却藉着这一股反弹力道,在空中 一个回旋,轻飘飘的落在地板上。 宋玄见状,立即掠至杜国瑞身畔,关心道:“杜兄还好吧!” 杜国瑞右手拭去嘴角上的鲜血,摇摇晃晃的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走到“伏虎神丐” 的面前,拱手道:“今日之赐,晚辈铭记在心,来日有缘自当另行请教一番。” 说完,又转身向宋玄和李双双道:“卫兄、双妹,我今日学艺下精,才会落得口吐鲜血的下场,已无颜再待下去,咱们就此告别!” 说完,不待宋玄和李双双出言慰留,立即纵下台去,身形一掠往无隙崖下扑去。 宋玄经过一个多月来的相处,早已知道杜国瑞的心性,此时见他羞愧的奔下无隙崖,不禁摇头轻轻一叹。 同时,他也知道今日若不露上一手,绝难善了。 因此,他走向前三步,对着“伏虎神丐” 梁发双,微微拱手,笑道:“在下久仰阁下盛名,今日一见,诚属三生有幸,但是在下已年迈老衰,实在不宜再舞拳弄腿,是以依在下之意,不如由在下弄点小玩意,以博神丐和诸位英雄一笑,如何?” “伏虎神丐” 梁发双闻言,微一点头,道:“请便!” 说完,立即举步退了开去。 宋玄俟“伏虎神丐” 梁发双退去之后,才低声嘱咐了身畔的李双双几句。 李双双欣然点头答应,随即返身在台旁,取过一面小铜锣。 并且在那小锣上,用眉笔划了十个指头大小的小圈圈。 “伏虎神丐” 梁发双和台上台下群雄,都不知道宋玄和李双双两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所以都瞪大了眼睛,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李双双将剑、杖收起,左手提锣,掠身至宋玄三丈外,同时以宋玄为中心轴,飞快的绕着宋玄满台游走了起来。 她愈走愈疾,顿时化成一条淡影,分不清楚人面了。 此 时宋玄却仍凝立不动,俟李双双的身形化成一道淡烟时,口中轻叱一声:“打” ,同时双手十指倏地曲指弹出。 顿时,“叮!叮……” 一片脆响,应声而起。 李双双身形一停,飘飘然倒飞掠至宋玄身畔,左手仍拿着那面小铜锣。 台上台下群雄见状,都不由起疑,猜不透宋玄两人究竟在弄些什么玄虚。 李双双嫣然一笑,将手中的小铜锣送到“伏虎神丐” 梁发双的面前,娇声道:“老前辈,请过目!” “伏虎神丐” 梁发双,一开始也有点莫名其妙,当他茫然接过小铜锣,低头一看,不由脸上神色剧变。 原来,此时小铜锣上,方才被李双双用眉笔划上小圈圈的地方,全被宋玄一弹之力,给弹成了十个凹洞。 而且十个凹洞,却是一般大小。 这是何等的功力啊!又怎能下令他的脸上神色剧变呢? 宋玄察颜观色,知道自己这一手,已经收到了震颤的效果,他也不为己甚,见好即收,立即微微一笑,道:“雕虫小技,不堪入行家之眼,请神丐多多指教。” “伏虎神丐” 梁发双闻言,内心不由感到一阵难过,他抬起头来,一见宋玄的慈眉善目,心中倏地一宽,暗忖:“这老人身负绝学,深如海、高如山,却虚怀若谷,真是叫自己既惭且敬。” 心念及此,立即恭敬的打了一个揖,正色回答道:“老前辈真人不露相,真叫我梁发双佩服之至。” 说完,又转身向外,对着台下群雄朗声道:“老前辈年高德劭,神功盖世,我化子不但甘拜下风,而且自认他老人家是承受内丹的最佳人选,台下诸位,若有异议,不妨冲着我化子来好了!” 宋玄和李双双两人闻言之后,不由对“伏虎神丐” 梁发双大起好感,认为他不愧是个任侠仗义的血性前辈人物。 (本章完)

第79章 一举成名天下知2 台下群雄,素知“伏虎神丐” 梁发双的性子,是说一不二,宁折不弯。 虽然并不知道,宋玄方才到底施的是什么功夫,但是由“伏虎神丐” 梁发双神色剧变,以及这一句话,都不由自主的打消了染指内丹之心。 第**和丐帮素来有过人的交情,尤其是玄真道人和“伏虎神丐” 梁发双两人交情更深。 因此听了“伏虎神丐” 梁发双之言,立即起身,远远的对“伏虎神丐” 梁发双抱拳道:“老梁你既然这样说了,我第**,绝不再过问,就此告别。” 说完,“嗖嗖” 数声,向崖下驰去。 场中有第**弟子,一见师长率先离去,岂敢怠慢,立即也跟着掠下崖去。 万事起头难,只要有人一带头做,后面就会有更多的人跟进。 不到盏茶工夫,场中群雄,纷纷掠下无隙崖,十成之中,仅剩下不到二成。 宋玄见状,立即笑向“伏虎神丐” 梁发双道谢,感谢他出面支持之义。 此时,一直坐在地板上瞑目运功的云龙尊者,倏地,掠至李双双的身旁,趁她不注意时,制住她的“软麻穴” ,一把将她挟起,往崖下飞掠而去。 原来,云龙尊者早在杜国瑞自承屠龙取宝时,已经调息完毕了,但他因自觉脸上无光,所以故意继续瞑目坐在地板上遮羞。 俟李双双因倾听宋玄和“伏虎神丐” 梁发双交谈,疏神之际,趁机将她制住,并且向崖下急扑而去。 事起突然,众人不由怔住了! 宋玄见状,向“伏虎神丐” 梁发双略一示意,立即晃身追了下去。 两人先后奔掠下崖,越过了小镇,已来到了一片郊野。 两下距离,遂逐渐缩短,宋玄心中方自一喜,却突见前方出现了一片密林。 云龙尊者急掠入林,等宋玄自后赶到时,却已失去了他的踪迹。 他顿时懊恼万分,在林中一阵搜索,找了盏茶工夫,才穿出林隙,他抬头四顾,四周是一片平野,既不见人家也不见行人。 左侧不远处,有一山环,林木苍翠郁郁,远远望去,形势十分奇怪诡异。 他心中暗忖:“有山必定有庙,云龙尊者说不定就是在那挂单,否则他不会一入林,就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心念及此,立即循着荒径,疾掠而去。 少顷,已来到山下,只见峰势颇陡,杂树丛生,茂草繁盛,半山腰隐隐露出一角庙椽。 宋玄见状,心中一喜,也不寻路,立即气贯脚底涌泉穴,身形无翼自飞,刹那间,已来到了一座古庙前。 宋玄俊目环视四周一眼,只见矗立在面前的古刹,墙颓瓦坠,粉壁剥落,一见即知,必是年久失修。 他不由惋惜地叹口气,内心忖道:“看这座古刹形势,当年一定是红墙绿瓦,金碧辉煌,想不到如今,竟会落得如此荒凉。” 心念及此,立即伸手推开半倒的山门,走入门内。 门内是一片园地,中央有一条青石铺成的通道,直达宝殿。 此时却因荒废日久,下但园中杂草丛生,高及人腰,而且青石铺成的通道也长满了青苔。 尤其现在已是日暮时分,宋玄顿觉寺中有一片阴森鬼气。 宋玄虽不信鬼神,此刻也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怀中的大悲剑。 胆气不由为之一壮,当下立即转身走进大殿。 大殿无门,殿内一片阴暗,却难不倒宋玄的一双神目。 他进入大殿一瞧,只见殿内除了蛛网和灰尘遍布,神像残破不堪外,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他正欲转身走出大殿时,蓦然殿后两边的木门,突然“咿呀” 一声,无风自开。 宋玄闻身,随即疾掠至门边,目光迅速往殿后一瞧。 只见殿后有一条长廊,长廊上一字排开摆列着八口棺木,此时四周悄无声息,再加上廊外的枯园荒木,格外显得十分阴森骇人。 宋玄见状,不由暗暗抽了一口冷气,好像真的有鬼怪即将出现一般。 他连忙取出怀中的大悲剑,以防万一。 同时,他的胆气也因此又是一壮,继续往前行去。 当他经过八口棺木,眼看即将走到走廊的尽头时。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乒乒乓乓” 的巨响,宋玄倏地转身一看。 只见长廊上的八口棺木的 棺盖,已全部掀了开来,并且由里面蹦出八个似人非人,身着白衫的怪人。 这八个怪人,披散着一头长发,脸上并长出寸许长的白毛,一双骨碌碌的眼睛中射出碧绿的寒芒,瞪着宋玄,喉中发出“咯咯” 的怪声,徐徐地向他逼近。 看他们前进的姿势,双腿僵直不弯,而且身l还散发出一种无形的阴寒之气,距离愈近,寒气愈重。 宋玄见状,不禁再度抽了一口冷气,忖道:“僵尸!” 脚下不由退了几步,才将身形稳住。 摹然殿外传来一阵“铃铃” 响声,其中最接近宋玄的那具僵尸,竟怪叫一声,张着僵硬的手臂,挟着刺骨的寒气,向宋玄扑来。 宋玄大喝一声,手中的大悲剑白光暴涨,有如一道闪电似的连连挥动着。 顿时,发出一连串如击败革似的“噗叹” 之声,那当先的僵尸虽被大悲剑的攻势逼退了三步,但宋玄的手臂也被震的一阵酸麻。 宋玄真想不到,眼前这具僵尸,竟连能斩金截铁的上古神兵,也奈何不了他。 原来这八具僵尸,不但有千年以上的火候,而且长年吸收了日精月华,早已有了灵性。而且已到了宝刀宝剑不伤的境界。 宋玄虽身具上占绝学,但何曾见过这等怪物。 那个被他震退的僵尸,又偕它的同伴,分由四面八方的扑向宋玄。 宋玄见状,立即一招“夜战八方” 向扑来的八具僵尸攻去。 一阵不断地“噗噗” 的响声,扑向他的八具僵尸又再度被逼退了。 但是除了损及一些毛发和衣衫外,竟然一个个完好如初,依然口发“咯咯” 之声,白齿森森,寒气侵肤地再度伸臂再度扑上。 这是宋玄出道江湖以来,最艰难的一战,也是最尴尬的一战,同时也是莫名其妙的一战。 自己不但伤不了它们,反而被它们逼得一阵手忙脚乱,一时星目圆睁。 他急愤之下;奋起神威,一声断喝,“咔嚓” 一声,迎面一个僵尸的手臂已被砍断。 但那具僵尸并没有感觉,虽然断了一臂,却仍然挥舞着另一条臂膀扑了上来。 (本章完)

第80章 一举成名天下知3 宋玄一招见功,不由精神大振,大悲剑连挥,又砍下了另一个僵尸的手臂。 突然,又是一阵“铃铃”声音传来,那八具僵尸竟然不再抢攻,而按照八卦的方位定,同时口中“咯咯”之声大作。 宋玄此时,才知道这些僵尸是受人控制,对方居然以邪术驱使它们,自己何不以术制术呢! 心念及此,立即盘膝坐下,闭目垂帘,双手合执大悲剑,运起“真元”,在外形成一个气罩,护住全身,同时口中念动真言:“、钵罗么邻陀宁、婆婆呵!” 手中的大悲剑,突然化成一道耀眼白光,在八具僵尸的身前一绕,那些凶态毕露的僵尸们,凶威陡敛,笔直的双臂竟一齐垂了下去,那碧目中的厉芒也消失了,顿时已变成一具具名符其实的“僵p”了。 接着,传来一阵惨嗥,划空而过,倏然而失。 宋玄虽然明知无害,但也不由为之震、正欲起身察看,倏地只觉自己坐的地方,蓦地向下堕去。 宋玄顿然吓了一跳,心念意动,全身一弹,却为时已晚,“咚”的一声,头撞上了一块厚钢板,身形疾速向下落去。 他旋即吸了一口真气,将身形停在半空中,游目四顾一下。 才缓缓的落下,只见自己置身在一片石壁天成的一间地室,而且地上万头蠕动,竟是一处蛇窟。 奇怪的是,那些斑斑毒蛇似乎十分骇怕自己,自己一落下,那些毒蛇立即纷纷走避。 只见那些毒蛇层层叠叠,翻翻滚滚,顿时让出三尺方圆的一片空地。 他不由大感讶异,于是双脚又往前踏出一步,说也奇怪,蛇群好似十分害怕,自己脚步一踏出,又纷纷走避唯恐不及。 他不由大喜过望,一时童心大发,遂展开脚程,在石室内绕起圈子来了。 当他绕到第三圈时,忽然发现在左壁角下,发现一块三尺见方的石块。 那石块乍看之下与石壁同一颜色,错非宋玄神目如电,任何人也难以发现,那石块是另外装上去的。 宋玄见状,乃顺手一掌拍了下去。 不料这一掌拍下,立即发生奇事,那浑然天成的石壁、忽然应手而动,似乎装有机关转轴,出现一个门来,并且透出光亮。 宋玄不由喜出望外。随即飞纵而入,就在他脚一沾地时,洞门又“轧轧”的迅速关上。 他游目四顾,原来竟又是一座石室。 但这座石室,却是光洁异常,洞顶上嵌着一颗斗大明珠,亮光四射,将一座石室照得光如白昼。 石室,石桌石床俱备,而且室壁上满布图像篆书,刻画苍劲古朴。 他在好奇 心的驱使之下,竟然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便在石床上跌坐揣摩起来,越研究越兴奋,意看愈眉飞色舞。 原来这些图文,全是达摩祖师亲手所书的,是佛家六字真言:“、嘛、呢、叭、咪、哞”真解,也就是印度瑜珈术的精华,包含各种坐式和身印。 用现代话说,就是一种极其博大精深的精神功夫,练成了不但自己可以入水不入濡,入火不焚,能避兵刃,蹑空步虚,长年不食不动,而且可以发出各种有无相勾象使敌人任由自己役使,不知内情的人,尚以为是仙人下凡,实在是奥妙无比。 因为这些功夫,极为精奥艰涩,非常人可解,即使连当年的达摩祖师,也仅能悟透一部莲花坐式(即法华易筋经)。 又唯恐失传,便将其余的功夫刻在石室中,以留赠有缘。 宋玄自小聪颖异常,智慧是何等的高超,别人虽不能解,但在他却是触类旁通,而且这真诀,和他在龙首崖下古洞中所学的心法,又极其相似。 因此,他便按着图文用功起来,一晃就是一天一夜,他已全部融会贯通了。 同时,他也摸清了此洞机关诀窍,于是便推开东面的石门,一直前进,前行了大约十余里,才发现一个水桶粗细的出口。 他心中不由一喜,立即飞身而出,这才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谷底。 游目谷壁,只见壁高约十六七丈,斜度颇大,但也非直上直下。 这种高度对他来说简直是小“卡司”,但见他身形一动,人已出现在谷顶了。 谷顶是一片杂树横生的斜坡,下临五丈,便是那一座古刹。 宋玄在崖上,正在游目四顾时,忽然听到古刹传来“咔嚓”一声,心中一动,立即扑下崖去。 当他掠到古刹时,忽闻正殿内传出一声惊呼。 他晃身进入大殿,只见方才出现八具僵尸的长廊上,此时又多了一人一具绿僵尸来。 那具绿僵尸飘忽不定,落地无声,若非真是鬼物。但仅凭这手轻功,亦是一位成名人物。 但见他华威绿袍,甚至连皮肉亦是惨绿之色,六尺之躯枯瘦如柴,活像是根竹杆一般。 只是那张瘦脸上,高颧凹目,四目里射出两团绿光,闪闪烁烁地,活似两团鬼火。 此时,他正紧瞅着一位银发老婆婆,大口裂开,喉头“咯咯”作响,一股作势欲扑之态,在此暗夜古刹中忽然遇见,真令人胆寒心悸。 银发婆婆“呀”了一声,显然是吓了一跳,脚下一动,暴退五尺,一手在宽大的袖子里,呛地一响,顿时多出了一柄宝剑。 那柄宝剑,通体 长有三尺,银光灿烂,护手形如覆碗,罩住右手,剑身无锋无刃,粗加拇指大小,圆的像一根银棒一般(此剑正是铁剑)。 宋玄见状,不由心中一喜,原来这银发婆婆竟会是杨敬娥所装扮的。 这个银发婆婆果如宋玄所想,正是“天绝神姥”之徒,“飘渺仙子”杨敬娥。 “飘渺仙子”杨敬娥铁剑一出手,胆气立壮,方才所生的惧意,顿时一扫而空,忿恨疑惑之念,因而更加强烈。 她铁剑一摆,立即全神戒备,沉声娇叱道:“老妖休得装神弄鬼,你当天下无人能识得你吗?” 那隐在一旁的宋玄和那老怪,闻言两人都不由吃了一惊! 宋玄是惊奇她怎的会有这等渊博的见闻,似乎是知道那怪人的来历一般? 而那老怪则是万万想不到,自己隐居数十年后,竟还有人能第一眼便识破自己的行藏。 杨敬娥见他惊疑之状,立即知道自己所料不差,于是冷笑一声,道:“华威道人,你不必感到奇怪。难道你忘了当年的誓言吗?” 眼前这个怪人果然是华威道人,他早在四十年前,便已出道江湖,在江湖上为非作歹,杀人如麻,不出数年,便已成为江湖上黑白两道,人人头痛的煞星。 但这华威道人,不但功力奇高,练就一身“僵尸气功”,周身上下,僵硬如铁,普通刀枪难伤其分毫,而且善驱蛇役鬼。 行事但凭好恶,不分是非亲疏。 只要有人敢对他稍有异色,华威道人必然杀之而后快。 而且,华威道人根本不讲究什么江湖规矩,他只求能达成目的,偷袭暗算,无所不用其极。 因此,江湖中人人畏之如虎,行迹所至,往往是人人纷逃如避蛀虫。 最后在三十年前,在山东一带行凶之际,恰好被“天绝神姥”撞见。 两人就这样打了起来,经过了一昼夜的激战,华威道人一个疏神,终于中了“天绝神姥”一掌。 这一掌恰巧击在华威道人背后的“敲尾”穴上,这敲尾穴,正是华威道人“僵尸气功”的罩门。 虽然这一掌并未将他当场击毙,但却也震散了华威道人苦练而成的“僵尸气功。” “天绝神姥”见破了华威道人的“僵尸气功”,也不为己甚,乃迫华威道人立下毒誓,今生今世不得再出江湖为恶。 华威道人为求活命,不得不当着“天绝神姥”立下了重誓。 华威道人立下重誓后,“天绝神姥”才放过他的一条狗命。 果然,华威道人这一去,足足有三十年未出现江湖,而偷偷的隐居起来,重练那被破去的“僵尸气功。” (本章完)

第81章 一举成名天下知4 “飘渺仙子” 杨敬娥过去,曾听她师父提过此事,所以今日一见,立即想了起来。 那华威道人埋首在这荒山废刹中,苦练“僵尸气功” ,为的就是要报三十年前一掌之仇。 加今他绝艺初成,尚未下山,头一天,就被一个糟老头子,不但毁掉了自己的八大神将,而且还刺了自己一匕,要不是自己手脚够快,恐怕连老命也没有了。 不过那个糟老头子,如今也掉入万蛇窟,怕不早被那些宝贝给分食了。 而今晚,又遇着这个银发婆婆,一见面便提起他这件多年糗事,如何不叫他怒火中烧,火冒三丈呢! 只见他满头绿发,无风自动,根根直竖如刃,颊上的干枯皮肉,阵阵抖动,绿光闪闪的碧目中,射出一股仇恨凄厉的光芒,口中鬼叫一声,发出一阵刺耳难听的声音道:“老乞婆你究竟是何人?既然已知道爷名号,自然也应知道爷习性规矩,今日你既然闯入道爷修真之所,分明是死期已至,老夫就超渡你吧!” 说完,作势欲扑,却又停下身来,略一沉吟,道:“不过,若是你这者乞婆,肯说出“天绝神姥” 这老母货的住处,道爷可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 “飘渺仙子” 杨敬娥闻言,知道他欲找师父报仇,而且口出恶言,辱骂自己的师父,心中不禁有气,冷声道:“就凭你这副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老杂毛,不但不配知道姑奶奶的来历与‘天绝神姥’为敌,今日遇上姑奶奶,也是你寿命该终,不过……” 话未说完,华威道人早已气得“咯咯” 鬼叫不已,厉啸一声,道:“该死的老乞婆,还不纳命来!” 话说一落,未见他晃肩迈腿,已双臂前伸,两只又绿又枯瘦的鬼爪,屈指如钩,倏忽飘掠近前,猛向杨敬娥的面门双眼抓去。 宋玄见状,不由暗暗替杨敬娥感到心惊。 其实,杨敬娥的表面上虽然故作轻松模样,但是暗地里,却早已运起了师门绝学——“玄门先天罡气。” 此时,她一见华威道人朝自己直扑而来,立即将“玄门先天罡气” 逼出体外顿时只见一团淡淡的白雾,将她全身罩住。 只是,因天色甚暗,若非目力特别敏锐,而且仔细打量,绝看不出来。 杨敬娥既已知道华威道人练有“僵尸气功” ,奇毒无比,因此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立即将“玄门先天罡气” 使出来,护住全身各罩门,以免毒气侵入。俟华威道人双爪距面门不及五寸时,螓首微偏,右手铁剑隐于肘后,左手王堂疾抬,骄指如戟,划向华威道人的“曲池穴。” 华威道人三十年的潜心苦修,功力之高,经验之丰,自非常人能及。 此时,他双爪一抓出,“僵尸气功” 早已随着发出,以自己的功力,五尺之内,嗅中者无不中毒晕倒,三个时辰之内,必会毒气攻心而亡。 岂知,眼前这个 老乞婆,只不过略微将头一偏,丝毫无中毒现象,而且还能出手还招,快速绝伦,指尚未划实,劲风已先袭至。 华威道人见状,不由大吃一惊,岂敢怠慢,立即“咯咯” 厉吼,身形尚未落地,倏然横移三尺,避过杨敬娥这神来一指。 杨敬娥见状,并未追踪而至,仅是身形转正,与他面对面,右手一抖,掌中铁剑银光耀眼夺目。 华威道人见多识广,一见她手中三尺银锋,便知是柄宝剑,自己一身“僵尸气功” ,虽然不畏普通刀剑,但却还不敢轻樱其锋。 是以,一见长剑闪出光辉灿烂的银芒,本能的双瓜一错,身形暴退五尺。 那知身形尚未着地,耳中已传来杨敬娥的脆笑一声,道:“喂!老杂毛,你穷紧张个什么劲儿,对付你本姑奶奶还用不着剑呢!” 话声一落,果然见她“喇” 的一声,已经将铁剑收入袖底。 华威道人见状,不由恼羞成怒,大喝一声,怒道:“老乞婆,你这是自寻死路!” “路” 字一落,猛然运起“僵尸气功” ,双目直勾勾注视在杨敬娥脸上,全身直楞楞的如同僵尸,一蹦一蹦的,向杨敬娥面前跳去。 杨敬娥一见,心知他已使出了成名的僵尸功,内心不由一动,娇声叱道:“打!” “打” 字一落,右掌应声挥出,身形掌走,晃眼间,幻起掌影无数,如浊浪排空般,自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罩向华威道人。 正是“天绝神姥” 晚年,综合了武林各大门派的绝学,研创而成的精奥奇技——“玄天七式。” 虽仅有七式,但每一招一式,变化繁简,威力罕世难匹,进可以攻,退可以守。 掌劲凌厉至极,一经施出,除非是对方功力超过她太多,否则非等她将六式完全使完后,才有出招还攻的机会。 但事实上,这“玄天七式” 却是威力无穷,江湖中罕有能接得下的,即使能接下,不为所伤,可是这七式却能一气呵成,周而复始,只要真力延绵不泄,更可反覆连续使出。 华威道人未识其中厉害,一见杨敬娥双掌攻来,也不甘示弱,双爪一伸硬封了上去。 岂料,杨敬娥这一式“宇宙中分” ,乃是虚招,未待招式用老。玉掌一吐即缩,身形飘忽,欺近华威道人的右侧,化掌为指,向他右胁下点去。 华威道人双臂伸出,尚未收回,胁下劲风已至,心中不由暗凛:“这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老乞婆,竟会有这么快的身手!” 心念及此,立即双足一蹦,往左横移了五尺,险之又险的避过这一指。 洪的妙得理不饶人,见华威道人身形尚未稳,左手已飞快挥出。 一式“上天入地” ,顿时只见如山指影,似剑指风,疾点华威道人的背上数处要穴。 华威道人身形尚未稳,倏觉背后指风压穴,顿时大吃一惊,猛的一提真气,倏然向前扑去。 杨敬娥 见状,一阵“格格” 娇笑,笑声中,人已如彩凤盘空般的一跃而起,一双软皮小蛮靴尖,直踢向华威道人后脑的“对口” 、“殷天” 大穴。 同时,身躯在空中一个转折,左掌后稳,右掌疾拍而出,一式“天分阴阳” ,猛向华威道人身前露出空门的地方拍去。 华威道人听风辨位,知道后脑两大要穴突遭敌人攻至,他正欲低头让开,那知碧目一转,对方这神来一掌,实在攻得妙到毫颠,完全封死了自己的退路。 华威道人见状,心中顿时大吃一惊,危急之中,只听他“咯咯” 厉吼连连,将“僵尸气功” 运集胸前,双掌一推,一式“怒打芭蕉” ,猛的推出两股气劲,向杨敬娥小腹击去,完全是一副两败俱伤的打法。 “飘渺仙子” 杨敬娥如果不撤掌,虽然能击中他胸前要害。 但自己的小腹也卖给了华威道人。 杨敬娥当然不想和他两败俱伤了,她未待华威道人双掌推至,立即一式“凤飞九天” ,娇躯在空中一旋,不但避过了华威道人的“怒打芭蕉” ,同时双臂快如闪电般的劈向华威道人的双脚。 华威道人一时轻敌,以致先机尽失,处处受制于杨敬娥,他心中不由大为懊恼,顿时钢牙一挫,倏的暴退五尺,但是杨敬娥“玄天七式” 一经展开,不但一式快过一式,而且式式相扣。 招式如行云流水般的一气呵成,身法轻灵曼妙,如影随形,跟踪而上。 不容华威道人有喘息的机会,右掌一挥,一式“天外来鸿” ,指尖已拂向华威道人胸前“七坎” 、“期门” 两穴。 宋玄隐在暗处已有多时,此际他一见杨敬娥占尽上风,心中既高兴,又兴奋,不禁忍不住起身来。 同时,他又见华威道人一路挨打的狼狈像,心中又是一乐,顿时在旁鼓掌喝彩起来。 此刻,华威道人被迫得已成强弩之末,眼看岌岌不保,正在焦急万分。 “飘渺仙子” 杨敬娥不疑此处尚隐什有人,闻声,手下不由一缓。 华威道人不愧是成名多年的**凶人,岂肯放过这短暂之机会,只听他猛叱一声,一错腰,一拧身,硬生生将身形横移三尺,大喝道:“且慢!” 杨敬娥在宋玄一现身之际,已看清来人是谁了。 她内心的喜悦简直到达了极点,即使华威道人不叫停,她也不会继续再打下去了。 华威道人之所以叫停,并不是因为宋玄的突然出现,尽管宋玄没有死在万蛇窟内,的确令他觉得十分惊讶。 而是杨敬娥掌法神奇,功力高绝,迫得他只能一味招架而无法还手,且形势危急,为了自保,所使出的缓兵之计。 宋玄见杨敬娥突然停手不打了,立即掠至她身旁叫道:“娥姐姐,你还好吗?” 话声一落,突地又起大喝一声,道:“鼠辈敢尔!” 同时,右手屈指一弹,向杨敬娥身前弹去…… (本章完)

第82章 表弟1 宋玄见杨敬娥突然停手不打了,立即掠至她身旁叫道:“娥姐姐,你还好吗?” 话声一落,突地又起大喝一声,道:“鼠辈敢尔!” 同时,右手屈指一弹,向杨敬娥身前弹去……杨敬娥闻言急忙向门边移动,华威道人看出她的用意,立即吩付几名僵尸过去将大门挡住。杨敬娥气愤之下,连挥数剑,当场将两名过去堵门的僵尸打翻在地。回头一望正看到与华威道人争斗的宋玄。“啊,怎么是他?” 飘渺仙子杨敬娥看见跑出来的人是宋玄,不禁一呆。华威道人见还有人,也是一惊,可是他反应也是十分快速,跟着一扬手,白光一闪,一枚细如发丝的暗器打了过去,正好打中宋玄的后背。宋玄只觉得背心好像被蚂蚁咬了一口,也不在意,急忙拉着杨敬娥跑到那个佛像后面,从后窗逃出。眼看就要将杨敬娥制伏,想不到宋玄却跑了出来,华威道人气得五内生烟。 冷静下来的华威道人脸上露出残忍之色,冷笑道:“嘿嘿,那小子中了我的‘天梵邪针’,过不多久,他们就知道厉害了。” ……逃出生天后,杨敬娥看着宋玄,喜道:“玄弟弟,没想到居然会是你,几日不见,你还好吗。” 宋玄点点头,道:“娥姐姐,我很好,刚才幸亏跑得快,不然……” 刚说到这里,突然脑中一阵晕眩,他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 杨敬娥一声惊呼,急忙伸手去扶,“玄弟弟,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杨敬娥扶起宋玄,把宋玄手腕脉搏,“怎会这样,竟然是天梵邪针,玄弟弟,这叫姐姐如何是好。” 感受着宋玄暴乱的脉象,杨敬娥急的流下泪来。忽然想到师傅曾说过,天梵邪针乃是暴乱之气,需用**之血方可暂时镇压。 虽说与宋玄有些交情,但是让她一个尚未出阁的黄花大姑娘做这等事,倒也有些强人所难。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玄弟弟是为了救我才被奸人所害。杨敬娥啊杨敬娥,若不救他,你还算是人么?” 杨敬娥咬咬牙,将宋玄放倒在地上。 而宋玄现在的处境就可以说十分复杂十分无奈。他体内的天梵邪针邪气发作之后,使他魔性大发,残忍嗜血,凶狠嗜杀,几乎到了堕入魔道的边缘。 幸亏他自身的修为不低,元婴中的灵气在邪气几乎要完全控制元婴的时候,终于爆发了出来。顿时灵气和邪气剧烈地交战起来,结果使得元婴陷入痛苦的深渊中。 这种痛苦是肉体和灵魂共同痛苦的结合,入骨入肉,渗肤透肌,让他无休无止晕迷了。在晕迷的时候,他元婴中的灵气和邪气仍然在苦苦地交战,邪气毕竟凶恶猛烈一些,将灵气狠狠地压制着,并慢慢地吞食着灵气。 邪气不断地肆虐着,几乎占据了元婴的十分之九还要多,仅仅的一点灵气像蜘蛛丝粘附在元婴上,眼 看就要被吞食殆尽。 这已经到了最紧要的时候,不过他也不能清醒过来,长时间的处于一种昏迷的状态之中。过了好久,邪气更加汹涌澎湃起来,灵气越来越岌岌可危了。宋玄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全身一片通红,宛若一只烤熟的大虾。 在痛苦的刺激之下,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身前隐约着一个人。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话却讲不出来。他感觉到全身一团火热,双眼通红,喉咙中咕咕直响,有一种最原始的冲动刺激着他,他感觉身体好像要爆炸了一样。 迷迷糊糊之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嘿嘿地冷笑着,跟着他面前似乎多了一个人,这人身上散发着一种无比诱人的香气。在香气的刺激之下,他身上最原始的**一下子爆发出来,他喉咙里咕咕响着,几乎要像恶狼一样怒吼起来。昏迷的宋玄做了一个噩梦,在梦中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长着野兽头的怪物,他还恶狠狠地将几个人杀死了,鲜血漫天横飞。 他拼命大叫:“不要呀,不要呀,我不要杀人,我不要杀人……” “玄弟弟,你快醒醒,快醒醒。” 杨敬娥看见宋玄醒来,满脸惊喜。“玄弟弟,你终于醒了。” 冲上前一下就拉住了宋玄的手,她随即发觉自己太过忘形了,急忙放开手。 宋玄看了她一眼,脸上不禁露出几丝笑容,道:“娥姐姐,让你费心了,我已经好多了。” 杨敬娥点点头,将一个白色小瓶拿过来,从里面倒出三颗递给宋玄,道:“玄弟弟,你将这几颗天清玉香丸服下。” 宋玄接过来一看,只见每颗天清玉香丸跟普通的药丸差不多大小,不过却别有一股沁人肺腑的香气,不禁奇道:“娥姐姐,这种天清玉香丸是用什么做的呀,怎么这么香?” 杨玄清道:“玄弟弟,你不要问,你先服下吧。” 宋玄听了,立即将三颗天清玉香丸服下,片刻之间只觉一股清新凉爽之气透体而生。 宋玄又惊又喜,抬起头发现杨敬娥睁大眼睛望着自己,神情间显得又是紧张又是关切,不禁奇道:“娥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呀?” 杨敬娥看见宋玄一双眼睛澄净明澈,就好像两泓秋水一样,一时之间竟不好再欺骗他,她卷起衣袖,露出一条雪藕也似的臂膀,但见洁白似玉,竟无半分瑕疵,本来一点殷红的守宫砂已不知去向,羞道:“你瞧。” 杨过摸不着头脑,搔搔耳朵,道:“娥姐姐,我不懂啊。” 杨敬娥低声道:“我师父曾给我点了这点守宫砂,昨晚……昨晚你这么对我,我手臂上怎么还有守宫砂呢?” 杨过道:“我昨晚怎么对你啊?” 杨敬娥脸一红,道:“别说啦。” 隔了一会,杨敬娥又道:“你宁可自己性命不要,也不肯负我。郎君,我杨敬娥虽是个柔弱女子,却也愿为自己丈夫舍了性命 。” 这几句话说来甚是坚决,“难道你不当我是你妻子?” 宋玄一呆,说道:“这,我怎能做姐姐的……姐姐的……那个丈夫?” 杨敬娥颤巍巍的起身来,声音颤抖地说道:“什么?你不要我么?你嫌弃我,是不是?” 宋玄见她恼怒之极,正待辩解,突然间腹中剧痛又生,他双手按住了肚子,大声呻吟。 杨敬娥道:“快说,你肯不肯娶我为妻?” 宋玄道:“我……我肚子……肚子好痛啊!” 杨敬娥道:“你到底愿不愿做我丈夫?” 宋玄心想反正这么痛将下去,总是活不久长了,何必在身死之前又伤她的心,令她终身遗恨?便点头道:“我……我愿娶你为妻。” 杨敬娥握住了他手,含泪说道:“郎君,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咱们俩同到阴曹地府,再结夫妻。” 宋玄不愿她为自己殉情,说道:“不,不!你得先替我报仇,然后每年来扫祭我的坟墓。我要你在我墓上扫祭三十年、四十年,我这才死得瞑目。” 杨敬娥道:“你这人真怪,人死之后,还知道什么?我来扫墓,于你有什么好处?” 宋玄道:“那你陪着我一起死了,我更加没有好处。喏,我跟你说,你这么美貌,如果年年来给我扫一次墓,我地下有知,瞧着你也开心。但如你陪着我一起死了,大家都变成了骷髅白骨,就没这么好看了。” 杨敬娥听他称赞自己,心下欢喜,但随即想到,今日刚将自己终身托付于他,他转眼却便要死去,不由得珠泪滚滚而下。宋玄伸手搂住了她**,只觉触手温软,柔若无骨,心中又是一动,便低头往她唇上吻去。他生平第一次亲吻女子,不敢久吻,便即仰头向后,痴痴的瞧着她美丽的脸庞,吧道:“只可惜我命不久长,这样美丽的容貌,没多少时刻能见到了。” 杨敬娥给他一吻之后,一颗心怦怦乱跳,红晕生颊,娇羞无限,本来全无血色的脸上更增三分艳丽,说道:“你是世间唯一能欣赏我面貌的男子,你死之后,我便划破脸面,再也不让第二个男子瞧见我的本来面目。” 宋玄本想出言阻止,但不知如何,心中竟然感到一阵妒意,实不愿别的男子再看到她这等容光艳色,劝阻之言到了口边,竟然说不出来。“是了!你饿得太久,痛起来加倍厉害些。” 杨敬娥拉了拉微皱的衣服,笑道:“做饭给你吃罗!” 宋玄闻言,立即感到饥火中烧,回报一笑,立即循着鸡啼的方向寻去。盏茶工夫后,宋玄已手提着两只野鸡归来,却不见杨敬娥的,他心中大急连忙叫道:“娥姐姐,娥……” 第二声尚未叫出,树隙后已闪出一个仙子。 只见她身披白纱,飘然飞舞,曲线玲珑,曼妙多姿,肤如凝脂,晶莹似玉。尤其是那娇靥上,更是露出欢愉的倩笑,直对着宋玄翩翩飞来。 (本章完)

第83章 表弟2 宋玄骤见杨敬娥回复原来面目,娇艳如昔,柔情更深,一时之间,不由痴望着出神了!杨敬娥悄立在他的面前,一见他那又惊又喜的呆样,一时间,被他看得粉脸上红霞倏起,不由自主的垂目,避开他那两道灼灼的目光,接过两只鸡,莺声道:“玄弟弟,别看啦,昨夜还看不够啊!快恢复你原来的模样吧!” 宋玄闻言,这才回过神轻哦了一声,问道:“娥姐姐,你说什么?” 杨敬娥“噗哧” 一笑,白了他一眼,佯嗔道:“你啊,真是该打,你的耳朵哪?” 说完,伸手拉拉他的额下假须,又继续道:“姐姐说,请你把这个拿下来。” 宋玄见她笑容盈盈满面,一副小女儿天真之态,心中一甜,不禁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就唇亲了一下,笑道:“我可不能像你一样,身披白纱。” 杨敬娥闻言;不由娇笑着轻擂他一下,便自顾自的走到溪畔,杀鸡去毛,然后再找来一些枯枝,生起火来了,将两只野鸡,穿在她那辆铁剑之上,就火炙烤。 并且边烤边用鸡子内挖出的鸡油,揉入盐巴,来回的在鸡身上涂着,不久,阵阵异香,已然在空气中飘散开来。宋玄在溪畔,将脸上的易容药洗去,同时运功恢复原来那丰神如玉,英姿挺拔的俊俏模样,并且换上一身读书公子的飘飘长衫。 杨敬娥重睹宋玄的真面目,芳心中只觉得,他那副朱颜玉貌,比以前更俊俏更吸引人了。心念及此,立即招手让他坐在身畔,同时有意无意的,凑在他的面前直瞧。 转瞬间,四目交投,纠缠难分,也不知道是谁主动的,两人又再次的拥抱在一起。此时,他们俩的心灵,也因再次的拥抱,而结合在一起了,同时两人也变成了一体。突然间,两人的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两人倏然一惊,顿时双双松开,并且扭头后望,蓦见树隙中闪出一老一少两个人来。那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双双和她的奶奶名闻江湖的龙游婆婆。 宋玄强按往心头的激动,俊目打量了两人一眼。当他的目光停在李双双脸上的一抹轻愁时,内心不由一震!想不到,才几日不见,李双双不仅较以前清瘦了许多,而且脸上也比以前多了一抹忧愁。他一见之下,内心不由浮生出一股怜惜之情,此时若非有杨敬娥在一旁,他恨不得过去安慰她一番。 原来,龙游婆婆并不十分放心自己的孙女儿,独自一人行走江湖,乃在李双双离开终南山后的第三天,也跟着下了终南山。一路打听李双双的行踪,这一天恰好来到了丹阳县,当她正准备在台子镇投栈过夜时,忽然发现一个和尚胁下挟着一个少女,在路上放腿狂奔。 她一见立即好奇的跟了下去,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和尚不是别人,正是江湖上有名的淫僧云龙尊者,同时也看见这淫僧所挟着的少女,正是自己的孙女李双双。 她不由大怒,随即怒叱一声,大喝道:“淫僧,还不快将老娘的孙女放下!” 云龙尊者在无隙崖的屠龙大会上,因 见李双双貌美如花,乃趁着众人疏神之际,悄悄制住她的软麻穴,一把将她挟起往崖下飞驰而去。宋玄虽然立即追了下去,可借他江湖阅历不够,中了云龙尊者的声东击西之计,而被引上岔路。云龙尊者胁下挟着李双双,一路放腿疾奔、内心正思忖着自己虽然无法获取龙宝,但却获得一位天仙般的美女,总算没有白跑这一趟。 心念间,蓦闻有人出声喝止,立即停住身形,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婆。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眼前这个白发苍苍老大婆子中的那枝寒铁铸成,乌光闪闪的拐杖时,脸上神色不由为之一变。他连忙堆笑道:“不知婆婆挡住贫情去路,有何指教?” 龙游婆婆手中拐杖轻轻跺地,顿时入土五分,冷声道:“云龙,你三更半夜挟着我的乖孙女儿一路狂奔,还问我有何指教?” 云龙尊者闻言,内心不由暗暗叫苦。依自己的功力,岂是龙游婆婆的敌手,但是平白叫自己放弃这已到手的美女,又有些不甘心,正在他犹豫不决时。龙游婆婆见云龙尊者不回答自己的问话,一双鬼珠子转个不停,心知他正在想鬼主意,乃大喝一声,道:“淫僧,看招!” “招” 字一落,一举手中的乌金杖,朝着云龙尊者,当头劈下!云龙尊者闻风知警,大喝一声,身形暴退一丈,同时出声道:“慢着,龙游婆婆,贫僧今日认栽,但是你休要得意,终有一天,贫僧定要叫你知道我云龙尊者的厉害!” 话声一落,将胁下所挟的李双双丢向龙游婆婆,自己则趁这龙游婆婆伸手去接李双双时,展开身形,落荒而逃。龙游婆婆解开了李双双受制的穴道,李双双一见是奶奶救了自己。下由心中一喜,乃问起奶奶为何会离开武德山,又为何会来到此地。 龙游婆婆遂笑答道:“乖孙,奶奶怎舍得让你自己一人行走江湖呢?更何况奶奶也有三十多年,未曾下武德山了,就趁着这个机会,下来走走罗!” 话一说完,李双双突然提起,玄哥哥还在无隙崖上,自己被云龙尊者挟持,他不知道会有多担心呢?于是,便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了奶奶,龙游婆婆也没有一定目的,因此便点头答应。李双双见奶奶答应; 一刻也等不及,不待天亮,两人立即赶住无隙崖。当她们赶到无隙崖时,已是曲终人散。于是李双双又回到自己所投宿的客栈,招来店伙计一问,才知三人中只有杜国瑞已取走行李离开了。 她心中一喜,认为玄哥哥一定还在附近,可是当她一走入宋玄的房间时,脸色顿时一片苍白。原来宋玄房中的行李,已不翼而飞了。龙游婆婆见状,立即婉言相劝,为了陪李双双散心,好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两人漫无目的,那知误打误撞的来到此地,正好遇上了宋玄两人。但可惜对面相逢不相识,因为宋玄已恢复了原来的面目。龙游婆婆带着李双双来此,并非是为那阵烤鸡的肉香味而来,而是她见自己的乖孙女双儿,因找不到 宋玄,整日闷闷不乐,不言不语,心生不忍。因此想借这个机会,引起她那好奇的童心,好暂时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那知两人入林一看,只见小溪畔的青石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宛若天仙的美女,另一个却是如玉树临风的青衫读书相公。 那读书相公,虽然身穿青绸儒衫,却仍掩不住他那挺拔的身材,丰神如玉的脸上,有一股独特的秀气,尤其是那两排长而入鬓的剑眉下,闪亮的一双大眼,更不时流露出一股难能可贵的纯真与智慧。只是此时,他脸上却有一种尴尬的表情,强忍在笑容之下,而使他俊险微红,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诱惑。 龙游婆婆见状,尚以为他是被人撞见与那美女在一起,而感到不好意思。因而,她并未在意,内心却感到十分震惊、好奇,想不到在荒林野外,会遇上如此俊秀的人物。 而李双双一见宋玄,顿时又喜又惑,惊得呆住。“数日不见,双妹妹可真是益发漂亮了!” 李双双闻言,她忍不住笑由心起,喜上眉梢,绽开出朵朵嫣红的迷人笑容。 她嫣然的笑着,娇靥上虽已羞红耳后,但她再也不顾少女的矜持了,双眼凝视着英姿焕发,俊逸挺拔的宋玄。宋玄被他看得脸红,不由觉得几分尴尬。“玄哥哥,这位姐姐是?” 李双双也感觉到宋玄有些尴尬,于是出言问道。谁知这一问,宋玄更是尴尬无比。 但是,事情还是必须要解决的。“这位便是江湖人称飘渺仙子的杨敬娥,同时也是在下的内人。” 李双双闻言不觉如雷震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她是谁?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是真的。” 宋玄如何不知李双双的情意,但仍是狠下心来,决定做个了断。李双双闻言,双目中流露出悲痛的眼神,注视在杨敬娥脸上,片刻后,双目又恢复原状,幽幽一叹,道:“杨姐姐乃是那天人,难怪宋大哥会喜欢。” 话锋一顿,又道:“愚妹,愚妹祝你们白头到老!” 活声一落,神色戚然,热泪盈眶。 龙游婆婆见状,不由暗叫一声:“冤孽!” 宋玄剑眉不禁蹙得更近更紧了,头也越来越低垂了,他内心真是难以言表。 杨敬娥身为女人,自然了解女人的心事,她见李双双竟对一个男子真心至此,也不由大为感动,但是,自己也不可能将玄弟弟拱手让人的。宋玄也不忍心见李双双如此悲痛,于是道:“两位,我有一个念头,说出来请勿见怪。” 杨敬娥嗔道:“谁会见怪你了?” 宋玄道:“咱三人相识以来,甚是投缘,我并无兄弟姊妹,意欲和两位义结金兰,从此兄妹姐弟相称,有如骨肉。两位意下如何?” 李双双心中一酸,知他对杨敬娥之情生死不渝,因不忍见自己难过,故要定下兄妹名份,以免日久相处,各自尴尬。杨敬娥闻言已知其意,暗道是个妙法。 但见李双双低下头,眼中含泪,忙道:“我能有这么一位姐姐,大哥,真是求之不得。” (本章完)

第84章 表弟3 随后李双双走到一株树下,拔了三株三叶草,并排插好,笑道:“人家结拜是撮土为香,咱三人别开生面,插草为香。” 她虽强作欢颜,但说到后来,声音已有些哽咽,不待宋玄回答,先盈盈拜了下去。宋玄和杨敬娥也有她身旁跪倒,拜了八拜,各自叙礼。 李双双起身对杨敬娥,宋玄敛衽施礼,道:“小妹李双双拜见姐姐!哥哥!” 说完,便拜了下去。杨敬娥见状,随即一把将她拉住,不让她行礼拜下去,道:“古云:‘相交贵在知心’,妹妹既然肯折节和愚姐相交,但求知心,何须俗礼呢!” 说着,望了龙游婆婆又继续道:“倒是我们应该拜见奶奶才是!” 话声一落,拉着宋玄的手,走到龙游婆婆的面前,缓缓的拜了下去。 龙游婆婆未待她拜下去。立即伸手将两人拉住,大笑道:“老身亦非俗人,两位何必以此俗礼相见呢?” 李双双也出声和道:“姐姐,奶奶也是不喜俗礼的呢!” 杨敬娥此时,已真正对这对祖孙两人,产生了感情,闻言不由嫣然一笑,道:“既然如此,奶奶就不应称小娥为姑娘?” 龙游婆婆见杨敬娥说话风趣,不由老怀欣慰的大笑道:“好,好,以后老身就叫你小娥吧!” 两人只顾在旁谈论,似乎忘了宋玄,直听得他剑眉微皱,头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 杨敬娥见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由娇笑连连,少顷后才道:“傻弟弟,你怎么突然哑了?” 龙游婆婆见状,顿时觉得宋玄实在老实的可怜,不由接口道:“老身只顾欢喜却忘了宋公子,宋公子请千万别放在心上。” 宋玄闻言,连称不敢。 随后拿来烤鸡,请两人同吃。不到盏茶工夫,四人已将二只烤鸡分食一空。杨敬娥在溪畔将手洗净,随即走到李双双的身旁问道:“双妹妹,你和奶奶准备到那儿去呀?” 李双双闻言,不由幽幽一叹,道:“我武艺太差,我要和奶奶回到山上习武,姐姐,你要到何处呢?” 杨敬娥闻言,道:“我和弟弟,正准备要回家省亲,然后再游遍天下各名山大川,并且顺道拜访各大门派,见识见识各派的武学。妹妹你可有兴趣,与我们同去玩玩吗?” 李双双闻言,双目中流露出十分兴奋的眼神,注视在杨敬娥脸上,片刻后,双目又恢复原状,幽幽一叹,道:“姐姐的壮举大志,愚妹有幸参与,本该雀跃不已,奈何愚妹另有要事,不克分身,所以无法与姐姐同行,真是万分抱歉!” 话锋一顿,又道:“日后,日后愚妹私事若得解决,必往各大山川,去追随姐姐!” “如此也好,莫忘了要来看看姐姐啊。” 杨敬娥见她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作罢。 第二天辞别李双双,龙游婆婆两人后,宋玄携杨敬娥踏上归想路途。凤凰城依然如故,巍峨的城墙,仍然屹立在太昊东北之上。城内的人们依旧和往常一般,过着安居乐业的忙碌生活。 这一天凤凰城内,来了两个 青年男女。男的年约二十上下,长的貌如潘安,俊胜子都,女的艳如桃花,两人一起宛若金童玉女临凡,因而分外惹人注目。 他们两人,在清晨到达第江城之后,便在城内雇了辆华丽的双马套车,一路放马疾驰赶往凤凰。所以在中午时分,即已驰进凤凰城门了。当他们到达宋家大宅时,宋玄不禁楞住了,不知何时,宋家大宅已成了一片焦土。宋玄大吃一惊,连忙探问附近城民,才知自己家中前些日子,突然起了一把无名火,整座大宅完全化为灰烬,幸好家中诸老皆平安无事。 如今被舅父颜家庄庄主接往颜家庄,暂时安身,于是一行人,立即又赶往颜家庄……湖上晚风阵阵,带着菱叶清香。颜建蒙用力扳桨,不知要恼谁才好,他实在说不出为什么这样气恼。 他从小便给人当作心肝宝贝,从来还没尝过挨骂的滋味,昨晚父亲要他继承祖业,为此他必须放弃修炼的时间,这叫天生喜爱修真的他怎会答应,和父亲吵了一架后便从家中逃了出来,这时候独自荡舟湖上,心中却气闷,扳桨时使的力气便特别来得大,划得一个多时辰,充沛的真力缓缓发劲,竟越划越觉精神奕奕,心中的烦恶郁闷也渐渐消减。 又划了一个多时辰,天渐渐亮了,只见北方迷云雾中裹着一座小小山峰。他约略辨认方位,将近午时,划到了小山脚下,上岸一问土人,这山叫做马迹山,已离无锡甚近。他在书上看到过无锡的名字,知道那是在春秋时便已出名的一座大城。当下回入舟中,更向北划,申牌时分,到了无锡城畔。进得城去,行人**攘往,甚是繁华。 信步而行,突然间闻到一股香气,乃是焦糖、酱油混着熟肉的气味。他大半天没吃东西了,划了这几个时辰的船,早已甚是饥饿,当下循着香气寻去,转了一个弯,只见老大一座酒楼当街而立,金字招牌上写着“松鹤楼” 三个大字。招牌年深月久,被烟熏成一团漆黑,三个金字却闪烁发光,阵阵酒香肉气从酒楼中喷出来,厨子刀勺声和跑堂吆喝声响成一片。 他上得楼来,跑堂过来招呼。颜建蒙要了一壶酒,叫跑堂配四色酒菜,倚着楼边栏杆自斟自饮,蓦地里一股凄凉孤寂之意袭上心头,忍不住一声长叹。西首座上一位年轻少年公子回过头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在他脸上转了两转。 颜建蒙见这人一表人才,显得玉树临风,其身材甚是魁伟,二十来岁年纪,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英俊的脸上,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颜建蒙心底暗暗喝了声采:“似这位少年公子,才称得上‘英气勃勃’四字!” 那少年公子桌上放着一盘熟牛肉,一大碗汤,两大壶酒,此外更无别货。可见他便是吃喝,也是十分的潇洒豪迈。那少年公子向颜建蒙瞧了两眼,便即转过头去,自行吃喝。颜建蒙正感寂寞无聊,有心要结交朋友,便招呼跑堂过 来,指着那少年公子的背心说道:“这位爷台的酒菜帐都算在我这儿。” 那少年公子听到颜建蒙吩咐,回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这位兄台请过来同饮一杯如何?” 颜建蒙笑道:“最好,最好!” 吩咐酒保取过杯筷,移到少年公子席上坐下,请问姓名。 那少年公子笑道:“兄台何必明知故问?大家不拘形迹,喝上几碗,岂非大是妙事?待得敌我分明,便没有余味了。” 颜建蒙笑道:“兄台想必是认错了人,以为我是敌人。不过‘不拘形迹’四字,小弟最是喜欢,请啊,请啊!” 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那少年公子微笑道:“兄台倒也爽气,只不过你的酒杯太小。” 叫道:“酒保,取两只大碗来,打十斤高粱。” 那酒保和颜建蒙听到“十斤高粱” 四字,都吓了一跳。酒保赔笑道:“爷台,十斤高粱喝得完吗?” 那少年公子指着颜建蒙道:“这位少年公子爷请客,你何必给他省钱?十斤不够,打二十斤。” 酒保笑道:“是!是!” 过不多时,取过两只大碗,一大坛酒,放在桌上。 那少年公子道:“满满的斟上两碗。” 酒保依言斟了。这满满的两大碗酒一斟,颜建蒙登感酒气刺鼻,有些不大好受。他在家中之时,只不过偶尔喝上几杯,哪里见过这般大碗的饮酒,不由得皱起眉头。 那少年公子笑道:“咱两个先来对饮十碗,如何?” 颜建蒙见他眼光中颇有讥嘲轻视之色,若是换作平时,他定然敬谢不敏,自称酒量不及,但想到昨晚受到的冷漠,当即胸膛一挺,大声道:“在下舍命陪君子,待会酒后失态,兄台莫怪。” 说着端起一碗酒来,咕嘟咕嘟的便喝了下去。他喝这碗酒乃是负气,王语嫣虽不在身边,在他却与喝给她看一般无异,乃是与慕容复争竞,决不肯在心上人面前认输,别说不过是一大碗烈酒,就是鸩酒毒药,也毫不迟疑的喝了下去。 那少年公子见他竟喝得这般豪爽,倒颇出意料之外,哈哈一笑,说道:“好爽快。” 端起碗来,也是仰脖子喝干,跟着便又斟了两大碗。 颜建蒙笑道:“好酒,好酒!” 呼一口气,又将一碗酒喝干。那少年公子也喝了一碗,再斟两碗。 这一大碗便是半斤,颜建蒙一斤烈酒下肚,腹中便如有股烈火在熊熊焚烧,头脑中混混沌沌,但仍然在想:“慕容复又怎么了?好了不起么?我怎可输给他的手下人?” 端起第三碗酒来,又喝了下来。那少年公子见他霎时之间醉态可掬,心下暗暗可笑,知他这第三碗酒一下肚,不出片刻,便要醉倒在地。颜建蒙未喝第三碗酒时,已感烦恶欲呕,待得又是半斤烈酒灌入腹中,五脏六腑似乎都欲翻转。 他紧紧闭口,不让腹中酒水呕将出来。突然间丹田中一动,一股真气冲将上来,只觉此刻体内的翻搅激荡,便和当日真气无法收纳之时的情景极为相似,当即将那股真气纳向大锥穴。 (本章完)

第85章 表弟4 体内酒气翻涌,竟与真气相混,这酒水是有形有质之物,不似真气真力可在穴道中安居。 他却也任其自然,让这真气由天宗穴而肩贞穴,再经左手手臂上的小海、支正、养老诸穴而通至手掌上的阳谷、后豁、前谷诸穴,由小指的少泽穴中倾泻而出。 他这时他小指之中,却有一道酒水缓缓流出。初时颜建蒙尚未察觉,但过不多时,头脑便感清醒,察觉酒水从小指尖流出,暗叫:“妙之极矣!” 他左手垂向地下,那少年公子并没留心,只见颜建蒙本来醉眼朦胧,但过不多时,便即神采奕奕,不禁暗暗生奇,笑道:“兄台酒量居然倒也不弱,果然有些意思。” 又斟了两大碗。颜建蒙笑道:“我这酒量是因人而异。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一大碗嘛,我瞧也不过二十来杯,一千杯须得装上四五十碗才成。兄弟恐怕喝不了五十大碗啦。” 说着便将跟前这一大碗酒喝了下去,随即依法运气。 他左手搭在酒楼临窗的栏杆之上,从小指甲流出来的酒水,顺着栏杆流到了楼下墙脚边,当真神不知、鬼不觉,没半分破绽可寻。片刻之间,他喝下去的四大碗酒已然尽数逼了出来。那少年公子见颜建蒙漫不在乎的连尽四碗烈酒,甚是欢喜,说道:“很好,很好,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先干为敬。” 斟了两大碗,自己连干两碗,再给颜建蒙斟了两碗。颜建蒙轻描淡写、谈笑风生的喝了下去,喝这烈酒,直比喝水饮茶还更潇洒。 他二人这一赌酒,登时惊动了松鹤楼楼上楼下的酒客,连灶下的厨子、火夫,也都上楼来围在他二人桌旁观看。那少年公子道:“酒保,再打二十斤酒来 。” 那酒保伸了伸舌头,这时但求看热闹,更不劝阻,便去抱了一大坛酒来。 颜建蒙和那少年公子你一碗,我一碗,喝了个旗鼓相当,只一顿饭时分,两人都已喝了三十来碗。颜建蒙自知手指上玩弄玄虚,这烈酒只不过在自己体内流转一过,瞬即泻出,酒量可说无穷无尽,但那少年公子却全凭真实本领,眼见他连尽三十余碗,兀自面不改色,略无半分酒意,心下好生钦佩,初时尚因他是慕容少年公子一伙而怀有敌意,但见他神情豪迈,英风飒爽,不由得起了爱惜之心, 寻思:“如此比拚下去,我自是有胜无败。但这汉子饮酒过量,未免有伤身体。” 堪堪喝到四十大碗时,说道:“仁兄,咱两个都已喝了四十碗吧?” 那少年公子笑道:“兄台倒还清醒得很,数目算得明白。” 颜建蒙笑道:“你我棋逢敌手,将遇良材,要分出胜败,只怕很不容易。这样喝将下去,只弟身边的酒钱却不够了。” 伸手杯中,取出一个绣花荷包来,往桌上一掷,只听得嗒的一声轻响,显然荷包中没什么金银。颜建蒙来时匆忙,身边没携带财物,这只绣花荷包缠了金丝银线,一眼便知是名贵之物,但囊中羞涩,却也是一望而知。那少年公子见了大笑,从身边摸出一锭银子来,掷在桌上,携了颜建蒙的手,说道:“咱们走吧!” 颜建蒙心中喜欢,他在大理之时,身为皇子,难以交结什么真心朋友,今日既不以文才,又不以武功,却以无中生有的酒量结交了这条汉子,实是生平未有之奇。两人下得楼来,那少年公子越走越快,出城后更迈开大步,顺着大路疾趋而前,颜建蒙提一口气 ,和他并肩而行,他虽不会武功,但真力弃沛之极,这般快步争走,却也丝毫不感心跳气喘。 那少年公子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好,咱们比比脚力。” 当即发足疾行。颜建蒙奔出几步,只因走得急了,足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那少年公子迈开大步,越走越快,顷刻间便远远赶在颜建蒙之前,但只要稍缓得几口气,颜建蒙便即追了上来。那少年公子斜眼相睨,见颜建蒙身形潇洒,犹如庭除闲步一般,步伐中浑没半分霸气,心下暗暗佩服,加快几步,又将他抛在后面,但颜建蒙不久又即追上。 这么试了几次,那少年公子已知颜建蒙真力之强,犹胜于己,要在十数里内胜过他并不为难,一比到三四十里,胜败之数就难说得很,比到六十里之外,自己非输不可。 他哈哈一笑,停止说道:“小蒙,表哥我今日可服你啦。东昌颜家碧瑶身法,果然名不虚传。” 颜建蒙几步冲过了他身边,当即转身回来,听他叫自己为“小蒙” ,先是一惊,待到细看时发现果然是表哥,随即喜不自胜,道:“老大真的是你,怎么也不通知一声,也好叫兄弟前来迎接啊。” “接我?你不是吧?要不是我知道你打小只要一生气就会跑来这里,这时候指不定能不能见到你呢。” 宋玄顿了顿,“今早我去你家,嘿,听说你和舅父吵了一架就离家出走,舅父知道后十分着急,特意要我找你来了。” “父亲他……” “好了好了,别他,他,的了,舅父已经答应,不再干涉你了,你啊,快点随我回去吧。” 宋玄不等他说完,不耐烦的抓起颜建蒙,如老鹰抓小鸡一般,飞驰而去…… (本章完)

第86章 结婚1 宋玄等人到达颜家庄数天,都是深居简出,尽量享受承欢膝下天伦之乐。 同时,他大伯父也告诉他,自从宋家发生无名火后,幸得在舅父细心照料下,众老才能平安无事,但谁也不敢保证以后还那么幸运,因此,他便劝宋玄定早日举行婚礼。 宋玄听完之后,立即将自己和杨敬娥之事,禀明诸老,直乐得几老笑得台不拢嘴,便决定让他们二人在九月九日,重阳佳节当天举行婚礼。杨敬娥也给师尊天绝神姥写了一封书信。 翌日,杨敬娥师尊,天绝神姥也驾临东昌,她对宋玄这个女婿也是赞不绝口。 (根据续齐谐记的记载,汉代最有名的仙人费长房,有一天对他的弟子桓景道:“九月九日,你的家乡汝南将会有大灾厄,赶快带领全家大小,人人用红袋子装茱萸,绑在胳臂上,登高饮菊花酒,就可以避祸消灾了。” 桓景按照师父的话去做,全家上山游玩,等到傍晚回家,见到家中牲畜都死光了。由于东汉时代这段道家传说,后来就称这个日子为“登高避难节” ,简称“登高节。” ) 九月九日重阳节,秋高气爽,正是不冷不热的宜人季节。 东昌城颜家庄,张灯结彩,贺客不绝,轰动整个东南半壁江山,甚至惊动上听。 是日孔雀开屏,车辆盈门,贺客车水马龙,分行遍布全国各地的商业巨子,各路江湖好汉,前来恭贺,是以大慈善家颜家庄庄主颜龙外甥,凤凰城小神医,江湖人称“小及时雨” (宋玄之祖宋江人称及时雨,宋玄侠义满怀更胜宋江,因而江湖好汉称其为小及时雨)的少侠宋玄,同世外三神之一的“天绝神姥” 之徒,江湖人称“飘渺仙子” 的杨敬娥,二人喜结连理,一时全国传为佳话。 礼堂上画烛高烧,金炉中异香缭绕,壁后喜幛高悬,上书天作之合、才子佳人、郎才女貌等金字。 一阵细乐声中,两个男花童,两个女花童,分别扶出新郎新娘,宋玄居左,杨敬娥居右,二人都是一身花团锦簇的吉服。 男的英姿挺拔,丰神如玉,女的沈鱼落雁,闭月羞花。 在千万宾客掌声中,分别向天绝神姥、宋门诸老及颜庄主夫妇盈盈行礼,并且互相交拜。 礼毕,席开流水,宾客云集,柳门诸老和祝庄主夫妇笑容满面,周旋于亲朋戚友之间,这一份快乐,实在无以复加,更那堪贺客人人称赞。 洞房布置得美仑美奂、金碧辉煌,一片旖旎风光,宛如月宫仙阕。 二更时分,贺客都已相继离去,先送新郎入正中洞房。 洞房内华灯四射,流苏低垂,一对龙凤花烛燃烧正旺,杨敬娥姑娘盛装已卸,俏坐在梳妆台前,满面娇羞,喜娘掩上房门,宋玄趋前一揖,道:“娥姐天人,小弟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杨敬娥转身“噗嗤” 一笑,低头偎在宋玄怀中,道:“你哦!就是这张嘴甜,将来……” 话未说完,樱口已被两片温软湿腻的嘴唇给堵住了,同时她又感到玄弟弟那 双健壮有力的手臂,将自己的娇躯抱起,缓缓走向牙床上。 桌上那对燃烧正旺的龙凤烛,无风自灭。 同时传来一阵“唏嗦” 的脱衣声,顿时牙床上生命的火焰在燃烧。 青春的旋律在跳跃…… 沉重的呼吸声,宛转的呻吟娇啼声…… 替这美仑美奂的洞房,谱出一支春意盎然的青春交响曲。 翌日一早,杨敬娥昨日不同今朝,娇羞欲滴,更加明艳,由少女一变而为贤妻。 宋玄也是满怀喜气,一睑雍容,长辈们眼见佳儿佳媳,更是笑口常开,欣慰无限。 从此他们二人,花间携手,月下依偎,山上寻幽,湖中泛舟,有时浅酌低吟,同歌共舞,极尽尘世风流,人间韵事,当然宋玄也教娇妻一同修行,有宋玄指导,杨敬娥进境神速,已然到达灵寂初期。 十月中旬,宋玄静极思动,遂提议前往全国各地的商号分行视察,同时也可利用这个机会,游遍全国各名山大川。杨敬娥自然也不甘寂寞。 于是二人乃将此行的目的,向众老禀明,众老本不愿意放行,但禁不住二人的一再要求,因而才勉为其难的答应。 二人见长辈们答应了,立即回房收拾一些随身衣物,辞别了长辈们,前往最近的九阳山。 当他们一进入第江城境内,立即购买了一艘游艇,沿着第江而行,一路上探幽访胜,二日后,已来到了九江,这是东部第一个大城市,也是太昊国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其繁华热闹自然不在话下,二人一上岸,那能不逛尽三街六市,访遍名胜古迹,同时他们所购买的游艇,设备豪华,应有尽有,因此根本不必落店。游艇停靠在城西江边,不但可以饱览江城与对岸水陆的全貌,而且又可以欣赏万家灯火的火海夜景,俨然水上人家,极富诗情画意。 同时男的外表风流俊俏,女的美如天仙,更加惹人注目,而他们气派堂皇,雍容华贵,一般人士认为他们是官宦之家,所以都在钦羡中存着一种敬畏,没有一个闲人敢来骚扰。 这一日天将入暮,斜阳西下,映照着江水,泛起万道金蛇。 此时他们正游完天心阁回来,忽然看见游艇左侧泊有一只小舟,船头上迎出一位少年公子,高喊道:“老大,可算找到你了!” 宋玄一见便已认出正是舅父家的表弟——颜建蒙。 待颜建蒙跃过游艇,见到杨敬娥也在游艇上,颜建蒙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嘻嘻笑道:“大嫂也在啊,看样子我真是搅了你们的好事了,这样吧,表哥,你如果有事你先忙吧,我待会再来。” “你这小子,快快过来吧。” 宋玄忍不住摇头笑骂道。 随即分宾主坐定,颜建蒙便迫不及待的神色一正,向宋玄拱手道:“兄弟今日有事向兄长有事奉请!” 话锋一顿,又道:“兄弟在码头上得知表哥已驾临九江,如此我来请表哥早日为万民除害矣!” 话声一落,宋玄讶然问道:“表弟到底出什么事了?” 话未说完,颜建蒙立即叹气道:“唉,这 件事可真别提了,我今天算是倒了大霉了,我刚才正在饭馆吃饭,闲着没事,我便打开异眼向四周打量,可是没想到我初次使用异眼便让我看到了一只邪灵。” “啊,邪灵?” 宋玄忍不住低呼一声。 颜建蒙道:“老大,你不用这样大的动静吧,我当时看到的真是一只邪灵,那只邪灵并且还附身在一名孕妇的身上,老大,想必你也知道,如果邪灵附身到孕妇身上,最是凶险不过的,这只邪灵会寄生到孕妇腹内的胎儿中,如果一旦让它养成灵体,那么不光胎儿会没命,那名孕妇也可能会没命。我当然吃了一惊,于是便在手心上画了一个雷云电光符,悄悄地靠到那孕妇身旁,我瞧准时机,便要将符印贴到那孕妇的肚子上,可是没想到孕妇怎么动了一下,我的手竟一下子抓到了那孕妇的……她的胸膛上。” “哇塞,不是吧?” 宋玄又是好笑又是诧异。 颜建蒙愁眉苦脸地道:“老大,你以为我想呀,当时我也是一下子怔住了,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那孕妇便打了我一巴掌,跟着她丈夫便揪住了我的衣服,跟着那些人便都跑出来帮忙来了……老大,你说说,我真是有理也说不清,还怎么与他们动手呀,更别说收服邪灵了,听说表哥在这,我就匆匆忙忙赶来了。” 宋玄道:“也是,无论谁遇到这种事都不会好过。嗯,对了,你说的那名孕妇呢?那只邪灵是不是还附在她身上。” 颜建蒙道:“那只邪灵当然还附在她身上啦,这还用说。” 宋玄忙道:“不会吧,这样说来那个孕妇岂不是很危险吗?” 颜建蒙道:“她当然危险啦,不过我更危险,现在那伙人一定还在找我。” 宋玄忙道:“好了,你还说这些干什么,快带我去找那名孕妇。” 说着,抓起颜建蒙的手便向外面跑去。 颜建蒙带着他四处去找那名孕妇,现在正是正午,街上人来人往的十分拥挤,两人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名孕妇,她正与她的丈夫走出了客栈。 “老大,你快看,就是她!” 颜建蒙急急地道。 宋玄急忙打开异眼望去,果然看见那孕妇与常人不一样,她的额头上隐隐约约的有一股黑色的影子在闪动,于是马上又用异眼灵瞳望去,这次便看见这股黑影就像一只张着嘴巴的毛茸茸的小动物,忙道:“哇,不错,她身上真的有邪灵,咱们快跟上她。” 眼见那孕妇和丈夫上了一辆马车,两人也急忙坐上一辆马车,叫车夫紧紧跟上去。 马车飞快地向前面驰去,紧紧地跟着那孕妇乘坐的马车。颜建蒙压低声音对宋玄道:“老大,我们待会儿追上她们,可千万不能心慈手软。” 宋玄道:“小子,你放心,我知道邪灵的厉害,我不会束手旁观的。” 颜建蒙笑道:“好的,老大,我要的就是你的这句话,如果是我一个人,我真是没把握能对付得了那只邪灵。” 宋玄笑道:“小子,你……快看,他们的车子慢了下来。” (本章完)

第87章 结婚2 宋玄和颜建蒙跟着下了车,悄悄跟在后面。只见那孕妇被她丈夫搀扶着,似乎有些不太舒服。 那孕妇的丈夫将她送进内堂之后,便从里面走了出来,坐在外面等候,神情间显得有些焦急。又过了一会儿,两名侍婢从里面走了出来,那孕妇的丈夫忙上前问道:“我妻子没事吧?” 一名侍婢道:“你安安静静地在这里等着,你妻子没事的,她只是动了胎气,你也真是的,明知道她有了身孕,就不要带着她四处乱跑呀。” 那孕妇的丈夫连连称是:“好的,好的,下次一定不会了,我会注意的。” 又过了一会儿,那名孕妇从内堂走了出来,郎中对那孕妇的丈夫道:“你妻子还有一些不舒服,先让她留在医院看看,看样子她这几天之内有可能就要生了。” 说着,两名侍婢将那名孕妇推着穿过长长的走廊,进了一间内堂。宋玄和颜建蒙在外面等了半天,才看到郎中和侍婢从内堂里走出来。 看着那两名侍婢的背影,颜建蒙脸上突然露出几丝笑容,低声道:“老大,我有一个好法子,我们可以到内堂里去。” 宋玄道:“哇塞,你不会是想打这两名侍婢的主意吧?” 颜建蒙啧啧赞道:“老大,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嘻嘻,快走吧。” 说着,悄悄跟在两名侍婢的身后。 两人跟着两名侍婢来到了一间值班室外面。颜建蒙向四周看了看,低声道:“老大,机会来啦,我们现在进去将她们打晕,然后穿上她们的衣服就可以进去了。” 宋玄吓了一跳,道:“哇塞,不是吧,你真的想冒名顶替呀,我告诉你,我可不会打女人。” 颜建蒙脸上露出一丝奸笑,道:“老大,想不到你还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好,你在外面守着,我去搞定。” 说完,轻轻将房门推开,侧身钻了进去。还只过了一会儿,颜建蒙便将房门拉开,探出头来,招了招手。 宋玄忙闪进屋内,只见两名侍婢果然已经晕倒在地上,真不知这小子是用了什么法子?颜建蒙道:“老大,看什么呀?快动手呀?” 说着,便要过去解侍婢的衣服。 “慢着,慢着,这里也有侍婢的衣服,不用解了。” 宋玄忽然看见旁边挂着几件侍婢的衣服,急忙说道。 不过颜建蒙似乎十分不情愿,扁扁嘴道:“哇塞,有没有搞错呀,这些侍婢真是浪费,干吗准备这么多套衣服。” 他看见宋玄穿上了一套侍婢装,也只好不情愿地换上。 宋玄知道他的心思 ,骂道:“小子,你真不愧是真淫不露相,这是什么时候了还想到要占人家的便宜,快走吧!” 说着,对着镜子看了看,你还别说,穿上侍婢装,围上白纱,一时还真有些像是一名侍婢。 两人向镜子里看了看,又向对方看了看,都不禁有些好笑。 宋玄道:“好了,快走吧。” 看见两名侍婢躺在地上,于是过去便要将她们扶到旁边的一张大桌子下面。 颜建蒙上来帮忙。宋玄忙道:“喂,小子,你可别趁机揩油。” 不过颜建蒙到底还是揩了一些油水。 收拾完了之后,两人这才走了出来。来到那孕妇的内堂外,轻轻推门进去,那孕妇躺在床上,而她的丈夫则坐在床前守候,看见两人进来,忙起身来。 “好了,我们还帮你妻子检查一下,你先出去一下。” 颜建蒙将声音压得细细的尖尖的,还真有些像是女人说话,宋玄一听,差点要笑了出来。 那孕妇的丈夫忙道:“好的,那就麻烦你们了。” 说着便出去了。 颜建蒙将他送出门外,还不忘说一声:“我们要仔细地检查一下,如果我们没叫你,你不要进来。” 说完,将房门关上。 宋玄虽然与妖精交过手,自己也被心魔附体过,可是他对如何将邪灵从人的身体内驱赶出来一点也不清楚,忙低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颜建蒙奇怪地望着他,低声道:“哇塞,不是吧,你的修为比我高得多,你不会不知道怎么做吧?” 宋玄脸上一红,道:“我实在是不知道,这……这事说来话长,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颜建蒙叹气道:“好吧,好吧,现在就听我的,让我也当一回老大吧。” 说着,走到床前。 那孕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望着两人,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颜建蒙还没等她说出话来,伸手在她的脖子上一拂,她便晕睡过去了。 颜建蒙低声道:“老大,这只邪灵有可能十分厉害,为防万一,我们同时用雷云电光符来对付它,将它从这孕妇的体内逼出来。” 说着,有些得意地抓过宋玄的右手,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宋玄的手掌上画了一个十分奇异的图案。 “不会吧,这就是雷云电光符吗?” 宋玄本想问他,可是忍住没问。 颜建蒙正要往自己手中画符,突然门外一声响,那孕妇的丈夫道:“两名侍婢小姐,杜先生来了,快开门。” 宋玄和颜建蒙吃了一惊,对看了几眼,只得将门打开,两人担心被认出来,低下头来,心想 如果被发现了,便马上逃之夭夭。 杜先生似乎对两人并不留意,道:“好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走吧。” 两人闻言,急忙走了出来。 走了好远,颜建蒙才低声道:“看样子我们要另想办法了,老大,你……你这是怎么了?” 宋玄脸上的神情确是有些奇怪,他皱着眉头,咬着嘴唇,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对颜建蒙的问话好像根本没有听见。 颜建蒙一呆,正要再问,忽然宋玄啊的一声叫了起来,他随即发觉不妥,忙伸手按住嘴。 颜建蒙忙问:“老大,怎么了?” “你不要问,快跟我回去。” 宋玄说完,急忙转身飞快地奔向那孕妇的内堂,颜建蒙十分惊讶地跟在后面。 那孕妇的丈夫正守在内堂外,看见两人去而复返,不禁一怔。宋玄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伸手在他的颈上一点,便将他点晕,随即将他扶到旁边的椅子上。 颜建蒙知道他这么做必定有用意,也不说话,只是望着他。宋玄点点头,伸手往内堂指了指,做了一个用脚踢门的姿式。 颜建蒙也是点了点头,宋玄随即一脚将门踢开,冲了进去。病床上的那名孕妇已经不见了,窗户上的窗帘无风自动,一个人影似乎从窗户中飞速窜了出去。 “啊,快追!” 宋玄急忙飞身跃出窗外,夜色之中,只见一个高高的人影抱着那名孕妇飞快地跃上前面的屋顶。 “啊,是那名郎中。” 颜建蒙吃惊地叫了一声,更不犹豫,急忙与宋玄紧紧地追了过去。 前面的那人似乎知道后面有人追赶,跑得极快,他虽然抱着那名孕妇,可是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速度。 宋玄运用法缘传授给他的轻身功夫,身形飘飘,如同御风飞行一样,一些高的围墙和楼房之间的深渊他都是一跃而过。而前面的那人也是一样,他只往偏僻的角落里跑,飞跃腾挪如履平地,速度十分惊人。 颜建蒙一开始还能紧紧地跟上,可是跑了一阵,便渐渐落到了宋玄的后面,宋玄也无暇等他,只好自己紧紧地追上去。 大约追了半个多小时,宋玄逐渐一点点地拉近与那人的距离,看样子那人抱着一个人还是受了一些影响。而两人一前一后地飞速快跑,已经跑到了一座大山脚下。 “喂,你跑不了啦,快将她放了。” 宋玄叫了起来。那人并不理他,向山上跑去了。宋玄冷笑一声,紧紧地跟在后面。转眼间两人便跑进了一座空寂的大树林。突然那人停下脚步,将那名孕妇缓缓放在地上。 (本章完)

第88章 结婚3 宋玄走前一步,向他看了几眼,道:“果然是你!杜兄,不知你劫持这名孕妇有何贵干?” 那人正是杜国瑞,在内堂中宋玄听到他的声音后,便感觉到十分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后来与颜建蒙说了几句话,这才明白过来。 杜国瑞还是跟以前一样,脸上冷冰冰的,道:“我便是劫持了她又怎样,你快给我滚开,不然的话我对你不客气。” 宋玄脾气再好也不禁恼怒,道:“我看滚开的人是你吧?我们先发现这名孕妇体内有只邪灵,我们特来对付,哼,你横插一脚进来,耽误病情,你吃罪的起吗?” 杜国瑞冷笑道:“就凭你,你能对付得了这只邪灵吗?” 颜建蒙大声道:“我们能不能对付不关你的事,你识相的话快给我滚开。” 杜国瑞冷笑道:“我做完我要做的事我自然会走,这里还用不着你来发号示令。” 说着,他突然低喝一声,一双眼睛中闪现出白莹莹的光芒,眉宇间闪过一团团银白色的光晕,满头的长发飘扬起来,全身散发着一种凌厉的气势,举起右掌,便向将那孕妇的头顶拍去。 宋玄知道杜国瑞的厉害,只要他出手,绝不留情,现在看见他举着右掌狠狠地打下去,心想他肯定是要斩草除根,而绝不会顾忌那名孕妇的死活。 宋玄又惊又怒,叫道:“喂,你想干什么?” 眼见他要动手,急切间不及细想,一拳便向杜国瑞的胸口打了过去,这一拳贯注着充沛的真元气,拳势十分凌厉。 杜国瑞不敢轻视,忙打出一道真气想接住,可是宋玄的修为比他要高,杜国瑞肩部被宋玄发出的真元气打中,一声**,倒飞摔出,重重地摔倒在地。 宋玄呆了一呆,他没想到杜国瑞居然也成了修者,再看那名孕妇。只见她双眼紧闭,依旧未醒。而杜国瑞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一双眼睛闪着寒光瞪着宋玄。 宋玄不敢大意,凝神戒备,道:“小蒙,这里不用你管,你先将邪灵从那名孕妇的体内逼出来。” 颜建蒙答应一声,急忙在掌心画了一个雷云电光符,一掌轻轻印在那孕妇的额头上。 那孕妇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团黑影,隐隐的似乎有一只相貌狰狞的怪兽盘踞在她的头顶上,她喉咙里发出呵呵怪响,翻身起来,一双眸子鲜红夺目,冷冷地道:“小子,你也敢来破坏我的好事。” 颜建蒙其实也是第一次与邪灵交手,以前都是他看着宋玄跟那些邪灵怪**过几次手,没想到自己一出手竟然无效,不禁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孕妇一拳打过来,颜建蒙急忙闪过去,也是一拳打去,可是他一眼瞧见那孕妇高高的肚子,不禁一怔。 砰的一声,他自己却被对方一拳重重地打翻在地,那孕妇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声低吼,扑上前来,双手死死地抓紧颜建蒙的喉咙。她的大 肚子抵着颜建蒙,手上的力量渐渐加大,紧紧地勒住了颜建蒙的喉咙。 颜建蒙只觉呼吸困难,双手使劲猛撑,希望将对方推开,可是对方的力气大得可怕,哪里能够撼动分毫。他一口气透不上来,想大叫却叫不出来,眼前一阵阵发黑,突然听到那孕妇一声**,勒住他喉咙的手顿时松了。颜建蒙呼呼喘气,坐起身来,只见宋玄正在与那名孕妇动手。 那孕妇双手张开,恶狠狠地向宋玄猛抓,宋玄有些担心伤到她腹内的胎儿,不敢正面与她交手,只是左躲右闪地找机会进攻,不时有树枝树干被那孕妇击断抓折。 杜国瑞突然冷哼一声,飞身上前,一掌击在那孕妇的背上,这一掌十分厉害,那孕妇发出一声悲叫,转过身来,怒目望着杜国瑞。 杜国瑞手一抖,手里忽然便多了一条灿烂如银的东西,这东西像是用什么银丝织成的,上面大大小小的都是洞,倒有些像是渔网。 那孕妇脸上露出害怕之色,后退一步,颤声道:“天诛搜魂网!你……你是龙宫的人?” 说着,便要逃走。杜国瑞冷笑一声,银光闪动,天诛搜魂网嗖的一声向那孕妇罩了过来。 那孕妇一声惨叫,摔倒在地,同时一只黑影从她身上跃出来,飞快向树林深处逃去。杜国瑞几步冲上前去,左手一抖,几道银光一闪,可是那只黑影嗖的一声,一下子便消失在树林之中。 杜国瑞怒目瞪了宋玄一眼,飞身追了过去。宋玄知道自己刚才冤枉了他,又见他受伤去追,于是吩咐颜建蒙照顾那名孕妇,自己跟着追去。 宋玄像一溜轻烟地穿林过树,不用片刻便追上了杜国瑞,杜国瑞冷哼一声,也不理他,只是加快脚步向前面猛追。 宋玄心中有愧,于是超过他抢先追了出去。他脚下如风,不用多久便追上了那只邪灵,只见它飞速地钻入一个树丛中。 “哪里逃?” 宋玄急忙打去一个能量球,金黄色的能量球在空中溅起一片火星,轰的一声中,树枝木屑乱飞,那只邪灵也被炸得翻了两个筋斗,重重地落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宋玄大喜,急忙上前,可是刚走到跟前,那只邪灵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嗖的一声,钻进了前面的树丛中。 宋玄大怒,穿过树丛紧紧地追出去。一人一妖你追我逃,都是拼尽了全力,宋玄全身贯满了真元气,树枝树叶与他的身体一接触,立即断折纷飞。 眼看着越追越近,突然那只邪灵嗖地一下,高高地跃起,跳进了前面的一大片荆棘丛中。 宋玄想也没想,跟着跳进去,可是没想到这丛荆棘是长在悬崖上面的,他这一跳力量十分惊人,脚下一空,整个人一下子钻破荆棘丛,笔直地坠下悬崖。 他啊的一声叫,急忙运转体内的真元气,减缓下落的速度,同时伸手去抓旁边的藤蔓。啪的一声,一条藤蔓受不住断成两截, 接着他又抓住一根藤蔓,这根藤蔓又断了,不过他体内的真元气运转,整个身子顿时轻飘飘地落了下去。 他刚落在地上,忽然前面黑影一闪,那只邪灵飞快地向前面逃走了。宋玄又恨又气,刚才若不是自己修为不错,必定活活地摔死不可。 “你还想逃?今日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宋玄飞快地追去,那只邪灵慌急之下,忽然一下钻进了前面的一个小山洞。 宋玄急忙追进去,不想这个山洞里面有许多岔路,一下子竟失去了那只邪灵的踪影。宋玄心有不甘,于是试着凝聚真元力,用修真感应术查找那只邪灵的去向。要知道无论是修真者还是妖兽邪灵都会有超乎常人的能量。这些能量散发出来,只要懂得感应的方法就可以辨别到。宋玄也是从玉简中学到的,这次也是第一次使用。 宋玄马上便感觉到了前面不远的地方有能量的波动,他暗暗高兴,于是小心走了过去。能量的波动越来越大,想不到一只普通的邪灵会有这么大的能量?他暗暗奇怪,不过他随即将奇怪转化成惊骇。这也难怪,因为在他面前出现的情景确实太让人意外了。只见眼前一个宫装美女,手持长剑,剑尖对准了他胸膛。 过了良久,只见那女子始终一动不动,他定睛看时,见这女子虽是仪态万方,却似并非活人,大着胆子再行细看,才瞧出乃是一座白玉雕成的玉像。这玉像与生人一般大小,身上一件淡黄色绸衫微微颤动;更奇的是一对眸子莹然有光,神彩飞扬。宋玄口中只说:“对不住,对不住!我这般瞪眼瞧着姑娘,忒也无礼。” 明知无礼,眼光却始终无法避开她这对眸子,也不知呆看了多少时候,才知这对眼珠乃是以黑宝石雕成,只觉越看越深,眼里隐隐有光彩流转。这玉像所以似极了活人,主因当在眼光灵动之故。 玉像脸上白玉的纹理中隐隐透出晕红之色,更与常人肌肤无异。宋玄侧过身子看那玉像时,只见她眼光跟着转将过来,便似活了一般。他大吃一惊,侧头向右,玉像的眼光似乎也对着他移动。不论他在那一边,玉像的眼光始终向着他,眼光中的神色更是难以捉摸,似喜似爱,似是情意深挚,又似黯然神伤。 再细看,不觉吃惊,原来这雕像竟与新婚妻子杨敬娥极为相似。 他呆了半晌:“不知雕像刻画的是何许人也,竟与娥姐容貌一般无二,且看一旁是否留下线索。” 当下四周打量,见东壁上写着许多字,但无心多看,随即回头去看那玉像,这时发见玉像头上的头发是真的人发,云鬓如雾,松松挽着一髻,鬓边插着一支玉簪,上面镶着两粒小指头般大的明珠,莹然生光。又见壁上也是镶满了明珠钻石,宝光交相辉映,西边壁上镶着六块大水晶,水晶外绿水隐隐,映得石室中比第一间石室明亮了数倍。 (本章完)

第89章 结婚4 他又向玉像呆望良久,这才转头,见东壁上刮磨平整,刻着数十行字,都是仙道中的句子,大都出自“逍遥游” 、“养生主” 、“秋水” 、“至乐” 几篇,笔法飘逸,似以极强腕力用利器刻成,每一笔都深入石壁几近半寸。文末题着一行字云:“杨木为仙妹书。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 宋玄瞧着这行字出神半晌,寻思:“这‘杨木’和‘仙妹’,想来便是这洞府主人了。这座玉像多半便是那位‘仙妹’,杨木得能伴着她长居幽谷密洞,的的确确是人间至乐。其实岂仅是人间至乐而已,天上又焉有此乐?” 眼光转到女子石像,忽然发现其手中托着一物,拿下来一看竟是一个修行者专用的卷轴玉简。 宋玄用灵实一看,竟是杨木一生的修行经验和见闻,广大的精神的传承,庞大的知识量使得宋玄几近发疯。好歹终是完了,宋玄从杨木记忆中得知,所谓碧瑶真君乃是一处名为碧瑶宫所在的领导者,碧瑶宫位于东海金螯岛之上,乃是修真者的圣地,起源于祖师归元子,直属金成子师叔,到此已有百年历史。金成子师叔是归元子祖师的小弟子,一身法力不比师尊鬼谷子差,而且犹有过之。 宋玄的这些记忆,全来自于杨木,自然杨木所经历的历练也相当于他自己的,这一次奇遇使得他的境界飞速提升,从而由出窍期直接跨入渡劫前期。而且根基更加稳固。 宋玄卷好帛卷,此时他可以肯定杨木夫妇正是自己的岳父岳母。随后对之作了两个揖,珍而重之的揣入怀中,转身对那玉像道:“岳父岳母大人,小婿谨遵尊命,此生绝不为祸人世,以除魔卫道为己任,造福一番黎民百姓。” 誓毕,宋玄再鞠几躬,随即向别处打量。 一抬头,只见石床床尾又有一个月洞门,门旁壁上凿着四字:“水月洞天。” 心道:“原来出口便在这里。” 于是秉烛走进月洞门内。 大踏步走出石室,待欲另寻出路,只见室旁一条石级斜向上引,初时 进来时因一眼便见到玉像,于这石级全未在意。他跨步而上,走到一百多级时,已转了三个弯,隐隐听到轰隆轰隆的水声,又行二百馀级,水声已然振耳欲聋,前面并有光亮透入。他加快脚步,走到石级的尽头,前面是个仅可容身的洞穴,探头向外一张,只吓得心中怦怦乱跳。 一眼望出去,外边怒涛汹涌,水流湍急,竟是一条大江。江岸山石壁立,嶙峋巍峨,看这情势,已是到了澜沧江畔。他又惊又喜,慢慢爬出洞来,见容身处离江面有十来丈高,江水纵然大涨,也不会淹进洞来,但要走到江岸,却也着实不易。当下手脚齐用,狼狈不堪的爬了上去,同时将四下地形牢牢记在心中,以备救人之事一了,再来此处,心想:“今后每一年中,总得有几天在洞内为岳父岳母扫墓。” 江岸尽是山石,小路也没一条,七高八低的走出七八里地,见到一株野生桃树,树上结实累累,采来吃了个饱,精神为之一振,这时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这叫声其实隔得好远好远,可是他耳力十分惊人,一下便听到了,于是急忙从寻来,只听到声音是从悬崖上面传下来的:“老大,你在哪里呀,老大?” 哇,是小蒙,宋玄忙应道:“兄弟,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他急忙抓着藤蔓岩石爬上悬崖。 “呜呜,老大,真的是你吗?我可找到你了,你可不知道,我在这里找了你七天了。” 颜建蒙扑上前,将宋玄紧紧地抱住。 宋玄叫道:“七天了?哇,不是吧?” 颜建蒙松开手,张大嘴道:“不是吧,老大,难道你连过了几天都不记得了?哇,老大,你……你这是……你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他双眼放光,喜不自胜地望着宋玄。 宋玄这才反应过来,想不到自己居然在悬崖下面待了七天,他笑了笑,道:“兄弟,真是让你多等了,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收获可大了。” 说着,忍不住将山洞中发生的事告诉他。 颜建蒙听得张大了嘴, 哇哇乱叫:“老大,你太厉害了,想不到你现在已经达到了渡劫期了,你可不要不管兄弟,以后一定要帮我修真。” 宋玄笑道:“小子,你放心,我不会忘了你的。” 颜建蒙是自己的兄弟,这必须得帮,而且有一个人与自己一起修真,也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宋玄又问起孕妇和杜国瑞,才知道颜建蒙已经将孕妇送回了医院,而杜国瑞也早就走了。 颜建蒙道:“老大,你与那个姓杜的家伙是不是很熟呀,他是谁呀?” 宋玄于是将杜国瑞的底细告诉了他。颜建蒙一听呆住了,吃吃地道:“我的妈呀,原来这家伙竟然是宜山派的人,我父亲曾经对我说过,说宜山派的人十分厉害,看来父亲说的话一点也没错。” “好了,咱们不说他了,小子,我现在要赶去找你嫂子了。” 宋玄有些担心起来。 颜建蒙叫道:“嫂子她没事,现在她先行去了百张山,我们就一起慢慢前往,去找嫂子。” 上了马车后,两人心中高兴,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颜建蒙首先问起家里的近况。宋玄简略地将自己的出来时家中状况讲了一下。 颜建蒙也将自己最近的修炼状况向宋玄说了一下,虽然颜建蒙是根骨极佳,但只不过只和宋玄学了两个月,如今也只是刚刚迈入了修真的门槛而已,才到了融合初期。 宋玄安慰他道:“兄弟,你不要灰心,你放心,只要你听我的,我确保一年内可以达到灵寂期。” 他说这句话也不是信**牛,他现在已经达到了渡劫期,如果真心帮助颜建蒙,颜建蒙短期内达到灵寂期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颜建蒙不禁兴奋得叫了起来。 两人这样闲聊慢侃,丝毫不感到旅途的寂寞,有时偶尔有许多感悟,颜建蒙不免大发议论一番。 马车终于到了九江百丈山,两人下了车,相视一笑,不禁都感到十分高兴。毕竟这意味着两人要同时步入一个崭新的环境,有许多美好的东西都在迎接着两人。当然,也有许多的危机和挑战在等着他们。 (本章完)

第90章 杨敬娥之死1 两人来到了百丈山,还离山顶还有几百米远,宋玄突然脸色大变,叫道:“不好!” 说着,身形如电,直飞上去。“老大,怎么了,你等等我。” 颜建蒙急忙跟在后面,等他来到山顶,宋玄已经在一堆死尸前。这些人歪倒在血泊中,双目圆瞪,已经死去多时了。颜建蒙“啊” 的一声惊叫,道:“老大,他们怎么死了?是谁杀了他们?” 宋玄道:“我也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不过杀他的人一定是一名修魔高手。” 颜建蒙奇道:“老大,你怎么知道对方是一个修魔高手?” 宋玄道:“这山顶本来有一道十分厉害的防御结界,可是那人一掌就将结界击破了,同时这一掌还将这些人打死了,你想想看,对方的实力是不是很厉害。再者这些人胸口的这个掌印四周泛黑灰气,隐隐还有一股腥臭味,很像魔界中人使用魔功的症状。” 颜建蒙不禁赞道:“老大,你好厉害,居然能够看出这么多的名堂。” 宋玄道:“我只不过随口说说罢了,就算说对了也没有什么用。” 忽然宋玄脸色一变,“不好,娥姐也在此处……” 颜建蒙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老大,等……呃,这是什么?老大快看。” 宋玄再次转身过来,只见山崖的石壁上刻着“想要救杨敬娥就来乱坟岗找我” 下边落款是华威道人。宋玄大叫一声,风一般地冲下山。颜建蒙急忙从后面追赶。 宋玄行动如电,等到他反应过来,宋玄已经走远,颜建蒙也急忙拿出飞剑,紧紧地跟在后面。宋玄双腿飞快地向前面疾奔。颜建蒙也急忙跳下车,从后面拔腿追来。两人身影如风,嗖嗖地在公路上奔跑着,惹得无数的司机和行人探头张望。 颜建蒙只追出了几百米,便只觉气力不继,眼看着宋玄像一道闪电一样消逝在远方。“老大,你等等我,你等等我。” 颜建蒙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刚才他也听到了几句,看这个情形一定是华威道人以杨敬娥为诱饵,诱取宋玄前去的,现在宋玄这样贸然前去,如果敌人设下圈套岂不是糟糕至极?想到这里,颜建蒙咬着牙从后面追了上去。浮云掩月,冷风袭人,一弯冷月透过厚厚的云层,从云罅间迸射出几缕月光,冷冷地洒在九江城郊六十里外的一片荒岗乱坟上。 荒岗上乱石嶙峋,长草萋萋,碧绿色的磷火来回滚动,高矮不齐的树木都在瑟瑟颤动,在沉沉的夜色中发出潮水般的响声,深邃的天穹仿佛要被狂风吹落下来,只有十几只蝙蝠不时从空中划过。“华威道人,你出来,你给我 滚出来。” 一个急如闪电的身影从远处迅速飞来,并纵声高叫着,声音中充满了怒愤。这人正是宋玄,他按着华威道人所说的飞快地赶到天子酒店,可是刚到不久,华威道人打电话过来又要他赶到另一个地方,这样反反复复地让宋玄接连去了四个不同的地方,直到现在他才来到这片荒岗。宋玄声嘶力竭地喊着,空中飞行的蝙蝠也被吓了一跳,慌乱地飞远了。 “华威道人,你不是想找我报仇吗,你快些滚出来,干吗像个缩头乌龟不敢出来。” 宋玄大叫着,突然他感受到身后有一个十分强大的能量波动,于是急忙转过头,只见华威道人从后面的几块乱石中缓步走了出来,阴冷的面容上挂着几丝得意的笑容。 “华威道人。” 宋玄怒吼一声,双目喷火,便要冲上前动手,不过随即想到杨敬娥还在他手里,硬生生地停下脚步,低吼道,“华威道人,你将我娥姐弄到哪里去了,快将她放了。” 华威道人冷笑道:“小子,你的胆子倒不小,居然敢一个人来这里救人。今日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打赢我,我就放了你娥姐。” 说着,忽然嗖的一声,转身向后边飞去。宋玄怒喝一声,跟着他来到了一片较为平坦的开阔地,旁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大石垒成的高台,高台上着四个人,其中三人是华威道人的徒弟,那另一个正是杨敬娥,她被那个叫王慧的女郎紧紧地抓住了,全身动弹不得,这时看见宋玄来了,急忙抬起头,惊慌地叫道:“相公,你快些走,不要理我,他们要对你不利。” “娥姐。” 宋玄悲叫一声,恨不得立即冲上高台将杨敬娥救下来,可是他更知道眼前伺立着强大的敌人,如果自己莽撞行事,不光救不着人,就是自己也可能会命丧于此。 “娥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宋玄咬着牙,心里暗暗念着,转过头来不敢再去看杨敬娥,抬起头怒瞪着华威道人。 华威道人脸上挂着一种恶毒得意的笑容,冷笑道:“小子,你的好娥姐就在那里,今天看来你们夫妻俩要一起到黄泉地下相见了,嘿嘿。” 说完,一种强大无比的气浪从他身体内涌出来,他身上的衣服忽啦啦地一阵乱响,地上的沙石也四处飞溅。而他的眼睛泛出一种诡异恶毒的光芒,仿佛这双眼睛就可以将宋玄吞噬干净。 宋玄本来心中充满怒愤,可是看见他的这副样子,不禁心中大震,华威道人现在显然已经用神识辨析术将自己锁定了,只要自己稍有异动他马上便会向自己发动凌厉 的进攻,自己刚刚提升到渡劫期,而华威道人的修为至少也在元婴期,如果自己还不认真应对,只怕当真要命丧于此了。 想到这里,他凝运灵力,一颗激动怒愤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他一凝神,更加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原来华威道人选择在这里与自己决战是大有用意的,这片荒岗阴气森森,而华威道人的修真也属阴厉一派,这里的地形地气无不与华威道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相暗合,二者相互补充,更能使华威道人发挥出巨大的威力。华威道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冷冷一笑,脸上闪过一团浓浓的黑气,手一挥,突然千万道鲜红炙烈的火焰呼啸而出,向宋玄席卷而来。 火焰过处,草木立成灰烬,沙石也成了焦炭一样。“冰河天霜!” 宋玄一声大喝,稳稳着,就像是在浩浩的江水边一样,他双手环抱,围成一个太极圈,无数的灵力一齐从体内奔涌而出,迅速地汇集到两只手臂中,两道透明的白光从双掌中射了出来,化成一道冰冷无比的寒潮冰霜向火焰扑击过去。 轰隆隆一声巨响,火焰和冰霜爆炸后激起的气浪向外四处冲撞,两人分别向后连退了十几步,方才稳。华威道人虽然对宋玄的实力有一个清楚的了解,不过还是大吃一惊,他脸上随即露出更恶毒的神情,双目中异彩熠熠,口上突然发出一声长啸,这啸声破空而至,凄厉尖锐至极,犹如夜枭啼叫。 啸声越叫越凄厉,啸声盘旋回绕,四面回声应和,更显阴森可怖,过了片刻,啸声忽作哭号之音,犹如鲛人夜泣,**猿啼,又似一只凶狠残忍的恶狼深夜望月嚎叫,四周的空气也似乎刹那间一片阴森,隐隐地似有一团浓重的阴霾笼罩在四周。 “啊,音攻!” 宋玄吃惊地叫了一声,想不到对方居然使出了狠毒的音攻,自己实力不比他弱,自然不怕,可是杨敬娥就在旁边,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如何受得了,想到这里,宋玄惊慌地扭头向那边的高台望去。远远地便看见杨敬娥脸露痛苦之色,而华威道人的那三名徒弟脸上也都露出了戒备之色,显然他们也深知音攻的厉害。 宋玄眼见杨敬娥受苦,心里忧急更甚,身形一起,便要冲上前救人,这时华威道人的啸声突然一变,更加凄厉悲惨,好像有千百个恶鬼哭嚎嘶叫,齐来索命一般,声音来回绕旋,好像就鸣响在每个人的头顶耳畔。哭叫声缠绕不去,隐隐还挟裹着尖啸的风声雨声、雷电轰鸣之声,刹那间天地似乎一片漆黑,好像到了世界的末日尽头一般。 (本章完)

第91章 杨敬娥之死2 “啊。” 宋玄隐隐约约听到了杨敬娥的一声惨叫,转过头便看见杨敬娥晕倒在高台上,同时他自己也只觉心中心血翻涌,身子有些定不稳,宋玄大怒如狂,不顾一切地飞身向华威道人扑去。他这样贸然扑上前,顿时将胸口露了出来,华威道人嘿嘿一笑,漫天的啸音化成一束闪电一样的光芒,砰的一声正好打在他的胸口上。宋玄从空中掉了下来,重重地摔倒在地,不过他随即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只觉胸口疼痛难当,所幸没有什么大碍。 不过华威道人却看呆了,他不明白对方中了他的一记“天火雷芒” ,居然会无事一样,他却哪里知道宋玄有大悲剑护体。宋玄转过头来,不禁又向杨敬娥望去,只见王慧已将杨敬娥扶了起来,并好像在帮她抵抗音攻,看样子她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不禁稍稍放宽了心。 华威道人看到这里,心里暗暗高兴:“这小子对那个娘们那么关心,必定会有旁鹜,好,你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们,我现在叫你尝尝我的‘噬魂天魔轮’。” 想到这里,他口念真言,身上泛出一种妖艳的光芒,一阵黑光闪过,他手中已经多了一个轮盘一样奇怪东西。这东西纯黑色,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轮子的四周倒生着无数的尖齿。随着的华威道人口念的真言声中,这只**迅速在飞到了空中,并开始嗖嗖地在空飞快地转动着。 华威道人的这只噬魂天魔轮也是无意中得到的,是几百年以前一位名叫血衣老祖的邪恶修真者传下来的。这只魔轮以天魔石锻炼而成,以吞噬修真者或者厉鬼的魂魄为主要手段,那些魂魄一旦被魔轮吞噬,便会永世不得超生,化为最恶毒的戾气寄生在魔轮之中。 魔轮一旦发动,无数的恶魂厉魄便会汹涌而出,吞噬其他的魂魄,如果没有吞噬到,魔轮便会反噬主人,所以华威道人得到这只魔轮之后一般很少使用,只有到了关键时刻才会使用一次,现在他郑重其事地用来对付宋玄,已经是将宋玄当成了最大的敌人。 宋玄看到噬魂天魔轮,不禁大吃一惊,一下子便联想到苏轻红的那只黑幻轮,在他看来两只魔轮十分的相似,不过他也知道这只噬魂天魔轮只会比黑幻轮更加的厉害。眼看着天魔轮在空中不住地转动,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光芒,宋玄决定先下手为强,他发出一道强大的灵力向天魔轮打去。哪知道这道灵力打在天魔轮上却是无声无息,而天魔轮得到灵力的催动,反而转得更快了,发出一种刺耳的尖啸声,一团团黑色的烟雾从天魔轮上面嗖嗖地冒出来,在空中凝结成一团团的黑影。 不过一会儿,空中的黑影越来越多,过不多久便凝结成一个个凶恶狰狞的恶鬼一样的形状,它们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在空中做出各种凶恶的动作,阵阵渗肤沁骨的寒气压人而来。宋玄只觉头皮发麻,额头上一道道的冷汗滴了下来,他强自镇定地大喝一声,胸口的大悲剑在灵力的催动之下立即泛出一种滟滟的光华,在身周织成一个巨大的防护墙。 这个防护墙本来是无形无色的,可是 因为要抵抗厉魂恶魄散发出来的寒气自然而然地显出了它本来的颜色,那是一种十分漂亮的金黄色,就像早晨太阳的颜色。 “嘿嘿,小子,你居然有宝剑护体。” 华威道人虽然不知道大悲剑的名字,可是他一眼便看出这是一面防护力极强的防护型宝剑,他嘿嘿一笑,立即口念真言,双手结出一个奇怪的手印,跟着将一道道的灵力打在天魔轮上面。 天魔轮立即发出疯狂般的厉吼声,悬在空中的那些厉魂恶鬼本来对大悲剑织成的防护墙有些顾忌,可这时候突然纷纷厉吼着从空中冲了下来。 无数狰狞可怕的脸形和图案顿时布满天空,好像地狱里的恶鬼都一起跑了出来齐来索命一般。宋玄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大叫着后退几步,随手拿出那块龙形佩来,他大叫一声,凝起灵力将龙形佩打了出去。这块龙形佩已经被他制作成了一块威力巨大的玉符,只听得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厉魂恶鬼被打得魂飞魄消,其他的厉魂恶鬼吓了一跳,急忙逃回天魔轮。“可惜,可惜,如果还有一块龙形佩就好了,这样的话剩下的那些厉魂恶鬼也就跑不了啦。” 宋玄又是惊喜又是可惜,一时间不禁信心大增。这边华威道人气得五内如焚,他大吼一声,咬破舌头,嘴一张,满口的鲜血一下子喷在天魔轮上面,天魔轮在鲜血的刺激下,立即发出更为尖厉的呼啸声,躲进去的厉魂恶鬼随即嘶叫着又从里面冲了出来。 在华威道人的咒语之中,它们厉吼着又向宋玄扑了过来。宋玄急忙发出一道道凌厉的灵力打了出去,可是这些厉魂恶鬼并不是一般的鬼魂,它们一个个充满了邪恶的力量,除了一两个被打中之外,大部分的鬼魂很容易地躲了过去,冲到了大悲剑织成的防护墙前面。它们身上散发出一种黑色的能量光焰打在防护墙上面,防护墙立即响起吱吱的响声,而防护墙上面的金黄色也变得更加深了。 宋玄知道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如果让这些鬼魂冲破大悲剑织成的防护墙,一切便会变得十分凶险,他大吼一声,全身的灵力滚滚而出,与大悲剑散出来的能量光焰汇集成一起,防护墙立即变得更加牢固可靠了。而华威道人也在拼命地催动噬魂天魔轮,在天魔轮发出的尖厉啸声中,无数的厉魂恶鬼前赴后继地从天魔轮中冲出来,呼啸着向宋玄冲去,有些鬼魂被防护墙所散发出来的光芒打中,立即惨叫着从空中掉了下来,可是这样更激发了它们的凶狠,一时间天空中厉声大作,这个地方顿时成了人间地狱。 宋玄和华威道人全身灵力贯满,头发因为灵力的作用都直竖起来,大颗大颗的汗水从两人头上滴下来,不过一会儿,两人身上都被汗水渗透了,再过一会儿,汗水一下子就变成了氤氲的雾气,缭绕在四周。高台上的几个人也是十分紧张地关注着场中的血战。 这时杨敬娥也从晕迷中醒了过来,她又是惊慌又是担心地看着宋玄,一颗心简直提到了喉咙里,全然忘了自己还在敌人手里。 华威道人一共有五名徒弟 ,除了没来的三徒弟岳喜春和五徒弟王振起之外,大徒弟穆光辉,二弟子李士恒,四弟子王慧都来到这里为他助威。 上次宋玄一人大败华威道人的四名弟子,华威道人深深感到宋玄的实力不容小视,所以他当时虽然就在那座别墅里,但他还是没有出来,因为他当时的天魔噬魂轮还没有修炼好,根本没有把握打败宋玄。后来他先将四名受伤弟子的伤治好,然后派他们出去侦察宋玄的情况,当他们看见宋玄与杨敬娥时,顿时计上心来,因为他们都知道杨敬娥无疑就是他们打败宋玄的一张王牌。 可是现在没想到宋玄这几天之内的实力居然又提高了不少。看到师父与宋玄还在苦苦缠斗,三名弟子脸上都露出忧急之色,大弟子穆光辉一转头看见杨敬娥紧张地望着宋玄,不禁计上心头,他阴毒地一笑,伸手取出一把匕首横架在杨敬娥的脖子上,纵声叫道:“姓宋的,我看你还是快快投降吧,不然的话老子就杀了她!” 宋玄正在苦战,听了这句话,胸口好像被铁棒打了一下,急忙转过头来,他稍一松懈,一只厉鬼顿时冲破防护墙冲到面前,一只冰冷的鬼爪重重地打在宋玄的胸口上。 宋玄急忙打出一道灵力,将这只厉鬼打得灰飞烟灭,可是他胸口气血翻涌,跟着吐出一口鲜血坐倒在地,鲜血一下子洒在胸口上,将大悲剑都浸红了。 其他的鬼魂看出便宜,欢吼着一齐扑上前来。可是没想到大悲剑在鲜血的刺激之下,忽然“轰” 的一声响,一道刺目的红光像太阳光一样冲天而起,那些鬼魂最怕的就是太阳光,一个个吓得急忙逃回天魔轮。华威道人看见这道红光,也不禁吓了一跳,他有些弄不懂宋玄身上的法宝是什么玩意,难道是一件厉害无比的法宝不成?想到这里,他贪意大增,看见宋玄受伤不轻,也不着急上前进攻,收回噬血天魔轮,嘿嘿笑道:“小子,你不是想救人吗?只要你乖乖地听话,我可以放了你娥姐,不过你可要跟我走。” “我……我,咳咳。” 宋玄双手撑地,努力爬起来,只觉眼前微微有些晕眩,知道自己受伤不轻,他望着高台上的杨敬娥,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忧虑,虽然知道华威道人不会放过自己,可是为了救杨敬娥,一切也顾不上了,他咬着牙,费力地挤出一句话:“好,我……我答应你。” “嘿嘿,只要你答应就好。” 华威道人嘿嘿笑着,一步步走上前来,他看着宋玄脸上坚毅的表情,不知怎么了心里竟有些不安起来,于是恶念顿生,突然发出一道凌厉的灵力,重重地向宋玄打去。宋玄闪避不及,被打中左肩,伴随着左肩传过来的骨骼破碎的声音,他**着摔倒在地,不远处同时也传来杨敬娥惊慌的叫声。 “娥姐,我……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 宋玄听到杨敬娥的叫声,急忙支撑着又从地上爬起来。高台上杨敬娥早已满脸泪光,哽咽着叫道:“相公,你快走吧,你不用管我啦,你快走。” 宋玄苦笑着摇摇头,对杨敬娥叫道:“娥姐,你不要哭,我们都会没事的。” (本章完)

第92章 杨敬娥之死3 他转过头来,又用一种鄙视的眼光看了华威道人几眼,冷冷地道:“老东西,你倒是很聪明呀,居然懂得先下手为强,好了,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了,这下你该放心了吧,你先将我娥姐放了,你想怎么样我都听你的。” 华威道人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眼中渐渐露出一种欣赏的神色,嘿嘿笑道:“小子,如果咱们不是敌人,我真想与你喝上几杯,不过现在我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放了你的,你想我放了她也可以,只要乖乖地听我的话就可以了,嘿嘿,你先将你身上的那面护心宝剑取下来交给我。” 说着,一双鹰隼般阴鸷的目光牢牢在盯着宋玄,虽然宋玄身受重伤,可是他仍然满心戒备。到了这个时候,宋玄反而说不出的轻松,双手一摊,讥笑道:“老东西,亏你还是一个前辈高手,怎么胆子比老鼠还小,难道我现在还能与你对抗吗? 我交出护心宝剑可以,不过你要先放了我娥姐。” 华威道人冷笑道:“小子,现在你身受重伤,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如果你不识相的话,我们大可再打上一场。” 听了这句话,宋玄大怒,突然全身灵力奔涌,双目中闪出凌厉的光芒,华威道人也不禁大吃一惊:“这小子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有这么强的气势,难道他……他的伤并不严重?” 想到这里,华威道人暗暗戒备,冷笑道:“小子,你不要嚣张,如果你还敢乱动,我就对你娥姐不客气。” 说着,向穆光辉使了一个眼色。 穆光辉冷冷一笑,手上微微用力,匕首划破杨敬娥脖子上的肌肤,顿时有鲜血渗了出来。 “住手。” 宋玄怒喝一声,全身忍不住微微颤抖,叫道:“你们快住手,你怎么样都可以,我答应你们就是了。” 华威道人有心挫掉他的锐气和自信心,嘿嘿冷笑道:“好哇,我们住手可以,你首先给我跪下来,跪呀,你给我跪下来呀。” “好,我跪。” 宋玄嘴唇哆嗦着,一只腿首先跪倒在地。“相公,你不要理会我,你不要跪呀,你快起来。” 杨敬娥几乎不敢再看,凄凄地叫着,泪流满面。 “哈哈哈哈。” 华威道人大叫着冲上前来,突然飞起一脚重重地将宋玄踢飞出去,宋玄像一个稻草堆一样飞去四五米远才落到地上,鲜血立即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娥姐,我……我来救你了,娥姐。” 宋玄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手足并用地向杨敬娥爬去。 “臭小子,你要救人是不是,好哇,我成全你。” 华威道人走上前飞起一脚,宋玄又像刚才一样飞出几米远,重重地落到了高台下面。 “娥姐。” 宋玄满身鲜血地挣扎着想爬上高台,可是只爬了几步,又重重地摔了下来。华威道人四弟子王慧一向心狠手毒,可是一时间居然有些不忍心看到这种场面。 华威道人的二弟 子李士恒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王慧,你这是怎么了,你不会是同情这小子吧。” 王慧怒道:“你说什么?我怎么会同情他?” 李士恒冷笑道:“那好呀,既然是那样的话你现在就上去好好教训教训他。” 王慧冷笑道:“哼,我才懒得教训这种全无反手之力的人呢?” 她的话令李士恒更怒,他冷笑道:“照你这么说,师父都比不上你了,好,你不动手我去。” 说着,他跳下高台,飞脚便向宋玄踢去。他这样也真是太小看宋玄了,他的脚刚踢出来,宋玄伸手往他腿上一拨,李士恒顿时摔倒在地,宋玄跟着伸手捏住他的喉咙,挣扎着起身来。 李士恒顿时吓得脸无血色,叫道:“师父,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呀。” 宋玄也不禁精神一振,向华威道人叫道:“老东西,现在你徒弟在我手里,如果你想他没事的话,就快放了我娥姐,咱们一个换一个,彼此都不吃亏。” 华威道人脸上的肌肉微微牵动,一下子变得更难看了,他恼怒地盯了李士恒几眼,怒道:“好哇,既然我这个没用的徒弟落到你手里了,你想杀就杀吧,哼,像这种无用的东西杀了更好。” 几个人想不到他居然会如此说,一下都吃惊不小。 宋玄怒道:“老东西,你道我不敢杀他吗?” 手上微微用力,李士恒顿时呼吸困难。华威道人嘿嘿一笑,也不说话,缓缓走上前来。 宋玄本以为抓住了李士恒会有一些转机,没想到华威道人居然毫不顾忌弟子的死活,一时间他真不知如何是好。杨敬娥心里也是紧张万分,她知道宋玄顾忌自己的生死,才会这般任人折磨,现在他受伤严重,如果还一心要救自己,到时不光救不了自己,还一定连累他送命。 想到这里,她银牙一咬,叫道:“相公,你不要管我了,我先走一步了。” 抓住穆光辉的手,用力往脖子上划去。穆光辉哪里会想到她一心求死,锐利的匕首顿时划破了她的脖子,鲜血飞溅中,杨敬娥缓缓软倒在地。 “娥姐。” 宋玄怒吼一声,霎时间全身充满了惊人的力量,随手将李士恒掷向华威道人,飞身冲上高台,伸手抱住杨敬娥。穆光辉和王慧吓呆了,一下子都忘了动。 “娥姐,娥姐。” 宋玄抱起杨敬娥,吓得全身发抖,声音也几乎哑了,只见她脖子上尽是鲜血,目光散乱,呼吸已经十分微弱了。 宋玄急忙撕下衣布包住她的脖子,并输送一些灵力到她的体内。叫了几声,杨敬娥缓缓睁开眼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轻轻地道:“相公,我对不起你,其……其实我。” 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宋玄哭道:“娥姐,你不要说啦,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咱们再说也不迟。” 杨敬娥苦笑道:“我恐怕等不及了,相公,我……我不后悔,你……你答应我……答应我一件 事……” 宋玄只觉一颗心好像要爆炸了一样,凄凄叫道:“好,无论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杨敬娥脸上焕发出一种迷人的光芒,喜道:“好,好,你答应我,以……以后不要再哭泣,要好好活下去……” 宋玄泪水盈眶,哽咽道:“好的,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好不好?” 杨敬娥眼中露出欣慰之色,张开嘴想要说话,可是已经说不出来了,眼神也慢慢黯淡了下去。 “娥姐,娥姐,你不要离开我,娥姐。” 宋玄痛苦地悲叫着,就好像一只受了重创的野兽在拼命地吼叫一般。华威道人、王慧等人远远地在一旁看着,全然忘记了要上去动手。 “是你们杀了她,是你们杀了她,我要你们一起来偿命。” 宋玄突然从悲愤中清醒过来,两只眼睛怒瞪着眼前的四个人,他全身散发着一种强大的逼人气势,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和杀气,似乎天地间的一切都不能阻拦他,他可以将任何敢于阻拦他的东西毁灭打碎。 华威道人等人突然感受到一种渗入骨骼的恐惧,不过几人到底也算是久经风浪的人物,华威道人更是戾气大盛,跟着取出噬血天魔轮,在鲜血和灵力的催动之下,天魔轮发出比刚才还强劲的力量,无数的厉魂恶鬼吼叫着向宋玄扑来。 穆光辉和李士恒也各自取出法宝来,两人一个使一块断折的玄阴尺,另一个使一根夺魂杖,两件法宝虽然远远比不上天魔轮,可也各有厉害之处,发出的两道魔焰光芒呼啸而出。“来吧,我要与你们同归于尽。” 宋玄在心中怒叫一声,同时将身上所有的法宝和符咒都拿了出来,他整个人都被怒愤和报仇之念充满了,全身的灵力好像沸水一样流窜着,并一起从体内汹涌而出。 更厉害的是,他居然将那把绿痕飞剑也拿了出来,他手上身上的鲜血滴到飞剑身上,飞剑剧烈地鸣响着,闪现出闪电一般眩目的光芒,挟带着一种凌厉无比的气势向敌人飞了过去,同时符咒散发出来的光芒和大悲剑散出的光芒一齐冲了出去,这三股能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团,重重地向敌人压了过去。 而华威道人、穆光辉和李士恒所出来的能量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团。两股能量团就像两个超级巨大的光焰,漫天的夜色都被照得通红夺目。 一声震耳欲聋的剧响夹带着无数的小的爆炸声过后,两股能量团碰撞的地方形成一个像蘑菇一样的巨型光柱,跟着这股光柱又产生一股更为强大的爆炸声,一股台风一样的气浪立即向四周席卷冲撞,无数的石块尘土被裹卷着到处乱飞,宋玄也被这股气浪重重地打翻在地。 这场爆炸简直就像是一颗小型的原子弹发生了大爆炸……(呃,那时候好像没有原子弹。)也不知过了多久,宋玄才慢慢从泥土和石块中爬起来,眼前的一切都让他有些吃惊。 (本章完)

第93章 杨敬娥之死4 焦黄的泥土,断折的树枝,以及躺在地上的华威道人、穆光辉、李士恒的尸体,似乎都在显示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惊天大爆炸。宋玄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他缓缓地过去抱起杨敬娥的尸体,心中充满了难言的痛苦和忧伤。“如果不是我连累了她,她根本就不会死。” 泪水一滴滴地落到杨敬娥的身上和脸上。杨敬娥双眼紧闭,面容安然,还像平日那样文静温婉。突然不远处的石堆中慢慢地爬起来一个人,却是王慧。她缓缓走到宋玄背后,用一种冷冷的语气道:“姓宋的,你杀了我的师父和师兄,也不怕多杀我一个人,你快起来,我要给他们报仇。” 宋玄置若未闻,丝毫不理睬她,只是抱起杨敬娥缓缓地向远处走去。王慧呆呆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禁有些痴了……九江王家是一个大世家,此时正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 宽敞豪华的客厅里虽然只有两个人,可是两个人所表现出来的紧张和不安使得客厅显得十分紧张压人。王振起今年二十六岁,作为一家资产达几十亿的大财主,他倒有些显得年轻了,他满脸红光,面容丰腴,他久经风浪,按说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惊慌失措,可是当他听到师兄向他报告的消息后,他的额头上立即有汗水下来了。 “什么?你说师父和两个师哥都……都死了?” 王振起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还是显得有些不相信。王振起满脸的紧张,用一种求救的眼色望着旁边的三师哥岳喜春。岳喜春二十七八岁,脸庞有些瘦削,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努力用一种镇定的语气道:“是的,师父和两个师哥他们都……都死了,一个多小时以前我担心他们,所以便跑到那个荒岗去找他们,没想到只看到了他们的尸体。” 说完之后,不禁转头向窗外望了一眼。王振起颓然坐到椅子中,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师傅可是到了元婴期的高手,是谁有能力能杀得了他?” 忽然王振起颤声道:“杀人的莫非是宋玄,除了他不会是别人。” 王振起说到这里,突然害怕地叫了起来,“师兄,他现在杀了师父和师哥,我想他一定会来找我们的,师兄,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我不想死。” 岳喜春毕竟久经风浪,片刻间已经冷静了许多,缓缓道:“老五,你不要怕,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其他人伤害你。那个叫宋玄的不就是一个修道者吗,咱们有的是钱,我明天就叫人去找其他的修真者来帮忙,一起对付他。” 刚说到这里,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冷笑,一个人飘然而入。 “谁?” 岳喜春毕竟修为不错,首先反应过来,凝运真元气转过身来,不过当他看清眼前的人,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哑声道:“是你?” “不错,是我,我就是宋玄,你们不是想找我对付我吗,嘿嘿,你们没来找我,我倒有事要来找你们。” 说着,宋玄眼露寒光,一步步地走上前来。 “你……你不要过来,宋……宋玄,你如果再过来 的话,我们就对你不客气了。” 王振起结结巴巴叫了起来。岳喜春一咬牙,冲上前去。突然一道强大的白光从宋玄身上发出来,岳喜春啊的一声惨叫,口喷鲜血,顿时命丧当场。 王振起吓得惊慌地叫道:“你叫宋玄是吧,俗话说得好,冤冤相报何时了,你现在已经杀了四个人了,有什么深仇大怨也该结了,你就放了我吧,只要你肯放了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我可以给你许许多多的钱,五千万,不,一个亿,你是不是还嫌少,不要紧的,你要多少只管说。” 宋玄冷笑道:“你有几个臭钱很了不起吗?难道钱可以买到全天下所有的东西吗?嘿嘿,我实话告诉你,我今天不要你的钱,我只要你的命。” 他突然如风般冲上前来,王振起一声惨叫,缓缓摔倒在地,胸口露出一个血洞,鲜血染红了地面。宋玄跟着人影一闪,跳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是在一个环境清幽的小山脚下,树木苍翠,小鸟鸣啭,三三两两的野花带着露水淡淡地开放着,透露出一抹凄美。苍翠的树林旁边立着一座新坟,坟头放着几束野花。 苍苔露冷,**风寒,宋玄像泥雕木塑一样在坟前,阵阵山风吹动他的衣袂,可是吹不开他心头的伤痛,他仍然一动也不动。 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三天三夜了,这几天来他不吃不睡,脑子中几乎一片空白。而他的样子更加有些怕人,眼窝深陷,眼睛里尽是血丝,颧骨高**出,下巴上胡子拉碴,没有半点以前的潇洒风度。他深深地陷入了痛苦和愧疚之中,感觉有一种毒蛇在狠狠地咬啮着他的心。 忽然远处传来一个轻捷的脚步声,迅速向他这里过来。宋玄还像没听到一样,仍然一动没动,他真希望来的是敌人,也许能死在敌人手里倒是一个解脱。来的是颜建蒙,他惊叫一声,冲上前去,叫道:“老大,你果然还在这里,太好了,你快跟我回去吧。” 宋玄凄然道:“不,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陪娥姐。” 颜建蒙走上前拉着他的手,轻声道:“老大,我知道你要陪大嫂,可是大嫂她现在已经走了,她不需要你陪了,咱们以后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咱们回去吧。” 宋玄凄然摇头道:“小蒙,你不要劝我了,你自己回去吧,这里风好大好冷,娥姐睡在这里一定有些害怕,我想在这里多陪陪她。” “老大,你怎么就不听劝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很担心你呀?我知道,你与娥姐关系很好,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总不能因为她死了你也就不活了,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颜建蒙不禁有些生气了,可是看到宋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又不忍心再说了。 宋玄好像没看到一样,仍然呆呆地在坟前。颜建蒙看了他几眼,突然狠狠地骂道:“好,你要待在这里就待在这里了,我不管你了。” 说完,转身冲出了树林。可是他只跑了几十米远,又折转回来,走到宋玄身边,哀求道:“老 大,我求你了,你就跟我回去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看着很让人心烦。” 刚说到这里,突然远处响起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并飞快地向这里过来,颜建蒙现在的修为已经达到了旋照后期,他一听就知道来的这个人修为不错,说不定还在自己之上。 他急忙道:“老大,有人过来了,不会是他们找咱们报仇来的吧,我们快躲躲吧。” 可是宋玄好像没看到一样,依然直直地着。 颜建蒙又是着急又是生气,却不能扔下他不管,只得守在他身旁,暗暗想道:“好,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想来找麻烦,我颜建蒙今天就是豁出命去也不会让他伤害老大的。” 耳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颜建蒙暗暗将真元气向双手凝集,如果一发现情况不对,便好立即出手。 只听嗖的一声响,一个人影如轻烟般闪了过来,颜建蒙一看不禁咦的一声惊呼,来的人竟然是一位老道。那老道看也不看颜建蒙,直接向宋玄走去。 颜建蒙呆了呆,这才反应过来,迎上前喝道:“喂,你给我住,快说你想干什么?不然的话我对你不客气。” “小蒙,他没有恶意的,你让他过来吧。” 忽然宋玄的声音传了过来。颜建蒙更是一呆,想不到宋玄居然会认得这人。那道士冷冷一笑,走上前对宋玄道:“你的神志倒还清醒,居然还能认得我?” 宋玄摇摇头,脸上露出凄然之色,沙哑着声音道:“史兄,你走吧,多谢你来看我,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静。” “哼,你想得倒美,我才不是来看你来的,难道你以为你杀了那么多人都可以安枕无事,一走了之不成?” 史银行踏前一步,冷笑起来。 颜建蒙听到这里,急忙冲上前来,喝道:“喂,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要以为你是一个老头,我们就不会动你,如果你敢对老大不利,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就凭你?” 史银行上上下下打量颜建蒙几眼,眼中露出轻视之色。颜建蒙最恨别人轻视小瞧他,闻言大怒,喝道:“你说什么?有种的话咱们就较量较量。” “兄弟,你不要与他吵。” 宋玄的声音说不出的落寞,转过身来望着史银行,脸上露出一种凄然的笑容,淡淡地道:“史兄千里迢迢来找我不会只是教训我那么简单吧。” 史银行笑道:“你这小子,我找你的确有事。” 说完,从身上取出一支发簪抛给宋玄。宋玄接过发簪一看,立即脸色大变,原来这支发簪是他干妹妹王菲的随身之物,还是当年宋玄亲手制作送给她的,王菲自从戴上,就从未离身,宋玄一眼便认出来了,而更让他感到吃惊的是发簪上面竟然还染着淡淡的血痕,隐隐有一股血腥味冲入鼻中。 他冲上前来,颤声叫道:“这……这支发簪怎么会在你手中?菲儿她……” “你义妹现在在哪里我当然知道,如果你还惦记她的话就跟我来。” 史银行说完这句话,转身便向外面飞快地离去。宋玄和颜建蒙急忙跟在后面。 (本章完)

第94章 魔界来袭1 宋玄与颜建蒙跟着史银行来到一个小房子里。 房间内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是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神情十分冷峻的女人;另外两个人的年纪则大得多,一个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颀长,脸孔瘦削,双眼炯炯有神,满脸都是英气,令人一见便大生好感,一看就知道他的修为达到了灵寂初期。另外一个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一般的修真者达到一定水平之后虽不能长生不老,但都可以保证青春常驻,但这位老者却满脸都是皱纹,头发和胡子也有些发白,不过看他的样子修为至少也达到灵寂中期,宋玄不禁暗暗奇怪。 宋玄同时之间看见了两位达到灵寂期的高手,心里的震惊是可想而知的。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两个人看到他之后心里更吃惊,因为他们从宋玄一进门便丝毫没有感觉到他身上有任何的能量波动,这在他们看来是十分可怕的。 宋玄因为前几天与华威道人血战一场后重伤还未痊愈,所以看起来脸色苍白,脚步有些虚浮,他们两人越看越是吃惊,不禁互相对望了几眼。对后面进来的史银行和颜建蒙根本看都没看一眼。 “老马,王老。” 史银行叫了几声,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将盯着宋玄的眼光收了回来。 那老者首先哈哈笑了起来:“老九,这位想必就是宋玄了吧。” 他还不等宋玄说话,便走上前拍拍宋玄的肩笑道:“好哇,好小子,不愧是能打败华威道人的人,连我们现在都不得不佩服你了。” 如果是其他的修真者看到这一切,非得瞪大眼睛不可,要知道修真者之间一般都是十分戒备和顾忌的,有些修真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常常会做出弑师灭门的狠事,像这名老者这样初次见面便冲上前在人家身上乱拍无疑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动作。可是没想到宋玄竟然丝毫不在意,任由那老者在自己肩上乱拍。 不过他脸上还是露出奇怪的神色,说道:“老……老前辈,你怎么知道我与华威道人。” 说到这里,忽然想到史银行都对自己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两人都是史银行的朋友,怎么会不知道呢,所以便没有再说了。 那老者咧嘴呵呵笑道:“小伙子,你这就太见外了,什么老前辈老前辈的,老而不死必为贼,难道你是嫌我太老了不成?我看这样,我叫你小玄,你叫我一声老王便成了。” 宋玄自从杨敬娥死后,心中悲惨,始终未曾开怀,这时看见这老者平易近人,有趣幽默,不禁笑了一笑,不过他还是不敢贸然乱叫,只是将眼睛望着史银行。 史银行忙走上前道:“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们碧瑶宫的外堂长老王怀英王老,这位是我们碧瑶宫执法弟子马超马大哥,这位黑衣女郎叫王莉,也是我们碧瑶宫的执法弟子。” 宋玄有礼貌地向三个都点点了头,并给几个人介绍了颜建蒙。颜建蒙看见王怀英十分有趣,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王怀英向他笑道:“小子,你看我做什么?是不是想找我这个老不死的打一架。” 颜建蒙笑道:“我可不敢跟你打架,你要打架的话找我老大好了。” “你老大?你老大是谁?他很厉害吗?” 王怀英瞪大眼睛问道。颜建蒙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老大嘛当然很厉害,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着,得意地向宋玄望去。 王怀英瞪大眼睛望着宋玄,哇哇叫道:“好小子,原来他就是你老大呀,我可不敢与他打。” 颜建蒙奇怪地道:“不是吧,你也怕我老大吗?” 王怀英颏下半白半黑的胡子都飘了起来,叫道:“小子,你连你老大的实力都不知道吗?就连赶尸派的华威道人老鬼都死在他手里,现在谁还敢与他动手。” 听他说到华威道人,宋玄顿时想起了被华威道人害死的杨敬娥,不禁心中一痛,低下头来。 马超似乎看出了宋玄的心思,忙上前道:“王老,咱们不说这些了,先说正事要紧。” 王怀英虽然有些为老不尊,不过对他却十分客气,点点头道:“好吧,你说正事吧。” 说完坐到椅子上,一双眼睛却是上上下下打量着宋玄。 宋玄、颜建蒙等人都分别坐下。 马超道:“宋玄,既然你是老九的朋友,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有什么话说实话实说,想必你也知道现在你面临的形势十分严峻,一方面你的身份曝光,现在外面至少有上千名修道者在找你。另一方面你杀了华威道人和他的三名徒弟,因为华威道人是修魔门派赶尸派的重要人物,所以现在赶尸派也已经四处出动了,据我们的消息得知,他们过两天便会来到这里。那些修道者有我们挡着,并不足畏,最可怕的是赶尸派的人,他们是现在最大的修魔门派之一,其下门人行事大都十分诡秘狠辣,高手众多,其他的修者对他们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如果让他们找到你,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神情已经十分凝重。 听他讲到这里,王怀英、史银行、颜建蒙等人忍不住转头向宋玄望去,只见他神情依然十分镇定,反而有一些释然的神情留在脸上,不禁心中有些惊讶,同时大感佩服。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宋玄的心思,他现在心痛杨敬娥之死,恨不得随她而去,那些所谓的仇人强敌他根本没有放在心里,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只是义妹王菲。 马超看了宋玄一眼,又道:“好,这里的事就先说这么多,我再说说关于你妹妹的事。灵鬼界和我修真界乃是唇齿相依的盟友。这次灵鬼界受创可能全是因为你的出现,他们捉走你妹妹全是为了要挟你。” 宋玄心里为之一震,问道:“你们确定?” 马超点点头道:“不错,你是修真一脉的第三代弟子,又是碧瑶宫的驸马,而且现在又是即将渡劫的高手,身份及其特殊。” 宋玄知道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灵鬼界的人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宋玄听到这里,不禁握紧拳头,道:“你们是不是还要去黑魔界,我随你们去好不好?” 马超脸上露出一丝几乎察觉不出的欣慰之色,道:“其实我们把你找来就正是这个意思,从你打败华威道人这一件事来说,我们就深知你的实力了,有你同去的话我们的把握更大,不过我们不是去黑魔界,而是要去凤凰城,那些被黑魔界捉住的灵鬼全被送到那里。” 宋玄不禁心中感激,道:“多谢你,马大哥。” 他叫马超一声大哥,就是真的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大哥。 马超脸上露出笑容,道:“好,今日能得你叫我一声大哥,我真是不虚此行了。” 他顿了顿,又道,“好了,大家也累了,我的话也就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们可随时问王老。宋玄,我看你好像有些精神不济,是不是与华威道人血战时受了伤未痊愈。” 宋玄摇摇头道:“我的伤不要紧的,这三天来我已经运功疗过伤了,差不多已经恢复了。” 马超有些担心地道:“我看这样吧,我们最早也要等到今晚才能动身,待会儿就让王老帮你疗伤吧。”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又道,“也许我们这样做纯是多余,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接受王老的帮忙。” 宋玄还未说话,王怀英便急匆匆地道:“哇,小马,你说什么,难道小玄会看不起我这把老骨头不成?喂,小玄,我问你,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宋玄忙道:“王老,有你帮忙,我求之不得。” 王怀英满脸皱纹的脸上笑开了花,得意扬扬地道:“这还差不多,好,你马上跟我来,让我好好帮你弄弄。” 马超也笑道:“好吧,咱们走吧,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宋玄起身来,跟着他们出了房子,宋玄望着窗外的夜色,心里还是一阵伤感。 (本章完)

第95章 魔界来袭2 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一座十分偏僻的山间老式竹楼前。淡淡的月光照映下来,可以清楚地看见竹楼的围墙上爬满了绿阴阴的藤蔓,以及那一扇锈迹斑驳的大铁门。凭高遥望,城市中灯火迷离,尘烟茫茫,人潮车流尽收眼底,却听不见半点喧嚣。山脚下大江东去,浩浩荡荡,使人心清气爽,身边清风阵阵,夹着花木清香送入鼻中,令人心脾生香,恍若飘然出世。看得出这里是一个清幽隐蔽的好地方! 史银行对王怀英道:“王老,我带颜建蒙去杨老那里,就麻烦你帮宋玄的忙了。” 王怀英有些生气地道:“老九,你这老家伙以后少说我王老王老的,叫得我好像真的老了一样。” 史银行笑了笑,也不多说,与王莉、颜建蒙去了竹楼后面的一间房子里。 王怀英笑着向宋玄解释道:“那房子里住的是一个叫杨子民的老鬼,那个老家伙一天到晚只知道弄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他们那些年轻人总喜欢到他那里去,还以为真的捡到什么宝贝了。” 宋玄不禁对那间老房子充满了兴趣,要知道以前修真者最为强盛时,炼器就是一门非常了不得的法门。 “小子,你发什么呆?快跟我来吧,我包管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王怀英嘻嘻一笑,带着宋玄来到一间十分宽敞的大房子里。要说这间房子大确实一点不过分,就是一般公司的会议室也没有它这样大,不过里面乱七八糟地摆满了许多东西,反而显得这里没有多大了。 望着那一块块的大石头、一根根的大木桩以及那些奇形怪状叫不出名字的大家伙,宋玄不禁看呆了。 王怀英满脸得意地道:“怎么样,小子,开眼界了吧,告诉你,这里就是我的琅寰福地、神奇贮藏室,你看那些禁制石,就是当年我从一个远古的禁制古阵找出来的。” 这些大石头经过风剥雨蚀,显得十分的寒酸和落拓,宋玄怎么也不会将它们与玉简上所说的厉害无比的禁制石联系起来,不禁脸上露出怀疑之色。 “小子,你不信?我告诉你,你别看这些石头现在很普通,那是因为它们已经离开了禁制古阵,丧失了修真者在它们上面布置的禁制力了,如果重新将它们利用起来,哇,那可就不得了啦。” 王怀英眉飞色舞地笑了起来,感觉好像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 玉简上对禁制古阵介绍得并不多,听他这么一说,宋玄不禁充满了兴趣,问道:“我只听说禁制古阵很厉害,可是一直没见过,难道现在还会有禁制古阵存在吗?” 王怀英瞪大眼睛道:“当然有,怎么会没有,不过那些远古的禁制古阵大多数已经废弃不用了,失去了它们原来的应有价值,不过里面的禁制石、禁制劫灰等东西还是大有用处的。另外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禁制古阵仍然充分发挥着它们的作用,不过那种禁制古阵一般都禁制力极强,都有一些超自然的力量所遮盖隐藏,一般的修真者发现都不容易,更别说想进去了,只有建造禁制古阵的人和他们的后人才能从容地从禁制阵中来去。” “哇,想不到禁阵古阵这样厉害,那禁制劫灰又是什么东西?” 宋玄的好奇心全被勾了出来。 “禁制劫灰是一种修真者用天劫石制作的黑色煤灰,把它洒在禁制石的下面,可以让禁制阵躲过一些稍小的天劫雷火。” 说到这里,王怀英有些奇怪地望着他道,“你现在的修为不错,可是你怎么连 禁制劫灰都不知道?” 宋玄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我修真其实只有几年的时间,而且单独一人,有些东西是不懂。”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王怀英满脸惊异地望着自己,好像自己是一只远古奇兽一样。 宋玄摸了摸脸,奇怪地道:“有……有什么不对吗?” 王怀英呆呆地望着他,半天才叫了起来:“小子,你不是骗我老王吧,你居然只修真了年,还只是一个人,你……你这句话就是谁听了也不会相信的。” 宋玄有些郁闷地道:“我怎么会骗你,我真的只修真了几年,师尊只留下修真法门就离去了。” 说到这里,体内的灵力一乱,不禁胸中心血翻涌,于是眉头微皱,伸手抚住胸口。 “喂,小玄,你怎么啦?是不是旧伤复发了,他奶奶的,这可有些不妙了,快别说了,快跟我来。” 王怀英急忙扶着宋玄,来到一块形状像床一样的浅白色大石头前。 “这是什么?” 宋玄一眼便看出这块大石头上面隐隐有能量的波动,有些奇怪地问道。 王怀英有些生气地道:“小子,你先上去就是了,哪来的这么多问题。” 说着让宋玄脱掉外面的衣服,睡到上面去。宋玄一呆,奇怪地望着他。 “看什么,你快脱呀。” 王怀英更来气了,一副你不脱我就帮你脱的架势。 宋玄只好脱掉衣服睡在大石头上面。大石头上面平滑如镜,肌肤与石头一接触,立即有一股刺骨的寒气袭遍全身,宋玄不禁全身一颤,便要起来。 “小子,你给我好好躺着,没有我的吩咐说什么也不能起来。” 王怀英急匆匆地道,“你不要小看这块石头,它名叫玄冰石,乃是修真界疗伤修炼的一件宝物,有了它,你疗伤就可以事半功倍。” 不用他说,宋玄已经感受到这块玄冰石的好处了,它就像座寒潭一样,有一种澄神静虑、散热祛毒的功效,另外从玄冰石里面还散发出一阵阵冰冷的细微能量,慢慢地传到自己的体内。 宋玄受伤之后灵力灼热激沸,时而飞快奔涌,时而凝滞慢流,本体元婴和仙婴上面的颜色也黯淡了许多。现在这股能量十虽然细微,可是它一来到体内,马上便与体内的灵力汇合到一起,帮助灵力恢复到一种宁静淡泊的境界。修真者最重随意而为,不可强求,灵力的修炼更是如此。 宋玄不自觉地打开内视眼,清楚地看到灵力渐渐地在体内有规律地运动着,灵力的颜色也由受伤后的惨白色慢慢变成了健康的乳白色。不过他同时发现了一个更重要的情况,随着玄冰石的能量向自己体内传输得越来越多,传输的速度和量也越来越多了。 一开始是细细的一点点能量,后来竟然是一股股的能量了,这些能量刺激着补充着他体内的灵力,等到体内灵力全部恢复之后,这些能量又开始补充和刺激着灵力中的奕动力。奕动力是灵力的发酵剂,随着奕动力飞速地转动和奔涌,散落在他体内的其他能量都一齐向中间的灵力汇集过来。 一个普通人到了紧急关头往往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由此可知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不过这个潜力的发挥需要有一个外因作为发酵剂来牵动。现在玄冰石成了奕动力的发酵剂,而奕动力又成了宋玄体内所有灵力和能量的发酵剂。宋玄体内存有仙婴的能量,还有一些从玉石上吸收到的能量,这些能量加起来之后是十分强大的,就是一个大成期的高手也不可能有 这么大的能量。 可是宋玄修真的时间短,短期内根本不可能将这些能量全部消化和吸收,这些能量便散落在全身的各处,每当有外力作用它们便悄无声息地从各处涌了出来,每次都有一些,每次都让宋玄提升一些实力。可是现在这样子,玄冰石上面的能量与宋玄体内的能量属性相生相克,有了玄冰石上面的能量作为发酵剂,散落在全身各处的能量于是一齐向中间的灵力集中起来。 宋玄一动也不动,全身心地感受着这种奇怪的感觉。他只觉得好像有无数只小蚂蚁从全身各个角落爬了出来,又好像有一道道的小气流在体内乱飞乱射,**痒的、冰冷冷的、软滑滑的、腻爽爽的……所有这些感觉一齐涌了过来,杂夹在一起。他打开内视眼清楚地看到,体内的灵力和能量光束好像一道道的流星,拖着长长的闪光的尾巴在体内飞来飞去。 这些能量和灵力相互缠绕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过不多久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颜色也是乱七八糟的五颜六色,灵力是乳白色,可是能量却有各种不同的颜色。这些灵力和能量越集越多,渐渐地在身体内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圆球,并开始不断地膨胀,圆球产生的气流慢慢向四周扩散。 宋玄不禁担心起来,如果这个圆球像吹大的气球一样爆炸了会怎么样?他想了才一会儿,突然体内“轰” 的一声,就好像有一个炸弹爆炸了一样,巨大的声响让宋玄吓了一跳,随即一阵台风一样的气浪在他体内剧烈地冲击着。 “喂,小玄,你怎么样了?” 王怀英在一旁守护,看见宋玄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急切地问道,一时间倒也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其实宋玄并不要紧,这股汹涌的气浪冲击了半个小时之后,慢慢地恢复了平静,整个体内就好像漫天大雨后的纤尘不染的晴空一样,显得那么的宁静高远、苍翠澄澈。所有灵力和能量都汇合成了一股更为巨大的灵力,互相之间再也没有半点的排斥,就好像它们天生就是在一起的。 宋玄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满足和成就感。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查看体内的情况,不过令他有些失望的是,元婴除了颜色加深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变化,仙婴也不只过显得比以前更亮了一点。 看样子现在自己最多也只是达到了渡劫中期,要想达到后期还有一定的距离。不过他随即想到自己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不然的话这次受的伤如此严重,他有得受了。而他自己也想不到的是,他现在的修为虽然只停留在渡劫中期,可是他灵力的修为却跟一般大成期的高手差不多。 宋玄缓缓睁开眼睛,首先迎接他的是王怀英惊喜的叫声:“啊,小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舒服多了?” 宋玄感激地道:“王老,多谢你的玄冰石,我现在感觉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啊。” 他转过头去看玄冰石,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王怀英有些奇怪地也向玄冰石望去,一看之下顿时张大了嘴合不拢,脸上的表情也是古怪至极,似是痛苦,似是惊讶,半晌他才哇哇乱叫起来:“我的妈呀,我的玄冰石呀,怎么会成这样子呀。” 他扑到玄冰石上,好像死了爹娘一样地乱叫乱喊起来。原来玄冰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样了,以前上面流溢着一种浅白色的光芒,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种死灰色,明显可以感觉到玄冰石中间的能量已经荡然无存了。 (本章完)

第96章 魔界来袭3 宋玄顿时明白过来了,想想一定是自己将玄冰石上面的能量吸光了,所以玄冰石才会变成一块无色无光的死石,他满心歉疚地道:“王老,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玄冰石才会变成这样子的,我……我以后有机会一定赔你一个。” “你说什么。” 王怀英突然起身来,满脸怒气地叫道。 宋玄吓了一跳,忙道:“我是说我以后有机会一定赔你一个玄冰石。” “喂,小子,你把我王怀英看成什么人了?难道我是一个小气鬼不成?哼,我老王虽然是个穷鬼,可是这块玄冰石倒还不放在眼里,这种要赔的话如果你再说的话我跟你没完。” 王怀英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不禁让宋玄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宋玄连忙道歉,忙说自己以后不再讲这种话了。 “这还差不多。” 王怀英像个小孩子一样地笑了起来,“我说得没错吧,你现在的伤不是已经好了吗?你还要我帮什么忙尽管说,我这里其他东西没有,修真用的一些东西还是有的。” 宋玄感激地道:“王老,我真是要多谢你了,不过现在恐怕没时间在这里多逗留了,以后有机会我再向你多多请教。” 王怀英瞪眼道:“小子,你以后少跟我客气,不要跟着他们一口一个王老王老的,你叫我老王就好了。” 宋玄天性随和,对他也是十分有好感,于是也不跟他客气,便开始称呼起老王来,两人顿时你一句我一句地讲起来。宋玄虽然有玉简,但是玉简里面的东西毕竟是书面上的,有些地方与实际还是存在一些差距,现在有王怀英释疑解惑,大有茅塞顿开之感。 而王怀英也深深感到,宋玄对修真的见识和造诣达到了一个令他惊讶的程度,他的一些关于修真的方法足可以使自己的一些问题悄然冰解。与他谈一个小时的话远胜于自己埋头修炼半个月。两人越说越起劲,都有一种知音晚遇之感。 王怀英见颜建蒙进来,笑着道:“小子,我现在带你去见老古董,让他也看看,也长长见识。” “老古董?他是谁呀?” 宋玄有些奇怪。 颜建蒙压低声音笑道:“老大,老古董就是杨子民杨老,这是王老给他取的外号,嘻嘻,也只有他才能这样叫他。你还不知道吧,杨老可是一名修真炼器高手,他那里有说不完的好宝贝,你看看,这就是他帮我改造的龙鳞刀。” 说着,颜建蒙从身上取出一把古朴的长刀来,这把刀宋玄见过,是自己舅父家的传**,原本只是一把普通古刀,如今这把刀上面流动着一股能量气息。 宋玄看着这把刀,不禁对杨子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急忙与大家来到杨子民的那间房子里。房门上斜斜地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清风斋” 三个字。 “老古董,快出来,有客人来了?” 王怀英二话不说,一脚便将门踢开了。一股十分难闻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要是说王怀英的那间房子乱七八糟的话,这里无疑就是垃圾堆了,宋玄一眼望去只看见堆积如山的各式各样的杂物,半天才发现里面蹲着一名身材瘦小的老者。 “喂,王 老鬼,你搞什么?你也算客人吗?” 那老者从一堆杂物中抬起头来,有些生气地向王怀英喝道。宋玄这才看清他的样子,只见他脸孔尖削,一双眼睛深陷,清楚地可以看到一双黑黑的眼珠里透露出睿智和慈祥。 王怀英也不在意,呵呵笑道:“老古董老古董,你可真是一个老古董,难道他也不算是客人吗?” 说着,他拉着宋玄的手,将他引到杨子民的身前。 杨子民一开始不在意地看了宋玄一眼,可是接着他便呆呆地望着好像痴了一样,眼光中有疑惑,有惊讶,更多的却是惊喜,半晌才颤动着嘴唇向宋玄道:“你……请你告诉我你现在达到了哪个阶段?” 宋玄还没说话,王怀英便哈哈笑道:“老古董,你怎么一见面便问人家这个问题,难道你也看不出他达到了哪个阶段吗?” 杨子民的眼睛还是望着宋玄,半晌才叹道:“我今天算是出丑了,他的年纪还轻,但看起来修为至少在我们之上,像他这样小小的青年就可以达到灵寂期之上,就是在前朝以前修真者最旺盛的时候也不多见。” 说到这里,他脸露微笑,对宋玄道:“你就是老九和小蒙所说的宋玄吧,果然英雄出少年,看来我真是越老越没用了。” 宋玄忙道:“杨老,你千万不要这样说,我修真一脉多亏有你这样的炼器大师才能保证没有进一步衰落。我现在虽然达到了渡劫期,可是我见闻不多,对修真的许多东西都不懂,还想向你多多请教。” 杨子民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笑道:“难得难得,年纪轻轻有此修为还能如此谦逊,真是难得呀,不过我老眼昏花,可不敢当你的老师,我们最多可以互相切磋一下。” 宋玄也不客气,于是便将心里的一些疑团向他请教起来。他问的问题有些令杨子民和王怀英都不知道如何回答,而有些问题则让两人禁不住吵了起来。史银行、颜建蒙、王莉修为尚浅,一时不明白三人说的是什么。 宋玄说了一会儿,便拿出大悲剑来。杨子民吃惊地接过去,反反复复地看了半天,才道:“天呀,这可是一把达到宝器水平的飞剑,你是如何得到的。” 修真界的法宝一般分为灵器、法器、宝器、仙器四级,灵器和法器比较容易看见,像宋玄以前见到的黑幻轮、玄阴尺都是法器,宋玄也只是从玉简上知道法宝分为这样四级,可是哪里知道自己的这把飞剑就是一把宝器水平的飞剑,一时间不禁也呆了。 宋玄忙将得到大悲剑的经过讲了一遍,并且还讲了使用它的情况。 杨子民点点头道:“看起来你真的要感激将这把大悲剑送给你的人了,其实要想真正地将这把飞剑运用自如至少也要达到大成期,你现在能将它催动已经是十分难得了,不过你以后切记不可以轻易使用它,因为如果一不小心,这把飞剑反过来还会伤害到你自己。” 宋玄忙点头答应了。杨子民又给他讲了其他的一些注意事项,两人相谈甚欢,甚至连坐在一旁的王怀英都有些插不上嘴。 因为快要离开这里去天芒山了,所以宋玄特别珍惜与杨子 民谈话的机会,毕竟他也是机缘凑合才顺利达到了灵寂期,比起杨子民和王怀英,他有些方面还是有所不如。 时间过得飞快,这天一大早宋玄正和杨子民在说话,马超已经派人来接他们来了。宋玄有些依依不舍,杨子民倒显得十分洒脱,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后便转身而去。可是等到宋玄等人坐上车要走的时候,杨子民的助手阿诚急匆匆地追了过来,将一本书递给宋玄,说要杨子民给他的,要他有空认真看看。 书的封面上写着《清风真解》四个字,宋玄一看不禁双手微微颤抖,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激动。要知道这本《清风真解》是杨子民集七十多年的修真经验所撰写的一本书,里面讲的大都是如何炼器的法门。玉简对炼器之术讲解得不多,有了这本书正可以弥补这方面的不足。 宋玄与杨子民认识不到一天时间,就得到他的如此厚爱赠送此书,想到这些,宋玄不禁眼眶微湿,一下子感受到了浓浓的真情。 天上的一轮冷月渐渐坠了下去,寒意却越来越盛了。 沿着官道又向前行了一个多小时,便随着官道上了一座高峻的大山,最后随着蜿蜒曲折的官道来到一座显得十分古老的城堡外面。 夕阳的余辉照在城堡上面,泛起一种既绚丽又落寞的光芒,高大巍峨的城墙古朴凝重,给人一种沧桑感。 远远望着这座城堡,宋玄知道自己到了哪里。这座城堡应该就是凤凰城有名的古代遗址“凤凰宫” 了。凤凰宫位于距离凤凰城五十多公里的凤凰山上,相传是五百多年前一位带兵造反的将军修建的。那位将军后来兵败战死,但这座城堡却经历几百年风雨而屹立不倒,完好地保存了下来。 因为这座城堡有极高的历史价值,所以一直以来许多的商家都对它觊觎不已,几年前,凤凰城进行了一次公开的拍卖,最后一个富豪以一个天价买下了凤凰城,富豪勒令附近所有人都搬离这里,所以这几年来这里越来越冷清了。 “宋兄,到了,就在前面。” 史银行吸口气,他显得特别紧张。 宋玄忙道:“好了,小蒙,咱们先停下来吧。” 颜建蒙也道:“老大,怎么停下来了?” 宋玄望着高大的城堡,道:“小蒙,你注意没有,这座城堡外面设置了一个十分厉害的结界。” 史银行和颜建蒙一听,都吃了一惊。 颜建蒙问道:“老大,照你刚才这么说,咱们岂不是没有办法进去?” 宋玄道:“进去倒可以进去,这座城堡外面的这个结界并不像其他的结界那样,它只是一个警戒性质的结界,并不会对外面的人进行阻拦,外面的人一走去,里面的人立即便会知道,我想设置这个结界的人一定是一个高手。” 颜建蒙忍不住哇哇叫道:“他丫丫的,原来这个结界这样高级,老大,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宋玄点点头道:“如今我的身份已经曝光了,冯鹏魔尊只是一个先兵,以后还会有很多麻烦事在等着,不过,他们别以为抓住我身边的人来要挟我就一定能把我搞定。” 虽说如此,但心里还是不禁为王菲担心起来。 (本章完)

第97章 魔界来袭4 颜建蒙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意,道:“老大,你是不是在为你义妹担心呀,她被掳走好久啦,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了?” 宋玄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更是担心,不禁转头向凤凰宫望去,他突然全身一震,只见凤凰宫的上空隐隐约约有一股淡淡的青烟飘了出来,这股青烟颜色极淡,被落日的余晖一映,几乎很难看得出来,更让人感到震惊的是这股青烟之中竟然含着一种十分奇怪的诡异气息。 宋玄心中惊呼一声,脸上不禁微微变色,他心念一转,随即道:“小蒙,你就在外面等着,你尽快通知古老、老郦他们过来,我先进去看看。” 说完,不等颜建蒙说话,“嗖” 的一声,像离弦的利箭一样射了出去。 身后响起颜建蒙急切的叫声:“老大,你要小心。” “好,我知道了!” 宋玄答应一声,整个人已经来到了凤凰宫外面的结界,还在他离结界有四五米的地方,结界已经发动起来,前面的空气中立即泛起一片重重叠叠的波纹。 宋玄立即将全身的能量气息收藏起来,身子也化成一道水波,就像一颗水珠掉进池塘中一样,一下子便冲破结界,钻了进去。刚钻进去,身后空气中的那片重重叠叠的波纹立即消失无影。 宋玄跟着向里面冲了进去,双足一点,整个人像一只**一样,轻飘飘飞过高大的城墙,来到了凤凰城里面。落在地上,向四周一看,只见地面上铺着厚厚的青石板,远处是高大的城墙,四周却是寂静无比,没有一点声息。 他微微一愕,随即向那股青烟飘散的地方飞奔而去,一路过去也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这座凤凰古城简直就像一座空旷的地下古墓一样。 宋玄却不管这些,飞快地向前疾奔,他速度虽快,可是心里却是严阵以待,不过一会儿便来到青烟飘散的地方,只见青烟是从前面的一间大房子里面飘出来的。 宋玄停下脚步,不敢贸然闯进去,立即施展搜神术查看里面的情况,可是没想到搜神术被房子外面设置的结界挡住了,根本伸展不进去。 宋玄心中有气,于是也不多想,直接冲过结界,撞开房门,走了进去。这间房子从外面看便显得很大,到了里面更显得面积更大。宽敞的房屋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房屋的窗户都关得紧紧的,显得十分的阴暗幽深。 青烟是从前面散发出来的,宋玄放慢脚步,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空旷的房屋内只听见他细微的脚步声。 不过一会儿,他推开一扇小门,便看见一间小屋内的桌子上放着一只很大的香炉,香炉上端正有阵阵的青烟飘出来。 他早有准备,早已封闭了自己的口鼻,这样的话就算这股青烟有毒,对他也没有半点损害。 他随即察觉到这股青烟虽然有些诡异,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不禁暗暗奇怪。 “好,我就先将你损掉,看看你们要搞什么鬼。” 想到这里,他手臂一举,便要发灵力将香炉打掉,忽然身后一阵冷风袭来,隐隐约约好像有人来到了他的身后。 他大吃一惊,急忙身子向后飘开,同时凝聚全身的灵力,转过身一看,却看见一个身材不高的白影正从墙壁上现了出来。 “谁?” 他右手一举,一道强劲的灵力便要透体而出,可是“嗖” 的一声,那个白影立即消失在墙壁之中。虽然是惊鸿一现,宋玄也看到那个白影朦蒙眬胧、影影绰绰的似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因为她全身一片雪白,所以一眼看去只看出一团白影。 “咦。” 他微微惊叹一声,心中更是奇怪,难道自己眼花了不成?可是不会呀,自己明明看到有一个白影。 他摇摇头,苦笑一声,随即转过身去,便要重新将那只香炉毁掉。香炉边突然嗖的一声,一个白影出现在旁边。 他不禁又是“咦” 的一声,这才看清楚,原来这个白影果然是一个小女孩,她一张秀丽的脸庞上冷冰冰的没有一点表情,一双眼睛也像两口枯井一样,穿着一身显得有些过长的白裙,双手还将一个奇怪的镜子捧在胸前。这块镜子呈一种诡异的暗青色。 宋玄惊讶地发现,这个小女孩全身上下居然没有半点的生命气息,也没有半点的能量波动,就好像她是一具刚从棺材中挖出来的木乃伊一样。 一时间宋玄望着小女孩,不禁看呆了,那小女孩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也是望着宋玄。 不知怎么了,宋玄心里顿时泛出一阵寒意,他凝聚全身灵力,镇定情绪,大声说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在这里,你的爸爸妈妈呢?” 那小女孩仍然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却不说话,她胸前的那块镜子在昏暗的房间中闪烁着淡淡浅灰色的光芒。 “这小女孩难道也是一具死魂奴?” 宋玄想是这样想,可是从心里就有些不愿承认这样一个容颜秀丽、楚楚可怜的小女孩就是一个死魂奴,但他也知道这个小女孩一定不简单,他无心对她下手,于是发出一道灵力,向桌上的那只香炉打去,将香炉打掉之后便立即离开这间房子。 乳白色的灵力从他的右手射过去,笔直地向香炉打去。眼看就要将香炉打掉,突然一片浅灰色的光芒漫天而起,一下子挡在香炉前面。 “波” 的一声,灵力就像打到水面上一样,跟着嗖的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宋玄只看见那个小女孩举起那块镜子,从镜子中射出一大片浅灰色的光芒。 宋玄惊讶地后退一步。只见那小女孩慢慢地抬起头来,一双空洞的眼睛中突然放射出一种恶毒的光芒,将手中的镜子对准宋玄,镜子上面光芒乱涌,一种诡异的能量好像一下子就要从里面喷***。 宋玄知道自己不能再留情了,他一 咬牙,大喝一声,同时双手抡出,两道灵力同时射出,相互缠绕着向那个小女孩打去。 而那个小女孩手中的镜子举起,一大片浅灰色的光芒轰然喷出,形成一个圆形的防护罩挡在她的面前。只听得滋滋乱响,光芒乱涌,两道灵力与防护罩上面的浅灰色光芒剧烈地撞击在一起。可是无论灵力如何向前撞击,都始终不能将防护罩撕开。 宋玄明显地感觉到对方的防护罩上面具有一种独特的诡异力量,隐隐约约与赤川使用的幽冥力有相似之处。 正当宋玄准备催动更多灵力的时候,突然对方的防护罩“轰” 的一声响,那些浅灰色的光芒竟然变成了一道手臂一样粗的光柱,将两道灵力硬生生地挡了回去,呼啸着冲到了宋玄的面前。 “砰” 的一声,这道光柱就像一个力量无比强大的大铁锤一样,虽然宋玄凝聚灵力奋力抵挡,但还是被打得重重地撞到墙壁上,轰隆隆一声响,墙壁上顿时破了一个大洞,顿时石块碎砖乱飞。 那小女孩眼中射出更加恶毒的光芒,双手向前一伸,将那块镜子托着向前一送,一道更加强大的浅灰色的光柱呼啸着又向宋玄打去。 宋玄怒吼一声,掣出大悲剑,他泥丸宫的元婴在怒气的激荡之下,也露出一种愤怒凶恶的表情,一下子就从泥丸宫了起来,一股暗红色的杀气同时涌了上来。 这时候大悲剑的剑光漫天而起,一股暗红色的光焰和一道绿色的光焰交缠在一起,迎着对方的光柱打了过去。 轰的一声,剑光撕破光柱,笔直向那个小女孩打到。那个小女孩脸上露出一种震骇之色,整个人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跟着身上的颜色立即变得十分浅淡,像一阵风似的向后面飘了出去。 “哪里逃?” 宋玄大吼一声,狂风般追了上去。只见前面的一块墙壁上泛起无数的水纹波影,那个小女孩白色的影子正飞快地消失在水纹波影里面。 宋玄手中的大悲剑割开那片水纹波影,同时整个人像箭一般也钻到了里面。顿时之间,身边光芒乱涌,彩云翻卷,宋玄就好像御风穿行在天空中一样,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前面有一道白色的影子正飞快地逃去。宋玄大喝一声,手中的大悲剑电射而出,只听得一声惨叫,那道白影被剑光撕破,化成无数道很小的白影,颤抖着分别向几个方向逃去。 大悲剑发出龙吟般的响声,笔直地射向其中的一个白影。宋玄身子飞起,紧紧地跟在大悲剑后面。 突然之间前面一道灼烈的光芒漫天而起,宋玄一下子也被刺得睁不开眼睛,他急忙闭上双眼,凭着感觉冲上前将大悲剑拿在手里。 随即那片灼烈的光芒消失得无影无踪,宋玄睁开眼睛一看,不禁更是大吃一惊,原来自己已经来到了另外一个宽敞无比的大房子里面,刚才追的那个白影早已消失不见了。 (本章完)

第98章 魔界来袭5 这间房子布置得十分豪华,简直就像一座宫殿一样,地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四周的墙壁上都镶嵌着一种暗黄色的墙砖,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黄色光芒。房子内还悬挂着无数只用上等玉石制作而成的照明灯。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间房子居然没有一扇窗户一扇门,整个房子就好像是一具很大的棺材。 宋玄哪敢大意,手握大悲剑,同时将防护罩打开,护住全身。 突然一种桀桀的笑声响了起来,这笑声似乎是从墙壁中散发出来的,又似乎是从地下传出来的。笑声轰轰发发,充满了一种妖异的力量,如果不是宋玄修为高深,只怕早已被笑声扰乱心神而变疯了。 笑声一开始还不大,渐渐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过不多久似乎四方八面都是这种桀桀的笑声,刺耳凄厉,沙哑低沉,似枭鸣,似鬼哭,似狼叫…… “哈哈。” 宋玄突然也大声笑了起来,“何方妖魔鼠辈,有胆子把我引到这里来,难道没胆子出来一见吗?” 他的这句话也是用灵力大声呼喝起来的,顿时将笑声压了下去。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那笑声反而更加的大声了,似乎是在嘲笑宋玄。 宋玄哈哈笑道:“是不是很好笑呀,那好呀,如果你还不出来的话,那我只有将你请出来了。” 说到这里,手中的大悲剑一举,便要向墙壁上打去。 这时笑声突然停了下来,跟着只见正前面的墙壁慢慢分开,露出一个大洞来,从里面缓缓地推出来一张豪华无比的大床,不过一会儿那张大床便停到了宋玄的前面。 大床上斜靠着一个身穿白色睡袍的男子,这男子肌肤极白,不是那种健康的雪白,而一种显得十分妖异的惨白,他相貌其实十分俊美,但就是因为太俊美了反而显得十分的刺眼,两道弯弯细细的长眉,一双十分秀丽的大眼睛,还有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如果一个女 人长成这样子可以说是美丽,现在他这样一个男人长成这样简直就是人妖一样,更何况这男子身材十分高大,虽然斜靠在床上,但一眼看去少说也有一米八以上。 而在那男子的旁边,还斜倚着一名身穿睡袍的美貌女子,她玲珑浮凸的身材在半透明的睡袍的衬托下,显得无比的迷人。宋玄在这以前也遇到过一些妖魔鬼怪,可是看到这男子还是大吃一惊,一时竟忘了说话。 那男子从白色的睡袍下面伸出一只雪白修长的手臂,缓缓地拿起床上小几上的酒杯,轻轻放在嘴边抿了一口。这时那名女子轻舒皓腕,缓缓端起一瓶颜色艳红的酒,往酒杯中倒酒。 那男子眼中露出一种赞赏的神情,那女子见了马上咯咯笑了几声,撒娇似地躺在那男子的怀里。宋玄见两人完全无视自己,不禁又是吃惊又是愤怒,手中用力握紧大悲剑。 那男子似乎看出了宋玄的心思,抬起头来,一双凤眼盯在宋玄的脸上,笑道:“朋友,人生在世,无非就是为了享乐,现在醇酒美人就在眼前,难道你不想吗,哈哈。” 宋玄冷笑道:“看到你们这种人只会让我作呕,少说废话,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男子也不生气,微微笑道:“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可知道你是谁。” 说到这里,他伸手托着那女子的香腮,笑道,“来,赵玉,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宋玄宋公子,他可是修真界的后起之秀,人中龙凤哟,自古美人爱英雄,怎么样,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哟?” “您乱说什么哟,赵玉我只会喜欢尊主你一个人。” 赵玉一边娇声笑着,一边抬起头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神扫了宋玄一眼。 宋玄冷笑道:“看来你倒是对我很了解,那你就猜猜看,看我现在会怎么样?” 说到这里,他心中怒火更炽,凝聚全身的灵力,就准备一剑砍过去。 那男子笑道:“宋公 子,你不喜欢赵玉的话可以说一声,不用这样生气吧,更不用大动干戈吧?这样吧,我给你重新介绍一位美女,我想你看见她之后一定会很高兴。” 说到这里,他轻轻拍了拍三下手掌。 掌声刚落,忽然墙壁上的那个大洞里面升腾起一股烟雾,一个女子缓缓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宋玄握紧大悲剑便要动手,可是看到这名女子之后,立即全身好像僵住了一样,跟着像雷击一样颤动起来,他几乎是不听使唤地大叫起来:“娥姐。” 原来那女子穿一身雪白的长裙,容颜秀美绝伦,只不过脸色稍稍有些显得苍白了一些,她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轻盈盈地走出来,全身上下就好像笼罩着淡淡的月光一样,正是他无时无刻不想念的娥姐杨敬娥!她听到宋玄的声音之后,身子微微一颤,向声音来的方向望去。 “娥姐。” 宋玄的一颗心刹那间好像是爆裂了,大叫一声冲上前去。 杨敬娥这时也看见了宋玄,她身子也像雷击一样颤了颤,又好像不相信似的,呆呆地望着前面,颤声道:“小玄,是你吗,是你在叫我吗?” 宋玄飞一般冲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叫道:“娥姐,是我呀,我是小玄呀。” 一句话未说完,泪水已经像潮水一样滚落下来,跟着他紧紧地将杨敬娥抱在怀里,只觉得心中波浪翻滚,全身好像火烧一样。“小玄。” 杨敬娥这才反应过来,也紧紧抱住宋玄,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宋玄一时间好像身子飘到了云层中一样,眼前的这一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一时间他也无法细想杨敬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如果是梦的话,就让它永远这样做下去,不要再醒过来。 两人就这样紧紧搂抱在一起,好像没有力量再能把他们分开,从过去到现在,从现在直到永远…… (本章完)

第99章 冯鹏魔尊1 宋玄顿时神魂飘荡,沉浸在一种梦境与甜蜜之中。他不知道,他的灵力正慢慢地从他的体内飘散出来。 那名男子斜靠在床上,脸上露出一种诡异而得意的笑容,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对赵玉嘿嘿笑道:“怎么样,赵玉,这个场面是不是很精彩很感人呀?” 赵玉娇嗔着举起玉拳在他的胸口轻轻擂了几下,道:“尊主,你好坏哟,居然想出这样一个法子对付他们,这位宋公子可真是一个痴情种。” 那男子嘿嘿笑道:“赵玉,你不是看上他了吧?” 赵玉娇嗔道:“尊主,我不来,你怎么喜欢拿我开玩笑,除了您之外,我怎么会喜欢别人。” 那男子嘿嘿笑道:“你这个小妖精,就是会说话惹人喜欢,不过你可不要小瞧这位宋公子,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元婴期,如果我现在与他正面交手,一时半会也不能轻易就将他打败。” 赵玉娇笑道:“尊主,你真是太高抬他了,凭他这样一个小角色怎么会是您的对手?就是当年轩辕长空。” 说到这里,她急忙住口,脸上已经露出惊惶之色。 那男子脸上的神情也是一变,嘿嘿冷笑道:“你说什么?” 赵玉吓坏了,身子也一下子僵硬起来,忙道:“尊主,我……我没说什么?” 那男子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露出一种阴狠的表情,冷冷地道:“看来你是忘了,我早就说过,以后无论是谁,都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轩辕长空的名字,你既然知道错了,这次我就先饶了你,还不掌嘴!” 赵玉吓得脸色苍白,忙道:“是,尊主。” 说着,啪啪啪,她举起手便往自己脸上猛力地打了起来,不过一会儿,她的脸便**起来,嘴边也沁出几丝鲜血。 “哟,好了,赵玉,你怎么说打就打了,我刚才可是跟你开玩笑的,哟,你看看,都出血了,一定很疼,来,快让我看看。” 那男子忽然皱着眉头,伸嘴过去,将赵玉嘴边的鲜血轻轻地舔得一干二净。 突然之间,那男子霍地坐了起来。赵玉吃了一惊,忙问:“尊主,出了什么事?” 那男子嘿嘿笑道:“没有什么事,只不过又来了几个来陪葬的。” 说着,他的右手中突然多了一块闪着色彩斑斓的玉石,跟着玉石射出一种雪白色的光辉投到空中,空中立即出现一块桌面大小的屏幕。 屏幕中清清楚楚地映出凤凰古城的样子,只看见有五个人越过外面的结界,飞快地闯了进来。五个人中间有两个人是老头,另外三个人年纪都比较年轻,中间有一个十分漂亮的少女,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色长袍,乌黑的秀发,脸庞白皙俏丽,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不同于其她女生的英爽之气。 五个人奔行的速度虽快,但是彼此之间都配合得十分稳健老练,两人在前,两人在后,还有一人居中。五个人向一处散发着青烟的大房子飞奔而去。 看着屏幕中的情景,赵玉讨好地说道:“尊主,你说的果然没错,他们这伙人果然向那所房子去了。” 那男子嘿嘿笑道:“赵玉,你可不要小看他们,他们可都是碧瑶宫的人。” 赵玉笑道:“碧瑶宫又算得什么,在尊主面 前,这些人都不过是废物罢了。” 那男子笑道:“你不要小看他们,这三个年轻的倒算了,这两名老头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一个叫史银行,一个叫王怀英,都是碧瑶宫中厉害的角色。” 赵玉娇笑道:“他们再厉害,难道比尊主还厉害吗?” 那男子得意地笑道:“赵玉,你说说看,我会怎么招呼他们?” 赵玉嘴唇一动,便要说话,可是随即她抿嘴笑道:“尊主的办法一定举世无双,赵玉这样蠢笨,怎么会知道呢?” 那男子甚是得意,笑道:“我要他们像宋玄一样,只要他们一走进那间房子,他们马上便会知道厉害,那间房子会成为他们永生难忘的噩梦。” 他的话刚落音,在屏幕中只见五个人聚拢在一起商量了几句,王怀英首先冲进了那间大房子,跟着其他四人也冲了进去。 看到这里,那男子的脸上露出更加得意和恶毒的笑容。 荧光闪烁,玉辉灿烂,整间房子被照映得五彩缤纷,悬浮在半空中的屏幕清清楚楚地浮现出碧瑶宫诸人的情况。这一切好像是一个电视现场直播节目。只不过双方都是生死相搏的对手而已。 那男子拥着那艳丽女子赵玉,脸上充满了得意和高傲之色,用一种观赏节目的神情看着屏幕中的情景。 屏幕中可以看见,首先冲进那间大房子的是王怀英,随后冲进去的是高玄、王莉和颜建蒙,最后冲进去的则是史银行,他与王怀英在五人之中修为最高,所以他们两人安排在一前一后两个位置上。 像宋玄一样,五个人进入那间大房子之后,都对前面的情景有些惊讶,宽敞的房屋内空荡荡的,门窗紧闭,房内十分的阴暗幽深。 颜建蒙忍不住叫了起来:“哇,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怎么这里什么也没有,老大,老大。” 说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惊慌地叫着宋玄。 王怀英忙道:“小蒙,你是说小玄到这里就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老大进来的时候也是看见了这股青烟。” 颜建蒙已经有些急了。 史银行沉声道,“小蒙,你放心吧,小玄不会有事的,你们看,青烟是从前面散发出来的。” 其他几人听他这么一说,一眼望去,果然看见前面隐隐约约有青烟飘动的样子,空气中还混杂着一股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香气。 “啊,真的是从前面散发出来的。” 颜建蒙急急地说了一句,抢先便向前面走去,王怀英怕他有危险,与他紧紧地走在一起,其他三人跟在后面。 片刻间几人推开前面的一扇小门,看见小屋内的桌子上放着一只很大的香炉,香炉上端有阵阵的青烟飘出来,烟雾在空中袅袅地飘动着,像一条条不住颤动的青蛇。同时有一股股淡淡的香气从青烟中飘出来。“小心烟中有毒。” 史银行首先叫了起来。其他四人心中一凛,急忙屏住呼吸。 几人同时后退,凝神戒备,四周一片寂静,似乎可以听见青烟飘动的声音。 王怀英转头对史银行道:“老古董,你看看,这只香鼎是不是有什么古怪?难道是有人在故弄玄虚?” 史银行忽然心中一动:“是呀,怎么会有人在这里 摆这样一只香炉,难道是有人故意引我们到这里来,啊,不好。” 想到这里,他沉声道:“这里有古怪,咱们还是先退出去。” 刚说着,突然那只香炉边白光一闪,一个白影出现在旁边。几人同时惊讶地看见,那个白影居然是一个小女孩,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秀丽的脸庞上冷冰冰的没有一点表情,一双眼睛好像两口枯井,穿着一身拖到地上的白色长裙,双手还捧着一个奇怪的暗青色镜子。 几人都睁大眼睛望着她。史银行、王怀英、高玄三人修为高深,随即发现这小女孩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的能量波动和生命气息,不禁心中一震,三人分别交换了一下眼神。 王莉虽然也感觉到小女孩不同寻常,但看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停下脚步,向她望去,只见她的两只眼睛中忽然闪过一种异样的光芒,似乎是在央求她快些过去。王莉不禁身不由己地走了过去。 “啊!李女侠。” 颜建蒙正在她旁边,急忙大叫一声,上前伸手将她拉住。王莉身子一震,这才从迷惑中清醒过来。 那小女孩突然抬起头来,眼睛中露出一种恶毒的光芒,死死地盯住颜建蒙,将手中的镜子对准他,镜子上面光芒乱涌,似乎有一种诡异的能量马上要从里面喷***。 “小心!” 王怀英和史银行身子一晃,不约而同地挡在颜建蒙身前,同时挥出一道灵力打了过去。 “嗖” 的一声,白影一闪,小女孩的身子往后面的墙壁上一靠,立即消失不见。两道灵力“砰” 的一声打在墙上,墙上顿时露出两个大洞。 “啊。” 颜建蒙不禁一声惊呼。其他四人也是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颜建蒙忙问史银行,“古老,这小女孩是什么人,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史银行的脸色看起来十分凝重,声音也有些低沉:“这个小女孩极有可能是一只死魂奴,这里恐怕是他们的陷阱,咱们快离开。”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脚下一阵剧烈的震动,跟着整个房子同时剧烈地旋转起来,同时还有一团团的烟雾嗖嗖地出现在房子中间,将五人一齐包裹在中间,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五人便被烟雾吞没了,只听得几人惊慌的叫声。 可是这间大房子越转越快,房内的烟雾也越来越多,并且有一种诡异的叫声在四周缭绕盘旋,几人的叫声顿时被这些诡异的叫声淹没了。 那男子和赵玉慵懒地斜倚在那张华丽的大床上,观看着屏幕中的情景。只见那个大房子就像一个积木一样,闪烁着各种光芒,不停地在空中旋转着,飞快地变化着各种形状。房子中的五个人像是五只被关进笼子中的小鸟,在颠簸旋转的房子中奋力地挣扎着。 “赵玉,现在的场面是不是挺吸引人?你说说看,他们能不能从里面逃出来?” 赵玉眼波盈盈,娇笑道:“尊主的魔方鬼屋是魔界的至尊法宝,他们就算有通天本领,也休想逃出尊主的五指山。” 那男子傲然笑道:“你就是会说话讨人喜欢,不过话说回来,看样子我也是高抬他们了,嘿嘿,就让他们在这座魔方鬼屋中好好地玩玩吧,嘿嘿。” (本章完)

第100章 冯鹏魔尊2 说到这里,那间魔方鬼屋突然在空中停止了转动,“嗖” 的一声落到了地上,跟着房子变成了黑压压的一座城堡。从屏幕中可以看到,碧瑶宫的五个人此时已经被分开了,每个人都分别身陷在一个独立的小房子中。每间小房子除了西面的一扇门之处,三面都是黑漆漆的墙壁,房子面积很小,大约只有十二三个平方。隐隐的还有一团团的黑雾在房屋内飘动着。 那男子和赵玉得意地观看着屏幕。屏幕中,已经分成五个独立的小画面,一一展现碧瑶宫五个人的情况。虽然他们五个人所处的情形差不多,可是每个人的反应却各有不同。 首先是高玄,他脸上微微变色,随即镇定下来,一双眼睛犹如电闪,警觉地倾听四周的动静,并从身上取出一把精光闪动的短刃。这把短刃名叫“天晴刃” ,是碧瑶宫里面一把十分厉害的法宝。他突然双眉轩动,似乎听到了外面有什么动静,他听了半晌,随即缓缓拉开那扇黑漆漆的铁门,飞快地窜了出去。 其次是史银行,他脸上的表情始终一片宁静,除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外,看不出半点惊慌的样子。随即他也是缓步走了出去。 随后是王怀英,看到小屋内的情形,他满脸皱纹的脸上居然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他嘿嘿冷笑着,突然右手挥出一道灵力,“砰” 的一声,那扇铁门顿时被打得飞到一旁。而他也是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接下来是王莉,她一张俏丽的脸庞微微有些发白,她随即咬紧牙齿,双眉倒蹙,脸上洇出一种晕红,从身上取出极速超灵枪,一双眼睛闪烁着寒光,似乎任何的妖魔鬼怪都不能将她吓倒。在听到外面的怪异响声之后,她身子微微一颤,随即缓步上前,在铁门边倾听一会儿之后,轻轻拉开铁门,身子从微微开启的铁门处闪了出去,整个动作就像一只狸猫一样,悄无半点声息。 最后是颜建蒙,他的表现与前面四人完全不同。看到所处的环境之后,他一开始显得十分的紧张,可是随即便镇定下来,并大声喝骂起来,难的是他足足骂了好几分钟而没有一句重复。在听到外面的动静之后,他“刷” 的一声取出那把龙鳞刀,刀身在屋中幽暗光线的映衬下,闪出一种奇怪的暗青色。 他示威性地挥动龙鳞刀,只听得轰的一声响,那扇铁门顿时飞到一旁。他身子一晃,飞快地冲到门边,突然他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种古怪搞笑的表情,先在屋内撒了一泡尿,然后才冲了出去。 五个人的房子外面都是一条黑漆漆的长长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种古怪的响声伴随着**中呼啸的风声吹送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五个人随即向前面摸索前进。其中颜建蒙和王怀英居然是毫不顾忌地飞身向前面冲去…… 此时碧瑶宫诸人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 了。原来五人各自置身在一条黑漆漆的**之中,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险境。 高玄面对的是成百上千的死魂奴。这些死魂奴形容丑陋至极,或身材高大,或短小粗壮,每个死魂奴都挥动沉重无比的兵器,或是狼牙棒,或是大砍刀,或是粗铁棍,恶狠狠地扑上前去。 黑漆漆的**之中不时闪现几点奇怪的光亮,照映得他们狰狞的相貌分外的可怕。高玄挥动天晴刃,每一道寒光闪过,就有一名死魂奴惨叫着摔倒在地。可是后面的死魂奴踏着死尸又向前冲了过来。一时间**中充斥着无数的惨叫声。 高玄丝毫不退,手中的天晴刃已经被死魂奴身上黑色的血液浸染成了暗黑色。这时候突然有一种奇怪的响声传了过来,这声音似猿啼,又似鬼哭,又似一根钢丝抛到了半空中发出刺耳的尖叫。高玄也只觉耳膜刺痛,不禁一呆。 那些死魂奴听到这些声音后,顿时一个个发起狂来,他们双眼通红,脸上肌肉扭曲变形,更加凶狠地冲上前。粗大的铁棍、狼牙棒之类的兵器重重地打了过来,而他们的力气也似乎大了许多。高玄奋力砍杀了十几名死魂奴,终于孤身难挡群敌,他手中一痛,一根铁棒将他手中的天晴刃打掉在地。跟着七八名死魂奴扑上前来。他奋力将那几名魂奴打翻在地,可是终于还是被后面冲上来的死魂奴恶狠狠地打翻在地,随即晕了过去。 史银行对阵的是无数汹涌而至的死魂虫。史银行活了一大把年纪,没少见过死魂虫,可是却也没有同时见到这么多的死魂虫。现在他面前的这些死魂虫实在是太多了,似乎这方圆几百里的死魂虫都跑到这里来了。本来这条**还十分宽敞,可是一下子就被这些黑压压冲上来的死魂虫挤得水泄不通了,空气中充满了一种死人身上的恶臭。 每一条死魂虫张嘴瞪眼,露出长长的牙齿,恶狠狠地向史银行扑到。史银行时而打出一道灵力,时而打出一团火焰,时而又从身上取出一些古怪但是实用的法宝,那些死魂虫虽然多,一时半会却也是不能伤害到他,不过他要想逃脱这些死魂虫的包围也不是容易的事。 这时候一种奇怪的叫声响了起来。所有的死魂虫变得更加地狰狞凶残起来,它们一个个张开嘴巴,从嘴中喷出一种暗黑色的像墨水一样的液体,腥臭难当,黏稠浓密,形成一道道汹涌的潮水,顿时将整个**淹没了。 史银行哪里躲闪得及?一道黑色液体首先喷到了他身上,这种液体的黏性十分强,史银行顿时行动减缓下来。随着黑色液体不住地喷到他的身上,他终于像蚕茧一样被包裹在里面,一动也不能动了。 与王怀英交锋的是飞舞在空中数也数不清的死魂鸟。 死魂虫是一种寄生于死魂奴身上的寄生虫,而死魂鸟则是死魂虫的一种变异和再生。那些 邪恶的修真者将死魂虫从死魂奴的身体内唤出来之后,为了更好地驾驭控制这些死魂虫,他们便找来一些死尸或者动物的躯体供死魂虫附身寄生。其中最好的办法之一就是找来一些乌鸦,将死魂虫附体这些乌鸦的身体内。这些乌鸦以怨气和腐气,甚至是人和动物的血液为生,久而久之,便成为了死魂鸟。 它们一般在晚上出现,攻击的能力十分强大,普通的修真者见到它们,一般也是远远闪避。现在这些死魂鸟飞舞着冲过来,一齐便向王怀英扑到。一时间**中羽翼振动声大作,就好像潮水一样,空中的黑色羽翼像黑云一样。 王怀英哈哈大笑着,取出一根十分奇怪的灰色木棒,每次木棒一挥动,便有一团团灰色的光柱从木棒的顶端发射过来,立即便将几只死魂鸟打落在地。 他使用的这根灰色木棒叫做“元钧棒” ,是一件很厉害的法宝,因为这件法宝不能多见阳光,所以他一般不轻易拿出来使用。现在情势危急,只有拿出来了。元钧棒的威力果然非同小可,不到一会儿的工夫,地上已经积满了许多死魂鸟的尸体,黑色的血液在空中四处飞溅。 这时候一种奇怪的叫声又响了起来。所有的死魂鸟纷纷飞上前来,嘴巴一张,喷出一根根细如头发的白丝。这些白丝从空中漫洒下来,浩浩荡荡,形成一张张牢不可破的大网扑向王怀英。 王怀英大叫一声,奋力挥舞元钧棒,将几张大网击破。可是每张破碎的大网随即变成一片片的白丝从空中掉下来,紧紧缠住了他手中的元钧棒。他不禁一呆,行动便慢了下来。这时又有无数张大网从空中掉下来,将他紧紧地裹在中间。他顿时像被包粽子一样地包在中间,丝毫也不能动弹了。 王莉面对的是无数的死魂蜂。这些死魂蜂与死魂鸟差不多,是将死魂虫依附寄生到毒蜂体内而成的。这些死魂蜂黑压压地飞过来,空中嗡嗡声大作,就好像无数的轰炸机一样。 王莉急忙举起极速超灵枪,每一声枪响,就有几只死魂蜂从空中掉了下来。可是这些死魂蜂实在是太多了,单靠极速超灵枪实在是威力有限,不过片刻,王莉已经手忙脚乱了。 她稍一松懈,有几只死魂蜂趁机飞了上来,一下子就蜇了她几下,疼得王莉脸上变色,几乎难以忍受。而她的反应也比刚才慢了许多。 她急忙取出一颗“灭魔弹” 装入极速超灵枪里面,“轰” 的一声,灭魔弹从枪内打出,在空中喷出一团炙烈的光焰,顿时将几十只死魂蜂烧焦了。一时间**中充满了一种焦臭味。 王莉又惊又喜,想不到第一次使用这种灭魔弹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她急忙又去填装第二颗灭魔弹。但是就在这时,上百只死魂蜂潮水般汹涌而至,一齐扑了过来。王莉只叫了几声,便被蜇倒在地,晕了过去…… (本章完)

第101章 冯鹏魔尊3 颜建蒙迎战的是那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小女孩。颜建蒙来到**后不久,那名小女孩便迎面走了过来。她脸上神情冰冷,身子轻飘飘的,形如鬼魅一般。 颜建蒙与她面对面地对视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否要上前动手?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那小女孩将胸前那块暗青色的镜子举起来,顿时一道粗如小孩手臂的浅灰色光柱轰然***,呼啸着冲到颜建蒙的面前。 颜建蒙猝不及防,眼看就要被这道光柱打得飞出去,哪知道他突然只觉得体内真元气乱涌,鼻子里面又麻又痒,忍不住“啊嚏” 一声,一个巨大的喷嚏夹着一道凌厉无比的气流冲了出去,正好与对方射过来的那道光柱碰撞在一起。 令颜建蒙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那道光柱居然要比他的“喷嚏神功” 厉害得多,他大叫一声,想用龙鳞刀挡在胸前已然不及,身子好像一捆稻草一样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胸口剧震,嘴角边已经沁出一些血丝。 幸亏刚才他无意中使出了喷嚏神功,阻挡了一些攻击的力量,不然的话他受的伤更重。但他现在的情况也是一点不容乐观,他胸中心血乱涌,无数条真元气好像一道道滚烫的热水在体内四处乱窜。他全身如火烧,脸上肌肉牵动,额头上已经大汗淋漓,整个人像一只烤熟的龙虾一样在地上蜷曲着,痛苦地痉挛着,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响声。 那小女孩丝毫不为所动,手捧着那块暗青色的镜子缓缓地走上前来。她秀丽而冰冷的脸庞上露出一种野兽般的凶残之色,眼光中闪烁着一种浓重的杀气,这杀气逼人而来,似乎这带着杀气的眼神就可以杀人。而她手中的那块镜子上面飞快地流动着一种诡异而恶毒的气息。 颜建蒙咬紧牙齿,伸出左手撑在地上,勉力支撑起半边身子,一双通红的眼睛注视着对方,右手则慢慢地将地上的龙鳞刀拿了起来。 那男子和赵玉依然慵懒地斜倚在那张豪华的大床上,脸上含笑,得意地观看着屏幕中的情景。 当看到高玄、史银行、王怀英和王莉四人先后被制伏,两人脸上的笑容更欢了。那男子得意地将赵玉拥在怀里。 “尊主,你看。” 忽然赵玉指着屏幕中的颜建蒙,吃惊地道。在屏幕中只有颜建蒙一个人苦苦地支撑着,他现在虽然处在下风,但他脸上却露出一种毫不屈服的神情,而手中的龙鳞刀更是泛出一种独特的光芒。这种光芒充满了强劲的力量,似乎可以从屏幕中透出来。 那男子的脸色也倏地变了,脸上挂着一种奇怪的表情,似是吃惊,又似是高兴,更闪烁着一种野兽般的贪婪和残忍。 赵玉本想再说,可是看到他这副神情,顿时吓得不敢再说了。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就像是一头性情暴戾、变化无常的孽龙,任何一个人也别想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他笑的时候或许想杀人,他哭的时候或许十分高兴。 那男子脸上渐渐地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像是梦呓般的自言自语:“ 龙鳞刀不愧是龙鳞刀,看来我倒是小看你了。” 他似乎已经看出颜建蒙手中的龙鳞刀非同凡响,那个小女孩根本不是颜建蒙的对手,可是他却一动也不动,只是关注着屏幕中的情景。 赵玉看着颜建蒙坚毅的神情和他手中的龙鳞刀,从内心中隐隐感觉到一种怯意。颜建蒙狠戾的目光和龙鳞刀散发出来的光芒似乎透过屏幕射了出来,笔直地射到了她的身上。 她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她清楚地感觉到了颜建蒙全身散发出来的那一种凌厉的霸气,这是一种绝不可能轻易言败的霸气,是一种不会被轻易打倒的霸气…… 赵玉的身子胆怯地颤了颤,同时她满脸急切地凝视着屏幕,虽然那个小女孩现在占尽上风,但是赵玉却认为她绝不是颜建蒙的对手。她简直有些渴望看到小女孩败在颜建蒙的手中。 要知道这个小女孩其实一点也不简单,她其实是一名魔阴鬼女,是那男子搜集无数的极阴魔力,再加上许多的幽冥力炼制培育而成的。而她手中捧的那面镜子则叫做阴阳镜,也是一件十分厉害的魔门法器。那小女孩出手狠毒,没有半点的感情,但对那男子十分忠心,所以一直以来极得那男子的喜欢。赵玉虽然是他的宠妾,但实际地位可能还比不上那个小女孩。毕竟赵玉只是一件玩物,而那名小女孩则是他杀人的工具、为恶的武器。 所以平常赵玉也不敢得罪那名小女孩,但她心里却对小女孩怀有很深的敌意,现在看见她遇到了强敌,心中自然而然地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她真希望颜建蒙马上将那个小女孩打败。当然这个念头只能在心里想想,万万不能让那名男子知道。 就在此时,屏幕中光芒一闪,那个小女孩举起了那块暗青色的镜子,顿时一股无比汹涌的像潮水一样的光柱向颜建蒙打了过去。颜建蒙顿时像一片树叶似的被笼罩在一片**和暴雨之中,他的身子好像一下子就要被压得粉碎、打成泡沫。 几乎就在颜建蒙被淹没的同时,一道白色的光芒刺破层层的波浪和漫天的黑云,像一条银蛇一样纵横飞舞而来,这一道白光就像天空中的一道闪电。只听到一声剧烈的破碎之声,那个小女孩呆如木鸡地在原地,她手中的那块镜子已经破碎了,碎裂的镜片纷纷掉到地上。一道惊心夺目的鲜血从她的嘴中沁出来,无力地凝滞在嘴角。 黑烟慢慢散去,白光渐渐隐去。颜建蒙手执龙鳞刀,缓缓从黑烟中走了出来。他衣衫破烂,可是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凌厉的气势,双目如电闪,整个人就像一尊从天而降的天神一样。一道滟滟的白光在龙鳞刀的刀身上不住地盘旋飞舞。 “喂,小丫头,你刚才不是很猖狂吗?老子现在有了这把龙鳞刀,可不怕你了,你有什么伎俩,尽管使出来。” 颜建蒙满脸的得意之色,丝毫不理会自己的嘴边也挂着几缕血丝。 那小女孩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用一种极其恶毒的神情瞪着颜建蒙。颜建蒙不禁也心中有 些发毛。 突然之间,那小女孩的整个身子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有一种诡异的暗红色烟雾迅速弥漫在她的四周,她清秀的脸庞倏地变得十分的丑陋和恐怖,脸上青筋抽动,红影乱现,白牙森森,眼睛暴凸,简直就是一个刚从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她的身子像气球一样迅速地膨胀起来,还只眨眼的工夫她便变成了一个身形高大无比的像夜叉一样的怪物。 赵玉在屏幕中看到这一切,不禁也失声惊叫起来:“魔阴幻化。” 她一出口,急忙伸手掩住自己的嘴,转头向那男子望去,只见他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诡笑,静静地看着屏幕。 颜建蒙看到这一切,似乎也呆住了。而就在这时,那个由小女孩变化而成的怪物突然张嘴狂叫起来,突然之间阴风惨惨,一团团腥臭无比的黑烟从它的嘴里喷出来,向颜建蒙袭到。 颜建蒙大叫一声,手中的龙鳞刀划出一道白光,迎着黑烟和阴风劈了过来。那怪物毫不畏惧,伸出暗黑如铁的双爪,迎着白光架了过去。一阵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中,两道夺目的火光暴现,同时一道强劲的气流向四周乱撞出去。 颜建蒙只觉手臂一麻,龙鳞刀几乎就要脱手飞出去,同时他胸中心血翻涌,体内的真元气竟然缓缓阻滞了一下。就在刚才,他无意中施展出龙鳞刀,片刻之间全身的真元气在体内纵横奔涌,就像一条条强劲的河流一样,无数的真元气几乎就要破体而出。但是没想到现在贯注着充沛真元力的龙鳞刀竟然挡不住对方的一击。 颜建蒙后退一步,同时又大吼一声,手中的龙鳞刀再一次破空而出。 那怪物发出一声震天般的吼声,两只巨爪横扫而出,重重地打中了颜建蒙的腰部。颜建蒙就像一捆稻草似的被重重地抛到了一旁,而他手中的龙鳞刀也割破了那怪物的右爪,黑色的血液漫天飞舞。 “昂昂。” 那怪物跟着发出一种疯狂般的叫声,大步冲上前来,两只像大象一样的巨腿重重地向躺在地上的颜建蒙踏去。 颜建蒙急忙躲闪。“砰” 的一声,一只巨爪横扫过来,他又被重重地打飞到一旁。一阵骨头和皮肉的断裂声中,鲜血飞溅,颜建蒙无力地摔跌到地上,地面上冰冷粗砺的尖石嵌进他的肌肉之中,竟然感觉不到半点的疼痛,而他手中的龙鳞刀也从他的手中跌落,远远地滚到了角落里。 那怪物大吼一声,举起一只巨爪,像一个巨大的铁钳一样将颜建蒙抓到了空中。它张开嘴巴,长长的牙齿闪烁着寒光,腥臭难闻的唾液顺着嘴边往下淌。而它的另一只巨爪则闪烁着寒光,猛力向颜建蒙的胸口抓下去。 “啊!” 赵玉惊呼一声,她简直不想看到颜建蒙就这样被杀死。那男子嘴边逸出几丝冷笑,这冷笑之中有轻视,更多的却是失望。 不过就在那只巨爪要穿破颜建蒙身体的时候,突然之间一道寒光划过,地面上的那柄龙鳞刀不知何时突然从地面上飞跃起来,闪电般来到了颜建蒙的手中。 (本章完)

第102章 冯鹏魔尊4 寒光划过,黑血乱飞之中,抓着颜建蒙的那只黑黝黝的巨爪断落下来。同时那怪物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声。 颜建蒙在地上一滚,迅速地了起来,同时大叫一声,龙鳞刀发出一声龙吟般的叫声,带着一种无边无际的光芒和光亮,将那怪物笼罩在中间。 这光亮简直就是太阳光,璀璨夺目无比,血红血红地泼洒下来,整个屏幕也被这种光亮充满了,赵玉只觉眼睛刺痛,几乎睁不开。耳边只听到那怪物发出的绝望嚎叫和龙鳞刀发出的激越怒鸣声。 那男子毕竟非同凡响,他冷笑一声,一双眼睛始终凝视着屏幕。 只见屏幕中的光亮越来越亮,渐渐地整个屏幕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无数的光芒似乎要穿破屏幕,从里面***。 “尊主,这……这是怎么了?” 赵玉花容失色,伸手紧紧抓住那男子的手臂。 那男子嘿嘿冷笑一声,声音说不出的阴森低沉:“龙鳞刀果然厉害,我的魔方鬼屋居然被它破解了。” 这时候只见屏幕中的亮光像波浪一样翻涌起来,屏幕也在空中剧烈地扭动着,似乎马上要破裂了。 那男子冷笑一声,右手一挥,一道灵力射出。轰的一声巨响,那块屏幕顿时爆炸纷飞,一道汹涌的亮光从里面冲了出来,亮光中隐隐地夹着一个人影。 “啊!” 赵玉惊呼一声,她不敢相信地看见颜建蒙随着那一道亮光冲了出来,手执龙鳞刀在离自己不到五米远的地方。 不过感到最惊奇的不是她,而颜建蒙。刚才他明明还在黑暗的**之中血战,可是随着那一道汹涌的亮光,他居然一下子来到了这样一间棺材似的房子中。 看到那男子和赵玉的样子,他的心咯噔一下,不禁将手中的龙鳞刀握得更紧,大声喝道:“喂,你们是什么人?” 那男子却不答话,嘴边逸出一种莫测高深的笑容,阴阴笑道:“喂,小子,你手中的是龙鳞刀吧,果然是一把好刀,快拿上来让我看看。” “他……他居然知道这是龙鳞刀!” 颜建蒙的心又是咯噔一下,不自禁地又将手中的龙鳞刀握得更紧了,冷冷地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你们不是什么好鸟,识相的话马上投降,不然的话老子将你们剁成几十块,通通都拿去喂狗。” 那男子也不生气,嘿嘿笑道:“小子,你不要以为你有了一把龙鳞刀,就天下无敌了,凭你的这点修为,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说到这里,他脸上浮现出一种诡异而得意的笑容,转过头来,对赵玉笑道,“赵玉,你看看,这小子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你说说,我们要怎么对付他?” 赵玉咯咯娇笑道:“尊主,这位小兄弟长得英俊,手段又高,更难得他知人识趣,赵玉可不想看到你们大打出手,你说这样好不好,就让赵玉我过去劝劝他,让他以后为尊主效劳好不好?” 说到里,她眼波欲流,绛唇微颤,眉梢眼角已经春 情无限,一双眼睛充满柔情蜜意看着颜建蒙。 颜建蒙心中怦怦乱跳,只觉得唇干舌燥,一股热气迅速地从小腹间升了起来,急忙将头转过一旁。 那男子当然知道赵玉的意思,他眼前的这名艳妇最厉害的工夫便是媚惑人的摄魂之术。看样子她是想施展这项绝技了,而眼前的这位少年似乎也正在受她的媚惑。 那男子哈哈一笑,松开手来。赵玉盈盈一笑,犹如花枝一样从床上走下来,迎着颜建蒙走了过去。 一阵阵迷魂醉人的香气送入鼻管中,颜建蒙不自觉地转过头来,看见睡衣下致命的迷人曲线,他顿时只觉一颗心简直要从胸中跳了出来,他急忙又转过头去,有一个声音在他脑中不住地回响着:“颜建蒙啊颜建蒙,今天你可一定要稳住,那个骚娘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老大他们下落不知,你可一定要稳住啊。” 想到这里,他一咬嘴唇,握紧左拳,指甲深深地陷进手掌中,带来的一种微微的刺痛,让他清醒冷静了一下。 “哟,小兄弟,你这是怎么啦?怎么不敢看姐姐呀,难道姐姐长得不漂亮吗?”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娇媚的说话声,这声音充满了诱惑,几乎叫人不容拒绝。 “臭娘们,你少在这里放屁,你快给老子滚开,不然的话老子连你一起打。” 颜建蒙努力镇定,不去看她,粗声粗气地吼道。 “哟,小兄弟,你怎么啦?怎么生气了,是不是怪姐姐才来呀。” 那个娇媚的声音一点儿也没有生气,相反显得更加地亲切媚人了,同时一股甜甜的幽香扑面而来。 颜建蒙刚想屏住呼吸,可是那股甜香已经送到了他的鼻管中,这香味好舒服好受用,真想一辈子都能闻到这股香味。顿时之间,他脸上含笑,握着龙鳞刀的手也放松了,并且慢慢地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充满欣喜地望着赵玉。 “是呀,小兄弟,这就对了。来,放松一些,快过来,让姐姐我好好疼你。” 赵玉盈盈笑着,一边向颜建蒙款款走过来。 她脸上露出一种妖媚至极的笑容,她深信自己的狐媚摄魂之术已经将颜建蒙控制住了。事实也好像证明了这一点,颜建蒙双眼发光,露出一种天底下男人都有的好色的表情,一脸痴笑地走上前来。 “好呀,小兄弟,快让姐姐我抱抱。” 赵玉的声音简直可以融化最冰冷坚硬的山石。 两人越走越近,再走几步,赵玉便可以将颜建蒙制伏了,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的媚人了。她不禁得意地向那男子抛了一个媚眼。就在这时她发觉那男子的眼中闪出一种惊讶之色。 她急忙转过头去,只见颜建蒙脸上突然露出一种坚毅的神情,冷笑道:“骚娘们,你以为你的这种媚术就能骗到我吗?” 话声还没落,他手中的龙鳞刀已经带着一股寒气劈头砍了下来。 赵玉的惊叫还没有出声,龙鳞刀的刀光已经将她笼罩在中间。眼看赵玉就要被砍成两半,突然有一道暗 黑色的光柱横空而至,硬生生地挡在赵玉的身前。 龙鳞刀的刀光刚与这道光柱接触,立即“嗖” 的一声,就像一条丝带一样被吸到了光柱之中去了,而且还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光柱里面发***。 颜建蒙只觉得龙鳞刀一下子好像要从手中飞出去一样,急忙凝聚真元气握紧。 就在同时,赵玉的身子飞快地向后面飞去,像有一根无形的绳索拉着她一样,眨眼间,赵玉已经安然无恙回到那张豪华的大床上,她惊魂未定地斜倚在那男子的身旁。那男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刚才的这一切好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颜建蒙奋力挥动龙鳞刀,才将那股吸力击破,稳稳地将龙鳞刀拿在手里。他惊疑不定,望着那名男子,心中咯噔一沉,一种不祥的念头笼罩在心头。那男子两道弯月一样的长眉微微牵动着,一双眸子中闪烁着讥笑和高傲,说道:“小子,你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你识相的话就将龙鳞刀乖乖地交过来。” 赵玉这时似乎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了过来,她的一双美目扫了颜建蒙一眼,用一种怨恨的口气道:“尊主,这小子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何必跟他多费唇舌。” 那男子却不理她,望着颜建蒙,嘿嘿笑道:“小子,你想得怎样了,如果你还想从我手底下逃脱,简直是痴人做梦,现在不光是你,与你一起来的那几个都落到了我手里,另外还有那个姓宋的小子也在我手里。” “啊!你说什么?” 颜建蒙失声叫了一声,握着龙鳞刀,满脸怒火地瞪着那男子。 那男子嘿嘿冷笑着,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好像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只拿着树叶的蚂蚁一样。 望着那男子人妖一样的令人作呕的面孔,颜建蒙恨不得立即挥刀冲上去,不过他还是将心中的怒火压制下来,他知道对方说的话不假,更知道对方的实力根本不是自己所能对抗的。 他身子微颤,握着龙鳞刀的手不禁微微颤动,但却毫无怯意迎着对方的目光望过去,声音中包含着愤怒和震惊,有些发颤地道:“你……你就是冯鹏魔尊?” “你说得不错,我就是冯鹏魔尊。” 那男子一双眸子中突然间精光大盛,充满了得意和高傲,笑道,“好小子,想不到你居然也知道我的名字,嘿嘿。” 说着,他不禁笑了起来。 颜建蒙突然也哈哈笑了起来:“是呀,我当然知道了,冯鹏魔尊,像你这种平生只做坏事不做好事的大魔头一直以来恶名传千里,我怎么能不知道呢,哈哈。” 冯鹏魔尊闻言,立即脸上变色,雪白的脸庞上肌肉牵动,突然笼罩着一种暗黑色,一双眸子一翻,尽是残忍愤怒之色。整个人就像一个愤怒至极的魔鬼一样。 颜建蒙虽然早有准备,不禁也从心里泛起一股寒意。赵玉一时间也吓得不敢说话了。 颜建蒙哪敢大意,急忙凝聚真元气,手中的龙鳞刀忽明忽暗地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青光。 (本章完)

第103章 冯鹏魔尊5 冯鹏魔尊的眉头忽然舒展开去,嘴边逸出一种奇怪的笑容,嘿嘿笑道:“好小子,你的胆子不小,居然敢在我面前放肆,看来你倒是有些胆量,好,今日我就要好好见识一下你的胆量。” 说到这里,他右手一挥,一道乳白色的灵力射出投到空中,两米多高的空中顿时出现了一个电视屏幕一样的东西,上面清清楚楚现出几个人。 “啊!” 颜建蒙忍不住在心里惊呼一声,他吃惊地看到,屏幕中显现的那几个人正是史银行、王怀英、高玄和王莉四个人。四人晕迷不醒地躺在一间囚室之中。 冯鹏魔尊嘿嘿一笑,随即收回灵力,空中的屏幕立即光芒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颜建蒙忍不住怒吼叫道:“冯鹏魔尊,你到底想怎么样?” 冯鹏魔尊嘿嘿笑道:“小子,你刚才的胆子不是挺大吗?现在怎么就沉不住气了,对了,我记得那个叫宋玄的还是你的老大吧。好,我就让你也见见他。” 说着,他右手一挥,发出一道灵力打在左边的墙壁上,顿时墙壁訇然打开,露出另外一间房子。 “啊。” 颜建蒙看到那间房内的情景,忍不住失声惊叫起来。原来宋玄正在那间房子中,他紧紧地将一名身穿白色长裙的美丽女子搂在怀里,脸上露出一种痴迷和沉醉的神情,整个人就像在梦境中一样。而更让颜建蒙感到震惊的是,那个美丽女子居然就是杨敬娥。 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急忙揉了揉眼睛,不错,果然是她,难道她死而复生了不成?想到这里,他急忙打开异眼灵瞳凝目细看,一看之下更是震惊不已,原来杨敬娥全身上下竟然没有半点的生命气息,只有一团寒冷无比的阴气凝结在她身上。 “难道她……她是用冥阴之气凝结而成的冥阴之体?” 颜建蒙惊骇至极,又凝目细看,这一次他震惊更甚,只见宋玄身上的灵力正形成一股股细细的白色烟雾,不住向外边散去,这些白 色烟雾随即飞到了杨敬娥的身上,杨敬娥身上的冥阴气得到这些白色烟雾之后,立即变得更加强了。 可是宋玄浑然不觉,依然沉浸在一种痴迷的梦境之中,他身体中的灵力不断地飞了出来,照这样下去,不用多久的时间,他的灵力只怕就要消耗殆尽。 颜建蒙吓得大叫:“老大,老大。” 他大叫呼喊,可是宋玄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似的,依然沉迷不醒。 “老大!” 颜建蒙急叫一声,飞身便向宋玄冲去,他已经看清眼前的杨敬娥不过是一具冥阴体而已,如果不让宋玄尽快清醒过来,情势十分危急。 他飞身冲去,已经凝聚全身的真元气,提防冯鹏魔尊动手,但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他速度极快,双足一点,像一只**一样,已经冲到了近处,突然间一股强劲无比的力量从宋玄和杨敬娥的四周冲了过来,像汹涌的波涛一样。 颜建蒙猝不及防,立即被震得飞出一旁,落到地上时踉跄向后连退了四五步,方才稳。他惊骇地向宋玄望去,只见宋玄依然将杨敬娥搂在怀里,根本一动也没有动。 “老大。” 颜建蒙慌急地叫了一声,握紧龙鳞刀便要再上,不过刚向前踏了一步,立即驻足不前,原来不知何时宋玄的身周已经闪现出一层缥缈浮动的防护罩,将宋玄和杨敬娥包围在中间。 这层防护罩光芒闪闪,流动着强劲的能量气息,虽然隔了几米远,颜建蒙依然可以感受到。 他一咬牙,挥动龙鳞刀,冲上前去,对准防护罩就是一刀。顿时一道夺目的刀光漫天而起,闪电般向防护罩劈去。 但没想到刀光立即像一道水柱一样融化到了防护罩之中,“嗖” 的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防护罩却依然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颜建蒙大怒,又是几刀劈去,一道道的刀光幻化成一道道的闪电,无一例外地消逝在防护罩里面。他又急又怒,全身的真元气鼓荡奔涌,好像 就要从身体内飞出来一样。 冯鹏魔尊本来没有把他看在眼里,只是对这把龙鳞刀稍微有些忌惮而已,这时看到他几乎无穷无尽、强劲有力的真元气,不禁暗暗纳罕:“这小子年纪轻轻,想不到居然有如此强劲的真元气,如果日后一旦让他提升修为,必定是我的心头大患。” 想到这里,他杀机顿起,嘿嘿冷笑道:“小子,你想救人,我看你还是省省吧,这个姓宋的小子现在中了我的幻情迷魂**,眼睛里只有他的娥姐,现在你就是叫破喉咙,他也不可能听得到。” 颜建蒙停下来,举起龙鳞刀,怒叫道:“冯鹏魔尊,你少在这里放狗屁,有种的话就光明正大的打一场,来呀,老子今天就替我老大教训你。” 说到这里,龙鳞刀挥动,首先发出一道凌厉的刀光劈了过去。 他知道今天情势万分危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方的实力在自己之上,只有拼死一战,或许还有取胜的机会。 顿时之间,刀光形成一道实体般的光柱,会聚成一种骇人的力量冲击过来,似乎可以将任何的东西摧毁殆尽。 光柱之中,只听到冯鹏魔尊的嘲笑和轻视的声音:“萤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你小子既然想找死,我就成全你。” 声音刚落,一道暗黑色的光柱轰然冲起,迎着刀光形成的光柱狠狠地砸来,这股暗黑色的光柱包含的力量何等的强大,排山倒海般一下子就冲破刀光形成的光柱,笔直地砸到颜建蒙的胸口。 颜建蒙一声悲哼,身子重重地向后飞了出去,又重重地撞到墙壁上。要是一般的墙壁,恐怕早就撞塌了,可是这间房子的墙壁不知是什么做成的,竟是说不出的坚硬。颜建蒙又重重地从墙壁上反弹下来,落到地上。 他只觉全身的骨骼好像要散架一样,体内的真元气乱涌起来,他咬着牙齿,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手中的龙鳞刀依然握得紧紧的,丝毫不理会嘴边挂着几缕血丝。 (本章完)

第104章 冯鹏魔尊6 冯鹏魔尊刚才出手极狠,本想一下就将颜建蒙打倒,可是没想到他马上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禁嘿嘿冷笑道:“小子,你果然有一套,你的这种性格我喜欢,不过强钢易折,像你这种人一般都活不长。” 颜建蒙只觉嘴中苦涩血腥,已经有鲜血涌到了嘴中,他一发狠,立即将一口的鲜血吞进了肚子里,脸上露出一种坚毅无比的神情,昂然笑道:“冯鹏魔尊,你少在这里放臭屁,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原来也不怎么样,哈哈。” 冯鹏魔尊闻言,脸上露出一种更加诡异的笑容,两道长长的眉毛不住地抖动着,这种笑容是赵玉最不想看见的,因为每次他露出这种表情就会杀人,天底下没有人能够阻止他。赵玉不禁脸上也微微变色,稍稍向后退到一旁。 冯鹏魔尊脸上含笑,缓缓地从床上走了下来,他高大的身体在一身白色睡袍衬托下,显得鬼气森森,而他的声音像是一把钢刀在玻璃上划得滋滋直响:“小子,你的胆子确实不小,你既然想知道我有多厉害,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说着,他缓缓举起两只手来,全身上下同时泛出一种诡异的暗黑色,两只雪白修长的手也迅速变成暗黑色,有一种刺目的光芒在手中不停地闪烁着。 颜建蒙知道他要下杀手了,也是毫无畏惧地迎上前去,两眼圆瞪,右手的手背因为太过用力而浮现出刺眼的青筋,牙齿也是咬得咯咯直响。 突然轰的一声,一道暗黑色的巨大的光柱伴着阵阵怪笑声,从冯鹏魔尊的双手中射了出来,这道光柱刚飞到空中,立即变成无数条狰狞可怖的黑龙,呼啸着向颜建蒙飞去,黑龙昂头张嘴,振颈扬尾,巨大的龙爪已经将颜建蒙笼罩在里面。 颜建蒙大叫一声,手中的龙鳞刀幻化出漫天的刀光,迎着黑龙猛地劈去。空中顿时咆哮声大作,刀光与漫天飞舞的黑龙纠缠在一起。 赵玉在一旁清楚地看见,这些刀光一时间居然不落下风,虽然黑龙咆哮凶残,可是刀光像是一道道的闪电,依然在黑雾中炸响飞舞。 “桀桀。” 伴着冯鹏魔尊的阵阵怪笑声,空中的一条条黑龙突然一齐从空中扑下来,带着震天般的气势压向颜建蒙。 黑云乱滚,光芒四溅,房屋内响起巨大的轰鸣,无数的气浪向四周翻滚,撞击到墙壁之后又倒滚回来,形成一 道道更加汹涌强劲的气浪。 一条条的黑龙在汹涌的气浪中咆哮翻滚,巨大的嘴巴张开,几乎要将颜建蒙吞噬在里面。 颜建蒙一开始挥舞着龙鳞刀,用刀光织成一个很大的防护罩,可是到了此时已经只能勉强护住自己的身体,四周汹涌的黑浪几乎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现,脸上的肌肉都在痛苦地抽搐着。 冯鹏魔尊桀桀怪笑道:“好小子,看来我倒是小看你了,你居然能在我的魔阴黑龙下支撑这么久,今日你纵是死了,也算是死得轰轰烈烈。” 他一边进攻,一边还有闲心取笑对手,比起颜建蒙苦苦支撑更显得胜出一筹。 其实这也怪不得颜建蒙,冯鹏魔尊此刻的实力虽然还没有达到以前的境界,但与颜建蒙相比,仍然是显得太强大了,如果说颜建蒙是一条小溪,那他至少也是一条大河。 颜建蒙现在也到了支撑的极限,冯鹏魔尊发动过来的黑色光柱越来越厉害,就像一座大山一样。他竭力支撑,几乎很难再支撑一秒。这像是在一个吹圆的气球上压重物,现在重物已经快将气球压爆了。 他只觉眼前一阵阵发晕,耳头上嗡嗡乱响,而体内的真元气好像被压成了一把尖刀,不住地在他的体内乱割乱刺。他全身的骨骼咯咯乱响,嘴中充满了血腥,只要嘴一张,马上就会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颜建蒙毕竟还是颜建蒙,在这个时候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宋玄,他一眼瞥去,便看见宋玄还是痴迷地抱着杨敬娥,被困在旁边的那个防护罩里面。 “老大。” 他在心里大叫一声,一时间也顾不得自己,马上凝聚全身仅有的真元气传到龙鳞刀上,奋力将所有的力量向困住宋玄的防护罩打去。 他这样做,无疑于是引火烧身,顿时他的身体没有得到防护,魔阴黑龙强劲霸道的力量至少有一半打到了他的身上,他立即一声悲哼,口喷鲜血,身子摇摇晃晃。而其他的力量则在龙鳞刀的引动之下一齐向防护罩冲去。 赵玉不敢相信地看见,一道滚滚的黑色光柱夹着一道暗青色的光柱向防护罩冲了过去,在两道光柱的中间飞溅的还有一片片刺目的鲜血。 “轰” 的一声巨响,那道防护罩顿时被打破了,光芒向四周飞溅。 赵玉看到这里,也不禁一声惊呼。 就在这时,那两道 光柱余势未衰,仍有一部分气浪冲击到了宋玄和杨敬娥的身上。杨敬娥立即像被刺破的气球一样,瘫软到地上。而宋玄则身子剧烈地一颤,张开眼睛,吃惊地看到眼前的这一切。 他首先看到的是杨敬娥,他惊叫一声,立即俯身将她扶起,颤声叫道:“娥姐。” 可是当他的手刚接触到杨敬娥的身体,杨敬娥的身体就立即变得僵硬无比,而她的脸庞也同时浮现出无数的黑影,一张本来秀丽绝伦的脸庞竟然一下子变得狰狞可怖,眼嘴口鼻竟然开始扭曲变形,只有眉梢眼角依稀有几分杨敬娥的样子。 “啊。” 他大叫一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脑中一片空白,几乎呆住了。 “老大。” 颜建蒙奋力地叫了一声,飞身便落到宋玄的身边,可是他受伤极重,随即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重重地摔倒在地,他嘴中的鲜血有一些喷到宋玄的脸上,还有一些喷到了杨敬娥的身上。 宋玄闻到浓烈的血腥味,立即有了几分清醒,随即便看见几滴鲜血溅到杨敬娥的脸庞上,竟然使她的脸变得僵硬暗黑,就像一具多年死尸的颜色,她的容貌也迅速由杨敬娥的样子变成了一个冰冷僵硬的女尸,她脸上的表情显得无比的丑陋和可怕,长长的牙齿外露,一双眼睛充满了恶毒。 宋玄脑中一片苍白,顿时呆住了。那女尸喉咙里呵呵作响,两只手举起来,露出长长的尖利指甲,便要向宋玄的双眼戳去。 “老大。” 颜建蒙见他一动也不动,好像傻了一样,急忙奋尽余力将那女尸撞翻在地。 那女尸怒吼一声,两只利爪向颜建蒙脸上抓去,颜建蒙急忙伸手抓住她的两只手,两人扭成一团翻滚在地。 宋玄脑中嗡嗡乱响,呆呆地望着这一切。这一幕太惊心动魄了,完全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极限,一时间他脑中乱糟糟一片,无数的尘影旧事伴着无数的轰鸣声在他的脑海中闪现翻腾。 突然有一个熟悉的惊叫声隐隐约约传了过来:“老大,老大。” 宋玄好像雷击一样,身子猛地一震,转头望去,看见颜建蒙被那女尸压在身体下边,那女尸的两只利爪正慢慢向他的脸上抓去。 虽然那女尸的样子无比的狰狞可怕,可是宋玄不知怎么竟一下子好像又看到了杨敬娥,不禁又是一呆,不过颜建蒙的叫声立即将他从幻觉中叫醒。 (本章完)

第105章 宋玄战魔尊1 宋玄一声怒喝,右手一挥,一道灵力闪过,正中那女尸的后心。那女尸缓缓地向前伏倒。“小蒙!” 宋玄急叫一声,将那女尸推开,将颜建蒙扶了起来,急忙问道,“小蒙,你怎么样?” 颜建蒙嘴边都是鲜血,脸上却满是笑容,呵呵笑道:“老大,我……我没事,你……咳咳。” 说到这里,嘴巴一张,又是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 宋玄忙道:“小蒙,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颜建蒙强笑道:“老大,我没事,你……你放心,阎王爷还不会要我的,你要帮我收拾冯鹏魔尊这个……这个大魔王。” 说着,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冯鹏魔尊。冯鹏魔尊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那张华丽的大床上,脸上挂着一种高傲的笑容,赵玉也是一脸娇艳地斜倚在他身畔。 “冯鹏魔尊!” 宋玄嘴里念了一声,心中一震,抬起头来望着冯鹏魔尊,他的一双眸子精芒闪动,好像两把利刃一样,好像一下子就要在冯鹏魔尊的胸口穿个大洞。 冯鹏魔尊此时根本不把宋玄放在眼里,可是看见他的目光之后,心中不禁也掠过一种奇怪的感觉,他随即冷哼一声,嘿嘿笑道:“姓萧的小子,你的这位兄弟说得没错,我就是冯鹏魔尊,嘿嘿,想必你也听过我的名字,今日你们兄弟能同时死在我手里,也算是我做了一件好事。” “放……放你妈的狗屁。” 颜建蒙首先怒骂起来,可是只骂了一句,立即剧烈地咳嗽起来,嘴中鲜血直冒。宋玄伸手轻轻在他的背上拍了拍,沉声道:“兄弟,与这种人犯不着生气,你先在这里坐一坐,等我将他收拾之后,咱们再一起回去。” 他的这句话充满了必胜的决心和勇气,似乎眼前的冯鹏魔尊就像是一个小妖怪,根本不足为虑。冯鹏魔尊闻言,顿时大怒,两道眉毛又高高地耸了起来,脸上的黑影渐渐地越来越浓。 宋玄毫不理会,慢慢地将颜建蒙扶到墙角靠着,低声道:“小蒙,你就待在这里,不要乱动。” 颜建蒙点点头,道:“老大,你要小心,这个老魔王好厉害 ,杨老、老王他们现在都落到他手里了,你一定要救他们出来。”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 宋玄说到这里,拍了拍颜建蒙的手背,然后缓缓起身来,他刚才耗费了许多的灵力,神态之间已经显出几分疲态,可是他的一双眼睛却是光芒四射,充满了一种昂扬的斗志。颜建蒙望着他,不禁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宋玄与冯鹏魔尊互相对视着,两人的眼光好像两把利刃一样在空中相撞,似乎可以溅出一阵阵的火星。冯鹏魔尊脸上挂着一种轻视的笑容,嘿嘿笑道:“小子,你倒是不怕死,看来今天你是下定决心要找我报仇了,不过我倒想先问问你,你认为与我动手,你有几分胜算?” 宋玄脸上露出几丝笑容,声音好像铁锤砸地一样有声:“在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要是与你动手,我没有一分胜算,不过现在我却有了三分胜算。” 冯鹏魔尊微微有些惊讶,轻轻“哦” 了一声,道:“你这话有意思,愿闻其详。” 宋玄毫无畏惧地道:“我刚来的时候看到你,我确实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如果那时动手,我必死无疑,可是现在却不同了,因为我现在心里充满了怒火,你不光掳来了老王他们,你还打伤了我的兄弟,如果我不将你打败,我就对不起他们,所以我一定要打败你。” 冯鹏魔尊嘿嘿笑道:“好小子,你的口才确实不错,难道你相信单凭你心中的那一点怒火就能将我打败吗?自古以来弱肉强食,凭的都是实力,嘿嘿,我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奇谈怪论,嘿嘿。” 宋玄冷笑道:“冯鹏魔尊,看来我是高看你了,难道你不知道自古以来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高手搏命,最重要的就是一股气吗?有了这股必胜之气,就算是比你再厉害十倍的魔王,我也一样把他干掉!” 他坚决冰冷的话语好像雷声一样在冯鹏魔尊耳边炸响,冯鹏魔尊纵声笑道:“好,我今日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凭借这股怒气把我打败的,哈哈。” 他大笑了几声,忽然声音一转,脸上露出一种莫测高深的笑容, 道:“小子,你倒是对自己很有信心,不过有一件事你可能忘了,刚才你已经损失了不少的灵力,凭你现在的实力我有必要这样做吗?” 宋玄冷冷地道:“废话少说,冯鹏魔尊,亮兵器吧。” 说着,绿光一闪,他从琅寰盒中将大悲剑掣了出来,同时打开璇玑镜,在全身布下一道极强的防护罩。 宋玄这样郑重其事地凝神待敌,冯鹏魔尊脸上却挂着笑容,依然斜倚在大床上,享受着赵玉为他轻轻揉捏双肩,好像丝毫不把宋玄放在眼里。 宋玄也不说话,手中掣着大悲剑,稳稳地在当地,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卓尔不群的气势。赵玉也忍不住美目流波,轻轻地看了宋玄几眼。 冯鹏魔尊嘿嘿笑道:“小子,你看见没有,我身边的这位美人也对你格外关注,怎么样,要不要过来先喝一杯?” 说着,端起一只玲珑剔透的玉杯,玉杯中盛着一种浅红色的酒(红葡萄酒),他轻轻啜饮了一口,神情之间显得十分悠闲洒脱。 宋玄如何不知道他的用意,他这样故作轻闲地轻视自己,无非是想让自己心浮气躁,现在时间拖得越长,越对自己不利,并且现在王菲、杨子民等人还落在对方手里,如果不尽快想办法搭救,只怕凶多吉少。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决定先下手为强,突然右手一挥,大悲剑发出一道绿色的光柱,闪电般向冯鹏魔尊撞击过去。 “哼,原来不过如此,小子,你的这点道行比起你的那位兄弟也高明不到多少。” 冯鹏魔尊嘿嘿冷笑一声,待到绿色光柱快要冲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这才左手衣袖随势向前一拂,顿时一道滚滚的黑烟冲了出来。 刹那间两股强劲的能量撞击到一起,狂风顿起,一道道黑烟和绿影呼呼地在房子中呼啸冲撞,刮到脸上就好像利刃一样。宋玄吃亏就吃亏在刚才中了冯鹏魔尊的幻情迷魂**,全身的灵力消耗了差不多七分之一,所以他现在施展大悲剑根本不能使出最大的威力。冯鹏魔尊虽然现在的实力也没有恢复他当年最高的水平,但比宋玄来还是占了许多上风。 (本章完)

第106章 宋玄战魔尊2 宋玄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只有利用最短的时间与对方分出胜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现在已经没有半点取巧的余地了。他凝聚全身的灵力,顿时灵力滚滚而出,一齐倾注到大悲剑上面。大悲剑嗡嗡响着,无数道剑光破空而出,照耀得整间房子都变成了一种暗绿色。 冯鹏魔尊一声冷笑,便要施展他的拿手杀招,可是没想到再想凝聚幽冥力,突然只觉经脉一阵阻塞,幽冥力居然一时不能凝聚,他不禁大吃一惊。 其实冯鹏魔尊修炼的幽冥力与一般修真者进行的修炼有许多不同的地方,幽冥力虽然要比灵力更加霸道,但是它的稳定性却没有灵力好,有时会突然蓬勃强劲,有时则会突然衰退,只有达到“圣魔期” 之后才能逐渐使幽冥力趋于稳定,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他这里稍一迟缓,宋玄发出的剑光却已将他笼罩在里面。冯鹏魔尊反应极快,身子好像一片树叶一样飘了出去,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那张豪华的大床顿时被剑光炸成了无数块。 赵玉在剑光到来的最后一刻才勉强闪到一旁,但还是被剑光震翻在地,衣衫破烂,显得十分狼狈。 “老大,好哇。” 颜建蒙虽然身受重伤,但还是按着胸口,大声叫了起来。 宋玄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剑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不禁一呆,他反应也快,当然不能错失这个良机,急忙又发出一道剑光,向冯鹏魔尊劈去。冯鹏魔尊此时已将魔阴母珠取了出来,不过一时间却无力反击,他一声冷哼,抓起身旁的赵玉,迎着剑光掷了过去。 只听得一声惨叫,空中顿时血肉横飞,赵玉一下子便被剑光炸成了无数片。宋玄和颜建蒙哪想到冯鹏魔尊会这样做,宋玄不禁一呆,停下手来。 这时冯鹏魔尊已开始发动魔阴母珠,全身笼罩在一片滚滚的黑烟之中,并有一种凌厉强劲的狂风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的一张脸在狂风的吹动下显得无比的狰狞。 宋玄急忙凝聚全身的灵力,手中的大悲剑嗡嗡地响动着,一道道剑光笼罩在他的四周。冯鹏魔尊的两道眉毛高高地耸起来,嘴角边逸出一抹凶残的冷笑,大喝一声,他右手的那颗魔阴母珠突然之间变得无比的夺目刺眼,跟着一道道黑色光柱呼啸着从魔阴母珠中冲出来,并且这些黑色光柱中间还夹带着无数的电光和雷鸣。宋玄急忙催动大悲剑,发出一道绿色的光柱,迎头冲去。他知道厉害,所以发动的这一道绿色光柱差不多集合了全身的灵力,威力十分惊人。可是冯鹏魔尊发动出来的这一道黑色光柱威力更加惊人,一下子将宋玄的剑光撕碎,并且笔直地向他的胸口冲去。 宋玄呼吸不畅 ,急忙将剑光收回来挡在防护罩外面。只听“轰” 的一声,那一道黑色光柱重重地打在防护罩上面。防护罩因为受力太重而晃动起来,宋玄胸口剧震,一口鲜血冲到嘴中,他不由自主地向后连退了几步。 冯鹏魔尊冷喝一声:“魔阴幻化,黑龙降临,破!” 顿时之间,滚滚的黑烟之中一条由幽冥力幻化而成的魔阴黑龙呼啸而出,张牙舞爪地向防护罩撞去。现在宋玄已经无力反抗,只是凭借着璇玑镜布下的防护罩苦苦支撑,如果这一张防护罩被击破,他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现在的情形已经十分危急。宋玄怒吼一声,拼命地将全身的灵力发动出来,一齐倾注到防护罩上面,另外发出一道道的三昧真火和掌心雷,借以抵挡对方的攻势。滚滚的黑烟中,魔阴黑龙挟着惊天动地的气势重重地打到防护罩上面。 只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防护罩颤抖着由圆形变成了椭圆形,并且还有无数的光芒在剧烈地晃动。宋玄的身体也好像被大铁锤打中了一样,哇的一声,他再也禁受不住,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冯鹏魔尊桀桀怪笑着,发出来的那一条魔阴黑龙更加猛恶地撞击过来。 宋玄大叫一声,咬紧牙齿,拼命地催动全身的灵力,整个身体此时已经差不多虚脱了。眼看防护罩就要禁受不住了,突然璇玑镜中一道红光冲出,知知鸟闪电般从里面飞了出来,吱吱怒叫着,嘴巴一张,一股浅红色的光焰顿时喷到了防护罩上面。 防护罩立即放射出滟滟的红光,由椭圆形变为了圆形。“轰隆” 一声巨响,金光和黑龙一齐重重地撞击到防护罩的上面,发出一声剧烈的爆炸声,防护罩顿时被炸开了,金光和黑龙的余势未衰,又重重地撞击到宋玄的胸口。宋玄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一样,喷出一蓬血雨,重重地飞到一旁,他手中的大悲剑竟然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老大。” 颜建蒙惊叫一声,起身便要冲上前,可是房中到处充满了强劲的气浪,他身受重伤之下根本无力抵挡,顿时被气浪重重地打翻在地,无力再爬起来。 宋玄摔倒在地,只觉全身好像已经碎裂成了无数块,一种巨大的痛苦立即蔓延全身,他想动却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更让他感到难受的是泥丸宫中的元婴,此时元婴脸上露出一种狰狞可怕的神情,无数的暗红色影子布满元婴的全身,毫无疑问北辰魔神的杀气已经开始发作了,他元婴中自身的灵气已经荡然无存了。 他像一只烤熟的大虾一样蜷曲在地上,全身通红,脸上肌肉扭曲变形,额头上、手上都暴现出一条条小蛇一样的青筋,喉咙里不时地发出野兽一样的痛苦**声 。 看到这种情形,冯鹏魔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丝笑容,也停下手来。 在他看来,宋玄现在体内的灵力差不多已经耗费殆尽,元婴也被他的幽冥力打得快要碎裂了,现在就算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也能要宋玄的命。 慢慢地欣赏敌人痛苦地死去,对冯鹏魔尊来说就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现在有这个机会,怎么能够错过呢。 “怎么样,小子,你现在终于尝到了与我作对的下场了吧,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呀。” 冯鹏魔尊得意地嘿嘿笑了起来,慢慢地走上前来,他走了几步,凌空一抓,地上断成两截的大悲剑立即飞到了他的手中,他轻轻地将两截飞剑敲了敲,笑道:“小子,你瞧瞧你,居然用这种货色的飞剑与我动手,难道你以为这种飞剑就能将我打败吗?” 说到这里,突然手一挥,半截飞剑嗖的一声飞出,正好刺入颜建蒙的大腿。颜建蒙本来已经起来,这把飞剑深深地刺进他的大腿,他**一声,又重重地摔倒在地。冯鹏魔尊嘿嘿笑着,用一种得意而鄙夷的神情观看着宋玄在地上痛苦地挪动着,看了半晌,他嘿嘿笑了起来:“小子,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就让你死的舒服一些,你放心,在你死之前,我会先让你看看你的这位好兄弟是怎么离开你的。” 说到这里,手中的半截飞剑又掷了出去,这一次**了颜建蒙的另一只大腿。颜建蒙牙齿咬紧,疼得差点晕了过去,可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冯鹏魔尊嘿嘿笑道:“好,果然是难兄难弟,临死之前居然还这样硬气。” 说着,右手一挥,一道强劲的幽冥力***,将颜建蒙打得飞到了一旁。“哈哈哈。” 冯鹏魔尊发出了得意的狂笑声。宋玄全身动弹不得,原本被暗算形成的杀气早已被其抑制封印,此时却开始剧烈地发作起来,直接与本体元婴融合,在杀气的引动之下,他体内散去的灵力立即冲了出来,并迅速地形成了一道道强劲的灵力,更为奇怪的是,储藏在琅寰盒中的一元剑嗡嗡地震动起来,发出只有他才能听到的怒吼声,似乎马上就将从琅寰中冲出来一样。 这些奇怪的反应都是在他全身极度的痛苦中进行的,他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这种极度的痛苦就像一个大火炉一样,已经将他烤炙得不成人样了,一时之间几乎连手指都很难动弹一下。而与元婴融合杀气似乎知道现在的情形,像拼了命似的涌了出来,宋玄泥丸宫中的元婴立即被杀气完全控制住了,元婴张嘴露牙,拧眉怒目,突然怒吼着从泥丸宫中了起来。元婴既然能起来,宋玄自然而然地也从地上了起来。 (本章完)

第107章 宋玄战魔尊3 冯鹏魔尊此时正在狠狠地折磨颜建蒙,突然看见宋玄又了起来,不禁一呆,随即嘿嘿冷笑道:“好小子,你居然还能起来!好,我现在就送你们两人一起去见佛祖。” 正说到这里,他突然惊奇地看见,宋玄的脸上此刻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狰狞表情,一双眸子凶光暴现,嘴巴也在呼呼地喘着粗气,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突然一道暗红色的光影闪过,宋玄的手中多了一把十分古怪的长剑。说是剑,其实却有些不像是一把剑,就像是野兽的一根大牙齿,又或者像是一只野兽的筋骨,长剑的剑面是一种毫不起眼的灰色,可是却有一种凌厉恶毒的光芒从上面发***。冯鹏魔尊看着这把剑,不知为什么竟然从心底掠过一种寒意,眼前的这把剑好像是一条暴戾凶残的恶龙,正在不住地嘶吼咆哮,好像迫不及待地就要从宋玄的手中飞出来,将他一剑砍成两段。“你手里的是……是一元剑。” 冯鹏魔尊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同时既兴奋又震骇地叫了起来。 可是宋玄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双眼睛通红,张嘴露齿,脸上肌肉紧绷,两只手因为紧握一元剑而微微地颤抖着,而那柄一元剑嗡嗡地响着,发出一种令人可怕的响声。冯鹏魔尊看见一元剑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想据为己有,可是现在他心中却掠过一种更大的恐惧之感,他惊叫一声,急忙将魔阴母珠和天髓金环扣在手心里。 宋玄好像对这一切都没有看到眼里,双手紧握一元剑,一步一步地大步走上前来,他的每一步都很沉重,砰砰的踏地声好像是一只庞大的怪兽踏在地上,一声声震动着冯鹏魔尊的心脏。冯鹏魔尊只觉身上的寒毛直竖,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迅速蔓延全身,他怒吼一声,天髓金环和魔阴母珠同时射出一道凌厉霸道的光芒,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向宋玄打去。 不过冯鹏魔尊刚一出手便后悔了,因为这时候他万万不应该对宋玄正面交战,可是这一切都太迟了。宋玄挥动一元剑,一道无比霸道的剑气呼啸而出,这一道剑气好像具有排山倒海的威力,刚从剑身上发动出来只是一道很细很小的剑光,可是立即扩展成为无数铺天盖地的剑气,每一道剑气都具有强大无比的威力,就好像最猛烈的雷电从九天之上劈下来,还有一声声雷鸣似的震天巨响伴随着这种雷电之光一齐砸下来。天底下几乎没有人能够阻挡,冯鹏魔尊也没有例外。 由金光和黑龙组成的色光柱立即被炸成了粉碎,四散分开,无数的雷电之光穿破滚滚黑烟,重重地向冯鹏魔尊砸了下去。一声痛苦的悲号声响起,冯鹏魔尊好像一块山石一样重重地撞击到墙壁上,他在墙壁上反弹下来,重重地滚倒在地上。可是宋玄却是看也不看,挥动一元剑,又有无数的刀光倾泄而出。 一声凄厉的叫声中,冯鹏魔尊的身体被剑气炸成了无数的碎片,随即只看见有六七道淡淡的黑影从地上升腾起来,向四周飞快地散开。可是刀光余势未衰,其中有四道黑影还是被刀光劈落下来。伴随着几道若有若无的凄厉叫声,剩下的几道黑影嗖的一声,钻进了墙壁之中,立即消失不见。 宋玄好像疯狂了一样,怒吼着挥舞一元剑,向墙壁劈去。 轰隆隆几声炸响,刀光撞击到墙壁上,发出剧烈的爆炸声。墙体剧烈地晃动了几下,却是没有倒塌,而一道道汹涌的气浪撞击到墙壁上,又立即反弹回来,变成更加汹涌的气浪。 宋玄好像对这一切毫不理睬,仍然一剑又一剑地向墙壁劈去。剑气像闪电一样一道道在墙壁上炸响,巨大的爆炸声不绝于耳,烟雾顿时弥漫整个房子,房内的气浪好像潮水一样汹涌澎湃。宋玄双眼通红,张嘴露牙,手中的一元剑嗡嗡响着,发出一种痛苦而愤怒的悲鸣。 颜建蒙虽然待在一旁,也好像身处在风口浪尖一样,只感到汹涌的气浪压到胸口上,说不出的难受,他纵声大叫,可是声音一下子就被淹没在气浪风声之中,他看见宋玄疯癫的样子,五内如焚,支撑着想起来,才只起一条腿,一道气浪撞击到他身上,他顿时晕了过去。 宋玄仍然大叫着,一剑又一剑地向墙壁上砍去。此时房内已经蓄满了气浪和灵力,随着他最后一剑砍去,所有的气浪和灵力一齐随着剑气向前冲去,随着一声震天般的巨响,眼前的墙壁顿时破了一个大洞。 随即无数的气浪从洞中一齐汹涌而出,一起打到宋玄的身上,宋玄大叫一声,顿时晕了过去。烟尘弥漫,气浪翻卷,伴着轰隆隆巨大的声响,那堵墙壁终于倒塌下来。劲急的狂风从墙洞吹送进来,与强劲的气浪裹挟在一起,形成一种猛恶的呼啸。 过了好久好久,风声、气浪、尖啸声终于慢慢停歇下来,四周一片寂静。整个房子好像一个刚刚经过战火洗礼的战场,充满了一种凄凉悲怆的味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颜建蒙终于有了一点意识,可是这种意识十分缥缈淡薄,就好像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而他也好像陷入到一个十分漫长的梦魇之中。 他感到全身撕裂一般痛苦,想动弹可是连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想开口大叫,却连嘴巴也不能张开半点。一种巨大的痛苦和恐怖将他吞没在中间。 他感到自己好像一片羽毛,正不住地向一个黑不见底的深渊坠落下去。“难道……难道我要死了吗?不……我不能死,我绝不能死,老大,老大在哪里,老大。” 他从心里怒叫一声,突然之间散于全身各个角落的真元气一齐涌了出来,并飞速地向丹田中会聚。这些真元气越聚越多,在丹田中氤氲升腾,并不住地膨胀奔涌。 颜建蒙只觉得丹田中好像有千万把小刀在乱挖一样,这一种巨大的痛苦让他更陷入到晕迷之中。“我要死了吗?难道我真的要死了吗?” 就在他渐渐支撑不住的时候,突然身体内轰的一声响,好像有一个炸弹爆炸一样,接着又有无数的爆炸一个接一个地响了起来,这是无数的真元气相互碰撞在一起发出的爆炸声。身体内大大小小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无数的爆炸产生巨大的激荡。颜建蒙从心里发出一声战栗的惨叫,又陷入到晕迷之中。等到他再次醒过来,他的身体好像轻飘飘的,身上的痛苦一下子好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一道道的真元气像河水一样在体内流淌,更奇怪的是丹田内的真元气正围着一个小球子不住地转动。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已经正式达到了灵寂期?啊,老大呢,老大在哪里?老大。 ” 他大叫了起来。突然耳边一个慌急的声音叫道:“小蒙,你快醒醒,你怎么了?” 颜建蒙急忙睁开眼睛,便看见眼前一个人满脸紧张地望着自己,看见他醒过来,脸上露出喜色,并欢喜地叫道:“小蒙,你醒了?实在是太好了。” “你……你是?” 颜建蒙只觉眼前这人好眼熟,可是大脑中不知为什么突然一片空白,竟然想不起这人是谁。那人忙道:“小蒙,我是马超,难道你不认得我了?我是龙行组的,与你和宋玄都是好朋友。” “马超、龙行组、宋玄……啊,是了!” 以前的回忆顿时涌入脑中,颜建蒙大叫道,“是呀,你是马超马大哥,老大呢?马大哥,你知不知道我老大现在在哪里?” 他同时也想到了与冯鹏魔尊大战的事情,急忙坐起,并叫了起来。 马超微微一怔,随即忙道:“小蒙,你不要着急,这里是青云观,杨老、王老、小莉他们都回来了,你的老大也回来了。” “那老大现在在哪里?你带我快去见他。” 颜建蒙急匆匆地道。他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是在一张床上,看房内的摆设,这间房子正是自己在青云观住的那间房子。 看到这些,他绷紧的心弦稍稍轻松了一些。 马超微笑道:“你不要着急,宋玄受了一些伤,现在杨老他们都在帮他疗伤呢!你放心,他的伤不重,我相信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你也伤得不轻,你还是先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儿。” 颜建蒙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宋玄,哪里肯听他说这些,急道:“马大哥,我求你了,你快带我去见老大吧,我没事,你看看,我现在身上的伤都已经全好了。” 说着,从床上像弹簧一样蹦了下来。他现在达到了心动期,几乎可以说是脱胎换骨了一次,身上的那些内伤已经是不治而愈了,那些外伤也是差不多好了一多半,但是还没有完全好,他这样一动,顿时牵动双腿的剑伤,不禁微微一痛。他眉头稍稍皱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这一点当然逃不过马超的眼睛,不过他也看出颜建蒙的伤差不多好了,并且修为好像陡然间升高了不少。他心中惊诧不定,越来越对颜建蒙和宋玄捉摸不透了,为什么他们两人的修真之路看起来那样轻松,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上升几个台阶?想到这些,他向颜建蒙看了看,不禁有些发呆。 “马大哥,我说得没错吧,你……你怎么了?” 颜建蒙有些奇怪地道。马超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我……我没事,你们走吧,王老现在还在外面,你要见你老大,要问他,只有他才知道宋玄在哪里。” 颜建蒙微微一愣道:“我老大他不在这里?” 马超点点头道:“是的,今天一大早杨老和王老便带着他离开这里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听王老说的。” 颜建蒙见他言辞闪烁,目光游移,知道这里面必有什么隐情,不禁心中十分着急, 问道:“马大哥,你刚才说什么?我老大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现在在哪里?” 马超忙道:“小蒙,你不要着急,你老大他没事,他现在一切都很好。” 颜建蒙急道:“马大哥,你别瞒我了,你快告诉我,老大他到底怎么样了?” 说着,脸上已经露出一种惶急之色。 (本章完)

第108章 宋玄战魔尊4 马超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再瞒他了,微微一顿道:“小蒙,其实你真的不要太过担心,宋玄他现在真的没什么事,只不过他与冯鹏魔尊大战了一场,泥丸宫中的元婴和身上的灵力出现了一些小麻烦,现在杨老和王老已经带他到一个幽雅清静的地方治疗去了,我想不用多久他们便会回来。” 颜建蒙当然知道他说的这些话不过是宽自己的心罢了,不禁心中更是焦急万分,忙道:“马大哥,你不要再瞒我了,老大和冯鹏魔尊决战的时候我在场,当时他虽然将冯鹏魔尊打败了,但是他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并且他当时的样子十分吓人,就……就好像疯了一样……你快告诉我,老大他到底怎么样了?马大哥,就算我求你好了,你快告诉我。” 马超望着他一脸焦虑的神情,不禁心中感动,一时踌躇无言。 王莉忽然走上前,对颜建蒙道:“马大哥没有骗你,他说的都是实话,现在杨老和王老已经带宋玄去了第江城天音寺,如果你想看他的话,就去那里吧。” 说到这里,她不禁歉意地向马超看了一眼。 马超却并不在意,向她点点头,对颜建蒙道:“是的,小蒙,小莉说得没错,他们现在的确是去了天音寺,那里环境清幽,十分适合疗伤,宋玄到那里一定可以很快将身上的伤治好。你现在身上的伤虽然好了许多,但还不适宜长途跋涉,杨老和王老因为不希望有人打扰他们,所以才叫我和王莉瞒着你们,这样吧,还是等你的伤彻底好了之后,我们再去看他们吧。” 他说的话句句在理,颜建蒙虽然心中着急万分,也只好答应了。接下来马超和王莉开始细心地照顾颜建蒙,好让他早日痊愈。颜建蒙的外伤只花了两三天便差不多全好了,但是马超似乎有意拖延,老是让颜建蒙好好地再调养几天,害的颜建蒙坐卧不宁,差点又急出病来。 在这中间,颜建蒙耐着性子将他们与冯鹏魔尊大 战的情形说了,听得马超、王莉等人震惊无比。而他也大略知道了自己晕迷后的一些情形。原来杨子民、王怀英、马超、王莉等人因为中了冯鹏魔尊的诡计,都晕迷了过去,等到醒过来,才发现几人都被困在一个黑色小屋之中,四周结了一个十分厉害的结界,让几人感到无比震惊的是,每个人的灵力或者真元力刹那间好像消失了一样,全身一阵酸软无力,被结界所散发出来的强大能量压制着,根本不能冲出去。几人中间数杨子民的阅历最为丰富,知道几人可能是被困在魔方鬼屋之中了。 魔方鬼屋是魔界数一数二的法宝之一,一旦被困其中,就是修为再强,也很难脱困出来。几人试了半天企图冲出来,都是白费工夫。 正当几人绝望的时候,突然四周的这个结界轰的一声自动破开了,就好像是被人用一种巨大的能量破开的。同时几人被锁住的灵力和真元力也一下子回到了自己的体内。 几人又惊又喜,急忙冲了出来。出了这间黑色小屋,几人这才发现,原来大家置身的地方竟然是一座城堡一样的地方,到处都像迷宫一样。 紧接着只听到一阵阵的倒塌之声,这座迷宫一样的城堡开始坍塌下来后,但是每块石块石柱倒塌下来,便嗖的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根本砸不到人。几人震惊无比,轻松地从里面逃了出来。杨子民的心里更是无比的震惊,他知道大家是被困在魔方鬼屋之中了,现在看到的这个情形正说明魔方鬼屋是被人破解了,所以大家才能这般轻松地逃出来。“难道是……是宋玄和小蒙破解了魔方鬼屋?” 想到这里,杨子民更是担心起宋玄和颜建蒙夹。几人急忙分头去找两人,找了一会儿,首先几人找到灵鬼界一众人,他们被关在一间黑色的小房间之中,倒在地上晕迷不醒,杨子民马上上前将几人救醒过来。 几人道谢后便返回灵鬼界,王菲虽然担心宋玄但拗不过师长,只 好一同返回。几人最后在一片废墟之中找到了宋玄和颜建蒙。 他们两人都伤得不轻,并且昏迷不醒。其中宋玄的伤势更是严重,更让人震惊的是他全身上下好像火烧一样,体内汹涌着一股诡异但是无比强大的力量。 大家诊视了半天,没有一个人能说出真正的原因……马超和王莉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颜建蒙当然希望知道更多一些关于宋玄的情况,可是不管是马超,还是王莉,两人好像商量好了一样,都只讲这么多,再也问不出别的什么了。 不用他们多说,颜建蒙自然也知道宋玄现在的情况一定十分不好,不禁更是焦急。而马超还是像前几天一样,继续拖延着去第江城的行期。这一天,颜建蒙终于忍不住了,他决定悄悄离开青云观,一个人去找宋玄。可是他刚出了大门,便被马超发现了。马超似乎也知道很难再将他留下来,于是便答应带他一起去看宋玄。颜建蒙一听,自然是十分高兴。 简单收拾了一下,马超、王莉、叶臣风和颜建蒙便一同前往第江城。第江城距九江城很远,几人在路上花费了近十个小时,这才来到第江城。颜建蒙很早就听说过第江城的大名,以前也听宋玄说起过,所以老早就想来这里,哪知道现在来却是带着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望着山势险峭的第江城,颜建蒙恨不得两胁生翅,马上飞到宋玄的身边。马超知道他的心意,所以到达目的地后立即带着他去天音寺。一路过来美景不断,颜建蒙根本无心欣赏,在马超的引领下,几人很快便来到天音寺。 只见寺门紧闭,门上挂着一块斑驳的匾额,写着“天音寺” 三个字,大门两旁挂着一幅破旧的木刻对联,写着“断痴求慧剑,济苦度慈航” 十个字,字迹虽然有些不清了,但仍然可以看出其中的清逸宁静之气。颜建蒙一路上山步履极快,此时却不禁停下脚步,望着门额和对联,突然有说不出的紧张和不安。 (本章完)

第109章 宋玄战魔尊5 马超上前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走上前去敲门。过不多久,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出来开门,看见马超,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道:“高施主,你们来了,快请进。” 说着,微微侧身一旁,让几人进去。马超笑了笑,首先走了进去。 颜建蒙跟着进去,在从那名小和尚身旁过去的时候,忍不住问道:“小师父,你是叫悟**?我想问一下,我老大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小和尚正是悟性,他从没见过颜建蒙,听他说出自己的名字,不禁一怔。 马超在一旁道:“悟性,这位是颜建蒙,他是宋玄的好朋友,因为担心宋玄,所以才和我们一起来的,如果你知道什么情况,请你告诉他吧。” 望着颜建蒙一脸的紧张之色,悟性双手合十道:“颜施主,你不必担心,现在宋施主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加上有古郦两位施主悉心照料他,相信他很快就会康复的。” 听他这么一说,颜建蒙紧张的心情方才平复了一些,这时几人已经走进了院内。颜建蒙忍不住又问:“小师父,我老大现在在哪里?你能马上带我去见他吗?” 悟性轻轻摇摇头,道:“颜施主,现在恐怕还不行,杨王两位施主和我师父已经带着宋施主去了洗心潭。” “洗心潭?” 颜建蒙微微错愕了一下,随即想起宋玄曾经在洗心潭里面疗过伤,忙问道:“小师父,他们何时能回来?” 悟性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何时能回来,他们已经去了两天了。” “两天了?” 颜建蒙吃了一惊,忙问道,“小师父,我问一下,洗心潭离这里远不远?” 悟性道:“洗心潭就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不过自从师父带宋施主去洗心潭之后,便将那里封锁了起来,并设置了一个结界,不准其他人去打扰他们。” 颜建蒙一听,不禁着急起来,忙道:“这么说,我现在岂不是不能去洗心潭找老大?” 悟性道:“是的,颜施主,不过你也不必心急,我想他们也快回来了,你们还是先在这里住下来,等他们回来吧。” 马超走上前道:“是呀,小蒙,悟性说得有理,我们还是先在这里住下来,宋玄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你放心好了。” 颜建蒙虽然不愿意,但也只好随他们。不过他到底还是担心宋玄,再说现在既然已经到了第江城,与宋玄近在咫尺,又岂能眼巴巴地坐在一旁傻等呢?想到这些,颜建蒙的 心中就像波涛翻涌一样。这一晚上他睡在床上,哪里睡得着?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便悄悄从房中溜了出来,决定一个人去洗心潭。颜建蒙走了不多久,便听到阵阵水声。 可是一眼望去,只见森森的树木之间笼罩着一团浓浓的雾霭,几米之外都看不清楚,那阵水声穿过浓雾传过来,显得十分缥缈空灵。颜建蒙精神一振,知道水潭就在前面不远处,于是加快脚步向前面走去,雾气沾着水气一齐飘过来,脸上一阵清凉,衣服和头发也被浸湿了。 又走了几十步,水声更响了,就在前面十几米远的地方。颜建蒙大喜,拨开拦路的树枝和长草,笔直地冲过去,突然迎面一股强劲的气浪向他冲了过来。 他一声惊呼,踉跄向后连退了几步,方才稳。他抬起头,吃惊地看见前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堵玻璃一样的透明墙壁,上面隐约荡漾着层层的波纹,似乎每一条波纹都充满了强劲的能量。“啊,结界!” 颜建蒙惊叫一声,这才想起悟性曾说过,为了不受外人的打扰,杨子民、王怀英和路远和尚已经在洗心潭的外面设置了结界。 照这样看来,这里一定就是洗心潭了,想到这里,颜建蒙不禁高兴起来。“杨老,老王,是我呀,我是小蒙,我是来找老大的,你们快让我进去,老王,杨老,老大。” 看见这个结界十分的强大,颜建蒙没有信心能安全冲过来,不禁在外面大声叫了起来。可是这个结界设置得十分巧妙,他的叫喊声在树林中盘绕着,居然不能冲进结界里面去。 而他的叫声中充满了真元气,叫声中带出来的真元气撞击到结界上,结界上面的波纹顿时流动得更快了,好像立即要从里面冲出来一样。 颜建蒙吓了一跳,不禁向后跳开几步,他随即又是着急又是有气,忍不住喃喃地骂道:“他丫丫的,有没有搞错,居然不让我进去!哼,我就不信我冲不进去。” 说完,右手一挥,发出一道真元力,嗖的一声向结界打去。当真元力刚要接触到结界的时候,立即有一道波纹一样的能量光束从里面发射过来,一下子就将那道真元力挡住了,吱吱几声响,空中激起点点火光,两道能量在空中相撞化于无形。颜建蒙更是一惊,看来这个结界的确十分高明,它可以将外界的一切滋扰挡在一旁,但却并不趁机攻击企图冲过去的人,想想它一定是为了不伤害到 那些无意中闯到这里的游客。想到这里,颜建蒙本来不想再硬闯进去,可是现在心中却有些不大服气,毕竟他刚刚达到了心动期不久,而且龙鳞刀在上次与冯鹏魔尊血战时大发神威,更增添他心中的一些信心和傲气。 “好,我就试试,看我能不能闯进去。” 想到这里,他取出龙鳞刀,暗青色的刀光顿时映得树林一亮,那些浓雾好像一下子也被驱散了许多。他扬起龙鳞刀,对准前面就是一刀,暗青色的刀光顿时像一道闪电一样劈了过去,轰的一声,撞击到结界之上。 结界上面的波纹立即越涌越快,一道道的波纹形成一个很大的水柱一样的能量束迎面冲上来,与刀光纠缠在一起。颜建蒙同时感受到这种剧烈冲撞带来的气浪冲击,他不得不催动真元力,龙鳞刀嗡嗡地响着,发出来的刀光变得更加厉害了。而结界上面产生的防御能量也更强了,与刀光的纠缠和碰撞也更激烈了。颜建蒙不禁后悔起来,现在他已经将结界上面的能量彻底地引动出来了,整个结界像一张大网布置在整片树林中,现在其他地方的能量都迅速地聚集过来,一齐来抵挡刀光的冲击。 如果现在颜建蒙停手,这些能量马上便会趁机冲过来,这与刚才结界只是简单的防御已经是完全不同了。现在颜建蒙想全身而退,唯一的办法只能将整个结界彻底地捣毁了。 可是如果这样做,无疑是将杨子民等人的心血毁于一旦,更有可能危及宋玄的安全。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颜建蒙此时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他只能催动真元力,与结界冲击过来的能量形成一个僵持。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情势有些不妙了,因为结界上面的能量越聚越多,并且奔涌得比刚才更快了,显然马上要发动对自己的进攻了。 “老王,我要对不住了。” 颜建蒙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将整个结界捣毁,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自己将会受到十分大的伤害。 他催动真元力,顿时手中的龙鳞刀发出了龙吟一般的响声,一道道暗青色的刀光迅速地向结界冲击过来。整个结界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立即剧烈地颤动起来,上面的波纹飞快地旋转着,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小旋涡,看样子不用多久就要被冲破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结界里面传出一个清峻的声音叫道:“请问外面的是哪位朋友?” (本章完)

第110章 邪恶来临1 “啊,是杨老?” 颜建蒙急忙应道,“杨老,是我,颜建蒙。” 这一次他的呼叫声立即穿过结界传了进去。只听到那个声音微微吃惊地“哦” 了一声,随即只见结界里面一道淡淡的影子飞快地从一团浓雾中飞了出来,转眼间便来到了近处,正是杨子民。 “啊,小蒙,真的是你?” 杨子民在结界里面,望着眼前的情景,不禁吃了一惊。要知道这个结界可是集合他与王怀英、申思三人之力布置而成的,虽然不是什么高级的结界,但也是非同小可了,想不到居然抵挡不住颜建蒙一人之力。 其实他也是高估了颜建蒙的实力,以颜建蒙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能这样轻易地冲破结界,他所依仗的大部分都是因为手里的这把龙鳞刀而已。 “是我,杨老,看见你真是太好了。” 颜建蒙也惊喜地叫了起来,可是他却一点不敢松懈。 杨子民忙道:“小蒙,你不要着急,现在咱们俩同时行动,你将真元力收回去,我也将结界上面的能量收回来,好,我数一二三,咱们就马上收力。” 颜建蒙急忙道:“好,杨老,我听你的。” “一、二、三……收力!” 在杨子民的叫声中,两人立即同时收力,嗖嗖两声响,空中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能量好像两根布带一样,同时飞了回去。颜建蒙手中的龙鳞刀光芒一闪,发出来的声响立即停息。 而面前的结界也突然消失于无形。看到杨子民用一种微微错愕的神情望着自己,颜建蒙心中愧疚万分,忙道:“杨老,我……” 杨子民脸上露出宽厚的笑容,道:“不说这些了,你来这里肯定是想见宋玄,跟我来。” 说着,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便向树林深处走去。 颜建蒙急忙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只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一片树林和浓雾之中,浓浓的雾气将两人的身影吞没在里面。不过一会儿,两个人便来到一座深潭旁边,隔着好远就感觉到一阵阵寒气袭来。水潭四周的雾气更浓更重,好在颜建蒙目力远胜于常人,这才将四周勉强看清楚。只见水潭的四周长满了许多奇怪的植物,散发着潮湿而清凉的香气。王怀英和一个老和尚盘膝坐在水潭的旁边。听见脚步声,两人都转过头来。那老和尚轻轻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王怀英脸现诧异之色,立即起身道:“小子,是你?你怎么……” 他随即好像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太大了,急忙将声音压低。 颜建蒙点点头,也压低声音道:“老王,是我,我老大他在哪里?” 杨子民在一旁轻声道:“小蒙,你不要着急,宋玄就在这水潭里 面,现在的雾气太大了,过一会儿你就能看见他了。” 说完,盘膝坐在地上,全然不顾地上十分潮湿。 颜建蒙也只好盘膝坐在地上,他凝运目力向水潭中望去,只见水潭被浓浓的雾气笼罩着,最多也只能望出三四米远,根本看不到宋玄。 他有心想问,但看见杨子民和王怀英都坐着不说话,一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又向那名老和尚看了一眼,心里暗暗想:“他一定就是申思大师了。” 他随即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水潭中,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心中暗暗想:“他丫丫的,怎么这么大的雾气,什么时候能散开呀?” 也许老天有心照顾他的情绪,郁积在水潭四周的雾气开始慢慢地散开了。四周的景致渐渐清楚地出现在眼前。突然颜建蒙全身一震,他看见水潭中有一个脑袋浮在外面,正是宋玄。 只见他双眼紧闭,脑袋上蒙着一层白霜和雾气,脸上也是一片惨白,好像没有半点生气一样。颜建蒙差点便要叫出声来,眼中已经露出既兴奋又焦灼的神色。 杨子民转过头来,道:“小蒙,你不要着急,现在宋玄治愈的效果还不错,这洗心潭里面的潭水清凉无比,渗肺入骨,对清除他元婴中的杀气和散去他体内的燥热之气十分有帮助,只要他继续治疗下去,再过一段日子他便能从里面出来了。” 颜建蒙忙问:“那到底还要多久?” 杨子民微微一愕,随即沉吟道:“这个我也说不出来,具体就要看宋玄治疗的效果了。” 颜建蒙心中一急,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王怀英忽然说道:“喂,老古董,你说这话有个屁用,说了岂不是跟没说一样,现在宋玄在这里已经泡了好几天了,照你这种说法,如果情况不好,他岂不是要在这里泡一辈子?” 杨子民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快些将他治好吗?宋玄现在不光体内的灵力变得十分凌厉霸道,而且他的元婴也充满了一种邪恶的杀气,要想将这种邪恶的力量清除干净,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说到这里,脸上显得十分无奈。颜建蒙听到这里,突然想起上次宋玄发狂的事,不禁脸上变色,喃喃地道:“难道天梵邪针的杀气真的将老大的元婴控制住了?” “啊,小蒙,你说什么?” 王怀英坐在他旁边,首先失声问道。“老王,事情是这样的。” 颜建蒙急忙将华威道人与宋玄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他一说完,就连申思大师也惊诧地睁开了眼睛。杨子民和王怀英更是无比震惊地望着颜建蒙。 “小子,你和小玄搞什么,这种事情怎么现在才说?” 王怀英不满地 瞪圆了眼睛。 颜建蒙无奈而痛苦地道:“老王,你以为我想啊,是老大叫我不要告诉你们的。” 王怀英更是有气,道:“小子,你就知道听你老大的,现在倒好了。” “好了,老王,小玄这样做也是怕我们担心。” 说到这里,杨子民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件事越来越麻烦了。” 说着,转过头来,向申思道,“大师,你看这件事……” 申思合十道:“杨居士,你不必心急,这位小施主的症状虽然十分棘手,却也并非没有办法。” 杨子民忙道:“大师难道有什么好法子?” 申思不说话,抬起头,忽然望着远处的云雾山主峰,目光中闪过一片苍茫之色。 杨子民忙道:“大师,你的意思是……是说去找路远大师?可是路远大师一直以来仙踪缥缈,我们就是去的话,能见到他吗?” 申思合十道:“这位宋玄小施主曾经与路远大师有过一面之缘,并蒙路远大师之惠,这才有了今天的修为,所以他们两人的机缘十分深厚,老衲虽然没有把握一定可以找到路远大师,但尽可一试。” 杨子民忙道:“那好极了,就劳烦大师了。” 说到这里,向王怀英道,“老王,你与小蒙就在这里守着小玄,我与大师走一趟。” 王怀英道:“好,老古董,你就放心与大师去,我会好好看着小玄的。” 杨子民转头向水潭中的宋玄看了几眼,然后向申思道:“大师,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吧!” 申思合十道:“杨居士,请!” 杨子民也不客气,当先迈步而去,申思跟在后面。眼前人影一闪,两人已消失在远方的雾气之中。 颜建蒙眼见两人去远,心中暗暗想道:“难道他们所说的那位路远大师就是将玉简传给老大的那位不知道姓名的老和尚?嗯,一定就是他,不然的话申思大师不会说他与老大机缘深厚。” 一时间不禁对那位路远大师有说不出的好奇,忍不住问王怀英道:“老王,刚才他们所说的路远大师是什么人?他是不是很厉害,找到他就能将老大治好吗?” 王怀英脸上露出一种崇敬之色,道:“小蒙,你有所不知,这位路远大师乃是我们修真界一位道高望重的老前辈,他慈航普度,修真界受他恩惠的人成千上万,只是这几年以来他便隐居起来了,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直到前两年,我们碧瑶宫才得知他隐居在这里,只是怕打扰他的清修,所以一直不敢冒昧。 现在小玄虽然情况不太好,但我想只要路远大师肯帮忙,小玄一定会安然无事的。” 说到这里,话声中已经掩饰不住一种激动和喜悦之情。 (本章完)

第111章 邪恶来临2 颜建蒙霁然色喜,道:“那好极了,老大他吉人自有天相,我想杨老和申思大师一定能找到路远大师的。”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向云雾山主峰的方向望去,只见云雾紧裹,缥缈虚无,好像天界仙境一样,根本看不到主峰在哪里。 他心中暗暗道:“杨老,申思大师,你们可一定要早点找到路远大师,老大可就全靠你们了。” 他的一颗心已经紧紧地为宋玄悬了起来。可是万事多磨,他与王怀英在水潭边等了近两天,仍然不见杨子民和申思回来。两人不禁忧急起来。水潭中的宋玄对这些根本不知道,仍然在水潭中载沉载浮,露出水面的脑袋上仍然白茫茫一片,头发上已经冻成了冰块。颜建蒙看着他的这副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恨不得现在泡在水潭中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他用手试过潭水,潭水冰冷刺骨,单单一只手泡在里面就觉得难以忍受,更何况宋玄泡在里面已经有好多天了。但是如果不是这样,宋玄身上的杀气可能早就发作了。王怀英劝慰道:“小蒙,你不用着急,我想老古董他们今天一定会回来的。” 他虽然劝慰颜建蒙,可是心里比谁都急,心里不禁暗暗乱骂:“老古董啊老古董,你这个老小子是怎么搞的,如果小玄有什么不测,我老王跟你没完。” 他与颜建蒙焦急地在水潭边又等了大半天,可是四周仍是没有一点动静。王怀英终于忍不住了,道:“小蒙,你就在这里守着,我去找找他们,看那个老小子搞什么!” 颜建蒙惊道:“怎么,你要去找他们?” 王怀英脸上已经有了怒气,道:“我当然要去找他们了,不然怎么办,难道咱们要一直等下去吗?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他们找回来的。” 说着从身上取出一个灰布袋子,递给颜建蒙道:“这里面是玄冰石和冰髓晶,如果你看到潭水的温度上升了,就马上抓几块丢到水潭中。” 这两天来颜建蒙见过他将一些玄冰石和冰髓晶丢到潭水中,闻言将袋子接了过来,道:“老王,你可一定要快去快回。” “好!” 王怀英答应了,刚说完便迫不及待地冲出了树林,转眼间便消逝无声。 颜建蒙守候在水潭边,望着宋玄像一个冰人一样,心中始终忐忑难安。他时而在水潭边,时而蹲下,时而坐在地上,时而又焦急地来回徘徊。时间过得好慢好慢,天地间的一切好像凝滞了一样。 突然他发现了一些异样,只见水潭中飘散着的淡淡雾气飞快地升腾起来,而宋玄脸上和头发上的白霜似乎减少了不少,他雪白的脸庞也露出了几抹红亮的颜色,他身边的潭水隐隐地透露出一种热光。 “啊,老大。” 颜建蒙失声叫了一声,心中大震,急忙将几块玄冰石和冰髓晶丢到潭水中。潭水中吱吱几声响,寒冷无比的玄冰石和冰髓晶一接触到潭水,立即被潭水慢慢融化掉了,同时潭水的温度立即降低了下来。潭水散发出来的热光慢慢减弱了下来,可是只过了一会儿,宋玄脸上的红光又开始慢慢地强了起来,他脸上也露出一种痛苦的神色,这种表情颜建蒙已十分熟悉了,正是宋玄体内的杀气慢慢要 发作出来的表现。 颜建蒙吓了一跳,急忙又丢了七八块玄冰石和冰髓晶到潭水中。 可是只稍稍减缓了一下潭水温度上升的速度,过了一会儿,潭水的温度又开始向上回升。而宋玄脸上的红光更强了,头发上和脸上的白霜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脸上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以及他脸上痛苦的神情。远远看去,宋玄就好像一块烧红的铁棍放在水中一样,阵阵的烟雾不绝地从他身体向外面散发出来。到了此时此刻,颜建蒙当然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了,他颤抖着双手将布袋中剩余的玄冰石和冰髓晶都丢到了潭水中。 剩余的玄冰石和冰髓晶足有六七十块,顿时潭水的温度一下子降低了不少,冷冰的潭水一接触到宋玄火热的躯体,散发出来的烟雾更多了,将他笼罩在里面。可是还没等颜建蒙的心放下来,潭水的温度又开始回升了,宋玄就像一块灼烈无比的大铁块,这些潭水不能将他冷却下来,反而被他烤炙得温热了。 就在颜建蒙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宋玄脸上的神情已经越来越痛苦,他的身体在水中微微颤动着,脸上的肌肉已经痛苦地扭在了一起,并且阵阵的呻吟声从他嘴中传了出来。“老大,老大,你怎么啦?” 颜建蒙在水潭边,失声地喊叫起来。 宋玄在潭水中载沉载浮,整个人陷入到一种晕迷的状态中,哪里还能听得到他的叫声?宋玄全身已经像着火一样,身上的红光映得潭水都是一片通红,而他嘴中痛苦的叫声也几乎哑不成声了。 “老大。” 颜建蒙大叫一声,咚的一声,跳进潭水中,飞快地游到他旁边。潭水此时已经温热了,他伸手搂住宋玄,只觉得一片火烫,就好像摸到了一块烧红的铁块一样。颜建蒙一时也顾不了这么多,伸手将他紧紧搂住,慌急地叫道:“老大,老大。” 宋玄此时已经处在一种半晕迷的状态之中,他听见颜建蒙的叫声后,用一种惊慌而嘶哑的声音道:“你……你是谁?” 颜建蒙吓得一颗心好像要从胸中跳了出来,忙道:“老大,是我。” 宋玄双眼中射出几丝喜色,嘴里嚅动着,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话。颜建蒙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忙道:“老大,你说什么?” 宋玄此时全身都痛苦地痉挛起来,哪里还能说出话来?颜建蒙想也不想,急忙伸出双手按住他的前胸和后背,将全身的真元力转化成一道道冰冷的气息灌注到他的体内。 宋玄全身好像要燃烧起来了,在一道道冰冷气息的浇注下,稍稍减轻了一些痛苦。颜建蒙大喜,倾尽全力地将体内的真元力转化成冰冷的气息灌注到宋玄的体内。他这样做虽然暂时可以镇住宋玄体内灼烈的热气,但却十分的危险。 因为宋玄此时就像一座正在喷发的大火山,他则像一座小冰山,灌注过来的真元力就像一道道雪水一样,根本不能将火山彻底地扑灭。 而且火山肆虐喷涌,不过一会儿便开始烤炙焚烧冰山,冰山立即开始融化起来。颜建蒙尝到了这种烈焰焚体的感觉,一开始他还能用自身的真元力护住身体,并努力地将冷冰的真元力贯注到宋玄身上,可是过不 多久便支撑不住了。 他可以松手不管立即上岸,那样他一点事也没有,可是他又怎么能舍弃宋玄而不顾呢? 宋玄一阵阵晕迷,早已忘了一切,他感觉到颜建蒙的身体还有几分凉意,所以紧紧地将颜建蒙搂住。颜建蒙强咬着牙齿不出声,身上的皮肉转眼间就要被烤熟了。 “老大。” 颜建蒙终于支撑不住了,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喊声。宋玄全身一震,倏地睁开眼睛,两道几乎闪烁着火花的目光看着颜建蒙,目光一开始显出几分诧异和焦灼,可是渐渐地充满了残忍和恶毒,他张嘴露齿,两只手好像铁钳一样紧紧地将颜建蒙箍住,颜建蒙只觉全身的骨骼咯咯乱响,好像要断裂一样。“老大。” 颜建蒙吓得大叫起来,可是宋玄好像没听见一样,两只手紧紧地将他箍住,同时张嘴向他的喉咙咬去。 颜建蒙吓得魂不附体,奋力挥动右拳打中宋玄的脸颊,可是宋玄丝毫不理会,依然张嘴向他咬来。眼看颜建蒙躲避不开,突然空中轰隆的一声,响起了一个震耳欲聋的雷鸣。 宋玄一呆,立即停下来。颜建蒙急忙挣脱出来,退到一旁,他本想逃回岸上,可是看见宋玄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心中一阵酸痛,竟然迈不开步子。这时急风阵阵,黄豆般大的雨珠已经从天上砸了下来。 雨点冰冷,打在身上,竟然一阵阵疼痛。颜建蒙全身酸软,在大雨的打击之下,竟然有些支撑不住。而宋玄在潭水中,任凭雨点打到身上,也是一动不动,他脸上的凶狠之色渐渐地消失了。颜建蒙不禁走上前几步,叫道:“老大。” 宋玄抬起头来望着他,眼中一片茫然。“老大,是我呀,我是颜建蒙,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颜建蒙只觉心中刺痛,声音不禁也哽咽了,不禁要走上前去,可是宋玄的眼睛中突然闪出几丝凶光,一时让颜建蒙不敢走上前。这时雨下得更大了,变成了瓢泼大雨,天空好像裂开了一道口子,哗哗的雨水倾泄而下,冰冷刺骨的雨点狠狠地打在两人的身上,仿佛要把两人打散架方才甘心。 颜建蒙心中一片冰冷,他随即大喜,因为这冰冷的雨点丝毫不比潭水逊色,完全可以将宋玄身上灼烈的热气和杀气冷却下来。他不禁满脸关切地望着宋玄。 只见宋玄眼中的凶光越来越淡,过了好久眼中的凶光终于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无助的神情,这神情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面对着眼前的****显得那么的无助和凄凉。“老大。” 颜建蒙心痛地叫了起来。宋玄好像被雷电击中一样,颤抖着抬起头来,看着颜建蒙的样子,他不禁后退几步,脸上的惧意更盛了。颜建蒙急忙冲上前,叫道:“老大,是我呀。” 可是宋玄突然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吓得连连向后退,突然他身子一歪,摔倒在潭水中。颜建蒙急忙上前将他扶住,只见他双眼紧闭,已经晕了过去。这时雨水哗哗作响,潭水已经涨高不少,淹到了两人脖子。颜建蒙急忙搂抱着他上了岸。因为知道冰冷的雨水对宋玄有好处,所以颜建蒙将他放躺在地上,任凭雨水狠狠地打在宋玄和自己身上。 (本章完)

第112章 邪恶来临3 大雨哗哗下着,好像不知道停歇一样,过不多久,四周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这场大雨下了大半天,才渐渐停息了下来,仍有霏霏的细雨不住地飘洒着。 宋玄泡在雨水中,身体冰冷,双眼紧闭,好像死了一样。颜建蒙正想将他扶起来,突然远处传来王怀英的呼叫声:“小蒙,小蒙。” 颜建蒙大喜,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声叫道:“老王,我在这里!” 远处传来王怀英的一声欢叫,跟着只听风声响动,三个人影从雨雾和树林中飞了出来。最前面的是王怀英,后面的则是申思和杨子民。房间内干爽清净,小几上的香炉内香烟袅袅,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清香。颜建蒙此时已洗了一个澡,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除了他之外,房中还有王怀英、马超、王莉、史银行等人。每个人都盘膝坐在蒲团上,面前放着一杯龙井茶。茶水汤色碧绿明亮,水中茶叶完整鲜嫩,叶底嫩匀成朵,稍懂茶道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难得一见的西湖龙井茶。西湖龙井茶享誉世界,有据可考已经有一千两百年的历史,是茶中的极品。 如果是其他人见到如此好茶,恐怕早就迫不及待地要品茗一番了,可是大家将茶放在一旁,并不多理会,只是专心听着王怀英讲话。 几人中间倒是王怀英一个人在喝茶,不过他也是牛吞驴饮一般,端起茶碗,一口便喝光了里面的茶,咂舌赞道:“这茶倒还不错,对了,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颜建蒙有些不耐烦地道:“老王,你搞什么,你说了半天都还没有说到正题,才说到你爬上云雾山主峰,遇上杨老和申思大师。” 王怀英伸手一拍额头,笑道:“哈哈,你看看我,一得意就忘形了,好,不说废话了,趁着老古董和申思大师在里面帮宋玄治伤的时间,我将事情的经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 说着,详细地讲了起来。原来王怀英苦等杨子民和申思大师两人不到,于是便一个人爬上了云雾山主峰。主峰上云雾飘散,好像仙境一样。王怀英不过一会儿便找到了杨子民和申思。 两人正盘膝坐在一堵石壁的下面,一动也不动。王怀英立时来气了,正要责问杨子民,忽然他看见在他们两人面前的岩隙中长着一株十分奇怪的草,这草宛若韭菜,中间有嫩茎,里面有几朵浅青色的小花蕾,盛着几颗露水,显得晶莹剔透。 王怀英一时呆住了,他随即又发现石壁上竟然有几行小字,写的是一首七绝诗:“苍云石壁孕奇葩,凌霜值雨开灵花。机心收尽诸魔伏,大道得修洗铅华。” 王怀英一呆,忙问杨子民缘由。原来石壁上的字迹是路远大师的,他好像早就知道有人会来找他,所以便在石壁上留了一首诗,而他本人却杳然无踪。杨子民和申思认真看了半天的诗句, 终于大体明白了诗中的意思。路远大师显然知道他们是为了宋玄的事来找他,于是便留下了这株“仙灵花。” 这种花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珍贵奇花,有着非同一般的神奇功效,它可以固本培元,帮助修真者提升实力、修炼元婴,防止修真者在危险的关头走火入魔。 后来这种花不知什么原因越来越难成活,到了近几百年,几乎已经很难再看到它的踪迹了。杨子民和申思也是多年以前曾见过一次,想不到这次又有机会重见此花。 两人见后大喜,以宋玄目前的状况来看,只要有了这株仙灵花,必定可以将他体内的杀气压制住。可是这种花花期极短,每次开花都是在霜降或者下雨的时候,每次开花半个小时,只有在它开花的时候将整株花挖出来才有效果。王怀英听两人这么一说,方才恍然大悟。三人在石壁下守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仙灵花开花,这才摘花下山而来。回来之后,申思大师和杨子民立即将宋玄带进内室疗伤,而其他人则坐在外面静等闲聊起来。 听王怀英说完,房中每个人都消除了心中的疑惑,颜建蒙更是高兴地道:“老王,照你这么说,老大这次一定能彻底治好啦。” 马超、王莉等人却没有他这样乐观,虽然他们跟颜建蒙一样,也想宋玄马上好起来,但毕竟宋玄元婴中的杀气太厉害了,单凭一株仙灵草恐怕还不能马上将那些杀气清除干净。几人在外面焦急地等了三四个小时,杨子民和申思大师终于出来了,两人脸上都是汗水,显得有些疲惫,可是眼中却露出了喜色。 颜建蒙冲上前,忙问:“杨老,我老大呢?他怎么样?” 杨子民微笑道:“小蒙,你放心吧,现在小玄已经服了那株仙灵草,另外我和申思大师刚刚还帮他打通了闭塞的经脉,现在他已经可以自己疗伤了,凭他的修为,我想不用多久他便能恢复如常了。” 颜建蒙喜叫道:“那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就去看他。” 杨子民道:“现在还不行,小玄正在疗伤呢,你待会儿再去也不迟。” 颜建蒙答应了,心中十分高兴。 正像杨子民所说的,宋玄在内室中独自修炼了六七个小时之后,便从里面出来了。他神情如旧,跟以前没有半点分别,所不同的是他额头上隐隐约约的还有淡淡的黑影,这一点若有若无的黑影当然也只有申思、杨子民和王怀英看得出来。两人不禁都是暗暗忧虑,互相对视了一眼。颜建蒙看见宋玄安然无恙地出来,心中欢喜逾恒,哪里会注意这些? 冲上前拉住宋玄,嚷嚷着笑道:“老大,真是太好了,看样子我们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去了。” 杨子民微微一笑,说道:“小蒙,我们可没有着急回去,这里山清水秀,景色迷人,我们还要在这里多待上一段时间 。” 颜建蒙笑道:“既然你们愿意待在这里那更好,我还想在这里多玩玩呢。” 杨子民悄悄向宋玄看了一眼,笑着向申思大师道:“大师,我们这么多人住在这里,恐怕要打扰天音寺的清静了。” 申思大师双手合十,微微一笑道:“无妨无妨,只要各位肯住下来,小寺生色不少,老衲也是求之不得。” 宋玄其实如何不明白杨子民的用意,他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为了自己。宋玄知道,虽然自己吞食了仙灵草,但元婴的杀气并没有清除干净,而是像以前一样,那杀气又重新隐藏到了元婴之中,有可能以后还会重新涌出来。想到这里,他一方面对杨子民和申思暗暗感激,另一方面心中也不禁暗暗忧虑,可是同时他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他表面看起来十分亲和随意,可是性格却有些倔犟和孤傲,他不喜欢接受别人的怜悯和帮助,虽然对方没有一点的恶意。 他走上前去,道:“杨老,你们的好意我知道,不过你们不必为了我一个人待在这里,现在冯鹏魔尊虽然元气大伤,不能出来为祸人间了,可是一旦让他恢复元气,到时恐怕就很难对付他了,你们还是下山去吧,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行。”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都不禁将眼光注视到他身上,有好奇、有疑惑、有吃惊、有不解……杨子民更是心弦触动,暗暗道:“看不出他年纪轻轻,却是如此的要强。” 于是笑了笑,道:“小玄,你不要多想,我们留在这里可不单单是为了你,我们也有事要找申思大师商量。至于冯鹏魔尊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明天一早老王可以与小马他们先回去,冯鹏魔尊已经被你打败,他受的伤一定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我想他短时间内根本不会再出来。” 说着,他微微一顿,又笑道:“我已经是好几年没来云雾山了,现在来了,说什么也要与申思大师多下几盘棋,怎么,人家主人还没有赶我走,你就想赶我走吗?” 宋玄知道他是想留下来照顾自己,听到这里,心中更是感激,也不好多说什么了。颜建蒙一双眼睛盯着宋玄,心中暗暗担心:“看来老大他的伤还没有好。” 第二天一早,马超带着王莉和史银行离开了云雾山。本来杨子民是想让王怀英先回去,可是王怀英死活不肯回去,说什么也要陪宋玄和颜建蒙。杨子民拿他没有办法,只好作罢。 于是几人继续在天音寺住了下来。杨子民和申思大师似乎知道宋玄有足够的能力自己修炼疗伤,所以两人不再多问什么,只是取出一瓶圣雪百草丹,送给宋玄每日定时服用。宋玄知道这是申思大师多年努力才炼制而成的灵丹,于是也不多说什么,收下之后心中暗暗感激。 这瓶圣雪百草丹的确是对他有很大的帮助。 (本章完)

第113章 邪恶来临4 杨子民与申思两人每日或下棋,或饮茶,或炼药,或寻幽探秘。两人屐齿留痕,香炉飞影,浩然逸气超乎于尘垢之外,颇有一种“泉石野生涯,烟霞闲骨格” 的潇然洒脱的味道。不过这可苦了王怀英,他留下来本意是想和宋玄及颜建蒙四处去玩玩,可是颜建蒙每天都陪着宋玄去洗心潭,根本没有多少时间跟他在一起。宋玄每次泡在洗心潭里面少则三四个小时,多则七八个小时,渐渐地每天泡在潭水中成了他必修的功课。另外宋玄还找来一些经书,没事的时候总是翻出来默诵,遇上不懂的地方便去请教申思。申思见他如此谦虚好学,心中十分高兴,总是毫无保留地加以讲解。 除此之处,宋玄更多的时间花在了修炼元婴之上。 他知道自己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元婴中的元婴杀气。 这股杀气像是附骨之蛆、随身之影,恐怕在很长的时间内都会死跟着自己。 短时间内想将它全部消除根本是不可能的。 仙灵花之所以能将这些杀气压制住,是因为仙灵花本身可以产生一种至纯至洁的仙灵之气,这股仙灵之气迅速与体内的灵力融合,将灵力中的杂质排出体外; 当仙灵之气到达元婴时,又与元婴中的灵气相融合,形成一种更加强大的灵气。这种灵气虽然也可以对元婴的修炼起到很好的促进作用,但它最大的作用是清除元婴中的杂质,元婴杀气是一种很强大很厉害的杀气,仙灵之气虽然厉害,但是只能消融掉很少的一些杂质,并不能消除杀气中的本因杀气。本因杀气是杀气的根本,杀气完全由本因杀气滋生长成,本因杀气不消除,就是消除再多的杀气杂质也是枉然。仙灵之气毕竟是至纯至洁的,它与宋玄元婴中的灵气融合形成的灵气与元婴杀气相抗,暂时便将煞性压制住了。只要宋玄不像上次大战冯鹏魔尊那样过度地催动灵力和使用本体元婴,杀气重新发作的机会不会太大。但是世间的事又怎么说得准,以后可能会遇上比冯鹏魔尊更加厉害的敌人,到时纵是不想过度催动灵力也是不可能。这就好像是一把双刃剑,有利也有害,完全要看自己如何把握了。 当然,宋玄还特意传授给颜建蒙许多的修真法门。现在的颜建蒙早已不是以前的颜建蒙了,他的修为虽然只达到了灵寂期,但是他体内能量蓬勃无比,对他以后实力的提升都是一个很有力的保证,这就像宋玄以前一样。宋玄将通天玉简上记载的各项修真术倾囊相授,毫不藏私。 颜建蒙虽然聪明过人,但一时间也不可能全部掌握,只能先记下来,以后再慢慢修炼。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转眼间过了一个多星期,每天在云雾山上泡洗心潭,读经书,吸取山林间的元气,澄清心绪,明澈机心,宋玄也感觉自己的精神好了许多,泥丸宫里面的元婴也变得比以前更加的眉目清楚了,而且泥丸宫似乎正慢慢地被修炼成了一个散发着紫色光芒的小房子。 他知道,自己正从元婴中期向元婴后期过渡,泥丸宫即将修炼成“紫府。” 只有真正修炼成了紫府元婴,才能真正的灵魂不灭,修成元神,看来离这一 天是越来越近了。 想到这里,宋玄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更多的却是对自己元婴中杀气的担忧。如果有可能,他真想这样长居下去,这里无忧无虑、与世无争的环境太适合他了。 从他步入修真的短短时间内,经历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他太想找个地方停下来歇一歇了。但是这种想法对他来说还是太奢侈了,毕竟有许多事还要自己去做。而且杨子民、王怀英和颜建蒙一直在这里陪伴自己,自己总不能让他们一直陪着自己吧。可是他们三人好像忘记要离开这里一样,每日里仍是言笑晏晏,从来没有提及半点要离开的话。他们越是这样,宋玄心里反而更加的不安起来。 这一天早上,宋玄仍像往常一样,与颜建蒙来到洗心潭,他泡在潭水中慢慢地澄心静虑。颜建蒙则坐在岸上修炼自己的真元力。宋玄静静地入定,不知不觉打开神识术,元婴的意识扩散出去,顿时之间方圆几里的任何情况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不知不觉神识来到了天音寺,通过神识术的扫描,他看见王怀英、杨子民和申思坐在一间厢房里面,似乎在讲什么。他本想将神识收回来,突然听王怀英失声叫道:“什么?老古董,你要我马上回去?” 宋玄不禁一怔,同时他还看到杨子民脸上的神情十分凝重,不禁认真聆听起来。只听杨子民道:“不错,老王,我是想让你先回去。” 王怀英忙道:“老古董,听你的意思是不是碧瑶宫出了什么事?” 杨子民点点头道:“不错,是出了一些事,不过不是碧瑶宫,而是九江城。” “九江城?” 这句话让宋玄和王怀英同时一惊。王怀英忙问:“九江城出了什么事?” 杨子民道:“老王,你有所不知,今天一大早,小马便打电话过来,说九江城从昨天傍晚出现了一些反常的现象,他们在西边的天空上发现了一团十分诡异的黑云,这团黑云充满了妖气,十有八九是一个十分厉害的妖怪散发来的。” “啊,妖怪的妖气?小马他们不会看错了吧?” 王怀英一怔,随即忙叫了起来。杨子民道:“我问过小马,他说他认真观察过,那一团诡异的黑云确实是妖气,而且我养的那只‘灵犀鸟’从昨天傍晚黑云出现的时候起,就开始不停地向西边啼叫示警。” 王怀英起身来,骂道:“他奶奶的,看样子真的又有厉害的妖怪出现了,好,这一次我老王要好好露一手,老古董,既然真的有厉害的妖怪出现,那咱们马上回去。” 杨子民道:“老王,你先回去,我再过一两天就回去。” “喂,老古董,你搞什么,怎么不一起回去?” 王怀英说到这里,突然省悟过来,道,“啊,你是不是担心小玄,所以要留在这里?” 杨子民点点头,道:“不错,我确实是担心小玄,虽然他这一段恢复的情况越来越好,但是他元婴中的杀气还是没能清除干净,如果他过度催动灵力,或者使用本体元婴,极有可能元婴中的元婴杀气又会马上发作出来。所以我想多留下来几天,好好地看看他康复的情况。另外,我和申思大师前天刚刚新炼制了一些圣雪百草丹,还要两天的 时间才能炼制出来。” 申思合十说道:“善哉善哉,杨居士如此慈悲心肠,真叫老衲汗颜。两位,如蒙不弃,那位小施主就交由老衲,两位尽可放心回去。” 杨子民忙道:“大师,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在这里滋扰多时,早已添了不少麻烦,现在又岂敢再来麻烦大师!况且现在九江城出现的那些情况只是猜测而已,并未见到真正的妖怪出现,我纵然是留在这里也不要紧,更何况有老王回去,什么事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王怀英不禁哈哈笑了起来:“老古董,你说了半辈子话,这句话最中听,你放心好啦,只要我回去了,纵是有什么厉害的妖怪我也叫它们有来无回。” 杨子民不禁也笑道:“好,老小子,这可是你说的,如果到时发生了什么事,我可要拿你是问了。” 王怀英笑道:“老古董,你放心好了,不过你也要记住,如果小玄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不会放过你。” 正说着,忽然听到外面悟性的声音道:“萧施主,廖施主,你们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们两位请稍等,我这就进去叫师父。” “不用了,我们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在宋玄的话声中,宋玄和颜建蒙来到房门外,轻轻敲了敲房门。王怀英哈哈笑道:“你们快进来吧,还敲什么门?我们刚刚还讲到你们呢。” “呀” 的一声轻响,房门推开,只见宋玄一脸的肃然,颜建蒙脸上也是少有的严肃。王怀英奇怪地道:“喂,你们两个小子搞什么,你们没事吧?” 宋玄忽然笔直地走上前来,脸色说不出的凝重,声音也是十分低沉:“杨老、老王,你们刚才的话我无意中已经听到了,你们不用瞒我了,如果你们为了我而留在这里的话,我说什么也不会心安,就让我跟你们一起回九江城吧!” 杨子民、王怀英对视一眼,一下子怔住了。申思大师双手合十,垂首无语。半晌杨子民才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中尽是赞赏之色,道:“好,小玄,我可以让你跟我们一起回去,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宋玄忙道:“好,你说,是什么事?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尽力完成。” 杨子民道:“其实这事并不是什么难事,我只要你答应我,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你都不要使用本体元婴。” 说完,他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宋玄。“好,我答应你。” 宋玄心中感动,答应了下来。几人简单收拾一下,随即辞别申思和悟性,下山而去,回到九江城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 几人不约而同地向西边的天空望去,果然看见西边的天际间有一团很大的黑云,飘浮在落日映红的天空中,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气味。这一团黑云在普通人看来与一般的乌云没什么区别,但在他们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惊心怵目,黑云所散发出来的妖气十分的强烈,虽然是在离九江城很远的地方,可是却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几人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就连王怀英也是一脸的凝重之色。 几人回到青云观,马超、王莉、史银行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他们。看见他们回来,眉宇间都浮现出几分喜色。他们更是高兴地看着宋玄。 (本章完)

第114章 比蒙巨兽1 宋玄心中感动,含笑向他们打招呼。 “好啦,大家都先坐下吧,现在事态严重,咱们也不多说什么客套话了。” 杨子民的额头皱成一个深深的“川” 字,又道:“小马,除了那团黑云之外,九江城和附近的市县还出现什么反常的现象没有?” 高玄道:“自从那团黑云出现之外,我和碧瑶宫的兄弟们便一直仔细注意九江城和附近市县有无异样的状况发生,到目前为止,地下水、动物、气象、地声与地光等都没有异常现象发生。当然,那团妖气十分厉害,它所能引发的异常现象和变化一定很复杂,我们或许还没有发现。” 杨子民听他这么一说,额头的“川” 字反而更深了,沉吟道:“看样子那团妖气比我们想象得还要严重。” 颜建蒙有些不解地插话道:“杨老,我们是不是想得太严重了,现在那团妖气离九江城还很远,并且附近的市县都没有什么反常的现象发生,我想可能只是……只是一只过路的妖怪。” 他的话一出口,其他的人都不禁笑了起来。王怀英哈哈笑道:“小子,你以为妖怪与人一样,还有过路不过路的吗?” 宋玄也道:“是呀,小蒙,妖怪可没有过路不过路这样的说法,那团妖气既然出现了,并且这样诡异强大,这就说明那只妖怪十分的厉害,它不出来则已,一出来必定惊天动地,到时真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此而遭灾,所以我们万万大意不得。杨老,我看那团妖气虽然离九江城还很远,但它的目标极有可能就是九江城。” 杨子民还未说话,颜建蒙便问道:“老大,你怎么认为那团妖气是冲着九江城来的?” 他问的这个问题也是叶老史和王莉所不解的,于是三人一齐望着宋玄。 宋玄道:“小蒙,不知你注意没有?那团妖气正借助风势慢慢地飘动,虽然表面看起来不知道它要飘向哪里,但它的妖气却是向九江城方向散发过来的,当然这也需要我们仔细查看才能看得出来。” 杨子 民赞赏地看了宋玄一眼,点点头道:“不错,宋玄说得很对,那团妖气确实是向九江城移动的,按照它移动的速度,我想还有两天的时间它就能到达九江城。” 他的这话一出口,除了宋玄和王怀英之外,其他人都吓了一跳,王莉忙问道:“杨老,你说的是真的吗?” 杨子民道:“我也希望我所猜测的是假的,不过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我纵然是想让你们不相信也没有什么理由,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我们如何能阻止那团妖气来到九江城,不然的话这里人群密集,到时便会有大量的无辜伤亡。” 王怀英一拍大腿,急急地说道:“老杨董,你还说这些做什么?既然现在事态紧急,那咱们就快些行动。” 杨子民道:“老小子,就你心急。这样吧,小莉,你和老史、小马三人马上通知碧瑶宫其他的人迅速赶过来,小马,你有没有通知刘老和张老赶过来?” 高玄忙道:“我还没有通知他们,是不是现在马上请他们赶过来?” 杨子民脸上露出一种难得的笑容,道:“等会儿还是让我通知他们赶过来吧,看样子这次我们碧瑶宫的四个老头子要联手作战了。” 说到这里,向王怀英笑了笑。 王怀英也呵呵笑道:“好哇,到时我们可以比比看了,到底我们四个人中间哪一个更厉害一些。” 宋玄以前听高玄说过,碧瑶宫中有五名德高望重的老人,除了杨子民和王怀英之外,另外三人分别叫刘明奇、张涛和申海广,五个人合称“碧瑶五老。” 其中申海广的年纪最大,修为也最高,他自从十二年前闭关修炼之后一直没有再出来。其余的四老杨道热肠,一直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深受大家的爱戴。现在杨子民竟然调动四老之力一起去应付那团妖气,看起来此事真是非同小可。 “可是自己呢,为什么他刚才没有提到自己呢?” 宋玄不禁着急起来,他还没有说话,颜建蒙已经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杨老,那……那我和老大呢 ,我们做什么呀?” 杨子民似乎知道他会有此一问,微笑着道:“小蒙,你放心,我不会忘了你和小玄的。我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 颜建蒙喜叫道:“什么事?” 杨子民道:“那团妖气很快便会来到九江城了,我和老王他们会尽力想办法将它引开,引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然后再想办法对付它,不过我心中还有一个疑惑。” 说到这里,声音不禁一顿。 宋玄点点头道:“不错,那团妖气为什么会朝九江城这个方向过来,确是挺让人疑惑的。” 杨子民笑着看了看宋玄,道:“小玄,我们想的真是不谋而合,这样好了,你就和小蒙两人在九江城好好调查一番,很有可能会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这样的话也有利于对付那只妖怪。” 宋玄知道他的用意,他无非是想让自己不与那只妖怪正面交锋,而确保自己的安全。他目前的处境也确实不便贸然催动灵力,想到这里,他暗暗感激,于是就答应下来。 颜建蒙本想与其他人一起去对付那只妖怪,可是想到杨子民在飞来山的一番话,立即住口不说了,心里暗暗道:“老大现在身上的杀气还没有完全消除,我怎么能离开他。” 杨子民又讲了几句,大家然后分头行动。 碧瑶宫的人行动很快,第二天天刚亮,刘明奇和张涛就来到青云观,刘明奇身材很高,人也很瘦,高高的颧骨,深深的眼窝中是一双闪着精光的灰褐色眼睛,看得出他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人;张涛则和气得多,中等的身材微微有些发福了,头发和胡子微微发白,脸上始终露出一种温和的笑容。 除两人之外,还来了二十多名修为水平不错的碧瑶宫成员。这些人的水平都与马超差不多,看样子这次他们出动了碧瑶宫所有的精华了。 杨子民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便带着这些人离开了青云观。王莉和马超则留下来去联系,做一些必要的应急准备工作,当然这都是在不惊忧市民的前提下进行的。 (本章完)

第115章 比蒙巨兽2 偌大的一个青云观转眼之间变得空荡荡的。宋玄与颜建蒙也走出青云观,来到了大街上。大街上人头攒头,熙熙攘攘,一片热闹景象。 来到大街上,颜建蒙悄悄向宋玄脸上看了一眼,见他神情镇定,心中这才放心,问道:“老大,咱们现在到哪里去?” 宋玄不答,望着西边的天空,脸上的神情十分的奇怪,似是诧异,似是疑惑,又似是不解。 颜建蒙忙道:“老大,怎么啦?” 宋玄指着西边天空中的黑云,道:“小蒙,你有没有看到,那团妖气十分的古怪,跟昨天有一些不一样了?” 颜建蒙抬头看了看,奇道:“没有呀,我觉得倒与昨天的差不多,老大。” 转头一看,只见宋玄双眉皱紧,神情之间十分的凝重。 宋玄这样忧心是有理由的。只要是妖怪,身上都会有妖气。一般的妖怪妖力不强,所以修真者凭借异眼灵瞳就能看出它的真实身份,有一些妖怪本身的妖力十分强大,可以完全将自身的妖气隐藏起来,使大家不能发现它。 这些厉害的妖怪一般都隐藏于深山大泽中,很少会来到都市之中,可是也有一些妖怪会跑出来为祸人间,造成巨大的杀孽。一百多年前,出现一只千年蜈蚣精,结果使得三百多人因而丧命。后来几十名修真者倾心合力,才将它铲除掉。 那些厉害无比的妖怪一般不轻易出来,可是一旦出来便会暴戾无比,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所以杨子民等人才会这样的紧张。 昨天看到这团妖气的时候,宋玄也一直坚信有一只厉害无比的妖怪在慢慢向九江城靠近,可是刚才他心里却冒出一个不同的看法。这团黑云所透露出来的气息可以说是妖气,也可以说是一种不知名的诡异能量气息。这种能量气息远看与妖气没有什么区别,但仔细观察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具体是什么细微的差别?宋玄倒说不出来,只是隐约地感觉到。就是再退一步讲,就算这团气息是一只十分厉害的妖怪散发出来的,可是为什么这只妖怪只是在九江城的附近徘徊?为什么不直接冲进九江城?难道它有什么顾忌不成? 宋玄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之谈,那团妖气如此的强大,如果说它顾忌害怕,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 宋玄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自己也说不上来。难道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他不禁苦笑摇头。 但是他属于那种打破沙锅问到 底的人,向西边的那团黑云看了一会儿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道:“小蒙,咱们也去那边看看。” 颜建蒙听了自然很高兴,可是担心宋玄身上的杀气,迟疑地道:“老大,咱们真的要去呀?” 宋玄知道他的心思,笑道:“小子,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什么事的!如果真要动手,还有你呢,我就在一旁看你们打好了。” 颜建蒙忙道:“老大,这可是你说的,到时你可别抢着先动手,你就是再手痒也要在一旁。” 宋玄笑道:“好啦,咱们快走吧。” 说完,迈开步子向西面疾奔而去。 两人脚步奇快,风驰电掣般,不过一会儿便去了几十里。突然颜建蒙感觉到身后有一个不弱的能量波动紧紧地跟在后面,看得出是特意跟踪他们的,忙低声道:“老大,后面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宋玄其实早就察觉到了,点点头道:“不要理她,咱们快走吧。” 说着,走得更快了。颜建蒙一怔,随即跟在后面。 两人这次奔行得更快,不过片刻便将后面的那个能量波动扔在后面。可是还没有等两人放慢速度,那人突然飞快地追了上来。 颜建蒙怒火上涌,道:“老大,那家伙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我倒要看看,是谁敢这样跟着咱们!” 说着,停了下来。 宋玄笑道:“小子,你不用看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跟着咱们的一定是王莉。” “王莉?” 颜建蒙有些不相信。 可是不过一会儿就证明宋玄说得没错。两人躲在路边的草丛中,不过一会儿便看见王莉从后面追了上来,她奇怪地向四周看了看,最后还是继续向前面追了过去。 颜建蒙不解地道:“老大,原来真的是她,她为什么要跟着咱们呀?” 宋玄苦笑道:“我想这也许是杨老的意思吧,他们一定是担心我不听招呼,跑过去与那只妖怪动手,他们这也是出于一片好意。” 颜建蒙插话道:“老大,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不要去了吧,如果让他们看见你,就……就不太好了。” 宋玄有些责怪地道:“喂,小子,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好了,咱们快走吧。” 说着,远远地跟在王莉的后面,向西面而去。颜建蒙只好跟在后面。 王莉前进的速度也是极快,但是丝毫没有发现两人跟在后面。跟了几十里路,忽然宋玄指着天上的黑云,吃惊地道:“小蒙,你快看。” 颜建蒙抬头望去,只见西边天空中的黑云忽然 在空中变成一个十分奇怪的黑色人影,那人影有头有眼,有手有脚,虽然不是太清晰,可是仍能清晰地分辨出那个人影的特征和轮廓。 “啊,这个人是……冯鹏魔尊?” 颜建蒙惊骇地看出这个人影竟然跟冯鹏魔尊有七八分相似,不禁张大嘴巴合不拢了。 宋玄的声音中也透露出惊讶:“不错,这个人影是冯鹏魔尊。” 他心中顿时一震,难道这一切是冯鹏魔尊在背后捣鬼不成?可是上次冯鹏魔尊就已经被他打得几乎魂飞魄散,应该不可能还有能力与自己对抗,难道他报仇心切,已经不要命了? 他这么一想,心中更是疑惑,这时只见空中的那个黑色人影忽然化成一道长长的黑云,掉头向东面飞快地逝去。 “啊,它想走。咱们快赶。” 宋玄叫了一声,飞快地向东面追去。他与颜建蒙飞行的速度比刚才还要迅速,可是空中的那一道黑云也是十分快,远远望去就像一条飞舞的黑龙一样。 转眼间,两人便看见王莉一面看着天,一面飞快地向前面追,看来她也看到了空中的那一道黑云。 宋玄也不说话,从她身边一飞而过。颜建蒙从她身边过去的时候,像是故意气她似的大声笑道:“喂,王女侠,你怎么这样慢呀,如果还不快点,你就用不着再跟来了,哈哈。” 王莉望着两人轻烟般远去的身影,她心中发狠:“好,我就不信追不到你们。” 可是她拼尽全力去追,也追不上,只能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暗暗生气。 “老大,你悠着点,不要跑得太快,你放心,那家伙跑不了。” 颜建蒙一边跑,一边还不忘注意宋玄不要跑得太快。宋玄笑道:“小子,你倒是不忘记保护我这个‘病号’。” 他也看出那一道黑云逃不了多远,所以也不用太过用力。 两人越追越近,只见那一道黑云从半空中飞下来,越飞越低,笔直地冲向不远处的几座山峰。突然那一道黑云像被打落一样,重重地落到了山峰后面,顿时那几座山峰的后面黑云滚滚,妖气阵阵。 宋玄再也顾不得了,催动灵力,施展瞬移术,顿时将颜建蒙远远地抛在后面,一道白光一闪,他已经消失在远方了。 颜建蒙心中大急,拼命地跟去。 宋玄此时已经来到了前面的山峰之中,只见那一道黑云像一条黑龙一样,正飞快地落入前面的一片树林之中。同时他发现有二十多人穿林飞岩,飞快地向那道黑云追去。 (本章完)

第116章 比蒙巨兽3 宋玄一凝神,这才发现原来这些人竟然都是碧瑶宫的人。还没等他说话,只听王怀英的呼喝声从对面传过来:“喂,你是什么人?” 宋玄纵声叫道:“老王,我是宋玄!” “啊,宋玄!” 王怀英明显地吃了一惊。 “老王,是我。” 宋玄又叫了一声,像一道轻烟似的飞身向王怀英声音来的方向飞去。 飞过一片悬崖和树林,只见王怀英和几名碧瑶宫的人正在几棵松树下面。宋玄叫道:“老王。” 说着,从树顶缓缓降落。 “啊,小玄,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王怀英又惊又喜,迎上前来。 宋玄笑道:“老王,现在不着急说这些。对了,杨老他们呢?” 王怀英道:“好,咱们不说这些,咱们也快过去,老杨董他们都已经追过去了,哈哈,咱们可不能让他们占先。” 说完,当先冲了出去。 不过一会儿,宋玄等人便来到了一座山洞的前面,只见山洞前着许多人,杨子民、张涛等人都赫然在其中。每个人都瞪大眼睛,紧张地关注着山洞。他们看见宋玄,脸上都露出诧异之色。 杨子民看了王怀英一眼,道:“老小子,是不是你将宋玄带来的?” 王怀英忙道:“喂,老杨董,你可不要冤枉好人,这次可是小玄他自己找来的,不信你问他。” 宋玄忙道:“杨老,对不起,是我自己找来的,你要责备的话就责备我吧。” 在一旁的张涛笑道:“好了,老杨,小玄既然来了就来了,咱们多一位帮手也好。” 宋玄笑了笑,凝目望去,只见一阵阵诡异的气息不绝地从眼前的山洞中散发出来,不禁眉头微皱,道:“杨老,那道黑云是不是钻到这里面去了?” 杨子民点点头道:“不错,我们紧紧追赶,追到这里的时候,那道妖气便钻到洞中去了,我们不敢贸然冲进去,所以让老冯和小马先进去看看。” 说到这里,神情间显得有些紧张。 正说着,突然山洞中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啸,所有的人都不禁惊叫起来,王怀英、张涛和宋玄首先冲进山洞。 其他的人正要蜂拥着冲进去,只听到杨子民大声道:“大家不要乱动,都在原地。” 说着,指挥其他的人守在石洞的外面。 宋玄、王怀英、张涛三人冲进石洞,只见从洞中散发出来的那一阵阵妖气正在飞快地减弱,前面的洞中不时传出一阵阵尖啸,并且还有一种暗黑色的光芒闪耀着。三人惊疑不定,飞快地冲进去,顺着暗黑色光芒来的方向蜿蜒前进,不过一会儿几人便来到一个石洞之中。 看见前面的情景,几人都是一怔。只见这是一个十分宽敞的石洞,比外面的石洞大得多,洞中闪耀着一团团暗黑色的耀眼光芒,照得人简直睁不开眼睛。洞顶上倒挂着许多钟乳石、石 笋,晶莹剔透,百怪千奇,不时有水滴从高处落下,溅出声声脆响。 几人稍一凝神,这才看清高玄和刘明奇在洞里面,两人向三人点点头,一双眼睛随即又一眨不眨地望着前面。只见前面的地上放着一个奇怪的铁鼎,这铁鼎不大,只有一个西瓜大小,一阵阵尖啸声和暗黑色的光芒正不住地从铁鼎中散发出来。 王怀英奇怪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正说着,突然从铁鼎中散发出大量的黑色烟雾。 几人吃了一惊,后退几步,急忙凝神戒备。 只见那些黑色烟雾飘散到空中,迅速地凝集在一起,转眼间形成一个狰狞可怖的人影。那人影张嘴露齿,脸上的表神十分的凶残和狰狞。 “啊,冯鹏魔尊!” 宋玄失声叫道。 空中的人影桀桀狂笑道:“好小子,你居然还记得我!好,这实在是太好了。” 几人同时大吃一惊,王怀英手一抬,便要动手,可是随即发现空中的只是一团缥缈虚无的幻影,不禁停下手来。 因为这个幻影不过是冯鹏魔尊残留的一些幽冥之气,施展结阴术和留声术凝化而成的,根本就不是冯鹏魔尊的元婴或者肉体,用不着动手,过不多久自然便会消散,再说也可以听听他到底想搞什么鬼。 冯鹏魔尊的幻影在空中不住地狂笑着:“小子,你一定很奇怪吧,为什么我要弄这么多的花样,嘿嘿,实话告诉你们,你们不让我活,我也不会让你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到时不光是你们,就是整个九江城也没有一个人能活得了,哈哈哈。” 纵声狂笑着,黑影在空中剧烈地抖动着。 王怀英怒吼道:“放你妈的狗屁,冯鹏魔尊,你现在死都已经死了,你想报仇的话就等着下辈子吧。” 黑影在空中哈哈地狂笑着:“王怀英,你不过是一只没有头脑的蠢猪罢了,我在临死之前已经使用黑暗召唤术,将比蒙巨兽唤醒,再过几个小时,比蒙巨兽便会光临九江城,哈哈,到时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比蒙巨兽?” 宋玄心中一震,不禁脸上变色。 王怀英一呆,忙问:“小玄,你怎么了,这比蒙巨兽是什么东西?” “比蒙巨兽是一种远古怪兽,是天底下最凶残的怪兽之一。” 宋玄似乎已看到了比蒙巨兽四处吃人的惨状,不禁怒目瞪着空中的黑影。 冯鹏魔尊在空中得意地狂笑道:“小子,看来你也知道比蒙巨兽的厉害,哈哈,到时整个九江城便会因为你化成一片废墟,你……” 说到这里,突然轰的一声,空中的黑影碎裂纷飞,同时那只铁鼎也是轰的一声,炸成了碎片。原来王怀英怒不可遏地发出灵力将它们击碎了。 王怀英大笑道:“哈哈,叫你还在这里乱放狗屁,小玄,这家伙纯粹是胡说八道,咱们不用理他。” 宋 玄脸上的神情却显得十分凝重,道:“不,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什么?他说的是真的?小玄,你真的相信那家伙的胡说八道吗?老冯,老梅,你们说说,这天底下到底有没有比蒙巨兽那种东西。” 王怀英一面说,一面望着刘明奇和张涛。 刘明奇不答,脸色却有些难看。张涛淡淡地道:“老王,这件事咱们回去再说吧。” 说完,首先出了石洞。 王怀英摸摸脑袋,不解地跟在后面。 洞外的人都在紧张地等待着消息,看见几人出来,都松了一口气。颜建蒙也在里面,他首先迎上前,急急地问道:“老大,老王,情况怎么样?” 宋玄苦笑道:“不怎么好,有好也有坏。” 颜建蒙奇道:“什么有好也有坏,老大,你打什么哑谜呀,说清楚一些。” 张涛走过来,笑道:“好了,小蒙,你不要多问了,现在里面的那个妖怪已经被我们消灭了,那股强劲的能量波动就在九江城的地底下,现在九江城内到处都是人,如果让它钻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王莉点点头,道:“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尽快把这些人疏离出去,我去通知官府,要他们协助我们疏离居民,你们两个跟我来。” 她做事果断,十分的干练,立即带着两个人进了九江城。 “好,只要能将这里的人都疏离出去就好了,到时希望那只怪兽不要跑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宋玄在心里暗暗地想道。 正想着,突然地面一阵剧烈地晃动。 “啊!不好。” 宋玄在心里惊叫一声,只见城门外的所有人都脸上变色,一齐惊叫着扭头向九江城内望去。 地面此时好像波涛一样乱涌起来,接着只听到轰隆隆一声巨响,九江城内一幢楼房倒塌了下来。 “快跟我来。” 宋玄急忙向九江城中冲去,其他的人飞快地跟在后面。 “轰隆隆!” 伴着巨大的声响,那一幢幢楼房终于倒塌下来。同时一阵阵野兽的吼叫声从地底上传了出来。 而就在这时,颜建蒙、王莉带着十几名碧瑶宫的人冲了过来,颜建蒙大叫着冲上来,隔好远便大声叫道:“老大,老大,啊,糟糕。” 他突然也吃惊地叫了起来。“大家小心,一起做好准备!” 在王莉的叫声中,十几名碧瑶宫修士飞快地举起手中的飞剑,这种飞剑跟一般铁剑的外形差不多,但威力却要大得多,是用来专门对付妖魔怪兽的。 这些碧瑶宫的修士训练有素,立即举飞剑冲上前去,分散围在废墟的周围,只等那只怪兽一出来马上就将其击杀。 这时巨大的水泥块及钢筋纷纷向深坑中陷落,突然一只闪烁着金光的巨爪从里面伸了出来,接着又是一只巨爪,随后便是头项上长着白毛的大脑袋,这只脑袋太大了,足有一座小房子那样大。 (本章完)

第117章 比蒙巨兽4 啊!比蒙巨兽,天哪,果然是比蒙巨兽!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攻击!” 王莉声音颤抖地叫了起来,这种怪兽实在是太吓人了,无论是谁看见了心中都会感到害怕。 霎时间,十几道像灵力一样的白色光束射了出去,一齐向那个长着白毛的大脑袋打去。 “嗷,嗷。” 比蒙巨兽似乎被打痛了,嘶吼着从深坑中纵了出来,顿时一阵狂风呼啸而出,刮得所有的人都几乎不稳脚步,而它随即又是两只巨爪横扫而出,轰轰一阵巨响,无数的砖块水泥块向外面飞了出去。 几声**声响起,有六七名碧瑶宫修士被砖块打中,顿时口喷鲜血,摔倒在地。其他人急忙将这些人拖了回去。 所有人一下子便被比蒙巨兽的威势震慑住了,都不禁迅速向后退开。 比蒙巨兽张嘴露齿,愤怒地嘶吼起来,只见它的样子跟张涛所讲的差不多,身高足有十四五米,全身上下毛茸茸的,形状有些像猿猴,白色的脑袋,颈后长着长长的白毛,雪白的牙齿,金色的爪子,全身散发着一种腥臭难闻的气味,令人欲呕。 宋玄这才看清它的样子,同时还发现比蒙巨兽的额头上竟然有几道血痕,看样子它刚才已经被打伤了。 这种飞剑就能将它打伤,宋玄一时间多了几分信心,纵声叫道:“大家都散开,找准机会一起再进攻,千万不要贸然冲上去。” 比蒙巨兽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似的,张嘴露齿地不住向宋玄咆哮着,两只巨大的金色爪子挥舞起来,便向宋玄扫到。 宋玄自然不会跟它硬碰硬,急忙飞到一旁,轰的一声,宋玄刚才的地方沙石飞扬,顿时成了一个大坑。 “攻击!” 王莉急忙叫了起来,剩下的那些碧瑶宫修士急忙掷出飞剑,顿时又有六七道灵力般的光束射了过来,比蒙巨兽突然嘴一张,喷出一大团青色的火焰,这些灵力光束立即被挡了回去,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比蒙巨兽又喷出一大团火焰,铺天盖地汹涌而至。 王莉和那些碧瑶宫的修士急忙闪避,可是仍有一名修士被烧到了,立即惨叫着倒在地上,其他的人吓了一跳,急忙上去想救人。比蒙巨兽怒吼一声,一步便跳到面前,它挥舞着巨爪,不让其他人靠近,只听到惨叫声不住响起,只过了片刻,惨叫声立即消失,那名队员被烧成了一堆木炭。 “魏强。” 王莉大叫一声,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其他的那些队员一个个悲愤交集,举着飞剑,一边攻击一边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 宋玄大叫道:“快回来,危险!” 可是这些队员一个个杀红了眼,对他的提醒根本理也不理。 顿时之间一道道的灵力光束在空中闪掠飞过,可是比蒙巨兽已经早有准备,它嘴一张,又是几团青色的火焰喷***,毫不费力就将这些灵力光束挡在外面,它随即又喷出几团青色火焰,立 即又有两名队员身上着火,惨叫着摔倒在地。 宋玄看到这里,终于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比蒙巨兽的对手,他们这样冲上去不过是找死罢了,一点用处也没有。 他急忙冲到王莉面前,大叫道:“王女侠,你快将你们的人带走,我和小蒙来对付它。” 王莉也是杀红了眼睛,怒喝道:“我不走,我要杀了它。” 捡起地上的一把飞剑,便要冲上前。 宋玄大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喝道:“喂,你搞什么,难道你没有看到你们不是它的对手吗?你要看到大家都死在它的手里才心甘吗?” 王莉一呆,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小蒙,你带他们先走,这里交给我。” 宋玄大叫着,首先从帝龙神戒中取出十几块玉符,闪电般向比蒙巨兽的面部打去。 比蒙巨兽本来对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可是这十几块玉符打过来,立即汇集成一道不住爆炸的光柱,呼啸着向它的脑袋打了过来。 比蒙巨兽急忙喷出一团青色的火焰将这一道光柱挡住,根本无力再去理会王莉和颜建蒙等人。 “老大,你支撑一会儿,我待会儿就回来。” 到了此时,颜建蒙也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急忙扶起地上受伤的碧瑶宫修士,将他们迅速地拖到一旁。王莉也急忙上前救人。 宋玄有心将比蒙巨兽引开,接连又从帝龙神戒中取出十几块玉符,向它打了过去,空中轰轰的爆炸声不绝于耳,这十几块玉符比刚才的更加霸道。 他一边打出玉符,一边迅速地向一旁飞开,口中并不住大叫:“喂,丑八怪,快过来呀,有胆子的话咱们好好打一架。” 他的挑衅行为更加激发了比蒙巨兽的**,它嘴巴张开,喷出一团团的火焰,同时两只金色的巨爪挥动,两道闪着金光的爪影与火焰一起向宋玄砸了过来。 哇塞,不是吧,它的爪子居然也可以发出这样厉害的爪影?宋玄大叫着,急忙闪到一旁,他暗暗心惊,这短短的时间之内,比蒙巨兽的实力好像提高了不少。 “啊,是了,比蒙巨兽在地底下待了不知多少年,一直处于睡眠状态,肯定没有达到真正的实力,现在它正在慢慢恢复过来。” 宋玄想到这里,心里更急了。他一咬牙,催动灵力,三昧真火、掌心雷、灵力、玉符……只要是能攻击的东西他全部都打了出来。 顿时间,比蒙巨兽好像受到无数炮弹攻击一样,爆炸声不住地响起,比蒙巨兽怒吼着喷出一道道青色的火焰,挡住这些攻击过来的“炸弹。” 它此时似乎已经知道宋玄是自己最大的敌人,所以更加恼怒地向宋玄展开了攻击。 如果是以前,宋玄倒不至于怕它,可是现在元婴中的杀气未消,所以他不敢催动太多的灵力。但是现在比蒙巨兽的攻击太厉害太霸道了,宋玄不得不催动全身的灵力,一面打开璇玑镜布置出防护罩,一面用灵力发出 一道道的玉符。当然他也不是硬碰硬地与比蒙巨**锋,而是绕着比蒙巨兽不住地转来转去,寻找机会再出手。 “嗷嗷。” 比蒙巨兽被更加激怒了,在它的怒吼声中,它全身上下突然弥漫出一种强大的气浪,将它紧紧包围在中间,宋玄打过去的“炸弹” 刚接触到那些气浪便爆炸开来,并且这些气浪马上随着爆炸声向四周冲撞出去。 宋玄急忙闪过一旁,心中更是惊诧万分,因为他越来越觉得这只比蒙巨兽十分的聪明狡猾,绝不是一只头脑笨拙的怪兽,并且它居然还懂得用身上的能量散发出气浪护住全身,更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好家伙,你想逞威风,好,我倒要看看,是你狠还是我狠!” 宋玄怒叫一声,催动全身的灵力,发出一道巨大的白色灵力光柱,嗖的一声,这道光柱飞舞到空中立即幻成一条张牙舞爪的白龙,呼啸着向比蒙巨兽扑去。 比蒙巨兽似乎也知道厉害,嘴巴一张,同时喷出三道青色的火焰,轰隆隆三声巨响,气浪翻卷,宋玄向后连退了三四步方才稳,而比蒙巨兽却是丝毫不动,它怒吼着又向宋玄扑了过来。 宋玄大吃一惊,急忙催动灵力,可是没想到元婴的杀气这时候突然涌了上来,他眼前一阵晕眩,脑中一阵剧痛,差点立不稳。 比蒙巨兽嘶吼着,喷出几道青色的火焰向宋玄卷来。宋玄避无可避,急忙催动灵力布置出一张防护罩,那几道青色火焰轰的一声,重重地撞击到防护罩上面。 在撞击的一刹那间,宋玄已经知道自己的这张防护罩很难挡住这重重的一击,所以他同时催动璇玑镜的防护力量,虽然璇玑镜上次与冯鹏魔尊大战时有了一些破损,但此时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也只能如此了。此外他还从帝龙神戒中取出几十块玉石,将这些玉石的能量补充到防护罩上面。 顿时间一张流光溢彩、防御力十分强大的防护罩便在刹那间布置而成。如果是其他的修真者看到这个场面,一定吃惊得不得了,因为宋玄布置防护罩的时间实在是太快了,而且这张防护罩又是这样的强大。 轰的一声,几乎就在防护罩布置成功的同时,几道青色的火焰夹带着无数道金光一齐重重地砸在防护罩上面。 这种场面几乎跟上次迎战冯鹏魔尊时差不了多少,对手一样是如此的强大。 宋玄大叫一声,催动全身的灵力拼命地抵挡凌厉的进攻,青焰和金光汇集而成的力量就像一只重重的铁拳一样,狠狠地砸在防护罩上面,防护罩因为受力太大而嗡嗡地响了起来,并且稍稍地向里面凹了进去,似乎马上就要被击破了。 宋玄知道如果一旦防护罩被击破,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他大叫一声,全身的灵力潮水般滚滚而出,而他全身上下也是汗水淋漓,泥丸宫的元婴此时也痛苦般的立起来,脸上露出一种凶恶的表情。 (本章完)

第118章 比蒙巨兽5 宋玄当然知道元婴中的杀气正在迅速地上涌,如果自己继续这样催动灵力,杀气过不多久便会马上发作起来。可是现在大敌当前,又怎么能停下来呢? 他怒吼着,拼命地催动灵力灌注到防护罩上面,杀气此时也在元婴中乱涌起来,他痛苦地咬紧牙齿,脸上的肌肉抽搐到一起。 “老大。” 突然伴着颜建蒙一声怒叫,一片暗青色的刀光漫天而起,重重地劈到了比蒙巨兽的左眼中。 “嗷。” 比蒙巨兽悲叫一声,挥舞着巨爪,向扑上前的颜建蒙扑去。颜建蒙怒愤填胸,手中的龙鳞刀嗡嗡响着,闪电般的刀光一道道地劈向比蒙巨兽。 比蒙巨兽左眼已经被颜建蒙偷袭得手,左眼破裂,鲜血汩汩乱流。比蒙巨兽疼痛之下,狂性大发,丝毫不理会颜建蒙劈过来的刀光,两只巨爪狂挥乱舞,每一下都是要取颜建蒙的性命。 颜建蒙如何是它的对手,一个不小心,被一道金光打中胸口,顿时从空中掉了下来,重重地落到地上。 比蒙巨兽也是疼疼难当,怒吼着,咆哮着,不住地向四周乱撞,旁边的几幢楼房顿时倒塌下来。 借着飞扬起来的尘土的掩护,颜建蒙强忍胸口的疼痛,急忙来到宋玄的面前,只见宋玄坐倒在地,脸色一片血红,双眼好像要滴出血来,牙齿也是咯咯乱颤,显得无比的痛苦。 “老大,你怎么了?” 颜建蒙吓得声音都变了。 宋玄勉力露出一丝笑容,道:“我……我没事,只不过刚才过度地催动灵力,好……好像元婴中的杀气又涌了出来,我只要运功将这些杀气压制住就没事了。” 他说的倒是事实,现在涌出来的杀气并不是太多,还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可是如果杀气涌出来再多一些,情况就很难说了。 “小蒙,你快去对付比蒙巨兽,设……设法将它引开,你不用管我。” 宋玄听到比蒙巨兽一阵阵的嘶吼声,急切地说道。 颜建蒙忙道:“老大,你不要理会比蒙巨兽了,现在外面已经来了许多全副武装的守城将士,他们都带着大量的重武器,只要他们冲进来,保管可以将比蒙巨兽消灭,我现在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说着,急忙将他背起来,飞快地向外面跑去。 比蒙巨兽看见两人想逃,怒吼着从后面追来。颜建蒙背着宋玄只跑了几十米远,果然如颜建蒙刚才所说的,便有三四百名全副武装的守城将士冲了过来,立即有四名守城将士冲上前接应两人,其他几十人冲上前一起放箭向比蒙巨兽攻击。顿时之间,乱箭纷飞,交织成一团密不透风的大网,将比蒙巨兽裹在里面。 可是这些守城将士使用的不过是普通的弓箭,打到比蒙巨兽的身上,只能让它产生微微一些疼疼,根本不能伤害它分毫,反而更增加比蒙巨兽的凶性,它嘶吼着大步冲上前来。 这些守城将士吃了一惊,幸好他们早有准备,立即有三十多 名守城将士手推火炮冲了上来。 顿时间,各种不同的炮弹纷纷向比蒙巨兽呼啸炸来,虽然这些火炮不能置它于死地,一时之间也让比蒙巨兽吃了不少的苦头。 除此之外,还有无数的火器扔向比蒙巨兽。如果对方是一个人的话,恐怕早就被炸得尸骨无存了,比蒙巨兽虽然被炸得不住乱叫,可是仍然充满了凶性,其中有几名守城将士大胆地冲上前去,结果还没等他们明白过来,立即被比蒙巨兽撕成碎片。 比蒙巨兽怒吼着,还喷出一道道青色的火焰。这些守城将士知道厉害,哪里还敢上前,只能远远地向它展开攻击。弩车所产生的力量还是很大的,虽然不能给比蒙巨兽造成很大的伤害,但至少也阻止了它的前进。 比蒙巨兽一边抵挡着猛烈的进攻,一边慢慢吸取四周空气中所蓄含的能量或者天地元气,迅速地为自己疗伤和恢复实力,它身上渐渐地有了一层滟滟的光芒。 比蒙巨兽一般都是一雄一雌两只同时出现,雄性喜欢躲在地底下,而雌性喜欢躲在水里面。这两只比蒙巨兽本来躲在水中和地底下,日子过得好好的,可是没想到冯鹏魔尊用黑暗召唤术将它们召唤了出来。 自从天地元气越来越稀薄之后,像比蒙巨兽这种凶兽越来越少地出现了。这是因为它们身体庞大,所拥有的能量很大程度上依靠于对天地元气的吸取,而且越来越恶劣的环境也让它们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它们常年躲在地底或者水中,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外面的一切好像跟它们没有一点关系。可是这一切都被冯鹏魔尊的黑暗召唤术打破了。它们对这种黑暗召唤术十分敏感,听到召唤之后,立即便从地底和水中钻了出来。常年生活在地底和水中使得它们对外面的一切感到十分的陌生起来,外面的阳光也变得十分的刺眼,所以它们十分艰难地才来到了地面上,比冯鹏魔尊所预期的时间长了很多。 它们出来之后,本来是想马上找到召唤它们出来的人,可是冯鹏魔尊已经死了,它们便只能按照冯鹏魔尊临死之前的命令来到九江城。它们两只比蒙巨兽于是一只从水中,一只从地底分别钻了出来。 宋玄等人对付的这只比蒙巨兽刚出来便遭遇到猛烈的进攻,它顿时狂性大发起来。可是它刚出来毕竟还有些虚弱,所以才中了暗算,受了一些伤。现在它已经看到敌人越来越多了,所以它必须要恢复自己的实力,这样才能更好地消灭敌人。 四周的天地元气虽然很稀薄,但是对于它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一道道细细的天地元气嗖嗖地汇集过来,被它吸食到身体内,再过不多久,它便被恢复到最强的水平了,而它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能量气息也开始在慢慢增强。 各种攻击一开始似乎还能接触到它的身体,现在便开始只能打到离它半米远的地方,接着便是一米远的地方……空 中就好像有一堵十分强大的无形气墙一样,那些火炮砰砰的撞击到上面,纷纷地掉了下来。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王莉却镇定地指挥大家,继续向比蒙巨兽发动攻击。比蒙巨兽此时几乎根本没有心思与他们动手,只是静静地在原地,慢慢吸取四周的天地元气。这些元气越聚越多,越流越快,飞快地流入到它的体内。 没过多久,比蒙巨兽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股恐怖的能量气息越来越强烈了,这股能量气息无形无色,可是却像一座大山一样重重地压过来,每个人都觉得呼吸不畅,透不过气来,而这种难过的感觉渐渐越来越强烈。 颜建蒙此时早已将宋玄背到了一旁,看见他脸上犹如火烧,全身汗水淋漓,不禁焦急万分。 好在宋玄还十分清醒,他让颜建蒙在一旁守护,自己盘膝坐下,试着施展通天玉符中所记载的天道炼婴之法,过不了多久,便渐渐地将元婴中的杀气稍稍压制住了,可是这股杀气实在是太厉害了,仍是不住向外乱窜,短时间却是无法将它们彻底地压制住。 宋玄取出法缘大师送给他的圣雪百草丹,接连服了四颗,然后闭上双眼,又继续运功,只见他脸上更红了,汗水也流得更多了。颜建蒙在一旁,心中更是焦虑之极。 此时那边的情形又发生了剧烈的变化。比蒙巨兽此时好像睡醒了一样,突然纵声嘶吼起来,它的叫声明显比一开始更加凄厉和宏大了,就好像一道道震耳欲聋的雷声一样。那些守城将士一个个脸现痛苦之色,有许多人立即丢下手中的弩箭,痛苦地按住自己的耳朵,滚倒在地。 就是王莉和那些碧瑶宫的人也一个个不敢大意,急忙凝聚真元气护住心神,抵挡比蒙巨兽的叫声。 颜建蒙听到嘶吼声,心中又怒又急:“他丫丫的,有没有搞错,你这只畜生真会凑热闹,居然这时候又胡喊鬼叫起来?那些守城将士也真是,这么多人居然也对付不了它。” 他急怒之间哪里会想到,那些守城将士虽然人数众多,但都不过是普通人罢了,又怎么能是比蒙巨兽的对手? “昂昂。” 比蒙巨兽的嘶吼声越来越强烈了,宋玄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也是一片火红。 颜建蒙忙道:“老大,你不要管他们,你快继续疗伤吧?” 宋玄脸上露出一股坚毅之色,道:“小蒙,你有没有察觉到,那只比蒙巨兽差不多已经恢复了,如果现在还不动手对付它,待会儿就更困难了。” 说到这里,他缓缓了起来。 颜建蒙吓了一跳,忙道:“老大,你现在可不能再动手了,刚才你体内的杀气便差点发作出来,如果你还要动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刚说到这里,突然比蒙巨兽的叫声倏地一停,宋玄失声叫道:“不好,它要动手了。” 话音刚落,只听到那边已经传过来几声凄厉的惨叫,伴随着比蒙巨兽巨大的怒吼声。 (本章完)

第119章 比蒙巨兽6 “小蒙,咱们快过去!” 宋玄首先飞身向比蒙巨兽的方向冲去,他与颜建蒙冲到近处,便看见那只比蒙巨兽嘶吼着冲入守城将士中,十分残忍地向他们发动了攻击,它或者喷出一道青色火焰,或者打出一道金光,或者用牙咬,或者用爪子撕扯,不过片刻的工夫已经有十几名守城将士尸横就地,整个场面真是惨不忍睹。 王莉和剩下的碧瑶宫修士也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可是只几个回合,那几名碧瑶宫修士便死伤大半,王莉也被比蒙巨兽打得飞到了一旁,受伤很重,半天都爬不起来。 宋玄怒火上涌,目眦欲裂,怒吼一声,便要冲上去。颜建蒙急忙死死地将他扯住,叫道:“老大,你不能上去呀,你不要命啦。” 可是宋玄满腔怒气充塞胸膛,直把胸膛也要胀炸了,拼命就要往前冲。 颜建蒙急得大叫起来:“老大,你可不能上去呀,如果要去的话我去,你留在这里。” 说完,掣出龙鳞刀,幻起漫天的刀光,迎着比蒙巨兽冲了上去。 龙鳞刀幻出的刀光顿时将比蒙巨兽的注意力一下子吸引过去,这种刀光它记忆太深刻了,就在刚才不久,就是这种刀光将它的一只眼睛打瞎了。 比蒙巨兽嘶吼一声,嘴巴一张,发射出三道青色的火焰向颜建蒙打了过来,同时它挥舞两只金色的巨爪,劈出两道金色的厉芒,将颜建蒙包裹在中间。 顿时之间,颜建蒙就像一只飞蛾一样,陷入了重重的包围之中,一种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着他,他几乎都可以感觉到对方凌厉的杀气马上就要穿破自己的身体。 他心中最原始的求生本能一下子发挥出来,全身的真元力倾泄而出,手中的龙鳞刀发出震天般的巨响,掠出一道几乎可以划破长空的刀光,带着无数的雷电风雨,狠狠地向比蒙巨兽冲了过去。 空中响起一声清脆的巨响,刀光从重重的火焰和厉芒之中劈了过去,狠狠地劈到了比蒙巨兽的肩头,可是那些火焰和刀光也狠狠地砸到了颜建蒙的胸口。 颜建蒙一声悲哼,像一截木柴一样被震飞到一旁,重重地摔落地上,大口大口的鲜血像泉水一样喷了出来,而他手中的龙鳞刀也将比蒙巨兽的左肩削去了一大块血肉。 比蒙巨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厉吼,嘴一张,又发出几道青色的火焰向颜建蒙扑到。这一次颜建蒙已经无力再抵挡了,他几乎绝望地睁大眼睛看着迎面冲击过来的火焰。就在此时,突然有三四道强劲的灵力光柱从旁边射过来,织成一张防护罩将颜建蒙挡在里面。 “老大。” 颜建蒙看见救他的人正是宋玄,心中一急,嘴一张,又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小蒙,你不要乱动,我给你报仇。” 宋玄飞身过来,挡在他的面前,他稳稳地在当地,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非凡的气势。他长长的头发在急风中飘扬着,脸上带着一种坚毅的神情,一双眼睛好像天上最亮的两 颗星星一样。 比蒙巨兽似乎呆了一下,它随即扑上前来,向宋玄发动了更加凌厉的攻击。一道道青色的火焰、一道道凌厉的金光,交缠着咆哮着,发出厉鬼一样的尖啸向宋玄打了过来。 宋玄咬紧牙齿,从帝龙神戒中拿出上百块上等的玉符,催动灵力一齐发射了出去。他现在也只有借助这些玉符了,毕竟使用玉符可以节省不少的灵力。上百块的玉符轰然而出,聚集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能量,像一颗原子弹一样向比蒙巨兽狠狠地炸了过去。 宋玄打过来的玉符像无数的炸弹在它的身边炸响燃烧,炸得地面都震动起来,一些石块都炸成了碎片粉末。 可是宋玄还是低估了比蒙巨兽的实力,此时的比蒙巨兽差不多已经恢复了它本来的实力,全身上下已经被一种强大的能量气息包围防护着,爆炸激起的强烈冲击力虽然震得比蒙巨兽几乎定不稳,可是它本身却是并没有受多大的伤,只是身上多处的毛发被烧焦了。 而宋玄却没有这样幸运了,他对打过来的火焰和金光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他飞快地四处躲闪,并布置出防护罩进行抵挡,可是他刚才就已经受伤了,这样东躲西闪又耗损灵力,他拼命地躲闪了一会儿,便已经开始有些支撑不住了。 终于他闪避不及,被重重打中了胸口,他像颜建蒙一样,从空中重重摔落下来,嘴巴里也是鲜血直冒。 眼前泛起一片血雾,却是他嘴巴里面的血喷溅到了眼睛上面。他只觉得全身好像撕裂了一样,灵力好像一条条毒蛇四处乱窜,几乎要从体内窜出来,元婴中的杀气此时也轰的一声涌了出来。 他大叫一声,脑袋好像爆炸了一样,各种不同的声响充塞在耳边和脑中,不远处颜建蒙的大叫声他都几乎听不见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金光又打了过来,重重地打到他的身上,他又像刚才一样,高高地飞起,又重重地落到了地上,他的身体内响起一阵骨骼断裂的声响,可是却感觉不到一点的痛苦,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他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自己像一片羽毛迅速往一个深渊堕了下去…… 比蒙巨兽发出欢乐的嘶叫声,它大步冲上前去,两只金色的巨爪高高地扬起,准备将宋玄撕成碎片。 突然之间,宋玄的元婴露出一种十分可怕的表情,面色狰狞的从泥丸宫了起来,几乎就在同时,贮藏在琅寰盒中的一元剑发出阵阵怒吼和嘶鸣,带着一道诡异的暗红色光芒冲出琅寰盒,跃到了他的手中。 宋玄怒吼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他握紧一元剑,脸上露出一种无比凶残的神情,两只眼睛好像两把利刃一样,一头长发剧烈地飞舞着。 比蒙巨兽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停下了脚步。 “小玄。” 突然不远处响起一阵惊呼声,原来是杨子民、王怀英、高玄等人赶了过来。他们一个个衣衫破烂,血迹斑斑,显然是刚刚收拾完另外一只比蒙 巨兽赶过来的。 他们的叫喊声充满了惊诧和焦灼,可是宋玄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几乎就在他们呼叫的同时,他大吼一声,“呼” 的一声,暗红色的光芒漫天而起,宋玄像刚从地狱里钻出来的千年恶魔,跃到了半空中。 跟着他从空中纵落,手中的一元剑轰的一声,幻化出重重叠叠、无穷无尽的剑光厉芒,所有的这些剑光厉芒又突然汇集成太阳光一样强烈的热光从空中直劈下来。 还没等比蒙巨兽反应过来,这一道热光便将重重的火焰和金光劈破,已经劈中了它的脑袋,它的脑袋就像一个熟透的西瓜一样,顿时爆炸开来,无数红的、白色、黑的、黄的脑浆和血肉像喷泉一样向四周飞溅而去。 四周同时响起阵阵的惊叫声。宋玄像一尊天神一样,手持一元剑重重地落在地上,地上顿时轰然下陷,露出一个直径达七八米的大坑。 比蒙巨兽高达十余米的躯干仍然矗立着,五颜六色的腥臭无比的血液像喷泉一样从它的颈部向外喷射,形成一道诡异而恐怖的画面。 “哈哈,来呀,快过来动手呀,你怎么不动手了。” 宋玄纵声狂笑起来,他的身上和脸上涂满了鲜血,神情说不出的可怕和狰狞。手中的一元剑也发出痛快而恶毒的嘶吼,似乎这浓烈的热血是它可口的食物…… “我要杀完你们,杀完你们。” 宋玄突然怒声狂叫起来,手中的一元剑挟带着一股冲天的怒气劈向比蒙巨兽的躯干,只听到一阵清脆的骨骼碎裂声,比蒙巨兽两只巨大无比的长满长毛的大腿从中断成两截,整个躯干像一座小山一样倒塌下来。 “杀。” 宋玄冲天而起,手中的一元剑带出凌厉的杀气,一剑便将比蒙巨兽的躯干劈到两半,大量的血肉像潮水一般布满天空。 宋玄怒吼着,咆哮着,手中的一元剑不住地向比蒙巨兽残缺不全的躯体砍去。气浪翻卷,剑光四溢,周围几百米之内都飞溅着鲜血和肉块,一种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每个人的鼻孔。 一开始大家却还在为宋玄助威喝彩,可是现在每个人心头都泛出一种恐惧和害怕。 一时间没有人敢说话,都远远地在一旁,无比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宋玄不住怒吼着挥动手中的一元剑,不过一会儿比蒙巨兽巨大的躯干都成了粉末和碎块,地面上血肉狼藉,汩汩的鲜血把地面浸得一片通红。 突然宋玄停了下来,他手中的一元剑却还在嗡嗡地怒吼着,似乎要催促他大开杀戒,他脸上露出一种残忍凶恶的表情,嘶吼着道:“杀,我要杀光他们,将他们全杀了。” 他倏地抬起头,一双眼睛充满了野兽一般的凶光,这双眼睛简直比比蒙巨兽还要残忍暴戾,无比恶毒地瞪着几百米以外的人群。 那边此时已经聚满了人,有颜建蒙、王莉、高玄、张涛、刘明奇……还有几百名守城将士,而在这些人的身后便是繁荣热闹的街道,那里是成千上万的居民…… (本章完)

第120章 比蒙巨兽7 看到宋玄这一双恶毒残忍的眼神,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一种恐惧。 宋玄怒吼着,举起一元剑,大步向人群冲过来。突然人群中飞快地冲出两个人,一起叫了起来:“小玄。” 跟着后面又跑出一个人来,惊慌地大叫道:“老大。” 三人正是杨子民、王怀英和颜建蒙。三人散开拦在宋玄的前面,王怀英纵声叫了起来:“小玄,你怎么了,你快住手。” “是呀,老大,你到底怎么了,你快将手中的一元剑放下,现在比蒙巨兽已经死了,我们已经赢了,你不必再打了。” 颜建蒙惊慌无比,吓得泪水都快出来了。 宋玄的一双眼睛一片通红,有些迷茫地瞪着三人,好像有了一点印象。 “小玄,我是杨子民,他是老王,他是小蒙,我们都是你的朋友,难道你不记得了。” 杨子民忽然脸上含笑,声音说不出的清峻明亮:“现在我们都要回家去了,你快些将手中的剑放下来,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宋玄似乎呆了呆,看了三人几眼,又低头去看手中的剑,一元剑突然嗡嗡地怒吼着,似乎在催促他快些动手,而他的元婴也拧眉怒目地立起来,脸上带着一种无比恶毒的表情。 “你们三人是什么东西,竟然想骗我,呵呵,我杀了你们。” 宋玄咧嘴呵呵狂笑起来,大步向三人冲上前来。 “老大,不要啊。” “小玄,快些住手。” 三人的惊叫声未落,宋玄怒吼着冲上前来,手中的一元剑掠出重重的剑光,向三人笼罩在里面。 颜建蒙呆呆地着,已经忘了闪避。 “小心。” 杨子民和王怀英不约而同地将颜建蒙重重地推开,而他们却分别中了一记剑光,两人一声悲叫,一人胸口中剑,一人左肩中剑,重重地飞到了一旁,好在两人早有准备,不然的话这两剑就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可是两人 受伤也十分严重,勉力从地上爬起来,惊恐地叫道:“小玄。” 宋玄好像根本没听到一样,他和一元剑在鲜血的刺激之下,变得更加疯狂暴戾起来,整个人就像一个地狱的魔鬼一样,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向人群冲了过去。 刘明奇和张涛一声怒叫,两人一齐冲上前来。剑光像两道闪电划过长空,分别劈中两人,刘明奇的右臂齐肩而断,张涛左手齐腕而断,两人一声悲叫,重重地摔落到一旁。 这时高玄、王莉、叶老史,以及剩下的那些碧瑶宫修士也一起围了上来。他们当然不希望与宋玄动手,可是现在不想动手也只能上前动手了,宋玄现在的样子已经状如疯狂,简直就是一个杀人狂魔,龙行四老都被他打得身受重伤,如果自己还手下留情,只怕到时这里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会有更多的人死在他手里。 他们在南水江边血战另一只比蒙巨兽的时候,除了八名碧瑶宫修士之外,还有近百名守城将士丧生,可以说那一场大战也是十分惨烈。他们身上也是伤痕累累,现在他们却要与宋玄作殊死搏杀,他们心中的痛苦和无奈是可想而知。 但是现在他们只有拼死地将宋玄挡住了,而在他们的身后,守城将士越聚越多,已经有上千名守城将士全副武装地围了上来。 这一切已经不容他们多想了,高玄和叶老史一咬牙,带着其他碧瑶宫的修士一起冲了上去。 宋玄怒吼着冲上前来,手中的一元剑嘶吼着,悲鸣着,似乎要痛快地饮鲜血,痛快地吃人肉。 眼看双方大战在即,突然颜建蒙飞快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纵声叫道:“老大,你快些停手,不要再打了。” 他受伤也是十分严重,这样拼命冲上前来,嘴里忍不住又有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 宋玄手中的一元剑嗡嗡地响着,他一双通红的眼睛望着颜建 蒙,却突然停了下来。 叶若轩看到这里,忙向颜建蒙叫道:“小蒙,你快上去与他说话,他好像认得你。” 颜建蒙又咳嗽几声,喷出几口鲜血,他强忍着走上前去,并一边说道:“老大,你快停手,难道你忘了你自己是谁吗?这里的人都是我们的朋友,你怎么能向他们动手,你快将手里的剑放下来,老大,我求你了。” 他悲声地叫着,悲凉凄怆的声音几乎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宋玄手中的一元剑怒吼着,好像一条暴戾的恶龙,几乎要从他手中蹦跃起来,一下子向颜建蒙扑过去。 宋玄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一双眼睛闪烁着痛苦、疑惑、迷茫、残忍、凶狠等各种不同的神色,他望着颜建蒙,嘴巴忽然微微颤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半点的声音,鼻孔中呼呼地喘着粗气。 “老大,是我呀,我是小蒙,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颜建蒙继续走上前来,大声地叫着。 突然宋玄大吼一声,一元剑扬起,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向颜建蒙劈了过去,所有的人齐声惊呼,可是颜建蒙却根本动也没动,他痛苦而无奈地叫道:“老大。” 一元剑带着一道寒光向颜建蒙的头顶劈下,眼看就要将他劈成两半,却突然在空中硬生生地停住了。气浪滚滚,劲气乱涌,两人的四周流动着阵阵的狂风,狂风四周乱撞,在几百米之外的那些守城将士都几乎定不稳。 颜建蒙只觉得头顶好像被铁锤重击了一下,虽然一元剑没有劈中它,宋玄也及时将剑光凝住了,可是凌厉的剑光还是将他擦伤了,一缕鲜血从他的头顶流出来,随着额头滚落下来。 “老大,你。” 颜建蒙凄然一笑,摔落在地。 宋玄一呆,手中的一元剑垂了下来,可是他随即一声怒吼,又将手中的一元剑举了起来。 宋玄怒吼着,大步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本章完)

第121章 再遇李双1 也不知过了多久,颜建蒙方才醒过来,他睁眼一看,只见自己睡在青云观自己的房间里。 “啊,老大。” 他首先想到了宋玄,不禁急忙爬起来,只觉全身一阵阵疼痛,自然是受伤未好。 这时房门推开,王怀英走了进来,看见他,喜叫道:“小子,你醒了,实在是太好了,你伤还没好,快躺下。” 颜建蒙哪里肯躺下,急匆匆地道:“老王,我老大呢,他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哪里?” “他……他。” 王怀英的脸色有些难看,道:“他已经逃走了,我们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小蒙,你不要着急,我想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还是先在这里养伤,等伤好了我们再去找他。” “不,我现在就要去找他。” 颜建蒙从床上跳下来,就要向外面冲去。哪知道马超和杨子民正好走进来,颜建蒙差点撞上他们,急忙稳定身形,停下脚步。 “杨老,马大哥!” 颜建蒙叫了一声。 杨子民脸色有些苍白,可还是露出一丝喜色,道:“小蒙,你醒了,这太好了,我们刚刚还担心你呢,你这是想到哪里去?” 颜建蒙忙道:“杨老,我要去找老大,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看着他满脸的焦虑惶急之色,杨子民不忍心再瞒他,道:“小蒙,事情到了现在,我们也不瞒你了,宋玄现在已经从围捕中逃脱了,不过现在碧瑶宫和九江城的所有守城将士都在全力追捕他,那些守城将士已经得到命令,如果宋玄胆敢反抗,他们将格杀勿论。” 颜建蒙“啊” 的一声惊叫,脑中嗡的一声响,心中又是愤怒又是焦急,大声道:“他们怎么能这样,老大如果不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杀那只比蒙巨兽,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如果不是老大,当时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在那只比蒙巨兽手里,现在他们居然恩将仇报,派人追杀老大,我现在就要去找他们,我要找他们理论清楚,还老大一个清白。” 他急怒之下,满脸涨得通红,呼呼喘气,怒不可遏,说着便要往外面冲去。 马超忙道:“小蒙,你不要着急,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要从长计议,切不可操之过急,不然的话事情可能会更糟。” 颜建蒙怒叫道:“还从长计议,如果再从长计议,老大恐怕早就被他们杀了,你……你这样说,是不是你们也和那些守城将士一样,也要去追杀老大?” 马超忙道:“小蒙,你千万不要误会 ,我们碧瑶宫怎么会与他们一样呢?不过现在马桂光将军已经向朝廷进行了交涉,要我们碧瑶宫交出宋玄,这件事现在越来越麻烦,我们千万不能莽撞冲动。” 杨子民道:“是呀,小蒙,小马说得对,我们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在那些守城将士之前找到宋玄,这样我们才能把他保护下来。” 颜建蒙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的怒火稍降,忙问:“杨老,你这么说,是不是知道老大他现在在哪里?” 杨子民目光中流露出一种苍凉和伤痛,说道:“我也不知道宋玄现在逃到哪里去了,不过我敢肯定,他现在一定还在九江城里面,我能感受到他的存在。说起来这件事的责任全都在我,如果不是我安排宋玄去城区,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马超忙道:“杨老,这件事怎么能怪你?” 王怀英也道:“老古董,你可不能将全部的责任揽在你一个人身上,如果有责任的话,我比你更有责任。我们中间谁也不会想到这次会出来两只比蒙巨兽,并且它们的攻击能力这样强,现在只有这么大的伤亡,都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可惜宋玄他。” 说到这里,一向豁达的王怀英也说不下去了。 马超看见大家都心情沉重,道:“杨老,王老,小蒙,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去找宋玄,这样吧,我去把大家都叫过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个应对的办法,你们说好不好?” 杨子民道:“好的,小马,你叫大家都到大厅集合。” 说着,便与颜建蒙等人一起来到大厅。 几人坐下不久,其他人都来了。连受伤不轻的刘明奇和张涛都过来了,刘明奇的右臂齐肩而断,张涛左手齐腕而断,两人的断折处都用白色纱布包裹着。 他们两人都是伤在宋玄的剑下,颜建蒙看着他们,不禁一阵歉疚,咬住嘴唇,不再说话。 张涛似乎看出颜建蒙的心思,笑了笑道:“小蒙,你不必为宋玄担心,我想他现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颜建蒙一呆,抬起头来,急忙说道:“张老,你……你不怪我老大吗?” 张涛笑道:“你要我怪他什么?怪他砍断了我的手腕,怪他砍断了老刘的手臂吗?哈哈,你也太小看我们了,说实话,当时我们是对他有些恼恨,不过我们现在都已经想开了,你们想想看,如果不是宋玄将那只比蒙巨兽杀死,当时不知还要死多少人,可能当时所有的人都逃不脱一死,要知道,宋玄对付的那只比 蒙巨兽比我们对付的那一只厉害多了,就算当时我们已经赶过去了,但我们一个个受伤那么重,根本不可能再对付那只比蒙巨兽。” 颜建蒙听到这里,不禁心中万分感激,不知不觉泪水长流,哽咽着道:“张老,谢谢你,谢谢你为老大他说好话。” 张涛道:“小蒙,你不必谢我,我们大家真正要感激的是小玄,他明明知道使用本体元婴会诱发元婴中的杀气发作,但他为了救大家,还是义无反顾地使用,像他这种气慨和勇气,就算将近几百年的修真界翻了个遍,也找不出几个来。” 颜建蒙越来越是感动,一时间他不禁伸手握住张涛的右手,泪水滴落下来。 张涛笑道:“小子,我和老刘现在的手伤正痛着呢,可不想看着有人掉眼泪。” 颜建蒙忙松开手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将脸上的泪水拭去,随即又问:“张老,你和刘老的伤不要紧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你们尽管说。” 张涛笑道:“你不要担心,我们两个人虽然伤得不轻,但却并不大碍,我们现在已经将‘玄生草’和‘续仙花’敷到了断手处,只要我们再施展生肌术,就可以长出新的手臂来,你放心好了。” 颜建蒙以前听宋玄说过“生肌术” ,那是一种十分高明的修真术,当修真者的肢体断裂或者损伤时,只需借用生肌术和一些药草,便可以长出新的肢体出来,而且生肌术还可以根据需要,在很短的时间内长出自己所想要的肢体来。 颜建蒙以前只是听说,现在能亲眼看到,一时间不禁又是惊讶又是欢喜。 张涛这时缓缓地道:“小马,你还是先说说现在的情况吧,我们大家讨论一下,看看下一步该如何走?” 马超道:“现在的情况是,九江的守城马将军把比蒙巨兽说成了是被英勇的官兵们齐心合力干掉。本来这也没什么,我们绝不会在乎什么功劳,可他据然说这次怪兽袭击事件是宋玄因私心造成的悲剧,事后还袭击了官兵逃亡云云……,这样一来,我们就非常被动了。 “张老、刘老,我们刚才和王老、杨老商量了一下,我们现在最紧要的事情便是要赶在那些官兵之前找到宋玄。小马,现在时间紧迫,你马上分派人手,大家分头去找寻宋玄,如果发现他的下落,立即向这里报告。老刘,老张,你们两人伤势未好,就留在这里居中指挥好了。” 刘明奇仍然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122章 再遇李双2 颜建蒙想了想,知道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当务之急就是在官兵之前找到老大,让他恢复正常,所以也点点头,坐了下来。 张涛笑道:“老杨,你倒是给我们找了一个轻松活,不过你们可要加倍努力,不要让那些官兵占了先。” 王怀英哈哈笑道:“老张头,你放心好了,那些官兵不可能比我们快,就算是天云三子来了,我老王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杨子民插话道:“老王,你可不要节外生枝,如果我们大家遇上朝廷的人,最好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 王怀英道:“老古董,你就放心好了,我老王还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不过如果那三个老家伙胆敢对小玄不利,我首先饶不了他们。” 颜建蒙听到这里,不禁感激地向他望了一眼。 “好,现在就让小马来具体分派人手。” 杨子民说着向马超点了点头。 马超也不推辞,于是便将大家分成八个小组。每个组由三个人组成。颜建蒙与两名碧瑶宫成员分到一组。 杨子民道:“好,现在时间紧急,大家就各自行动吧。不过有一件事大家千万要注意,如果一旦发现宋玄的下落,千万不要采取什么过激的举动,如果能将他带回来更好,如果不能把他带回来,记得一定要把他稳住,千万不能刺激他。” 大家都点头答应,于是分头行动。 冷冷的月光肆意地倾洒在昏暗的树林山冈上,凛冽的山风吹得树枝树叶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十几只猫头鹰好像受不了这凛冽的寒风,拼命地怪叫着。几只正准备出来捕食的山鼠吓得躲在洞里瑟瑟发抖,根本不敢乱动。 突然那十几只猫头鹰一齐停止了怪叫,似乎它们感受到了一种恐惧的气息,凛冽的山风一时间也似乎变得更加尖利起来。 那些猫头鹰突然一起惊慌地向四处飞散,在纷飞的落叶中,一个淡黄色的人影迅速无比地从树林中飞窜了出来,他腰间还夹着一个人,可是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速度。不过片刻他便来到了一堵足有十几米高的石壁下,倏地停下脚步。 冷冷的月光照得石壁泛出一种暗青色,凛冽的山风呼啸着,纷飞的树叶好像满天飞舞的妖蝶,这些妖蝶落下又飞起,飘得到处都是。可却不能飘到那堵石壁旁边,似乎有一股诡异而神秘的力量将这些妖蝶远远地震开了。 那人在石壁前,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凌厉的气势,凛冽的山风似乎也被他的气势所吓倒,吹拂他身上的时候似乎显得十分的轻柔。 突然之间那堵石壁訇然打开,露出一个高三米宽两米的石门,一股寒气从洞中散发出来,一个爽朗的笑声也从里面传了出来:“李闯,你终于回来了。” 李闯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的感情:“蒋文卓大人,是不是李闯回来迟了,如果李闯有不对的地方,恳请蒋文卓大人降罪。” 洞中人哈哈笑道:“李闯,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任务回来,已经是十分难能可贵,我蒋文卓能得到你的帮助,实乃三生之幸,岂能降罪于你,你太客气了。” 笑声慢慢近来,等到话说完,洞中人已经来到了洞外。 只见他约莫三十五六岁左 右,身穿一袭青袍,足穿一双青色布鞋,身材瘦削,相貌十分清秀,只是一双眼微微深陷,脸色有些发白,显得有些颓唐和萧瑟,而他的手中还摇着一把不知用什么羽毛缀结而成的羽扇,显得十分的精巧雅致。他脸上含笑,一边摇扇,一边缓步而出。 李闯看见他出来,立即微微躬身道:“李闯参见蒋文卓大人。” 蒋文卓手中的羽扇微微一摇,微笑道:“李闯,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如此见外,你手中的这人就是宋玄吧?” 说着,一双细长的双眼望着李闯腰间的宋玄。 李闯点头道:“不错,此人就是宋玄。” 他轻轻将宋玄放到地上,道:“蒋文卓大人,李闯幸不辱命,将人带回,请蒋文卓大人验收。” 蒋文卓笑道:“李闯,在我们妖界,人人都说你桀骜不驯,可是在我看来,你不光妖力高强,而且温文懂礼,一点也不像传闻中的那样。” 李闯眼中闪现几缕喜色,道:“这都是蒋文卓大人教导有方,李闯恶行难改,今后还要请蒋文卓大人多多指教。” 蒋文卓笑道:“李闯,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轻轻咳嗽一声,笑道:“李闯,我这里有上等的‘南柯酒’,不知你有无兴趣与我共谋一醉?” 李闯对他抱有很大的戒心,如何敢进洞与他饮酒,忙道:“蒋文卓大人,李闯素来不饮酒,还请不要见怪。” 蒋文卓笑道:“看来你是没有口福了,那十几坛南柯酒看来只有留给我自己慢慢享用了。” 说到这里,举步便要进洞。 “蒋文卓大人。” 他刚刚走了两步,李闯忽然叫了起来。 “哦?” 蒋文卓轻轻转过身来,脸上露出笑容,道:“李闯,你是不是还有事?如果有事的话不妨进洞详谈。” 说到这里,眼中突然掠过一道寒光,这道寒光一闪即没,脸上又是那种淡淡的笑容。 李闯心中一寒,哪里还敢多说,忙道:“李闯没有什么事,李闯只想……只想问问,十天之后的斗仙大会在哪里举行?” 蒋文卓淡淡一笑道:“李闯,上次大家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今年的斗仙大会改在沉香谷举行。” “哈,可能是李闯健忘了,多谢蒋文卓大人提醒。” 李闯干笑了一声。 “你关心斗仙大会也是好事,现在离会期不远了,你就早些回去准备吧,到时你们狼族可不要让我失望。” 蒋文卓淡淡笑道,目光中似乎包含着无限的期许。 李闯躬身道:“李闯到时必定会竭尽全力,不会让蒋文卓大人失望的,李闯告辞。” 说到这里,他不敢再迟留,转过身快步走了。 蒋文卓望着他的背影,脸上倏地闪现出一种冷冷的笑容,随即转身走进石洞。他刚走进去,石洞立即訇然关闭。 洞外的山风更凛冽了,空中飘飞着万千的落叶,仿佛一只只飞舞的妖蝶。 这是一座足有篮球场大小的石洞,石洞的洞壁和四周都镶嵌着无数块夜明珠,莹莹的珠光交相辉映,石洞流光溢彩,仿佛一座华丽的宫殿。 蒋文卓坐在一张铺着虎皮的大椅上,脸上含着淡淡的笑容,道:“龙游婆婆,我们辛辛苦苦 抓回来的那个叫宋玄的小子就是一个废人,如果不救醒他难道到了此时此刻,还要叫我另外再找一个人回来不成?而且那小子会使用灵修功法,如果让他出手,我们的大事必定可成。” 龙游婆婆忙道:“尊主,我们只要给他先服用碧罗丹,然后找一个拥有至阴之体的女子助他一臂之力,便可以将他体内的杀气清除了。” “碧罗丹,至阴之女,那岂不是太便宜这小子了?” 蒋文卓的眉头微微一皱。 “好,龙游婆婆,这件事就依你说,并交由你负责,你在三天之内一定要将那个姓萧的小子救醒。” 蒋文卓脸上忽然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微微一顿,又道:“待会儿你就到我那里取碧罗丹吧。” 龙游婆婆的脸色一如平常,抬起头来,应道:“是,尊主。”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散了吧。” 蒋文卓说到这里,似乎有些累了,摇了摇羽扇,起身来。 “属下恭送尊主。” 所有的人都跪倒在地。 旁边的两名侍女则急忙跟在蒋文卓身后,跟他一起走进了左边的一道石门。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了,跪在地上的人才了起来,纷纷散了。 至于宋玄现在的处境就可以说十分复杂十分无奈。他体内的元婴杀气发作之后,伤势与杀气相互作用,使他魔性大发,残忍嗜血,凶狠嗜杀,几乎到了堕入魔道的边缘。 幸亏他自身的修为不低,元婴中的灵气在杀气几乎要完全控制元婴的时候,终于爆发了出来。顿时灵气和杀气剧烈地交战起来,结果使得元婴陷入痛苦的深渊中。这种痛苦是肉体和灵魂共同痛苦的结合,入骨入肉,渗肤透肌,让他无休无止晕迷了。 在晕迷的时候,他元婴中的灵气和杀气仍然在苦苦地交战,杀气毕竟凶恶猛烈一些,将灵气狠狠地压制着,并慢慢地吞食着灵气。杀气不断地肆虐着,几乎占据了元婴的十分之九还要多,仅仅的一点灵气像蜘蛛丝粘附在元婴上,眼看就要被吞食殆尽。 这已经到了最紧要的时候,灵气苦苦地支撑着,之前因为服食仙灵花和圣雪百草丹产生的灵气也一起冲出来,合力抵挡杀气。 圣雪百草丹是一种不错的丹药,但是对于抵挡杀气的吞食作用并不是很大。仙灵花则不同了,它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珍贵奇花,功效神奇,服食之后产生的仙灵气立即与体内的灵气相融合,形成一种纯净无比的灵气。 这种灵气恰好可以抵制邪恶的杀气。但是北辰魔神的这股杀气实在太强大了,新融合而成的灵气苦苦地支撑着,只能保证不让杀气百分之百的控制住元婴。打个比方说,杀气像是波涛翻涌的巨浪,而灵气是一小块礁石,无论巨浪如何冲击,如何撼动礁石,礁石始终岿立不倒。 正是因为如此,宋玄才没有堕入魔道,不过他也不能清醒过来,长时间的处于一种昏迷的状态之中。 过了好久,杀气更加汹涌澎湃起来,灵气越来越岌岌可危了。宋玄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全身一片通红,宛若一只烤熟的大虾。 在痛苦的刺激之下,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身前隐约着几个人。 (本章完)

第123章 再遇李双3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话却讲不出来。只感觉有人捏开他的嘴巴,将几颗丹丸喂入他的嘴中。 几颗丹丸刚吃进去,立即有一团火焰般炙烈的气流从小腹中升了起来,迅速地向体内各处冲去。体内零乱的灵力在这团气流的刺激之下,立即从各处冲出来,聚集到了丹田之中。同时这团气流在灵力的蒸腾之下,变成一道碧绿色的灼热无比的气流涌入到了元婴中。 元婴本来已经处于一种痛苦和迷乱之中,在这团气流的刺激之下,立即像一只垂死挣扎的野兽一样嚎叫起来。宋玄的脑袋像破裂一样,他大叫着晕了过去。 等到迷迷糊糊醒过来,他感觉到全身一团火热,双眼通红,喉咙中咕咕直响,有一种最原始的冲动刺激着他,他感觉身体好像要爆炸了一样。 迷迷糊糊之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嘿嘿地冷笑着,跟着他面前似乎多了一个人,这人身上散发着一种无比诱人的香气。在香气的刺激之下,他身上最原始的**一下子爆发出来,他喉咙里咕咕响着,几乎要像恶狼一样怒吼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玄终于清醒过来,他脑中乱轰轰的一片混乱,还以为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但他随即发现了疯狂后的遗迹,不由吓得大叫起来,脑中一团混乱:“我做了什么,难道我真的……这是在哪里?” 他呆呆地坐在床上,好像痴了一样,过了半晌,他才强忍住心弦的震荡,向四周打量,只见这里是一间约有十几个平方米的石室,南面有一道石门。 他冲上前,伸手去推石门,哪知道他全身的灵力虽然汹涌蓬勃,可是分散在四处的经脉之中,竟然不能凝聚到一起,更别说从体内催发出来了。 他心中咯噔一沉,知道自己身上的灵力被人用禁制术锁住了,并且对方的禁制术十分高明,一时间很难破解。 幽暗的石室中好像郁积着一团团的乌云,压得他心头透不过气来,他呆呆望着四周,突然他霍地冲到石门前,大声怒吼起来:“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愤怒的叫喊声在石室间回荡着,显得无比的沉闷和压抑,可无论他怎么乱骂和叫喊,始终无人理会。他叫了半天,终于沮丧地坐倒在地,一种严重的屈辱感重重地压在他心头。 以前无论有多大的困难,他总是毫无放弃绝不气馁,现在他却感到一种巨大的屈辱和痛苦。在他昏迷之中,他被人关到石室之中,接着和一名陌生女子发生了关系,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不能接受。 自从步入修真,一路过来风风雨雨,艰险苦难不能说不多,他一直以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绝不依仗实力任意欺凌别人。但是现在的这一切好像老天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让人愤怒不起来,也让人伤心不起来…… “是谁?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宋玄咬着牙齿 ,握紧拳头,狠狠地想着。过了一会儿他渐渐冷静下来,毕竟他现在要比以前成熟多了。 “我一定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他抱着这样的念头,盘膝坐在地上,试着解开锁住自己灵力的禁制。这种破解禁制的办法他早就了然于心,只不过以前一直没有机会试过,现在他费力地凝聚全身的灵力,灵力像小水滴一样,一点一点的慢慢聚拢到一起,然后形成一颗稍大一点的水滴…… 突然石门外响起一个嘲笑的声音:“喂,小子,你怎么不叫了,哈哈,现在变老实了。” 宋玄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他张口便要大骂,但随即冷冷地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门外那人笑道:“小子,你哼什么,不服气吗?现在你已经落到了我们手里,就乖乖地听话,不然没有你的好果子吃,哈哈,对了,你昨天晚上过得不错吧?哈哈。” 热血像火焰一样轰的一声涌到脑门上,宋玄握紧拳头,牙齿几乎把嘴唇都要咬破了,低沉着嗓子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 门外那人嘿嘿笑道:“小子,你不必知道我们是谁,你既然落到我们手中,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跟着另外一个沙哑的声音道:“铁齿,那小子怎么样了?” 门外那人笑道:“那小子刚醒过来,黑牙,你可没听到,这小子一醒过来就在这里拼命大骂,他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咱们,他现在怎会有精神骂人?” 那个叫黑牙的对这一切似乎没有兴趣,只是淡淡地道:“既然他已经醒了,就将他带出来,尊主现在要见他。” 铁齿答应一声,随即只听轧轧声响,那堵石门缓缓打开,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 宋玄刚才费了半天劲,不过凝聚了一点点的灵力,要想破解禁制还早得很,现在根本无办法逃跑,于是静静地着不动,一双眼睛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两人。 这两人相貌都十分丑陋,身材高大剽悍,那个叫铁齿的肤色黝黑,左脸上有一块很大的疤痕;那个叫黑牙的则是棕色皮肤,眼窝深陷,一双黄豆般大的小眼闪烁着点点寒光,虽然闭着嘴巴,但两排黑黑的尖牙还是有一些露在外面,显得十分的诡异和可怖。 两人对他这样镇定也是微微一惊,但知道他现在全身灵力被锁,自然也不怕他。 铁齿怒哼一声,骂道:“小子,你看什么?快走。” 说着,走进石室,伸手往宋玄后背上重重一推。 宋玄踉跄冲出石室,脚步未稳,眼看就要扑到地上。黑牙伸手将他扶住,冷冷地道:“小子,你不想吃苦头就乖乖听话,快跟我们去见尊主。” 宋玄知道反抗纯属无用,不过是自讨苦吃而已,于是直身子,也不多说什么。 铁齿嘿嘿笑道:“小子,你倒是挺聪明的,好,快跟我走吧。” 说完在前面带路。 宋玄跟 在后面,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观察四周的情况,这里是在一个石洞之中,走出石室,外面是一间更为宽敞的石洞,光线明亮,冷气森森,不时可以听到有水滴从洞顶滴落。 宋玄始终不发一言,默默地跟在铁齿后面,铁齿不时得意地取笑几句。黑牙却一句话也不说,跟在宋玄的身后,冷冷地盯着他,好像怕他突然消失一样。 几人向外面走去,一路过来不时看见一些相貌古怪的人,有些人甚至还是兽头人身。每当几人过来,这些人便在一旁让路。 宋玄越看越惊讶,他感觉自己到了一个妖魔盘踞的洞窟,自己怎么会到这里?他们为什么不杀自己,还要弄出这么多的花样?这一切无不透出蹊跷。 三人走了一会儿,顺着一条**过去,来到了一座石洞的洞口,洞口着四名身穿蓝色衣服的青年男女,相貌都十分俊秀。 其中一名青年迎上前来,向宋玄看了看,道:“他就是宋玄?” 铁齿忙道:“是的,他就是宋玄。” 那青年点点头道:“好,你们跟我来,尊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说完走进石洞。铁齿和黑牙押着宋玄,急忙走进去。 宋玄心中暗暗惊讶,老老实实地跟着走进去,一走进去,眼前顿时一亮,原来这是一座足有篮球场大小的石洞,洞壁镶嵌着无数的宝石和夜明珠,宝气珠光交相辉映,流光溢彩,整个石洞像一座豪华富丽的皇宫大殿。 在正前方的高台上,一张铺着虎皮的大椅中坐着一位约莫三十五六岁左右的中年人,头戴金冠,身穿一袭华丽的紫色长袍,身材瘦削,相貌清秀之中透露出一种冷傲和萧瑟,手中轻轻摇着一把羽扇。 在离他有三四米远的高台下,颤巍巍着一个弓腰曲背的老妪,满头银发,手中握着一根乌漆漆的拐杖,虽然听见有人进来,那老妪仍然一动也不动,一双眼睛只是恭恭敬敬地注视着地下。 宋玄看见那中年人相貌奇特,不禁多看了几眼。 “小子,还不赶快跪下,你胆敢对尊主无礼。” 铁齿低喝一声,伸手便要强迫他跪下。 那中年人轻喝一声,淡淡笑道:“铁齿,休得无礼。这位宋玄萧公子可是我蒋文卓请来的客人,你怎敢如此无礼,还不快些向他赔罪。” “是,尊主,小的知道错了。” 铁齿吓得急忙转过身去,砰砰砰地向宋玄连磕了三个响头。 “好了,起来吧。” 蒋文卓的话刚落音,铁齿和黑牙急忙退到一旁,垂手侍立,十分的恭敬有礼。宋玄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既不说话,也一动不动,好像这一切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似的。 蒋文卓手中的羽扇轻摇,也是不说一句话,只是含笑望着他,他长长的眉毛舒展着,一双眼睛闪烁着无比的欢喜之色,好像宋玄是他多年未见的好友一样。 两人就这样互相注视着,这个场面显得既诡异又好笑。 (本章完)

第124章 再遇李双4 过了半晌,蒋文卓忽然尖声笑了起来:“好,果然不愧是传闻中的少年修真天才,到了此时此地,居然还如此镇定自若,单单这一份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改的工夫,就足可以让人为之心折了,真不枉我费尽心力将你从天云宗那些人的手里救出来。” 宋玄醒来之后,只记得自己曾与比蒙大战时的情景,至于后面发生的一切根本不知道,更别说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所以他心头一直有些疑惑,这时听蒋文卓这么一说,不禁惊讶道:“你说什么?是你派人将我救到这里来的?” 蒋文卓笑道:“当然是我,你以为天底下还会有别人救你吗?你一定还记得在九江发生的事吧。当时你虽然帮助碧瑶宫杀了那只比蒙,可是你体内的杀气发作,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还伤了碧瑶宫的几个高手,现在除了天云宗和碧瑶宫之外,还有上千名官兵在到处找你,你说说看,如果不是我救你,你还能活在这个世上吗?” 宋玄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握紧拳头,努力压制心头的震荡,嘿嘿一笑道:“看来我真要感谢你了。” 蒋文卓笑道:“你不必谢我,我蒋文卓一向从不做赔本的买卖,我救你只不过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而已。” 宋玄冷哼一声道:“你倒是很坦白。” 蒋文卓嘿嘿笑道:“另外我还可以告诉你,你元婴中的杀气也是我帮你清除的,为此我不惜耗费了三颗珍贵无比的碧罗丹,还派人找来一位纯阴之女。” 听他这么一说,宋玄顿时想到昨晚的事情,不禁咬牙冷笑道:“看来我真要好好感谢你了。” 蒋文卓好像没有听出他话语中的怒意,仍然笑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你不必谢我,我救你只不过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罢了,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宋玄现在确实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他的命是对方救的,他的灵力被对方锁住了,除了答应对方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选择。可是他现在心中却只有愤怒,这股愤怒像火山的熔浆一样,几乎就要从他的胸口喷发出来。 “你放心,我让你帮我做的这件事虽然有些难办,但绝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要你帮我做好,我可以马上放你离开这里,怎么样,你想好没有?” 蒋文卓似乎看出他心中的矛盾,淡淡笑了起来。 宋玄脸上突然露出一种倔犟之色,冷冷地道:“你恐怕要失望了,我对你们那些卑鄙无耻的事情向来没有任何兴趣,更不会答应你什么。” 他的话一出口,石洞中所有的人都是一惊。想不到他竟然会如此倔犟。铁齿更是“啊” 的一声,急忙又按住自己的嘴。 石洞中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凝重压抑起来。其他人都不禁心惊胆颤地看着蒋文卓,他们不看则已,一看心中更是栗栗危惧,因为蒋文卓清秀的脸上已经变得一片铁青,两道细细的长眉高高拧了起来,一双眼睛闪烁着一种凶狠的光芒。 其他 人吓得气也不敢出,呆呆地望着这一切。而宋玄则静静地在原地,稍显有些单薄的身子此时显得十分的峭拔俊逸,长长的黑发淡淡地飘洒着,两只眼睛透露着莹莹的光辉,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害怕。 这一刻时间几乎已经停住了,可以清楚地听见有水滴从洞顶清脆地落到地上…… 蒋文卓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看来我蒋文卓真是太小看你了,好,好,真是太好了。” 他的笑声蓦然一停,一双眸子中晶光暴射,嘴边逸出一抹凶残的笑容,冷冷说道:“你小子既然想逞能,那我今天就成全你。” 说着,忽然手一伸,从怀中取出一根长约半尺的短笛,笛子全身泛出一种诡异的暗绿色。除了宋玄之外,其他人看见这根笛子,脸色一齐大变,都露出惊骇的神色。 蒋文卓轻扬短笛,凑到唇边,立即一阵尖利的笛声响了起来。 宋玄一开始还在奇怪,可是就在笛声响起的那一刹那,他脑袋中突然好像针刺刀挖一样疼痛,他清楚地感觉到元婴中有什么虫子在乱咬。 他大叫一声,随即咬紧牙关努力不出声,可是这种元婴被咬的痛苦是天底下最难受的痛苦,片刻之间,他全身颤抖,脸上肌肉扭曲变形,牙齿咬得格格直响,汗水已经湿透重衣。 其他人看见他这副样子,不禁感同身受,铁齿和黑牙都不禁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腾的一声,宋玄跌坐在地上,他虽然痛苦万分,但还是努力盘膝坐在地上,凝聚灵力苦苦地支撑。可是他全身的灵力被锁,凝聚起来的灵力微乎其微,根本不足以抵抗这种痛苦,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汗水刷刷地滴落到地上。他几乎可以听到有虫子正在咬啮元婴的声音…… 笛声更加的尖利凄厉,那些虫子咬得更凶了。他终于支撑不住,摔倒在地,在地上痛苦地扭到一团,地上已经被他的汗水浸得一片水渍,可是他却咬紧牙关,仍然不出声,牙齿几乎要将嘴唇咬破了。 “尊主,这……这小子好像快支撑不住了,再吹下去他就没命了。” 那老妪忽然走上前去,微微有些惊慌地道。 蒋文卓冷笑一声,停手不吹,收起短笛,冷冷地向宋玄道:“小子,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宋玄的一双眼睛已经像死鱼一样暗浊无神,喉咙里只能发出低低的暗哑的声音,根本听不出说的是什么。 铁齿和黑牙急忙上去,将他扶起来,可是没想到宋玄双眼紧闭,嘴唇边鲜红一片,已经晕了过去。 铁齿忙道:“尊主,这小子已经晕过去了。” 蒋文卓冷冷一笑,看了宋玄几眼,随即将目光投注到那老妪身上,道:“龙游婆婆,这小子你先带回去,相信你不会再让我失望了。” 龙游婆婆急忙伏倒在地,吓得声音也变了:“是,尊主,老朽一定会让这小子乖乖听话的。” 宋玄做了一个可怕而奇怪的梦。在梦中,他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一大群像蝎 子一样的昆虫将他包围在中间,狠狠地咬啮着他的身体。他不禁大声惨叫起来。 突然一位身穿绿色短裙的少女飘然而至,两只纤纤玉手发出一道道的绿色光焰,将这些咬人的昆虫全部烧死。随后又将他扶起来,温柔而细心地帮他擦拭伤口,并给他敷药。那少女好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那少女忽然起身来,一下子消失在迷茫的白雾之中。 “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宋玄急忙叫了起来。他叫了几声,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之中,山洞的左上顶有几个大小不等的石缝,阳光从石缝照射进来,将洞中照得一清二楚。 原来自己睡的地方是用松木搭成的床铺,上面铺着上等的棉被,被面竟然还是大红大紫的湘绣。在这样的地方见到这样漂亮精致的被面,确是让人有些吃惊。 再仔细打量四周,在右边的角落里摆放着几个土钵,里面栽着几株不知名的花草,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床铺的旁边有一张老式的梳妆桌,镜子锃亮明净,桌上放着一把檀木梳子和一个浅绿色的蝴蝶形状的发夹,梳子上面还挂着几根秀发。 看着这一切,再与床上的这一股淡淡的香气联系起来,宋玄知道自己睡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女孩子的。但是自己明明身陷群妖之中,现在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有人救了自己不成? 想到这里,他首先检查自己的灵力,灵力虽然还是被锁得紧紧的,但是灵力运行奔涌的经脉之间却隐约有了一丝缝隙。他于是试着将灵力凝聚,没想到灵力居然被压成细细的灵力丝从这些缝隙间穿行过去。 霎时间他惊喜莫名。他急忙盘膝坐定,开始凝聚这些灵力丝,随着灵力丝慢慢地聚拢起来,他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光,头顶也飘动着莹莹的光芒。 过了一会儿,他在丹田中凝聚起来一道灵力,虽然不足以前的百分之五,但也是聊胜于无了。他随即查看元婴的变化,他惊喜地看到元婴中的灵气居然将杀气压制住了,杀气差不多只有灵气的十分之三,元婴眉目清秀,闭眼抿嘴,盘膝坐着,显得十分的澹淡安静。 “看来他们说得没错,我体内的杀气确是被他们消除了不少,不过他们如果想借此要挟于我,我就是死也不能与他们同流合污。” 正想到这里,他忽然查觉到元婴的表情有些异样,拧眉皱眼的似乎有些难受。 他急忙查看元婴全身的变化,一看之下他的心情立即变得沉重起来。因为他发现在元婴的身体中居然有四只像蝎子一样的昆虫,它们蜷曲着,眼睛中闪动着阴暗凶狠的光芒,长得像锯齿一样的爪子泛出一种诡异的光泽,嘴巴中横生着一排细细的尖牙。 宋玄身子一晃,顿时后背一片冰凉。看来这四只虫子是蒋文卓放到他的元婴中的,难怪他吹响短笛之后,元婴中便好像有虫子在乱咬一样?如果不是现在仔细检看,根本不会发现。 (本章完)

第125章 再遇李双5 冷汗顺着他的双鬓流了下来,同时他握紧拳头,心中充满了无比的怒愤。对方为了要让他答应做事,竟不惜使出这等卑鄙无耻的手段,真让人怒火难平。 慢慢地,他从怒愤中冷静下来,毕竟现在最紧要的是如何从这里逃出去。首先他知道自己的灵力只恢复了一点,根本无力应对强敌。其次自己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而对方却对他了如指掌,这样不用动手,强弱立见。最后,现在灵力被锁,元婴中有魔虫附生,只要蒋文卓吹响短笛,纵是自己灵力再强,也只有束手待戳。 想到这些,他的心情变得无比沉重起来。 “不,我绝不能放弃,我一定要想办法从这里逃走。” 他咬了咬牙,在心里为自己打了打气,然后打开通天玉简,查看里面有没有关于这种魔虫的记载。 不用多久,他找到了相关记载,原来这种虫子名叫噬婴虫,是魔界修真者豢养的一种厉害毒虫。它身体虽然非常小,但却是元婴期修真者的噩梦。只要让它钻到元婴里面,便很难再将它消灭清除出来,因为这时候噬婴虫可以紧紧地附生到元婴中,它以元婴的灵气和精元为生,对修真者的修炼影响十分大。 尤其当它听到号令之后,便会吞食咬啮元婴的本体,如果施令者不停止,它们可以将整个元婴吞食殆尽。所以噬婴虫一直以来便 让正派修真者谈虎色变,而魔界修真者也是不愿意多提。三百多年之前,当时魔界修真者十分热衷于豢养噬婴虫。一些正派修真者也加入其中。所以当时噬婴虫肆虐整个修真界,让所有的修真者都寝食难安。 后来经历了那一场天劫雷火之后,所有修真者豢养的噬婴虫却突然无缘无故全死了。有些人说,这是因为噬婴虫最怕天劫雷火,只是天劫雷火一出现,它们便会惊悸而死。 说是这样说,但到底是什么原因直到现在也是无人得知。从那场天劫雷火之后,整个修真界修真者的实力大减,噬婴虫一时间也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了。这三百多年来,有关噬婴虫的传闻寥寥可数。但没想到宋玄元婴中附生的便是这种可怕的噬婴虫。 通天玉简中记载了消除噬婴虫有三个方法。其一是让施放噬婴虫的人将其收回;其二是找到一种叫豹头八脚虫的虫子,这种虫子是噬婴虫的克星,它最喜欢吞食噬婴虫,不过每次当它将噬婴虫吞食之后,它自己也会随即毙命。其三是找到千年龙髓晶,把它上面的晶片泡成龙晶水,服下龙晶水就可以解除噬婴虫了。 宋玄看到这里,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豹头八脚虫和千年龙髓晶虽然以前听说过,可是这两件东西都是传说中的东西,自己一时间哪里又能找得到?看样子要想消灭 元婴中的噬婴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到噬婴虫咬啮元婴的惨状,他仍然心有余悸。 正想着,忽然有两股能量波动从远处向石洞移过来。宋玄毕竟还凝聚了一点灵力,立即感应出来,从这两股能量的波动情况来看,这两个人的修为应该不高。 他微微惊讶,想了想,随即和身躺下装睡。因为这样他更能清楚地知道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过了多久,两股能量波动来到了石洞外。隐约听得两人在洞外轻声嘀咕几句,然后两人一起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宋玄施展搜神术,不用睁开眼睛,也可以将石洞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两个人都是小女生,其中一个十六七岁,身穿紫色短裙,两只修长雪白的玉腿完全地暴露在外面,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另外一个更小,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穿着一身浅红色的衣服,梳着两条小辫子,长得十分漂亮。 两人来到石洞中,看见宋玄依然晕迷不醒,脸上都露出奇怪而焦急的神色。 那小女孩嘟着红红的小嘴,问道:“李双姐姐,他怎么还没醒呀?” “我……我想他过一待会儿便会醒了。” 那个叫李双的女生一边说,一边走到床前,向宋玄看了看,脸上露出关切的表情,随即又道:“语彤,你将婆婆给的红云丹取出来,给他再服两颗。” (本章完)

第126章 青龙宝鼎1 “好的,李双姐姐。” 语彤答应一声,急忙从身上取出一个乌木小瓶,拧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两颗小拇指大小的红色药丸。石洞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兰花般的清香。 李双似乎迟疑了一下,随即伸手将宋玄扶了起来。宋玄鼻子中顿时闻到一阵醉人的少女身上的体香,背心和脑后靠的地方一片柔软,知道自己是靠在她怀中,于是不敢乱动,只有依旧装晕。 他虽然闭着双眼,但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两个女生满脸关切地望着自己。 这一段时间他所受的都是屈辱和嘲弄,想不到现在会有两个人这样关心自己,他心中感动,同时大感奇怪,从她们散发出来的能量气息来看,她们应该与蒋文卓是一伙的。 李双接过红云丹,轻轻地将两颗药丸喂入宋玄嘴中,宋玄知道不是毒药,所以任由她喂自己服下。 李双然后将他放到床上,小心地给他掖好被子。语彤轻声问道:“李双姐姐,他已经吃了六颗红云丹,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醒,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李双轻声一笑道:“小丫头,你怎么这样关心他了,我记得前天你还在骂他呢。” 语彤嘻嘻一笑道:“李双姐姐,你还笑我,我看你比谁都紧张?嘻嘻,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喜欢上他了,不然的话。” 说到这里,顽皮地眨了眨眼睛,伸出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李双脸上一红,啐道:“小丫头,人小鬼大的,你就知道胡说,好了,咱们先出去吧,不要打扰他休息。” 语彤低声笑道:“好了,我知道了。” 说是这样说,可是她还是在床前,望着宋玄不住地看。 李双啐道:“小丫头,小心看多了就拔不出来了,快走吧,不然等会婆婆就要回来了。” 语彤秀丽的小脸微微一红,忙道:“谁看他了,我……我只是看看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李双笑道:“好,我知道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声音顿了顿,低声道:“对了,语彤,如果待会儿他醒来了,你可不要在他面前乱说话,不然会惹他不高兴的,知道吗?” 语彤嘟起红红的小嘴,有些不满地道:“好了,我知道了。李双姐姐,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你明明好喜 欢这位大哥哥,可是她怎么老是躲着不来见他?” 李双笑了笑,道:“小丫头,你还小,这些事你不会懂的,好了,不说了,咱们快走吧,不然婆婆回来看见我们在偷懒,肯定会不高兴的。” 说着,拉着语彤一起出去了。 待她们一出去,宋玄立即从床上坐起来,本来宋玄的元婴被噬婴虫咬了之后还有一些不适,两颗红云丹吞下去之后,那种不适之感立即减轻了不少,看样子这种红云丹果然不错。 “不知她们所说的婆婆又是谁?难道是那个叫婆婆的人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他稍一回想,依稀记得在见到蒋文卓的时候,旁边也着一位白发老妪,难道她们所说的婆婆就是她? 他想了半晌,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切都充满了疑团和不解,不禁苦笑几声:“我想这么多做什么?现在最紧要的是从这里逃出去,这四周的戒备一定极严,我必须尽快恢复灵力。” 想到这里,他开始盘膝坐定,凝聚全身的灵力。元婴也盘坐在泥丸宫中,静静地打坐。一点点的灵力丝从身体各处慢慢地移动过来,向丹田中聚拢……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个人来到了洞外,宋玄急忙停了下来,可是却来不及躺下了。 “啊,你醒了。” 来人喜滋滋地叫了起来。 宋玄抬头一看,便看见那个叫语彤的小女孩满脸喜色,红苹果一样漂亮的小脸上都是甜甜的笑容,她跑进石洞,可是只走了几步,却有些迟疑地远远地在一旁。 宋玄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呀,我醒啦,不过我首先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照顾我,我肯定还起不来。” 语彤奇怪地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照顾你的,难道你……你能未卜先知吗?” 说到这里,她来到了宋玄的床前。 宋玄笑道:“我可不会未卜先知,这些都是我在梦中看见的,我还梦见呀,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在照顾我,我说得对不对呀?” “哇塞,你好厉害呀。” 语彤拍手叫了起来,“你居然做梦就能知道这些,那你说,她们都是谁?” 宋玄故意皱了皱眉,道:“我想想呀,我想想,哦,对了,她是个长得好漂亮的姐姐,她应该叫李双,而你呢,就叫 语彤是不是?” 语彤瞪圆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吃吃地道:“哇,大哥哥,你好厉害呀,要是我也能像你这样做梦就好了。” 宋玄看着她秀丽的小脸,心中油然生出一种温暖之情,莞尔笑道:“我可没有你说的这样厉害,对了,刚才你叫我什么?” 语彤的小脸一下子红了,忙道:“对不起呀,我不该叫你大哥哥的。” 宋玄笑道:“不要紧的,如果你喜欢这样叫就叫好了,以后你都可以这样叫我,而我呢,就叫你语彤好了。” 语彤双目一亮,拍手笑道:“好哇,大哥哥,你可真好。” 说到这里,凑上前在宋玄的脸上亲了一下。 宋玄不知为什么,看见她就像看见自己的亲妹妹一样,说不出的亲切,这时见她亲了自己一下,心中更是泛起一片柔情,同时他也更加奇怪,因为他看出语彤身上的能量波动虽然跟蒋文卓他们差不多,可是她却没有半点的妖气。 语彤见他呆呆地盯着自己看,小脸涨红了,忙道:“大……大哥哥,你看什么?” 宋玄这才反应过来,想了想,问道:“语彤,你……你的爸爸妈妈呢,你现在与谁住在一起?” 语彤笑道:“大哥哥,我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我是婆婆捡回来的,那时我刚刚三岁,我和婆婆、李双姐姐住在一起。对了,大哥哥,你以后也会跟我们住在一起吗?” 望着她纯真可爱的笑容,宋玄忽然心中微微一痛,强颜笑道:“我恐怕不能跟你们住在一起,有可能这一两天我就会离开这里。” “大哥哥,你说什么?你要离开这里?不,我不让你走,我对婆婆说,婆婆也不会让你走的。” 语彤忽然拉住宋玄的手。 宋玄苦笑道:“语彤,我也想在这里住下来,可是有人不会让我一直住在这里,我……我说的这些,你明不明白?” 他实在有些不忍心多讲什么,在这个妖谷鬼域的地方,人人奸诈阴险,却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天真纯善的小姑娘。 语彤却好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点点头道:“大哥哥,我知道,一定是铁齿黑牙那些坏蛋不让你住在这里,他们可坏了,有一次他们还要打我,幸亏婆婆赶过来,不然他们就将我捉走了。” (本章完)

第127章 青龙宝鼎2 宋玄一怔,随即道:“语彤,你以后可一定要多多注意,千万不要离开你婆婆,还有你李双姐姐,不然那些坏人会欺负你的。” “哼,我才不怕他们呢,当我长大了,我就把他们都打成肉饼。” 语彤挥舞着小拳头,一脸认真地说。 宋玄不禁笑道:“好,到时我一定过来帮你的忙,把他们那些坏人都装进瓶子里关起来。” 语彤哈哈大笑起来,拉着宋玄的手,道:“大哥哥,你真可好,如果你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就好了。” 宋玄想了想,道:“语彤,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能告诉我吗?” “大哥哥,你要问什么?” 语彤奇怪地扬起小脸。 宋玄道:“语彤,你的李双姐姐到哪里去了?刚才我在梦中见了她一面,感觉她好眼熟,你能带我去见她吗?” 语彤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大哥哥,你真的在梦中看到李双姐姐吗?” 宋玄笑道:“当然是真的呀?所以我才叫你带我去见她。你带我去见她,好不好?” 语彤忙道:“不行,我不能带你去见李双姐姐。” “为什么?为什么不行?” 宋玄有些奇怪起来。 语彤忙道:“李双姐姐对我说过的,要我千万不能带你去见她的,如果她知道了,她会怪我的。” 宋玄看着她,忽地心中一动,转头对语彤道:“语彤,我有一句话想问你,希望你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语彤奇怪地道:“大哥哥,你要问什么?” “语彤,我要你告诉我,你的那位李双姐姐到底是谁?她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 宋玄突然间显得无比的郑重。 “我……我不知道。” 语彤向李双看了一眼,低下头去。 宋玄急道:“语彤,你快告诉我。” 语彤微微抬起头,低声道:“大哥哥,我……我不能说的。” 她这么一说,无疑就是肯定了宋玄所问的问题。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语彤。” 说完,宋玄眼中露出一种坚毅的神色,转过身大步向外面走去。 语彤吓了一跳,忙冲上前拉住他的衣袖,问道:“大哥哥,你要到哪里去?” 宋玄道:“语彤,你不是希望你回到以前的家吗?” 语彤双眼放光,欢喜地道:“大哥哥,你真的能带我们回家吗?可是……可是刚才李双姐姐被尊主突然关起来了。” 宋玄道:“语彤,你放心吧,我与你们的尊主认识,只要我去了,自然可以把她们都带回来,你和李双姐姐就在这里等着,我很快便会回来的。” 说到这里 ,又向外面走去。 语彤咬住嘴唇道:“你……你真的要去?” 宋玄笑道:“你看我是开玩笑吗?” 说到这里,转过身去,大步地走了。 宋玄凝聚体内仅有的灵力,飞快地向谷外飞去,行了大约半里多路,突然两声怒喝声传来,从旁边的几块大石后跃出两名身材高大、相貌丑陋、手执钢叉的妖兽,拦在他面前。 “小子,你还想逃?还不束手就擒?” 其中一名妖兽咧开大嘴,露出焦黄的牙齿,怒吼起来。 宋玄笑道:“笑话。我这样子像是要逃跑吗?我可是你们尊主请来的客人。” 另一名妖兽怒道:“小子,你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谁?你是我们这里的要犯,尊主早就交代下来了,绝不能让你离开这里半步,你是乖乖地回去呢,还是要我们动手?” 宋玄心里暗暗冷笑:“原来他们沿路都设置了重重关卡,难怪他们放心把我交给龙游婆婆她们看管。” 想到这里,不禁怒火上涌,冷笑道:“我不会回去的,我有事要见你们的尊主,如果你们想动手就过来动手,如果不动手就马上带我去见他。” 望着他这种有恃无恐的神态,那两名妖兽心里都有些发慌,两人不禁对视一眼,低声商量几句。 其中一名妖兽忽然撮唇为哨,叫了起来。尖厉的哨声立即远远地传了出去,随即不远处也是几声哨响,跟着又有四名妖兽从前面飞快地奔了过来。 那名吹哨的妖兽急忙上前,把宋玄刚才的话告诉那四名妖兽。这几名妖兽迟疑半晌,都点头答应了。 “小子,走吧,你既然要去见尊主,我们带你去就是了。” 一名妖兽挥舞着钢叉,大声喝了起来。 六名妖兽押着宋玄,七拐八转地继续向前面走去。沿路不时有另外的妖兽过来察问,问清楚之后这才放几人过去。 走了一会儿,一行人沿着一条陡峭的山道爬上去,弯弯曲曲地又走了一会儿,进了一座山洞,然后便在山洞里面穿行,最后来到了上次宋玄来过的那个石洞。 门口仍然着四名身穿蓝色衣服的青年男女,他们看见这么多人一起过来,脸上都露出惊诧之色。 其中一名身材短小的妖兽走上前去,在四人耳边轻声嘀咕几句。 那四人神情一凛,都抬头看了看宋玄。其中一名青年点点头,道:“你们在这里先等着,我马上去禀报尊主。” 说着走了进去。 其他几人都一眨不眨地望着宋玄,好像怕他突然消失一样。 过不多久,那青年从里面走了出来, 向那名身材短小的妖兽道:“你们可以回去了,尊主让我把他带进去。” “那就有劳了。” 那妖兽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句,然后带着其他五名妖兽转身走了。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快跟我进去。” 那青年不满地向宋玄呼喝起来。 宋玄在心里嘿嘿冷笑一声,跟着他走进石洞。石洞里面本来富丽堂皇,流光溢彩,可是此时却突然变得有些阴森起来。镶嵌在洞壁的宝石散发出来的光芒透露出一种迷离的幻影。 宋玄抬起头,向蒋文卓道:“你现在可以说了,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事?不过我可先说好,伤天害理的事我可不会帮你做。” 蒋文卓脸上露出一种莫测高深的冷笑,道:“小子,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有什么选择吗?现在不光李双在我手里,你的元婴也被我下了噬婴虫,难道你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宋玄只觉心中的怒火丝呼呼地不住向上乱冒,低沉着嗓子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蒋文卓嘴边逸出一抹讥笑,说道:“小子,我早就说过,我蒋文卓从不做蚀本的买卖,为了让你帮我做事,我不惜耗费了三颗珍贵无比的碧罗丹……,你说,我会白白地为你做这些吗?” 宋玄不禁冷笑起来:“照你这样说,我岂不是要感激你,谢谢你这般看得起我?” 蒋文卓笑道:“你当然可以这样说,我蒋文卓能看中的人本来就不多,现在这样看重你确实是你的福气。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般是我看重的人,只有两条路让他走,一嘛为我所用,不然的话他只有死路一条。” 说到这里,他脸上突然像罩了一层严霜,一双眸子冷冷地盯着宋玄,道:“小子,你现在给我跪下,并称呼我一声‘尊主’。” 宋玄脑中嗡的一响,怒目瞪着蒋文卓,不禁握紧拳头。 “怎么,难道你不想跪吗?” 蒋文卓嘴边挂着一丝冷笑,从怀里慢慢取出那一只长约半尺的暗绿色短笛。 按照宋玄以前的性格,他恐怕早就不顾性命地冲了过去,更别说要他下跪服输了。可是就在这片刻间,宋玄心里竟然说不出的平静,他居然神情宁静地跪倒在地。 旁边的这些妖兽都纷纷叫了起来:“尊主,这小子跪了,哈哈,他跪了。” “喂,小子,你不是挺猖狂吗,哈哈,怎么,现在也知道尊主的厉害了。” 宋玄脸色平静,好像对这些话置若未闻,他随即恭敬地向蒋文卓道:“尊主。” 蒋文卓闻言,脸上露出一种得意而傲慢的笑容。 (本章完)

第128章 青龙宝鼎3 这是一间不大的石洞,只有十几个平方,地上都铺着厚厚的暗绿色地毯,洞顶悬着四颗夜明珠,将整间石洞照得一片明亮。 在石洞正中央有一个用松木做成的圆形台子,上面放着一只高约三十厘米,口径约十五厘米的铜鼎。铜鼎直口深腹,腹底下垂,有三条瘦长的蹄形足。铜鼎上面镂刻着飞龙之类图案,虽然因为年代久远有些脱落斑驳了,可是仍然有一种诡异阴森的气森扑面而来。 望着这只铜鼎,宋玄一阵奇怪,想不到蒋文卓会带他来这里。他不说话,可是默默地盯着铜鼎。 蒋文卓笑道:“小子,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是在奇怪,我为什么会带你来这里?” 宋玄也不回答,只是淡淡地道:“尊主,你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说,属下一定会尽力而为。” 蒋文卓看了他一眼,嘿嘿笑道:“小子,看来你也不是蠢人,倒是机灵的很,好,我也不说什么废话了,在你面前的这只铜鼎名叫青龙宝鼎,乃是当年我们妖界万妖王的至尊宝物。四百多年前,万妖王在碎龙城与人类修真者的那一场血战想必你也听说过,当时双方死伤都十分惨重,后来有两名散仙突然出现,他们合力便将万妖王封印到了封魔石中。 树倒猢狲散,我们妖界立即四分五裂,互相之间还爆发了一轮轮的大火拼。而万妖王所收藏的那些奇珍异宝便流落到了各处。这只青龙宝鼎也不能例外,最后它便顺理成章地到了我手里。我一开始拿到这只宝鼎也十分高兴,因为它是万妖王宝物里面最有名的一件宝物,相传万妖王曾将许多厉害的宝物收藏在这里面。于是我便想将它打开,可是没想到它上面设置了十分厉害的结界。” 宋玄听到这里,突然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 蒋文卓笑了笑,道:“小子,不瞒你说,多年以来,我始终在想办法将上面的结界打开,差不多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但是都没有什么效果,直到两年前,有一位修为不错的道士从这里经过,被我请到这里来,他看了这只宝鼎之后,说他可以打开。 于是我便让他试试,他一开始倒也十分顺利,很容易地便打开了第一道结界,过不多久,又打开了第二道结界,就快要打开第三道结界的时候,突然这只宝鼎发出一道强大无比的力量,一下子就将那道士打倒在地上。 我急忙将他扶起来,可是那道士的伤实在不轻,他自认没有办法打开宝鼎,在养好伤后临走前告诉我说,如果想将这只青龙宝鼎打开,唯一的办法只能借助人类修真者之力。 而且那名人类修真者的实力至少要在元婴期之上,这是因为这只青龙宝鼎本身蕴涵着一种强大的妖力,如果由我们妖界的人强行打开的话,它会将这些妖力全部释放出来进行反击,它的这种强大力量天底下恐怕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而由人类修真者打开的话,它反击的力量相对要小得多。” 说到这里,蒋文卓笑了起来:“所以这两年以来我一直在寻找 一位合适的人帮我打开这只青龙宝鼎。” 宋玄不禁在心里冷笑起来,蒋文卓这样不厌其烦地说上半天,无非是想让自己帮他打开这只宝鼎,至于什么道士之类的话极有可能都是他编出来骗人的。 想到这里,宋玄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那只宝鼎,就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 蒋文卓嘿嘿笑了笑,道:“小子,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不过我现在可以清楚地告诉你,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嘛,你答应帮我打开这只青龙宝鼎,只要能将它打开,我自然可以解了你元婴中的噬婴虫,并将李双放了,让她跟你走。否则的话,不光是你,李双那臭丫头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说着,他阴沉沉地又是一笑。 宋玄早就知道他的歹毒心思,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是十分的平静,淡淡地道:“好,我可以答应帮你的忙,不过希望你能够遵守你的诺言。” 蒋文卓脸上露出一种十分真诚的神情,点点头,笑道:“你放心,我蒋文卓一直以来言出必行,从来不会假话骗人,我若有毁诺,人神共愤,死无葬身之地。” 他话是这样说,心里却暗冷笑:“小子,就算你帮我打开了这只宝鼎,到时我也不会轻饶了你,哼,我只要吹响九音魔笛,就可以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宋玄经历过这么多的艰险,自然知道有些人说话就像放屁一样,若是相信蒋文卓这种人,还不如相信公鸡会下蛋、母鸡会打鸣。但是现在却不能与他撕破了脸皮,不然不仅自己性命不保,还会连累李双。所以只能与他慢慢周旋,伺机再想办法了。 “好,你既然发了这样的毒誓,我自然相信你。” 宋玄脸上也装出一副相信的样子,他顿了顿,又道:“尊主,我们是不是现在就马上动手?” 蒋文卓哈哈笑道:“这个自然,你放心,在你动手的时候,我会在一旁看着你的,有什么不对我会立即叫你停下来。好,我现在首先帮你解开身上的禁制。” 说到这里,他右手手指一弹,一道白色的灵力从手指中冲出来,一下子射入到宋玄的体内,跟着他又发出一道灵力射入宋玄的元婴中。 顿时宋玄体内的灵力像潮水一样奔涌起来,元婴身上本来绑着的像绳子一样的东西也一下子解开了。元婴兴奋地立起来,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 宋玄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担忧,他没想到蒋文卓的实力居然会这样强,就算现在自己恢复了灵力,再加上一元剑,一时间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宋玄本来还打算在灵力解开之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便趁机将他杀掉,然后再去寻找破解噬婴虫的办法,可是现在这样一看,这种可能性几乎等于零。蒋文卓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似的,嘿嘿笑道:“小子,相信你也知道,我的实力并不在你之下,如果你想趁机与我较量较量,我劝你最好不要有这个想法,免得你我之间伤了和气。” 宋玄笑道:“我怎么会这样想,刚才我们都已经说得好好的,我自然 会全力以赴帮你打开青龙宝鼎,到时只是希望你能遵守诺言。” 蒋文卓嘿嘿笑道:“小子,看样子你好像还是不太相信我。好,我现在也不多说什么,到时我是怎样的人你自然可以知晓,现在你先调息一下,恢复一下灵力,稍后我们便开始动手。” 宋玄点点头,盘膝坐下,开始慢慢调运灵力。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灵力比以前似乎有了一些进步,一道道奔涌流窜的灵力好像一条条纵横飞舞的白龙一样,全身上下劲气勃勃,舒畅无比。 泥丸宫中的元婴也以一种全新的面貌出现在他眼前,元婴似乎比以前大了一点,杀气带来的暗红色形成淡淡的一些蜘蛛丝依附在元婴上面,似乎不用多久便能清除干净。 宋玄打开内视眼看到这一切,又是欢喜又是好笑。他想不到自己被天梵邪针中的杀气折磨得死去活来,想尽办法都不能消除干净,现在反而是蒋文卓这样的妖魔帮了他。世上的有些事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不过宋玄还是有些不放心地仔细查看体内的情况,他担心蒋文卓会在他身上做其他的手脚。不过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蒋文卓除了在他的元婴中下了几条噬婴虫之外,并没有做什么其他的手脚。 宋玄用内视眼看到,那几条噬婴虫好像死了一样,稳稳地睡在自己元婴里面,看样子没有人催动它们,它们绝对不会随即乱动。 宋玄的灵力恢复得很快,只过了半个小时,一道道的灵力便畅通无阻地在体内奔涌起来,他全身散发出一种莹莹的白光,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的精神。尤其是他的那一双眼睛,明亮如秋水,澄澈如水晶,闪动着一种别样的光彩。 蒋文卓故作轻闲地在一旁,一开始他并不向宋玄多看一眼,可是看到宋玄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种莹莹的光辉之后,他心中又是惊诧又是不快,他想不到宋玄的灵力居然达到了这种“神光内莹、圣灵充满” 的境界,纵是自己与他比起来,也不会强多少。 “如果以后让这小子突破了元婴期,岂不是自己的心头大患。” 想到这里,蒋文卓心中的杀机大盛,暗暗寻思,等这件事了结之后,一定将宋玄杀掉,以免养虎为患,铸成大错。 在蒋文卓惊诧而仇恨的目光中,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宋玄终于从地上了起来,他英俊而清秀的脸庞上流露着一种潇洒飘逸的气质,比起不久前一脸的病容简直有天壤之别。 蒋文卓脸上早已经堆满笑容,声音也是说不出的亲切和真诚:“好极了,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恢复了灵力,真是后生可畏呀,哈哈。” 宋玄不禁有些好笑,眼前这家伙明明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但为了利用自己却这样一副嘴脸,真令人好笑又好气,他也不说破,说道:“尊主,现在我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全部的灵力,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蒋文卓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点点头道:“这个自然,我们马上开始。” 说着,他缓步来到距离青龙宝鼎三米远的地方。 (本章完)

第129章 青龙宝鼎4 宋玄望着斑痕驳杂的青龙宝鼎,心里暗暗纳罕:“这宝鼎看上去也不大,难道真的像他讲得这样厉害不成?” 蒋文卓手中的羽扇指着青龙宝鼎,说道:“你过来看,你要认真注意一下上面这几条青龙。” 宋玄听他这么一说,于是打开搜神术探了过去,他的神识立即像八爪章鱼的触角一样触到青龙宝鼎上面,突然一股冰冷阴寒的气息传了过来,他的神识也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他急忙加大灵力护住神识,借着灵力的暖气和力量,神识像片片波光云影在宝鼎的表面掠了过去,可就是不能探到宝鼎里面去,隐隐约约有一种强劲的力量将神识挡在外面。 看样子真是像蒋文卓所说的那样,这上面有一个厉害的结界。宋玄本来想凝聚神识冲破结界看个清楚,可是随即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为蒋文卓如此拼命,所以他只是象征性地来回查看着。可是当神识接触到宝鼎上那几幅青龙图案时,突然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猛地向神识撞了过来。 宋玄早有准备地将神识让过一旁,虽然如此,神识还是被撞得晃了一晃,嗖的一声,宋玄急忙将神识收了回来。 蒋文卓眼中闪过一种幸灾乐祸的笑容,不过这笑容随即一闪即没,他嘿嘿问道:“怎么样?你查到了什么。” 他这种幸灾乐祸的笑容早就被宋玄捕捉到了,宋玄也不说破,故意装出一副紧张和沉思的样子,用一种微微迟疑的语气道:“你说的没错,这宝鼎上面不光有结界,而且这几幅青龙图案十分厉害,我的神识刚刚接触到它,就差点被它打伤,真想不到这个青龙宝鼎竟然如此厉害。” 蒋文卓不禁得意地笑了笑,道:“这个自然,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也不会让你跟我一起打开这上面的结界了。根据我前几次的经验来看,这宝鼎上面的结界与那几幅青龙图案关系很大,每当我要冲破结界的时候,这几幅青龙图案都会散发出一种强大的力量加以阻止,而且每当我想用搜神术和灵感术查看这几幅青龙图案的时候,它还会对我发动攻击,整个情形就跟你刚才差不多。” “有没有搞错,你明明知道这几幅青龙图案会攻击怎么不早说?” 宋玄在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装出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道:“看样子这个青龙宝鼎真的是太厉害了,我真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性命将它打开。” 蒋文卓最怕他气馁松懈,笑道:“不要紧的,其实青龙宝鼎也并不是牢不可破的,上次我与那名道长便打开了外面的两层结界,如果不是要打开第三道结界的时候灵力不足,上次便可以将它打开了。” “真的?” 宋玄半真半假地欢喜地叫起来。 蒋文卓笑道:“自然是真的,其实以前这青龙宝鼎上面的结界更加厉害,别说靠近它,就算在几米之外都能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力量,使人根本无法靠近,这么多年以来,我陆陆续续地将它外面的一些结界破解掉了,所以现在才能靠近它……我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还需要打开三道结界便可以将这个青龙宝鼎打开了。” 宋玄越听越是奇怪,不禁忙问:“此话怎么说?” 两人这么一问一答倒有些像是两个生死与共的兄弟一样,只不过两人一时都沉浸于讨论之中,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蒋文卓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道:“其实这很简单,在我们妖界,无论设置的结界多么复杂,它一般都分为三层,即外力层、中实层和内修层。这三层结界每一层又可以根据需要分为一道道的小结界。 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这个青龙宝鼎外面两层的结界已经被我解开了,现在已经只剩下了内修层的结界。这种内修层的结界一般都是由三道小结界组成的,分为天水道结界、地龙道结界、人鬼道结界。现在只要我们将这三道结界破解掉,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说到这里,他不禁笑了起来。 宋玄听得暗暗点头,原来妖界的结界有这么多的讲究,这倒是第一次听人说起。 蒋文卓道:“好了,已经说了这么多,想必你已经有了一些了解,现 在我们便开始吧,你先走上前去,听我的吩咐行事。” 宋玄知道蒋文卓是想借助自己的力量破解结界,到时就算有什么凶险,他也可以置身事外。可是现在自己被他下了噬婴虫,就算不听他的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所以也只好依言上前了。 看到宋玄走到青龙宝鼎的面前,蒋文卓满意地点点头,道:“好,你先凝聚灵力,然后将灵力幻化结印,用结印术对准青龙宝鼎打过去。” 宋玄点点头,双手上下翻动着,结了一个奇怪的手印,突然一条用灵力幻化而成的白龙吞吐着一团紫焰,昂首振颈地呼啸着向青龙宝鼎扑去。 宋玄打出的这条紫焰白龙其实还是从偃修明那里偷学回来的,偃修明的紫焰黑龙算是十分厉害的一种结印术,可是宋玄吸取紫焰黑龙的长处,打出的这一条紫焰白龙反而要比紫焰黑龙更加的厉害。 紫焰白龙咆哮着凌空飞去,一时间整个石洞风声大作,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蒋文卓本来还担心宋玄的结印术不厉害,现在看到这条紫焰白龙横空出世,不禁大感惊诧,同时心中更多了一分忧虑。 就在紫焰白龙即将冲到青龙宝鼎上面的时候,突然空中一下子暗了下来,从青龙宝鼎上面飞快地涌现出一大片暗黑色的光影,形成一面巨大的保护罩将紫焰白龙挡住。 紫焰白龙怒吼着、咆哮着,振颈扬尾地拼命向保护罩撞去,一片片灵力激荡产生的气浪四处乱溢,可是就是不能将保护罩撞开。 宋玄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一道结界就如此的厉害,刚才他发出的一道紫焰白龙已经凝聚了他很多的灵力,想不到那面保护罩根本纹丝不动,并且那面保护罩上面暗光隐隐、黑影重重,似乎随时都有一股强劲的力量要喷发出来。 宋玄知道,如果自己继续加大灵力,那么那面保护罩上面的力量也会同时加大。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迟疑。 蒋文卓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冷冷地喝道:“小子,你怔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催动灵力,将这一道结界破掉,难道你不想看见李双那个臭丫头了?” 宋玄闻言,脑中立即闪现出了李双那一双无助而凄凉的眼睛,他一咬牙,立即催动灵力,全身的灵力顿时像潮水般滚滚而出,灌注到那一条紫焰白龙上面。 紫焰白龙立即变得更加强大起来,发出震天般的怒吼声向保护罩撞去。 突然也有一阵阵怒吼般的响声从保护罩里面传了出来,一道道暗黑色的能量嗖嗖地从青龙宝鼎中涌现出来,加入到保护罩里面。 而宋玄体内的灵力也一齐冲了出来,突然听到咔嚓嚓一阵剧烈的脆响,好像一块巨大的冰块被震破了一样,紫焰白龙和保护罩同时化成两大片光影消失在空气之中。 宋玄长松一口气,只感觉灵力好像全部从身体内倾泻而出了,有一种脱力后的空虚感,几乎便要瘫软在地。 就在这时,从青龙宝鼎中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声,同时有两条青色的巨龙飞了出来,一齐向宋玄扑了过来。 “啊,结界魔龙。” 蒋文卓几乎是不敢相信地叫了起来,他一开始就知道打开青龙宝鼎很难,也看出这些青龙图案十分不简单,但他万万想不到这些青龙图案居然便是结界中最厉害的守卫魔龙。 这种魔龙是用死去妖龙的魂魄炼化而成的,虽然没有真正的妖龙那样厉害,可是也是无比的暴戾。这种魔龙被炼化之后,戾气大增,专门负责守卫结界,在结界被破解的时候,它便会冲出来护住结界,并将敌人杀死。 蒋文卓还是两百多年以前看到过一次结界魔龙,现在重新看到,不禁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刹那间只感觉天旋地转。 宋玄立即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死亡气息透体而来,他大叫一声,急忙打出几道三昧真火和掌心雷,可是魔龙对这种东西根本看也不看,一下子便冲到了宋玄面前。 宋玄大叫一声,被重重地打翻到一旁,正好落到蒋文卓的身前,宋玄口中的鲜血好像泉水一般喷了出来。 那两条魔龙好像不解恨似的,依然冲了过来。蒋文卓吓了一跳,急忙抓起宋玄向那两条魔龙掷了 过去,而他则是不假思索地向外面逃去,同时他还不忘将那一道重重的石门关上。好在那两条魔龙意不在他,并不追出来,只是咆哮着扑倒宋玄。 宋玄又被其中的一条魔龙重重地打中,悲哼着从空中掉了下来,摔在地上。两条魔龙在空中昂首振颈地咆哮着,似乎要冲下来将宋玄一口吃掉。 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在宋玄脑中响彻起来:“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而这时泥丸宫中的元婴也怒吼着了起来,一道暗红色的光影随即从手臂中的琅寰盒中冲了出来,嗖的一声,跃到了他手中,正是那把一元剑。 宋玄怒吼一声,一元剑破空挥出,一道足以划破长空的剑光劈到了其中一条魔龙身上。 那条魔龙悲吼一声,巨大的身子立即在空中剧烈地颤动起来,可是它仍然挣扎着扑过来,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将宋玄一口吞下去。 宋玄手中的一元剑挥出,一记剑光又劈中了那条魔龙的头部。那条魔龙再也支撑不住了,像一个巨大的气球一样在空中爆炸了,爆炸产生的气浪和狂风形成一个笼罩着整个石洞的龙卷风,将所有的东西裹卷着向青龙宝鼎中飞去。 宋玄死死地握住一元剑,并将一元剑深深地**地下,不让自己被这股强劲的龙卷风刮走。 狂风呼啸着,地上的所有东西都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了青龙宝鼎。宋玄双手握紧剑柄,身子却悬空飘了起来…… 这时另外那条魔龙咆哮着扑上前来,张开血盆大口向他扑了过来。宋玄顺势拔出一元剑,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直接迎上前去,手中的一元剑划出一道凌厉的剑光劈中了另外那条魔龙。而宋玄也同时被那一股狂风刮进了青龙宝鼎之中。 那条魔龙痛苦地咆哮着,只听了几声,整个身子从中间一下爆炸开来,产生的气浪与刚才的这些气浪裹夹成一团,怒吼般地在石洞中肆虐起来。 这种肆虐足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方才慢慢地停息下来,所有的狂风和气浪裹带着石洞里面大大小小的东西一起飞到了青龙宝鼎里面。这只不大的青龙宝鼎似乎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可以将天底下所有的东西都装进去。 等到所有这一切平息下来,石洞里面像惨遭万炮轰炸后的阵地,变得一片狼藉。而青龙宝鼎却依然静静地摆放在原地,似乎发生的这一切跟它没有任何关系。 又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石洞的石门慢慢地打开了,首先走进来的是几名妖兽,他们吃惊地看着这一切。随后走进来的是蒋文卓,他睁大眼睛,也是无比震惊地望着这一切。而宋玄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地上没有半点的痕迹证明他还活在世上。 “难道这小子已经死了?” 不知为什么,蒋文卓心里突然产生一种既得意又惆怅的感觉。 他转过头望着青龙宝鼎,陷入到沉思之中。 剧烈的狂风呼啸着,在空中形成一个强劲的旋涡,宋玄被卷到这个旋涡之中,立即身不由己被裹卷着飞到了空中,还没等他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狂风裹带着他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起向青龙宝鼎撞去。 他大叫一声,本以为会被撞得头破血流,但没想到狂风形成的旋涡竟裹着他一起钻进了青龙宝鼎里面。 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只落进激流中的小飞蛾一样,无论怎么无挣扎都于事补,只能听天由命地让这股狂风把自己随意地摆弄。 狂风呼呼地怒吼着,越转越快越转越急,他根本没有半点的反抗余地,眼前天旋地转,身体悬空无依,怒吼的狂风好像要把他撕成碎片方才甘心。 突然他眼前一黑,不知何时狂风中竟裹夹进来许多的黑烟和乌云,这些黑烟和乌云越来越多,不过一会儿眼前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听见狂风的尖啸声。 他一阵错愕与迷糊,就在这时,狂风突然停歇下来,他啊的一声惊叫,整个人从空中笔直地掉了下来。他立即凝聚灵力向上飞去,可是他的灵力耗损实在太大了,此刻身上的灵力根本不足以让他飞身上去,他像一截木头一样重重地落在地上,地面虽然不是坚硬的岩石,但强烈的震动却也让他晕了过去。 (本章完)

第130章 神鸟毕方1 宋玄醒过来后,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像山谷一样的地方,身体下面是微微有些温软的地面,散发着一种潮湿而冰冷的气味,四周飘散着浓浓的雾气,一眼望去只能看出六七米远,有几棵树孤零零地矗立在不远的地方。抬头望天,五六米以上的空中便郁积着厚厚的黑云,阴沉沉的好像要压到头顶上。 一种诡异而阴森的气味从四周漫溢而来。宋玄不禁暗暗打了一个寒战,难道这里是阴间地下?自己已经死了不成?他试着凝聚体内的灵力,这才稍稍放心,虽然凝聚起来的灵力不多,但却可以证明自己并不没有死。 这里是哪里?这个问题形成一个巨大的问号横亘在他心头。 “啊,对了,难道这是在青龙宝鼎里面,嗯,是了,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他起身来,摸索着向前面走去。 只走了十几米,前面便有两棵高大粗壮的树,只不过这两棵树既不是松树,也不是梨树,跟以前所看到过的树木都有所不同,树干表面呈现一种灰蒙蒙的死败色,好像已经枯萎了,可是却枝繁叶茂,每一片树叶长长的尖尖的,泛出一种诡异的亮光,像一双双闪烁着凶光的鬼眼。 宋玄越看越是奇怪,心中不禁掠过一种奇异的念头,他隐隐感觉这两棵树好像跟人一样,它们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看。 想到这里,他便要向后退开,这时两棵树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从繁茂的树枝树叶中伸出无数根像手臂一样的树枝,迅速地向宋玄裹来。 宋玄大吃一惊,急忙挥出一道灵力,轰的一声,将其中几根树枝炸得粉碎,可是仍有无数的树枝嗖嗖地扑了过来,顿时便有几根树枝缠住了他的双脚和双手。 “桀桀。” 迷离的浓雾之中,两棵大树剧烈地摇晃着,发出恶鬼一般得意的笑声。 树枝越缠越多,像一根根的铁镣死死地箍紧收拢,宋玄感觉自己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怒吼一声,用神识催动琅寰盒中的一元剑,一声龙吟般的厉响之中,一元剑破空而出,闪动着夺目耀眼的寒芒,一道道剑光劈中了这些纷缠纠结的树枝。 轰隆隆的爆炸声中,大片大片暗红色的树汁树液四溅,所有飞过来的树枝被炸成了粉碎。 两棵大树怒吼着,树干剧烈地颤动着,似乎准备发动更加凌厉的攻势。 “好呀,你们如果想动手,尽管放马过来,我倒要看看,是你们厉害还是我手中的一元剑更厉害。” 宋玄握着一元剑,大声地呼喝着,脸上的神情在剑光的映照下显得无比的冷傲和坚毅。 两棵大树似乎也看出宋玄不好招惹,吓得立即将准备伸展出来的树枝收了回去,整个树形也一起向里面收拢,一副偃旗息鼓的样子。 “哼,你们知道就好。” 宋玄收起一元剑,得意地笑了一声,不过他也不敢挑衅了,因为刚才虽然只把一元剑催动了一下,可是身上仅余的那些灵力已经越来越少了,心中空荡荡的,好像虚脱了一般。 此外元婴上面的 杀气似乎也多了许多,正在和灵气进行交战,虽然灵气占了上风,可是也让宋玄感觉到元婴一阵阵的难受,看样子蒋文卓并没有帮他将杀气完全清除干净,现在灵力耗损过多,那些仅存的杀气立即趁势涌了出来。 宋玄心头一震,急忙加快脚步,迅速离开,向前面走去,一路过去每隔好远便可以看见一两棵形状古怪的大树。他不敢靠近,都是远远地绕开。 突然之间他“啊” 的一声惊呼,他惊讶地发现前面一堵巨大的石壁挡住了去路。 他急忙跑上前去,抬头一看,才发现这堵石壁竟是一座**入云的围墙,不知是用什么砌成的,暗黑色的墙体光滑无比,伸手一摸阴寒透骨,露出一种诡异的味道。 这座围墙的上端裹在浓雾之中,就像一座高不可攀的陡峭山峰一样,要想爬过去除非长翅膀。 宋玄又是震惊又是失望,以他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爬过去。他心有不甘地沿着墙壁向旁边摸索过去,没想到这道围墙绵延不断地伸展出去,竟然像万里长城一样。 宋玄顺着墙根走了大约两三里路,始终可以看见墙体不断地向浓雾深处绵延而去。 一种无比的震骇和疑惑盘旋在他的胸中。看样子所处的这个山谷四周都被这一道围墙挡住了。要想从这里逃离出去,除非自己能够闯过这道围墙。 “既然爬不过去,难道就不能将它撞开吗?” 想到这里,他狠劲大发,于是取出一元剑,对准墙体就是一剑。轰隆隆一声巨响,剑光像一颗导弹一样剧烈地在墙体上爆炸了,烟雾滚滚,气浪阵阵,可是墙体根本纹丝不动,反而宋玄自己因为这一剑耗费的灵力过多,而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不敢再试了,失望地拖着一元剑沿着墙根向前面走去,大约又走了半里路,突然前面矗立着一块白色的约有两米高的石碑。 走过去一看,光滑白净的石碑上面刻着四个行书大字“青龙幻界。” 旁边还写着几行小字:“青龙幻界,万物牢笼;既入此鼎,便入此中;云封雾锁,不可飞空;宝物秘藏,倚仗魔龙;破鼎而出,大道无功。” 宋玄望着这几行字,不禁呆住了,哇噻,有没有搞错呀?像这种经文一样的顺口溜谁知道是什么意思呀?难道这青龙宝鼎里面就是所谓的青龙幻界不成?什么宝物魔龙的?难道这里真的藏有什么宝物? 他呆呆地望着这几行字,随即他眼睛一亮,他发现“破鼎而出” 的“出” 字似乎比其他的字稍稍向外凸出一些。 他心念一动,急忙伸手往“出” 字上面用力一按,突然石碑上面迅速地浮现出一种暗青色的光芒,这团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强,还没等宋玄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嗖的一声,他一下子被这团光芒吸了进去。 他“啊” 的一声大叫,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着向一个深渊堕去,眼前强烈的光芒比太阳光还要耀眼,他只能闭住双眼。 突然他的屁股重重地落到地上,他睁眼一 看,发现自己到了一个足有篮球场大的房子里面,整间房子空荡荡的,幽暗阴森,闪现着一道道的莹光,显得有些可怖。 “你不要怕,这里是青龙幻界中的‘幻梦屋’。”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慈祥悦耳的声音。 宋玄身子一颤,急忙转过身,只见在距自己三四米远的地方着一个身材十分矮小的侏儒。他身高只有一米二左右,虽然四肢短小的像七八岁的孩童一样,可是一个大大的脑袋却和成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年纪约莫三十几岁,面色红润,形容俊朗,一双眼睛大而明亮,嘴唇薄薄地勾勒出一种好看的弧线,嘴边带着一种真诚的笑容,加上他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中式对襟青色布衫和一双青色软底布鞋,更让人增加几分好感。 宋玄本来吓了一跳,可是看清他的样子,更是惊讶无比,半晌才回过神来,呆了一呆,警惕地问道:“你……你是谁?” 那人笑道:“我叫郭绍靖,认识我的人都称呼我郭先生,我想你一定是被魔龙带进来的修真者吧,其实我也一样,不过我来到这里已经有一百多年了。” “一百多年了?” 宋玄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是相信还是不信,不过他也看出对方确实是一名修真者,只不过他身上的能量波动有些奇怪,与一般的修真者不一样,不禁迟疑地道:“你到这里有一百多年了?” 郭绍靖笑道:“我知道你有些不相信,说句实话,连我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这里已经待了一百多年了,这一百多年来,你是第二十四个被魔龙带进来的人。不过你与那些人不一样,他们是被魔龙抓进来的,而你却是把魔龙打败,然后被龙之殇吹进来的。” “龙之殇?” 宋玄对这三个字有些奇怪。 郭绍靖似乎对宋玄很是看重,用一种赞赏的目光看了看他,解释道:“是的,那股将你带进来的狂风便叫龙之殇,它是魔龙的假身被毁灭之后产生的一种强劲狂风,就跟龙卷风差不多。因为魔龙的职责是守护这只青龙宝鼎,一旦它们阻挡不住,便只能利用龙之殇将对方卷到这里面来,这一百多年来,你应该是第三个被龙之殇卷进来的人。” 宋玄见他说得真诚,丝毫不像作假,不禁放松下来,问道:“郭……郭先生,你刚才说你也跟我一样,是被魔龙带到这里来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郭绍靖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想来你一定知道这只青龙宝鼎是当年妖界万妖王的宝物,可是你知不知道它是谁炼制出来的?” 宋玄愕然摇头道:“这个我倒不知道,愿闻其详。” 郭绍靖感慨地道:“这只青龙宝鼎其实是二千多年前一位叫青龙帝君的人炼制的。他炼制这只宝鼎,本意是想让自己在这座宝鼎里面修炼,不受外物的滋扰,为了以防万一,他特意收服了两只妖龙,并将它们炼化成魔龙,当做宝鼎的守卫魔龙。后来青龙帝君羽化成仙,这只宝鼎随后便辗转流落,最后到了万妖王的手里。 (本章完)

第131章 神鸟毕方2 “万妖王一心统领妖界,对抗其他四界,于是他拼命地四处搜觅各种宝物,为了怕其他人抢夺,他便将那些搜觅回来的宝物藏在这只青龙宝鼎里面。后来万妖王被两名不知道姓名的散仙打败,封印到封魔石中,这只青龙宝鼎自然而然便成了人人夺抢的至尊宝物。不管是正派修真者,还是妖魔两界的修真者,人人为了它,争得头破血流,可是到头来没有一个人能真正拥有它。” 说到此处,他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道:“这中间我也不能例外,于是我也和许多人一样,也跑来抢夺这只青龙宝鼎,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不光没有得到它,反而一辈子被囚禁到了这里。” 他的话语中包含着一种深深的伤痛和无奈,宋玄不禁愧疚地道:“郭先生,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些的?” 郭绍靖却笑了笑,说道:“不要紧的,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有你陪我说说话,我反而觉得心情舒畅一些,你有什么尽管问。” 宋玄有心宽他的心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不要嫌我嘴巴太多了。” 郭绍靖哈哈笑道:“无妨无妨,这样反而更热闹一些。” 两人说笑几句,彼此之间的隔阂更少了,谈话更加融洽起来。 郭绍靖问道:“这位小兄弟,说了这么半天,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不知可否见告?” 宋玄忙将自己的名字说了。 “宋玄。” 郭绍靖轻声念了几声,笑道,“你的名字有意思,萧萧梧桐,瑟瑟秋风,挺有诗意的。” 宋玄不禁笑道:“人的名字当然会取得好听一些,有些恶人的名字也是取得很好听的。” 郭绍靖哈哈笑了起来:“你这话说得不错,人好人恶本来就不在于姓名的丑恶。” 宋玄笑了笑,又问:“郭先生,刚才我听你说,这里叫做幻梦屋,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名字?” 郭绍靖笑道:“其实这里本来叫龙之穴,是那两只魔龙歇息的地方,后来我到这里以后,那两只魔龙便将这个地方让给我住,所以我便把这里叫做幻梦屋。” 宋玄更加奇怪地道:“这个地方本来是魔龙的?它们怎么会将这个地方让给你?” 郭绍靖笑道:“我知道你就会有此一问,你有所不知,在我来之前,其实还有许多修真者被那两只魔龙带到这里来,可是那些人一进来便被魔龙杀死了,还被魔龙吞食了他们的元神或者元婴。”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下来。 “啊。” 宋玄听到这里,忍不住一声低呼。 郭绍靖点点头,继续说道:“当时我被那两只魔龙带进来的时候,便亲眼看到有两名修真者被魔龙吞食了元神,我本来以为自己也要丧命于此,可是就在这时,其中一只魔龙却突然狂性大发,与另外一只魔龙 打了起来。两只魔龙打得天翻地覆,十分的惨烈,这一场血战打完,两只魔龙都身负重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整个青龙幻界里面只剩下我一个人,当时我只要趁机冲上前便可以将那两只魔龙杀死,可是我看见它们躺在血泊中的时候,我心里却有些不忍心了,于是我在青龙幻界的云雾林中找来药草,将它们救活。那两只魔龙虽然是妖龙的魂魄化成的,可是却也懂得知恩必报,于是便没有杀我,并且还让我住到了这里。以后每次进来的修真者我都是尽力保住他们的性命。那两只魔龙一开始有些不同意,我便让那些修真者跟我一起去云雾林中寻找一些吃的东西送给魔龙,时间久了,魔龙也就同意了。” 说到这里,他脸上不禁露出欢喜的笑容。 宋玄心里暗暗称奇,随即问道:“郭先生,刚才你说,这一百多年来,有二十几个人先后被魔龙带到这里,现在他们都还在这里吗?” 郭绍靖眼中掠过一丝黯然之色,笑了笑道:“除了我之外,那些人都不在这里了,他们大部分的人都被我悄悄地送走了,只有三个人因为性情太过暴躁,最后被那两只魔龙吃掉了。”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种歉疚之色。 宋玄也不禁心中感触,随即问道:“郭先生,你说那些人被你送走了?难道他们都被你送出了青龙宝鼎?” 郭绍靖点点头道:“不错,他们是被我送出了青龙宝鼎。” 宋玄惊喜地道:“从这里能出去,郭先生,你说真的?” 郭绍靖笑着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不然的话那两只魔龙又怎么能出去?不过那条通道里面充满了一种叫做‘青血魔烟’的烟雾,所以在通过的时候需要加倍的小心。” 宋玄迟疑地道:“郭先生,既然能从这里出去,那……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郭绍靖苦笑道:“我与他们不同,那两只魔龙对我十分看重,它们在我身上下了一种十分厉害的毒虫,如果我一旦从这里离开,那种毒虫便会马上发作,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苦苦地想办法将它破解,可是仍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宋玄闻言,不禁想起自己所中的噬婴虫,不禁有同病相怜之感。 郭绍靖见他脸色黯然,道:“小兄弟,你是不是担心不能从这里出去,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从这里逃出去的。” 宋玄又是惊喜又是感动,忙道:“郭先生,你我萍水相逢,你这么帮我,我实在……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 郭绍靖呵呵笑道:“你不知说什么就不要说好了,只要你想出去,我一定就将你送出去。” 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之意,笑了笑,又道:“算起来你已经是第二十一被我送出去的人了,以后这里又只有我一个人了。” 宋玄听他说得伤感,一时间 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郭绍靖笑了笑道:“你不必为我担心,其实我住在这里十分不错,既可以躲开外面的那些名利之争,又可以自己悠然而乐,也是挺惬意的,只不过寂寞了一些。” 说着,他向宋玄看了几眼,道,“小兄弟,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元婴期吧?” 宋玄从见到郭绍靖开始,便一直在暗暗观察,可是看了半天,他都始终没能看出对方的修为,可是对方却能一眼看出自己的修为,实在很出他的意料之外。 念及此,他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钦佩之色,道:“郭先生,我的修为也是最近才达到元婴期的,与你比起来却是差得远了。” 宋玄的话没有让郭绍靖高兴,反而让他露出一种黯然之色,他笑了笑,喟然道:“你小小年纪就能达到元婴期,已经可以说是修真界的奇迹了,在我来到这里之前,其实也已经达到了元婴期,可是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修为始终不能再前进一步。” 宋玄一呆,忙问:“郭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 郭绍靖苦笑道:“刚才我说过,那两只魔龙在我体内下了一种十分厉害的毒虫,所以我的元婴受到了损伤,虽然我努力修炼,可是却一直不能再提升修为了。” 宋玄心中怒火上涌,道:“郭先生,那两只魔龙实是在太可恶了,你这么帮它们,它们还这样对你。” 郭绍靖苦笑道:“其实这也不能怪它们,这都是我当年的贪心所造成的,它们没有杀我,已经算是对我有恩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宋玄心中突然充满了一种无比的钦佩,眼前的这人虽然身体畸形,可是凡事总是为他人着想,哪怕委屈自己也在所不惜,这种人真的是太少了。 想到这里,他沉吟片刻,道:“郭先生,你放心,只要我能够从这里出去,我一定想办法回来救你。” 郭绍靖脸上露出一种感激之色,点点头道:“小兄弟,有你这句话我也就知足了,好了,不说了,现在事不宜迟,我马上送你离开这里。” “现在?” 宋玄惊讶地睁大眼睛。 郭绍靖道:“不错,是现在,你有所不知,那两只魔龙的假身不光被你毁灭了,连它们的魂魄也差点被你打散,它们受伤极重,现在正躲在密室里面疗伤,所以你一定要在它们出来之前迅速离开这里,不然的话你就很难离开了。” 宋玄忙问:“郭先生,那你呢?如果我离开之后,那两只魔龙发现我不在了,你岂不是很麻烦?” 郭绍靖微微一笑道:“你不必为我担心,我自然有办法对付它们。好了,你跟我来。” 说到这里,他走到左边的墙边,伸手往墙体上按了一下,轧轧声响中,墙体移动,露出一个洞口,有一道台阶蜿蜒伸展下去,也不知道通到哪里。 (本章完)

第132章 神鸟毕方3 “从这里下去,便可以到达青龙幻界的通天界,那里便是离开这里的通道,咱们快走吧。” 郭绍靖说到这里,当先迈着两条短短的罗圈腿,在前面带路。 宋玄紧紧地跟在他后面,顺着这条长长的台阶,七转八拐地大约走了一千多米,两人来到了一间更为宽敞的大房子中。 宋玄惊讶地看见,在这间房子中央有一个半个篮球场大小的池子,池里面看不见水,只看见浓浓的烟雾严严实实地飘浮在上面,看上去有些奇怪。 郭绍靖这时突然压低了声音,解释道:“从这个池子下去,便可以到达通天界,那里有一条通道可以直接到达青龙宝鼎的外面,好了,你快下去吧。” “郭先生,你。” 宋玄一时感激不已,不知说什么好。 郭绍靖微微一笑,低声道:“好了,感激的话不要说了,虽然你我认识的时间很短,可是也算得上一见如故,以后若是有缘,我们一定可以再见面的。这里离魔龙疗伤的密室很近,你还是快走吧。” 宋玄点点头,向池中看了看,毫不迟疑地跳了下去。就在他跳下去的一刹那,他突然惊讶地发现郭绍靖眼中闪过一种邪恶而得意的笑容。 一时间宋玄不知道他为什么笑,不过只过了半分钟之后便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笑了。 宋玄一落进池子中,身子立即穿过池面的烟雾,迅速地向下面落下去,就在他身子迅速下沉的那一刹那,他震骇地发现,脚下五六米深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红色大炉子,里面盘踞着大大小小的无数条火红色的蛇,一个个曲颈昂头,火红色的眼睛中射出凶狠的光芒。 他在心里惊叫一声,全身仅存的灵力紧急时刻全部催动出来,整个身子嗖的一声向上纵去,可是没想到池上表面的那些烟雾正飞快地凝结成一张大网,波的一声,他的脑袋和双手刚刚钻出来,可是身子却牢牢地被大网粘住了。 他惊骇地叫了起来:“郭先生。” “怎么了,小兄弟?你怎么上来了?” 郭绍靖在相距池子三四米远的地方,脸上露出一种看起来很假的惊异表情。 宋玄还是没有怀疑地道:“郭先生,你不知道,这池子下面有一个深坑,里面有许多蛇。” 郭绍靖笑迷迷地道:“那些蛇是不是都是火红色的呀,并且都昂着头,好像要吃人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 宋玄这句话刚出口,他吃惊地发现郭绍靖脸上露出一种得意而陌生的狞笑,他似乎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怒吼一声,拼命地挣扎着,可是他就像一只落入巨大珠网中的小飞蛾一样,越是挣扎反而陷得越紧。 “哈,小兄弟,你现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吧?哈哈。” 郭绍靖得意地狂笑起来。 宋玄怒吼道:“郭绍靖,你这个王八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快放我出去。” “放了你?你说说看,我会放你吗?” 郭绍靖脸上的笑容 使他的一张脸看上去说不出的令人憎恶。 自胸口以下,那一张大网已经越收越紧了,宋玄只觉得全身的骨骼都在格格地乱响,他咬着牙瞪着敌人,怒道:“姓郭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我?” “你想知道吗?” 看着宋玄痛苦愤怒的样子,郭绍靖笑了笑,脸上忽然又露出一种狰狞和冷酷,冷笑道,“你既然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在过几分钟之后,你就会掉进我准备好的五行乾坤炉里面,嘿嘿,你刚才看见的那些火红色的蛇其实就是那两只魔龙的魂魄化成的,你与它们马上就会成为我炼丹的丹药,哈哈,我郭绍靖被囚禁到这里已经整整一百二十年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哈哈。” 他纵声狂笑着,双眼通红,脸上的肌肉因为抽搐显得十分可怖。 宋玄心中的怒火好像要爆炸开来,一字一字地道:“郭绍靖,原来你刚才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话,你早就有预谋了。” 郭绍靖倏地脸上露出一种悲愤和厉狠之色,怒声狂叫道:“小子,你以为我刚才所说的都是假话吗?老子告诉你,自从老子被那两只该死的魔龙捉到这里之后,我所受的苦、所受的难比我刚才所说的还要多一百倍。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个正派修真者就有什么了不起,狗屁,你们这些人简直比那两条魔龙还可恨、还该死。你们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背地里做的都是卑鄙无耻的事。” 他纵声大骂着,一时间好像疯了一样:“当年老子若不是轻信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修真者,就不会被囚禁到这里整整一百二十年,你们都该死。你们那些人如果不是贪图这里面的宝物,你们又怎么会到这里来,哈哈,只要你们进来,老子就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那两条臭蛇还想吃老子,老子这一百多年来装孙子也装够了,老子今天就要将你们一起炼成金丹,哈哈。” 宋玄这时差不多全明白了,他强忍着怒火道:“姓郭的,你到底还是不是人?难道就因为你被魔龙捉到这里来,受了一些苦,你就要报复所有的修真者吗?” 郭绍靖两道眉毛高高聚起,冷笑起来:“小子,你说的不错,老子就是要报复所有的修真者,等到老子出去之后,老子要将那些该死的修真者都杀光,哈哈……不过现在我首先要将你和那两条臭蛇炼成金丹,嘿嘿,只要我服食了金丹,等我出去之后,加上万妖王留在这里的宝物,我倒要看看,天底下还有谁是我的对手?” “郭绍靖,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你如愿。” 宋玄刚说到这里,整个身体突然一热,那张紧紧地将他包裹着的大网突然好像变成了火山熔浆一样,一种剧烈的灼痛感顿时向全身蔓延开来,同时脚下又有熊熊的大火拼命地燃烧起来。 他悲哼一声,随即咬紧牙齿,可是这种灼痛感实在太 厉害了,他就像一只小虫被放到油锅里炸一样,皮焦肉糊,血液和汗水一起沸腾,他大叫一声,陷入到一种半晕迷半清醒的状态之中。 随着这种剧烈的痛苦越来越厉害,他渐渐达到了崩溃的边缘,就在他几乎要彻底晕迷的时候,突然元婴怒吼般地了起来,琅寰盒中的一元剑也发出怒吼声,并将一道道凌厉霸道的气息从琅寰盒中冲出来,顺着手臂马上冲到了元婴和身体之中。 他的神智立即清醒过来,耳边旋即听到郭绍靖得意的狂笑声。他倏地睁开眼睛,只看见郭绍靖在池边,昂头望天,双手狂舞,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简直就要疯了一样。 “郭绍靖。” 宋玄怒吼一声,一元剑突然从琅寰盒中呼啸而出,夹带着扑天盖地的剑影向郭绍靖头顶罩了下去。 可是现在宋玄的灵力严重不足,一元剑所发出来的剑光根本不能与以前相比,而郭绍靖也是十分的厉害,他惊愕地后退一步,随即双手一翻,不知从哪里取出来一个黑色的长不过一尺的小叉,轰的一声,小叉发出一大片暗黑色的重重光影,闪电般升到空中,与一元剑碰撞到一起。 轰的一声巨响,那柄小叉断成了无数的碎片,而一元剑也发出一声悲鸣,剑身上颜色一片灰暗,嗖的一声倒飞过去,钻到琅寰盒中不见了。 宋玄想要再出手已经不可能了,不仅他的灵力几近枯竭,郭绍靖更是凝聚全身的灵力,在身前布置下了一道密不透风的保护罩。 保护罩形成一个巨大的半圆形,上面不住地流动着一股莹莹的寒光,郭绍靖在保护罩中间,狂笑道:“小杂种,你居然想偷袭老子,好哇,你既然想动手的话老子成全你。” 说到这里,他手中蓝光一闪,又取出一件长不过半尺有些像织布梭一样的东西,蓝莹莹的梭子一取出来,立即有一种寒芒将整个大房子映得一亮。 在郭绍靖的厉笑声中,蓝梭子发出一道无比强大的蓝色光柱向宋玄扑了过来。 宋玄几乎没有挡抵的能力了,他怒吼着,不甘心举起双手,拼命地催动灵力。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身上仅存的这些灵力却无意中启动了储物袋。 储物袋本来是修真界的一件至尊宝物,阴差阳错地来到宋玄手中之后,长时间地得到宋玄灵力和能量的滋养,已经逐渐融入宋玄,成为宋玄身体的一部分了。 现在一种死亡的气息扑面而至,储物袋也似乎感受到了,它在灵力的启动之下,好像是有灵性一样,立即从储物袋中喷射出一道具有强大吸力的白色光芒。 郭绍靖发出来的蓝色光柱立即像泥沙入海一样,嗖的一声,竟然一下子被吸进了储物袋中。 还没等郭绍靖反应过来,他手中一松,那只蓝色梭子也嗖的一声被吸进到储物袋里面,并且郭绍靖也惊恐地感觉到自己好像是一块铁石,正在被一个巨大的磁铁吸过去。 (本章完)

第133章 神鸟毕方4 郭绍靖惊恐万状地睁大双眼,不敢相信地望着这一切,可是他毕竟也是修真高手,于是不假思索地将体内的灵力催动出来,不顾一切地向宋玄和储物袋打去。 但令他无比震骇的是,储物袋竟然将他发来的灵力一起吸了过去,他惊慌地想要收回灵力也是不可能,在那一股强大吸力的作用之下,他体内的灵力好像是堤坝崩塌后倾泻而出的洪水一样,飞快地被储物袋吸了进去。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他身体的灵力便被吸得一干二净,他的身体则不由自主地慢慢悬浮起来,突然之间,储物袋中喷出一股更为强大的吸力,嗖的一下,他的身体像一块石头一样被吸了过去。 眼看他就要被吸进储物袋中,可是没想到宋玄此时的灵力也已经枯竭了,储物袋没有灵力的支持,那一股强大的吸力倏地消失。 两人一起悲哼一声,竟然重重地撞到了一起,正应了“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一句老话。 宋玄反应十分敏捷,立即挥动拳头向他打去。郭绍靖也是恶狠狠地挥拳打过去。两人身上的灵力已经没有了,可是下手却毫不留情,你一拳我一拳打在一起,跟街上的小流氓打架没有什么区别。 郭绍靖虽然身材短小无比,可是他的两条腿只被那张大网粘住了一小截,宋玄则是大半个身子都陷在大网之中,两人这样打起来宋玄自然处在下风。眼看郭绍靖挣扎着便要从大网中逃走,宋玄拼命地将他紧紧抱住,并狠狠地扼住他的脖子。郭绍靖反过来也死死地扼住他的脖子。 两人都要置对方于死地,这种近身肉搏简直比刚才的那一场大战还要激烈。 就在两人殊死搏斗的同时,那一张大网包裹着宋玄的身体开始往下沉,一开始宋玄还没有感觉到,可是随着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身边的温度越来越高,宋玄立即感觉到了。 他与郭绍靖却还是缠斗在一起,两人一起飞快地向下面掉下去。 郭绍靖当然知道掉下去的后果,他吓得脸无血色,惊慌而愤怒地叫着,拼命想从宋玄的紧箍中挣脱出来,可是一时间哪里还能挣脱? 突然郭绍靖发出一声绝望般的号叫,那张蚕茧一样的大网突然从中间破裂,两人一起掉了下去。 眼前红光乱闪,热浪滚滚,两人犹如两只落入油锅的甲虫一样,唯一能做的只有没有丝毫作用的胡乱喊叫。 郭绍靖像马上要被人宰杀的猪一样,那种绝望的叫声可以刺破任何一个正常人的耳膜。 可是当他和宋玄落到红光之中,他的叫声戛然而止,就像他的喉咙已经被人一剑割破了。他的眼睛却露出了更加惊恐的神色。无数条火红色的手臂粗细的蛇向他潮水般汹涌扑过来。 “啊,不要呀。” 在郭绍靖恐怖的叫喊声中,那些红蛇缠到了他身上,张开红红的嘴巴,露出长长的獠牙,恶狠狠地向他乱咬,它们似是对郭绍靖有深仇大恨,拼命地向他发动攻击,对在旁边不远的宋玄看也不看。 郭绍靖只叫了几声,声音又戛然而止,随即他的身体倒在地上,上面缠满覆盖着许多的红蛇。 突然砰的一声轻响,郭绍靖的头顶爆开一个小洞,一个暗蓝色的三四寸大小的小人闪电般冲出来,向高处窜去。 可是那些红蛇似乎早有准备,其中一条红蛇嗖的一声纵跃而起,张开嘴巴一口便将小人咬住。小人发出一声惨叫,立即被红蛇吞了下去。其他的红蛇则在拼命地咬食郭绍靖的躯体,一时间啃食声响成一片,不过眨眼的工夫,地上只剩下了一具森森的白骨。 宋玄也是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四周红光闪闪,热浪滚滚,他一时间反而不在意了。 这时只听轰的一声响,头顶上突然多了一个沉沉的厚盖子,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一个巨大的火炉里面。 四周红光乱闪,热浪蒸腾,似乎马上就要燃烧起来。而更让他胆战心惊的是,那些红蛇此时 已经将目标对准了他,它们一个个昂头张嘴,虎视眈眈地望着,似乎只要一声令下便马上蜂拥般扑过来。 不过随着火炉里面的温度越来越高,红光越来越亮,那些红蛇便不能再打宋玄的主意了,它们一个个痛苦地扭来摆去,都可以闻得到它们烧焦的味道了。 宋玄也不比它们好过,他身上的衣服鞋袜都烧了起来,剧烈的高温烧得他几乎要成了一只烧鸡。 不过他究竟还是一名修真者,虽然现在身体内的灵力几乎耗费殆尽,但在这种生死关头,他潜在的力量立即发挥出来。 他急忙唤动元婴,元婴飞快地喷出一道道的灵气涌入到全身经脉之中,将各处散乱零星的灵力聚集到一起。 几乎就是眨眼的工夫,他已经凝聚到了一些灵力。他不用多想地布置出一个圆形的防护罩,将自己紧紧地罩在里面,用来抵挡四周飞快上升的高温。 他刚将防护罩弄好,一阵阵呼呼的响声中,一道道、一条条红色的、黄色的、橙色的、白色的、紫色的火焰突然从四周细小的空隙中钻了进来,刹那间火焰盘空,红光满地。 他虽然躲在防护罩里面,可是也感受到了这些烈焰的灼烈,不仅如此,这些火焰正吱吱地烤炙、烧灼着防护罩。 熊熊的火焰像尖剑、似利刃、如快剪,防护罩上面的吱吱声越来越响,听在耳朵里,十分的惊心动魄。如果一旦防护罩被烧破,后果不堪设想。 宋玄只能拼命地催动灵力,加强防护罩的防护力。可是这些灵力加到防护罩上面,只能暂时抵挡一会儿,过不多久,防护罩便有些歪曲变形了,几乎随时都有可能被烧破。 “啊,对了,储物袋。” 宋玄想到这里,又急忙从储物袋里面取出大量的玉石晶块,将它们转化成一道道的能量补充到防护罩上面。刚才储物袋吸取的郭绍靖的大量灵力也被宋玄催发出来,灌注到了防护罩上面。 看到外面滚滚的烈焰不断地烧灼着防护罩上面的能量和灵力,宋玄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更有一种无奈和无力之感。 烈焰好像越来越强烈了,它吞食能量和灵力的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强,虽然不断有能量和灵力补充到防护罩上面,可是这都像是挑沙填海一样,付出的多而结果却更加令人忧心。 幸好储物袋中储藏了大量的玉石晶块和其他一些蕴涵能量的宝物,为了保命,宋玄只好将它们陆续都拿出来,看着一块块上等的玉石晶块转眼间化为乌有,他不禁苦笑起来。 外面的烈焰还是越来越强,越来越厉害,到了后面几乎每半分钟都要烧掉好几块玉石,虽然储物袋中的玉石晶块堆积如小山一样,可是再怎么说也有烧尽的时候。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宋玄惊慌地感觉到形势的严峻。看到储物袋里面的玉石晶块所剩无多了,一时间没有什么好办法,他只能赌博一样的首先将以防守为主,一直没用过的冷焰、寒星、破折三把神刀拿了出来。 他挥动三把神刀,重重的刀光立即加注到防护罩上面,帮助抵挡外面的烈焰。有了三把神刀的帮助,防护罩一时间又加强了许多,比同时使用几十块玉石的作用还要大。 三把神刀好像有灵性一样,它似乎也知道形势严峻,重重的刀光像潮水般倾注到防护罩上面,又帮助宋玄抵挡了好长的时间。不过宋玄也需要催动一些灵力到三把神刀上面,才能让它射出刀光。 宋玄身上的灵力本就所剩无多,既要催动储物袋,又要使用三把神刀,未免有些力不从心了。他一咬牙,干脆将三把神刀直接悬挂在防护罩的顶端,还别说,三把神刀自己便开始喷射出一道道的刀光和能量,不住地加注到防护罩上面,根本不用宋玄操心。 可是好景不长,随着时间的推移,储物袋中的玉石晶块已经所剩无几了,而三把神刀喷射了两个多小时的刀光之后,刀身上所散 发出来的能量正慢慢减少,刀身上的暗红色光芒也飞快地减弱,看样子不能支撑多久了。 防护罩外面的烈焰依旧像无数条恶龙一样肆虐着。 “啊,对了,我还有大悲剑。” 到了这个紧要关头,宋玄突然又想到了大悲剑,虽然大悲剑在上次与冯鹏魔尊的大战中有些破裂了,但是到了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一道青色的光芒从大悲剑中散发出来,倾注到防护罩上面。同时宋玄将剩余的玉石慢慢地补充进来。现在外面的烈焰还是无比强烈,他只能尽量将防护罩越缩越小,勉强能护住自己的身体。 突然吱的一声轻响,三把神刀上面的光芒一暗,从防护罩上面掉了下来。而就在同时,最后一块晶石也被宋玄补充到了防护罩上面。大悲剑所散出来的青芒嗖嗖地响着,似乎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防护罩被烈焰烧得扭曲变形,整个防护罩都在剧烈地颤动着,看样子马上就要被烧破了。 宋玄急忙想催动灵力,可是全身空荡荡的,奇经八脉之中更是像剑割一般疼痛。 哧的一声响,左上方的防护罩突然像气球被刺了一个小孔一样,有一缕细细的焰苗挤了进来。跟着这个小孔越来越大,一股烈焰轰的一声将防护罩冲破,呼啸着向宋玄扑来。大悲剑急忙布置成一件防护衣护住宋玄的身体,将外面的烈焰挡住。 这一层防护衣的抵挡力极差,宋玄可以感觉到一阵阵剧烈的灼痛,而且这一层防护衣在几分钟之内也即将被烈焰烧破,宋玄必将陷身于烈焰之中。 宋玄忽然说不出的安详和平静,他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坦然面对着眼前的这一切。他缓缓地闭上眼睛,父亲、母亲、伯父、伯母、舅父、小蒙……无数熟悉的面容像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更有杨敬娥美丽而亲切的脸庞浮现出来,她甜甜地笑着,正挥动着双手召唤他快点过去…… “娥姐,我陪你来了,你可要等着我……父亲母亲,对不起,我要先走了,你一定要好好地保重。” 他静静地着,一动也不动,耳边烈焰的呼啸声越来越响,灼烈的火焰已经开始舔烧着他的皮肤…… 眼看烈焰就要将他彻底吞噬,突然额头轰的一声响,许久不曾出现的碧绿色的眼睛忽然睁开,一道漫天的红光喷射而出,一只火红色的小鸟随着红光一起从眼睛中飞了出来。 这鸟浑身是火,模样有点像乌鸦却只有一只脚,显得极其特殊却又不是尊贵,这鸟正是一只火鸦毕方。 它清脆地叫着,挥动漂亮的翅膀,张开呈现优美弧线的嘴巴,一道道红色的、黄色的、橙色的三种颜色的烈焰立即被它吞到了嘴里,剩下的白色和紫色的火焰则仍然向宋玄扑了过去,将他紧紧地裹在里面。 毕方兴奋地叫着,张大嘴巴吸着,红、黄、橙三种颜色的烈焰好像流水一样,自动地流泻到它的嘴中。 宋玄虽然被白色和紫色的火焰所包围,可是除了他脸上露出一种痛苦的神情之外,这些紫白两色的火焰却没有将他身上烧出半点伤痕,好像这紫白两色火焰是两道雾气一样。 毕方一边吸着,一边扇动着翅膀,扇动出来的狂风将烈焰分成了两部分,红、黄、橙三个颜色的烈焰是一部分,紫、白两色是一部分,本来混为一体的烈焰陡然间像一条河流一分为二一样,泾渭分明,没有丝毫的杂乱。 紫白两色火焰呼呼地缭绕在宋玄的身周,不住地烧灼着他。这些火焰看起来没有将宋玄的身体烧伤,可是宋玄脸上的痛苦表情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强烈了,一道道紫白两色的火焰似乎可以从他的皮肤钻进去,直接钻到他的身体里面。 突然间宋玄一声悲哼,晕倒在地。 毕方兴奋地叫了一声,依然张大嘴巴吸取着红、黄、橙三色的烈焰,对地上的宋玄看也不看,任由紫白两色的烈焰将他吞没在中间…… (本章完)

第134章 众叛亲离1 宋玄在昏迷中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毕方神鸟复活了,飞进了他的元婴里面,将元婴中的杀气吸食得一干二净,并且还将那些噬婴虫也吃光了。可是当他兴奋地叫毕方的时候,毕方却好像不认识他似的,展开翅膀迅速地飞走了。宋玄急忙睁开眼睛,只见眼前停着一只十分漂亮的小鸟,它全身的羽毛五彩缤纷,霞光熠熠,虽然体形没有完全长成,但也有五六分像是传说中的火鸦,只是这只火鸦只有一只脚。宋玄嘴巴张得大大的,一下子呆住了。 “小子,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毕方了吗?” 这只鸟昂起头说起话来,头顶上淡黄色的冠子轻轻地摆动着,闪烁着金莹莹的光芒。宋玄更是吃惊不小,当初这只毕方差点害死自己,谁知结果却被自己用天眼困住收取成本命灵兽,与自己的天眼融合,一直沉睡在自己体内,如今再次见到毕方,宋玄呆了一下,半晌才吃吃地道:“毕方,真的……真的是你吗?” “是呀,小子,是我,我就是毕方。” 毕方兴奋地叫着,飞落到宋玄的面前。“毕方,真的是你。” 宋玄忍不住伸出双手摸着它的羽毛,刹那间一颗心欢喜得简直要爆炸了一样。毕方感受到他的情绪,也是用脑袋不住地摩挲着宋玄的身体。一人一鸟就这样亲密地交流着,沉浸在劫后的幸福重逢之中。 好一待会儿,一人一鸟才依依分开,宋玄开始四处打量,他发现自己还是在那个丹炉里面,只不过四周已经没有热气了,一股股清凉的香气缭绕在四周,同时他还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好像提高了,全身的灵力奔涌流窜,十分的蓬勃强劲,不禁又是欢喜又是奇怪地望着毕方。毕方似乎看出他的疑问,吱吱地道:“小子,你有什么事就问吧,毕方都会告诉你的。” 宋玄闻言,突然感觉毕方好像比以前更加聪明了,问道:“毕方,我记得当时有许多烈焰在烧我,跟着好像你从天眼中飞了出来,然后我便晕了过去,可是……可是现在怎么会这样?我不仅没事,全身的灵力也恢复了,修为好像也提高了。” 毕方得意地昂起脑袋,笑道:“小子,你肯定还不知道,其实这座丹炉名叫五行乾坤炉,是修真界一个十分厉害的炼药丹炉。 只要开启它,里面便有红黄橙白紫五种颜色的火焰,红属金,叫做金光烈焰;黄属木,叫做木影烈焰;橙属水,叫做水天烈焰;白属火,叫做**烈焰;紫属土,叫做土形烈焰。 这五种烈焰汇聚到一起,便形成五行乾坤火,可以将世间万事烧毁炼化。” “可是我怎么会无事?毕方,是你救了我?是不是?” 宋玄望着它,心里更奇怪了。毕方更加地得意了,笑道 :“是呀,小子,如果不是毕方,你现在肯定跟那两条魔龙的魂魄一样,被炼成丹药了。不过也幸亏有了这种五行乾坤火,毕方才能从天眼里面出来。” 宋玄纳闷地问道:“毕方,你能不能说清楚一些,我……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毕方不耐烦地叫了起来:“小子,你好笨呀,毕方说得这样清楚了,你怎么还不明白。” “死鸟,你说什么,你居然敢说我笨,小心我拔了你的鸟毛,把你当烧鸡吃掉,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最好说详细一些。” 宋玄装作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凶巴巴地说道。 “好吧,毕方说就是了,与你说话可真是累呀。” 毕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神情仿佛一个看透世事、饱经沧桑的老人一样。 宋玄不禁笑了起来:“好了,毕方,你快说吧,就算我求你好了。” 毕方得意地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其实这些事情都很简单的。” 说着,它便将这里面的内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宋玄。其实这些事情哪里简单了,本来就东缠西绕的十分复杂,毕方说起话来又颠三倒四的,听了半天,宋玄才听出一个大概的意思。 原来上次在宋玄与九阴魔王的血战中,毕方受了重伤,它趁机回到了天眼中,在里面慢慢地调养疗伤。它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长时间地处在一个睡眠状态中,无论宋玄怎么召唤,它都没有苏醒过来。 当五行乾坤火开始肆虐的时候,天眼自然而然地首当其冲。 毕方是一只上古神鸟,对炙烈的火焰十分敏感,它立即苏醒过来,当外面的烈焰越来越强烈,它也就越兴奋,于是马上飞了出来。 五行乾坤火分为红、黄、橙、白、紫五色。其中红、黄、橙三色烈焰属于乾火,白、紫两色属于坤火。乾、坤二火相聚,威力无穷,可以将世间万物炼化烧毁。而乾火和坤火分离,则自有妙处。毕方作为一只毕方,它对乾火十分喜欢,它大量地吸食乾火之后,这些熊熊的乾火便在它的体内焚烧起来。 就像古书上所说的,火鸦是“集香木以**,复从死灰中重生。” 有了这些乾火焚体,毕方立即开始了“火鸦涅槃” (准确点说是“火鸦涅槃” ),重新焕发出了新的生命。它本来还是一只毕方的雏鸟,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只初具火鸦体型的毕方神鸟了。 那些坤火则对宋玄十分有帮助。要知道修真本来就是一件逆天而为的事情,在达到元婴期之后,修真者便会具有独特的个体能量,这股能量十分强大,直接会破坏大自然之间的平衡。 大自然之中蕴涵的其他能量自然而然地便会进行阻挠和抵挡。如果这时元婴期的修真者能够冲破这些阻挠,修为便会提升 ;反之则会陷入一个十分无奈的境地,始终停留在原地,不能迅速提升修为。宋玄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达到元婴期纯属偶然,有了许多先天的不足和后天制约的瓶颈。 一方面他体内的灵力十分强大,可是阳刚有余,阴柔不足,不免失之调和;另一方面他的元婴跟他的灵力差不多,缺少一种淡定悠远的境界。所以当天梵邪针的杀气入侵他元婴的时候,他很容易地就迷失了本性,再经过一元剑的刺激和诱导,他便变得疯狂起来,几次都差点误入歧途。所以说,宋玄最需要的是有一种阴柔之气与柔和的能量,并与他自身的阳刚之气进行调和。 第江城路远大师留下来的仙灵花、申思大师送给他的圣雪百草丹,以及蒋文卓找来的碧罗丹和纯阴之女,这些都是阴柔之气和柔和的能量。 但是因为宋玄元婴中的杀气到了后面已经变成了一种暴戾无比的戾气,单单这些东西还不能彻底地进行根除。而现在五行乾坤火中的坤火无疑就是一场及时雨,这些坤火渗入宋玄的体内,迅速地与宋玄体内的灵力融合,将灵力之中的暴戾气息清除殆尽。 它又迅速来到宋玄的元婴之中,将元婴中那些隐藏的杀气飞快地蒸发消除干净。不光如此,蒋文卓给他下的那几条噬婴虫也立即被坤火烧死。所以说,宋玄真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当然这一切还全靠毕方,如果不是它将乾火吸走,五行乾坤火一起烧起来,也早就将他烧成一块黑炭了。现在宋玄体内的灵力经过阴阳调和,乾坤互补,立即从一个混沌未分的状态提升到了一个澄澈宁静的境界。他的元婴也从中期迅速达到了元婴后期,泥丸宫紫气氤氲,霞光灿烂,元婴的紫府似乎马上可以形成了。听到这里,宋玄不禁又是高兴,又是庆幸,又是感激,笑道:“毕方,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 毕方露出一副气呼呼的样子道:“哼,毕方才不要你谢呢,你不要把毕方当成烧鸡吃掉就行了。” “嘻嘻,毕方,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吧?你也不错呀,你看看你,你现在长得多漂亮,如果现在出去,一定可以成为你们鸟类中的美男子,让许多美丽的雌鸟跟着你追。” 宋玄哈哈笑了起来。 “是真的吗?” 毕方顿时眉飞色舞,兴奋地将羽毛抖了起来。 宋玄笑道:“当然是真的,你以为我骗你不成,你可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只鸟,就是孔雀也没有你漂亮。” 毕方越听越高兴,不禁扇动翅膀飞了起来。 “咦!” 忽然宋玄一声低呼,走上前去,只见前面一片灰烬中有一个剑柄横出来,于是忙伸手扒开灰烬。眼前一道亮光耀眼生花,大悲剑躺在一片灰暗的灰烬之中。 (本章完)

第135章 众叛亲离2 宋玄急忙将它拿了起来。他惊喜地看到,大悲剑虽然经过了五行乾坤火的煅烧,可是一些斑痕也没有,不光如此,在火中冷焰、寒星、破折三把神刀大悲剑熔炼在一起,成为了一把新的巨剑。剑身上发出一种像太阳光一样明亮璀璨的红光。这道红光夺目耀眼,似乎可以荡涤天底下所有的污垢和阴霾。 “小子,这把剑好厉害哟。” 毕方也兴奋地叫了起来。宋玄知道,现在大悲剑也已经修复了。一时之间,他忽然感慨万千。 “一把刀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刀本身无邪恶,就看拿刀的人是善是恶。” 想到自己过去的一些糊涂事,宋玄不禁心生愧疚,伸手轻轻摩挲着剑身。 大悲剑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发起细细的清吟声。“好了,你以后就和毕方一样,一起给我做个伴好了。” 宋玄笑了笑,将大悲剑放回琅寰盒中。忽然他眼前一亮,看见地上的那一堆灰烬中隐隐有亮光透出来,于是伸手将灰烬扒开,只见里面藏着十余颗晶光闪闪的白色珠子。 他微微一怔,问道:“毕方,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毕方落下来,吱吱笑道:“这是魔龙的魂魄被炼化过后变成的丹珠,小子,你不是希望尽快修炼成紫府元婴吗?只要你吃了这些丹珠就行了。” 宋玄奇怪地道:“不是吧,这……这些珠子有这么大的用处?” 毕方得意地道:“这当然啦,这些珠子可不一般,如果你不愿意吃的话就留给我了。” 宋玄笑道:“那也行呀,如果你要吃的话就给你。”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看见毕方呆呆地望着他。 “喂,毕方,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长花?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我可对你没有兴趣哟。” 宋玄哈哈笑了起来。毕方还是目光悠悠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宋玄吓了一跳,忙道:“毕方,你怎么了?” 毕方也不说话,突然飞起来落到宋玄的肩上。 宋玄忙道:“毕方,你到底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 毕方一双黑亮的眼睛中竟然闪动着几点泪花,道:“小子,你对我太好了,这些丹珠如此珍贵,你竟然舍得都给我,你对毕方实在是太好了。” 宋玄这才恍然明白,笑道:“毕方,原来你是为了这件事呀,不是吧,这点小事也值得你这样感动吗?再说啦,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变成一块黑炭了,哪里还能在这里。这些丹珠既然这样珍贵,你就把它们都吃了,反正我现在已经提升了不少的实力,吃不吃也无所谓。” 毕方忙道:“不,小子,还是你吃吧,毕方不吃,毕方吃了……吃了会肚子疼的。” 宋玄笑骂道:“毕方,你怎么连谎话也不会说,什么吃了肚子疼,简直是胡说八道,好了,这样 吧,咱们把这些丹珠一人一半,吃完之后咱们便离开这里。” 说到这里,他捡起这些白色的丹珠,分了一半放到右手手心里,递到毕方的嘴边。毕方也不再推辞,一人一鸟将这些丹珠都吃了。 宋玄吃下之后,立即感到这些丹珠在体内转化成一股十分强劲的能量,并迅速与体内的灵力融合为一体。灵力好像一条条飞龙在全身经脉之中飞舞纵横。灵力越涌越快,蒸腾出一条条的雾气,飞快地来到了元婴之中。他又惊又喜,急忙盘膝坐定,用内视眼看去,只见泥丸宫中本来紫气氤氲,霞光灿烂,可是这些乳白色的雾气冲进泥丸宫之后,便将那些紫气和霞光淹没了。 元婴双眼紧闭,长长的眼睫毛一闪一闪的,被乳白色雾气包裹在中间,显得无比的安静祥和。这些乳白色的雾气蒸腾上涌,越聚越多,过不多久元婴被淹没在雾气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过不多久,雾气忽然慢慢散开,只见元婴睁开双眼,缓缓地张开嘴巴,将这些乳白色的雾气慢慢地吸入到嘴中。等到这些乳白色的雾气被吸光之后,泥丸宫中突然紫光璀璨,几乎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本来圆形的泥丸宫此时像一个用紫色晶石建成的小房子,一道道紫光溢光流彩,而元婴也变得更加的眉目动人。以前元婴全身雪白,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此时元婴全身的皮肤微微泛红,笑容可掬,手脚轻灵,已经有七八分像宋玄了。 “紫府元婴。” 宋玄在心里惊叫一声,看着自己终于修炼成了紫府元婴,一时间不禁万般滋味涌上心头,既想大哭一场,又想大笑一场。不过这种感觉一闪即过,最终盘旋心头的是一种平静而淡定的心态。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见毕方正在他面前,睁大一双黑亮的眼睛望着他。 他同时也看见,毕方身上的羽毛也变得更加亮丽了,看起来这些丹珠对它的帮助也很大。宋玄微微一笑,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道:“毕方,咱们出去吧。” “好呀,小子,这里好闷呀,咱们快出去。” 毕方也迫不及待地叫了起来。宋玄点点头,对准这座丹炉上面的炉盖,挥出一道强劲的灵力,当的一声大响,炉盖被震飞到一旁。来到丹炉外,外面依然是那间宽敞的石室。宋玄知道这里还是青龙宝鼎的里面,于是问道:“毕方,你有什么办法可以从这里出去。” “我当然知道啦,小子你随我来。” 毕方吱吱叫着,兴奋地向前面飞去。五分钟之后,宋玄与毕方果然找到了那一道青色的小石门。小石门上虽然也设置了一个不错的结界,但宋玄还是很容易地将它破解了。 他与毕方走进小石门,一道青光一闪,两人便来到了青龙宝鼎的外面。望着外面千疮百孔的石室,宋玄 却觉得十分的亲切,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十分的清新。 他打开帝龙神戒,嗖的一下将青龙宝鼎吸了进去。宋玄惊讶地发现,这里所有的洞穴之中一时之间竟然只剩下很少一部分妖兽。并且蒋文卓也不在了。想到李双现在不知怎么样了,宋玄忧心忡忡地从石室中冲出来,向外面走去。刚走了不远,他感应到有几名妖兽走了过去,于是躲到一旁。不一会儿,只见铁齿、黑牙和另外两名妖兽走了过来。 只听铁齿的破锣嗓子道:“黑牙,你说现在斗仙大会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黑牙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道:“当然已经开始了,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就可以结束了。” 铁齿充满遗憾地道:“这次真是太不凑巧了,如果尊主让我去的话,我一定要在斗仙大会上好好地露露脸。” 说着,他声音一转,又道:“黑牙,你说,尊主是不是太小心了,那姓宋的小子现在肯定早就死了,哪用得着……啊。” 他突然惊叫一声,双眼直直地瞪着前方,好像看见了鬼一样。黑牙和另外两名妖兽也是齐声惊呼,原来宋玄不知何时已经挡到了他们面前,一双眼睛中闪烁着冷冷的寒光。 黑牙和铁齿对望两眼,突然眼中凶光大盛,齐声怒吼着向宋玄扑去,两人出手凌厉狠毒,毫不留情。宋玄冷笑一声,手中的灵力挥出,像两把利刃一样劈中两人,两人还没哼出声来,便已经横尸地上。 宋玄自己也有些吃惊,想不到自己居然变得这样厉害了,灵力之强出乎自己的想象。另外两名妖兽哪里还敢动手,吓得瘫软在地,全身颤抖不止。 宋玄冷冷地道:“你们两人听着,如果想活命的话就乖乖听话,我问什么你们就说什么。” 那两名妖兽哪里还敢违抗,颤抖着回答宋玄问的话。 原来蒋文卓现在已经带领洞中的大小喽啰去参加在沉香谷举行的斗仙大会去了。斗仙大会每五年举行一届,是邪云山群妖最重要的大会,共有六支势力最大的妖族参加每届的斗仙大会,除了蒋文卓所在的狐族之外,还有五支妖族,它们是盘踞在断龙谷的狼族、沉香谷的树族、咆云谷的虎族、飞天谷的蛇族,以及黑熊谷的熊族。六族中的胜者将会成为新一届邪云山群妖的首领,被大家尊称为“大人。” 所以蒋文卓十分重视,带领洞上的精锐悉数赴会,只留下二三十名妖兽看守洞府。宋玄心念一转,又问:“蒋文卓把李双关在哪里?” “李双被尊主关在寒月洞里。” 那两名妖兽不敢隐瞒。“寒月洞?” 宋玄忽然想起上次李双就是因为想闯进寒月洞救人而被蒋文卓捉住的,不禁心中更加担心起来,喝道,“你们两人给我起来,带我去寒月洞,怎么,你们不想去吗?” (本章完)

第136章 众叛亲离3 那两名妖兽看到他的两道目光好像利刃一样,同时还有一种巨大的气势像大山一样压了过来。两人哪里还敢反抗,急忙在前面带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疑心,宋玄随即施展变容术,把自己变成黑牙的样子。那两名妖兽老老实实地在前面带路,丝毫不敢乱动。 一路走过去,不时可以遇见一两名妖兽,他们向三人含笑打着招呼,便走了过去。七绕八拐地向前走,一会儿从石洞中钻出来,一会儿又钻进石洞里面,又走了一会儿,三人来到一个乱山环抱的小山谷。四面危耸入云的险峻山峰将小山谷挤压在里面,在谷中向上望去,仿佛在枯井中一样,只看见四面青楞楞的岩壁和头顶上蓝湛湛的天空。天空中的几朵白云懒洋洋的一动不动,漠不关心地俯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小山谷长满了郁郁葱葱的低矮灌木和长草,呼呼的山风刮过,四周响起一片潮水般的声响,一种清新的草木气息随风灌入鼻腔,使人精神为之一振。 那两名妖兽忽然停下脚步,胆怯地不敢再向前走。宋玄冷冷地道:“你们怎么不走了?” 其中一名妖兽忙压低声音,指着前方道:“宋……宋公子,前面就是寒月洞,我们不能再过去了,不然……不然。” 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害怕之色。 “好哇,你们不过去可以。” 宋玄的声音突然一顿,还没等那两名妖兽反应过来,他出手将他们打晕,拖到旁边的草丛中藏了起来。宋玄又继续向前走,沿着长草和灌木丛掩映的一条山道过去不远,果然便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山洞。他快步走近,还在十几米之外,从洞中突然窜出两名身穿蓝袍的妖兽,从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能量气息可以看出他们的实力都不错。 “黑牙……黑牙大哥,是你?你怎么来了?” 其中一名妖兽有些意外地说道。 宋玄模仿着黑牙的口气道:“我是奉尊主之命来的,尊主要我看看,这里是不是还一切太平,最近在举行斗仙大会,这里万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另外一名妖兽忙道:“黑牙大哥,你放心吧,有我们兄弟守在这里,是谁也别想靠近这里,刚才独龙大哥还带领我们捉住了两个企图闯进寒月洞救人的家伙。” “哦?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想进洞救人,快带我去看看。” 宋玄一边说,一边向前面走。“还有谁呀,不就是语彤和李双那两个臭丫头。” 那名妖兽的话让宋玄心中一跳,想不到她们居然也跑到这里救人来了。说话间,几人已经走进了寒月洞。只见这座山洞外面是一间十分宽敞的溶洞,里面则是有十几个像蜂巢一样的小洞口,曲曲折折地也不知道通往哪里。宋玄道:“语彤和李双呢,把她们带出来让我看看。” “好的,黑牙大哥,我们马上去带她们出来。” 说着,那名妖兽转身走进前面的一个小洞口,过不多久,便与另外两名妖兽将语彤和李双押了出来。 语彤和李双脸上都有几道伤痕,双手也被绑得紧紧的,看样子两人没少受折磨。那几名妖兽有心逞威风,将两人重重地推倒在地。 语彤和李双躺在地上,眼睛中射出愤怒之色,却说不出话来。“好了,不要打了。” 宋玄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慢吞吞地道,“我今天来除了看看之外,还带来了尊主的口谕,你们现在把这里负责看守的弟兄都叫出来,叫大家都听听尊主的口谕。” 那几名妖兽答应了,急忙跑去叫人,过不多久,从那十几个像蜂巢一样的洞口中便走出来二十多名妖兽。他们看见宋玄,脸上都露出奇怪之色,有些人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其中一名妖兽长脸深鼻,尖牙大耳,身材高大,看样子是这些人的头领,他大声道:“好了,大家不要吵了,黑牙大哥今天到这里来,是来传达尊主的口谕,大家都听好了。” 说完,他笑着向宋玄道,“黑牙大哥,你请说。” 宋玄清清咳嗽几声,一本正经地道:“尊主要我到这里来,确实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我告诉大家,尊主说,现在斗仙大会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孰胜孰负将关系到我们狐族的兴衰荣辱,所以万万大意不得。为了加强我们狐族此次参加大会的势力,尊主决定将寒月洞被关的人都放出来,让他们一起为狐 族出力。” 他的话一讲完,所有的人都不禁奇怪地看着宋玄,有些人更是惊讶地叫了起来。“怎么,你们不相信吗?难道要尊主亲自来这里给你们说吗?” 宋玄说到这里,脸上已经露出生气的样子。刚才那名长脸妖兽忙道:“黑牙大哥,你不要生气,不是我们大家不相信你,可是这件事实在是非同小可,这寒月洞中的人都是反对尊主的人,如果一旦将他们都放出来,后果将……将很难想象。” 宋玄冷冷地道:“尊主说要把他们放出来,自然有尊主的意思,难道你连尊主的话都敢不听吗?” 那长脸妖兽眼珠一转,忽地笑道:“属下不敢,要我们放人也可以,还请黑牙大哥将尊主的狐火令拿出来,只要有了狐火令,我们自然马上放人。” 宋玄知道他起了疑心,喝道:“什么狐火令,你是不是不放人?” 说着,两道目光像尖刀一样盯着他。那长脸妖兽吓了一跳,看了宋玄几眼,他忽地脸上露出惊恐之色,颤声叫道:“你……你不是……啊。” 一语未毕,已经被宋玄伸手捏住喉咙,顿时说不出话来。 “啊,他不是黑牙,兄弟们。” 其中有两名妖兽似乎也看出了问题,急忙叫了起来,可是没等他们把话说完,宋玄右手一挥,两道灵力破空而出,正好将两人打晕在地。随即他右手挥出一道强劲无比的气浪,气浪夹带着狂风呼啸而出,将所有的人一齐刮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呼呼的狂风和气浪在石洞中猛烈地翻卷着,就像大海中的怒涛一样。宋玄大声喝道:“想活命的都别动,我倒要看看是谁想动手?” 他的呼喝声像雷声一样从每个人头顶滚过,这些妖兽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吓得不敢乱动,所有人都惊恐地望着他,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动手。这时宋玄松开左手,将那名长脸妖兽放开。 那长脸妖兽脸色十分的难看,在宋玄强大的气势面前,他突然感觉自己十分的渺小,他几乎绝望般地道:“你……你到底是谁?” 宋玄冷冷一笑,旋即取消变容术,变回自己的容貌。 看到他的样子,那长脸妖兽脸色更加地难看,身子几乎立不稳,抽搐着嘴唇道:“原来……原来是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玄道:“现在不是你问我,而是你乖乖地听我的话就好了,你应该很清楚,就算你们所有的人一起上,也不会是我的对手,不过是白送性命罢了。” 那长脸妖兽道:“你说得对,以你现在的实力,我们就算再多几倍的人也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想杀就杀,你休想威胁我们帮你做事。” 说着,他倔强地挺起头来。 宋玄忽地笑道:“你想死很容易,就算我现在放了你,你以为蒋文卓会饶了你吗?没有你,我照样可以将这里的人都救出来。” 他的话像一把飞刀一下子刺中了对方的心脏,那长脸妖兽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嘴角抽搐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宋玄知道自己的话打动了对方,笑了笑,又道:“我如果是你,我就不会如此固执,你应该很清楚蒋文卓是怎样一个人,他为了让大家臣服于他,手段极其的狠毒,难道你们愿意一辈子被他踩在脚下,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吗?” 他的这句话更有震憾力,像一块石头落入湖水中,让所有的人心里都为之一震。宋玄大声道:“我知道大家都不愿意被蒋文卓这样欺压一辈子,但如果我们大家一直这样忍气吞声,那么我们一辈子就只能当他的奴才,难道大家真的愿意这样过一辈子吗? 其实大家应该知道,在这之前我跟大家一样,也是被蒋文卓捉到这里来的,他还给我下了噬婴虫,强迫我帮他做事,可是我不相信自己一辈子都要受他的压迫,所以我起来与他反抗,现在我不仅将体内的噬婴虫消除了,而且还到这里来,要将那些受蒋文卓迫害的人都救出来,你们大家同样也是受蒋文卓迫害的人,难道你们大家就愿意充当蒋文卓的帮凶吗?” 那长脸妖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颤声道:“宋……宋公子,你的事我也听兄弟们说起过,可……可是我们与你不同,我们中间有许多人都被下了各种不同的毒虫,没有他给我们解药,我们这里的人谁也活不了。” 宋玄正声道: “这件事你们不用担心,我现在手里有一块千年龙髓晶,就是噬婴虫噬神虫都能解,何况其他的那些毒虫,只要你们跟我一起去对付蒋文卓,我保证替你们将毒虫解开。” 那长脸妖兽身子一震,颤声道:“此话当真?” 宋玄笑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吗?” “如果公子真的能帮我们解除身上的毒虫,并带我们脱离蒋文卓的**,那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我独龙愿意听从公子的任何调遣。” 说到这里,独龙跪倒在地。其他的那些妖兽一见,也纷纷跪倒在地,并纷纷叫了起来:“我等愿意听从公子的调遣。” 宋玄大声道:“好,只要我们大家团结一心,齐心协力,区区一个蒋文卓根本算不了什么,大家都起来吧。” 独龙和那些妖兽纷纷起身来,大家刚才还是一脸的惊慌,现在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兴奋之色。毕竟宋玄的实力有目共睹,大家没有理由不相信他。 还不用宋玄吩咐,有两名妖兽已经将李双和语彤放了。李双感激不已地望着宋玄。语彤更是情不自禁扑到宋玄怀里,连声直叫:“大哥哥。” 两行泪水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宋玄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好了,语彤,不要哭了,你现在已经没事了,待会儿你便可以见到你的李双姐姐了。” 独龙听了这句话,忙道:“宋公子,这个寒月洞是蒋文卓专门用来关押犯人的地方,这里一共分为十二个子洞,分别为子鼠洞、丑牛洞、寅虎洞、卯兔洞、辰龙洞、巳蛇洞、午马洞、未羊洞、申猴洞、酉鸡洞、戌狗洞,以及亥猪洞。其中后面的六个子洞我们都能够打开,可是前面六个子洞我们却打不开。” 宋玄略略沉吟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前面的那六个子洞被蒋文卓设置了十分厉害的结界。” 独龙道:“宋公子,你所言不差,前面的那六个子洞确实被蒋文卓设置了厉害的结界,除了他之外,我们谁也打不开。” “是吗?” 宋玄的嘴角微微一抿,笑了起来,“好,我倒要看看,他设置的结界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 独龙忙道:“公子如果肯帮忙破解那些结界,一定不费吹灰之力。” 说着,急忙带着宋玄进了子鼠洞。其他人则在外面守候,语彤本来也想跟着进去,但却被李双伸手拉住了。“李双姐姐,你不要拉我,我要和大哥哥一起进去。” 语彤不高兴地叫了起来。“语彤,你不要胡闹,你大哥哥现在要办正经事,你去了只会打扰他,我们就在这里等他。” 李双的话虽这样说,其实她心里比谁都着急。其他的那些妖兽也是各怀不同的心情等候在外面。过了一会儿,突然只听子鼠洞中传出轰隆一声炸响,整个寒月洞都似乎震动了一下。随即便听到独龙惊叫声传出来:“好哇,宋公子,结界打开了。” 外面的人听见叫声,也一起欢呼起来。 过不久,宋玄和独龙走了出来,宋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好像跟没事一样。独龙则显得十分兴奋,大声吩咐起来:“斑角,大头,你们两人快带人进去,将子鼠洞里面的人都扶出来。” 说完,他转过身,又带着宋玄进了下一个子洞。所有的人都在外面静静地守候。宋玄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便将丑牛、寅虎、卯兔等六个子洞的结界打开了。 他知道这些妖怪虽然归附了自己,但内心却举棋不定,所以他尽可能地展现自己的实力,打开这六个子洞都使用了大悲剑,摧枯拉朽般便将结界打开了。这些妖怪对他的信心顿时大增,都争先恐后地闯进子洞中,将关在里面的人扶出来。其他的六个子洞不用宋玄动手,独龙带着人将它们打开。 每一个子洞关的人数各不相同,多者十几人,少则一两人,等到将十二个子洞中的人都放出来,外面已经是黑压压一片。这些人大部分都有伤,每个人对自己意外获救都显得十分惊喜。当听说是宋玄救了他们之后,许多人都跪倒在地,表示愿意跟随他去对付蒋文卓。 当然也有一些人静静地在一旁,既不表示赞成,也不表示反对。这中间便包括李双。李双从子洞中一出来,宋玄的目光就紧张地落到她的脸上,看见她虽然脸色苍白,但是身体还健康,这才稍稍放心。 (本章完)

第137章 虎口脱险1 宋玄转身对独龙道:“独龙,以后咱们就是朋友,就是自己人,我本来不该掺和你们的事,可是蒋文卓简直欺人太甚了,如果我不对付他,实在难消我心中的这股恶气。” 独龙忙道:“宋公子,你要去对付蒋文卓,其实说到底最得益的是我们这些长期以来受到蒋文卓压迫的人,以前我们是有气不敢出,有怒不敢伸,现在有你带领我们,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们也不怕,你说吧,要我们怎么做?” 宋玄喜道:“好,只要你们肯帮忙,咱们一定可以打败蒋文卓,不过现在蒋文卓还有许多手下,人多势众,虽然我们不怕他们,可是为了谨慎起见,我们还是应该有一个详尽的部署,毕竟我们的人手太少了。” 独龙精神抖擞地道:“宋公子,这个你不用担心,这附近还有一些蒋文卓留下来看守洞府的人,他们大部分人都不是蒋文卓的心腹,只要我晓以利害,便可以将他们招降过来,最棘手的是黑牙和铁齿两人,他们一心为蒋文卓卖命。” 宋玄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他们两人已经被我解决了。” “这太好了,宋公子,我现在就带人去把那些看守洞府的人叫过来,你留在这里等候我的好消息。” 话一说完,独龙立即带领手下的妖怪去了。 过不多久,他带着另外二十多名妖怪回来了。那些妖怪看见宋玄之后,立即拜服在地,看样子他们都十分拥护宋玄。 宋玄也十分高兴,毕竟自己的势力又大了一些。独龙悄悄告诉他,除了三名妖怪死心顽抗被他杀了之外,其他的人都来了。 宋玄笑道:“这些人加上你的人,我们至少也有六七十人了。” 独龙喜道:“宋公子,现在我们是不是马上就去找蒋文卓。” 宋玄笑道:“不急,他们有许多人刚从寒月洞出来,身体肯定还没有复原,我这里有一些疗伤的药草和玉石,可以让他们先养好伤,另外我还想先解了你们身上的毒虫。” 独龙吃了一惊,忙道:“宋公子,你可以先帮他们治伤,可是万万不能现在就解了他们身上的毒虫。” 宋玄笑道:“为什么不能给他们解除毒虫,你怕他们治好之后反过来对付我吗?你放心吧,我相信大家不会这样没有义气的。”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独龙,有些奇怪地道:“独龙,你身上也有毒虫,难道你就不怕帮了我之后,我不能将你身上的毒虫解除吗?” 独龙十分真诚地道:“宋公子,不瞒你说,我一开始也怕你说的是假话,可是当时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像赌博一样相信你一次,可是现在听了你的这些话之后,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宋玄笑道:“独龙,你说的没错,我绝对有把握可以将你们身上的毒虫全部清除干净,不过光你一个人相信还不够,我还要他们大家都相信,所以我首先要将大家身上的毒虫解除干净。” 独龙忙道:“宋公子,你还是再想想吧,其实大家迟一些早一些都没有关系的。” 说到这里,他声音倏地一顿。 宋玄哈哈笑道:“独龙,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吧,我相信大家不会那样做的,另外你想想,如果我将大家的毒虫都解了,大家不是可以更加放心大胆地跟我去对付蒋文卓吗?” 独龙忙道:“宋公子,话是没错,可是如果一旦解了毒虫,那些人都怕了蒋文卓,说不定他们都跑得无影无踪了。” 宋玄笑道:“我平生最不喜欢强迫人家,如果他们不愿意跟我去对付蒋文卓,我不会强迫他们,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要去找蒋文卓算账。” 看着宋玄一脸真诚的表情,独龙只觉胸中热血上涌,道:“宋公子,就算他们都走了,我也会跟你去的。” 宋玄拍拍他的肩膀,高兴地道:“好,有你这句话,就不枉我交了你这个朋友,好,你先将所有的人集合到一起,然后我就帮他们治伤和解毒虫。” “好,宋公子,我这就去。” 独龙高兴地答应了,立即去将所有的人召集到一起。 大家听了独龙的话之后,都有些不敢相信,脸上都带着一种既惊喜又错愕的神情。 宋玄神情镇定,淡淡地笑着,首先从储物袋中取出许多上等的药草和玉石 ,帮助那些身上有伤的妖怪。 这些药草和玉石都是疗伤的上品,平时都难得一见。这些妖怪们想不到宋玄如此慷慨大方。有了这些药草和玉石,这些妖怪们身上的伤自然可以很快好起来。一时间山洞中呼叫声响成一片。 宋玄也不多说什么,接着又取出千年龙髓晶。通天玉简上说,只要找到千年龙髓晶,把它上面的晶片泡成龙晶水,服下龙晶水就可以解除噬婴虫、噬神虫等毒虫。 话是如此说,可是也没有这样简单,因为千年龙髓晶是千年妖龙死了之后,龙髓重新生长而成的晶石,无比的坚韧,纵是火烧雷劈也休想损伤它一丝半毫。 上面的晶片则像岩石上面的岩块一样,虽然没有晶体那样坚韧,要想取下来也是难之又难。首先要向晶片滴上鲜血,然后用极强的灵力将这些鲜血渗进晶片之中。晶片渗血即脆,自然可以轻松地取下来了。 宋玄依言照做,虽然只取了十几片很小的晶片下来,可是让他损耗了很多的灵力,一时间脸上也露出疲惫之色。不过他却不休息,跟着将灵力化成一道道灼烈的火焰,慢慢地去熔解晶片。等到将晶片全部熔解成小碎片,他已经累得额头上尽是汗水了。 所有的人看在眼里,心中都不禁感动。独龙则忙着将这些晶片泡到早已准备好的泉水之中。 这一切弄完之后,宋玄自己到一旁休息,凝聚修补灵力。他惊喜地发现,紫府元婴练成之后,可以自行帮助修补灵力,不过一会儿全身的灵力又像平常一样蓬勃强劲了。并且宋玄还发现元婴身上居然也披着一件像火浣仙衣一样的衣服,看来火浣仙衣不仅可以保护他的身体,更可以保护他的元婴。独龙在旁边守护,看到他很快就精神焕发地起来,也是惊喜异常。 再过一会儿,龙晶水便泡好了,独龙将龙晶水送给那些身上中了毒虫的妖怪。 龙晶水果然神奇无比,那些妖怪服食之后,没过多久所中的噬神虫便消除了。中了其他毒虫的妖怪虽然不能马上消除毒虫,但身上的不适之感也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本章完)

第138章 虎口脱险2 妖怪们都高兴地叫了起来。可是宋玄知道,龙晶水并不能将他们的毒虫消除干净,他不忍心欺骗他们,于是又一个个地帮助他们检查身上所中的毒虫。并且打开通天玉简,寻找消除这些毒虫的办法。 可是没想到找了半天,通天玉简中却没有这些毒虫的相关记载。虽然这些毒虫没有噬神虫那样厉害,可是如果不解除,那些妖怪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宋玄一时间不禁陷入到沉思之中。他想了半天,终于才想明白。这些毒虫就是因为不是特别厉害,所以通天玉简中才没有记载。 他忽然想到在月明的藏宝洞得到过一本《百毒秘要》。于是急忙从储物袋中取出来,翻开一看,不禁欢喜无限。原来里面记载了许多制毒、炼毒、下毒、解毒的方法,十分的详实,简直就是一本各种毒物的大百科全书。 他马上找到那些毒虫的相关记载。储物袋中的药草种类繁多,他对症抓药,很快就帮他们将毒虫解除了。 一时间石洞内欢叫声乱成一片,几乎所有的人都围在宋玄身边,欢喜地叫了起来:“太好了,宋公子,你帮我们解除了这些毒虫,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呜呜,宋公子,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感激你,呜呜,宋公子,你有老婆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我将我姐姐嫁给你,她可是一位大美人。” “喂,暴风,你有没有搞错,你姐姐长得那样丑,怎么能嫁给宋公子?要嫁的话还不如我妹妹,她可是我们野鸡家族中长得最漂亮的。” 哇噻,这都是什么呀?宋玄只觉头大。 独龙立即了起来,大声叫道:“好了,不要吵了,既然大家身上的毒虫都解了,现在宋公子便带领我们大家去对付蒋文卓,相信大家不会不同意吧?” 不管出于真心还是出于假意,几乎所有的人都大叫了起来:“好哇,我们就听宋公子的,一起去对付蒋文卓。” “兄弟们,宋公子这样真心实意地对我们,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从现在开始,只要宋公子一句话,我们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辞。” “是呀,兄弟们,斑角说得对,从现在开始我们都听宋公子的,有哪个王八蛋如果不跟咱们一条心,兄弟们首先活剐了他。” 看到这个场面,独龙又是惊喜又是钦佩,低声对宋玄道:“宋公子,你看,现在大家这样拥护你,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虽然现在我们只有五六十人,但只要大家再去联络,过不多久至少可以达到三四百人。” 他看到宋玄似乎有一些不相信,跟着低声解释道:“宋公子,这些人都是我们邪云山的厉害角色,只是因为他们反对蒋文卓,所以才被关到寒月洞中。现在你解了他们身上的毒虫,他们便可以毫无顾忌地与蒋文卓斗了,就算是为了他们自己,他们也会拼尽全力。他们大部分的人都有一些兄弟,只要他们出去登高一呼,马上就会有许多人响应。” 宋玄霁然色喜地道:“好,既然如此,就让大家分头去叫人,明天一早咱们就集合出发,然后一起去对付蒋文卓。” “ 好的,宋公子,咱们马上出发。” 独龙高兴地应了一声,首先出了石洞。 洞外冷月悬空,山谷间凉风阵阵,山峰树丛在月光之下显得蒙眬幽深。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邪云山是一个群妖盘踞的地方。四百多年前,万妖王被封印到封魔石中,妖怪们盘踞的万妖城随后又被人类修真者攻破,从此妖界四分五裂,分崩离析。 成千上万的妖怪被迫远走他方,重新寻觅安身之地。邪云山因为地处偏僻,绵延幽深,于是成了理想的隐匿之地。经过几百年的苦心经营,现在邪云山已经成了为数不多的妖族聚居地之一。 每年都有许多妖怪从外面涌入邪云山,想成为其中的一员。但并不是想来就能来的,每一位来到这里的妖怪都要经过一些严格的考验和审查。邪云山能够成为群妖的聚居地,并且越来越兴旺,自然有它的生存之道。 现在邪云山共有六支最有势力的妖族,除了蒋文卓的狐族之外,还有盘踞在断龙谷的狼族、沉香谷的树族、咆云谷的虎族、飞天谷的蛇族,以及黑熊谷的熊族。一直以来六族明争暗斗,努力培植自己的势力,吸收本地或者外来的妖怪加入自己的族群,以期压倒其他五族,成为邪云山的主人。 一百多年前,六族之间终于爆发了一场大战,这是一场旷日持久、血腥残忍的大火拼。六族因此元气大伤,最后差点在人类修真者的进攻之下崩溃瓦解。后来六族经过协商,终于达成了一个协定,六族每五年举行一届斗仙大会,胜者成为邪云山群妖的总首领,被大家尊称为“大人” 或者“山主。” 总首领统率群妖,负责管理邪云山,拥有一定的权力,但是不能干涉各族的内部事务。凡是各族的争斗和纠纷则必须听从总首领的调解。 前面二十多届的总首领都能认真履行职责,将邪云山管理得井井条条。可是自从蒋文卓十年前担任总首领之后,邪云山便不同往日了。为了恐固自己的统治,蒋文卓一方面笼络人心,另一方面大肆杀戮。在他的强力管治之下,邪云山的群妖都是敢怒不敢言,有一些人因为反对他结果被他杀掉,或者被迫远走他方,或者被关进寒月洞中。 不过这两年以来,其他几族对他的怨言越来越深,可是在他的积威之下,大家都不敢公开与他作对。现在新一届的斗仙大会召开,其他几族暗暗地便要联合起来对付蒋文卓,这一点蒋文卓自然不能掉以轻心了。 在这之前,蒋文卓要宋玄帮忙打开青龙宝鼎,其实也是想得到几件万妖王的法宝,让自己的实力大增,增加自己在斗仙大会中的胜算。没想到宋玄竟无缘无故地消失不见了。这件事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继续执掌邪云山的野心。他要将整个邪云山变成他一个人的,他要当邪云山的“皇帝。” 为了这个目标,他四处派遣手下,渗透到其他各族之中,或晓之以利进行收买,或施之以力进行恐吓,或动之以情进行诱引。虽然斗仙大会还没有结束, 他已经信心百倍地认定自己一定能够继续执掌邪云山。 这次他将斗仙大会改在沉香谷举行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其他五族之中,树族一直以来与他的关系最为密切。树族的现任首领盘宗是在他的支持之下才当上首领的。树族无疑就是支持他继续成为邪云山总首领的中坚力量。 正像他预期的那样,盘宗做事的确很让他放心。在短短的时间之内,盘宗便将召开斗仙大会的一切事宜准备得妥妥当当。 不仅如此,盘宗还暗地里告诉蒋文卓,他已经联络了其他四族中的不少人,大家都会支持蒋文卓续继连任。 现在蒋文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他有理由相信,他绝对可以继续成为邪云山群妖的总首领。随着斗仙大会召开的时间过去大半,他更加有理由相信这一点。 这一届斗仙大会计划分五天举行。第一天是各族一起协商解决互相之间的纠纷。从第二天开始,就是选举新一届的邪云山长老会。 长老会共九人,除了六族的首领直接进入长老会以外,其他三名长老需要经过公开选拔。公开选拔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在擂台上进行挑战,谁实力强谁就能成为长老。最后,邪云山的总首领则由九名长老选举产生。 因为各族之间的纠纷不少,原定计划一天的时间拖了三天才勉强解决完毕。从第四天才开始举行选拔大会。 经过第四天的选拔,树族的盘奇和熊族的熊海脱颖而出,成为新一届长老会中的两名长老。盘奇和熊海都是蒋文卓的人,这当然是蒋文卓愿意看到的。 今天是第五天,一大早在沉香谷白龙壁前,开始选拔最后一名长老。 白龙壁是一座高达百米的白色石壁,陡峭险峻,白色石壁光滑晶莹,上面有一条白龙形状的图案,白龙昂首振颈,咆哮飞腾,好像要破石飞出一般,一直以来就是沉香谷的标志性景观。 白龙壁的前面是一块有足球场大小的空地,四周山石乱叠,拱立纵横,如鬼如怪,如虎如豹。这块空地却坦荡如坻,是设擂比试的理想场所。 树族的人早已经在空地中央用抱粗的松木垒起了一个擂台,高二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远远望去显得十分威严,一种凌厉的杀气向四周荡漾开去。擂台的四周或坐或挤满了人,黑压压的少说也有三四千人。六族分成六个方阵定。 狐族的方阵在东面,树族特意将蒋文卓的座位设在一个离擂台不远的大岩石上面。蒋文卓坐在椅子中,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擂台上的比试。 现在已经是第三场比试了,比试的双方是蛇族的蛇五行和虎族的虎天云。 前面蛇五行已经打败了两名对手,气焰十分嚣张。可是虎天云上去之后,两人只交战了半个小时,蛇五行便被打下了擂台,并且伤得不轻,长满鳞片的长脸上变幻着一种青黄之色,嘴角还沁出了嘴血。两名蛇族的人急忙把他扶起来。 蛇五行是蛇族的高手,现在输得这样惨,令蛇族的首领蛇一行十分恼火。 虎天云则得意地在擂台上,耀武扬威般地在擂台上走来走去。 (本章完)

第139章 虎口脱险3 蒋文卓心中暗暗高兴,因为虎天云名义上虽然是虎族的人,但暗地里却是他的人,只要虎天云成为长老,他获胜的机会就更大了。 这时从狼族的方阵中突然传出一声怒喝,一道黑影闪电般飞到了擂台上面。 这人身材高大,一头卷曲的黄头发在风中乱飞,一张黑沉沉的长脸显得无比冷傲,眼眶深陷,一张大嘴中暴出两根长长的尖牙,一身兽皮衣服破烂不堪地裹在身上,却遮不住紧绷凸起的肌肉,他的手臂和胸口长满黑毛,似乎蕴涵着爆炸般的力量。 虎天云的脸色微微一变,道:“金刚狼,是你?” 蒋文卓心中更是恼怒异常,他万万没想到狼族竟然也横插一脚。狼族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前不久天目狼还十分服从地帮他将宋玄捉了回来。想不到他们现在竟然不听吩咐地跑出来竞争长老之位。 想到这里,他不禁转过头去,有意无意地看了狼族首领狼千里一眼。只见他脸上含笑,正在与天目狼低声说话,似乎对擂台上的打斗毫不关心。 蒋文卓心里冷哼一声,暗暗思忖:“狼千里,你们狼族想与我作对,还嫩了一点,待这次的斗仙大会结束之后,我要你们知道与我作对的下场。” 擂台上的两人还是凶狠地打在一起,看来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 突然,有两名妖怪急匆匆地从谷外跑了进来,两人一脸的汗水,显得十分慌急。 “咦,这不是独龙和断刀吗?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看他们的样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有些人不禁转过头,不解地望着两人。只见独龙和断刀直接跑到了蒋文卓的面前。 蒋文卓心中虽然有些吃惊,脸上却显得十分镇定,冷冷地喝了一声,道:“独龙,断刀,你们不好好地守着洞府,怎么到这里来了?” 独龙呼呼喘气地道:“尊主,我们到这里来,是有一件天大的事情要告诉你。” 说到这里,急忙压低声音,并向四周警觉地看了看。 “哦,出了什么事?” 蒋文卓两道眉毛向上一挑,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独龙急忙向前走了一步,附到他耳边,低声道:“尊主,今天一大早,宝光洞突然传出一声雷鸣般的声音,守洞的兄弟们进去一看,才发现那座青龙宝鼎突然闪现出万道金光,从里面涌出来无数的宝物,多得像小山一样,弟兄们看见了,一个个欣喜若狂,拼了命地抢,我们想拦都拦不住。” “哦?” 蒋文卓微微侧头,眼中射出一道似喜非喜的光芒,嘿嘿笑道,“独龙,你不好好地看守寒光洞,怎么会跑到宝光洞去,黑牙和铁齿到哪里去了,他们怎么不到这里来?” 独龙吓得急忙跪倒在地,忙道:“尊主请恕罪,我……我本来也不想去寒光洞的,可是我手下的兄弟们 都跑到那里去抢宝物了,我也只好跟着去,可是无论我和黑牙大哥、铁齿大哥三个人怎么制止,他们就是不听,所以黑牙大哥和铁齿大哥叫我到这里来,要我马上禀告尊主,尊主,你请看,这件东西就是从青龙宝鼎里面流出来的。” 说到这里,他急忙摊开右手,***的手心中有一颗鸡蛋大小的椭圆形珠子,散发着莹莹的浅绿色光泽。 “坤元宝珠。” 蒋文卓的脸色也一下子变了,眼中的神情变得十分古怪,似是惊喜,似是疑惑,不过这些奇怪的神情一闪即过。 他脸上笼罩着一种沉思之色,缓缓伸出手来,将那颗珠子拿到手里。他细细地看了半晌,嘴里低声喃喃地道:“不错,果然是坤元宝珠,这可是当年我们妖界有名的宝珠。” 他随即转过头来,望着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的独龙,嘿嘿地道:“好,独龙,你能及时将这些情况禀告于我,足见你对我的忠心,不过你和黑牙铁齿三个人也算是我手下的三名干将,居然不能好好地看守洞府,任由其他的人肆意抢夺青龙宝鼎里面的宝物,你说我要怎么处理你们。” 独龙吓得连连磕头道:“尊主请恕罪,不是我们不卖力,只是这次抢夺宝物的除了洞中的兄弟之外,还有其他几族的兄弟,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居然也冲到了宝光洞里面去了,另外……另外。” 说到这里,他眼中露出一种惊慌之色,嘴唇动了动,却是不敢再说了。 “另外什么?你据实说来。” 蒋文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独龙声音颤抖着道:“尊主,我们……我们看守寒光洞的人手本来就不多,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跑到宝光洞抢夺宝物了,现有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在看守寒光洞,其他几族的一些兄弟们便趁机跑到了寒光洞,说……说什么要我们将洞中的人都放出来。” “岂有此理,他们真这样说?” 蒋文卓眼中突然爆闪出一道凛冽的寒光。 独龙的头几乎趴到了土里面,颤声道:“属下万万不敢撒谎,他们……他们确实是这样说的,如果不是兄弟们拼死拦着他们,他们恐怕早就已经将人放出来了。” 蒋文卓冷哼一声道:“哼,我看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如此放肆,独龙,你告诉我,他们带头的人是谁?” 独龙压低声音道:“尊主,他们带头的是狼族的奎木狼,另外还有蛇族的一些人。” “狼族的奎木狼?哼,果然是他们,看来他们是铁了心地与我作对了,好,我倒要看看,到底谁更厉害。” 想到这里,蒋文卓冷冷地道:“好,独龙,这一次你做得不错,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你待会儿就跟我一起回去。” 独龙惊喜地抬起头来,可是他随即迟疑地道:“尊主,现在是斗 仙大会的关键时刻,你……你怎么。” 蒋文卓脸上泛起一种莫测高深的笑容,嘿嘿一笑道:“我蒋文卓已经连续当了两届邪云山的山主大人,嘿嘿,这一次就算我不在这里,这山主大人之位难道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说到这里,他低声唤来旁边的三名妖怪,在他们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三名妖怪听完之后,立即转身离开,分别来到树族首领盘宗、虎族首领虎贲和熊族首领熊天身前,附到他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盘宗、虎贲和熊天一听,不敢怠慢,立即转过头来,探头向蒋文卓望过来。 蒋文卓用含有深意的目光看了他们几眼,并向他们三人点了点头。三人也是恭敬地点了点头。 蒋文卓心里嘿嘿冷笑着,已经打定了主意。现在有他们三个人坚定地支持他,他无疑已将新一届的山主大人之位握到了手中。就算狼族和蛇族想暗中捣乱,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蒋文卓布置完这一切之后,然后又是神情自若地坐在大椅之中。 有许多人本来都是远远地关注着蒋文卓和独龙,只是因为隔得太远了,听不到两人说些什么。现在虽然看见蒋文卓还是像平常一样镇定自若,可是每个人都似乎从空气中嗅到了一种不祥的气息。 擂台上虽然还是打得不可开交,可是有些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擂台上了,不时悄悄地向蒋文卓望上几眼。 这时突然只听一声悲哼,虎天云从擂台上摔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嘴中鲜血狂涌。而金刚狼则得意地在擂台之上。 “好哇,我们赢了。” 狼族的人齐声高叫起来。 这时树族的首领盘宗忽然像幽灵一般飞身上了擂台。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上去与金刚狼动手,都不禁一声低呼,金刚狼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步,有些慌急地叫了一声:“盘谷主,你。” 可是没想到盘宗脸上却丝毫没有恶意,淡淡一笑道:“金刚狼,恭喜你这一场获胜,你现在已经是第九名长老会的成员了。” 金刚狼有些出乎意料地看了盘宗一眼,忙恭敬地应了一声,急忙飞身下了擂台。虽然他妖力不弱,但是与盘宗比起来还是有所不如,没有必要他根本不想与盘宗交手。 下面所有的人更奇怪了,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擂台上的盘宗。 盘宗脸上的神情显得镇定自若,他环顾全场,正声说道:“各位,现在最后一场选拔大会到此就告一段落了,我们已经公开选拔产生了三名长老会的长老,他们分别是狼族的金刚狼、熊族的熊海,以及树族的盘奇,再加上我们六族的六位首领,正好组成了新一届邪云山的长老会,下面就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祝贺这次选拔比试的圆满成功。” 顿时间,四周掌声和喝彩声响成一片。 (本章完)

第140章 虎口脱险4 盘宗哈哈笑道:“从大家的热烈掌声中我们可以看到,大家对新一届长老会的无比热情和支持,我们也相信,新一届的长老会一定会忠实履行职责,选举出一名大家理想中的山主大人,不过我一直在想,我们大家就算再怎么选举,都不可能选举出一位能超过蒋文卓大人的人。 哈哈,我看大家还不如不选了,直接让蒋文卓大人继续担任山主大人好了。不过我这样说,肯定有极个别人不服气,是呀,再怎么说我们都要遵从前辈们定下来的规矩,万万不能把规矩给破坏了,所以今天晚上我们便会继续在这里举行斗仙大会,由我们九位长老推选出新一届的山主大人。最后到底是不是还由我们人人敬重的蒋文卓大人统领我们呢?这一切只有等到今晚才能掀开谜底了。” 听到这里,下面的欢叫声更加热烈了。 盘宗哈哈大笑道:“现在离晚上月亮升起来还有很长的时间,既然今年斗仙大会在我们树族的地盘上举行,我盘宗说什么也要尽尽地主之谊,我们早已经准备了好酒好肉,现在就让我们大家开怀痛饮,共谋一饮好了,请。” 在他说话的时候,早已经有几十名大汉将许多的酒肉搬了上来,一时间大家喝酒吃肉,热火朝天。 独龙在一旁,也不禁有些佩服蒋文卓。他听了独龙的话之后,居然还能如此镇定地坐在这里,单凭这一份超乎常人的定力就让人不敢小视。不仅如此,蒋文卓还亲自走到群妖中间,不住地向大家敬酒。 等到酒过三巡之后,蒋文卓这才离开人群来到旁边歇息的石洞中。 蒋文卓随即又换了一身衣服,带着独龙和龙游婆婆从洞中出来,直接向谷外飞去。三人来到谷外,早已经有二十多名蒋文卓的心腹护卫在那里守候。 “独龙,你在前面带路,现在大家马上回去。” 蒋文卓的声音刚落,一行人犹如星丸跳掷一般,没用多久的时间便回到了邪云洞。 洞门大开,隔好远便可以听到里面乱哄哄地闹成一片。 “岂有此理,我刚去不久,这里居然乱成这样。” 蒋文卓脸色一沉,首先飞身而入,其他人紧紧跟在后面。 进洞不远,便看见几名妖怪正在争抢宝石,看见蒋文卓,吓得急忙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手里的宝石散落一地,射出耀眼的光芒,每一件宝石都是万中难得一见的珍品。 独龙忙道:“尊主,这些人简直太可恶了,您看要如何处置他们?” 蒋文卓冷冷一笑道:“先把他们都关到寒月洞去,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的胆子敢与我 作对。” 独龙忙道:“尊主,大部分的人现在一定还在宝光洞和寒月洞。” 蒋文卓冷冷地道:“独龙,你和龙游婆婆两人现在马上带人去寒月洞,如果有人敢胆乱来,立即格杀勿论。” “是,尊主,属下马上就去。” 独龙和龙游婆婆答应一声,急忙带领十几个人向寒月洞奔去。 剩下的十余人则跟着蒋文卓径直来到宝光洞。只见洞门大开,一阵阵争抢怒骂之声从里面传出来,并有一种夺目耀眼的光芒从里面散发出来。 蒋文卓又是惊喜又是愤怒,首先冲进石洞,洞里的人看见他,都叫了一声,一起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你们这些王八蛋好大的胆子,见了尊主竟然还不下跪。” 其中一名跟着蒋文卓一起来的护卫怒声喝道。 不过令蒋文卓意想不到的是,除了有些人的目光显得有些慌乱之外,大部分的人都是怒气冲冲地望着他,根本丝毫没有下跪的意思。甚至还有人低着头不住地捡地上的宝物,好像没有看到有人来一样。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尊主如此无礼。” 那名护卫虽然对现场的情况有些吃惊,但还是大声怒喝起来,他看到还有两人依然在低头捡地上的宝物,怒喝一声,挥拳便向其中一人打去。 可是没想到一股强大无比的灵力从那人身体上散发出来,那名护卫一声惨叫,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重重地飞了出去。 其他的几名护卫齐声怒喝,便要一齐扑上前去,可是那人仍然低着头,好像刚才的事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旁边的二十几人则拦在那人面前,怒目相视,那几名护卫吓了一跳,哪里还敢动手。 蒋文卓心中咯噔一沉,他突然冷笑一声,一双目光像利刃一般盯在那人的身上,冷冷地道:“朋友,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样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好汉?” “蒋文卓大人,你也有脸说好汉二字吗?” 那人哈哈一笑,挺起身板了起来,一头长发飘散,两只眼睛亮如星辰,一张俊朗的脸庞上神采飞扬。 “宋……宋玄,是你?” 蒋文卓好像看见了鬼怪一样,心中剧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宋玄哈哈笑道:“蒋文卓大人,看来你的记忆力不错,居然还记得我这个俘虏,怎么样,是不是感到很意外?” 说到这里,他向其他人笑道,“现在我和蒋文卓大人有话要说,大家还是先出去吧。” 宋玄这边的人略一迟疑,随即向外面慢慢退去。 蒋文卓手下的十几名护卫则警惕地盯着宋玄。 “你们也下去吧。” 蒋文卓略一挥手,这十 几人也慢慢退了下去。 宝光洞中只剩下了蒋文卓和宋玄两人,地上的宝物散发着一团团耀眼的光芒。两人身处此中,宛若来到了龙王的宝库一样。 可是两人却对地上的宝物看也没看一眼,两人的目光都盯着对方,好像是怕对方突然会遁去无踪一样。 两人眼睛中的表情也是十分的丰富和复杂,惊异、疑惑、愤怒、仇恨……一道道目光好像一把把利刃和尖刀,似乎在空中就能溅起一串串的火光。 外面传来双方激烈的打斗声和惨叫声,两人仍然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各种声息停止了,可是两人还是一动不动。一种巨大的安静像一张大网笼罩着两人。 这张大网似乎布满了尖刺,刺得蒋文卓从心里泛起一种寒意和恐惧。这种感觉是他这几十年从来没有过的。 终于蒋文卓忍不住了,他嘿嘿冷笑起来:“小子,你的命很硬,居然现在都还没有死,真是可喜可贺呀。” 宋玄不怒反笑地道:“蒋文卓大人,说起来这一切我真是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要我打开这座青龙宝鼎,我也不会有今天,怎么样,是不是感到很意外,同时心里很后悔。” 蒋文卓嘿嘿笑道:“小子,你不要太得意了,纵然你现在把邪云洞占领了,并让独龙那些蠢材帮你的忙,难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我吗?你别忘了,不光是你,还有独龙那些人,你们统统被我下了各种各样的毒虫。” 宋玄哈哈笑道:“蒋文卓大人,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无非是想将那支破笛子拿出来,如果你想吹的话现在就拿出来呀,哈哈,我好久没听了,还真想听听你吹笛子的水平有没有什么提高?” 他这样漫不在意地嬉笑自若,蒋文卓又是惊疑又是恼恨,冷冷喝道:“小子,你既然想听,我蒋文卓今天就成全你。” 说到这里,他飞快地从身上取出那支长约半尺的九音魔笛,笛子上面的暗绿色在宝石光芒的映衬下,显得迷离诡异,摄人心魄。 宋玄脸上露出一种鄙视的冷笑,仍然一动也不动。 蒋文卓一开始还以为他会趁机抢夺九音魔笛,见他这样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不禁手上一缓,不过他随即还是将短笛凑到唇边吹奏起来。一阵尖利的笛声立即响了起来,犹如鬼哭枭鸣一样。 看到宋玄仍然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蒋文卓由惊讶转为疑惑,再转为愤怒和恶毒,他随即笛声一变,变得更加的尖利刺耳,空气也似乎在笛音的震动之下剧烈地颤抖起来,空气中有一道道由笛音和气浪形成的利刃向宋玄嗖嗖地飞了过去。 (本章完)

第141章 虎口脱险5 这时宋玄也不能不有所行动了,对方已经在施展音攻了。如果自己元婴中的噬婴虫还没有解除的话,听到对方现在的这种笛音恐怕早就疼得死去活来了。 想到这里,宋玄心中怒火上涌,随即微微张嘴,一阵激亢雄劲的啸声破空而出,像一条振颈冲天的苍龙一样,带着无比的气势迎头向蒋文卓撞去。 尖利的笛声像被一刀从中砍断一样,嘎的一声停止下来。 蒋文卓悲哼一声,向后退开一步,他垂下手中的短笛,用一种震骇的目光看着对方,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九音魔笛居然挡不住对方的啸声,他的脸色倏地变得十分阴沉。 宋玄哈哈大笑道:“怎么了,蒋文卓大人,你怎么不吹了,是不是忘记曲谱了,要不要我送你一本曲谱呀,哈哈。” “小子,你找死。” 蒋文卓怒喝一声,右手扬起,一道蓝绿相夹的光芒突然破空袭来,冲到半空中,蓝绿光芒化成上百把寒光闪闪的利刃,发出尖厉的呼啸声一齐向宋玄卷到。 “来得好!” 宋玄修成紫府元婴之后,还是第一次与高手过招,不禁见敌技痒,有心试试自己的实力到底达到了怎样的程度,于是凝聚全身的灵力,右手随势抡出一拳。 别小看了这简简单单的一拳,这其中包含着无数个变化和暗劲,也是宋玄目前修真实力的真实体现,拳影化成一道金光,发出清越的响声冲了出去。当要撞上空中的那些利刃的时候,突然金光化作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那些利刃一下子就被大网震落飞散,化于无形,同时金光织成的大网又嗖的一声,向蒋文卓压了过去。 蒋文卓急忙又发出一道蓝绿相夹的光芒,化成一张波影闪闪的屏幕,这才将宋玄发出来的大网挡了回去。 砰的一声,两股灵力碰撞到一起,气浪翻卷,蒋文卓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冷冷地道:“小子,短短几天不见,想不到你的实力居然又提高了不少。” 宋玄有心气他,笑道:“喂,蒋文卓大人,这一切我可要多谢你,如果不是有你帮忙,我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成紫府元婴,哈哈,不过你怕也没用,谁叫你这种人作恶太多,我就是不想杀你也不成了。” “你想杀我?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蒋文卓气得咬着牙齿,突然一道蓝色闪过,他手中多了一把长约一尺的蓝色小叉,小叉的中间镂刻着一只相貌狰狞的骷髅头,顶端各有一颗蓝色的小珠子,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光芒。 随即蒋文卓手举小叉,念动真言,小叉顶端突然散发出一道道蓝色的电芒寒光,一齐向宋玄打了过去。刹那间石洞中蓝光闪闪,电芒阵阵。 宋玄不敢大意,急忙掣出大悲剑,明亮耀眼的剑光破空而出,顿时间空中爆炸声不绝于耳,汹涌的气浪猛烈地撞击石洞。 在轰隆隆剧 烈的响声中,石洞开始坍塌崩陷,弥漫出一团团的烟雾。 烟雾之中,蒋文卓一声冷笑,身子像一道闪电一样向外面冲去。 “哪里走?” 宋玄手中的大悲剑挥出,剑光在前面开路,身子电射般飞出,紧紧跟在后面。 嗖嗖两道光芒闪过,两人一前一后冲出了山洞,眨眼的工夫已经来到了外面。 有许多妖怪正紧张地等候在后面,看见两人一齐冲出来,都吓了一跳,急忙让到一旁。 蒋文卓越飞越快,直接向山下飞去。宋玄的速度却更加迅速,突然他一声长吟,大悲剑劈出一道夺目的光芒,将蒋文卓笼罩在中间。 一道蓝色的电光从蒋文卓手中的那把小叉疾***,将大悲剑发出来的剑光挡了回去。 巨大的撞击所产生的气浪向四周碰撞出去,旁边的石块和树木破裂纷飞,成了无数的碎片。 一阵阵气浪烟雾弥漫开来,空气中充满了一种爆炸过后的呛人气味。 蒋文卓已经停下脚步,手举着蓝色小叉凝望着宋玄,他的一身紫衣长袍在风中猎猎响动着。 宋玄也手执大悲剑,一眨不眨地望着蒋文卓。呼呼的狂风从身旁刮过,大悲剑发出龙吟般的响声。 到了此时,宋玄已经意识到蒋文卓并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容易对付,他虽然灵力没有自己强大,可是他手中的这柄蓝色小叉却是一件十分厉害的宝物,自己虽然有大悲剑,却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定就能战胜他。 蒋文卓也似乎知道了宋玄的厉害,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两人于是便互相凝视着。 与刚才不同的是,两人现在全身凝聚了强大的能量,四周的空气被两人产生出来的能量压迫着发出一阵阵尖厉的啸声,形成一道道的狂风在两人身外二十多米远的地方盘旋呼啸着,无数的碎石树块被狂风裹卷着,呼呼地飞到了空中。 随着两人身上能量的不住增强,两人手中的法宝也发生了强烈的变化。宋玄手中的大悲剑此时的体型突然变大了两倍,剑身上散发出来的红光辉煌璀璨。远远看上去,宋玄手中好像是握着一条咆哮欲飞的**。 蒋文卓手中的蓝色小叉也在飞快地发生变化,随着蓝色光芒的不住增强,小叉发出一阵阵尖厉的鬼哭,一尺来长的小叉此时已经变得有三尺多长了。两人也不说话,还是久久地凝望着。两人都知道,现在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是殊死一搏,没有绝对的致胜把握,谁也不会轻易出手。 在远离两人一百多米远的十几块巨大岩石上,不知何时已经了许多人。龙游婆婆、断刀、独龙、阿绿、紫衣、语彤都在中间,大家都焦灼地看着前面的这一切。 一直以来龙游婆婆就对蒋文卓十分不满,可是蒋文卓给她下了毒虫,她才对蒋文卓言听计从。现在看见这么多人一起齐心对付蒋文卓,龙 游婆婆自然也马上加入了反对蒋文卓的行列。 现在看见宋玄即将与蒋文卓进行一场血战,一时间龙游婆婆比谁都紧张。 语彤被龙游婆婆拉住小手,急得眼睛都红了,不住地道:“婆婆,我们快去帮忙吧,大哥哥只有一个人,会有危险的。” 龙游婆婆满脸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眼睛只是冷冷地关注着前面的动静,对语彤的话好像没听见一样。 “婆婆,你说话呀。” 语彤又急又气,不住地拉她的手。 旁边的紫衣忙道:“语彤,你不要吵婆婆了,现在宋大哥正在与尊……蒋文卓动手,我们都不能过去的。” 语彤急道:“为什么不能过去。” 紫衣道:“语彤,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现在他们都已经凝聚了全身所有的能量,在四周布置出来一个巨大的防御阵,我们就算想过去帮忙,也冲不进防御阵。” 语彤啊的一声叫,急道:“紫衣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那大哥哥他。” 紫衣笑着劝慰道:“语彤,你放心吧,你大哥哥好厉害的,他一定可以打败蒋文卓,我们就在这里看着好了。” 虽是这样说,其实紫衣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看着前面紧张的形势,一颗心几乎都要从胸中跳了出来。 其他的人也都是认真地关注着场中的形势。 独龙不住地在岩石上走动着,一边不住搓着自己的手,两只手掌发出沙沙的声响,宛若蚕吃桑叶一样。 这时蒋文卓手中的蓝色叉子已经变得有四尺多长了,所散发出来的蓝光也更加的强烈了。 独龙再也忍不住了,急忙问道:“龙游婆婆,那把蓝色叉子到底是什么,怎么那样厉害,居然可以与宋公子手中的大悲剑打成平手。” 这一次龙游婆婆出人意料地说话了,她的声音也露出了几分惊骇:“如果我老婆子没有看错的话,这把蓝色叉子应该就是蓝血神叉。” 独龙吓了一跳,颤声道:“蓝血神叉?这可是当年万妖王的宝物,龙游婆婆,你在说笑吧?” 龙游婆婆轻哼一声道:“我老婆子虽然年纪大了,眼光却不会错的,早在几十年以前,我就听说蒋文卓得到了蓝血神叉,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看到,想不到他直到如今才拿出来。” 她的话像一道雷电打中了独龙,他身子一颤,眼中闪过一种惊骇之色,小声地自语道:“蓝血神叉,原来果然是蓝血神叉。如果……如果让他得胜了,我们这些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独龙,难道你怕了吗?” 断刀突然转过头来,翻着一对眸子,冷冷地盯着他。 独龙身子又是一震,随即眼中露出一股坚毅之色,大声道:“谁怕了,我才不会怕呢,就算蒋文卓有蓝血神叉又怎么样,有宋公子帮我们,我们照样可以将他打败。” 青狄嘿嘿一笑,转过头去,继续关注着场中的变化。 (本章完)

第142章 虎口脱险6 龙游婆婆突然说道:“独龙,断刀,看样子宋公子有可能不知道蓝血神叉,我老婆子现在传音给他,你们施展嫁功术来帮我。” 独龙微微一愕,随即忙道:“好的,龙游婆婆。” 于是与断刀两人急忙在龙游婆婆的身后,同时发出一道强劲的妖力转嫁到龙游婆婆的体内。 这样的话龙游婆婆一时间便有了三个人的妖力,她立即施展传音术,声音穿过防御阵,向宋玄传了过去。 “宋公子,蒋文卓手中的法宝名叫蓝血神叉,是当年万妖王的至尊宝物,十分厉害,你一定要小心。” 龙游婆婆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宋玄的耳朵里,让宋玄精神为之一振。 “另外,蒋文卓的不灭妖力已经练到了第七重,他使用蓝血神叉需要大量的妖力,你与他动手的时候切记不要有停歇,千万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 龙游婆婆的话无疑如同一道明亮的太阳光,一下子照亮了宋玄的胸膛。 蒋文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纵声长啸,尖厉的啸声立即向四周扩散开去。 “啊。” 龙游婆婆一声长呼,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断刀和独龙也是胸口剧震,好像被铁锤用力敲了一下。两人急忙将龙游婆婆扶住。阿绿、紫衣和语彤齐声惊呼,急忙围上前来。 看着龙游婆婆苍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渍,语彤吓得就要哭了起来,眼眶中泪水已经在打转,忙叫道:“婆婆,你怎么了,婆婆。” 龙游婆婆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轻声道:“傻丫头,你哭什么,我老婆子不会这样容易死的,你放心好了,你大哥哥这次一定能打败 蒋文卓,从此之后我们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你们快将我扶起来,让我看看他们打得怎么样了?” 她听到一阵阵狂风呼啸的声音惊天动地,脸上不禁又露出着急之色。独龙和断刀急忙把她扶起来。 几人凭高看去,只见宋玄正在与蒋文卓酣战不已,远远一望,只看见一团蓝色的光焰与一道红色的光芒剧烈地缠斗在一起,两人的身影快如闪电,根本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不绝于耳,高低不平的半山腰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仿佛有几百门榴弹大炮正在向这里猛烈地进行轰炸。 除了龙游婆婆、断刀等人之外,旁边的地方都满了许多的妖怪,这些人都是这次反对蒋文卓的有力支持者。看到蒋文卓和宋玄的惨烈血战,每个人心里都栗栗危惧。差不多所有的人都知道,如果一旦让蒋文卓获胜,恐怕所有的人都难逃一死。 “宋公子,加油,宋公子,加油。” 不知是谁先开头叫一声,跟着几乎所有的人都大声叫了起来。助威喝彩声此起彼伏,像潮水一般汹涌澎湃。 这雷鸣般的喝彩声响彻天空,从宋玄和蒋文卓的心头碾过。随着两人的血战越来越激烈,这喝彩助威的声音反而越来越大了。 突然之间,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座山峰都摇摇颤动起来,蓝光和红光形成的巨大爆炸冲天而起,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蘑菇云。 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和气浪迅速向四周扩散出去,无数的山石被炸成了碎片,烟雾弥漫整座山峰,无数的碎石从空中砸了下来。 所有 的人都急忙躲避,同时焦灼而紧张地看着爆炸中央久久不散的那一团烟雾和气浪。 风声不住地嘶吼着,每个人的心头都像压了一块石头,紧张压抑的都简直喘不过气来。 慢慢地烟雾散开,爆炸的中央一片焦黄,看不到半点的生命气息。 “大哥哥。” 语彤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所有人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沉重,独龙带着许多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 独龙还没有冲过去,突然一个人缓缓地从焦土中了起来,他的身子虽然摇摇晃晃的,可是他的两道目光却是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亮,他手中的宝剑也散发着一种耀眼的红光。 “啊,是宋公子,他还活着。” “宋公子,真的是宋公子。” “宋公子,宋公子。” 整座山峰刹那间响起排山倒海般的叫喊声。 几百名妖怪疯狂地冲上前去,独龙带头将宋玄抬了起来。另外还有几十人则从焦土中找到了蒋文卓的尸体,他和那支蓝血神叉一样,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成了好几截。这些人还是不解恨似的,狠狠地**他的尸体,并往尸体上乱扔石块。 宋玄看到这一切,心头突然掠过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也是宋玄修真道路上一场值得一提的经典大战。以至于过去几十年之后,这一场大战仍然被人常常谈起。可是这一场大战的具体细节却无人得知,后来有许多人特意找到宋玄,要他说说这一场大战的细节。宋玄却总是不愿意重新谈起,因为他永远不能忘记许多人不住地向蒋文卓尸体上乱砸石头的情景。 (本章完)

第143章 巧遇佳人1 龙游婆婆和李双就在当天晚上,离开了邪云山,回武德山去了,而语彤却是软磨硬泡的留在宋玄身边。龙游婆婆和李双走后,宋玄带着语彤也要离开邪云山了。语彤虽然十分依赖宋玄,但顷刻间就要离开婆婆和姐姐,心里也十分难受,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语彤毕竟还是小孩子,宋玄见她伤心,于是不住地逗她惹她,给她讲一些外面古怪好玩的事情。两人还只走了几里路,语彤便破涕为笑了,犹有泪水的脸上露出小荷般漂亮的笑容。突然宋玄神情一凛,转头望着北面的一座山峰。“小玄,怎么了?” 毕方首先叫了起来。“那边有修真者在打斗,咱们先过去看看。” 宋玄说完,拉着语彤的手,风驰电掣般向北面的那座山峰飞去。 急得毕方在后面拼命地追赶,等到追上宋玄之后,它立即嗖的一声钻进天眼里面。语彤身子凌空如飞,嘴中却取笑起来:“毕方,你好没羞,居然这样偷懒,你不是要自己飞吗?怎么躲到天眼里面去了?” 毕方从天眼上面探出半个头,不服气地反驳道:“小丫头,你才没羞呢,如果有胆量的话你也自己走呀。” 宋玄只觉头大,忍不住笑着责备道:“好了,你们两人别吵了,不然的话我就把你们两个都扔在这里。” 这句话最有效,语彤和毕方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宋玄展开瞬移之术,脚下的深沟悬崖一飞即过,不过多久便跃上了北面的那座山峰。 在山峰上施展搜神术一看,他顿时大吃一惊,原来在这座山的山脚下,有一伙人正在打斗。一方是王怀英、王莉和马超三人,另一方也是三个人,可是这三个人的实力要比王怀英等三人厉害一些,尤其是与王怀英交手的那个老头,修真水平已经达到了元婴初期。 宋玄急忙从山顶上冲下来,片刻间便来到了山脚下。 只见一伙人正激烈地打斗在一起。嗖的一声,一道白光闪过,宋玄像天神下凡一样,一下子就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面。他来的极快,却没有半点声息,这伙人打得正酣,根本没有发觉他的到来。宋玄这才仔细看清楚,原来与王怀英交手的是一个身穿道袍的老头,枯瘦的额头上有一块疤痕,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阴鸷,目光中都是狠毒。 他使用的是一根黑沉沉的开山鞭,长不过一米,每一**出去都石破天惊,打得一块块山石纷飞破裂。王怀英使出的法宝是元钧棒,虽然这根元钧棒灰扑扑的毫不起眼,却也是一件十分厉害的法宝。对方的开山鞭虽然厉害,但王怀英一时之间还勉强能应付,不过时间一长,则必定落败。 王莉和马超分别挥舞着一根长约一米二左右的黑色短棍,宋玄知道,这种短棍名叫神龙棍,是杨子民专门为碧瑶宫制造的一种法宝。虽然不是特别厉害,却是不能小看,因为这种神龙棍是用九龙转香木做成的,本身就蕴涵着一种十分厉害的力量。 与王莉和 马超交手的是两名身穿蓝色衣服的中年人,两人的实力都不弱,每个人都挥舞着一把长剑,剑光闪闪,剑气霍霍,眼看苏叶两人就要伤在他们剑下。 “啊。” 就在语彤的惊呼声中,宋玄突然飞身过去,那两名中年人只觉手上一轻,两柄长剑突然被对方夺走了,跟着一股大力撞到自己胸口上,两人一声悲哼,重重地摔倒在地,半天都爬不起来。好在宋玄手下留情,不然的话这一下非要了两人的性命不可。 “啊,宋玄。” 王莉和马超不禁一起叫了起来。宋玄向两人笑了笑,飞身便去帮王怀英的忙。他知道那老头实力不弱,所以干脆嗖的一声,直接落到两人的中间。 “啊,小玄。” 王怀英满脸汗水的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大叫了起来,“哇,好小子,原来你还活着,他奶奶的,实在是太好了。” 说着,他便扑上前来,将宋玄抱在怀里,全然忘记了此刻还有强敌在一旁虎视眈眈。 宋玄心中感动,让他将自己紧紧地抱在怀里,感激地道:“老王,看见你们我也很高兴,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王怀英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松开之后,又立即抓住他的双肩,不住地问道:“喂,小子,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现在怎么又在这里?喂,小子,你现在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厉害了,咦,这个小女孩是谁呀?喂,我说小子,你可不要学人家拐卖小女孩?” 他的话像机关枪一样,宋玄一时怎么回答得了。 宋玄笑骂道:“我说老王,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一开口就没有什么好话。” 语彤看见王怀英说话有趣,不禁也走上前来,笑骂道:“喂,老头,你可不要欺负我大哥哥,不然的话我把你胡子全扯光。” 王怀英哈哈笑了起来:“这个小丫头不错,哈哈,很对我老王的胃口,来,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语彤白了他一眼,吐吐舌头,扮了一个可爱的鬼脸,道:“哼,我才不告诉你呢?” 王怀英呵呵笑道:“小丫头,你不说不要紧,我可以问小玄。” 语彤忙叫道:“大哥哥,你不要告诉他。” 宋玄笑道:“好了,语彤,老王可不是外人,告诉他也不要紧的。” 王怀英哈哈笑道:“小丫头,原来你叫语彤,不错,这名字和你一样漂亮。” 正说着,突然一个阴沉沙哑的声音冷冷地道:“姓王的,你们的废话说完没有?” 王怀英转过头去,笑骂道:“喂,老小子,你着什么急,是不是赶着投胎呀。” 那老头冷冷地道:“姓王的,你少在这里得意,你不要以为来了一两个帮手就能救得了你,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小子一定就是那个叫宋玄的小子,嘿嘿,今日我要你们知道我们申盟的厉害。” “申盟?原来这家伙是申盟的,难怪他身上的能量波动似曾相识,原来跟申发军那个倒霉蛋是一伙的?” 宋玄不禁心中有气,抬头望着那老头。 王怀英呵呵笑道:“喂 ,老小子,你在我面前说这种大话也就算了,在我宋玄老弟面前说这种话,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说到这里,他笑着向宋玄道:“小玄,我告诉你,这老小子名叫曹春东,他手里的这件兵器名叫雷公鞭,与苍龙子的申盟开山锏差不多,都是他们申盟很有名的一件宝物。这老小子以前与我有过一些过节,所以他这些年躲在一旁修炼出了不少好本事,一心只想要了我的这条老命,我老王不是他的对手,你可别丢我的脸,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一下。” 他这样坦白说自己不是曹春东的对手,倒是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宋玄点点头道:“老王,你放心吧,这老小子虽然达到了元婴期,但与我比起来还差得远,你放心好了。” 他看出曹春东性格冷傲,所以有意挑拨对方的怒火。曹春东果然中计,他大怒如狂,怒叫道:“臭小子,我看你是找死。” 说着,他手中的雷公鞭挥动,空中立即响起一阵阵雷鸣般的响声,鞭影化成一道道闪电向宋玄打了过来。“好家伙,居然一出手便使出了天雷七式。” 王怀英在旁边叫了一声。天雷七式是雷公鞭中最上乘的鞭法,就是刚才与王怀英动手,曹春东也没有使出来,想不到现在他一出手便使了出来,看样子他也知道宋玄的厉害,所以一出手便下狠招。宋玄对申盟的人没抱半点好感,看见曹春东这样猖狂,更是怒火上涌,立即从琅寰盒中掣出大悲剑,冲天的刀光之中,一道凌厉无比的寒芒犹如神龙出世,轰的一声划破重重的鞭影和雷鸣,狠狠地向曹春东劈了下去。宋玄现在已经修炼成了紫府元婴,实力已非曹春东所能相比,更可怕的是大悲剑经过五行乾坤火煅烧之后,已经成了一把上等飞剑的神兵,发挥出来的刀光扑天盖地,哪里是曹春东所能抵挡的。 顿时之间,曹春东便被笼罩在一片潮水般的寒芒刀光之中,眼看就要被刀光打中。 “刀下留人。” 突然王怀英惊慌地叫了一声,他万万想不到宋玄竟然一招之内就可以置曹春东于死地。宋玄其实也不想斩尽杀绝,他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刀光如此的厉害,听见王怀英的叫声,急忙收回力量,并将大悲剑向旁边掠开。可是仍然有一股刀气劈中了曹春东,咔嚓一声,那根雷公鞭从中间断成两截,那一股刀气余势未衰,重重地劈到了曹春东的胸口上。 曹春东大叫一声,重重地飞出了六七米远,在地上狠狠地砸了一个深坑,鲜血像泉水一般喷了出来。不过他还是勉强支撑起身子,用一双怨毒的目光瞪着宋玄。王怀英骂道:“喂,老小子,你看什么看,你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如果你不服气的话,养好伤之后尽管找我报仇。” 曹春东颤颤巍巍地起来,嘴边尽是鲜血,却已经说不出话了。另外两名申盟弟子刚才虽然被宋玄打翻在地,但受的伤要比曹春东轻得多,这时吓得在一旁不敢乱动。 (本章完)

第144章 巧遇佳人2 王怀英骂道:“你们两个家伙在那里做什么?趁我们还没有改变心意,快带着你们的无用师叔,马上滚蛋吧。” 那两人一听,这才急忙冲上前,扶着曹春东,飞快地逃走了。 望着他们去远的身影,王怀英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异样,似乎是在担心曹春东的伤势,不过他随即转过头来,向宋玄呵呵笑道:“好小子,好久不见,想不到你的修为又提升了这么多,现在就算我们龙行五老一起上,也恐怕不是你的对手了。” 宋玄笑道:“老王,你可不要笑话我,对了,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不然的话我还打算去南天市找你们呢。” 王怀英还未说话,这时王莉忽然走上前,轻哼一声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们,这还不是为了你和你的那位好兄弟。” “我的好兄弟?难道是小蒙他出了什么事?” 宋玄心中一震,急忙问道:“是不是小蒙出了什么事?” 王怀英忙道:“小子,你不要着急,是小蒙出了一点事,不过不要紧的。” 宋玄忙道:“老王,你快告诉我,小蒙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就不要瞒我了。” “好啦,小子,算我怕你了,我告诉你就是了。” 王怀英说着,便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原来自从宋玄被天目狼抓走之后,九江便没有安宁过片刻。 碧瑶宫派出了大量的人手追寻宋玄的下落。申盟也派了许多人追捕宋玄。杨子民等人担心颜建蒙会跟申盟的人发生矛盾,所以便让他留在青云观等消息。 可是颜建蒙最后还是一个人悄悄地溜了出来,没想到路上正好遇到了太昊国国主李建立,身为太昊国国君李建立自然也是武艺高强。双方一语不和,立即动起手来,结果颜建蒙当场将李建立打成重伤。李建立作为太昊国的皇帝,居然被打成重伤,而当初被宋玄杀死的李士恒不仅是李建立的侄子,更是申盟最受申盟领导者——申盟三子喜欢的一名弟子。 所以这件事发生之后无疑是晴天霹雳,一下子将所有的矛盾引爆出来。除了申盟之外,还有许多人共同追捕颜建蒙。杨子民、马超等人虽然有心维护颜建蒙,却也不便明目张胆地帮助他,只有暗中保护他。颜建蒙倒也厉害,在重重的追捕之下,竟然逃脱了。不过申盟的人却是誓死要将他捉住,帮皇帝和李士恒报仇。比起宋玄当时所受的追捕还要严峻得多。碧瑶宫的人当然不能置之不理,于是所有人都分头加入到追捕颜建蒙的行动中。杨子民、马超等人心里都有数,此次名义是追捕,其实更多的却是帮助颜建蒙逃走,免得他落入申盟的人手里。不然的话颜建蒙只能死路一条。 现在申盟三子正在四处追捕颜建蒙,形势已经是十分危险了。宋玄听到这里,脸上不禁变色,眼望空中一朵朵飞动的白云, 不禁心中无比担忧。“大哥哥,你怎么了?” 语彤本来高兴地采了几束野花要送给他,看见他一脸的愁容,急忙问道。 看见语彤可爱的脸庞,宋玄强展欢颜,笑了笑道:“语彤,我没事,只不过我的一位好朋友出了一点事罢了。” 语彤忙道:“大哥哥,你是不是现在要去帮你的那位朋友,我跟你一起去。” 宋玄微笑道:“小丫头,谁说我要去帮忙了,好了,现在时候不早了,我想你一定饿了吧,咱们先下山。” 王怀英和王莉见他突然如此镇定,都不禁微微一怔。不过他们也知道宋玄现在心里一定很着急,现在这样镇定不过是怕他们担心罢了。两人也不多说什么,于是大家一起下山。一路上宋玄妙语如珠,逗得语彤笑个不停,就好像没有听到刚才的那件事一样。 他还将语彤拉到王莉和马超身旁,分别给他们做了简单的介绍。王莉对宋玄说话毫不客气,看见语彤却显得十分高兴,不一会儿两人便有说有笑起来,好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姐妹一样。 就连一直沉默寡言的马超听见语彤叫他一声“马超哥哥” 之后,嘴边竟然也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他看着语彤甜甜的笑容,恍惚间突然感觉她就是自己的亲妹妹。 王莉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悄悄地对语彤道:“语彤,你将你手里的花送给马超哥哥好吗?” 语彤答应了,走到马超面前,笑道:“马超哥哥,这花送给你。” 马超一怔,将花接过,点点头道:“谢谢你,语彤。” 语彤咯咯笑着,另一只手凌空一扬,一大把花瓣和草籽像下雨一样落到马超身上。这些花瓣和草籽黏性很强,一下子就牢牢地粘到马超的头发和衣服上,很难扯下来。 “哈哈,你好笨哟,你上当了。” 语彤咯咯笑着,得意地跑远了。大家看到这一幕,都不禁笑了起来。马超不禁也笑了,王莉走上前,帮他将头发上的花瓣和草籽取下来。一路上大家笑声不断,一百多里的山路很快就走完了,到下午四点钟,大家终于走出了绵延的群山,来到山外面的一个叫新竹镇的小镇。 这个小镇十分热闹繁华,大家很容易地就找到了一家不错的客栈,要了几间客房。王莉还特意带语彤上了街,为她买了几件漂亮的衣服。回来换上之后,语彤立即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显得更加的漂亮可爱了。 令宋玄想不到的是,王莉还居然为他也买了一身衣服。宋玄谢了一句,洗澡后换上了,因为他的衣服实是在太脏了。吃过晚饭之后,语彤玩了一会儿,便趴到床上睡着了,毕竟忙了一天她也已经累了。 宋玄将王怀英、王莉和马超叫到另外一间房内,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其中还特意将语彤的事情告诉他们。 三人一听,也不禁欷歔不已。宋玄这才 说出他的打算,原来他要三人帮忙照顾语彤,他自己一个人好去救颜建蒙。现在颜建蒙的形势危急,要是他落到了申盟三子手里,后果将不堪设想,如果带着语彤去救人,一切就会太迟了。 王怀英、王莉和马超三人都对语彤十分喜爱,宋玄托他们照顾语彤自然不成问题。不过关于去救人,王怀英却有不同的意见,他要和宋玄一起去。宋玄说了半天,这才将他说服。 宋玄临走的时候,还特意来到语彤的房里,好好地看了看她,然后这才出房而去。望着宋玄闪电般消逝的背影,王怀英、王莉和马超三人看了半天,这才回房。 房间的床上,语彤依然沉睡未醒,她匀红的小脸上浮现着可爱的笑容,正做着甜甜的美梦。颜建蒙杀了孙伟,被申盟三子追杀,这件事宛若平地一声霹雳,使宋玄震惊不已,对颜建蒙的安危十分担心。 于是他急匆匆地将语彤交给王莉等人照顾之后,立即连夜赶路,去追寻颜建蒙的下落。可是天大地大,人海茫茫,一时间怎么知道颜建蒙在哪里? 王怀英也只是告诉他,颜建蒙有可能去了北方的城市。想到这些,宋玄不禁又是着急又是烦躁,于是施展瞬移之术,整个人像御风飞行一样,沿着公路向北方疾行而去。 同时他施展搜神术,四周几十里范围内的情况立即清晰地印入他的脑海中。他一个人深夜疾行,凉风阵阵,吹在身上本来应该阵阵冰凉,但他身上却显得有些燥热,于是飞行得更快了。 大约行了一个多小时,他来到了几百里之外一个叫做梅龙县的地方。梅龙县城比新竹镇更加繁荣热闹,宋玄来到这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街道上仍然灯火通明,丰富多彩的夜晚生活才刚刚开始。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宋玄放缓脚步,不快不慢地沿着街道穿过梅龙县,同时用搜神术查看四周的情况。突然他心中一凛,发现有三个不弱的能量波动出现在前面。 他跟着用搜神术锁定目标,然后毫不费力地跟了上去,片刻间他来到了三个能量波动的附近。三个能量波动在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里面。他用搜神术奇怪地发现,原来这三人是不久前刚被自己打得落荒而逃的曹春东和他的两名师侄。三人在一间不大的客房里面。 曹春东显然受伤不轻,盘膝坐在床上默默运功疗伤,另外两人则在一旁守护,满眼都是关切焦急之色。宋玄惊异地发现,曹春东所受的伤比预想的还要严重,他额头泥丸宫处氤氲着一团紫光,整个人微微颤抖,汗出如浆,脸上的肌肉抽动着,样子十分难受。 宋玄微微一愕,随即知道曹春东一定是与自己交手的时候元婴受了重创,于是只有用全身的灵力替元婴疗伤,可是他的灵力也是耗损严重,所以元婴和灵力都出现衰微散乱的现象。 (本章完)

第145章 巧遇佳人3 他越是着急,这种不好的现象越是严重,如果还要贪功冒进的话,极有可能走火如魔。宋玄本来想从他们身上问出颜建蒙的下落,看见这种情形,便不想上去逼问他们了,再说他们也不一定知道什么。 他在小旅馆的外面了一会儿,便要离开,突然房间中传出两声惊呼。 宋玄忙用搜神术查看,只见曹春东翻滚在地上,两只眸子一片血红,张着两只手,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声。他的两名师侄齐声惊呼,两人急忙上前去扶他,可是曹春东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竟然挥出一掌,一下子就将其中一人打倒在地。 还没等两人明白过来,曹春东已经怒吼着扑上前来,挥舞着双手向两人发动攻击。“曹师叔,你怎么啦?我是王鲁晓。” “是呀,曹师叔,我是李发昌,我们都是你的师侄,你难道不识得我们了?” 两人大声叫着,吓得急忙躲闪,哪里还敢与他动手。 曹春东已经像疯了一样,出手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凌厉,王鲁晓和李发昌各自重重被打了一拳,两人一声**,撞破墙壁,一齐从三楼摔了下来。 这个时候小旅馆早已经乱套了,许多人吓得急忙从里面跑了出来。轰隆隆的爆炸声中,曹春东挥动双拳,发出两道紫色的光焰,不停地向四周乱打。四层楼的小旅馆烟尘飞扬,崩塌声不绝入耳,转眼间便要被他彻底摧毁了。有一些来不及逃脱的客人被压在里面,哭爹喊娘地叫了起来。 王鲁晓和李发昌从地上爬起来,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既想立即冲进去制止曹春东的恶行,又想立即逃离这里。两人脸色苍白,全身乱颤。突然一个人影嗖的一声落到两人身前,一种充沛绵厚的气流顿时向四周漫溢而出。 “啊,是……是你。” 两人看清这人是宋玄,吓得声音都变了。 “喂,你们两个快将那些受伤的人救出来,我去救你们的师叔。” 宋玄一说完,立即闪电般冲进了小旅馆的废墟中。 王鲁晓和李发昌稍一迟疑,也急忙跟着冲了进去。烟雾迷漫之中,只见宋玄飞一般地向曹春东冲过去。刚来到曹春东身前,曹春**然呵呵地乱吼着,目露凶光,眦牙咧嘴地扑向宋玄,对他发动了疯狂的攻击。宋玄却不还手,只是绕着他不住乱转,并不时地从帝龙神戒中取出一块块上等的玉石,玉石在他强劲灵力的催动之下,散发出一道道洁白如月光的雾气向曹春东飘了过去。曹春东闻到这些雾气之后,眼中的凶光渐渐地弱了一些,出手也不像刚才那样狠毒了。 不过宋玄仍然不敢大意,继续拿出一些玉石散发出更多的雾气,只过了一会儿,淡淡的雾气越聚越多了,一齐飘了过去,将曹春东笼罩在雾气之中。“王师兄,他这是在做什么?” 李发昌一下子看呆了。“他好像是用玉石帮曹师叔疗伤。” 王鲁 晓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他呆了一呆,随即冲上前去,帮着将几名压在废墟中的人救出来。李发昌也急忙冲上前帮忙。 不一会儿,十几个被压在废墟中的人先后被救了出来。外面已经远远地围了许多人,看着这一幕都惊呆了。李发昌和王鲁晓还要冲进去,突然宋玄好像闪电一般从废墟中冲了出来,嗖的一声,大家的眼前一花,他已经消失在远处。“王师兄,曹师叔被他抓走了!” 李发昌失声惊叫起来。“快追!” 在王鲁晓的喝叫声中,两人也像两道闪电一样消失在远方。外面围观的几百人更是吓呆了,过了半晌,所有的人这才怪叫着四散奔逃。李发昌和王鲁晓飞快地追去,宋玄的身影犹如风驰电掣一般,两人跟着跑出县城,跟着越追越是僻静。但是两人担心曹春东的安危,仍然拼命地追上来。 突然两人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宋玄趁机向自己下毒手,自己这样追上去岂不是自寻死路?两人心中一寒,不禁脚下一慢。这时宋玄忽然停下来,转过身向两人看了看,他的一双眼睛宛若两颗宝石一样,在夜色中散发着莹莹的光芒。李发昌和王鲁晓戒备地后退一步,同时大声喝道:“喂,你快将曹师叔放下来,不然的话我们跟你没完。” 宋玄笑了起来:“他现在受了重伤,如果我将他交给你们,你们能治好他的伤吗?” 说到这里,他不再多说什么,仍然一手挟着曹春东,飞快地向前面奔去。李发昌不禁更是一呆,忙转过头问道:“王师兄,他到底想干什么?” 王鲁晓望着宋玄的背影,沉吟道:“看他的样子好像没什么恶意,咱们先跟上去再说。” 说着,两人仍然紧紧地跟在宋玄后面。淡淡的月光之下,只见宋玄的速度已经比刚才慢多了,他不住地向四周张望,似乎是在找什么地方。王鲁晓和李发昌紧紧跟着,心中又是奇怪又是担忧,两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宋玄。“嗯,是这里了。” 突然宋玄低低地叫了一声,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喜意。随即只见宋玄飞快地冲上前,来到一片草地中间,将曹春东放在草地上,而他自己则在三米之外的地方。 王鲁晓和李发昌惊疑不定地冲上前去。宋玄看了两人一眼,点点头道:“你们来了正好,现在你们将他扶着坐好,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能乱动。” 李发昌强压心中的怒火,喝道:“喂,姓宋的,你想干什么?你要杀就杀,我们申盟的人可杀不可辱。” 宋玄不以为然地道:“你以为我吃饱没事做吗?如果你们想要他没事,就乖乖地按我说的做,不然的话你们马上从这里滚蛋。” “你说什么?” 李发昌虽然知道自己的实力和宋玄有天壤之别,但还是怒声喝了起来。王鲁晓却看出了宋玄没有恶意,忙道:“发昌,不 要无理,咱们就按他说的做。” 说着,急忙上前去扶曹春东。李发昌稍一犹豫,最后还是上前帮忙将曹春东扶了起来。只见曹春东身体上已经一片冰凉,双目紧闭,似乎连呼吸也停止了。 “姓宋的,你把我们师叔怎么样了?” 李发昌怒声呼喝起来,怒目瞪着宋玄。王鲁晓也是惊疑不定地望着宋玄。宋玄不客气地道:“喂,你乱叫什么,如果你再乱叫,你们就等着帮他收尸吧。” 说着,突然他手中白光一闪,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五块白光闪闪的玉石,在夜色的映衬下犹如一颗颗星辰一样夺目。跟着白光闪动,这五块玉石分别落向五个不同的地方,形成一个圆圈将曹春东包围在中间。顿时间,玉辉闪闪,莹光灿灿。 “你们先给他输入一些真元气,让他身体暖和一些,然后就让他睡在草地上。” 宋玄在旁边不冷不热地说着。“发昌,按他说的做。” 王鲁晓低声说道。 李发昌虽然心中还是惊疑不定,但还是依言和王鲁晓一起输入一些真元气给曹春东。待到曹春东身体微微暖和一些之后,两人将他平躺着放在草地上。 “好了,你们到一旁,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能乱动乱说话。” 这次宋玄说话也十分不客气,但是两人却是默默地忍着没有说话。两人此时也看出宋玄是在为曹春东疗伤。 宋玄也不说话,跟着分别发出五道雪白的灵力打到地上的五块玉石上面,顿时间,玉石上面的光芒更加夺目耀眼了,一道道白色光芒相互辉映,在空中交错划过,形成一张光芒四射的大网,一下子就将曹春东笼罩在里面。 宋玄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刚才那样轻松了,一张英俊清逸的脸庞上露出凝思的表情,微微皱眉,全身上下也氤氲着一团雪白色的光芒,而他的两只手则像弹钢琴一样,飞快地弹拨着,一道道透明般的灵力飞快地落到地上的五块玉石上面。 玉石散发出更加夺目的光芒,光芒形成的大网似乎具有一种奇怪的力量,缓缓地将曹春东的身体托了起来。似乎有淡淡的雾气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在无数光芒的映照之下,缥缈浮动,绚丽如月光。李发昌和王鲁晓看到这些,早已经呆住了。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宋玄停了下来,玉石散发出来的光芒慢慢地减弱了。曹春东的身体也慢慢地从空中落了下来。再过一会儿,玉石的光芒全部消失不见了,而曹春东的身上却仍然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体中又重新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曹师叔。” 李发昌和王鲁晓一起惊喜地叫了一声,便要冲上前去。 宋玄在一旁道:“喂,他还要休息一会儿才能醒过来,你们最好不要打扰他。” 李发昌和王鲁晓两人看着宋玄,默默地点了点头。宋玄也不说话,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两人。 (本章完)

第146章 巧遇佳人4 两人被他的目光看得一阵心慌,李发昌首先叫道:“喂,你看什么?你不要以为你救了曹师叔,我们就要感谢你……姓宋的,是你打伤了曹师叔的,现在你又救了他,这件事算是扯平了,我们是不会谢你的,如果……如果你还要与我们作对,我们申盟的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宋玄不冷不热地道:“说句实话,我可不想救你们,只不过我不希望看到一个正常人变成一个乱杀无辜的魔头罢了,再说啦,你们以为我会真的救曹春东吗?” 说到这里,他目光中寒光一闪。李发昌和王鲁晓吓了一跳,齐声惊叫起来:“你说什么?” 宋玄嘿嘿笑道:“难道到了此时,你们还没有看出来吗?刚才我虽然用五行聚元阵帮曹春东恢复了元气,可是我已经悄悄地在他身上下了一种厉害的毒虫,这种毒虫名叫噬婴虫,是专门用来控制元婴的,如果你们不乖乖的听话,嘿嘿。”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莫测高深的笑容。 “姓宋的,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李发昌怒吼一声,飞身扑过去,两道凌厉的灵力从他手中发出,劈向宋玄的胸口。 宋玄随手一挥,一道波纹般的光幕立即横挡在胸前,两道打过来的灵力嗖嗖两声被光幕吞没了,同时一道灵力从宋玄的左手中***,像一条小蛇一样钻进李发昌的身体中。 李发昌一声悲哼,从空中落到地上,原来霎时间已经被宋玄用禁制术锁住了一身的灵力。他这种神乎其技般的禁制术居然可以隔空发功,令王鲁晓心中大惊,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原地惊怒交集地望着宋玄。 宋玄呵呵笑道:“怎么样,现在你们知道厉害了吧,只要你们乖乖地听话,我便放了你们。” 李发昌倒在地上,气得破口大骂。王鲁晓的脸色一片铁青,咬着牙齿道:“姓宋的,你有种的话就动手杀了我们,休想我们为你做事。” 宋玄笑了笑,道:“你们确实可以一死了之,可是你们的这位师叔呢,难道你们想眼睁睁看着他成为我的傀儡吗?” 王鲁晓怒声道:“姓宋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玄看着他发怒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心中竟感到十分快慰,笑道:“我要你们做的事很简单,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告诉我申盟三子在哪里,我自然就会放了你们。” 他看对方有些犹豫,接着又道:“你们两位都是聪明人,想必不会浪费我的时间吧,如果你们不说,我只要施展摄魂术,到时你们还是会老老实实地说出来。” 李发昌和王鲁晓闻言,顿时脸色大变,嘴唇哆嗦着,却不说话。宋玄冷冷地道:“看来你们真的不想说了,好。” 话音一落,立即扬起了右手,手上灵力闪现,光芒四溢。“你慢些动手,我……我说。” 王鲁晓突然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双眼睛黯然地望着宋玄。 宋玄笑道:“好 ,你快说,现在申盟三子在哪里?我兄弟颜建蒙现在是不是落到你们手里了?如果让我知道你说的是假话,你们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说着,两道目光宛若两把利刃一样扫向两人。其实宋玄本来不想对两人动粗,刚才救了人之后本想马上离开,可是见他们言语之间十分无理,又想到颜建蒙现在生死未卜,所以不禁怒火上涌,有心要给他们一些苦头吃。 王鲁晓垂头丧气地道:“我……我说,不过我们只知道三位师叔现在去了孟江城,你兄弟颜建蒙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他……他应该还没有被我们的人抓住。” 听到这里,宋玄不禁心中的大石落下了大半,道:“算你识相。” 跟着对准李发昌手一挥,一条像小蛇一样的灵力从他的体内嗖的一下被拉了出来。李发昌体内的灵力立即奔涌起来,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伸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看着宋玄飞身便要走,王鲁晓鼓足勇气叫道:“喂,你还没有将曹师叔身上的毒虫除掉。” “呵呵,你们放心好了,我根本就没有下什么毒虫,我只不过跟你们开开玩笑罢了,不过你们最好让他在这里多躺两天,不然他下辈子就只能当普通人了。” 缥缈的说话声中,宋玄早已经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王鲁晓闻言,脸上的肌肉抽搐着,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刚才的这一幕宛若一场噩梦一样。知道颜建蒙的下落,宋玄精神大振,趁着浓浓的夜色继续向前方疾驰,经过几个小时的疾行,到天亮的时候,他已经行了近千里,到了一个叫梅林县的地方,这里离孟江城已经不远了,由于地处北疆,这里是游牧人民的世界。雾渐渐落下山腰,苍穹灰黯,苍苍茫茫,笼罩着这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风吹草低,风中有羊嗥、牛啸、马嘶,混合成一种苍凉的声韵,然后,羊群、牛群、马群,排山倒海般合围而来。这是幅美丽而雄壮的图画!这是支哀艳而苍凉的恋歌。 黑的牛,黄的马,白的羊,浩浩荡荡,奔驰在蓝山绿草间,正如十万大军,长驱挺进!宋玄远远地瞧着,脸上闪动着兴奋的光,眸子里也闪着光,这是何等伟大的景象!这是何等伟大的天地!由薄暮至黄昏,由黄昏至黑夜,他就那样呆呆地在那里,他的心胸已似突然开阔了许多。兽群终于远去,远处却传来了歌声,歌声是那么高亢而清越,但宋玄却听不出唱的究竟是什么。 他只听出歌曲的起端总是“阿拉……” 他自然不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就是游牧回民所信奉的神名。他只是朝歌声传来处走了过去。星光在草原上升起,月色使草浪看来有如碧海的清波,宋玄也不知奔行多久,才瞧见几顶白色的帐篷点缀在这无际的草原中,点点灯光与星光相映,看来是那么渺小,却又是那么富有诗意。宋玄脚步更紧,大步奔了过去。帐篷前, 有营火,藏女们正在唱歌。 她们穿着鲜艳的彩衣,长袍大袖,她们的柔发结成无数根细小的长辫,流水般垂在双肩。她们的身子娇小,满身缀着环绊,焕发着珠光宝气的金银色彩,她们的头上,都戴着顶小而鲜艳的呢帽。宋玄瞧得呆了,痴痴的走过去,走到她们面前。藏女们瞧见了他,竟齐歇下了歌声,拥了过来,哧哧地笑着,摸着他的衣服,说些他听不懂的话。藏女们本就天真、多情而爽朗。 一个辫子最长,眼睛最大,笑起来最甜的少女甜笑着道:“我们说的是藏语,你……你是汉人?” 宋玄眨了眨眼睛,道:“大概是吧。” “你叫什么名字?” 大眼睛抿着嘴娇笑道:“我的名字用汉语来说,是叫做桃花,因为,他们许多人都说我的脸……我的脸像桃花。” 这时帐篷中又走出许多男人,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瞧着宋玄,他们的身子虽不高大但却都结实得很。宋玄道:“我要走了。” 桃**:“你莫要怕,他们虽瞪着眼睛,却没有恶意。” 宋玄笑道:“我不是怕,我只是要走了。” 桃花大眼睛转动着,咬着樱唇,轻轻道:“你不要走,明天……明天早上,会有很多像你一样的汉人到这里来的,那一定热闹得很,好玩得很。” 宋玄道:“很多人……我这一路上简直没有见过十个人。” 桃**:“真的,我不骗你。” 宋玄道:“那么,今天晚上……” 桃花垂首笑道:“今天晚上,你就睡在我帐篷里,我陪你说话。” 她比宋玄还高些,风吹起她的发辫,吹到宋玄脸上,她的眼睛亮如星光。这一夜,宋玄睡得舒服得很,他平日虽然常惊醒,但这一夜却故意睡得很沉,故意不被任何声音吵醒。 他醒来时,桃花已不在了,却留了瓶羊奶在枕旁。宋玄喝了羊奶,穿好衣裳,走出去,便瞧见两丈外已多了一圈帐篷,这边的人已全都走到那边。 他远远就瞧见桃花在一群**和汉人的中间,甜甜的笑着,吱吱喳喳像小鸟般说着话。她的小辫子随着她的头动来动去,她的脸在阳光下看来更像是桃花,怕的只是世上没有这么美的桃花。她每说几句话,就有个**和一个汉人走出来,握一握手,显然是做成了一笔交易,每做成一笔交易,她的笑也就更甜。宋玄走过去,也没有叫她,只是四下逛着,只见每座帐篷门口,都摆着些珍奇的玩物,奇巧的首饰。 一些胖胖瘦瘦,高高矮矮的大汉子,就守在这些摊子旁,另一些胖胖瘦瘦,高高矮矮的**,比手划脚的向他们买东西。宋玄瞧得很有趣,他觉得这些人都愚蠢得很,他忽然发现世上愚蠢的人远比聪明的人多得多。一个又高又瘦的人,牵着匹健壮的小马走了过来,雪白的马鬃在风中飞舞着,吸引了宋玄的目光。宋玄忍不住走过去,问道:“这匹马卖不卖?” (本章完)

第147章 巧遇佳人5 那瘦子上下瞧了他两眼,笑了,道:“你有银子?” 宋玄拍了拍腰,道:“银子不多,金子却不少。” 那瘦子嘴笑得更大了,眼睛死盯着他腰带上系着的包袱,手摸着那匹幼马的柔毛,笑道:“这马可是匹好马,价钱可要高些。” 宋玄笑道:“随便什么价钱,你只管说吧。” 那瘦子眼睛闪着光,缓缓说道:“这匹马要一百……至少要一百九十两银子。” 宋玄想了想,摇头道:“这价钱不对。” 那瘦子脸上的笑立刻不见了,沉着脸道:“怎么不对?你要知道,这是匹宝马,这最少……” 宋玄笑道:“这既然是匹宝马,所以至少该值三百八十两银子,一百九十两简直太少了,简直少得不像话。” 那瘦子愣住了,突又怒道:“你在开玩笑?” 宋玄笑道:“金子是从来不开玩笑的……一两金子是六十两银子,三百八十两合金子六两三钱三分三,这块金叶又大概有七两,喏,拿去。” 那瘦子这才真的愣住了,迷迷糊糊地接过金子,迷迷糊糊地递过马缰,若不是手抓得紧,连金子都要掉到地上。宋玄笑嘻嘻地牵着马,逛来逛去。他发现这些人不但愚蠢的比聪明的多,丑的也比俊的多。只有个少女,模样和这些人全都不同。这少女远远地在一边,似是不屑与别人为伍。他背着手,白色的轻衣,在风中飘动着,就像是昆仑山头的白雪,他的眼睛,就像是昨夜草原上的星光。 宋玄的大眼睛不觉多瞧了他两眼,他的大眼睛也在瞪着宋玄,宋玄朝他笑笑,他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宋玄朝他皱了皱鼻子,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他却将头转过去,再也不瞧宋玄一眼。 宋玄喃喃道:“你神气什么,你不睬我,我难道还要睬你!” 他故意将声音说得很大,故意要让那少女听见。那少女却偏偏听不见。宋玄就走过去,走到离他最近的一个摊子上,摊子上的赝品首饰,也在闪着光,像是只等着别人来上当。 宋玄拈起朵珠花,眼睛瞧着那少女,小声道:“这卖不卖?” 答话的却不是那少女,而是个戴着高帽子的矮胖子,笑得满身肥肉郁像是长草般起了波浪。他嘻嘻笑道:“小少爷眼光真不错,这种上好的珍珠,市面上可真不多。” 他眼睛也瞧着宋玄腰里的包袱,他方才已瞧见了宋玄买马的情况。宋玄道:“多少?” 那胖子道:“四……五……七十两。” 宋玄叫道:“七十两?” 那胖子吓了一跳,道:“七……七十两不多吧?” 宋玄道:“但这珠子是假的呀。” 那胖子道:“假的,谁说是假的,这……简直……是侮辱我。” 他不笑的时候,那张脸就像是堆死肉。 宋玄嘻嘻笑道:“我从两岁的时候,就开始用珍珠当弹子打,这珍珠是真是假,我只要用鼻子嗅嗅也知道的。” 那胖子暗中几乎气破了肚子:“这小子怎地突然变得精明起来了?” 脸上却作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道:“那……那么就六十两……” 宋玄大笑道:“你又错了,真的珍珠,只要从海里捞就有了,假的珍珠却要费许多功夫去做,而且做得这么像,那本该比真的贵才是。” 那胖子 怔住了,结结巴巴,道:“这……那……嗯!” 宋玄道:“真的要七十两,假的最少要一百四十两,合金子二两多……” 他就希望那少女瞧他一眼,朝他笑笑。谁知那少女非但不瞧他,还走开了。 宋玄赶紧将金子往地上一抛,道:“这里是三两。” 他也不瞧瞧胖子那张吃惊得像是被人揍了一拳的脸,赶紧去追,但那少女却已不知到哪里去了。 宋玄觉得有些失望,正咬着嘴唇发呆,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拉着他就跑,那柔软温暖的小手,正是桃花。她拉着宋玄,宋玄拉着她,一路跑回她的帐篷里。她的脸更红,轻轻喘着气,轻轻跺着脚,娇嗔道:“你……你这小呆子,要买东西,也不来找我,却去上人家的当,这匹马连八十两都不值,这珍珠……” 宋玄道:“珍珠最多只值十两。” 桃花怔了怔,道:“你……你……你知道?” 宋玄笑道:“我这样聪明的人,还会不知道?” 桃**:“你知道了还要上当?” 宋玄眨眨眼睛,笑道:“上当有时就是占便宜。” 桃花瞪着眼睛瞧着他,像是在瞧什么稀奇古怪的怪物似的,她实在一辈子也没瞧见过这么奇怪的孩子。 宋玄将珠花插上她的鬓角,笑道:“好姑娘,莫要生气了,你瞧,你戴上这珠花多美,就像是个公主,只可惜,这里却没有配得上公主的王子。” 桃花噗哧一笑,道:“你不就是个傻王子么!” 宋玄又眨眨眼睛,道:“你说我傻……过一会儿你就知道我不傻了,你就会知道,方才要我上当的人,立刻就要上我更大的当了。” 桃花忍不住轻叹道:“你真是个奇怪的孩子,你说的话,总是要人听不懂;你做的事,也总是叫人猜不透。” 宋玄还未说话,帐篷外突有一阵人声传了过来。 一个嘶哑的语声嚷道:“方才买马的那位小少爷可在帐篷里?” 宋玄做了个鬼脸,轻笑道:“上当的送上门来了。” 他突然将桃花推到被窝里,道:“乖乖地躺着,莫要动,莫要说话。” 桃花一肚子孤疑,怎肯不说话,但话还未说出口来,宋玄却已用被子蒙住了她的头,大声道:“我在这里,你们进来吧。” 进来的最少有十个人,领头的正是那卖马的瘦子,十个人手里都捧着个大大小小的包袱,那卖珠花的胖子手里捧着的包袱最大,压得他整个人都似已变成了圆的。 宋玄故意皱眉道:“你们干什么。这么多东西……” 那瘦子躬身笑道:“常言说得好,货要卖识家,这些人听说小少爷是识货的,都要将好货色送来让少爷您瞧瞧。” 宋玄嘻嘻笑道:“你们不是要来让我上当吧。” 那瘦子赶紧道:“焉有此理,焉有此理……各位还不快将包袱打开。 让这位少爷瞧瞧。” 话还没说完,包袱已一齐打开了。这些包袱的好东西果然不少,有珍宝、首饰,还有珍贵的皮毛、麝香……这些简直就是他们刚从**手里买来的。 宋玄笑道:“这些东西都不错,我都想买。” 十个人一齐喜笑颜开,笑得连嘴都合不拢,齐声道:“少爷一起买下最好。” 宋玄道:“好,全给我包起来。” 几个人七手八脚,将十个包 袱变成了一个,包袱已比宋玄的人还大了,普通的人简直搬不动。 那胖子终于忍不住道:“但……但货款……” 宋玄笑道:“你要银子?这还不容易,多少银子,随你们说吧。” 几个人立刻七嘴八舌将自己货物的价钱说了出来,每样东西都说得比实在价钱最少要多七八倍。桃花在被里听得已忍不住跳了起来,却被宋玄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头,她连动也不能动。 只听宋玄笑道:“加起来一共多少?” 那瘦子算得最快,道:“一共六千六百两。” 宋玄摇头道:“这价钱不对。” 那胖子和瘦子都已听过这句话了,都知道这位小少爷有把价钱再加一倍的脾气,别人自然也早已听说这种“好脾气” 、“好习惯。” 大家赶紧一起赔笑道:“是,这价钱不对,少爷您说个价钱吧。” 宋玄道:“我说?你们只怕……” 几个又一起抢着道:“小人们绝没有异议。” 宋玄笑嘻嘻道:“既是如此……好,我说,这些东西加起来,我一共给你们……” 他又打开那包袱,大家的眼睛又直了。只见他用两只手夹下一小块金叶子,笑道:“我一共就给你们一两吧。” 几个人一起呆住了,那瘦子结结巴巴,强笑道:“少爷你……你在开玩笑?” 宋玄脸一板,道:“我早已说过,你们既要我说价钱,而且声明绝无异议,此刻要想反悔,已来不及了。” 他将那小块金子往地上一抛,举起包袱就走,这包袱虽比他人还大,但他举在手上却毫不费力。桃花这才忍不住笑了出来,悄悄探出了头,只见那几个人呆了呆,一起怒喝着追了出去。几个人一齐大骂道:“小骗子,还咱们东西来!” 又听得宋玄道:“谁是骗子?你们才是骗子。” 接着,便是一连串“哎约,呀……救命……” 之声,还有一连串“砰砰咚咚” 好像重物坠地的声音。桃花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跑出去一瞧,只见那些人已没有一个是着的。这十来条大汉竟被宋玄打得匕零八落,有的被打肿了脸,有的摔断了腿,一个个躺在地上,到现在还爬不起。 桃花也不觉惊得呆了,她知道这些敢到关外来做买卖的江湖客,非但力气都不小,手底下也都有两下子。她实在想不到那奇怪的孩子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她呆了半晌,才转头去瞧……阳光,照着柔软的草地,那奇怪的孩子和那匹小白马,却已都不见了。小白马驮着包袱,宋玄牵着白马,一人一马直跑出四五里地,宋玄一想起那些人的模样,还忍不住要笑。已将正午了,太阳已越来越热,宋玄虽还不觉得怎样,但那匹马却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大草原上瞧不见人烟,也没有遮阴的地方。 宋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将包袱打开,拿了只羚羊的角,瞧了瞧,笑了笑,远远抛了出去。他一面走,一路抛,竟将那一包价值千金的珍贵之物,笑嘻嘻地随手抛了,就像是丢草纸似的。 到最后包袱里剩下的已不多,宋玄耐住性将它们又包成一包,远远地抛入长草之间,这才拍手笑道:“痛快呀痛快……” 突然远处有人娇唤道:“宋玄……宋玄……莫要走,等等我!” (本章完)

第148章 巧遇佳人6 一匹马飞驰而来,马上人衣服闪着光,十几条又黑又亮的辫子,在风中飞扬,那张脸正红得有如桃花。 宋玄拍手笑呼道:“好骑术……好漂亮!” **到近前,桃花已到马上,突然一个筋斗翻下来,宋玄刚吓了一跳,桃花已在他面前。她咬着嘴唇,跺着脚,大眼睛里水汪汪的,似乎刚哭过,又似乎刚要哭,她喘息着娇嗔道:“你……你不说一声就走?你……” 宋玄笑道:“我惹了麻烦,再不走就连累你了。” 桃花跺脚道:“那……那你为什么要骗别人?” 宋玄道:“他们骗我,我为什么不可以骗他们?” 桃花又怔住了,转着大眼睛,道:“东西呢?” 宋玄道:“全都丢了。” 桃花吃惊道:“丢了?你……你为什么?” 宋玄笑道:“让那些东西坐马,我却在这么大太阳下走路,我岂非也变成呆子了?我自然要把它们丢光。” 桃花睁大眼睛,道:“但……但那些东西都值钱得很,你不在乎?” 宋玄笑道:“这又有什么关系?我自然不在乎,反正天下值钱的东西又不止这些,只要我想要,我随时都可以得到的。” 桃**:“你……你简直是个疯子。” 宋玄哈哈大笑,过了半晌,又道:“我将这些东西抛在地上,总有人会拾到的。他们若是好人,拾着这些东西,一定开心得要死,我只要想想他们拾着这些东西时的脸,也觉得很开心了,那总比自己还要花心思带着它们走好得多。” 桃**:“他们若是坏人呢?” 宋玄道:“这些东西若被坏人拾着,一定会因为分赃不均而打起来,打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其中若有人独吞,甚至还会将别人都打死!” 桃花失声道:“这样你也开心么?” 宋玄道:“我为什么不开心?我简直太开心了!” 桃花睁大眼睛,道:“你……你简直是个坏蛋。” 宋玄道:“还有,这些东西若被那些懒骨头拾着,一定什么事都不想做了,整天都要去草丛里找了,四处去找……直找到饿死为止。” 他咯咯笑着,接道:“你瞧,我只 不过是抛了这些东西出去,却显然不知要把多少人一生的生命都改变了,这岂非天下最好玩的事?” 桃花整个人像是木头人似的呆住,呆了半晌,轻叹一声,道:“你简直是个魔王。” 宋玄道:“好,你方才骂我是呆子,现在又骂我是疯子、坏蛋、魔王,我既是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来追我?” 桃花的头垂了下去,道:“我……我只是……只是来问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这样走了。” 宋玄道:“既然反正是要走的,还打什么招呼?打个招呼又有什么用?……假如打个招呼能令你忘了我,我打个招呼也无妨,只可惜你总是忘不了我的。” 桃花霍然抬起头,大声道:“你怎知我忘不了你?” 宋玄笑嘻嘻道:“只要见过我的人,都忘不了我。” 桃花瞪着眼瞧他,不知怎地,泪珠竟已流下面颊。 宋玄道:“你哭什么,反正你年纪太,也不能做我的妻子,不过,你生得这么漂亮,也不怕找不着丈夫的。” 桃花嘶声道:“你……你简直是个……是个……” 她实在再也找不出一个名词来形容这个“怪物” ,狠狠跺了跺脚,突然飞身上马,拼命打着马屁股,飞驰而去。 宋玄摇头叹道:“女人……唉,若是娥姐……唉” 他骑上马,往前走,突然瞧见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阳光下,只见这人雪白的衣衫,发亮的眼睛,虽然满面怒容,但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可怕,反觉可爱得很。 宋玄认得他正是那“很神气” 的少女,不禁笑道:“原来你到这里来了,在这里晒太阳么?” 少女冷冷道:“正在等你!” 宋玄笑了,道:“等我?你方才不理我,现在却……” 少女叱道:“少废话,拿来!” 宋玄奇怪道:“拿来?拿什么?” 少女道:“你骗走的东西。” 宋玄又笑了,道:“哦,原来你是说那些东西,早知道你要,我就留给你了,但现在……唉,现在全都被我丢了。” 少女怒道:“丢了?哼,你想骗谁?” 宋玄道:“我为何要骗你?那些废物 我留着又有什么用?你不信,可以混进那帮人里探个究竟。” “好,你等著。” 少女说完身体有如一只飞燕般掠去,说不出的优美、曼妙。 宋玄暗暗咋舌,这个小丫头的轻功简直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没见她的腿曲一下,就飞掠而去,简直太恐怖了,单以轻功而论,足以在王级高手以上。但愿她的武功不像她的轻功那么厉害。 不一会儿,少女飞掠而回,白衣飘飘,宛若仙子临尘一般。宋玄不禁有些神情恍惚。 “呵呵……笑死我了。” 一阵悦耳的笑声使他惊醒过来,“小丫头,有什么好笑的?” “你这个大笨蛋,进城头一天就被满城的武林人追杀。呵呵……真是好笑,大白痴一个。” 少女笑的花枝乱颤,说不出的妩媚。 宋玄脸色通红的道:“不准笑,小丫头片子,我在说你,你听到了没有?” “呵呵……傻弟弟,你可真可爱,居然傻的如此可笑。” 宋玄被这个怎么看也要比自己小上一两岁的少女如此取笑,真的是羞愤加郁闷。 “你快给我闭嘴,不管如何我总比你这个美丽的强盗强多了吧,一天到晚就追着抢人家的东西,一个女孩子家居然有如此‘癖好’,你真的不感到羞耻吗?” 少女还是不气不恼,嘻嘻一笑道:“臭小子,你懂什么,没听说过‘天下宝物有德者居之’吗?既然我收集到了不少宝贝,就说明本姑娘是一个大德大贤的人。说你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你还不爱听,你看你,鼠目寸光,这点道理都看不明白。” “你、你……‘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唉!” 宋玄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孺子不可教也,愚木脑袋一个,看你长的这么高大,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本来以为你还有些做贼的本钱,现在看来‘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傻小子一个。本来想叫你临时给我做几天副手的,现在我决定了,你这几天给我做马夫。” 说著背起小手,绕著宋玄转起圈子,上下打量,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样子说不出的可爱,但此时看在宋玄眼里比小恶魔还可恶。 (本章完)

第149章 巧遇佳人7 “你——说——什——么?小——丫——头——片——子?” 宋玄一字一顿,近乎咆哮。 少女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依旧笑嘻嘻,“傻弟弟,我说要你给我做几天马夫,不用这么高兴激动,如果你愿意,可以让你多做几天。” 宋玄彻底绝望了,这个女人胡搅蛮缠,歪理邪说一套接著一套,什么道理也讲不通。曾几何时他自己也如此消遣过别人,今天角色却对调了,郁闷。 “马夫别发呆了,喏,戴上它。” 少女从身上拿出一件仿制面具。 宋玄拿在手里感觉轻若无物。仔细看了看,是一张中年人的面孔,浓眉,落腮胡须,这样的面孔还真和宋玄高大的身材相配。 一时好奇,他便把这张面具戴在了脸上,顿时变成了一个粗犷的大汉。面具不仅做工精良,惟妙惟肖,而且透气效果很好,皮肤一点也不感觉憋闷。 “小偷你的面具可真不错,这些好东西不会也是你偷的吧?” 虽然知道了少女的恐怖武功,但是宋玄却一点也不感觉害怕。这个有趣的女骇很容易让人亲近,虽然有时很“可恶” ,但很快就会让人把她的“坏” 忘掉。这可能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最大不同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气质,这个女孩天生就有一股易让人接近,使人起好感的气质。 想到这个女孩的气质,宋玄不禁想起了那个让他心醉又让他心碎的女孩——司徒明月,每次想到她,他的内心深处便会传来丝丝隐痛。 他又想起了李诗,第一眼看见她时,完全是惊艳的感觉,此女只应天上有,感觉她美若天仙,但清冷如月,很难让人接近。后来和她单独谈话时看到她脸上的镇静从容,配上她那艳冠天下的倾城容颜时散发著一种圣洁的光辉,使人忍不住亲近,但丝毫不感有亵渎之意。再后来发生的一连串冒犯她的事情,才发现她也有小儿女的一面。特别是在他家里他假装昏迷时李诗一边数落他,一边拿粉拳捶他,最后被他吓得如一只受惊的小兔般逃了出去,那副表情真是可爱极了。想到这里,宋玄不禁露出了笑意。 “喂,臭小子傻笑什么呢?” “我在想一个人如果有好几种不同的气质,你说可不可爱?” “你在说我吗?不要那样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说著嘻嘻的笑出声来。 “少臭美,现在我真的发现你的脸皮厚度雄居天下第一。那么厚还不知足,还要戴上一层人造的。哦原来你长的并不漂亮,切,人造美女。” 宋玄一直受瘪于少女,现在终于找到了打击她痛处的话题。 少女却一点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道“傻 瓜,你就知道现在的这张面孔是我的真正容貌?” “难不成比现在还要丑?” “你真聪明。” 宋玄不禁狐疑起来,自己认为这个少女是一副小孩子心性,其实不然,自己还真是没有看透她呀!一只聪明而又狡猾的小狐狸。 “干吗让我带面具?” “笨蛋,以你现在是这座小城武林人的公敌,不改变一下容貌,不出半天就得被人‘替天行道’。” 宋玄道:“小丫头谢谢你了。” 少女道:“傻瓜弟弟,我再给你一个天大的好处,你要不要?” 宋玄道:“有好处你会想著我?” “我知道一个地方埋藏了好多的珍宝,一个特大的宝藏。我想那里一定会很刺激、很好玩,我想到那里去看看,你去不去?当然宝物肯定会有你一份。” “你不是要我给你做马夫吗?” “逗你玩呢,嘻嘻,如果你愿意做的话我可以成全你。” “为什么让我和你一起去?” “碰巧遇上了你,算你走运。” “那好,我和你去。” 看到“小狐狸” 开心的笑了,宋玄有了一股被人算计、上了贼船的感觉。 两人出了小院,并没有碰上追杀宋玄的人。仔细一想也对,现在已是下午时分了,谁会为了一个白痴似的狂妄少年耽搁一下午。 “喂,美女怎么称呼?你不能总是让我叫你小丫头片子吧,没有的话我帮你想一个,小草、阿花、金枝、玉叶、小强、小黄。怎么样?自己选一个吧。” “那些可爱的名字留给你自己用吧,愿意的话可以叫我误落凡尘,仙子姐姐,广寒仙女。不愿意的话,可以叫我亚雪。你又怎么称呼?阿猪?阿猫?” “你的名字叫‘误落凡尘’?真好笑,那你肯定是该入地狱,苍天呀,你为什么让她误落了呢?” 随后宋玄挺起胸膛,作出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道:“听好了,我的名字就是——宋玄。” “真好笑,摆出那副德行,你以为你是谁?像你这样又俗又土的名字,就象这条大街上叫小黄,阿狗的一样多,一抓一打。” 宋玄真是郁闷,还以为自己的名字够威风呢,没想到被人如此奚落。 “你等著吧,用不了多久,我会让全大陆的人都知道宋玄这个名字。” 这条街道行人很多,熙熙攘攘,很是热闹。他如此的大声叫嚷,惹得路上不少行人都停下来看他。亚雪将脸扭向一边,一副我不认识他的表情。但众人还是对他俩指指点点,两人赶紧狼狈的逃离了众人的视线。 “宋玄你的名字太难听了,叫你小黄怎么样?” “什么?名字怎么能胡乱叫呢,不行。” “我偏要那样叫。” 不平等条约被强行达成。 “亚雪,干吗到茶楼来?我们不是要去……” “你给我闭嘴,现在我是老大,一切听我的,我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小丫头凶巴巴的样子还真有一副**老大的“风范。” 宋玄知道刚才他差一点就将偷盗宝藏的事情泄露出去,不好意思再和她拌嘴。 两人来到茶楼的最高层三楼,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此时正是盛夏季节,微微清风从窗**进来,凉爽而惬意。 亚雪要了一壶碧玉春,浓浓的茶香顿时让宋玄口中生津。折腾了大半天,他早已口渴,此时又被如此浓郁的茶香吸引更是忍受不了。当下不待伙计招呼,自己抓起茶壶倒了一杯,仰头就喝,接著又如此连喝了三杯。这时他突然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回头一看,只见满茶楼的人都在呆望著他。就连倒水的伙计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再看亚雪,只见她低著头,用乌黑柔顺的长发遮住了自己的脸颊。 “亚雪,你怎么了?” 亚雪小声道:“笨蛋,呆子,你没看见别人怎么喝茶吗?来这里喝茶的人确切的说应该是品茶,哪有象你那样鲸吸牛饮的。这个茶楼的名字叫‘一品楼’,是清风国最有名的茶楼之一,这个小城就是因为有这个百年之久的老字号茶楼而出名的。别看我,真是太丢人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宋玄听后,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我高兴,我乐意,我就喜欢这样喝。这个茶楼有规定说客人不可以大口喝茶吗?你们看什么?我有那么帅吗?” 他现在一脸的落腮胡须,让人望而生畏,那些慢慢小口品茶“有头脸” 的人,一个个吓的顿时低下头不敢看他。 亚雪瞪了他一眼,见他将一壶茶喝完之后,赶紧付帐,当先匆匆离去。 “亚雪,你不渴吗?” “渴” “那你刚才怎么一杯也没喝呀?” 明知顾问。 “别烦我,现在去吃饭,然后找家客栈去休息,晚上我们去寻宝。” 宋玄识趣的跟在她的身后。 夜幕很快降了下来,没有月亮,连仅有的一些微弱星光都被乌云遮住了,天地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黑夜中两条人影在街道中穿行,动作之快叫人惊叹,如一阵风般一闪而逝。 “真是作贼的好天气呀。” “闭嘴” 两人正是宋玄和亚雪,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大宅前,二人翻身而进。寺庙里一点亮光也没有,院中杂草丛生,宋玄眼尖,看到了几根白骨散落在草丛中,显然是一个久无人住的凶宅,高大的院落显得阴森恐怖。虽然是在盛夏季节,宋玄还是感觉内心里有丝丝凉意。 (本章完)

第150章 巧遇佳人8 “亚雪,你看看你的左脚旁边是什么?” “一根狗骨头。” 说完亭亭玉立的身躯蹲了下去,好象在拿布片包什么。 宋玄暗暗叹气,原本想吓吓她,没想到她一点也不惊慌。自己面对如此阴森的环境尚有一丝恐惧,没想到她一个女孩家却一点也不害怕。 “嘻嘻,小黄给你个好东西,接住。” 自从知道宋玄的名字后,她就一直叫他小黄。 “小黄” 怎么听都象是在叫“阿猫” 、“阿狗” ,虽然听著很郁闷,但他也无可奈何。 接过布包,打开一看,一颗白晃晃的头骨,宋玄吓的撒手就扔了。 “你、你在做什么?你这个小魔女想吓死我?” “嘻嘻,你不觉得好玩吗?狗头骨我还是头一次看到,‘第一次的礼物’,都送给了你,是不是很感激我。” 宋玄回过神来,定楮一看果真是一个狗头骨。即使这样,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院子里也够吓人的。 “你把你的‘第一次’给我,你考虑过我是否要么?” 等他醒悟到自己说话的语病时,“啪” 左脸颊已挨了一巴掌。 “喂,小魔女你干吗,是你自己想歪了,我的意思是说不能那样和我开玩笑。” “啪” 又是一下。 宋玄简直郁闷到极点。亚雪在他心中的形象又发生了变化,刚认识她时感觉像个小狐狸,但后来越来越觉得她像个小魔女,斗嘴不是她的对手,打架更不用说了,偏偏她还总爱消遣他。 看著宋玄郁闷的表情,亚雪又恢复了笑容,“小黄对不起,刚才我失手了,不小心打到了你,可能这个院子里真的有鬼。” 宋玄心里暗骂:靠,是你心里有鬼吧。不过仔细一想,这个小丫头还真是聪明,一语就将刚才的尴尬全部带过。 亚雪可不知道宋玄脑子里正在转著龌龊的念头,见他不语,还以为他在生气。笑嘻嘻的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决口不提刚才的事情。 看到她笑嘻嘻的表情,宋玄条件反射般向后退了几步。这半天来,每当他看到这种“笑嘻嘻” 的表情都要吃瘪。“笑嘻嘻” 在他心里已定格为“恶魔的微笑。” “我没事,继续前进,寻宝要紧。” …… 报国寺中殿堂院落,何止数十,东一座,西一座,散在山坡之间。真正藏宝之处黑暗中却往哪里找去?宋玄心下盘算:“唯一的法子,是抓到一名报国寺僧人,逼他带我们去找藏宝之处,但是人家又怎会轻易将宝物拱手相让呢?” 一时傍徨无计,两人只好决定分开去找。 宋玄矮着身子,在树木遮掩下悄步而行,横越过四座院舍,躲在一株菩提树之后,忽见对面一块匾额上写着“菩提院” 三字。当下便不停留,直趋后院,穿过菩提院前堂,斜身奔入后殿。 一瞥眼间,只见一条大汉的人影迅捷异常的在身后一闪而过,身法之快,直是罕见。 宋玄吃了一惊:“好身手,这人是谁?” 回掌护身,回过头来,不由得哑然失笑,只见对面也是一条大汉单掌斜立,护住面门,含胸拔背,气凝如岳,原来后殿的佛像之前安着一座屏风,屏风上装着一面极大的铜镜,擦得晶光净亮,镜中将自己的人影照 了出来,铜镜上镌着四句经偈,佛像前点着几盏油灯,昏黄的灯光之下,依稀看到是:“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宋玄一笑回首,正要举步,猛然间心头似视什么东西猛力一撞,登时呆了,他只知在这一霎时间,想起了一件异常重要的事情。然而是什么事,却模模糊糊的捉摸不住。 怔立片刻,无意中回头又向铜镜瞧了一眼,见到了自己的背影,猛地省悟:“我不久之前曾见过我自己的背影,那是在什么地方?我又从来没见过这般大的铜镜,怎能如此清晰的见到我自己背影?” 正自出神,忽听得院外脚步声响,有数人走了进来。 百忙中无处藏身,见殿上并列着三尊佛像,当即窜上神座,躲到了第三座佛像身后。听脚步声共是六人,排成两列,并肩来到后殿,各自坐在一个蒲团之上。宋玄从佛像后窥看,见六人都是中年僧人,心想:“我此刻窜向后殿,这六僧如均武功平平,那便不致发见,但只要其中有一人内功深湛,耳目聪明,就能知觉。且静候片刻再说。” 忽听得右首一僧道:“师兄,这菩提院中空荡荡地,有什么经书?师父为什么叫咱们来看守?说什么防敌人偷盗?” 左首一僧微微一笑,道:“这是菩提院的密秘,多说无益。” 右首的僧人道:“哼,我瞧你也未必知道。” 左首的僧人受激不过,说道:“我怎不知道?‘一梦如是’……” 他说了这半句话,蓦地惊觉,突然住口。右首的僧人问道:“什么叫做‘一梦如是’?” 坐在第二个蒲团上的僧人道:“止清师弟,你平时从来不多嘴多舌,怎地今天问个不休?你要知道菩提院的密秘,去问你自己师父吧。” 那名叫止清的僧人便不再问,过了一会,道:“我到后面方便去。” 说着起身来。他自右首走向左边侧门,经过自左数来第五名僧人的背后时,忽然右脚一起,便踢中了那僧后心“悬枢穴。” 悬枢穴在人身第十三脊椎之下,那僧在蒲团上盘膝而坐,悬枢穴正在蒲团边缘,被止清足尖踢中,身子缓缓向右倒去。这止清出足极快,却又悄无声音,跟着便去踢那第四僧的“悬枢穴” ,接着又踢第三僧,霎时之间,接连踢倒三僧。 宋玄在佛像之后看得明白,心下大奇,不知这些报国寺僧何以忽起内哄。只见那止清伸足又踢左首第二僧,足尖刚碰上他穴道,那被他踢中穴道的三僧之中,有两僧从蒲团上跌了下来,脑袋撞到殿上砖地,砰砰有声。左首那僧吃了一惊,跃起身来察看,瞥眼见到止清出足将他身后的僧人踢倒,更是惊骇,叫道:“止清,你干什么?” 止清指着外面道:“你瞧,是谁来了?” 那僧人掉头向外看去,止清飞起右脚,往他后心疾踢。 这一下出足极快,本来非中不可,但对面铜镜将这一脚偷袭照得清清楚楚,那僧斜身避过,反手还掌,叫道:“你疯了么?” 止清出掌如风,斗到第八招时,那僧人小腹中拳,跟着又给踹了一脚。宋玄见止清出招阴柔险狠,浑不是报国寺派的家数,心下更奇。 那僧人情知 不敌,大声呼叫:“有奸细。有奸细……” 止清跨步上前,左拳击中他的胸口,那僧人登时晕倒。 止清奔到铜镜之前,伸出右手食指,在镜上那首经偈第一行第一个“一” 字上一掀。宋玄从镜中见他跟着又在第二行的“梦” 这耻掀了一下,心想:“那僧人说秘密是‘一梦如是’,镜上共有四个‘如’字,不知该掀那一个?” 但见止清伸指在第三行的第一个‘如’字上一掀,又在第四行的‘是’字上一掀。他手指未离镜面,只听得轧轧声响,铜镜已缓缓翻起。 宋玄这时如要脱身而走,原是良机,但他好奇心起,要看个究竟,为什么这报国寺僧要残害同门,铜镜后面又有什么东西,说不定这事和宝藏有关。 左首第一僧被止清击倒之前曾大声呼叫,报国寺中正有百余名僧众在四处巡逻,一听得叫声,纷纷赶来。但听得菩提寺东南西北四方都有不少脚步声传到。 宋玄心下犹豫:“莫要给他们发见了我的踪迹。” 但想群僧一到,目光都射向止清,自己脱身之机甚大,也不必争于逃走。只见止清探手到铜镜后的一个小洞中去摸索,却摸不到什么。便在这时,从北而来的脚步声已近菩提院门外。 止清一顿足,显是十分失望,正要转身离开,忽然矮身往铜镜的背面一望,低声喜呼:“在这里了!” 伸手从铜镜背面摘下一个小小包裹,揣在怀里,便欲觅路逃走,但这时四面八方群僧大集,已无去路。止清四面一望,当即从菩提院的前门中奔了出去。 宋玄心想;“此人这么出去,非立时遭擒不可。” 便在此时,只觉风声飒然,有人扑向他的藏身之处,宋玄听风辨形,左手一伸,已抓住了敌人的左腕腕门,右手一搭,按在他背心神道穴上,真力吐出,那人全身酸麻,已然不能动弹。宋玄拿住敌人,凝目瞧他面貌,竟见此人就是止清。他一怔之下,随即明白:“是了!这人如我一般,也到佛像之后藏身,凑巧也挑中了这第三尊佛像,想是这尊佛像身形最是肥大之敌。他为什么先从前门奔出,却又悄悄从后门进来?嗯,地下躺着五个和尚,待会旁人进来一问,那五个和尚都说他从前门逃走了,大家就不会在这菩提院中搜寻。嘿,此人倒也工于心计。” 宋玄心中寻思,手上仍是拿住止清不放,将嘴唇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若声张,我一掌便送了你的性命,知不知道?” 止清点了点头。 便在这时,大门中冲进七八个和尚,其中三人手持火把,大殿上登时一片光亮。片刻之间,殿上聚集的僧众愈来愈多。 宋玄只觉得止清挣扎了几下,想要脱身逃走,已明其意:“此刻群僧集在殿上,止湛、止渊他们未醒。这止清僧若要逃走,这时正是良机,他便大摇大摆的在殿上出现,也无人起疑,人人都道我是凶手。” 随即心中又是一动:“看来这止清还不够机灵,他当时何必躲在这里?他从殿中出去,怎会有人盘问于他?” 突然之间,殿上人声止息,谁都不再开口说一句话,跟着众僧齐声道:“参见方丈,参见达摩院首座,参见龙树院首座。” (本章完)

第151章 巧遇佳人9 只听得拍拍轻响,有人出掌将止湛、止渊等五僧拍醒,又有人问道:“这是什么人作的手脚?他怎么会得知铜镜中的秘密?” 止湛道:“是止清……” 突然纵跃起起,骂道:“好,好!你为什么暗算同门?” 宋玄在佛像之后,无法看到他在骂谁。 只听得一人大声惊叫;“止湛师兄,你拉我干么!” 止湛怒道:“你踢倒我等五人,盗去经书,这般大胆!禀告方丈,叛贼止清,私开菩提院铜镜,盗去藏经!” 那人叫道:“什么?什么” 我一直在方丈身边,怎会来盗什么藏经?” 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森然道:“先关上铜镜,将经过情形说来。” 止渊走过去将铜镜放回原处。这一来,殿上群僧的情状,宋玄在镜中瞧得清清楚楚。只见一僧指手划脚,甚是激动,宋玄向他瞧了一眼,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这人正是止清。宋玄一惊之下,自然而然的再转头去看身旁被自己擒住那僧,只见这人的相貌和殿上的止清僧全然一样,细看之下,或有小小差异,但一眼瞧去,殊无分别。宋玄寻思:“世上形貌如此相像之人,极是罕有。是了,那人才是真的止清,我手上的这个估计就是那个该死的小魔女了。” 只听得止湛将止清如何探问铜镜秘密、自己如何不该随口说了四字、止清如何假装出外方便、偷袭踢倒四僧、又如何和自己动手,将自己打倒等情,一一说了。止湛讲述之时,止渊等四僧不住附和,证实他的言语全无虚假。 玄慈方丈脸上神色一直不以为然,待止湛说完,缓缓问道:“你瞧清楚了?确是止清无疑” 止湛和止渊等齐道:“禀告方丈,我们和止清无冤无仇,怎敢诬陷于他?” 玄慈叹道:“此事定有别情。刚才止清一直在我身边,并未离开。达摩院首座也在一起。” 方丈此言一出,殿上群僧谁也不敢作声。达摩院首座玄难大师说道:“正是。我也瞧见止清陪着方丈师兄,他怎会到菩提院来盗经?” 龙树院首座玄寂问道:“止湛,那止清和你动手过招,拳脚中有何特异之处?” 他便是那个语音苍老嘶哑之人。 止湛大叫一声:“啊也!我怎么没想起来?那止清和弟子动手,使的不是本门武功。” 玄寂道:“是哪一门一派的功夫,你能瞧得出来吗?” 见止湛脸上一片茫然,无法回答,又问:“是长拳呢,还是短打?擒拿手?还是地堂、六合、通臂?” 止湛道:“他……他的功夫阴毒得紧,弟子几次都是莫或其妙的首了他道儿。” 玄寂、玄难等几位行辈最高的老僧和方丈互视一眼,均想,今日寺中来了本领极高的对手,玩弄玄虚,叫人如堕五里雾中,为今之计,只有一面加紧搜查,一面镇定从事,见怪不怪,否则寺中惊扰起来,只怕祸患更加难以收拾。 玄慈双手合什,说道:“菩提院中所藏经书,乃本寺前辈高僧所著阐扬佛法、渡化世人的大乘经论,倘若佛门弟子得了去,念诵钻研,自然颇有神益。但如世俗之人得去,不加尊重,实是罪过不小。各位师弟师侄,自行回归本院安息,有职司者照常奉行。” 群僧遵嘱散去,只止湛、止渊等,还是对着止清唠叨不休。玄寂向他们瞪了一 眼,止湛等吃了一惊,不敢再说什么,和止清并肩而出。 群僧退去,殿上只留下玄慈、玄难、玄寂三僧,坐在佛像前蒲团之上。玄慈突然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八字一出口,三僧忽地飞身而起,转到了佛像身后,从三个不同方位齐向宋玄出掌拍来。 宋玄没料到这三僧竟已在铜镜之中,发见了自己足迹,更想不到这三个老僧老态龙钟,说打便打,出掌如此迅捷威猛。一霎时间,已觉呼吸不畅,胸口气闭,报国寺三高僧合击,确是非同小可。百忙中分辨掌力来路,只觉上下左右及身后五个方位,已全被三僧的掌力封住,倘若硬闯,非使硬功不可,不是击伤对方,便是自己受伤。一时不及细想,双掌运力向身前推出,喀喇喇声音大响,身前佛像被他连座推倒。宋玄顺手提起止清,纵身而前,只觉背心上掌风凌厉,掌力未到,风势已及。 宋玄不愿与报国寺高僧对掌斗力,右手抓起身前那座装有铜镜的屏风,回臂转腕,将屏风如盾牌般挡在身后,只听得当的一声大响,玄难一掌打在铜镜之上,只震得宋玄右臂隐隐酸麻,镜周屏风碎成数块。 宋玄借着玄难这一掌之力,向前纵出丈余,忽听得身后有人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大不寻常。宋玄立知有一位报国寺高僧要使“劈空神拳” 这一类的武功,自己虽然不惧,却也不欲和他以功力相拚,当即又将铜镜挡到身后,真力也贯到了右臂之上。 便在此时,只觉得对方的掌风斜斜而来,方位殊为怪异。宋玄一愕,立即醒觉,那老僧的掌力不是击向他背心,却是对准了止清的后心。宋玄和止清素不相识,固执无救他之意,但既将他提在手中,自然而然起了照顾的念头,一推铜镜,已护住了止清,只听得拍的一声闷响,铜镜声音哑了,原来这镜子已被玄难先前的掌力打裂,这时再受到玄慈方丈的劈空掌,便声若破锣。 宋玄回镜挡架之时,已提着止清跃向屋顶,只觉他身子甚轻,和他魁梧的身材实在颇不相称,但那破锣似的声音一响,自己竟然在屋檐上立足不稳,膝间一软,又摔了下来。他自行走江湖以来,从来没遇到过如此厉害的对手,不由得吃了一惊,一转身,便如渊停岳峙般在当地,气度沉雄,浑不以身受强敌围攻为意。 玄慈说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你到报国寺来伤人之余,又再损毁佛像。” 玄寂喝道:“吃我一掌!” 双掌自外向里转了个圆圈,缓缓向宋玄推了过来。他掌力未到,宋玄已感胸口呼吸不畅,顷刻之间,玄寂的掌力如怒潮般汹涌而至。 宋玄抛去铜镜,右掌还了一招‘纵横论’中的“****。” 两股掌力相交,嗤嗤有声,玄寂和宋玄均退了三步。宋玄一霎时只感全身乏力,脱手放下止清,但一提真气,立时便又精神充沛,不等玄寂第二掌再出,叫道:“失陪了!” 提起亚雪,飞身上屋而去。 玄难、玄寂二僧同时“咦” 的一声,骇异无比。玄寂适才所出那一掌,实是毕生功力之所聚,叫作“一拍两散” ,所谓“两散” ,是指拍在石上,石屑四“散” 、拍在人身,魂飞魄“散。” 这路掌法就只这么一招,只因掌力太过 雄浑,临敌时用不着使第二招,敌人便已毙命,而这一掌以如此排山倒海般的真力为根基,要想变招换式,亦非人力之所能。不料宋玄接了这一招,非便不当场倒毙,居然在极短的时间之中便即回力,携人上屋而走。 玄难叹道:“此人武功,当真了得!” 玄寂道:“须当及早除去,免成无穷大患。” 玄难连连点头。玄慈方丈却遥望宋玄去路的天边,怔怔出神。 宋玄临去时回头一瞥,只见铜镜被玄慈方丈那一拳打得碎成数十块,散在地下,每块碎片之中,都映出了他的后影。宋玄又是没来由的一怔:“为什么每次我看到自己背影,总是心下不安?到底其中有什么古怪?” 其时急于远离报国寺,心头虽浮上这层疑云,在一阵急奔之下,便又忘怀了。 天龙山中的道路他并不熟悉,窜向山后,尽拣陡峭的窄路行走,奔出数里,耳听得并无报国寺僧众追来,心下稍定,抱着亚雪走到右首的一座小树林之中,见一条清溪穿林而过,走到溪旁,掬些清水洒在亚雪脸上,再用她僧袍的衣袖擦了几下,突然之间,她脸上肌肉一块块的落将下来,宋玄吓了一跳:“怎么她肌肤烂成了这般模样?” 疑目细看,只见她脸上的烂肉之下,露出光滑晶莹的肌肤。 止清被宋玄抱着疾走,一直昏昏沉沉,这时脸上给清水一湿,睁开眼来,见到宋玄,勉强笑了一笑,轻轻说道:“小黄!” 实在太过衰弱,叫了这声后,又闭上眼睛。 宋玄见她脸上花纹斑斓,凹凹凸凸,瞧不清真貌,将她僧袍的衣袖在溪水中浸得湿透,在她脸上用力擦洗几下,灰粉簌簌应手而落,露出一张娇美的少女脸蛋来。宋玄失声叫道:“果真是亚雪!” 宋装止清混入报国寺菩提院的,正是亚雪。她改装易容之术,妙绝人寰,踩木脚增高身形,以棉花耸肩凸腹,更用麦粉糊浆堆肿了面颊,戴上僧帽,穿上僧袍,竟连止清日常见面的止湛、止渊等人也认不出来。 她迷迷糊糊之中,听得宋玄叫她“亚雪” ,想要答应,但半点力气也无,连舌头也不听使唤,竟然“嗯” 的一声也答应不出。 宋玄这时已辨明白她并非中毒,乃是受了掌力之伤,略一沉吟,已知其理,先前玄慈方丈发劈空掌出来,自己以铜镜挡架,虽未击中亚雪,但其时自己左手之中提着她,这凌厉之极的掌力已传到了她身上,相明此节,不由得暗自歉仄:“倘若我不是多管闲事,任由她自来自去,她早已脱身溜走,决不能遭此大难。” 他随和亚雪相见时日甚短但在心中已将其当做好友。心想:“她所以受此重伤,全系因我之故。义不容辞,非将她治好不可。须得到市镇上,请大夫医治。” 说道:“亚雪,我抱你到镇上去治伤。” 亚雪道:“我怀里有伤药。” 说着右手动了动,却无力气伸入怀中。 宋玄伸手将她怀中物事都取了出来,除了有些碎银,此外有只小小的白玉盒子,里面放着几瓶伤药。宋玄心头一喜,知道这伤药极具灵效,说道:“救你性命要紧,得罪莫怪。” 伸手便解开了她衣衫,将一盒寒玉冰蟾膏尽数涂在她胸脯上,亚雪羞不可抑,伤口又感剧痛,登时便晕了过去。 (本章完)

第152章 巧遇佳人10 宋玄吃了一惊,食指在她鼻孔边一探,似乎呼吸全然停了。他心中焦急,忙将掌心贴在她背心“灵台穴” 上,将真气送入她体内。不到一盏茶时分,亚雪慢慢仰起身来,歉然笑道:“啊哟,怎么说话之间,我便睡着了,小黄,真对不住。” 宋玄知道情形不妙,说道:“你身子尚未复原,且睡一会养养神。” 亚雪道:“我倒不疲倦,不过你累了半夜,你请去歇一会儿吧。” 宋玄道:“好,我们就去客栈。” 他来到客栈中,要了五斤酒,两斤熟牛肉,自斟自饮。此时心下烦恼,酒入愁肠易醉,五斤酒喝完,竟然便微有醺醺之意。他拿了两个馒头,到亚雪房中去给她吃,进门后叫了两声,不闻回答,走到床前,只见她双目微闭,脸颊凹入,竟似死了。伸手去摸摸她额头,幸喜尚有暖气,忙以真气相助。亚雪慢慢醒转,接过馒头,高高兴兴的吃了起来。 这一来,宋玄知道她此刻全仗自己的真气续命,只要不以真气送入她体内,不到一个时辰便即气竭而死,那便如何是好? 亚雪见他沉吟不语,脸有忧色,说道:“小黄,我受伤甚重,就要死了,是么?” 宋玄忙道:“不,不!没什么,将养几天,也就好了。” 亚雪道:“你别瞒我。我自己知道,只觉得心中空荡荡地,半点力气也没有。” 宋玄道:“你安心养病,我总有法子医好你。” 亚雪听他语气,知道自己实是伤重,心下也不禁害怕,不由得手一抖,一个吃了一半的馒头便掉在地下。宋玄只道她真力又尽,当下又伸掌按她灵台穴。 亚雪这一次神智却尚清醒,只觉一股暖融融的热气从宋玄掌心传入自己身体,登时四肢百骸,处处感舒服。她微一沉吟,已明白自己其实已垂危数次,都靠宋玄以真气救活,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惊惶。她人虽机伶,终究年纪幼小,怔怔的流下泪来,说道:“小黄,我不愿死,你别抛下我在这里不理我。” 宋玄听她说得可怜,安慰她道:“决计不会的,你放心好啦。我宋玄是什么人,怎能舍弃身遭危难的朋友?” 亚雪道:“我不配做你朋友。小黄,我是要死了么?人死了之后会不会变鬼?” 宋玄道:“你不用多疑。你年纪这么小,受了这一点儿轻伤,怎么就会死?” 亚雪道:“你会不会骗人?” 宋玄道:“不会的。” 亚雪道:“你也算是修真界中出名的英雄好汉,人家都说:‘小及时雨’宋玄生平从来没有说过不算数的话。” 宋玄微笑道:“小时候,我也常常说谎。后来在江湖上行走,便不骗人啦。” 亚雪道:“你说我伤势不重,是不是骗我?” 宋玄心想:“你若知道自己伤势极重,心中一急,那就更加难救。为了你 好,说不得,只好骗你一骗。” 便道:“我不会骗你的。” 亚雪叹了口气,说道:“好,我便放心了。小黄,我求你一件事。” 宋玄道:“什么事?” 亚雪道:“今晚你在我房里陪我,别离开我。” 她想宋玄这一走开,自己只怕挨不到天明。宋玄道:“很好,你便不说,我也会坐在这里陪你。你别说话,安安静静的睡一会儿。” 亚雪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又睁开眼来,说道:“小黄,我睡不着,我求你一件事,行不行?” 宋玄道:“什么事?” 亚雪道:“我小时候睡不着,我妈便在我床边唱歌儿给我听。只要唱得三支歌,我便睡熟啦。” 宋玄微笑道:“这会儿去找你妈妈,可不容易。” 亚雪叹了口气,幽幽的道:“我爹爹、妈妈不知在那里,也不知是不是还活在世上。小黄,你唱几支歌儿给我听吧。” 宋玄不禁苦笑,他这样个大男子汉,唱歌儿来哄一个少女入睡,可实在不成话,便道:“唱歌我当真不会。” 亚雪道:“你小时候,你妈妈可有唱歌给你听?” 宋玄搔了搔头,道:“那倒好像有的,不过我都忘了。就是记得,我也唱不来。” 亚雪叹道:“你不肯唱,那也没法子。” 宋玄歉然道:“我不是不肯唱,实在是不会。” 亚雪忽然想起一事,拍手笑道:“啊,有了,小黄,我再求你一件事,这一次你可不许不答允。” 宋玄觉得这个小姑娘天真烂漫,说话行事却往往出人意表,她说再求自己一件事,不知又是什么精灵古怪的玩意,说道:“你先说来听听,能答允就答允,不能答允就不答允。” 亚雪道:“这件事,世上之人,只要满得四五岁,那就谁都会做,你说容易不容易?” 宋玄不肯上当,道:“到底是什么事,你总得说明白在先。” 亚雪嫣然一笑,道:“好吧!你讲几个故事给我听,兔哥哥也好,狼婆婆也好,我就睡着了。” 宋玄皱起眉头,脸色尴尬。他生平只喜欢和志同道合的朋友喝酒猜拳、喧哗叫嚷,酒酣耳热之余,便纵谈军国大事,讲论天下英雄。什么讲个故事听听,兔哥哥、狼婆婆的,那真是笑话奇谈了。 然而一瞥眼间,见亚雪眼光中流露出热切盼望的神气,又见她容颜憔悴,心想:“她受了如此重伤,只怕已难以痊愈,一口气接不上来,随时便能丧命。她想听故事,我便随口说一个吧。” 便道:“好,我就讲个故事给你听,就怕你会觉得不好听。” 亚雪喜上眉梢,道:“一定好听的,你快讲吧。” 宋玄虽然答允了,真要他说故事,可实在说不上来,过了好一会,才道:“嗯,我说一个狼故事。众前,有一个老公公,在山里行走,看见有一只狼,给人缚在一 只布袋里,那狼求他释放,老公公便解开布袋,将狼放了出来,那狼……” 亚雪接口道:“那狼说它肚子饿了,要吃老公公,是不是?” 宋玄道:“唉,这故事你听见过的?” 亚雪道:“这是中山狼的故事。我不爱听书上的故事,我要你讲乡下的,不是书上写的故事。” 宋玄摸摸鼻子,脸色更是尴尬刚要说什么,忽听得西北角上高处传来阁阁两声轻响,知有修真界中人在屋顶行走,跟着东南角上也是这么两响。听到西北角上的响声时,宋玄尚不以为意,但如此两下凑合,多半是冲着自己而来。他低声向亚雪道:“我出去一会,即刻就回来,你别怕。” 亚雪点了点头。宋玄也不吹灭烛火,房门本是半掩,他侧身挨了出去,绕到后院窗外,贴墙而立。 宋玄运功良久,忽听得西北角上高处传来阁阁两声轻响,知有修真界中人在屋顶行走,跟着东南角上也是这么两响。听到西北角上的响声时,宋玄尚不以为意,但如此两下凑合,多半是冲着自己而来。他低声向亚雪道:“我出去一会,即刻就回来,你别怕。” 亚雪点了点头。宋玄也不吹灭烛火,房门本是半掩,他侧身挨了出去,绕到后院窗外,贴墙而立。 只听得客店靠东一间上房中有人说道:“是张八爷么?请下来吧。” 西北角上那人笑道:“关西马老六也到了。” 房内那人道:“好极,好极!一块儿请进。” 屋顶两人先后跃下,走进了房中。 宋玄心道:“关西马老六人称‘快刀马关猛’,是关西闻名的好汉。那张八爷想必是湘东的张达,听说此人仗义疏财,武功了得。这两人不是奸险之辈,跟我素无纠葛,决不是冲着我来,倒是瞎疑心了。房中那人说话有些耳熟,却是谁人?” 只听张达道:“‘阎王敌’刘神医突然大撒英雄帖,遍激江湖同道,势头又是这般紧迫,说甚么‘英豪见帖,便请驾临’。冯大哥,你可知为了何事?” 宋玄听到“阎王敌刘神医” 六个字,登时惊喜交集:“刘神医是在附近么?我只道他远在甘州城。若在近处,亚雪这小丫头可有救了。” 他早听说刘神医是当世医中第一圣手,只因“神医” 两字太出名,连他本来的名字大家也都不知道了。江湖上的传说更加夸大,说他连死人也医得活,至于活人,不论受了多么重的伤,生了多么重的病,他总有法子能治,因此阴曹地府的阎罗王也大为头痛,派了无常小鬼去拘人,往往给刘神医从旁阻挠,拦路夺人。这刘神医不但医道如神,武功也颇了得。他爱和江湖上的朋友结交,给人治了病,往往向对方请教一两招武功。对方感他活命之恩,传授时自然决不藏私,教他的都是自己最得意的功夫。 (本章完)

第153章 巧遇佳人11 只听得快刀马关猛问道:“冯老板,这几天做了什么好买卖啊?” 宋玄心道:“怪道房中那人的声音听来耳熟,原来是‘没本钱’冯博。此人劫富济穷,颇有侠名。” 他既知房中是张达、马关猛、冯博三人,便不想听人隐私,寻思:“明日一早去拜房冯博,向他探问刘神医的落脚之地。” 刚要回去,却听得张达道:“依兄弟猜想,刘神医大撒英雄帖,就是为了商议如何对付宋玄。这位‘阎王敌’嫉恶如仇,又听说他跟报国寺的玄难、玄寂两位大师交情着实不浅。” 冯博说道:“不错,我想江湖上近来除了前一段时间宋玄大开杀戒之外,也没别的什么大事。张兄、马兄,来来来,咱们干上几斤白酒,今夜来个抵足长谈。” 宋玄心想,他们就是说到明朝天亮,也不过是将我加油添酱的臭骂一夜而已,当下不愿再听,回到亚雪房中。 亚雪见他脸色惨白,神气极是难看,问道:“小黄,你遇上了敌人吗?” 心下担忧,但他受了内伤。宋玄摇了摇头。亚雪仍不放心,问道:“你没受伤,是不是?” 宋玄自踏入江湖以来,只有为友所敬、为敌所惧,哪有像如此受人轻贱卑视,他听亚雪这般询问,不由得傲心登起,大声道:“没有。那些无知小人对我宋某造谣诬蔑,倒是不难,要出手伤我,未必有这么容易。” 突然之间,将心一横,激发了英雄气概,说道:“亚雪,明日我去给你找一个天下最好的大夫治伤,你放心安睡吧。” 亚雪瞧着他这副睥睨傲视的神态,心中又是敬仰,又是害怕,只觉眼前这人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又骄傲、又神气。粗犷慕迈,像一头雄狮,温文潇洒,像一只凤凰。 宋玄心意已决,更无挂虑,坐在椅上便睡着了。 亚雪见黯淡的灯光照在他脸上,过了一会,听得他发出轻轻劓声,脸上的肌肉忽然微 微扭动,咬着牙齿,方方的面颊两旁肌肉凸了出来。亚雪忽起怜悯之意,只觉得眼前这个粗壮的汉子心中很苦,比自己实是不幸得多。 次日清晨,宋玄以内力替亚雪接续真气,付了店帐,命店伴去雇了一辆骡车。他扶着亚雪坐入车中,然后走到冯博的房外,大声道:“冯兄,小弟宋玄拜见。” 冯博和张达、马关猛三人骂了宋玄半夜,倦极而眠,这时候还没起身,忽听得宋玄呼叫,都是大吃一惊,齐从炕上跳了下来,抽刀的抽刀,拔剑的拔剑,摸鞭的摸鞭。三人兵刃一入手,登时呆了,只见自己兵刃上贴着一张小小白纸,写着“宋玄拜上” 四个小字。三人互望了几眼,心下骇然,知道昨晚睡梦之中,已给宋玄做下了手脚,他若要取三人性命,当真易如反掌。其中冯博更是惭愧,他外号叫做“没本钱” ,日走千家,夜闯百户,飞檐走壁,取人钱财,最是他的拿手本领,不料夜中着了宋玄的道儿,直到此刻方始知觉。 冯博将软鞭缠还腰间,心知宋玄若有伤人之意,昨晚便已下手,当即抢到门口,说道:“冯博的项上人头,宋兄何时要取,随时来拿便是。冯某专做没本钱生意,全副家当蚀在宋兄手上,也没什么。阁下连道义不顾,就连手无寸铁的人都杀,对冯某这般泛泛之交,下手何必容情?” 他一见到软鞭上的字条,便已打定了主意,知道今日之事凶险无比,索性跟他强横到底,真的无法逃生,也只好将一条性命送在他手中了。 宋玄抱拳道:“昔日一别,忽忽数年,冯兄风采如昔,可喜可贺。” 冯博哈哈一笑,说道:“苟且偷生,直到如今,总算还没死。” 宋玄道:“听说‘阎王敌’刘神医大撒英雄帖,在下颇想前去见识见识,便与三位一同前往如何?” 冯博大奇,心想:“刘神医大撒英雄帖,为的就在对付你。 你没的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孤身前往,到底有何用意?久闻丐帮宋帮主胆大心细,智勇双全,若不是有恃无恐,决不会去自投罗网,我可别上了他的当才好。” 宋玄见他迟疑不答,道:“宋某有事相求刘神医,还盼冯兄引路。” 冯博心想:“我正愁逃不脱他的毒手,将他引到英雄宴中,群豪围攻,他便有三头六臂,终穷寡不敌众。只是跟他一路同行,实是九死一生。” 虽然心下惴惴,总想还是将他领到英雄会中去的为妙,便道:“这英雄大宴,便设在此去东北七十里的隐雾山庄。宋兄肯去,再好也没有了。冯博有言在先,自来会无好会,宴无好宴,宋兄此去凶多吉少,莫怪冯博事先不加关照。” 宋玄淡淡一笑,道:“冯兄好意,宋某心领。英雄宴既设在隐雾山庄上,那么做主人的是马氏双雄了?隐雾山庄的所在,那也容易打听,三位便请先行,小弟过得一个时辰,慢慢再去不迟,也好让大伙儿预备预备。” 冯博回头向马关猛和张达两人瞧了一眼,两人缓缓点头。冯博道:“既是如此,我们三人在隐雾山庄上恭候宋兄大驾。” 冯、马、张三人匆匆结了店帐,跨上坐骑,加鞭向隐雾山庄进发。一路催马而行,时时回头张望,只怕宋玄忽乘快马,自后赶到,幸好始终不见。冯博固是个机灵之极的人物,马关猛和张达也均是阅历富、见闻广的江湖豪客。但三人一路上商量推测,始终捉摸不透宋玄说要独闯英雄宴有何用意。 马关猛忽道:“冯大哥,你见到宋玄身旁的那辆大车没有,这中间只怕有什么古怪。” 张达道:“难道车中埋伏有什么厉害人物?” 冯博道:“就算车中重重叠叠的挤满了人,挤到七八个,那也塞得气都透不过来了。加上宋玄,不足十人,到得英雄宴中,只不过如大海中的一只小船,那又有什么作为?” (本章完)

第154章 血洗隐雾山庄1 说话之间,一路上遇到的修真界同道渐多,都是赶到隐雾山庄去赴英雄宴的。这次英雄宴乃临时所邀,但发的是无名贴,贴上不署宾客姓名,见者有份,只要是修真界中人,一概欢迎。接到请贴之人连夜快马转邀同道,一个转一个,一日一夜之间,贴子竟也已传得极远。只因时间迫促,来到隐雾山庄的,大都是报国寺左近方圆数百里内的人物。但河南是中州之地,除了本地武人之外,北上南下的修真界知名之士得到讯息,尽皆来会,人数实着不少。 这次英雄宴由隐雾山庄马氏双雄和“阎王敌” 刘神医联名邀请。马氏双雄马克刚、马瑞国家财豪富,交游广阔,武功了得,名头响亮,但在修真界中既无什么了不起的势力,也算不上如何德高望重,原本请不到这许多英雄豪杰。那刘神医却是人人都要竭去与他结交的。武学之士尽管大都自负了得,却很少有人自信能够打遍天下无敌手,就算真的自以为当世武功第一,也难保不生病受伤。如能交上了刘神医这位朋友,自己就是多了一条性命,只要不是当场毙命,刘神医肯伸手医治,那便是死里逃生了。因此马氏双雄请客,收到贴子的不过是自觉脸上有光,这刘神医的贴子,却不啻是一道救命的符轰。人人都想,今日跟他攀上了交情,日后自己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便不能袖手不理,而在刀头上讨生活之人,谁又保得定没有两短三长?请贴上署名是“刘慕华、马克刚、马瑞国” 三个名字,其后附了一行小字:“马克刚、马瑞国附白:刘慕华先生人称‘刘神医’。” 若不是有这行小字,收到贴子的多半还不知刘慕华是何方高人,来到隐雾山庄的只怕连三成也没有了。 冯博、马关猛、张达三人到得庄上,游老二马瑞国亲自迎了出来。进得大厅,只见厅上已黑压压的坐满了人。冯博有识得的,有不相识的,一进厅中,四面八方都是人声,多半说:“冯老板,发财啊!” “老冯,这几天生意不坏啊。” 冯博连连拱手,和各诸英雄招呼。他可真还不敢大意,这些江湖英雄慷慨豪迈的固多,气量狭窄的可也着实不少,一个不小心向谁少点了 一下头,没笑上一笑答冖,说不定无意中便得罪了人,因此而惹上无穷后患,甚至酿成杀身之祸,那也不是奇事。 马瑞国引着他走到东首主位之前。刘神医起身来,说道:“冯兄、马兄、张兄三位大驾光降,当真是往老朽脸上贴金,感激之至。” 冯博连忙答礼,说道:“刘老爷子见招,冯博便是病得动弹不得,也要叫人抬了来。” 游老大马克刚笑道:“你当真病得动弹不得,更要叫人抬了来见刘老爷子啦!” 旁边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马瑞国道:“三位路上辛苦,请到后厅去用些点心。” 冯博道:“点心慢慢吃不迟,在下有一事请问。刘老爷子和两位游爷这次所请的宾客之中,有没宋玄在内?” 刘神医和马氏双雄听到“宋玄” 两字,均微微变色。马克刚说道:“我们这次发的是无名贴,见者统请。冯兄提起宋玄,是何意思?冯兄与宋玄那厮颇有交情,是也不是?” 冯博道:“宋玄那厮说要到隐雾山庄来,参与英雄大宴。” 他此言一出,登时群相耸动。大厅上众人本来各自在高谈阔论,喧哗嘈杂,突然之间,大家都静了下来。得远的人本来听不到冯博的话,但忽然发觉谁都不说话了,自己说了一半的话也就戛然而止。霎时之间,大厅上鸦雀无声,后厅的闹酒声、走廊上的谈笑声,却远远传了过来。 刘神医问道:“冯兄如何得知宋玄那厮要来?” 冯博道:“是在下与马兄、张兄亲耳听到的。说来惭愧,在下三人,昨晚栽了一个大斛斗。” 张达向他连使眼色,叫他不可自述昨晚的丑事。但冯博知道刘神医和马氏双雄固然精干,而英雄会中智能之士更是不少,自己稍有隐瞒,定会惹人猜疑。这一件事非同小可,自己已被卷入了旋涡之中,一个应付不得当,立时身败名裂。他缓缓从腰间解下软鞭。那张写着“宋玄拜上” 四字的小纸条仍贴在鞭上。他将软鞭双手递给刘神医,说道:“宋玄命在下三人传话,说道今日要到隐雾山庄来。” 跟着便将如何见到宋玄,他有何言语等情,一字不漏、丝毫不易的说了一遍。张达连连跺脚,满脸羞得通红。 冯博泰然自 若的将经过情形说完,最后说道:“宋玄这厮乃邪魔外道,就算他大仁大义,咱们也当将他除了,何况他恶性已显,为祸日烈。倘若他远走高飞,倒是不易追捕。也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居然要来自投罗网。” 马瑞国沉吟道:“素闻宋玄智勇双全,其才颇足以济恶,倒也不是个莽撞匹夫,难道他真敢到这英雄大宴中来?” 冯博道:“只怕他另有奸谋,却不可不妨。人多计长,咱们大伙儿来合计合计。” 说话之间,外面又来了不少英雄豪杰,有“铁面判官” 单正和他的五个儿子,谭公、谭婆夫妇和赵钱孙一干人。过不多时,报国派的玄难、玄寂两位高僧也到了,刘神医和游氏兄弟一一欢迎款接。说起宋玄的为恶,人人均大为愤怒。 忽然知客的管家进来禀报:“丐帮帮主率同传功、执法等诸位长老齐来拜庄。” 刘神医和马氏双雄迎出庄去。只见丐帮来者不过十二三人,群雄心下先自宽了,均想:“莫说这些叫化头儿不会袒护宋玄,就算此来不怀好意,这十二三人又成得什么气候?” 群雄与徐长地第等略行寒暄,便迎进大厅,只见丐帮诸人都脸有忧色,显是担着极重的心事。 各人分宾主坐下。丐帮帮主开言道:“刘兄,游家两位老弟,今日邀集各路英雄在此,可是为了修真界中新出的这个祸胎宋玄么?” 群雄听他称宋玄为“修真界中新出的祸胎” ,大家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吁了口气。马克刚道:“正是为此。丐帮帮主和贵帮诸位长老一齐驾临,确是修真界大幸。咱们扑杀这恶贼,务须得到贵帮诸长老点头,否则要是惹起什么误会,伤了和气,大家都不免抱憾了。” 丐帮帮主长叹一声,说道:“此人丧心病狂,行止乖张。本来嘛,他曾为敝帮立过不少大功,便在最近,咱们误中奸人暗算,也是他出手相救的。可是大丈夫立身处世,总当以大节为重,一些了恩小惠,也只好置之脑后了。他是我正派修者的死仇,敝帮诸长老虽都受过他的好处,却不能以私恩而废公义。常言道大义灭亲,何况他眼下早已不是本帮的什么亲人。” 他此言一出,群雄纷纷鼓掌喝采。 (本章完)

第155章 血洗隐雾山庄2 马克刚接着说起宋玄也要来赴英雄大宴。诸长老听了都不胜骇异,各人随宋玄交往日久,知他行事素来有勇有谋,倘若当真单枪匹马闯到隐雾山庄来,那就奇怪之至了。 张达忽道:“我想宋玄那厮乃是故布疑阵,让大伙儿在这里空等,他却溜了个不知去向。这叫做金蝉脱壳之计。” 伏虎神丐伸手重重在桌上一拍,骂道:“脱你妈的金蝉壳!宋玄是何等样人物,他说过了话,哪有不作数的?” 张达给他骂得满脸通红,怒道:“你要为宋玄出头,是不是?张某第一个就不服气,来来来,咱们较量较量。” 伏虎神丐听到宋玄勾结妖魔于种种讯息,心下郁闷之极,满肚子怨气怒火,正不知向谁发作才好,这张达不知趣的来向他挑战,真是求之不得。他身形一晃,纵入大厅前的庭院,大声道:“宋玄是邪魔外道,还是堂堂修士,此时还未分明。倘若他真是邪魔外道,我梁某第一个跟他拚了。要杀宋玄,数到第一千个,也轮不到你这臭王八蛋。你是什么东西,在这里轰里轰唆,脱你奶奶的金蝉臭壳!滚过来,老子来教训教训你。” 张达脸色早已铁青,刷的一声,从刀鞘中拔出单刀,一看到刀锋,登时想起“宋玄拜上” 那张字条来,不禁一怔。 马克刚说道:“两位都是马某的贤客,冲着马某的面子,不可失了和气。” 丐帮帮主也道:“梁兄弟,行事不可莽撞,须得顾全本帮的声名。” 人丛中忽然有人细声细气的说道:“丐帮交好与宋玄这样一位人物,声名果然好得很啊,真要好好顾全一下才是啊!” 与宋玄交好的众人一听,纷纷怒喝:“是谁在说话?” “有种的出来,躲在人堆里做矮子,是什么好汉了?” “是哪一个混帐王八蛋?” 但那人说了那句话后,就此寂然无声,谁也不知说话的是谁。丐帮群豪给人这么冷言冷语的讥刺了两句,都是十分恼怒,但找不到认头之人,却也无法可施。 刘神医眉头一皱,说道:“众位暂息怒气,听老朽一言。” 群丐渐渐静了下来。听老朽一言。” 群雄渐渐静了下来。 人丛中忽又发出那冷冷的声音:“很好,很好,宋玄派了这许多厉害家伙来卧底,待会定有一场好戏瞧了。” 伏虎神丐等一听,更加恼怒,只听得刷刷之声不绝,刀光耀眼,许多人都抽出了兵刃。其余宾客只道丐帮众人要动手,也有许多人取出兵刀,一片喝骂叫嚷之声,乱成一团。刘神医和游氏兄弟劝告大家安静,但他三人的呼叫只有更增厅上喧哗。 便在这乱成一团之中,一名管家匆匆进来,走到马克刚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马克刚脸上变色,问了一句话。那管家手指门外,脸上充满惊骇和诧异的神色。马克刚在刘神医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刘神医的脸色也立时变了。马瑞国走到哥哥身边,马克刚向他说了一句话,马瑞国也登时变色。这般一个传两个,两个传四个,四个传八个,越传越快,顷刻之间,嘈杂喧哗的大厅中寂然无声。 因为每个人都听到了四个字:“宋玄拜庄!” 刘神医向马氏兄弟点点头,又向玄难、玄寂二僧望了一眼,说道:“有请!” 那管家转身走了出去。 群豪心中都怦怦而跳,明知己方人多势众,众人一拥而上,立时便可将宋玄乱刀分尸, 但此人威名实在太大,孤身而来,显是有恃无恐,实猜不透他有什么奸险阴谋。 一片寂静之中,只听得蹄声答答,车轮在石板上隆隆滚动,一辆骡车缓缓的驶到了大门前,却不停止,从大门中直驶进来。马氏兄弟眉头深皱,只觉此人肆无忌惮,无礼已极。 只听得咯咯两声响,骡车轮子辗过了门槛,一条大汉手执鞭子,坐在车夫位上。骡车帷子低垂,不知车中藏的是什么。群豪不约而同的都瞧着那赶车大汉。 但见他方面长身,宽胸粗膀,眉目间不怒自威,正是丐帮的前任帮主宋玄。 宋玄将鞭子往座位上一搁,跃下车来,抱拳说道:“闻道刘神医和马氏兄弟在隐雾山庄摆设英雄大宴,宋玄不齿于中原豪杰,岂敢厚颜前来赴宴?只是今日有急事相求刘神医,来得冒昧,还望恕罪。” 说着深深一揖,神态甚是恭谨。 宋玄越礼貌周到,众人越是料定他必安排**谋诡计。马瑞国左手一摆,他门下四名弟子悄悄两从旁溜了出去,察看庄子前后有何异状。刘神医拱手还礼,说道:“宋兄有什么事要在下效劳?” 宋玄退了两步,揭起骡车的帷幕,伸手将亚雪扶了出来,说道:“只因在下行事鲁莽,累得这小姑娘中了别人的掌力,身受重伤。当今之世,除了刘神医外,无人再能医得,是以不揣冒昧,赶来请刘神医救命。” 群豪一见骡车,早就在疑神疑鬼,猜想其中藏着什么古怪,有的猜是毒药炸药,有的猜是毒蛇猛兽,更有的猜想是刘神医的父母妻儿,给宋玄捉了来作为人质,却没一个料得到车中出来的,竟然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而且是来求刘神医治伤,无不大为诧异。 只见这少女身穿淡黄衫子,颧骨**,着实难看。原来亚雪想起姑苏慕容氏在江湖上怨家太多,那刘神医倘若得知自己的来历,说不定不肯医治,因此在许家集镇上买了衣衫,在大车之中改了容貌,但医生要搭脉看伤,要装成男子或老年婆婆,却是不成。 刘神医听了这几句话,也是大出意料之外。他一生之中,旁人千里迢迢的赶来求他治病救命,那是寻常之极,几乎天天都有,但眼前大家正在设法擒杀宋玄,这无恶不作、神人共愤的凶徒居然自己送上门来,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刘神医上上下下打量亚雪,见她容貌颇丑,何况年纪幼小,宋玄决不会是受了这稚女的美色所迷。他忽尔心中一动:“莫非这小姑娘是他的妹子?嗯,那决计不会,他乃是家中独苗,这个尽人皆知。难道是他的女儿?可宋玄与那女子年纪相差也不大。” 他精于医道,于各人的体质形貌,自是一望而知其特点,眼见宋玄和亚雪两人,一个壮健粗犷,一个纤小瘦弱,没半分相似之处,可以断定决无骨肉送连。他微一沉吟,问道:“这位姑娘尊姓,和阁下有何瓜葛?” 宋玄一怔,他和亚雪相识以来,只知道她叫“亚雪” ,到底是否姓朱,却说不上来,便问亚雪道:“你可是姓亚?” 亚雪微笑道:“我姓李。” 宋玄点了点头,道:“刘神医,她原来姓李,我也是此刻才知。” 刘神医更是奇怪,问道:“如此说来,你跟这位姑娘并无深交?” 宋玄道:“她是我初识的一位朋友。” 他此言一出,厅上群豪都是“啊” 的一声,群相哗然。一大半人心 中不信,均想世上哪有此事,他定是借此为由,要行使什么诡计。但也有不少人知道宋玄生平不打诳语,尽管他作下了凶横恶毒的事来,但他自重身份,多半不会公然撒谎骗人。 刘神医伸出手去,替亚雪搭了搭脉,只觉她脉息极是微弱,体内却真气鼓荡,两者极不相称,再搭她左手脉搏,已知其理,向宋玄道:“这位姑娘若不是敷了治伤灵药,又得阁下以内力替她续命,早已死在玄慈大师的大金刚掌力之下了。” 群雄一听,又都群想耸动。玄难、玄寂二僧面面相觑,均想:“方丈师兄几时以大金刚掌力打过这个小姑娘?倘若她真是中了方丈师兄的大金刚拳力,哪里还能活命?” 玄难道:“刘居士,我方丈师兄数年未离本寺,而报国寺中向无女流入内,这大金刚掌力决非出于我师兄之手。” 刘神医皱眉道:“世上更有何人能使这门大金刚掌?” 玄难、玄寂相顾默然。他二人在报国寺数十年,和玄慈是一师所授,用功不可谓不勤,用心不可谓不苦,但这大金刚掌始终以天资所限,无法练成。他二人倒也不感抱憾,早知报国派往往要隔上百余年,才有一个特出的奇才能练成这门掌法。只是练功的诀窍等等,上代高僧详记在武经之中,有时全寺数百僧众竟无一人练成,却也不致失传。 玄寂想问:“她中的真是大金刚掌?” 但话到口边,便又忍住,这句话若问了出口,那是对刘神医的医道有存疑之意,这可是大大的不敬,转头向宋玄道:“昨晚你潜入报国寺,虏走我寺弟子,曾挡过我方丈师兄的一掌大金刚掌。我方丈师兄那一掌,若是打在这小姑娘身上,她怎么还能活命?” 宋玄说道:“大师明见。贵寺可曾少过一人?” 玄寂和玄难对望一眼,张口结舌,都说不出话来。昨晚玄慈;玄难;玄寂三大高僧合击知宋玄,被他脱身而去,明明见他还擒去了一名报国僧,可是其后查点全寺僧众,竟一个也没缺少,此事之古怪,实是百思不得其解。 刘神医插口道:“宋兄孤身一人,昨晚进报国,出报国,自身毫发不伤,居然还掳去一位报国高僧,这可奇了。这中间定有古怪,你说话大是不尽不实。” 宋玄道:“我昨晚决计没从报国寺中掳去一位报国高僧。你们有许多事不明白,我也有许多事不明白。” 玄难道:“不管怎样,这小姑娘总不是我方丈师兄所伤。想我方丈师兄乃有道高僧,一派掌门之尊,如何能出手打伤这样一个小姑娘?这小姑娘再有千般的不是,我方丈师兄也决计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宋玄心念一动:“这两个和尚坚决不认亚雪为玄慈方丈所伤,那再好没有。否则的话,刘神医碍于报国派的面子,无论如何是不肯医治的。” 当下顺水推舟,便道:“是啊,玄慈方丈慈悲为怀,决不能以重手伤害这样一个小姑娘。多半是有人冒充报国寺的高僧,招摇撞骗,胡乱出手伤人。” 玄慈与玄难对望一眼,缓缓点头,均想:“宋玄这厮虽然奸恶,这几句话倒也有理。” 亚雪心中在暗暗好笑:“小黄这话一点也不错,果然是有人冒充报国寺的僧人,招摇撞骗,胡乱出手伤人。不过所冒允的不是玄慈方丈,而是止清和尚。” 可是玄寂、玄难和刘神医等,又哪里猜得到宋玄言语中的机关? (本章完)

第156章 血洗隐雾山庄3 刘神医见玄寂、玄难二位高僧都这么说,料知无误,便道:“如此说来,世上居然还有旁人能使这门大金刚掌了。此人下手之时,受了什么阻挡,掌力消了十之七八,是以李姑娘才不臻当场毙命。此人掌力雄浑,只怕能和玄慈方丈并驾齐驱。” 宋玄心下钦佩:“玄慈方丈这一掌确是我用铜镜挡过了,消去了大半掌力。这位刘神医当真医道如神,单是搭一下亚雪的脉搏,便将当时动手过招的情形说得一点不错,看来他定有治好亚雪的本事。” 言念及此,脸上露出喜色,说道:“这位小姑娘倘若死在大刚掌掌力之下,于报国派的面子须不大好看,请刘神医慈悲。” 说着深深一揖。 刘神医嘿嘿冷笑,道:“日后不敢忘了大德?难道今日你还想能活着走出这隐雾山庄么?” 宋玄道:“是活着出去也好,死着出去也好,那也管不了这许多。这位姑娘的伤势,总得请你医治才是。” 刘神医淡淡的道:“我为什么要替她治伤?” 宋玄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刘先生在修真界中广行功德,眼看这位姑娘无辜丧命,想必能打地劝先生的恻隐之心。” 刘神医道:“不论是谁带这姑娘来,我都给她医治。哼,单单是你带来,我便不治。” 宋玄脸上变色,森然道:“众位今日群集隐雾山庄,为的是商议对付宋某,姓宋的岂有不知?” 亚雪插嘴道:“啊哟,小黄,既然如此,你就不该为了我而到这里来冒险啦。” 宋玄道:“我想众位都是堂堂丈夫,是非分明,要杀之而甘心的只宋某一人,跟这个小姑娘丝毫无涉。刘先生竟将痛恨宋某之意,牵连到李姑娘身上,岂非大大的不该?” 刘神医给他说得哑口无言,过了一会,才道:“给不给人治病救命,全凭我自己的喜怒好恶,岂是旁人强求得了的?宋玄,你罪大恶极,我们正在商议围捕,要将你乱刀分尸,祭你的父母、师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是再好也没有了。你便自行了断吧!” 他说到这里,右手一摆,群雄齐声呐喊,纷纷拿出兵刃。大厅上密密麻麻的寒光耀眼,说不尽各种各样的长刀短剑,双斧单鞭。跟着又听得高处呐喊声大作,屋檐和屋角上露出不少人来,也都手执兵刃,把守着各处要津。 宋玄虽见过不少大阵大仗,但往常都是率 领丐帮与人对敌,己方总也是人多势众,从不如这一次孤身陷入重围,还携着一个身受重伤的少女,到底如何突围,半点计较也无,心中实也不禁惴惴。 亚雪更是害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说道:“小黄,你快自行逃走,不用管我!他们跟克无怨无仇,不会害我的。” 宋玄心念一动:“不错,这些人都是行侠仗义之辈,决不会无故加害于她。我还是及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妙。” 但随即又想;“大丈夫救人当救彻。刘神医尚未答允治伤,不知她死活如何,我宋玄岂能贪生怕死,一走了之。” 纵目四顾,一瞥间便见到不少武学高手,这些人倒有一大半相识,俱是身怀绝艺之辈。他一见之下,登是激发了雄心豪气,心道:“宋玄便是血溅隐雾山庄,给人乱刀分尸,那又算得什么?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 哈哈一笑,说道:“你们都说我是邪魔,要除我这心腹大患。嘿嘿,是邪魔还是正派修者,宋某此刻自己也不明白……” 人丛中忽有一个细声细气的人说道:“是啊,你是杂种,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种。” 这人便是先前曾出言讥刺丐帮的,只是他挤在人丛之中,说一两句话便即住口,谁也不知到底是谁,群雄几次向声音发出处注目查察,始终没见到是谁口唇在动。若说那人身材特别矮小,这群人中也无特异矮小之人。 宋玄听了这几句话,凝目瞧了半响,点了头,不加理会,向刘神医续道:“倘若我是正派修者,你今日如此辱我,宋某岂能善罢干休?倘若我果然是邪魔,决意和正派修者豪杰为敌,第一个便要杀你,免得我伤一个正派英雄,你便救一位正派好汉。是也不是?” 刘神医道:“不错,不管怎样,你都是要杀我的了。” 宋玄道:“我求你今日救了这位姑娘,一命还一命,宋某永远不动你一根汗毛便是。” 刘神医嘿嘿冷笑,道:“老夫生平救人治病,只有受人求恳,从不受人胁迫。” 宋玄道:“一命还一命,甚是公平,也说不了是什么胁迫。” 人丛中那细声细气的声音忽然又道:“你羞也不羞?你自己转眼便要给人乱刀斩成肉酱,还说什么饶人性命?你……” 宋玄突然一声怒喝:“滚出来!” 声震屋瓦,梁上灰尘簌簌而落。群雄均是耳中雷呜,心跳加剧。 人丛中一和要大汉应声而出,摇摇晃晃的立不定,便似醉酒一般。这人身穿青袍,脸色灰败,群雄都不认得他是谁。 忽然有人叫道:“啊,他是色魔路文超。” 群豪听得他是“鬼头刀” 范玉鹏,更加怒不可遏,齐声喝骂,心中却也均栗栗危惧。 只见色魔路文超脸上肌肉扭曲,显得全身痛楚已极,双手不住乱抓胸口,从他身上发出话声道:“我……我和你无怨无仇,何……何故破我法术?” 说话仍是细声细气,只是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一般,口唇却丝毫不动。各人见了,尽皆骇然。大厅上只有寥寥数人,才知他这门功夫是腹语之术,和上乘内功相结合,能迷得对方心神迷惘,失魂而死。但若遇上了功力比便更深的对手,施术不灵,却会反受其害。 刘神医怒道:“你是‘恶贯满盈’恶人?我这英雄之宴,请的是天下英雄好汉,你这种无耻败类,如何也混将进来?” 忽听得远处高墙上有人说道:“什么英雄之宴,我瞧是狗熊之会!” 他说第一个字相隔尚远,说到最后一个“会” 字之时,人随声到,从高墙上飘然而落,身形奇高,行动却是快极。屋顶上不少人发拳出剑阻挡,都是慢了一步,被他闪身抢过。大厅上不少人认得,此人乃是阿修罗教护法蒋云龙。 蒋云龙飘落庭中,身形微晃,已奔入大厅,抓起范玉鹏,疾向刘神医冲来。厅上众人都怕他伤害刘神医,登时有七八人抢上相护。哪知道蒋云龙早已算定,使的是以进为退、声东西击之计,见众人奔上,早已闪身后退,上了高墙。 这英雄会中好手着实不少,真实功夫胜得过蒋云龙的,没有五六十人,也有三四十人,只是被他占了先机,谁都猝不及防。加之他轻功高极,一上了墙头,那就再也追他不上。群雄中不少人探手入囊,要待掏摸暗器,原在屋顶驻守之人也纷纷呼喝,过来拦阻,但眼看均已不及。 宋玄喝道:“留下罢!” 挥掌凌空拍出,掌力疾吐,便如有一道无形的兵刃,击在蒋云龙背心。 蒋云龙**一声,重重摔将下来,口中鲜血狂喷,有如泉涌。那范玉鹏却仍是直立,只不过忽而踉跄向东,忽蹒跚向西,口中咿咿啊啊的唱起小曲来,十分滑稽。大厅上却谁也没笑,只觉眼前情景可怖之极,生平从所未睹。 (本章完)

第157章 血洗隐雾山庄4 刘神医知道蒋云龙受伤虽重,尚有可救,范玉鹏心魂俱失,天下已无灵丹妙药能救他性命了。他想宋玄只轻描淡写的一声断喝,一掌虚拍,便有如斯威力,若要取自己性命,未必有谁能阻他得住。他沉吟之间,只见范玉鹏直立不动,再无声息,双眼睁得大大的,竟已气绝。 适才范玉鹏出言侮辱丐帮,丐帮群豪尽皆十分气恼,不是找不到认领之人,气了也只是白饶,这时眼见宋玄一到,立时便将此人治死,均感痛快。宋长老、伏虎神丐等直性汉子几乎便要出声喝采,只因想到宋玄是邪魔大仇,这才强行忍住。 只见蒋云龙缓缓挣扎着起,蹒跚着出门,走几步,吐一口血。群雄见他伤重,谁也不再难为他,均想:“此人骂我们是‘狗熊之会’,谁也奈何他不得,反倒是宋玄出手,给大伙儿出了这口恶气。” 宋玄说道:“两位马兄,在下今日在此遇见不少故人,此后是敌非友,心下不胜伤感,想跟你讨几碗酒喝。” 众人听他要喝酒,都是大为惊奇。马瑞国心道:“且瞧他玩什么伎俩。” 当即吩咐庄客取酒。隐雾山庄今日开英雄之宴,酒菜自是备得极为丰足,片刻之间,庄客便取了酒壶、酒杯出来。 宋玄道:“小杯何能尽兴?相烦取大碗装酒。” 两名庄客取出几只大碗,一坛新开封的白酒,放在宋玄面前桌上,在一只大碗中斟满了酒。宋玄道:“都斟满了!” 两名庄客依言将几只大碗都斟满了。 宋玄端起一碗酒来,说道:“这里众家英雄,多有宋玄往日旧交,今日既有见疑之意,咱们干杯 绝交。哪一位朋友要杀宋某的,先来对饮一碗,从此而后,往日交情一笔勾销。我杀你不是忘恩,你杀我不算负义。天下英雄,俱为证见。” 众人一听,都是一凛,大厅上一时鸦雀无声。各人均想:“我如上前喝酒,势必中他暗算。他这劈空神拳击将出来,如何能够抵挡?” 一片寂静之中,伏虎神丐梁发双过来。他举起酒碗正要喝酒,宋玄道:“且慢!” 梁发双道:“宋兄有何吩咐?” 他对宋玄素来恭谨,此时语气竟也不异昔日,只不过不称“帮主” 而已。 宋玄叹道:“咱们原本该是好兄弟,想不到以后成了冤家对头。” 梁发双眼中泪珠滚动,说道:“宋兄之事,在下早有所闻,当时便杀了我头,也不能信,岂知……岂知果然如此。若非为了大仇,梁发双宁愿一死,也不敢与宋兄为敌。” 宋玄点头道:“此节我所深知。待会化友为敌,不免恶斗一场。宋玄有一事奉托。” 梁发双道:“但教和国家大义无涉,梁某自当遵命。” 宋玄微微一笑,指着亚雪道:“丐帮众位兄弟,若念宋某昔日也曾稍有微劳,请照护这个姑娘平安周全。” 众人一听,都知他这几句话乃是“托孤” 之意,眼看他和众友人一一干杯,跟着便是大战一场,在中原众高手环攻之下,纵然给他杀得十个八个,最后总是难逃一死。群豪虽然恨他是邪魔外道,多行不义,却也不禁为他的慷慨侠烈之气所动。 梁发双素来和宋玄交情极深,听他这几句话,等如是临终遗言,便道:“宋兄放心,梁发双定当救恳刘神医赐 予医治。这位李姑娘若有三长两短,梁发双自刎以谢宋兄便了。” 这几句说得很是明白,刘神医是否肯医,他自然没有把握,但他必定全力以赴。 宋玄道:“如此兄弟多谢了。” 梁发双道:“待会交手,宋兄不可手下留情,梁某若然死在宋兄手底,丐帮自有旁人照料李姑娘。” 说着举起大碗,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宋玄也将一碗酒喝干了。 其次是丐帮宋长地第、奚长老等过来和他对饮。丐帮的旧人饮酒绝交已毕,其余帮会门派中的英豪,一一过来和他对饮。 众人越看越是骇然,眼看他已喝了四五十碗,一大坛烈酒早已喝干,庄客又去抬了一坛出来,宋玄却兀自神色自若。除了肚腹鼓起外,竟无丝毫异状。众人均想:“如此喝将下去,醉也将他醉死了,还说什么动手过招?” 殊不知宋玄却是多一分酒意,增一分精神力气,连日来多遭冤屈,郁闷难伸,这时将一切都抛开了,索性尽情一醉,大斗一场。 他喝到五十余碗时,冯博和快刀马关猛也均和他喝过了,鬼头刀范玉鹏走上前来,端起酒碗,说道:“姓宋的,我来跟你喝一碗!” 言语之中,颇为无礼。 宋玄酒意上涌,斜眼瞧着他,说道:“宋某和天下英雄喝这绝交酒,乃是将往日恩义一笔勾销之意。凭你也配和我喝这绝交酒?你跟我有什么交情?” 说到这里,更不让他答话,跨上一步,右手探出,已抓住胸口,手臂振处,将他从厅门中摔将出去,砰的一声,范玉鹏重重撞在照壁之上,登时便晕了过去。 这么一来,大厅上登时大乱。 (本章完)

第158章 血洗隐雾山庄5 宋玄跃入院子,大声喝道:“哪一个先来决一死战!” 群雄见人了神威凛凛,一时无人胆敢上前。宋玄喝道:“你们不动手,我先动手了!” 手掌扬处,砰砰两声,已有两人中了劈空拳倒地。他随势冲入大厅,肘撞拳击,掌劈脚踢,霎时间又打倒数人。 马克刚叫道:“大伙儿靠着墙壁,莫要乱斗!” 大厅上聚集着三百余人,倘若一拥而上,宋玄逄功再高,也决计无法抗御,只是大家挤在一团,真能挨到宋玄身边的,不过五六人而已,刀枪剑戟四下舞动,一大半人倒要防备为自己人所伤。马克刚这么一叫,大厅中心登时让了一片空位出来。 宋玄叫道:“我来领教领教隐雾山庄马氏双雄的手段。” 左掌一起,一只大酒坛迎面向马克刚飞了过去。马克刚双掌一封,待要运掌力拍开酒坛,不料宋玄跟着右掌击出,嘭的一声响,一只大酒坛登时化为千百块碎片。碎瓦片极为峰利,在宋玄凌厉之极的掌力推送下,便如千百把钢镖、飞刀一般,马克刚脸上中了三片,满脸都是鲜血,旁人也有十余人受伤。只听得喝骂声,惊叫声,警告声闹成一团。 忽听得厅角中一个少年的声音惊叫:“爹爹,爹爹!” 马克刚知是自己的独子,百忙中斜眼瞧去,见他左颊上鲜血淋漓,显是也为瓦片所伤,喝道:“快进去!你在这里干什么?” 少年道:“是!” 缩入了厅柱之后,却仍探出头来张望。 宋玄左足踢出,另一只酒坛又凌空飞起。他正待又行加上一掌,忽然间背后一记柔和的掌力虚飘飘拍来。这一掌力道虽柔,但显然蕴有浑厚内力。宋玄知是一位高手所发,不敢怠慢,回掌招架。两人内力相激,各自凝了凝神,宋玄向那人瞧去,只见他形貌猜琐,心道:“此人内力了得,倒是不可轻视!” 吸一口气,第二掌便如排山倒海般击了过去。 那人知道单凭一掌接他不住,双掌齐出,意欲挡他一掌。身旁一个女子喝道:“不要命么?” 将他往斜里一拉,避开了宋玄正面这一击。但宋玄的掌力还是汹涌而前的冲出,那人身后的三人首当其冲,只听得砰砰砰的三响,三人都飞了起来,重重撞在墙壁之上,只震得墙上灰土大片大 片掉将下来。 跟着丐帮丐帮帮主、伏虎神丐、伏虎神丐等纷纷加入战团。 伏虎神丐叫道:“宋兄弟,邪魔和正派势不两立,咱们公而忘私,老哥哥要得罪了。” 宋玄笑道:“绝交酒也喝过了,干么还称兄道弟?看招!” 左脚向他踢出。这一脚踢出,忽尔中途转向,快刀马关猛一声怪叫,飞身而起。 他却不是自己跃起,乃是给宋玄踢中臀部,身不由主的向上飞起。他手中单刀本是运劲向宋玄头上砍去,身子高飞,这一刀仍猛力砍出,嗒的一声,砍在大厅的横梁之上,深入尺许,竟将人了刃锋牢牢咬住。快刀马关猛这口刀是他成名的利器,今日面临大敌,哪肯放手?右手牢牢的把住刀柄。这么一来,身子便高高吊在半空。这情状本是极为古怪诡奇,但大厅上人人面临生死关头,有谁敢分心去多瞧他一眼?谁有这等闲情逸致来笑上一笑? 宋玄艺成以来,虽然身经百战,从未一败,但同时与这许多高手对敌,却也是生平未遇之险。这时他酒意已有十分,内力鼓荡,酒意更渐渐涌将上来,双掌飞舞,逼得众高手无法近身。 刘神医医道极精,武功却算不得是第一流人物。他于医道一门,原有过人的天才,几乎是不学而会。他自幼好武,师父更是一位武学深湛的了不起人物,但在某一年上,刘神医和七个师兄弟同时被师父开革出门。他不肯另投明师,于是别出心裁,以治病与人交换武功,东学一招,西学一武,武学之博,可说江湖上极为罕有,但坏也就坏在这个“博” 字上,这一博,贪多嚼不烂,就没一门功夫是真正练到了家的。 他医术如神之名既彰,所到之处,人人都敬他三分。他向人请教武功,旁人多半是随口恭维几句,为了讨好他,往往言过其实,谁也不跟他当真。他自不免沾沾自喜,总觉得天下武功,十之八九在我胸中矣。此时一见宋玄和群雄博斗,出手之快,落手之重,实是生平做梦也想象不到,不由得脸如死灰,一颗心怦怦乱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不用说上前动手了。 他靠墙而立,心中惧意越来越盛,但若就此悄悄退出大厅,终究说不过去,一斜眼间,只见一位老僧在身边,正是玄难。 他突然想起一事,大是惭愧,向玄难道:“适我有一句言语,极是失礼,大师勿怪才好。” 玄难全神贯注的在瞧着宋玄,对刘神医的话全没听见,待他说了两遍,这才一怔,问道:“什么话失礼了?” 刘神医道:“我先前言道:‘宋玄孤身一人,进报国,出报国,毫发不伤,还掳去了一位报国高僧,这句奇了!’” 玄难道:“那便如何?” 刘神医歉然道:“这宋玄武功之高,实是世上罕有其匹。我此刻才知他进出报国,伤人掳人,来去自如,原是极难拦阻。” 他这几句话本意是向玄难道歉,但玄难听在耳中,却是加倍的不受用,哼了一声,道:“刘神医想考较考较报国派的功夫,是也不是?” 不等他回答,便即缓步而前,大袖飘动,袖底呼呼的拳力向宋玄发出。他这门功夫乃报国寺七十二绝技之一,叫作“袖里乾坤” ,衣袖拂起,拳劲却在袖底发出。报国高僧自来以参禅学佛为本,练武习拳为末,嗔怒已然犯戒,何况出手打人?但报国派数百年来以武学为天下之宗,又岂能不动拳脚,这路“袖里乾坤” 拳藏袖底,形相便雅观得多。衣袖似是拳劲的掩饰,使敌人无法看到拳势来路,攻他个措手不及。殊不知衣袖之上,却也蓄有极凌厉的招数和劲力,要是敌人全神贯注的拆解他袖底所藏拳招,他便转宾为主,径以袖力伤人。 宋玄见他攻到,两只宽大的衣袖鼓风而前,便如是两道顺风的船帆,威势非同小可,大声喝道:“袖里乾坤,果然了得!” 呼的一掌,拍向他衣袖。玄难的袖力广被宽博,宋玄这一掌却是力聚而凝,只听得嗤嗤声响,两股力道相互激荡,突然间大厅上似有数十只灰蝶上下翻飞。 群雄都是一惊,凝神看时,原来这许多灰色的蝴蝶都是玄难的衣袖所化,当即转眼向他身上看去,只见他光了一双膀子,露出瘦骨棱棱的两条长臂,模样甚是难看。原来两人内力冲激,僧袍的衣袖如何禁受得住?登时被撕得粉碎。 这么一来,玄难既无衣袖,袖里自然也就没有“乾坤” 了。他狂怒之下,脸色铁青,宋玄只如此一掌,便破了他的成名绝技,今日丢的脸实太大,双臂直上直下,猛攻而前。 (本章完)

第159章 血洗隐雾山庄6 众人尽皆识得,那是江湖上流传颇广的“太祖长拳。” 当朝太祖以一对拳头,一条杆棒,打下了锦绣江山。自来帝皇,从无如太祖之神勇者。那一套“太祖长拳” 和“太祖棒” ,当时是修真界中最为流行的武功,就算不会使的,看也看得熟了。 这时群雄眼见这位名满天下的报国高僧所使的,竟是这一路众所周知的拳法,谁都为之一怔,待得见他三拳打出,各人心底不自禁的发出赞叹:“报国派得享大名,果非幸致。同样的一招‘千里横行’,在他手底竟有这么强大的威力。” 群雄钦佩之余,对玄难僧袍无袖的怪相再也不觉古怪。 本来是数十人围攻宋玄的局面,玄难这一出手,余人自觉在旁夹攻反而碍手碍脚,自然而然的逐一退下,各人团团围住,以防宋玄逃脱,凝神观看玄难和他决战。 宋玄眼见旁人退开,蓦地心念一动,呼的一拳打出,一招“冲阵斩将” ,也正是“太祖长拳” 中的招数。这一招姿工既潇洒大方已极,劲力更是刚中有柔,柔中有刚,修真界高手毕生所盼望达到的拳术完美之境,竟在这一招中青露无遗。来到这英雄宴中的人物,就算本身武功不是甚高,见识也必广博,“太祖拳法” 的精要所在,可说无人不知。宋玄一招打出,人人都是情不自禁的喝了一声采! 这满堂大采之后,随即有许多人觉得不妥,这声喝采,是赞誉各人欲杀之而甘心的邪魔,如何可以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采声已然出口,再也缩不回来,眼见宋玄第二招“河朔立威” 一般的精极妙极,比之他第一招,实难分辨到底哪一招更为佳妙,大厅上仍有不少人大声喝采。只是有些人憬然惊觉,自知收敛,采声便不及第一招时那么响亮,但许多“哦,哦” “呵,呵!” 的低声赞叹,钦服之忱,未必不及那大声叫好。宋玄初时和各人狠打恶斗,群雄专顾御敌,只是惧怕他的凶悍厉害,这时暂且置身事外,方始领悟到他武功中的精妙绝伦之处。 但见宋玄和玄难只拆得七八招,高下已判。他二人所使的拳招,都是一般的平平无奇,但宋玄每一招都是慢了一步,任由玄难先发。玄难一出招,宋玄跟着递招,也不知是由于他年轻力壮,还是行动加倍的迅捷,每一招都是后发先至。这“太祖长拳” 本身拳招只有六十四招,但每一招都是相互克制,宋玄看准了对方的拳招,然后出一招愉好克制的拳法,玄难焉得不败?这道理谁都明白,可是要做到“后发先至” 四字,尤其是对敌玄难这等大高手,众人若非今日亲眼得见,以往连想也从未想到过。 又斗片刻,宋玄暗暗心惊:“如此打将下去,我总有筋疲力尽的时刻,还是及早抽身退走的为是。” 一 面出招相斗,一面观看脱身的途径。 范玉鹏倒在地下,动弹不得,却已瞧出宋玄意欲走路,大声叫道:“大家出力缠住他,这万恶不赦的狗杂种想要逃走!” 宋玄酣斗之际,酒意上涌,怒气渐渐勃发,听得范玉鹏破口辱骂,不禁怒火不可抑制,喝道:“狗杂种第一个拿你来开杀戒!” 运功于臂,一招劈空掌向他直击过去。 玄难和玄寂齐呼:“不好!” 两人各出右掌,要同时接了宋玄这一掌,相救范玉鹏的性命。 蓦地里半空中人影一闪,一个人“啊” 的一声长声惨呼,前心受了玄难、玄寂二人的掌力,后背被宋玄的劈空掌击中,三股凌厉之极的力道前后夹击,登时打得他肋骨寸断,脏腑碎裂,口中鲜血狂喷,犹如一滩软泥般委顿在地。 这一来不但玄难、玄寂大为震惊,连宋玄也颇出意料之外。原来这人却是快刀马杰。他悬身半空,时刻已然不短,这么晃来晃去,嵌在横梁中的钢刀终于松了出来。他身子下堕,说也不巧,正好跃在三人各以全力拍出的掌力之间,便如两块大铁板的巨力前后挤将拢来,如何不送了他的性命? 玄难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宋玄,你作了好大的孽!” 宋玄大怒,道:“此人我杀他一半,你师兄弟二人合力杀他一半,如何都算在我的帐上?” 玄难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若不是你害人在先,如何会有今日这场打斗?” 宋玄怒道:“好,一切都逄在我的帐上,却又如何?” 恶斗之下,蛮性发作,陡然间犹似变成了一头猛兽,右手一拿,抓起一个人来,正是单正的次子单仲山,左手夺下他单刀,右手将他身子一放,跟着拍落,单仲山天灵盖碎裂,死于非命。 群雄齐声发喊,又是惊惶,又是愤怒。 宋玄杀人之后,更是出手如狂,单刀飞舞,右手忽拳忽掌,左手钢刀横砍直劈,威势直不可当,但见白墙上点点滴滴的溅满了鲜血,大厅中倒下了不少尸骸,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膛破肢断。这时他已顾不得对丐帮旧人留情,更无余暇分辨对手面目,红了眼睛,逢人便杀。伏虎神丐梁发双长老竟也死于他的刀下。 来赴英雄宴的豪杰,十之八九都亲手杀过人,在武林中得享大名,毕竟不能单凭交游和吹嘘。就算自己没杀过人,这杀人放火之事,看也看得多了。此刻这般惊心动魄的恶斗,却实是生平从所未见。敌人只有一个,可是他如疯虎、如鬼魅,忽东忽西的乱砍乱杀、狂冲猛击。不少高手上前接战,都被他以更快、更猛、更狠、更精的招数杀了。群雄均非胆怯怕死之人,然眼见敌人势若颠狂而武功又无人能挡,大厅中血肉横飞,人头乱滚,满耳只闻临死时的惨叫之声,倒有一大半人起了逃走之意, 都想尽快离开,宋玄有罪也好,无罪也好,自己是不想管这件事了。 马氏双雄眼见情势不利,左手各执圆盾,右手一挺短枪,一持单刀,两人唿哨一声,圆盾护身,分从左右向宋玄攻了过去。 宋玄虽是绝无顾忌的恶斗狠杀,但对敌人攻来的一招一式,却仍是凝神注视,心意丝毫不乱,这才保得身上无伤。他见马氏兄弟来势凌厉,当下呼呼两刀,将身旁两人砍倒,制其机先,抢着向马克刚攻去。他一刀砍下,马克刚举起盾牌一挡,‘当’的一声响,宋玄的单刀反弹上来,他一瞥之下,但见单刀的刃口郑起,已然不能用了。马氏兄弟圆盾系用百练精钢打造而成,经是宝剑亦不能伤,保况宋玄手中所持,中是人单仲山手中夺来的一把寻常钢刀? 马克刚圆盾挡开敌刃,右手短枪如毒蛇出洞,疾从盾底穿出,刺向宋玄小腹。便在这时,寒光一闪,马瑞国手中的圆盾却向宋玄腰间划来。 宋玄一瞥之间,见圆盾边缘极是锋锐,却是开了口的,如同是一柄圆斧相似,这一下教他划上了,身子登时断为两截,端的厉害无比,当即喝道:“好家为!” 抛去手中单刀,左手一拳,当的一声巨响,击在马克刚圆盾的正中,右手也是一拳,当的一声巨响,击在马瑞国圆盾的正中。 马氏双雄只感半身酸麻,在宋玄刚猛无俦的拳力震撼之下,眼前金星飞舞,双臂酸软,盾牌和刀枪再也拿捏不住,四件兵刃呛啷啷落地。两人右手虎口同时震裂,满手都是鲜血。 宋玄笑道:“好极,送了这两件利器给我!” 双手抢起钢盾,盘旋飞舞。这两块钢盾当真是攻守俱臻佳妙的利器,只听得“啊唷” 、“呵呵” 几声惨呼,已有五人死在钢盾之下。 马氏兄弟脸如土色,神气灰败。马克刚叫道:“兄弟,师父说道:‘盾在人在,盾亡人亡’。” 马瑞国道:“哥哥,今日遭此奇耻大辱,咱从前儿俩更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两人一点头,各自拾起自己兵刃,一刀一枪,刺入自己体内,登时身亡。 群雄齐叫:“啊哟!” 可是在宋玄圆盾的急舞之下,有谁敢抢近他身子五尺之内?又有谁能抢近身子五尺之内? 宋玄一呆,没想到身为隐雾山庄主人的马氏兄弟竟会自刎。他背一惊,酒性退了大半,心中颇起悔意,说道:“马家兄弟,保苦如此?这两块盾牌,我还了你们就是!” 持着那两块钢盾,放到马氏双雄尸体的足边。 他弯着腰尚未直,忽听得一上少女的声音惊呼:“小心!” 宋玄立即向左一移,青光闪动,一柄利剑从身边疾刺而过。若不是李亚雪这一声呼叫,虽然未必便能给这一剑刺中,但手忙脚乱,处境定然大大不利。向他偷袭的乃是张达,一击不中,已然远避。 (本章完)

第160章 血洗隐雾山庄7 当宋玄和群雄大战之际,李亚雪缩在厅角,体内元气渐渐消失,眼见众人围攻宋玄,想起他明知凶险,仍护送自己前来求医,这番恩德,当真粉身难报,心中又感激,又焦急,见宋玄归还钢盾,张达自后偷袭,当下出声示警。 张达怒道:“好啊,你这小鬼头,咱从前不来杀你,你却出声帮人。” 身形一晃,挥掌便向李亚雪头顶击落。 张达这一掌离李亚雪头顶尚有半尺,宋玄已然给身赶上,一把抓张达后心,将她硬生生的拉开,向旁掷出,喀喇一声,将一向花梨木太师椅撞得粉碎。李亚雪虽逃过了张达掌出,却已吓得花容失色,身子渐渐软倒。宋玄大惊,心道:“她体内真气渐尽,在这当口,我哪有余裕纵她接气?” 只听得刘神医冷冷的道:“这姑娘真气转眼便尽,你是否以真力替她接续?倘若她断了这口气,可就神仙也难救活了。” 宋玄为难之极,知道刘神医所说确是实情,但自己只要伸手助李亚雪续拿,环伺在旁的群群雄立时白刃交加。这些人有的死了儿子,有的死了好友,出手哪有容情?然则是眼睁睁的瞧着她断气而死不成? 他干冒奇险将李亚雪送到隐雾山庄,若未得刘神医出手医治,便任由她真气衷竭而死,实在太也可惜,可是这时候以真力续她真气,那便是用自己性命来换她性命。李亚雪只不过是道上邂逅相逢的一个小丫头,跟她说不上有什么交情,出力相救,还是寻常的侠义之行,但要以自己性命去换她一命,可说不过去了,“她既非我的亲人,又不是有恩于我,须当报答。我尽力而为到了这步田地,也已仁至义尽,对得她住。我立时便走,刘神医能不能救她,只好瞧她的运气了。” 当下拾起地下两面圆盾,双手连续使出“大鹏展翅” 的招数,两圈白光滚滚向外翻动,径向厅口冲出。 群雄虽然从多,但宋玄招数狠恶,而这对圆盾又实在太过厉害,这一使将开来,丈许方圆之内谁都无法近身。 宋玄几步冲到厅口,右足跨出了门槛,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惨然道:“先杀这丫头,再报大仇!” 正是铁面判官单正。他大儿子单伯山应道:“是!” 举刀向李亚雪头顶劈落。 宋玄惊愕之下,不及细想,左手圆盾脱手,盘旋飞出,去势凌厉之极。七八从此人齐声叫道:“小心!” 单伯山急忙举刀格挡,但宋玄这一掷的劲力何等刚猛,圆盾的边缘又锋锐无比,喀喇一声,将单伯山连人带刀的铡为两截。圆盾余势不衰,擦的一声,又斩断了大厅的一根柱子。屋顶瓦片泥沙纷纷跃落。 单正和他余下的三个儿子悲愤狂叫,但在宋玄的凛凛神威之前,竟不敢向他攻击,连同其余六七人,都是向李亚雪扑去。 宋玄骂道:“好不要脸!” 呼呼呼呼连出四掌,将一干人都震退了,抢上前去,左臂抱起李亚雪,以圆盾护住了她。 李亚雪低声道:“小黄,我不成啦,你别理我,快……快自己去吧!” 宋玄眼见群雄不讲公道,竟群相欺侮李亚雪这奄奄一息的弱女子,激发了高傲倔强之气,大声说道:“事到如今,他们也决不容你活了,咱们死在一起便是。” 右手翻出,夺出了一柄长剑,刺削斩劈,向外冲去。他左手抱了李亚雪,行动固然不便,又少了一只手使用,局面更是不利之极,但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长剑狂舞乱劈,只跨出 两步,只觉后心一痛,已被人一刀砍中。 他一足反踢出去,将那人踢得飞出丈许之外,撞在另一人身上,两人立时毙命。但便在此时,宋玄右肩头中枪,跟着右胸又被人刺了一剑。他大吼一声,有如平空起个霹雳,喝道:“宋玄自行了断,不死于鼠辈之手!” 但这时群雄打发了性,哪肯让他从容自尽?十多人一拥而上。宋玄奋起神威,右手陡然探出,已抓住玄寂胸口的“膻中穴” ,将他身子高高举起。众人发一声喊,不由自主的退开了几步。 玄寂要穴被抓,饶是有一身高强武功,登时全身酸麻,半点动弹不得,眼见自己的咽喉离圆盾刃口不过尺许,宋玄只要左臂一挥,或是右臂一送,立时便将他脑袋害了下来,不由得一声长叹,闭目就死。 群雄面面上觑,一时都不敢再上前动手。但铁面判官单正的两子为他所杀,伤心愤激,大呼而前,举刀往宋玄胸口刺去。 宋玄只觉背心、右胸、右肩三处伤口如火炙一般疼痛,自知重伤之余,再也无法杀出重围,当即端立不动。一霎时间,心中转过了无数念头:“我一生多行仁义,今天却如何无缘无故的伤害这许多英侠?我一意孤行的要救李亚雪,却枉自送了性命,岂非愚不可及,为天下英雄所笑?” 眼见单正黝黑的脸面扭曲变形,两眼睁得大大的,挺刀向自己胸口直刺过来,宋玄心中悲愤难抑,陡然仰天大叫,声音直似猛兽狂吼。 单正听到宋玄这震耳欲聋的怒吼,脑中陡然一阵晕眩,脚下踉跄,立不定。群雄也都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单小山自旁抢上,挺刀刺出。 眼见刀尖离宋玄胸口已不到一尺而他浑无抵御之意,丐帮吴长老、梁发双等都闭上了眼睛,不忍观看。 突然之间,半空中呼的一声,窜下一个人来,势道奇急,正好碰在单小山的钢刀之上。单小山抵不住这股大力,手臂下落。群雄齐声惊呼声中,半这中又扑下一上人来,却是头下脚上,一般的势道奇急,砰的一声响,天灵对天灵盖,正好撞中了单小山的脑袋,两人同时脑浆迸裂。 群雄方始看清,这先后扑下的两人,本是守在屋顶防备宋玄逃走的,却给人擒住了,当作暗器般投了下来。厅中登时大乱,群雄惊呼叫嚷。蓦地里屋顶角上一条长绳甩下,劲道凶猛,向着众人的脑袋横扫过来,群雄纷举兵刃挡格。那条长绳绳头陡转,往宋玄腰间一缠,随即提起。 此时宋玄三处伤口血流如注,抱着李亚雪的左手已无丝毫力气,一被长绳卷起,李亚雪当即滚在地下。众人量见长绳彼端是上黑衣大汉,在屋顶,身形魁梧,脸蒙黑布,只露出了两中眼睛。 那大汉左手将宋玄挟在肋下,长绳甩出,已卷住了大门外隐雾山庄高高的旗杆。群雄大声呼喊,霎时之间钢镖、袖箭、飞刀、铁锥、飞蝗石、甩手箭,各种各样暗器都向宋玄和那大汉身上射去。那黑衣碜汉一拉长绳,悠悠飞起,往旗杆的旗斗中落去。腾腾、拍拍、擦擦,响声不绝,数十年暗器都打在旗斗上。只见长绳从旗斗中甩出,绕向八九丈外的一株大树,那大汉挟着宋玄,从旗斗中荡出,顷刻间越过那株大树,已在离旗杆十科丈处落地。他跟着又甩长绳,再绕远处大树,如此几个起落,已然走得无影无踪。 群雄骇然相顾,但听得马蹄声响,渐驰渐远,再也追不上了。 宋玄受伤虽重, 神智未失,这大汉以长绳救他脱险,一举一动,他都看得清清楚楚,自是深感他救命之恩,又想:“这甩绳的准头膂力,我也能办到,但以长绳当作兵刃,同时挥击数十人,这一招‘天女散花’的软鞭功夫,我就不能使得如他这般恰到好处。” 那黑衣大汉将他放上马背,两人一骑,径向北行。那大汉取出金创药来,敷上宋玄三处伤口。宋玄流血过多,虚弱之极,几次都欲晕去,每次都是吸一口气,内息流转,精神便是一振。那大汉纵马直向西北,走了一会,道路越来越崎岖,到后来已无道路,那马尽是在乱石堆中踬蹶而行。 又行了半上多时辰,马匹再也不能走了,那大汉将宋玄横抱手中,下马向一认山峰上攀去。宋玄身子甚重,那大汉抱着他却似毫不费力,虽在十分陡峭之处,那大汉便用长绳飞过山峡,缠住树枝而跃将过去。那人接连横越了八处险峡,跟着一路向下,深入一个上不见天的深保之中,终于定脚步,将宋玄放下。 宋玄勉力定,说道:“大恩不敢言谢,只求恩兄让宋玄一见庐山直面。” 那大汉一对晶光灿然的眼光在他脸上转来转去,过得半晌,说道:“山洞中有足用半月的干粮,你在此养伤,敌从无法到来。” 宋玄应道:“是!” 心道:“听这人声音,似乎年纪不轻了。” 那大汉又向他打量了一会,忽然右手挥出,拍的一声,打了他一记耳光。这一下出手奇快,宋玄一来绝没想到他竟会击打自己,二来这一掌也当真打得高明之极,竟然没能避开。 那大汉第二记跟着打来,两掌之间,相距只是电光般的一闪,宋玄有了这个余裕,却哪能再让他打中?但他是救命恩人,不愿跟他对敌,而又无力闪身相避,于是左手食指伸出,放在自己颊边,指着他的掌心。 这食指所向,是那大汉掌心的“劳宫穴” ,他一掌拍将过来,手掌未及宋玄面颊,自己掌上要实先得碰到手指。这大汉手掌离宋玄面颊不到一尺,立即翻掌,用手背向他击去,这一下变招奇速。宋玄也是迅速之极的转过手指,指尖对住了他手背上的“二间穴。” 那大汉一声长笑,右手硬生生的缩回,左手横斩而至。宋玄左手手指伸出,指尖已对准他掌缘的“后豁穴。” 那大汉手臂陡然一提,来势不衰,宋玄及时移指,指向耸掌缘的“前谷穴。” 顷刻之间,那大汉双掌飞舞,连换了十余下招式,宋玄只守不攻,手指总是指着他手掌击来定会撞上的穴道。那大汉第一下出其不意的打了他一记巴掌,此后便再也打他不着了。两从虚发虚接,个是当世罕见的上乘武功。 那大汉使满第二十招,见宋玄虽在重伤之余,仍是变招奇快,认穴奇准,陡然间收掌后跃,说道:“你这人愚不中及,我本来不该救你。” 宋玄道:“谨领恩**言。” 那人骂道:“你这臭骡子,练就了这样一身天下无敌的武功,怎地去为一上瘦骨伶仃的女娃子枉送性命?她跟你非亲非故,无恩无义,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貌佳人,只不过是一个低三下四的小丫头而已。天下哪有你这等大傻瓜?” 宋玄叹了口气,说道:“恩**训得是。宋玄以有用之身,为此无益之事,原是不当。只是一时气愤难当,蛮劲发作,便没细想后果。” 那大汉道:“嘿嘿,原来是蛮劲发作。” 抬头向天,纵声长笑。 (本章完)

第161章 血洗隐雾山庄8 宋玄只觉他长笑声中大有悲凉愤慨之意,不禁愕然。蓦地里见那大汉拔身而起,跃出丈余,身形一晃,已在一块大岩之后隐没。宋玄叫道:“恩公,恩公!” 但见他接连纵跃,转过山峡,竟远远的去了。宋玄只跨出一步,便摇摇欲倒,忙伸手扶住山壁。 他定了定神,转过身来,果见石壁之后有个山洞。他扶着山壁,慢慢走进洞中,只见地下放着不少熟肉、妙米、枣子、花生、鱼干之类干粮,更妙的是居然另有一大坛酒。打开坛子,酒香直冲鼻端,伸入手坛,掬了一手上来喝了,入口甘美,乃是上等的美酒。他心下感激:“难得这位恩公如此周到,知我念饮,竟在此处备得有酒。山道如此难行,携带这个大酒坛,不太也费事么?” 那大汉给他敷的金创药极具灵效,此时已止住了血,几个时辰后,疼痛渐减。他身子壮健,内功深厚,所受也只皮肉外伤,虽然不轻,但过得七八天,伤口已好了小半。 这七八天中,他心中所想的只是两件事:“害我的那个仇人是谁?救我的那位恩公是谁?” 这两人武功都十分了得,料想俱不在自己之下,武林之中有此身手者寥寥可数,屈着手指,一个个能算得出来,但想来想去,谁都不像。仇人无法猜到,那也罢了,这位恩公却和自己拆过二十招,该当料得到他的家数门派,可是他一招一式全是平平无奇,于质朴无华之中现极大能耐,就像是自己在隐雾山庄中所使的“太祖长拳” 一般,招式中绝不泄漏身份来历。 那一坛酒在头两天之中,便已给他喝了个坛底朝天,堪堪到得二十天上,自觉伤口已好了七八成,酒瘾大发,再也忍耐不住,料想跃峡逾谷,已然无碍,便从山洞中走了出来,翻山越岭,重涉江湖。 心下寻思:“李亚雪落入他们手中,要死便早已死了,倘若能活,也不用我再去管她。眼前第一件要紧事,是要查明小蒙究竟身在何处。” 盘算已定,径向西北,到得镇上,先喝上了二十来碗酒。只过得三天,身边仅剩的几两碎银便都化作美酒,喝得精光。 太昊2013年秋,隐雾山庄事件已过去了三个多月,风波逐渐平息,但三个月来大陆武林风起云涌。 大陆武林五大圣地汉唐帝国凌霄殿、***国玉虚宫、无双帝国兜率宫先后派出门中当代最杰出弟子开始行走江湖;隐居海外的碧瑶宫修真者先后出师;覆灭百余年的魔教死灰复燃……山雨欲来风满楼……一个多事之秋。 分频山在聊州城之北三十里的分频险道。宋玄昔年行侠江湖,也曾到过,只是当时身有要事,匆匆一过,未曾留心。他到聊州城时已是午初,在城中饱餐一顿,喝了十来碗酒,便出城向北。 他脚程迅捷,这三十里地,行不到半个时辰。上得山来,但见东西山岩峭拔,中路盘旋崎岖,果然是个绝险的所在,心 道:“雁儿南游北归,难以飞越高峰,皆从两峰之间穿过,是以称为分频。今日宋某倒不如雁儿一年一度南来北往,自由自在。” 想到此处,不由得心中一酸。 忽听得身后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说道:“小黄,你是小黄!” 宋玄一怔,回过头来,只见山坡旁一株花树之下,一个少女倚树而立,身穿淡红衫子,嘴角边带着微笑,正是李亚雪。 他那日出手救她,只不过激于一时气愤,对这小丫头本人,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后来自顾不暇,于她的生死存亡更是置之脑后了。不料她忽然在此处出现,宋玄惊异之余,自也欢喜,迎将上去,笑道:“亚雪,你身子大好了?” 只是他狂怒之后,转愤为喜,脸上的笑容未免颇为勉强。 李亚雪道:“小黄,你好!” 她向宋玄凝视片刻,突然之间,纵身扑入他的怀中,哭道:“小黄,我……我在这里已等了你五日五夜,我只怕你不能来。你……你果然来了,谢谢老天爷保佑,你终于安好无恙。” 她这几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但话中允满了喜悦安慰之情,宋玄一听便知她对自己不胜关怀,心中一动,问道:“你怎地在这里等了我五日五夜?我……你怎知我会到这里来?” 李亚雪慢慢抬起头来,忽然想到自己是伏在一个男子的怀中,脸上一红,退开两步,再想起适才自己的情不自禁。更是满脸飞红,突然间反身疾奔,转到了树后。 宋玄叫道:“喂,亚雪,亚雪,你干什么?” 李亚雪不答,只觉一颗心怦怦乱跳,过了良久,才从树后出来,脸上仍是颇有羞涩之意,一时之间,竟讷讷的说不出话来。宋玄见她神色奇异,道:“亚雪,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跟我说好了。咱俩是患难之交,同生共死过来的,还能有什么顾忌?” 李亚雪脸上又是一红,道:“没有。” 宋玄轻轻扳着她肩头,将她脸颊转向日光,只见她容色虽甚憔悴,但苍白的脸蛋上隐隐泛出淡红,已非当日身受重伤时的灰败之色,再伸指去搭她脉搏。李亚雪的手腕碰到了他的手指,忽地全身一震。宋玄道:“怎么?还有什么不舒服么?” 李亚雪脸上又是一红,忙道:“不是,没……没有。” 宋玄按她脉搏,但觉跳动平稳,舒畅有力,赞道:“刘神医妙手回春,果真乐不虚传。” 宋玄又问道:“你如何脱险?” 李亚雪微笑道:“那可不是了。那日我的伤势大好了,刘神医说道不用再加医治,只须休养七八天,便能复元。我编造那些故事,渐渐破绽越来赵多,编得也有些腻了,又记挂着你,于是这天晚上,我宋装改扮了一个人。” 宋玄道:“又扮人?却扮了谁?” 李亚雪道:“我扮作刘神医。” 宋玄微微一惊,道:“你扮刘神医,那怎么扮得?” 李亚雪道:“他天天跟我见面,说话最多,他的模样神态我看 得最熟,而且中有他时常跟我单独在一起。那天晚上我假装晕倒,他来给我搭脉,我反手一扣,就抓住了他的脉门。他动弹不得,只好由我摆布。” 宋玄不禁好笑,心想;“这刘神医只顾治病,哪想到这小鬼头有诈。” 李亚雪道:“我点了他的穴道,除下他的衣衫鞋袜。我的点穴功夫不高明,生怕他自己冲开穴道,于是撕了被单,再将他手脚都绑了起来,放在床上,用被子盖住了他,有人从窗外看见,只道我在蒙头大睡,谁也不会疑心。我穿上他的衣衫鞋帽,在脸上堆起皱纹,便有七分像了,只是缺一把胡子。” 宋玄道:“嗯,刘神医的胡子半黑半白,倒不容易假造。” 李亚雪道:“假造的不像,终究是用真的好。” 宋玄奇道:“用真的?” 李亚雪道:“是啊,用真的。我从他药箱中取出一把小刀,将他的胡子剃了下来,一根根都黏在我脸上,颜色模样,没半点不对。刘神医心里定是气得要命,可是他有什么法子” 他治我伤势,非出本心。我剃他胡子,也算不得是恩将仇报。何况他剃了胡子之后,似乎年轻了十多岁,相貌英俊得多了。” 说到这里,两人相对大笑。 李亚雪笑着续道:“我扮了刘神医,大模大样的走出隐雾山庄,当然谁也不敢问什么话,我叫人备了马,取了银子,这就走啦。离庄三十里,我扯去胡子,变成个年轻小伙子。那些人总得到第二天早晨,才会发觉。可是我一路上改装,他们自是寻我不着。” 宋玄鼓掌道:“妙极!妙极!” ,他于失意潦倒之际,得有这样一位聪明伶俐的少女说笑慰解,不由得烦恼大消。 宋玄瞧着左首的**,神驰当年,说道:“亚雪,中原非我可居之地,我不能连累家人。我要到塞北之地,从此不回来了。” 亚雪侧头道:“你取道何处?” 宋玄道:“我先去雁门关。” 亚雪拍手道:“那好极了,我要到晋阳去,正好跟你同路。” 宋玄道:“你到晋阳去干什么?千里迢迢,一个小姑娘怎么单身赶这远路。” 亚雪笑道:“嘿,怕什么千里迢迢?我一路飘泊惯了,还怕路途远么?我有你作伴,怎么又是单身了?” 宋玄摇头道:“我不跟你作伴。” 亚雪道:“为什么?” 宋玄道:“我是男人,你是个年轻姑娘,行路投宿,诸多不便。” 亚雪道:“那真是笑话奇谈了,我不说不便,你又有什么不便?我不是去玩的,有要紧的大事要办。” 宋玄摇摇头,道:“我不带你去。” 说着迈开大步便走。亚雪展开轻功,随后追来,叫道:“等等我,等等我!” 宋玄不去理她,迳自去了。 行不多时,北风转紧,又下起雪来。宋玄冲风冒雪,快步行走,想起从此冤沉海底,大仇也无法得报,心下自是郁郁,但无可奈何之中抛开了满怀心事,倒也是一场大解脱。 (本章完)

第162章 魔女同行1 宋玄行出十余里,见路畔有座小庙,进去在殿上倚壁小睡了两个多时辰,疲累已去,又向北。再走四十余里,来到北边要冲长台关。 第一件事自是找到一家酒店,要了十斤白酒,两斤牛肉,一只肥鸡,自斟自饮。十斤酒喝完,又要了五斤,正饮间,脚步声响,真走进一个人来,正是亚雪。宋玄心道:“这小姑娘来败我酒兴。” 转过了头,假装不见。 亚雪微微一笑,在他对面一张桌旁坐了下来,叫道:“店家,店家,拿酒来。” 酒保走过来,笑道:“小姑娘,你也喝酒吗?” 亚雪斥道“姑娘就是姑娘,为什么加上个‘小’字?我干嘛不喝酒?你先给我打十斤白酒,另外再备五斤,给侍候着,来两斤牛肉,一只肥鸡,快,快!” 酒保伸出了舌头,半晌缩不进去,叫道:“哎唷,我的妈呀!你这位姑娘是当真,还是说笑,你小小人儿,吃得了这许多?” 一面说,一面斜眼向宋玄瞧去,心道:“人家可是冲你来啦!你喝什么,她也喝什么;你吃什么,她也吃什么。” 亚雪道:“谁说我是小小人儿?你不生眼睛,是不是?你怕我吃了没钱付帐?”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当的一声,掷在桌上,说道:“我吃不了,喝不了,还不会喂狗么?要你担什么心?” 酒保陪笑道:“是,是!” 又向宋玄横了一眼,心道:“人家可真跟你干上了,绕着弯骂人哪。” 一会儿酒肉送上来,酒保端了一只大海碗,放在她面前,笑道:“姑娘,我这就给你甚酒啦。” 亚雪点头道:“好啊。” 酒保给她满满斟了一大碗酒,心中说:“你若喝干了这碗,不醉倒在地下打滚才怪。” 亚雪双手端起酒碗,放在嘴边舐了一点,皱眉道:“好辣,好辣。这劣酒难喝得很。世上若不是有这么几个大蠢才肯喝,你们的酒又怎么卖得掉?” 酒保又向宋玄斜睨了一眼,见他始终不加理睬,不觉暗暗笑好。 亚雪撕了只鸡腿,咬了一口,道:“呸,臭的!” 酒保叫屈道:“这只香喷喷的肥鸡,今儿早是还中咯咯咯的叫呢。新鲜热辣,怎地会臭?” 亚雪道:“嗯,说不定是你身上臭,要不然便是你店中别客人臭。” 其时雪花飘,途无旅,这酒店中就只宋玄和她两个客人。酒保怎笑道:“是我身上臭,当然是我身臭哪。姑娘,你说话留神些,可别不小心得罪了别的爷们。” 亚雪道:“怎么啦?得罪了人家,还能一掌将我打死么?” 说着举筷挟了块牛肉,咬了一口,还没咀嚼,便吐了出来,叫道:“哎唷,这牛肉酸的,这不是牛肉,是人肉。你们卖人肉,黑店哪,黑店哪!” 酒保慌了手脚,忙道:“哎哟,姑娘,你行行好,别尽捣乱哪。这是新鲜黄牛肉,怎么说是人肉?人肉哪有这么粗的肌理?哪有这么红艳艳的颜色?” 亚雪道:“好啊,你知道人肉的肌理颜色。我问你,你们店里杀过多少人?” 酒保笑道:“你这位姑娘就爱开玩笑。们阳府长台关好大的市镇,我们是六十多年的老店,哪有杀人卖人肉的道理?” 亚雪道:“好吧,就算不是人肉,也是臭东西,只是傻瓜才吃。哎哟,我靴子在雪地里弄得这么脏。” 说着从盘中抓起一大块煮得香喷喷的红烧的牛肉,便往左脚的皮靴上擦去。靴帮上本溅满了泥浆,这么一擦,半边帮上泥浆去尽,牛肉的油脂 涂将上去,登时光可鉴人。 酒保见她用厨房中大师父着意烹调的牛肉来擦靴子,大是心痛,一旁,不住的唉声叹气。 亚雪问道:“你叹什么气?” 酒保道:“小店的红烧牛肉,向来算持是长台镇上一绝,远近一百里内提起来,谁都要大拇指一翘,喉头咕咕咕直吞馋涎,姑娘却拿来擦皮靴,这个……这个……” 亚雪瞪了他一眼,道:“这个什么?” 酒保道:“似乎太委屈一点。” 亚雪道:“你说委屈了我的靴子?牛肉是牛身上的,皮靴也是牛上身上来的,也不算什么委屈。喂,你们店中还有什么拿手菜肴?说些出来听听。” 酒保道:“拿手小菜自然是有的,不过价钱不这么便宜。” 亚雪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当的一声,抛在桌上,问道:“这够了么?” 酒保见这锭银子足足有五两重,两整桌的酒菜也够了,忙陪笑道:“够啦,免啦,怎么不够?小店拿手的菜肴,有酒糟鲤鱼、白切羊羔、酱猪肉……” 亚雪道:“很好,每样给煮三盆。” 酒保道:“姑娘要尝尝滋味嘛,我瞧每样有盆也够了……” 阿此沉着脸道:“我说要三盆是三盆,你管得着么?” 酒保道:“是,是!” 拉长了声音,叫道:“酒糟鲤鱼三盆哪!白切羊羔三盆哪……” 宋玄在一旁眼旁观,知道这小姑娘明着和酒保捣蛋,实则是逗引自己捶嘴,当下偏给她来个不理睬,自顾自喝酒赏雪。 过了一会,白切羊羔送上来了。亚雪道:“一盆留在这里,一盆送去给那位爷台,一盆放在那张桌上。那边给放上碗筷,斟上好酒。” 酒保道:“还有客人来么?” 亚雪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么多嘴,小心我割你了你的舌头!” 酒保伸了伸舌头,笑道:“要割我的舌头么,只怕姑娘没这本事。” 宋玄心中一动,向他横了一眼,心道:“你这可不是自己找死?胆敢向这小反魔头说这种话?” 酒保将羊羔送到宋玄桌上,宋玄也不说话,提筷就吃。又过一会,酒糟鲤鱼、酱猪肉等陆续送上,仍是每样三盆,一盆给宋玄,一盆给亚雪,一盆放在另一桌上。宋玄来者不拒,一一照吃。亚雪每盆只尝了一筷,便道:“臭的,灿的,只配给猪狗吃。” 抓起羊羔:鲤鱼:猪肉,去擦靴子。酒保虽然心痛,却也无可奈何。 宋玄眼望窗外,寻思:“这小魔头当真讨厌,给她缠上了身,后患无穷。这人是个鬼精灵,我还是避之则吉,眼不见为净。” 正想到此处,忽见远处一人在雪地中走来。隆冬腊月,这人却只衣一身黄葛布单衫,似乎丝毫不觉寒冷。片刻间来到近处,但见他四十来岁年纪,双耳上各垂着一只亮晃晃的黄大环,狮鼻阔口,形貌颇为凶狠诡异,显然不是中土人物。 这人来到酒店门前,掀帘而入,见到亚雪,微微一怔,随却脸有喜色,要想说话,却又忍住,便在一张桌旁坐了下来。 亚雪道:“有酒有肉,你如何不吃?” 那人见到一张空着座位的桌上布满酒菜,说道:“是给我要的么?多谢师妹了。” 说着走过去坐下,从怀中取来一把金柄小,切割牛肉,用手抓起来便吃,吃几块肉,喝一碗酒,酒量倒也不弱。 宋玄心道:“原来这人是星海宿老怪的徒儿。” 他本来不喜此人的形貌举止,但见他酒量颇佳,便觉倒也并不十分讨厌。 亚雪见他喝干一壶酒, 对本保道:“这些酒拿过去,给那位爷台。” 说着双手伸到面前的酒碗之中,搅了几下,洗去手上的油腻肉汁,然后将酒碗一推。酒保心想:“这酒还能喝么?” 亚雪见他神情犹豫,不端酒碗,催道:“快拿过去啊,人家等着喝酒哪。” 酒保笑道:“姑娘你又来啦,这碗沽怎么还喝能?” 亚雪板起了脸道:“谁说不能喝?你嫌我手脏么?这么着,你喝一口酒,我给你一锭银子。”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锭一两重的小元宝来,放在桌上。酒保大喜,说道:“喝一口酒便给一两银子,可太好了。别说姑娘不过洗洗招待手,就是洗过脚的洗脚水,我也喝了。” 说着端起酒碗,呷了一大口。 不料酒水入口,便如一块烧红的热铁灸烙舌头一般,剧痛难当,酒保“哇” 的一声,口一张,酒水乱喷而出,只痛得他双脚乱跳,大叫:“我的娘呀!哎唷,我的娘呀!” 宋玄见他这等神情,倒也吃了一惊,只听得叫声越来越模糊,显是舌头肿了起来。 酒店中掌柜的、大师父、烧火的、别的酒保听得叫声都涌了过来,纷纷询问:“什么事?什么事?” 那酒保双手扯着自己面颊,已不能说话,伸出舌头来,只见舌头肿得比平常大了三倍,通体乌黑。宋玄又是一惊:“那是中了剧毒。这小魔头的指只在酒中浸了一会,这碗酒就毒得如此厉害。” 众人见到酒保舌头的异状,无不惊惶,七张八嘴的乱嚷:“碰到一什么毒物?” 是给蝎子螯上了么?” 哎唷,这可不得了,快,快去请大夫!” 那酒保伸手指着亚雪,突然走到她面前,跪倒在地。咚咚咚磕头。亚雪笑道:“哎唷,这可当不起,你求我什么事啊?” 酒保偶然仰起头来,指指自己舌头,又不住磕头。亚雪笑道:“要给你治治,是不是?” 酒保痛得满头大汗,两只手在身上到处抓乱捏,又磕头,又是拱手。 亚雪伸手怀,取出一把金柄小刀,和那狮鼻人所持的刀子全然相同,她左手抓住了那酒保后颈,右手金刀挥去,嗤的一声轻响,将他舌尘割去了短短一截。旁观众人失声大叫,只见断舌处血如泉涌。那酒保大吃一惊,但鲜血流出,毒性便解,舌头上的痛楚登时消了,片刻之时,肿也退了。亚雪从怀中取出一小瓶,拨开塞,用小指指甲挑了些黄色药末,弹在他舌尘上,伤口血流立缓。 那酒保怒既不敢,谢又不甘,神情极是尴尬,只道:“你……你……” 舌头给割去了一截,自然话也说不清楚了。 亚雪将那小锭银子拿在手里,笑道:“我说你喝一口酒,就给一两银子,刚才这口酒你吐了出来,那可不算,你再喝啊。” 酒保双手乱摇,含含糊糊的道:“我……我不要了,我不喝。” 亚雪将银子收入怀中,笑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好像是说,‘要割我的舌头么?只怕姑娘没这本事。’是不是?这会儿可是你磕头求我割的,我差问你:姑娘有没有这本事呢?” 那酒保这才恍然,原来此事会因自己适才说错了一句话而起,恼恨到了极处,登时便想上前动手,狠狠打她一顿,可是见另外两张桌上各坐着一魁梧雄壮的男人,显是和她一路,便又胆怯。亚雪又道:“你喝不喝啊?” 酒保怒道:“老……老子” 想起随口骂人,只怕又要着她道儿,又惊又怒,发足奔向内堂,再也不出来了。 (本章完)

第163章 魔女同行2 掌柜等众人纷纷议论,向亚雪怒目而视,各归原处,换了个酒保来抬招呼客人。这酒只见了适才这场情景,只吓得胆战心惊,一句话也不敢说。 宋玄大是恼怒:“那酒保只不过说了句玩笑话,你就整治得他终身残废,以后说话再也无法清楚。小小年纪,行事可忒也歹毒。” 只听亚雪道:“酒保,把这碗酒送去给那位大爷台喝。” 说着向那狮鼻人一指。那酒保见她伸手向酒碗一指,已是全身一震,待听她说要将这酒送去给客人,更加惊惧。亚雪笑道:“啊,是了,你不肯拿酒给客人,定是自己想喝了。那也可以,这就自己喝罢。” 那酒保吓得面无人色,忙道:“不,不,小人……小人不喝。” 亚雪道:“那你快拿去啊。” 那酒保道:“是,是。” 双手牢牢捧着酒碗,战战兢兢的移到那狮鼻桌上,唯恐不小心溅了半滴出来,双手发抖,酒碗碗底碰到桌面时,嗒嗒嗒的直响。 那狮鼻人桌上,两手端起酒碗,定睛凝视,瞧着碗中的酒水,离口约有一尺,却不再移近,也不放回桌上。亚雪笑道:“二师哥,怎么啦?小妹请你喝酒,你不给面子吗?” 宋玄心想:“这碗酒剧毒无比,这人当然不会受激,白白送了性命。内功再强之人,也未必能抵挡酒中的剧毒。” 哪知狮鼻人又凝思半晌,举碗就唇,骨嘟的直喝下肚。宋玄吃一惊,心道:“这人难道竟有深厚无比的内力,能化去这等剧毒?” 正惊疑间,只见他已将一大碗酒喝干,把酒放回桌上,两只大拇指上酒水淋漓,随手便在衣襟上一擦。宋玄微一沉思,便知其时理:“是了,他喝酒之前两只大拇插入酒中,端着碗半晌不饮,多半他大拇指上有解毒药物,以之化去了酒中剧毒。” 亚雪见他饮干毒酒登时神色惶,强笑道:“二师哥,你化毒的本领大进了啊,可喜可贺。” 狮鼻人并不理睬,狠吞虑咽的一顿大嚼,将桌上菜肴吃了十之八九,拍拍肚皮,起身来,说道:“走吧。” 亚雪道:“你请便吧,咱们后会有期。” 狮鼻人瞪着一对怪眼,道:“什么后会有期?你跟我一起去。” 亚雪摇头道:“我不去。” 走到宋玄身边,说道:“我和这位大哥有约在先,要到江南去走一遭。” 狮鼻人向宋玄瞪一眼,问道:“这家伙是谁?” 亚雪道:“什么家伙不家伙的?你说客气些。他是我哥,我是他妹子,我们二人是至亲。” 狮鼻人道:“你出下题目来,我做文章,你就得听我话。你敢违反本门的门规不成?” 宋玄心道:“原来亚雪叫他喝这毒酒,乃是出一难题,却不料这人居然接下了。” 亚雪道:“谁说我出过题目了?你说是喝这碗酒么?哈哈,笑死人啦,这碗酒是我给酒保喝的。想不到你堂堂毒王派门人,却去喝臭酒保喝过的残酒。人家臭酒保喝了也不死,你再去喝,又有什么了不起?我问你,这臭酒保死了没有?连这种人也喝得,我怎么会出这等容易题目?” 这番话委实强辞夺理,可是要驳倒她却也不易。宋玄闻言却心中一颤,原来亚雪竟是魔教毒王门下弟子。 那狮鼻人强忍怒气,说道:“师父有命,要我传你回去,你违抗师命么?” 亚雪笑道:“师父最疼我啦,二师哥,请你回去禀告师父,就说我在道上遇见了哥,要一同去江南玩玩,给他老人家买些好玩的古董珠宝,然后再回去。” 狮鼻人摇头道:“不成,你拿了师父的……” 说到这里,斜眼向宋玄相睨,似乎怕泄露了机密,顿了一顿,才道:“师父大 发雷霆,要你快快回去。” 亚雪央求道:“二师哥,我明知师父在大发雷霆,还要逼我回去,这不是有意要我吃苦头吗?下次师父责罚你起来,我可不给你求情啦。” 这句话似令狮鼻人颇为心动,脸上登时现出犹豫之色,想是毒王老怪对她颇为宠爱,在师父跟前很能说得上话。他沉呤道:“你既执意不肯回去,那么就把那件东西给我。我带回去缴还师父,也好有个交代,他老人家的怒气也会平息了些。” 亚雪道:“你说什么?那件什么东西?我可全不知道。” 狮鼻人脸一沉,说道:“师妹,我不动手冒犯于你,乃是念在同门之谊,你可得知道好歹。” 亚雪笑道:“我当然知道好歹,你来陪我吃饭吃酒,那是好;你要逼我回到师父那里,那便是歹。” 狮鼻人道:“到底怎样?你如不交也那件物事,便跟我回去。” 亚雪道:“我不回去,也不知道你说些什么。你要我身上的物事?好吧……” 说着从头发上拨下一枚表珠钗,说道:“你要拿个记认,好向师父交代,说拿这根珠钗去吧。” 狮鼻人道:“你真要逼得我非动手不可,是不是?” 说着走上了一步。 亚雪眼见他不动色的喝干毒酒,使毒本领比自己高出甚多,至有内力武功,更万万不是他敌手。毒王派武功阴毒狠辣,出手没一招留有余地,敌人只要中了,非死也必重伤,伤后受尽荼毒,死时也必惨酷异常,师兄弟间除了争夺本门排名高下而性命相搏,从来不相互拆招练拳,因拆招必分高下,一分高下便有死伤。师父徒弟之间也从不试演功夫。毒王老怪传授功诀之后,各人便分头修练,高下深浅,唯有各人自知,逢到对敌之时,才显出强弱来。按照毒王派门中规矩,她去既以毒酒相示,等于同门较艺,已是非同小可之事,狮鼻人倘若认俞,一辈子便受她之制,现下毫不犹豫的将这碗毒酒喝下肚去,亚雪若非另有反败为胜之道,就该服服贴贴的听行事,否则立有杀身大祸。她见情势紧迫,左手拉着宋玄衣袖,叫道:“哥,他要杀我呢。“哥” ,右一声“哥。” 听得怦然心动,念起远在灵鬼界中的义妹王菲,便想出手将那狮鼻人打发了。但一瞥眼间,见到地下一滩鲜血,心想亚雪对付那酒保如此辣手,让她吃些苦头、受些惩戒也是好的,便眼望窗外,不加理睬。 那狮鼻人不愿就此对亚雪痛下杀手,只想显一显厉害,教她心中害怕,就此乖乖的跟他回去,当下右手一伸,抓住了宋玄的左腕。 宋玄见他右肩微动,便知他要向自己出手,却不理会,任由他抓住手腕,腕上肌肤和他掌心一碰到,便觉炙热异常,知道对方掌心蕴有剧毒,当即将一股真气运到手腕之上,笑道:“怎么样?阁下要跟喝一碗酒,是不是?” 伸右手斟了两大碗酒,说道:“请!” 那狮鼻人连运内力,却见宋玄泰然自若,便如没有知觉一般,心道:“你别得意,待会就要你知道我毒掌的厉害。” 说道:“喝酒便喝酒,有什么不敢?” 举起酒碗,一大口喝了下去。下料酒到咽喉,突然一股内息的逆流从胸口急涌而上,忍不住“哇” 的一声,满口酒水喷出,襟前酒水淋漓,跟着便大声咳嗽,半响方止。 这一来,不由得大惊失色,这般内息逆流,显是对方雄浑的内力传入了自己体内秘致,倘若他要取自己性命,适才已是易如反掌,一惊之下,忙松指放开宋玄手腕。不料宋玄手腕上竟如有一股极强黏力,手掌心胶着在他腕上,无法摆脱。狮鼻人大惊,用 力一摔。宋玄一动不动,这一摔便如是撼在石柱上一般。 宋玄又斟了碗酒,道:“老兄适才没喝到酒,便喝干了这碗,咱们再分手如何?” 狮鼻人又是用力一挣,仍然无法摆脱,左掌当即猛力往宋玄面门打来。掌力未到,宋玄已闻到一阵腐臭的腥气犹如大堆死鱼相似,当下右手推出,轻轻一拨。那狮鼻人这一掌使足了全力,到知掌力来到中途,竟然歪了,但其时已然无法收力,明知掌力已被对方拨歪,还是不由自主的一掌击落,重重打在自己右肩,喀喇一声,连肩关节也打脱了。 亚雪笑道;“二师哥,你也不用客气,怎么打起自己来?可教我太也不好意思了。” 狮鼻人恼怒已极,苦于右手手黏在宋玄手腕之上,无法得脱,左手也不敢再打,第三次挣之不脱,当下催动内力,要将掌心中蕴积着剧毒透入敌人体内。岂知这股内力一碰到对手腕,立时便给撞回,而且并不止于手掌,竟不往向上倒退,狮鼻人大惊,忙运内力与抗。但这股挟着剧毒的内力犹如海湖倒卷入江,顷刻间便过了手肘关节,跟着冲向腋下,慢慢涌向胸口。狮鼻人自然明白自己掌中毒性的厉害,只要一侵入心脏,立即毙命,只急得满头大汗,一滴滴的流了下来。 亚雪笑道:“二师哥,你内功当真高强。这么冷的天气,亏你还能大汗淋漓,小妹委实佩服得紧。” 狮鼻人哪里还有余暇去理会她嘲笑?明知已然必败无疑,却也不愿就此束手待毙,并命催劲,能够多撑持一刻便好一刻。 宋玄心想:“这人和我无怨无仇,虽然他一上来便向我痛下毒手,却又何必杀他?” 突然间内力一收。 狮鼻人陡然间觉得掌心黏力已去,快要迫近心脏那股带毒内力,立时疾冲回向掌心,惊喜之下,需忙倒退两步,脸上已无血色,呼呼喘气,再也不敢走近宋玄身边。 他适才死里逃生,到鬼门关去走了一遭又再回来。那酒保却全然不知,过去给他斟酒。狮鼻人手起一掌,打在他脸上。那酒保啊的一声,仰天便倒。狮鼻人冲出大门,向西南方疾驰去,只听一阵极尘极细的哨子声远远传了出去。 宋玄看酒保时,见他一张脸全成黑色,顷刻章便已毙命,不禁大怒,说道:“这厮好生可恶,我饶了他性命,怎地他反而出手伤人?” 一按桌子,便要追出。 亚雪叫道:“哥,哥,你坐下来,我跟你说。” 亚雪苦叫他“喂” ,或是“小黄” 、“宋玄大哥” 什么的,宋玄一定不理睬,但这两声“哥” 一叫他登时想王菲,心中一软,问道:“怎么?” 亚雪道:“二师哥不是可恶,他出手没伤到你,毒不能散,便非得另杀一人不可。” 宋玄也知道邪门派武功中原有“散毒” 的手法,毒聚于掌之后,若不使在敌人身上,便须击牛击马,打死一只畜生,否则毒气回归自身,说道:“要散毒,他不会去打一头牲口一样?” 她随口而出,便如是当然之理。 宋玄心中一寒:“这小姑娘的性子好不狠毒,何必多去理她?” 见酒店中掌柜等又再涌出,不愿多惹麻烦,闪身便出店门,迳向北行。 他耳叫得亚雪随后跟来,当下加快脚步,几步跨出,便已将她抛得老远。忽听得亚雪娇声说道:“哥,哥,你等等我,我……我跟不上啦。” 宋玄起先一直和她相对说话,见到她的神情举止,心下便生厌恶之情,这时她在背后相呼,竟宛如王菲生时娇唤一般。宋玄心头大震,停步回过身来,泪眼模糊之中,只见一少女从雪地中如飞奔来,当真便如王菲一般。 (本章完)

第164章 魔女同行3 宋玄一惊,醒觉过来,伸手将她轻轻推开,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亚雪道:“你替我逐退了我师哥,我自然要来谢谢你。” 宋玄淡然道:“那也不用谢了。我又不是存心助你,是他向我出手,我只好自卫,免得死在他手里。” 说着转身又行。 亚雪扑上去拉他手臂。宋玄微一斜身,亚雪便抓了个空。她一个踉跄,向前一扑,以她的武功,自可定,但她乘机撒娇,一扑之下,便摔在雪地之中,叫道:“哎唷,哎唷!摔死人啦。” 宋玄明知她是装假,但听到她的娇呼之声,心头便涌出王菲的莫样,不自禁感到一阵湿馨,当即转身,伸手抓往她后领拉起,却见亚雪正自娇笑。她道:“哥,我一小姑娘,孤苦伶仃的,这许多人要欺负我,你也不理不睬。” 这几句话说得楚楚可怜,宋玄明知她九成是假,心中却也软了,问道:“你跟着我有什么好?我心境不好,不会跟你说话的。你胡作非为,我要管你的。” 亚雪道:“你心境不好,有我陪着解闷,心境岂不是慢慢可以好了?你喝酒的时候,我给斟酒,你替换下的衣衫,我给你缝补浆洗。我行事不对,你肯管你,当直再好没有了。我打小爹娘就不管我,没人管教,什么事也不懂……” 说到这里,眼眶儿便红了。 宋玄心想:“她有做戏天才,骗人的本事当真炉火纯青,高明之至。可幸我早知她行事歹毒,决计不会上她的当。她定要跟着我,到底有什么图谋?是她师父派她来害我吗?” 心中一凛:“莫非我的陷害我的大仇人和毒王老怪有所牵连?甚至便是他本人?” 随却转念:“宋玄堂堂男子,岂怕这小女孩向我偷下毒手?不如将她计就计,允她随行,且看她有何诡惊动施将出来,说不定着落在她身上,得报我的大仇,亦未可知。” 便道:“即然如此,你跟我同行便了。咱们话说明在行先,你如再无辜伤人杀人,我可不能饶你。” 亚雪伸了舌头,道:“倘若人家先来害我呢?要是我所杀伤的是坏人呢?” 宋玄心想:“这小女孩狡猾得紧,她若出手伤了人,便会花言巧语,说作是人家先向她动手,对明明是好人,她又会说看错了人。” 说道:“是好人坏人,你不用管。你既和我同行,人家自然伤了你,总而言之,不许你跟人家动手。” 亚雪喜道:“好!我决不动手,什么事都由你来抵挡。” 跟着叹道:“唉,你不过是我哥,就管得我这么紧。我姊姊倘若不死而妈嫁了你,还是给你管死了。” 宋玄怒气上冲,待要大声呵斥,但跟着心中一阵难过,又见亚雪眼闪烁着一丝狡狯的神色,寻思:“我说了那几句话,她为什么这样得意?” 一时想之不透,便不理会,拨步迳行,走出里许,猛地想起:“啊哟,多半她有什么大对头、大仇人要跟她为难,是以骗我来保护她了。其实不论她是对是错,我就算没说过这句话,只要她在我身边,也决会让她吃亏。” 又行里许,亚雪道“:哥,我喝支曲和儿给你听,好不好?” 宋玄打定了主意:“不管她出什么主意,我 一概不允。给她钉子碰得越多,越对她有益。” 便道:“不好。” 亚雪嘟起了嘴道:“你这人真专横得紧。那么我说个笑话给你听,好不好?” 宋玄道:“不好。” 亚雪道:“我出个迷语请你猜,好不好?” 宋玄说:“不好。” 亚雪道:“那么你说个笑话给我听,好不好?” 宋玄道:“不好。” 亚雪道:“你喝支曲儿给我听,好不好?” 宋玄道:“不好。” 她一连问十七八件事,宋玄想也不丰想,都是一口回绝。亚雪又道:“那么我不吹笛儿你听,好不好?” 宋玄仍道:“不好!” 这两字一出口,便知是上了当,她问的是“我不吹笛儿给你听” ,自己说“不好” ,那就是要她吹笛了。他话已出口,出就不加理会,心想你要吹笛,那就吹吧。 亚雪叹了口气,道:“你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真难侍候,可偏偏要我吹笛,也只有依你。”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根玉笛。 这玉笛短得出奇,只不来七寸来长、通体洁白,晶莹可爱。亚雪放到口边,轻轻一吹,一股尘锐的哨声,本来笛声清扬激越,但这根白玉笛中发出来的声音却十分凄厉,全非乐调。 宋玄心念微动之际,已知其理,暗暗冷笑:“是了,原来你早约下同党?埋伏在左近,要来袭击于我,宋玄岂惧你这些狐群狗党?只是不可大意了。” 他知毒王老怪门下武功极是阴毒,莫要一个疏神,中了暗算。只听亚雪的笛子吹得高一阵,低一阵,如杀猪,如鬼哭,难听无比。这样一个活泼美貌的小姑娘,拿着这样一支晶莹可爱的玉笛,而吹出来的声音竟如比凄厉,愈益显得宿派的邪恶。 宋玄也不去理她,自行赶路,不久上一条长长的山岭,山路狭隘,仅容一人,心道:“敌人若要伏击,定在此处。” 果然上得岭来,只转一个山坳,便见前面拦着四人。那四人一色穿的黄葛布衫,服饰打扮和酒店中所遇的狮鼻人一模一样,四人不能并列,前后排成一行,每人手中都着一根长长的钢杖。 亚雪不再吹笛,停了脚步,叫道:“三师哥,四师哥,七师哥,八师哥,你们都好啊。怎么这样巧,大家都在这里聚会?” 宋玄也停了脚步,倚着山壁,心想:“且看他们如何装神弄鬼?” 四人中当先一人是个胖胖的中年汉子,先向宋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半晌,才道:“小师妹,你好啊,你怎么伤了二师哥?” 亚雪失惊道:“二师哥受了伤吗?是谁伤他的?伤重不重?” 排在最后那人大声道:“你还假惺惺什么?” 他说是你叫人伤了他的。” 那是个矮子,又排在最后,全身给前面三人挡住了,宋玄瞧不见他模样,听他说话极快,显然性子甚急,这人所持的钢杖偏又最长最大,想来膂力不弱,只缘身子矮了,便想在别的地方出人头地。 亚雪道:“八师哥,你说什么?二师哥说是你叫人伤他的?哎哟,你怎可以下这毒手?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了,怎肯放过你,你难道不怕?” 那矮子暴跳如雷,将钢杖在山石上撞得当当乱响,大声道:“是你伤的,不是我伤的。” 亚雪道:“什么‘是你伤的,不是我伤的’,好啊你招认了。三师哥,四师哥,七师哥,你三们三位都亲耳听见了,八师哥说是他害死二师死二师哥的,是了,他定是使‘三阴蜈蚣爪’害死了二师哥。” 那矮子叫道:“谁说二师哥死了!他没死,受的伤也不是‘三阴蜈蚣瓜’……亚雪抢着道:“不是三阴蜈蚣爪?那么定是‘抽髓掌’了,这是你的拿手本领,二师哥不小心中了你的暗算,你……你右太厉害的。” 那矮子暴跳如雷,怒叫:“三师哥快动手,把这小贱人拿了回去,回了拿去,请师父发落,她……她……她……胡说八的,不知说些什么,什么东西……” 他口暗地本已难,这一着急,说得奇快,更是不知所云。那胖子道:“动手倒也不必了,小师妹向好乖、她听话的,小师妹,你跟我们去吧。” 这胖子说话慢条斯理,似乎性子甚是随和。亚雪笑道l:“好啊,三师哥说什么,我就什么,我向来是听你话的。” 那胖子哈哈一笑,说道:“那再好也没有了,咱们这就走吧。” 亚雪道:“好啊,你们这就请便。” 后面那矮子又叫了起来:“喂,喂,什么你们请便?要你跟我们一起去。” 亚雪笑道:“你们先走一步,我随后便来。” 那矮子道:“不成,不成!得跟我们一块儿走。” 亚雪道:“好倒也好,就可惜我哥不肯。” 说着向宋玄一指。 宋玄心道:“来了,来了,这出戏做得差不多了。” 懒洋洋的倚在山壁之上,双手围在胸前,对眼前之事似乎全不关心。 那矮子道:“谁是你哥,怎么我看不见?” 亚雪笑道:“你身材太高了,他也看不见你。” 只听得当的一声响,那矮子钢杖在地下撑,身子便即飞起,连人带杖越过三个师兄头顶,落在亚雪之前,叫道:“快随我们回去!” 说着便向亚雪肩头抓去。这人身材虽矮,却是腰粗膀阔,横着看去,倒颇为雄伟,动作也甚敏捷。亚雪不躲不闪,任由他抓。那矮子一只大手刚要碰到她肩头,突然微一迟疑,停住不动,问道:“你已动用了么?” 亚雪道:“动用什么?” 那矮子道:“自然神木王鼎了……” 他这“神木王鼎” 四个一字出口,另外三人齐声喝道:“八师弟,你说什么?” 声音十严内峻,那矮子退了一步,脸现惧惶之色。 宋玄心下琢磨:“神木王鼎是什么东西?这四人神色十郑重,决非做戏。他们埋伏在这里,怎么并不出手,尽是自己斗口,难道担心敌我不过,还在等什么外援不成?” 只见那矮子道:“就神……神……那个东西。” 亚雪一指,道:“我送了给我哥啦。” 她此立一出,四人的目光齐向宋玄射来,脸上均现怒色。宋玄心道:“这些人当真讨厌,我也懒得多跟他们理会了。” 他慢慢直身子,突然间双足一点,陡地跃起, 从四人头顶飞纵而过。这一下既奇且快,那四人也没见他奔跑跳跃或是曲膝作势,只眼前一花,头顶风声微动,宋玄已在四人身后。四人大声呼叫,随后追来,但一霎眼间,宋玄已在数丈之外。 (本章完)

第165章 魔女同行4 忽听得呼一声猛响,一件沉重的兵刃掷向他后心。宋玄不用转头,便舌是有人以钢杖掷到,。他左手反转,接住钢杖。那四人大声怒喝,又有两钢杖捧在手中,已有一六七十斤,宋玄脚嫣丝毫不缓,只听得呼的一声又有一根钢杖掷到。这一根飞来时声音最响,显然最为沉重,料是那矮子掷来的。宋玄心想:“这几个蛮子不识好歹,须得让他们知道些厉害。” 但听得那钢杖飞向脑后,相距不过两尺,他反过左手,又轻轻接住了。 那四人飞掷钢杖,本来敌人要闪身避开也十分不易,料知四杖之中,必有一两根打中了他,否则兵刃岂肯轻易脱手?岂知宋玄竟行若无事的一一接去,无不又惊又怒,大呼大叫的急赶。宋玄待他们追一阵,陡地立住脚步。这四人正自发力奔跑,收足不定,险些冲到他身上,急忙住,呼呼喘气。 宋玄从他们投掷钢杖和奔跑之中,已估量到四人武功平平。他微微一笑,说道:“各位追赶在下,有何见教?” 那矮子道:“你……你……你是谁?你……你武功很厉害啊。” 宋玄笑道:“也没什么厉害。” 一面说,一面运劲于掌,将一根钢杖无声无响的按入了雪地之中。那山道是极坚的硬土,却见钢杖渐渐缩短,没到离地二尺许之外,宋玄放开了手,右脚踏落,将钢杖踏得上端竟和地平。 这四人有的双目圆睁,有的张大了口合不拢来。 宋玄一根接着一根,又将两根钢杖踏入地中,待插到第四根钢杖时,那矮子纵身上前,喝道:“别动我的兵刃!” 宋玄笑道:“好,还你!” 右手得起钢杖,对准了山壁用力一搠,当的一声响,直插入山壁之中。一根八尺来长的钢杖,倒有五尺插入岩中。这钢杖所插外乃是极坚 极硬的黑岩。宋玄这么运劲一掷,居然入岩如此之深,自己也觉欣然,寻思:“这几个月来各历忧劳,功夫倒没搁下,反而更长进了。半年之前,我只怕还没能插得如此深入。” 那四人不约而同的大声惊呼,脸露敬畏之色。 亚雪自后赶到,叫道:“哥,你这手功夫好得很啊,快教教我。” 那子怒道:“你是毒王派门下弟子,怎么去请外人教艺?” 亚雪道:“他是我哥,怎么是外人了?” 那矮子急于卢回自已兵刃,纵身一跃,伸手去抓钢杖。岂知宋玄早已估量出他轻身功夫的深浅,钢杖横插在石壁之上,离地一丈四五尺,那教矮子的手指差了尺许,碰不到钢杖。 亚雪拍手笑道:“好啊,八师哥,只要拨了你的兵刃到手,我便跟你去见师父,否则便不用想了。” 那矮子这么一跃,使足平生之力,乃是他轻身功夫的极限,便再跃高一寸,也已艰难万分,听亚雪这么出言相激,心恼怒,又是用力一纵,中指指尘居然碰到了钢杖。亚雪笑道:“碰到不算数,要拨了出来。” 那矮子怒极之下,功夫竟然比平时大进,双足力蹬,一个矮矮阔阔的身躯疾升而上,双手急抓,竟然抓住了钢杖,但这么一来,身子可就挂在半空,摇摇幌幌的无法下来。他使力撼动钢杖,但这根八尺来长的钢杖倒有五尺陷入了坚岩之中,如此摇撼,便摇上三日三夜,也未必摇得下来,这模样自是滑稽可笑之极。 宋玄笑道:“宋某可要失陪了!” 说着转身便行。 那矮子却说什么也不肯放手,他对自己的武功倒也有自知之明,适才一跃而攀上钢杖,实属侥幸,松开手落下之后,第二次再跃,多半不能再攀得到。这钢杖是他十爱惜的兵刃,轻重合手,再打造,那就 难了,他又用力摇了几下,钢杖仍是纹丝不动,叫道:“喂,你将神木王鼎留下,否则的话,那可后患无穷。” 宋玄道:“神木王鼎,那是什么东西?” 毒王派门下的三弟子上前一步,说道:“阁下武功出神入化,我们都是很佩服的。那座小鼎嘛,本门很是看重,外人得之却是无用,还请阁下赐还。我们必有酬谢。” 宋玄见他们的模样不似作假,也不似埋伏了要袭击自己的样子,便道“亚雪,将那外神木王鼎拿出来,给我瞧瞧,到底是什么东西。” 亚雪道:“哎唷,我交给你啦,肯不肯交出来,可全凭你了。哥,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宋玄一听,已猜到她盗了师门宝物,说已交在自己手中,显是为了要自己为她挡灾,当下将计就计,哈哈一笑,说道:“你交给我的事物很多,我也弄不清那一件叫做‘神木王鼎’。” 那矮子身吊在半空,当即接口:“那是一只六寸来高的小小木鼎,深黄平颜色。” 宋玄道:“嗯,这只东西么?我见倒见过,那只是件小小玩意儿,又有什么用处?” 那矮子道:“你懂得什么?怎么是一件小小玩意儿?这木鼎……” 他还待说下去,那胖子喝道:“师弟别胡说八道。” 转头向宋玄道:“这虽是件没用的玩意儿,但这是家师……家师……那个父亲所赐,因此不能失却,务请阁下赐还,我们感激不尽。” 宋玄道:“我随手一丢,不知丢到哪里去啦,是不是还找得到,那也难说。倘若真是要紧物事,我就回东昌去找找得,只不过路程太远,再走回头路可就太也麻烦。” 那矮子抢着道:“要紧得很。怎么不要紧?咱们快……快……回东昌去拿。” 他说到这里,纵身而下,连自己的就手兵刃也不要了。 (本章完)

第166章 绝世魔女1 宋玄伸手轻敲自己额角,说道:“唉,这几天没喝够酒,记性不大好,这只木鼎嘛,也不知是放在东昌呢,还是在凤凰,嗯,要不然是在晋阳……” 那矮子大叫:“畏,畏,你说什么?到底是在凤凰,还晋阳?天南地北,这可不是玩的。” 那胖子却也宋玄是故意为难,说道:“阁下不必出言戏耍,便教比鼎完好归还,咱们必当重重酬谢,决不食言。” 宋玄突然失惊道:“啊哟,不好,我想起来了。” 那四人齐声惊问:“什么?” 宋玄道:“那木鼎是在隐雾山庄,不过我放了一把火,烧得片瓦无存,这只木鼎嘛,给大火烧上一烧,不知道会不会坏?” 那矮子大声道:“怎么不坏,这个……这个……三师哥,四师哥,那如何是好。我不管,师父要责怪,可不关我的事。小师妹,你自己去跟师父说,我,我我可管不了。” 亚雪笑道:“我记得好像不在隐雾山庄。众位师哥,小妹失陪了,你们跟我哥理论理论吧。” 说着斜身一闪,抢在宋玄身前。 宋玄转了过来,张臂拦住四人,道:你倘若说明白那神木王鼎的用途来历,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们找找,否则的话,在下恕不奉陪了。” 那矮了不住搓手,说道:“三师哥,没法子啦,只好跟他说了吧?那胖子道:“好,我便跟阁下说……” 宋玄突然身形一幌,纵到那矮子身边,一伸手托在他腑下,道:“咱们到上面去,我只听你说,不听他的。” 他知那胖子貌似忠厚,其实十分狡狯,没半句真话,倒是这矮子心直口快,不会说谎。他托着那子的身躯,发足便往山壁上奔去。山壁陡峭之极,本来无论如何攀援不上,但宋玄提气直上,一口气便冲上了十来丈,见有一声凸出的石头,便将那矮子放在石上,自己一足踏石,一足凌空,说道:“你跟我说吧!” 那矮子身在半空,向下一望,不由得头晕目眩,忙道:“快……快放我下去。” 宋玄笑道:“你自己跳下去吧。” 那矮子道:“我是**子。” 宋玄微微一笑,心道:“这名字倒风雅,只可惜跟你老兄的身材似乎不大相配。” 道:“我可要失陪了。后会有制。” **子大声道:“不能,不能,哎唷,我……我要摔死了。” 双手紧贴山壁,暗运内劲,要想抓住石头,但触手处尽是光溜溜地,哪里依附得住?全武功虽然不弱,但处身这三面凌空的高处,不由得十他惊恐。 宋玄道:“快说,神木王鼎有什么用!你要是不说,我就下去了。” ** 子急道:“我……我非说不可么?” 宋玄道:不说也成,那就再见了。” **子下把拉住他衣袖,道:“我说,我说。这座神木王鼎是本门的三宝之一,用来修习‘吸血**’的。师父说中,中原武人一听到我们的‘吸血**’,便吓得魂飞散,要是见到这座神木王鼎,非打得稀烂不可,这……这是一件希世奇珍,非同小可……” 宋玄久闻“吸血**” 之名,知是一门污秽阴毒的邪术,听得这神木王鼎用途如此,也懒得再问,伸手托在**了腋下,顺着山直奔而下。 在这陡峭如墙的山壁疾冲下来,比之上去时更快更险,**子吓得大声呼叫,一声呼未息,双脚已经着地,只吓得脸如土色,双膝发战。 那胖子道:“八师弟,你说了么?” **子牙关格格互击,兀自不出话来。 宋玄向着阿此道:“拿来” 亚雪道:“拿什么来啊?” 宋玄道:“神木王鼎!” 亚雪道:“你不是说放在隐雾山庄么?怎么又向我要?” 宋玄向她打量,见她**细细,衣衫也甚单薄,身边不似藏得有一座六寸来高的大鼎,心想:“这小姑娘狡猾得紧,阴魂不散的跟着自己,也很讨厌,便道:“这种东西宋某得之无用,决计不会拿了不还。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宋某失陪了。” 说着迈开大步,几个起落,已将五人远远抛在后面。 那四人震于他神威,要追还是不追,议论未定,宋玄早已走得不知去向。 宋玄一口气奔出七十余里,这才找到饭店,饮酒吃饭。这天晚上,他在周王店歇宿,运了一会功,便即入睡。到得半夜,睡梦中忽然听到几声尘锐的哨声,当即惊醒。过得片刻西南角上有几下哨声,跟着东南角上也有几下哨声相应,哨声尘镜凄厉,正是毒王海一派门人所吹的玉笛。宋玄道:“这一干人到左近了,不必理会。” 忽然之间,两“叽,叽” 的笛声响起,相隔甚近,便发自这小客店中,跟着有人说道:“快起身,大师哥到了,多半已拿住小师妹。” 另一人道:“拿住了,你说她有能不能活命?” 先前那人道:“谁知道呢,快走,快走!” 听得两推开窗子纵跃也房。 宋玄心想:“又是两个毒王派门下弟子,没料到小客店中也伏得有这种人,想是他们比我先到,在客店中一声不出,是以我并觉。那二人说不知亚雪能否活命,这小姑娘虽然歹毒,我总不能让她死于非命,否则如何对得起王菲?” 当下也跃出房去。 但听得笛声不断,此起彼应,渐 渐移西向南方。他循声赶去,片刻间便已赶上了从客店中出来的那二人。他在二人身后十余丈处不即不离跟着,翻珲两个山头。只见前面山谷中生着堆火焰。火焰高约尺,色作纯碧,鬼气森森,和寻常火焰大异。那二人直向火焰处奔去,到火焰之前拜倒在地。 宋玄悄悄走近,隐身石后,望将出去,只见火焰旁聚集了十多人,一色的麻葛布衫,绿油油的火光照映之下,亚雪,她双手已被铁铐铐住,雪白的脸给绿火一映,看上去也甚诡异。众人默不作声的注视火焰,左掌按胸,口中喃喃的不知说些什么。宋玄知道这些邪魔外道各有呼的怪异仪式,也不去理会。他听适才那名毒王弟子说“大师哥到了,多半已拿住了小师妹” ,见这十余人有老有少,服饰一般无二,动作神态之中,也无哪一个特别显出颐指气使的厝样。 忽听得“呜呜呜” 几下柔和的笛声从东北方飘来,众人转过身子,齐向着笛声来处躬身行礼。亚雪小嘴微微翘,却不转身。宋玄向着笛声来处瞧去,只见一个白衣人影飘行而来,脚下甚是迅捷,片刻间便走到火焰鼓气一吹,那火焰陡地熄灭,随即大亮,蓬的一声响,腾向半空,升起有丈许,这才缓缓降低,众人高呼“:大师兄去力神奇令我等大开眼界。” 宋玄瞧那“大师兄” 时,微觉诧异此人既是众人的大师兄,该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岂知竟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身材高瘦,脸色青中泛黄,面目却颇英俊。宋玄适才见了他和飘行而至的轻功和吹火技,知道他真力不弱,但这般鼓气吹熄绿火,重又点旺,却非真力,料想是笛中藏着什么引火的特异药末。 只听他向亚雪道:“小师妹,你面子不小啊,这许多人为你劳师动众,从毒王海千里迢迢的赶到中原来。” 亚雪道:“连大师哥也出马,师妹的面子自然不小了,不过要是算我的靠山,只怕你们大伙儿的份量还有点儿不够。” 那大师兄哼了一声,道:“师妹从小由咱们师父抚减低养长大,无父无母,打从哪里忽色间又钻了许多亲戚出来的?只不过我爹爹、妈妈的姓名是个大秘密,不能让人随便知道而已。” 那大师兄道:“那么师妹的父母是谁?” 亚雪道:“说出来吓你一跳。你要我说么,快开我了的手铐。” 那大师兄道:“开你手铐,那也不难,你先将神木王鼎交出来。” 亚雪道:“王鼎在我哥那里。三师哥、四师哥、七师哥、八师哥他们不肯向我夫要,我又有什么法子?” (本章完)

第167章 绝世魔女2 那大兄向宋玄日间所遇的那四人瞧去,脸露微笑,神色温和,那四人却脸色大变,显得害怕之极,**子道:“大……大……大师哥,这可不关我事。她……她哥本事太大,我……我们追他不上。” 那大师兄道:“三师弟,你来说。” 那胖子道:“是,是!” 便将如何遇见宋玄,他如何接去四人钢杖,如何将**子提上山壁迫问等情一一说了,竟没点急瞒。他本来行事说话都是慢吞吞地泰然自若,但这时对着那大师兄,说话声音发颤,宛如大祸监头一般。 那大师兄待说远,点了点头,向**子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子道:“我……我……” 那大师兄道:“你说了些什么?跟我说好了。” **子道:“我说……我说……这座神木王鼎,是本门的三宝之一,是……是……练那个**的。我又说,师父说道,中原武人一听到我们的吸血**,便吓得魂飞魄散,若是见到这座神木王鼎,非打得稀烂不可。我说这是一件稀世奇珍,非同小可,因些……因此靖他务必归还。” 那大师兄道:“很好,他说什么?” **子道:“他……他什么也不说,就放我下来了。” 那大兄道:“你很好。你跟他说,这座神木王鼎是练咱们‘吸血**’之用,深恐他不知道‘吸血**’是什么东西,特别声明中武人一听其名,便吓得魂飞魄散。妙极,妙极,他是不是中原武人?” **子道:“我不……知……知道。” 那大师兄道:“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他话声温和,可是**子这么一刚**躁之人,竟如吓得魂不具体地说体一般,牙齿格格打战,道:“我…格格…我……格格……不……不……知……格格……知……格格……知道。” 这“格格” 之声,是他上齿和下齿相击,自己难以制止。 那大师兄道:“那么他是吓得魂飞魄散呢?还并不惧怕。” **子道:好像他……他……格格……没怎样……怎么……也不害怕。” 那大师兄道:“你猜他这什么不害怕?” **子道 :““我猜不出,请……大……师哥告知。” 那大师兄道:“中原武最怕咱们的吸血**,而要练这门吸血**,非这座神木王鼎不可。这座王鼎既然落入他手中,咱们的吸血**便便练不成,因此他就不怕了。” **子道:“是,是大师哥明见万里,料敌如神,师弟……师弟万万不及。” 宋玄日间和毒王派诸弟相遇,觉得诸人之中倒是这**子爽直坦白,对他较有好感,见他对那大师兄怕得如此厉害,颇有出手相救之意,那知越听越不成话,这矮子吐言卑鄙,拼命的奉承献媚。宋玄便想:“这人不是好汉子是死是活,不怕事会。” 那大师兄转向亚雪,问道:“你哥哥到底是谁?” 亚雪道:“他吗?说出来只恐吓你一跳。” 那大师兄道:“但说不妨,倘若真是鼎鼎大名英雄人物,我摘星子留意在心便了。” 宋玄听他自报道号,心道:“摘星子!好大的口气!瞧他适才飘行而来的身法,轻功早然甚佳,却也胜不过凤凰国的巴天石、四大恶人中的云中鹤。” 听亚雪道:“他吗?大师哥,中原武人以谁为首?” 那大师兄摘星子道:“人人都说‘小及时雨宋玄’和‘幽刀杜国瑞’为天下少年英雄难这二人都是你哥么?” 宋玄气往上冲,心道:“你这小子胡言乱语,瞧我叫你知道好歹。” 亚雪格格一笑,说道:“大师哥,你说话也真有趣,我怎么会有两个哥?” 摘星子微笑道:“我不知道你只一个哥也不希奇啊。” 亚雪道:“我哥脾气大得很,下次我见到他时,将这句话说与他知,你就有苦头吃了。我跟你说,我哥便是威震中原的宋玄便是。” 此言一出,毒王派中见过宋玄之人都是一惊,忍不住一齐“哦” 一的一声。这二师兄狮鼻人道:“怪不得,怪不得。折在他的手里,我也服气了。” 摘星子眉头微蹙,说道:“神木王鼎落入了宋玄手中,可不大好办了。” **子虽然害怕,多嘴多舌的脾气却改不了,说道:“大师哥,这宋玄早不是正道了,你刚从西边来,想来没 听到中原武林最近这件大事。那宋玄,那宋玄,已和中原好汉闹翻啦!” 他事不关已,说话便顺畅了许多。 摘星子吁了口气,绷紧的脸皮登时松了 宋玄身山石之后听着他述说自己这几月来的不幸遭遇,不由得心中一酸,饶是他武功尽世,胆识过人,但江湖间声名如此难听,为天下英雄所不齿,毕竟无味之极。 摘星子问亚雪道:“那宋玄去了那里?” 亚雪道:“他说是要到雁门关外,咱们一直追去,好歹要寻到他。” 摘星子道:“是了!二、三、四、七、八、五位位师弟,这次监敌失机,你们该当何罪?” 那五人躬身道:“恭领大师哥责罚。” 摘星子道:“咱们来到中原,要办的事甚多,要是依罪施罚,不免减弱了人手。嗯,我瞧,这样吧……” 说话未毕,左手一扬,衣袖中飞出五点蓝印印的火花出嗤嗤声响。 宋玄鼻中闻到一阵焦肉之气,心道:“好家伙,这可不是烧人么?” 火光不义便熄,但五人脸上痛苦的神色却越来越厉害。宋玄寻思:“这人所掷的是硫磺硝磷之类的火弹,料来其中藏有毒物,是以火焰灭之后,毒性钻入肌肉,反而令人更加痛楚难当。” 只听摘星子道:“这是小号的‘铄心弹。你们经厉一番练磨,耐力更增,下次再遇到劲敌,也不会便即屈服,丢了我毒王派的脸面。” 狮鼻子和那胖子道:“是,是,多谢大师哥教5诲。” 其余三人运真力抗痛,无法开口说话。过了一炷香时分,~}五人的低声呻吟和喘声才渐渐止歇,这一段时刻之中,毒王派弟子瞧着这五人咬牙切齿、强忍痛楚的神情,无不胆战心惊。 摘星子的眼光慢慢转向**子,说道:“八师弟,你泄漏本派重大机密,令本派重宝面临破之险,该受如何处罚?” **子脸色大变,突然间双膝一屈,跪倒在地求道:“大师……大师哥,我……我那时胡里涂的随口说了出来……你……你饶了我一命,以后……以后给做牛做马,不敢有半句怨言,不……不……敢有半他怨心。” 说着连连磕头。 (本章完)

第168章 绝世魔女3 摘星子叹了口气,说道:“八师弟,你我同门一场,苦是我力之所及,原也想饶了你。只不过……唉,要是这次饶了你,以后还有谁肯遵守师父的戒令?你出手吧!本门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只要你能打败执法尊者,什么罪孽便都免去了。我起来,这就出手吧!” **子却怎敢和他放对?只不住磕头,咚咚有声。 摘星子道:“你不肯先出手,那么就接我反招吧。” **子一声大叫,俯道从地下拾起两块石头,使轻向摘星掷去,叫道:“大师哥,得罪了!” 跟着又拾起两块石头掷出,身子已跃向东开角上,呼呼两响,又掷出两块石头,一肉球般的身子已远远纵开。他自知武功与摘星子差得太远,只盼这六块石头能挡得一挡,便可脱身逃走,此后袖挥动,在最先到的石头上一带,石反而出,向尘子后心砸去。 宋玄心想:“这人借力的功夫倒也了得,这是真实本领,并非邪法。” **子听到背后风专声轻急,斜身左跃躲过。但摘星子拂出的第二块石头跟着又到,竟不容他有喘息余地。**子左足刚在地下一点,轻风袭背,第三块石头又已赶了过来。每一块石头掷去,都逼得**子向跳了一大步,六大步跳过,他又已回到火焰之旁。 只听得拍的一声猛响,第六块石头远远落下。**子脸色苍白,手一翻,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便往自己胸口插入。摘星子衣袖轻挥,一朵蓝色火花扑向他手腕,嗤嗤声响,烧炙他腕上穴道。**子手一松,匕首落地。全大声叫道:“大师哥慈悲!大师哥慈悲!” 摘星子衣袖一挥,一股轻风扑出,射向**子身上,着体便燃,衣服和头发首先着火。只见他在地下液来液去,厉声惨叫,一时却又不死,焦臭四溢,情状可怖。毒王前派众门人只吓得连大气出不敢透一口。 摘星子道:“大家都不说话,嗯,你们觉得我下手太辣,**子死得冤枉,是不是?” 众人立即抢着说道:“**子死有余辜,大师哥帮他炼体化骨,对他真是仁至义尽。” “大师哥英明果断,处置得适当之极,既不宽纵,又不过份,咱们敬佩万分。” 这家伙 泄露本派机密,使师尊的练功至宝遭逢危难,本当凌迟碎割,让他吃上七日七夜的苦头这才处死。大哥顾全同门义气,这家伙做鬼也感激大师哥的恩惠。” 咱们人人有罪,请大师哥宽恕。” 无数无耻的言语,夹杂在**子的惨叫狂号声中。宋玄只觉说不出的厌憎,转过身来,右足一弹,已悄没声的落在二丈以外,以摘星子如此功夫,竟也没有察觉。宋玄正要离去,忽听得摘星子柔声问道:“小师妹,你偷盗师尊的宝鼎,交与旁人,该受什么处罚?” 宋玄一惊,心道:“只怕亚雪所受刑罚,比之也尘子更要惨酷十倍,我若袖手而去,心中何安?” 当即转身,悄没声的又回到原来隐身之处。 只听亚雪说道:“我犯了师父的规矩,那不错,大师哥,你想不想拿回宝鼎?” 摘星子道:“这是本门的三宝之一,当然非收回不可,如何能落入外人之手?” 亚雪道:“我哥的脾气,并不怎样太好。这宝鼎是我交给他的,如果我向他要回,他当然完整无缺的还我。倘若外人向他要,你想他给不给呢?” 摘星子“嗯” 了一声,说道:“那很难说。要是宝鼎有了些微损伤,你的罪孽可就更加大了。” 亚雪道:“你向他要,他无论如何是不肯交还的。大师哥武功虽高最多也不过将他杀了,要想取回宝鼎,那可千万难。” 摘星子沉吟道:“依你说那便如何?” 亚雪道:“你们放开我,让独自到雁门关外,去向哥把宝鼎要回。这叫做将功赎罪,不过我得答允,以后也不能向我施用什么刑罚。” 摘星子道:“这话听来倒也有理。不过,小师妹啊,这么一来,做大师哥的脸皮,可就给你剥得干干净净了,从此之后,我再也不能做毒王派的大师兄了。我一放了你,远走高飞,跟着你哥逃之夭夭,我又到哪里去找你?这宝鼎嘛,咱们是志在必得,只要不泄漏风声,那姓乔的未必便贸然毁去。小师妹,你出手吧,只要你打胜了我,你便是毒王派的大师姊,反过赤我要听你号令,凭你处分。” 宋玄这才明白:“原来他们的排行是以功夫强弱而定,不按照入门先后,是以他年纪轻 轻,却是大师兄,许多比他年长之人,么而是师弟。这么说来,这些人相互间常常要争夺残杀,那还有什么同门之情、兄弟之义?” 他却不知,这个规矩正是宿派武功一代比一代更强的法门。大师兄权力极大,做师弟的倘若不服随时可以武功反抗,那时便以功夫定高低。倘若大师兄得胜,做师弟自然是任杀任打,绝无反抗的余。要是师弟得胜,他立即一跃则升为大师兄,转手将原来的大师兄处死。师父睁睁的袖手旁砚,决不干预。在这规矩之下,人人务须努力进修,藉以自保,表面上却要不动声色,显得武功低微,以免引起大师兄的疑忌。**子膂力厉害,所铸钢杖又长又粗,十分沉重,虽然排行第八,早引起摘星子的嫉忌,这次便借故剪除了他。别派门人往往练到一定造诣便即停滞不进,毒王派门人却半天也不敢偷赖,永远勤练不休。做大师兄的固然提心吊胆,怕每个师弟向自己挑战,而做师弟的,也老是在担心大师兄找到自己头上来,但只要功夫练得强了,大师兄没有必胜把握,就不会轻易启衅。 亚雪本以为摘星子瞧在宝鼎份上,会但加害自己,哪知他竟不上当,立时但要动手,这一来可吓得花容失色,但听出呻吟叫唤之声兀自未息,这命运转眼便降到自己身上,只得颤声道:“我手足都被他们铐住了,如何跟你动手还招?你要害我,不光明正大的干,却使这等阴谋诡计。” 摘星子道:“很好!我先放。” 说着衣袖一拂,一股劲气直射入火焰之中。火焰中又分出一道细细的绿火,便如一根水线般,向亚雪双手之间的铁铐上射去。 宋玄看得甚准,这一条火确不是去烧亚雪身体。但听得嗤嗤轻响,过不多时,亚雪两手往外一分,铁铐已从中分断,但两个铁圈还是套在她手上,那绿火倏地缩回,跟着又向前射出,这次却是指向她足踝上的铁镣。也只片刻功夫,铁镣自己烧断。宋玄初见绿火烧熔铁铐,不禁暗自惊异摘星子真力好生了得,待再看到那绿火去烧脚镣时,这次瞧得清楚,绿炎所到之处,铁镣便即变色,看来还是那火焰中颇有古怪,并非纯系出真力。 (本章完)

第169章 绝世魔女4 毒王派众门人不住口的称赞:“大师哥的真力当真超凡入圣,非同小可。” 我等见未见,闻所未闻。当今之世,除了师尊之外,大师哥定然是天下无有条有敌。” “什么‘北宋玄,南慕容’,叫他们来给大师哥提鞋子也不配。” “小师妹,现下你知道厉害了吧?可惜懊悔已经迟了。” 你一言,我一语,抢着说个不停。摘星子听着这些诌庚之言,脸带笑容,微微点头,斜眼瞧着亚雪。亚雪虽然心思灵巧,却也想不出什么妙计来脱出眼前的大难,只盼他们说之不休,摘星子迟出手越好,但这些翻来复至去说了良久,再也想不出什么新鲜意思来了,声音终于渐渐低下去。 摘星子缓缓的道:“小师妹,你这就出招吧!” 亚雪颤声道:“我不出招。” 摘星子道:“为什么?我看还是出招的好。” 亚雪道:“我不跟你打,明知打你不过,又何必多费气力?你要杀我,尽管杀好了。” 摘星子叹道:“我并不想杀你。你这样一位美貌可爱的小姑娘,杀了你实在可惜,不过这叫做无法可施。小师妹,你出招吧,你杀了我,你就可以做大师姊了。毒王派中,除了师父之外,谁都要听你的号令了。” 亚雪道:“我小小女子,一生一世永远不会武功盖过你,你其实不用忌我。” 摘星子叹道:“要是你不犯这么大的罪孽,我自然永远不会跟你为难,现下……嗯……我是爱莫能助了。小师妹,你接招吧!” 说着袖子一挥一,一股劲风扑向火焰,一道绿色火线便向亚雪缓缓射去,似乎他不想一时便杀了她,是以火焰去甚缓。 亚雪惊叫一声,向右跃开两步。那火焰跟着迫来。亚雪又退一步,背心已靠到宋玄藏身的大石头之前。摘星子催动真力,那道火焰跟着逼了过来。亚雪已退无可退 ,正要想向旁纵跃,摘星子衣袖挥动,两股劲风分袭左右,令她无法闪避,正面这道绿火却越逼越近。 宋玄眼见绿火离她脸孔已不到两尺,近了一寸,又近一寸,便低声道:“不用怕,我来助你。” 说着从大石后面伸手过去,抵住她背心,又道:“你运力向火焰击过去。” 亚雪正吓得魂散,突然听到宋玄声音,当真喜出望外,想也不想,便一掌拍出,其时宋玄的真力已注入她体内,她这一掌劲力雄浑。那道绿色火焰倏地缩回两尺。 摘星子大吃一惊,眼见亚雪已成为俎上之肉,正想卖弄功夫,逼得绿火在她脸盘旋来去,吓得她大声惊叫,在众同门前显足了威风之后这才取她性命,哪想到她小小年纪,居然有这等厉害真力,实是大出料之外。他毒王派的武功,师父传授之后,各人自行修练,到底造诣如何,不等临敌相斗或是同门自残,那是谁也不知道的。因此亚雪这一掌拍出,意将绿炎逼回,众人都是“哦” 的一声,虽均感惊讶,却谁也没疑心有人暗助,只道亚雪天资聪明,暗中将功夫练得造诣极深。 摘星子运力送回,绿火又向亚雪脸上射去,这一次使力极猛,绿火去势奇快。亚雪“嘤咛一声,不知如何抵劲力已消,她身子避开,绿火射到石上,嗤嗤直响。宋玄低声道:“左掌拍过去,隔断火焰!” 亚雪心道:“这法儿挺妙!” 左手一扬,一股掌力推向绿火中腰,绿火登时断为两截,前半截火焰无后力相继,在岩石上烧了一回,便渐渐弱下去。 摘星子心想:“这股火焰倘若熄了,那便是在众同门前输了一阵,这锐气如何能挫?” 当即催动掌力,又将能绿火射向岩石,要将那断了根本的绿火接应回来。 亚雪只觉背上手掌中真力源源送来,若不拍出,说不定自己 身子也要炸裂了,当下右手急挥,直击出去。宋玄真力浑厚无比,输到亚雪体内后威力虽减,但若她能善于动用,对摘星子功个出其不意,极可能便一击而胜。只是她惊恐之余,这一掌拍出去匆匆忙忙,呼的一声响,这道细细的绿火应手而灭,虽是胜了一仗,却未损到摘星分毫。 但这么一来,毒王派人门同已相顾失色。那七师弟不识时务,还向要大师哥捧场,说道:“大师哥,你功力真强,小师妹这一掌拍来,最多也不过将‘神火’拍熄一些,却哪里奈何得了你?” 这几句话他是心拍大师兄马屁,但摘星子听来,却是有如向他讽剌一般,突然间衣袖射到了七师弟脸上。绿火略一烧炙,便缩回,那人已双手掩面,蹲在地下,杀猪也似叫将起来。 摘星子刚将七弟整治了一下,随即左掌斜拍,一道绿火又向亚雪射来。这次的绿火却粗得多了,声势汹汹,照映得亚雪头脸皆碧。 亚雪拍出掌力,抵住绿火,不令近前。那绿火登时便在半空僵住,焰头前进得一两寸,又向后退了一两寸。黑暗之中,便似一条绿色长蛇横卧空际,轻轻摆动,颜色又是鲜艳,又是诡异,光芒闪烁不定。 摘星子连催三次掌力,都给亚雪挡回,不由得又是焦躁,又是愤怒,再催两次掌力仍是不得前时,蓦地里一股凉意从背脊上升向后颈:“她,她……她余力未尽,原来一直在作弄我。难到师父偏心,暗中将本门最上乘的功夫传了她?我……我这可上了她的当啦!” 想到此处,心下登时怯了,手上掌力便即减弱,那条绿色长蛇快如闪电般退向火堆。 摘星子厉声大喝,掌力加盛,绿火突然化作一个斗大的火球,向亚雪疾冲过来。亚雪右掌急拍,却挡不住为球的冲势,左掌忙又推出,双掌并力,才挡住为球。 (本章完)

第170章 绝世魔女5 只见一碧绿的火球在空中骨碌碌的迅速转动,众弟子喝起采来,都说:“大师哥功力神妙,这一次小丫头可就糟糕啦!” “小师妹,你还逞什么强?乘早服输,说不定大师哥还能给你一条路生。” 亚雪不住催动掌力,但宋玄送来的掌力虽强,终究是外来之物,她运用之际不能得心应手。摘星子和她僵持片刻,已发觉了她真力弱点所在,突然间双眉往上一竖,右手食指点两点,火焰堆中嗤嗤两声轻响,爆出几朵火花,犹如流星一般,分从左右袭向亚雪,来势迅速之极。亚雪音“啊哟!” 她双手掌力已凝聚在火之上,再也分不出手来抵挡,无可奈何之中,只得侧身闪避。但两朵火在摘星子真力催动之下,立即追来。 宋玄眼见亚雪已无力与抗,当下左掌微一扬,一股掌力轻轻推出,亚雪形闪动之际,两条腰带飘将起来,一飘一拂,两朵火花迅速无伦的向星子**回去。 摘星子只吓目瞪口呆,一怔之间,两朵火花已射到身前,急忙跃起,一朵火花从他足底下飞过。两名师弟喝采:“好功夫,大师兄了不起!” 采声未歇,第二朵火花已大规奔向他小肚。摘星子身在半空,如何还能向上拨高?嗤的一声响,火花已烧上他肚腹。摘星子“啊” 的一声大叫,落了下来。那团大火球也即回入火焰堆中。 众弟子眼望亚雪,脸上都现出敬畏之色,均想:“看来小师妹功力不弱,大师兄未必一定能够取胜,我喝采不要喝得太响了。” 摘星子神色惨淡,伸手打开发髻,长发下垂,覆在脸上,跟着力咬舌尖,一口鲜血向火焰中喷去。那火焰忽地一暗,随即大为明亮,耀得众人眼睛也不易睁开。众弟子还是忍不住大声喝采:“大哥好功力,令我们大开眼界。” 摘星子猛地身子急旋,如陀螺般连转了十多个圈子,大袖拂动,整个火焰堆陡地拨起,便如一座火墙般向亚雪压来。 宋玄知摘星子所使的是一门极厉害的邪术,平生功力已尽数凝聚在这一击之中。这人虽然奸恶,但和他无怨无仇何必跟他大斗,当下反掌为抓,抓住亚雪背心,便想拉了她就此离去。忽呼得亚雪叫道:“王菲姊姊,王菲姊姊,你亲妹子给人家这般欺侮,你也不给我出气?” 宋玄一怔:“她在叫唤王菲,我……我……就此一走了事么?” 宋玄微一迟疑那绿火来得快极,便要扑到亚雪身上,只得双掌齐出,两股轻风拍向亚雪的衣袖。碧焰映照之下,亚雪两只紫色衣袖鼓风飘起,向外送出,宋玄的轻力已推向那堵绿色的光墙。 这片碧焰在空中略一停滞,便缓缓向摘星子面前退去,摘星子大惊,又在舌尖上一咬,一口鲜血再向火焰喷去,火焰一盛,回了过来,但只 时得两尺,便给宋玄的真力逼转。众弟子见亚雪的衣袖鼓足了轻风,便如是风帆一般,都道这小师妹的真力高强之极,那想得到她背后另外有人。 摘星子此时脸上已无半点血色,一口口鲜血不住向火焰中吐去。他喷出一口鲜血,功力便减弱一分,这已是骑虎难下,只得硬拼到底,但盼将紫烧死了,立即离去,慢慢再修练复元,否则给其他师弟瞧出破绽,说不定乘机便来拣这现成便宜,又来向他挑战。他不断喷出鲜血,但在宋玄雄浑的真力之前,碧焰又怎能再冲前半尺? 宋玄从对方劲之中,察觉他真气越来越弱,即将油尽灯枯,便凝气向亚雪道:“你叫他认输便是,不用斗了。” 亚雪叫道:“大师哥,你斗过我啦,只须跪下求饶,我不杀你便是。你认输吧!” 摘星惶急异常,自知命在顷刻,听了亚雪说话,忙点了点头。亚雪道:“你干什么不开口?你不说话,便是不肯认输。” 摘星子又连连点头,却始终不说话,他凝运全力与宋玄相抗,只要一开口停送真气,碧焰卷将过来,立时便将他活活烧死。 众同门纷纷嘲骂起来:“摘星子,你打输了,何不跪下磕头!” “这等脓包货色,也出来现世,毒王派的脸也给你丢光啦!” “小师妹宽洪大量,饶你性命,你还硬撑什么面子?开口说话啊,开口说话啊!” “摘星子,十年之前,我就知道你是生宿派中最大的败类。小师今日清理门户,立下丰功伟绩,当真是我宿派中兴的大功臣。” “你阴谋暗算师尊,企图投靠少林派,幸好小师妹拆穿了你的奸谋。你这混帐畜生,无耻之尤!” 小师妹神功奇妙,除了师尊,普天下算她最为厉害,我早就看了出来。” “摘星子你自己偷盗了神木王鼎,却反咬一口,诬赖小师妹,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宋玄听这干曜见风使帆,捧强欺弱,一见摘星子处于下风,立即翻脸相向,还在片刻之前,这些人将大兄赞成是并世无敌的大英雄,这时却骂得他狗血淋头,比猪狗也还如,心想:“毒王老魔收的弟子,人品都这么奇差,亚雪自幼和这些人为伍,自然也是行止不端了。” 见摘星子狠狈之极,当下不为已甚,内劲一收,的一双衣袖便即垂下。 摘星子神情委顿,身子摇摇幌幌,突然间双膝一软,坐倒在地。亚雪道:“大师哥,你怎么啦?服了我么” 摘星低声道:“我认输啦。你……你别……别叫我大师哥,你是咱们的大师姊!” 众弟子齐声欢呼:“妙极!妙极!大师姊武功盖世,毒王派中有这样一位传人,咱们毒王派更加要名扬天下了。” 大师姊,你快去宰了那什么‘北宋玄,南慕容’,咱毒王派中原唯我独尊。” 另一人道:“你胡说八道!北宋玄是大师姊的哥,入怎么杀得?” “有什么杀不得?除非他投入咱们毒王门下,甘愿报输。” 亚雪斥道:“你们瞎说些什么?大家别作声。” 众弟子登时鸦雀无声。 亚雪笑眯眯的向摘星子道:“本门规矩,更挽传人之后,旧的传人该当如何处置?” 摘星子额头冷汗涔涔而下,颤声道:“大大……大师姊,求你……求你……” 亚雪格格娇笑,说道:“我真饶你,只可惜本门规矩,不能坏在我的手里。你出招吧!有什么本事,尽力向我施展好了。” 摘星子知道自己命运已决,不再哀求,凝气双掌,向火堆平平推出,可是他真力已尽,双掌推出,火焰只微微颤动了两下,更无动静。 亚雪笑道:“好玩,好玩,真好玩!大师哥,你的法术怎忽然不灵了?” 向前跨出两步,双掌拍出,一道碧焰吐出,射向摘星子身上。亚雪真力平平,这道碧焰去势既缓,也甚是松散黯淡,但摘星子此刻已无丝毫还手余地,连起来逃命的力气也无。碧焰一射到他身上,霎时间头发衫着火,狂叫惨号声中,全身都裹入烈焰之中。 众弟子颂大起,齐赞大师姊功力出神入化,替毒王派除去了一个为祸多年败类,禀承师尊意旨,立下了大功。 宋玄虽在江湖上见过不少惨酷凶残之事,但亚雪这样一秀丽清雅、天真可爱的少女,行事竟这般毒辣。他心中只感说不出厌恶,;轻轻叹了口气,拨足便行。 亚雪叫道:“哥,哥,你别走,等一我等我。” 毒王派诸弟子见岩之后突然有人现身,而二弟子、三弟子等人认得便是宋玄,都是愕然失色。 亚雪又叫:“哥,你等等我。” 抢步走到宋玄身边。这时摘星子的惨叫声越来越响,他嗓音尖锐,加上山谷中的回声,更是难听。宋玄皱眉道:“你跟着我干什么?你做了毒王派传人,成了这一群人的大师姊,不是心满意足了么?” 亚雪笑道:“不成。” 压低声音道:“我这大师姊是混来的,有什么稀罕?哥,我跟你一起到雁门关外去。” 宋玄听着摘星子的呼号之声,不愿在这地方多耽,快步向北行去。 亚雪和他并肩而走,回头叫道:“二师弟,我有事去北方。你们在这里附近等我回来,谁也不许擅自离开,听见了没有?” 众弟子一齐抢上几步,恭恭敬敬的躬身说道:“谨领大师姊法旨,众师弟不敢有违。” 随即纷纷称道:“颂:“恭祝大师姊一路平安。” “恭祝大师事事如意。” 恭祝大师姊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大师姊身负如此神功,天下事有什么办不了?这般恭祝,那也是多余的了。” 亚雪回手挥了几下,脸上忍下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本章完)

第171章 塞北风云1 宋玄在白雪映照之下,见到她秀丽的脸上满是天真可爱的微笑,便如新得了个有趣的玩偶或是好吃的糖果一般,若非适才亲眼当睹,有谁能信她是刚杀了大师兄、新得天下第一大邪派传人之位。宋玄轻轻叹息一声,觉尘世之间,事事都是索然无味。 亚雪问道:“哥,你叹什么气?说我太也顽皮么?” 宋玄道:“你是顽皮,是太过残忍凶恶。咱们成信男子,这么干那也罢了,你是小姑娘,怎么也这般下手不容情?” 亚雪道:“你是明知故问,还是真的不知道?” 说着侧过了头,瞧宋玄,脸上满是好奇的神色。宋玄道:“我怎么会明知故问?” 亚雪道:“这就奇了,你怎么会不知道?我这个大师姊是假的,是你给我挣来的只不过他们都不出来而已。要是我不杀他,终有一日会给瞧出破绽,那时候你又未必在我身边,我的性命自然势必送在他手里。我要活命,便非杀他不可。” 宋玄道:“好吧!那定要跟我去雁门关,又干什么?” 亚雪道:“哥,我对你说老实话了,好不好?你听不听?” 宋玄心道:“好啊,原来你一直没跟我说老实话,这时候才说。” 说道:“当然好,我说怕你不说老实话。” 亚雪格格的笑了几声,伸手挽住他臂膀,道:“你也有怕我的事?” 宋玄叹道:“我怕你的事多着呢,怕你闯祸,怕你随便害人,怕你梆出古里古怪的事来……” 亚雪道:“你怕不怕我给人家欺侮,给人家杀了?” 宋玄道:“我是你朋友,当然要照顾你。” 亚雪道:“要是我不是你朋友呢?倘若我不是与你相识呢?” 宋玄哼了一声,道:“那我又何必睬你?” 亚雪道:“在你心中是不是就只有你的娥姐?你心中就半点也瞧我不起?” 宋玄道:“娥姐比你好上千倍万倍,亚雪,你一辈子永远比不上她。” 说到这里,眼眶微红,语音颇为酸楚。 亚雪嘟起小嘴,悻悻的道:“既然杨敬娥样样都比我好,那么你叫她来陪你吧,我可不部你了。” 说了转身便走。 宋玄也不理睬,自管迈步而行,心中却不由得伤感:“倘若娥姐陪我在这雪地中行真走,倘若她突然发嗔,转身而去,我当然立刻便追赶前去,好好的陪个不是。不,我起初就不会惹她生气,什么事都会顺着她。唉,娥姐对我柔顺贴,又怎会向我生气?” 忽听得脚步声响,亚雪又奔了回来,说道:“哥,你这人也忒狠心,说等便不等,没半点仁慈心肠。” 宋玄嘿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也说什么仁慈心肠。亚雪,你听谁说过‘仁慈’两字?” 亚雪道:“听我妈妈说的,她说对人不要凶狠霸道,要仁慈些才是。” 宋玄道:“你妈妈的话不错,只可惜你从小没跟妈妈在一起,却跟着父学了一肚子的坏心眼儿。” 亚雪笑道:“好吧!哥以后我跟我在一起,多向你学些好心眼儿。” 宋玄吓一跳,连连摇手,忙道:“ 不成,不成!你跟我这个粗鲁匹夫会有什么好?亚雪,你走吧!你跟我在一起,我老是心烦意乱,要静下来好好想一下事情也不行。” 亚雪道:“你要想什么事情,不如说给我听,我帮你想想。你这人太好,挺容易上人家的当。” 宋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你一个小女孩儿懂得什么?难道我想不到的事情,你反而想到了。” 亚雪道:“这个自然,有许多事情,你说什么也想不到的。” 她从地下抓起一雪来,捏成一团,远远的掷了出去,说道:“哥,你到雁门关外去干什么?” 宋玄摇头道:“不什么。打猎牧羊,了此一生,也就是了。” 亚雪道:“谁给你做饭吃?谁给价钱做衣穿?” 宋玄一怔,他可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随口道:“吃饭穿衣,那还不容易?塞外牧人吃的是羊肉牛肉,穿的是羊皮牛皮,到外为家,随遇而安,什么也不用操心。” 亚雪道:“你寂寞的时候,谁陪你说话?” 宋玄道:“我自会结识同族的朋友。” 亚雪道:“他们说来说去,尽是打猎、骑马、宰牛、杀羊,这些话听多了,又有什么味道?” 宋玄叹了口气,知道她的话不错,无言可答。 亚雪道:“你非去塞外不可么?你不回去,在这里喝酒打架,死也好,活也好,岂不是轰轰烈烈、痛快得多么” 宋玄听她说:“在这里喝打架,死也好,活也好,岂不是轰轰烈烈、痛快得多么“这句话,不由胸口一热,豪气登生,抬起头来,一声长啸,说道:“你这话不错!” 亚雪拉拉他臂膀,说道:“哥,那你就别去啦,我也不回毒王派去,只跟着你喝酒打架。” 宋玄笑道:“你是毒王派的大师姊,人家没了传人,没了大师姊,那怎成?” 亚雪道:“我这个大师姊是混来的,同露出马脚,立时就性命不保,虽说好玩,也不怎么了不起。我还是跟道你喝酒打架好的玩。” 宋玄微笑道:“说到喝酒,你酒量太差,只怕喝不到一碗便醉了。打架的本事不行,帮不了我忙,反而要我帮你。” 亚雪闷闷不乐,锁起了眉头,来回走了几步,突然坐倒在地,放声大哭。宋玄倒给吓一跳,忙问:“你……你……你干什么?” 亚雪不理,仍是大哭,甚为哀切。 宋玄一向见她处处占人上风,便是给毒王派擒住之时,也是倔强不屈,没想到她会如此若恼的大哭,不由得手足无措,又问:“畏,畏,亚雪,你怎么啦?” 亚雪抽抽噎噎的道:“你走开,别来管我,让我在这里哭死了,你才快活。” 宋玄微笑道:“好端端一个人,口哭是哭不死的。” 亚雪哭道:“我偏要哭死给你看!” 宋玄笑道:“你慢慢在这里哭吧,我可不能陪你了。” 说着拨步便行,只走出奇怪,回头一望,只见她俯伏雪地之中,一动也不动。宋玄心中暗笑:“小子孩儿撒痴撒娇,我若去理睬她,终究理不胜理。” 当下头也不回的迳自去了 。 他走出数里,回头再望,这一带势旷,一眼瞧去并无树木山坡阻挡,似乎亚雪仍是一动不动的躺着。宋玄心下犹豫:“这女孩儿性子古怪之极,说不定真的便这么躺着,就此不身起来。可就算不去照料她,保护她终不能激死了她。” 一想到这,不由得胸口一热当即快步从原路回来。 奔一亚雪身边,果见她俯伏于地,仍和先前一模一样,半他也没转动地位,宋玄走上两步,突然一怔,只见她嵌在数寸厚的积雪之国,身旁积雪竟全不融化,莫非果然死了?他一惊之下,伸手去摸她脸颊,着手处肌肤上一片冰冷,再探她鼻息,也是全无呼吸。宋玄见过她诈死欺骗自己亲生父母,知道她毒王派中有一门龟息功夫,可以闭住呼吸,倒也并不如何惊慌,于是伸指在她肋胁下点了两点,内力自她穴道中透了进去。 亚雪嘤咛一声,缓缓睁眼来,突然间樱口一张,一枚蓝晃晃的细针急喷而也,射向宋玄眉心。 宋玄和她相距不过尺许,说什么也想不到她竟会突施暗算,这根毒针来得甚是劲急,他武功再高,在仓卒之际,咫尺之间要想避去,也万万不能。他想也不想,右手一扬,一股浑厚雄劲之极的掌风劈了出去。 这一掌实是他生平功力所聚,这细细一的一枚钢针在尺许之内急射过来,要以无质的掌风将之震开,所使的掌力自是大得惊人。他一掌击出,身子同时尽力向右斜出只闻取一阵淡淡的腥臭之气,毒针已从他脸颊旁控过相距不过许,委实凶险绝伦。 便在此时,亚雪的身躯也被他这一掌推了出去,哼也不哼,身子平平飞出,拍的一声,摔在十余丈外,她身子落下后又在雪地上滑了数丈,这才停住。 宋玄于千多钧一发中逃脱危难,暗叫一声:“惭愧!” 第一个念头便是:“这妖女心肠好毒,竟使这歹招暗算于我。” 想到毒王派的暗器定是厉害无比,毒辣到了极点倘若这一下给射中了,活命之望微乎其微,不由得心中怦怦乱跳。 待见亚雪给自己一掌震出十余夫,不禁又是一惊:“啊哟,这一掌她怎经受得起?只怕已给我打死了。” 身形一晃,纵到她身边只,见她双目紧闭,两道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脸如金纸,这一次是真的停呼吸。 宋玄登时呆了,这一怔本来只是霎息之间的事,但他心神恍惚,却如经历了一段极才的时刻。他摇了摇头,忙伸掌按住亚雪后心,将真气内力拼命送将过去。过了好一会,亚雪身子微微一动。宋玄大喜,叫道:“亚雪,亚雪,你别死,我说什么也要救活你。” 但亚雪只动了这么一下,又不动了。宋玄甚是焦急,当即盘膝在雪地,将亚雪轻轻扶起,入在自己身前,双掌按住她背心,将内力缓缓输入她体内。他知亚雪受伤极重,眼下只有令他保住一口气,暂得不死徐图挽救,因此以真气输入她的体内,也是缓缓而行。过得一顿饭时分,他头冒出丝丝白气,已是全力而为。 (本章完)

第172章 塞北风云2 这么连续不断的行功,隔了小半个时辰,亚雪身子微微一动,轻轻叫了声:“哥!” 宋玄大喜,继续行功,却不跟她说话。只觉她身子渐渐温暖,鼻中也有了轻微呼吸。宋玄心怕功一亏一篑,丝毫不停的运送内力,真至中午时分,亚雪气息稍匀,这才将她横抱怀中,快步而行,却见她脸上已没半点血色。 他迈开脚步,走得又快又稳,左手仍是按在亚雪背心,不绝的输以真气。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一个小市镇,镇上并无客店。只得再向北行,奔出二十余里,才寻到一家简陋的客店。这客也无店小二,便是店言自行招呼客人。宋玄要店主取来一碗热汤,用匙羹妥了,慢慢喂入亚雪口中。但只她只喝得三口,便尽数呕了出来,热中满是紫血。 宋玄甚是优急,心想亚雪这一次受伤,多半治不好了,那阎王敌薛神医不知到了何,就算薛神医便中身边,也未必能治。当日亚雪为少林寺掌门方丈掌力震荡,并百亲身所受,也已惊险万状,既敷了太行山谭公的治伤灵膏,又蒙恭神医施救,方得治愈。他虽知亚雪性命难保,却不肯就此罢手,只是想:“我就算累得筋疲力尽,真气内力全部耗竭,也要支持到底。我不是为了救她,只是要不负杨敬娥的嘱托。” 他明知亚雪出暗算于暗算于他在先,当此处境,这掌若不击出,自己已送命在她手中。他这等武功高强之人,一遇危难,心中想也不想,自然而然的便出手御害解难。他被迫打伤亚雪,就算杨敬娥在场,也决不会有半句怪责的言语,这是亚雪自取其祸,与旁人无干,但就因杨敬娥不能知道,宋玄才觉得万分对她不起。 这一晚他始终没合眼安睡,真到次日,不断以真气维系亚雪的性命。当日亚雪受伤,宋玄只在她气息渐趋微弱之时,这才出手,这时亚雪却片刻也离不开他手掌,否则气息立时断绝。 第二晚仍是如此。宋玄功力虽强,但两日两晚的劳顿下来,毕竟也疲累之极。小客店中所藏的两坛酒早给喝得坛底向天,要店主到别处去买,偏生身边又没带多少银两。他一天不吃饭毫不要紧,一天不喝酒就难过之极,这时渐渐的心力交瘁,更须以酒提神,心想:“亚雪身上想必带有金钱。” 解开她衣囊,果见有三只小小金元宝、几锭碎银子。他取了一锭银子,包好衣囊,见衣囊上连有一根紫色丝带,另一端系在她腰间。宋玄心想:“这小姑娘廑慎得很,生怕衣囊掉了。这些叮叮当当的东西系在身上,可挺不舒服。” 伸手去解系在她腰带上的丝带扭结。这结打得很实,单用一只手。费好一会功夫这才解开,一抽之下,只觉丝带另一端行系得有物。那物却藏在她**。 他一放手,拍的一声,一件物落下地来,竟是一座色作深黄的小小木鼎。 宋玄叹了口气,俯身拾起,放在桌上。木鼎彤琢甚是精细,木质坚润似似玉,木理之中隐隐约约的泛出红丝。宋玄知道是毒王派修炼“吸血**” 之用,心生厌憎,只看了两眼,也便不加理会,心想:“这小姑娘当真狡狯,口口声声说这神木王鼎已交了给我,哪知却系在自己**。料得好同门一来相信确是在我手中,二来也不便搜及她的裙子,是以始终没有发觉。唉,今日她性命难保,要这等外之物何用?” 当下招呼店主进来 ,命他持银两去买酒买肉,自己继续以内力保住亚雪的性命。 到第四日早上,实在支持不住了,只得双手各握亚雪一只手掌,将她搂在怀里,靠在自己的胸前,将内力从她掌心传将过去,过不多时,双目再也睁不开来迷迷糊糊终于合眼睡着了。但总是挂念着亚雪的生死,睡不了片刻,便又惊醒,幸她他入睡之后,真气一般的流动,只要手掌不与亚雪手掌相离,她气息便不断绝。 这般又过了两天,眼见亚雪一口气虽得勉强吊住,伤势却没半点好转之象,如此因居于这家小客店中,如何了局?亚雪偶尔睁开眼来,目光迷茫无神,显然仍是人事不知,更是一句话也不会说。宋玄苦思无策,心道:“只得抱了她上路,到道上碰碰运气,在这小客店中苦耽下去,终究不是法子。” 当下左手抱了亚雪,右后拿了她衣囊塞在怀中,见到桌上那木鼎,寻思:“这等害人的物事,打碎了吧!” 待要一掌击出,转念又想:“亚雪千辛万苦的咨得此物。眼看她的伤是她不了啦。临死之时回光反照取也来给她瞧上一瞧,让她安心而死,胜于抱恨而终。” 于是伸手取过木鼎,鼎一入手,便觉内中有物蠕蠕而动,他好生奇怪,凝神一看,只鼎侧有五个铜钱大的圆孔,木鼎齐颈处有一道细缝,似乎分为两截。以小指与无名指挟住鼎身,以大拇指与中指挟住上截木鼎向左一旋,果然可以转动。转了几转,旋开鼎盖,向鼎中瞧去,不禁又是惊奇,又有些恶心,原来鼎中有两只毒虫正在互相咬啮,一只是蝎子,另一只是蜈蚣,翻翻滚滚,斗得着实厉害。 数日前将大鼎放到桌上时,鼎内显然并无毒虫,这蜈蚣与蝎子自是不久之前爬入鼎中的。宋玄料知这是毒王派收集毒虫毒物的古怪法门,将木鼎一侧,把蜈蚣和蝎子倒在地下,一脚踏死,然后旋上鼎盖,包入衣囊。结算了店帐,抱着亚雪,冲风冒雪的向北行走。 他与中原豪杰结仇已深,却又不原改装易容,这一路向北,越行越近大宋京城汴梁,非与中土武林人物相遇不可,一来不原再怨杀人,二来这般抱着亚雪,与人动手着实不便,是以避开了大路,尽拣荒僻的山野行走。这般奔行数百里,居然平安无事。 这一日来到一个大市镇,见一家药材店外挂着“世传儒医王通治赠诊” 的木牌,寻思:“小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名医,但也不妨去请教一下。” 于是抱了亚雪,入内求医。 那儒医通治搭亚雪的脉息,瞧瞧宋玄,又搭搭亚雪的脉息,再瞧瞧宋玄,脸上神色十分古怪,忽然伸出手指,来搭宋玄的腕脉。 宋玄怒道:“大夫,是请你看我妹子的病,不是在下自己求医。” 王通治摇了摇头,说道:“我瞧你有病,神不知不清,心神颠倒错乱,要好好治一治。” 宋玄道:“我有什么神知清?” 王通治道:“这位姑娘脉息已停,早就死了,只不过身子尚未僵硬而已。你抱着她来看什么医生?不是心神错乱么?老兄,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可太过伤心,还是抱着令妹的尸体,急速埋葬,这叫做入土为安。” 宋玄哭笑不得,但想这医生的话也非无理,亚雪其实早已死了,全仗着自己的真气维系着她一线生机,寻常医生如何懂得?他起身来,转身也门。 只见一管家打扮的人匆匆奔进药 店叫道:“快,快,要最好的老山人参。我家老太爷忽然中风,要断气了,要人参吊一吊性命。” 药店掌柜忙道:“是,是!有上好的老山人参。” 宋玄听了“老山人参,吊一吊性命” 这话,登时想起,一人病重将要断气之时,如果喂他几口浓浓的参汤,往往便可吊住气息,多活得一时三刻,说几句遗言这情形他也知道,只是没想到可以用亚雪身上。但见那掌柜取出一只红木匣子,珍而重之的推开匣盖,现出三枝手指粗的人参来。宋玄曾听人说过,人参越粗大越好,表皮上皱纹愈多愈深,便愈名贵,如果形如人身,头手足俱全,那便是年深月久的极品了。这三枝人参看来也只寻常之物,并没什么了不起。那管家拣了一枝,匆匆走了。 宋玄取出一锭金子,将余下的两枝都买了。药店中原有代客煎药之具,当即熬成参汤,慢慢喂给亚雪喝了几口。她这一次居然并不吐出。又喂她喝了几口后,宋玄察觉到她脉博跳动略有增强,呼吸似也顺畅了些,不由得心中一喜。 那儒医生王通治在一旁瞧着,却连连头,说道:“老兄,参得不来易,踹蹋了甚是可惜。有参又不是灵芝仙草,如果连死人也救得活,有钱之人就永运不死了。” 宋玄这几日片刻也不能离开亚雪,心中耶闷已久,听得这王通治在一旁罗里罗唆,冷言冷语,不由得怒从心起,反手便想一掌击出,但手臂微动之际,立即克制:“乱打不会武功之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当即收住了手,抱起亚雪,奔出药店,隐隐听到王通治还在冷笑言:“这汉子真是胡涂,抱着个死人奔人奔来奔去,看来他自已也是命不久矣!” 这大夫却不知自己适才已到鬼门关去转了一遭,宋玄这一掌若是一怒击出,便是十个王通治,也统通不治了。 宋玄出了药店,寻思:“素闻老山人参产于长白山一带苦寒之地,不如便去碰碰运气。虽然要救活亚雪是千难万难,但只要能使她在人间多留一日,亚雪在天之灵,心中出必多一分喜慰。” 当下折向右,取道往东北方而去。一路上遇到药店,便进去购买我参,后来金银用完了,老实不客气的闯进店去,伸手便取,几名药店伙计又如何阻得住?亚雪服食大量人参之后,居然偶尔能睁开眼来,轻轻叫声:“哥!” 晚间入睡之时,若有几个时辰不给她接续真气,她也能自行微微呼吸。 如些渐行渐寒,宋玄几终于抱着亚雪,来到长白山中,虽说长白山中多产人参,但若不熟知地势和采参法门的老年参客,便是寻上一年半载,也未必能寻到一枝。宋玄不断向北,路上行人渐稀,到得后来,满眼是森林长草,高坡堆雪,连行数日,竟一个人也见不到。不由得暗暗叫苦:“糟了,糟了!遍地积雪,却如何挖参?还是回到参的集散之地,有钱便买,无钱便推抢。” 于是抱着亚雪,又走了回来。 其时天寒地冻,地下积雪数尺,难行之极,若不是他武功卓绝,这般抱着一人行走,就算不冻死,也陷在大雪之中,脱身不得了。 行到第三日上,天色阴沉,看来大风雪便要刮起,一眼望将出去,前后左右尽是皑皑白雪,雪地中别说望不见行人足印,连野兽的足迹也无。宋玄四顾茫然,便如处身于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风声尖锐,在耳边呼啸来去。 (本章完)

第173章 塞北风云3 宋玄知道已迷路,数次跃上大树观望,四下里尽是白雪复盖的森林,又哪里分得出东西南北?他生怕亚雪受寒,解开自己长袍将她裹在怀里。他虽然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但这时茫茫宇宙之间,似乎便剩下他孤另另一人,也不禁颇有惧意。倘若真的只是他一人,那也罢了,雪海虽大,终究困他不住,可是他怀中还抱着个昏昏沉沉、半生不死的小亚雪! 他已接连三天没有吃饭,想打只松鸡野兔,却也瞧不见半点影子,寻思:“这般乱闯,终究闯不出去,且在林中憩息一宵,等雪住了,瞧到日月星辰,便能辨别方向。” 在林中找了个背风处,捡些枯柴,生起火来。火堆烧得大了,身上便颇有暖意。他只饿得腹中咕咕直响,见树根处生着些菌,颜色灰白,看来无毒,便在火堆旁烤了一行,聊以充饥。 吃了二十几只草菌后,精神略振,扶着亚雪靠在自己胸前烤火,正要闭眼入睡,猛听得“呜哔” 一声大叫,却是虎啸之声。宋玄大喜:“有大虫送上门来,可有虑肉吃了。” 侧耳听去共有两头老虎从雪地中奔驰而来,随即又听到吆喝之声,似是有人在追逐老虎。 他听到人声,更是喜欢,耳听得两头大虫向西急奔,当即把亚雪轻轻放在火堆旁,展开轻功,从斜路上迎了过去。这时雪下得正大,北风又劲,卷得漫天尽是白茫茫的一团。 只奔出十余丈,便见雪地中两头斑斓猛虎咆哮而来,后面一条大汉身披兽皮,挺着一柄长大铁叉,急步追逐。两头猛虎躯体巨大,奔跑了一阵,其中一头便回头咆哮,向那猎人扑去。那汉子虎叉挺出,对准猛,虎的咽喉剌去。这猛虎行动便捷,一掉头,便避开了虎叉,第二头猛虎又向那人扑去。 那猎人身手极快,倒转铁叉,拍的一声,叉柄在猛虎腰间重重打了一下。那猛虎吃痛大吼一声,挟着尾巴,掉头便奔。另一头老虑也不再恋战,跟着走了。宋玄见这猎人身手矫健,膂力难强,但不似会什么武功,只是熟知野兽习性,猛虎尚未扑出,他铁叉又候在虎头必到之处,正所谓料敌机先,但要一举刺死两头猛虎,看来却也不易。 宋玄叫道:“老兄,我来帮我打虎。” 斜剌里冲将过去,拦住的两头猛虎的去路。那猎人见宋玄斗然冲出,吃了一惊,大声呼喝叫嚷,说的不是太昊人语言。宋玄不他说些什么,当下也不理会,提起右手,对准头老虎额脑门便是一掌,砰的一声响,那头猛虎翻身摔了个斛斗,吼声如雷,又向宋玄扑来。 宋玄适才这一掌使了七成力,纵是武高强之士,受在身上也非脑浆迸裂不可,但猛虎头坚骨粗,这一记裂石开碑的掌力打在头上,居然只不过摔了个斛,又即扑上。宋玄赞道:“好家伙,存储有你的!” 侧身开,右手自上而下斜掠,擦的一声,斩在猛虎腰间。这一斩他加了一成力,那猛虎向前冲出几步,脚步蹒跚,瑚即没命价纵跃奔逃。宋玄抢上两步,右手一挽,已抓住了虎尾,大喝一声,左手也抓到了虎尾之上,奋力,双手使劲回拉,那猛虎正自发力前冲,被他这么一拉,两股劲力一迸,虎身直飞向半空。 那猎人提着铁叉,正在和另一头猛厮斗,突见宋玄竟将猛虎摔向空中,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只见那猛虎在半空中张开大口,伸出 利爪,从空扑落。宋玄一声断喝,双掌齐出,拍一声闷响,霹在猛虎的肚腹之上。虎腹是柔软之处,这一招“排云双掌” 正是宋玄的得意功夫,那大虫登时五脏碎裂,在地下翻滚一会,倒在雪中死了。 那猎人心下好敬佩,人家空手毙虎,自己手有铁叉,倘若连这头老虎也杀下了,岂不叫小觑了?当下左剌一叉,右剌一叉,一叉又一叉往老虎身上招呼。那猛虎身中数叉,更激发了凶性,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纵身向那人扑去。 那猎人侧身避开,铁叉磺戮,噗的一声,剌剌入猛虎的头颈,双手往上一抬,那猛虎惨号一声中,翻倒在地。那人双臂使力,将猛虎牢牢的钉在雪地之中。但听得客喇喇一声一响,他上身的兽皮衣服背上裂开一条大缝,露出光秃秃的背脊,肌肉虬结,甚是雄伟。宋玄看了暗赞一声:“好汉子!” 只见那头猛虎肚腹向天,四只爪子凌空乱搔乱爬,过了一会,终于不动了。 那猎人提起铁叉,哈哈大笑,转过身,向宋玄双手大拇指一翘,说了几句话。宋玄虽不懂他的言语,但瞧这神情,知道他是称赞自己英雄了得,于是学着他样,也是双手大拇指一翘,说道:“英雄!英雄!” 那人大喜,指指自己鼻尖,说道:“管树太!” 宋玄身料想这地他姓名,便也指指自己的鼻尖,道:“宋玄:” 那人道:“宋玄?太昊?” 宋玄点点头,道:“太昊!你?” 抻手指着他询问。那人道:“管树太!天琴!” 宋玄素闻邀月国之东、罗曼之北有个部族,名叫天琴,族人取悍善战,原来这管树太便是天琴人。虽然言语不通,但茫茫雪海中遇到一个同半,总是欢喜,当下比划手势,告诉他还有一个同半,提起死虎,向亚雪躺卧之处走去。管树太拖了死虎,跟随其后。 猛虎新死,血未凝结,宋玄倒提虎身,割开虎喉,将虎血灌入亚雪口中。亚雪睁开来,却能吞咽虎血,喝了十余口才罢。宋玄甚喜,撕下两打虎脚,便在火堆上烤了起来。管树太见他空手撕烂虎身,如撕熟鸡,这等手劲实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呆呆的瞧着他一双手,看了半晌,伸手出掌去轻轻抚摸他手腕手臂,满脸敬仰之争。 虎肉烤熟后,宋玄和管树太吃了个饱。管树太做手势问起意,宋玄打手势说是挖掘人参替亚雪医病,以致迷路。管树太哈哈大笑,一阵比划,说道要人参容易紧,随我去要多少有多少。宋玄大喜,起身来,左手抱起的亚雪,右手便提起了一头死虎。管树太又是拇指一翘,赞他:“好大的气力!” 管树太对这一带地势甚熟,虽在大风雪中也不会迷路。两人走了两天,到第三天午间,宋玄见雪地中脚印甚多。管树太连打势,说道离族人已近。果然转过两山坳,只见东南方山坡上黑压压的扎了数百座兽皮营帐。管树太撮唇作哨,营帐中便有人迎了出来。 宋玄随管树太走近,只见每一度营帐前都生了火堆,火堆旁围满女人,在补兽皮、腌猎兽肉。管树太带着宋玄走向中间一座最大的营帐,挑帐而入。宋玄跟去。帐中十余人围坐,正自饮酒,一见管树太,大志声欢呼起来。管树太指着宋玄,连比带说,宋玄瞧着他的模样,料知他是在叙述自己空手毙虎的情形。众人纷纷围到宋玄身边,伸手翘起大 拇指,不住口的称赞。 正热闹间,走了一个买卖人打扮的太昊人进来,向宋玄道:“这位爷台,会说汉话么?” 宋玄喜道:“会说,会说。” 问起情由,原来此处是天琴族长的帐幕。居中那黑须老者便是族长和哩布。他共有十一个儿子,个个英雄了得。管树太是他次子。这太昊人名许卓诚,每年冬天到这里来收购人参、毛皮,真到开春方去。许卓诚会说天琴话,当下便做了宋玄的通译。天琴人与邀月人本来时相攻战,但最敬佩的是英雄好汉。那管树太精明干练,极得父亲喜爱,族人对他也都甚是爱戴,他即没口子的赞誉宋玄,人人便也不以宋玄是太昊人为嫌,待以上宾之礼。 管树太让出自己的帐幕给宋玄和亚雪居住。宋玄推谢了几句,管树太执意不肯。宋玄见对方意诚,也就住了进去。当晚天琴族人大摆筵席,欢迎宋玄,那两头猛虎之肉,自也作了席上之珍。宋玄半月来唇不沾酒,这时天琴族人一皮袋、一皮袋的烈酒取将出来,宋玄喝了一袋又是一袋,意志酣畅。天琴人所酿的酒入口辛辣,酒味极劣,但性子猛烈,常人喝不到小半袋便就醉了,宋玄连尽十余袋,却仍是面不改色。天琴人以酒理宏大为真好汉,他如何空手杀虎,众人并不亲见,但这般喝酒,便十个天琴大汉加起来也比不过,自是人人敬畏。许卓诚见对他敬重,便也十分奉承于他。宋玄闲居无事,日间和管树太同去打猎,天黑之后,便跟着许卓诚学说天琴话。学得四五成后,心想自己要去邀月国,却不会说邀月语,未免说不过去,于是又跟他学邀月话。许卓诚多在各地行走,不论邀月话、商周话、或天琴话都说得十分流利。宋玄学话的本事并不总明,但天琴话和邀月话都还较汉话容易,时日既久,终于也能辞右可达意,不必再需通译了。 匆匆数月,冬尽春来,亚雪每日以人参这粮,伤势颇有起色。天琴人在荒山野岭中挖得的人参,都是年深月久的上品,真比黄金也还贵重。宋玄出猎一次,定能打得不少野兽,挽了参来给亚雪当饭吃。纵是豪富之家。如有一小姐这般吃参,只怕要吃穷了。宋玄每日仍须以内力助她运气,其时每一两次已足,不必像先前那般掌不离身。亚雪有时勉强也说几句话,但四肢乏力,无法动弹,一切起居饮食,全由宋玄照料。他念及杨敬娥的深情,甘任其劳,反觉多服待亚雪一次,便多答了杨敬娥一分,心下反觉欣慰。 这一日管树太率领了十余名族人,要到北山岭去打大熊,邀宋玄同去,说道大熊毛皮既厚,油脂又多,熊掌肥美,熊胆更于治伤极具灵效。宋玄见亚雪精神甚好,自己尽可放心出猎,便欣然就道。一行人天没亮便出发了,直趋向北。 其时已是初夏,冰雪消融,地下泥泞,森林中满是烂枝烂叶,甚是难行,但这些天琴人脚力轻健,仍走极快。到得午间,一名老猎人叫了起来:“熊!熊” 各人顺着他所指之处瞧去,只是远处烂泥地中一大大的脚印,隔不多远,又是一个,正是大熊的足迹。众人兴高采烈,跟着脚印追去。 大熊的脚掌踏在烂泥之中,深及数寸,便小孩也会跟踪,一行人大声吆喝,快步而前。只见脚印一路向西,后来离了泥泞的森林,来到草原之上,众人奔得更加快了。 (本章完)

第174章 塞北风云4 正奔驰间,忽听得马蹄声大作,前面尘头飞扬,一大队人马疾驰而来。但见一头大黑熊转身奔来,后面七八十人各乘高头大马,吆喝追逐,这些人有的手执长矛,有的掌着弓箭,个个神情剽悍。 管树太叫道:“是邀月人!他们人多,快走!快走!” 宋玄听说是邀月人,心中不觉有些许好奇,见管树太等转身奔跑,他却并不便行,着看个明白。 那些邀月人叫了起来:“天琴蛮子,放箭!放箭!” 只听飕飕之声不绝羽箭纷纷射来。宋玄心下着恼:“怎地没来由的一见面便放箭,也不问个清楚。” 几枝箭射到身前,都给他伸手拨落。却叫得“阿的一声惨叫,那天琴老猎人背心中箭,伏地而死。 管树太领众人奔到一土坡之后,伏在地下,弯弓搭箭,也射倒了两名邀月人。 邀月人的羽箭一一拍落,大声叫道:“干什么啊?” 为什么话也没说,便动手杀人!管树太在坡叫道:“宋玄,宋玄,快来他们不知你是太昊人!” 原来太昊与邀月乃是盟国,在天运大陆对于盟国国民是要供为贵宾的。 便在此时,两名邀月人挺着长矛,纵马向宋玄直冲过来,双矛齐起,分从左右剌到。 宋玄愿伤害自己族人,双手分别抓住矛杆,轻轻一抖,两名邀月人倒撞下马。宋玄以矛杆挑起二人身子掷出。那二人在半空中啊啊大叫,飞回本阵,摔在地下,半响爬不下起来。管树太等天琴人大声叫好。 邀月人中一个红袍中年汉子大声吆喝,发施号令。数十名邀月人展开两翼,包抄过来,去拦截管树太等人的后路。那红袍人身周,尚拥着数十人。 管树太见势头不妙,大声呼啸,招呼族人和宋玄逃走。邀月人箭如雨下,又射倒了几名天琴人。天琴猎人强弓硬弩,箭无虚发,顷刻间也射死了十来名邀月骑士,只是寡不敌众,边射边逃。 宋玄见这些邀月人蛮不讲理,虽说不是敌人,却也顾不得了,抢过一张硬弓,飕飕飕飕,连发四箭,每一枝箭都射在一名邀月人的肩头或是大脚,四人都摔下马来,却没送命。这红袍人几声吆喝,那些邀月人纵马追来,极勇悍。 宋玄眼见同来的伙伴之中,只有管树太和五名青年汉还在一面奔逃,一面放箭,其余的都已被邀月人射死。大草原上无处隐蔽,看来再斗下去,连管树太都要被杀。这些时候来天琴人对自己待若上宾,倘连好朋友遇到危难也不能保护,还说什么英雄好汉?但若大杀一阵,将这些邀月人杀得知难而退,势必多伤本族族人的性命,只有擒住这个为首的红袍人,逼他下令退却,方能使两下罢斗。 他心念已定,以邀月语大声叫道:“喂,你们快退回去!如果再不退兵,我可要不客气了。” 呼呼呼三声响处,三枝长矛迎面掷来。宋玄心道:“你这些人当真不知好歹!” 身形一矮,向那红袍人疾冲过去。管树太见他涉险,叫道:“使不得,宋玄快回来!” 宋玄不理,一股劲的向前急奔。从邀月人纷纷呼喝,长矛羽箭 都他身上招呼。宋玄接过一枝长矛,折为两截,拿了半截矛身,便如是一把长剑一般,将射来的兵刃一一拨开,步怀履如飞,直抢到那红袍人马前。 那红袍人满腮虬髯,神情威武,见宋玄功到,竟毫不惊慌,从左右护卫手中接过三枝标抢,飕的一抢向宋玄掷来。宋玄一伸手,便接住了标枪,待第二枝枪到,又已接住。他双臂一振,两枝标抢**而出,将红袍人的左右护卫剌下马来。红袍人喝道:“好本事!” 第三枪迎面又已掷到。宋玄左掌上伸,拨转枪头,借力打力,那标枪**如风,插入了红袍人坐骑的胸口。 那红袍人叫声“啊哟!” 跃离马背。宋玄猱***,左臂伸出,已抓住他右肩。只听得背后金刃剌风,他足下一点,向前弹出丈余,托托两声响,两枝长矛插入了地下。宋玄抱着那红袍人向左跃起,落在一名邀月骑士身后,将他一掌打落马背,便纵**开。 那红袍人挥拳欧击宋玄面门。宋玄左臂只一挟,那人便动弹不得。宋玄喝道:“你叫他们退去,否则当场便挟死了你。” 红袍人无奈,只得叫道:“大家退开,不用斗了。” 邀月人纷份抢到宋玄身前,想要救人。宋玄以断矛矛头对准红袍人的右颊,喝道:“要不要剌死了他?” 一名邀月老者喝道:“快开咱们道领,否则立时把你五马分尸。” 宋玄哈哈大笑,呼的一掌,向那老者凌空劈了过去。他这一掌意在立威,吓倒众人,以免多有杀伤,是以手上的劲使得十足,但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邀月老汉为掌力所激,从马背上直飞了出去,摔出数丈之外,口中狂喷鲜血,眼见不活了。 众邀月人从未见过这等劈空掌的神技,掌力无影无踪,犹如妖法,不约而同的一齐勒马退后,神色惊恐异常,只怕宋玄向自己一掌击了过来。 宋玄叫道:“你再不退开,我先将他一掌死!” 说着举起手掌,作势要向那红袍人头顶击落。 红袍人叫道:“你们退开,大家后退!” 众人勒马向后退了几步,但仍不肯就此离去。 宋玄寻思:“这一带都是平原旷野,倘若放了他们的首领,这些邀月人骑马追来,终究不能逃脱。” 向红袍人道:“你叫他们八匹马过来。” 红袍人依言吩咐。邀月骑士牵了八匹过来,交给管树太。 管树太恼恨这些邀月人杀他同伴,砰的一拳,将一名牵马的邀月骑士打个斛斗。邀月虽然人众,竟不敢还手。宋玄又道:“你再下号令,叫各人将坐骑都宰了,一匹也不能留。” 那红袍人倒也爽快,竟不这争辨,大声传令:“人人下马,将坐骑宰了。” 众人骑士毫不思索的跃下马背,或用佩刀,或用长矛,将自己的马匹都杀死了。 宋玄没料到众武士竟如此驯从,暗生赞佩之意,心想:“这红袍人看来位望着实不低,随口一句话,众武士竟半他违拗的意思也无。邀月人如此军令严明,无怪和敌人打杖,总是胜多败少。” 说道:“你叫各人回去,不许追来。有一个人 追来,我斩你一只手;有两个人追来,我斩你双手;四个人追来,斩你四肢!” 红袍人气得须髯戟张,但在他挟持之下,无可奈何,只得传令道:“各人回去,调动人马,直捣天琴人巢穴!” 众武士齐声道:“遵命!” 一齐躬身。 宋玄掉马头,等管树太等人六人都上了马,一行向东来原路急驰回去。驰出数里后,宋玄见邀月人果然并不追来,便跃到另一匹坐骑鞍上,让那红袍人自乘一马。 八人马不停蹄的回到大营。管树太向父亲和哩布禀告如何遇敌、如何得蒙宋玄相救、如何擒得邀月的首领。和哩布甚喜,道:“好,将那邀月狗子押上来。” 那红袍人进入帐内,仍是神威武,直立不屈。和哩布知他是邀月的贵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邀月国官居何职?” 那人昂然道:“我又不是你捉来的,你怎配问我?” 邀月人和天琴人都有惯例,凡俘虏了敌人,便是属于俘获者私人的奴隶。和哩布哈哈笑,道:“说得是!” 那红袍人走到宋玄身前,右腿一曲,单膝下跪,右手加额,说道:“主人,你当真英雄了得,我打你不过,何况我们人多,仍然输了。我为你俘获,绝无怨言。你若放我回去,我以黄金五十两、白银五百两、骏马三十匹奉献。” 管树太的叔父颇拉苏道:“你是邀月大贵人,这样的赎金大大不免够,宋玄兄弟,你叫他送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骏马三百匹来赎取。” 这颇拉苏精明能干,将赎金加了十倍,原是漫天讨价之意。本来黄金五十两、白银五百两、骏马三十匹,以天琴人生活之简陋,已是罕有的巨财,天琴人和邀月人交战数十年,从未听见过如此额的赎款,如果这红袍人贵人不肯再加,那么照他应许的数额接纳,也是一笔大横财了。 不料那红袍人竟不踌躇,一答允:“好,就是这么办!” 帐中一干女存储人听了都旭大吃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邀月、天琴两族族人撒谎骗人,当然也不是没有,但交易买卖,或是许下诺言,却向来一是一,说二是二,从无说后不作数的,何况这时谈论的是赎金数额,倘若邀月人缴纳不足,或是意欲反悔,这红袍人便不能回归本族,因此空言许诺根本无用。颇拉苏还怕他被俘后惊慌过甚,神智不清,说道:“喂,你听清楚了没有?我说的是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骏马三百匹?” 红袍人神态傲慢,冷冷的道:“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骏马三百匹,何足道哉?我大邀月国富有天下,也不会将这区区之数放在眼内。” 他转身对着宋玄,神色登然转为恭谨,道:“主人,我只听你一人吩咐,别人的话,我不再理了。” 颇拉道:“宋玄兄弟,你问问他,他到底是邀月国的什么贵人大官?” 宋玄还未出口,那人道:“主人,你若定要问我出身来历,我只有胡乱捏造,欺骗于你,谅你也难知真假。但你是英雄好汉,我也是英雄好汉,我不愿骗你,因此你不用问了。” (本章完)

第175章 塞北风云5 宋玄左手一翻,从腰拨出佩刀,右掌击向刀背,拍的一地声,一柄刀登时弯了下来,厉声喝道:“你胆敢不说?我手掌在你脑袋上这么一劈,那便何?” 红袍人却不惊惶,右手大拇指一竖,说道:“好本领,好功夫!今日得见当世第一的大英雄,真算不枉了。宋玄英雄,你以力威逼,要我违心屈从,那可办不到。你要杀便杀。邀月人然斗你过,骨气却跟你是一般的硬朗。” 宋玄哈哈大笑,道:“好,好!我不在这里杀你。若是我一刀将你杀了,你未必心服,咱们走得远远的,再去恶斗一场。” 和哩布和颇拉苏齐声劝道:“宋玄兄弟,这人杀了可惜,不如留着收取赎金的好。你若生气,不妨用木棍皮鞭狠狠打他一顿。” 宋玄道:“不!他要充好汉,我偏不给他充。” 向天琴借了两枝长矛,两副弓箭,拉着红袍人的手腕,同出大帐,自己翻身上马,说道:“上马吧!” 红袍人毫不畏缩,明知与宋玄相斗是死无疑,他说要再斗一场,直如猫儿捉住了耗子,要戏弄一番再杀而已,却也凛然不惧,一跃上马,径向北去。 宋玄纵马跟随其后,两人驰出数里。宋玄道:“转向西行!” 红袍人道:“此地风景甚佳,我就死在这里好了。” 宋玄道:“接住!” 将长矛、弓箭掷了过去。那人一一接住,大声道:“宋玄英雄,我明知不是对手,但邀月人宁死不屈!我要出手了!” 宋玄道:“且慢,接住!” 又将自己手中的长矛和弓箭掷了过去,两手空空,按辔微笑。红袍人大怨,叫道:“你要空手和我斗相,未免唇人太甚!” 宋玄头道:“不是!宋某生平敬重的是英雄,爱惜的是好汉。你武功虽不如我,却是大大的英雄好汉,宋某交了你这个朋友!你回自族去吧。” 红袍人在吃一惊,问道:“什……什么?” 宋玄微微笑道:“我说宋某当你是好朋友,让你平安回家!” 红袍人从鬼门关中转了过来,自是喜不自胜,问道:“你真放我回去?……你……到底是何用意?我回去将赎多再加十倍,送来给你。” 宋玄怫然道:“我当你是朋友,你如何不当我是朋友?宋玄是堂堂汉子,岂贪身外的财物?” 红袍人道:“是,是!” 掷下兵刃翻身下马,跪倒在地,俯首下拜,说道:“多谢恩公饶命。” 宋玄跪下还礼,说道:“宋玄不 杀朋友,也不敢受朋友跪拜。倘若是奴隶之辈,宋某受得他的跪拜,也就不肯饶他性命。” 红袍人更加喜欢,起身来,说道:“宋英雄,你口口声声当我是朋友,我就跟你结义为兄弟,如何?” 宋玄艺成以后,只有在第江与徐鲁达结为金兰之交。这时听那红袍人这般说,不禁感慨,又见这红袍人气度豪迈,着是条好汉子,便道:“甚好,甚好,在下宋玄,今年二十一岁。尊兄贵庚?” 那人笑道:“在下管千,却恩公?你是大了一十三岁。” 宋玄道:“兄长如何还称小弟为恩公?你是大哥,受一拜。” 说着便拜了下去。管千急忙还礼。 两人当下将三长箭插在地下,点燃箭尾羽毛,作为香烛,向天拜了八拜,结为兄弟。 耶律心下甚喜,说道:“兄弟,你姓宋,倒似是中原太昊人一般。” 宋玄道:“不瞒兄长说,小弟原是太昊人。” 说着解开衣衫,露出左肩剌着的那个红色火焰。原来在天运大陆盛行纹身,婴孩一出生就要在身上纹本国独有标志,似太昊便是一团烈焰。 管千一见大喜说道:“果然不错,你是我邀月的世交好友。兄弟,天琴之地甚是寒苦,不如随我同赴上京,共享富贵。” 宋玄道:“多谢哥哥艰好意,可是小弟素来贫贱,富贵生活是过不来的。小弟在天琴人那里居住,打猎吃酒,倒也逍遥快活。日后思念哥哥,自当前来邀月国寻访。” 他和亚雪分别已久,记挂她伤势,道:“哥哥,你早些回去吧,以免家人的部属牵挂。” 当下两人行礼面别。 宋玄掉转马头回来,只见管树太率领了十余名族人前来迎接。原来管树太见宋玄久不去归,深恐中了那红袍人的诡计,放心不下,前来接应。宋玄说起已释放他回邀月。管树太也是个大有见识的英雄,对宋玄的财轻重义,豁达大度,深为赞叹。 一日宋玄和亚雪骨打闲谈,说起亚雪所以受伤,乃系误中自己掌力所致,虽用人参支持性命,但日久不愈,甚是烦恼。管树太道:“宋大哥,原来你妹子的病是外伤,咱们天琴人医治打伤跌损,向来用虎筋、虎骨的熊胆三味药物,很有效验,你怎么不试一试?” 宋玄大喜道:“别的没有,这虎筋、虎骨,这里再不多过,至于熊胆吗,我出力去杀熊便是。” 当下问明用法,将虎筋、虎骨熬成了膏,喂亚雪服下。 这日一 早,宋玄独自往深山大泽中去猎熊。他孤身出猎,得以尽量施展轻功,比之随众打猎方便得多。第一日没寻到黑熊踪迹,第二日便猎到了一头。他剖出熊胆,奔回营地,喂着亚雪服了。这虎筋、虎骨、熊胆更是难觅。薜神医虽说医道如神,终究非药物不可,将老山人参给病当饭吃,固非他财力所能,而要像宋玄那样,隔不了几开天便去弄一两副新癣熊胆来给亚雪服下,却也决计难以办到。这一日,他正在帐前熬虎骨膏药,一名天琴人匆匆过来,说道:“宋大哥,有十几个邀月人给你送礼物来啦。” 宋玄点点头,心知是义兄管千遣来。只听得马蹄声响,一列马缓缓过来,马背上都驮满了物品。 为首那邀月队长听管千说过宋玄的相貌,一见到他,老远便跳下马来,快步抢前,拜伏在地,说道:“主人自和我宋大爷别后,臣念得紧,特命小人室里送上薄礼,并请宋大爷赴上京盘桓。” 说着磕了几个头,双手呈上礼单,神态恭谨之极。 宋玄接了礼单,笑道:“费心了,你请起吧!” 打开礼单,见是邀月文字,便道:“我不识字,不用看了。” 室里道:“这薄礼是黄金五千两、白银五万两、锦缎一千匹、上等麦子一千石、肥牛一千头、肥羊五千头、骏马三千匹,此外尚有诸般服饰器用。” 宋玄听愈惊,这许多礼物,比之颇拉苏当口所要的赎金更多了十倍,他初见十余匹马驮着物品,已觉礼物太多,倘若照这队所言,不知要多少马匹车子才装得下。 室里躬身道:“主人怕牲口在途中走散损失,是以牛羊马匹,均多备了一成。托赖主人和宋大爷洪福,小人一行路上没遇上风雪野兽,牲口损失很小。” 宋玄叹道:“管千哥哥想这等周到,我若不受,未免辜负了他的好意,但若尽数收受,却又如何过意得去。” 室里道:“主人再三嘱咐,宋大爷要是客气不受,小人回去必受重罚。” 忽听得号角声呜呜吹起,各处营帐中的天琴人执了刀枪弓箭,纷纷奔出。有人大呼传令:“敌人来袭,预备迎敌。” 宋玄向号角声传来处望去,只见尘头大起,似有无数军马向这边行进。 室里大声叫道:“各位勿惊,这是宋大爷的牛羊马匹。” 他用天琴话连叫数声,但一干天琴并不相信,和哩布、颇拉苏、管树太等仍是分率族人,在营帐之西列成队伍。 (本章完)

第176章 邀月管国千1 宋玄第一次见天琴人布阵打仗,心想:“天琴族人数不多,却个个凶猛矫捷。管千哥哥手下的那些邀月骑士虽然亦甚了得,似乎尚不及这些天琴人的剽悍,至于大宋官兵,那是更加不如了。” 室里叫道:“我去招呼部属暂缓前进,以免误会。” 转身上马,向西驰去。管树太手一挥,四名天琴猎人上马跟随其后。五人纵马缓缓向前,驰到近处,但见漫山遍野都是牛羊马匹,一百余名邀月牧人手执长杆吆喝驱打,并无兵士。 四名天琴人一笑转身,向主哩布禀告。过不多时,牲口队来到近处,只听得牛鸣马嘶,吵成一片,连众人说疾的声音也淹没了。 当晚宋玄请天琴族人杀羊宰牛,款待远客。次日从礼物中取也多金银缎,觉了送礼的一行人众。待邀月告别后,他将金银锦缎、牛羊马匹尽数转送了管树太,请他分给族人。天琴人聚族而居,各家并无私产,一人所得,便是同族公有,是以宋玄如此慷慨,各人倒也不以为奇,但平白无端的得了这许从财物,自是皆大欢喜。全族大宴数日,人人都感激宋玄。 夏去秋来,亚雪的病又好了几分。她神智一清,每日躺在营帐中养伤便觉烦,常要宋玄带她出外骑马散心。两并骑,她倚,她何在宋玄胸前,不花半点力气。宋玄对她千依百顺,此后数月之中,除了大风雪,两人总是是在外漫游。后来近处玩得厌了,索性带了帐篷,在外宿营,数日不归。宋玄乘机打虎猎熊、挖掘人参。只因亚雪偷射了一枚毒针,长白山边的黑熊、猛虎可就倒足了大霉,不知道有多少为此而丧生在宋玄掌底。 宋玄为了便于挖参,每次都是向东或向北。这一日亚雪说东边、北边的风景都看过了,要往西走走。宋玄道:“西边是一片大草原,没什么山水可看。” 亚雪道:“大草原也很好啊,像大海一般,我就是没见过真正的大海。我们的毒王派虽说临海,终究只是个小小死海而已。” 宋玄听她提到“毒王派” 三字,心中一凛,这一年来和天琴人共居,意将武林中的种种情事淡忘了。亚雪不能行动,要做坏事也无人做起,只是顾着给她治伤救命,竟没想到她伤愈之后,恶性又再发作,却便如何? 他回过来,向亚雪瞧去,只见她一张雪白的脸蛋仍是没半点血色,面颊微掐,一双大大的眼珠也凹了进去,容色极是憔悴,身子更是瘦骨伶仃。宋玄不禁内疚:“她活,变得和骷髅相似,怎地我仍是只念着她的坏处?” 便即笑道:“你既喜往西,咱们便向西走走。亚雪,等你等你病大好了,我带你到罗曼国边境,去瞧瞧真的大海,碧水茫茫,一望无际,这气象才了不起呢。” 亚雪拍笑道:“好啊,好啊,其实不用等我病好全,咱们就可去了。“宋玄“咦” 的一声又惊又喜,道:“亚雪,你双手能自由活动了。” 亚雪笑道:“十四五天前,我的两双手便能动了,今天更加灵活了好多。” 宋玄喜道:“好极了!你这顽皮姑娘,怎么一直瞒着我?” 亚雪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神色,微笑道:“我宁可永远动弹不得,你便天天这般陪着。等我伤好了,你又要赶我走了。” 宋玄听她说得真诚,怜惜之情油然而生,道:“我是个粗鲁汉子,那次一不小心,便将你打成这生模样。你天天陪着我,又有什么好?” 亚雪不答,过了好一会,低声道:“哥,你那天为什么这么大力的出掌打我?” 宋玄不愿重提旧事,摇头道:“这件事早就过去了,再提干么?亚雪,我将你伤成这般,好生过意不去,你恨不恨我?” 亚雪道:“我自然不恨。我为什么恨你?我本来要你陪着我,现下你可不是陪着我了么?我开心得很呢。” 宋玄听好这么说,虽觉这小姑娘的念头很是古怪,但近来她为人确实很好,想是自己尽心服侍,已将她的戾气化去了不少,当下回去预备马匹、车辆、帐幕、干粮等物。 次日一早,两人便即西行。行出十余里,亚雪问道:“哥,你猜到了没有?” 宋玄道:“猜到了什么?” 亚雪道:“那天我忽然用毒针伤你,你知道是什么缘故?” 宋玄摇了摇头,道:“你的心思神出鬼没,我怎猜得到?” 亚雪叹了口气,道:“你既猜不到,那就不用猜了。哥,你看这许多大雁,为什么排成了队向南飞去?” 宋玄抬起头来,只见天边两队大雁,排成了“人” 字形,正向南疾飞,便道:“天快冷了,大雁怕冷,到南方去避寒。” 亚雪道:“到了春天它们为什么又飞回来?每年一来一去,岂不辛苦得很?它们要是怕冷,索性留在南方,便不用回来了。” 宋玄自来潜心武学,从来没去想过这些禽兽虫蚁的习性,给她这么一部问,倒答不出来,摇头笑道:“我也不知它们为什么不怕辛苦,想来这些雁儿生于北方,留恋故乡之故。” 亚雪点头道:“定是这样了。你瞧最后这头雁儿,身子不大,却也向南飞去。将来它的爹爹、妈妈、姊姊、哥 哥都回到北方,它自然也要跟着回来。” 宋玄听她说到“哥哥” 两字,心念一动,侧头向她瞧去,但见她抬头呆望着天边雁群,显然适才这句话是无心而发,寻思:“她随口一句话,便将我和她亲生爹娘连在一起,可见在她心中,已将当我作了最亲的亲人。我可不能再随便离开她。待她病好之后,须得将她送往她家里,交在她父母手中,我肩担子言算是交卸了。” 两人一路上谈谈说说。亚雪一倦,宋玄便从马背上将她抱了下来,放入后面车中,让她安睡。到得傍晚,便在树林中宿营。如此走了数日,已到大草原的边缘。 亚雪放上眼遥望,大草原无边无际,十分高兴,说道:“咱们向西望是瞧不到边了,可是真要像茫茫大海,须得东南西北望出去走都见不到边才成。” 宋玄知她意思是要深入大草原的中心,不忍拂逆其意,鞭子一挥,驱马便向西行。 在大草原中西行数日,当真四方眺望,都已不见草原尽处。其时秋高气爽,闻着长草的青气,甚是畅快。草丛章诸般小兽甚多,宋玄随猎随食,无忧无虑。 又行数日午间,远远望见前面竖立着无数营帐,又有旌旗旄节,似是兵营,又似部落聚族而憎爱分居。宋玄道:“前面多人,不知是干什么的,咱们回去吧,不用多惹麻烦了。” 亚雪道:“不!不!我要去瞧瞧。我双脚不会动,怎能给你多若麻烦?” 宋玄一笑,说道:“麻烦之来,不一定是你自己惹来的,有时候人家惹将过来,你要避也避不脱。” 亚雪笑道:“咱们过去瞧瞧,那也不妨。” 宋玄知她小孩心性,爱瞧热闹,便纵马缓缓行去。草原上地势平坦,那些营帐虽然老远便已望见,但走将过去路程也着实不近。走了七里路,猛听得呜呜号角之声大起,跟着尘头飞扬,两列马队散了开来,一队往北,一队往南的疾驰。 宋玄微微一惊,道:“不好,是邀月人的骑兵!” 亚雪道:“是你的朋友啊,真是好得很,有什么不好?” 宋玄道:“我又不识得他们,还是回去吧。” 勒转马头,便从原路回转,没走出几步,便听得鼓声蓬蓬,又有几队邀月骑兵冲了上来。宋玄寻思:“四下里不几见有敌人,这些人是在操阵法吗?” 只听得喊声大起:“射鹿啊,射鹿啊!” 西面、北面、南面,都地一片忠心叫嚷射鹿之声。宋玄道:“他们在围猎,这声势可真不小。” 当下将亚雪抱上马背,勒定了马,在东道眺望。 (本章完)

第177章 邀月管国千2 只见邀月骑兵都是披锦袍,内衬铁甲。锦袍各色一队红、一队绿、一队黄、一队紫,旗帜和锦袍一色,来回驰骤,兵强马健,煞是壮观。宋玄亚雪看暗喝采。众兵各依军令纵磺进退,挺着长矛驱糜鹿,见到宋玄和亚雪二人,也只略加一瞥,不再理会。四队骑兵分从四面围拢,将数十头大鹿围在中间。偶然有一头鹿从行列的空隙中逸出,便有一小队出追赶,来兜个圈子,又将鹿儿逼了回去。 宋玄正观看间,忽听得有大声叫道:“那边是宋玄大爷罢?” 宋玄心想:“谁认得我了?” 转过头来,只见青袍队中驰出上骑,直奔而来,正是几个月前管千派来送礼的那队长室里。 他驰到宋玄之前十余丈处,便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右膝下跪,说道:“我家主人便在前面不远。主人常常说起宋大爷,想念得紧。今日什么好风吹得宋大爷来?快请去和主人相会。” 宋玄听说管千便在近处,也甚欢喜,说道:“我只是随意漫游,没想到我义兄便在左近,那再好也没有了。好,请你领路,我去和想会。” 室里撮唇作哨,两名骑兵乘马奔来。室里道:“快去禀报,说长白山的宋大爷来啦!” 两名骑兵躬身接令,飞驰而去。余人继续射鹿,室却率领了一队青袍骑兵,护卫在宋玄和亚雪身后,迳向西行。当管千送赤大批金银牛羊之时,宋玄便知他必是邀月的大贵人,比刻见了这等声势,料想这位兄多半还是邀月国的什么将军还是大官。 草原中游骑来去,络绎不绝,个个都衣甲鲜明。室里道:“宋大爷今日来得真巧,明日一早,咱们这里有一场好热闹看。” 宋玄向亚雪瞧了一眼,见她脸有喜色,便问:“什么热闹?” 室里道明日是演武日。永昌、太和两宫卫军统领出缺。咱们邀月兵各显武艺,且看哪一个运气好,夺得统领。” 宋玄一听到比武,自然而然的眉飞色舞,神采昂扬,笑道:“那真来巧了,正好见识邀月人的武艺。” 亚雪笑道:“队长,你明儿大显身手,恭喜你夺个统领做做。” 室里一伸舌头,道:“小人哪有这大胆子?” 亚雪笑道:“夺个统领,又有什么了不卢啦?只要我哥肯教你三两手功夫,只怕你便能夺得了统领。” 室里喜道:“宋玄大爷肯指点小人,当真救之得。至于统领。” 什么的,小人没这个福份,却也不想。” 一行谈谈说说,行了十数里,只见前面一队骑兵急驰而来。室里道:“是大帐皮室军的飞熊队到了。” 好队官兵都穿熊皮衣帽,黑熊皮外袍,白熊皮高帽,模样甚是威武。这队兵行到近处,齐声吆喝,同时下马,分立两旁,说道:“恭迎宋大爷!” 宋玄道:“不敢!不敢!” 举手行礼,纵以行前,飞熊军跟随其后。 行了十数里,又是一队穿虎皮衣、虎皮帽的飞虎兵前来迎接。宋玄心道:“我那管哥不知做什么大大官,竟有这等排场。” 只是室里不说,而上次相遇之时管千又坚决不肯吐露身份,宋玄也就不问。 行到傍晚,到来一处大帐,一队身穿豹皮衣帽的飞豹队迎接宋玄和亚雪进了中 央大帐。宋玄只道一进帐中,便可与管千相见,岂知帐中毡毯器物甚是华丽,矮几上放满了菜肴果物,帐中却无主人。飞豹队队长道:” 主人请宋大爷,在此安宿一宵,来日相见。” 宋玄也不多问,坐到几边,端起酒碗便喝。四名军士斟酒割肉,恭谨服侍。 次晨起身又行,这一日向西走了二百余里,傍晚又在一处大帐中宿歇。 到第三日中午,室里道:“过了前面那个山坡,咱们便到了。” 宋玄见这座大山气象宏伟,一条大河哗哗水响,从山坡旁奔流而南。一行人转过山坡,眼前旌旗招展,一片大草原上密密层层的到处都是营帐,成千成万骑兵步卒,围住了中间一大片空地。护送宋玄的飞熊、飞虎、飞豹各队官兵取出号角,呜呜呜的吹了起来。 突然间鼓声大作,蓬蓬蓬号炮山响,空地上众官兵向左右分开,一匹高大神骏的黄**向宋玄,大叫:“宋兄弟,想煞哥哥了!” 宋玄纵马迎接上去,两人同时跃下马背,四手交握,均是不胜之喜。 只听得四周众军士齐声呐喊:“万岁!万岁!万岁!” 宋玄大吃一惊:“怎地众军士竟呼万岁!” 游目四顾,但见军官士卒个个躬身,抽刀拄地,管千携着他手在中间,东西顾盼,神情甚是得意。宋玄愕然道:“哥哥,你……你是……” 管千哈哈大笑,道:“倘若你早知我是大邀月国当今皇帝,只怕便不肯和我结义为兄弟了。宋兄弟,我真保字乃管国千。我活命之恩,我永志不忘。” 宋玄虽然豁达豪迈,但生平从未见过皇帝,今日见了这等排场,不禁有些窘迫,说道:“小人知陛下,多有冒犯,罪该万死!” 说着便跪下。 管国千忙伸手扶起,笑道:“不和者不罪,兄弟,你我是金兰兄弟,今日只叙义气,明日再行君臣之礼不迟。” 他左手一挥,队伍中奏起鼓乐,欢迎嘉宾。管国千携着宋玄之手,同入大帐。 邀月国皇帝所居营帐乃数层牛皮所制,飞彩纷金,灿烂辉煌,称为皮室大帐。管国千居中坐了,命宋玄坐在横首,不多时随驾文武百官是来参见,北院大王、北院枢密使、于越、南院知枢密使事、皮室大将军、小将军、马军指挥使、步军指挥使等等,宋玄一时之间也记不清这许多。 当晚帐中大开筵席,邀月人尊重女子,亚雪也得在皮室大,帐中与宴。酒如池、肉如山,亚雪瞧得兴高采烈,眉花眼笑。 酒到酣处,十余名邀月武士在皇帝面前扑击为戏,各人赤裸了上身,擒攀摔跌,激烈搏斗。宋玄见这些邀月武士身手矫健,膂力雄强,举的投足之间另有一套武功,变化巧妙虽不不及中原武士,但直击,如用之于战阵群斗,似较中原武术更勿见效。 邀月国文武官员一个个上来向宋玄敬酒。宋玄来得不拒,酒到杯干,喝到后来,已喝了三余杯,仍是神色自若,众人无不骇然。 管国千向来自向勇力,这次为宋玄所擒,通国皆知,他有意要宋玄显示人超人之能,以掩他被擒的羞辱,没想到宋玄不用在次日比武大会上大显身手,比刻一露酒量,便压倒群雄,人人敬服。管 国千大喜,说道:“兄弟,你是我邀月国的第一位英雄好汉!” 亚雪忽然插口道:“不他是第一!” 管国千笑道:“小姑娘,他怎么是第二?那么第一位英雄是谁?” 亚雪道:“第一位英雄好汉,自然是陛下了。我哥本事虽大,却要顺从于,不敢违背,我不是第一吗?” 她是毒王老人门人,精通谄谀之术,说这句话只是牛刀小试而已。 管国千呵呵大笑,说道:“说得好,说得好。宋兄弟,我要土封你一个大大的官爵,让我来想一想,封你什么才好?” 这时他酒已喝得有八九成了,伸的指在额上弹了几弹。宋玄忙道:“不,不,小人性子粗疏,雄享富贵,向来漫游四方,来台去不定,确是不愿为官。” 管国千笔道:“行啊,我封你一只须喝酒、不用做事的大官……” 一句话没说完,忽听得远处呜呜呜的传来一阵尖锐急促的号角之声。 一众邀月人本来都席地而坐,饮酒吃同肉,一听到这号角声,蓦然间轰的一声,同起身来,脸上均有惊惶之色。那号角声来得好快,初听到时还在十余里外,第二次响时已近了数里,第三次声响又近了数里。宋玄心道:“天下再快的快马,第一等的轻身功夫,决计不能如此迅捷。是了,想必是预先布置了传递军情急讯的传信,一听到号角之声,便传到下一来。” 只听得号角声飞传而来,一传到皮室大帐之外,便倏然而止。数百座营帐中的官兵本来欢呼纵饮,乱成一团,这时突然间尽皆邪雀无声。 管国千神色镇定,慢慢举起金杯,喝干了酒,说道:“上京有叛徒作乱,咱们这就回去,拨营” 行军大将军当即转身出营发令,但听得一句“拨营” 的号令变成十句,十变成百句,百句变成千句,声音越来越大,却是严整有序,毫无惊以慌杂乱。宋玄寻思:“我大邀月立国垂二百年,国威震于天下,此刻虽有内乱,却无纷扰,可见历世邀月主统军有方。” 但听马蹄声响,前锋斥堠兵首驰了出去,跟着左右先锋队启行,前军、左军、右军,一队队的向南开拨回京。 管国千携着宋玄的手,道:“咱们瞧瞧去。” 一人走出帐来,但见黑夜之中,每一面军旗上都点着一盏灯笼,红、黄、蓝、白各色闪烁照耀,下余万大军南行,惟闻马嘶蹄声,竟听不到一句人声。宋玄大为叹服,心道:“治军如此,天下有谁能敌?那日皇上孤身逞勇出猎,致为我所擒。倘若大军继来,天琴人虽然勇悍,终究寡不敌众。” 他二人一离大帐,众护卫立即发营,片刻间收拾得干干净净,行李;辎重装上了驼马大车。中军元帅发出号令,中军便即启行。北院大王,于越、太师、太傅等随侍在管国千前后,众人脸色郑重,却是一声作。京中乱讯虽已传出,到底乱首是谁,乱况如何,一时却也不易明白。 大队人马向南行了三日,晚上扎营之后,第一名报子驰马奔到,向管国千禀报:“南院大王作乱,占据皇宫,自皇太后、皇后以下,王子、公主以及百官家属,均已被捕。” 管国千大吃一惊,不由得脸色大变。 (本章完)

第178章 邀月管国千3 邀月**国重事,由南北两院分理,比番北院大王随侍皇帝出猎,南院大王留守上京。南院大王管国业,爵封楚王,本人倒也罢了,他父亲管重元,乃当今皇太叔,官封天下兵马大元帅,却是非同小可。 北院大王奏道:“陛下且宽圣虑,想皇太叔见事明白,必不容他逆子造反犯上,说不定此刻已引兵平乱。” 管国千道:“但愿如此。” 众人食过晚饭,第二批报子赶到禀报:“南院大王立皇太叔为帝,已诏告天下。” 以下的话他不敢明言,将新皇帝的诏书双手奉上。洪基接过一看,见诏书上直斥管国千为篡位伪帝,说先皇太弟正位为君,并督率天下军马,伸讨逆云云。管国千大怒之下,将诏书掷入火中,烧成灰烬,心下甚是忧忽,寻思:“这道伪诏说得振振有词,邀月**民看后,恐不免人心浮动。皇太叔官居天下兵马大元帅,手绾兵符,可调兵马八十余万,何况尚有他儿子楚王南院所辖兵马。我这里随驾的只不过十余万人,寡不敌众,如何是好?” 这晚翻来覆去,无法寝。 宋玄听说邀月帝要封他为官,本想带了亚雪,黑夜中不辞而别,但此刻见义兄面临危难,倒不便就此一走了之,好歹也要替他出番力气,不枉了结义一场。当晚他在营外闲步,只听得众官兵悄悄议论,均说父母妻子俱在上京,这一来都给皇太叔拘留了,只怕性命不保。有的思及家人,突然号哭。哭声感染人心,营中其余官兵处境相同,纷纷哭了起来。统兵将官虽极力喝阻,折了几名哭得特别响亮的为徇,却也无法阻止得住。 管国千听得哭声震天,知是军心涣散之兆,更是烦恼。 这日一早,探子来报,皇太叔与楚王率领兵马五十余万,北来犯驾。洪基寻思:“今日之事,有进无退,纵然兵败,也只有决一死战。” 当即召集百官商议。群臣对管国千都极为忠心,愿决一死战,但均以军心为忧。 管国千传下号令:“众官兵也力平逆讨贼,靖难之后,升官以外,再加重赏。” 披起黄金甲胄,亲率三军,向皇太叔的军马迎去逆击。众官兵出见皇上亲临前敌,登时勇气大振,三呼万岁,誓死效忠。十余万兵马分成前军、左军、右军、中军四部,兵甲锵锵,向南挺进,另有小队游骑,散在两翼。 宋玄挽弓提矛,随在管国千身后,作了他的亲身卫护。家里带领一队飞熊兵保亚雪,居于后军。宋玄见管国千眉头深锁,知他对这场战事殊无把握。 行到中午,忽听得前面号角声吹起。中恽将军发令:“下马!” 众骑兵跳下马背,手牵马缰而行,只有管国千和各大臣仍骑在马上。 宋玄不解众骑兵何以下马,颇感疑惑。管国千笑道:“兄弟,你久在中原,不懂邀月人行军打仗的法子吧?” 宋玄道:“正要请陛下指点。” 管国千笑道:“嘿嘿,我这个陛下,不知能不能做到今日太阳下山。你我兄弟相称,何必又叫陛下?” 宋玄听他笑声中颇有苦涩之意,说道:“两军未交,陛下不必忧心。” 管国千道:“平原之上交锋,最要紧的是马力,临敌冲锋陷阵,便可一往无前。邀月人东征西讨,百战百胜,这是一个很要紧的秘诀。” 他说到这里,前面远处尘头大起,扬起十余丈高,宛似黄云铺地涌来。管国千马鞭一指,说 道:“皇太叔的楚王都久经战阵,是我邀月国的骁将,何以驱兵急来,不养马力?嗯,他们有恃无恐,自信已操必胜之算。” 话犹未毕,只听得左军和右军同时响起了号角。宋玄极目遥望,见敌方东面另有两支军马,西亦另有两支军马,那是以五敌一之势。 管国千脸上变色,向中军将军道:“结阵立寨!” 中军将军应道:“是!” 纵马出去,传下号令,登时前军和左军、右军都转了回来,一众军士将皮室大帐的支柱用大铁锤钉入地下,张开皮帐,四周树起鹿角,片刻间,便在草原上结成了一个极大的木城,前后左右,各有骑兵驻守,数万名弓箭手隐身大木之后,弓弦都**了,只待发箭。 宋玄皱起了眉头,心道:“这一场大战打下来,不论谁胜谁败,都非横尸遍野不右,最好当然义得胜,倘若不幸败了,我当没法将义兄和亚雪救到安全之地。他这皇帝呢,做不做也就罢了。” 邀月帝营寨结好不久,叛军前锋已到,却不上前挑战,遥遥在强弓硬弩射不到处。但听得鼓角之声不绝,一队队叛军围上来,四面八方的结成的阵势。宋玄一眼望将出去,但遍野敌军,望不到尽头,寻思:“义兄兵势远所不及,寡不敌众,只怕非输不可。白天不易突围逃走,只顺支持到黑夜,我便能设法救他。” 但见营寨大木的影子短短的映在地下,烈日当空,正是过午不久。 只得呀呀呀数声,一群大雁列队飞过天空。管国千仰首凝视半晌,苦笔道:“这当儿非化身为雁,否则是插翅难飞了。” 北院大王和中军将军相顾变色,知道皇帝见了叛军军容,已有怯意。 敌阵中鼓声擂起,数百面皮鼓蓬蓬大响。中军将军大声叫道:“击鼓!” 御营中数百面皮鼓也蓬蓬响起。蓦地里对面军鼓声一止数万名骑兵喊声震动天地,挺矛直冲过来。 眼见敌军前锋冲近,中军将军令旗向下一挥,御营中鼓声立止,数万枝羽箭同时射了出去,敌军前锋纷纷倒地。但敌军前仆后继,蜂涌而上,前面跌倒的军马便成为后军的挡箭垛子。敌军步兵弓箭手盾牌护身,抢上前来,向御营放箭。 管国千初时颇为惊惧,一到接战,登时勇气倍增,在高处,手持长刀,发令指挥,御营将士见皇上亲身督战,大呼,“万岁!万岁!万岁!” 敌军听到“万岁” 之声,抬头见到管国千黄袍金甲,在御营中的高台之上,在他积威之下,不由得跃蹰不前。管国千见良机,大呼:“左军骑抱抄,冲啊!” 左军由北院模枢密使率领,听到皇上号令,三万骑兵便从侧包抄过去。叛军一犹豫间,御营军马已然冲到。叛军登时阵脚大乱,纷纷后退。御营中鼓声雷震,叛军接战片时,便即败退。御营军马向前追杀,气势锋锐。 宋玄大喜,叫道:“大哥,这一回咱们大胜了!” 管国千下得台来跨上战马,领军应援。忽听得号角响起,叛军主力开到,叛军前锋反身又斗,霎时间羽箭长矛在天空中飞舞来去,杀声震天,血肉横飞。宋玄只看暗暗吃惊:“这般恶斗,我生平从未见过。一个人任你武功天下无敌,到了这千万马之中,却也全无用处,最多也不过自保性命而已。这等大军交战,武林中的群殴比武与之相较,那是不可同日语了。” 忽听得叛军 阵后锣声大响,鸣金收兵。叛军骑兵退了下去,箭如雨发,射住了阵脚。中军将和北院枢密使率军连冲三次,都冲乱对方阵势,反而被射死了数千军士。管国千道:“士卒死伤太多,暂且收兵。” 当下御营中也鸣金收兵。 叛军派也两队骑兵冲来袭击,中军早已有备,佯作败退两翼一合围,将两队叛军的三千名兵尽数围歼当地,余下数百人下马投降。管国千左一挥,御营军士长矛挥去将这数百人都戳死了。这一场恶斗历时不到一个时辰,却杀得惨烈异常。 双方主力各自退出数十丈,中间空地上铺满了尸首,伤者呻吟哀号,惨不忍闻。只见两边阵中各出一队三百人的黑衣兵士,御营的头戴黄帽,敌军的头戴白帽,前往中间地带检视伤者。宋玄只道这些人是将伤者抬回救治,哪知这些黑衣官兵拨出长刀,将对的伤一一砍死。伤尽数砍死后,六百人齐声呐喊,相互斗了起来。 六百名黑衣军个个武功不弱,长刀闪烁,奋勇恶斗,过不多时,便有二百余人被砍倒在地。御营的黄帽黑衣兵武功较强,被砍死只的有数十人,当即成了两三人合斗一人的局面,这一来,胜胜负之数更是分明。又斗片刻变成三四人合斗一人。但双方官兵只呐喊助威,叛军数十万人袖手旁观,并不增兵出来救援。终于叛军三百名白帽黑衣兵一一就歼,御营黑衣军约有二百名回阵。宋玄心道来邀月人规矩如此。” 这一番清理战场的恶,规模虽大不如前,惊心动魄之处却犹有过之。 管国千高举长刀,大声道:“叛军虽众,却无斗志。再接一仗,他们便败逃了!” 御营官兵齐呼:“万岁,万岁,万岁!” 忽听得叛军阵中起号角,五骑马缓缓出来,居中一人双手捧着一张羊皮,朗声念了起来,念的正是皇太叔颁布的诏书:“管国千篡位,乃是伪君,现下皇太叔正位,凡我邀月国忠诚官兵,须当即日回京归服,一律官升三级。” 御营中十余名箭手放箭,飕飕声响,向那人射去。那人身旁四人举起盾牌相护,那继续念诵,突然间间五匹马均被射倒,五人躲在盾牌之后,终于念完皇太叔的“诏书” ,转身退出。 北院大王见属下官听到伪诏后意所动,喝道:“出去回骂!” 三十名乃是:“骂手” ,声大喉粗,口齿便给,第一名‘骂手” 骂了起来,什么。叛国奸贼,死葬身之地” 等等,跟第二名“骂手” 又骂到后来,尽是诸般污言秽语。宋玄对邀月语言所知有限,这些骂手的言辞他大都不懂,只见管国千连连点头,意甚嘉许,想来这些“骂手” 得着实精采。 宋玄向敌阵中望去,见远处黄盖大纛掩映之下,有两人各乘骏马,手持马鞭指指点点。一人全身黄实袍,头戴冲天冠,颏下灰白长须,另一人身披黄金甲胄,面容瘦削,神情剽悍。宋玄寻思:“瞧这模样,这两人便是皇太主楚王父子了。” 忽然间十名“骂手” 低声商议了一会,一齐放大喉咙,大揭皇太叔和楚王的阴事。那皇太叔似乎立身甚正,无甚可骂之处,十个人所骂的,主要都针对楚王,说他**父亲的妃子,会议着父亲的权势为非作歹。这些话显是在接挑拨他父子感情,十个人齐声而喊,叫骂的言语字字相同,声传数里,数十万军士中听清楚的着实不少。 (本章完)

第179章 邀月管国千4 那楚王鞭子一挥,叛军齐声大噪,大都啊啊乱叫,喧喧哗呼喊,登时便将十个人的骂声淹没了。 敌了一阵,敌军忽然分开,推出数十辆车子来到御营之前,车子一停,随车的军士从车拉出数十个女子来有的白发婆娑,有的方当妙龄,衣饰都十分化贵。这些女子一走出车子,双方骂声登时止歇。 管国千大叫:“娘啊,娘啊!儿子捉住叛徒,碎尸万段,替你老人家出气。” 那白了老妇便是当今皇太后、管国千的母亲宋太后,其余的是皇后宋后、众嫔妃和众公主。皇太叔和楚王乘管国千也外围猎时作乱,围住禁宫,将皇太后等擒了来。 皇太后朗声道:“陛下勿以老妇和妻儿为念,奋力荡寇杀贼!” 数十名军士拨出长刀,架在众后妃颈中。年轻的嫔妃登时惊惶哭喊。 管国千大怒,喝道:“将哭喊的女人都射死了!” 只听得飕飕声响,十余枝羽箭射了出去,哭叫呼喊的妃子纷纷箭而死。 皇后叫道:“陛下射得好!射好!祖宗的基业,决计不能毁在奸贼手中。” 楚王见皇太主和皇后都如此倔强,此举非但不能胁迫管国千,反而动摇了已方军心,发令:“押了这些女人上车,退下。” 众军士将皇太后、皇后等又押入车中。推入阵后。楚王下令:“押敌军家属上阵!” 猛听得呼呼呼竹哨吹起,声音苍凉,军马向旁分开,铁链声啷啷不绝,一排排男女老幼从阵后牵了出来。霎时间两中哭声震天。原来这些人都是御营官兵的家属。御营官兵是邀月帝亲军,管国千特加优遇,准许家属在京居住,一来使亲军感激,有事之时可出死力,二也是临视之意,使这一精锐之师出征时不敢稍起反心,那知道这次出猎,意然变起肘腑之间。御营官兵的家属不下二十余万,解到阵前的不过两三万人,其中有许多是胡乱捉来而捉错了的,一时也他辨不出,但见拖儿带女,乱成一团。 楚王麾下一名将军纵马出阵,高声叫道:“御营众官兵叫者:“尔等家小,都已被收,投降的和有属团聚,升官三级,另有赏金。若不投降,新皇有旨,所有这家属一齐了。” 邀月人向来残忍好杀,说是“一齐杀了” ,决非恐吓之词,当真是要一齐杀了的。御营中有些官兵已认出了自己亲人,“爹爹,妈妈,孩子,夫君,妻啊!” 两阵中呼唤之声,响成一片。 叛军中鼓声响起,二千名斧手大步而出,卑手中大刀精光闪亮。鼓声一停,二千柄大刀便举了起来,对准众家属的头。那将军叫道:“向新皇投降,重重有赏,若不投降,众家属一齐杀了!” 他左一挥,鼓声又起。 御营众将士知道他左手再是一挥,鼓声停止,这二千柄明晃晃的大刀便吹了下去。这些亲军对管国千向来忠心,皇太叔和楚王以“升官” 和“重赏” 相招,那是难以引诱,但这时眼见自己的父母子女引颈待戳,如何不惊? 鼓声隆隆不绝,御营亲军的官兵的心也是怦怦急跳。突然之间,御营中有人叫道:“妈妈,妈妈,不能杀了我妈妈!” 投下长矛,向敌军阵前的一个老妇奔去。 跟着飕的一箭从御营射出,正这人的后心。这人一时 未死,兀向他母亲爬去。只听得“爹娘、孩儿” 叫声不绝,御营中数百人纷纷奔出。管国千的亲信将军拨剑乱斩,却哪里止得住?这数百人一奔出,跟着便是数千。数千人之后,哗啦啦一阵大乱,十五万亲军之中,倒奔去了六七万人。 管国千长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去,乘着亲军和家属抱头相认,乱一团,将叛军从中隔开了,便即下令:“向西北苍茫山退军。” 中军将军悄悄传下号令,余下未降的尚有八万余人,后**作前军,向西北方驰去。 楚王急命骑兵追赶,但战场上塞满了老弱妇孺,骑兵不能奔驰,待得推开众人,管国千已率领御营亲军去得远了。八万多名亲军赶到苍茫山脚下,已是黄昏,众军士又饥又累,在已坡上赶造营寨,居高临下,以作守御之计。安营甫定,还未造饭,楚王已亲率精锐赶到出下,立即向山坡冲锋。御营军士箭如雨,将叛军击退。楚军见仰功不利,当即收兵,在山下安营。 这日晚间,管国千在山崖之旁,向南眺望,但见叛军营中营火有如繁星,远处有三条**蜿蜒而至,却是叛军的后续部队前来参与围功。管国千心下黯然,正待入帐,北院枢密使前来奏告:“臣属下的一万五千兵马,冲下山去投了叛逆。臣治军无方,罪该万死。” 管国千挥了挥手,摇头道:“这也怪你不得,下去休息吧!” 他转头来,见宋玄望着远处出神,说道:“一到天明,叛军就会大举功,我辈尽成俘虏矣。我是国君,不能受辱于叛,当自刎以报社稷。兄弟,你乘夜自行冲了出去吧。你武艺高强,叛军须拦你不住。” 说到这里,神色凄然,又道:“我本想大赐你一场富贵,岂知做哥哥的自身难保,反而累了你啦。” 宋玄道:“大哥,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战阵不利,我保你退了出去,招集旧部,徐图再举。” 管国千摇头道:“我连老母妻子都不能保,哪里还说得上什么大丈夫?邀月人眼中,胜者英难,败者叛逆。我一败涂地,岂能再兴?你自己去吧!” 宋玄知他所说的乃是实情,慨然道:“既然如此,那我但陪着哥哥,明日与叛寇决一死战。你我义结金兰,你是皇帝也好,是百姓也好,宋某都当你是义兄。兄长有难,做兄弟的自当和你同生共死,岂有自行逃走之理?” 管国千热泪盈眶,握住他双手说道:“好兄弟,多谢你了。” 宋玄回到帐中,见亚雪蜷卧在帐幕一角,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兀自未睡。亚雪道:“哥,你怪我不怪?” 宋玄奇道:“怪你什么?” 亚雪道:“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定要到大草原中来游玩,也不会累得你困在这里。哥,咱们要死在这里了,是不是?” 帐外火把的红光映在她脸上,苍白之色中泛起一片晕红,更显得娇小稚弱。宋玄中大起怜意,柔声道:“我怎会怪你?若不是我打伤了你咱们就不会到这种地方来。” 亚雪微微一笑,说道:“若不是我向你射毒针,你就不会打伤我。” 宋玄伸出大手,抚摸她头发。亚雪重伤余,头发脱落了大半,又黄又稀。宋玄轻叹一声,说道:“你年纪轻轻,却跟我着我受苦。” 亚雪侧过头来,说道:“哥,你猜到了没有,为什么那天我向你发射毒针?我不是要射死你,我只是要你动弹不得,让我来服侍你。” 宋玄奇“那有什么好?” 亚雪微笑道:“你动弹不得,就永远不能离开我了。否则的话,你心中瞧不起我,随时就会抛开我,不理睬我。” 宋玄听她说的虽是孩子话,却也知道不是随口胡说,不禁暗暗心惊,寻思:“反正明天大家都死,安慰她几句也是了。” 说道:“你真是孩子想法,你真的喜欢跟着我,尽管跟说就是,我也不会不允。” 亚雪眼中突然发出明亮光采,喜道:“哥,我伤好了之后,仍要跟着你,永远不回到毒王派父师那里去了。你可别抛开我不理。” 宋玄知道她在毒王派所闯祸实在不小,料想她确是不敢回去,笑道:“你是毒王派的大师姊传人,你不回去群龙无首,那便如何是好?” 亚雪格格一笑,道:“让他们去乱成一团好了。我才不理呢。” 宋玄拉上毛毡,盖到她颈下,替她轻轻拢好了,展开毛毡,自行在营帐的另一角睡下。帐外火光时明时灭,闪烁不定,但听得哭声隐隐,知是御营官兵思念家人,大家均知明时这一会议性命难保,只是各人忠于皇上,不肯背叛。 次时宋玄一早便醒了,嘱咐室里队长备好马匹,照料亚雪,自己结束停当,吃一斤羊肉喝了三斤酒,走到山边。其时四下里尚一片黑暗,过不多时,东方曙光初现,御营中号角呜呜吹起,但听得铿铿锵锵,兵甲军刃相撞之声不绝于耳。营中一队队兵马开出,于各处冲要之处守擤。宋玄居高临下的望将出去,只见东、南、东南方三面人头涌涌,尽是叛军。一阵白雾罩着远处,军阵不见尽头。 霎时间太阳于草原边上露出一弧,金光万道,射入白雾之中,浓露渐消,显出雾中也都是军马,蓦地里鼓声大起,敌阵中两队黄旗军驰了出来,跟着皇太叔和楚王乘**到山下,举马鞭,向山指点商议。 管国千领着侍卫在山边,见到这等情景,怒从心起,从侍卫手接过弓箭,弯弓搭箭,一向楚王射去。从山上望将下去,似乎相隔不远,其实相距尚数箭之地,这一箭没到半途,便力尽跌落。 楚王哈哈大笑,大声叫道:“管国千,你篡了我爹爹之位做了许多时候的伪君,也刻让位了。你快快投诚,我爹爹便饶你一死,还假仁义的封你为皇太侄如何?哈哈哈!” 这几句话,显然讽剌管国千封管重元为皇太叔乃是假仁假义。 管国千大怒,骂道:“无耻叛贼,还在逞这口舌之利。” 北院枢密使叫道:“主辱臣死!主上待我等恩重如山今日正是我等报主之时。率领了三千名亲兵,齐声发喊,从山上冲了下去。这三千人都是邀月部中的勇士,此番抱了必死之心,无不以一当十,大喊冲杀,登时将敌军冲退里许。但楚王令旗挥处,数万军马围了上来,刀矛齐施,只听得喊声震动天地,血肉横飞。三千人越战越少,斗到后来,尽数死节。北院枢密使力杀数人,自刎而死。管国千、众将军大臣和宋玄等在山峰上看得明白,却无力相救,心感北院使的忠义,尽皆长垂泪。 (本章完)

第180章 邀月管国千5 楚王又驰到山边,笑道:“管国千,到底降不降?你这一点儿军马,还济得甚事?你手下这些人都是大邀月勇士,又何必要他们陪你送命?是男儿汉大丈夫,爽爽快快,降就降,战就战,倘若自知气数已尽,不如自刎以谢天下,也免得多伤士卒。” 管国千长叹一声虎目含泪,擎力在手,说道:“这锦绣江山,便让了你父吧。你说得不错,咱们叔侄兄弟,骨肉相残,何必多伤邀月勇的性命。” 说着举起刀来,便往颈上勒去。 宋玄猿臂伸出,将他刀子夺珲,说道:“大哥,是英雄好汉,便当死于战场,如何能自尽而死?” 管国千叹道:“兄弟,这许多将士跟随我日久,我反正是死,不忍他们都跟着我送了性命。” 楚王大叫道:“管国千,你还不自刎,更待何时?” 手中马鞭直指其面,嚣张已极。 宋玄见他越走越近,心念一动,低声道:“大哥,你跟他信口敷衍,我悄悄掩近身去,射他一箭。” 管国千知他了得,喜道:“如此甚好,若能先将他射死,我死也瞑目。” 当即提高噪子,叫道:“楚王,我待你父子不薄,你父亲要做皇帝,也无不可何必杀伤本国这许多军士百姓,害得邀月国大伤元气?” 宋玄执了一张硬弓,士枝狠牙长箭,牵过一匹骏马,慢慢拉到山边,一矮身,转到马腹之下,身藏马下,双足钩住马背,足尖一踢,那马便冲了去。山下叛军见一匹空马奔将下来,马背上并无骑者,只道是军马断缰奔逸,这是十分寻常之事,谁也没加留神。但不久叛军军士便见马腹之下有人,登时大呼起来。 宋玄以足尖踢马,纵马向楚王直冲过去,眼见离他约有二百步之遥,在马腹之下拉开强弓,飕的一箭,向他射去。楚王身旁卫士举起盾牌,将箭挡开。宋玄纵马急驰,连珠箭发,一箭将那卫士射倒,第二箭直射楚王胸膛。 楚王眼明手快马鞭挥出,往上击来。这以鞭击箭之术,原是楚王拿手本领,却不知射这一箭之人不但膂力雄强,而且箭上附有内劲,马鞭虽击到了箭杆,却只将羽箭拨得稍歪,卟的一声,插入他的左肩。楚王叫声“啊哟!” 痛得伏在鞍上。 宋玄羽箭又到,这一次相距更近,一箭从他左胁穿进,透胸而这。楚王身子一晃,从马背上溜了下来。 宋玄一举成功,心想:“我何不程乘机更去射死了皇太叔!” 楚王中箭坠马,敌阵中人人大呼,几百枝羽箭都向宋玄所藏峰的马匹剌射到,霎时之间,那马中了二百多权羽箭,变成了一匹剌猬马。 宋玄在地下几个打滚,溜到了一名军官的坐骑之下,展开小巧绵软功夫,随即,从这匹腹底下钻到那一匹马之下,一个打滚,又钻到另一匹底下。众官兵无法放箭,纷纷以长矛来剌。但宋玄东一钻,西滚,尽是在马肚子底下做功夫。敌军官兵乱成数千马你推我拼,自相践踏,却哪里剌得着他? 宋玄所使的,只不过是中原武林中平平无奇的地堂功夫。不论是地堂拳、地堂刀,还是地堂剑,都是在地下翻滚腾挪,俟机攻敌下盘。这时他用于战阵,眼明手快,躲这了千百只马蹄的践踏。分看谁皇太的所在,直滚过去,飕飕飕三箭,向皇太叔射去。 皇太叔的卫士先前见楚五中箭,已然有备,三十余人各举盾牌,密密层层的挡在皇太叔身前,只听得铮铮铮三响,三枝箭便在盾牌上撞了下来,宋玄听携的十枝箭射出了 七枝,只剩下三枝,眼见敌人三十几面盾牌相互掩护,这三枝箭便要射死三死名卫士也难,更不用说射皇太叔了。这时他已深入敌阵,身后数千军士挺矛追来,面前更是千军万马,实已陷入了绝境。当日他独斗中原群雄,对方只不过数百人,已然凶险之极,幸得有人相救,方能脱身,今日困于数十万人的重围之中,却如何逃命? 这当儿情急拼命,蓦地里一声大吼,纵身而起,呼的一声,从那三十几面盾牌之上纵跃而过,落在皇太叔马前。皇太大吃一惊,举马鞭往他脸上击落。宋玄斜身跃起,落上皇太叔的马鞍,左手抓住他后心,将他高高举起,叫道:“你要死还是要活?快叫众人放下兵刃!” 皇太叔吓得呆了,对他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见。 这时叛军中的扰攘之声更是震耳欲聋,成千成万的官兵弯弓搭箭,对准宋玄,但皇太叔被他擒在手中,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宋玄气丹田,叫道:“皇太叔有令,众三军放下兵刃,听宣圣旨。皇帝宽洪大量,赦免全体官兵,谁都加追究。” 这几句话盖过了十余万人的喧哗纷扰,声闻数里,令得山前后十余万官兵少有半数听得清清楚楚。 宋玄有过丐帮帮众背叛自己的经历,明白叛众心思,一过逆境之后,最要紧的是个图,免罪,只须方保证不念旧恶,决不追究,叛军自然斗志消失。此刻叛军势大,管国千身边不过七八万人马,众寡悬殊,决不是叛国之敌,其时局面紧急,不及向管国千请旨,便说了这几句话,好令叛军安心。 这几句话朗朗传出,众叛军的喧哗声登时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人均是惶惑无主。 宋玄知此刻局势是危险,叛军中只须有人呼叫不服,数十万没苍蝇般的叛军立时酿成巨变,当真片也延缓不得,又大声叫道:“皇帝有旨:众叛军官兵中有论官职大小,一概无罪,皇帝开恩,决不追究。军官士兵各就原职,大家快快放下兵刃!” 一片寂静之中,忽然呛啷啷!呛啷啷几声响,有几人掷下了手中长矛。这掷下刃的声音互相感染,霎时之间,呛啷啷之声大作,倒有一半人掷下兵刃,余下的兀自踌躇不决。 宋玄左臂将皇太叔身子高高举起,缓缓上山,众叛军谁也敢拦阻,他马头到处,前面便让出一条路来。 宋玄骑马来到山腰,御营中两队兵下来迎接,山峰上奏起鼓乐。 宋玄道:“皇太叔,你快快下令,叫部属放下兵刃投降,便可饶你性命。” 皇太叔颤声道:“你担保饶我性命?” 宋玄向山下望去,只见数叛军手中还是执着弓箭长矛,军心未定,危险未过,寻思:“眼下是安军心为第一要务。皇太叔一人的生死何足道哉,只须派人严加临守,谅他以后再也不能为非作歹。” 便道:“你戴罪立功,眼睛是唯一的良机,陛下知道都是你儿子不好,定可赦你的性命。” 皇太叔原无争夺帝位的念头,都是因他儿子楚王野心勃勃而起祸,这时他身落人手,但求免于一死,便道:“好,我依你之言便了!” 宋玄让他安坐马鞍,朗声说道:“众三军听者,皇太叔有言吩咐。” 皇太叔大声道:“楚王挑动祸乱,现已伏示。皇上宽洪大量,饶大家的罪过。各人快快放下兵刃,向皇请罪。” 皇太叔既这么说,众叛军群龙无首,虽有凶鸷倔强之徒,也已不敢再行违抗,但听得呛啷啷之声响成一片,众叛军都投下 兵刃。 宋玄押着皇太叔上得苍茫山来。管国千喜不自胜,如在梦中,抢到宋玄身边,握着他的双手,说道:“兄弟,兄弟,哥哥这江山,以后和你共享之。” 说到这里心神激荡,不由得流下泪来。 皇太叔跪伏地,说道:“乱臣向陛下请罪,求陛下哀怜。” 管国千此时心境好极,向宋玄道:“兄弟,你说刻当如何?” 宋玄道:“叛军人多势众,须当安定军心,求陛下赦免皇太叔死罪,好让大家放心。” 管国千笑道:“很好,很好,一切依你,一切依你。” 转头向北院大王道:” 你传下圣旨,封宋玄为楚王,官居南院大王,督率叛军,回归上京。” 宋玄吃一惊,他杀楚王,擒皇太叔,全是为要救义兄之命,决无贪图爵禄之意,管国千封他这样的大官,倒令他手足无措,一说不出话来。北院大王向宋玄拱手道:“恭喜,恭喜!楚王爵位向来不外姓,宋大王快向皇上谢恩。” 宋玄向管国千道:“哥哥,今日之事,全仗你洪福齐,众官兵对输心归诚,叛乱方得平定,做兄弟的只不过出一蛮力,实算不得什么功劳。何况兄弟的不会做官,也不愿做官,请哥哥收回成命。” 管国千哈哈大笑,伸右手揽着他肩头,说道:“这楚王之封、南院大王的官位,在我邀月国已是最高的爵禄,兄弟倘若还嫌不够,一定不肯臣服于我,做哥哥的除了以皇位相让,更无别法了。” 宋玄吃一惊,心想:“哥哥大喜之余,说话有些忘形了,眼下乱成一团,一切事情须当明快果决,不能有丝毫犹豫,以防更起祸变。” 只得屈膝跪下,说道:“臣宋玄领旨,多谢万岁恩典。” 管国千笑着双手扶起。宋玄道:“臣不敢不违旨,只得领爱官爵。只是草野鄙人,不明朝廷法度,若有差失,尚请原宥。” 管国千伸手在他肩头拍了几下,笑道:“决无干系!” 转头向左军将军管莫哥道:“我命你为南院枢密使,佐辅宋大王,勾当军国重事。” 管哥大喜,忙跪下谢恩,又向宋玄参拜,道:“参见大王!” 管国千道:“莫哥,你禀受宋大王号令,督率叛军回归上京。咱们皇太后请安去。” 当下山峰上奏起鼓乐,管国千一行向山下走去。叛军的领兵将军已将皇太后、皇后等请出,恭恭敬敬的在营中安置。管国千进得帐去,母子夫妻相见,死里逃生,恍如隔世,自是人人称赞宋玄的大功。 管莫哥先行,引导宋玄去和南院诸部属相见。适才宋玄在千万马中一进一出,勇不可当,众人均是亲见。南院诸属官军虽然均是楚王的旧部,但一来宋玄神威凛凛,各人尽中害怕,不敢不服,又都敬他英雄了得,二来楚王平素脾气暴躁,无恩于人,三自己作乱犯上,心下都好生惶恐,是以宋玄一到军中,众叛军肃然敬服,齐听丰号令。 宋玄说道:“皇上已赦免各人从逆谋叛之罪,此后大伙儿应主该痛改前非,再也不可稍起贰心。” 一名白须将军上前说道:“禀告大王,皇太叔的世子扣押我等家属,胁迫我等附逆,我等若有不从,世子便将我等家属斩首,事出无奈,还祈大王奏明万岁。” 宋玄点道:“既如此,以往之事,那也不用说了。” 转头向律莫哥道:“众军就地休息,饱餐之后,拨营回京。” 当下南院中部属一个个依着官职大小,上来参见。宋玄虽然从来没做官,但他久为上位者,自有一番威严。 (本章完)

第181章 毒王驾临1 宋玄带领大军出发不久,皇太后和皇后分别派了使者,到军中给袍带金银。宋玄谢恩甫毕,室里护着亚雪到了。她身披锦衣,骑着骏马,说道均是皇太后所赐。宋玄见她小小的身体裹在宽大的锦袍之中,一张小脸倒被衣领遮去了一半,不禁好笑。 亚雪峭亲眼见到宋玄射杀禁王、生擒皇太叔,只是从室里等人口中转述而知。大凡述说往事,总不免加油添酱,将宋玄的功绩,更是说得神乎其神,;加了三分。亚雪一见到他,便埋怨道:“哥,你立了这样大的功,怎么事先也跟我说一声,否则我在山边,亲眼瞧着你杀进杀出,岂不开心?倒让我白担了半天心。?宋玄道:“这是侥幸立下的功劳,事先我怎知道?你一见面便说孩子话。” 亚雪道:“哥你过来。” 宋玄走近她身边,见她苍白的脸上发着兴奋的红光,经她身上的锦绣衣裳一衬,倒像是个玩偶娃娃一般,又是骨稽,又是可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亚雪脸有愠色,嗔道:“我跟你说正经话,你却哈哈大笑,有什么好笑,?” 宋玄笑道:“我见你穿着这样的大衣服,像是个玩偶娃娃一般,很是有趣。” 亚雪嗔道:“你老是把我小孩子,却来取笑于我。” 宋玄笑道:“不是,不是!亚雪,这一次我只道咱二人都要死于非命了,那知间能死里逃生,我自然欢喜。什么南院大王、楚王的封爵,我才放在心上能够活着不死,那就好得很了。” 亚雪道:“哥,你也怕死么?” 宋玄一怔点头道:“是遇到危险之时,自然怕死,众叛军千千万万,你怎么胆敢冲过去?” 宋玄道:“这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倘若不冲,就非死不可。那也说不上什么勇敢不勇敢,只不过是困兽犹斗而已。咱们围住了一头大熊、一只老虎,它盗窃不出去,自然会拼命的乱咬乱扑。” 亚雪嫣然一笑,道:“你将自己比作畜生了。” 这时两人乘在马上,并肩而行,一眼望将出去,大草原上旌旗招展,长长的队伍行列,一直展到天际,不见尽头,前后左右,尽是卫士部属。 亚雪很是欢喜,说道” “那日你帮我夺得了毒王派传人之位,我想毒王派中二弟子、三代弟子数百人之众除了师父一人之外,算我最大,心里十分得意。是比之你统率千军万马,那是全比不上了。哥,中原修真界不认可你哼,小小一个中原修真界,有什么希罕?你带领人马,去将他们都杀了。” 宋玄摇头,道:“孩子话!中原修 真界中大都是我的朋友,怎么能将他们杀了?” 亚雪道:“他们逐你出太昊国,对你不好,自然将他们杀了。哥,难道他们还是你的朋友么?” 宋玄一时难以回答,只摇了摇头,想起在隐雾山庄上和众旧友断义绝交,豪气登消。 亚雪又问:“如他们听说你做了邀月国的南院在王,忽然懊起来,又接你去做中原修真盟主,你去不去?” 宋玄微微一笑,道:“天下焉家是理?太昊的英雄好汉,都当宋玄是迈万恶不赦的奸徒,我在邀月国官越做得大,他们越恨我。” 亚雪道:“呸!有什么希罕?他们恨你,咱们也恨他们。” 宋玄极目南望,但见天地相接处远山重叠,心想:“过了这些山岭,那便是中原了。” 他不是邀月人,且自幼在中原长大,内心实是爱太昊极深而爱邀月国极浅,如果太昊让他做一名普通农人,只怕比之在邀月做什么南院大王更为心安理得。 亚雪道:“哥,我说皇上真聪明,封你做南院大王。以后邀月国跟人打仗,你领兵出征,那当然百战胜。你只要冲进敌阵,将对方元帅一打死,敌军大伙儿就抛下刀枪,跪下投降,这仗不就胜了么?” 宋玄笑道:“皇太叔部下都是邀月国官兵,向来听皇上号令的,因此楚王一死,皇太叔被擒,大家便投降了。如果两国交兵,那便大大不同了。杀了元帅,有副元帅,杀了大将军,有偏将军,从死战到底。我单枪匹马,那自然的无能为力。” 亚雪点头道:“恩,原来如此。哥,你说冲进敌阵,射楚王,生擒皇太叔,还不算勇敢,那么你一生真正最勇敢的事是什么?说给我听,好不好?” 宋玄向来不喜述说自己得意的武勇事迹,从前种种惊险艰难的经过,不论旁人如何探询,他是决计不说的。这时听亚雪问起,心想这一生身经百战,临敌时从不退缩,勇敢之事,当真说不胜说,便道:“我和人相斗,大都是被迫而为,既不得不斗,也就说上什么勇敢。” 亚雪:“我却知道。你生平最勇敢的,是隐雾山庄一场恶斗。” 宋玄一怔,问道:“你怎知道?” 亚雪道:“那日你单赴隐雾山庄英雄大会,独斗群雄,只不过为了医治一个少女之伤。这个少女,自然是我了。他们那时说你只是对女人情长;忘恩负义,残忍好色,是个不近人情的坏蛋。” 说到这里格格的笑了起来。 宋玄喃喃的道:“嘿,‘忘恩负义!残忍好色!’中原英雄好汉,给宋玄的是这八字评语。” 亚雪 安慰他道:“你也不用气恼。一男人只要情长,就是好人,别的干什么都不打紧。” 宋玄笑笑摇头。 大军行了数日,来到上京。京中留守的百官和百姓早已得到讯息,远远迎接出来,宋玄帅字旗到处,众百姓烧香跪拜,称颂不已。他一举荡平这场大祸变,便无数邀月**士保全性命,上京的百姓有一小半倒御营亲军的家属,自是对他感激无尽。宋玄按辔徐行,众百姓大叫:“多谢南院王救命!” “老天爷保佑南院大王长命百岁,大富大贵!” 宋玄听着这一片称颂之声,见众百姓大都眼中含泪,感激之情,确是出于至城,寻思:“一人身居高位,一举一动便关连万千百姓的祸福,我去射杀楚王之时,只是逞一时刚勇,既救义兄,复救自己,想不到对众百姓却有这大的好处。唉,在中原时我一意求好,偏偏怨谤丛集,成为江湖上第一大歼大恶,也实在难说得很。” 上京是邀月京国都。其时邀月国是天下第一大国,比太昊强盛得多。但邀月人以游牧为生,居无定所,上京城中民居、店铺,粗号鄙简陋,比之中原去大为不如。 南院属官将宋玄迎入楚王府,府第宏大,屋内陈设也异常富丽堂皇。宋玄一生贫困,哪里住过这等府第?进去走了一遭,便觉十不惯,命部属在军营中竖立两具营帐,他与亚雪分居一个,起居简朴,一如往昔。 第三日上,管国千和皇太后、皇后、嫔妃、公主等回驾上京,宋玄率领百官的家属。皇太叔自觉无颜,已在途中自尽而死。管国千也信守诺言,对附逆的官一概不加追究,只诛杀了楚王属下二十余名创议为叛的首恶皇宫中大开筵席,犒劳出力的将十,接连大宴三日。宋玄自是成的席上的第一位英雄。管洪、皇太后、皇后、众嫔妃、公主的赏赐,以及文武百官的馈赠,当真堆积如山。 犒赏已毕,宋玄到南院视事。邀月国数十个部族的族长一一前来参见,跟着是皇后所部属珊军军官,各宫卫的军官纷纷前来参见。邀月国的属国共五十九国,各国有使臣在上京的,得知宋玄现今掌握军国重权,都来赠送珍异器玩,讨好结纳。宋玄每日会晤宾客,接见部属,眼中所见,尽是金银珍宝,耳中所闻,无非诌谀称颂,不由得甚是厌烦。 如此忙了一月有余,管国千在便殿召见,说道:“兄弟,你的职份是南院大王,须当坐镇南京,俟机进讨中原。做哥哥虽不愿你分离,但为了建立千万世的奇功,你还是早日领兵南下吧!” (本章完)

第182章 毒王驾临2 宋玄听得皇上命他领兵南征,心中上惊,道:“陛下,南征乃是大事,非同小可。宋玄一勇之夫,军略实非所长。” 管国千笑道:“我国新经祸变,须当休养土卒。曼陀现下太后当朝,重用司马光朝政修明,无隙可乘,咱们原不是要在这时候南征。兄弟,你到得南京,时时刻刻将吞并南朝这件事放中心头。咱们须得待衅而动,看到南朝有什么内变,那就大兵南下。要是他内部好好地,邀月国派兵功打,这就用力大而收效少了。” 宋玄应道:“是,原该如此。” 管国千道:“可是咱们息知南朝是否政修明,百姓是否人心归附?” 宋玄道:“请陛下指点。” 管国千哈哈大笑,道:“自以来,都是一般,多用金银财帛去收买奸细间谍啊。曼陀人贪财,卑鄙无耻之待甚多,你命南部枢密使乐惜财宝,多多收买便是。” 宋玄答应了,辞出宫来,心下烦恼。他自来所结交的都是英雄豪杰,尽管江湖上暗中陷害、埋伏下毒等等诡计见过得多了,但均是爽爽快快杀人放火的勾当从未用过金银去收买旁人。心下极不愿意,寻思:“哥哥封我为南院大王,总是一片好义气。我倘若此刻便既辞官,未免辜负他一番盛情,有伤兄弟义气。待我到得南京,做他一年半载,再行请辞便了。那时他如果不准,我挂冠封印,一溜了之,谅他也奈何我不得。” 当下率领部属,携同亚雪来到南京。 宋玄进得城来,见南京城街道宽阔,市肆繁华,远胜上京,来来往往的都是南朝百姓,所听到的也尽是中原言语,恍如回到了中土一般。宋玄亚雪都很喜欢,次日轻简从,在市街各处游观” 月都城方三十六里,共有八门。东是安东门、迎春门;南是开阳门、丹凤门;西是显西门、清晋门;北是通天门、拱振门。两道北门所称为通门、拱振,意思是说臣服于此,听从来自面的皇帝旨。南院大王的王府在城之西南。宋玄的亚雪游得半日,但见坊市、廨舍、寺观、官衙,密布四城,一时,观之不尽。 这时宋玄官居南院大王,月都十六州固然属他管辖,便西京道大同府一带、中京道大定府一带,也俱奉他号令。威望既重,就不便再在小小营帐中居住,只得搬进了王府。他视事数日,便觉头昏脑胀,深以为苦,见南院枢密使管莫哥精明强干,熟习政务,便将一应事务都交了给他。 然而做大官究竟也有好处,王府中贵重补品药物不计其数,亚雪直可拿来当饭吃。如此调补她内伤终于日痊一日,到得初冬,自己可以行走了。她在月都城内游了多遍,跟着又由室里随侍,城外十里之内也都游遍了。 这一日大雪初晴,亚雪穿了一身貂裘,来到宋玄所居的宣教殿,说道:“哥,我在城里闷死啦,你陪我打猎去。” 宋玄久居宫殿,也自烦闷,听她这么说,心下甚喜,当既命部属备马出猎。他不喜大举打围,只带了数名随从腹侍亚雪,又恐百姓大惊小怪,当下换了寻常军士所穿的羊皮袍子,带一张弓、一袋简,跨了匹骏马,便和亚雪出清晋门向西驰去。 一行人离城十余里,只打到几只小兔子。宋玄道:“咱们到南边试试。” 勒转马头,折而向南,又行出二十余里,只见一只獐子斜剌里奔出来。亚雪从手里接过弓箭,一拉弓弦,岂知臂上全无力气,这张弓竟拉不开。宋玄左手从她身后环过去抓住弓身,右手握着她小手拉开了弓弦,一放手,飕的一声,羽箭射出,獐子,应声而倒。从随从欢呼起来。 宋玄放开了手,向亚雪微笑而视,只见她 眼中泪水盈盈,奇道:“怎么了?不喜欢我帮你射野兽么?” 亚雪泪水从而颊上流下,说道:“我……我成了个废人啦,连这样一张轻弓也……也拉不开。” 宋玄慰道:“别这么性急,慢慢的自会回复力气。” 要是将来不好,我传你修习内功之法,定能增加力气。” 亚雪破涕为笑,道:“你说过的话,可不许不算,一定要教内功。” 宋玄道l:“好好,一定教你。” 说话之间,忽宾得南边马蹄声响,一大队人马从雪地中驰来。宋玄向蹄声来处遥望,见这队人都是邀月国官兵,却打旗帜。众官兵喧哗歌号,甚是欢忭,马后缚着许多俘虏,似是打了胜仗回来一般。宋玄寻思:“咱们并没有跟人打仗啊,这些人从哪里交了锋来?” 见一行官兵偏东回城,便向随从道:“你去问问,是哪一队人,干什么来了?” 那随从应道:“是!” 跟着道:“是咱们兄弟打草谷回不啦” 纵马向官兵队奔去。 他驰到近处,说了几句话。众官兵听南院大王在此,大声欢呼,一齐跃下马来,牵缰在手,快步走到宋玄身前躬身行礼,齐声道:“大王千岁!” 宋玄举手还礼,道:“罢了!” 见这队官兵约有八百余人,马背上放满了衣帛器物,牵着的俘虎也有七八百人,大都是年轻女子,也有些少年男子,穿了都是曼陀人装束,个个哭哭啼啼。 那队长道:“今日轮到我们那黑拉笃队出来打草谷,托大王的福收成着实不错。” 回头喝道。“大伙儿把最美的貌的少女子,最好的金银财宝,统通献了出来,请大王千拣用。” 众官兵齐声应道:“是!” 将二十多个少女推垤宋玄马前,又有入许金银饰物之属,纷纷堆在一张毛毡一。众官兵望着宋玄,目光中流露出崇敬企盼之色,显觉南院大王若肯收作他们夺来女子玉帛,实是莫大荣耀。 当日宋玄在雁门关外,曾见到太昊官兵俘虏曼陀人民,这次又见邀月官兵俘虏天琴子民,被俘者的凄惨神情,实一般无异。他在邀月国多时,已约略知道邀月国的军情。邀月国朝廷对军队不供粮秣,也无饷银,官兵一应所需,都是向敌人抢而来,每日派出部队去向曼陀、天琴、罗曼各邻各国百姓抢劫,名之为“打草谷” ,其实与强盗无异。太昊官兵便向曼陀人“打介谷” ,以资报复。是以边界百姓,困苦异常,每日里提心吊胆,朝不保歹。宋玄一直觉得这种法子残忍无道,只是自己并没打算长久做官,向管国千敷衍得一阵,便要辞官隐居,因此于任何军国大事,均没得出什么主张,这时亲眼见到众俘虏的惨状,不禁恻然,问队长道:“在哪里打来的……打来的草谷?” 那队长恭恭敬敬的道:“禀告大王,是在涿州境外曼陀地界打的草谷。自从大王来后,属下不敢再在本州就近收取粮草。” 宋玄心道:“听他的话,从前他们便在本州劫掠曼陀人。” 向马前的一个用汉语问道:“你是哪里人?” 那少女当既跪下,哭道:“小女子是张家村人氏,求大王开恩,放小女子回家,与父母团聚。” 宋玄抬头向旁人瞧去。数百名俘虏都跪下来,人从中却有一少年直立不跪。 这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年纪,头上戴着一个铁质头套,看上去甚是诡异,宋玄便问:“少年,你家住在那里?” 那少年道:“我有一件秘密大事,要面禀于你。” 宋玄道:“好,你过来说。” 那少年双手被粗绳缚着,道:“请你远离部属,此事不能让旁人听见。” 宋玄好奇心起,寻思:“这样一个 少年,能知道什么机密大事?是了,他从南边来,或许有什么曼陀的军情可说。” 他是曼陀人,向邀月禀告机密,便是无耻**贼,心中瞧他不起,不过他既说有重在机密,听一听是无妨,于是纵马行出十余丈,招手道:“你过来!” 那少年跟了过去,举起双手,道:“请你割断我手上绳索,我怀中有物呈上。” 宋玄拨出腰刀,直劈下去,这一刀劈下去的势道,直要将他身子劈为两半,但落刀部位准极,只割断了缚住他双手的绳子。那少年吃了一惊,退出两步,向宋玄呆呆凝视。宋玄微微一笑,还刀鞘,问道:“什么东西?” 那少年探手入怀,摸了一物在手,说道:“你一看便知。” 说着走向宋玄马前。宋玄伸手去接。 突然之间,那少年将手中之物猛往宋玄脸上掷来。宋玄马鞭一挥,将那物击落,**飞溅,却是小小布袋。那小袋掉在地下,**溅在袋周,原来是个生石灰包。这是江湖上下三滥盗贼所用的卑鄙无耻之物,若给掷在脸上,生灰末入眼,双目便瞎。 宋玄哼了一声,心想:“这少年大胆,原来不是汉奸。” 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起心害我?” 那少年只盯着宋玄并不答话。宋玄和颜悦色的道;“你好好说来,我可饶你性命。” 那少年道:“我为父母报仇不成,还有什么话说。” 宋玄道:“你父母是谁?难道是我害死的么? 那少年走上两步,满脸悲愤之色,指着宋玄大声道:“宋玄!你害我爹爹、妈妈,害死我伯父,我……我恨不得食你之肉,将你抽筋剥皮,碎尸万段!” 宋玄听他叫的是自己“宋玄” ,又说害死了他父母的伯父,定是从前在中原所结下仇的家,问道:“伯父是谁?父亲是谁?” 那少年道:“反正我不想活了,也要叫你知道,我隐雾山庄马家的男儿,并非贪生怕死之辈。” 宋玄:“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是马氏双雄的的子侄。” 顿了一顿,又道:“当日我在贵庄受中原群雄围攻,被迫应战,事出无奈。令尊和令伯均是自刎而死。” 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说道:“唉,刃以至逼得他们自刎。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挺了挺身子,大声道:“我叫马良,不用你来杀,我会学伯父我爹爹好榜样!” 说着右手伸入裤筒,摸出一柄短刀,便往自己胸口插落。宋玄马鞭挥出,卷住短刀,夺了刀子。马良大怒,骂道:“我要自刎也不许吗?你这该死的狗贼,忒也狠毒!” 这时亚雪已纵马来到宋玄身边,喝道:“你这小鬼,胆敢出口伤人?你想死么?嘿嘿,可没这么容易!” 马良突然见到这样一个清秀美丽的姑娘,一呆之下,说不出话来。亚雪道:“小鬼,做瞎子的滋味挺美,待会你就知道了。” 转示向宋玄道:“哥,这小子歹子毒得紧,想用石灰包害你,咱们便用这石灰包先废了他一双眼睛再说。” 宋玄摇摇头,向领兵的队长道:“今日打草谷得来曼陀人,都给了我成不成?” 那队长不胜之喜,道:“大王赏脸,多谢大王的恩典。” 宋玄道:“凡是献了俘虏给的官兵,回头都到王府去领赏。” 众官兵欢欢喜喜的道:“咱们诚心献给大王,不用领赏了。” 宋玄道:“你们将俘虏留下,先回城吧,各人记着前来领赏。” 众官兵躬身道谢,那队长道:“这野兽大多,大王要拿这些曼陀猪当活靶么?从前楚王喜欢这一套。只可惜我们今日抓的多是娘们,逃不快。下次给大王抓些精壮的曼陀猪来。” 说着行了一礼,领兵去了。 (本章完)

第183章 毒王驾临3 “要拿这些曼陀猪当活靶” 这几句话钻入耳中,宋玄心头不禁一震,眼前似乎便见到了楚王当年的残暴举动:几百个曼陀人像野兽一般在雪地上号叫奔逃,邀月贵人哈哈大笑,弯弓搭箭,一个个的射死。有些曼陀人逃提远了,邀月人骑马呼啸,自后赶去,就像射鹿射狐一般,终于一一射死。这种惨事,邀月人随口说来,丝毫不以为异,过自必习以常。放眼向那群俘虏瞧去,只见人人脸如土色,在寒风中不住颤抖。这些边民有的懂得邀月人话,早就听过“射活靶” 的事,这时更吓得魂不附体。 宋玄悠悠一声长叹,向南边重重叠叠的云山望去,寻思:“大家好好的都是人,为何却要强分为邀月、太昊、天琴、罗曼?你到我境内来打草谷,我到你境内去杀人放火?你骂我邀月狗?我骂你曼陀猪?” 一时之间思涌如潮。 眼见出来打草谷的官兵已去得不见人影,向众难民道:“今日放你们回去,大家快快吧!” 从俘虏还道宋玄要令他们逃远走,然后发箭射杀,都迟疑不动。宋玄又道:“你们回去之后最好远离边界,免得又被人打草谷捉来。我救得你一次不得第二次。” 众难民这才信是真,欢声雷动,一齐跪下磕头说道:“大王恩德如山,小民回家去供奉你的长生禄位。” 他们早知宋民被邀月兵打草谷俘去之后,除非是富庶人家,才能以金帛回,否则人人死于地,尸骨不得还乡。宋邀月连年交锋,有钱人家早就逃到了内地。这些被俘的边民皆是穷人,哪有什么金帛前来取赎?早知自己命远已牛马不如,这位邀月国大王竟肯放他们回家,当真喜出望外。 宋玄见众难民满脸喜色,相互扶持南行,寻思:“邀月人将他捉了来,再放他们回去,使们一路上担惊受怕,又吃了许多苦头,于他们又有什么恩德?” 眼见众难民渐行渐远,那马良仍是直挺挺的着,便道:“你怎么不走啊?你回归中原,有盘缠没有?” 说着伸手入怀,想取些金银给他,但身边没带钱财,不摸之下,随手取了个油布小包出来。他心中一酸,小包中包的是一缕青丝,是成婚当日从杨敬娥剪下,见证两人永结同心之用,如今人亡发在,如何不悲?随手将小包放回怀中,说道:“我今日出来打猎,没带钱财,你若无钱使用,可跟我到城里去取。” 马良大声道:“姓宋的,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何必用这些诡计来戏辱于我?姓马的就是穷死,也岂能使你的一文钱?” 宋玄一想不错,自己是他的杀父仇人,这种不共戴天的深仇无化解,多说也是用,便道:“我不杀你!你要报仇,随时来我便了。” 亚雪忙道:“哥,放他不得!这小子报仇不使正当功夫,尽使卑鄙下流手段。斩草除根,免留后患。” 宋玄摇头道:“江湖上处处荆棘,步步凶险,我也这么走着过来了。谅这少年也伤不了我。我当日激得他伯父与父亲自刎,实是出于无心,但这笔血债总是我欠的,何必又害马氏双雄的子侄?” 说到这里,只感意兴索然,又道:“ 咱们回去吧,今天没什么猎可打。” 亚雪嘟起小嘴,道:“我心中想得好好的,要拿这小子来折磨一番,可多有趣!你偏要放走他,我回去城里,又有什么可玩的?” 但终于不敢违拗宋玄的话,掉转马头,和宋玄并辔回去,行出数丈,回头说:“小子,你去练一百年功夫,再来找我哥报仇!” 说着嫣然一笑,扬鞭疾驰而去。 马良见宋玄等一行直向北去,始终不再回转,才知自己是不会死了,寻思:“这奸贼为什么不杀我?哼,他压根儿便瞧我不起,觉得杀了我污手。他……他在邀月国做了什么大王,我今后报仇,可更加难了。” 俯身拾起石灰包,又去寻找给宋玄用马鞭夺去后掷开的短刀,寻思:“却到哪里去好?” 找宋玄报杀父之仇,那是想也不敢再想了。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在旷野、荒山之中信步游荡,不断的向南而行摘拾野果,捕捉禽鸟小兽为食。 马良渐行渐南,这一日已到了中州河南地界。他自知铁头骇人,白天只在芒野已洞树林中歇宿,一到天黑,才出来到人家去偷食。其时他身已敏捷异常,始终没给人发觉。 这一日他在路边一座小破庙中睡觉,忽听得脚步声响,有三人走进庙来。 他忙躲在神龛之后,不敢和人朝相。只听那三人走上殿来,就地坐倒,唏哩呼噜的响起东西来。三人东拉西扯的说了些江湖上的闲事,忽然一人问道:“你说宋玄那厮到底躲到了哪里,怎地一年多来,始终听不到他点讯息?” 马良一听得“宋玄” 两字,心中一凛,登时留上了神。只听另一人道:“这厮作恶多端,做了缩头乌龟啦,只怕再也找他不到了。” 先一人道:“那也未必。他是待机而动,只等有人落了单,他就这么干一下子。你倒算算看,隐雾山庄大战之后,他双杀了多少人?徐长老、泰山铁面判官单老英雄全家、天台山智光老和尚、丐帮帮主、梁发双长老,唉,当真数也数不清了。” 马良听到“隐雾山庄大战” 五字之后,心中酸痛,那人以后话就没怎么听进耳去,过了一会,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老帮主一向仁义待人,想不到……唉……想不到,这真是劫数使然。咱们走吧。” 说着起身来。 另一人道:“老汪,你说本帮要推新帮主,到底会推谁?” 那苍老的声音道:“我不知道!推来推去,已推了一个多,总是推不出一个全帮上下都佩服的英雄好汉,唉,大伙儿走着瞧吧。” 说着三人走出庙去。 马良心想:“丐帮要找宋玄,到处找不到,他们又怎知这厮在邀月国做了南院大王啦。我这就跟他说去。丐帮人多势众,再约上一批中原好汉,或许便能杀得了这恶贼。我跟他们一起去杀宋玄。” 想起南京就可见到亚雪,胸口登时便热烘烘地。 当下蹑足从庙中出来,眼见三名丐帮弟子沿着山路径向西行,便悄悄跟随在后。这时暮色已深,荒山无人,走出数里后,来到一个山坳,远远望见山谷中生着一个大火堆,马良寻思:“我这铁头甚奇,他们到了定要大惊小怪, 且躲在草丛中听听再说。” 钻入草丛中,慢慢向火堆爬行。爬几丈,停一停,渐渐爬近,但听得人声嘈杂,聚在火堆旁的人数实不少。马良这些时候来苦受折磨,再也不敢粗心大意,越近火堆,爬得越慢,爬到一声大岩石后,离火堆约有数丈,便不敢再行向前,伏低的身子倾听。 只见一名帮众从山坳口快步走来,朗言说道:“启禀舵主,龙宫驸马爷前来拜访。” 张舵主张银恒当即起,说道:“龙宫驸马?本帮跟东海龙宫素来不打什么交道啊。” 大声道:“众位兄弟,东海龙宫是著名的修真巨头,驸马爷亲自过访,大伙儿一齐迎接。” 当即率领帮众迎到山坳口。 只一位青年公子笑吟吟的在当地,身后带着七八名从人。那青年公子正是幽刀杜国瑞。两人拱手见礼,却是素识,抱拳说道:“不知杜驸马过访,未克远迎,尚请恕罪。” 杜国瑞笑道:“好说,好说。晚生奉岳父之命,有一件事要奉告贵帮,却是打扰了。” 两人说几句客套话,张银恒请杜国瑞到火堆之前的一块岩石上坐下,帮众献上酒来。 杜国瑞接过喝了,说道:“数月之前,岳父在贵帮故帮主府上,遇上一件奇事,亲眼见到贵帮梁发双长老逝世的经过。此事与贵帮的首脑人物。只是岳父了些伤,将养至今始愈,而贵帮诸位长老行踪无定,未能遇上,岳父修下的一通书信,始终无法奉上。数日前悉贵舵要在此聚会,这才命晚生赶来。” 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赶身来,递了过去。 张银恒也即起,双手接过,说道:“有劳杜公子亲端送信,老龙王眷爱之情,敝帮上下,尽感大德。” 见那信密密固封,帮皮上写着:“丐帮诸位长老亲启” 八个大字,心想自己不便拆阅,又道:“敝帮不久将开大会,诸位老均将与,在下自当将老龙王的大函奉交诸位长老。” 杜国瑞道:“如此有劳了,晚生告辞。” 张银恒连忙道谢,送了出去,说道:“敝帮帮主和梁长老不幸遭奸贼宋玄毒手,当日老龙王目睹这件惨事吗?” 杜国瑞摇头道:“梁长老和老帮主不是宋兄弟害死的,乃是另有其人。岳父这通书信之中,写得明明白白,将来张舵主阅信之后,自知详情。” 心想:“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你这厮不是好人,不必跟你多说。料你也不敢隐没我爹爹这封信。” 向张银恒一抱拳,说道:“后会有期,不劳远送了。” 他转身到山坳口,迎面见两名丐帮帮众陪着两条汉子过来。 那两名汉子互相使个眼色,走上几步,向杜国瑞躬身行礼,呈上一张大红名帖。 杜国瑞接过一看,见帖上写着四行字道:“徐焉磊奉请天下精通棋艺才俊,于二月初八日驾临河南擂鼓山天聋弈棋,见到这四行字,精神一振,喜道:“那好得很啊,晚生若无俗务羁身,届时必到。但不知两位何以得知晚生能棋?” 那两名汉子脸露喜色,口中咿咿哑哑,大打手势,原来两人都是哑巴。杜国瑞看不懂他二人的手势,微微一笑,将那帖子交给他的一名近卫。 (本章完)

第184章 毒王驾临4 那个近卫接过一看,先向那两名汉子抱拳道:“东海龙宫驸马爷,多多拜上聪辩先生,先此致谢,届时自奉访。” 指指杜国瑞做了几个手势,表示允来赴会。 两名汉子,躬身向杜国瑞行礼,随即又取出一张名帖,呈给张银恒。 张银恒接过看了,恭恭敬敬的交还,摇手说道:“丐帮大智分舵暂领舵主之职张银恒,拜上擂鼓山聪辩先生,张某棋艺低劣,贻笑大方,不敢赴会,请聪辩先生见谅。” 两名汉子躬身行礼,又向杜国瑞行了一礼,转身而去。 杜国瑞一行人亦告辞纵马向西北方而行。杜国瑞在马上忽听得身后马蹄声响,两乘马疾奔而来。马鞍上各伏着一人,黑暗之中也看不清是何等样人。 这两匹马似乎不羁勒,直冲向杜国瑞一行人。杜国瑞和身边的近卫分别伸手,拉住了一匹奔马的线缰绳,只见马背上的乘者一动不动。杜国瑞微微一惊,凑近去看时,见那人原来是聋哑先生使者,脸上似笑非笑,却早已死了。还在片刻之前,这人曾递了一张请帖给杜国瑞,怎么好端端地便死了?另一个也是聋哑先生的使者,也是这般面露诡异笑容而死。几人一见,便知两人是身中剧毒而毙命,勒马退开两步,不敢去碰两具尸体。 杜国瑞怒道:“丐帮这姓张的舵主好生歹毒,为何对人下此毒手?跟他理论去。” 兜转马头,便要去质问张银恒。 前面黑暗中突然有人发话道:“你这小子知天高地厚,普天下除了毒王老仙的门下,又有谁能有这笔杀人于形的能耐?聋哑老儿乖乖的躲起来做缩头乌龟,那便罢了,倘若出来现世,毒王老仙决计放他不过。喂,小子,这不**事,赶快给我走吧。” 他身边低声道:“公子,这是毒王派的物,跟咱们不相干,走吧。” 杜国瑞叹道:“外力摧残,那是没有用的。须得自己修行,‘不住色生心,不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可是若能‘离一切相’,那已是大菩萨了。我辈凡夫俗子,如何能有此修为?‘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此人生大苦也。” 马良伏在岩石后的草丛之中,见杜国瑞等一行来了又去,随即听到前面有人呼喝之声,便在此时,两名丐帮弟子快步奔来,向张银恒低声道:“张舵主,那两个哑巴不知怎样给人打死了,下手的人自称是毒王派什么‘毒王老仙’的手下。” 张银恒吃了一惊,脸色登时变了。他素闻毒王海毒王老怪之名,此人擅使剧毒,武功亦是奇高,寻思:“他的门人杀了聋哑老人的 使者,此事不跟咱们相干,别去招惹的为是。” 便道:“知道了,他们鬼打鬼,别去理会。” 突然之间,身前有人发话道:“你这家伙胡言乱语,既知我是毒王老仙门下,怎地还敢骂我为鬼?你活得不耐烦了。” 张银恒一惊,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火光下只见一人直挺挺的在面前,乃是自己手下一名帮众,再凝神看时,此人似笑非笑,模样诡异,身后似乎另行得有人,喝道:“阁下是谁,装神弄鬼,干什么来了?” 那丐帮弟子身后之人阴森森的道:“好大胆,你又说一个鬼字!老子是毒王老仙的门下。毒王老仙驾临中原,眼下要用二十条毒蛇,一百条毒虫。你们丐帮中毒蛇毒虫向来齐备,快快献上。毒王老仙瞧在你们恭顺拥戴的份上,便放过你们这群穷叫化儿。否则的话,哼哼,这人便是榜样。” 砰的一声,眼前那丐帮弟子突然飞身而,摔在火堆之旁,一动不动,原来早已死去。这丐帮弟子一飞开,露出一个身穿葛衫的矮子,不知他于何时欺近,杀死了这丐帮弟子,躲在他的身后。 张银恒又惊又怒,霎时之间,心中转过了好几个念头:“毒王老怪找到了丐帮头上,眼前之事,若不屈服,便得一拼。此事虽然凶险,但若我凭他一言威吓,便即献上毒蛇毒虫,帮中兄弟从此便再也瞧我不起。我想做丐帮帮主固然无望,连在帮中立足也不可得,好在毒王老怪并未亲来,谅这家伙孤身一人,也不用惧他。” 当即笑吟吟的道:“原来是毒王派的仁兄到了,阁下高姓大名?” 那矮子道:“我法名叫做天狼子。你赶快把毒蛇毒虫预备好吧。” 张银恒笑道:“阁下要毒蛇毒虫,那是小事一桩,不必挂怀。” 顺手从地下提起一只布袋,说道:“这里有几条蛇儿,阁下请看,毒王老仙可合用吗?” 那矮子天狼听得张银恒口称“毒王老仙” ,心下已自喜了,又见他神态恭顺,心想:“说什么丐帮是中原第一大帮,一听到我师父老人家的名头,立时吓得骨头也酥了。我拿了这些毒蛇毒虫去,师父必定十分欢喜,夸奖我办事得力。说来说去,还是仗了师父他老人家的威名。” 当即伸头向袋口中张去。 陡然间眼前一黑,这只布袋已罩到了头上,天狼大惊之下,急忙挥掌拍击,却拍了个空,便在此时脸颊、额头、后颈同时微微一痛,已被袋中的毒物咬住。天狼子不及去扯落头上的布袋,狠狠拍出两掌,拔步狂奔。他头上套了布袋,目不见物,双掌使劲乱拍,只觉头脸各 处又接连被咬,惶急之际,只是发足疾奔,蓦地里脚下踏了个空,骨碌碌的从陡坡上滚了下去,扑通一声,掉入了山下的一条河中,顺流而去。 张银恒想杀了他灭口,那知竟会给他逃走,虽然他头脸为毒蝎所螫,又摔入河中,多半性命难保,但想毒王派擅使毒物,说不他有解毒之法,在毒王海居住,料来也识水性,倘若此人不死,毒王派得到讯息,必定大举前来报复。沉吟片刻,说道咱们布巨蟒阵,跟毒王老峄一拼。难道宋玄一走,咱们丐帮便不能自立,从此听由旁人欺凌吗?毒王派擅使剧毒,咱们不能跟他们动兵刃拳脚,顺得以毒功毒。” 群丐轰然称是,当即四下散开,在炎堆外数丈处成阵势,各人盘膝坐下。 马良见张银恒用布袋打走了天狼子,“心想这人的布袋之中原来装有毒物,他们这许多布袋,都装了毒蛇毒虫吗?叫化子会捉蛇虫,原不希奇。我倘若能将这些布袋去俞来,送去给亚雪姑娘,她定然欢喜得紧。” 眼见群丐坐下后便默不作声,每人身旁都有几只布袋,有些子极大,其中有物蠕蠕而动,马良只看得心中了毛。这时四下里寂静无声,自己倘若爬开,势必被群丐发觉,心想:“他们若袋子套在我头上,我有铁罩护头,倒也不怕,但若将我身子塞在大袋之中,跟那些蛇虫放在一起那可糟了。” 过了好几个时辰,始终并无动静,又过一会,天色渐渐亮了,跟着太阳出来,照得满山遍野一片明亮。枝头鸟声喧鸣之中,忽听得全清低声叫道:“来了,大家小心!” 他般膝坐在阵外一块岩石之旁,身旁却无布袋,手中握着一枝铁笛。 只听得四北方丝竹之声隐隐响起,一群人缓步过来,丝竹中夹着钟鼓之声,倒也悠扬动听。马良心想:“是娶新娘子吗? 乐声渐近,来到十丈开外便即停住,有几人齐声说道:“毒王老法驾降临中原,丐帮弟子,快快上来跪接!” 话声一停,咚咚咚咚的擂起鼓来。擂鼓三通,镗的一下锣声,鼓声止歇,数十人齐声说道:“恭请毒王老仙弘施**,降服丐帮的幺魔小丑!” 马良心道:“这倒像道士做法事。” 悄悄从岩石后探出半个头张望,只见西北角上二十余人一字排开,有的拿着锣鼓乐器,有的手执长幡锦旗,红红绿绿的甚为悦目,远远望去幡旗上绣着“毒王老仙” 、“神通广大” 、“法力无边” 、“威震天下” 等等字样。丝竹锣鼓声中,一个老翁缓步而出,他身后数十人列成两排,和他相距数丈,跟随在后。 (本章完)

第185章 毒王驾临5 那老翁手中摇着一柄鹅毛扇,阳光照在脸上,但他脸色红润,满头白了,颏下三银髯,童颜鹤发,当真便如图画中的神仙人物一般。那老翁走到群丐约莫三丈之处便定不动,忽地撮唇力吹,发出几下尖锐之极的声音,羽扇一拨,将口哨之声送了出去,坐在地下的群丐登时便有四人仰天摔倒。 马良大吃一惊:“这毒王老仙果然法力厉害。” 那老翁脸露微笑,“滋” 的一声叫,羽扇挥动便有一外乞丐应声而倒。那老翁的口哨似地一种无形有质的厉害暗器,片刻之间,丐帮中又倒了六七人。 只听得老翁身后众人颂声大作:“师父功力,震烁古今!这些叫化儿和咱们作对,那真叫做荧火虫与日月争光!” “螳臂挡车,自不量力,可笑啊可笑!” “师父你老人家谈笑之间,便将一干幺魔小丑置于死地,如此催枯拉朽般大获全胜,徒儿不但见所未见,真是闻所未闻。” “这是天下从所未有的丰功伟绩,若不是师父老人家露了这一手,中原武人还知世上有这等功夫。” 一片****之声,洋洋盈耳,丝竹箫管也跟着吹奏。 忽听得嘘溜溜一声响,张银恒铁笛就口,吹了起来。马良心想:“他吹笛干什么?帮着为毒王老仙捧场吗?” 忽听地下籁籁有声,大布袋中游出几条五彩斑谰的大蛇,笔直向那老翁游去。老翁身旁一群弟子惊叫起来:“有蛇,有毒蛇!” “啊哟,不好,来了这许多毒蛇!” “师父,这些毒似是冲着咱们而来。” 只见群丐布袋中纷纷游出毒蛇,有大有小,昂首吐舌,冲向那老翁和群弟子。众人更是七张八嘴的乱叫乱嚷。 毒王派众弟子提起钢杖,纷纷向蜿蜒而来的毒蛇砸去,只有那老翁神色自若,仍是撮唇作哨,挥扇功敌。张银恒笛声不歇,群丐也跟着呐喊助威。 群蛇越来越多,片刻之间,这一干人身旁竟聚集了数百条,其中有五六长乃是大蟒。几条巨蟒游将近去,转过尾巴,登时卷住了两人,跟着又有两人被卷。毒王派群弟子若拔足奔逃,群蛇自是追赶不上,但师尊正在迎敌,群弟子一步也不敢离开,只是舞动兵刃,乱砸乱斩,被他们打死的毒蛇少说已有八张十条,但被毒咬伤的也已有七八人。那些巨蟒更蛎害,皮粗肉厚,被钢杖砸中了行若无事,身子一卷到人,越收越紧,再也不放。铁笛声中,从布 袋中游出的巨蟒渐增,一共已有二十七八条。 那老翁见情势不对,想要退开,去功击张银恒,两小蛇猛地跃起,向他脸上咬去。他大声怒斥:“好大胆!” 羽扇挥动,劲风扑出,将两条小蛇击落,突觉一件软物卷向足踝。他知道不妙,飞身而起。只听得嘘溜溜一响笛向声,四条蟒蛇同时挥起长尾,向他卷了过来。那老翁身在半空,砰砰击出两掌,将前面和左边的两条蟒蛇击开,身形一晃,已落在两丈之外。便在此时,第三条、第四条巨蟒的长尾同时功到。他情急之下,运劲又是一掌击出,掌风到处,登时将一条巨蟒的脑袋打得稀烂。 蛇群如湖涌至。那老翁又劈死了三条巨蟒,但腰间和右腿却已被两条巨蟒缠住。他远起内力,大喝一声,伸指抓破了缠在腰间巨蟒的肚腹,只溅得满身都是鲜血。岂知蛇性最长,此蟒肚子虽穿,一时却便,吃痛之下,更猛力缠紧,只箍得那老翁腰骨几欲折断。他用力挣了两挣,跟着又有两条巨蟒甩了上来,在他身上绕了数匝,连他手臂也绕在其中,令他再也没法抗拒。马良在草丛中见到这盘惊心动魄的情景,几乎连气透不过来。 张银恒心下大喜,见一众敌人个个巨蟒缠住,除了呻吟怒骂,再无反抗的能为,便不再吹笛,走前去,笑吟吟的道:“毒王老怪,你毒王派和我丐帮素来河水不犯进水,好端端地干么惹到我们头上来?现今又怎么说?” 这个童颜鹤发的老翁,正是中原武林人士对这深恶痛绝的毒王老怪王红建。他因毒王派三宝之一的神木王鼎给女弟子亚雪盗去,连派数批弟子出去追捕,甚至连大弟子摘星子也遣了出去。但一次次****报来,均是十分不利。最后听说亚雪倚仗着宋玄为靠山,将摘星子伤得半死不活,王红建又惊又怒,知道丐帮是中原武林第一大帮,实非易与,又听到聋哑老人近年来在兴湖上出头露面,颇有作为,这心腹大患不除,总是放心不下,夺回王鼎之后,正好乘此了结昔年的一桩大事,你是尽率派中弟子,亲自东来。 他所练的那门“吸血**” ,经常要将毒蛇毒虫的毒质涂在手掌之上,吸入体内,若是七日不涂,不但功力减退,而且体内蕴积了数十年的毒质不得新毒克制,不免渐渐发作,为祸之烈,实是难以形容,那神木王鼎天生有一股特异气息,再在鼎中燃烧香 料,片刻间便能诱引毒虫到来,方圆十里之内,什么毒虫也抵不住这香气的吸引。王红建有了这奇鼎在手,捕捉毒虫冰费吹灰之力,“吸血**” 自是越练越深,越练越精。当年王红建有一名得意弟子,得他传授,修习吸血**,颇有成就,岂知后来自恃能耐,对他居然不甚恭顺。王红建将他制住后,也不加以刀杖刑罚,只是将他囚禁在一间石屋之中,令他无法捕捉虫豸加毒,结果体内一片片的撕落,呻吟呼号,四十余日方死。毒王老怪得意之余,心中颇为戒惧,而吸血**也不再传授任何门人。因此摘星子等人都是不会,亚雪想得此神功,非暗中偷学、盗鼎出走不可。 亚雪工于心计,在师父刚补完毒那天辞师东行,待得毒王老怪发觉神木被盗,已在七天之后,亚雪早已去得远了。她走的多是偏僻小路,追拿她的众师兄武功虽比她为高,智计却运所不及,给她虚张声势、声东击西的连使几个诡计,一一都撇了开去。 毒王老怪所居之地是阴暗湖湿的**,毒蛇毒虫繁殖甚富,神木鼎虽失,要捉些毒虫来加毒,倒也不是难事,但寻常毒虫易捉,要像从前这般,每捕到的都是杀奇古怪、珍异厉害的剧毒虫豸,却是可遇不可求了。更有一件令他后担心之事,只怕中原的高手识破了王鼎的来历,谁都会立之毁去,是以一日不追回,一日便不能安心。 他在陕西境内和一众弟子相遇。大弟子摘星子幸而尚保全一条性命,却已武全失,被众弟子一路上殴打侮辱,虐待得人不像人,二弟师鼻人吼子暂时接领了大师兄的职位,众弟子见到师父亲马自出,又惊怕又,均想师命不能完成,这场责罚定是难当之极,幸好毒王老怪正在用人之际,将责罚暂且寄下,要各人戴罪立功。 众人一路上打探丐帮的消息。一来各人生具异相,言语行动无不令人厌憎,谁也不愿以消息相告;二来宋玄到了邀月国,官居南院大王,武林中真还少有人知,是以竟然打听不到半点确讯,连丐帮的总舵移到何处也查究不到。 这一日天狼子无意中听到丐帮大智分舵聚会的讯息,为要立功,竟迫不及待孤身闯了来,中了张银恒的暗算。总算他体内本来蕴有毒质,蝎子毒他不死,逃得性命后急忙禀告师父。王红建当即赶来,不料空具一身剧毒和深湛武功,竟致巨蟒缠身,动弹不得。 (本章完)

第186章 故人来访1 毒王派众人行了三日,这日午后,一行人在大路一座凉亭中喝水休息,忽听得身后马蹄声响,四骑马从来路疾驰而来。四乘马奔近凉亭,当先一匹马上的乘客叫道:“大哥、二哥,亭子里有水,咱们喝上几碗,让坐骑歇歇力。” 说着跳下马来,走进凉亭,余下三人也即下马。这四人见到王红健等一行,微微颔头为礼,走到清水缸边,端起瓦碗,在缸中舀水喝。 马良见当先那人一身黑衣,身形瘦小,留两撇鼠须,神色间甚是剽悍。第二人身穿土黄色袍子,也是瘦骨棱棱,但身材却高,双眉斜垂,满脸病容,大有戾色。第三人穿枣红色二袍,身形魁梧,方面大耳,颏下厚厚一部花白胡子,是个富商模样。最后一人穿铁青色儒生衣巾,五十上下年纪,眯着一双眼睛,便似读书过多,损坏了目力一般,他却不去喝水,提酒葫芦自行喝酒。 便在这时,对面路上一僧人大踏步走来,来到凉亭之外,双手合什,恭恭敬敬的道:” 众位施主,小僧行道渴了,要在亭中歇歇,喝一碗水。” 那黑衣汉子笑道:“师父忒也多礼,大家都是过路人,这凉亭又不是我们起的,进来喝水吧。” 那僧人道:“啊弥陀佛,多谢了。” 走进亭来。 这僧人二十五六岁个纪,浓眉大眼,容貌不似中土人士,僧袍上打了多补钉,却甚是干净。他等那三人喝罢,这才走近清水缸,用瓦碗舀了一碗水,双手捧住,双目低垂,恭恭敬敬的说偈道:“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若不持此咒,如食众生肉。” 念咒道:“●(口奄)缚悉波罗摩尼莎诃。” 念罢,端起碗来,就口喝水。 那黑衣人看得奇怪,问道:“小师父你叽哩咕噜的念什么咒?” 那僧人道:“小僧念的是饮水咒。佛说每一碗水中,有八万四千条小虫,出家人戒杀,因此要念了饮水咒,这才喝得。” 黑衣人哈哈大笑,说道:“这水干净得很,一条虫子也没有,小师父真会说笑。” 那僧人道:“施主有所不知。我辈凡夫看来,水中自然无虫,但我佛以天眼看水,却看开水中小虫成千成万。” 黑衣笑问:“你念了饮水咒之后,将八万四千条小虫喝入肚中,那些小虫便不死了?” 那僧人踌躇道:“这……这个……师父倒没教过。多半小虫便不死了。” 那黄衣人插口道:“非也,非也!小虫还是要死的,只不 过小师父念咒之后,八万四千条小虫通统往生西天极东世界,小师父喝一碗水,超度了八万四千条名众生。功德无量,功德无量!” 那僧人不知他所说是真是假,双手捧着那碗水呆呆出神,喃喃的道:“一举超度八万四千条发表性命?小僧万万没这么大的法力。” 黄衣人走到他身边,从他手中接为瓦碗,向碗中登目凝视,数道:“一、二、三、四、五、六、……、一千、两千、一万、两万……非也,非也!小师你,那碗中共有八万三千九十九条小虫,你数少了下条。” 那僧人道:“南无阿弥陀佛。施主说笑了,施主也是凡夫,怎能有天眼的神通?” 黄衣人道:“那么你有没有天眼的神通?” 那僧道:“小僧自然没有。” 黄衣认道:“非也,非也!我瞧你有天眼通,否则的话,怎地你只瞧了我一眼,便知我是凡夫俗子,不是菩萨下凡?” 那僧人向他左看右看,满脸迷惘之色。 那身穿枣红袍子的大汉走过接过水碗,交回在那僧人手中,笑道:“师父靖喝水吧!我这个把弟跟你开玩笑,当不得真。” 那僧人接过水碗,恭恭敬敬的道:“多谢,多谢。” 心中拿不定意,却不便喝。那大汉道:“我瞧小师父步履矮健,身有武功,请教上下如何称呼,在那一处宝刹出家?” 小僧人将将水碗放在水缸盖上,微微躬身,说道:“小僧徐鲁达法号虚空,在报国寺出家。” 那黄衣汉子叫道:“妙极,妙极!原来是报国寺的高手,来,来,来!你我比划比划!” 虚空连连摇手,说道:“小僧武功低微,如何敢和施主动手?” 黄衣人笑道:“好几天没打架了,手痒得很,咱们过过招,又不是真打,怕什么?” 虚空退了两步,说道:“小僧虽曾练了几年功夫,只是为健身之用,打架是打不来的。” 黑衣人道:“报国寺和尚个个武功高强。初学武功的和尚,便不准踏出山门一步。小师父既然下得山来,定是一流好后。来,来!咱们说好只拆一百招,谁输谁赢,毫不相干。” 虚空双退了两步,说道:“施主有所不知,小僧比番下山,并不是武功已窥门,径只因寺中广遣弟子各处送信,人手不足,才命小僧勉强凑数。小僧本来携有十张英雄贴,师父吩咐,送完了这张十贴子,立即回山,千万不可跟人动武,现下已送完了四张,还有六张在身。 施主武功了得,就请收了这张英雄贴吧。”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油布包袱,打了开来,拿出一张大红贴子,恭恭敬敬递过,说道:“请教施主高姓大名,小僧回好禀告师父。” 那黑衣汉子却不接贴子,说道:“你又没跟我打过,怎知我是英雄狗熊?咱们先拆上几招,我打得赢你,才有脸收英雄贴啊。” 说着踏上两步,左拳虚幌,右拳便向虚空打去。拳头将到虚空面门,立即收转,叫道:“快还手!” 那魁梧汉子听虚空说到“英雄贴” 三字,便留上了神,说道:“四弟,且不忙比武,瞧瞧英雄贴上写的是什么。” 从虚空手中接过贴子,见贴上写道: “报国寺住持玄慈,合什恭请天下英雄,于九月初九重阳佳节,驾临嵩山报国寺随喜,广结善缘,并睹宜山剑派,‘幽冥刀法,’之风范。” 那大汉“啊” 的一声,将贴交给了身旁的儒生,向虚空道:“报国派召开英雄大会,原来是要跟宜山剑派为难,也不用开什么英雄大会了,我此刻来领教报国派高手的身手便是。” 虚空又退了两步,左脚已踏在凉亭之外,说道:“原是申施主。我师父说道,敝寺恭请宜山剑派施主驾临敝寺,决不是胆敢得罪。只是江湖上纷纷会传言,武林中近年来有不少英雄好汉,丧生在宜山剑派‘幽冥刀法,’的神功之下。小僧的师伯祖玄悲大师在渤海国身戒寺圆寂,不知跟苏姑宜山有没有干系,敝派自方丈大师以下,个个都是心有所疑,因此上……” 那黑衣汉子抢着道:“这件事嘛,跟我们宜山剑派既然说不明白,只好手底下见真章。这样吧,咱两个今日先打一架,好比做戏之前先打一锣鼓,说话本之前先一段‘得胜头回’,热闹热闹。到了九月初九重阳,风某再到报国寺来,从下面打起,一个个挨次打将上来便是,痛快,痛快!只不过最多打得十七八个,风某就遍体鳞伤,再也打不动了,要跟玄慈老方丈交手,那是万万没有机缘的。可惜,可惜!” 说着磨拳擦掌,便要上前动手。 那黄衣人道:“非也,非也。说明白后,便不用打了。四弟,良机莫失,要打架,便不能说明白。” 那魁梧汉子不去睬他,向虚空道:“在下郑书刚,这位是我二弟颜柯达。” 说着向那儒生一指,又指着那黄衣人道:“这位是我三弟颜陪东,我们都是宜山杜公子和手下。” (本章完)

第187章 故人来访2 虚空逐一向四人合什行礼,口称:“郑施主,公施主……” 颜陪东插口道:“非也,非也。我二哥复姓颜,你叫他公施主,那就错之极矣。” 虚空忙道:“得罪,得罪!小僧毫无学问,颜施主莫怪。包施主……” 颜陪东又插口道:“你又错了。我虽然姓颜,但生平对和尚尼姑是向来不布施的,因此决能称我包施主。” 虚空道:“是,是。颜三父,申四爷。” 颜陪东道:“你又错了。我申四弟待会跟你打架,不管谁输谁赢,你多了一番阅历,武功必有长进,他可不是向你布施了吗?” 虚空道:“是,是。申施主,不过小僧打架是决计不打的。也家人修行为本,学武为末,武功长不长进,也没多大干系。” 申海广叹道:“你对武学瞧得这么轻,武功多半稀松平常,这场架也不必打了。” 说着连连摇头,意兴索然。虚空如释重负。脸现喜色,说道:“是,是。” 郑书刚道:“虚空师父,这张英雄贴,我们代我家公子收下了。我家公子于数月之前,便曾来贵寺拜访,难道他没来过吗?” 虚空道:“没有来过。方丈大师只盼杜公子过访,但久候不至,曾两次派人去贵府拜访,却只说李老施却听说宜山公过老施主已然归西,少施主出门去了。方丈大这晌这次又请达摩院首座前往苏州尊府送信,生怕杜少施主仍然不在家,只得再江湖上广撒英雄贴邀请,失礼之处,请四位代为向宜山公说明。明年宜山施主驾临敝寺,方丈大师还要亲谢罪。” 郑书刚道:“小师父不必客气。会期还大半个,届时我家公子必来贵寺,拜见方丈大师。” 虚空合什躬身,说道:“杜公子和各位驾临报国寺,我们方丈大师十分欢迎。‘拜见’两字万万不敢当。” 申海广见他迂腐腾腾,全无半分武林中人的豪爽慷慨,和尚虽是和尚,却全不像名闻天下的“报国和尚” ,心下好生不耐,当下不再去理他转头向王红健等一行打量。见毒王派群弟子手执兵刃,显是武林中人,该可从这些人中找几个对手来打一架。 马良自见风波不恶等四人走入凉亭,便却缩在师父身后。王红健身材高大,遮住了他,郑进川等四人没见到他的铁头怪相。申海广见王红健童颜鹤发,仙风道骨,一副世外高人的莫样,心中隐隐生出敬仰之意,倒也敢贸然上前挑战,说道:“这位老前辈请了,请问高姓大名。” 王红健微微一笑,说道:“我姓丁。” 便在此时,忽听得虚空“啊” 一的声,叫道:“师叔祖,你老人家也来了。” 申海广回过头来,只见大道上来了七八个和尚,当先是两个老僧,其后两个和尚抬着一副担架,躺得有人。虚空快步走出亭去,秘两个老僧行礼,禀告郑百郑书刚一行的来历。 右侧那老僧点点头,走进亭来,向郑书刚等四人问讯为礼,说道:“老衲玄难。” 指着另一老僧道:“这位是我师弟玄痛,有幸得见宜山剑派庄上的四位大贤。” 郑书刚等久闻玄难之名,见他满脸皱纹,双目神光湛然,忙即还礼。申海广道:“大师父是少寺达摩院首座,久仰神功了得,今日正好领教。” 玄难微微一笑,说道:“老衲和玄痛师弟奉方丈法谕,前往江子坞宜山施主府上,恭呈请贴,这是敝寺第三次派人前往燕子坞。却在这里与四位邂逅相逢,缘法不浅。” 说着从怀中取一 张大红贴子来。 郑书刚双手接过,见封套上写着“恭呈宜山剑派宜山施主” 十一个大字,料想贴子上的字句必与虚空送那张贴子相同,说道:“两位大师父是报国高倍大德,望重武林,竟致亲劳大驾,前往敝庄,宜山剑派面子委实不小。适才这位虚小师父送出英雄贴,我们已收到了,自当尽快禀告敝上。九月初九重阳佳节,敝上杜公子定能上贵寺拜佛,亲向报国诸位高倍致谢,并在天下英雄之前,说明其中种种误会。” 玄难心道;“你说‘种种误会’,难道玄悲师兄不是你们宜山害死的?” 忽听得身后有人叫道:“啊,师父,就是他。” 玄难侧过头来,只见一个奇形怪状之人手指担架,在了个白发老翁耳边低声说话。 马良在王红健耳边低声说话的是:“担架中那个胖和尚,但是捉到冰蚕的,不知怎地给报国派抬了来。” 王红健听得这胖和尚便是冰蚕的原主,不胜之喜,低声问道:“你没弄错吗?” 马良道:“不会,他叫做慧净。师父你瞧,他圆鼓鼓的肚子高高凸了起来。” 王红健见慧净的大肚子比十月怀胎的女子还大,心想这般大肚子和尚,不论是谁见过一眼之后,确是永远不会弄错,向玄难道:“大师父,这个慧净和尚,是我的朋友,他生了病吗?” 玄难合什道:“施主高姓大名,不知何识向老衲的师侄?” 王红健心道:“这慧净报国的和尚在一起了,可多了些麻烦。幸好在道上遇到,拦住劫夺,比之到报国寺去擒拿,却又容易多得。” 想到冰蚕的灵异神效,不由得胸口发热,说道:“在下王红健。” “王红健” 三字一出口,玄难、玄痛、郑书刚、颜柯达、颜陪东、申海广六人不约而同“啊” 的一声,脸上都是微微变色。毒王老怪王红健恶名播于天下,谁也想不到竟是个这般气度雍容、风采俨然的人物,更想不到突然会在此处相逢。六人心中立时大起戒备之意。 玄难在刹那之间,便即宁定,说道:“原来是毒王海丁老先生,久仰大名,当真如雷贯耳。” 什么“有幸相逢” 的客套话便不说了,心想:“谁遇上了你,那是前世不修。” 王红健道:“不敢,报国达摩院首座‘袖里乾坤’驰名天下,才能夫也是久仰的了。这位慧净师父,我正在到处找他,在这里遇上,那是好极了,好极了。” 玄难微微皱眉,说道:“说来惭愧,老衲这个慧净师侄,只因敝寺失于教诲,多犯清规戒律,一年多前擅自出寺,做下了不少恶事。敝寺方丈师兄派人到处寻访,好容易才将他找到,追回寺去。丁老先生曾见过他吗?” 王红健道:“原来他不是生病,是给你们打伤了,伤得可历害吗?” 玄难不答,隔了一会,才道:“他不奉方丈法谕,反而出手伤人。” 心想:“他跟你这等邪魔外道结交,又是多破了一条大戒。” 王红健道:“我在昆仑山中,花好大力气,捉到一条冰吞,那是十分有用的东西,却被这慧净师侄偷了去。我万里迢迢的从毒王海来到中原,便是要取回冰蚕……” 他话未说完,慧净已叫了起来:“我的冰蚕呢?喂,你见到我的冰吞吗?这冰吞是我辛辛苦苦从昆仑山中找到的……你……你偷了我的吗?” 自从马良现身呼叫,申海广的眼兴便在铁面具上骨溜溜的转个不停,对玄难、王红健、慧净和尚三个 的对答全然没听在耳里。他绕着马良转了几圈,见那面具造得甚是密合,焊在头上除不下来,很想伸手去敲敲,又看了一会,说道:“喂,朋友,你好!” 马良道:“我……我好!” 他见到申海广精力弥漫、跃跃欲动的模样,心下害怕。申海广道:“朋友,你这个面具,到底是怎么搅的?姓风的走遍天下,可从没见过你这样的脸面。” 马良甚是羞惭,低下头去,说道:“是,我……我是身不由主……没法子。” 申海广听他说得可怜,怒问:“哪一个如此恶作剧?姓风的倒要会会。” 说着斜眼向王红健睨去,只是这老者所做的好事。马良忙道:“不……不是我师父。” 风恶道:“好端端一个人,套在这样一只生铁面具之中,有甚意思?来,我来给你除去了。” 说着从靴筒里抽出一柄匕首,青光闪闪,显然锋锐之极,便要替他将那面具除去。 马良知道面具已和他脸孔及后脑血肉相关,硬要除下,大有性命之虞,忙道:“不,不,使不得!” 申海广道:“你不用害怕,我这把匕首削铁如泥,我给你削去铁套,决计伤不到皮肉。” 马良叫道:“不,不成的。” 申海广道:“你是怕那个给你戴铁帽子的人,是不是?下次见到他,就说是我一阵风硬给你除的,你身不由主,叫这恶人来找我好了。” 说着抓住的人他左腕。 马良见到他手中匕首寒光凛然,心下大骇,叫道:“师父,师父!” 回头向王红健求助。王红健在担架之旁,正兴味盎然瞧道慧净,对他的呼叫之声充耳不闻。申海广提起匕首,便往铁面具上削去。马良惶急之下,右掌用力挥出,要想推开对方,拍的一声,正中申海广左肩。 申海广全神贯注的要给他削去铁帽,生怕落手稍有不准,割破了他的头脸,哪防到他竟会突然出掌。这一掌来势劲力大得异乎寻常,申海广一声**,便向前跌了下去。他左手在地下一撑,一挺便跳了起来,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郑书刚、颜柯达、颜陪东三人见马良陡施毒手,把弟吃了个大亏,都是大吃大一惊,见申海广脸色惨白,三人更是担心。颜柯达一搭他的腕脉,只觉脉搏跳动急躁频疾,隐隐有中毒之象,他指着马良骂道:“好小子,毒王老怪的门人,以怨报德,一出手便歹毒手段伤人。” 忙从怀中取个小瓶,拔开瓶塞,倒出一颗解毒药塞入申海广的口中。 郑书刚和颜陪东两人身形晃处,拦在王红健马良的身前。颜陪东左手暗运潜力,五指成爪,便要向马良胸口抓去。郑书刚道:“三弟住手!” 颜陪东蓄势不发,转眼瞧着大哥。郑书刚道:“我们宜山剑派跟毒王派无怨无仇,四弟这番好意,要替他除去面具,何以毒王派出手伤人?倒要请丁老先生指教。” 王红健见个新收的门人只一掌,便击倒了宜山剑派手下的一名好手,毒王派大显威风,暗暗得意,而对冰蚕的神效埸是艳羡,微微一笑,说道:“这位申四爷好勇斗狠,可当真爱管闲事哪。我毒王派门人头爱戴铜帽铁帽,不知碍着宜山剑派什么事了?” 这时颜柯达已扶着风皮恶坐在地下,只见他全身发颤,牙关相击,格格直响,便似身冰窖一般,过得片刻,嘴唇也紫了,脸色渐渐由白而青。颜柯达的解毒丸极直灵效,但风皮恶服了下,便如石沉大海,直是无影无踪。 (本章完)

第188章 故人来访3 颜柯达情急之下,伸手探他呼吸,突然间一股冷风吸向掌心,透骨生寒。颜柯达急忙缩手,叫道:“不好,怎地冷得如此厉害?” 心想口中喷出来的一口气都如此寒冷,那么他身上所中的寒毒更是非同小可,情势如此危急,已不及分说是非,转身向王红健道:“我把弟中了你弟子的毒手,请赐解药。” 申海广所中之毒,乃是马良以洗髓经内功逼出来的冰蚕剧毒,别说王红健无紫解药,就是能解,他也如何肯给?他抬起头来,仰天大笑,叫道:“啊乌陆鲁共!啊乌陆鲁共!” 袍袖一拂,卷起一股疾风。毒王派众弟子突然一齐奔出凉亭,疾驰而去。 郑书刚等与报国僧众都觉这股疾风刺眼难当,泪水滚滚而下,睁不开眼睛,暗叫:“不好!” 知他袍袖中藏有毒粉,这么衣袖一拂,便散了出来。郑书刚、颜柯达、颜陪东三人不约而同的挡在申海广身前,只怕对方更下毒手。玄难闭目推出一掌好击在凉亭的柱上,柱子立断,半边凉亭便即倾塌,哗喇喇声响,屋瓦泥沙倾泻了下来。众人待痢睁眼,王红健和马良已不知去向。 几名报国僧叫道:“慧净呢?慧净呢?” 原来在这混乱之间,慧净已给王红健掳了去,一副担架罩在一名报国僧的头上。玄痛怒叫:“追!” 飞身追出亭去。郑书刚与颜陪东跟着追出。玄难左手一挥,带同众弟子赶去应援。 颜柯达在坍了半边的凉亭中照料风皮恶,兀自眼目刺痛,流泪不止。只见风皮恶额头不住渗出冷汗,顷刻间便凝结成霜。正惶急间,听得脚步声响,颜柯达抬头一看,见郑书刚抱着颜陪东,快步回来。公乾大吃一惊,叫道:“大哥,三弟也受了伤?” 郑书刚道:“又中了那铁头人的毒。” 跟玄难领报国群僧也回入凉亭。玄痛伏在虚空背上,冷得牙关只是格格打战。玄难和郑书刚、颜柯达面面相觑。 郑书刚道:“那铁头人和三弟对了一掌,跟着又和玄痛大师对一拳。想不到……想不到毒王派的寒毒掌竟如厉害。” 玄难从怀里出一只小林盒,说道:“敝派的‘阴阳正气丹’颇有●(克寸)治寒毒之功。” 打开盒盖,取出三颗殷红如血的丹药,将两颗交给郑书刚,第三颗给玄痛难服下。这得一顿饭时分,玄痛等三人寒战渐止。颜陪东破口大骂:“这铁头人,他……他妈的,那是什么掌力?” 郑百劝道:“三弟,慢慢骂不迟,你且会下行功。” 颜陪东道:“非也,非也!此刻不骂,等到一命呜乎之后,便骂不成了。” 郑书刚微笑道:“不必担心,死不了!” 说着伸掌贴他后心,“至阳穴” 上,以内力助他驱除寒毒。颜柯达和玄难也分别以内力助风波、玄痛驱毒。 玄难、玄痛二人内务深厚,过一会,玄痛吁了口长气,说道:“好啦!” 起身来,又道:“好厉害!” 玄难有心要去助颜陪东、申海广驱毒,只是对方并未出言相求,自己毛遂自荐,未免有瞧不起不对方内功之嫌,武林中于这种事情颇有犯忌。 突然之间,玄痛身 子晃了两晃,牙关又格格响了起来,当即坐倒行功,说道:“师……师兄,这寒……寒毒甚……甚是古怪……” 玄难忙又运功相助。三人不断行功,身上的寒毒只好得片刻,跟着便又发作,直折腾到傍晚,每人均已服了三颗“阴阳正气丹” ,寒气竟没驱除半点。玄难所带的十颗丹药已只剩下一颗,当下一分为三,分给三人服用。颜陪东坚不肯服,说道:“只怕就再服上一百颗,也……也未必……” 玄难束手无策,说道:“包施主之言不错,这‘阴阳正气丹’药不对症,咱们的内功也对付不了这门阴毒。老衲心想,只有去请刘神医号称‘阎王敌’任何难症,都是着手回春。大师可知这位神医住在何处?” 玄难道:“刘神医家住阳之西的柳宗镇,此去也不甚运。他跟老衲曾有数面之缘,若去求治,谅来不会见拒。” 又道:“宜山剑派名满天下,刘神医素来仰慕,得有机缘跟四位英雄交个朋友。他必大为欣慰。” 颜陪东道:“非也,非也。刘神医见我等上门,大为欣慰只怕不见得。不过武林中人人讨厌我家公子的‘幽冥刀法,’,只有刘神医却是不怕。日后他有什么三……两短,只要去求我家公子‘幽冥刀法,’,他……他的……老命就有救了。” 众人大笑声,当即亭。来到前面市镇,雇了三辆大车,让三个伤者躺着体养。郑书刚取银两,买了几匹马让报国僧乘骑。 一行人行得两三个时辰,便须亭下来助玄痛等三人抗御寒毒。到得后来。玄难便也不再避嫌,以报国神功相助颜陪东和申海广。此去柳宗镇虽只数里,但山道崎岖,途中又多耽搁,直到第四日傍晚方到。刘神医家居柳宗镇北三十余里的深山之中,幸好他当日在隐雾庄中曾对玄难详细说过路径。众人没费多大力气觅路,便到了刘家门前。 玄难见小河边耸立着白墙黑瓦数间大屋,门前好大一片药圃,便知是刘神医的居处。他纵马近前,望见屋门前挂着两盏白纸大灯笼。微觉惊讶:“刘家也有治不好的病人么?” 再向前驰数丈,见门楣上打着几条麻布,门旁插着一面招魂的纸幡,果真是家有丧事。只见纸灯笼上扁扁的两行黑字:“刘公慕华之丧,享年五十五岁。” 玄难大吃一惊:“刘神医不能自医,竟尔逝世,那可糟糕之极。” 想到故人长逝,从此幽冥异途,心下又不禁伤感。跟着郑书刚和颜柯达也已策马到来,两人齐声叫道:“啊哟!” 猛听得门内哭声响起,乃是妇人之声:“老爷啊,你医术如神,那想得到突然会患了急症,撇下我们去了。老爷啊,你虽然号称‘阎王敌’,可是到来终于敌过阎罗王,只怕你到了阴世,阎罗王跟你算这旧账,还要大吃苦头啊。” 不久三辆大车和六名报国僧先后到达。郑书刚跳下马来,朗声说道:“报国寺玄难大师率同友辈,有事特来相求刘神医。” 他话声响若洪钟,门内哭声登止。 过了一会,走出一个老人来,作庸仆打扮,脸上眼泪纵横,兀自抽抽噎噎的哭得十分伤 心,(捶)胸说道:“老爷是昨天下午故世的,你们……你们见他不到了。” 玄难合什问道:“刘先生患什么病逝世?” 那老仆泣道:“也不知是什么病,突然之间便咽了气。他老人家给别人治病,药到病除,可是……可是他自己……” 玄难又问:“刘先生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那老仆道:“没有了,什么人都没有了。” 颜柯达和郑书刚对望了一眼,均觉那老仆说这两句话时,语气有点言不由哀,何况刚才还到妇人的哭声。 玄难叹道:“生死有命,既是如此,待我们到老友灵前一拜。” 那老仆道:“这个……这个……是。” 引着众人,走进大门。 颜柯达落后一步,低声向郑书刚道:“大哥,我瞧这中间似有蹊跷,这老仆很有点鬼鬼祟祟。” 郑书刚点了点头,随着那老仆来到灵堂。 灵堂陈设简陋,诸物均不齐备,灵牌上写着“刘公慕华之灵位” ,几个字挺拔有力,显是饱学之士的手迹,决非那老仆所能写得出。颜柯达看在眼里,也不说话。各人在灵位前行过礼。分冶乾转头,见天井中竹竿上晒着十几件衣衫,有妇人的衫子,更有几件男童女童的小衣服,心想:“刘神医明明有家眷,怎地那老仆说什么人都没有了? 玄难道:“我们运道赶来,求刘先生治病,没想到刘先生竟已仙逝,令人神伤。天色向晚,今夜要在府上借宿一宵。” 那老仆大有难色,道:“这个……这个……嗯,好吧!诸位请在厅上坐一坐,小人去安排做饭。” 玄难道:“管家不必太过费心,粗饭素菜,这就是了。” 那老仆:“是,是!诸位请坐一坐。” 引着从人来到外边厅上,转身入内。 过了良久,那老仆始终不来献茶。玄难心道:“这老仆新遭主丧,难免神魂颠倒。唉,玄痛师弟身中寒毒,却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等了几有半个时辰,那老仆始终影踪不见。颜陪东焦躁起来,说道:“我去找口水喝。” 虚空道:“包先生,你请坐着休息。我去帮那老人家烧水。” 起身走向内堂。颜柯达要察看孽家动静,道:“我陪你去。” 两人向后面走去。刘家房子实不小,前后共有五进,但里里外外,竟一个人影也无。两人找到了厨房之中。连那老仆也已不知去向。 颜柯达知道有异,快步回到厅上,说道:“这屋中情形不对,那刘神医只怕是假死。” 玄难起来,奇道:“怎么?” 颜柯达道:“大师我想去瞧瞧那口棺木。” 奔入灵堂,伸手要去抬那棺材,突然心念一动,缩回双手,从天井中竹竿上取下一件长衣,垫在手上。申海广防。” 运劲一提棺木,只觉十沉重,里面装的决计不是死人,说道:“刘神医果然是假死。” 申海广拔出单刀,道:“撬开棺盖来瞧仆。” 颜柯达道:“此人号称神医,定然擅用毒药,四弟,可要小心了。” 申海广道:“我理会得。” 将单刀刀尖皇入棺盖逢中,向上扳动,只听得轧轧声响,棺盖慢慢掀起。,申海广闭住呼吸,生怕棺中飘出毒粉。 (本章完)

第189章 故人来访4 颜陪东纵到天井之中,抓起在桂树下啄食虫豸的两只母鸡,回入灵堂,一扬手,将两只母鸡掷出,横掠棺材而过。两只母格格大叫,落在灵座之前,又向天井奔出,但只走得几步,突然间翻珲身子,双脚伸了几下,便即不动而毙。这时廊下一阵寒风吹过,两只死鸡身上的羽毛纷纷飞落,随风而舞。众人一见,列不骇然。两只母鸡刚中毒而死,身上羽毛便即脱落,可见毒性之烈。一时谁也不敢走近棺旁。 玄难道:“郑施主,那地什么缘故?刘神医具是诈死不成?” 说着纵身而起,左手攀在横梁之上,向棺中遥望,只见棺中装满了石块,石块中放着一只大碗,碗中盛满了清水。这碗清水,自然便是毒药了。玄难摇了摇头,飘身而下,说道:“刘施主就算不肯治伤,也用着布置下这等毒辣的机关,来陷害咱们。报国派和他无怨无仇,这等作为,不太无理么?难道……难道……” 他连说了两次“难道” ,住口不言了,心中所想的是:“难道他和宜山剑派有甚深仇大怨不成?” 颜陪东道:“你不用胡乱猜想,杜公子和刘神医从来不识,更无怨仇。倘若有什么梁子,我们身上所受的痛禁便强十倍,也决不会低声下气的来向仇人求治。你当姓颜的、姓风的是这等脓包货色么?” 玄难合什道:“包施主说的是,是老僧胡猜的不对了。” 他是有道高僧,心中既曾如此想过,虽然口里并未说出,却也自承其非。 郑书刚道:“此处毒气极盛,不宜多耽,咱们到前厅坐地。” 当下众人来到前厅,各抒已见,都猜不透刘神医装假死而布下陷阱的原因。 颜陪东道:“这刘神医如此可恶,咱们一把火将他的鬼窝儿烧了。” 郑书刚道:“使不得,说什么刘先生总是 报国派的朋友,冲着玄难大师的金面,可不能胡来。” 这时天色已然全黑,厅上也不掌灯,各人又饥又渴,却均不敢动用宅子在的一茶一水。玄难道:“咱们还是出去到左近农家去讨茶做饭。郑施主以为怎样?” 郑书刚道:“是。不过三里地之内,最好别饮水吃东西。这位刘先生极工心计,决不会只布置一口棺材就此了事,众位大师倘若受了牵累,我们可万分过意不去了。” 他和颜柯达等虽明真正原委,但料想宜山派“幽冥刀法” 的名头太大,江湖上结下了许多没来由的冤家,多半是刘神医有什么亲友被害,将这笔账记在宜山剑派的头上了。 众人起身来,走向大门,突然之间西角上亮光一闪,跟着一条色火焰散了开来,随即变成绿色,犹如满天花雨,纷纷堕下,瑰丽变幻,好看之极。申海广道:“咦,是谁在放烟花?” 这时既非元宵,亦不是中秋,怎地会有人放烟花?过不多时,又有一个橙黄色的烟花升空,便如千百个流星,相互撞击。 颜柯达心念一动,说道:“这不是烟花,是敌人大举来袭的讯号。” 申海广大叫:“妙极,妙极,妙极!打个痛快!” 郑书刚道:“三弟、四弟,你们到厅里耽着,我挡前,二弟挡后。玄难大师,此事跟报国派显然并不相干,请众位作壁上观便了,只须两不相助,宜山便深感大德。” 玄难道:“郑施主说哪话来?来袭的敌人若与诸位另有仇怨,这中间的是非曲直,我们也得秉公论断,不能让他们乘之危,倚多取胜。倘若是刘神医一伙,这些人暗布陷阱,横加毒害,你我敌忾同仇,岂有袖手旁观之理?众比丘,预备迎敌!” 慧方、虚空等报国僧齐声答应。玄痛道:“郑施主,我和你两位师弟以病相 怜,自当携手抗敌。” 说话之间,又有两个烟花冲天而起,这次却更加近了。再隔一会,又出现了两人烟花,前后共放了六个烟花。每个烟花的颜色形状各不相同,有的似是一枝大笔,的四四方方,像是一双棋盘,有的似是柄斧头,有的却似是一朵极大的牡丹。此后天空便一片漆黑。 玄难发下号令,命六名报国弟子守在屋子四周。但过了良久,不听到有敌人的动静。各人屏息凝神,又过了一顿饭时分,忽听得东边有个女子的声音唱道:“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歌声柔媚婉转,幽婉凄切。 那声音唱完一曲,立时转作男声,说道:“啊哟卿家,寡人久未见你,甚是思念,这才赐卿一斛珍珠,卿家收下了吧。” 那人说完,又转女声道:“陛下有杨妃为伴,连时朝也废了,几时又将我这薄命女子放在心上,喂呀……” 说到这里,竟哭了起来。 虚空等报国僧不熟世务,不知那人忽男忽女,以捣什么鬼,只是得心下胜凄楚。郑书刚等却知那人在扮演唐明皇和梅妃的故事,忽而串梅妃,忽而串唐明皇,声音口吻,唯肖唯妙,在这当口忽然来了这样一个伶人,人人心下嘀咕,不知此人是何用意。 只那人又道:“妃子不必啼哭,快快摆设酒宴,妃子吹笛,寡人为你亲唱一曲,以解妃子烦恼。” 那人跟着转作女声,说道:“贱妾日夕以眼泪洗面,只盼再见君王一面,今日得见,贱妾死也瞑目了,别喂呀呃,呃……” 颜陪东大声道:“孤王安禄山是也!兀那唐皇李隆基,你这胡涂皇帝,快快把杨玉环交了出来!” 外面那人哭声立止,“啊” 的一声呼叫,似乎大吃一惊。 顷刻之间,四下里又是万籁无声。 (本章完)

第190章 故人来访5 过了一会,各人突然闻到一阵淡淡的花香。玄难叫道:“敌人放毒,快闭住了气,闻解药。” 但过了一会,不觉有异,反觉头脑清爽,似乎花香中并无毒质。 外面那人说道:“七姊,是你到了么?五哥屋中有个怪人,居然自称安禄山。” 一个女子声音道:“只大哥还没到。二哥、三哥、四哥、六哥、八弟,大家一齐现身吧!” 她一句话甫毕,大门外突然大放光明,一团奇异的亮光裹着五男一女。光亮中一个黑须老者大声道:“老五,还不给我快滚出来。” 他右手中拿着方方的一块木板。那女子是个****。其余四人中两个是儒生打扮,一人似是个木匠,手持短斧,背负长锯。另一个却青面獠牙,红发绿须,形状可怕之极,直是个妖怪,身穿一件亮光闪闪的锦袍。 郑书刚一凝神间,已看出这人是脸上用油彩绘了脸谱,并非真的生有异相,他扮得便如戏台上唱戏的伶人一般,适才既扮唐明皇又扮梅妃的,自然便是此君了,当下朗声道:“诸位尊姓大名,在下宜山剑派门下郑书刚。” 对方还没答话,大厅中一团黑影扑出,刀光闪闪,向那戏子连砍七刀,正是一阵风申海广。那戏子猝不及防,东躲西避,情势甚是狼狈。却听他唱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 但申海广功势太急,他第三句没唱完,便唱不下去了。 那黑须老者骂道:“你这汉子忒也无理,一上来便狂砍乱斩,吃我一招‘大铁网’!” 手中方板一晃,便向申海广头顶砸到。 申海广心下嘀咕:“我生平大小数百战,倒没见过用这样一块方板做兵刃的。” 单刀疾落,便往板上斩去。铮的一声响,一刀斩在板缘之上,那板纹丝不动,原来这块方板形似木板,却是钢铁,只是外面漆上了木纹而已。申海广立时收刀,又待再发,不料手臂回缩,单刀竟尔收不回来,却是给钢板牢牢的吸住了。申海广大惊,运劲一夺,这才使单刀与钢板分离,喝道:“邪门之至!你这块铁板是吸铁石做的么?” 那人笑道:“不敢,不敢!这是老夫的吃饭家伙。” 申海广一瞥之下,见那板上纵一道、横一道的画着许多直线,显然便是一块下围棋用的棋盘,说道:“希奇古怪,我跟你们斗!” 进刀如风,越打越快,只是刀身却不敢再和对方的吸铁石棋盘相碰。 那戏子喘了口气,粗声唱道:“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忽然转作女子声音,娇娇滴滴的说道:“大王不必烦恼,今日垓下之战虽然不利,贱妾跟着大王,杀出重围便了。” 颜陪东喝道:“直娘贱的楚霸王和虞姬,快快自刎,我乃韩信是也。” 纵身伸掌,几那戏子肩头抓去。那戏子沉肩躲过,唱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啊唷,我汉高祖杀了你韩信。” 左手在腰间一掏,抖出一条软鞭,剧的一声,向颜陪东抽去。 玄难见这几人斗得甚是儿戏,但双方武功均甚了得,却不知对方来历,眉头微皱,喝道:“诸位暂且罢手,先把话说明白了 。” 但要申海广罢手不斗,实是千难万难,他自知身受寒毒之后,体力远不如平时,而且寒毒随时会发,甚是危险,一柄单刀使得犹如泼风相似,要及早胜过了对方。 四个人酣战声中,大厅中又出来一个,呛啷啷一声响,两柄戒刀相碰,威风凛凛,却是玄痛。他大声说道:“你这批下毒害人的奸徒,老和尚今日大开杀戒了。” 他连日苦受寒毒的折磨,无气可出,这时更不多问,双刀便向两个儒生砍去。一个儒生闪身避过,另一个探手入怀摸出一枝判官笔模样的兵刃,施展小巧功夫,和玄痛斗了起来。另一个儒生摇头晃脑说道:“奇哉怪也!出家人竟也有这么大的火气,却不知出于何典?” 伸到怀中一摸,奇道:“咦,哪里去了?” 左边袋中摸摸,右边袋里掏掏,抖抖袖子,拍拍胸口,说什么也找不到。 虚空好心起,问道:“施主,你找什么?” 那儒生道:“这位大和尚武功甚高,我兄弟斗他不过,我要取出兵刃,来个以二敌一之势,咦,奇怪,奇怪!我的兵刃却放到哪里去了?” 敲敲自己额头,用心思索。虚空忍不住噗哧一笑,心想:“上阵要打架,却忘记兵器放在哪里,倒有趣。” 又问:“施主,你用是什么兵刃?” 那儒生道:“君子先礼后兵,我的第一件兵刃是一部书。” 虚空道:“什么书?是武功秘诀么?” 那儒生道:“不是,不是。那是一部‘论语’。我要以圣人之言来感化对方。” 颜陪东插道:“你是读书人,连‘论语’也背不出,还读什么书?” 那儒生道:“老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说到‘论语’、‘孟子’、‘春秋’、‘诗经’,我自然读得滚瓜烂熟,但对是佛门弟子,只读佛经,儒家之书未必读过,我背了出来,他若不知,岂不是无用?定要翻出原书来给他看了,他无可抵赖,难以强辩,这才收效。常言道得好,这叫做‘有书为证’。” 一面说,一面仍在身上各处东掏西模。 颜陪东叫道:“小师父快打他!” 虚空道:“待这位施主找到兵器,再动手不迟。” 那儒生道:“宋楚战于泓,楚人渡河未济,行列未成,正可击之,而宋襄公曰:‘击之非君子’。小师父此心,宋襄之仁也。” 那工匠模样的人见玄痛一对戒刀上下翻飞,招数凌厉之极,再拆数招,只怕那使判官笔的书生便性命之忧,当挥斧而前,待要且战。颜柯达呼的一掌,向他拍了过去。颜柯达模样斯文,掌力可着实雄浑,有“江南第二” 之称,当日他与宋玄比酒比掌力,虽然输了,宋玄对他却好生敬重,可见内几造诣大是不凡。那工匠侧身避过横斧斫来。 那儒生仍然没找到他那部“论语” ,却见同伴的一枝判官笔招法散乱,底挡不住玄痛双刀,便向玄痛道:“喂,大和尚。子曰:‘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渊问仁,子曰:‘克已复礼为仁。一日克已复礼,天下寻仁焉’。夫子又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你乱挥双刀,狠霸霸的只想杀人 ,这等行动,毫不‘克已’,那是‘非礼’之至了。” 虚空低声问身旁的报国僧慧方道:“师叔,这人是不装傻?” 慧方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次出寺,师父吩咐大家小心,江湖上人心诡诈,什么鬼花样都干得出来。” 那书呆子又向玄痛道:“大和尚,子曰:‘仁者必有勇,勇者必有仁。’你勇则勇矣,却未必有仁,算不得是真正的君子。子曰:‘已所不欲,勿报施于人’。人家倘若将你杀了,你当然是很不原意的了。你自己既不愿死,却怎么去杀人呢?” 玄痛和那书生跳荡前后,挥刀忽斗,这书呆子随着玄痛忽东忽西,时左时右,始终不离分三尺之外,不住劝告,武功显然不弱。玄痛暗自警惕:“这家伙如此胡言语,显是要我分心,一找到我招式中的破绽,立时便乘虚而入。此人武功尚在这个使判官笔的人之上,倒是不可不防。” 这么一来,他以六分精神去防书呆,只以四分功夫攻击使判官笔的书生。那书情势登时好转。 又拆十余招,玄痛焦躁起来,喝道:“走开!” 转戒刀,挺刀柄向那书可胸口撞去。那书闪身让开,说道:“我见大师武功高强,我四和弟二人以二敌一,也未必斗你得过,是以良言相劝于你,还是两罢战的为是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咱们做人,这‘恕道’总是要守的,不可太也横蛮。” 玄痛大怒,刷的一刀,横砍过去,骂道:“什么忠恕之道?仁义道德?你们怎么在棺材里放毒药害人?老衲倘若一个不小心,这时早已圆寂归西了,还亏你说什么‘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想不想中毒而死啊?” 那书呆子退开两步,说道:“奇哉!奇哉!谁在棺材放毒药了?夫棺材者,盛死尸之物也。子曰:‘鲤也死,有棺而无椁。’棺材中放毒药,岂不是连死尸也毒死了?啊哟,不对死人是早死了的。” 颜陪东插口道:“非也,非也。你们的棺材里却不放死尸而放毒药,只是想毒死我们这些活人。” 那书呆子摇头晃脑的道:“阁下以小人之心,而度君子之腹矣。此处既无棺材,更无毒药。” 颜陪东道:“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你是小人。” 指着对面那****道:“她是女子。你们两个,果然难养得很。孔夫子的话,有错的吗?” 那书呆子一怔,说道:“‘王顾左右而言他。’我这句话,我便置之不理,不加答覆了。” 这书呆与颜陪东一加对答,玄痛少了顾碍,双刀又使得紧了,那使判官笔的书生登时大见吃紧。那书呆晃身欺近玄痛身边说道:“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大和尚‘人而不仁’,当真差劲之至了。” 玄痛怒道:“我是释家,你喧腐儒讲什么诗书礼乐,人而不仁,根本打不动我的心。” 那书呆伸起手指,连敲自己额头,说道:“是极,是极!我这人可说是读书而呆矣,真正书呆子矣。大和尚明明是佛门子弟,我跟你说孔孟的仁义道德,自然格格不人焉。” (本章完)

第191章 故人来访6 风波久斗那使铁制棋盘之人,难以获胜,时刻稍久,小腹中隐隐感到寒毒侵袭。颜陪东和那戏子相差别,察觉对方武也不甚高,只是招数变化极繁,一时扮演西施,吐言莺声呖呖,而且蹙眉捧心,莲步姗姗,宛然是个绝代佳人的神态,顷刻之间,却又扮演起酒风流的李太白来,醉态可掬,脚步东倒西歪。妙在他扮演各式人物,均有套武功与配合,手中软鞭或作美人之长袖,或为文土这采笔,倒令颜陪东啼笔皆非,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那书呆自艾了一阵,突然长声吟道:“既已舍染乐,心得善摄不,若得不驰散,深入相不?” 玄难与玄痛都是一惊:“这书呆子当真渊博,连东晋高僧鸠摩罗什的偈句也背得出。” 只听他继续吟道:“毕竟空相中,其心无所乐,若悦禅智慧,是法性无照。虚诳等无实,亦非停心处。大和尚,下面两句是什么?我倒忘记了。” 玄痛道:“仁者所得法,幸愿示其要。” 那书呆哈哈大笑,道:“照也!照也!你佛家大师,岂不也说‘仁者’?天下的道理,都是一样的。我劝你还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罢!” 玄痛心中一惊,陡然间大彻大悟,说道:“善哉!善哉!善哉!南无阿弥陀佛,南夫阿弥陀佛。” 呛啷啷两声响,两柄戒刀掷在地下,盘漆而坐,脸露微笑,闭目不语。 那书生和他斗得甚酣,突然间,见到他这等模样,倒吃了一惊,手中判官笔并不攻上。 虚空叫道:“师叔祖,寒毒又发了吗?” 伸的待要相扶,玄难喝道:“别动!” 一探玄痛的鼻息,只觉呼吸已停,竟尔圆寂了。玄难双手合什,念起“往生咒” 来。众报国僧见玄痛圆寂,齐声大哭,抄起禅杖戒刀,要和两个书生拼命。玄难说道:“住手!玄痛师弟参悟真如,往生极乐,乃是成了正果,尔辈须得欢喜才是。” 正自激斗的众人突然见此变故,一齐罢手跃开。 那书呆大叫:“老五,刘五弟,快快出有人给我一句话激死了,快出来救命!你这他妈的刘神医再不出来救命,那可乖乖不得了啊!” 郑书刚道:“刘神医不在家中,这位先生……” 那书呆仍是放开了嗓门,慌慌张张的大叫:“刘慕华,刘老五,阎王敌,刘神医,快快滚出来救人哪!你三哥激死人了,人家可要跟咱们过不去啦。” 颜陪东怒道:“你害死了人,还在假惺惺的装腔作势。” 呼的一掌,向他拍了过去,左手跟着从右掌掌底穿出,一招“老龙探珠” ,径自抓了的胡子。那书呆闪身避过。申海广、颜柯达等斗得兴起,不愿便此停手,又打了起来。 郑书刚喝道:“躺下了!” 左手探出一把抓住了那戏的后心。郑书刚在宜山剑派宜山属下位居首座,武功神熟,内力雄浑,江湖上虽无赫赫威名,但凡是识得他的,无不敬重。他出手将那戏子抓住顺手便往地下一掷。那戏子身手十矮捷,左肩一着地,身子便转了个圆圈,右腿横扫,向郑书刚腿上踢来。这一下势奇快,郑书刚身形肥壮,转动殊不便捷,眼见难以闪避,当即气沉下盘,硬生生受了他这一腿,只听得喀喇一声,两腿中已有一条腿骨折断。 那接 连几个打滚,滚出数丈之外,喝道:“我骂你毛延寿这奸贼,戕害忠良,啊哟,我的腿啊!” 原来腿上两股劲力相交,那戏子抵敌不过,腿骨折断。 那****一直斯斯文文的一旁,这时见那戏子断腿,其余几个同伴也被攻逼得险象环生,说道:“你们些人是何道理霸占在我五哥的宅子之中,一上来不问情由,便出手伤人?” 她虽是向对方质问,但语气仍是湿柔斯文。那戏子躺在地下,仰天见到悬在大门口的两盏灯笼,大惊叫道:“什么?什么‘刘慕华之丧’,我五哥鸣呼哀哉了么?” 那使棋盘的、两个书生、使斧头的工匠、美妇人一齐顺着他手指瞧去,都见到了灯笼。两盏灯笼中烛火早熄,黑沉沉的悬着,众人一上便即斗,谁出没去留意,直到那戏子摔倒在地,这才抬头瞧见。 那戏子放声大哭,唱道:“唉,唉,我的好哥哥啊,我和你桃;园结义,古城相会,你过五关,斩六将,何等威风……” 起初唱的是“哭关羽” 戏文,到后来真情激动唱得不成腔调。其余五纷纷叫嚷:“是谁杀害了五弟?” “五哥啊,五哥啊,哪一个天杀的凶手害了你?” “今日非跟你们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玄难和郑书刚对瞧了一眼,均想:“这些人似乎都是刘神医的对义兄弟。” 郑书刚道:“我们有同伴受伤,前来请刘神医救治,哪知……” 那妇人道:“哪知他不肯医治,你们得便将他杀了,是不是?” 郑书刚道“不……” 下那个“是” 字还没出口,只见那****袍袖一拂,蓦地里鼻中闻到一阵浓香,登时头晕眩,足下便似腾云驾雾,立不定。那美妇叫道:“倒也,倒也!” 郑书刚大怒,喝道:“好妖妇!” 运力于掌,呼的一掌拍出了去。那美妇见郑书刚身子摇摇晃晃,已是着了道儿,不料他竟沿能出掌,待要斜身闪避,已自不及,但觉一股猛力排山倒海般推了过来,气息登时窒住,身不由主的向真摔出去。喀喇喇几声响,胸口已断了几根肋骨,身子尚未地,已晕了过去。郑书刚只觉眼前漆黑一团,也已摔倒。 双方各自倒了一人,余下的纷纷出手。玄难寻思:这件事中间怕有重蹊跷,只有先将方尽数擒住,才免得双方更有伤亡。” 说道:“取禅杖来!” 慧镜转身端起倚在门的禅杖,递向玄难。那使判官笔的书生飞身扑到,右手判官笔点慧镜胸口。玄难左手一掌拍出,手掌未,掌力已及他后心,那书生应掌而倒。玄难一声长笑,绰杖在手,横跨两步,挥杖便向那使棋盘的人砸去。 那人见来势威猛,禅杖未到,杖风已将自己周身罩住,当下运动手臂,双手挺起棋盘往上硬挡,当的一声大响,火星四溅。那人只觉手臂酸麻,双手虎口迸裂。玄难禅杖一举,连那棋盘一起得了起来。那棋盘磁性极强,往昔专吸敌人兵刃,今日敌强我弱,后给玄难的禅杖吸了去。玄难的禅杖跟着便向那人头顶砸落。那人叫道:“这一下‘镇神头’又兼‘倚盖’,我可抵挡不了啦!” 向前疾窜。 玄难倒曳禅杖,喝道:“书呆子,给我躺下了!” 横枚扫将过去,威势殊不可当。 那书呆子道:“夫子,圣之时者也‘风行草偃,伏倒便伏倒,有何不可?” 几句话没说完,早已伏倒在地。几名报国倍跳将上去将他按住。 报国寺达摩院首座果然不同凡响,只一出手,便将对方三名高手打倒。 那使斧头的双斗颜陪东和申海广,左支右绌,堪堪要败,这使棋盘的人道:“罢了,罢了!六弟,咱们中局认输,这局棋不必再下了。大和尚,我只问你,我们五弟到底犯了你们什么,你们要将他害死?” 玄难道:“焉有此事……” 话未话完,忽听得铮铮两声琴响,远远的传了过来。这两下琴音一传入耳鼓,众人登时一颗心剧烈的跳了两下。玄难一愕之际,只听得那琴声又铮铮的响了两下。这时琴声更近,各人心跳更是厉害。申海广只觉心中一阵烦恶,右手一松,当的一声,单刀掉在地下。若不是颜陪东急忙出掌相护,敌人一斧砍来,已劈中他肩头。那书呆子叫道:“大哥快来,大哥快来!乖乖不得了!你怎么慢吞吞的还弹什么鬼琴?子曰:‘君命召,不俟驾行矣!’” 琴声连响,一个老者大袖飘飘,缓步走了出来,高额凸颡,容貌奇古,笑眯眯的脸色极为和谟,手中抱着一具瑶琴。 那书呆子等一伙人齐叫“大哥!” 那人走近前来向玄难抱拳道:“是哪一位报国高僧在此?小老儿多有失礼。” 玄难合什道:“老衲玄难。” 那人道:“呵呵,是玄难师兄。贵派的玄苦大师,是大师父的师兄弟吧?小老儿曾与他有数面之缘,相谈极是投机,他近来身子想必清健。” 玄通难黯然道:“玄苦师兄不幸遭逆徒暗算,已圆寂归西。” 那人木然半响,突然间向上一跃,高达丈余,身尚未落地,只听得半空中他已入悲声,哭了起来。玄难和颜柯达等都吃了一惊,没想到此人这么一大把扩纪哭泣起来却如小孩子一般。他双足一着地,立即坐倒,用力拉扯胡子,两只脚的脚跟如擂鼓般不住击地面,哭道:“玄苦,你怎么不知会我一声,就此死了?这不是岂有此理么?我这一曲‘梵音普安泰’,许多人听过都不懂其中道理,你却说此曲之中,含禅意,听了一遍,又是一遍。我这个玄难师弟,未必有你这么悟性,我若弹给他听,多半是要对牛弱琴、牛不入耳了!唉!我好命苦啊!” 玄难初时听他痛哭,心想他是个至性之人,悲伤玄苦师兄之死,忍不住大恸,但越听越不对,原来他是哀悼世上少了个知音,哭到后,竟说对自己弹琴乃是“对牛弹琴。” 他是有德高僧,也不生气,只微微一笑,心道:“这群人个个疯疯颠颠。这人的性脾气,与他的一批把弟臭味相投,这真叫做物以类聚了。” 只听那人又哭道:“玄苦啊玄苦,我为了报答知已苦心狐诣的又替你创了一首新曲,叫做‘一苇吟’,颂扬你报国寺始祖达摩老祖一苇渡不江伟绩。你怎么也不听了?” 忽然转着向玄难道:“玄苦师兄的坟墓在哪里?你快快带我去,快,快!越快越好。我到他坟上弹奏这首新曲,说不定能令他听得心旷神怡,活了转来。” 玄难道:“施主不可胡言乱语,我师兄圆寂之后,早就火化成灰了。” (本章完)

第192章 故人来访7 那人一呆,忽地跃起,说道:“那很好,你将他的骨灰给我,我用牛皮胶把他骨灰调开了,黏在在瑶琴这下,从此每弹一曲,他都能听见。你说妙是不妙?哈哈,哈哈,我这主意可好?” 他越说越高兴,不由得拍手大笑,蓦地见美妇人倒在一旁,惊道:“咦,七妹,怎么了?是谁伤了你?” 玄难道:“这中意有点误会,咱们正待分说明白。” 那人道:“什么误会?谁是误会了?总而言之,伤害七妹的就不是好。啊哟,八弟也受了伤,伤害八弟也不是好,哪几个不是好人?自己报上名来,自报公议,这可没得说的。” 那戏子叫道:“大哥,他们打死了五哥,你快快为五哥报仇雪恨。” 那弹琴者脸色大变,叫道:“岂有此理!老五是阎王敌,阎罗王怎能奈何得了他?” 玄难首:“刘神医是装假死,棺材里只有死药,没有死尸。” 弹琴老者等人尽皆大喜,纷纷询问:“老五为什么装假死?” “死到哪里去了?” “他没有死怎么给有死尸?” 忽然间运处有个细细的声音飘将过来:“刘慕华、刘慕华,你师叔老人家到了,快快出来迎接。” 这声音若断若续,相距甚运,但入耳清晰,显是呼叫之人内功深厚,非同小可。 那戏子、书呆、工匠等不约而同的齐声惊呼。那弹琴老者叫道:“大祸临头,大祸临头!” 东张西望,神色极是惊惧,说道:“来及逃走啦,快,快,大家都进屋去。” 颜陪东大声道:“什么大祸临头?天塌下来么?” 那老颤声道:“快,快进去!天塌来倒打紧,这个……” 颜陪东道:“你老先生尽管请便,我可不进去。” 那老者右手突然伸出,一把抓住了颜陪东胸口穴道。这一下出手实在太快,颜陪东猝不及防,已然被制,身子被对一提,又足离地,不由自主的被他提着奔进大门。 玄难和颜柯达都是大为讶异,正要开口说话,那使棋盘的低声道:“大师父,大家快快进屋,有一厉害之极的魔着转眼便到。” 玄难一身神功,在武林中罕有对手,怕什么大魔着道、小魔头?问道:“哪一个大魔头?宋玄么?” 那人摇头道:“不是,不是,比宋玄可厉害狠毒得多了。是毒王老怪。” 玄难微微一晒,道:“是毒王老怪,那真再好不过,那衲正要找他。” 那人道:“你大师父武功高强,自然不怕。不过这里人人都给他整死,只你一个人活着,倒也慈悲得紧。” 他这句是讥讽之言,可是却真灵验,玄难一怔,便道:“好,大家进去!” 便在这时,那弹琴老已放下颜陪东,又从门内奔了出来,连声催促:“快,快!还等什么?” 申海广喝问:“我三哥呢?” 那老者左手反手一掌,向他右颊横拍过去。申海广体内寒毒已开始发作,正自难当,见他手掌打来,急忙低头避让。不料这老者左手一掌没使老了,突然间换力向下沉,已抓住了申海广的后颈,说道:“快,快,快进去!” 像提小鸡一般,又将他提了进去。 颜柯达见那老者似乎并无恶意,但两个把兄弟都是一招间但即被他制住,当 即大声呼喝,抢上要待动手,但那老者身法如风,早已奔进大门。那书生抱起戏子、工匠扶着美妇,也都奔进屋去。 玄难心想今日之事,诡异多端,还是不鲁莽,出了乱子,说道:“颜施主,大家还进去从长计议的便是。” 当下虚空和慧方抬起玄痛尸身,颜柯达抱了郑书刚,一齐进屋。 那弹琴老者同志出来催促,见众人已然入内,急忙关上大门,取过门闩来闩。那使棋盘的说道:“大哥,这这大门还是大开的为是,这叫做实者虚之。虚者实之。叫他不敢贸然便闯进来。” 那老者道:“是么?好,这便听你的。这……这行吗?” 语音中全无自信之意。 玄难和颜柯达对望一眼,均想:“老儿武功高强,何以临事如此慌张失措?这样一扇大门,这寻常盗贼也抵挡不住,何况是毒王老怪,关与不关,又什么公别?看来这人在毒王老怪手下曾受过大大的挫折,变成了惊弓之鸟,一知他在附近,便即魂飞魄散了。” 那老者连声道:“六弟,你想个主意,快想个主意啊。” 玄难虽颇有涵养,但见他如此惶惧,也不禁心头火起,说道:“老丈,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毒王老怪就算再厉害狠毒,咱们大火儿联手御敌,也未必便输于他了,又何必这等……这等……嘿……这等小心谨慎。” 这时厅上已点了烛火,他一瞥之下,那老者固然神色惶恐,那使棋盘的,书呆、工匠、使判官笔的诸人,也均有栗栗之意。玄难亲眼见到这些人武功颇为不弱,更兼疯疯颠颠,漫不在乎,似乎均是游戏人间的潇洒之士,突然之间却变成了心惊胆战,猥崽无用懦夫,实是不可思议。 颜柯达见颜陪东的申海广都好端端的坐在椅上,只是寒毒发用,不住颤抖,当下扶着郑书刚也在一张椅中坐好,幸好他脉搏调匀,只如喝醉了酒般昏昏大睡,绝无险象。 众人面面相觑,过片刻,那使短斧的工匠从怀中取出一把曲尺,在厅角中量了量,摇摇头,拿起烛台,走向后厅。众人都跟了进去,但见他四下一打量,忽然纵身而起,在横梁上量了一下,又摇摇头,再向后面走去,到了刘神医的假棺木前,瞧了几眼,摇头道:“可惜,可惜!” 弹琴者道:“没用了么?” 使短斧的道:“不成,师叔一定看得出来。” 弹琴老者怒道:“你……你还叫他师叔?” 短斧客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又向后走去。 颜柯达心想:“此人除了摇头,似乎旁的什么不干了。” 短斧客量量墙角,踏踏步数,屈指计算,宛然是个建造房屋的梓人,一路数着步子到了后园。他拿着烛台,凝思半晌,几廊下一排五只石臼旁,捧了几把干糠和泥土放臼中,提旁边一个大石杵,向臼中捣了起来,砰的一下,砰的又是一下,石杵沉重,落下时甚是有力。 颜柯达轻叹一声,心道:“这次当真倒足了大霉,遇上了一群疯子,在这当口,他居然还有心情去舂米。倘若舂的是米,那也罢了,石舂中放的明明是谷糠和泥土,唉!” 过了一会,颜陪东与申海广身寒毒暂歇,也奔到了后园。 砰,砰,砰!砰,砰,砰!舂米之声连续不绝。 世不同道:“老兄,你想舂了米来下锅煮饭么?你舂的可不是米啊。我瞧咱们还是耕起地来,撒上谷种,等得出秧……” 突然间花园中东南角七八丈处发出几下轧轧之声。声音轻微,但颇为特异,玄难、颜柯达等人向声音来处瞧去,只见当排种着四株桂树。 砰的一下,砰的一,短斧客不停手的捣杵,说也奇怪,数丈处靠东第二株桂花树竟然枝叶摇晃,缓缓向处移动。又过片刻,众人都已瞧明,短斧客每捣一下,桂树便移动一寸半寸。弹琴老者,一声欢呼,向那桂树奔了过去,低声道:“不错,不错!” 众人跟着他奔去。只见桂树移开之处,露出一块大石板,石上生着一个铁环挽手。 颜柯达又是惊佩,又是惭愧,说道:“这个地下机关安排得巧妙之极,当真匪夷所思。这位仁兄在顷刻之间,便发现了机括的所在,聪明才智,实不在建造机关者之下。” 颜陪东道:“非也,非也,你焉知这机关不是他自己建造的?” 颜柯达笑道:“我说他才智不在建造机关者之下,如果机关是他所建,他的才智自然不在他自己之下。” 颜陪东道:“非也,非也。不在其下,或在其上。他的才智又怎能在他自己之上?” 短斧客再捣了十余下,大石板已全部露出。弹琴老者握住铁环,向上一拉,却是纹丝不动,待要运力再拉,短斧客惊叫:“大哥,住手!” 纵身跃放旁边一只石臼之中,拉开裤子,撒起尿来,叫道:“大家快来,一齐撒尿!” 弹琴老者一愕之下,忙放下铁环,霎时之间,使棋盘的、书呆子、使判官笔的,再加上弹琴者和短斧客,齐向石臼中撒尿。 颜柯达等见到这五人发疯散尿,尽皆笑不可抑,但顷刻之间,各人鼻中便闻到一阵火药气味。那短斧客道:“好了,没危险啦!” 偏是那弹琴老者的一泡尿最长,撒之不休,口中喃喃自语:“该死,该死,又给我坏了一个机关。六弟,若不是你见机得快,咱们都已给炸成肉浆了。” 颜柯达等心下凛然,均知在这片刻之间,实已去鬼门关走了转,显然铁环之下连有火石、火刀、药线,一拉之下,点燃药线,预藏的火药但即爆炸,幸好短斧客极是机警,大伙撒尿,浸湿引线,大祸这才避过。 短斧客走到石首第一只石臼旁,远力将石臼向右转了三圈,抬着向天,口中低念口决,默算半晌,将石臼再向左转了六半圈子。只听得一阵轻微的轧轧之声过去,大石板向旁缩了进去,露出一个洞孔。这次弹琴老者再也不敢勇莽,向短斧客挥了挥手,要他领路。短斧客跪下地来,向左首第一只石臼察看。 忽然地底有人骂道:“毒王老怪,你奶奶的,你这贼八王!很好,很好!你终于找上我啦,算你厉害!你为非作歹,终须有日得到报应。来啊,来啊!进来杀我啊!” 书生、工匠、戏子等齐声欢呼:“老五果然没死!” 那弹琴老者叫道:“五弟,是咱们全到了。” 地底那声音一停,跟着叫道:“真是大哥么?” 声音满是喜悦之意。 (本章完)

第193章 故人来访8 嗤的一声响,洞孔中钻出一个人来,正是阎王敌刘神医。 他没料到除了弹琴老者等义兄弟外,尚有不少外人,不禁一怔,向玄难道:“大师,你出来了,这几位都是朋友?” 玄难微一迟疑,道:“是,都是朋友。” 本来报国寺认定玄悲大师是死于宜山剑派之手,将宜山当作大对头。他这次与郑书刚等同来求医,道上郑书刚、颜柯达力陈玄悲决非宜山公的所杀,玄难已然信了六七分,再加此次同遭危难,同舟共济,已认定这伙人是朋友了。颜柯达听他如此说,向他点了点头。 刘神医道:“都是朋友,那再不好也没有了,请大家一起下去,玄难大师先请。” 话虽如此,他仍抢先走了下去。这等黑沉沉的地窖,显是十他险之地,江湖上心诡秘难测,谁也信不过谁,自己先入,才是肃客之道。 刘神医进去后,玄难跟着走了下去,众人扶抱伤者随后而入,连玄痛的尸身也抬了进去。刘神医扳动机括大石板自行掩上,他再扳动机括,隐隐听得轧轧声音,众人料想移开的桂树又回上了石板。 里央是一条石砌的地道,各人须得弯腰而行,走了片刻,地道渐高,到了一条在然生成的隧道之中。又行十余丈,来到一宽广的石洞。石洞一角的火炬旁坐着二十来人,男女老幼都有。这些人听脚步声,一齐回过头来。 刘神医道:“这些都是我家人,事情紧迫,也不叫他们来拜见了,失礼莫怪。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的?” 不等弹琴老者回答,便即察视各人伤势。第一个看的是玄痛,刘神医道:“这位大师悟道圆寂,可喜可贺。” 看了看郑书刚,微笑道:“我七妹的花料只将人醉倒,再过片刻但醒,没毒的。” 那****和戏子受的都是外伤,虽然不轻,在刘神医自小事一件。他把过了颜陪东和申海广 的脉,闭目抬头苦思索。 过了半晌,刘神医摇头道:“奇怪,奇怪!打伤这两位兄台的却是何人?” 颜柯达道:“是个形貌十分古怪的少年。刘神医摇道:“少年?此人武功兼正邪两家之所长,内功深厚,少说也有三十年的修为,怎么还个少年?” 玄难道:“确是个少年,但掌力浑厚,我玄痛师弟和他对掌,也曾受他寒毒之伤。他是毒王老怪的弟子。” 刘神医惊:“毒王老怪的弟子,竟也如此厉害?了不起,了不起!” 摇头道:“惭愧,惭愧。这两位兄台的寒毒,在下实是无能为力。‘神医’两字,今后日不敢称的了。” 忽听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刘先生,既是如此,我们便当告辞。” 说话的正是郑书刚,他被花粉迷倒,适于此醒转,听到了刘神医最后向句话。颜陪东道:“是啊,是啊!躲在这地底下干什么?大丈夫生死有命,岂能学那乌龟田鼠,藏在地底洞穴之中?” 刘神医冷笑道:“施主吹的好大气儿!你知外边是谁到了?” 申海广道:“你们怕毒王老怪,我可不怕。枉为你们武功高强,一听到毒王老怪的名字,竟然职此丧魂落魄。” 那弹琴老者道:“你连我也打不过,毒王老怪却是我的师叔,你说他厉害不厉害?” 玄难岔开话题,说道:“老衲今日所见所闻,种种不明之处甚多想要请教。” 刘神医道:“我们师兄弟八人,号称‘函谷八友’。” 指着那弹琴老者道:“这位是我们大哥,我是老五。其余的事情,一则说来话长,一则也不足为外人道……” 正说到这里,忽听得一个细细的声音叫道:“刘慕华,怎么不出来见我?” 这声音细若游丝,似乎只能隐约相闻,但洞中诸人个个听十清楚,这声音便像一条多属细线,穿过了十答卷丈厚的地面,又如是顺着那 曲曲折折的地道进入各人耳鼓。 那弹琴老者“啊” 的一声,跳起身来,颤声道:“星……毒王老怪!” 申海广大声道:“大哥,二哥,三哥,咱们出去决一死战。” 弹琴老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你们这一出去,枉自送死,那罢了!可是泄漏了这地下密室的所在,这里数十人的性命,全都送在你这一勇之夫手里了。” 颜陪东道:“他的话声能传到地底,岂不知咱便在此处?你甘愿装乌龟,他还是要揪你出去,要躲也是躲不过的。” 那使判官笔的书生说道:“一时三刻之间,他未必便能进来,还是大家想个善法的为是。” 那手持短斧、工匠一般的人一直默不作声,这时插口道:“丁师叔本事虽高,但要识破这地道的机关,至少也得花上两个时辰。再要想出善法攻进来,又得再花上两个时辰。” 弹琴老者道:“好极!那么咱们还四个时辰,尽可从长计议,是也不是?” 短斧客道:“四个半时辰。” 弹琴老者道:“怎么多了半时辰?” 短斧客道:“这四个时辰之中,我能字排三个机关,再阴他半个时辰。” 弹琴者道:“很好!玄难大师,届时那大魔头到来,我们师兄弟八人决计难逃毒手。你们各位却是外人。那大魔着一上来专心对付我们这斑师侄,各位颇有逃命的余裕。各位千万不可自逞英雄好汉,和他争斗。要知道只要有谁毒王老怪的手底逃得性命,已是了不起的英雄好汉。” 颜陪东道:“好臭,好臭!” 各人嗅了几下,没闻到臭气,向颜陪东瞧去的眼色中均带疑问之意。颜陪东指着弹琴客道:“此人猛放狗屁,直是臭不可耐。” 他适才一招之间便给这老儿制住,心下好生不愤,虽然其时适逢身上寒毒发作,手足无力,但也知自己武功运不及他,对手越强,他越是要骂。 (本章完)

第194章 故人来访9 那使棋盘的横了他上眼,道:“你要逃脱我大师兄的掌底,已难办到,何况我师叔的武功又胜过我大师十倍,到底是谁在放狗屁了?” 颜陪东道:“非也,非也!武功高强,跟放不放狗屁全不相干。武功高强,难道就不放狗屁?不放狗屁的,难道武功一定高强?孔夫子不会武功,莫非他老人家就专放狗屁……” 郑书刚心想:“这些人的话也非无理,颜三弟跟他们胡扯争闹,待然耗时刻。” 便道:“诸位来历,在下尚未拜聆,适才多有误会,误伤了这位娘子,在下万分歉仄。今日既是同御妖邪,大家算得一家人了。待会强敌到来,我们宜山杜公子手下的部属虽然不肖,逃是决计不逃的,倘若当真抵敌不住,大家一齐毕命于此便了。” 玄难道:“慧镜、虚空,你们若有机会,务当设法脱逃,回去寺中,向方丈报讯。免得大家给妖人一网打尽,连讯息也传不出去。” 六名报国僧合什说道:“恭领法旨。” 刘慕华和郑书刚等听玄难如此说,已明白他决意与众同生共死,而是否对付得了毒王老怪,心中也实在毫无把握。 弹琴老者一呆,忽然拍手笑道:“大家都要死了。玄苦师兄此刻就算不死以后也听不到我的无上妙曲‘一苇吟’了,我又何必为他之死伤心难过?唉!唉!有人说我康广陵是个大大的傻子,我一直颇不服气。如此看来,纵非大傻,也是小傻了。” 颜陪东道:“你是货真价实的大傻子,大笨蛋!” 弹琴老者康广陵道:“也不见得比你更傻!” 颜陪东道:“比我傻上十倍。” 康广陵道:“你比傻一百倍。” 颜陪东道:“你比我傻上一千倍。” 康广陵道:“你比傻一万倍!” 颜陪东道:“你比我傻十万倍,千万倍、万万倍?” 刘慕华道:“二位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更傻。众倍报国派师父,你们回到寺中,方丈大师问起前因后果,只怕你们答不上来。此事本是敝派的门户之羞,原不足为外人道。但为了除灭这武林中的大患,若是报国高僧主持大局,实难成功。在下须当各位详告,只是敬盼各位除了几贵寺方丈禀告之外,不可向旁人泄漏。” 慧镜、虚笔等齐声道:“刘神医所示的言语,小僧除了向本寺方丈禀告之外,决不敢向旁人泄漏半句。” 刘慕华向康广陵道:“大师哥,这中间的缘由,小弟要说出来了。” 康广陵虽于诸师兄弟中居长,武功也远远高山侪辈,为人却十分幼稚,刘华如此问他一声,只不过在外人之前全他脸面 而已。康广陵道:“这可奇了,嘴巴生在你的头上,你要说便说,又问我干么?” 刘华道:“玄难大师,郑师傅,我们的受业恩师,武林之中,人称聪辩先生……” 玄难郑书刚等都是一怔,齐道:“什么?” 聪辩先生便是聋哑老人。此人天聋地哑,偏偏取个外号叫做“聪辩先生” ,他们中弟子个个给他刺聋耳朵,割断舌头,江湖上众所周知。可是康广陵这一群人却耳聪舌辩,那就大大的奇怪了。 刘慕华道:“家师门下弟子人人既聋且哑,那是近几十年来的事。以前家师不是聋子,更非哑子,他是给师弟毒王老怪王红健激得变成聋子哑子的。” 玄难等都是“哦” 的一声。刘慕华道:“我祖师一共收了两个弟子,大弟姓苏,名讳上星下河,那便是家师,二弟子王红健。他二人的武功,本在伯仲之间,但到得后来,却分了高下……” 颜陪东插口道:“嘿嘿,定然是你师叔王红健胜过了你师父,那是不用说的。” 刘慕华道:“话也不是这么说。我祖师学究天人,胸中所学包罗万象……” 颜陪东道:“不见得啊不见得。” 刘慕华已知此人专门和人抬杠,也不去理他,继续说道:“之初时我师父和王红健学的都是武功,但后来我师父分了心,去学祖师父弹琴音韵之学……” 颜陪东指着康广陵道:“哈哈,你这弹琴的鬼门道,便是如此转学来的了。” 康广陵瞪眼道:“我的本事若不是跟师父学的,难道跟你学的?” 刘慕华道:“倘若我师父只学一门弹琴,倒也没什么大碍,偏是祖师爷所学实在太广,琴棋书画,医卜星相,工艺杂学,贸迁种植,无一不会,无一不精。我师父起始学了一门弹琴,不久又去学奕,再学书法,又学绘画,各位请想,这些学总问每一门都是大耗心血时日事,那王红健初时假装每样也都跟着学学,学了十天半月,便说自己资质太笨,难以学会,只是专心于武功。如此十年八年的下来,他师兄二人的武功便大有高下了。” 玄难连连点头,道:“单是弹琴或奕棋一项,便耗了一个人大半生的精力,聪辩先生居然能精数项,实所难能。那王红健专心一致,武功上胜过了师兄,也不算希奇。” 康广陵道:“老五,还有更要紧的呢,你怎么不说?快说,快说。” 刘慕华道:“那王红健专心武学,本来也是好事,可是……可是……唉……这件事说起来,于我师们实在太不光采。总而言之,王红健使了种种卑鄙后段,又不知从哪里 学会了几门害之极的邪术,突然发难,将祖师爷打得重伤。祖师爷究竟身负绝学,虽在猝不及之时中暗算,但仍能苦苦撑持,直至我师父赶救援。我师父的武功不及这恶贼,一场恶斗之后,我师父复又受伤,祖师爷则堕入了**,不知生死。我师父因杂学而耽误了武功,但这些杂学毕竟也不是全用处。其时危难之际,我师父摆开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扰乱王红健耳目,与他僵持不下。” “王红健一时无法破阵杀我师父,再者,他知道本门有不少奥妙神功,祖师爷始终没传师兄弟二人,料想祖师爷临死时,必将这些神功秘笈的所在告知我师父,只能慢慢逼迫我父吐露,于和我师父约定,只要我师父从此不开口说一句话,便不来再找他的晦气。那时我师父门下,共有我们这八个不成材的弟子。我师父写下书函,将我们遣散,不再认为是弟子,从此果真装聋作哑,不言不听,再收的弟子,也均刺耳断舌,创下了‘聋哑门’的名头。推想我师父之意,想是深悔当年分心去务杂学,以致武功上不及王红健,既聋且哑之后,各种杂学便不会去碰了。” “我们师兄弟八人,除了跟师学武之外,每人还各学了一门杂学。那是在王红健叛师这前的事,其时家师还没深切体会到分心旁鹜大的害,因此非但不加禁止,反而颇加奖饰,用心指点。康大师兄广陵,学是的奏琴。” 颜陪东道:“他这是‘对牛弹琴,己不入耳’。” 康广怒道:“你说弹得不好?我这就弹给你听听。” 说着但将瑶琴横放膝头。 刘慕华忙摇手阻止,指道那使棋盘的道:“范二师兄百龄,学的是围棋,当今天下,少有敌手。” 颜陪东向范百龄瞧了一眼,说道:“无怪你以棋盘作兵刃,只是棋盘以磁铁铸成,吸人兵器,未免取巧,不是正人君子之所为。” 范百龄道:“弈棋之术,固有堂堂之阵,正正之师,但奇兵诡道,亦所不禁。” 刘慕华道:“我范二师哥的棋盘所用磁铁铸成原是为了钻研棋术之用。他不论是行坐卧,突然想到一个棋势,便要用黑子白子布一番。他的棋盘是磁铁所制,将铁铸的棋子放了上去,纵在车中马上,也不会移动倾跌。后来因势乘便,就将棋盘作了兵刃,棋子用了暗器,倒不是有意用磁铁之物来占人便宜。” 颜陪东心下称是,口中却道:“理由欠通,大大的欠通。范老二如此武功,若是用一块木制棋盘,将铁棋子拍了上去,嵌入棋盘之中,那棋子难道还会掉将下来?” (本章完)

第195章 故人来访10 刘慕华道:“那究竟不如铁棋盘的方便了。我苟三师哥单名一个‘读’字,姓好读书,诸子百家,无所不窥,是一位极有学问的宿儒,诸位想必都已领教过了。” 颜陪东道:“小人之儒,不足一晒。” 苟读怒道:“什么?你叫我是‘小人之儒’,难道你便是‘君子之儒’么?颜陪东道:“岂敢,岂敢!” 刘慕华知道他二人辩论起来,只怕三日三夜也没有完,忙打断话头,指着那使判官笔的书生道:“这位是我四师哥,雅擅丹青,山水人物,翎毛花卉,并皆精巧。他姓吴,拜入师门之前,在太昊廷做过领军将军之职,因此大家便叫他吴领军。” 颜陪东道:“只怕领军是专打败仗,绘画则人鬼不分。” 吴领军道:“倘若描绘阁下尊容,确是人鬼难分。” 颜陪东哈哈大笑,说道:“老兄几时有暇,以颜老三的尊容作范本,绘上一幅‘鬼趣图’,倒也极妙。” 刘慕华笑道:“包兄英俊潇洒,何怕必过谦?在下排行第五,学的是一门医术,江湖上总算菁有微名,还没忘了我师父所授的功夫。” 颜陪东道:“伤风咳嗽,勉强还可医诒,一遇到在下的寒毒,那便束手无策了。这叫做大病治不了,叫病医死。嘿嘿,神医之称,果然是名不虚传。” 康广捋着长须,斜眼相睨,说道:“你这位老兄性子古怪,倒是有点与众不同。” 颜陪东道:“哈哈,我姓颜,名不同,当然是与众不同。” 康广陵哈哈大笑,道:“你当真姓颜?当真名叫不同?” 颜陪东道:“这难道还有假的?嗯,这位专造机关的老兄,定然精于土木工艺之学,是鲁班先师的门下了?” 刘慕华道:“正是,六师弟冯阿三,本来是木匠出身。他在投入师门之前,已是一位巧匠,后来再从家师学艺,更是巧上加巧。七师妹妹石,精于莳花,天下的奇花异卉,一经她的培植,无不欣欣向荣。” 郑书刚道:“石姑娘将我迷倒的药物,想必是取自花卉的粉未,并非毒药。” 那姓石的美妇人闺名叫做清露,微微一笑,道:“适才多有得罪,郑老师恕罪则个。” 郑书刚道:“在下便莽,出手太重了,姑娘海涵。” 刘慕华指着那一开口便唱戏的人道:“八弟李傀儡,一生沉迷扮演戏文,疯疯颠颠,于这武学一道,不免疏忽了。唉、岂仅是他,我们同门八人,个个如此。其实我师父所传的武功,我一辈子已然修习不了,偏偏贪多勿得,到处去学旁人的绝招,到头来……唉……” 李傀儡横卧地下,叫道:“孤王乃李存勖是也,不爱江山爱做戏,嗳,好耍啊好耍!” 颜陪东道:“孤王乃李嗣源是也,抢了你的江山,砍了你的脑袋。” 书呆苟读插口道:“李存勖为手下伶人郭从谦所弑,并非死于李嗣源之手。” 颜陪东不熟事,料知掉书包决计掉不过苟读,叫道:“呀呀呸!吾乃郭从谦是也!啊哈,吾乃秦始皇是也,焚书坑儒,专坑小人之儒。” 刘慕华道:“我师兄弟八人虽给逐出师门,却不敢忘了师父教诲的恩德,自己合称‘函谷八友’,以纪念当年师父在函谷关边授艺之恩。旁人只道我们是臭味相投……” 颜陪东鼻子吸几下,说道:“好臭,好臭!” 苟读道:“易经系辞曰:‘同心之言,其臭如兰。’臭即是香,老兄毫无学问。” 颜陪东道:“老兄之言,其香如屁!” 刘华微笑道:“谁也不知我们原是同门的师兄弟。我们为提防那毒王老怪重来中原,给他一网打尽,是以每两年聚会一次,来时却散居各处。” 玄难、郑书刚等听刘神医罢他师兄弟八人的来历,心中疑团去了 大半。 颜柯达问道:“如此说来,刘先生假装逝世,在棺木中布下毒药,那是专为对付毒王老怪的了。刘先生又怎知他要来到此处?” 刘慕华道:“两天之前,我正家中闲坐,突然有四个人上门求医,其中一个是胖大和尚,胸前背后的肋骨折断了八根,那是报国派掌力所伤,早已接好了断骨,日后自愈,并无凶险。但他脏腑中隐伏寒毒,却跟外伤无关,若不医治,不久便毒发身亡。” 玄难道:“惭愧,惭愧!这是我报国门下的慧净和尚。这僧人不守清规,逃出寺去,胡作非为,敝寺派人拿回按戒律惩处,他反而先生出手伤人,给老衲的师侄们打伤了。原来他身上尚中寒毒,却跟我们无关。不知是谁送他来求治的?” 刘神医道:“与同来的另外一个病人,那可奇怪得很,头上戴了一个铁套……” 颜陪东和风波同时跳了起来,叫道:“打伤我们的便是这铁头小子。” 刘神医奇道:“这少年竟有如此功力?可惜当时他来去匆匆,我竟没为他搭一搭脉,否则于他内力的情状必可知道一些端倪。” 颜陪东问道:“这小子又生了什么怪病?” 刘神医道:“他是想病请我除去头上这个铁套,可是一加检视,这铁套竟是生牢在他头上的,除不下来” 颜陪东道:“奇哉,奇哉!难道这铁套是他从娘胎中带将出来,从小便生在头上的么?’刘神医道:“那倒不是。这铁套安到他头上之时,乃是热的,烫得他皮开肉绽,待得血凝结疤,铁套便与他脸面后脑相连了。若要硬揭,势必将眼皮、嘴巴、鼻子撕得不成样子。” 颜陪东幸灾乐祸,冷笑道:“他既来求你揭去铁罩,便将他五官颜面尽皆撕烂,也怪不得你。” 刘神医道:“我正在思索是否能有什么方法,他的两个同伴忽然大声呼喝,命我快快动手。姓刘的生平有一桩环脾气,人家要我治病,非好言相求不可,倘若对方恃势相压,刘某宁可死在刀剑之下,也决不以术医人。想当年来求我医治。宋玄这厮横蛮悍恶无比,但既有求于我,言语中也不敢对有丝毫失礼……” 他说到这里,想起后来着了阿朱的道儿,被她点了穴道:“剃了胡须,实是生平的奇耻大辱,便不再说下去了。 颜陪东道:“你吹什么大气?姓颜生平也有一桩坏脾气,人家若要给我治病,非好言相求不可倘若对方恃势相压,包某宁可疾病缠身而死,也决不让人治病。” 康广陵哈哈大笑,说道:“你又是什么好宝贝了?人家硬要给你治病,还得苦苦向你哀求,除非……除非……” 一时想不出“除非” 什么来。 颜陪东道:“除非你是我儿子。” 康广陵一怔心想这话倒也不错,倘若我的父亲生了病肯看医生,我定要向他苦苦求了。他是个很讲道理之人,没想到颜陪东这话是讨他的便宜,便道:“是啊,我又不是你的儿子。” 颜陪东道:“你是不是我儿子,只有你妈妈心里明白,你自己怎么知道?” 康广陵一愕,又点头道:“话倒不错。” 颜陪东哈哈一笑,心想:“此人是个大傻瓜,再讨他的便宜,胜之不武。” 颜柯达道:“刘先生,那二人既然言语无礼,你便拒加医治了。” 刘神医点道:“正是,当时我便道:‘在下技艺有限,对付不了,诸君另请高明。’那铁头人却对我甚是谦恭,说道:‘刘先生,你的医道****,江湖上人称“阎王敌” ,武林中谁不敬仰?小人对你向来敬重佩服,家父跟你老人家是老朋友了,盼你慈悲为怀,救一救故人之子。’” 众人对这铁头人的来历甚为关注,六七声音同时问了出来: “他父亲是谁?” 李傀儡忽道:“他是谁的儿子,只有他妈妈心里明白,他自己怎么知道?” 学的是颜陪东的声口,当真唯妙唯肖。 颜陪东笑道:“妙极,你学我说话,全然一模一样,只怕不是学的,乃是我下的种。” 李傀儡道:“我乃华夏之祖,黄帝是也,举凡太昊子民,皆是我的子孙。” 他既爱扮古人,心意自己是什么人物,便是什么人物,颜陪东讨他的便宜,他也毫在乎。 刘神医继续说道:“我听那铁头人自称是我的故人之子,当即问他父是谁。那人说道:‘小人身遭不幸,辱没了先人,父亲的名字是不敢提了。但先父在世之日,确是先生的至交,此事千真万确,小人决计不敢拿先父来骗人。’我听他说得诚恳,决非虚言。只是在下交游颇广,朋友着实不少,听他说他父亲已然去世,一时这间,也猜想不出他父亲是谁。我想待得将他面具揭去之后。瞧他面貌,或能推想到他父亲是谁。” “只是要揭他这个铁罩,而令他颜面尽量少受损伤却实非易事,正踌躇间,他的一个同伴说道:‘师父的法旨,第一要紧是治好这慧净和尚之伤,那铁头人的铁罩揭是不揭,却不人紧。’我一听之下,心头便即火起,说道:‘尊师是谁?他的法旨管得了你,可管不了我。’那人恶狠狠的道:‘我师父的名头说将出来,只必吓破了你的胆。他老人家叫你快快治好这胖和尚的伤,倘若迁廷时刻,误了他老人家的事,叫你立时便见阎王。” “我初时听他说话,心中极怒,听到后来,只觉他口音不纯,颇有些西域胡人的声口,细看他的相貌,也是鬈发深目,与我中华人氏大异,猛地里想起一个人来,问道:‘你可是从毒王海来?’那人一听立时脸上变色,道:‘嘿,算你眼光厉害。不错,我是从毒王海来的。你既猜到了,快用心医治吧!’我听他果然自认是毒王老怪的疵子,寻思:“‘师门深仇,如何不报?’但装作惶恐之态,问道:‘久慕毒王海丁老仙法术通玄,弟子钦仰无已,只是无缘拜见,不知他老人家也到了中原么?’” 颜陪东道:“呸,呸,呸!你说毒王老怪也好,毒王老魔也好,怎么自甘堕落,称他做什么‘老仙’!可耻啊,可耻!” 郑书刚道:“三弟刘先生是故意用言语式探,岂是真心称他为‘老仙’?” 这个我自然知道!若要试探,大可称之为‘老鬼’、‘老妖’、‘老贼’,激得他的妖贼孙暴跳如雷,也是一样的吐露真情。” 刘慕华道:“包先生话也是有理。老夫不善作伪,口中称他一句‘老仙’,脸上却不自禁的露出了愤怒之色。那妖人甚是狡猾,一见之下,但即起疑,伸手向我脉门抓来,喝问:“你查问我师父行踪,有何用意?’我见事情败露,对付毒王老怪的门下,可丝毫不能容情,反手一指,便点了他的死穴。第二名妖人从怀中取出一柄喂毒匕首,向我插了过来。我手中没有兵刃,这妖人武功又着实了得,眼见危急,那铁头人忽地夹手夺了他的匕首,道:‘师父叫咱们求医,不是叫咱们来杀人。’那妖人怒道:‘十二师弟给他杀死了,你没瞧见么?你……你……你竟敢袒护外人。’铁头人道:‘你定要杀这位神医,便由得你,可是这胖和尚若不救治,性命难保。他不能指引路径,找寻冰蚕,师父唯你是问。” “我乘着他们二人争辩,便即取兵刃在手。那妖人见易杀我,又想铁头人之言也是理,便道:‘既是如此,你擒了这鬼医生,去见师父去。’铁头人道:‘很好。’一伸手,将匕首插入那人胸口,将他杀死了。” (本章完)

第196章 故人来访11 众人都是“啊” 一声甚是惊奇。颜陪东却道:“那也没什么奇怪。这铁头人有求于你,便即下手杀死的同门,向你买好。” 刘慕叹了口气,道:“一时之间,我也分不出他的真意所在,不知他由于我是他父亲的朋友,还是为了要向我挟恩市惠。我正待询问,忽听得远处有下啸声,那铁头人脸一变,说道:‘我师父在催我回去了。刘伯父,最好你将这胖和尚治好了。师父心中一喜,或许不来计较这杀徒之仇。’我说:‘毒王老妖跟我仇深似海,凡是跟他沾上半点干系的,我决计不治。你有本事,便杀了我。’那铁头人道‘刘伯父,我决不会得罪你。’他还待有所陈说,毒王老妖啸声又作,他便带了胖和尚匆匆离去。” “毒王老贼既到中原,他两名弟子死在这家中,迟是会找上门来。那铁头人就算替我隐瞒,不瞒不了多久。是以我假装身死,在棺中暗藏剧毒,盼望引他上钩。我全家老幼则藏在这地洞之中。刚好诸位来到舍下,在下的一个老仆,人虽忠心,却是十分愚鲁,竟误认诸位便是我所惧怕的对头……” 颜陪东说道:“啊哈,他当玄难大师是毒王老怪,我们这一伙人,都是毒王派的徒子徒孙。包某和几个同伴生得古怪,说是毒王派的妖魔,也还有几分相似,可是玄难大师高雅慈祥,道貌盎然,将他误认为毒王老怪,不太也无礼么?” 众人都笑了起来。 刘慕华微笑道:“是啊,这件事当真刻打。也是事有凑巧,眼下正是我师兄弟八人每两年一次的聚会之期。那老仆眼见情势紧迫,不等我的嘱咐,便向诸同门报讯的流星火炮点了起来。这流星火炮是我六师弟巧手所制,放上天空之后,光照数里,我同门八人,每人的流星各有不同。此事可说有幸有不幸。幸运的是,函谷八友在危难之际得能相聚一堂,携手抗敌。但竟如此给毒王老怪一网打尽,也可说是不幸之极了。” 颜陪东道:“毒王老怪本领就算厉害,出未必强得过报国僧玄难大师。再加上我们这许多虾兵蟹将,在旁呐喊肋威,拼命一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又何必如此……如此……如此……” 他说了三个“如此” ,牙关格格相击,身上寒毒发作,再也说不下去。李傀儡高声唱道:“我乃刺秦皇之荆轲是也。风萧萧兮身上寒,壮士发抖兮口难开!” 突然间地下一条人影飞起,挺头向他胸口撞去。李傀儡“啊哟” 一声,挥臂推开。那人抓住了他,厮打起来,正是一阵风申海广郑书刚忙道:“四弟,不可动粗抻手将风恶拉开。 便在此时,一个细细的声音又传进山洞:“苏星河的徒子徒孙,快快出来投降,或许还能保提性命,再迟护片刻,可别怪我老人家不顾同门义气了。” 康广陵怒道:“此人好不要脸,居然还说什么同门义气。” 冯啊三向刘慕华道:“五哥,这个地洞,瞧那木纹石材,当建于三百多年之前,不知是出于那一派巧匠之手?” 刘慕华道:“这是我 祖传的产业,世代相传,有这么一个避难的处所,何所建,却是不知了。” 康广陵道:“好啊,你有这样一乌龟洞儿,居然从来不露半句口风。” 刘慕华脸有惭色,道:“大哥谅鉴。这种窝洞并不是什么光采物事,实是不值一提……” 一言未毕,忽然间砰的一声巨响,有如地震,洞中诸人都觉脚底地面摇动,不稳。冯啊三失色道:“不好!王老怪用炸药硬炸,转眼便攻进来了!” 康广陵怒道:“卑鄙之极,无耻之尤。我们祖师爷和师父都擅于土木之学,机关变化,乃是本门的看家本领。这毒王老怪不花心思破解机关,却用炸药蛮炸,如何还配称是本门弟子?” 颜陪东冷冷的道:“他杀师父、伤师兄,难道你还认他是本门师叔么?” 康广陵道:“这个……” 蓦地里轰的一声大响,山洞中尘土飞扬,迷得各人都睁不开眼来。洞中闭不通风,这一震之下,气流激荡,人人耳鼓发痛。 玄难道:“与其任他炸破地洞,攻将进来,还不如咱们出去。” 郑书刚、化冶乾、颜陪东、申海广四人齐声称是。 范百龄心想玄难是报国高僧,躲在地洞之中以避敌人,实是大损报国威名,反正生在此一战,终究是躲不过了,便道:“如此大伙儿一齐出去,跟这老怪一拼。” 刘慕华道:“玄难大师还袖手旁观吧。” 玄难道:“中原武林之事,报国派都要插手,各位恕罪。何况玄难痛师弟圆寂,起因于中了毒王派弟子毒手,报国派跟毒王老怪并非无怨无仇。” 冯阿三道:“大师仗义相助,我们师兄弟十分感激。咱们还是从原路出去,好教那老怪大吃一惊。” 众人都点点头称是。 冯阿三道:“刘五哥家眷和包风二位,都可留在此间,谅那老怪未必会来插索。” 颜陪东向他横了一眼,道:“还你是留着较好。” 冯阿三忙道:“在下决不敢小觑了两位,只是两位身受重伤,再要出手,不大方便。” 颜陪东道:“越伤得重,打起来越有劲。” 范百龄等都摇了摇头均觉此人当真不可理喻。当下冯阿三扳动机括,快步抢了出去。 轧轧之声甫作,出三个火炮,砰砰砰三声响,炸得白烟弥漫。三声炮响过去,石板移动后露出的缝口已可过人,冯阿三又是三个火炮掷出,跟着便窜了去。 汉阿三双足尚未地,白烟中条一黑影从身旁抢出,冲入外面人丛中,叫道:“哪一个是毒王老怪,姓风跟你会会。” 正是一阵风申海广。 他见面前身穿葛衣汉子,喝道:“吃我一拳!” 砰的一拳,已打在那人胸口。那人是毒王派第九弟子身子一晃,申海广第二拳又已击中他肩头。只听得劈劈拍拍之声不绝,风波出手快极,几乎每一拳每一掌都打在对方身上,只是他伤后无力,打不倒那毒王弟子。玄难、郑书刚、康广陵、刘华等都从洞中窜了上来。 只见一个身形魁伟的老者在西南角上,他身前左右,着两排高矮不等的汉子,那铁头人赫然便在其中。康 广陵叫道:“丁老贼,你还没死吗?可还记得我么?” 那老者正是毒王老怪王红健,一眼之间,便已认清了对方诸人,手中羽扇挥了几挥,说道:’慕华贤侄,你如能将那胖胖的报国僧医好,我可饶你不死,只是你须拜我为师,改投我毒王门下。” 他一心一意只是刘华治愈慧净,带他到昆仑山之颠去捕捉冰蚕。 刘慕华听他口气,竟将当前诸人全放在眼里,似乎各人的生死存亡,全可由他随心所欲的处置。他深知这师叔的厉害,心下着实害怕,说道:“丁老贼,这世上我只听一个的话,唯有他老人家叫我救谁,我便救谁。你要杀我,原是易如反掌。可是要治病人,你非去求那位老家不可。” 王红健冷冷的道:“你只听苏星河的话,是也不是?” 刘慕华道:“只有禽兽不如的恶棍,才敢起欺师灭祖之心。” 他此言一出,康广陵、范百龄、李傀儡等齐声喝采。 王红健道:“很好,很好,你们都是苏星河的乖徒儿,可是苏星河却曾派人通知我,说道已将你们八人逐出门墙,不再算是他门下的弟子。难道姓苏的说话不算,仍是偷偷的留着这师徒名份么?” 范百龄道:“一日为师,终身如父。师父确是将我们八人逐出了门墙。这些年来,我们始终没见到他老家一面,上门拜谒。,他老人家也是不见。可是我们敬爱师父之心,决不关减了半分。姓丁的,我们八人所以变孤魂野鬼,无师门可依,全是受你这老贼所赐。” 王红健微笑道:“些言甚是。苏星河是怕我向你们施展辣手,将你们一个个杀了。他将你逐出门墙,意在保全你们这几条小命。他不舍得剌聋你耳朵,割了你们舌头,对你们的情谊可深得很哪,哼,婆婆妈妈,能成什么大事?嘿嘿,很好,很好。你们自己说吧,到底星河还算不算是你们师父?” 康广陵等听他这么说,均知若不弃却“苏星河之弟子” 的名份,王红健立时便下杀手,但师恩深重,岂可贪生怕死而背叛师门,八同门中除了石清露身受重伤,留在地洞中不出门墙,但师徒之份,自是终身不变。” 李傀儡突然大声道:“我乃毒王老怪的母是也。我当年跟二郎神的哮天犬私通,生下你这小畜生。我打断你的狗腿!” 他学着老妇人的口音,跟着汪汪汪三声狗叫。 康广陵,颜陪东等尽皆纵声狂笑。 王红健怒不可遏,眼中陡然间发出异样光芒,左手袍袖一拂,一点碧油油的磷火射向李傀儡身上,当真比流星还快。李傀儡一腿已断,一手掌着木棍行动不便,待要闪避,却哪里来得及,嗤的一声响,全身衣服着火。他急忙就地批滚,可是越滚火越旺。范百龄急从地下抓起泥沙,往他身洒去。 王红健袍袖中接连飞出点火星,分向康广陵等五人射去,便只饶过了刘慕华一人。康广陵双掌齐推,震开火星。玄难双掌摇动,劈开了两点火星。但冯阿三、范百龄二人却已身上着火。霎时之间,李傀儡等三人被烧得哇哇乱叫。 (本章完)

第197章 故人来访12 王红健的众弟子颂声大起:“师父略施小枝,便烧得你们如烤猪一般,还不快快跪下投降!” “师父有通天彻地之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今日教你们中原猪狗们看看我毒王派的手段。” “师父他老人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上下古今的英雄好汉,无不望风披靡!” 颜陪东大叫:“放屁!放屁!哎唷,我肉麻死了!丁老贼,你的脸皮真老!” 颜陪东语声未歇,两点火星已向他疾射过来。郑书刚和颜柯达各出一掌,撞开了这两点火星,但两人同时胸口如同中了巨锤之击,两声**,腾腾腾退出三步。原来王红健以极强内力拂**星,玄难内力与之相当,以掌力将火星撞开后不受损伤,郑书刚和颜柯达便抵受不住。 玄难欺到李傀儡身前,拍出一掌,掌力平平从他身上拂过,嗤的一声响处,掌力将他衣衫撕裂,扯下了一大片来,正在烧炙他的磷火,也即被掌风扑熄。 一名毒王派弟子叫道:“这秃驴掌力还算不弱,及得上我师父的十分之一。” 另一名弟子道:“呸,只及我师父的百分之一!” 玄难跟着反手拍出两掌,又扑熄了范百龄与冯阿三身上磷为,其时郑书刚、颜柯达、康广陵等已纵身齐上向着毒王派众弟子攻去。 王红健一摸长须,说道:“报国高僧,果真功力非凡,老夫今日来领教领教。” 说着迈步而上,左掌轻飘飘的向玄难拍来。 玄难素知王老怪周身剧毒,又擅“化功**,不敢稍有怠忽,猛地里双掌齐舞,立时向王红健连续击出一十八掌,这一十八掌连环而出,左掌尚未收转,右掌已然击出,快速无伦,令王红健绝无使毒的丝毫余暇。这报国派“快掌” 果然威力极强,只逼得王红健不断倒退,玄难击出了一十八掌,丁春搂便退了一十八步。玄难一十掌打完,双腿鸳鸯连环,又迅捷无比的踢出了古六腿,腿影飘飘,直瞧不清他踢出的到底是左腿还是右腿。王红健展动身形,忽速闪避,这三十六腿堪堪避过,却听得拍拍两声,肩头已中了两拳,原来玄难踢到最后两腿时,同时挥拳击出。王红健避过了腿踢,终于避不开拳打。王红健道:“好厉害!” 身子晃了两晃。 玄难只觉头脑一阵眩晕,登时恍恍惚惚的若有所失。他情知不妙,王红健衣衫上喂有剧毒,适才他两拳,已中暗算,当即呼一口气,体内真气流转,左手拳又向王红健打去。 王红健挥右拳挡住他拳头,跟着左拳猛力拍出。玄难中毒后转身不灵,难以闪避,只得挺右滨相抵。到此地步,已是高后比拼真力,玄难心下暗惊:“我决不能跟他比拼内力!” 但若拳上上不使内力,对方内力震来,立时便是脏腑碎裂,明知已着了道儿,却不得不运内力抵挡。这一运劲,但觉内力源源不绝的向外飞散,再也凝聚不起。 不到一盏茶时他,王红健哈哈一笑,耸一耸肩,拍的一声,玄难扑在地下,全身虚脱。丁春搂打倒了玄难,四下环顾,只见颜柯达和范百龄二人倒在地下发抖,是中了马良的寒毒掌,郑书刚、刘慕华等兀自与众弟子恶斗,毒王派门下,也有七人或死或伤。 王红健一声长笑,大袖飞舞,扑向郑书刚身后,和他对了一掌,回身一脚,将颜陪东踢倒。郑书刚无奈,只得又出掌相迎,手掌中微微一凉,全身已软绵绵的没了力气,眼中看出来迷迷糊糊的尽是白雾。一名星弟子走过来伸臂一撞,郑书刚扑地倒了。 顷刻之间,宜山手下的部属,玄难所率领的报国诸僧康广等函谷八友,被王红健的马良二人分别打倒。马良本来仅有浑厚内力,武艺平庸之极,但经王红健指点数日,已学会的七八招掌法,虽然已武功而论,与寻常武师仍差得甚远,但以之了挥体内所蕴积的冰蚕寒毒,却已威力非凡。颜柯达等出掌打在他身上,一击即中,但被他体内的寒毒反激,反而受伤再被他加上一掌,那更是难以抵受。 这时只余下刘慕华一人未曾受伤,他冲击数次,毒 王诸弟子都含笑相避,并不还击。 王红健笑道:“刘贤侄,你武功比你的师兄弟高得多了,了不起!” 刘慕华见同门师兄一一倒地,只有自己安然无恙,当然是王红健手下留情之故。他长叹一声,说道:“丁老贼,你那个胖和尚外伤易愈,内伤难治,已活不了几天啦,你想逼我治病救人,那是一百个休想!” 王红健招招手道:“刘贤侄,你过来!” 刘慕华道:“你要杀要杀,不论你说什么,我总是不听。” 李傀儡叫道:“刘五哥大义凛然,你乃苏武是也,留胡十九年,不辱汉节。” 王红健微微一笑,走到刘华身前三步处立定,左掌轻轻搁在他肩头,微笑问道:“刘贤侄,你习练武功,已几年了?” 刘慕华道:“四十五年。” 王红健道:“这四十五载寒暑之功,可不容易哪。听说你以医术与人交换武学,各家各派的精妙招式,着实学得不少,是不是?” 刘慕华道:“我学这些招式,原意是想杀了你,可是……可是不论什么精妙招式,遇上你的邪术,全然无用……唉!” 说着摇头长叹。 王红健道:“不然!虽然内力为根本,招数为枝叶,根本若固,枝叶自茂,但招数亦非无用。你如投入我门下,我可传你****的精妙内力,此后你纵横中原,易如反掌。” 刘慕华怒道:“我自有师父,要我刘慕华投入你门下,我还是一头撞死了的好。” 王红健微笑道:“真要一头撞死,那也得有力气才成啊。倘若你内力毁败,走步路也难,还说什么一头撞死?四十五年的苦功,嘿嘿,可惜,可惜。” 刘慕华听得额头汗水涔涔而下,但觉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微微发热,晃然他只须心念略动之间,化或**使将出来,自己四十五载的勤修苦练之功,立即化为乌有,咬牙说道:“你能狠心伤害自己父、师兄,再杀我们八人,又何足道哉?我四十五年苦功毁于一旦,当然可惜,但性命也不在了,还谈什么苦功不苦功?” 颜陪东喝采道:“这几句话有骨气。毒王派门下,怎能有如此英雄人物?” 王红健道:“刘贤侄,我暂且不杀你,只问你八句话:‘你医那个胖和尚?’第一句你回答不医,我便杀了你大师兄康广陵。第二句你回答不医,我再杀你二师兄范百龄。你那会种花的师妹躲哪里去了?我终究找得到她。第六句你回答不医,我去杀了你那个美貌师妹。第七句杀你八师弟李傀儡。到第八句问你,仍是回答不医,那你猜我便如何?” 刘慕华听他说出如惨酷的法子来,脸色灰白,颤声道:“那时你再杀我,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我们八人一起死便是。” 王红健微笑道:“我也不忙杀你,第八句问话你如回答:‘不医’,我要去杀一个自称为’聪辩先生’的苏星河。” 刘慕华大叫:“丁老贼,你胆敢去碰我师父一根毫选毛!” 王红健微笑道:“为什么不敢?毒王老仙行事,向来独来独往,今天说过的话,明天便忘了,我虽答应过苏星河,只须他从此不开口说话,我便不杀他。可是你惹恼了我,徒儿的帐自然要算在师父头上,我爱去杀他,天下又有谁管得了我?” 刘慕华心中乱成一团,情知这老贼逼迫自己医治慧净,用意定然十分阴毒,自己如出手施治,便是肋纣为虐,但如自己坚持不医慧净,七个师兄弟的性命固然不保,连师父聪辩先生也必死在他的手下。他沉吟半晌,道:“好,我屈服于你,只是我医好这胖和尚后,你可不得再向这里众位朋友和我师父、师兄弟为难。” 王红健大喜,忙道:“行,行!我答应饶他们的狗命便是。” 郑书刚说道:“大丈夫今日误中奸邪毒手,死则死耳,谁要你饶命?” 他本来吐言声苦洪钟,但此时真耗散,言语虽仍慷慨激昂,话声却不免有气没力了。颜陪东叫道:‘刘慕华,别上他的当,这狗贼自己刚才说过,他的话作不得数。” 刘慕华道:“对,你说过的,‘今天说过的话, 明天但忘了。’” 王红健道:“刘贤侄,我问你第一句话:‘你医不医那胀胖和尚?’” 说着右足虚伸,足尖对准了康广陵的太阳穴,显然,只须刘慕华口中吐出“不医” 两字,他右足踢出,立时便杀了康广陵。众人心中怦怦乱跳,只叫得一个人大声叫道:“不医!” 喝出“不医” 这两字的,不是刘慕华,而是康广陵。 王红健冷笑道:“你想我就此一脚送了你性命,可也没这么容易。” 转头向刘慕华,问道:“你要不要假手于我,先杀了你大师哥?” 刘慕华叹道:“罢了!罢了!我答应你医治这个胖和尚便是。” 康广陵骂道:“刘老五,你便恁地没出息。这丁老贼是我师门的大仇人,你怎地贪生怕死,竟在他威逼之下屈服?” 刘慕华道:“他杀了我们师兄弟八人,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你难道没听见他说,这老贼还要去跟咱们师父为难?” 一想到师父的安危,康广陵等人都是无话可说。 颜陪东道:“胆……” 他本想骂“胆小鬼” ,但只一个“胆” 字出口,郑书刚便伸手过去,按住了他口。颜陪东对这位大哥倒有五分敬畏,强忍怒气,缩回了骂人的言语。 刘慕华道:“姓丁的,我既屈从于你,替你医治那胖和尚,你对我的众位朋友可得客客气气。” 王红健道:“一切依你便是。” 当下王红健命弟子将慧净抬了过来。刘慕华问慧净道:“你长年累月亲近厉害毒物,以致寒毒深入脏腑,那什么毒物?” 慧净道:“是昆仑山的冰蚕。” 刘慕华摇了头,当下也不多问,先给他施过针灸,再取两粒大红药丸给他服下,然后替各人接骨的接骨,疗伤的疗伤,直忙到大天亮,这才就绪,受伤的诸人分别躺在床上或是门板上休息。刘家的家人做了面出来供众人食用。 王红健吃了两碗面,向刘慕华笑了笑,说道:“你算还识时务,没在这面中下毒。” 刘慕华道:“说到用毒,天下末见得更胜似你的。我虽有此心,却不敢班门弄斧。” 王红健哈哈一笑,道:“你叫家人出去,给我雇十辆驴车来。” 刘慕华道:“要十辆驴车何用?” 王红健双眼上翻,冷冷道:“我的事,也用得着你管么?刘神医在这里人缘想必不差,要雇十辆驴车,不会是什么难事。” 刘慕华无奈,只得呛咐家人出去雇车。 到得午间,十辆驴车先后雇到。王红健道:“将车夫都杀了!” 刘慕华大吃一惊,道:“什么?只见毒王派众弟子手掌起处,拍拍拍几声响过,十名车夫已然尸横就地。刘慕华怒道:’丁老贼!这引起车夫什么地方得罪你啦?你……你……竟下如此毒手?” 王红健道:“毒王派要杀几个人,难道还论什么是非,讲什么道理?你们这些人,个个给我走进大车里去。一个也别留下!刘贤侄,你有什么医书药材,随身带一些,我可要烧你的屋了。” 刘慕华又是大吃一惊,但想此人无恶不作,多说也是白饶,各种医书他早已读得烂熟,不用再带,但许多精心炮制听丸膏丹却是难得之物,当下口中咒骂不休,捡拾药物。他收拾未毕,毒王派诸的弟子已在屋后放起火来。 报国僧中慧镜、僧本来受了玄难之嘱,要逃回寺去后讯,岂知王红健置严密,逃出不远,便都给抓了回来。报国寺玄难等七僧,宜山剑派庄上郑书刚等四人,函谷八人,十九人中除了刘慕华一人周身无损之外,其余的或被化去内力,或为王红健掌力所伤,或中马良的冰蚕寒毒,或中毒王派弟子的剧毒个个动弹不得。再加上刘慕华的家人,数十人分别给塞入十辆车之中。毒王派众弟子有的做车夫,其余的骑在旁押送,车上帷幕给拉下后用绳缚紧,车中全无光亮,更看不到外面情景。 玄难等中心都是存着同样的疑团:“这老贼要带我们到哪里去?” 人人均知若是出口询问,徒受毒王弟子之辱,决计得不到回答,只得各自心道:“暂且忍耐,到时自知。” (本章完)

第198章 输赢成败,又争由人算1 车行辚辚,日夜不停。玄难、郑书刚、康广陵等均是当世武林大豪,这时武功全失,成为随人摆布的囚徒。众人只约莫感到,一行人是向东南方行。 如此走得八日,到第九日上,一早便上了山道。行到午间,地势越来越高,终于大车再也无法上去。毒王派众弟子将玄难等叫出车来。步行半个多时辰,来到一地,见竹荫森森,景色清幽,山涧旁用巨竹搭着一个凉亭,构筑精雅,极尽巧思,竹即是亭,亭即是竹,一眼看去,竟分不出是竹林还是亭子。冯阿三大为赞佩,左右端相,惊疑不定。众人刚在凉亭中坐定,山道上四人快步奔来。当先二人是王红健的弟子,当是在车停之前便上去探山或是传讯的。后面跟着两个身穿乡农衣衫的青年汉子,走到王红健面前,躬身行礼,呈上一封书信。 王红健拆开一看,冷笑道:“很好,很好。你还没死心,要再决生死,自当奉陪。” 那青年汉子从怀中取出一个炮仗,打火点燃。砰的一声,炮仗窜上了天空。寻常炮仗都是“砰” 的一声响过,跟着在半空中“拍” 的一声,炸得粉碎,这炮仗飞到半空之后,却拍拍拍连响三下。 冯阿三向康广陵低声道:“大哥,这是本门的制作。” 不久山道上走下一队人来,共有三十余人,都是乡农打扮,手中各携长形兵刃。到得近处,才见这些长物并非兵刃,乃是竹杠。每两根竹杠之间系有绳网,可供人乘坐。 王红健冷笑道:“主人肃客,大家不用客气,便坐了上去罢。” 当下玄难等一一坐上绳网。那些青年汉子两个抬一个,健步如飞,向山上奔去。王红健大袖飘飘,率先而行。他奔行并不急遽,但在这陡峭的山道上宛如御风飘浮,足不点地,顷刻间便没入了前面竹林之中。 郑书刚等中了他的化功**,一直心中愤懑,均觉误为妖邪所伤,非战之罪,这时见到他轻功如此精湛,那是取巧不来的真实本领,不由得叹服,寻思:“他便不使妖邪功夫,我也不是他对手。” 申海广赞道:“这老妖的轻功真是了得,佩服啊佩服!” 他出口一赞,毒王群弟子登时竞相称颂,说得王红健的武功当世固然无人可比 ,而且自古以来的武学大师,什么达摩老祖等,也都大为不及,谄谀之烈,众人闻所未闻。 颜陪东道:“众位老兄,毒王派的功夫,确是胜过了任何门派,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众弟子大喜。一人问道:“依你之见,我派最厉害的功夫是哪一项?” 颜陪东道:“岂止一项,至少也有三项。” 众弟子更加高兴,齐问:“是哪三项?” 颜陪东道:“第一项是马屁功。这一项功夫如不练精,只怕在贵门之中,活不上一天半日。第二项是法螺功,若不将贵门的武功德行大加吹嘘,不但师父瞧你不起,在同门之间也必大受排挤,无法立足。 这第三项功夫呢,那便是厚颜功了。若不是抹杀良心,厚颜无耻,又如何练得成马屁与法螺这两大奇功。” 他说了这番话,料想毒王派群弟子必定人人大怒,一齐向他拳**加,只是这几句话犹似骨鲠在喉,不吐不快,岂知毒王派弟子听了这番话后,一个个默默点头。 一人道:“老兄聪明得紧,对本派的奇功倒也知之甚深。不过这马屁、法螺、厚颜三门神功,那也是很难修习的。寻常人于世俗之见沾染甚深,总觉得有些事是好的,有些事是坏的。 只要心中存了这种无聊的善恶之念、是非之分,要修习厚颜功便是事倍功半,往往在要紧关头,功亏一篑。” 颜陪东本是出言讥刺,万万料想不到这些人安之若素,居之不疑,不由得大奇,笑道:“贵派神功深奥无比,小子心存仰慕,还要请大仙再加开导。” 那人听颜陪东称他为“大仙” ,登时飘飘然起来,说道:“你不是本门中人,这些神功的秘奥,自不能向你传授。不过有些粗浅道理,跟你说说倒也不妨。最重要的秘诀,自然是将师父奉若神明,他老人家便放一个屁……” 颜陪东抢着答:“当然也是香的。更须大声呼吸,衷心赞颂……” 那人道:“你这话大处甚是,小处略有缺陷,不是‘大声呼吸’,而是‘大声吸,小声呼’。” 颜陪东道:“对对,大仙指点得是,倘若是大声呼气,不免似嫌师父之屁……这个并不太香。” 那人点头道:“不错,你天资很好,倘若投入本门 ,该有相当造诣,只可惜误入歧途,进了旁门左道的门下。本门的功夫虽然变化万状,但基本功诀,也不繁复,只须牢记‘抹杀良心’四字,大致也差不多了。” 颜陪东连连点头,道:“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对贵派心向往之,恨不得投入贵派门下,不知大仙能加引荐么?” 那人微微一笑,道:“要投入本门,当真谈何容易,那许许多多艰难困苦的考验,谅你也无法经受得起。” 另一名弟子道:“这里耳目众多,不宜与他多说。姓颜的,你若真有投靠本门之心,当我师父心情大好之时,我可为你在师父面前说几句好话。本派广收徒众,我瞧你根骨倒也不差,若得师父大发慈悲,收你为徒,日后或许能有些造就。” 颜陪东一本正经的道:“多谢,多谢。大仙恩德,包某没齿难忘。” 郑书刚、颜柯达等听得颜陪东逗引毒王派弟子,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想:“世上竟有如此卑鄙无耻之人,以吹牛拍马为荣,实是罕见罕闻。” 说话之间,一行人已进了一个山谷。谷中都是松树,山风过去,松声若涛。在林间行了里许,来到三间木屋之前。只见屋前的一株大树之下,有二人相对而坐。左首一人身后着三人。 王红健远远在一旁,仰头向天,神情甚是傲慢。一行人渐渐行近,颜陪东忽听得身后竹杠上的李傀儡喉间“咕” 的一声,似要说话,却又强行忍住。颜陪东回头望去,见他脸色雪白,神情极是惶怖。 颜陪东道:“你这扮的是什么?是扮见了鬼的子都吗?吓成这个样子!” 李傀儡不答,似乎全没听到他的说话。走到近处,见坐着的两人之间有块大石,上有棋盘,两人正在对弈。右首是个矮瘦的干瘪老头儿,左首则是个青年公子。 颜陪东认得那公子便是岳建勇,心下老大没味,寻思:“我对这小子向来甚是无礼,今日老子的倒霉样儿却给他瞧了去,这小子定要出言讥嘲。” 但见那棋盘雕在一块大青石上,黑子、白子全是晶莹发光,双方各已下了百余子。王红健慢慢走近观弈。那矮小老头拈黑子下了一着,忽然双眉一轩,似是看到了棋局中奇妙紧迫的变化。 (本章完)

第199章 输赢成败,又争由人算2 岳建勇手中拈着一枚白子,沉吟未下,颜陪东叫道:“喂,姓岳的小子,你已输了,这就跟包的难兄难弟,一块儿认输罢。” 岳建勇身后三人回过头来,怒目而视,正是朱元等三名护卫。突然之间,康广陵、范百龄等函谷八友,一个个从绳网中挣扎起来,走到离那青石棋盘丈许之处,一齐跪下。颜陪东吃了一惊,说道:“捣什么鬼?” 四字一说出口,立即省悟,这个瘦小干枯的老头儿,便是聋哑老人“聪辩先生” ,也即是康广陵等函谷八友的师父。但他是毒王老怪王红健的死对头,强仇到来,怎么仍好整以暇的与人下棋?而且对手又不是什么重要脚色,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书呆子而已? 康广陵道:“你老人家清健胜昔,咱们八人欢喜无限。” 函谷八友被聪辩先生徐焉磊逐出了师门,不敢再以师徒相称。范百龄道:“报国派玄难大师瞧你老人家来啦。” 徐焉磊起身来,向着众人深深一揖,说道:“玄难大师驾到,老朽徐焉磊有失迎迓,罪甚,罪甚!” 眼光向众人一瞥,便又转头去瞧棋局。众人曾听刘慕华说过他师父被迫装聋作哑的缘由,此刻他居然开口说话,自是决意与王红健一拚死活了。康广陵、刘慕华等等都不自禁的向王红健瞧了瞧,既感兴奋,亦复担心。玄难说道:“好说,好说!” 见徐焉磊如此重视这一盘棋,心想:“此人杂务过多,书画琴棋,无所不好,难怪武功要不及师弟。” 万籁无声之中,岳建勇忽道:“好,便如此下!” 说着将一枚白子下在棋盘之上。徐焉磊脸有喜色,点了点头,意似嘉许,下了一着黑子,岳建勇将十余路棋子都已想通,跟着便下白子,徐焉磊又下了一枚黑子,两人下了十余着,岳建勇吁了口长气,摇头道:“老先生所摆的珍珑深奥巧妙之极,晚生破解不来。” 眼见徐焉磊是赢了,可是他脸上反现惨然之色,说道:“公子棋思精密,这十几路棋已臻极高的境界,只是未能再想深一步,可惜,可惜。唉,可惜,可惜!” 他连说了四声“可惜” ,惋惜之情,确是十分深挚。 岳建勇将自己所下的十余枚白子从棋盘上捡起,放入木盒。徐焉磊也捡起了十余枚黑子。棋局上仍然留着原来的阵势。 岳建勇退在一旁,望着棋局怔怔出神:“这个珍珑,便是当日我在无量山石洞中所见的。这位聪辩先生,必与洞中的神仙姊姊有甚渊源,待会得便,须当悄悄地向他请问,可决计不能让别人听见了。否则的话,大家都拥去瞧神仙姊姊,岂不亵渎了她?” 函谷八友中的二弟子范百龄是个棋迷,远远望着那棋局,已知不是“师父” 与这位青年公子对弈,而是“师父” 布了个“珍珑” ,这青年公子试行破解,却破解不来。他跪在地下看不清楚,膝盖便即抬了起来,伸长了脖子,想看个明白。 徐焉磊道:“你们大伙都起来!百龄,这个‘珍珑’,牵涉异常重大,你过来好好的瞧上一瞧,倘能破解得开,那是一件大大的妙事。” 范百龄大喜,应道:“是!” 起身来,走到棋盘之旁,凝神瞧去。郑书刚低声问道:“二弟,什么叫‘珍珑’?” 颜柯达也低声道:“‘珍珑’即是围棋的难题。那是一个人故意摆出来难人的,并不是两人对弈出来的阵势,因此或生、或劫,往往 极难推算。” 寻常“珍珑” 少则十余子,多者也不过四五十子,但这一个却有二百余子,一盘棋已下得接近完局。 颜柯达于此道所知有限,看了一会不懂,也就不看了。范百龄精研围棋数十年,实是此道高手,见这一局棋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他登时精神一振,再看片时,忽觉头晕脑胀,只计算了右下角一块小小白棋的死活,已觉胸口气血翻涌。 他定了定神,第二次再算,发觉原先以为这块白棋是死的,其实却有可活之道,但要杀却旁边一块黑棋,牵涉却又极多,再算得几下,突然间眼前一团漆黑,喉头一甜,喷出一大口鲜血。 徐焉磊冷冷的看着他,说道:“这局棋原是极难,你天资有限,虽然棋力不弱,却也多半解不开,何况又有王红健这恶贼在旁施展邪术,迷人心魄,实在大是凶险,你到底要想下去呢,还是不想了?” 范百龄道:“生死有命,弟……我……我……决意尽心尽力。” 徐焉磊点点头,道:“那你慢慢想罢。” 范百龄凝视棋局,身子摇摇晃晃,又喷了一大口鲜血。 王红健冷笑道:“枉自送命,却又何苦来?这老贼布下的机关,原是用来折磨、杀伤人的,范百龄,你这叫做自投罗网。” 徐焉磊斜眼向他睨了一眼,道:“你称师父做什么?” 王红健道:“他是老贼,我便叫他老贼!” 徐焉磊道:“聋哑老人今日不聋不哑了,你想必知道其中缘由。” 王红健道:“妙极!你自毁誓言,是自己要寻死,须怪我不得。” 徐焉磊随手提起身旁的一块大石,放在玄难身畔,说道:“大师请坐。” 玄难见这块大石无虑二百来斤,徐焉磊这样干枯矮小的一个老头儿,全身未必有八十斤重,但他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将这块巨石提了起来,功力实是了得,自己武功未失之时,要提这块巨石当然也是易事,但未必能如他这般轻描淡写,行若无事,当下合十说道:“多谢!” 坐在石上。 徐焉磊又道:“这个珍珑棋局,乃先师所制。先师当年穷三年心血,这才布成,深盼当世棋道中的知心之士,予以破解。在下三十年来苦加钻研,未能参解得透。” 说到这里,眼光向玄难、岳建勇、范百龄等人一扫,说道:“玄难大师精通禅理,自知禅宗要旨,在于‘顿悟’。穷年累月的苦功,未必能及具有宿根慧心之人的一见即悟。棋道也是一般,才气模溢的八九岁小儿,棋枰上往往能胜一流高手。虽然在下参研不透,但天下才士甚众,未必都破解不得。先师当年留下了这个心愿,倘若有人破解开了,完了先师这个心愿,先师虽已不在人世,泉下有知,也必定大感欣慰。” 玄难心想:“这位聪辩先生的师父徒弟,倒均是一脉相传,于琴棋书画这些玩意儿,个个都是入了魔,将毕生的聪明才智,浸注于这些不相干的事上,以致让王红健在本门中横行无忌,无人能加禁制,实乃可叹。” 只听徐焉磊道:“我这个师弟” 说着向王红健一指,说道:“当年背叛师门,害得先师饮恨谢世,将我打得无法还手。在下本当一死殉师,但想起师父有个心愿未了,倘若不觅人破解,死后也难见师父之面,是以忍辱偷生,苟活至今。这些年来,在下遵守师弟之约,不言不语,不 但自己做了聋哑老人,连门下新收的弟子,也都强着他们做了聋子哑子。 唉,三十年来,一无所成,这个棋局,仍是无人能够破解。这位岳公子固然英俊潇洒……” 颜陪东插口道:“这位岳公子未必英俊,潇洒更是大大不见得,何况人品英俊潇洒,跟下棋有什么干系,欠通啊欠通!” 徐焉磊道:“这中间大有干系,大有干系。” 颜陪东道:“你老先生的人品,嘿嘿,也不见得如何英俊潇洒啊。” 徐焉磊向他凝视片刻,微微一笑。颜陪东道:“你定说我颜陪东比你老先生更加的丑陋古怪……” 徐焉磊不再理他,续道:“岳公子所下的十余着,也已极尽精妙,在下本来寄以极大期望,岂不知棋差一着,最后数子终于还是输了。” 岳建勇脸有惭色,道:“在下资质愚鲁,有负老丈雅爱,极是惭愧……” 一言未毕,猛听得范百龄大叫一声,口中鲜血狂喷,向后便倒。徐焉磊左手微抬,嗤嗤嗤三声,三枚棋子弹出,打中了他胸中穴道,这才止了他喷血。 众人正错愕间,忽听得拍的一声,半空中飞下白白的一粒东西,打在棋盘之上。徐焉磊一看,见到一小粒松树的树肉,刚是新从树中挖出来的,正好落在“去” 位的七九路上,那是破解这“珍珑” 的关键所在。他一抬头,只见左首五丈外的一棵松树之后,露出淡黄色长袍一角,显是隐得有人。 徐焉磊又惊又喜,说道:“又到了一位高人,老朽不胜之喜。” 正要以黑子相应,耳边突然间一声轻响过去,一粒黑色小物从背后飞来,落在“去” 位的八八路,正是徐焉磊所要落子之处。 众人“咦” 的一声,转过头去,竟一个人影也无。右首的松树均不高大,树上如藏得有人,一眼便见,实不知这人躲在何处。徐焉磊见这粒黑物是一小块松树皮,所落方位极准,心下暗自骇异。那黑物刚下,左首松树后又射出一粒白色树肉,落在“去” 位五六路上。 只听得嗤的一声响,一粒黑物盘旋上天,跟着直线落下,不偏不倚的跌在“去” 位四五路上。这黑子成螺旋形上升,发自何处,便难以探寻,这黑子弯弯曲曲的升上半空,落下来仍有如此准头,这份暗器功夫,实足惊人。 旁观众人心下钦佩,齐声喝采。采声未歇,只听得松树枝叶间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杜公子,你来破解珍珑,小僧代应两着,勿怪冒昧。” 枝叶微动,清风飒然,棋局旁已多了一名僧人。这和尚身穿灰布僧袍,神光莹然,宝相庄严,脸上微微含笑。 岳建勇吃了一惊,心道:“蒋云龙这魔头又来了!” 又想:“难道刚才那白子是杜公子所发?这位杜公子,今日我终于要见到了?” 只见蒋云龙双手合十,向徐焉磊、王红健和玄难各行一礼,说道:“小僧途中得见聪辩先生棋会邀帖,不自量力,前来会见天下高人。” 又道:“杜公子,这也就现身罢!” 但听得笑声清朗,一株松树后转了两个人出来。岳建勇登时眼前一黑,耳中作响,嘴里发苦,全身生热。 这人娉娉婷婷,缓步而来,正是他朝思暮想、无时或忘的刘慧如。她满脸倾慕爱恋之情,痴痴的瞧着她身旁一个青年公子。岳建勇顺着她目光看去,但见那人二十七八岁年纪,身穿淡黄轻衫,腰悬长剑,飘然而来,面目俊美,潇洒闲雅。 (本章完)

第200章 输赢成败,又争由人算3 岳建勇一见之下,身上冷了半截,眼圈一红,险些便要流下泪来,心道:“人道杜公子是人中龙凤,果然名不虚传。 刘姑娘对他如此倾慕,也真难怪。唉,我一生一世,命中是注定要受苦受难了。” 他心下自怨自艾,自叹自伤,不愿抬头去看刘慧如的神色,但终于忍不住又偷偷瞧了她一眼。只见她容光焕发,似乎全身都要笑了出来,自相识以来,从未见过她如此欢喜。 两人已走近身来,但刘慧如对岳建勇视而不见,竟没向他招呼。岳建勇又道:“她心中从来没有我这个人在,从前就算跟我在一起,心中也只有她表哥。” 郑书刚、颜柯达、颜陪东、申海广四人早抢着迎上。颜柯达向杜国瑞低声禀告徐焉磊、王红健、玄难等三方人众的来历。颜陪东道:“这姓岳的是个书呆子,不会武功,刚才已下过棋,败下了阵来。” 杜国瑞和众人一一行礼厮见,言语谦和,着意结纳。“宜山剑派” 名震天下,众人都想不到竟是这么一个俊雅清贵的公子哥儿,当下互道仰慕,连王红健也说了几句客气话。 杜国瑞最后才和岳建勇相见,话道:“段兄,你好。” 岳建勇神色惨然,摇头道:“你才好了,我……我一点儿也不好。” 刘慧如“啊” 的一声,道:“岳公子,你也在这里。” 岳建勇道:“是,我……我……” 杜国瑞向他瞪了几眼,不再理睬,走到棋局之旁,拈起白子,下在棋局之中。 蒋云龙微微一笑,说道:“杜公子,你武功虽强,这弈道只怕也是平常。” 说着下了一枚黑子。杜国瑞道:“未必便输于你。” 说着下了一枚白子。蒋云龙应了一着。 杜国瑞对这局棋凝思已久,自信已想出了解法。可是蒋云龙这一着却大出他意料之外,本来筹划好的全盘计谋尽数落空,须得从头想起,过了良久,才又下一子。蒋云龙运思极快,跟着便下。两人一快一慢,下了二十余子,蒋云龙突然哈哈大笑,说道:“杜公子,咱们一拍两散!” 杜国瑞怒道:“你这么瞎捣乱!那么你来解解看。” 蒋云龙笑道:“这个棋局,原本世人无人能解,乃是用来作弄人的。小僧有自知之明,不想多耗心血于无益之事。杜公子,你连我在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还想逐鹿中原么?” 杜国瑞心头一震,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反来覆去只是想着他那两句话:“你连我在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还想逐鹿中原么?” 眼前渐渐模糊,棋局上的白子黑子似乎都化作了将官士卒,东一团人马,西一块阵营,你围住我,我围住你,互相纠缠不清的厮杀。 杜国瑞眼睁睁见到,己方白旗白甲的兵马被黑旗黑甲的敌人围住了,左冲右突,始终杀不出重围,心中越来越是焦急:“我宜山天命已尽,一切枉费心机。我一生尽心竭力,终究化作一场春梦!时也命也,夫复何言?” 突然间大叫一声,拔剑便往颈中刎去。 当杜国瑞呆立不语,神色不定之际,刘慧如和岳建勇、郑书刚、颜柯达 等都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杜国瑞居然会忽地拔剑自刎,这一着谁都料想不到,郑书刚等一齐抢上解救,但功力已失,终是慢了一步。 岳建勇食指点出,叫道:“不可如此!” 只听得“嗤” 的一声,杜国瑞手中长剑一晃,当的一声,掉在地下。蒋云龙笑道:“岳公子,好一招七绝神剑!” 杜国瑞长剑脱手,一惊之下,才从幻境中醒了过来。 刘慧如拉着他手,连连摇晃,叫道:“表哥!解不开棋局,又打什么紧?你何苦自寻短见?” 说着泪珠从面颊上滚了下来。杜国瑞茫然道:“我怎么了?” 刘慧如道:“幸亏岳公子打落了你手中长剑,否则……否则……” 颜柯达劝道:“公子,这棋局迷人心魄,看来其中含有幻术,公子不必再耗费心思。” 杜国瑞转头向着岳建勇,道:“阁下适才这一招,当真是七绝神剑的剑招么?可惜我没瞧见,阁下能否再试一招,俾在下得以一开眼界。” 岳建勇向蒋云龙瞧了瞧,生怕他见到自己使了一招“七绝神剑” 之后,又来捉拿自己,这路剑法时灵时不灵,恶和尚倘若出手,那可难以抵挡,心中害怕,向左跨了三步,与蒋云龙离得远远地,中间有朱元等三人相隔,这才答道:“我……我心急之下,一时碰巧,要再试一招,这就难了。 你刚才当真没瞧见?” 杜国瑞脸有惭色,道:“在下一时之间心神迷糊,竟似着魔中邪一般。” 颜陪东大叫一声,道:“是了,定是毒王老怪在旁施展邪法,公子,千万小心!” 杜国瑞向王红健横了一眼,向岳建勇道:“在下误中邪术,多蒙救援,感激不尽。段兄身负‘七绝神剑’绝技,可是渤海岳家的吗?” 忽听得远处一个声音悠悠忽忽的飘来:“哪一个渤海岳家的人在此?是岳正淳吗?” 正是“恶贯满盈” 岳延庆的声音。 朱元等立时变色。只听得一个金属相擦般的声音叫道:“我们老大,才是正牌渤海岳家,其余都是冒牌货。” 岳建勇微微一笑,心道:“我徒儿也来啦。” 渤海恶神的叫声甫歇,山下快步上来一人,身法奇快,正是范玉鹏,叫道:“天下四大恶人拜访聪辩先生,谨赴棋会之约。” 徐焉磊道:“欢迎之至。” 这四字刚出口,范玉鹏已飘行到了众人身前。过了一会,岳延庆、叶二娘、渤海恶神三人并肩而至。 渤海恶神大声道:“我们老大见到请帖,很是欢喜,别的事情都搁下了,赶着来下棋,他武功天下无敌,比我岳老二还要厉害。哪一个不服,这就上来跟他下三招棋。 你们要单打独斗呢,还是大伙儿齐上?怎地还不亮兵刃?” 叶二娘道:“老三,别胡说八道!下棋又不是动武打架,亮什么兵刃?” 渤海恶神道:“你才胡说八道,不动武打架,老大巴巴的赶来干什么?” 岳延庆目不转睛的瞧着棋局,凝神思索,过了良久良久,左手铁杖伸到棋盒中一点,杖头便如有吸力一般,吸住一枚白子,放在棋局之上。 玄难赞道:“渤海岳 家武功独步天南,真乃名下无虚。” 岳建勇见过岳延庆当日与黄眉僧弈棋的情景,知他不但内力深厚,棋力也是甚高,只怕这个“珍珑” 给他破解了开来,也未可知。朱元在他耳畔悄声道:“公子,咱们走罢!可别失了良机。” 但岳建勇一来想看岳延庆如何解此难局,二来好容易见到刘慧如,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肯舍她而去,当下只“唔,唔” 数声,反而向棋局走近了几步。 徐焉磊对这局棋的千变万化,每一着都早已了然于胸,当即应了一着黑棋。岳延庆想了一想,下了一子。徐焉磊道:“阁下这一着极是高明,且看能否破关,打开一条出路。” 下了一子黑棋,封住去路。岳延庆又下了一子。 那报国僧虚空忽道:“这一着只怕不行!” 他适才见杜国瑞下过这一着,此后接续下去,终至拔剑自刎。他生怕岳延庆重蹈覆辙,心下不忍,于是出言提醒。 渤海恶神大怒,叫道:“凭你这小和尚,也配来说我老大行不行!” 一把抓住他的背心,提了过去。岳建勇道:“好徒儿,别伤了这位小师父!” 渤海恶神到来之时,早就见到岳建勇,心中一直尴尬,最好是岳建勇不言不语,哪知他还是叫了出来,气愤愤的道:“不伤便不伤,打什么紧!” 将虚空放在地下。众人见这个如此横蛮凶狠的渤海恶神居然听岳建勇的话,对他以“徒儿” 相称也不反口,都感奇怪。只有朱元等人明白其中原委,心下暗暗好笑。 虚空坐在地下,心下转念:“我师父常说,佛祖传下的修证法门是戒、定、慧三学。《楞严经》云:‘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 我等钝根之人,难以摄心为戒,因此达摩祖师传下了方便法门,教我们由学武而摄心,也可由弈棋而摄心。学武讲究胜败,下棋也讲究胜败,恰和禅定之理相反,因此不论学武下棋,均须无胜败心。念经、吃饭、行路之时,无胜败心极易,比武、下棋之时无胜败心极难。 倘若在比武、下棋之时能无胜败心,那便近道了。《法句经》有云:‘胜者生怨,负则自鄙。去胜负心,无诤自安。’我武功不佳,棋术低劣,和师兄弟们比武、下棋之时,一向胜少败多,师父反而赞我能不嗔不怨,胜败心甚轻。怎地今日我见这位段施主下了一着错棋,便担心他落败,出言指点? 何况以我的棋术,又怎能指点旁人?他这着棋虽与杜公子的相同,此后便多半不同了,我自己不解,反而说‘只怕不行’,岂不是大有贡高自慢之心?” 岳延庆下一子,想一会,一子一子,越想越久,下到二十余子时,日已偏西,玄难忽道:“段施主,你起初十着走的是正着,第十一着起,走入了旁门,越走越偏,再也难以挽救了。” 岳延庆脸上肌肉僵硬,木无表情,喉头的声音说道:“你报国派是名门正宗,依你正道,却又如何解法?” 玄难叹了口气,道:“这棋局似正非正,似邪非邪,用正道是解不开的,但若纯走偏锋,却也不行!” (本章完)

第201章 输赢成败,又争由人算4 岳延庆左手铁杖停在半空,微微发颤,始终点不下去,过了良久,说道:“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正也不是,邪也不是,那可难也!” 他家传武功本来是渤海岳家正宗,但后来入了邪道,玄难这几句话,触动了他心境,竟如杜公子一般,渐渐入了魔道。 这个珍珑变幻百端,因人而施,爱财者因贪失误,易怒者由愤坏事。岳建勇之败,在于爱心太重,不肯弃子;杜国瑞之失,由于执着权势,勇于弃子,却说什么也不肯失势。 岳延庆生平第一恨事,乃是残废之后,不得不抛开本门正宗武功,改习旁门左道的邪术,一到全神贯注之时,外魔入侵,竟尔心神荡漾,难以自制。 王红健笑咪咪的道:“是啊!一个人由正入邪易,改邪归正难,你这一生啊,注定是毁了,毁了,毁了!唉,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再想回首,那也是不能了!” 说话之中,充满了怜惜之情。玄难等高手却都知道这毒王老怪不怀好意,乘火打劫,要引得岳延庆走火入魔,除去一个厉害的对头。果然岳延庆呆呆不动,凄然说道:“我以渤海国皇子之尊,今日落魄江湖,沦落到这步田地,实在愧对列祖列宗。” 王红健道:“你死在九泉之下,也是无颜去见岳家的先人,倘若自知羞愧,不如图个自尽,也算是英雄好汉的行径,唉,唉!不如自尽了罢,不如自尽了罢!” 话声柔和动听,一旁功力较浅之人,已自听得迷迷糊糊的昏昏欲睡。岳延庆跟着自言自语:“唉,不如自尽了罢!” 提起铁杖,慢慢向自己胸口点去。但他究竟修为甚深,隐隐知道不对,内心深处似有个声音在说:“不对,不对,这一点下去,那就糟糕了!” 但左手铁杖仍是一寸寸的向自己胸口点了下去。他当年失国流亡、身受重伤之余,也**过自尽的念头,只因一个特异机缘,方得重行振作,此刻自制之力减弱,隐伏在心底的自尽念头又冒了上来。 周围的诸大高手之中,玄难慈悲为怀,有心出言惊醒,但这声“当头棒喝” ,须得功力与岳延庆相当,方起振聋发聩之效,否则非但无益,反生祸害,心下暗暗焦急,却是束手无策。徐焉磊格于师父当年立下的规矩,不能相救。杜国瑞知道岳延庆不是好人,他如走火而死,除去天下一害,那是最好不过。蒋云龙幸灾乐祸,笑吟吟的袖手旁观。 岳建勇和马良功力均甚深厚,却全不明白岳延庆此举是什么意思。刘慧如于各门各派的武学虽所知极多,但王红健以心力诱引的邪派功夫并非武学,她是一窍不通了。叶二娘以岳延庆一直压在她的头上,平时颐指气使,甚为无礼,积忿已久,心想他要自尽,却也不必相救。 郑书刚、康广陵等不但功力全失,且也不愿混入毒王老怪与“第一恶人” 的比拚。这中间只有渤海恶神一人最是焦急,眼见岳延庆的杖头离他胸口已不过数寸,再延搁片刻,立时便点了自己死穴,当下顺手抓起虚空,叫道:“老大,接住了这和尚!” 说着便向岳延庆掷了过去。王红健拍出一掌,道:“去罢!别来搅局!” 渤海恶神这一掷之力极是雄浑,虚空身带劲风,向前疾飞,但被王红健软软的一掌 ,虚空的身子又飞了回去,直撞向渤海恶神。渤海恶神双手接住,想再向岳延庆掷去,不料王红健的掌力之中,蕴蓄着三股后劲,渤海恶神突然双目圆睁,腾腾腾退出三步,正待立定,第二股后劲又到。 他双膝一软,坐倒在地,只道再也没事了,哪知还有第三股后劲袭来。他身不由主倒翻了一个筋斗,双手兀自抓着虚空,将他在身下一压,又翻了过来。他料想王老怪这一掌更有第四股后劲,忙将虚空的身子往前一推,以便挡架。 但是第四股后劲却没有了,渤海恶神睁眼骂道:“你奶奶个雄!” 将虚空放在地下。 王红健发了这一掌,心力稍弛,岳延庆的铁杖停在半空,不再移动。王红健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岳延庆,我劝你还是自尽了罢,还是自尽了罢!” 岳延庆叹道:“是啊,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还是自尽了罢!” 说话之间,杖头离着胸口衣衫又近了两寸。 虚空慈悲之心大动,心知要解岳延庆的魔障,须从棋局入手,只是棋艺低浅,要说解开这局复杂无比的棋中难题,当真是想也不敢想,眼见岳延庆双目呆呆的凝视棋局,危机生于顷刻,突然间灵机一动:“我解不开棋局,但捣乱一番,却是容易,只须他心神一分,便有救了。 既无棋局,何来胜败?” 便道:“我来解这棋局。” 快步走上前去,从棋盒中取过一枚白子,闭了眼睛,随手放在棋局之上。 他双眼还没睁开,只听得徐焉磊怒声斥道:“胡闹,胡闹,你自填一气,自己杀死一块白棋,哪有这等下棋的法子?” 虚空睁眼一看,不禁满脸通红。 原来自己闭着眼睛瞎放一子,竟放在一块已被黑棋围得密不通风的白棋之中。这大块白棋本来尚有一气,虽然黑棋随时可将之吃净,但只要对方一时无暇去吃,总还有一线生机,苦苦挣扎,全凭于此。现下他自己将自己的白棋吃了,棋道之中,从无这等自杀的行径。这白棋一死,白方眼看是全军覆没了。 蒋云龙、杜国瑞、岳建勇等人见了,都不禁哈哈大笑。玄难摇头莞尔。范百龄虽在衰疲之余,也忍不住道:“那不是开玩笑吗?” 徐焉磊道:“先师遗命,此局不论何人,均可入局。小师父这一着虽然异想天开,总也是入局的一着。” 将虚空自己挤死了的一块白棋从棋盘上取了下来,跟着下了一枚黑子。岳延庆大叫一声,从幻境中醒觉,眼望王红健,心道:“毒王老怪,你乘人之危,暗施毒手,咱们可不能善罢甘休。” 王红健向虚空瞧了一眼,目中满含怨毒之意,骂道:“小贼秃!” 岳延庆看了棋局中的变化,已知适才死里逃生,乃是出于虚空的救援,心下好生感激,情知王红健挟嫌报复,立即便要向虚空下手,寻思:“报国高僧玄难在此,谅毒王老怪也不能为难他的徒子徒孙,但若玄难老朽昏庸,回护不周,我自不能让小和尚为我而死。” 徐焉磊向虚空道:“小师父,你杀了自己一块棋子,黑棋再逼紧一步,你如何应法?” 虚空赔笑道:“小僧棋艺低劣,胡乱下子,志在救人。这盘棋小僧是不会下的,请老前辈原谅。” 徐焉磊脸色一沉,厉声道:“先师布 下此局,恭请天下高手破解。倘若破解不得,那是无妨,若有后殃,也是咎由自取。但如有人前来捣乱棋局,渎亵了先师毕生的心血,纵然人多势众,嘿嘿,老夫虽然又聋又哑,却也要誓死周旋到底。” 他叫做“聋哑老人” ,其实既不聋,又不哑,此刻早已张耳听声,开口说话,竟然仍自称“又聋又哑” ,只是他说话时须髯戟张,神情极是凶猛,谁也不敢笑话于他。 虚空合十深深行礼,说道:“老前辈……” 徐焉磊大声喝道:“下棋便下棋,多说更有何用?我师父是给你胡乱消遣的么?” 说着右手一挥,拍出一掌,砰的一声巨响,眼前尘土飞扬,虚空身前立时现出一个大坑。这一掌之力猛恶无比,倘若掌力推前尺许,虚空早已筋折骨断,死于非命了。虚空吓得心中怦怦乱跳,举眼向玄难瞧去,盼望师伯祖出头,救他脱此困境。 玄难棋艺不高,武功又已全失,更有什么法子好想?当此情势,只有硬起头皮,正要向徐焉磊求情,忽见虚空伸手入盒,取过一枚白子,下在棋盘之上。 所下之处,却是提去白子后现出的空位。这一步棋,竟然大有道理。这三十年来,徐焉磊于这局棋的千百种变化,均已拆解得烂熟于胸,对方不论如何下子,都不能逾越他已拆解过的范围。但虚空一上来便闭了眼乱下一子,以致自己杀了一大块白子,大违根本棋理,任何稍懂弈理之人,都决不会去下这一着。那等如是提剑自刎、横刀自杀。 岂知他闭目落子而杀了自己一大块白棋后,局面顿呈开朗,黑棋虽然大占优势,白棋却已有回旋的余地,不再像以前这般缚手缚脚,顾此失彼。这个新局面,徐焉磊是做梦也没想到过的,他一怔之下,思索良久,方应了一着黑棋。 原来虚空适才见徐焉磊击掌威吓,师伯祖又不出言替自己解围,正自彷徨失措之际,忽然一个细细的声音钻入耳中:“下‘平’位三九路!” 虚空也不理会此言是何人指教,更不想此着是对是错,拿起白子,依言便下在“平” 位三九路上。 待徐焉磊应了黑棋后,那声音又钻入虚空耳中:“‘平’位二八路。” 虚空再将一枚白棋下在“平” 位二八路上。他此子一落,只听得蒋云龙、杜国瑞、岳建勇等人都“咦” 的一声叫了出来。虚空抬头起来,只见许多人脸上都有钦佩讶异之色,显然自己这一着大是精妙,又见徐焉磊脸上神色又是欢喜赞叹,又是焦躁忧虑,两条长长的眉毛不住上下掀动。 虚空心下起疑:“他为什么忽然高兴?难道我这一着下错了么?” 但随即转念:“管他下对下错,只要我和他应对到十着以上,显得我下棋也有若干分寸,不是胡乱搅局,侮辱他的先师,他就不会见怪了。” 待徐焉磊应了黑子后,依着暗中相助之人的指示,又下一着白子。他一面下棋,一面留神察看,是否师伯祖在暗加指示,但看玄难神情焦急,却是不像,何况他始终没有开口。 钻入他耳中的声音,显然是“传音入密” 的上乘内功,说话者以深厚内力,将说话送入他一人的耳中,旁人即是靠在他的身边,亦无法听闻,但不管话声如何轻,话总是要说的。 (本章完)

第202章 输赢成败,又争由人算5 虚空偷眼察看各人口唇,竟没一个在动,可是那“下‘去’位五六路,食黑棋三子!” 的声音,却清清楚楚的传入了他耳中。 虚空依言而下,寻思:“教我的除了师伯祖外,再没第二人。其余那些人和我非亲非故,如何肯来教我?这些高手之中,也只有师伯祖没下过棋,其余的都试过而失败了。师伯祖神功非凡,居然能不动口唇而传音入密,我不知几时才能修得到这个地步。” 他哪知教他下棋的,却是那个天下第一大恶人“恶贯满盈” 岳延庆。适才岳延庆沉迷棋局之际,被王红健乘火打劫,险些儿走火入魔,自杀身亡,幸得虚空捣乱棋局,才救了他一命。 他见徐焉磊对虚空厉声相责,大有杀害之意,当即出言指点,意在替虚空解围,令他能敷衍数着而退。他善于腹语之术,说话可以不动口唇,再以深厚内功传音入密,身旁虽有好几位一等一的高手,竟然谁也没瞧出其中机关。 可是数着一下之后,局面竟起了大大变化,岳延庆才知这个“珍珑” 的秘奥,正是要白棋先挤死了自己一大块,以后的妙着方能源源而生。棋中固有“反扑” 、“倒脱靴” 之法,自己故意送死,让对方吃去数子,然后取得胜势,但送死者最多也不过八九子,决无一口气奉送数十子之理,这等“挤死自己” 的着法,实乃围棋中千古未有之奇变,任你是如何超妙入神的高手,也决不会想到这一条路上去。任何人所想的,总是如何脱困求生,从来没人故意往死路上去想。若不是虚空闭上眼睛、随手瞎摆而下出这着大笨棋来,只怕再过一千年,这个“珍珑” 也没人能解得开。 岳延庆的棋术本来极为高明,当日在渤海与黄眉僧对弈,杀得黄眉僧无法招架,这时棋局中取出一大块白棋后再下,天地一宽,既不必顾念这大块白棋的死活,更不再有自己白棋处处掣肘,反而腾挪自如,不如以前这般进退维谷了。蒋云龙、杜国瑞等不知岳延庆在暗中指点,但见虚空妙着纷呈,接连吃了两小块黑子,忍不住喝采。 玄难喃喃自语:“这局棋本来纠缠于得失胜败之中,以致无可破解,虚空这一着不着意于生死,更不着意于胜败,反而勘破了生死,得到解脱……” 他隐隐似有所悟,却又捉摸不定,自知一生耽于武学,于禅定功夫大有欠缺,忽想:“聋哑先生与函谷八友专鹜杂学,以致武功不如王红健,我先前还笑他们走入了歧路。可是我毕生 专练武功,不勤参禅,不急了生死,岂不是更加走上了歧路?” 想到此节,霎时之间全身大汗淋漓。岳建勇初时还关注棋局,到得后来,一双眼睛又只放在刘慧如身上,他越看越是神伤,但见刘慧如的眼光,始终没须臾离开过杜国瑞。 岳建勇心中只说:“我走了罢,我走了罢!再耽下去,只有多历苦楚,说不定当场便要吐血。” 但要他自行离开刘慧如,却又如何能够? 他寻思:“等刘姑娘回过头来,我便跟她说:‘刘姑娘,恭喜你已和表哥相会,我今日得多见你一面,实是有缘。我这可要走了!’她如果说:‘好,你走罢!’那我只好走了。但如果她说:‘不用忙,我还有话跟你说。’那么我便等着,瞧她有什么话吩咐。” 其实,岳建勇明知刘慧如不会回头来瞧他一眼,更不会说“不用忙,我还有话跟你说。” 突然之间,刘慧如后脑的柔发微微一动。岳建勇一颗心怦怦而跳:“她回头过来了!” 却听得她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叫道:“表哥!” 杜国瑞凝视棋局,见白棋已占上风,正在着着进迫,心想:“这几步棋我也想得出来。万事起头难,便是第一着怪棋,无论如何想不出。” 刘慧如低声叫唤,他竟没听见。刘慧如又是轻轻叹息,慢慢的转过头来。 岳建勇心中大跳:“她转过头来了!她转过头来了!” 刘慧如一张俏丽的脸庞果然转了过来。岳建勇看到她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眼神中更有幽怨之色,寻思:“自从她与杜国瑞公子并肩而来,神色间始终欢喜无限,怎地忽然不高兴起来?难道……难道为了心中对我也有一点儿牵挂吗?” 只见她眼光更向右转,和他的眼光相接,岳建勇向前踏了一步,想说:“刘姑娘,你有什么话说?” 但刘慧如的眼光缓缓移了开去,向着远处凝望了一会,又转向杜国瑞。岳建勇一颗心更向下低沉,说不尽的苦涩:“她不是不瞧我,可比不瞧我更差上十倍。她眼光对住了我,然而是视而不见。 她眼中见到了我,我的影子却没***的心中。她只是在凝思她表哥的事,哪里有半分将我岳建勇放在心上。唉,不如走了罢,不如走了罢!” 那边虚空听从岳延庆的指点落子,眼见黑棋不论如何应法,都要被白棋吃去一块,但如黑棋放开一条生路,那么白棋就此冲出重围,那时别有天地,再也奈何它不得了。徐焉磊凝思半晌,笑吟吟的应了一着黑棋。 岳延庆传 音道:“下‘上’位七八路!” 虚空依言下子,他对弈道虽所知甚少,但也知此着一下,便解破了这个珍珑棋局,拍手笑道:“好像是成了罢?” 徐焉磊满脸笑容,拱手道:“小神僧天赋英才,可喜可贺。” 虚空忙还礼道:“不敢,不敢,这个不是我……” 他正要说出这是受了师伯祖的指点,那“传音入密” 声音道:“此中秘密,千万不可揭穿。险境未脱,更须加倍的小心在意。” 虚空只道是玄难再加指示,便垂首道:“是,是!” 徐焉磊起身来,说道:“先师布下此局,数十年来无人能解,小神僧解开这个珍珑,在下感激不尽。” 虚空不明其中缘由,只得谦虚道:“我这是误打误撞,全凭长辈见爱,老先生过奖,实在愧不敢当。” 徐焉磊走到那三间木屋之前,伸手肃客,道:“小神僧,请进!” 虚空见这三间木屋建构得好生奇怪,竟没门户,不知如何进去,更不知进去作甚,一时呆在当地,没了主意。 只听得那声音又道:“棋局上冲开一条出路,乃是硬战苦斗而致。木屋无门,你也用报国派武功硬劈好了。” 虚空道:“如此得罪了!” 摆个马步,右手提起,发掌向板门上劈了过去。 他武功有限,当日被王红健大袖一拂,便即倒地,给毒王派门人按住擒获,幸而如此,内力得保不失。然在场上这许多高手眼中,他这一掌之力毕竟不值一哂,幸好那门板并不坚牢,喀喇一声,门板裂开了一缝。虚空又劈两掌,这才将门板劈开,但手掌已然隐隐生疼。 渤海恶神哈哈大笑,说道:“报国派的硬功,实在稀松平常!” 虚空回头道:“小僧是报国派中最不成器的徒儿,功夫浅薄,但不是报国派武功不成。” 只听那声音道:“快快进去,不可回头,不要理会旁人!” 虚空道:“是!” 举步便踏了进去。 只听得王红健的声音叫道:“这是本门的门户,你这小和尚岂可擅入?” 跟着砰砰两声巨响,虚空只觉一股劲风倒卷上来,要将他身子拉将出去,可是跟着两股大力在他背心和臀部猛力一撞,身不由主,便是一个筋斗,向里直翻了进去。 他不知这一下已是死里逃生,适才王红健发掌暗袭,要制他死命,蒋云龙则运起“控鹤功” ,要拉他出来。但岳延庆以杖上暗劲消去了王红健的一掌,徐焉磊处身在他和蒋云龙之间,以左掌消解了“控鹤功” ,右掌连拍了两下,将他打了进去。 (本章完)

第203章 输赢成败,又争由人算6 这两掌力道刚猛,虚空撞破一重板壁后,额头砰的一下,又撞在一重板壁之上,只撞得昏天黑地,险些晕去,过了半晌,这才起身来,摸摸额角,已自肿起了一大块。但见自己处身在一间空空荡荡、一无所有的房中。他想找寻门户,但这房竟然无门无窗,只有自己撞破板壁而跌进来的一个空洞。他呆了呆,便想从那破洞中爬出去。 只听得隔着板壁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既然来了,怎么还要出去?” 虚空转过身子,说道:“请老前辈指点途径。” 那声音道:“途径是你自己打出来的,谁也不能教你。我这棋局布下后,数十年来无人能解,今日终于给你拆开,你还不过来!” 虚空听到“我这棋局” 四字,不由得毛发悚然,颤声道:“你……你……你……” 他听得徐焉磊口口声声说这棋局是他“先师” 所制,这声音是人是鬼? 只听那声音又道:“时机稍纵即逝,我等了三十年,没多少时候能再等你了,乖孩儿,快快进来罢!” 虚空听那声音甚是和蔼慈祥,显然全无恶意,当下更不多想,左肩在那板壁上一撞,喀喇喇一响,那板壁已日久腐朽,当即破了一洞。 虚空一眼望将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里面又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却有一个人坐在半空。他第一个念头便是:“有鬼!” 吓得只想转身而逃,却听得那人说道:“唉,原来是个小和尚!唉,还是个相貌好生丑陋的小和尚,难,难!” 虚空听他三声长叹,连说了六个“难” 字,再向他凝神瞧去,这才看清,原来这人身上有一条黑色绳子缚着,那绳子另一端连在横梁之上,将他身子悬空吊起。只因他身后板壁颜色漆黑,绳子也是黑色,二黑相叠,绳子便看不出来,一眼瞧去,宛然是凌空而坐。 虚空的相貌本来颇为丑陋,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加上此刻撞破板壁时脸上又受了些伤,更加的难看。他自幼父母双亡,报国寺中的和尚 心生慈悲,将他收养在寺中,寺中僧众不是虔诚清修,便是专心学武,谁也没来留神他的相貌是俊是丑。 佛家言道,人的身子乃是个“臭皮囊” ,对这个臭皮囊长得好不好看,若是多加关怀,于证道大有妨碍。因此那人说他是个“好生丑陋的小和尚” ,虚空生平还是第一次听见。 他微微抬头,向那人瞧去。只见他长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年纪显然已经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虚空微感惭愧:“说到相貌,我当真和他是天差地远了。” 这时心中已无惧意,躬身行礼,说道:“小僧虚空,拜见前辈。” 那人点了点头,道:“你姓什么?” 虚空一怔,道:“出家之人,早无俗家姓氏。” 那人道:“你出家之前姓什么?” 虚空道:“小僧自幼出家,向来便无姓氏。” 那人向他端相半晌,叹了口气,道:“你能解破我的棋局,聪明才智,自是非同小可,但相貌如此,却终究不行,唉,难得很。我瞧终究是白费心思,反而枉送了你的性命。小师父,我送一份礼物给你,你便去罢!” 虚空听那老人语气,显是有一件重大难事,深以无人相助为忧,大乘佛法第一讲究“度众生一切苦厄” ,当即说道:“小僧于棋艺一道,实在浅薄得紧,老前辈这个棋局,也不是小僧自己拆解的。但若老前辈有什么难事要办,小僧虽然本领低微,却也愿勉力而为,至于礼物,可不敢受赐。” 那老人道:“你有这番侠义心肠,倒是不错。你棋艺不高,武功浅薄,都不相干,你既能来到这里,那便是有缘。只不过……只不过……你相貌太也难看。” 说着不住摇头。虚空微微一笑,说道:“相貌美丑,乃无始以来业报所聚,不但自己做不得主,连父母也做不得主。小僧貌丑,令前辈不快,这就告辞了。” 说着退了两步。 虚空正待转身,那老人道:“且慢!” 衣袖扬起,搭在虚空右肩之上。虚空身子略略向下一沉, 只觉这衣袖有如手臂,挽住了他身子。那老人笑道:“年轻人有这等傲气,那也很好。” 虚空道:“小僧不敢狂妄骄傲,只是怕让老前辈生气,还是及早告退的好。” 那老人点了点头,问道:“今日来解棋局的,有哪些人?” 虚空一一说了。 那老人沉吟半晌,道:“天下高手,十之六七都已到了。渤海天龙寺的枯荣大师没来么?” 虚空答道:“除了敝寺僧众之外,出家人就只一位蒋云龙大师。” 那老人又问:“近年来武林中听说有个人名叫宋玄,甚是了得,他没来吗?” 虚空道:“没有。” 那老人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我已等了这么多年,再等下去,也未必能遇到内外俱美的全材。天下不如意事常十七八,也只好将就如此了。” 沉吟片刻,似乎心意已决,说道:“你适才言道,这棋局不是你拆解的,那么星河如何又送你进来?” 虚空道:“第一子是小僧大胆无知,闭了眼睛瞎下的,以后各着,却是敝师伯祖法讳上玄下难,以‘传音入密’之法暗中指点。” 当下将拆解棋局的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那老人叹道:“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突然间愁眉开展,笑道:“既是天意如此,你闭了眼睛,竟误打误撞的将我这棋局解开,足见福缘深厚,或能办我大事,亦未可知。好,好,乖孩子,你跪下磕头罢!” 虚空自幼在报国寺中长大,每日里见到的不是师父、师叔伯,便是师伯祖、师叔祖等等长辈,即在同辈之中,年纪比他大、武功比他强的师兄也是不计其数,向来是服从惯了的。佛门弟子,讲究谦下,他听那老人叫他磕头,虽然不明白其中道理,但想这人是武林前辈,向他磕几个头是理所当然,当下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咚咚咚咚的磕了四个头,待要起,那人笑道:“再磕五个,这是本门规矩。” 虚空应道:“是!” 又磕了五个头。那老人道:“好孩子,好孩子!你过来!” 虚空起身,走到他的身前。 (本章完)

第204章 且自逍遥没谁管1 那老人抓住他手腕,向他上上下下的细细打量。突然虚空只觉脉门上一热,一股内力自手臂上升,迅速无比的冲向他的心口,不由自主的便以报国心法相抗。 那老人的内力一触即退,登时安然无事。虚空知他是试探自己内力的深浅,不由得面红过耳,苦笑道:“小僧平时多读佛经,小时又**嬉戏,没好好修练师父所授的内功,倒教前辈见笑了。” 不料那老人反而十分欢喜,笑道:“很好,很好,你于报国派的内功所习甚浅,省了我好些麻烦。” 他说话之间,虚空只觉全身软洋洋地,便如泡在一大缸温水之中一般,周身毛孔之中,似乎都有热气冒出,说不出的舒畅。过得片刻,那老人放开他手腕,笑道:“行啦,我已用本门‘北玄**’,将你的报国内力都化去啦!” 虚空大吃一惊,叫道:“什……什么?” 跳了起来,双脚落地时膝盖中突然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下,只觉四肢百骸尽皆酸软,脑中昏昏沉沉,望出来犹如天旋地转一般,情知这老人所说不假,霎时间悲从中来,眼泪夺眶而出,哭道:“我……我……和你无怨无仇,又没得罪你,为什么要这般害我?” 那人微笑道:“你怎地说话如此无礼?不称‘师父’,却‘你呀,我呀’的,没半点规矩?” 虚空惊道:“什么?你怎么会是我师父?” 那人道:“你刚才磕了我九个头,那便是拜师之礼了。” 虚空道:“不,不!我是报国子弟,怎么再拜你为师?你这些害人的邪术,我也决计不学。” 说着挣扎起。那人笑道:“你当真不学?” 双手一挥,两袖飞出,搭上虚空肩头。 虚空只觉肩上沉重无比,再也无法直,双膝一软,便即坐倒,不住的道:“你便打死我,我也不学。” 那人哈哈一笑,突然身形拔起,在半空中一个筋斗,头上所戴方巾飞入屋角,左足在屋梁上一撑,头下脚上的倒落下来,脑袋顶在虚空的头顶,两人天灵盖和天灵盖相接。虚空惊道:“你……你干什么?” 用力摇头,想要将那人摇落。 但这人的头顶便如用钉子钉住了虚空的脑门一般,不论如何摇晃,始终摇他不脱。 虚空脑袋摇向东,那人身体飘向东,虚空摇向西,那人跟着飘向西,两人连体,摇晃不已。虚空更是惶恐,伸出双手,左手急推,右手狠拉,要将他推拉下来。 但一推之下,便觉自己手臂上软绵绵的没半点力道,心中大急:“中了他的邪法之后,别说武功全失,看来连穿衣吃饭也没半分力气了,从此成了个全身瘫痪的废人,那便如何是好?” 惊怖失措,纵声大呼,突觉顶门上“百会穴” 中有细细一缕热气冲入脑来,嘴里再也叫不出声,心 道:“不好,我命休矣!” 只觉脑海中愈来愈热,霎时间头昏脑胀,脑壳如要炸将开来一般,这热气一路向下流去,过不片时,再也忍耐不住,昏晕了过去。 只觉得全身轻飘飘地,便如腾云驾雾,上天遨游;忽然间身上冰凉,似乎潜入了碧海深处,与群鱼嬉戏;一时在寺中读经,一时又在苦练武功,但练来练去始终不成。 正焦急间,忽觉天下大雨,点点滴滴的落在身上,雨点却是热的。这时头脑却也渐渐清醒了,他睁开眼来,只见那老者满身满脸大汗淋漓,不住滴向他的身上,而他面颊、头颈、发根各处,仍是有汗水源源渗出。虚空发觉自己横卧于地,那老者坐在身旁,两人相连的头顶早已分开。 虚空一骨碌坐起,道:“你……” 只说了一个“你” 字,不由得猛吃一惊,见那老者已然变了一人,本来洁白俊美的脸之上,竟布满了一条条纵横交叉的深深皱纹,满头浓密头发已尽数脱落,而一丛光亮乌黑的长髯,也都变成了白须。 虚空第一个念头是:“我昏晕了多少年?三十年吗?五十年吗?怎么这人突然间老了数十年。” 眼前这老者龙钟不堪,没有一百二十岁,总也有一百岁。 那老人眯着双眼,有气没力的一笑,说道:“大功告成了!乖孩儿,你福泽深厚,远过我的期望,你向这板壁空拍一掌试试!” 虚空不明所以,依言虚击一掌,只听得喀喇喇一声响,好好一堵板壁登时垮了半边,比他出全力撞上十下,塌得还要厉害。 虚空惊得呆了,道:“那……那是什么缘故?” 那老人满脸笑容,十分欢喜,也道:“那……那是什么缘故?” 虚空道:“我怎么……怎么忽然有了这样大的力道?” 那老者微笑道:“你还没学过本门掌法,这时所能使出来的内力,一成也还不到。你师父七十余年的勤修苦练,岂同寻常?” 虚空一跃而起,内心知道大事不妙,叫道:“你……你……什么七十余年勤修苦练?” 那老人微笑道:“难道你此刻还不明白?真的还没想到吗?” 虚空心中隐隐已感到了那老人此举的真义,但这件事委实太过突兀,太也不可思议,实在令人难以相信,嗫嗫嚅嚅的道:“老前辈是传了一门神功……一门神功给了小僧么?” 那老人微笑道:“你还不肯称我师父?” 虚空低头道:“小僧是报国派的弟子,不能欺祖灭宗,改入别派。” 那老人道:“你身上已没半分报国派的功夫,还说是什么报国弟子?你体内蓄积有‘碧瑶宫’七十余年神功,怎么还不是本派的弟子?” 虚空从来没听见过“碧瑶宫” 的名字,神不守舍的道:“碧瑶宫?” 那老人微笑道:“乘天地之正, 御六气之辩,以游于无穷,是为逍遥。你向上一跳试试!” 虚空好奇心起,双膝略弯,脚上用力,向上轻轻一跳。突然砰的一声,头顶一阵剧痛,眼前一亮,半个身子已穿破了屋顶,还在不住上升,忙伸手抓住屋顶,落下地来,接连跳了几下,方始住,如此轻功,实是匪夷所思,一时间并不欢喜,反而甚感害怕。 那老人道:“怎么样?” 虚空道:“我……我是入了魔道么?” 那老人道:“你安安静静的坐着,听我述说原因。时刻已经不多,只能择要而言。你既不肯称我为师,不愿改宗,我也不来勉强于你。小师父,我求你帮个大忙,替我做一件事,你能答应么?” 虚空素来乐于助人,佛家修六度,首重布施,世人有难,自当尽力相助,便道:“前辈有命,自当竭力以赴。” 这两句话一出口,忽地想到此人的功夫似是左道妖邪一流,当即又道:“但若前辈命小僧为非作歹,那可不便从命了。” 那老人脸现苦笑,问道:“什么叫做‘为非作歹’?” 虚空一怔,道:“小僧是佛门弟子,损人害人之事,是决计不做的。” 那老人道:“倘若世间有人,专做损人害人之事,为非作歹,杀人无算,我命你去除灭了他,你答不答应?” 虚空道:“小僧要苦口婆心,劝他改过迁善。” 那老人道:“倘若他执迷不悟呢?” 虚空挺直身子,说道:“伏魔除害,原是我辈当为之事。只是小僧能为浅薄,恐怕不能当此重任。” 那老人道:“那么你答应了?” 虚空点头道:“我答应了!” 那老人神情欢悦,道:“很好,很好!我要你去杀一个人,一个大大的恶人,那便是我的弟子王红健,今日武林中称为毒王老怪便是。” 虚空嘘了口气,如释重负,他亲眼见到毒王老怪只一句话便杀了十名车夫,实是罪大恶极,师伯祖玄难大师又被他以邪术化去全身内力,便道:“除却毒王老怪,乃是莫大功德,但小僧这点点功夫,如何能够……” 说到这里,和那老人四目相对,见到他目光中嘲弄的神色,登时想起,“这点点功夫” 五字,似乎已经不对,当即住口。 那人道:“此刻你身上这点点功夫,早已不在毒王老怪之下,只是要将他除灭,确实还是不够,但你不用担心,老夫自有安排。” 虚空道:“小僧曾听刘慕华施主说过毒王海丁……丁施主的恶行,只道老前辈已给他害死了,原来老前辈尚在人世,那……那可好得很,好得很。” 那老人叹了口气,说道:“当年这逆徒突然发难,将我打入**之中,老夫险些丧命彼手。幸得我大徒儿徐焉磊装聋作哑,瞒过了逆徒耳目,老夫才得苟延残喘,多活了三十年。 (本章完)

第205章 且自逍遥没谁管2 星河的资质本来也是挺不错的,只可惜他给我引上了岔道,分心旁鹜,去学琴棋书画等等玩物丧志之事,我的上乘武功他是说什么也学不会的了。 这三十年来,我只盼觅得一个聪明而专心的徒儿,将我毕生武学都传授于他,派他去诛灭王红健。可是机缘难逢,聪明的本性不好,保不定重蹈养虎贻患的覆辙;性格好的却又悟性不足。 眼看我天年将尽,再也等不了,这才将当年所摆下的这个珍珑公布于世,以便寻觅才俊。我大限即到,已无时候传授武功,因此所收的这个关门弟子,必须是个聪明俊秀的少年。” 虚空听他又说到“聪明俊秀” ,心想自己资质并不聪明,“俊秀” 二字,更无论如何谈不上,低头道:“世间俊雅的人物,着实不少,外面便有两个人,一是杜公子,另一位是姓岳的公子。小僧将他们请来会见前辈如何?” 那老人涩然一笑,说道:“我逆运‘北玄**’,已将七十余年的修为,尽数注入了你的体中,哪里还能再传授第二个人?” 虚空惊道:“前辈……前辈真的将毕生修为,都传给了小僧?那……那教……” 那老人道:“此事对你到底是祸是福,此刻尚所难言。武功高强也未必是福。 世间不会半分武功之人,无忧无虑,少却多少争竞,少却多少烦恼?当年我倘若只是学琴学棋,学书学画,不窥武学门径,这一生我就快活得多了。” 说着叹了口长气,抬起头来,从虚空撞破的屋顶洞孔中望出去,似乎想起了不少往事,过了半晌,才道:“好孩子,王红健只道我早已命丧于他手下,是以行事肆无忌惮。这里有一幅图,上面绘的是我昔年大享清福之处,那是在渤海国无量山中,你寻到我所藏武学典籍的所在,依法修习,武功便能与这王红健并驾齐驱。但你资质似乎也不甚佳,修习本门武功,只怕多有窒滞,说不定还有不少凶险危难。 那你就须求无量山石洞中那个女子指点。她见你相貌不佳,多半不肯教你,你求他瞧在我的份上……咳,咳……” 说到这里,连连咳嗽,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卷轴,塞在虚空手中。 虚空颇感为难,说道:“小僧学艺未成,这次是奉师命下山送信,即当回山复命,今后行止,均须秉承师命而行。倘若本寺方丈和业师不准,便无法遵依前辈的嘱咐了。” 那老人苦笑道:“倘若天意如此,要任由恶人横行,那也无法可想,你……你……” 说了两个“你” 字,突然间全身发抖,慢慢俯下身来,双手撑在地下,似乎便要虚脱。虚空吃了一惊,忙伸手扶住,道:“老……老前辈,你怎么了?” 那老人道:“我七十余年的修练已尽数传付于你,今日天年已尽,孩子,你终究不肯叫我一声‘师父’么?” 说这几句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虚空见他目光中祈求哀怜的神气,心肠一软,“师父” 二字,脱口而出。那老人大喜,用力从左手指上脱下 一枚宝石指环,要给虚空套在手指上,只是他力气耗竭,连虚空的手腕也抓不住。 虚空又叫了声:“师父!” 将戒指套上了自己手指。 那老人道:“好……好!你是我的第三个弟子,见到徐焉磊,你……你就叫他大师哥。你姓什么?” 虚空道:“我实在不知道。” 那老人道:“可惜你相貌不好看,中间实有不少为难之处,然而你是碧瑶宫掌门人,照理这女子不该违抗你的命令,很好,很好……” 越说声音越轻,说到第二个“很好” 两字时,已是声若游丝,几不可闻,突然间哈哈哈几声大笑,身子向前一冲,砰的一声,额头撞在地下,就此不动了。 虚空忙伸手扶起,一探他鼻息,已然气绝,急忙合十念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求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接引老先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他和这老人相处不到一个时辰,原说不上有什么情谊,但体内受了他修练七十余年的功力,隐隐之间,似乎这老人对自己比什么人都更为亲近,也可以说,这老人的一部分已变作了自己,突然间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哭了一阵子,跪倒在地,向那老人的遗体拜了几拜,默默祷祝:“老前辈,我叫你师父,那是假的,你可不要当真。你神识不昧,可不要怪我。” 祷祝已毕,转身从板壁破洞中钻了出去,只轻轻一跃,便窜过两道板壁,到了屋外。 虚空一出木屋,不禁一怔,只见旷地上烧着一个大火柱,遍地都是横七竖八倒伏着的松树。他进木屋似乎并无多时,但外面已然闹得天翻地覆,想来这些松树都是在自己昏晕之时给人打倒的,因此在屋里竟然全未听到。 又见屋外诸人夹着火柱分成两列。聋哑老人徐焉磊于右首,玄难等报国僧、康广陵、刘慕华等一干人都在他身后。毒王老怪于左首,铁头人马良和毒王派群弟子在他身后。杜国瑞、刘慧如、岳建勇、蒋云龙、岳延庆、渤海恶神等则疏疏落落的于远处。 徐焉磊和王红健二人正在催运掌力,推动火柱向对方烧去。眼见火柱斜偏向右,显然王红健已大占上风。各人个个目不斜视的瞧着火柱,对虚空从屋中出来,谁也没加留神。当然刘慧如关心的只是表哥杜国瑞,而岳建勇关心的只是刘慧如,这两人所看的虽都不是火柱,但也决计不会来看虚空一眼。虚空远远从众人身后绕到右首,在师叔慧镜之侧,只见火柱越来越偏向右方,徐焉磊衣服中都鼓足了气,直如顺风疾驶的风帆一般,双掌不住向前猛推。 王红健却是谈笑自若,衣袖轻挥,似乎漫不经心。他门下弟子颂扬之声早已响成一片:“毒王老仙举重若轻,神功盖世,今日教你们大开眼界。” “我师父意在教训旁人,这才慢慢催运神功,否则早已一举将这姓苏的老儿诛灭了。” “有谁不服,待会不妨一个个来尝尝毒王老仙神功的滋味。” “你们胆怯,就算联手而上,那也不妨!” “古往今来,无人能及毒王老仙!有谁胆敢螳臂当车,不过自取灭亡而已。” 蒋云龙、杜国瑞、岳延庆等心中均想,倘若我们几人这时联手而上,向王红健围攻,毒王老怪虽然厉害,也抵不住几位高手的合力。但各人一来自重身分,决不愿联手合攻一人;二来聋哑老人和毒王老怪同门自残,旁人不必参与;三则相互间各有所忌,生怕旁人乘虚下手,是以毒王派群弟子虽将师父捧上了天,蒋云龙等均只微微而笑,不加理会。突然间火柱向前急吐,卷到了徐焉磊身上,一阵焦臭过去,把他的长须烧得干干净净。徐焉磊出力抗拒,才将火柱推开,但火焰离他身子已不过两尺,不住伸缩颤动,便如一条大蟒张口吐舌,要向他咬去一般。虚空心下暗惊:“苏施主只怕转眼便要被丁施主烧死,那如何是好?” 猛听得镗镗两响,跟着咚咚两声,锣鼓之声敲起,原来毒王派弟子怀中藏了锣鼓铙钹、唢呐喇叭,这时取了出来吹吹打打,宣扬师父威风,更有人摇起青旗、黄旗、红旗、紫旗,大声呐喊。武林中两人比拚内功,居然有人在旁以锣鼓助威,实是开天辟地以来所从未有之奇。蒋云龙哈哈大笑,说道:“毒王老怪脸皮之厚,当真是前无古人!” 锣鼓声中,一名毒王弟子取出一张纸来,高声诵读,骈四骊六,却是一篇“恭颂毒王老仙扬威中原赞。” 不知此人请了哪一个腐儒撰此****之辞,但听得高帽与马屁齐飞,法螺共锣鼓同响。别小看了这些无耻歌颂之声,于毒王老怪的内力,确然也大有推波助澜之功。锣鼓和颂扬声中,火柱更旺,又向前推进了半尺。 突然间脚步声响,二十余名汉子从屋后奔将出来,挡在徐焉磊身前,便是适才抬玄难等人上山的聋哑汉子,都是徐焉磊的门人。 王红健掌力催逼,火柱烧向这二十余人身上,登时嗤嗤声响,将这一干人烧得皮焦肉烂。徐焉磊想挥掌将他们推开,但隔得远了,掌力不及。这二十余人笔直的着,全身着火,却绝不稍动,只因口不能言,更显悲壮。这一来,旁观众人都耸然动容,连刘慧如和岳建勇的目光也都转了过来。大火柱的熊熊火焰,将二十余名聋哑汉子裹住。 岳建勇叫道:“不得如此残忍!” 右手伸出,要以“七绝神剑” 向王红健刺去,可是他运剑不得其法,全身充沛的内力只在体内转来转去,却不能从手指中射出。他满头大汗,叫道:“杜公子,你快出手制止。” 杜国瑞道:“段兄方家在此,小弟何敢班门弄斧?段兄的七绝神剑,再试一招罢!” 岳延庆来得晚了,没见到岳建勇的七绝神剑,听了杜国瑞这话,不禁心头大震,斜眼相睨岳建勇,要看他是否真的会此神功,但见他右手手指点点划划,出手大有道理,但内力却半点也无,心道:“什么七绝神剑,倒吓了我一跳。原来这小子虚张声势,招摇撞骗。虽然故老相传,我岳家有七绝神剑奇功,可哪里有人练成过?” (本章完)

第206章 且自逍遥没谁管3 杜国瑞见岳建勇并不出手,只道他有意如此,当下在一旁,静观其变。又过得一阵,二十余个聋哑汉子在火柱烧炙之下已死了大半,其余小半也已重伤,纷纷摔倒。锣鼓声中,王红健袍袖挥了两挥,火柱又向徐焉磊扑了过来。 刘慕华叫道:“休得伤我师父!” 纵身要挡到火柱之前。徐焉磊挥掌将他推开,说道:“徒死无益!” 左手凝聚残余的功力,向火柱击去。这时他内力几将耗竭,这一掌只将火柱暂且阻得一阻,只觉全身炽热,满眼望出去通红一片,尽是火焰。此时体内真气即将油尽灯枯,想到王红健杀了自己后必定闯关直入,师父装死三十年,终究仍然难逃毒手。他身上受火柱煎迫,内心更是难过。 虚空见徐焉磊的处境危殆万分,可是一直在当地,不肯后退半步。他再也看不过去,抢上前去,抓住他后心,叫道:“徒死无益,快快让开罢!” 便在此时,徐焉磊正好挥掌向外推出。他这一掌的力道已是衰微之极,原不想有何功效,只是死战到底,不肯束手待毙而已,哪知道背心后突然间传来一片浑厚无比的内力,而且家数和他一模一样,这一掌推出,力道登时不知强了多少倍。只听得呼的一声响,火柱倒卷过去,直烧到了王红健身上,余势未尽,连毒王群弟子也都卷入火柱之中。霎时间锣鼓声呛咚叮当,嘈成一团,铙钹喇叭,随地乱滚,“毒王派威震中原,我恩师当世无敌” 的颂声之中,夹杂着“哎唷,我的妈啊!” “乖乖不得了,毒王派逃命要紧!” “毒王派能屈能伸,下次再来扬威中原罢” 的呼叫声。王红健大吃一惊,其实虚空的内力加上徐焉磊的掌风,也未必便胜过了他,只是他已操必胜之时,正自心旷神怡,洋洋自得,于全无提防之际,突然间遭到反击,不禁仓皇失措。同时他察觉到对方这一掌中所含内力圆熟老辣,远在师兄徐焉磊之上,而显然又是本派的功夫,莫非给自己害死了的师父突然间显灵?是师父的鬼魂来找自己算帐了? 他一想到此处,心神慌乱,内力凝聚不起,火柱卷到了他身上,竟然无力推回,衣衫须发尽皆着火。 群弟子“毒王老仙大势不妙” 呼叫声中,王红健惶急大叫:“铁头徒儿,快快出手!” 马良当即挥掌向火柱推去。只听得嗤嗤嗤声响,火柱遇到他掌风中的奇寒之气,霎时间火焰熄灭,连青烟也消失得极快,地下仅余几段烧成焦炭的大松木。 王红健须眉俱焦,衣服也烧得破破烂烂,狼狈之极,他心中还在害怕师父阴魂显灵,说什么也不敢在这里逞凶,叫道:“走罢!” 一晃身间,身子已在七八丈外。 毒王派弟子没命的跟着逃走,锣鼓喇叭,丢了一地,那篇“恭颂毒王老仙扬威中原赞” 并没读完,却已给大火烧去了一大截,随风飞舞,似在嘲笑毒王老怪如此“扬威中原。” 只听得远处传来“啊” 的一声惨叫,一名毒王派弟子飞在半空,摔将下来,就此不动。众人面面相觑,料想毒王老怪大败之余,老羞成怒,不知哪一个徒弟出言相慰,拍马屁拍到了马脚上,给他一掌击毙。 玄难、岳延庆、蒋云龙等都以为聋哑老人徐焉磊施了诱敌的苦肉之计,让王红健耗费功力来烧一群聋哑汉子,然后石破天惊的施以一击,叫他招架不及,铩羽而去。 聋哑老人的智计武功,江湖上向来赫赫有名,适才他与毒王老怪开头一场恶斗,只打得径尺粗细的大松树一株株翻倒,人人看得惊心动魄,他最后施展神功,将毒王老怪逐走,谁都不以为怪。玄难道:“苏先生神功渊深,将这老怪逐走,料想他这一场恶斗之后丧魂落魄,再也不敢涉足中原。 先生造福武林,大是不浅。” 徐焉磊一瞥间见到虚空手指上戴着师父的宝 石戒指,方明其中究竟,心中又悲又喜,眼见群弟子死了十之八九,余下的一二成也已重伤难愈,甚是哀痛,更记挂愈师父安危,向玄难、杜国瑞等敷衍了几句,便拉着虚空的手,道:“小师父,请你跟我进来。” 虚空眼望玄难,等他示下。玄难道:“苏前辈是武林高人,如有什么吩咐,你一概遵命便是。” 虚空应道:“是!” 跟着徐焉磊从破洞中走进木屋。徐焉磊随手移过一块木板,挡住了破洞。诸人都是江湖上见多识广之士,都知他此举是不欲旁人进去窥探,自是谁也不会多管闲事。 唯一不是“见多识广” 的,只有一个岳建勇。但他这时早又已全神贯注于刘慧如身上,连徐焉磊和虚空进屋也不知道,哪有心情去理会别事?徐焉磊与虚空携手进屋,穿过两处板壁,只见那老人伏在地下,伸手一探,已然逝世。此事他早已料到八九成,但仍是忍不住悲从中来,跪下磕了几个头,泣道:“师父,师父,你终于舍弟子而去了!” 虚空心想:“这老人果然是苏老前辈的师父。” 徐焉磊收泪起,扶起师父的尸身,倚在板壁上端端正正的坐好,跟着扶住虚空,让他也是倚壁而坐,和那老人的尸体并肩。虚空心下嘀咕:“他叫我和老先生的尸体排排坐,却作什么?难道……难道……要我陪他师父一块儿死吗?” 身上不禁感到一阵凉意,要想起,却又不敢。 徐焉磊整一整身上烧烂了的衣衫,突然向虚空跪倒,磕下头去,说道:“碧瑶宫不肖弟子徐焉磊,拜见本派新任掌门。” 这一下只吓得虚空手足无措,心中只说:“这人可真疯了!这人可真疯了!” 忙跪下磕头还礼,说道:“老前辈行此大礼,可折杀小僧了。” 徐焉磊正色道:“师弟,你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又是本派掌门。我虽是师兄,却也要向你磕头!” 虚空道:“这个……这个……” 这时才知徐焉磊并非发疯,但唯其不是发疯,自己的处境更加尴尬,肚里只连珠价叫苦。徐焉磊道:“师弟,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师父的心愿是你完成的,受我磕这几个头,也是该的。师父叫你拜他为师,叫你磕九个头,你磕了没有?” 虚空道:“头是磕过的,不过当时我不知道是拜师。我是报国派弟子,不能改入别派。” 徐焉磊道:“师父当然已想到了这一着,他老人家定是化去了你原来的武功,再传你本派功夫。师父已将毕生功力都传了给你,是不是?” 虚空只得点头道:“是。” 徐焉磊道:“本派掌门人标记的这枚宝石指环,是师父从自己手上除下来,给你戴在手上的,是不是?” 虚空道:“是!不过……不过我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掌门人的标记。” 徐焉磊盘膝坐在地下,说道:“师弟,你福泽深厚之极。我和王红健想这只宝石指环,想了几十年,始终不能到手,你却在一个时辰之内,便受到师父的垂青。” 虚空忙除下指环递过,说道:“前辈拿去便是,这只指环,小僧半点用处也没有。” 徐焉磊不接,脸色一沉,道:“师弟,你受师父临死时的重托,岂能推卸责任?师父将指环交给你,是叫你去除灭王红健这厮,是不是?” 虚空道:“正是。但小僧功行浅薄,怎能当此重任?” 徐焉磊叹了口气,将宝石指环套回在虚空指上,说道:“师弟,这中间原委,你多有未知,我简略跟你一说。本派叫做碧瑶宫,向来的规矩,掌门人不一定由大弟子出任,门下弟子之中谁的武功最强,便由谁做掌门。” 虚空道:“是,是,不过小僧武功差劲之极。” 徐焉磊不理他打岔,说道:“咱们师父共有同门三人,师父排行第二,但他武功强过咱们的师伯,因此便由他做掌门人。 后来师父收了我和王红健两个 弟子,师父定下规矩,他所学甚杂,谁要做掌门,各种本事都要比试,不但比武,还得比琴棋书画。王红健于各种杂学一窍不通,眼见掌门人无望,竟尔忽施暗算,将师父打下**,又将我打得重伤。” 虚空在刘慕华的地窖中曾听他说过一些其中情由,哪料到这件事竟会套到了自己头上,心下只暗暗叫苦,顺口道:“丁施主那时居然并不杀你。” 徐焉磊道:“你别以为他尚有一念之仁,留下了我的性命。一来他一时攻不破我所布下的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的阵势;二来我跟他说:‘王红健,你暗算了师父,武功又胜过我,但碧瑶宫最深奥的功夫,你却摸不到个边儿,《北玄**》这部书,你要不要看?“龙游身法” 的轻功,你要不要学?“无极阴阳掌” 呢?” 逍遥擒龙手” 呢?“小无相功” 呢?’“那都是本派最上乘的武功,连我们师父也因多务条学,有许多功夫并没学会。王红健一听之下,喜欢得全身发颤,说道:‘你将这些武功秘笈交了出来,今日便饶你性命。’我道:‘我怎会有此等秘笈?只是师父保藏秘笈的所在,我倒知道。你要杀我,尽管下手。’王红健道:‘秘笈当然是在毒王海旁,我岂有不知?’我道:‘不错,确是在毒王海旁,你有本事,尽管自己去找。’他沉吟半晌,知道毒王海周遭数百里,小小几部秘笈不知藏在何处,实是难找,便道:‘好,我不杀你。 只是从今而后,你须当装聋作哑,不能将本派的秘密泄漏出去。’ “他为什么不杀我?他只是要留下我这个活口,以便逼供。否则杀了我之后,这些秘笈的所在,天下再也无人知道了。其实这些武功秘笈,根本就不在毒王海,一向分散在师伯、师父、师叔三人手中。王红健定居在毒王海畔,几乎将每一块石子都翻了过来,自然没找到神功秘笈。 几次来找我麻烦,都给我以土木机关、奇门遁甲等方术避开。这一次他又想来问我,眼见无望,他便想杀我泄愤。” 虚空道:“幸亏前辈……” 徐焉磊道:“你是本派掌门,怎么叫我前辈,该当叫我师哥才是。” 虚空心想:“这件事伤脑筋之极,不知几时才说得明白。” 便道:“你是不是我师兄,暂且不说,就算真是师兄,那也是‘前辈’。” 徐焉磊点点头道:“这倒有理。幸亏我怎么?” 虚空道:“幸亏前辈苦苦忍耐,养精蓄锐,直到最后关头,才突施奇袭,使这毒王老怪大败亏输而去。” 徐焉磊连连摇手,说道:“师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明明是你用师尊所传的神功转而助我,才救了我的性命,怎么你又谦逊不认?你我是同门师兄弟,掌门之位已定,我的命又是你救的,我无论如何不会来觊觎你这掌门之位。你今后可再也不能见外了。” 虚空大奇,说道:“我几时助过你了?救命之事,更是无从谈起。” 徐焉磊想了一想,道:“或许你是出于无心,也未可知。总而言之,你手掌在我背心上一搭,本门的神功传了过来,方能使我反败为胜。” 虚空道:“唔,原来如此。那是你师父救了你性命,不是我救的。” 徐焉磊道:“我说这是师尊假你之手救我,你总得认了罢?” 虚空无可再推,只得点头道:“这个顺水人情,既然你叫我非认不可,我就认了。” 徐焉磊又道:“刚才你神功陡发,打了王红健一个出其不意,才将他惊走。倘若当真相斗,你我二人合力,仍然不是他敌手。否则的话,师父只须将神功注入我身,便能收拾这叛徒了,又何必花费偌大心力,另觅传人?这三十年来,我多方设法,始终找不到人来承袭师父的武功。眼见师父日渐衰老,这传人便更加难找了,非但要悟心奇高,尚须是个英俊潇洒的美少年……” (本章完)

第207章 且自逍遥没谁管4 虚空听他说到“美少年” 三字,眉头微皱,心想:“修练武功,跟相貌美丑又有什么干系?他师徒二人一再提到传人的形貌,不知是什么缘故?” 徐焉磊向他掠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虚空道:“小僧相貌丑陋,决计没做尊师传人的资格。老前辈,你去找一位英俊潇洒的美少年来,我将尊师的神功交了给他,也就是了。” 徐焉磊一怔,道:“本派神功和心脉气血相连,功在人在,功消人亡。师父传了你神功后便即仙去,难道你没见到么?” 虚空连连顿足,道:“这便如何是好?教我误了尊师和前辈的大事。” 徐焉磊道:“师弟,这便是你肩头上的担子了。师父设下这个棋局,旨在考查来人的悟性。这珍珑实在太难,我苦思了数十年,便始终解不开,只有师弟能解开,‘悟心奇高’这四个字,那是合式了。” 虚空苦笑道:“一样的不合式。这个珍珑,压根儿不是我自己解的。” 于是将师伯祖玄难如何传音入密、暗中指点之情说了。 徐焉磊将信将疑,道:“瞧玄难大师的神情,他已遭了王红健的毒手,一身神功,早已消解,不见得会再使‘传音入密’的功夫。” 他顿了一顿,又道:“但报国派乃天下武学正宗,玄难大师或者故弄玄虚,亦未可知,那就不是我井底之蛙所能见得到了。师弟,我遣人到处传书,邀请天下围棋高手来解这珍珑,凡是喜棋之人,得知有这么一个棋会,那是说什么都要来的。只不过年纪太老,相貌……这个……这个不太俊美的,又不是武林中人,我吩咐便不用请了。宜山杜公子面如冠玉,天下武技无所不能,原是最佳人选,偏偏他没能解开。” 虚空道:“是啊,杜公子是强过我百倍了。还有那位渤海岳家的岳公子,那也是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啊。” 徐焉磊道:“唉,此事不必提起。我素闻渤海镇南王岳正淳精擅卧龙指神技,最难得的是风流倜傥,江湖上不论黄花闺女,半老徐娘,一见他便神魂颠倒,情不自禁。我派了好几名弟子去渤海邀请,哪知他却不在渤海,不知到了何处,结果却来了他一个呆头呆脑的宝贝儿子。” 虚空微微一笑,道:“这位岳公子两眼发直,目不转睛的只是定在那个刘姑娘身上。” 徐焉磊摇了摇头,道:“可叹,可叹!岳正淳拈花惹草,号称武林中第一风流浪子,生的儿子可一点也不像他,不肖之极,丢老子的脸。他拚命想讨好那位刘姑娘,刘姑娘对他却全不理睬,真气死人了。” 虚空道:“岳公子一往情深,该是胜于风流浪子,前辈怎么反说‘可叹’?” 徐焉磊道:“他聪明脸孔笨肚肠,对付女人一点手段也没有,咱们用他不着。” 虚空道:“是!” 心下暗暗喜欢:“原来你们要找一个美少年去对付女人,这就好了,无论如何,总不会找到我这丑八怪和尚的头上来。” 徐焉磊问道:“师弟,师父有没有指点你去找一个人?或者给了你什么地图之类?” 虚空一怔,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要想抵赖,但他自幼在报国寺中受众高僧教诲,不可说谎,何况早受了比丘戒,“妄语” 乃是大戒,期期艾艾的道:“这个……这个……” 徐焉磊道:“你是掌门人,你若问我什 么,我不能不答,否则你可立时将我处死。但我问你什么事,你爱答便答,不爱答便可叫我不许多嘴乱问。” 徐焉磊这么一说,虚空更不便隐瞒,连连摇手道:“我怎能向你妄自尊大?前辈,你师父将这个交给了我。” 说着从怀中取出那卷轴,他见徐焉磊身子一缩,神色极是恭谨,不敢伸手接过来,便自行打了开来。卷轴一展开,两人同时一呆,不约而同的“咦” 的一声,原来卷轴中所绘的既非地理图形,亦非山水风景,却是一个身穿宫装的美貌少女。虚空道:“原来便是外面那个刘姑娘。” 但这卷轴绢质黄旧,少说也有三四十年之久,图中丹青墨色也颇有脱落,显然是幅陈年古画,比之刘慧如的年纪无论如何是大得多了,居然有人能在数十年甚或数百年前绘就她的形貌,实令人匪夷所思。图画笔致工整,却又活泼流动,画中人栩栩如生,****,便如将刘慧如这个人缩小了、压扁了、放入画中一般。虚空啧啧称奇,看徐焉磊时,却见他伸着右手手指,一笔一划的摩拟画中笔法,赞叹良久,才突然似从梦中惊醒,说道:“师弟,请勿见怪,小兄的臭脾气发作,一见到师父的丹青妙笔,便又想跟着学了。唉,贪多嚼不烂,我什么都想学,到头来却一事无成,在王红健手中败得这么惨。” 一面说,一面忙将卷轴卷好,交还给虚空,生恐再多看一阵,便会给画中的笔墨所迷。他闭目静神,又用力摇了摇头,似乎要将适才看过的丹青笔墨从脑海中驱逐出去,过了一会,才睁眼说道:“师父交这卷轴给你时,却如何说?” 虚空道:“他说我此刻的功夫,还不足以诛却王红健,须当凭此卷轴,到渤海国无量山去,寻到他当年所藏的大批武学典籍,再学功夫。不过我多半自己学不会,还得请另一个人指点。他说卷轴上绘的是他从前大享清福之处,那么该是名山大川,或是清幽之处,怎么却是刘姑娘的肖像?莫非他拿错了一个卷轴?” 徐焉磊道:“师父行事,人所难测,你到时自然明白。你务须遵从师命,设法去学好功夫,将王红健除了。” 虚空嗫嚅道:“这个……这个……小僧是报国弟子,即须回寺复命。 到了寺中,从此清修参禅,礼佛诵经,再也不出来了。” 徐焉磊大吃一惊,跳起身来,放声大哭,噗的一声,跪在虚空面前,磕头如捣蒜,说道:“掌门人,你不遵师父遗训,他老人家可不是白死了么?” 虚空也即跪下,和他对拜,说道:“小僧身入空门,戒嗔戒杀,先前答应尊师去除却王红健,此刻想来总是不妥。报国派门规极严,小僧无论如何不敢改入别派,胡作非为。” 不论徐焉磊痛哭哀求也好,设喻开导也好,甚至威吓强逼也好,虚空总之不肯答应。徐焉磊无法可施,伤心绝望之余,向着师父的尸体说道:“师父,掌门人不肯遵从你的遗命,小徒无能为力,决意随你而去了。” 说着跃起身来,头下脚上,从半空俯冲下来,将天灵盖往石板地面撞去。虚空惊叫:“使不得!” 将他一把抱住。他此刻不但内力浑厚,而且手足灵敏,大逾往昔,一把抱住之后,徐焉磊登时动弹不得。徐焉磊道:“你为什么不许我自尽?” 虚空道:“出家人慈悲为本,我自然不忍见你丧命。” 徐焉磊道:“你放开我,我是决计不想活了。” 虚空道:“我不放。” 徐焉磊道:“难道你一辈子捉住我不放?” 虚空心想这个话倒也不错,便将他身子倒了转来,头上脚下的放好,说道:“好,放便放你,却不许你自尽。” 徐焉磊灵机一动,说道:“你不许我自尽?是了,该当遵从掌门人的号令。妙极,掌门人,你终于答允做本派掌门人了!” 虚空摇头道:“我没有答允。我哪里答允过了?” 徐焉磊哈哈一笑,说道:“掌门人,你再要反悔,也没有用了。你已向我发施号令,我已遵从你的号令,从此再也不敢自尽。我聪辩先生徐焉磊是什么人?除了听从本派掌门人的言语之外,又有谁敢向我发施号令?你不妨去问问报国派的玄难大师,纵是报国寺的玄慈方丈,也不敢命我如何如何。” 聋哑老人在江湖上威名赫赫,虚空在途中便已听师伯祖玄难大师说过,徐焉磊说无人敢向他发号施令,倒也不是虚语。 虚空道:“我不是胆敢叫你如何如何,只是劝你爱惜生命,那也是一番好意。” 徐焉磊道:“我不敢来请问你是好意还是歹意。你叫我死,我立刻就死;你叫我活,我便不敢不活。这生杀之令,乃是天下第一等的大权柄。你若不是我掌门人,又怎能随便叫我死,叫我活?” 虚空辩不过,说道:“既是如此,刚才的话就算我说错了,我取消就是。” 徐焉磊道:“你取消‘不许我自尽’的号令,那便是叫我自尽了。遵命,我即刻自尽便是。” 他自尽的法子甚是奇特,又是一跃而起,头下脚上的向石板俯冲而下。 虚空忙又一把将他牢牢抱住,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并非叫你自尽!” 徐焉磊道:“嗯,你又不许我自尽。谨遵掌门人号令。” 虚空将他身子放好,搔搔光头,无言可说。徐焉磊号称“聪辩先生” ,这外号倒不是白叫的,他本来能言善辩,虽然三十年来不言不语,这时重运唇舌,依然是舌灿莲花。虚空年纪既轻,性子质朴,在寺中跟师兄弟们也向来并不争辩,如何能是徐焉磊的对手?虚空心中隐隐觉得,“取消不许他自尽的号令” ,并不等于“叫他自尽” ,而“并非叫他自尽” ,亦不就是“不许他自尽。” 只是徐焉磊口齿伶俐,句句抢先,虚空无从辩白,他呆了半晌,叹道:“前辈,我辩是辩不过你的。但你要我改入贵派,终究难以从命。” 徐焉磊道:“咱们进来之时,玄难大师吩咐过你什么话?玄难大师的话,你是否必须遵从?” 虚空一怔,道:“师伯祖叫我……叫我……叫我听你的话。” 徐焉磊十分得意,说道:“是啊,玄难大师叫你听我的话。我的话是:你该遵从咱们师父遗命,做本派掌门人。 但你既是碧瑶宫掌门人,对报国派高僧的话,也不必理睬了。所以啊,倘若你遵从玄难大师的话,那么就是碧瑶宫掌门人;倘若你不遵从玄难大师的话,你也是碧瑶宫掌门人。 因为只有你做了碧瑶宫的掌门人,才可将玄难大师的话置之脑后,否则的话,你怎可不听师伯祖的吩咐?” 这番论证,虚空听来句句有理,一时之间做声不得。 (本章完)

第208章 且自逍遥没谁管5 徐焉磊又道:“师弟,玄难大师和报国派的另外几位和尚,都中了王红健的毒手,若不施救,性命旦夕不保,当今之世,只有你一人能够救得他们。至于救是不救,那自是全凭你的意思了。” 虚空道:“我师伯祖确是遭了王红健的毒手,另外几位师叔伯也受了伤,可是……可是我本事低微,又怎能救得他们?” 徐焉磊微微一笑,道:“师弟,本门向来并非只以武学见长,医卜星相,琴棋书画,各家之学,包罗万有。你有一个师侄刘慕华,医术只懂得一点儿皮毛,江湖上居然人称‘薛神医’,得了个外号叫作‘阎王敌’,岂不笑歪了人的嘴巴?玄难大师中的是王红健的‘化功**’,那个方脸的师父是给那铁面人以‘冰蚕掌’打伤,那高高瘦瘦的师父是给王红健一足踢在左胁下三寸之处,伤了经脉……” 徐焉磊滔滔不绝,将各人的伤势和源由都说了出来。虚空大为惊佩,道:“前辈,我见你专心棋局,并没向他们多瞧一眼,又没去诊治伤病之人,怎么知道得如此明白?” 徐焉磊道:“武林中因打斗比拚而受伤,那是一目了然,再容易看也没有了。只有天然的虚弱风邪,伤寒湿热,那才难以诊断。师弟,你身负师父七十余年逍遥神功,以之治伤疗病,可说无往而不利。要恢复玄难大师被消去了的功力,确然极不容易,要他伤愈保命,却只不过举手之劳。” 当下将如何推穴运气、消解寒毒之法教了虚空;又详加指点,救治玄难当用何种手法,救治申海广又须用何种手法,因人所受伤毒不同而分别施治。 虚空将徐焉磊所授的手法牢牢记在心中,但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徐焉磊见他试演无误,脸露微笑,赞道:“掌门人记性极好,一学便会。” 虚空见他笑得颇为诡秘,似乎有点不怀好意,不禁起疑,问道:“你为什么笑?” 徐焉磊登时肃然,恭恭敬敬的躬身道:“小兄不敢嘻笑,如有失敬,请掌门人恕罪。” 虚空急于要治众人之伤,也就不再追问,道:“咱们到外边瞧瞧去罢!” 徐焉磊道:“是!” 跟在虚空之后,走到屋外。只见一众伤者都盘膝坐在地下,闭目养神。杜国瑞潜运内力,在疏解颜陪东和申海广的痛楚。刘慧如在替颜柯达裹伤。刘慕华满头大汗,来去奔波,见到哪个人危急,便抢过去救治,但这一人稍见平静,另一边又有人叫了起来。他见徐焉磊出来,心下大慰,奔将过来,说道:“师父,你老人家快给想想法子。” 虚空走到玄难身前,见他闭着眼在运功,便垂手侍立,不敢开口。玄难缓缓睁开眼来,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师伯祖无能,惨遭王红健毒手,折了本派的威名,当真惭愧之极。你回去向方丈禀报,便说我……说我和你玄痛师叔祖,都无颜回寺了。” 虚空往昔见到这位师伯祖,总是见他道貌庄严,不怒自威,对之不敢逼视,此刻却见他神色黯然,一副英雄末路的凄凉之态,他如此说,更有自寻了断之意 ,忙道:“师伯祖,你老人家不必难过。咱们习武之人,须无嗔怒心,无争竞心,无胜败心,无得失心……” 顺口而出,竟将师父平日告诫他的话,转而向师伯祖说了起来,待得省觉不对,急忙住口,已说了好几句。玄难微微一笑,叹道:“话是不错,但你师伯祖内力既失,禅定之力也没有了。” 虚空道:“是,是。徒孙不知轻重之下,胡说八道。” 正想出手替他治伤,蓦地里想起徐焉磊诡秘的笑容,心中一惊:“他教我伸掌拍击师伯祖的天灵盖要穴,怎知他不是故意害人?万一我一掌拍下,竟将功力已失的师伯祖打死了,那便如何是好?” 玄难道:“你向方丈禀报,本寺来日大难,务当加意戒备。一路上小心在意,你天性淳厚,持戒与禅定两道,那是不必担心的,今后要多在‘慧’字上下功夫,四卷《楞伽经》该当用心研读。唉,只可惜你师伯祖不能好好指点你了。” 虚空道:“是,是。” 听他对自己甚是关怀,心下感激,又道:“师伯祖,本寺即有大难,更须你老人家保重身子,回寺协助方丈,共御大敌。” 玄难脸现苦笑,说道:“我……我中了王红健的‘化功**’,已经成为废人,哪里还能协助方丈,共御大敌?” 虚空道:“师伯祖,聪辩先生教了弟子一套疗伤之法,弟子不自量力,想替慧方师伯试试,请师伯祖许可。” 玄难微感诧异,心想聋哑老人是薛神医的师父,所传的医疗之法定然有些道理,不知何以他自己不出手,也不叫刘慕华施治,便道:“聪辩先生所授,自然是十分高明的了。” 说着向徐焉磊望了一眼,对虚空道:“那你就照试罢。” 虚空走到慧方身前,躬身道:“师伯,弟子奉师伯祖法谕,给师伯疗伤,得罪莫怪。” 慧方微笑点头。 虚空依着徐焉磊所教方法,在慧方左胁下小心摸准了部位,右手反掌击出,打在他左胁之下。慧方“哼” 的一声,身子摇晃,只觉胁下似乎穿了一孔,全身鲜血精气,源源不绝的从这孔中流出,霎时之间,全身只觉空荡荡地,似乎皆无所依,但马良寒冰毒掌所引起的**酸痛,顷刻间便已消除。虚空这疗伤之法,并不是以内力助他驱除寒毒,而是以修积七十余年的“北冥真气” 在他胁下一击,开了一道宣泄寒毒的口子。便如有人为毒蛇所咬,便割破伤口,挤出毒液一般。 只是这门“气刀割体” 之法,部位错了固然不行,倘若真气内力不足,一击之力不能直透经脉,那么毒气非但宣泄不出,反而更逼进了脏腑,病人立即毙命。虚空一掌击出,心中惊疑不定,见慧方的身子由摇晃而稳定,脸上闭目蹙眉的痛楚神色渐渐变为舒畅轻松,其实只片刻间的事,在他却如过了好几个时辰一般。又过片刻,慧方舒了口气,微笑道:“好师侄,这一掌的力道可不小啊。” 虚空大喜,说道:“不敢。” 回头向玄难道:“师伯祖,其余几位师伯叔,弟子也去施治一下,好不好? ” 玄难这时也是满脸喜容,但摇头道:“不!你先治别家前辈,再治自己人。” 虚空心中一凛,忙道:“是!” 寻思:“先人后己,才是我佛大慈大悲、救度众生的本怀。” 眼见颜陪东身子剧战,牙齿互击,格格作响,当即走到他身前,说道:“颜三先生,聪辩先生教了小僧一个治疗寒毒的法门,小僧今日初学,难以精熟,这就给颜三先生施治。失敬之处,还请原谅。” 说着摸摸颜陪东的胸口。颜陪东笑道:“你干什么?” 虚空提起右掌,砰的一声,打在他胸口。 颜陪东大怒,骂道:“臭和……” 这“尚” 字还没出口,突觉纠缠着他多日不去的寒毒,竟迅速异常的从胸口受击处涌了出去,这个“尚” 字便咽在肚里,再也不骂出去了。 虚空替诸人泄去马良的冰蚕寒毒,再去治中了王红健毒手之人。那些人有的是被“化功**” 消去功力,虚空在其天灵盖“百会穴” 或心口“灵台穴” 击以一掌,固本培元;有的是为内力所伤,虚空以手指刺穴,化去毒王派的内力。总算他记心甚好,于徐焉磊所授的诸般不同医疗法门,居然记得清清楚楚,依人而施,只一顿饭时分,便将各人身上所感的痛楚尽数解除。受治之人固然心下感激,旁观者也对聋哑老人的神术佩服已极,但想他是薛神医的师父,倒也不以为奇。 最后虚空走到玄难身前,躬身道:“师伯祖,弟子斗胆,要在师伯祖‘百会穴’上拍击一掌。” 玄难微笑道:“你得聪辩先生青眼,居然学会了如此巧妙的疗伤本事,福缘着实不小,你尽管在我‘百会穴’上拍击便是。” 虚空躬身道:“如此弟子放肆了!” 当他在报国寺之时,每次见到玄难,都是远远的望见,偶尔玄难聚集众僧,讲解报国派武功的心法,虚空也是随众侍立,从未和他对答过什么话,这次要他出手拍击师伯祖的天灵盖,虽说是为了疗伤,究竟心下惴惴,又见他笑得颇为奇特,不知是何用意,定了定神,又说一句:“弟子冒犯,请师伯祖恕罪!” 这才走上一步,提掌对准玄难的“百会穴” ,不轻不重,不徐不疾,挥掌拍了下去。虚空手掌刚碰到玄难的脑门,玄难脸上忽现古怪笑容,跟着“啊” 的一声长呼,突然身子瘫软,扭动了几下,俯伏在地,一动也不动了。 旁观众人齐声惊呼,虚空更是吓得心中怦怦乱跳,急忙抢上前去,扶起玄难。慧方等诸僧也一齐赶到。看玄难时,只见他脸现笑容,但呼吸已停,竟已毙命。 虚空惊叫:“师伯祖,师伯祖!你怎么了?” 忽听得徐焉磊叫道:“是谁?住!” 从东南角上疾窜而至,说道:“有人在后暗算,但这人身法好快,竟没能看清楚是谁!” 抓起玄难的手脉,皱眉道:“玄难大师功力已失,在旁人暗算之下,全无抵御之力,竟尔圆寂了。” 突然间微微一笑,神色古怪。虚空脑中混乱一片,只是哭叫:“师伯祖,师伯祖,你……你怎么会……” (本章完)

第209章 且自逍遥没谁管6 蓦地想起徐焉磊在木屋中诡秘的笑容,怒道:“聪辩先生,你从实说来,到底我师伯祖如何会死?这不是你有意陷害么?” 徐焉磊双膝跪地,说道:“启禀掌门人,徐焉磊决不敢陷掌门人于不义。玄难大师突然圆寂,确是有人暗中加害。” 虚空道:“你在那木屋中古里古怪的好笑,那是什么缘故?” 徐焉磊惊道:“我笑了么?我笑了么?掌门人,你可得千万小心,有人……” 一句话没说完,突然住口,脸上又现出诡秘之极的笑容。 刘慕华大叫:“师父!” 忙从怀中取出一瓶解毒药丸,急速拔开瓶塞,倒了三粒药丸在手,塞入徐焉磊口中。但徐焉磊早已气绝,解毒药丸停在他口里,再难咽下。刘慕华放声大哭,说道:“师父给王红健下毒害死了,王红健这恶贼……” 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康广陵扑向徐焉磊身上,刘慕华忙抓住他后心,奋力拉开,哭道:“师父身上有毒。” 范百龄、苟读、吴领军、冯阿三、李傀儡、石清露一齐围在徐焉磊身旁,无不又悲又怒。康广陵跟随徐焉磊日久,深悉本门的规矩,初时见师父向虚空跪倒,口称“掌门人” ,已猜中了八九成,再凝神向他手指审视,果见戴着一枚宝石指环,便道:“众位师弟,随我参见本派新任掌门师叔。” 说着在虚空面前跪倒,磕下头去。范百龄等一怔,均即省悟,便也一一磕头。 虚空心乱如麻,说道:“丁……王红健那个奸贼施主,害死我师伯祖,又害死了你们的师父。” 康广陵道:“报仇诛奸,全凭掌门师叔主持大计。” 虚空是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小和尚,说到武功见识,名位声望,眼前这些人个个远在他之上,心中只是转念:“非为师伯祖复仇不可,非为聪辩先生复仇不可,非为屋中的老人复仇不可!” 口中大声叫了出来:“非杀王红健……王红健这恶人……恶贼施主不可。” 康广陵又磕下头去,说道:“掌门师叔答允诛奸,为我等师父报仇,众师侄深感掌门师叔的大恩大德。” 范百龄、刘慕华等也一起磕头。虚空忙跪下还礼,道:“不敢,不敢,众位请起。” 康广陵道:“师叔,小侄有事 禀告,此处人多不便,请到屋中,由小侄面陈。” 虚空道:“好!” 起身来。众人也都起。虚空跟着康广陵,正要走入木屋中,范百龄道:“且慢!师父在这屋内中了丁老贼的毒手,掌门师叔和大师兄还是别再进去的好,这老贼诡计多端,防不胜防。” 康广陵点头道:“此言甚是!掌门师叔万金之体,不能再冒此险。” 刘慕华道:“两位便在此处说话好了。咱们在四边察看。以防老贼再使什么诡计。” 说着首先走了开去,其余冯阿三、吴领军等也都走到十余丈外。其实这些人除了刘慕华外,不是功力消散,便是身受重伤,倘若王红健前来袭击,除了出声示警之外,实无防御之力。杜国瑞、郑书刚等见他们自己本派的师弟都远远避开,也都走向一旁。蒋云龙、岳延庆等虽见事情古怪,但事不干己,径自分别离去。康广陵道:“师叔……” 虚空道:“我不是你师叔,也不是你们的什么掌门人,我是报国寺的和尚,跟你们‘碧瑶宫’全不相干。” 康广陵道:“师叔,你何必不认?‘碧瑶宫’的名字,若不是本门中人,外人是决计听不到的。倘若旁人有意或无意的听了去,本门的规矩是立杀无赦,纵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之灭口。” 虚空打了个寒噤,心道:“这规矩太也邪门。如此一来,倘若我不答应投入他们的门派,他们便要杀我了?” 康广陵又道:“师叔适才替大伙儿治伤的手法,正是本派的嫡传内功。师叔如何投入本派,何时得到太师父的心传,小侄不敢多问。或许因为师叔破解了太师父的珍珑棋局,我师父依据太师父遗命,代师收徒,代传掌门人职位,亦未可知。总而言之,本派的‘逍遥神仙环’是戴在师叔手指上,家师临死之时向你磕头,又称你为‘掌门人’,师叔不必再行推托。推来推去,托来托去,也是没用的。” 虚空向左右瞧了几眼,见慧方等人正自抬了玄难的尸身,走向一旁,又见徐焉磊的尸身仍是直挺挺的跪在地下,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心中一酸,说道:“这些事情,一时也说不清楚,现下我师伯祖死了,真不知如何是好。老前辈……” 康广陵 急忙跪下,说道:“师叔千万不可如此称呼,太也折杀小侄了!” 虚空皱眉道:“好,你快请起。” 康广陵这才起。 虚空道:“老前辈……” 他这三字一出口,康广陵又是噗的一声跪倒。虚空道:“我忘了,不能如此叫你。快请起来。” 取出那老人给他的卷轴,展了开来,说道:“你师父叫我凭此卷轴,去设法学习武功。用来诛却丁施主。” 康广陵看了看画中的宫装美女,摇头道:“小侄不明其中道理,师叔还是妥为收藏,别给外人瞧见了。我师父生前既如此说,务请师叔看在我师父的份上,依言而行。小侄要禀告师叔的是,家师所中之毒,叫做‘三笑逍遥散’。此毒中于无形,中毒之初,脸上现出古怪的笑容,中毒者自己却并不知道,笑到第三笑,便即气绝身亡。” 虚空低头道:“说也惭愧,尊师中毒之初,脸上现出古怪笑容,我以小人之心,妄加猜度,还道尊师不怀善意,倘若当时便即坦诚问他,尊师立加救治,便不致到这步田地了。” 康广陵摇头道:“这‘三笑逍遥散’一中在身上,便难解救。丁老贼所以能横行无忌,这‘三笑逍遥散’也是原因之一。人家都知道‘化功**’的名头,只因为中了‘化功**’功力虽失,尚能留下一条性命来广为传播,一中‘三笑逍遥散’,却是一瞑不视了。” 虚空点头道:“这当真歹毒!当时我便在尊师身旁,没丝毫察觉王红健如何下毒,我武功平庸,见识浅薄,这也罢了,可是王红健怎么没向我下手,饶过了我一条小命?” 康广陵道:“想来他嫌你本事低微,不屑下毒。 掌门师叔,我瞧你年纪轻轻,能有多大本领?治伤疗毒之法虽好,那也是我师父教你的,可算不了什么,王老怪不会将你瞧在眼里的。” 他说到此处,忽然想到,这么说未免不大客气,忙又说道:“掌门师叔,我这么说老实话,或许你会见怪,但就算你要见怪,我还是觉得你武功恐怕不大高明。” 虚空道:“你说得一点不错,我武功低微之极,丁老贼……罪过罪过,小僧口出恶言,犯了‘恶口戒’,不似佛门弟子……那王红健丁施主确是不屑杀我。” (本章完)

第210章 奈天昏地暗,斗转星移1 虚空心地诚朴,康广陵不通世务,都没想到,王红健潜入木屋,听到徐焉磊正在传授治伤疗毒的法门,岂有对虚空不加暗算之理?哪有什么见他武功低微、不屑杀害?那“三笑逍遥散” 是以内力送毒,弹在对方身上,王红健在木屋之中,分别以内力将“三笑逍遥散” 弹向徐焉磊与虚空,后来又以此加害玄难。徐焉磊恶战之余,筋疲力竭,玄难内力尽失,先后中毒。 虚空却甫得七十余载神功,王红健的内力尚未及身,已被反激了出来,尽数加在徐焉磊身上,虚空却半点也没染着。王红健与人正面对战时不敢擅使“三笑逍遥散” ,便是生恐对方内力了得、将剧毒反弹出来之故。康广陵道:“师叔,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碧瑶宫非佛非道,独来独往,那是何等逍遥自在?你是本派掌门,普天下没一个能管得你。 你乘早脱了袈裟,留起头发,娶他十七八个姑娘做老婆。还管他什么佛门不佛门?什么恶口戒、善口戒?” 他说一句,虚空念一句“阿弥陀佛” ,待他说完,虚空道:“在我面前,再也休出这等亵渎我佛的言语。你有话要跟我说,到底要说什么?” 康广陵道:“啊哟,你瞧我真是老糊涂了,说了半天,还没说到正题。掌门师叔,将来你年纪大了,可千万别学上我这毛病才好。糟糕,糟糕,又岔了开去,还是没说到正题,当真该死。 掌门师叔,我要求你一件大事,请你恩准。” 虚空道:“什么事要我准许,那可不敢当了。” 康广陵道:“唉!本门中的大事,若不求掌门人准许,却又求谁去?我们师兄弟八人,当年被师父逐出门墙,那也不是我们犯了什么过失,而是师父怕丁老贼对我们加害,又不忍将我们八人刺聋耳朵、割断舌头,这才出此下策。师父今日是收回成命了,又叫我们重入师门,只是没禀明掌门人,没行过大礼,还算不得是本门正式弟子,因此要掌门人金言许诺。否则我们八人到死还是无门无派的孤魂野鬼,在武林中抬不起头来,这滋味可不好受。” 虚空心想:“这个‘碧瑶宫” 掌门人,我是万万不做的,但若不答允他,这老儿缠夹不清,不知要纠缠到几时,只有先答允了再说。” 便道:“尊师既然许你们重列门墙,你们自然是回了师门了,还担心什么?” 康广陵大喜,回头大叫:“师弟、师妹,掌门师叔已经允许咱们重回师门了!” “函谷八友” 中其余七人一听,尽皆大喜,当下老二棋迷范百龄、老三书呆子苟读、老四丹青名手吴领军、老五阎王敌刘慕华、老六巧匠冯阿三、老七莳花少妇石清露、老八爱唱戏的李傀儡,一齐过来向掌门师叔叩谢,想起师父不能亲见八人重归师门,又痛哭起来。 虚空极是尴尬,眼见每一件事情,都是教自己这个“掌门师叔” 的名位深陷一步,敲钉转脚,越来越不易摆脱。自己是名门正宗的报国弟 子,却去当什么邪门外道的掌门人,那不是荒唐之极么?眼见范百龄等都喜极而涕,自己若对“掌门人” 的名位提出异议,又不免大煞风景,无可奈何之下,只有摇头苦笑。一转头间,只见杜国瑞、岳延庆、岳建勇、刘慧如、慧字六僧,以及玄难都已不见,这岭上松林之中,就只剩下他碧瑶宫的九人,惊道:“咦!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吴领军道:“杜公子和报国派众高僧见咱们谈论不休,都已各自去了!” 虚空叫道:“哎唷!” 发足便追了下去,他要追上慧方等人,同回报国,禀告方丈和自己的受业师父;同时内心深处,也颇有“溜之大吉” 之意,要摆脱碧瑶宫群弟子的纠缠。他疾行了半个时辰,越奔越快,始终没见到慧字六僧。他已得逍遥老人七十余年神功,奔行之速,疾逾骏马,刚一下岭便已过了慧字六僧的头。他只道慧字六僧在前,拚命追赶,殊不知仓卒之际,在山坳转角处没见到六僧,几个起落便已远远将他们抛在后面。虚空直追到傍晚,仍不见六位师叔伯的踪迹,好生奇怪,猜想是走岔了道,重行回头奔行二十余里,向途人打听,谁都没见到六个和尚。 这般来回疾行,居然丝毫不觉疲累,眼看天黑,肚里却饿起来了,走到一处镇甸的饭店之中,坐下来要了两碗素面。素面一时未能煮起,虚空不住向着店外大道东张西望,忽听得身旁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和尚,你在等什么人么?” 虚空转过头来,见西首靠窗的座头上坐着个青衫少年,秀眉星目,皮色白净,相貌极美,约莫十七八岁年纪,正自笑吟吟的望着他。 虚空道:“正是!请问小相公,你可见到六个和尚么?” 那少年道:“没见到六个和尚,一个和尚倒看见的。” 虚空道:“嗯,一个和尚,请问相公在何处见到。” 那少年道:“便在这家饭店中见到。” 虚空心想:“一个和尚,那便不是慧方师伯他们一干人了。但既是僧人,说不定也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问道:“请问相公,那和尚是何等模样?多大年纪?往何方而去?” 那少年微笑道:“这个和尚高额大耳,阔口厚唇,鼻孔朝天,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他是在这饭店之中等吃两碗素面,尚未动身。” 虚空哈哈一笑,说道:“小相公原来说的是我。” 那少年道:“相公便是相公,为什么要加个‘小’字?我只叫你和尚,可不叫你作小和尚。” 这少年说来声音娇嫩,清脆动听。虚空道:“是,该当称相公才是。” 说话之间,店伴端上两碗素面。虚空道:“相公,小僧要吃面了。” 那少年道:“青菜蘑菇,没点油水,有什么好吃?来来来,你到我这里来,我请你吃白肉,吃烧鸡。” 虚空道:“罪过,罪过。小僧一生从未碰过荤腥,相公请便。” 说着侧过身子,自行吃面,连那少年吃肉吃鸡的情状也不愿多看。他肚中 甚饥,片刻间便吃了大半碗面,忽听得那少年叫道:“咦,这是什么?” 虚空转过头去,只见那少年右手拿着一只羹匙,舀了一羹匙汤正待送入口中,突然间发见了什么奇异物件,羹匙离口约有半尺便停住了,左手在桌上捡起一样物事。那少年起身来,右手捏着那件物事,走到虚空身旁,说道:“和尚,你瞧这虫奇不奇怪?” 虚空见他捏住的是一枚黑色小甲虫,这种黑甲虫到处都有,决不是什么奇怪物事,便问:“不知有何奇处?” 那少年道:“你瞧这虫壳儿是硬的,乌亮光泽,像是涂了一层油一般。” 虚空道:“嗯,一般甲虫,都是如此。” 那少年道:“是么?” 将甲虫丢在地下,伸脚踏死,回到自己座头。虚空叹道:“罪过,罪过!” 重又低头吃面。他整日未曾吃过东西,这碗面吃来十分香甜,连面汤也喝了个碗底朝天,他拿过第二碗面来,举箸欲食,那少年突然哈哈大笑,说道:“和尚,我还道你是个严守清规戒律的好和尚,岂知却是个口是心非的假正经。” 虚空道:“我怎么口是心非了?” 那少年道:“你说这一生从未碰过荤腥,这一碗鸡汤面,怎么却又吃得如此津津有味。” 虚空道:“相公说笑了。 这明明是碗青菜蘑菇面,何来鸡汤?我关照过店伴,半点荤油也不能落的。” 那少年微笑道:“你嘴里说不茹荤腥,可是一喝到鸡汤,便咂嘴嗒舌的,可不知喝得有多香甜。和尚,我在这碗面中,也给你加上一匙羹鸡汤罢!” 说着伸匙羹在面前盛烧鸡的碗中,舀上一匙汤,起身来。 虚空大吃一惊,道:“你……你……你刚才……已经……” 那少年笑道:“是啊,刚才我在那碗面中,给你加上了一匙羹鸡汤,你难道没瞧见?啊哟,和尚,你快快闭上眼睛,装作不知,我在你面中加上一匙羹鸡汤,包你好吃得多,反正不是你自己加的,如来佛祖也不会怪你。” 虚空又惊又怒,才知他捉个小甲虫来给自己看,乃是声东击西,引开自己目光,却乘机将一匙羹鸡汤倒入面中,想起喝那面汤之时,确是觉到味道异常鲜美,只是一生之中从来没喝过鸡汤,便不知这是鸡汤的滋味,现下鸡汤已喝入肚中,那便如何是好?是不是该当呕了出来?一时之间彷徨无计。 那少年忽道:“和尚,你要找的那六个和尚,这不是来了么?” 说着向门外一指。虚空大喜,抢到门首,向道上瞧去,却一个和尚也没有。他知又受了这少年欺骗,心头老大不高兴,只是出家人不可嗔怒,强自忍耐,一声不响,回头又来吃面。虚空心道:“这位小相公年纪轻轻,偏生爱跟我恶作剧。” 当下提起筷子,风卷残云般又吃了大半碗面,突然之间,齿牙间咬到一块滑腻腻的异物,一惊之下,忙向碗中看时,只见面条之中夹着一大片肥肉,却有半片已被咬去,显然是给自己吃了下去。 (本章完)

第211章 奈天昏地暗,斗转星移2 虚空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叫道:“苦也,苦也!” 那少年笑道:“和尚,这肥肉不好吃么?怎么叫苦起来?” 虚空怒道:“你骗我到门口去看人,却在我碗底放了块肥肉。我……我……二十三年之中,从未沾过半点荤腥,我……我……这可毁在你手里啦!” 那少年微微一笑,说道:“这肥肉的滋味,岂不是胜过青菜豆腐十倍?你从前不吃,想要逃出饭店,岂知推开门踏了进去,竟是一间卧房。虚空想要缩脚出来,只听得身后有人叫:“店家,店家,快拿酒肉来!” 毒王派弟子已进客堂。虚空不敢退出,只得轻轻将门掩上了。忽听得一人的声音道:“给这胖和尚找个地方睡睡。” 正是王红健的声音。一名毒王派弟子道:“是!” 脚步沉重,便走向卧房而来。虚空大惊,无计可施,一矮身,钻入了床底。他脑袋钻入床底,和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一个声音低声惊呼:“啊!” 原来床底已先躲了一人。虚空更是大吃一惊,待要退出,那毒王弟子已抱了慧净走进卧房,放在床上,又退了出去。只听身旁那人在他耳畔低声道:“和尚,肥肉好吃么?你怕什么?” 原来便是那少年相公。虚空心想:“你身手倒也敏捷,还比我先躲入床底。” 低声道:“外面来的是一批大恶人,相公千万不可作声。” 那少年道:“你怎知他们是大恶人?” 虚空道:“我认得他们。这些人杀人不眨眼,可不是玩的。” 那少年正要叫他别作声,突然之间,躺在床上的慧净大声叫嚷起来:“床底下有人哪,床底下有人哪!” 虚空和那少年大惊,同时从床底下窜了出来。只见王红健在门口,微微冷笑,脸上神情又是得意,又是狠毒。 那少年已吓得脸上全无血色,跪了下去,颤声叫道:“师父!” 王红健笑道:“好极,好极!拿来。” 那少年道:“不在弟子身边!” 王红健道:“在哪里?” 那少年道:“在邀月国南京城。” 王红健目露凶光,低沉着嗓子道:“你到此刻还想骗我?我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少年道:“弟子不敢欺骗师父。” 王红健目光扫向虚空,问那少年:“你怎么跟他在一起了?” 那少年道:“刚才在这店中相遇的。” 王红健哼了一声,道:“撒谎,撒谎!” 狠狠瞪了二人两眼,闪了出去。四名毒王派弟子抢进房来,围住二人。 虚空又惊又怒,道:“原来你也是毒王派的弟子!” 那少年一顿足,恨恨的道:“都是你这臭和尚不好,还说我呢!” 一名毒王弟子道:“大师姊,别来好么?” 语气甚是轻薄,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气。虚空奇道:“怎么?你……你……” 那少年呸了一声,道:“笨和尚,臭和尚,我当然是女子,难道你一直瞧不出来?” 虚空心想:“原来这小相公不但是女子,而且是毒王派的弟子,不但是毒王派的弟子,而且还是他们的大师姊。阿哟不好!她害我喝鸡汤,吃肥肉,只怕其中下了毒。” 这个少年,自然便是亚雪乔装改扮的了。她在邀月国南京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她生性好动,日久生厌,宋玄公务忙碌,又不能日日陪她打猎玩耍。有一日心下烦闷,独自出外玩耍。本拟当晚便即回去,哪知遇上了一件好玩事,追踪一个人 ,竟然越追越远,最后终于将那人毒死,但离南京已远,索性便闯到中原来。她到处游荡,也是凑巧,这日竟和虚空及王红健同时遇上了。她引虚空破戒吃荤,只是一时兴起的恶作剧,只要别人狼狈烦恼,她便十分开心,倒也并无他意。亚雪只道师父只在毒王海畔享福,决不会来到中原,哪知道冤家路窄,竟会在这小饭店中遇上了。 她早吓得魂不附体,大声呵斥虚空,只不过虚张声势,话声颤抖不已,要想强自镇定,也是不能了,心中急速筹思脱身之法:“为今之计,只有骗得师父到南京去,假玄哥之手将师父杀了,那是我唯一的生路。除了玄哥,谁也打不过我师父。好在神木王鼎留在南京,师父非寻回这宝贝不可。” 想到这里,心下稍定,但转念又想:“但若师父先将我打成残废,消了我的武功,再将我押回南京,这等苦头,只怕比立时死了还要难受得多。” 霎时之间,脸上又是全无血色。 便在此时,一名毒王弟子走到门口,笑嘻嘻的道:“大师姊,师父有请。” 亚雪听师父召唤,早如老鼠听到猫叫一般,吓得骨头也酥了,但明知逃不了,只得跟着那名毒王弟子,来到大堂。王红健独据一桌,桌上放了酒菜,众弟子远远垂手立,毕恭毕敬,谁也不敢喘一口大气。亚雪走上前去,叫了声:“师父!” 跪了下去。王红健道:“到底在什么地方?” 亚雪道:“不敢欺瞒师父,确是在邀月国南京城。” 王红健道:“在南京城何处?” 亚雪道:“邀月国南院大王萧大王的王府之中。” 王红健皱眉道:“怎么会落入这邀月番狗的手里了?” 亚雪道:“没落入他的手里。弟子到了北边之后,唯恐失落了师父这件宝贝,又怕失手损毁,因此偷偷到萧大王的后花园中,掘地埋藏。这地方隐僻之极,萧大王的花园占地六千余亩,除了弟子之外,谁也找不到这座王鼎,师父尽可放心。” 王红健冷笑道:“只有你自己才找得到。 哼,小东西,你倒厉害,你想要我投鼠忌器,不敢杀你!你说杀了你之后,便找不到王鼎了?” 亚雪全身发抖,战战兢兢的道:“师父倘若不肯饶恕弟子的顽皮胡闹,如果消去了我的功力,挑断我的筋脉,如果断了我一手一足,弟子宁可立时死了,决计不再吐露那王鼎……那王鼎……那王鼎的所在。” 说到后来,心中害怕之极,已然语不成声。 王红健微笑道:“你这小东西,居然胆敢和我讨价还价。我毒王派门下有你这样厉害脚色,而我事先没加防备,那也是毒王老仙走了眼啦!” 一名弟子突然大声道:“毒王老仙洞察过去未来,明知神木王鼎该有如此一劫,因此假手亚雪,使这件宝贝历此一番艰险,乃是加工琢磨之意,好令宝鼎更增法力。” 另一名弟子说道:“普天下事物,有哪一件不在老仙的神算之中?老仙谦抑之辞,众弟子万万不可当真了!” 又有一名弟子道:“毒王老仙今日略施小计,便杀了报国派高手玄难,诛灭聋哑老人师徒数十口,古往今来,哪有这般胜于大罗金仙的人物?小亚雪,不论你有多少狡狯伎俩,又怎能跳得出毒王老仙的手掌?顽抗求哀,两俱无益。” 王红健微笑点头,捻须而听。虚空在卧房之中,听得清清楚楚,寻思: “师伯祖和聪辩先生,果然是这丁施主害死的。唉,还说什么报仇雪恨,我自己这条小命也是不保了。” 毒王派群弟子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劝亚雪快快顺服,从实招供,而恐吓的言辞之中,倒有一大半在宣扬毒王老仙的德威,每一句说给亚雪听的话中,总要加上两三句对王红健****之言。王红健生平最大的癖好,便是听旁人的谄谀之言,别人越说得肉麻,他越听得开心,这般给群弟子捧了数十年,早已深信群弟子的****句句是真。倘若哪一个没将他吹捧得足尺加三,他便觉得这个弟子不够忠心。众弟子深知他脾气,一有机会,无不竭力以赴,大张旗鼓的大拍大捧,均知倘若歌颂稍有不足,失了师父欢心事小,时时刻刻便有性命之忧。这些毒王派弟子倒也不是人人生来厚颜无耻,只是一来形格势禁,若不如此便不足图存,二来行之日久,习惯成自然,谄谀之辞顺口而出,谁也不以为耻了。 王红健捻须微笑,双目似闭非闭,听着众弟子的歌颂,飘飘然的极是陶醉。他的长须在和师兄徐焉磊斗法之时被烧去一大片,但稀稀落落,还是剩下了一些,后来他暗施剧毒,以“三笑逍遥散” 毒死徐焉磊,这场斗法毕竟还是胜了,少了一些胡子,那也不足介意。心下又自盘算:“亚雪这小丫头今日已难逃老仙掌握,倒是后房那小和尚须得好好对付才是。我的‘三笑逍遥散’居然毒他不死,待会或使‘腐尸毒’,或使‘化功**’,见机行事。本派掌门的‘逍遥神仙环’便将落入我手,大喜,大喜!” 足足过了一顿饭时光,众弟子才颂声渐稀,颇有人长篇大论的还在说下去,王红健左手一扬,颂声立止,众弟子齐声道:“师父功德齐天盖地,众弟子愚鲁,不足以表达万一。” 王红健微笑点头,向亚雪道:“亚雪,你更有什么话说?” 亚雪心念一动:“往昔师父对我偏爱,都是因为我拍他马屁之时,能别出心裁,说得与众不同,不似这一群蠢才,翻来覆去,一百年也尽说些陈腔滥调。” 便道:“师父,弟子所以偷偷拿了你的神木王鼎玩耍,是有道理的。” 王红健双目一翻,问道:“有什么道理?” 亚雪道:“师父年轻之时,功力未有今日的登峰造极,尚须借助王鼎,以供练功之用。但近几年来,任何有目之人,都知师父已有通天彻地的神通,这王鼎不过能聚毒物,比之师父的造诣,那真是如萤光之与日月,不可同日而语。如果说师父还不愿随便丢弃这座王鼎,那也不过是念旧而已。众师弟大惊小怪,以为师父决计少不了这座王鼎,说什么这王鼎是本门重宝,失了便牵连重大,那真是愚蠢之极,可把师父的神通太也小觑了。” 王红健连连点头,道:“嗯,嗯,言之成理,言之成理。” 亚雪又道:“弟子又想,我毒王派武功之强,天下任何门派皆所不及,只是师父大人大量,不愿与中原武林人物一般见识,不屑亲劳玉步,到中原来教训教训这些井底之蛙。可是中原武林之中,便有不少人妄自尊大,明知师父不会来向他们计较,便吹起大气来,大家互相标榜,这个居然说什么是当世高人,那个又说是什么武学名家。可是嘴头上尽管说得震天价响,却谁也不敢到我毒王派来向师父领教几招。 (本章完)

第212章 奈天昏地暗,斗转星移3 天下武学之士,人人都知师父武功深不可测,可是说来说去,也只是‘深不可测’四字,到底如何深法,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么一来,于是宜山剑派的名头就大了,河南报国寺自称是武林泰山北斗了,甚至什么聋哑先生,什么渤海岳家,都俨然成了了不起的人物。师父,你说好不好笑?” 她声音清脆,娓娓道来,句句打入了王红健的心坎,实比众弟子一味大声称颂,听来受用得多。王红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开朗,眼睛眯成一线,不住点头,十分得意。 亚雪又道:“弟子有个孩子气的念头,心想师父如此神通,若不到中原来露上两手,终是开不了这些管窥蠡测之徒的眼界,难以叫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因此便想了一个主意,请师父来到中原,让这些小子们知道点好歹。 只不过平平常常的恭请师父,那就太也寻常,与师父你老人家古往今来第一高人的身分殊不相配。师父身分不同,恭请师父来到中原的法子,当然也得不同才是。弟子借这王鼎,原意是在促请师父的大驾。” 王红健呵呵笑道:“如此说来,你取这王鼎,倒是一番孝心了。” 亚雪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弟子除了孝心之外,当然也有私心在内。” 王红健皱眉道:“那是什么私心?” 亚雪微笑道:“师父休怪。想我既是毒王派弟子,自是盼望本门威震天下,弟子行走江湖之上,博得人人敬重,岂不是光彩威风?这是弟子的小小私心。” 王红健哈哈一笑,道:“说得好,说得好。我门下这许许多多弟子,没一个及得上你心思机灵。原来你盗走我这神木王鼎,还是替我扬威来啦。嘿嘿,凭你这般伶牙俐齿,杀了你倒也可惜,师父身边少了一个说话解闷之人,但就此罢手不究……” 亚雪忙抢着道:“虽然不免太便宜了弟子,但本门上下,哪一个不感激师父宽宏大量?自此之后,更要为师门尽心竭力、粉身碎骨而后已。” 王红健道:“你这等话骗骗旁人,倒还有用,来跟我说这些话,不是当我老胡涂么?居心大大的不善。嗯,你说我若废了你的武功,挑断你的筋脉……” 说到这里,忽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店家,看座!” 王红健斜眼一看,只见一个青年公子身穿黄衫,腰悬长剑,坐在桌边,竟不知是何时走进店来,正是日间在棋会之中、自己施术加害而未成功的杜国瑞。王红健适才倾听亚雪的说话,心中受用,有若腾云驾雾,身登极乐,同时又一直倾听着后房虚空的动静,怕他越窗逃走,以致店堂中忽然多了一人也没留神到,实是大大的疏忽,倘若杜国瑞一上来便施暗袭,只怕自己已经吃了大亏。他一惊之下,不由得脸上微微变色,但立时便即宁定。 杜国瑞向王红健举手招呼,说道:“请了,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适才邂逅相遇,分手片刻,便又重聚。” 王红健笑道:“那是与公子有缘了。” 寻思:“我曾伤了他手下的几员大将,今日棋会之中,更险些便送了他的小命,此人怎肯和我甘休?素闻宜山剑派武功渊博之极,‘幽冥刀法,’武林中言之凿凿,谅来不会尽是虚言,瞧他投掷棋子的暗器功夫,果然甚是了得。先前他观棋入魔,正好乘机除去,偏又得人相救。看来这小子武功虽高,别的法术却是不会。” 转头向亚雪道:“你说倘若我废了你的武功,挑断你的筋脉,断了你的一手一脚,你宁可立时死了,也不吐露那物事的所 在,是也不是?” 亚雪害怕之极,颤声道:“师父宽宏大量,不必……不必……不必将弟子的胡言乱语,放……放在心上。” 杜国瑞笑道:“王先生,你这样一大把年纪,怎么还能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来来来,你我干上三杯,谈文论武,岂不是好?在外人之前清理门户,那也未免太煞风景了罢?” 王红健还未回答,一名毒王弟子已怒声喝道:“你这厮好生没上没下,我师父是武林至尊,岂能同你这等后生小子谈文论武?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跟我师父谈文论武?” 又有一人喝道:“你如恭恭敬敬的磕头请教,毒王老仙喜欢提携后进,说不定还会指点你一二。你却说要跟毒王老仙谈文论武,哈哈,那不是笑歪了人嘴巴么?哈哈!” 他笑了两声,脸上的神情却古怪之极,过得片刻,又“哈哈” 一笑,声音十分干涩,笑了这声之后,张大了嘴巴,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脸上仍是显现着一副又诡秘、又滑稽的笑容。毒王群弟子均知他是中了师父“逍遥三笑散” 之毒,无不骇然惶悚,向着那三笑气绝的同门望了一眼之后,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都低下头去,哪里还敢和师父的眼光相接,均道:“他刚才这几句话,不知如何惹恼了师父,师父竟以这等厉害的手段杀他?对他这几句话,可得细心琢磨才是,千万不能再如他这般说错了。” 王红健心中却又是恼怒,又是戒惧。他适才与亚雪说话之际,大袖微扬,已潜运内力,将“逍遥三笑散” 毒粉向杜国瑞挥去。这毒粉无色无臭,细微之极,其时天色已晚,饭店的客堂中朦胧昏暗,满拟杜国瑞武功再高,也决计不会察觉,哪料得他不知用什么手段,竟将这“逍遥三笑散” 转送到了自己弟子身上。死一个弟子固不足惜,但杜国瑞谈笑之间,没见他举手抬足,便将毒粉转到了旁人身上,这显然并非以内力反激,以王红健见闻之博,一时也想不出那是什么功夫。他心中只是想着八个字:“幽冥刀法,!” 杜国瑞所使手法,正与“接暗器,打暗器” 相似,接镖发镖,接箭还箭,他是接毒粉发毒粉。但毒粉如此细微,他如何能不会沾身,随即又发了出来? 转念又想:“说到‘幽冥刀法,’,这逍遥三笑散该当送还我才是,哼,想必这小子忌惮老仙,不敢贸然来捋虎须。” 想到“捋虎须” 三字,顺手一摸长须,触手只摸到七八根烧焦了的短须,心下不恼反喜:“以徐焉磊、玄难老和尚这等见识和功力,终究还是在老仙手下送了老命,杜国瑞乳臭未干,何足道哉?” 说道:“杜公子,你我当真有缘,来来来,我敬你一杯酒。” 说着伸指一弹,面前的一只酒杯平平向杜国瑞飞去。酒杯横飞,却没半滴酒水溅出。 倘若换了平时,群弟子早已颂声雷动,但适才见一个同门死得古怪,都怕拍马屁拍到了马脚上,未能揣摩明白师父的用意,谁都不敢贸然开口,但这一声喝采,总是要的,否则师父见怪,可又吃罪不起。酒杯刚到杜国瑞面前,群弟子便暴雷价喝了一声:“好!” 有三个胆子特别小的,连这一声采也不敢喝,待听得众同门叫过,才想起自己没喝采,太也落后,忙跟着叫好,但那三个“好” 字总是迟了片刻,显然不够整齐。那三人见到众同门射来的眼光中充满责备之意,登时羞愧无地,惊惧不已。杜国瑞道:“王先生这杯酒,还是转赐了令高徒罢!” 说着呼一口气,吹得那酒 杯突然转向,飞向左首一名毒王弟子身前。他一吹便将酒杯引开,比之手指弹杯,难易之别,纵然不会武功之人也看得出来,这酒杯一转向,王红健显是输了一招。其实杜国瑞所喷的这口气,和王红健的一弹,力道强弱全然不可同日而语,只不过喷气的方位劲力拿捏极准,似乎是以一口气吹开杯子,实则只是借用了对方手指上的一弹之力而已。 那毒王弟子见杯子飞到,不及多想,自然而然的便伸手接住,说道:“这是师父命你喝的!” 便想将酒杯掷向杜国瑞,突然间一声惨呼,向后便倒,登时一动也不动了。众弟子这次都心下雪亮,知道师父一弹酒杯,便以指甲中的剧毒敷在杯上,只要杜国瑞手指一碰酒杯,不必酒水沾唇,便即如这毒王弟子般送了性命。王红健脸上变色,心下怒极,情知这一下已瞒不过众弟子的眼光,到了这地步,已不能再故示闲雅,双手捧了一只酒杯,缓缓起,说道:“杜公子,老夫这一杯酒,总是要敬你的。” 说着走到杜国瑞身前。杜国瑞一瞥之间,见那杯白酒中隐隐泛起一层碧光,显然含有厉害无比的毒药。他这么亲自端来,再也没回旋的余地。眼见王红健走到身前,只隔一张板桌,杜国瑞吸一口气,王红健捧着的那杯中酒水陡然直升而起,成为一条碧绿的水线。王红健暗呼:“好厉害!” 知道对方一吸之后,跟着便是一吐,这条水线便会向自己射来,虽然射中后于己无碍,但满身酒水淋漓,总是狼狈出丑,当即运起内功,波的一声,向那水线吹去。却见那条水线冲到离杜国瑞鼻尖约莫半尺之处,蓦地里斜向左首,从他脑后兜过,迅捷无伦的飞射而出,噗的一声,钻入了一名毒王弟子的口中。 那人正张大了口,要喝采叫好,这“好” 字还没出声,一杯毒酒所化成的水线已钻入了他肚中。水线来势奇速,他居然还是兴高采烈的大喝一声:“好!” 直到喝采之后,这才惊觉,大叫:“不好!” 登时委顿在地,片刻之间,满脸转变成漆黑,立时毙命。这毒药如此厉害,杜国瑞也是心惊不已:“我闯荡江湖,从未见过这等霸道的毒药。” 他二人比拚,顷刻间毒王派便接连死了三名弟子,显然胜败已分。王红健恼怒异常,将酒杯往桌上一放,挥掌便劈。杜国瑞久闻他“化功**” 的恶名,斜身闪过。王红健连劈三掌,杜国瑞皆以小巧身法避开,不与他手掌相触。两人越打越快,小饭店中摆满了桌子凳子,地位狭隘,实无回旋余地,但两人便在桌椅之间穿来插去,竟无半点声息,拳掌固是不交,连桌椅也没半点挨到。 毒王派群弟子个个贴墙而立,谁也不敢走出店门一步,师父正与劲敌剧斗,有谁胆敢远避自去,自是犯了不忠师门的大罪。各人明知形势危险,只要给扫上一点掌风,都有性命之忧,除了盼望身子化为一张薄纸,拚命往墙上贴去之外,更无别法。但见杜国瑞守多攻少,掌法虽然精奇,但因不敢与王红健对掌,动手时不免缚手缚脚,落了下风。王红健数招一过,便知杜国瑞不愿与自己对掌,显是怕了自己的“化功**。” 对方既怕这功夫,当然便要以这功夫制他,只是杜国瑞身形飘忽,出掌更难以捉摸,定要逼得他与自己对掌,倒也着实不易。再拆数掌,王红健已想到了一个主意,当下右掌纵横挥舞,着着进逼,左掌却装微有不甚灵便之象,同时故意极力掩饰,要杜国瑞瞧不出来。 (本章完)

第213章 奈天昏地暗,斗转星移4 杜国瑞武功精湛,对方弱点稍现,岂有瞧不出来之理?他斜身半转,陡地拍出两掌,蓄势凌厉,直指王红健左胁。 王红健低声一哼,退了一步,竟不敢伸左掌接招。杜国瑞心道:“这老怪左胸左胁之间不知受了什么内伤。” 当下得理不让人,攻势中虽然仍以攻敌右侧为主,但内力的运用,却全是攻他左方。 又拆了二十余招,王红健左手缩入袖内,右掌翻掌成抓,向杜国瑞脸上抓去。杜国瑞斜身转过,挺拳直击他左胁。王红健一直在等他这一拳,对方终于打到,不由得心中一喜,立时甩起左袖,卷向敌人右臂。 杜国瑞心道:“你袖风便再凌厉十倍,焉能伤得了我?” 这一拳竟不缩回,运劲于臂,硬接他袖子的一卷,嗤的一声长响,杜国瑞的右袖竟被扯下一片。杜国瑞一惊之下,这一拳打得更狠,蓦地里拳头外一紧,已被对方手掌握住。这一招大出杜国瑞意料之外,立时惊觉:“这老怪假装左侧受伤,原来是诱敌之计,我可着了他的道儿!” 心中涌起一丝悔意:“我忒也妄自尊大,将这名闻天下的毒王老怪看得小了,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何必以一时之忿,事先没策划万全,便犯险向他挑战。” 此时更无退缩余地,全身内力,径从拳中送出。岂知内劲一迸出,登时便如石沉大海,不知到了何处。杜国瑞暗叫一声:“啊哟!” 他上来与王红健为敌,一直便全神贯注,决不让对方“化功**” 使到自己身上,不料事到临头,仍然难以躲过。其时当真进退两难,倘若续运内劲与抗,不论多强的内力,都会给他化散,过不多时便会功力全失,成为废人;但若抱元守一,劲力内缩,王红健种种匪夷所思的厉害毒药,便会顺着他真气内缩的途径,侵入经脉脏腑。正当进退维谷、彷徨无计之际,忽听得身后一人大声叫道:“师父巧设机关,臭小子已陷绝境。” 杜国瑞急退两步,左掌伸处,已将那毒王弟子胸口抓住。 他宜山剑派家最拿手的绝技,乃是一门借力打力之技,叫做“斗转星移。” 外人不知底细,见到宜山“幽冥刀法” 神乎其技,凡在致人死命之时,总是以对方的成名绝技加诸其身,显然天下各门各派的绝技,宜山剑派无一不会,无一不精。其实武林中绝技千千万万,任他如何聪明渊博,决难将每一项绝技都学会了,何况既是绝技,自非朝夕之功所能练成。但宜山有了这一门巧妙无比的“斗转星移” 之术,不论对方施出何种功夫来,都能将之转移力道,反击到对方自身。善于“锁喉枪” 的,挺枪去刺杜国瑞咽喉,给他“斗转星移” 一转,这一枪便刺入了自己咽喉,而所用劲力法门,全是出于他本门的秘传诀窍;善用“断臂刀” 的,挥刀砍出,却砍上了自己手臂。兵器便是这件兵器,招数便是这记招数。只要不是亲眼目睹宜山施这“斗转星移” 之术,那就谁也猜想不到这些人所以丧命,其实都是出于“自杀。” 出手的人武功越高,死法越是巧妙。宜山若非单打独斗,若不是有把握定能致敌死命,这“斗转星移” 的功夫便决不使用,是以宜山剑派名震江湖, 真正的功夫所在,却是谁也不知。将对手的兵刃拳脚转换方向,令对手自作自受,其中道理,全在“反弹” 两字。便如有人一拳打在石墙之上,出手越重,拳头上所受的力道越大,轻重强弱,不差分毫。只不过转换有形的兵刃拳脚尚易,转换无形无质的内力气功,那就极难。杜国瑞在这门功夫上虽然修练多年,究竟限于年岁,未能达到登峰造极之境,遇到王红健这等第一流的高手,他自知无法以“斗转星移” 之术反拨回去伤害对方,是以连使三次“斗转星移” ,受到打击的倒霉家伙,却都是毒王派弟子。他转是转了,移也移了,不过是转移到了第三者身上。王红健暗施“逍遥三笑散” ,弹杯送毒,逼射毒酒,每一次都给杜国瑞轻轻易易的找了替死鬼。 待得王红健使到“化功**” ,杜国瑞已然无法将之移转,恰好那毒王弟子急于献媚讨好,张口一呼,显示了身形所在。杜国瑞情急之下,无暇多想,一将那毒王弟子抓到,立时旁拨侧挑,推气换劲,将他换作了自身。他冒险施展,竟然生效,毒王老怪本意在“化” 杜国瑞之“功” ,岂知化去的却是本门弟子的本门功夫。杜国瑞一试成功,死里逃生,当即抓住良机,决不容王红健再转别的念头,把那毒王弟子一推,将他身子撞到了另一名弟子身上。 这第二名弟子的功力,当即也随着王红健“化功**” 到处而迅速消解。 王红健眼见杜国瑞又以借力打力之法反伤自己弟子,自是恼怒之极,但想:“我若为了保全这些不成材的弟子,放脱他的拳头,一放之后,再要抓到他便千难万难。 这小子定然见好便收,脱身逃走。这一仗我伤了五名弟子,只抓下他半只袖子,毒王派可算大败亏输,毒王老仙还有什么脸面来扬威中原?” 当下五指加劲,说什么也不放开他拳头。 杜国瑞退后几步,又将一名毒王弟子粘上了,让王红健消散他的功力。顷刻之间,三名弟子瘫痪在地,犹如被吸血鬼吸干了体内精血。其余各人大骇,眼见杜国瑞又退将过来,无不失声惊呼,纷纷奔逃。 杜国瑞手臂一振,三名粘在一起的毒王弟子身子飞了起来,第三人又撞中了另一人。 那人惊呼未毕,身子便已软瘫。余下的毒王弟子皆已看出,只要师父不放开杜国瑞,这小子不断的借力伤人,群弟子的功力皆不免被毒王老仙“化” 去,说不定下一个便轮到自己,但除了惊惧之外,却也无人敢夺门而出,只是在店堂内狼窜鼠突,免遭毒手。 那小店能有多大,杜国瑞手臂挥动间,又撞中了三四名毒王弟子,粘在一起的已达七八名,他手持这么一件长大“兵刃” ,要找替死鬼可就更加容易了。这时他已占尽了上风,但心下忧虑,毒王子弟虽多,总有用完的时候,到了人人皆被王红健“化” 去了功力,再有什么替死鬼好找?他身形腾挪,连发真力,想震脱王红健的掌握。 王红健眼看门下弟子一个一个粘住,犹如被柳条穿在一起的鱼儿一般,未曾粘上的也都狼狈躲闪,再也无人出声颂扬自己。他羞怒交加,更加抓紧杜国瑞的拳头,心想:“这批不成材的 弟子全数死了也罢,只要能将这小子的功力化去,毒王老仙胜了宜山剑派,那便是天下震动之事。要收弟子,世上吹牛拍马之徒还怕少了?” 脸上却丝毫不见怒容,神态显得甚是悠闲,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毒王群弟子本来还在盼师父投鼠忌器,会放开了杜国瑞,免得他们一个个功力尽失,但见他始终毫不动容,已知自己殊无幸免,一个个惊呼悲号,但在师父积威之下,仍然无人胆敢逃走,或是哀求师父暂且放开这个“已入老仙掌握的小子。” 王红健一时无计可施,游目四顾,见众弟子之中只有两人并未随众躲避。一是马良,蹲在屋角,将铁头埋在双臂之间,显是十分害怕。另一个便是亚雪,面色苍白,缩在另一个角落中观斗。 王红健喝道:“亚雪!” 亚雪正看得出神,冷不防听得师父呼叫,呆了一呆,说道:“师父,你老人家大展神威……” 只讲了半句,便尴尬一笑,再也讲不下去。师父他老人家此际确是大展神威,但伤的却是自己门下,如何称颂,倒也难以措词。王红健奈何不了杜国瑞,本已焦躁之极,眼见亚雪的笑容中含有讥嘲之意,更是大怒欲狂,左手衣袖一挥,拂起桌上两只筷子,疾向亚雪两眼中射去。 亚雪叫声:“啊哟!” 急忙伸手将筷子击落,但终于慢了一步,筷端已点中了她双眼,只觉一阵**,忙伸衣袖去揉擦,睁开眼来,眼前尽是白影晃来晃去,片刻间白影隐没,已是一片漆黑。她只吓得六神无主,大叫:“我……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瞧不见啦!” 突然间一阵寒气袭体,跟着一条臂膀伸过来揽住了腰间,有人抱着她奔出。 亚雪叫道:“我……我的眼睛……” 身后砰的一声响,似是双掌相交,亚雪只觉犹似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迷迷糊糊之中,隐约听得杜国瑞叫道:“少陪了。毒王老怪,后会……” 亚雪身上寒冷彻骨,耳旁呼呼风响,一个比冰还冷的人抱着她狂奔。她冷得牙关相击,呻吟道:“好冷……我的眼睛……冷,好冷。” 那人道:“是,是。咱们逃到那边树林里,毒王老仙就找不到咱们啦。” 他嘴里说话,脚下仍是狂奔。过了一会,亚雪觉到他停了脚步,将她轻轻放下,身子底下沙沙作响,当是放在一堆枯树叶上。 那人道:“姑娘,你……你的眼睛怎样?” 亚雪只觉双眼剧痛,拚命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瞧不见,天地世界,尽变成黑漆一团,这才知双眼已给王红健的毒药毒瞎了,突然放声大哭,叫道:“我……我的眼睛瞎了,我……我瞎了!” 那人柔声安慰:“说不定治得好的。” 亚雪怒道:“王老怪的毒药何等厉害,怎么还治得好?你骗人!我眼睛瞎了,我眼睛瞎了!” 说着又是大哭。那人道:“那边有条小溪,咱们过去洗洗,把眼里的毒药洗干净了。” 说着伸手拉住她右手,将她轻轻拉起。亚雪只觉他手掌奇冷,不由自主的一缩,那人便松开了手。亚雪走了两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那人道:“小心!” 又握住了她手。这一次亚雪不再缩手,任由他带到溪边。那人道:“你别怕,这里便是溪边了。” (本章完)

第214章 奈天昏地暗,斗转星移5 亚雪跪在溪边,双手掬起溪水去洗双眼。清凉的溪水碰到眼珠,痛楚渐止,然而天昏地黑,眼前始终没半点光亮。霎时之间,绝望、伤心、愤怒、无助,百感齐至,她坐倒在地,放声大哭,双足在溪边不住击打,哭叫:“你骗人,你骗人,我眼睛瞎了,我眼睛瞎了!” 那人道:“姑娘,你不用难过。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你放心好啦。” 亚雪心中稍慰,问道:“你……你是谁?” 那人道:“我……我……” 亚雪道:“对不起!多谢你救了我性命。你高姓大名?” 那人道:“我……我……姑娘不认得我的。” 亚雪道:“你连姓名也不肯跟我说,还骗我不会离开我呢,我……我眼睛瞎了,我……我还是死了的好。” 说着又哭。 那人道:“姑娘千万死不得。我……我当真永远不会离开你。只要姑娘许我陪着你,我永远……永远会跟在你身边的。” 亚雪道:“我不信!我不信!你骗我的,你骗我不要寻死。我偏要死,眼睛瞎了,还做什么人?” 那人道:“我决不骗你,倘若我离开了你,叫我不得好死。” 语气焦急,显得极是真诚。 亚雪道:“那你是谁?” 那人道:“我……我是隐雾庄……不,不,我姓庄,名叫隐雾。” 救了亚雪那人,正是隐雾庄的少庄主马良。亚雪道:“原来是庄……庄前辈,多谢你救了我。” 马良道:“我能救了你逃脱毒王老仙的毒手,心里欢喜得很,你不用谢我。我不是什么前辈,我只比你大几岁。” 亚雪道:“嗯,那么我叫你庄大哥。” 马良心中欢喜无限,颤声道:“这个……是不敢当的。” 亚雪道:“庄大哥,我求你一件事。” 马良道:“你别说什么求不求的,姑娘吩咐什么,我就是拚了性命不要,也要尽力给你办到。” 亚雪微微一笑,说道:“你我素不相识,为什么你对我这样好?” 马良 道:“是,是,是素不相识,我从来没见过你,你也从来没见过我。这次……今天咱们是第一次见面。” 亚雪黯然道:“还说见面呢?我永远见你不到了。” 说着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马良忙道:“那不打紧。见不到我还更加好些。” 亚雪问道:“为什么?” 马良道:“我……我相貌难看得很,姑娘倘若见到了,定要不高兴。” 亚雪嫣然一笑,说道:“你又来骗人了。天下最希奇古怪的人,我也见得多了。我有一个奴隶,头上戴了个铁套子,永远除不下来的,那才教难看呢。如果你见到了,包你笑上三天三夜。你想不想瞧瞧?” 马良颤声道:“不,不!我不想瞧。” 说着情不自禁的退了两步。亚雪道:“你武功这样好,抱着我飞奔时,几乎有我玄哥那么快,哪知道胆子却小,连个铁头人也不想见。庄大哥,那铁头人很好玩的,我叫他翻筋斗给你看,叫他把铁头伸进狮子老虎笼里,让野兽咬他的铁头。我再叫人拿他当鸢子放,飞在天空,那才有趣呢。” 马良忍不住打个寒噤,连声道:“我不要看,我真的不要看。” 亚雪叹道:“好罢。你刚才还在说,不论我求你做什么,你就是性命不要,也要给我办到,原来都是骗人的。” 马良道:“不,不!决不骗你。姑娘要我做什么事?” 亚雪道:“我要回到玄哥身边,他在邀月国南京。庄大哥,请你送我去。” 霎时之间,马良脑中一片混乱,再也说不出话来。 亚雪道:“怎么?你不肯吗?” 马良道:“不是……不肯,不过……不过我不想……不想去邀月国南京。” 亚雪道:“我叫你去瞧我那个好玩的铁头人小丑,你不肯。叫你送我回玄哥那里,你又不肯。我只好独自个走了。” 说着慢慢起,双手伸出,向前探路。 马良道:“我陪你去!你一个人怎么……怎么成?” 马良握着亚雪 柔软滑腻的小手,带着她走出树林,心中只是想:“只要我能握着她的手,这样慢慢走去,便是走到十八层地狱里,我也是欢喜无限。” 刚走到大路上,迎面过来一群乞丐。当先一人身材高瘦,相貌清秀,认得是丐帮大智分舵舵主张银衡,马良心想:“这人那天给我师父所伤,居然没死。” 不想和他们朝相,忙拉着亚雪离开大路,向荒地中走去。亚雪察觉地下高低不平,问道:“怎么啦?” 马良还未回答,张银衡已见到了两人,快步抢上拦住,厉声喝道:“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你……你怪模怪样的,是什么东西?” 马良大急,心想:“只要他叫出‘铁头人’三字,亚雪姑娘立时便知我是谁,再也不会睬我。就算她仍要我送她回南京,也决不会再让我握住她的手了。” 一时彷徨无主,突然跪倒,连拜几拜,大打手势,要张银衡不可揭露他的真相。 张银衡看不明白他手势的用意,奇道:“你干什么?” 马良指着亚雪,摇摇手,指指自己的口,摇摇手,又拜了几拜。张银衡瞧出亚雪双目已瞎,依稀明白这铁头人是求自己不可说话,正诧异间,丐帮众弟子都已奔近身来。 一人指着马良的头,哈哈大笑,叫道:“当真希奇,这铁……” 马良纵身上前,一掌拍出。那丐帮弟子急忙举手挡格,喀喇喇几声响,那人臂骨、肋骨齐断,身子向后飞出丈许,摔在地下,立时毙命。众弟子惊怒交集,五人同时向马良攻去。马良双掌飞舞,乱击乱拍。他武功低微,比之这些丐帮弟子大有不如,但手掌到处,只听得喀喇、喀喇,“啊哟!” “哎唷!” 砰砰砰,噗噗,五名丐帮弟子飞摔而出,都是着地便死。余人惊骇之下,团团将马良和亚雪围住,再也不敢上前攻击。马良忽然又向张银衡跪倒,拜了几拜,又是连打手势,指指亚雪,指指自己的铁头,不住摇手。 (本章完)

第215章 风骤紧,缥缈峰头云乱1 张银衡见他举手连毙六丐,功力之深,实是生平罕见,自己倘若上前动手,也必无幸,可是他却又向自己跪拜,实是匪夷所思,当下也打手势,指指亚雪,指指他的铁头,指指自己嘴巴,又摇摇手。马良大喜,连连点头。张银衡心念一动:“此人武功奇高,却深怕我泄露他的机密,似乎可以用这件事来胁制于他,收为我用。” 当下即向手下群弟子说道:“大家别说话,谁也不可开口。” 马良心中更喜,又向他拜了几拜。亚雪问道:“庄大哥,是些什么人?你打死了几个人吗?” 马良道:“是丐帮的好朋友,大家起了些误会。这位大智分舵全舵主仁义过人,是位大大的好人,我一向钦佩得很。我……我失手伤了他们几位兄弟,当真过意不去。” 说着向群丐团团作揖。 亚雪道:“丐帮中也有好人么?庄大哥,你武功这样高,不如都将他们杀了,也好给我玄哥出一口胸中恶气。” 马良忙道:“不,不,那是误会。我跟全舵主是好朋友。你在这里等我,我跟全舵主过去说明其中的过节。” 说着向张银衡招招手。张银衡听他认得自己,更加奇怪,但看来全无恶意,当即跟着他走出十余丈。马良眼见离亚雪已远,她已决计听不到自己说话,却又怕群丐伤害了她,不敢再走,便即停步,拱手说道:“全舵主,承你隐瞒兄弟的真相,大恩大德,决不敢忘。” 张银衡道:“此中情由,兄弟全然莫名其妙。尊兄高姓大名?” 马良道:“兄弟姓庄,名叫庄隐雾,只因身遭不幸,头上套了这个劳什子,可万万不能让这位姑娘知晓。” 张银衡见他说话时双目尽望着亚雪,十分关切,心下已猜到了七八分:“这小姑娘清雅秀丽,这铁头人定是爱上了她,生怕她知道他的铁头怪相。” 问道:“庄兄如何识得在下?” 马良道:“贵帮大智分舵聚会,商议推选帮主之事,兄弟恰好在旁,听得有人称呼全舵主。兄弟今日失手伤了贵帮几位兄弟,实在……实在不对,还请全舵主原谅。” 张银衡道:“大家误会,不必介意。庄兄,你头上戴了这个东西,兄弟是决计不说的,待会兄弟吩咐手下,谁也不得泄露半点风声。” 马良感激得几欲流泪,不住作揖,说道:“多谢,多谢。” 张银衡道:“可是庄兄弟和这位姑娘携手在道上行走,难免有人见到,势必大惊小怪,呼叫出来,庄兄就是将那人杀死,也已经来不及了。” 马良道:“是,是。” 他自救了亚雪,神魂飘荡,一直没想到这件事,这时听张银衡说得不错,不由得没了主意,嗫嚅道:“我……我只有跟她到深山无人之处去躲了起来。” 张银衡微笑道:“这位姑娘只怕要起疑心,而且,庄兄跟这位姑娘结成了夫妇之后,她迟早会发觉的。” 马良胸口一热,说道:“结成夫……夫妇什么,我倒不想,那……那是不成的,我怎么……怎么配?不过……不过……那倒真的难了。” 张银衡道:“庄兄,承你不弃,说兄弟是你的好朋友。好朋友有了为难之事,自当给你出个主意。这样罢,咱们一起到前面市镇上,雇辆大车,你跟这位姑娘坐在车中,那就谁也见不到你们了。” 马良大喜,想到能和亚雪同坐一车,真是做神仙也不如,忙道:“对,对!全舵主这主意真高。” 张 银衡道:“然后咱们想法子除去庄兄这个铁帽子,兄弟拍胸膛担保,这位姑娘永远不会知道庄兄这件尴尬事。你说如何?” 噗的一声,马良跪倒在地,向张银衡不住磕头,铁头撞上地面,咚咚有声。张银衡跪倒还礼,说道:“庄兄行此大礼,兄弟如何敢当?庄兄倘若不弃,咱二人结为金兰兄弟如何?” 马良喜道:“妙极,妙极!做兄弟的什么事也不懂,有你这样一位足智多谋的兄长给我指点明路,兄弟当真是求之不得。” 张银衡哈哈大笑,说道:“做哥哥的叨长你几岁,便不客气称你一声‘兄弟’了。” 当王红健和徐焉磊打得天翻地覆之际,岳建勇的眼光始终没离开刘慧如身上,而刘慧如的眼光,却又始终是含情脉脉的瞧着表哥杜国瑞。因之岳王二人的目光,便始终没有遇上。待得王红健大败逃走,虚空与碧瑶宫门人会晤,杜国瑞一行离去,岳建勇自然而然便随在刘慧如身后。下得岭来,杜国瑞向岳建勇拱手道:“段兄,今日有幸相会,这便别过了,后会有期。” 岳建勇道:“是,是。今日有幸相会,这便别过了,后会有期。” 眼光却仍是瞧着刘慧如。杜国瑞心下不快,哼了一声,转身便走。岳建勇恋恋不舍的又跟了去。颜陪东双手一拦,挡在岳建勇身前,说道:“岳公子,你今日出手相助我家公子,包某多谢了。” 岳建勇道:“不必客气。” 颜陪东道:“此事已经谢过,咱们便两无亏欠。你这般目不转睛的瞧着我们刘姑娘,忒也无礼,现下还想再跟,更是无礼之尤。你是读书人,可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行’的话么?包某此刻身上全无力气,可是骂人的力气还有。” 岳建勇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既然如此,颜兄还是‘非礼勿言’,我这就‘非礼勿跟’罢。” 颜陪东哈哈大笑,说道:“这就对了!” 转身跟随杜国瑞等而去。岳建勇目送刘慧如的背影为树林遮没,兀自呆呆出神,朱元道:“公子,咱们走罢!” 岳建勇道:“是,该走了。” 可是却不移步,直到朱元连催三次,这才跨上古笃诚牵来的坐骑。他身在马背之上,目光却兀自瞧着刘慧如的去路。岳建勇那日将书信交与张银衡后,便即驰去拜见岳正淳。父子久别重逢,都是不胜之喜。阮星竹更对这位小王子竭力奉承。亚雪却已不别而行,兄妹俩未得相见。岳正淳和阮星竹以阿朱、亚雪之事说来尴尬,都没向他提起。 过得十余日,崔百泉、过彦之二人也寻到相聚。他师叔侄在苏州琴韵小筑和岳建勇失散,到处寻访,不得踪迹,后来从河南伏牛山本门中人处得到讯息,渤海镇南王到了河南,便在伏牛山左近落脚,当即赶来,见到岳建勇安然无恙,甚感欣慰。岳建勇九死一生之余,在父亲身边得享天伦之乐,自是欢喜,但思念刘慧如之情却只有与日俱增,待得棋会之期将届,得了父亲允可,带同古笃诚等赴会。果然不负所望,在棋会中见到了意中人,但这一会徒添愁苦,到底是否还是不见的好,他自己可也说不上来了。 一行人驰出二十余里,大路上尘头起处,十余骑疾奔而来,正是渤海国三公范骅、华赫昆、巴天石、以及所率渤海群士。一行人驰到近处,下马向岳建勇行礼。 原来众人奉了岳正淳之命,前来接应,深恐聋哑先 生的棋会之中有何凶险。众人听说岳延庆也曾与会,幸好没对岳建勇下手,都是手心中捏了一把汗。朱元悄悄向范骅等三人说知,岳建勇在棋会中如何见到宜山剑派家的一位美貌姑娘,如何对她目不转睛的呆视,如何失魂落魄,又想跟去,幸好给对方斥退。范骅等相视而笑,心中转的是同样念头:“小王子风流成性,家学渊源。他如能由此忘了对自己亲妹子木姑娘的相思之情,倒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傍晚时分,一行人在客店中吃了晚饭。 范骅说起江南之行,说道:“公子爷,这宜山一家诡秘得很,以后遇上了可得小心在意。” 岳建勇道:“怎么?” 范骅道:“这次我们三人奉了王爷将令,前赴苏州燕子坞宜山派中查察,要瞧瞧有什么蛛丝马迹,报国派玄悲大师到底是不是宜山害死的。” 崔百泉与过彦之甚是关切,齐声问道:“三位可查到了什么没有?” 范骅道:“我们三人没明着求见,只暗中查察,宜山派里没男女主人,只剩下些婢仆。偌大几座院庄,却是个小姑娘叫做岳佳的在主持家务。” 岳建勇点头道:“嗯,这位岳佳姑娘人挺好的。三位没伤了她罢?” 范骅微笑道:“没有,我们接连查了几晚,宜山庄上什么地方都查到了,半点异状也没有。巴兄弟忽然想到,那个番僧蒋云龙将公子爷从渤海请到江南来,说是要去祭李老先生的墓……” 崔百泉插口道:“是啊,宜山庄上那个小丫头,却说什么也不肯带那番僧去祭墓,幸好这样,公子爷才得脱却那番僧的毒手。” 岳建勇点头道:“阿朱、岳佳两位姑娘,可真是好人。不知她们现下怎样了。” 巴天石微笑道:“我们接连三晚,都在窗外见到那岳佳姑娘在缝一件男子的长袍,不住自言自语:‘公子爷,侬在外头冷?侬啥辰光才回来?’公子爷,她是缝给你的罢?” 岳建勇忙道:“不是,不是。她是缝给杜公子的。” 巴天石道:“是啊,我瞧这小丫头神魂颠倒的,老是想着她的公子爷,我们三个穿房入舍,她全没察觉。” 他说这番话,是要岳建勇不可学他爹爹,到处留情,岳佳心中想的只是杜公子,岳公子对她多想无益。岳建勇叹了口气,说道:“杜公子俊雅无匹,那也难怪,那也难怪!又何况他们是中表之亲,自幼儿青梅竹马……” 范骅、巴天石等面面相觑,均想:“小丫头和公子爷青梅竹马倒也犹可,又怎会有中表之亲?” 哪想得到他是扯到了刘慧如身上。崔百泉问道:“范司马、巴司空想到那番僧要去祭李老先生的墓,不知这中间有什么道理?可跟我师兄之死有什么关连?” 范骅道:“我提到这件事,正是要请大伙儿一起参详参详。华大哥一听到这个‘墓’字,登时手痒,说道:‘说不定这老儿的墓中有什么古怪,咱们掘进去瞧瞧。’我和巴兄都不大赞成,宜山剑派名满天下,咱们岳家去掘他的墓,太也说不过去。 华兄弟却道:‘咱们悄悄打地道进去,神不知,鬼不觉,有谁知道了?’我们二人拗他不过,也就听他的。那墓便葬在庄子之后,甚是僻静隐秘,还真不容易找到。我们三人掘进墓圹,打开棺材,崔兄,你道见到什么?” 崔百泉和过彦之同时起,问道:“什么?” 范骅道:“棺材里是空的,没有死人。” (本章完)

第216章 风骤紧,缥缈峰头云乱2 崔过二人张大了嘴,半晌合不拢来。过了良久,崔百泉一拍大腿,说道:“那李孟良没有死。他叫儿子在中原到处露面,自己却在几千里外杀人,故弄玄虚。我师哥……我师哥定是李孟良这恶贼杀的!” 范骅摇头道:“崔兄曾说,这李孟良武功深不可测,他要杀人,尽可使别的手段,为什么定要留下‘幽冥刀法,’的功夫,好让人人知道是他宜山剑派下的手?若想武林中知道他的厉害,却为什么又要装假死?要不是华大哥有这能耐,又有谁能查知他这个秘密?” 崔百泉颓然坐倒,本来似已见到了光明,霎时间眼前又是一团迷雾。岳建勇道:“天下各门各派的绝技成千成万,要一一明白其中的来龙去脉,当真是难如登天,可偏偏她有这等聪明智慧,什么武功都是了如指掌……” 崔百泉道:“是啊,好像我师哥这招‘天灵千裂’,是我伏牛派的不传之秘,他又怎么懂得,竟以这记绝招害了我师哥性命?” 岳建勇摇头道:“她当然懂得,不过她手无缚鸡之力,虽然懂得各家各派的武功,自己却是一招也不会使的,更不会去害人性命。”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半晌,一齐缓缓摇头。亚雪双眼被王红健毒瞎,马良奋不顾身的抢了她逃走。王红健心神微分,指上内功稍松,杜国瑞得此良机,立即运起“斗转星移” 绝技,噗的一声,王红健五指抓住了一名弟子的手臂。杜国瑞拳头脱出掌握,飞身窜出,哈哈大笑,叫道:“少陪了,毒王老怪,后会有期。” 展开轻功,头也不回的去了。这一役他伤了毒王派二十余名弟子,大获全胜,终于出了给王红健暗害而险些自刎的恶气,但最后得能全身而退,实是出于侥幸,路上回思适才情景,当真不寒而栗。与刘慧如、郑书刚一行会齐后,在客店中深居简出,让郑书刚等人养伤。过得数日,颜陪东、申海广两人体力尽复,跟着郑书刚与颜柯达也已痊可。六人说起不知阿朱的下落,都是好生记挂,当下商定就近去洛阳打探讯息。 在洛阳不得丝毫消息,于是又向西查去。这一日六人急于赶道,错过了宿头,直行到天黑,仍是在山道之中,越走道旁的乱草越长。申海广道:“咱们只怕走错了路,前边这个弯多半转得不对。” 郑书刚道:“且找个山洞或是破庙,露宿一宵。” 申海广当先奔出去找安身之所,放眼道路崎岖,乱石嶙峋。他自己什么地方都能躺下来呼呼大睡,但要找一个可供刘慧如宿息的所在,却着实不易。一口气奔出数里,转过一个山坡,忽见右首山谷中露出一点灯火,申海广大喜,回首叫道:“这边有人家。” 杜国瑞等闻声奔到。颜柯达喜道:“看来只是家猎户山农,但给刘姑娘一人安睡的地方总是有的。” 六人向着灯火快步走去。那灯火相隔甚遥,走了好一会仍是闪闪烁烁,瞧不清楚屋宇。申海广喃喃骂道:“他奶奶的,这灯可有点儿邪门。” 突然郑书刚低声喝道:“且住,公子爷,你瞧这是盏绿灯。” 杜国瑞凝目望去,果见那灯火发出绿油油的光芒,迥不同寻常灯火的色作暗红或昏黄。六人加快脚步,向绿灯又驱前里许,便看得更加清楚了。颜陪东大声道:“邪魔外道,在此聚会!” 凭这五人的机智武功,对江湖上不论哪一个门派帮会,都绝无忌惮,但各人立时想到:“今日与刘姑娘在一起,还是别生事端的为是。” 颜陪东与申海广久未与人打斗生事,霎时间心痒难搔,跃跃欲试,但立即自行克制。申海广道:“今日走了整天路,可 有点倦了,这个臭地方不太好,退回去罢!” 杜国瑞微微一笑,心想:“申四哥居然改了性子,当真难得。” 说道:“表妹,那边不干不净的,咱们走回头路罢。” 刘慧如不明白其中道理,但表哥既然这么说,也就欣然乐从。 六人转过身来,只走出几步,忽然一个声音隐隐约约的飞了过来:“既知邪魔外道在此聚会,你们这几只不成气候的妖魔鬼怪,又怎不过来凑凑热闹?” 这声音忽高忽低,若断若续,钻入耳中令人极不舒服,但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杜国瑞哼了一声,知道颜陪东所说“邪魔外道,在此聚会” 那句话,已给对方听了去,从对方这几句传音中听来,说话之人内力修为倒是不浅,但也不见得是真正第一流的功夫。他左手一拂,说道:“没空跟他纠缠,随他去罢!” 不疾不徐地从来路退回。 那声音又道:“小畜生,口出狂言,便想这般挟着尾巴逃走吗?真要逃走,也得向老祖宗磕上三百个响头再走。” 申海广忍耐不住,止步不行,低声道:“公子爷,我去教训教训这狂徒。” 杜国瑞摇摇头,道:“他们不知咱们是谁,由他们去罢!” 申海广道:“是!” 六人再走十余步,那声音又飘了过来:“雄的要逃走,也就罢了,这雌雏儿可得留下,陪老祖宗解解闷气。” 五人听到对方居然出言辱及刘慧如,人人脸上变色,一齐定,转过身来。只听得那声音又道:“怎么样?乖乖地快把雌儿送上来,免得老祖宗……” 他刚说到那个“宗” 字,郑书刚气吐丹田,喝道:“宗!” 他这个“宗” 字和对方的“宗” 字双音相混,声震山谷。各人耳中嗡嗡大响,但听得“啊” 的一声惨呼,从绿灯处传了过来。静夜之中,郑书刚那“宗” 字余音未绝,夹着这声惨叫,令人毛骨悚然。 郑书刚这声断喝,乃是以更高内力震伤了对方。从那人这声惨呼听来,受伤还真不轻,说不定已然一命呜呼。那人惨叫之声将歇,但听得嗤的一声响,一枚绿色火箭射向天空,砰的一下炸了开来,映得半边天空都成深碧之色。申海广道:“一不做,二不休,扫荡了这批妖魔鬼怪的巢穴再说。” 杜国瑞点了点头,道:“咱们让人一步,本来求息事宁人。既然干了,便干到底。” 六人向那绿火奔去。杜国瑞怕刘慧如受惊吃亏,放慢脚步,陪在她身边,只听得颜陪东和申海广两声呼叱,已和人动上了手。跟着绿火微光中三条黑影飞了起来,拍拍拍三响,撞向山壁,显是给包风二人干净利落的料理了。 杜国瑞奔到绿灯之下,只见郑书刚和颜柯达在一只青铜大鼎之旁,脸色凝重。铜鼎旁躺着一个老者,鼎中有一道烟气上升,细如一线,却其直如矢。刘慧如道:“是川西碧磷洞桑土公一派。” 郑书刚点头道:“姑娘果然渊博。” 颜陪东回过身来,问道:“你怎知道?这烧狼烟报讯之法,几千年前就有了,未必就只川西碧磷洞……” 他几句话还没说完,颜柯达指着铜鼎的一足,示意要他观看。 颜陪东弯下腰来,晃火折一看,只见鼎足上铸着一个“桑” 字,乃是几条小蛇、蜈蚣之形盘成,铜绿斑斓,宛是一件古物。颜陪**知刘慧如说得对了,还要强辞夺理:“就算这只铜鼎是川西桑土公一派,焉知他们不是去借来偷来的?何况常言道‘赝鼎、赝鼎’,十只鼎倒有九只是假的。” 杜国瑞等心下都有些嘀咕:“此处离川西甚远,难道也算是桑土公一派的地界么?” 他们都知道川西碧磷 洞桑土公一派都是苗人、瑶人,行事与中土武林人士大不相同,擅于下毒,江湖人士对之颇为忌惮,好在他们与世无争,只要不闯入川西瑶山地界,他们不会轻易侵犯旁人。杜国瑞、郑书刚等人自也不来怕他什么桑土公,只是跟这种邪毒怪诞的化外之人结仇,实在无聊,而纠缠上了身,也甚麻烦。 杜国瑞微一沉吟,说道:“这是非之地,早早离去的为妙。” 眼见铜鼎旁躺着的那老者已是气息奄奄,却兀自睁大了眼,气愤愤的望着各人,自便是适才发话肇祸之人了。杜国瑞向颜陪东点了点头,嘴角向那老人一歪。颜陪东会意,反手抓起那根悬着绿灯的竹杆,倒过杆头,连灯带杆,噗的一声,插入那老者胸口,绿灯登时熄灭。刘慧如“啊” 的一声惊呼。颜柯达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叫做杀人灭口,以免后患。” 飞起右足,踢倒了铜鼎。杜国瑞拉着刘慧如的手,斜刺向左首窜了出去。只奔出十余丈,黑暗中嗤嗤两声,金刃劈风,一刀一剑从长草中劈了出来。 杜国瑞袍袖一拂,借力打力,左首那人的一刀砍在右首那人头上,右首那人一剑刺入了左首之人心窝,刹那间料理了偷袭的二人,脚下却丝毫不停。颜柯达赞道:“公子爷,好功夫!” 杜国瑞微微一笑,继续前行,右掌一挥,迎面冲来一名敌人骨碌碌地滚下山坡,左掌击出,左前方一名敌人“啊” 的一声大叫,口喷鲜血。黑暗之中,突然闻到一阵腥臭之气,跟着微有锐风扑面,杜国瑞急凝掌风,将这两件不知名的暗器反击了出去,但听得“啊” 的一下惊呼,敌人已中了他自己所发的歹毒暗器。 黑暗之中,蓦地陷入重围,也不知敌人究有多少,只是随手杀了数人,杀到第六人时,杜国瑞暗暗心惊,寻思:“起初三人多半是川西桑土公一派,后来三人的武功却显是另属不同的三派,冤家愈结愈多,大是不妙。” 只听得郑书刚叫道:“大伙儿并肩往‘听香水榭’闯啊!” “听香水榭” 是宜山剑派中的一个庄子,位于西首,是杜国瑞的侍婢阿朱所居。郑书刚说向听香水榭闯去,便是往西退却,以免让敌人知道。杜国瑞一听,便即会意,但其时四下里一片漆黑,星月无光,难以分辨方位,不知西首却在何方。他微一凝神,听得郑书刚厚重的掌风在身后右侧响了两下,当即拉住刘慧如,斜退三步,向郑书刚身旁靠去,只听得拍拍两声轻响,郑书刚和敌人又对了两掌。从掌声之中听来,敌人着实是个好手。跟着郑书刚吐气扬声,“嘿” 的一声呼喝。杜国瑞知道郑书刚使出一招“石破天惊” 的掌力,对方多半抵挡不住。 果然那人失声惊呼,声音尖锐,但呼声越响越下,犹如沉入地底,跟着是石块滚动,树枝折断之声。杜国瑞微微一惊:“这人失足掉入了**。适才绿光之下,没见到有什么山谷啊。幸好郑大哥将这人先行打入**,否则黑暗中一脚踏了个空,可就糟了。” 便在此时,左首高坡上有个声音飘了过来:“何方高人,到万仙大会来捣乱?当真将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都不放在眼内吗?” 杜国瑞等都轻轻“啊” 的一声。什么“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 的名头,他们倒也听到过的,但所谓“洞主,岛主” ,只不过是一批既不属任何门派、又不隶什么帮会的旁门左道之士。这些人武功有高有低,人品有善有恶,人人独来独往,各行其是,相互不通声气,也便成不了什么气候,江湖上向来不予重视。 (本章完)

第217章 风骤紧,缥缈峰头云乱3 只知他们有的散处东海、黄海中的海岛,有的在昆仑、祁连深山中隐居,近年来销声匿迹,毫无作为,谁也没加留神,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出现。 杜国瑞朗声道:“在下朋友六人,乘夜赶路,不知众位在此相聚,无意中多有冒犯,谨此谢过。黑暗之中,事出误会,双方一笑置之便了,请各位借道。” 他这几句话不亢不卑,并不吐露身分来历,对误杀对方数人之事,也赔了罪。突然之间,四下里哈哈、嘿嘿、呵呵、哼哼笑声大作,越笑人数越多。初时不过十余人发笑,到后来四面八方都有人加入大笑,听声音不下五六百人,有的便在近处,有的却似在数里之外。杜国瑞听对方声势如此浩大,又想到那人说什么“万仙大会” ,心道:“今晚倒足了霉,误打误撞的,闯进这些旁门左道之士的大聚会中来啦。 我迄今没吐露姓名,还是一走了之的为是,免得闹到不可收拾。何况寡不敌众,咱们六人怎对付得了这数百人?” 众人哄笑声中,高坡上那人道:“你这人说话轻描淡写,把事情看得忒也易了。你们六人已出手伤了咱们好几位兄弟,万仙大会群仙假如就此放你们走路,三十六洞和七十二岛的脸皮,却往哪里搁去?” 杜国瑞定下神来,凝目四顾,只见前后左右的山坡、山峰、山坳、山脊各处,影影绰绰的都是人影,黑暗中自瞧不清各人的身形面貌。这些人本来不知是在哪里,突然之间,都如从地底下涌了出来一般。这时郑书刚、颜柯达、颜陪东、申海广四人都已聚在杜国瑞与刘慧如身周卫护,但在这数百人的包围之下,只不过如大海中的一叶小舟而已。杜国瑞和郑书刚等生平经历过无数大阵大仗,见了这等情势,却也不禁心中发毛,寻思:“这些人古里古怪,十个八个自不足为患,几百人聚在一起,可着实不易对付。” 杜国瑞气凝丹田,朗声说道:“常言道不知者不罪。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的大名,在下也素有所闻,决不敢故意得罪。川西碧磷洞桑土公、藏边虬龙洞玄黄子、北海玄冥岛岛主章达夫先生,想来都在这里了。在下无意冒犯,尚请恕罪则个。” 左首一个粗豪的声音呵呵笑道:“你提一提咱们的名字,就想这般轻易混了出去吗?嘿嘿,嘿嘿!” 杜国瑞心头有气,说道:“在下敬重各位是长辈,先礼后兵,将客气话说在头里。难道我杜国瑞便怕了各位不成?” 只听得四周许多人都是“啊” 的一声,显是听到了“杜国瑞” 三字颇为震动。那粗豪的声音道:“是‘幽冥刀法,’的宜山剑派么?” 杜国瑞道:“不敢,正是区区在下。” 那人道:“宜山葛容氏可不是泛泛之辈。掌灯!大伙儿见上一见!” 他一言出口,突然间东南角上升起了一盏黄灯,跟着西首和西北角上各有红灯升起。霎时之间,四面八方都有灯火升起,有的是灯笼,有的是火把,有的是孔明灯,有的是松明柴草,各家洞主、岛主所携来的灯火颇不相同,有的粗鄙简陋,有的却十分工细,先前都不知藏在哪里。灯火忽明忽暗的映照在各人脸上,奇幻莫名。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俊有丑,既有僧人,亦有道士,有的大袖飘飘,有的窄衣短打,有的是长须飞舞的老翁,有的是云髻**的女子,服饰多数奇形怪状,与中土人士大不相同,一大半人持有兵刃,兵刃也大都形相古怪,说不出名目。杜国瑞团团作个四方揖,朗声说道:“ 各位请了,在下宜山杜国瑞有礼。” 四周众人有的还礼,有的毫不理睬。西首一人说道:“杜国瑞,你宜山剑派爱在中原逞威,那也由得你。但到万仙大会来肆无忌惮的横行,却不把咱们瞧得小了?你号称‘幽冥刀法,’,我来问你,你要以我之道,还施我身,却是如何施法?” 杜国瑞循声瞧去,只见西首岩石上盘膝坐着一个大头老者,一颗大脑袋光秃秃地,半根头发也无,脸上巽血,远远望去,便如一个大血球一般。杜国瑞微一抱拳,说道:“请了!足下尊姓大名?” 那人捧腹而笑,说道:“老夫考一考你,要看宜山剑派果然是有真才实学呢,还是浪得虚名。我刚才问你:‘你若要以我之道,还施我身,却如何施法。只要你答得对了,别人怎样我管不着,老夫却不再来跟你为难。你爱去哪里,便去哪里好了!” 杜国瑞瞧了这般局面,知道今日之事,已决不能空言善罢,势必要出手露上几招,便道:“既然如此,在下奉陪几招,前辈请出手罢!” 那人又呵呵的捧腹而笑,道:“我是在考较你,不是要你来伸量我。你若答不出,那‘幽冥刀法,’这八个字,乘早给我收了起来罢!” 杜国瑞双眉微蹙,心道:“你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我既不知你门派,又不知你姓名,怎知你最擅长的是什么绝招?不知你有什么‘道’,却如何还施你身?” 他略一沉吟之际,那大头老者已冷笑道:“我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朋友们散处天涯海角,不理会中原的闲事。山中无猛虎,猴儿称大王,似你这等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也说什么‘北宋玄、南幽刀’,呵呵!好笑啊好笑,无耻啊无耻!我跟你说,你今日若要脱身,那也不难,你向三十六洞每一位洞主,七十二岛每一位岛主,都磕上十个响头,一共磕上一千零八十个头,咱们便放你六个娃儿走路。颜陪东憋气已久,再也忍耐不住,大声说道:“你要请我家公子爷‘以你之道,还施你身’,又叫他向你磕头。你这门绝技,我家公子爷可学不来了。嘿嘿,好笑啊好笑,无耻啊无耻!” 他话声抑扬顿挫,居然将这大头老者的语气学了个十足。那大头老者咳嗽一声,一口浓痰吐出,疾向颜陪东脸上射了过来。颜陪东斜身一避,那口浓痰从他左耳畔掠过,突然间在空中转了个弯,托的一声,重重的打在颜陪东的额角正中。这口浓痰劲力着实不小,颜陪东只觉一阵头晕,身子晃了几晃,原来这一口痰,正好打中在他眉毛之上的“阳白穴。” 杜国瑞心中一惊:“这老儿痰中含劲,那是丝毫不奇。颜三哥中毒后功夫未复,避不开也不希奇。奇在他这口痰吐出之后,竟会在半空中转弯。” 那大头老者呵呵笑道:“杜国瑞,老夫也不来要你以我之道,还施我身,只须你说出我这一口痰的来历,老夫便服了你。” 杜国瑞脑中念头飞快的乱转,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忽听得身旁刘慧如清亮柔和的声音说道:“端木岛主,你练成了这‘归去来兮’的五斗米神功,实在不容易。但杀伤的生灵,却也不少了罢。我家公子念在你修为不易,不肯揭露此功的来历,以免你大遭同道之忌。难道我家公子,竟也会用这功夫来对付你吗?” 杜国瑞又惊又喜,“五斗米神功” 的名目自己从未听见过,表妹居然知道,却不知对是不对。 那大头老者本来一张脸血也似红,突然之间,变得全无血色,笑道:“小娃 娃胡说八道,你懂得什么。‘五斗米神功’损人利己,阴狠险毒,难道是我这种人练的么?但你居然叫得出老爷爷的姓来,总算很不容易的了。” 刘慧如听他如此说,知道自己猜对了,只不过他不肯承认而已,便道:“海南岛五指山赤焰洞端木洞主,江湖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端木洞主这功夫原来不是‘五斗米神功’,那么想必是从地火功中化出来的一门神妙功夫了。” “地火功” 是赤焰洞一派的基本功夫。 赤焰洞一派的宗主都是复姓端木,这大头老者名叫端木元,听得刘慧如说出了自己的身分来历,却偏偏给自己掩饰“五斗米神功” ,对她顿生好感,何况赤焰洞在江湖上只是藉藉无名的一个小派,在她口中居然成了“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更是高兴,当下笑道:“不错,不错,这是地火功中的一项雕虫小技。老夫有言在先,你既道出了宝门,我便不来为难你了。” 突然间一个细细的声音发自对面岩石之下,呜呜咽咽、似哭非哭的说道:“端木元,我丈夫和兄弟都是你杀的么?是你练这天杀的‘五斗米神功’,因而害死了他们的么?” 说话之人给岩石的阴影遮住了,瞧不见她的模样,隐隐约约间可见到是个身穿黑衣的女子,长挑身材,衣衫袖子甚大。 端木元哈哈一笑,道:“这位娘子是谁?我压根儿不知道‘五斗米神功’是什么东西,你莫听这小姑娘信口开河。” 那女子向刘慧如招了招手,道:“小姑娘,你过来,我要问一问你。” 突然抢上几步,挥出一根极长的竹杆,杆头三只铁爪已抓住了刘慧如的腰带,回手便拉。 刘慧如给她拉得踏上了两步,登时失声惊呼。杜国瑞袍袖轻挥,搭上了竹杆,使出“斗转星移” 功夫,已将拉扯刘慧如的劲力,转而为拉扯那女子自身。那女子“啊” 的一声,立足不定,从岩石阴影下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冲到距杜国瑞身前丈许之处,内劲消失,便不再向前。她大惊失色,生恐杜国瑞出手加害,脱手放开竹杆,奋力反跃,退了丈许,这才立定。 刘慧如扳开抓住自己腰带的铁爪,将长杆递给杜国瑞。杜国瑞左袖拂出,那竹杆缓缓向那女子飞去。那女子伸手待接,竹杆斗然跌落,插在她身前三尺之处。 刘慧如道:“渤海椰花岛黎夫人,你这门‘采燕功’的确神妙,佩服,佩服。” 那女子脸上神色不定,说道:“小姑娘,你……你怎知道我姓氏?又怎知道我……我这‘采燕功’?” 刘慧如道:“适才黎夫人露了这一手神妙功夫,长杆取物,百发百中,自然是椰花岛著名的‘采燕功’了。” 原来椰花岛地处渤海,山岩上多产燕窝。燕窝都生于绝高绝险之处,黎家久处岛上,数百年来由采集燕窝而练成了以极长竹杆为兵刃的“采燕功。” 同时椰花岛黎家的轻功步法,也与众不同。刘慧如看到她向后一跃之势,宛如为海风所激,更无怀疑,便道出了她的身分来历。黎夫人被杜国瑞一挥袖间反拉过去,心中已自怯了,再听刘慧如一口道破自己的武功家数,只道自己所有的伎俩全在对方算中,当下不敢逞强,转头向端木元道:“端木老儿,好汉子一人做事一身当。我丈夫和兄弟,到底是你害的不是?” 端木元呵呵笑道:“失敬,失敬!原来是渤海椰花岛岛主黎夫人,说将起来,咱们同处渤海,你还是老夫的芳邻哪!尊夫我从未见过,怎说得上‘加害’两字?” (本章完)

第218章 风骤紧,缥缈峰头云乱4 黎夫人将信将疑,道:“日久自知,只盼不是你才好。” 拔起长杆,又隐身岩后。黎夫人刚退下,突然间呼的一声,头顶松树上掉下一件重物,镗的一声大响,跌在岩石之上,却是一口青铜巨鼎。杜国瑞又是一惊,抬头先瞧松树,看树顶躲的是何等样人,居然将这件数百斤重的大家伙搬到树顶,又摔将下来。看这铜鼎模样,便与适才颜柯达所踢倒的碧磷洞铜鼎形状相同,鼎身却大得多了,难道桑土公竟躲在树顶?但见松树枝叶轻晃,却不见人影。 便在此时,忽听得几下细微异常的响声,混在风声之中,几不可辨。杜国瑞应变奇速,双袖舞动,挥起一股劲风,反击了出去,眼见银光闪动,几千百根如牛毛的小针从四面八方迸射开去。杜国瑞暗叫:“不好!” 伸手揽住刘慧如腰间,纵身急跃,凭空升起,却听得颜柯达、申海广以及四周人众纷纷呼喝:“啊哟,不好!” “中了毒针。” “这歹毒暗器,他奶奶的!” “哎哟,怎么射中了老子?” 杜国瑞身在半空,一瞥眼间,见那青铜大鼎的鼎盖一动,有什么东西要从鼎中钻出来,他右手一托,将刘慧如的身子向上送起,叫道:“坐在树上!” 跟着身子下落,双足踏住鼎盖。只觉鼎盖不住抖动,当即使出“千斤坠” 功夫,硬将鼎盖压住。其时兔起鹘落,只片刻间之事,杜国瑞刚将那鼎盖压住,四周众人的呼喝之声已响成一片:“哎哟,快取解药!” “这是碧磷洞的牛毛针,一个时辰封喉攻心,最是厉害不过。” “桑土公这臭贼呢,在哪里?在哪里?” “快揪他出来取解药。” “这臭贼乱发牛毛针,连我这老朋友也伤上了。” “桑土公在哪里?” “快取解药,快取解药!” “桑土公在哪里?” “快取解药!” 之声响成一片。中了毒针之人有的乱蹦乱跳,有的抱树大叫,显然牛毛针上的毒性十分厉害,令中针之人奇痒难当。 杜国瑞一瞥之间,见颜柯达左手抚胸,右手按腹,正自凝神运气,申海广却双足乱跳,破口大骂。他知二人已中了暗算,心中又是忧急,又是恼怒。这无数毒针,显然是有人开动铜鼎中的机括,从鼎中发***。铜鼎从空而落,引得众人的抬头观望,鼎中之人便乘机发针,若不是他见机迅速,内力强劲,这几千枚毒针都已钻入他的肉里了。杜国瑞内劲反激出去的毒针,有些射在旁人身上,有些射在鼎上,那偷发暗器之人有鼎护身,自也安然无恙。 只听得一个人阴阳 怪气的道:“杜国瑞,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幽冥刀法,还施我身’?这可与你宜山派的作为不对啊。” 此人得甚远,半边身子又是躲在岩石之后,没中到毒针,便来说几句风凉话儿。 杜国瑞不去理他,心想要解此毒,自然须找鼎中发针之人,只觉得脚下鼎盖不住抖动,显是那人想要钻出来。杜国瑞左手搭在大松树的树干,已如将鼎盖钉住在大松树上,那人要想钻出鼎来,若不是以宝刀宝剑破鼎而出,便须以腰背之力,将那株松树连根拔起。鼎中人连连运力,却哪里掀得动已如连在杜国瑞身上的那株大松树? 杜国瑞使出“斗转星移” 功夫,将鼎中人的力道都移到了大松树上。那松树左右摇晃,树根格格直响,但要连根拔起,却谈何容易,树周小根倒也给他迸断了不少。杜国瑞要等他再掀数下,便突然松劲,让他突鼎而出;料想他出鼎之时,必然随手再发牛毛细针以防护自身,那时挥掌拍落,将这千百枚毒针都钉在他身上,不怕他不取解药自救,其时夺他解药,自比求他取药方便得多。 只觉那鼎盖又掀动两下,突然间鼎中人再无动静,杜国瑞知道他在运气蓄力,预备一举突鼎而出,当即脚下松劲,右掌却暗暗运力。哪知过了好一会,鼎中人仍是一动也不动,倒如已然闷死了一般。 四下里的号叫之声,却响得更加惨厉了。各洞岛有些功力较浅的弟子难忍**,竟已在地下打滚,更有以头撞石,以拳捶胸,情景甚是可怖。但听得七八人齐声叫道:“将桑土公揪出来,揪他出来,快取解药!” 叫喊声中,十余人红了眼睛,同时向杜国瑞冲来。杜国瑞左足在鼎盖上一点,身子轻飘飘的跃起,正要坐向松树横干,突然间嗤嗤声响,斜刺里银光闪动,又是千百枚细针向他射来。这一变故来得突兀之极,发射毒针的桑土公当然仍在鼎中,而这丛毒针来势之劲,数量之多,又显然出自机括,并非人力,难道桑土公的同党隐伏在旁,再施毒手么?这时杜国瑞身在半空,无法闪避,若以掌力反击,则郑书刚等四人都在下面,不免重蹈覆辙,又伤了自己兄弟。在这万分紧急的当口,他右袖一振,犹如风帆般在半空中一借力,身子向左飘开三尺,同时右手袖子飘起,一股柔和浑厚的内劲发出来,将千百枚毒针都托向天空,身子便如一只轻飘飘的大纸鸢,悠然飘翔而下。 其时天上虽然星月无光,四下里灯笼火把却照耀得十分明亮,众人眼见杜国瑞潇洒自如的滑行空中, 无不惊佩。惨呼喝骂声中,响出了一阵春雷般的喝采声来,掩住了一片凄厉刺耳的号叫。杜国瑞身在半空,双目却注视着这丛牛毛细针的来处,身子落到离地约有丈余之处,左脚在一根横跨半空的树干上一撑,借力向右方扑出。他先前落下时飘飘荡荡,势道缓慢,这一次扑出却疾如鹰隼,一阵劲风掠过,双足便向岩石旁一个矮胖子的头顶踏了下去。原来他在半空时目光笼罩全场,见到此人怀中抱着一口小鼎模样的家伙,作势欲再发射。那矮子滑足避开,行动迅捷,便如一个圆球在地下打滚。杜国瑞踏了个空,砰的一掌拍出,正中对方后背。那矮子正要起身来,给这一掌打得又摔倒在地。他颤巍巍的起,摇晃几下,双膝一软,坐倒在地。 四周十余人叫道:“桑土公,取解药来,取解药来!” 向他拥了过去。郑书刚和颜陪东均想:“原来这矮子便是桑土公!” 两人急于要擒住了他,好取解药来救治把兄弟之伤,同时大喝,向他扑去。桑土公左手在地下一撑,想要起,但受伤不轻,终究力不从心。颜陪东伸手向他肩头抓落,五指刚抓上他肩头,手指和掌心立时疼痛难当,缩手不迭,反掌一看,只见掌心鲜血淋漓。原来这矮子肩头装有针尖向外的毒针。霎时之间,颜陪东但觉手掌奇痒难当,直痒到心里去。他又惊又怒,飞起左足,一招“金钩破冰” ,对准桑土公屁股猛踢过去。但见他伏在地下,身子微微蠕动,这一脚非重重踢中不可。他这一脚去势迅捷,刹那之间,足尖离桑土公的臀部已不过数寸,突然间省悟:“啊哟不好,他屁股上倘若也装尖刺,我这只左脚又要糟糕。” 其时这一脚已然踢出,倘若硬生生的收回,势须扭伤筋骨,百忙中左掌疾出,在地下重重一拍,身子借势倒射而出,总算见机得快,足尖只在桑土公的裤子上轻轻一擦,没使上力,也不知他屁股上是否装有倒刺。 这时郑书刚和其余七八人都已扑到桑土公身后,眼见颜陪东出手拿他,不知如何反而受伤,虽见桑土公伏地不动,一时之间倒也不敢贸然上前动手。颜陪东吃了这个大亏,如何肯就此罢休?在地下捧起一块百来斤的大石,大叫:“让开,我来砸死这只大乌龟!” 有的人叫道:“使不得,砸死了他便没解药了!” 另有人道:“解药在他身边,先砸死他才取得到。” 看来这些人虽然在此聚会,却是各怀异谋,并不如何齐心合力,颜陪东要砸死桑土公,居然有些人也不怎么反对。 (本章完)

第219章 风骤紧,缥缈峰头云乱5 议论纷纷之中,颜陪东手捧大石,踏步上前,对准了桑土公的背心,喝道:“砸死你这只生满倒刺的大乌龟!” 这时他右掌心越来越痒,双臂一挺,大石便向桑土公背心砸了下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响,地下尘土飞扬。 众人都是一惊,这块大石砸在桑土公背上,就算不是血肉模糊,也要砸得他大声惨呼,决无尘土飞扬之理。再定睛细看时,更是惊讶之极,大石好端端的压在地下,桑土公却已不知去向。颜陪东左脚一起,挑开大石,地下现出了一个大洞。原来桑土公的名字中有一个“土” 字,极精地行之术,伏在地上之时,手脚并用,爬松泥土,竟尔钻了进去。适才杜国瑞将桑土公压在鼎下,他无法掀开鼎盖出来,也是打开鼎腹,从地底脱身。颜陪东一呆之下,回身去寻桑土公的所在,心想就算你钻入地底,又不是穿山甲,最多不过钻入数尺,躲得一时,难道真有土遁之术不成? 忽听得杜国瑞叫道:“在这里了!” 左手衣袖挥出,向一块岩石卷去,原来这块岩石模样的东西,却是桑土公的背脊。这人古里古怪,惑人耳目的伎俩花样百出,若不是杜国瑞眼尖,还真不易发见。桑土公被雄劲的袖风卷起,肉球般的身子飞向半空。他自中了杜国瑞一掌之后,受伤已然不轻,这时殊无抗御之力,大声叫道:“休下毒手,我给你解药便了!” 杜国瑞哈哈一笑,右袖拂出,将左袖的劲力抵消,同时生出一股力道,托住桑土公的身子,轻轻放了下来。忽听得远处一人叫道:“宜山剑派,名不虚传!” 杜国瑞举手道:“贻笑方家,愧不敢当!” 便在此时,一道金光、一道银光从左首电也似的射来,破空声甚是凌厉。杜国瑞不敢怠慢,双袖鼓风,迎了上去,砰的一声巨响,金光银光倒卷了回去。这时方才看清,却是两条长长的带子,一条金色,一条银色。带子尽头处着二人,都是老翁,使金带的身穿银袍,使银带的身穿金袍。金银之色闪耀灿烂,华丽之极,这等金银色的袍子 常人决不穿着,倒像是戏台上的人物一般。穿银袍的老人说道:“佩服,佩服,再接咱兄弟一招!” 金光闪动,金带自左方游动而至,银带却一抖向天,再从上空落下,径袭杜国瑞的上盘。杜国瑞道:“两位前辈……” 他只说了四个字,突然间呼呼声响,三柄长刀着地卷来。三人使动地堂刀功夫,袭向杜国瑞下盘。杜国瑞上方、前方、左侧同时三处受攻,心想:“对方号称是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人多势众,混战下去,若不让他们知道厉害,如何方了?” 眼见三柄长刀着地掠来,当即踢出三脚,每一脚都正中敌人手腕,白光闪动,三柄刀都飞了上天。杜国瑞身形略侧,右手一掠,使出“斗转星移” 功夫,拨动金带带头,拍的一声响,金带和银带已缠在一起。使地堂刀的三人单刀脱手,更不退后,荷荷发喊,张臂便来抱杜国瑞的双腿。杜国瑞足尖起处,势如飘风般接连踢中了三人胸口穴道。蓦地里一个长臂长腿的黑衣人越众而前,张开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将桑土公抓了起来。 此人手掌也不知是天生厚皮,还是戴了金属丝所织的手套,竟然不怕桑土公满身倒刺,一抓到人,便直腿向后一跃,退开丈余。杜国瑞见这人身手沉稳老辣,武功比其余诸人高强得多,心下暗惊:“桑土公若被此人救去,再取解药可就不易了。” 心念微动,已然跃起,越过横卧地下的三人,右掌拍出,径袭黑衣人。那人一声冷笑,横刀当胸,身前绿光闪闪,竟是一柄厚背薄刃、锋锐异常的鬼头刀,刀口向外。杜国瑞这掌拍落,那是硬生生将自己手腕切断了。他径不收招,待手掌离刃口约有二寸,突然改拍为掠,手掌顺着刃口一抹而下,径削黑衣人抓着刀柄的手指。 他掌缘上布满了真气,锋锐处实不亚于鬼头刀,削上了也有切指断臂之功。那黑衣人出其不意,“咦” 的一声,急忙松手放刀,翻掌相迎,拍的一声,两人对了一掌。黑衣人又是“咦” 的一声,身子一晃,向后跃开丈 余,但左手仍是紧紧抓着桑土公。杜国瑞翻过手掌,抓过了鬼头刀,鼻中闻到一阵腥臭,几欲作呕,知道这刀上喂有剧毒,邪门险恶之至。他虽在一招间夺到敌人兵刃,但眼见敌方七八个人各挺兵刃,拦在黑衣人之前,要抢桑土公过来,殊非易事,何况适才和那黑衣人对掌,觉他功力虽较自己略有不如,但另有一种诡异处,夺到钢刀,只是攻了他个出其不意,当真动手相斗,也非片刻间便能取胜。 但听得人声嘈杂:“桑土公,快取解药出来!” “你这他妈的牛毛毒针若不快治,半个时辰就送了人命。” “乌老大,快取解药出来,糟糕,再挨可就乖乖不得了!” 灯光火把下人影奔来窜去,都在求那黑衣人乌老大快取解药。乌老大道:“好,桑胖子,取解药出来。” 桑土公道:“你放我下地啊!” 乌老大道:“我一放手,敌人又捉了你去,如何放得?快取解药出来。” 旁边的人跟着起哄:“是啊,快拿解药出来!” 更有人在破口大骂:“贼苗子,还在推三阻四,瞧老子一把火将你碧磷洞里的乌龟王八蛋烧个干干净净。” 桑土公嘶哑着嗓子道:“我的解药藏在土里,你须得放我,才好去取。” 众人一怔,料他说的确是实情,这人喜在山洞、地底等阴暗不见天日之处藏身,将解药藏在地底,原是应有之义。杜国瑞虽没听到颜柯达和申海广叫唤呻吟,但想那些人既如此**难当,二哥和四哥身受自然也是一般,眼前只有竭尽全力,将桑土公夺了回来,再作打算,猛然间发一声喊,舞动鬼头刀,冲入了人丛之中。郑书刚和颜陪东守护在颜柯达和申海广身旁,不敢离开半步,深恐敌人前来加害,眼见杜国瑞纵身而前,犹如虎入羊群,当者披靡。乌老大见他势头甚凶,不敢正撄其锋,抓起桑土公,远远避开。 只听得众人叫道:“大家小心了!此人手中拿的是‘绿波香露刀’,别给他砍中了。” “‘啊哟,乌老大的‘绿波香露刀’给这小子夺了去,可大大的不妙!” (本章完)

第220章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1 杜国瑞舞刀而前,只见和尚道士,丑汉美妇,各种各样人等纷纷辟易,脸上均有惊恐之色,料想这柄鬼头刀大有来历,但明明臭得厉害,偏偏叫什么“香露刀” ,真是好笑,又想:“我将毒刀舞了开来,将这些洞主、岛主杀他十个八个倒也不难,只是无怨无仇,何必多伤人命?仇怨结得深了,他们拚死不给解药,二哥四哥所中之毒便难以善后。” 他虽舞刀挥劈,却不杀伤人命,遇有机缘便点倒一个,踢倒两个。那些人初时甚为惊恐,待见他刀上威力不大,便定了下来,霎时之间,长剑短戟,软鞭硬牌,四面纷纷进袭。杜国瑞给十多人围在垓心,外面重重叠叠围着的更不下三四百人,不禁心惊。再斗片刻,杜国瑞寻思:“这般斗将下去,却如何了局?看来非下杀手不可。” 刀法一紧,砰砰两声,以刀柄撞晕了两人。忽听得郑书刚叫道:“下流东西,不可惊扰了姑娘。” 杜国瑞斜眼一瞥,只见两人纵身跃起,去攻击躲在松树上的刘慧如。郑书刚飞步去救,出掌截住。杜国瑞心下稍宽,却见又有三人跃向树上,登时明白了这些人的主意:“他们斗我不下,便想擒获表妹,作为要胁,当真无耻之极。” 但自己给众人缠住了,无法分身,眼见两个女子抓住刘慧如的手臂,从树上跃了下来。一个头带金环的长发头陀手挺戒刀,横架在刘慧如颈前,叫道:“宜山小子,你若不投降,我可要将你相好的砍了!” 杜国瑞一呆,心想:“这些家伙邪恶无比,说得出做得到,当真加害表妹,如何是好?但我宜山剑派纵横武林,岂有向人投降之理?今日一降,日后怎生做人?” 他心中犹豫,手上却丝毫不缓,左掌呼呼两掌拍出,将两名敌人击得飞出丈余。那头陀又叫: “你当真不降,我可要将这如花似玉的脑袋切下来啦!” 戒刀连晃,刀锋青光闪动。 猛听得山腰里一人叫道:“使不得,千万不可伤了刘姑娘,我向你投降便是。” 一个灰影如飞的赶来,脚下轻灵之极。在外围的数人齐声呼叱,上前拦阻,却给他东一拐,西一闪,避过了众人,扑到面前,火光下看得明白,却是岳建勇。只听他叫道:“要投降还不容易?为了刘姑娘,你要我投降一千次、一万次也成。” 奔到那头陀面前,叫道:“喂,喂,大家快放手,捉住刘姑娘干什么?” 刘慧如知他武功若有若无,无时多,有时少,却这般不顾性命的前来相救,心下感激,颤声道:“段……岳公子,是你?” 岳建勇喜道:“是我,是我!” 那头陀骂道:“你……你是什么东西?” 岳建勇道:“我是人,怎么是东西?” 那头陀反手一拳,拍的一声,打在岳建勇下颏。岳建勇立足不定,一交往左便倒,额头撞上一块岩石,登时鲜血长流。那头陀见他奔来的轻功,只道他武功颇为不弱,反手这一拳虚招,原没想能打到他,这一拳打过之后,右手戒刀连进三招,那才是真正杀手之所在,不料左拳虚晃一招,便将他打倒,反而一呆,同时岳建勇内力反震,也令他左臂隐隐酸麻,幸好他这一拳打得甚轻,反震之力也就不强。他见杜国瑞仍在来往冲杀,又即大呼:“宜山小子,你再不住手投降,我可真要砍去这小妞儿的脑袋了。老佛爷说一是一,决不骗人,一、二、三!你降是不降!” 杜国瑞好生为难,说到表兄妹之情,他决不忍心刘慧如命丧邪徒之手,但“宜山剑派” 这四个字尊贵无比,决不能因人要胁,向旁门左道之士投降,从此成为话柄,在江湖上受人耻 笑,何况这一投降,多半连自己性命也送了。他大声叫道:“贼头陀,你要公子爷认输,那是千难万难。你只要伤了这位姑娘一根毫毛,我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一面说,一面向刘慧如冲去,但二十余人各挺兵刃左刺右击,前拦后袭,一时又怎冲得过去? 那头陀怒道:“我偏将这小妞儿杀了,瞧你又拿老佛爷如何?” 说着举起戒刀,呼的一声,便向刘慧如颈中挥去。抓住刘慧如手臂的两个女子恐被波及,同时放手,向旁跃开。岳建勇挣扎着正要从地上爬起,左手掩住额头伤口,神情十分狼狈,眼见那头陀当真挥刀要杀刘慧如,而她却着不动,不知是吓得呆了,还是给人点了穴道,竟不会抗御闪避。岳建勇这一急自然非同小可,手指一扬,情急之下,自然而然的真气充沛,使出了“七绝神剑” 功夫,嗤嗤声响过去,嚓的一声,那头陀右手上臂从中断截,戒刀连着手掌,跌落在地。岳建勇急冲抢前,反手将刘慧如负在背上,叫道:“逃命要紧!” 那头陀右臂被截,自是痛入骨髓,急怒之下狂性大发,左手抄起断臂,猛吼一声,向岳建勇掷了过去。他断下的右手仍是紧紧抓着戒刀,连刀带手,急掷而至,甚是猛恶。岳建勇右手一指,嗤一声响,一招“少阳剑” 刺在戒刀上,戒刀一震,从断手中跌落下来。断手却继续飞来,拍的一声,重重打了他一个耳光。这一下只打得岳建勇头晕眼花,脚步踉跄,大叫:“好功夫!断手还能打人。” 心中念着务须将刘慧如救了出去,展开“龙游身法” ,疾向外冲。众人大声呐喊,抢上阻拦。但岳建勇左斜右歪,弯弯曲曲的冲将出去。众洞主、岛主兵刃拳脚纷纷往他身上招呼,可是他身子一闪,便避了开去。 (本章完)

第221章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2 这些日子来,他心中所想,便只是个刘慧如,梦中所见,也只是个刘慧如。那晚在客店中与范骅、巴天石等人谈了一阵,便即就寝,满脑子都是刘慧如,却如何睡得着?半夜里乘众人不觉,悄悄偷出客店,循着杜国瑞、刘慧如一行离去的方向,追将下来。杜国瑞和王红健一番剧斗之后,伴着郑书刚在客店中养伤数日,岳建勇毫不费力的便追上了。他藏身在客店的另一间房中,不出房门一步,只觉与刘慧如相去不过数丈,心下便喜慰不胜。及至杜国瑞、刘慧如等出店上道,他又远远的跟随。一路之上,他也不知对自己说了多少次:“我跟了这里路后,万万不可再跟。 岳建勇啊岳建勇,你自误误人,陷溺不能自拔,当真是枉读诗书了。须知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务须挥慧剑斩断情丝,否则这一生可就白白断送了。佛经有云:‘当观色无常,则生厌离,喜贪尽,则心解脱。色无常,无常即苦,苦即非我。厌于色,厌故不乐,不乐故得解脱。’” 但要他观刘慧如之“色” 为“无常” ,而生“厌离” ,却如何能够?他脚步轻快之极,远远蹑在刘慧如身后,居然没给杜国瑞、颜陪东等发觉。刘慧如上树、杜国瑞迎敌等情,他都遥遥望见,待那头陀要杀刘慧如,他自然挺身而出,甘愿代杜国瑞“投降” ,偏偏对方不肯“受降” ,反而断送了一条手臂。片刻之间,岳建勇已负了刘慧如冲出重围,唯恐有人追来,直奔出数百丈,这才停步,舒了一口气,将她放下地来。刘慧如脸上一红,道:“不,不,岳公子,我给人点了穴道,立不住。” 岳建勇扶住她肩头,道:“是!你教我解穴,我来给你解穴道。” 刘慧如脸上更加红了,忸怩道:“不,不用!过得一时三刻,穴道自然会解,你不必给我解穴。” 她知要解自己被点的穴道,须得在“神封穴” 上推宫过血,“神封穴” 是在胸前乳房,极是不便。岳建勇不明其理,说道:“此地危险,不能久留,我还是先给你解开穴道,再谋脱身的为是。” 刘慧如红着脸道:“不好!” 一抬头,只见杜国瑞与郑书刚等仍在人丛之中冲杀,她挂念表哥,急道:“岳公子,我表哥给人围住了,咱们须得去救他出 来。” 岳建勇胸口一酸,知她心念所系,只在杜公子一人,突然间万念俱灰,心道:“此番相思,总是没有了局,岳建勇今日全她心愿,为杜国瑞而死,也就罢了。” 说道:“很好,你等在这里,我去救他。” 刘慧如道:“不,不成!你不会武功,怎么能去救人?” 岳建勇微笑道:“刚才我不是将你背了出来么?” 刘慧如深知他的“七绝神剑” 时灵时不灵,不能收发由心,说道:“刚才运气好,你……你念着我的安危,七绝神剑使了出来。你对我表哥,未必能像对我一般,只怕……只怕……” 岳建勇道:“你不用担心,我对你表哥也如对你一般便了。” 刘慧如摇头道:“岳公子,那太冒险,不成的。” 岳建勇胸口一挺,说道:“刘姑娘,只要你叫我去冒险,万死不辞。” 刘慧如脸上又是一红,低声道:“你对我这般好,当真是不敢当了。” 岳建勇大是高兴,道:“怎么不敢当?敢当的,敢当的!” 一转身,但觉意气风发,便欲冲入战阵。 刘慧如道:“岳公子,我动弹不得,你去后没人照料,要是有坏人来害我……” 岳建勇转过身来,搔了搔头道:“这个……嗯……这个……” 刘慧如本意是要他再将自己负在背上,过去相助杜国瑞,只是这句话说来太羞人,不便出口。她盼望岳建勇会意,岳建勇却偏偏不懂,只见他搔头顿足,甚是为难。耳听得呐喊之声转盛,乒乒乓乓,兵刀相交的声音大作,杜国瑞等人斗得更加紧了。刘慧如知道敌人厉害,甚是焦急,当下顾不得害羞,低声道:“岳公子,劳你驾再……再背负我一阵,咱们同去救我表哥,那就……那就……” 岳建勇恍然大悟,顿足道:“是极,是极!蠢才,蠢才!我怎么便想不到?” 蹲下身来,又将她负在背上。岳建勇初次背负她时,一心在救她脱险,全未思及其余,这时再将她这个软绵绵的身子负在背上,两手又钩住了她的双腿,虽是隔着层层衣衫,总也感到了她滑腻的肌肤,不由得心神荡漾,随即自责:“岳建勇啊岳建勇,这是什么时刻,你居然心起绮念,可真是禽兽不如!人家是冰清玉洁、尊贵无比的姑娘,你心中生起半分不良念头,便是亵渎了她,该打, 真正该打!” 提起手掌,在自己脸上重重的打了两下,放开脚步,向前疾奔。刘慧如好生奇怪,问道:“岳公子,你干什么?” 岳建勇本来诚实,再加对刘慧如敬若天人,更是不敢相欺,说道:“惭愧之至,我心中起了对姑娘不敬的念头,该打,该打!” 刘慧如明白了他的意思,只羞得耳根子也都红了。便在此时,一个道士手持长剑,飞步抢来,叫道:“妈巴羔子的,这小子又来捣乱。” 一招“**出洞” ,挺剑向岳建勇刺来。岳建勇自然而然的使开“龙游身法” ,闪身避开。刘慧如低声道:“他第二剑从左侧刺来,你先抢到他右侧,在他‘天宗穴’上拍一掌。” 果然那道士一剑不中,第二剑“清澈梅花” 自左方刺到,岳建勇依着刘慧如的指点,抢到那道士右侧,拍的一掌,正中“天宗穴。” 这是那道士的罩门所在,岳建勇这一掌力道虽然不重,却已打得他口喷鲜血,扑地摔倒。这道士刚被打倒,又有一汉子抢了过来。刘慧如胸罗万有,轻声指点,岳建勇依法施为,立时便将这名汉子料理了。岳建勇见胜得轻易,刘慧如又在自己耳边低声嘱咐,软玉在背,香泽微闻,虽在性命相搏的战阵之中,却觉风光旖旎,实是生平从所未历的奇境。他又打倒两人,距杜国瑞已不过二丈,蓦地里风声响动,两个身材矮小的青衫客窜纵而至,两条软鞭同时击到。岳建勇滑步避开,忽见一条软鞭在半空中一挺,反窜上来,扑向自己面门,灵动快捷无比。 刘慧如和岳建勇齐声惊呼:“啊哟!” 这两条软鞭并非兵刃,竟是两条活蛇,岳建勇加快脚步,要抢过两人,不料两个青衫客步法迅捷之极,几次都拦在岳建勇身前,阻住去路。岳建勇连连发问:“刘姑娘,怎么办?” 刘慧如于各家各派的兵刃拳脚,不知者可说极罕,但这两条活蛇纵身而噬,决不依据哪一家哪一派的武功,要预料这两条活蛇从哪一个方位攻来,可就全然的无能为力。再看两个青衫客窜高伏底,姿式虽笨拙难看,却快速无伦,显然两人并未练过什么轻功,却如虎豹一般的天生迅速。岳建勇闪避之际,接连遇险。刘慧如心想:“活蛇的招数猜它不透,擒贼擒王,须当打倒毒蛇主人。” (本章完)

第222章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3 可是那两个蛇主人的身形步法,说怪是奇怪之极,说不怪是半点也不怪,出手跨步,便似寻常不会武功之人一般,任意所之,绝无章法,刘慧如要料到他们下一步跨向何处,下一招打向何方,那就为难之极。她叫岳建勇打他们“期门穴” ,点他们“曲泉穴” ,说也奇怪,岳建勇手掌到处,他们立时便灵动之极的避开,机警矫健,实是天生。刘慧如一面寻思破敌,一面留心看着表哥,耳中只听得一阵阵惨叫呼唤声此起彼伏,数十人躺在地下,不住翻滚,都是中了桑土公牛毛针之人。 乌老大抓了桑土公之手,要他快快取出解药,偏偏解药便埋在杜国瑞身畔地下。乌老大忌惮杜国瑞了得,不敢贸然上前,只不住口的催促侪辈急攻,须得先拾夺了杜国瑞,才能取解药救人。但要打倒杜国瑞,却又谈何容易?乌老大见情势不佳,纵声发令。围在杜国瑞身旁的众人中退下了三个,换了三人上来。这三人都是好手,尤其一条矮汉膂力惊人,两柄钢锤使将开来,劲风呼呼,声势威猛。杜国瑞以香露刀挡了一招,只震得手臂隐隐发麻,再见他钢锤打来,便即闪避,不敢硬接。 激斗之际,忽听得刘慧如叫道:“表哥,使‘金灯万盏’,转‘披襟当风’。” 杜国瑞素知表妹武学上的见识高明,当下更不多想,右手连画三个圈子,刀光闪闪,幻出点点寒光,只是“绿波香露刀” 颜色发绿,化出来是“绿灯万盏” ,而不是“金灯万盏。” 众人发一声喊,都退后了几步,便在此时,杜国瑞左袖拂出,袖底藏掌一带,那矮子正好使一招“开天辟地” ,双锤指天划地的猛击过来,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众人耳中嗡嗡发响,那矮子左锤击在自己右锤之上,右锤击在自己左锤之上,火花四溅。他双臂之力凌厉威猛,双锤互击,喀喇一声响,双臂臂骨自行震断,登时摔倒在地,晕了过去。杜国瑞乘机拍出两掌,助颜陪东打退了两个强敌。颜陪东俯身扶起颜柯达,但见他脸色发黑,中毒已深,若再不救,眼见是不成了。岳建勇那一边却又起了变化。刘慧如关心杜国瑞,指点了两招,但心无二用,对岳建勇身前的两个敌人不免疏忽。岳建勇听得她忽然去指点表哥,虽然身在己背,一颗心却飞到杜国瑞身边,霎时间胸口酸苦,脚下略慢,嗤嗤两声,两条毒蛇扑将上来,同时咬住了他左臂。 刘慧 如“啊” 的一声,叫道:“岳公子,你……你……” 岳建勇叹道:“给毒蛇咬死,也是一样的。刘姑娘,日后你对你孙子说……” 刘慧如见那两条毒蛇混身青黄相间,斑条鲜明,蛇头奇扁,作三角之形,显具剧毒,一时之间吓得慌了,没了主意。忽然间两条毒蛇身子一挺,挣了两挣,跌在地下,登时僵毙。两个使蛇的青衫客脸如土色,叽哩咕噜的说了几句蛮语,转身便逃。这两人自来养蛇拜蛇,见岳建勇毒蛇噬体非但不死,反而克死了毒蛇,料想他必是蛇神,再也不敢停留,发足狂奔,落荒而走。刘慧如不知岳建勇服食莽牯朱蛤后的神异,连问:“岳公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岳建勇正自神伤,忽听得她软语关怀,殷殷相询,不由心花怒放,精神大振,只听她又问:“那两条毒蛇咬了你,现下觉得怎样?” 岳建勇道:“有些儿痛,不碍事,不碍事!” 心想只要你对我关心,每天都给毒蛇咬上几口,也所甘愿,当下迈开脚步,向杜国瑞身边抢去。忽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半空中传了下来:“杜公子,列位洞主、岛主!各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苦如此狠斗?” 众人抬头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株树顶上着一个黑须道人,手握拂尘,着足处的树枝一弹一沉,他便也依势起伏,神情潇洒。灯火照耀下见他约莫五十来岁年纪,脸露微笑,又道:“中毒之人命在顷刻,还是及早医治的为是。各位瞧贫道薄面,暂且罢斗,慢慢再行分辨是非如何?” 杜国瑞见他露了这手轻功,已知此人武功甚是了得,心中本来挂念颜柯达和申海广的伤势,当即说道:“阁下出来排难解纷,再好也没有了。在下这就罢斗便是。” 说着挥刀划了个圈子,提刀而立,但觉右掌和右臂隐隐发胀,心想:“这使钢锤的矮子好生了得,震得我兀自手臂酸麻。” 抓着桑土公的乌老大抬头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那道人尚未回答,人丛中一个声音道:“乌老大,这人来头……来头很大,是……是个……了不起……了不起的人物,他……他……他是蛟……蛟……蛟……” 连说三个“蛟” 字,始终没能接续下去,此人口吃,心中一急,便一路“蛟” 到底,接不下去。乌老大蓦地里想起一个人来,大声道:“他是蛟王……蛟王不平道人?” 口吃者喜脱困境,有人将他塞在喉头的 一句话说了出来,忙道:“是……是……是啊,他……他……他是……蛟……蛟……蛟……蛟……” 说到这个“蛟” 字却又卡住了。乌老大不等他挣扎着说完,向树顶道人拱手说道:“阁下便是名闻四海的不平道长吗?久闻大名,当真如雷贯耳,幸会,幸会。” 他说话之际,余人都已停手罢斗。那道人微笑道:“岂敢,岂敢!江湖上都说贫道早已一命呜呼,因此乌先生有些不信,是也不是?” 说着纵身轻跃,从半空中冉冉而下。本来他双足离开树枝,自然会极快的堕向地面,但他手中拂尘摆动,激起一股劲风,拍向地下,生出反激,托住他身子缓缓而落,这拂尘上真气反激之力,委实非同小可。乌老大脱口叫道:“‘凭虚临风’,好轻功!” 他叫声甫歇,不平道人也已双足着地,微微一笑,说道:“双方冲突之起,纯系误会。何不看贫道的薄面,化敌为友?先请桑土公取出解药,解治了各人的伤毒。” 他语气甚是和蔼,但自有一份威严,叫人难以拒却。何况受伤的数十人在地下辗转呻吟,神情痛楚,双方友好,都盼及早救治。乌老大放下桑土公,说道:“桑胖子,瞧着不平道长的金面,咱们非卖帐不可。” 桑土公一言不发,奔到杜国瑞身前,双手在地下拨动,迅速异常的挖了一洞,取出一样黑黝黝的物事,却是个包裹。他打开布包,拿了一块黑铁,转身去吸身旁一人伤口中的牛毛细针。那黑铁乃是磁石,须得将毒针先行吸出,再敷解药。不平道人笑道:“桑洞主,推心置腹,先人后己。何不先治杜公子的朋友?” 桑土公“嗯” 了一声,喃喃的道:“反正要治,谁先谁后都是一样。” 他话是那么说,终究还是依着不平道人的嘱咐,先治了颜柯达和申海广,又治了颜陪东的手掌,再去医治自己一方的朋友。此人矮矮胖胖,似乎十分笨拙,岂知动作敏捷之极,十根棒槌般的胖手指,比之小姑娘拈绣花针的尖尖纤指还更灵巧。只一顿饭功夫,桑土公已在众人伤口中吸出了牛毛细针,敷上解药。各人**登止。有的人性情粗暴,破口大骂桑土公使这等歹毒暗器,将来死得惨不堪言。桑土公迟钝木讷,似乎浑浑噩噩,人家骂他,他听了浑如不觉,全不理睬。不平道人微笑道:“乌先生,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在此聚会,是为了武德山那个人的事么?” (本章完)

第223章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4 乌老大脸上变色,随即宁定,说道:“不平道长说什么话,在下可不大明白。我们众家兄弟散处四方八面,难得见面,大家约齐了在此聚聚,别无他意。不知如何,宜山杜公子竟找上了我们,要跟大家过不去。” 杜国瑞道:“在下路过此间,实不知众位高人在此聚会,多有得罪,这里谢过了。” 说着作个四方揖,又道:“不平道长出头排难解纷,使得在下不致将祸事越闯越大,在下十分感激。后会有期,就此别过。” 他知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一干旁门左道的人物在此相聚,定有重大隐情,自是不足为外人道,不平道人提起“武德山那个人” ,乌老大立即岔开话头,显然忌讳极大,自己再不抽身而退,未免太不识相,倒似有意窥探旁人隐私一般,当下抱拳拱手,转身便走。乌老大拱手还礼,道:“杜公子,乌老大今日结识了你这号英雄人物,至感荣幸。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见了。” 言下之意,果是不愿他在此多所逗留。 不平道人却道:“乌老大,你知杜公子是什么人?” 乌老大一怔,道:“‘北宋玄,南幽刀’!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宜山剑派,谁不知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平道人笑道:“那就是了。这样的大人物,你们却交臂失之,岂不可惜?平时想求宜山出手相助,当真是千难万难,幸得杜公子今日在此,你们却不开口求恳,那不是入宝山而空手回么?” 乌老大道:“这个……这个……” 语气中颇为踌躇。不平道人哈哈一笑,说道:“杜公子侠名播于天下,你们这一生受尽了缥缈峰碧瑶宫龙游婆婆……” 这“龙游婆婆” 四字一出口,四周群豪都不自禁的“哦” 了一声。这些声音都显得心情甚是激动,有的惊惧,有的愤怒,有的惶惑,有的惨痛,更有人退了几步,身子发抖,直是怕得厉害。杜国瑞暗暗奇怪:“龙游婆婆是什么人,居然令他们震怖如此?” 又想:“今日所见之人,这不平道人、乌老大等都颇为了得,我却丝毫不知他们来历,那‘龙游婆婆’自是一个更加了不起的人物,可见天下之大,而我的见闻殊属有限。‘宜山剑派’名扬四海,要保住这名头,可着实不易。” 言念及此,心下更增戒惧谨慎之意。 刘慧如沉吟道:“缥缈峰碧瑶宫龙游婆婆?那是什么门派?使的是什么武功家数?” 岳建勇对别人的话听而不闻,刘慧如的一言一语,他却无不听得清清楚楚,登时想起在无量山的经历,当日神农帮如何奉命来夺无量宫,“无量剑” 如何改名“无量洞” ,那身穿绿色斗篷、胸口绣有黑鹫的女子如何叫人将自己这个“小白脸” 带下山去,那都是出于“龙游婆婆” 之命,可是刘慧如的疑问他却回答不出,只说:“好厉害,好厉害!险些将我关到变成‘老白脸’,兀自不能脱身。” 刘慧如素知他说话前言不对后语,微微一笑,也不理会。只听不平道人续道:“各位受尽龙游婆婆的凌辱荼毒,实无生人乐趣,天下豪杰闻之,无不扼腕。各位这次奋起反抗, 谁不愿相助一臂之力?连贫道这等无能之辈,也愿拔剑共襄义举,杜公子慷慨侠义,怎能袖手?” 乌老大苦笑道:“道长不知从何处得来讯息,那全是传闻之误。童婆婆嘛,她老人家对我们管束得严一点是有的,那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们感恩怀德,怎说得上‘反抗’二字?” 不平道人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倒是贫道的多事了。杜公子,咱们同上武德山,去跟婆婆谈谈,便说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朋友们对她一片孝心,正商量着要给她老人家拜寿呢。” 说着身形微动,已靠到了杜国瑞身边。 人丛中有人惊呼:“乌老大,不能让这牛鼻子走,泄露了机密,可不是玩的。” 有人喝道:“连那宜山小子也一并截下来。” 一个粗壮的声音叫道:“一不做,二不休,咱们今日甩出去啦!” 只听得擦擦、刷刷、乒乒、乓乓,兵刃声响成一片,各人本来已经收起的兵器又都拔了出来。 不平道人笑道:“你们想杀人灭口么?只怕没这么容易。” 突然提高声音叫道:“芙蓉仙子,剑神老兄,这里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阴谋反叛婆婆,给我撞破了机关,要杀我灭口呢。这可不得了,救命哪,救命哪!不平老道今日可要鹤驾西归啦!” 声音远远传将出去,四下里山谷鸣响。不平道人话声未息,西首山峰上一个冷峭傲慢的声音远远传来:“牛鼻子不平道人,你逃得了便逃,逃不了便认命罢。婆婆这些徒子徒孙难缠得紧,我最多不过给你通风报讯,要救你性命可没这份能耐。” 这声音少说也在三四里外。这人刚说完,北边山峰上有个女子声音清脆爽朗的响了起来:“牛鼻子,谁要你多管闲事?人家早就布置得妥妥贴贴,这一下发难,婆婆可就倒足了大霉啦。我这便上武德山去当面请问婆婆,瞧她又有什么话说?” 话声比西首山峰上那男子相距更远。众人一听之下,无不神色大变,这两人都在三四里外,无论如何追他们不上,显然不平道人事先早就有了周密部署,远处安排下接应。何况从话声中听来,那两人都是内功深湛之辈,就算追上了,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们。 乌老大更知道那男女两人的来历,提高声音说道:“不平道长、剑神卓先生、芙蓉仙子三位,愿意助我们解脱困苦,大家都感激之至。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三位既然已知内情,再瞒也是无用,便请同来商议大计如何?” 那“剑神” 笑道:“我们还是得远远的瞧热闹为妙,若有什么三长两短,逃起性命来也快些。赶口止尚浑水,实在没什么好处。” 那女子道:“不错,不平牛鼻子,我两个给你把风,否则你给人乱刀分尸,没人报讯,未免死得太冤。” 乌老大朗声说道:“两位取笑了。实在因为对头太强,我们是惊弓之鸟,行事不得不加倍小心些。三位仗义相助,我们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适才未能坦诚相告,这中间实有不得已的难处,还请三位原谅。” 杜国瑞向郑书刚对望了一眼,均想:“这乌老大并非易与之辈,何况他们人多势众, 却对人如此低声下气,显是为了怕泄露消息。这不平道人与剑神、芙蓉仙子什么的,嘴里说是拔刀相助,其实多半不怀好意,另有图谋,咱们倒真是不用赶这口止尚浑水。” 两人点了点头,郑书刚嘴角一歪,示意还是走路的为是。杜国瑞道:“各位济济多士,便天大的难题也对付得了,何况更有不平道长等三位高手仗义相助,当世更有何人能敌?实无须在下在旁呐喊助威,碍手碍脚。告辞了!” 乌老大道:“且慢!这里的事情既已揭破了,那是有关几百人的生死大事。此间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众家兄弟,存亡荣辱,全是系于一线之间。杜公子,我们不是信不过你,实因牵涉太大,不敢冒这个奇险。” 杜国瑞说道:“阁下不许在下离去?” 乌老大道:“那是不敢。” 颜陪东道:“什么童婆婆、童伯伯的,我们宜山剑派孤陋寡闻,今日还是首次听闻,自然更无丝毫牵缠瓜葛。你们**们的,我们担保不会泄露片言只字便是。宜山杜国瑞是什么人,说过了的话,岂有不算数的?你们若要硬留,恐怕也未必能够,要留下颜陪东容易,难道你们竟留得下杜公子和那位岳公子?” 乌老大知他所说确是实情,尤其那个岳公子步法古怪,背上虽负了一个女子,走起路来却犹如足不点地,轻飘飘的说过便过,谁也拦阻他不住;加之眼前自顾不暇,实不愿再树强敌,去得罪宜山剑派。他向不平道人望了一眼,脸有为难之色,似在瞧他有什么主意。 不平道人说道:“乌老大,你的对头太强,多一个帮手好一个。宜山剑派学究天人,施恩不望报,你也不必太顾忌了。今日之事,但求杀了你的对头。这一次杀她不了,那就什么都完了。杜公子这样的大帮手,你怎么不请?” 乌老大一咬牙,下了决心,走到杜国瑞跟前深深一揖,说道:“杜公子,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兄弟们数十年来受尽荼毒,过着非人的日子,这次是甩出了性命,要干掉那老魔头,求你仗义援手,以解我们倒悬,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他求杜国瑞相助,明明是迫于无奈,非出本心,但这几句话却显然说得十分诚恳。杜国瑞道:“诸位此间高手如云,如何用得着在下……” 他已想好了一番言语,要待一口拒绝,不欲卷入这个淤涡,突然间心念一动:“这乌老大说道‘大恩大德,永不敢忘’,这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中,实不乏能人高手。我日后谋干大事,只愁人少,不嫌人多,倘若今日我助他们一臂之力,缓急之际,自可邀他们出马。这里数百好手,实是一支大大的精锐之师。” 想到此节,当即转口:“不过常言道得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原是我辈武人的本份……” 乌老大听他如此说,脸现喜色,道:“是啊,是啊!” 郑书刚连使眼色,示意杜国瑞急速抽身,他见这些人殊非良善之辈,与之交游,有损无益。但杜国瑞只向他点了点头,示意已明白他意思,继续说道:“在下见到诸位武功高强,慷慨仗义,心下更是钦佩得紧,有心要结交这许多朋友。 (本章完)

第224章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5 其实呢,诸位杀敌诛恶,也不一定需在下相助,但既交上了众位朋友,大伙儿今后有生之年,始终祸福与共,患难相助,杜国瑞供各位差遣便了。” 众人采声雷动,纷纷鼓掌叫好。“宜山剑派” 的名头在武林中响亮之极,适才见到他出手,果然名下无虚,乌老大向他求助,原没料想他能答允,只盼能挤得他立下重誓,决不泄漏秘密,也就是了,岂知他竟一口允可,不但言语说得十分客气,还说什么“大伙儿今后有生之年,祸福与共,患难相助” ,简直是结成了生死之交,不禁惊喜交集。郑书刚等四人却尽皆愕然。只是他们向来听从杜国瑞的号令,即令事事喜欢反其道而行的颜陪东,对这位公子爷也决不说“非也非也” 四字,心中均道:“公子爷答应援手,当然另有用意,只不过我一时不懂而已。” 刘慧如听得表哥答允与众人联手,显已化敌为友,向岳建勇道:“岳公子,他们不打了,你放我下来罢!” 岳建勇一怔,道:“是,是,是!” 双膝微屈,将她放下地来。刘慧如粉颊微红,低声道:“多谢你了!” 岳建勇叹道:“唉,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刘慧如道:“你说什么?在吟诗么?” 岳建勇一惊,从幻想中醒转,原来这顷刻之间,他心中已转了无数念头,想像自己将刘慧如放下地来之后,她随杜国瑞而去,此后天涯海角,再无相见之日,自己飘泊江湖,数十年中郁郁寡欢,最后饮恨而终,所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便由此而发。他听刘慧如问起,忙道:“没什么,我……我……我在胡思乱想。” 刘慧如随即也明白了他吟这两句诗的含意,脸上又是一红,只想立时便走到杜国瑞身边,苦于穴道未解,无法移步。 不平道人道:“乌老大,恭喜恭喜,杜公子肯出手相助,大事已成功了九成,别说杜公子本人神功无敌,便是他手下的段相公,便已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高人了。” 他见岳建勇背负刘慧如,神色极是恭谨,只道与郑书刚等是一般身份,也是杜国瑞的下属。杜国瑞忙道:“这位段兄乃渤海岳家的名门高弟,在下对他好生相敬。段兄,请过来与这几位朋友见见如何?” 岳建勇在刘慧如身边,斜眼偷窥,香泽微闻,虽不敢直视她的脸,但瞧着她白玉般的小手,也已心满意足,更无他求,于杜国瑞的呼唤压根儿就没听见。 杜国瑞又叫道:“段兄,请移步来见见这几位好朋友。” 他一心笼络江湖英豪,便对岳建勇也已不再如昔日的倨傲。但岳建勇眼中所见,只是刘慧如的一双手掌,十指尖尖,柔滑如凝脂,怎还听得见旁人的叫唤?刘慧如道:“岳公子,我表哥叫你呢!” 她这句话岳建勇立时便听见了。忙道:“是,是!他叫我干么?” 刘慧如道:“表哥说,请你过去见见几位新朋友。” 岳建勇不愿离开她身畔,道:“那你去不去?” 刘慧如给他问得发窘,道:“他们要见你,不是见我。” 岳建勇道:“你不去,那我也不去。” 不平道人虽见岳建勇步法特异,也没当他是如何了不起的人物,听到他和刘慧如的对答,不知他是一片痴心,除了眼前这位姑娘之外,于普天下亿万人都是视而不见,还道他轻视自己,不愿过来相见,不禁心下甚是恼怒。刘慧如见众人的眼光都望着岳建勇和自己,不由得发窘,更恐表哥误会,叫道:“表哥,我给人点了穴道,你……你来扶我一把。” 杜国瑞却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显示儿女私情,说道:“郑大哥,你照料一下刘姑娘。段兄,请到这 边来如何?” 刘慧如道:“岳公子,我表哥请你去,你便去罢。” 岳建勇听她叫杜国瑞相扶,显是对自己大有见外之意,霎时间心下酸苦,迷迷惘惘的向杜国瑞走去。 杜国瑞道:“段兄,我给你引见几位高人,这位是不平道长,这位是乌先生,这位是桑洞主。” 岳建勇道:“是!是!” 心中却在想:“我明明在她身边,她为什么不叫我扶,却叫表哥来扶?由是观之,她适才要我背负,只不过危急之际一时从权,倘若她表哥能够背负她,她自是要表哥背负,决不许我碰到她的身子。” 又道:“她如能伏在表哥身上,自必心花怒放。甚至郑书刚、颜陪东这些人,是她表哥的下属,在她心目中也比我亲近得多。我呢?我和她无亲无故,萍水相逢,只是个毫不足道的陌生人,她怎会将我放在心上?她许我瞧她几眼,肯将这剪水双瞳在我微贱的身上扫上几扫,已是我天大的福份了。我如再有他想,只怕眼前这福报立时便即享尽……唉,她是再也不愿我伸手扶她的了。” 不平道人和乌老大见他双眼无神,望着空处,对杜国瑞的引见听而不闻,再加以双眉紧蹙,满脸愁容,显是不愿与自己相见。不平道人笑道:“幸会,幸会!” 伸出手来,拉住了岳建勇的右手。乌老大随即会意,一翻手掌,扣住了岳建勇的左手。乌老大的功夫十分霸道,一出手便是****,不似不平道人一般,虽然用意相同,也是要叫岳建勇吃些苦头,却做得不露丝毫痕迹,全然是十分亲热的模样。两人一拉住岳建勇的手,四掌掌心相贴,同时运功相握。不平道人顷刻之间便觉体内真气迅速向外宣泄,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摔手。但此时岳建勇内力已深厚之极,竟将不平道人的手掌粘住了,北玄**既被引动,吸引对方的内力越来越快。乌老大一抓住岳建勇手掌,便运内劲使出毒掌功夫,要岳建勇浑身**难当,出声求饶,才将解药给他。不料岳建勇服食莽牯朱蛤后百毒不侵,乌老大掌心毒质对他全无损害,真气内力却也是飞快的给他吸了过去。乌老大大叫:“喂,喂,你……你使‘化功**’!” 岳建勇兀自书空咄咄,心中自怨自叹:“她不要我相扶,我生于天地之间,更有什么生人乐趣?我不如回去渤海,从此不再见她。唉,不如到天龙寺去,出家做了和尚,皈依枯荣大师座下,每日里观身不净,作青瘀想,作脓血想,从此六根清净,一尘不染……” 杜国瑞不知岳建勇武功的真相,眼见不平道人与乌老大齐受困厄,脸色大变,只道岳建勇存心反击,忙抓住不平道人的背心急扯,真力疾冲即收,挡住北玄**的吸力,将他扯开了,同时叫道:“段兄,手下留情!” 岳建勇一惊,从幻想中醒了转来,当即以伯父岳正明所授心法,凝收神功。乌老大正自全力向外拉扯,突然掌心一松,脱出了对方粘引,向后一个跄踉,连退了几步,这才住,不由得面红过耳,又惊又怒,一叠连声的叫道:“化功**,化功**!” 不平道人见识较广,察觉岳建勇吸取自己内力的功夫,似与江湖上恶名昭彰的“化功**” 颇为不同,至于到底是一是二,他没吃过化功**的苦头,却也说不上来。岳建勇这北玄**被人疑为化功**,早已有过多次,微笑道:“毒王老怪王红健卑鄙龌龊,我怎能去学他的臭功夫?你当真太无见识……唉,唉,唉!” 他本来在取笑乌老大,忽然又想起刘慧如将自己视若路人,自己却对她神魂颠倒,说到“太无见识” 四字,自己比之乌老大可犹胜万倍, 不由得连叹了三口长气。杜国瑞道:“这位段兄是渤海岳家嫡系,人家名门正派,卧龙指与七绝神剑功夫****无对,怎能与毒王派王老怪相提并论?” 他说到这里,只觉得右手的手掌与臂膀越来越是肿胀,显然并非由于与那矮子的双锤碰撞之故,心下惊疑不定,提起手来,只见手背上隐隐发绿,同时鼻中又闻到一股腥臭之气,立时省悟:“啊,是了,我手臂受了这绿波香露刀的蒸熏,毒气侵入了肌肤。” 当即横过刀来,刀背向外,刃锋向着自己,对乌老大道:“乌先生,尊器奉还,多多得罪。” 乌老大伸手来接,却不见杜国瑞放开刀柄,一怔之下,笑道:“这把刀有点儿古怪,多多得罪了。” 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打开瓶塞,倒出一些粉末,放在掌心之中,反手按上杜国瑞的手背。顷刻间药透肌肤,杜国瑞只感到手掌与臂膀间一阵清凉,情知解药已然生效,微微一笑,将鬼头刀送了过去。乌老大接过刀来,对岳建勇道:“这位段兄跟我们到底是友是敌?若是朋友,相互便当推心置腹,好让在下将实情坦诚奉告。若是敌人,你武功虽高,说不得只好决一死战了。” 说着斜眼相视,神色凛然。岳建勇为情所困,哪里有乌老大半分的英雄气概?垂头丧气的道:“我自己的烦恼多得不得了,推不开,解不了,怎有心绪去理会旁人闲事?我既不是你朋友,更不是你对头。你们的事我帮不了忙,可也决不会来捣乱。唉,我是千古的伤心人,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江湖上的鸡虫得失,我岳建勇哪放在心上?” 不平道人见他疯疯癫癫,喃喃自语,但每说一两句话,便偷眼去瞧刘慧如的颜色,当下已猜到了八九分,提高声音向刘慧如道:“刘姑娘,令表兄杜公子已答应仗义援手,与我们共襄义举,想必姑娘也是参与的了?” 刘慧如道:“是啊,我表哥跟你们在一起,我自然也跟随道长之后,以附骥末。” 不平道人微笑道:“岂敢,岂敢!刘姑娘太客气了。” 转头向岳建勇道:“杜公子跟我们在一起,刘姑娘也跟我们在一起。岳公子,倘若你也肯参与,大伙儿自是十分感激。但如公子无意,就请自便如何?” 说着右手一举,作送客之状。乌老大道:“这个……这个……只怕不妥……” 心中大大的不以为然,生怕岳建勇一走,便泄露了机密,手中紧紧握住鬼头刀,只等岳建勇一迈步,便要上前阻拦。他却不知刘慧如既然留下,便用十匹马来拖拉,也不能将岳建勇拖走了。只见岳建勇踱步兜了个圈子,说道:“你叫我请便,却叫我到哪里去?天地虽大,何处是我岳建勇安身之所?我……我……我是无处可去的了。” 不平道人微笑道:“既然如此,岳公子便跟大伙儿在一起好啦。事到临头之际,你不妨袖手旁观,两不相助。” 乌老大犹有疑虑之意,不平道人向他使个眼色,说道:“乌老大,你做事忒也把细了。来,来,来!这里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贫道大半久仰大名,却从未见过面。此后大伙儿敌忾同仇,你该当给杜公子、岳公子,和贫道引见引见。” 乌老大道:“原当如此。” 当下传呼众人姓名,一个个的引见。这些人雄霸一方,相互间也大半不识,乌老大给杜国瑞等引见之时,旁边往往有人叫出声来:“啊,原来他便是某某洞洞主。” 或者轻声说:“某某岛主威名远震,想不到是这等模样。” 杜国瑞暗暗纳罕:“这些人怎么相互间竟然不识?似乎他们今晚倒是初次见面。” (本章完)

第225章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6 这一百零八个高手之中,有四个适才在混战中为杜国瑞所杀,这四人的下属见到杜国瑞时,自是神色阴戾,仇恨之意,见于颜色。杜国瑞朗声道:“在下失手误伤贵方数位朋友,心中好生过意不去,今后自当尽力,以补前愆。但若有哪一位朋友当真不肯见谅,此刻共御外敌,咱们只好把仇怨搁在一边,待大事一了,尽管到宜山剑派来寻在下,作个了断便了。” 乌老大道:“这话是极。杜公子快人快语!在这儿的众兄弟们,相互间也未始没有怨仇,只是大敌当前,各人的小小嫌隙都须抛开。倘若有哪一位目光短浅,不理会大事,却来乘机报复自伙里的私怨,那便如何?” 人群中多人纷纷说道:“那便是害群之马,大伙儿先将他清洗出去。” “要是对付不了武德山那老太婆,大伙儿尽数性命难保,还有什么私怨之可言?”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乌老大、杜公子,你们尽管放心,谁也不会这般愚蠢。” 杜国瑞道:“那好得很,在下当众谢过了。但不知各位对在下有何差遣,便请示下。” 不平道人道:“乌老大,大家共参大事,便须同舟共济。你是大伙儿带头的,龙游婆婆的事,相烦你说给我们听听,这老婆子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有什么惊人的本领,让贫道也好有个防备,免得身首异处之时,还是懵然不知。” 乌老大道:“好!各位洞主、岛主这次相推在下暂行主持大计,姓乌的才疏学浅,原是不能担当重任,幸好杜公子、不平道人、剑神卓先生、芙蓉仙子诸位共襄义举,在下的担子便轻得多了。” 他对岳建勇犹有余愤,不提“岳公子” 三字。 人群中有人说道:“客气话嘛,便省了罢!” 又有人道:“你奶奶的,咱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性命关头,还说这些空话,不是拿人来消遣吗?” 乌老大笑道:“洪兄弟一出口便粗俗不堪。海马岛钦岛主,相烦你在东南方把守,若有敌人前来窥探,便发讯号。紫岩洞霍洞主,相烦你在正西方把守……” 一连派出八位高手,把守八个方位。那八人各各应诺,带领部属,分别奔出守望。杜国瑞心想:“这八位洞主、岛主,看来个个是桀傲不驯、阴鸷凶悍的人物,今日居然都接受乌老大的号令,人人并有戒慎恐惧的神气,可见所谋者大,而对头又实在令他们怕到了极处。我答应和他们联手,只怕这件事真的颇为棘手。” 乌老大待出去守望的八路人众走远,说道:“各位请就地坐下罢,由在下述说我们的苦衷。” 颜陪**然插口道:“你们这些人物,杀人放火,下毒掳掠,只怕便如家常便饭一般,个个恶狠狠、凶霸霸,看来一生之中,坏事着实做了不少,哪里会有什么苦衷?‘苦衷’两字,居然出于老兄之口,不通啊不通!” 杜国瑞道:“颜三哥,请静听乌洞主述说,别打断他的话头。” 颜陪东叽咕道:“我听得人家说话欠通,忍不住便要直言谈相。” 他话是这么说,但既然杜国瑞咐吩了,便也不再多言。乌老大脸露苦笑,说道:“颜兄所言本是不错。姓乌的虽然本领低微,但生就了一副倔强脾气,只有我去欺人,决不容人家欺我,哪知道,唉!” 乌老大一声叹息,突然身旁一人也是“唉” 的一声长叹,悲凉之意,却强得多了。众人齐向叹声所发处望去,只见岳建勇双手反背在后,仰天望月,长声吟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缭纠兮,劳心悄兮!” 他吟的是《诗经》中《月出》之一章,意思说月光皎洁,美人娉婷,我心中愁思难舒,不由得忧心悄悄。四周大都是不学无术的武人,怎懂得他的诗云子曰?都向他怒目而视,怪他打断乌老大的话头。刘慧如自是懂得他的本意,生怕表哥见怪,偷眼向杜国瑞一瞥,只见他全神贯注的凝视乌老大,全没留意岳建勇吟诗,这才放心。乌老大道:“杜公子和不平道长等诸位此刻已不 是外人,说出来也不怕列位见笑。我们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有的僻居荒山,有的雄霸海岛,似乎好生自由自在,逍遥之极,其实个个受龙游婆婆的约束。老实说,我们都是她的奴隶。每一年之中,她总有一两次派人前来,将我们训斥一顿,骂得狗血淋头,真不是活人能够受的。你说我们听她痛骂,心中一定很气愤了罢?却又不然,她派来的人越是骂得厉害,我们越是高兴……” 颜陪东忍不住插口道:“这就奇了,天下哪有这等犯贱之人,越是给人骂得厉害,越是开心?” 乌老大道:“颜兄有所不知,婆婆派来的人倘若狠狠责骂一顿,我们这一年的难关就算渡过了,洞中岛上,总要大宴数日,欢庆平安。唉,做人做到这般模样,果然是贱得很了。婆婆派来使者倘若不是大骂我们孙子王八蛋,不骂我们的十八代祖宗,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要知道她如不是派人来骂,就会派人来打,运气好的,那是三十下大棍,只要不把腿打断,多半也要设宴庆祝。” 颜陪东和申海广相视而笑,两人极力克制,才不笑出声来,给人痛打数十棍,居然还要摆酒庆祝,那可真是千古从所未有之奇,只是听得乌老大语声凄惨,四周众人又都纷纷切齿咒骂,料来此事决计不假。 岳建勇全心所注,本来只是刘慧如一人,但他目光向刘慧如看去之时,见她在留神倾听乌老大说些什么,便也因她之听而听,只听得几句,忍不住双掌一拍,说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龙游婆婆到底是神是仙?是妖是怪?如此横行霸道,那不是欺人太甚么?” 乌老大道:“岳公子此言甚是。这婆婆欺压于我等,将我们虐待得连猪狗也不如。倘若她不命人前来用大棍子打屁股,那么往往用蟒鞭抽击背脊,再不然便是在我们背上钉几枚钉子。司马岛主,你受蟒鞭责打的伤痕,请你给列位朋友瞧瞧。” 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道:“惭愧,惭愧!” 解开衣衫,露出背上纵三条、横三条,纵横交错九条鲜红色印痕,令人一见之下便觉恶心,想像这老者当时身受之时,一定痛楚之极。一条黑汉子大声道:“那算得什么?请看我背上的附骨钉。” 解开衣衫,只见三枚大铁钉,钉在他背心,钉上生了黄锈,显然为时已久,不知如何,这黑汉子竟不设法取将出来。又有一个僧人哑声说道:“于洞主身受之惨,只怕还不及小僧!” 伸手解开僧袍。众人见他颈边琵琶骨中穿了一条细长铁链,铁链通将下去,又穿过他的腕骨。他手腕只须轻轻一动,便即牵动琵琶骨,疼痛可想而知。 岳建勇怒极,大叫:“反了,反了!天下竟有如此阴险狠恶的人物。乌老大,岳建勇决意相助,大伙儿齐心合力,替武林中除去这个大害。” 乌老大道:“多谢岳公子仗义相助。” 转头向杜国瑞道:“我们在此聚会之人,没一个不曾受过婆婆的欺压荼毒。我们说什么‘万仙大会’,那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说是‘百鬼大会’,这才名副其实了。我们这些年来所过的日子,只怕在阿鼻地狱中受苦的鬼魂也不过如此。往昔大家害怕她手段厉害,只好忍气吞声的苦渡光阴,幸好老天爷有眼,这老贼婆横蛮一世,也有倒霉的时候。” 杜国瑞道:“各位为龙游婆婆所制,难以反抗,是否这老妇武功绝顶高强,是否和她动手,每次都不免落败?” 乌老大道:“这老贼婆的武功,当然厉害得紧了。只是到底如何高明,却是谁也不知。” 杜国瑞道:“深不可测?” 乌老大点头道:“深不可测!” 杜国瑞道:“你说这老妇终于也有倒霉的时候,却是如何?” 乌老大双眉一扬,精神大振,说道:“众兄弟今日在此聚会,便是为此了。今年三月初三,在下与天风洞安洞主、海马岛钦岛主等九人轮值供奉,采办了珍珠宝贝、绫罗绸缎、山珍海味、胭脂花粉等物,送到武德山缥缈 峰去……” 颜陪东哈哈一笑,问道:“这老太婆是个老妖怪么?说是个婆婆,怎么还用胭脂花粉?” 乌老大道:“老贼婆年纪已大,但她手下侍女仆妇为数不少,其中的年轻妇女是要用胭脂花粉的。只不过峰上没一个男子,不知她们打扮了又给谁看?” 颜陪东笑道:“想来是给你看的。” 乌老大正色道:“颜兄取笑了。咱们上缥缈峰去,个个给黑布蒙住了眼,闻声而不见物,缥缈峰中那些人是美是丑,是老是少,向来谁也不知。” 杜国瑞道:“如此说来,龙游婆婆到底是何等样人,你们也从来没见到过?” 乌老大叹了口气,道:“倒也有人见到过的。只是见到她的人可就惨了。那是在二十三年之前,有人大着胆子,偷偷拉开蒙眼的黑布,向那老贼婆望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将黑布盖上眼去,便给老贼婆刺瞎了双眼,又割去了舌头,斩断了双臂。” 杜国瑞道:“刺瞎眼睛,那也罢了,割舌断臂,却又如何?” 乌老大道:“想是不许他向人泄漏这老贼婆的形相,割舌叫他不能说话,断臂叫他不能写字。” 颜陪东伸了伸舌头,道:“浑蛋,浑蛋!厉害,厉害!” 乌老大道:“我和安洞主、钦岛主等上缥缈峰之时,九个人心里都是怕得要命。老贼婆三年前嘱咐要齐备的药物,实在有几样太是难得,像三百年海龟的龟蛋,五尺长的鹿角,说什么也找不到。我们未能完全依照嘱咐备妥,料想这一次责罚必重。哪知道九个人战战兢兢的缴了物品,老贼婆派人传话出来,说道:‘采购的物品也还罢了,九个孙子王八蛋,快快给我夹了尾巴,滚下峰去罢。’我们便如遇到皇恩大赦,当真是大喜过望,立即下峰,都想早走一刻好一刻,别要老贼婆发觉物品不对,追究起来,这罪可就受得大了。九个人来到缥缈峰下,拉开蒙眼的黑布,只见山峰下死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安洞主识得是罗曼国一品堂中的高手,名叫九翼道人。” 不平道人“哦” 了一声,道:“九翼道人原来是被老贼婆所杀,江湖上传言纷纷,都说是宜山剑派下的毒手呢。” 颜陪东道:“放屁,放屁!什么八尾和尚、九翼道人,我们见都没见过,这笔帐又算在我们头上了。” 他大骂“放屁” ,指的是“江湖上传言纷纷” ,并非骂不平道人放屁,但旁人听来,总不免刺耳。不平道人也不生气,微笑道:“树大招风,众望所归!” 颜陪东喝道:“放……” 斜眼向杜国瑞望了望,下面的话便收住了。不平道人道:“颜兄怎地把下面这个字吃进肚里了。” 颜陪东一转念间,登时大怒,喝道:“什么?你骂我吃屁么?” 不平道人笑道:“不敢!颜兄爱吃什么,便吃什么。” 颜陪东还待和他争辩,杜国瑞道:“世间不虞之誉,求全之毁,原也平常得紧,颜三哥何必多辩?听说九翼道人轻功极高,一手雷公挡功夫,生平少逢敌手,别说他和在下全无过节可言,就算真有怨仇,在下也未必胜得过这位号称‘雷动于九天之上’的九翼道长。” 不平道人微笑道:“杜公子却又太谦了。九翼道人‘雷动于九天之上’的功夫虽然了得,但若杜公子还他一个‘雷动于九天之上’,他也只好束手待毙了。” 乌老大道:“九翼道人身上共有两处伤痕,都是剑伤。因此江湖上传说他是死于宜山剑派之手,那全是胡说八道。在下亲眼目睹,岂有假的?倘若是杜公子取他性命,自当以九翼道人的雷公挡伤他了。” 不平道人接口道:“两处剑伤?你说是两处伤痕?这就奇了。” 乌老大伸手一拍大腿,说道:“不平道长果然了得,一听之下,便知其中有了蹊跷。九翼道人死于缥缈峰下,身上却有两处剑伤,这事可不对头啊。” 杜国瑞心想:“那有什么不对头?这不平道人知道其中有了蹊跷,我可想不出来。” 霎时之间,不由得心生相形见绌之感。 (本章完)

第226章 龙游婆婆1 乌老大偏生要考一考杜国瑞,说道:“杜公子,你瞧这不是大大的不对劲么?” 杜国瑞不愿强不知为己知,一怔之下,便想说:“在下可不明其理。” 忽听刘慧如道:“九翼道人一处剑伤,想必是在右腿‘风市’穴与‘伏兔’穴之间,另一处剑伤,当是在背心‘悬枢’穴,一剑斩断了脊椎骨,不知是也不是?” 乌老大一惊非小,说道:“当时姑娘也在缥缈峰下么?怎地我们都……都没瞧……瞧见姑娘?” 他声音发颤,显得害怕之极。他想刘慧如其时原来也曾在场,自己此后的所作所为不免都逃不过她的眼去,只怕机密早已泄漏,大事尚未发动,已为龙游婆婆所知了。另一个声音从人丛中传了出来:“你怎么知……知……知……我怎么没见……见……见……” 说话之人本来口吃得厉害,心中一急,更加说不明白。杜国瑞听这人口齿笨拙,甚是可笑,但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之中,竟无一人出口讥嘲,料想此人武功了得,又或行事狠辣,旁人都对他颇为忌惮,当下向颜陪东连使眼色,叫他不可得罪了此人。刘慧如淡淡的道:“西域武德山,万里迢迢的,我这辈子从来没去过。” 乌老大更是害怕,心想:你既不是亲眼所见,当是旁人传言,难道这件事江湖上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么?忙问:“姑娘是听何人所说?” 刘慧如道:“我不过胡乱猜测罢啦。九翼道人是雷电门的高手,与人动手,自必施展轻功。他左手使铁牌,四十二路‘蜀道难牌法’护住前胸、后心、上盘、左方,当真如铁桶相似,对方难以下手,唯一破绽是在右侧,敌方使剑的高手若要伤他,势须自他右腿‘风市’穴与‘伏兔’两穴之间入手。在这两穴间刺以一剑,九翼道人自必举牌护胸,同时以雷公挡使一招‘春雷乍动’,斜劈敌人。对手既是高手,自然会乘机斩他后背。我猜这一招多半是用‘白虹贯日’、‘白帝斩蛇势’这一类招式,斩他“悬枢” 穴上的脊骨。以九翼道人武功之强,用剑本来不易伤他,最好是用判官笔、点穴橛之类短兵刃克制,既是用剑了,那么当以这一类招式最具灵效。” 乌老大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隔了半晌,才大拇指一竖,说道:“佩服!佩服!宜山剑派门下,实无虚士!姑娘分擘入理,直如亲见。” 岳建勇忍不住插口:“这位姑娘姓王,她可不是……她可不是宜山剑派……” 刘慧如微笑道:“宜山剑派是我至亲,说我是宜山剑派家的人,也无不可。” 岳建勇眼前一黑,身子摇晃,耳中嗡嗡然响着的只是一句话:“说我是宜山剑派家的人,也无不可。” 那个口吃之人道:“原来如……如……如……” 乌老大也不等他说出这个“此” 字来,便道:“那九翼道人身上之伤,果如这位刘姑娘的推测,右腿风市、伏兔两穴间中了一剑,后心悬枢穴间脊背斩断……” 他兀自不放心,又问一句:“刘姑娘,你确是凭武学的道理推断,并非目见耳闻?” 刘慧如点了点头,说道:“是。” 那口吃之人忽道:“如果你要杀……杀……杀乌老大,那便如……如……如……” 乌老大听他问刘慧如如何来杀自己,怒从心起,喝道:“你问这话,是什么居心?” 但随即转念:“这姑娘年纪轻轻,说能凭武学推断,料知九翼道人的死法,实是匪夷所思,多半那时她躲在缥 缈峰下,亲眼见到有人用此剑招。此事关涉太大,不妨再问个明白。” 便道:“不错。请问姑娘,若要杀我,那便如何?” 刘慧如微微一笑,凑到杜国瑞耳畔,低声道:“表哥,此人武功破绽,是在肩后天宗穴和肘后清冷渊,你出手攻他这两处,便能克制他。” 杜国瑞当着这数百好手之前,如何能甘受一个少女指点?他哼了一声,朗声道:“乌洞主既然问你,你大声说了出来,那也不妨。” 刘慧如脸上一红,好生羞惭,寻思:“我本想讨好于你,没想到这是当众逞能,掩盖了你的男子汉大丈夫的威风,我忒也笨了。” 便道:“表哥,宜山剑派于天下武学无所不知,你说给乌老大听罢。” 杜国瑞不愿假装,更不愿借她之光,说道:“乌洞主武功高强,要想伤他,谈何容易?乌洞主,咱们不必再说这些题外之言,请你继续告知缥缈峰下的所见所闻。” 乌老大一心要知道当日缥缈峰下是否另有旁人,说道:“刘姑娘,你既不知杀伤乌某之法,自也未必能知诛杀九翼道人的剑招,那么适才的言语,都是消遣某家的了。九翼道人的死法,到底姑娘如何得知,务请从实相告,此事非同小可,儿戏不得。” 岳建勇当刘慧如走到杜国瑞身边之时,全神贯注的凝视,瞧她对杜国瑞如何,又全神贯注的倾听她对杜国瑞说些什么。他内功深厚,刘慧如对杜国瑞说的这几句话声音虽低,他却也已听得清清楚楚,这时听乌老大的语气,简直便是直斥刘慧如撒谎,这位他敬若天神的意中人,岂是旁人冒渎得的?当下更不打话,右足一抬,已展开“龙游身法” ,东一晃,西一转,蓦地里兜到乌老大后心。乌老大一惊,喝道:“你干什……” 岳建勇伸出右手,已按在他右肩后的“天宗穴” 上,左手抓住了他左肘后的“清冷渊。” 这两处穴道正是乌老大罩门所在,是他武功中的弱点。大凡临敌相斗,于自己罩门一定防护得十分周密,就算受伤中招,也总不会是在罩门左近。岳建勇毛手毛脚,出手全无家数,但一来他步法精奇,一笑眼间便欺到了乌老大身后,二来刘慧如对乌老大武功的家数看得极准,乌老大反掌欲待击敌,两处罩门已同时受制,对方只须稍吐微劲,自己立时便成了废人。他可不知岳建勇空有一身内功,却不能随意发放,纵然抓住了他两处罩门,其实半点也加害他不得。他适才已在岳建勇手下吃过苦头,如何还敢逞强?只得苦笑道:“岳公子武功神妙,乌某拜服。” 岳建勇道:“在下不会武功,这全凭刘姑娘的指点。” 说着放开了他,缓步而回。乌老大又惊又怕,呆了好一阵,才道:“乌某今日方知天下之大,武功高强者,未必便只龙游婆婆一人。” 向岳建勇的背影连望数眼,惊疑不定。不平道人道:“乌老大,你有这样大本领的高人拔刀相助,当真可喜可贺。” 乌老大点点头道:“是,是!咱们取胜的把握,又多了几成。” 不平道人道:“九翼道人既然身有两处剑伤,那就不是龙游婆婆下的手了。” 乌老大道:“是啊!当时我看到他身上居然有两处剑伤,便和道长一般的心思。龙游婆婆不喜远行,常人又怎敢到缥缈峰百里之内去撒野?她自是极少有施展武功的时候。因此在缥缈峰百里之内,若要杀人,定是她亲自出手。我们素知她的脾气,有时故意引一两个高 手到缥缈峰下,让这老太婆过过杀人的瘾头。她杀人向来一招便即取了性命,哪有在对手身上连下两招之理?” 杜国瑞吃了一惊,心道:“我宜山派‘幽冥刀法,’,已是武林中惊世骇俗的本领,这龙游婆婆杀人不用第二招,真不信世上会有如此功夫。” 颜陪东可不如杜国瑞那么深沉不露,心下也是这般怀疑,便即问道:“乌洞主,你说龙游婆婆杀人不用第二招,对付武功平庸之辈当然不难,要是遇到真正的高手,难道也能在一招之下送了对方性命?浮夸,浮夸!全然的难以入信。” 乌老大道:“颜兄不信,在下也无法可想。但我们这些人甘心受龙游婆婆的欺压凌辱,不论她说什么,我们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如果她不是有超人之能,这里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为什么这些年来服服贴贴,谁也不生异心?” 颜陪东点头道:“这中间果然是有些古怪,各位老兄未必是甘心做奴才。” 虽觉乌老大言之有理,仍道:“非也,非也!你说不生异心,现下可不是大生异心、意图反叛么?” 乌老大道:“这中间是有道理的。当时我一见九翼道人有两伤,心下起疑,再看另外两个死者,见到那两人亦非一招致命,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恶斗,简直是伤痕累累。我当下便和安、钦等诸位兄弟商议,这事可实在透着古怪。难道九翼道人等三人不是婆婆所杀?但如不是婆婆下的手,碧瑶宫中婆婆属下那些女人,又怎敢自行在缥缈峰下杀人,抢去了婆婆一招杀人的乐趣?九翼道人这等好手,杀起来其乐无穷,这般机缘等闲不易遇到,那比之抢去婆婆到口的美食,尤为不敬。我们心中疑云重重,走出数里后,安洞主突然说道:‘莫……莫非老夫人……生了……生了……’” 杜国瑞知他指的是那个口吃之人,心道:“原来这人便是安洞主。” 只听乌老大续道:“当时我们离缥缈峰不远,其实就算是在万里之外,背后提到这老贼婆之时,谁也不敢稍有不敬之意,向来都以‘老夫人’相称。安兄弟说到莫非她是‘生了……生了……’这几个字,众人不约而同的都道:‘生了病?’” 不平道人问道:“这个童婆婆,究竟有多大岁数了?” 刘慧如低声道:“总不会很年轻罢。” 岳建勇道:“是,是,既然用上了这个‘姥’字,当然不会年轻了。不过将来你就算做了‘婆婆’,还是挺年轻的。” 眼见刘慧如留神倾听乌老大的话,全不理会自己说些什么,颇感没趣,心道:“这乌老大的话,我也只好听听,否则刘姑娘问到我什么,全然接不上口,岂不是失却了千载难逢的良机?” 只听乌老大道:“婆婆有多大年纪,那就谁也不知了。我们归属她的治下,少则一二十年,多则三四十年,只有无量洞洞主等少数几位,才是近年来归属碧瑶宫治下的。反正谁也没见过她面,谁也不敢问起她的岁数。” 岳建勇听到这里,心想那无量洞洞主倒是素识,四下打量,果见辛双清远远倚在一块大岩之旁,低头沉思,脸上深有忧色。乌老大续道:“大伙儿随即想起:‘人必有死,童婆婆本领再高,终究不是修炼成精,有金刚不坏之身。这一次我们供奉的物品不齐,她不加责罚,已是出奇,而九翼道人等死在峰下,身上居然不止一伤,更加启人疑窦。’总而言之,其中一定有重大古怪。 (本章完)

第227章 龙游婆婆2 “大伙儿各有各的心思,但也可说各人都是一样的打算,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有的又惊又喜,有的愁眉苦脸。各人都知这是我们脱却枷锁、再世为人的唯一良机,可是童婆婆治理我们何等严峻,又有谁敢倡议去探个究竟?隔了半天,钦兄弟道:‘安二哥的猜测是大有道理,不过,这件事也太冒险,依兄弟之见,咱们还是各自回去,静候消息,待等到了确讯之后,再定行止,也还不迟。’“钦兄弟这老成持重的法子本来十分妥善,可是……可是……我们实在又不能等。安洞主说道:‘这求死咒……求死咒……’他不用再说下去,各人也均了然。老贼婆手中握住我们的求死咒,谁也反抗不得,倘若她患病身死,求死咒落入了第二人手中,我们岂不是又成为第二个人的奴隶?这一生一世,永远不能翻身!倘若那人凶狠恶毒,比之老贼婆犹有过之,我们将来所受的凌辱荼毒,岂不是比今日更加厉害?这实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明知前途凶险异常,却也是非去探个究竟不可。“我们这一群人中,论到武功机智,自以安洞主为第一,他的轻身功夫尤其比旁人高得多。那时寂静无声之中,八个人的目光都望到了安洞主脸上。” 杜国瑞、刘慧如、岳建勇、郑书刚,以及不识安洞主之人,目光都在人群中扫来扫去,要见这位说话口吃而武功高强的安某,到底是何等样的人物。众人又都记了起来,适才乌老大向杜国瑞与不平道人等引见诸洞主、岛主之时,并无安洞主在内。乌老大道:“安洞主喜欢清静,不爱结交,因此适才没与各位引见,莫怪,莫怪!当时众望所归,都盼安洞主出马探个究竟。安洞主道:‘既是如此,在下义不容辞,自当前去察看。’” 众人均知安洞主当时说话决无如此流畅,只是乌老大不便引述他口吃之言,使人讪笑;而他不愿与杜国瑞、不平道人相见,自也因口吃之故。乌老大继续说道:“我们在缥缈峰下苦苦等候,当真是度日如年,生怕安洞主有什么不测。大家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固然担心安洞主遭了老贼婆的毒手,更怕的是,老贼婆一怒之下,更来向我们为难。但事到临头,那也只有硬挺,反正老贼婆若要严惩,大伙儿也是逃不了的。直过了三个时辰,安洞主才回到约定的相会之所。我们见到他脸有喜色,大家先放下了心头大石。他道:‘老夫人有病,不在峰上。’原来他悄悄重回缥缈峰,听到老贼婆的侍女们说话,得知老贼婆身患重病,出外采药求医去了!” 乌老大说到这里,人群中登时响起一片欢呼之声。龙游婆婆生病的讯息,他们当然早已得知,众人聚集在此,就是商议此事,但听乌老大提及,仍然不禁喝彩。岳建勇摇了摇头,说道:“闻病则喜,幸灾乐祸!” 他这两句话夹在欢声雷动之中,谁也没加留神。乌老大道:“大家听到这个讯息,自是心花怒放 ,但又怕老贼婆诡计多端,故意装病来试探我们,九个人一商议,又过了两天,这才一齐再上缥缈峰窥探。这一次乌某人自己亲耳听到了。老贼婆果然是身患重病,半点也不假。只不过求死咒的所在,却查不出来。” 颜陪东插嘴道:“喂,乌老兄,那求死咒,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乌老大叹了口气,说道:“此东西说来话长,一时也不能向颜兄解释明白。总而言之,老贼婆掌管求死咒在手,随时可制我们死命。” 颜陪东道:“那是一件十分厉害的法宝?” 乌老大苦笑道:“也可这么说。” 岳建勇心想:“那神农帮帮主、山羊胡子司空玄,也是极怕了龙游婆婆的‘求死咒’,以致跳崖自尽,可见这法宝委实厉害。” 乌老大不愿多谈“求死咒” ,转头向众人朗声说道:“老贼婆生了重病,那是千真万确的了。咱们要翻身脱难,只有鼓起勇气,拚命干上一场。不过老贼婆目前是否已回去缥缈峰碧瑶宫,咱们无法知晓。今后如何行止,要请大家合计合计。尤其不平道长、杜公子、刘姑娘……岳公子四位有何高见,务请不吝赐教。” 岳建勇道:“先前听说龙游婆婆强凶霸道,欺凌各位,在下心中不忿,决意上缥缈峰去跟这位老夫人理论理论。但她既然生病,乘人之危,君子所不取。别说我没有高见,就是有高见,我也是不说的了。” 乌老大脸色一变,待要说话,不平道人向他使个眼色,微笑道:“岳公子是君子人,不肯乘人之危,品格高尚,佩服,佩服!乌兄,咱们进攻缥缈峰,第一要义,是要知道碧瑶宫中的虚实。安洞主与乌兄等九位亲身上去探过,老贼婆离去之后,宫中到底尚有多少高手?布置如何?乌兄虽不能尽知,想来总必听到一二,便请说出来,大家参详如何?” 乌老大道:“说也惭愧,我们到碧瑶宫中去察看,谁也不敢放胆探听,大家竭力隐蔽,唯恐撞到了人。但在下在宫后花圃之中,还是给一个女童撞见了。这女娃儿似乎是个丫鬟之类,她突然抬头,我一个闪避不及,跟她打了个照面。在下深恐泄露了机密,纵上前去,施展擒拿法,便想将她抓住。那时我是甩出性命不要了。碧瑶宫中那些姑娘、太太们曾得老贼婆指点武功,个个非同小可,虽是个小小女童,只怕也十分了得。我这下冲上前去,自知是九死一生之举……” 他声音微微发颤,显然当时局势凶险之极,此刻回思,犹有余悸。众人眼见他现下安然无恙,那么当日在缥缈峰上纵曾遇到什么危难,必也化险为夷,但想乌老大居然敢在缥缈峰上动手,虽说是实逼处此,铤而走险,却也算得是胆大包天了。只听他继续说道:“我这一上去,便是施展全力,双手使的是‘虎爪功’,当时我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倘若这一招拿不到这女娃儿,给她张嘴叫喊,引来后援,那么我立刻从这数百丈的高峰上跃了下去,爽爽快快图个自尽,免 得落在老贼婆手下那批女将手中,受那无穷无尽的苦楚。哪知道……哪知道我左手一搭上这女娃儿肩头,右手抓住她的臂膀,她竟毫不抗拒,身子一晃,便即软倒,全身没半点力气,却是一点武功也无。那时我大喜过望,一呆之下,两只脚酸软无比,不怕各位见笑,我是自己吓自己,这女娃儿软倒了,我这不成器的乌老大,险些儿也软倒了。” 他说到这里,人群中发出一阵笑声,各人心情为之一松,乌老大虽讥嘲自己胆小,但人人均知他其实极是刚勇,敢到缥缈峰上出手拿人,岂是等闲之事?乌老大一招手,他手下一人提了一只黑色布袋,走上前来,放在他身前。乌老大解开袋口绳索,将袋口往下一捺,袋中露出一个人来。众人都是“啊” 的一声,只见那人身形甚小,是个女童。乌老大得意洋洋的道:“这个女娃娃,便是乌某人从缥缈峰上擒下来的。” 众人齐声欢呼:“乌老大了不起!” “当真是英雄好汉!”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群仙,以你乌老大居首!” 众人欢呼声中,夹杂着一声声咿咿呀呀的哭泣,那女童双手按在脸上,呜呜而哭。乌老大道:“我们拿到了这女娃娃后,生恐再耽搁下去,泄露了风声,便即下峰。一再盘问这女娃娃,可惜得很,她却是个哑巴。我们初时还道她是装聋作哑,曾想了许多法儿相试,有时出其不意在她背后大叫一声,瞧她是否惊跳,试来试去,原来真是哑的。” 众人听那女童的哭泣,呀呀呀的,果然是哑巴之声。人丛中一人问道:“乌老大,她不会说话,写字会不会?” 乌老大道:“也不会。我们什么拷打、浸水、火烫、饿饭,一切法门都使过了,看来她不是倔强,却是真的不会。” 岳建勇忍不住道:“嘿嘿,以这等卑鄙手段折磨一个小姑娘,你羞也不羞?” 乌老大道:“我们在龙游婆婆手下所受的折磨,惨过十倍,一报还一报,何羞之有?” 岳建勇道:“你们要报仇,该当去对付龙游婆婆才是,对付她手下的一个小丫头,有什么用?” 乌老大道:“自然有用。” 提高声音说道:“众位兄弟,咱们今天齐心合力,反了缥缈峰,此后有福同享,有祸共当,大伙儿歃血为盟,以图大事。有没有哪一个不愿干的?” 他连问两句,无人作声。问到第三句上,一个魁梧的汉子转过身来,一言不发的往西便奔。乌老大叫道:“剑鱼岛区岛主,你到哪里去?” 那汉子不答,只拔足飞奔,身形极快,转眼间便转过了山坳。众人叫道:“这人胆小,临阵脱逃,快截住他。” 霎时之间,十余人追了下去,个个是轻功上佳之辈,但与那区岛主相距已远,不知是否追赶得上。突然间“啊” 的一声长声惨呼,从山后传了过来。众人一惊之下,相顾变色,那追逐的十余人也都停了脚步,只听得呼呼风响,一颗圆球般的东西从山坳后疾飞而出,掠过半空,向人丛中落了下来。 (本章完)

第228章 龙游婆婆3 乌老大纵身跃前,将那圆物接在手中,灯光下见那物血肉模糊,竟是一颗首级,再看那首级的面目,但见须眉戟张,双目圆睁,便是适才那个逃去的区岛主,乌老大颤声道:“区岛主……” 一时之间,他想不出这区岛主何以会如此迅速的送命,心底隐隐升起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念头:“莫非龙游婆婆到了?” 不平道人哈哈大笑,说道:“剑神神剑,果然名不虚传,卓兄,你把守得好紧啊!” 山坳后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道:“临阵脱逃,人人得而诛之。众家洞主、岛主,请勿怪责。” 众人从惊惶中觉醒过来,都道:“幸得剑神除灭叛徒,才不致坏了咱们大事。” 杜国瑞和郑书刚等均想:“此人号称‘剑神’,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你剑法再高,又岂能自称为‘神’?江湖上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却不知剑法到底如何高明?” 乌老大自愧刚才自己疑神疑鬼,大声道:“众家兄弟,请大家取出兵刃,每人向这女娃娃砍上一刀,刺上一剑。这女娃娃年纪虽小,又是个哑巴,终究是缥缈峰的人物,大伙儿的刀头喝过了她身上的血,从此跟缥缈峰势不两立,就算再要有三心两意,那也不容你再畏缩后退了。” 他一说完,当即擎鬼头刀在手。一干人等齐声叫道:“不错,该当如此!大伙儿歃血为盟,从此有进无退,跟老贼婆拚到底了。” 岳建勇大声叫道:“这个使不得,大大的使不得。杜兄,你务须出手,制止这等暴行才好。” 杜国瑞摇了摇头,道:“段兄,人家身家性命,尽皆系此一举,咱们是外人,不可妄加干预。” 岳建勇激动义愤,叫道:“大丈夫路见不平,岂能眼开眼闭,视而不见?刘姑娘,你就算骂我,我也是要去救她的了,只不过……只不过我岳建勇手无缚鸡之力,要救这小姑娘的性命,却有点难以办到。喂,喂,郑兄、颜兄,你们怎么不动手?颜兄、风兄,我冲上前去救人,你们随后接应如何?” 郑书刚等向来唯杜国瑞马首是瞻,见杜国瑞不欲插手,都向岳建勇摇了摇头,脸上却均有歉然之色。乌老大听得岳建勇大呼小叫,心想此人武功极高,真要横来生事,却也不易对付,夜长梦多,速行了断的为是,当即举起鬼头刀,叫道:“乌老大第一个动手!” 挥刀便向那身在布袋中的女童砍了下去。岳建勇叫道:“不好!” 手指一伸,一招“中冲剑” ,向乌老大的鬼头刀上刺去。哪知他这七绝神剑不能收发由心,有时真气鼓荡,威力无穷,有时内力却半点也运不上来,这时一剑刺出,真气只到了手掌之间,便发不出去。眼见乌老大这一刀便要砍到那女童身上,突然间岩石后面跃出一个黑影,左掌一伸,一股大力便将乌老大撞开,右手抓起地下的布袋,将那女童连袋负在背上,便向西北角的山峰疾奔上去。众人齐声发喊,纷纷向他追去。但那人奔行奇速,片刻之间便冲入了山坡上的密林。诸洞主、岛主所发射的暗器,不是打上了树身,便是被枝叶弹落。岳建勇大喜,他目光敏锐,已认出了此人面目,那日在聪辩先生徐焉磊的棋会中曾和他会过,那个繁复无比的珍珑便是他解开的,大声叫道:“是报国寺的虚空和尚。虚空师兄,姓岳的向你合十顶礼!你报国寺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见那人一掌便将乌老大推开,脚步轻捷,武功着实了得,又听岳建勇大呼赞好,说他是报国寺的和尚,报国寺盛名之下,人人心中 存了怯意,不敢过分逼近。只是此事牵涉太过重大,这女孩被报国僧人救走,若不将他杀了灭口,众人的图谋立时便即泄漏,不测奇祸随之而至,各人呼啸叫嚷,疾追而前。眼见这报国僧疾奔上峰,山峰**入云,峰顶白雪皑皑,要攀到绝顶,便是轻功高手,只怕也得四五天功夫。不平道人叫道:“大家不必惊惶,这和尚上了山峰,那是一条绝路,不怕他飞上天去。大伙儿守紧峰下通路,不让他逃脱便是。” 各人听了,心下稍安。当下乌老大分派人手,团团将那山峰四周的山路都守住了。唯恐那报国僧冲将下来,围守者抵挡不住,每条路上都布了三道卡子,头卡守不住尚有中卡,中卡之后又有后卡,另有十余名好手来回巡逻接应。分派已定,乌老大与不平道人、安洞主、桑土公、霍洞主、钦岛主等数十人上山搜捕,务须先除了这僧人,以免后患。杜国瑞等一群人被分派在东路防守,面子上是请他们坐镇东方,实则是不欲他们参与其事。杜国瑞心中雪亮,知道乌老大对自己颇有疑忌之意,微微一笑,便领了郑书刚等人守在东路。岳建勇也不怕别人讨厌,不住口的大赞虚空英雄了得。抢了布袋之人,正是虚空。他在小饭店中见到杜国瑞与王红健一场惊心动魄的剧斗,只吓得魂不附体,乘着马良抢救亚雪、杜国瑞脱身出门、王红健追出门去的机会,立即从后门中溜了出去。他一心只想找到慧方等师伯叔,好听他们示下,他自从一掌打死师伯祖玄难之后,已然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他从无行走江湖的经历,又不识路径,自经王红健和杜国瑞恶斗一役,成了惊弓之鸟,连小饭店、小客栈也不敢进去,只在山野间乱闯。其时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相约在此间山谷中聚会,每人各携子弟亲信,人数着实不少,虚空在途中自不免撞到。他见这些人显然是江湖人物,便想向他们打听慧方等师叔伯的行踪,但见他们形貌凶恶,只怕与王红健是一伙,却又不敢,随即听得他们悄悄商议,似乎要干什么害人的勾当,心想行侠仗义、扶危济困,报国弟子责无旁贷,当即跟随其后,终于将当晚的情景一一瞧在眼里,听在耳中。他于江湖上诸般恩怨过节全然不懂,待见乌老大举起鬼头刀,要砍死一个全无抗拒之力的哑巴女孩,不由得慈悲心大动,心想不管谁是谁非,这女孩是非救不可的,当即从岩石后面冲将出来,抢了布袋便走。他上峰之后,提气直奔,眼见越奔树林越密,追赶者叫嚣呐喊之声渐渐轻了。他出手救人之时,只是凭着一番慈悲心肠,他发过菩提心,决意要做菩萨、成佛,见到众生有难,那是非救不可,但这时想到这些人武功厉害,手段毒辣,随便哪一个出手,自己都非其敌,寻思:“只有逃到一个隐僻之所,躲了起来,他们再也找我不到,才能保得住这女孩和我自己的性命。” 其时真所谓饥不择食,慌不择路,见那里树林茂密,便钻了进去。好在他已得了那碧瑶宫老人七十余年的内功修为,内力充沛之极,奔了将近两个时辰,竟丝毫不累。又奔了一阵,天色发白,脚底下踏到薄薄的积雪,原来已奔到山腰,密林中阳光不到之处,已有未消的残雪。虚空定了定神,观看四周情势,一颗心仍是突突乱跳,自言自语:“却逃到哪里去才好?” 忽听得背后一个声音说道:“胆小鬼,只想到逃命,我给你羞也羞死了!” 虚空吓了一跳,大叫:“啊哟!” 发足 又向山峰上狂奔。奔了数里,才敢回头,却不见有谁追来,低声道:“还好,没人追来。” 这句话一出口,背后又有个声音道:“男子汉大丈夫,吓成这个样子,狗才!鼠辈!小畜生!” 虚空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迈步又向前奔,背后那声音说道:“又胆小,又笨,真不是个东西!” 那声音便在背后一二尺之处,当真是触手可及。虚空心道:“糟糕,糟糕!这人武功如此高强,这一回定然难逃毒手了。” 放开脚步,越奔越快。那声音又道:“既然害怕,便不该逞英雄救人。你到底想逃到哪里去?” 虚空听那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双腿一软,险些便要摔倒,一个踉跄之后,回转身来,其时天色已明,日光从浓荫中透了进来,却不见人影。虚空只道那人躲在树后,恭恭敬敬的道:“小僧见这些人要加害一个小小女童,是以不自量力,出手救人,决无自逞英雄之心。” 那声音冷笑道:“你做事不自量力,便有苦头吃了。” 这声音仍是在他背后耳根外响起,虚空更加惊讶,急忙回头,背后空荡荡地,却哪里有人?他想此人身法如此快捷,武功比自己高出何止十倍,若要伸手加害,十个虚空的性命早就没有了,而且从他语气中听来,只不过责备自己胆小无能,似乎并非乌老大等人一路,当下定了定神,说道:“小僧无能,还请前辈赐予指点。” 那声音冷笑道:“你又不是我的徒子徒孙,我怎能指点于你?” 虚空道:“是,是!小僧妄言,前辈恕罪。敌方人众,小僧不是他们敌手,我……我这可要逃走了。” 说了这句话,提气向山峰上奔去。背后那声音道:“这山峰是条绝路,他们在山峰下把守住了,你如何逃得出去?” 虚空一呆,停了脚步,道:“我……我……我倒没想到。前辈慈悲,指点一条明路。” 那声音嘿嘿冷笑,说道:“眼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转身冲杀,将那些妖魔鬼怪都诛杀了。” 虚空道:“一来小僧无能,二来不愿杀人。” 那声音道:“那么便走第二条路,你纵身一跃,跳入下面的万丈**,粉身碎骨,那便一了百了,涅盘解脱。” 虚空道:“这个……” 回头看了一眼,这时遍地已都是积雪,但雪地中除了自己的一行足印之外,更无第二人的足印,寻思:“此人踏雷无痕,武功之高,实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那声音道:“这个那个的,你要说什么?” 虚空道:“这一跳下去,小僧固然死了,连小僧救了出来的那个女孩也同时送命。一来救人没有救彻,二来小僧佛法修为尚浅,清净涅盘是说不上的,势必又入轮回,重受生死流转之苦。” 那声音问道:“你和缥缈峰有什么渊源?何以不顾自己性命,冒险去救此人?” 虚空一面快步向峰上奔去,一面说道:“什么缥缈峰、碧瑶宫,小僧今日都是第一次听见。小僧是报国弟子,这一次奉命下山,与江湖上任何门派均无瓜葛。” 那声音冷笑道:“如此说来,你倒是个见义勇为的小和尚了。” 虚空道:“小和尚是实,见义勇为却不见得。小僧无甚见识,诸多妄行,胸中有无数难题,不知如何是好。” 那声音道:“你内力充沛,着实了得,可是这功力却全不是报国一派,是什么缘故?” 虚空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正是小僧胸中一个大大的难题。” 那声音道:“什么说来话长,说来话短,我不许你诸多推诿,快快说来。” 语气甚是严峻,实不容他规避。 (本章完)

第229章 龙游婆婆4 但虚空想起徐焉磊曾说,“碧瑶宫” 的名字极为隐秘,决不能让本派之外的人听到,他虽知身后之人是个武功甚高的前辈,但连面也没见过,怎能贸然便将这个重大秘密相告,说道:“前辈见谅,小僧实有许多苦衷,不能相告。” 那声音道:“好,既然如此,你快放我下来。” 虚空吃了一惊,道:“什……什么?” 那声音道:“你快放我下来,什么什么的,罗里罗唆!” 虚空听这声音不男不女,只觉甚是苍老,但他说“你快放我下来” ,实不懂是何意,当下立定脚步,转了个身,仍见不到背后那人,正惶惑间,那声音骂道:“臭和尚,快放我下来,我在你背后的布装之中,你当我是谁?” 虚空更是大吃一惊,双手不由松了,拍的一声,布袋摔在地上,袋中“啊哟” 一声,传出一下苍老的呼痛之声,正是一直听到的那个声音。虚空也是“啊哟” 一声,说道:“小姑娘,原来是你,怎么你的口音这般老?” 当即打开布袋口,扶了一人出来。只见这人身形矮小,便是那个八九岁女童,但双目如电,炯炯有神,向虚空瞧来之时,自有一股凌人的威严。虚空张大了口,一时说不出话来。那女童说道:“见了长辈也不行礼,这般没规矩。” 声音苍老,神情更是老气横秋。虚空道:“小……小姑娘……” 那女童喝道:“什么小姑娘,大姑娘?我是你婆婆!” 虚空微微一笑,说道:“咱们陷身绝地,可别闹着玩了。来,你到袋子里去,我背了你上山。过得片刻,敌人便追到啦!” 那女童向虚空上下打量,突然见到他左手手指上戴的那枚宝石指环,脸上变色,问道:“你……你这是什么东西?给我瞧瞧。” 虚空本来不想把指环戴在手上,只是知道此物要紧,生怕掉了,不敢放在怀里,听那女童问起,笑道:“那也不是什么好玩的物事。” 那女童伸出手来,抓住他左腕,察看指环。她将虚 空的手掌侧来侧去,看了良久。虚空忽觉她抓着自己的小手不住发颤,侧过头来,只见她一双清澈的大眼中充满了泪水。又过好一会,她才放开虚空的手掌。那女童道:“这枚七宝指环,你是从哪里偷来的?” 语音严峻,如审盗贼。虚空心下不悦,说道:“出家人严守戒律,怎可偷盗妄取?这是别人给我的,怎说是偷来的?” 那女童道:“胡说八道!你说是报国弟子,人家怎会将这枚指环给你?你若不从实说来,我抽你的筋,剥你的皮,叫你受尽百般苦楚。” 虚空哑然失笑,心想:“我若不是亲眼目睹,单是听你的声音,当真要给你这小小娃儿吓倒了。” 说道:“小姑娘……” 突然拍的一声,腰间吃了一拳,只是那女童究竟力弱,却也不觉疼痛。虚空怒道:“你怎么出手便打人?小小年纪,忒也横蛮无礼!” 那女童道:“你法名叫虚空,嗯,灵、玄、慧、虚,你是报国派中第三十七代弟子。玄慈、玄悲、玄苦、玄难这些小和尚,都是你的师祖?” 虚空退了一步,惊讶无已,这个八九岁的女童居然知道自己的师承辈份,更称玄慈、玄悲等师伯祖、师叔祖为“小和尚” ,出口吐属,哪里像个小小女孩?突然想起:“世上据说有借尸还魂之事,莫非……莫非有个老前辈的鬼魂,附在这个小姑娘身上么?” 那女童道:“我问你,是便说是,不是便不是,怎地不答?” 虚空道:“你说得不错,只是称本寺方丈大师为‘小和尚’,未免太过。” 那女童道:“怎么不是小和尚?我和他师父灵门大师平辈论交,玄慈怎么不是小和尚?又有什么‘太过’不‘太过’的?” 虚空更是惊讶,玄慈方丈的师父灵门禅师是报国派第三十四代弟子中杰出的高僧,虚空自是知晓。他越来越信这女童是借尸还魂,说道:“那么……那么……你是谁?” 那女童怫然道:“初时你口口声声称我‘前辈’,倒也恭谨 有礼,怎地忽然你呀你的起来了?若不是念在你相救有功,婆婆一掌早便送了你的狗命!” 虚空听她自称“婆婆” ,很是害怕,说道:“婆婆,不敢请教你尊姓大名。” 那女童转怒为喜,说道:“这才是了。我先问你,你这枚七宝指环哪里得来的?” 虚空道:“是一位老先生给我的。我本来不要,我是报国弟子,实在不能收受。可是那位老先生命在垂危,不由我分说……” 那女童突然伸手,又抓住了他手腕,颤声道:“你说那……那老先生命在垂危?他死了么?不,不,你先说,那老先生怎般的相貌?” 虚空道:“他须长三尺,脸如冠玉,人品极是俊雅。” 那女童全身颤抖,问道:“怎么他会命在垂危?他……他一身武功……” 突然转悲为怒,骂道:“臭和尚,无崖子一身武功,他不散功,怎么死得了?一个人要死,便这么容易?” 虚空点头道:“是!” 这女童虽然小小年纪,但气势慑人,虚空对她的话不敢稍持异议,只是难以明白:“什么叫做散功?一个人要死,容易得紧,又有什么难了?” 那女童又问:“你在哪里遇见无崖子的?” 虚空道:“你说的是那位容貌清秀的老先生,便是聪辩先生徐焉磊的师父么?” 那女童道:“自然是了。哼,你连这人的名字也不知道,居然撒谎,说他将七宝指环给了你,厚颜无耻,大胆之极!” 虚空道:“你也认得这位无崖子老先生吗?” 那女童怒道:“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我问你在哪里遇见无崖子,快快答来!” 虚空道:“那是在一个山峰之上,我无意间解破了一个‘珍珑’棋局,这才遇到这位老先生。” 那女童伸出拳头,作势要打,怒道:“胡说八道!这珍珑棋局数十年来难倒了天下多少才智之士,凭你这蠢笨如牛的小和尚也解得开?你再胡乱吹牛,我可不跟你客气了。” 虚空道:“若凭小僧自己本事,自然是解不开的。 (本章完)

第230章 龙游婆婆5 但当时势在骑虎,聪辩先生逼迫小僧非落子不可,小僧只得闭上眼睛,胡乱下了一子,岂知误打误撞,自己填塞了一块白棋,居然棋势开朗,再经高人指点,便解开了,本来这全是侥幸。可是小僧一时胡乱妄行,此后罪业非小。唉,真是罪过,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说着双手合十,连宣佛号。那女童将信将疑,道:“这般说,倒也有几分道理……” 一言未毕,忽听得下面隐隐传来呼啸之声。虚空叫道:“啊哟!” 打开布袋口,将那女童一把塞在袋中,负在背上,拔脚向山上狂奔。他奔了一会,山下的叫声又离得远了,回头一看,只见积雪中印着自己一行清清楚楚的脚印,失声呼道:“不好!” 那女童问道:“什么不好?” 虚空道:“我在雪地里留下了脚印,不论逃得多远,他们终究找得到咱们。” 那女童道:“上树飞行,便无踪迹,只可惜你武功太也低微,连这点儿粗浅的轻功也不会。小和尚,我瞧你的内力不弱,不妨试试。” 虚空道:“好,这就试试!” 纵身一跃,老高的跳在半空,竟然高出树顶丈许,掉下时伸足踏向树干,喀喇一声,踩断树干,连人带树干一齐掉将下来。这下子一交仰天摔落,势须压在布袋之上,虚空生恐压伤了女童,半空中急忙一个鹞子翻身,翻将过来,变成合扑,砰的一声,额头撞在一块岩石之上,登时皮破血流。虚空叫道:“哎唷,哎唷!” 挣扎着爬起,甚是惭愧,说道:“我……我武功低微,又笨得紧,不成的。” 那女童道:“你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敢压我,总算对婆婆恭谨有礼。婆婆一来要利用于你,二来嘉奖后辈,便传你一手飞跃之术。你听好了,上跃之时,双膝微曲,提气丹田,待觉真气上升,便须放松肌骨,存想玉枕穴间……” 当下一句句向他解释,又教他如何空中转折,如何横窜纵跃,教罢,说道:“你依我这法子再跳上去罢!” 虚空道:“是!我先独个儿跳着试试,别再摔一交,撞痛了你。” 便要放下背上布袋。那女童怒道:“婆婆教你的本事,难道还有错的?试什么鬼东西?你再摔一交,婆婆立时便杀了你。” 虚空不由得机伶伶的打个冷战,想起身后负着一个借尸还魂的鬼魂,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只想将布袋摔得远远的,却又不敢,于是咬一咬牙齿,依着那女童所授运气的法门,运动真气,存想玉枕穴,双膝微曲,轻轻的向上一弹。这一次跃将上去,身子犹似缓缓上升,虽在空中无所凭依,却也能转折自如,他大喜之下,叫道:“行了,行了!” 不料一开口,泄了真气,便即跌落,幸好这次是笔直落下,双脚脚板底撞得隐隐生痛,却未摔倒。那女童骂道:“小蠢才,你要开口说话,先得调匀内息。第一步还没学会,便想走第五步、第六步了。” 虚空道: “是,是!是小僧的不是。” 又再依法提气上跃,轻轻落在一根树枝之上,那树枝晃了几下,却未折断。虚空心下甚喜,却不敢开口,依着那女童所授的法子向前跃出,平飞丈余,落在第二株树的枝干上,一弹之下,又跃到了第三株树上,气息一顺,只觉身轻力足,越跃越远。到得后来,一跃竟能横越二树,在半空中宛如御风而行,不由得又惊又喜。雪峰上树林茂密,他自树端枝梢飞行,地下无迹可寻,只一顿饭时分,已深入密林。那女童道:“行了,下来罢。” 虚空应道:“是!” 轻轻跃下地来,将女童扶出布袋。那女童见他满面喜色,说不出的心痒难搔之态,骂道:“没出息的小和尚,只学到这点儿粗浅微末的功夫,便这般欢喜!” 虚空道:“是,是。小僧眼界甚浅,婆婆,你教我的功夫大是有用……” 那女童道:“你居然一点便透,可见婆婆法眼无花,小和尚身上的内功并非报国一派。你这功夫到底是跟谁学的?怎么小小年纪,内功底子如此深厚?” 虚空胸口一酸,眼眶儿不由得红了,说道:“这是无崖子老先生临死之时,将他……他老人家七十余年修习的内功,硬生生的逼入小僧体内。小僧实在不敢背叛报国,改投别派,但其时无崖子老先生不由分说,便化去小僧的内功,虽然小僧本来的内功低浅得紧,也算不了什么,不过……不过,小僧练起来却也费了不少苦功。无崖子老先生又将他的功夫传给了我,小僧也不知是祸是福,该是不该。唉,总而言之,小僧日后回到报国寺去,总而言之,总而言之……” 连说几个“总而言之” ,实在不知如何总而言之。那女童怔怔的不语,将布袋铺在一块岩石上,坐着支颐沉思,轻声道:“如此说来,无崖子果然是将碧瑶宫掌门之位传给你了。” 虚空道:“原来……原来你也知道‘碧瑶宫’的名字。” 他一直不敢提到“碧瑶宫” 三字,徐焉磊说过,若不是本派中人,听到了“碧瑶宫” 三字,就决不容他活在世上。现下听那女童先说了出来,他才敢接口;又想反正你是鬼不是人,人家便要杀你,也无从杀起。那女童怒道:“我怎不知碧瑶宫?婆婆知道碧瑶宫之时,无崖子还没知道呢。” 虚空道:“是,是!” 心想:“说不定你是个数百年前的老鬼,当然比无崖子老先生还老得多。” 只见那女童拾了一根枯枝,在地下积雪中画了起来,画的都是一条条的直线,不多时便画成一张纵横十九道的棋盘。虚空一惊:“她也要逼我下棋,那可糟了。” 却见她画成棋盘后,便即在棋盘上布子,空心圆圈是白子,实心的一点的黑子,密密层层,将一个棋盘上都布满了。只布到一半,虚空便认了出来,正是他所解开的那个珍珑,心道:“原来你也知道这个珍珑。” 又想:“莫非你 当年也曾想去破解,苦思不得,因而气死么?” 想到这里,背上又感到一层寒意。那女童布完珍珑,说道:“你说解开了这个珍珑,第一子如何下法,演给我瞧瞧。” 虚空道:“是!” 当下第一子填塞一眼,将自己的白子胀死了一大片,局面登时开朗,然后依着岳延庆当日传音所示,反击黑棋。那女童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喃喃道:“天意,天意!天下又有谁想得到这‘先杀自身,再攻敌人’的怪法?” 待虚空将一局珍珑解完,那女童又沉思半晌,说道:“这样看来,小和尚倒也不是全然胡说八道。无崖子怎样将七宝指环传你,一切经过,你详细跟我说来,不许有半句隐瞒。” 虚空道:“是!” 于是从头将师父如何派他下山,如何破解珍珑,无崖子如何传功传指环,王红健如何施毒暗杀徐焉磊和玄难,自己如何追寻慧方诸僧等情一一说了。那女童一言不发,直等他说完,才道:“这么说,无崖子是你师父,你怎地不称师父,却叫什么‘无崖子老先生’?” 虚空神色尴尬,说道:“小僧是报国寺僧人,实在不能改投别派。” 那女童道:“你是决意不愿做碧瑶宫掌门人的了?” 虚空连连摇头,道:“万万不愿。” 那女童道:“那也容易,你将七宝指环送了给我,也就是了。我代你做碧瑶宫掌门人如何?” 虚空大喜,道:“那正是求之不得。” 从指上除下宝石指环,交了给她。那女童脸上神色不定,似乎又喜又悲,接过指环,便往手上戴去。可是她手指细小,中指与无名指戴上了都会掉下,勉强戴在大拇指上,端相半天,似乎很不满意,问道:“你说无崖子有一幅图给你,叫你到渤海无量山去寻人学那‘北玄**’,那幅图呢?” 虚空从怀中取了图画出来。那女童打开卷轴,一见到图中的宫装美女,脸上倏然变色,骂道:“他……他要这贱婢传你武功!他……他临死之时,仍是念念不忘这贱婢,将她画得这般好看!” 霎时间满脸愤怒嫉妒,将图画往地下一丢,伸脚便踩。虚空叫道:“啊哟!” 忙伸手抢起。那女童怒道:“你可惜么?” 虚空道:“这样好好一幅图画,踩坏了自然可惜。” 那女童问道:“这贱婢是谁,无崖子这小贼有没跟你说?” 虚空摇头道:“没有。” 心想:“怎么无崖子老先生又变成了小贼?” 那女童怒道:“哼,小贼痴心妄想,还道这贱婢过了几十年,仍是这等容貌!啊,就算当年,她又哪有这般好看了?” 越说越气,伸手又要抢过画来撕烂。虚空忙缩手将图画揣入怀中。那女童身矮力微,抢不到手,气喘吁吁的不住大骂:“没良心的小贼,不要脸的臭贱婢!” 虚空惘然不解,猜想这女童附身的老鬼定然认得图中美女,两人向来有仇,是以虽然不过见到一幅图画,却也怒气难消。 (本章完)

第231章 梦里真真语真幻1 那女童还在恶毒咒骂,虚空肚子突然咕咕咕的响了起来。他忙乱了大半天,再加上狂奔跳跃,粒米未曾进肚,已是十分饥饿。那女童道:“你饿了么?” 虚空道:“是。这雪峰之上只怕没什么可吃的东西。” 那女童道:“怎么没有?雪峰上最多竹鸡,也有梅花鹿和羚羊。我来教你一门平地快跑的轻功,再教你捉鸡擒羊之法……” 虚空不等她说完,急忙摇手,说道:“出家人怎可杀生?我宁可饿死,也不沾荤腥。” 那女童骂道:“贼和尚,难道你这一生之中从未吃过荤腥?” 虚空想起那日在小饭店中受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作弄,吃了一块肥肉,喝了大半碗鸡汤,苦着脸道:“小僧受人欺骗,吃过一次荤腥,但那是无心之失,想来佛祖也不见罪。但要我亲手杀生,那是万万不干的。” 那女童道:“你不肯杀鸡杀鹿,却愿杀人,那更是罪大恶极。” 虚空奇道:“我怎愿杀人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那女童道:“还念佛呢,真正好笑。你不去捉鸡给我吃,我再过两个时辰,便要死了,那不是给你害死的么?” 虚空搔了搔头皮,道:“这山峰上想来总也有草菌、竹笋之类,我去找来给你吃。” 那女童脸色一沉,指着太阳道:“等太阳到了头顶,我若不喝生血,非死不可!” 虚空十分骇怕,惊道:“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喝生血?” 心下发毛,不由得想起了“吸血鬼。” 那女童道:“我有个古怪毛病,每日中午倘若不喝生血,全身真气沸腾,自己便会活活烧死,临死时狂性大发,对你大大不利。” 虚空不住摇头,说道:“不管怎样,小僧是佛门子弟,严守清规戒律,别说自己决计不肯杀生,便是见你起意杀生,也要尽力拦阻。” 那女童双目向他凝视,见他虽有惶恐之状,但其意甚坚,显示决不屈从,当下嘿嘿几声冷笑,问道:“你自称是佛门子弟,严守清规戒律,到底有什么戒律?” 虚空道:“佛门戒律有根本戒、大乘戒之别。” 那女童冷笑道:“花头倒也真多,什么叫根本戒、大乘戒?” 虚空道:“根本戒比较容易,共分四级,首为五戒,其次为八戒,更次为十戒,最后为具足戒,亦即二百五十戒。五戒为在家居士所持,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四不妄语,五不饮酒。至于出家比丘,须得守持八戒,十戒,以至二百五十戒,那比五戒精严得多了。总而言之,不杀生为佛门第一戒。” 那女童道:“我曾听说,佛门高僧欲成正果,须持大乘戒,称为十忍,是也不是?” 虚空心中一寒,说道:“正是。大乘戒注重舍己救人,那是说为了供养诸佛,普渡众生,连自己的生命也可舍了,倒也不是真的须行此十事。” 那女童问道:“什么叫做十忍?” 虚空武功平平,佛经却熟,说道:“一割肉饲鹰,二投身饿虎,三斫头谢天,四折骨出髓,五挑身千灯,六挑眼布施,七剥皮书经,八刺心决志,九烧身供佛,十刺血洒地。” 他说一句,那女童冷笑一声。待他说完,那女童问道:“割肉饲鹰是什么事?” 虚空道:“那是我佛****前生的事,他见有饿鹰追鸽,心中不忍,藏鸽于怀。饿鹰说道:‘你救了鸽子,却饿死了我,我的性命岂不是你害的?’我佛便割下自身血肉,喂饱饿鹰。” 那女童道:“投身饿虎的故事,想来也差不多了?” 虚空道:“正是。” 那女童道:“照啊,佛家清规戒律,博大精深,岂仅仅‘不杀生’三字而已。你如不去捉鸡捉鹿给我吃,便须学****的榜样,以自身血肉供我吃喝,否则便不是佛门子弟。” 说着拉着虚空左手的袖子,露出臂膀,笑道:“我吃了你这 条手臂,也可挨得一日之饥。” 虚空瞥眼见到她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似乎便欲一口在他手臂上咬落。本来这个八九岁的女童人小力微,绝不足惧,但虚空心中一想到她是个借尸还魂的女鬼,眼见她神情不正,不由得心胆俱寒,大叫一声,甩脱她手掌,拔步便向山峰奔去。他心惊胆战之下,这一声叫得甚是响亮,只听得山腰中有人长声呼道:“在这里了,大伙向这边追啊。” 呼声清朗洪亮,正是不平道人的声音。虚空心道:“啊哟,不好!我这一声叫,可泄露了行藏,那便如何是好?” 要待回去背负那女童,实是害怕,但说置之不理,自行逃走,又觉不忍,在山坡之上,犹豫不定,向山腰中望下去,只见四五个黑点正向上爬来,虽然相距尚远,但终究必会追到,那女童落入了他们手中,自无幸理。他走下几步,说道:“喂,你如答应不咬我,我便背你逃走。” 那女童哈哈一笑,说道:“你过来,我跟你说。上来的那五人第一个是不平道人,第二个是乌老大,第三个姓安,另外两人一个姓罗,一个姓利。我教你几手本领,你先将不平道人打倒。” 她顿了一顿,微笑道:“只将他打倒,令他不得害人,却不是伤他性命,那并非杀生,不算破戒。” 虚空道:“为了救人而打倒凶徒,那自然是应该的。不过不平道人和乌老大武功甚高,我怎打得倒他们?你本事虽好,这片刻之间,我也学不会。” 那女童道:“蠢才,蠢才!无崖子是徐焉磊和王红健二人的师父。苏丁二人武功如何,你亲眼见过的,徒弟已然如此,师父可想而知。他将七十多年来勤修苦练的功力全都传了给你,不平道人、乌老大之辈,如何能与你相比?你只是蠢得厉害、不会运用而已。你将那只布袋拿来,右手这样拿住了,张开袋口,真气运到左臂,左手在敌人后腰上一拍……” 虚空依法照学,手势甚是容易,却不知这几下手法,如何能打得倒这些武林高手。那女童道:“跟着下去,左手食指便点敌人这个部位。不对,不对,须得如此运气,所点的部位也不能有丝毫偏差。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临敌之际,务须镇静从事,若有半分参差,不但打不倒敌人,自己的性命反而交在对方手中了。” 虚空依着她的指点,用心记忆。这几下手法一气呵成,虽只五六个招式,但每个招式之中,身法、步法、掌法、招法,均有十分奇特之处,双足如何,上身如何斜,实是繁复之极。虚空练了半天,仍没练得合式。他悟性不高,记性却是极好,那女童所教的法门,他每一句都记得,但要一口气将所有招式全都演得无误,却万万不能。那女童接连纠正了几遍,骂道:“蠢才,无崖子选了你来做武功传人,当真是瞎了眼睛啦。他要你去跟那贱婢学武,倘若你是个俊俏标致的少年,那也罢了,偏偏又是个相貌丑陋的小和尚,真不知无崖子是怎么挑的。” 虚空说道:“无崖子老先生也曾说过的,他一心要找个风流俊雅的少年来做传人,只可惜……这碧瑶宫的规矩古怪得紧,现下……现下碧瑶宫的掌门人是你当去了……” 下面一句话没说下去,心中是说:“你这老鬼附身的小姑娘,却也不见得有什么美貌。” 说话之间,虚空又练两遍,第一遍左掌出手太快,第二遍手指却点歪了方位。他性子却很坚毅,正待再练,忽听得脚步声响,不平道人如飞般奔上坡来,笑道:“小和尚,你逃得很快啊!” 双足一点,便扑将过来。虚空眼见他来势凶猛,转身欲逃。那女童喝道:“依法施为,不得有误。” 虚空不及细想,张开市袋的大口,真气运上左臂,挥掌向不平道人拍去。不平道 人骂道:“小和尚,居然还敢向你道爷动手?” 举掌一迎。虚空不等双掌相交,出脚便勾。说也奇怪,这一脚居然勾中,不平道人向前一个踉跄,虚空左手圈转,运气向他后腰拍落。这一下可更加奇了,这个将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浑没放在眼里的不平道人,竟然挨不起这一掌,身形一晃,便向袋中钻了进去。虚空大喜,跟着食指径点他“意舍穴。” 这“意舍穴” 在背心中脊两侧,脾俞之旁,虚空不会点穴功夫,匆忙中出指略歪,却点中了“意舍穴” 之上的“阳纲穴。” 不平道人大叫一声,从布袋中钻了出来,向后几个倒翻筋斗,滚下山去。那女童连叫:“可惜,可惜!” 又骂虚空:“蠢才,叫你点意舍穴,便令他立时动弹不得,谁叫你去点阳纲穴?” 虚空又惊又喜,道:“这法门当真使得,只可惜小僧太蠢,不过这一下虽然点错了,却已将他吓得不亦乐乎!” 眼见乌老大抢了上来,虚空提袋上前,说道:“你来试试罢。” 乌老大见不平道人一招便即落败,滚下山坡,心下又是骇异,又是警惕,提起绿波香露刀斜身侧进,一招“云绕巫山” ,向虚空腰间削来,虚空急忙闪避,叫道:“啊哟,不好!这人用刀,我……我可对付不了。你没教我怎么对付。这会儿再教,也来不及了。” 那女童叫道:“你过来抱着我,跳到树顶上去!” 这时乌老大已连砍了三刀,幸好他心存忌惮,不敢过份进逼,这三刀都是虚招。但虚空抱头鼠窜,情势已万分危急,听得那女童这般叫唤,心中一喜:“上树逃命,这一法门我倒是学过的。” 正待奔过去抱那女童,乌老大已刀进连环,迅捷如风,向他要害砍来。虚空叫道:“不得了!” 提气一跃,身子笔直上升,犹如飞腾一般,轻轻落在一株大松树顶上。这松树高近三丈,虚空说上便上,倒令乌老大吃了一惊。他武功精强,轻功却是平平,这么高的松树万万爬不上去,但他着眼所在,本不在虚空而在女童,喝道:“死和尚,你便在树顶上呆一辈子,永远别下来罢!” 说着拔足奔向那女童,伸手抓住她后颈。他还是要将这女童擒将下去,要大伙人人砍她一刀,饮她人血,歃血为盟,使得谁也不能再起异心。虚空见那女童又被擒住,心中大急,寻思:“她叫我抱她上树,我却自己逃到树顶,这轻身功夫是她传授我的,这不是忘恩负义之至吗?” 一跃便从树顶纵下。他手中拿着布袋,跃下时袋口恰好朝下,顺手一罩,将乌老大的脑袋套在袋中,左手食指便向他背心上点去,这一指仍没能点中他“意舍穴” ,却偏下寸许,戳到了他的“胃仓穴” 上。乌老大只听得头顶生风,跟着便目不见物,大惊之下,挥刀砍出,却砍了个空,其时正好虚空伸指点中了他胃仓穴。乌老大并不因此而软瘫,双臂一麻,当的一声,绿波香露刀落地,左手也即放松了那女童后颈。他急于要摆脱罩在头上的布袋,忙翻身着地急滚。虚空抱起那女童,又跃上树顶,连说:“好险,好险!” 那女童脸色苍白,骂道:“不成器的东西,我老人家教了你功夫,却两次都搅错了。” 虚空好生惭愧,说道:“是,是!我点错了他穴道。” 那女童道:“你瞧,他们又来了。” 虚空向下望去,只见不平道人和乌老大已回上坡来,另外还有三人,远远的指指点点,却不敢逼近。忽见一个矮胖子大叫一声,急奔抢上,奔到离松树数丈外便着地滚倒,只见他身上有一丛光圈罩住,原来是舞动两柄短斧,护着身子,抢到树下,跟着铮铮两声,双斧砍向树根。此人力猛斧利,看来最多砍得十几下,这棵大松树便给他砍倒了。 (本章完)

第232章 梦里真真语真幻2 虚空大急,叫道:“那怎么是好?” 那女童冷冷的道:“你师父指点了你门路,叫你去求那图中的贱婢传授武功。你去求她啊!这贱婢教了你,你便可下去打倒这五只猪狗了。” 虚空急道:“唉,唉!” 心想:“在这当口,你还有心思去跟这图中女子争强斗胜。” 铮铮两响,矮胖子双斧又在松树上砍了两下,树干不住晃动,松针如雨而落。那女童道:“你将丹田中的真气,先运到肩头巨骨穴,再送到手肘天井穴,然后送到手腕阳池穴,在阳豁、阳谷、阳池三穴中连转三转,然后运到无名指关冲穴。” 一面说,一面伸指摸向虚空身上穴道。她知虚空连身上的穴道部位也分不清楚,单提经穴之名,定然令他茫然无措,非亲手指点不可。虚空自得无崖子传功后,真气在体内游走,要到何处便何处,略无窒滞,听那女童这般说,便依言运气,只听得铮铮两声,松树又晃了一晃,说道:“运好了!” 那女童道:“你摘下一枚松球,对准那矮胖子的脑袋也好,心口也好,以无名指运真力弹出去!” 虚空道:“是!” 摘下一枚松球,扣在无名指上。女童叫道:“弹下去!” 虚空右手大拇指一松,无名指上的松球便弹了下去。只听得呼的一声响,松球**而出,势道威猛无俦,只是他从来没有学过暗器功夫,手上全无准头,松球拍的一声,钻入土中,没得无形无踪,离那矮子少说也有三尺之遥,力道虽强,却全无实效。那矮子吓了一跳,但只怔得一怔,又抡斧向松树砍去。那女童道:“蠢和尚,再弹一下试试!” 虚空心中好生惭愧,依言又运真气弹出一枚松球。他刻意求中,手腕发抖,结果离那矮子的身子更在五尺之外。那女童摇头叹息,说道:“此处距左首那株松树太远,你抱了我后跳不过去,眼前情势危急,你自己逃生去罢。” 虚空道:“你说哪里话来?我岂是贪生负义之辈?不管怎样,我总要尽心尽力救你。当真不成,我陪你一起死便了。” 那女童道:“蠢和尚,我跟你非亲非故,何以要陪我送命?哼哼,他们想杀我二人,只怕没那么容易。你摘下十二枚松球,每只手握六枚,然后这么运气。” 说着便教了他运气之法。虚空心中记住了,还没依法施行,那松树已剧烈晃动,跟着喀喇喇一声大响,便倒将下来。不平道人、乌老大、那矮子以及其余二人欢呼大叫,一齐抢来。那女童喝道:“把松球掷出去!” 其时虚空掌中真气奔腾,双手一扬,十二枚松球同时掷出,拍拍拍拍几响,四个人翻身摔倒。那矮子却没给松球掷中,大叫:“我的妈啊!” 抛下双斧,滚下山坡去了。五人之中那矮子武功要算最低,但虚空这十二枚松球射出时迅捷无比,声到球至,其余那四人绝无余暇闪避。虚空掷出松球之后,生怕摔坏了那女童,抱住她腰轻轻落地,只见雪地上片片殷红,四人身上汩汩流出鲜血,不由得呆了。那女童一声欢呼,从他怀中挣下地来,扑到不平道人身上,将嘴巴凑上他额头伤口,狂吸鲜血。虚空大惊,叫道:“你干什么?” 抓住她后心,一把提起。那女童道:“你已打死他了,我吸他的血治病,有什么不可以?” 虚空见她嘴旁都是血液,说话时张口狞笑,不禁心中害怕,缓缓将她身子放下,颤声道:“我……我已打死了他?” 那女童道:“难道还有假的?” 说着俯身又 去吸血。虚空见不平道人额角上有个鸡蛋般大的洞孔,心下一凛:“啊哟!我将松球打进了他脑袋!这松球又轻又软,怎打得破他脑壳?” 再看其余三人时,一人心口中了两枚松球,一人喉头和鼻梁各中一枚,都已气绝,只乌老大肚皮上中了一枚,不住喘气呻吟,尚未毙命。虚空走到他身前,拜将下去,说道:“乌先生,小僧失手伤了你,实非故意,但罪孽深重,当真对你不起。” 乌老大喘气骂道:“臭和尚,开……开什么玩笑?快……快……一刀将我杀了。你奶奶的!” 虚空道:“小僧岂敢和前辈开玩笑?不过,不过……” 突然间想起自己一出手便连杀三人,看来这乌老大也是性命难保,自是犯了佛门不得杀生的第一大戒,心中惊惧交集,浑身发抖,泪水滚滚而下。那女童吸饱鲜血,慢慢挺直身子,只见虚空手忙脚乱的正在替乌老大裹伤。乌老大动弹不得,却不住口的恶毒咒骂。虚空只是道歉:“不错,不错,确是小僧不好,真是一万个对不起。不过你骂我的父母,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也不知我父母是谁,因此你骂了也是无用。我不知我父母是谁,自然也不知我奶奶是谁,不知我十八代祖宗是谁了。乌先生,你肚皮上一定很痛,当然脾气不好,我决不怪你。我随手一掷,万万料想不到这几枚松球竟如此霸道厉害。唉!这些松球当真邪门,想必是另外一种品类,与寻常松球大大不同。” 乌老大骂道:“**奶奶雄,这松球有什么与众不同?你这死后上刀山,下油锅,进十八层阿鼻地狱的臭贼秃,你……你……咳咳,内功高强,打死了我,乌老大艺不如人,死而无怨,却又来说……咳咳……什么消遣人的风凉话?说什么这松球霸道邪门?你练成了‘北玄**’,也用不着这么强……强……凶……凶霸道……” 一口气接不上来,不住大咳。虚空奇道:“什么北……北……” 那女童笑道:“今日当真便宜了小和尚,婆婆这‘北玄**’本是不传之秘,可是你心怀至诚,确是甘愿为婆婆舍命,已符合我传功的规矩,何况危急之中,婆婆有求于你,非要你出手不可。乌老大,你眼力倒真不错啊,居然叫得出小和尚这手功夫的名称。” 乌老大睁大了眼睛,惊奇难言,过了半晌,才道:“你……你是谁?你本来是哑巴,怎么会说话了?” 那女童冷笑道:“凭你也配问我是谁?” 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两枚黄色药丸,交给虚空道:“你给他服下。” 虚空应道:“是!” 心想这是伤药当然最好,就算是毒药,反正乌老大已然性命难保,早些死了,也免却许多痛苦,当下便送到乌老大口边。乌老大突然闻到一股极强烈的辛辣之气,不禁打了几个喷嚏,又惊又喜,道:“这……这是九转……九转熊蛇丸?” 那女童点头道:“不错,你见闻渊博,算得是三十六洞中的杰出之士。这九转熊蛇丸专治金创外伤,还魂续命,灵验无比。” 乌老大道:“你如何要救我性命?” 他生怕失了良机,不等那女童回答,便将两颗药丸吞入了肚中。那女童道:“一来你帮了我一个大忙,须得给你点好处,二来日后还有用得着你之处。” 乌老大更加不懂了,说道:“我帮过你什么忙?姓乌的一心想要取你性命,对你从来没安过好心。” 那女童冷笑道:“你倒光明磊落,也还不失是条汉子……” 抬头 看了看天,见太阳已升到头顶,向虚空道:“小和尚,我要练功夫,你在旁给我护法。倘若有人前来打扰,你便运起我授你的‘北玄**’,抓起泥沙也好,石块也好,打将出去便是。” 虚空摇头道:“倘若再打死人,那怎么办?我……我可不干。” 那女童走到坡边,向下望一望,道:“这会儿没有人来,你不干便不干罢。” 当即盘膝坐下,右手食指指天,左手食指指地,口中嘿的一声,鼻孔中喷出了两条淡淡白气。乌老大惊道:“这……这是“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 虚空道:“乌先生,你服了药丸,伤势好些了么?” 乌老大骂道:“臭贼秃,王八蛋和尚,我的伤好不好,跟你有什么相干?要你这妖僧来假惺惺的讨好。” 但觉腹上伤处疼痛略减,又素知九转熊蛇丸乃武德山缥缈峰碧瑶宫的金创灵药,实有起死回生之功,说不定自己这条性命竟能捡得回来,只是见这女童居然能练这功夫,心中惊疑万状,他曾听人说过,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是碧瑶宫至高无上的武功,须以最上乘的内功为根基,方能修练,这女童虽然出自碧瑶宫,但不过九岁、十岁年纪,如何攀得到这等境界?难道自己所知有误,她练的是另外一门功夫?但见那女童鼻中吐出来的白气缠住她脑袋周围,缭绕不散,渐渐愈来愈浓,成为一团白雾,将她面目都遮没了,跟着只听得她全身骨节格格作响,犹如爆豆。虚空和乌老大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乌老大一知半解,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他得自传闻,不知到底如何。过了良久,爆豆声渐轻渐稀,跟着那团白雾也渐渐淡了,见那女童鼻孔中不断吸入白雾,待得白雾吸尽,那女童睁开双眼,缓缓起。虚空和乌老大同时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眼花,只觉那女童脸上神情颇有异样,但到底有何不同,却也说不上来。那女童瞅着乌老大,说道:“你果然渊博得很啊,连我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也知道了。” 乌老大道:“你……你是什么人?是婆婆的弟子吗?” 那女童道:“哼!你胆子确是不小。” 不答他的问话,向虚空道:“你左手抱着我,右手抓住乌老大后腰,以我教你的法子运气,跃到树上,再向峰顶爬高几百丈。” 虚空道:“只怕小僧没这等功力。” 当下依言将那女童抱起,右手在乌老大后腰一抓,提起时十分费力,哪里还能跃高上树?那女童骂道:“干么不运真气?” 虚空歉然笑道:“是,是!我一时手忙脚乱,竟尔忘了。” 一运真气,说也奇怪,乌老大的身子登时轻了,那女童竟是直如无物,一纵便上了高树,跟着又以女童所授之法一步跨出,从这株树跨到丈许外的另一株树上,便似在平地跨步一般。他这一步本已跨到那树的树梢,只是太过轻易,反而吓了一跳,一惊之下,真气回入丹田,脚下一重,立时摔了下来,总算没脱手摔下那女童和乌老大。他着地之后,立即重行跃起,生怕那女童责骂,一言不发的向峰上疾奔。初时他真气提运不熟,脚下时有窒滞,后来体内真气流转,竟如平常呼吸一般顺畅,不须存想,自然而然的周游全身。他越奔越快,上山几乎如同下山,有点收足不住。那女童道:“你初练北冥真气,不能使用太过,若要保住性命,可以收脚了。” 虚空道:“是!” 又向上冲了数丈,这才缓住势头,跃下树来。 (本章完)

第233章 梦里真真语真幻3 乌老大又是惊奇,又是佩服,又有几分艳羡,向那女童道:“这……这北冥真气,是你今天才教他的,居然已如此厉害。缥缈峰碧瑶宫的武功,当真深如大海。你小小一个孩童,已……已经……咳咳……这么了不起。” 那女童游目四顾,望出去密密麻麻的都是树木,冷笑道:“三天之内,你这些狐群狗党们未必能找到这里罢?” 乌老大惨然道:“我们已然一败涂地,这……这小和尚身负北冥真气神功,全力护你,大伙儿便算找到你,却也已奈何你不得了。” 那女童冷笑一声,不再言语,倚在一株大树的树干上,便即闭目睡去。虚空这一阵奔跑之后,腹中更加饿了,瞧瞧那女童,又瞧瞧乌老大,说道:“我要去找东西吃,只不过你这人存心不良,只怕要加害我的小朋友,我有点放心不下,还是随身带了你走为是。” 说着伸手抓起他后腰。那女童睁开眼来,说道:“蠢才,我教过你点穴的法子。难道这会儿人家躺着不动,你仍然点不中么?” 虚空道:“就怕我点得不对,他仍能动弹。” 那女童道:“他的求死咒在我手中,他焉敢妄动?” 一听到“求死咒” 三字,乌老大“啊” 的一声惊呼,颤声道:“你……你……你……” 那女童道:“你刚才服了我几粒药丸?” 乌老大道:“两粒!” 那女童道:“碧瑶宫九转熊蛇丸神效无比,何必要用两粒?再说,你这等猪狗不如的畜生,也配服我两粒灵丹么?” 乌老大额头冷汗直冒,颤声道:“另……另外一粒是……是……” 那女童道:“你天池穴上如何?” 上现出一点殷红如血的朱斑。他大叫一声“啊哟!” 险些晕去,道:“你……你……到底是谁?怎……怎……怎知道我求死咒的所在?你是给我服下‘断筋腐骨丸’了?” 那女童微微一笑,道:“我还有事差遣于你,不致立时便催动药性,你也不用如此惊慌。” 乌老大双目凸出,全身簌簌发抖,口中“啊啊” 几声,再也说不出话来。虚空曾多次看到乌老大露出惊惧的神色,但骇怖之甚,从未有这般厉害,随口道:“断筋腐骨丸是什么东西?是一种毒药么?” 乌老大脸上肌肉牵搐,又“啊啊” 越骂越奇,口沫横飞,当真愤怒已极,骂到后来牵动伤口,太过疼痛,这才住口。虚空叹道:“我是和尚,自然绝子绝孙,既然绝子绝孙了,有什么没屁股没胳臂的?” 乌老大骂道:“你这瘟贼秃想太太平平的绝子绝孙么?却又没这么容易。你将来生十八个儿子、十八个女儿,个个服了断筋腐骨丸,在你面前哀号九十九天,死不成,活不得。最后你自己也服了断筋腐骨丸,叫你自己也尝尝这个滋味。” 虚空吃了一惊,问道:“这断筋腐骨丸,竟这般厉害阴毒么?” 乌 老大道:“你全身的软筋先都断了,那时你嘴巴不会张、舌头也不能动,然后……然后……” 他想到自己已服了这天下第一阴损毒药,再也说不下去,满心冰凉,登时便想一头在松树上撞死。那女童微笑道:“你只须乖乖的听话,我不加催动,这药丸的毒性便十年也不会发作,你又何必怕得如此厉害?小和尚,你点了他的穴道,免得他发起疯来,撞树自尽。” 虚空点头道:“不错!” 走到乌老大背后,伸左手摸到他背心上的“意舍穴” ,仔细探索,确实验明不错了,这才一指点出。乌老大**一声,立时晕倒。此时虚空对体内“北冥真气” 的运使已摸到初步门径,这一指其实不必再认穴而点,不论戳在对方身上什么部位,都能使人身受重伤。虚空见他晕倒,立时又手忙脚乱的捏他人中,按摩胸口,才将他救醒,乌老大虚弱已极,只是轻轻喘气,哪里还有半分骂人的力气?虚空见他醒转,这才出去寻食。树林中麋鹿、羚羊、竹鸡、山兔之类倒着实不少,他却哪肯杀生?寻了多时,找不到可食的物事,只得跃上松树,采摘松球,剥了松子出来果腹。松子清香甘美,味道着实不错,只是一粒粒太也细小,一口气吃了二三百粒,仍是不饱。他腹饥稍解,剥出来的松子便不再吃,装了满满两衣袋,拿去给那女童和乌老大吃。那女童道:“这可生受你了。只是这三个月中我吃不得素。你去解开乌老大的穴道。” 当下传了解穴之法。虚空道:“是啊,乌老大也必饿得狠了。” 依照那女童所授,解开乌老大的穴道,抓了一把松子给他,道:“乌先生,你吃些松子。” 乌老大狠狠瞪了他一眼,拿起松子便吃,吃几粒,骂一句:“死贼秃!” 再吃几粒,又骂一声:“瘟和尚!” 虚空也不着恼,心想:“我将他伤得死去活来,也难怪他生气。” 那女童道:“吃了松子便睡,不许再作声了。” 乌老大道:“是!” 眼光始终不敢向她瞧去,迅速吃了松子,倒头就睡。虚空走到一株大树之畔,坐在树根上倚树休息,心想:“可别跟那老女鬼坐得太近。” 连日疲累,不多时便即沉沉睡去。次晨醒来,但见天色阴沉,乌云低垂。那女童道:“乌老大,你去捉一只梅花鹿或是羚羊什么来,限巳时之前捉到,须是活的。” 乌老大道:“是!” 挣扎着起,捡了一根枯枝当作拐杖,撑在地下,摇摇晃晃的走去。虚空本想扶他一把,但想到他是去捕猎杀生,连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又道:“鹿儿、羊儿、兔子、山鸡,一切众生,速速远避,别给乌老大捉到了。” 那女童扁嘴冷笑,也不理他。岂知虚空念经只管念,乌老大重伤之下,不知出了些什么法道,居然巳时未到,便拖着一头小小 的梅花鹿回来。虚空又不住口的念起佛来。乌老大道:“小和尚,快生火,咱们烤鹿肉吃。” 虚空道:“罪过,罪过!小僧决计不助你行此罪孽之事。” 乌老大一翻手,从靴筒里拔出一柄精光闪闪的匕首,便要杀鹿。那女童道:“且慢动手。” 乌老大道:“是!” 放下了匕首。虚空大喜,说道:“是啊!是啊!小姑娘,你心地仁慈,将来必有好报。” 那女童冷笑一声,不去理他,自管闭目养神。那小鹿不住咩咩而叫,虚空几次想冲过去放了它,却总是不敢。眼见树枝的影子愈来愈短,其时天气阴沉,树影也是极淡,几难辨别。那女童道:“是午时了。” 抱起小鹿,扳高鹿头,一张口便咬在小鹿咽喉上。小鹿痛得大叫,不住挣扎,那女童牢牢咬紧,口内咕咕有声,不断吮吸鹿血。虚空大惊,叫道:“你……你……这也太残忍了。” 那女童哪加理会,只是用力吸血。小鹿越动越微,终于一阵痉挛,便即死去。那女童喝饱了鹿血,肚子高高鼓起,这才抛下死鹿,盘膝而坐,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又练起那“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来,鼻中喷出白烟,缭绕在脑袋四周。过了良久,那女童收烟起立,说道:“乌老大,你去烤鹿肉罢。” 虚空心下嫌恶,说道:“小姑娘,眼下乌老大听你号令,尽心服侍于你,再也不敢出手加害。小僧这就别过了。” 那女童道:“我不许你走。” 虚空道:“小僧急于去寻找众位师叔伯,倘若寻不着,便须回报国寺复命请示,不能再耽误时日了。” 那女童冷冷的道:“你不听我话,要自行离去,是不是?” 虚空道:“小僧已想了个法子,我在僧袍中塞满枯草树叶,打个大包袱,负之而逃,故意让山下众人瞧见,他们只道包袱中是你,一定向我追来。小僧将他们远远引开,你和乌老大便可乘机下山,回到你的缥缈峰去啦。” 那女童道:“这法子倒是不错,多亏你还替我设想。可是我偏不想逃走!” 虚空道:“那也好!你在这里躲着,这大雪山上林深雪厚,他们找你不到,最多十天八天,也必散去了。” 那女童道:“再过十天八天,我已回复到十八九岁时的功力,哪里还容他们走路?” 虚空奇道:“什么?” 那女童道:“你仔细瞧瞧,我现在的模样,跟两天前有什么不同?” 虚空凝神瞧去,见她神色间似乎大了几岁,是个十一二岁的女童,不再像是八九岁,喃喃道:“你……你……好像在这两天之中,大了两三岁。只是……身子却没长大。” 那女童甚喜,道:“嘿嘿,你眼力不错,居然瞧得出我大了两三岁。蠢和尚,龙游婆婆身材永如女童,自然是并不长大的。” 虚空和乌老大都大吃一惊,齐声道:“龙游婆婆,你是龙游婆婆?” (本章完)

第234章 梦里真真语真幻4 那女童傲然道:“你们当我是谁?你婆婆身如女童,难道你们眼睛瞎了,瞧不出来?” 乌老大睁大了眼向她凝视半晌,嘴角不住牵动,想要说话,始终说不出来,过了良久,突然扑倒在雪地之中,呜咽道:“我……我早该知道了,我真是天下第一号大蠢材。我……我只道你是碧瑶宫中一个个丫头、小女孩,哪知道……你……你竟便是龙游婆婆!” 那女童向虚空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虚空道:“我以为你是个借尸还魂的老女鬼!” 那女童脸色一沉,喝道:“胡说八道!什么借尸还魂的老女鬼?” 虚空道:“你模样是个女娃娃,心智声音却是老年婆婆,你又自称婆婆,若不是老女人的生魂附在女孩子身上,怎么如此?” 那女童嘿嘿一笑,说道:“小和尚异想天开。” 她转头向乌老大道:“当日我落在你手中,你没取我性命,现下好生后悔,是不是?” 乌老大翻身坐起,说道:“不错!我以前曾上过三次缥缈峰,听过你的说话,只是给蒙住了眼睛,没见到你的形貌。乌老大当真是有眼无珠,还当你……还当你是个哑巴女童。” 那女童道:“不但你听见过我说话,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妖魔鬼怪之中,听过我说话的人着实不少。你婆婆给你们擒住了,若不装作哑巴,说不定便给你们听出了口音。” 乌老大连声叹气,问道:“你武功通神,杀人不用第二招,又怎么给我手到擒来,毫不抗拒?” 那女童哈哈大笑,说道:“我曾说多谢你出手相助,那便是了。那日我正有强仇到来,婆婆身子不适,难以抗御,恰好你来用布袋负我下峰,让婆婆躲过了一劫。这不是要多谢你么?” 说到这里,突然目露凶光,厉声道:“可是你擒住我之后,说我假扮哑巴,以种种无礼手段对付婆婆,实是罪大恶极,若非如此,我原可饶了你的性命。” 乌老大跃起身来,双膝跪倒,说道:“婆婆,常言道不知者不罪,乌老大那时倘若知道你老人家便是我一心敬畏的婆婆,乌某便是胆大包天,也决不敢有半分得罪你啊。” 那女童冷笑道:“畏则有之,敬却未必。你邀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一众妖魔,决心叛我,却又怎么说?” 乌老大不住磕头,额头撞在山石之上,只磕得十几下,额上已鲜血淋漓。虚空心想:“这小 姑娘原来竟是龙游婆婆。婆婆,婆婆,我本来只道她是姓童,哪知这‘童’字是孩童之童,并非姓童之童。此人武功深渊,诡计多端,人人畏之如虎,这几天来我出力助她,她心中定在笑我不自量力。嘿嘿,虚空啊虚空,你真是个蠢笨之极的和尚!” 眼见乌老大磕头不已,他一言不发,转身便行。龙游婆婆喝道:“你到哪里去?给我住!” 虚空回身合十,说道:“三日来小僧做了无数傻事,告辞了!” 婆婆道:“什么傻事?” 虚空道:“女施主武功神妙,威震天下,小僧有眼不识泰山,反来援手救人。女施主当面不加嘲笑,小僧甚感盛情,只是自己越想越惭愧,当真是无地自容。” 婆婆走到虚空身边,回头向乌老大道:“我有话跟小和尚说,你走开些。” 乌老大道:“是,是!” 起身来,一跷一拐的向东北方走去,隐身在一丛松树之后。婆婆向虚空道:“小和尚,这三日来你确是救了我性命,并非做什么傻事。龙游婆婆生平不向人道谢,但你救我性命,婆婆日后更有补报。” 虚空摇手道:“你这么高强的武功,何须我相救?你明明是取笑于我。” 婆婆沉脸道:“我说是你救了我性命,便是你救了我性命,婆婆生平说话,决不喜人反驳。婆婆所练的内功,确是叫做‘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这功夫威力奇大,却有一个大大的不利之处,每三十年,我便要返老还童一次。” 虚空道:“返老还童?那……那不是很好么?” 婆婆叹道:“你这小和尚忠厚老实,于我有救命之恩,更与我碧瑶宫渊源极深,说给你听了,也不打紧。我自六岁起练这功夫,三十六岁返老还童,花了三十天时光。六十六岁返老还童,那一次用了六十天。今年九十六岁,再次返老还童,便得有九十天时光,方能回复功力。” 虚空睁大了眼睛,奇道:“什么?你……你今年已经九十六岁了?” 婆婆道:“我是你师父无崖子的师姊,无崖子倘若不死,今年九十三岁,我比他大了三岁,难道不是九十六岁?” 虚空睁大了眼,细看她身形脸色,哪有半点像个九十六岁的老太婆?婆婆道:“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原是一门神奇无比的内家功力。只是我练得太早了些,六岁时开始修习,数年后这内功的威力便显了出来,可是 我的身子从此不能长大,永远是八九岁的模样了。” 虚空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确也听师父说过,世上有些人躯体巨大无比,七八岁时便已高于成人,有些人却是侏儒,到老也不满三尺,师父说那是天生三焦失调之故,倘若及早修习上乘内功,亦有治愈之望,说道:“你这门内功,练的是手少阳三焦经脉吗?” 婆婆一怔,点头道:“不错,报国派一个小小和尚,居然也有此见识。武林中说报国派是天下武学之首,果然也有些道理。” 虚空道:“小僧曾听师父说过一些‘手少阳三焦经’的道理,所知肤浅之极,那只是胡乱猜测罢了。” 又问:“你今年返老还童,那便如何?” 婆婆说道:“返老还童之后,功力全失。修练一日后回复到七岁时的功力,第二日回复到八岁之时,第三日回复到九岁,每一日便是一年。每日午时须得吸饮生血,方能练功。我生平有个大对头,深知我功夫的底细,算到我返老还童的日子,必定会乘机前来加害。婆婆可不能示弱,下缥缈峰去躲避,于是吩咐了手下的仆妇侍女们种种抵御之策,婆婆自管自修练。不料我那对头还没到,乌老大他们却闯上峰来。我那些手下正全神贯注的防备我那大对头,否则的话,凭着安洞主、乌老大这点三脚猫功夫,岂能大模大样的上得缥缈峰来?那时我正修练到第三日,给乌老大一把抓住。我身上不过有了九岁女童的功力,如何能够抗拒?只好装聋作哑,给他装在布袋中带了下山。此后这些时日之中,我喝不到生血,始终是个九岁孩童。这返老还童,便如蛇儿脱壳一般,脱一次壳,长大一次,但如脱到一半给人捉住了,实有莫大的凶险。倘若再耽搁得一二日,我仍喝不到生血,无法练功,真气在体内胀裂出来,那是非一命呜呼不可了。我说你救了我性命,那是半点也不错的。” 虚空道:“眼下你回复到了十一岁时的功力,要回到九十六岁,岂不是尚须八十五天?还得杀死八十五头梅花鹿或是羚羊、兔子?” 婆婆微微一笑,说道:“小和尚能举一反三,可聪明起来了。在这八十五天之中,步步艰危,我功力未曾全复,不平道人、乌老大这些幺麽小丑,自是容易打发,但若我的大对头得到讯息,赶来和我为难,婆婆独力难支,非得由你护法不可。” (本章完)

第235章 梦里真真语真幻5 虚空道:“小僧武功低微之极,前辈都应付不来的强敌,小僧自然更加无能为力。以小僧之见,前辈还是远而避之,等到八十五天之后,功力全复,就不怕敌人了。” 婆婆道:“你武功虽低,但无崖子的内力修为已全部注入你体内,只要懂得运用之法,也大可和我的对头周旋一番。这样罢,咱们来做一桩生意,我将精微奥妙的武功传你,你便以此武功替我护法御敌,这叫做两蒙其利。” 也不待虚空答应,便道:“你好比是个大财主的子弟,祖宗传下来万贯家财,底子丰厚之极,不用再去积贮财货,只要学会花钱的法门就是了。花钱容易聚财难,你练一个月便有小成,练到两个月后,勉强可以和我的大对头较量了。你先记住这口诀,第一句话是‘法天顺自然’……” 虚空连连摇手,说道:“前辈,小僧是报国弟子,前辈的功夫虽然神妙无比,小僧却是万万不能学的,得罪莫怪。” 婆婆怒道:“你的报国派功夫,早就给无崖子化清光了,还说什么报国弟子?” 虚空道:“小僧只好回到报国寺去,从头练起。” 婆婆怒道:“你嫌我旁门左道,不屑学我的功夫,是不是?” 虚空道:“释家弟子,以慈悲为怀,普渡众生为志,讲究的是离贪去欲,明心见性。这武功嘛,练到极高明时,固然有助禅定,但佛家八万四千法门,也不一定非要从武学入手不可。我师父说,练武要是太过专心,成了法执,有碍解脱,那也是不对的。” 婆婆见他垂眉低目,俨然有点小小高僧的气象,心想这小和尚迂腐得紧,却如何对付才好?一转念间,计上心来,叫道:“乌老大,去捉两头梅花鹿来,立时给我宰了!” 乌老大避在远处,婆婆其时功力不足,声音不能及远,叫了三声,乌老大才听到答应。虚空惊道:“为什么又要宰杀梅花鹿?你今天不是已喝过生血了么?” 婆婆笑道:“是你逼我宰的,何必又来多问?” 虚空更是奇怪,道:“我……怎么会逼你杀生?” 婆婆道:“你不肯助我抵御强敌,我非给人家折磨至死不可。你想我心中 烦恼不烦恼?” 虚空点头道:“那也说得是,‘怨憎会’是人生七苦之一,婆婆要求解脱,须得去嗔去痴。” 婆婆道:“嘿嘿,你来点化我吗?这时候可来不及了。我这口怨气无处可出,我只好宰羊杀鹿,多杀畜生来出气。” 虚空合十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前辈,这些鹿儿羊儿,实是可怜得紧,你饶了它们的性命罢!” 婆婆冷笑道:“我自己的性命转眼也要不保,又有谁来可怜我?” 她提高声音,叫道:“乌老大,快去捉梅花鹿来。” 乌老大远远答应。虚空彷徨无计,倘若即刻离去,不知将有多少头羊鹿无辜伤在婆婆手下,便说是给自己杀死的,也不为过,但若留下来学她武功,却又老大不愿。乌老大捕鹿的本事着实高明,不多时便抓住一头梅花鹿的鹿角,牵了前来。婆婆冷冷的道:“今天鹿血喝过了。你将这头臭鹿一刀宰了,丢到山涧里去。” 虚空忙道:“且慢!且慢!” 婆婆道:“你如依我嘱咐,我可不伤此鹿性命。你若就此离去,我自然每日宰鹿十头八头。多杀少杀,全在你一念之间。大菩萨为了普渡众生,说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陪伴老婆子几天,又不是什么入地狱的苦事,居然忍心令群鹿丧生,怎是佛门子弟的慈悲心肠?” 虚空心中一凛,说道:“前辈教训得是,便请放了此鹿,虚空一凭吩咐便是!” 婆婆大喜,向乌老大道:“你将这头鹿放了!给我滚得远远地!” 婆婆待乌老大走远,便即传授口诀,教虚空运用体内真气之法。她与无崖子是同门师姊弟,一脉相传,武功的路子完全一般。虚空依法修习,进展甚速。次日婆婆再练“八方六合唯我独尊功” 时,咬破鹿颈喝血之后,便在鹿颈伤口上敷以金创药,纵之使去,向乌老大道:“这位小师父不喜人家杀生,从今而后,你也不许吃荤,只可以松子为食,倘若吃了鹿肉、羚羊肉,哼哼,我宰了你给梅花鹿和羚羊报仇。” 乌老大口中答应,心里直将虚空十九代、二十代的祖宗也咒了个透,但知婆婆此时对虚空极好,一想到“ 断筋腐骨丸” 的惨厉严酷,再也不敢对虚空稍出不逊之言了。如此过了数日,虚空见婆婆不再伤害羊鹿性命,连乌老大也跟着戒口茹素,心下甚喜,寻思:“人家对我严守信约,我岂可不为她尽心尽力?” 每日里努力修为,丝毫不敢怠懈。但见婆婆的容貌日日均有变化,只五六日间,已自一个十一二岁的女童变为十六七岁的少女了,只是身形如旧,仍然是十分矮小而已。这日午后,婆婆练罢功夫,向虚空和乌老大道:“咱们在此处停留已久,算来那些妖魔畜生也该寻到了。小和尚,你背我到这顶峰上去,右手仍是提着乌老大,免得在雪地中留下了痕迹。” 虚空应道:“是!” 伸手去抱婆婆时,却见她容色娇艳,眼波盈盈,直是个美貌的大姑娘,一惊缩手,嗫嚅道:“小……小僧不敢冒犯。” 婆婆奇道:“怎么不敢冒犯?” 虚空道:“前辈已是一位大姑娘了,不再是小姑娘,男……男女授受不亲,出家人尤其不可。” 婆婆嘻嘻一笑,玉颜生春,双颊晕红,顾盼嫣然,说道:“小和尚胡说八道,婆婆是九十六岁的老太婆,你背负我一下打什么紧?” 说着便要伏到他背上。虚空惊道:“不可,不可!” 拔脚便奔。婆婆展开轻功,自后追来。其时虚空的“北冥真气” 已练到了三四成火候,婆婆却只回复到她十七岁时的功力,轻功大大不如,只追得几步,虚空便越奔越远。婆婆叫道:“快些回来!” 虚空立定脚步,道:“我拉着你手,跃到树顶上去罢!” 婆婆怒道:“你这人迂腐之极,半点也无圆通之意,这一生想要学到上乘武功,那是难矣哉,难矣哉!” 虚空一怔,心道:“金刚经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她是小姑娘也罢,大姑娘也罢,都是虚妄之相。” 喃喃说道:“‘如来说人身长大,即非大身,是名大身。’如来说大姑娘,即非大姑娘,是名大姑娘……” 走将回来。突然间眼前一花,一个白色人影遮在婆婆之前。这人似有似无,若往若还,全身白色衣衫衬着遍地白雪,朦朦胧胧的瞧不清楚。 (本章完)

第236章 梦里真真语真幻6 虚空吃了一惊,向前抢上两步。婆婆尖声惊呼,向他奔来。那白衫人低声道:“师姊,你在这里好自在哪!” 却是个女子的声音,甚是轻柔婉转。虚空又走上两步,见那白衫人身形苗条婀娜,显然是个女子,脸上蒙了块白绸,瞧不见她面容,听她口称“师姊” ,心想她们原来是一家人,婆婆有帮手到来,或许不会再缠住自己了。但斜眼看婆婆时,却见她脸色极是奇怪,又是惊恐,又是气愤,更夹着几分鄙夷之色。婆婆一闪身便到了虚空身畔,叫道:“快背我上峰。” 虚空道:“这个……小僧心中这个结,一时还不大解得开……” 婆婆大怒,反手拍的一声,便打了他一个耳光,叫道:“这贼贱人追了来,要不利于我,你没瞧见么?” 这时婆婆出手着实不轻,虚空给打了这个耳光,半边面颊登时肿了起来。那白衫人道:“师姊,你到老还是这个脾气,人家不愿意的事,你总是要勉强别人,打打骂骂的,有什么意思?小妹劝你,还是对人有礼些的好。” 虚空心下大生好感:“这人虽是婆婆及无崖子老先生的同门,性情却跟他们大不相同,甚是温柔斯文,通情达理。” 婆婆不住催促虚空:“快背了我走,离开这贼贱人越远越好,婆婆将来不忘你的好处,必有重重酬谢。” 那白衫人却气定神闲的在一旁,轻风动裾,飘飘若仙。虚空心想这位姑娘文雅得很,婆婆为什么对她如此厌恶害怕。只听白衫人道:“师姊,咱们老姊妹多年不见了,怎么今日见面,你非但不欢喜,反而要急急离去?小妹算到这几天是你返老还童的大喜日子,听说你近年来手下收了不少妖魔鬼怪,小妹生怕他们乘机作反,亲到缥缈峰碧瑶宫找你,想要助你一臂之力,抗御外魔,却又找你不到。” 婆婆见虚空不肯负她逃走,无法可施,气愤愤的道:“你算准了我散气还功时日,摸上缥缈峰来,还能安着什么好心?你却算不到鬼使神差,竟会有人将我背下峰来。你扑了个空,好生失望,是不是?李仙,今日虽然仍给你找上了,你却已迟了几日,我当然不是你敌手,但你想不劳而获,盗我一生神功,可万万不 能了。” 那白衫人道:“师姊说哪里话来?小妹自和师姊别后,每日里好生挂念,常常想到碧瑶宫来瞧瞧师姊。只是自从数十年前姊姊对妹子心生误会之后,每次相见,姊姊总是不问情由的怪责。妹子一来怕惹姊姊生气,二来又怕姊姊出手责打,一直没敢前来探望。姊姊如说妹子有什么不良的念头,那真是太过多心了。” 她说得又恭敬,又亲热。虚空心想婆婆乖戾横蛮,这两个女子一善一恶,当年结下嫌隙,自然是婆婆的不是。婆婆怒道:“李仙,事情到了今日,你再来花言巧语的讥刺于我,又有什么用?你瞧瞧,这是什么?” 说着左手一伸,将拇指上戴着的宝石指环现了出来。 那白衫女子李仙身子颤抖,失声道:“掌门七宝指环!你……你从哪里得来的?” 婆婆冷笑道:“当然是他给我的。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李仙微微一怔,道:“哼,他……他怎会给你?你不是去偷来的,便是抢来的。” 婆婆大声道:“李仙,碧瑶宫掌门人有令,命你跪下,听由吩咐。” 李仙道:“掌门人能由你自己封的吗?多半……多半是你暗害了他,偷得这只七宝指环。” 她本来意态闲雅,但自见了这只宝石戒指,说话的语气之中便大有急躁之意。婆婆厉声道:“你不奉掌门人的号令,意欲背叛本门,是不是?” 突然间白光一闪,砰的一声,婆婆身子飞起,远远的摔了出去。虚空吃了一惊,叫道:“怎么?” 跟着又见雪地里一条殷红的血线,婆婆一根被削断了的拇指掉在地下,那枚宝石指环却已拿在李仙手中。显是她快如闪电的削断了婆婆的拇指,抢了她戒指,再出掌将她身子震飞,至于断指时使的什么兵刃,什么手法,实因出手太快,虚空根本无法见到。只听李仙道:“师姊,你到底怎生害他,还是跟小妹说了罢。小妹对你情义深重,决不会过份的令你难堪。” 她一拿到宝石指环,语气立转,又变得十分的温雅斯文。虚空忍不住道:“李姑娘,你们是同门师姊妹,出手怎能如此厉害?无崖子老先生决计不是婆婆害死的。出家人不打谎话,我不会骗你。” 李仙转向虚空,说 道:“不敢请问大师法名如何称呼?在何处宝刹出家?怎知道我师兄的名字?” 虚空道:“小僧法名虚空,是报国寺弟子,无崖子老先生嘛……唉,此事说来话长……” 突见李仙衣袖轻拂,自己双膝腿弯登时一麻,全身气血逆行,立时便翻倒于地,叫道:“喂,喂,你干什么?我又没得罪你,怎……怎么连我……也……也……” 李仙微笑道:“小师父是报国派高僧,我不过试试你的功力。嗯,原来报国派名头虽响,调教出来的高僧也不过这么样。可得罪了,真正对不起。” 虚空躺在地下,透过她脸上所蒙的白绸,隐隐约约可见到她面貌,只见她似乎四十来岁年纪,眉目甚美,但脸上好像有几条血痕,又似有什么伤疤,看上去朦朦胧胧的,不由得心中感到一阵寒意,说道:“我是报国寺中最没出息的小和尚,前辈不能因小僧一人无能,便将报国派小觑了。” 李仙不去理他,慢慢走到婆婆身前,说道:“师姊,这些年来,小妹想得你好苦。总算老天爷有眼睛,教小妹再见师姊一面。师姊,你从前待我的种种好处,小妹日日夜夜都记在心上……” 突然间又是白光一闪,婆婆一声惨呼,白雪皑皑的地上登时流了一大摊鲜血,婆婆的一条左腿竟已从她身上分开。虚空这一惊非同小可,怒声喝道,“同门姊妹,怎能忍心下此毒手?你……你……你简直是禽兽不如!” 李仙缓缓回过头来,伸左手揭开蒙在脸上的白绸,露出一张雪白的脸蛋。虚空一声惊呼,只见她脸上纵横交错,共有四条极长的剑伤,划成了一个“井” 字,由于这四道剑伤,右眼突出,左边嘴角斜歪,说不出的丑恶难看。李仙道:“许多年前,有人用剑将我的脸划得这般模样。报国寺的**师,你说我该不该报仇?” 说着又慢慢放下了面幕。虚空道:“这……这是婆婆害你的?” 李仙道:“你不妨问她自己。” 婆婆断腿处血如潮涌,却没晕去,说道:“不错,她的脸是我划花的。我……我练功有成,在二十六岁那年,本可发身长大,与常人无异,但她暗加陷害,使我走火入魔。你说这深仇大怨,该不该报复?” (本章完)

第237章 梦里真真语真幻7 虚空眼望李仙,寻思:“倘若此话非假,那么还是这个女施主作恶于先了。” 婆婆又道:“今日既然落在你手中,还有什么话说?这小和尚是‘他’的忘年之交,你可不能动小和尚一根寒毛。否则‘他’决计不能放过你。” 说着双眼一闭,听由宰割。李仙叹了口气,淡淡的道:“姊姊,你年纪比我大,更比我聪明得多,但今天再要骗信小妹,可也没这么容易了。你说的他……他……他要是今日尚在世上,这七宝指环如何会落入你手中?好罢!小妹跟这位小和尚无冤无仇,何况小妹生来胆小,决不敢和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报国派结下梁子。这位小师父,小妹是不会伤他的。姊姊,小妹这里有两颗九转熊蛇丸,请姊姊服了,免得姊姊的腿伤流血不止。” 虚空听她前一句“姊姊” ,后一句“姊姊” ,叫得亲热无比,但想到不久之前婆婆叫乌老大服食两颗九转熊蛇丸的情状,不由得背上出了一阵冷汗。 婆婆怒道:“你要杀我,快快动手,要想我服下断筋腐骨丸,听由你侮辱讥刺,再也休想。” 李仙道:“小妹对姊姊一片好心,姊姊总是会错了意。你腿伤处流血过多,对姊姊身子大是有碍。姊姊,这两颗药丸,还是吃了罢。” 虚空向她手中瞧去,只见她皓如白玉的掌心中托着两颗焦黄的药丸,便和婆婆给乌老大所服的一模一样,寻思:“婆婆的业报来得好快。” 婆婆叫道:“小和尚,快在我天灵盖上猛击一掌,送婆婆归西,免得受这贱人凌辱。” 李仙笑道:“小师父累了,要在地下多躺一会。” 婆婆心头一急,喷出了一口鲜血。李仙道:“姊姊,你一条腿长,一条腿短,若是给‘他’瞧见了,未免有点儿不雅,好好一个矮美人,变成了半边高、半边低的歪肩美人,岂不是令‘他’大为遗憾?小妹还是成全你到底罢!” 说着白光闪动,手中已多了一件兵刃。这一次虚空瞧得明白,她手中握着一柄长不逾尺的匕首。这匕首似是水晶所制,可以透视而过。李仙显是存心要婆婆多受惊惧,这一次并不迅捷出手,拿匕首在她那条没断的右腿前比来比去。虚空大怒:“这女施主忒也残忍!” 心情激荡,体内北冥真气在各处经脉中迅速流转,顿感双腿穴道解开,酸麻登止。他不及细思,急冲而前,抱起婆婆,便往山峰顶上疾奔。李仙以“寒袖拂穴 ” 之技拂倒虚空时,察觉他武功十分平庸,浑没将他放在心上,只是慢慢炮制婆婆,叫他在一旁观看,多一人在场,折磨仇敌时便增了几分乐趣,要直到最后才杀他灭口,全没料到他居然会冲开自己以真力封闭了的穴道。这一下出其不意,顷刻之间虚空已抱起婆婆奔在五六丈外。李仙拔步便追,笑道:“小师父,你给我师姊迷上了么?你莫看她花容月貌,她可是个九十六岁的老太婆,却不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呢。” 她有恃无恐,只道片刻间便能追上,这小和尚能有多大气候?哪知道虚空急奔之下,血脉流动加速,北冥真气的力道发挥了出来,愈奔愈快,这五六丈的相距,竟然始终追赶不上。 转眼之间,已顺着斜坡追逐出三里有余,李仙又惊又怒,叫道:“小师父,你再不停步,我可要用掌力伤你了。” 婆婆知道李仙数掌拍将出来,虚空立时命丧掌底,自己仍是落入她手中,说道:“小师父,多谢你救我,咱们斗不过这贱人,你快将我抛下山谷,她或许不会伤你。” 虚空道:“这个……万万不可。小僧决计不能……” 他只说了这两句话,真气一泄,李仙已然追近,突然间背心上一冷,便如一块极大的寒冰贴肉印了上来,跟着身子飘起,不由自主的往山谷中掉了下去。他知道已为李仙阴寒的掌力所伤,双手仍是紧紧抱着婆婆,往下直堕,心道:“这一下可就粉身碎骨,摔成一团肉浆了。阿弥陀佛!” 隐隐约约听得李仙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啊哟,我出手太重,这可便宜……” 原来山峰上有一处断涧,上为积雪覆盖,李仙一掌拍出,原想将虚空震倒,再拿住婆婆,慢慢用各种毒辣法子痛加折磨,没料到一掌震得虚空踏在断涧的积雪之上,连着婆婆一起掉下。 虚空只觉身子虚浮,全做不得主,只是笔直的跌落,耳旁风声呼呼,虽是顷刻间之事,却似无穷无尽,永远跌个没完。眼见铺满着白雪的山坡迎面扑来,眼睛一花之际,又见雪地中似有几个黑点,正在缓缓移动。他来不及细看,已向山坡俯冲而下。 蓦地里听得有人喝道:“什么人?” 一股力道从横里推将过来,撞在虚空腰间。虚空身子尚未着地,便已斜飞出去,一瞥间,见出手推他之人却是杜国瑞,一喜之下,运劲要将婆婆抛出,让杜国瑞接住,以便救她一命。 杜国瑞见二人 从山峰上堕下,一时看不清是谁,便使出“斗转星移” 家传绝技,将他二人下堕之力转直为横,将二人移得横飞出去。他这门“斗转星移” 功夫全然不使自力,但虚空与婆婆从高空下堕的力道实在太大,杜国瑞只觉霎时之间头晕眼花,几欲坐倒。虚空给这股巨力一逼,手中的婆婆竟尔掷不出去,身子飞出十余丈,落了下来,双足突然踏到一件极柔软而又极韧的物事,波的一声,身子复又弹起。虚空一瞥眼间,只见雪地里躺着一个矮矮胖胖、肉球一般的人,却是桑土公。说来也真巧极,虚空落地时双足踹在他的大肚上,立时踹得他腹破肠流,死于非命,也幸好他大肚皮的一弹,虚空的双腿方得保全,不致断折。这一弹之下,虚空又是不由自主的向横里飞去,冲向一人,依稀看出是岳建勇。虚空大叫:“段相公,快快避开!我冲过来啦!” 岳建勇眼见虚空来势奇急,自己无论如何抱他不住,叫道:“我顶住你!” 转过身来,以背相承,同时展开龙游身法,向前直奔,一刹时间只觉得背上压得他几乎气也透不过来,但每跨一步,背上的力道便消去了一分,一口气奔出三十余步,虚空轻轻从他背上滑了下来。 他二人从数百丈高处堕下,恰好杜国瑞一消,桑土公一弹,最后给岳建勇负在背上一奔,经过三个转折,竟半点没有受伤。虚空直身子,说道:“阿弥陀佛!多谢各位相救!” 他却不知桑土公已给他踹死,否则定然负疚极深。忽听得一声呼叫,从山坡上传了过来。婆婆断腿之后,流血虽多,神智未失,惊道:“不好,这贱人追下来了。快走,快走。” 虚空想到李仙的心狠手辣,不由得打个寒噤,抱了婆婆,便向树林中冲了进去。李仙从山坡上奔将下来,虽然脚步迅捷,终究不能与虚空的直堕而下相比,其实相距尚远,但虚空心下害怕,不敢有片刻停留。他奔出数里,婆婆说道:“放我下来,撕衣襟裹好我的腿伤,免得留下血迹,给那贱人追来。你在我‘环跳’与‘期门’两穴上点上几指,止血缓流。” 虚空道:“是!” 依言而行,一面留神倾听李仙的动静。婆婆从怀中取出一枚黄色药丸服了,道:“这贱人和我仇深似海,无论如何放我不过。我还得有七十九日,方能神功还原,那时便不怕这贱人了。这七十九日,却躲到哪里去才好?” (本章完)

第238章 梦里真真语真幻8 虚空皱起眉头,心想:“便要躲半天也难,却到哪里躲七十九日去?” 婆婆自言自语:“倘若躲到你的报国寺中去,倒是个绝妙地方……” 虚空吓了一跳,全身一震。婆婆怒道:“死和尚,你害怕什么?报国寺离此千里迢迢,咱们怎能去得?” 她侧过了头,说道:“自此而西,再行百余里便是罗曼国了。这贱人与罗曼国大有渊源,要是她传下号令,命罗曼国一品堂中的高手一齐出马搜寻,那就难以逃出她的毒手。小和尚,你说躲到哪里去才好?” 虚空道:“咱们在深山野岭的山洞中躲上七八十天,只怕你师妹未必能寻得到。” 婆婆道:“你知道什么?这贱人倘若寻我不到,定是到罗曼国去呼召群犬,那数百头鼻子灵敏之极的猎犬一出动,不论咱们躲到哪里,都会给这些畜生找了出来。” 虚空道:“那么咱们须得往东南方逃走,离罗曼国越远越好。” 婆婆哼了一声,恨恨的道:“这贱人耳目众多,东南路上自然早就布下人马了。” 她沉吟半晌,突然拍手道:“有了,小和尚,你解开无崖子那个珍珑棋局,第一着下在哪里?” 虚空心想在这危急万分的当口,居然还有心思谈论棋局,便道:“小僧闭了眼睛乱下一子,莫名其妙的自塞一眼,将自己的棋子杀死了一大片。” 婆婆喜道:“是啊,数十年来,不知有多少聪明才智胜你百倍之人都解不开这个珍珑,只因为自寻死路之事,那是谁也不干的。妙极,妙极!小和尚,你负了我上树,快向西方行去。” 虚空道:“咱们去哪里?” 婆婆道:“到一个谁也料想不到的地方去,虽是凶险,但置之死地而后生,只好冒一冒险。” 虚空瞧着她的断腿,叹了口气,心道:“你无法行走,我便不想冒险,那也不成了。” 眼见她伤重,那男女授受不亲的顾忌也就不再放在心上,将她负在背上,跃上树梢,依着婆婆所指的方向,朝西疾行。 一口气奔行十余里,忽听得远处一个轻柔宛转的声音叫道:“小和尚,你摔死了没有?姊姊,你在哪里呢?妹子想念你得紧,快快出来罢!” 虚空听到李仙的声音,双腿一软,险些从树梢上摔了下来。婆婆骂道:“小和尚不中用,怕什么?你听她越叫越远,不是往东方追下去了吗?” 果然听叫声渐渐远去,虚空甚是佩服婆婆的智计,说道:“她……她怎知咱们从数百丈高的山峰上掉将下来,居然没死?” 婆婆道:“自然是有人多口了。” 凝思半晌,道:“婆婆数十年不下缥缈峰,没想到世上武学进展如此迅速。那个化解咱们下堕之势的年轻公子,这一掌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当真出神入化。另外那个年轻公子是谁?怎地会得‘ 龙游身法’?” 她自言自语,并非向虚空询问。虚空生怕李仙追上来,只是提气急奔,也没将婆婆的话听在耳里。走上平地之后,他仍是尽拣小路行走,当晚在密林长草之中宿了一夜,次晨再行,婆婆仍是指着西方。虚空道:“前辈,你说西去不远便是罗曼国,我看咱们不能再向西走了。” 婆婆冷笑道:“为什么不能再向西走?” 虚空道:“万一闯入了罗曼国的国境,岂非自投罗网?” 婆婆道:“你踏足之地,早便是罗曼国的国土了!” 虚空大吃一惊,叫道:“什么?这里便是罗曼之地?你说……你说你师妹在罗曼国有极大的势力?” 婆婆笑道:“是啊!罗曼是这贱人横行无忌的地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咱们偏偏闯进她的根本重地之中,叫她死也猜想不到。她在四下里拚命搜寻,怎料想得到我却在她的巢穴之中安静修练?哈哈,哈哈!” 说着得意之极,又道:“小和尚,这是学了你的法子,一着最笨、最不合情理的棋子,到头来却大有妙用。” 虚空心下佩服,说道:“前辈神算,果然人所难测,只不过……只不过……” 婆婆道:“只不过什么?” 虚空道:“那李仙的根本重地之中,定然另有旁人,要是给他们发见了咱们的踪迹……” 婆婆道:“哼,倘若那是个无人的所在,还说得上什么冒险?历尽万难,身入险地,那才是英雄好汉的所为。” 虚空心想:“倘若是为了救人救世,身历艰险也还值得,可是你和李仙半斤八两,谁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我又何必为你去甘冒奇险?” 婆婆见到他脸上的踌躇之意、尴尬之情,已猜到了他的心思,说道:“我叫你犯险,自然有好东西酬谢于你,决不会叫你白辛苦一场。现下我教你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这六路功夫,合起来叫做‘无极擒龙手’。” 虚空道:“前辈重伤未愈,不宜劳顿,还是多休息一会的为是。” 婆婆双目一翻,道:“你嫌我的功夫是旁门左道,不屑学么?” 虚空道:“这……这个……这个……晚辈绝无此意,你不可误会。” 婆婆道:“你是碧瑶宫的嫡派传人,我这‘无极擒龙手’正是本门的上乘武功,你为什么不肯学?” 虚空道:“晚辈是报国派的,跟碧瑶宫实在毫无干系。” 婆婆道:“呸!你一身碧瑶宫的内功,还说跟碧瑶宫毫无干系,当真胡说八道之至。龙游婆婆为人,向来不做利人不利己之事。我教你武功,是为了我自己的好处,只因我要假你之手,抵御强敌。你若不学会这六路‘无极擒龙手’,非葬身于罗曼国不可,小和尚命丧罗曼,毫不打紧,你婆婆可陪着你活不成了。” 虚空应道:“是!” 觉得这人用心虽 然不好,但什么都说了出来,倒是光明磊落的“真小人。” 当下婆婆将“无极擒龙手” 第一路的掌法口诀传授了他。这口诀七个字一句,共有十二句,八十四个字。虚空记性极好,婆婆只说了三遍,他便都记住了。这八十四字甚是拗口,接连七个平声字后,跟着是七个仄声字,音韵全然不调,倒如急口令相似。好在虚空平素什么“悉坦多,钵坦罗” 、“揭谛,揭谛,波罗僧揭谛” 等等经咒念得甚熟,倒也不以为奇。婆婆道:“你背负着我,向西疾奔,口中大声念诵这套口诀。” 虚空依言而为,不料只念得三个字,第四个“浮” 字便念不出声,须得停一停脚步,换一口气,才将第四个字念了出来。婆婆举起手掌,在他头顶拍下,骂道:“不中用的小和尚,第一句便背不好。” 这一下虽然不重,却正好打在他“百会穴” 上。虚空身子一晃,只觉得头晕脑胀,再念歌诀时,到第四个字上又是一窒,婆婆又是一掌拍下。 虚空心下甚奇:“怎么这个‘浮’字总是不能顺顺当当的吐出?” 第三次又念时,自然而然的一提真气,那‘浮’字便冲口喷出。婆婆笑道:“好家伙,过了一关!” 原来这首歌诀的字句与声韵呼吸之理全然相反,平心静气的念诵已是不易出口,奔跑之际,更加难以出声,念诵这套歌诀,其实是调匀真气的法门。到得午时,婆婆命虚空将她放下,手指一弹,一粒石子飞上天去,打下一只乌鸦来,饮了鸦血,便即练那“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她此时已回复到十七岁时的功力,与李仙相较虽然大大不如,弹指杀鸦却是轻而易举。婆婆练功已毕,命虚空负起,要他再诵歌诀,顺背已毕,再要他倒背。这歌诀顺读已拗口之极,倒读时更是逆气顶喉,搅舌绊齿,但虚空凭着一股毅力,不到天黑,居然将第一路掌法的口诀不论顺念倒念,都已背得朗朗上口,全无窒滞。婆婆很是喜欢,说道:“小和尚,倒也亏得你了……啊哟……啊哟!” 突然间语气大变,双手握拳,在虚空头顶上猛擂,骂道:“你这没良心的小贼,你……你一定和她做下了不可告人之事,我一直给你瞒在鼓里。小贼,你还要骗我么?你……你怎对得住我?” 虚空大惊,忙将她放下地来,问道:“前辈,你……你说什么?” 婆婆的脸已涨成紫色,泪水滚滚而下,叫道:“你和李仙这贱人私通了,是不是?你还想抵赖?还不肯认?否则的话,她怎能将‘小无相功’传你?小贼,你……你瞒得我好苦。” 虚空摸不着头脑,问道:“什么‘小无相功’?” 婆婆一呆,随即定神,拭干了眼泪,叹了口气,道:“没什么。你师父对我不住。” (本章完)

第239章 梦里真真语真幻9 原来虚空背诵歌诀之时,在许多难关上都迅速通过,倒背时尤其显得流畅,婆婆猛地里想起,那定是修习了“小无相功” 之故。她与无崖子、李仙三人虽是一师相传,但各有各的绝艺,三人所学颇不相同,那“小无相功” 师父只传了李仙一人,是她的防身神功,威力极强,当年婆婆数次加害,李仙皆靠“小无相功” 保住性命。婆婆虽然不会此功,但对这门功夫行使时的情状自是十分熟悉,这时发现虚空身上不但蕴有此功,而且功力深厚,惊怒之下,竟将虚空当作无崖子,将他拍打起来。待得心神清醒,想起无崖子背着自己和李仙私通勾结,又是恼怒,又是自伤。这天晚上,婆婆不住口的痛骂无崖子和李仙。虚空听她骂得虽然恶毒,但伤痛之情其实更胜于愤恨,想想也不禁代她难过,劝道:“前辈,人生无常,无常是苦,一切烦恼,皆因贪嗔痴而起。前辈只须离此三毒,不再想念你的师弟,也不去恨你的师妹,心中便无烦恼了。” 婆婆怒道:“我偏要想念你那没良心的师父,偏要恨那不怕丑的贱人。我心中越是烦恼,越是开心。” 虚空摇了摇头,不敢再劝了。次日婆婆又教他第二路掌法的口诀。如此两人一面赶路,一面练功不辍。到得第五日傍晚,但见前面人烟稠密,来到了一座大城。婆婆道:“这便是罗曼都城灵州,你还有一路口诀没念熟,今日咱们要宿在灵州之西,明日更向西奔出二百里,然后绕道回来。” 虚空道:“咱们到灵州去么?” 婆婆道:“当然是去灵州,不到灵州,怎能说深入险地?” 又过了一日,虚空已将六路“无极擒龙手” 的口诀都背得滚瓜烂熟。婆婆便在旷野中传授他应用之法。她一腿已断,只得坐在地下,和虚空拆招。这“无极擒龙手” 虽然只有六路,但包含了碧瑶宫武学的精义,掌法和擒拿手之中,含蕴有剑法、刀法、鞭法、枪法、抓法、斧法等等诸般兵刃的绝招,变法繁复,虚空一时也学不了那许多。婆婆道:“我这‘无极擒龙手’是永远学不全的,将来你内功越高,见识越多,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这‘六路擒龙手’之中。好在你已学会了口诀,以后学到什么程度,全凭你自己了。” 虚空道:“晚辈学这路武功,只是为了保护前辈之用,待得前辈回功归元大功告成,晚辈回到报国寺,便要设法将前辈所授尽数忘却,重练报国寺本门功夫了。” 婆婆向他左看右看,神色十分诧异,似乎看到了一件希奇已极的怪物,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我这无极擒龙手,岂是任何报国派的武功所能比得?你舍玉取瓦,愚不可及。但要你这小和尚忘本,可真不容易。你合眼 歇一歇,天黑后,咱们便进灵州城去罢!” 到了二更时分,婆婆命虚空将她负在背上,奔到灵州城外,跃过护城河后,翻上城墙,轻轻溜下地来。只见一队队的铁甲骑兵高举火把,来回巡逻,兵强马壮,军威甚盛。虚空这次出寺下山,路上见到过不少太昊军,与这些罗曼国剽悍勇武的军马相比,那是大大不及了。 婆婆轻声指点,命他贴身高墙之下,向西北角行去,走出三里有余,只见一座高楼冲天而起,高楼后重重叠叠,尽是构筑宏伟的大屋,屋顶金碧辉煌,都是琉璃瓦。虚空见这些大屋的屋顶依稀和报国寺相似,但富丽堂皇,更有过之,低声道:“阿弥陀佛,这里倒有一座大庙。” 婆婆忍不住轻轻一笑,说道:“小和尚好没见识,这是罗曼国的皇宫,却说是座大庙。” 虚空吓了一跳,道:“这是皇宫么?咱们来干什么?” 婆婆道:“托庇皇帝的保护啊。李仙找不到我尸体,知我没死,便是将地皮都翻了过来,也要找寻我的下落。方圆二千里内,大概只有一个地方她才不去找,那便是她自己的家里。” 虚空道:“前辈真想得聪明,咱们多挨得一日,前辈的功力便增加一年。那么咱们便到你师妹的家里去罢。” 婆婆道:“这里就是她的家了……小心,有人过来。” 虚空缩身躲入墙角,只见四个人影自东向西掠来,跟着又有四个人影自西边掠来,八个人交叉而过,轻轻拍了一下手掌,绕了过去。瞧这八人身形矫捷,显然武功不弱。婆婆道:“御前护卫巡查过了,快翻进宫墙,过不片刻,又有巡查过来。” 虚空见了这等声势,不由得胆怯,道:“皇宫中高手这么多,要是给他们见到了,那可糟糕。咱们还是到你师妹家里去罢。” 婆婆怒道:“我早说过,这里就是她家。” 虚空道:“你又说这里是皇宫。” 婆婆道:“傻和尚,这贱人是皇太妃,皇宫便是她的家了。” 这句话当真大出虚空的意料之外,他做梦也想不到李仙竟会是罗曼国的皇太妃,一呆之下,又见有四个人影自北而南的掠来。待那四人掠过,虚空道:“前……” 只说出一个“前” 字,婆婆已伸手按住他嘴巴,一怔之下,只见高墙之后又转出四个人来,悄没声的巡了过去。这四人突如其来,教人万万料想不到这黑角落中竟会躲得有人。等这四人走远,婆婆在他背上一拍,道:“从那条小弄中进去。” 虚空见了适才那十六人巡宫的声势,知已身入奇险之地,若没婆婆的指点,便想立即退出,也非给这许多御前护卫发见不可,当下便依言负着她走进小弄。小弄两侧都是高墙,其实是两座宫殿之间的一道空隙。 穿过这条窄窄的通道,在牡丹花丛 中伏身片刻,候着八名御前护卫巡过,穿入了一大片假山之中。这一片假山蜿蜒而北,绵延五六十丈。虚空每走出数丈,便依婆婆的指示停步躲藏,说也奇怪,每次藏身之后不久,必有御前护卫巡过,倒似婆婆是御前护卫的总管,什么地方有人巡查,什么时候有护卫经过,她都了如指掌,半分不错。如此躲躲闪闪的行了小半个时辰,只见前后左右的房舍已矮小简陋得多,御前护卫也不再现身。婆婆指着左前方的一所大石屋,道:“到那里去。” 虚空见那石屋前有老大一片空地,月光如水,照在这片空地之上,四周无遮掩之物,当下提一口气,飞奔而前。只见石屋墙壁均是以四五尺见方的大石块砌成,厚实异常,大门则是一排八根原棵松树削成半边而钉合。婆婆道:“拉开大门进去!” 虚空心中怦怦乱跳,颤声道:“你……你师妹住……住在这里?” 想起李仙的辣手,实在不敢进去。婆婆道:“不是。拉开了大门。” 虚空握住门上大铁环,拉开大门,只觉这扇门着实沉重。大门之后紧接着又有一道门,一阵寒气从门内渗了出来。其时天时渐暖,高峰虽仍积雪,平地上早已冰融雪消,花开似锦绣,但这道内门的门上却结了一层薄薄白霜。婆婆道:“向里推。” 虚空伸手一推,那门缓缓开了,只开得尺许一条缝,便有一股寒气迎面扑来。推门进去,只见里面堆满了一**装米麦的麻袋,高与屋顶相接,显是一个粮仓,左侧留了个窄窄的通道。他好生奇怪,低声问道:“这粮仓之中怎地如此寒冷?” 婆婆笑道:“把门关上。咱们进了冰库,看来是没事了!” 虚空奇道:“冰库?这不是粮仓么?” 一面说,一面将两道门关上了。婆婆心情甚好,笑道:“进去瞧瞧。” 两道门一关上,仓库中黑漆一团,伸手不见五指,虚空摸索着从左侧进去,越到里面,寒气越盛,左手伸将出去,碰到了一片又冷又硬、湿漉漉之物,显然是一大块坚冰。正奇怪间,婆婆已晃亮火折,霎时之间,虚空眼前出现了一片奇景,只见前后左右,都是一大块、一大块割切得方方正正的大冰块,火光闪烁照射在冰块之上,忽青忽蓝,甚是奇幻。婆婆道:“咱们到底下去。” 她扶着冰块,右腿一跳一跳,当先而行,在冰块间转了几转,从屋角的一个大洞中走了下去。虚空跟随其后,只见洞下是一列石阶,走完石阶,下面又是一大屋子的冰块。婆婆道:“这冰库多半还有一层。” 果然第二层之下,又有一间大石室,也藏满了冰块。婆婆吹熄火折,坐了下来,道:“咱们深入地底第三层了,那贱人再鬼灵精,也未必能找得到婆婆。” 说着长长的吁了口气。 (本章完)

第240章 梦里真真语真幻10 几日来她脸上虽然显得十分镇定,心中却着实焦虑,罗曼国高手如云,深入皇宫内院而要避过众高手的耳目,一半固须机警谨慎,一半却也全凭运气;直到此刻,方始略略放心。虚空叹道:“奇怪,奇怪!” 婆婆道:“奇怪什么?” 虚空道:“这罗曼国的皇宫,居然将这许多不值分文的冰块窖藏了起来,那有什么用?” 婆婆笑道:“这冰块这时候不值分文,到了炎夏,那便珍贵得很了。你倒想想,盛暑之时,太阳犹似火蒸炭焙,人人汗出如浆,要是身边放上两块大冰,莲子绿豆汤或是薄荷百合汤中放上几粒冰珠,滋味如何?” 虚空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妙极,妙极!只不过将这许多大冰块搬了进来贮藏,花的功夫力气着实不小,那不是太也费事么?” 婆婆更是好笑,说道:“做皇帝的一呼百诺,要什么有什么,他还会怕什么费事?你道要皇帝老儿自己动手,将这些大冰块推进冰库来吗?” 虚空点头道:“做皇帝也是享福得紧了。只不过此生享福太多,福报一尽,来生就未必好了。前辈,你从前来过这里么?怎么这些御前护卫什么时候到何处巡查,你一切全都清清楚楚?” 婆婆道:“这皇宫我自然来过的。我找这贱人的晦气,岂只来过一次?那些御前护卫呼吸粗重,十丈之外我便听见了,那有什么希奇。” 虚空道:“原来如此。前辈,你天生神耳,当真非常人可及。” 婆婆道:“什么天生神耳?那是练出来的功夫。” 虚空听到“练出来的功夫” 六字,猛地想起,冰库中并无飞禽走兽,难获热血,不知她如何练功?又想仓库中粮食倒极多,但冰库中无法举火,难道就以生米、生麦为食?婆婆听他久不作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虚空说了,婆婆笑道:“你道那些麻袋中装的是粮食么?那都是棉花,免得外边热气进来,融了冰块。嘿嘿,你吃棉花不吃?” 虚空道:“如此说来,我们须得到外面去寻食了?” 婆婆道:“御厨中活鸡活鸭,那还少了?不过鸡鸭猪羊之血没什么灵气,不及雪峰上的梅花鹿和羚羊。咱们这就到御花园去捉些仙鹤、孔雀、鸳鸯、鹦鹉之类来,我喝血,你吃肉,那就对付了。” 虚空忙道:“不成,不成。小僧如何能杀生吃荤?” 心想婆婆已到了安全之所,不必再由自己陪伴,说道:“小僧是佛门子弟,不能见你残杀众生,我……我这就要告辞了。” 婆婆道:“你到哪里去?” 虚空道:“小僧回报国寺去。” 婆婆大怒,道:“你不能走,须得在这里陪我,等我练成神功,取了那贱人性命,这 才放你。” 虚空听她说练成神功之后要杀李仙,更加不愿陪着她造恶业,起身来,说道:“前辈,小僧便要劝你,你也一定是不肯听的。何况小僧知识浅薄,笨嘴笨舌,也想不出什么话来相劝,我看冤家宜解不宜结,得放手时且放手罢。” 一面说,一面走向石阶。 婆婆喝道:“给我住,我不许你走。” 虚空道:“小僧要去了!” 他本想说“但愿你神功练成” ,但随及想到她神功一成,不但李仙性命危险,而乌老大这些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以及杜国瑞、岳建勇等等,只怕要个个死于非命,越想越怕,伸足跨上了石阶。突然间双膝一麻,翻身跌倒,跟着腰眼里又是一酸,全身动弹不得,知道是给婆婆点了穴道。黑暗中她身子不动,凌空虚点,便封住了自己要穴,看来在这高手之前,自己只有听由摆布,全无反抗的余地。他心中一静,便念起经来:“修道苦至,当念往劫,舍本逐末,多起爱憎。今虽无犯,是我宿作,甘心受之,都无怨诉。经云:逢苦不忧,识达故也……” 婆婆插口道:“你念的是什么鬼经?” 虚空道:“善哉,善哉!这是菩提达摩的《入道四行经》。” 婆婆道:“达摩是你报国寺的老祖宗,我只道他真有通天彻地之能,哪知道婆婆妈妈,是个没骨气的臭和尚。” 虚空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前辈不可妄言。” 婆婆道:“你这鬼经中言道,修道时逢到困苦,那是由于往昔宿作,要甘心受之,都无怨诉。那么无论旁人如何厉害的折磨你,你都甘心受之、都无怨诉么?” 虚空道:“小僧修为浅薄,于外魔侵袭、内魔萌生之际,只怕难以抗御。” 婆婆道:“现下你本门报国派的功夫是一点也没有了,碧瑶宫的功夫又只学得一点儿,有失无得,糟糕之极。你听我的话,我将碧瑶宫的神功尽数传你,那时你无敌于天下,岂不光彩?” 虚空双手合十,又念经道:“众生无我,苦乐随缘。纵得荣誉等事,宿因所构,今方得之。缘尽还无,何喜之有?得失随缘,心无增减。” 婆婆喝道:“呸呸,胡说八道。你武功低微,处处受人欺侮,好比现下你给我封住了穴道,我要打你骂你,你都反抗不得。又如我神功未成,只好躲在这里,让李仙那贱人在外面强凶霸道。你师父给你这幅图画,还不是叫你求人传授武功,收拾王红健这小鬼?这世界上强的欺侮人,弱的受人欺侮,你想平安快乐,便非做天下第一强者不可。” 虚空念经道:“世人长迷,处处贪着,名之为求。禅师悟真,理与俗反,安心无为,形随运转 。三界皆苦,谁而得安?经曰:有求皆苦,无求乃乐。” 虚空虽无才辩,这经文却是念得极熟。这篇《入道四行经》是昙琳所笔录,那昙琳是达摩自南天竺来华后所收弟子,经中记的是达摩祖师的微言法语,也只寥寥数百字,是报国寺众僧所必读。他随口而诵,却将婆婆的话都一一驳倒了。婆婆生性最是要强好胜,数十年来言出法随,座下侍女仆妇固然无人敢顶她一句嘴,而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这些桀傲不驯的奇人异士,也是个个将她奉作天神一般,今日却给这小和尚驳得哑口无言。她大怒之下,举起右掌,便向虚空顶门拍了下去。手掌将要碰到他脑门的“百会穴” 上,突然想起:“我将这小和尚一掌击毙,他无知无觉,仍然道是他这片歪理对而我错了,哼哼,世上哪有这等便宜事?” 当即收回手掌,自行调息运功。过得片刻,她跳上石阶,推门而出,折了一根树枝支撑,径往御花园中奔去。这时她功力已十分了得,虽断了一腿,仍然身轻如叶,一众御前护卫如何能够知觉?在园中捉了两头白鹤,两头孔雀,回入冰库。虚空听得她出去,又听到她回来,再听到禽鸟的鸣叫之声,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既无法可施,也只有任之自然。次日午时将届,冰库中无昼无夜,一团漆黑。婆婆体内真气翻涌,知道练功之时将届,便咬开一头白鹤的咽喉,吮吸其血。她练完功后,又将一头白鹤的喉管咬开。虚空听到声音,劝道:“前辈,这头鸟儿,你留到明天再用罢,何必多杀一条性命?” 婆婆笑道:“我是好心,弄给你吃的。” 虚空大惊,道:“不,不!小僧万万不吃。” 婆婆左手伸出,拿住了他下颏,虚空无法抗御,嘴巴自然而然的张了开来。婆婆倒提白鹤,将鹤血都灌入了他口中。虚空只觉一股炙热的血液顺喉而下,拚命想闭住喉咙,但穴道为婆婆所制,实是不由自主,心中又气又急,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婆婆灌罢鹤血,右手抵在他背心的灵台穴上,助他真气运转,随即又点了他“关元” 、“天突” 两穴,令他无法呕出鹤血,嘻嘻笑道:“小和尚,你佛家戒律,不食荤腥,这戒是破了罢?一戒既破,再破二戒又有何妨?哼,世上有谁跟我作对,我便跟他作对到底。总而言之,我要叫你做不成和尚。” 虚空甚是气苦,说不出话来。 婆婆笑道:“经云:有求皆苦,无求乃乐。你一心要遵守佛戒,那便是‘求’了,求而不得,心中便苦。须得安心无为,形随运转,佛戒能遵便遵,不能遵便不遵,那才叫做‘无求’,哈哈,哈哈,哈哈!” (本章完)

第241章 梦里真真语真幻11 如此过了两个多月,婆婆已回复到八十几岁时的功力,出入冰库和御花园时直如无形鬼魅,若不是忌惮李仙,早就已离开皇宫他去了。她每日喝血练功之后,总是点了虚空的穴道,将禽兽的鲜血生肉塞入他腹中,待过得两个时辰,虚空肚中食物消化净尽,无法呕出,这才解开他穴道。虚空在冰库中被迫茹毛饮血,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实是苦恼不堪,只有诵念经文中“逢苦不忧,识达故也” 的句子,强**解。这一日婆婆又听他在唠唠叨叨的念什么“修道苦至,当念往劫” ,什么“甘心受之,都无怨诉” ,冷笑道:“你是兔鹿鹤雀,什么荤腥都尝过了,还成什么和尚?还念什么经?” 虚空道:“小僧为前辈所逼迫,非出自愿,就不算破戒。” 婆婆冷笑道:“倘若无人逼迫,你自己是决计不破戒的?” 虚空道:“小僧洁身自爱,决不敢坏了佛门的规矩。” 婆婆道:“好,咱们便试一试。” 这日便不逼迫虚空喝血吃肉。虚空甚喜,连声道谢。次日婆婆仍不强他吃肉饮血。虚空只饿得肚中咕咕直响,说道:“前辈,你神功即将练成,已不须小僧伺候了。小僧便欲告辞。” 婆婆道:“我不许你走。” 虚空道:“小僧肚饿得紧,那么相烦前辈找些青菜白饭充饥。” 婆婆道:“那倒可以。” 便即点了他的穴道,使他无法逃走,自行出去。过不多时,回到冰库中来。虚空只闻到一阵香气扑鼻,登时满嘴都是馋涎。托托托三声,婆婆将三只大碗放在他的面前,道:“一碗红烧肉,一碗清蒸肥鸡,一碗糖醋鲤鱼,快来吃罢!” 虚空惊道:“阿弥陀佛,小僧宁死不吃。” 三大碗肥鸡鱼肉的香气不住冲到他鼻中,他强自忍住,自管念经。婆婆挟起碗中鸡肉,吃得津津有味,连声赞美,虚空却只念佛。 第三日婆婆又去御厨中取了几碗荤菜来,火腿、海参、熊掌、烤鸭,香气更是浓郁。虚空虽然饿得虚弱无力,却始终忍住不吃。婆婆心想:“在我跟前,你要强好胜,是决计不肯取食的。” 于是走出冰库之外,半日不归,心想:“只怕你非偷食不可。” 哪知回来后将这几碗菜肴拿到光亮下一看,竟然连一滴汤水也没动过。到得第九日时,虚空念经的力气也没了,只咬些冰块解渴,却从不伸手去碰放在面前的荤腥。婆婆大怒,伸手抓住他的胸口,将一碗红烧肘子一块块的塞入他口中。她虽然强着虚空吃荤,却知这场比拚终于是自己输了,狂怒之下,劈劈拍拍的连打了他三四十个耳光,喝骂:“死和尚,你和婆婆作对,要知道婆婆的厉害!” 虚空不嗔不怒,只轻轻念佛。此后数日之中,婆婆总是大鱼大肉去灌他。虚空逆来顺受,除了念经,便是睡觉。 这一日睡梦之中,虚空忽然闻到一阵甜甜的幽香,这香气既非佛像前烧的檀香,也不是鱼肉的菜香,只觉得全身通泰,说不出的舒服,迷迷糊糊之中,又觉得有一样软软的物事靠在自己胸前,他一惊而醒,伸手去一摸,着手处柔腻温暖,竟是一个不穿衣服之人的身体。他大吃一惊,道:“前辈,你……你怎么了?” 那人道:“我……我在什么地方啊?怎地这般冷?” 喉音娇嫩,是个少女声音,绝非婆婆。虚空更加惊得呆了,颤 声问道:“你……你……是谁?” 那少女道:“我……我……好冷,你又是谁?” 说着便往虚空身上靠去。 虚空待要起身来相避,一撑持间,左手扶住了那少女的肩头,右手却揽在她柔软纤细的腰间。虚空今年二十四岁,生平只和亚雪、婆婆、李仙三个女人说过话,这二十四年之中,只在报国寺中念经参禅。但好色而慕少艾,乃是人之天性,虚空虽然谨守戒律,每逢春暖花开之日,亦不免心头荡漾,幻想男女之事。只是他不知女人究竟如何,所有想像,当然怪诞离奇,莫衷一是,更是从来不敢与师兄弟提及。 那少女道:“我好冷,可是心里又好热。” 虚空难以自己,双手微一用力,将她抱在怀里。那少女“唔,唔” “啊哟!” 要待跳起身来。但那少女仍紧紧搂抱着他,腻声道:“别……别离开我。” 虚空神智清明,也只一瞬间事,随即又将那少女抱在怀中,轻怜密爱,竟无厌足。两人缠在一起,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那少女道:“好哥哥,你是谁?” 这六个字娇柔婉转,但在虚空听来,宛似半空中打了个霹雳,颤声道:“我……我大大的错了。” 那少女道:“你为什么大大的错了?” 虚空结结巴巴的无法回答,只道:“我……我是……” 突然间胁下一麻,被人点中了穴道,跟着一块毛毡盖上来,那赤裸的少女离开了他的怀抱。虚空叫道:“你……你别走,别走!” 黑暗中一人嘿嘿嘿的冷笑三声,正是婆婆的声音。虚空一惊之下,险些晕去,瘫软在地,脑海中只是一片空白。耳听得婆婆抱了那少女,走出冰库。 过不多时,婆婆便即回来,笑道:“小和尚,我让你享尽了人间艳福,你如何谢我?” 虚空道:“我……我……” 越笑越响,得意之极。虚空心下恍然,知道婆婆为了恼他宁死不肯食荤,却去掳了一个少女来,诱得他破了淫戒,不由得又是悔恨,又是羞耻,突然间纵起身来,脑袋疾往坚冰上撞去,砰的一声大响,掉在地下。婆婆大吃一惊,没料到这小和尚性子如此刚烈,才从温柔乡中回来,便图自尽,忙伸手将他拉起,一摸之下,幸好尚有鼻息,但头顶已撞破一洞,汩汩流血,忙替他裹好了伤,喂以一枚“九转熊蛇丸” ,骂道:“你发疯了?若不是你体内已有北冥真气,这一撞已然送了你的小命。” 虚空垂泪道:“小僧罪孽深重,害人害己,再也不能做人了。” 婆婆道:“嘿嘿,要是每个和尚犯了戒便图自尽,天下还有几个活着的和尚?” 虚空一怔,想起自戕性命,乃是佛门大戒,自己愤激之下,竟又犯了一戒。 “那……那位姑娘,她是谁?” 婆婆哈哈一笑,道:“这位姑娘今年一十七岁,端丽秀雅,无双无对。” 适才黑暗之中,虚空看不到那少女的半分容貌,但肌肤相接,柔音入耳,想像起来也必是个十分容色的美女,听婆婆说她“端丽秀雅,无双无对” ,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婆婆微笑道:“你想她不想?” 虚空不敢说谎,却又不便直承其事,只得又叹了一口气。此后的几个时辰,他全在迷迷糊糊中过去。婆婆再拿鸡鸭鱼肉之类荤食放在他面前,虚空起了自暴自弃之心,寻思:“我已成佛门罪人,既拜入了别派门下,又 犯了杀戒、淫戒,还成什么佛门弟子?” 拿起鸡肉便吃,只是食而不知其味,怔怔的又流下泪来。婆婆笑道:“率性而行,是谓真人,这才是个好小子呢。” 再过两个时辰,婆婆竟又去将那**少女用毛毡裹了来,送入他的怀中,自行走上第二层冰窖,让他二人留在第三层冰窖中。那少女悠悠叹了口气,道:“我又做这怪梦了,真叫我又是害怕,又是……又是……” 虚空道:“又是怎样?” 那少女抱着他的头颈,柔声道:“又是欢喜。” 说着将右颊贴在他左颊之上。虚空只觉她脸上热烘烘地,不觉动情,伸手抱了她**。那少女道:“好哥哥,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要说是梦,为什么我清清楚楚知道你抱着我?我摸得到你的脸,摸得到你的胸膛,摸得到你的手臂。” 她一面说,一面轻轻抚摸虚空的面颊、胸膛,又道:“要说不是做梦,我怎么好端端的睡在床上,突然间会……会身上没了衣裳,到了这又冷又黑的地方?这里寒冷黑暗,却又有一个你,有一个你在等着我、怜我、惜我?” 虚空心想:“原来你被婆婆掳来,也是迷迷糊糊的,神智不清。” 只听那少女又柔声道:“平日我一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也要害羞,怎么一到了这地方,我便……我便心神荡漾,不由自主?唉,说是梦,又不像梦,说不像梦,又像是梦。昨晚上做了这个奇梦,今儿晚上又做,难道……难道,我真的和你是前世因缘么?好哥哥,你到底是谁?” 虚空失魂落魄的道:“我……我是……” 要说“我是和尚” ,这句话总是说不出口。那少女突然伸出手来,按住了他嘴,低声道:“你别跟我说,我……我心里害怕。” 虚空抱着她身子的双臂紧了一紧,问道:“你怕什么?” 那少女道:“我怕你一出口,我这场梦便醒了。你是我的梦中情郎,我叫你‘梦郎’,梦郎,梦郎,你说这名字好不好?” 她本来按在虚空嘴上的手掌移了开去,抚摸他眼睛鼻子,似乎是爱怜,又似是以手代目,要知道他的相貌。那只温软的手掌摸上了他的眉毛,摸到了他的额头,又摸到了他头顶。 虚空大吃一惊:“糟糕,她摸到了我的光头。” 岂知那少女所摸到的却是一片短发。原来虚空在冰库中已二月有余,光头上早已生了三寸来长的头发。那少女柔声道:“梦郎,你的心为什么跳得这样厉害?为什么不说话?” 虚空道:“我……我跟你一样,也是又快活,又害怕。我玷污了你冰清玉洁的身子,死一万次也报答不了你。” 那少女道:“千万别这么说,咱们是在做梦,不用害怕。你叫我什么?” 虚空道:“嗯,你是我的梦中仙姑,我叫你‘梦姑’好么?” 那少女拍手笑道:“好啊,你是我的梦郎,我是你的梦姑。这样的甜梦,咱俩要做一辈子,真盼永远也不会醒。” 说到情浓之处,两人又沉浸于美梦之中,真不知是真是幻?是天上人间?过了几个时辰,婆婆才用毛毡来将那少女裹起,带了出去。次日,婆婆又将那少女带来和虚空相聚。两人第三日相逢,迷惘之意渐去,惭愧之心亦减,恩爱无极,尽情欢乐。只是虚空始终不敢吐露两人何以相聚的真相,那少女也只当是身在幻境,一字不提入梦之前的情景。 (本章完)

第242章 同一笑,到头万事俱空1 这三天的恩爱缠绵,令虚空觉得这黑暗的寒冰地窖便是极乐世界,又何必皈依我佛,别求解脱?第四日上,虚空吃了婆婆搬来的熊掌、鹿肉等等美味之后,料想她又要去带那少女来和自己温存聚会,不料左等右等,婆婆始终默坐不动。虚空犹如热锅上蚂蚁一般,坐立不定,几次三番想出口询问,却又不敢。如此挨了两个多时辰,婆婆对他的局促焦灼种种举止,一一听在耳里,却毫不理睬。虚空再也忍耐不住,问道:“前辈,那姑娘,是……是皇宫中的宫女么?” 婆婆哼了一声,并不答理。虚空心道:“你不肯答,我只好不问了。” 但想到那少女的温柔情意,当真是心猿意马,无可羁勒,强忍了一会,只得央求道:“求求你做做好事,跟我说了罢。” 婆婆道:“今日你别跟我说话,明日再问。” 虚空虽心急如焚,却也不敢再提。好容易挨到次日,食过饭后,虚空道:“前辈……” 婆婆道:“你想知道那姑娘是谁,有何难处?便是你想日日夜夜都和她相聚,再不分离,那也是易事……” 虚空只喜得心痒难搔,不知说什么好。婆婆又道:“你到底想不想?” 虚空一时却不敢答应,嗫嚅道:“晚辈不知如何报答才是。” 婆婆道:“我也不要你报答什么。只是我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再过几天便将练成,这几日是要紧关头,半分松懈不得,连食物也不能出外去取,所有活牲口和熟食我都已取来。你要会那美丽姑娘,须得等我大功告成之后。” 虚空虽然失望,但知婆婆所云确是实情,好在为日无多,这几天中只好苦熬相思了,当下应道:“是!一凭前辈吩咐。” 婆婆又道:“我神功一成,立时便要去找李仙那贱人算帐。本来那贱人万万不是我的敌手,但我不幸给这贱人断了一腿,真气大受损伤;大仇是否能报,也就没什么把握了。万一我死在她的手里,没法带那姑娘给你,那也是天意,无可如何。除非……除非……” 虚空心中怦怦乱跳,问道:“除非怎样?” 婆婆道:“除非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虚空道:“晚辈武功低微,又能帮得了什么?” 婆婆道:“我和那贱人决斗,胜负相差只是一线。她要胜我固然甚难,我要杀她,却也并不容易。从今日起,我再教你一套‘无极阴阳掌’的功夫。待我跟那贱人 斗到紧急当口,你使出这路掌法来,只须在那贱人身上一按,她立刻真气宣泄,非输不可。” 虚空心下好生为难,寻思:“我虽犯了戒,做不成佛门弟子,但要我助她杀人,这种恶事,大违良心,那是决计干不得的。” 便道:“前辈要我相助一臂之力,本属应当,但你若因此而杀了她,晚辈却是罪孽深重,从此沉沦,万劫不得超生了。” 婆婆怒道:“嘿,死和尚,你和尚做不成了,却仍是存着和尚心肠,那像什么东西?像李仙这等坏人,杀了她有什么罪孽?” 虚空道:“纵是大奸大恶之人,也应当教诲感化,不可妄加杀害。” 婆婆更加怒气勃发,厉声道:“你不听我话,休想再见那姑娘一面。你想想清楚罢。” 虚空黯然无语,心中只是念佛。婆婆听他半晌没再说话,喜道:“你为了那个小美人儿,只好答应了,是不是?” 虚空道:“要晚辈为了一己欢娱,却去损伤人命,此事决难从命。就算此生此世再也难见那位姑娘,也是前生注定的因果。宿缘既尽,无可强求。强求尚不可,何况为非作恶以求?那是更加不可了。” 说了这番话后,便念经道:“宿因所构,缘尽还无。得失随缘,心无增减。” 话虽如此说,但想到从此不能再和那少女相聚,心下自是黯然。婆婆道:“我再问你一次,你练不练无极阴阳掌?” 虚空道:“实是难以从命,前辈原谅。” 婆婆怒道:“那你给我滚出去罢,滚得越远越好。” 虚空起身来,深深一躬,说道:“前辈保重。” 想起和她一场相聚,虽然给她引得自己破戒,做不成和尚,但也因此而得遇“梦姑” ,内心深处,总觉婆婆对自己的恩惠多而损害少,临别时又不禁有些难过,又道:“前辈多多保重,晚辈不能再服侍你了。” 转过身来,走上了石阶。他怕婆婆再点他穴道,阻他离去,一踏上石阶,立即飞***,胸口提了北冥真气,顷刻间奔到了第二层冰窖,跟着又奔上第一层,伸手便去推门。他右手刚碰到门环,突觉双腿与后心一痛,叫声:“啊哟!” 知道又中了婆婆的暗算,身子一晃之间,双肩之后两下针刺般的疼痛,登时翻身摔倒。只听婆婆阴恻恻的道:“你已中了我所发的暗器,知不知道?” 虚空但觉伤口处阵阵**,又是针刺般的疼痛,直如万蚁咬啮 ,说道:“自然知道。” 婆婆冷笑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暗器?这是‘求死咒’!” 虚空耳朵中嗡的一声,登时想起了乌老大等一干人一提到“求死咒” 便吓得魂不附体的情状。他只道“求死咒” 是一张能制人死命的文件之类,哪想到竟是一种暗器,乌老大这群人个个凶悍狠毒,却给“求死咒” 制得服服贴贴,这暗器的厉害可想而知。只听婆婆又道:“求死咒入体之后,永无解药。乌老大这批畜生反叛缥缈峰,便是不甘永受求死咒所制,想要到碧瑶宫去盗得破解求死咒的法门。这群狗贼痴心妄想,发他们的狗屁春秋大梦,你婆婆求死咒的破解之法,岂能偷盗而得?” 虚空只觉伤处越痒越厉害,而且奇痒渐渐深入,不到一顿饭时分,连五脏六腑也似发起痒来,真想一头便在墙上撞死了,胜似受这煎熬之苦,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婆婆说道:“你想求死咒的‘生死’两字,是什么意思?这会儿懂得了罢?” 虚空心中说道:“懂了,懂了!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意。” 但除了呻吟之外,再也没说话的丝毫力气。婆婆又道:“适才你临去之时,说了两次要我多多保重,言语之中,颇有关切之意,你小子倒也不是没有良心。何况你救过婆婆的性命,龙游婆婆恩怨分明,有赏有罚,你毕竟跟乌老大他们那些混蛋大大不同。婆婆在你身上种下求死咒,那是罚,可是又给你除去,那是赏。” 虚空呻吟道:“咱们把话说明在先,你若以此要挟,要我干那……干那伤天害理之事,我……我宁死不……不……不……不……” 这“宁死不屈” 的“屈” 字却始终说不出口。婆婆冷笑道:“哼,瞧你不出,倒是条硬汉子。可是你为什么哼哼唧唧的,说不出话?你可知那安洞主为什么说话口吃?” 虚空惊道:“他当年也是中了你的生……生……以致痛得口……口……口……” 婆婆道:“你知道就好了。这求死咒一发作,一日厉害一日,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每年我派人巡行各洞各岛,赐以镇痛止痒之药,这求死咒一年之内便可不发。” 虚空这才恍然,众洞主、岛主所以对婆婆的使者敬若神明,甘心挨打,乃是为了这份可保一年平安的药剂。 (本章完)

第243章 同一笑,到头万事俱空2 如此说来,自己岂不是终身也只好受她如牛马一般的役使?婆婆和他相处将近三月,已摸熟了他的脾气,知他为人外和内刚,虽然对人极是谦和,内心却十分固执,决不肯受人要胁而屈服,说道:“我说过的,你跟乌老大那些畜生不同,婆婆不会每年给你服一次药镇痛止痒,使你整日价食不知味、睡不安枕。你身上一共给我种了九张求死咒,我可以一举给你除去,斩草除根,永无后患。” 虚空道:“如此,多……多……多……” 那个“谢” 字始终说不出口。当下婆婆给他服了一颗药丸,片刻间痛痒立止。婆婆道:“要除去这求死咒的祸胎,须用掌心内力。我这几天神功将成,不能为你消耗元气,我教你运功出掌的法门,你便自行化解罢。” 虚空道:“是。” 婆婆便即传了他如何将北冥真气自丹田经由天枢、太乙、梁门、神封、神藏诸穴,通过曲池、大陵、阳豁而至掌心,这真气自足经脉通至掌心的法门,是她碧瑶宫独到的奇功,再教他将这真气吞吐、盘旋、挥洒、控纵的诸般法门。虚空练了两日,已然纯熟。婆婆又道:“乌老大这些畜生,人品虽差,武功却着实不低。他们所交往的狐群狗党之中,也颇有些内力深湛的家伙,但没一个能以内力化解我的求死咒,你道那是什么缘故?” 她顿了一顿,明知虚空回答不出,接着便道:“只因我种入他们体内的求死咒种类既各各不同,所使手法也大异其趣。他如以阳刚手法化解了一张求死咒,未解的求死咒如是在太阳、少阳、阳明等经脉中的,感到阳气,力道剧增,盘根纠结,深入脏腑,即便不可收拾。他如以阴柔之力化解罢,太阴、少阴、厥阴经脉中的求死咒又会大大作怪。更何况每一张求死咒上我都含有分量不同的阴阳之气,旁人如何能解?你身上这九张求死咒,须以九种不同的手法化解。” 当下传了他一种手法,待他练熟之后,便和他拆招,以诸般阴毒繁复手法攻击,命他以所学手法应付。婆婆又道:“我这求死咒 千变万化,你下手拔除之际,也须随机应变,稍有差池,不是立刻气窒身亡,便是全身瘫痪。须当视求死咒如大敌,全力以赴,半分松懈不得。” 虚空受教苦练,但觉婆婆所传的法门巧妙无比,气随意转,不论她以如何狠辣的手法攻来,均能以这法门化解,而且化解之中,必蕴猛烈反击的招数。他越练越佩服,才知道“求死咒” 所以能令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魂飞魄散,确有它无穷的威力,若不是婆婆亲口传授,哪想得到天下竟有如此神妙的化解之法?他花了四日功夫,才将九种法门练熟。婆婆甚喜,说道:“小……小子倒还不笨,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要制服求死咒,便须知道种求死咒之法,你可知求死咒是什么东西?” 虚空一怔,道:“那是一种暗器。” 婆婆道:“不错,是暗器,然而是怎么样的暗器?像袖箭呢,还是像钢镖?像菩提子呢,还是像金针?” 虚空寻思:“我身上中了九枚暗器,虽然又痛又痒,摸上去却无影无踪,实在不知是什么形状。” 一时难以回答。婆婆道:“这便是求死咒了,你拿去摸个仔细。” 想到这是天下第一厉害的暗器,虚空心下惴惴,伸出手去接,一接到掌中,便觉一阵冰冷,那暗器轻飘飘地,圆圆的一小片,只不过是小指头大小,边缘锋锐,其薄如纸。虚空要待细摸,突觉手掌心中凉飕飕地,过不多时,那求死咒竟然不知去向。他大吃一惊,婆婆又没伸手来夺,这暗器怎会自行变走?当真是神出鬼没,不可思议,叫道:“啊哟!” 心想:“糟糕,糟糕!求死咒钻进我手掌心去了。” 婆婆道:“你明白了么?” 虚空道:“我……我……” 婆婆道:“我这求死咒,乃是一片圆圆的薄冰。” 虚空“啊” 的一声叫,登时放心,这才明白,原来这片薄冰为掌中热力所化,因此顷刻间不知去向,他掌心内力煎熬如炉,将冰化而为汽,竟连水渍也没留下。婆婆说道:“要学破解求死咒的法门,须得学会如何发 射,而要学发射,自然先须学制炼。别瞧这小小的一片薄冰,要制得其薄如纸,不穿不破,却也大非容易。你在手掌中放一些水,然后倒运内力,使掌心中发出来的真气冷于寒冰数倍,清水自然凝结成冰。” 当下教他如何倒运内力,怎样将刚阳之气转为阴柔。无崖子传给他的北冥真气原是阴阳兼具,虚空以往练的都是阳刚一路,但内力既有底子,只要一切逆其道而行便是,倒也不是难事。求死咒制成后,婆婆再教他发射的手劲和认穴准头,在这片薄冰之上,如何附着阳刚内力,又如何附着阴柔内力,又如何附以三分阳、七分阴,或者是六分阴、四分阳,虽只阴阳二气,但先后之序既异,多寡之数又复不同,随心所欲,变化万千。虚空又足足花了三天时光,这才学会。婆婆喜道:“小子倒也不笨,学得挺快,这求死咒的基本功夫,你已经学会了。说到变化精微,认穴无讹,那是将来的事了。” 第四日上,婆婆命他调匀内息,双掌凝聚真气,说道:“你一张求死咒中在右腿膝弯内侧‘阴陵泉’穴上,你右掌运阳刚之气,以第二种法门急拍,左掌运阴柔之力,以第七种手法缓缓抽拔。连拔三次,便将这求死咒中的热毒和寒毒一起化解了。” 虚空依言施为,果然“阴陵泉” 穴上一团窒滞之意霍然而解,关节灵活,说不出的舒适。婆婆一一指点,虚空便一一化解。终于九张求死咒尽数化去,虚空不胜之喜。婆婆叹了口气,说道:“明日午时,我的神功便练成了。收功之时,千头万绪,凶险无比,今日我要定下心来好好的静思一番,你就别再跟我说话,以免乱我心曲。” 虚空应道:“是。” 心想:“日子过得好快,不知不觉,居然整整三个月过去了。” 便在这时候,忽听得一个蚊鸣般的微声钻入耳来:“师姊,师姊,你躲在哪里啊?小妹想念你得紧,你怎地到了妹子家里,却不出来相见?那不是太见外了吗?” 这声音轻细之极,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晰异常。却不是李仙是谁? (本章完)

第244章 同一笑,到头万事俱空3 虚空一惊之下,叫道:“啊哟,不好了,她……她……” 婆婆喝道:“大惊小怪干什么?” 虚空低声道:“她……她寻到了。” 婆婆道:“她虽知道我进了皇宫,却不知我躲在何处。皇宫中房舍千百,她一间间的搜去,十天半月,也未必能搜得到这儿。” 虚空这才放心,舒了口气,说道:“只消挨过明日午时,咱们便不怕了。” 果然听得李仙的声音渐渐远去,终于声息全无。但过不到半个时辰,李仙那细声呼叫又钻进冰窖来:“好姊姊,你记不记得无崖子师哥啊?他这会儿正在小妹宫中,等着你出来,有几句要紧话儿,要对你说。” 虚空低声道:“胡说八道,无崖子前辈早已仙去了,你……你别上她的当。” 婆婆说道:“咱们便在这里大喊大叫,她也听不见。她是在运使‘传音搜魂**’,想逼我出去。她提到无崖子什么的,只是想扰乱我的心神,我怎会上她的当?” 但李仙的说话竟无休无止,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的说下去,一会儿回述从前师门同窗学艺时的情境,一会儿说无崖子对她如何铭心刻骨的相爱,随即破口大骂,将婆婆说成是天下第一**恶毒、泼辣无耻的贱女人,说道那都是无崖子背后骂她的话。虚空双手按住耳朵,那声音竟会隔着手掌钻入耳中,说什么也拦不住。虚空只听得心情烦躁异常,叫道:“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不信!” 撕下衣上布片塞入双耳。婆婆淡淡的道:“这声音是阻不住的。这贱人以高深内力送出说话。咱们身处第三层冰窖之中,语音兀自传到,布片塞耳,又有何用?你须当平心静气,听而不闻,将那贱人的言语,都当作是驴鸣犬吠。” 虚空应道:“是。” 但说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的定力,碧瑶宫的功夫比之报国派的禅功可就差得远了,虚空的报国派功夫既失,李仙的话便不能不听,听到她所说婆婆的种种恶毒之 事,又不免将信将疑,不知是真是假。过了一会,他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前辈,你练功的时刻快到了罢?这是你功德圆满的最后一次练功,事关重大,听到这些言语,岂不要分心?” 婆婆苦笑道:“你到此刻方知么?这贱人算准时刻,知道我神功一成,她便不是我的敌手,是以竭尽全力来阻扰。” 虚空道:“那么你就暂且搁下不练,行不行?在这般厉害的外魔侵扰之下,再练功只怕有点……有点儿凶险。” 婆婆道:“你宁死也不肯助我对付那贱人,却如何又关心我的安危?” 虚空一怔,道:“我不肯助前辈害人,却也决计不愿别人加害前辈。” 婆婆道:“你心地倒好。这件事我早已千百遍想过了。这贱人一面以‘传音搜魂**’乱我心神,一面遣人率领灵獒,搜查我的踪迹,这皇宫四周早已布置得犹如铜墙铁壁相似。逃是逃不出去的。可是多躲得一刻,却又多一分危险。唉,也幸亏咱们深入险地,到了她家里来,否则只怕两个月之前便已给她发见了,那时我的功力低微,无丝毫还手之力,一听到她的‘传音搜魂**’,早已乖乖的走了出去,束手待缚。傻小子,午时已到,婆婆要练功了。” 说着咬断了一头白鹤的头颈,吮吸鹤血,便即盘膝而坐。虚空只听得李仙的话声越来越惨厉,想必她算准时刻,今日午时正是她师姊妹两人生死存亡的大关头。突然之间,李仙语音变得温柔之极,说道:“好师哥,你抱住我,嗯,唔,唔,再抱紧些,你亲我,亲我这里。” 虚空一呆,心道:“她怎么说起这些话来?” 只听得婆婆“哼” 了一声,怒骂:“贼贱人!” 虚空大吃一惊,知道婆婆这时正当练功的紧要关头,突然分心怒骂,那可凶险无比,一个不对,便会走火入魔,全身经脉迸断。却听得李仙的柔声昵语不断传来,都是与无崖子**之辞。虚空忍不住想起前几日和 那少女欢会的情景,欲念大兴,全身热血流动,肌肤发烫。但听得婆婆喘息粗重,骂道:“贼贱人,师弟从来没真心喜欢你,你这般无耻勾引他,好不要脸!” 虚空惊道:“前辈,她……她是故意气你激你,你千万不可当真。” 婆婆又骂道:“无耻贱人,他对你若有真心,何以临死之前,巴巴的赶上缥缈峰来,将七宝指环传了给我?他又拿了一幅我十八岁那年的画像给我看,是他亲手绘的,他说六十多年来,这幅画像朝夕陪伴着他,跟他寸步不离。嘿,你听了好难过罢……” 她滔滔不绝的说将下去,虚空听得呆了。她为什么要说这些假话?难道她走火入魔,神智失常了么?猛听得砰的一声,冰库大门推开,接着又是开复门、关大门、关复门的声音。只听得李仙嘶哑着嗓子道:“你说谎,你说谎。师哥他……他……他只爱我一人。他绝不会画你的肖像,你这矮子,他怎么会爱你?你胡说八道,专会骗人……” 只听得砰砰砰接连十几下巨响,犹如雷震一般,在第一层冰窖中传将下来。虚空一呆,听得婆婆哈哈大笑。叫道:“贼贱人,你以为师弟只爱你一人吗?你当真想昏了头。我是矮子,不错,远不及你窈窕美貌,可是师弟早就什么都明白了。你一生便只喜欢勾引英俊潇洒的少年。师弟说,我到老仍是**之身,对他始终一情不变。你却自己想想,你有过多少情人了……” 这声音竟然也是在第一层冰窖之中,她什么时候从第三层飞身而至第一层,虚空全没知觉。又听得婆婆笑道:“咱们姊妹几十年没见了,该当好好亲热亲热才是。冰库的大门是封住啦,免得别人进来打扰。哈哈,你喜欢倚多为胜,不妨便叫帮手进来。你动手搬开冰块啊!你传音出去啊!” 一霎时间,虚空心中转过了无数念头:婆婆激怒了李仙,引得她进了冰窖,随即投掷大冰块,堵塞大门,决意和她拚个生死。 (本章完)

第245章 同一笑,到头万事俱空4 这一来,李仙在罗曼国皇宫中虽有偌大势力,却已无法召人入来相助。但她为什么不推开冰块?为什么不如婆婆所说,传音出去叫人攻打进来?想来不论是推冰还是传音,都须分心使力,婆婆窥伺在侧,自然会抓住机会,立即加以致命的一击;又不然李仙生性骄傲,不愿借助外人,定要亲手和情敌算帐。虚空又想:往日婆婆练功之时,不言不动,于外界事物似乎全无知觉,今日却忍不住出声和李仙争斗,神功之成,终于还差一日,岂不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不知今日这场争斗谁胜谁败,倘若婆婆得胜,不知是否能逃出宫去,明日补练?但听得第一层中砰砰嘭嘭之声大作,显然婆婆和李仙正在互掷巨冰相攻。虚空与婆婆相聚三月,虽然老婆婆喜怒无常,行事任性,令他着实吃了不少苦头,但朝夕都在一起,不由得生出亲近之意,生怕她遭了李仙的毒手,当下走上第二层去。他刚上第二层,便听李仙喝道:“是谁?” 砰嘭之声即停。虚空屏气凝息,不敢回答。婆婆说道:“那是中原武林的第一风流浪子,外号人称‘粉面郎君武潘安’,你想不想见?” 虚空心道:“我这般丑陋的容貌,哪里会有什么‘粉面郎君武潘安’的外号?唉,前辈拿我来取笑了。” 却听李仙道:“胡说八道,我是几十岁的老太婆了,还喜欢少年儿郎么?什么‘粉面郎君武潘安’,多半便是背着你东奔西跑的那个丑八怪小和尚。” 提高声音叫道:“小和尚,是你么?” 虚空心中怦怦乱跳,不知是否该当答应。婆婆叫道:“梦郎,你是小和尚吗?哈哈,梦郎,人家把你这个风流俊俏的少年儿郎说成是个小和尚,真把人笑死了。” “梦郎” 两字一传入耳中,虚空登时满脸通红,惭愧得无地自容,心中只道:“糟糕,糟糕,那姑娘跟我所说的话,都给婆婆听去了,这些话怎可给旁人听到?啊哟,我跟那姑娘说的那些话,只怕……多半……或许……也给婆婆听去了。那……那……” 只听婆婆又道:“梦郎,你快回答我,你是小和尚么?” 虚 空低声道:“不是。” 他这两个字说得虽低,婆婆和李仙却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婆婆哈哈一笑,说道:“梦郎,你不用心焦,不久你便可和你那梦姑相见。她为你相思欲狂,这几天茶饭不思,坐立不安,就是在想念着你。你老实跟我说,你想她不想?” 虚空对那少女一片情痴,这几天虽在用心学练求死咒的发射和破解之法,但一直想得她神魂颠倒,突然听婆婆问起,不禁脱口而出:“想的!” 李仙喃喃的道:“梦郎,梦郎,原来你果然是个多情少年!你上来,让我瞧瞧中原武林第一风流浪子是何等样的人物!” 李仙虽比婆婆和无崖子年轻,终究也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了,但这句话柔腻宛转,虚空听在耳里,不由得怦然心动,似乎霎时之间,自己竟真的变成了“中原武林第一风流浪子” ,但随即哑然:“我是个丑和尚,怎说得上是什么风流浪子,岂不是笑死人么?” 跟着想起:“婆婆大敌当前,何以尚有闲情拿我来作弄取笑?其中必有深意。啊,是了,当日无崖子前辈要我继承碧瑶宫掌门人之时,一再嫌我相貌难看,后来徐焉磊前辈又道,要克制王红健,必须觅到一个悟性奇高而英俊潇洒的美少年,当时我大惑不解,此刻想来,定是跟李仙有些关连。无崖子前辈要我去找一个人指点武艺,莫非便是找她?徐焉磊前辈曾说,这人只喜欢美貌少年。” 正凝思间,突然火光一闪,第一层冰窖中传出一星光亮,接着便是呼呼之声大作。虚空抢上石阶,向上望去,只见一团白影和一团灰影都在急剧旋转,两团影子倏分倏合,发出密如联珠般的拍拍之声,显是婆婆和李仙斗得正剧。冰上烧着一个火折,发出微弱的光芒。虚空见二人身手之快,当真是匪夷所思,哪里分得出谁是婆婆,谁是李仙?火折燃烧极快,片刻间便烧尽了,一下轻轻的嗤声过去,冰窖中又是一团漆黑,但闻掌风呼呼。虚空心下焦急:“婆婆断了一腿,久斗必定不利,我如何助她一臂之力才好?不过婆婆心狠手辣,占了上风,一定会杀了她师妹, 这可又不好了。何况这两人武功这样高,我又怎能插得手下去?” 只听得拍的一声大响,婆婆“啊” 的一声长叫,似乎受了伤。李仙哈哈一笑,说道:“师姊,小妹这一招如何?请你指点。” 突然厉声喝道:“往哪里逃!” 虚空蓦觉一阵凉风掠过,听得婆婆在他身边说道:“第二种法门,出掌!” 虚空不明所以,正想开口询问:“什么?” 只觉寒风扑面,一股厉害之极的掌力击了过来,当下无暇思索,便以婆婆所授破解求死咒的第二种手法拍了出去,黑暗中掌力相碰,虚空身子剧震,胸口气血翻涌,甚是难当,随手以第七种手法化开。李仙“咦” 的一声,喝道:“你是谁?何以会使无极阴阳掌?是谁教你的?” 虚空奇道:“什么无极阴阳掌?” 李仙道:“你还不认么?这第二招‘阳春白雪’和第七招‘阳关三叠’,乃本门不传之秘,你从何处学来?” 虚空又道:“阳春白雪?阳关三叠?” 心中茫然一片,似懂非懂,隐隐约约间已猜到是上了婆婆的当。婆婆在她身后,冷笑道:“这位梦郎,既负中原武林第一风流浪子之名,自然琴棋书画,医卜星相,斗酒唱曲,行令猜谜,种种子弟的勾当,无所不会,无所不精。因此才投合无崖子师弟的心意,收了他为关门弟子,要他去诛灭王红健,清理门户。” 李仙朗声问道:“梦郎,此言是真是假?” 虚空听她两人都称自己为“梦郎” ,又不禁面红耳赤,婆婆这番话前半段是假,后半段是真,既不能以“真” 字相答,却又不能说一个“假” 字。那几种手法,明明是婆婆教了他来消解求死咒的,岂知李仙竟称之为“无极阴阳掌” ?婆婆要自己学“无极阴阳掌” 来对付她师妹,自己坚决不学,难道这几种手法,便是“无极阴阳掌” 么?李仙厉声道:“姑姑问你,如何不理?” 说着伸手往他肩头抓来。虚空和婆婆拆解招数甚熟,而且尽是黑暗中拆招,听风辨形,随机应变,一觉到李仙的手指将要碰到自己肩头,当即沉肩斜身,反手往她手背按去。 (本章完)

第246章 同一笑,到头万事俱空5 李仙立即缩手,赞道:“好!这招‘阳歌钩天’内力既厚,使得也熟。无崖子师哥将一身功夫都传给了你,是不是?” 虚空道:“他……他把功力都传给了我。” 他说无崖子将“功力” 都传给了他,而不是说“功夫” ,这“功力” 与“功夫” ,虽只一字之差,含义却是大大不同。但李仙心情激动之际,自不会去分辨这中间的差别,又问:“我师兄既收你为弟子,你何以不叫我师叔?” 虚空劝道:“师伯、师叔,你们两位既是一家人,又何必深仇不解,苦苦相争?过去的事,大家揭过去也就是了。” 李仙道:“梦郎,你年纪轻,不知道老贼婆用心的险恶,你在一边……” 她话未说完,突然“啊” 的一声呼叫,却是婆婆在虚空身后突施暗袭,向她偷击一掌。这一掌无声无息,纯是阴柔之力,两人相距又近,李仙待得发觉,待欲招架,婆婆的掌力已袭到胸前,急忙飘身退后,但终于慢了一步,只觉气息闭塞,经脉已然受伤。婆婆笑道:“师妹,姊姊这一招如何?请你指点。” 李仙急运内力调息,竟不敢还嘴。婆婆偷袭成功,得理不让人,单腿跳跃,纵身扑上,掌声呼呼的击去,虚空叫道:“前辈,休下毒手!” 便以婆婆所传的手法,挡住她击向李仙的三掌。婆婆大怒,骂道:“小贼,你用什么功夫对付我?” 原来虚空坚拒学练“无极阴阳掌” ,婆婆知道来日大难,为了在缓急之际多一个得力助手,便在教他破解求死咒时,将这阴阳掌传授于他,并和他拆解多时,将其中的精微变化、巧妙法门,一一倾囊相授。哪料得到此刻自己大占上风,虚空竟会反过来去帮李仙?虚空道:“前辈,我劝你顾念同门之谊,手下留情。” 婆婆怒骂:“滚开,滚开!” 李仙得虚空援手,避过了婆婆的急攻,内息已然调匀,说道:“梦郎,我已不碍事,你让开吧。” 左掌拍出,右掌一带,左掌之力绕过虚空身畔,向婆婆攻去。婆婆心下暗惊:“这贱人竟然练成了‘白虹掌力’,曲直如意,当真了得。” 当即还掌相迎。虚空处身其间,知道自己功夫有 限,实不足以拆劝,只得长叹一声,退了开去。但听得二人相斗良久,劲风扑面,锋利如刀,虚空抵挡不住,正要退到第一二层冰窖之间的石阶上,猛听得噗的一声响,婆婆一声痛哼,给李仙推得撞向坚冰。虚空叫道:“罢手,罢手!” 抢上去连出两招“阴阳掌” ,化开了李仙的攻击。婆婆顺势后跃,蓦地里一声惨呼,从石阶上滚了下去,直滚到二三层之间的石阶方停。虚空惊道:“前辈,前辈,你怎么了?” 急步抢下,摸索着扶起婆婆上身。只觉她双手冰冷,一探她的鼻息,竟然已没了呼吸。虚空又是惊惶,又是伤心,叫道:“师叔,你……你……你将师伯打死了,你好狠心。” 忍不住哭了出来。李仙道:“这人奸诈得紧,这一掌未必打得死她!” 虚空哭道:“还说没有死?她气也没有了,前辈……师伯,我劝你不要记恨记仇……” 李仙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一晃而燃,只见石阶上洒满了一滩滩鲜血,婆婆嘴边胸前也都是血。修练那“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每日须饮鲜血,但若逆气断脉,反呕鲜血,只须呕出小半酒杯,立时便气绝身亡,此刻石阶上一滩滩鲜血不下数大碗。李仙知道这个自己痛恨了数十年的师姊终于是死了,自不禁欢喜,却又有些寂寞怆然之感。过了好一刻,她才手持火折,慢慢走下石阶,幽幽的道:“姊姊,你当真死了么?我可还不大放心。” 走到距婆婆五尺之处,火折上发出微弱光芒,一闪一闪,映在婆婆脸上,但见她满脸皱纹,嘴角附近的皱纹中都嵌满了鲜血,神情甚是可怖。李仙轻声道:“师姊,我一生在你手下吃的苦头太多,你别装假死来骗我上当。” 左手一挥,发掌向婆婆胸口拍了过去,喀喇喇几声响,婆婆的尸身断了几根肋骨。虚空大怒,叫道:“她已命丧你手,又何以再戕害她遗体?” 眼见李仙第二掌又已拍出,当即挥掌挡住。李仙斜眼相睨,但见这个“中原武林第一风流浪子” 眼大鼻大,耳大口大,广额浓眉,相貌粗野,那里有半分英俊潇洒,一怔之下,认出便是在雪峰上负了婆婆逃走的那个和 尚,右手一探,便往虚空肩头抓来。虚空斜身避开,说道:“我不跟你斗,只是劝你别动你师姊的遗体。” 李仙连出四招,虚空已将无极阴阳掌练得甚熟,竟然一一格开,挡架之中,还隐隐蓄有坚实浑厚的反击之力。李仙忽道:“咦!你背后是谁?” 虚空几乎全无临敌经验,一惊之下,回头去看,只觉胸口一痛,已给李仙点中了穴道,跟着双肩双腿的穴道也都给她点中,登时全身麻软,倒在婆婆身旁,惊怒交集,叫道:“你是长辈,却使诈骗人。” 李仙格格一笑,道:“兵不厌诈,今日教训教训你这小子。” 跟着又指着他不住娇笑,说道:“你……你……你这丑八怪小和尚,居然自称什么‘中原第一风流浪子’……” 突然之间,拍的一声响,李仙长声惨呼,后心“至阳穴” 上中了一掌重手,正是婆婆所击。婆婆跟着左拳猛击而出,正中李仙胸口“膻中” 要穴。这一掌一拳,贴身施为,李仙别说出手抵挡,斜身闪避,仓卒中连运气护穴也是不及,身子给一拳震飞,摔在石阶之上,手中火折也脱手飞出。婆婆蓄势已久,这一拳势道异常凌厉,火折从第三层冰窖穿过第二层,直飞上第一层,方才跌落。霎时之间,第三层冰窖中又是一团漆黑,但听得婆婆嘿嘿嘿冷笑不止。虚空又惊又喜,叫道:“前辈,你没死么?好……好极了!” 原来婆婆功亏一篑,终于没能练成神功,而在雪峰顶上又被李仙断了一腿,功力大受损伤,此番生死相搏,斗到二百招后,便知今日有败无胜,待中了李仙一掌之后,劣势更显,偏偏虚空两不相助,虽然阻住了李仙乘胜追击,却也使自己的诡计无法得售;情知再斗下去,势将败得惨酷不堪,一咬牙根,硬生生受了一掌,假装气绝而死。至于石阶上和她胸口嘴边的鲜血,那是她预先备下的鹿血,原是要诱敌人上钩之用。不料李仙十分机警,明明见她已然断气,仍是再在她胸口印上一掌。婆婆一不做,二不休,只得又硬生生的受了下来,倘不是虚空在旁阻拦,李仙定会接连出掌,将她“尸身” 打得稀烂,那是半点法子也没有了。 (本章完)

第247章 同一笑,到头万事俱空6 幸得虚空仁心相阻,而李仙见到这“中原第一风流浪子” 的真面目后,既感失望,又是好笑,疏了提防,她虽知婆婆狡狠,却万万想不到她竟能这般坚忍。李仙前心后背,均受重伤,内力突然间失却控制,便如****,立时要溃堤而出。碧瑶宫武功本是天下第一等的功夫,但若内力失制,在周身百骇游走冲突,却又宣泄不出,这散功时的痛苦实非言语所能形容。顷刻之间,只觉全身各处穴道中同时**,惊惶之余,已知此伤绝不可治,叫道:“梦郎,你行行好,快在我百会穴上用力拍击一掌!” 这时上面忽然隐隐有微光照射下来,只见李仙全身颤抖,一伸手,抓去了脸上蒙着的白纱,手指力抓自己面颊,登时血痕斑斑,叫道:“梦郎,你……你快一拳打死了我。” 婆婆冷笑道:“你点了他穴道,却又要他助你,嘿嘿,自作自受,眼前报,还得快!” 李仙支撑着想要起身来,去解开虚空的穴道,但全身酸软,便要动一根小指头儿也是不能。虚空瞧瞧李仙,又瞧瞧婆婆,见她受伤显然也极沉重,伏在石阶之上,忍不住呻吟出声。虚空只觉越瞧越清楚,似乎冰窖中渐渐的亮了起来,侧头往光亮射来处望去,见第一层冰窖中竟有一团火光,脱口叫道:“啊哟!有人来了!” 婆婆吃了一惊,心想:“有人到来,我终究栽在这贱人手下了。” 勉强 提了一口气,想要起,却无论如何不起身,腿上一软,咕咚一声,摔倒在地。她双手使劲,向李仙慢慢爬过去,要在她救兵到达之前,先行将她扼死。突然之间,只听得极细微的滴答滴答之声,似有水滴从石阶上落下。李仙和虚空也听到了水声,同时转头瞧去,果见石阶上有水滴落下。三人均感奇怪:“这水从何而来?” 冰窖中越来越亮,水声淙淙,水滴竟变成一道道水流,流下石阶。第一层冰窖中有一团火焰烧得甚旺,却没人进来。李仙道:“烧着了……麻袋中的……棉花。” 原来冰库进门处堆满麻袋,袋中装的都是棉花,使热气不能入侵,以保冰块不融。不料李仙给婆婆一拳震倒,火折脱手飞出,落在麻袋之上,登时烧着了棉花,冰块融化,化为水流,潺潺而下。火头越烧越旺,流下来的冰水越多,淙淙有声。过不多时,第三层冰窖中已积水尺余。但石阶上的冰水还在不断流下,冰窖中积水渐高,慢慢浸到了三人腰间。李仙叹道:“师姊,你我两败俱伤,谁也不能活了,你……你解开梦郎的穴道,让他出……出去罢。” 三人都十分明白,过不多时,冰窖中积水上涨,大家都非淹死不可。婆婆冷笑道:“我自己行事,何必要你多说?我本想解他穴道,但你这么一说,想做好人,我可偏偏不解了。小和尚,你是死在她这句话之下的,知不知 道?” 转过身来,慢慢往石阶上爬去。只须爬高几级,便能亲眼见到李仙在水中淹死。虽然自己仍然不免一死,但只要亲眼见到李仙毙命的情状,这大仇便算是报了。李仙见她一级级的爬了上去,而寒气彻骨的冰水也已涨到了自己的胸口,她体内真气激荡,痛苦无比,反盼望冰水愈早涨到口边愈好,溺死于水,那比之如万虫咬啮、千针钻刺的散功舒服百倍了。忽听得婆婆“啊” 的一声,一个筋斗倒翻了下来,扑通一响,水花四溅,摔跌在积水之中。原来她重伤之下,手足无力,爬了七八级石阶,一块拳头大的碎冰顺水而下,在她膝盖上一碰,婆婆稳不住身子,仰后便跌。这一摔跌,正好碰在虚空身上,弹向李仙的右侧。积水之中,三人竟挤成了一团。婆婆身材远比虚空及李仙矮小,其时冰水尚未浸到李仙胸口,却已到了婆婆颈中。婆婆也正在苦受散功的煎熬,心想:“无论如何,要这贱人比我先死。” 要想出手伤她,但两人之间隔了个虚空,此刻便要将手臂移动一寸两寸也是万万不能,眼见虚空的肩头和李仙肩头相靠,心念一动,便道:“小和尚,你千万不可运力抵御,否则是自寻死路。” 不待他回答,催动内力,便向虚空攻去。婆婆明知此举是加速自己死亡,内力多一分消耗,便早一刻毙命,但若非如此,积水上涨,三人中必定是她先死。 (本章完)

第248章 同一笑到头万事俱空7 李仙身子一震,察觉婆婆以内力相攻,立运内力回攻。虚空处身两人之间,先觉挨着婆婆身子的臂膀上有股热气传来,跟着靠在李仙肩头的肩膀上也有一股热气入侵,霎时之间,两股热气在他体内激荡冲突,猛烈相撞。婆婆和李仙功力相若,各受重伤之后,仍是半斤八两,难分高下。两人内力相触,便即僵持,都停在虚空身上,谁也不能攻及敌人。这么一来,可就苦了虚空,身受左右夹攻之厄。幸好他曾蒙无崖子以七十余年的功力相授,三个同门的内力旗鼓相当,成了相持不下的局面,他倒也没有在这两大高手的夹击下送了性命。婆婆只觉冰水渐升渐高,自头颈到了下颏,又自下颏到了下唇。她不绝催发内力,要尽快击毙情敌,偏偏李仙的内力源源而至,显然不致立时便即耗竭。但听得水声淙淙,婆婆口中一凉,一缕冰水钻入了嘴里。她一惊之下,身子自然而然的向上一抬,无法坐稳,竟在水中浮了起来。她少了一腿,远比常人容易浮起。这一来死里逃生,她索性仰卧水面,将后脑浸在积水之中,只露出口鼻呼吸,登时心中大定,寻思水涨人高,我这断腿人在水中反占便宜,手上内力仍是不住送出。虚空大声呻吟,叫道:“唉,师伯、师叔、你们再斗下去,终究难分高下,小侄可就活生生的给你们害死了。” 但婆婆和李仙这一斗上了手,成为高手比武中最凶险的比拚内力局面,谁先罢手,谁先丧命。何况两人均知这场比拚不伦胜败,终究是性命不保,所争者不过是谁先一步断气而已。两人都是十分的心高气傲,怨毒积累了数十年,哪一个肯先罢手?再者内力离体他去,精力虽越来越衰,这散功之苦却也因此而得消解。又过一顿饭时分,冰水涨到了李仙口边,她不识水性,不敢学婆婆这么浮在水面,当即停闭呼吸,以“龟息功” 与敌人相拚,任由冰水涨过了眼睛、眉毛、额头,浑厚的内力仍是不绝发出。虚空咕嘟、咕嘟、咕嘟的连喝了三口冰水,大叫:“啊哟,我……我不……咕嘟……咕嘟……我……咕嘟……” 正惊惶间,突然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急忙闭嘴,以鼻呼吸,吸气时只觉胸口气闷无比。原来这冰库密不通风,棉花烧了半天,外面无新气进来,燃烧不畅,火头自熄。虚空和婆婆呼吸艰难,反是李仙正在运使“龟息功” ,并无知觉。火头虽熄,冰水仍不断流下。虚空但觉冰水淹过了嘴唇,淹过了人中,渐渐浸 及鼻孔,只想:“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而婆婆与李仙的内力仍是分从左右不停攻到。虚空只觉窒闷异常,内息奔腾,似乎五脏六腑都易了位,冰水离鼻孔也已只一线,再上涨得几分,便无法吸气了,苦在穴道被封,头颈要抬上一抬也是不能。但说也奇怪,过了良久,冰水竟不再上涨,一时也想不到棉花之火既熄,冰块便不再融。又过一会,只觉人中有些刺痛,跟着刺痛渐渐传到下颏,再到头颈。原来三层冰窖中堆满冰块,极是寒冷,冰水流下之后,又慢慢凝结成冰,竟将三人都冻结在冰中了。坚冰凝结,婆婆和李仙的内力就此隔绝,不能再传到虚空身上,但二人十分之九的真气内力,却也因此而尽数封在虚空体内,彼此鼓荡冲突,越来越猛烈。虚空只觉全身皮肤似乎都要爆裂开来,虽在坚冰之内,仍是炙热不堪。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突然间全身一震,两股热气竟和体内原有的真气合而为一,不经引导,自行在各处经脉穴道中迅速无比的奔绕起来。原来婆婆和李仙的真气相持不下,又无处宣泄,终于和无崖子传给他的内力归并。三人的内力源出一门,性质无异,极易融合,合三为一之后,力道沛然不可复御,所到之处,被封的穴道立时冲开。顷刻之间,虚空只觉全身舒畅,双手轻轻一振,喀喇喇一阵响,结在身旁的坚冰立时崩裂,心想:“不知师伯、师叔二人性命如何,须得先将她们救了出去。” 伸手去摸时,触手处冰凉坚硬,二人都已结在冰中。他心中惊惶,不及细想,一手一个,将二人连冰带人的提了起来,走到第一层冰窖中,推开两重木门,只觉一阵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只吸得一口气,便说不出的受用。门外明月在天,花影铺地,却是深夜时分。他心头一喜:“黑暗中闯出皇宫,可就容易得多了。” 提着两团冰块,奔向墙边,提气一跃,突然间身子冉冉向上升去,高过墙头丈余,升势兀自不止。虚空不知体内真气竟有如许妙用,只怕越升越高,“啊” 的一声叫了出来。四名御前护卫正在这一带宫墙外巡查,听到人声,急忙奔来察看,但见两块大水晶夹着一团灰影越墙而出,实不知是什么怪物。四人惊得呆了,只见三个怪物一晃,便没入了宫墙外的树林中,四人吆喝着追去,哪里还有踪影?四人疑神疑鬼,争执不休,有的说是山精,有的说是花妖。虚空一出皇宫,迈开大步急奔,脚下是青石板大路,两旁密密层层的 尽是屋子。他不敢停留,只是向西疾冲。奔了一会,到了城墙脚下,他又是一提气便上了城头,翻城而过,城头上守卒只眼睛一花,什么东西也没看见。虚空直奔到离城十余里的荒郊,四下更无房屋,才停了脚步,将两团冰块放下,心道:“须得尽早除去她二人身外的冰块。” 寻到一处小溪,将两团冰块浸在溪水之中。月光下见婆婆的口鼻露在冰块之外,只是双目紧闭,也不知她是死是活。眼见两团冰块上的碎冰一片片随水流开,虚空又抓又剥,将二人身外坚冰除去,然后将二人从溪中提出,摸一摸各人额头,居然各有微温,当下将二人远远放开,生怕她们醒转后又再厮拚。忙了半日,天色渐明,当即坐下休息。待得东方朝阳升起,树顶雀鸟喧噪,只听得北边树下的婆婆“咦” 的一声,南边树下李仙“啊” 的一声,两人竟同时醒了过来。虚空大喜,一跃而起,在两人中间,连连合十行礼,说道:“师伯、师叔,咱们三人死里逃生,这一场架,可再也不能打了!” 婆婆道:“不行,贱人不死,岂能罢手?” 李仙道:“仇深似海,不死不休。” 虚空双手乱摇,说道:“千万不可,万万不可!” 李仙伸手在地下一撑,便欲纵身向婆婆扑去。婆婆双手回圈,凝力待击。哪知李仙刚伸腰起,便即软倒。婆婆的双臂说什么也圈不成一个圆圈,倚在树上只是喘气。虚空见二人无力博斗,心下大喜,说道:“这样才好,两位且歇一歇,我去找些东西来给两位吃。” 只见婆婆和李仙各自盘膝而坐,手心脚心均翻而向天,姿式一模一样,知道这两个同门师姊妹正在全力运功,只要谁先能凝聚一些力气,先发一击,对手绝无抗拒的余地。见此情状,虚空却又不敢离开了。他瞧瞧婆婆,又瞧瞧李仙,见二人都是皱纹满脸,形容枯槁,心道:“师伯今年已九十六岁,师叔少说也有八十多岁了。二人都是这么一大把年纪,竟然还是如此看不开,火气都这么大。” 他挤衣拧水,突然拍的一声,一物掉在地下,却是无崖子给他的那幅图画。这轴画乃是绢画,浸湿后并未破损。虚空将画摊在岩石上,就日而晒。见画上丹青已被水浸得颇有些模糊,心中微觉可惜。李仙听到声音,微微睁目,见到了那幅画,尖声叫道:“拿来给我看!我才不信师哥会画这贱婢的肖像。” 婆婆也叫道:“别给她看!我要亲手炮制她。倘若气死了这贱人,岂不便宜了她?” (本章完)

第249章 同一笑,到头万事俱空8 李仙哈哈一笑,道:“我不要看了,你怕我看画!可知画中人并不是你。师哥丹青妙笔,岂能图传你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侏儒?他又不是画钟馗来捉鬼,画你干什么?” 婆婆一生最伤心之事,便是练功失慎,以致永不长大。此事正便是李仙当年种下的祸胎,当婆婆练功正在紧要关头之时,李仙在她脑后大叫一声,令她走火,真气走入岔道,从此再也难以复原。这时听她又提起自己的生平恨事,不由得怒气填膺,叫道:“贼贱人,我……我……我……” 一口气提不上来,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险些便要昏过去。李仙冷笑相嘲:“你认输了罢?当真出手相斗……” 突然间连声咳嗽。 虚空见二人神疲力竭,转眼都要虚脱,劝道:“师伯、师叔,你们两位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儿,别再劳神了。” 婆婆怒道:“不成!” 便在这时,西南方忽然传来叮当、叮当几下清脆的驼铃。婆婆一听,登时脸现喜色,精神大振,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短管,说道:“你将这管子弹上天去。” 李仙的咳嗽声却越来越急。虚空不明原由,当即将那黑色小管扣在中指之上,向上弹出,只听得一阵尖锐的哨声从管中发出。这时虚空的指力强劲非凡,那小管笔直射上天去,几乎目不能见,仍呜呜呜的响个不停。虚空一惊,暗道:“不好,师伯这小管是信号。她是叫人来对付李师叔。” 忙奔到李仙面前,俯身低声说道:“师叔,师伯有帮手来啦,我背了你逃走。” 只见李仙闭目垂头,咳嗽也已停止,身子一动也不动了。虚空大惊,伸手去探她鼻息时,已然没了呼吸。虚空惊叫:“师叔,师叔!” 轻轻推了推她肩头,想推她醒转,不料李仙应手而倒,斜卧于地,竟已死了。 婆婆哈哈大笑,说道:“好,好,好!小贱人吓死了,哈哈,我大仇报了,贱人终于先我而死,哈哈,哈哈……” 她激动之下,气息难继,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但听得呜呜声自高而低,黑色小管从半空掉下,虚空伸手接住,正要去瞧婆婆时,只听得蹄声急促,夹着叮当、叮当的铃声,虚空回头望去,但见数十匹骆驼急驰而至。骆驼背上乘者都披了淡青色斗篷,远远奔来,宛如一片青云,听得几个女子声音叫道:“尊主,属下追随来迟,罪该万死!” 数十骑骆驼奔驰近前,虚空见乘者全是女子,斗篷胸口都绣着一头黑鹫,神态狰狞。众女望见婆婆,便即跃下骆驼,快步奔近,在婆婆面前拜伏在地。虚空见这群女子当先一人是一个老妇,已有五六十岁年纪,其余的或长或少,四十余岁以至十七八岁的都有,人人对婆婆极是敬畏,俯伏在地,不敢仰视。婆婆哼了一声,怒道:“你们都当我已经死了,是不是?谁也没把我这老太婆放在心上了。没人再来管束你们,大伙儿逍遥自在,无法无天了。” 她说一句,那老妇便在地下重重磕一个头,说道:“不敢。” 婆婆道:“什么不敢?你们要是当真还想到婆婆,为什么只来了……来了这一点儿人手?” 那老妇道:“启禀尊主,自从那晚尊主离宫,属下个个焦急得了不得……” 婆婆怒道:“放屁,放屁!” 那老妇道:“是,是!” 婆婆更加恼怒,喝道:“你明知是放屁,怎地胆敢……胆敢在我面前放屁?” 那老妇不敢作声,只有磕头。 婆婆道:“你们焦急,那便如何?怎地不赶快下山寻我?” 那老妇道:“是!属下九天九部当时立即下山,分路前来伺候尊主。属下昊天部向东方恭迎尊主,阳天部向东 南方、赤天部向南方、朱天部向西南方、成天部向西方、幽天部向西北方、玄天部向北方、鸾天部向东北方,钧天部把守本宫。属下无能,追随来迟,该死,该死!” 说着连连磕头。婆婆道:“你们个个衣衫破烂,这三个多月之中,路上想来也吃了点儿苦头。” 那老妇听得她话中微有奖饰之意,登时脸现喜色,道:“若得为尊主尽力,赴汤蹈火,也所甘愿。些少微劳,原是属下该尽的本分。” 婆婆道:“我练功未成,忽然遇上了贼贱人,给她削去了一条腿,险些儿性命不保,幸得我师侄虚空相救,这中间的艰危,实是一言难尽。” 一众青衫女子一齐转过身来,向虚空叩谢,说道:“先生大恩大德,小女子虽然粉身碎骨,亦难报于万一。” 突然间许多女人同时向他磕头,虚空不由得手足无措,连说:“不敢当,不敢当!” 忙也跪下还礼。婆婆喝道:“虚空起!她们都是我的奴婢,你怎可自失身分?” 虚空又说了几句“不敢当” ,这才起。婆婆向虚空道:“咱们那只宝石指环,给这贼贱人抢了去,你去拿回来。” 虚空道:“是。” 走到李仙身前,从她中指上除下了宝石指环。这指环本来是无崖子给他的,从李仙手指上除下,心中倒也并无不安。 婆婆道:“你是碧瑶宫的掌门人,我又已将求死咒、无极擒龙手、无极阴阳掌等一干功夫传你,从今日起,你便是缥缈峰碧瑶宫的主人,碧瑶宫……碧瑶宫九天九部的奴婢,生死一任你意。” 虚空大惊,忙道:“师伯,师伯,这个万万不可。” 婆婆怒道:“什么万万不可。这九天九部的奴婢办事不力,没能及早迎驾,累得我屈身布袋,竟受乌老大这等狗贼的虐待侮辱,最后仍是不免断腿丧命……” (本章完)

第250章 同一笑,到头万事俱空9 那些女子都吓得全身发抖,磕头求道:“奴婢该死,尊主开恩。” 婆婆向虚空道:“这昊天部诸婢,总算找到了我,她们的刑罚可以轻些,其余八部的一众奴婢,断手断腿,由你去处置罢。” 那些女子磕头道:“多谢尊主。” 婆婆喝道:“怎地不向新主人叩谢?” 众女忙又向虚空叩谢。虚空双手乱摇,道:“罢了,罢了!我怎能做你们的主人?” 婆婆道:“我虽命在顷刻,但亲眼见到贼贱人先我而死,生平武学,又得了个传人,可说死也瞑目,你竟不肯答允么?” 虚空道:“这个……我是不成的。” 婆婆哈哈一笑,道:“那个梦中姑娘,你想不想见?你答不答允我做碧瑶宫的主人?” 虚空一听她提到“梦中姑娘” ,全身一震,再也无法拒却,只得红着脸点了点头。婆婆喜道:“很好!你将那幅图画拿来,让我亲手撕个稀烂。我再无挂心之事,便可指点你去寻那梦中姑娘的途径。” 虚空将图画取了过来。婆婆伸手拿过,就着日光一看,不禁“咦” 的一声,脸上现出又惊又喜的神色,再一审视,突然间哈哈大笑,叫道:“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声中,两行眼泪从颊上滚滚而落,头颈一软,脑袋垂下,就此无声无息。 虚空一惊,伸手去扶时,只觉她全身骨骼如绵,缩成一团,竟已死了。一众青衫女子围将上来,哭声大振,甚是哀切。这些女子每一个都是在艰难困危之极的境遇中由婆婆出手救出,是以婆婆御下虽严,但人人感激她的恩德。 虚空想起三个多月中和婆婆寸步不离,蒙她传授了不少武功,她虽脾气乖戾,对待自己可说甚好,此刻见她一笑身亡,心中难过,也伏地哭了起来。 忽听得背后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嘿嘿,师姊,终究是你先死一步,到底是你胜了,还是我胜了?” 虚空听得是李仙的声音,大吃一惊,心想:“怎地死人又复活了?” 急忙跃起,转过身来,只见李仙已然坐 直,背靠树上,说道:“贤侄,你把那幅画拿过来给我瞧瞧,为什么姊姊又哭又笑,啼笑皆非的西去?” 虚空轻轻扳开婆婆的手指,将那幅画拿了出来,一瞥之下,见那画水浸之后又再晒干,笔划略有模糊了,但画中那似极了刘慧如的宫装美女,仍是凝眸微笑,秀美难言,心中一动:“这个美女,眉目之间与师叔倒也颇为相似。” 走向李仙,将那画交了给她。李仙接过画来,向众女横了一眼,淡淡一笑,道:“你们主人和我苦拚恶斗,终于不敌,你们这些萤烛之光,也敢和日月相争么?” 虚空回过头来,只见众女手按剑柄,神色悲愤,显然是要一拥而上,杀李仙而为婆婆报仇,只是未得新主人的号令,不敢贸然动手。虚空说道:“师叔,你,你……” 李仙道:“你师伯武功是很好的,就是有时候不大精细。她救兵一到,我哪里还有抵御的余地,自然只好诈死。嘿嘿,终于是她先我而死。她全身骨碎筋断,吐气散功,这样的死法,却是假装不来的。” 虚空道:“在那冰窖中恶斗之时,师伯也曾假死,骗过了师叔一次,大家扯直,可说是不分高下。” 李仙叹道:“在你心中,总是偏向你师伯一些。” 一面将那画展开,只看得片刻,脸上神色便即大变,双手不住发抖,连得那画也簌簌颤动,李仙低声道:“是她,是她,是她!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中充满了愁苦伤痛。虚空不自禁的为她难过,问道:“师叔,怎么了?” 心下寻思:“一个说‘不是她’,一个说‘是她’,却不知到底是谁?” 李仙向画中的美女凝神半晌,道:“你看,这人嘴角边有颗酒窝,右眼旁有个黑痣,是不是?” 虚空看了看画中美女,点头道:“是!” 李仙黯然道:“她是我的小妹子!” 虚空更是奇怪,道:“是你的小妹子?” 李仙道:“我小妹容貌和我十分相似,只是她有酒窝,我没有,她右眼旁有颗小小的黑痣,我也没有。” 虚空“嗯” 了 一声。李仙又道:“师姊本来说道:师哥为她绘了一幅肖像,朝夕不离,我早就不信,却……却……却料不到竟是小妹。到底……到底……这幅画是怎么来的?” 虚空当下将无崖子如何临死时将这幅画交给自己、如何命自己到渤海无量山去寻人传授武艺、婆婆见了这幅画如何发怒等情,一一说了。李仙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师姊初见此画,只道画中人是我,一来相貌甚像,二来师哥一直和我很好,何况……何况师姊和我相争之时,我小妹子还只十一岁,师姊说什么也不会疑心到是她,全没留心到画中人的酒窝和黑痣。师姊直到临死之时,才发觉画中人是我小妹子,不是我,所以连说三声‘不是她’。唉,小妹子,你好,你好,你好!” 跟着便怔怔的流下泪来。虚空心想:“原来师伯和师叔都对我师父一往情深,我师父心目之中却另有其人。却不知师叔这个小妹子是不是尚在人间?师父命我持此图像去寻师学艺,难道这个小妹子是住在渤海无量山中吗?” 问道:“师叔,她……你那个小妹子,是住在渤海无量山中?” 李仙摇了摇头,双目向着远处,似乎凝思往昔,悠然神往,缓缓道:“当年我和你师父住在渤海无量山剑湖之畔的石洞中,逍遥快活,胜过神仙。我给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我们二人收罗了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笈,只盼创一门包罗万有的奇功。那一天,他在山中找到了一块巨大的美玉,便照着我的模样雕刻一座人像,雕成之后,他整日价只是望着玉像出神,从此便不渤海睬我了。我跟他说话,他往往答非所问,甚至是听而不闻,整个人的心思都贯注在玉像身上。你师父的手艺巧极,那玉像也雕刻得真美,可是玉像终究是死的,何况玉像依照我的模样雕成,而我明明就在他身边,他为什么不理我,只是痴痴瞧着玉像。目光中流露出爱恋不胜的神色?那为什么?那为什么?” 她自言自语,自己问自己,似乎已忘了虚空便在身旁。 (本章完)

第251章 同一笑,到头万事俱空10 过了一会,李仙又轻轻说道:“师哥,你聪明绝顶,却又痴得绝顶,为什么爱上了你自己手雕的玉像,却不爱那会说、会笑、会动、会爱你的师妹?你心中把这玉像当成了我小妹子,是不是?我喝这玉像的醋,跟你闹翻了,出去找了许多俊秀的少年郎君来,在你面前跟他们调情,于是你就此一怒而去,再也不回来了。师哥,其实你不用生气,那些美少年一个个都给我杀了,沉在湖底,你可知道么?” 她提起那幅画像又看了一会,说道:“师哥,这幅画你在什么时候画的?你只道画的是我,因此叫你徒弟拿了画儿到无量山来找我。可是你不知不觉之间,却画成了我的小妹子,你自己也不知道罢?你一直以为画中人是我。师哥,你心中真正爱的是我小妹子,你这般痴情地瞧着那玉像,为什么?为什么?现下我终于懂了。” 虚空心道:“我佛说道,人生在世,难免痴嗔贪三毒。师伯、师父、师叔都是大大了不起的人物,可是纠缠在这三毒之间,尽管武功卓绝,心中的烦恼痛苦,却也和一般凡夫俗子无异。” 李仙回过头来,瞧着虚空,说道:“贤侄,我有一个女儿,是跟你师父生的,嫁在苏州王家,你几时有空……” 忽然摇了摇头,叹道:“不用了,也不知她此刻是不是还活在世上,各人自己的事都还管不了……” 突然尖声叫道:“师姊,你我两个都是可怜虫,都……都……教这没良心的给骗了,哈哈,哈哈,哈哈!” 她大笑三声,身子一仰,翻倒在地。虚空俯身去看时,但见她口鼻流血,气绝身亡,看来这一次再也不会是假的了。他瞧着两具尸首,不知如何是好。昊天部为首的老妇说道:“尊主,咱们是否将老尊主的遗体运回碧瑶宫隆重安葬?敬请尊主示下。” 虚空道:“该当如此。” 指着李仙的尸身道:“这位……这位是你们尊主的同门师妹,虽然她和尊主生前有仇,但……但死时怨仇已解,我看……我看也……不如一并运去安葬,你们以为怎样?” 那老妇躬身道:“谨遵吩咐。” 虚空心下甚慰,他本来生怕这些青衣女子仇恨李仙,不但不愿运她尸首去安葬,说不定还会毁尸泄愤,不料竟半分异议也无。他浑不知婆婆治下众女对主人敬畏无比,从不敢有半分违拗,虚空既是他们新主人,自是言出法随,一如所命。那老妇指挥众女,用毛毡将两具尸首裹好,放上骆驼,然后恭请虚 空上驼。虚空谦逊了几句,心想事已如此,总得亲眼见到二人遗体入土,这才回报国寺去待罪。问起那老妇的称呼,那老妇道:“奴婢夫家姓余,老尊主叫我‘小余’,尊主随便呼唤就是。” 婆婆九十余岁,自然可以叫她“小余” ,虚空却不能如此叫法,说道:“余婆婆,我法号虚空,大家平辈相称便是,尊主长,尊主短的,岂不折杀了我么?” 余婆拜伏在地,流泪道:“尊主开恩!尊主要打要杀,奴婢甘受,求恳尊主别把奴婢赶出碧瑶宫去。” 虚空惊道:“快请起来,我怎么会打你、杀你?” 忙将她扶起。其余众女都跪下求道:“尊主开恩。” 虚空大为惊诧,忙问原因,才知婆婆怒极之时,往往口出反语,对人特别客气,对方势必身受惨祸,苦不堪言。乌老大等洞主、岛主逢到婆婆派人前来责打辱骂,反而设宴相庆,便知再无祸患,即因此故。这时虚空对余婆谦恭有礼,众女只道他要重责。虚空再三温言安慰,众女却仍是惴惴不安。 虚空上了骆驼,众女说什么也不肯乘坐,牵了骆驼,在后步行跟随。虚空道:“咱们须得尽快赶回碧瑶宫去,否则天时已暖,只怕……只怕尊主的遗体途中有变。” 众女这才不敢违拗,但各人只在他坐骑之后远远随行。虚空要想问问碧瑶宫中情形,竟是不得其便。 一行人径向西行,走了五日,途中遇到了朱天部的哨骑。余婆婆发出讯号,那哨骑回去报信,不久朱天部诸女飞骑到来,一色都是紫衫,先向婆婆遗体哭拜,然后参见新主人。朱天部的首领姓石,三十来岁年纪,虚空便叫她“石嫂。” 他生怕众女起疑,言辞间便不敢客气,只淡淡的安慰了几句,说她们途中辛苦。众女大喜,一齐拜谢。虚空不敢提什么“大家平辈称呼” 之言,只说不喜听人叫他“尊主” ,叫声“主人” ,也就是了。众女躬身凛遵。 如此连日西行,昊天部、朱天部派出去的联络游骑将赤天、阳天、玄天、幽天、成天五部众女都召了来,只有鸾天部在极西之处搜寻婆婆,未得音讯。碧瑶宫中并无一个男子,虚空处身数百名女子之间,大感尴尬,幸好众女对他十分恭敬,若非虚空出口相问,谁也不敢向他说一句话,倒使他免了许多为难。这一日正赶路间,突然一名绿衣女子飞骑奔回,是阳天部在前探路的哨骑,摇动绿旗,示意前途出现了变故。她奔到本部首领之前,急 语禀告。 阳天部的首领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名叫符敏仪,听罢禀报,立即纵下骆驼,快步走到虚空身前,说道:“启禀主人:属下哨骑探得,本宫旧属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一众奴才,乘老尊主有难,居然大胆作反,正在攻打本峰。钧天部严守上峰道路,一众妖人无法得逞,只是钧天部派下峰来求救的姊妹却给众妖人伤了。” 众洞主、岛主起事造反之事,虚空早就知道,本来猜想他们既然捉拿不到婆婆,不平道人命丧己手,乌老大重伤后生死未卜,谅来知难而退,各自散了,不料事隔四月,仍是聚集在一起,而且去攻打缥缈峰。他自幼生长于报国寺中,从来不出山门,诸般人情世故,半分不通,遇上这件大事,当真不知如何应付才是,沉吟道:“这个……这个……” 只听得马蹄声响,又有两乘马奔来,前面的是阳天部另一哨骑,后面马背上横卧一个黄衫女子,满身是血,左臂也给人斩断了。符敏仪神色悲愤,说道:“主人,这是钧天部的副首领程姊妹,只怕性命难保。” 那姓程的女子已晕了过去,众女忙替她止血施救,眼见她气息微弱,命在顷刻。虚空见了她的伤势,想起聪辩先生徐焉磊曾教过他这门治伤之法,当即催驼近前,左手中指连弹,已封闭了那女子断臂处的穴道,血流立止。第六次弹指时,使的是婆婆所教的一招“星丸跳掷” ,一股的北冥真气射入她臂根“中府穴” 中。那女子“啊” 的一声大叫,醒了转来,叫道:“众姊妹,快,快,快去缥缈峰接应,咱们……咱们挡不住了!” 虚空使这凌空弹指之法,倒不是故意炫耀神技,只是对方是个花信年华的女子,他虽已不是和尚,仍谨守佛门子弟远避妇女的戒律,不敢伸手和她身子相触,不料数弹之下,应验如神。他此刻身集婆婆、无崖子、李仙碧瑶宫三大名家的内力,实已非同小可。诸部群女遵从婆婆之命,奉虚空为新主人,然见他年纪既轻,言行又有点呆头呆脑,傻里傻气,内心实不如何敬服,何况碧瑶宫中诸女十之八九是吃过男人大亏的,不是为男人始乱终弃,便是给仇家害得家破人亡,在婆婆乖戾阴狠的脾气薰陶之下,一向视男人有如毒蛇猛兽。此刻见他一出手便是碧瑶宫本门的功夫,功力之纯,竟似尚在老尊主之上。众女震惊之余,齐声欢呼,不约而同的拜伏在地。虚空惊道:“这算什么?快快请起,请起。” (本章完)

第252章 同一笑,到头万事俱空11 有人向那姓程女子告知:尊主已然仙去,这位青年既是尊主恩人,又是她的传人,乃是本宫新主。那女子名叫程青霜,挣扎着下马,对虚空跪拜参见,说道:“谢尊主救命之恩,请……请……尊主相救峰上众姊妹,大伙儿支撑四月,寡不敌众,实在已经是危……危殆万分。” 说了几句话,伏在地下,连头也抬不起来。虚空急道:“石嫂,你快扶她起来。余婆婆,你……你想咱们怎么办?” 余婆和这位新主人同行了十来日,早知他忠厚老实,不通世务,便道:“启禀主人,此刻去缥缈峰,尚有两日行程,最好请主人命奴婢率领本部,立即赶去应援救急。主人随后率众而来。主人大驾一到,众妖人自然瓦解冰消,不足为患。” 虚空点了点头,但觉得有点不妥,一时未置可否。余婆转头向符敏仪道:“符妹子,主人初显身手,镇慑群妖,身上法衣似乎未足以壮观瞻。你是本宫针神,便给主人赶制一袭法衣罢!” 符敏仪道:“正是!妹子也正这么想。” 虚空一怔,心想在这紧急当口,怎么做起衣衫来了?当真是妇人之见。众女眼光都望着虚空,等他下令。虚空一低头,见到身上那件僧袍破烂肮脏,四个月不洗,自己也觉奇臭难当。他幼受师父教导,须时时念着五蕴皆空,不可贪爱衣食,因此对此事全未着心在意,此刻经余婆一提,又见到属下众女衣饰华丽,不由得甚感惭愧,何况自己已经不是和尚,仍是穿着僧衣,大是不伦不类。其实众女既已奉他为主,哪里还会笑他衣衫的美丑?各人群相注目,也决不是看他的服色,但虚空自惭形秽,神色忸怩。 余婆等了一会,又问:“主人,奴婢这就先行如何?” 虚空道:“咱们一块儿去罢,救人要紧。我这件衣服实在太脏,待会我……我去洗洗,莫要让你们闻着太臭……” 一催骆驼,当先奔了出去。众女敌忾同仇,催动坐骑,跟着急驰。骆驼最有长力,快跑之时,疾逾奔马,众 人直奔出数十里,这才觅地休息,生火做饭。 余婆指着西北角上云雾中的一个山峰,向虚空道:“主人,这便是缥缈峰了。这山峰终年云封雾锁,远远望去,若有若无,因此叫作缥缈峰。” 虚空道:“看来还远得很,咱们早到一刻好一刻,大伙儿乘夜赶路罢。” 众女都应道:“是!多谢主人关怀钧天部奴婢。” 用过饭后,骑上骆驼又行。急驰之下,途中倒毙了不少骆驼,到得缥缈峰脚下时,已是第二日黎明。符敏仪双手捧着一团五彩斑斓的物事,走到虚空面前,躬身说道:“奴婢工夫粗陋,请主人赏穿。” 虚空奇道:“那是什么?” 接过抖开一看,却是件长袍,乃是以一条条锦缎缝缀而成,红黄青紫绿黑各色锦缎条纹相间,华贵之中具见雅致。原来符敏仪在众女的斗篷上割下布料,替虚空缝了一件袍子。虚空又惊又喜,说道:“符姑娘当真不愧称为‘针神’,在骆驼急驰之际,居然做成了这样一件美服。” 当即除下僧衣,将长袍披在身上,长短宽窄,无不贴身,袖口衣领之处,更镶以灰色貂皮,那也是从众女皮裘上割下来的。虚空相貌虽丑,这件华贵的袍子一上身,登时大显精神,众人尽皆喝彩。虚空神色忸怩,手足无措。 这时众人已来到上峰的路口。程青霜在途中已向众女说知,她下峰之时,敌人已攻上了断魂崖,缥缈峰上的十八天险已失十一,钧天部群女死伤过半,情势万分凶险。虚空见峰下静悄悄地无半个人影,一片皑皑积雪之间,萌出青青小草,若非事先得知,哪想得到这一片宁静之中,蕴藏着无穷杀机。众女忧形于色,挂念钧天部诸姊妹的安危。石嫂拔刀在手,大声道:“‘缥缈九天’之中,八天部下峰,只余一部留守,贼子乘虚而来,无耻之极。主人,请你下令,大伙儿冲上峰去,和群贼一决死战。” 神情甚为激昂。余婆却道:“石家妹子且莫性急,敌人势大,钧天部全仗峰上十八处天险,这 才支持了这许多时日。咱们现今是在峰下,敌人反客为主,反而占了居高临下之势……” 石嫂道:“依你说却又如何?” 余婆道:“咱们还是不动声色,静悄悄的上峰,教敌人越迟知觉越好。” 虚空点头道:“余婆之言不错。” 他既这样说,当然谁也没有异言。八部分列队伍,悄无声息的上山。这一上峰,各人轻功强弱立时便显了出来。虚空见余婆、石嫂、符敏仪等几个首领虽是女流,足下着实快捷,心想:“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师伯的部属甚是了得。” 一处处天险走将过去,但见每一处都有断刀折剑、削树碎石的痕迹,可以想见敌人通过之时,曾经过一场场惨酷的战斗。过断魂崖、失足岩、百丈涧,来到接天桥时,只见两片峭壁之间的一条铁索桥已被人用宝刀砍成两截。两处峭壁相距几达五丈,势难飞渡。 群女相顾骇然,均想:“难道钧天部的众姊妹都殉难了?” 众女均知,接天桥是连通百丈涧和仙愁门两处天险之间的必经要道,虽说是桥,其实只一根铁链,横跨两边峭壁,下临乱石嶙峋的**。来到碧瑶宫之人,自然个个武功高超,踏索而过,原非难事。这次程青霜下峰时,敌人尚只攻到断魂崖,距接天桥尚远,但钧天部早已有备,派人守御铁链,一等敌人攻到,便即开了铁链中间的铁锁,铁链分为两截,这五丈阔的**说宽不宽,但要一跃而过,却也非世间任何轻功所能。这时众女见铁链为利刃所断,多半敌人斗然攻到,钧天部诸女竟然来不及开锁断链。 石嫂将柳叶刀挥得呼呼风响,叫道:“余婆婆,快想个法子,怎生过去才好。” 余婆婆道:“嗯,怎么过去,那倒不大容易……” 一言未毕,忽听得对面山背后传来“啊,啊” 两声惨呼,乃是女子的声音。群女热血上涌,均知是钧天部的姊妹遭了敌人毒手,恨不得插翅飞将过去,和敌人决一死战,但尽管叽叽喳喳的大声叫骂,却无法飞渡天险。 (本章完)

第253章 胡涂醉,情长计短1 虚空眼望**,也是束手无策,眼见到众女焦急的模样,心想:“她们都叫我主人,遇上了难题,我这主人却是一筹莫展,那成甚么话?经中言道:‘或有来求手足耳鼻、头目肉血、骨髓身分,菩萨摩诃萨见来求者,悉能一切欢喜施与。’菩萨六度,第一便是布施,我又怕什么了?” 于是脱下符敏仪所缝的那件袍子,说道:“石嫂,请借兵刃一用。” 石嫂道:“是!” 倒转柳叶刀,躬身将刀柄递过。 虚空接刀在手,北冥真气运到了刃锋之上,手腕微抖之间,刷的一声轻响,已将扣在峭壁石洞中的半截铁链斩了下来。柳叶刀又薄又细,只不过锋利而已,也非什么宝刀,但经他真气贯注,切铁链如斩竹木。这段铁链留在此岸的约有二丈二三尺,虚空抓住铁链,将刀还了石嫂,提气一跃,便向对岸纵了过去。群女齐声惊呼。余婆婆、石嫂、符敏仪等都叫:“主人,不可冒险!” 一片呼叫声中,虚空已身凌峡谷,他体内真气滚转,轻飘飘的向前飞行,突然间真气一浊,身子下跌,当即挥出铁链,卷住了对岸垂下的断链。便这么一借力,身子沉而复起,落到了对岸。他转过身来,说道:“大家且歇一歇,我去探探。” 余婆等又惊又佩,又是感激,齐道:“主人小心!” 虚空向传来惨呼声的山后奔去,走过一条石弄堂也似的窄道,只见两女尸横在地,身首分离,鲜血兀自从颈口冒出。虚空合十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对着两具尸体匆忙忙的念了一遍“往生咒” ,顺着小径向峰顶快步而行,越走越高,身周白雾越浓,不到一个时辰,便已到了缥缈峰绝顶,云雾之中,放眼都是松树,却听不到一点人声,心下沉吟:“难道钧天部诸女都给杀光了?当真作孽。” 摘了几枚松球,放在怀里,心道:“松球会掷死人,我出手千万要轻,只可将敌人吓走,不可杀人。” 只见地下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大道,每块青石都是长约八尺,宽约三尺,甚是整齐,要铺成这样的大道,工程浩大之极,似非婆婆手下诸女所能。这青石大道约有二里来长,石道尽处,一座巨大的石堡巍然耸立,堡门左右各有一头石雕的猛鹫,高达三丈有余,尖喙巨爪,神骏非凡,堡门半掩,四下里仍是一人也无。虚空闪身进门,穿过两道庭院,只听得一人厉声喝道:“贼婆子藏宝的地方,到底在哪里?你们说是不说?” 一个女子的声音骂 道:“**才,事到今日,难道我们还想活吗?你可别痴心妄想啦。” 另一个男子声音说道:“云岛主,有话好说,何必动粗?这般的对付妇道人家,未免太无礼了罢?” 虚空听出那劝解的声音是渤海岳公子所说,当乌老大要众人杀害婆婆之时,也是这岳公子独持异议,心想:“这位公子似乎不会武功,但英雄肝胆,侠义心肠,远在一众武学高手之上,令人好生钦佩。” 只听那姓云岛主道:“哼哼,你们这些鬼丫头想死,自然容易,可是天下岂有这等便宜事?我碧石岛有一十七种奇刑,待会一件件在你们这些鬼丫头身上试个明白。听说黑石洞、伏鲨岛的奇刑怪罚,比我碧石岛还要厉害得多,也不妨让众兄弟开开眼界。” 许多人轰然叫好,更有人道:“大伙儿尽可比划比划,且看哪一洞、哪一岛的刑罚最先奏效。” 从声音中听来,厅内不下数百人之多,加上大厅中的回声,极是嘈杂噪耳。虚空想找个门缝向内窥望,但这座大厅全是以巨石砌成,竟无半点缝隙。他一转念间,伸手在地下泥尘中擦了几擦,满手污泥都抹在脸上,便即迈步进厅。只见大厅中桌上、椅上都坐满了人,一大半人没有座位,便席地而坐,另有一些人走来走去,随口谈笑。厅中地下坐着二十来个黄衫女子,显是给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其中一大半都是身上血渍淋漓,受伤不轻,自是钧天部诸女了。厅上本来便乱糟糟地,虚空跨进厅门,也有几人向他瞧了一眼,见他不是女子,自不是碧瑶宫的人,只道是哪一个洞主、岛主带来的门人子弟,谁也没多加留意。 虚空在门槛上一坐,放眼四顾,只见乌老大坐在西首一张太师椅上,脸色憔悴,但剽悍乖戾之气仍从眼神中流露出来。一个身形魁梧的黑汉手握皮鞭,在钧天部诸女身旁,不住喝骂,威逼她们吐露婆婆藏宝的所在。诸女却抵死不说。乌老大道:“你们这些丫头真是死心眼儿,我跟你们说,婆婆早就给她师妹李仙杀死了,这是我亲眼目睹,难道还有假的?你们乘早降服,我们决计不加难为。” 一个中年黄衫女子尖声叫道:“胡说八道!尊主武功盖世,已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有谁还能伤得她老人家?你们妄想夺取破解‘求死咒’的宝诀,乘早别做这清秋大梦。别说尊主必定安然无恙,转眼就会上峰,惩治你们这些万恶不赦的叛徒,就算她老人家仙去了,你们‘求死咒’不解,一 年之内,个个要哀号呻吟,受尽苦楚而死。” 乌老大冷冷的道:“好,你不信,我给你们瞧一样物事。” 说着从背上取下一个包袱,打了开来,赫然露出一条人腿。虚空和众女认得那条腿上的裤子鞋袜,正是婆婆的下肢,不禁都“啊” 的一声叫了出来。乌老大道:“李仙将婆婆斩成了八块,分投山谷,我随手拾来了一块,你们不妨仔细瞧瞧,是真是假。” 钧天部诸女认明确是婆婆的左腿,料想乌老大此言非虚,不禁放声大哭。一众洞主、岛主大声欢呼,都道:“贼婆子已死,当真妙极!” 有人道:“普天同庆,薄海同欢!” 有人道:“乌老大,你耐心真好,这般好消息,竟瞒到这时候,该当罚酒三大杯。” 却也有人道:“贼婆子既死,咱们身上的求死咒,倘若世上无人能够破解……” 突然之间,人丛中响起几下“呜呜” 之声,似狼嗥,如犬吠,声音甚是可怖。众人一听之下,齐皆变色,霎时之间,大厅中除了这有如受伤猛兽般的呼号之外,更无别的声息。只见一个胖子在地下滚来滚去,双手抓脸,又撕烂了胸口衣服,跟着猛力撕抓胸口,竟似要挖出自己的心肺一般。只片刻间,他已满手是血,脸上、胸口,也都是鲜血,叫声也越来越惨厉。众人如见鬼魅,不住的后退。有几人低声道:“求死咒催命来啦!” 虚空虽也中过求死咒,但随即服食解药,跟着得婆婆传授法门化解,并未经历过这等惨酷的熬煎,眼见那胖子如此惊心动魄的情状,才深切体会到众人所以如此畏惧婆婆之故。众人似乎害怕求死咒的毒性能够传染,谁也不敢上前设法减他痛苦。片刻之间,那胖子已将全身衣服撕得稀烂,身上一条条都是抓破的血痕。 人丛中有人气急败坏的叫道:“哥哥!你静一静,别慌!” 奔出一个人来,又叫:“让我替你点了穴道,咱们再想法医治。” 那人和那胖子相貌有些相似,年纪较轻,人也没那么胖,显是他的同胞兄弟。那胖子双眼发直,宛似不闻。那人一步步的走过去,神态间充满了戒慎恐惧,走到离他三尺之处,陡出一指,疾点他“肩井穴。” 那胖子身形一侧,避开了他手指,反过手臂,将他牢牢抱住,张口往他脸上便咬。那人叫道:“哥哥,放手!是我!” 那胖子只是乱咬,便如疯狗一般。他兄弟出力挣扎,却哪里挣得开,霎时间脸上给他咬下一块肉来,鲜血淋漓,只痛得大声惨呼。 (本章完)

第254章 胡涂醉,情长计短2 岳建勇向刘慧如道:“刘姑娘,怎地想法子救他们一救?” 刘慧如蹙起眉头,说道:“这人发了疯,力大无穷,又不是使什么武功,我可没法子。” 岳建勇转开向杜国瑞道:“杜兄,你宜山派‘幽冥刀法,还治彼身’的神技,可用得着么?” 杜国瑞不答,脸有不愉之色。颜陪东恶狠狠的道:“你叫我家公子学做疯狗,也去咬他一口吗?” 岳建勇歉然道:“是我说得不对,颜兄莫怪。杜兄莫怪!” 走到那胖子身边,说道:“尊兄,这人是你的弟弟,快请放了他罢。” 那胖子双臂却抱得更加紧了,口中兀自发出犹似兽吼般的荷荷之声。云岛主抓起一名黄衫女子,喝道:“这里厅上之人,大半曾中老贼婆的求死咒,此刻聚在一起,互受感应,不久人人都要发作,几百个人将你全身咬得稀烂,你怕是不怕?” 那女子向那胖子望了一眼,脸上现出十分惊恐的神色。云岛主道:“反正婆婆已死,你将她秘藏之处说了出来,治好众人,大家感激不尽,谁也不会为难你们。” 那女子道:“不是我不肯说,实在……实在是谁也不知道。尊主行事,不会让我们……我们奴婢见到的。” 杜国瑞随众人上山,原想助他们一臂之力,树恩示惠,将这些草泽异人收为己用。此刻眼见婆婆虽死,她种在各人身上的求死咒却无可破解,看来这“求死咒” 乃是一种剧毒,非武功所能为力,如果一个个毒发毙命,自己一番图谋便成一场春梦了。他和郑书刚、颜柯达相对摇了摇头,均感无法可施。云岛主虽知那黄衫女子所说多半属实,但觉自身中了求死咒的穴道中隐隐发酸,似乎也有发作的征兆,急怒之下,喝道:“好,你不说!我打死你这臭丫头再说!” 提起长鞭,夹头夹脑往那女子打去 ,这一鞭力道沉猛,眼见那女子要被打得头碎脑裂。忽然嗤的一声,一件暗器从门口飞来,撞在那女子腰间,那女子被撞得滑出丈余,拍的一声大响,长**上地下石板,石屑四溅。只见地下一个黄褐色圆球的溜溜滚转,却是一枚松球。众人都大吃一惊:“用一枚小小松球便将人撞开丈余,内力非同小可,那是谁?” 乌老大蓦地里想起一事,失声叫道:“婆婆,是婆婆!” 那日他躲在岩石之后,见到李仙斩断了婆婆的左腿,便将断腿包在油布之中,带在身边。他想婆婆多半已给李仙追上杀死,但没目睹她的死状,总是心下惴惴。当日虚空用松球掷穿他肚子,那手法便是婆婆所授。乌老大吃过大苦,一见松球又现,第一个便想到是婆婆到了,如何不吓得魂飞魄散?众人听得乌老大狂叫“婆婆” ,一齐转身朝外,大厅中刷刷、擦擦、叮当、呛啷诸般拔兵刃之声响成一片,各人均取兵刃在手,同时向后退缩。 杜国瑞反而向着大门走了两步,要瞧瞧这婆婆到底是什么模样。其实那日他以“斗转星移” 之术化解虚空和婆婆从空下堕之势,曾见过婆婆一面,只是决不知那个十八九岁、颜如春花的姑娘,竟会是众魔头一想到便胆战心惊的龙游婆婆。岳建勇挡在刘慧如身前,生怕她受人伤害。刘慧如却叫:“表哥,小心!” 众人目光群注大门,但过了好半晌,大门口全无动静。颜陪东叫道:“童婆婆,你要是恼了咱们这批不速之客,便进来打上一架罢!” 过了一会,门外仍是没有声息。申海广道:“好罢,让风某第一个来领教婆婆的高招,‘明知打不过,仍要打一打’,那是风某至死不改的臭脾气。” 说着舞动单刀护住面前,便冲向门外。郑书刚、颜柯达、颜陪东三人和他 情同手足,知他不是婆婆的对手,一齐跟出。众洞主、岛主有的佩服四人刚勇,有的却暗自讪笑:“你们没见过婆婆的厉害,却来妄逞好汉,一会儿吃了苦头,那可后悔莫及了。” 只听得风恶波和颜陪东两人声音一尖一沉,在厅外向婆婆大声挑战,却始终无人答腔。 适才搭救黄衫女子这枚松球,却是虚空所发。他见自己竟害得大家如此惊疑不定,好生过意不去,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不是。婆婆确已逝世,各位不用惊慌。” 见那胖子还在乱咬他的兄弟,心想:“再咬下去,两人都活不成了。” 走过去伸手在那胖子背心上一拍,使的是“无极阴阳掌” 功夫,一股阳和内力,登时便将那胖子体内求死咒的寒毒镇住了,只是不知他求死咒的所在,却无法就此为他拔除。那胖子双臂一松,坐在地下,呼呼喘气,神情委顿不堪,说道:“兄弟,你怎么了?是谁伤得你这等模样?快说,快说,哥哥给你报仇雪恨。” 他兄弟见兄长神智回复,心中大喜,顾不得脸上重伤,不住口的道:“哥哥,你好了,哥哥,你好了!” 虚空伸手在每个黄衫女子肩头上拍了一记,说道:“各位是均天部的么?你们阳天、朱天、昊天各部姊妹,都已到了接天桥边,只因铁链断了,一时不得过来。你们这里有没有铁链或是粗索?咱们去接她们过来罢。” 他掌心中北冥真气鼓荡,手到之处,钧天部之女不论被封的是哪一处穴道,其中阻塞的经脉立被震开,再无任何窒滞。 众女惊喜交集,纷纷起,说道:“多谢尊驾相救,不敢请教尊姓大名。” 有几个年轻女子性急,拔步便向大门外奔去,叫道:“快,快去接应八部姊妹们过来,再和反贼们决一死战。” 一面回头挥手,向虚空道谢。 (本章完)

第255章 胡涂醉,情长计短2 虚空拱手答谢,说道:“不敢,不敢!在下何德何能,敢承各位道谢?相救各位的另有其人,只不过是假手在下而已。” 他意思是说,他的武功内力得自婆婆等三位师长,实则是婆婆等出手救了诸女。群豪见他随手一拍,一众黄衫女子的穴道立解,既不须查问何处穴道被封,亦不必在相应穴道处推宫过血,这等手法不但从所未见,抑且从所未闻,眼见他貌不惊人,年纪轻轻,决无这等功力,听他说是旁人假手于他,都信是婆婆已到了碧瑶宫中。乌老大曾和虚空在雪峰上相处数日,此刻虽然虚空头发已长,满脸涂了泥污,但一开口说话,乌老大猛地省起,便认了出来,一纵身欺近他身旁,扣住了他右手脉门,喝道:“小和尚,童……婆婆已到了这里么?” 虚空道:“乌先生,你肚皮上的伤处已痊愈了吗?我……我现在已不能算是佛门弟子了,唉!说来惭愧……当真惭愧得紧。” 说到此处,不禁满脸通红,只是脸上涂了许多污泥,旁人也瞧不出来。乌老大一出手便扣住他脉门,谅他无法反抗,当下加运内力,要他痛得出声讨饶,心想婆婆对这小和尚甚好,我一袭得手,将他扣为人质,婆婆便要伤我,免不了要投鼠忌器。哪知他连催内力,虚空恍若不知,所发的内力都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乌老大心下害怕,不敢再催内力,却也不肯就此放开了手。群豪一见乌老大所扣的部位,便知虚空已落入他的掌握,即使他功夫比乌老大为高,也已无可抗御,唯有听由乌老大宰割,均想:“这小子倘若真是高手,要害便决不致如此轻易的为人所制。” 各人七张八嘴的喝问:“小子,你是谁?怎么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你师长是谁?” “谁派你来的?婆婆呢?她到底是死是活?” 虚空一一回答,神态甚是谦恭:“在下道号……道号虚空子。婆婆确已逝世,她老人家的遗体已运到了接天桥边。我师门渊源,唉,说来惭愧,当真……当真……在下铸下大错,不便奉告。各位若是不信,待会大伙儿便可一同瞻仰她老人家的遗容。在下到这里来,是为了替婆婆办理后事。各位大都是她老人家的旧部,我劝各位不必再念旧怨,大家在她老人家灵前一拜,种种仇恨,一笔勾消,岂不是好?” 他一句句说来,一时羞愧,一时伤感,东一句,西一句,即不连贯,语气也毫不顺畅,最后又尽是一厢情愿之辞。 群豪觉这小子胡说八道,有点神智不清,惊惧之心渐去,狂傲之意便生,有人更破口叱骂起来:“小子是什么东西,胆敢要咱们在死贼婆的灵前磕头?” “他妈的,老贼婆到底是怎样死的?” “是不是死在他师妹李仙手下?这条腿是不是她的?” 虚空道:“各位就算真和婆婆有深仇大恨,她既已逝世,那也不必再怀恨了,口口声声‘老贼婆’未免太难听了一点。乌先生说得不错,婆婆确是死于她师妹李仙手 下,这条腿嘛,也确是她老人家的遗体。唉,人生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婆婆她老人家虽然武功深湛,到头来终于功散气绝,难免化作黄土。南无阿弥陀佛,南无观音菩萨,南无大势至菩萨,接引婆婆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莲池净土!” 群豪听他唠唠叨叨的说来,婆婆已死倒是确然不假,登时都大感宽慰。有人问道:“婆婆临死之时,你是否在她身畔?” 虚空道:“是啊。最近几个月来,我一直在服侍她老人家。” 群豪对望一眼,心中同时飞快的转过了一个念头:“破解求死咒的宝诀,说不定便在这小子的身上。” 青影一晃,一人欺近身来,扣住了虚空左手脉门,跟着乌老大觉得后颈一凉,一件利器已架在他项颈之中,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乌老大,放开了他。” 乌老大一见扣住虚空左腕那人,便料到此人的死党必定同时出击,待要出掌护身,却已慢了一步。只听得背后那人道:“再不放开,这一剑便斩下来了。” 乌老大松指放开虚空手腕,向前跃出数步,转过身来,说道:“珠崖双怪,姓乌的不会忘了今日之事。” 那用剑逼他的是个瘦长汉子,狞笑道:“乌老大,不论出什么题目,珠崖双怪都接着便是。” 大怪扣着虚空的脉门,二怪便来搜他的衣袋。虚空心想:“你们要搜便搜,反正我身边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物事。” 二怪将他怀中的东西一件件摸将出来,第一件便摸到无崖子给他的那幅图画,当即展开卷轴。大厅上数百对目光,齐向画中瞧去。那画曾被婆婆踩过几脚,后来又在冰窖中被浸得湿透,但图中美女仍是栩栩如生,便如要从画中走下来一般,丹青妙笔,实是出神入化。众人一见之下,不约而同都向刘慧如瞧去。有人说:“咦!” 有人说“哦!” 有人说:“呸!” 有人说:“哼!” 咦者大出意外,哦者恍然有悟,呸者甚为愤怒,哼者意存轻蔑。群豪本来盼望卷轴中绘的是一张地图又或是山水风景,便可循此而去找寻破解求死咒的灵药或是秘诀,哪知竟是刘慧如的一幅图像,咦、哦、呸、哼一番之后,均感失望。只有岳建勇、杜国瑞、刘慧如同时“啊” 的一声,至于这一声“啊” 的含意,三人却又各自不同。刘慧如见到虚空身边藏着自己的肖像,惊奇之余,晕红双颊,寻思:“难道……难道这人自从那日在珍珑棋局旁见了我一面之后,便也像岳公子一般,将我……将我这人放在心里?否则何以图我容貌,暗藏于身?” 岳建勇却想:“刘姑娘天仙化身,姿容绝世,这个小师父为她颠倒倾慕,那也不足为异。唉,可惜我的画笔及不上这位小师父的万一,否则我也来画一幅刘姑娘的肖像,日后和她分手,朝夕和画像相对,倒也可稍慰相思之苦。” 杜国瑞却想:“这小和尚也是个癞虾蟆想吃天鹅肉之人。” 二怪将图像往地下一丢,又去搜查虚空衣袋,此后 拿出来的是虚空在报国寺剃度的一张度牒,几两碎银子,几块干粮,一双布袜,看来看去,无一和求死咒有关。珠崖二怪搜查虚空之时,群豪无不虎视眈眈的在旁监视,只要见到有什么特异之物,立时涌上抢夺,不料什么东西也没搜到。珠崖大怪骂道:“臭贼,老贼婆临死之时,跟你说什么来?” 虚空道:“你问婆婆临死时说什么话?嗯,她老人家说:‘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哈哈,哈哈,哈哈!’大笑三声,就此断气了。” 群豪莫名其妙,心思缜密的便沉思这句“不是她” 和大笑三声有什么含义,性情急躁的却都喝骂了起来。珠崖大怪喝道:“他妈的,什么不是她,哈哈哈?老贼婆还说了什么?” 虚空道:“前辈先生,你提到婆婆她老人家之时,最好稍存敬意,可别胡言斥骂。” 珠崖大怪大怒,提起左掌,便向他头顶击落,骂道:“臭贼,我偏要骂老贼婆,却又如何?” 突然间寒光一闪,一柄长剑伸了过来,横在虚空头顶,剑刃竖立。珠崖大怪这一掌倘若继续拍落,还没碰到虚空头皮,自己手掌先得在剑锋上切断了。他一惊之下,急忙收掌,只是收得急了,身子向后一仰,退出三步,一拉之下没将虚空拉动,顺手放脱了他手腕,但觉左掌心隐隐疼痛,提掌一看,见一道极细的剑痕横过掌心,渗出血来,不由得又惊又恐,心想这一下只消收掌慢了半分,这手掌岂非废了?怒目向出剑之人瞪去,见那人身穿青衫,五十来岁年纪,长须飘飘,面目清秀,认得他是“剑神” 卓不凡。从适才这一剑出招之快、拿捏之准看来,剑上的造诣实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又记起那日剑鱼岛区岛主离众而去,顷刻间便给这“剑神” 斩了首级,他性子虽躁,却也不敢轻易和这等厉害的高手为敌,说道:“阁下出手伤我,是何用意?” 卓不凡微微一笑,说道:“大伙儿要从此人口中,查究破解求死咒的法门,老兄却突然性起,要将这人杀死。众兄弟身上的求死咒催起命来,老兄如何交代?” 珠崖大怪语塞,只道:“这个……这个……” 卓不凡还剑入鞘,微微侧身,手肘在二怪肩头轻轻一撞,二怪立不定,腾腾腾腾,向后退出四步,胸腹间气血翻涌,险些摔倒,好容易才定脚步,却不敢出声喝骂。卓不凡向虚空道:“小兄弟,婆婆临死之时,除了说‘不是她’以及大笑三声之外,还说了什么?” 虚空突然满脸通红,神色忸怩,慢慢的低下头去,原来他想起婆婆那时说道:“你将那幅画拿来,让我亲手撕个稀烂,我再无挂心之事,便可指点你去寻那梦中姑娘的途径。” 岂知婆婆一见图画,发现画中人并非李仙,又是好笑,又是伤感,竟此一瞑不视。他想:“婆婆突然逝世,那位梦中姑娘的踪迹,天下再无一人知晓,只怕今生今世,我是再也不能和她相见了。” 言念及此,不禁黯然魂销。 (本章完)

第256章 胡涂醉,情长计短4 卓不凡见他神色有异,只道他心中隐藏着什么重大机密,和颜悦色的道:“小兄弟,婆婆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你跟我说好了,我姓卓的非但不会为难你,并且还有大大的好处给你。” 虚空连耳根子也红了,摇头道:“这件事,我是万万……万万不能说的。” 卓不凡道:“为什么不能说?” 虚空道:“此事说来……说来……唉,总而言之,我不能说,你便杀了我,我也不说。” 卓不凡道:“你当真不说?” 虚空道:“不说。” 卓不凡向他凝视片刻,见他神气十分坚决,突然间刷的一声,拔出长剑,寒光闪动,嗤嗤嗤几声轻响,长剑似乎在一张八仙桌上划了几下,跟着拍拍几响,八仙桌分为整整齐齐的九块,崩跌在地。在这一霎眼之间,他纵两剑,横两剑,连出四剑,在桌上划了一个“井” 字。更奇的是,九块木板均成四方之形,大小阔狭,全无差别,竟如是用尺来量了之后再慢慢剖成一般。大厅中登时彩声雷动。 刘慧如轻声道:“这一手周公剑,是福建建阳‘一字慧剑门’的绝技,这位卓老先生,想必是‘一字慧剑门’的高手耆宿。” 群豪齐声喝彩之后,随即一齐向卓不凡注目,更无声息,她话声虽轻,这几句话却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各人耳中。 卓不凡哈哈一笑,说道:“这位姑娘当真好眼力,居然说得出老朽的门派和剑招名称。难得,难得。” 众人都想:“从来没听说福建有个‘一字慧剑门’,这老儿剑术如此厉害,他这门派该当威震江湖才是,怎地竟是没没无闻?” 只听卓不凡叹了口气,说道:“我这门派之中,却只老夫孤家寡人、光杆儿一个。‘一字慧剑门’三代六十二人,三十三年之前,便给龙游婆婆杀得干干净净了。” 众人心中一凛,均想:“此人到碧瑶宫来,原来是为报师门大仇。” 只见卓不凡长剑一抖,向虚空道:“小兄弟,我这几招剑法,便传了给你如何?” 此言一出,群豪有的现出艳羡之色,但也有不少人登时显出敌意。学武之人若得高人垂青,授以一招两式,往往终身受用不尽,天下扬名,立身保命,皆由于此。但歹毒之徒习得高招后反噬恩师,亦屡见不鲜,是以武学高手择徒必严。卓不凡毫没来由的答允以上乘剑术传授虚空,自是为了要知道婆婆的遗言,以取得求死咒。 虚空尚未答复,人丛中一个女子声音冷冷的道:“卓先生,你也是中了求死咒么?” 卓不凡向那人瞧去,见说话的是个中年道姑,便道:“仙姑何出此问?” 岳建勇认得这道姑是渤海无量洞洞主辛双清,她本是无量剑西宗的掌门人,给婆婆的部属收服,改称为无量洞洞主。这些日子来,他一直不敢和辛双清正眼相对,也不敢走近她属下的左子穆,生怕他们要算旧帐,这时见她发话,急忙躲在颜陪东身后。辛双清道:“卓先生若非身受求死咒的荼毒,何以千方百计,也来求这破解之道?倘若卓先生意在挟制我辈,那么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诸兄弟甫脱狮吻,又入虎口,只怕也未必甘心。卓先生虽然剑法通神 ,但如逼得我们无路可走,众兄弟也只好不顾死活的一搏了。” 这番话不亢不卑,但一语破的,揭穿了卓不凡的用心,辞锋咄咄逼人。 群豪中登时有十余人响应:“辛洞主的话是极。” 更有人道:“小子,婆婆到底有什么遗言,你快当众说出来,否则大伙儿将你乱刀分尸,味道可不太妙。” 卓不凡长剑抖动,嗡嗡作响,说道:“小兄弟不用害怕,你在我身边,瞧有谁能动了你一根寒毛?婆婆的遗言你只能跟我一个人说,若有第三个人知道,我的剑法便不能传你了。” 虚空摇头道:“婆婆的遗言,只和我一个人有关,跟另外一个人也有关,但跟各位实在没半点干系。再说,不管怎样,我是决计不说的。你的剑法虽好,我也不想学。” 群豪轰然叫好,道:“对,对!好小子,挺有骨气,他的剑法学来有甚么用?” “人家娇滴滴的小姑娘,一句话便将他剑招的来历揭破了,可见并无希奇之处。” 又有人道:“这位姑娘既然识得剑法的来历,便有破他剑法的本事。小兄弟,若要拜师,还是拜这个小姑娘为妙。何况你怀中藏了她的画像,哈哈,自然是该当拜她为师才是。” 卓不凡听到各人的冷嘲热讽,甚感难堪,斜眼向刘慧如望去,过了半晌,见她始终默不作声,卓不凡大怒,心道:“有人说你能破得我的剑法,你竟并不立即否认,难道你是默认确能破得吗?” 其实刘慧如心中在想:“表哥为什么神色不大高兴,是不是生我的气啊?我什么地方得罪他了?莫非……莫非那位小师父画了我的肖像藏在身边,表哥就此着恼!” 于旁人的说话,一时全没听在耳中。 卓不凡一瞥眼又见到丢在地下的那轴图画,陡然想起:“这小子画了她肖像藏在怀中,自然对她有万分情意。我要他吐露婆婆遗言,非从这小妞儿身上着手不可,有了!” 拾起图画,塞入虚空怀中,说道:“小兄弟,你的心事,我全知道,嘿嘿,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不过有人从中作梗,你想称心如意,却也不易。这样罢,由我一力主持,将这位姑娘配了给你作妻房,即刻在此拜天地,今晚便在碧瑶宫中洞房如何?” 说着笑吟吟的伸手指着刘慧如。“一字慧剑门” 满门师徒给婆婆杀得精光,当时卓不凡不在福建,幸免于难,从此再也不敢回去,逃到长白山中荒僻极寒之地苦研剑法,无意中得了前辈高手遗下来的一部剑经,勤练三十年,终于剑术大成,自信已然天下无敌,此番出山,在河北一口气杀了几个赫赫有名的好手,更是狂妄不可一世,只道手中长剑当世无人与抗,言出法随,谁敢有违?虚空脸上一红,忙道:“不,不!卓先生不可误会。” 卓不凡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知好色则慕少艾,原是人之常情,又何必怕丑?” 虚空不由得狼狈万状,连说:“这个……这个……不是的……” 卓不凡长剑抖动,一招“天如穹庐” ,跟着一招“白雾茫茫” ,两招混一,向刘慧如递去,要将她圈在剑光之中拉过来,居为奇货,以便与虚 空交换,要他吐露秘密。刘慧如一见这两招,心中便道:“‘天如穹庐’和‘白雾茫茫’,都是九虚一实。只须中宫直进,捣其心腹,便逼得他非收招不可。” 可是心中虽知其法,手上功夫却使不出来,眼见剑光闪闪,罩向自己头上,惊惶之下,“啊” 的一声叫了出来。杜国瑞看出卓不凡这两招并无伤害刘慧如之意,心想:“我不忙出手,且看这姓卓的老儿捣什么鬼?这小和尚是否会为了表妹而吐露机密?” 但岳建勇一见到卓不凡的剑招指向刘慧如,他也不懂剑招虚实,自然是大惊失色,情急之下,脚下展开“龙游身法” ,疾冲过去,挡在刘慧如身前。卓不凡剑招虽快,岳建勇还是抢先了一步。长剑寒光闪处,嗤得一声轻响,剑尖在岳建勇胸口划了一条口子,自颈至腹,衣衫尽裂,伤及肌肤。总算卓不凡志在逼求虚空心中的机密,不欲此时杀人树敌,这一剑手劲的轻重恰到好处,剑痕虽长,伤势却甚轻微。岳建勇吓得呆了,一低头见到自己胸膛和肚腹上如此长的一条剑伤,鲜血迸流,只道已被他开膛破腹,立时便要毙命,叫道:“刘姑娘,你……你快躲开,我来挡他一阵。” 卓不凡冷笑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居然不自量力,来做护花之人。” 转头向虚空道:“小兄弟,看中这位姑娘的人可着实不少,我先动手给你除去一个情敌如何?” 长剑剑尖指着岳建勇心口,相距一寸,抖动不定,只须轻轻一送,立即插入他的心脏。虚空大惊,叫道:“不可,万万不可!” 生怕卓不凡杀死岳建勇,左手伸出,小指在他右腕“太渊穴” 上轻轻一拂。卓不凡手上一麻,握着剑柄的五指便即松了。虚空顺手将长剑抓在掌中。这一下夺剑,乃是“无极擒龙手” 中的高招,看似平平无奇,其实他小指的一拂之中,含有最上乘的“小无相功” ,卓不凡的功力便再深三四十年,手中长剑一样的也给夺了下来。虚空道:“卓先生,这位岳公子是好人,不可伤他的性命。” 顺手又将长剑塞还在卓不凡手中,低头去察看岳建勇伤势。岳建勇叹道:“刘姑娘,我……我要死了,但愿你与杜兄百年齐眉,白头偕老。爹爹,妈妈……我……我……” 他伤势其实并不厉害,只是以为自己胸膛肚腹给人剖开了,当然是非死不可,一泄气,身子向后便倒。 刘慧如抢着扶住,垂泪道:“岳公子,你这全是为了我……” 虚空出手如风,点了岳建勇胸腹间伤口左近的穴道,再看他伤口,登时放心,笑道:“岳公子,你的剑伤不碍事,三四天便好。” 岳建勇身子给刘慧如扶住,又见她为自己哭泣,早已神魂飘荡,欢喜万分,问道:“刘姑娘,你……你是为我流泪么?” 刘慧如点了点头,珠泪又是滚滚而下。岳建勇道:“我岳建勇得有今日,他便再刺我几十剑,我便为你死几百次,也是甘心。” 虚空的话,两人竟都全没听进耳中。刘慧如是心中感激,情难自己。岳建勇见到了意中人的眼泪,又知这眼泪是为自己所流,哪里还关心自己的生死? (本章完)

第257章 糊涂醉,情长计短5 虚空夺剑还剑,只是一瞬间之事,除了杜国瑞看得清楚、卓不凡心中明白之外,旁人都道卓不凡手下留情,故意不取岳建勇性命。可是卓不凡心中惊怒之甚,实是难以形容,一转念间,心道:“我在长白山中巧得前辈遗留的剑经,苦练三十年,当世怎能尚有敌手?是了,想必这小子误打误撞,刚好碰到我手腕上的太渊穴。天下十分凑巧之事,原是有的。倘若他真是有意夺我手中兵刃,夺了之后,又怎会还我?瞧这小子小小年纪,能有多大气候,岂能夺得了卓某手中长剑?” 心念及此,豪气又生,说道:“小子,你忒也多事!” 长剑一递,剑尖指在虚空的后心衣上,手劲轻送,要想刺破他的衣衫,便如对付岳建勇一般,令他也受些皮肉之苦。虚空这时体内北冥真气充盈流转,宛若实质,卓不凡长剑刺到,撞上了他体内真气,剑尖一歪,剑锋便从他身侧滑开。卓不凡大吃一惊,变招也真快捷,立时横剑削向虚空胁下。这一招“玉带围腰” 一剑连攻他前、右、后三个方位,三处都是致命的要害,凌厉狠辣。这时他已知虚空武功之高,大出自己意料之外,这一招已是使上了全力。 虚空“咦” 的一声,身子微侧,不明白卓不凡适才还说得好端端地,何以突然翻脸,陡施杀手?嗤得一声,剑刃从他腋下穿过,将他的旧僧袍划破了长长的一条。卓不凡第二击不中,五分惊讶之外,更增了五分惧怕,身子滴溜溜的打了半个圈子,长剑一挺,剑尖上突然生出半尺吞吐不定的青芒。群众中有十余人齐声惊呼:“剑芒,剑芒!” 那剑芒犹似长蛇般伸缩不定,卓不凡脸露狞笑,丹田中提一口真气,青芒突盛,向虚空胸口刺来。 虚空从未见过别人的兵刃上能生出青芒,听得群豪呼喝,料想是一门厉害武功,自己定然对付不了,脚步一错,滑了开去。卓不凡这一剑出了全力,中途无法变招,刷的一声响,长剑刺入了大石柱中,深入尺许。这根石柱乃极坚硬的花岗石所制,软身的长剑居然刺入一尺有余,可见他附在剑刃上的真力实是非同小 可,群豪又忍不住喝彩。 卓不凡手上运劲,将长剑从石柱中拔出,仗剑向虚空赶去,喝道:“小兄弟,你能逃到哪里去?” 虚空心下害怕,滑脚又再避开。左侧突然有人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小和尚,躺下罢!” 是个女子声音。两道白光闪处,两把飞刀在虚空面前掠过。虚空虽只在最初背负婆婆之时,得她指点过一些轻功,但他内力深湛浑厚,举手投足之际,自然而然的轻捷无比,身随意转,飞刀来得虽快,他还是轻轻巧巧的躲过了。但见一个身穿淡红衣衫的****双手一招,便将两把飞刀接在手中。她掌心之中,倒似有股极强的吸力,将飞刀吸了过去。卓不凡赞道:“芙蓉仙子的飞刀神技,可教人大开眼界了。” 虚空蓦地想起,那晚众人合谋进攻缥缈峰之时,卓不凡、芙蓉仙子二人和不平道人乃是一路,不平道人在雪峰上被自己以松球打死,难怪二人要杀自己为同伴报仇。他自觉内疚,停了脚步,向卓不凡和芙蓉仙子不住作揖,说道:“我确是犯了极大的过错,当真该死,虽然当时我并非有意,唉,总之是铸成了难以挽回的大错。两位要打要骂,我……我这个……再也不敢躲闪了。” 卓不凡和芙蓉仙子崔绿华对望了一眼,均想:“这小子终于害怕了。”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不平道人是死在虚空的手下,即使知道,也不拟杀他为不平道人报仇。两人一般的心思,同时欺近身去,一左一右,抓住了虚空的手腕。虚空想到不平道人死时的惨状,心中抱憾万分,不住讨饶:“我做错了事,当真后悔莫及。两位尽管重重责罚,我心甘情愿的领受,就是要杀我抵命,那也不敢违抗。” 卓不凡道:“你要我不伤你性命,那也容易,你只须将婆婆临死时的遗言,原原本本的说与我听,便可饶了你。” 崔绿华微笑道:“卓先生,小妹能不能听?” 卓不凡道:“咱们只要寻到破解求死咒的法门,这里众位朋友人人都受其惠,又不是在下一人能得好处。” 他既不说让崔绿华同听秘密,亦不说不让她听,但言下之意,显然 是欲独占成果。崔绿华微笑道:“小妹却没你这么好良心,我便是瞧着这小子不顺眼。” 左手紧紧抓着虚空的手腕,右手一扬,两柄飞刀便往虚空胸口插了下来。 婆婆既死,卓不凡的师门大仇已难以得报,这时他只想找到破解求死咒的法门,挟制群豪,作威作福。崔绿华的用意却全然不同。她兄长为三十六洞的三个洞主联手所杀,她想只要杀了虚空,无人知道婆婆的遗言,那三个洞主身上的求死咒就永远难以破解,势必比她兄长死得惨过百倍,远胜于自己亲手杀人报仇,是以突然之间,猛施杀手。她这下出手好快,卓不凡长剑本已入鞘,忙去拔剑,眼看已然慢了一步。虚空一惊之下,不及多想,自然而然的双手一振,将卓不凡和崔绿华同时震开数步。 崔绿华一声呼喝,飞刀脱手,疾向虚空射去。她虽跌出数步,但以投掷暗器而论,仍可说相距极近。卓不凡怕虚空被杀,举剑往飞刀上撩去。崔绿华早料到卓不凡定会出剑相救,两柄飞刀脱手,跟着又有十柄飞刀连珠般掷出,其中三刀掷向卓不凡,志在将他挡得一挡,其余七刀都是向虚空射去,面门、咽喉、胸膛、小腹,尽在飞刀的笼罩之下。虚空双手连抓,使出“无极擒龙手” 来,随抓随抛,但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霎时之间,将十三件兵刃投在脚边。十二柄是崔绿华的飞刀,第十三件却是卓不凡的长剑。原来他一使上这“无极擒龙手” ,惶急之下,没再细想对手是谁,只是见兵刃便抓,顺手将卓不凡的长剑也夺了下来。他夺下十三件兵刃,一抬头见到卓不凡苍白的脸色,回过头来,再见到崔绿华惊惧的眼神,心道:“糟糕,糟糕,我又得罪了人啦。” 忙道:“两位请勿见怪,在下行事卤莽。” 俯身拾起地下十三件兵刃,双手捧起,送到卓崔二人身前。崔绿华还道他故意来羞辱自己,双掌运力,猛向他胸膛上击去。但听得拍的一声响,一股猛烈无比的力道反击而来,崔绿华“啊” 的一声惊呼,身子向后飞去,砰的一下,重重撞在石墙之上,喷出两口鲜血。 (本章完)

第258章 胡涂醉,情长计短6 卓不凡此次与不平道人、崔绿华联手,事先三人暗中曾相互伸量过武功内力,虽然卓不凡较二人为强,但也只稍胜一筹而已,此刻见虚空双手捧着兵刃,单以体内的一股真气,便将崔绿华弹得身受重伤,自己万万不是对手。他知道今日已讨不了好去,双手向虚空一拱,说道:“佩服,佩服,后会有期。” 虚空道:“前辈请取了剑去。在下无意冒犯,请前辈不必介意。前辈要打要骂,为不平道长出气,我……我决计不敢反抗。” 在卓不凡听来,虚空这几句话全成了刻毒的讥讽。他脸上已无半点血色,大踏步向厅外走去。 忽听得一声娇叱,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住了!碧瑶宫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要来便来,要去便去吗?” 卓不凡一凛,顺手便按剑柄,一按之下,却按了个空,这才想起长剑已给虚空夺去,只见大门外拦着一块巨岩,二丈高,一丈宽,将大门密不透风的堵死了。这块巨岩不知是何时无声无息的移来,自己竟全然没有警觉。 群豪一见这等情景,均知已陷入了碧瑶宫的机关之中。众人一路攻战而前,将一干黄衫女子杀的杀,擒的擒,扫荡得干干净净,进入大厅之后,也曾四下察看有无伏兵,但此后有人身上求死咒发作,各人触目惊心,物伤其类,再加上一连串变故接踵而来,竟没想到身处险地,危机四伏,待见得到巨岩堵死了大门,心中均是一凛:“今日要生出碧瑶宫,只怕大大的不易了。” 忽听得头顶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童婆婆座下四使婢,参见虚空先生。” 虚空抬起头来,只见大厅靠近屋顶之处,有九块岩石凸了出来,似乎是九个小小的平台,其中四块岩石上各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正自盈盈拜倒。四女一拜,随即纵身跃落,身在半空,手中已各持一柄长剑,飘飘而下。四女一穿浅红,一穿月白,一穿浅碧,一穿浅黄,同时跃下,同时着地,又向虚空躬身拜倒,说道:“使 婢迎接来迟,主人恕罪。” 虚空作揖还礼,说道:“四位姊姊不必多礼。” 四个少女抬起头来,众人都是一惊。但见四女不但高矮浓纤一模一样,而且相貌也没半点分别,一般的瓜子脸蛋,眼如点漆,清秀绝俗,所不同的只是衣衫颜色。那穿浅红衫的女子道:“婢子四姊妹一胎孪生,童婆婆给婢子取名为风剑,这三位妹子是花剑、雪剑、月剑。适才遇到昊天、朱天诸部姊妹,得知诸般情由。现下婢子已将独尊厅大门关上了,这一干大胆作反的奴才如何处置,便请主人发落。” 群豪听她自称为四姊妹一胎孪生,这才恍然,怪不得四人相貌一模一样,但见她四人容颜秀丽,语音清柔,各人心中均生好感,不料说到后来,那风剑竟说什么“一干大胆作反的奴才” ,实是无礼之极。两条汉子抢了上来,一人手持单刀,一人拿着一对判官笔,齐声喝道:“小妞儿,你口中不干不净的放……” 突然间青光连闪,花剑、雪剑姊妹长剑掠出,跟着当当两声响,两条汉子的手腕已被截断,手掌连着兵刃掉在地下,这一招迅捷无伦,那二人手腕已断,口中还在说道:“……什么屁!哎唷!” 齐声大叫,向后跃开,只洒得满地都是鲜血。二女一出手便断了二人手腕,其余各人虽然颇有自忖武功比那两条大汉要高得多的,却也不敢贸然出手,何况眼见这座大厅四壁都是厚实异常的花岗岩,又不知厅中另有何等厉害机关,各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作声。 寂静之中,忽然人丛中又有一人“荷荷荷” 的咆哮起来。众人一听,都知又有人身上的求死咒催命来了。群豪相顾失色之际,一条铁塔般的大汉纵跳而出,双目尽赤,乱撕自己胸口衣服。许多人叫了起来:“铁鳌岛岛主!铁鳌岛岛主哈大霸!” 那哈大霸口中呼叫,直如一头受伤了的猛虎,他提起铁钵般的拳头,砰的一声,将一张茶几击得粉碎,随即向月剑冲去。月剑见到 他可怖的神情,忘了自己剑法高强,心中害怕,一钻头便缩入了虚空的怀中。哈大霸张开蒲扇般的大手,向风剑抓来。这四个孪生姊妹心意相通,月剑吓得浑身发抖,风剑早受感应,眼见哈大霸扑到,“啊” 的一声惊呼,躲到了虚空背后。哈大霸一抓不中,翻转双手,便往自己两只眼睛中挖去。虚空叫道:“使不得!” 衣袖挥出,拂中他的臂弯,哈大霸双手便即垂下。虚空道:“这位兄台体内所种的求死咒发作,在下来想法子给你解去。” 当即使出“无极阴阳掌” 中的一招“阳歌天钧” ,在哈大霸背心“灵台穴” 上一拍。哈大霸几下剧震,全身宛如虚脱。青光闪处,两柄长剑分别向哈大霸刺到,正是花剑、雪剑二姝乘机出手。虚空道:“不可!” 夹手将双剑夺过,喃喃念道:“糟糕,糟糕!不知他的求死咒在何处?” 他虽学会了求死咒的破解之法,究竟见识浅陋,看不出哈大霸身上求死咒的所在,这一招“阳歌天钧” 又出力太猛,哈大霸竟然受不起。 哈大霸说道:“中……中在……悬枢……气……气海……丝……丝空竹……” 适才虚空一招“阳歌天钧” ,已令他神智恢复。虚空喜道:“你自己知道,那就好了。” 当即以婆婆所授法门,用无极阴阳掌的纯阳之力,将他悬枢、气海、丝空竹三处穴道中的寒冰求死咒化去。 哈大霸起身来,挥拳踢腿,大喜若狂,突然扑翻在地,砰砰砰的向虚空磕头,说道:“恩公在上,哈大霸的性命,是你老人家给的,此后恩公但有所命,哈大霸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虚空对人向来恭谨,见哈大霸行此礼,忙跪下还礼,也砰砰砰的向他磕头,说道:“在下不敢受此重礼,你向我磕头,我也得向你磕头。” 哈大霸大声道:“恩公快快请起,你向我磕头,可真折杀小人了。” 为了表示感激之意,又多磕几个头。虚空见他又磕头,当下又磕头还礼。 (本章完)

第259章 胡涂醉,情长计短7 两人趴在地下,磕头不休。猛听得几百人齐声叫了起来:“给我破解求死咒,给我破解求死咒。” 身上中了求死咒的群豪蜂拥而前,将二人团团围住。一名老者将哈大霸扶起,说道:“不用磕头啦,大伙儿都要请恩公疗毒救命。” 虚空见哈大霸起,这才起身来,说道:“各位别忙,听我一言。” 霎时之间,大厅上没半点声息。虚空说道:“要破解求死咒,须得确知所种的部位,各位自己知不知道?” 霎时间众人乱成一团,有的说:“我知道!” 有的说:“我中在委中穴、内庭穴!” 有的说:“我全身发疼,他妈的也不知中在什么鬼穴道!” 有的说:“我身上**疼痛,每个月不同,这求死咒会走!” 突然有人大声喝道:“大家不要吵,这般嚷嚷的,虚空子先生能听得见么?” 出声呼喝的正是群豪之首的乌老大,众人便即静了下来。虚空道:“在下虽蒙婆婆授了破解求死咒的法门……” 七八个人忍不住叫了起来:“妙极,妙极!” “吾辈性命有救了!” 只听虚空续道:“……但辨穴认病的本事却极肤浅。不过各位也不必担心,若是自己确知求死咒部位的,在下逐一施治,助各位破解。就算不知,咱们慢慢琢磨,再请几位精于医道的朋友来一同参详,总之是要治好为止。” 群豪大声欢呼,只震得满厅中都是回声。过了良久,欢呼声才渐渐止歇。风剑冷冷的道:“主人应允给你们取出求死咒,那是他老人家的慈悲。可是你们大胆作乱,害得婆婆离宫下山,在外仙逝,你们又来攻打缥缈峰,害死了我们钧天部的不少姊妹,这笔帐却又如何算法?” 此言一出,群豪面面相觑,心中不禁冷了半截,寻思风剑所言确是实情,虚空既是婆婆的传人,对众人所犯下的大罪不会置之不理。有人便欲出言哀恳,但转念一想,害死婆婆、倒反碧瑶宫之罪何等深重,岂能哀求几句,便能了事?话到口边,又缩了回去。乌老大道:“这位姊姊所责甚是有理,吾辈罪过甚大,甘领虚空子先生的责罚。” 他摸准了虚空的脾气,知他忠厚老实,绝非阴狠毒辣的婆婆可比,若是由他出手惩罚,下手也必比梅兰菊竹四剑为轻,因之向他求告。 群豪中不少人便即会意,跟着叫了起来:“不错,咱们罪孽深重,虚空子先生要如何 责罚,大家甘心领罪。” 有些人想到求死咒催命时的痛苦,竟然双膝一曲,跪了下来。 虚空浑没了主意,向风剑道:“风剑姊姊,你瞧该当怎么办?” 风剑道:“这些都不是好人,害死了钧天部这么多姊妹,非叫他们偿命不可。” 无量洞副洞主左子穆向风剑深深一揖,说道:“姑娘,咱们身上中了求死咒,实在是惨不堪言,一听到童婆婆她老人家不在峰上,不免着急,以致做错了事,实在悔之莫及。求你姑娘大人大量,向虚空子先生美言几句。” 风剑脸一沉,说道:“那些杀过人的,快将自己的右臂砍了,这是最轻的惩戒了。” 她话一出口,觉得自己发号施令,于理不合,转头向虚空道:“主人,你说是不是?” 虚空觉得如此惩罚太重,却又不愿得罪风剑,嗫嚅道:“这个……这个……嗯……那个……” 人群中忽有一人越众而出,正是渤海国王子岳建勇。他性喜多管闲事,评论是非,向虚空拱了拱手,笑道:“仁兄,这些朋友们来攻打缥缈峰,小弟一直极不赞成,只不过说干了嘴,也劝他们不听。今日大伙儿闯下大祸,仁兄欲加罪责,倒也应当。小弟向仁兄讨一个差使,由小弟来将这些朋友们责罚一番如何?” 那日群豪要杀婆婆,歃血为盟,岳建勇力加劝阻,虚空是亲耳听到的,知道这位公子仁心侠胆,对他好生敬重,自己负了婆婆给李仙从千丈高峰打下来,也曾得他相救,何况自己正没做理会处,听他如此说,忙拱手道:“在下识见浅陋,不会处事。岳公子肯出面料理,在下感激不尽。” 群豪初听岳建勇强要出头来责罚他们,如何肯服?有些脾气急躁的已欲破口大骂,待听得虚空竟一口应允,话到口边,便都缩回去了。岳建勇喜道:“如此甚好。” 转身面对群豪说道:“众位所犯过错,实在太大,在下所定的惩罚之法,却也非轻。虚空子先生既让在下处理,众位若有违抗,只怕虚空子老兄便不肯给你们拔去身上的求死咒了。嘿嘿,这第一条嘛,大家需得在婆婆灵前,恭恭敬敬的磕上八个响头,肃穆默念,忏悔前非,磕头之时,倘若心中暗咒婆婆者,罪加一等。” 虚空喜道:“甚是!甚是!这第一条罚得很好。” 群豪本来都怕这书呆子会提出什么古怪难当的罚法来,都自惴惴不安,一听他说在 婆婆灵前磕头,均想:“人死为大,在她灵前磕几个头,又打甚紧?何况咱们心里暗咒老贼婆,他又怎会知道,老子一面磕头,一面暗骂老贼婆便是。” 当即齐声答应。岳建勇见自己提出的第一条众人欣然同意,精神一振,说道:“这第二条,大家需得在钧天部诸死难姊姊的灵前行礼。杀伤过人的,必须磕头,默念忏悔,还得身上挂块麻布,服丧志哀。没杀过人的,长揖为礼,虚空子仁兄提早给他们治病,以资奖励。” 群豪之中,一大半手上没在缥缈峰顶染过鲜血,首先答应。杀伤过钧天部诸女之人,听他说不过是磕头服丧,比之风剑要他们自断右臂,惩罚轻了万倍,自也不敢异议。岳建勇又道:“这第三条吗,是要大家永远臣服碧瑶宫,不得再生异心。虚空子先生说什么,大家便得听从号令。不但对虚空子先生要恭敬,对风花雪月四位姊姊妹妹们,也得客客气气,化敌为友,再也不得动刀弄枪。倘若有哪一位不服,不妨上来跟虚空子先生比上三招两式,且看是他高明呢,还是你厉害!” 群豪听岳建勇这么说,都欢然道:“当得,当得!” 更有人道:“公子订下的罚章,未免太便宜了咱们,不知更有什么吩咐?” 岳建勇拍了拍手,笑道:“没有了!” 转头向虚空道:“小弟这三条罚章订得可对?” 虚空拱手连说:“多谢,多谢,对之极矣。” 他向风剑等人瞧了一眼,脸上颇有歉然之色。花剑道:“主人,你是碧瑶宫之主,不论说什么,婢子们都得听从。你气量宽宏,饶了这些奴才,可也不必对我们有什么抱歉。” 虚空一笑,道:“不敢!嗯,这个……我心中还有几句话,不知……不知该不该说?” 乌老大道:“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一向是缥缈峰的下属,尊主有何吩咐,谁也不敢违抗。岳公子所定的三条罚章,实在是宽大之至。尊主另有责罚,大伙儿自然甘心领受。” 虚空道:“我年轻识浅,只不过承童婆婆指点几手武功,‘尊主’什么的,真是愧不敢当。我有两点意思,这个……这个……也不知道对不对,大胆说了出来,这个……请各位前辈琢磨琢磨。” 他自幼至今一直受人指使差遣,向居人下,从来不会自己出什么主意,而当众说话更是窘迫,这几句话说得吞吞吐吐,语气神色更是谦和之极。 (本章完)

第260章 胡涂醉,情长计短8 梅兰菊竹四姝均想:“主人怎么啦,对这些奴才也用得着这么客气?” 乌老大道:“尊主宽宏大量,赦免了大伙儿的重罪,更对咱们这般谦和,众兄弟便肝脑涂地,也难报恩德于万一。尊主有命,便请吩咐罢!” 虚空道:“是,是!我若说错了,诸位不要……不要这个见笑。我想说两件事。第一件嘛,好像有点私心,在下……在下出身报国寺,本来……本是个小和尚,请诸位今后行走江湖之时,不要向报国派的僧俗弟子们为难。那是我向各位求一个情,不敢说什么命令。” 乌老大大声道:“尊主有令:今后众兄弟在江湖上行走,遇到报国派的大师父和俗家朋友们,须得好生相敬,千万不可得罪了,否则严惩不贷。” 群豪齐声应道:“遵命。” 虚空见众人答允,胆子便大了些,拱手道:“多谢,多谢!这第二件事,是请各位体念上天好生之德,我佛慈悲为怀,不可随便伤人杀人。最好是有生之物都不要杀,蝼蚁尚且惜命,最好连腥荤也不吃,不过这一节不大容易,连我自己也破戒吃荤了。因此……这个……那个杀人嘛,总之不好,还是不杀人的为妙,只不过我……我也杀过人,所以嘛……” 乌老大大声道:“尊主有令:碧瑶宫属下一众兄弟,今后不得妄杀无辜,胡乱杀生,否则重重责备。” 群豪又齐声应道:“遵命!” 虚空连连拱手,说道:“我……我当真感激不尽,话又说回来,各位多做好事,不做坏事,那也是各位自己的功德善业,必有无量福报。” 向乌老大笑道:“乌先生,你几句话便说得清清楚楚。我可不成,你……你的求 死咒中在哪里?我先给你拔除了罢!” 乌老大所以甘冒奇险,率众谋叛,为来为去就是要除去体内的求死咒,听得虚空答应为他拔除,从此去了这为患无穷的附骨之蛆,当真是不胜之喜,心中感激。双膝一曲,便即拜倒。虚空急忙跪倒还礼,又问:“乌先生,你肚子上松球之伤,这可痊愈了么?你服过婆婆的什么‘断肠腐骨丸’,咱们也得想法子解了毒性才是。” 风剑四姊妹开动机关,移开大门上的巨岩,放了朱天、昊天、玄天九部诸女进入大厅。 申海广和颜陪东大呼小叫,和郑书刚、颜柯达一齐进来。他四人出门寻婆婆相斗,却撞到八部诸女。颜陪东言词不逊,申海广好勇斗狠,三言两语,便和诸女动起手来。不久郑书刚、颜柯达加入相助,他四人武功虽强,但终究寡不敌众,四人且斗且走,身上都带了伤,倘若大门再迟开片刻,梅兰菊竹不出声喝止,他四人若不遭擒,便难免丧生了。杜国瑞自觉没趣,带同郑书刚等告辞下山。卓不凡和芙蓉仙子崔绿华却不别而行。 虚空见杜国瑞等要走,竭诚挽留。杜国瑞道:“在下得罪了缥缈峰,好生汗颜,承兄台不加罪责,已领盛情,何敢再行叨扰?” 虚空道:“哪里,哪里?两位公子文武双全,英雄了得,在下仰慕得紧,只想……只想这个……向两位公子领教。我……我实在笨得……那个要命。” 颜陪东适才与诸女交锋,寡不敌众,身上受了好几处剑伤,正没好气,听虚空罗里罗唆的留客,又听杜国瑞低声说他怀中藏了刘慧如的图像,寻思:“这小贼秃假仁假义,身为佛门子弟,却对我家刘姑娘 暗起歹心,显然是个不守清规的淫僧。” 便道:“小师父留英雄是假,留美人是真,何不直言要留刘姑娘在缥缈峰上?” 虚空愕然道:“你……你说什么?我要留什么美人?” 颜陪东道:“你心怀不轨,难道宜山剑派家的都是白痴么?嘿嘿,太也可笑!” 虚空搔了搔头,说道:“我不懂先生说些什么,不知什么事可笑。” 颜陪东虽然身在龙潭虎穴之中,但一激发了他的执拗脾气,早将生死置于度外,大声叫道:“你这小秃贼,你是报国寺的和尚,既是名门弟子,怎么又改投邪派,勾结一众妖魔鬼怪?我瞧着你便生气。一个和尚,逼迫几百名妇女做你妻妾情妇,兀自不足,却又打起我家刘姑娘的主意来!我跟你说,刘姑娘是我家杜公子的人,你癞虾蟆莫想吃天鹅肉,乘早收了歹心的好!” 怒火上冲,拍手顿足,指着虚空的鼻子大骂。虚空莫名其妙,道:“我……我……我……” 忽听得呼呼两声,乌老大挺起绿波香露鬼头刀,哈大霸举起一柄大铁椎,齐声大喝,双双向颜陪东扑来。 杜国瑞知道虚空既允为这些人解去求死咒之毒,已得群豪死力,若是混战起来,凶险无比,眼见乌老大和哈大霸同时扑到,身形一晃,抢上前去,使出“斗转星移” 的功夫,一带之间,鬼头刀砍向哈大霸,而大铁椎砸向乌老大,当的一声猛响,两般兵刃激得火花四溅。杜国瑞反手在颜陪东肩头轻轻一推,将他推出丈余,向虚空拱手道:“得罪,告辞了!” 身形晃处,已到大厅门口。他适才见过门口的机关,倘若那巨岩再移过来挡住了大门,那便只有任人宰杀了。 (本章完)

第261章 胡涂醉,情长计短9 虚空忙道:“公子慢走,决不……不是这个意思……我……” 杜国瑞双眉一挺,转身过来,朗声道:“阁下是否自负天下无敌,要指点几招么?” 虚空连连摇手,道:“不……不敢……” 杜国瑞道:“在下不速而至,来得冒昧,阁下真的非留下咱们不可么?” 虚空摇头道:“不……不是……是的……唉!” 杜国瑞在门口,傲然瞧着虚空、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群豪,以及梅兰菊竹四剑、九天九部诸女。群豪诸女为他气势所慑,一时竟然无人敢于上前。隔了半晌,杜国瑞袍袖一拂,道:“走罢!” 昂然跨出大门。刘慧如、郑书刚等五人跟了出去。乌老大愤然道:“尊主,倘若让他活着走下缥缈峰,大伙儿还用做人吗?请尊主下令拦截。” 虚空摇头道:“算了。我……我真不懂,为什么他忽然生这么大的气,唉,真是不明白……” 乌老大道:“那么待属下去擒了那位刘姑娘来。” 虚空忙道:“不可,不可!” 刘慧如见岳建勇未出大厅,回头道:“岳公子,再见了!” 岳建勇一震,心口一酸,喉头似乎塞住了,勉强说道:“是,再……再见了。我……我还是跟你一起……” 眼见她背影渐渐远去,更不回头,耳边只响着颜陪东那句话:“他说刘姑娘是杜公子的人,叫旁人趁早死了心,不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不错,杜公子临出厅门之时,神威凛然,何等英雄气概!他一举手间便化解了两个劲敌的招数,又是何等深湛的武功!以我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到处出丑,如何在她眼下?刘姑娘那时瞧她表哥的眼神脸色,真是深情款款,既仰慕,又爱怜,我……我岳建勇,当真不过是一只癞虾蟆罢了。” 一时之间,大厅上怔住了两人,虚空是满腹疑云,搔首踟蹰,岳建勇是怅惘别离,黯然魂销。两人呆呆的茫然相对。过了良久,虚空一声长叹。岳建勇跟着一声长叹,说道:“仁兄,你我同病相怜,这铭心刻骨的相思,却何以自遣?” 虚空一听,不由得满面通红,以为他知道自己“梦中女郎” 的艳迹,嗫嚅问道:“岳……岳公子,你却又如……如何得知?” 岳建勇道:“不知子都之美者,无目者也。不识彼姝之美者,非人者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仁兄,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此恨绵绵绝无期!” 说着又是一声长叹。他认定虚空怀中私藏刘慧如的图像,自是和自己一般,对刘慧如倾倒爱慕,适才杜国瑞和虚空冲突,当然也是为着刘慧如了,又道:“仁兄武功绝顶,可是这情之一物,只讲缘份,不论文才武艺,若是无缘,说什么也不成的。” 虚空喃喃道:“是啊,佛说万法缘生,一切只讲缘份……不错……那缘份……当真是可遇不可求……是啊,一别之后,茫茫人海,却又到哪里找去?” 他说的是“梦中女郎” ,岳建勇却认定他是说刘慧如。两人各有一份不通世俗的呆气,竟然越说越投机。碧瑶宫诸女摆开筵席,虚空和岳建勇便携手入座。诸洞岛群豪是碧瑶宫下属,自然谁也不敢上来和虚空同席。虚空不懂款客之道,见旁人不过来,也不出声相邀,只和岳建勇讲论。岳建勇全心全意沉浸在对刘慧如的爱慕之中,没口子的夸奖,说她性情如何和顺温婉,姿容如何秀丽绝俗。虚空只道岳建勇在夸奖他的“梦中女郎” ,不敢问他如何认得,更不敢出声打听这女郎的来历,一颗心却是怦怦乱跳,寻思:“我只道婆婆一死,天下便没人知道这位姑娘的所在,天可怜见,岳公子竟然认得。但听他之言,对这位姑娘也充满了爱慕之情、思恋之意,我若吐露风声,曾和她在冰窖之中有过一段因缘,岳公子势必大怒,离席而去,我便再也打听不到了。” 听岳建勇没口子夸奖这位姑娘,正合心意,便也随声附和,其意甚诚。两人各说各的情人,缠夹在一起,只因谁也不提这两位姑娘名字,言语中的榫头居然接得丝丝入扣。虚空道:“岳公子,佛家道万法都是一个缘字。经云: ‘诸法从缘生,诸法从缘灭。我佛大沙门,常作如是说。’达摩祖师有言:‘众生无我,苦乐随缘’,如有什么赏心乐事,那也是‘宿因所构,今方得之。缘尽还无,何喜之有?’” 岳建勇道:“是啊!‘得失随缘,心无增减’!话虽如此说,但吾辈凡夫,怎能修得到这般‘得失随缘,心无增减’的境地?” 渤海国佛法昌盛,岳建勇自幼诵读佛经,两人你引一句《金刚经》,我引一段《法华经》,自宽**,自伤自叹,惺惺相惜,同病相怜。梅兰菊竹四姝不住轮流上来劝酒。岳建勇喝一杯,虚空便也喝一杯,唠唠叨叨的谈到半夜。群豪起立告辞,由诸女指引歇宿之所。虚空和岳建勇酒意都有八九分了,仍是对饮讲论不休。虚空从不喝酒,全仗内功精湛,但心中飘飘荡荡地,说话舌头也大了,本来拘谨胆小,忽然豪气陡生,迷迷糊糊的道:“仁兄,我有一位结义金兰的兄长,姓宋名玄,此人当真是大英雄,真豪杰,武功酒量,无双无对。仁兄若是遇见,必然也爱慕喜欢,只可惜他不在此处,否则咱三人结拜为兄弟,共尽意气之欢,实是平生快事。岳公子若是……那个不是……不是瞧不起我,咱二人便先结拜起来,日后寻到宋大哥,再拜一次便了。” 岳建勇大喜,道:“妙极,妙极!兄长几岁?” 二人叙了年纪,虚空大了三岁,岳建勇叫道:“二哥,受小弟一拜!” 推开椅子,跪拜下去。虚空急忙还礼,脚下一软,向前直摔。岳建勇见他摔跌,忙伸手相扶,两人无意间真气一撞,都觉对方体中内力充沛,急忙自行收敛克制。这时岳建勇酒意已有十分,脚步踉跄,立不定。突然之间,两人哈哈大笑,互相搂抱,滚跌在地。岳建勇道:“二哥,小弟没醉,咱俩再来喝他一百斤!” 虚空道:“小兄自当陪三弟喝个痛快。” 岳建勇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哈哈,会须立尽三百杯!” 两人越说越迷糊,终于都醉得人事不知。 (本章完)

第262章 解不了,名缰系嗔贪1 虚空次日醒转,发觉睡在一张温软的床上,睁眼向帐外看去,见是处身于一间极大的房中,空荡荡地倒与报国寺的禅房差不多,房中陈设古雅,铜鼎陶瓶,也有些像报国寺中的铜钟香炉。这时兀自迷迷糊糊,于眼前情景,惘然不解。一个少女托着一只瓷盘走到床边,正是花剑,说道:“主人醒了?请漱漱口。” 虚空宿酒未消,只觉口中苦涩,喉头干渴,见碗中盛着一碗黄澄澄的茶水,拿起便喝,入口甜中带苦,却无茶味,便咕嘟咕嘟的喝个清光。他一生中哪里尝过什么参汤?也不知是什么苦茶,歉然一笑,说道:“多谢姊姊!我……我想起身了,请姊姊出去罢!” 花剑尚未答口,房门外又走进一个少女,却是月剑,微笑道:“咱姊妹二人服侍主人换衣。” 说着从床头椅上拿起一套淡青色的内衣内裤,塞在虚空被中。 虚空大窘,满脸通红,说道:“不,不,我……我不用姊姊们服侍。我又没受伤生病,只不过是喝醉了,唉,这一下连酒戒也犯了。经云:‘饮酒有三十六失’。以后最好不饮。三弟呢?岳公子呢?他在哪里?” 花剑抿嘴笑道:“岳公子已下山去了。临去时命婢子禀告主人,说道待碧瑶宫中诸事定当之后,请主人赴中原相会。” 虚空叫声:“啊哟!” 说道:“我还有事问他呢,怎地他便走了?” 心中一急,从床上跳了起来,要想去追赶岳建勇,问他“梦中女郎” 的姓名住处,突然见自身穿着一套干干净净的月白小衣,“啊” 的一声,又将被子盖在身上,惊道:“我怎地换了衣衫?” 他从报国寺中穿出来的是套粗布内衣裤,芽了半年,早已破烂污秽不堪,现下身上所服,着体轻柔,也不知是绫罗还是绸缎,但总之是贵重衣衫。 月剑笑道:“主人昨晚醉了,咱四姊妹服侍主人洗澡更衣,主人都不知道么?” 虚空更是大吃一惊,一抬头见到花剑、月剑,人美似玉,笑靥胜花,不由得心中怦怦乱跳,一伸臂间,内衣从手臂间滑了上去,露出隐隐泛出淡红的肌肤,显然身上所积的污垢泥尘都已被洗擦得干干净净,他兀自存了一线希望,强笑道:“我真醉得胡涂了,幸好自己居然还会洗澡。” 花剑笑道:“昨晚主人一动也不会动了,是我们四姊妹替主人洗的。” 虚空“啊” 的一声大叫,险些晕 倒,重行卧倒,连呼:“糟糕,糟糕!” 花剑、月剑给他吓了一跳,齐问:“主人,什么事不对啦?” 虚空苦笑道:“我是个男人,在你们四位姊妹面前……那个赤身**,岂不……岂不是糟糕之极?何况我全身老泥,又臭又脏,怎可劳动姊姊们做这等污秽之事?” 花剑道:“咱四姊妹是主人的女奴,便为主人粉身碎骨也所应当,奴婢犯了过错,请主人责罚。” 说罢,和月剑一齐拜伏在地。虚空见她二人大有畏惧之色,想起余婆、石嫂等人,也曾为自己对她们以礼相待,因而吓得全身发抖,料想花剑、月剑也是见惯了婆婆的词色,只要言辞稍和,面色略温,立时便有杀手相继,便道:“两位姊……嗯,你们快起来,你们出去罢,我自己穿衣,不用你们服侍。” 兰菊二人起身来,泪盈于眶,倒退着出去。虚空心中奇怪,问道:“我……是我得罪了你们么?你们为什么不高兴,眼泪汪汪的?只怕我说错了话,这个……” 月剑道:“主人要我姊妹出去,不许我们服侍主人穿衣盥洗,定是讨厌了我们……” 话未说完,珠泪已滚滚而下。虚空连连摇手,说道:“不,不是的。唉,我不会说话,什么也说不明白。我是男人,你们是女的,那个……那个不太方便……的的确确没有他意……我佛在上,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决不骗你们。” 花剑、月剑见他指手划脚,说得情急,其意甚诚,不由得破涕为笑,齐声道:“主人莫怪。碧瑶宫中向无男人居住,我们更从来没见过男子。主人是天,奴婢们是地,哪里有什么男女之别?” 二人盈盈走近,服侍虚空穿衣着鞋。不久风剑与雪剑也走了进来,一个替他梳头,一个替他洗脸。虚空吓得不敢作声,脸色惨白,心中乱跳,只好任由她四姊妹摆布,再也不敢提一句不要她们服侍的话。 他料想岳建勇已经去远,追赶不上,又想洞岛群豪身上求死咒未除,不能就此猝然离去,用过早点后,便到厅上和群豪相见,替两个痛得最厉害之人拔除了求死咒。拔除求死咒须以真力使动“无极阴阳掌” ,虚空真力充沛,纵使连拔十余人,也不会疲累,可是婆婆在每人身上所种求死咒的部位各不相同,虚空细思拔除之法,却颇感烦难。他于经脉、穴道之学所知极浅,又不敢随便动手,若有差失,不 免使受治者反蒙毒害。到得午间,竟只治了四人。食过午饭后,略加休息。风剑见他皱起眉头,沉思拔除求死咒之法,颇为劳心,便道:“主人,碧瑶宫后殿,有数百年前旧主人遗下的石壁图像,婢子曾听婆婆言道,这些图像与求死咒有关,主人何不前去一观?” 虚空喜道:“甚好!” 当下梅兰菊竹四姝引导虚空来到花园之中,搬开一座假山,现出地道入口,风剑高举火把,当先领路,五人鱼贯而进。一路上风剑在隐蔽之处不住按动机括,使预伏的暗器陷阱不致发动。那地道曲曲折折,盘旋向下,有时豁然开朗,现出一个巨大的石窟,可见地道是依着山腹中天然的洞穴而开成。雪剑道:“这些奴才攻进宫来,钧天部的姊姊们都给擒获,我们四姊妹眼见抵敌不住,便逃到这里躲避,只盼到得天黑,再设法去救人。” 花剑道:“其实那也只是我们报答婆婆的一番心意罢了。主人倘若不来,我们终究都不免丧生于这些奴才之手。” 行了二里有余,风剑伸手推开左侧一块岩石,让在一旁,说道:“主人请进,里面便是石室,婢子们不敢入内。” 虚空道:“为什么不敢?里面有危险么?” 风剑道:“不是有危险。这是本宫重地,婢子们不敢擅入。” 虚空道:“一起进来罢,那有什么要紧?外边地道中这么窄,着很不舒服。” 四姝相顾,均有惊喜之色。 风剑道:“主人,婆婆仙去之前,曾对我姊妹们说道,倘若我四姊妹忠心服侍,并无过犯,又能用心练功,那么到我们四十岁时,便许我们每年到这石室中一日,参研石壁上的武功。就算主人恩重,不废婆婆当日的许诺,那也是廿二年之后的事了。” 虚空道:“再等廿二年,岂不气闷煞人?到那时你们也老了,再学什么武功?一齐进去罢!” 四姝大喜,当即伏地跪拜。虚空道:“请起,请起。这里地方狭窄,我跪下还礼,大家挤成一团了。” 四人走进石室,只见四壁岩石打磨得甚是光滑,石壁上刻满了无数径长尺许的圆圈,每个圈中都刻了各种各样的图形,有的是人像,有的是兽形,有的是残缺不全的文字,更有些只是记号和线条,圆圈旁注着“甲一” 、“甲二” 、“子一” 、“子二” 等数字,圆圈之数若不逾千,至少也有八九百个,一时却哪里看得周全? (本章完)

第263章 解不了,名缰系嗔贪2 雪剑道:“咱们先看甲一之图,主人说是吗?” 虚空点头称是。当下五人举起火把,端相编号“甲一” 的圆圈,虚空一看之下,便认出圈中所绘,是无极擒龙手第一招的起手式,道:“这是‘无极擒龙手’。” 看甲二时,果真是无极擒龙手的第二招,依次看下去,无极擒龙手图解完后,便是无极阴阳掌的图解,婆婆在罗曼皇宫中所传的各种歌诀奥秘,尽皆注在圆圈之中。石壁上无极阴阳掌之后的武功招数,虚空就没学过。他按着图中所示,运起真气,只学得数招,身子便轻飘飘地凌虚欲起,只是似乎还在什么地方差了一点,以致无法离地。正在凝神运息、万虑俱绝之时,忽听得“啊、啊” 两声惊呼,虚空一惊,回过头来,但见花剑、雪剑二姝身形晃动,跟着摔倒在地。梅菊二姝手扶石壁,脸色大变,摇摇欲坠。虚空忙将兰竹二姝扶起,惊道:“怎么啦?” 风剑道:“主……主人,我们功力低微,不能看这里的……这里的图形……我……我们在外面伺候。” 四姝扶着石壁,慢慢走出石室。虚空呆了一阵,跟着走出,只见四姝在**中盘膝而坐,正自用功,身子颤抖,脸现痛苦神色。虚空知道她们已受颇重的内伤,当即使出无极阴阳掌,在每人背心的穴道上轻拍几下。一股阳和浑厚的力道透入各人体内,四姝脸色登时平和,不久各人额头渗出汗珠,先后睁开眼来,叫道:“多谢主人耗费功力,为婢子治伤。” 翻身拜倒,叩谢恩德。虚空忙伸手相扶,道:“那……那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会受伤昏晕?” 风剑叹了口气,说道:“主人,当年婆婆要我们到四十岁之后,才能每年到这石室中来看图一日,原来大有深意。这些图谱上的武功太也深奥,婢子们不自量力,照着‘甲一’图中所示一练,真气不足,立时便走入了经脉岔道。若不是主人解救,我四姊妹只怕便永远瘫痪了。” 花剑道:“婆婆对我们期许很切,盼望我姊妹到了四十岁后,便能习练这上乘武功,可是……可是婢子们资质庸劣,便算再练二十二年,也未必敢再进这石室。” 虚空道:“原来如此,那却是我的不是了,我不该要你们进去。” 四剑又拜伏 请罪,齐道:“主人何出此言?那是主人的恩德,全怪婢子们狂妄胡为。” 月剑道:“主人功力深厚,练这些高深武学却是大大有益。婆婆在石室之中,往往经月不出,便是揣摩石壁上的图谱。” 风剑又道:“三十六洞、七十二岛那些奴才们逼问钧天部的姊妹们,要知道婆婆藏宝的所在。诸位姊姊宁死不屈。我四姊妹本想将他们引进地道,发动机关,将他们尽数聚歼在地道之中,只是深恐这些奴才中有破解机关的能手,倘若进了石室,见到石壁图解,那就遗祸无穷。早知如此,让他们进来反倒好了。” 虚空点头道:“确实如此,这些图解若让功力不足之人见到了,那比任何毒药利器更有祸害,幸亏他们没有进来。” 花剑微笑道:“主人真是好心,依我说啊,要是让他们一个个练功而死,那才好看呢。” 虚空道:“我练了几招,只觉精神勃勃,内力充沛,正好去给他们拔除一些求死咒。你们上去睡一睡,休息一会。” 五人从地道中出来,虚空回入大厅,拔除了三人的求死咒。此后虚空每日替群豪拔除求死咒,一感精神疲乏,便到石室中去练习上乘武功。四姝在石室外相候,再也不敢踏进一步。虚空每日亦抽暇指点四姝及九部诸女的武功。如此直花了二十余天时光,才将群豪身上的求死咒拔除干净,而虚空每日精研石壁上的图谱,武功也是大进,比之初上缥缈峰时已大不相同。 群豪当日臣服于婆婆,是为求死咒所制,不得不然,此时碧瑶宫易主,虚空以诚相待,以礼相敬,群豪虽都是桀傲不驯的人物,却也感恩怀德,心悦诚服,一一拜谢而去。待得各洞主、各岛主分别下山,峰上只剩下虚空一个男子。他暗自寻思:“我自幼便是孤儿,全仗寺中师父们抚养成人,倘若从此不回报国,太也忘恩负义。我须得回到寺中,向方丈和师父领罪,才合道理。” 当下向四姝及九部诸女说明原由,即日便要下山,碧瑶宫中一应事务,吩咐由九部之首的余婆、石嫂、符敏仪等人会商处理。 四姝意欲跟随服侍,虚空道:“我回去报国,重做和尚。和尚有婢女相随,天下焉有是理?” 说之再三,四姝总不肯信。虚空拿起剃刀,将头发剃 个清光,露出顶上的戒点来。四姝无奈,只得与九部诸女一齐送到山下,洒泪而别。虚空换上了旧僧衣,迈开大步,东去嵩山。以他的性情,路上自然不会去招惹旁人,而他这般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和尚,盗贼歹人也决不会来打他的主意。一路无话,太太平平的回到了报国寺。他重见报国寺屋顶的黄瓦,心下不禁又是感慨,又是惭愧,一别数月,自己干了许许多多违反清规戒律之事,杀戒、淫戒、荤戒、酒戒,不可赦免的“波罗夷大戒” 无一不犯,不知方丈和师父是否能够见恕,许自己再入佛门。他心下惴惴,进了山门后,便去拜见师父慧轮。慧轮见他回来,又惊又喜,问道:“方丈差你出寺下书,怎么到今天才回来?” 虚空俯伏在地,痛悔无已,放声大哭,说道:“师父,弟子……弟子真是该死,下山之后,把持不定,将师父……师父平素的教诲,都……都不遵守了。” 慧轮脸上变色,问道:“怎……怎么?你沾了荤腥么?” 虚空道:“是,还不只沾了荤腥而已。” 慧轮骂道:“该死,该死!你……喝了酒么?” 虚空道:“弟子不但喝酒,而且还喝得烂醉如泥。” 慧轮叹了一口长气,两行泪水从面颊上流下来,道:“我看你从小忠厚老实,怎么一到花花世界之中,便竟堕落如此,咳,咳……” 虚空见师父伤心,更是惶恐,道:“师父在上,弟子所犯戒律,更有胜于这些的,还……还犯了……” 还没说到犯了杀戒、淫戒,突然间钟声当当响起,每两下短声,便略一间断,乃是召集慧字辈诸僧的讯号。慧轮立即起身,擦了擦眼泪,说道:“你犯戒太多,我也无法回护于你。你……你……自行到戒律院去领罪罢!这一下连我也有大大的不是。唉,这……这……” 说着匆匆奔出。虚空来到戒律院前,躬身禀道:“弟子虚空,违犯佛门戒律,恭恳掌律长老赐罚。” 他说了两遍,院中走出一名中年僧人来,冷冷的道:“首座和掌律师叔有事,没空来听你的,你跪在这里等着罢!” 虚空道:“是!” 这一跪自中午直跪到傍晚,竟没人过来理他。幸好虚空内功深厚,虽不饮不食的跪了大半天,仍是浑若无事,没丝毫疲累。 (本章完)

第264章 解不了,名缰系嗔贪3 耳听得暮鼓响起,寺中晚课之时已届,虚空低声念经忏悔过失。那中年僧人走将过来,说道:“虚空,这几天寺中正有大事,长老们没空来处理你的事。我瞧你长跪念经,还真有虔诚悔悟之意。这样罢,你先到菜园子去挑粪浇菜,静候吩咐。等长老们空了之后,再叫你来问明实况,按情节轻重处罚。” 虚空恭恭敬敬的道:“是,多谢慈悲。” 合十行礼,这才起身来,心想:“不将我立即逐出寺门,看来事情还有指望。” 心下甚慰。他走到菜园子中,向管菜园的僧人说道:“师兄,小僧虚空犯了本门戒律,戒律院的师叔罚我来挑粪浇菜。” 那僧人名叫缘根,并非从报国寺出家,因此不依“玄慧虚空” 字辈排行。他资质平庸,既不能领会禅义,练武也没什么长进,平素最喜多管琐碎事务。这菜园子有两百来亩地,三四十名长工,他统率人众,倒也威风凛凛,遇到有僧人从戒律院里罚到菜园来做工,更是他大逞威风的时候。他一听虚空之言,心下甚喜,问道:“你犯了什么戒?” 虚空道:“犯戒甚多,一言难尽。” 缘根怒道:“什么一言难尽。我叫你老老实实,给我说个明白。莫说你是个没职司的小和尚,便是达摩院、罗汉堂的首座犯了戒,只要是罚到菜园子来,我一般要问个明白,谁敢不答?我瞧你啊,脸上红红白白,定是偷吃荤腥,是也不是?” 虚空道:“正是。” 缘根道:“哼,你瞧,我一猜便着。说不定私下还偷喝酒呢,你不用赖,要想瞒我,可没这么容易。” 虚空道:“正是,小僧有一日喝酒喝得烂醉如泥,人事不知。” 缘根笑道:“啧啧啧,真正大胆。嘿嘿,灌饱了黄汤,那便心猿意马,这‘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八个字,定然也置之 脑后了。你心中便想女娘们,是不是?不但想一次,至少也想了七次八次,你敢不敢认?” 说时声色俱厉。 虚空叹道:“小僧何敢在师兄面前撒谎?不但想过,而且犯过淫戒。” 缘根又惊又喜,戟指大骂:“你这小和尚忒也大胆,竟敢败坏我报国寺的清誉。除了淫戒,还犯过什么?偷盗过没有?取过别人的财物没有?和人打过架、吵过嘴没有?” 虚空低头道:“小僧杀过人,而且杀了不止一人。” 缘根大吃一惊,脸色大变,退了三步,听虚空说杀过人,而且所杀的不止一人,登时心惊胆战,生怕他狂性发作动粗,自己多半不是敌手,当下定了定神,满脸堆笑,说道:“本寺武功天下第一,既然练武,难免失手伤人,师弟的功夫,当然是非常了得的啦。” 虚空道:“说来惭愧,小僧所学的本门功夫,已全然被废,眼下是半点也不剩了。” 缘根大喜,连道:“那很好,那很好。好极,妙极!” 听说他本门功夫已失,只道他犯戒太多,给本寺长老废去了武功,登时便换了一番脸色。但转念又想:“虽说他武功已废,但倘若尚有几分剩余,总是不易对付。” 说道:“师弟,你到菜园来做工忏悔,那也极好。可是咱们这里规矩,凡是犯了戒律,手上沾过血腥的僧侣,做工时须得戴上脚镣手铐。这是列祖列宗传下来的规矩,不知师弟肯不肯戴?倘若不肯,由我去禀告戒律院便了。” 虚空道:“规矩如此,小僧自当遵从。” 缘根心下暗喜,当下取出钢铐钢镣,给他戴上。报国寺数百年来传习武功,自难免有不肖僧人为非做歹,而这些犯戒僧人往往武功极高,不易制服,是以戒律院、忏悔堂、菜园子各地,都备得有精钢铸成的铐镣,缘根见虚空戴上铐镣,心中大 定,骂道:“贼和尚,瞧不出你小小年纪,居然如此胆大妄为,什么戒律都去犯上一犯。今日不重重惩罚,如何出得我心中恶气?” 折下一根树枝,没头没脑的便向虚空头上抽来。虚空收敛真气,不敢以内力抵御,让他抽打,片刻之间,便给打得满头满脸都是鲜血。他只是念佛,脸上无丝毫不愉之色。缘根见他既不闪避,更不抗辩,心想:“这和尚果然武功尽失,我大可作践于他。” 想到虚空大鱼大肉、烂醉如泥的**,自己空活了四十来岁,从未尝过这种滋味,妒忌之心不禁油然而生,下手更加重了,直打断了三根树枝,这才罢手,恶狠狠的道:“你每天挑一百担粪水浇菜,只消少了一担,我用硬扁担、铁棍子打断你的两腿。” 虚空苦受责打,心下反而平安,自忖:“我犯了这许多戒律,原该重责,责罚愈重,我身上的罪孽便化去越多。” 当下恭恭敬敬的应道:“是!” 走到廊下提了粪桶,便去挑粪加水,在畦间浇菜。这浇菜是一瓢一瓢的细功夫,虚空毫不马虎,匀匀净净、仔仔细细的灌浇,直到深夜一百桶浇完,这才在柴房中倒头睡觉。第二日天还没亮,缘根便过来拳打脚踢,将他闹醒,骂道:“贼和尚,懒秃!青天白日的,却躲在这里睡觉,快起来劈柴去。” 虚空道:“是!” 也不抗辩,便去劈柴。如此一连六七日,日间劈柴,晚上浇粪,苦受折磨,全身伤痕累累,也不知已吃了几千百鞭。第八日早晨,虚空正在劈柴,缘根走近身来,笑嘻嘻的道:“师兄你辛苦啦?” 取过钥匙,便给他打开了铐镣。虚空道:“也不辛苦。” 提起斧头又要劈柴,缘根道:“师兄不用劈了,师兄请到屋里用饭。小僧这几日多有得罪,当真该死,还求师兄原宥。” (本章完)

第265章 解不了,名缰系嗔贪4 虚空听他口气忽然大变,颇感诧异,抬起头来,只见他鼻青目肿,显是曾给人狠狠的打了一顿,更是奇怪。缘根苦着脸道:“小僧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师兄,师兄倘若不原谅,我……我……我便大祸临头了。” 虚空道:“小僧自作自受,师兄责罪得极当。” 缘根脸色一变,举起手来,拍拍拍拍,左右开弓,在自己脸上重重打了四记巴掌,求道:“师兄,师兄,求求你行好,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我……” 说着又是拍拍连声,痛打自己的脸颊。虚空大奇,问道:“师兄此举,却是何意?” 缘根双膝一曲,跪倒在地,拉着虚空的衣裾,道:“师兄若不原谅,我……我一对眼珠便不保了。” 虚空道:“我当真半点也不明白。” 缘根道:“只要师兄饶恕了我,不挖去我的眼珠子,小僧来生变牛变马,报答师兄的大恩大德。” 虚空道:“师兄说哪里话来?我几时说过要挖你的眼珠?” 缘根脸如土色,道:“师兄既一定不肯相饶,小僧有眼无珠,只好自求了断。” 说着右手伸出两指,往自己眼中插去。 虚空伸手抓住他手腕,道:“是谁逼你自挖眼珠?” 缘根满额是汗,颤抖道:“我……我不敢说,倘若说了,他……他们立即取我性命。” 虚空道:“是方丈么?” 缘根道:“不是。” 虚空又问:“是达摩院首座?罗汉堂首座?戒律院首座?” 缘根都说不是,并道:“师兄,我是不敢说的,只求求你饶恕了我。他们说,我想要保全这双眼珠子,只有求你亲口答应饶恕。” 说着偷眼向旁一瞥。满脸都是惧色。 虚空顺着他眼光瞧去,只见廊下坐着四名僧人,一色灰布僧袍,灰布僧帽,脸孔朝里,瞧不见相貌。虚空寻思:“难道是这四位师兄?想来他们必是寺中大有来头之人遣来,惩罚缘根擅自作威作福,责打犯戒的僧人。” 便道:“我不怪师兄,早就原谅你了。” 缘根喜从天降,当即跪下,砰砰磕头。虚空忙跪下还礼,说道:“师兄快请起。” 缘根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将虚空请到饭堂之中,亲自斟茶盛饭,殷勤服侍。虚空推辞不得,眼见若不允他服侍,缘根似乎便会遭逢大祸,也就由他。 缘根低声道:“师兄要不要喝酒?要不要吃狗肉?我去给师兄弄来。” 虚空惊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如何使得?” 缘根眨一眨眼,道:“一切罪业,全由小僧独自承当便是。我这便去设法弄来,供师兄享用。” 虚空摇手 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缘根赔笑道:“师兄若嫌在寺中取乐不够痛快,不妨便下山去,戒律院中问将起来,小僧便说是派师兄出去采办菜种,一力遮掩,决无后患。” 虚空听他越说越不成话,摇头道:“小僧诚心忏悔以往过误,一应戒律,再也不敢违犯。师兄此言,不可再提。” 缘根道:“是。” 脸上满是怀疑神色,似乎在说:“你这酒肉和尚怎么假惺惺起来,到底是何用意?” 但不敢多言,服侍他用过素餐,请他到自己的禅房宿息。一连数日,缘根都是竭力伺候,恭敬得无以复加。 过了三日,这天虚空食罢午饭,缘根泡了壶清茶,说道:“师兄,请用茶。” 虚空道:“小僧是待罪之身,师兄如此客气,教小僧如何克当?” 起身来,双手去接茶壶。忽听得钟声镗镗大响,连续不断,是召集全寺僧众的讯号。除了每年佛诞、达摩祖师诞辰等几日之外,寺中向来极少召集全体僧众。缘根有些奇怪,说道:“方丈鸣钟集众,咱们都到大雄宝殿去罢。” 虚空道:“正是。” 随同菜园中的十来名僧人,匆匆赶到大雄宝殿。 只见殿上已集了二百余人,其余僧众不断的进来。片刻之间,全寺千余僧人都已集在殿上,各分行辈排列,人数虽多,却静悄悄地鸦雀无声。 虚空排在“虚” 字辈中,见各位长辈僧众都是神色郑重,心下惴惴:“莫非我所犯戒律太大,是以方丈大集寺众,要重重的惩罚?瞧这声势,似乎要破门将我逐出寺去,那便如何是好?” 正栗栗危惧间,只听钟声三响,诸僧齐宣佛号:“南无释迦如来佛!” 方丈玄慈与玄字辈的三位高僧,陪着七位僧人,从后殿缓步而出。殿上僧众一齐躬身行礼。玄慈与那七僧先参拜了殿上佛像,然后分宾主坐下。 虚空抬起头来,见那七僧年纪都已不轻,服色与本寺不同,是别处寺院来的客僧,其中一僧高鼻碧眼,头发鬈曲,身形甚高,是一位胡僧。坐在首位的约有七十来岁年纪,身形矮小,双目炯炯有神,顾盼之际极具威严。 玄慈朗声向本寺僧众说道:“这位是五台山清凉寺方丈神山上人,大家参见了。” 众僧听了,心中都是一凛。众僧大都知道神山上人在武林中威名极盛,与玄慈大师并称“纵横” “伏虎” 两罗汉,以武功而论,据说神山上人还在玄慈方丈之上。只是清凉寺规模较小,在武林中的地位更远远不及报国,声望却是不如玄慈了,均想:“听说神山上人自 视极高,曾说僧人而过问武林中俗务,不免落了下乘,向来不愿跟本寺打什么交道,今日亲来,不知是为了什么大事。” 当下各又都躬身向神山上人行礼。玄慈伸手向着其余六僧,逐一引见,说道:“这位是开封府大相国寺观心大师,这位是江南普渡寺的道清大师,这位是庐山东林寺觉贤大师,这位是长安净影寺融智大师,这位是五台山清凉寺的神音大师,是神上山人的师弟。” 观心大师等四僧都是来自名山古刹,只是大相国寺、普渡寺等向来重佛法而轻武功,这四僧虽然武林中大大有名,在其本寺的位份却并不高。报国寺众僧躬身行礼,观心大师等起身还礼。玄慈方丈伸手向着那胡僧道:“这一位大师来自我佛天竺上国,法名哲罗星。” 众僧又都行礼。那哲罗星还过礼后,说道:“报国寺好大,这么多的老……老和尚、中和尚、小和尚。” 说的华语音调不正,什么“中和尚、小和尚” ,也有些不伦不类。玄慈说道:“七位大师都是佛门的有道大德。今日同时降临,实是本寺大大的光宠,故此召集大家出来见见。甚盼七位大师开坛说法,宏扬佛义,合寺众僧,同受教益。” 神山上人道:“不敢当!” 他身形矮小,不料话声竟然奇响,众僧不由得都是一惊,但他既不是放大了嗓门叫喊,亦非运使内力,故意要震人心魄,乃是自自然然,天生的说话高亢。他接着说道:“报国庄严宝刹,小僧心仪已久,六十年前便来投拜求戒,却被拒之于山门之外。六十年后重来,垣瓦依旧,人事已非,可叹啊可叹。” 众僧听了,心中都是一震,他说话颇有敌意,难道竟是前来寻仇生事不成? 玄慈说道:“原来师兄昔年曾来报国寺出家。天下寺院都是一家,师兄今日主持清凉,凡我佛门子弟,无不崇仰。当年报国寺未敢接纳,得罪了师兄,小僧恭谨谢过。但师兄因此另创天地,弘法普渡,有大功德于佛门。当年之事,也未始不是日后的因缘呢。” 说着双手合十,深深行了一礼。神山上人合十还礼,说道:“小僧当年来到宝刹求戒,固然是仰慕报国寺数百年执武林牛耳,武学渊源,更要紧的是,天下传言报国寺戒律精严,处事平正。” 突然双目一翻,精光四射,仰头瞧着佛祖的金像,冷冷的道:“岂知世上尽有名不副实之事。早知如此,小僧当年也不会有报国之行了。” 报国寺千余僧众一起变色,只是报国寺戒律素严,虽然人人愤怒,竟无半点声息。 (本章完)

第266章 解不了,名缰系嗔贪5 玄慈方丈道:“师兄何出此言?敝寺上下,若有行为乖谬之处,还请师兄明言。有罪当罚,有过须改。师兄一句话抹煞报国寺数百年清誉,未免太过。” 神山上人道:“请问方丈师兄,佛门寺院,可是官府、盗寨?” 玄慈道:“小僧不解师兄言中含意,还请赐示。” 神山道:“官府逮人监禁,盗寨则掳人勒赎,事属寻常。可是报国寺一非官府,二非盗寨,何以擅自扣押外人,不许离去?请问师兄,报国寺干下这等残凶霸道的行径,还能称得上‘佛门善地’四字么?” 玄慈向那天竺胡僧哲罗星瞧了一眼,心下隐约已明七僧齐至报国的原因,说道:“上人指摘敝寺‘强凶霸道’,这四字未免言重了。” 神山望眼如来佛像,说道:“我佛在上,‘妄语’乃是佛门重戒!” 转头向玄慈方丈道:“请问方丈,贵寺可是扣押了一位天竺高僧?这位哲罗星师兄的师弟,波罗星大师,可是给报国派拘禁在寺,数年不得离去吗?” 说话时神色严峻,语气更是咄咄逼人。玄慈转头向戒律院首座玄寂大师道:“玄寂师弟,请你向七位高僧述说其中原因。” 玄寂应道:“是。” 向前走上两步。他执掌戒律,向来铁面无私,合寺僧众见了他无不畏惧三分。虚空更加不敢向他望上一眼。 只听玄寂大师朗声道:“七年之前,天竺高僧波罗星师兄光降敝寺,合寺僧众自方丈师兄以下,皆大欢喜,恭敬接待。波罗星师兄言道,数百年来,***外道盛行,佛法衰微,佛经大半散失,因此他师兄哲罗星大师派他到中华来求经。敝寺方丈师兄言道:敝邦佛经原是从***求来,现下上国转来东土取经,那是莫大的因缘,我们得以上报佛恩,报国寺深感荣幸。方丈师兄当即亲自陪同波罗星师兄前赴藏经楼,说道本寺藏经甚是齐备,源自天竺的经律论三藏译文,以及东土**高僧大德的撰述,不下七千余卷,梵文原本亦复不少。若有复本,波罗星师兄尽可取去一部,倘若只有孤本的,本寺派出三十名僧人帮同钞录副本。方丈师兄又道,此去天竺路途遥远,经卷繁多,途中恐有失散。波罗星师兄取经回国之时,敝寺当派十名僧众,随同护送,务令全部经典平安返抵佛国。” 普渡寺道清大师合十道:“善哉,善哉!方丈师兄此举真是莫大的功德,可与当年鸠摩罗什大师、玄奘大师先后辉映。” 玄慈欠身道:“敝寺此举 是应有之义,师兄赞叹,愧不敢当。” 玄寂续道:“这位波罗星师兄便在藏经楼翻阅经卷。本寺玄惭师兄奉方丈师兄之命,督率僧众帮同钞经,不敢稍有怠懈。岂知四个月之后,玄惭师兄竟然发觉,这位波罗星师兄每晚深夜,悄悄潜入藏经楼秘阁,偷阅本寺所藏的武功秘笈。” 观心、道清、觉贤、融智四僧不约而同的都惊噫一声。玄寂续道:“玄惭师兄禀告方丈师兄。方丈师兄便向波罗星师兄劝谕,说道这些武功秘笈是本寺历代高僧所撰,既非天竺传来,亦与佛法全无干系,本寺数百年来规矩,不能泄示于外人。波罗星师兄既已看了一部分,那也罢了,此后请他不可再去秘阁。波罗星师兄一口答允,又连声致歉,说道不知报国寺的规矩,此后决不再去偷看武功秘笈。哪知道过得几个月,波罗星师兄假装生病,却偷偷挖掘地道,又去秘阁偷阅。待得玄惭师兄发觉,已是在数年之后,波罗星师兄已偷阅了不少本寺的武学珍典,玄惭师兄出手阻止,交手之下,更察觉波罗星师兄不但偷阅本寺武功秘笈,更已学了本寺七十二项绝技中的三项武功。” 观心等四僧都是“哦” 的一声,同时瞧向哲罗星,眼色中都露出责备之意。玄寂向神山瞧了一眼,说道:“方丈师兄当下召集玄字辈的诸位师兄会商,大家都说,我报国派武功虽然平平无奇,但列祖列宗的规矩,非本派弟子不传。武林中千百年的规矩,偷学别派武功,实是大忌。何况我中土武功传到了天竺,说不定后患无穷。这位波罗星师兄的所作所为,决非佛门弟子的清净梵行,说不定他并非释家比丘,却是外道邪徒,此举不但于我报国派不利,于中土武林不利,而且也于天竺佛门不利。当下众位师兄弟提出诸般主张。方丈师兄言道:我佛慈悲为怀,这位波罗星师兄的真正来历,咱们无法查知,就算是外道邪徒,也不便太过严厉对付,还是请他长自驻锡本寺,受佛法熏陶,一来盼望他终于能够开悟证道,二来也免得种种后患。几年来敝寺对这位波罗星师兄好好供养,除了请他不必离寺之外,不敢丝毫失了恭敬之意。” 观心等四僧微微点头。神山却道:“这位玄寂师兄的话,只是报国寺的一面之词,真相到底如何,我们谁也不知。但报国寺将这位天竺高僧扣押在寺,七年不放,总是实情。老衲听这位哲罗星师兄言道,他在天竺数年不得师弟音讯,放 心不下,派了两名弟子前来报国寺探问,报国寺却不许他们和波罗星师兄相见,此事可是有的?” 玄慈点头道:“不错。波罗星师兄既已偷学了敝寺的武功,敝寺势不能任由他将武功转告旁人。” 神山哈哈一笑,声震屋瓦,连殿上的大钟也嗡嗡作声,良久不绝。玄慈见他神色傲慢,却也不怒,说道:“师兄,老衲有一事不明,敬请师兄指教。倘若有外人来到五台山清凉寺,偷阅了贵寺的《伏虎拳拳谱》、《五十一招伏魔剑》的剑经,以及《心意气混元功》和《普门杖法》的秘奥,师兄如何处置?” 神山上人微笑道:“武功高下,全凭各人修为,拳经剑谱之类,实属次要。要是有哪一位英雄好汉能来到清凉寺中,盗去了敝寺的拳经剑谱,老衲除了自认无能,更有什么话说?难道人家瞧一瞧你的武学法门,还能要人家性命么?还能将人家关上一世吗?嘿嘿,那也太过岂有此理了。” 玄慈也是微微一笑,说道:“倘若这些武功典籍平平无奇,公之于世又有何碍?但贵派的拳经剑谱内容精微,武林中素所钦仰,要是给旁人盗去传之于外,辗转落入狂妄自大、心胸狭窄之辈手中,那未免贻患无穷,决非武林之福。” 这几句话仍是意语平和,但“狂妄自大,心胸狭窄” 八字评语,显然是指神山上人而言。各人都听了出来,玄慈简直是明斥神山居心叵测,所以来索波罗星,主旨在于自己想看看报国派的武功秘笈。神山一听,登时脸上变色,玄慈这几句话,正是说中了他的心事。当年神山上人到报国寺求师,还只一十七岁。报国寺方丈灵门禅师和他接谈之下,便觉他锋芒太露,我慢贡高之气极盛,器小易盈,不是传法之人,若在寺中做个寻常僧侣,他又必不能甘居人下,日后定生事端,是以婉言相拒。神山这才投到清凉寺中,只三十岁时便技盖全寺,做了清凉寺的方丈。神山上人天资颖悟,识见卓超,可算得是武林中的奇才,只是清凉寺的武学渊源远逊于报国,寺中所藏的拳经剑谱、内功秘要等等,不但为数有限,而且大部分粗疏简陋,不是第一流功夫。四十多年来他内功日深,早已远远超过清凉寺上代所传的武学典籍中所载,但拳剑功夫,终究有所不足,每当想起报国派的七十二项绝技,总不自禁又是艳羡,又是恼恨。这一日事有凑巧,他师弟神音引了一名天竺胡僧来到清凉寺,那胡僧便是哲罗星。 (本章完)

第267章 解不了,名缰系嗔贪6 哲罗星倒确是佛门弟子,在天竺算得是武学中的一流高手,与人动手,受了挫折,想起素闻东土报国寺有七十二项绝技,便心生一计,派遣记心奇佳的师弟波罗星来到报国,以求经为名,企图盗取武功绝技。不料波罗星行径为人揭破,被报国寺扣留不放。哲罗星派遣弟子前来报国探问,也不得与波罗星相见,于是哲罗星亲自东来,只盼能接回师弟,报国绝技既然盗不成,也只有罢手了。 他来到东土后,径向报国寺进发,途中遇到一个老僧,手持精钢禅杖,不住向他打量。哲罗星不明东土武林情状,只道凡是会武功的僧人便是报国僧,一见便心中有气,便喝令老僧让道,言词极是无礼。那老僧反唇相讥,三言两语,便即斗了起来。斗了一个多时辰,兀自不分高下,两人内功各有所长,兵刃上也是互相克制,谁也胜不了谁。又斗良久,天已昏黑,那老僧喝令罢斗,说道:“兀那番僧,你武功甚高,只可惜脾气太也暴躁,忒少涵养。” 哲罗星道:“你我半斤七两,你的脾气难道好了?” 他的华语学得不甚到家,本想说“半斤八两” ,却说成了“半斤七两。” 那老僧甚奇,问道:“什么叫做‘半斤七两’?” 哲罗星脸上一红,道:“啊,我说错了,是八斤半两。” 那老僧哈哈大笑,道:“我教你罢,是半斤八两。这样寻常的话也说不上,我们的太昊话,你还得好好学几年再说不迟。” 哲罗星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那老僧笑道:“嘿嘿,书袋你倒会掉,却不知半斤乃是八两。” 哲罗星、波罗星师兄弟一意到中土盗取武功秘诀,读了不少太昊书,所知的华语都是来自书本子的,于“半斤八两” 这些俗语反而一知半解,记不清楚。 两僧打了半天,都已有惺惺相惜之意,言笑之间,互通姓名。那老僧便是清凉寺方丈神山的师弟神音。哲罗星得知他不是报国寺的,更加全无嫌隙。神音问道他东来的原由。哲罗星便说师弟来到中土,往报国寺挂单,不知何故,竟为报国寺扣留不放。神音一来好事,二来对报国寺的威名远扬本就心中不服,三来要在这位新交的朋友之前逞逞威风,便道:“我师兄神山武功天下无敌,从来就没将报国寺瞧在眼里。我带你去见我师兄,定有法子救你师弟出来。” 当下神音将哲罗星带到清凉寺去,会见了神山。 神山心想报国寺方丈玄慈为人宽和,好端端地为什么扣留波罗星,其中定有重大缘由,当下善加款待,慢慢套问,不到半个月,便将哲罗星心中隐藏的言语套了出来,只不过他咬定说想取佛经,用以在天竺弘扬佛法。 神山寻思:“波罗星去报国寺,志在盗经,如在刚盗到手时便被发觉,报国寺也不过将原经夺回,不致 再加难为。现下将他扣留不放,定是他不但盗到了手,而且已记熟于心。再说,这番僧所盗的若是经论佛典,报国寺非但不会干预,反而会慎择善本,欣然相赠。所以将他监留于寺,七年不放,定然他所盗的不是佛经,而是武学秘笈。” 一想到“报国寺的武学秘笈” ,不由得心痒难搔。数日筹思,打定了主意:“我去代他出头,将波罗星索来。报国寺中高手虽多,但天下之事,抬不过一个理去。报国派是武林领袖,又是佛门弟子,难道真能逞强压人么?只要波罗星到手,不愁他不吐露报国寺的武学秘要。” 当下派遣弟子持了自己名帖,邀请开封大相国寺观心大师、江南普渡寺道清大师、庐山东林寺觉贤大师、长安净影寺融智大师,随同神音和哲罗星,一同到报国寺来。邀请这四位武林中大有名望的高僧到场,是要报国寺碍于佛门与武林中的清议,非讲理放人不可。 这时神山听得玄慈语带讥刺,勃然说道:“哲罗星师兄万里东来,难道方丈连他师兄弟相会一面,也是不许么?” 玄慈心想:“倘若坚决不许波罗星出见,反而显得报国理屈了,普渡、东林诸寺高僧也必不服。” 便道:“有请波罗星师兄!” 执事僧传下话去,过不多时,四名老僧陪同波罗星走上殿来。那波罗星身形矮小,面容黝黑,他见到师兄,悲喜交集,涌身而前,抱住哲罗星,泪水潸潸而下。两人咭咭呱呱的说得又响又快,不知是天竺哪一处地方的方言土语,旁人也无法听懂,料想是波罗星述说盗经遭擒,被报国扣押不放的情由。哲罗星和师弟说了良久,大声用华语道:“报国寺方丈说假话,波罗星没有盗武功书,只偷看佛家书。佛家书,本来是我天竺来的,看看,又不犯戒!达摩祖师,是我天竺人,他教你们武功,你们反而关住了天竺比丘,这是忘恩负……负……那个,总之是不好!” 他的华语虽不流畅,理由倒十分充分,报国僧众一时无言可驳,他抵死不认偷盗武学经籍,此时并无赃物在身,实难逼他招认。玄慈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波罗星师兄,你若说谎,不怕堕阿鼻地狱么?” 波罗星道:“我决不说谎!” 玄慈道:“我报国派的《大金刚拳经》,你偷看过没有?” 波罗星道:“没有,我只借看一部《金刚经》。” 玄慈道:“我报国派的《般若掌法》,你偷看过没有?” 波罗星道:“没有,我只借看过一部《小品般若经》。” 玄慈道:“那么我报国派的《摩诃指诀》,难道你也没偷看么?那日我玄惭师弟在藏经楼畔遇到你之时,你不是正偷了这部指法要诀,从藏经楼的秘阁中溜出来么?” 波罗星道:“小僧只在贵寺藏经楼借阅过一部《摩诃僧祗律》。贵国晋朝隆安三年,高僧 法显来我天竺取经,得经书宝典多部,《摩诃僧祗律》即其一也。小僧借阅此书,不知犯了贵寺何等戒律?” 他聪明机变,学问渊博,否则他师兄也不会派他来担任盗经的重任了,此刻侃侃道来,竟将盗阅武术秘笈之事推得干干净净,反而显得报国寺全然理亏。玄慈眉头一皱,口宣佛号:“阿弥陀佛!” 一时倒难以和他辩驳。突然身旁风声微动,黄影闪处,一人呼的一拳向波罗星后心击去,这一拳迅速沉猛,凌厉之极。拳风所趋,正对准了波罗星后心的至阳穴要害。 这一招来得太过突然;似乎已难解救。波罗星立即双手反转,左掌贴于神道穴,右掌贴于筋缩穴,掌心向外,掌力疾吐,那神道穴是在至阳穴之上,筋缩穴在至阳穴之下,双掌掌力交织成一片屏障,刚好将至阳要穴护住,手法巧妙之极。大雄宝殿上众高手见他这一招配合得丝丝入扣,倒似发招者故意凑合上去,要他一显身手一般,又似是同门师兄弟拆招,试演上乘掌法,忍不住都喝一声:“好掌法!” 波罗星双掌之力将那人来拳挡过,那人跟着变拳为掌,斩向波罗星的后颈。这时众人已看清偷袭之人是报国寺中一名中年僧人。这和尚变招奇速,等波罗星回头转身,右掌跟着斩下。波罗星左指挥出,削向他掌缘。那僧人若不收招,刚好将小指旁的后豁穴送到他的指尖上去,其时波罗星全身之力聚于一指,立时便能废了那僧人的手掌。这一指看似平平无奇,但部位之准,力道之凝,的是非同凡俗。又有人叫道:“好指法!” 那僧人立即收掌,双拳连环,瞬息间连出七拳。这七拳分击波罗星的额、颚、颈、肩、臂、胸、背七个部位,快得难以形容。波罗星无法闪避,也是连出七拳,但听得砰砰砰砰砰砰砰连响七下,每一拳都和那僧人的七拳相撞。他在这电光石火般的刹那之间,居然每一拳都刚好撞在敌人的来拳之上,要不是事先练熟,凭你武功再高,那也是决不可能之事。七拳一击出,波罗星蓦地想起一件事,“啊” 的一声惊呼,向后跃开。那中年僧人却也不再进击,缓缓退开三步,合十向玄慈与神山行礼,说道:“小僧无礼,恕罪则个。” 玄慈笑吟吟的合十还礼。神山脸有怒色,哼了一声。玄慈向观心、道清、觉贤、融智四僧说道:“还请四位师兄主持公道。” 一时大殿之中,肃静无声。 自从神山上人提到报国寺扣押天竺僧波罗星之事,虚空便知眼前的事与己无涉,已放了一大半心;待见一位师叔祖出手袭击而波罗星一一化解,两人拆了招之后分开,但觉攻守双方所使招数,也并不如何了不起,却不知何以本寺方丈等人颇有得色,对方却有理屈惭愧之意,他只觉得波罗星在这三招上实在半点也没有吃亏。 (本章完)

第268章 解不了,名缰系嗔贪7 观心大师咳嗽一声,说道:“三位意下如何?” 道清大师道:“适才波罗星师兄所使的三招,第一招似乎是《般若掌法》中的‘天衣无缝’;第二招似乎是《摩诃指》的‘以逸待劳’;第三招似乎是《大金刚拳》中的‘七星聚会’。” 神山上人接口道:“哈哈,中土佛门果然受惠于天竺佛国不浅。当年达摩祖师挟天竺武技东来,传于报国,天竺武技流传至今,报国高僧的出手,居然和天竺高僧的天竺武功仍然若合符节,实乃可喜可贺。‘般若’、‘摩诃’是梵语,‘金刚’是梵神,东西为一,万法同源,可说是武学中的无分别境界了,哈哈,哈哈。” 报国群僧一听之下,均有怒色。适才波罗星矢口不认偷看过报国寺的武功秘录,倒也难以指证其非。那中年报国僧法名玄生,是玄慈的师弟,武功既高,性情亦复刚猛,突然间出其不意的向波罗星袭击。他事先盘算已定,所使招数以及袭向的部位,逼得波罗星不得不以般若掌、摩诃指、大金刚拳中的三招来拆解。倘若波罗星从未学过这三门功夫,当然另有本门功夫拆解,但新学乍练,这些时日心中所想,手上所习,定然都是报国派功夫,仓卒之际不及细想,定会顺手以这三招最方便的招数应付。不料神山强辞夺理,反说这是天竺武技。但报国派的武功源自达摩祖师。达摩是天竺僧人,梁朝时自天竺东来与梁武帝讲论佛法,话不投机,于是驻锡报国,传下禅宗心法与绝世武功,那也是天下皆知之事。神山上人机变绝伦,一口咬定报国派的武功般若掌、摩诃指、与大金刚拳系从天竺传来,那么波罗星会使这三种武功便毫不希奇,决不能因此而证明他曾偷看过报国寺的武功秘录。玄慈缓缓说道:“本寺佛法与武功都是传自达摩祖师,那是一点不假。来于天竺,还于天竺,原也合情合理。波罗星师兄只须明言相求,本寺原可将达摩祖师所遗下的武经恭录以赠。但这般若掌创于本寺第八代方丈元元大师,摩诃指系一位在本寺挂单四十年的七指头陀所创。那大金刚拳法,则是本寺第十一代通字辈的六位高僧,穷三十六年之功,共同钻研而成。此三门全系中土武功,与天竺以意御劲、以劲发力的功夫截然不同。众位师兄都是武学高人,其中差别 一见而知,原不必老衲多所饶舌。” 观心大师、融智大师均觉玄慈之言不错,齐声向神山上人道:“师兄你意下如何?” 神山上人微微一笑,说道:“报国方丈所言,当然高明,不过未免有一点故意分别中华与天竺的门户之见。其实我佛眼中,众生无别,中华、天竺,皆是虚幻假名。日前哲罗星师兄与小僧讲论天竺中土武功异同之时,也曾提到般若掌、摩诃指、和大金刚拳的招数。他说那一招‘天衣无缝’,梵文叫做‘阿伐岂耶’,翻成华语,是‘莫可名状’之意,这一招右掌力微而实,左掌力沉而虚,虚实交互为用,敌人不察,极易上当。方丈师兄,哲罗星师兄这句话,不知对也不对?” 玄慈脸上黄气一闪而过,说道:“师兄眼光敏锐,佩服,佩服。” 神山聪明颖悟,武学上识见又高,只见到波罗星和玄生对了那一掌,便瞧出了“天衣无缝” 这招的精义所在,假言闻之于哲罗星,总之是要证明此乃天竺武学。他见波罗星与玄生对拆的三招变化奇巧,对报国武功又增几分向慕之情,心下只想:“报国寺这些和尚都是饭桶,上辈传下来这么高明的武学,只怕领悟到的还不到三成。只要能让我好好的钻研,再加变化,数年之内,便可压得报国派从此抬不起头来。” 玄慈自然知道,神山这番话,是适才见了波罗星的招数而发,什么哲罗星早就跟他说过云云,全是欺人之谈,但他于一瞥之间便看破了这一招高深掌法中的秘奥,此人天份之高,眼力之利,确也是世所罕见。他微一沉吟,便道:“玄生师弟,烦你到藏经楼去,将记载这三门武功的经籍,取来让几位师兄一观。” 玄生道:“是!” 转身出殿,过不多时,便即取到,交给玄慈。大雄宝殿和藏经楼相距几达三里,玄生在片刻间便将经书取到,身手实是敏捷之极。外人不知内情,也不以为异,报国寺僧众却无不暗自赞叹。 那三部经书纸质黄中发黑,显是年代久远。玄慈将经书放在方桌之上,说道:“众位师兄请看,三部经书中各自叙明创功的经历。众位师兄便不信老衲的话,难道报国寺上代方丈大师这等高僧硕德,也会妄语欺人?又难道早料到有今日之事,在数百年前便先行写就了,以便此刻来强辞夺理?” 神山 装作没听出他言外之意,将《般若掌法》取了过来,一页页的翻阅下去。观心大师便取阅《摩诃指秘要》,道清大师取阅《大金刚拳神功》。观心、道清二人只随意看了看序文、跋记,便交给觉贤、融智二位。这四位高僧均觉一来这是报国派的武功秘本,自己是别派高手名宿,身份有关,不便窥探人家的隐秘;二来玄慈大师是一代高僧,既然如此说,决无虚假,若再详加审阅,不免有见疑之意,礼貌上颇为不敬。神山上人却是认真之极,一页页的慢慢翻阅,显是在专心找寻其中的破绽疑窦,要拿来反驳玄慈。一时大殿上除了众人轻声呼吸之外,便是书页的翻动之声。神山上人翻完《般若掌法》,接看《摩诃指秘要》,再看《大金刚拳神功》,都是一页页的慢慢阅读。报国群僧注视神山上人的脸色,想知道他是否能在这三本古籍之中找到什么根据,作为强辩之资,但见他神色木然,既无喜悦之意,亦无失望之情。眼见他一页页的慢慢翻完,合上了最后一本《大金刚拳神功》,双手捧着,还给了玄慈方丈,闭眼冥想,一言不发。玄慈见他这等模样,倒是莫测高深。过了好一会,神山上人张开眼来,向哲罗星道:“师兄,那日你将般若掌的要诀念给我听,我记得梵语是:因苦乃罗斯,不尔甘儿星,柯罗波基斯坦,兵那斯尼,伐尔不坦罗……翻成华语是:‘如或长夜不安,心念纷飞,如何慑伏,乃练般若掌内功第一要义。’是这句话么?” 哲罗星一怔,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随口答道:“是啊,师兄翻得甚是精当。” 报国众高僧面面相觑,无不失色,辈份较低之众僧却都侧耳倾听。神山又叽哩咕噜的说了一大篇梵语,说道:“这段梵文译成华语,想必如此:却将纷飞之心,以究纷飞之处,究之无处,则纷飞之念何存?返究究心,则能究之心安在?能照之智本空,所缘之境亦寂,寂而非寂者,盖无能寂之人也,照而非照者,盖无所照之境也。境智俱寂,心虑安然。外不寻尘,内不住定,二途俱泯,一性怡然,此般若掌内功之要也。” 哲罗星这时已猜到了他的用意,欣然道:“正是,正是!那日小僧与师兄在五台山清凉寺谈佛法,论武功,所说我天竺佛门般若掌的内功要诀,确是如此。” (本章完)

第269章 解不了,名缰系嗔贪8 神山上人道:“那日师兄所说的大金刚拳要旨和摩诃指秘诀,小僧倒也还记得。” 说着又滔滔不绝的说一段梵语,背一段武经的经文。玄慈及报国众高僧听神山所背诵的虽非一字不错,却也大致无误,正是那三部古籍中所记录的要诀,不由得都脸色大变。想不到此人居然有此奇才,适才默默翻阅一过,竟将三部武学要籍暗记在心,而且又精通梵语,先将经诀译成梵语,再依华语背诵。道清、融智、玄慈等均通梵文,听来华梵语义甚合,倒似真的先有梵文,再有华文译本一般。这么一来,波罗星偷阅经书的罪名固然洗刷得干干净净,而元元大师、七指头陀等报国上辈高僧,反成了抄袭篡窃、欺世盗名之徒。这件事若要据理而争,那神山伶牙俐齿,未必辩他得过。玄慈气恼之极,一时却也想不出对付之策。玄生忽又越众而出,向哲罗星道:“大师,你说这般若掌、摩诃指、大金刚拳,都是本寺传自天竺,大师自然精熟无比。此事真假极易明白。小僧要领教大师这三门武功的高招,小僧所使招数,决不出这三门武功之外。大师下手指点时,也请以这三门武功为限。” 说着身形一晃,已到哲罗星的身前。玄慈暗叫:“惭愧!这法子甚是简捷,只须那胡僧一出手,真伪便即立判,怎么我竟然念不及此?” 神山上人也是心中一凛:“这一着倒也厉害,哲罗星自然不会什么般若掌、摩诃指、大金刚拳,却教他如何应付?” 哲罗星神色尴尬,说道:“天竺武功,著名的约有三百六十门,小僧虽然都约略知其大要,却不能每一门皆精。据闻报国寺武功有七十二门绝技,请问师兄,是不是七十二门绝技件件精通?倘若小僧随便请师兄施展七十二门绝技中的三项,师兄是不是都能施展得出?” 这番 话一说,倒令玄生怔住了。报国寺绝技,每位高僧所会者最多不过五六门,倘若有人任意指定三门,要哪一位高僧施展,那确是无人能够办到。玄生于武学所知算得甚博,但七十二门绝技中所会者亦不过六门而已。哲罗星的反驳甚是有理,确也难以应付。突然外面一个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说道:“天竺大德、中土高僧,相聚报国寺讲论武功,实乃盛事。小僧能否有缘做个不速之客,在旁恭聆双方高见么?”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送入了各人耳中。声音来自山门之外,入耳如此清晰,却又中正平和,并不震人耳鼓,说话者内功之高之纯,可想而知;而他身在远处,却又如何得知殿中情景?玄慈微微一怔,便运内力说道:“既是佛门同道,便请光临。” 又道:“玄鸣、玄石两位师弟,请代我迎接嘉宾。” 玄鸣、玄石二人躬身道:“是!” 刚转过身来,待要出殿,门外那人已道:“迎接是不敢当。今日得会高贤,实是不胜之喜。” 他每说一句,声音便近了数丈,刚说完“之喜” 两个字,大殿门口已出现了一位宝相庄严的中年僧人,双手合十,面露微笑,说道:“曼陀国山僧蒋云龙,参见报国寺方丈。” 群僧见到他如此身手,已是惊异之极,待听他自己报名,许多人都“哦” 的一声,说道:“原来是曼陀国师不动明王到了!” 玄慈起身来,抢上两步,合十躬身,说道:“国师远来东土,实乃有缘。敝寺今日正有一事难以分剖,便请国师主持公道,代为分辨是非。” 说着便替神山、哲罗星师兄弟、观心等诸大师逐一引见。众僧相见罢,玄慈在正中设了一个座位,请蒋云龙就座。蒋云龙略一谦逊,便即坐了,这一来,他是坐在神山的上首。旁人倒也没什么,神山却暗自不忿 :“你这番僧装神弄鬼,未必便有什么真实本领,待会倒要试你一试。” 蒋云龙道:“方丈要小僧主持公道,分辨是非,那是万万不敢。只是小僧适才在山门外听到玄生大师和哲罗星大师讲论武功,颇觉两位均有不是之处。” 群僧都是一凛,均想:“此人口气好大。” 玄生道:“敬请国师指点开示。” 蒋云龙微微一笑,说道:“哲罗星师兄适才质询大师,言下之意似乎是说,报国派有七十二门绝技,未必有人每一门都能精通,此言错矣。大师以为摩诃指、般若掌、大金刚拳是报国派秘传,除了贵派嫡传弟子之外,旁人便不会知晓,否则定是从贵派偷学而得,这句话却也不对。” 他这番话连责二人之非,群僧只听得面面相觑,不知他其意何指。玄生朗声道:“据国师所言,有人以一身而能兼通敝派七十二门绝技?” 蒋云龙点头道:“不错!” 玄生道:“敢问国师,这位大英雄是谁?” 蒋云龙道:“殊不敢当。” 玄生变色道:“便是国师?” 蒋云龙点头合十,神情肃穆,道:“正是。” 这两字一出,群僧尽皆变色,均想:“此人大言炎炎,一至于此,莫非是疯了?” 报国七十二门绝技有的专练下盘,有的专练轻功,有的以拳掌见长,有的以暗器取胜,或刀或棒,每一门各有各的特长,使剑者不能使禅杖,擅大力神拳者不能收发暗器。虽有人同精五六门绝技,那也是以互相并不抵触为限。玄生与波罗星都练了般若掌、摩诃指、大金刚拳三门功夫,那均是手上的功夫。故老相传,上代高僧之中曾有人兼通一十三门绝技,号称“十三绝神僧” ,报国寺建寺数百年,只此一人而已。报国诸高僧固所深知,神山、道清等也皆洞晓。要说一身兼擅七十二绝技,自是欺人之谈。 (本章完)

第270章 解不了,名缰系嗔贪9 报国七十二门绝技之中,更有十三四门异常难练,纵是天资极高之人,毕生苦修一门,也未必一定能够练成。此时报国全寺僧众千余人,以千余僧众所会者合并,七十二绝技也数不周全。眼看蒋云龙不过四十来岁年纪,就说每年能成一项绝技,一出娘胎算起,那也得七十二年功夫,这七十二项绝技每一项都是艰深繁复之极,难道他竟能在一年之中练成数种?玄生心中暗暗冷笑,脸上仍不脱恭谨之色,说道:“国师并非我报国派中人,然则摩诃指、般若掌、大金刚拳等几项功夫,却也精通么?” 蒋云龙微笑道:“不敢,还请玄生大师指教。” 身形略侧,左掌突然平举,右拳呼的一声直击而出,如来佛座前一口烧香的铜鼎受到拳劲,镗的一声,跳了起来,正是大金刚拳法中的一招“洛钟东应。” 拳不着鼎而铜鼎发声,还不算如何艰难,这一拳明明是向前击出,铜鼎却向上跳,可见拳力之巧,实已深得“大金刚拳” 的秘要。 蒋云龙不等铜鼎落下,左手反拍出一掌,姿势正是般若掌中的一招“慑伏外道” ,铜鼎在空中转了半个圈子,拍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下来,只是鼎中有许多香灰跟着散开,烟雾弥漫,一时看不清是什么物件。其时“洛钟东应” 这一招余力已尽,铜鼎急速落下,蒋云龙伸出大拇指向前一捺,一股凌厉的指力射将过去,铜鼎突然向左移开了半尺。蒋云龙连捺三下,铜鼎移开了一尺又半,这才落地。报国众高僧心下叹服,知他这三捺看似平凡无奇,其中所蕴蓄的功力实已到了超凡入圣的境地,正是摩诃指的正宗招数,叫做“三入地狱。” 那是说修习这三捺时用功之苦,每捺一下,便如入了一次地狱一般。 香灰渐渐散落,露出地下一块手掌大的物事来,众僧一看,不禁都惊叫一声,那物事 是一只黄铜手掌,五指宛然,掌缘闪闪生光,灿烂如金,掌背却呈灰绿色。 蒋云龙袍袖一拂,笑道:“这‘袈裟伏魔功’练得不精之处,还请方丈师兄指点。” 一句话方罢,他身前七尺外的那口铜鼎竟如活了一般,忽然连打几个转,转定之后,本来向内的一侧转而向外,但见鼎身正中剜去了一只手掌之形,割口处也是黄光灿然。辈份较低的群僧这才明白,蒋云龙适才使到般若掌中“慑伏外道” 那一招之时,掌力有如宝刀利刃,竟在鼎上割下了手掌般的一块。 玄生见他这三下出手,无不远胜于己,霎时间心丧若死:“只怕这位神僧所言不错,我报国派七十二门绝技确是传自天竺,他从原地习得秘奥,以致比我中土高明得多。” 当即合十躬身,说道:“国师神技,令小僧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蒋云龙最后所使的“袈裟伏魔功” ,玄慈方丈毕生在这门武功上花的时日着实不少,以致颇误禅学进修,有时着实后悔,觉得为了一拂之纯,穷年累月的练将下去,实甚无谓。但想到自己这门袖功足可独步天下,也觉**,此刻一见蒋云龙随意拂袖,潇洒自在,而口中谈笑,袍袖已动,竟不怕发声而泄了真气,更非自己所能,不由得百感交集。霎时之间,大殿上寂静无声,人人均为蒋云龙的绝世神功所镇慑。过了良久,玄慈长叹一声,说道:“老衲今日始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老衲数十年苦学,在国师眼中,实是不足一哂。波罗星师兄,报国寺浅水难养蛟龙,福薄之地,不足以留佳客,你请自便罢!” 玄慈此言一出,哲罗星与波罗星二人喜动颜色。神山上人却是又喜又怒,喜的是波罗星果然精熟报国派绝技,而玄慈方丈准他离寺;愁的是此事自己实在无甚功绩,全是蒋云龙一力促成,此人武功高极,既已控 制全局,自己再要想从波罗星手中转得报国绝技,只怕难之又难,何况波罗星所盗到的报国武功秘笈,不过寥寥数项,又如何能与蒋云龙所学相比?世上既有蒋云龙其人,则自己一切图谋,不论成败,都已殊不足道。蒋云龙不动声色,只合十说道:“善哉,善哉!方丈师兄何必太谦?” 报国合寺僧众却个个垂头丧气,都明白方丈被逼到要说这番话,乃是自认报国派武功技不如人。报国派数百年来享誉天下,执中原武学之牛耳。这么一来,不但报国寺一败涂地,亦使中土武人在番人之前大大的丢了脸面。观心、道清、觉贤、融智、神音诸僧也均觉面目无光,事情竟演变到这步田地,实非他们初上报国寺时所能逆料。 玄慈实已熟思再三。他想报国寺所以要扣留波罗星,全是为了不令本寺武功绝技泄之于外,但眼见蒋云龙如此神功,虽然未必当真能尽本寺七十二门绝技,总之为数不少,则再扣留波罗星又有何益?波罗星所记忆的本寺绝技,不过三门,比诸蒋云龙所知,实不可同日而语。这位不动明王武功深不可测,本寺诸僧无一能是他敌手,若说寺中诸高手一拥而上,倚多为胜,那变成了下三滥的无赖匪类,岂是报国派所能为?这波罗星今日下山,不出一月,江湖上少不免传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报国寺再不能领袖武林,自己也无颜为报国寺的方丈。这一切他全了然于胸,但形格势禁,若非如斯,又焉有第二条路好走?殿上诸般事故,虚空一一都瞧在眼里,待听方丈说了那几句话后,本寺前辈僧众个个神色惨然。他斜眼望看师父慧轮时,但见他泪水滚滚而下,实是伤心已极,更有几位师叔连连捶胸,痛哭失声。他虽不明其中关节,但也知蒋云龙适才显露的武功,本寺无人能敌,方丈无可奈何,只有让他将波罗星带走。 (本章完)

第271章 解不了,名缰系嗔贪10 可是他心中却有一事大惑不解。眼见蒋云龙使出大金刚拳拳法、般若掌掌法、摩诃指指法,招数是对是错,他没有学过这几门功夫,自是无法知晓,但运用这拳法、掌法、指法的内功,他却瞧得清清楚楚,那显然是“小无相功。” 这个无相功他得自无崖子,后来龙游婆婆在传他无极擒龙手的歌诀之时,发觉他身有此功,曾大为恼怒伤心,因此功她师父只传李仙一人,虚空既从无崖子身上传得,则无崖子和李仙之间的干系,自是不问可知了。龙游婆婆息怒之后,曾对他说过“小无相功” 的运用之法,但婆婆所知也属有限,直到后来他在碧瑶宫地下石室的壁上圆圈之中,才体会到不少“小无相功” 的秘奥。 “小无相功” 是道家之学,讲究清静无为,神游太虚,较之佛家武功中的“无色无相” 之学,名虽略同,实质大异。虚空一听到蒋云龙在山门外以中气传送言语,心中便已一凛,知他的“小无相功” 修为甚深,此后见他使动拳法、掌法、指法、袖法,招数虽变幻多端,却全是以小无相功催动。玄生师叔祖以及波罗星所使的“天衣无缝” 等招,却从内至外全是佛门功夫,而且般若掌有般若掌的内功,摩诃指有摩诃指的内功,大金刚拳有大金刚拳的内功,泾渭分明,截不相混。他听蒋云龙自称精通本派七十二门绝技,然而施展之时,明明不过是以一门小无相功,使动般若掌、摩诃指、大金刚拳等招数,只因小无相功威力强劲,一使出便镇慑当场,在不会这门内功之人眼中,便以为他真的精通报国派各门绝技。这虽非鱼目混珠,小无相功的威力也决不在任何报国绝技之下,但终究是指鹿为马,混淆是非。虚空觉得奇怪的是,此事明显已极,报国寺自方丈以下,千余僧众竟无一人直斥其非。他可不知这小无相功博大精深,又是道家的武学,大殿上却无一个不是佛门弟子,武功再高,也不会 去修习道家内功,何况“小无相功” 以“无相” 两字为要旨,不着形相,无迹可寻,若非本人也是此道高手,决计看不出来。玄慈、玄生等自也察觉蒋云龙的内功与报国内功颇有不同,但想天竺与中土所传略有差异,自属常情。地隔万里,时隔数百年,报国绝技又多经历代高僧兴革变化,两者倘若仍是全然一模一样,反而不合道理了。是以丝毫不起疑心。 虚空初时只道众位前辈师长别有深意,他是第三辈的小和尚,如何敢妄自出头?但眼见形势急转直下,众师长尽皆悲怒沮丧,无可奈何,本寺显然面临重大劫难,便欲挺身而出,指明蒋云龙所施展的不是报国派绝技。但二十余年来,他在寺中从未当众说过一句话,在大殿中一片森严肃穆的气象之下,话到口边,不禁又缩了回去。 只听蒋云龙道:“方丈既如此说,那是自认贵派七十二门绝技,实在并非贵派自创,这个‘绝’字,须得改一改了。” 玄慈默然不语,心中如受刀剜。 玄字班中一个身形高大的老僧厉声说道:“国师已占上风,本寺方丈亦许天竺番僧自行离去,何以仍如此咄咄逼人,不留丝毫余地?” 蒋云龙微笑道:“小僧不过想请方丈应承一句,以便遍告天下武林同道。以小僧之见,报国寺不妨从此散了,诸位高僧分投清凉、普渡诸处寺院托庇安身,各奔前程,岂非胜在浪得虚名的报国寺中苟且偷安?” 他此言一出,报国群僧涵养再好,也都忍耐不住,纷纷大声呵斥。群僧这时方始明白,这蒋云龙上得天独山来,竟是要以一人之力将报国寺挑了,不但他自己名垂千古,也使得中原武林从此少了一座重镇,于他曼陀国大有好处。只听他朗声说道:“小僧孤身来到中土,本意想见识一下报国寺的风范,且看这号称中原武林泰山北斗之地,是怎样一副庄严宏伟的气象。但听了诸位高僧的言语,看了各位高僧的举止,嘿嘿嘿,似 乎还及不上僻处南疆的渤海国天龙寺。唉!这可令小僧大大失望了。” 玄字班中有人说道:“渤海天龙寺枯荣大师和本因方丈佛法渊深,凡我释氏弟子,无不仰慕。出家人早无竞胜争强之念,国师说我报国不及天龙,岂足介意?” 那人一面说,一面缓步而出,乃是个满面红光的老僧。他右手食指与中指轻轻搭住,脸露微笑,神色温和。 蒋云龙也即脸露笑容,说道:“久慕玄渡大师的‘拈花指’绝技练得出神入化,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说着右手食中两指也是轻轻搭住,作拈花之状。二僧左手同时缓缓伸起,向着对方弹了三弹。只听得波波波三响,指力相撞。玄渡大师身子一晃,突然间胸**出三支血箭,激喷数尺,两股指力较量之下,玄渡不敌,给蒋云龙三股指力都中在胸口,便如是利刃所伤一般。这玄渡大师为人慈和,极得寺中小辈僧侣爱戴。虚空十六岁那年,曾奉派替玄渡扫地烹茶,服侍了他八个月。玄渡待他十分亲切,还指点了他一些罗汉拳的拳法。此后玄渡闭关参禅,虚空极少再能见面,但往日情谊,长在心头。这时见他突为指力所伤,知道救援稍迟,立有性命之忧,他曾得聋哑老人徐焉磊授以疗伤之法,后来又学了破解求死咒的秘诀,熟习扶伤救死之道,眼见玄渡胸口鲜血喷出,不暇细想,身子一晃之间,已抢到玄渡对面,虚托一掌。其时相去只一瞬之间,三股血水未及落地,在他掌力一逼之下,竟又迅速回入了玄渡胸中。虚空左手如弹琵琶,一阵轮指虚点,顷刻间封了玄渡伤口上下左右的十一处穴道,鲜血不再涌出,再将一粒碧瑶宫的治伤灵药九转熊蛇丸喂入他口中。当日虚空得岳延庆指点,破解无崖子所布下的珍珑棋局之时,蒋云龙曾见过他一面,此刻突然见他越众而出,以轮指虚点,封闭玄渡的穴道,手法之妙,功力之强,竟是自己生平所未见,不由得大吃一惊。 (本章完)

第272章 解不了,名缰系嗔贪11 慧方等六僧那日见虚空一掌击死玄难,又见他做了外道别派的掌门人,种种怪异之处,无法索解,当即负了玄难尸身,回到报国寺中。玄慈方丈与众高僧详加查询,得悉玄难是死于王红健“三笑逍遥散” 的剧毒,久候虚空不归,派了十多名僧人出外找寻,也始终未见他的踪影。虚空回寺之日,适逢报国寺又遇重大变故,丐帮帮主庄隐雾竟然遣人下帖,要报国奉他为中原武林盟主。玄慈连日与玄字辈、慧字辈群僧筹商对策,实不知那名不见经传的庄隐雾是何等样人物。丐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会,实力既强,向来又以侠义自任,与报国派互相扶持,主持江湖上正气、武林中公道,突然要强居于报国派之上,倒令众高僧不知如何应付才是。虚空的师父慧轮见方丈和一众师伯、师叔有要务在身,便不敢禀告虚空回寺、连犯戒律之事。是以他在园中挑粪浇菜,众高僧也均不知,这时突然见他显示高妙手法,倒送鲜血回入玄渡体内,自是人人惊异。 虚空说道:“太师伯,你且不要运气,以免伤口出血。” 撕下自己僧袍,裹好了他胸口伤处。玄渡苦笑道:“不动明王……的……拈花指功……如此……如此了得!老衲拜……拜服。” 虚空道:“太师伯,他使的不是拈花指,也不是佛门武功。” 群僧一听,都暗暗不以为然,蒋云龙的指法固然和玄渡一模一样,连两人温颜微笑的神情也是毫无二致,却不是报国七十二绝技之一的“拈花指” 是什么?群僧都知蒋云龙是曼陀国的护国法师,敕封不动明王,每隔五年,便在大雪山大轮寺开坛,讲经说法,四方高僧居士云集聆听,执经问难,无不赞叹。他是佛门中天下知名的高僧,所使的如何会不是佛门武功?蒋云龙心中却又是一惊:“这小和尚怎知我使的不是拈花指?不是佛门武功?” 一转念间,便即恍然:“是了!那拈花指本是一门十分 王道和平的功夫,只点人穴道,制敌而不伤人,我急切求胜,指力太过凌厉,竟在那老僧胸口戳了三个小孔,便不是迦叶尊者拈花微笑的本意了。这小和尚想必由此而知。” 他天生睿智,自少年时起便迭逢奇缘,生平从未败于人手,一离曼陀,在渤海国天龙寺中连胜枯荣、本因、本相等高手,此番来到报国,原是想凭一身武功,单枪匹马的斗倒这座千年古刹,眼见虚空只不过二十来岁,虽然适才“轮指封穴” 之技颇为玄妙,料想武功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当下便微笑道:“小师父竟说我这拈花指不是佛门武学,却令报国绝技置身何地?” 虚空不善言辩,只道:“我玄渡太师伯的拈花指,自然是佛门武学,你……你大师所使这个……却不是……” 一面说,一面提起左手,学着玄渡的手法,也弹了三弹,指力中使上了小无相功。他对人恭谨,这三弹不敢正对蒋云龙,只是向无人处弹去,只听得镗、镗、镗三响,大殿上一口铜钟发出巨声。虚空这三下指力都弹在钟上,便如以钟槌用力撞击一般。蒋云龙叫道:“好功夫!你试我一招般若掌!” 说着双掌一立,似是行礼,双掌却不合拢,呼的一声,一股掌力从双掌间疾吐而出,奔向虚空,正是般若掌的“峡谷天风。” 虚空见他掌势凶猛,非挡不可,当即以一招“无极阴阳掌” 将他掌力化去。蒋云龙感到他这一掌之中隐含吸力,刚好克制自己这一招的掌力,宛然便是小无相功的底子,心中一凛,笑道:“小师父,你这是佛门功夫么?我今日来到宝刹,是要领教报国派的神技,你怎么反以旁门功夫赐招?报国武功在太昊国向称数一数二,难道徒具虚名,不足以与异邦的武功相抗么?” 他一试出虚空的内功特异,自己没有制胜把握,便以言语挤兑,要他只用报国派的功夫。 虚空怎明白他的用意,直言相告:“小僧资质愚鲁, 于本派武功只学了一套罗汉拳,一套韦陀掌,那是本派扎根基的入门功夫,如何能与国师过招?” 蒋云龙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你倒也有自知之明,不是我的对手,那便退下罢!” 虚空道:“是!小僧告退。” 合十行礼,退入虚字辈群僧的班次。玄慈方丈却精明之极,虽不明白虚空武功的由来,但看他适才所演的几招,招数精奇,内功深厚,足可与蒋云龙相匹敌,报国寺今日面临存亡荣辱的大关头,不如便遣他出去抵挡一阵,纵然落败,也总是一个转机,胜于一筹莫展,当即说道:“国师自称精通报国派七十二门绝技,高明渊博,令人佩服之至。报国派的入门粗浅功夫,自是更加不放在国师眼里了。虚空,本寺僧众现今以‘玄、慧、虚、空’排行,你是本派的第三代弟子,本来决无资格跟曼陀国第一高手国师过招动手,但国师万里远来,良机难逢,你便以罗汉拳和韦陀掌的功夫,请国师指点几招。” 他将话说在头里,虚空只不过是报国寺第三代“虚” 字辈的小僧,败在蒋云龙手下,于报国寺威名并无所损,但只要侥幸勉强支持得一炷香、两炷香的时刻,自己乘势喝止双方,蒋云龙便无颜再纠缠下去了。虚空听得方丈有令,自是不敢有违,躬身应道:“是。” 走上几步,合十说道:“国师手下留情!” 心想对方是前辈高人,决不会先行出招,当即双掌一直拜了下去,正是韦陀掌的起手式“灵山礼佛。” 他在报国寺中半天念经,半天练武,十多年来,已将这套罗汉拳和韦陀掌练得纯熟无比。这招“灵山礼佛” 本来不过是礼敬敌手的姿式,意示佛门弟子礼让为先,决非好勇斗狠之徒。但他此刻身上既具碧瑶宫三大高手深厚内力,复得婆婆尽心点拨,而碧瑶宫地下石窖中数月面壁揣摩,更是得益良多,双掌一拜下,身上僧衣便即微微鼓起,真气流转,护住了全身。 (本章完)

第273章 却试问,几时把痴心断1 蒋云龙明知跟这小僧动手,胜之不武,不胜为笑,但情势如此,已不由得自己避战,当即挥掌击出,掌风中隐含必必卜卜的轻微响声,姿式手法,正是般若掌的上乘功夫。韦陀掌是报国派的扎根基武功,报国弟子拜师入门,第一套学“罗汉拳” ,第二套学的便是“韦陀掌。” 般若掌却是最精奥的掌法,自韦陀掌学到般若掌,循序而进,通常要花三四十年功夫。般若掌既是报国七十二绝技之一,练将下去,永无穷尽,掌力越练越强,招数愈练愈纯,那是学无止境。自报国创派以来,以韦陀掌和般若掌过招,实是从所未有。两者深浅精粗,正是报国武功的两个极端,会般若掌的前辈僧人,决不致和只会韦陀掌的本门弟子动手,就算师徒之间喂招学艺,师父既然使到般若掌,做弟子的至少也要以达摩掌、伏虎掌、如来千手法等等掌法应接。 虚空眼见对方掌到,斜身略避,双掌推出,仍是韦陀掌中一招,叫做“山门护法” ,招式平平,所含力道却甚是雄浑。蒋云龙身形流转,袖里乾坤,无相劫指点向对方。虚空斜身闪避,蒋云龙早料到他闪避的方位,大金刚拳一拳早出,砰的一声,正中他肩头。虚空踉踉跄跄的退了两步。蒋云龙哈哈一笑,说道:“小师父服了么?” 料想这一掌开碑裂石,已将他肩骨击成碎片。哪知虚空有“北冥真气” 护体,只感到肩头一阵疼痛,便即猱身复上,双掌自左向右划下,这一招叫做“恒河入海” ,双掌带着浩浩真气,当真便如洪水滔滔、东流赴海一般。蒋云龙见他吃了自己一拳恍若不觉,两掌击到,力道又如此沉厚,不由得暗自惊异,出掌挡过,身随掌起,双腿连环,霎时之间连踢六腿,尽数中在虚空心口,正是报国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如影随形腿” ,一腿既出,第二腿如影随形,紧跟而至,第二腿随即自影而变为形,而第三腿复如影子,跟随踢到,直踢到第六腿,虚空才来得及仰身飘开。蒋云龙不容他喘息,连出两指,嗤嗤有声,却是“多罗指法。” 虚空坐马拉弓,还击一拳,已是“罗汉拳” 中的一招“黑虎 偷心。” 这一招拳法粗浅之极,但附以小无相功后,竟将两下穿金破石的多罗指指力消于中途。 蒋云龙有心炫耀,多罗指使罢,立时变招,单臂削出,虽是空手,所使的却是“燃木刀法。” 这路刀法练成之后,在一根干木旁快劈九九八十一刀,刀刃不能损伤木材丝毫,刀上发出的热力,却要将木材点燃生火,当年宋玄的师父玄苦大师即擅此技,自他圆寂之后,寺中已无人能会。“燃木刀法” 是单刀刀法,与蒋云龙当日在天龙寺所使“火焰刀法” 的凌虚掌力全然不同,他此刻是以手掌作戒刀,狠砍狠斫,全是报国派武功的路子。他一刀劈落,波的一响,虚空右臂中招。虚空叫道:“好快!” 右拳打出,拳到中途,右臂又中一刀。蒋云龙真力贯于掌缘,这一斩已不逊钢刀,一样的能割首断臂,但虚空右臂连中两刀,竟浑若无事,反震得他掌缘隐隐生疼。 蒋云龙骇异之下,心念电转,寻思:“这小和尚便练就了金钟罩、铁布衫功夫,也经不起我这几下重手,却是何故?啊,是了,此人僧衣之内是穿了什么护身宝甲。” 一想到此节,出招便只攻击虚空面门,“大智无定指” 、“去烦恼指” 、“寂灭抓” 、“因陀罗抓” ,接连使出六七门报国神功,对准虚空的眼目咽喉招呼。蒋云龙这么一轮快速的抢攻,虚空手忙足乱,无从招架,惟有倒退,这时连“韦陀掌” 也使不上了,一拳一拳的打出,全是那一招“黑虎偷心” ,每发一拳,都将蒋云龙逼退半尺,就是这么半尺之差,蒋云龙种种神妙的招数,便都不能及身。顷刻之间,蒋云龙又连使十六门报国绝技,报国群僧只看得目眩神驰,均想:“此人自称一身兼通本派七十二绝技,果非大言虚语。” 但虚空用以应付的,却只一门“罗汉掌” ,而且在对方迅若闪电的急攻之下,心中手上全无变招的余裕,打出一招“黑虎偷心” ,又是一招“黑虎偷心” ,来来去去,便只依样葫芦的一招“黑虎偷心” ,拳法之笨拙,纵然是市井武师,也不免为之失笑。但这招“黑虎偷心” 中所含的劲 力,却竟不断增强,两人相去渐远,蒋云龙手指手爪和虚空的面门相距已逾一尺。蒋云龙早已发觉,虚空拳力中隐隐也有小无相功,而且还远在自己之上,只是似乎不大会使,未能发挥威力而已。眼见虚空又是一招“黑虎偷心” 打到,突然间掌一沉,双手陡探,已抓住虚空拳头,正是报国绝技“龙爪功” 中的一招,左手拿着虚空的小指,右手拿住他拇指,运力向上急拗,准拟这一下立时便拗断他的两根手指。 虚空两指被拗,不能再使“黑虎偷心” ,手指剧痛之际,自然而然的使出“无极擒龙手” 来,右腕转个小圈,翻将过来,拿住了蒋云龙的左腕。 蒋云龙一抓得手,正欣喜间,万料不到对方手上突然会生出一般怪异力道,反拿己腕。他所知武学甚为渊博,但这“无极擒龙手” 却全然不知来历,心中一凛,只觉左腕已如套在一只铁箍之中,再也无法挣脱。总算虚空惊惶中只求自解,不暇反攻,因此牢牢抓住蒋云龙的手腕,志在不让他再拗自己手指,忘了抓他脉门。便这么偏了三分,蒋云龙内力已生,微微一收,随即激迸而出,只盼震裂虚空的虎口。虚空手上一麻,生怕对方脱手之后,又使厉害手法,忙又运劲,体内北冥真气如潮水般涌出。他和岳建勇所练的武功出于同源,但没如岳建勇那般练过吸人内力的法门,因此虽抓住了蒋云龙手腕,却没能吸他内力。饶是如此,蒋云龙三次运劲未能挣脱,不由得心下大骇,右手成掌,斜劈虚空项颈。他情急之下,没想到再使报国派武功,这一劈已是他曼陀的本门武学。虚空左手以一招无极阴阳掌化解。蒋云龙次掌又至,虚空的阴阳掌绵绵使出,将对方势若狂飚的攻击一一化解。其时两人近身肉搏,呼吸可闻,出掌时都是曲臂回肘,每发一掌都只七八寸距离,但相距虽近,掌力却仍是强劲之极。蒋云龙掌声呼呼,群僧均觉这掌力刮面如刀,寒意侵体,便似到了高山绝顶,狂申四面吹袭。报国寺辈份较低的僧侣渐渐抵受不住,一个个缩身向后,贴墙而立。玄字辈高僧自不怕掌力侵袭,但也各运内力抗拒。 (本章完)

第274章 却试问,几时把痴心断2 虚空为了要替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群豪解除求死咒,在这无极阴阳掌上用功甚勤,种种精微变化全已了然于胸,而碧瑶宫地底石壁上的图谱,更令他大悟其中奥妙。不过他从未用之与人过招对拆,少了练习,一上来便与一位当今数一数二的高手生死相搏,掌法虽高,内力虽强,使得出来的却不过二三成而已。蒋云龙掌力越来越凌厉,虚空心无二用,但求自保,每一招都是守势。他决不是想拿住蒋云龙,只是眼见对方武功胜己十倍,单掌攻击已这般厉害,倘若任他双掌齐施,自己非命丧当场不可,因此死命拿住他左腕,要令他左掌无法出招。虚空这个念头虽笨,竟也大有用处。蒋云龙左手被抓,双掌连环变化、交互为用的诸般妙着便使不出来。虚空本来掌法不甚纯熟,使单掌较使双掌为便。一个打了个对折,十成掌法只剩五成,一个却将二三成的功夫提升到了四五成。一炷香时刻过去,两人已交拆数百招,仍是僵持之局。玄慈、玄渡、神山、观心、哲罗星等诸高僧都已看出,蒋云龙左腕受制,挣扎不脱,但虚空的左掌却全然处于下风,只有招架之功,无丝毫还手之力,两人都是右优左劣。这般打法,众高僧虽见多识广,却是生平从所未见。其中报国众僧更多了一份惊异,一份忧心,虚空自幼在本寺长大,下山半年,却不知从何处学了这一身惊人技艺回来,又见他抓住敌人,并不能制敌,但蒋云龙每一掌中都含着摧筋断骨、震破内家真气的大威力,只要给击中了一下,非气绝身亡不可。此刻报国众僧中,不论哪一个出手相助,只须轻轻一指,都能取了蒋云龙的性命,但这番相斗,并非志在杀了对方,而是为了维护报国一派的声誉,若有人上前杀了蒋云龙,只有大损报国派令誉。群僧个个提心吊胆,手心中捏一把汗,瞧着二人激斗。又拆百余招,虚空惊恐之心渐去,于无极阴阳掌的 精妙处领悟越来越多,十招中于九招守御之余,已能还击一招。他既还击一招,蒋云龙便须出招抵御,攻势不免略有顿挫。其间相差虽然甚微,消长之势,却是渐渐对虚空有利。又过了一顿饭时分,虚空已能在十招中反攻两三招。报国群僧见他渐脱困境,无不暗暗欢喜。 神山上人自从蒋云龙一现身,心情便甚矛盾,既盼蒋云龙杀灭报国派的威风,又不愿异邦僧人到中土来横行无忌,自己却无力将之制服;待见蒋云龙与虚空相持不决,只盼两人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自己即使无法从波罗星手中再取其他报国绝技,但般若掌、摩诃指、大金刚拳三门绝技的秘诀,总已记在心中,回寺后详加参研,凭着一己的聪明智慧,当可将这三门武功大加变通,要旨虽同,招式外形却可大异,那时便成为清凉寺的三门绝技,而自己便是创建这三门绝技的鼻祖了。波罗星却又是另一番心情。他这些时日中研习般若掌、摩诃指、大金刚拳三门武功,但觉其中奥妙无穷。今日师兄哲罗星来接他出寺,自忖心中所得记忆者,还不到报国武功的半成,回归故乡虽然欢喜,但眼见寺中宝藏如此丰富,一出报国山门,从此再无缘得窥,却也是不胜遗憾。其后见到虚空与蒋云龙相斗,两人内力之强,招数之奇,自己连半点边儿也摸不到。他却不知虚空所使的并非报国武功,只觉报国寺中一个青年僧人已如此了得,自己万里奔波,好容易有缘出入藏经阁,却只记得几部武学经书回去,虽不是如入宝山空手而回,但所得者决非真正贵重之物,只怕此后一生之中,不免日日夜夜,悔恨无尽。 武学之道,便和琴棋书画,以及佛学、易理等等繁难奥妙的功夫学问无异,愈是钻研,愈是兴味盎然,只要得悉世上另有比自己所学更高一层的功夫学问,千方百计的也要观摩一番。波罗星是天竺高僧中大有才智之士,初到报国寺时 ,一意在盗取武经,回去光大天竺武学,但见到报国寺中的武学竟如此浩如烟海,不由得恋恋不舍,不肯遽此离去了。这时虚空已能占到四成攻势,虽然兀自遮拦多,进攻少,但内力生发,碧瑶宫武学的诸般狠辣招数自然而然的使了出来。旁观者不禁胆战心惊,均想:“我若中了这一招,不免死得惨酷无比。” 报国派僧俗弟子,数百年来并无一个女子,历代创建全是走刚阳路子,因系佛门武功,出手的用意均是制敌而非杀人,与婆婆、李仙的招数截然相反。玄慈等报国高僧见虚空所使招数渐趋阴险刻毒,不由得都皱起了眉头。蒋云龙连运三次强劲,要挣脱虚空的右手,以便施用“火焰刀” 绝技,但己力加强,对方的指力亦相应而增,情急之下,杀意陡盛,左手呼呼呼连拍三掌,虚空挥手化解。蒋云龙缩手弯腰,从布袜中取出一柄匕首,陡向虚空肩头刺去。虚空所学全是空手拆招,突然间白光闪处,匕首刺到,不知如何招架才是,抢着便去抓蒋云龙的右腕,这一抓是“无极擒龙手” 的擒拿手法,既快且准,三根手指一搭上他手腕,大拇指和小指跟着便即收拢。便在这时,蒋云龙掌心劲力一吐,匕首脱手而出,虚空双手都牢牢抓着对方的手腕,噗的一声,匕首插入了他肩头,直没至柄。 旁观群僧齐声惊呼。观心等都不自禁的摇头,均想:“以蒋云龙如此身份,斗不过报国寺一个青年僧人,已然声名扫地,再使兵刃偷袭,简直不成体统。” 突然人丛中抢出四名僧人,青光闪闪,四柄长剑同时刺向蒋云龙咽喉。四僧一齐跃出,一齐出手,四柄长剑指的是同一方位,剑法奇快,狠辣无伦。蒋云龙双足运力,要待向后跃避,一拉之下,虚空竟丝纹不动,但觉喉头一痛,四剑的剑尖已刺上了肌肤。只听四僧齐声喝道:“不要脸的东西,快纳命罢!” 声音娇嫩,竟似是少女的口音。 (本章完)

第275章 却试问,几时把痴心断3 虚空转头看时,这四僧居然是梅兰菊竹四剑,只是头戴僧帽,掩住了头上青丝,身上穿的却是报国寺僧衣。他惊诧无比,叫道:“休伤他性命!” 四剑齐声答应:“是!” 剑尖却仍然不离蒋云龙的咽喉。蒋云龙哈哈一笑,说道:“报国寺不但倚多为胜,而且暗藏春色,数百年令誉,原来如此,我今日可领教了!” 虚空心下惶恐,不知如何是好,当即松手放开了蒋云龙手腕。月剑替他拔下肩头匕首,鲜血立涌。月剑忙摔下长剑,从怀中取出手帕,替他裹好伤口。风花雪三姝的长剑仍指在蒋云龙喉头。虚空问道:“你……你们,是怎么来的?” 蒋云龙右掌一划,“火焰刀” 的神功使出,当当当三声,三柄长剑从中断绝。三姝大吃一惊,向后飘跃丈许,看手中时,长剑都只剩下了半截。蒋云龙仰天长笑,向玄慈道:“方丈大师,却如何说?” 玄慈面色铁青,说道:“这中间的缘由,老衲委实不知,即当查明,按本寺戒律处置。国师和众位师兄远来辛苦,便请往客舍奉斋。” 蒋云龙道:“如此有扰了。” 说着合十行礼,玄慈还了一礼。蒋云龙合着双手向旁一分,暗运“火焰刀” 神功,噗噗噗噗四响,梅兰菊竹四姝齐声惊呼,头上僧帽无风自落,露出乌云也似的满头秀发,数百茎断发跟着僧帽飘了下来。蒋云龙显这一手功夫,不但炫耀己能,断发而不伤人,表示手下留情,同时明明白白的显示于众,四姝乃是女子,要报国僧无可抵赖。玄慈面色更是不豫,说道:“众位师兄,请!” 神山、观心、道清、融智等诸高僧陡见报国寺中竟会有僧装女子出现,无不大感惊讶,别说报国寺是素享清誉的名山古刹,就是寻常一座小小的庙宇,也决不容许有这等 大违戒律的行径,听到玄慈方丈一个“请” 字,都了起来。知客僧分别迎入客舍,供奉斋饭。 一众外客刚转过身子,还没走出大殿,风剑便道:“主人,咱姊妹私自下山,前来服侍你,你可别责怪。” 花剑道:“那缘根和尚对主人无礼,咱姊妹狠狠的打了他几顿,他才知道好歹,唉,没料想这西域和尚又伤了主人。” 虚空“哦” 了一声,这才恍然,缘根所以前倨后恭,原来是受她四姊妹的胁迫,如此说来,她四人乔装为僧,潜身寺中,已有多日,不由得跺脚道:“胡闹,胡闹!” 随即在如来佛像前跪倒,说道:“弟子前生罪业深重,今生又未能恪守清规戒律,以致为本寺惹下无穷祸患,恭请方丈重重责罚。” 月剑道:“主人,你也别做什么劳什子的和尚啦,大伙儿不如回缥缈峰去罢,在这儿青菜豆腐,没半点油水,又得受人管束,有什么好!” 雪剑指着玄慈道:“老和尚,你言语中对我们主人若有得罪,我四姊妹对你可也不客气啦,你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虚空连连喝止,说道:“你们不得无礼,怎么到寺里胡闹?唉,快快住嘴。” 四姊妹却你一言我一语,咭咭呱呱的,竟将玄慈等高僧视若无物。报国群僧相顾骇然,眼见四姊妹相貌一模一样,明媚秀美,娇憨活泼,一派无法无天,实不知是什么来头。原来四姝是大雪山下的贫家女儿,其母已生下七个儿女,再加上一胎四女,实在无力养育,生下后便弃在雪地之中。适逢婆婆在雪山采药,听到啼哭,见是相貌相同的四个女婴,觉得有趣,便携回碧瑶宫抚养长大,授以武功。四姝从未下过缥缈峰一步,又怎懂得人情世故、大小辈份?她们生平只听婆婆一人吩咐。待虚空接为碧瑶宫主人, 她们也就死心塌地的侍奉。只是虚空温和谦逊,远不如婆婆御下有威,她们对之就不怎么惧怕,只知对主人忠心耿耿,浑不知这些胡闹妄为有什么不该。玄慈说道:“除玄字辈众位师兄弟外,余僧各归僧房。慧轮留下。” 众僧齐声答应,按着辈份鱼贯而出。片刻之间,大雄宝殿上只留着三十余名玄字辈的老僧,虚空的师父慧轮,以及虚空和碧瑶宫四女。 慧轮也在佛像前跪倒,说道:“弟子教诲无方,座下出了这等孽徒,请方丈重罚。” 雪剑噗哧一笑,说道:“凭你这点儿微末功夫,也配做我主人的师父?前天晚上松树林中,连绊你八交的那个蒙面人,便是我二姊了,我说呢,你的功夫实在稀松平常。” 虚空暗暗叫苦:“糟糕,糟糕!她们连我师父也戏弄了。” 又听花剑笑道:“我听缘根说,你是咱们主人的师父,便来考较考较你。三妹今日倘若不说,只怕你永远不知道前晚怎么会连摔八个筋斗,哈哈,嘻嘻,有趣,有趣!” 玄慈道:“玄惭、玄愧、玄念、玄净四位师弟,请四位女施主不可妄言妄动。” 四名老僧躬身道:“是!” 转身向四女道:“方丈法旨,请四位不可妄言妄动。” 风剑笑道:“我们偏偏要妄言妄动,你管得着么?” 四僧齐声道:“如此得罪了!” 僧袍一扬,双手隔着衣袖分拿四女的手腕。玄惭使的是“龙爪功” ,玄愧使的是“虎爪手” ,玄念使的是“**功” ,玄净使的则是“报国擒拿十八打” ,招数不同,却均是报国派的精妙武功。四女中除了月剑外,三女的长剑都已被蒋云龙削断。月剑长剑抖动,护住了三个姊妹。风花雪三女各使断剑,从月剑的剑光下攻将过来。虚空叫道:“抛剑,抛剑!不可动手!” (本章完)

第276章 却试问,几时把痴心断4 四姝听得主人呼喝,都是一怔,手中兵刃便没敢全力施为。四女的武功本来远不及四位玄字辈高僧,一失先机,立时便分给四僧拿住。风剑用力一挣,没能挣脱,嗔道:“咱们听主人的话,才对你们客气,哎哟,痛死了,你捏得这么重干什么?” 花剑叫道:“小贼秃,快放开我。” 抓住她手腕的玄愧大师须眉皆白,已七十来岁年纪,她却呼之为“小贼秃。” 雪剑道:“你再不放手,我可要骂你老婆了。” 月剑道:“我吐他口水。” 一口唾液,向玄净喷去。玄净侧头让过,手指加劲,月剑只痛得“哎唷,哎唷” 大叫。大雄宝殿本来是庄严佛地,霎时间成了小儿女的莺啼燕叱之场。 玄慈道:“四位女施主安静毋躁,若再出声,四位师弟便点了她们的哑穴。” 四姝一听要点哑穴,都觉不是玩的,嘟起了嘴不敢作声。玄惭等四位大师便也放开了她们手腕,在一旁监视。玄慈道:“虚空,你将经过情由,从头说来,休得稍有隐瞒。” 虚空道:“是。弟子诚心禀告。” 当下将如何奉方丈之命下山投帖,如何遇到玄难、慧方等众僧,如何误打误撞的解开珍珑棋局而成为碧瑶宫掌门人,玄难如何死于王红健的剧毒之下,如何为亚雪作弄而破戒开荤,直说到如何遇到龙游婆婆,如何深入罗曼皇宫的冰窖,而致成为碧瑶宫的主人。这段经历过程繁复,他口齿笨拙,结结巴巴的说来,着实花了老大时光,虽然拖泥带水,不大清楚明白,但事事交代,毫无避漏,在冷窖内与梦中女郎犯了淫戒一事,也吞吞吐吐的说了。众高僧越听越感惊讶,这个小弟子遇合之奇之巧,武林中实是前所未闻。众僧适才见到了他剧斗蒋云龙的身手,对他所述均无怀疑,身想:“若不是他一身而集碧瑶宫三大高手的神功,又在碧瑶宫石壁上领悟了上乘武技,如何能敌得住曼陀国师的绝世神通?” 虚空说罢,向着佛像五体投地,稽首 礼拜,说道:“弟子无明障重,尘垢不除,一遇外魔,便即把持不定,连犯荤戒、酒戒、杀戒、淫戒,背弃本门,学练旁门外道的武功,又招致四位姑娘入寺,败坏本寺清誉,罪大恶极,罚不胜罚,只求我佛慈悲,方丈慈悲。” 他越想越难过,不由得痛哭失声。风剑和月剑同时哼的一声,要想说话,劝他不必再做什么和尚了。玄惭、玄净二僧立即伸手,隔衣袖扣住了二女脉门。二女无可奈何,话到口边复又缩回,向两个老僧狠狠白了一眼,心中暗骂:“死和尚,臭贼秃!” 玄慈沉吟良久,说道:“众位师兄、师弟,虚空此番遭遇,委实大异寻常,事关本寺千年的清誉,本座一人也不便擅自作主,要请众位共同斟酌。” 玄生大声道:“启禀方丈,虚空过失虽大,功劳也是不小。若不是他在危急之际出手镇住那个番僧,本寺在武林中哪里还有立足余地?那番僧叫咱们各自散了,去托庇于清凉、普渡诸寺,这等奇耻大辱,全仗虚空一人挽救。依小僧之见,命他忏悔前非,以消罪业,然后在达摩院中精研武技,此后不得出寺,不得过问外务,也就是了。” 进达摩院研技,是报国僧一项尊崇之极的职司,若不是武功到了极高境界,决计无此资格。玄字辈三十余高僧中,得进达摩院的也只八人而已,玄生自己便尚未得进。他倡议虚空进达摩院,非但不是惩罚,反而是大大的奖赏了。戒律院首座玄寂说道:“依他武功造诣,这达摩院原也去得。但他所学者乃旁门武功,报国达摩院中,可否容得这旁们高手?玄生师弟,可曾细思过此节没有?” 此言一出,群僧便均觉玄生之议颇为不妥。玄生道:“以师兄之见,那便如何?” 玄寂道:“唔,这个嘛,我实在也打不定主意。虚空有功有过,有功当奖,有过当罚。这四个姑娘来到本寺,乔装为僧,并非出于虚空授意,咱们坦诚向蒋云龙、神山诸位说明真相,也就是了 。他们信也罢,不信也罢,咱们无愧于心,也不必理会旁人妄自猜测,那倒不在话下。但虚空背弃本门,另学旁门武功,报国寺中,只怕再也容不了他。” 他这么说,竟是要驱逐虚空出寺。“破门出教” 是佛教最重要的惩罚。群僧一听,都是相顾骇然。玄寂又道:“虚空仗着武功,连犯诸般戒律,本当废去他的武功,这才逐出山门。但他原练的武功早已为人化去。他目下身上所负功夫并非学自本门,咱们自也无权废去。” 虚空垂泪求道:“方丈,众位太师伯、太师叔,请瞧在我佛面上,慈悲开恩,让弟子有一条改过自新之路。不论何种责罚,弟子都甘心领受,就是别把弟子赶出寺去。” 众老僧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拿不定主意,耳听虚空如此说法,确是悔悟之意甚诚。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佛门广大,普渡众生,于穷凶极恶、执迷不悟之人,尚且要千方百计的点化于他,何况于这个迷途知返、自幼出家的本寺弟子,岂可绝了他向善之路?报国寺属于禅宗,向来讲究“顿悟” ,呵佛骂祖尚自不忌,本不如律宗等宗斤斤于严守戒律。今日若无外人在场,众僧眼见他真心忏悔,决不致将他破门逐出。但眼前之事,不但牵涉蒋云龙、哲罗星等番邦胡僧,而中土的清凉、普渡等诸大寺也各有高僧在座,若对虚空责罚不严,天下势必都道报国派护短,但重门户,不论是非,只讲武功,不管戒律。这等说法流传出外,却也是将报国寺的清誉毁了。便在此时,一位老僧在两名弟子搀扶之下,从后殿缓步走了出来,正是玄渡。他被蒋云龙指力所伤,回入僧房休息,关心大殿上双方争斗的结局,派遣弟子不断回报,待听得蒋云龙已暂时退开,群僧质讯虚空,大有见罚之意,当即扶伤又到大雄宝殿,说道:“方丈,我这条老命,是虚空所救的。我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本章完)

第277章 却试问,几时把痴心断5 玄渡年纪较长,品德素为合寺所敬。玄慈方丈忙道:“师兄请坐,慢慢的说,别牵动了伤处。” 玄渡道:“救我一命不算什么。可是眼前有六件大事,尚未办妥,若留虚空在寺,大有助益,倘若将他逐了出去,那……那……那可难了。” 玄寂道:“师兄所说六件大事,第一件是指蒋云龙未退;第二件,当是指波罗星偷盗本寺武经;那第三件,是丐帮新任帮主庄隐雾欲为武林盟主。其余三件,师兄何指?” 玄渡长叹一声,道:“玄悲、玄苦、玄痛、玄难四位师弟的性命。” 他一提到四僧,众僧一齐合十念佛:“阿弥陀佛!” 众僧认定玄苦死于宋玄之手,玄痛、玄难为王红健所害,这两个对头太强,大仇迄未得报,而杀害玄悲大师的凶手究竟是谁也还不知。大家只知玄悲是胸口中了“韦陀杵” 而死,“韦陀杵” 乃报国七十二门绝技之一,正是玄悲苦练了四十年的功夫。以前均以为是宜山剑派“幽冥刀法” 而下毒手,后来慧方、慧镜等述说与郑书刚、颜柯达等人结交的经过,均觉宜山显然无意与武林中人为敌,而宜山门下诸人也均非奸险之辈。适才又看到蒋云龙的身手,他既能使诸般报国绝技,则这一招“韦陀杵” 是他所击固有可能,就算另有旁人,也不为奇。四位高僧分别死在三个对头手下,因此玄渡说是三件大事。玄慈说道:“老衲职为本寺方丈,于此六件大事,无一件能善为料理,实是汗颜无地。可是虚空身上功夫,全是碧瑶宫的武学,难道……难道报国寺的大事……” 他说到这里,言语已难以为继,但群僧都明白他的意思:虚空武功虽高,却全是别派旁门功夫,即使他能 出手将这六件大事都料理了,有识之士也均知道报国派是因人成事,非依靠碧瑶宫武功不可,不免为报国派门户之羞;就算大家掩饰得好,旁人不知,但这些有道高僧,岂能作自欺欺人的行径?一时之间,众高僧都默不作声。隔了半晌,玄渡道:“以方丈之见,却是如何?” 玄慈道:“阿弥陀佛!我辈接承列祖列宗的衣钵,今日遭逢极大难关,以老衲之见,当依正道行事,宁为玉碎,不作瓦全。倘若大伙尽心竭力,得保报国令誉,那是我佛慈悲,列祖列宗的遗荫;设若魔盛道衰,老衲与众位师兄弟以命护教,以身殉寺,却也问心无愧,不违我佛教的止理。报国寺千年来造福天下不浅,善缘深厚,就算一时受挫,也决不致一败涂地,永无兴复之日。” 这番话说得平平和和,却是正气凛然。群僧一齐躬身说道:“方丈高见,愿遵法旨。” 玄慈向玄寂道:“师弟,请你执行本寺戒律。” 玄寂道:“是!” 转头向知客僧侣道:“有请曼陀国师与众位高僧。” 知客僧侣躬身答应,分头去请。 玄渡、玄生等暗暗叹息,虽有维护虚空之意,但方丈所言,乃是以大义为重,不能以一时的权宜利害,毁了本寺戒律清誉。各人都已十分明白,倘若赦免虚空的罪过,那是虽胜亦败,但如秉公执法,则虽败犹荣,方丈已说到了“以命护教,以身殉寺” 的话,那是破釜沉舟,不存任何侥幸之想,虚空如何受罚,反而不是怎么重要之事了。 虚空也知此事已难挽回,哭泣求告,都是枉然,心想:“人人都以本寺清誉为重,我是自作自受,决不可在外人之前露出畏缩乞怜之态,教人小觑了报国寺的和尚。” 过 不多时,蒋云龙、神山、哲罗星等一干人来到大殿。钟声响起,慧字辈、虚字辈、空字辈群僧又列队而入,立两厢。玄慈合十说道:“曼陀国国师、列位师兄请了。报国寺虚字辈弟子虚空,身犯杀戒、淫戒、荤戒、酒戒四大戒律,私学旁门别派武功,擅自出任旁门掌门人,报国寺戒律院首座玄寂,便即依律惩处,不得宽贷。” 蒋云龙和神山等一听之下,倒也大出意料之外,眼见梅兰菊竹四女乔装为僧,只道虚空胆大妄为,私自在寺中窝藏少女,所犯者不过淫戒而已,岂知方丈所宣布的罪状尚过于此。普渡寺道清大师中年出家,于人情世故十分通达,兼之性情慈祥,素喜与人为善,说道:“方丈师兄,这四位姑娘眉锁腰直、颈细背挺,显是守身如玉的**,适才向国师出手,使的又是童贞功剑功,咱们学武之人一见便知,虚空小师兄行为不检,容或有之,‘淫戒’二字,却是言重了。” 玄慈道:“多谢师兄点明。虚空所犯淫戒,非指此四女而言。虚空投入别派,作了武德山缥缈峰碧瑶宫的主人,此四女是碧瑶宫旧主的侍婢,私入本寺,意在奉侍新主,虚空并不得知。报国寺疏于防范,好生惭愧,倒不以此见罪于他。” 婆婆武功虽高,但从不履足中土,只是和边疆海外诸洞、诸岛的旁门异士打交道,因此“碧瑶宫” 之名,群僧都是首次听到。只有蒋云龙在曼陀国曾听人说过,却也不明底细。道清大师道:“既然如此,外人不便多所置喙了。” 蒋云龙、哲罗星和神山上人等对报国寺本来不怀善意,但见玄慈一秉至公,毫不护短,虚空所犯戒律外人本来不知,他却当众宣示,心下也不禁钦佩。 (本章完)

第278章 却试问,几时把痴心断6 玄寂走上一步,朗声问道:“虚空,方丈所指罪业,你都承认么?有何辩解?” 虚空道:“弟子承认,罪重孽大,无可辩解,甘领太师叔责罚。” 群僧心下悚然,眼望玄寂,听他宣布如何处罚。玄寂朗声说道:“虚空擅犯杀、淫、荤、酒四大戒律,罚当众重打一百棍。虚空,你心服么?” 虚空听说只罚打他一百棍子,衡之自己所犯四大戒律,实在一点也不算重,忙道:“多谢太师叔慈悲,虚空心服。” 玄寂又道:“你未得掌门方丈和受业师父许可,擅学旁门武艺,罚你废去全身报国派武功,自今而后,不得再为报国派弟子。你心服么?” 虚空心中一酸,情知此事已无可挽救,道:“弟子该死,太师叔罚得甚是公平。” 别派群僧适才见他和蒋云龙激斗,以“韦陀掌” 和“罗汉拳” 报国武功大显神威,谁都不知虚空的真正武功,其实已不是报国一派。蒋云龙自称一身兼七十二门绝技,实则所通者不过表面招式而已,真正的报国派内功他所知极少。虚空和他相斗时所使的小无相功,他自然是懂的,但北冥真气、无极阴阳掌、无极擒龙手等高深武功,他却也以为是报国派功夫,听得玄寂说要废去他的报国派武功,不由得大喜,心想:“你们自毁长城,去了我的心腹之患,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觉贤、道清等高僧心中却连呼:“可惜,可惜!” 玄寂又道:“你既为碧瑶宫掌门人,为缥缈峰碧瑶宫的主人,便当出教还俗,不能再作佛门弟子,从今而后,你不再是报国寺僧侣了。如此处置,你心服么?” 虚空无爹无娘,童婴入寺,自幼在报国寺长大,于佛法要旨虽然领悟不多,但报国寺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安身立命之地,一旦被逐出寺,不由得悲从中来,泪如雨下,伏地而哭,哽咽道:“报国寺自方丈大师以次,诸位太师伯、太师叔,诸位师伯、师叔以及恩师,人人对弟子恩义深重,弟子不肖,有负众位教诲。” 道清大师忍不住又来说情,说道:“方丈师兄,玄寂师兄,依老衲看来,这位小佛兄迷途知返,大有悔改之意,何不给他一条自新之路?” 玄慈道:“师兄指点得是。但佛门广大,何处不可容身?虚空,咱们罚你破门出寺,却非对你心存恶念,断你皈依我佛之路。天下庄严宝刹,何止千千万万。倘若你有皈依三宝之念,还俗后仍可再求剃度。盼你另投名寺,拜高僧为师,发宏誓愿,清净身心,早证正觉。就算不再出家为僧,在家的居士只须勤修六度万行,一般也可证道,为大菩萨成佛。” 说到后来,言语慈和恳切,甚有殷勤劝诫之意。虚空更是悲切,行礼道:“方丈太师伯教诲,弟子不敢忘记。” 玄寂又道:“慧轮听者。” 慧轮走上几步,合十跪 下。玄寂道:“慧轮,你身为虚空的业师,平日惰于教诲,三毒六根之害,未能详予指点,致成今日之祸。罚你受杖三十棍,入戒律院面壁忏悔三年。你可心服么?” 慧轮颤声道:“弟子……弟子心服。” 虚空说道:“太师伯,弟子愿代师父领受三十杖责。” 玄寂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虚空共受杖责一百三十棍。掌刑弟子,取棍侍候。此刻虚空尚为报国僧人,加刑不得轻纵。出寺之后,虚空即为别派掌门,与本寺再无瓜葛,本派上下,须加礼敬。” 四名掌刑弟子领命而出,不久回入大殿,手中各执一条檀木棍。玄寂正要传令用刑,突然一名僧人匆匆入殿,手中持了一大叠名帖,双手高举,交给玄慈,说道:“启禀方丈,河朔群雄拜山。” 玄慈一看名帖,共有三十余张,列名的都是北方一带成名的英雄豪杰,突于此刻同时赶到,却不知为了何事。只听得寺外话声不绝,群豪已到门口。玄慈说道:“玄生师弟,请出门迎接。” 又道:“列位师兄,嘉宾光临,本派清理门户之事,只好暂缓一步,以免待慢了远客。” 当即起身来,走到大殿檐下。过不多时,便见数十位豪杰在玄生及知客僧陪同下,来到大殿之前。玄慈、玄寂、玄生等虽是勤修佛法的高僧,但究是武学好手,遇到武林中的同道,都有惺惺相惜的亲近之意,这时突见这许多成名的英豪到来,虽然正当清理门户之际,心头十分沉重,也不禁精神为之一振。报国群僧在外行道,结交方外朋友甚多,所来的英豪之中,颇有不少是玄字辈、慧字辈僧侣的至交,各人执手相见,欢然道故,迎入殿中,与蒋云龙、哲罗星等人引见。神山、观心等威名素著,群豪若非旧识,也是仰慕已久。玄慈正欲问起来意,知客僧又进来禀报,说道山东、淮南有数十位武林人物前来拜山。 玄惭出去迎进殿来。一条黑汉子大声说道:“丐帮庄帮主邀咱们来瞧热闹,他自己还没到么?” 一个阴声细气的声音说道:“老兄你急什么?既然来了,要瞧热闹,还少得了你一份么?当然咱们小脚色先上场,正角儿慢慢再出台。” 玄慈朗声说道:“诸位不约而同的降临敝寺,报国寺至感荣幸。只是招待不周,还请原谅则个。” 群豪都道:“好说,好说,方丈不必客气。” 这时和报国僧交好的豪客,早已说知来寺原委,各人都接到丐帮帮主庄隐雾的英雄帖,说道报国寺和丐帮向来并峙中原,现庄隐雾新任丐帮帮主,意欲立一位中原的武林盟主,并定下若干规章,以便同道一齐遵守,定六月十五亲赴报国寺,与玄慈方丈商酌。各人出示英雄帖,帖上言语虽颇谦逊,但摆明了是说,武林盟主舍我其谁?庄隐雾要来报国寺,显然是要凭武功 击败报国群僧,压下报国派数百年享誉武林的威风。帖中并未邀请群雄到报国寺,但武林人物个个喜动不喜静,对于丐帮与报国派互争雄长的大事,哪一个不想亲自目睹,躬与其盛?是以不约而同的纷纷到来。这时殿中众人说得最多的便是一句话:“那庄隐雾是谁?” 人人都问这句话,却没一人能答。玄慈方丈与师兄弟会商数日,都猜测这庄隐雾多半便是宋玄的化名,以他的武功机谋,要杀了丐帮中与他为敌的长老,夺回帮主之位,自不为难,否则丐帮与报国寺素来交好,怎地忽有此举?宋玄大战隐雾庄,天下皆知,他化名为庄隐雾,其实已是点明了自己来历。 过不多时,两湖、江南各地的英雄到了,川陕的英雄到了,两广的英雄也到了。群雄南北相隔千里,却都于一日中络绎到来,显然丐帮准备已久,早在一两个月前便已发出英雄帖。玄慈和诸僧口中不言,心下却既感愤怒,又是担忧,仅在数日之前,自称丐帮帮主的庄隐雾才有书信到来,说到要选武林盟主之事,并说日内将亲来拜山,恭聆玄慈方丈教益,信中既未说明拜山日期,更未提到邀请天下英雄。哪知突然之间,群贤毕集,报国寺竟被闹了个手忙脚乱。丐帮发动已久,报国派虽在江湖上广通声气,居然事先绝无所闻,尚未比试,已然先落下风。丐帮此举,更是胜券已握的模样,所以不言明邀请群雄,只不过不便代报国寺作主人,但大撒英雄帖,实是不邀而邀。群僧又想:“丐帮不邀咱们赴他总舵,面子上是对咱们礼敬,他帮主亲自移步,实则是要令报国派事先全无准备,攻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玄生向他好友河北神弹子诸葛中发话:“好啊,诸葛老儿,你得到讯息,也不捎个信来给我,咱们三十年的交情,就此一笔勾销。” 诸葛中老脸涨得通红,连连解释:“我……我是三天前才接帖子,一碗饭也没得及吃完,连日连夜的赶来,途中累死了两匹好马,唯恐错过了日子,不能给你这臭贼秃助一臂之力。怎……怎么反怪起我来?” 玄生哼了一声,道:“你倒是一片好心了!” 诸葛中道:“怎么不是好心?你报国派武功再高,老哥哥来呐喊助威,总不见得是坏心啊!你们方丈本来派出英雄帖,约我九月初九来报国寺,会一会宜山剑派,现下哥哥早来了几个月,可没对你不起。” 玄生这才释然,一问其他英豪,路远的接帖早,路近的接帖迟,但个个是马不停蹄的趱路,方能及时赶到。倒不是这许多朋友没一个事先向报国寺送信,而是丐帮策划周详,算准了各人到达报国寺的日程,令他们无法早一日赶到报国寺。群僧想到此节,都觉得丐帮谋定而后动,帮主和帮众未到,已然先声夺人,只怕尚有不少厉害后着。 (本章完)

第279章 却试问,几时把痴心断7 这一日正是六月十五,天气炎热。报国群僧先是应付神山上人和哲罗星等一众高僧,跟着与蒋云龙相斗,盘问虚空,已耗费了不少精神,突然间四面八方各路英雄豪杰纷纷赶到,寺中僧人虽多,但事出仓卒,也不免手忙脚乱。幸好知客院首座玄净大师是位经理长才,而寺产素丰,物料厚积,群僧在玄净分派之下,接待群豪,却也礼数不缺。 玄慈等迎接宾客,无暇屏人商议,只有各自心中嘀咕。忽听知客僧报道:“渤海国镇南王段殿下驾到。” 为了报国寺玄悲大师身中“韦陀杵” 而死之事,岳正淳曾奉皇兄之命,前来拜会玄慈方丈。渤海岳家是报国寺之友,此刻到来,实是得一强助,玄慈心下一喜,说道:“渤海岳王爷还在中原吗?” 率众迎了出去。玄慈与岳正淳以及他的随从范骅、华赫艮、巴天石、朱元等已是二度重会,寒暄得几句,便即迎入殿中,与群雄引见。 第一个引见的便是曼陀国国师蒋云龙。岳正淳立时变色,抱拳道:“犬子岳建勇蒙得明王垂青,携之东来,听犬子言道,一路上多聆教诲,大有进益,段某感激不尽,这里谢过。” 蒋云龙微笑道:“不敢!岳公子怎么不随殿下前来?” 岳正淳道:“犬子不知去了何处,说不定又落 入了奸人恶僧之手,正要向国师请教。” 蒋云龙连连摇头,说道:“岳公子的下落,小僧倒也知道。唉!可惜啊可惜!” 岳正淳心中怦的一跳,只道岳建勇遭了什么不测,忙问:“国师此言何意?” 他虽多经变故,但牵挂爱子安危,不由得声音也颤了。数月前他父子欢聚,其后岳建勇去参与聋哑先生棋会,不料归途中自行离去,事隔数月,岳正淳不得丝毫音讯,生怕他遭了岳延庆、蒋云龙或王红健等人的毒手,一直好生挂念。这日听到讯息,丐帮新任帮主庄隐雾要和报国派争夺武林盟主,当即匆匆赶来,主旨便在寻访儿子。他岳家是武林世家,于丐帮、报国争夺中原盟主一事自也关心。 蒋云龙道:“小僧在天龙宝刹,得见枯荣大师、本因方丈以及令兄,个个神定气闲,庄严安详,真乃有道之士。镇南王威名震于天下,却何以舐犊情深,大有儿女之态?” 岳正淳定了定心神,寻思:“誉儿若已身遭不测,惊慌也已无益,徒然教这番僧小觑了。” 便道:“爱惜儿女,人之常情。世人若不生儿育女,呵之护之,举世便即无人。吾辈凡夫俗子,如何能与国师这等四大皆空、慈悲有德的高僧相比?” 蒋云龙微微一笑,说道:“小僧初见令郎,见他头 角峥嵘,知他必将光大段门,为渤海国日后的有道明君,实为天南百万苍生之福。” 岳正淳道:“不敢!” 心想:“这贼秃好不可恶,故意这般说话不着边际,令我心急如焚。” 蒋云龙长叹一声,道:“唉,真是可惜,这位段君福泽却是不厚。” 他见岳正淳又是脸上变色,这才微微一笑,说道:“他来到中原,见到一位美貌姑娘,从此追随于石榴裙边,什么雄心壮志,一古脑儿的消磨殆尽。那位姑娘到东,他便随到东;那姑娘到西,他便跟到西。任谁看来,都道他是一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轻薄子弟,那不是可惜之至么?” 只听得嘻嘻一声,一人笑了出来,却是女子的声音。众人向声音来处瞧去,却是个面目猥琐的中年汉子。此人便是阮星竹,这几个月来,她一直伴着岳正淳。岳正淳来报国寺,她也跟着来了。知道报国寺规矩不许女子入寺,便改装成男子。她是阿朱之母,天生有几分乔装改扮的能耐,此刻扮成男子,形容举止,无一不像,决不似碧瑶宫四姝那般一下子便给人瞧破,只是她声音娇嫩,却不及阿朱那般学男人说话也是维妙维肖。她见众人目光向自己射来,便即粗声粗气的道:“岳家小皇子家学渊源,将门虎子,了不起,了不起。” (本章完)

第280章 却试问,几时把痴心断8 岳正淳到处留情之名,播于江湖,群雄听她说岳建勇苦恋刘慧如乃是“家学渊源,将门虎子” ,都不禁相顾莞尔。岳正淳也哈哈一笑,向蒋云龙道:“这不肖孩子……” 蒋云龙道:“并非不肖,肖得很啊,肖得紧!” 岳正淳知他是讥讽自己风流放荡,也不以为忤,续道:“不知他此刻到了何方,国师若知他的下落,便请示知。” 蒋云龙摇头道:“岳公子勘不破情关,整日价憔悴相思。小僧见到他之时,已是形销骨立,面黄肌瘦,此刻是死是活,那也难说得很。” 忽然一个青年僧人走上前来,向岳正淳恭恭敬敬的行礼,说道:“王爷不必忧心,我那三弟精神焕发,身子极好。” 岳正淳还了一礼,心下甚奇,见他形貌打扮,是报国寺中的一个小辈僧人,却不知如何称岳建勇为“三弟” ,问道:“小师父最近见过我那孩儿么?” 那青年僧人便是虚空,说道:“是,那日我跟三弟在碧瑶宫喝得大醉……” 突然岳建勇的声音在殿外响起:“爹爹,孩儿在此,你老人家身子安好!” 声音甫歇,一人闪进殿来,扑在岳正淳的怀里,正是岳建勇。他内功深厚,耳音奇佳,刚进寺便听得父亲与虚空的对答,当下迫不及待,展开“龙游身法” ,抢了进来。父子相见,都说不出的欢喜。岳正淳看儿子时,见他虽然颇有风霜之色,但神采奕奕,决非如蒋云龙所说的什么“形销骨立,面黄肌瘦。” 岳建勇回过头来,向虚空道:“二哥,你又做和尚了?” 虚空在佛像前已跪了半天,诚心忏悔以往之非,但一见岳建勇,立时便想起“梦中姑娘” 来,不由得面红耳赤,神色甚是忸怩,又怎敢开口打听? 蒋云龙心想,此刻刘慧如必在左近,否则报国寺中便有天大的事端,也决难引得岳建勇这痴情公子来到天独山上,而刘慧如对她表哥一往情深,也决计不会和杜国瑞分手,当即提气朗声说道:“杜公子,既已上得天独山来,怎地还不进寺礼佛?” “宜山剑派” 好大的声名, 群雄都是一怔,心想:“原来宜山杜公子也到了。是跟这番僧事先约好了,一起来跟报国寺为难的吗?” 但寺门外声息全无,过了半晌,远处山间的回音传来:“杜公子……天独山来……进寺礼佛?” 蒋云龙寻思:“这番可猜错了,原来杜国瑞没到天独山,否则听到了我的话,决无不答之理!” 当下仰天打个哈哈,正想说几句话遮掩,忽听得门外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杜公子和王老怪恶斗方酣,待杀了王老怪,再来报国寺敬礼如来。” 岳正淳、岳建勇父子一听,登时脸上变色,这声音正是“恶贯满盈” 岳延庆。便在此时,身穿青袍、手拄双铁杖的岳延庆已走进殿来,他身后跟着“无恶不作” 叶二娘,“凶神恶煞” 渤海恶神,“穷凶极恶” 范玉鹏。四大恶人,一时齐到。 玄慈方丈对客人不论善恶,一般的相待以礼。报国寺规矩虽不接待女客,但玄慈方丈见到叶二娘后只是一怔,便不理会。群僧均想:“今日敌人众多,相较之下,什么不接待女客的规矩只是小事一桩,不必为此多起纠纷。” 渤海恶神一见到岳建勇,登时满脸通红,转身欲走。岳建勇笑道:“乖徒儿,近来可好?” 渤海恶神听他叫出“乖徒儿” 三字,那是逃不脱的了,恶狠狠的道:“他妈的臭师父,你还没死么?” 殿上群雄多数不明内情,眼见此人神态凶恶,温文儒雅的岳建勇居然呼之为徒,已是一奇,而他口称岳建勇为师,言辞却无礼之极,更是大奇。 叶二娘微笑道:“王红健大显神通,已将杜公子打得全无招架之功。大伙可要去瞧瞧热闹么?” 岳建勇叫声:“啊哟!” 首先抢出殿去。 那一日杜国瑞、郑书刚、颜柯达、颜陪东、申海广、刘慧如六人下得缥缈峰来。杜国瑞等均觉没来由的混入了碧瑶宫一场内争,所谋固然不成,脸上也没什么光彩,好生没趣。只有刘慧如却言笑晏晏,但教能伴在表哥身畔,便是人间至乐。六人东返中原。这日下午穿过一座黑压压的大森 林,申海广突然叫道:“有血腥气。” 拔出单刀,循着气息急奔过去,心想:“有血腥气处,多半便有架打。” 越奔血腥气越浓,蓦地里眼前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尸首,兵刃四散,鲜血未干,这些人显是死去并无多时,但一场大架总是已经打完了。申海广顿足道:“糟糕,来迟了一步。” 杜国瑞等跟着赶到,见众尸首衣衫褴褛,背负布袋,都是丐帮中人。颜柯达道:“有的是四袋弟子,有的是五袋弟子,不知怎地遭了毒手?” 郑书刚道:“咱们把尸首埋了罢。” 颜柯达道:“正是。公子爷、刘姑娘,你们到那边歇歇。我们四个来收拾。” 拾起地下一根铁棍,便即掘土。 忽然尸首堆中有呻吟声发出。刘慧如大惊,抓住了杜国瑞左手。申海广抢将过去,叫道:“老兄,你这还没死透吗?” 尸首堆中一人缓缓坐起,说道:“还没死透,不过……那也差不多……差不多啦。” 这人是个五十来岁的老丐,头发花白,脸上和胸口全是血渍,神情甚是可怖。申海广忙从手中取出一枚伤药,喂在他口中。那老丐咽下伤药,说道:“不……不中用啦。我肚子上中了两刀,活……活不成了。” 申海广道:“是谁害了你们的?” 那老丐摇了摇头,说道:“说来惭愧,是……是我们丐帮内哄……” 申海广、颜陪东等都“啊” 的一声。那老丐道:“这事……这事本来不便跟外人说,但……但是闹到这步田地,也已隐瞒不了。不知各位尊姓大名,多……多谢救援,唉,丐帮弟子自相残杀,反不及素不相识的武林同道。适才……适才听得几位说要掩埋我们的尸体,仁侠为怀,老儿感激之极……” 颜陪东道:“非也,非也。你还没死,不算死尸,我们不会埋你,那就不用感激。” 那老丐道:“丐帮自己兄弟杀了我们,连……连尸首也不掩埋,那……那还算是什么好兄弟?简直禽兽也不如……” 颜陪东欲待辩说,禽兽不会掩埋尸体,见杜国瑞使眼色制止,便住口不说了。 (本章完)

第281章 却试问,几时把痴心断9 那老丐道:“老儿请各位带一个讯息给敝帮……敝帮吴长老,说新帮主庄隐雾这小子只是个傀儡,全……全是听张银衡这……这……这奸贼的话。我们不服这姓庄的做帮主,张银衡派……派人来杀……我们。他们这就要去对付吴长老,请他老人家千……千万小心。” 杜国瑞点了点头,心道:“原来如此。” 说道:“老兄放心好了,这讯息我们必当设法带到,但不知贵帮吴长老此刻在哪里?” 那老丐双目无神,茫然瞧着远处,缓缓摇头道:“我……我也不知道。” 杜国瑞道:“那也不妨。我们只须将这讯息在江湖上广为传布,自会传入吴长老耳中,说不定张银衡他们听到之后,反而不敢向吴长老下手了。” 那老丐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多谢!” 杜国瑞问道:“贵帮那新帮主庄隐雾,却是什么来头?我们孤陋寡闻,今日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 那老丐气愤愤的道:“这铁头小子……” 杜国瑞等都是一惊,齐声道:“便是那铁头怪人?” 那老丐道:“我刚从罗曼回来,也没见过这小子,只听帮中兄弟们说,这小子本来……本来头上镶着个铁套子,后来张银衡给他设法除去了,一张脸… …唉,弄得比鬼怪还难看。那也不用说了。这小子武功很厉害,几个月前丐帮君山大会,大伙儿推选帮主,争持不决,终于说好凭武功而定,这铁头小子打死了帮中十一名高手,便……便当上了……帮主,许多兄弟不服,张银衡这奸贼……张银衡这奸贼……” 越说声音越低,似乎便要断气。郑书刚道:“老兄,待兄弟瞧瞧你伤口,咱们想法子治好伤再说。” 那老丐道:“肚子穿了,肠子也流出来啦……多谢,不过……” 说着伸手要到怀中去掏摸什么东西,却是力不从心,道:“劳……劳驾……” 颜柯达猜到他心意,问道:“尊驾要取什么物事?” 那老丐点点头。颜柯达便将他怀中物事都掏了出来,摊在双手手掌之中,什么火刀、火折、暗器、药物、干粮、碎银之类,着实不少,都沾满了鲜血。那老丐道:“我……我不成了。这一张……一张榜文,甚是要紧,恳请恩公念在江湖一脉,交到……交到丐帮随便哪一位长老手中……就是不能交给那铁头小子和……和张银衡那奸贼。小老儿在九泉之下,也是感激不尽。” 说着伸出不住颤抖的右手,从颜柯达掌中抓起了一张折叠着的黄纸。杜国瑞道:“阁 下放心,你伤势倘若当真难愈,这张东西,我们担保交到贵帮长老手中便是。” 说着将黄纸接了过去。那老丐低声道:“在下姓易,名叫易大彪。相烦……相烦足下传言,我自罗曼国来,这是……罗曼国国王招婿的榜文。此事……此事非同小可,有关太昊的安危气运。可是我刚回中原,便遇上帮中这等奸谋,只盼见到吴长老才跟他……跟他说,哪知……哪知却再也见他不着了。只盼足下瞧在天下千万苍生……苍生……苍生……” 连说了三个“苍生” ,一口气始终接不上来。他越焦急,越说不出话,猛地里喷出一大口鲜血,眼睛一翻,突然见到杜国瑞俊雅的形相,想起一个人来,问道:“阁下……阁下是谁?是宜山……宜山……” 杜国瑞道:“不错,在下宜山杜国瑞。” 那老丐惊道:“你……你是本帮的大仇人……” 伸手抓住杜国瑞手中黄纸,用力回夺。 杜国瑞任由他抢了回去,心想:“丐帮一直疑心我害死他们副帮主马大元,近来虽谣言稍戢,但此人仍然认定我是他们的大仇人。他是临死之人,也不必跟他计较。” 只见那老丐双手用力,想扯破黄纸,蓦地里双足一挺,鲜血狂喷,便已毙命。 (本章完)

第282章 却试问,几时把痴心断10 申海广扳开那老丐手指,取过黄纸,见纸上用朱笔写着弯弯曲曲的许多外国文字,文末还盖着一个大章。颜柯达颇识诸国文字,从头至尾看了一遍,说道:“果然是罗曼国王招驸马的榜文。文中言道:罗曼国文仪公主年将及笄,国王要征选一位文武双全、俊雅英伟的未婚男子为驸马,定放今年八月中秋起选拔,不论何国人士,自信为天下一等一人才者,于该日之前投文晋谒,国王皆予优容接见。即令不中驸马之选,亦当量才录用,授以官爵,更次一等者赏以金银……” 颜柯达还未说完,申海广已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位丐帮仁兄当真好笑,他巴巴的从罗曼取了这榜文来,难道要他帮中哪一个长老去应聘,做罗曼国的驸马爷么?” 颜陪东道:“非也,非也!四弟有所不知,丐帮中那几个长老固然既老且丑,但帮中少年弟子,自也有不少文武双全、英俊聪明之辈。要是哪一个丐帮弟子当上了罗曼国的驸马,丐帮那还不飞黄腾达么?” 郑书刚皱眉道:“素闻丐帮好汉不求功名富贵,何以这易大彪却如此利欲薰心?” 颜柯达道:“大哥,这人说道:‘此事非同小可,有关太昊的安危气运。’又说瞧在天下苍生什么的,他未必是为了求丐帮的功名富贵。” 颜陪东摇头道:“非也,非也!” 颜柯达道:“三弟又有什么高见?” 颜陪东道:“二哥,你问我‘又’有什么高见,这个‘又’字,乃是说我已经表露过高见了。但我并没说过什么高见,可知你实在不信我会有什么高见。你问我又有什么高见,真正含意,不过是说:‘颜老三又有什么胡说八道了?’是也不是?” 申海广虽爱和人打架,自己兄弟究竟是不打的。颜陪东爱和人争辩,却不问亲疏尊卑,一言不合,便争个没了没完。颜柯达自是深知他的脾气,微微一笑,说道:“三弟已往说过不少高见,我这个‘又’字,是真的盼望你再抒高见。” 颜陪东摇头道:“非也,非也!我瞧你说话之时嘴角含笑,其意不诚……” 他还待再说,郑书刚打断了他的话头,道:“三弟,这易大彪拿了这张罗曼国招驸马的榜文回来,如此郑重拜托,请我们交到丐帮长老手中,以你之见,他有什么用意?” 颜陪东道:“这个,我又不是易大彪,怎知他有什么用意?” 杜 国瑞眼光转向颜柯达,征询他的意见。颜柯达微笑道:“我的想法,和三弟大大不同。” 他明知不论自己说什么话,颜陪东一定反对,不如将话说在头里。颜陪东道:“非也,非也!这一次你可猜错了,我的想法恰巧和你一模一样,全然没有差别。” 颜柯达笑道:“这可妙之极矣!” 杜国瑞道:“二哥,到底你以为如何?” 颜柯达道:“当今之世,邀月、太昊、曼陀、罗曼、渤海五国并峙,除了渤海一国僻处南疆,与世无争之外,其余四国,都有混一宇内、并吞天下之志……” 颜陪东道:“二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宜山虽无疆土,但公子爷时时刻刻以兴复为念,焉知我宜山日后不能重振祖宗雄风,中兴复国?” 杜国瑞、郑书刚、颜柯达、申海广一齐肃立,容色庄重,齐声道:“复国之志,无时或忘!” 五人或拔腰刀,或提长剑,将兵刃举在胸前。 杜国瑞的祖宗宜山,乃是鲜卑族人。当年五胡乱华之世,鲜卑宜山入侵中原,大振威风,曾建立前燕、后燕、西燕等好几个朝代。其后宜山为北魏所灭,子孙散居各地,但祖传孙、父传子,世世代代,始终存着这中兴复国的念头。中经隋唐各朝,宜山日渐衰微,“重建宜山” 的雄图壮志虽仍承袭不替,却眼看越来越渺茫了。到了五代末年,宜山中出了一位武学奇才宜山龙城,创出“斗转星移” 的高妙武功,当世无敌,名扬天下。他不忘祖宗遗训,纠合好汉,意图复国,但天下分久必合,李匡胤建立太昊,四海清平,人心思治,宜山龙城武功虽强,终于无所建树,郁郁而终。数代后传到杜国瑞手中,宜山龙城的武功和雄心,也尽数移在杜国瑞身上。宜山图谋复国,在太昊便是大逆不道,作乱造反,是以宜山虽暗中纠集人众,聚财聚粮,却半点不露风声。武林中说起“宜山剑派” ,只觉这一家人武功极高,而行踪诡秘,似是妖邪一路。宜山心怀大志,与一般江湖人物所作所为大大不同,在寻常武人看来,自是极不顺眼,再加上“幽冥刀法” 的名头流传,渐渐的竟致众恶所归。其时旷野之中,四顾无人,颜陪东提到了中兴宜山王朝的大志,各人情不自禁,拔剑而起,慷慨激昂的道出胸中意向。刘慧如却缓缓的转过了身去,慢慢走开,远离众人。她母亲 向来反对宜山作乱造反的图谋,认为称王称帝,只是宜山数百年来的痴心妄想,复国无望,灭族有份。是以她母亲一直不许杜国瑞上门,自行隐居在菱湖深处,不愿与宜山派有纠葛来往。颜柯达向刘慧如的背影瞧了一眼,说道:“邀月太昊两国连年交兵,邀月虽占上风,但要灭却太昊国,却也万万不能。罗曼、曼陀雄居西陲,这两国各拥精兵数十万,不论是罗曼还是曼陀,助邀月则太昊岌岌可危,助太昊则邀月祸亡无日。” 申海广大声道:“二哥此言有理。丐帮对太昊向来忠心耿耿,这易大彪取榜文回去,似是盼望太昊有什么少年英雄,去应罗曼驸马之征。倘若太昊罗曼联姻,那就天下无敌了。” 颜柯达点了点头,道:“当真天下无敌,那也未必尽然,不过太昊财粮丰足,罗曼兵马精强,这两国一联兵,邀月、曼陀皆非其敌,小小的渤海自是更加不在话下。据我推测,太昊罗曼联兵之后,第一步是并吞渤海,第二步才进兵邀月国。” 郑书刚道:“易大彪的如意算盘,只怕当真如此,但太昊罗曼联婚,未必能如此顺利。邀月国、曼陀、渤海各国得知讯息,必定设法破坏。” 颜柯达道:“不但设法破坏,而且各国均想娶了这位罗曼公主。” 郑书刚道:“不知这位罗曼公主是美是丑,是性情和顺,还是骄纵横蛮。” 颜陪东哈哈一笑,说道:“大哥何以如此挂怀,难道你想去罗曼应征,弄个驸马爷来做做吗?” 郑书刚笑道:“倘若你郑大哥年轻二十岁,武功高上十倍,人品俊上百倍,我即刻便飞往罗曼去了。” 随即正色道:“我宜山复国,图谋了数百年,始终是镜**月,难以成功。归根结底,毕竟是在于少了个有力的强援。倘若罗曼是我宜山剑派的姻亲,宜山在中原一举义旗,罗曼援兵即发,大事还有不成么?” 颜柯达道:“正是。当年春秋之季,秦晋两国世为婚姻,晋公子重耳失国,出亡于外,秦穆公发兵纳之于晋,卒成晋文公一代霸业。” 颜陪东本来事事要强词夺理的辩驳一番,但此刻听了郑书刚和颜柯达的话,居然连连点头,说道:“不错!只要此事有助于我宜山中兴复国,那就不管那罗曼公主是美是丑,是好是坏,只要她肯嫁我颜老三,就算她是一口老母猪,颜老三硬起头皮,这也娶了。” (本章完)

第283章 却试问,几时把痴心断11 众人哈哈一笑,眼光都望到了杜国瑞脸上。杜国瑞心中雪亮,四人是要自己上罗曼去,应驸马之选。说到容貌人品,文才武功,当世恐怕也真没哪一个青年男子能胜过自己。自己去罗曼求亲,这七八成把握自是有的。但若罗曼国国王讲究家世门第,自己虽是宜山的王孙贵族,毕竟衰败已久,在太昊只不过是一介布衣,如果太昊、渤海、邀月、曼陀四国各派亲王公侯前去求亲,自己这没半点爵禄的白丁却万万比不上人家了。他思念及此,向那张榜文望了一眼。颜柯达跟随他日久,很能猜测他的心意,说道:“榜文上说得明明白白,应选者不论爵位门第,但论人品本事。既成驸马,爵位门第随之而至,但人品本事,却非帝王的一纸圣旨所能颁赐。公子爷,宜山数百年来的雄心,要……要落在你身上了……” 他说到后来,心神激荡,声音也发颤了。颜陪东道:“公子爷做晋文公,咱四兄弟便是狐毛、狐偃、介子推……” 忽然想到介子推后来为晋文公放火烧死,此事大大不祥,便即一笑住口。 杜国瑞脸色苍白,手指微微发抖,他也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自来公主征婚,总是由国君命大臣为媒,选择功臣世家的子弟,封为驸马,决无如此张榜布告天下的公开择婿。他不由自主向刘慧如的背影望去,只见她在一株柳树下,右手拉着一根垂下来的柳条,眼望河水,衣衫单薄,楚楚可怜。杜国瑞自然深知表妹自幼便对自己钟情,虽然舅母与自己父母不睦,多方阻她与自己相见,但她一个身无武功的娇弱少女,竟毅然出走,流浪江湖,前来寻找自己,这番情意,实是世上少有。杜国瑞四方奔走,一心以中兴复国为念,连武功的修为也不能专心,于儿女之情更是看得极淡。但表妹对自己如此深情款款,岂能无动于衷?这时突然间要舍她而去,另行去向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公主求婚,他虽觉理所当然,却是于心不忍。颜柯达轻轻咳嗽一声,说道:“公子,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英雄大豪杰须当勘破这‘情’字一关。” 颜陪东道:“宜山若得复国,公子成了中兴之主,三宫六院,何足道哉?罗曼公主是正宫娘娘,这位王家姑娘,封她个西宫娘娘便是。公子心中要偏向 她些,宠爱她些,又有谁管得着了?” 他平时说话专门与人顶撞,这时临到商量大事,竟说得头头是道。杜国瑞点了点头,心想父亲生前不断叮嘱自己,除了中兴宜山,天下更无别般大事,若是为了兴复大业,父兄可弑,子弟可杀,至亲好友更可割舍,至于男女情爱,越加不必放在心上。刘慧如虽对自己一往情深,自己却素来当她小妹妹一般,并无特别钟情之处,虽然在他心中,早就认定他日自必娶表妹为妻,但平时却极少想到此节,只因那是顺理成章之事,不必多想。只要大事可成,正如颜陪东所云,将来表妹为妃为嫔,自己多加宠爱便是。他微一沉吟,便不再以刘慧如为意,说道:“各位言之有理,这确是复兴宜山的一个良机,只不过大丈夫言而有信,这张榜文,咱们却要送到丐帮手中。” 郑书刚道:“不错,别说丐帮之中未必有哪一号人物能比得上公子,就算真有劲敌,咱们也不能私藏榜文,做这等卑鄙无耻之事。” 申海广道:“这个当然。大哥、二哥保公子爷到罗曼求亲,三哥和我便送这张榜文去丐帮。到八月中秋,时候还长着呢,丐帮要挑人,尽来得及,也不能说咱们占了便宜。” 杜国瑞道:“咱们行事须当光明磊落,索性由我亲自将榜文交到丐帮长老手中,然后再去罗曼。” 郑书刚鼓掌道:“公子爷此言极是。咱们决不能让人在背后说一句闲话。” 颜柯达、颜陪东、申海广三人一齐点头称是,当下将丐帮众人的尸体安葬了。杜国瑞招呼刘慧如过来,道:“表妹,这些丐帮弟子为人所杀,其中牵涉到一件大事,我须得亲赴丐帮总舵。我想先送你回东海龙宫。” 刘慧如吃了一惊,忙道:“我……我不回家去,妈见了我,非杀了我不可。” 杜国瑞笑道:“姑母虽然性子暴躁,她跟前只你一个女儿,怎舍得杀你?最多不过责备几句,也就是了。” 刘慧如道:“不……不,我不回家去,我跟你一起去丐帮。” 杜国瑞既已决意去罗曼求亲,心中对她颇感过意不去,寻思:“暂且顺她之意,将来再说。” 便道:“这样罢!你一个女孩子家,跟着咱们在江湖上抛头露面,很是不妥,丐帮总舵嘛,你就别去啦。你既不愿去东海龙宫,那就到 燕子坞我家里去暂住,我事情一了,便来看你如何?” 刘慧如脸上一红,芳心窃喜,她一生愿望,便是嫁了表哥,在燕子坞居住,此刻听杜国瑞说要她去燕子坞住,虽非正式求亲,但事情显然是明明白白了。她不置可否,慢慢低下头来,眼睛中流露出异样的光彩。 郑书刚和颜柯达对望了一下,觉得欺骗了这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心中颇感内咎。忽听得拍的一声,申海广重重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刘慧如抬起头来,奇道:“申四哥,怎么了?” 申海广道:“一……一只蚊子叮了我一口。” 当下六人取道向东。走不到两天,岳建勇便贼忒嘻嘻的自后追到,说道:“啊哟,可也真巧,杜公子,郑大爷,颜二爷,颜三爷、申四爷,刘姑娘,又撞到你们了。大伙正要东归,这就一块儿走罢,道上也热闹些。” 颜陪东对他虽感厌憎,但他曾先后救过申海广、杜国瑞、刘慧如的性命,却也不便公然驱逐,不许同行,一路上少不免冷嘲热讽,而岳建勇或听而不闻,置之不理,或安之若素,顾而言他。一行人途中得到讯息,丐帮与报国派争夺武林盟主。杜国瑞和郑书刚等人悄悄商议,倘若丐帮与报国派斗了个两败俱伤,宜山渔翁得利,说不定能夺得武林盟主的名号,以此号令江湖豪杰,那是揭竿而起的一个大好机缘,决计不能放过,当即赶赴报国寺而来。不料甫到天独山下,便和毒王老怪王红健相遇。这数月中,王红健大开门户,广收徒众,不论**绿林、旁门妖邪,只要是投拜门下,听他号令,那便来者不拒,短短数月之间,中原江湖匪人如蚁附膻,奔竞者相接于道路。杜国瑞在徐焉磊棋会中险为王红健所害,第二次客店大战,侥幸脱身,此刻又再相逢,眼见对方徒众云集,心下暗暗忌惮。申海广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三言两语,便即冲入敌阵,和毒王派的门徒斗将起来。岳建勇要伴同刘慧如避开。但刘慧如关怀表哥,不肯离去。毒王派徒众潮水般的一冲,登时便将杜国瑞等一干人淹没其中。岳建勇展开龙游身法,避开毒王派门人,接着便听到父亲的声音,入寺相见,待听叶二娘说杜国瑞已被打得无招架之功,心想:“我快去背负刘姑娘脱险。” 飞步奔出。 (本章完)

第284章 燕云十八飞骑1 王红健杀害玄痛、玄难二僧,乃报国派大仇。报国群僧听说他到了天独山上,登时便鼓噪起来。玄生大呼:“今日须当人人奋勇,活捉王老怪,为玄难、玄痛两位师兄报仇。” 玄慈朗声道:“远来是客,咱们先礼后兵。” 群僧齐道:“是。” 玄慈又道:“众位师兄,众位朋友,大家便出去瞧瞧毒王派和宜山的高招如何?” 群雄早已心痒难搔,正在等他这句话。辈份较低、性子急的青年英豪一窝蜂的奔了出去。跟着四大恶心、各路好汉、渤海国岳家、诸寺高僧,纷纷快步而出。但听得乒乓呛啷之声不绝,慧字辈的报国僧将师父、师伯叔的兵刃送了出来。 玄慧虚空四代报国僧各执兵刃,列队出寺。刚到山门门口,派在半山守望的僧人便奔来报讯:“毒王派徒众千余人,在半山亭中将杜公子等团团围住,恶斗不休。” 玄慈点了点头,走到石板路上向山下望去,但见黑压压的都是人头,只怕尚不足千余之数。 呼喝之声,随风飘下山来:“毒王老仙今日亲自督战,自然百战百胜!” “你们几个幺魔小丑,竟敢顽抗老仙,今真大胆之极!” “快快抛下兵刃,哀求毒王老仙饶命!” “毒王老仙邕临天独山,小指头儿一点,报国寺立即塌倒。” 新入毒王派的门人,未学本领,先学谄谀师父之术,千余人颂声盈耳,天独山上一片****。报国寺建刹千载,历代群僧所念的“南无阿弥陀佛” 之声,千年总和,说不定远不及此刻毒王派众门人对师父的颂声洋洋如沸。王红健捋着白须,眯起了双眼,薰薰然,飘飘然, 有如饱醉醇酒。 玄生气运丹田,大声叫道:“结罗汉大阵!” 五百名僧众应道:“结罗汉大阵!” 红衣闪动,灰影翻滚,五百名僧众东一簇、西一队,漫山遍野散了开来。 群雄久闻报国派罗汉大阵之名,但一百多年来,报国派从未在外人之前施展过,除了本寺僧人之外,谁也未曾得见。这里但见群僧衣帽分色,或红或灰,或黄或黑;兵刃不同,或刀或俞,或杖或铲,人人奔跑如飞,顷刻间便将毒王派门人围在核心。 毒王派人数远较报国僧为多,但大多数是新收的乌合之众,单独接战,多少也各自有点儿技艺。这等列阵合战的阵仗,却从来没经历过,不由得都慌了手脚,歌颂毒王老仙的声音也不免大大减弱,不少人默不作声,心中暗打改而歌颂“报国圣僧” 的主意。 玄慈方丈说道:“毒王派王先生驾临天独山,是与报国派为敌。各路英雄,便请作壁上观,且看报国寺抗击西来高人何如?” 河朔、江南、川陕、湖广各路英雄纷纷呼叫:“毒王老怪为害武林,大伙儿敌忾同仇,诛杀此獠!” 各人抽出兵刃,欲与报国派并肩杀敌。 这里杜国瑞、郑书刚等已杀伤了二十余名毒王派门人,眼见大援已到,当即跃开数丈,暂且罢手不斗。毒王派众六人中心栗六,也不上前进迫。 岳建勇东一窜、西一晃,冲入人丛,奔到了刘慧如身旁,说道:“刘姑娘,待会倘若情势凶险,我再负你出去。” 刘慧如脸上一红,道:“我既没受伤,又不是给人点中穴道,我……我自己会走……” 向杜国瑞瞧了一眼,说道:“我表 哥武功高强,护我绰绰有余。岳公子,你还是出去吧。” 岳建勇心中老大不是味儿,心想:“我有什么本领,怎及得上你表哥武功高强?” 但说就此出去,却又如何舍得?讪讪地道:“这个……这个……啊,刘姑娘,我爹爹也到了,便在外面。” 他和刘慧如数度共经患难,长途同行,相处的时日不浅,但岳建勇从不向她提到自己的身份来历。在他心目中,刘慧如乃是天仙,自己是尘世俗人,自己本来就不以王子为荣,而在天仙眼中,王子和庶人又有什么分别? 刘慧如对岳建勇数度不顾性命的相救自己,内心也颇念其诚,意存感激,但对他这个人本身却从来不放在心上,只知他是个学会了一门巧妙步法的书呆子,有几手时灵时不灵的气功剑法,为了怕表哥多心,微觉好奇,说道:“令尊是从渤海来的么?你们父子俩有好久不见了,是不是?” 岳建勇喜道:“是啊!刘姑娘,我带你见爹爹好不好?我爹爹见了你一定很欢喜。” 刘慧如脸上又一红,摇头道:“我不见。” 岳建勇道:“为什么不见?” 他见刘慧如不答,一心讨她欢喜:“刘姑娘,我的把兄虚空也在这里,他又做了和尚。还有,我的徒弟也来了,真是热闹得很。” 刘慧如知道他的徒弟便是“渤海恶神” ,但他为什么会收了这天下第三恶人“凶神恶鳅” 为徒,却从来没问过他,想起渤海恶神的怪模怪样,嘴角边不禁露出笑意。岳建勇见引得她微笑,心中大喜,此刻虽身处毒王派的重围之中,但得刘慧如与之温言说笑,天大的事也都置之度外。 (本章完)

第285章 燕云十八飞骑2 报国群僧布就罗汉大阵,左右翼卫,前后呼应,有几名毒王派门人向西方冲击,稍一交峰,便即纷纷负伤。王红健道:“大家暂且别动。” 朗声说道:“玄慈方丈,你报国寺自称为中原武林首领,依我看来,实是不足一哂。” 众弟子群相应和:“是啊,毒王老仙驾到,报国寺和尚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天下武林,都是源出我毒王一派,只有毒王派的武功,才是真正下统,此外尽是邪魔外道。” “偿们不学毒王派武功,终不免是牛鬼蛇神,自取灭亡。” 突然有人放开喉咙,高声唱了起来:“毒王老仙,歌德天地,威震寰宇,古今无比!” 千余人依声高唱,更有人取出锣鼓箫笛,或敲或吹,好不热闹。群雄大都没有见过毒王派的排场,无不骇然失笑。 金鼓丝竹声中,忽然山腰里传来群马奔驰之声。蹄声越来越响,不久四面黄布大旗从山崖边升起,四匹马奔上山来,骑者手中各执一旗,临风招展。四面黄旗上都写着五个大黑字:“丐帮帮主庄。” 四乘马在山崖边一立,骑者翻身下马,将四面黄骑插在崖上最高处。四人都是丐帮装束,背负布袋,手扶旗杆,不发一言。 雄群都道:“丐帮帮主庄隐雾到了。” 眼见这四面黄旗傲视江湖的声势,擎旗人矫捷剽悍的身手,比之毒王派的自吹自擂,显然更令人心生肃然之感。 黄旗刚竖起,一百数十匹马疾驰上山,乘者最先的是百余名六袋弟子,其后是三四十名七袋弟子、十余名八袋弟子。稍过片刻,是四名背负九袋的长老,一个个都默不作声的翻身下马,分列两旁。丐帮中人除人身有要事之外,从不乘马坐车,眼前这等排场,已与寻常江湖豪客无异,许多武林耆宿见了,都暗暗摇头。 但听得蹄声笞笞,两匹青聪 健马并辔而来。左肩马上是个身穿紫衫的少女,明艳文季,一双眼珠子却黯然无光。阮星竹一见,脱口叫道:“亚雪!” 她忘了自己改穿男装,这一声叫,是本来的女子声音。 右首马上乘客身穿百结锦袍,脸上神色木然,俨如僵尸。群雄中见多识广之士一见,便知他戴了人皮面具,不欲以本来面目示人,均想:“这人想来便是丐帮帮主庄隐雾了。他要和报国派争夺武林盟主,却又如何不显露真相?” 有的猜想:“看来此人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庄隐雾只是个化名。他既能做到丐帮帮主,岂是名不见经传的泛泛之辈?” 有的猜想:“多半这一战他并无多大把握,倘若败于报国僧之手,便仍然遮脸而退,以免面目无光。” 更有人猜想:“莫蜚他便是丐帮的前任帮主宋玄;他重掌丐帮大权,便来和报国派及中原群雄为难。” 虽然也有人从“庄隐雾?” 三字想到了“隐雾庄” ,但只由此而推想到宋玄,隐雾庄马氏兄弟已双双命丧宋玄之手,后来连庄子也给人放火烧成了白地,谁也料想不到,这个丐帮新帮主竟是隐雾庄当年的少庄主马良。 亚雪听到了母亲的呼叫,她此刻身有要事,不欲即与母亲相会,婆婆妈妈的述说别来之情,当下只作没听见,说道:“庄大哥,这里我多得很啊,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大唱什么‘毒王老仙,德配天地,威震寰宇,古今无比。’王红健这小子和他的虾兵蟹将,也都来了么?” 马良道:“不错,他门下人数着实不少。” 亚雪拍手笑道:“好好极了,倒省了我一翻跋涉,不用千里迢迢的到毒王海去找他算帐。” 这时步行的丐帮帮众络绎不绝的走上山来,都是五袋、四袋、三袋的弟子,列队在马良和亚雪身后。 亚雪向身后一挥手, 两名丐帮弟子各从怀内取出一团紫色物事,缚上木棍,迎风抖动,原来是两面紫绸大旗,在空中平平铺了开来,每面旗上都锈着六个殷红如血的大字:“毒王派掌门段。” 这两面紫旗一展开,毒王派门人登时大乱,立时便有人大声呼叫:“毒王派掌门乃是丁老仙,四海周知,哪里有什么姓岳的来作掌门人了?” “胡混冒充,好不要脸!” “掌门人之位,难道是自封的么?” “哪一个小妖怪自称是本派掌门,快出来,老子不把你捣成肉酱才怪!” 说这些话的,都是毒王派新入门的弟子,至于狮吼子、天狼子等旧人,自然都知道亚雪的来历,想起她背后有宋玄撑腰,都不禁暗生惧意。 一众僧侣和俗家英雄忽见多了个毒王派掌门人出来,既感骇异,也暗暗称快,均想这干邪魔窝里反,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亚雪双手拍了三拍,朗声说道:“毒王派门下弟子听者:本派向来规矩,掌门人之位,有力者居之。本派之中,谁的武功最强,便是掌门。半年之前,王红健和我一战,和我打得一败涂地,跑在地下向我磕了十八个响头,拜我为师,将本派掌门人之位,双手恭恭敬敬的奉上。难道他没告知你们么?王红健,你忒也大胆妄为了,你是本派大弟子,该为众师弟的表率,怎可欺师灭祖,瞒骗一众师弟?” 她语音清脆,一字一句说来,遍山皆闻。 众人一听,无不惊奇万分,瞧她只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幼女,双目又盲了,怎能做什么掌门人?岳正淳和阮星竹更相顾骇然。他们知道这个女儿出于王红健门下,刁钻古怪,顽劣无比,但武功却是平平,居然胆敢反徒为师,去捋王红健的虎须,这件事只怕难以收场。以渤海国在天独山上的寥寥数人,实不足以毒王派相抗,救她出险。 (本章完)

第286章 燕云十八飞骑3 王红健眼见在群雄毕集、众目睽睽之下,亚雪居然打出“毒王派掌门” 的旗号来,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胸中努发如狂,脸上却仍笑嘻嘻地一派温存慈和的模样,说道:“小亚雪,本派掌门人之位,唯有力者居之,这句话倒也不错。你觊觎掌门人大位,想必是有些真实功夫了,那便过来接我三招如何?” 突然间眼前一共,身前三尺处已多了一人,正是马良。这一下来得大是出其不意,以王红健眼力之锐,竟也没瞧清楚他是如何来的,心惊之下,不由得退了一步。 他这一步跨中带纵,退出了五尺,却见马良仍在自己身前三尺之处,可知便在自己倒退一步之时,对方同时踏上了一步,当然她是见到自己后退之后,这才迈步而前,后发齐到,不露形踪,此人武功之高,当真令人畏怖。王红健眼见他有一张死沉沉的木黄脸皮,伸手可触,已来不及开口质问:“我是要和亚雪比武,干么要你来横加插手?” 立即倒窜出去,抓住一名门人,便向他掷了出去。 马良应变奇特,立即倒跃丈许,也是反手一抓,抓到一名丐帮三袋弟子,运劲推出。那三袋弟子竟如是一件极大暗器,向王红健扑去,和那毒王派门人在半空中的一撞。旁人瞧了这般劲道:“这两名弟子只怕要撞得筋断骨碎而死。” 哪知二人一撞之下,只听得嗤嗤声响,跟着各人鼻中闻到一股焦臭,真是令人欲呕,群雄有的闭气,有的后退,有的伸手掩鼻,有的立服解药,均知王红健和庄隐雾都是以阴毒内劲使在弟子身上。那两人一撞,便即软垂垂的摔在地下,动也不动,早已毙 命。 王红健和马良一招相交,不分高下,心中都是暗自忌惮,同时退开数尺,跟着各自反手,又抓了一名弟子,向前掷出。那两名弟子又是在半空中一撞,发出焦臭,一齐毙命。 两个所使的均是毒王派的一门阴毒武功“腐尸毒” ,抓住一个活人向敌人掷出,其实一抓之承,先已将该人抓死,手抓中所喂的剧毒渗入血液,使那人满身都是尸毒,敌人倘若出掌将那人掠开,势非沾到尸毒不可。就算以兵刃拨开,尸毒亦会沿兵刃沾上手掌。甚至闪身躲避,或是以劈空掌之类武功击打,亦难免受到毒气的侵袭。 马良那日和张银衡结伴同行,他心无城府,阅历又浅,不到一两天便和张银衡套出了真相。丛冠清心想:“这人内力虽强劲无比,武功却平庸之极,终究无甚大散。” 其后查知亚雪是毒王老怪王红健的门徒,灵机一动,便窜掇马良向亚雪习学毒王派武功,对着亚雪之面,却将马良的武功夸得地上少有,****,要亚雪一一将所学武功试演出来,好让游提之指点。 马良和亚雪年幻都轻,一个痴,一个盲,立时堕入计中。亚雪将本门武功一项项的演将出来,并详述修习之法。游提之的“腐尸毒” 功夫便由此学来。“腐尸毒” 功夫的要旨,全在成带有剧毒的深厚内力,能将人一抓而毙,尸身上随即沾毒,功夫本来却并无别般巧妙。这道理毒王派门人个个都懂,就是练不到如此内力而已。亚雪在南京城外捉些毒蛇毒虫来修练,连毒掌功夫也未练成,更不用说这“腐尸毒” 了。 亚雪虽然聪明剔透,但眼睛盲了,瞧不到马 良脸上神情,而自己性命又确是这庄公子从王红健手下抢救出来的,再听张银衡巧舌如簧,为马良大肆吹嘘,凭她聪明绝顶,也决计猜不到这位“武功盖世的庄公子” ,竟会来向自己偷学武艺。 亚雪每说一招,马良便依法试演,他身上既有冰蚕寒毒,又有洗髓经上的上乘内功,兼具正邪两家之所长,内力非同小可,同样的一招到了他手中,发出来时便断树裂石、威力无究,亚雪听在耳中,只有钦佩无已的份儿。马良也传授她一些洗髓经上的修习内功之法。亚雪照练之后,虽无多大进境,却也觉身轻体健,筋骨灵活,料想假以时日,必有神效。 其时马良早已明白,自己所以有此神功,与那本怪书上裸僧的图像大有关连,为了要在亚雪跟前逞能,每日里在无我之处勤练不辍。有一日,正自照着图中线路运功,突然间一阵劲风过去,那怪书飘了起来,飞出数丈之外。马良正倒转了身子,内息在数处经脉中急速游走,一抬头,但见那怪书已抓在一个中年僧人手中。马良大急,叫道:“是我的,快还我……” 突然之间惊努交集,内息登时岔了,就此动弹不得,眼见那和尚笑吟吟地转身而去,越是焦急,四肢百骸越是僵硬木直。 夺去这洗髓经的,正是蒋云龙。他精通梵文,明慧妙悟,比之宋玄和阿朱瞠目不识、马良误打误撞方得湿书见图,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马良垸直过到六个时辰,穴道方解,呕出一大滩鲜血,便如大病了一场。好在他于书中图像已练了十之六七,习练已久,倒也尽数记得,此后继续修习,内功仍得与日俱增。 (本章完)

第287章 燕云十八飞骑4 其后张银衡设法替马良除去头上铁罩,以人皮面具遮住他给热铁罩烫得稀烂的脸孔,然后携同他去参与洞庭湖君山丐帮大会。以马良如此深厚功力、怪异武功,丐帮中自无人可与相抗,轻而易举的便夺到了帮主之位。同时张银衡亦正式复归丐帮,升为九袋长老。马良虽然当上帮主,帮中事务全凭张银衡吩咐安排。张银衡眼见帮中不服马良的长老、弟子仍然不少,大是隐忧,总不能一个个都杀了,于是献议与报国派争夺中原武林盟主,使丐帮帮主庄隐雾成为天下武林第一人,凭此武功威望,自可征服与帮中心怀不平之人。 亚雪喜事好胜的性情,虽盲不改,张银衡这一献议,大投所好。马良本不想做什么武林盟主,但亚雪既力赞其事,便便也依从遵行。张银衡精心策划,缜密部署。邀请各路英雄好汉同时于六月十五聚集报国寺,使是他的杰作。 亚雪心想既有武功天下第一的庄隐雾撑腰,更何惧于区区毒王老怪,当即自封为“毒王派掌门人” ,命人做起紫旗,到天独山来耀武扬威。 丐帮一行来到天独山上,眼见山头毒王派人大集,这一着倒不在张银衡意料之中,便向马良进言,王红健一出口,立即上前动手,以免亚雪为难。 王红健眼见对手厉害,立时便使出最阴毒的“腐尸毒” 功夫来。这功夫每使一招,不免牺牲一个门人弟子,但对方不论闪避或是招架,都难免毒,任你多么高明的武功,只有施展绝顶轻功,逃离十丈之外,方能免害。但一动手便即逃之夭夭,这场架自然是打不成了。不料马良已从亚雪处学会了这门功夫,便牺牲丐帮弟子性命,抵御王红健的进袭。他二人掷出一名弟子,跟着又掷一门弟子。但听得砰砰砰响声不绝,片刻之间,双方已各掷 了九名弟子,十八具尸体横卧地上,脸上均是一片乌青,神情可怖,惨不忍睹。 毒王派弟子人人惊惧,拚命躲缩,以防给师父抓到,口中歌颂之声仍是不断,只是声音发颤,哪里还有什么欢欣鼓舞之意? 丐帮弟子见帮主突然使这等阴毒武功,虽说是被迫而为,却也不感骇异,均想:“本帮行事,素以仁义为先,帮主如何能在天下英雄之前,施展这等为人不齿的功夫,那岂不是和毒王派同流合污了么?” 更有人想:“倘若宋少侠仍是咱们帮主,必会循正道以抵挡毒王老怪的邪术。” 王红健反手想再抓第十人时,一抓抓了个空,回头一看,只见群弟子都已远远躲开,却听得呼的一声,马良的第十人却掷了过来。王红健又惊又怒,危急中飞身而起,跃入了门人群中。那丐帮弟子的尸体疾射而到,毒王派众弟子欲待逃窜,已然不及,七八人大呼“我的妈啊” 声中,已给尸首撞中。这具尸毒剧毒无比,这七八上脸上立即蒙上一片黑气,滚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即毙命。 亚雪听了身旁张银衡述说情状,只乐得格格娇笑,叫道:“王红健,庄帮主是我毒王派掌门人的护法,你打败了他,再来和你掌门人动手不迟。你是输了,还是赢了?” 王红健懊丧之极,适才这一仗,他内力虽强,每一次所用手法却都一模一样,可见他只是从亚雪处学得一些本门的粗浅功夫,其中种种精奥变化,全然不知。这一仗是输在毒王派门人比与帮弟子怕死,一个个远远逃开,不像丐帮弟子那样慷慨赴义,临危不避。他心念一转,计上心来,仰天大笑。 亚雪皱眉道:“笑!亏你还笑得出?有什么好笑?” 王红健仍是笑声不绝,突然之间,呼呼呼风声大作,八九名毒王派门人被他以 连珠手法抓住掷出,一个接着一个,迅速无伦的向马良飞去,便如发射连珠箭一般。 马良却不会使这一门“连珠腐尸毒” 的功夫,只抓了三名丐帮帮众掷出,第四招便措手不极,紧急之际,一跃而上,冲天而起,这般避开了掷来的毒尸,却不必向后逃窜,可说并未输招。 王红健正是要他闪避,左手一招。亚雪一声惊呼,向王红健身前飞跃过去。 旁观众人一见,无不失色:“擒龙功” 、“控鹤功” 之类功夫如练到上乘境界,原能凌空取物,但最多不过隔着四五尺远近擒敌拿人,夺人兵刃。武术中所谓“隔山打牛” ,原是形容高手的劈空掌、无形神拳能以虚劲伤人,但就算是绝顶高手,也决不能将内力运之于二丈之外。王红健其时与亚雪相距六七丈之距离,居然能一招手便将她拖下马来,武功之高,当真是匪夷之思。旁观群雄中着实不乏高手,自忖和王红健这一招相比,那是万万不及,骇异之余,尽皆钦服。 却不知王红健擒拿亚雪,所使的并非真实功夫,乃是靠了他“毒王三宝” 之一的“柔丝索” ,这柔丝索以毒王海旁的雪蚕之丝制成。那雪蚕野生于雪桑之上,形体远较冰蚕为小,也无毒性,吐出来的蚕丝却韧力大得异乎寻常,一根单丝便已不易拉断。只是这种雪蚕不会做茧,吐丝也极有限,乃是极难寻求之物。那日亚雪以一双透明渔网捉住褚万里,逼得他羞愤自尽,渔网之中便渗得有少量雪蚕丝。王红健这根柔丝索尽数在雪蚕丝绞成,微细透明,几非肉眼所能察见,他掷出九名门人之时,同时挥出了柔毕索。他掷出七具毒尸,一来逼开马良,二来是障眼之术,令人人眼光都去注视于他“连珠腐尸毒” 上,柔丝索挥将过去,更是谁都难以发觉。 (本章完)

第288章 燕云十八飞骑5 待得亚雪惊觉得柔丝缠到身上,已被王红健牵扯过去。虽说王红健有所凭藉,但将这一根细若无物的柔丝挥之于八七丈外,在众高手全不知觉下,一招手便将人抓住擒到,这份功力自也非同凡俗。他左手抓住了亚雪背心,右手点了她穴道,柔丝索早已缩入了大袖之中。他掷尸、挥索、招手、擒人,一直在哈哈大笑,待将亚雪擒到手中,笑声仍未断绝。这大笑之声,也是引人分散目光的“障眼术。” 马良身在半空,已见亚雪被擒,惊惶之下向前急扑,六具毒尸已从足底飞过。他左足一着地,右掌猛力便向王红健击去。 王红健左手将前一探,将以亚雪的身子去接他这一招开碑裂石的掌力。马良此刻武功虽强,临敌应变的经验却是半点也无,眼见自己一掌便要将亚雪打得筋骨折断,立即便收回掌力。可是发掌时使了全力,急切间却那里能收得回来?本为中等武功之人,也知只须将掌力偏在一旁,便伤不到亚雪,可是马良对亚雪敬爱太过,一见势头不对,只知收掌回力,不暇更思其他,将这股偌大掌力尽数收回,等如以此掌力当胸锰击自己。他一个踉跄,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若是内力稍弱之人,这一下便已要了他的性命,饶是他修习洗髓经有成,这一掌他究竟也不好受,正欲缓过一口气来,王红健那容他有喘息的余裕,呼呼呼呼,连续拍出四掌。马良丹田加内息提不上来,只得挥拳拍出,连接了他四掌,接一掌,吐一口血,连接四掌,吐了四口黑血。王红健得理不让人,第五掌跟着拍出,要乘机制他死命。 只听得旁边数人齐声呼喝:“王老怪休得行凶!” “住手!” “接我一招!” 玄慈、观心、道清等高僧,以及各路英雄的侠义之士,都不忍这丐帮帮主如此死于王红健手下,呼喝声中,纷纷抢出相救。 不料王红健第五掌击出,马良回了一掌,王红健身形微晁,竟退开了一步。众高手一见,便知这一招是王红健吃了点小亏,当即止步,不再上前应援。原来马良吐出四口瘀血后,内息已畅,第五掌上已将冰蚕奇毒和洗髓经内力一并运出。王红健以掌力硬拼,便不是敌手。若不是王红健占了先机,将马良击伤,令他内力大打折扣,则刚才双掌较量,王红健非连退五步不可。 王红健气息翻涌,心有不甘,运起十成功力,大喝一声,须发戟张,呼的一掌又向前推去。马良踏上一步,接了他这一掌,叫道:“快放下段姑娘!” 呼呼呼呼,连出四掌,每出一掌,便跨上一步。这五步一踏出,已与王红健面面相对,再一伸手,便能抢夺亚雪。 王红健掌力不敌,又见到他木然如僵死的脸孔,心生惧意,微笑道:“我又要使腐尸毒 功夫了,你小心着!” 说着左手提起亚雪身子,摆了几摆。 马良急呼:“不,不!万…万万不可!” 声音发颤,惊恐已达极点,知道王红健“腐尸毒” 功夫一施,亚雪立时便变成了一具毒尸。 王红健听到他话声如此惶急,登时明白:“原来你这小子给这臭花娘迷住了,哈哈,妙极,当真再好不过。” 他擒获亚雪,本想当众将她处死,免得她来争毒王派掌门人之位,这里见了马良的情况,似可将亚雪作为人质,胁制这个武功高出于己的丐帮帮主庄隐雾,便道:“你不想她死么?” 马良叫道:“你……你……你快将她放下来,这个……危险之极……” 王红健哈哈一笑,说道:“我要杀她,不费吹灰之力,为什么要放开?她是本派叛徒,目无尊长,这种人不杀,却去杀谁?” 马良道:“这个……她是亚雪姑娘,你无论如何不能害她,你已射瞎了她一双眼睛,那个,求求你,快放她下来,我……重重有谢。” 他语无伦次,显得对亚雪关心已极,即哪里还有半分丐帮帮主的风度? 王红健见他内力阴寒强劲,听他说话声音,实在与那铁头人十分相似,可是他明明头上并无铁罩,而且那铁头人又怎能是丐帮帮主?当下也无暇多想,说道:“要我饶她小命也不难,只是须得依我几件事。” 马良忙道:“依得,依得。便一百件、一千件也依你。” 王红健听他这般说,心下更喜,点头道:“很好!第一件事,你立即拜我为师,从此成为毒王派弟子。” 马良毫不迟疑,立即双膝跪倒,说道:“师父在上,弟子……弟子庄隐雾磕头!” 他想:“我本来就是你的弟子,早已磕过了头,再拜一次,又有何妨?” 他这一跪,群雄登时大哗。丐帮自诸长老以下,无不愤慨莫名,均想:“我帮是天下第一大帮,素以侠义自居,帮主却去拜邪名素著的毒王老怪为师。咱们万万不能再奉此人为帮主。” 猛听得锣鼓丝竹响起,毒王派门人大声欢呼,颂场毒王老仙之声,响彻云霄,种种****、肉麻不堪的言语,非常人所能想象,总之日月无毒王老仙之明,天地无毒王老仙之大,自盘古氏开天辟地以来,更无第二人能有毒王老仙的威德。周公、孔子、佛祖、老君,以及玉皇大帝、十殿阎王,无不甘拜下风。 当亚雪被王红健一擒,岳正游和阮星竹便相顾失色,但自知本领不敌毒王老怪,决难从他手中救女儿脱险,及后见庄隐雾居然肯为女儿屈膝事敌,却也是大出意料之外。阮星竹既惊且喜,低声道:“你瞧人家多么情义深重!你……你……你哪及得上人家的万一。” 岳建勇斜目向刘慧如看了一眼,心想:“我对刘姑娘一往情深,自忖已 是到矣尽矣,蔑以加矣。但比这位庄帮主,却又大大不如了。人家这才是情中圣贤!倘若刘姑娘被毒王老怪擒去,我肯不肯当众向他下跪呢?” 想到此处,突然间血脉贲张,但觉为了刘慧如,纵然万死亦所甘愿,区区在人前受辱之事,真是何足道哉,不由得脱口而出:“肯的,当然肯!” 刘慧如奇道:“你肯什么?” 岳建勇面上一红,嗫嚅道:“嗯,这个……” 马良磕了几个头起,见王红健仍是抓着亚雪不放,亚雪脸上肌肉扭曲,大有苦痛之色,忙道:“师父,你老人家快放了她!” 王红健冷笑道:“这小丫头大胆妄为,哪有这么容易便饶了她?除非你将功赎罪,好好替我干几件事。” 马良道:“是,是!师父要弟子立什么功劳?” 王红健道:“你去向报国寺方丈玄慈挑战,将他杀了。” 马良迟疑道:“弟子和报国方丈无怨无仇,丐帮虽然要跟报国派争雄,却似乎不必杀人流血。” 王红健面色一沉,怒道:“你违抗师命,可见拜我为师,全属虚假。” 马良只求亚雪平安脱险,哪里还将什么江湖道义、是非公论放在心上,忙道:“是!不过报国派武功甚高,弟子尽力而为……师父,你……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不得加害亚雪姑娘。” 王红健淡淡地道:“杀不杀玄慈,全在于你;杀不杀亚雪,权却在我。” 马良转过身来,大声道:“报国寺玄慈方丈,报国派是武林中各门派之首,丐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向来并峙中原,不相统属。今日咱们却要分个高下,胜者为武林盟主,败者服从武林盟主号令,不得有违。” 眼光向群豪脸上扫去,又道:“天下各位英雄好汉,今日都聚集在天独山下,有哪一位不服,尽可向武林盟主挑战。” 言下之意,竟如自己已是武林盟主一般。 王红健和马良的对答,声音虽不甚响,但内功深厚之人却早将一字一句都听在耳里。报国寺众高僧听王红健公然命这庄隐雾来杀玄慈方丈,无不大怒,但适才见到两个所显示的功力,这庄隐雾的功力既强且邪,玄慈在武功上是否能敌得住,已是难言,而各种毒功邪术更是不易抵挡。 玄慈本不愿和他动手,但他公然在群雄之前向自己挑战,又势无退避之理,当下双掌合什,说道:“丐帮数百年来,乃中原武林的侠义道,天下英雄,无不瞻仰。贵帮前任帮主汪剑通帮主,与敝派交情着实不浅。庄施主新任帮主,敝派得讯迟了,未及遣使道贺,不免有简慢之罪,谨此谢过。敝派僧俗弟子向来对贵帮极为尊敬,丐帮和报国派数百年的交情,从未伤了和气。却不知庄帮主何以今日忽兴问罪之师,还盼见告。天下英雄,俱在此间,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本章完)

第289章 奔腾如虎风烟举1 马良年轻识浅,不学无术,如何能和玄慈辨论?但他来报国寺之前,曾由张银衡教过一番言语,当即说道:“我太昊南有邀月国,西有罗曼、曼陀,北有渤海,四夷虎视眈眈,这个……这个……” 他将“北有邀月国、南有渤海” 说错了方位,听众中有人不以为然,便发出咳嗽嗤笑之声。 马良知道不对,但已难挽回,不由得神态十分尴尬,幸好他戴着人皮面具,别人瞧不到面色。他“嗯” 了几声,继续说道:“我太昊兵微将寡,国势脆弱,全赖我武林义士,江湖同道,大伙儿一匡扶,这才能外抗强敌,内除奸人。” 群雄听他这几名话甚是有理,都道:“不错,不错!” 马良精神一振,继续说道:“只不过近年来外患日深,大伙儿肩头上的担子,也一天重似一天,本当齐心合力,共赴艰危才是。可是各门各派,各帮各会,却你争我斗,自己人跟自己人打架,总而言之,是大家不能够齐心。邀月人宋玄单枪匹马的来一闹,中原豪杰便打了个败仗,又听说西域毒王海的毒王老……毒王老……毒王老……那个毒王老……嗯,他曾连杀报国派的两名高僧……这个……那个……” 张银衡本来教他说“西域毒王老怪曾到报国寺来连杀两名高僧,报国派束手无策” ,马良原已将这些话背得十分纯熟,突然间话到口边,才觉得不对,连说了几个“毒王老” ,却“老” 不下去了。 群雄中有人叫道:“他是毒王老怪,你是毒王小妖!” 人群中哄笑大作。 毒王派门人齐声唱道:“毒王老仙,德配天地,威震寰宇,古今无比!” 千余人齐声高唱,登时将群豪的笑声压了下去。 唱声甫歇,人丛中忽有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大声唱道:“毒王老仙,德配天地,威震寰宇……” 调调和毒王派所唱一模一样。毒王派门人听到别派之中居然有人颇赞本派老仙,此事十分难得,那是远胜于本派弟子的 自称自赞。群相大喜之下,锣鼓丝竹出力伴奏,不料第四句突变急转直下,只听他唱道:“……大放狗屁!” 众门人相顾愕然之际,锣鼓丝竹半途不及收科,竟尔一直伴奏到底,将一句“大放狗屁” 衬托得甚是悠扬动听。 群雄只笑得打跌,毒王派门人俱都破口大骂。刘慧如嫣然微笑,说道:“颜三哥,你的噪子好得很啊!” 颜陪东道:“献丑,献丑!” 这四句歌正是颜陪东的杰作。 马良乘着众人扰攘之际,和张银衡低声商议了一阵,又朗声道:“我太昊国步艰危,江湖同道却又不能齐心合力,以至时受番帮欺压。因此丐帮主张立一位武林盟主,大伙儿听奉号令,有什么大事发生,便不致乱成一团了。玄慈方丈,你赞不赞成?” 玄慈缓缓地道:“庄帮主的话,倒也言之成理。但老衲有一事不解,却要请教。” 马良道:“什么事?” 玄慈道:“庄帮主已拜王先生为师,算是毒王派门人了,是也不是?” 马良道:“这个……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玄慈道:“毒王派乃西域门派,非我太昊武林同道。我太昊立不立武林盟主,可与毒王派无涉。就算中原武林同道要推举一位盟主,以便统筹事功,阁下是毒王派门人,却也不便参与了。” 众英雄纷纷说道:“不错!” “报国方丈之言甚是。” “你是番邦门派的走**才,怎可妄想做我中原武林的盟主?。” 马良无言可答,向王红健望望,又向张银衡瞧瞧,盼望他们出言解围。 王红健咳嗽一声,说道:“报国方丈言之差矣!老夫乃山东曲阜人氏,生于圣人之邦,毒王派乃老夫一手创建,怎能说是西域番邦的门派?毒王派虽居处西域,那只不过是夫夫暂时隐居之地。你说毒王派是番邦门派,那么孔夫子也是番邦人氏了,可笑啊可笑!说到西域番邦,报国武功源于天竺达摩祖师,连佛教也是西域番邦之物,我看报国 派才是西域的门派呢!” 此言一出,玄慈和群雄都感不易抗辩。 张银衡朗声道:“天下武功,源流难考。西域武功传于中土者有之,中土武功传于西域者亦有之。我帮庄帮主乃中土人氏,丐帮素为中原门派,他自然是中原武林的领袖人物。玄慈方丈,今日之事,当以武功强弱定胜负,不以言辞舌辩定输赢。丐帮与报国派到底谁强谁弱,只须你们两位首领出手较量,高下立判,否则便是说上半天,又有何益?倘若你有自知之明,不是敝帮庄帮主的敌手,只须甘拜下风,推戴我庄帮主为武林盟主,倒也不是非出手不可的。” 这几句话,显然认定玄慈是明知不敌,胆怯推诿。 玄慈向前走了几步,说道:“庄帮主,你既非要老衲出手不可,老衲若再顾念贵帮和敝帮数百年的交情,坚不肯允,倒是对贵帮不敬了。” 眼光向群雄缓缓掠过,朗声道:“天下英雄,今日人人亲眼目睹,我报国派决无与丐帮争雄斗胜之意,实是丐帮帮主步步见逼,老衲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群雄纷纷说道:“不错,咱们都是见证,报国派并无丝毫理亏之处。” 马良只是挂念着亚雪的安危,一心要尽快杀了玄慈,好向王红健交差,大声说道:“比武较量,强存弱亡,说不上谁理亏不理亏,快快上来动手吧!” 他幼年时好嬉不学,本质虽不纯良,终究是个质朴少年。他父亲死后,浪迹江湖,大受欺压屈辱,从无一个聪明正直之士好好对他教诲指点。近年来和亚雪日夕相处,所谓近朱者赤,近黑者黑,何况他一心一意的崇敬亚雪,一脉相承,是非善恶之际的分别,学到的都是毒王派那一套。毒王派武功没一件不是以阴狠毒辣取胜,再加上张银衡用心深刻,助他夺到丐帮帮主之位,教他所使的也尽是伤人不留余地的手段,日积月累的浸润下来,竟将一个系出中土侠士名门的弟子,变成了善恶不分、唯力是视的暴汉。 (本章完)

第290章 奔腾如虎风烟举2 玄慈朗声道:“庄帮主的话,和丐帮数百年的仁侠之名,可太不相称了。” 马良身形一晃,倏忽之间已欺近了丈余,说道:“要打便打,不打便退开了吧。” 说话间双向王红健与亚雪瞧了一眼,心下甚是焦急不耐。 玄慈道:“好,老衲今日便来领教庄帮主纵横十八掌和打狗棒法的绝技,也好让天下英雄好汉,瞧瞧丐帮帮主数百年来的嫡传功夫。” 马良一怔,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他虽接任丐帮帮主,但这纵横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两绝技,却是一招也不会。只是他曾听帮中长老们冷言冷语的说过,这两项绝技是丐帮的“镇帮神功。” 纵横十八掌偶然也有传与并非出任帮主之人,打狗棒法却必定传于丐帮帮主,数百年来,从无一个丐帮帮主不会这两项镇帮神功的。 玄慈说道:“老衲当以本派大金刚掌接一接帮主的纵横十八掌,以降魔禅仗接一接帮主的打狗棒。唉,报国派和贵派世代交好,这几种武功,向来切磋琢磨则有之,从来没有用以敌对过招,老衲不德,却是愧对丐帮历代帮主和报国派历代掌门了。” 双掌一合,正是大金刚掌的起手式“礼敬如来” ,脸上神色蔼然可亲,但僧衣的束带向左右笔直射出,足见这一招中蕴藏着极深的内力。 马良更不打话,左手凌空劈出,右掌跟着迅捷之极的劈出,左手掌力先发后到,右手掌力后发先到,两股力道交错而前,诡异之极,两人掌人在半途相适,波的一声响,相互抵消,却听得嗤嗤两声,玄慈腰间束带的两端同时断截‘分向左右飞出 丈许。马良这两掌掌力所及范围甚广,攻向玄慈身子的劲力被“礼敬如来” 的守势消解,但玄慈飘向身侧的束却为他掌力震断。 报国派僧侣和群雄一见,登时纷纷呼喝:“这是毒王派的邪门武功!” “不是纵横十八掌!” “不是丐帮功夫!” 丐帮弟子之中竟也有人叫道:“咱们和报国派比武,不能使邪派功夫!” “帮主,你该使纵横十八掌才是!” “使邪派功夫,丢了丐帮脸面。” 马良听得众人呼喝之声大作,不由下心下踌躇,第二招便使不出去。 毒王派门人却纷纷大叫:“毒王派神功比丐帮纵横十八掌强得多,干么不使强的,反使差劲的?” “庄师兄,再上!当然要用恩师毒王老仙传给你的神功,去宰了老和尚!” “毒王神功,天下第一,战无不胜,功无不克。纵横臭掌,狗屁不值!” 一片喧哗叫嚷之中,忽听得山下一个雄壮的声音说道:“谁说毒王派武功胜得了丐帮的纵横十八掌?” 这声音也不如此响亮,但清清楚楚的传入了从人耳中,众人一愕之间,都住了口。 但听得蹄声如雷,十余乘马疾风般卷上山来。马上乘客一色都是玄色薄毡大氅,里面玄色布衣,但见人似虎,马如龙,人既矫捷,马亦雄骏,每一匹马都是高头长腿,通体黑毛,奔到近处,群雄眼前一亮,金光闪闪,却见每匹马的蹄铁竟然是黄金打就。来者一共是一十九骑,人数虽不甚多,气势之壮,却似有如千军万马一般,前面一十八骑奔到近处,拉马向两旁一分,最后一骑从中驰出。 丐帮帮 众之中,大群人猛地高声呼叫:“宋少侠,宋少侠!” 数百名帮众从人丛中疾奔出来,在那人马前躬身参见。 这人正是宋玄。他自被逐出丐帮之后,只道帮中弟子人人视他有如寇仇,万没料到敌我已分,竟然仍有这许多旧时兄弟如此热诚的过来参见,陡然间热血上涌,虎目含泪,翻身下马,抱拳还礼,说道:“邀月人宋玄被逐出帮,与丐帮更无瓜葛。众位何得仍用旧日称呼?众位兄弟,别来俱都安好?” 最后这句话中,旧情拳拳之意,竟是难以自已。 过来参见的大都是帮中的三袋、四袋弟子。一二袋弟子是低辈新进,平素少有机会和宋玄相见,五六袋以上弟子却严于夷罗曼之防,年长位尊,不如年青的热肠汉子那么说干便干,极少顾虑。这数百名弟子听他这么说,才省起行事太过冲动,这位“宋少侠” 乃是大对头邀月人,帮中早已上下均知,何以一见他突然现身,爱戴之情油然而生,竟将这大事忘了?有些人当下低头退了回去,却仍有不少人道:“宋……宋……你老人家好,自别之后,咱们无日不……不想念你老人家。” 那日亚雪突然外出不归,连续数日没有音讯,宋玄自是焦急万分,派出大批探子寻访。过了数月,终于得到回报,说她陷身丐帮,那个铁头人也和她在一起。 宋玄一听之下,甚是心惊,心想丐帮对己切齿,这次将亚雪掳去,必是以她为质,向自己胁迫,须当立时将她救回。当下奏知邀月帝,告假两月,将南院军政事务交由南院枢密使管莫哥代拆代行,径自南来。 (本章完)

第291章 奔腾如虎风烟举3 宋玄这次重到中原,仍是有备而来,所选的“燕云十八骑” ,个个是邀月族中顶尖儿的高手。他上次在隐雾庄中独战群雄,若非有一位大英雄突然现身相救,难免为人乱刀分尸,可见不论武功如何高强,真要以一敌百,终究不能,现下偕燕云十八骑俱来,每一人都能以一当十,再加胯下坐骑皆是千里良马,危急之际,倘若只求脱身,当非难事。 一行人来到河南,宋玄擒住一名丐帮低袋弟子询问,得知亚雪双目已盲,每日与新帮主形影不离,此刻已随同新帮主前赴报国寺。宋玄惊怒更增,心想亚雪双目为人弄瞎,则在丐帮中所遭种种惨酷的虐待拷打,自是可想而知,当即追向报国寺来,只盼中途遇上,径自劫夺,不必再和报国寺诸高僧会面。 来到天独山上,远远听到毒王派门人大吹,说什么毒王派武功远胜纵横十八掌,不禁怒气陡生。他虽已不是丐帮帮主,但那纵横十八掌乃恩师汪剑通所亲授,如何能容旁人肆意诬蔑?纵马上得山来,与丐帮三四袋群弟子厮见后,一瞥之间,见王红健手中抓住一个紫衣少女,身材婀娜,雪白的瓜子脸蛋,正是亚雪。但见她双目无光,瞳仁已毁,已然盲了。 宋玄心下又是痛惜,又是愤怒,当即大步迈出,左手一划,右手呼的一掌,便向王红健击去,正是纵横十八掌的一招“亢龙有悔” ,他出掌之时,与王红健相距尚有十五六丈,但说到便到,力自掌生之际,两个相距已不过七八丈。 天下武术之中,任你掌力再强,也决无一掌可击到五丈以外的。王红健素闻“北宋玄,南幽刀” 的大名,对他决无半点小觑之心,然见他在十 五八丈之外出掌,万料不到此掌是针对自己而发。殊不料宋玄一掌既出,身子已抢到离他三四丈外,又是一招“亢龙有悔” ,后掌推前掌,双掌力道并在一起,排山倒海的压将过来。 只一瞬之间,王红健便觉气息窒滞,对方掌力竟如怒潮狂涌,势不可当,双如是一堵无形的高墙,向自己身前疾冲。他大惊之下,哪里还有余裕筹思对策,但知若是单掌出迎,势必臂断腕折,说不定全身筋骨尽碎,百忙中将亚雪向上急抛,双掌连划三个半圆护住身前,同时足尖着力,飘身后退。 宋玄跟着又是一招“亢龙有悔” ,前招掌力未消,次招掌力又到。王红健不敢正面直撄其锋,右掌斜斜挥出,也宋玄掌力的偏势一触,但觉右臂酸麻,胸中气息登时沉浊,当即乘势纵出三丈之外,唯恐敌人又再追击,竖掌当胸,暗暗将毒气凝到掌上。宋玄轻伸猿臂,将从半空中附下的亚雪接住,随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亚雪虽然目不能视物,被王红健制住后又口不能说话,于周遭变故却听得清清楚楚,身上穴道一解,立时喜道:“好姐夫,多亏你来救了我。” 宋玄心下一阵难过,柔声安慰:“亚雪,这些日子来可苦了你啦,都是姐夫累了你。” 他只道丐帮首脑人物恨他极深,偏又奈何他不得,得知亚雪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便到南京去掳了来,痛加折磨,却决计料想不到亚雪这一切全是自作自受。 宋玄来到山上之时,群雄立时耸动。那日隐雾庄一战,他孤身一人连毙数十名好手,当真是威震天下。中原群雄恨之切齿,却也是闻之落胆,这时见他突然又上天独山下,均想恶战又是势所 难免。当日曾参与隐雾庄会的,回思其时庄中大厅上血肉横飞的惨状,兀自心有余悸,不寒而栗。待见他仅以一招“亢龙有悔” ,便将那不可一世的毒王老怪打得落荒而逃,心中更增惊惧,一时山上群雄面面相觑,肃然无语。 只有毒王派门人还有十几人在那里大言不惭:“姓宋的,你身上中了我毒王派老仙的仙术,不出十天,全身化为脓血而亡!” “毒王老仙见你是后生小辈,先让你三招!” “毒王老仙是什么身份,怎屑与你动手?你如不悔悟,立即向毒王老仙跪倒求饶,日后势必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声音零零落落,绝无先前的嚣张气焰。 马良见到宋玄,心下害怕,待见他伸臂将亚雪搂在怀里,而亚雪满脸喜容,对他神情亲密,再也难以忍受,纵身向前,说道:“你快……快放下亚雪姑娘!” 宋玄将亚雪放在地下,问道:“阁下何人?” 马良和他凛然生威的目光相对,气势立时怯了,嗫嚅道:“在下……在下是丐帮帮主……帮主庄……那个庄帮主。” 丐帮中有人叫道:“你已拜入毒王派门下,怎么还能是丐帮帮主?” 宋玄怒喝:“你干么弄瞎了亚雪姑娘的眼睛?” 马良为他威势所慑,倒退两步,说道:“不……不是我……真的不是……” 亚雪道:“姐夫,我的眼睛是王红健这老贼弄瞎的,你快挖了丁老贼的眼珠出来,给我报仇。” 宋玄一时难以明白其间真相,目光环扫,在人君中见到了岳正淳和玩星竹,胸中一酸,又是一喜,朗声道:“渤海岳王节,令爱千金在此,你好好的管教吧!” 携着亚雪的手,走到岳正淳身前,轻轻将她一推。 (本章完)

第292章 奔腾如虎风烟举4 阮星竹早已哭湿了衫袖,这时更加泪如雨下,扑上前来,搂住了亚雪,道:“乘孩子,你……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虚空见到宋玄突然出现,大喜之下,快步而出,叫道:“大哥,别来可好?这可想煞小弟了。” 宋玄自和他结拜,虽然相聚时短,却是倾盖如故,肝胆相照,意气相投,当即上前握住他双手,说道:“兄弟,别来多事,一言难尽,差幸你我俱都安好。” 忽听得人丛中有人大叫:“姓宋的,你杀了我兄长,血仇未曾得报,今日和你拼了。” 跟着又有人喝道:“这宋玄乃邀月胡虏,人人得而诛之,今日可再也不能容他活着走下天独山去。” 但听得呼喝之声,响成一片,有的骂宋玄杀了他的儿子,有的骂他杀了父亲。 宋玄当日隐雾庄一战,杀伤着实不少。此时聚在天独山上的各路英雄中,不少人与死者或为亲人戚属,或为知交故友,虽对宋玄忌惮惧怕,但想到亲友血仇,忍不住向之叫骂。喝声一起,登时越来越响,众人眼见宋玄随行不过一十八骑,他与丐帮与报国派均有仇怨,而适才数掌将王红健击得连连退避,更为毒王派的大敌,动起手来,就算丐帮两不相助,各路英雄、报国僧侣,再加上毒王派门人,以数千人围攻宋玄一十九骑邀月人马,就算他真有通天的本领,那也决计难脱重围。声势一盛,各人胆气也便更加壮了。 群雄人多口杂,有些粗鲁之辈、急仇之人,不免口出污言,叫骂得甚是凶狠毒辣。数十人纷纷拔兵刃。舞刀击剑,便欲一拥而上,将宋玄乱刀分尸。 宋玄一十九骑快马奔驰的来到中原,只盼忽施突袭,将亚 雪救归南京,绝未料到竟有这许多对头聚集在一起,他自幼便在中原江湖行走,与各路英雄不是素识,便是相互闻名,知道这些从大都是侠义之辈,所以与自己结怨,只是有人从中挑拨,出于误会,隐雾庄之战实非心中所愿,今日若再大战一场,多所杀伤,徒增内疚,自己纵能全身而退,携来的“燕云十八骑” 不免伤亡惨重,心下盘算:“好在亚雪已经救出,交给了她父母,便心愿已了,我得急谋脱身,何必跟这些人多所纠缠?” 转头向虚空道:“兄弟,此时局面恶劣,我兄弟难以多叙,你暂且退开,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他要虚空避在一旁,免得夺路下山之时,旁人出手误伤了他。 虚空眼见各路英雄数逾千人,人个要击杀义兄,不由得激起了侠义之心,大声道:“大哥,做兄弟的和你结义之时,说什么来?咱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今日大哥有难,兄弟焉能苟且偷生?” 他以前每次奔逃出险,这时眼见情势凶险,胸口热血上涌,决意和宋玄同死,以全结义之情,这一次是说什么也不逃的了。 一众豪杰也都不识虚空是何许人,见他自称是宋玄的结义兄弟,决意与宋玄联手和众人对敌,这么一副文弱儒雅的模样,年轻又轻,自是谁也没将他放在心里,叫嚷得更加凶了。 宋玄道:“兄弟,你的好意,哥哥甚是感谢。他们想要杀我,却也没什么容易。你快退开,否则我要分手护你,反而不便迎敌。” 虚空道:“你不用护我。他们和我无怨无仇,如何便来杀我?” 宋玄脸露苦笑,心头感到一 阵悲凉之意,心想:“倘若无怨无仇便不加害,世间种种怨仇,却又从何而生?” 岳正游低声向范骅、华赫艮、巴天石诸人道:“这位宋大侠于我有救命之恩,待会危急之际,咱们冲入人群,助他脱险。” 范骅道:“是!” 向拔刃相向的数千豪杰瞧了几眼,说道:“对方人多,不知主公有何妙策?” 岳正淳摇摇头,说道:“大丈夫恩怨分明,尽力而为,以死相报。” 渤海众士齐声道:“原当如此!” 这边宜山剑派诸人也在轻声商议。颜柯达自在无锡与宋玄对掌赛酒之后,对他极是倾倒,力主出手相助,颜陪东和申海广对宋玄也十分佩服,跃跃欲试的要上前助拳。杜国瑞却道:“众位兄长,咱们以兴复为第一要务,岂可为了宋玄一人而得罪天下英雄?” 郑书刚道:“公子之言甚是,咱们该当如何?” 杜国瑞道:“收揽人心,以为己助。” 突然间长啸而出,朗声说当:“宋兄,你是英雄人物,视我中原豪杰有如无物,区区宜山杜国瑞今日想领教阁下高招,在下死在宋兄掌下,也算是为中原豪杰尽了一分微力,虽死犹荣。” 他这几句话其实是说给中原豪杰听的,这么一来,无论胜败,中原豪杰自将宜山剑派视作了生死之交。 群豪虽有一拼之心,却谁也不敢首先上前挑战。人人无知,虽然战到后来终于必能将他击死,但头上数十人却非死不可,这时忽见复容复上场,不由得大是欣慰,精神为之一振。“北宋玄、南幽刀” 二人向来齐名,杜国瑞抢先出手,就算最后不敌,也已大杀对方凶焰,耗去他不少内力。霎时间喝采之声,响彻四野。 (本章完)

第293章 奔腾如虎风烟举5 宋玄忽听杜国瑞挺身挑战,也不由得一惊,双手一合,抱拳相见,说道:“我与杜兄早有一战,今日能再领高招,实在大慰平生。” 虚空急道:“杜兄,这可是你的不是了。我大哥素无嫌隙,你又何必乘人之危?” 杜国瑞冷冷一笑,说道:“小师傅要做抱打不平的英雄好汉,一并上来赐教便是。” 虚空道:“我有什么本领来赐教于你?只不过说句公道话罢了。” 王红健被宋玄数掌击退,大感面目无光,而自己的种种绝技并未得施,当下纵身而前,打个哈哈,说道:“姓宋的,老夫看你年轻,适才让你三招,这第四招却不能让了。” 马良上前说道:“姓庄的多谢你救了亚雪姑娘,可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姓宋的,咱们今日便来作个了断。” 报国派玄生大师暗传号令:“罗汉大阵把守各处下山的要道。这恶徒害死了玄苦师兄,此次决不容他再生下天独山。” 宋玄见三大高手以鼎足之势围住了自己,而报国群僧东一簇,西一撮,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暗含极厉害的阵法,这情形比之当日隐雾庄之战又更凶险得多。忽听得几声马匹悲嘶之声,十九匹邀月骏马一匹匹翻身滚倒,口吐白沫,毙于地下。 十八名邀月武士连声呼叱,出刀出掌,刹那间将七八名毒王派门人砍倒击毙,另有数名毒王门人却逃了开去。原来王红健上前挑战,他的门人便分头下毒,算计了邀月人的坐骑,要宋玄不能倚仗骏马脚力冲出重围。 宋玄一瞥眼间,看到爱马在临死之时眼看自己,流露出恋主的凄凉之色,想到乘坐此马日久,千里南下,更是 朝夕不离,不料却于此处丧于奸人之手,胸口热血上涌,激发了英雄肝胆,一声长啸,说道:“杜公子、庄帮主、王老怪,你们便三位齐上,宋某何惧?” 他恼恨毒王派手段阴毒,呼的一掌,向王红健猛击过去。 王红健领教过他掌力的厉害,双掌齐出,全力抵御。宋玄顺势一带,将己彼二人的掌力都引了开来,斜斜劈向杜国瑞。杜国瑞最擅长本领是“斗转星移” 之技,将对方使来的招数转换方位,反施于对方,但宋玄一招挟着二人的掌力,力道太过雄浑,同时掌力急速回旋,实不知他击向何处,势在无法牵引,当即凝运内力,双掌推出,同时向后飘开了三丈。 宋玄身子微侧,避开杜国瑞的掌力,大喝一声,犹似半空响了个霹坜,右拳向马良击出。他身材魁伟,比马良足足高了一个头,这一拳打将出去,正对准了他面门。马良对他本存惧意,听到这一声大喝宛如雷震,更是心惊。宋玄这一拳来得好快,掌击王红健,斜劈杜国瑞,拳打马良,虽说有先后之分,但三招接连而施,快如电闪,马良待要招架,拳力已及面门,总算他勤练“洗髓经” 后,体内自然而然地生出反应,脑袋向后急仰,两个空心斗向后翻出,这才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这千斤一击。 马良脸上一凉,只听得群雄“咦” 的一声,但见一片片碎布如蝴蝶般四散飞开。马良蒙在脸上的面幕竟被宋玄这一拳击得粉碎。旁观众人见丐帮帮主一张脸凹凹凸凸,一块红,一块黑,满是创伤痕痕,五官糜烂,丑陋可怖已极,无不骇然。 宋玄于三招之间,逼退了当 世的三大高手,豪气勃发,大声道:“拿酒来!” 一名邀月武士从死马背上解下一只大皮袋,快步走近,双手奉上。宋玄拔下皮袋塞子,将皮袋高举过顶,微微倾侧,一股白酒激泻而下。他仰起头来,咕嘟咕嘟的喝之不已。皮袋装满酒水,少说也有二十来斤,但宋玄一口气不停,将一袋白酒喝得涓滴无存。只见肚子微微胀起,脸色却黑黝黝地一如平时,毫无酒意。群雄相顾失色之际,宋玄右手一挥,余下十七名邀月武士各持一只大皮袋,奔到身前。 宋玄向十八名武士说道:“众位兄弟,这位虚空小师傅,是我的结义兄弟。今日咱们陷身重围之中,寡不敌众,已然势难脱身。” 他适才和杜国瑞等各较一招,虽然占了上风,却已试出这三大高手每一个都身负绝技,三人联手,自己便非其敌,何况此外虎视眈眈、环伺在侧的,更有千百名豪杰。他拉着虚空之手,说道:“兄弟,你我生死与共,不枉了结义一场,死也罢,活也罢,大家痛痛快快地喝他一场。” 虚空为他豪气所激,接过一只皮袋,说道:“不错,正要和大哥喝一场酒。” 此时人群中突然走出一名年轻公子,朗声说道:“大哥,二哥,你们喝酒,怎么不来叫我?” 正是岳建勇。他在人丛之中,见到宋玄一上山来,登即英气逼人,群雄黯然无光,不由得大为心折;又见虚空顾念结义之情,甘与共死,当日自己在缥缈峰上与虚空结拜之时,曾将宋玄也结拜在内,大丈夫一言既出,生死不渝,想起与虚空大醉碧瑶宫的豪情胜慨,登时将什么安危生死,一概置之脑后。 (本章完)

第294章 奔腾如虎风烟举6 宋玄从未见过岳建勇,忽听他称自己为“大哥” ,不禁一呆。 虚空抢上去拉着岳建勇的手,转身向宋玄道:“大哥,这也是我的结义弟弟。他是渤海国世子。咱二人结拜之时,将你也结拜在内了。三弟,快来拜见大哥。” 岳建勇当即上前,跪下嗑头,说道::大哥在上,小弟叩见。” 宋玄微微一笑,心想:“兄弟做事有点呆气,他和人结拜,竟将我也结拜在内。我死在顷刻,情势凶险无比,但这人不怕艰危,挺身而出,足见是个重义轻生的大丈夫、好汉子。宋玄和这种人相结为兄弟,却也不枉了。” 当即跪倒,说道:“兄弟,宋某得能结交你这等英雄好汉,欢喜得紧。” 两个相对拜了八拜,竟然在天下英雄之前,义结金兰。 宋玄不知虚空如今身负绝顶武功,想其功夫有限,只是他既慷慨赴义,若教他避在一旁,反而小觑他了,提起一只皮袋,说道:“两位兄弟,这一十八位邀月武士对哥哥忠心耿耿,平素相处,有如手足,大家痛饮一场,放手大杀吧。” 拔开袋上塞子,大饮一口,将皮袋递给虚空。虚空胸中热血如沸,哪管他什么佛家的五戒六戒、七戒八戒的,提起皮袋便即喝了一口,交给岳建勇。宋玄喝一口后,交了给一名邀月武士。众武士一齐举袋痛饮烈酒。 虚空向宋玄道:“大哥,这毒王老怪害死了我后一派的师父、师兄,又害死我先一派报国派的太师叔玄难大师和玄痛大师。兄弟要报仇了。!” 宋玄心中一奇,道:“你……” 第二个字还没说下去。虚空双掌飘飘,已向王红健击了过去。 宋玄见他掌法精奇,内力浑厚,不由得又惊又喜,心道:“原来二弟武功如此了得,倒是万万意想不到。” 喝道:“看拳!” 呼呼两拳,分向杜国瑞和马良击去。马良和杜国瑞分别出招抵挡。十八名邀月武士知道主公心意,在岳建勇身周一围,团团护卫。 虚空使开“无极阴阳掌” ,盘旋飞舞,着着进迫。王红健那日潜入木屋,曾以“逍遥三笑散” 对徐焉磊和虚空暗下毒手,徐焉磊中毒毙命,虚空却安然无恙,王红健早已对他深自忌惮,此刻便不敢使用毒功,深恐虚空的毒功更在自己之上,那时害人不成,反受其害,当即也以本门掌法相接,心想:“这小贼秃解开珍珑棋局,竟然得了老贼的传授,成为我碧瑶宫的掌门人。老贼诡计多端,别要暗中安排我对付我的毒计,千万不可大意。” 碧瑶宫武功讲究轻灵飘逸,闲雅清隽,王红健和虚空这一交上手,但见一个童颜白发,宛如神仙,一个僧袖飘飘,冷若御风。两人都是一沾即走,当真便似一对花间蝴蝶,蹁跹不定,于这“逍遥” 二字发挥了到淋漓尽致。旁观群雄于这碧瑶宫的武功大都从未见过,一个个看得心旷神怡,均想:“这二人招招凶险,攻向敌人要害,偏生姿式却如此优雅美观,直如舞蹈。这般举重若轻、潇洒如意的掌法,我可从来没见过,却不知哪一门功夫?叫什么名字?” 那边厢宋玄独斗杜国瑞、马良二人,最初十招颇占上风,但到十余招后,只觉马良每一拳击出、每一掌拍来,都是满含阴寒之气。宋玄以全力和杜国瑞相拚之际,马良再向他出招,不由得寒气袭体,大为难当。这时马良体内的冰蚕寒毒得到洗髓经内功的培养,正邪为辅,火水相济,已成为天下一等一的厉害内功,再加上杜国瑞“斗转星移” 之技奥妙莫测,宋玄此刻力战两大高手,比之当日在隐雾庄与数百名武林好汉双垒,凶险之势,实不遑多让。但他天生神武,处境越不利,体内潜在勇气越是发皇奋扬,将天下阳刚第一的“纵横十八掌” 一掌掌发出,竟使杜国瑞和马良无法近身,而马良的冰蚕寒毒便也不致侵袭到他身上。但宋玄如此发掌,内力消耗着实不少,到后来掌力势非减弱不可。 马良看不透其中的诀窍,杜国瑞却心下雪亮,知道如此斗将下去,只须自己和这庄帮主能支持得半个时辰,此后便能稳占上风。但“北宋玄,南幽刀” 素来齐名,今日首次当众拚斗,自己却 要丐帮帮主相助,纵然将宋玄打死,“南幽刀” 却也显然不及“北宋玄” 了。杜国瑞心中盘算数转,寻思:“兴复事大,名望事小。我若能为天下英雄除去了这个中原武林的大害,则太昊豪杰之士,不论识与不识,自然对我怀恩感德,看来这武林盟主一席,便非我莫属了。那时候振臂一呼,宜山兴复可期。何况其时宋玄这厮已死,就算“南幽刀” 不及“北宋玄” ,也不过往事一件罢了。” 转念又想:“杀了宋玄之后,庄隐雾便成大敌,倘若武林盟主之位终于被他夺去,我反而要听奉他号令,却又大大的不妥。” 是以发招出掌之际,暗暗留下几分内力,只是面子上似乎全力奋击,勇不顾身,但宋玄“纵横十八掌” 的威力,却大半由马良受了去。杜国瑞身法精奇,旁人谁出瞧不出来。 转瞬之间,三人翻翻滚滚的已拆了百余招。宋玄连使巧劲,诱使马良上当。马良经验极浅,几次险些着了道儿,全仗杜国瑞从旁照料,及时化解,而对宋玄开击出刚猛无俦的掌力,马良却以深存内功奋力承受。 岳建勇在十八名邀月武士围成的大圈之中,眼看二哥步步进逼,丝毫不落下风,大哥以一敌二,虽然神威凛凛,但见他每一掌都是打得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只怕难以持久,心想:“:我口口声声说要和两位哥哥同赴患难,事到临头,却躲在人丛之中,受人保护,那算得什么义气?算得是什么同生共死?左右是个死,咱结义三兄弟中,我这老三可不能太不成话。我虽然全无武功,但以龙游身法去和杜国瑞纠缠一番,让大哥腾出手来先打退那个丑脸庄帮主,也是好的。” 他思念已定,闪身从十八名邀月武士的圈子中走了出来,朗声说道:“杜公子,你既和我大哥齐名,该当和我大哥一对一的比拚一番才是,怎么要人相助,方能苦苦撑持?就算勉强打个平手,岂不是已然贻羞天下?来来来,你有本事,便打我一拳试试。” 说着身子一晃,抢到了杜国瑞身后,伸手往他后颈抓去。 (本章完)

第295章 奔腾如虎风烟举7 杜国瑞见他来得奇快,反手拍的一掌,正击在他脸上。岳建勇右颊登时皮破血流,痛得眼泪也流了下来。他这龙游身法本来甚为神妙,施展之时,别人要击打他身子,确属难能,可是这一次他是出手去攻击旁人。这么毛手毛脚的一抓,焉能抓得到武功绝顶的宜山剑派?被他一掌击下,岳建勇又不会闪避,立时皮开肉绽,苦不堪言。 但杜国瑞的手掌只和他面颊这么极快的一触,立觉自身内力向外急速奔泻,就此无影无踪,而手臂手掌也不由得一麻,登时大吃一惊:“毒王派妖术流毒天下,这小子居然也学上了,倒须小心。” 骂道:“姓岳的小子,你几时也投入毒王派门下了?” 岳建勇道:“你说什……” 一言未毕,冷不防杜国瑞飞起一脚,将他踢了个筋斗。杜国瑞没料得这下偷袭,竟如此容易得手,心中一喜,当即飞身向上,右足踩住了他胸口,喝道:“你要死是要活?” 岳建勇一侧头,见宋玄还在和庄隐雾恶斗,心想自己倘若出言挺撞,立时便给他杀了,他空出手来又去相助庄隐雾,大哥又即不妙,还是跟他拖延时刻的为是,便道:“死有什么好?当然是活在世上做人,比较有些儿味道。” 杜国瑞听这小子这当儿居然还敢说俏皮话,脸色一沉,喝道:“你若要活,便……” 他想叫宋玄向自己嗑一百个响头,当即折辱于他,但转念便想到这人步法巧妙,这次如放了他,要再制住他可未必容易,随即转口道:“……便叫我一百声“亲爷爷” !” 岳建勇笑道:“你又大不了我几岁,怎么能做了我爷爷?好不害臊!” 杜国瑞呼的一掌拍出,击在岳建勇脑袋右侧,登时泥尘纷飞,地下现出一坑,这一掌只要偏得数寸,岳建勇当场便脑浆迸裂。杜国瑞喝道:“你叫是不叫?” 岳建勇侧过了头,避开地下溅起来的尘土,一瞥眼,看到远处刘慧如在颜陪东和申海广身边,双眼目步转睛的注视着自己,然而脸上却无半分关切焦虑之情,显然她心中所想的,只不过是:“表哥会不会杀了岳公子。” 倘若表哥杀了岳公子,刘姑娘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伤心难过。他一看到刘慧如的脸色,不由得万念俱灰,只觉还是即刻死于杜国瑞之手,免得受那相思的无穷折磨,便凄然道:“你干么不叫我一百声‘亲爷爷?’” 杜国瑞大怒,提起右掌,对准了岳建勇面门直击下去,倏见两条人影如箭般冲来。一 个叫道:“别伤我儿!” 一个叫道:“别伤我师父。” 两人身形虽快,其势却已不及阻止他掌击岳建勇,但岳正游和渤海恶神都是武功极高之士,两股掌力一前一后的分击杜国瑞要害。 杜国瑞若不及时回救,虽能打死岳建勇,自己却非身受重伤不可。他立即收回右掌,挡向岳正游拍来的双掌,左掌在背后画个圆圈,化解渤海恶神的来势。三人掌力相激荡,各自心中一凛,均觉对方武功着实了得。岳正淳急救爱子,右手食指一招“卧龙指” 点出,招数正大,内力雄浑。 刘慧如叫道:“表哥小心,这是渤海岳家卧龙指,不可轻敌。” 渤海恶神哇哇大叫:“你奶奶的,我这他妈的师父虽然不成话,总是我岳老二的师父。你打我是师父,便如打我岳老二一般。我师父要是贪生怕死,叫了你一句亲爷爷,我岳老二今后还能做人么?见了你如何称呼?你岂不是比岳老二还大上三辈?我不成做了你的灰孙子?实在欺人太甚,今日跟你拚了。” 一命叫骂,一面取出鳄嘴剪来,左一剪,右一剪,不断向杜国瑞剪去。他平日最怕的便是辈份排名低于别人,连“四大恶人” 中老二、老三的名次,还要和叶二娘争个不休。今日岳建勇倘若叫了杜国瑞一声“亲爷爷” ,渤海恶神这现成“灰孙子” 可就做成了,那当真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宁可脑袋落地,灰孙子是万万不做的。 杜国瑞不知他叫嚷些什么,右足牢牢踏定了岳建勇,双手分敌二人。拆到十余招后,觉得渤海恶神虽有一件厉害兵刃,倒还容易抵敌,岳正淳的卧龙指却着实不能小觑了,是以正面和岳正淳相对,凝神拆招,于渤海恶神的鳄嘴剪却只以余力化解,百忙中还得一两招,便将渤海恶神逼跃出数丈以外相避。岳建勇被他踏住了,出力挣扎,想爬起身来,却哪里能够? 岳正淳见爱子受制,心想这杜国瑞脚下只须略一加劲,儿子便会给他踩得呕血身亡,眼下情势利于速战,只有先将儿子救脱脸境才是道理,当下将那卧龙指使得虎虎生风,着着进迫。忽听得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渤海岳家卧龙指讲究气象森严,雍容肃穆,于威猛之中不脱王者风度。似你这般死缠烂打,变成丐帮的没袋弟子了,还成什么卧龙指?嘿嘿,嘿嘿,这不是给渤海岳家丢人么?” 岳正淳听得说话的正是大对头岳延庆,他这番话原本不错,但爱子有难,关心则 乱,哪里还有余暇来顾及什么气象、什么风度?卧龙指出手越来越重,这一来,变成狠辣有余,沉稳不足,倏然间一指点出,给杜国瑞就势一移一带,嗤的一声响,点中了渤海恶神的肩窝。 渤海恶神哇哇怪叫,骂道:“你妈……” 呛啷一声,鳄嘴剪落地,剪身一半砸在他脚骨之上,他又痛又怒,便欲破口大骂,但转念一想:“他是师父的老子,我若骂他,不免乱了辈份,此人可杀不可骂,日后若有机缘,我悄悄将他脑袋瓜子剪去便是……” 便在此时,杜国瑞乘着岳正淳误伤对手、心神微分之际,左手中指直进,快如闪电般点中了岳正淳胸口的中庭穴。 这中庭穴在膻中穴之下一寸六分。膻中穴乃人身气海,百息之所会,最当冲要,一着敌指,立时气息闭塞。杜国瑞知道对方了得,百忙中但求一指着体,已无法顾及非点中膻中穴不可,但饶是如此,岳正游已感胸口一阵剧痛,内息难行。 刘慧如见表哥出指中敌,拍手喝采:“表哥,好一阵“夜叉探海!” 本来要点中对方膻中气海,才算是“夜叉探海” ,但她对意中人自不免要宽打几分,他这一指虽差了一寸六分,却也马马虎虎的称之为“夜叉探海” 了。 杜国瑞知道这一指并未点中对方要害,立即补上一招,右掌推出,直击岳正游胸口。岳正淳一口气还没换过,无力抵挡,给杜国瑞一掌猛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爱子心切,不肯退开,急忙运气,杜国瑞第二招又已拍出。 岳建勇身处杜国瑞足底,突见父亲口中鲜血直喷,杜国瑞第二掌又将击出,心下大急,右手食指向他急指,叫道:“你敢打我爹爹?” 情急之下,内力自然而然从食指中涌出,正是“七绝神剑” 中“商阳剑” 的一招,嗤的一声响,杜国瑞一只衣袖已被无形剑切下,跟着剑气与杜国瑞的掌力一撞。杜国瑞只感手臂一阵酸麻,大吃一惊,急忙向后跃开。岳建勇身得自由,一骨碌翻身起,左手小指点出,一抬“少泽剑” 又向他刺去。杜国瑞忙展开左袖迎敌,嗤嗤两剑,左手袖子又已被剑气切去。郑书刚叫道:“公子小心,这是无形剑气,用兵刃吧?” 拔剑出鞘,倒转剑柄,向杜国瑞掷去。 岳建勇昕得刘慧如在杜国瑞打倒自己父亲之时大声喝采,心中气苦,内力源源涌出,一时少商、商阳、中冲、关冲、少冲、少泽七绝剑法纵横飞舞,使来得心应手,有如神助。 (本章完)

第296章 老魔小丑,岂堪一击1 杜国瑞接过郑书刚掷来的长剑,精神一振,使出杜国瑞家传剑法,招招连绵不绝,犹似行云流水一般,瞬息之间,全身便如罩在一道光幕之中。武林人士向来只闻宜山剑派武功渊博,各家各派的功夫无所不知,殊不料剑法精妙如斯。 但杜国瑞每一招不论如何凌厉狠辣,总是递不到岳建勇身周一丈之内。只见岳建勇双手点点戳戳,便逼得杜国瑞纵高伏低,东闪西避。突然间拍的一声响,杜国瑞手中长剑为岳建勇的无形气剑所断,化为寸许的二三十截,飞上半空,斜阳映照,闪出点点白光。 杜国瑞猛吃一惊,却不慌乱,右掌急挥,将二三十断剑化作暗器,以满天花雨手法向岳建勇**过来,岳建勇大叫:“啊哟!” 手足无措,慌作一团,急忙伏地。数十枚断剑都从他头顶飞过,高手比武,竟出到形如“狗**” 的丢脸招数,实在难看已极。杜国瑞长剑虽被截断,但败中求胜,潇洒自如,反较岳建勇光采得多。 申海广叫道:“公子,接刀!” 将手中单刀掷了过去,杜国瑞接刀在手,见岳建勇已爬起身来,笑道:“段兄这招‘恶狗吃尿’,是渤海岳家的家传绝技么?” 岳建勇一呆,道:“不是!” 右手小指一挥,一招“少冲剑” 刺了过去。 杜国瑞舞刀抵御,但见他忽使“五虎断门刀” ,忽使“八卦刀法” ,不数招又使“六合刀” ,顷刻之间,连数八九路刀法,每一路都能深中窍要,得其精义,旁观的使刀名家尽皆叹服可是他刀法虽精,始终无法欺近岳建勇身旁。岳建勇一招“少冲剑” 从左侧绕了过来,杜国瑞举刀一挡,当后声,一柄利刃又被震断。 颜柯达手一抬,两根判官笔向杜国瑞飞去。杜国瑞抛下断刀,接过判官笔来,一出手,招招点穴招数,笔尖上嗤嗤有声,隐隐然也有一股内力发出。 岳建勇百余招拆将下来,畏惧之心渐去,记起伯父和天龙寺枯荣大师所传的内功心法,将那七绝神剑使得渐渐的圆转融通。忽听得宋玄说道:“三弟,你这七绝神剑尚未纯熟,六种剑法齐使,转换之时中间留有空隙,对方便能乘机趋避。你不妨只使一种剑法试试。” 岳建勇道:“是,多谢大哥指点!” 侧眼一看,只见宋玄负手旁,意态闲逸,庄隐雾却躺在地下,双足断折,大声呻吟。 原来宋玄少了杜国瑞一个强敌,和马良单打独斗,立时便大占上风,只是和他硬拚数掌,每一次双掌相接,都不禁机伶伶的打个冷战,感到寒气袭体,说不出的难受,当即呼呼呼猛击数掌,乘马良举掌 全力相迎之际,倏地横扫一腿。马良之所长者乃是冰蚕寒毒和洗髓经内功,拳脚上功夫全是学自亚雪,那是稀松平常之极,但觉腿上一阵剧痛,喀喇一声,两支小腿胫骨同时折断,便即摔倒。宋玄朗声道:“丐帮向以仁侠为先,你身为一帮之主,岂可和毒王派的妖人同流合污?没的辱没了丐帮数百年来的侠义美名!” 马良所以得任丐帮帮主,全仗着过人的武功,见识气度,却均不足以服众,何况戴起面幕,神神秘秘,鬼鬼崇崇,一切事务全得听亚雪和张银衡二人调度,众丐早已甚感不满。这日连续抓死本帮帮众,当众向王红健磕头,投入毒王派门下,众丐更不将他当帮主看待了。宋玄踢断他的双腿,众丐反而心中窍喜,竟无一个上来相助。张银衡等少数死党纵然有心趋前救援,但见到宋玄威风凛凛的神情,有谁敢上来送死? 宋玄打倒马良后,见虚空和王红健相斗,颇居优势,岳建勇虽会七绝神剑,有时精巧,有时笨掘无比,许多取胜的机会机会都莫名其妙的放了过去,忍不住出声指点。 岳建勇侧头观看宋玄和马良二人,心神略分,七绝神剑中立时出现破绽,杜国瑞机灵无比,左手一挥,一枝判官笔势挟劲风,向岳建勇当胸射到,眼见便要穿胸而过。岳建勇见判官笔来势惊人,不由得慌了手脚,急叫:“大哥,不好了!” 宋玄一招“见龙在田” ,从旁拍击过去,判官笔为掌风所激,笔腰竟尔弯曲,从岳建勇脑后绕了个弯,向杜国瑞射了回去。 杜国瑞举起右手单笔,砸开射来的判官笔,当的一声,双笔相交,只震得右臂发麻,不等那变曲了的判官落地,左手一抄,已然抓住,使将开来,竟然是单钩的钩法。 群雄既震于宋玄掌力之强,又见杜国瑞应变无穷,钩法精,尽不柱也大声喝采,都觉今日得见当世奇才各出全力相拚,实是大开眼界,不虚了此番天独山一行。 岳建勇逃过了飞笔穿胸之险,定一定神,大拇指按出,使动“少商剑法。” 这路剑法大开大阖,气派宏伟,每一剑刺出,都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杜国瑞一笔一钩,渐感难以抵挡。岳建勇得到宋玄的指点,只是专使一路少商剑法,果然这路剑法结构严谨,再无破绽。本来七绝神剑六路剑法回转运使,威力比之单用一剑自是强大得多,但岳建勇不懂其中诀窍,单使一剑反更圆熟,十余剑使出,杜国瑞已然额头见汗,不住倒退,退到一株大槐树旁,倚树防御。岳建勇将一路少商剑法使完,拇指一屈,食指点出,变成了“商阳剑法 。” 这商阳剑的剑势不及少商剑宏大,轻灵迅速却远有远之,他食指连动,一剑又一剑的刺出,快速无比。使剑全仗手腕灵活,但出剑收剑,不论如何快速,总是有数尺的距离,他以食指运那无形剑气,却不过是手指在数寸范围内转动,一点一戳,何等方便?何况杜国瑞被他逼出丈许之外,全无还手余地。岳建勇如果和他一招一式的拆解,使不上第二招便给杜国瑞取了性命,现下只攻不守,任由他运使从天龙寺中学来的商阳剑法,自是占尽了便宜。 刘慧如眼见表哥形势危急,心中焦虑万分,她虽熟知天下各家各派的武功招式,于这七绝神剑却一窍不通,无法出声指点,唯有空自着急的份儿。 宋玄见岳建勇的无形剑气越出越神妙,既感欣慰,又是钦佩:“三弟剑法如此神奇,我若和杜国瑞易地而处,确也难以抵敌。” 群雄眼见杜国瑞被岳建勇逼得窘迫已极,有人便想上前相助,忽听得西南角上无数女子声音喊道:“毒王老怪,你怎敢和我缥缈峰碧瑶宫主人动手?快快跪下嗑头吧。” 众人侧头看去,见山边着数百名女子,分列八队,每一队各穿不同颜色衣衫,红黄青紫,鲜艳夺目。八队女子之旁又有数百名江湖豪客,服饰打扮,大异常人。这些豪客也纷纷呼叫:“主人,给他种下几片‘求死咒’!” “对付毒王老怪,求死咒最具神效!” 虚空的武功内在均在王红健之上,本来早可取胜,只是一来临敌经验实在太浅,本身功力发挥不到六七成;二是他心存慈悲,许多取人胜命的厉害杀手,往往只施一半便即收回;三来王红健周身剧毒,虚空颇存顾忌,不敢轻易沾到他身子,却不知自己身具深厚功力,王红健这些剧毒早就害他不得,是以剧斗良久,还是相持不下。忽听得一众男女齐声大呼,为自己呐喊助威,虚空向声音来处看去,不禁又惊又喜,但见碧瑶宫九天九路诸女中倒有八路到了,余下一部鸾天部想是在碧瑶宫留守。那些男子则是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及其部属,人数着实不少,各洞主、岛主就算并非齐到,也已到了八九成。 虚空叫道:“余婆婆,鸟先生,你们怎么也来了?” 余婆婆说道:“启禀主人,属下等接到风花雪月四位姑娘传书,得知报国寺贼秃们要跟主要为难,因此知会各洞及岛部属,星夜赶来。天幸主人无恙,属下不胜之喜。” 虚空道:“报国派是我师门,你言语不得无礼,快向报国寺方丈谢罪。” 他口中说话,无极擒龙手、无极阴阳掌等仍是使得妙着纷呈。 (本章完)

第297章 老魔小丑,岂堪一击2 余婆脸现惶恐之色,躬身道:“是,老婆子知罪了。” 走到玄慈方丈之前,双膝跪倒,恭恭敬敬的磕了四个头,说道:“碧瑶宫主人属下昊天部余婆,言语无礼,冒犯报国寺众位高僧,谨向方丈磕头谢罪,恭领方丈大师施罚。” 她这番话说得甚是诚恳,但吐字清朗,显得内力充沛,已是一流高手的境界。 玄慈袍袖一拂,说道:“不敢当,女施主请起!” 这一拂之中使上了五分内力,本想将余婆托起,哪知余婆只是身子微微一震,竟没给托起。她又磕了个头,说道:“老婆子冒渎主人师门,罪该万死。” 这才缓缓起,回归本队。 玄字辈众老僧曾听虚空诉说入主碧瑶宫的经过,得知就里,其实报国众僧和旁观群雄却都大奇:“这老婆子内力修为着实了得,其余众男女看来也非弱者,怎么竟都是这报国派小和尚的部下,真是奇哉怪也。” 有人眼见虚空相助宋玄,而他有大批男女部属到来,宋玄陡增强助,要杀他已颇不易,不由得担扰。 毒王派门人见到碧瑶八部诸女中有不少美貌少妇少女,言语中当即不清不楚起来。众洞主、岛主都是粗豪汉子,立即反唇相稽,一时山头上呼喝叱骂之声,响成一片。众洞主、岛主纷纷拔刀挑战。毒王派门人未得师父吩咐,不敢出阵应战,口中的叫骂可就加倍污秽了,有的眼见师父久战不利,局面未必不好,便东张西望的察看逃奔下山的道路。 岳建勇心不旁鹜,于碧瑶宫众人上山全不理会,凝神使动商阳剑法,看着向杜国瑞进逼。杜国瑞这时已全然看不清无形剑气的来路,唯有将一笔一钩使得风雨不透,护住全身。 陡然间嗤地一声,岳建勇剑气透围而入,杜国瑞帽子被削,登时长发四散,狼狈不堪。刘慧如惊叫:“岳公子,手下留情!” 岳建勇心中一凛,长叹一声,第二剑便不再发出,回手抚胸,心道 :“我知你心中所念,只有你表哥一人,倘若我失手将他杀了,你悲痛不已,从此再无笑容。段某敬你爱你,决不愿令你悲伤难过。” 杜国瑞脸如死灰,心想今日天独山上斗剑而败,已是奇耻大辱,再因一女子出言求情,对方才饶了自己性命,今后在江湖上哪里还有立足的余地?大声喝道:“大丈夫死则死耳,谁要你卖好让招?” 舞动钢钩,向岳建勇直扑过来。 岳建勇双手连摇,说道:“咱们又无仇怨,何必再斗?不打了,不打了!” 杜国瑞素性高傲,从没将天下人放在眼内,今日在当世豪杰之前,被岳建勇逼得全无还手余地,又因刘慧如一言而得对方容让,这口忿气如何咽得下去?他钢钩挥向岳建勇面门,判官笔疾刺岳建勇胸膛,只想:“你用无形剑气杀我好了,拚一个同归于尽,胜于在这世上苟且偷生。” 这一下子扑来,已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 岳建勇见杜国瑞来势凶猛,若以七绝神剑刺他要害,生怕伤了他性命,一时手足无措,竟然呆了,想不起以龙游身法避让。杜国瑞这一纵志在拚命,来得何等快速,人影一晃之际,噗的一声,右手判官笔已插入岳建勇身子。总算岳建勇在危急之间向左一侧,避过胸膛要害,判官笔却已深入右肩,岳建勇“啊” 的一声大叫,只吓得全身僵立不动。杜国瑞左手钢钩疾钩他后脑,这一招“大海捞针” ,乃是北海拓跋氏“渔叟钩法” 中的一招厉害招数,系从深海钩鱼的钩法之中变化而来,的是既准且狠。 岳正游和渤海恶神眼见不对,又再双双扑上,此外又加上了巴天石和崔百泉。这一次杜国瑞决意要杀岳建勇,宁可自己身受重伤,也决不肯有丝豪缓手,因此竟不理会岳正游等四人的攻击,眼见钢钩的钩尖便要触及岳建勇后脑,突然间背后“神道穴” 上一麻,身子被人凌空提起。“神道穴” 要穴被抓,登时双手酸麻,再也抓不住判官笔和钢钩,只听得宋玄厉声喝道:“人家饶你性命,你反下毒手,算舒什么英雄好汉?” 原来宋玄见杜国瑞猛扑而至,门户大开,破绽毕露,料想岳建勇无形剑气使出,一招便取了他性命,万没想到岳建勇意会在这当儿住手,杜国瑞来势奇还,虽以岳建勇出手之快,竟也不及解救那一笔之厄。但杜国瑞跟着使出那一招“大海捞针” 时,宋玄便即出手,一把抓住他后心的“神道穴。” 本来杜国瑞的武功虽较宋玄稍弱,也不至一招之间便为后擒,只因其时愤懑填膺,一心一意要杀岳建勇,全没顾么自身。宋玄这一下又是精妙之极的擒拿手法,一把抓住了要穴,杜国瑞再也动弹不得。 宋玄身形魁伟,手长脚长,将杜国瑞提在半空,半势直如老鹰捉小鸡一般。郑书刚、颜柯达、颜陪东、申海广四人齐叫:“休伤我家公子!” 一齐奔上。刘慧如也从人丛中抢出,叫道:“表哥,表哥!” 杜国瑞恨不得立时死去,免受这难当羞辱。 宋玄冷笑道:“宋某大好男儿,竟和你这种人齐名!” 手臂一挥,将他掷了出去。 杜国瑞直飞出七八丈外,腰板一挺,便欲起,不料宋玄抓他神道穴之时,内力直透诸处经脉,他无法在这瞬息之间解除手足的麻痹,砰的一声,背脊着地,只摔得狼狈不堪。 郑书刚等忙转向向杜国瑞奔去。杜国瑞运转内息,不待郑书刚等奔到,已然翻身起。他脸如死灰,一伸手,从颜陪东腰间剑鞘中拔出长剑,跟着左手划个圈子,将郑书刚等挡在数尺之外,右手手腕翻转,横剑便往脖子中抹去。刘慧如大叫:“表哥,不可……” 便在此时,只听得破空声大作,一件暗器从十余丈外飞来,横过广场,撞向杜国瑞手中长剑,铮的一声响,杜国瑞长剑脱手飞出,手掌中满是鲜血,虎口已然震裂。 (本章完)

第298章 老魔小丑,岂堪一击3 杜国瑞震骇莫名,抬头往暗处来处瞧去,只见山坡上着一个灰衣僧人,脸蒙灰布。 那僧人迈开大步,走到杜国瑞身边,问道:“你有儿子没有?” 语音颇为苍老。 杜国瑞道:“我尚未婚配,何来子息?” 那灰衣僧森然道:“你有祖宗没有?” 杜国瑞甚是气恼,大声道:“自然有!我自愿就死,与你何干?士可杀不可辱,杜国瑞堂堂男子,受不得你这些无礼的言语。” 灰衣僧道:“你高祖有儿子,你曾祖、祖父、父亲都有儿子,便是你没有儿子!嘿嘿,宜山国当年列位先皇德何等英雄,却不料都变成了绝种绝代的无后之人!” 当年宜山王朝的英主名王,威震天下,创下轰轰烈烈的事业,正是杜国瑞的列祖列宗。他在头昏脑胀、怒发如狂之际突想起先人的名字,正如当头淋下一盆冷水,心想:“先师昔年谆谆告诫,命我以兴复宜山为终生之志,今日我以一时之忿,自寻短见,我鲜卑宜山从此绝代。我连儿子也没有,还说得上什么光宗复国?” 不由得背上额头全是冷汗,当即拜伏在地,说道:“杜国瑞见识短绌,得蒙高僧指点迷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灰衣僧坦然受他跪拜,说道:“古来成大功业者,哪一个不历尽千辛万苦?汉高祖有白登求和之困,唐高祖有降顺突厥之辱,倘若都似你这么引剑一割,只不过是个心窄气狭的自了汉罢了,还谈得上什么开国建基?你连勾践、韩信也不如,当真是无知无识之极。” 杜国瑞跪着受教,悚然惊惧:“这位神僧似乎知道我心中抱负,居然以汉高祖、唐高祖这等开国之主来相比拟。” 说道:“杜国瑞知错了!” 灰衣僧道:“起来!” 杜国瑞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起身来。 灰衣僧道:“你宜山剑派的家传武功神奇精奥,举世无匹,只不过你没学到家而已,难道当真就不及渤海国岳家的“七绝神剑” 了?瞧仔细了!” 伸出食指,凌虚点了三下。 这时岳正淳和巴天石二人在岳建勇身旁,岳正淳已用卧龙指封住岳建勇伤口四周穴道,巴天石正要将判官笔从他肩头拔出来,不料灰衣僧指风点处,两人胸口一麻,便即摔倒,跟着那判官笔从岳建勇肩头反跃而出,拍的一声,插入地下。岳正淳和巴天石摔倒后,立即翻身跃起,不禁骇然。这灰衣僧显然是手下留情,否则这两个虚点便已取了二人性命。 只听那灰衣僧朗声说道:“这便是你宜山派的‘参合指’!当年老衲从你先人处学来,也不过一知半解,学到一些皮毛而已,宜山此外的神妙武功不知还有多少。嘿嘿,难道凭你少年人一点儿微末道行,便创得下宜山剑派‘幽冥刀法,’的大名么?” 群雄本来震于“宜山剑派” 的威名,但见杜国瑞一败于岳建勇,再败于宋玄,心下都想:“见 面不如闻名!虽不能说浪得虚名,却也不见得惊世绝俗,艺盖当代。” 待见那灰衣僧显示了这一手神功,又听他说只不过学得宜山“参合指” 的一些皮毛,不禁对“宜山剑派” 四字重生敬意。只是人人心中奇怪:“这灰衣僧是谁?他和宜山又是什么干系?” 灰衣僧转过衣来,向着宋玄合什说道:“宋少侠武功卓绝,果然名不虚传,老衲想领教几招!” 宋玄早有提防,当他合什施礼之时,便即抱拳还礼,说道:“不敢!” 两股内力一撞,二人身子同时微微一晃。 便在此时,半空中忽见一条黑衣人影,如一头大鹰般扑将下来,正好落在灰衣僧和宋玄之间。这人蓦地里从天而降,突兀无比,众人惊奇之下,一齐呼喊起来,待他双足落地,这才长清,原来他手中拉着一条长索,长索的另一端系在十余丈外的一株大树顶上。只见这人光头黑发,也是个僧人,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冷电般的眼睛。 黑衣灰衣二僧相对而立,过了好一阵,始终谁都没开口说话。群雄见这二僧身材都是甚高,只是黑衣僧较为魁梧,灰衣僧则极瘦削。 只有宋玄却又是喜欢,又是感激,他从这黑衣僧挥长索远掠而来的身法之中,已认出便是那日在隐雾庄救他性命的黑衣大汉。当时那黑衣大汉头戴毡帽,身穿俗家衣衫,此刻则已换作僧装。此刻聚在天独山的群雄之中,颇有不少当日曾参与隐雾庄之会,只是其时那黑衣大汉一瞥即逝,谁都没看清他的身法,这时自然也认他不出。 又过良久,黑衣灰衣二僧突然同时说道:“你……” 但这“你” 字一出口,二僧立即住口。再隔半响,那灰衣僧才道:“你是谁?” 黑衣僧道:“你又是谁?” 群雄听黑衣僧说了这两个字,心中都道:“这和尚声音苍老,原来也是个老僧。” 宋玄听到这声音正是当日那大汉在荒山中教训他的声调,一颗心剧烈跳动,只想立时便上前相认,叩谢救命之恩。 那灰衣僧道:“你在报国寺中一躲数十年,为了何事?” 黑衣僧道:“我也正要问你,你在报国寺中一躲数十年,又为了何事?” 二僧这几句话一出口,报国群僧自玄慈方丈以下无不大感诧异,各人面面相觑,都想:“这两个老僧怎么在本寺已有数十年,我却丝豪不知?难道当真有这等事?” 只听灰衣僧道:“我藏身报国寺中,为了找寻一些东西。” 黑衣僧道:“我藏身报国寺中,也为了找寻一些东西。我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你要找的,想来也已找到。否则的话,咱们三场较量,该当分出了高下。” 灰衣僧道:“不错。尊驾武功了得,实为在下生平罕见,今日还再比不比?” 黑衣僧道:“兄弟对阁下的武功也十分佩服,便再比下去,只怕也不晚分出胜败。” 众人忽听这二僧 以“阁下、兄弟” 口吻相称,不是出家人的言语,更加摸不得头脑。 灰衣僧道:“你我互相钦服,不用再较量了。” 黑衣僧道:“甚好。” 二僧点了点头,相偕走到一株大树之了,并肩而坐,闭上了眼睛,便如入定一般,再也不说话了。 杜国瑞又是惭愧,又是感激,寻思:“这位高僧识得我的先人,不知相识的是我爷爷,还是爹爹?今后兴复大事,势必请这高僧详加指点不可,今日可决不能交臂失之。” 当下退在一旁,不敢便去打扰,要待那灰衣僧起身来,再上去叩领教益。 刘慧如想到他适才险些自刎,这时候兀自惊魂未定,拉着他的衣袖,泪水涔涔而下。杜国瑞心感厌烦,不过究是一番好意,便也不便甩袖将她摔开。 灰衣黑衣二僧相继现身,直到偕赴树下打坐,虚空和王红健始终在剧斗不休。这时群雄的目光又都转到他二人身上来。 碧瑶四姝中的月剑忽然想起一事,走向那十八名邀月武士身前,说道:“我主人正在和人相斗,须得喝点儿酒,力气才得大增。” 一名邀月武士道:“这儿酒浆甚多,姑娘尽管取用。” 说着提起两只大皮袋。月剑笑道:“多谢!我家主人酒量不大,有一袋也就够了。” 提起一袋烈酒,拔开了袋上木塞,慢慢走近虚空和王红健相斗之处,叫道:“主人,你给毒王老怪种求死咒,得用些酒水吧!” 横转皮袋,用力向前一送,袋中烈酒化作一道酒箭,向虚空射去。风花雪三姝拍手叫道:“月妹,妙极!” 忽听得山坡后有一个女子声音娇滴滴地唱道:“一枝浓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我乃杨贵妃是也,好酒啊好酒,奴家醉倒沉香亭畔也!” 虚空和王红健剧斗良久,苦无制他之法,听得碧瑶宫属下男女众人以他以‘求死咒’对付,见月剑以酒水射到,当即伸手一抄,抓了一把,只见山后转出九个人来,正是琴颠康广陵、棋魔范百龄、书呆苟读、书狂吴领军、神医刘慕华、巧匠冯阿三、花痴石清露、戏迷李傀儡等“函谷八友。” 这八人见虚空和王红健拳来脚往,打得酣畅淋漓,当即齐声大叫助威:“掌门师叔今日大显神通,快杀了王红健,给我们祖师爷和师父报仇!” 其时月剑手中烈酒还在不住向虚空射去,她武功平平,一部份竟喷向王红健。毒王老怪恶斗虚空,辗转平了半个时辰,但觉对方妙着层出不穷,给他迫住了手脚,种种邪术无法施展,陡然见到酒水射来,心念一动,左袖拂出,将酒水拂成四散飞溅的酒雨,向虚空泼去。这时虚空全身功劲行开,千千万万酒点飞到,没碰到衣衫,便已给他内劲撞了开去,蓦听得“啊啊” 两声,月剑翻身摔倒。王红健将酒水化作雨点拂出来时,每一滴都已染上剧毒。月剑得较近,身沾毒雨,当即倒地。 (本章完)

第299章 老魔小丑,岂堪一击4 虚空关心月剑,甚是惶急,却不知如何救他才是,更听得刘慕华凉叫:“师叔,这毒药好生厉害,快制住老贼,逼他取解药救治。” 虚空叫道:“不错!” 右掌挥舞,不绝向王红健进攻,左掌掌心中暗运内功,逆转北冥真气,不多时已将掌中酒水化成七八片寒冰,右掌飕飕飕连拍三掌。 王红健乍觉寒风袭体,吃了一惊:“这小贼秃的阳刚内力,怎地徒然变了?” 忙凝全力招架,猛地里肩间“缺盆穴” 上微微一寒,便如碰上了一片雪花,跟着小腹“天枢穴” 、大腿“伏兔穴” 、上臂“天泉穴” 三处也觉凉飕飕地。王红健忙催掌力抵挡,忽然间后颈“天柱穴” 、背心“神道穴” 、后腰“志室穴” 三处也是微微一凉,王红健大奇:“他掌力便再阴寒,也决不能绕了弯去袭我背后,何况寒凉处都是在穴道之上,到底小贼秃有什么古怪邪门?可要小心了。” 双袖拂处,袖间藏腿,猛力向虚空踢出。 不料右脚踢到半途,忽然间“伏兔穴” 和“阳交穴” 上同时奇痒难当,情不自禁地“啊哟” 一声,叫了出来。右脚尖明明已碰到虚空僧衣,但两处要穴同时发痒,右脚自然而然的垂了下来。他一声“啊哟” 叫过,跟着又是“啊哟,啊哟” 两声。 众门人高声颂赞:“毒王老仙神通广大,双袖微摆,小妞儿便身中仙法倒地!” “他老人家一蹬足天崩地裂,一摇手日月无光!” “毒王老仙大袖摆动,口吐真言,叫你旁门左道牛鬼蛇神,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声中,夹杂着毒王老仙“啊哟” 又“啊哟” 的一声声叫唤,实在大是不称。众门人精乖的已愕然住口,大多数却还是放大了噪门直嚷。 王红健霎时之间,但觉缺盆、天枢、天兔、天泉、天柱、神道、志室七处穴道中同时**难当,直如千千万万只蚂蚁同时在咬啮一般。这酒水化成的冰片中附有虚空的内力,寒冰入体,随即化去,内力却留 在他的穴道经脉之中。王红健手忙脚乱,不断在怀中掏摸,一口气服了七八种解药,通了五六次内息,穴道中的**却只有越加厉害。若是换作旁人,早已滚倒在地,王红健神功惊人,苦苦撑持,脚步踉跄,有如喝醉了酒一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双手乱舞,情状可怖已极。虚空这七枚求死咒乃烈酒所化,与寻常寒冰又自不同。 毒王派门人见到师父如此狼狈,一个个静了下来,有几个死硬之人仍在叫嚷:“毒王老怪正在运使大罗金仙舞蹈功,待会小和尚便知道厉害了。” “毒王老仙一声‘啊哟’,小和尚的三魂六魄便给叫去了一分!” 但这等死撑面子之言,已说得毫不响亮。 李魄儡大声唱道:“五花马,千金袭,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哈哈,我乃李太白是也!饮中八仙,第一乃诗仙李太白,第二乃毒王老仙王红健!” 群雄见到王红健醉态可掬的狼狈之状,听了李傀儡的言语,一齐轰笑。 过不多时,王红健终于支持不住,伸手乱扯自己胡须,将一丛银也似的美髯扯得一根根随风飞舞,跟着便撕裂衣衫,露出一身雪白的肌肤,他年纪已老,身子却兀自精壮如少年,手指到处,身上便鲜血迸流,用力撕抓,不住口的号叫:“痒死我了!痒死了!” 又过一刻,左膘跪倒,越叫越是惨厉。 虚空颇感后悔:“这人虽然罪有应得,但所受的苦恼竟然这等厉害。早知如此,我知给他种上一两片求死咒,也就够了。” 群雄见这个童颜鹤、神仙也似的武林高人,霎时间竟然形如鬼魅,嘶唤有如野兽,都不禁骇然变色,连李魄儡也吓得哑口无言。只有大树下的黑衣灰衣二僧仍是闭目静坐,直如不离闻。 玄慈方丈说道:“善哉,善哉!虚空,你去解去了丁施主身上的苦难吧!” 虚空应道:“是!谨遵方丈法旨!” 玄寂忽道:“且慢!方丈师兄,王红健作恶多端,我玄难、玄痛两位师兄都命丧其手,岂能轻易饶他? ” 康广陵道:“掌门师叔,你是本派掌门,何必去听旁人言语?我师祖、师父的大仇,焉可不报?” 虚空一时没有主意,不知如何是好。刘慕华道:“师叔,先要他取解药要紧。” 虚空点头道:“正是。风剑姑娘,你将镇痒丸给他服上半粒。” 风剑应道:“是!” 从怀中取出一个绿色小瓶,倒出一粒豆大的丸药来,然见到王红健如颠如狂的神态,不敢走近前去。 虚空接过药丸,劈成两半,叫道:“王先生,张开口来,我给你服镇痛丸!” 王红健荷荷而呼,张大了口,虚空手指轻弹,半粒药丸飞将过去,送入他喉咙。药力一时未能行到,王红健仍是痛得满地打滚,打了一顿饭时分,奇痒稍戢,这才起身来。 他神智始终不失,知道再也不能反抗,不等虚空开口,自行取出解药,乖乖的去交给刘慕华,说道:“红色外搽,白色内服!” 他号叫了半天,说出话来已是哑不成声。刘慕华料他不敢作怪,依法给月剑敷搽服食。 风剑朗声道:“毒王老怪,这半粒止痒丸可止三日之痒。过了三天,奇痒又再发作,那时候我主人是否再赐灵药,要瞧你乖不乖了。” 王红健全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毒王派门人登时有数百人争先恐后的奔出,跪在虚空面前,恳请收录,有的说;“碧瑶宫主人英雄无敌,小人忠诚归附,死心塌地,愿为主人效犬马之劳。” 有的说:“这天下武林盟主一席,非主人莫属。只须主人下令动手,小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更有许多显得赤胆忠心,指着王红健痛骂不已,骂他“灯烛之火,居然也敢和日月争光” ,说他“心怀叵测,邪恶不堪。” 又有人要求虚空迅速将王红健处死,为世间除此丑类。只听得丝竹锣鼓响起,众门人大声唱了起来:“碧瑶主人,德配天地,威震当世,古今无比。” 除了将“毒王老仙” 四字改为“碧瑶主人” 之外,其余曲词词句,便和“毒王老仙颂” 一模一样。 (本章完)

第300章 老魔小丑,岂堪一击5 虚空虽为人质朴,但听毒王派门人如此称赞,却也不自禁地有些飘飘然起来。 花剑喝道:“你们这些卑鄙小人,怎么将吹拍毒王老怪的陈腔烂调,无耻言语,转而称颂我主人?当真无礼之极。” 毒王门人登时大为惶恐,有的道:“是,是!小人立即另出机杼,花样翻新,包管让仙姑满意便是。” 有的道:“四位仙姑,花容月貌,胜过西施,远超贵妃。” 毒王众门人向虚空叩拜之后,自行到诸洞主、岛主身后,一个个得意洋洋,自觉光采体面,登时又将中原群豪、丐帮帮众、报国僧侣尽数不放在眼下了。 玄慈说道:“虚空,你自立门户,日后当走侠义正道,约束门人弟子,令他们不敢为非为歹,祸害江湖,那便是广积福德资粮,多种善因,在家出家,都是一样。” 虚空哽咽道:“是。虚空愿遵方丈教诲。” 玄慈又道:“破门之式不可废,那杖责却可免了。” 忽听得一人哈哈大笑,说道:“我只道报国寺重视戒律,执法如山,却不料一般也是趋炎附势之徒。嘿嘿,碧瑶主人,德配天地,威震当世,古今无比。” 众人向说话之人瞧去,却是曼陀国师蒋云龙。 玄慈脸上变色,说道:“国师以大义见责,老衲知错了。玄寂师弟,安排法仗。” 玄寂道:“是!” 转身说道:“法杖伺候!” 向虚空道:“虚空,你目下是报国弟子,伏身受仗。” 虚空躬身道:“是!” 跪下向玄慈和玄寂行礼。说道:“弟子虚空,违犯本寺大戒,恭领方丈和戒律院首坐的杖责。” 毒王派众门人突然大声鼓噪:“尔等报国僧众,岂可冒犯他老人家贵体?” “你们若是碰上了他老人家的一根汗毛,我非跟你们拚个你死我活不可。我为他老人家粉身碎骨,虽死犹荣。” “我忠字当头,一身血药,都要献给碧瑶宫主人!” 余婆婆喝道:“‘我冢主人’四字,岂是你们这些妖魔鬼怪叫得的?快些给我闭上了狗嘴。” 毒王派门人听她一喝,登时鸦雀无声,连大气也 不敢喘上一口了。 报国寺戒律院执法僧人听得玄寂喝道:“用杖!” 便即捋起虚空僧衣,露出他背上肌肤,另一名僧人举起了“守戒棍。” 虚空心想:“我身受杖责,是为了罚我种种不守戒律之罚,每受一罚,罪业便消去一分。倘若运气低御,自身不感痛楚,这杖却是白打了。” 忽听得一个女子尖锐的声音叫道:“且慢,且慢!你……你背上是什么?” 众人齐向虚空背上瞧去,只见他腰背之间整整齐齐的烧着九点香疤。僧人受戒,香疤都是烧在头顶,不料虚空除了头顶的香疤之外,背上也有香疤。背上的疤痕大如铜钱,显然是在他幼年时所烧炙,光着身子长大,香疤也渐渐增大,此时看来,已非十分园整。 人丛中突然奔出一个中年女子,身穿淡青色长袍,左右脸颊上各有三条血痕,正是四大恶人中的“无恶不作” 的叶二娘。她疾扑而前,双手一分,已将报国寺戒律院的两名执法僧推开,伸手便去拉虚空的裤子,要把他裤子扯将下来。 虚空吃了一惊,转身起,向后飘开数尺,说道:“你……你干什么?” 叶二娘全身发颤,叫道:“我……我的儿啊!” 张开双臂,便去搂抱虚空。虚空一闪身,叶二娘便抱了个空。众人都想:“这女人发了疯?” 叶二娘接连抱了几次,都给虚空轻轻巧巧的闪开。她如痴如狂,叫道:“儿啊,你怎么不认你娘了?” 虚空心中一凛,有如电震,颤声道:“你……你是我娘?” 叶二娘叫道:“儿啊,我生你不久,便在你背上、两边屁股上,都烧上了九个戒点香疤。你这两边屁股上是不是各有九个香疤?” 虚空大吃一惊,他双股之上确是各有九个香疤。他自幼便是如此,从来不知来历,也羞于向同侪启齿,有时沐浴之际见到,还道自己与佛门有缘,天然生就,因而更坚了向慕佛法之心。这时徒然听到叶二娘的话,当真有如半空中打了个霹雳,颤声道:“是,是!我……我两股上各有九点香疤,是你……是娘…… 是你给我烧的?” 叶二娘放声大哭,叫道:“是啊,是啊!若不是我给你烧的,我怎么知道?我……我找到儿子了,找到我亲生乖儿子了!” 一面哭,一面伸手去抚虚空的面颊。虚空不再避让,任由她抱在怀时。他自幼无爹无娘,只知是寺中僧侣所收养的一个孤儿,他背心双股烧有香疤,这隐秘只有自己一个知道,叶二娘居然也能知悉,哪里还有假的?突然间领略到了生平从所未知的慈母之爱,眼泪涔涔而下,叫道:“娘……娘,你是我妈妈!” 这件事突如其来,旁观众人无不大奇,但见二人相拥而泣,又悲又喜,一个舐犊情深,一个到诚孺慕,群雄之中,不少人为之鼻酸。 叶二娘道:“孩子,你今年二十四岁,这二十四年来,我白天也想你,黑夜也想念你,我气不过人家有儿子,我自己儿子却给天杀的贼子偷去了。我……我只好去偷人家的儿子。可…可是……别人的儿子,哪有自己亲生的好?” 渤海恶神哈哈大笑,说道:“三妹!你老是去偷人家白白胖胖的娃儿来玩,玩够了便捏死了他,原来是为了自己儿子给人家偷去了啦。岳老二问你缘故,你总是不肯说!很好,妙极!虚空小子,你妈妈是我义妹,你快叫我一声‘岳老伯!’” 想到自己的辈份还在这武功奇高的碧瑶宫主人之上,这份乐子可真不用说了。范玉鹏摇头道:“不对、不对!虚空子是你师父的把兄,你得叫他一声师伯。我是他母亲的义弟,辈份比你高了两辈,你快叫我‘师叔祖’!” 渤海恶神一怔,吐了一口浓痰,骂道:“你奶奶的,老子不叫!” 叶二娘放开了虚空头颈,抓住他肩头,左看右瞧,喜不自禁,转头向玄寂道:“他是我的儿子,你不许打他!” 随却向虚空大声道:“是哪一个天杀的狗贼,偷了我的孩儿,害得我母子分离二十四年?孩儿,孩儿,咱们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这个狗贼,将他千刀万刮,斩成肉浆。你娘斗他不过,孩儿武功高强,正好给娘报仇雪恨。” (本章完)

第301章 老魔小丑,岂堪一击6 坐在大树下一直不言不动的黑衣僧人忽然起身来,缓缓说道:“你这孩儿是给人家偷去的,还是抢去的?你面上这六道血痕,从何而来?” 叶二娘突然变色,尖声叫道:“你……你是谁?你……你怎么知道?” 黑衣僧道:“你难道不认得我么?” 叶二娘尖声大叫:“啊!是你!就是你!” 纵身向他扑去,奔到离他身子丈余之处,突然立定,伸手戟指,咬牙切齿,愤怒已极,却也不敢近前。 黑衣僧道:“不错,你孩子是我抢去了,你脸上这六道血痕,也是我抓的。” 叶二娘叫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抢我孩儿?我和你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你……你……害得我好苦。你害得我在这二十四年之中,日夜苦受煎熬,到底为什么?为……为什么?” 黑衣僧指着虚空,问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叶二娘全身一震,道:“他……他……我不能说。” 虚空心头激荡,奔到叶二娘身边,叫道:“妈,你跟我说,我爹爹是谁?” 叶二娘连连摇头,道:“我不能说。” 黑衣僧缓缓说道:“叶二娘,你本来是个好好的姑娘,温柔美貌,端庄贞淑。可是在你十八岁那年,受了一个武功高强、大有身份的男子所诱,失身于他,生下了这个孩子,是不是?” 叶二娘木然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是。不过不是他引诱我,是我去引诱他的。” 黑衣僧道:“这男子只顾到自己的声名前程,全不顾念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未嫁生子,处境是何等的凄惨。” 叶二娘道:“不、不!他顾到我了,他给了我很多银两,给我好好安排了下半世的生活。” 黑衣僧道:“他为什么让你孤零零的飘泊江湖?” 叶二娘道:“我不能嫁他的。他怎么能娶我为妻?他是个好人,他向来待我很好。是我自己不愿连累他的。他……他是好人。” 言辞之中,对这个遗弃了她的情郎,仍是充满了温馨和思念,昔日恩情,不因自己深受苦楚、不因岁月消逝而有丝毫减退。 众人均想:“叶二娘恶名素著,但对她当年的情郎,却着实情深义重。只不知这男人是谁?” 岳建勇、阮星竹、范骅、华赫艮、巴天石等渤海一系诸人,听二人说到这一桩昔年的风流事迹,情不自禁的都偷眼向岳正游瞄了一眼,都觉叶二娘这个情郎,身份,性情、处事、年纪、无一不和他相似。更有人想起:“那日四大恶人同赴渤海,多半是为了找镇南王讨这笔孽债。” 连岳正淳也是大起疑心:“我所识女子着实不少,难道有她在内?怎么半点也记不起 来?倘若当真是经累得她如此,纵然在天下英雄之前声名扫地,段某也决不能丝豪亏待了她,只不过……只不过……怎么全然记不得了?” 黑衣僧人朗声道:“这孩子的父亲,此刻便在此间,你干么不指他出来?” 叶二娘惊道:“不,不!我不能说。” 黑衣僧问道:“你为什么在你孩儿的背上、股上,烧上三处二十七点戒点香疤?” 叶二娘掩面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求求你,别问我了。” 黑衣僧声音仍是十分平淡,一似无动于衷,继续问道:“你孩儿一生下来,你就想要他当和尚么?” 叶二娘道:“不是,不是的。” 黑衣僧人道:“那么,为什么枯他身上烧这些佛门的香疤?” 叶二娘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黑衣僧朗声道:“你不肯说,我却知道。只因为这孩儿的父亲,乃是佛门弟子,是一位大大有名的有道高僧。” 叶二娘一声呻吟,再也支持不住,晕倒在地。 群雄登时大哗,眼见叶二娘这等神情,那黑衣僧所言显非虚假,原来和她私通之人,竟然是个和尚,而且是有名的高僧。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虚空扶起叶二娘,叫道:“妈,妈,你醒醒!” 过了半晌,叶二娘悠悠醒转,低声道:“孩儿,快扶我下山去。这……这人是妖怪,他……什么都知道。我再也不要见他了。这仇也……也不用报了。” 虚空道:“是,妈,咱们这就走吧。” 黑衣僧道:“且慢,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不要报仇,我却要报仇。叶二娘,我为什么抢你孩子,你知道么?因为……因为有人抢去了年幼的我,令我家破人亡,一家亲人,不得团聚。我这是为了报仇。” 叶二娘道:“有人抢你?你是为了报仇。” 黑衣僧道:“正是,我抢了你的孩儿来,放在佛狂寺的菜园之中,让佛狂将他抚养长大,授他一身武艺。只因为我自己,也是被人抢了去,抚养长大,由佛狂授了一身武艺。你想不想瞧瞧我的真面目?” 不等叶二娘意示可否,黑衣僧伸手便拉去了自己的面幕。 宋玄惊喜交集,抢步上前,拜伏在地,颤声叫道:“你……你是我爷爷……” 那人哈哈大笑,说道:“好孩子,好孩儿,我正是你的爷爷。咱祖孙俩一般的身形相貌,不用记认,谁都知道我是你的祖父。” 一伸手,扯开衣襟,露出一只鲜红的火鸦,左手一提,将宋玄拉了起来。 宋玄扯开自己衣襟,也现出肩膀的火鸦来。两人并肩而行,突然间同时仰天而啸,声若狂风怒号,远远传了出去,只震得山谷鸣响,数千豪杰听在耳 中,尽感不寒而栗。“燕云十八骑” 拔下长刀,呼号相和,虽然一共只有二十人,但声势之盛,直如千军万马一般。 宋玄从怀中摸出一个油布包打开,取出一一块玉石,上面一个个都是空心的邀月文字。 “爷爷,当年你留下的宝玉怎会有邀月文字?” 那虬髯老人指着那几个字笑道:“哈哈,孙儿,你有所不知,你曾祖虽是太昊人没错,但你曾祖母却是原南邀月皇族,亦女娲神裔。这宝玉乃女娲补天神石,当初中原武人见其能增进功力,于是起了贪心,重伤了你曾祖又把我掳到太昊。我在太昊闯出一些名头并与你外公成了至交。后来在朋友帮助下见到了你曾祖,可是好景不长,这些人又来抢玉,并将你功力尽失的曾祖杀害。孙儿,你说此仇该不该报!” 宋玄道:“灭祖之仇,不共戴天,焉可不报?” 宋忆念道:“当日害你曾祖之人,大半已为我场击毙。丐帮前任帮主染病身故,总算便宜了他。只是那个领头的‘大恶人’,迄今兀自健在。孙儿,你说咱们拿他怎么办?” 宋玄急道:“此人是谁?” 宋忆念一声长啸,喝道:“此人是谁?” 目光如电,在群豪脸上一一扫射而过。 群豪和他目光接触之时,无不栗栗自危,虽然这些人均与当年之事无关,但见到宋氏祖孙的神情,谁也不敢动上一动,发出半点声音,唯恐惹祸在身。 宋玄道:“爷爷,这大恶人当年杀我曾祖,本已是大仇,令孙儿大蒙恶名,那却是更加可恨。到底此人是谁,请爷爷指出来。” 宋忆念哈哈大笑,道:“孙儿,你这可错了。” 宋玄愕然道:“孩儿错了?” 宋忆念点点头,道:“错了。那陷害你之事,是我做的!” 宋玄大吃一惊,颤声道:“是爷爷做的?那……那为什么?” 宋忆念道:“你是我的亲生孙儿,本来是我邀月国人,可是这些南朝武人却又将我儿子孙儿变为太昊人,虽说两国如今结盟,但他们与我宋家有深仇大恨,又将我邀月人看作猪狗不如,动不动便横加杀,我怎能让他们将我的子嗣变作太昊人呢?” 宋玄胸口一酸,说道:“爷爷陷害我只为了我和太昊好汉决裂,好在太昊无处可容,只得投奔邀月……” 宋忆念道:“不错!都是你爷爷干的。当年之事他们或许有被人蒙骗,但是就此不负责任的妄图掩盖事实,他们岂非该死?” 宋玄转默然,心想:“我苦苦追寻的‘大恶人’,却原来竟是我的爷爷,这……这却从何说起?” 缓缓的道:“难怪报国寺诸位大师亲强说与孙儿有仇,原来玄苦大师……” (本章完)

第302章 老魔小丑,岂堪一击7 宋忆念道:“这些南朝武人阴险奸诈,有什么好东西了?这玄苦是我一掌震死的。” 报国群僧齐声诵经:“阿弥陀佛!” 声音十分悲愤,虽然一时未有人上前向宋忆念挑战,但群僧在这念佛声中所含的沉痛之情,显然已包含了极大决心,决不能与他善罢干休。各人均想:“过去的确是错怪了宋玄。但他祖孙同体,是爷爷作的恶,怪在孙子头上,也没什么不该。” 宋忆念又道:“当年的大仇人之中,有丐帮帮主,也报国派高手,嘿嘿,他们只想永远遮瞒这桩血腥罪过,将我子孙变作了太昊人。嘿嘿,孙儿,那日晚间我打了玄苦见我祖孙容貌相似,只道是你出手。孙儿,咱邀月人受他们冤枉欺侮,还少得了么?” 宋玄这时方始恍然,为什么报国寺众人见到自己之时,竟然如此痛恨。却哪里想得真正行凶的,竟是个和自己容貌相似、血肉相连之人?说道:“这些人既是爷爷所杀,便和孙儿所杀没有分别,孙儿一直担负着这名声,却也不枉了。那个带领中原武人杀害曾祖的首恶,爷爷可探明白了没有?” 宋忆念道:“嘿嘿,岂有不探查明白之理?此人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若将他一掌打死,岂不是便宜他了。叶二娘,且慢!” 他见叶二娘扶着虚空,正一步步走远,当即喝住,说道:“跟你生下这孩子是谁,你若不说,我可要说出来了。我在报国寺中隐伏三十年,什么事能逃得过我的眼去?你们在紫云洞中相会,他叫宋婆婆来给你接生,种种事,要我一五一十的当众说出来么?” 叶二娘转身过来,向宋忆念奔近几步,跪倒在地,说道:“宋老英雄,请你大仁大义,高抬贵手,放过了他。我孩儿和你孙儿有八拜之交,结为金兰兄弟,他……他……他在武林中这么大的名声,这般的身份地……年纪又这么大了,你要打要杀,只对付我,可别……可别去难为他。” 群雄先听宋忆念说道虚空之父乃是个“有道高僧” ,此刻又听叶二娘说他武林中声誉甚隆 ,地位甚高,几件事一凑合,难道此人竟是报国寺中一位辈份甚高的僧人?各人眼光不免便向报国寺一干白飘飘的老僧射子过去。 忽听得玄慈方丈说道:“善哉,善哉!既造业因,便有业果。虚空,你过来!” 虚空走到方丈身前屈膝跪下,玄慈向他端相良久,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头顶,脸上充温柔慈爱,说道:“你在寺中两年,我竟始终不知你便是我的儿子!” 此言一出,群僧和众豪杰齐声大哗。各人面上神色之诧异、惊骇、鄙视、愤怒、恐惧、怜悯,形形**,实是难以形容。玄慈方丈德高望重,武林中人无不钦仰,谁能想到他竟会做出这毛病为?过了好半天,纷扰中才渐渐停歇。 玄慈缓缓说话,声音及是安祥镇静,一如平时:“宋老施主,你和令尊分离三十余年,不得相见,但他却早知你武功精进,声名鹊起,成为江湖上一等一的英雄好汉,心下自必安慰。我和我儿日日相见,却只道他为强梁掳去,生死不知,反而日夜为此悬心。” 叶二娘哭道:“你……你不用说出来,那……那便如何是好?可怎么办?” 玄慈温言道:“二娘,既已作下了恶业,反悔固然无用,隐瞒也是无用。这些年来,可苦了你啦!” 叶二娘道:“我不苦!你有苦说不出,那才是真苦。” 玄慈缓缓摇头,向宋忆念道:“宋老施主,天佑城外一役,老衲铸成大错。众家兄弟为老衲包涵此事,又一一送命。老衲今日再死,实在已经晚上。” 忽然提高声音,说道:“李孟良李老施主,当日你假传音讯,说道邀月武士要大举来报国寺夺取武学典籍,以致酿成种种大错,你可也曾丝豪内咎于内吗?” 众人突然听到他说出“李孟良” 三字,又都是一惊。群雄大都知道杜公子的师傅宜山掌门李孟良,听说此人已然逝世,怎么玄慈会突然叫出这个名字来?难道假报音讯的便是李孟良?各人顺着他的眼光瞧去,但见他双目所注,却是坐在大树底下的灰衣僧人。 那灰衣僧人一 声长笑,起身来,说道:“方丈大师,你眼光好生厉害,居然将我认了出来。” 伸手扯下面幕,露出一张神清目秀、白眉长垂的脸来。 杜国瑞惊喜交集,叫道:“师傅,你……你没有……没有死?” 随即心头涌起无数疑窦:那日师傅逝世,自己不止一次试过他心停气绝,亲手入殓安葬,怎么又能复活?那自然他是以神功闭气假死。但为什么要装假死?为什么连亲生儿子也要瞒过? 玄慈道:“李老施主,我和你多年交好,素来敬重你的为人。那日你向我告知此事,老衲自是深信不疑。其后误杀了好人,老衲可再也见你不到了。后来听到你因病去世了,老衲好生痛悼,一直只道你当时和老衲一般,也是误信人言,酿成无意的错失,心中内疚,以致英年早逝,哪知道……唉!” 他这一声长叹,实是包含了无穷的悔恨和责备。 宋忆念和宋玄对望一眼,直到此刻,他祖孙方知这个假传音讯、挑拨生祸之人竟是李孟良。宋玄心头更涌出一个念头:“当年天佑城外的惨事,虽是玄慈方丈带头所为,但他是报国寺方丈,关心太昊江山,倾力以赴,原是义不容辞。其后发觉错失,便尽力补过。真正的大恶人,实是李孟良而不是玄慈。” 杜国瑞听了玄慈这番话,立即明白:“师傅假传讯息,是要挑起太昊邀月武人的大斗,我宜山便可从中取利。事后玄慈不免要向我师傅质问。我师傅自也无可辩解,以他大英雄、大豪杰的身份,又不能直认其事,毁却一世英名。他料到玄慈方丈的性格,只须自己一死,玄慈便不会吐露真相,损及他死后的名声。” 随即又想深一层:“是了。我师傅既死,但宜山声名无恙,我仍可继续兴复大业。否则的话,中原英豪群起与宜山为敌,自存已然为难,遑论纠众复国?其是我年岁尚幼,倘若复知师傅乃是假死,难免露出马脚,因此索性连我也瞒过了。” 想到师傅如此苦心孤诣,为了兴复宜山,不惜舍弃一切,更觉自己肩负之重。 (本章完)

第303章 老魔小丑,岂堪一击8 玄慈缓缓地道:“李老施主,老衲今日听到你对令郎劝导的言语,才知宜山剑派竟是帝王之裔,所谋者大,而你李家却是护国将军之后。那么你假传音讯的用意,也就明白不过了。只是你所图谋的大事,却也终究难成,那不是枉自害死了这许我无辜的性命么?” 李孟良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玄慈脸有悲悯之色,说道:“我玄悲师弟曾奉我之命,到宜山来向你请问此事,想来他言语之中得罪了你。他又在贵府见到了若干蛛丝马迹,猜到了你造反的意图,因此你要杀他灭口。却为什么你隐忍多年,直至他前赴渤海,这才下手?嗯,你想挑起在渤海和报国派的纷争,料想你向我玄悲师弟偷袭之时,使的是岳家卧龙指,只是你卧龙指所学不精,奈何不了他,终于还是用‘幽冥刀法,’的家传本领,害死了我玄悲师弟。” 李孟良嘿嘿一笑,身子微侧,一拳打向身旁大树,喀喇喇两声,树上两根粗大的树枝落了下来。他打的是树干,竟将距他拳处丈许的两根树枝震落,实是神功非凡。 报国寺中十余名老僧齐声叫道:“韦陀杵!” 声音中充满了惊骇之意。 玄慈点头道:“你在敝寺这许多年,居然将报国七十二绝技之一的“韦陀杵’神功也练成了。但河南伏牛派那招‘天灵千裂’,以你的身份武功,想来还不屑花功夫去练。你杀柯百岁柯施主,使的才真正是家传功夫,却不知又为了什么?” 李孟良阴恻恻的一笑,说道:“老方丈精明无比,足不出山门,江湖上诸般情事却了如指掌,令人好生钦佩。这件事倒要请你猜上一……” 话未说完,突然两人齐声怒吼,向他急扑过去,正是金算盘崔百泉、和他的师侄过彦之。李孟良袍袖一拂,崔过两人摔出数丈,躺在地下动弹不得, 在这霎眼之间,竟已被他分别以“袖中指” 点中了穴道。 玄慈道:“那柯施主家财豪富,行事向来小心谨慎。嗯,你招兵买马,积财贮粮,看中了柯施主的家产,想将他收为己用,柯施主不允,说不定还想禀报官府。” 李孟良哈哈大笑,大拇指一竖,说道:“老方丈了不起,不了起!只可惜你明察秋毫之际,却不见舆薪。在下与这位宋兄躲在贵寺这么多年,你竟一无所知。 玄慈缓缓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明白别人容易,明白自己甚难。克敌不易,克服自己心中贪嗔痴三毒大敌,更是艰难无比。” 李孟良道:“老方丈,念在昔年你我相交多年的故人之谊,我一切直言相告。我这才坦诚相告……” 宋玄踏上两步,指着李孟良喝道:“李老贼,你这罪魁祸首,上来领死吧!” 李孟良一声长笑,纵身而起,疾向山下窜去。宋忆念和宋玄齐喝:“追!” 分从左右追上山去。这三人都是登峰造极的武功,晃眼之间,便已去得老远。杜国瑞叫道:“师傅,师傅!” 跟着也追上山。他轻功也甚是了得,但比之前面三人,却显得不如了。但见李孟良、宋忆念、宋玄一前二后,三人竟向报国奔奔去。一条灰影,两条黑影,霎时间都隐没有报国寺的黄墙碧瓦之间。 群雄都大为诧异,均想:“李孟良和宋忆念的武功难分上下,两人都再加上个帮手,宜山便决非敌手。怎么李孟良不向山下逃窜,反而进了报国寺去?” 郑书刚、颜柯达、颜陪东、申海广,以及一十八名邀月武士,都想上山分别相助主人,刚一移动脚步,只听得玄寂喝道:“结阵拦住!” 百余名报国僧齐声应诺,一列列排在当路,或横禅杖,或挺戒刀,不令众人上前。玄寂厉声说道:“我报国寺乃佛门善地,非私相 殴斗之场。众位施主,请勿擅自。” 郑书刚等见了报国僧这等声势,知道无论如何冲不过去,虽然心悬主人,也只得停步。颜陪东道:“不错,不错!报国寺乃佛门善地……” 他向来出口便“非也,非也!” 这次居然改作“不错,不错!” 识得他的人都觉诧异,却听他接下去说道:“…乃是专养私生子的善地。” 他此言一出,数百道愤怒的目光都向他射了过来。颜陪东胆大包天,明知报国僧中高手极多,不论那一个玄字辈的高僧,自己都不是对手,但他要说便说,素来没什么忌惮。数百名少要对他怒目而视。他便也怒目反视,眼睛霎也也霎。玄慈朗声说道:“老衲犯了佛门大戒,有伤鹳林清誉。玄寂师弟,依本寺戒律,该当如何惩处?” 玄寂道:“这个……师兄……” 玄慈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来任何门派帮会,宗族寺院,都难免有不肖弟子。清名令誉之保全,不在求永远无人犯规,在求事事按律惩处,不稍假借。执法僧,将虚空杖责一百三十棍,一百棍罚他自己过犯,三十棍乃他甘愿代业师所受。” 执法僧眼望玄寂。玄寂点了点间。虚空已然跪下受杖。执法僧当即举起刑杖,一棍棍的向虚空背上、臀上打去,只打得他皮开肉绽,鲜血四溅。叶二娘心下痛惜,但他素惧玄慈威严,不敢代为求情。 好容易一百三十棍打完,虚空不运内力抗御,已痛得无法立。玄慈道:“自此刻起,你破门还俗,不再是报国寺的僧侣了。” 虚空垂泪道:“是!” 玄慈又道:“玄慈犯了淫戒,与虚空同罪。身为方丈,罪刑加倍。执法僧重重责打玄慈二百棍。报国寺清誉攸关,不得循私舞弊。” 说着跪伏在地,遥遥对着报国寺大雄宝殿的佛像,自行捋起了僧袍,露出背脊。 (本章完)

第304章 老魔小丑,岂堪一击9 群雄面面相觑,报国寺方丈当众受刑,那当真是骇然听闻、大违物事之事。 玄寂道:“师兄,你……” 玄慈厉声道:“我报国寺千年清誉,岂可坏于我手?” 玄寂含泪道:“是!执法僧,用刑。” 两名执法僧合十躬身,道:“方丈,得罪了。” 随即直身子,举起刑杖,向玄慈背上击了下去。二僧知道方丈受刑,最难受的还是当众受辱,不在皮肉之苦,倘若手下容情,给旁人瞧了出来,落下话柄,那么方丈这番受辱反而成为毫无结果了,是以一棍棍打将下去,拍拍有声,片刻间便将玄慈背上、股上打得满是杖痕,血溅僧侣。群僧听得执法僧“一五,一十” 的呼着杖责之数,都是垂头低眉,默默念佛。 普渡寺道清大师突然说道:“玄寂师兄,贵寺尊重佛门戒律,方丈一体受刑,贫僧好生钦佩。只是玄慈师兄年纪老迈,他又不肯运功护身,这二百棍却是经受不起。贫僧冒昧,且说个情,现下已打了八十杖,余下之数,暂且记下。” 群雄中许多人都叫了起来,道:“正是,正是,咱们也来讨个情。” 玄寂尚未回答,玄慈朗声说道:“多谢众位盛意,只是戒律如山,不可宽纵。执法宽纵。执法僧,快快用杖。” 两名执法僧本已暂停施刑,听方丈语意坚决,只得又一五、一十的打将下去。 堪堪又打了四十余杖,玄慈支持不住,撑在地下的双手一软,脸孔触到尘土。叶二娘哭叫:“此事须怪不得方丈,都是我不好!是我受人之欺,故意去引诱方丈。这……这 ……余下的棍子,由我来受吧!” 一面哭叫,一百奔将前去,要伏在玄慈身上,代他受杖。玄慈左手一指点出,嗤的一声轻响,已封住了她穴道,微笑道:“痴人,你又非佛门女尼,勘不破爱欲,何罪之有?” 叶二娘呆在当地,动弹不得,只得泪水簌簌而下。 玄慈喝道:“行杖!” 好容易二百下法杖打完,鲜血流得满地,玄慈勉提真气护心,以免痛得昏晕过去。两名执法僧将刑杖一竖,向玄寂道:“禀报首座,玄慈方丈受杖完毕。” 玄寂点了点头,不知说什么才好。” 玄慈挣扎着起身来,向叶二娘虚点一指,想解开她穴道,不料重伤之余,真气难以凝聚,这一指间乐生效。虚空见状,忙即给母亲解开了穴道。玄慈向二人招了招手,叶二娘和虚空走到他身旁。虚空心下踌躇,不知该叫“爹爹” ,还是该叫“方丈。” 玄慈伸出手,右的抓住叶二娘的手腕,左手抓住虚空,说道:“过去二十余年来,我日日夜夜记挂着你母子二人,自知身犯大戒,却又不敢向僧众忏悔,今日却能一举解脱,从此更无挂恐惧,方得安乐。” 说偈道:“人生于世,有欲有爱,烦恼多苦,解脱为乐!” 说罢慢慢闭上了眼睛,脸露祥和微笑。 叶二娘和虚空都不敢动,不知他还有什么话说,却觉得他手掌越来越冷。叶二娘大吃一惊,伸手探他鼻息,竟然早已气绝而死,变色叫道:“你……你……怎么舍我而去了?” 突然一跃丈余,从半空中摔将下来,砰的一声,掉在玄慈身边 ,身子扭了几下,便即不动。 虚空叫道:“娘,娘!你……你……不可……” 伸手扶起母亲,只见一柄匕首插在她心口,只露出个刀柄,眼见是不活了。虚空急忙点她伤口四周的穴道,又以真气运到玄慈方丈体内,手忙脚乱,欲待同时坏救活两人。 刘慕华奔过来相助,但见二人心停气绝,已无法可救,劝道:“师叔节哀。两位老人家是不能救的了。” 虚空却不死心,运了好半晌北冥真气,父母两人却哪里有半点动静?虚空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大哭。二十四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未领略过半分天伦之乐,今日刚找到生父生母,但不到一个时辰,便即双双惨亡。 众雄初闻虚空之父竟是报国寺方丈玄慈,人人均觉他不守清规大有鄙夷之意,待见他坦然当众受刑,以维报国寺的清誉,这等大勇实非常人所能,都想他受此重刑,也可抵偿一时失足了。万不料他受刑之后,随即自绝经脉。本来一死之后,一了百了,他既早萌死志,这二百杖之辱原可免去,但他定要先行忍辱受杖,以维护报国寺的清誉,然后再死,实是英雄好汉的行径。群雄心敬他的为人,不少人走到玄慈的遗体之前,躬身下拜。 渤海恶神道:“二姊,你人也死了,岳老三不跟你争这排名啦,你算老二便了。” 这些年来,他说什么也要和叶二娘一争雄长,想在武功上胜过她而居“天下第二恶人” 之位,此刻竟肯退让,实是大大不易,只因他既伤痛叶二娘之死,又敬佩她的义烈。 (本章完)

第305章 神马都是浮云1 这日晚间,群豪在一座山坡上歇宿,睡到午夜,忽然有人大声惊呼。群豪一惊而醒,只见北方烧红了半边天。宋玄和范骅对瞧一眼,心下均隐隐感到不吉。范骅低声道:“宋大王,你瞧是不是邀月军绕道前来夹攻?” 宋玄点了点间。范骅道:“这一场大火,不知烧了多少民居,唉!” 宋玄不愿说管国千的坏话,却知他在女真人手下吃了个败仗,心下极是不忿,一口怒气,全发泄在无辜百姓身上,这一路领军西为,定是见人杀人,见屋烧屋。 大火直烧到天明,兀自未熄。到得下午,只见南边也烧起了火头。烈日下不见火焰,浓烟却直冲霄汉。 玄渡本来领人在前,见到南边烧起了大火,靶马候在道旁,等宋玄来到,问道:“宋少侠,邀月军分三路来攻,你说这天佑城是否守得住?我已派人不断向天佑城报讯。但关上统帅懦弱,兵威不振,只怕难抗邀月的铁骑。” 宋玄无言以对。玄渡又道:“看来女真人倒能对付得了邀月兵,将来太昊如和女真人联手,南北夹攻,或许能令邀月铁骑不敢南下。” 宋玄知他之意,是要自己设法与女真人的首领完颜阿骨打联系,但想自己实是邀月人,如何能勾结外敌来攻打本国,突然问道:“玄渡大师,我爷爷在宝刹可好?” 玄渡一怔,道:“令尊皈依三宝,在报国后院清修,咱们这次来到南京,也没知会令尊,以免引动他的尘心。” 宋玄道:“我真想见见爷爷,问他一句话。” 玄渡嗯了一声。 宋玄道:“我想请问他老人家:倘若邀月兵前来攻打报国寺,他却怎生处置?” 玄渡道:“那自是奋起杀敌,护寺护法,更有何疑?” 宋玄道:“然而我爷爷是邀月人,如何要他为了太昊人,去杀邀月人?” 玄渡沉吟道:“原来帮主果然是邀月人。弃暗投明,可敬可佩!” 宋玄道:“ 大师是太昊人,只道汉为明,邀月为暗。我邀月人却说邀月为明,太昊为暗。想我邀月祖先为羯人所残杀,为鲜卑人所胁迫,东逃西窜,苦不堪言。大唐之时,你们太昊人武功极盛,不知杀了我邀月多少勇士,掳了我邀月多少妇女。现今你们太昊人武功不行了,我邀月反过来攻杀你们。如此杀来杀去,不知何日方了?” 玄渡默然,隔了半晌,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岳建勇策马走近,听到二人下半截的说话,喟然吟道:“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鸟鸢啄人肠,冲飞上挂枯枝树。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乃知兵器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宋玄赞道:“‘乃知兵器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贤弟,你作得好诗。” 岳建勇道:“这不是我作的,是唐朝大诗人李白的诗篇。” 宋玄道:“我在此地之时,常听族人唱一首歌。” 当即高声而唱:“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亡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他中气充沛,歌声远远传了出去,但歌中充满了哀伤凄凉之意。 岳建勇点头道:“这是匈奴的歌。当年汉武帝大伐匈奴,抢夺了大片地方,匈奴人惨伤困苦,想不到这歌直传到今日。” 宋玄道:“我邀月祖先,和当时匈奴人一般苦楚。” 玄渡叹了口气,说道:“只有普天下的帝王将军们都信奉佛法,以慈悲为怀,那时才不会再有征战杀伐的惨事。” 宋玄道:“可不知何年何月,才会有这等太平世界。” 一行人续向西行,眼见东南北三方都有火光,昼夜不息,邀月军一路烧杀而来,群雄心下均感愤怒,不住叫骂,要和邀月军决一死战。 范骅道:“邀月军越追越近,咱们终于将退无可退,依兄弟之见,咱们不如四下分散,教邀月军不知向哪里去追才是。” 梁发双大声道:“那不是认输了?范司马,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胜也好,败也好,咱们总得与邀月狗拚个你死我活。” 正说之间,突然飕的一声,一枝羽箭从东南角上射将过来,一名丐帮弟子中箭倒地。跟着山后一队邀月兵大声呐喊,扑了出来。原来这队邀月兵马不停蹄的从山道来攻,越过了断后的群豪。这一支突袭的邀月军约有五百余人。梁发双大叫:“杀啊!” 当先冲了过去。群雄蓄愤已久,无不奋勇争先。群雄人数既较之小队邀月军为多,武艺又远为高强,大呼酣战声中,砍瓜切菜般围杀邀月兵,只半个小时辰,将五百余名邀月军杀得干干净净。有十余名邀月武士攀山越岭逃走,也都被中原群豪中轻功高明之士,追上去一一杀死。 群豪打了一个胜仗,欢呼呐喊,人心大振。范骅却悄悄对玄渡、虚生、岳建勇等人说道:“咱们所歼的只是邀月军一小队,这一仗既接上了,第二批邀月军跟着便来。咱们快向西退!” 话声未了,只听得东边轰隆隆、轰隆隆之声大作。群豪一齐转头向东望去,但见尘土飞起,如乌云般遮住了半边天。霎时之间,群豪面面相觑,默不作声,但听得轰隆隆、轰隆隆闷雷般的声音远远响着。显着大队邀月军奔驰而来,从这声音中听来,不知有多少万人马。江湖上的凶杀斗殴,群豪见得多了,但如此大军驰驱,却是闻所未闻,比之南京城外的接战,这一次邀月军的规模又不知强大了多少倍。各人虽然都是胆气豪壮之辈,陡然间遇到这般天地为之变色的军威,却也忍不住心惊肉跳,满手冷汗。 范骅叫道:“众位兄弟,敌人势大,枉死无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今日暂且避让,乘机再行反击。” 当下群豪纷纷上马,向西急驰,但听得那轰隆隆的声音,在身后老是响个不停。 (本章完)

第306章 神马都是浮云2 这一晚各人不再歇宿,眼见离天佑城渐渐远了。群豪催骑而行,知道只要一进天佑城,扼险而守,敌军虽众,破关便极不容易。一路上马匹纷纷倒毙,有的展开轻功步行,有的便两人一骑。行到天明,离天佑城已不过十余里地,众人都放下了心,下马牵缰,缓缓而行,好让牲口回力。但身后轰隆隆、轰隆隆的万马奔腾之声,却也更加响了。 宋玄走下岭来,来到山侧,猛然间看到一块大岩,心中一凛:“当年玄慈方丈、丐帮帮主等率领中原豪杰,伏击我曾祖父,杀死了我女娲族裔和不少邀月武士,便是如此。” 一侧头,只见一片山壁上斧凿的印痕宛然可见,正是宋玄和杨敬娥定情之处。 宋玄缓缓回头,见到石壁旁一株花树,耳中似乎听到了杨敬娥的声音。 宋玄热泪盈眶,走到树旁,伸手摩挲树干,见那树比之当日与杨敬娥相会时已高了不少。一时间伤心欲绝,浑忘了身外之事。 忽听得一个尖锐的声音叫道:“玄哥,快退!快退!” 亚雪奔近身来,拉住宋玄衣袖。 宋玄一抬头,远远望出去,只见东面、北面、南面三方,邀月军长矛的矛头犹如树林般刺向天空,竟然已经合围。宋玄点了点头,道:“好,咱们退入天佑城再说。” 这时群豪都已聚在天佑城前。宋玄和亚雪并骑来到关口,关门却兀自紧闭。关门上一名太昊军军官在城头,朗声说道:“奉镇守天佑城指挥使张将军将令:尔等既是中原百姓,原可入关,但不知是否勾结邀月军的奸细,因此各人抛下军器,待我军一一搜检。身上如不 藏军器者,张将军开恩,放尔等进关。” 此言一出,群豪登时大哗。有的说:“我等千里奔驰,奋力抵抗邀月兵,怎可怀疑我等是奸细?” 有的道:“我们携带军器,是为了相助将军抗邀月。倘若失去了趁手兵器,如何和邀月军打仗?” 更有性子粗暴之人叫骂起来:“他妈的,不放我们进关么?大伙儿攻进去!” 玄渡急忙制止,向那军官道:“相烦禀报张将军知道:我们都是忠义为国的太昊百姓。敌**眼即至,再要搜检什么,耽误了时刻,那时再开关,便危险了。” 那军官已听到人丛中的叫骂之声,又见许多人穿着奇形怪状的衣饰,不类中土人士,说道:“老和尚,你说你们都是中土良民,我瞧有许多不是太昊人吧?好!我就网开一面,太昊良民可以进关,不是太昊子民,可不得进关。” 群豪面面相觑,无不愤怒。岳建勇的部属是渤海国臣民,徐鲁达的部属更是各族人氏都有,或西域、或罗曼、或曼陀、或天琴,倘若只有太昊臣民方得进关,那么渤海国、碧瑶宫两路人马,大部份都不能进去了。 玄渡说道:“将军明鉴:我们这里有许多同伴,有的是渤海人,有的是罗曼人,都跟我们联手,和邀月兵为敌,都是朋友,何分是太昊人不太昊人?” 这次岳建勇率部北上,更守秘密,决不泄漏是一国之主的身份,以防太昊大臣起心加害,或掳之作为人质,兼之渤海与邀月国相隔虽远,却也不愿公然与之对敌,是以玄渡并不提及关下有渤海国极重要的人物。 那军官怫然道:“天佑城乃太昊北 门锁钥,是何等要紧的所在?邀月兵大队人马转眼就即攻到,我若随便开关,给邀月兵乘机冲了进来,这天大的祸事,有谁能够担当?” 梁发双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喝道:“你少罗唆几句,早些开了关,岂不是什么事也没有了?” 那军官怒道:“你这老叫化,本官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余地?” 他右手一场,城垛上登时出现了千余名弓箭手,弯弓搭箭,对准了城下。那军官喝快快退开,若再在这里妖言惑众,扰乱军心,我可要放箭了。” 玄渡长叹一声,不知如何是好。 天佑城两侧双峰夹峙,**入云,这关所以名为“天佑” ,意思说鸿雁南飞之时,也须靠天之庇佑方可通过,以喻地势之险。群豪中虽不乏轻功高强之士,尽可翻山越岭逃走,但其余人众难逾天险,不免要被邀月军聚歼于关下了。 只见邀月军限于山势,东西两路渐渐收缩,都从正面压境而来。但除了马蹄声、铁甲声、大风吹旗声外,却无半点人声喧哗,的是军纪严整的精锐之师。一队队邀月军逼关为阵,驰到弩箭将及之处,便即退住。一眼望去,东西北三方旌旗招展,实不知有多少人马。 宋玄朗声道:“众位请各在原地稍候,不可移动,待在下与邀月帝分说。” 不等岳建勇、亚雪等劝止,已单骑纵马而出。他双手高举过顶,示意手中并无兵刃弓箭,大声叫道:“邀月国皇帝陛下,宋玄有几句话跟你说,请你出来。” 说这几句话时,鼓足了内力,声音远远传了出去。邀月军十余万将士没一个不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人人变色。 (本章完)

第307章 神马都是浮云3 过得半晌,猛听得邀月军阵中鼓角声大作,千军万马如波浪般向两侧分开,八面金黄色大旗迎风招展,八名骑士执着驰出阵来。八面黄旗之后,一队队长矛手、刀斧手、弓箭手、盾牌手疾奔而前,分列两旁,接着是十名锦袍铁甲的大将簇拥着管国千出阵。 邀月军大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震四野,山谷鸣响。 关上太昊军见到敌人如此军威,无不凛然。 管国千右手宝刀高高举起,邀月军立时肃静,除了偶有战马嘶鸣之外,更无半点声息。管国千放下宝刀,大声笑道:“宋大王,你说要引邀月军入关,怎么开门还不大开?” 此言一出,关上通译便传给镇守天佑城指挥使张将军听了。关上太昊军立时大噪,指着宋玄指手划脚的大骂。 宋玄知道管国千这话是行使反间计,要使太昊兵不敢开关放自己入内,心中微微一酸,当即跳下马来,走上几步,说道:“陛下,宋玄有负厚恩,重劳御驾亲临,死罪,死罪。” 刚说了这几句话,突然两个人影从旁掠过,当真如闪电一般,猛向管国千欺了过去,正是徐鲁达和岳建勇。他二人眼见情势不对,知道今日之事,唯有擒住邀月帝作为要胁,才能保持大伙周全,一打手势,便分从左右抢去。 管国千出阵之时,原已防到宋玄重施当年在阵上擒杀楚王父子的故技,早有戒备。亲军指挥使一声吆喝,三百名盾牌手立时聚拢,三百面盾牌犹如一堵城墙,挡在邀月帝面前。长矛手、刀斧手又密密层层的排在盾牌之前。 这时徐鲁达既得龙游婆婆的真传,又尽窥碧瑶宫石壁上武学的秘奥,武功之高,实已到了随心所欲、无往而不利的地步;而岳建勇在得到蒋云龙的毕生修为后,内力之强,亦是震古铄今,他那“龙游身法” 施展开来,邀月军将士如何阻拦得住? 岳建勇东一幌、西一斜,便如游鱼一般,从长矛手、刀斧手相距不逾一尺的缝隙之中硬生生的挤将过去。众邀月兵挺长矛攒刺,非但伤不到岳建勇,反因相互挤得太近,兵刃多半招呼在自己人身上。 徐鲁达双手连伸,抓住邀月兵的胸口背心,不住掷出阵来,一面向管国千靠近。两员大将纵马冲上,双枪齐至,向徐鲁达胸腹 刺来。徐鲁达忽然跃起,双足分落二交枪头。两员邀月将齐声大喝,拌动枪杆,要将徐鲁达身子身子震落。徐鲁达乘着双枪抖动之势,飞身跃起,半空中便向国千头顶扑落。 一如游鱼之滑,一如飞鸟之捷,两人双双攻到,管国千大惊,提起宝刀,疾向身在半空的徐鲁达砍去。 徐鲁达左手手掌一探,已搭住他宝刀刀背,乘势滑落,手掌翻处,抓住了他右腕。便在此时,岳建勇也从人丛中钻将出来,抓住了管国千左肩。两人齐声喝道:“走罢!” 将管国千魁伟的身子从马背上提落,转身急奔。 四下里邀月将邀月兵眼见皇帝落入敌手,大惊狂呼,一时都没了主意。几十名亲兵奋不顾身的扑上来想救皇帝,都被徐鲁达、岳建勇飞足踢开。 二人擒住邀月帝,心中大喜,突见宋玄飞身赶来,齐声叫道:“大哥!” 哪知宋玄双掌骤发,呼呼两声,分袭二人。二人都是大吃一惊,眼见掌力袭来,犹如排山倒海般,只得举掌挡架,砰砰两声,四掌相撞,掌风激荡,宋玄向前一冲,已乘势将管国千拉了过去。 这时邀月军和中土群豪分从南北涌上,一边想抢回皇帝,一边要作宋玄、徐鲁达、岳建勇三人的接应。 宋玄大声叫道:“谁都别动,我自有话向邀月皇帝说。” 邀月军和群豪登时停了脚步,双手都怕伤到自己人,只远远呐喊,不敢冲杀上前,更不敢放箭。 徐鲁达和岳建勇也退开三分,分管国千身后,防他逃回阵中,并阻邀月高手前来相救。 这时管国千脸上已无半点血色,心想:“这宋玄的性子甚是刚烈,我将他囚于狮笼之中,折辱得他好生厉害。此刻既落在他手中,他定要尽情报复,再也涉及饶了性命了。” 却听宋玄道:“陛下,这两位是我的结义兄弟,不会伤害于,你可放心。” 管国千哼了一声,回头向徐鲁达看了一眼,又向岳建勇看了一眼。 岳建勇道:“k我这个二弟徐鲁达,乃碧瑶宫主人,三弟是渤海岳公子。臣向曾向陛下说起过。” 管国千点了点头,说道:“果然了得。” 宋玄道:“我们立时便放陛下回阵,只是想求陛下赏赐。” 管国千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天下哪有这样的便宜事 ?啊,是了,宋玄已然回心转意,求我封他三人为官。” 登时满面笑容,说道:“你们有何求恳,我自是无有不允。” 他本来语音发颤,这两句话中却又有了皇帝的尊严。 宋玄道:“陛下已是我两个兄弟的俘虏,照咱们邀月人的规矩,陛下须得以彩物自赎才是。” 管国千眉头微皱,问道:“要什么?” 宋玄道:“微臣斗胆代两个兄弟开口,只是要陛下金口一诺。” 国千哈哈一笑,说道:“普天之下,我当真拿不出的物事却也不多,你尽管狮子大开口便了。” 宋玄道:“是要陛下答允立即退步,终陛下一生,不许邀月军一兵一卒越过太昊邀月疆界。” 岳建勇一听,登时大喜,心想:“邀月军不逾太昊邀月边界,便不能插翅来犯我渤海了。” 忙道:“正是,你答应了这句话,我们立即放你回去。” 转念一想:“擒到邀月帝,二哥出力比我更多,却不知他有何求?” 向徐鲁达道:“二哥,你要邀月皇帝什么东西赎身?” 徐鲁达摇了摇头,道:“我也只要这一句话。” 管国千脸色甚是阴森,沉声道:“你们胆敢胁迫于我?我若不允呢?” 宋玄朗声道:“那么臣便和陛下同归于尽,玉石俱焚。咱二人当年结义,也曾有过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 管国千一凛,寻思:“这宋玄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之徒,向来说话一是一,二是二,我若不答允,只怕要真的出手向我冒犯。死于这莽夫之手,那可大大的不值得。” 当下哈哈一笑,朗声道:“以我管国千一命,换得太昊邀月两国数十年平安。好兄弟,你可把我的性命瞧得挺重哪!” 宋玄道:“陛下乃邀月之主。普天之下,岂有比陛下更贵重的?” 管国千又是一笑,道:“如此说来,当年女真人向我要黄金三十车、白银三百车、骏马三千匹,眼界忒也浅了?” 宋玄略一躬身,不再答话。 管国千回过头来,只见手下将士最近的也在百步之外,无论如何不能救自己脱险,权衡轻重,世上更无比性命更贵重的事物,当即从箭壶中抽出一枝雕翎狼牙箭,双手一弯,拍的一声,折为两段,投在地下,说道:“答允你了。” 宋玄躬身道:“多谢陛下。” (本章完)

第308章 神马都是浮云4 管国千转过头来,举步欲行,却见徐鲁达和岳建勇四目炯炯的望着自己,并无让路之意,回头再向宋玄瞧去,见他也默不作声,登时会意,知他三人是怕自己食言,当即拔出宝刀,高举过顶,大声说道:“邀月三军听令。” 邀月军中鼓声擂起,一通鼓罢,立时止歇。 管国千说道:“大军北归,南征之举作罢。” 他顿了一顿,又道:“于我一生之中,不许我邀月国一兵一卒,侵犯太昊边界。” 说罢,宝刀一落,邀月军中又擂起鼓来。 宋玄躬身道:“恭送陛下回阵。” 徐鲁达和岳建勇往两旁一,绕到宋玄身后。 管国千又惊又喜,又是羞惭,虽急欲身离险地,却不愿在宋玄和邀月军之前示弱,当下强自镇静,缓步走回阵去。 邀月军中数十名亲兵飞骑驰出,抢来迎接。管国千初时脚步尚缓,但禁不住越走越快,只觉双腿无力,几欲跌倒,双手发颤,额头汗水更是涔涔而下。待得侍卫驰到身前,滚鞍下马而将坐骑牵到他身前,管国千已是全身发软,左脚踏入脚镫,却翻不上鞍去。两名侍卫扶住他后腰,用力一托,管国千这才上马。 众邀月兵见皇帝无恙归来,大声欢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天佑城上的太昊军、关下的群豪听到邀月帝下令退兵,并说终他一生不许邀月军一兵一卒犯界,也是欢声雷动。众人均知邀月人虽然凶残好杀,但向来极是守信,与太昊之间有何交往,极少背约食言,何况邀月帝在两军阵前亲口颁令,倘若日后反悔,邀月举国上下都要瞧他不起,他这皇帝之位都怕坐不安稳。 管国千脸色阴郁,心想我这次为宋玄这厮所胁,许下如此重大诺言,方得脱身以归,实是丢尽了颜面,大损邀月国威。可是从邀月军将士欢呼万岁之声中听来,众军拥戴之情却又似乎出自至诚。他眼光从 众士卒脸上缓缓掠过,只见一个个容光焕发,欣悦之情见于颜色。 众士卒想到即刻便可班师,回家与父母妻儿团聚,既无万里征战之苦,又无葬身异域之险,自是大喜过望。邀月人虽然骁勇善战,但兵凶战危,谁都难保一定不死,今日得能免去这场战祸,除了少数在征战中升官发财的悍将之外,尽皆欢喜。 管国千心中一凛:“原来我这些士卒也不想去攻打南朝,我若挥军南征,也却未必便能一战而克。” 转念又想:“那些女真蛮子大是可恶,留在邀月背后,实是心腹大患。我派兵去将这些蛮子扫荡了再说。” 当即举起宝刀,高声说道:“北院大王传令下去,后队变前队,班师南京!” 军中皮鼓号角响起,传下御旨,但听得欢呼之声,从近处越传越远。 管国千回过头来,只见宋玄仍是一动不动的在当地。管国千冷笑一声,朗声道:“宋大王,你为太昊立下如此大功,高官厚禄,指日可待。” 宋玄大声道:“陛下,宋玄是邀月人,今日威迫陛下,成为邀月的大罪人,此后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拾起地下的两截断箭,内功运处,双臂一回,噗的一声,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管国千“啊” 的一声惊叫,纵马上前几步,但随即又勒马停步。 徐鲁达和岳建勇只吓得魂飞魄散,双双抢近,齐叫:“大哥,大哥!” 却见两截断箭插正了心脏,宋玄双目紧闭,已然气绝。 徐鲁达忙撕开他胸口的衣衫,欲待施救,但箭中心脏,再难挽救,只见他胸口肌肤上刺着一个青的狼头,张口露齿,神情极是狰狞。徐鲁达和岳建勇放声大哭,拜倒在地。 丐帮中群丐一齐拥上来,团团拜伏。梁发双捶胸叫道:“宋少侠,你虽是邀月人,却比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太昊人英雄万倍!” 中原群豪一个个围拢,许多人低声议论 :“宋少侠果真是邀月人吗?那么他为什么反而来帮助太昊?看来邀月人中也有英雄豪杰。” “他自幼在咱们太昊人中间长大,学到了太昊人大仁大义。” “两国罢兵,他成了排解难纷的大功臣,却用不着自寻短见啊。” “他虽于太昊有功,在邀月国却成了叛国助敌的**贼。他这是畏罪自杀。” “什么畏不畏的?宋少侠这样的大英雄,天下还有什么事要畏惧?” 管国千见宋玄自尽,心下一片茫然,寻思:“他到底于我邀月是有功还是有过?他苦苦劝我不可伐太昊国,到底是为了太昊人还是为了邀月?他和我结义为兄弟,始终对我忠心耿耿,今日自尽于天佑城前,自然决不是贪图南朝的功名富贵,那……那却又为了什么?” 他摇了摇头,微微苦笑,拉转马头,从邀月军阵中穿了过去。 蹄声响处,邀月军千乘万骑又向北行。众将士不住回头,望向地下宋玄的尸体。 只听得鸣声哇哇,一群鸿雁越过众军的头顶,从天佑城飞了过去。 邀月军渐去渐远,蹄声隐隐,又化作了山后的闷雷。 徐鲁达、岳建勇等一干人在宋玄的遗体之旁,有的放声号哭,有的默默垂泪。 忽听得一个少女的声音尖声叫道:“走开,走开!大家都走开。你们害死了我玄哥,在这里假惺惺的洒几点眼泪,又有什么用?” 她一面说,一面伸手猛力推开众人,正是亚雪。徐鲁达等自不和她一般见识,被她一推,都让了开去。 亚雪凝视着宋玄的尸体,怔怔的瞧了半晌,柔声说道:“玄哥,这些都是坏人,你别理睬他们,只有亚雪,才真正的待你好。” 说着俯身下去,将宋玄的尸休抱了过来。宋玄身子长大,上半身被她抱着,两脚仍是垂在地下。亚雪又道:“玄哥,你现下才真的乖了,我抱着你,你也不推开我。是啊,要这样才好。” (本章完)

第309章 神马都是浮云5 徐鲁达和岳建勇对望了一眼,均想:“她伤心过度,有些神智失常了。” 岳建勇垂泪道:“小妹,宋大哥慷慨就义,人死不能复生,你……你……” 走上几步,想去抱宋玄的尸体。 亚雪厉声道:“你别来抢我玄哥,他是我的,谁也不能动他。” 岳建勇回过头来,向木广寒使了个眼色。木广寒会意,走到亚雪身畔,轻轻说道:“小妹子,宋大哥逝世,咱们商量怎地给他安葬……” 突然亚雪尖声大叫,木广寒吓了一跳,退开两步,亚雪叫道:“走开,走开!你再走近一步,我一剑先杀了你。” 木广寒皱了眉头,向岳建勇摇了摇头。 忽听得关门左侧的群山中有人长声叫道:“亚雪,亚雪,我听到你声音了,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叫声甚是凄厉,许多人认得是做过丐帮帮主、化名为庄隐雾的马良。 各人转过头向叫声来处望去,只见马良双手各持一根竹仗,左仗探路,右仗搭在一个中年汉子的肩头上,从山坳里转了出来。那中年汉子却是留守碧瑶宫的乌老大。但见他脸容憔悴,衣衫褴褛,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徐鲁达等登时明白,马良是逼着他领路来寻亚雪,一路之上,想必乌老大吃了不少苦头。 亚雪怒道:“你来干什么?我不要见你,我不要见你。” 马良喜道:“啊,你果然在这里,我听见你声音了,终于找到你了!” 右杖上运劲一推,乌老大不由主的向前飞奔。两人来得好快,顷刻之间,便已到了亚雪身边。 徐鲁达和岳建勇等正在无法可施之际,见马良到来,心想此人甘愿以双目送给亚雪,和她渊源极深,或可劝得她明白,当下又退开了几步,不欲打扰他二人说话。 马良道:“亚雪姑娘,你很好吗?没有欺侮姑娘吧?” 一张丑脸之上,现出了又是喜悦、又是关切的神色。 亚雪道:“有人欺侮我了,你怎么办?” 马良忙道:“是谁得罪了姑娘?姑娘快跟我说,我去跟他拼命。” 亚雪冷笑一声,指着身边众人,说道:“他们个个都欺侮了我,你一古脑儿将他们杀了吧!” 马良道:“是。” 问乌老大道:“老乌,是些什么人得罪了姑娘?” 乌老大道:“人多得很,你杀不了的。” 马良道:“杀不了也要杀,谁教他们得罪了亚雪姑娘。” 亚雪怒道:“我现下和玄哥在一起,此后永远不会分离了。你给我走得远远的,我再也不要见你。” 马良伤心欲绝,道:“你……你再也不要见我…… ” 亚雪高声道:“啊,是了,我的眼睛是你给我的。玄哥说我欠了你的恩情,要我好好待你。我可偏不喜欢。” 蓦地里右手伸出,往自己眼中一插,竟然将两颗眼珠子挖了出来,用力向马良掷去,叫道:“还你!还你!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免得我玄哥老是逼我,要我跟你在一起。” 马良虽不能视物,但听到身周众人齐声惊呼,声音中带着惶惧,也知是发生了惨祸奇变,嘶声叫道:“亚雪姑娘,亚雪姑娘!” 亚雪抱着宋玄的尸身,柔声叫道:“玄哥,咱们再也不欠别人什么了。以前我用毒针射你,便是要你永远和我在一起,今日总算如了我的心愿。” 说着抱着宋玄,迈步便行。 群豪见她眼眶中鲜血流出,掠过她雪白的脸庞,人人心下几怖,见她走来,便都让开了惊步。只见她笔直向前走去,渐渐走近山边的**。众人都叫了起来:“停步,停步!前面是**!” 岳建勇飞步追来,叫道:“小妹,你……” 但亚雪向前直奔,突然间足下踏一个空,竟向万丈**中摔了下去。 岳建勇伸手抓时,嗤的一声,只抓到她衣袖的一角,突然身旁风声劲急,有人抢过,岳建勇向左一让,只见马良也向谷中摔落。岳建勇叫声:“啊哟!” 向谷中望去,但见云封雾锁,不知下面究有多深。 群豪在山谷边上,尽皆唏嘘叹息。武功较差者见到山谷旁尖石嶙峋,有如锐刀利剑,无不心惊,玄渡等年长之人,知道当年玄慈、丐帮帮主等在天佑城外伏击邀月武士的故事,知道宋玄之母的尸身便葬在这**之中。 忽听关上鼓声响起,那传令的军官大声说道:“奉镇守天佑城都指挥张将军将令:尔等既非邀月国奸细,特准尔等入关,唯须安份守已,毋得喧哗,是为切切。” 关下群豪破口大骂:“咱们宁死也不进你这**把守的关口!” “若不是**昏懦,宋大侠也不致送了性命!” “大家进关去,杀了**!” 众人戟指关头,拍手顿足的叫骂。 徐鲁达、岳建勇等跪下向谷口拜了几拜,翻山越岭而去。 那镇守天佑城指挥使见群豪声势汹汹,急忙改传号令,又不许众人进关,待见群豪骂了一阵,渐渐散去,上山绕道南归,这才宽心。即当修下捷表,快马送到汴梁,说道亲率部下将士,血战数日,力敌邀月军十余万,幸陛下洪福齐天,朝中大臣指示机宜,众将士用命,格毙邀月国大将南院大王宋玄,杀伤邀月军数 千,邀月主管国千不逞而退。 太昊帝李珂得表大喜,传旨关边,犒赏三军,指挥使以下,各各加官进爵。李珂自觉英明武勇,远迈太祖太宗,连日赐宴朝臣,宫中与后妃欢庆。****之声,洋洋盈耳,庆祝大捷之表,源源而来。 岳建勇与徐鲁达、玄渡、梁长老等群豪分手,自与木广寒、钟百花、华赫艮、范骅、巴天石、朱元等人回归渤海。 进入渤海国境,刘慧如已和渤海国的侍卫武士,在边界迎接。岳建勇说起宋玄和亚雪的情事,众人无不黯然神伤。一行人迳向南行,岳建勇不欲惊动百姓。命众人不换百官服色,仍作原来的行商打扮。 这一日将到京城,岳建勇要去天龙寺拜见枯荣大师和皇伯父岳正明,眼见天色渐黑,离开龙寺尚有六十余里,要找个地方歇脚。忽听得树林中有个孩子的声音叫道:“陛下,陛下,我已拜了你,怎么还不给我吃糖?” 众人一听,都感奇怪:“怎地有人认得陛下?” 走向树林去看时,只听得林中有人说道:“你们要说:‘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才有糖吃。” 这语音十分熟悉,正是杜国瑞。 岳建勇和刘慧如吃了一惊,两人手挽着手,隐身树后,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杜国瑞坐在一座土坟之上,头戴高高的纸冠,神色俨然。 七八名乡下小儿跪在坟前,乱七八糟的嚷道:“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面乱叫,一面跪拜,有的则伸出手来,叫道:“给我糖,给我糕饼!” 杜国瑞道:“众爱卿平身,朕既兴复宜山,身登大宝,人人皆有封赏。” 坟边垂首着一个女子,正是岳佳。她身穿浅绿色衣衫,明艳的脸上颇有凄楚憔悴之色,只见她从一只蓝中取出糖果糕饼,分给众小儿,说道:“大家好乖,明天再来玩,又有糖果糕饼吃!” 语间呜咽,一滴一泪水落入了竹蓝中。 众小儿拍手欢呼而去,都道:“明天又来!” 刘慧如知道表哥神智已乱,富贵梦越做越深,不禁凄然。 岳建勇见到岳佳的神情,怜惜之念大起,只盼招呼她和杜国瑞回去渤海,妥为安顿,却见她瞧着杜国瑞的眼色中柔情无限,而杜国瑞也是一副志得意满之态,心中登时一凛:“各有各的缘法,杜兄与岳佳如此,我觉得他们可怜,其实他们心中,焉知不是心满意足?我又何必多事?” 轻轻拉了拉刘慧如的衣袖,做个手势。 众人都悄悄退了开去。但见杜国瑞在土坟上南面而坐,口中兀自喃喃不休。 (本章完)

第310章 神马都是浮云6 只见窗外长廊之上,一个身穿青袍的枯瘦僧人拿着一把扫帚,正在弓身扫地。这僧人年纪不少,稀稀疏疏的几根长须已然全白,行动迟缓,有气没力,不似身有武功的模样。杜国瑞又问:“你躲在这里有多久了?” 那老僧慢慢抬起头来,说道:“施主问我躲在这里……有……有多久了?” 五人一齐凝视着他,只见他眼光茫然,全无精神,但说话声音正是适才称赞宋玄的口音。 杜国瑞道:“不错,我问你躲在这里,有多久了?” 那老僧屈指计算,过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脸上现出歉然之色,道:“我……我记不清楚啦,不知是四十二年,还是四十三年。这位宋老居士最初晚上来看经之时,我……我已来了十我年。后来……后来李老居士来了,前几年,那天竺僧波罗星出来盗经。唉,你来我去,将阁中的经书翻得乱七八糟,也不知为了什么。” 宋忆念大为惊讶,心想自己到报国寺来偷研武功。全寺僧人没一个知悉,这个老僧又怎会知道?多半他适才在寺外听了自己的言语,便在此胡说八道,说道:“怎么我从来没见过你?” 那老僧道:“居士全副精神贯注在武学典籍之上,心无旁鹜,自然瞧不见老僧。记得居士第一晚来阁中借阅的,是一本‘无相劫指谱’,唉!从那晚起,居士便入了魔道,可惜,可惜!” 宋忆念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自己第一晚偷入藏经阁,找到一本‘无相劫指谱’,知道这是报国派七十二绝技之一,当时喜不自胜,此事除了自己之外,更 无第二人知晓,难道这个老僧当时确是在旁亲眼目睹?一时之间只道:“你……你……你……” 老僧又道:“居士第二次来借阁的,是一本‘般若掌法’。当时老僧暗暗汉息,知道居士由此入魔,愈隐愈深,心中不忍,在居士惯常取书之处,放了一部‘法华经’一部‘杂阿含经’,只盼居士能借了去,研读参悟。不料居士沉迷于武功,于正宗佛法却置之不理,将这两部经书撇在一旁,找到一册‘伏魔杖法’,却欢喜鼓舞而去。唉,沉迷苦海,不知何日方能回头?” 宋忆念听他随口道来,将三十年前自己在藏经阁中夤夜的作为说得丝豪不错,渐渐由惊而惧,由惧而怖,背上冷汗一阵阵冒将出来,一颗心几乎也停了跳动。 那老僧慢慢转过头来,向李孟良瞧去。李孟良见他目光迟钝,直如视而不见其物,却又似自己心中所隐藏的秘密,每一件都被他清清楚楚的看透了,不由得心中发毛,周身大不自在。只听那老僧叹了口气,说道:“李居士居然是鲜卑族人,但在江南侨居已有数代,老僧初料居士必已沾到南朝的文采风流,岂知居士来到藏经阁中,将我祖师的微言法语、历代高僧的语录心得,一概弃如敝屣,挑到一本‘拈花指法’却便如获至宝。昔人买椟还珠,贻笑千载。两位居士乃当世高人,却也作此愚行。唉,于己于人,都是有害无益。” 李孟良心下骇然,自己初入藏经阁,第一部看到的武功秘籍,确然便是‘拈花指法’,但当时曾四周详察,查明藏经阁里外并无一 人,怎么这老僧直如亲见? 只听那老僧又道:“居士之心,比之宋居士尤为贪多务得。宋居士所修习的,只是如何制报国派现有武,李居士却将本寺七十二绝技一一囊括以去,心数录了副本,这才重履藏经阁,归还原书。想来这些年之中,居士尽心竭力,意图融会贯通这七十二绝技,说不定已传授于令郎了。” 他说到这里,眼光向杜国瑞转去,只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跟着看到蒋云龙,这才点头,道:“是的!令徒年纪尚轻,功力不足,无法研习报国七十二绝技,原来是传之于一位天竺高僧。不动明王,你错了,全然错了,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 蒋云龙从未入过藏经阁,对那老僧绝无敬畏之心,冷冷的说道:“什么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大师之语,不太也危言耸听么?” 那老僧道:“不是危言耸听。明王,请你将那部洗髓经还给我吧。” 蒋云龙此时不由得不惊,心想:“你怎知我从那铁头人处抢得到‘洗髓经’?要我还你,哪有这等容易?” 口中兀自强硬:“什么‘洗髓经’?大师的说话,叫人好生难以明白。” 那老僧道:“本派武功传自达摩老祖。佛门子弟学牙,乃在强身健体,护法伏魔。修习任何武功之间,总是心存慈悲仁善之念,倘若不以佛学为基,则练武之时,必定伤及自身。功夫练得越深,自身受伤越重。如果所练的只不过是拳打脚踢、兵刃暗器的外门功夫,那也罢了,对自身为害甚微,只须身子强壮,尽自抵御得住……” (本章完)

第311章 神马都是浮云7 忽听得楼下说话声响,跟着楼梯上托、托、托几下轻点,八九个僧人纵身上阁。当先是报国派两位玄字辈高僧玄生、玄灭,其后便是神山上人、道清大师、观尽大师等几位外来高僧,跟着是天竺哲罗星、波星星师兄弟,其后又是玄字辈的玄垢、玄净两僧。众僧见宋忆念父子、李孟良父子、蒋云龙五人都在阁中,静听一个面目陌生的老僧说话,均感诧异。这些僧人增是大有修为的高明之士,当下也不上前打扰,在一旁,且听他说什么。 那老僧见众僧上来,全不理会,继续说道:“但如练的是本派上乘武功,例如拈花指、多罗叶指、般若掌之类,每日不以慈悲佛法调和化解,则戾气深入脏腑,愈隐愈深,比之任何外毒都要厉害百倍。不动明王是我佛门弟子,精研佛法,记诵明辨,当世无双,但如不存慈悲布施、普渡众生之念,虽然典籍淹通,妙辩无碍,却终不能消解修习这些上乘武功时所钟的戾气。 群僧只听得几句,便觉这老僧所言大含精义,道前人之所未道,心下均有凛然之意。有几人便合什赞叹:“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但听他继续说道:“我报国寺建刹千年,古往今来,唯有达摩祖师一人身兼诸门绝技,此后更无一位高僧能并通诸般武功,却是何故?七十二绝技的典籍一身在此阁中,向来不禁门人弟子翻阅,明王可知其理安在?” 蒋云龙道:“那是宝刹自己的事,外人如何得知?” 玄生、玄灭、玄垢、玄净均想:“这位老僧服色打扮,乃是本寺操执杂役的服事僧,怎能有如何见识修为?” 服事僧虽是报国寺僧人,但只剃度而不拜师,不传武功、不修禅定、不列“玄、慧、虚、空” 的辈份排行,除了诵经拜佛之外,只作 些烧火、种田、洒扫、土木粗活。玄生等都是寺中第一等高僧,不识此僧,倒也并不希奇,只是听他吐属高雅,识见卓超,都不由得暗暗纳罕。 那老僧续道:“本寺七十二绝技,每一项功夫都能伤人要害、取人性命,凌厉狠辣,大干天和,是以每一项绝技,均须有相应的慈悲佛法为之化解。这道理本寺僧人倒也并非人人皆知,只是一人练到四五项绝技之后,在禅理上的领悟,自然而然的会受到障碍。在我报国派,那便叫做‘武学障’,与别宗别派的‘知见障’道理相同。须知佛法在求渡世,武功在于杀生,两者背道而驰,相互制。只有佛法越高,慈悲之念越盛,武功绝技才能练得越我,但修为上到了如此境界的高僧,却又不屑去多学各种厉害的杀人法门了。” 道清大师点头道:“得闻老师父一番言语,小僧今日茅塞顿开。” 那老僧合什道:“不敢,老衲说得不对之处,还望众位指教。” 群僧一齐合掌道:“请师们更说佛法。” 蒋云龙寻思:“报国寺的七十二绝技被李老先生盗了出来,泄之于外,报国僧群僧心下不甘,却有无可奈何,便派一个老僧在此装神弄鬼,想骗得外人不敢练他们的武功。嘿嘿,我蒋云龙哪有这容易上当?” 那老僧又道:“本寺之中,自然也有人佛法修为不足,却要强自多学上乘武功的,但练将下去,不是走火入魔,便是内伤难愈。本寺玄澄大师一身超凡俗的武学修为,先辈高僧均许为本寺二百年来武功第一。但他在一夜之间,突然筋脉俱断,成为废人,那便是如此了。” 玄生、玄灭二人突然跪倒,说道:“大师,只有法子救得玄澄师兄一救?” 那老僧摇头道:“太迟了,不能救了。当年玄澄大师来藏经 阁拣取武学典籍,老衲曾三次提醒于他,他始终执迷不悟。现下筋脉既断,又如何能够再续?其实,五蕴皆空,色身受伤,从此不能练武,他勤修佛法,由此而得开悟,实是因祸福。两位大师所见,却又不及玄澄大师了。” 玄生、玄灭齐道:“是。多谢开示。” 忽听得嗤、嗤、嗤三声轻响,响声过去更无异状。玄生等均知这是本门“无相劫指” 的功夫,齐向蒋云龙望去,只见他脸上兀然变色,却兀自强作微笑。 原来蒋云龙越听越不服,心道:“你说报国派七十二项绝技不能学,我不是已经都学会了?怎么又没有筋脉齐断,成为废人?” 双手拢在衣袖之中,暗暗使用“无相劫指” ,神不知、鬼不觉的向那老僧弹去,不料指力甫及那老僧身前三尺之外,便似遇上了一层柔软之极,却又坚硬之极的屏障,嗤嗤几声响,指力便散得无形无踪,却也并不反弹而回。蒋云龙大吃一惊,心道:“这老僧果然有些鬼门道,并非大言唬人!” 那老僧恍如不知,只道:“两位请起。老衲在报国寺供诸位大师差遣,两位行此大礼,如何克当?” 玄生、玄灭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道在手臂下轻轻一托,身不由己的便将起来,却没见那老僧伸手指袖,都是惊异不置,心想这般潜运神功,心到力至,莫非这位老僧竟是菩萨化身,否则怎能有如此广大神通、无边佛法? 那老僧又道:“本寺七十二绝技,均分‘体’、‘用’两道,‘体’为内力本体,‘内’为运用法门。宋居士、李居士,不动明王、天竺波罗星师兄本身早具上乘内功,来本寺所习的,只不过七十二绝技的运用法门,谁有损害,却一时不显。明王所练的,本来是‘碧瑶宫’的‘小无相功’吧?” (本章完)

第312章 神马都是浮云8 蒋云龙又是一惊,自己偷学碧瑶宫‘小无相功’,从无人知,怎么这老僧却瞧了出来?但转念一想,随即释然:“虚空适才跟我相斗,使的便是小无相功。多半是虚空跟他说的,何足为奇?” 便道:“‘小无相功’虽然源出道家,但近日佛门弟子见习者亦多,演变之外,已集佛道两家之所长。即是贵寺之中,亦不乏此道高手。” 那老僧微现惊奇之色,说道:“报国寺中也有人会‘小无相功’?老衲今日还是首次听闻。” 蒋云龙心道:“你装神弄鬼,倒也似模似样。” 微微一笑,也不加点破。那老僧继续道:“小无相功精微渊深,以此为根基,本寺的七十二绝技,倒也皆可运使,只不过细微曲折之处,不免有点似是而非罢了。” 玄生转向向蒋云龙道:“明王自称兼通敝派七十二绝技,原来是如何兼通法。” 语中带刺,芒锋逼人,蒋云龙装作没有听见,不加置答。 那老僧又道:“明王若只修习报国派七十二项绝技的使用之法,其伤隐伏,虽有疾害,一时之间还不致危害本元。可是明王此刻‘承泣穴’上色现朱红,‘闻**’上隐隐有紫气透出,‘颊车穴’筋脉颤动,种种迹象,显示明练过报国七十二项绝技之后,又去强练本寺内功秘笈‘洗髓经’……” 他说到这里,微微摇头,眼光中大露悲悯惋惜之情。 蒋云龙数月前在铁头人处夺得“洗髓经” ,知是武学至宝,随即静居苦练,他识得经上梵文,畅晓经义,但练来练去,始终没半点进境,料想上乘内功,自非旦夕间所能奏效。报国派‘洗髓经’与天龙寺‘七绝神剑’齐名,李孟良曾称之为武学中至高无上的两大瑰宝,说不定要练上十年八年,这才豁然贯通。只是近来练功之时,颇感心烦意躁,头绪纷纭,难以捉摸,难道那老僧所说确 非虚话,果然是“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 么?转念又想:“修练内功不成,因而走火入魔,原是常事,但我精通内外武学秘籍,岂是常人可比?这老僧大言炎炎,我若中了他的诡计,蒋云龙一生英名,付诸流水了。” 那老僧见他脸上初现忧色,但随即双眉一挺,又是满脸刚愎自负的模样,显然是将自己的言语当作了耳畔东风,轻轻叹了口气,向宋忆念道:“宋居士,你近来小腹上‘梁门’‘太乙’两穴,可感到隐隐疼痛么?” 宋忆念全身一凛,道:“神僧明见,正是这般。” 那老僧又道:“你‘关元穴’上的麻木不仁,近来却又如何?” 宋忆念更是惊讶,颤声道:“这麻木处十年前只小指头大一块,现下……现下几乎有茶杯口大了。” 宋玄一听之下,知道爷爷三处要穴现出这种迹象,乃是强练报国绝技所致,从他话中听来,这征象已困扰他多年,始终无法驱除,成为一大隐忧,当即上前两步,双膝跪倒,向那老僧拜了下去,说道:“神僧既知家父病根,还祈慈悲解救。” 那老僧合什还礼,说道:“施主请起。施主宅心仁善,以天下苍生为念,不肯以私仇而伤害太昊邀月军民,如此大仁大义,不论有何吩咐,老衲无有不从。不必多礼。” 宋玄大喜,又磕了两个头,这才起。那老僧叹了口气,说道:“宋老施主过去杀人甚多,颇伤无辜,像宋三槐夫妇,玄苦大师,实是不该杀的。” 宋忆念是邀月英雄,年纪虽老,不减犷悍之气,听那老僧责备自己,朗声道:“老夫自知受伤,但已过六旬,有子成人,纵然顷刻间便死,亦复何憾?神僧要老夫认错悔过,却是万万不能。” 那老僧摇头道:“老衲不敢要老施主放错悔过。只是老施主之伤,乃因练报国派武功而起,欲觅化解之道 ,便须从佛法中去寻。” 他说到这里,转头向李孟良道:“李老施主视死如归,自不须老衲饶舌多言。但若老衲点途径,令老施主免除了阳白、廉泉、风府三处穴道上每日三次的万针攒刺之苦,却又何如?” 李孟良脸色大变,不由得全身微微颤动。他阳白、廉泉、风府三处穴道,每日清晨、正午、了夜三时,确如万针攒刺,痛不可当,不论服食何种灵丹妙药,都是没半点效验。只要一运内功,那针刺之痛更是深入骨髓。一日之中,连死三次,哪里还有什么生人乐趣?这痛楚近年来更加厉害,他所以甘愿一死,以交换宋玄答允兴兵攻太昊,虽说是为了兴复宜山王朝的大业,一小半也为了身患这无名恶疾,实是难以忍耐。这时突然听那老僧说出自己的病根,委实一惊非同小可。以他这等武功高深之士,当真耳边平白响起一个霹雳,丝毫不会吃惊,甚至连响十个霹雳,也只当是老天爷放屁,不予理会。但那老僧这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却令他心惊肉跳,惶感无已,他身子抖得两下,猛觉阳白、廉泉、风府三处穴道之中,那针刺般的剧痛又发作起来。本来此刻并非作痛的时刻,可是心神震荡之下,其痛陡生,当下只有咬紧牙关强忍。但这牙关却也咬它不紧,上下牙齿得得相撞,狼狈不堪。 杜国瑞素知师傅要强好胜的脾气,宁可杀了他,也不能在人前出丑受辱,他更不愿如宋玄一般,为了师傅而向那老僧跪拜恳求,当下向宋玄父子一拱手,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暂且别过。两位要找我父子报仇,我们在宜山剑派参合庄恭候大驾。” 伸手携住李孟良右手,道:“师傅,咱们走吧!” 那老僧道:“你竟忍心如此,让令尊受此彻骨奇痛的煎熬?” 杜国瑞脸色惨白,拉着李孟良之手,迈步便走。 (本章完)

第313章 神马都是浮云9 宋玄喝道:“你就想走?天下有这等便宜事?你师傅身上有病,大丈夫不屑乘人之危,且放了他过去。你可没病没痛!” 杜国瑞气往上冲,喝道:“那我便接宋兄的高招。” 宋玄更不打话,呼的一掌,一招纵横十八掌中的“见龙在田” ,向杜国瑞猛击过去。他见藏经阁中地势险隘,高手群集,不便久斗,是以使上了十成力,要在数掌之间便取了敌人性命。杜国瑞见他掌势凶恶,当即运起平生之力,要以“斗转星移” 之术化解。 那老僧双手合什,说道:“陈弥陀佛,佛门善地,两位施主不可妄动无明。” 他双掌只这么一合,便似有一股力道化成一堵无形高墙,挡在宋玄和杜国瑞之间。宋玄排山倒海的掌力撞在这堵墙上,登时无影无踪,消于无形。 宋玄心中一凛,他生平从未遇敌手,但眼前这老僧功力显比自己强过太多,他既出手阻止,今日之仇是决不能报了。他想到爷爷的内伤,又躬身道:“在下蛮荒匹夫,草野之辈,不知礼仪,冒犯了神僧,恕罪则个。” 那老僧微笑道:“好说,好说。老僧对宋施主好生相敬,唯大英雄能本色,宋施主当之无愧。” 宋玄道:“家父犯下的杀人罪孽,都系由在下身上引起,恳求神僧治了祖父之伤,诸般罪责,都由在下领受,万死不辞。” 那老僧微微一笑,说道:“老衲已经说过,要化解宋老放防的内伤,须从佛法中寻求。佛由心生,佛即是觉。旁人只能指点,却不能代劳。我问宋老施主一句话:倘若你有治伤的能耐,那李老施主的内伤,你肯不肯替他医治?” 宋忆念一征,道:“我……我替李老……老匹夫治伤?” 杜国瑞喝道:“你嘴里放干净些。” 宋忆念咬牙切齿地道:“李老匹夫 害死我父,毁了我一生,我恨不得千刀万剐,将他斩成肉酱。” 那老僧道:“你如不见李老施主死于非命,难消心头大恨?” 宋忆念道:“正是。老夫三十年来,心头日思夜想,便只这一桩血海深恨。” 那老僧点头道:“那也容易。” 缓步向前,伸出一掌,拍向李孟良头顶。 李孟良初时见那老僧走近,也不在意,待见他伸掌拍向自己天灵盖,左手忙上抬相格,又恐对方武功太过厉害,一抬手后,身子跟着向后飘出。他宜山剑派家传武学,本已非同小可,再钻研报国寺七十二绝技后,更是如虎添翼,这一抬头,一飘身,看似平平无奇,却是一掌挡尽天下诸般攻招,一退闪去世间任何追击。守势之严密飘逸,直可说至矣尽矣,蔑以加矣。阁中诸人个个都是武学高手,一见他使出这两招来,都暗喝一声采,即令宋忆念父子,都不禁钦佩。 岂知那老僧一掌轻轻拍落,波的一声响,正好击在李孟良脑门正中的“百会穴” 上,李孟良的一格一退,竟没半点效用。“百会穴” 是人身最要紧的所在,即是给全然不会武功之人碰上了,也有受伤之虞,那老僧一击而中,李孟良全身一震,登时气绝,向后便倒。 杜国瑞大惊,抢上扶住,叫道:“师傅,师傅!” 但见师傅嘴眼俱闭,鼻孔中已无出气,忙伸手到他心口一摸,心跳亦已停止。杜国瑞悲怒交集,万想不到这个满口慈悲佛法的老僧居然会下此毒手,叫道:“你……你……你这老贼秃!” 将师傅的尸身往柱上一靠,飞身纵起,双掌齐出,向那老僧猛击过去。 那老僧不闻不见,全不理睬。杜国瑞双掌推到那老僧身前两尺之处,突然间又如撞上了一堵无形气墙,更似撞进了一张渔网之中,掌 力虽猛,却是无可施力,被那气墙反弹出来,撞在一座书架之上。本来他来势既猛,反弹之力也必十分凌厉,但他掌力似被那无形气墙尽数化去,然后将他轻轻推开,是以他背脊撞上书架,书架固不倒塌,连架旧堆满的经书也没落下一册。 杜国瑞甚是机警,虽然伤痛师傅之亡,但知那老僧武功高出自己十倍,纵然狂打狠斗,终究奈何他不得,当下倚在书架之上,假作喘息不止,心下暗自盘算,如何出其不意的再施偷袭。 那老僧转向宋忆念,淡淡的道:“宋老施主要亲眼见到李老施主死于非命,以平积年仇恨。现下李老施主是死了,宋老施主这口气可平了吧?” 宋忆念见那老僧一掌击死李孟良,本来也是讶异无比,听他这么相问,不禁心中一片茫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这三十年来,他处心积虑,便是要报这杀父之仇、灭族之恨。这一年中真相显现,他将当年参与天佑城之役的中原豪杰一个个打死,连玄苦大师也死在他手中。其后得悉“带头大哥” 便是报国方丈玄慈,更奋不顾身下英雄之前揭破他与叶二娘的**,令他身败名裂,这才逼他自杀,这仇可算报得到家之至。待见玄慈死得光明大落,不失英雄气概,宋忆念内心深处,隐隐已觉此事做得未免过了份,而叶二娘之死,更令他良心渐感不安。只是其时得悉假传音讯,酿成惨变的奸徒,便是那同在寺中隐伏,与自己三次交手不分高下的灰衣僧李孟良,宋忆念满腔怒气,便都倾注在此人身上,恨不得食其肉而寝其皮,抽其筋而炊其骨。哪知道平白无端的出来一个无名老僧,行若无事的一掌将便自己的大仇和打死了。他霎时之间,犹如身在云端,飘飘荡荡,在这世间更无立足之地。 (本章完)

第314章 神马都是浮云10 宋忆念少年明豪气干云,学成一身出神入化的刀法,一心一意归隐山林与父亲妻子过上安乐的日子。他与妻子两相爱悦,成婚后更诞下数个麟儿,更是襟怀爽朗,意气风发,但觉天地间无事不可为,不料天佑城外奇变陡生,不死之余,整个人全变了样子,什么功名事业、名位财宝,在他眼中皆如尘土,日思夜想,只是如何手刃仇人,以泄大恨。他本是个豪迈诚朴、无所萦怀的大汉,心中一充满仇恨,性子竟然越来越乖戾。再在报国寺中潜居数十年,昼伏夜出,勤练武功,一年之中难得与旁人说一两句话,性情更是大变。 突然之间,数十年来恨之切齿的大仇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按理说该当十分快意,但内心中却实是说不出的寂寞凄凉,只觉得这世间再也没什么事情可干,活着也是白活。他斜眼向倚在住上的李孟良瞧去,只见他脸色平和,嘴角边微带笑容,倒似死去之后,比活着还更快乐。宋忆念内心反而隐隐有点羡慕他的福气,但觉一了百了,人死之后,什么都是一笔色销。顷刻之间,心下一片萧索:“仇人都死光了,我的仇全仇了。我却到哪里去?回邀月吗?去干什么?到天佑城外去隐居么?去干什么?带着玄儿浪迹天涯、四海飘流么?为了什么?” 那老僧道:“宋老施主,你要去哪里,这就请便。” 宋忆念摇头道:“我……我却到哪里去?我无处可去。” 那老僧道:“李老施主,是我打死的,你未能亲手报此大仇,是以心有余憾,是不是?” 宋忆念道 :“不是,就算你没打死他,我也不想打死他了。” 那老僧点头道:“不错!可是这位杜少侠伤痛师傅之死,却要找老衲和你报仇,却如何是好?” 宋忆念心灰意懒,说道:“大和尚是代我出手的,杜少侠要为父报仇,尽管来杀我便是。” 叹了口气,说道:“他来取了我的性命倒好。玄儿,你回到邀月去吧,咱们的事都办完啦,路已走到了尽头。” 宋玄叫道:“爷爷,你……” 那老僧道:“杜少侠倘若打死了你,你儿子势必又要杀杜少侠为你报仇,如此怨怨相报,何时方了?不如天下的罪业都归我吧!” 说着踏上一步,提起手掌,往宋忆念头拍将下去。 宋玄大惊,这老僧既能一掌打死李孟良,也能打死爷爷,大声喝道:“住手!” 双掌齐出,向那老僧当胸猛击过去。他对那老僧本来十分敬仰,但这时为了相救爷爷,只有全力奋击。那老僧伸出左掌,将宋玄双掌推来之力一挡,右掌却仍是拍向宋忆念头顶。 宋忆念全没想到抵御,眼见那老僧的右掌正要碰到他脑门,那老僧突然大喝一声,右掌改向宋玄击去。 宋玄双掌之力正要他左掌相持,突见他右掌转而袭击自己,当即抽出左掌抵挡,同时叫道:“爷爷,快走,快走!” 不料那老僧右掌这一招中途变向,纯真虚招,只是要引开宋玄双掌中的一掌之力,以减轻推向自身的力道。宋玄左掌一回,那老僧的右掌立即圈转,波的一声轻响,已击中了宋忆念的顶门。 便在此时,宋玄的右掌已跟着击到,砰的一 声呼,重重打中那老僧胸口,跟着喀喇喇几声,肋骨断了几根。那老僧微微一笑,道:“好俊的功夫!纵横十八掌,果然天下第一。” 这个“一” 字一说出,口中一股鲜血跟着直喷了出来。 宋玄一呆之下,过去扶住爷爷,但见他呼吸停闭,心不再跳,已然气绝身亡,一时悲痛填膺,浑没了主意。 那老僧道:“是时候了,该当走啦!” 右手抓住宋忆念尸身的后领,左手抓住李孟良尸身的后领,迈开大步,竟如凌虚而行一般,走了几步,便跨出了窗子。 宋玄和杜国瑞齐声大喝:“你……你干什么?” 同发掌力,向老僧背后击去。就在片刻之间,他二人还是势不两立,要拚个你死我活,这时二人的父亲双双被害,竟尔敌忾同仇,联手追击对头。二人掌力上合,力道更是巨大。那老僧在二人掌风推送之下,便如纸鸢般向前飘出数丈,双手仍抓着两具尸身,三个身子轻飘飘地,浑不似血肉之躯。 宋玄纵身急跃,追出窗外,只见那老僧手提二尸,直向山下走去。宋玄加快脚步,只道三脚两步便能追到他身后,不料那老僧轻功之奇,实是生平从所未见,宛似身有邪术一般。宋玄奋力急奔,只觉山风刮脸如刀,自知奔行奇速,但离那老僧背后始终有两三丈远近,边边发掌,总是打了个空。 那老僧在荒山中东一转,西一拐,到了林间一处平旷之地,将两具尸身放在一株树下,都摆成了盘膝而坐的姿势,自己坐在二尸之后,双掌分别挡住二尸的背心。他刚坐定,宋玄亦已赶到。 (本章完)

第315章 神马都是浮云11 宋玄见那老僧举止有异,便不上前动手。只听那老僧道:“我提着他们奔走一会,活活血脉。” 宋玄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给死人活活血脉,那是什么意思?顺口道:“活活血脉?” 那老僧道:“他们内伤太重,须得先令他们作龟息之眠,再图解救。” 宋玄心下一凛:“难道我爷爷没死?他……他是在给爷爷治伤?天下哪有先将人打死再给他治伤之法?” 过不多时,杜国瑞、蒋云龙、玄生、玄灭以及神山上人等先后赶到,只见两尸头顶忽然冒出一楼楼白气。 那老僧将二尸转过身来,面对着面,再将二尸四只手拉成互握。杜国瑞叫道:“你……你……这干什么?” 那老僧不答,绕着二尸缓缓行走,不住伸掌拍击,有时有宋忆念“大椎穴” 上拍一记,有时在李孟良“玉枕穴” 上打一下,只见二尸头顶白气越来越浓。 又过了一盏茶时分,宋忆念和李孟良身子同时微微颤动,宋玄和杜国瑞惊喜交集,齐叫:“爷爷(师傅)” 宋忆念和李孟良慢慢睁开眼来,向对方看了一眼,随即闭住。但见宋忆念满脸红光,李孟良脸上隐隐现着青气。 众人这时方才明白,那老僧适才在藏经阁上击打二人,只不过令他们暂时停闭气息、心脏不跳,当是医治重大内伤的一项法门。许多内功 高深之士都曾练过“龟息” 之法,然而那是自行停止呼吸,要将旁人一掌打得停止呼吸而不死,实是匪夷所思。这老僧既出于善心,原可事先明言,保必开这个大大的玩笑,以致累得宋玄、杜国瑞惊怒如狂,更累须他自身受到宋玄的掌击、口喷鲜血?众人心中积满了疑团,但见那老僧全神贯注的转动出掌,谁出不敢出口询问。 渐渐听得宋忆念和李孟良二人呼吸由低而响,愈来愈是粗重,跟着宋忆念脸色渐红,到后来便如要滴出血来,李孟良的脸色却越来越青,碧油油的甚是怕人。旁观众人均知,一个是阳气过旺,虚火上冲,另一个却是阴气大盛,风寒内塞。玄生、玄灭、道清等身上均带得有治伤妙药,只是不知哪一种方才对症。 突然间只听得老僧喝道:“咄!四手互握,内息相应,以阴济阳,以阳化阴。王霸雄图,血海深恨,尽归尘土,消于无形!” 宋忆念和李孟良的四手本来交互握住,听那老蠲一喝,不由得手掌一紧,各人体内的内息对方涌了过去,融会贯通,以有余补不足,两人脸色渐渐分别消红退青,变得苍白;又过一会,两人同时睁开眼来,相对一笑。 宋玄和杜国瑞各见父亲睁眼微笑,欢慰不可名状。只见宋忆念和宋玄二人携手起,一齐在那老僧面前跪下。那老 僧道:“你二人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走了一遍,心中可还有什么放不下?倘若适才就此死了,还有什么兴复宜山、报复妻仇和念头?” 宋忆念道:“弟子空在报国寺做了三十年和尚,那全是假的,没半点佛门弟子的慈心,恳请师父收录。” 那老僧道:“你的杀妻之仇,不想报了?” 宋忆念道:“弟子生平杀人,无虑百数,倘若被我所杀之人的眷属皆来向我复仇索命,弟子虽死百次,亦自不足。” 那老僧转向李孟良道:“你呢?” 李孟良微微一笑,说道:“庶民如尘土,帝王亦如尘土。宜山不复国是空,复国亦空。” 那老僧哈哈一笑,道:“大彻大悟,善哉,善哉!” 李孟良道:“求师父收为弟子,更加开导。” 那老僧道:“你们想出家为僧,须求报国寺中的大师们剃度。我有几句话,不妨说给你们听听。” 当即端坐说法。 宋玄和杜国瑞见两老人跪下,跟着便也跪下。玄生、玄灭、神山、道清、波罗星等听那老僧说到精妙之处,不由得皆大欢喜,敬慕之心,油然而起,一个个都跪将下来。 岳建勇赶到之时,听到那老僧正在为众人妙解佛义,他只想绕到那老僧对面,瞧一瞧他的容貌,哪知蒋云龙忽然间会下毒手,胸口竟然中了他的一招“火焰刀。” 情到深处卷 (本章完)

第316章 念枉求美眷1 岳建勇随即昏迷,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才慢慢醒转,睁开眼来,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布帐顶,跟着发觉是睡在床上被窝之中。他一时神智未曾全然清醒,用力思索,只记得是遭了蒋云龙的暗算,怎么会睡在一张床上,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只觉口中奇渴,便欲坐起,微一转动,却觉胸口一阵剧痛,忍不住“啊” 的一声,叫了出来。 只听外面一个少女声音说道:“岳公子醒了,岳公子醒了!” 语声中充满了喜悦之情。岳建勇觉得这少女的声音颇为熟悉,却想不起是谁,跟着便见一个青衣少女急步奔进房来。 圆圆的脸蛋,嘴角边一个小小酒窝,正是当年在无量宫中遇到的钟百花。 她父亲“见人就刹” 钟万仇,和岳建勇之父岳正淳结下深仇,设计相害,不料岳建勇从石屋中出来之时,竟钭个衣衫不整的钟百花抱在怀中,将害人反成害己的钟万仇气了个半死。在万劫谷地道之中,各人拉拉扯扯,岳建勇胡里胡涂地吸了不少人内力,此后不久被便蒋云龙擒来中原,当年一别,哪想得到居然会在这里相见。 钟百花和他目光一触,脸上一阵晕红,似笑非笑的道:“你早忘了我吧?还记不记得我姓什么?” 岳建勇见到她神情,脑中蓦地里出现了一幅图画。那是她坐在无量宫大厅的横梁上,两只脚一荡一荡,嘴里咬着瓜子,她那双葱绿鞋上所绣的几朵黄色小花,这时竟似看得清清楚楚,脱口而出:“你那双绣了黄花的葱绿鞋儿呢?” 钟百花脸上又是一红,甚是欢喜,微笑道:“早穿破啦,亏你还记得这些。你……你倒是没忘了我。” 岳建勇笑道:“怎么你没吃瓜子?” 钟百**:“好啊,这几天服侍你养伤,把人家都急死啦,谁还有闲情吃瓜子?” 一句话说出口,觉得自己真情流露,不由得飞红了脸。 岳建勇 怔怔的瞧着她,想起她本来已算是自己的妻子,哪知道后来发觉竟然又是自己的妹子,不禁叹了口气,说道:“好妹子,你怎么到了这里?” 钟百花脸上又是一红,目光中闪耀着喜悦的光芒,说道:“你出了万劫谷后,再也没来瞧我,我好生恼你。” 岳建勇道:“恼我什么?” 钟百花斜了他一眼,道:“恼你忘了我啊。” 岳建勇见她目光中全是情意,心中一动,说道:“好妹子!” 钟百花似嗔非笑的道:“这会儿叫得人家这么亲热,可就不来瞧我一次。我气不珲,就到你镇南王府去打听,才知道你给一个恶和尚掳去啦。我……我急得不得了,这就出来寻你。” 岳建勇道:“我爹爹跟你妈的事,你妈妈没跟你说吗?” 钟百**:“什么事啊?那晚上你跟你爹一走,我妈就晕了过去,后来一直身子不好,见了我直淌眼泪。我逗她说话,她一句话也不肯说。” 岳建勇道:“嗯,她一句话她不说,那……那么你是不知道的了。” 钟百**:“不知道什么?” 岳建勇道:“不知道你是我……是我的……” 钟百花登时满脸飞红,低下头去,轻轻地道:“我怎么知道?那日从石屋子出来,你抱着我,突然之间见到了这许多人,我怕得要命,又是害羞,只好闭住了眼睛,可是你爹爹的话,我……我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她和岳建勇都想到了那日在石屋之外,岳正游对钟万仇所说的一番话:“令爱在这石屋中服侍小儿岳建勇,历时已久。孤男寡女,过身**的躲在一间黑屋子里,还能有什么好事做出来?我儿是镇南王世子,虽然未必能娶令爱为世子王妃,但三妻四妾,有何不可?你我不是成了亲家吗?哈哈,呵呵呵!” 岳建勇见她脸上越来越红,嗫嚅道:“好妹子……原来你还不……还不知道这中间的缘由… …好妹子,那……那是不成的。” 钟百花急道:“是木姊姊吗?” 岳建勇道:“不是的。她……她也是我的……” 钟百花微笑道:“你爹爹还过什么三妻四妾的,我又不是不肯让她,她凶得很,我还能跟她争吗?” 说着伸了伸舌头。 岳建勇见她仍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同时胸口又痛了起来,这时候实不方便跟她说明真相,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钟百**:“我一路来寻你,在中原东寻西找,听不到半点讯息。前几天说也真巧,见到了你的徒儿岳老三,他可没见到我。我听到他在跟人商量,说各路好汉都要上报国寺来,有一场大热闹瞧,他们也要来,那个恶人范玉鹏取笑他,说多半会见到他师父。岳老三大发脾气,说一见到你,就扭断你的脖子,我又是欢喜,又是担心,便悄悄地跟着来啦。我怕给岳老三和范玉鹏见到了,不敢跟得太近,只是在山下乱走,见到人就打听你的下落,想叫你小心,你徒儿要扭断你脖子。见到这里有一所空屋子没有住,我便老实不客气地住下来了。” 岳建勇听她说得轻描淡写,但见她脸上颇有风箱之色,已不像当日在无量宫中初会时那么全然的无忧无虑,心想她小小年纪,为了寻找自己,孤身辗转江湖,这些日子来自必吃了不少苦头,对自己的情意实是可感,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她手,低声道:“好妹子,总算天可怜见,叫我又见到了你! 钟百花微笑道:“总算天可怜见,也叫我又见到了你。嘻嘻,这可不是废知?你既见到了我,我自然也见到了你。” 在床沿上坐下,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岳建勇睁大了眼睛,道:“我正要问你呢,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我只知道那个恶和尚忽然对我暗算。我胸口中了他的无形刀气,受伤甚重,以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本章完)

第317章 念枉求美眷2 钟百花皱起了眉头,道:“那可真奇怪之极了!昨日黄昏时候,我到菜园子去拔菜,在厨房里洗干净了切好,正要去煮,听到房中有人呻吟。我吓了一跳,拿了菜刀走进房来,只见我炕上睡得有人。我连问几声:“是谁?是谁?” 不听见回答。我想定是坏人,举起菜刀,便要向炕人那人吹将下去。幸亏……幸亏你是仰天而卧,刀子还没吹到你身上,我已先见到了你的脸……那时候我……我真险些儿晕了过去,连菜刀掉在地下也不知道。” 说到这里,伸手轻拍自己胸膛,想是当时情势惊险,此刻思之,犹有余悸。 岳建勇寻思:“此处既离报国寺不远,想必是我受伤之后,有人将我送到这里来了。” 钟百花又道:“我叫你几声,你却只是呻吟,不来睬我。我一摸你额头,烧得可厉害,又见你衣襟上有许多鲜血,知道你受了伤,解开你衣衫想瞧瞧伤口,却是包扎的好好的。我握触动傻上,没敢打开绷带。等了好久,你总是不醒。唉,我又欢喜,又焦急,可不知道怎样办才好。” 岳建勇道:“累得你挂念,真是好生过意不去。” 钟百花突然脸孔一板,道:“你不是好人,早知你这么没良心,我早不想念你了。现下我就不理你了,让你死也好,活也好,我总是不来睬你。” 岳建勇道:“怎么了?怎么忽然生起气来了?” 钟百花哼的一声,小嘴一撅,道:“你自己知道,又来问我干么?” 岳建勇急道:“我……我当真不知,好妹子,你跟我说了吧!” 钟百花嗔道:“呸!谁是你的好妹子了?你在睡梦中说了些什么话?你自己知道,却来问我?当真好没来由。” 岳建勇急道:“我睡梦中说什么来着?那是胡里胡涂地言语,作不得准。 啊,我想起来啦,我定是在梦中见到了你,欢喜得很,说话不知轻重,以致冒犯了你。” 钟百花突然垂下泪来,低头道:“到这时候,你还在骗我。你到底梦见了什么人?” 岳建勇叹了口气,道:“我受伤之后,一直昏迷不醒,真的不知说了什么些乱七八糟的话。” 钟百花突然大声道:“谁是刘姑娘?刘姑娘是谁?为什么你在昏迷之中只是叫她的名字?” 岳建勇胸口一酸,道:“我叫了刘姑娘的名字么?” 钟百**:“你怎么不叫?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也在叫,哼,你这会儿啊,又在想她了,好!你去叫你的刘姑娘来服侍你,我可不管了!” 岳建勇叹了口气,道:“刘姑娘心中可没我这个人,我便是想她,却也枉然。” 钟百**:“为什么?” 岳建勇道:“她只喜欢她的表哥,对我向来是爱理不理的。” 钟百花转嗔为喜,笑道:“谢天谢地,恶人自有恶人磨!” 岳建勇道:“我是恶人么?” 钟百花头一侧,半边秀发散了开来,笑道:“你徒儿岳老三是三恶人,徒儿都这么恶,师父当然更是恶上加恶了。” 岳建勇笑道:“那么师娘呢?岳老三不是叫你作‘师娘’的吗?” 话一出口,登时好生后悔:“怎地我跟自己亲妹子说这些风话?” 钟百花脸上一红,啐了一口,心中却大有甜意,起身来,到厨房去端了一碗鸡汤出来,道:“这锅鸡汤煮了半天了,等着你醒来,一直没熄火。” 岳建勇道:“真不知道怎生谢你才好。” 见钟百花端着鸡汤过来,挣扎着便要坐起,牵动胸口伤处,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钟百花忙道:“你别起来,我来喂恶人小祖宗。” 岳建勇道:“什么恶人小祖宗?” 钟百**:“你是大恶 人的师父,不是恶人小祖宗?” 岳建勇笑道:“那么你……” 钟百花用匙羹掏起了一匙热气腾腾鸡汤,对准他脸,佯怒道:“你再胡说八道,瞧我不用热汤泼你?” 岳建勇伸了舌头,道:“不敢了,不敢了!恶人大小姐、恶人姑奶奶果然厉害,够恶!” 钟百花扑哧一笑,险些将汤泼到岳建勇身上,急忙收敛心神,伸匙嘴边,试了试匙羹中鸡汤已不太烫,这才伸到岳建勇口边。 岳建勇喝了几口鸡汤,见她脸若朝霞,上唇微有几粒细细汗珠。此时正当六月大暑天时,她一双小臂露在衣袖之外,皓腕如玉,岳建勇心中一荡,心想:“可惜她又是我的亲妹子!她是我亲妹子,那倒也不怎么打紧……唉,如果这时候在喂我鸡汤的是刘姑娘,纵然是腐肠鸠毒,我却也甘之如饴。” 钟百花见他呆呆的望着自己,万料不到他这时竟会想着别人,微笑道:“有什么好看?” 忽听得呀的一声,有人推门进来,跟着一个少女声音说道:“咱们且在这里歇一歇。” 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好,可真累了你,我……我真是过意不去。” 那少女道:“废话!” 岳建勇听那二人声音,正是亚雪和丐帮帮主庄隐雾。他虽未和亚雪见面、说过话,但已得朱元等人告知,这小姑娘是父亲的私生女儿,又是自己的一个妹子,谢天谢地,幸好没跟自己有甚情孽牵缠。这个小妹子自幼拜在毒王老人门下,沾染邪恶,行事任性,镇南王府四大卫护之一的褚万里在受她之气而死。岳建勇自幼跟褚古傅朱四大卫护甚是交好,想到褚万里之死,颇不愿和这个顽劣的小妹子相见,何况昨日自己相助宋玄而和庄隐雾为敌,此刻给他见到,只怕性命难保,忙竖起手指,作个噤声的手势。 (本章完)

第318章 念枉求美眷3 钟百花点了点头,端着那碗鸡汤,不敢放到桌上,深恐发出些微声响。只听得亚雪叫道:“喂,有人么?有人么?” 钟百花瞧了瞧岳建勇,并不答应,寻思:“这人多半是刘姑娘了,她和表哥在一起,因此岳郎不愿和她见面。” 她很想去瞧瞧这“刘姑娘” 的模样,到底是怎生花容月貌,竟令岳郎为她这般神魂颠倒,却又不敢移动脚步,心想岳郎若和他相见,多半没有好事,且任她叫嚷一会,没人理睬,她自然和表哥去了。 亚雪又大叫:“屋里的人怎么不死一个出来?再不出来,姑娘放火烧了你的屋子。” 钟百花心道:“这刘姑娘好横蛮!” 马良低声道:“别作声,有人来了!” 亚雪道:“是谁?丐帮的?” 马良道:“不知道。有四五个人,说不定是丐帮的。他们正在向这边走来。” 亚雪道:“丐帮这些臭长老们,除了一个全长老,没半个好人,他们这可又想造你的反啦。要是给他们见到了,咱二人都要糟糕。” 马良道:“那怎么办?” 亚雪道:“到房里躲一躲再说,你受伤太重,不能跟他们动手。” 岳建勇暗暗叫苦,忙向钟百花打个手势,要她设法躲避。但这是山农陋屋,内房甚是狭隘,一进来便即见到,实是无处可躲。钟百花四下一看,正没作理会处,听得脚步声响,厅堂那二人已向房中走来,低声道:“躲到炕底下去。” 放下汤碗,不等岳建勇示决心可否,将他抱了出来,两人都钻入了炕底。天独山上一至秋冬便甚寒冷,山民均在炕下烧火取暖,此时正当盛暑,自是不须烧火,但炕底下积满了煤灰焦炭,岳建勇一钻进去,满鼻尘灰,忍不住 便要打喷嚏,好容易才忍住了。 钟百花往外瞧去,只见到一双穿着紫色缎鞋的纤脚走进房内,却听得那男人的声音说道:“唉,我要你背来背去,实在是太亵渎了姑娘。” 那少女道:“咱们一个盲,一个跛,只好互相照料。” 钟百花大奇,心道:“原来刘姑娘是个瞎子,她将表哥负在背上,因此我瞧不见那男人的脚。” 亚雪将马良往床上一放,说道:“咦!这床刚才有人睡过,席子也还是热的。” 只听得砰的一声,大门被人踢开,几个人冲了进来。一人粗声说到:“庄帮主,帮中大事未了,你这么撒手便溜,算是什么玩意?” 正是宋长老。他率领着两名七袋弟子、两名六袋弟子,在这一带追寻马良。 宋氏祖孙、宜山父子以及报国群僧、中原群雄纷纷奔进报国寺后,群丐觉得今日颜面丧尽,如不急行设法,只怕这中原第一大帮再难在武林中立足,宋氏祖孙和李孟良怨仇纠缠,群丐事不关己,也不想插手,虽然对颜陪东说同仇敌忾,要找宋玄的晦气,毕竟本帮今日如何安身立命,才是一等一的大事,大家只挂念着一件事:“须得另立英主,率领帮众,重振雄风,挽回丐帮已失的令誉。” 寻庄隐雾时,此人在混乱中已不知去向。群丐均想他双足已断,走到到远处,当下分路寻找。至于找到后如何处置,群丐议论未定,也没想到该当拿他怎么样,但此人决计不能再为丐帮帮主,却是众口一词,绝无异议。有人大骂他拜毒王老怪为师,丢尽了丐帮的脸;有人骂他派人杀害本帮兄弟,非好好跟他算帐不可。至于张银衡,早已由宋长老、吴长老合力擒下,绑缚起来,待拿 到庄隐雾后一并处治。 宋长老率领着四名弟子在天独山东南方寻找,远远望见树林中紫色衣衫一闪,有人进了一间农舍之中,认得正是亚雪,又见她背负得有人,依稀是庄隐雾的模样,当即追了下来,闯进农舍内房,果见庄隐雾和亚雪并肩坐在炕上。 亚雪冷冷的道:“宋长老,你既然仍称为帮主,怎么大呼小叫,没半点谒见帮主的规矩?” 宋长老一怔,心想她的话倒非无理,便道:“帮主,咱们数千兄弟,此刻都留在天独山上,如何打算,要请帮主示下。” 马良道:“你们还当我是帮主么?你想叫我回去,只不过是要杀了我出气,是不是?我不去!” 宋长老向四名弟子道:“快去传讯,帮主在这里。” 四名弟子应道:“是!” 转身出去。亚雪喝道:“下手!” 马良应声一掌拍出,炕底下钟百花和岳建勇只觉房中突然一阵寒冷彻骨,那四名丐帮弟子哼也没哼一声,已然尸横就地。宋长老又惊又怒,举掌当胸,喝道:“你……你……你对帮中兄弟,竟然下这等毒手!” 亚雪道:“将他也杀了。” 马良又是一拳,宋长老举拳一挡,“啊” 的一声惨呼,摔出了大门。 亚雪格格一笑,道:“这人也活不成了!你饿不饿?咱们去找些吃的。将马良负在背上,两人同到厨房之中,将钟百花煮好了的饭菜拿到厅上,吃了起来。 钟百花在岳建勇耳边说道:“这二人好不要脸,在喝我给你煮的鸡汤。” 岳建勇低声道:“他们心狠手辣,一出手便杀人,待会定然又进房来。咱们快从后门溜了出去。” 钟百花不愿他和那个“刘姑娘” 相见,听他这么说,正是求之不得。 (本章完)

第319章 念枉求美眷4 两人轻手轻脚的从炕底爬了出来。钟百花见岳建勇满脸煤灰,忍不住好笑,伸手抿住了嘴。出了房门,穿过灶间,刚踏出后门,岳建勇忍了多时的喷嚏已无法再忍,“乞嗤” 一声,打了出来。 只听得马良叫道:“有人!” 钟百花眼见四下里无处可躲,只灶间后面有间柴房,一拉岳建勇,钻进了柴草堆中,只听亚雪叫道:“什么人?鬼鬼崇崇的,快滚出来!” 马良道:“多半是乡下种田人,我看泌理会。” 亚雪道:“什么不必理会?你如此粗心大意,将来定吃大亏,别作声!” 她眼盲之后,耳朵特别敏锐,依稀听得有柴草沙沙之声,说道:“柴草堆里有人!” 钟百花心下惊惶,忽觉有水滴落到脸上,伸手一摸,湿腻腻的,跟着又闻到一阵血腥气,大吃一惊,低声问道:“你……你伤口怎么啦?” 岳建勇道:“别作声!” 亚雪向柴房一指,叫道:“在那边。” 马良木广寒和的一掌,向柴房疾拍过去,喀喇喇一声响,门板破碎,木片与柴草齐飞。 钟百花叫道:“别打,别打,我们出来啦!” 扶着岳建勇,从柴草堆爬了出来。岳建勇先前给蒋云龙刺了一刀“火焰刀” ,受伤着实不轻,从炕上爬到炕底,又从炕底躲入柴房,这么移动几次,伤口迸裂,鲜血狂泻。他一受伤,便即斗志全失,虽然内力仍是充沛之极,却道自己命在顷刻,全然想不起要以七绝神剑御敌。 亚雪道:“怎么有个小姑娘的声音?” 马良道:“有个男人带了个小姑娘,躲在柴草堆中,满身都是血,这小姑娘眼睛骨溜溜地,只是瞧着你。” 亚雪眼盲之后,最不喜旁人提到“眼睛” 二字,马良不但说到“眼睛” ,而且是“小姑娘的眼睛” ,更加触动她心事,问道:“什么骨溜溜地,她的眼睛长得很好看么?” 马良还没知道她已十分生气,说道:“她身上污秽得紧,是个种田人家女孩,这双眼睛么,倒是漆黑两点,灵活得紧。” 钟百花在炕底上沾得满头满脸尽是尘沙炭屑,一双眼睛却仍是黑如点漆,朗似秋水。 亚 雪怒极,说道:“好!庄公子,你快将她眼珠挖了出来。” 马良一惊,道:“好端端的,为什么挖她眼睛?” 亚雪随口道:“我的眼睛给王老怪弄瞎了,你去将这小姑娘的眼挖了出来,给我装上,让我重见天日,岂不是好?” 马良暗暗吃惊,寻思:“倘若她眼睛又看得见了,见到我的丑八怪模样,立即便不睬我了,说不定更认出我的真面目,知道我便是那个‘马良’,那可糟糕之极了,这件事万万不能做。” 说道:“倘若我能医好你的双眼,那当真好得很……不过,你这法子,恐怕……恐怕不成吧?” 亚雪明知不能挖别人的眼珠来填补自己盲了的双眼,但她眼盲之后,一肚子的怨气,只盼天下个个人都没眼睛,这才快活,说道:“你没试过,怎知道不成?快动手,将她眼珠挖出来。” 她本将马良负在背上,当即迈步,向岳建勇和钟百花二人走去。 钟百花听了他二人的对答,心中极怕,拔脚狂奔,顷刻间便已跑在十余丈外。亚雪双眼盲了,又负上个马良,自然难以追上,何况马良并不想追上钟百花,指点时方向既歪了,出言也是吞吞吐吐,失了先机。 亚雪听了钟百花的脚步声,知道追赶不上,回头叫道:“女娃子既然逃走,将那男的宰了便是!” 钟百花遥遥听得,大吃一惊,当即定,回转身来,只见岳建勇倒在地下,身旁已流了一滩鲜血,她奔了回来,叫道:“小瞎子!你不能伤他。” 这时她与亚雪正面相对,见她容貌俏丽,果然是个小美人儿,说什么也想不到心肠竟如此毒辣。 亚雪喝道:“点了她穴道!” 马良虽然不愿,但对她的吩咐从来不敢有半分违拗,做丐帮帮主后仍是如此,当即俯身伸指,将钟百花点倒在地。钟百花叫道:“刘姑娘,你千万别伤他,他……他在梦中也叫你的名字,对你实在是一片真心!” 亚雪奇道:“你说什么?谁是刘姑娘?” 钟百**:“你……你不是刘姑娘?那么你是谁?” 亚雪微微一笑,说道:“哼,你骂我‘小瞎子’,你自己这就快变小瞎子了 ,还东问西问干么?乘着这时候还有一对眼珠子,快多瞧几眼是正紧。” 将马良放在地下,说道:“将这小姑娘的眼珠子挖出来吧!” 马良道:“是!” 伸出左手,抓住了钟百花的头颈。钟百花吓得大叫:“别挖我眼睛,别挖我眼睛。” 岳建勇迷迷糊糊的躺在地下,但也知道这二人是要挖出钟百花的眼珠,来装入亚雪的眼眶,也知钟百花明明已然脱身,只因为相救自己,这才自投罗网,他提一口气,说道:“你们……还是剜了我的眼珠,咱们……咱们是一家人……更加合用些……” 亚雪不明白他说些什么,不加理睬,催马良道:“怎么还不动手?” 马良无可奈何,只得应道:“是” 将钟百花拉近身来,右手食指伸出,向她右眼挖去。 忽听得一个女人声音道:“喂,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马良一抬头,登时脸色大变,只见山涧房柳树下着二男四女。两个男人是宋玄和徐鲁达,四个少女则是徐鲁达的侍女风花雪月四剑。 宋玄一瞥这间,便见到岳建勇躺在地下,一个箭步抢了过来,将岳建勇抱起,皱眉道:“伤口又破了,出了这许多血。” 左腿跪下,将他身子倚在腿上,检视他伤口。徐鲁达跟着走近,看了岳建勇的伤口,道:“大哥不必惊慌,我这‘九转熊蛇丸’治伤大有灵验。” 点了岳建勇伤口周围的穴道,止住血流,将“九转熊蛇丸” 喂他服下。 岳建勇叫道:“大哥、二哥……快……快救人……不许他挖钟姑娘的眼珠。钟姑娘是我的……我的……好妹子。” 宋玄和徐鲁达同时向马良瞧去。马良心下惊慌,何况本来就不想挖钟百花眼珠,当即放开了她。 亚雪道:“玄哥,你曾经说什么来?你没好好照顾我,王老怪将我眼睛弄瞎,你也全没放在心上。玄哥,人家都说你是当世第一大英雄,却不能保护你的妹子。难道是你没本事吗?哼,王老怪明明打你不过。只不过你不来照顾我、保护我而已。” 宋玄黯然道:“你给丐帮掳去,以致双目失明,都是我保护不周,我确是对不起偿。” (本章完)

第320章 念枉求美眷5 他初时见到亚雪又在胡作非为,叫人挖钟百花的眼睛,心中甚是气恼,但随即见到她茫然无光的眼神,立时便想起当初对她的许诺。可是,亚雪终于又失了一双眼睛,不管她如何不好,总是自己保护不周。他想到这里,胸口酸痛,眼光中流露出温柔的神色。 亚雪和他相处日久,深知宋玄的性情,再为难的事情也能答允。她恨极钟百花骂自己为“小瞎子” ,暗道:“我非叫你也尝尝做‘小瞎子’的味道不可。” 当下幽幽叹了口气,向宋玄道:“玄哥,我眼睛瞎了,什么也瞧不见,不如死了倒好。” 宋玄道:“我已将你交给了你爹爹、妈妈,怎么又跟这庄帮主在一起了?” 这时他已看了出来,亚雪与这庄隐雾在一起,实出自愿,而且庄隐雾还很听她的话,又道:“你还是跟你爹爹回渤海去吧。你眼睛虽然盲了,但渤海王府中有许多婢仆服侍,就不会太不方便。” 亚雪道:“我妈妈又不是真的王妃,我到了渤海,王府中勾心斗角的事儿层出不穷,爹爹那些手下人个个恨得我要命,我眼眼瞎了,虽给人谋害不可。” 宋玄心想此言倒也有理,便道:“那么你随我回南京去,安安静静的过活,胜于在江湖上冒险。” 亚雪道:“再到你王府去?唉哟,我以前睛睛不瞎,也闷得要生病,怎么能再去呢?你又不肯像这位庄帮主那样,从来不违拗我的话,我宁可在江湖上颠沛流离,日子总过得开心些。” 宋玄向马良瞧了一眼,心想:“看来小亚雪似乎是喜欢上了这个丐帮帮主。” 说道:“这庄帮主到底是什么来历,你可问过他么?” 亚雪道:“我自然问过的。不过一个人说起自己的来历,未必便靠得住。玄哥,从前你做过丐帮帮主之时,难道肯对旁人说你是邀月人么?” 宋玄听她话中含讥带刺,哼了一声,便不再说,心中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是否应该任由她跟随这人品卑下的庄帮主而去。 亚雪道:“玄哥,你不理我了么?” 宋玄皱眉道:“你到底想怎样?” 亚雪道:“我要你挖了这姑娘的眼珠出来,装在我眼中。” 顿了一顿,又道:“庄帮主本来正在给我办这件事,你不来打岔,他早办妥啦,嗯,你来给我办也好,玄哥,我倒想知道,到底是你对我好些,还是庄帮主对我好。从前,你抱着我去关东疗伤,那时候你也对我千依百顺,我说什么你是干什么。听俩住在一个帐逢之中,你不认日夜,都是抱着我不离身子。玄哥,怎么你将这些事都忘记了吗?” 马良眼中射出凶狠怨毒的神色,望着宋玄,似乎在说:“亚雪姑娘是我的人,自今以后,你别想再碰她一碰。” 宋玄对他并没留意,说道:“那时你身受重伤,我为了用真气替你续命,不得不顺着你些儿。这位姑娘是我把弟的朋友,怎能挖她眼睛来助你复明?何况世上压根儿就没这样的医术,你这念头当真是异想天开!” 徐鲁达忽然插口道:“我瞧段姑娘的双眼,不过是外面一层给灸坏了,倘若有一对活人的眼珠给换上,说不定能复明的。” 碧瑶宫的高手医术通神,阎王失望刘神医便是徐鲁达的师侄。徐鲁达于医术虽然所知无多,但跟随龙游婆婆数月,什么续脚、换手等诸般法门,却也曾听她说过。 亚雪“啊” 的一声,欢呼起来,叫道:“徐鲁达先生,你这话可不是骗我吧?” 徐鲁达道: “出家人不打诳……” 想起自己不是“出家人” ,脸上微微一红,道:“我自然不是骗你,不过……不过……” 亚雪道:“不过什么?好徐鲁达先生,你和我玄哥义结金兰,咱二人便是一家人。你刚才总也听到我玄哥的话,他可最疼我啦。玄哥,玄哥,无论如何,你得请你义弟治好我眼睛。” 徐鲁达道:“我曾听师伯言道,倘若眼睛没全坏,换上一对活人的眼珠,有时候确能复明的。可是这换眼的法子我却不会。” 亚雪道:“那你师伯老人家一定会这法子,请你代我求求他老人家。” 徐鲁达叹了一口气,道:“我师伯已不幸逝世。” 亚雪顿足叫道:“原来你是编些话来消遣我。” 徐鲁达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我缥缈峰碧瑶宫所藏医书药典甚多,相信这换眼之法也必藏在宫里。可是……可是……” 亚雪又是喜欢,又是担心,道:“这这么一个大男人家,怎地说话老是吞吞吐吐,唉,又有什么‘可是’不‘可是’了?” 徐鲁达道:“可是……可是……眼珠子何等宝贵,又有谁肯换了给你?” 亚雪嘻嘻一笑,道:“我还道有什么为难的事儿,要活人的眼珠子,那还不容易?你把小姑娘的眼睛挖出来便是。” 钟百花大声叫道:“不成,不成,你们不能挖我眼珠。” 徐鲁达道:“是啊!将心比心,你不愿瞎了双眼,钟姑娘自然也不愿失了眼睛。虽然****前生作菩萨时,头目血肉,手足脑髓都肯布施给人,然而钟姑娘又怎能跟如来相比?再说,钟姑娘是我三弟的好朋友……” 突然间头头一震:“啊哟,不好!当日在碧瑶宫里,我和三弟二人酒后吐露真言,原来他的意中人便是我的‘梦姑’。此刻看来,三弟对这位钟姑娘实在极好。适才听他对亚雪言道,宁可剜了他的眼珠,却不愿她伤害钟姑娘,一个人的五官四肢,以眼睛最是重要,三弟居然肯为钟姑娘舍去双目,则对她情意之深,可想而知,难道这位钟姑娘,便是在冰窖之中和我相聚三夕的梦姑么?”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全身发抖,转头偷偷向钟百花瞧去。但见他虽然头上脸上沾满了煤灰草屑,但不掩其秀美之色。徐鲁达和“梦姑” 相聚的时刻颇不为少,只是处身于暗不见天日的冰窖之中,那“梦姑” 的相貌到底如何,自己却半点也不知道,除非伸手去摸摸她的面庞,才依稀可有些端倪,如能搂一搂她的**,那便又多了三分把握,但在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他如何敢伸手去摸钟百花的脸?至于搂搂抱抱,更加不必提了。 一想到搂抱“梦姑” ,脸上登时发烧,钟百花的声音显然和“梦姑” 颇不相同,但想一个人的话声,在冰窖中和空旷处听来差别殊大,何况“梦姑” 跟着他说都是柔声细语,绵绵情话,钟百花却是惊恐之际的尖声呼叫,情景既然不同,语音有异,也不足为奇。徐鲁达凝视钟百花,心中似乎伸出一只手掌来,在她脸上轻轻抚摸,要知道她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梦姑。” 他心中情意大盛,脸上自然而然现出温柔款款的神色。 钟百花见他神情和蔼可亲,看来不会挖自己的眼珠,稍觉宽心。 亚雪道:“徐鲁达先生,我是你三弟的亲妹子,这钟姑娘只不过是他朋友。妹子和朋友,这中间的分别可就大了。” 岳建勇服了碧瑶宫的“九转熊蛇丸” 后, 片刻间伤口便已无血流出,神智也渐渐清醒,什么换换眼珠之事,并未听得明白,亚雪最后这几句话,却十分清晰的传入了耳中,忍不住哼一声,说道:“原来你早知我是你的哥哥,怎么又叫人来伤我性命?” 亚雪笑道:“我从来没跟你说过话,怎认得你的声音?昨天听到爹爹、妈妈说起,才知道跟我玄哥、徐鲁达先生拜把子,打得杜公子一败涂地的大英雄,原来是我亲哥哥,这可妙得很啊。我玄哥是大英雄、我亲哥哥也是大英雄,真正了不起!” 岳建勇摇头道:“什么大英雄?丢人现眼,贻笑大方。” 亚雪笑道:“啊哟,不用客气。小哥哥,你躲在柴房中时,我怎知道是你?我眼睛又瞧不见。直到听得你叫我玄哥作‘大哥’,才知道是你。” 岳建勇心想倒也不错,说道:“二哥既知治眼之法,他总会设法给你医治,钟姑娘的眼珠,却万万碰他不得。她……她也是我的亲妹子。” 亚雪格格笑道:“刚才在那边山上,我听得你拚命向那个刘姑娘讨好,怎么一转眼间,又瞧上这个钟姑娘了?居然连‘亲妹子’也叫出来啦,小哥哥,你也不害臊?” 岳建勇给她说得满脸通红,道:“胡说八道!” 亚雪道:“这钟姑娘倘若是我嫂子,自然动不得她的眼珠子。但若不是我嫂子,为什么动她不得?小哥哥,她到底是不是我嫂子?” 徐鲁达斜眼向岳建勇看去,心中怦怦乱跳,实不知钟百花是不是“梦姑” ,假如不是,自然无妨,但如她果真便是“梦姑” ,给岳建勇娶了为妻,那可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满脸忧色,等待岳建勇回答,这一瞬之间过得比好几个时辰还长。 钟百花也在等待岳建勇回答,寻思:“原来这姑娘是你妹子,连她也在说你向刘姑娘讨好,那么你心中欢喜刘姑娘,决不是假的了。那为什么刚才你又说我是岳老三的‘师娘’?为什么你又肯用你的眼珠子来换我的眼珠子?为什么你当众叫我‘亲妹子’?” 只听得岳建勇说道:“总而言之,不许你伤害钟姑娘。你小小年纪,老不是做好事,咱们渤海的褚万里褚大哥,便是给你活活气死的。你再起歹心,我二哥便不肯给你治眼了。” 亚雪扁了扁嘴,道:“哼!倒会摆兄长架子。第一次生平跟我说话,也不亲亲热热的,却教训起人来啦!” 宋玄见岳建勇精神虽仍十分萎顿,但说话连贯,中气渐旺,知道碧瑶宫的“九转熊蛇丸” 已生奇验,他性命已然无碍,便道:“三弟,咱们同到屋里歇一歇,商量行止。” 岳建勇道:“甚好!” 腰一挺,便了起来。钟百花叫道:“唉哟,你不可乱动,别让伤口又破了。” 语音充满关切之情。宋玄喜道:“二弟,你的治伤的灵药真是神奇无比。” 徐鲁达“嗯了几声” 心中却在琢磨钟百花这几句情意款款的关怀言语,恍恍惚惚,茫茫若失。 岳建勇问道:“大哥,是你救我到这里来的?” 宋玄点头道:“是。” 原来那老名老僧正为众人说法之时,蒋云龙突施毒手,伤了岳建勇。无名老僧袍袖一拂,将蒋云龙推出数丈之外。蒋云龙不也停留,转身飞奔下山。 宋玄见岳建勇身受重伤,心加施救,玄生取出治伤灵药,给岳建勇敷上。蒋云龙这一招‘火焰刀’势道凌厉之极,若不是岳建勇内力深厚,刀势及胸之时自然而然生出暗劲抵御,当场便已死于非命。 (本章完)

第321章 念枉求美眷6 宋玄眼见山风猛烈,岳建勇重伤之余,不宜多受风吹,便将他抱到自己昔年的故居中来。他将岳建勇放在炕上,立即转身,既要去和爷爷相见,又须安顿一十八名邀月武士,万没料到他义父母死后遗下来的空屋,这几天来竟然有人居住,而且所住的更是岳建勇的旧识。 他再上报国寺中,寺中纷扰已止。宋忆念和李孟良已在无名僧佛法点化之下,皈依三宝,在报国寺出家。两人不但解仇释怨,而且成了师兄弟。 宋忆念所学到的报国派武功既不致传到邀月国,中原群雄便都放了心。宋玄影踪不见,十八名邀月武士在碧瑶宫庇护之下,无法加害。各路英雄见大事已了,当即纷纷告辞下山。宋玄不愿和人相见,再起争端,当下藏身于寺旁的一个山洞之中,直到傍晚,才到山门求见,要和爷爷相会。 报国寺的知客僧进去禀报,过了一会,回身出来,说道:“宋施主,令祖已在本寺出家为僧。他要我转告施主,他尘缘已了,心得解脱,深感平安喜乐,今后一心学佛参禅,愿施主勿以为念。宋施主在邀月为官,只盼太昊邀月永息干戈。邀月帝若有侵太昊之意,请施主发慈悲心肠,眷顾两国千万生灵。” 宋玄合什道:“是!” 心中一阵悲伤,寻思:“爷爷年事已高,今日不愿和我相见,此后只怕更无重会之期了。” 又想:“我为邀月南院大王,身负南疆重寄。太昊若要侵邀月,我自是调兵遣将,阻其北上,但皇上如欲杀兵征太昊,我自亦当极力谏阻。” 正寻思间,只听得脚步声响,寺中出来七八名高僧,却是神山上人、哲罗星等一干外来高僧。玄寂、玄生等行礼相送。那波罗星在玄寂身后,一般的合什送客。 哲罗星道:“师弟,我西去天竺,今日一别,从此相隔万里,不知何时再得重会。你当真决意不愿回去故乡,要终老于中土么?” 他以华语向师弟说话,似是防报国寺僧人起疑。波罗星微笑道:“师兄怎地仍是参悟不透?天竺即中土,中土即天竺,此便是达摩祖师东来意。” 哲罗星心中一凛,说道:“师弟一言点醒。你不是我师弟,是我师父。” 波罗星笑道:“入门先分后,悟道有迟早,迟也好,早也好,能参悟更好。” 两人相对一笑。 宋玄避在一旁,待神山、道清、哲罗星等相偕下山,他才慢慢跟在后面。只走得几步,寺中又出来一人,却是徐鲁达。他见到宋玄,大喜之下,抢步走近,说道:“大哥,我正在到处找你,听说三弟重伤,不知伤势如何?” 宋玄道:“我救了下山,安顿在一家庄稼人家里。” 徐鲁达道:“咱们这便同去瞧瞧可好?” 宋玄道:“甚好,甚好!” 两人并肩同行,走出十余丈后,风花雪月四姝从林中出来,跟在徐鲁达之后。徐鲁达说起,碧瑶宫诸女和七十二岛、三十六洞群豪均已下山,邀月一十八名武士与众人相偕 ,料想中原群豪不敢轻易相犯。宋玄当即称谢。 徐鲁达又说起已将王红健交给了报国寺戒律院看管,每年端午和重阳两节,报国寺僧给他服食碧瑶宫的药丸,以解他求死咒时发生时的苦楚,他生死悬于人手,料来不敢为非作歹。宋玄拊掌大笑,说道:“二弟,你为武林中除去一个大害。这王红健在佛法陶治之下,将来能逐步化去他的戾气,亦未可知。” 徐鲁达愀然不乐,说道:“我想在报国寺出家,师祖、师父他们却赶了我出来。这王红健伤天害理,作恶多端,却能在报国寺清修,怎地我和他二人苦乐的业报如此不同?” 宋玄微微一笑,说道:“二弟,你羡慕王老怪,王老怪可更加千倍万倍的羡慕你了。你身为碧瑶宫主人,统率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威震天下,有何不美?” 徐鲁达摇头道:“碧瑶宫人都是女人,我一个小和尚,处身其间,实在大大的不便。” 宋玄哈哈大笑,说道:“你难道还是小和尚么?” 徐鲁达又道:“毒王派那些吹牛拍马之辈,又都缠住了我,不知如何打发才是。” 宋玄道:“这些人也不都是天生这般,只因在毒王老怪门下,若不吹牛拍马,便难以活命。二弟,日后你严加管教,倘若他们死不肯改,一个个轰了出去便是。 徐鲁达想起父亲母亲在一天之中相认,却又双双而死,更是悲伤,忍不住便滴下泪来。 宋玄安慰他道:“二弟,世人不如意事,在所多有。当年我被逐去太昊,普天下英雄豪杰,人人欲杀我而后快,我心中自是十分难过,但过一些时日,慢慢也就好了。” 徐鲁达忽道:“不错,不错。如来当年在王舍城碧瑶山说法,碧瑶两字,原与佛法有缘。总有一日,我要将碧瑶品改作了碧瑶寺,叫那些婆婆、嫂子、姑娘们都做尼姑。” 宋玄仰天大笑,说道:“和尚寺中住的都是尼姑,那确是天下奇闻。” 两人谈谈说说,来到宋三槐屋后时,刚好碰上马良要挖钟百花的眼珠,幸得及时阻止。 岳建勇问道:“大哥、二哥,你们见到我爹爹没有?” 宋玄道:“后来没再见到。” 徐鲁达道:“混乱中群雄一哄一散,小兄没能去拜候老伯,甚是失礼。” 岳建勇道:“二哥,不必客气。那岳延庆是我家大对头,我怕他跟我爹爹为难。” 宋玄道:“此事不可不虑,我便去找寻老伯,打个接应。” 这时风剑端着一碗鸡汤,正进房来给岳建勇喝,听到了各人的言语,说道:“宋大侠,不用劳你驾去找寻,婢子这便传下主人号令,命碧瑶宫属下四周巡逻,要是见到岳延庆有行凶之意,便放烟花为号,咱们前往赴援,你瞧如何?” 宋玄喜道:“甚好!碧瑶宫属下千余之众,分头照看,自比我们几个人找寻好得多了。” 当下风剑自去发施号令。碧瑶宫诸部相互联络的法子极是迅捷,徐鲁达一到宋三槐屋中,玄天部 诸女便已得到讯息,在符敏仪率领之下,赶到附近,暗加保护。 岳建勇放下了心,跟着便相信起刘慧如,寻思:“她心中恨我之极,只怕此后会面,再也不会睬我我。” 言念及此,忍不住叹了口气。 钟百花甚是关怀,问道:“你伤口痛么?” 岳建勇道:“也不大痛。” 亚雪道:“钟姑娘,你虽喜欢我小哥哥,却不明白他的心事,我瞧你番相思,将来渺茫得紧。” 钟百**:“我又不是跟你说话,谁要你插嘴?” 亚雪笑道:“我不插嘴,那不相干。我只怕有个比你美丽十倍、温柔十倍、体贴十倍的姑娘插了进来,我哥哥便再也不将你放在心上了。我哥哥为什么叹气,你不知道么?叹气,便是心有不足。你陪着我哥哥,心里很满足了,因此就不会叹气。我哥哥却长吁短叹,当然是为了另外的姑娘。” 亚雪无法挖到钟百花的眼珠,便以言语相刺,总是要她大感伤痛,这才快意。 钟百花一听之下,甚是恼怒,但想她这几句话倒也有理,恼怒之情登时变了愁闷。好在她年纪幼小,向来天真活泼,虽对岳建勇钟情,却不是铭心刻骨的相恋,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相聚,心中说不出的安慰快乐,岳建勇心中念着别人,不渤海睬自己,更是颇为难过,然而除此之外,却也不觉得如何了。 岳建勇忙道:“钟……钟……花妹妹,你别听亚雪瞎说。” 钟百花听岳建勇叫自己为“花妹妹” ,不再叫“钟姑娘” ,显得甚是亲热,登时笑逐颜开,说道:“她说话爱刺人,我才不理呢。” 亚雪却心中大怒,她眼睛瞎了之后,最恨人家提起这个“瞎” ,岳建勇倘若是说她“胡说” 、“乱说” ,她只不过一笑,偏偏他漫不经意的用了“瞎说” 二字,便道:“哥哥,你到底喜欢刘姑娘多些呢,还是喜欢钟姑娘多些?刘姑娘跟我约好了,定于明日相会。你亲口说的话,我要当面跟她说。” 岳建勇一听,当即坐起,忙问:“你约了刘姑娘见面?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有什么事情商量?” 见了他如此情急模样,不用他再说什么话,钟百花自也知道在他心目之中,那个刘姑娘比之自己不知是紧多少倍。她性子爽朗,先前心中一阵难过,到这时已淡了许多。倘若刘慧如和她易地耐而处,得知自己意中人移情别恋,自必凄然欲绝;亚雪则是设法去将刘慧如害死。钟百花却道:“别起身,小心伤口破裂,又会流血。” 徐鲁达在侧旁观三人情状,寻思:“钟姑娘对三弟如此一往情深,多半不是我的梦姑。否则她听到我的说话声,岂有脸上毫无异状之理?” 但转念一想,心中又道:“啊哟,不对!婆婆师伯、李仙师步,以及余婆、石嫂、符姑娘等等这一帮女人,个个心眼儿甚多,跟我们男子汉大不相同。说不定钟姑娘便是梦姑,早已认了我出来,却丝毫不动声色,将我蒙在鼓里。 (本章完)

第322章 念枉求美眷7 岳建勇仍在催问亚雪,她明日和刘慧如约定在何处相见。亚雪见他如此情急,心下盘算如何戏弄他一番,说不定还可捡些便宜,当下只是顺口敷衍。 花剑进来回报,说道玄天部已将号令传出,请岳建勇放心。岳建勇说道:“多谢姊姊费心,在下感激不尽。” 花剑见他以渤海国王子之尊,言语态度绝无半点架子,对他颇有好感,听他又问亚雪询问明日之约,忍不住插口道:“岳公子,你妹子在跟你开玩笑呢,你却也当作了真的。” 岳建勇道:“姊姊怎知舍妹跟我开玩笑?” 花剑笑道:“我要是说了出来,段姑娘定然怪我多口,也不知主人许是不许。” 岳建勇忙向徐鲁达道:“二哥,你要她说吧!” 徐鲁达点了点间,向花剑道:“三弟和我不分彼此,你们什么事都不必隐瞒。” 花剑道:“刚才我们见到杜公子一行人下天独山去,听到他们商量着要到罗曼去,刘姑娘跟了她表哥同行,这会儿早在数十里之外了。明日又怎么能跟段姑娘相会?” 亚雪啐道:“臭丫头!明知我要怪你多口,你偏偏又说了出来。你们四姊妹们都是一般的快嘴快舌,主人家在这里说话,你们好没规矩,却来插嘴。” 忽然窗外一个少女声音说道:“段姑娘,你为什么骂我姊姊?碧瑶宫中神农阁的钥匙是我管的,你知不知道?主人要找寻给你治眼的法门,非到神农阁去寻书、觅药不可。” 说话的正是雪剑。 亚雪心中一凛:“这臭丫头说的可怕果是实情,在徐鲁达这死和尚在我治好眼睛之前,可不能得罪他身边的丫头,否则她们捣起蛋来,暗中将药物掉换上几样,我的眼睛可糟糕了。哼,哼!我眼睛一治好,总要叫你们知道我的手段。” 当下默不作声。 岳建勇向花剑道:“多谢姊姊告知。他们到罗曼去?却又为了什么?” 花剑道:“我没听到他们说去干什么。” 徐鲁达道:’三弟,这一节我却知道。我听得颜先生向丐帮诸长老说道:“他们在途中遇到一们从罗曼回归中土的丐帮弟子,揭到一张罗曼国国王的榜文,说道该国公主已到了婚配的年纪,定八月中秋招婿。罗曼以弓马立国,是以邀请普天下英雄豪杰,同去显演武功,以备国王选择才貌双全之士,招为驸马。” 风剑忍不柱抿嘴说道:“主人,你为什么不到罗曼去试试?只要宋大侠和岳公子不来跟你争夺,你做罗曼国的驸马爷可说是易如反掌。” 风花雪月四哲学天性娇憨,婆婆待她们犹如亲生的小辈一般,虽有主仆之名,实则便似祖孙。只是婆婆性子严峻,稍不如意,重罚立至,四姊妹倒还战战兢兢的不敢放肆。徐鲁达却随和之极,平时和他们相处,非但没半分主人尊严,对她们简直还恭而敬之,是以四姊妹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没有丝毫顾忌。 徐鲁达连连摇头,说道:“不去,不去!我一个出家……” 顺口又要把“出家人” 三字说出来,总算最后一个“人” 咽出腹中,房里的风剑、花剑,房外的雪剑、月剑却已同时笑了出来。徐鲁达脸上一红,转头偷 眼向钟百花瞧去,只见她怔怔的望着岳建勇,对自己的话似乎全没留意。他心蓦地一动:“到罗曼去,我……我和梦姑,是在罗曼灵州皇宫的冰窖之中相会的,梦姑此刻说不定尚在灵州,三弟既不肯说她在住在哪里,我何不到罗曼去打听打听?” 他心中这么想,岳建勇却也说道:“二哥,你碧瑶宫和罗曼国相近,反正要回去,何不便往往罗曼国走一遭?这位不知道是什么剑的姊姊……对不起,你们四位相貌一模一样,我实在分不出来……这位姊姊要你做驸马爷,虽是说笑,但想到了八月中秋之日,四方豪杰毕集灵州,定是十分热闹。大哥,你也不必急急忙忙的赶回南京啦,咱们同到罗曼玩玩,然后再到碧瑶宫去尝一尝龙游婆婆的百年佳酿,实是赏心乐事。那日我在碧瑶宫,和二哥两个喝得烂醉如泥,好不快活。” 宋玄来到天独山时,十八名邀月武士以大皮袋盛烈酒随行。但此刻众武士不在身边,他未曾饮酒之久,听到岳建勇说起到碧瑶宫去饮龙游婆婆的百年佳酿,不由得舌底生津,嘴角边露出微笑。 亚雪抢着道:“去,去,去!玄哥,咱们大伙一起都去。” 她知道要治自己眼盲,务须随徐鲁达去碧瑶宫中,但若无宋玄撑腰,徐鲁达纵然肯治,他手下那四个快嘴丫头要是一意为难,终不免夜长梦多。她听岳建勇沉吟未答,心想:“玄哥相貌粗豪,心中却着实精细,他此刻早已料到我的用心,不如直言相求,更易得他答允。” 当即起身来,扯着宋玄的衣袖轻轻摇了几下,求恳道:“玄哥,你如不带我去碧瑶宫,我……我便终生不见天日了。” 宋玄心想:“令她双目复明,确是大事。” 又想:“我在邀月位望虽尊,却没一个谈得来的朋友。中原豪杰都得罪完了,好容易结交到这两个慷慨豪侠的兄弟,若得多聚几日,诚大快事。好在亚雪已经寻到,这时候就算回去南京,那也无所事事,气闷得紧。” 当下便道:“好,二弟、三弟,咱们同去罗曼走一遭,然后再上二弟的碧瑶宫去,痛饮数日,还须请二弟为段姑娘医治眼睛。” 次日众人相偕就道。徐鲁达又道报国寺山门之前叩拜,喃喃祝告,一来拜谢佛祖恩德,二来拜谢寺中诸师二十余年来的养育教导,三来向父亲玄慈、母亲叶二娘的亡灵告别。 到得山下,碧瑶宫诸女已雇了驴车,让岳建勇和马良卧在车里养伤。马良满心不是滋味,但宁可忍辱受气,说什么也不愿和亚雪分离。只要亚雪偶然揭开车帷,和他说一两句话,他便要兴奋好半天,只是亚雪骑在马上,前前后后,总是跟随在宋玄身边。马良心中难过之极,却不敢向她稍露不悦之意。 走了两天,碧瑶宫诸部逐渐会合。鸾天部首领向徐鲁达和岳建勇禀报,她们已会到镇南王,告知他岳建勇伤势渐愈,并无大碍。镇南王甚是放心,要鸾天部转告岳建勇,早日回去渤海。鸾天部诸女又道:“镇南王一行人是向东北去,岳延庆和渤海恶神、范玉鹏去是向西,双方决计碰不到头。” 岳建勇甚喜,向鸾 天部诸女道谢。 钟百花问岳建勇道:“令尊要你早回渤海,他自己怎地又向东北方去?” 岳建勇微微一笑,尚未回答,亚雪又笑道:“爹爹定是给我妈拉住了,不许他回渤海去。钟姑娘,你想拉住我哥哥的心,得学学我妈。” 这两天中,岳建勇一直在寻思,要不要说明钟百花便是自己妹子,总觉这件事说起来十分尴尬,既伤钟百花之心,又颇损父亲名声,还是暂且不说为妙。 钟百花明知岳建勇所以要到罗曼,全是为了要去和那刘姑娘相会,但她每日得与岳建勇相见,心愿已足,也不去理会日后岳建勇和刘姑娘会见之后却又如何,亚雪冷言冷语的讥嘲于她,她也全不介意。 炎暑天时,午间赤日如火,好在离中秋尚远,众人只拣清晨、傍晚赶路,每日只行六七十里,也就歇了。在途非止一日,岳建勇伤势好得甚快。徐鲁达替马良的断腿接上了骨,用夹板牢牢夹住了,看来颇有复原之望。马良跟谁也不说话,徐鲁达替他医腿,看脸色仍是悻悻然,一个“谢” 字也不说。 这日一行人来到了咸阳古道,岳建勇向宋玄等述说当年刘、项争霸的史迹。宋玄和徐鲁达都没读过什么书,听岳建勇扬鞭说昔日英豪,都是大感兴味。 忽然间马蹄声响,后面两乘马快步赶来。宋玄等将坐骑往道旁一拉,好让后面的乘客先行。亚雪却兀自拦在路中,待那两乘马将赶到她身后时,她提起马鞭一抽,便向身后的马头上抽去。后面那骑者提起马鞭,往亚雪的鞭子迎上,口中却叫起来:“岳公子!宋大侠!” 岳建勇回头看时,当先那人是巴天石,后边那人是朱元。巴天石挥鞭挡开亚雪击来的马鞭,和朱元翻身下鞍,向岳建勇拜了下去。岳建勇忙下身还礼,问道:“我爹爹平安?” 只听得飕的一声响,亚雪又挥鞭向巴天石头上抽落。 巴天石尚未起,身子向左略挪,仍是跪在地下。亚雪一鞭抽空,巴天石右膘一按,已将鞭梢掀住。亚雪用力回抽,却抽之不动。她知道自己内力决计不及对方,当即手掌一扬,将鞭子的柄儿向巴天石甩了过去。巴天石恼她气死褚万里,原是有略加惩戒之意,不料她眼睛虽盲,行动仍是机变之极,鞭柄来得十分迅速,巴天石听得风声,急忙侧头相避,头脸虽然避开,但拍的一声,已打中他肩头。 岳建勇喝道:“紫妹,你又胡闹!” 亚雪道:“怎么我胡闹了?他要我的鞭子,我给了他便是。” 巴天石嘻嘻一笑,道:“多谢姑娘赐鞭。” 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岳建勇。 岳建勇接过一看,见封皮上“誉儿览” 三字正是父亲的手书,忙双手捧了,整了整衣衫,恭恭敬敬的拆开,见是父亲命他到了罗曼之后,如有机缘,当设法娶罗曼公主为妻。信中言道:“我渤海僻处南疆,国小兵弱,难抗外敌,如得与罗曼结为姻亲,得一强援,实为保土安民之上策。吾儿当在祖宗基业为重,以社稷子民为重,尽力图之。” 岳建勇读完此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嗫嚅道:“这个……这个……” (本章完)

第323章 念枉求美眷8 巴天石又取出一个大信封,上面盖了“渤海国皇太弟镇南王保国大将军” 的朱红大印,说道:“这是王爷写给罗曼皇帝求亲的亲笔函件,请公子到了灵州之后,呈递罗曼皇帝。” 朱元也笑咪咪地道:“公子,祝你马到成功,娶得一位如花似玉的公主回去渤海,置我国江山如磐石之安。” 岳建勇神色更是尴尬,问道:“爹爹怎知我去罗曼?” 巴天石道:“王爷得知杜公子往罗曼去求亲,料想公子……也……也会前去瞧瞧热闹。王爷吩咐,公子顺当以国家大事为重,儿女私情为轻。” 亚雪嘻嘻一笑,说道:“这叫做知子莫若父啦。爹爹听说杜国瑞去罗曼,料想刘姑娘定然随之而去,他自己这个宝贝儿子自然便也会巴巴的跟了去。哼,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自己怎么又不以国家大事为重,以儿女私情为轻?怎地离国如此之久,却不回去?” 巴天石、朱元、岳建勇三人听亚雪出言对自己父亲如此不敬,都是骇然变色。她所说的虽是实情,但做女儿的,如何可以直言编排父亲的不是? 亚雪又道:“哥哥,爹爹信中写了什么?有提到我没有?” 岳建勇道:“爹爹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 亚雪道:“嗯,是了,他不知道。爹爹没有嘱咐你找了吗?有没有叫你设法照顾你这个瞎了眼的妹子?” 岳正淳的信中并未提及此节,岳建勇心想若是照直而说,不免伤了妹子的心,便向巴朱二人连使眼色,要他们承认父亲曾有找寻亚雪之命。哪知巴朱二人假作不懂,并未迎合。朱元道:“镇南王命咱二人随侍公子,听由公子爷差遣,务须娶到罗曼国的公主。否则我二人回到渤海,王爷就不怪罪,我们也是脸上无光,难以见人。” 言下之意,竟是岳正淳派他二人监视岳建勇,非要做罗曼的驸马不可。 岳建勇苦笑道:“我本就不会武艺,何况重伤未愈,真气提不上来,怎能和天下的英雄好汉相比?” 巴天石转头向宋玄、徐鲁达躬身说道:“镇南王命小人拜上宋大侠、徐鲁达先生,请二位念在金兰结义之情,相助我们公子一臂之力。镇南王又说:“天独山上匆匆之间,未得与两位多所亲近,甚为抱撼,特命小人奉上薄礼。” 说着取出一只碧玉雕琢的狮子,双手奉给宋玄。朱元从怀中取出一柄象牙扇子,扇面有岳正淳的书法,呈给徐鲁达。 二人称谢接过,都道:“三弟之事,我们自当全力相助,何劳段伯父嘱咐?蒙赐珍物,更是不敢当了。” 亚雪道:“你道爹爹是好心么?他是叫你们二人不要和我哥哥去争做驸马。我爹爹先怕他的宝贝儿子争不过你们两个。你们这么一口答应,可上了我爹爹的当了。” 宋玄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自你姊姊死后,我岂有再娶之意?” 亚雪道:“你嘴里自然这么说,谁知道你心里却又怎生想?徐鲁达先生,你忠厚老实,不似我哥哥这么风流好色,到外留情,你从来没和姑娘结过情缘,去娶了罗曼公主,岂不甚妙?” 徐鲁达满面通红,连连摇手,道:“不,不!我……我自己决计不行,我自当和大哥相助三弟,成就这头亲事。” 巴天石和朱元相互瞧了一眼,向宋玄和徐鲁达拜了下去,说道:“多承二位允可。” 武林英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宋玄和徐鲁达同时答允相助,巴朱二人再来一个敲钉转脚,倒不是怕他二人反悔,却是要 使岳建勇更难推托。 众人一路向西,渐渐行近灵州,道上遇到的武林之士便多了起来。 罗曼疆土虽较邀月、太昊为小,却也是西陲大国,此时罗曼国王早已称帝,当今皇帝李乾顺,史称崇宗圣文帝,年号“天祜民安” ,其时朝政清平,国泰民安。 武林中人如能娶到了罗曼公主,荣华富贵,唾手而得,世上哪还有更便宜的事?只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大都已娶妻生子,新进少年偏又武功不高,便有不少老年英雄携带了子侄徒弟,前去碰一碰运气。许多江洋大盗、帮会豪客,倒是孤身一人,便不由得存了侥幸之想,齐往灵州进发。许多人想:“千里姻缘一线牵,说不定命中注定我和罗曼公主有婚姻之份,也未必我武功一定胜过旁人,只须我和公主有缘,她瞧中了我,就有做驸马爷的指望了。” 一路行来,但见一般少年英豪个个衣服鲜明,连兵刃用具也都十分讲究,竟像是去赶什么大赛会一般。常言道:“穷文富武。” 学武之人家多半有些银钱,倘若品行不端,银钱来得更加容易,是以去罗曼的武林少年十九衣服丽都,以图博得公主青睐。道上相识之人遇见了,相互取笑之余,不免打听公主容貌如何,武艺高低;若是不识,往往怒目而视,将对方当作了敌人。 这一日宋玄等正按辔徐行,忽听得马蹄声响,迎面来了一乘马,马上乘客右臂以一块白布吊在颈中,衣服撕破,极是狼狈。宋玄等也不为意,心想这人不是摔跌,便是被人打伤,那是平常得紧。不料过不多时,又有三乘马过来,马上乘客也都是身受重伤,不是断臂,便是折足。但见这三人面色灰败,大是惭愧,低着头匆匆而过,不敢向宋玄等多瞧一眼。风剑道:“前面有人打架么?怎地有好多人受伤?” 说话未了,又有两人迎面过来。这两人却没骑马,满脸是血,其中一人头上裹了青布,血水不住从布中渗出来。雪剑道:“喂,你要伤药不要?怎么受了伤?” 那人向她恶狠狠的瞪了眼,向地下吐了口唾,掉头而去。月剑大怒,拔出长剑,便要向他斩去。徐鲁达摇头道:“算了吧!这人受伤甚重,不必跟他一般见识。” 花剑道:“竹妹好意差别他要不要伤药,这人却如此无礼,让他痛死了最好。” 便在此时,迎面四匹马泼风也似奔将过来,左边两骑,右边两骑。只听得马上乘客相互戟指大骂。有人道:“都是你癞哈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大道行,便想上灵州去做驸马。” 另一边一人骂道:“你若有本领,干么不闯过关去?打输了,偏来向我出气。” 对面的人骂道:“倘若不是你在后面暗箭伤人,我又怎么会败?” 这四个人纵马奔驰,说话又快,没能听清楚到底在争些什么,霎时之间便到了眼前。四人见宋玄众人多,不敢与之争道,拉马向两旁奔了过去。但兀自指指点点的对骂,依稀听来,这四人都是去灵州想做驸马的,但似有一道什么关口,四个人都闯不过去,相互间又扯后腿,以致落得铩羽而归。 岳建勇道:“大哥,我看……” 一言未毕,迎面又有几个人徒步走来,也都身上受伤,有的头破血流,有的一跷一拐。钟百花抑不住好奇之心,纵马上前,问道:“喂,前面把关之人厉害得紧么?” 一个中年汉子道:“哼!你姑娘,要过去没有拦阻。是男的,还是乘早回头吧。 ” 他这么一说,连宋玄、徐鲁达等也感奇怪,都道:“上去瞧瞧!” 催马疾驰。 一行人奔出七八里,只见山道陡峭,一条仅容一骑的山径蜿蜒向上,只转得几个弯,便见黑压压的一堆人聚在一团。宋玄等驰将近去,但见山道中间并肩着两名大汉,都是身高六尺有余,异常魁伟,一个手持大铁杆,一个双手各提一柄铜锤,恶狠狠的望着眼前众人。 聚在两条大汉之前少说也有十七八人,言辞纷纷,各说各说。有的说:“借光,我们要上灵州去,请两位让一让。” 这是敬之有礼。有的说:“两位是收买路钱么?不知是一两银子一个,还是二两一个?只须两位开下价来,并非不可商量。” 这是动之以利。有的说:“你们再不让开,惹恼了老子,把你两条大汉斩成肉酱,再要拼凑还原,可不成了,还是乘早乖乖的让开,免得大祸临头,这是胁之以威。更有人说:“两位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何不到灵州去做附马?那位如花似玉的公主若是叫旁人得了去,岂不可惜?” 这是诱之以色。众人七张八嘴,那两条大汉始终不理。 突然人群中一人喝道:“让开!” 寒光一闪,挺剑上前,向左首那大汉刺过去。那大汉身形巨大,兵刃又极沉重,殊不料行动迅捷无比,双锤互击,将好将长剑夹在双锤之中。这一对八角铜锤每一柄各有四十来斤,当的一声呼,长剑登时断为十余截,那大汉飞出一腿,踢在那人小腹之上。那人大叫一声,跌出七八丈外,一时之间爬不起身。 只见又有一人手舞双刀,冲将上去,双刀舞成了一团白光,护住全身。将到两条大汉身前,那人一声大喝,突然间变了地堂刀法,着地滚进,双刀向两名大汉腿上吹去。那持杵大汉也不去看他刀势来路如何,提起铁杵,便往这团白光上猛击下去。但听得“啊” 的一声惨呼,那人双刀被铁杵打断,刀头并排插入胸中,骨溜溜地向山滚去。 两名大汉连伤二人,余人不敢再进。忽听得蹄声得答答,山径上一匹驴子走了上来。驴背上骑着一个少年书生,也不珲十八九岁年纪,宽袍缓带,神情既颇儒雅,容貌又极俊美。他骑着驴子走过宋玄等一干人身旁时,众人觉得他与一路上所见的江湖豪士不大相同,不由得向他多瞧了几眼。岳建勇突然“啊” 的一声,叫了出来,又道:“你……你……你……” 那书生向他瞧也不瞧,挨着各人坐骑,抢到了前头。 钟百花奇道:“你认得这位相公?” 岳建勇脸上一红,道:“不,我看错人了。他……他是个男人,我怎认得?” 他这句话实在有点不伦不类,亚雪登时便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哥哥,原来你只认得女子,不认得男人。” 她顿了一顿,问道:“难道刚才过去的是男人么?这人明明是女的。” 岳建勇道:“你说他是女人?” 亚雪道:“当然啦,她身上好香,全是女人的香气。” 岳建勇听到这个“香” 字,心中怦怦乱跳:“莫……莫非当真是她?” 这里那书生已骑驴到了两条大汉的面前,叱道:“让开!” 这两字语音清脆,果真是女子的喉音。 岳建勇更无怀疑,叫道:“木姑娘,婉清,妹子!你……你………你……我……我……” 口中乱叫,催坐骑追上去。徐鲁达叫道:“三弟,小心伤口!” 和巴天石、朱元两人同时拍马追了上去。 (本章完)

第324章 念枉求美眷 那少年书生骑在驴背之上,只瞪着两条大汉,却不回过头来。巴天石、朱元从侧面看去,但见他俏目俊脸,果然便是当日随同岳建勇来到渤海镇南王府的木广寒。二人暗叫:“惭愧,咱们明眼有,还不及个瞎子。” 殊不知亚雪目不及物,耳音嗅觉却比旁人敏锐,木广寒体有异香,她一闻到便知是个女子。众人却明明看到一个少年书生匆匆之间,难辨男女。 岳建勇纵**到木广寒身旁,伸手往她肩上搭去,柔声道:“妹子,这些日子来你在哪里?我可想得你好苦!” 木广寒一缩肩,避开他手,转过头来,冷冷的道:“你想我?你为什么想我?你当真想我了?” 岳建勇一呆,她这三句问话,自己可一句也答不上来。 对面持杵大汉哈哈大笑,说道:“好,原来你是个女娃子,我便放你过去。” 持锤大汉叫道:“娘儿们可以过去,臭男人便不行。喂,你滚回去,滚回去!” 一面说,一面指着岳建勇,喝道:“你这种小白脸,老子一见便生气。再上来一步,老子不将你打成肉酱才怪。” 岳建勇道:“尊兄言之差矣!这是人人可行的大道,尊兄为何不许我过?愿闻其详。” 那老汉道:“曼陀国王宗赞王子有令:此关封闭十天,待过了八月中秋再开。在中秋节以前,女过男不过,僧过俗不过,老过少不过,死过活不过!这叫‘四过四不过’。” 岳建勇道:“那是什么道理?” 那大汉大声道:“道理,道理!老子的铜锤、老二的铁杵便是道理。宗赞王子的话便是道理。你是男子,既非和尚,又非老翁,若要过关,除非是个死人。” 木广寒怒道:“呸,偏要这许多唆的臭规矩!” 右手一扬,嗤嗤两声,柄枚小箭分向两名大汉射去,只听得拍拍两下,如中败草,眼见小箭射进了两名大汉胸口衣衫,但二人竟如一无所损。持杵大汉怒喝道:“不识好歹的小姑娘,你放暗器么?” 木广寒大吃一惊,急道:“这二人多半身披软甲,我的毒箭居然射他们不死。” 那持柞大汉伸出大手,向木广寒揪来。这人身子高大,木广寒虽骑在驴背,但他一手伸出,便揪向她胸口。 岳建勇叫道:“尊兄休得无礼!” 左手疾伸去挡。那大汉手掌一翻,便将岳建勇手腕牢牢抓住。持锤大汉叫道:“妙极!咱哥儿俩将这小白脸撕成两半!” 将双锤并于双手,右手一把抓住 了岳建勇左腕,用力便扯。 木广寒急叫:“休得伤我哥哥!” 嗤嗤数箭射出,都如石沉大海,虽然中在这两名大汉身上,却是不损其分毫,要想射他二人头脸眼珠,可是中间隔了个岳建勇,又怕伤及于他。两旁山峰壁立,徐鲁达、巴天石、朱元三人被段木二人坐骑阻住了,无法上前相救。 徐鲁达飞身下鞍,跃到持杵大权身侧,伸指正要往他胁下点去,却听得岳建勇哈哈大笑,说道:“大哥不须惊惶,他们伤我不得。” 只见两条铁塔也似的大汉渐渐矮了下来,两颗大头摇摇摆摆,立不定,过不多时,砰砰两声,倒在地下。岳建勇的“北玄**” 专吸敌人功力,两条大汉的内力一尽,天生膂力也即无用。两人委顿在地,形如虚脱。岳建勇说道:“你们已打死了这许多人,也该受此惩罚,下次万万不可。” 钟百花恰于这时赶到,笑道:“只怕他们下次再也没打人的本领了。” 转头向木广寒道:“木姊姊,我真想不到是你!” 木广寒冷冷的道:“你是我亲妹子,只叫‘姊姊’便了,何必加上个‘木’字?钟百花奇道:“木姊姊,你说笑了,我怎么会是你的亲妹子?” 木广寒向岳建勇一指道:“你去问他!” 钟百花转向岳建勇,待他解释。 岳建勇胀红了脸,说道:“是,是……这个……这时候却也不便细说……” 本来被两条大汉挡住的众人,一个个从他身边抢了过去,直奔灵州。 亚雪叫道:“哥哥,这位好香的姑娘,也是你的老相好么?怎么不替我引见引见?” 岳建勇道:“别胡说,这位……这位是你的……你的亲姊姊,你过来见见。” 木广寒怒道:“我哪来这么好福气?” 在驴臂上轻轻一鞭,径往前行。 岳建勇纵骑赶了上去,问道:“这些时来,你却在哪里?妹子,你……你要真清减了。” 木广寒心高气傲,动不动出手杀人,但听了他这句温柔言语,突然胸口一酸,一年多年道路流离,种种风霜雨雪之苦,无可奈何之情,霎时之间都袭上了心头,泪水再也无法抑止,扑簌簌的便滚将焉。岳建勇道:“好妹子,我们大伙儿人多,有个照应,你就跟我们在一起吧。” 木广寒道:“谁要你照应?没有你,我一个人不也这么过日子了!” 岳建勇道:“我有许多话要跟你说,好妹子,你答应跟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木广寒道:“ 你又有什么话跟我说了?多半是胡说八道。” 嘴里虽没答允,口风却已软了。岳建勇甚喜,搭讪道:“好妹子,你虽然清瘦了些,可越长越俊啦!” 木广寒脸一沉,道:“你是我兄长,可别跟我说这些话。” 她心下烦乱已极,明知木广寒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但对他的相思爱慕之情,别来非但并未稍减,更只有与日俱增。 岳建勇笑道:“我说佻越长越俊,也没什么不对。好妹子,你为什么着了男装上灵州去?是去招驸马么?这你这么俊美秀气的少年书生,那罗曼公主一见之后,非爱上你不可。” 木广寒道:“那你为什么又上灵州去了?” 岳建勇脸上微微一红,道:“我是去瞧瞧热闹,更无别情。” 木广寒哼了一声,道:“你别尽骗我。爹爹叫你去做罗曼驸马,命这姓巴的、姓朱的送信给你,你当我不知道么?” 岳建勇奇道:“咦,你怎么知道了?” 木广寒道:“我妈撞垤了咱们的好爹爹,我跟妈在一起,爹爹的事我自然她听到了。” 岳建勇道:“原来如此。你知道我要上灵州去,因此跟着来瞧瞧我,是不是?” 木广寒脸上微微一红,岳建勇这话正中了她的心事,但她兀自嘴硬,道:“我瞧你什么?我想瞧瞧那位罗曼公主到底是怎样美法,闹得这般天下轰动。” 岳建勇想说:“她能有你一半美,也已算了不起啦!” 随即觉得这话跟情人说则可,跟妹妹说却是不可,话到口边,又即忍住。木广寒道:“我又想瞧瞧,咱们渤海国的岳王子,是不是能攀上这门亲事。” 岳建勇低声道:“我是决计不做罗曼驸马的,妹妹,这句话你可别泄漏出去。爹爹真要逼我,我便逃夭夭。” 木广寒道:“难道爹爹有命,你也敢违抗?” 岳建勇道:“我不是抗命,我是逃走。” 木广寒笑道:“逃走和抗命,又有什么分别?人家金枝玉叶的公主,你为什么不要?” 自从见面以来,这是她初展笑脸,岳建勇心下大喜,道:“你当和爹爹一样吗?见一面,爱一个,到后来弄得不可开交。” 木广寒道:“哼,我瞧你和爹爹也没什么两样,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只不过你没爹爹这么好福气。” 她叹了口气,说道:“像我妈,背后说起爹爹来,恨得什么似的,可是一见了面,却又眉开眼笑,什么都原谅了。现下的年轻姑娘哪,可再没我妈这么好了。” (本章完)

第325章 金石为开1 巴天石和朱元等过来和木广寒相见,又替她引见宋玄、徐鲁达等人。巴朱二人虽知她是镇南王之女,但并未行过正式收养之礼,是以仍称她为“木姑娘。” 众人行得数里,忽听得左首传来一声惊呼,更有人大声号叫,却是渤海恶神的声音,似乎遇上了什麽危难。岳建勇道:“是我徒弟!” 钟百花叫道:“咱们快去瞧瞧,你徒弟为人倒也不坏。” 徐鲁达也道:“正是!” 他母亲叶二娘是渤海恶神的同伙,不免有些香火之情。 众人催骑向号叫声传来处奔去,转过几个山坳,见是一片密林,对面悬崖之旁,出现一片惊心动魄的情景: 一大块悬崖突出於**之上,崖上生著一株孤零零的松树,形状古拙。松树上的一根枝干临空伸出,有人以一根杆棒搭在枝干上,这人一身青袍,正是岳延庆。他左手抓著杆棒,右手抓著另一根杆棒,那根杆棒的尽端也有人抓著,却是渤海恶神。渤海恶神的另一支手抓住了一人的长发,乃是穷凶极恶范玉鹏。范玉鹏双手分别握著一个少女的两只手腕。四人宛如结成一条长绳,临空飘汤,著实凶险,不论哪一个人失手,下面的人立即堕入底下数十丈的**。谷中万石森森,犹如一把把刀剑般向上耸立,有人堕了下去,决难活命。其时一阵风吹来,将渤海恶神、范玉鹏、和那少女三人都吹得转了半个圈子。这少女本来背向众人,这时转过身来,岳建勇大声叫“啊哟” ,险些从马上掉将下来。 那少女正是他朝思暮想、无时或忘的刘慧如。 岳建勇一定神间,眼见悬崖生得奇险,无法纵马上去,当即一跃下马,抢著奔去。将到松树之前,只见一个头大身矮的胖子手执大斧,正在砍那松树。 岳建勇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叫道:“喂,喂,你干什麽?” 那矮胖子毫不理睬,只是一斧斧的往树上砍去,大响,碎木飞溅。岳建勇手指一伸,提起真气,欲以七绝神剑伤他,不料他这七绝神剑要它来时却未必便来,连指数指,剑气影踪全无,惶急大叫:“大哥、二哥,两个好妹子,四位好姑娘,快来,快来救人!” 呼喝声中,宋玄、徐鲁达等都奔将过来。原来这胖子给大石挡住了,在下面全然见不到。幸好那松树粗大,一时之间无法砍断。 宋玄等一见这般情 状,都是大为惊异,说什麽也想不明白,如何会出现这等希奇古怪的情势。徐鲁达叫道:“胖子老兄,快停手,这棵树砍不得了。” 那胖子道:“这是我种的树,我喜欢砍回家去,做一口棺材来睡,你管得著麽?” 说著手上丝毫不停。下面渤海恶神的大呼小叫之声,不绝传将上来。岳建勇道:“二哥,此人不可理喻,请你快去制止他再说。” 徐鲁达道:“甚好!” 便要奔将过去。 突见一人撑著两根木杖,疾从众人身旁掠过,几个起落,已撑在那矮胖子之前,却是马良,不知他何时从驴车中溜了出来。马良一杖拄地,一杖提起,森然道:“谁也不可过来!” 木广寒从来没见过此人,突然看到他奇丑可怖的面容,只吓得花容失色,“啊” 的一声低呼。 岳建勇忙道:“庄帮主,你快制止这位胖子仁兄,叫他不可再砍松树。” 马良冷冷的道:“我为什麽要制住他?有什麽好处?” 岳建勇道:“松树一倒,下面的人都要摔死了。” 徐鲁达见情势凶险,纵身跃将过去,心想就算不能制住那胖子,也得将岳延庆、渤海恶神等拉上来。他想当日所以能解开那“珍珑棋局” ,全仗岳延庆指点,此後学到一身本领,便由此发端,虽然这件事对他到底是祸是福,实所难言,但岳延庆对他总是一片好意。 马良右手将木杖在地上一插,右掌立即拍出,一股阴寒之气随伴著掌风直逼而至。徐鲁达虽不怕他的寒阴毒掌,却也知道此掌功力深厚,不能小觑,当即凝神还了一掌。马良第二掌却对准松树的枝干拍落,松枝大晃,悬挂著的四人更摇晃不已。 岳建勇急叫:“二哥不要再过去了,有话大家好说,不必动蛮。庄帮主,你跟谁有仇?何必害人?” 马良道:“岳公子,你要我制住这胖子,那也不难,可是你给我什麽好处?” 岳建勇道:“什……什麽好处都给……你……你要什麽,我给什麽。决不讨价还价,快,快,再迟得片刻,可来不及了。” 马良道:“我制住这胖子後,立即要和亚雪姑娘离去,你和宋玄、徐鲁达一干人,谁也不得阻拦。此事可能答允?” 岳建勇道:“亚雪?她……她要请我二哥施术复明,跟了你离去,她的眼睛怎麽办?” 马良道:“徐鲁达先生能替她施术 复明,我自也能设法治好她的眼睛。” 岳建勇道:“这个……这个……” 眼见那矮胖子还是一斧,一斧的不断砍那松树,心想此刻千钧一发,终究是救命要紧,便道:“我答允……答允你便了!你……你……快……” 马良右掌挥出,击向那胖子。那胖子嘿嘿冷笑,抛下斧头,扎起马步,一声断喝,双掌向马良的掌力迎上,掌风虎虎,声势极是威猛,马良这一掌中却半点声息也无。 突然之间,那胖子脸色大变,本是高傲无比的神气,忽然变为异常诧异,似乎见到了天下最奇怪最难以相信的事,跟著嘴角边流下两条鲜血,身子慢慢缩成一团,慢慢向崖下**中掉了下去。隔了好一会,才听得腾的一声,自是他身子撞在谷底乱石之上,声音闷郁,众人想象这矮胖子脑裂肚破的惨状,都是忍不住身上一寒。 徐鲁达飞身跃上松树的枝干,只见岳延庆的钢杖深深嵌在树枝之中,全凭一股内力粘劲,挂住了下面四人,内力之深厚,实是非同小可。徐鲁达伸左手抓住钢杖,提将上来。 渤海恶神在下面大加称赞:“小和尚,我早知你是个好和尚。你是我二姊的儿子,是我岳老二的侄儿。既是岳老二的侄儿,本领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若不是你来相助一臂之力,我们在这里吊足三日三夜,这滋味便不太好受了。” 范玉鹏道:“这当儿还在吹大气,怎麽能吊得上三日三夜?” 渤海恶神怒道:“我支持不住之时,右手一松,放开你的头发,不就成了,要不要我试试?” 他二人虽在急难之中,还是不住的拌嘴。 片刻之间,徐鲁达将岳延庆接了上来,跟著将渤海恶神与范玉鹏一一提起,最後才拉起刘慧如。她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已然晕去。 岳建勇先是大为欣慰,跟著便心下怜惜,但见她双手手腕上都是一圈紫黑之色,现出范玉鹏深深的指印,想起范玉鹏凶残好色,对木广寒和钟百花都曾意图非礼,每一次都蒙渤海恶神搭救,今日之事,自然又是恶事重演,不由得恼怒之极,说道:“大哥,二哥,这个范玉鹏生**恶,咱们把他杀了罢!” 渤海恶神叫道:“不对,不对!段……那个师父……今日全靠云老四救了你这个……你这个老婆……我这个师娘……不然的话,你老婆早已一命呜呼了。” (本章完)

第326章 金石为开2 他这几句虽然颠三倒四,众人却也都听得明白。适才岳建勇为了刘慧如而焦急逾恒之状,木广寒一一瞧在眼里,未见刘慧如上来,已不禁黯然自伤,迨见到她神清骨秀,端丽无双的容貌,心中更是一股说不出的难受。只见她双目慢慢睁开,“嘤” 的一声,低声道:“这是在黄泉地府麽?我……我已经死了麽?” 渤海恶神怒道:“你这个妞儿当真胡说八道!倘若这是黄泉地府,难道咱们个个都是死鬼?你现下还不是我师父的老婆,我得罪你几句,也不算是以下犯上。不过时日无多,依我看来,你迟早要做我师娘,良机莫失,还是及早多叫你几声小妞比较上算。喂,我说小妞儿啊,好端端地干甚麽寻死觅活?你死了是你自己甘愿,却险些儿陪上我把弟范玉鹏的一条性命。范玉鹏死了也就罢了,咱们段老大死了,那就可惜得紧。就算段老大死了也不打紧,我岳老二陪你死了,可真是大大的犯不著啦!” 岳建勇柔声安慰:“刘姑娘,这可受惊了,且靠著树歇一会。” 刘慧如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捧著脸,低声道:“你们别来管我,我……我……我不想活啦。” 岳建勇吃了一惊:“她真的是要寻死,那为甚麽?难道……难道……” 斜眼向范玉鹏瞧去,见到他暴戾凶狠的神色,心中暗叫:“啊哟!莫非刘姑娘受了此人之辱,以至要自寻短见?” 钟百花走上一步,说道:“岳老三,你好!” 渤海恶神一见大喜,大声道:“小师娘,你也好!我现下是岳老二,不是岳老三了!” 钟百**:“你别叫我小甚麽的,怪难听的。岳老二,我问你,这位姑娘到底为什麽要寻死?又是这个竹篙儿惹的祸麽?我呵他的痒!” 说著双手凑在嘴边,向十根手指吹了几口气。范玉鹏脸色大变,退开两步。 渤海恶神连连摇头,说道:“不是,不是,天地良心,这一次云老四变了性,忽然做起好事来。咱三人少了叶二娘这个伴儿,都是闷闷不乐,出来散散心,走到这里,刚好见到这小妞儿跳崖自尽,她跳出去的力道太大,云老四又没抓得及时,唉,他本来是个穷凶极恶的家伙,突然改做好事,不免有点不自量力……” 范玉鹏怒道:“你奶奶的,我几时大发善心,改做好事了?姓云的最喜欢美貌姑娘,见到这刘姑娘跳崖寻死,我自然舍不得,我是要抓她回去,做几天老婆。” 渤海恶神暴跳如雷,戟指骂道:“你奶奶的,岳老二当你变性,伸手救人,念著大家是天下著名恶汉的情谊,才伸手抓你头发,早知如此,让你掉下去摔死了倒好。” 钟百花笑道:“岳老二,你本来外号叫作凶神恶煞,原是专做坏事,不做好事的,几时转了性啦?是跟你师父学的吗?” 渤海恶神搔了搔头皮,道:“不是,不是!决不转性,决不转性!只不过四大恶人少了一个,不免有点不带劲。我一抓到云老四的头发,给他一拖,不由得也向谷下 掉去,幸好段老大武功了得,一杖伸将过来,给我抓住了。可是我们三人四百来斤的份量,这一拖一拉,一扯一带,将段老大业给牵了下来。他一杖甩出,钩住了松树,正想慢慢设法上来,不料来了个吐播国的矮胖子,拿起斧头,变砍松树。” 钟百**:“这矮胖子是吐播国人麽?他又为什麽要害你们性命?” 渤海恶神向地下吐了口唾沫,说道:“我们四大恶人是罗曼国一品堂中数一数二,不,不,数三数四的高手,你们大家自然都是久仰的了。这次皇上替公主招驸马,吩咐一品堂的高手四下巡视,不准闲杂人等前来捣乱。哪知吐播国的王子蛮不讲理,居然派人把守罗曼国的四处要道,不准旁人去招驸马,只准他小子一个儿去招。我们自然不许,大伙儿就打了一架,打死十来个吐播武士。所以嘛,如此这般,我们三大恶人和吐播国的武士们,就不是好朋友啦。” 他这麽一说,众人才算有了点头绪,但刘慧如为什麽要自寻短见,却还是不明白。 渤海恶神又道:“刘姑娘,我师父来啦,你们还是做夫妻罢,你不用寻死啦!” 刘慧如抬起头来,抽抽噎噎的道:“你再胡说八道的欺侮我,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岳建勇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转头向渤海恶神道:“岳老三,你不可……” 渤海恶神道:“岳老二!” 岳建勇道:“好,就是岳老二。你别再胡说八道。不过你救人有功,为师感激不尽。下次我真的教你几手功夫。” 渤海恶神睁著怪眼,斜视刘慧如,说道:“你不肯做我师娘,肯做的人还怕少了?这位大师娘,这位小师娘,都是我的师娘。” 说著指著木广寒,又指著钟百花。 木广寒脸一红,啐了一口,道:“咦,那个丑八怪呢?” 众人适才都全神贯注的瞧著徐鲁达救人,这时才发现马良和亚雪已然不知去向。岳建勇道:“大哥,他们走了麽?” 宋玄道:“他们走了。你既答允了他,我就不便再加阻拦。” 言下不禁茫然,不知亚雪随马良去後,将来究竟如何。 渤海恶神叫道:“老大,老四,咱们回去了吗?” 眼见岳延庆和范玉鹏向西而去,转头向岳建勇道:“我要去了!” 放开脚步,跟著岳延庆和范玉鹏径回灵州。 钟百**:“刘姑娘,咱们坐车去。” 扶著刘慧如,走进亚雪原先坐的驴车之中。 当下一行人齐向灵州进发。傍晚时分,到了灵州城内。 渤海恶神在下面大加称赞:“小和尚,我早知你是个好和尚。你是我二姊的儿子,是我岳老二的侄儿。既是岳老二的侄儿,本领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若不是你来相助一臂之力,我们在这里吊足三日三夜,这滋味便不太好受了。” 范玉鹏道:“这当儿还在吹大气,怎麽能吊得上三日三夜?” 渤海恶神怒道:“我支持不住之时,右手一松,放开你的头发,不就成了,要不要我试试?” 他二人虽在急难之中 ,还是不住的拌嘴。 片刻之间,徐鲁达将岳延庆接了上来,跟著将渤海恶神与范玉鹏一一提起,最後才拉起刘慧如。她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已然晕去。 岳建勇先是大为欣慰,跟著便心下怜惜,但见她双手手腕上都是一圈紫黑之色,现出范玉鹏深深的指印,想起范玉鹏凶残好色,对木广寒和钟百花都曾意图非礼,每一次都蒙渤海恶神搭救,今日之事,自然又是恶事重演,不由得恼怒之极,说道:“大哥,二哥,这个范玉鹏生**恶,咱们把他杀了罢!” 渤海恶神叫道:“不对,不对!段……那个师父……今日全靠云老四救了你这个……你这个老婆……我这个师娘……不然的话,你老婆早已一命呜呼了。” 他这几句虽然颠三倒四,众人却也都听得明白。适才岳建勇为了刘慧如而焦急逾恒之状,木广寒一一瞧在眼里,未见刘慧如上来,已不禁黯然自伤,迨见到她神清骨秀,端丽无双的容貌,心中更是一股说不出的难受。只见她双目慢慢睁开,“嘤” 的一声,低声道:“这是在黄泉地府麽?我……我已经死了麽?” 渤海恶神怒道:“你这个妞儿当真胡说八道!倘若这是黄泉地府,难道咱们个个都是死鬼?你现下还不是我师父的老婆,我得罪你几句,也不算是以下犯上。不过时日无多,依我看来,你迟早要做我师娘,良机莫失,还是及早多叫你几声小妞比较上算。喂,我说小妞儿啊,好端端地干甚麽寻死觅活?你死了是你自己甘愿,却险些儿陪上我把弟范玉鹏的一条性命。范玉鹏死了也就罢了,咱们段老大死了,那就可惜得紧。就算段老大死了也不打紧,我岳老二陪你死了,可真是大大的犯不著啦!” 岳建勇柔声安慰:“刘姑娘,这可受惊了,且靠著树歇一会。” 刘慧如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捧著脸,低声道:“你们别来管我,我……我……我不想活啦。” 岳建勇吃了一惊:“她真的是要寻死,那为甚麽?难道……难道……” 斜眼向范玉鹏瞧去,见到他暴戾凶狠的神色,心中暗叫:“啊哟!莫非刘姑娘受了此人之辱,以至要自寻短见?” 钟百花走上一步,说道:“岳老三,你好!” 渤海恶神一见大喜,大声道:“小师娘,你也好!我现下是岳老二,不是岳老三了!” 钟百**:“你别叫我小甚麽的,怪难听的。岳老二,我问你,这位姑娘到底为什麽要寻死?又是这个竹篙儿惹的祸麽?我呵他的痒!” 说著双手凑在嘴边,向十根手指吹了几口气。范玉鹏脸色大变,退开两步。 渤海恶神连连摇头,说道:“不是,不是,天地良心,这一次云老四变了性,忽然做起好事来。咱三人少了叶二娘这个伴儿,都是闷闷不乐,出来散散心,走到这里,刚好见到这小妞儿跳崖自尽,她跳出去的力道太大,云老四又没抓得及时,唉,他本来是个穷凶极恶的家伙,突然改做好事,不免有点不自量力……” (本章完)

第327章 金石为开3 范玉鹏怒道:“你奶奶的,我几时大发善心,改做好事了?姓云的最喜欢美貌姑娘,见到这刘姑娘跳崖寻死,我自然舍不得,我是要抓她回去,做几天老婆。” 渤海恶神暴跳如雷,戟指骂道:“你奶奶的,岳老二当你变性,伸手救人,念著大家是天下著名恶汉的情谊,才伸手抓你头发,早知如此,让你掉下去摔死了倒好。” 钟百花笑道:“岳老二,你本来外号叫作「凶神恶煞」,原是专做坏事,不做好事的,几时转了性啦?是跟你师父学的吗?” 渤海恶神搔了搔头皮,道:“不是,不是!决不转性,决不转性!只不过四大恶人少了一个,不免有点不带劲。我一抓到云老四的头发,给他一拖,不由得也向谷下掉去,幸好段老大武功了得,一杖伸将过来,给我抓住了。可是我们三人四百来斤的份量,这一拖一拉,一扯一带,将段老大业给牵了下来。他一杖甩出,钩住了松树,正想慢慢设法上来,不料来了个吐播国的矮胖子,拿起斧头,变砍松树。” 钟百**:“这矮胖子是吐播国人麽?他又为什麽要害你们性命?” 渤海恶神向地下吐了口唾沫,说道:“我们四大恶人是罗曼国一品堂中数一数二,不,不,数三数四的高手,你们大家自然都是久仰的了。这次皇上替公主招驸马,吩咐一品堂的高手四下巡视,不准闲杂人等前来捣乱。哪知吐播国的王子蛮不讲理,居然派人把守罗曼国的四处要道,不准旁人去招驸马,只准他小子一个儿去招。我们自然不许,大伙儿就打了一架,打死十来个吐播武士。所以嘛,如此这般,我们三大恶人和吐播国的武士们,就不是好朋友啦。” 他这麽一说,众人才算有了点头绪,但刘慧如为什麽要自寻短见,却还是不明白。 渤海恶神又道:“刘姑娘,我师父来啦,你们还是做夫妻罢,你不用寻死 啦!” 刘慧如抬起头来,抽抽噎噎的道:“你再胡说八道的欺侮我,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岳建勇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转头向渤海恶神道:“岳老三,你不可……” 渤海恶神道:“岳老二!” 岳建勇道:“好,就是岳老二。你别再胡说八道。不过你救人有功,为师感激不尽。下次我真的教你几手功夫。” 渤海恶神睁著怪眼,斜视刘慧如,说道:“你不肯做我师娘,肯做的人还怕少了?这位大师娘,这位小师娘,都是我的师娘。” 说著指著木广寒,又指著钟百花。 木广寒脸一红,啐了一口,道:“咦,那个丑八怪呢?” 众人适才都全神贯注的瞧著徐鲁达救人,这时才发现马良和亚雪已然不知去向。岳建勇道:“大哥,他们走了麽?” 宋玄道:“他们走了。你既答允了他,我就不便再加阻拦。” 言下不禁茫然,不知亚雪随马良去後,将来究竟如何。 渤海恶神叫道:“老大,老四,咱们回去了吗?” 眼见岳延庆和范玉鹏向西而去,转头向岳建勇道:“我要去了!” 放开脚步,跟著岳延庆和范玉鹏径回灵州。 钟百**:“刘姑娘,咱们坐车去。” 扶著刘慧如,走进亚雪原先坐的驴车之中。 当下一行人齐向灵州进发。傍晚时分,到了灵州城内。 其时罗曼国势方张,拥有二十二州。黄河之南有灵州,洪州,银州,夏州诸州,河西有兴州,凉州,甘州,肃州诸州,即今甘肃,宁夏,绥远一带。其地有黄河灌溉之利,五谷丰饶,所谓“黄河百害,唯利一套” ,罗曼国所占的正是河套之地。兵强马壮,控甲五十万。罗曼士卒骁勇善战,太昊史有云:“用兵多立虚,设伏兵包敌。以铁骑为前军,乘善马,重甲,刺斩不人,用钩索铰联,虽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 步兵挟骑以进。” 罗曼皇帝虽是姓李,其实是胡人拓跋氏,唐太宗时赐姓李。罗曼人转战四方,疆界变迁,国都时徙。灵州是罗曼大城,但与中原名都相比,自然远远不及。 这一晚宋玄等无法找到宿店。灵州本不繁华,此时中秋将届,四方来的好汉豪杰不计其数,几家大客店早住满了。宋玄等又再出城,好容易才在一座庙宇中得到借宿之所,男人挤在东厢,女子作在西厢。 岳建勇自见到刘慧如後,又是欢喜,又是忧愁,这晚上翻来覆去,却如何睡得著?心中只想:“刘姑娘为什麽要自寻短见?我怎生想个法子劝解於她才是?唉,我既不知她寻短见的原由,却又何从劝解?” 眼见月光从窗格中洒将进来,一片清光,铺在地下。他难以入睡,悄悄起身,走到庭院之中,只见墙角边两株疏桐,月亮将圆未圆,渐渐升到梧桐顶上。这时盛暑初过,但甘凉一带,夜半已颇有寒意,岳建勇在梧桐树下绕了几匝,隐隐觉得胸前伤口处有些作痛,知是日间奔得急了,触动了伤处,不由得又想:“她为什麽要自寻短见?” 信步出庙,月光下只见远处池塘边人影一闪,依稀是个白衣女子,更似便是刘慧如的模样。岳建勇吃了一惊,暗叫:“不好,她又要去寻死了。” 当即展开轻功,抢了过去。霎时间便到了那白衣人背後。池塘中碧水如镜,反照那白衣人的面容,果然便是刘慧如 岳建勇不敢冒昧上前,心想:“她在天独山上对我嗔恼,此次重会,仍然丝毫不假辞色,想必余怒未息。她所以要自寻短见,说不定为了生我的气。唉,岳建勇啊岳建勇,你唐突佳人,害得她凄然欲绝,当真是百死不足以赎其辜了。” 他躲在一株大树之後,自怨自叹,越思越觉自己罪过深重。世上如果必须有人自尽,自然是他岳建勇,而决计不是眼前这位刘姑娘。 (本章完)

第328章 金石为开4 只见那碧玉般的池水面上,忽然起了涟漪,几个小小的水圈慢慢向外扩展开去,岳建勇凝神看去,见几滴水珠落在池面,原来是刘慧如的泪水。岳建勇更是怜惜,但听得她幽幽叹了口气,轻轻说道:“我……我还是死了,免得受这无穷无尽的煎熬。” 岳建勇再也忍不住,从树後走了出来,说道:“刘姑娘,千不是,万不是,都是我岳建勇的不是,千万请你担待。你……你倘若仍要生气,我只好给你跪下了。” 他说到做到,双膝一屈,登时便跪在她面前。 刘慧如吓了一跳,忙道:“你……你干甚麽?快起来,要是给人家瞧见了,成甚麽样子?” 岳建勇道:“要姑娘原谅了我,不再见怪,我才敢起来。” 刘慧如奇道:“我原谅你甚麽?怪你甚麽?那**甚麽事?” 岳建勇道:“我见姑娘伤心,心想姑娘事事如意,定是我得罪了杜公子,令他不快,以致惹得姑娘烦恼。下次若再撞见,他要打我杀我,我只逃跑,决不还手。” 刘慧如顿了顿脚,叹道:“唉,你这……你这呆子,我自己伤心,跟你全不相干。” 岳建勇道:“如此说来,姑娘并不怪我?” 刘慧如道:“自然不怪!” 岳建勇道:“那我就放心了。” 起身来,突然间心中老大的不是滋味。倘若刘慧如为了他伤心欲绝,打他骂他,甚至拔剑刺他,提刀砍他,他都会觉得十分开心,可是她偏偏说:“我自己伤心,跟你全不相干。” 霎时间不由得茫然若失。 只见刘慧如又垂下了头,泪水一点一点的滴在胸口,她的绸衫不吸水,泪珠顺著衣衫滚了下去,岳建勇胸口一热,说道:“姑娘,你到底有何为难之事,快跟我说了。我尽心竭力,定然给你办到,总是要想法子让你转嗔为喜。” 刘慧如慢慢抬起头来,月光照著她含著泪水的眼睛,宛如两颗水晶,那两颗水晶中现出了光辉喜意,但光彩随即又黯淡了,她幽幽的道:“岳公子,你一直待我很好,我心里……我心里自然很感激。只不过这件事,你实在无能为力,你帮不了我。” 岳建勇道:“我自己确没甚麽本事,但我宋大哥,徐鲁达二哥都是一等一的武功,他们都在这里,我跟他两个是结拜兄弟,亲如骨肉,我求他们甚麽事,谅无不允之理。姑娘,你究竟为什麽伤心,你说给我听。就算真的棘手之极,无可挽回,你把伤心的事说了出来,心中也会好过些。” 刘慧如惨白的脸颊上忽然罩上了一层晕红,转过了头,不敢和岳建勇的目光相对,轻轻说话,声音低如蚊:“他……他要去做罗曼驸马。颜二哥来劝我,说甚麽……甚麽为了兴复宜山,可不能顾儿女私情。” 她一说了这几句话,一回身,伏在岳建勇肩头,哭了出来。 岳建勇受宠若惊,不敢有半点动弹,恍然大悟之余,不由得呆了,也不知是喜欢还是难过,原来刘慧如伤心,是为了杜国瑞要去做罗曼驸马,他娶了罗曼公主,自然将刘慧如置之不顾。岳建勇自然而然的想到:“她若嫁不成表哥,说不定对我变能稍假辞色。我不敢要她委 身下嫁,只须我得时时见到她,那便心满意足了。她喜欢清静,我可以陪她到人迹不到的荒山孤岛上去,朝夕相对,乐也如何?” 想到快乐之处,忍不住手舞足蹈。 刘慧如身子一颤,退後一步,见到岳建勇满脸喜色,嗔道:“你……你……我还当你是好人呢,因此跟你说了,哪知道你幸灾乐祸,反来笑我。” 岳建勇急道:“不,不!刘姑娘,皇天在上,後土在下,我岳建勇若有半分对你幸灾乐祸之心,教我天雷劈顶,万箭攒身。” 刘慧如道:“你没有坏心,也就是了,谁要你发誓?那麽你为什麽高兴?” 她这句话刚问出口,心下立时也明白了:岳建勇所以喜形於色,只因杜国瑞娶了罗曼公主,他去了这个情敌,便有望和自己成为眷属。岳建勇对她一见倾心,情致殷殷,刘慧如岂有不明之理?只是她满腔情意,自幼便注在这表哥身上,有时念及岳建勇的痴心,不免歉然,但这个“情” 字,却是万万牵扯不上的。她一明白岳建勇手舞足蹈的原因,不由得既惊且羞,红晕双颊,嗔道:“你虽不是笑我,却也是不安好心。我……我……我……” 岳建勇心中一惊,暗道:“岳建勇啊岳建勇,你何以忽起卑鄙之念,竟生乘火打劫之心?岂不是成了无耻小人?” 眼见她楚楚可怜之状,只觉但教能令得她一生平安喜乐,自己纵然万死,亦所甘愿,不由得胸间豪气陡生,心想:“适才我只想,如何和她在荒山孤岛之上,晨夕相处,其乐融融,可是没想到这其乐融融,是我岳建勇之乐,却不是她刘慧如之乐。我岳建勇之乐,其实正是他刘慧如之悲。我只求自己之乐,那是爱我自己,只有设法使她心中欢乐,那才是真正的爱她,是为她好。” 刘慧如低声道:“是我说错了麽?你生我的气麽?” 岳建勇道:“不,不,我怎会生你的气?” 刘慧如道:“那麽你怎地不说话?” 岳建勇道:“我在想一件事。” 他心中不住盘算:“我和杜公子相较,文才武艺不如,人品风采不如,倜傥潇洒,威望声誉不如,可说样样及他不上。更何况他二人是中表之亲,自幼儿青梅竹马,钟情已久,我更加无法相比。可是有一件事我却须得胜过杜公子,我要令刘姑娘知道,说到真心为她好的,杜公子却不如我了。二十多年之後,刘姑娘和杜公子生下儿子,孙子後,她内心深处,仍会想到我岳建勇,知道这世上全心全意为她设想的,没第二个人能及得上我。” 他心意已决,说道:“刘姑娘,你不用伤心,我去劝告杜公子,叫他不可去做罗曼驸马,要他及早和你成婚。” 刘慧如吃了一惊,说道:“不!那怎麽可以?我表哥恨死了你,他不会听你劝的。” 岳建勇道:“我当晓以大义,向他点明,人生在世,最要紧的是夫妻间情投意合,两心相悦。他和罗曼公主素不相识,既不知她是美是丑,是善是恶,旦夕相见,便成夫妻,那是大大的不妥。我又要跟他说,刘姑娘清丽绝俗,世所罕见,温柔娴淑,找遍天下再也遇不到第二个。过去一 千年中固然没有,再过一千年仍然没有。何况刘姑娘对你杜公子一往情深,你岂可做那薄幸郎君,为天下有情人齐声唾骂,为江湖英雄好汉卑视耻笑?” 刘慧如听了他这番话,甚是感动,幽幽的道:“岳公子,你说得我这麽好,那是你有意夸奖,讨我喜欢……” 岳建勇忙道:“非也,非也!” 话一出口,便想到这是受了颜陪东的感染,学了他的口头禅,忍不住一笑,又道:“我是一片诚心,句句乃肺腑之言。” 刘慧如也被他这“非也非也” 四字引得破涕为笑,说道:“你好的不学,却去学我颜三哥。” 岳建勇见她开颜欢笑,十分喜欢,说道:“我自必多方劝导,要杜公子不但消了做罗曼驸马之念,还须及早和姑娘成婚。” 刘慧如道:“你这麽做,又为了甚麽?於你能有甚麽好处?” 岳建勇道:“我能见到姑娘言笑晏晏,心下欢喜,那便是极大的好处了。” 刘慧如心中一凛,只觉他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言语,实是对自己钟情到十分。但她一片心思都放在杜国瑞身上,一时感动,随即淡忘,叹了口气道:“你不知我表哥的心思。在他心中,兴复宜山是天下第一等大事,倘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都便不是英雄了。他又说:罗曼公主是无盐嫫母也罢,是泼辣悍妇也罢,他都不放在心上,最要紧的是能助他光复宜山。” 岳建勇沉吟道:“那确是实情,他宜山一心一意想做皇帝,罗曼能起兵助他复国,这件事……这件事……倒是有些为难。” 眼见刘慧如又是泪水盈盈欲滴,只觉便是为她上刀山,下油锅,业是闲事一桩,一挺胸膛,说道:“你放一百二十个心,让我去做罗曼驸马。你表哥做不成驸马,就非和你成婚不可了。” 刘慧如又惊又喜,问道:“甚麽?” 岳建勇道:“我去抢这个驸马都尉来做。” 刘慧如在天独山上,亲眼见到他以七绝神剑打得杜国瑞无法还手,心想他的武功确比表哥为高,如果他去抢做驸马,表哥倒真的未必抢得到手,低低的道:“岳公子,你待我真好,不过这样一来,我表哥可真要恨死你啦。” 岳建勇道:“那又有甚麽干系?反正现下他早就恨我了。” 刘慧如道:“你刚才说,也不知那罗曼公主是美是丑,是善是恶,你却为了我而去和她成亲,岂不是……岂不是……太委屈了你?” 岳建勇当下便要说:“只要为了你,不论甚麽委屈我都甘愿忍受。” 但随即便想:“我为你做事,倘若居功要你感恩,不是君子的行径。” 便道:“我不是为了你而受委屈,我爹爹有命,要我去设法娶得这位罗曼公主。我是秉承爹爹之命,跟你全不相干。” 刘慧如冰雪聪明,岳建勇对她一片深情,岂有领略不到的?心想他对自己如此痴心,怎会甘愿去娶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他为了自己而去做大违本意之事,却毫不居功,不由得更是感激,伸出手来,握住了岳建勇的手,说道:“岳公子,我……我……今生今世,难以相报,但愿来生……” 说到这里,喉头哽,再业说不下去了。 (本章完)

第329章 金石为开5 他二人数度同经患难,背负扶持,肌肤相接,亦非止一次,但过去都是不得不然,这一次却是刘慧如心下感动,伸手与岳建勇相握。岳建勇但觉她一只柔腻软滑的手掌款款握著自己的手,霎时之间,只觉便是天塌下来也顾不得了,欢喜之情,充满胸臆,心想她这麽待我,别说要我去娶罗曼公主,便是太昊公主,邀月国公主,曼陀公主,天琴公主一起娶了,却又如何?他重伤未愈,狂喜之下,热血上涌,不由得精神不支,突然间天旋地转,头晕脑胀,身子摇了几摇,一个侧身,咕咚一声,摔入了碧波池中。 刘慧如大吃一惊,叫到:“岳公子,岳公子!” 伸手去拉。 幸好池水甚浅,岳建勇给冷水一激,脑子也清醒了,拖泥带水的爬将上来。 刘慧如这麽一呼,庙中许多人都惊醒了。宋玄,徐鲁达,巴天石,朱元等都奔出来。见到岳建勇如此狼狈的神情,刘慧如却满脸通红的在一旁,十分忸怩尴尬,都道他二人深宵在池边幽会,不由得心中暗暗好笑,却也不便多问。岳建勇要待解释,却也不知说甚麽好。 次日是八月十二,离中秋尚有三日。巴天石一早便到灵州城投文办事。巳牌时分,他匆匆赶回庙中,向岳建勇道:“公子,王爷向罗曼公主求亲的书信,小人已投入了礼部。蒙礼部尚书亲自延见,十分客气,说公子前来求亲,罗曼国大感光宠,相信必能如公子所愿。” 过不多时,庙门外人马杂沓,跟著有吹打之声。巴天石和朱元迎了出去,原来是罗曼礼部的陶侍郎率领人员,前来迎接岳建勇,迁往宾馆款待。宋玄是邀月国的南院大王,邀月国国势之盛,远过渤海,罗曼若知他来,接待更当隆重,只是他嘱咐众人不可泄漏他的身份,和徐鲁达等一干人都认作是岳建勇的随从,迁入了宾馆。 众人刚安顿好,忽听後院中有人粗声粗气的骂道:“你是甚麽东西,居然也来打罗曼公主的主意?这罗曼驸马,我们小王子是做定了的,我劝你还是夹著尾巴早些走罢!” 巴天石等一听,都是怒从身上起,心想什麽人如此无礼,胆敢上门辱骂?开门一看,只见七八条粗壮大汉,在院子中乱叫乱嚷。 巴天石和朱元都是渤海群臣中十分精细之人,只是朱元多了几分文采儒雅,巴天石却多了几分霸悍之气。两 人各不出声,只是在门口一。只听那几条大汉越骂越粗鲁,还夹杂著许多听不懂的番话,口口声声“我家小王子” 如何如何,似乎是曼陀国王子的下属。 巴天石和朱元相视一笑,便欲出手打发这几条大汉,突然间左首一扇门砰的开了,抢出两个人来,一穿黄衣,一穿黑衣,指东指西,霎时间三条大汉躺在地下哼声不绝,另外几人给那二人拳打足踢,都抛出了门外。那黑衣汉子道:“痛快,痛快!” 那黄衣人道:“非也,非也!还不够痛快。” 一个正是申海广,一个是颜陪东。 但听得逃到了门外的曼陀武士兀自大叫:“姓宜山的,我劝你早些回宜山去的好。你想娶罗曼公主为妻,惹恼了我家小王子,「以汝之道,还施汝身」,娶了你妹子做小老婆,那就有得瞧的了。” 申海广一阵风赶将出去。但听得劈啪、哎哟几声,几名曼陀武士渐逃渐远,骂声渐渐远去。 刘慧如坐在房中,听到包风二人和曼陀武士的声音,愁眉深锁,珠泪悄垂,一时打不定主意,是否该出来和包风二人相会。 颜陪东向巴天石、朱元一拱手,说道:“巴兄、朱兄来到罗曼,是来瞧瞧热闹呢,还是别有所图?” 巴天石笑道:“包风二位如何,我二人也就如何了。” 颜陪东脸色一变,说道:“渤海岳公子也是来求亲麽?” 巴天石道:“正是。我家公子乃渤海国皇太弟的世子,日後身登大位,在渤海国南面为君,与罗曼结为姻亲,正是门当户对。杜公子一介白丁,人品虽佳,门第却是不称。” 颜陪东脸色更是难看,道:“非也,非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家公子人中龙凤,岂是你家这个段呆子所能比拼?” 申海广冲进门来,说道:“三哥,何必多作这口舌之争?待来日金殿比试。大家施展手段便了。” 颜陪东道:“非也,非也!金殿比试,那是公子爷他们的事;口舌之争,却是我哥儿们之事。” 巴天石笑道:“口舌之争,颜兄天下第一,古往今来,无人能及。小弟甘拜下风,这就认输别过。” 一举手,与朱元回入房中,说道:“朱贤弟,听那颜陪东说来,似乎公子爷还得参与一场甚麽金殿比试。公子爷伤重未曾痊愈,他的武功又是时灵时不灵,并无把握,倘若比试之际七绝神剑施展不出,不但 驸马做不成,还有性命之忧,那便如何是好?” 朱元也是束手无策。两人去找宋玄、徐鲁达商议。 宋玄道:“这金殿比试,不知如何比试法?是单打独斗呢,还是许可部属出阵?倘若旁人也可参与角斗,那就不用担心了。” 巴天石道:“正是、朱贤弟,咱们去瞧瞧陶尚书,巴招婿、比试的诸般规矩打听明白,再作计较。” 当下二人自去。 宋玄、徐鲁达、岳建勇三人围坐饮酒,你一碗,意兴甚豪。宋玄问起岳建勇学会七绝神剑的经过,想要授他一种运气的法门,得能任意运使真气。哪知道岳建勇对内功、外功全是一窍不通,岂能在旦夕之间学会?宋玄知道无法可施,只得摇了摇头,举碗大口喝酒。徐鲁达和岳建勇的酒量都远不及他,喝到五六碗烈酒时,岳建勇已经颓然醉倒,人事不知了。 岳建勇待得朦朦胧胧的醒转,只见窗纸上树影扶疏,明月窥人,已是深夜。他心中一凛:“昨夜我和刘姑娘没说完话,一不小心,掉入了水池,不知她可还有甚麽话要跟我说?会不会又在外面等我?啊哟,不好,倘若她已等了半天,不耐烦起来,又回去安睡,岂不是误了大事?” 急忙跳起,悄悄挨出房门,过了院子,正想去拔大门的门闩,忽听身後有人低声道:“岳公子,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岳建勇出其不意,吓了一跳,听那声音阴森森地似乎不怀好意,待要回头去看,突觉背心一紧,已被人一把抓住。岳建勇依稀辨明声音,问道:“是杜公子麽?” 那人道:“不敢,正是区区,敢请段兄移驾一谈。” 果然便是杜国瑞。岳建勇道:“杜公子有命,敢不奉陪?请放手罢!” 杜国瑞道:“放手倒也不必。” 岳建勇突觉身子一轻,腾云驾雾般飞了上去,却是被杜国瑞抓住後心,提著跃上了屋顶。 岳建勇若是张口呼叫,便能将宋玄、徐鲁达等惊醒,出来救援,但想:“我一叫之下,刘姑娘也必听见了,她见我二人重起争斗,定然大大不快。她决不会怪她表哥,总是编派我的不是,我又何必惹她生气?” 当下并不叫唤,任由杜国瑞提在手中,向外奔驰。 其时虽是深夜,但中秋将届,月色澄明,只见杜国瑞脚下初时踏的是青石板街道,到後来已是黄土小径,小径两旁都是半青不黄的长草。 (本章完)

第330章 金石为开6 杜国瑞奔得一会,突然停步,将岳建勇往地下重重一摔,砰的一声,岳建勇肩腰著地,摔得好不疼痛,心想:“此人貌似文雅,行为却颇野蛮。” 哼哼唧唧的爬起身来,道:“杜兄有话好说,何必动粗?” 杜国瑞冷笑道:“昨晚你跟我表妹说甚麽话来?” 岳建勇脸上一红,嗫嚅道:“也……也没甚麽,只不过刚巧撞到,闲谈几句罢了。” 杜国瑞道:“你男子汉大丈夫,明人不做暗事,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又何必抵赖隐瞒?” 岳建勇给他一激,不由得气往上冲,说道:“当然不必瞒你,我跟刘姑娘说,要来劝你一劝。” 杜国瑞冷笑道:“你说要劝我道:人生在世,最要紧的是夫妇间情投意合,两心相悦。你又想说:我和罗曼公主素不相识,既不知她是美是丑,是善是恶,旦夕相见,便成夫妻,那是大大的不妥,是不是?又说我若辜负了我表妹的美意,便为天下有情人齐声唾骂,为江湖上的英雄好汉卑鄙耻笑,是也不是?” 他说一句,岳建勇吃一惊,待他说完,结结巴巴的道:“王……刘姑娘都跟你说了?” 杜国瑞道:“她怎会跟我说?” 岳建勇道:“那麽是你昨晚躲在一旁听见了?” 杜国瑞冷笑道:“你骗得了这等不识世务的无知姑娘,可骗不了我。” 岳建勇奇道:“我骗你甚麽?” 杜国瑞道:“事情再明白也没有了,你自己想作罗曼驸马,怕我来争,便编好了一套说辞,想诱我上当。嘿嘿,杜国瑞不是三岁的小孩儿,难道会坠入你的彀中?你……你当真是在做清秋大梦。” 岳建勇叹道:“我是一片 好心,但盼刘姑娘和你成婚,结成神仙眷属,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杜国瑞冷笑道:“多谢你的金口啦。渤海岳家和宜山剑派无亲无故,素无交情,你何必这般来善祷善颂?只要我给我表妹缠住了不得脱身,你便得其所哉,披红挂彩的去做罗曼驸马了。” 岳建勇怒道:“你这不是胡说八道麽?我是渤海王子,渤海虽是小国,却也美将这个「驸马」二字看得比天还大。杜公子,我善言劝你,荣华富贵,转瞬成空,你就算做成了罗曼驸马,再要做宜山皇帝,还不知要杀多少人?就算中原给你杀得血流成河,骨如山,你这宜山皇帝是否做得成,那也难说得很。” 杜国瑞却不生气,只冷冷的道:“你满口仁义道德,一肚皮却是蛇蝎心肠。” 岳建勇急道:“你不相信我是一番诚意,那也由你,总而言之,我不能让你娶罗曼公主,我不能眼见刘姑娘为你伤心断肠,自寻短见。” 杜国瑞道:“你不许我娶?哈哈,你当真有这麽大的能耐?我偏要娶,你便怎样?” 岳建勇道:“我自当尽心竭力,阻你成事。我一个人无能为力,便请朋友帮忙。” 杜国瑞心中一凛,宋玄、徐鲁达二人的武功如何,他自是熟知,甚至岳建勇本人,当他施展七绝神剑之际,自己也万万抵敌不住,幸好他的剑法有时灵,有时不灵,未能得心应手,总算还可乘之以隙,当即微微抬头,高声说道:“表妹,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岳建勇又惊又喜,忙回头去看,但见满地清光,却哪里有刘慧如的人影?他凝神张望,似乎对面树丛中有甚麽东西一动,突然间 背上一紧,又被杜国瑞抓住了穴道,身子又被他提了起来,才知上当,苦笑道:“你又来动蛮,再加谎言欺诈,实非君子之所为。” 杜国瑞冷笑道:“对付你这等小人,又岂能用君子手段?” 提著他向旁走去,想找个坑穴,将他一掌击死,便即就地掩埋,走了数丈,见到一口枯井,举手一掷,将他投了下去。岳建勇大叫:“啊哟!” 已摔入井底。 杜国瑞正待要找机块石头压在井口之上,让他在里面活活饿死,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道:“表哥,你瞧见我了?要跟我说甚麽话?啊哟,你把岳公子怎麽啦?” 正是刘慧如。杜国瑞一呆,皱起了眉头,他向著岳建勇背後高声说话,意在引得他回头观看,以便拿他後心要穴,不料刘慧如真的便在附近。 原来刘慧如这一晚愁思绵绵,难以安睡,倚窗望月,却将杜国瑞抓住岳建勇的情景都瞧在眼里,生怕两人争斗起来,杜国瑞不敌岳建勇的七绝神剑,当即追随在後,两人的一番争辩,句句都给她听见了。只觉得岳建勇相劝杜国瑞的言语确是出於肺腑,杜国瑞却认定他别有用心。待得杜国瑞出言欺骗岳建勇,刘慧如还道他当真见到了自己,便即现身。 刘慧如奔到井旁,俯身下望,叫道:“岳公子,岳公子!你有没有受伤?” 岳建勇被摔下去时,头下脚上,脑袋撞在硬泥之上,已然晕去。刘慧如叫了几声,听不到回答,只道岳建勇已然跌死,想起他平素对自己的种种好处来,这一次又确是为著自己而送了性命,忍不住哭了出来,叫道:“岳公子,你……你怎麽……怎麽就这样死了?” (本章完)

第331章 金石为开7 杜国瑞冷冷的道:“你对他果然是一往情深。” 刘慧如哽道:“他好好相劝於你,听不听在你,又为甚麽要杀了他?” 杜国瑞道:“这人是我大对头,你没听他说,他要尽心竭力,阻我成事麽?那日在天独山上,他令我丧尽脸面,难以在江湖立足,这人我自然容他不得。” 刘慧如道:“天独山的事情,确是他不对,我早已怪责过他了,他已自认不是。” 杜国瑞冷笑道:“哼,哼!自认不是!这麽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想把这梁子揭过去了?我杜国瑞行走江湖,人人在背後指指点点,说我败在他渤海岳家的七绝神剑之下,你倒想想,我今後怎麽做人?” 刘慧如柔声道:“表哥,一时胜败,又何必常自挂怀在心?那日天独山斗剑,姑丈也开导过你了,过去的事,再说作甚?” 她不知岳建勇是否真的死了,探头井口,又叫道:“岳公子,岳公子!” 仍是不闻应声。 杜国瑞道:“你这麽关心他,嫁了他也就是了,又何必假惺惺的跟著我?” 刘慧如胸口一酸,说道:“表哥,我对你一片真心,难道……难道你还不信麽?” 杜国瑞冷笑道:“你对我一片真心,嘿嘿!那日在太湖之畔的碾房中,你赤身**,和这姓岳的一同躲在柴草堆中,却在干些甚麽?那是我亲眼目睹,难道还有假的了?那时我要一刀杀死了这姓岳的小子,你却指点於他,和我为难,你的心到底是向著哪一个?哈哈,哈哈!” 说到後来,只是一片大笑之声。 刘慧如惊得呆了,颤声道:“太湖畔的碾房中……那个……那个蒙面的……蒙面的罗曼武士……” 杜国瑞道:“不错,那假扮罗曼武士李延宗的,便是我了。” 刘慧如低声说道:“怪不得,我一直有些疑心。那日你曾说:“要是我一朝做了中原的皇帝” ,那……那……原是你的口吻,我早该知道的。” 杜国瑞冷笑道:“你虽早该知道,可是现下方知,却也还没太迟。” 刘慧如急道:“表哥,那日我中了罗曼人所放的毒雾,承蒙岳公子相救,中途遇雨,湿了衣衫,这才在碾坊中避雨,你……你……你不可多疑。” 杜国瑞道:“好一个碾坊中避雨!可是我来到之後,你二人仍在鬼鬼祟祟,这姓岳的伸手来摸你脸蛋,你毫不躲闪。那时我说甚麽话了,你可记得麽?只怕你一心都贯注在这姓岳的身上,我的话全没听见耳去。” 刘慧如心中一凛,回思那日碾坊中之事,那蒙面罗曼武士“李延宗” 的话清清楚楚在脑海中显现了出来,她喃喃的道:“那时候……那时候……你也是这般嘿嘿冷笑,说甚麽了?你说……你说……“我叫你去学了武功前来杀我,却不是叫你二人……叫你二人……” ” 她心中记得,当日杜国瑞说的是:“却不是叫你二人打情骂俏, 动手动脚。” 但这八个字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杜国瑞道:“那日你又说道:倘若我杀了这姓岳的小子,你便决意杀我为他报仇。刘姑娘,我听了你这句话,这才饶了他的性命,不料养虎贻患,教我在天独山众家英雄之前,丢尽了脸面。” 刘慧如听他忽然不叫自己作“表妹” ,改口而叫“刘姑娘” ,心中更是一寒,颤声道:“表哥,那日我倘若知道是你,自然不会说这种话。真的,表哥,我……我要是知道了,决计……决计不会说的。你知道我心中对你一向……一向很好。” 杜国瑞道:“就算我戴了人皮面具,你认不出我的面貌,就算我故意装作哑了嗓子,你认不出我的口音,可是难道我的武功你也认不出?嘿嘿,你於武学之道,渊博非凡,任谁使出一招一式,你便知道他们的门派家数,可是我跟这小子动手百余招,你难道还认不出我?” 刘慧如低声道:“我确实有一点点疑心,不过……表哥,咱们好久没见面了,我对你的武功进境不大了然……” 杜国瑞心下更是不忿,刘慧如这几句话,明明说自己武功进境太慢,不及她的意料,说道:“你日你道:「我初时看你刀法繁多,心中暗暗惊异,但看到五十招後,觉得也不过如此,说你一句黔驴技穷,似乎刻薄,但总而言之,你所知远不如我。」刘姑娘,我所知确是远不如你,你……你又何必跟随在我身旁?你心中瞧我不起,不错,可是我杜国瑞堂堂丈夫,也用不著给姑娘们瞧得起。” 刘慧如走上几步,柔声说道:“表哥,那日我说错了,这里跟你陪不是啦。” 说著躬身裣衽行礼,又道:“我实在不知道是你……你大人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我从小敬重你,自小咱们一块玩儿,你说甚麽我总是依甚麽,从来不会违拗於你。当日我胡言乱语,你总要念著昔日的情份,原谅我一次。” 那日刘慧如在碾坊中说这番话,杜国瑞自来心高气傲,听了自是耿耿於怀,大是不快,自此之後,两人虽相聚时多,总是心中存了介蒂,不免格格不入。这时听她软语相求,月光下见到这样一个清丽绝俗的姑娘如此情致绵绵的对著自己,又深信她和岳建勇之间确无暧昧情事,当日言语冲撞,确也出於无心,想到自己和她青梅竹马的情份,不禁动心,伸出手去,握住她的双手,叫道:“表妹!” 刘慧如大喜,知道表哥原谅了自己,投身入怀,将头靠在他肩上,低声道:“表哥,你生我的气,尽管打我骂我,可千万别藏在心中不说出来。” 杜国瑞抱著她温软的身子,听得她低声软语的央求,不由得心神汤漾,伸手轻抚她头发,柔声道:“我怎舍得打你骂你?以前生你的气,现下也不生气了。” 刘慧如道:“表哥,你不去做显现驸马了罢?” 杜 国瑞斗然间全身一震,心道:“糟糕,糟糕!杜国瑞,你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险些儿误了大事。倘若连这一点点的私情也割舍不下,哪里还说得上干「打天下」的大业?” 当即伸手将她推开,硬起心肠,摇头道:“表妹,你我缘分已经尽了。你知道,我向来很会记恨,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总是难以忘记。” 刘慧如凄然道:“你刚才说不生我的气了。” 杜国瑞道:“我不生你的气,可是……可是咱们这一生,终究不过是表兄妹的缘份。” 刘慧如道:“那你是决计不肯原谅我了?” 杜国瑞心中“私情” 和“大业” 两件事交战,迟疑半刻,终於摇了摇头。刘慧如万念俱灰,仍问:“你定要去娶那罗曼姑娘?从此不再理我?” 杜国瑞硬起心肠,点了点头。 刘慧如先前得知表哥要去娶罗曼公主,还是由颜柯达婉言转告,当时便萌死志,借故落後,避开了郑书刚等人,跳崖自尽,却给范玉鹏救起,此刻为意中人亲口所拒,伤心欲狂,几乎要吐出血来,突然心想:“岳公子对我一片痴心,我却从来不假以辞色,此番他更为我而死,实在对他不起。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这口深井,岳公子摔入其中而死,想必下面有甚尖硬石。我不如和他死在一起,以报答他对我的一番深意。” 当下慢慢走向井边,转头道:“表哥,祝你得遂心愿,娶了罗曼公主,又做宜山皇帝。” 杜国瑞知她要去寻死,走上一步,伸手想拉住她手臂,口中想呼:“不可!” 但心中知道,只要口中一出声,伸手一拉,此後能否摆脱表妹这番柔情纠缠,那就难以逆料。表妹温柔美貌,世所罕有,得妻如此,复有何憾?何况她自幼便对自己情根深种,倘若一个克制不住,接下了甚麽孽缘,兴复宜山王朝的大计便大受挫折了。他言念及此,嘴巴张开,却无声音发出,一只手伸了出去,却不去拉刘慧如。 刘慧如见此神情,猜到了他的心情,心想你就算弃我如遗,但我们是表兄妹至亲,眼见我踏入死地,竟丝毫不加阻拦,连那穷凶极恶的范玉鹏尚自不如,此人竟然凉薄如此,当下更无别念,叫道:“岳公子,我和你死在一起!” 纵身一跃,向井中倒冲了下去。 杜国瑞“啊” 的一声,跨上一步,伸手想去拉她脚,凭他武功,要抓住她,原是轻而易举,但终究打不定主意,便任由她跳了下去。他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表妹,你毕竟内心深爱岳公子,你二人虽然生不能结为夫妇,但死而同穴,也总算得遂你的心愿。” 忽听得背後有人说道:“假惺惺,伪君子!” 杜国瑞一惊:“怎地有人到了我身边,竟没知觉?” 向後拍出一掌,这才转过身来,月光之下,但见一个淡淡的影子随掌飘开,身法轻灵,实所罕见。 (本章完)

第332章 金石为开8 杜国瑞飞身而前,不等他身子落下,又是一掌拍去,怒道:“甚麽人?这般戏弄你家公子!” 那人在半空一掌击落,与杜国瑞掌力一对,又向外飘开丈许,这才落下地来,却原来是曼陀国师蒋云龙。 只听他说道:“明明是你逼刘姑娘投井自尽,却在说甚麽得遂她心愿,杜公子,这未免太过阴险毒辣了罢?” 杜国瑞怒道:“这是我的私事,谁要你来多管闲事?” 蒋云龙道:“你干这伤天害理之事,和尚便要管上一管。何况你想做罗曼驸马,那便不是私事了。” 杜国瑞道:“遮莫你这和尚,也想做驸马?” 蒋云龙哈哈大笑,说道:“和尚做驸马,焉有是理?” 杜国瑞冷笑道:“我早知曼陀国存心不良,那你是为你们小王子出头了?” 蒋云龙道:“甚麽叫做「存心不良」?倘若想娶罗曼公主,便是存心不良,然则阁下之存心,良乎?不良乎?” 杜国瑞道:“我要娶罗曼公主,乃是凭自身所能,争为驸马,却不是指使手下人来搅风搅雨,弄得灵州道上,英雄眉蹙,豪杰齿冷。” 蒋云龙笑道:“咱们把许多不自量力的家伙打发去,免得罗曼京城,满街尽是油头粉面的光棍,乌烟瘴气,见之心烦。那是为阁下清道啊,有何不妥?” 杜国瑞道:“果真如此,却也甚佳,然则曼陀国小王子,是要凭一己功夫和人争胜了?” 蒋云龙道:“正是!” 杜国瑞见他一副有恃无恐,胜券在握的模样,不由得起疑,说道:“贵国小王子莫非武功高强,英雄无敌,已有必胜的成算?” 蒋云龙道:“小王子殿下是我的徒儿,武功还算不错,英雄无敌却不见得,必胜的成算还是有的。” 杜国瑞更感奇怪,心想:“若我直言相问,他未必肯答,还是激他一激。” 便道:“这可奇了,贵国小王子有必胜的成算,我却也有必胜的成算,也不知到底是谁真的必胜。” 蒋云龙笑道:“我们小王子到底有甚麽必胜成算,你很想知道,是不是?不妨你先将你的法子说将出来,然後我说我们的。咱们一起参详参详,且瞧是谁的法子高明。” 杜国瑞所恃者不过武功高明,形貌俊雅,真的要说有甚麽必胜的成算,却是没有,便道:“你这人诡计多端,言而无信,我如跟你说了,你却不说,岂不是上了你的当?” 蒋云龙哈哈一笑,说道:“杜公子,我和令尊相交多年,互相钦佩。我簪妄一些,总算得上是你的长辈。你对我说这些话,不也过份麽?” 杜国瑞躬身行礼,道:“明王责备得是,还请恕罪则个。” 蒋云龙笑道:“公子聪明得紧,你既自认晚辈,我瞧在你师傅的份上,可不能占你的便宜了。曼陀国小王子的必胜成算,说穿了不值半文钱。哪一个想跟我们小王子争做驸马,我们便一个个将他料理了。既然没人来争,我们小王子岂有不中选之理?哈哈,哈哈。” 杜国瑞倏地变色,说道:“如此说 来,我……” 蒋云龙道:“我和令尊交情不浅,自然不能要了你的性命。我诚意奉劝公子,速离罗曼,是为上策。” 杜国瑞道:“我要是不肯走呢?” 蒋云龙微笑道:“那也不会取你的性命,只须将公子剜去双目,或是砍断一手一足,成为残废之人。罗曼公主自然不会下嫁一个五官不齐、手足不完的英雄好汉。” 他说到最後“英雄好汉” 四字时,声音拖得长长的,大有嘲讽之意。 杜国瑞心下大怒,只是忌惮他武功了得,不敢贸然和他动手,低头寻思,如何对付。 月光下忽见脚边有一物蠕蠕而动,凝神看去,却是蒋云龙右手的影子,杜国瑞一惊,只道对方正自凝聚功力,转瞬便欲出击,当即暗暗运气,以备抵御。却听蒋云龙道:“公子,你逼得令表妹自尽,实在太伤阴德。你要是速离罗曼,那麽你逼死刘姑娘的事,我也便不加追究。” 杜国瑞哼了一声,道:“那是她自己投井殉情,跟我有甚麽相干?” 口中说话,目不转睛的凝视地下的影子,只见蒋云龙双手的影子都在不住颤动。 杜国瑞心下起疑:“他武功如此高强,若要出手伤人,何必这般不断的蓄势作态?难道是装腔作势,想将我吓走麽?” 再一凝神间,只见他裤管、衣角,也都不住的在微微摆动,显似是不由自主的全身发抖。他一转念间,蓦地想起:“那日在报国寺藏经阁中,那无名老僧说蒋云龙练了报国派的七十二绝技之後,又去强练甚麽“洗髓经” ,又说他「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说道修炼报国诸门绝技,倘若心中不存慈悲之念,戾气所钟,奇祸难测。这位老僧说到我师傅和宋忆念的疾患,灵验无比,那麽他说蒋云龙的话,想来也不会虚假。” 想到此节,登时大喜:“嘿嘿,这和尚自己大祸临头,却还在恐吓於我,说甚麽剜去双目,斩手断足。” 但究是不能确定,要试他一试,便道:“唉!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这般修炼上乘武功而走火入魔,最是厉害不过。” 蒋云龙突然纵身大叫,若狼皋,若牛鸣,声音可怖之极,伸手便向杜国瑞抓来,喝道:“你说甚麽?你……你在说谁?” 杜国瑞侧身避开。蒋云龙跟著也转过身来,月光照到他脸上,只见他双目通红,眉毛直竖,满脸都是暴戾之色,但神气虽然凶猛,却也无法遮掩流露在脸上的惶怖。 杜国瑞更无怀疑,说道:“我有一句良言诚意相劝。明王即速离开罗曼,回归曼陀,只须不运气,不动怒,不出手,当能回归故土,否则啊,那位报国神僧的话便要应验了。” 蒋云龙荷荷呼唤,平素雍容自若的神情已汤然无存,大叫:“你……你知道甚麽?你知道甚麽?” 杜国瑞见他脸色狰狞,浑不似平日宝相庄严的圣僧模样,不由得暗生惧意,当即退了一步。蒋云龙喝道:“你知道甚麽?快快说来!” 杜国瑞强自镇定,叹了一 口气,道:“明王内息走入岔道,凶险无比,若不即刻回归曼陀,那麽到报国寺去求那神僧救治,也未始不是没有指望。” 蒋云龙狞笑道:“你怎知我内息走入岔道?当真胡说八道。” 说著左手一探,向杜国瑞面门抓来。 杜国瑞见他五指微颤,但这一抓法度谨严,沉稳老辣,丝毫没有内力不足之象,心下暗惊:“莫非我猜错了?” 当下提起内力,凝神接战,右手一挡,随即反钩他手腕。蒋云龙喝道:“瞧在你父亲面上,十招之内,不使杀手,算是我一点故人的香火之情。” 呼的一拳击出,直取杜国瑞右肩。 杜国瑞飘身闪开,蒋云龙第二招已紧接而至,中间竟无丝毫空隙。杜国瑞虽擅“斗转星移” 的借力打力之法,但对方招数实在太过精妙,每一招都是只使半招,下半招倏生变化,杜国瑞要待借力,却是无从借起,只得紧紧守住要害,待敌之隙。但蒋云龙招数奇幻,的是生平从所未见,一拳打到半途,已化为指,手抓拿出,近身时却变为掌。堪堪十招打完,蒋云龙喝道:“十招已完,你认命罢!” 杜国瑞眼前一花,但见四面八方都是蒋云龙的人影,左边踢来一脚,右边击来一拳,前面拍来一掌,後面戳来一指,诸般招数一时齐至,不知如何招架才是,只得双掌飞舞,凝运功力,只守不攻,自己打自己的拳法。 忽听得蒋云龙不住喘气,呼呼声声,越喘越快,杜国瑞精神一振,心道:“这和尚内息已乱,时刻一久,他当会倒地自毙。” 可是蒋云龙喘气虽急,招数却也跟著加紧,蓦地里大喝一声,杜国瑞只觉腰间“脊中穴” 、腹部“商曲穴” 同时一痛,已被点中穴道,手足麻软,再也动弹不得。 蒋云龙冷笑几声,不住喘息,说道:“我好好叫你滚蛋,你偏偏不滚,如今可怪不得我了。我……我……我怎生处置你才好?” 撮唇大声作哨。 过不多时,树林中奔出四名曼陀武士,躬身道:“明王有何法旨?” 蒋云龙道:“将这小子拿去砍了!” 四名武士道:“是!” 杜国瑞身不能动,耳中却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只是叫苦:“适才我若和表妹两情相悦,答应她不去做甚麽罗曼驸马,如何会有此刻一刀之厄?我一死之後,还有甚麽兴复宜山的指望?” 他只想叫出声来,愿意离开灵州,不再和曼陀王子争做驸马,苦在难以发声,而蒋云龙的眼光却向他望也不望,便想以眼色求饶,也是不能。 四名曼陀武士接过杜国瑞,其中一人拔出弯刀,便要向他颈中砍去。 蒋云龙忽道:“且慢!我和这小子的父亲昔日相识,且容他留个全。你们将他投入这口枯井之中,快去抬几块大石来,压住井口,免得他冲开穴道,爬出井来!” 曼陀武士应道:“是!” 将杜国瑞投入枯井,四下一望,不见有大石,当即快步奔向山後去寻觅大石。 蒋云龙在井畔,不住喘气,烦恶难当。 (本章完)

第333章 金石为开9 那日他以火刀暗算了岳建勇後,生怕众高手向他群起而攻,立即逃奔下山,还没下天独山,已觉丹田中热气如焚,当即停步调息,却觉内力运行艰难,不禁暗惊:“那老贼秃说我强练报国七十二绝技,戾气所钟,本已种下祸胎,再练“洗髓经” ,本末倒置,大难便在旦夕之间。莫非……莫非这老贼秃的鬼话,当真应验了?” 当下找个山洞,静坐休息,只须不运内功,体内热便慢慢平伏,可是略一使劲,丹田中便即热上腾,有如火焚。 挨到傍晚,听得报国寺中无人追赶下来,这才缓缓南归。途中和曼陀传递讯息的探子接上了头。得悉曼陀国王已派遣小王子前往灵州求亲,应聘驸马。那探子言道,小王子此行带同大批高手武士、金银珠宝、珍异玩物、名马宝刀。名马宝刀进呈给罗曼皇帝;珍异玩物送给公主;金银珠宝用以贿赂罗曼国的後妃太监、大小臣工。 蒋云龙是曼陀国师,与闻军政大计,虽然身上有病,但求亲成败有关曼陀国运,当即前赴罗曼,主持全局,派遣高手武士对付各地前来竞为驸马的敌手。在八月初十前後,曼陀国的武士已将数百名闻风前来的贵族少年、江湖豪客都逐了回去。来者虽众,却人人存了自私之心,临敌之际,互相决不援手,自是敌不过曼陀国武士的围攻。 蒋云龙来到灵州,觅地静养,体内如火之炙的煎熬渐渐平伏,但心情略一动汤,四肢百骸便不由自主的颤抖不已。得到後来,即令心定神闲,手指、眉毛、口角、肩头仍是不住牵动,永无止息。他自不愿旁人看到这等丑态,平日离群索居,极少和人见面。 这一日得到手下武士禀报,说杜国瑞来到了灵州,他手下人又打死打伤了好几个曼陀武士。蒋云龙心想杜国瑞容貌英俊,文武双全,实是当世武学少年中一等一的人才,若不将他打发走了,小王子定会给他比了下去,自忖手下诸武士无人是他之敌,非自己出马不可;又想自己武功之高,杜国瑞早就深知,多半不用动手,便能将他吓退,这才寻到宾馆之中。 他赶到时,杜国瑞已擒住岳建勇离去。宾馆四周有曼陀武士埋伏监视,蒋云龙问明方向,追将下来。他赶到林中时,杜国瑞已将岳建勇投入井中,正和刘慧如说话,一场争斗,杜国瑞虽给他擒住,蒋云龙却也是内息如潮,在各处经脉穴道中冲突盘旋,似是要突体而出,却无一个宣泄的口子,当真是难过无比。 他伸手乱抓胸口,内息不住膨胀,似乎脑袋、胸膛、肚皮都在向外胀大,立时便要将全身炸得粉碎。他低头察看胸腹,一如平时,绝无丝毫胀大,然而周身所觉,却似身子已胀成了一个大皮球,内息还在源源涌出。蒋云龙惊惶之极,伸右手在左肩、左腿、右腿三处各戳一指,刺出三洞,要导引内息从三洞孔中泄出,三个洞孔中血流如注,内息却无法宣泄。 报国寺藏经阁中那老僧的话不断在耳中鸣响,这时早知此言非虚,自己贪多务得,误练报国派七十二绝技和“洗髓经” ,本末倒置,大祸已然临头。他心下惶惧,但究竟多年修为,尤其於佛家的禅定功夫甚是深厚,当下神智却不错乱,蓦地里脑海中灵光一闪:“他……他自己为甚麽不一起都练?为甚麽只练数种,却将七十二门绝技的秘诀都送了给我?我和他萍水相逢,就算言语投机,一见如故 ,却又如何有这般大的交情?” 蒋云龙这时都遭逢危难,猛然间明白了李孟良以“报国七十二绝技秘诀” 相赠的用意。当日李孟良以秘诀相赠,他原是疑窦丛生,猜想对方不怀好意,但展阅密诀,每一门绝技都是精妙难言,以他见识之高,自是真假立判,再详试秘笈,纸页上并无任何毒药,这才疑心尽去,自此刻苦修习,每练成一项,对李孟良便增一分感激之情。 直到此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始明白李孟良用心之恶毒:“他在报国寺中隐伏数十年,暗中定然曾听到寺僧谈起报国绝技不可尽练。那一日他与我邂逅相遇。他对我武功才略心存忌意,便将这些绝技秘诀送了给我。一来是要我试上一试,且看尽练之後有何後患;二来是要我和报国寺结怨,挑拨曼陀国和太昊相争。他宜山便可混水摸鱼,兴复宜山王朝。至於七十二项绝技的秘笈,他另行录了副本,自不待言。” 他适才擒住杜国瑞,不免想到他父亲相增报国武学秘笈之德,是以明知他是心腹大患,却也不将他立时斩首,只是投入枯井,让他得留全。此刻一明白李孟良赠书的用意,心想自己苦受这般煎熬,全是此人所种的恶果,不由得怒发如狂,俯身井口,向下连击三掌。 三掌击下,井中声息全无,显然此井极深,掌力无法及底。蒋云龙狂怒之下,猛力又击出一拳。这一拳打出,内息更是奔腾鼓汤,似乎要从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中冲将出来,偏生处处碰壁,冲突不出。 正自又惊又怒,突然间胸口一动,衣襟中一物掉下,落入井中。蒋云龙伸手一抄,已自不及,急忙运起“擒龙手” 凌空抓落,若在平时,定能将此物抓了回来,但这时内劲不受使唤,只是向外膨胀,却运不到掌心之中,只听得拍的一声响,那物落入了井底。蒋云龙暗叫:“不好!” 伸手怀中一探,落入井中的果然便是那本“洗髓经” 他知道自己内息运错,全是从“洗髓经” 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解此祸患,自非从“洗髓经” 中钻研不可。这是关涉他生死的要物,任何可以失落?当下便不加思索,纵身便向井底跳了下去。 他生恐井底有甚麽尖石硬枝之类刺痛足掌,又恐杜国瑞自行解开穴道,伺伏偷袭,双足未曾落地,右手便向下拍出两掌,减低下落之势,左掌使一招“回风落叶” ,护住周身要害。殊不知内息即生重大变化,招数虽精,力道使出来时却散漫歪斜,全无准绳。这两下掌击非但没减低落下时的冲力,反而将他身子一推,砰的一声,脑袋重重撞上了井圈内缘的砖头。 以他本来功力,虽不能说已练成铜筋铁骨之身,但脑袋这般撞上砖头,自身决无损伤,砖头必成粉碎,可是此刻百哀齐全,但觉眼前金星直冒,一阵天旋地转,俯地跌在井底。 这口井废置已久,落叶败草,堆积腐烂,都化成了软泥,数十年下来,井底软泥高积。蒋云龙这一摔下,口鼻登时都埋在泥中,只觉身子慢慢沉落,要待挣扎著起,手脚却用不出半点力道。正惊惶间,忽听上面有人叫道:“国师,国师!” 正是那四名曼陀武士。 蒋云龙道:“我在这里!” 他一说话,烂泥立即涌入口中,哪里还发得出声来?却隐隐约约听得井边那四名曼陀武士的话声。一人道:“国师不在这里,不知哪里去了?” 另一 个人道:“想是国师不耐烦久等,他老人家吩咐咱们用大石压住井口,那便遵命办理好了。” 又一人道:“正是!” 蒋云龙大叫:“我在这里,快救我出来!” 越是慌乱,烂泥入口越多,一个不留神,竟连吞了两口,腐臭难当,那也不用说了。只听得砰、轰隆之声大作,四名曼陀武士将一块块大石压上井口。这些人对蒋云龙敬若天神,国师有命,实不亚於国王的谕旨,拣石唯恐不巨,堆叠唯恐不实,片刻之间,将井口牢牢封死,百来斤的大石足足堆了十二三块。 耳听得那四名武士堆好了大石,呼啸而去。蒋云龙心想数千斤的大石压住了井口,别说此刻武功丧失,便在昔日,也不易在下面掀开大石出来,此身势必毙命於这口枯井之中。他武功佛学,智计才略,莫不雄长西域,冠冕当时,怎知竟会葬身於污泥之中。人孰无死?然如此死法,实在太不光彩。佛家观此身犹如臭皮囊,色无常,我常是苦,此身非我,须当厌离,这些最基本的佛学道理,蒋云龙登坛说法之时,自然妙慧明辨,说来头头是道,听者无不欢喜赞叹。但此刻身入枯井,顶压巨,口含烂泥,与法坛上檀香高烧、舌灿莲花的情境毕竟大不相同,甚麽涅磐後的常乐我净、自在无碍,尽数抛到了受想行识之外,但觉五蕴皆实,心有挂碍,生大恐怖,揭谛揭谛,波罗僧揭谛,不得渡此泥井之苦厄矣。 想到悲伤之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他满身泥泞,早已脏得不成模样,但习惯成自然,还是伸手去拭抹眼泪,左手一抬,忽在污泥中摸到一物,顺手抓来,正是那本“洗髓经” 。霎时之间,不禁啼笑皆非,经书是找回了,可是此刻更有何用? 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说道:“你听,曼陀武士用大石压住了井口,咱们却如何出去?” 听说话声音,正是刘慧如。蒋云龙听到人声,精神一振,心想:“原来她没有死,却不知在跟谁说话?既有旁人,合数人之力,或可推开大石,得脱困境。” 但听得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只须得能和你守,不能出去,又有何妨?你既在我身旁,臭泥井便是众香国。东方琉璃世界,西方极乐世界,甚麽兜率天、夜摩天的天堂乐土,也及不上此地了。” 蒋云龙微微一惊:“这姓岳的小子居然也没死?此人受了我火刀之伤,和我仇恨极深。此刻我内力不能运使,他若乘机报复,那便如何是好?” 说话之人正是岳建勇。他被杜国瑞摔入井中时已昏晕过去,手足不动,虽入污泥,反不如蒋云龙那麽狼狈。井底狭隘,待得刘慧如跃入井中,偏生这麽巧,脑袋所落之处,正好是岳建勇胸口的“膻中穴” ,一撞之下,岳建勇便醒了转来。刘慧如跌入他的怀中,非但没丝毫受伤,连污泥业没溅上多少。 岳建勇陡觉怀里多了一人,奇怪之极,忽听得杜国瑞在井口说道:“表妹,你毕竟内心深爱岳公子,你二人虽然生不能成为夫妻,但死而同穴,也总算得遂了你的心愿。” 这几句话清清楚楚的传到井底,岳建勇一听之下,不由得痴了,喃喃说道:“甚麽?不,不!我……我……我岳建勇哪有这等福气?” 突然间他怀中那人柔声道:“岳公子,我真是糊涂透顶,你一直待我这麽好,我……我却……” 岳建勇惊得呆了,问道:“你是刘姑娘?” 刘慧如道:“是啊!” (本章完)

第334章 金石为开10 岳建勇对她素来十分尊敬,不敢稍存丝毫亵渎之念,一听到是她,惊喜之余,急忙起身来,要将她放开。可是井底地方既窄,又满是污泥,岳建勇身子直,两脚便向泥中陷下,泥泞直升至胸口,觉得若将刘慧如放在泥中,实在大大不妥,只得将她身子横抱,连连道歉:“得罪,得罪!刘姑娘,咱们身处泥中,只得从权了。” 刘慧如叹了口气,心下感激。她两度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对於杜国瑞的心肠,实已清清楚楚,此刻纵欲自欺,亦复不能,再加岳建勇对自己一片真诚,两相比较,更显得一个情深意重,一个自私凉薄。她从井口跃到井底,虽只一瞬之间,内心却已起了大大的变化,当时自伤身世,决意一死以报岳建勇,却不料岳建勇与自己都没有死,事出意外,当真是满心欢喜。她向来娴雅守礼,端庄自持,但此刻倏经巨变,激动之下,忍不住向岳建勇吐露心事,说道:“岳公子,我只道你已经故世了,想到你对我的种种好处,实在又是伤心,又是後悔,幸好老天爷有眼,你安好无恙。我在上面说的那句话,想必你听见了?” 她说到这一句,不由得娇羞无限,将脸藏在岳建勇颈边。 岳建勇於霎时之间,只觉全身飘飘汤汤地,如升云雾,如入梦境,这些时候来朝思暮想的愿望,蓦地里化为真实,他大喜之下,双足一软,登时立不住,背靠井栏,双手仍是搂著刘慧如的身躯。不料刘慧如好几根头发钻进他的鼻孔,岳建勇“啊嚏,啊嚏!” 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刘慧如道:“你……你怎麽啦?受伤了麽?” 岳建勇道:“没……没有……啊嚏,啊嚏……我没有受伤,啊嚏……也不是伤风,是开心得过了头,刘姑娘……啊嚏……我喜欢得险些晕了过去。” 井中一片黑暗,相互间都瞧不见对方。刘慧如微笑不语,满心也是浸在欢乐之中。她自幼痴恋表兄,始终得不到回报,直到此刻,方始领会到两情相悦的滋味。 岳建勇结结巴巴的问道:“刘姑娘,你刚才在上面说了句甚麽话?我可没有听见。” 刘慧如微笑道:“我只道你是个至诚君子,却原来业会使坏。你明明听见了,又要我亲口再说一遍。怪羞人的,我不说。” 岳建勇急道:“我……我确没听见,若叫我听见了,老天爷罚我……” 他正想罚个重誓,嘴巴上突觉一阵温暖,刘慧如的手掌已按在他嘴上,只听她说道:“不听见就不听见,又有甚麽大不了的事,却值得罚甚麽誓?” 岳建勇大喜,自从识得她以来,她从未对自己有这麽好过,便道:“那麽你在上面究竟说的是什麽话?” 刘慧如道:“我说……” 突觉一阵腆,微笑道:“以後再说,日子长著呢,又何必急在一时?” “日子长著呢,又何必急在一时?” 这句话钻进岳建勇的耳中,当真如聆仙乐,只怕西方极乐世界中伽陵鸟一齐鸣叫,也没这麽好听,她意思显然是说,她此後将和他长此相守。岳建勇乍闻好音,兀自不 信,问道:“你说,以後咱们能时时在一起麽?” 刘慧如伸臂搂著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岳郎,只须你不嫌我,不恼我昔日对你冷漠无情,我愿终身跟随著你,再……再也不离开你了。” 岳建勇一颗心几乎要从口中跳将出来,问道:“那你表哥怎麽样?你一直……一直喜欢杜公子的。” 刘慧如道:“他却从来没将我放在心上。我直至此刻方才知道,这世界上谁是真的爱我、怜我,是谁把我看得比他自己性命还重。” 岳建勇颤声道:“你是说我?” 刘慧如垂泪说道:“对啦!我表哥一生之中,便是梦想要做宜山皇帝。本来呢,这也难怪,他宜山世世代代,做的便是这个梦。他祖宗几十代做下来的梦,传到他身上,怎又能盼望他醒觉?我表哥原不是坏人,只不过为了想做宜山皇帝,别的甚麽事都搁在一旁了。” 岳建勇听她言语之中,大有为杜国瑞开脱分辨之意,心中又焦急起来,道:“刘姑娘,倘若你表哥一旦悔悟,忽然又对你好了,那你……你……怎麽样?” 刘慧如叹道:“岳郎,我虽是个愚蠢女子,却决不是丧德败行之人,今日我和你定下三生之约,若再三心两意,岂不有亏名节?又如何对得起你对我的深情厚意?” 岳建勇心花怒放,抱著她身子一跃而起,“啊哈” 一声,拍的一声响,重又落入污泥之中,伸嘴过去,便要吻她樱唇。刘慧如宛转相就,四唇正欲相接,突然间头顶呼呼风响,甚麽东西落将下来。 两人吃了一惊,忙向井栏2边一靠,砰的一声响,有人落入井中。 岳建勇问道:“是谁?” 那人哼了一声,道:“是我!” 正是杜国瑞。 原来岳建勇醒转之後,便得刘慧如柔声相向,两人全副心神都贯注在对方身上,当时就算天崩地裂,业是置若罔闻,蒋云龙和杜国瑞在上面呼喝恶斗,自然更是充耳不闻。蓦地里杜国瑞摔入井来,二人都吃了一惊,都道他是前来干预。 刘慧如颤声道:“表哥,你……你又来干甚麽?我此身已属岳公子,你若要杀他,那就连我也杀了。” 岳建勇大喜,他倒不担心杜国瑞来加害自己,只怕刘慧如见了表哥之後,旧情复燃,又再回到表哥身畔,听她这麽说,登时放心,又觉刘慧如伸手出来,握住了自己双手,更加信心百倍,说道:“杜公子,你去做你的罗曼驸马,我决计不再劝阻。你的表妹,却是我的了,你再也夺不去了。慧如,你说是不是?” 刘慧如道:“不错,岳郎,不论是生是死,我都跟随著你。” 杜国瑞被蒋云龙点中了穴道,能听能言,便是不能动弹,听他二人这麽说,寻思:“他二人不知我大败亏输,已然受制於人,反而对我仍存忌惮之意,怕我出手加害。如此甚好,我且施个缓兵之计。” 当下说道:“表妹,你嫁岳公子後,咱们已成一家人,岳公子已成我的表妹婿,我如何再会相害?” 岳建勇宅心仁厚,刘慧如天真烂漫,一般的不通世务,两人一听之下 ,都是大喜过望,一个道:“多谢杜兄。” 一个道:“多谢表哥!” 杜国瑞道:“岳兄弟,咱们既成一家人,我要去做罗曼驸马,你便不再从中作梗了?” 岳建勇道:“这个自然。我但得与令表妹成为眷属,更无第二个心愿,便是做神仙,做罗汉,我也不愿。” 刘慧如轻轻倚在他身旁,喜乐无限。 杜国瑞暗自运气,要冲开被蒋云龙点中的穴道,一时无法办到,却又不愿求岳建勇相助,心下愤怒:“人道女子水性扬花,果然不错。若在平时,表妹早就奔到我身边,扶我起身,这时却睬也不睬。” 那井底圆径不到一丈,三人相距甚近。刘慧如听得杜国瑞躺在泥中,却并不起。她只须跨出一步,便到了杜国瑞身畔,扶他起来,但她既恐杜国瑞另有计谋加害岳建勇,又怕岳建勇多心,是以这一步却终没跨将出去。 杜国瑞心神一乱,穴道更加不易解开,好容易定下心来,运气解开被封的穴道,手扶井栏起身来,啪的一声,有物从身旁落下,正是蒋云龙那部“洗髓经” ,黑暗中也不知是甚麽东西,杜国瑞自然而然向旁一让。幸好这麽一让,蒋云龙跃下时才得不碰到他身上。 蒋云龙拾起经书,突然间哈哈大笑。那井极深极窄,笑声在一个圆筒中回旋汤漾,只振得岳建勇等三人耳鼓中嗡嗡作响,甚是难受。蒋云龙笑声竟无法止歇,内息鼓汤,神智昏乱,便在污泥中拳打足踢,一拳一脚都打到井圈砖上,有时力大无穷,打得砖块粉碎,有时却又全无气力。 刘慧如甚是害怕,紧紧靠在岳建勇身畔,低声道:“他疯了,他疯了!” 岳建勇:“他当真疯了!” 杜国瑞施展壁虎游墙功,贴著井圈向上爬起。 蒋云龙只是大笑,又不住喘息,拳脚却越打越快。 刘慧如鼓起勇气,劝道:“大师,你坐下来好好歇一歇,须得定一定神才是。” 蒋云龙笑骂:“我……我定一定……我能定就好了!我定你个头!” 伸手便向她抓来。井圈之中,能有多少回旋余地?一抓便抓到了刘慧如肩头。刘慧如一声惊呼,急速避开。 岳建勇抢过去挡在她身前,叫道:“你躲在我後面。” 便在这时,蒋云龙双手已扣住他喉,用力收紧。岳建勇顿觉呼吸急促,说不出话来。刘慧如大惊,忙伸手去扳他手臂。这时蒋云龙疯狂之余,内息虽不能运用自如,气力却大得异乎寻常,刘慧如的手扳将下去,宛如蜻蜓撼石柱,实不能动摇其分毫。刘慧如惊惶之极,深恐蒋云龙将岳建勇扼死,急叫:“表哥,表哥,你快来帮手,这和尚……这和尚要扼死岳公子啦!” 杜国瑞心想:“岳建勇这小子在天独山上打得我面目无光,令我从此在江湖上声威扫地,他要死便死他的,我何必出手相救?何况这凶僧武功极强,我远非其敌,且让他二人斗个两败俱伤,最好是同归於尽。我此刻插手,殊为不智。” 当下手指穿入砖缝,贴身井圈,默不作声。刘慧如叫得声嘶力竭,杜国瑞只作没有听见。 (本章完)

第335章 酒罢问君三语1 巴天石、朱元等次晨起身,不见了岳建勇,到刘慧如房门口叫了几声,不闻答应,见房门虚掩,敲了几下,便即推开,房中空空无人。巴朱二人连声叫苦。朱元道:“咱们这位小王子便和王爷一模一样,到处留情,定然和刘姑娘半夜里偷偷溜掉,不知去向。” 巴天石点头道:“小王子风流潇洒,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人物。他钟情于刘姑娘,那是有目共睹之事,要他做罗曼驸马……唉,这位小王子不大听话,当年皇上和王爷要他练武,他说什么也不练,逼得急了,就一走了之。” 朱元道:“咱们只有分头去追,苦苦相劝。” 巴天石双手一摊,唯有苦笑。 朱元又道:“巴兄,想当年王爷命小弟出来追赶小王子,好容易找到了,哪知道小王子……” 说到这里,放低声音:“小王子迷上了这位木广寒姑娘,两个人竟半夜里偷偷溜将出去,总算小弟运气不错,早将守在前面道上,这才能交差。” 巴天石一拍大腿,说道:“唉,朱贤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既有此经历,怎地又来重蹈覆辙?咱哥儿俩该当轮班守夜,紧紧看住他才是啊。” 朱元叹了口气,说道:“我只道他瞧在宋大侠与徐鲁达先生义气的份上,总不会撇手便走,哪知道……哪知道他……” 下面这“重色轻友” 四个字的评语,一来以下犯上,不便出口,二来岳建勇和他交情甚好,却也不忍不出。 两人无法可施,只得去告知宋玄和徐鲁达。各人分头出去找寻,整整找了一天,半点头绪也无。 傍晚时分,众人聚在岳建勇的空房中纷纷议论。正发愁间,罗曼国礼部一位主事来到宾馆,会见天石,说道次日八月十五晚上,皇上在西华宫设宴,款待各地前来求亲的佳客,请渤海国岳王子务必光临。巴天石有苦难言,只得唯唯称是。 那主事受过巴天石的贿赂,神态间十分亲热,告辞之时,巴天石送到门口。那主事附耳悄悄说道:“巴司空,我透个消息给你。明儿晚皇上赐宴,席上便要审察各位佳客的才貌举止,宴会之后,说不定还有什么射箭比武之类的玩意儿,让各位佳客一比高下。到底谁做驸马,得配我们的公主娘娘,这是一个大关键。岳王子可须小心在意了。” 巴天石作揖称谢,从袖中又取出一大锭黄金,塞在他手里。 巴天石回入宾馆,将情由向众人说了,叹:“镇南王千叮万嘱,务必要小王子将公主娶了回去,咱兄弟俩有亏职守,实在是无面目去见王爷了。” 雪剑突然抿嘴一笑,说道:“巴王爷,小婢子说一 句话成不成?” 巴天石道:“姊姊请说。” 雪剑笑道:“岳公子的父王要他娶罗曼公主,只不过是想结这头亲事,罗曼、渤海成为婚姻之国,互相有个照庆,是不是?” 巴天石道:“不错。” 月剑:“至于这位罗曼公主是美如西施,还是丑胜无盐,这位做公公的岳王爷,却也不放在心上了,是么?” 巴天石道:“人家公主之尊,就算没有沉鱼落雁之容,中人之姿总是有的。” 风剑:“我们姊妹倒有一个主意,只要能把公主娶到渤海,是否能及时找到岳王子,倒也无关大局。” 花剑笑道:“岳公子和刘姑娘在江湖上玩厌了,过得一年半载,两年三年,终究会回渤海去,那时再和公主洞房花烛,也自不迟。 巴天石和朱元又惊又喜,齐声道:“小王子不在,怎么又能把罗曼公主娶回渤海?四位姑娘有此妙计,愿闻其详。” 风剑:“这位木姑娘穿上了男装,扮成一位俊书生,岂不比岳公子美得多了?请她去赴明日之宴,席上便有千百位少年英雄,哪一个有她这般英俊潇洒?” 花剑:“木姑娘是岳公子的亲妹子,代哥哥去娶了嫂子,替国家立下大功,讨得爹爹的欢心,岂不是一举数得?” 雪剑:“木姑娘挑上了驸马,拜堂成亲总还有若干时日,那时想来该可找到岳公子了。” 月剑:“就算那时岳公子仍不现身,木姑娘代他拜堂,却又如何?” 说着伸手按住了嘴巴,四姊妹一齐吃吃笑了起来。 四人一般的心思,一般的口音,四人说话,实和一人说话没有分别。 巴朱二人面面相觑,均觉这计策过于大胆,若被罗曼国瞧破,亲家结不成,反而成了冤家,罗曼皇帝要是一怒发兵,这祸可就闯得大了。 风剑猜中两人心思,说道:“其实岳公子有宋大侠这位义兄,本来无须拉扰罗曼,只不过镇南王有命,不得不从罢了。当真万一有什么变故,宋大侠是邀月南院大王,手握雄兵数十万,只须居间说几句好话,便能阻止罗曼向渤海寻衅生事。” 宋玄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巴天石是渤海国司空,执掌政事,宋玄能作为渤海国的强援,此节他自早在算中,只是自己不便提出,见风剑说了这番话后,宋玄这么一点头,便知此事已稳若泰山,最多求亲不成,于国家却决无大患,寻思:“这四个小姑娘的计谋,似乎直如儿戏,但除此之外,却也更无良策,只不知木姑娘是否肯冒这个险?” 说道:“四位姑娘此议确是妙计,但行事之际实在太过凶险,万一露出破绽,木姑娘有被擒之虞。何 况天下才俊云集,木姑娘人品自是一等一的了,但如较量武功,要技压群雄,却是难有把握。” 众人眼光都望向木广寒,要瞧他是作何主意。 木广寒道:“巴司空,你也不用激我,我这个哥哥,我这个哥哥……” 说我两句“我这个哥哥” ,突然眼泪夺眶而出,想到岳建勇和刘慧如私下离去,便如当年和自己深夜携手同行一般,倘若他不是自己兄长,料想他亦不会变心,如今他和旁人卿卿我我,活快犹似神仙,自己却在这里冷冷清清,渤海国臣工反而要自己代他娶妻。她想到悲愤处,倏地一伸手,掀翻了面前的桌子,登时茶壶、荣杯,乒乒乓乓的碎成一地,一跃而起,出了房门。 众人相顾愕然,都觉十分扫兴。巴天石歉然:“这是我的不是了,倘若善言以求,木姑娘最多不过不答允,可是我出言相激,这却惹不她生气了。” 朱元摇头:“木姑娘生气,决不是为了巴兄这几句话,那是另有原因的。唉,一言难尽!” 次日众人又分头去寻岳建勇,但见街市之上,服饰锦锈的少年子弟穿插来去,料想大料是要去赴皇宫中秋之宴的,偶而也见到有人相骂殴斗,看来曼陀国的众武士还在尽力为小王子清除敌手。到于岳建勇和刘慧如,自然影踪不见。 傍晚时分,众人先后回到宾馆。宋玄道:“三弟既已离去,咱们大家也都走了吧,不管是谁做驸马,都跟咱们毫不相干。” 巴天石道:“宋大侠说的是,咱们免得见到旁人做了驸马,心中有气。” 钟百花忽道:“朱先生,你娶了妻子没有?岳公子不愿做驸马,你为什么不去做?你娶了罗曼公主,不也有助于渤海么?” 朱元笑道:“姑娘取笑了,晚生早已有妻有妾,有儿有女。” 钟百花伸了伸舌头。朱元又道:“可惜姑娘的相貌太娇,脸上又有洒窝,不像男子,否则由你出马,替你哥哥去娶罗曼2以主……” 钟百花:“什么?替我哥哥?” 朱元知道失言,心想:“你是镇南王的私生女儿,此事未曾公开,不便乱说。” 忙:“我说是替小王子办成这件大事……” 忽听得门外一人道:“巴司空,朱先生,咱们这就去了吧。” 门帘一掀,进来一个英气勃勃的俊雅少年,正是穿了书生衣巾的木广寒。 众人又惊又喜,都:“怎么?木姑娘肯去了?” 木广寒道:“在下姓岳名誉,乃渤海国镇南王世子,诸位言语之间,可得检点一二。” 声音清郎,虽然雌音难免,但少年人语音尖锐,亦不足为奇。众人见她学得甚像,都哈哈大笑起来。 (本章完)

第336章 酒罢问君三语2 原来木广寒发了一阵脾气,回到房中哭了一场,左思右想,觉得得罪了这许多人,很是过意不去,再觉冒充岳建勇去罗曼娶公主,此事倒也好玩得紧,内心又隐隐觉得:“你想和刘姑娘双宿双飞,过快活日子,我偏偏跟你娶一个公主娘娘来,整日价打打闹闹,教你多些烦恼。” 又忆及初进渤海城时,岳建勇的父母为人醋海兴波,相见时异常尴尬,岳建勇若有一个明媒正娶的公主娘娘作正室,岳建勇便做不成他的夫人,自己不能嫁给岳建勇,那是无法可想,可也不能让这个娇滴滴的刘姑娘快快活活的做他妻子。她越想越得意,便挺身而出,愿出冒充岳建勇。 巴天石等精神一振,忙即筹备诸事。巴天石心想,那礼部侍郎来过宾馆,曾见过岳建勇,于是取过三百两黄金,要朱元送去给陶侍郎。本来礼物已经送过,这是特别加赠,吩咐朱元什么话都不必提,待会陶侍郎倘若见到什么破绽,自会心照不宣,三百两黄金买一个不开口,这叫做“闷声大发财。” 木广寒道:“宋大哥,徐鲁达二哥,你们两位最好和我同去赴宴,那我便什么也不怕了。否则真要动起手来,我怎打得过人家?皇宫之中,乱发毒箭杀人,总也不成体统。” 花剑笑道:“对啦,岳公子要是毒箭四射,罗曼皇宫中积尸遍地,公主娘娘只怕也不肯嫁给你了。” 岳建勇笑道:“我和二弟已受段伯父之托,自当尽力。” 当下众人更衣打扮,齐去皇宫赴宴。宋玄和徐鲁达都扮作了渤海国镇南王府的随从。钟百花和碧瑶宫四姝本想都穿了男装,齐去瞧瞧热闹,但巴天石道:“木姑娘一人乔装改扮,已怕给人瞧出破绽,再加上五位扮成男子的姑娘,定要露出机关。” 钟百花等只得罢了。 一行人将出宾馆门口,巴天石忽然叫道:“啊哟,险些误了大事!那杜国瑞也要去争为驸马,他是认得岳公子的,这便如何是好?” 宋玄微微一笑,说道:“巴兄不必多虑,杜公子和段三弟一模一样,也已不别而行。适才我去探过,郑书刚、颜陪东他们正急得犹如热锅上蚂蚁相似。” 众人大喜,都:“这倒巧了。” 朱元笑道:“宋大侠思虑齐全,竟去探查杜公子的下落。” 杜国瑞微笑道:“我倒不是思虑周全,我想杜公子人品俊雅,武艺高强,倒是木姑娘的劲敌,嘿嘿,嘿嘿!” 巴天石笑道:“原来宋大侠是想去劝他今晚不必赴宴了。” 钟百花睁大了眼睛,说道:“他千里迢迢的赶来,为的是要做驸马,怎么肯听你劝告?宋大侠,你和这位杜公子交情很好么?” 巴天石笑道:“宋大侠和这人交情也不怎么样,只不过宋大侠拳脚上的口才很好,他是个非听不可的。” 钟百花这才明白,笑道:“出到拳脚去好言相劝,人家自须听从了。” 当下木广寒、宋玄、徐鲁达、巴天石、朱元五人来到皇宫门外。巴天石递入岳建勇的名帖,罗曼国礼部尚书亲自迎进宫中。 来到中和殿上,只见赴宴的少年已到了一百余人,散坐各席。殿上居中一席,桌椅均铺锈了金龙的黄缎,当是罗曼皇帝的御座。东西两席都铺紫缎。东边席上高坐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身材魁梧,身披大红袍子,袍上绣有一头张牙舞爪的老虎,形貌威武,身后着八名武士。巴天石等一见,便知是曼陀国的宗赞王子。 礼部尚书将木广寒让到西首席上,不与旁人共座,宋玄等在她的身后。显然这次前来应征的诸少年中,以曼陀国王子和渤海国王子身份最尊,罗曼皇帝也敬以殊礼。其余的贵介子弟,便与一般民间俊彦散座各座。众人络绎进来,纷纷就座。 各席坐满后,两名值殿将军喝道:“嘉宾齐到,闭门。” 鼓乐声中,两扇厚厚的殿门由四名执戟卫士缓缓推上。偏廓中兵甲锵锵,走出一群手执长戟的金甲卫士,戟头在烛火下闪耀生光。跟着鼓乐又响,两队内侍从内堂出来,手中都提着一只白玉香炉,炉中青烟袅袅。众人都知是皇帝出来了,凝气屏息,不作一声。 最后四名内侍身穿锦袍,手中不持物件,分往御座两旁一立。宋玄见这四人太阳穴高高鼓起,心知是皇帝贴身侍卫,武功不低。一名内侍朗声喝道:“万岁到,迎驾!” 众人便都跪了下去。 但听得履声橐橐,一人自内而出,在御椅上坐下。那内侍又喝道:“平身!” 众人起身来。宋玄向那罗曼皇帝瞧去,只见他身形并不甚高,脸上颇有英悍之气,倒似是个草莽中的英雄人物。 那礼部尚书在御座之旁,展开一个卷轴,朗拨诵:“法天应道、广圣神武、罗曼皇帝敕曰:诸君应召远来,朕甚嘉许,其赐旨酒,钦哉!” 众人又都跪下谢恩,那内侍喝道:“平身!” 众人起。 那皇帝举起杯来,在唇间作个模样,便即离座,转进内堂去了。一众内侍跟随在后,霎时之间走得干干净净。 众 人相顾愕然,没料想皇帝一句话不说,一口酒不饮,竟便算赴过了酒宴。各人寻思:“我们相貌如何,他显然一个也没看清,这女婿却又如何挑法?” 那礼部尚书:“诸君请坐,请随意饮酒用菜。” 众宫监将菜肴一碗碗捧将上来。罗曼是西北苦寒之地,日常所食以牛羊为主,虽是皇宫御宴,也是大块大块的牛肉、羊肉。 木广寒见宋玄等侍立在旁,心下过意不去,低声道:“宋大哥,徐鲁达二哥,你们一起坐下吃喝吧。” 宋玄和徐鲁达都笑着摇了摇头。木广寒知道宋玄好酒,心生一计,将手一摆,说道:“斟酒!” 宋玄依言斟了一酒。木广寒道:“你饮一碗吧!” 宋玄甚喜,两口便将大碗酒喝完了。木广寒道:“再饮!” 宋玄又喝了一碗。 东首席上那曼陀王子喝了几口酒,抓起碗中一大块牛肉便吃,咬了几口,剩下一根大骨头,随意一掷,似有意,似无意,竟是向木广寒飞来,势挟劲风,这一掷之力着实了得。 朱元取出摺扇,在牛骨上一拨,骨头飞将回去,射向宗赞王子。一名曼陀武士伸手抓住,骂了一声,提起席上一只大碗,便向朱元掷来。巴天石挥掌拍出,掌风到处,那只碗在半路上碎成数十片,碎瓷纷纷向一众曼陀人射去。另一名曼陀武士急速解下外袍,一卷一裹,将数十片碎瓷都裹在长袍之中,手法甚是利落。 众人来到皇宫赴宴之时,便都已感到,与宴之人个个是想做驸马的,相见之下,岂有好意,只怕宴会之中将有争斗,却不料说打便打,动手如此快法。但听得碗碟乒乒乓乓,响成一片,众人登时喧扰起来。 突然间钟声当当响起,内堂中走出两排人来,有的劲装结束,有的宽袍缓带,大都拿着奇形状的兵刃。一句身穿锦袍的罗曼贵官朗声喝道:“皇宫内院,诸君不得无礼。这些位都有敝国一品堂中人士,诸君有兴,大可一一分别比武,乱打群殴,却万万不许。” 宋玄等均知罗曼国一品堂是招揽天下英雄好汉之所,搜罗的人才着实不少,当下巴天石等即便停手,曼陀众武士掷来的碗碟等物,巴天石、朱元等接过放下,不再回掷。但曼陀武士兀自不肯住手,连牛肉、羊肉都一块块对准了木广寒掷来。 那锦袍贵官向曼陀王子:“请殿下谕令罢手,免干未便。” 宗赞王子见一品堂群雄少说也有一百余人,何况身在对方宫禁之中,当即左手一挥,止住了众人。 (本章完)

第337章 酒罢问君三语3 罗曼礼部尚书向那锦袍贵官拱手:“赫连征东,不知公主娘娘有何吩咐?” 这锦袍贵官便是一品堂总管赫连铁树,官封征东大将军,年前曾率邻一品堂众武士前赴中原,却被杜国瑞假扮李延宗,以“悲酥清风” 迷倒众人。赫连铁树等都为丐帮群丐擒获,幸得岳延庆相救脱险,锻羽而归。他曾见过杨敬娥所扮的假宋玄、岳建勇所扮的假杜国瑞,此刻殿上的真宋玄和假岳建勇他却没见过。岳延庆、渤海恶神等也算是一品堂的人物,他们自是另有打算,不受罗曼朝廷的羁糜。 赫连铁树朗声说道:“公主娘娘有谕,请诸位嘉宾用过酒饭之后,齐赴青凤阁外书房用茶。” 众人一听,都是“哦” 的一声,银川公主居于青凤阁,许多人都是知道的,她请大伙儿过去喝茶,那自是要亲见众人,自行选婿。众少年一听,都是十分兴奋,均想:“就算公主挑不中我,我总也亲眼见到了她。罗曼人都说他们公主千娇百媚,容貌****,总须见上一见,也不枉了远道跋涉一场。” 叶蕃王子伸袖一抹嘴巴,起身来,说道:“什么时候不好喝酒吃肉?这时候不吃啦,咱们瞧瞧公主去!” 随从的八名武士齐声应:“是!” 曼陀王子向赫连铁树:“你带路吧!” 赫连铁树:“好,殿下请!” 转身向木广寒拱手:“段殿下请!” 木广寒粗声粗气:“将军请。” 一行人由赫连铁树引路,穿过一座大花园,转了几处加廊,经过一排假山时,木广寒忽觉身旁多了一人,斜眼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啊” 的一声惊呼出来。那人锦袍玉带,竟然便是岳建勇。 岳建勇低声笑道:“段殿下,你受惊啦!” 木广寒道:“你都知道了?” 岳建勇笑道:“没有都知道,但瞧这阵仗,也猜到了一二。段殿下,可真难为你啦。” 木广寒向左右一张,要看是否有罗曼官员在侧,却见岳建勇身后有两个青年公子。一个三十岁左右,双眉斜飞,颇有高傲冷峭之态,另一个却是容貌绝美。木广寒略加注视,便认出这美少年是刘慧如所扮,她登时怒从心起:“你倒好,不声不响的和刘姑娘走了,却叫我来跟你背这根木梢。” 岳建勇道:“好妹子,你别生气,这件事说来话长,我给人投在一口烂泥井里,险些儿活活饿死在地底。” 木广寒听他曾经遇险,关怀之情登时盖过了气恼,忙问:“你没受伤么?我瞧你脸色不大好。” 原来当时岳建勇在井底被蒋云龙扼住了咽喉,呼吸难通,渐欲冒去。杜国瑞贴身于井壁高处,幸灾乐祸,暗暗欣喜,只盼蒋云龙就此将岳建勇扼死了。刘慧如拚命击打蒋云龙,终难令他放手,情急之下,突然张口往蒋云龙右臂上咬去。 蒋云龙猛觉右臂“曲池穴” 上一痛,体内奔腾鼓荡的内力蓦然间****,自手掌心送入岳建勇的头颈。本来他内息膨胀,全身欲炸,忽然间有一个宣泻之所,登感舒畅,扼住 岳建勇咽喉的手指渐渐松了。 他练功时根基扎得极隐,劲力凝聚,难以撼动,虽与岳建勇躯体相触,但既没碰到岳建勇拇指与手碗等穴道,岳建勇不会自运“北玄**” ,便无法吸动他的内力。此刻刘慧如在他“曲池穴” 上咬了一口,蒋云龙一惊之下,息关大开,内力急泻而出,源源不绝的注入岳建勇喉头“廉泉穴” 中。廉泉穴属于任脉,经天突、璇肌、华盖、紫宫、中庭数穴,便即通入气海膻中。 蒋云龙本来神昏迷糊,内息既有去路,便即清醒,心下大惊:“啊哟!我内力给他这般源源吸去,不多时便成废人,那可如何是好?” 当即运劲竭力抗拒,可是此刻已经迟了,他的内力就不及岳建勇浑厚,其中小半进入对方体内后,此消彼长,双手更是强弱悬殊,虽极力挣扎,始终无法凝聚,不令外流。 黑暗之中,刘慧如觉得自己一口咬下,蒋云龙便不再扼住岳建勇的喉咙,心下大慰,但蒋云龙的手掌仍如钉在岳建勇颈上一般,任她如何出力拉扯,他手掌总是不肯离开。刘慧如熟知天下名家各派的武功,却猜不出蒋云龙这一招是什么功夫,但想终究不是好事,定然与岳建勇有害,更加出力去拉。蒋云龙一心盼望她能拉开自己手掌。不料刘慧如猛然间打个寒噤,登觉内力不住外泄。原来岳建勇的“北玄**” 不分敌我,连刘慧如一些浅浅的内力也都吸了过去。过不多时,岳建勇、刘慧如与蒋云龙三人一齐晕去。 杜国瑞隔了半晌听到下面三个人皆无声息,叫了几声,不听到回答,心想:“看来这三人已然同归于尽。” 心中先是一喜,但想到刘慧如和自己的情份,不禁又有些伤感,跟着又想:“啊哟,我们被大石封在井内,倘若他三人不死,四人合力,或能脱困而出,现下只剩我一人,那就难得很了。唉,你们要死,何不等大家到了外边,再拚你死我活?” 伸手向上力撑,十余块大石重重叠叠的推在井口,几及万斤,如何推得动分毫? 他心下泪丧,正待跃到井底,再加察看,忽听得上面有说话之声,语音嘈杂,似乎是罗曼的乡家。原来四人扰攘了大半夜,天色已明,城郊乡农挑了菜蔬,到灵州城中去贩卖,经过井边。 杜国瑞寻思:“我若叫唤救援,众乡家未必搬得运这些每块重达数百斤的大石,搬了几十搬不动,不免径自去了,须当动之以利。” 于是大声叫道:“这些金银财宝都是我的,你们不得眼红。要分三千银子给你,倒也不妨。” 跟着又逼尖噪子叫道:“这里许许多多金银财宝,自然是见者有份,只要有谁见到了,每个人都要分一份的。” 随即装作嘶哑之声说道:“别让旁人听见了,见者有份,黄金珠宝虽多,终究是分得薄了。” 这些假扮的对答,都是以内力远远传送出去。 众乡农听得清楚,又惊又喜,一窝蜂的去搬抬大石。大石虽重,但众人合力之下,终于一块块的 搬了开来。杜国瑞不等大石全部搬开,一见露出的缝隙已足以通过身子,当即缘井壁而上,飕的一声,窜了出去。 众乡农吃了一惊,眼见他一瞬即逝,随却不知去向。众人疑神疑鬼,虽然害怕,但终于为钱为诱,辛辛苦苦的将十多块大石都掀在一旁,连结绑缚柴菜的绳索,将一个最大胆的汉入缒入井中。 这人一到井底,伸手出去,立即碰到蒋云龙,一摸此人全不动弹,只当是具死尸,登时吓得运动不附体,忙扯动绳子,旁人将他提了上来。各人仍不死心,商议了一番,点燃了几根松柴,又到井底察看。但见三具“死尸” 滚在污泥之中,一动不动,想已死去多时,却哪里有什么金银财宝?众乡农心想人命关天,倘若惊动了官府,说不定老大爷要诬陷各人谋财害命,胆战心惊,一哄而散,回家之后,不免头痛者有之,发烧者有之。不久便有种种传说,愚夫愚妇,附会多端,说道每逢月明之夜,井边便有四个满身污泥的鬼魂作崇,见者头痛发烧,身染重病,须得时加祭祀。自此之后,这口枯井之旁,终年香烟不断。 直到午牌时分,井底三人才先后醒转。第一个醒的是刘慧如。她功力虽浅,内力虽然全失,但原来并没多少,受损也就无几。她醒转后自然立时便想到岳建勇,其时虽是天光白日,深井之中仍是目不见自我批评,她伸手一摸,碰到了岳建勇,叫道:“岳郎,岳郎,你……你……你怎么了?” 不听得岳建勇的应声,只道他已被蒋云龙扼死,不禁抚“尸” 痛哭,将他紧紧抱在胸前,哭:“岳郎,岳郎,你对我这么情深义重,我却从没一天有好言语、好颜色对你,我只盼日后丝萝得托宋木,好好的补报于你,哪知道……哪知道……我俩竟恁地命苦,今日你命丧恶僧之手……” 忽听得蒋云龙道:“姑娘说对了一半,老衲虽是恶僧,岳公子却并非命丧我手。” 刘慧如惊:“难道是……是我表哥下的毒手?他……他为什么这般狠心?” 便在这时,岳建勇内息顺畅,醒了过来,听得刘慧如的娇声便在耳边,心中大喜,又觉得自己被她抱着,当下一动不敢动,唯恐被她察觉,她不免便即放手。 却听得蒋云龙道:“你的岳郎非但没有命丧恶僧之手,恰恰相反,恶僧险些儿命丧岳郎之手。” 刘慧如垂泪:“在这当日,你还有心思说笑” 你不知我心痛如绞,你还不如将我也扼死了,好让我追随岳郎于黄泉之下。” 岳建勇听她这几句话情深之极,当真是心花怒放,喜不自胜。 蒋云龙内力虽失,心思仍是十分缜密,识见当然亦是卓超不凡如旧,但听得岳建勇细细的呼吸之声,显是在竭力抑制,已猜知他的用意,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岳公子,我错学报国七十二绝技,走火入魔,凶险万状,若不是你吸去我的内力,老衲已然疯狂而死。此刻老衲武功虽失,性命尚在,须得拜谢你的救命之恩才是。” (本章完)

第338章 酒罢问君三语4 岳建勇是个谦谦君子,忽听得他说要拜谢自己,忍不住:“大师何必过谦?在下何德何能,敢说相救大师性命?” 刘慧如听到岳建勇开口说话,大喜之下,又即一怔,当即明白他故意不动,好让自己抱着他,不禁大羞,用力将他一推,啐了一声:“你这人!” 岳建勇被她识破机关,也是满脸通红,忙起身来,靠住对面井壁。 蒋云龙叹:“老衲虽在佛门,争强好胜之心却比常人犹盛,今日之果,实已种因于三十年前。唉,贪、嗔、痴三毒,无一得免。却又自居为高僧。贡高自慢,无惭无愧。唉,命终之后身入无间地狱,万劫不得超生。” 岳建勇心下正自惶恐,不知刘慧如是否生气,听了蒋云龙几句心灰意懒的说话,同情之心顿生,问:“大师何出此言?大师适才身子不愉,此刻已大好了吗?” 蒋云龙半晌不语,又暗一运气,确知数十年的艰辛修为已然废于一旦。他原是个大智大慧之人,佛学修为亦是十分睿深,只因练了武功,好胜之心日盛,向佛之心日淡,至有今日之事。他坐在污泥之中,猛地省起:“如来教导佛子,第一是要去贪、去爱、去取、去缠,方有解脱之望。我却无一能去,名缰利锁,将我紧紧系住。今日武功尽失,焉知不是释尊点化,叫我改邪归正,得以清净解脱?” 他回顾数十年来的所作所为,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又是惭愧,又是伤心。 岳建勇听他不答,问刘慧如道:“杜公子呢?” 刘慧如“啊” 的一声:“表哥呢?啊哟,我倒忘了。” 岳建勇听到她“我倒忘了” 这四字,当真是如闻天乐,比什么都喜欢。本来刘慧如全心全意都放在杜国瑞身上,此刻隔了半天居然还没想到他,可见她对自 己的心意实是出于至诚,在她心中,自己已与杜国瑞易位了。 只听蒋云龙道:“老衲过去诸多得罪,谨此谢过。” 说着合什躬身。岳建勇虽见不到他行礼,忙即还礼,说道:“若不是大师将晚生携来中原,晚生如何能与刘姑娘相遇?晚生对大师实是感激不尽。” 蒋云龙道:“那是公子自己所积的福报。老衲的恶行,倒成了助缘。公子宅心仁厚,后福无穷。老衲今日告辞,此后万里相隔,只怕再难得见。这一本经书,公子他日有便,费神请代老衲还了给报国寺。恭祝两位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说着将那本沾满了污泥的洗髓经交给岳建勇。 岳建勇道:“大师要回曼陀国去么?” 蒋云龙道:“我是要回到所来之处,却不一定是曼陀国。” 岳建勇道:“贵国王子向罗曼公主求婚,大师不等此事有了分晓再回?” 蒋云龙微微笑道:“世外闲人,岂再为这等俗事萦怀?老衲今后行止无定,随遇而安,心安乐处,便是身安乐处。” 说着拉住众乡农留下的绳索,试了一试,知道上端是缚在一块大石之上,便慢慢攀援着爬了上去。 这一来,蒋云龙大彻大悟,终于真正成了一代高僧,此后广译天竺佛家经论而为藏文,弘扬佛法,度人无数。其后天竺佛教衰微,经律论三藏俱散失湮灭,在西藏却仍保全甚多,其间蒋云龙实有大功。 岳建勇和刘慧如面面相对,呼吸可闻,虽身处污泥,心中却充满了喜乐之情,谁也没想到要爬出井去。两人同时慢慢的伸手出来,四手相握,心意相通。 过了良久,刘慧如道:“岳郎,只怕你咽喉处给他扼伤了,咱们上去瞧瞧。” 岳建勇道:“我一点也不痛,却也不忙上去。” 刘慧如柔声道:“ 你不喜欢上去,我便在这里陪你。” 千依百顺,更无半点违拗。 岳建勇过意不去,笑道:“你这般浸在污泥之中,岂不把你浸坏了?” 左手搂着她细腰,右手一拉绳索,竟然力大无穷,微一用力,两上便上升数尺。岳建勇大喜,不知自己已只了蒋云龙的毕生功力,还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又在井底睡了一觉,居然功力大增。 两人出得井来,阳光下见对方满身污泥,肮脏无比,料想自己面貌也必如此,忍不住相对大笑,当下找到一处小涧,跳上去冲洗良久,才将头发、口鼻、衣服、鞋袜等处的污泥冲洗干净。两个人湿淋淋地从溪中出去,想起前晚岳建勇跌入池塘,情境相类,心情却已大异,当真是恍如隔世。 刘慧如道:“咱们这么一副样子,如果教人撞见,当真羞也羞死了。” 岳建勇道:“不如便在这里晒干,等天黑了再回去。” 刘慧如点头称是,倚在山石边上。 岳建勇仔细端相,但见佳人似玉,秀发滴水,不由得大乐,却将刘慧如瞧得娇羞无限,把脸蛋侧了过去。两人絮絮烦烦,尽拣些没要紧的事来说,不知时候过得真快,似乎只转眼之间,太阳便下了山,而衣服鞋袜也都干了。 岳建勇心中喜乐,蓦地里想到杜国瑞,说道:“嫣妹,我今日心愿得偿,神仙也不如,却不知你表哥今日去向罗曼公主求婚,成也不成。” 刘慧如本来一想到此事便即伤心欲绝,这时心情已变,对杜国瑞暗存歉咎之意,反而亟盼他能娶得罗曼公主,说道:“是啊,咱们快瞧瞧去。” 两人匆匆回迎宾馆来,将到门外,忽听得墙边有人说道:“你们也来了?” 正是杜国瑞的声音。岳建勇和刘慧如齐声喜道:“是啊,咱们快瞧瞧去。” (本章完)

第339章 酒罢问君三语5 两人匆匆回迎宾馆来,将到门外,忽听得墙边有人说道:“你们也来了?” 正是杜国瑞的声音。岳建勇和刘慧如齐声喜道:“是啊,原来你在这里。” 杜国瑞哼了一声,说道:“刚才跟曼陀武士打了一架,杀了十来个人,耽搁了我不少时候。姓岳的,你怎么自己不去皇宫赴宴,却教个姑娘冒充了你去?我……我可不容你使此狡计,非去拆穿不可。” 他从井中出来后,洗浴、更衣、好好睡了一觉,醒来后却遇上曼陀武士,一打斗,虽然得胜,却也费了不少力气,赶回宾馆时恰好见到木广寒、宋玄、巴天石等一干人出来。他躲在墙角后审察动静,正要去找郑书刚等计议,却见到岳建勇和刘慧如并肩细语而来。 岳建勇奇:“什么姑娘冒充我去?我可压根儿不知。” 刘慧如也:“表哥,我们刚从井中出来……” 随即想起此言不尽不实,自己与岳建勇在山间畔温存缠绵了半天,不能说刚从井中出来,不由得脸上红了。 好在暮色苍茫之中,杜国瑞没留神到她脸色忸怩,他急于要赶回皇宫,也不去注意她身上污泥尽去,绝非初从井底出来的模样。只听刘慧如又道:“表哥,他……他……岳公子……还有我,都很对你不住,盼望你得娶罗曼公主为妻。” 杜国瑞精神一振,喜道:“此话当真?段兄真的不跟我争做驸马了么?” 心想:“看来这书呆子呆气发作,果然不想去做罗曼驸马,只一心一意要娶我表妹,世界是竟有这等胡涂人,倒也可笑。他有宋玄、徐鲁达相助,如不跟我相争,我便去了一个最厉害的劲敌。” 岳建勇道:“我决不来跟你争罗曼公主,但你也决不可来跟我争我的嫣妹。大丈夫一言既出,决不翻悔。” 他一见到杜国瑞,总不免有些担心。 杜国瑞喜道:“咱们须得赶赴皇宫。你叫那个姑娘不可冒充你而去做了驸马。” 当下匆匆将木广寒乔装男子之事说了。岳建勇料定是自己失踪,巴天石和朱元为了向镇南王交代,一力怂恿木广寒乔装改扮,代兄求亲。当下三人齐赴杜国瑞的寓所。 郑书刚等正自彷徨焦急,忽见公子归来,都是喜出望外。眼见为时迫促,各人手忙脚乱的换了衣衫。岳建勇说什么也不肯和刘慧如分开,否则宁可不去皇宫。杜国瑞无奈,只得要刘慧如也改穿男装,相偕入宫。 三人带同郑书刚、颜柯达、颜陪东、申海广等赶到皇宫时,宫已门闭。杜国瑞岂肯就此罢休,悄悄走到宫墙外的僻静处,逾墙而入。申海广跃上墙头,伸手来拉岳建勇。岳建勇左手搂住刘慧如,用力一跃,右手去握申海广的手。不料一跃之下,两个人轻轻巧巧的从申海广头顶飞越则过,还高出了三四尺,跟着轻轻落下 ,如顺之堕,悄然无声。墙内杜国瑞,墙头申海广,墙外郑书刚、颜柯达,都不约而同的低声喝采:“好轻功!” 只颜陪东道:“我看也稀松平常。” 七人潜入御花园中,寻觅宴客的所在,想设法混进大厅去与宴,岂知这场御宴片刻间便即散席,前来求婚的众少年受银川公主之邀,赴青凤阁饮茶。岳建勇、杜国瑞、刘慧如三人在花园中遇到了木广寒。 宋玄、巴天石等见岳建勇神出鬼灭的突然现身,都是惊喜交集。众人悄悄商议,均说求婚者众,罗曼国官员未必弄得清楚,大伙儿混在一道,到了青凤阁再说,岳建勇既到,便不怕揭露机关了。 一行数人穿过御花园,远远望见花木掩映中露出楼台一角,阁边挑出两盏宫灯,赫连铁树引导众人来到阁前,朗声说道:“四方佳客前来谒见公主。” 阁门**,出来四名宫女,每人手提一盏轻纱灯笼,其后一名身披紫衫的女官,说道:“众位远来辛苦,公主请诸位进青凤阁奉茶。” 宗赞王子:“很好,很好,我正口喝得很了。为了要见公主,多走几步路打什么紧?又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哈哈,哈哈!” 大笑声中,昂然而前,从那女官身旁大踏步走进阁去。其余众人争先恐后的拥进,都想抢个好座位,越近公主越好。 只见阁内好大一座厅堂,地下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地毯上织了五彩花朵,鲜艳夺目。一张张小茶几排列成行,几上放着青花盖碗,每只盖碗旁一只青衣碟子,碟中装了奶酪、糕饼等四色点心。厅堂尽处有个高出三四尺的平台,铺了淡黄地毯,台上放着一张锦垫圆凳。众人均想这定是公主的坐位,你推我拥我,都抢着靠近那平台而坐。只岳建勇和刘慧如手拉着手,坐在厅堂角落的一张小茶几旁低声细语,眉花眼笑,自管说自己的事。 各人坐定后,那女官举起一根小小铜锤,在一块白玉云板上叮叮叮的敲击三下,厅堂中登时肃静无声,连岳建勇和刘慧如也都停了说话,静候公主出来。 过得片刻,只听得环佩丁东,内堂走出八个绿衫宫女,分往两旁一,又过片刻,一个身穿淡绿衣衫的少女脚步轻盈的走了出来。 众人登时眼睛为之一亮,只见这少女身形苗条,举止娴雅,面貌更是十分秀美。众人都暗暗喝一声采:“人称银川公主丽色无双,果然名不虚传。” 杜国瑞更想:“我初时尚提心银川公主容貌不美,原来她虽比表妹似乎稍有不及,却也是千中挑、万中选的美女,先前的担心,大是多余。瞧她形貌端正,他日成为宜山国皇后,母仪天下。我和她生下孩儿,世世代代为宜山之主。” 那少女缓步走上平台,微微躬身,向众人为礼。众人当她进来之时早已 立,见她躬身行礼,都躬身还礼,有人见仅如此谦逊,没半分骄矜,更啧啧连声的赞了起来。那少女眼观鼻、鼻观心,目光始终不懒情众人相接,显得甚是腼腆。众人大气也不敢透一口,生怕惊动了她,均想:“公主千枝玉叶,深居禁中,突然见到这许多男子,自当如此,方合她尊贵的身份。” 过了好半晌,那少女脸上一红,轻声细气的说道:“公主殿下谕示:诸位佳客远来,青凤客愧无好茶美点侍客,甚是简慢,请诸位随意用些。” 众人都是一凛,面面相觑,忍不住暗叫道:“惭愧,原来她不是公主,看来只不过是侍候公女的一个贴身宫女。” 但随即又想,一个宫女已是这般人才,公主自然更回非同小可,惭愧之余,随即又多了几分欢喜。 宗赞王子:“原来你不是公主,那么请公主快些来吧。我好酒好肉也不吃,哪爱吃什么好茶美点?” 那宫女道:“待诸位用过茶后,公主殿下另有谕示。” 宗赞笑道:“很好,很好,公主殿下既然有命,还是遵从的好。” 举起盖碗,揭开了盖,瓷碗一侧,将一碗茶连茶叶倒在口里,骨嘟嘟一口吞下茶水,不住的咀嚼茶叶。曼陀国人喝茶,在茶中加盐,和以奶酪,连茶汁茶叶一古脑儿都吃下肚去。他还没吞完茶叶,已抓起四色点心,飞快地塞在口中,含含糊糊的道:“好,我遵命吃完,可以请公主出来啦!” 那宫女悄声道:“是。” 却不移动脚步。宗赞知她是要等旁人都吃完后才去通报,心下好不耐烦,不住口的催促:“喂,大伙儿快吃,加把劲儿!是茶叶么,又有什么了不起?” 好容易大多数人都喝了茶,吃了点心。宗赞王子:“这行了吗?” 那宫女脸色微微一红,神色娇羞,说道:“公主殿下有请众位佳客,移步内书房,观赏书画。” 宗赞“嘿嘿” 的一声说道:“书画有什么好看?画上的美女,又怎有真人好看?摸不着,闻不到,都是假的。” 但还是起身来。 杜国瑞心下暗喜道:“这就好了,公主要我们到书房去,观赏书画为命,考验文才是实,像宗赞王子这等粗野陋夫,懂得什么诗词歌赋,书法图画?只怕三言两语,便给公主逐出了书房。” 又即寻思:“单是比试武功,我已可压倒群雄,现下公主更要考较文才,那我更是在占上风了。” 当下喜气洋洋的起身来。 那宫女道:“公主殿下有谕:凡是女扮男装的姑娘们,四十岁以上、已逾不惑之年的先生们,都请留在这里凝香堂中休息喝茶。其余各位佳客,便请去内书房。” 木广寒、刘慧如都暗自心惊,均想:“原来我女扮男装,早就给他们瞧出来了。” 却听得一人大声道:“非也,非也!” (本章完)

第340章 酒罢问君三语6 那宫女又是脸上一红,她自幼入宫。数岁之后便只见过半男半女的太监,从未见过真正的男人,连皇帝和皇太子也未见过,徒然间见到这许多男人,自不免慌慌张张,尽自害羞,过了半晌,才:“不知这位先生有何高见?” 颜陪东道:“高见是没有的,低见倒是有一些。” 似颜陪东这般强颜舌辩之人,那宫女更是从未遇到的,不知如何应付才是。颜陪东接着:“料想你定要问我:‘不知这位先生有何低见?’我瞧你忸怩腼腆,不如免了你这一问,我自己说了出来,也就是了。” 那宫女微笑道:“多谢先生。” 颜陪东道:“我们万里迢迢的来见公主,路途之上,千辛万苦。有的葬身于风沙大漠,有的丧命于狮吻虎口,有的给曼陀王子的手下武士杀了,到得灵州的,十停中也不过一二停而已。大家只不过想见一见公主的容颜,如今只因爹爹妈妈将我早生了几年,以致在下年过四年,一番跋涉,全属徒劳,早知如此,我就迟些出世了。” 那宫女抿嘴笑道:“木广寒先生说笑了,一个人早生迟生,岂有自己作得主的?” 宗赞听颜陪东唠叨不休,向他怒目而视,喝道:“公主殿下既然有此谕令,大家遵命便是,你罗唆些什么?” 颜陪东冷冷的道:“王子殿下,我说这番话是为你好。你今年四十一岁,虽然也不算很老,总已年逾四旬,是不能见公主的了。前天我给你算过命,你是丙寅年、庚子年、乙丑日、丁卯时的八字,算起来,那是足足四十一岁了。” 宗赞王子其实只有二十八岁,不过满脸虬髯,到底多大年纪,甚难估计。那宫女连男人也是今日第一次见,自然更不能判定男人的年纪,也不知颜陪东所言是真是假,只见宗赞王子满脸怒容,过去要掀打颜陪东,她心下害怕,忙:“我说……我说呢,各人的生日总是自己记得最明白,过了四十岁,便留在这儿,不到四十岁的,请到内书房去。” 宗赞:“很好,我连三十岁也没到,自当去内书房。” 说着大踏步走进内堂。颜陪东学着他声音:“很好,我连八十岁也没到,自当去内书房。我虽年逾不惑,性格儿却非大惑,简直大惑而特惑。” 一闪身便走了进去。那宫女想要拦阻,娇怯怯的却是不敢。 其余众人一哄而进,别说过了四十的,便是五六十岁的也进去了不少。只有十几位庄严稳重、行止端方的老人才留在厅中。 木广寒和刘慧如却也停了下来。岳建勇原却留下陪伴刘慧如。但刘慧如不住催促,要他务须进去相助杜国瑞,岳建勇这才恋恋不舍的入内,但一步三回首,便如作海国万里之行,这一去之后,再隔三年五载也不能聚会一般。 一行人走过一条长长的**,心下都暗暗纳罕:“这青凤阁在外面瞧来,也不见得如何宏伟,岂知里面意然别有天地,是这么大一片地方。数十丈长的**走完,来到两扇大石门前。 那宫女取出一块金属小片,在石门上铮铮铮的敲击数下,石门轧轧打开。这些人见这石门厚逾一尺,坚固异常,更是暗自嘀咕:“我们进去之后,石门一关,岂不是给他们一网打尽?焉知罗曼国不是以公主招亲为名,引得天下英雄好汉齐来自投罗网?” 但既来之,则安知,在这局面之下,谁也不肯示弱,重行折回。 众人进门后,石门缓缓合上,山内又是一条长**,两边石壁上燃着油灯。走完**,又是一道石门,守了石门,又是**,接连过了三道大石门。这时连本来最漫不经 心之人也有些惶惶然了。再转了几个弯,忽听得水声淙淙,来到一条深涧之旁。 在禁宫之中突然见到这样一条深涧,实是匪夷所思。众人面面相觑,有些脾气暴躁的,几乎便要发作。 那宫女道:“要去内书房,须得经过这道幽兰涧,众位请。” 说着娇躯一摆,便往深涧去踏去。涧旁点着四个明晃晃的火把,众人瞧得明白,她这一脚踏下,便摔入了涧中,不禁都惊呼起来。 岂知那宫女身形婀娜,娉娉婷婷的从涧上凌空走了过去。众人诧异之下,均想涧上必有铁索之类可资踏足,否则决无凌空步虚之理,凝目一看,果见有一条钢丝从此岸通到彼岸,横架涧上。只是钢丝既细,又漆得黑黝黝地,黑夜中处于火光照射不到之所,还真难发见。眼见溪涧颇深,若是失足掉将下去,纵无性命之忧,也必狼狈万分。但这些人前来罗曼求亲或是护行,个个武功颇具根底,当即有人施展轻功,从钢丝上踏向对岸。岳建勇武功不行,那“龙游身法” 的轻功却练得甚为纯熟,巴天石携住他手,轻轻一带,两人便即走了过去。 众人一一走过,那宫女不知在什么岩石旁的机括上一按,只听得飕的一声,那钢丝登时缩入了草丝之中,不知去向。众人更是心惊,都想这深涧甚阔,难以飞越,莫非罗曼国果然不怀好意?否则公主的深闺之中,何以会有这机关?各人暗自提防,却都不加叫破。有的人暗暗懊悔:“怎地我这样蠢,进宫时不带兵刃暗器?” 那宫女说道:“请众位到这里来。” 众人随着她穿过了一大片竹林,来到一个山洞门之前,那宫女敲了几下,山洞门打开。那宫女说道:“请!” 当先走了进去。 朱元悄声问巴天石道:“怎样!” 巴天石也是拿捏不定,不知是否该劝岳建勇留下,不去冒这个大险,但如不进山洞,当然决无雀屏中选之望。两人正踌躇间,岳建勇已和宋玄并肩走了进去,巴朱二人双手一握,当即跟进。 在山洞中又穿过一条**,眼前陡然一亮,众人已身处一座大厅堂之中。这厅堂比之先前喝茶的凝香堂大了三有余,显然本是山峰中一个天然洞穴,再加上偌大人工修饰而成。厅壁打磨得十分光滑,到处挂满了字画。一般山洞都有湿气水滴,这所在却干燥异常,字画悬在壁间,全无受潮之象。堂侧放着一张紫檀木的大书桌,桌上放了文房四宝,碑帖古玩,更有几座书架,三四张石凳、石几。那宫女道:“这里便是公主殿同步的内书房,请众位随意观赏书画。” 众人见这厅堂的模样和陈设极是特异,空空荡荡,更无半分脂粉气息,居然便是公主的书房,都大感惊奇。这些人九成是赳赳武夫,能识得几个字的已属不易,那懂什么字画?但壁上挂的确是字画,倒也识得。 宋玄、徐鲁达武功虽高,于艺文一道却均一窍不通,两人并肩往地下一坐,留神观看旁人动静。宋玄的见识经历比徐鲁达高出百倍,他神色漠然,似对壁上挂着的书法图画感到索然无味,其实眼光始终不离那绿杉宫女的左右。他知这宫女是关键的所在,倘若罗曼国暗中伏有奸计,定是由这娇小腼腆的宫女发动。此时她便如一头在暗窥伺猎物的豹子,虽然全无动静,实则耳目心灵,全神贯注,每一片筋肉都鼓足了劲,一见有变故之兆,立即便扑向那宫女,先行将她制住,决不容她使什么手脚。 岳建勇、朱元、杜国瑞、颜柯达等人到壁前观看字画。郑书刚察看每具画架,有无细孔可以放 出毒气,罗曼的“悲酥清风” 着实厉害,中原武林人物早闻其名。巴天石则假装观赏字画,实则在细看墙壁、屋角,查察有无机关或出路。 只有颜陪东信口雌黄,对壁间字画大加讥弹,不是说这幅画布局欠佳,便说那幅画笔力不足。罗曼虽僻处边陲,立国年浅,宫中所藏字画不能与太昊、邀月相比,但帝皇之家,所藏精品毕竟也不在少。公主书房中颇有一些晋人北魏的书法,唐朝五代的绘画,无不给颜陪东说得一钱不值。其时苏**流播天下,罗曼皇宫中也有若干苏东坡、黄山谷的字迹,在颜陪东的口中,不但颜柳苏黄平平无奇,即令是钟王张褚,也都不在他眼下。 那宫女听他大言不惭的胡乱批评,不由得惊奇万分,走将过去,轻声说道:“包先生,这些字当真写得不好么?公主殿下却说写得极好呢!” 颜陪东道:“公主殿下僻处罗曼,没见过我们中原真正大名士、大才子的书法,以后须当到中原走走,以长见闻。小妹子,你也当随伴公主殿下去中原玩玩,才不致孤陋寡闻。” 那宫女点头称是,微笑道:“要到中原走走,那可不容易了。” 颜陪东道:“非也,非也。公主殿下嫁了中原英雄,不是便可去中原了吗?” 岳建勇对墙上字画一幅幅瞧将过去,突然见到一幅古装仕女的舞剑图,不由得大吃一惊,“咦” 的一声。图中美女竟与刘慧如的容貌一模一样,只衣饰全然不同,倒有点像无量山石洞中那个神仙姊姊。图中美女右手持剑,左手捏了剑诀,正在湖畔山边舞剑,神态飞逸,明艳娇媚,莫可名状。岳建勇霎时之间神魂飞荡,一时似乎到了刘慧如身边,一时又似到了无量山的石洞之中,出神良久,突然叫道:“二哥,你来瞧。” 徐鲁达应声走近,一看之下,也是大为诧异,心想刘姑娘的画像在这里又出现了一幅,与师父给我的那幅画相像,图中人物相貌无别,只是姿式不同。 岳建勇越看越奇,忍不住伸手去摸那幅图画,只觉图后的墙壁之上,似乎凹凹凸凸的另有图样。他轻轻揭起图像,果见壁上刻着许多阴阳线条,凑近一看,见壁上刻了无数人形,有的打坐,有的腾跃,姿势千奇百怪。这些人形大都是围在一个个圆圈之中,圈旁多半注着一些天干地支和数目字。 徐鲁达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些图形与碧瑶宫石室壁上所刻的图形大同小异,只看得几幅,心下便想:“这似乎是李仙李师步的武功。” 跟着便即恍然:“李师步是罗曼的皇太妃,在宫在刻有这些图形,那是丝毫不奇。” 想到图形在壁,李仙却已逝世,不禁黯然。他知这时碧瑶宫武功的上乘密诀,倘若内力修为不到,看得着了迷,重则走火入魔,轻则昏迷不醒。那日梅兰月剑四姝,便因观看石壁图形而摔倒受伤。他怕岳建勇受损,忙:“三弟,这种图形看不得。” 岳建勇道:“为什么??徐鲁达低声道:“这是极高深的武学,倘若习之不得其法,有损无益。” 岳建勇本对武功毫无兴趣,但就算兴趣极浓,他也必先看刘慧如的肖像而不看武功秘谱,当即放回图画,又去观看那幅“湖畔舞剑图。” 他对刘慧如的身形容貌,再细微之处也是瞧得清清楚楚,牢记在心,再细看那图时,便辨出画中人与刘慧如之间的差异来。画中人身形较为丰满,眉目间徊带英爽之气,不似刘慧如那么温文婉娈,年纪显然也比刘慧如大了三四岁,说是无量山石沿中那位神仙姊姊,倒似了个十足十。 (本章完)

第341章 酒罢问君三语7 颜陪东口中兀自在胡说八道,对岳建勇和徐鲁达的一举一动、一言不语却毫不放过,听徐鲁达说壁上图形乃高深武学,当即嗤之以鼻,道:“什么高深武学?小和尚又来骗人。” 揭开图画,凝目便去看那图形。岳建勇斜身侧目,企起了足跟,仍是瞧那图中美女。 那宫女道:“包先生,这些图形是看不得的。公主殿下说过,功夫倘若不到,观今有损无益。” 颜陪东道:“功夫若是到了呢?那便有益无损了,是不是?我的功夫是已经到了的。” 他本不过是逞强好胜,倒也并无偷窥武学秘奥之心,不料只看了一个圆圈中人像的姿式,便觉千变万化,捉摸不定,忍不住伸手抬足,跟着图形学了起来。 片刻之间,便有旁人注意到了他的怪状,跟着也发见壁上有图。只听得这边有人说到:“咦,这里有图形。” 那边厢也有人说道:“这里也有图形。” 各人纷纷揭开壁上的字画,观看刻在壁上的人形图像,只瞧得一会,便都手舞足蹈起来。 徐鲁达暗暗心惊,忙奔到岳建勇身边,说道:“大哥,这些图形是看不得了,再看下去,只怕人人要受重伤,倘若有人颠狂,更要大乱。” 宋玄心中一凛,大喝道:“大家别看壁上的图形,咱们身在险地,快快聚拢商议。” 他一喝之下,便有几人回过头来,聚到他身畔,可是壁上图形实在诱力太强,每人任意看到一个图形,略一思索,便觉图中姿式,实可解答自己长期来苦思不得的许多武学难题,但这姿式到底如何,却又朦朦胧胧,捉摸不定,忍不住要凝神思索。宋玄突然间见到这许多人宛如痴迷着魔,也不禁暗自惶栗。 忽听得有人“啊” 的一声呼叫,转了几个圈了,扑地摔倒。又有一人喉间发出低声,扑向石壁乱抓乱爬,似是要将壁上的图形挖将下来。宋玄一凝思间,已有计较,伸手出去,一把抓住一张椅子之背,喀的一声,拗下了一截,在双掌间运劲搓磨,捏成了数十块碎片,当即扬手掷出。但听得嗤嗤嗤之声不绝,每一下响声过去,室中油灯或是蜡烛上便熄了一头火光,数十下响声过后,灯火尽熄,书房中一团漆黑。 黑暗之中,唯闻各人呼呼喘声,有人低呼:“好险,好险!” 有人却叫道:“快点灯烛,我可没看清呢!” 宋玄朗声道:“众位请在原地就坐,不可随意走动,以免误蹈屋中机关。壁上图形惑人心神,更不可伸手去摸,自陷祸害。” 他说这话之前,本有人正在伸手抚摸石壁上的图形线刻,一听之下,才强自收慑心神。 宋玄低声道:“得罪莫怪!快请开了石门,放大伙儿出去。” 原来他在射熄灯烛之前,一个箭步窜出,已抓住了那宫女的手腕。那宫女一惊之下,左手反掌便打。宋玄顺手将她左手一并握住。那宫女又惊又羞,一动也不敢动,这时听宋玄这么说,便道:“……你别抓住我手。” 宋玄放开她手腕,虽在黑暗之中,料想听声辨形,也不怕她有什么花样。 那宫女道:“我对包先生说过,这些图形是看不得的,功夫倘若不到,观之有损无 益。他却偏偏要看!” 颜陪东坐在地下,但觉头痛甚剧,心神恍惚,胸间说不出的难过,似欲呕吐,勉强提起精神,说道:“你叫我看,我就不看,你不叫我看,我偏偏要看。” 宋玄寻思:“这宫女果曾劝人不可观看壁上的图形,倒不似有意加害。但罗曼公主邀我们到这里,到底是什么用意?” 便在这时,忽然闻到一阵极幽雅、极清淡的香气。宋玄吃了一惊,急忙伸手按住鼻子,想起当年丐帮帮众被罗曼一品堂人物以“悲酥清风” 迷倒之事,内息略一运转,幸喜并无窒碍。 只听得一个宫女声音莺莺呖呖的说道:“公主殿下驾到。” 众人听得公主到来,都是又惊又喜,只可惜黑暗之中,见不到公主的面貌。 只听那少女娇媚的声音说道:“公主殿下有谕:书房壁上刻有武学图形,别派人士不宜观看,是以用字画悬在壁上,以加遮掩,不料还是有人见到了。公主殿下说道:请各位千万不可晃亮火摺,不可以火石打火,否则恐有凶险,诸多不便。公主殿下有些言语要向诸位佳客言明,黑暗之中,颇有失敬,还请各位原谅。” 只听得轧轧声响,石门打开。那少女又道:“各位倘若不愿在多留,可请先行退出,回到外边凝香殿用茶休息,一路有人指引,不致迷失路途。” 众人听得公主已经到来,如何还肯退出?再听那宫女声调平和,绝无恶意,又已打开屋门,任人自由进出,惊惧之心当即大减,竟无一人离去。 隔了一会,那少女道:“各位远来,公主殿下至感盛情。敝国招待不周,尚请谅鉴。公主谨将平时清赏的书法绘画,各位各赠一件,聊酬雅意,这些都是名家真迹,请各位晒纳,各位离云之时,请自行在壁上摘去吧。” 这些江湖豪客听说公主有礼物相赠,却只是些字画。不由得纳闷。有些多见世面之人,知道这些字画拿到中原,均可卖得重价,胜于黄金珠宝,倒也暗暗欣喜。只有岳建勇一人最是开心,决意取那幅“湖畔舞剑图” ,俾与刘慧如并肩赏玩。 宗赞王子听来听去,都是那宫女代公主发言,好生焦躁,大声道:“公主殿下,既然这里不便点火,咱们换个地方见面可好?这里黑朦朦的,你瞧不见我,我也瞧不见你。” 那宫女道:“众位要见公主殿下,却也不难。” 黑暗之中,百余人齐声叫了起来:“我们要见公主,我们要见公主!” 另有不少人七张八嘴的叫嚷:“快掌灯吧,我们决不看壁上的图形便是。” “只须公主身侧点几盏灯,也就够了,我们只看到公主,看不到图形。” “对,对!请公主殿下现身!” 扰攘了好一会儿,声音才渐渐静下来。 那宫女缓缓说道:“公主殿下请众位来到罗曼,原是要会见佳客。公主现有三个问题,敬请各位挨次回答。若是合了公主心意,自当请见。” 众人登时都兴奋起来。有的道:“原来是出题目考试。” 有的道:“俺只会使枪舞刀,要俺回答什么诗书题目,这可难死俺了!问的是武功招数吗?” 那宫女道:“公主要问的题目,都已告知婢 子。请哪一位先生过来答题?” 众人争先恐后的拥前,都道:“让我来!我先答!我先答!” 那宫女嘻嘻一笑,说道:“众位不必相争。先回答的反而吃亏。” 众人一想都觉有理,越是迟上去,越可多听旁人的对答,便可从旁人的应对和公主的可否之中,加以摧摩,这一来,便无人上去了。 忽听得一人说道:“大家一拥而上,我便堕后;大家怕做先锋吃亏,那我就身先士卒。在下颜陪东,有妻有儿,只盼一睹公主芳容,别无他意!” 那宫女道:“包先生倒也爽直得很。公主殿下有三个问题请教。第一问:包先生一生之中,在什么地方最是快乐逍遥?” 颜陪东想了一会,说道:“是在一家瓷器店中。我小时候在这店中做学徒,老板欺侮虐待,日日打骂。有一日我狂性大发,将瓷器店中的碗碟茶壶、花瓶人像,一古脑儿打得乒乒乓乓、稀巴粉碎。生平最痛快的便是此事。宫女姑娘,我答得中式么?” 那宫女道:“是否中式,婢子不知,由公主殿下决定。第二问:包先生生平最爱之人,叫什么名字?” 颜陪东毫不思索,说道:“叫包不靓。” 那宫女道:“第三问是:包先生最爱的这个人相貌如何?” 颜陪东道:“此人年方六岁,眼睛一大一小,鼻孔朝天,耳朵招风,包某有何吩咐,此人决计不听,叫她哭必笑,叫她笑必哭,哭起来两个时辰不停,乃是我的宝贝女儿包不靓。” 那宫口噗哧一笑,众豪客也都哈哈大笑起来。那宫女道:“包先生请在这边休息,第二位请过来。” 岳建勇急于出去和刘慧如相聚,公主见与不见,毫不要紧,当即上前,黑暗中仍是深深一揖,说道:“在下渤海岳建勇,谨向公主殿下致意问安。在下僻居南疆,今日得得上国观光,多蒙厚待,实感励情。” 那宫女道:“原来是渤海国镇南王世子,王子不须多谨,劳步远来,实深简慢,蜗居之地,不足以接贵客,还请多多担代。” 岳建勇道:“姊姊你太客气了,公主今日若无闲暇,改日赐见,那也无妨。” 那宫女道:“王子既然到此,也请回答三问。第一问,王子一生之中,在何处最是快乐逍遥?” 岳建勇脱口而出:“在一口枯井的烂泥之中。” 众人忍不住失笑。除了杜国瑞一人之外,谁也不知他为什么在枯井的烂泥之中最是快活逍遥。有人低声讥讽:“难道是只乌龟,在烂泥中最快活?” 那宫女抿嘴低笑,又问:“王子生平最爱之人,叫什么名字?” 岳建勇正要回答,突然觉得左边衣袖,右边衣襟,同时有人拉扯。巴天石在他左耳畔低声道:“说是镇南王。” 朱元在他右耳中低声道:“说是镇南王妃。” 两人听到岳建勇回答第一个问题大为失礼,只怕他第二答也如此贻笑于人。此来是向公主求婚,如果他说生平最爱之人是刘慧如或是木广寒,又或是另外一位姑娘,公主岂有答允下嫁之理?一个说道:该当最爱父亲,忠君孝父,那是朝中三公的想法。一个说道:“须说最爱母亲,孺慕慈母,那是文字之士的念头。 (本章完)

第342章 酒罢问君三语8 岳建勇听那宫女问到自己最爱之人的姓名,本来冲口而出,便欲说刘慧如的名字,但巴朱二人这么一提,岳建勇登时想起,自己是渤海国镇南王世子,来到罗曼,一言一动实系本国观瞻,自己丢脸不要紧,却不能失了渤海国的体面,便道:“我最爱的自然是爹爹、妈妈。” 他口中一说到“爹爹、妈妈” 四字,胸中自然而然的起了爱慕父母之意,觉得对父母之爱和刘慧如之爱并不相同,难分孰深孰浅,说自己在这世上最爱父母,可也决不是虚话。 那宫女又问:“令尊、令堂的相貌如何?是否与王子颇为相似?” 岳建勇道:“我爹爹四方脸蛋、浓眉大眼,形貌甚是威武。其实他的性子倒很和善……” 说到这里,心中突然一凛:“原来我相人只像我娘,不像爹爹。这一爷我以前倒没想到过。” 那宫女听他说了一半,不再说下去,心想他母亲是王妃之尊,他自不愿当众述说母亲的相貌,便道:“多谢王子,请王子这边休息。” 宗赞听那宫女对岳建勇言刮间十分客气,相待甚是亲厚、心中醋意登生,暗想:“你是王子,我也是王子。曼陀国比你渤海强大得多。莫非是你一张小白脸占了便宜么?” 当下不再等待,踏步上前,说到:“曼陀国王子宗赞,请公主会面。” 那宫女道:“王子光降,敝国上下齐感荣宠。敝国公主也有三事相询。” 宗赞甚是爽快,笑道:“公主那三个问题,我早听见了,也不用你一个个的来问,我一并回答了罢。我一生之中,最快乐逍遥的地方,乃是日后做了驸马,与公主结为夫妻的洞房之中。我平生最爱的人儿,乃是银川公主,她自然姓李,闺名我此刻当然不知,将来成为夫妻,她定会说与我知晓。至于公主的相貌,当然像神仙一般,天上少有,地下无双。哈哈,你说我答得对不对?” 众人之中,倒有一大半和宗赞王子存着同样心思,要如此回答三个问题,听得他说了出来,不由得都暗暗懊悔:“我该当抢先一步如此回答才是,现下若再这般说法,倒似学他的样一般。” 宋玄听那宫女一个个的问来,众人对答时有的竭力诌谀,讨好公主,有的则自高身价,大吹大擂越听越觉无聊,若不是要将此事看一个水落石出,早就先行离去了。 正纳闷间,忽听得杜国瑞的声音说道:“在下宜山剑派杜国瑞,久仰公主芳名,特来拜会。” 那宫女道:“原来是‘幽冥刀法,还施彼向’的宜山杜公子,婢子虽在深宫之中,亦闻公子大名。” 杜国瑞心中一喜道:“这宫女知道我的名字,当然公主也知道了,说不定她们曾谈起过我。” 当下说道:“不敢,贱名有辱清听。” 那宫女又道:“我们罗曼虽然僻处边锤,却也多闻‘北宋玄、南幽刀’的英名 。听说北宋玄宋少侠已改姓宋,在邀月位居高官,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杜国瑞道:“正是!” 他早见到宋玄同赴青凤阁来,却不加点破。 那宫女问:“公子与宋大侠齐名,想必和他相熟。不知这位宋大侠人品如何?武功与公子相比,却是谁高谁下?” 杜国瑞一听之下,登时面红耳赤。他与宋玄在报国寺前相斗,给宋玄一把抓起,重重摔在地下,武功大为不如,乃是人所共见,在众人之前若加否认,不免为天下豪杰所笑。但要他直认不如宋玄,却又不愿,忍不柱怫然:“姑娘所询,可是公主要问的三个问题么?” 那宫女忙:“不是。公子莫怪。婢子这几年听人说起宋大侠的英名,仰慕已久,不禁多问了几句。” 杜国瑞道:“萧君此刻便在姑娘身畔,姑娘有兴,不妨自行问他便是。” 此言一出,厅中登时一阵大哗。宋玄威名远播,武林人士听了无不震动。 那宫女显是心中激动,说话之声音也颤了,说道:“原来宋大侠居然也降尊屈贵,来到敝邦,我们事先未曾知情,简慢之极,宋大侠当真要宽洪大量。原宥则个。” 宋玄“哼” 了一声,并不回答。 杜国瑞听那宫女的语气,对宋玄的敬重着实在自己之上,不禁暗惊:“宋玄那厮也未娶妻,此人官居邀月南院大王,掌握兵权,岂是我一介白丁之可比?他武功又如此了得,我决计不能和他相争。这……这……这便如何是好?” 那宫女道:“待婢子先问杜公子,宋大侠还请稍候,得罪,得罪。” 接连说了许多抱谦的言语,才向杜国瑞问:“请问公子!公子生平在什么地方最是快乐逍遥?” 这问题杜国瑞曾听他问过四五十人,但问到自己之时,突然间张口结舌,答不上来。他一生营营役役,不断为兴复宜山王朝而奔走,可说从未有过什么快乐之时。别人瞧他年少英俊,武功高强,名满天下,江湖上对之无不敬畏,自必志得意满,但他内心,实在是从来没感到真正快乐过。他呆了一呆,说道:“要我觉得真正快乐,那是将来,不是过去。” 那宫女还道杜国瑞与宗赞王子等人一般的说法,要等招为驸马,与公主成亲,那才真正的喜乐,却不知杜国瑞所说的快乐,却是将来身登大宝,成为宜山的中兴之主。她微微一笑,又问:“公子生平最爱之人叫什么名字?” 杜国瑞一怔,沉吟片刻,叹了口气,说道:“我没什么最爱之人。” 那宫女道:“如此说来,这第三问也不用了。” 杜国瑞道:“我盼得见公主之后,能回答姐姐第二、第三个问题。” 那宫女道:“请杜公子这边休息。宋大侠,你来到敝国,客从主便,婢子也要以这三个问题冒犯虎威,尚祈海涵,婢子这里先谢过了。” 但她连说几遍,竟然无人 答应。 徐鲁达道:“我大哥已经走啦,姑娘莫怪。” 那宫女一惊:“宋大侠走了?” 徐鲁达道:“正是。” 宋玄听那罗曼公主命那宫女向众人逐一询问三个相同的问题,料想其中虽有深意,但显无加害众人之心,寻思这三个问题问到自己之时,该当如何回答?念及杨敬娥,胸口一痛,伤心欲绝。雅不愿在旁人之前泄露自己心情,当即转身出了石室。其时室门早开,他出去时脚步轻盈,旁人大都并未知觉。 那宫女道:“却不知宋大侠因何退去?是怪我们此举无礼么?” 徐鲁达道:“我大哥并不是小气之人,不会因此见怪。嗯,他定是酒瘾发作,到外面喝酒去了。” 那宫女笑道:“正是。素闻宋大侠豪饮,酒量****,我们这里没有备酒,难留嘉宾,实在太过慢客,这位先生见到宋大侠之时,还请转告敝邦公主殿下的歉意。” 这宫女能说会道,言语得体,比之在外厢款客的那个怕羞宫女口齿伶俐百倍。徐鲁达道:“我见到大哥,跟他说便了。” 那宫女道:“先生尊姓大名?” 徐鲁达道:“我么……我么……我道号徐鲁达。我是……出……出……那个……决不是来求亲的,不过陪着我三弟来而已。” 那宫女问:“先生平生在什么地方最是快乐?” 徐鲁达轻叹一声,说道:“在一个黑暗的冰窖之中。” 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啊” 的一声低呼,跟着呛啷一声响,一只瓷杯掉到地下,打得粉碎。 那宫女又问:“先生生平最爱之人,叫什么名字?? 徐鲁达道:“唉!我……我不知道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均想此人是个大傻瓜,不知对方姓名,便倾心相爱。 那宫女道:“不知那位姑娘的姓名,那也不是奇事,当年孝子董永见到天上仙女下凡,并不知她的姓名底细,就爱上了她。徐鲁达先生,这位姑娘的容貌定然是美丽非凡了?” 徐鲁达道:“她容貌如何,这也是从来没看见过。” 霎时之间,石室中笑声雷动,都觉真是天下奇闻,也有人以为徐鲁达是故意说笑。 众人哄笑声中,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低低问:“你……你可是‘梦郎’么?” 徐鲁达大吃一惊,颤声道:“你……你……你可是‘梦姑’么?这可想死我了。” 不自由主的向前跨了几步,只闻到一阵馨香,一只温软柔滑的手掌已握住了他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悄声道:“梦郎,我便是找你不到,这才请父皇贴下榜文,邀你到来。” 徐鲁达更是惊讶,你……你便是……” 那少女:“咱们到里面说话去,梦郎,我日日夜夜,就盼有此时此刻……” 一面细声低语,一面握着他手,悄没声的穿过帷幕,踏着厚厚的地毯,走向内堂。 石室内众人兀自喧笑不止。 (本章完)

第343章 酒罢问君三语9 那宫女仍是挨次将这三个问题向众人一个个问将过去,直到尽数问完,这才说道:“请各位到外边凝香殿喝茶休息,壁上书画,便当送出来请各位拣取。公主殿下如愿和哪一位相见,自当遣人前来邀请。” 登时有许多人鼓躁起来:“我们要见公主!” “即刻就要见!” “把我们差来差去,那不是消遣人么?” 那宫女道:“各位还是到外面休息的好,又何必惹得公主殿下不快?” 最后一句话其效如神,众人来到灵州,为的就是要做驸马,倘若不听公主吩咐,她势必不肯召见,见都见不到,还有什么驸马不驸马的?只怕要做驸牛驸羊也难。当下众人便即安静,鱼贯走出石室,室外明晃晃火把照路,众人循旧路回到先前饮茶的凝香殿中。 岳建勇和刘慧如重会,说起公主所问的三个问题。刘慧如听他说生平觉得最快乐之地是在枯井的烂泥之中,不禁吃吃而笑,晕红双颊,低声道:“我也是一样。” 众人喝茶闲谈,纷纷议论,猜测适才这许多人的对答,不知哪一个的话最合公主心意。过了一会,内监捧出书画卷轴来,请各人自择一件,这些人心中七上八下,只是记着公主是否会召见自己,那有心思拣什么书画。岳建勇轻轻易易地便取得了那幅“湖畔舞剑图” ,谁也不来跟他争夺。 他和刘慧如并肩观赏,刘慧如叹道:“图中这人,倒很像我妈妈。” 想起和母亲分别日久,甚是牵挂。 岳建勇蓦地想起徐鲁达身边也有一幅相似的图画,想请他取出作一比较,但游目四顾,殿中竟不见徐鲁达的人影。他叫道:“二哥,二哥!” 也不听见人答应。岳建勇心道:“他和大哥一起走了!还是有甚凶险?” 正感担心,忽然一名宫女走到他的身边,说道:“徐鲁达先生有张书笺交给岳王子。” 说着双手捧上一张折叠好的泥金诗笺。 岳建勇接过,便闻到一阵淡淡幽香,打了开来,只见笺上写道:“我很好,极好,说不出的快活。要你空跑一趟,真是对你不起,对段老伯又失信了,不过没有法子。字付三弟。” 下面署着“二哥” 二字。岳建勇情知这位和尚二哥读书不多,文理颇不通顺,但这封信却实在没头没脑,不知所云,拿在手上怔怔的思索。 宗赞王子远远望见那宫女拿了一张书笺交给岳建勇,认定是公主邀请他相见,不由得醋意大发,心道:“好啊,果然是 给你这小白脸占了便宜,咱位可不能这样便算。” 喝道:“咱家须容不得你!” 一个箭步,便向岳建勇扑了过来,左手将书笺一把抢过,右手重重一拳,打向岳建勇胸口。 岳建勇正在思索徐鲁达信中所言是何意思,宗赞王子这一拳打到,全然没想到闪避,而以他武功,宗赞这一拳来得快如电闪,便想避也避不了。砰的一声,正中前胸,岳建勇体内充盈鼓荡的内息立时生出反弹之力,但听得砰的一,跟着几下“劈拍、呛啷、哎哟!” 宗赞王子直飞出数步之外,摔上一张茶几,几上茶壶,茶杯打得片片粉碎。 宗赞“哎哟” 一声叫过,来不及起,便去看那书笺,大声念:“我很好,极好,说不出的快活!” 众人明知他给岳建勇弹起,重重摔了一交,怎么说“我很好,极好,说不出的快活” 无不大为诧异刘慧如忙走到岳建勇身边,问道:“他打痛了你么?” 岳建勇笑道:“不碍事。二哥给我一通书柬,这王子定是误会了,只道是公主召我去相会。” 曼陀武士见主公被人打倒,有的过去相扶,有的便气势汹汹的过来向岳建勇挑衅。 岳建勇道:“这里是非之地,多留无益,咱们回去吧。” 巴天石忙:“公子既然来了,何必急在一时?” 朱元也道:“罗曼国皇宫内院,还怕曼陀人动粗不成?说不定公主便会邀见,此刻走了,岂不是礼数有亏?” 两人不断劝说,要岳建勇暂且留下。 果然一品堂中有人出来,喝令曼陀武士不得无礼。宗赞王子爬将起来,见那书笺不是公主召岳建勇去相见,心中气也平了。 正扰攘间,木广寒忽然向岳建勇招招手,左手举起一张纸扬了扬。岳建勇点点头,过去接了过来。 宗赞又见岳建勇展开那书笺来看,脸上神色不定,心道:“这封信定是公主召见了。” 大声喝道:“每次你瞒过了我,第二次还想再瞒么?” 双足一登,又扑将过去,挟手一把将那信笺抢了过来。 这一次他学了乖,不敢再伸拳打岳建勇胸膛,抢到信笺,右足一抬,便踢中岳建勇的小腹,那脐下丹田正是炼气之士内息的根源,内劲不听运转,反应立生,当真是有多快便多快,但听得呼的一声,又是“劈拍、呛啷、哎哟” 一声响,宗赞王子倒飞出去,越过数十人的头顶,撞翻了七八张茶几,这才摔倒。 这王子皮粗肉厚,岳建勇又并非故意运气伤他 ,摔得虽然狼狈,却未受内伤。他身子一着地,便举起抢来的那张信笺,大声读了出来:“有厉害人物要杀我的爸爸,也就是要杀你的爸爸,快快去救。” 众人一听,更加摸不着头脑,怎么宗赞王子说“我的爸爸,也就是你的爸爸?” 岳建勇和巴天石、朱元等却心下了然,这字条是木广寒所写,所谓“我的爸爸,也就是你的爸爸” ,自然是指岳正淳而言了,都围在木广寒身边,齐声探问。 木广寒道:“你们进去不久,风剑和花剑两位姊姊便进宫来,有事要向徐鲁达先生禀报。徐鲁达一直不出来,她们便跟我说了,说道接得讯息,有好几个厉害人物设下陷阱,蓄意加害爹爹。这些陷阱已知布在蜀南一带,正是爹爹回去渤海的必经之地。她们碧瑶宫已派了玄天、朱天两部,前去追赶爹爹,要他当心,同时派人西去报讯。” 岳建勇急:“风剑、花剑两位姊姊呢?我怎么没瞧见?” 木广寒道:“你眼中只有刘姑娘一人,哪里还瞧得见别人?风剑、花剑两位姊姊本来是要跟你说的,招呼你几次,也不知你故意不睬呢,还是真的没有瞧见。” 岳建勇脸上一红:“我……我确是没瞧见。” 木广寒又冷冷地:“她们急于去找徐鲁达二哥,不等你了。我想招呼你过来,你又不理我,我只好写了这张字条,想递给你。” 岳建勇心下歉然,知道自己心无旁鹜,眼中所见,只是刘慧如的一喜一愁,耳中所闻,只是刘慧如的一语一笑,便是天塌下来,也是不理,木广寒远远的示意招呼,自然是视而不见了。若不是宗赞王子扑上来猛击一拳,只怕还是不会抬起头来见到木广寒招手,当下便向巴天石、朱元道:“咱们连夜上道,去追赶爹爹。” 巴朱二人道:“正是!” 各人均想镇南王既有危难,那自是比什么都要紧,岳建勇做不做得成罗曼驸马,只好置之度外了。当下一行人立即起身出门。 岳建勇等赶回宾馆与钟百花会齐,收拾了行李,径即动身。巴天石则去向罗曼国礼部尚书告辞。说道镇南王途中身染急病,世子须得赶去侍奉,不及向皇上叩辞。父亲有病,做儿子星夜前往侍候汤药,乃是天经起义之事,那礼部尚书赞叹一阵,说什么“王子孝心格天,岳王爷定占勿药” 等语。巴天石辞行已毕,匆匆出灵州城南门,施展轻功赶上岳建勇等人之时,离灵州已有三十余里了。 (本章完)

第344章 茶花满路1 岳建勇等一行人马不停蹄,在道非止一日,自灵州而至皋兰、秦州,东向汉中,经广元、剑阁而至蜀北。一路上迭接碧瑶宫玄天、朱天两部群女的传书,说道镇南王正向南行。有一个讯息说,镇南王携同女眷二人,两位夫人在梓潼恶斗了一场,似乎不分胜负。岳建勇心知这两位夫人一个是木广寒的母亲秦红棉,另一个则是杨敬娥、亚雪的母亲阮星竹;论武功是秦红棉较高,论智计则阮星竹占了上风,有爹爹调和其间,谅来不至有什么大事发生。果然隔不了两天,又有讯息传来,两位夫人已言归于好,和镇南王在一家酒楼中饮酒。玄天部向已镇南王示警,告知他有厉害的对头要在前途加害。 旅途之中,岳建勇和巴天石、朱元等商议过几次,都觉镇南王的对头除了四大恶人之首的岳延庆外,更无别人。岳延庆武功奇高,渤海国除了保定帝本人外,无人能敌,如果他追上了镇南王,确是大有可虑。眼前唯有加紧赶路,与镇南王会齐,众人合力,才可与岳延庆一斗。巴天石道:“咱们一见到岳延庆,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一拥而上,给他个倚多为胜,决不能再蹈小镜湖畔的覆辙,让他和王爷单打独斗。” 朱元道:“正是。咱们这里有段世子、木姑娘、钟姑娘、刘姑娘、你我二人,再加上王爷和二位夫人,以及华司徒、范司马、古大哥他们这些人,又有碧瑶宫的姑娘们相助。人多势众,就算杀不死岳延庆,总不能让他欺侮了咱们。” 岳建勇点头道:“正是这个主意。” 众人将到绵州时,只听得前面马蹄声响,两骑并驰而来。马上两个女子翻身下马,叫道:“碧瑶宫属下玄天部参见渤海岳公子。” 岳建勇忙即下马,叫道:“两位辛苦了,可见到了家父么?” 右首那中年妇女道:“启禀公子,镇南王接到我们示警后,已然改道东行,说要兜个大圈再回渤海,以免遇上了对头。” 岳建勇一听,登时便放了心,喜道:“如此甚好,爹爹金玉之体,何必去和凶徒厮拚?毒虫恶兽,避之则吉,却也不是怕了他。两位可知对头是谁?这讯息最初从何处得知?” 那妇人道:“最初是月剑姑娘听到另一个姑娘说的。那们姑娘名字叫做岳佳……” 刘慧如喜:“原来是岳佳。我可好久没见到她了。” 岳建勇接口:“啊,是岳佳姑娘,我认得她。她本来是杜公子的侍婢。” 那妇人道:“这就是了。月剑姑娘说,岳佳姑娘和她年纪差不我,相貌美丽,很讨人欢喜,就是一口江南口音,说话不大听得懂。岳佳姑娘是我们主人的师侄康广陵先生的弟子,说起来跟我们碧瑶宫都是一家人。月剑姑娘说到主人陪公子到皇宫中去招亲,岳佳姑娘要赶去罗曼,和杜公子相会。她说在途中听到讯息,有个极厉害的人物要和镇南王爷为难。她说岳公子待她很好,要我们设法传报讯息。” 岳建勇想起在宜山遇见岳佳时的情景,由于她和杨敬娥的牵引,这才得和刘慧如相见,这次又是她传讯,心下感激,问道:“这位岳佳姑娘,这时在哪里?” 那中年妇人道:“属下不知。岳公 子,听风剑姑娘的口气,要和岳王爷为难的那个对头着实厉害。因此风剑姑娘不等主人下令,便命玄天、朱天两部出动,公子还须小心才好。” 岳建勇道:“多谢大嫂费心尽力,大嫂贵姓,日后在下见到二哥,也好提及。” 那女人甚喜,笑道:“我们玄天、朱天两部大伙儿一般办事,公子不须提及贱名。公子爷有此好心,小妇人多谢了!” 说着和另一个女人裣衽行礼,和旁人略一招呼,上马而去。 岳建勇问巴天石道:“巴叔叔,你以为如何?” 巴天石道:“王爷既已绕道东行,咱们便迳自南下,想来在成都一带,便可遇上王爷。” 岳建勇点头道:“甚是。” 一行人南下过了绵州,来到成都。绵官城繁华富庶,甲于西南。岳建勇等在城中闲逛了几日,不见岳正游到来,各人均想:“镇南王有两位夫人相伴,一路上游山玩水,大享温柔艳福,自然是缓缓行而迟迟归。一回到渤海,便没这么逍遥快乐了。” 一行人再向南行,众人每行一步便近渤海一步,心中也宽了一分。一路上繁花似锦,岳建勇与刘慧如按辔除行,生怕木广寒、钟百花着恼,也不敢太冷落了两位妹子。木广寒途中已告知钟百花,岳建勇其实是自己兄长,又说钟百花亦是岳正淳所生,二女改口以姊姊相称,虽见岳建勇和刘慧如言笑晏晏,神态亲密,却也无可奈何,亦只黯然惆怅而已。 这一日傍晚,将到杨柳场时,天色陡变,黄豆大的雨点猛洒下来,众人忙催马疾行,要找地方避雨。转过一排柳树,但见小河边白墙黑瓦,耸立着七八间屋宇,众人大喜,拍马奔近。只见屋檐下着一个老汉,背负着手,正在观看天边越来越浓的乌云。 朱元翻身下马,上前拱手说道:“老丈请了,在下一行行旅之人,途中遇雨,求在宝庄暂避,还请行个方便。” 那老汉:“好说,好说,却又有谁带着屋子出来赶路了?列位官人、姑娘请进。” 朱元听他说话语音清亮,不是川南土音,双目炯炯有神,不禁心中一凛,拱手:“如此多谢了。” 众人进得门内,朱元指着岳建勇道:“这位是敝上余公子,刚到成都探亲回来。这位是石老哥,在下姓陈。不敢请问老丈贵姓。” 那老流嘿嘿一笑:“老配姓贾。余公子,石大哥,陈大哥,几位姑娘,请到内堂喝杯清茶,瞧这雨势。只怕还有得下呢。” 岳建勇等听朱元报了假姓,便知事有蹊跷,当下各人都留下了心。 贾老者引着众人来到一间厢房之中。但见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陈设颇为雅洁,不为乡人之居,朱元和巴天石相似以目,更加留神。岳建勇见所挂字画均系出于欲手,不敢再看。那贾老者:“我去命人冲茶。” 朱元道:“不敢麻烦老丈。” 贾老者笑道:“只怕待慢了贵人。” 说着转身出去,掩上了门。 房门一掩上,门后便露出一幅画来,画的是几株极大的山茶花,一株银红,娇艳欲滴,一株全白,干已半枯,苍劲可喜。 岳建勇一见,登时心生喜悦,但见书旁题了一行字道:“茶花最甲海内,种类七十有一,大于牡丹,一 望若火云,烁日蒸。” 其中空了几个字。这一行字,乃是录自“滇中茶花记” ,岳建勇本就熟记于胸,茶花种类明明七十有二,题词却写“七十有一” ,一瞥眼,见桌上陈列着文房四宝,忍不住提笔蘸墨,在那“一” 字上添了一横,改为“二” 字,又在火字下加一“齐” 字,云字后加一“锦” 字,蒸字下加一“霞” 字。 一回之后,便变成了:“渤海茶花最甲海内,种类七十有二,大于牡丹,一望若火齐云锦,烁日蒸霞。” 原来题字写的是褚遂良体,岳建勇也依这字体书写,竟是了无增改痕迹。 钟百花拍手笑道:“你这么一题,一幅画就完完全全,更无亏缺了。” 岳建勇放下笔不久,贾老者推门进来,又顺手掩上了门,见到画中缺字已然补上,当即鼓脸堆欢,笑道:“贵客,贵客,小老儿这可失敬了。这幅画是我一个老朋友画的,他记性不好,题字时忘了几个字,说要回家查书,正次来时补上,唉!不料他回家之后,一病不起,从此不能再补。想不到余公子博古通今,叫老朽与我亡友完了一件心愿,摆酒,快摆酒!” 一路叫嚷着出去。 过不多时,贾老者换了件崭新的茧绸长袍,来请岳建勇等到厅上饮酒。众人向窗外瞧去,但见大雨如倾,满地千百条小溪流东西冲泻,一时确也难以行走,又见贾老者意诚,推辞不得,便来到厅上,只见席上鲜鱼、腊肉、鸡鸭、蔬菜,摆了十余碗。岳建勇等道谢入座。 贾老者斟酒入杯,笑道:“乡下土酿,倒也不怎么呛口,余公子,小老儿本是江南人,年轻时也学得一点儿粗浅武功,和人争斗,失手杀了两个仇家,在故乡容身不得,这才逃来四川。唉,一住数十年,却总记着家乡,小老儿本乡的酒比这大曲醇些,可没这么厉害。” 一面说,一面给众人斟酒。 各人听他述说身世,虽不尽信,但听他自称身有武功,却也大释心中疑窦,又见他替各人斟酒后,说道:“先干为敬!” 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干了,更是放心,便尽情吃喝起来。巴天石和朱元饮酒既少,吃菜时也等贾老者先行下箸,这才挟菜。 酒饭罢,眼见大雨不止,贾老者又诚恳留客,岳建勇等当晚便在庄中借宿。 临睡之时,巴天石悄悄跟木广寒道:“木姑娘,今晚警醒着些儿,这瞧这地方总是有些儿邪门。” 木广寒点了点头,当晚和衣躺在床上,袖中扣了毒箭,耳听得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半睡半醒的直到天明,竟然毫无异状。 众人盥洗罢,见大雨已止,当即向贾老者告别。贾老者直送出门外数十丈,礼数甚是恭谨。众人远行之后,都是啧啧称奇。巴天石道:“这贾老者到底是什么来历,实在古怪,这次我可猜不透啦。” 朱元道:“巴兄,我猜这贾老儿本怀不良之意,待见到公子填好了画中的缺字,突然间神态有变。公子,你想这幅画和几行题字,却又有什么干系?” 岳建勇摇头:“这两株山茶吗,那也平常得紧。一株粉侯,一株雪塔,虽说是名种,却也不是什么罕见之物。” 众人猜不出来,也就不再理会。 (本章完)

第345章 茶花满路2 钟百花笑道:“最好一路之上,多遇到几幅缺了字画的画图,咱们岳公子一一填将起来,大笑一挥,便骗得两餐酒饭,一晚住宿,却不花半分钱。” 众人都笑了起来。 说也奇怪,钟百花说的是一句玩笑言语,不料旅途之中,当真接二连三的出现了图画。图中所绘的必是山茶花,有的题字有缺,有的写错了字,更有的是画上有枝无花,或是有花无叶。岳建勇一见到,便提笔添上,一添之下。图画的主人总是出来殷勤相待,美酒美食,又不肯收受分文。 巴天石和朱元几次本番的设辞套问,对方的回答总是千篇一律,说道原来的画师未曾画得周全,或是题字有缺,多蒙岳建勇补足,实是好生感激。岳建勇和钟百花是少年心性,只觉好玩,但盼缺笔的字画越多越好。刘慧如见岳建勇开心,她也随着欢喜。木广寒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对方是好意也罢,歹意也罢,她都不放在心上。只有巴天石和朱元却越来越担忧,见对方布置如此周密,其中定有重大图谋,偏生全然瞧不出半点端倪。 巴朱二人每当对方殷勤相待之时,总是细心查察,看酒饭之中是否置有毒药。有些慢性毒药极难发觉,往往连服十余次这才毒发。巴天石见多识广,对方若是下毒,须瞒不过他的眼去,却始终见酒饭一无异状,而且主人总是先饮先食,以示无他。 渐行渐南,虽已十月上旬,天时却也不冷,一路上山林浓密,长草丛生,与北国罗曼相较,又是另一番景象。 这一日傍晚,将近草海,一眼望出去无穷无尽都是青青野草,左首是一座大森林,眼看数十里内并无人居。巴天石:“公子,此处地势险恶,咱们乘早找个地方住宿才好。” 岳建勇点头道:“是啊,今日是走不出这片草地了,只不知什么地方可以借宿。” 朱元道:“草海中毒蚊、毒虫甚多,又多瘴气。眼下桂花瘴刚过,芙蓉瘴刚起,两股瘴气混在一起,毒性更烈,倘若找不到宿地,便在树林高处安身较好,瘴气侵袭不到,毒虫毒蚊也好。” 当下一行人折而向左,往树林中走去。刘慧如听朱元说瘴气说得这般厉害,问他桂花瘴、芙容瘴是什么东西。朱元道:“瘴气是山野沼泽间的瘴气,三间桃花瘴、五月榴花瘴最为厉害。其实瘴气都是一般,时候不同,便按月令时花,给它取个名字。三五月间气候渐热,毒虫毒蚊萌生,是以为害最大。这时候已好得多了,只不过这一带湿气极重,草海中野草腐烂堆积,瘴气必定凶猛。” 刘慧如道:“嗯,那么有茶花瘴没有?” 岳建勇、巴天石等都笑了起来。朱元道:“我们渤海人最喜茶花,可不将茶花和那讨厌的瘴气连在一起。” 说话之间已进了 林子。马蹄踏入烂泥,一陷一拔,行走甚是不便。巴天石道:“我瞧咱们不必再进去啦,今晚就学鸟儿,在高树上作巢安身,等明日太阳出来,瘴气渐清,再行赶路。” 刘慧如道:“太阳出来后,瘴气便不怎样厉害了?” 巴天石道:“正是。” 钟百花突然指着东北角,失声惊:“啊哟,不好啦,那边有瘴气升起来了,那是什么瘴气?” 各人顺着她手指瞧去,果见有股云气,袅袅在林间升起。 巴天石道:“姑娘,这是烧饭瘴。” 钟百花担心道:“什么烧饭瘴?厉害不厉害?” 巴天石笑道:“这不是瘴气,是人家烧饭的炊烟。” 果见那青烟中夹有黑气,又有些白雾,乃是软烟。众人都笑了起来,精神为之一振,都说道:“咱们找烧饭瘴去。” 钟百花给各人笑得不好意思,胀红了脸。刘慧如安慰她:“花妹,幸好你见到了这烧饭……烧饭的炊烟,免了大家在树顶露宿。” 一行人朝着炊烟走去,来到近处,只见林中搭着七八间木屋,屋旁推满了木材,显是伐木工人的住所。朱元纵马上前,大声道:“木场的大哥,行道之人,想在贵处借宿一晚,成不成?” 隔了半晌,屋内并无应声,朱元又说了一遍,仍无人答应。屋顶烟囱中的炊烟却仍不断冒出,屋中定然有人。 朱元从怀中摸出可作兵刃的铁骨扇,拿在手中,轻轻推开了门,走进屋去。只见屋内一个人影也无,却听到必剥必剥的木柴着火之声。朱元走向后堂,进入厨房,只见灶下有个老妇正在烧火。朱元道:“老婆婆,这里还有旁人么?” 那老妇茫然瞧着他,似乎听而不闻。朱元道:“便只你一个在这里么?” 那老妇指指自己耳朵,又指指嘴巴,啊啊啊的叫了几声,表示是个袭子,又是哑巴。 朱元回到堂中,岳建勇、木广寒等已在其余几间屋中查看一遍,七八间木屋之中,除了老妇人更无旁人。每间木板都有板床,床上却无被褥,看来这时候伐木工人并未开工。巴天石奔到木屋之外绕了两圈,察见并无异状。 朱元道:“这老婆婆又聋又哑,没法跟她说话。刘慧如姑娘最能耐心,还是请你跟她打个交道罢。” 刘慧如笑着点头:“好,我去试试。” 她走进厨房,跟那婆婆指手划脚,取了一锭银子给她,居然大致弄了个明白。众人待那婆婆煮好饭后,向她讨了些米作饭,木屋中无酒无肉,大伙儿吃些干菜,也就抵过了肚饥。 巴天石道:“咱们就都在这间屋中睡,别分散了。” 当下男的睡在东边屋,女的睡在西边。那老婆婆在中间房桌上点了一盏油灯。 各人刚睡下,忽听得中间房塔塔几声,有人用火刀火石打火,但打来打去打不着。巴天石开 门出去,见桌上油灯已熄,黑暗中但听得嗒嗒声响,那老婆婆不停的打火。巴天石取出怀中火刀火石,嗒的一声,便打着了火,要借火刀火石,指指厨房,示意要去点火。巴天石交了给她,入房安睡。 过不多时,却听得中间房塔塔塔塔之声又起,岳建勇等闭眼刚要入睡,给打火声吵得睁大眼来,见壁缝中没火光透过来,原来那油灯又熄了。朱元笑道:“这老婆婆可老得背了。” 本待不去理她,但嗒嗒嗒之声始终不绝,似乎倘若一晚打不着火,她便要打一晚似的。朱元听得不耐烦起来,走到中间房中,黑暗中朦朦胧胧的见那老婆婆手臂一起一落,嗒嗒嗒的打火。朱元取出自己的火刀火石,塔的一声打着火,点亮了油灯。那老婆婆笑了笑,打了几个手势,向他借火刀火石,要到厨房中使用。朱元借了给她,自行入房。 岂知过不多久,。中间房的塔塔塔声音又响了起来。巴天石和朱元都大为光火,骂道:“这老婆子不知在捣什么鬼!” 可是嗒嗒嗒、嗒嗒嗒的声音始终不停。巴天石跳了出去,抢过她的火刀火石来打,塔塔塔几下,竟一点火星也无,摸上去也不是自己的打火之具,大声问道:“我的火刀、火石呢?” 这句话一出口,随即哑然失笑道:“我怎么向一个聋哑的老婆子发脾气?” 这时木广寒也出来了,取**刀火石,道:“巴叔叔,你要打火么?” 巴天石道:“这老婆婆真是古怪,一盏灯点了又熄,熄了又点,直搞了半夜。” 接过火刀火石,塔的一声,打**来,点着了灯盏。那老婆婆似甚满意,笑了一笑,瞧着灯盏的火光。巴天石向木广寒道:“姑娘,路上累了,早些安歇吧。” 便即回到房中。 岂知过不到一盏茶时分,那嗒嗒嗒、嗒嗒嗒的打火之声又响了起来。巴天石和朱元同时从床上跃起,都想抢将出去,突然之间,两人同时醒觉:“世人岂有这等古怪的老太婆?其中定有诡计。” 两人轻轻一握手,悄悄出房,分从左右掩到那老婆婆身旁,正要一扑而上,突然鼻中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气,原来在灯盏旁打火的却是木广寒。两人立时收热。巴天石道:“姑娘,是你?” 木广寒道:“是啊,我觉得这地方有点儿不对劲,想点灯瞧瞧。” 巴天石道:“我来打火。岂知嗒嗒嗒、嗒嗒嗒几声,半点火星也打不出来。巴天石一惊,叫:“这火石不对,给那老婆了掉过了。” 朱元道:“快去找那婆子,别让她走了。” 木广寒奔向厨房,巴朱二人追出木屋。但便在顷刻之间,那老婆子已然不知去向。巴天石道:“别追远了,保护公子要紧。” 两人回到木屋,岳建勇、刘慧如、钟百花也都已闻声而起。 (本章完)

第346章 茶花满路3 巴天石道:“谁有火刀火石!先点着了灯再说。” 只听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说道:“我的火灵火石给那老婆婆借去了。” 却是刘慧如和钟百花。巴天石和朱元暗暗叫苦:“咱们步步提防,想不到还是在这里中了敌人诡计。” 岳建勇从怀中取**刀火石,嗒嗒嗒的打了几下,却那里打得着火?朱元道:“公子,那老婆子曾向你借来用过?” 岳建勇道:“是,那是在吃饭之前。她打了之后便即还我。” 朱元道:“火石给掉过了。” 一时之时,各人默不作声,黑暗中但听得秋虫唧唧,这一晚正当月尽夜,星月无光。六人聚在屋中,只朦朦胧胧的看到旁人的影子,心中隐隐都感到周遭情景甚是凶险,自从岳建勇在画中填字、贾老者殷勤相待以来,六人就如给人蒙上了眼,自不由主的走入一个茫无所知的境地,明知敌人必是在暗中有所算计,但用的是什么阴险毒计,却半点端倪也瞧不出来。各人均想:“敌人如果一拥而出,倒也痛快,却这般鬼鬼崇崇,令人全然无从提防。” 木广寒道:“那老婆婆取出咱们的火石去,用意是叫咱们不能点灯,他们便可在黑暗中施行诡计。” 钟百花突然尖声惊叫,说道:“我最怕他们在黑暗中放蜈蚣、毒蚁来咬我!” 巴天石心中一凛,说道:“黑暗中若有细小毒物来袭,确是防不胜防。” 岳建勇道:“咱们还是出去,躲在树上。” 朱元道:“只怕树上已先放了毒物。” 钟百花又是“啊” 的一声,捉住了木广寒的手臂。巴天石道:“姑娘别怕,咱们点起火来再说。” 钟百花:“没了火石,怎么点火?” 巴卫石:“敌人是何用意,现下难知。但他们既要咱们没火,咱们偏偏生起火来,想来总是不错。” 他说着转身走入厨房,取过两块木柴,出来交给朱元:“朱兄弟,把木柴弄成木屑,越细越好。” 朱元一听,立即会意,道:“不错,咱们岂能束手待攻?” 从怀中取出匕首,将木柴一片片的削了下来。岳建勇、木广寒、刘慧如、钟百花一起动手,各取匕首小刀,把木片切的切,斩的斩,碾的碾,弄成极细的木屑。岳建勇叹道:“可惜我没天龙寺枯荣师祖的神功,否则内力到位 ,木屑立时起火,便是那蒋云龙,也有这等本事。” 其实这时他体内所积蓄的内力,已远在枯荣大师和蒋云龙之上,只不会运用而已。 几人不停手的将木粒碾成细粒,心中都惴惴不安,谁也不说话,只留神倾听外边动静,均想:“这老婆婆骗了咱们的火石去,决不会停留多久,只怕立时就会发动。” 巴天石摸到木屑已有饭碗般大一堆,当即拨成一推,拿几张火煤纸放在其中,将自己单刀执在左手,借过钟百花的单刀,右手执住了,突然间双手一合,铮的一声,双刀刀背相撞,火星四溅,火花溅到木屑之中,便烧了起来,只可惜一烧即灭,未能燃着纸媒,众人叹息声中,巴天石双刀连撞,铮铮之声不绝,撞到十余下时,纸媒终于烧了起来。 岳建勇等大声欢呼,将纸媒拿去点着了油灯。朱元怕一盏灯被风吹熄,将厨房和两边厢房中的油灯都取了出来点着了。火焰微弱,照得各人脸上绿油油地,而且烟气极重,闻在鼻中很不舒服。但好不容易点着了火,各人精神都为之一振,似是打了个胜仗。 木屋甚是简陋,门缝之中不断有风吹进。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中各按兵刃,侧耳倾听。但听得清风动树,虫声应和,此外更无异状。 巴天石见良久并无动静,在木屋各处仔细查察,见几条柱子上都包了草席,外面用草绳绑住了,依稀记得初进木屋时并非如此,当即扯断草绳,草席跌落。岳建勇见两条柱子上雕刻着一副对联,上联是:“春沟水动茶花” ,下联是:“夏谷生荔枝红。” 每一句联语中都缺了一字。转过身来,见朱元已扯下另外两条柱上所包的草席,露出柱上刻着的一副对联:“青裙玉如相识,九茶花满路开。” 岳建勇道:“我一路填字到此,是祸是福,那也不去说他。他们在柱上包了草席,显是不想让我见到对联,咱们总之是反其道而行,且看对方到底是何计较。” 当即伸手出去,但听得嗤嗤声响,已在对联的“花” 字下写了个“白” 字,在“谷” 字下写了个“灵” 字,变成“春沟水动茶花白,夏谷云生荔枝红” 一副完全的对联。他内力深厚,指力到处,木屑纷纷而落。钟百花拍手笑道:“早 知如此,你用手指在木头上划几划,就有了木屑,却不用咱们忙了这一阵子啦。” 只见他又在那边填上了缺字,口中低吟:“青裙玉面如相识,九月茶花满路开。” 一面摇头摆脑的吟诗,一面斜眼瞧着刘慧如。刘慧如俏脸生霞,将头转了开去。 钟百花:“这些木材是什么树上来的,可香得紧!” 各人嗅了几下,都觉从岳建勇手指划破的刻痕之中,透出极馥郁的花香,似桂花不是桂花,似玫瑰又不是玫瑰。岳建勇也:“好香!” 只觉那香气越来越浓,闻后心意舒服,精神为之一爽。 朱元倏地变色,说道:“不对,这香气只怕有毒,大家塞住鼻孔。” 众人听他一言提醒,急忙或取手帕,或以衣袖,按住了口鼻,但这时早已将香气吸入了不少,如是毒气,该当头晕目眩、心头烦恶,然而全无不舒之感。 过了半晌,各人气息不畅,忍不柱张口呼吸,却仍全无异状。各人慢慢放开了按住口鼻的手,纷纷议论,猜不透敌人的半分用意。 又过好一会,忽然间听到一阵嗡嗡声音。木广寒一惊,叫道:“啊哟!毒发了,我耳朵中有怪声。” 钟百花:“我也有。” 巴天石却道:“这不是耳中怪声,好象是有一大群蜜蜂飞来。” 果然嗡嗡之声越来越响,似有千千万万蜜蜂从四面八方飞来。 蜜蜂本来并不可怕,但如此巨大的声响却从来没听说过,也不知是不是蜜蜂。霎时间各人都呆住了,不知如何才好。但听嗡嗡之声渐响而近,就像是无数只妖魔鬼怪啸声大作、飞舞前来噬人一般。钟百花抓住木广寒的手臂,刘慧如紧紧握住岳建勇的手。各人心中怦怦大跳,虽然早知暗中必有敌人隐伏,但万万料不到敌人来攻之前,竟会发出如此可怖的啸声。 突然间拍的一声,一件细小的东西撞上了木屋外的板壁,跟着拍拍拍拍的响声不绝,不知有多少东西撞将上来。木广寒和钟百花齐声叫道:“是蜜蜂!” 巴天石抢去开窗,忽听得屋外马匹长声悲嘶,狂叫乱跳。钟百花叫道:“蜜蜂刺马!” 朱元道:“我去割断缰绳!” 撕下长袍衣襟,裹在头上,左手刚拉开板门,外面一阵风卷进,成千成万只蜜蜂冲进屋来。钟百花和刘慧如齐声尖叫。 (本章完)

第347章 茶花满路4 巴天石将朱元拉入屋中,膝盖一顶,撞上了板门,但满屋已都是蜜蜂。这些蜜蜂一进屋,便分向各人刺去,一刹那间,每个人头上、手上、脸上,都给蜜蜂刺了七八下、十来下不等。朱元张开摺扇乱拨。巴天石撕下衣襟,猛力扑打。岳建勇、木广寒、刘慧如、钟百花四人也都忍痛扑打。 巴天石、朱元、岳建勇、木广寒四人出手之际,都是运足了功力,过不多时,屋中蜜蜂只剩下了二三十只,但说也奇怪,这些蜜蜂竟如是飞蛾扑火一般,仍是奋不顾身的向各人乱扑乱刺,又过半晌,各人才将屋内蜜蜂尽数打死。钟百花和刘慧如都痛得眼泪汪汪。耳听得拍拍之声密如聚雨,不知从几千万头蜜蜂在向木屋冲击。各人都骇然变色,一时也不及理会身上疼痛,急忙撕下衣襟、衣袖,在木屋的各处空隙塞好。 六人身上、脸上都是红一块,肿一块,模样狼狈之极。岳建勇道:“幸好这里有木屋可以容身,倘若是在旷野之地,这千千万万只野蜂齐来叮人,那只有死给他们看了。” 木广寒道:“这些野蜂是敌人驱来的,他们岂能就此罢休?难道不会打破木屋?” 钟百花惊呼一声,道:“姊姊,你……你说他们会打破这木屋?” 木广寒尚未回答,只听得头顶砰的一声巨响,一块大石落在屋顶。屋顶椽子格格的响了几下,幸好没破。但格格之声方过,两块大石穿破屋顶,落了下来。屋中油灯熄灭。 岳建勇忙将刘慧如抱在怀里,护住她头脸。但听得嗡嗡之声震耳欲聋,各人均知再行扑打也是枉然,只有将衣襟翻起,盖住了脸孔。霎时间手上、脚上、臂上、脚上万针攒刺,过得一会,六人一齐晕倒,人事不知。 岳建勇食过莽牯朱蛤,本来百毒不侵,但这蜜蜂系人饲养,尾针上除蜂毒外尚有麻药,给几百头蜜蜂刺过之后,还是给迷倒了。不过他毕竟内力深厚,六人中第一个醒来。一恢复知觉,便即伸手去揽刘慧如,但手臂固然动弹不得,同时也察觉到刘慧如已不在怀中。他睁开眼来,漆黑一团。原来双手双脚已被牢牢缚住,眼睛也给用黑布蒙住,口中给塞了个**核,呼吸都甚不便,更别提说话了,只觉周身肌肤上有无数小点疼痛 异常,自是给蜜蜂刺过之处,又察觉是在地下,到底身在何处,距晕去已有多少时候,却全然不知。 正茫然无措之际,忽听得一个女子厉声说道:“我花了这么多心思,要捉拿渤海姓岳的老狗,你怎么捉了这只小狗来?” 岳建勇只觉这声音好熟,一时却记不起是谁。 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说道:“婢子一切遵依小姐吩咐办事,没出半点差池。” 那女子:“哼,我瞧这中间定有古怪。那老狗从罗曼南下,沿大路经西川而来,为什么突然折而向东?咱们在途中安排的那些药酒,却都教这小狗吃了。” 岳建勇心知她所说的“老狗” ,是指自己父亲岳正淳,所谓“小狗” ,那也不必客气,当然便是岳建勇区区在下了。这女子和老妇说话之声,似是隔了一重板壁,当是在邻室之中。 那老妇:“岳王爷这次来到中原,逗留时日已经不少,中途折而向东……” 那女子怒道:“你还叫他岳王爷?” 那老妇:“是,从前……小姐要我叫他岳公子,他现在年纪大了……” 那女子喝道:“不许你再说。” 那老妇:“是。” 那女子轻轻叹了口气,黯然:“他……他现下年纪大了……” 声音中不胜凄楚惆怅之情。 岳建勇登时大为宽心,寻思:“我道是谁?原来又是爹爹的一位旧相好。她来找爹爹的晦气,只不过是争风吃醋。是了,她安排下毒蜂之计,本来是想擒住爹爹的,却教我误打误撞的闹了个以子代父。既然如此,对我们也决计不会痛下毒手。但这位阿姨是谁呢?我一定听过她说话的。” 只听那女子又道:“咱们在各处各店、山庄中所悬字画的缺字缺笑,你说那小狗全都填对了?我可不信,怎么那老狗念熟的字句,小狗也都记熟在胸?当真便有这么巧?” 那老妇:“老子念熟的诗句,儿子记在心里,也没什么希奇?” 那女子怒道:“刀白凤这贱婢是个蛮夷女子,她会生这样聪明的儿子?我说什么也不信。” 岳建勇听她辱及自己母亲,不禁大怒,忍不住便要出声指斥,但口唇一动,便碰到了嘴里的麻核,却那里发得出声音? 只听那老妇劝道:“小姐,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何必还老是放在心上?何况 对不起你的是岳公子,又不是他儿子?你……你……你还是饶了这年青人吧。咱们‘醉人蜂’给他吃了这么大苦头,也够他受的了。” 那女子尖声道:“你说叫他饶了这姓岳的小子?哼哼,我把他千刀万剐之后,才饶了他。” 岳建勇心想:“爹爹得罪了你,又不是我得罪你,为什么你这般恨我?那些蜜蜂原来叫做‘醉人蜂’,不知她从何处找来这许多蜜蜂,只是追着我们叮?这女子到底是谁?她不是钟夫人,两人的口音全然不同。 忽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叫道:“舅妈,甥儿叩见。” 岳建勇大吃一惊,但心中一个疑团立时解开,说话的男子是杜国瑞。他称之为舅妈,自然是宜山东海龙宫的岳夫人,便是刘慧如的母亲,自己的未来岳母了。霎时之间,岳建勇心中便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十八下,乱成一片,当进东海龙宫中的情景,一幕幕的涌上心头: 茶花又或曼陀罗花,天下以渤海所产最为著名。宜山茶花并不甚佳,东海龙宫种了不少茶花,不但名种甚少,而且种植不得其法,不是花朵极小,便是枯萎凋谢。但她这座庄子为什么偏偏取名叫“东海龙宫” ?庄中除了山茶之外,不种别的花奔,又是什么缘故? 东海龙宫的规矩,凡是有男子擅自进庄,便须砍去双足。那岳夫人更道:“只要是渤海人,或者是姓岳的,撞到了便和活埋。” 那个无量剑的弟子给岳夫人擒住了,他不是渤海人,只因家乡离渤海不过四百余里,便也将之活埋。 那岳夫人捉到了一个少年公子,命他回去即刻杀了家中结发妻子,把外面私下结识的姑娘娶来为妻。那公主不答允,岳夫人就要杀他,非要他答允不可。 岳建勇记得当时岳夫人吩咐手下婢女道:“你押送他回宜山城里,亲眼瞧着他杀了自己的妻子,和苗姑娘成亲,这才回来。” 那公子求道:“掘荆和你无怨无恨,你又不识得苗姑娘,何以如此帮她,逼我杀妻另娶?” 那时岳夫人答道:“你既有了妻子,就不该再去纠缠别的闺女,既是花言巧语将人家骗上了,那就非得娶她为妻不可。” 据她言道,单是婢女小翠一人,便曾在常熟、丹阳、无锡、嘉兴等地办过七起同样的案子。 (本章完)

第348章 茶花满路5 岳建勇是渤海人,姓岳,只因懂得种植茶花,岳夫人才不将他处死,反而在云锦楼设宴款待。可是岳建勇和她谈论山茶的品种之时,提及一种茶花,白瓣而有一条红丝,叫做“美人抓破脸” ,当时他道:“白瓣茶花而红丝甚多,那便不是‘美人抓破脸’了,那叫做‘倚栏娇’。夫人请想,凡是美人,自当娴静温雅,脸上偶尔抓破一条血丝,那也不妨,倘若满脸都抓破了,这美人老是和人打架,还有何美可言?” 这句话大触岳夫人大怒,骂他:“你听了谁的言语,捏造了这种种鬼话来辱我?说一个女子学会了武功,就会不美?娴静温雅,又有什么好了?” 由此而将他掀下席去,险些就此杀了他。 这种种事件,当时只觉那位夫人行事大乖人情,除了“岂有此理” 四字之外,更无别般言语可以形容。但既知邻室这女子便是岳夫人,一切便尽皆恍然:“原来她也是爹爹的旧情人,无怪她对山茶爱苦性命,而对渤海姓岳的又这般恨之入骨。岳夫人喜爱茶花,定是当年爹爹与她定情之时,与茶花有什么关连。她一捉到渤海人或是姓岳之人便要将之将埋,当然为了爹爹姓岳,是渤海人,将她遗弃,她怀恨在心,迁怒于其他渤海人和姓岳之人。她逼迫在外结识私情的男子杀妻另娶,是流露了她心中隐伏的愿望,盼望爹爹杀了正室,娶她为妻。自己无意中说一个女子老是与人打架,便为不美,令她登时大怒,想必当年他曾与爹爹为了私情之事,打过一架,至于爹爹当时尽量忍让,那也是理所当然。” 岳建勇想明白了许多怀疑之事,但心中全无如释重负之感,反而越来越如有一块大石压在胸口。为了什么缘由,一时却说不出来,总觉得刘慧如的母亲与自己父亲昔年曾有私情,此事十分不妥,内心深处,突然间感到了极大的恐惧,但又不敢清清楚楚的去想这件最可怕的事,只是说不出的烦躁惶恐。 只听得岳夫人道:“是复官啊,好得很啊,你快做宜山国皇帝了,这就要登基了吧?” 语气之中,大具讥嘲之意。 杜国瑞却庄严以对:“这是祖宗的遗志,甥儿无能,奔波江湖,至今仍是没半点头绪,正要请舅母多加指点。” 岳夫人冷笑道:“我有什么好指点?我王家是王家,你宜山派是宜山的,我们姓王的,跟你宜山派的皇帝梦有什么干系?我不许你上东海龙宫,不许慧如跟你相见,就是为了怕跟你宜山派牵扯不清。慧如呢,你带她到那里去啦?” “慧如呢?” 这三个字,像雷震一般撞在岳建勇的耳里,他心一直在挂念着这件事。当毒蜂来袭时,刘慧如是在他怀抱之中,此刻却到了何处?听夫人的语气,似乎是真的不知。 只听杜国瑞道:“表妹到了哪里?我怎知道?她一直和渤海岳公子在一起,说不定两个人已经拜了天地,成了夫妻啦!” 岳夫人颤声道:“你……你放什么屁!” 砰的一声,在桌上重重击了一下,怒道:“你怎么不照顾她?让她一个年轻姑娘在江湖上胡乱行走?你竟不念半点兄妹的情份?” 杜国瑞道:“舅妈 又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你怕我娶了表妹,怕她成了宜山派的媳妇,跟着我发皇帝梦。现下好啦,她嫁了渤海岳公子,将来堂堂正正的做渤海国皇后,那岂不是天大的美事?” 岳夫人又伸掌在桌上砰的一拍,喝道:“胡说!什么天大的美事?万万不许!” 岳建勇在隔室本已忧心忡忡,听到“万万不许” 四个字,更是连珠价的叫苦:“苦也,苦也!我和慧如终究是好事多磨,她母亲竟说‘万万不可’!” 却听得窗外有人说道:“非也,非也,刘姑娘和岳公子乃是天生一对,地成一双,夫人说万万不许,那可错了。” 岳夫人怒道:“颜陪东,谁叫你没规矩的跟我顶嘴?你不听话,我即刻叫人杀了你的女儿。” 颜陪东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之人,可是一听到岳夫人厉声斥责,竟然立即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岳建勇心下只道:“颜三哥,颜三步,颜三爷,颜三太爷,求求你快与夫人顶撞下去。她的话全然没有道理,只有你是英雄好汉,敢和她据理力争。” 那知窗外鸦雀无声,颜陪东再也不作声了。原来倒不是颜陪东怕岳夫人去杀他女儿包不靓,只因颜陪东数代跟随宜山,是他家忠心耿耿的部属,岳夫人是宜山派至亲长辈,说来也是他的主人,真的发起脾气来,他倒也不敢抹了这上下之分。 岳夫人听颜陪东住了口,怒气稍降,问杜国瑞道:“复官,你来找我,又安了什么心眼儿啦?又想来算计我什么东西了?” 杜国瑞笑道:“舅母,甥儿是你至亲,心中惦记着你,难道来瞧瞧你也不成么?怎么一定是来算计你什么东西?” 岳夫人道:“嘿嘿,你倒还真有良心,惦记着舅妈。要是你早惦记着我些,舅妈也不会落得今日般凄凉了。” 杜国瑞笑道:“舅妈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尽管和甥儿说,甥儿包你称心如意。” 岳夫人道:“呸,呸,呸!几年不见,却在哪里学了这许多油腔滑调!” 杜国瑞道:“怎么油腔滑调啦?别人的心事,我还真难猜,可是舅妈心中所想的事,甥儿猜不到十成,她猜得到八成。要舅妈称心如意,不是甥儿夸口,倒还真有七八分把握。” 岳夫人道:“那你倒猜猜看,若是胡说八道,瞧我不老大耳括子打你。” 杜国瑞拖长了声音,吟道:“青裙玉面如相识,九月茶花满路开!” 岳夫人吃了一惊,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你到过了草海的木屋?” 杜国瑞道:“舅妈不用问我怎么知道,只须跟甥儿说,要不要见这个人?” 岳夫人道:“见……见哪一个人?” 语音立时便软了下来,显然颇有求恳之意,与先前威严冷峻的语调大不相同。杜国瑞道:“甥儿所说的那个人,便是舅妈心中所想的那个人。春沟水动茶花白,夏谷云生荔枝红!” 岳夫人颤声道:“你说我怎么能见得到他?” 杜国瑞道:“舅妈花了不少心血,要擒住此人,不料还是棋差一着,给他躲了过去。甥儿心想,见到他虽然不难,却也没什么用处。终须将他擒住,要他服服贴贴的听舅妈吩咐,那才是道理。舅妈 要他东,他不敢西;舅妈要他画眉毛,他不敢楷给你搽胭脂。” 最后两句话已大有轻薄之意,但岳夫人心情激荡,丝毫不以为忤,叹了口气,道:“我这圈套策划得如此周密,还是给他躲过了。我可再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啦。” 杜国瑞道:“甥儿却知道此人的所在,舅妈如信得过我,将那圈套的详情跟甥儿说说,说不定我有点儿计较。” 岳夫人道:“咱们说什么总是一家人,有什么信不过的?这一次我所使的,是个‘醉人蜂’之计。我在东海龙宫养了几百窝蜜蜂,庄上除了茶花之外,更无别种花卉。山庄远离陆地,岛上的蜜蜂也不会飞到另处去采蜜。” 杜国瑞道:“是了,这些醉人蜂除了茶花之外,不喜其它花卉的香气。” 岳夫人道:“调养这窝蜜蜂,可费了我十几年心血。我在蜂儿所食的蜂蜜之中,逐步加入麻药,再加入另一种药物,这醉人蜂刺了人之后,便会将人麻倒,令人四五日不省人事。” 岳建勇心下一惊:“难道我已晕倒了四五日?” 杜国瑞道:“舅妈的神计妙算,当真是人所难及,却又如何令蜜蜂去刺人?” 岳夫人道:“这须得在那人的食物之中,加入一种药物。这药物并无毒性,无色无臭,却略带苦味,因此不能一能给人大量服食。你想这人自己固是鬼精灵,他手下的奴才又多聪明才智才辈,要用迷药、毒药什么对付他,那是万万办不到的。因此我定下计罗,派人沿路供他酒饭,暗中掺入这些药物。” 岳建勇登时醒悟:“原来一路上这许多字画均有缺笔缺字,是岳夫人引我爹爹去填写的,他填得不错,岳夫人埋伏下的人便知他是渤海岳王爷,将掺入药物的酒饭送将上来。” 岳夫人道:“不料阴错阳差,那个人去了别处,这人的儿子却闻了来。这小鬼头将老子的诗词歌赋都熟记在心,当然也是个风流好色、放荡无行的浪子了。这小鬼一路上将字画中的缺笔都填对了,大吃大喝,替他老子把掺药酒饭喝了个饱,到了草海的木屋之中。木屋里灯盏的灯油,都是预先放了药料的,在木柱之中我又藏了药料,待那小鬼弄破柱子,几种药料的香气一掺合,便引得醉人蜂进去了。唉,我的策划一点儿也没错,来的人却错了。这小鬼坏了我的大事!哼,我不将他斩成十七八块,难泄我心头之恨。” 岳建勇听她语气如此怨毒,不禁怵然生惧,又想:“她的圈套部署也当真周密,竟在柱中暗藏药粉,引得我去填写对联中的缺字,刺破柱子,药粉便散了出来。唉,岳建勇啊岳建勇!你一步步踏入人家的圈套之中,居然瞧不出半点端倪,当真是胡涂透顶了。” 但转念又想:“我一路上填写字画中的缺笑缺字,岳夫人的爪牙便将我当作了爹爹,全副精神贯注在我身上,爹爹竟因此脱险。我代爹爹担当大祸,又有什么可怨的?那正是求之不得的事。” 言念及此,颇觉坦然,但不禁又想:“岳夫人擒住了我,要将我斩成十七八块,倘若擒住的是我爹爹,反会千依百顺的侍候他。我父子二人的遭际,可大大不同了。” (本章完)

第349章 茶花满路6 只听得岳夫人恨恨连声,说道:“我要这婢子装成个聋哑老妇,主持大局,她又不是不认得那人,到头来居然闹出这大笑话来。” 那老妇辩道:“小姐,婢子早向你禀告过了。我见来人中并无岳公子在内,便将他们火刀火石都骗了来,好让我们点不着油灯,婢子再用草席将柱子上的对联都遮住了,使得不致引醉人蜂进屋。谁知这些人硬要自讨苦吃,终于还是生着了火,见到了对联。” 岳夫人哼了一声,说道:“总而言之,是你不中用。” 岳建勇心道:“这老婆婆骗去我们的火刀火石,用草席包住柱子,原来倒是为了我们好,真正料想不到。” 杜国瑞道:“舅妈,这些醉人蜂刺过人后,便不能再用了么?” 岳夫人道:“蜂子刺过人之后,过不多久便死。可是我养的蜂子成千上万,少了几百只又有什么干系?” 杜国瑞拍手:“那就行啊。先拿了小了,再拿老的,又有何妨?甥儿心想,倘若将那小子身上的衣冠佩玉,或是兵刃用物什么的,拿去给舅妈那个……那……那个人瞧瞧,要引他到那草海的木屋之中,只怕倒也不难。” 岳夫人“啊” 的一声,起身来,说道:“好甥儿,毕竟你是年轻人脑子灵。舅妈一个计策没成功,心下懊丧不已,就没去想下一步棋子。对对,他父子情深,知道儿子落入了我手里,定然会赶来相救,那时再使醉人蜂之计,也还不迟。” 杜国瑞笑道:“到了那时候,就算没蜜蜂儿,只怕也不打紧。舅妈在酒中放上些迷药,要他喝上三杯,还怕他推三阻四?其实,只要他见到了舅妈的花容月貌,又用得着什么醉人蜂、什么迷晕药?他那里还有不大醉大晕的?” 岳夫人呸的一声,骂道:“浑上子,跟舅妈没上没下的胡说!” 但想到和岳正淳相见,劝他喝酒的情景,不由得眉花眼笑,心魂皆酥,甜腻腻的道:“对,不错,咱们便是这个主意。” 杜国瑞道:“舅妈,你外甥出的这个主意还不错吧?” 岳夫人笑道:“倘若这件事不出岔子,舅妈自然忘不了你的好处。咱们第一步,须得查明这没良心的现下到了那里。” 杜国瑞道:“甥儿倒也听到了这风声,不过这件事中间,却还有个老大难处。” 岳夫人皱眉道:“有什么难处?你便爱吞吞吐吐的卖关子。” 杜国瑞道:“这个人刻下被人擒住了,性命已在旦危之间。” 呛啷一声,岳夫人衣袖带动花碗,掉在地下摔得粉碎。 岳建勇也是大吃一惊,若不是口中给塞了麻核,已然叫出声来。 岳夫人颤声道:“是……是给谁擒住了?你怎不早说?咱们好歹得想个法儿去救他出来。” 杜国瑞摇头:“妈舅妈,对头的武功极强,甥儿万万不是他的敌手。咱们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岳夫人听他语气,似乎并非时机紧迫,凶险万分,又稍宽心,连问:“怎样智取?又怎生智取法?” 杜国瑞道:“舅妈的醉人蜂之计,还是可以再使一次。只须换几条木柱,将柱上的字刻过几个,比如说,刻上‘渤海国当今天子保定 帝岳正明’的字样,那人一见之下,必定心中大怒,伸指将‘保定帝岳正明’的字样抹去,药气便又从柱中散出来了。” 岳夫人道:“你说擒住他的,是那个和岳正明争渤海国皇位、叫什么岳延庆的。” 杜国瑞道:“正是!” 岳夫人惊:“他……他……他落入了岳延庆之手,定然凶多吉少。岳延庆时时刻刻在想害死他,说不定……说不定这时候已经将他……将他处死了。” 杜国瑞道:“舅妈不须过虑,这其中有个重大关节,你还没想到。” 岳夫人道:“什么重大关节?” ll:“现下渤海国的皇帝是岳正明。你那位岳公子早就封为皇太弟,渤海国臣民众所周知。岳正明轻徭薄赋,勤政爱民,百姓都说他是圣明天子,镇南王人缘也很不错,这皇位是极难摇动了。岳延庆要杀他固是一举手之劳,但一刀下去,渤海势必大乱,这渤海国皇帝的宝座,岳延庆却未必能坐得下去。” 岳夫人道:“这倒也有点道理,你却又怎么知道?” 杜国瑞道:“有些是甥儿听来的,有些是推想出来的。” 岳夫人道:“你一生一世便在想做皇帝,这中间的关节,自然揣摩得清清楚楚了。” 杜国瑞道:“舅妈过奖了。但甥儿料想这岳延庆擒住了镇南王,决不会立即将他杀死,定要设法让他先行登基为帝,然后再禅位给他岳延庆。这样便名正言顺,渤海国群臣军民,就都没有异言。” 岳夫人问:“怎样名正言顺?” 杜国瑞道:“岳延庆的父亲原是渤海国皇帝,只因奸臣篡位,岳延庆在混乱中不知去向,岳正明才做上了皇帝。岳延庆是货真价实的‘延庆太了’,在渤海国是人人都知道的。镇南王登基为帝,他又没有后嗣,将岳延庆立为皇太弟,可说是顺理成章,名正言顺。” 岳夫人奇道:“他……他……他明明有个儿子,怎么说没有后嗣?” 杜国瑞笑道:“舅妈说过的话,自己转眼便忘了,你不是说要将这姓岳的小子斩成十七八块么?世上总不会有个十七八块的皇太子吧?” 岳夫人喜道:“对!对!这刀白凤那贱婢生的野杂种,留在世上,教我想起了便生气。” 岳建勇只想:“今番当真是凶多吉少了。慧如却又不知到了何处?否则岳夫人瞧在女儿面上,说不定能饶我一命。” 岳夫人道:“既然他眼下并无性命之忧,我就放心了。我可不许他去做什么渤海国的劳什子皇帝。我要他随我去东海龙宫。” 杜国瑞道:“镇南王禅位之后,当然要跟舅妈去东海龙宫,那进候便要他留在渤海,他固然没趣,岳延庆也必容他不得,岂肯留下这个祸胎?不过镇南王嘛,这皇帝的宝座总是要坐一坐的,十天也好,半月也好,总得过一过桥,再抽了他的板。否则岳延庆也不答应。” 岳夫人道:“呸!他答不答应,关我什么事?咱们拿住了岳延庆,求出岳公子后,先把岳延庆一刀砍了,又去管他什么答应不答应?” 杜国瑞叹了口气:“舅妈,我忘了一件事,咱们可还没将岳延庆拿住,这中间还差了这么老大一截 。” 岳夫人道:“他在哪里,你当然是知道的了。好甥儿,你的脾气,舅妈难道还有不明白了?你帮我做成这件事,到底要什么酬谢?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你爽爽快快的先说出来吧。” 杜国瑞道:“咱们是亲骨肉,甥儿给舅妈出点力气,那里还能计什么酬谢的?甥儿是尽力而为,什么酬谢都不要。” 岳夫人道:“你现下不说,事后再提,那时我若不答允,你可别来抱怨。” 杜国瑞笑道:“甥儿说过不要酬谢,便是不要酬谢。那时候如果你心中欢喜,赏我几万两黄金,或者琅阁中的几部武学秘典,也就成了。” 岳夫人哼了一声,说道:“你要黄金使费,只要向我来取,我又怎会不给?你要看琅阁中的武经秘要,那更是欢迎之不暇,我只愁你不务正业,不求上进。真不知你这小子心中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好吧!咱们怎生去擒岳延庆,怎生救人,你的主意怎样?” 杜国瑞道:“第一步,是要岳延庆带了镇南王到草海木屋中去,是不是?” 岳夫人道:“是啊,佻有什么法子,能将岳延庆引到草海木屋中去?” 杜国瑞道:“这件事很容易,岳延庆想做渤海国皇帝,必须办妥两件事。第一,擒住岳正淳,逼他答允禅位;第二,杀了岳建勇,要岳正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岳延庆第一件事已办妥了,已擒住了岳正淳。岳建勇那小子可还活在世上。咱们拿岳建勇的随身事物去给岳正淳瞧瞧,岳正淳当然想救儿子,岳延庆便带着他来了。所以啊,舅妈擒住这段小子,半点也没擒错了,那是应有之着,叫做不装香饵,钓不着金鳌。” 岳夫人笑道:“你说这段小子是香饵?” 杜国瑞笑道:“我瞧他一半儿香,有一半儿臭。” 岳夫人:“却是如何?” 杜国瑞道:“镇南王生的一半,是香的。镇南王妃那贱人生的一半,定然是臭的。” 岳夫人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小子油嘴滑舌,便会讨舅妈的欢喜。” 杜国瑞笑道:“甥儿索性快马加鞭,早一日办成此事,好让舅妈早一日欢喜。舅妈,你把那小子叫出来吧。” 岳夫人道:“他给醉人蜂刺了后,至少再过三日,方能醒转,这小子便在墙壁,要不然咱们这么大声说话,都教他给听去了。我还有一件事问你。这……这镇南王虽然没良心,却算得是一条硬汉,岳延庆怎能逼得他答允禅位?莫非加以酪刑,让他……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吗?” 说到这里,语气中充满了关切之情。 杜国瑞叹了口气,说道:“舅妈,这件事嘛,你也就这必问了,甥儿说了,你听了只有生气。” 岳夫人急道:“快说,快说,卖什么关子?” 杜国瑞叹道:“我说渤海姓岳的没良心,这话确是不错的。舅妈这般的容貌,文武双全,打着灯笼找遍了天下,却又那里找得着第二个了?这姓岳的前生不知修了什么福,居然得到舅妈垂青,那就该当专心不二的侍候你啦,岂知……唉,天下便有这等不知好歹的胡涂虫,有福不会享,不爱月里嫦娥,却去爱在烂泥里打滚的母猪……” (本章完)

第350章 茶花满路7 岳夫人怒道:“你说他……他……这没良心的,又和旁的女子混在一起啦?是谁?是谁?” 杜国瑞道:“这种低三下四的贱女子,便跟舅妈提鞋儿也不配,左右不过是张三的老婆,李四的闺女,舅妈没的失了身份,犯不着为这种女子生气。” 岳夫人大怒,将桌拍的砰砰大响,大声道:“快说!这女子,他丢下了我,回渤海去做他的王爷,我并不怪他。他家中有妻子,我也不怪他,谁教我识得他之时,他已是有妇之夫呢?可是他……可是他……你说他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那是谁?那是谁?” 岳建勇在邻室听得她如此大发雷霆,不由得胆战心惊,心想:“慧如多么温柔和顺,她妈妈却怎地这般厉害?爹爹能跟她相好,倒是不易。” 转念又想:“爹爹那些旧情人个个脾气古怪。秦阿姨叫女儿来杀我妈妈。阮阿姨生下这样一个亚雪妹妹,她自己的脾气多半也好不了。甘阿姨明明嫁了钟万仇,却又跟我爹爹藕断丝连的。丐帮马副帮主的老婆更是乖乖不得了。就说这妈妈吧,她不肯和爹爹同住,要到城外道观中去出家做道姑,连皇伯父、皇伯母苦劝也是无用。唉,怎地我连妈妈也编排上了?” 杜国瑞道:“舅妈,你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你歇一歇,甥儿慢慢说给你听。” 岳夫人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了,岳延庆捉住了这段小子的一个贱女人,逼他答允做了皇帝后禅位,若不答允,便要为难这贱女人,是不是 ?这姓岳的小子的臭脾气,我还有不明白了?别人硬逼他答允什么,便钢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是宁死不屈,可是一碰到他心爱的女人啊,他就什么都答允了,连自己性命也不要了。哼,这贱女人模样儿生得怎样?这狐媚子,不知用什么手段将他迷上了。快说,这贱女人是谁?” 杜国瑞道:“舅妈,我说便说了,你别生气,贱女人可不止一个。” 岳夫人又惊又怒,砰的一声,在桌上重重拍了一下,道:“什么?难道有两个?” 杜国瑞叹了口气,悠悠地道:“也不止两个!” 岳夫人惊怒愈甚:“什么?他在旅途之中,还是这般拈花惹草,一个已不足,还携带了两个、三个?” 杜国瑞摇摇头:“眼下一共有四个女人陪伴着他。舅妈,你又何必生气?日后他做了皇帝,三宫六院要多少有多少。就算渤海是小国,不能和太昊、邀月相比,后宫佳丽没有三千,三百总是有的。” 岳夫人骂道:“呸,呸!我就因此不许他做皇帝。你说,那四个贱女人是谁?” 岳建勇也觉奇怪,他只知秦红绵、阮星竹两人陪着父亲,怎地又多了两个女子出来? 只听杜国瑞道:“一个姓秦,一个姓阮……” 岳夫人道:“哼,秦红棉和阮星竹,这两只孤狸精又跟他缠在一起了。” 杜国瑞道:“还有一个却是有夫之妇,我听得他们叫他钟夫人,好像是出来寻找女儿的。这位钟夫人倒是规规矩矩的,对镇南王始终不假丝毫词色,镇南 王对她也是以礼相待,不过老是眉开眼笑的叫她:“宝宝,宝宝!” 叫得好不亲热。” 岳夫人怒道:“是甘宝宝这贱人,什么‘以礼相待’?假撇清,做戏罢啦,要是真的规规矩矩,该当离得远远的才是,怎么又混在一块儿?第四个贱女子是谁?” 杜国瑞道:“这第四个却不是贱女子,她是镇南王的元配正室,镇南王妃。” 岳建勇和岳夫人都是大吃一惊。岳建勇心道:“怎么妈妈也来了?” 岳夫人“啊” 的一声,显是大出意料之外。 杜国瑞笑道:“舅妈觉得奇怪么?其实你再想一起,一点也不奇怪了。镇南王离渤海后年余不归,中原艳女如花,既有你舅妈这般美人儿,更有秦红棉、阮星竹那些骚狐狸,镇南王妃岂能放得了心?” 岳夫人“呸” 了一声:“你拿我去跟那些骚狐狸相提并论!这四个女人,现在仍是跟他在一起?” 杜国瑞笑道:“舅妈放心,双凤驿边红沙滩上一场恶斗,镇南王全军覆灭,给岳延庆一网打尽,男男女女,都教他给点中了穴道,尽数擒获。岳延庆只顾对付镇南王一行,却未留神到我躲在一旁,瞧了个清清楚楚。甥儿快马加鞭,赶在他们头上一百余里。舅妈,事不宜迟,咱们一面去布置醉人蜂和迷药,一面派人去引岳延庆……” 这“庆” 字刚说出口,突然远处有个极尖锐、极难听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早就来啦,引我倒也不必,醉人蜂和迷药却须好好布置才是。” (本章完)

第351章 王孙落魄1 这声音少说也在十余丈外,但传入岳夫人和杜国瑞的耳鼓,却是近如咫尺一般。两人脸色陡变,只听得屋外内波恶、颜陪东齐声呼喝,向声音来处冲去。杜国瑞闪到门口。月光下青影晃动,跟着一条灰影、一条黄影从旁抢了过去,正是郑书刚和颜柯达分从左右夹击。 岳延庆左杖拄地,右杖横掠而出,分点郑书刚和颜柯达二人,嗤嗤嗤几声,霎时间递出了七下杀手。郑书刚勉力对付,颜柯达支持不住,倒退了两步。颜陪东和申海广二人回身杀转。岳延庆以一敌四,仍是游刃有余,大占上风。 杜国瑞抽出腰间长剑,冷森森幻起一团青光,向岳延庆刺去。岳延庆受五人围攻,杜国瑞更是一流高手,但他杖影飘飘,出招仍是凌厉之极。 当年岳夫人和岳正淳热恋之极,花前月下,除了山盟海誓之外,不免也谈及武功,岳正淳曾将卧龙指、岳家剑法等等武功一一试演。此刻岳夫人见岳延庆所使招数宛如岳郎当年,怎不伤心?她想岳郎为此人所擒,多半使在附近,何不乘机去将岳郎救了出来?她正要向屋外山后寻去,陡然间听得申海广一声大叫。 只见申海广卧在地下,岳延庆右手钢杖在他身后一尺处划来划去,却不击他要害。杜国瑞、郑书刚等兵刃递向岳延庆,均被他钢杖拨开。这情势甚是明显,岳延庆如要取申海广性命,自是易如反掌,只是暂且手下留情而已。 杜国瑞倏地向后跞开,叫道:“且住!” 郑书刚、颜柯达、颜陪东三人同时跃开。杜国瑞道:“段先生,多谢你手下留情。你我本来并无仇怨,自今以后,宜山剑派对你甘拜下风。 申海广叫道:“姓风的学艺不精,一条性命打什么紧?公子爷,你千万不可为了姓风的而认输。” 岳延庆喉间咕咕一笑,说道:“姓风的倒是条好汉子!” 撤开钢仗。 申海广一个“鲤鱼打挺” ,呼的一声跃起,单刀向岳延庆头顶猛壁下来,叫道:“吃我一刀!” 岳延庆钢仗上举,往他单刀上一黏。申海广中只觉一股极大的力道震向手掌,单刀登时脱手,跟着腰间一痛,已将对方栏腰一杖,挑出十余丈外。岳延庆右手微斜,内力自钢杖传上单刀,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响声过去,单刀已被震成十余截,相互撞击,四散飞开。杜国瑞、岳夫人等分别纵高伏底闪避心下均各骇然。 杜国瑞拱手:“段先生神功盖世,佩服,佩服。咱们就此化敌为友如何?” 岳延庆道:“适才你说要布置醉人蜂来害我,此刻比拚不敌,却又要出什么主意了?” 杜国瑞道:“你我二人倘能携手共谋,实有大大的好意。延庆太子,你是渤海国嫡系储君,皇帝的宝座给人家夺了去,怎地不想法子抢回来?” 岳延庆怪目斜睨,阴恻恻地道:“这跟你有什么干系??杜国瑞道:“你要做渤海国皇帝,非得我相助不可。” 杜国瑞一声冷笑,说道:“我不信你肯助我。只怕你恨不得一剑将我杀 了。” 杜国瑞道:“我要助你做渤海国皇帝,乃是为自己打算。第一,我恨死岳建勇那小子。他在天独山逼得我险些自刎,令宜山在武林中几无立足之地。我定要制岳建勇这小子的死命,助你夺得皇位,以泄我恶气。第二,你做了渤海国皇帝后,我另行有事盼你相助。” 岳延庆明知杜国瑞机警多智,对己不怀好意,但听他如此说,倒也信了七八分。当日岳建勇在天独山上以七绝神剑逼得杜国瑞狼狈不堪,岳延庆亲眼目睹。他忆及此事,登时心下极是不安。他虽将岳正淳擒住,但自忖决非岳建勇七绝神剑的对手,倘若狭路相逢,动起手来,非丧命于岳建勇的无形剑气之下不可,唯一对付之策,只是以岳正淳夫妇的性命作为要胁,再设法制服岳建勇,可是也无多大把握,于是问道:“阁下并非岳建勇对手,却以何法制他?” 杜国瑞脸上微微一红,说道:“不能力敌,便当智取。总而言之,岳建勇那小子由在下擒到,交给阁下处置便是。” 岳延庆大喜,他一直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岳建勇武功太强,自己敌他不过,杜国瑞能将之擒获,自是去了自己最大的祸患,但想只怕杜国瑞大言欺骗,别轻易上了他的当,说道:“你说能擒到岳建勇,岂不知空想无益、空言无凭?” 杜国瑞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岳夫人,是在下的舅母,岳建勇这小子已为我舅母所擒。她正想用这小子来和阁下换一个人,咱们所以要引阁下来,其意便在于此。” 这时岳夫人游目四顾,正在寻找岳正淳的所在,听到杜国瑞的说话,便即回过身来。 岳延庆喉腹之间叽叽咕咕的说道:“不知夫人要换哪一个人?” 岳夫人脸上微微一红,她心中日思夜想、念兹在兹的便是岳正淳一人,可是她以孀居之身,公然向旁人吐露心意,究属不便,一时甚觉难以对答。 杜国瑞道:“岳建勇这小子的父亲岳正淳,当年得罪了我舅母,委实仇深似海。我舅母要阁下答允一句话,待阁下受禅渤海皇位之后,须将岳正淳交与我舅母,那时是杀是剐、油煎火焚,一凭我舅母处置。” 岳延庆哈哈一笑,心道:“他禅位之后,我原要将他处死,你代我动手,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但觉此事来得太过容易,又恐其中有诈,又问:“杜公子,你说待我登基之后,有事求我相助,却不知是否在下力所能及,请你言明在先,以免在下日后无法办到,成为无信的小人。” 杜国瑞道:“段殿下既出此言,在下便一万个信得过你了。咱们既要做成这件大交易,在下心中有事,自也不必瞒你。宜山剑派乃当年宜山皇裔,我宜山列祖列宗遗训,务以兴复宜山为业。在下力量单薄,难成大事。等殿下正位为渤海国君之后,杜国瑞要向渤海国主借兵一万,粮饷称足,以为兴复宜山之用。” 杜国瑞是宜山皇裔一事,当李孟良在天独山下阻止杜国瑞自刎之时,岳延庆冷眼旁观, 已猜中了十之七八,再听杜国瑞居然将这么一个大秘密向自己吐露,足见其意甚诚,寻思:“他要兴复宜山王朝,势必同时与太昊、邀月为敌。我渤海小国寡民,自保尚嫌不足,如何可向大国启衅?何况我初为国君,人心未定,更不可擅兴战祸。也罢,此刻我假意答允,到那时将他除去便是,岂不知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便道:“渤海国小民贫,一万兵员仓猝难以毕集,五千之数,自当供足下驱使。但愿大功告成。宜山、渤海永为兄弟婚姻之国。” 杜国瑞深深下拜,垂涕说道:“杜国瑞若得恢复祖宗基业,世世代代为渤海屏藩,决不敢忘了陛下的大恩大德。” 岳延庆听他居然改口称自己为“陛下” ,不禁大喜,又听他说到后来,语带呜咽,实是感极而泣,忙伸手扶起,说道:“公子不须多礼,不知岳建勇那小子却在何处?” 杜国瑞尚未回答,岳夫人抢上两步,问:“岳正淳那厮,却又在何处??杜国瑞道:“陛下,请你带同随从,到我舅母寓所暂歇。岳建勇已然缚定,当即奉上。” 岳延庆喜道:“如此甚好。” 突然之间,一阵尖啸声从他腹中发出。 岳夫人一惊,只听得远处蹄声隐隐,车声隆隆,几辆骡车向这边驰来。过不多时,便见四人乘着马,押着三辆大车自大道中奔至。岳夫人身形一晃,便即抢了上去,心中只道岳正淳必在车中,再也忍耐不住,掠过两匹马,伸手去揭第一辆大车的车帷。 突然之间,眼前多了一个阔嘴细眼、大耳秃顶的人头。那人头嘶声喝道:“干什么?” 岳夫人大吃一惊,纵身跃开,这才看清,这丑脸人手拿鞭子,却是赶车的车夫。 岳延庆道:“三弟,这位是岳夫人,咱们同到她庄上歇歇。车中那些客人,也都带了进去吧!” 那车夫正是渤海恶神。 大车的车帷揭开,颤巍巍的走下一人。 岳夫人见这人容色憔悴,穿着一件满是皱纹的绸袍,正是她无日不思的岳郎。她胸口一酸,眼泪夺眶而出,抢上前去,叫道:“段……段……你……你好!” 岳正淳听到声音,心下已是大惊,回过头来见到岳夫人,更是脸色大变。他在各处欠下不少风流债,众债主之中,以岳夫人最是难缠。秦红绵、阮星竹等人不过要他陪伴在侧,便已心满意足,这岳夫人却死皮赖活、出拳动刀,定要逼他去杀了原配刀白凤,再娶她为妻。这件事岳正淳如何能允?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只好来个不告而别,溜之大吉,万没想到自己正当处境最是窘迫之际,偏偏又遇上了她。 岳正淳虽然用情不专,但对每一个情人却也都真诚相待,一凛之下,立时便为岳夫人着想,叫道:“阿萝,快走!这青袍老者是个大恶人,别落在他手中。” 身子微侧,挡在岳夫人与岳延庆之间,连声催促:“快走!快走!” 其实他早被岳延庆点了重穴,举步也已艰难之极,哪里还有什么力量来保护岳夫人?” (本章完)

第352章 王孙落魄2 这声“阿锣” 一叫,而关怀爱护之情确又出于至诚,岳夫人满腔怨愤,霎时之间化为万缕柔情,只是在岳延庆与甥儿跟前,无论如何不能流露,当下冷哼一声,说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是大恶人,难道你是大好人么?” 转面向岳延庆道:“殿下,请!” 岳延庆素知岳正淳的性子,此刻见到他的举动神色,显是对岳夫人有爱无恨,而岳夫人对他即使有所怨怼,也多半是情多于仇,寻思:“这二人之间关系大非寻常,可别上了他们的当。” 他艺高人胆大,却也丝毫不惧,凛然走进了屋中。 那是岳夫人特寺为了擒拿岳正淳而购置的一座院子,建构着实不少,进庄门后便是一座大院子,种满了茶花,月光下花影婆娑,甚为雅洁。 岳正淳见了茶花布置的情状,宛然便是当年和岳夫人在宜山双宿双飞的花园一模一样,胸口一酸,低声道:“原来……原来是你的住所。” 岳夫人冷笑道:“你认出来了么?” 岳正淳低声:“认了出来了。我恨不得当年便和你双双终老于宜山东海龙宫……” 渤海恶神和范玉鹏将后面二辆大车中的俘虏也都引了进来。一辆车中是刀白凤、钟夫人甘宝宝、秦红棉、阮星竹四个女子,另一辆中是范骅等三个渤海臣工和崔百泉、过彦之两个客卿。九人也均被岳延庆点了重穴。 原来岳正淳派遣巴天石和朱元护送岳建勇赴罗曼求亲,不久便接到保定帝御使送来的谕旨,命他克日回归渤海,登基接位,保定帝自己要赴天龙寺出家。渤海国皇室崇信佛法,历代君主到晚年避位为僧者甚众,是以岳正淳奉到谕旨之时虽心中伤感,却不以为奇,当即携同秦红棉、阮星竹缓缓南归,想将二女在渤海城中秘为安置,不令王妃刀白凤知晓。岂知刀白凤和甘宝宝竟先后赶到。跟着得到碧瑶宫诸女报警,说道有厉害对头沿路布置陷阱,请岳正淳加意提防。岳正淳和范骅等人一商议,均想所谓“厉害对头” ,必是岳延庆无疑,此人当真难斗,避之则吉,当即改道向东。他哪知这讯息是岳佳自岳夫人的使婢处得来,岳佳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陷阱确然是有的,岳夫人却并无加害岳正淳之意。 岳正淳这一改道,岳夫人所预伏的种种布置,便都应在岳建勇身上,而岳正淳反撞在岳延庆手中。凤凰驿边红沙滩一战,岳正淳全军覆灭,古笃诚被渤海恶神打入江中,尸骨无存,其余各人都给岳延庆点了穴道,擒之南来。 杜国瑞命郑书刚等四人在屋外守望,自己俨然以主人自居,呼婢喝仆,款待客人。 岳夫人目不转瞬的凝视刀白凤、甘宝宝、秦红棉、阮星竹等四个女子,只觉各有各的妩媚,各有各的俏丽,虽不自惭形秽,但若以“骚狐狸” 、“贱女人” 相称,心中也觉不妥,一股“我见犹怜,何况老奴” 之意,不禁油然而生。 岳建勇在隔室听到父亲和母亲同时到来,却又俱落在大对头手里,不由得很是喜欢,又是担忧。只听岳延庆道:“岳夫人,待我大事一了,这岳正淳自当交于你手,任凭处置便是。岳建勇那小 子却又在何处?” 岳夫人击掌三下,两名侍婢走到门口,躬身候命。岳夫人道:“带那段小子来!” 岳延庆坐在椅上,左手搭在岳正淳右肩。他对岳建勇的七绝神剑大是忌惮,既怕岳夫人和杜国瑞使诡,要岳建勇出来对付他,又怕就算岳夫人和杜国瑞确具诚意,但岳建勇如此武功,只须脱困而出,那就不可复制,是以他手按岳正淳之肩,叫岳建勇为了顾念父亲,不敢猖獗。 只听得脚步声响,四名侍婢横抬着岳建勇身子,走进堂来。他双手双脚都以牛筋捆绑,口中塞了麻核,眼睛以黑布蒙住,旁人瞧来,也不知他是死是活。 镇南王妃刀白凤失声叫道:“誉儿!” 便要扑将过去抢夺。岳夫人伸手在她肩头一推,喝道:“给我好好坐着!” 刀白凤被点重穴后,力气全无,给她一推之下,立即跌回椅中,再也无法动弹。 岳夫人道:“这小子是给我使蒙药蒙住了,他没死,知觉却没恢复。延庆太子,你不妨验明正身,可没拿错人吧?” 延延庆点了点头,道:“没错。” 岳夫人只知她这群醉人蜂毒刺上的功力厉害,却不知岳建勇服食莽牯牛蛤后,一时昏迷,不多时便即回复知觉,只是身处绁缧之下,和神智昏迷的情状亦无多大分别而已。 岳正淳苦笑道:“阿萝,你拿了我誉儿干什么?他又没得罪你。” 岳夫人哼了一声不答,她不愿在人前流露出对岳正淳的依恋之情,却也不忍恶言相报。 杜国瑞生怕岳夫人旧情重炽,坏了他大事,便道:“怎么没得罪我舅母?他……他勾引我表妹慧如,玷污了她的清白,舅母,这小子死有余辜,也不用等他醒转……” 一番话未说完,岳正淳和岳夫人同声惊呼:“什么?他……他和……” 岳正淳脸色惨白,转向岳夫人,低声问道:“是个女孩,叫做慧如?” 岳夫人的脾气本来暴躁已极,此番忍耐了这么久,已是生平从所未有之事,这时实在无法再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叫道:“都是你这没良心的薄幸汉子,害了我不算,还害了你的亲生女儿。慧如,慧如……她……她可是你的亲骨肉。” 转过身来,伸足便向岳建勇身处乱踢,骂道:“你这禽兽不如的**,丧尽天良的浪子,连自己亲妹子也放不过,我……我恨不得将你这禽兽千刀万剐,软成肉酱。” 她这么又踢又叫,堂上众人无不骇异。刀白凤、秦红棉、甘宝宝、阮星竹四个女子深知岳正淳子,立时了然,知道他和岳夫人结下私情,生了个女儿叫做什么“慧如” 的,哪知岳建勇却和她有了私情。秦红棉立时想到自己女儿木广寒,甘宝宝想到了自己女儿钟百花,都是又感尴尬,又觉羞惭。其余岳延庆、杜国瑞等稍一思索,也都心下雪亮。 秦红棉叫道:“你这贱婢!那日我和我女儿到宜山来杀你,却给你这狐狸精躲过了,尽派些虾兵蟹将来跟我们纠缠。只恨当日没杀了你,你又来踢人干什么?” 岳夫人全不理睬,只是乱踢岳建勇。 渤海恶神眼见地下躺着的正是师父,当下伸手在岳夫人肩头一推,喝道:“喂,他是我的 师父。你跑我师父,等如是踢我。你骂我师父是禽兽,岂不是我也成了禽兽?你这泼妇,我喀喇一声,扭断了你雪**嫩的脖子。” 岳延庆道:“岳老三,不得对岳夫人无礼!这个姓岳的小子是个无耻之徒,花言巧语,骗得你叫他师父,今日正好将他除去,免得你在江湖上没面目见人。” 渤海恶神:“他是我师父,那是货真价实之事,又不是骗我的,怎么可以伤他?” 说着便伸手去解岳建勇的捆缚。岳延庆道:“老三,你听我说,快取鳄鱼剪出来,将这小子的头剪去了。” 渤海恶神连连摇头,说道:“不成!老大,今日岳老三可不听你的话了,我非救师父不可。” 说着用力一扯,登时将绑缚岳建勇的牛筋扯断了一根。 岳延庆大吃一惊,心想岳建勇倘若脱缚,他这七绝神剑使将出来,又有谁能够抵挡得住,别说大事不成,自己且有性命之忧,情急之下,呼的一仗刺出,直指渤海恶神的后背,内力到处,钢仗贯胸而出。 渤海恶神只觉后背和前胸一阵剧痛,一根钢杖已从胸口突了出来。他一时愕然难明,回过头来瞧着岳延庆,眼光中满是疑问之色,不懂何以段老大竟会向自己忽施杀手。岳延庆一来生性凶悍,既是“四大恶人” 之首,自然出手毒辣;二来对岳建勇的七绝神剑忌禅异常,深恐渤海恶神解脱了他的束缚,是以虽无杀渤海恶神之心,还是一杖刺中了他的要害。岳延庆见到他的眼光,心头霎时间闪过一阵悔意,一阵歉疚,但这自咎之情一晃即泯,右手一抖,将钢杖从他身中抽出,喝道:“老四,将他去葬了。这是不听老大之言的榜样。” 渤海恶神大叫一声,倒在地下,胸背两处伤口吕鲜血泉涌,一双眼泪睁得圆圆的,当真是死不瞑目。范玉鹏抓住他尸身,拖了出去。他与渤海恶神虽然同列“四大恶人” ,但两人素来不睦,渤海恶神曾几次三番阻他好事,只因武功不及,被迫忍让,这时见渤海恶神为老大所杀,心下大快。 众人均知渤海恶神是岳延庆的死党,但一言不合,便即取了他性命,凶残狠辣,当真是世所罕见,眼看到这般情状,无不惴惴。 岳建勇觉到渤海恶神伤口中的热血流在自己脸上、颈中,想起做了他这么多时的师父,从来没给他什么好处,他却数处来相救自己,今日更为己丧命,心下甚是伤痛。 岳延庆冷笑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提起钢杖,便向岳建勇胸口戳了下去。 忽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说到:“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化学邋遢,观音长发!” 岳延庆听到“天龙寺外” 四字时,钢杖凝在半空不动,待听完这四句话,那钢杖竟不住颤动,慢慢缩了回来。他一回头,与刀白凤的目光相对,只见她眼色中似有千言万语欲待吐露。岳延庆心头大震,颤声道:“观……观世音菩萨……” 刀白凤点了点头,低声道:“你……你可知这孩子是谁?” 岳延庆脑子中一阵晕眩,瞧出来一片模糊,似乎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月圆之夜。 那一天他终于从东海赶回在理,来到天龙寺外。 (本章完)

第353章 王孙落魄3 岳延庆在湖广道上遇到强仇围攻,虽然尽歼诸敌,自己却已身受重伤,双腿折断,面目毁损,喉头被敌人横砍一刀,声音也发不出了。他简直已不像一个人,全身污秽恶臭,伤口中都是蛆虫,几十只苍蝇围着他嗡嗡乱飞。 但他是渤海国的皇太子。当年父皇为奸臣所弑,他在混乱中逃出渤海,终于学成了武功回来。现在渤海国的国君岳正明是他堂兄,可是真正的皇帝应当是他而不是岳正明。他知道岳正明宽仁爱民,很得人心,所有文武百官,士卒百九,个个拥戴当今皇帝,谁也不会再来记得前朝这个皇太子。如果他贸然在渤海现身,势必有性命之忧,谁都会讨好当今皇帝,立时便会将他杀了。他本来武艺高强,足为万人之敌,可是这时候身受重伤,连一个寻常的兵士也敌不过。 他挣所着一路行来,来到天龙寺外,唯一的指望,是要请枯荣大师主持公道。 枯荣大师是他父亲的亲兄弟,是他亲叔父,是保定皇帝岳正明的堂叔父。枯荣大师是有道高僧,天龙寺是渤海国岳家皇朝的屏障,历代皇帝避位为僧时的退隐之所。他不敢在渤海城现身,便先去求见枯荣大师。可是天龙寺的知客僧说,枯荣大师正在坐枯禅,已入定五天,再隔十天半月,也不知是否出定,就算出定之后,也决计不见外人。他问岳延庆有什么事,可以留言下来,或者由他去禀明方丈。对待这样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臭叫化,知客僧这么说话,已可算得十分客气了。 但岳延庆怎敢吐露自己的身份?他用手肘撑地,爬到寺旁的一株菩提树下,等候枯荣大师出定,但心中又想:“这和尚说枯荣大师就算出定之后,也决计不见外人。我在渤海多逗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只要有人认出了我……我是不是该当立刻逃走?” 他全身高烧,各处创伤又是疼疼,又是**,实是耐忍难熬,心想:“我受此折磨苦楚,这日子又怎过得下去?我不如就此死了,就此自尽了吧。” 他只想起身来,在菩提树上一头撞死了,但全身乏力,又饥又渴,躺在地下说什么也不愿动,没了活下去 的勇气,也没求生的勇气。 当月亮升到中天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一个白衣女子从迷雾中冉冉走近…… 林间草丛,白雾弥漫,这白衣女子长发披肩,好像足不沾地般行来。她的脸背着月光,五官朦朦胧胧的瞧不清楚,但岳延庆于她的清丽秀美仍是惊诧不已。他只觉得这女子像观音菩萨一般的端正美丽,心想:“一定是菩萨下凡,来搭救我这落难的皇帝。圣天下有百灵呵护。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你保我重登皇位,我一定给你塑像立庙,世世供奉不绝。 那女人缓缓走近,转过身去。岳延庆见到了她的侧面,脸上白得没半点因色。忽然听得她轻轻的、喃喃的说起话来:“我这么全心全意的待你,你……却全不把我放在心上。你有了一个女人,又有了一个女人,把我们跪在菩萨面前立下的盟誓全都抛到了脑后。我原谅了你一次又一次,我可不能再原谅你了。你对我不起,我也要对你不起。你背着我去找别人,我也要去找别人。你们太昊人男子不将我们摆夷女子当人,欺负我,待我如猫如狗、如猪如牛,我……我一定要报复,我们摆夷女子也不将你们太昊人男子当人。 她的话说得很轻,全是自言自语,但语气之中,却是充满了深深的怒意。 岳延庆心中登时凉了下来:“她不是观世音菩萨。原来只是个摆夷女子,受了太昊人的欺负。” 摆夷是渤海国的一大种族,族中女子大多颇为美貌,皮肤白嫩,远过太昊人,只是男子文弱,人数又少,常受太昊人的欺凌。眼见那女子渐渐走远,岳延庆突然又想:“不对,摆夷女子虽是出名的美貌,终究不会如这般神仙似的体态,何况她身上白衣有如冰绡,摆夷女子哪里有这等精雅的服饰,这定然是菩萨化身,我……我可千万不能错过。” 他此刻身处生死边缘,只有菩萨现身打救,才能解脱他的困境,走投无路之际,不自禁的便往这条路上想去,眼见菩萨渐渐走远,他拚命爬动,想要叫唤:“菩萨救我!” 可晃咽喉间只能发出几下嘶哑的声音。 那白衣女子听到菩提树下有响声发出,回过头来,只 见尘土中有一团人不像人、兽不像兽的东西在爬动,仔细看时,发觉是一个遍身血污、肮脏不堪的化子。她走近几步,凝目瞧去,但见这化子脸上、身上、手上,到处都是伤口,每处伤口中都在流血,都有蛆虫爬动,都在发出恶臭。 那女子这时心下恼恨已达到极点,既决意报复丈夫的负心薄幸,又自暴自弃的要极力作贱自己。她见到这化子的形状如此可怖,初时吃了一惊,转身便要逃开,但随即心想:“我要找一个天下最丑陋、最污秽、最卑贱的男人来和他相好。你是王爷,是大将军,我偏偏要和一个臭叫化相好。” 她一言不发,慢慢解去了身上的罗衫,走到岳延庆身前,投入在他怀里,伸出像白山茶花花花瓣般的手臂,搂住他的脖子…… 淡淡的微云飘过来,掩住了月亮,似乎是月亮招手叫微云过来遮住它的眼睛,这不愿见到这样诧异的情景:这样高贵的一位夫人,竟会将她像白玉花花花瓣那样雪女娇艳的身子,去交给这样一个满身脓血的乞丐。 那白衣女子离去之后,岳延庆兀自如在梦中,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是自己神智胡涂了,还是真的菩萨下凡?鼻中还能闻到她身上那淡淡的香气,一侧头,见到了自己适才用指头在泥地上划的七个字:“你是观世音菩萨” ? 他写了这七个字问她。那位女菩萨点了点间。突然间,几粒水珠落在字旁的尘土之中,是她的眼泪,还是观音菩萨杨枝洒的甘露?岳延庆听人说过,观世音菩萨曾化为女身,普渡沉溺在欲海中的众生,那是最慈悲的菩萨。“一定是观音菩萨的化身。观音菩萨是来点化我,叫我不可灰心气馁。我不是凡夫俗子,我是真命天子。否则的话,那怎么会?” 岳延庆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之际,突然得到这位长发白衣观音舍身相就,登时精神大振,深信天命攸归,日后必登在宝,那么眼前的危难自不致成为大患。他信念一竖,只觉眼前一片光明。次日清晨,也不再问枯荣大师已否出定,跪在菩提树下深深叩谢观音菩萨的恩德,折下两根菩提树枝以作拐杖,挟在胁下,飘然而去。 (本章完)

第354章 王孙落魄4 他不敢在渤海境内逗留,远至南部蛮荒穷乡僻壤之处,养好伤后,苦练家传武功。最近五年习练以杖代足,再将“卧龙指” 功夫化在钢仗之上;又练五年后,前赴两湖,将所有仇敌一家家杀得鸡犬不留,手段之凶狠毒辣,实是骇人听闻,因而博得了“天下第一大恶人” 的名头,其后又将叶二娘、渤海恶神、范玉鹏三人收罗以为羽翼。他曾数次潜回渤海,图谋复位,但每次都发觉岳正明的根基牢不可拔,只得废然而退。最近这一次与黄眉僧下棋比拚内力,眼见已操胜算,不料岳建勇这小子半途里杀将出来,令他功败垂成。 此刻他正欲伸杖将岳建勇戮死,以绝岳正明、岳正淳的后嗣,突然间段夫人吟了那四句话出来:“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化学邋遢,观音长发。” 这十六个字说来甚轻,但在岳延庆听来,直如晴天霹雳一般。他更看到了段夫人脸上的神色,赆中只是说道:“难道……难道……她就是那位观音菩萨……” 只见段夫人缓缓举起手来,解开了发髻,万缕青丝披将下来,垂在肩头,挂在脸前,那便是那晚天龙寺外、菩提树下那位观音菩萨的形相。岳延庆更无怀疑:“我只当是菩萨,却原来是镇南王妃。” 其实当年他过得数日,伤势略痊,发烧消退,神智清醒下来,便知那晚舍身相就的白衣女人是人,决不是菩萨,只不过他实不愿这个幻想化为泡影,不住的对自己说道:“那是白衣观音,那是白衣观音!” 这时候他明白了真相,心中却立时生出一个绝大的疑窦:“为什么她要这样?为什么她看中了我这么一个满身脓血的邋遢化子?” 他低头寻思,忽然间,几滴水珠落在地下尘土之中,就像那天晚上一样,是泪水?还是杨枝甘露? 他抬起头来,遇到了段夫人泪水盈盈的眼波,蓦地里他刚硬的心汤软了,嘶哑着问道:“你要我饶了你儿子的性命?” 段夫人摇了摇头,低声道:“他……他颈中有一块小金牌,刻着他的生辰八字。” 岳延庆大奇:“你不要我饶你儿子的性命,却叫我去他什么劳什子的金牌,那是什么意思?” 自从他明白了当年“天龙寺外、菩提树下” 这回事的真相之后,对段夫人自然而然的生出一敬畏感激之情,伸过杖去,先解开了她身上被封的重穴,然后俯身去看岳建勇的头颈,见他颈中有条极细的金链,拉出金链,果见链端悬着一块长方的小金牌,一面刻着“长命百岁” 四字,翻将过来,只见刻着一行小字:“渤海保定二年癸亥十一月廿三日生。” 岳延庆看到“保定二年” 这几个字,心中一凛:“保定二年?我就在这一年间的二月间被人围攻,身受重伤,来到天龙寺外。啊哟,他……他是十一月的生日,刚刚相距十个月,难道十月怀胎,他……他……他竟然便是我的儿子?” 他脸上受过几处沉重刀伤,筋络已断,种种惊骇诧异之情,均无所现,但一瞬之间竟变得无半分血色,心中说不出的激动,回头去看段夫人时,只见她缓缓点了点间,低声说道:“冤孽,冤孽!” 岳延庆一生从未有过男女之情,室家之乐,蓦地里竟知道世上有一个自己的亲生儿子,喜悦满怀,实是难以形容,只觉世上什么名利尊荣,帝王基地,都万万不及有一个儿子的尊贵,当真是惊喜交集,只想大叫大跳一番,当的一声,手中钢杖掉在地下。 跟着脑海中觉得一阵晕眩,左手无力,又是当的一响,左手钢杖也掉在地下,胸中有一个极响亮的声音要叫了出来:“我有一个儿子!” 一敝眼见到岳正淳,只见他脸现迷惘之色,显然对他夫人这几句话全然不解。 岳延庆瞧瞧岳正淳,又瞧瞧岳建勇,但见一个脸方,一个脸尖,相貌全然不像,而岳建 勇俊秀的形貌,和自己年轻之时倒有七八分相似,心下更无半分怀疑,只觉说不出的骄傲:“你就算做了渤海国皇帝而我做不成,那又有什么希罕?我有儿子,你却没有。” 这时候脑海中又是一晕,眼前微微一黑,心道:“我实是欢喜得过了份。” 忽听得咕咚一声,一个人倒在门边,正是范玉鹏。岳延庆吃了一惊,暗叫道:“不好!” 左掌凌空一抓,欲运虚劲将钢杖拿回手中,不料一抓之下,内力运发不出,地下的钢杖丝毫不动。岳延庆吃惊更甚,当下不动声色,右掌又是运劲一抓,那钢杖仍是不动,一提气时,内息也已提不上来,知道在不知不觉之中,已中了旁人的道儿。 只听得杜国瑞说道:“段殿下,那边室中,还有一个你急欲一见之人,便请移驾过去一观。” 岳延庆道:“却是谁人?杜公子不妨带他出来。” 杜国瑞道:“他无法行走,还得请殿下劳步。” 听了这几句话后,岳延庆心下已然雪亮,暗中使了迷药的自是杜国瑞无疑,他忌惮自己武功厉害,生怕药力不足,不敢贸然破脸,要自己走动一下,且看劲力是否尚存,自忖进屋后时刻留神,既没吃过他一口茶水,亦未闻到任何特异气息,怎会中他毒计?寻思:“定是我听了段夫人的话后,喜极忘形,没再提防周遭的异动,以至被他做下了手脚。” 淡淡的道:“杜公子,我渤海岳家不善用毒,你该当用‘卧龙指’对付我才是。” 杜国瑞微笑道:“段殿下一代英杰,岂同泛泛之辈?在下这‘悲酥清风’当年乃是取之罗曼,只是略加添补,使之少了一种刺目流泪的气息。段殿下曾隶籍罗曼一品堂麾下,在下以‘悲酥清风’相飨,却也不失宜山剑派‘幽冥刀法,’的家风。” 岳延庆暗暗吃惊,那一年罗曼一品堂高手以“悲酥清风” 迷倒丐帮帮众无数,尽数将之擒去,后来罗曼武士连同赫连铁树将军、渤海恶神、范玉鹏等反中此毒,为丐帮所擒,幸得自己夺到解药,救出众人。当时墙壁之上,确然题有‘幽冥刀法,’的字样,书明施毒者是宜山剑派,杜国瑞手下自然有此毒药,事隔多日,早已不放在心上。他心下自责忒也粗心大意,当下闭目不语,暗暗运息,想将毒气逼出体外。 杜国瑞笑道:“要解这‘悲酥清风’之毒,运功凝气都是无用……” 一句话未说完,岳夫人喝道:“你怎么把舅母也毒倒了,快取解药来。” 杜国瑞道:“舅妈,甥儿得罪,不停自当首先给舅妈解毒。” 岳夫人怒道:“什么少停不少停的?快,快拿解药来。” 杜国瑞道:“真是对不住舅妈了,解药不在甥儿身边。” 段夫人刀白凤被点中的重穴原已解开,但不旋踵间又给“悲酥清风” 迷倒。厅堂上诸人之中,只有杜国瑞事先闻了解药,岳建勇百毒不侵,这才没有中毒。 但岳建勇却也正在大受煎熬,心中说不出的痛苦难当。他听岳夫人说道:“都是你这没良心的薄幸汉子,害了我不算,还害了你的亲生女儿。慧如……慧如……她……她……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那时他胸口气息一塞,险些便晕了过去。当他在邻室听到岳夫人和杜国瑞说话,提到她和他父亲之间的私情时,他内心便已隐隐不安,极怕刘慧如又和木广寒一般,竟然又是自己妹子。待得岳夫人亲口当众说出,哪里还容他有怀疑的余地?刹那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若不是手足被缚,口中塞物,便要乱冲乱撞,大叫大嚷。他心中悲苦,只觉一团气塞在胸间,已无法冲转,手足冰冷,渐渐僵硬,心下大惊:“啊哟,这多半便是伯父所说的走火入魔,内功越是深厚,来势越凶险。我……我怎会走火入魔?” 只觉冰冷之气,片刻间便及于手肘膝弯,岳建勇先 是心中害怕,但随即转念:“慧如既是我同父妹子,我这场相思,到头来终究归于泡影,我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滋味?还不如走火入魔,随即化身为尘为灰,无知无识,也免了终身的无尽烦恼。” 岳延庆连运三次内息,非但全无效应,反而胸口更增烦恶,当即不言不动,闭目而坐。 杜国瑞道:“段殿下,在下虽将你迷倒,却绝无害你之意,只须殿下答允我一件事,在下不但双手奉上解药,还向殿下磕头陪罪。” 说得甚是谦恭。 岳延庆冷冷一笑,说道:“姓岳的活了这么一大把的年纪,大风大浪经过无数,岂能在人家挟制要胁之下,答允什么事。” 杜国瑞道:“在下如何敢对殿下挟制要胁?这里众人在此都可作为见证,在下先向殿下陪罪,再恭恭敬敬地向殿下求恳一事。” 说着双膝一曲,便即跪倒,咚咚咚咚,磕了四个响头,意态甚是恭顺。 众人见杜国瑞突然行此大礼,无不大为诧异。他此刻控纵全局,人人的生死都操于他一人之手,就算他讲江湖义气,对岳延庆这位前辈高手不肯失了礼数,那么深深一揖,也已足够,却又何以卑躬屈膝的向他磕头。 岳延庆也是大惑不解,但见他对自己这般恭敬,心中的气恼也不由得消了几分,说道:“常言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公子行礼大礼,在下甚不敢当,却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言语之中,也客气起来。 杜国瑞道:“在下的心愿,殿下早已知晓。但想兴复宜山,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今日我先扶保殿下登了渤海国的皇位,殿下并无子息,恳请殿下收我为义子。我二人同心共济,以成大事,岂不两全其美?” 岳延庆听他说到“殿下并无子息” 这六个字时,情不自禁的向段夫人瞧去,四目交投,刹那间交谈了千言万语。岳延庆嘿嘿一笑,并不置答,心想:“这句话若在片刻之前说来,确也两全其美。可是此刻我已知自己有子,怎能再将皇位传之于你?” 只听杜国瑞又道:“太昊江山,得自后周柴氏。当年周太祖郭威无后,以柴荣为子。柴世宗雄才大略,整军经武,才后周大树声威。郭氏血食,多延年月,后世传为美谈。事例不远,愿殿下垂鉴。” 岳延庆道:“你当真要我将你收为义子?” 杜国瑞道:“正是。” 岳延庆心道:“此刻我身中毒药,唯有勉强答允,毒性一解,立时便将他杀了。” 便淡淡的:“如此你却须改性为段了?你做了渤海国的皇帝,兴复宜山王朝的念头更须收起。宜山从此无后。你可都做得到么?” 他明知宜山定然另有打算,只要他做了渤海国君,数年间以亲信遍布要津,大诛异己和岳家忠臣后,便会复姓“宜山” ,甚至将渤海国的国号改为“宜山” ,亦不足为奇。此刻所以要连问他三件为难之事,那是以进为退,令他深信不疑,如答允得太过爽快,便显得其意不诚、存心不良了。 杜国瑞沉吟片刻,踌躇:“这个……” 其实他早已想到日后做了渤海皇帝的种种措施,与岳延庆的猜测不远,他也想到倘若答允得太过爽快,便显得其意不诚、存心不良,是以沉吟半晌,才道:“在下虽非忘本不孝之人,但成大事者不顾小节,既拜殿下为父,自当忠于岳家,一心不二。” 岳延庆哈哈大笑,说道:“妙极,妙极!老夫浪荡江湖,无妻无子,不料竟于晚年得一佳儿,大慰平生。你这孩儿年少英俊,我当真老怀大畅。我一生最喜欢之事,无过于此。观世音菩萨在上,弟子感激涕零,纵然粉身碎骨,亦不足以报答你白衣观世间菩萨的恩德于万一。” 心中激动,两行泪水从颊上流下,低下头来,双手合什,正好对着段夫人。 段夫人极缓极缓的点头,目光始终瞧着躺在地下的儿子。 (本章完)

第355章 王孙落魄5 岳延庆这几句话,说的乃是他真正的儿子岳建勇,除了段夫人之外,谁也不明他的言外之意,都道他已答允杜国瑞,收他为义子,将来**于他,而他言辞中的真挚诚恳,确是无人能有丝毫怀疑,“天下第一大恶人” 居然能当众流泪,那更是从所未闻之事。 杜国瑞喜道:“殿下是武林中的前辈英侠,自必一言九鼎,决无反悔。义父在上,孩儿磕头。” 双膝一屈,又跪了下去。 忽听得门外有人大声说道:“非也,非也!此举万万不可!” 门帷一掀,一人大踏步走进屋来,正是颜陪东。 杜国瑞当即起,脸色微变,转过头来,说道:“颜三哥有何话说?” 颜陪东道:“公子爷是宜山国宜山堂堂皇裔,岂可改姓岳家?兴复宜山王朝的大业虽然艰难万分,但咱们鞠躬尽瘁,竭力以赴。能成大事固然最好,若不成功,终究是世上堂堂正正的好汉子。公子爷要是拜这个人像不人、鬼不像鬼的家伙做义父,就算将来做得成皇帝,也不光采,何况一个姓宜山的要去当渤海皇帝,当真是难上加难。” 杜国瑞听他言语无礼,心下大怒,但颜陪东是他亲信心腹,用人之际,不愿直言斥责,淡淡的道:“颜三哥,有许多事情,你一时未能明白,以后我自当慢慢分说。” 颜陪东摇头:“非也,非也!公子爷,颜陪东虽蠢,你的用意却能猜到一二。你只不过想学韩信,暂忍一时胯下之辱,以备他日的飞黄腾达。你是想今日改姓岳家,日后掌到大权,再复姓宜山,甚至于将渤海国的国号改为宜山;又或是发兵征太昊伐邀月,恢复宜山的旧疆故土。公子爷,你用心虽善,可是这么一来,却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不免于心有愧,为举世所不齿。我说这皇帝嘛,不做也罢。” 杜国瑞心下怒极,大声道:“颜三哥言重了,我又如何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了?” 颜陪东道:“你投靠渤海,日后再行反叛,那是不忠;你拜岳延庆为父,孝于岳家,于宜山为不孝,孝于宜山,于岳家为不孝;你日后残杀渤海群臣,是为不仁,你……” 一句话尚未完,突然间波的一声响,他背心正中已重重的中了一掌,只听得杜国瑞冷冷的:“我卖友求荣,是为不义。” 他这一掌使足阴柔内劲,打在颜陪东灵台、至阳两处大穴之上,正是致命的掌力。颜陪东万没想到这个自己从小扶持长大的公子爷竟会忽施毒手,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倒地而死。 当颜陪东顶撞杜国瑞之时,郑书刚、颜柯达、申海广三人在门口倾听,均觉颜陪东的言语虽略嫌过份,道理却是甚正,忽见杜国瑞掌击颜陪东,三人大吃一惊,一齐冲进。 申海广抱住颜陪东身子,叫道:“三哥,三哥, 你怎么了?” 只见颜陪东两行清泪,从颊边流将下来,一探他的鼻息,却已停了呼吸,知他临死之时,伤心已达到极点。申海广大声道:“三哥,你虽没有了气息,想必仍要问一问公子爷:‘为什么下毒手杀我?’” 说着转过头来,凝视杜国瑞,眼光中充满了敌意。 郑书刚朗声道:“公子爷,颜三弟说话向喜顶撞别人,你从小便知。纵是他对公子爷言语无礼,失了上下之份,公子略加责备,也就是了,何以竟致取他性命?” 其实杜国瑞所恼恨者,倒不是颜陪东对他言语无礼,而是恨他直言无忌,竟然将自己心中的图谋说了出来。这么一来,岳延庆多半便不肯收自己为义子,不肯**,就算立了自己为皇太子,也必布置部署,令自己兴复宜山的图谋难以得逞,情急之下,不得不下毒手,否则那顶唾手可得的皇冠,又要随风而去了。他听了风郑二人的说话,心想:“今日之事,势在两难,只能得罪风郑两人,不能令延庆太子心头起疑。” 便道:“颜陪东对我言语无礼,那有什么干系?他跟随我多年,岂能为了几句顶撞我的言语,便却伤他性命?可是我一片赤诚,拜段殿下为父,他却来挑拨离间我父子的情谊,这如何容得?” 申海广大声道:“在公子爷心中,十余年来跟着你出死入生的颜陪东,便万万及不上一个岳延庆了?” 杜国瑞道:“申四哥不必生气。我改投渤海岳家,却是全心全意,决无半分他念。颜三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这才不得不下重手。” 颜柯达冷冷的道:“公子爷心意已决,再难挽回了?” 杜国瑞道:“不错。” 郑书刚、颜柯达、申海广三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心念相通,一齐点了点头。 郑书刚朗声道:“公子爷,我兄弟四人虽非结义兄弟,却是誓同生死,情若骨肉,公子爷是素来知道的。” 杜国瑞长眉一挑,森然:“郑大哥要为颜三哥报仇么?三位便是齐上,杜国瑞何惧?” 郑书刚长叹一声,说道:“我们向来是宜山的家臣,如何敢冒犯公子爷?古人言道:合则留,不合则去。我们三人是不能再伺候公子了。君子绝交,不出恶声,但愿公子爷好自为之。” 杜国瑞眼见三人便要离己而去,心想此后得到渤海,再无一名心腹,行事大大不方便,非挽留不可,便道:“郑大哥,颜二哥,申四哥,你们深知我的为人,并不疑我将来会背判岳家,我对你们三人实无丝毫介蒂,却又何必分手?当年家父待三位不错,三位亦曾答允家父,尽心竭力的辅我,这么撒手一去,岂不是违背了三位昔日的诺言么?” 郑书刚面色铁青,说道:“公子不提老先生的名字,倒也罢了;提起老先生来,这等认他人为 父、改姓叛国的行径,又如何对得住老先生?我们确曾向老先生立誓,此生决意尽心竭力,辅佐公子兴复宜山、光大宜山之名,却决不是辅佐公子去兴旺渤海、光大岳家的名头。” 这番话只说得杜国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无言可答。 郑书刚、颜柯达、申海广三人同时一揖到地,说道:“拜别公子!” 申海广将颜陪东的尸身抗在在肩上。三人出门大步而去,再不回头。 杜国瑞干笑数声,向岳延庆道:“义务明鉴,这四人是孩儿的家臣,随我多年,但孩儿为了忠于渤海岳家,不惜亲手杀其一人,逐其三人。孩儿孤身而入渤海,足见忠心不二,绝无异志。” 岳延庆点头道:“好,好!甚妙。” 杜国瑞道:“孩儿这就替义父解毒。” 伸手入怀,取上个小瓷瓶出来,正要递将出去,心中一动:“我将他身上‘悲酥清风’之毒一解,从此再也不能要胁于他了。今后只有多向他讨好,不能跟他勾心斗角。他最恨的是岳建勇那小子,我便交将这小子先行杀了。当下刷的一声,长剑出鞘,说道:“义父,孩子第一件功劳,便是将岳建勇这小子先行杀了,以绝岳正淳的后嗣,教他非将皇位传于义父不可。” 岳建勇心想:“慧如又变成了我的妹子,我早就不想活了,你一剑将我杀死,那是再好也没有。” 一来只求速死,二来内息岔了,便欲抗拒,也是无力,只有引颈就戮。 岳正淳等见岳建勇提剑转向岳建勇,尽皆失色。段夫人“啊” 的一声惨呼。 岳延庆道:“孩儿,你孝心殊为可嘉,但这小子太过可恶,多次得罪为父。他伯父、父亲夺我皇位,害得我全身残废,形体不完,为父亲要亲手杀了这小贼,方泄我心头之恨。” 杜国瑞道:“是。” 转身要将长剑递给岳延庆,说道:“啊哟,孩儿胡涂了,该当先替义父解毒才是。” 当即还剑入鞘,又取出那个小瓷瓶来,一瞥之下,却见岳延庆眼中微孕得意之色,似在向旁人一人使眼色。杜国瑞顺着他眼光瞧去,只见段夫人微微点头,脸上流露出感激和喜悦的神情。 杜国瑞一见之下,疑心登起,但他做梦也想不到岳建勇乃岳延庆与段夫人所生,岳延庆宁可舍却自己性命,也不肯让旁人伤及他这个宝贝儿子,至于皇位什么了,更是身外之物。杜国瑞首先想到的是:“莫非岳延庆和岳正淳暗中有什勾结?他们究竟是渤海岳家一家,又是堂兄弟,常言道疏不言亲,岳家兄弟怎能把我这素无瓜葛的外人放在心上?” 跟着又想:“为今之计,唯有替延延庆立下几件大功,以坚其信。” 当下转头向岳正淳道:“镇南王,你回到渤海之后,有多久可接任皇位,做了皇帝之后,又隔多久再**于我义父?” (本章完)

第356章 王孙落魄6 岳正淳十分鄙薄其为人,冷冷的道:“我皇兄内功深湛,精力充沛,少说也要做三十年皇帝。他**给我之后,我总得好好的干一下,为民造福,少说也得做他三十年。六十年之后,我儿岳建勇也八十岁了,就算他只做二十年皇帝,那是在八十年之后……” 杜国瑞斥道:“胡说八道,哪能等得这么久?限你一个月内登基为君,再过一个月,便禅位于延庆太子。” 岳正淳于眼前情势早已十分明白,岳延庆与杜国瑞想把自己当做踏上渤海皇位的阶梯,只有自己将皇位传了给岳延庆之后,他们才会杀害自己,此刻却碰也不敢碰,若有敌人前来加害自己,他们还会极力保护,保岳建勇却危险之极。他哈哈一笑,说道:“我的皇位只能传给我儿岳建勇,要我提早**,倒是不妨,但要传给旁人,却是万万不能。” 杜国瑞怒道:“好吧,我先将岳建勇这小子一剑杀了,你**给他的鬼魂吧!” 说着刷的一声,又将长剑抽了出来。 岳正淳哈哈大笑,说道:“你当我岳正淳是什么人?你杀了我儿子,难道我还甘心受你摆布?你要杀尽管杀,不妨将我们一伙人一起都杀了。” 杜国瑞一时踌躇难决,此刻要杀岳建勇,原只一举手之劳,但怕岳正淳为了杀子之恨,当真豁出了性命不要,那时连岳延庆的皇帝也做不成了。岳延庆做不成皇帝,自己当然更与渤海国的皇位沾不上半点边。他手提长剑,剑锋上青光幽幽,只映得他雪白的脸庞泛一片惨绿之色,侧头向岳延庆望去,要听他示下。 岳延庆道:“这人性子倔强,倘若他就此自尽,咱们的大计便归泡影。好吧,岳建勇这小子暂且不杀,既在咱们父子的掌中,便不怕他飞上天去。你将解药给我再说。” 杜国瑞道:“是!” 但思:“延庆太子适才向段夫人使这眼色,到底是什么用意?这个疑团不解,便不该贸然给他解药。可是若再拖延,定然惹他大大生气,那便如何是好?” 恰好这时岳夫人叫了起来:“杜国瑞,你说第一个给舅妈解毒,怎么新拜了个爹爹,便一心一意的去讨好这丑八怪?可莫怪我把好听的话骂出来,他人不像人……” 杜国瑞一听,正中下怀,向岳延庆陪笑道:“义父,我舅母性子刚强,要是言语中得罪了你老人家,还请担代一二。免得她又再出言不逊,孩儿这就先给舅母解毒,然后立即给义父化解。” 说着便将瓷瓶递到岳夫人鼻端。 岳夫人只闻到一股恶臭,冲鼻欲呕,正欲喝骂,却觉四肢劲力渐复,当下眼光不住在岳正淳、段夫人、以及秦阮甘三女脸上转来转去,突然间醋意不可抑制,大声道:“复儿,快把这四个贼女人都给我杀了。” 杜国瑞心念一动:“舅母曾说,岳正淳性子刚强,决不屈服于威胁之下,但对他的妻子、情妇,却瞧得比自己性命还重。我何不便以此要胁?” 当即提剑走到阮星竹身前,转头向岳正淳道:“镇南王,我舅母叫我杀了她,你意下如何?” 岳正淳心中万分焦急,却实是无计可施,只得向岳夫人道:“阿萝,以后你要我如何,我便即如何,一切听你吩咐便了。难道你我之间,定要结下终身不解的仇怨?你叫人杀了我的女人,难道我以后还有好心 对你?” 岳夫人虽然醋心甚重,但想岳正淳的话倒也不错,过去十多年来于他的负心薄幸,恨之入骨,以致见到了渤海人或是姓岳之人都要杀之而后快,但此刻一见到了他面,重修旧好之心便与时俱增,说道:“好甥儿,且慢动手,待我想一想再说。” 杜国瑞道:“镇南王,只须你答允**于延庆太子,你所有的正妃侧妃,我一概替你保全,决不让人伤害她们一根寒毛。” 岳正淳嘿嘿冷笑,不予理睬。 杜国瑞寻思:“此人风流之名,天下知闻,显然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之徒。要他答允**也只有从他的女人身上着手。” 提起长剑,剑尖指着阮星竹的胸口,说道:“镇南王,咱们男子汉大丈夫,行事一言而决。只消你点头答允,我立时替大伙儿解开迷药,在下设宴陪罪,化敌为友,岂非大大的美事?倘若你真的不允,我这一剑只好刺下去了。” 岳正淳向阮星竹望去,只见她那双妩媚灵动的妙目中流露出恐惧之色,心下甚是怜惜,但想:“我答允一句本来也不打紧,渤海皇位,又怎及得上竹妹?但这奸贼为了讨好延庆太子,立时便会将我誉儿杀了。” 他不忍再看,侧过头去。 杜国瑞叫道:“我数一、二、三,你再不点头,莫怪杜国瑞手下无情。” 拖长了声音叫道:“一——二——” 岳正淳回过头来,向阮星竹望去,脸上万般柔情,却实是无可奈何。杜国瑞叫道:“三——,镇南王,你当真不答允?” 岳正淳心中,只是想着当年和阮星竹初会时的旖旎情景,突听“啊” 的一声惨呼,杜国瑞的长剑已刺入了她胸中。 岳夫人见岳正淳脸上肌肉扭动,似是身受剧痛,显然这一剑比刺入他自己的身体还更难过,叫道:“快,快救活她,我又没叫你真的杀她,只不过要吓吓这没良心的家伙而已。” 杜国瑞摇摇头,心想:“反正是已结下深仇,多杀一人,少杀一人,又有什么分别?” 剑尖指住秦红棉胸口,喝道:“镇南王,枉为江湖上说你多情多义,你却不肯说一句话来救你情人的性命!一、二、三!这“三” 字一出口,嗤的一声,又将秦红棉杀了。 这时甘宝宝已吓得面无人色,但强自镇定,朗声道:“你要杀便杀,可不能要胁镇南王什么。我是钟万仇的妻子,跟镇南王又能什么干系?没的玷辱了我万仇谷钟家的声名。” 杜国瑞冷笑一声,说道:“谁不知岳正淳兼收并蓄,是闺女也好,孀妇也好,有夫之妇也好,一般的来者不拒。” 几声喝问,又将甘宝宝杀了。 岳夫人心中暗暗叫苦,她平素虽然杀人不眨眼,但见杜国瑞在顷刻之间,连杀岳正淳的三个情人,不由得一颗心突突乱跳,哪里还敢和岳正淳的目光相触,实想像不出此刻他脸色已是何等模样。 却听得岳正淳柔声道:“阿萝,你跟我相好一场,毕竟还是不明白我的心思。天下这许多女人之中,我便只爱你一个,我虽拈花惹草,都只逢场做戏而已,那些女子又怎真的放在我心上?你外甥杀了我三个相好,那有什么打紧,只须他不来伤你,我便放心了。” 他这几句话说得十分温柔,但岳夫人听在耳里,却是害怕无比,知道岳正淳恨极了她,要挑拨杜国瑞来杀她,叫 道:“好甥儿,你可莫信他的话。” 杜国瑞将信将疑,长剑剑尖却自然而然的指向岳夫人胸口,剑尖上鲜血一滴滴的落上她衣襟下摆。 岳夫人素知这外甥心狠手辣,为了遂其登基为君的大愿,哪里顾得什么舅母不舅母?只要岳正淳继续故意显得对自己十分爱惜,那么杜国瑞定然会以自己的性命相胁,不禁颤声道:“岳郎,岳郎!难道你真的恨我入骨,想害死我吗?” 岳正淳见到她目中惧色、脸上戚容,想到昔年和她一番的恩情,登时心肠软了,破口骂道:“你这贼虔婆,猪油蒙了心,却去喝那陈年旧醋害得我三个心爱的女人都死于非命,我手足若得了自由,非将你千万万剐不可。杜国瑞,快一剑刺过去了啊,为什么不将这臭婆娘杀了?” 他知道骂得越厉害,杜国瑞越是不会杀他舅母。 岳夫人心中明白,岳正淳先前假意对自己倾心相爱,是要引宜山得来杀了自己,为阮星竹、秦红棉、甘宝宝三人报仇,现下改口斥骂,已是原怒了自己。可是她十余年来对岳正淳朝思暮想,突然与情郎重会,心神早已大乱,眼见三个女子尸横就地,一柄血淋淋的长剑对着自己胸口,突然间胸中一片茫然。但听得岳正淳破口斥骂,什么“贼虔婆” 、“臭婆娘” 都骂了出来,比之往日的山盟海誓,轻怜密爱,实是霄壤之别,忍不住珠泪滚滚而下,说道:“岳郎,你从前对我说过什么话,莫非都忘记了?你怎么半点也不将我放在心上了?岳郎,我可仍是一片痴心对你。咱俩分别了这许多年,好容易盼得重见。你……你怎么一句好话也不对我说?我给你生的女儿慧如,你见过她没有?你喜欢不喜欢她?” 岳正淳暗暗吃惊:“阿萝这可有点神智不清啦,我倘若吐露了半点重念旧情的言语,你还有性命么?” 当即厉声喝道:“你害死了我三个心爱的女子,我恨你入骨。十几年前,咱们早就已一刀两断,情断意绝,现下我更恨不得重重喝你几脚,方消心头之气。” 岳夫人泣道:“岳郎,岳郎!” 突然向前一扑,往身前的剑尖撞了过去。 杜国瑞一时拿不定主意,想将长剑撤回,又不想撤,微一迟疑间,长剑已刺入岳夫人胸膛。杜国瑞缩手拔剑,鲜血从岳夫人胸口直喷出来。 岳夫人颤声道:“岳郎,你真的这般恨我么?” 岳正淳眼见这剑深中要害,她再难活命,忍不住两道眼泪流下面颊,哽咽道:“阿萝,我这般骂你,是为了想救你性命。今日重会,我真是说不出的欢喜。我怎会恨你?我对你的心意,永如当年送你一朵曼陀花之日。” 岳夫人嘴角边露出微笑,低声道:“那就好了,我原……原知在你心中,永远有我这个人,永远撇不下我。我也是一样,永远撇下不你……你曾答允我,咱俩将来要到渤海无量山中,我小时候跟妈妈一起住过的山洞里去,你和我从此在洞里双宿双飞,再也不出来。你还记得吗?” 岳正淳道:“阿萝,我自然记得,咱们明儿就去,去瞧瞧你妈妈的玉像。” 岳夫人满脸喜色,低声道:“那……那真好……那块石壁上,有一把宝剑的影子,红红绿绿的,真好看,你瞧,你瞧,你见到吗……” 声音渐说渐低,头一侧,就此死去。 (本章完)

第357章 王孙落魄7 杜国瑞冷冷的道:“镇南王,你心爱的女子,一个个都为你而死,难道最后连你的原配王妃,你也要死么?” 说着将剑尖慢慢指向段夫人胸口。 岳建勇躺在地下,耳听阮星竹、秦红棉、甘宝宝、岳夫人一个个命丧杜国瑞剑底,岳夫人说到无量山石洞、玉像、石壁剑影什么的,虽然听在耳里,全没余暇去细想,只听岳建勇又以母亲的性命威胁父亲,教他如何不心急如焚?忍不住大叫:“不可伤我妈妈!不可伤我妈妈!” 但他口中塞了麻核,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有出力挣扎,但全身内息壅塞,连分毫位置也无法移动。 只听得杜国瑞厉声道:“镇南王,我再数一、二、三,你如仍然不允将皇位传给延庆太子,你的王妃可就给你害死了。” 岳建勇大叫:“休得伤我妈妈!” 隐隐又听得岳延庆道:“且慢动手,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杜国瑞道:“义父,此事干系重大,镇南王如不允**于你,咱们全盘大计,尽数落空。一——” 岳正淳道:“你要我答允,须得依我一件事。” 杜国瑞道:“答允便答允,不答允便不答允,我可不中你缓兵之计,二——,怎么样?” 岳正淳长叹一声,说道:“我一生作孽多端,大伙儿死在一起,倒也是死得其所。” 杜国瑞道:“那你是不答允了?三——” 杜国瑞这“三” 字一出口,只见岳正淳转过了头,不加理睬,正要挺剑向段夫人胸口刺去,只听得岳延庆喝道:“且慢!” 杜国瑞微一迟疑,转头向岳延庆瞧去,突然见岳建勇从地下弹了起来,举头向自己小腹撞来。杜国瑞侧身避开,惊诧义集:“这小子既受‘醉人蜂’之刺,又受‘悲酥清风’之毒,双重迷毒之下,怎地会跳将起来?” 原来岳建勇初时想到刘慧如又是自己的妹子,心中愁苦,内息岔了经脉,待得听到杜国瑞要杀他母亲,登时将刘慧如之事抛在一旁,也不去念及自己是否走火入魔,内息便自然而然的归入正道。凡人修习内功,乃是心中存想,令内息循着经脉巡行,走火入魔之后,拼命想将入了岐路的内路拉回,心念所注,自不免始终是岔路上的经脉,越是焦急,内息在岐路中走得越远。待得他心中所关注的只是母亲的安危,内息不受意念干扰,立时便循着人身原来的途径运行。他听到杜国瑞呼出“三” 字,早忘了自身是在捆缚之中,急跃而起,循声向岳建勇撞去,居然身子得能活动。岳建勇一撞不中,肩头重重撞上桌缘,双手使力一铮,捆缚在手上的牛筋立时崩断。 他双手脱缚,只听杜国瑞骂道:“好小子!” 当即一指点出,使出七绝神剑中的“商阳剑” ,向杜国瑞刺去。杜国瑞侧身避开,还剑刺去。岳建勇眼上盖了黑布,口中塞了麻核,说不出话倒也罢了,却瞧不见杜国瑞身在何处,忙乱之中,也想不起伸手撕去眼上黑布,双手乱挥乱舞,生恐迫近去危害母亲。 杜国瑞心 想:“此人脱缚,非同小可,须得乘他双眼未能见物之前杀了他。” 当即一招“大江东去” ,长剑平平向岳建勇胸口刺去。 岳建勇双手正自乱刺乱指,待听得金刃破风之声,急忙闪避,扑的一声,长剑剑尖已刺入他肩头。岳建勇吃痛,纵身跃起,他在枯井中又吸取了蒋云龙的深厚内力,轻轻一纵,便高达丈许,砰的一声,脑袋重重在屋梁一撞,他身在半空,寻思:“我眼睛不能见物,只有他能杀我,我却不能杀他,那便如何是好?他杀了我不打紧,我可不能相救妈妈和爹爹了。” 双脚用力一铮,拍的一声响,捆在足踝上的牛筋也即寸断。 岳建勇心中一喜:“妙极!那日在磨坊之中,他假扮罗曼国的什么李将军,我用‘龙游身法’闪避,他就没能杀到我。” 左足一着地,便即斜跨半步,身子微侧,已避过杜国瑞刺来的一剑,其间相去只是数寸。岳建勇、岳正淳、岳王妃三人但见青光闪闪的长剑剑锋在他肚子外平平掠过,凶险无比,尽皆吓得呆了,又见他这一避身法的巧妙实是难以形容。这也真是凑巧,况若他眼能见物,不使“龙游身法” ,以他一窍不通的武功,绝难避过杜国瑞如此凌厉毒辣的一剑。 杜国瑞一剑快似一剑,却始终刺不到岳建勇身上,他既感焦躁,复又羞惭,见岳建勇台终不将眼上所蒙的黑布取下,不知岳建勇情急之下心中胡涂,还道他是有意卖弄,不将自己放在眼内,心想:“我连一个包住了眼睛的瞎子也打不过,还有什么颜面偷生于人世之间?” 他双眼如要冒将**来,青光闪闪,一柄长剑使得犹似一个大青球,在厅堂上滚来滚去,霎时间将岳建勇裹在剑圈之中,每一招都是致命的杀着。 岳延庆、岳正淳、段夫人、范骅、华赫艮、崔百泉等人为剑气所逼,只觉寒气袭人,头上脸上毛发簌簌而落,衣袖衣襟也纷纷化为碎片。 岳建勇在剑圈中左上右落,衣歪西斜,却如庭院闲步一般,杜国瑞锋利的长剑竟连衣带也没削下他一片。可是岳建勇步履虽舒,心中却是十分焦急:“我只守不攻,眼睛又瞧一见,倘若他一剑向我妈妈爹爹刺去,那便如何是好?” 杜国瑞情知只有岳建勇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倒不在乎是否能杀得了段夫人,眼见百余剑刺出,始终无法伤到对方,心想:“这小子善于‘暗器听风’之术,听声闪避,我改使‘柳絮剑法’,轻飘飘的没有声响,谅来这小子便避不了。” 陡地剑法一变,一剑缓缓刺出。殊不知岳建勇这“龙游身法” 乃是自己走自己的,浑不理会敌手如何出招,对方剑招声带隆隆风雷也好,悄没声息也好,于他全不相干。 以岳延庆这般高明的见识,本可看破其中诀窍,但关心则乱,见杜国瑞剑招拖缓,隐去了兵刃上的刺风之声,心下吃了一惊,嘶哑着噪子道:“孩儿,你快快将岳建勇这小子杀了。若是他将眼上的黑布拉去,只怕你我都 要死在他的手下。” 杜国瑞一怔,心道:“你好胡涂,这是提醒他么?” 果然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岳建勇一呆之下,随即伸手扯开眼上黑布,突然间眼前一亮,耀眼生花,一柄冷森森的长剑刺向自己面门。他既不会武功,更乏应变之能,一惊之下,登时乱了脚步,嗤的一声响,左腿中剑,摔倒在地。 杜国瑞大喜,挺剑刺落。岳建勇侧卧于地,还了一剑“少泽剑。” 岳建勇忙后跃避开。岳建勇腿上虽鲜血泉涌,七绝神剑却使得气势纵横,顷刻间杜国瑞左支右绌,狼狈万状。 当日在天独山上,杜国瑞便已不是岳建勇敌手,此时岳建勇得了蒋云龙的深厚内功,七绝神剑使将出来更加威力难当。数招之间,使听得铮的一声轻响,杜国瑞长剑脱手,那剑直飞上去,插入屋梁。跟着波的一声,杜国瑞肩头为剑气所伤,他知道再逗留片刻,立将为岳建勇所杀,大叫一声,从窗子中跳了出去,飞奔而逃。 岳建勇扶着椅子了起来,叫道:“妈,爹爹,没受伤吧?” 段夫人道:“快撕下衣襟,裹住伤口。” 岳建勇道:“不要紧。” 从岳夫人尸体的手中取过小瓷瓶,先给父亲与母亲闻了,解开迷毒。又依父亲指点,以内力解开父母身上被封的重穴。段夫人当即替岳建勇包扎伤口。 岳正淳纵起身来,拔下了梁上的长剑,这剑锋上沾染着阮星竹、秦红棉、甘宝宝、岳夫人四个女子鲜血,每一个都曾和他有过白头之约,肌肤之亲。岳正淳虽然秉性风流,用情不专,但当和每一个女子热恋之际,却也是一片至诚,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将肉割下来给了对方。眼看四个女子尸横就地,岳夫人的头搁在秦红棉的腿上,甘宝宝的身子横架在阮星竹的小腹,四个女子生前个个曾为自己尝尽相思之苦,心伤肠断,欢少忧多,到头来又为自己而死于非命。当阮星竹为杜国瑞所杀之时,岳正淳已决心殉情,此刻更无他念,心想誉儿已长大成人,文武双全,渤海国不愁无英主明君,我更有什么放不下心的?回头向段夫人道:“夫人,我对你不起。在我心中,这些女子和你一样,个个是我心肝宝贝,我爱她们是真,爱你也是一样的真诚!” 段夫人叫道:“淳哥,你……你不可……” 和身向他扑将过去。 岳建勇适才为了救母,一鼓气地和杜国瑞相斗,待得杜国瑞跳窗逃走,他惊魂略定,突然想起:“我刚刚走火入魔,怎么忽然好了?” 一凛之下,全身瘫软,慢慢地缩成一团,一时间再也立不起来。 但听得段夫人一声惨呼,岳正淳已将剑尖插入自己胸膛。段夫人忙伸手拔出长剑,左手按住他的伤口,哭道:“淳哥,淳哥,你便有一千个,一万个女人,我也是一般爱你。我有时心中想不开,生你的气,可是……那是从前的事了……那也正是为了爱你……” 但岳正淳这一剑对准了自己心脏刺入,剑到气绝,已听不见她的话了。 (本章完)

第358章 王孙落魄8 段夫人回过长剑,待要刺入自己胸膛,只听得岳建勇叫道:“妈,妈!” 一来剑刃太长,二来分了心,剑尖略偏,竟然刺入了小腹。 岳建勇见父亲母亲同时挺剑自尽,只吓得魂飞天外,两条腿犹似灌满了醋,又酸又麻,再也无力行走,双手着地,爬将过去,叫道:“妈妈,爹爹,你……你们……” 段夫人道:“孩儿,爹和妈都去了,你……你好好照料自己……” 岳建勇哭道:“妈,妈,你不能死,不能死,爹爹叱?他……他怎么了?” 伸手搂住了母亲的头颈,想要替她拔出长剑,深恐一拔之下反而害她死得快些,却又不敢。段夫人道:“你要学你伯父,做一个好皇帝……” 忽听得岳延庆说道:“快拿解药给我闻,我来救你母亲。” 岳建勇大怒,喝道:“都是你这奸贼,捉了我爹爹来,害得他死于非命。我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霍的起,抢起地下一根钢杖,便要向岳延庆间上劈落。段夫人尖声叫道:“不可!” 岳建勇一怔,回头道:“妈,这人是咱们大对头,孩儿要为你和爹爹报仇。” 段夫人仍是尖声叫道:“不可!你……你不能犯这大罪!” 岳建勇满腹疑团,问道:“我……我不能……犯这大罪?” 他咬一咬牙,喝道:“非杀了这奸贼不可。” 又举起了钢仗。段夫人道:“你俯下头来,我跟你说。” 岳建勇低头将耳凑到她的唇边,只听得母亲轻轻说道:“孩儿,这个岳延庆,才是你真正的父亲。你爹爹对不起我,我在恼怒之下,也做了一件对不起他的事。后来便生了你。你爹爹不知道,一直以为你是人的儿子,其实不是的。你爹爹并不是你真的爹爹,这个人才是,你千万不能伤害他,否则……否则便是犯这杀父的大罪。我从来没喜欢过这个人,但是……但是不能累你犯罪,害你将来死了之后,堕入阿鼻地狱,到不得西方极乐世界。我……我本来不想跟你说,以免坏了你爹爹的名头,可是没有法子,不得不说……” 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之间,大出意料之外的事纷至沓来,正如霹雳般一个接着一个,只将岳建勇惊得目瞪口呆。他抱着母亲的身子,叫道:“妈,妈,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岳延庆道:“快给解药,我好救你妈。” 岳建勇眼见母亲吐气越来越是微弱,当下更无余暇多想,拾起地下的小瓷瓶,去给岳延庆解毒。 岳延庆劲力一复,立即拾起钢杖,嗤嗤嗤嗤数响,点了段夫人伤口处四周的穴道。段夫人摇了摇头,道:“你不能再碰一碰我的身子。” 对岳建勇道:“孩儿,我还有话跟你说。” 岳建勇又俯身过去。 段夫人轻声道:“我这个人和你爹爹虽是同姓同辈,却算不得是什么兄弟。你爹爹的那些女儿,什么刘姑娘哪、刘姑娘哪、钟姑娘哪,你爱哪一个便可娶哪个……他们太昊或许不行,什么同姓不婚。咱们渤海可不管这么一套,只要不是亲兄妹就是了。这许多姑娘,你便一起都娶了,那也好得很。你……你喜欢不喜欢?” 岳建勇泪水滚滚而下,哪里还想得喜欢还是不喜欢。 段夫人叹了口气,说道:“乖孩子,可惜我没能亲眼见到你身穿龙袍,坐在皇帝的宝座上,做一个乖乖的……乖乖的小皇帝,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很乖的……” 突然伸手在剑柄上一按,剑刃透体而过。 岳建勇大叫:“妈妈!” 扑在她身上,但见母亲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边兀自带着微笑。 岳建勇叫道:“妈妈!” 突觉背上微微一麻,跟着腰间、腿上、肩膀几处大穴都给人点中了。一个细细的声音传入耳中:“我是你的父亲岳延庆,为了顾全镇南王的颜面,我此刻是以‘传音入密’之术与 你说话。你母亲的话,你都听见了?” 段夫人向儿子所说的最后两段话,声音虽轻,但其时岳延庆身上迷毒已解,内劲恢复,已一一听在耳中,知道段夫人已向儿子泄露了他出身的秘密。 岳建勇叫道:“我没听见,我没听见!我只要我自己的爹爹、妈妈。” 他说我只要自己的“爹爹、妈妈” ,其实便是承认已听到了母亲的话。 岳延庆大怒,说道:“难道你不认我?” 岳建勇叫道:“不认,不认!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岳延庆低声道:“此刻你性命在我手中,要杀你易如反掌。何况你确是我的儿子,你不认生身之父,岂非大大的不孝?” 岳建勇无言可答,明知母亲说的话不假,但二十余年来叫岳正淳为爹爹,他对自己一直慈爱有加,怎忍去认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为父?何况父母之死,可说是为岳延庆所害,要自己认仇为父,更是万万不可。他咬牙道:“你要杀便杀,我可永远不会认你。” 岳延庆又是气恼,又是失望,心想:“我虽有儿子,但儿子不认我为父,怎如是没有儿子。” 霎时间凶性大发,提起钢仗,便向岳建勇背上戳将下去,仗端刚要碰到他背心衣衫,不由得心中一软,一声长叹,心道:“我吃了一辈子苦,在这世上更无亲人,好容易有了个儿子,怎么又忍心亲手将他杀了?他认我也罢,不认我也罢,终究是我的儿子。” 转念又想:“岳正淳已死,我也已无法跟岳正明再争了。可是渤海国的皇位,却终于又回入我儿子的手中。我虽不做皇帝,却也如做皇帝一般,一番心愿总算是得偿了。” 岳建勇叫道:“你不杀我,为什么不快快下手?” 岳延庆拍开了他被封的穴道,仍以“传音入密” 之术说道:“我不杀我自己的儿子!你既不认我,大可用七绝神剑来杀我,为岳正淳和你母亲报仇。” 说着挺起了胸膛,静候岳建勇下手。这时他心中又满是自伤自怜之情,自从当年身受重伤,这心情便充满胸臆,一直以多为恶行来加发泄,此刻但觉自己一生一无所成,索性死在自己儿子手下,倒也一了百了。 岳建勇伸左手拭了拭眼泪,心下一片茫然,想要以七绝神剑杀了眼前这个元凶巨恶,为父母报仇,但母亲言之凿凿,说这个人竟是自己的生身父亲,却又如何能够下手? 岳延庆等了半晌,见岳建勇举起了手又放下,放下了又举起,始终打不定主意,森然道:“男子汉大丈夫,要出手便出手,又有何惧?” 岳建勇一咬牙,缩回了手,说道:“妈妈不会骗我,我不杀你。” 岳延庆大喜,哈哈大笑,知道儿子终于是认了自己为父,不由得心花怒放,双杖点地,飘然而去,对晕倒在地的范玉鹏竟不加一瞥。 岳建勇心中存着万一之念,又去搭父亲和母亲的脉搏,探他二人的鼻息,终于知道确已没有回生之望,扑倒在地,痛哭起来。 哭了良久,忽听得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岳公子节哀。我们救应来迟,当真是罪该万死。” 岳建勇转过身来,只见门口着七八个女子,为首两个一般的相貌,认得是徐鲁达手下碧瑶宫四女中的两个,却不知她们是风花雪月中的哪两姝。他脸上泪水纵横,兀自呜咽,哭道:“我爹爹、妈妈,都给人害死了!” 碧瑶四女中到来的是雪剑、月剑,雪剑说道:“岳公子,我主人得悉公子的尊大人途中将有危难,命婢子率领人手,赶来救援,不幸还是慢了一步。” 月剑道:“刘慧如姑娘等人被囚在地牢之中,已然救出,安好无恙,请公子放心。” 忽听得远远传来一阵嘘嘘的哨子之声,雪剑道:“梅姐和兰姐都来了!” 过不多时,马蹄声响,十余人骑马奔到屋前,当先二人 正是风剑、花剑。二女快步冲进屋来,见满地都是尸骸,不住顿足,连叫:“啊哟!啊哟!” 风剑向岳建勇行去礼去,说道:“我家主人多多拜上岳公子,说道有一件事,当真是万分对不起公子,却也是无可奈何。我主人食言而肥,愧对公子,只有请公子原谅。” 岳建勇也不知她说的是什么事,哽咽道:“咱们是金兰兄弟,那还分什么彼此?我爹爹、妈妈都死了,我还去管什么闲事?” 这时范骅、华赫艮、傅思归、崔百录、过彦之五人已闻了解药,身上被点的穴道也已解开。华赫艮见范玉鹏兀自躺在地下,怒从心起,一刀砍下,“穷凶极恶” 范玉鹏登时身首分离。范、华等五人向岳正淳夫妇的遗体下拜,大放悲声。 次日清晨,范骅等分别出外采购棺木。到得午间,碧瑶宫朱天部诸女陪同刘慧如、巴天石、朱元、木广寒、钟百花等到来。他们中了醉人蜂的毒刺之后,昏昏沉沉,迄未生醒。 当下岳建勇、范骅等将死者分别入殓,该处已是渤海国国境,范骅向邻近州县传下号令,各州官、县官听得皇太弟镇南王夫妇居然在自己辖境中“暴病身亡” ,只吓得目瞪口呆,险些晕去,心想至少“荒怠政务,侍奉不周” 的罪名是逃不去的了,幸好范司马倒也没如何斥责,当下手忙脚乱的纠集人夫,运送镇南王夫妇等人的灵柩。碧瑶诸女唯恐途中再有变卦,直将岳建勇送到渤海国京城。刘慧如、巴天石等在途中开始醒转。 镇南王薨于道路、世子扶灵归国的讯息,早已传笔记渤海京城。镇南王有功于国,甚得民心,众官百姓迎出十余里外,城内城外,悲声不绝。岳建勇、范骅、华赫艮、巴天石等当即入宫,向皇上禀报镇南王遥死因。刘慧如、风剑等一行人,由朱元招待在宾饱居住。 岳建勇来到宫中,只见岳正明两眼见哭得**,正待拜倒,岳正明叫道:“孩子,怎……怎会如此?” 张臂抱住了他。伯侄二人,搂在一起。 岳建勇毫不隐瞒,将途中经历一一禀明,连段夫人的言语也无半句遗漏,说罢又拜,泣道:“倘若爹爹真不是孩儿的亲生之父,孩儿便是孽种,再也不能……不能在渤海住了。” 岳正明心惊之余,连叹:“冤孽、冤孽!” 伸手扶起岳建勇,说道:“孩儿,此中缘由,世上唯你和岳延庆二人得知,你原本不须向我禀明,但你竟然直言无隐,足见坦诚,我与你爹爹均无子嗣,别说你本就姓岳,就算不是姓岳,我也决意立你为嗣,我这皇位,本来是延庆太子的,我窍居其位数十年,心中常自惭愧,上天如此安排,当真再好也没有。” 说着伸手除下头上黄缎便帽,头上已剃光了头发,顶门上烧着十二点香疤。 岳建勇吃了一惊,叫道:“伯父,你……” 岳正明道:“那日在天龙寺抵御蒋云龙,师父便已为我剃度传戒,此事你所亲见。” 岳建勇道:“是。” 岳正明说道:“我身入佛门,便当**于你父。只因其时你父身在中原,国不可一日无君,我才不得不秉承师父之命,暂摄帝位。你父不幸身亡于道路之间,今日我便**于佻。” 岳建勇惊讶更甚,说道:“孩儿年轻识浅,如何能当大位?何况孩儿身世难明,孩儿……我……还是循迹山林……” 岳正明喝道:“身世之事,从今再也休提。你父、你母待你如何?” 岳建勇呜咽道:“亲恩深重,如海如山。” 岳正明道:“这就是了,你若想报答亲恩,便当保全他们的令名。做皇帝吗,你只段牢记两件事,第一是爱民,第二是纳谏。你天性仁厚,对百姓是不会暴虐的。只是将来年纪渐老之时,千万不可自恃聪明,于**妄作更张,更不可对邻国擅动刀兵。” (本章完)

第359章 敝屣荣华1 渤海皇宫之中,岳正明将帝位传给侄儿岳建勇,诫以爱民、纳谏二事,叮嘱于**不可妄作更张,不可擅动刀兵。就在这时候,数千里外北方太昊京城汴梁皇宫之中,崇庆殿后阁,太皇太后高底病势转剧,正在叮嘱孙子李珂:“孩儿,祖宗创业艰难,天幸祖泽深厚,得有今日太平。” 但你爹爹秉政时举国鼎沸,险些酿成巨变,至今百姓想来犹有余怖,你道是什么缘故?” 李珂道:“孩儿常听奶奶说,父皇听信王安石的话,更改旧法,以致害得民不聊生。” 太皇太后干枯的脸微微一动,叹道:“王安石有学问,有才干,原本不是坏人,用心自然也是为国为民,可是……唉……可是你爹爹,一来性子急躁,只盼快快成功,殊不知天下事情往往欲速则不达,手忙脚乱,反而弄糟了。” 她说到这里,喘息半晌,接下去道:“二来……二来他听不得一句逆耳之言,旁人只有****,说他是圣明天子,他才喜欢,倘若说他举措不当,劝谏几句,他便要大发脾气,罢官的罢官,放逐的放逐,这样一来,还有谁敢向他直言进谏呢?” 李珂道:“奶奶,只可惜父皇的遗志没能完成,他的良法美意,都让小人给败坏了。” 太皇太后吃了一惊,颤声问道:“什……什么良法美意?什……什么小人?” 李珂道:“父皇手创的青苗法、保马法、保甲法等等,岂不都是富国强兵的良法?只恨司马光、吕公著、苏轼这些腐儒坏了大事。” 太皇太后脸上变色,撑持着要坐起身来,可是衰弱已极,要将身子抬起一二寸,也是难能,只不住的咳嗽。李珂道:“奶奶,你别气恼,多歇着点儿,身子要紧。” 他虽是劝慰,语调中却殊无亲厚关切之情。 太皇太后咳嗽了一阵,渐渐平静下来,说道:“孩儿,你算是做了九年皇帝,可是这九年……这九年之中,真正的皇帝却是你奶奶,你什么事都要听奶奶吩咐着办,你……你心中一定十分气恼,十分恨你奶奶,是不是?” 李珂道:“奶奶替我做皇帝,那是疼我啊,生怕我累坏了。用人是奶奶用的,圣旨是奶奶下的,孩儿清闲得紧,那有什么不好?怎么敢怪奶奶了?”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轻轻的道:“你十足像你爹爹,自以为聪明能干,总想做一番大事业出来,你心中一直在恨我,我……我难道不知道吗?” 李珂微微一笑,说道:“奶奶自然知道的了。宫中御林军指挥是奶奶的亲信,内侍太监头儿是奶奶的心腹,朝中文武大臣都是奶奶委派的。孩儿除了乖乖的听奶奶吩咐之外,还敢随便干一件事、随口说一句话吗?” 太皇太后双眼直视帐顶,道:“你天天在指望今日,只盼我一旦病重死去,你……你便可以大显身手了。” 李珂道:“孩儿一切都是奶奶所赐,当年若不是奶奶一力主持,父皇崩驾之时,朝中大臣不立雍王, 也立曹王了。奶奶的深恩,孩儿又如何敢忘记?只不过……只不过……” 太皇太后道:“只不过怎样?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出来,又何必吞吞吐吐?” 李珂道:“孩儿曾听人说,奶奶所以要立孩儿,只不过贪图孩儿年幼,奶奶自己可以亲临朝政。” 他大胆说了这几句话,心中怦怦而跳,向殿门望了几眼,见把守在门口的太监仍都是自己那些心腹,守卫严密,这才稍觉放心。 太皇太后缓缓点了点头,道:“你的话不错,我确是要自己来治理国家。这九年来,我管得怎样?” 李珂从怀中取出一卷纸来,说道:“奶奶,朝野文士****的话,这九年中已不知说了金少,只怕奶奶也听得腻烦了。今日北面有人来,说道邀月国宰相有一封奏章进呈邀月帝,提到奶奶的施政。这是敌国大臣之论,奶奶可要听听?” 太皇太后叹道:“德被天下也好,谤满天下也好,老……老身是活不过今晚了。我……我不知是不是还能看到明天早晨的日头?邀月国宰相……他……他怎么说我?” 李珂展开纸卷,说道:“那宰相在奏章中说太皇太后:‘自垂帘以来,召用名臣,罢废新法苛政,临政九年,朝廷清明,华夏绥安。杜绝内降侥幸,裁抑外家私恩,文恩院奉上之物,无问巨细,终身不取其一……” 他读到这里,顿了一顿,见太皇太后本已没半点光采的眸子之中,又射出了几丝兴奋的光芒,接下去读道:“……‘人以为女中尧舜!’” 太皇太后喃喃的道:“人以为女中尧舜,人以为女中尧舜!就算真是尧舜吧,终于也是难免一死。” 突然之间,她那正在越来越模糊迟钝的脑中闪过一丝灵光,问道:“邀月国的宰相为什么提到我?孩儿,你……你可得小心在意,他们知道我快死了,想欺侮你。” 李珂年青的脸上登时露出了骄傲的神色,说道:“想欺侮我,哼,话是不错,可也没这么容易。邀月人有细作在东京,知道奶奶病重,可是难道咱们就没细作在上京?他们宰相的奏章,咱们还不是都抄了来?邀月君臣商量,说道等奶奶……奶奶千秋万岁之后,倘若文武大臣一无更改,不行新法,保境安民,那就罢了。要是孩儿有什么……哼哼,有什么轻举妄动……轻举妄动,他们便也来轻举妄动一番。” 太皇太后失声道:“果真如此,他们便要出兵南下?” 李珂道:“不错!” 他转过身来走到窗边,只见北斗七星闪耀天空,他眼光顺着斗杓,凝视北极星,喃喃说道:“我太昊兵精粮足,人丁众多,何惧邀月?他便不南下,我倒要北上去和他较量一番呢!” 太皇太后耳音不灵,问道:“你说什么?什么较量一番?” 李珂走到病榻之前,说道:“奶奶,咱们太昊人丁比邀月国多上十倍,粮草多上三十倍,是不是?以十敌一,难道还打他们不过?” 太皇太后颤声 道:“你说要和邀月国开战?当年真宗皇帝如此英武,御驾亲征,才结成澶州之盟,你……你如何敢擅动兵?” 李珂气忿忿的道:“奶奶总是瞧不起孩儿,只当孩儿仍是乳臭未干、什么事情也不懂的婴儿。孩儿就算及不上太祖、太宗,却未必及不上真宗皇帝。” 太皇太后低声说道:“便是太宗皇帝,当年也是兵败北国,重伤而归,伤疮难愈,终于因此崩驾。” 李珂道:“天下之事,岂能一概而论。当年咱们打不过邀月人,未必永远打不过。” 太皇太后有满腔言语要说,但觉业一点一滴的离身而去,眼前一团团白雾晃来晃去,脑中茫茫然的一片,说话也是艰难之极,然而在她心底深处,有一个坚强而清晰的声音在不断响着:“兵战战危,生灵涂炭,可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过了亿因此崩驾。” 李珂道:“天下之事,岂能一概而论。当年咱们打不过邀月人,未必永远打不过。” 太皇太后有满腔言语要说,但觉业一点一滴的离身而去,眼前一团团白雾晃来晃去,脑中茫茫然的一片,说话也是艰难之极,然而在她心底深处,有一个坚强而清晰的声音在不断响着:“兵战战危,生灵涂炭,可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过了一会,她深深吸口气,缓缓的道:“孩儿,这九年我大权一把抓,没好好跟你分说剖析,那是奶奶错了。我总以为自己还有许多年好活,等你年纪大些,再来开导你,你更容易领会明白。哪知道……哪知道……” 她干咳了几声,又道:“咱们人多粮足,那是不错的,但大文人文弱,不及邀月人勇悍。保况一打上仗,军民肝脑涂地,不知要死多少人,要烧毁多少房屋,天下不知有多少人家要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为君者胸中时时刻刻要存着一个‘仁’字,别说胜败之数难料,就算真有必胜把握,这仗嘛,也还是不打的好。” 李珂道:“咱们燕云十六州给邀月了占了去,每年还要向他进贡金帛,既像藩属,又似臣邦,孩儿身为太昊天子,这口气如何呖得下去?难道咱们永远受邀月人欺压不成?” 他声音越说越响:“当年王安石变法,创行保甲、保马之法,还不是为了要国家富强,洗雪历年祖宗之耻。为子孙者,能为祖宗雪恨,方为大教。父皇一生励精图治,还不是为此?孩子定当继承爹爹志。此志不遂,有如此椅。” 突然从腰间拔出佩剑,将身旁一张椅子劈为两截。 皇帝除了大操阅兵,素来不佩刀带剑,太皇太后见这个小孩子突然拔剑斩椅,不由得吃了一惊,模模糊糊的想道:“他为什么要带剑?是要来杀我么?是不许我垂帘听政么?这孩子胆大妄为,我废了他。” 她虽秉性慈爱,但掌权既久,一遇到大权受胁,立时便想到排除敌人,纵然是至亲骨肉,亦毫不宽贷,刹那之间,她忘了自己已然油尽灯枯,转眼间便要永离人世。 (本章完)

第360章 敝屣荣华2 李珂满心想的却是如何破阵杀敌,收复燕云十六州,幻想自己坐上高头大马,统率百万雄兵,攻破上京,邀月主管国千肉袒出降。他高举佩剑,昂然说道:“国家大事,都误在一般胆小怕事的腐儒手中。他们自称君子,其实都是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小人,我……我非将他们重重惩办不可。” 太皇太后蓦地清醒过来,心道:“这孩子是当今皇帝,他有他自己的主意,我再也不能叫他听我话了。我是个快要死的老太婆,他是年富力壮的皇帝,他是皇帝,他是皇帝。” 她尽力提高声音,说道:“孩子,佻有这番志气,奶奶很是高兴。” 李珂一喜,还剑入鞘,说道:“奶奶,我说的很对,是不是?” 太皇太后道:“你可知什么是万全之策,必胜之算?” 李珂皱起眉头,说道:“选将练兵,秣马贮粮,与邀月人在疆场上一决雌雄,有可胜之道,却无必胜之理。” 太皇太后道:“你也知道角斗疆场,并无必胜之理。但咱们太昊却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珂道:“与民休息,颁行仁政,即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不是?奶奶,这是司马光他们的书生迂腐之见,济得什么大事?”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缓缓的道:“司马相公识见卓越,你怎么说是书生迂腐之见?你是一国之主,须当时时披读司马相公所著的〈资治通鉴〉。千余年来,每一朝之所以兴、所以衰、所以败、所以亡,那部书中都记得明明白白。咱们太昊土地富庶,人丁众多,远胜邀月国十倍,只要没有征战,再过十年、二十年,咱们更加富足。邀月人悍勇好斗,只须咱们严守边境,他部落之内必定会自伤残杀,一次又一次地打下来,自能元气大伤。前年楚王之乱,邀月国精兵锐卒,死伤不少……” 李珂一拍大腿,说道:“是啊,其时孩儿就想该当挥军北上,给他一个内外夹攻,邀月人方有内忧,定然难以应付。唉,只可惜错过了千载一时的良机。” 太皇太后厉声道:“你念念不忘与邀月国开仗,你……你……你……” 突然坐起身来,右手食指伸出,指着李珂。 在太皇太后积威之下,李珂只吓得连退三步,脚步踉跄,险些晕倒,手按剑柄,心中突突乱跳,叫道:“快,你们快来。” 众太监听得皇上呼召,当即抢进殿来。李珂颤声道:“她……她……你们瞧瞧她,却是怎么了?” 他适才满口雄心壮志,要和邀月人决一死战,但一个病骨支离的老太婆一发威,他登时便骇得魂不附体,手足无措。一名太监走上几步,向太皇太后凝视片刻,大着胆子,伸出手去一搭脉息,说道:“启奏皇上,太皇太后龙驭宾天了。” 李珂大喜,哈哈大笑,叫道:“好极,好极!我是皇帝了,我是皇帝了!” 他其实已做了九年皇帝,只不过九年来这皇帝有名无实,大权全在太皇太后之手,直到此刻,他才是真正的皇帝。 李珂亲理政务,每一件事将是将礼部尚书苏轼贬去做定州知府。苏轼文名满天下,负当时重望。他是王安石的死对头,向来反对新法。元礻右年间太皇太后垂帘听政,重用司马光和苏轼、苏辙兄弟。现下太皇太后一死,皇帝便贬逐苏轼,自朝廷以至民间,人人心头都罩上一层暗影:“ 皇帝又要行新政了,又要害苦百姓了!” 当然,也有人暗中窃喜,皇帝再行新政,他们便有了升官发财的机会。 这时朝中执政,都是太皇太后任用的旧臣。翰林学士范祖禹上奏,说道:“先太皇太后以大公至正为心,罢王安石、吕惠卿新法而行祖宗旧政,故社稷危而复安,人心离而复事。乃至邀月主亦与宰相方曰:‘南朝遵行仁宗政事,可敕燕京留守,使边吏约束,无生事。’陛下观敌国之情如此,则太昊人心可知。今陛下亲理万机,小人必欲有所动摇,而怀利者亦皆观望。臣愿陛下念祖宗之艰难,先太皇太后之勤劳,痛心疾首,以听用小人为刻骨之戒,守天礻右之政,当坚如金石,重如山岳,使中外一心,归于至正,则天下幸甚!” 李珂越看越怒,把奏章往案上一抛,说道:“‘痛心疾首,以听用小人为刻骨之戒’,这两句话说得不错。但不知谁是君子,谁是小人?” 说着双目炯炯,凝视范祖禹。 范祖禹磕头道:“陛下明察。太皇太后听政之初,中外臣民上书者以万数,都说政令不便,害苦百姓。太皇太后顺依天下民心,遂改其法,作法之人既有罪则逐,陛下与太皇太后亦顺民心而逐之。这些被逐的臣子,便是小人了。” 李珂冷笑一声,大声道:“那是太皇太后斥逐的,跟我又有什么干系?” 拂袖退朝。 李珂厌见众臣,但亲政之初,又不便将一群大臣尽数斥逐,当即亲下赦书,升内侍乐士宣、刘惟简、梁从政等人的官,奖惩他们亲附自己之功,连日拖病不朝。 太监送进一封奏章,字迹肥腴挺拔,署名苏轼。李珂道:“苏大胡子倒写得一手好字,却不知胡说些什么。” 见疏上写道:“臣日侍帷幄,方当戍边,顾不得一见而行;况疏远小臣,欲求自通,难矣。” 李珂道:“我就不爱瞧你这大胡子,永世都不要再见你。” 接着瞧下去:“然臣不敢以不得对之故不效愚忠。古之圣人将有为也,必先处晦而观明,处静而观动,则万物之物毕陈于前。陛下圣智绝人,春秋鼎盛……” 李珂微微一笑,心道:“这大胡子挺没头,倒会拍马屁,说我‘圣智绝人’,不过他又说我‘春秋鼎盛’,那是说我年轻,年轻就不懂事。” 接下去又看:“臣愿虚心循理,一切未有所为,默观庶事之利害与群卧之邪正,以三年为期,俟得其实,然后应而作,使既作之后,天下无恨,陛下亦无悔。由是观之,陛下之所为,惟忧太早,不患稍迟,亦已明矣。臣恐急进好利之臣,辄劝陛下轻有改变,故进此说,敢望陛下留神,等到稷宗宗庙之福,天下幸甚。” 李珂阅罢奏章,寻思:“人人都说苏大胡子是个聪明绝顶的才子,果然名不虚传。他情知我决意绍述先帝,复行新法,便不来阻梗,只是劝我延缓三年。哼,什么‘使既作之后,天下无恨,陛下亦无悔’。他话是说得婉转,意思还不是一样?说我倘若急功近利,躁进大干,不但天下有恨,我自己亦当有悔。” 一怒之下,登时将奏章撕得粉碎。 数日后视朝,范祖禹又上奏章:“煦宁之初,王安石、吕惠卿造立三新法,悉变祖宗之政,多引小人以误国。勋旧之臣屏弃不用,忠正之士相继远引。又用兵 开边,结怨外夷,天下愁苦,百姓流徒。” 李珂看到这里,怒气渐盛,心道:“你骂的是王安石、吕惠卿,其实还不是在骂我父皇?” 又看下去:“蔡确连起大狱,王韶创取煦河,章恼开五溪,沈起扰交管,沈括等兴造西事,兵民死伤者不下二十万。先帝临朝悼悔,谓朝廷不得不任其咎……” 李珂越看越怒,跳过了几行,见下面是:“……民皆愁痛,比屋思乱,赖陛下与太皇太后起而救之,天下之民,如解倒悬……” 李珂看到此处,再也难以忍耐,一拍龙案,起身来。 李珂那时年方一十八岁,以皇帝之尊再加一股少年的锐气,在朝廷上突然大发脾气,群臣无不失色,只听他厉声说道:“范祖禹,你这奏章如此说,那不是恶言诽谤先帝么?” 范祖禹连连磕头,说道:“陛下明鉴,微臣万万不敢。” 李珂初操大权,见群臣骇怖,心下甚是得意,怒气便消,脸上却仍是装着一副凶相,大声道:“先帝以天纵之才,行大有为之志,正要削平蛮夷,混一天下,不幸盛年崩驾,腾绍述先帝遗志,有何不妥?你们却唠唠叨叨的舌噪不休,反来说先帝变法的不是!” 群臣班中闪出一名大臣,貌相清癯,凛然有威,正是宰相苏辙。李珂心下不喜,心道:“这人是苏大胡子的弟弟,两兄弟****,狗嘴里定然不出象牙。” 只听苏辙说道:“陛下明察,先帝有众多设施,远超前人。例如先帝在位十二年,终身不受尊号。臣下上章歌颂功德,先帝总是谦而不受。至于政事有所失当,却是哪一朝没有错失?父作这于前,子救之前后,此前人之孝也。” 李珂哼了一声,冷冷的道:“什么叫做‘父作之于前,子救之于后’?” 苏辙道:“比方说汉武帝吧。汉武帝外事四夷,内兴宫室,财用匮竭,于是修盐铁、榷酤、均输之政。抢夺百姓的利源财物,民不堪命,几至大乱。武帝崩驾后,昭帝接位,委任霍光,罢去烦苛,汉室乃定。” 李珂又哼了一声,心道:“你以汉武帝来比我父皇!” 苏辙眼见皇帝脸色不善,事情甚是凶险,寻思:“我若再说下去,皇上一怒之下,说不定我有性命之忧,但我若顺从民意,天下又复扰攘,千千万万生灵啼饥号寒,流离失所,我为当国大臣,心有何忍?今日正是我以一条微命报答太皇太后深恩之时。” 又道:“后汉时明帝查察为明,为谶决事,相信妄诞不经的邪理怪说,查察臣僚言行,无微不至,当时上下恐惧,人怀不安。章帝接位,深鉴其失,代之以宽厚恺悌之政,人心喜悦,天下大治,这都是子匡父失,圣人的大孝。” 苏辙猜知李珂于十岁即位,九年来事事听命于太皇太后,心中必定暗自恼恨,决意要毁太皇太后的政治而回复神宗时的变法,以示对父亲的孝心,因而特意举出“圣人之大孝’的话来向皇上规劝。 李珂大声道:“汉明帝尊崇儒术,也没有什么不好。你以汉武帝来比拟先帝,那是什么用心?这不是公然讪谤么?汉武帝穷兵黔武,末年下哀痛之诏,深自诘责,他行为荒谬,为天下后世所笑,怎能与先帝相比?” 越说越响,声色俱厉。 苏辙连连磕头,下殿来到庭中,跪下待罪,不敢再多说一句。 (本章完)

第361章 敝屣荣华3 许多大臣心中都道:“先帝变法,害得天下百姓朝不保夕,汉武帝可比他好得多了。” 但哪一个敢说这些话?又有谁敢为苏辙辨解? 一个白发飘然的大臣越众而发,却是范纯仁,从容说道:“陛下休怒。苏辙言语或有失当,却是一片忠君爱国的美意。陛下亲政之初,对待大臣当有礼貌,不可如诃斥奴仆。何况汉武帝末年痛悔前失,知过能改,也不是坏皇帝。” 李珂道:“人人都说‘秦皇、汉武’,汉武帝和暴虐害民的秦始皇并称,那还不是无道之极么?” 范钝仁道:“苏辙所论,是时势与事情,也不是论人。” 李珂听范纯仁反复辨解,怒气方消,喝道:“苏辙回来!” 苏辙自庭中回到殿步,不敢再原班,跪在群臣之末,道:“微臣得罪陛下,乞赐屏逐。” 次日诏书下来,降苏辙为端明殿学士,为汝州知府,派宰相去做一个小小的州官。 南朝君臣动静,早有细作报到上京。邀月主管国千得悉南朝太皇太后崩驾,少年皇帝李珂逐持重大臣,显是要再行新政,不禁大喜,说道:“摆驾即赴南京,与萧大王议事。” 管国千又道:“南朝在上京派有不少细作,若知我前去南京,便会戒备。咱们轻骑简从,迅速前往,却也不须知会南院大王。” 当下率领三千甲兵,径向南行,鉴于上次楚王作乱之失,留守上京的官兵由萧后亲自统领。另有十万护驾兵马,随后分批南来。 不一日,御驾来到南京城外。这日宋玄正带了二十余卫兵在北郊射猎,听说邀月主突然到来,飞马向北迎驾,远远望见白旄黄盖,当即下马,抢步上前,拜伏在地。 管国千哈哈大笑,纵下马来,说道:“兄弟,你我名为君臣,实乃骨肉,何必行此大礼?” 当即扶起,笑问:“野兽可多么?” 宋玄道:“连日严寒,野兽都避到南边去了,打到半日,也只打到些青狼、獐子,没什么大的。” 管国千也极喜射猎,道:“咱们到南郊去找找。” 宋玄道:“南郊与南朝接壤,臣怕失了两国和气,严禁下属出猎。” 管国千眉头微微一皱,问道:“那么也不打草谷了么?” 宋玄道:“臣已禁绝了。” 管国千道:“今日咱兄弟聚会,破一破例,又有何妨?” 宋玄道:“是!” 号角声响,管国千与宋玄双骑并驰,绕过南京城墙,直向南去。三千甲兵随后跟来。驰出二十余里后,众甲兵齐声吆喝,分从东西散开,像扇子般远远围了开去,听得马嘶犬吠,响成一团,四下里慢慢合围,草丛中赶起一起狐兔之属。 管国千不愿射杀这些小兽,等了半天,始终不见有熊虎等巨兽出现,正自扫兴,忽听得叫声响起,东南角上十余名汉子飞奔过来,瞧装束是南朝的樵夫猎户之类。邀月兵赶不到野兽,知道皇上不喜,恰好围中围上了这十几名南人,当即吆喝驱赶,逼到皇帝马前。 管国千笑道:“来得好!” 拉开镶金嵌玉的铁胎弓,搭步雕翎狼牙箭,连珠箭发,嗤嗤嗤嗤几声过去,箭无虚发,霎时间射倒了六名南人。其余的南人吓得魂飞天外,转身便逃,却又给众邀月兵用长矛攒刺,逐了回来。 宋玄看得甚是不忍,叫道:“陛下!” 管国千笑道:“余下的留给你,我来看兄弟神箭!” 宋玄摇摇头,道:“这些人并无罪过,饶了他们吗!” 管国千笑道:“南人太多,总得杀光了,天下方得太平。他们投错胎去做南人,便是罪过。” 说着连珠箭发,又是一箭一个,一壶箭射不了一半,十余名太昊人无一幸免,有的立归毙命,有的射中肚腹,一时未能气绝,倒在地下呻吟。众邀月兵大声喝采,齐呼:“万岁!” 宋玄当时若要出手阻止,自能打落邀月帝的羽箭,但在众军眼前公然削了皇帝的面子,可说大逆不道,但脸上一股不以为然的神色,已不由自主的流露了出来。 管国千笑道:“怎样?” 正要收弓,忽见一骑马 突过猎围,疾驰而过。管国千见马上之人作太昊人装束,更不多问,弯弓搭箭,飕的一箭,便向那人射了过去。那人一伸手,竖起两根手指,便将羽箭挟住。此时管国千第二箭又到,那人左手伸起,又将第二简明挟住,胯下坐旗丝毫不停,径向邀月主冲来。管国千箭发连珠,后箭接前箭,几乎是首尾相连。但他发得快,对方也接得快,顷刻之间,一个发了七枝箭,一个接了七枝箭。 邀月后亲卫大声吆喝,各挺长矛,挡在邀月主之前,生怕来人惊驾。 其时两人相距已不甚远,宋玄看清楚来人面目,大吃一惊,叫道:“亚雪,是你?不得对皇上无礼。” 马上乘者格格一笑,将接住的七枝狼牙箭掷给卫兵,跳下马来,向管国千跪下行礼,说道:“皇上,我接你的箭,可别见怪。” 管国千笑道:“好身手,好本事!” 亚雪起身来,叫道:“玄哥,你是来迎接我么?” 双足一登,飞身跃到宋玄马前。 宋玄见她一双眼睛已变得炯炯有神,又惊又喜,叫道:“亚雪,怎地你的眼睛好了?” 亚雪笑道:“是你二弟给我治的,你说好不好?” 宋玄又向她瞧了一眼,突然之间,心头一凛,只觉她眼色之中似乎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酸苦伤心,照说她双目复明,又和自己重会,该当十分欢喜才是,何以眼色中所流露出来的心情竟如此凄楚?可是她的笑声之中,却又充满了愉悦之意。宋玄心道:“想必小亚雪在途中受了甚么委屈。” 亚雪突然一声尖叫,向前跃出。宋玄同时也感到有人在自己身后突施暗算,立即转身,只见一柄三股猎叉当胸飞来。亚雪探出左手抓住,顺手一掷,那猎叉插入横卧在地一人的胸膛。那人是名太昊人猎户,被管国千射倒,一时未死,拼着全身之力,将手中猎叉向宋玄背心掷来。他见宋玄身穿邀月国高官服色,只盼杀得了他,稍雪无辜被害之恨。 亚雪指着那气息已绝的猎户骂道:“你这不自量力的猪狗,居然想来暗算我玄哥!” 管国千见亚雪一叉掷死那个猎户,心下甚喜,说道:“好姑娘,你身手矫捷,果然了得。刚才这一叉自然伤不了咱们的南院大王,但万一他因此而受了一点轻伤,不免误了朕的大事。好姑娘,该当如此赏你一下才是?” 亚雪道:“皇上,你封我玄哥做大官,我也要做个官儿玩玩。不用像玄哥那样大,可也不能太小,都人家瞧我不起。” 管国千笑道:“咱们邀月国只有女人管事,却没女人做官的。这样吧,你本来已是郡主了,我升你一级,封你做公主,叫做什么公主呢?是了,叫做‘平南公主’!” 亚雪嘟起了小嘴,道:“做公主可不干!” 国千奇道:“为什么不做?” 亚雪道:“你跟我玄哥是结义兄弟,我若受封为公主,跟你女儿一样,岂不是矮了一辈?” 管国千见亚雪对宋玄神情亲势,而宋玄虽居高位,却不近女色,照着邀月人的常习,这样的大官,别说三妻四妾,连三十妻四十妾也娶了,想来对亚雪也颇具情意,多半为了她年纪尚小,不便成亲,当下笑道:“你这公主是长公主,和我妹子同辈,不是和我女儿同辈。我不但封你为‘平南公主’,连你的一件心愿,也一并替你完偿了如何?” 亚雪俏剑一红,道:“我有什么心愿?陛下怎么又知道了?你做皇帝的人,却也这么信口开河。” 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对管国千说话,也不拘什么君臣之礼。 邀月国礼法本甚粗疏,宋玄又是管国千极宠信的贵人,亚雪这么说,管国千只是嘻嘻一笑,道:“这平南公主你若是不做,我便不封了,一、二、三,你做不做?” 亚雪盈盈下拜,低声道:“亚雪谢恩。” 宋玄也躬身行礼,道:“谢陛下恩典。” 他待亚雪犹如自己亲妹,她既受邀月主恩封,宋玄自也道谢。 管国千却道自己所料不错,心道:“我让他风风光光的完婚,然后 命他征太昊,他自是更效死力。” 宋玄心中却在盘算:“皇上此番南来,有什么用意?他为什么将亚雪的公主封号称为‘平南’?平南,平南,难道他想向南朝用兵吗?” 管国千握住宋玄的右手,说道:“兄弟,咱二人多日不见,过去说一会话儿。” 二人并骑南驰,骏足坦途,片刻间已驰出十余里外。平野上田畴荒芜,麦田中都长满了荆棘杂草。宋玄寻思:“太昊人怕我们出来打草谷,以致将数十万亩良田都抛荒了。” 管国千纵马上了一座小丘,立马丘顶,顾盼自豪。宋玄跟了上去,随着他目光向南望去,但见**起储存,大地无有尽处。 管国千以鞭梢指着南方,说道:“兄弟,记得三十余年之前,父皇曾携我来此,向南指点太昊的***河。” 宋玄道:“是。” 管国千道:“你自幼长于南蛮之地,多识南方的山川人物,到底在南方住,是不是比在咱们北国苦寒之地舒适得多?” 宋玄道:“地方到处都是一般。说到‘舒适’二字,只要过得舒齐安适,心中便快活了。北人不惯在南方住,南人也不惯在北方住。老天爷既作了这番安排,倘若强要调换,不免自寻烦恼。” 管国千道:“你以北人而去住在南方,等到住惯了,却又移来此地,岂不心下烦恼?” 宋玄道:“臣是浪荡江湖之人,四海为家,不比寻常的农夫牧人。臣得蒙陛下赐以栖身之所,高官厚禄,深感恩德,更有什么烦恼?” 管国千回过头来,向他脸上凝视。宋玄不便和他四目相视,微笑着将目光移了开去。管国千缓缓说道:“兄弟,你我虽有君臣之分,却是结义兄弟,多日不见,却如何生分了?” 宋玄道:“当年微臣不知陛下是我邀月国天子,以致多有冒渎,妄自高攀,既知之后,岂敢极以结义兄弟自居?” 管国千叹道:“做皇帝的人,反而不能结交几个推心置腹、义气深重的汉子。兄弟,我若随你行走江湖,无拘无束,只怕反而更为快活。” 宋玄喜道:“陛下喜爱朋友,那也不难。臣在中原有两个结义兄弟,一是碧瑶宫的徐鲁达,一是渤海岳建勇,都是肝胆照人的热血汉子。陛下如果愿见,臣可请他们来邀月国一游。” 他自回南京后,每日但与邀月国的臣僚将士为伍,言语性子,格格不入,对徐鲁达、岳建勇二人好生想念,甚盼邀他们来邀月国聚会盘桓。 管国千喜道:“既是兄弟的结义兄弟,那也是我的兄弟了。你可遣急足分送书信,邀请他们到邀月国来,朕自可各封他们二人大大的官职。” 宋玄微笑道:“请他们来玩玩倒是不妨,这两位兄弟,做官是做不来的。” 管国千沉默片刻,说道:“兄弟,我观你神情言语,心中常有郁郁不足之意。我富有天下,君临四海,何事不能为你办到?却何以不对做哥哥的说?” 宋玄心下感动,说道:“不瞒陛下说,此事是我平生恨事。铸成大错,再难挽回。” 当下将如何误杀杨敬娥之事大略说了。 管国千左手一拍大腿,大声道:“难怪兄弟三十多岁年纪,却不娶妻,原来是难忘旧人。兄弟,你所以铸成这个大错,推寻罪魁祸首,都是那些太昊人南蛮不好。你也休得烦恼,我日兴兵,讨伐南蛮,把中原武林、丐帮众人,一古恼儿的都杀了,以泄你天佑城外杀祖之仇,隐雾庄中受困之恨。你既喜欢南蛮的美貌女子,我挑一千个、二千个来服侍你,却又何难?” 宋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心道:“我此生终不再娶,杨敬娥就是杨敬娥,四海列国,千秋万载,就只一个杨敬娥。岂是一千个、一万个太昊人美女所能代替得了的?皇上看惯了后宫千百名宫娥妃子,那懂得‘情’之一字?” 说道:“多谢陛下厚恩,只是臣与中原武人之间的仇怨,已然一笔勾销。微臣手底已杀了不少中原武要,怨怨相报,实是无穷无尽。战衅一启,兵连祸结,更是非同小可。” (本章完)

第362章 浮云生死1 管国千哈哈大笑,说道:“太昊人文弱,只会大火炎炎,战阵之上,实是不堪一击。兄弟英雄无敌,统兵南征,南蛮指日可定,哪有什么兵连祸结?兄弟,哥哥此次南来,你可知为的是什么事?” 宋玄道:“正要陛下示知。” 管国千笑道:“第一件事,是要与贤弟畅聚别来之情。贤弟此番西行,罗曼国的形势险易,兵马强弱,想必都已了然于胸。以贤弟之见,罗曼是否可取?” 宋玄吃了一惊,寻思:“皇上的图谋着实不小,既要南占太昊,又想西取西大显身手。” 便道:“臣子此番西去,只想瞧瞧罗曼公主招亲的热闹,全没想到战阵攻伐之事。陛下明鉴,臣子历险江湖,近战搏击,差有一日之长,但行军布阵,臣子实在一窍不通。” 管国千笑道:“贤弟不必过谦。罗曼国王这番大张旗满的招驸马,却闹了个虎头蛇尾,无疾而终,当真好笑。其实当日贤弟带得十万兵去,将罗曼国王娶回南京,倒也甚好。” 宋玄微微一笑,心想:“皇上只道有强兵在手,要什么便有什么。” 管国千说道:“做哥哥的此番南来,第二件事为的是替兄弟增爵升官。贤弟听封。” 宋玄峰道:“微臣受恩已深,不敢再望……” 管国千朗声道:“南院大王宋玄听封!” 宋玄只得翻身下鞍,拜伏在地。 管国千说道:“南院大王宋玄公忠体国,为朕股肱,兹进爵为太昊王,以平南大元帅统率三军,钦此!” 宋玄心下迟疑,不知如何是好,说道:“微臣无功,实不敢受此重恩。” 管国千森然道:“怎么?你拒不受命么?” 宋玄听他口气严峻,知道无可推辞,只得叩头道:“臣宋玄谢恩。” 国千哈哈大笑,道:“这样才是我的好兄弟呢。” 双手扶起,说道:“兄弟,我这次南来,却不是以南京为止,御驾要到汴梁。” 宋玄又是一惊,颤声道:“陛下要到汴梁,那……那怎么……” 管国千笑道:“兄弟以平南大元帅统率三军,为我先行,咱们直驱汴梁。日后兄弟的太昊王府,便设在汴梁李珂小子的皇宫之中。” 宋玄道:“陛下是说咱们要和南朝开仗?” 国千道:“不是我要和南朝开仗,而是南蛮要和我较量。南朝太皇太后这老婆子主政之时,一切总算井井有条,我虽有心南征,却也没十足把握。现下老太婆死了,李珂这小子乳臭未干,居然派人整饬北防、训练三军,又要募兵养马,筹办粮秣,嘿嘿 ,这小子不是为了对付我,却又对付谁?” 宋玄道:“南朝训练士卒,那也不必去理他。这几年来太昊邀月互不交兵,两国都很太平。李珂若来侵犯,咱们自是打他个落花流水。他或畏惧陛下声威,不敢轻举妄动,咱们也不必去跟这小子一般见识。” 管国千道:“兄弟有所不知,南朝地广人稠,物产殷富,如果出了个英主,真要和邀月为敌,咱们是斗他们不过的。天幸李珂这小子胡作非为,斥逐忠臣,连苏大胡子也给他贬斥了。此刻君臣不协,人心不附,当真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此时不举,更待何时?” 宋玄举目向南望去,眼前似是出现一片幻景:成千成万邀月兵向南冲去,房舍起火,烈炎冲天,无数男女无幼在马蹄下辗转转呻吟,太昊兵邀月兵互相斫杀,纷纷堕于马下,鲜血与河水一般奔流,骸骨遍野…… 管国千大声道:“我邀月列祖列宗均想将南朝收列版图,好几次都是功败垂成。今日天命攸归,大功要成于我手。好兄弟,他日我和你君臣名垂青吏,那是何等的美事?” 宋玄双膝跪下,连连磕头,道:“陛下,微臣有一事求恳。” 管国千微微一惊,道:“你要什么?做哥哥的只须力之所及,无有不允。” 宋玄道:“请陛下为太昊邀月两国千万生灵着想,收回南征的圣意。咱们邀月人向来游牧为生,纵向南朝土地,亦是无用。何况兵凶战危,难期必胜,假如小有挫折,反而损了陛下的威名。” 管国千听宋玄的言语,自始至终不愿南征,心想自来邀月的王公贵人、将帅大臣,一听到“南征” 二字,无不鼓舞勇跃,何以宋玄却一再劝阻?斜睨宋玄,只见他双眉紧蹙,若有重忧,寻思:“我封他为太昊王、平南大元帅,那是我邀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官,他为什么反而不喜?是了,他虽是邀月人,但自幼为南蛮抚养长大,可说一大半是南蛮子。太昊于他乃是父母之邦,听我说要发兵去伐南蛮,他便竭力劝阻。以此看来,纵然我勉强他统兵南行,只怕他也不肯尽力。” 便道:“我南征之意已决,兄弟不必多言。” 宋玄道:“征战用国家大事,务请三思。倘若陛下一意南征,还是请陛下另委贤能的为是。以臣统兵,只怕误了陛下大事。” 管国千此番兴兴头头的南来,封赏宋玄重爵,命他统率雄兵南征,原是顾念结义兄弟的情义,给他一个大大的恩典,料想他定然喜出望外,哪知 他先是当头大泼冷水,又不肯就任平南大元帅之职,不由大为不快,冷冷的道:“在你心目中,南朝是比邀月国更为要紧了?你是宁可忠于南朝,不肯忠于我邀月?” 宋玄拜伏在地,说道:“陛下明鉴。宋玄是邀月人,自是忠于邀月。邀月若有危难,宋玄赴汤蹈火,尽忠报国,万死不辞。” 管国千道:“李珂这小子已萌觊觎我邀月国土之意。常言道得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咱们如不先发制人,说不定便有亡国灭种的大祸。你说什么尽忠报国,万死不辞,可是我要你为国统兵,你却不奉命?” 宋玄道:“臣平生杀人多了,实不愿双手再沾血腥,求陛下许臣辞官,隐居山林。” 管国千听他说要辞官,更是愤怒,心中立时生出杀意,手按刀柄,便要拔刀向他颈中斫将下去,便随即转念:“此人武功厉害,我一刀斫他不死,势必为他所害。何况昔年他于我有平乱大功,又和我有结义之情,今日一言不合,便杀功臣,究竟于恩义有亏。” 当下长叹一声,手离刀柄,说道:“你我所见不同,一时也难以勉强,你回去好好的想想,望你能回心转意,拜命南征。” 宋玄虽拜伏在地,但身侧之人便扬一扬眉毛,举一举指头,他也能立时警觉,何况管国千手按刀柄、心起杀人之念?他知若再和管国千多说下去,越说越僵,难免翻脸,当即说道:“尊旨!” 起身来,牵过管国千的坐旗。 管国千一言不发,一跃上马,疾驰而去。先前君臣并骑南行,北归时却是一先一后,相距里许。宋玄知道管国千对己已生疑忌,倘若跟随太近,既令他心中不安,而他提及南征之事,又不能不答,索性远远远堕后。 回到南京城中,宋玄请邀月帝驻跸南院大王府中。管国千笑道:“我不来打扰你啦,你清静下来,细想这中间的祸福利害。我自回御营下榻。” 当下宋玄恭送管国千回御营。 管国千从上京携来大批宝刀利剑、骏马美女,赏赐于他。宋玄谢恩,领回王府。 宋玄甚少亲理政务,文物书籍,更是不喜,因此王府中也没什么书房,平时便在大厅中和诸将坐地,传酒而饮,割肉而食,不失当年与群丐纵饮的豪习。邀月诸将在大漠毡帐中本来也是这般,见大王随和豪迈,遇下亲厚,尽皆欢喜。 此刻宋玄从御营归来,天色已晚,踏进大厅,只见牛油大烛火光摇曳之下,虎皮下伏着一个紫衫少女,正是亚雪。 (本章完)

第363章 浮云生死2 她听得脚步声响,一跃而起,扑过去搂着宋玄的脖子,瞧着他睛睛,问道:“我来了,你不高兴么?为什么一脸都是不开心的样子?” 宋玄摇了摇头,道:“我是为了别的事。亚雪,你来了,我很高兴。在这世界上,我就只挂念你一个人,怕你遭到什么危难。你回到我身边,眼睛又治好了,我就什么也没牵挂了。” 亚雪笑道:“玄哥,我不但眼睛好了,皇帝还封了我做公主,你很开心么?” 宋玄道:“封不封公主,小亚雪还是小亚雪。皇上刚才又升我的官,唉!” 说着一声长叹,提过一只牛皮袋子,拔去塞子,喝了两大口酒。大厅四周放满了盛酒的牛袋,宋玄兴到即喝,也不须人侍候。亚雪笑道:“恭喜玄哥,你又升了官啦!” 宋玄摇了摇头,说道:“皇上封我为太昊王、平南大元帅,要我统兵去攻打南朝。你想,这征战一起,要杀多少官兵百嘟起了嘴,转过了身,道:“我早知在你心中,一千个我也及不上一个她,一万个活着的亚雪,也及不上一个不在人世的杨敬娥。看来只有我快快死了,你才会念着我一点儿。早知如此……我……我也不用这么远路来探望你。你……你几时又把人家放在心上了?” 宋玄听她话中大有幽怨之意,不由得怦然心惊,想起她当年发射毒针暗算自己,便是为要自己长陪在她身边,说道:“亚雪,你年纪小,就只顽皮淘气,不懂大人的事……” 亚雪抢着道:“什么大人小孩的,我早就不是小孩啦。你答应姊姊照顾我,你……你只照顾我有饭吃,有衣穿,可是……可是你几时照顾到我的心事了?你从来就不理会我心中想什么。” 宋玄越听越惊,不敢接口。 亚雪转背了身子,续道:“那时候我眼睛瞎了,知道你决不会喜欢我,我也不来跟你亲近。现下我眼睛好了,你仍不来睬我,我……什么地方不及杨敬娥了?相貌没她好看么?人没她聪明么?只不过她已经死了,你就时时刻刻惦念着她。我……我恨不得那日就给你一掌打死了,你也会像想念杨敬娥的一般念着我……” 她说到伤心处,突然一转身,扑在宋玄怀里,大哭起来。宋玄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说什么才好。 亚雪呜咽一阵,又道:“我怎么是小孩子?在那小桥边的大雷雨之夜,我见到你打死我姊姊,哭得这么伤心,我心中就非常非常喜欢你。我心中说:‘你不用这么难受。你没了杨敬娥,我也会像杨敬娥这样,真心真意的待你好。’我打定了主意,我一辈子要跟着你。可是你又偏偏不许,于是我心中说:‘好吧,你不许我跟着你,那么我便将你弄得残废了,由我摆布,叫你一辈子跟着我。’” 宋玄摇了摇头,说道:“这些旧事,那也不用提了。” 亚雪叫道:“怎么是旧事?在我心里,就永远和今天的事一样新鲜。我又不是没跟你说过,你就从来不把我放在心上。” 宋玄轻轻抚摩亚雪的秀发,低声道:“亚雪,我年纪大了你一倍有余,只能像叔叔、哥哥这般的照顾你。我这一生只喜欢过一个女子,那就是你的姊姊。永远不会有第二个女子能代替杨敬娥,我也决计不会再去喜欢哪一个女子。皇上赐给我一百多名美女,我从来正眼也不去瞧上一眼。我关怀你,全是为了杨敬娥。” 亚雪又气又恼,突然伸出手来,拍的一声,重重打了他一记巴 掌。宋玄若要闪避,这一掌如何能击到他脸上?只是见亚雪见得脸色惨白,全身发颤,目光中流露出凄苦之色,看了好生难受,终于不忍避开她这一掌。 亚雪一掌打过,好生后悔,叫道:“玄哥,是我不好,你……你打还我,打还我!” 宋玄道:“这不是孩子气么?亚雪,世上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用不着这么伤心!你的眼光为什么这么悲伤?玄哥是个粗鲁汉子,你老是陪伴着我,叫你心里不痛快!” 亚雪道:“我眼光中老是现出悲伤难过的神气,是不是?唉,都是那丑八怪累了我。” 宋玄问道:“什么那丑八怪累了你?” 亚雪道:“我这对眼睛,是那个丑八怪、铁头人给我的。” 宋玄一时未能明白,问道:“丑八怪?铁头人?” 亚雪道:“那个丐帮帮主庄隐雾,你道是谁?说出来当真教人笑破了肚皮,竟然便是那个给我套了一个铁面具的马良。就是那隐雾庄二庄主游驹的儿子,曾用石灰撒过你眼睛的。也不知他从什么地方学来了一些古怪武功,一直跟在我身旁,拼命讨我欢心。我可给他骗得苦了。那时我眼睛瞎了,又没旁人依靠,只好庄公子长、庄公子短的叫他,现下想来,真是羞愧得要命。” 宋玄奇道:“原来那丐帮的庄帮主,便是受你作弄的马良,难怪他脸上伤痕累累,想是揭去铁套时弄伤了脸皮。这马良便是马良吗?唉,你可真也太胡闹了,欺侮得人家这个样子。这人不念旧恶,好好待你,也算难得。” 亚雪冷笑道:“哼,什么难得?他哪里安好心了?只想哄得我嫁了给他。” 宋玄想起当日在天独山上的情景,马良凝视亚雪的目光之中,依稀是孕育深情,只是当时没加留心,便道:“你得知真相,一怒之下便将他杀了?挖了他的眼睛?” 亚雪摇头道:“不是,我没杀他,这对眼睛是他自愿给我的。” 宋玄更加不懂了,问道:“他为什么肯将自己的眼珠挖出来给你?” 亚雪道:“这人傻里傻气的。我和他到了缥缈峰碧瑶宫里,寻到了你的把弟徐鲁达,请他给我治眼。徐鲁达找了医书看了半天,说道必须用新鲜的活人眼睛换上才成。碧瑶宫中个个是徐鲁达的下属,我既求他换眼,便不能挖那些女人的眼睛。我叫马良到山下去掳一个人来。这家伙却哭了起来,说道我治好眼睛,看到了他真面目,便不会再理他了。我说不会不理他,他总是不信。哪知道他竟拿了尖刀,去找徐鲁达,愿意把自己的眼睛换给我。徐鲁达说什么不肯答允。那铁头人便用刀子在他自己身上、脸上划了几刀,说道徐鲁达倘若不肯,他立即自杀。徐鲁达无奈,只好将他的眼睛给我换上。” 她这般轻描淡写的说来,似是一件稀松寻常之事,但宋玄听入耳中,只觉其中的可畏可怖,较之生平种种惊心动魄的凶杀斗殴,实尤有过之。他双手发颤,拍的一声,掷去了手中酒袋,说道:“亚雪,是马良甘心情愿的将眼睛换了给你?” 亚雪道:“是啊。” 宋玄道:“你……你这人当真是铁石心肠,人家将眼睛给你,你便受了?” 亚雪听他语气严峻,双眼一眨一眨的,又要哭了出来,突然说道:“玄哥,你的眼睛倘若盲了,我也甘心情愿将我的好眼睛换给你。” 宋玄听她这两句说得情辞恳挚,确非虚言,不由得心中感动,柔声道:“亚雪,这位游君 对你如此情深一往,你在福中不知福,除他之外,世上哪里再去找第二位有情郎君去?他现下是在何处?” 亚雪道:“多半还是在碧瑶宫,他没有眼睛,这险峻之极的缥缈峰如何下来?” 宋玄道:“啊,说不定二弟又能找到哪一个死囚的眼睛再给他换上。” 亚雪道:“不成的,那小和尚………不,徐鲁达说道,我的眼睛只是给王红健那老贼毒坏了眼膜,筋脉未断,因此能换。马良的眼睛挖出时,筋脉都断,却不能再换了。” 宋玄道:“你快去陪他,从此永远不再离开他。” 亚雪摇头道:“我不去,我只跟着你,那个丑得像妖怪的人,我多瞧一眼便要作呕了,怎能陪着他一辈子?” 宋玄怒道:“人家面貌虽丑,心地可比你美上百倍!我不要你陪,不要再见你!” 亚雪顿足哭道:“我……我……” 只听得门外脚步声响,两名卫士齐声说道:“圣旨到!” 跟着厅门打开。宋玄和亚雪一齐转身,中只见一名皇帝的使者走进厅来。 邀月国朝廷礼仪,远不如太昊的繁复,臣子见到皇帝使者,只是肃立听旨便是,用不着什么换朝服,摆香案,跪下接旨。那使者朗声说道:“皇上宣平南公主见驾。” 亚雪道:“是!” 拭了眼泪,跟着那使者去了。 宋玄瞧着亚雪的背影,心想:“这马良对她钟情之深,当真古今少有。只因亚雪情窦初开之时,恰和我朝夕相处,她重伤之际,我又不避男女之嫌,尽心照料,以致惹得她对我生出一片满是孩子气的痴心。我务须叫她回到游君身边,人家如此待她,她如背弃这双眼已盲之人,老天爷也是不容。” 耳听得那使者和亚雪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终于不再听闻,又想到管国千命他伐太昊的旨意。 “皇上叫亚雪去干什么?定是要她劝我听命伐太昊。我如坚不奉诏,国法何存?适才在南郊争执,皇上手按刀柄,已启杀机,想是他顾念君臣之情,兄弟之义,这才强自克制。我如奉命伐太昊,带兵去屠杀千千万万太昊人,于心却又何忍?何况爷爷此刻在报国寺出家,若听到我率军南下,定然大大不喜。唉,我抗拒君命乃是不忠,不顾金兰之情乃是不义,但若南下攻战,残杀百姓是为不仁,违父之志是为不孝。忠孝难全,仁义无法兼顾,却又如何是好?罢,罢,罢!这南院大王是不能做了,我挂印封库,给皇上来个不别而行。却又到哪里去?莽莽乾坤,竟无我宋玄的容身之所。” 他提起牛皮酒袋,又喝了两口酒,寻思:“且等亚雪回来,和他同上缥缈峰去,一来送她和游君相聚,二来我在二弟处盘桓些时,再作计较。” 亚雪随着使者来到御营,见到管国千,冲口便道:“皇上,这平南公主还给你,我不做啦!” 管国千宣亚雪来,不出宋玄所料,原是要她去劝宋玄奉旨南征,听她劈头便这么说,不禁皱起了眉头,怫然道:“朝廷封赏,是国家大事,又不是小孩儿的玩意,岂能任你要便要,不要便不要?” 他一向因宋玄之故,爱屋及乌,对亚雪总是和颜悦色,此刻言语却说得重了。亚雪哇的一声,放声哭了起来。管国千一顿足,说道:“乱七八糟,乱七八糟,真不成话!” 忽听得帐后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说道:“皇上,为什么事恼?怎么把人家小姑娘吓唬哭了?” 说着环佩叮当,一个贵妇人走了出来。 (本章完)

第364章 浮云生死3 这妇人眼波如流,掠发浅笑,亚雪认得她是皇帝最宠幸的穆贵妃,便抽抽噎噎的说道:“穆贵妃,你倒来说句公道话,我说不做平南公主,皇上便骂我呢。” 穆贵妃见她哭得楚楚可怜,多时不见,亚雪身材已高了些,容色也更见秀丽,向管国千横了一眼,抿嘴笑道:“皇上,她不做平南公主,你便封她为平南贵妃吧。” 管国千一拍大腿,道:“胡闹,胡闹!我封这孩子,是为了宋玄兄弟,一个平南大元帅,一个平南公主,好让他们风风光光的成婚。哪知宋玄不肯做平南大元帅,这姑娘也不肯做平南公主。是了,你是南蛮子,不愿意我们去平南,是不是?” 语气中已隐含威胁之意。 亚雪道:“我才不理你们平不平南呢!你平东也好,平西也好,我全不放在心上。可是我玄哥……玄哥却要我嫁给一个瞎了双眼的丑八怪。” 国千和穆贵妃听了大奇,齐问:“为什么?” 亚雪不愿详说其中根由,只道:“我玄哥不喜欢我,逼我去嫁给旁人。” 便在这时,帐外有人轻叫:“皇上!” 管国千走到帐外,见是派给宋玄去当卫士的亲信。那人低声道:“启禀皇上:萧大王在库门口贴了封条,把金印用黄布包了,挂在梁上,瞧这模样,他……他……他是要不别而行。” 管国千一听,不由得勃然大怒,叫道:“反了,反了!他还当我是皇帝么?” 略一思索,道:“唤御营指挥来!” 片刻间御营都指挥来到身前。管国千道:“你率领兵马,将南院大王府四下围住了。” 又下旨:“传令紧闭城门,任谁也不许出入。” 他生恐宋玄要率部反叛,不住口的颁发号令,将南院大王部下的大将一个个传来。 穆贵妃在御帐中听得外面号角之声不绝,马蹄杂沓,显是起了变故。邀月人于男女之事的界限看得甚轻,她便走到帐外,轻声问管国千道:“陛下,出了什么事?干么这等怒气冲天的?” 管国千怒道:“宋玄这厮不识好歹,居然想叛我而去。这厮心向南朝,定是要向南蛮报讯。他多知我邀月的军国秘密,到了南朝,便成我的心腹大患。” 穆贵妃沉吟道:“常听陛下说道,这厮武功好生了得,倘若拿他不住,给他冲出重围,倒是一个祸胎。” 管国千道:“是啊!” 吩咐卫士:“传令飞龙营、飞虎营、飞豹营,火速往南院大王府外增援。” 御营卫士应命,传令下去。 穆贵妃道:“陛下,我有个计较。” 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阵。管国千点头道:“却也使得。此事基成,朕重重有赏。” 穆贵妃微笑道:“但教讨得陛下欢心,便是重赏了。陛下这般待我,我还贪图什么?” 御营外调动兵马,亚雪坐在帐中,却毫不理会。邀月人大呼小叫的奔驰来去,她昔日见得多了,往往出去打一场猎,也是这么乱上一阵,浑没想到管国千调动兵马,竟然是要去捉拿宋玄。她坐在一只骆驼鞍子上,心乱如麻:“我对玄哥的心事,他又不是不知道,可是他……他竟间点也没将我放在心上,要我去陪伴那个丑八怪。我……我宁死也不去,不去,不去,偏偏不去!” 心中这般想着,右足尖不住踢着地毡上织的老虎头。 忽然间一只手轻轻按上了她肩 头,亚雪微微一惊,抬起头来,遇到的是穆贵妃温柔和蔼的眼光,只听她笑问:“小妹妹,你在出什么神?在想你玄哥,是不是?” 亚雪听她说到自己心底的私情,不禁晕红了双颊,低头不语。穆贵妃和她并排而坐,拉过她一只手,轻轻抚摸,柔声道:“小妹妹,男人家都是粗鲁暴躁的脾气,尤其像咱们皇上哪,南院大王哪,那是当世的英雄好汉,要想收服他们的心,可着实不容易。” 亚雪点了点头,觉得她这几句话甚是有理。穆贵妃又道:“我们宫里女人成百成千,比我长得美丽的,比我更会讨皇上欢心的,可也不知有多少。皇上却最宠爱我,一半虽是缘份,一半也是上京圣德寺那位老和尚的眷顾。小妹子,你玄哥现下的心不在你身上,你也不用发愁。待我跟皇上回上京去时,你同我们一起去,到圣德氏去求求那位高僧,他会有法子的。” 亚雪奇道:“那老和尚有什么法子?” 穆贵妃道:“此事我便跟你说了,你可千万不能跟第二个人说。你得发个誓,决不能泄漏秘密。” 亚雪便道:“我若将穆贵妃跟我说的秘密泄漏出去,乱刀分尸,不得好死。” 穆贵妃沉吟道:“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这件事牵涉太也重大,你再发一个重些的誓。” 亚雪好!” 我要是泄漏了你告知我的秘密,叫我……叫我给我玄哥亲手一掌打死。” 说到这里,心中有些凄苦,也有些甜蜜。 穆贵妃点头道:“给自己心爱的男人一掌打死,那确是比人乱刀分尸还惨上百倍。这我就信你了。好妹子,那位高僧佛法无边,神通广大,我向他跪求之后,他便给我两小瓶圣水,叫我通诚暗祝,悄悄给我心爱的男人喝下一瓶。那男人便永远只爱我一人,到死也不变心。我已给皇上喝了一瓶,这还剩下一瓶。”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醉红色的小瓷瓶来,紧紧握在手中,唯恐跌落。其实地下铺着厚厚的地毡,便掉在地下,也不打紧。 亚雪既惊且喜,求道:“好姊姊,给我瞧瞧。” 她自幼便在毒王派门下,对这类蛊惑人心的法门向来信之不疑。穆贵妃道:“瞧瞧是可以,却不能打翻了。” 双手捧了瓷瓶,郑而重之的递过去。亚雪接了过来,拔去瓶塞,在鼻边一嗅,觉有一股淡淡的香气。穆贵妃伸手将瓷瓶取过,塞上木塞,用力掀了几下,只怕药气走失,说道:“本来嘛,我分一些给你也是不妨。可是我怕万一皇上日后变心,这圣水还用得着。” 亚雪道:“你说皇上喝了一瓶之后,便对你永不变心了?” 穆贵妃微笑道:“话是这么说,可不知圣水的效果是不是真有这么久。否则那圣僧干么要给我两瓶?我更担心这圣水落入了别的嫔妃手中,她们也去悄悄给皇上喝了,皇上就算对我不变心,却也要分心……” 正说到这里,只听得管国千在帐外叫道:“阿穆,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穆贵妃笑道:“来啦!” 匆匆奔去,嗒的一声轻响,那小瓷瓶从怀中落了出来,竟然没有察觉。 亚雪又惊又喜,待她一踏出帐外,立即纵身而前,拾起瓷瓶,揣入怀中,心道:“我快拿去给玄哥喝了,另外灌些清水进去,再还给穆贵妃,反正皇上已对她万分宠幸,这 圣水于她也无甚用处。” 当即揭开后帐,轻轻爬了出去,一溜烟的奔向南院大王王府。 但见王府外兵卒众多,似是南院大王在调动兵马。亚雪走进大厅,只见宋玄背负双手,正在滴水檐前走来走去,似是老大的不耐烦。 他一见亚雪,登时大喜,道:“亚雪,佻回来就好,我只怕你给皇上扣住了,不得脱身呢。咱们这就动身,迟了可来不及啦。” 亚雪奇道:“到哪里去?为什么迟了就来不及?皇上又为什么要扣住我?” 宋玄道:“你听听!” 两人静了下来,只听王府四周马蹄之声不绝,夹杂着铁甲锵锵,兵刃交鸣,东南西北都是如此。亚雪道:“干什么?你要带兵去打仗么?” 宋玄苦笑道:“这些兵都不归我带了。皇上起了疑我之意,要来拿我。” 亚雪道:“好啊,咱们好久没打架了,我和你便冲杀出去。” 宋玄摇头道:“皇上待我恩德不小,封我为南院大王,此番又亲自前来,给我加官晋爵。此时所以疑我,不过因我决意不肯南征之故。我若伤他部属,有亏兄弟之义,不免惹得天下英雄耻笑,说我宋玄忘恩负义,对不起人。亚雪,咱们这就走吧,悄悄的不别而行,让他拿我不到,也就是了。” 亚雪道:“嗯,咱们便走。玄哥,却到哪里去?” 宋玄道:“去缥缈峰碧瑶宫。” 亚雪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道:“我不去见好丑八怪。” 宋玄道:“事在紧急,去不去缥缈峰,待离了险地之后再说。” 亚雪心道:“你要送我去缥缈峰,显是全没将我放在心上,还是乘早将圣水给你喝了,只要你对我倾心,自会听我的话。若是迁延,只怕穆贵妃赶来夺还。” 当下说道:“也好!我去拿几件替换衣服。” 匆匆走到后堂,取过一只碗来,将瓷瓶中圣水倒入碗内,又倒入大半碗酒,心中默祷:“菩萨有灵,保佑宋玄饮此圣水之后,全心全意的爱我亚雪,娶我为妻,永不再想念杨敬娥姊姊!” 回到厅上,说道:“玄哥,你喝了这碗酒提提神。这一去,咱们再也不回来了。” 宋玄接过酒碗,烛光下见亚雪双手发颤,目光中现出异样的神采,脸色又是兴奋,又是温柔,不由得心中一动:“当年杨敬娥对我十分倾心之时,脸上也是这般的神气!唉,看来亚雪果真对我也是一片倾心!” 当即将大半碗酒喝了,问道:“你取了衣服没有?” 亚雪见他喝了圣水,心中大喜,道:“不用拿衣服了,咱们走吧!” 宋玄将一个包裹负在背上,包中装着几件衣服,几块金银,低声道:“他们定是防我南奔,我偏偏便向北行。” 携着亚雪的手,轻轻开了边门,张眼往外一探,只见两名卫士并肩巡视过来。宋玄藏身门后,一声咳嗽,两名卫士一齐过来查看。宋玄伸指点出,早将二人点倒,拖入树荫之下,低声道:“快换上这两人的盔甲。” 亚雪喜道:“妙极!” 两人剥下卫士盔甲,穿戴在自己的身上,手中各持一柄长矛,并肩巡查过去。亚雪将头盔戴得低低的压住了眉毛,偷眼看宋玄时,见他缩身弓腰而行,不禁心下暗笑。两人走得二十几步,便见一名帅营亲兵的十夫长带着十名亲兵,巡查过来。宋玄和亚雪立一旁,举矛致敬。 (本章完)

第365章 浮云生死4 那十夫长点了点头,便即行过,火反映照耀之下,见亚雪一身衣甲直拖到地,不大称身,不由得向她多瞧一眼,又见她腰刀的刀鞘也拖在地下,心中有气,挥拳便向她肩头打去,喝道:“你穿的什么衣服?” 亚雪只道事泄,反手一勾,勾住他手腕,左足向他腰眼里踢去。那十夫长叫声“啊哟” ,直跌了出去。 宋玄道:“快走!” 拉着她手腕,即前抢出。那十名亲兵大声叫了起来:“有奸细!有刺客!” 还不知道二人乃是宋玄和亚雪。两人行得一程,只见迎面十余骑驰来,宋玄举起长矛,横扫过去,将马上乘者纷纷打落,右手一提,将亚雪送上马背,自己飞身上了一匹马,拉转马头,直向北门冲去。 这时南院大王王府四周的将卒已得到讯息,四面八方围将上来。宋玄纵马疾驰,果然不出他所料,邀月兵十分之八布于南路,防他逃向南朝,北门一带稀稀落落的没多少人。这些将士一见宋玄,心下已自怯了,虽是迫于军令,上前拦阻,但给宋玄一喝一冲,不由得纷纷让路,远远的在后呐喊追赶。待御营都指挥增调人马赶来,宋玄和亚雪已自去得远了。 宋玄纵马来到北门,见城门已然紧闭,城门先密密麻麻的排着一百余人,各挺长矛,挡住去路。宋玄倘若冲杀过去,这百余名邀月兵须拦他不住,但他只求脱身,实不愿多伤本**士,左手一伸,将亚雪从马背上抱了过来,右足在镫上一点,双足已上了马背,跟着提了一口气,飞身便往城门扑去。这一扑原不能跃上城头,但他早已有备,待身子向下沉落,右手长矛已向城墙插去,一借力间,飞身上了城头。 向城外一望,只见黑黝黝地并无灯火,显是无人料他会逾城向北,竟无一兵一卒把守。宋玄一声长啸,向城内朗声叫道:“你们去禀告皇上,说道宋玄得罪了皇上,不敢面辞。皇上大恩大德,宋玄永不敢忘。” 他揽住亚雪的腰,转过身来,只要一跳下城头,那就海阔从鱼跃,天空任鸟飞,再也无拘无束了。 心下微微一喜,正要纵身下跃,突然之间,小腹中感到一阵剧痛,跟着双臂酸麻,揽在亚雪腰间的左臂不由自主的松开,接着双膝一软,坐倒在地,肚中犹似数千把小刀乱剜乱刺般剧痛,忍不住“哼” 了一声。亚雪大惊,叫道:“玄哥,你怎么了?” 宋玄全身痉挛,牙关相击,说道:“我……我……中了……中了剧……剧毒……等一等……我运气……运气逼毒……” 当即气运丹田,要将腹中的毒物逼将出来。哪知不运气倒还罢了,一提气间,登时四肢百骸到处剧痛,丹田中内息只提起数寸,又沉了下去,宋玄耳听得马蹄声奔腾,数千骑自南向北驰来,又提一口气,却觉四肢已无知觉,知道所中之毒厉害无比,不能以内力逼出,便道:“亚雪,你快快去吧,我……我不能陪你走了。” 亚雪一转念间,已恍然大悟,自己是中了穆贵妃的诡计,她骗得自己拿圣水去给宋玄服下,这哪里是圣水,其实是毒药。她又惊又悔,搂住宋玄的头颈,哭道:“玄哥……是我害了你,这毒药是我给你喝的。” 宋玄心头一凛,不明所以,问道:“你为什么要害死我?” 亚雪哭道:“不,不!穆贵妃给了我一瓶水,她骗我说,如给你喝了,你就永远永远的喜欢我,会……会娶我为妻。我实在傻得厉害,玄哥,我跟你一起死,咱们再也不会分开。” 说着抽出腰刀,便要往自己颈中抹去。 宋玄道:“且……且慢!” 他全身如受烈火烤炙,又如钢刀削割,身内向外同时剧痛,难以思索,过了好一会,才明白亚雪言中之意,说道:“我不会死,你不用寻死。” 只听得两扇厚重的城门轧轧的开了。数百名骑兵冲出北门,呐喊布阵。一队队兵马自南而来,络绎出城。宋玄坐在城头,向北望去,见火把照耀数里,几条**远在蜿蜒北延,回头南望,小半个城中都是火把,心想:“皇上将御营的兵马尽数调了出来,来拿我一人。” 只听内城外的将卒齐声大叫:“反贼宋玄,速速投降。” 宋玄腹中又是一阵剧痛,低声道:“亚雪,你快快设法逃命去吧。” 亚雪道:“我亲手下毒害死了你,我怎能独活?我……我……我跟你死在一起。” 宋玄苦笑道:“这不是杀人的毒药,只是令我身受重伤,无法动手而已。” 阿此喜道:“当真?” 转身将宋玄拉着伏到自己背上。可是她身形纤小,宋玄却是特别魁伟,亚雪负着着他起身来,宋玄仍是双足着地。便在这时,十余名邀月武士已爬上城来,一手执刀,一手高举火把,却都畏惧宋玄,不敢迫近。 宋玄道:“抗拒无益,让他们来拿 吧!” 亚雪哭道:“不,不!谁敢动你一根汗毛,我便将他杀了。” 宋玄道:“不可为我杀人。假如我肯杀人,奉旨领兵南征便是,又何必闹到这个田地?” 提高噪子道:“如此畏畏缩缩,算得什么邀月男儿?同我一起去见皇上。” 众武士一怔,一齐躬身,恭恭敬敬的道:“是!咱们奉旨差遣,对大王无礼,尚请大王莫怪!” 宋玄为南院大王虽时日无多,但厚待部属,威望著于北地,邀月武士十分敬服。在人群之中,大家随声附和,大叫“反贼宋玄” ,一到和他面面相对,自然生出敬畏之心,不敢稍有无礼了。 宋玄扶着亚雪的肩头,挣扎着起身来,五脏六腑,却痛得犹如互在扭打咬啮一般,众兵士在丈许之外,还刀入鞘,眼看他一步步从石级走下城头。众将士一见宋玄下来,不由自主的都翻身下马,城内城外将士逾万,霎时间鸦雀无声。 宋玄在火光下见到这些诚朴而恭谨的脸色,胸口蓦地感到一丝温暖:“我若南征,这里万余将士,只怕未必有半数能回归北国。倘若我真能救得这许许多多生灵,皇上纵然将我处死,那也是死而无恨。就只怕皇上杀了我后,又另派别人领军南征。” 想到这里,胸口又是一阵剧痛,身子摇摇欲坠。 一名将军牵过自己的坐骑,扶着宋玄上马。亚雪也乘了匹马,跟随在后。一行人前呼后拥,南归王府。众将士虽然拿到宋玄,算是立了大功,却殊无欢忭之意。但听得铁甲锵锵,数万只铁蹄击在石板街上,响成一片,却无半句欢呼之声。 一行人经行北门大街,来到白马桥边,宋玄纵马上桥。阿此突然飞身而起,双足在鞍上一登,嗤的一声轻响没入了河中。宋玄见此意外,不由得一惊,但随即心下喜欢,想起最初与这顽皮姑娘相见之时,她沉在小镜湖底诈死,水性之佳,实是少见,连她父母都被瞒过了,这时她从水中遁走,那再好也没有了,只是从此只怕再无相见之日,心间却又怅怅,大声道:“亚雪,你何苦自寻短见?皇上又不会难为你,何必投河自尽?” 众将士听得宋玄如此说,又见亚雪沉入河中之后不再冒起,只道她真是寻了短见。皇帝下旨只拿宋玄一人,亚雪是寻死也好,逃生也好,大家也不放在心上,在桥头稍立片刻,见河中全无动静,又都随着宋玄前行。 (本章完)

第366章 英雄末路1 到得王府,管国千不和宋玄相见,下令御营都指挥使扣押。那都指挥使心想宋大王天生神力,寻常监牢如何监他得住?当下心生一计,命人取过最大最重的铁链铁铐,锁了他手脚,再将他囚在一只大铁笼中。这只大铁笼,便是当年亚雪玩狮时囚禁猛狮之用,笼子的每根钢条都是粗如儿臂。 铁笼之外,又派一百名御营亲兵,各执长矛,一层层的围了四圈,宋玄在铁笼中如有异动,众亲兵便能将长矛刺入笼中,任他力气再大,也无法在刹那之间崩脱铁锁铁铐,破笼而出。王府之外,更有一阵亲兵严密守卫。管国千将原来驻京南京的将士都调出了南京城,以防他们忠于宋玄,作乱图救。 宋玄靠在铁笼的栏杆上,咬牙忍受腹中剧痛,也无余暇多想。直过了十二个明辰,到第二日晚间,毒药的药性慢慢消失,剧痛才减。宋玄力气渐复,但处此情境,却又如何能够脱困?他心想烦恼也是无益,这一生再凶险的危难也经历过不少,难道我宋玄一世豪杰,就真会困死于这铁笼之中?好在众亲兵敬他英雄,看守虽绝不松懈,但好酒好饭管待,礼数不缺。宋玄放杯痛饮,数日后铁笼旁酒坛堆积。 管国千始终不来瞧他,却派了几名能言善辩之士来好言相劝,说道皇上宽洪大度,顾念昔日的情义,不忍加刑,要宋玄悔罪求饶。宋玄对这些说客正眼也不瞧上一眼,自管自的斟酒而饮。 如此过了月余,那四名说客竟毫不厌烦,每日里只是搬弄陈腔滥调,翻来复去的说个不停,说什么“皇上待宋大王恩德如山,你只有听皇上的话,才有生路” ,什么“皇上神武,明见万里之外,远瞩百代之后,圣天子宸断是万万不会错的,你务须遵照皇上所指的路走” 等等,等等。这些说客显然明知决计劝不转宋玄,却仍是无穷无尽的喋喋不休。 一日宋玄猛地起疑:“皇上又不是胡涂人,怎会如此婆婆妈妈的派人前来劝我?其中定中蹊跷!” 沉思半晌,突然想起:“是了,皇上早已调兵遣将,大举南征,却派了些不相干的人将我稳住在这里。我明明已无反抗之力,他随时可以杀我,又何必费这般心 思?” 宋玄再一思索,已明其理:“皇上自逞英雄,定要我口服心服,他亲自提兵南下,取了太昊的江山,然后到我面前来夸耀一番。他生恐我性子刚强,一怒之下,绝食自尽,是以派了这些猥琐小人来对我胡说八道。” 他早将一己的生死安危置之度外,既困于笼中,无计可以脱身,也就没放在心上。他虽不愿督军南征,却也不是以天下之忧而忧的仁人志士,想到管国千既已发兵,大劫无可挽回,除了长叹一声、痛饮十碗之外,也就不去多想了。 只听那四名说客兀自絮絮不已,宋玄突然问道:“咱们邀月大军,已渡过黄河了吧?” 四名说客愕然相顾,默然半晌。一名说客道:“宋大王此言甚是,咱们大军日便发,黄河虽未渡过,却也是指顾间的事。” 宋玄点头道:“原来大军尚未出发,不知哪一天是黄道吉日?” 四名说客互使眼色。一个道:“咱们是小吏下僚,不得与闻军情。” 另一个道:“只须宋大王回心转意,皇上便会亲自来与大王商议军国大事。” 宋玄哼了一声,便不再问,心想:“皇上倘若势如破竹,取了太昊,便会解我去汴梁相见。但如败军而归,没面目见我,第一个要杀的人便是我。到底我盼他取了太昊呢,还是盼他败阵?嘿嘿,宋玄啊宋玄,只听你自己也是不易回答吧!” 次日黄昏时分,四名说客又摇摇摆摆的进来。看守宋玄的众亲兵老是听着他们的陈腔滥调,早就腻了。一见四人来到,不禁皱了眉头,走开几步。一个多月来宋玄全无挣扎脱逃之意,监视他的官兵已远不如先前那般戒慎提防。 第一名说客咳嗽一声,说道:“宋大王,皇上有旨,要你接旨,你若拒不奉命,那便罪大恶极。” 这些话宋玄也知听过几百遍了,可是这一次听得这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古怪,似是害了喉病,不禁向他瞧了一眼,一看之下,登时大奇。 只见这说客挤眉弄眼,脸上作出种种怪样,宋玄定晴一看,见睇人此貌与先前不同,再凝神瞧时,不由得又惊又喜,只见这人稀稀落落的胡子都是黏上去的,脸上搽了一片淡墨,黑黝黝的甚是难看,但焦黄胡 子下透出来的,却是樱口端鼻的俏丽之态,正是亚雪。只听他压低噪子,含含糊糊的道:“皇上的话,那是永远不会错的,你只须遵照皇上的话做,定有你的好处。喏,这是咱们邀月皇帝的圣谕,你恭恭敬敬的读上几遍吧。” 说着从大袖中取出一张纸来,对着宋玄。 其时天色已渐昏暗,几名亲兵正在点亮大厅四周的灯笼烛光。宋玄借着烛光,向那纸上瞧去,只见上面写着八个细字:“大援已到,今晚脱险。” 宋玄哼的一声,摇了摇头。亚雪说道:“咱们这次发兵,军马可真不少,士强马壮,自然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你休得担忧。” 宋玄道:“我就是为了不愿多伤生灵,皇上才将我囚禁。” 亚雪道:“要打胜仗,靠的是神机妙算,岂在多所杀伤。” 宋玄向另外三名说客瞧去,见那三人或摇摺扇,或举大袖,遮遮掩掩的,不以面目示人,自然是亚雪约来的帮手了。宋玄叹了口气,道:“你们一番好意,我也甚是感激,不过敌人防守严密,攻城掠地,殊无把握……” 话犹未了,忽听得几名亲兵叫了起来:“毒蛇!毒蛇!那里来的这许多蛇!” 只见厅门、窗格之中,无数毒蛇涌了进来,昂首吐舌,蜿蜒而进,厅中登时大乱。宋玄心中一动:“瞧这些毒蛇的阵势,倒似是我丐帮兄弟亲在指挥一般!” 众亲兵提起长矛、腰刀,纷纷拍打。亲兵的管带叫道:“伺候宋大王的众亲兵不得移动一步,违令者斩!” 这管带极是机警,见群蛇来得怪异,只怕一乱之下,宋玄乘机脱逃。围在铁笼外的众亲兵果然屹立不动,以长矛矛尖对准了笼内的宋玄,但各人的目光却不免斜过去瞧那些毒蛇,蛇儿游得近了,自是提起长矛拍打。 正乱间,忽听得王府后面一阵喧哗:“走水啦,快救火啊,快来救火!” 那管带喝道:“凯虎儿,去禀报指挥使使大人,是否将宋大王移走!” 凯虎儿是名百夫长,应声转身,正要奔出,忽听有人在厅口厉声喝道:“莫中了奸细的调虎离山之计,若有人劫狱,先将宋玄一矛刺死。” 正是御营都指挥使。他手提长刀,威飞凛凛的在厅口。 (本章完)

第367章 英雄末路2 突然间青影一闪,有人将一条青色小龙掷向他的面门。那指挥使举刀去格,却听得嗤嗤之声不绝,有人射出暗器,大厅中烛火全灭,登时漆黑一团。那指挥指“啊” 的一声大叫,身中暗器,向后便倒。 亚雪从袖中取出宝刀,伸进铁笼,喀喀喀几声,确断了宋玄铁镣上的铁链。宋玄心想:“这兽笼的钢栏极粗极坚,只怕再锋利的宝刀一时也是难以砍斩。” 便在此时,忽觉脚下的土地突然陷了下去。亚雪在铁笼外低声道:“从地道逃走!” 跟着宋玄双足被地底下伸上来的一双手握住,向下一拉,身子已被扯了下去,却原来渤海国的钻地能手华赫艮到了。他以十余日的功夫,打了一条地道,通到宋玄的铁笼之下。 华赫艮拉着宋玄,从地道内爬将出去,爬行之速,真如在地面行走一般,顷刻间爬出百余丈,扶着宋玄起身来,从洞口钻了出去。只见洞口三个人满脸喜色的爬将上来,竟是岳建勇、范骅、和巴天石。岳建勇叫道:“大哥!” 扑上抱住宋玄。 宋玄哈哈一笑,道:“久闻华司徒神技,今日亲试,佩服佩服。” 华赫艮喜道:“得蒙宋大王金口一赞,实是小人生平第一荣华!” 此处离南院大王府未远,四下里都是邀月兵喧哗叫喊之声。但听得有人吹着号角,骑马从屋外驰过,大声叫道:“敌人攻打东门,御营亲兵驻守原地,不得擅离!” 范骅道:“宋大王,咱们从西门冲出去!” 宋玄点头道:“好!亚雪她们脱险没有?” 范骅尚未回答,亚雪的声音从地洞口传了过来:“玄哥,你居然还惦让着我。” 声音中充满了喜悦之情。喀喇刺一响,便从地洞口钻了上来,颏下兀自黏着胡子,满头满脸都是泥土灰尘,污秽之极。但在宋玄眼里瞧来,自从识得她以来,实以此刻最美。她拔出宝刀,要替宋玄削去铐镣。但那铐镣贴肉锁住,刀锋稍歪,便会伤到皮肉,甚是不易切削,她将宝刀交给岳建勇,道:“哥哥,你来削。” 岳建勇接过宝刀,内力到处,切铁铐如切败木。 这时地洞口又钻上来三人,一是钟百花,一是木广寒,第三个是丐帮的一名八袋弟子,乃是弄蛇的能手,适才大厅上群蛇乱窜,便是他闹的玄虚。这人见宋玄安好无恙,喜极流涕,道:“帮主,你老人家……” 宋玄久已没听到有人称他为“帮主” ,见到这丐帮弟子的神情,心下也自伤感,说道:“这可难为你了。” 他一言嘉奖,那八袋弟子又是感激,又觉荣耀 ,泪水直落下来。 范骅道:“渤海国人马已在东门动手,咱们乘乱走吧!宋大王最好别出手,以免被人认了出来。” 宋玄道:“甚是!” 九人从大门口冲出去。宋玄回头一望,原来那是一座残败的瓦屋,外观半点也不起眼。亚雪以邀月话大叫:“走水啦!走水啦!” 范骅、华赫艮等学着她的声音,跟着大叫。范骅、巴天石等眼见街道上没有邀月兵,便到处纵火,霎时间烧起了七八个火头。 九人径向西奔。岳建勇等早已换上邀月人的装束,这时城中已乱成一团,倒也无人加以注目,有时听到大队邀月骑兵追来,九人便在阴暗的屋角一躲。奔出十余条街,只听得北方号角响起,人声喧哗,大叫:“不好了,敌兵攻破北门,皇上给敌人掳了去啦!” 宋玄吃了一惊,停步道:“邀月帝被擒么?三弟,邀月帝是我结义兄长,他虽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他不义,万万不可伤他……” 亚雪笑道:“玄哥放心,这是碧瑶宫属下三十六洞洞主、七十岛岛主,我教了他们这几句邀月话,叫他们背得熟了,这时候来大叫大嚷,大放谣言,扰乱人心。南京城中驻有重兵,皇帝又有万余亲兵保护,怎生擒得了他?” 宋玄又惊又喜,道:“二弟的属下也都来了么?” 亚雪道:“岂但小和尚的属下而已,小和尚自己来了,连小和尚的老婆也来了。” 宋玄问道:“什么小和尚的老婆?” 亚雪笑道:“玄哥你不知道,徐鲁达的老婆,便是罗曼国公主,只不过她的脸始终用面幕遮着,除了小和尚一人之外,谁也不给瞧。我问小和尚:‘你老婆美不美?’小和尚总是笑而不言。” 宋玄在外奔逃之际,忽然闻此奇事,不禁颇为徐鲁达庆幸,向岳建勇瞧了一眼。岳建勇笑道:“大哥不须多虑,小弟毫不介怀,二哥也不算失信。这件事说来话长,咱们慢慢再谈。” 说话之间,众人又奔了一段路,只见前面广场上一座高台大火烧得甚旺,台前旗杆上两面大旗也都着火焚烧。宋玄知道这广场是南京城中的大校场,乃邀月兵操练之用,不知何时搭了这座高台,自己却是不知。 巴天石对岳建勇道:“陛下,烧了邀月帝的点将台、帅字旗,于邀月军大大不吉,管国千伐太昊之行,只怕要另打主意了。” 岳建勇点头道:“正是。” 宋玄听他口称“陛下” ,而岳建勇点了点头,心中又是一奇,道:“三弟……你做了皇帝吗?” 岳建勇黯然道:“先父不幸中道崩殂,皇伯父 避位为僧,在天龙寺出家,命小弟接位。小弟无德无能,居此大位,实在惭愧得紧。” 宋玄惊道:“啊哟,伯父去世了?三弟!你是渤海国一国之主,如何可以身入险境,为了我而干冒奇险?若有丝毫损伤,我……我……如何对得起渤海全**民?” 岳建勇嘻嘻一笑,说道:“渤海乃僻处南疆的一个小国,这‘皇帝’二字,更是僭号。小弟胡里胡涂,望之不似人君,哪里有半点皇帝的味道?给人叫一声‘陛下’,实在是惭愧得紧。咱俩情逾骨肉,岂有大事遭厄,小弟不来与大哥同处患难之理?” 范骅道:“宋大王这次苦谏邀月帝,劝止伐太昊。敝国上下,无不同感大德。邀月帝倘若取得太昊,第二步自然来取渤海。敝国兵微将弱,如何挡得住邀月的精兵?宋大王救太昊便是救渤海,渤海纵然以倾国之力为大王效力,也是理所当然。” 宋玄道:“我是个一勇之夫,不忍两国攻战,多伤人命,岂敢自居什么功劳?” 正说之间,忽见南城火光冲天而起,一群群百姓拖男带女,挟在兵马间涌了过来,都道:“南朝报国寺的和尚连同无数好汉,攻破南门。” 又有人道:“南院大王宋玄作乱,降了太昊,已将邀月的皇帝杀了。” 更有几名邀月人咬牙切齿的道:“这宋玄叛国投敌,咱们恨膛得咬他的肉来吞入肚里。” 一人慌慌张张的问道:“万岁爷真给宋玄这奸贼害死了么?” 另一人道:“怎么不真?我亲眼见到宋玄骑了匹白马,冲到万岁身前,一枪便在万岁爷胸口刺了个窟窿。” 另一个老者道:“宋玄这狗贼为什么怎地没良心?他到底是咱们邀月人,还是太昊人?” 一个汉子道:“听说他是假扮邀月人的南朝蛮子,这狗贼奸恶得紧,真连禽兽也不如!” 亚雪听得这些人辱骂宋玄,怒从心起,举起马鞭,便向身旁那邀月人抽去。宋玄举手一格,格开鞭子,摇了摇头,低声道:“且由得他们说去。” 又问:“真的有报国寺众高僧到来么?” 那八袋弟子道:“好教帮主得知:段姑娘从南京出来,便遇到本帮梁长老,说起帮主为了太昊江山与千万百姓,力谏邀月帝侵太昊,以致为邀月国所囚。梁长老不信,说帮主既是邀月人,岂有心向太昊之?当下潜入南京,亲自打听,才知段姑娘所言果然不虚,梁长老当即传出本帮‘青竹令’,将帮主的大仁大义,遍告中原各路英雄。中原武林为帮主的仁义所感,由报国寺高僧带头,一起援救帮主来了。” (本章完)

第368章 英雄末路3 宋玄想起当日在隐雾庄上与中原群雄为敌,杀了不少英雄好汉,今日中原群雄却来相救自己,心下又是难过,又是感激。 亚雪道:“丐帮众花子四下送信,消息传得还不快吗?啊哟,不好,可惜,可惜!” 岳建勇问道:“可惜什么?” 亚雪道:“我那座神木王鼎,在厅中点了香引蛇,匆匆忙忙的忘了带出来。” 岳建勇笑道:“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忘了就忘了,带在身边干么?” 亚雪道:“哼,什么旁门左道?没有条件宝贝,那许多毒蛇便不会进来得这么快,我玄哥也没这么容易脱身啦。” 说话间,正听得乒乒乓乓,兵刃相交之声不绝,火光中见无数邀月兵正在互相格斗。宋玄奇道:“咦,怎么自己人……” 岳建勇道:“大哥,头颈中缚了块白巾的是咱们人。” 亚雪取过一块白巾,递给宋玄,道:“你系上吧!” 宋玄一瞥间,见众邀月兵难分敌我,不知去条谁好。乱砍乱杀之际,往往成了真邀月兵自相残杀的局面。那些颈缚白巾的人假邀月兵,却是一刀一枪都招呼在邀月国的兵将身上。宋玄眼见邀月人一个个血肉横飞,尸横就地,拿着白布,不禁双手发颤,心中有个声音在大嚷:“我是邀月人,不是太昊人!我是邀月人,不是汉是!” 这块白巾说什么也系不到自己颈中。 便在此时,轧轧声响,两扇厚重的城门缓缓开了。岳建勇和范骅拥着宋玄,一冲而出。 城门外火把照耀,无数丐帮帮众牵了马匹等候,眼见宋玄冲出,登时欢声如雷:“宋少侠!宋少侠!” 火光烛天,呼声动地。 只见两条**分向左右移动,一乘马在其间直驰而前。马上一个老丐双手高举头顶,端着那根丐帮帮主的信物打狗棒,正是梁长老。他驰到宋玄身前,滚鞍下马,跪在地下,说道:“梁发双受众兄弟之托,将本帮打狗棒归还帮主。我们实在胡涂该死,猪油蒙了心,冤枉好人,累得帮主吃了无穷的苦,大伙儿猪狗不分,只盼帮主大人不计小人过,念着我们一群没爹没娘的孤儿,重来做本帮之主。大伙儿受了奸人扇惑,说帮主是邀月胡狗,真是该死之极。大伙儿已将那奸徒张银衡乱刀分尸,为帮主出气。” 说着将打狗棒递向宋玄。 宋玄心中一酸,说道:“梁长老,在下确是邀月人。多承各位重义,在下感激不尽,帮主之位,却是万万不能当的。” 说着伸手扶起梁发双。 梁发双脸色迷惘,抓头搔耳,说道:“你……你又说是邀月人?你……你定是不肯原谅老夫们,宋少侠,你瞧开些吧,别再见怪了!” 但听得城内鼓声响起,有大队邀月兵便要冲出。岳建勇叫道:“梁长老,咱们快走!邀月兵势大,一结成了阵势,那可抵挡不住。” 宋玄也知丐帮和中原群雄所以一时占得上风,只不过攻了个对方措手不及,倘若真和邀月兵硬斗,千百名江湖汉子,如何能是数万邀月国精锐之师的敌手?何况这一仗打起来,双手死伤均重,大违自己本愿,便道:“梁长老,帮主之事,慢慢再说不迟。你快传令,命众兄弟向西退走。” 梁长老道:“是!” 传下号令,丐帮帮众后队作前队,向西疾驰。不久徐鲁达率领着碧瑶宫属下诸女,以及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异士,杀将过来与众人会合。奔出数里后,渤海国的众武士在傅思归、朱元等人率领之下也赶到了。但报国群僧和中原群豪却始终未到。隐隐听得南京城中杀声大起。 宋玄道:“报国派和中原豪杰在城中给截住了,咱们稍待片刻。” 过了半晌,城中喊杀声越来越响。岳建勇道:“大哥在此稍待,我去接应他们出来。” 领着渤海众武士,回向南京城去。 其时天色渐明,宋玄心下忧虑,不知中原群豪能否脱险,但听得杀声大振,渤海国众武士回冲,过了良久,始终不见群豪脱险来聚。 丐帮一名探子飞马来报:“数千名铁甲邀月兵堵住了西门,渤海国武士冲不进去,中原群豪也冲不出来。” 徐鲁达右手一招,说道:“咱们碧瑶宫去打个接应。” 领着二千余名三山五峁的好汉、碧瑶九部诸女,冲回来路。 宋玄骑在马上,遥向东望,但见南京城中浓烟处处,东一个火间,西一个火头,不知已乱成怎么一副样子。等了半个时辰,又有一名探子来报:“渤海岳皇爷、碧瑶宫徐鲁达先生杀开一条血路,已冲入城中去了。” 以往遇有战斗,宋玄总是身先士卒,这一次他却远离战阵,空自焦急关心,甚为不耐,说道:“我去瞧瞧!” 亚雪、木广寒、钟百花三女齐劝:“邀月人只欲得你而甘心,千万不可去冒险。” 宋玄道:“不妨!” 纵马而前,丐帮随后跟来。 到得南京城西门外,只见城墙外、城墙头、护城河两岸伏着数百名死尸,有些是邀月国兵将,也有不少是岳建勇和徐鲁达二人的下属。城门将闭未闭,两名岛主手挥大刀,守在城门边,正在猛砍冲过来的邀月兵,不许关闭城门。 忽听得南首、北首蹄声大作,宋玄惊道:“不好,大队邀月兵分从南北包抄,咱们可别困在这里。” 抢过一柄铁枪折断了,飞身跃起,枪头在城墙上一戳,借力反跃,枪头又在城墙上一戳,几下纵跃,上了城头,向城内望去时,只见西城方圆数里之间,东一堆、西一堆,中原豪杰被无数邀月兵分开了围攻,几乎已成各自为战之局。群豪武功虽强,但每一人要抵敌七八人至十人,斗得久了,总不免寡不敌众。 宋玄在城头,望望城内,又望望 城外,如何抉择,实是为难万分:群豪为搭救自己而来,总不能眼睁睁瞧着他们一个个死于邀月兵刀下,但若跃下去相救,那便公然和邀月国为敌,成为叛国助敌的邀月奸,不但对不起自己祖宗,那也是千秋万世永为本国同胞所唾骂。逃出南京,那是去国避难,旁人不过说一声“宋玄不忠” ,可是反戈攻邀月,却变成极大的罪人了。 宋玄行事向来干脆爽净,决断极快,这时却当真进退维谷,一瞥眼间,只见城墙边七八名邀月武士围住了两名报国老僧狠斗。一名报国僧手舞戒刀,口中喷血,显是身受重伤,宋玄凝神看去,认得他是玄鸣;另一名报国僧挥动禅仗拼命掩护,却是玄石。两名邀月兵挥动长刀,砍向玄呜。玄鸣重伤之下,无力挡架。玄石倒持禅仗,仗尾反弹上来,将两柄长刀弹了回去。猛听得玄鸣“啊” 的一声大叫,左肩中刀。玄石横杖过去,将那邀月兵打得筋折骨裂,但这一来胸口门户大开,一名邀月武士举矛直进,刺入玄石小腹。玄石禅仗压将下来,那邀月武士登时头骨粉碎,竟还比他先死片刻。玄鸣戒刀乱舞,已是不成招数,眼泪直流,大叫:“师弟,师弟!” 宋玄只瞧得热血沸腾,再也无法忍耐,大叫一声:“宋玄在此,要杀便要杀我,休得滥伤无辜!” 从城头一跃而下,双腿起处,人未着地,已将两名邀月武士踢飞,左足一着地,随即拉过玄鸣,右手接过玄石的禅仗,叫道:“在下援救来迟,实是罪孽深重。” 挥禅仗将两名邀月武士震开数丈。 玄石苦笑道:“我们诬指居士是邀月人,罪孽更大,善哉,善哉!如今水落石……” 下面这“出” 字没吐出来,头一侧,气绝而死。 宋玄护着玄鸣,向左侧受人围攻的几个渤海武士冲去。邀月国兵将见南院大王突然神威凛凛的现身,都不由得胆怯。宋玄舞动禅仗,远挑近打,虽不杀人性命,但遇上者无不受伤。众邀月兵纷纷退开。宋玄左冲右突,顷刻间已将二百余人聚在一起。他朗声叫道:“众位千万不可分开!” 率领了这二百余人四下游走,一见有人被围,便即迎上,将被围者接出,犹似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到得千人以上时,邀月兵已无法阻拦,当下宋玄和徐鲁达、岳建勇、以及报国寺玄渡大师所率的中原群豪聚在一起,冲向城门。 宋玄手持禅仗,在城门边上,让渤海国、碧瑶宫、中原群豪三路人马一一出城。邀月国兵将远远着呐喊,竟无人胆敢上前冲杀。 宋玄直待众人退尽,这才最后出城,出城门时回头一望,但见尸骸重叠,这一战不知已杀伤了多少性命,眼见两名碧瑶宫的女将倒在血泊中呻吟滚动,宋玄回进城门,抓着二女的背心,提将出来。 (本章完)

第369章 英雄末路4 猛听得鼓声如雷,两队骑兵从南北杀将过来。宋玄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这两队骑兵每一队都在万人以上,已方久战之后,不是受伤,便已疲累,如何抵敌?叫道:“丐帮众兄弟断后!将坐骑让给受了伤的朋友们先退!” 丐帮帮众大声应诺,纷纷下马。宋玄又叫:“结成打狗大阵!” 群丐口唱“莲花阵” ,排成一列列人墙。宋玄叫道:“玄渡大师、二弟、三弟,快率领大部朋友向西退却,让丐帮断后!” 日光初升,只照得邀月兵的矛尖刀锋,闪闪生辉,数万只铁蹄践在地上,直是地摇山动。 徐鲁达和岳建勇见了邀月兵的兵势,情知丐帮的“打狗大阵” 无论如何阻拦不住,二人分宋玄左右,说道:“大哥,咱们结义兄弟,有难同当,生死与共!” 宋玄道:“那你快叫本部人马退后!” 徐鲁达、岳建勇分别传令。岂知碧瑶宫的部属固不肯舍主人而去,渤海国的将士也决不肯让皇帝身居险地,自行退却。眼见邀月兵越冲越近,射来弩箭已落在宋玄等人十余丈外。玄渡本已率领中原群豪先行退开,这时群豪见情势凶险,竟有数十人奔了回来助战。 宋玄暗暗叫苦,心想:“这些人一个个武功虽高,聚在一起,却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谙兵法部属,如何与邀月兵相抗?我一死不打紧,大伙儿都被邀月兵聚歼于南京城外,那可……那可……” 正没做理会处,突然间邀月军阵中锣声急响,竟然鸣金退兵,正自疾冲而来的邀月兵一听到锣声,当即带转马头,后队变前队,分向南北退了下去。宋玄大奇,不明所以,却听得邀月军阵后喊声大振,又见尘沙飞扬,竟是另有军马袭击邀月军北后,宋玄更是奇怪:“怎么邀月军后又有军马,难道有什么人作乱?皇上腹背受敌,只怕情势不妙。” 他一见邀月军遭困,不由自主的又关心起管国千来。 宋玄跃上马背,向邀月军阵后瞧去,只见一面面白旗瞧扬,箭如骤雨,邀月兵纷纷落马。岳建勇恍然大悟:“啊,是我的女真部族朋友到了,不知他们如何竟会得知讯息?” 女真猎人箭法了得,勇悍之极,每一百人为一小队,跨上劣马,荷荷呼喊,狂奔急冲,霎时间便冲乱了邀月兵阵势。女真部族人数不多,但骁勇善战,更攻了个邀月兵出其不意。邀月军统帅眼见情势不利,又恐宋玄统率人马上前夹攻,急忙收兵入城。 范骅是渤海国司马,精通兵法,眼见有机可乘,忙向宋玄道:“宋大王,咱们快冲杀过去,这时正是破敌的良机。” 宋玄摇了摇头。范骅道:“此处离天佑城甚远,若不乘机击破邀月兵,大有后患,敌众我寡,咱们未必能全身而退。” 宋玄又摇了摇头。范骅大惑不解,心想:“宋大王不肯赶尽杀杀绝,莫非还想留下他日与邀月帝修好的余地?” 烟尘之中,一群群女真 人或赤裸上身、或身披兽皮,乘马冲杀而来,弩箭嗤嗤射出,当者披靡。邀月军后队千余人未及退入城中,都被女真人射死在城墙之下。女真蛮人剃光了前边头皮,脑后拖着一条辫子,个个面目狰狞,满向溅满鲜血,射死敌人之后,随即挥刀割下首级,挂在腰间,有些人腰间累累的竟挂了十余个首级。群豪在江湖上见过的凶杀着实不少,但如此凶悍残忍的蛮人却是第一次见到,无不骸然。 一名高大的猎人在马背之上,大声呼叫:“宋大哥,宋大哥,完颜阿骨打帮你打架来了!” 宋玄纵骑而出,两人四手相握。阿骨打喜道:“宋大哥,那日你不别而行,兄弟每日记挂,后来听探子说你在邀月国做了大宫,倒也罢了,但想邀月人奸猾,你这官只怕做不长久。果然日前探子报道:你被那**养的皇帝关在牢里,兄弟急忙带人来救,幸好哥哥没死没伤,兄弟甚是喜欢。” 宋玄道:“多谢兄弟搭救!” 一言未毕,城间上弩箭纷纷射将下来,两人距离城墙尚远,弩箭射他们不着。 阿骨打怒道:“邀月狗子!我自和哥哥说话,却来打扰!” 拉开长弓,嗤嗤嗤三箭,自城下射了上去,只听得三声惨呼,三名邀月兵中箭,自城头翻将下来。邀月兵射他不到,他的强弓硬弩却能及远,三发三中。城间上众邀月兵齐声发喊,纷纷收弦,竖起盾牌。但听得城中鼓声冬冬,邀月军又在聚兵点将。 阿骨打大声道:“众儿郎听者,邀月狗子又要钻出狗洞来啦,咱们再来杀一个痛快。” 女真人大声鼓噪,有若万兽齐吼。 宋玄心想这一仗若是打上了,双方死伤必重,忙道:“兄弟,你前来救我,此刻我已脱险,何必再和人厮打?你我多时不见,且到个安静所在,兄弟们饮个大醉。” 完颜阿骨打道:“也说得是,咱们走罢!” 却见城门大开,一阵铁甲邀月兵骑马急冲出来。阿骨打骂道:“杀不完的邀月狗子!” 弯弓搭箭,一箭飕的射出,正中当先那人脸孔,登时倒撞下马。其余女真人也纷纷放箭,都是射向邀月兵脸面,这些人箭法既精,箭头上又喂了剧毒,中者哼也没哼一声,立时便即毙命。片刻间城门中倒毙了数百人。人马甲胄,堆成个小丘,将城门堵塞住了。其余邀月兵只吓得心胆俱裂,紧闭城门,再也不敢出来。 完颜打骨打率领族人,在城下耀武扬威,高声叫骂。宋玄道:“兄弟,咱们去吧!” 阿骨打道:“是!” 戟指城头,高声说道:“邀月狗子听了,幸好你们没伤到我宋大哥的一根寒毛,今日便饶了你们性命。否则我把城墙拆了,将你们邀月狗子一个个都射死了。” 当下与宋玄并骑向西,驰出十余里,到了一个山丘之上。阿骨打跳下了马,从马旁取下皮袋,递给宋玄,道:“哥哥,喝酒。” 宋玄接了过来,骨嘟嘟的 喝了半袋,还给阿骨打。阿骨打将余下的半袋都喝了,说道:“哥哥,不如便和兄弟共去长白山边,打猎喝酒,逍遥快活。” 宋玄深知管国千的性情,他今日在南京城下被完颜阿骨打打败,又给他狠狠的辱骂了一番,大失颜面,定然不肯就此罢休,非提兵再来相斗不可。女真人虽然勇悍,究竟人少,胜败实未可料,终究以避战为上,须得帮他们出些主意,又想起在长白山下的那些日子,除了替亚雪治伤外,再无他虑,更没争名争利之事,此后在女真部中安身,倒也免了却了无数烦恼,便道:“兄弟,这些中原的英雄豪杰,都是为救我而来,我将他们送到天佑城后,再来和兄弟相聚。” 阿骨打大喜,说道:“中原蛮子罗里罗唆,多半不是好人,我也不愿和他们相见。” 说着率领着族人,向北而去。 中原群豪见这群番人来去如风,剽悍绝伦,均想:“这群番人比邀月狗还要厉害。幸亏他们是宋少侠的朋友,否则可真不好惹!” 各路人马渐渐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纷纷谈论适才南京城下的这场恶战。 宋玄躬身到地,说道:“多谢各位大仁大义,不念宋某的旧恶,千里迢迢的赶来相救,此恩此德,宋某永难相报。” 玄渡道:“宋少侠说哪里话来?以前种种,皆因误会而生,武林同道,患难相助,理所当然。何况宋少侠为了中原的百万生灵,不顾生死安危,舍却荣华富贵,仁德泽被天下,大家都要感激宋少侠才是。” 范骅朗声道:“众位英雄,在下观看邀月兵之势,恐怕输得不甘,还会前来追击,不知众位有何高见?” 群雄大声叫了起来:“这便跟邀月兵决一死战,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范骅道:“敌众我寡,平阳交锋,于咱们不利。依在下之见,还是向西退却,一来和太昊兵距得近了,好歹有个接应;二来敌兵追得越远,人数越少,咱们便可乘机反击。” 群豪齐声称是。当下徐鲁达率领碧瑶宫下属为第一路,岳建勇率领渤海国兵马为第二路。玄渡率领中原群豪为第三路,宋玄率领丐帮帮众断后。四路人马,每一路之间相隔不过数里,探子骑着快马来回传递消息,若有敌警,便可互相应援。迤逦行了一日。当晚在山间野宿,整晚并无邀月兵来攻,众人渐感放心。 次晨一早又行,宋玄问亚雪道:“那位游君还在碧瑶宫中么?” 亚雪小嘴一撇,说道:“谁知道呢?多半是吧,他瞎着双眼,又怎能下山?” 语意中对他没半分关怀之情。 这一日行到五台山下的白乐堡埋锅造饭。范骅沿途伏下一批批豪士,扼守险要的所在,断桥阻路,以延缓邀月兵的追击。 到第三日上,忽见东边狼烟冲天而起,那正是邀月兵追来的讯号。群雄都是心头一凛,有些少年豪杰便欲回头,相助留下伏击的小队,却为玄渡、范骅等喝住。 (本章完)

第370章 英雄末路5 这日晚间,群豪在一座山坡上歇宿,睡到午夜,忽然有人大声惊呼。群豪一惊而醒,只见北方烧红了半边天。宋玄和范骅对瞧一眼,心下均隐隐感到不吉。范骅低声道:“宋大王,你瞧是不是邀月军绕道前来夹攻?” 宋玄点了点间。范骅道:“这一场大火,不知烧了多少民居,唉!” 宋玄不愿说管国千的坏话,却知他在女真人手下吃了个败仗,心下极是不忿,一口怒气,全发泄在无辜百姓身上,这一路领军西为,定是见人杀人,见屋烧屋。 大火直烧到天明,兀自未熄。到得下午,只见南边也烧起了火头。烈日下不见火焰,浓烟却直冲霄汉。 玄渡本来领人在前,见到南边烧起了大火,靶马候在道旁,等宋玄来到,问道:“宋少侠,邀月军分三路来攻,你说这天佑城是否守得住?我已派人不断向天佑城报讯。但关上统帅懦弱,兵威不振,只怕难抗邀月的铁骑。” 宋玄无言以对。玄渡又道:“看来女真人倒能对付得了邀月兵,将来太昊如和女真人联手,南北夹攻,或许能令邀月铁骑不敢南下。” 宋玄知他之意,是要自己设法与女真人的首领完颜阿骨打联系,但想自己实是邀月人,如何能勾结外敌来攻打本国,突然问道:“玄渡大师,我爷爷在宝刹可好?” 玄渡一怔,道:“令尊皈依三宝,在报国后院清修,咱们这次来到南京,也没知会令尊,以免引动他的尘心。” 宋玄道:“我真想见见爷爷,问他一句话。” 玄渡嗯了一声。 宋玄道:“我想请问他老人家:倘若邀月兵前来攻打报国寺,他却怎生处置?” 玄渡道:“那自是奋起杀敌,护寺护法,更有何疑?” 宋玄道:“然而我爷爷是邀月人,如何要他为了太昊人,去杀邀月人?” 玄渡沉吟道:“原来帮主果然是邀月人。弃暗投明,可敬可佩!” 宋玄道:“大师是太昊人,只道汉为明,邀月为暗。我邀月人却说邀月为明,太昊为暗。想我邀月祖先为羯人所残杀,为鲜卑人所胁迫,东逃西窜,苦不堪言。大唐之时,你们太昊人武功极盛,不知杀了我邀月多少勇士,掳了我邀月多少妇女。现今你们太昊人武功不行了,我邀月反过来攻杀你们。如此杀来杀去,不知何日方了?” 玄渡默然,隔了半晌,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岳建勇策马走近,听到二人下半截的说话,喟然吟道:“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鸟鸢啄人肠,冲飞上挂枯枝树。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乃知兵器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宋玄赞道:“‘乃知兵器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贤弟,你作得好诗。” 岳建勇道:“这不是我作的,是唐朝大诗人李白的诗篇。” 宋玄道:“我在此地之时,常听族人唱一首歌。” 当即高声而唱:“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亡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他中气充沛,歌声远远传了出去,但歌中充满了哀伤凄凉之意。 岳建勇点头道:“这是匈奴的歌。当年汉武帝大伐匈奴,抢夺了大片地方,匈奴人惨伤困苦,想 不到这歌直传到今日。” 宋玄道:“我邀月祖先,和当时匈奴人一般苦楚。” 玄渡叹了口气,说道:“只有普天下的帝王将军们都信奉佛法,以慈悲为怀,那时才不会再有征战杀伐的惨事。” 宋玄道:“可不知何年何月,才会有这等太平世界。” 一行人续向西行,眼见东南北三方都有火光,昼夜不息,邀月军一路烧杀而来,群雄心下均感愤怒,不住叫骂,要和邀月军决一死战。 范骅道:“邀月军越追越近,咱们终于将退无可退,依兄弟之见,咱们不如四下分散,教邀月军不知向哪里去追才是。” 梁发双大声道:“那不是认输了?范司马,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胜也好,败也好,咱们总得与邀月狗拚个你死我活。” 正说之间,突然飕的一声,一枝羽箭从东南角上射将过来,一名丐帮弟子中箭倒地。跟着山后一队邀月兵大声呐喊,扑了出来。原来这队邀月兵马不停蹄的从山道来攻,越过了断后的群豪。这一支突袭的邀月军约有五百余人。梁发双大叫:“杀啊!” 当先冲了过去。群雄蓄愤已久,无不奋勇争先。群雄人数既较之小队邀月军为多,武艺又远为高强,大呼酣战声中,砍瓜切菜般围杀邀月兵,只半个小时辰,将五百余名邀月军杀得干干净净。有十余名邀月武士攀山越岭逃走,也都被中原群豪中轻功高明之士,追上去一一杀死。 群豪打了一个胜仗,欢呼呐喊,人心大振。范骅却悄悄对玄渡、虚生、岳建勇等人说道:“咱们所歼的只是邀月军一小队,这一仗既接上了,第二批邀月军跟着便来。咱们快向西退!” 话声未了,只听得东边轰隆隆、轰隆隆之声大作。群豪一齐转头向东望去,但见尘土飞起,如乌云般遮住了半边天。霎时之间,群豪面面相觑,默不作声,但听得轰隆隆、轰隆隆闷雷般的声音远远响着。显着大队邀月军奔驰而来,从这声音中听来,不知有多少万人马。江湖上的凶杀斗殴,群豪见得多了,但如此大军驰驱,却是闻所未闻,比之南京城外的接战,这一次邀月军的规模又不知强大了多少倍。各人虽然都是胆气豪壮之辈,陡然间遇到这般天地为之变色的军威,却也忍不住心惊肉跳,满手冷汗。 范骅叫道:“众位兄弟,敌人势大,枉死无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今日暂且避让,乘机再行反击。” 当下群豪纷纷上马,向西急驰,但听得那轰隆隆的声音,在身后老是响个不停。 这一晚各人不再歇宿,眼见离天佑城渐渐远了。群豪催骑而行,知道只要一进天佑城,扼险而守,敌军虽众,破关便极不容易。一路上马匹纷纷倒毙,有的展开轻功步行,有的便两人一骑。行到天明,离天佑城已不过十余里地,众人都放下了心,下马牵缰,缓缓而行,好让牲口回力。但身后轰隆隆、轰隆隆的万马奔腾之声,却也更加响了。 宋玄走下岭来,来到山侧,猛然间看到一块大岩,心中一凛:“当年玄慈方丈、丐帮帮主等率领中原豪杰,伏击我曾祖父,杀死了我女娲族裔和不少邀月武士,便是如此。” 一侧头, 只见一片山壁上斧凿的印痕宛然可见,正是宋玄和杨敬娥定情之处。 宋玄缓缓回头,见到石壁旁一株花树,耳中似乎听到了杨敬娥的声音。 宋玄热泪盈眶,走到树旁,伸手摩挲树干,见那树比之当日与杨敬娥相会时已高了不少。一时间伤心欲绝,浑忘了身外之事。 忽听得一个尖锐的声音叫道:“玄哥,快退!快退!” 亚雪奔近身来,拉住宋玄衣袖。 宋玄一抬头,远远望出去,只见东面、北面、南面三方,邀月军长矛的矛头犹如树林般刺向天空,竟然已经合围。宋玄点了点头,道:“好,咱们退入天佑城再说。” 这时群豪都已聚在天佑城前。宋玄和亚雪并骑来到关口,关门却兀自紧闭。关门上一名太昊军军官在城头,朗声说道:“奉镇守天佑城指挥使张将军将令:尔等既是中原百姓,原可入关,但不知是否勾结邀月军的奸细,因此各人抛下军器,待我军一一搜检。身上如不藏军器者,张将军开恩,放尔等进关。” 此言一出,群豪登时大哗。有的说:“我等千里奔驰,奋力抵抗邀月兵,怎可怀疑我等是奸细?” 有的道:“我们携带军器,是为了相助将军抗邀月。倘若失去了趁手兵器,如何和邀月军打仗?” 更有性子粗暴之人叫骂起来:“他妈的,不放我们进关么?大伙儿攻进去!” 玄渡急忙制止,向那军官道:“相烦禀报张将军知道:我们都是忠义为国的太昊百姓。敌**眼即至,再要搜检什么,耽误了时刻,那时再开关,便危险了。” 那军官已听到人丛中的叫骂之声,又见许多人穿着奇形怪状的衣饰,不类中土人士,说道:“老和尚,你说你们都是中土良民,我瞧有许多不是太昊人吧?好!我就网开一面,太昊良民可以进关,不是太昊子民,可不得进关。” 群豪面面相觑,无不愤怒。岳建勇的部属是渤海国臣民,徐鲁达的部属更是各族人氏都有,或西域、或罗曼、或曼陀、或天琴,倘若只有太昊臣民方得进关,那么渤海国、碧瑶宫两路人马,大部份都不能进去了。 玄渡说道:“将军明鉴:我们这里有许多同伴,有的是渤海人,有的是罗曼人,都跟我们联手,和邀月兵为敌,都是朋友,何分是太昊人不太昊人?” 这次岳建勇率部北上,更守秘密,决不泄漏是一国之主的身份,以防太昊大臣起心加害,或掳之作为人质,兼之渤海与邀月国相隔虽远,却也不愿公然与之对敌,是以玄渡并不提及关下有渤海国极重要的人物。 那军官怫然道:“天佑城乃太昊北门锁钥,是何等要紧的所在?邀月兵大队人马转眼就即攻到,我若随便开关,给邀月兵乘机冲了进来,这天大的祸事,有谁能够担当?” 梁发双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喝道:“你少罗唆几句,早些开了关,岂不是什么事也没有了?” 那军官怒道:“你这老叫化,本官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余地?” 他右手一场,城垛上登时出现了千余名弓箭手,弯弓搭箭,对准了城下。那军官喝快快退开,若再在这里妖言惑众,扰乱军心,我可要放箭了。” 玄渡长叹一声,不知如何是好。 (本章完)

第371章 英雄末路6 天佑城两侧双峰夹峙,**入云,这关所以名为“天佑” ,意思说鸿雁南飞之时,也须靠天之庇佑方可通过,以喻地势之险。群豪中虽不乏轻功高强之士,尽可翻山越岭逃走,但其余人众难逾天险,不免要被邀月军聚歼于关下了。 只见邀月军限于山势,东西两路渐渐收缩,都从正面压境而来。但除了马蹄声、铁甲声、大风吹旗声外,却无半点人声喧哗,的是军纪严整的精锐之师。一队队邀月军逼关为阵,驰到弩箭将及之处,便即退住。一眼望去,东西北三方旌旗招展,实不知有多少人马。 宋玄朗声道:“众位请各在原地稍候,不可移动,待在下与邀月帝分说。” 不等岳建勇、亚雪等劝止,已单骑纵马而出。他双手高举过顶,示意手中并无兵刃弓箭,大声叫道:“邀月国皇帝陛下,宋玄有几句话跟你说,请你出来。” 说这几句话时,鼓足了内力,声音远远传了出去。邀月军十余万将士没一个不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人人变色。 过得半晌,猛听得邀月军阵中鼓角声大作,千军万马如波浪般向两侧分开,八面金黄色大旗迎风招展,八名骑士执着驰出阵来。八面黄旗之后,一队队长矛手、刀斧手、弓箭手、盾牌手疾奔而前,分列两旁,接着是十名锦袍铁甲的大将簇拥着管国千出阵。 邀月军大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震四野,山谷鸣响。 关上太昊军见到敌人如此军威,无不凛然。 管国千右手宝刀高高举起,邀月军立时肃静,除了偶有战马嘶鸣之外,更无半点声息。管国千放下宝刀,大声笑道:“宋大王,你说要引邀月军入关,怎么开门还不大开?” 此言一出,关上通译便传给镇守天佑城指挥使张将军听了。关上太昊军立时大噪,指着宋玄指手划脚的大骂。 宋玄知道管国千这话是行使反间计,要使太昊兵不敢开关放自己入内,心中微微一酸,当即跳下马来,走上几步,说道:“陛下,宋玄有负厚恩,重劳御驾亲临,死罪,死罪。” 刚说了这几句话,突然两个人影从旁掠过,当真如闪电一般,猛向管国千欺了过去,正是徐鲁达和岳建勇。他二人眼见情势不对,知道今日之事,唯有擒住邀月帝作为要胁,才能保持大伙周全,一打手势,便分从左右抢去。 管国千出阵之时,原已防到宋玄重施当年在阵上擒杀楚王父子的故技,早有戒备。亲军指挥使一声吆喝,三百名盾牌手立时聚拢,三百面盾牌犹如一堵城墙,挡在邀月帝面前。长矛手、刀斧手又密密层层的排在盾牌之前。 这时徐鲁达既得龙游婆婆的真传,又尽窥碧瑶宫石壁上武学的秘奥,武功之高,实已到了随心所欲、无往而不利的地步;而岳建勇在得到蒋云龙的毕生修为后,内力之强,亦是震古铄今,他那“龙游身法” 施展开来,邀月军将士如何阻拦得住? 岳建勇东一幌、西一斜,便如游鱼一般,从长矛手、刀斧手相距不逾一尺的缝 隙之中硬生生的挤将过去。众邀月兵挺长矛攒刺,非但伤不到岳建勇,反因相互挤得太近,兵刃多半招呼在自己人身上。 徐鲁达双手连伸,抓住邀月兵的胸口背心,不住掷出阵来,一面向管国千靠近。两员大将纵马冲上,双枪齐至,向徐鲁达胸腹刺来。徐鲁达忽然跃起,双足分落二交枪头。两员邀月将齐声大喝,拌动枪杆,要将徐鲁达身子身子震落。徐鲁达乘着双枪抖动之势,飞身跃起,半空中便向国千头顶扑落。 一如游鱼之滑,一如飞鸟之捷,两人双双攻到,管国千大惊,提起宝刀,疾向身在半空的徐鲁达砍去。 徐鲁达左手手掌一探,已搭住他宝刀刀背,乘势滑落,手掌翻处,抓住了他右腕。便在此时,岳建勇也从人丛中钻将出来,抓住了管国千左肩。两人齐声喝道:“走罢!” 将管国千魁伟的身子从马背上提落,转身急奔。 四下里邀月将邀月兵眼见皇帝落入敌手,大惊狂呼,一时都没了主意。几十名亲兵奋不顾身的扑上来想救皇帝,都被徐鲁达、岳建勇飞足踢开。 二人擒住邀月帝,心中大喜,突见宋玄飞身赶来,齐声叫道:“大哥!” 哪知宋玄双掌骤发,呼呼两声,分袭二人。二人都是大吃一惊,眼见掌力袭来,犹如排山倒海般,只得举掌挡架,砰砰两声,四掌相撞,掌风激荡,宋玄向前一冲,已乘势将管国千拉了过去。 这时邀月军和中土群豪分从南北涌上,一边想抢回皇帝,一边要作宋玄、徐鲁达、岳建勇三人的接应。 宋玄大声叫道:“谁都别动,我自有话向邀月皇帝说。” 邀月军和群豪登时停了脚步,双手都怕伤到自己人,只远远呐喊,不敢冲杀上前,更不敢放箭。 徐鲁达和岳建勇也退开三分,分管国千身后,防他逃回阵中,并阻邀月高手前来相救。 这时管国千脸上已无半点血色,心想:“这宋玄的性子甚是刚烈,我将他囚于狮笼之中,折辱得他好生厉害。此刻既落在他手中,他定要尽情报复,再也涉及饶了性命了。” 却听宋玄道:“陛下,这两位是我的结义兄弟,不会伤害于,你可放心。” 管国千哼了一声,回头向徐鲁达看了一眼,又向岳建勇看了一眼。 岳建勇道:“k我这个二弟徐鲁达,乃碧瑶宫主人,三弟是渤海岳公子。臣向曾向陛下说起过。” 管国千点了点头,说道:“果然了得。” 宋玄道:“我们立时便放陛下回阵,只是想求陛下赏赐。” 管国千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天下哪有这样的便宜事?啊,是了,宋玄已然回心转意,求我封他三人为官。” 登时满面笑容,说道:“你们有何求恳,我自是无有不允。” 他本来语音发颤,这两句话中却又有了皇帝的尊严。 宋玄道:“陛下已是我两个兄弟的俘虏,照咱们邀月人的规矩,陛下须得以彩物自赎才是。” 管国千眉头微皱,问道:“要什么?” 宋玄道:“微臣斗胆代两个兄弟开口,只 是要陛下金口一诺。” 国千哈哈一笑,说道:“普天之下,我当真拿不出的物事却也不多,你尽管狮子大开口便了。” 宋玄道:“是要陛下答允立即退步,终陛下一生,不许邀月军一兵一卒越过太昊邀月疆界。” 岳建勇一听,登时大喜,心想:“邀月军不逾太昊邀月边界,便不能插翅来犯我渤海了。” 忙道:“正是,你答应了这句话,我们立即放你回去。” 转念一想:“擒到邀月帝,二哥出力比我更多,却不知他有何求?” 向徐鲁达道:“二哥,你要邀月皇帝什么东西赎身?” 徐鲁达摇了摇头,道:“我也只要这一句话。” 管国千脸色甚是阴森,沉声道:“你们胆敢胁迫于我?我若不允呢?” 宋玄朗声道:“那么臣便和陛下同归于尽,玉石俱焚。咱二人当年结义,也曾有过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 管国千一凛,寻思:“这宋玄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之徒,向来说话一是一,二是二,我若不答允,只怕要真的出手向我冒犯。死于这莽夫之手,那可大大的不值得。” 当下哈哈一笑,朗声道:“以我管国千一命,换得太昊邀月两国数十年平安。好兄弟,你可把我的性命瞧得挺重哪!” 宋玄道:“陛下乃邀月之主。普天之下,岂有比陛下更贵重的?” 管国千又是一笑,道:“如此说来,当年女真人向我要黄金三十车、白银三百车、骏马三千匹,眼界忒也浅了?” 宋玄略一躬身,不再答话。 管国千回过头来,只见手下将士最近的也在百步之外,无论如何不能救自己脱险,权衡轻重,世上更无比性命更贵重的事物,当即从箭壶中抽出一枝雕翎狼牙箭,双手一弯,拍的一声,折为两段,投在地下,说道:“答允你了。” 宋玄躬身道:“多谢陛下。” 管国千转过头来,举步欲行,却见徐鲁达和岳建勇四目炯炯的望着自己,并无让路之意,回头再向宋玄瞧去,见他也默不作声,登时会意,知他三人是怕自己食言,当即拔出宝刀,高举过顶,大声说道:“邀月三军听令。” 邀月军中鼓声擂起,一通鼓罢,立时止歇。 管国千说道:“大军北归,南征之举作罢。” 他顿了一顿,又道:“于我一生之中,不许我邀月国一兵一卒,侵犯太昊边界。” 说罢,宝刀一落,邀月军中又擂起鼓来。 宋玄躬身道:“恭送陛下回阵。” 徐鲁达和岳建勇往两旁一,绕到宋玄身后。 管国千又惊又喜,又是羞惭,虽急欲身离险地,却不愿在宋玄和邀月军之前示弱,当下强自镇静,缓步走回阵去。 邀月军中数十名亲兵飞骑驰出,抢来迎接。管国千初时脚步尚缓,但禁不住越走越快,只觉双腿无力,几欲跌倒,双手发颤,额头汗水更是涔涔而下。待得侍卫驰到身前,滚鞍下马而将坐骑牵到他身前,管国千已是全身发软,左脚踏入脚镫,却翻不上鞍去。两名侍卫扶住他后腰,用力一托,管国千这才上马。 (本章完)

第372章 英雄末路7 众邀月兵见皇帝无恙归来,大声欢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天佑城上的太昊军、关下的群豪听到邀月帝下令退兵,并说终他一生不许邀月军一兵一卒犯界,也是欢声雷动。众人均知邀月人虽然凶残好杀,但向来极是守信,与太昊之间有何交往,极少背约食言,何况邀月帝在两军阵前亲口颁令,倘若日后反悔,邀月举国上下都要瞧他不起,他这皇帝之位都怕坐不安稳。 管国千脸色阴郁,心想我这次为宋玄这厮所胁,许下如此重大诺言,方得脱身以归,实是丢尽了颜面,大损邀月国威。可是从邀月军将士欢呼万岁之声中听来,众军拥戴之情却又似乎出自至诚。他眼光从众士卒脸上缓缓掠过,只见一个个容光焕发,欣悦之情见于颜色。 众士卒想到即刻便可班师,回家与父母妻儿团聚,既无万里征战之苦,又无葬身异域之险,自是大喜过望。邀月人虽然骁勇善战,但兵凶战危,谁都难保一定不死,今日得能免去这场战祸,除了少数在征战中升官发财的悍将之外,尽皆欢喜。 管国千心中一凛:“原来我这些士卒也不想去攻打南朝,我若挥军南征,也却未必便能一战而克。” 转念又想:“那些女真蛮子大是可恶,留在邀月背后,实是心腹大患。我派兵去将这些蛮子扫荡了再说。” 当即举起宝刀,高声说道:“北院大王传令下去,后队变前队,班师南京!” 军中皮鼓号角响起,传下御旨,但听得欢呼之声,从近处越传越远。 管国千回过头来,只见宋玄仍是一动不动的在当地。管国千冷笑一声,朗声道:“宋大王,你为太昊立下如此大功,高官厚禄,指日可待。” 宋玄大声道:“陛下,宋玄是邀月人,今日威迫陛下,成为邀月的大罪人,此后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拾起地下的两截断箭,内功运处,双臂一回,噗的一声,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管国千“啊” 的一声惊叫,纵马上前几步,但随即又勒马停步。 徐鲁达和岳建勇只吓得魂飞魄散,双双抢近,齐叫:“大哥,大哥!” 却见两截断箭插正了心脏,宋玄双目紧闭,已然气绝。 徐鲁达忙撕开他胸口的衣衫,欲待施救,但箭中心脏,再难挽救,只见他胸口肌肤上刺着一个青的狼头,张口露齿,神情极是狰狞。徐鲁达和岳建勇放声大哭,拜倒在地。 丐帮中群丐一齐拥上来,团团拜伏。梁发双捶胸叫道:“宋少侠,你虽是邀月人,却比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太昊人英雄万倍!” 中原群豪一个个围拢,许多人低声议论:“宋少侠果真是邀月人吗?那么他为什么反而来帮助太昊?看来邀月人中也有英雄豪杰。” “他自幼在咱们太昊人中间长大,学到了太昊人大仁大义。” “两国罢兵,他成了排解难纷的大功臣,却用不着自寻短见啊。” “他虽于太昊有功,在邀月国却成了叛国助敌的**贼。他这是畏罪自杀。” “什么畏不畏的?宋少侠这样的大英雄,天下还有什么事要畏惧?” 管国千见宋玄自尽,心下一片茫然,寻思:“他到底于我邀月是有功还是有过?他苦苦劝我不可伐太昊国,到底是为了太昊人还是为了邀月?他和我结义为兄弟,始终对我忠心耿耿,今日自尽于天佑城前,自然决不是贪图南朝的功名富贵,那……那却又为了什么?” 他摇了摇头,微微苦笑,拉转马头,从邀月军阵中穿了过去。 蹄声响处,邀月军千乘万骑又向北行。众将士不住回头,望向地下宋玄的尸体。 只听得鸣声哇哇,一群鸿雁越过众军的头顶,从天佑城飞了过去。 邀月军渐去渐远,蹄声隐隐,又化作了山后的闷雷。 徐鲁达、岳建勇等一干人在宋玄的遗体之旁,有的放声号哭,有的默默垂泪。 忽听得一个少女的声音尖声叫道:“走开,走开!大家都走开。你们害死了我玄哥,在这里假惺惺的洒几点眼泪,又有什么用?” 她一面说,一面伸手猛力推开众人,正是亚雪。徐鲁达等自不和她一般见识,被她一推,都让了开去。 亚雪凝视着宋玄的尸体,怔怔的瞧了半晌,柔声说道:“玄哥,这些都是坏人,你别理睬他们,只有亚雪,才真正的待你好。” 说着俯身下去,将宋玄的尸休抱了过来。宋玄身子长大,上半身被她抱着,两脚仍是垂在地下。亚雪又道:“玄哥,你现下才真的乖了,我抱着你,你也不推开我。是啊,要这样才好。” 徐鲁达和岳建勇对望了一眼,均想:“她伤心过度,有些神智失常了。” 岳建勇垂泪道:“小妹,宋大哥慷慨就义,人死不能复生,你……你……” 走上几步,想去抱宋玄的尸体。 亚雪厉声道:“你别来抢我玄哥,他是我的,谁也不能动他。” 岳建勇回过头来,向木广寒使了个眼色。木广寒会意,走到亚雪身畔,轻轻说道:“小妹子,宋大哥逝世,咱们商量怎地给他安葬……” 突然亚雪尖声大叫,木广寒吓了一跳,退开两步,亚雪叫道:“走开,走开!你再走近一步,我一剑先杀了你。” 木广寒皱了眉头,向岳建勇摇了摇头。 忽听得关门左侧的群山中有人长声叫道:“亚雪,亚雪,我听到你声音了,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叫声甚是凄厉,许多人认得是做过丐帮帮主、化名为庄隐雾的马良。 各人转过头向叫声来处望去,只见马良双手各持一根竹仗,左仗探路,右仗搭在一个中年汉子的肩头上,从山坳里转了出来。那中年汉子却是留守碧瑶宫的乌老大。但见他脸 容憔悴,衣衫褴褛,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徐鲁达等登时明白,马良是逼着他领路来寻亚雪,一路之上,想必乌老大吃了不少苦头。 亚雪怒道:“你来干什么?我不要见你,我不要见你。” 马良喜道:“啊,你果然在这里,我听见你声音了,终于找到你了!” 右杖上运劲一推,乌老大不由主的向前飞奔。两人来得好快,顷刻之间,便已到了亚雪身边。 徐鲁达和岳建勇等正在无法可施之际,见马良到来,心想此人甘愿以双目送给亚雪,和她渊源极深,或可劝得她明白,当下又退开了几步,不欲打扰他二人说话。 马良道:“亚雪姑娘,你很好吗?没有欺侮姑娘吧?” 一张丑脸之上,现出了又是喜悦、又是关切的神色。 亚雪道:“有人欺侮我了,你怎么办?” 马良忙道:“是谁得罪了姑娘?姑娘快跟我说,我去跟他拼命。” 亚雪冷笑一声,指着身边众人,说道:“他们个个都欺侮了我,你一古脑儿将他们杀了吧!” 马良道:“是。” 问乌老大道:“老乌,是些什么人得罪了姑娘?” 乌老大道:“人多得很,你杀不了的。” 马良道:“杀不了也要杀,谁教他们得罪了亚雪姑娘。” 亚雪怒道:“我现下和玄哥在一起,此后永远不会分离了。你给我走得远远的,我再也不要见你。” 马良伤心欲绝,道:“你……你再也不要见我……” 亚雪高声道:“啊,是了,我的眼睛是你给我的。玄哥说我欠了你的恩情,要我好好待你。我可偏不喜欢。” 蓦地里右手伸出,往自己眼中一插,竟然将两颗眼珠子挖了出来,用力向马良掷去,叫道:“还你!还你!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免得我玄哥老是逼我,要我跟你在一起。” 马良虽不能视物,但听到身周众人齐声惊呼,声音中带着惶惧,也知是发生了惨祸奇变,嘶声叫道:“亚雪姑娘,亚雪姑娘!” 亚雪抱着宋玄的尸身,柔声叫道:“玄哥,咱们再也不欠别人什么了。以前我用毒针射你,便是要你永远和我在一起,今日总算如了我的心愿。” 说着抱着宋玄,迈步便行。 群豪见她眼眶中鲜血流出,掠过她雪白的脸庞,人人心下几怖,见她走来,便都让开了惊步。只见她笔直向前走去,渐渐走近山边的**。众人都叫了起来:“停步,停步!前面是**!” 岳建勇飞步追来,叫道:“小妹,你……” 但亚雪向前直奔,突然间足下踏一个空,竟向万丈**中摔了下去。 岳建勇伸手抓时,嗤的一声,只抓到她衣袖的一角,突然身旁风声劲急,有人抢过,岳建勇向左一让,只见马良也向谷中摔落。岳建勇叫声:“啊哟!” 向谷中望去,但见云封雾锁,不知下面究有多深。 (本章完)

第373章 英雄末路7 群豪在山谷边上,尽皆唏嘘叹息。武功较差者见到山谷旁尖石嶙峋,有如锐刀利剑,无不心惊,玄渡等年长之人,知道当年玄慈、丐帮帮主等在天佑城外伏击邀月武士的故事,知道宋玄之母的尸身便葬在这**之中。 忽听关上鼓声响起,那传令的军官大声说道:“奉镇守天佑城都指挥张将军将令:尔等既非邀月国奸细,特准尔等入关,唯须安份守已,毋得喧哗,是为切切。” 关下群豪破口大骂:“咱们宁死也不进你这**把守的关口!” “若不是**昏懦,宋大侠也不致送了性命!” “大家进关去,杀了**!” 众人戟指关头,拍手顿足的叫骂。 徐鲁达、岳建勇等跪下向谷口拜了几拜,翻山越岭而去。 那镇守天佑城指挥使见群豪声势汹汹,急忙改传号令,又不许众人进关,待见群豪骂了一阵,渐渐散去,上山绕道南归,这才宽心。即当修下捷表,快马送到汴梁,说道亲率部下将士,血战数日,力敌邀月军十余万,幸陛下洪福齐天,朝中大臣指示机宜,众将士用命,格毙邀月国大将南院大王宋玄,杀伤邀月军数千,邀月主管国千不逞而退。 太昊帝李珂得表大喜,传旨关 边,犒赏三军,指挥使以下,各各加官进爵。李珂自觉英明武勇,远迈太祖太宗,连日赐宴朝臣,宫中与后妃欢庆。****之声,洋洋盈耳,庆祝大捷之表,源源而来。 岳建勇与徐鲁达、玄渡、梁长老等群豪分手,自与木广寒、钟百花、华赫艮、范骅、巴天石、朱元等人回归渤海。 进入渤海国境,刘慧如已和渤海国的侍卫武士,在边界迎接。岳建勇说起宋玄和亚雪的情事,众人无不黯然神伤。一行人迳向南行,岳建勇不欲惊动百姓。命众人不换百官服色,仍作原来的行商打扮。 这一日将到京城,岳建勇要去天龙寺拜见枯荣大师和皇伯父岳正明,眼见天色渐黑,离开龙寺尚有六十余里,要找个地方歇脚。忽听得树林中有个孩子的声音叫道:“陛下,陛下,我已拜了你,怎么还不给我吃糖?” 众人一听,都感奇怪:“怎地有人认得陛下?” 走向树林去看时,只听得林中有人说道:“你们要说:‘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才有糖吃。” 这语音十分熟悉,正是杜国瑞。 岳建勇和刘慧如吃了一惊,两人手挽着手,隐身树后,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杜国瑞坐在一座土坟之上, 头戴高高的纸冠,神色俨然。 七八名乡下小儿跪在坟前,乱七八糟的嚷道:“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面乱叫,一面跪拜,有的则伸出手来,叫道:“给我糖,给我糕饼!” 杜国瑞道:“众爱卿平身,朕既兴复宜山,身登大宝,人人皆有封赏。” 坟边垂首着一个女子,正是岳佳。她身穿浅绿色衣衫,明艳的脸上颇有凄楚憔悴之色,只见她从一只蓝中取出糖果糕饼,分给众小儿,说道:“大家好乖,明天再来玩,又有糖果糕饼吃!” 语间呜咽,一滴一泪水落入了竹蓝中。 众小儿拍手欢呼而去,都道:“明天又来!” 刘慧如知道表哥神智已乱,富贵梦越做越深,不禁凄然。 岳建勇见到岳佳的神情,怜惜之念大起,只盼招呼她和杜国瑞回去渤海,妥为安顿,却见她瞧着杜国瑞的眼色中柔情无限,而杜国瑞也是一副志得意满之态,心中登时一凛:“各有各的缘法,杜兄与岳佳如此,我觉得他们可怜,其实他们心中,焉知不是心满意足?我又何必多事?” 轻轻拉了拉刘慧如的衣袖,做个手势。 众人都悄悄退了开去。但见杜国瑞在土坟上南面而坐,口中兀自喃喃不休。 (本章完)

第374章 三年后颜建蒙1 根据续齐谐记的记载,汉代最有名的仙人费长房,有一天对他的弟子桓景道: “九月九日,你的家乡汝南将会有大灾厄,赶快带领全家大小,人人用红袋子装茱萸,绑在胳臂上,登高饮菊花酒,就可以避祸消灾了。” 桓景按照师父的话去做,全家上山游玩,等到傍晚回家,见到家中牲畜都死光了。 由于东汉时代这段道家传说,后来就称这个日子为“登高避难节” ,简称“登高节。” 又是九月九日重阳节,秋高气爽,正是不冷不热的宜人季节,离宋玄去世已有三年时间了。 东昌颜家庄,张灯结彩,贺客不绝,轰动整个东南半壁江山,甚至惊动上听。 是日孔雀开屏,车辆盈门,贺客车水马龙,分行遍布全国各地的商业大钜子,以及大慈善家颜建蒙同娶三位佳人,一时全国传为佳话。 礼堂上画烛高烧,金炉中异香缭绕,壁后喜幛高悬,上书天作之合、才子佳人、郎才女貌等金字。 一阵细乐声中,两个男花童,六个女花童,分别扶出新郎新娘,颜建蒙居中,文文、双双及真真姑娘并立左右,四人都是一身花团锦簇的吉服。 男的英姿挺拔,丰神如玉,女的沈鱼落雁,闭月羞花。 在千万宾客掌声中,分别向乌杖婆婆、颜家诸老及祝庄主夫妇盈盈行礼,并且互相交拜。 礼毕,席开流水,宾客云集,颜家诸老和祝庄主夫妇笑容满面,周旋于亲朋戚友之间,这一份快乐,实在无以复加,更那堪贺客人人称赞。 洞房分成三个,并列一排,前面为颜建蒙起居之所与左右妻室,部布置得美仑美奂、金碧辉煌,一片旖旎风光,宛如月宫仙阕。 二更时分,贺客都已相继离去,先送新郎入正中洞房。 洞房内华灯四射,流苏低垂,一对龙凤花烛燃烧正旺,海文姑娘盛装已卸,俏坐在梳妆台前,满面娇羞,喜娘掩上房门,颜建蒙趋前一揖,道: “文姐天人,小弟得妻如此,虽南面王,不易矣!” 海文转身“噗嗤” 一笑,低头偎在颜建蒙怀中,道: “你哦!就是这张嘴甜,将来……” 翌日一早,三女昨日不同今朝,娇羞欲滴,更加明艳,由少女一变而为贤妻。 颜建蒙也是满怀喜气,一睑雍容,长辈们眼见佳儿佳媳,更是笑口常开,欣慰无限。 从此他们四人,花间携手,月下依偎,山上寻幽,湖中泛舟,有时浅酌低吟,同歌 共舞,极尽尘世风流,人间韵事,当然三女练剑,仍极用功,果然不到月余,便已熟练精通,所欠缺者只不过功力火候而已。 十月中旬,颜建蒙静极思动,遂提议前往全国各地的商号分行视察,同时也可利用这个机会,游遍全国各名山大川。 海文、李双双两女首先赞成,而祝真真刚学会一身武艺,自然也不甘寂寞。 于是四人乃将此行的目的,向众老禀明,众老本不愿意放行,但禁不住四人的一再要求,因而才勉为其难的答应。 四人见长辈们答应了,立即回房收拾一些随身衣物,辞别了长辈们,前往最近的南岳衡山。 当他们一进入湖南省境内,立即购买了一艘游艇,沿着湘江而行,一路上探幽访胜,二日后,已来到了长沙,这是三湘第一个大城市,也是湖南省省会。 其繁华热闹自然不在话下,四人一上岸,那能不逛尽三街六市,访遍名胜古迹,同时他们所购买的游艇,设备豪华,应有尽有,因此根本不必落店。 游艇停靠在城西江边,不但可以饱览江城与对岸水陆的全貌,而且又可以欣赏万家灯火的火海夜景,俨然水上人家,极富诗情画意。 同时男的外表风流俊俏,女的美如天仙,更加惹人注目,而他们气派堂皇,雍容华贵,一般人士认为他们是官宦之家,所以都在钦羡中存着一种敬畏,没有一个闲人敢来骚扰。 这一日天将入暮,斜阳西下,映照着江水,泛起万道金蛇。 此时他们正游完天心阁回来,忽然看见游艇左侧泊有一只小舟,船头上迎出一位三句上下的精壮汉子,高喊道: “颜公子别来无恙!兄弟迎接来迟,请多恕罪!” 颜建蒙一见便已认出是金陵镖局“天马行空” 的二公子——司空武,连忙拱手道: “司空见一月未见,今日又得相逢,实是人生一大快事,快请过来小艇一叙!” 话一说完,司空武立即跃过游艇,和三女见过礼之后,随即分宾主坐定,司空武和众人寒暄一毕,便迫不及待的神色一正,向颜建蒙拱手道: “兄弟本想今夜起程前往东昌趋谒,有事奉请!” 话锋一顿,又道:“想不到天意巧合,竟在码头上得知四位大驾已临长沙,如此不但免我一趟来往奔波,而且也可早日为万民除害矣!” 话声一落,颜建蒙讶然问道:“司空兄,可是商号有何困难无法解决?或者……” 话未说 完,司空武立即娓娓道出一番话来。 原来司空武为了响应颜建蒙救民救世的壮志,乃自愿到长沙便利商号分行担任掌柜的工作,自重阳节东昌驾喜归来后,便时有耳闻小儿无故失踪的消息。 而且一个月来,已有十数起了,他虽怀疑是魔道中人所为,但是多日来到处查访,却又一无线索。 也许是魔道该败,正道该兴,那一天,司空武从水陆洲洽公渡江回来,恰巧碰上了一件怪事。 有一只上排香案供列三牲的大木排,蓄意撞翻了几只逆流而上的客船,客船落水的不下数十人,木排上七八个壮汉,不但不认错下水帮忙施救,反而高声喝骂客船不该阻拦神明去路,实在太蛮横无理,太嚣张了。 最奇怪的是,客船上落下水的男女大人都被附近船家救起,惟独十几个小孩下落不明。 司空武见状,心知木排有异,乃雇了一只小船跟踪而下,船到了小排湾,天色已黑,木排就停在湾内,根本不是上下客货。 于是他立即舍舟登陆,追踪排上大汉。就在湾后一间小竹屋内,发现有两个排上的壮汉正在那里吃喝,同时听到其中一个大汉道: “李大哥,刚才收的那十几个小鬼,大都已淹个半死了,不知合不合祖师所需?” 李大哥答道:“林老弟,你别瞎操心,我们只管听命交货领赏就成了,管他能不能用!” 司空武闻言,证实自己所料不差,匣趁隙闪身入屋,攻他们个不备,各点中大道,从他们口供中得知。此事乃是辰州排教祖师宇宙**师目谅超,潜居在岳麓山后的黑风洞为了祭练九阴童子剑,需要一百个童男女,剖其心祭炼。 并且随行的两个徒弟不但武功高强,而且精通五术遁法。 司空武自忖不是敌手,正大感无奈时,昨日又巧逢镖局同业,“射月剑客” 岳剑文,由他口中得知,颜建蒙就是江湖中传闻的“玉面飞龙” ,所以他不便打草惊蛇,准备秘密前往东昌相请。 颜建蒙听完之后,连忙拱手道: “多谢司空兄,岳麓山本是我们预定游历之地,何况目前妖人作恶害人,乃我辈侠义中人为民除害最佳机会,今晚我们就可以下手,区区妖孽,请勿多虑!” 话一说完,随即起程向岳麓山前往,二更时分,已距黑风洞不远了,颜建蒙顿足察看了一下形势,只见黑风洞位于山腹悬岩间,两旁各有茂林修篁,洞前有一大片空旷地。 (本章完)

第375章 三年后颜建蒙2 同时在洞的方圆百丈之内,满布香阵,星火点点,氤氲沉沉,充满了玄疑诡异的气氛。 颜建蒙见状,立即吩咐三女道: “文姐、双妹、真妹,待会儿我进入香阵后,立即分别踞守洞顶及左右茂林修篁。三位身上的佩剑均有明心见性之功,不畏任何妖法,必要时可以三剑合璧,干万勿为幻象所惑,放走妖人。” 话一说完,随即又转身向司空武道: “司空兄请勿出手,务必紧随在小弟三丈内,以免为妖邪所算!” 话声一落,随即率先向前走去,片刻已走到香阵之前了。 颜建蒙俟三女就定位之后,这才步入香阵,一进入香阵,司空武顿时感到天昏地暗,鬼影幢幢、鬼声啾啾、阴风惨惨! 眼前似乎有无数狰狞厉鬼急扑而来,不禁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赶紧疾步向前,紧随在颜建蒙之后,才感到一股阳和之气,透身而入,精神才恢复清醒,一时又惊又喜。 但是抬头一看,却见颜建蒙神色自若,徐步前进,说也奇怪那些磷火鬼气,距他身前十五六丈,便自动消失无踪。 香阵被人闯入,那妖人也顿有警觉,蓦地,只见洞口窜出两名短衣劲装大汉,厉声喝问道: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否则祖师仙法一经发动,就要你顿时化为灰烬!” 话声一落,颜建蒙随即轻笑道:“我是斩妖伏魔天师,快叫吕谅超出来见本天师!” 两个短衣劲装大汉闻言,随即双双厉叱道:“小狗大胆,找死!” “死” 字一落,只见其双手各自一扬,立即有两团绿光,朝颜建蒙直扑而至。 颜建蒙不慌不忙的,右袖轻挥,顿时两团绿光急速反扑回去。 两名短在劲装大汉见状,不由大吃一惊,一转身正欲逃进洞中,颜建蒙右手屈指轻弹,两名大汉顿时被制住穴道,两团绿焰也随之消失无形。 颜建蒙转身向身后的司空武道:“这些都是幻术,只要守住心神就无所碍!” 话声一落,又转身朝洞内缓步走入。 洞内灯火通明,中间有一座法台,上面坐着一个披发仗剑的枯瘦老者,歪嘴邪眼,脸色青中带白,两旁侍立两个手执寒铁桨,年约四旬左右大汉,台下绑着四五十个男女小童。 一遍寒森,阴风砭骨。 老者一见颜建蒙闯入洞中,嘴皮轻启 ,手中长剑剑尖指向颜建蒙,立时一溜惨绿焰光,迎风化成一篷烈火,熊熊扑来,声势十分吓人。 颜建蒙有“纵横诀” 护身,一见烈火扑至,连理也不理,脚下不停的,继续前进着。 那熊熊烈火一到他身前八丈处,似乎碰到了一道无形气墙,随着他继续前进,而不断的倒飞回去。 那老者一见绿磷魔火无效,随即抓起手边一个木偶,施展“以物代形” 道术,口中念念有辞后,一剑往木偶劈下。 颜建蒙仍从容不迫的走到法台前,发出一声震人耳鼓的龙吟长笑,道: “大胆老怪,枉你有一身道法根基,不在灵山好好修练,以期大成,反而在此残害生灵,还不速速收去炼神邪术,难道……” 话未说完,倏见左右两个大汉同时大喝。 两支寒铁桨挟着一溜鬼火和一股阴风一齐袭来。 来势既猛又快,而且相距又近,眼看即将击实,倏闻颜建蒙暴喝道: “恶徒敢尔!” “尔” 字一落,双手一挥,挥出五成的“纵横诀” ,顿时一声“轰” 然巨响,两支寒铁桨穿过两个大汉,倒飞如矢的插入洞后的石壁上。 老者见状,不由心惊胆颤,随即幻出一幢碧绿光圈罩住全身。 而身后的司空武也被眼前的情形,给惊得呆住了i颜建蒙又喝道:“老怪!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好,你还有什么妖法,快快使出来,否则我可就要出手了哦!” 老者隐身在光圈中大声喝道: “小狗报上名来,本祖师和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根来架梁,破坏本祖师仙法!” 话声一落,颜建蒙随即哈哈大笑道: “便利商行店东‘玉面飞龙’,特来为民除害!” “害” 字一出口,右手运起“纵横诀” ,虚空一抓,老者护身碧绿光圈顿时应手消失无踪。 宇宙**师吕谅超不由大惊失色,自己随身法主件件对他起不了作用,逼不得已,只好凭着本身艺业,一挺剑急刺而出。 颜建蒙见状,脚踩“万象迷踪步” 避过来剑,同时口中说道: “要用剑了,我就陪你玩上几手,好让你死得心服!” 尽管吕谅超将手中长剑舞起漫天剑影,寒光飒飒,可是却奈何不了颜建蒙。 转眼间,吕谅超已一口气攻出了五六十招,颜建蒙脚踩“万象迷踪步 法” ,身似一缕轻烟,快如闪电,在漫天剑影中,从容不迫的来回游走着。 突然洞口飞进三道人影,现出三个貌似西施的****来。 颜建蒙见状,立即朗声道: “三位夫人来得正好,老怪的剑术颇具火候,王位夫人可以轮流试招,只是千万别让他跑了,但也不要杀了他!” 话声一落,随即闪身走出剑影之外,只留下目眦欲裂呆立的宇宙**师吕谅超。 李双双一见颜建蒙退出,便娇叱一声,手持两仪剑向吕谅超分心就刺,吕谅超此时已气昏了头,那管得了这么许多,也暴喝一声迎了上去,顿时两人又打成了一团了。 颜建蒙安详的向司空武招手道:“司空兄,我们先放开这些孩子再说。” 司空武闻言,才回过神来,连忙走上前去解救。 但是这五十个小童,神色却都如痴如醉,分明是为妖人邪法所迷。 颜建蒙见司空武手足无措,便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在司空武将五十个小童一一松绑的同时,右手一挥,将台上的七星灯熄灭,并且右掌飞快的在每个小童的天灵穴上,轻轻一拍。 说也奇怪,那原本呆板无神的双眼,立即恢复了过来。 当他们一一醒转,发现自己置身在这阴气森森的古洞里,不由哇的大哭起来,顿时呼爹唤娘的吵成一团。 司空武和颜建蒙赶紧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才把五十个小童,给集合在一起,让他们安静下来。 此时吕谅超已换和海文动手过招了,虽然剑法仍十分凌厉,但已是精力透支,额上汗如雨下,青筋暴起。 海文手中一元剑,指东划西,看似杂无章法,实际上极尽变化之能,把一个吕谅超裹得密不透风,并且显得十分轻松自如游刃有余。 可是却叫在一旁观战的司空武,内心是既敬佩又惭愧。 心念间,忽闻三夫人祝真真,一声“我来了!” 只觉双眼一花,也不知道她们使了什么身法,连看都没看清楚,便与海文交换位置了。 她剑起红、绿、白三色霞彩,映得古洞生辉,身形飘忽不定,快似闪电飘风,只逼得宇宙**师吕谅超两眼冒出绿火,面容惨厉已极。 似乎已情急拼命,作垂死的挣扎,抱着拼一个是一个的想法,只攻不守,长剑如风,直刺敌人要害,心存与敌同归于尽。 (本章完)

第376章 三年后颜建蒙3 祝真真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岂能让他称心如意,三才剑更是紧紧的粘着他,迫使吕谅超非用尽全力招架不可。 眼看宇宙**师吕谅超岌岌不保之际,忽闻颜建蒙回首向后朗声道: “三位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不用在外躲躲藏藏?” 话一说完,司空武不由十分诧异,正欲出口询问,忽然发现洞口鱼贯纵入三位道人,年龄大约五旬左右,青衣黑须,身背古剑,精神饱满一脸正气。 三人入洞,见五十个小童已被释放,**师吕谅超即将覆灭,三人脸上倏现喜色。 为首的那名道人,立即向众人稽首一礼,朗声道: “各位大侠为民除害,为本山扫尽妖气,贫道碧云观元真子,率师弟元清子、元静子先行致谢。” 话一说完,众人立即慌忙还礼,颜建蒙道: “道长不必多礼,为民除害,救人于困,乃是我辈中人份内之事。” 话锋一顿,又道:“三位来得正好,这善后之事还要请道长多多费神。” 此时吕谅超面容惨厉,目突须张,自知无法全身而退,猛然一咬牙,施展师传救命**——“残肢血遁。” 只见他倏地后退五步,自断左臂,口中喷出一道绿焰,迎上断臂,顿时“轰” 然一声巨震,涌起一团血焰,血四外**而出。 众人只感一股血腥气味扑鼻而入,不由头昏脑晕,差点不住脚。 祝真真更是首当其冲,她只感到一股血腥冲入脑际,不但吕谅超失去了踪影,自己也同时被震飞而起。 幸而三才剑乃神兵利器立生感应,三道光华亦同时暴涨,逼住了血焰,才免为所伤。 颜建蒙见状,大喝一声:“老怪,找死!” 话声一落,只见他双手虚空怀抱,立时发出“纵横诀” ,一股无形的劲力将血焰包住,四散的血雨腥风应声被压成一个李红色大气球。 同时隐约传出砰砰似放鞭炮的爆音,渐渐的火球由红转淡,顷刻间血焰全清,为恶多端的吕谅超已作法自毙,顿时灰飞烟灭化为乌有。 这等阵仗,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道术神通,不但碧云观三子与司空武见得张口结舌,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来。 就连三女也当自己夫婿精通道术,不由望向颜 建蒙。 颜建蒙神色自若的一扫全场,道: “诸位受惊了,这老怪功力果非等闲,不但会许多幻术,还练有方才所施道家的‘三昧真火’,在下本不愿将其杀害,谁知他恶贯满盈,作法自毙了!” 司空武闻言,立即接口道: “这老怪的妖法好厉害,错非是颜公子仙法降妖,否则我等后果真不堪设想。” 颜建蒙闻言,微微一笑,道: “司空兄过奖了,其实这吕谅超大多是真功夫,在下也不会什么道法,方才所见许多幻象,说穿了其实不过是一种精神作用,你认为是真的它便是真的,而且真能产生作用,你认为是假的,它就是假的,一点也毫无影响,完全在人的一念之间。” 说着,望了凝神倾听的众人一眼。又继续道: “假如我们能澄神定虑,心无邪念,心正则无妖,色相无所侵,敌人的任何精神作用,便无法产生幻象,至于刚才宇宙**师合该超最后一击,和在下所用克制之法,皆是武学上一种练气功夫,并不是什么道法,兄台将来自能体会得到。” 司空武闻言,不住点头受教,碧云观元真子师兄弟三人,倏然拜倒在地,恭声道: “颜少侠今日一言点醒我辈二十多年难悟的修真窍门,受惠良多,谨以此朝礼谢叩!” 颜建蒙见状,连忙答礼扶起道: “三位道长何须如此多礼,在下实在承担不起。” 说着一顿,又道:“不知三位道长,来此有何指教?” 元真子一听,立即躬身道: “这妖孽师徒三人潜居本山已有数月,贫道也是最近十多天来,因发现香阵才开始起疑调查,五天前师弟元清子不慎被困香阵,受尽了凌辱才被释回,奈何技不如人,除了一面秘密通知官府,另一方面派人前往天雄,面禀掌门师尊之外,别无他法。 “今晚贫道师兄弟三人,在岳麓山顶做例常功课时,忽然看见黑风洞四周光华隐现,并且听闻一声龙吟般的长笑起自洞中,便知有高人前来除妖,贫道三人特地赶来一尽绵薄,不料一到洞外,就被柳少快发现。” 颜建蒙笑道:“原来三位是天雄派的道长,但不知与一鹤真人如何称呼?” 元真子闻言,立即恭声道:“正是贫道大师 伯,颜少侠是否与之有旧?” 话一说完,颜建蒙微笑道:“一个月前,在下婚礼中,承蒙真人前往观礼,有……” 话未说完,元真子神色一正,毕恭毕敬的稽首一礼,道: “原来少侠就是名震武林的‘玉面飞龙’,贫道师兄弟三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少侠多多海涵!” 颜建蒙微微一笑,道:“道长客气了。” 接着又继续道:“三位道长既是此地主人,那今日之事,就请道长们偏劳了。” 随即又代为向在场请人一一介绍。 三道分别和诸人见礼。 元真子见被定住在洞口的两人,正是排教的两大舵主,随即请示颜建蒙如何处置? 颜建蒙便转头微询司空武的意见,司空武今日可谓大开眼界,而且由颜建蒙方才一席话中,悟出了不少玄理,早已列颜建蒙奉若神明。 闻言立即恭声答道:“一切全凭公子裁夺。” 颜建蒙略一沉吟,才道:“这样好了,暂时先废去他们的武功,以观后效,如果他们日后仍不知悔改,就由三位道长就近惩处好了!” 说完,随即带着三女返回游艇。 四人一走,司空武随即和元真子师兄弟三人,开始着手先将死者掩埋,再由元清子回碧云观,带领徒儿前来帮忙处理。 三人将死者分别掩埋后,元清子也已率领门下徒众赶至,于是众人暂将五十名男女小童带回观中,准备明日昼间请人招领。 司空武在三道力邀之下,前往碧云观歇宿,四人一见如故,颇有相见恨晚之慨。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 翌日一早,众人为分送受难的小童忙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将五十个受难儿童分送完毕,不料下午元真子派往天雄的信使匆匆转回,并且携回掌教师尊谢延峰手谕,上面写着: “本门现为‘阿修罗五行尊者’所扰,并约定下月十五日在本山一决胜负,事关本门百年声誉,凡我门下不分道俗,务于期前返回,共体门难,勿再多树强敌。” 元真子师兄弟三人,拜读手谕之后,不禁大惊失色! 原来那“阿修罗五行尊者” ,早在五六十年前,就已成名多年了,不但各有一身高深道法,并且练有一套“五行阴阳颠倒大阵” ,乃是阿修罗教的五大支柱。 (本章完)

第377章 三年后颜建蒙4 可是阿修罗教已有多年未曾踏入中土了,不知如何又突然出现在中土,而且与自己师门为敌? 三人密商了一阵子,元真子倏的一拍手,道: “我们怎忘了与大师伯相交堪称莫逆的‘玉面飞龙’颜少侠呢?如果能得他出手相助,五行尊者又何足道哉!” 话一说完,元清子、元静子也恍然大悟的道: “果然是一位最好的救星,他不仅功力深不可测,而且似乎已具备了佛家的六识神通,昨夜我们距黑风洞尚有百丈之遥,他在洞内却犹如目睹一般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我们该怎样出言相求呢?” 元真子道:“我们可以先和司空施主谈一谈,然后再去拜见,依愚兄看,颜少侠既然能广设便利商行的分店,救济贫苦,教化有心改过向善之人,必是一位仁德为怀,义薄云天的人,此事只要错在五行尊者,他必肯出手相助。” 话一说完,三人立即同时走向客室,并且将此事告诉司空武,并请其代为引见。 司空武一听,自然是满口答应,于是四人便匆匆赶往长沙码头。 当四人到达码头时,游艇仍停泊在码头中,颜建蒙夫妇四人亦正在游艇上,同时前舱的甲板上,此时也多了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素衣少女。 只见那少女面貌十分姣好,既不像是大家闺秀,也不似普通民女,清丽中不失刚健,明眼人一看即知略具武学基础。 就在颜建蒙起身招呼天雄“真清静” 三子和司空武时,那素衣少女突然迎上前去,朝着无真子师兄弟三人,跪地叩头拜道: “侄女张玉霞叩见三位师伯。” 无真子见状,不由微微一怔,随即将她扶起,道: “贤侄女你不在香山县家中,单身跑到长沙所为何来?我那宝发师弟还好吗?” 张玉霞闻言之后。不禁泪下如雨,呜咽道: “家父前月往生了,侄女正要请师伯们作主?” 颜建蒙身为主人,自然不好让客人着说话,俟张玉霞话声一落,立即请众人入舱落坐,才听张玉霞姑娘道出一番经过。 原来那张宝发乃是天雄掌教谢延峰的俗家弟子,世居广东香山县,平日以开馆授徒为生,由于他急公好义,在地方上颇受乡民尊重。 大约三个月前,一向平静无事的香山县,突然发生了数起少女失踪的案件,一时之间闹得人心惶惶,县太爷一怒之下,乃严命捕头“铁尺无情” 倪尚道,在十天之内将犯案歹徒缉拿归案。 “铁尺无情” 为了能早日破此悬案,便相请张宝发帮忙,两人经过三天三夜的布桩、跟踪,才知道作案的人正是闻名江湖的色魔高伟良。 为了能顺利缉捕此魔归案,乃设下请君入壳的妙计以张玉霞为饵,设法引出色魔高伟良,再将他缉拿归案。 不出两天,果然引出了高伟良,但是在围捕的过程中,不幸被他突围而出,逃之夭夭了。 此次虽未能将他绳之以法,但是香山县却从此再也没有发生少女失踪的事件。 事隔多日,张宝发已将此事给淡忘了,谁知就在一个月后的晚上,张宝发所开设的武馆。突遭一名自称木尊者的番僧,单枪匹马的在不到一个时辰之内,夷为平地。 并且留下伤我教徒者,杀无赦的布条。 那天张玉霞姑娘恰好和母亲回外婆家做客,才幸免于难。 母女两人回到家中一瞧,顿时双双昏倒在地,良久之后,张玉霞才慢慢苏醒过来,她随即将母亲唤醒。 母女两人经过一阵的痛定思痛,筹商多日,乃决计前往天雄山求告掌教师祖谢延峰出面主持公道。 于是便告别寡母,首途北上,本日上午到达氏沙,人生地不熟的,仅是曾听路人提及,如果要上天雄山,以水路最快、最方便。 可是自己一个单身姑娘家,旅途上最是不方便,更何况上行船艇,逆水行舟,需经数日才能到达。 也许是上天注定好的,这天张玉霞姑娘到达长沙,误打误撞,看中颜建蒙夫妇所坐这艘如运载官眷游艇,并且这艘游艇的船夫,恰好也是香山人。一探听之下,才知也是上航的。 同时船上的三位夫人都是心地仁慈善良的人,自己一提起能否让自己搭一程便船,三位夫人毫不考虑的立即答应。 而且还以对待客人的礼节来招呼自己,使得她不由喜出望外,她既然身为武林儿女,眼光自然也不会太差,只是震于主人都是容光照人恍如神仙,摸不清究竟是何路数? 自己又不便冒昧相询,正自纳闷不已时,孰料盏茶工夫之后,艇上便来了客人,仔细一看,竟然是二年前,自己随父亲回山谒见祖师爷时,所拜见的“真清静” 三子三位师伯。 同时见他们对游艇上的少年主人,均十分敬重,想必是仙侠异士之流,因此下由跪地哭诉了起来。 她这话才一说完,三夫人祝真真早已娇声接口道: “张姐姐别伤心,我们绝对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因为她想起若不是自己夫婿出手相救,自己也已毁在色魔高伟良的“元阴玄丹**” 之下了。 海文和李双双两人也向颜建蒙道: “下次若是碰到色魔高伟良这等淫徒,鸣弟弟千万不可再存有妇人之仁了。” 颜建蒙一听,立即正色点头道: “两位夫人所言甚是,似这等奸邪之 人、我绝不会再饶恕他的!” 话锋一顿、望了张玉霞一眼,又继续道: “张姑娘,你莫再伤心了,在下一定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张玉霞和天雄“真清静” 三子闻言之后,立即同声叩谢。 颜建蒙见状,连忙答礼请起,并且说道: “在下预定今晚起程,昨夜黑风洞所救受难儿童,三位道长和司空兄,想必已处置妥当了?” 元真子一听,立即将招领分送难童之事作了个详细的报告。 同时又长叹一声,道:“敝派横逆之事连生,贫道师兄弟三人今日拜谒,实是有事相求。” 接着,便将阿修罗五行尊者约期挑战天雄的事,细述了一遍,想那阿修罗教已多年未曾踏入中士,此次再次涉足中土,必有所为,唯恐师门难与为敌,敬请颜少侠届时莅临,为武林主持正义。” 司空武也在一旁代为说项。 颜建蒙笑道:“各位请坐,凡属武林正义,只要在下能力所及,绝不坐视,在下此行并无固定目的,届时必会前往天雄。” “真清静” 三子闻言,又再起身致谢不已。 四人见此行目的已达,而且天色已不早了,因此稍坐即辞。 张玉霞姑娘,欣逢奇遇,见师门长辈对艇上四位男女主人十分尊崇敬仰,专程赶来求援,若非身怀不世绝学,三位师伯又岂肯低声下气求人。 当下立即跪伏在地正色道: “难女承颜少侠允为主持正义,存殁俱感,此后小女子有生之年,皆为夫人等所赐,愿从此终生为奴仆,以报相助的盛德。” 三女见状,立即慌忙扶起,颜建蒙则在一旁朗声道: “姑娘请起,我辈自命侠义中人,本应行侠仗义,为社会除疾苦,绝非施恩望报,姑娘之事,我们不知便罢,既然为我们所知,不请也要过间,同为武林中人,彼此相助亦属常事,姑娘何必耿耿于怀呢!” 话一说完,张玉霞已满怀感激,热泪盈眶,长跪道: “小女子语出至诚,百死不悔,夫人等若不肯答应,小女子便长跪不起!” 说完,又是叩首不已,三位夫人无可奈何,只好俏眼望着夫婿。 颜建蒙见状,略一沉思,才道: “张姑娘快别如此,请先起来吧,这样好了,目前你先暂时和我们在一起,至于名份暂时先不定,俟在下会过谢延峰后,再作打算!” 张玉霞闻言,满心欢喜,立时破涕为笑,又分别各拜了几拜,起身侍立在三位夫人身旁。 人逢喜事精神爽,张玉霞如今既有绝世奇人,肯为她出面主持公道,已了无心事。不一会便活泼愉快的帮船家照料食衣茶水等事,显得异常亲切可爱。 (本章完)

第378章 驰援天雄降尊者1 初冬时节,凉风习习,两岸灯火点点,恰好顺风,双桅张帆,虽然逆流而上,亦省掉了操桨船手不少的力气。 游艇本甚宽大,分前、中、后三舱,后舱为船家所居,中舱女眷,前舱男客。 翌日一早,便已到达了株州,此时湘江上流愈行愈窄,两岸相距最宽数十丈,最窄处不过十余丈,水流亦越上越疾,并有重重险滩。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景色也特别出奇,虽然已是冬初时节,但山光水色,仍然十分怡人,而且浅水游鱼,映着朝阳,银鳞闪闪,更加有趣。 有时对面行船,顺流而下,不操橹桨不张帆宛如疾矢,眼看舟子把舵悠闲,凭栏暇逸,不禁内心向往。 而上行船,行如牛步缓慢,半天一里,假如不是风景颇为迷人,三女早已上岸改走陆路了,这等旅游,颇合颜建蒙的口味,只见他凭窗慢慢赏玩,一丘一壑尽收眼底,一村一镇均留深刻印象。 偶而渔舟归唱,牧童歌声,江村砧杵之音,山岚倒映之影,全足以引人入胜。 这一天,舟行极缓,天上晴空万里,两岸红叶芬芳,临流碧波荡漾。 张玉霞经过一夜相处,对颜建蒙夫妇为人不禁大感钦佩,并且知道了颜建蒙乃是江湖奇侠“玉面飞龙” ,因此不时趁机谆谆请益。 颜建蒙一时兴起,便传了八式“万象迷踪步” ,同时又赠其一颗**丸,以助增长功力。 张玉霞感激的连忙叩头谢恩不已。 如此日复一日,不到数天,便已到达了衡山城外。 在我国著名的五岳当中,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等都在黄河流域,而且离得不远,只有南岳衡山远在长江以南。 衡山位在湖南省衡阳市的北边,衡山县西二十公里处,起自长沙岳麓,止于衡阳之回雁,全长二百余里。 山上云雾弥漫,山峰时隐时现,风景十分秀丽,湘江流经东麓,乘船沿着曲折的江水航行,可以看到衡山的各种不同面貌。 诗吟:“帆随湘水转,处处见衡山。” 全山七十二峰,以祝融峰最高,高度一千二百六十六公尺,紫盖、天柱、芙蓉、回雁、莲花等峰也很有名。 山上的胜景有十桐、十五岳、三十八泉、二十五溪、九池、九潭、九井等。 县治在山之中部东麓,循此而西南行,约二十里有南岳庙,庙高七十二公尺,大殿重檐七层,里面有七十二根柱子,象征南岳七十二峰,寺院宏伟壮大, 僧侣甚多,香火也十分鼎盛,由此上山,沿途有白龙潭瀑布、福严守、虎跑泉、邺侯书院、磨镜台、半山亭、玄都观、狮子岩、南天门等名胜。 再上即为祝融峰巅,有上封寺与祝融庙,附近并有观日台,可观日出自然景象。 足下万山磅礴,天际湘水如带,伫立峰头几疑可摩青天而摘星辰,确实盛名不虚。 祝融峰的高,方广寺的清幽,以及水帘洞的奇妙,号称南岳三绝,为三湘第一胜地。 翌日天朗气清,充分表现小阳春季节,衡山城行人熙熙攘攘,非常热闹,颜建蒙一行五人用过早餐后,随即向祝融峰前进。 一路上游客甚少,但朝山进香的善男信女,沿途络绎不绝,景物清丽,红叶满山,不亚于江南冬景。 行近南岳庙,远见巍峨建筑,气象庄严宏伟,五人在知客僧的引导下,进入庙内随喜一番,用过斋饭之后,稍事休息,中午立即登山赏游沿途名胜。 白龙潭留连,虎跑泉赏玩,尤其是三位夫人兴致特高,指点青风,徘徊古迹,听松风,而戏流泉,望苍茫并瞻带水,身寄名山,别有一番趣味。 虽然路程不过十余里,一路赏玩下来,不觉走了大半天,一直到酉时时分,方抵邺侯书院。 邺侯书院,相传为唐代宰相李沁读书处,亦即至今流传人间的懒残分芋佳话中的邺侯。 该院古朴宏敞,幽雅别致,飞瀑流泉映带左右,苍松翠柏环绕其间。 俯瞰则视界远阔,仰观则祝融峰巍峨头顶,既能煮茗听松涛,又可开窗迎明月,确实是读书最好所在。 宁静小筑,乃是院侧的一座小楼,负山临溪,建筑古意盎然,专供上山游赏衡山贵宾夜宿之地。 五人一至,稍事休息,用过晚餐之后,为了能一观日出奇景,因此早早就各自回房休息。 一宿无话,第二天丑时,大家便已攀登祝融峰顶,在向导专人带领之下,来的正是时候。 遥见东方天际,首先万道金霞,继之缓缓簇拥着一只巨大红轮,冉冉上升,一时星月无光,黑暗顿失,大地山河全是金色。 映着峰下遥遥如带的湘水闪放银光,点点乡村城镇,尽笼紫气,片刻又长天一色,齐放光明,仅存祝融峰下,周绕一带白云,映日生辉,蔚为观,大自然景象,的确不可思议,令人叹为观止。 下山途中,三女均有呕心想吐现象,颜建蒙不由大惊,连忙替三女——把脉,这一把脉之后,顿时化 惊为喜,朗笑不已,原来三女皆已有喜。 是以下了衡山之后,立即赶回江西东昌,由于回程顺流而下,船行速度其疾无比。 一到长沙,又命张玉霞赶回香山携母前来南县相会,虽仅小别,但张玉霞却不免有依依之感。 舟行数日,已安抵东昌,当众老听闻三位爱女爱熄,已有喜一两个月时,不由喜出望外,老怀欣慰,尤其柳氏五老,更是直呼柳氏在后矣! 十一月初,骊歌高唱,颜建蒙为了替天雄化解灾难,乃辞别了尊长及三位爱妻,孤身北上。 他预定循京山,走宜城、襄阳、谷城,转往天雄,路途甚远,在普通人来讲,要跋涉一、二个月的时光,但对他来说,时间却是十分充裕。 所以,他并不急急赶路,依然沿途博览民情,纵情山水,视察各分号进行情形,悠哉悠哉,缓缓前进。 北方气候较南方气候寒冷甚多,未届隆冬,已是一片叶落草枯肃杀气象。 沿途居民,较为富有的,已围炉享冬福,准备踏雪寻梅,而那一些较为贫苦的,仍然是劳碌奔波,在这一年将尽之时,作最后一番的努力。 这一天,过京山恰逢一批贩运米粮的河南客人,几十匹驮骡,满负着麻袋盛装的白米。 客人们,都是诚实忠厚,而且慷慨好交,见颜建蒙南方口音,又是单身书生,独自长途跋涉步行,甚为不忍,其中有一位老客李之文,原是不第秀才,中途弃儒从商,更是热情。 反正他们有的是预备牲口,坚持相邀颜建蒙乘骑同行,其实以颜建蒙此时的功力,乘骑代步工具,反是一种累赘,但是对于此老却也盛情难却。 只好欣然谢允,也学他们乘骡模样,侧坐在骡背货物空架上,与李之文并骑攀谈,倒也打发了旅途的寂寥。 一路过了钟祥,循汉水北上,官道临水傍山,极富诗意,中午时分,行过一座荒山,地名黑豹岭,疏疏的几株枯树,零落挂着尚未落尽的枯叶,东北一遍崇山峻岭,绵绵不绝,据说那便是有名的大洪山。 大家正欲坐下稍作休息时,突然间,一阵铜锣声响大作,从岭上冲出一大票人马。 来人一律黑色劲装,头包黄巾,手持单刀,为首五匹骏马,端坐着五个方面巨口年约三旬左右的壮汉,分持刀、枪、剑、戟,五种兵器,雄赳赳,气昂昂,隐含着一股煞气,显得十分威风。 运粮老客见状,立时慌成一团,赶紧将驮骡集在一起。 (本章完)

第379章 驰援天雄降尊者2 只听到中骑背剑壮汉,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你们插翅飞上青天了,原来却是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件好买卖。” 话锋一顿,右手向身后一招,又道:“孩儿们,还不将米粮给运上山去。” 话声一落,立在他身后的几十名喽罗正欲蜂涌而上时,倏闻由行商中传出一声朗喝道: “慢来,慢来!” 话一说完,只见一名青衣书生,纵骡而出,迎着五骑壮汉笑道:“这些米粮乃是在下所有,如果各位取去了。那在下岂不是血本无归,而且这只驮骡实在不易骑乘,我看各位不如留一份交情,送在下一匹骏马放行,不知五位意下如何?” 五位盗魁,眼见这青衫书生,年轻体弱,坐在骡背上左摇右晃,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却偏偏口出大言,不但要自己等人放他们一马,而且还送他一匹马为坐骑,不由又好气,又好笑,一时忍俊不住,发出哈哈狂笑。 少顷之后,为首背剑壮汉才忍笑喝道:“小子你是何人,竟敢在黑豹岭五义眼前装疯卖傻,若非念你乃是一介书生,早将你一剑劈成两截,还不快滚!” 青衣书生闻言,不但丝毫不惊,反而轻笑道:“在下只会走路不会滚,不如你先滚一次,让在下见识见识!” 话声一落,那为首的背剑壮汉闻言,不由气往上冲,怒喝一声,道:“小狗找死!” “死” 字一落,反手“呛啷” 一声,掣出背后长剑,纵过马来,分心就刺。 青衣书生稳坐骡背上,不慌不忙,俟长剑刺到胸前,左手一探一拉,不但长剑已落在他的手中,而且连劲装大汉也带着拖下马来。 同时未见他如何作势,身形已由骡背上平空飞起,落在马背上,而且脸上带笑道:“念在你送马的情份上,留你一命,你就在一旁反省好了!” 由夺剑、飞身上马、制穴,说起来虽长,但只不过是刹那间之事,只看得众人目瞪口呆,讶异不已。 就在众人一楞之际,青衣书生已又朗声喝道:“大胆毛贼,真是日无王法,青天白日之下,竟敢拦路抢劫过往行商,难道……” 话未说完,其余四个盗魁才悚然一惊,不禁又气又怒,同时暴喝,刀、枪、戟、茅并举,纷纷纵马朝青衣书生急刺而至。 颜建蒙又岂会将他们四人放在眼里,只见他信手挥起夺来的长剑,顿时挽起九朵碗大的剑花,迎了上去。 一阵金铁交鸣声响,四人顿时虎口震裂摇摇欲坠,坐骑倒退了五、六步。 同时感到胸口一凉,不由各自低下头去,这一看,只吓得四人心胆俱悸。 原来,四人胸口的前襟上,已被划开一道三寸长的裂缝,如果再多一分力量,那后果可真不堪设想。 直到此时,四人才发觉这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文弱书生,竟然是一个身怀绝世武功的高手。 自知即使多一倍的人上去也是白搭,因而略一定神,才由手持方天画戟的壮汉道:“阁下何方高人,请先通名报万儿,我黑豹岭五义,在不是 没有担当的人,日后……” 活未说完,颜建蒙一郎笑道:“你们众人个个年轻刀壮,却不务正业,占山为寇,为害地方。正所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话锋一顿,又道:“在下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天暂饶你们不死,如果能立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在下可介绍你们就近前往便利商行的各分号谋生,如何?” 活声一落,随即右手虚空一点,那被制住穴道的使剑壮汉,立时恢复了手脚。 他一恢复了手脚,立即“扑通” 跪地叩头道:“小人今蒙少侠不杀之恩,又肯代为引荐,岂有不答应之理,只是……” 话未说完,颜建蒙已知其心意,立即笑道:“各位只要是诚心改过,到了便利商行各分号,不妨就说是‘玉面飞龙’所介绍的,那他们自会替各位安排。” 五人闻言之后。才知原来对方竟是江湖奇侠“玉面飞龙” ,难怪会有此绝世武功,于是千恩万谢的率众一窝蜂的上山而去。 颜建蒙见状,随即拨转马头,回到运送米粮的老客们道:“现在已经没事了,各位受惊了吧?” 这些老客们惊魂甫定,倏闻颜建蒙出声相慰,这才慌忙的一齐躬身谢道:“相公真是菩萨化身,救得我们,实在是感激不尽。” 颜建蒙闻言,连忙答礼道 “在下沿路承诸位盛意照拂,已感隆情,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说着,又将马让与老童生李之文乘坐,大家见他敬老怜贫,谦虚已极,都产生出无限敬爱。 这一阵耽搁之后,大家也无心休息了,随即继续上路前进。 沿途笑语如珠,一片欢声,一直到了目的地后,颜建蒙才和他们殷殷道别。 天雄山位于湖北省均县之南,一名大和山,又名参岭,为大巴山北林,山共有七十二峰,其最高峰,为天柱峰,也叫紫霄峰,又名金顶,高一千六百五十二公尺,山势峻拔奇伟。 据志载:“昔真武修道于此,明永乐中,尊真武为玄帝,故又曰玄岳。” 又载“洞玄真人张三丰,宋代隐于此山,以内功衍化为内家拳,号为天雄派。” 天雄山山势雄挥,层峦叠翠,其中五指峰、翠花岩、百灵谷、绝龙岭等地,景色宜丽,尤为世人所称道。 道家尊之为胜地,香火鼎盛,朝山进香者络绎不绝,队正面入山,由乌鸦岭,经舍身崖、南天门、白鹤观、三元观,而达金顶祖师殿。 沿途随处可见宏丽的宫殿,据明志记载:“天雄山上有八宫、六院、二十四庵、七十二观。” 其中以八宫最为有名,分别是太和宫、南岩宫、紫霄宫、五龙宫、玉虚宫、遇真宫、极乐宫和迎恩宫。 当前天雄派,为洞玄真人第十三代玄裔,掌门为谢延峰,另有与掌门同辈三人,排行为一鹤、一野、一闲三位真人,合称“闲云野鹤” 四真人。 其余二代弟子,如碧云观“真清静” 三子师兄弟共三十多人。第三代弟子人数更多,散布全国各地,为武林最大名门正派。 正是闭门 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近一两个月来,上天雄山朝山进香的妇女不时失踪,当初尚以为是野兽所害,但是日子一久,山下便传出上山道上行为不检,并有人指证历历的道,亲眼看到道士强掳进香妇女。 这种谣言,渐渐的也已传到了天雄派的耳中,当时掌教谢延峰,不禁十分震怒,乃严令亲信弟子,立即暗中清查。 岂知如此半个月后,不但山上毫无信息,而山下却反变本加厉,失踪的妇女越来越多,同时据调查所得,犯罪的歹徒多半是道装打扮。 是以连官府也一再派人上山查探,闹得谢延峰逼不得已先动员山上大批人员自律自清,然后再到山下遍布眼线。 有一天,掌理三元观二代弟子元林子,路经乌鸦岭时,忽然发现一位眼生的道人,正紧随在一个颇具姿色进香少女的附近,虎视眈眈,似乎有不轨举动。 元林子见状,心中一动,立即隐住身形,暗暗监视,并且想得肠枯思竭,也想不出这眼生的道人,是那一支的门下,眼看已将近舍身崖,行人也越来越稀少,地势又十分荒僻。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见那眼生道人,横身一纵,手起一片麻布袋,闪电似的套住那前行少女,并且十分纯熟的往身后一背,纵身便向舍身崖下就跳。 元林子一见那敢怠慢,立即长喝一声,道:“贼道休走!” 那眼生道人闻言,一点也毫不惊慌,反而回头向元林子做了一个鬼脸,毗牙咧嘴的轻蔑一笑,身形一掠,宛如一头苍鹰,腾空七、八丈,一连几纵,便已消失在山下密林中。 元林子见状,自知无此功力,只好急掠飞奔上山禀合掌教师叔。 谢延峰闻报,立即请一野、一闲二老分头下山追索,两老穷搜数日,才查明贼人是向河北方向逃逸。 谢延峰非常困恼,怎么也想不出,贼人是那路人物?很显然对方是向天雄立威,故意嫁祸栽赃,因此一时之间山上山下风声鹤唳,戒备森严。 十几天过去了,到处甚为平静,大伙儿不由有些松懈了,这一晚,三元观刚做完晚课,元林子正和师弟元冷子闲谈,忽闻殿顶有夜行人破空声,两人立即警觉,一掌扇息灯火,顺手抽出松纹古剑,双双飞身纵上观顶。 两人一纵上观顶,观顶上早有一夜行人昂然而立,他一见两人上来,立即喝道:“狗道士接家伙!” 话声一落,紧接着一件庞大黑东西,扑面飞来。 元林子、元冷子两人,摸不清是什么事物,不敢硬接,两人一左一右,闪身避过,同时招出“一元复始” ,双剑直取来人。 夜行人一见,喝声:“来得好!” “呛啷” 一声,亮出长剑,招出“分花拂柳” ,不但封得干净俐落,而且同时还以颜色,左掌右剑攻向两人。 元林子、元冷子那敢怠慢,脚下倒踩七星步,并且立即使出天雄七绝剑中三绝式,“玉女投梭” 、“玉带围腰” 、“玉楼赴台” ,长剑带起一片寒光,风雷俱动,直罩向对方。 (本章完)

第380章 驰援天雄降尊者3 吴道玄和旁立的三位弟子见状,不由倒抽了一口气,如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一睑颓丧之色,垂着头,默不作声。 颜建蒙见状,随即向赛纯阳吴道玄笑道:“现在道长可听我几句良言相劝了吧!” 说着,语气一转,正色道:“道长本是名门之徒,岂能如此倒行逆施,看在本是武林一脉的份上,在下不为己甚,务望从此洗心革面,修心养性,多积善功以补前愆,现在请将报国易筋经,交还十方大师,就此回山,勿再为虎作伥,以颐养天年是幸!” 颜建蒙这一番话,虽然说得十分婉转,但是听在吴道玄的耳中,却是有生以来,所受的第一次教训。 他双目布满血丝,生具恶根,忠言逆耳,那里还听得进去,只不过目前迫于形势,技不如人,又能奈得了他何? 所以只好忿然喝道:“道爷今日认栽了,除非小子你马上将我杀掉,否则我不领这种人情,只要我有三寸气在,誓报此仇,至于报国那本破经道爷不过是想一试那些秃驴的业艺而已,谁还稀罕不成!” 说着,伸手由怀中取出一本黄绢经册,信手一扬,向颜建蒙飞来,道:“凭你方才那一掌消灭暗器的手法,值得我便宜报国贼秃一次,不过你方才多半是以邪门妖法取胜,道爷我败得心有不甘,明人不做暗事,道爷我两个月内,必邀能人找你算账,以及再上嵩山扫荡报国派。” 颜建蒙闻言,一面伸手接住黄绢经册,一面慨叹一声,道:“祸福无门,惟人自招,道长既然执迷不悟,在下也莫可奈何,如果道长执意如此,两个月后,在下定当在嵩山候教,只是届时就没有如此好相易与了。” 说着,又一指正在雪地上打坐,行功疗伤的龙虎双僧喝道:“你们这两个蠢蛋,我今日也不为己甚,暂且饶过,如果能以方才薄惩为戒,放下屠刀,我便一概既往不究,否则归告于师哈图哈达,亦不妨参与宜山报国两十月之会,让我一并为武林除害,是和是战?就由你们自己抉择,滚吧!” 话声一落,龙虎双僧和“赛纯阳”吴道玄师徒四人,已如丧家之犬,心仍有余悸,那还敢再有半个不字。 闻言之后,六人便垂头丧气的翻身上马,一脸沮丧的表情,恶狠狠的瞪视了颜建蒙及在场众人一眼,一声不响的纵马向西飞驰而去。 俟众贼背影消失之后,颜建蒙立即将黄绢经书交还十方大师,十方大师双手恭谨的接了过来,并且谢道:“多谢柳少施主相助之情,方才要不是柳少施主大展神威,慑眼这一班妖魔,敝寺想要收回易筋经,恐怕难上加难了。” 话锋一顿,又道:“此地井非谈话之所,我们不妨找家客栈坐下来长谈如何?” 颜建蒙尚未答话,“九宫剑客”李建民已然接口道:“三位大师,前面不 远就是敝号分店,不妨前往敝号分店一叙?” 三老首先应好,颜建蒙也连连颔首称是。 于是大家一齐立即起程,不到一个时辰,众人已来到了便利商号嵩山分店。 众人分宾主落坐之后,才听十方大师详细说出宜山与报国纠葛的原因。 原来号称武林六大门派的报国、天雄、普陀、华山、无忧、宜山,在艺业上各有长短,在信仰上有佛有道也有儒,虽然红花白藕青荷叶,武林本是一家。 但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没第二,所以各派均以武林领袖自居,惟我独尊,不肯下人。 因此表面上各行其是,骨子里却相互猜忌,彼此倾轧,互不相容,更各自炫其绝技,敝帚自珍不传外人,本已如同水火,各怀极深成见,那禁得起有心人从中挑拨离间,以及千方百计的搬弄是非。 所幸各派尚有不少有识之士,深明大义,极力从中化解,以致多年来,并未演成火拼局面,只不过各门派门人,时有小纠纷传出。 此次宜山报国之争,导火线乃是去年五月中旬所发生的,由宜山俗家弟子尤宜滔引起的。 这尤宜滔本是开封一个小地痞,因为有几分小聪明,而且更会吹、捧、拍马屁的嘴上功夫,因此在开封地面上,素有“开封之霸”的绰号。 他本性喜舞拳弄棒,过去曾因投师报国被拒,后来辗转投入宜山“赛纯阳”吴道玄门下,由于他有几分小聪明,再加上善于逢迎拍马尼,所以最得其师赛纯阳吴道玄的宠爱。 十年艺满下山行道江湖,这个小病子自恃艺业,雄心万丈,乃决心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以彰显师门,同时要独霸中州,并且心记昔日投师报国被拒之耻。 因此,他这第一次成名露脸的地方,便选在嵩山报国寺。 这一天,他暗藏兵刃,打扮成一个进香游客,约几个昔日得力手下,直趋报国拜山。并且自称“一掌镇中州。” 当然报国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狂妄小子,并不十分重视,只由知客僧百悟和尚接见。 尤宜滔这痞子不知天高地厚,一开口便道:“久闻报国素以武林泰斗自居,有许多不传外人绝技,敝人不自量力,今日特专程前来领教,但不知贵派何以教我!” 百悟和尚闻言,双手合什答道:“尤施主好说!佛门是清净之地,从不以武炫人,敝寺僧人只不过略懂一点强身健体的皮毛功夫,以备行脚野宿时,免为野兽所噬而已,那有什么绝技呢!” 尤宜滔闻言,内心暗忖:“好一个贼秃,分明是瞧不起你家尤大爷,说得冠冕堂皇,推得是干干净净,我今天不让你们出点只,就不叫‘有一套’,看你推得了才怪!” 心念及此,立即冷笑一声,道:“照百悟大师如此说来,莫非是认为在下不堪就教罗! 不过我尤某人,为免乘兴而来,败 兴而归,总该有点收获才是。” 话锋一顿,又偏偏头,故作寻思继续道:“听说贵派达摩院罗汉堂和藏经阁,里面的机关消息布置的十分玄奥,许多绝技也全可由铜人自动发挥,在下意欲见识一下,以为此行纪念,尚祈大师能予以通融。” 百悟闻言,见他出言狂傲,句句进逼,不由气往上冲,内心忖道:“这小于如此狂妄自大,不叫他尝点苦头,恐怕真打发不走呢!” 心念及此,立即微微冷笑道:“那只不过是考验门人功课的处所,施主如果有兴趣,贫僧自然不会扫了施主的兴,不过施主远来是客,如有任何闪失,这叫贫僧如何交代呢?” 尤宜滔闻言,随即又是嘿嘿冷笑道:“这个大师不用费心,凭那些死东西,我尤宜滔还没放在眼里,如有任何闪失,皆与贵寺无关,只怨我学艺不精。” 话一说完,百悟和尚立即答道:“好!” 同时在前引领着尤宜滔一行人,走到十八铜人阵的入口,止步停身道:“施主请!恕贫僧不能奉陪了。” 尤宜滔一听,立即脱去长衣,交给随行手下,露出一身劲装,向百悟和尚略一点头,便趾高气昂的大步走了进去。 他虽然表面上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但内心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报国寺也开非是浪得虚名得门派。 是以他刚进第一道门,便随即停下脚步,仔细得游目打量一番。 只见里面十分宽敞,上下四壁,似乎都非常牢固,十八个铜人罗汉个个高约十尺,或坐或卧,姿态不一,位置参差不齐,看起来似乎毫无章法,每个铜人罗汉相距三四丈,全都静悄悄的,一片庄严穆肃气象。 尤宜滔本来最擅长的是轻功,他略一思索,立即纵身一式“飞燕投林”,准备以己之长,从各铜人罗汉间隙通过。 不料他才一纵起,第一尊铜人罗汉立即如活人一般,一式“力劈华山”,呼的一掌,迎头拍到,来势快如脱弦之矢,而且掌力万钧,锐风呼啸。 尤宜滔不愧是“有一套”,他一见连忙使出一式“鹞子翻身”,在空中连翻三四个筋斗,闪避落地。 他不由大吃一惊,暗忖:“看来,如果不一个一个的取胜,要想取巧通过恐怕是不可能了!” 心念及此,那铜人罗汉又变式挥掌攻到,不但部位拿捏得非常准确,招招都是直取自己要害,而且暗藏各种变化,招式十分玄妙,简直和真人没有什么两样。 尤宜滔见状,那敢怠慢,立即凝神运气,展开师门不传绝学——天罡地煞掌法,一招一式对拆起来。 别以为铜人罗汉只是个机械木偶,可是机关消息布置的精妙,实在是巧夺天工,只看它灵活腾挪,旋回转折,进退补位,与一般武林高手并不多退让,而且周身铜制,不仅掌力,比一般人,还要更胜一筹呢! (本章完)

第381章 驰援天雄降尊者4 那金尊者左手捏诀,不断运集真气,脸上神情十分严肃。 盏茶工夫后,颜建蒙一声轻笑,右手迎空一拂。 顿时血焰齐消,千百把金刀,宛如长鲸吸水,向他掌上自动投来,而且化成五片串连金黄色的鱼鳞片,托在他的掌上。 似这轻描淡写,谈笑破法取宝,何止是五位李衣怪人暗自心惊。 就连五十丈外的天雄派老少,也看得宛如作梦一般,先前是一阵惊心动魄,为颜建蒙担心,现在又目睹神奇,兴奋不已。 他们恍疑颜建蒙已是剑仙之流,否则怎有如此法力呢? 就在众人惊讶之际,忽闻颜建蒙又是一声轻笑道:“不知还有那位尊者,愿意下场指教?” 话声一落,左面那两人,同声猛喝,道:“好!娃儿真有你的,请再看我土木二尊者的!” 话一说完,喝声:“疾!” 两人右臂一扬,立即暴长几十倍,两只硕大无比,金光灿烂的大手,五指箕张,隐泛风雷之声,分左右凌空抓向颜建蒙。 这种异象,别说实质上具有无上威力,光看这股声势,换成别人,吓都吓死了! 但颜建蒙不愧是江湖奇侠“玉面飞龙” ,只见他胸有成竹的,轩眉一笑,双手“纵横诀” 一挥,隔断对方真气,继而双掌凭空一抓。 说也真奇怪,那两只金光凶猛的大手,突如泄气的皮球般,又暴缩成一双长约五寸的紫金仙人掌,落在他的手中。 同时他莞尔一笑,道:“这小玩意儿,拿给孩子们玩,倒挺合适的!” 此时五位李衣怪人,似乎全都十分惊震,顿时只见他们五人嘴皮微动,好似彼此商量,又好似在争论什么? 少顷,那中间和右手边的两位李衣怪人,同声道:“娃儿,能连收金、木、土三位师弟的法宝,这回该我水、火两尊者!娃娃!请留神!” “神” 字一落,忽见水、火两尊者袍袖中,各飞出灰、红两片云,一上一下,越涨越大,晃眼间,红云铺天,灰云盖地,并带着阵阵香风,氤氲缭绕,凌空冉冉下落。 顿时骄阳被掩,雪色无光,三十丈方圆内,昏天黑地,不辨东南西北。 将颜建蒙坐处,完全包没,并且其上半身烈火熊熊,赤焰蒸腾,宛如一座火山,而下半身却是寒气凛冽,宛如置身万年玄冰窟内。 天雄老少见状,不由神色剧变,眼看其中毫无反应,颜建蒙想必是凶多吉少了。 五位来衣怪人一见,也颇沾沾自喜,面有得色,以为这种“水火炼金刚的天罗地网” ,任这娃儿再有神通,也非受制不可。 倏闻天罗地网中的颜建蒙轻笑道:“水火交融, 果真是御寒妙方,只不过俗气太重,太煞风景了,在下敬还阁下。” 话一说完,只见那天罗渐渐上升,烈火顿熄,地网慢慢右移,冷冽无比的寒气也消失了,而且似乎被一种无形力量席卷,晃眼吞没,立即化成一灰一红两条紫罗巾,掉落在颜建蒙手中。 五行尊者见对方竟具如此玄功,师门至宝,件件无效,这回去该如何向师尊交待? 颜建蒙收下灰红两条紫罗巾后,含笑朗声道:“五位还有什么法宝没有?” 五行尊者闻言,不禁十目相视,相顾无语可答。 颜建蒙俊眼一扫五行尊者,道:“五位绝学,在下已全领教过了,常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在下想邯郸学步,有几套下登大雅之堂的幻术,敬奉五位。” 说着,语气一转,又继续道:“假如五位能不为所惑,那么今日此事就此作罢,否则你们就得还我一个公道来!” 话一说完,立即瞑目内视。 少顷,俊目倏张,神光暴射,同时手捏剑指,迎空圈划。 只见指尖不绝如缕的,飞出大小不一的银圈,盘旋空际,闪烁银光,亮晶晶,带着殷殷雷鸣,直向五行尊者套去。 五行尊者见状,立即展开“五行阴阳颠倒大阵” ,来抵御这不绝如缕的银圈。 顿时,只见五行尊者五人的顶头上空,飘出五朵隐含煞气的黑云,迎了上去。 但是银圈并不畏煞气,愈套愈多,并且渐渐收缩束紧,极似一只红桶,外加一道接一道的银箍。 虽然这是幻术,可是金、木、水、火、士五行尊者,已忍不住面红耳赤,额上汗珠,涔涔而下,似乎是已经受不起了。 此时,颜建蒙手指又连点五点,飞出五道银丝,犹如一枝钓杆上,系着五条银**丝,各系着一尾银红色大鱼一般。 只听他喝声:“起!” 手指向上一抬。 五行尊者顿时应手凌空吊起,丝毫不能反抗,随即又听他喝声“落!” 手指微晃,银圈立即消失,五李衣怪人,又跌坐原地。 五行尊者此刻已满面颓丧,心惊胆寒,默默相对无言。 稍顷,颜建蒙又微笑道:“请诸位准备,在下第二套来了!” 话声一落,随即撮口发出一阵抑扬顿挫的啸音。 啸声一起,由低微转而高亢,一入耳宛如虎啸龙吟,嗡嗡然轰声不绝,而且怪的是,你愈不想听,却听得愈真切。 五行尊者五人。连闭穴掩耳都无法挡住。 忽,啸声一落千丈,转而细如虫鸣,啾啾唧唧。 五行尊者,顿时感到四肢骸骨,似有蛆虫攒动,痒彻心肺,满身烦躁如焚,越是努力用功抵抗,越是感到痛痒 难耐。 继而啸音一变,声如清吹细打,宛如九天仙乐,使人陶陶然,如入仙境,并恍然看见许多仙子翩翩起舞,浓艳温柔,落人心志。 五行尊者顿时起身手舞足蹈起来,人随音转,啸音一急就舞得快,啸音一缓,就舞得慢。 众人只见五行尊者李衣飘风,舞成一团,尽管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如牛,仍无法自己。 颜建蒙见状,不为己甚,立即停止一音。 五行尊者这才同时停止舞蹈,如梦初醒,互相惊愕对视一眼,心有余悸,不由显出一副惊魂落魄之状。 颜建蒙道:“适才连番薄技,均承赐让,但不知五位尚有何话说?” 话一说完,五行尊者又恨又怕,满脸颓丧愤怒交织的尴尬神色,立即厉声喝道:“今日认栽,我们即刻回山,这笔账以后再算!” 颜建蒙闻言,突然一睑正色道:“五位请归告令师,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外有人,中原武林绝非全是无能之辈,五年后,自有人会前往西无忧,一试西无忧的绝世武学!” 说着,随即将所收的法物,双手一扬,分飞原主,又继续喝道:“尊物在下无用,请拿回去吧!” 五行尊者也只好满脸羞愧的接过,五人连谢也不说一声,宛如丧家之犬,晃身如流星飞泻般往峰下落去。 天雄派原本抱定誓死以护师门的决心,想不到天降福星,轻而易举的就把五行尊者给打发走了。 因此他们自掌门以下,无不对颜建蒙敬奉神明,晚间的庆功宴上,更是对颜建蒙千恩万谢,崇敬至极。 席间颜建蒙提起张玉霞之事,有意代为成全之事,谢延峰闻言,不禁乐得呵呵大笑道:“这妮子真有眼光,能得如此福缘,太好了,太好了!这是贫道求之不得之事,颜少侠何用谦虚征求同意呢!” 席散之后,“闲云野鹤” 四老齐集掌门静室,密议甚久,最后才由一鹤真人,恭请颜建蒙同入藏经密室。 大家分宾主坐定,谢延峰才满睑正色道:“贫道*掌本门,才疏学浅,德薄能鲜,险些将祖师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如非颜少侠仗义援手,贫道虽粉身碎骨,亦愧见先师于地下,推究其原因,不外是天雄派武功艺业,已日趋式微。” 话锋一顿,又道:“本门祖师爷洞玄真人,曾遗留玄门秘笈洞玄经一部,贫道参详二十余年,终因资质有限,至今仍一无所得,久闻颜少侠,学究天人,功参造化,而且品德高尚,是以我师兄弟四人,一致同意,并已向祖师祝告,从权假手外人,参洋传技,以光大本门武学,不知颜少侠,能否予以成全。” (本章完)

第382章 驰援天雄降尊者5 颜建蒙闻言颇感十分为难,一者这是天雄不传之秘,自为他人,岂可参与,二者四老言辞恳切,自己能否在短期内参透洞玄经呢? 他略为沉吟,才道:“此事尚祈四位道长三思,贵派不传之秘,岂可假手他人,况且在下智慧有限,能否参透玄妙,也未必可知。” 话一说完,四老又同声恭请道:“这是贫道们已经三思决定的事,务请颜少侠,不要再作谦辞。” 颜建蒙见无法推辞,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一试了。 于是谢延峰谨慎的启开室内复壁的机关,捧出一册用黄绫严密包裹的绢册,又恭呈颜建蒙手中。 颜建蒙神色恭谨的双手接过,置于案头,然后再向谢延峰道:“道长能否替在下准备一间静室,以便在下先作一番参详,然后我们共同研究。” 话声一落,一鹤真人立即接口道:“这藏经密室,倒是颇为宁静;只是设备太为简陋,不知是否可用?” 颜建蒙一听,不由笑道:“此处为贵派藏珍重地,自然最好,只是在下并非贵门中人,似乎有些不妥吧!” 谢延峰笑道:“此地虽为本门重地,但对颜少侠却是例外,请颜少侠委曲一下吧!” 说完,四人起身告别,各自安寝。 颜建蒙也略作调息运气凝神的功夫,以恢复一日来的争斗疲劳,然后打开洞玄经参悟起来。 洞玄经共分上下两篇,上篇与北宋哲学家周敦颐太极图说,极为相似,内云:“无极而太极,太极分两仪,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后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也!阳变阴合,而生水火金木火,五气顺布,四时行焉。 ……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等……” 凡一千三百字。 这一篇是蕴含玄门修真无上**精义,主静、主柔,动静合运,刚柔并济,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与道家无为心法,大致相同。 在天雄四老,他们只知其文,不知其用,自然极难,但是颜建蒙在宋玄的帮助下,已悟彻“纵横典” 演化而成的“纵横诀” ,早已洞彻天地间的奥妙,因此路为印证所学,便己了然于胸。 下篇乃是各种武功秘诀,字数极多,着话意必另有一本副册,详载着各种图解,两相对照之下,才能全盘通晓, 颜建蒙研读后,静中参评,由于缺少副册的对照,一直到五更鸡啼,天光破晓,隐闻殿后传来天雄门人练功,口涌七擒掌,七绝剑招口诀时,才触发灵机,完全悟通,整衣一笑而起。 原来这些秘诀,就是天雄派各种武功基本原理,七绝剑,七擒掌,正是天雄派历代相传艺业,与洞玄经上的口诀完全符合,而且完全源于洞玄经。 只是当前天雄弟子,连同掌教谢延峰四老等,皆仅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罢了! 晨间颜建蒙乃邀集四老,再次聚集于密室笑道:“在下幸不辱 使命,已粗解洞玄经的奥义。” 话一说完,四老不由大喜,连忙称谢,并且立即请教。 颜建蒙于是先按天雄七擒革招式,逐一演练并回诵其诀,而且边演边解说其所以然的原理,四老闻听之后,豁然贯通,不禁喜得眉开眼笑。 颜建蒙又继续道:“依此决而触会贯通,凡天雄派各种传统武技,不难增加一至数倍的功力。” 说着,又继续解说上篇柔、静、阴阳互生互化的天地奥妙原理,并且逐一征询他们调息吐纳各种内功境界,然后一一指示,四人应如何按上篇法诀,习静调元,打通任督二脉,以求三花聚顶、天气朝元。 他也将这些艰涩深奥的玄理,用各种浅近譬喻,简单扼要,分析详尽,即使四老根骨再低,也一样心神领会,雀跃不已。 云真人随即一脸肃容率其他三老向颜建蒙至诚顶礼,道:“颜少侠对天雄再造之恩,谢延峰不敢或忘,愿永生奉为师辈,代代相传,谢延峰谨率三位帅兄弟件表先行叩头谢恩。” 颜建蒙见状,连忙答礼道:“区区小事,如何敢当各位道长如此重礼!在下不过是得之愚,野人献曝,有荒谬失礼之处,尚席四老多多海涵。” 四老今日异常兴奋,好似全都年轻几十岁,欢容满面,笑不绝口,对颜建蒙是既敬且亲,四人不断谆谆请益,似乎时间如寸寸寸阴般的宝贵。 颜建蒙在天雄山上,逗留了七、八日,正欲取道南下时,忽然接获庄自强来信,说明已经替黑豹的五义及其手下数十人,安插在湖南长沙的便利商号分行,并且提及河南嵩山附近的分行出现两名自称是龙虎双僧的西藏僧人,四处为恶,分行中无人是其敌手,请求支援等等。 于是颜建蒙只得打消回乡念头继续北上,由天雄山,经郧阳,出紫荆关,越桐柏山脉,过南阳,循白河,直趋嵩山。 一路上朔风怒啸呼呼,沙尘扑面,较之南方又是另有一番景象,经桐柏山,便已天寒地冻,大雪纷飞,诸山都已换披白色新装,诸水亦铺上一层如镜薄盖。 颜建蒙不愧雅人,逢此南方稀有之景,不禁到处留连,沿途赏玩,仆仆风尘,十二月初,才抵嵩山境内,自然山势更奇,景色更幽,处处更足以令人留连忘返。 话说,便利商号在庄自强和“四剑客” 同心协力,以及颜建蒙大力赞助之下,早已遍布全国各地了。 由于便利商号完全是以服务为宗旨,所以物价不但较别的商号便宜,若遇有天灾地变,则可免费赈济灾民。 几个月下来,不但未曾亏本,反而因薄利多销,净赚五百九十多万两白银,也因树大招风,引起有心人的觊觎,但是因为他的店东是江湖奇侠“玉面飞龙” ,所以尽管觊觎之人不在少数,却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而且因“玉面飞龙” 曾入江斩**,又出钱购买米粮赈济第江灾民,引起当 今天子的注目,遂颁下皇命,各州、县大小官吏,尽力配合便利商号的业务扩展,同时颁下一道圣谕,“玉面飞龙” 如遇大小州官可不必行跪拜之礼。 是以便利商号,才能在短短几个月内,各分店遍布全国各地,而一般的盗贼也不敢有所蠢动。 这一日颜建蒙来到篙山脚下的便利商号分店附近,远远便已瞧见“追风剑客” 兄弟四人,正和两名身穿大红憎袍的高大僧人,展开一场大战。 一时六人斗成二团,杵舞风雷俱动,剑摇寒星万点,双方杀得个难分难解。 尽管“四剑客” 四人功力不错,但龙虎双僧也不是省油的灯,时间一久,四人已是攻少守多了。 两僧手中降魔杵指东划西,如虎人羊群,无人敢硬接,加上杵风如排山倒海,重似泰山,“四剑客” 已是岌岌可危了。 蓦然一声轻啸,从右侧山峦上,凌空飞落一条青影,并且听来人朗喝道:“大家住手!” 声音清越,声调虽然不高,却使龙虎双僧,入耳如闻雷震,历久嗡嗡不绝,不由心中一凛,倏地抢攻三招,身形暴退丈外,并且循声注视。 只见一位骨秀神清的少年青衣书生,正在众人欢声中,悠闲的卓立身前,并向自己两人轻喝道:“你们两个蠢材,想必就是红教门下的龙虎双僧了吧,出家人不守清规,竟敢闯入中原,拦路打劫,这等罪过,应受何种业报,你们自己说吧!” 两僧虽为方才先声所夺,以为是来了高人,但是一看来人不过是一个少年的文弱书生,那会放在眼里,是以闻言不但不怒,反而仰天呵呵狂笑起来。 良久,龙僧浓眉一竖,厉声喝道:“你这瘟生,想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口出狂言,来搅混佛爷们的买卖,识相的快滚到一边去,看看热闹,待会佛爷慈悲收你做个小沙弥,分你一杯羹,否则就有你好受的。” 颜建蒙闻言,口中不经意的笑道:“在下实在看不出你这两个连受别人利用都不知道的笨蛋,有什么能力,在下不为己甚,留下你们手中的降魔杵,回去告诉你们的哈图哈达,中原境内不容你们横行!” 话一说完,龙虎双增再也按捺不住怒气,怪眼一瞪,同时喝道:“瘟生硬要找死,佛爷们就先超度你了!” “了” 字一落,龙僧降魔杵一摆,一式“野火烧天” ,带起一股劲风,疾如闪电飘风,当头向颜建蒙压下。 眼看敌人不逃不避,就要伤在杵下时,忽然双目一花,杵下便失去了人影。 同时突闻那瘟生安详的卓立在一丈开外,向自己的师弟虎僧招手道:“要嘛你们两个蠢材一齐上,在下可没有时间陪你们耍狗熊!” 龙虎双僧闻言,立时被气得三尺暴跳,七孔生烟,也不再答话,肥大李红僧袍,宛如两团烈火,双双纵身拔起,凌空五六丈,像两朵红云,挟着一阵狂风,同时向对方罩下。 (本章完)

第383章 驰援天雄降尊者6 来势凌厉无比,若以为他们外表粗笨,就不灵活,那便大错而特错了。 颜建蒙仍是一味嘻嘻哈哈,眼看来势,立即展开“万象迷踪步” ,只见他左旋右转,右转左旋,兔起鹘落,在龙虎双僧惊涛骇浪的攻势中,从容出没,随意旋回,总是那么一动一静恰到好处。 在龙虎双僧的杵影掌风间隙中,滴溜溜的乱转,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美妙,真像是马戏中耍狗熊一般。 只见得“四剑客” 兄弟四人,不由纷纷鼓掌叫好,一时欢声雷动。 而场中的龙虎双僧却是越打越吃惊,越打越恼火,渐渐的感到胆寒了。 对方这奇妙身法,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尽管自己师兄弟两人,已将降魔杵十荡十诀的绝招使遍了,但对方的人影,恍如有形无物,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一会儿满眼都是敌人,一会儿敌人却不见踪迹。 同时招招抢制先机,快如电光石火,闹得你头晕目眩,简直无处下手。 想那龙虎双僧横行西藏,平日不可一世,何曾受过如此窝囊气,只气得两人形如发疯,怒吼如雷,双杵交叉织成漫天杵影,如雨打芭蕉般的向颜建蒙当头罩下。 颜建蒙一见来势,白袖微拂,立时有一重无形劲气,把双僧震退,两僧被震得倒退七八尺,才拿桩稳。 同时笑道:“依在下看来,两位还是把降魔杵留下,否则……” 话未说完,在一旁 掠阵的“九宫剑客” 李建民,立即接口道:“颜少侠当心,这两个大喇嘛还会掌心雷!” 这一说,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那在一旁气喘如牛,心胆俱裂的龙虎双僧闻言,内心暗忖:“这小子瘟生是何来头,武功竟然如此神奇奥妙,高不可测,别说那种身法飘忽不定难以捉摸,只看他方才轻轻一掌,就非自己两人能力所敌,何不用幻术取胜呢!” 心意及此,两人不由相视一眼,立即将降魔杵插在身后,龙僧怪眼一翻怒喝道:“瘟生小子果然有些门道,现在报上名来受死!” 颜建蒙一听,剑眉倏轩,笑道:“真是一双蠢熊,柱你们千里迢迢,跑到中原为人卖命,连要找的人就在前面也不认识,岂不是糊涂透顶,笑破人家的肚皮了吗?蠢熊!” 说着一顿,又轻声喝道:“我是谁,你们知道了吧?” 龙虎双僧闻言,先是一凛继而一喜,桀桀怪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你这小子,就是圣上急欲召见的什么‘玉面飞龙’,自己赶来送死,倒省得佛爷们许多手脚了。” “了” 字一落,龙虎双僧巨雷般的猛喝一声,道:“瘟生照打!” 同时两人巨目暴射绿光,双掌一合一翻,一阵轰轰之声的五雷掌心诀,如山崩海裂,双双向颜建蒙劈到。 在他们认为,自己这种密宗拿手绝活——五雷掌心诀,任你武功 再高,闻声已受感应,而且内藏风雷幻影神诀,亦真亦幻,有虚有实,任你是个大行家,也逃不出此厄。 因此,龙虎双僧抱着很大的信心,法、力兼施,以十成功力同时劈出,冀望能一击成功,将“玉面飞龙” 颜建蒙立毙掌下,以免日后让他入京面圣,破坏自己师徒的万世大计。 两人正在大打如意算盘之际,岂料五雷掌心诀一进入对方身前丈内,立即音消劲失,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于无形。 而对方不但未见作势,意态悠闲,而且双目神光熠熠,向自己点头微笑。 他两人见状,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内心十分讶异,天下那有这种怪事,即使是铜浇的罗汉,铁打的金刚,也承受不了五雷掌心诀的全力一击。 于是两人暗中又集聚功力,连试了几试。 谁知不试还好,这一试,还不是如雪狮子向火,立即化于无形,龙虎双僧不由心胆俱悸。额上冷汗直流,人也同时楞住了! 同时迷惘中,忽闻敌人指着自己头上汗珠轻笑道:“常言道:雷声大,雨点小,怎的你们两个蠢蛋,却是和别人相反呢!” 话声一落,山道上突然飞驰而出四骑健马,马上四人皆是道装,为首一人五绺长须,年逾五句,貌像清癯,形容削瘦,腰悬李红葫芦,背插宝剑,红穗随风飘荡,神情暇逸。 由装束上,乍见之下,宛如八仙中的纯阳真人吕洞宾下凡来。 (本章完)

第384章 擂台大会化干戈1 龙虎双僧一见来,脸上立即露出喜色,迎上前去,兴奋的双手合掌道:“吴真人来的正好!” 话锋一顿,指了指颜建蒙,道:“我们的点子就是眼前这瘟生!” 那姓吴的老道,闻言侧目略一斜睨,倏地哈哈狂笑道:“我道是什么样的人物!原来只是一个乳臭未干,胎毛未褪的小子!” 语气神态狂悖已极,似乎场中各人,没有一个在他眼下。 颜建蒙闻言,不由怒火中烧,只见他剑眉倏挑,冷笑道:“道长何人?口气倒还真不小,在下虽然年轻识浅,却也绝非几句犬吠狂吹可以吓退的。” 老道一听,立即双目一瞪,厉声喝道:“无知孺子,连我宜山‘赛纯阳’吴道玄都不认识,还问什么江湖,今日竟敢在我面前放肆,胆子倒是不小。” 话锋一顿,又向身后喝声道:“三清何在,快把这小子给我拿下来!” 倏闻一声:“弟子遵命!” 话声一落,身后三个中年道人,如飞而出,并同声朝颜建蒙喝道:“野小子,快自缚双手,省得道爷们动手!” 颜建蒙闻言,知道来人是宜山门下,内心不由一怔,暗忖:“宜山派素来不过问江湖中事,如今为何和这些番僧沆瀣一气呢?自己倒要好好的规劝一番,才不致遗羞名门才好!” 心念及此,对他身前三道,视若无睹,理也不理,仅是一味注视着“赛纯阳” 吴道玄笑道:“道长既是宜山名宿,有道全真,自然善恶分明,洞烛是非,怎的和……” 话未说完,吴道玄早已怒目圆睁,“呸” 了一声,狞笑道:“好一个伶牙俐嘴的小子,什么叫做善恶?什么叫做是非?我们道家都是无为而无所不为,没有你们那套假仁假义的幌子!” 说完,又向身后三道喝道:“三清还不快将这小子擒过来!” 颜建蒙见状,知他陷溺已深,已失却了人性,不由轻叹一声,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也罢,就让你们先得点报应再说!” 话声一落,那三清三个道人已接连如排山倒海的推出六掌! 但是说也奇怪,那六道如山掌劲明明已经劈上了对方,但是对方不仅毫如未觉,而且连正眼也不看他们,这是什么功夫呢? 他们三人正怔怔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忽然见敌人剑眉微扬,轻喝一声,道:“三位稍安勿躁,请先看在下玩一套戏法。” “法” 字一落,白袖激扬,三清三道顿时只感到一股极大的潜力,逼得三人倒退不迭,楞在一旁。 “赛纯阳” 吴道玄,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自然也是个识货之人,此时一见,不禁内心一惊,轻敌之念立失,暗中戒备凝神看他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只见颜建蒙手捏剑决,俊目倏睁神光熠熠,向龙虎双僧喝道:“你们的五雷掌心诀,不过如此罢了,现在看我的了!” 话一说完,剑诀向空中连划,顿时只见空中一亮,剑诀上空由无变有,生生不息的,飞出大小不等,亮光闪闪的银圈,盘旋空际,宛如水中的涟漪,冉冉下降,看似缓实则疾。 龙虎双僧才一入眼,便已不知不觉中被套上身来了。 他们既惊心动魄弄不清是何法宝?又不甘心立以待缚,是以奋力纵身腾跃,希望能跳出银圈外。 岂料那银圈不但愈来愈多,而且似乎有灵性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如潮涌至。 只要他们跳跃穿过,便消失无踪,如果稍一停顿,便紧勒在身上,透不过气来,不管两人如何施法运功,全都无可奈何。 他们除了不断飞纵钻圈之外,别无他法,顿时只见银光匝地,红霞乱闪,赏心说目。 这种奇事,看似十分柔和,只不过是龙虎双僧一直不停的翻滚跳跃而已。 但若是仔细一看,龙虎双僧已双眼发直,如中疯魔一般,额上青筋暴起,汗珠如豆潸潸而下,分明已身不由己,痛苦到了极点。 场中除了“九宫剑客” 四兄弟,不时纷纷鼓掌叫好喝彩声外,宜山“赛纯阳” 吴道玄师徒四人,此时乍睹神奇,想不到武功法力皆不可一世的龙虎双僧,今日竟如此狼狈不堪。 直惊得他脸上神色由红而白,由白而青,先前那份目中无人的气势,早已烟飞云散了。 但是吴道玄枭雄心性,虽然对眼前形势,怵目惊心,却仍自恃身怀无敌歹毒暗器,一时恶向胆边生,乘着颜建蒙目注龙虎双僧之际—— 冷不防双手倏扬,用满天花雨手法,一连三十六颗子母毒磷烈火夺命弹,同时发出,并且唯恐无法制敌于死命,又以快如电光石火的手法,取出腰际的李红葫芦,运气双掌一催,一蓬毒针,随后急袭而来。 一时烈焰腾空,毒弹、毒针漫天飞舞,两股恶毒暗器,疾如风驰电掣,势如浊浪排空,一齐向颜建蒙全身罩下! 眼见夺命弹就要爆裂,只要一爆裂,马上方圆二十丈内,便要化成一片焦土。 蓦见颜建蒙剑眉微蹙,神色镇定时,左袖微微一排,同时右手剑诀一点一划,烈火顿时倒飞反扑,毒针和夺命弹顿时被银丝系住。 宛如一丛流星雨,曳着银丝,随火飞回,反联合织成一座红幕珠罩,将吴道玄罩 在其中。 最奇怪的是,子母毒磷烈火夺命弹似乎随着颜建蒙的心意,只是将吴道玄困在其中,使得吴道玄心神皆颤,肝胆俱裂,受尽了活罪。 这种阵仗,只见得“四剑客” 惊喜不绝,而日中啧啧称奇。 此时龙虎双僧,早已精疲力竭,萎顿不堪,随着颜建蒙,剑决一收,喝声道:“停!” 顿时只见银圈立杳,嘎然而止,“噗通” 一声,扑的跌翻在地,和两条死牛一般,喘息不已的爬也爬不起来了。 而宜山三清师兄弟三人,见乃师作法自毙,困于本身烈火夺命弹之中,随时有被炸成粉身碎骨的可能。 而自己三人又无力救援,三人不由露出了一脸乞命的可怜相。 三人正待俯伏求饶时,忽闻来路上,响起一声宏钟似的大喝道:“宜山贼道休走,留下经文来!” 话落人现,原来是报国寺五大长老中的十方、十戒、十空三个老和尚。 个个手持镔铁禅技,怒容满面的,望着宜山三清师兄弟三人。 但是当他们见到赛纯阳吴道玄狼狈的模样,以及倒在地上,喘息不已的龙虎双僧时,不由愣住了! 他们何曾看过这等怪事,一个飞扬跋扈、目空一切、不可一世、作恶多端的“赛纯阳” 吴道玄,竟被自己仗以成名,赖以为恶的子母磷烈火夺命弹,凌空包没在其中。 顷刻之后,三人才回过神来,十方大师一扫全场,才向卓立当场微笑不已的颜建蒙合掌朗声道:“老衲报国十方,因宜山贼道,夜入报国,以声东击西之计,火焚达摩院,趁机盗取易筋经,敬祈施主着在我佛的面子上,将贼道交于老衲,则敝寺上下永志不忘。” 话一说完,颜建蒙才知三位和尚都是报国僧人,并且为首之人竟是报国五十七代方丈十方大师,立即面露微笑,长揖答礼道:“在下颜建蒙,正拟前往贵宝刹参谒,今日能在此相遇,真是三生有幸,本来大师之命,在下自应遵办,但是报国、宜山均为中原武林一脉,不妨追回易筋经,略施薄惩,暂饶他们一命,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话一说完,十方大师立即双手合什道:“原来施主就是‘玉面飞龙’柳少施主,老衲心仪已久,今日真是幸会,既能承相助截获宜山贼道,一切就由少施主作主就可以了。” 颜建蒙与十戒、十空两老见过礼,闻了十方大师的话后,只见他右掌迎空一挥,顿时一股潜力将“赛纯阳” 吴道玄各种歹毒暗器直卷上空中。 蓦闻一声“轰” 然巨响,便悉数化为烟灰,消灭殆尽。 (本章完)

第385章 擂台大会化干戈2 吴道玄和旁立的三位弟子见状,不由倒抽了一口气,如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一睑颓丧之色,垂着头,默不作声。 颜建蒙见状,随即向赛纯阳吴道玄笑道:“现在道长可听我几句良言相劝了吧!” 说着,语气一转,正色道:“道长本是名门之徒,岂能如此倒行逆施,看在本是武林一脉的份上,在下不为己甚,务望从此洗心革面,修心养性,多积善功以补前愆,现在请将报国易筋经,交还十方大师,就此回山,勿再为虎作伥,以颐养天年是幸!” 颜建蒙这一番话,虽然说得十分婉转,但是听在吴道玄的耳中,却是有生以来,所受的第一次教训。 他双目布满血丝,生具恶根,忠言逆耳,那里还听得进去,只不过目前迫于形势,技不如人,又能奈得了他何? 所以只好忿然喝道:“道爷今日认栽了,除非小子你马上将我杀掉,否则我不领这种人情,只要我有三寸气在,誓报此仇,至于报国那本破经道爷不过是想一试那些秃驴的业艺而已,谁还稀罕不成!” 说着,伸手由怀中取出一本黄绢经册,信手一扬,向颜建蒙飞来,道:“凭你方才那一掌消灭暗器的手法,值得我便宜报国贼秃一次,不过你方才多半是以邪门妖法取胜,道爷我败得心有不甘,明人不做暗事,道爷我两个月内,必邀能人找你算账,以及再上嵩山扫荡报国派。” 颜建蒙闻言,一面伸手接住黄绢经册,一面慨叹一声,道:“祸福无门,惟人自招,道长既然执迷不悟,在下也莫可奈何,如果道长执意如此,两个月后,在下定当在嵩山候教,只是届时就没有如此好相易与了。” 说着,又一指正在雪地上打坐,行功疗伤的龙虎双僧喝道:“你们这两个蠢蛋,我今日也不为己甚,暂且饶过,如果能以方才薄惩为戒,放下屠刀,我便一概既往不究,否则归告于师哈图哈达,亦不妨参与宜山报国两十月之会,让我一并为武林除害,是和是战?就由你们自己抉择,滚吧!” 话声一落,龙虎双僧和“赛纯阳” 吴道玄师徒四人,已如丧家之犬,心仍有余悸,那还敢再有半个不字。 闻言之后,六人便垂头丧气的翻身上马,一脸沮丧的表情,恶狠狠的瞪视了颜建蒙及在场众人一眼,一声不响的纵马向西飞驰而去。 俟众贼背影消失之后,颜建蒙立即将黄绢经书交还十方大师,十方大师双手恭谨的接了过来,并且谢道:“多谢柳少施主相助之情,方才要不是柳少施主大展神威,慑眼这一班妖魔,敝寺想要收回易筋经,恐怕难上加难了。” 话锋一顿,又道:“此地井非谈话之所,我们不妨找家客栈坐下来长谈如何?” 颜建蒙尚未答话,“九宫剑客” 李建民已然接口道:“三位大师,前面不 远就是敝号分店,不妨前往敝号分店一叙?” 三老首先应好,颜建蒙也连连颔首称是。 于是大家一齐立即起程,不到一个时辰,众人已来到了便利商号嵩山分店。 众人分宾主落坐之后,才听十方大师详细说出宜山与报国纠葛的原因。 原来号称武林六大门派的报国、天雄、普陀、华山、无忧、宜山,在艺业上各有长短,在信仰上有佛有道也有儒,虽然红花白藕青荷叶,武林本是一家。 但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没第二,所以各派均以武林领袖自居,惟我独尊,不肯下人。 因此表面上各行其是,骨子里却相互猜忌,彼此倾轧,互不相容,更各自炫其绝技,敝帚自珍不传外人,本已如同水火,各怀极深成见,那禁得起有心人从中挑拨离间,以及千方百计的搬弄是非。 所幸各派尚有不少有识之士,深明大义,极力从中化解,以致多年来,并未演成火拼局面,只不过各门派门人,时有小纠纷传出。 此次宜山报国之争,导火线乃是去年五月中旬所发生的,由宜山俗家弟子尤宜滔引起的。 这尤宜滔本是开封一个小地痞,因为有几分小聪明,而且更会吹、捧、拍马屁的嘴上功夫,因此在开封地面上,素有“开封之霸” 的绰号。 他本性喜舞拳弄棒,过去曾因投师报国被拒,后来辗转投入宜山“赛纯阳” 吴道玄门下,由于他有几分小聪明,再加上善于逢迎拍马尼,所以最得其师赛纯阳吴道玄的宠爱。 十年艺满下山行道江湖,这个小病子自恃艺业,雄心万丈,乃决心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以彰显师门,同时要独霸中州,并且心记昔日投师报国被拒之耻。 因此,他这第一次成名露脸的地方,便选在嵩山报国寺。 这一天,他暗藏兵刃,打扮成一个进香游客,约几个昔日得力手下,直趋报国拜山。并且自称“一掌镇中州。” 当然报国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狂妄小子,并不十分重视,只由知客僧百悟和尚接见。 尤宜滔这痞子不知天高地厚,一开口便道:“久闻报国素以武林泰斗自居,有许多不传外人绝技,敝人不自量力,今日特专程前来领教,但不知贵派何以教我!” 百悟和尚闻言,双手合什答道:“尤施主好说!佛门是清净之地,从不以武炫人,敝寺僧人只不过略懂一点强身健体的皮毛功夫,以备行脚野宿时,免为野兽所噬而已,那有什么绝技呢!” 尤宜滔闻言,内心暗忖:“好一个贼秃,分明是瞧不起你家尤大爷,说得冠冕堂皇,推得是干干净净,我今天不让你们出点只,就不叫‘有一套’,看你推得了才怪!” 心念及此,立即冷笑一声,道:“照百悟大师如此说来,莫非是认为在下不堪就教罗! 不过我尤某人,为免乘兴而来,败 兴而归,总该有点收获才是。” 话锋一顿,又偏偏头,故作寻思继续道:“听说贵派达摩院罗汉堂和藏经阁,里面的机关消息布置的十分玄奥,许多绝技也全可由铜人自动发挥,在下意欲见识一下,以为此行纪念,尚祈大师能予以通融。” 百悟闻言,见他出言狂傲,句句进逼,不由气往上冲,内心忖道:“这小于如此狂妄自大,不叫他尝点苦头,恐怕真打发不走呢!” 心念及此,立即微微冷笑道:“那只不过是考验门人功课的处所,施主如果有兴趣,贫僧自然不会扫了施主的兴,不过施主远来是客,如有任何闪失,这叫贫僧如何交代呢?” 尤宜滔闻言,随即又是嘿嘿冷笑道:“这个大师不用费心,凭那些死东西,我尤宜滔还没放在眼里,如有任何闪失,皆与贵寺无关,只怨我学艺不精。” 话一说完,百悟和尚立即答道:“好!” 同时在前引领着尤宜滔一行人,走到十八铜人阵的入口,止步停身道:“施主请!恕贫僧不能奉陪了。” 尤宜滔一听,立即脱去长衣,交给随行手下,露出一身劲装,向百悟和尚略一点头,便趾高气昂的大步走了进去。 他虽然表面上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但内心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报国寺也开非是浪得虚名得门派。 是以他刚进第一道门,便随即停下脚步,仔细得游目打量一番。 只见里面十分宽敞,上下四壁,似乎都非常牢固,十八个铜人罗汉个个高约十尺,或坐或卧,姿态不一,位置参差不齐,看起来似乎毫无章法,每个铜人罗汉相距三四丈,全都静悄悄的,一片庄严穆肃气象。 尤宜滔本来最擅长的是轻功,他略一思索,立即纵身一式“飞燕投林” ,准备以己之长,从各铜人罗汉间隙通过。 不料他才一纵起,第一尊铜人罗汉立即如活人一般,一式“力劈华山” ,呼的一掌,迎头拍到,来势快如脱弦之矢,而且掌力万钧,锐风呼啸。 尤宜滔不愧是“有一套” ,他一见连忙使出一式“鹞子翻身” ,在空中连翻三四个筋斗,闪避落地。 他不由大吃一惊,暗忖:“看来,如果不一个一个的取胜,要想取巧通过恐怕是不可能了!” 心念及此,那铜人罗汉又变式挥掌攻到,不但部位拿捏得非常准确,招招都是直取自己要害,而且暗藏各种变化,招式十分玄妙,简直和真人没有什么两样。 尤宜滔见状,那敢怠慢,立即凝神运气,展开师门不传绝学——天罡地煞掌法,一招一式对拆起来。 别以为铜人罗汉只是个机械木偶,可是机关消息布置的精妙,实在是巧夺天工,只看它灵活腾挪,旋回转折,进退补位,与一般武林高手并不多退让,而且周身铜制,不仅掌力,比一般人,还要更胜一筹呢! (本章完)

第386章 擂台大会化干戈3 双方打得翻翻滚滚,四掌虎虎生风,五十几回合过去了,尤宜滔仍找不出一丝破绽,他愈打愈心惊,越斗越焦急。 内心不禁暗忖道:“现在连一个铜人都无法击退,这座十八铜人罗汉阵,该如何过去?” 心念及此,不由渐渐沮丧气馁起来,谁知略一分神,一个不小心,一招用老,为铜人一式“饿虎扑羊” ,左掌攫住,钢爪扣住肩头,连衣带肉被扯下一大片,不禁痛彻心脾,立时吓了个魂不附体。 在惊慌失措中,顿时忘了铜人罗汉不是活人,本能的败中求胜,一式“双龙取水” ,双指点中铜人巨目。 这一点,点出了奇事来,只闻哗啦一声,铜人立即舒掌归位,完全静止恢复原状。 原来这第一个铜人罗汉的开关枢纽,恰好是在双目的部份,总算让他给蒙着了。 这一来,尤宜滔顿时灵机一动,内心暗忖:“自己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些铜人罗汉都是一些机关消息,自己竟懵懂得只顾和它硬拼,而不晓得找其控制枢纽。” 心想至此,心神一定,倏地想起方才那铜人罗汉所使的招式,不正是自己师门常研究破解的,报国十八伏虎罗汉拳吗? 因此他便胸有成竹,精神大振,马上走向第二个铜人罗汉,一面使出专门克制十八伏虎罗汉拳的招式,一方面观察枢纽的所在。 如此一来,果然被他一路过关斩将,连连闯过十二关,已通行了大半座的十八铜人阵。 他正暗自得意,心想这十八铜人阵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蓦闻巷中一阵响动,倏地形势大变,十八个铜人罗汉已由纵列,一变而成九宫方位,个个挥拳舞掌,如狂风骤雨般的包围上来,并且互相配合紧凑,招式亦大异其前,看不出一丝破绽。 尤宜滔见状,不由大吃一惊,但事已至此,只得尽展十一所学,脚踩子午魁星步,配合一百零八式天罡地煞掌,迎了上去。 如论尤宜滔功力,绝不下于一般高手,对崆铜的绝学功夫,因得“赛纯阳” 吴道玄的钟爱,已尽得十之六七真传。 但由于出师未久,经验自然谈不上老到,尤其心气浮而不沉,在十八铜人阵内,以寡敌众,如何能是十八铜人罗汉的对手。 只见他勉力支撑了二十多个回合,便已险象环生,汗流浃背,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此时,伏虎罗汉一招双风灌耳,照理应该以脱袍换位化解,但是偏偏他心慌意乱,忘了左侧作势,欲扑的降龙罗汉,而退后一步,一式“横扫千军。” 这一式打出,正好将整个后背完全卖给了降龙罗汉。 只见铜人降龙罗汉,一招“ 饥鹰攫兔” ,夹背捞住,五只钢钩坚如利爪,深入皮肉,凌空举起。 这一被凌空举起,不但无法转动,而且立即痛晕了过去。 直到他醒来睁眼一看,已离开十八铜人阵,躺在知客室的禅床上,背上也已经敷药止痛,而且随行的手下,全是一副惶恐不安的神色,围绕注视。 知客僧百悟一见尤宜滔醒了过来,立即朗声道:“尤施主不慎遇险,贫憎非常抱歉,幸好所伤并无大碍,得罪之处,还望尤施主多多包涵。” 尤宜滔闻言,一脸悻悻之色,猛一咬牙,忍痛挺身立起,忿然道:“只怨我姓尤的一时大意,以致马失前蹄,遭此挫败,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话锋一顿,朝着随行的手下望了一眼,又继续道:“我们走!下次再来!” 话一说完,便率先走了出去。 谁知尤宜滔此去,立即向其师“赛纯阳” 吴道玄哭诉,并加油添醋,说报国如何的瞧不起宜山,而且还说宜山只不过是虚有其名,根本不配名列六大门派之一。 “赛纯阳” 吴道玄,心性本就狭窄,气量小又善妒,怎堪经尤宜滔撩拨,所以便演成了宜山报国之争的导火线了。 世事真是无巧不成书,“赛纯阳” 吴道玄路上恰逢西藏红教龙虎双憎,三人本是旧识,于是便结伴同行,一直到洛阳才分手。 由于“赛纯阳” 吴道玄师徒四人,都是武林有数高手,较之尤宜滔何止高明十倍,同时潜入报国寺,趁着黑夜以声东击西之计,由三清弟子在达摩院纵火,引起报国僧侣的注意,然后他才趁机潜入藏经阁盗取易筋经。 俟报国五老闻警赶到时,他们已从容退出了报国寺,并且在山门遥指五老,留下姓名,便翩然离开嵩山。 报国居然敢以武林泰斗自居,又岂是怕事之辈,这种焚院盗经之耻,数百年来未曾有过,叫他们如何忍耐得下来。 更何况各派之间,早已有怨隙存在,因此,全寺高手,一齐出发,分批向宜山漏夜急赶,决心和他们拼个强存弱亡,以雪此耻。 其中又以十方、十戒、十空三老功力最高,三人一展身形,如风驰电掣般的,一路上追蹑“赛纯阳” 吴道玄师徒,前后不过相差一、两个时辰。 虽然他们情急奋起全力直追,一切在所不计,但是对“赛纯阳” 吴道玄那一身出神入化,狠毒无比的火器,实在是毫无对策。 那知眼看即将追及“赛纯阳” 吴道玄师徒四人时,才又发现两个武林侧目,江湖中人人畏如蛇蝎的极厉害魔头——龙虎双僧。 即至看清形势,不禁是又喜又惊! 喜的是,贼道 和番僧,已全为别人所制。 惊的是,眼前这个少年,不但倜傥风流而且温文儒雅,怎会有此绝世功力,独自一人从容制服这些人人畏之如虎的几个魔头。 因此,十方大师由于心生敬仰,乃趋前通名以礼相见。 这才知道眼前这丰神如玉的青衫书生,就是近日闻名的“玉面飞龙” 颜建蒙。 他三人不但一见颜建蒙即为其超然风范所慑,和谦恭礼让所感,最使他们师兄弟三人心折的,是亲眼目睹,颜建蒙方才那一掌之威,卷起“赛纯阳” 吴道玄所有子母毒磷烈火夺命弹,直上高空而完全消灭于无形。 这种不可思议的功力,简直是仙佛化身,凡人岂能做到。 自然能夺回师门至宝,已使他们师兄弟三人感到十分兴奋,更何况又将宜山报国之争,揽在他的身上,这种义薄云天的行为,怎不使报国三老,铭心刻骨,永生不敢或忘。 是以一到便利商号分行,十方大师一再礼谢,并且极为诚挚的欢迎邀约颜建蒙莅临嵩山小住一时。 颜建蒙闻言,诚恳辞谢三老之请,道:“此次与三位大师不期而遇,实乃快事,在下欲回东昌一行,反正两个月内必践约嵩山,会晤有期,如今只好心领了。” 报国十方三老闻言,虽然大感失望,但也不好意思坚邀,于是便起身告辞,由十方大师道:“老衲师兄弟三人,必须前往通知门下弟子,就此告别,各位后会有期!” “期” 字一落,师兄弟三人随即鱼贯走出。 颜建蒙和“九宫剑客” 李建民兄弟等人,在便利商号分行往了一宿,翌日一早,便风尘仆仆,取道东行南下,途经洛阳,略一作停留,以访故都名胜。 大概元月下旬,才到达了南北要冲襄阳。 当日住在城西的悦来客栈,南来北往的旅客众多,城内市面十分兴隆。 晚餐后,耳闻纷纷传言,本城四海镖局总镖头“四海游龙” 欧阳云生,摆设擂台,大会华山派,明天正是擂台比武的日期。 “九宫剑客” 李建民和“四海游龙” 欧阳云生,不但是同行,而且交情颇深,心存相助一臂之力,乃提议不妨暂留一日,前去探个究竟,颜建蒙本无可无不可,是以就应允了。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 翌日一早,便由店伙引导,一行五人来到摆设擂台的东校场。 只见擂台下人山人海,观众极多,且有官府行差在场镇压。 擂台设置十分坚牢讲究,高有七丈,宽约二百余尺,一色巨木厚板钉成,上面悬着一幅红绫,上书“以武会友” 四个大字,东西各搭布棚,并排设坐位,中间是观众席。 (本章完)

第387章 擂台大会化干戈4 顷刻后,东西棚都有人鱼贯而入,为数甚多,其间最引人注目的,在东棚,是一位躯干雄伟,赤面银髯老者,和一道一尼,在西棚是两位一瘦一胖老道,以及四位身着红色衣裳,形容妖冶的半老徐娘。 此时人群中,有人谈论道:“别看今日擂台是四海镖局所设,实际上,却是普陀、华山两派之争!不信你看,东棚的一尼一道,不正是普陀慈因师太和掌门无为道长吗?西棚里那两个道人,胖的是华山掌门‘幻影羽士’公孙龙,瘦的是‘瘦灵官’东郭秦沛呢!” 说话间,两边人都已到齐,只见那赤面银髯躯健雄伟的老者,起身大步踏出棚外,同时一纵身上台,转身作了一个罗揖,然后声如宏钟道:“在下四海镖局欧阳云生,平日以走镖为业,吃的是刀口饭,最近因华山派朋友不谅解,诸多阻难,为了避免增加误会,和互相暗中寻仇,所以才呈准官府,摆设擂台,以武会友。” 说着,望了台下众人一眼,又继续道:“彼此光明正大一较长短,生死不计,如果敝局技不如人,便立即收歇镖局业务,从此不再在黄河两岸走动,假若侥幸能得占先,则此后关洛道上,本局镖旗所至,务请华山朋友,勿再为难! 现在请在场各位前辈,各位父老,各位朋友都是明证,我们双方出言绝不反侮,敬请主持江湖公道!” 随即又宣布比武规则,再抱拳向下一礼,然后才返了下去。 紧接着由东棚内飞出一个身穿黄色劲装,背插青钢长剑的雄壮中年人,双目炯炯有神,身形十分威猛。 他一纵上擂台,立即朗声道:“在下‘满天星’史都华,笨鸟先飞,先唱一场开锣戏,不知华山哪位朋友愿意上台指教?” 话声一落,西棚立即飞身纵上一人,短小精悍,全身黝黑如墨,手持一把蓝汪汪的奇形兵刃蜈蚣剪,一看便知是淬上剧毒,高喝道:“我‘飞天蜈蚣’林白来也!” 双方略一拱手,互道声:“请!” 后,再也不答话,便各自出兵刃进招。 “满天星” 手中一支青钢长剑,完全是普陀乱披风招数,想必是该派弟子。不但招式纯熟,而且功力颇强,一出手就是“唰唰唰” 一连三剑,别看他指东划西,好似漫无章法的乱劈乱刺一通,其实那正是乱披风剑法中的连环三招,“风生水起” ,“风雷俱动” 、“风起云涌。” “飞天蜈蚣” 林白见状,也立即展开怪异招式,一把蜈蚣剪,劈、锁、挂、剪、刺,如出海蚊龙,泛起团团蓝光。 两人似乎怀有深仇大恨,出手招招不离周身要穴,下手绝不留情,一交上手,就以性命相拼。 转眼间,已是四五十回合,史都华不愧是名门高徒,内力较为深厚,似乎愈战愈勇。 只见他左掌右剑,双管齐下,配合得天衣 无缝,更增加了不少威力。 而“飞天蜈蚣” 林白,因不循正途只着重外家功夫的修为,所以此时已额上冷汗直流,只好以小巧身法,一味游斗。 眼看“飞天蜈蚣” 林白,已渐渐不支了。 岂知他突然一式“旱地拔葱” ,身形凌空纵起一丈左右,同时厉喝道:“小子看暗青子!” 话声一落,抖手一把淬毒青芙镖,如同一蓬蓝雨,向“满天星” 史都华当头罩去,快如电光石火,出手歹毒,全是出人意料之外。 “满天星” 史都华见状,立即一式“倒打金镖” ,身形向左侧飞闪而出,同时剑化“八方风雨” ,舞成一团寒光,护住身形。 但是因为青芙镖完全以“漫天花雨” 的手法打出,不但来势既疾且猛,而且数量又多,尽管“满天星” 史都华应变迅速,但也难逃此劫,顿时他双腿连中数镖,顿时倒地不起。 这种以暗器伤人取胜,不光明正大的手法,立时激起普陀掌门无为道长的怒火,只见他双肩一晃,如一朵轻云般飘身上台。 向“飞天蜈蚣” 林白,怒喝一声,道:“无耻狗贼,竟敢施放暗器!” 话一说完,“瘦灵官” 东郭秦沛,也同时纵上台来,拦在林白身前,嘿嘿冷笑道:“常言道:胜者为强,难道还规定用什么招式手法吗?” 话锋一顿,又道:“怕死的就别上台来,我‘瘦灵官’今天要斗的是慈因老贼尼,看她有多大能耐,敢在找关洛道上发横!” 无为道长闻言,寿眉一扬,双目精光暴射喝道:“要送死,死在谁的手上还不是一样,贫道就做个好心,成全你吧!” 话声一落,“瘦灵官” 东郭秦沛巨眼一翻,马上立掌当胸道:“既然你急于投胎,也罢,让我先打发你,再找老贼尼算账,进招吧!” 无为道长一听,轻喝道:“好!” “好” 字一落,立即右袖一扬,右手疾探而出,五指箕张,一式“青龙探爪” ,五指挟一股劲风,向“瘦灵官” 抓去。 招式不但十分沉稳,快如闪电,而且,果然不愧是一门之长。 “瘦灵官” 东郭秦沛也并非弱者,他一见无为道长五指抓来,立即左手一式“揖门送客” 封出攻式,并且右手一式“黑虎偷心” ,击出一股如潮劲风向无为道长当胸劈至。 两人立时打成一团,由于两人都是道装,场中只见两道青影,四只大袖翻飞,杀得是寒风砭骨,擂台格格作响。 东西两棚内的众人,都各为己方的人捏了把冷汗,不由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场中变化。 而擂台下的观众也看得十分过瘾,两个高手交锋过招,真是难得一见。 颜建蒙和“四剑客” 众人也看得十分入神。 双方功力各有长短优劣,无为道长以雄浑见长,“瘦灵官” 东郭秦沛以轻灵见胜。 转瞬 间,两人你来我往,已过了三百多招,却仍势均力敌,难分高下。 渐渐的两人似乎打红了眼,完全是在拼命。 “瘦灵官” 东郭秦沛身轻如燕,上下翱翔,凌空飞舞,忽东忽西,忽左忽右,身形美妙已极。 同时掌足齐施,招招不离敌人要害,称得上够毒、够狠、够快。 而无为道长仍是沉着应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稳扎稳打,逢招拆招,遇式破式,掌掌见力,毫不为对方快速攻势所眩,并且暗藏小天星掌力。 由于“瘦灵官” 怒急攻心,求胜心切,竟然以己之短攻彼之长,蓦然一式“力劈华山” ,硬与无为道长对上一掌。 如此一来,正好落入无为道长所算,天星掌挟着“归元神功” 发动,单掌一挥,一股排山倒海掌劲应掌挥出,将一个“瘦灵官” 东郭秦沛震得倒退如飞,双臂似折,双眼发黑,胸中气血翻腾不已。 只见他的身形,在空中一阵翻滚,直向擂台下落去。 幸好华山掌门,“幻影羽士” 公孙龙,见机得早,适时飞身接住,否则人在昏迷中,这一跌下去,不跌个脑袋开花才怪。 此时西棚内那四位一身红衣,形容妖冶的半老徐娘,蓦然娇叱一声,同时凌空七、八丈,飞上播台,宛如四朵红云,轻飘飘的落在台上,落地悄无声息,轻功身法已到炉火纯青之境。 四人都是一脸怒容傲气,为首一女指着正欲转回棚内的无为道长,轻蔑的冷笑道:“就凭你普陀派那一点微末之技,也敢在此耀武扬威,今天要不给你们一点教训,还真以为天下无人了?” 话一说完,慈因师太早已纵身上台,闻言毫不以为忤,低喧了一声佛号,才双手合掌问讯道:“施主何人?恕贫尼眼拙,不知上台有何见教?尊姓大名能否告知?” 那红衣徐娘一听,媚目一转,眼角微微一斜睥睨道:“我们姐妹又不和你普陀攀亲结故,没有必要通名道姓,这些废话就免了,有本事尽管拿出来就是。” 慈因师太见多识广,由她们方才上台的身法看来,就知对方功力高绝,惟恐掌教师弟愤事,所以才飞身纵上擂台。 此时一见四女都狂做不可一世,根本未将普陀派放在眼下,饶得她平日修养有素,也不禁激起怒火,微微冷笑道:“既然如此,我师姐弟两人就奉陪四位。” 话一说完;对方四位红衣徐娘同时喝声:“好!” 身形微动,轻风渺然,双双伸指直点两人要穴,招式十分诡谲多变,身法奇妙,快如闪电飘风,顿时化为无数人影指影扑来。 慈因师太和无为道长两人见状,不由大吃一惊,连忙斜肩跨步避开,同时展开普陀镇山绝学“震脉十三式” ,呼、呼、呼的连劈三掌,才堪堪躲过这一指。 台下众人一见,不由响起一阵嗡然的讶异纷纷私议声。 (本章完)

第388章 擂台大会化干戈5 颜建蒙一见,内心不禁暗忖:“又是阿修罗的门下,想不到阿修罗教主会一而再的派遣其门下进入中原,难道是……” 心念间,擂台上已斗得如火如荼,普陀二老都尽展全力,掌风呼呼如****,大袖舞起一圈真气,兔起鹄落,忽如鹰飞,忽如燕掠,并且两人背靠着背,四条臂膀,两双长袖,化成一丈方圆的一团光影。 尽管师姐弟两人,已将“震脉十三式” 发挥得淋漓尽致,但对方仍是好整以暇,身影随着掌风滴溜溜的乱转,不当一回事。 慈因师太和无为道长,连运“震脉十三式” 劈拍,但一近敌身,便消于无形,而对方却藉着自己劈出的掌风,在自己四周不断的飘飞,伺机而动。 如此时间一久,自己不用对方出手,恐怕非得活活累死不可。 大约将近三十回合,两人一个失神,已被对方点中穴道制住了。 同时对方四人,哈哈一笑道:“你们两人伎俩不过如此而已,每人留点记号以为儆戒!” 话声一落,四人倏觉眼前一花,中间已多了一个青衫书生,气朗神清,仙骨姗姗,宛如天上金童一般。 不但如何上台,毫无所觉,就凭这份长相,也把四人给看呆了。 那青衫书生衣袖微拂,慈因师太两人穴道立解,他才转向四位红衣半老徐娘,慢条斯理的微笑道:“我还以为诸位有什么真才实学,原来只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幻术而已。” 为首的红衣妇人闻言,不由脸色突变,嘿嘿冷笑道:“看不出你这小鬼头,口气倒还真不小,我修罗春神使,就考考你的真才实学吧!” 话锋一顿,双眉一扬,又继续道:“我姐妹四人自入中原以来,所见都是一些盗名欺世之辈,今天见你上台身法,似乎有些门道,常言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功夫深浅,明眼人一望即知,也不必动刀动枪的,落那些俗套,不妨彼此先比一比小手法如何?” 话一说完,颜建蒙立即朗声道:“彼此印证原无不可,只是在动手领教之前,在下想要分清敌友,请诸位告知,此次远涉中土,所为何来?” 修罗春神使闻言,神色顿时大变,双眉一扬道:“听你的口气,好像已经看出我们行藏来历似的,那你不妨先说说我们是何人门下?” 颜建蒙一听,不禁轻轻一笑,毫不犹疑的道:“在下若连这点眼力都没有,还跑什么江湖,四位不就是西无忧毒王海,阿修罗门下的修罗四相神使吗?” 话一说完,修罗四相神使不由大吃一惊,内心暗忖:“自己姐妹四人,一向很少涉足中原,这位少年书生怎的如此清楚?原来对方早已看出了,今日若不把对方路数弄清楚,这 脸可就丢大了!” 心念及此,修罗春神使神色立变,口气一转,笑道:“小兄弟眼力果然不差,我姐妹四人正是由西无忧东来,因初履中土,对中原武林颇为陌生,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是何门派?” 颜建蒙闻言,微微一笑道:“在下无门无派,至于在下是谁嘛,就是在天雄曾劝阻贵教五行尊者东行的——‘玉面飞龙’颜建蒙。” 话声一落,本来态度已渐趋平和的修罗四相神使,顿时神色剧变,修罗春神使冷笑一声,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姐妹不惜跋山涉水东来的使命就是擒你这阻难本门东进的小鬼,带回西无忧毒王海囚禁,想不到一入中土,就碰上你这小鬼,还不赶快束手就缚!” 她们声势滔滔,****,神态紧张已极,似乎立即就要动手过招的模样。 颜建蒙闻言不以为忤,只见他口气一转,倏地敛容正色道:“贵教行为不但违逆天理背悻人情,为患西域多年,毒王海已成为罪恶的温床,如今竟妄想问鼎中原,似这种行为,岂能为正义所容,是以在下屡次阻止贵教东来人马,并以良言相劝。 今日对四位也不例外,希望能回头是岸,回去禀告令师,善恶到头终有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赶快放下屠刀,改过向善,西无忧不失为修真养性的胜地,诸位如果仍不知悔悟,吾等绝不容生灵涂炭,道丧魔高之事情发生!” 这一番义正严词的话,只听得修罗四相神使,个个怒火中烧。 她们认为颜建蒙这一篇话,简直就是向西无忧挑战,勉强捺着性子听完,修罗春神使已嘿嘿冷笑怒叱道:“小子,少在这自吹自擂了,就凭你也配,今天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以为西无忧无能人呢!” 话声一落,立即又喝道:“看法宝!” 只见她红袖一扬,便有一点红影**而出,凌空化成一条丈八红色巨龙,血焰金光缭绕,张牙舞爪,直向颜建蒙扑到。 台下众人初睹乍见,不由惊退连连。 奇怪的是,尽管那条丈八红色巨龙在空中不时张牙舞爪,十分威猛,就是无法逼近颜建蒙身前十丈方圆之内,好像有一种无形的潜力把它阻挡在外。 满天龙形怪影,恰似冻蝇穿窗,不得其门而入,只是一味凌空飞舞,电闪雷奔,化为一片红光,在这朗朗乾坤之下,平添一件奇景。 而颜建蒙神色自若,负手仰观,似无事人般的观赏着。 修罗四相神使,见状,不由暗自吃惊忖道:“师门法物,向来极为灵验,威力极大无比,从来无人能挡,而自己功力又高过五行尊者,他们失手还以为是言过其实,如今看来,对方果真是一个十分难 惹的人物!” 心念及此,春神使一发狠,立即咬破舌头,脱口喷出一团烈火,热焰高涨,化为一片丈许红云,势如浊浪排空,快如电光石火,向颜建蒙罩去。 颜建蒙见状,随即轻笑一声,道:“诸位远来不易,既然存心表演,不妨多表演几套精彩的节目,以自娱娱人!” 话声一落,直气得修罗田相神使,媚眼圆睁,顿时齐声娇叱,竟然就地妙舞曼歌起来。 颜建蒙见状,心知她们已施展出阿修罗教最歹毒的“天魔落魄蚀魂**” 了。 他唯恐伤了台下群众,立即使出“纵横诀” 将五人完全罩在里面,以免声音传了出去,使台下群众闻听之后,进入幻境内元**而亡。 四女使出了浑身解数,做出各种**丑态,喝破了喉咙,岂知对方仍和往前一样,似乎半点也不受影响。 因而四女渐渐感到气馁沮丧,不由停下了“天魔荡魄蚀魂**。” 颜建蒙一见,又轻笑一声,道:“方才四位所表演的,虽然是难得一见,但却有些不堪入目,难登大雅之堂。” 话锋一顿,俊目一扫上空烈火丈八红龙,又继续道:“朗朗乾坤,这些幻景未免太惊世骇俗了,就让在下替各位收拾一番吧!” “吧” 字一落,蓦见他信手向上一挥,顿时满天飞舞的丈八烈火红龙,如长鲸吸水般的自动投入他的掌中,立时现出一只,鲜红夺目,宝光晶莹的小玉龙。 这种神通,岂是修罗四相神使所能料到,想不到自己等人一直视为天下无人能敌的师门至宝,人家只不过信手一挥,便被破去了。 自己想收都无法收回,再斗下去那还有什么胜算?一时之间,不禁面面相觑,不知要如何应付眼前这种场面才好? 忽闻颜建蒙朗声道:“四位奉命而来,身不由己,因此在下今日也不为己甚,如果令师仍执迷不悟,那么不久便有再见之期,依在下看来,诸位最好尽速回山,以免徒增烦恼!” 修罗春神使庄玉萍闻言,内心不由暗忖:“依目前的情势看来,仅凭自己姐妹四人,绝非颜建蒙的敌手,况且自己等人东来任务也可以此做为覆命,如不见机下台,那后果恐将不堪设想。” 心念及此,她立即忿忿道:“今日我姐妹四人认栽,同时立刻回山覆命,但不知你大名鼎鼎的‘玉面飞龙’,有没有这份胆量,敢提早到我西无忧一行吗?” 这一番话,分明是激将法,但颜建蒙却毫不考虑的答道:“久闻毒王海美景无边,只要令师恶行不改,在下一年之内,必会带着讨债的人,前往西无忧拜山!” 话声一落,修罗四相神使齐声答道:“好!” 同时一纵身,宛如四朵红云,飘然而去。 (本章完)

第389章 擂台大会化干戈6 此时慈因师太和无为道长,赶忙趋前深深道谢。 颜建蒙连忙还礼,并且笑道:“老前辈千万别如此,今日之事晚辈自当效劳!” 说完,又请示今日之事,应如何处理? 慈因师太和无为道长两人同时答道:“一切听凭颜少侠夺栽,我们只求关洛道上,不再为难镖行就行了!” 颜建蒙闻喜,立即向西棚喝道:“今日之事,在下愿作和事佬,为江湖主持公道,如果华山派能听在下良言相劝,从此痛改恶行,不再阻扰正当良民走镖,否则请上台继续较技,只要能赢得我一双肉掌,在下便撒手不管!” 华山派诸人见倚为长城的修罗四相神使都不是“玉面飞龙” 的对手,谁还敢上台自己找死。 因此,不由相对无言,噤若寒蝉,提心吊胆,生怕台上的颜建蒙找上自己。 华山掌门“幻影羽士” 公孙龙还不失风度,立即起身向台上稽首道:“华山派,一切愿遵颜少侠方才吩咐,小道们这就告辞!” 话一说完,随即率领派下众人,纷纷离去。 于是这一场纠纷,就此了结。 普陀派救星天降,转危为安,不由喜出望外,同时东棚中以“四海游龙” 欧阳云生为首的几十个人,一拥而至擂台前,一方面恭谨致谢,一方面瞻仰名震江湖“玉面飞龙” 的风采。 同时无为道长和欧阳云生两人,也坚邀移住镖局。 在情不可却之下,于是颜建蒙一行五人,便随慈因师太等前往。 四海镖局座落南城外大街,一列三进,堂皇轩阔,高大门楼,巨额招牌,远远就可以发现,“四海镖局” 四个斗大金字。 今天气派更是豪华,也特别热闹,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大厅中酒筵高张,襄阳城内各镖局成名武师齐集,而且广邀城内有头有脸人士作陪,真说得上是宾客如云,群英毕集。 就连现任府台赵公谨大人,也纤尊莅止,真是开四海镖局未有之盛事。 酒过三巡之后,颜建蒙在“四海游龙” 欧阳云生暗告下,上座一位貌相清奇便服老人,就是本城府尊,不由连忙趋前拜见道:“草民颜建蒙,拜见赵大人!” 不料这位府尊,毫无官府恶习,平易近人,十分礼贤下士,一见颜建蒙称名拜见,赶忙上前扶起呵呵笑道:“颜公子入江斩龙又赈济数百万灾民,堪称天下奇人,前次在东昌,深以无缘一晤为憾,今日唯恐再错失良机,待前来此暂作不速之客,一见颜公子的庐山真面目!” 话一说完,颜建蒙立即恭答道:“大人如此错爱谬赞,岂不令草民汗颜无地了。” 席间双方谈得极为投缘,宴罢之后,赵大人坚邀颜建蒙前往家中,情意殷殷,使得颜建蒙无法婉谢,遂答应一同前往。 此际已是红日东升,赵大人和颜建蒙来到府衙前,立即匆匆吩咐了门房几句,便亲引颜建蒙直入后堂。 自然佳客将临,那能没有婢仆飞报,所以一时之间,合府腾欢,都要争看连****也急欲召见的天下奇人——“玉面飞龙。” 尤其是许多女娘儿们,个个浓妆艳抹,打扮得十分花俏,簇拥着赵老夫人,与德柱公子,在花厅相待。 因此,颜建蒙一进内院,远远便看见满眼粉白黛绿, 如群星拱月似的,奉着一位华服老妇人,以及一位面黄肌瘦的少年。 赵大人见状,早就哈哈大笑,对着那面黄肌瘦的少年高叫道:“德柱,快来见过你心仪已久的,天下奇人颜公子!” 于是主客相对一揖,互道仰慕。 颜建蒙又趋步以通家晚辈之礼,拜见赵老夫人。 顿时满堂男女,几十只眼睛不由同时被颜建蒙的玉貌李颜给吸引住了,连大气都没人喘一声。 只见赵老夫人,立即牵住颜建蒙的右手,双眼不住上下打量,良久才一声慨叹道:“孩子,像你这样水葱似的人儿,怎会有入江新龙的天大本事呢?真是朝廷有幸,国家当兴,老身真是开了眼界,希望此后能多相往来!” 说着,又侧身望着身后一位翠袖罗衫,身材婀娜,十分艳丽的少女道:“香儿!你也是身怀武学之人,可曾看出颜公子有什么奇异处没有?” 那艳丽女郎闻言,娇靥微红,赶忙低声答道:“义女庸才俗眼,哪能妄论高人,只知愈是身怀绝世武学之人,愈会深藏不露,若非经过一阵考验,怎会看出呢?” 她莺声燕语,呖呖如簧,而且一口内行话,显然是颇有几分实学呢! 同时赵大人立即呵呵大笑接着道:“我们的女红线,想必是有意要向‘玉面飞龙’挑战了?好,好,好……” 说到这里,又手指着绿衣女郎,向颜建蒙笑道:“这就是老朽新收义女丁秋香,也可以算是台下的大西席,粗通文才,略知武学,稍时请颜公子,不吝教诲。” 话一说完,颜建蒙连道不敢,适时酒菜已备,大家就相继入席。 (本章完)

第390章 龙虎观恶道当权1 颜建蒙神目如电,他一眼便看出,赵家这一对爱子义女,颇有蹊跷。 男的华而不时,气质虚弱,想必是纵情声色过度,以致被掏空身子。 女的目露异光,眉含荡意,虽然扭作一副大家闺秀模样,但神情动作,在明眼人看来,仍脱不了满身江湖气息,只是不知她,如何能夤缘来此投靠,又有什么不轨图谋? 而且在席间,不时以慑魂的媚眼,投向颜建蒙,似乎是挑逗,又好似有什么疑虑,想看穿各人的心底一般,态度十分诡异。 顷刻后,酒过三巡,那绿衣女郎忽然盈盈起身,首先媚目向众人一扫,然后凝注着颜建蒙娇声道:“久闻‘玉面飞龙’颜公子仁勇双绝,为天下奇人,方才小妹又奉严命,示意请益,请公子不吝指教。” 颜建蒙闻言,因身为客人,不便失礼,立即慌忙起身道:“在下……” 话尚未说完,已激起一片掌声,同时又听赵大人连声笑道:“颜公子不必太谦虚,在座别无外人,无论如何也得让咱们开点眼界!” 话一说完,丁秋香已又含眸凝睇向颜建蒙展颜笑道:“既然颜公子,不愿先行赐教,那还是由小妹自己现丑请教好了!” 说着,便向婢女要几十双筷子,又继续道:“小妹生长鱼腹浦,对诸葛武侯八阵图略有涉猎,现谨以此请求教益!” 话声一落,只见她纤腕倏翻,双手向厅外齐发,顿时牙筷如一阵飞蝗,散射入花丛之中。 别的不说,光凭这一手,就知其艺业必颇为不凡。 此时的颜建蒙,已势成骑虎难下了,被迫的无法再加以推辞。 因而他一见,立即不住的点头赞道:“丁小姐!果然是十分高明,不但内功火候精纯,手法奇准,尤其是这一百零八枝牙筷,根根入土三寸,深浅如一,门户井然,实在令人佩服不已,即此在下就甘拜下风了。” 那位丁秋香面含得色,颇为自负,内心以为只要难倒这个名动公卿的“玉面飞龙” 颜建蒙,那么自己的身价更是不难大为提高,大有作为了。 哪知人家仅俊目一瞥,就一切了然于胸,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一丝都大意不得! 因而她闻言内心不由暗自一惊,连忙手捏法诀,口念咒语,一扬手又悄悄加上一层禁制,然后才嫣然一笑,道:“真正高明的还是颜公子,小妹这雕虫小技,真是难逃法眼,不就是最好的明证嘛。反正小妹已经献丑了,务请入内加以指点一番。” 两人如此互相誉扬,也只有他们自己心中有数,因为这一大把牙筷子,一眨眼,就飞散投入十多士外的花丛里,众人别说是瞧清楚有多 少枝牙筷,就连落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 因此大家一听颜建蒙之言,尤其赵氏父子,不由暗中心折不已。 颜建蒙闻言,立即起身微笑道:“在下就现丑了!” 说完,便缓步离席走出花厅,意态悠闲,神情潇洒,背负着双手,在群花怒放的花丛矮树间,时而左旋右转,时而直进直行,宛如一个踏青的士子一般,留连徘徊其中。 偶尔也现出一点烟光明灭,薄雾飞腾,隐隐雷鸣,但他仍是从容不迫,满面笑容的,走了个九进九出。 就在他最后一次走出时,只见他双手虚空连抓,扬了几扬,这才返身回到厅前,向那位丁小姐笑道:“姑娘博学多闻,不止阵图玄妙,并且辅以奇门禁制,不但极为奥妙,而且十分神奇精深。” 话锋一顿,又道:“只是就在下所知,武侯原阵或有出入,方才在下已稍为变通,敬请原谅。” 其实这位***丁秋香,牙筷所摆设的,并非是诸葛武侯所设的八阵图,而是假其名而设的一种旁门的十分狠毒的“天罡地煞十绝阵。” 此阵不但极具威力而且她又暗施法术,若是别人休想如此轻易脱身,进出自如。 奈何她今日遇上的是颜建蒙,其实颜建蒙自从参透“纵横典” 的演化之后,胸罗万有,无法不晓,无阵不通,加上又有“纵横诀” 护体,已是万邪不漫,岂是常人所能及。 且说颜建蒙,自从入阵一试之后,内心越发对此女来历,大感怀疑,似乎她所学十分驳杂,有正有邪,似佛似道又非佛非道,虽然功力和奇门之术,尚未臻于绝顶,但是在一城府尊府内,却是件匪夷所思之事,因而不由多看了对方几眼。 丁秋香此时满脸异样神情,似乎不太敢相信,闻言柳眉一挑,立即低头裣衽娇声道: “小妹班门弄斧,贻笑方家,既承赐予指正,只好勉力邯郸学步,只是才疏学浅,如能入而不能出,尚请颜公子适时施以援手。” 说完,媚眼又瞟了颜建蒙一眼,然后,才环佩叮当,翩若惊鸿的轻移莲步,盈盈走向花圃。 本来在她内心中,认为这阵是自已所布,虽然难不倒对方,而对方只是略为更改,应该不会有多大的奇处,自己又岂能示弱。 可是当她一入阵,立即推翻原先的想法,同时感到十分奇怪,明明是坤位在前,却始终无法通过。 蓦然眼前景色一变,眼前尽是高山峻岭,层峰叠蟑,奇峰插天,万壑争幽,横亘连绵,无穷无尽,宛如自己是一位游山玩水的文人雅士,不由顿时忘其所以,纵情于山光水色之中了。 此时她已不知不觉的陷入幻境中 ,为颜建蒙“倒转乾坤十全阵” 所迷。 不过在花厅中,众宾主看来,并不是如此。 众人只见她,开始是神色惊慌,疾奔疾腾,如同冻蝇穿窗,东西南北乱窜一通。 继则又如痴如醉,对花圈中的一花一木,一草一石,都爱不释手的,逐一仔细赏玩着,神清十分悠哉游哉,虽然不时有丫环使女,好奇的出声呼唤,她却宛如未闻,仍一味的徘徊浏览,乐而忘返。 其实现在的她,别说是丫环们的呼唤,即使是春雷乍响,她也恍如未闻。 这种情形,一落入赵氏父子眼中,立时发觉有异,尤其是那位面黄肌瘦的德柱公子,十分情急,赶忙向颜建蒙拱手道:“义妹年幼无知,有所冒犯之处,敬请世兄多多包涵。” 话声一落,颜建蒙立即含笑道:“公子请勿多心,在下绝无恶意。” 同时神态严肃的,转面向赵公谨大人道:“本来疏不间亲,草民无置喙余地,但是既蒙大人知遇之恩,是以目睹丁小姐异于常人,似有极大隐衷,才甘冒失礼之嫌,暂时将其困于‘倒转乾坤十全阵’的奇门,以便探知其底细,一释胸中疑虑?” 赵大人身为一府之尊,岂是昏庸无知之辈,闻言心中不由一动,连忙肃然起身,道: “颜公子慧眼超人,明察秋毫,所言甚是,所言甚是!老朽这就据实相告。” 大约在五、六个月以前,当时正是风光明媚,桃李争妍的季节。 这一天,荆山上游人如织,尤其是五龙亭前,更是红男绿女云集之处,自然也是一般花花公子,寻芳猎艳的好处所。 那个时候,在五龙亭内恰好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带着一个双十年华美如天仙般的少女,正在那凭栏远眺,因而吸引住许多富家少年,争往评头论足,想入非非,更有一些无赖痞子,明目张胆的趋前,说一些不堪入耳的淫秽言词,来加以调戏。 因而激怒了那位姑娘,只见她信手折了一枝柳条,分成八九段,反腕扬手洒出,只见那柔弱的柳枝,居然根根入土三寸,而且高低一致,井然有序。 同时恰好将那几个无赖痞子给圈在中间,顿时只见那些登徒子,个个像发疯似的,东逃西窜,就是走不出那个圈子来。 那女郎见状,回眸对众恶少冷笑一声,道:“你们身穿儒装,若非是衣冠禽兽,总该读过些孔盂圣学之书,连男女授受不亲都一无所知,真是有辱斯文。” 话锋一顿,又向圈中的登徒子一指继续道:“姑娘老实告诉你们吧,方才所布的小圈,乃是仿诸葛武侯八阵图所设,如果你们不想再被困在里面,那就快滚吧!” (本章完)

第391章 龙虎观恶道当权2 “吧” 字一落,身形已如穿蝴蝶般的,在柳枝所布成的圈中一阵游走,那原本困在阵中的几名无赖登徒子,如遇鬼魅般的急奔下山。 顿时把那一群花花公子,吓得抱头鼠窜,一哄而散,而赵德柱也是其中之一。 府尊大人赵公道,素来尊崇诸葛武侯的为人,并且喜涉奇门遁甲之学,因而一听爱子谈及,立即命人前去请回府中,由自己亲自接待。 这才知道,那老少两人本是祖孙,祖籍川南人氏,老婆婆夫家姓丁,世代书香,其孙女秋香,年幼曾得异人传授,精于武技与奇门诸学。 由于丁姑娘不但妩媚大方,有问必答,而且文才渊博,无所不知,尤其屡经考验,果然是身负绝技,并精通奇门遁甲之术。 赵大人一试之下,顿时喜不自胜,立即将其奉为上宾,丁姑娘不但博学多才,又善解人意,不到几天的工夫,便被赵大人收为螟蛉义女,而丁老夫人因不耐荣华生活,遂向赵大人夫妇辞行,孑然回到川南。 而赵德柱和丁秋香这一双义兄妹,情感日增,远逾同胞,赵德柱也从此摒绝交游,不常出府了。 若是问起这五、六个月以来有什么异处呢?这对赵大人夫妇来说,确是毫无所见。 至于其子日益瘦弱,以及武汉三镇,夜夜都有良家妇女,在不知不觉之中被奸污了,人们纷纷传出邪教作祟,因都是近期之事,所以他们夫妇并不知道。 不过赵大人既来说出,而那德柱公子,又极力袒护,所以尽管颜建蒙耳闻经过,也难以断定对方究系是何来路?有何企图? 因此他听了之后,略一沉吟,俊目一扫赵公子,然后向赵大人笑道:“看来是草民多疑了!” 说着,立即转身走近厅侧回栏,伸出右手向园中凌空一招。 手中顿时多一把牙筷,而那位女红线丁小姐,也如梦初醒,一脸惊异之色,缓缓的走回到花厅,媚目凝视着颜建蒙发呆。 顷刻后,她才神色一定,面含无限娇羞的,裣衽娇嗔道:“公子功参造化,术数通神,不愧是天下奇人!小妹管中窥豹,不自量力,失礼之处。敬请多加海涵。” 话声一落,颜建蒙随即含笑拱手道:“姑娘过奖了,在下愧不敢当,方才多有得罪之处,还尚请见谅。” 话一说完,赵大人早已乐得哈哈大笑道:“老朽真是叹为观止啊!” 说完,突然立起身来,神色一正道:“颜公子不愧真是天纵奇才,就连圣上也殷殷垂注,渴欲一见,是以老朽已命人吩咐文案师爷,已八百里快骑紧急飞书进京,想必不出数日必有旨意 下达,务请暂在舍下小住,以待圣上佳音。” 这一着,可真是出乎颜建蒙意料之外,闻言不由略现不悦之色道:“这干万使不得,务请大人终止此意,大人好意草民心领就是,草民既无食禄之相,更无安邦定国之才,只宜浪迹江湖,为人间疾苦尽一己棉薄之力,其他皆非所愿,希望大人能予以成全。” 他这一番话,无异是当面拒绝,一时使得赵大人,十分尴尬,半晌说不出话来。 本来嘛,赵大人因爱颜建蒙一身不世奇学,为国举材才会有八百里骑飞书进京之举,他并没有恶意啊! 更何况封官进爵,不正是时下一般文人士子,终生梦寐以求之事吗? 赵德柱一见,连忙起身朝着颜建蒙拱手道:“古人云:‘学而优则仕’,孔圣人还曾周游列国,以求闻达于诸侯,世兄何以独异其趣,上负天恩,下背祖德,不思进取,甘老林泉,小弟倒要请教?” 颜建蒙闻言,立即朗笑一声,道, “钟鼎山林,各有所好!这句话公子该不陌生吧?何谓天恩?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吾为民而亲疾苦于民间,便是不负天恩,何谓祖德?克勤克俭,子孝孙贤,便是不背祖德,圣人周游列国,志在行道,并非有爵禄之想。” 赵老夫人在一旁见状,知道自己再不出声,这个气氛可会弄僵了,于是立即含笑道: “颜公子,其实老爷也是一番好意;至于为不为官,好在朝廷并无勉强之意,皇帝也有布衣之交,见一次面又有何妨,而且京畿多胜迹,亦可趁机一游,本是一举两得之事,假如你执意见拒,反难免杜悠悠之口,以为真的矫情故作清高了,你不妨考虑、考虑?” 话声一落,颜建蒙尚未回答,赵大人立即趁机接口道:“夫人所言极是!朝廷亦早知公子奇人奇行,不惯于爵禄羁勒,一切是依尊意而行,绝不会有半点相强,否则早有圣命征召,这个老朽可以保证,希望公子别再固执己见才是。” 就这样众口一辞,他内心不由暗忖:“于情于理,自己实在不好再为坚拒,何况方才赵夫人所言,也都是实情,即使自己不愿入朝为官,但是见一次面又有何妨呢!” 心念间,那位在一旁的丁秋香姑娘,忽然来执银壶,盈盈娇笑道:“只要颜公子此志不移,皇帝又岂能强人所难,请不必再犹豫了,小妹谨以水酒一杯,预祝公子此行顺心愉快!” 颜建蒙见状,连忙起身接过,并且道:“不敢当!不敢当!多谢姑娘金言。” 他一接过酒杯,便查觉杯底有物,似乎是 一个小纸团,立即收到掌中。 如此一来,京中之行,他无异是默认了。 顿时赵氏老少不由笑颜逐开,林觥交错,谈笑风生,一餐酒,可说是宾主尽欢。 此时已是午时初了,颜建蒙立即起身告辞,在主人殷殷谆嘱勿忘京中之行下,离开了府台衙门。 他一离开府台衙门,随即将纸团摊开,只见上有十四个娟秀蝇头小字:“今晚三更,请到荆山之阳,有事奉商!” 颜建蒙看完之后,内心不禁忖道:“到底是什么事,会让一个堂堂府台大人的义女,有活不当面明说,要如此秘密呢?” 二更时分,一弯新月,万里无云,清风徐来,河水滚滚,襄阳城早已夜阑人静,只有一些明灭灯光,在高楼大厦中闪烁。 颜建蒙由四海镖局慢慢绕城踏月而行,过了武侯门,才飞飞身出城,直上荆山。 好在山并不太大,其间有丘有壑,树林葱翠,登临其上,整个襄阳城尽收眼底。 由于北临白沙,南望长江,山岚水色,在星月微光掩映下,极富诗情画意。 颜建蒙一双神目,早已视黑夜如白昼,他一上山,便远见在半里之外,杨松傍石,俏立一位绿衣丽人。 于是他便飞身前往,只几个起落,便已接近了。 自然以颜建蒙功力之高,轻功已达来无影、去无踪的境界,不到眼前现身,实在非常人所能察觉。 是以她乍见颜建蒙出现,似乎吃了一惊,然后才向颜建蒙嫣然一笑,道:“颜公子果然是信人!小妹也刚刚才到。” 话声一落,随即又螓首微侧,纤手向北方山麓,一座竹篱茅舍一指,又继续道:“此地并非待客之处,小妹有一位戚人,卜居山下,可否移驾前往一叙?” 话一说完,颜建蒙内心忖道:“既来之,则安之,即使是龙潭虎穴,自己也无所畏惧,更何况是友是敌还不一定呢?” 心念及此,立即点头微笑道:“一切悉随尊意,令亲想必是一位遁迹风尘的高人,理应前往拜识!” 丁秋香闻言,娇靥上立时露出迷人微笑道:“小妹在前引路,请随我来!” 说完,随即柳腰一扭,轻移莲步,循着一条荒草高及人腰的山径小道,向山下走去。 距离仅约里许,不一刻就已到达近前。 只见这座茅舍大小不过三四楹,四周林木蔽天,若非立身山上,实在不易发现。 走近敲开白木门,内中应声走出一位黑衣老苍头,脸上一片木然,也不作礼,只迎着丁秋香,冷冷道:“主人现在佛堂相待,姑娘引客人前去吧!” 说完,随即砰然一声,将门及手带上出院。 (本章完)

第392章 龙虎观恶道当权3 堂内陈设极为简陋,仅一灯荧荧,空无一人,而丁秋香并不入室,一直由前院从侧方绕到后院,且停身在一个形如假山的大石旁,返身向颜建蒙笑道:“舍亲因是普籍,喜住窑洞,而且信佛慕道,不喜俗人烦扰,所以居处极为古怪,请勿见疑!” 话声一落,只见她玉手在石上轻轻一扣,倏闻一声轻响,假山似乎微微一动,顿时现出一个洞口。 行踪如此诡秘,分明不是什么好路数,任她如何解说,也不能使人释疑。 不过,颜建蒙艺高人胆大,愈是这种不寻常情形,他愈想一探究竟。 所以闻言之后,仅微微一笑,似乎若无其事的随着丁秋香前进。 这个秘洞,通道曲曲折折,越走越下,距离颇长,在颜建蒙眼中看来,极似一座传闻中的帝王陵寝,绝非近期所设。 只不知何以为此间主人发现?又何以要在这不见天日的古墓中穴居? 心念间,鼻中微闻一阵檀香味飘来,再几个转折,蓦然眼前一亮,现出一间灯火通明的大石室。 石室内,中间供有一座白衣观音佛像,两旁的蒲团上,雁翅般的端坐四个非僧非道,宽袍大袖,面形怪异的长髯老人。 他们似乎正在神游太虚,低眉合眼,不言不动。 假若不是满室通明,香烟缭绕,在如此诡秘的地底之下,恐怕别人全要把他们当成是四具僵尸。 丁秋香此时却神态极端严肃,一走进石室内就“噗通” 的拜倒在地,恭敬的道:“弟子已将客人请到!” 她这话一出口,显然方才所称什么戚人,完全是虚伪的托辞了。 颜建蒙一到达石室前,似乎也被这种气氛困惑了,只见他不住的游目四顾仔细端详,好似在搜寻什么事物一般。 蓦然,忽见那左上首的一个,三角脸,朝天鼻,浓眉如刷的老人,小眼一睁,一道慑人冷电寒光,扫向颜建蒙,同时发出低沉的语声道:“贵客请进,恕老朽们未能远迎。” 话声一落,另外三个非僧非道的怪老人,此时也全张目注视。 此时,颜建蒙似乎有所发现,闻言毫不迟疑的,安然自在的趋步进入石室,并且向上一拱手笑道:“在下么学后进,岂敢有此迎迓,只是不知贵教邀约在下前来,有何见教?” 那四个怪老人,闻言之后,依然如木偶一般,大刺刺的跌坐,也不还礼,只有发话的那一位,微一颔首,低沉道:“请坐!” 说着,右手向石室中央一指,说也奇怪,顿时只见光华一闪,一张锦凳,呈现在眼前。 颜建蒙见状,依然 面不改色,笑吟吟的道了声:“谢!” 并即落坐。 丁秋香适时代主人奉上香茗。 那位浓眉小眼的老人,朝着颜建蒙上上下下作了一阵打量,然后瘦脸上微泛笑意朗声道:“老朽徐槐之,人称闻香教主,久闻颜公子博学多才,根骨绝世,今日一见,果然名符其实。” 话锋一顿,又道:“只是小檀樾,既然身负如此资质,为何不识时务,尤其广结武林中人,排除异己,屡向阿修罗教挑衅,更是不智,是以本教佛母,本着救人救世之旨,于二个月前即传下法谕,饬令为江湖黑白两道释嫌解怨,并引渡小檀樾加入本门,以共沾那大千世界所仅有的无边福泽,进而**于天下!这就是我们特命门下召请前来的本意了,希望小檀樾能迷途知返,善体圣恩,勿失此不世奇缘!” 颜建蒙闻言,顿时仰面一阵哈哈长笑,只震得烛影摇红,全洞嗡嗡之声不绝!俊目一扫四位怪老人,道:“原来诸位是唐赛儿驾前的四大护法教主,在下倒是失敬了!” 说着,俊目又斜睨了丁秋香一眼,继续道:“贵教在江湖上独树一帜,数百年来,忽正忽邪,使人扑朔迷离,而且道不同,未通闻问。今日承教,在下才知道武汉三镇,月来到处探花,施邪术行窃,是何人所为。在下虽非完人,但尚能明辨是非善恶,是以奉劝诸位,存天理,去人欲,赶快放下屠刀,那么在下就不虚此行了!” 他侃侃而言,昂然毫无惧色,而且这番话,不止是拒绝而已,尚隐含正邪不两立,还当面揭发人家所犯下的恶行呢! 想那唐赛儿驾前的四大护法教主,平日自恃其邪术无敌于天下,目中无人,岂能容得下一个小少年,当面如此抢白。 闻言之后,那位闻香教主徐槐之,随即嘿嘿一笑,道:“无知孺子!竟敢大胆放肆,既来本坛,已在老夫掌握之中,那还由得了你,且先让你尝一些厉害的手段再说!” “说” 字一落,只见他手捏法诀,口中念念有词,向颜建蒙坐处一扬喝道:“疾!” 顿时只见所坐的锦凳,倏地发出一片熊熊烈火,光射满室,十分吓人。 颜建蒙因有“纵横诀” 护身,不但未曾受伤,仍安坐不动,而且若无其事一笑,道: “这点小手法,又能奈何得了我?各位不妨多试试,看看是正盛?还是邪衰?” 四名怪老人见状,不由眼眼相觑,那闻香教主徐槐之,先是楞了一楞,继而阴恻侧的道:“本教主就考考你这小辈,有多大道行!” 话声一落,随即大袖一挥,烛光齐灭,顿时全室幽暗,阴风惨惨,寒气森森,仿佛有许多鬼影张牙舞爪袭来,而且阵阵异声凄厉刺耳,使人不由自主的,冷颤连连,汗毛倒立,心神悸悚。 本来在这座古墓之中,无异身入幽冥,已非常人所能忍受,何况又有这样惊心动魄的现象发生。 顷刻后,又忽然磷火明灭,越聚越多,倏地簇拥出五个红睛绿发,利齿森森,狰狞十分可怖的鬼头,载浮载沉,一齐磨牙吐舌,向中央涌来,实在非常可怕! 颜建蒙见状,立即朗笑一声,道:“五鬼摄魂,只不过是旁门小法,四位是堂堂四大护法教主,怎么也弄一些不堪入目的雕虫小技呢?在下暂先代为清除,请换点拿手的吧!” 说完,运起“纵横诀” ,长袖一拂,立时磷人恶鬼齐消。 不料就在这一刹那间,陡然石室内大放光明,又是一番景象,眼前四壁满饰香花,牙床衾枕俱全,罗帐低垂,芬芳扑鼻,石室已化为一座撩人情思的春闺。 后方绣幕微开,一位干娇百媚的美人,粉面半露,眉目传情,渐渐的现出全身。 颜建蒙又是朗声笑道:“徐大护法教主,也未免有欠风雅,现在时候已不早了,但不知是否尚有见教?如果没有那恕在下放肆了!” “了” 字一出口,只见他右手捏剑诀往那蚀骨销魂的尤物一挥,立时将那粉白黛绿的妙人儿,劈成两半。 顿时室内也一暗一明,景物依稀,只不过地下多了一个裂成两片的木偶。 闻香教主徐槐之见状,立即阴恻侧的一声冷笑道:“小辈果然有来历,难怪敢如此张狂!但是今天若想出这赵王寝宫,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话锋一顿,目注颜建蒙又继续道:“本教信徒遍布天下,奇人异土不胜枚举,个个有通天彻地之能,尤其佛母更是法力无边,岂是你可以抗衡!识时务的,快听老夫良言相劝,归顺本坛,否则就噬脐莫及了!” 颜建蒙闻言,内心不由暗忖:“这种邪教,既与阿修罗教沆瀣一气,****,自应及早扑灭,但是听其口气,此处并非其大本营,究竟应如何下手才是?” 心念及此,略为沉吟一阵,才剑眉倏扬笑道:“在下想要诸位放下屠刀,而你们要我弃正就邪,各执一端,岂非口舌可决。” 说着,俊目扫视众人一眼,又继续道:“既然徐大教主认为这座古墓是龙潭虎穴,在下以为,双方何不以此作为一场比赛,败的一方,就听凭胜方任何处置,如何?” (本章完)

第393章 龙虎观恶道当权4 这场比赛,在主人方面,实在是占了极大的便宜,是以四位怪老人闻言,不由互相对视一眼。 然后仍由那闻香教主徐槐之沉声道:“好!本坛主就看看你的能耐吧!” “吧” 字一出口,倏然大袖一拂,只觉一阵阴风吹过,石室内又恢复了原来漆黑无光的境地,而且对方五人,顿时消失不见。 颜建蒙乍失敌踪,俊脸上不由微微一惊,随即展开“超目神视” ,向四处仔细端详,顷刻后,似乎胸有成竹,不慌不忙的向室外走去。 不过此时,室外已非来时景象了,不但邪烟滚滚,惨雾潮涌,一片鬼哭神嚎之声,夺人心志,尤其是歧道密如蛛网,重门叠户,根本无所适从。 但他来时早已有了准备,所经之处,足迹入地数分,如此循此而回,那还有不能出洞之理。 他一路行来,如同轻车熟道,不一刻,便已纵出墓外。 此时,东方已现鱼肚白,凉风习习,甘露如珠,颜建蒙纵出墓外,随即返身向入口传声道:“在下已经安然走出陵墓了,各位请上来一叙!” 一连呼喊数遍,都无人回音,运起“天耳通” 的功夫倾听,也未闻半点动静,连院前茅舍,也空无人息。 他不由怒火中烧,内心忖道:“难道这些妖党,已有自知之明,全逃了不成?” 心念及此,只见他身形一闪,重新又飞入赵王陵墓之中。 他再次入洞,对古墓内各种设置,早已了然于胸,是以先到妖人们方寸所坐的石室,但却已人去杳渺了,于是他便按奇门生克,循各宫查看。 当他进入第一宫,立即被他发觉通府台衙门内院的那条通道,恰好碰上女红线丁秋香,正仓皇的想逃出府台衙门。 因此,颜建蒙见状,也毫不留情的将她制住,并且再搜查各处,发现受难妇女,最后才回到赵王陵墓,但已被那四个老贼逃脱了。 赵大人知道此事后,立即升堂审问,据丁秋香供称:佛母教已羽毛丰满,全国遍设三十六处分坛,加上又与阿修罗教取得连系,声势更为浩大,她早在六、七个月前,就奉派来此,夤缘结识赵公子德柱,准备藉知府之刀,暗中包庇教友在两湖扩充势力,那荆山五龙亭炫技之举,只不过是欲求明路,引德柱公子注意之计而已。 而且武汉三镇,早有不少奇案,是由她挟制德柱公子,所动的手脚。 不过对“玉面飞龙” 之能,实在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想不到总坛四大护法教主,平日自恃神通广大,竟然无法制住颜建蒙,不得不引退暂避。 并说佛母教,以往从一涉足武林中事,一向独行其事,只因月前从阿修罗之劝,佛母忽以唐朝则天女王自居,传谕广结 阿修罗教以及倭人作为后援,准备先收代江湖各门各派然后再图大举。 这真是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直听得赵大人惊心动魄。 尤其事关其子,假若据实奏闻,那么自己父子,首先就难逃**叛国之罪。 因而立即将其子和妖党同时囚禁,然后向颜建蒙问计道:“老朽疏于管教,以致逆子如此不法,一违天意,便有灭门之祸,不知公子有何良策?” 很显然的,赵大人并没有大火灭亲的决心,而县颜建蒙也不愿就此引起官场多事杀戮,因此闻言,立即接口道:“赵公子事出无知,不过是一时为妖女所惑罢了,并且邪教尚未有大恶行,此事亦无庸上奏朝廷,草民以为不妨一面暂释妖人,予以自新之机,一面严加防范,消弭祸害于无形,方为上策!” 话声一落,赵大人立即连声赞道:“颜公子高见甚是!颜公子高见甚是!” 从此夫妇俩,也愈对颜建蒙奉若神明了。 并且不多日,府台衙门来了一道朝廷的旨意,殷殷期盼江湖奇人“玉面飞龙” ,能早日入京面圣。 中山王府坐落在莫愁湖畔,由于中山王的爵位是世袭的,现在的主人是徐延武王爷。 徐延武生平娴熟弓马,也颇好文学,为人尚为方正,现已年过半百,只有一位郡主,名唤婷婷,从小即女扮男装承欢膝下。 自然他们身居官宦世家,终日养尊处优,无所事事,也就不免要多方附庸风雅,以博取贤名,试想他耳闻“玉面飞龙” 文武双绝之名,那能不争相罗致。 所以月初耳闻颜建蒙已入京面圣,便立即饬人恭请入府,并且奉为上宾。 是夜大摆酒宴,为贵客接风,一直闹到夜阑人静,仍杯觥交错,兀自未休。 尤其那婷婷郡主假王爷,恰好与贵客同席相对而坐,一双寒星似的妙目,不时溜在颜建蒙的脸上。 她只觉得这位“玉面飞龙” ,无一不美,无一不好,虽然冠盖满京华,不乏儒雅风流之士,但如斯人于万一者,亦不多见。 不但人才万中难选其一,品德更是高超,冒着生命危险入江斩**,而且广设便利商号,接济贫困百姓,收容一些改邪归正的江湖中人,他的心胸是何等开阔、伟大。 是以越看越爱,不管颜建蒙一言一动,她都感受着无比的称心如意。 因而比别人,更加兴奋万状,不时含情送笑,敬酒市菜,十分亲切,宛如故交。 更何况她不但文事武功,也都有颇深造诣,而且大半带点贵族气息,谈吐儒雅,态度磊磊大方,处处表现不俗。 再加上年轻人,最易惺惺相惜,所以在颜建蒙来说,也深感这位少主人,值得一交,谈笑极为融洽,虽然这位小王爷, 有时不免带些腼腆女儿腔,他也只当对方是娇生惯养,脸皮较嫩之故,毫无所疑。 由于气氛十分欢愉,因而一直畅叙到天将破晓,盛宴方告终了。 “天马行空” 司空晓星父子,因镖局另有要事,不能久留,立即匆匆拜别离府。 颜建蒙本欲随同离开,但在中山王父女百般坚留下,盛情难却,只好暂时小住王府,来回“金陵镖局。” 婷婷郡主见颜建蒙答应留在王府小住时日,不由精神百倍,乃亲自率领丫环仆役,选了一座龙凤阁,为佳宾安排住处。 其间布置得美仑美美,如同阑闺月阂,缥缃满架,古翠琅环,更有锦轴牙签,奇香翰墨。 尤其小楼三面花圃,背靠荷地,万紫千红,芬芳扑鼻,在富丽中,含有十分清幽静雅之趣。 少主人小王爷,又略事梳洗,换上了一袭月自罗衫,面带宿酒红霞,眼凝一泓秋水,越发显得玉貌李颜,风流倜傥,亲送颜建蒙前往,并且微笑道:“寒舍诸多简陋,有屈柳兄,请柳兄多多包涵!” 颜建蒙闻言,顿时双手一拱微笑道:“即使是人间富贵家和天上神仙府也不过如此,在下村野之人,实在是不敢当,小王爷如果再如此自谦,只有愈使在下更加自惭形秽了。” 话声一落,姥姥郡主美目一膘颜建蒙道:“你这个人真是的,开口一句小王爷,闭口一句小王爷,方才咱们在席间不是叙过齿,一再说过不作这种俗不可耐的称呼,难道是嫌小弟纨绔气息太重,或者是大为愚鲁,不足以攀交吗?” 颜建蒙一听,立即正色道:“这是朝廷礼制,在下虽蒙不弃,但也不敢有失礼仪!” 由他的语气听来,很显然彼此之间,还是有一段距离存在。 婷婷郡主不禁满怀幽怨,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眼泪也差点滴出来了。 不过她是个生性十分坚强的女孩子,而且颇通达事理,尽管对颜建蒙,才仅半夕之聚,就芳心充满爱慕之意,但她也深知情感一事,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建立的。 于是她赶忙忍住泪水,强颜欢笑道:“想不到你这位江湖奇人,也不免有时下士子迂腐之气! 现已为时不早了,小弟也不再打扰了,柳兄暂请安歇,明儿个咱们再出城同游金陵城外风光。” 话声一落,又向颜建蒙略一拱手,道声:“再见!” 随即转身走回自己香闺。 午未之交,婷婷郡主喜孜孜的吩咐下人,备了两匹骏马,双双奔向西门。 一路上,两人井辔而行,人如玉树马如龙,只见小王爷,沿路笑语如珠,对内城的许多名胜古迹,如数家珍的,一一为身旁的颜建蒙解说,神情无限愉快。 两人边走边谈,不知不觉的已出城数里了。 (本章完)

第394章 龙虎观恶道当权5 颜建蒙抬目一望,眼前有一座宏伟的建筑,横在眼前,扁额上龙飞凤舞的刻着“龙虎观” 三个漆金黑字,殿字辉煌,气象万千。 他不由立时呵了一声,侧顾婷婷郡主问道:“这里当是昔年邱处机真人的赐第——‘长**’了?” 婷婷郡主闻言,立即妙目微睨笑赞道:“不敬仰兄真不愧是博学多闻,一见便知出处,真是少有!” 话锋一顿,随即又低声继续道:“这里的道士,不但个个精通神奇遁法,而且和倭寇人颇有交往,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 话一说完,两人作了个会心的微笑,又继续策马前进。 不一刻,双双在观前下马,安顿了坐骑之后,才缓步而入。 只见这座长**,果然名不虚传,观门内正中,是一大片绿砖铺成的广场通道,直达大殿。 两旁旁台池榭,巧夺天工,既堂皇,又清幽,不愧是个极好的道家胜地。 大殿上高供三清圣像,香烟缭绕,十分庄严。 虽然其中道侣极多,但彼辈个个都是势利之人,只因今日两人都是一身儒装,外表全是一介书生,所以并无一人上前招待欢迎,认为他们只不过是普通游客。 因而他们也就十分自由,信步所至,不惹人眼。 不久便踱到殿后,两人因有所为而来,是以对一座月洞门上挂“游客止步” 木牌,只当视若未睹,直闯而入。 触目所及,只见花木扶疏,阑若精舍,别有天地,连所有通道,都是一色紫红方砖,整齐华丽,不染纤尘,其他也就可想而知了。 两人正大感讶异时,蓦然侧方闪出一个粗眉大眼的年轻道士,立在丈外,拦住去路。 并且满脸不悦的表情,劈口大喝道:“你们这两个瘟生,是不是瞎了狗眼,难道没看见门首的告示牌吗?乱撞胡闯,还不给我快快退出去!” 试想中山王府的婷婷郡主,是何等尊贵,几时何曾受人如此当面喝斥,若是依她往日脾气,怕不立时就要出手惩治。 但今日,或许是因有颜建蒙在侧,而不便发小姐脾气吧! 只见她闻言不但不怒,反而悠闲的停身背负着双手,妙目微扫对方笑道:“龙虎观乃十方香火胜地,随处皆可供人游览,何人可以禁止,难道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成?” 她神情虽颇和善,可是在言辞上,却一点都不饶人呢! 而那道士本因擅离职守,便为外人侵入,惟恐观主见罪,心中恼 恨不已。 此时听了婷婷郡主,这番刺耳的讽言后,只见他凶睛一瞪,嘿嘿冷笑道:“如此说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好!” “好” 字一落,右掌曲指如钩,一式“金龙探爪” ,朝着婷婷郡主当胸抓来。 别看他是一个小道士,但这一出手,也是掌风呼呼,看来内力修为绝非一般练家子能及。 婷婷郡主见状,正欲出手迎击。 倏地,双眼一花,只见颜建蒙不知何时上前,早已将对方的右臂扣住了,而且如同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握手寒暄一般的,朗声笑道:“贵观果然不愧是京华附近第一大道场,想必观主定非常人,有劳出来相迎,真是愧不敢当!” 说着,又向婷婷郡主笑道:“既然这位道长如此多礼,咱们就却之不恭,和道长前往一晤观主好了!” 此时婷婷郡主,眼见那小道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滚,服服贴贴,任由颜建蒙自导自演的摆布,不由笑弯了腰,闻言之后,立时接口笑吟吟的道:“那敢情好!” 话声一落,便迈步向前。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这一跨步迈上前去,顿时足下一轻,身形向下一沉,陷入了一座黑黝黝的地洞中。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连颜建蒙也不虞有此,救援不及。 同时听到左近有人阴恻恻的笑道:“小辈大胆!竟敢前来本观撒野!” “野” 字一出口,身后不远的月洞门,也无人自闭,**中的方砖地面,也了无痕迹,分明是陷阱翻板一类的机关消息了。 由此可见,这座龙虎观,的确不是什么好路数,内中必有绝大的秘密。 颜建蒙见状,一点也不惊惶,只听他冷笑一声,右手一扬,立即便将那受制的道士,向隐身发话的人丢了过去。 另一方面,则移形换位,到了方才婷婷郡主所立之地,右手向陷阱处一抓,立时有四五尺方圆的砖石滚板,如摧枯拉朽般,应手而开。 他的一双神目,无隐不察,恰好婷婷郡主正在地道内机关绳网上挣扎,尚未被匪徒擒获。 他立即右手虚空一引,便有一股无形潜力,将婷婷郡主吸了上来。 他这一连串的动作,说起来虽慢,但只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而已。 别说是远处的贼道,没有看清中伏之人是如何被救,就连婷婷郡主本身,也仅在仓皇失措中,觉得糊里糊涂的掉下陷阱,又糊里糊涂的身不由己的飞了上来,楞得她连一句话也说不出 来。 顷刻后,她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是陷入贼道机关,为“玉面飞龙” 颜建蒙所救,芳心中有说不的,是愧、是感、是喜、是悦的滋味。 同时看见颜建蒙,神态安详,若无其事的,忽向左方招手笑道:“如此待客,在下也不愿计较,现在就烦尊驾,引见观主好了!” 并且顺着颜建蒙发话的方向望去,只见左方十余丈外的花荫深处,正有一老一少两个道士,目瞪口呆的萎顿在地。 而那少的道士,正是方才行凶拦阻之人。 她实在弄不明白,怎的又多了个老道士,也被制住了呢? 原来那老道士,一发动机关,隐身发话,立即被颜建蒙随手以小贼道飞抛击中的啊! 那老道士当时要穴恰好被同伴撞中,还只道是偶然之事,不信世上竟有这等高人。 一直到对方隔空一招手,不但自己双腿立时恢复行动,而且身不由己的,马上被一股巨大的无形潜力给吸到两位书生近前,这哪是武功,简直就是神仙法术嘛!吓得他心胆俱裂,不得不唯命是从。 经过这一阵子的时间,早已惊动了观内的人,只见十几个横眉竖眼的道人,手持长剑,由正中的一座精舍内,蜂拥而出。 为首的一名道人,戟指颜建蒙和婷婷郡主两人,高喝道:“何处狂徒,胆敢擅闯本观重地,大概是活腻了吧?” 他们人多势众,个个如同凶神恶煞一般,一点也不像玄门清修之士。 但此时的婷婷郡主,也因心有所传,毫不惧色,尤其一双温软如绵的玉掌,不自主的伸出紧握颜建蒙的左手,相偎个并列。 而且附耳娇声道:“古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壬,咱们何必和这无举足轻重的贼道多纠缠,还是找他们的观主!” 她一时忘形,软语嗲声,吹气如阑,颜建蒙闻言,内心不由暗忖:“这位小王爷,怎么如此酷似女人?” 心念及此,他不由回头望了她一眼,同时立即答道:“说得极是!说得极是!” 话声一落,随即又向身前老道,低喝道:“观主何在?快讲!” 若是老贼道未见过颜建蒙的神奇武功,此际既已目睹大援前来,岂肯安份老实的据实相告。 但此时他经方才的交手,已认定颜建蒙是仙非人,心有余悸,闻言不禁脱口而出道: “上仙饶命,老观主正在密室议事呢!” 说完,右手向正前方一幢梅花形的楼阁一指,又道:“就是那里!” (本章完)

第395章 龙虎观恶道当权6 颜建蒙闻言,随即含笑点头道:“好!有劳指点了!” 同时拉着婷婷郡主,气定神闲,大摇大摆的,缓步直趋密室,对蜂拥而来的众道,连正眼也不屑一瞧。 尽管赋道们一起围堵,手中的兵刃如雨纷下,但却拦阻不住。 只见对方身形如同鬼魅,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也不见怎么闪躲,就滑身而过,简直视自己等人如无物,一眨眼就进了观内重地。 原来此时颜建蒙,施展了“小挪移步法。” 如此快速的身手,就连婷婷郡主也认为是法术,她只觉身随伊人,足不沾地,轻飘飘的直穿群道而过,芳心中有无比的快慰,同时也开了极大的眼界。 密室外,虽然重门叠户,守卫之人众多,但因不虞有此,即使是事先知道,也是难以阻挡。 因而顷刻间,就被他们两人,如人无人之境般的闯进了密室。 只见中间一具华丽的云床上,坐着一位满头白发,尖嘴猴腮的老道。 左右分设七八张太师椅,高坐五六个僧俗不一的客人,不但龙虎双僧赫然在内,而且还有一个身材不及五尺的倭寇鬼子。 群贼一见突然有生人闯入,不由立即个个面露惊容,尤其是龙虎双僧师兄弟两人,一眼看到当门而立的,竟是自己最惧怕的敌人——“玉面飞龙” 颜建蒙时,早已满脸铁青,惶悚不安。 只有那位尖嘴猴腮的老道,神色仍颇为镇定,眼中射出一道冷电似的精光,向颜建蒙一扫冷喝道:“小辈何人,怎的这般不知礼数,擅闯本真人云房?” 话锋一顿,又高喊道:“来人啦!快把这两个小子,替我抓出去,听候发落!” 话声一落,颜建蒙依然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岸然卓立,而且慢条斯理的向老道微微一笑道:“道长别费神了,令徒们方才在外面已曾见识过了,只是我们仍然来到云房内,可见这处十方香火之地,与在下两人有缘,如果诸位有兴在此论道证法,何妨也让在下等,一饱耳福,一开眼界呢?” 话锋一顿,俊目一扫傍坐的倭寇鬼,故作不解之状继续道:“咦!当年长春真人,好像并没有异族弟子,如今真是青出于蓝,一代胜过一代,不但能通大道,而且还能通夷通 狄呢? 难怪龙虎观如此兴隆了,若是长春真人泉下有知,恐怕也会自叹弗如了!” 他这篇冷嘲热讽的话,只听得云床上那不可一世、目空一切的老道,须发倒竖,目射凶光,倏地一跃而起。发出一声巨雷似的想喝道:“狗小子住口!在我天人**师彭尚魁面前,岂容你放肆卖弄口舌,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向来,还不快给我跪地求饶?” 颜建蒙闻言,立即朗笑一声,道:“这倒来必,在下此来,便是要见识见识尔等的能耐,如今天色也已不早了,这样吧,我就在原地不动,由你们进招,不论是车轮战,或是联手合攻,只要能闯出门外,我今日就饶他不死,如何?” 那天人**师彭尚魁,师出龙虎山上清宫,不但内外功力十分了得,并练有一种雷音掌,乃自炫已练成道教中的天心五雷正法。 他不但兼通文事,又长于逢迎,以致夤缘得京城这座极具盛名的龙虎观观主。 同时交结权贵,勾通宫监,无恶不作,表面上是一位玄门清修之士,实际上乃是佛母教的分坛的坛主。 由于他生性狂悖,加上养尊处优已久,且日与王公大臣周旋,无形中更染上气指颐使,眼高于顶的骄妄习惯。 何况他平日一呼百喏,自诩为京华第一条好汉,外有大援,官面无处不通,几曾受到像颜建蒙这等当众讥辱,尤其如此狂妄,大得骇人的口气。 是以,只听得他怒火中烧,桀桀一声狞笑道:“看来你这小狗,就是那个什么‘玉面飞龙’颜建蒙了!今天就叫尔等,尝尝本**师的五雷天心正诀的厉害。” 话声一落,立即运气作势,准备出手。 摹见旁坐上两个枯瘦手长脚长的灰衣者者,同时一跃而起,高声道:“观主且慢!杀鸡焉用牛刀,就让我兄弟看看这小辈是什么变的。” 同时便一左一右双双掠上前,四目直视,双手五指箕张,摆出一副似乎要择人而噬的怪模样。 颜建蒙见状,不禁微笑道:“好!就拿你们这一对开刀,且先报个姓名万儿,在下好替尔等除名!” 他此时侃侃而谈,一副悠闲毫无戒备的模样,好似根本就不把对方放在眼中。 只气得那两 个枯瘦老者,立即同声怒喝道:“你这不知死活的小狗,连渤海铁掌帮正副帮主,天地双煞,老夫钟标、钟健兄弟都不认识,还学人家走什么江湖?” “湖” 字一出口,随即各圈右臂,又大喝道:“接招!” 一个招出“天夺其魄” ,一个反腕拍出“地老天荒” ,一齐从左右两侧纷攻而至,劈出两股乌黑的劲气,如同排山倒海般的,直向颜建蒙击到。 只见颜建蒙仍卓立原地,动也没动一下。 钟氏昆仲见状,不由暗中一喜,忖道:“自己两人掌力于钩,又都是阴柔功力,而敌人当门而立,除了硬接之外,别无门让余地,如此一来,自己兄弟两人这一招必然得手。” 心念及此,忽闻两声**,显然是已经击中了。 待他们收式一看,不禁愕然楞住了! 原来那已被自己兄弟击中的两位少年书生,依然有笑卓立,若无其事。 反倒是他们身后,由外而来的两个龙虎观门下,受伤倒地,这真是邪门。 颜建蒙见状,不由朗声一笑道:“果然是好掌法,这大概就是所谓‘隔山打牛’的功夫吧!” 原来当钟际、钟健兄弟两人的掌劲劈时,颜建蒙立即运起“纵横诀” 中的分、合二字诀,将这股加山劲力导向身后,转而击向来袭的贼道。 由于做得天衣无缝神妙无比,一时之间,竟将前后的敌人,都给惊呆了。 当然这突如其来的怪事,是绝非常人所能想像的。 适时恰逢守卫秘密的许多恶道,大举拥到。 钟氏昆仲一定神之后,随即各自探手取出一把夺命飞砂,如流星雨般的,射向颜建蒙。 同时那匆匆赶到的贼道们,也纷纷以暗器两面夹攻。 一时毒砂如潮,镖箭似雨,前后而至,都将颜建蒙两人视为目标。 照说这班人,个个艺业皆非寻常,素来手法奇准,百发百中,何况对方两人又是并立门中,根本无转身之能,那有不之理。 可是事情偏就这么奇怪,只见双方暗器,不但对敌人没有任何损伤,反而竟如门中无人一般,形成双方暗器互相飞射。 顿时只见门外贼党,被毒砂伤到了一大片,而室内几位老鬼,也险为镖箭所中,立时群情惶然,乱成了一片。 (本章完)

第396章 见猎心喜盛名累1 这种情形,只喜得婷婷郡主,玉手紧拖着颜建蒙的手臂,乐得摇晃不已,同时银铃笑声不绝于耳。 天人**师彭尚魁,他一见事情有异,心知不妙,立即大喝一声道:“小子会法术,大家赶快住手!” 话一说完,天地双煞钟氏昆仲,也早已大惊失色,同时满面惶恐羞愧的退到一旁。 颜建蒙闻言,不禁向彭尚魁笑道:“在下又非什么**师,那来的法术,现在大约是轮到你啦!” 话锋一顿,俊眉微轩又道:“我得先提醒你一句,你那五雷天心正诀,可得认准一点,如果再自家人打自家人,那我恕不负责!” 天人**师彭尚魁听得微怔,内心忖道:“这小子说得也是实情。” 心意及此,只见他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计上心头,嘿嘿冷笑道:“诚如小子你所说的,这地方确实太窄了,而且又有贵宾大和国使者‘阿里阿多’大人在此,本**师神通施展受限,如果你们是好样的,那就出外一决胜负如何?” 此时他有意抬出内中有大和使臣,使颜建蒙两人,因碍于官家方面,而有所忌惮。 颜建蒙一听,似乎胸有成竹的摇头笑道:“这个恕难从命,你们为何不早说呢!现在我已打定了瓮中捉鳖之计,却不好更改哩!” 接着又缓缓继续道:“再说你这位**师,道法还拿不定灵不灵呢!这又何必多虑?” 任你老贼狡诈多端,人家软硬不吃,也是枉然。 是以天人**师彭尚魁,也就不再答话,立时气纳丹田,功行双臂,须发倒竖,满头满脸红中透紫,像个狰狞可怕的火人,陡然两掌一搓,厉吼一声:“疾!” 顿时便有一道劲疾的红光,隐含雷鸣,如电光石火般的,猛向颜建蒙袭去! 如在往常,他这种雷音掌一发,不但隐含霹雳雷响,而且炽热如焚,威力极大,不仅敌人难逃一震之厄,就连那火毒亦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确十分凶狠。 如今却大异迥常,只见如山掌力一接近敌人,不但如泥牛入海一般,毫无反应,别说是声响,竟出奇的连焰光,都仅一闪即逝! 他一开始仍兀自不信,还以为是自己因恐波及同 党,所用的功力不够,所以他又一连全力推出三掌。 但是对方却仍是岸然卓立,笑吟吟的纹风不动,还不是依然如故,白费气力。 直到此时,他才感到黔驴技穷,自知不敌,一时不禁吓得呆若木鸡! 颜建蒙见状,立即朗笑一声道:“如何?我说你这捞什子的五雷天心正诀不灵吧!” 说着,俊目又向室内群贼一扫,道:“那位有兴趣,何妨再上?” 打也打不过人家,道法又斗输人家,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有何人敢捋虎须,自取其辱呢? 更何况他们已是个个胆颤心惊,正都在各自打逃走的主意呢! 颜建蒙见状,随即又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轮到小生啦!” 话一说完,群贼立时面如死灰,浑身颤抖,如同待宰羔羊一般。 接着他秀眉一扬,又道:“在下上体苍天有好生之德,也下想下手惩治尔等,只奏天神曲一阕,以表不虚此行,为善为恶,由你们自己抉择!是生是死,也看你们造化了!” 说完,立即撮**奏起来。 此际婷婷郡主,已将颜建蒙敬若天人,芳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昧。 是以对意中人的意旨,奉承惟恐不及了,那还愿擅出半点主意。 不过她只觉萧郎好生奇怪,分明是犯险来此擒贼,为什么已经擒到手的群贼,却又改变初衷不愿出手惩治,还平白为奸人奏什么天神曲吗? 同时她对声韵之学,也稍有涉猎,算得上是个中能手,闻言内心暗忖:“我倒要听听你这闻名江湖的‘玉面飞龙’,对此道高明到那里?” 心念及此,立即倾耳静听起来。 她只觉一缕清音,宛如百鸟和鸣,直沁人心底,顿时如醍醐灌顶,全身百骸皆畅,有说不出的美妙。 继而声调忽如高山流水,忽如阳春白雪,使她仿佛凌虚而薄云,如羽化而登仙,不由马上星目微阖,慢慢体味,暗叹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当群贼也是和她一样的感受。 岂料她睁眼一看,不由立即惊得一楞! 原来此刻室内室外,许多人已如发了狂一般,哭、笑、滚、跳,乱作一团,忽而 绕室奔跑,忽而相对互殴,忽而各自捶胸跌足,时而摘发敲牙。 不久,已个个满额青筋直暴,臭汗如雨潸潸而下,气息奄奄,即使不死,也毁了半条性命。 她见状才意识到,这阕天神曲,原来是一种极端神奇的音杀,不但敌人生死可以由心,而且同一种曲调,还对善恶之人有不同的效应呢!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正当她在惊喜交集之际,忽然曲音顿消。 同时眼见颜建蒙,侧面向自己微微一笑道:“群贼恶根已深,难以渡化,此时他们功力已废,多半不久于人世,咱们也不用白费力气将他们擒回中山王府了,走吧!” 婷婷郡主闻言,立即“噗嗤” 一笑,道:“我今儿个可真疑是作了一场梦!柳兄大概真是一位下凡的神仙吧?” 说着,又玉手相携,粉面微红低声继续道:“小弟荷承不弃,但愿能执弟子之礼以常相侍,不知能否幸蒙柳兄青睐?” 颜建蒙一听,立即慌忙的道:“不敢当!不敢当!小王爷乃皇室贵胄,金枝玉叶又是文武双全,在下这点微末之技,不但无用,反而可以招惹是非,在下何敢以此相累。” 他毫不考虑的,便巧妙一口给回绝了。 婷婷郡主听了之后,芳心不禁一酸,胸中似乎有无限委曲,只是不好明说,连忙强颜欢笑,以掩饰幽怨之色,道:“这些暂时先不谈,好,咱们回去吧!” 话一说完,便立即相携一路无碍的出了龙虎观,寻着了坐骑,循着原路驰回王府。 这件事,颜建蒙因身在京城,所以做得十分谨慎,既未惊动官府,也未亲手伤人,而且现内恶人皆已遭了恶报,照说应该不会传扬出去。 但是太阳底下,没有见不得人的事。 自从他们跑了一趟龙虎观之后,江湖奇人‘玉面飞龙’入京的消息,不胫而传,便已轰动了整个金陵城。 再加上中山王徐延武父子赞扬,一时之间,慕名趋拜者,车水马龙不绝于途,使得颜建蒙不胜其烦。 常言道:树大招风,名高遭忌,京华乃是卧虎藏龙之地,许多自命英雄豪杰,奇人异士,或明或暗,纷纷要与“玉面飞龙” ,一较长短。 (本章完)

第397章 见猎心喜盛名累2 这一天,是他到达金陵城的第五日辰时,他一觉醒来,便见婷婷郡主面露忧色的步上龙凤阁。 并且不待颜建蒙相迎,便自推门而入。 她深情款款地膜了颜建蒙一眼,然后秀眉紧蹙,幽幽一叹道:“怎么天下人,都是如此好名,半点容人雅量也没有!这是何苦来哉?”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使得颜建蒙一时之间不由得住了! 他正欲开口询问时,忽见婷婷郡主玉手纤纤的递过两封柬帖道:“柳兄,请先看看这个,咱们再详商善处之策!” 话声一落,颜建蒙连忙接过一看。 原来两封全是战书:一张是当朝神力太保,伙同镇京四大天王,申言本日午未之交前来中山王府,指名要和“玉面飞龙” 一较高下,要试试“玉面飞龙” 是否如江湖传闻一般。 另一封乃是宫中供奉,**大喇嘛,丹珠**,邀请“玉面飞龙” ,于三日内,前往黄寺,作一场竟技斗法的比试。 这两方面都是今上极为看重的宠臣,胜败两难,稍一处理不善,后果堪虑,实在是一件十分令人头痛的事。 最后她并低声道:“本府昨夜也出事了!” 颜建蒙闻言,不由暗吃一惊,立即接口道:“小王爷,府上发生何事,可否赐告?” 话一说完,只见婷婷郡主先是妩媚的一笑,缓缓在身旁湘妃椅上坐下,继而轻启李唇笑道:“还不是久仰你的大名,特意前来挑衅的嘛!” 她今天似乎经过特别打扮一番,只见她一身青衫,和颜建蒙的装束一模一样,风流潇洒,温文儒雅,越显得清丽**,不带半点浮华富贵气息。 说着,粉面微红,抬眼一瞟颜建蒙笑道:“大概来人,是错把小弟当作柳兄,在小弟大理石案上刻字留言,约请‘玉面飞龙’,本晚三更,于玄武湖一会,井署名‘天外天公子’。” 这些接踵而来的事,实在令颜建蒙应接不暇,深感为虚名所累。 更何况自己寄居中山王府,对方既然敢前此刻石留书,也并非是泛泛之辈,只是“天外天公子” 之名,素无所闻,也甚觉陌生,说不得今晚要去一会了。 因此连忙向婷婷郡主拱手道:“因为吾的关系,累及王府诸多不安,实在非常抱歉!这几件事,请勿见忧,反正在下无名利之心,只要对方不是大奸巨恶之徒,大约不难善了。” 婷婷郡主一听,立即微抬螓首,两颗点漆似的俏目斜白了颜建蒙一眼,撇撇 嘴答道: “哟!又来了,那来这么多的客套话!” 说着,又“噗嗤” 一笑,道:“舍下果然颇为不安,你猜猜是为的什么?” 颜建蒙闻言,不懈的摇摇头,欲言又止。 婷婷郡主见状,立即妙目一瞟,道:“咱们家上上下下,对柳兄这份多礼,透着见外,确实是大大的不安啊!” 她一见颜建蒙,闻言迟迟不好作答,立即紧跟着,手弄佩带,低眉一个字一个字的轻吐道:“人之相交,贵在知心,寒门虽因祖上余荫,贵为皇胄,但小弟一本赤诚,惟天可表,柳兄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更何况……何况……” 话未说完,适有家将飞报:“神力太保及四大天王已到。” 于是婷婷郡主只好停住话意,陪同颜建蒙前往迎见。 此时,中山王府早已准备妥当,西花厅外的练武场两廊,早就满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他们一见婷婷郡主陪同“玉面飞龙” 颜建蒙出现,立即响起一阵如雷的欢呼。 颜建蒙一入花厅,只见座上正有一位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豹头环眼,威风凛凛,一身劲装打扮,年约三句上下的青年,和中山王谈笑着。 而且身后一列有四个,如同半截黑塔一般的高壮大汉。 只见他们一个个神色高傲,气势如虹,大有不可一世之概。 颜建蒙见状,内心不由暗忖:“这五人想必就是神力太保,和什么四大天王了!” 心念间,已来至了座前。在中山王的介绍下,两人互相见礼,神力太保眼见大名鼎鼎的“玉面飞龙” ,竟是一个如此年轻的文弱俊俏书生,似乎大出意料之外,有点不太敢确信。 因此,他立时巨目直视颜建蒙,沉声问道:“你这小相公,果真就是名闻天下的‘玉面飞龙’?今儿个本爵前来比武,刀剑无眼,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一番话不仅是十分无礼,而且包涵极端的轻视,瞧不起的意味。 但颜建蒙闻言,却不怒反而拱手笑道:“虚名本是传言,究竟是否真为在下,连我自己也无从证明,不过我确是颜建蒙,这倒是不假。” 他答的十分巧妙,不卑不亢,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对比武的事,也避开正面,只字不提,但是旁人一听,便知他已接受了。 而在一旁的婷婷郡主,虽然不关己事,但她已对颜建蒙动了情怀,所以一听别人对颜建蒙稍有微辞,便宛如同身受。 因此,俟心上人话声一落,立即 接口道:“宗哥哥!你不要忘了‘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这句古话的意义?难道有真才实学的人,都非得高头大马不成?你若不信,咱们今天就赌个彩头试试?我有百分之百敢说,我一定准赢的呢!” 神力大保一向心高气傲,自恃天赋异禀,勇盖当世,打遍京畿无敌手,怎肯向婷婷郡主示弱。 只见他闻言之后,随即仰天哈哈大笑,虎目中异采连闪,望了颜建蒙和婷婷那主两人一眼,半晌之后,才向婷婷郡主点点头,笑问道:“好!不知你想赌什么彩头呢?” 话声一落,婷婷郡主已解下佩带上的一只九龙玉佩,同时在手中一扬,道:“就是这个!” 神力太保见状,不由颇感十分意外,立时摇摇头,目注婷婷郡主笑道:“拿这种价值连城之宝作赌注,你不后悔吗?” 婷婷郡主闻言,立即银铃似的一笑,道:“后悔!那是不可能的事,我还是笃定稳赢的!” 话一说完,可把一个神力太保给逗火了,只见他沉声道:“好!既然你如此有自信,那我就以那匹御赐的天山赤血龙驹好了!” 话锋一顿,虎目一翻,又侧向颜建蒙点头道:“小相公这场比赛,是为人为己,可得要拿出点真本事出来啊!” “啊!” 字一落,随即又是双眉一扬继续道:“比赛何种武力,本王索性由尊驾自己选择吧!” 颜建蒙一听,微微笑道:“宾不压主,客随主便,乃是武林常规,还是由王爷出题,在下领教奉陪到底就是!” 神力太保闻言,也就不再谦让了,只见他倏然起身,向中山王徐延武,躬身一札,道: “这一场比赛的公证人,就有劳老王爷了!” 话一说完,随即转身,大步直趋练武厅。 颜建蒙、婷婷郡主,以及四大天王等人,也紧随在后。 神力太保一到场中,虎目向远处常设的箭垛一扫,并且返身向颜建蒙朗声道:“咱们先来两把弓,几枝箭,试试如何?” 颜建蒙听完之后,也连忙笑答道:“在下一切敬附骥尾,勉力奉陪就是!” 是以神力太保李力宗,立即朝着中山王府的家将一扬手喝道:“垛把设到五百步外,准备八个力的弓箭。” 他存心头一场就将“玉面飞龙” 震住。 因为八个力的强弓,若是两手没有一两千斤的神力,休想拉拽得开,加上五百步的距离,亦非常人所能,在金陵城内,只有他才有这种身手,他也深为自豪。 (本章完)

第398章 见猎心喜盛名累3 顷刻准备妥当,他立即接过长弓,顺手取出三枝雕翎箭,凝神注目,张管如抱婴儿,弯弓搭话,作势以待。 蓦地,红旗一招,只见他开弓如满月,“嗖!嗖!嗖!” 三箭连珠射出。 又听到“咚、咚、咚” 三声,顿时鼓声雷鸣,居然枝枝命中靶心,真不愧是京城第一勇士,难怪有神力太保的封号。 长廊上围观的众人见状,立即响起一片如潮的鼓掌欢呼声。 此时的神力太保似乎已胜券在握,只见他面露得意的笑容,转身向颜建蒙道:“本爵献丑了,现在看你的了,要不要换把弓呢?” 听他的话意,似乎认定“玉面飞龙” 颜建蒙,绝无此能力一般。 而颜建蒙闻言,一点也不慌张,只见他微微笑道:“不必费事了,就用这把弓吧!只是在下对射箭素无心得,如有不合章法之处,尚请诸位不吝指教!” 话声一落,立即接过长弓,并取了三枝雕翎箭在手,连长衫宽袖都不结束,也不见他拿架作势,气定神闲,笑吟吟的静待开始。 这种情形,只看得神力太保和四大天王,不停的暗暗摇头,忖道:“这小子,根本连一点窍门都不懂,如何能拉弓射箭呢?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交待过去?” 心念问,倏见红旗一展,耳闻“铮、铮、铮” 三声弓弦响过。 立时鼓声震天,响个不停,分明也是箭箭命中靶心了。 神力太保见状,不由惊得得住了,内心暗忖:“想不到,这小子还真有一手呢!” 心念及此,随即转身一指场外,一座大约七八十斤重的大假山道:“这方巨石,大约有七八千斤重,我们就以此方巨石,定个胜负如何?” 颜建蒙闻言,知道他既然能博得神力太保的封号,必定是以力大见长,此时他提出这个主意,分明是想以己之长,攻敌之短的谋略。 因而他并不点破,只是点头道:“在下并无任何意见,反正是依样画葫芦,王爷尽管请便!” 话一说完,神力太保也不再多言,随即缓缓的走近巨石。 略为端详,然后摇了几下,立时拿桩作势,双臂环抱,开声吐气,大喝一声,道: “起!” 同时奋力一挺腰,巨石便应手离地。 紧接着更是一连几个起落,才在满场的喝彩声中,将那方巨石放回原地。 虽然他挣得面红耳赤,气喘不已,但这种神力,却令人感到十分惊讶。 众人见状虽然感到十分惊讶,但双眼却又不约而同的望向一旁的颜建蒙。 尤其是众人见他人小石大,不由一致忖道:“别说是将它举起,就连 搬恐怕也是一个问题呢!” 可是颜建蒙却神色自若,先向神力太保点头笑道:“在下献丑了!” 话声一落,未见他任何作势,已将那方巨石抱起,而且面不改色,仅两掌挟住,同时也是几个起落,七八千斤重的巨石,在他手上宛如纸扎的一般,一点也不显得吃力的模样。 若非是亲眼目睹,谁会相信呢?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由此可见,他的臂力不知有多大啊! 直到此刻,神力太保才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心中也生起了一股“惺惺相惜” 之情。 就在颜建蒙将巨石放回原地的同时,他已迫不及待的抢步向前,高拱双手连声疾呼道: “颜兄弟!失敬失敬!你不但是天下第一,连我这神力的封号,也该转手奉送了!” 颜建蒙一听,连忙抱拳答礼道:“王爷过奖了!王爷才是神力过人,在下只是邯郸学步而已,大家并无高下之分啊!” 话声一落,神力大保立即哈哈大笑道:“颜兄弟!别再往我脸上贴金了,在场诸位都是明眼人,就凭你这份气度,就值得我李为宗剖心相交。” 话声一顿,随即又转身向一旁的婷婷郡主,笑嘻嘻的继续道:“婷弟真是慧眼识英雄,可喜可贺!彩头也明日立即交割,我……” 话未说完,婷婷郡主已听出他语带双关,顿时满脸通红,小嘴一撇,白了他一眼,立即抢口道:“我才不稀罕你那什么神驹呢!着你今后还敢不敢目中无人?哼!” 话声一落,神力太保随即哈哈一笑,道:“教训得是!教训得是!只是彩头我既已说出口,你若不要,我就送给颜兄弟,那还不是一样。” 此时中山王徐延武,眼见双方已化敌为友,不由喜上心头,正欲离座宣布比赛结束时。 突见神力太保,趋上前紧握颜建蒙的右手,笑道:“颜兄弟真是神仙化身,我李力宗已心眼口服了,如今甭谈比赛了!我有个不情之请,务恳请赏脸答应!” 话一说完,未待颜建蒙回答,巨目一扫身旁的四大天王,又继续向颜建蒙道:“听说颜兄弟曾单人只剑入江屠龙,替第江附近的百姓除害,想必在剑法上,一定有极高的造诣。 我想请同行的四位弟兄,权充下手,向颜兄弟讨教一番,以开开眼界,不知颜兄弟是否能答应?” 一旁的四大天王闻言,立即趋前抱拳拱手道:“愚兄弟久闻‘玉面飞龙’颜建蒙公子英名,如雷灌耳,今日有幸能一睹风采,敬请公子能不吝赐教!” 别看他们四人,表面上虽然说得如此谦恭,但在 他们的内心中,对神力太保方才所言“权充下手” 四字,却十分不以为然。 这本是人之常情,因为他们名列京城一流高手中的高手,早已扬名整个北武林,在金陵城内,除了较神力大保略逊一筹之外,在剑术上,至今仍未逢敌手。 而且这四人,乃是结义兄弟,老大“暴风天王” 赵大平,老二“骤雨天王” 钱万世,老三“旱雷夭王” 孙不平,老四“闪电天王” 李则鸣。 兄弟四人各有一身十三大保的横练功夫,独门绝艺,确非等闲。 四人若是联手对敌,生平尚无人可挡。 因此他们今日未曾交手,岂肯就此甘心服人呢? 颜建蒙闻言,星目一扫五人,剑眉微扬,笑道:“王爷盛意,在下岂敢不遵,只怕微末之技,难入方家之眼,要使诸位大失所望。” 话一说完,四大天王不由一喜,立即迅速入场,并且在下首一字排开并立,列阵以待。 适时王府家将,为客人送上兵刃。 颜建蒙接剑在手,笑吟吟的踱到场中,向四大天王点头朗声道:“反正大家是印证武学,不比争锋交战,四位不妨齐上如河?” 此言一出,正合四大大王的心意,眼前这位小相公,确有过人之处,否则以神力太保那种眼高于顶的人,绝不会心服的。 是以他们一听,立即答道:“遵命!” “命” 字方一出口,随即同时献剑进招。 顿时只见四支长剑,宛若四条飞蛇,寒光耀眼夺目,从不同的方位,齐向中央攻至。 而且一出手就是绝招,不但火候老到,而且配合恰当,买在凌厉无比。 一旁观战的神力太保,深知四大天王的底细,此时一见,内心不禁忖道:“这几个兄弟,一上来便使出绝招,可真不好对付呢!” 心念及此,他更是凝神注视着颜建蒙如何的招架化解。 只见颜建蒙怀抱长剑,对四人凌厉的攻势,丝毫不以为意,连手都不还,只不过身形一闪,四支利剑,就一同落空。 而且在四大天王大开大阖,雷霆万钧连绵不断的剑山剑雨中,有如行云流水一般的,从容游走。 最令神力太保感到奇怪的是,颜建蒙的身形步法,并不十分快捷,但却偏偏避招闪剑,无一不宛如预知一般的恰到好处,安若泰山。 乍看之下,虽然并不起眼,但若是细心加以琢磨,实在是神而化之,玄妙至极。 因而神力太保,不由暗赞道:“到此巳见胜负了,那还用得人家出招亮剑呢!” 心念间,场中五人已打了一百多个回合了,四大天王也杀出浑身解数。 (本章完)

第399章 见猎心喜盛名累4 神力太保看得一时兴起,反手掣下背上太阿神剑,纵身高呼道:“颜兄弟,我来也!” 同时侧方也忽然飞起一道白光,加入战圈中。 大家仔细一看,原来正是婷婷郡主。 很显然她也见猎心喜了。 神力太保见状,更是愈加兴奋,长剑一领,连人带剑,宛如一道经天长虹,直卷入场中,口中并轻喝道:“颜兄弟可得也还招才行!” 一时之间,他们六支长剑,晶星万点,寒气逼人,像走马灯一般的将颜建蒙围在核心。 尤其是婷婷郡主,人比花娇,剑如惊虹匹练,银辉四曳,一上手就使出七煞剑法中的绝招,七煞连环,一招接一招的连绵攻出。 只看得两廊的观众,掌声如雷,欢呼不绝。 颜建蒙也立时朗声一笑,喝声:“好!” 同时振臂还招,剑出朵朵银花,漫天飞洒,幻为千百支青锋。 顿时场中七人幻化为一片光影,绕场团团飞滚,别说是分辨招式,就连人也无法分清了。 顷刻后,四大天王已个个浑身汗出如浆。 他们经过了三四百回合的围攻,不但连对方衣角都无法沾到,甚至到后来对方还攻,即使是极为平常的招式,四人也难以封架。 尤其眼看颜建蒙轻松遐逸,纵横在漫天剑影中,根本不费半点力气,不论你用什么绝招狠攻,他总是随手化解。 人多不但没用反而更糟,有时反被引成自己人互相火拼,欲罢不能,若非他出手从中施救,非闹出天大的笑话不可。 这种人,这种剑法,岂止是天下第一,即使神佛下凡,也不过如此而已。 就连神力太保李力宗,也是深有同感。 所以他立即喝道:“住手!” 并且纵身掠出圈外,一面挥汗,一面竖起大拇指,向颜建蒙哈哈大笑道:“颜兄弟!你这种神剑,不但天下第一,恐怕还是冠绝古今呢!” 尤其是四大天王,立即弃剑拜伏于地恭声道:“公子仙人,小人等服矣!” 婷婷郡主以剑拄地俏立一旁,在**中,眼角斜睨个郎那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以及别人对他五体投地,芳心内有股说不出的喜悦。 而颜建蒙闻言,也连忙还礼,并且向四大天王已连声道:“四位快快清起,快快请起,在下这点薄技,何足为奇,不过是承大家相让罢了!” 话声一落,随即又转身朝神力大保一拱手道:“王爷谬奖了,在下愧下敢当,武林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吾这小小艺业,又算得了什么呢?” 神力太保一听,立即抢着哈哈一笑,道:“颜兄弟!今天我太高兴了,走!咱们 再比比酒量去!” 话锋一顿,转身回头向四大天王笑道:“这一回,我们那口怨气,大概可以出了?” 看他的言行举止,倒是十分豪爽,没有官僚习气,直冲着颜建蒙,兄弟叫不绝口,好似这个朋友是交定了,并且一扫来时的傲态。 一旁的婷婷郡主闻言,内心不由暗暗好笑,但却故意冷冷的接着道:“算你们运气好,这下用不着再自己找场了,我保证日内必定有好戏可瞧罗!” 话声一落,神力太保和四大天王,不禁喜形于色。 尤其神力太保忍不住急急向婷婷郡主问道:“莫非是那群狗秃驴,已经先向颜兄弟挑战了?” 婷婷郡主似乎故意卖关子般,不答反笑道:“你们就甭问了,天机不可泄漏,我一说,恐怕届时有人会撒手下管!” 话一说完,随即瞄了颜建蒙一眼,“噗哧” 一声,笑了出来。 神力太保和四大天王虽未曾久走江湖,但却也非愚蠢之人,此时瞧见她这一做作,立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因而神力太保,立时喜不自胜,满怀兴奋的笑道:“这太好了!” 话锋一顿,随即附在婷婷郡主耳旁,低声继续道:“婷婷!届时千万要记得,通知我一声啊!” 此刻,花厅上已备好酒席。 中山王徐延武眼见这一场比武,化敌为友,内心异常快慰,马上笑嘻嘻的,招呼大家入席,开怀畅饮,一直闹到日落西山,才彼此互道暂别。 颜建蒙也推说出城看望金陵镖局司空晓星,独自离开王府。 三更时分,腊月当空,玉宇无尘,满天繁垦,清风微拂。 玄武湖在钟山南麓,此时一片恬静,四周灯火全无,树影婆娑空不见人,显得阴森穆肃。 婷婷郡主虽艺出“天外煞星” 门下,但却非江湖儿女,从小娇生惯养,何曾有夜行经验,又几时曾自己一人,深更半夜跑到这种场所。 是以尽管她一时勇气百倍的前来,但现在四周一片空寂,到处阴阴沉沉,湖边柳树随风摇曳,树影宛如鬼影幢幢,使她不禁疑神疑鬼,心惊胆寒起来。 正当地内心惊骇之际,突然右前方有人清脆的笑道:“‘玉面飞龙’果然是守信之人,有劳久候了。” 话声一落,月光下走出一位玉面来唇,目若朗星,丰神如玉,背插长剑的黄衫少年。 婷婷郡主一听,知道大概对方误认自己是颜建蒙了。 因此她立即精神一振,顿时移步向前,冷冷的道:“阁下姓啥名谁?夤夜入府,刻名留字,约在下来此,意欲何为?” 话一说完,那黄衫少年立即朗 声笑道:“尊驾这下是明知故问!难道以你大名鼎鼎的‘玉面飞龙’,竟连江湖上,极普通平常‘下霸王帖’用意,都一无所知不成吗?” 话锋一顿,随即又趋前三步,继续道:“江湖上传言阁下曾单人只剑入江屠龙,想必剑上造诣定然不差,今天本公子特来领教,看看有何出奇之处,至于本公子姓啥名哈,只要你能赢得了在下一招半式,必当据实相告,否则……” 话未说完,婷婷郡主立即随手呛啷一声,撒出手中兵刃,右手平胸举剑,右手捏诀指向“天外天公子” ,大声喝道:“废话少说,亮兵刃吧!” “吧” 字一出口,倏觉双目一花,颜建蒙不知从那儿,无声无息的现身在眼前了。 只见他脸带微笑,向对方一拱手道:“尊驾大概就是‘天外天公子’吧!现在恰好是三更时分,在下未能先期来此,有劳久候,抱歉之至!” “天外天公子” 一听,不禁楞住了!怎么会在同一时间和地点,出现两个“玉面飞龙” 呢?尤其是后出现的颜建蒙,人到了自己眼前,他才发觉,十分心惊! 颜建蒙见状,立即侧身一指婷婷郡主介绍道:“这位便是尊驾刻石留言相约来此,中山王府的小王爷,在下乃东昌颜建蒙。” 说着,星目一扫左侧十七丈外的一株大树上,继续道:“树上五位姑娘,想必是兄台的同伴,何妨也一同请下呢?” 他刚刚来到,就一切了然,连十数丈外有人隐伏,都瞒不过他的耳目,这是何等的身手。 是以那位自命不凡的“天外天公子” 闻言,不由暗暗惊佩,立即抱拳答礼道:“在下因未识荆,以致履误扰贵居停,敬请见谅是幸!” 说着,又转首向树顶朗声道:“你们下来吧!不必再回避了!” 话声一落,只见十数丈外的大树上,在明月照射下,飞起一道彩霞,冉冉而下,落地现出五位衣分红黄蓝紫白,劲装背剑的少女,一字并列,在“天外天公子” 的身后。 虽然看不清其面貌,但是由她们的啊娜身材,苗条体态上看来,分明个个皆为绝色美人,而且五人功力,似乎都十分高强,方才那飞降而下的卓越轻身功夫,就是最好明证。 颜建蒙俟五人定之后,随即向“天外天公子” 微笑道:“承蒙指名见召,能在这月白风清的夜色中,得晤高人,堪称有幸,至于有何过节,或是印证武学,请直说无妨。” 此时对方六人十二只眼睛,皆为他那丰神如玉的英姿所吸引,似乎人人都看得十分出神。 (本章完)

第400章 见猎心喜盛名累5 良久,那位“天外天公子” ,秀眉一扬,笑吟吟的道:“海外之人,久仰盛名,此次在京适逢其会,特不揣浅薄,想在名家手下见识几招绝学,以开眼界,冒昧之处,尚请海涵。” 他说的温文有礼,十分动听,而且人也生得儒雅俊逸,颜建蒙不由对他心生好感。 所以他听完之后,立即朗笑一声,道:“好说!好说!在下本是徒具虚名,并无真材实学,既然承蒙下顾,在下敢不从命,好在武林中切磋较技,亦是常有之事。” 说着,俊目望了天空一眼,又继续道:“现在时候已不早了,请划下道来,在下勉力一切奉陪就是。” 本来那位“天外天公子” ,是想一睹颜建蒙屠龙的神剑绝技,究竟有何高招。 可是此刻,他耳闻颜建蒙,出言尽管和颜悦色,但话意却十分自负,不仅将出题先制之利相让,而且还侈言一切奉陪。 这番话,与其说是谦虚之辞,不如说是没将自己放在眼中。 是以他立即放弃一睹神剑绝招的念头,内心忖道:“好,我就先试试你有多少绝艺,敢说这等大话?” 心念及此,他不禁微笑道:“尊驾快人快语,确是难得!在下这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随即从囊中取出一把小制钱托在手中,又继续道:“这六十三枚通宝,我作六次发出,每回倍增,要不落地,在空中互撞六十四次,身形不动,原物收回。姑且名之为‘风卷残云’,敬请指教!” 话一说完,只见那位“天外天公子” ,抖手一点金星,飞上十多丈空中。 眼见第一枚制钱刚刚下降,继之又是两枚制钱飞出,忽闻锋的一声,火星**,三枚制钱又同时上升,手法果然奇准,绝非虚言。 只见他如此连续单臂上扬,星空中叮叮当当响个不绝,密如贯珠,一枚都不落空。 此时万里无云,月光皎洁如银,是以众人皆看得十分真切。 尤其是最后一次,三十二枚制钱同发,音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溅起满空火花,开出漫天金花,蔚为奇观。 正当六十三枚制钱纷纷如雨坠下之际,摹见他右臂一挥,突出一条长达丈许,彩虹般的七彩绫布,只一卷,便将所发的六十三枚制钱,全部收回。 手法不但干净而且俐落,全是真实功夫,不带半点花巧。 颜建蒙见状,立即朗声赞道:“真是神乎奇技,佩服!佩服!” 即使连在一旁的婷婷郡主,也不由暗暗心折。 而“天外天公子” 自己,也似乎感 到十分得意。 只见他满面春风,掌托六十三枚收回的制钱,从容趋近颜建蒙,微笑道:“薄技不精,难入方家眼内,何敢当谬许,现在敬请一试如何?” “何” 字一落,颜建蒙毫不迟疑的,伸手接过制钱,并已点头道:“自当奉陪!只怕珠玉在前,在下要相形见绌了。” 说着,立即俯身从脚旁拔了一根蔓草在手,然后道:“请看在下的穿针引线。” 话一出口,随即一扬右臂,手中六十三枚制钱连珠发出。 似乎他的手法和方才“天外天公子” 并不一样。 顿时只见空中的金芒,在前的飞行较慢,最后出手的反而较快,一枚一枚衔昆不断的撞击,声如连珠,火花朵朵,有如一串闪烁不绝的匹练,冲天直上。 不但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而且每一枚似乎都具有灵性一般。 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制钱互相撞击的声音,竟然抑扬顿挫,汇为一阵乐音,十分美妙悦耳。 这种奇绝的手法,直看得对方六人,个个是脸露惊容,恍疑置身幻境。 “天外天公子” 见状,内心暗忖:“果然不愧是江湖奇人,出手虽然妙到毫颠,但是自己并未将七彩虹绫交给他,看你待会儿如何将六十三枚洪武制钱,全部收回!” 心念间,只见空中一连串的金星,忽然停止上升改为下坠,一枚接着一枚,好似长鲸吸水一般,鱼贯飞落,而旦恰好钱孔穿过颜建蒙掌上直立的那根蔓草,整齐重叠,整整六十三枚,一枚不少。 这种神而化之的奇技,别说是看过,连听都没听说过。 所以连“天外天公子” 身后的五位少女,也都不由忘形的,脱口娇声喝起彩来。 颜建蒙见状,并不以此而感到自满,连忙向“天外天公子” 笑道:“在下只是依样划葫芦,不值方家一笑,请继续赐教吧!” 说着,随即将手中的六十三枚洪武制钱,信手如数送还。 “天外天公子” 闻言,立即朗笑道:“‘玉面飞龙’果然名不虚传,穿针引线神技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话锋一顿,略作沉吟,星目一转,又继续道:“第二场,在下想领教几招掌法,不知尊意如何?” 颜建蒙一听,立即朗笑道:“在下方才已经说过了,今晚一切奉陪到底,请即赐招好了。” 何以素来对人极为谦和礼让,从无半点狂傲习性的颜建蒙,在今日言语中,会如此轻敌逾常呢? 常言道:“泥人尚有三分性” ,更何况彼辈,一而再的出面挑 衅,是以他因心生不满,故在言语中,就不免稍有不客气之意了。 且说,“天外天公子” 一听他这等自大的口气,内心也大感不悦,随即轻喝一声: “好!” 喝声一出,立即围臂发掌,一招“神龙探爪” ,顿时幻成无数爪影,疾逾闪电飘风,直向颜建蒙迎面抓到,不但火候老到,而且功力深厚,指风如潮,凌厉已极。 颜建蒙见状,心知对方这一招必是虚招,是以仍气定神闲的卓立不动。 果然不出他所料,只见“天外天公子” ,中途双肩一晃,身化狂风,忽地不按常轨的,朝着颜建蒙的左右前后,以及头上五个方向,一连虚空劈出五掌。 顿时有五种威力奇大无比的劲气,势如排山倒海般的一齐向颜建蒙卷至。 不但招式十分罕见,尤其力道更是古怪,完全迥异中土武功。 于是颜建蒙不敢掉以轻心,立即移形换位,一面出手化解,一面暗查对方的门路。 “天外天公子” 一见自己前几招未能取得上风,大感意外,因而双手更是连掌如飞,一阵快打抢攻,身形化为一道黄影,劲气呼呼四溢,团团疾转起来,远望好像是一股黄沙滚滚的风柱。 加上他人本就长得风流俊秀,功力既高,身形招式,又轻灵美妙。 一时之间,双方如同珠联壁合,白衣黄衫,辉映成趣,飞舞得使人目眩神迷,斗得是精彩绝伦。 此刻,月影偏西,夜阑人静,已是四更时分,双方交手大约二百回合了。 那位“天外天公子” ,似乎已经打出了兴致,只见他神情十分激动,俊目中流露出无限异彩,兀自不肯罢休的一味抢攻着。 颜建蒙见对方年纪虽比自己略小了一、二岁,但却具有如此高的身手,内心颇为赞许,是以一味游斗,攻少守多,希望“天外天公子” 能自己知难收手。 两人又斗了三四十个回合,蓦然远处传来一声苍老的嗓音喝道:“文儿住手!” “手” 字一落,场中已出现一位白发斑斑,面如婴儿般红润的灰衣老婆婆。 只见她一双怪眼,精芒四射,一现身,立即向颜建蒙怒叱道:“你这小相公,到底是何人门下,竟敢自付有点鬼门道,戏弄老身徒儿?” 此时打斗中两人,早已闻声双双迅速纵出圈外了。 “天外天公子” 更是扑至那位白发红颜的老怪婆身前,而且脸带惶急之色,抢着低禀道:“恩师!都是徒见不好,怪不得人家罗!” 那五位少女,也一齐拜伏在地。 (本章完)

第401章 见猎心喜盛名累6 岂料那位老怪婆婆,素来即以性情乖僻、刚愎自大闻名江湖,此时闻言,不但不理会门人之语,反而怪眼一翻,怒声叱道:“住嘴!看为师打发这目中无人的小鬼瘟生!” 说着,随即向岸然卓立一旁的颜建蒙喝道:“你这小子,我‘白发红颜’石魔女的徒儿,可是任凭他人所欺负的吗?还不赶快跪下领罚。” 她满脸寒霜,一副命令的口吻,气派大得吓人。 但是颜建蒙生性外和内刚,一生只跪天地、父母。 是以他虽知道来者是谁,但并不为其万儿所震慑,闻言之后,仍以傲然冷冷的口气回答道:“老人家原来是‘白发红颜’石魔女前辈,小子不知有何开罪之处,尚请明示,否则却不便领责呢!” 眼前这位白发童颜的老怪婆,正是昔年“妖、魔、鬼、怪” 中硕果仅存,号称石魔女的“白发红颜。” 她幼年本是一个弃婴,因受尽世俗歧视,乃愤而投东海轻生,由于机缘巧合,为当时灵山岛岛主,陆地神仙五行真君所救,并将其收为门下,练成一身超凡绝艺,加上获得乃师独门玄功“五行真气” ,和“先天五行掌” 的真传,威震海外,名重一时。 如论年龄,怕不在百岁以上,为人性烈如火,介于正邪之间。 只不知销声匿迹近一个多甲子,江湖上纷传已经仙去,何以如今会在此出现?又为何收有这样年轻的男徒。 照说以她在武林中的辈份和性格,如今颜建蒙此等神情,必会触怒了她。 但是此老却偏偏有一宗怪癖:“越是硬汉就越能讨她喜欢。” 所以,她眼见身前的小书生,毫无惧色,侃侃而言,十分对自己的脾胃,立即转怒为喜,咧嘴一笑,道:“ 好!小鬼胆子不小,还敢和老身耍嘴皮子。” 说着,双目如炬,向颜建蒙一扫道:“我且先向你,武林中切磋武学,非胜则败,你这小子,为何能胜不胜,这岂不是存心戏辱老身门下,光凭这点,难道还不该罚吗?” 真是怪人怪理!对于人家相让不但毫不领情,反而藉此兴师问罪,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竟会有此不通人情之人。 颜建蒙一听,立即神态自若,朗声一笑,道:“晚辈与令高足互相印证所学,并没有约定要分出高下,既没有高下之分,又何来胜负呢?” 话锋一顿,又继续道:“何况我中华乃泱泱大国礼仪之邦,即使是彼此稍有谦抑,也是人之常情,再说贵门下,方才五行真气,尚未全力施展,认真说起来,大家只不过打平而已,老前辈何不明察?” 他不但答的妙,辩得更是巧,而且也是实情,所以一时之间把一个震慑武林的‘白发红颜’石魔女,给说得哑口无言了。 而那静立一旁的“天外天公子” ,闻言更是满脸喜容,不住的向颜建蒙点头送笑,由他的神情看来,分明是开心已极。 顷刻后,“白发红颜” 石魔女,倏地霜眉一轩,嘿嘿笑道:“好一张伶牙俐嘴,老身且先试试你有多大能耐?也让你尝尝不胜不败的滋味再说。” 话一出口,只见她身形动也不动,干瘪枯瘦的右臂一抬,五指曲指弹出,顿时便射出五缕红黄青白黑的强劲指风,交织如同,直向颜建蒙当头罩下,快如电光火石,丝丝作啸。 外行人看来,只觉得色泽缤纷,宛如五条彩线,柔和悦目,不感到有何威力。 但却把一个“天外天公子” ,给吓得满脸变色。 就在 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天外天公子” 正欲开口求情之时—— 倏闻乃师发出一声惊咦! 他抬眼看出,只见颜建蒙却安然无恙,仍若无其事的卓立原地,倒是那五缕威力强大无比的五行真气,在中途不知被何物所阻停滞不前。 这种现象,是“白发红颜” 石魔女自出道以来,从未发生之事。 所以她立时冷笑一声,马上将右掌改指平推了出去。 顿时勃起一道海碗粗细的气柱,五颜六色变幻不停,向前冲去。 此时的颜建蒙,也单掌平举,遥遥作前迎之状。 很显然的,双方已是斗上内家真气了。 而“白发红颜” 石魔女,神态也不像方才那样的从容了。 只见她,白发无风自动,根根直竖,双目圆睁,全身光彩缭绕,双掌并用先后不断推出,身前气柱,如同巨浪滔天般,怒涌激荡,吞吐不已。 同时气柱忽红、忽黄、忽黑、忽白、忽青,色彩变化,绚烂夺目,使这座月下的玄武湖,凭添一幅异景。 双方僵持了约一刻间,依然未见胜败。 一时间,直看得双方众人,全都汗流浃背,大气儿都不敢轻吐。 特别是“天外天公子” ,他那双寒星似的俊目,时而注视乃师,时而注视颜建蒙,俊脸上忽红忽白,似乎对场中两人都很关心,同时也好像对“玉面飞龙” 颜建蒙,内心有着无限的敬佩呢! 别说是他,就连“白发红颜” 石魔女自己,此时也大感讶异不已。 想不到,对方小小年纪,竟能敌得住自己百多年的玄功,即使是他打从在娘胎就开始练武也不可能啊! 更何况以玄真内功互拼,一点也无法取巧,如无深厚内家修为,怕不早已被震断心脉,吐血而亡。 (本章完)

第402章 技压活佛又面圣1 正当两人斗得不可开交之际,陡闻湖对岸传来一声桀桀怪笑,顿时见到一朵红云,凌空飞扑场中。 同时随着人影有一蓬腥风寒飙,向着场中众人罩下,声势凶猛无比。 颜建蒙见状,立即喝道:“鼠辈大胆!” 话一说完,右掌不撤,仅左油一挥,立即发出“纵横诀” ,将偷袭之人震退。 尽管颜建蒙发现得早,将对方震退,但场中除了他自己和“白发红颜” 石魔女未为所伤之外,其余众人皆因猝不及防,个个倒地不起。 而“白发红颜” 石魔女见状,不由立即收回五行真气,转身厉吼一声,马上和落地现身的贼人,疯狂的打成一团。 说起来虽慢,但这只不过是眨眼间之事。 颜建蒙心想救人要紧,遂不分敌友,立即加以施救。 他首先纵至女扮男装的婷婷郡主身前,只见她双眸紧闭,全身冷颤,人早已昏迷不醒。 于是他立即俯身检视,发现头脸都了无伤痕,可能方才贼人所发,乃是下五门迷魂毒香之类的暗器。 所以他赶忙取出一颗**丸,塞入婷婷郡主口中,同时并准备以内力助其迅速复原。 但是当左掌一按上对方“乳根穴” 时,便发觉触手有两颗鼓腾腾的圆球,丰满滑腻,酥软有弹性。 他不由因而大吃一惊,连忙缩回收手,双掌凌空虚按,隔空加以疗治。 因为婷婷郡主所立之处,距斗场较远,是以吸入毒香不多,中毒甚浅,所以仅是一时昏迷,浑身乏力才不支倒地而已。 如今一经颜建蒙以灵药神功双管齐下,立即便清醒复原了过来。 她因为事出突然惊恐过度,再加上在月夜之下,神志虽复,同时感到满口奇香,和体内有股蓬勃的热力流转不停。 但她终究是一个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在意识模糊中,乍见有一双手在胸前抚摸着,使得她立即本能的惊呼起来。 待她看清是心上人,正在为自己祛毒时,内心不禁有着无比的安慰和欣喜,宛如绝地逢生一般。 只见她马上翻身坐起,一把抓住颜建蒙的右臂,感激的问道: “柳兄没事 吧!太谢谢你啦!” 一副关怀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颜建蒙此时既知小王爷是女扮男装的西贝(假)货,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同时又联想到,“天外天公子” 的五名同伴,也都是姑娘,自己不便施救。 所以他一听,立即取出五粒**丸,送到婷婷郡主掌中道: “那五位姑娘也是中了毒香,劳驾每人喂她一颗药丸吧!” 说完,不待婷婷郡主答应与否,立即纵向“天外天公子” 倒地之处。 而婷婷郡主闻言,芳心不由一动,暗忖道: “奇怪呀!怎么将拯救五位姑娘的事,交给我呢?难道……” 心念及此,不禁低头看看自己,幸好全身并没有任何破绽。 是以她也没有再加以深思,便立即依言,飞身前去救人了。 此时的颜建蒙,再度碰上难题了。 原来他以为让婷婷郡主去救五女,自己正好可以避免不便之处。 岂料天不从人愿,他一经动手替“天外天公子” 祛毒,却发现这位黄衫少年,和方才假王爷如出一辙,也是一个女扮男装袋的西贝货! 这等事,竟然在顷刻间,接二连三的发生在他身上,真是天下一大奇闻。 尤其是那位黄衫女郎,十分的机灵,才一清醒,便知自己行藏败露。 只见她妙目含情,不胜娇羞的低声谢道: “小妹杜文文,谨谢救命之恩。” 颜建蒙这年来,已见过不少类似情形,当一个女孩子用含情脉脉的眼光望着你时,表示对方已经深深为你所吸引了。 同时他深知感情这码子事,若是一个处理不善,便有极大的麻烦。 所以他只好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态,此时闻言,立即朗笑道: “武林中人见义勇为,急难相扶持,本是份内之事,何足挂齿呢!” 说完,立即一闪身,纵至斗场。 此时和“白发红颜” 石魔女恶斗的人,乃是一个面如嗜血,相貌狰狞,身着红衣的高大胖和尚。 只见地周身在一幢红光笼罩下,双手各发出一股墨黑的劲气,腥臭四溢,十分凌厉。 颜建蒙因恼怒这贼和尚无耻暗算,所以身形一落地, 立即高呼道: “老前辈暂访住手,晚辈来也!” “也” 宇一出口,立即进入场中,手指恶僧骂道: “无耻贼秃,偷袭算是那一门子的本事,快报上名来,听候处置!” “白发红颜” 石魔女因心急门人的安危,所以一见颜建蒙到来,立即收手道: “好!就暂时让给你这小子了!” 话一说完,随即转身向爱徒飞去。 那红衣恶僧方才已尝过颜建蒙一记“流云飞袖” ,是以不敢轻敌。 闻言之后,并不敢蠢动,反而全神戒备,嘿嘿的冷笑道: “小狗,你真是有限无珠,竟连佛爷我大内一等供奉,呼罕佛爷都不认识,简直岂有此理。” 说着,凶狠一瞪,怒喝道:“皇城禁地,岂容尔等如此猖狂。如果识相的话,就趁早别淌今夜这浑水,否则国师天龙**之约,你就没命前往了!” 他不但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又提起红教天龙喇嘛之约,意在吓退颜建蒙等人。 怎料颜建蒙闻言,却只淡然一笑道: “小爷我可不管你这贼秃是什么供奉不供奉的,今夜乃是江湖之事,一切就得按照江湖规矩来,红教喇嘛又唬得了谁,今夜非还我一个公道不可!” 话锋一顿,星目扫了呼罕大喇嘛一眼,又继续道: “今晚小爷我也不想取你的狗命,只把你方才暗下毒手的那点见不得人的鬼功除去,省得让你仗以为恶,同时作为向红教的挑战回应。” 话一说完,众人除了西贝货婷婷郡主外,其余诸人都对颜建蒙如此大的口气,感到怀疑。 这也难怪她们怀疑,因为方才呼罕贼秃的本领,即使是“白发红颜” 石魔女,成名多年的武林异人,也只能打个平手而已。 就连那呼罕喇嘛,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青衫书生,他的功力能胜过“妖、魔、鬼、怪” 四异中的“白发红颜” 石魔女。 只见他,闻言立即仰天发出一阵桀桀狂笑,然后倏的暴喝一声,道: “狗小子,好大的口气,但愿你的手底功夫,和嘴上功夫一样的厉害,看掌!” 话一出口,立即双掌平推而出。 (本章完)

第403章 技压活佛又面圣2 顿时只见一大蓬星风黑雾,如怒潮汹涌,又劲又疾,直射而出。 就连附近方圆十大内,都寒冽砭骨,草木横飞,其威势之大,为道之猛。也就可想而知了。 看样子,他至少已用出了九成真力,分明是希望能一击奏效。 颜建蒙对那如排山倒海涌来的腥风黑雾,似乎视若无睹,只见他神色自若的信然笑道: “好,既然你不相信,那小爷我就让你瞧瞧,什么才叫真本事!” 话一说完,随即单掌遥遥向前一迎,似乎没有什么劲气,只是信手迎了上去。 但奇怪的是,呼罕贼秀发出的惊涛骇浪黑气,却如泥牛入海般的,在中途就消失无踪了。 不仅如此,似乎有一股巨大无比的吸力,迫使得呼罕贼秃欲罢不能。 直急得他吼叫连连,臭汗潸潸而下,面无人色,却仍无可奈何。 盏茶工夫后,呼罕大喇嘛,不仅是黑气全消,就连护身的红光,也同时消失不见了。 更垂头丧气,凶焰全无,似乎是已认输惟命是从了。 颜建蒙见状,随即微笑道: “小爷从无虚言,请吧!别忘了去告诉天龙喇嘛一声,叫他们多作准备。” 话声一落、恶僧呼罕立即如丧家之大、漏网之鱼,一语不发,转身如飞奔去。 此际天色已经微亮,婷婷郡主满怀兴奋,正欲向意中人移步过去时。 忽闻“白发红颜” 石魔女,朝着颜建蒙喝道: “小子,咱们的事还没解决呢!” 杜文文今夜已对颜建蒙一见钟情,尤其是方才祛毒曾有肌肤之亲,使她芳心中产生无限的深切爱意。 因而正当“白发红颜” 石魔女,****,欲和颜建蒙动手过招时,她立即向乃师跪下,同时一脸坚毅的道: “恩师素来恩怨分明,方才徒儿们若非颜少侠鼎力相救,恐怕已命丧黄泉了,而且今夜之事,完全是徒儿所引起,与他们无关。” 而此时的石魔女,也拿不定主意,色厉内荏,是以一见爱徒跪地求情,立即趁机下台,只见她向颜建蒙喝道: “小子,今夜看在你为老身门下 祛毒疗伤份上,暂且饶你这一次,咱们的账,日后再算!” 说着,又向身旁六女喝道:“走!” 她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使得颜建蒙是和是战也无法决定,只好楞楞的目送她们离去。 但是一旁的婷婷郡主,却看得忿忿不平。 只见她不由自主的低啐一声,道: “老妖婆,真不害臊,尽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话锋一顿,笑吟吟的一瞄颜建蒙,道: “人家都走了,咱们也该回城了吧?” 话声一落,颜建蒙忽然看见南侧野地,突起两三道淡影,直向玄武湖射来。 很显然那是几个夜行人了,而且观其每次起落均在五、六丈外,似乎个个均非庸手。 因为不知对方是何来路,所以他立时向婷婷郡主略一示意,双双在近处隐身而观。 两人隐好身形之后,来人已飞到现身。 原来是三个高矮不等、胖瘦迥异的红衣喇嘛。 为首一人,巨日白眉,面貌十分和善,只见他游目四顾一番之后,随即轻呓一声,道: “难道‘玉面飞龙’,已离开了不成?” 听他的话意,似乎是有所为而来。 于是颜建蒙立即闪身而出,神态从容的笑问道: “在下颜建蒙,三位有何见教?” 虽然颜建蒙并非故炫功力,但他身法之快,却使对方不知其从何出现。 只见那为首的喇嘛,脸上神色立即为之一变,连忙合什当胸道: “老衲天龙**座下知客,法号入定,方才得呼罕师弟回报,特奉**法旨,前来迎接,敬请柳檀樾即移驾一叙,不知愿否?” 他们竟来得如此快速,连天明都等不得? 而且这位法号人定的白眉喇嘛,不仅礼貌周到,而且说得一口流利汉语,同时也十分得体。 何况颜建蒙也心急返乡,反正了一事少一事。 是以待入定喇嘛话一说完,随即毫不迟疑的,点头朗笑道: “有劳三位远迎,正可免去在下日后冒昧造访,这正合在下之意。” 话锋一顿,随即嘴皮动,以“传音入密” 的功夫,暗嘱婷婷郡主不妨先行回府,省 得王爷因失去两人踪影而心急。 然后在三位喇嘛的引导下,离开了玄武湖。 他们四人都有一身不俗的轻功,经过一阵飞驰之后,已经来到了一片建筑富丽堂皇,雄伟壮观的红色琉璃瓦宫殿前。 此时已是五更时分,寺中晨课正开始之际一灯火辉煌,香烟缭绕,时闻梵唱之声此地彼落。 一进山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池红莲,在曙色激光中争妍吐艳,芬芳扑鼻,池中有一虹桥通道,左右广阔整洁。 大殿内供奉许多密宗神像,奇形怪状,栩栩如生。 那位白眉喇嘛一直将颜建蒙,引到内殿一所精室之中,才恭身笑道: “柳檀樾,请暂时先在此间小坐片刻,容老衲面禀**,再来覆命。” 说着,立即唤小沙弥奉上香茗,三人才合掌退出精室。 他们一切都做得十分和善,寺中也看不出有什么戒备,完全和一般的寺院没有什么两样,一时之间,不由令颜建蒙大为困惑。 正当他犹豫不已时,忽然传来一阵玉佩叮咚之声,颜建蒙抬眼望去,赫然是“白发红颜” 石魔女师徒,亦由三位喇嘛,引导而来。 同时见她们两人,老的是满面怒容,小的却是一脸忧愁之色,当她们一入精室,发现颜建蒙也在此间,不由大感意外。 只见那位杜文文姑娘,忽然尽扫愁颜,一双明如秋水乌溜溜的大眼,顿时放射出万分喜悦之色。 颜建蒙乍见两人,先是微微—楞,继而起身相迎。 但是石魔女似乎仍不忘在玄武湖之事,连招呼也不打一下,怒现了颜建蒙一眼,便在引导之人告退后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她那位爱徒杜文文,虽然有千言万语欲对颜建蒙倾诉,但她却不敢拂逆师意,只好脉脉含情,向颜建蒙微点螓首,一言不发,侍立在恩师之后。 一时之间,精室内的气氛,显得十分尴尬。 片刻之后,不但两起引导的喇嘛,不见回音,就连方才侍候客人的小沙弥,也在一齐奉上香茗之后,便掩门去而不返。 又过了大约盏茶工夫,仍不见有人前来。 (本章完)

第404章 技压活佛又面圣3 正当三人疑惑不已时,忽闻一声梵唱,通室异香陡起,同时西面的纬幕微开,露出一行金红大字: “次见**,先过天欲!” “白发红颜” 石魔女见状,立即怒吼一声,喝道: “狗番憎,原来是这等无耻!” 话声一落,随即一跃离座,呼的一声,一掌挟着十成劲力,当门劈去。 她这一击不下三四千斤之力,想来必能破空而出,但是事实却是不然。 只听到轰然一声,门墙依旧,却将四周纬幔全部震开,露出一尊尊****的***,无限春光,满眼旖旎,只羞得杜文文,红飞耳后,掩面惊呼,如遇蛇蝎。 不仅是她,就连地恩师“白发红颜” 石魔女;也都为这突来的结果得了一下。 继而又如疯狂一般,夺掌速劈。同时指尖射出五缕红黄白黑青五行真气,星飞电旋,四散怒扫。 颜建蒙见状,一点也不惊慌,仍然安详高坐,对眼前的变化,无动于衷。 精室内的机关消息,布置得确实异常神妙。 无论你“白发红颜” 石魔女功力再强,也无法折损一分一毫。 而且是愈扫除,出现的愈多,同时也更妙趣横生,呈现许多千奇百怪,令人色授魂与的情景。 并带来阵阵荡人心志。盈耳的淫秽喘息声音和音乐声,简直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没有多久,师徒两人,已受感染,竟然相率咯咯一笑,随即伴随着乐声。轻歌曼舞起来,一时“白发红颜” 石魔女丑态百出,她仿佛回到了少女思春时期,扭腰摆臀,令人捧腹,喷饭不已。 总算她内力深厚,所以不过是身入幻境,随同景象动作而已。 可是杜文文,就大不相同了。 只见她妙目流波,喷出如火情焰,满脸红得似熟透了苹果,柳腰细扭,丰臀微摆,莲步翩翩,吟声曼曼,虽然是身着男装,但她体态轻盈苗条,风情万种,仍是叫人销魂蚀骨。 再加上她心有所思,遂不由境随意转,纤手轻解罗带,口中娇呼鸣哥哥,直向颜建蒙扑去。 颜建蒙因不满石魔 女蛮横无礼,打算先让她吃吃苦头,所以自顾自的双目垂帘,不愿多管闲事。 但是一经杜文文姑娘如此一来,他就下能再置身事外了。 因此,他念动功行,发出“纵横诀” ,将石魔女师徒两人护住。 同时按“归元洞府” 所习,纵横典中的“天龙吼” 功夫,发出一声龙吟长笑,整座精室震得摇摇欲倒,顿时幻影全消。 接着又向外传音喝道:“大喇嘛这点把戏,还难不倒在下,现在此室已了无作用,请示下一场吧!” “吧” 宇一出口,石魔女师徒俩,适时一齐清醒,回忆方才自己那种模样,不禁羞忿欲绝。 尤是杜文文,一见自己黄衫已卸,罗带松解,简直羞得无地自容,立时悲啼一声,反手撤剑就向粉颈上急抹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事,连气昏了头的石魔女都来不及挽救。 眼看杜文文即将香消玉殒时,幸好颜建蒙眼快,见状立即伸手一招,使出“隔空摄物” 神功,将她手中的长剑攫过。 并且正色道:“此乃为喇嘛戏法所致,事出非常!姑娘仍是一身清白,何必率尔轻生了,这千万使不得!” 说着,将长剑交给一旁又惊又怒的石魔女,继续道: “老前辈劝劝令高足吧!” 话一说完,室门忽然开启。 那前往玄武湖引导自己前来的入定喇嘛,此时已静立在门前向内合掌道: “柳檀樾果然名不虚传,现在**已升殿传召,请随老衲前往吧!” 颜建蒙闻言,立即应声:“好!” 随即从容缓步出室。 “白发红颜” 石魔女师徒见状,也紧紧跟随在后走了出去。 此刻已经日上三竿,阳光普照了。 他们一行四人,一阵穿廊越门,没多久已来到内殿。 大殿内正中央有一个肥头胖脑,眼似铜铃,巨嘴阔腮,像一颗肉球般的红衣喇嘛,手持一串光彩耀眼夺目的念珠,正坐在那垂帘跌坐。 两旁各侍立六名高矮不等,手执饶钹幢幡等法器的喇嘛,神态颇为庄严,气氛也十分穆肃。 最令颜建蒙 感到讶异的,是在西首的客位上,竟坐着神力太保、婷婷郡主、和四大天王六人。 他们六人一见颜建蒙,立即起身相迎。 颜建蒙见状,连忙含笑颔首为礼,只有那上坐的红衣胖喇嘛,大概就是那个天龙**,仅微启双目,冷声道: “来客暂坐一旁,听候法谕!” 颜建蒙卓立殿前,闻言立即傲然朗笑道: “在下依约前来,是想见识见识大喇嘛的法力武功,可不稀罕什么且坐,更不爱听什么法谕,方才已过了一阵,如果大喇嘛只会那种不堪入目的机关消息及障眼法,那就想在下不领教了。” 那天龙**,乃是后藏法王丹珠**的师弟,平日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自从来京备受朝廷代礼,并且聘其为国师,再加上其本身确有些不等闲的法力和奇功,所以骄横不可一世,目中无人。 他之所以会挑战“玉面飞龙” ,乃是受人蛊惑,欲折服颜建蒙,以壮其威。 今日他邀约“白发红颜” 石魔女师徒,乃是昨日徒众在雨花台,被石魔女所辱,呼罕喇嘛暗下毒手,也是为了此因。 依照他的个性,若非方才颜建蒙用“天龙吼” ,破了该教天欲阵,他真还不愿接见呢! 此时闻言,内心不由大怒,只见他暴睁怪眼,射出两道慑人寒光,直逼颜建蒙,不言不动,双眼一瞬都不稍瞬。 颜建蒙见状,也立即俊目一张,神光陡现,好似一双黑夜朗星,品莹剔透,四日和迎对视。 众人虽然不知他们这种神情,到底是,弄些什么玄虚。 但是只要偶一触及两人的眼光,便感心旌摇动,不能自己。 显然,他们正以精神功夫,展开一场别开生面的世纪大决斗。 如此双方僵持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 那位上坐的天龙**,已是额上冒汗了。 忽见他掌中的念珠,倏然一粒接一粒的,向颜建蒙飞来,风声飒然,丝丝作啸,光华电闪,凌厉绝伦,而且颗颗都直取对方要穴,不但准,而且狠。 看情形,天龙**是急欲取胜了。 (本章完)

第405章 技压活佛又面圣4 如此一来,只看得众来客,全都暗暗心悸不已。 尤其是婷婷郡主,和杜文文姑娘两人,更是汗流浃背,一齐为萧郎颜建蒙担忧受怕,惟恐不慎失手。 大殿内的十二位侍立的喇嘛,也个个满脸惊惶之色,提神戒备。 纵横典不愧是万物之源,其所演化而成的“纵横诀” ,果然是夺天地造化,神妙至极。 住凭那天龙**法物暗算,颜建蒙却始终屹立不动,不为所伤。 同时那袭来的一百零八颗亮晶晶的念珠,此刻却全部凌空虚悬在他的身前,好似一片满布宝石的卷帘,精光四射,极为瑰丽。 如此大约过了盏茶工夫,颜建蒙倏然长袖一拂,顿时所有悬空的念珠便消失不见了。 同时见他哈哈一笑,道:“初次见面就承蒙**如此厚赐,在下实在是受之有愧,贵教的‘摄魂魔眼’**,也不过如此而已,领教了!” 话声一落,众人抬眼一望,那位天龙**已是气喘如牛,满脸怒容地在那坐位上闭目调息。 而颜建蒙却是睑不红气不喘,手托着胜利品,悠哉游哉地把玩呢! 众人正因天龙喇嘛受挫,而人心大快之际。 蓦见那位天龙**,双眼一睁,向颜建蒙喝道: “颜小子!你可敢和本佛爷较量一下真功夫吗?” 颜建蒙一听,立即微笑道: “咱们中原有一句俗话,叫客随主便,在下既然应约而来,一切悉听尊便,不论是斗法,斗力,无不奉陪到底,不过我可要事先请教,咱们胜败又如何?究竟以几场分高下呢?” 话一说完,天龙**立即得意的笑道: “娃儿有胆识,现在一场定高下,若是老衲落败,就将国师职位,双手让予你如何?” 这位大喇嘛大概是自忖自己无必胜把握,所以才忽然变得和颜悦色起来,以便若是自己不敌时,好方使自己下台。 颜建蒙一听,随即朗声道:“如此甚好!不过对于国师一位,老实说在下并无兴趣,只要尊驾日后别再小觑中原武林就行了。” 话一说完,天龙**立时侧顾徒众喝 道:“准备水火法物伺候!” 说完,随即起身离座,向颜建蒙点头示意,率先步出大殿,走到一所练功场前。 只见其间有一片大水池,大约三丈方圆,地面上平静无波,有如一面明镜,深一见底。 接着又有一片方形上坑,长大约有丈八左右,内燃柴炭,此时已烧得火舌乱吐,热焰逼人。 天龙**一到场中,立即指着水、火两种陈设,向颜建蒙呵呵一笑道: “这是本教‘水火炼金刚’的圣场,咱们便以此一分高下,谁能入火不焚,人水不濡,就是得胜如何?” 众人闻言,内心不由一楞,暗忖:“这种事谁能办得到呢? 就算你武功再好也是肉身啊,那能禁得起火炼水淹呢!” 心念间,只见颜建蒙毫不为意的点头道: “既然大喇嘛有此雅兴,在下只好舍命奉陪了,请!” 天龙喇嘛一听,立即双手合什闭目宁神,脸上现出一副庄严肃穆神情。 盏茶工夫,才突然张开双眼,一语不发,大步走向火地。 他一踏入火池,如有神灵相助一般,在那样炽热的炭火中,如同一尊巨灵神昂然卓立,尽管水地中火星四溅,不但对他一无损伤,并且连红袍芒履,也不沾半点热气,真令人百思莫解。 他通过火池后,立即纵身入水。 只听到噗通一声,顿时浪花飞涌,直没入顶。 蓦地又见他宛如一条翻江蚊龙,飞跃上岸。 果然全身上下,不沾一丝水迹。 这种功夫,实在太不寻常了,也真是名符其实的“水火炼金刚” 了。 因此,他一飞身上岸,立即博得一片欢呼。 但颜建蒙似乎并不赞赏,他向洋洋自得的天龙喇嘛笑道: “大喇嘛的古印度瑜伽法颇是不差,只是这还不能算是真功夫,现在看在下的吧!” “吧” 字一出口,未见他运功作势,便神态自如的缓步踏入火地。 只见他足点在赤红的炭火上,青衫飘飘,神情安详从容,好似无事人一般。 而且四周红光,映在他的俊脸上,更加显得玉貌李颜,神采飞扬。 不久 他已通过了火池,忽闻他朗声一笑,他的身形竟冉冉飘起,飞降在水池上。 同时一连深入水底,三起三落,才飞身卓立岸上,然后向一旁满脸惊诧表情的天龙**笑道: “在下这点功夫,还算及格吧?” 他这一连串施展不世奇学,不但极为自然暇逸,而且谈笑自如,因此众人不禁由衷的敬佩,视为天人。 所以,话一说完,天龙喇嘛立即合掌诚敬道: “柳檀樾天入,贫衲今日服矣!请到寺中奉茶,裨能多领教益!” 话声一落,神力太保立即高兴得接口道: “这才是啊!大家不打不相识,有的今天这句话,我李力宗也就不再找你大喇嘛的晦气了!” 话锋一顿,又继续道:“大喇嘛,颜兄弟恐怕无法再停留了,圣上正在宫中等着见他呢!” 天龙**闻言,虽然大感失望,但既有圣命在身,他也不敢强留,遂亲自率众送出殿外。 不登泰山,不知山有多高,不入皇宫内苑,不知侯门深似海,颜建蒙跟着神力太保进入皇宫,总算是大开眼界了。 那富丽堂皇的豪华建筑及气派的摆设,样样令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他怀着惊喜的心情经过重重殿宇,终于跟着神力太保,来到了大和殿外。 神力太保一到太和殿外,轻轻嘱咐了颜建蒙一声,随即走入殿内。 不久,神力太保已满面喜容的走了出来,道: “颜兄弟,快随我进入大和殿内,皇上正急着见退阻外敌的江湖奇人呢!” 说着,未待颜建蒙回话,立即拉着颜建蒙走入太和殿内。 大殿内文武官员分排而立,金阶的龙椅上,坐着一个身穿黄色龙袍,年约五旬上下,不怒而威的中年人。 神力太保一进入殿内,立即跪伏在金阶之下,口中高呼道: “参见皇上!” 颜建蒙见状,只好跟着跪伏在金阶之下,并且口中高呼道: “草民颜建蒙,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含笑道:“两位卿家平身!” 两声“谢皇上” ,朗喝后,神力太保和颜建蒙随即起身。 (本章完)

第406章 技压活佛又面圣5 皇上见颜建蒙丰神如玉,相貌出众,不禁连声赞好,同时笑问道: “颜建蒙,联据闻你不但退阻外敌,并且变卖奇珍异宝,购入大量十粮赈济灾民,还广设便利商号分行,帮助有心向善的盗贼,可有此事?” 颜建蒙闻言,立即恭身答道: “启禀皇上,草民只不过是略尽一己之力而已。” “好!好!好一个一己之力,颜建蒙!” “草民在!” “朕今日龙心大喜,特封你为无双国士!” “启禀皇上,请您收回圣命。” 一旁的神力太保,连忙道:“颜兄弟,你岂可顶撞皇上?” “草民不是有意顶撞皇上,草民另有下情禀报!” 皇上含笑道:“你说吧!” “启禀皇上,草民只会几手庄稼把式,实在担当不起无双国士的封号!” 皇上沉吟片刻之后,才沉声道: “自古君无戏言,朕该何以自处呢?” 神力太保连忙l前行礼道: “启禀皇上,颜建蒙赤子天性,又淡泊名利,并非他故意 推却,尚祈皇上勿见罪。” 中山王徐延武突然附在皇上的耳边低语片刻,立听皇上沉声道: “颜建蒙!” “草民在!” “朕破例设下两道测验,你若能通过,朕不但收回无双国士之封号,而且不追究你顶撞之罪。” “谢皇上恩典!” “联随身八大护卫,练有一套合击之术,力能抗千军万马,你若能通过他们合击之术的考验,即算过一关。禁军侍卫统领倪志成,一手剑术已至炉火纯青境界,你若能接下他的三十六式剑招,即算通过第二关。” “草民遵命!” 皇上一听,立即朗声道:“好!内侍,摆驾御花园!” 当君臣一行人来到御花园时,广场上已经散立着八个中年人。 颜建蒙含笑向皇上行礼之后,立即大步走向广场上。 上听为首那人沉声道:“此阵名曰‘八卦乾坤阵’,公子若无法招架时,清及时出声,以免自误!” 颜建蒙闻言,随即朗笑道:“好一个‘八卦乾坤阵’,在下 年轻识浅,出手之际难以掌握轻重,万一伤了那一位,请勿见怪!” 针锋相对,真是六月债还得快,我喜欢! 那人冷哼一声,道: “请!” 颜建蒙一听,随即缓缓的走入阵中。 皇上和中山王及神力太保各阁部大臣立即端坐在金樽椅上观战。 忽闻那为首之人沉声道:“阁下准备妥了吗?” 颜建蒙朗喝道:“随时候教。” 那为首之人冷冷一笑,道: “起!” “起” 字一出口,八人立即围着颜建蒙,沉稳的穿行起来。 颜建蒙双手背负而立,对于八人视若无睹,星目仰望着天上浮云,同时口中吟道: “山高水长侠士心, 解救黎民献万金, 富贵不淫贫贱志, 勿负皇恩体天心。” 那八人乍听他居然还有心情吟诗,立即将脚下步子放快,顿时广场中幻成六十四道人影,及隐含一阵闪雷似的响声。 颜建蒙见八大护卫傲慢无礼,存心要教训他们一番,是以,仍岸然卓立,对八人依旧 是不理不睬。 八大护卫见状,不由个个怒火中烧,立即同喝一声,开始出掌攻击。 颜建蒙使出“小挪移步法” 在尺余方圆内,如穿花蝴蝶般的,来回飘闪。 那八人藉着精奥的阵式,打算将颜建蒙活活累垮,所以八人排山倒海的掌劲,一波又一波击向颜建蒙。 颜建蒙在阵中,只觉八人的掌劲越来越强,越来越快,他陡地大喝道: “小心啦!” “啦” 字一出口,立即疾挥双掌迎了上去。 广场中顿时传出一阵密集的“轰……” 掌功撞击声,地面上的积雪被掌劲刮得到处飞溅。 九人交手大约过了三百多回合,颜建蒙不但未现疲惫之态,而且掌劲更加快速更加雄猛。 八大护卫越打越心寒,连忙互使一下眼色,将全身功力提至十二成,奋力疾攻。 又经过二十多回合,颜建蒙候地朗笑道: “原来你们只会这一套呀,小心啦!” 说完,未见他任何作势,身形已自腾空而起。 八大护卫见 状,立即虎吼一声,各朝空中劈出两道掌劲,那十六道掌劲立即卷向颜建蒙的全身以及四周的退路。 颜建蒙一催体内真气,身子不降反升,不但向上升起十六七丈,并且避开了那十六道掌劲。 那八人俟颜建蒙身子坠下至“有效攻击范围内” 后,立即再度联手攻去。 颜建蒙见八人十六道掌劲攻至,立即催动体内真气,使自己身形再度腾空,以避开“暴风圈。” 他好似在玩游戏变魔术般的一上一下,进行约半个时辰之后,八大护卫在连续出掌将近一个时辰后。已经有人暗叫吃不消了。 颜建蒙见状,心中不由暗自冷笑,双方二持续了一刻钟之后,一见八人再度攻来,他立即发出龙吟般的长啸,身子一变,头下脚上疾扑而下。 同时双掌连挥,一口气劈出了十六道掌力,一阵“轰轰” 爆响之后,立即有人惨叫出声。 八大护卫所布下能力敌千军万马的“八卦乾坤阵” ,只被颜建蒙一招就攻破了。 (本章完)

第407章 技压活佛又面圣6 八人之中,有六人先后被震飞出去,其余两人如遇鬼魅般,吓得急忙退出广场上。 颜建蒙面含微笑,拱手道: “得罪了!” 说完,随即转身跪在皇上身前丈余外,朗声道: “草民放肆,求皇上恕罪!” 皇上高坐在览花亭的金樽上,呵呵笑道: “何罪之有!快快平身!” 颜建蒙起身之后,立即看见方才在御花园左侧月牙门通道口的那位英武中年人含笑走了过来,他连忙拱手道: “倪统领,你好!” 倪志成见状,也含笑拱手道: “你好!在下奉命与你砌磋剑术,你方才经过一场激战,是否需要休息片刻呢?” 话一说完,颜建蒙立即笑接道: “多谢你的关心,在下勉可一试,不过,为了避免失手误伤,在下建议以筷代剑,不知统领意下如何?” “好主意,请!” 话声一落,一名禁军侍卫已取来一双银筷,分送给两人。 颜建蒙接过银筷,向持筷子的禁军侍卫道了声:“请!” 紧接 着又道:“倪统领,在下出道至今,除了用刀之外,未曾使用过剑法,万一在下待会无法停招,冒犯之处,尚请大量海涵。” “颜公子功力通玄,何用如此客气,请!” 说完,右手轻握筷端,一式“金针渡厄” ,双眼紧盯颜建蒙的右肩。 颜建蒙凝立不动,连筷尖也斜指地下,众人不由暗诧。 倪志成凝视盏茶工夫后,忽然缓缓的在颜建蒙四周绕行起来,渐渐的越绕越快,而且双眼仍然紧盯着颜建蒙的右肩。 两人又僵持了顿饭工夫后,颜建蒙仍然筷尖斜指,全身似石人一般动也不动,而倪志成却已额头见汗的不断绕行着。 终于,倪志成放下右臂喟叹道: “颜公子剑术无双,在下服输!” 众人闻言,不由惊呼出声。 古云:“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 ,那些文武百官,根本没有多深的武学造诣,又那能瞧出颜建蒙全身不但没有任何破绽,而且充满了剑气呢! 正当众人惊讶不已时,蓦闻 颜建蒙朗喝道: “皇上,恕草民冒犯了。” 话一出口,右臂倏抬,手中银筷忽然脱手飞出。 顿时只见银筷宛如一条银龙,在空中张牙舞爪的飞翔着,时高时低,忽快忽慢。 最后,那条银龙突然在松柏间一阵来回不停的飞舞后,才自动飞回颜建蒙的手中。 同时那一片松柏,竟然被修剪成一条栩栩如生,作势欲飞的五爪神龙了。 真不愧是江湖奇人“玉面飞龙” ,即使成名多年的巧匠,也无法在短短的时间内,将一片松柏修剪成如此整齐逼真的图案。 更何况,他只是以气御筷,又是在三丈的距离外,创造出如此鬼斧神工的奇迹呢! 因而,众人立即被震住了。 御花园内一片鸦雀无声,好半晌之后,只见皇上轻轻的鼓掌数声,众文武大臣立即跟着鼓掌,颜建蒙急忙含笑跪在皇上面前。 “颜建蒙,联已免除你的罪了,你尚有何事呢?” “启禀皇上,草民尚有一事相求。” “哦!你倒说说看。” “三年前第江沿岸居民,囚**之祸而纷纷远走他乡,虽然如今大都已各回工作岗位,但仍无法恢复旧观,能否请皇上,免除该地三年赋税!则第江沿岸百姓甚幸,草民感同身受! 愿皇上明鉴!” “好!联就应允你所求,减免其三年赋税!” “草民代表受惠百姓叩谢皇恩!” “起来吧!” “是!” 颜建蒙起来之后,皇上也随即起身道: “朕龙心大悦,自即日起免朝至明年上元节止,若有大小急事,可随时入宫!” 众文武大臣一听,立即齐声叩谢。 “颜建蒙!” “草民在!” “朕甚为器重你,希望你能为朝廷及天下苍生多尽分心力,不知你何否愿意在朝为官呢?” 颜建蒙闻言,不由楞住了,他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他略一沉吟,随即拱手道: “启禀皇上,草民此次应诏前来,主要是为了替灾民向皇上请命而已!” 话锋一顿,又道:“更何况,草民家中尚有父母及诸位叔 伯需要奉养,恐怕……” 话未说完,皇上立即出声阻止道: “你先别急着回答,目前你不妨先考虑看看,待朕设宴承平殿后,你再回答朕。” 说完,未待颜建蒙回答,立即又道: “来人呀!” 一名内侍立即应声走上前来。 “联在承平殿赐宴,宣皇后太子及公主作陪!” “是!” 华灯初上,承平殿内盛筵高张,皇上今日似乎龙心大悦,竟然亲自前往指点布置张罗。 由此可见,颜建蒙在他心目中,占有多重要的地位呀! 酒过三巡之后,燕燕公主忽然盈盈起立,并且亲执银壶敬酒,第一个就是颜建蒙。 她一面说一面笑道: “颜公子肯驾临承平殿,真是朝廷之幸,本宫谨敬水酒一杯,以表谢意!” 同时足踏子午桩、真气上提,功行双臂,一双玉手紧执银壶,运全身功力,向颜建蒙的杯口上搭去。 颜建蒙闻言,慌忙起身来,左手持杯,连声道: “公主谬赞了,草民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本章完)

第408章 技压活佛又面圣7 照着燕燕公主的打算,她这种突发的于钧内力,任谁也硬接不下,何况对方丝毫未曾防备,又是单手,焉能不稳操胜算。 谁知事实却大谬不然,眼见壶嘴搭在杯口上,人家却宛如未觉,依然含笑举杯,安详卓立,任自己将真力提足至十二成,都没有一丝反应。 而且最奇怪的是,酒注入杯中,杯满酒自止,在对方一声: “多谢公主。” 中,自己所发出的真气,立时被一种无形潜力,卸得干干净净,不着半分相争的迹象。 她芳心内顿时惊愧交集!这到底是什么功夫?怎么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威力呢? 心念及此,她那张吹弹得破的粉脸,不禁绯红起来,很显然的,在内功方面,自己实在和对方相差太远了。 这只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燕燕公主本是聪敏之人,虽然心有未甘,但人家相让,为自己保留颜面,总是事实啊! 因此,她也不动声色的,依次敬酒一巡,然后放下银壶,一改前态,又转身向颜建蒙娇笑道: “方才颜公子在御花园大展神威,掌震父皇八大护卫,剑退禁卫军统领,本宫也练过几天庄稼把式,竟欲在剑招上,一领教益,不知可否能赐予指点?” 话一说完,皇上立即呵呵大笑的接口道: “难得朕的燕燕公主有此雅兴,颜建蒙你就代朕加以考验考验吧!” 他这番话,原是具有深意,心知爱女平日眼高于顶,不将京中的王孙公子放在心上,虽然年届双十,却仍无合适对象,干脆让她输个心服口服,或许能帮自己达成希望也说不定。 神力太保闻言,会意的笑道: “这是颜兄弟义不容辞之事,更何况还可以使我们再开开眼界啊 !” 这一来,可把叱咤江湖的颜建蒙给难住了,答应也不好,不答应也不好。正当他大感为难之际—— 燕燕公主已命宫女取来两柄长剑,并且正准备下场,似乎势在必行,即使想再加以推脱,也难以开口了。 因而被迫无计,不得已只好微笑道:“既蒙圣上所命,草民敢不遵命?” 说完,立即起身接剑,和燕燕公主双双走到筵前,抱剑为礼道: “请公主多多指教!” 燕燕公主面对如此英才,形如玉树临凤,人比洋麟威凤,温文儒雅,俊逸风流,而且身具不世玄功,尽管她平日如何孤芳自赏,瞧不起天下间的男人,如今平静的心湖,终于被激起了一阵的涟漪。 同时,她那股好胜心也不禁油然而生,不知怎地,总想拿师门自诩天下无敌的“万花剑法” 和“太阴神功” 两种绝技,来与对方一较长短。 因而她一见颜建蒙,芳心立即忖道: “对方与自己年龄相若,艺业再强,也不会相差太远,即使他内功独有专精,但在剑法上,也未必敌得过自己十多年来的苦练成就!” 心念及此,只见她脸泛桃花,眉梢带笑,俏生生抱剑而立,仪态万千的含笑道: “指教的是颜公子,可不是本宫呢!” 说着,横剑当胸,捏诀齐眉、娇喊一声道:“颜公子,进招吧!” 颜建蒙闻言,依然停身不动微笑道:“强宾不压主,公主请!” 话一说完,燕燕公主立时娇喝道: “有僭了!” 同时剑走轻灵,一式“仙人指路” ,寒光一闪,如一条出洞灵蛇,直向颜建蒙当胸刺来。 果然不同凡响,出招如风,雄浑有力,下但美妙,又非常俐落,火候十足。 此时,颜建蒙仍若无其事的从容卓立,只是一双俊目注定对方剑式,不封不让。 燕燕公主见状,以为对方有意轻视,不由秀眉一皱,立时右碗一沉,化虚招为实招,直刺过去。 说也奇怪,正当她招式用实之际,蓦然只觉眼前一花,也不知对方使了什么身法,便到了自己身后,依然抱剑不动,连手也不还。 自然她也是识货之人,心知自己如果不使出绝招,是无法能奈他何! 于是,连忙凝神一志,展开身形,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招一式,将师门“万花剑法” ,源源不断的使了出来。 确实是上乘剑法,一经施展,只见银光飞洒,势如怒龙翻江,寒气逼人,剑摇晶星万点,翠袖双飞,人如回风舞柳,而且渐渐人剑不分。 只看到一道翠绿光华,风摇烛红,似奔雷闪电般的飞舞盘旋。 虽然燕燕公主出招十分凌厉,但是颜建蒙仍是如行云流水一样,随着她的剑招进退,青衫飘飘,神情暇逸,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乍看之下,他的身形步法并不快捷,其实他闪剑避招,根本非肉眼所能看情的,任由剑气弥空,宛如狂风骤雨般,绕着他四面八方袭击,却好像特别为他留有间隙,无法伤得了他分毫。 同时在燕燕公主的凤目中,更发现对方似有分身法一般,满场都是青影,眼花撩乱,根本分不出那个是虚影,那个才是他的真身。 所以她只好剑招愈发愈紧,一招快似一招,一个劲儿猛攻了。 转眼间,已过了一百多招了,颜建蒙终于挥剑应敌了。 一开始燕燕公主抱持着战战兢兢的态度,悉心应敌,还不觉得。 后来才慢慢发现,对方所用的招式,竟 和自己一样,不但非常纯熟,而且同一招式,自己使来并无多大功效,可是在他手中使出,威力却大得出奇。 这简直大不可思议了,也大使她困惑不已了,自己曾听师父“普陀神尼” 提过,这“万花剑法” 乃是她自创剑法,外人根本无法学得! 她一面打,一面琢磨,并且不由照着颜建蒙所用发招,顿时威力倍增,十分精奇玄妙,远胜过去。 一直到现在,她不得不对颜建蒙心眼口服了,而且内心还暗感指点之情,不由越发精神百倍,不轻易放过这求教的良机。 只见她,此时已眉开眼笑,好像和自己师父过招一般,逐渐由严肃化为轻松,一招没记着,又重来一遍。 这那像是在动手过招啊!根本是不折不扣的从师学艺了。 如此这般,双方又斗了近百多回合。 燕燕公主不但已尽得“万花剑法” 的玄妙神髓,而且还由颜建蒙,为她增了一式连环三绝招,具有无上的威力。 她不但深深体会出盛名之下无虚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意,而且芳心中也对颜建蒙生出无限的好感。 最后,她索性气纳丹田,将“太阴神功” 运起,灌注剑身,从头至尾,再印证一遍,以求增进益。 刚施展时,尚惟恐威力太大,影响在座众人,所以仅使出二三成的阴寒劲气,以随剑势运转。 继而妙目忽见颜建蒙嘴皮微动,耳闻清晰的传音道: “尽量施展无姑!” 是以她便一震长剑,运足全身功力,展开浑身解数,融合师门两般绝技——“剑气合一” ,和颜建蒙对拆起来。 若是在往常,一旦使出“剑气合一” ,必定寒流砭骨,阴气逼人,十丈之内,飞砂 走石,威力锐不可当。 不料今日却大下相同,只觉平日可达十丈的劲力,却仅只丈许,除了自己可闻剑声锐啸外,四周似乎全被一种无形潜力隔绝,不但堂上众人神色如常,甚至连高燃的红烛,焰光都不闪动。 这真是一件怪事!抬眼仔细打量颜建蒙,还不是先前那副俊逸脸庞,面含微笑,从容不迫的和自己周旋,一点也看不出有何异状。 因而她内心困惑?同时手上不由愈加集聚“太阴神功” ,全力发挥,一招快过一招、一式猛过一式,宛如狂风骤雨,源源不断。 她此刻已知道颜建蒙,身具绝世武功,对于他能接住自己的,这样威力无比剑气合一的招式,也完全不感意外了。 她之所以会使出压箱本事,目的在于求教。 是以,她只一心一意注视着对方的手法,连颜建蒙究竟使用什么玄功,会有如此神奇,她都来不及去想了。 这一交手下来,只杀得她****,中衣尽湿,才刚一使到最后新学的连环三绝招之际。 蓦见颜建蒙横剑一撩,顿时将自己长剑连身紧紧吸住,如同生了根一般。 而且立即有一股至大的阳和之气,冲破太阴神功,由剑身如潮水一般,循臂直涌而来。 一时全身温热如火,四肢百骸都为这种暖流充沛,不由感到一阵惊恐。 但是自己苦于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眸,正怒视着颜建蒙时,却见他神光湛湛,一脸正色,绝不像有什么恶意。 这才又恍然大悟,心想大概是颜建蒙,又以神通给自己什么助益,因而就坦然逆来顺受了。 顷刻身经各种痛苦,只觉周身百窍,都为热力烧遍,并且不停的在奇经八脉中流窜着。 (本章完)

第409章 多情公子玉面飞龙颜建蒙1 又过了约盏茶时间,全身一阵抽搐后,顿时感到体中阴维阴跷豁然贯通,一时全身舒畅,尤如醍醐灌顶,妙不可言。 同时耳边传来颜建蒙,向殿顶朗笑道: “何方高人,居然胆敢夜间皇宫内苑久停不去,问下现身一见呢?” 说着,立即撤回长剑,并向燕燕公主笑道: “草民略指歧黄之术,因发现贵体带有五阴绝症之象,危在旦夕,故不揣冒犯,代为趁机根治,如今幸未失手,冒犯之处请公主见谅!” 此言一出,不仅燕燕公主又惊又喜,感切心脾,一时兴奋呆了,尤其是皇上、皇后两人,更是惊喜万分,正欲出言相谢之际—— 忽闻一声“阿弥陀佛” 传来,由殿上飞落一位慈眉善目的青衣老尼来。 她一下殿脊,立即向颜建蒙合掌为礼,道: “施主动参造化,技绝天人,贫危福缘不浅,今日得开眼界,叹为观止。” 说着,望了燕燕公主一眼,又继续道: “同时新谢为小徒根治绝症和为万花剑法增加了无比的功用。” 颜建蒙闻言,才知眼前这位青衣老尼,正是江湖传闻中“世外 之神” 的“普陀神尼” ,连忙恭身答礼道: “原来是神尼佛驾到来,晚辈颜建蒙,向往久矣!今日一时无知,擅修贵门绝技,敬请赐恕狂妄之罪!” 此时燕燕公主,已弃剑叩见恩师。 “普陀神尼” 一面扶起爱徒,一面满脸喜色,向颜建蒙道: “颜少侠不必过谦!贫尼并非食古不化之人,今日有缘相遇,实是见面胜似闻名呢!” 接着随又向燕燕公主正色道: “为师因你五阴绝症,暗地奔走多年,迄今仍无结果,如今颜少侠以无上神通,救你一命,并且传授绝技,为师门增光,似此大恩大德,岂可不谢?” 燕燕公主虽身为皇室贵胄,平日娇生惯养,但不失为明理识大体之人,于是闻言之后,不由满面娇羞,向颜建蒙盈盈下拜,并且感激道: “李燕燕真是不该!颜公子成全的恩德,我一见恩师前来,竟连叩谢都忘了!” 颜建蒙见状,连忙及时阻止道: “公主千万不可如此多礼,草民承受不起!” 话一说完,皇上立即高声道: “这种救命再造之恩,岂可不谢,燕儿必需多 拜一拜,也代父皇叩谢一次吧!” 可是尽管他们怎么说,燕燕公主身形却始终被一道无形潜力阻住,连赌气运全身功力,硬要跪下都不可能。 “普陀神尼” 恰好在燕燕公主身旁,她一见这种情形,不由起了好奇之心,故作催促行礼之状,右掌抚于爱徒之背,暗度己身真力相抗。 试想合她们师徒之力,岂同小可,即使是“世外三神” 的另两位,亦无法抵挡。 但是出乎意外的,合两人之力仍无济于事,依然无法下跪行礼。 “普陀神尼” 不由惊讶的望了颜建蒙一眼,只见眼前这少年人,仍然安详如故,含笑从容,若无其事,好像未曾发生什么一般。 根本无法测出其功力究竟到了何种境界,使得一个“普陀神尼” ,不由心下骇然,立即撤手长叹道: “颜少侠既然如此谦拒,徒儿就大恩不言谢吧!” 说着,又合掌向颜建蒙道:“倒见笑大方了!” 话一说完,颜建蒙随即恭声道: “晚辈是迫不得已,请大师海涵勿罪!” 原来燕燕公主因为幼年多病多灾,所以寄名一位老尼门下 为弟子,不想缘由前定,这位出家人,乃是“世外三神” 之一的“普陀神尼。” “普陀神尼” 既和她有师徒之份,焉有不传授其毕生绝学之理。 一开始是暗中指点,后来渐渐为皇上所知,便索性据实相告,并且说燕燕公主,先天带有五阴绝脉,如不练就内家上乘功力,必然夭折,即使练成一身上乘内家功力,如非另有奇遇,也仅只能暂保二三十年的寿命而已。 皇上和皇后两人闻言,不由大感惊慌,难怪宫内御医对她的症状,个个束手无策。 他们两人结缡三十年来,日夜不停的播种,虽生下六子六女,但以么女燕燕最为受宠,将其视为掌上明珠,珍遍性命。 因此,只好一切惟“普陀神尼” 之命是从了。 所以燕燕公主每晚必前往钟山“随缘庵” 受教,十几年下来,也已尽得“普陀神尼” 真传。 前几天由中山王爱女婷婷郡主口中得知,颜建蒙种种事迹,她心中立即暗暗不服起来。 并且今早,恰好闻说颜建蒙在御花园内大展神威,而且父皇设宴承平殿,遂欣然前往参加。欲藉 机折服颜建蒙。 因此,才会有筵前较技之事发生。 且说皇上一见“普陀神尼” 驾临,立即命人整备素席,不久大家又开怀畅饮起来了。 此时燕燕公主不但对颜建蒙心服口服,而且将他视为天人。 只见她热情奔放,殷勤备至,诚形于色,像一朵盛开的海棠花一般,满脸娇笑道: “颜公子既然不肯接受本宫叩谢,那本宫只好多敬几杯水酒,来表达衷心的谢意了。” 话声一落,一旁的宣宗皇帝也赞声道: “该当,该当!最少三杯!” 颜建蒙一听,只好勉为其难的微带酒意,笑向燕燕公主道: “公主言重了,此乃皇上及公主鸿福齐天,草民只不过是顺体天心而已。” 宣宗皇帝闻言,立即朗声道: “好!好一句顺体天心!颜建蒙!” “草民在!” “方才朕在御花园所提之事,你考虑得如何!” 颜建蒙一听,不禁略为沉吟了一下。 宣宗皇帝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蓦见他一脸正色道: “颜建蒙,上前听封!” 此时,颜建蒙听了之后,已顾不得再沉吟了,立即俯首在地。准备听封。 (本章完)

第410章 多情公子玉面飞龙颜建蒙2 “颜建蒙不但退敌有功解除民间疾苦,而且广设便利商号,收容贫困之人,教其一技之长,得以谋生,此次又治愈公主五阴绝脉之症,可说是居功厥伟。 朕今封你为免朝安乐公,特赐天龙宝剑一支,代天巡狩,所到之处,如朕亲临,不管是对皇亲国戚、功臣之后,或是大小官吏,均握有先斩后奏生杀大权! 同时赐婚燕燕公主和婷婷郡主,俟汝返乡省亲之后,择期进京迎亲。” 翌日一大早,金陵城内驰出一部豪华马车,载着颜建蒙,急加星火的赶往江西。 沿途各官府驿,早已得到朝廷以十万火急最速件通令,近日有一当今免朝安乐公,奉旨返乡省亲,各地官府必须加以配合。 是以在沿途各地官衙恭迎欢笑,以及各行各业的注目下,当今圣眷正隆的免朝安乐公无双国士,终于抵达东昌颜家庄。 马车才一停下,挂在庄前牌楼上的三十六串长爆竹齐声爆响,硝烟迷漫之中,颜家请老,祝庄主及江西府尊大人和便利商号各地主事人含笑踏出庄门。 庄内庄外,立即响起密集的掌声及欢呼声音。 颜建蒙含笑走下马车,倏地“噗通” 一声,跪在柳文象夫妇面前,道: “爹娘,诸位伯叔大人,鸣几回来了!” 柳文象夫妇两人,双眼含泪,上前扶起他,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颜建蒙朝众人作个环揖打过招呼后,随即走入 庄门,海文、李双双及祝真真三人,立即激动的走了过来。 颜建蒙一一握过她们的纤掌,然后朝着立在通道两侧的庄丁及乡亲颔首致意。 同时牵着柳文象夫妇和诸位叔伯走上厅口台阶上面。 祝庄主和府尊大人等人,立即含笑停在通道中央。 颜建蒙向四周略一拱手,然后正色道: “各位乡亲及先进,一鸣回来了,一鸣此次上京并没有丢大家的脸。 一鸣替咱们江西人争了一口气,蒙圣上当众赐封无双国士,这是大家的荣耀。” 话一说完,众人立即再度鼓掌欢呼。 祝庄主俟鼓掌欢呼声歇住后,这才宏声道: “敝庄已在左右两侧备妥荤素菜肴,委曲各位罚用膳了。招待不周之处,敬请诸位乡亲父老多多海涵。” 话声一落,众人连声道谢,随即上前取用。 颜建蒙则在海文三女拥簇之下,进入了海文的闺房之后,李双双和祝真真立即又退了出去,并且顺手带上房门。 海文见状,娇靥倏地没来由的一红。 颜建蒙一见,心神不禁一震,立时血液沸腾,双手一抄,抱起海文的娇躯,缓步走向榻去…… 嵩山,在河南偃师县南登封以北,为中原第一名山。崇封始自上古,祀秩为五岳之首,故名“中岳” ,又名“方外山。” 绝顶海拔一千四百余米,人立其上,游目可穷数百余里,北望成皋,黄河如带,西窥关洛,隐 隐可见,东邻千里沃野,绵亘无际,南瞻伏半山脉,叠翠浮青,如在眼前,平易之中有浑厚含蓄的气象,不愧是名山胜境。 主峰大别有三,中称“峻极” ,东西并峙,下多洞窟,形如双眉者,曰“大室” ,曰“少室。” 太室峰,雄伟挺秀,连崖横亘,引者如屏,展者如旗,层峦叠嶂,有铁梁桥避暑寨,金峰玉女沟,白鹤观,真武庙等名胜。 少室峰,嶙峋峭拔中分为二,北顶俗名“南寨” ,远望好似片片莲花,又名“九顶莲花峰” ,婉蜒东接大室,其北麓即为“天下第一大名刹” ——报国寺,上有初祖庵、面壁石、珠帘泉、炼丹台诸景。 南顶森列干峙,危崖欹石,洞室如蜂房燕叠,而且在南、北两顶之间,壑底突起一峰,称为“摘星台。” 南顶九峰耸立于前,北顶半壁横障其后,其下仅一丝相属,离倚几不可渡,东西深不见底,削壁千仞,云气蒸腾,险峻无比。 这一天,正是报国、宜山约战嵩山之期,卯时时分天刚破晓,曙色初现,少室峰上早已布满报国和宜山两派人马。 双方遥遥列阵相对,在山光曙色中鸦雀无声。 半晌之后,北顶报国和尚中,走出一位眉白欺雪的老和尚,只见他身形一纵,宛如一只腾空飞起的大火鹤,不消几个起落,便已飞登摘星台上了。 他身形方一落地,立即双手合什向南一礼 。宏声道: “宜山众道友,不远千里而来,贫僧十方未曾远迎,失礼之处,望请海量汪涵。” 话锋一顿,环视了宜山派众人一眼,又继续道: “贫僧*掌报国门户,二十余年来,自问与世无争,虚心向佛,谨守佛门教义,不曾与任何门派有深仇宿怨,而且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源出一脉,武林本是一家,何必为了些许小事大动干戈,伤了贵我两派的和气,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以……” 话未说完,宜山掌门紫气真人李道天,已朗声接道: “十方道友不愧是一派之长,果然能言善道,贫道实在是望尘莫及,而且也不愿再枉逞口舌之争,既是已入宝山,岂可空手而回。” 话锋一顿,又道:“更何况还有各路英雄豪杰,跋山涉水前来嵩山,只为一瞻贵派不传之秘,本掌门又怎好有失众望呢! 现在咱们言归正传,我们宾不压主,请立刻划下道来,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话一说完,“赛纯阳” 吴道玄随即接口道: “如果贵派想要握手言和,也行,只要报国派从此退出江湖,闭口不谈武事,那么真人我必会恳求掌门师兄,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师兄弟两人一搭一唱,出言狂傲无札,句句咄咄逼人,根本没将报国全派及前来助阵群侠放在眼里。 北顶众人耳闻“赛纯阳” 吴道玄弦外之音,无异是叫报国封山闭门谢 客,孰可忍孰不可忍,因此一时之间,众人不由怒火中烧。 报国方丈十方大师,不愧是佛门高僧,早已戒除嗔念,此时闻言,心知今日难免一战,所以仅微微一笑,双目一扫紫气真人师兄弟两人道: “两位道友既然一意孤行,不听贫僧相劝,贫僧身为地主,只好勉力奉陪了!至于如何比法,一切任凭贵派主意好了。” 宜山掌门紫气真人李道天闻言,立即点头笑道: “好!难得道友如此通达爽快,双方印证武功,武林早有成规,如果有所限制的话,必会碍手碍脚难展所长。” 说着,望了“南寨僧俗” ,冷笑一声,道: “眼前这座摘星台,正是一座天造地设的擂台,贵我双方,不妨轮流指定比赛项目,命人飞登较量,胜者为尊,生死不计,直至一方,自认技穷无力再接如何?” 十方大师闻言,倏地朗宣一声“阿弥陀佛” ,同时仰天发出一阵哈哈长笑,声如巨雷灌耳,万峰齐应,然后一脸肃容,高声道: “既然道友不惜以宜山一脉千秋大业,来作一时意气之争,老衲又有何话可说,贵派来者是客,请先派人下场吧!” 话声一落,随即一转身形,纵回北顶。 顿时****气氛为之一紧,双方各自派遣能手,先上摘星台掠阵,同时各路闻讯前来助拳,或是凑热闹的人马,此时也纷纷出现在南顶北顶自成一阵,拭目以待。 (本章完)

第411章 多情公子玉面飞龙颜建蒙3 正当双方一触即发之际,蓦然从左侧于仞峭壁上,一声轻啸,三道人影,横空穿越三四十丈,直射摘星台。 声落现出三位雍容华贵,国色天香的绝世美女,只见中立蓝衣美女,神情暇逸,向南北两项裣衽为礼,娇声道: “愚姐妹三人,今日偶游嵩岳,何期有幸恰逢武林难得一见的两大名派比武盛会!” 说着,妙目一溜双方群雄,又继续道: “不过江湖常规,比武例有公证人以判胜负,因此小女子姐妹三人,特毛遂自荐,充当此盛会的公证人,不知两位掌门人意下如何?” 三女不是别人,正是江湖奇侠“玉面飞龙” 颜建蒙的三位如花似玉夫人——海文、李双双、祝真真。 三人于此时此地出现,早在报国派意料之中,所以十方大师闻言之后,立即出言应诺,并且恭请三女主持江湖公道。 而宜山方面,虽为三女方才“凌空虚渡” 的绝世轻功所震慑,并且忆及三人乃是“玉面飞龙” 的新婚夫人,因而不敢有所轻视。 但是他们平日素以武林泰斗自居,自诩宜山乃是天下第一,今日在众路英雄豪杰之前,岂能自贬身价,听由三位黄毛丫头,充任公证人,高高在上颐使气指。 所以宜山掌门紫气真人一时之间,竟迟疑吟哦不知如何作答。 海文见他们首尾两端神情,不由暗暗好笑,只见她明眸一扫宜山诸人,梨涡浅笑道: “诸位道长,想是嫌我姐妹三人年轻辈低,不足以当此重住吧?这容易得很,只要贵方座上佳客,前来赐教愚姐妹一招半式,胜者即为公证人?” 她 这几句话,虽然轻言俏语,但无异是向前来为宜山派助拳的能手叫阵。 因此当她话声方落,便传来一声大喝道: “好一个狂妄的无知小辈,老夫来也!” 同时看见南顶,一位赤红脸,双目深陷,发眉皆白,背插长剑的老者,自宜山阵中腾身一跃,一式“白鹤冲天” ,只在中途略一点足,便已飞落摘星台上了。 只见他满面怒色,一指海文三人暴喝道: “今日宜山报国两大名派,在此印证武学,前来之人无一不是江湖上成名之辈,岂乏德高望重之先进,即以老夫而论,亦身为长白一派之长,尚自忖不足以当他们双方的公证人,尔等究系何人门下,竟敢当着天下群雄面前,如此的大言不惭,还不快给我退下?” 原来此老就是长白人熊,他对海文姐妹三人,公然以前辈自居,大刺刺的开口就是一篇训斥,威风十足。 海文一听,立即接口冷笑道: “不知是谁大言不惭?此时未免言之过早了,说句不客气的话,愚姐妹任何一人,不论是掌是剑,十招之内若胜不了尊驾,便从此退出武林闭门不出。” 长白人熊素性狂妄自大,生平除了对“世外三神” 有所忌惮外,放眼整个武林;又曾将谁放在眼里? 所以耳闻海文的话后,只气得他赤睑发热,仰天一阵哈哈狂笑,半晌才双目射出逼人精光,怒视着海文三女厉声道: “老夫不愿和你们这班无知小辈斗口,尔等三人不妨齐上,以免延误别人比武时间。” 海文正待答话,一旁的祝真真突然微笑接口道: “请稍安勿躁,方才 文姐所言,我们完全同意,只是阁下既以武林前辈自居,稍时若有闪失,其将何以自处,来对愚姐妹三人交待呢?” 长白人熊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失手在三个二十不到的丫头身上,闻言毫不考虑的接口想喝道: “老夫如果不敌,必将项上人头双手奉还,废话少说,进招吧!” 祝真真不但不立即出手进招,反而摇头正色道: “愚姐妹三人虽年轻识浅,却也不愿稍占便宜,如果尊驾设或真有失手,只要尊驾从此不出长白山即可。” 此时的长白人熊,早已气得二目发赤,眉宇之间满含杀气,闻言不禁暗忖: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今日若不让你们尝点苦头,也不知老夫的手段?” 心念及此,立即出声喝道:“就依尔等所言吧!” “吧” 字一落,右手往后一探,随即呛啷一声,长剑已然出鞘,并且在掌中微微一震,顿时寒光冷焰四溢,果然不愧是长白派掌门,功力的确不凡。 海文见状不但毫不在意,也不撤剑,只是点头微笑道: “进招吧,我就以一双肉掌奉陪。” 此刻南北两顶数千双以百计的眼睛,无不一齐注视台上几人的一举一动,虽然他们双方说话并不太高,但是南北两项相距并不甚遥,三四十丈的空间,在场的都是武林一流高手,焉能不听得句句分明。 众人耳闻海文如此托大,不但言明十招之内,要胜这武林绝顶高手,而且是赤手空拳,在场众人几疑是自己听错了。 长白人熊见对方视自己如无物,不由气得颜发倒竖,再也不顾什么江湖规矩了。 倏 闻他暴吼一声,道:“贱婢自己找死,可别怨老夫以老欺少,心狠手辣了!” 话落剑起,一招“大雪纷飞” ,化为漫天冷焰寒光,宛如蚊龙出水,风雷俱动,势如奔雷骤雨,威力十分凶猛的卷向对方。 海文一见,娇喝一声道:“来得好!” 左手衣袖一拂,立时有一股强大无比的劲气封住剑势,同时快如电光火石般的欺身逼进,右手化为无数掌影,罩住长白人熊侧背诸大要穴,风声飒然,凌厉已极。 逼得长白人熊不得不急忙回剑自救,连使“雪泥鸿爪” 、“雪上加霜” 两招绝学,暴退丈外,才算脱离了险境。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眼前这二十左右的绝**娃儿,确实有一身神妙不可思议的功力,难怪她敢口出狂言,强自出头。 他不由深海自己为何要淌这浑水了,但是俗话说得好:“输人不输阵” ,尽管他悔恨不已,可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两人才一交手,就要他眼输认栽,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尤其当他耳听对方银铃似的报出,这是第一招时,不由忿火中烧,顿时一横心,运集十二成的冰魄寒煞阴功,剑出救命连环三式,暴喝一声,一蓬如山剑雨,夹杂着如潮的砭骨寒流,像排山倒海般,罩向海文。 海文见状,玉肩一晃,脚踏“万象迷踪步” ,双手一分,使出“玄天七式” ,不退反进,飞身直闯剑光丛中。 一时之间,幻化成无数倩影,满天玉掌,任它剑气森森,冷焰四溢,也奈何不了她。 同时响起她那娇脆声音道:“老怪物请别急,不到十招,我绝不 会下重手的!” 这种情形,胜利属谁,众人已心知肚明,只看得紫气真人师兄弟,气夺神摇,梅不该为了一点虚誉,断送了长白人熊一世英名,灭了己方的实力。 正待以主人身份出声调停时,倏地耳闻一声轻喝: “回长白山去吧!” “吧” 字一落,长白人熊不但长剑已落在对方的手里,而且一个庞大的身躯,被人家素手一挥,便如同抛球一般,被掼出三十余丈,毫发无伤的飞落南顶。 长白人熊一落地之后,便向门人一招手,二话不说,随即转身纵下山去,此后果然未闻长白人熊涉足江湖的消息。 海文如言空手折服了长白人熊之后,马上凤目一扫宜山阵内,娇声笑道: “还有那位要角逐公证人的差事?” 话一说完,宜山掌门紫气真人,立即满面春风趋前稽首道: “女侠艺出‘玉面神姥’门下,今日本门这公证人,非女侠莫属了,请勿再谦让!” 在场群豪闻言,这才时海文年纪轻轻的,就能空手击败长白人熊的事释然,本来嘛,名师出高徒,“世外三神” 的徒儿,又岂是江湖一般高手所能项背的。 海文见紫气真人,竟能一口道破自己的师门身份,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异色。 她一面裣衽还礼,一面笑道:“既蒙双方掌门一致认可,愚姐妹这毛遂自荐的公证人,可就名正言顺了。” 说着,脸色一正又道:“不过愚姐妹行事素来铁面无私,今日执法,只认武林规章,不卖人情,希望入场较技的众家英雄好汉,切莫逾矩,现在比武开始,请宜山派先命人出场。” (本章完)

第412章 多情公子玉面飞龙颜建蒙4 宜山派第一位出场的,是通天观的大弟子,江湖人称“天罡掌” 法清,生得仪容甚为不俗,年约四句上下,颇有些道气,闻命也不张狂作势炫耀功力,规规矩矩的大步走上摘星台,首先向三位公证人一稽首,然后卓立场中,面向报国阵营朗声道: “贫道法清,敬请报国道友赐教掌法。” 话声一说完,报国派应声走出的是一位短小精悍的四旬僧人,此僧乃是达摩院首座弟子智元。 他为人十分谨慎机智,眼见法清道人沉而不露,也就健步走到场中,双手合什静立在下首,以示和让。 少顷,场中两人,同时喝声道:“请!” 智元和尚双手一分即合,正是报国神拳的起手式“放下屠刀” ,一股劲风,向法清道人当**去。 并且不待招式用老,立即进步趋身,双手急分,一式“佛问迦蓝” ,左上右下,紧迫对方上中下三盘,力道雄浑,招式沉稳,果然不愧是报国寺达摩院的首座弟子。 法清道人见状。当下也不敢怠慢,立即使出宜山绝学“天罡地煞掌” ,一招“天地初分” ,封消来势,马上变为“天地一体” ,右手扭腕上托,左臂反掌斜撩,一招两式,有守有攻,干净俐落,不论架式或是功力,都不比智元和尚逊色。 双方这一交手,立时各展师门绝学,打得难分难解,一时之间,只见这一僧一道两人,大袖飞舞,如走马灯一般的,在场中纵跳盘旋,掌风呼呼,草木纷飞,越斗越急,叫人看得 眼花缭乱,目眩神迷。 转瞬间已经过了一百多个回合,双方仍是势均力敌,分不出个胜负,但却已心浮气躁,不如以前沉稳了。 这是一场关系着师门存废的大决斗,彼此各为师门不愿先挫己方锐气,只许胜不许败,宁死也不能失这颜面,更何况他们都是两派未来掌门的人选。 是以,这信道两人,渐渐的各出奇招,各走险式,最后竟不惜互以真力相拼了。 智元和尚眼见对方一式“首贯天地” ,劲风如潮,十分凌厉,可是他却毫不闪让,竟然开声吐气,大喝一声,猛提真力,以一招“立地成佛” ,硬接硬架,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打法。 蓦闻“砰” 的一声,顿时土石纷飞,劲风四溢,两人各被对方震得踉跄后退五、六步,同时脸色苍白,摇摇欲倒,显然都已受了严重的内伤。 公证人海文一见,立即喝止双方再斗,并且宣布这头一场,是个和局,双方伤者,各由自己人,扶回休养。 第二场,轮到报国寺选人出阵了,只见十方大师,缓步趋前五尺,双目一扫宜山紫气真人,朗声道: “比武捉对较艺,本是江湖常规,但是贵我双方,来宾和徒众不下千人。假如一二上台相比,恐非数日所能终了,为了节省时间,不如由本门在北顶上,摆一个不登大雅之堂的小阵,请贵派任意派人来攻,如何?” 紫气真人闻言,立即呵呵大笑道: “只要是贵派划下道来,本门岂有不接的道理呢!” 话声一落,十方 大师随即返身大袖一挥,只见众僧侣一阵光头攒动,顿时井然有序的排成一座森严穆肃的品字形大阵。 此时宜山掌门紫真气人师兄弟等人,一齐注目打量,从表面上看去,只不过是百多个僧侣,围成一个品字形的阵势而已,并没有什么奇妙之处。 但是他们都是玄门修道之士,对五行八卦,奇门遁甲诸学,皆有极高的造诣,深知阵法之妙,主在其中变化,况且对手也非泛泛之辈,如今既敢公然以此阵相对,必有其过人之处。 “赛纯阳” 吴道玄,略一打量,立即向他掌门师兄紫气真人笑道: “听说报国派有一九品莲花阵,这大概就是了,依小弟看来,顶多其中暗藏一些五行八卦分合变化,骗一些外行人而已,我们怕他作甚?小弟不才,愿率三清及尤宜滔四名弟子,合五行之数,以术破术,给他们一个厉害瞧瞧,师兄以为如何?” 紫气真人闻言,略一沉吟才道: “也只好这样了,贤弟可要多加小心了。” 话声一落,“赛纯阳” 吴道玄立即亲率四弟子,兴高采烈,满怀自信的一展袍袖,喝道: “起!” 五人同时各展宜山独门轻功身法,宛如星跳丸抛,一纵五六丈,眨眼已经过摘星台,直落北顶了。 “赛纯阳” 吴道玄也不再与报国众长老答话,旁若无人的率先飞入阵中,随后四门徒也鱼贯纵入,依五行方位立。 “赛纯阳” 吴道玄居中卓立,手燃五绺长须,一脸骄横之色,双目四下游顾 ,只见全阵共有一百零八人,个个静如止水,好似皆在垂帘入定,连正眼也不瞧五人一下,而且阵势仍如先前一样,丝毫不变,简直莫测高深。 因此他立即沉声喝道:“本真人已经入内了,尔等还不快发动阵势,难道是想借真人的手慈悲尔等不成?” 任凭他一而再的喝叫,众僧侣依然充耳不闻,没有一点反应。 “赛纯阳” 吴道玄见状,不由怒火上升,立即向门下四人低喝一声道: “上!” 立在一旁跃跃欲试的三清和尤宜滔,倏地同时大喝一声,挥掌劈向近身的僧人,招式凌厉,力道雄浑,四股狂飙,如闪电飘风般的直扑四方内线僧侣。 就在他们招式用实,加山掌劲堪堪要接近内线人圈之际,蓦然梵唱四起,内圈十八名僧人,大袖同时一挥。 顿时四周涌起无与伦比的潜力,阵中发出一声天崩地裂似的轰然巨响,只见宜山门下四人,被震得臂断骨折,倒退如飞,尤其是“开封之霸” 尤宜滔,更是被震得昏死当场。 说起来虽慢,但只不过是瞬间的事,“赛纯阳” 因为过于托大轻敌,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这种毫不起眼的阵法,竟会有此强大的威力,待他警觉想出手援救时,自己四位门徒已是身受重创了。 他就不曾想到,报国九品莲花阵,乃是该派镇山绝学,今日两派之争,乃是关系彼此千年基业存亡绝续,若无几分自信,极具强大威力,岂会拿出来公然叫阵呢! 其实这九品莲花阵,乍看 之下,虽然十分简易,但这正是诱敌产生轻视的心理,事实上它的内容却是十分的玄妙无比。 它共分三个方圈,内圈十八人,中留三十六人,外圈五十四人,恰合一周天之数。 若是不明个中奥妙者,必会以为三重方圈,不过是准备前仆后继,递补配置而已,但它真正的玄妙;却并非如此。 而是三线为一整体,每十二人构成一方圈,形成三角形,共为九组,合九品莲花之数,且每一线三人,内功真力可任意集于一人,线线相结,可分可合,变化无穷,浑然一体,无异是一百零八人功力合而为一,这种威力,不谓不大。 尤其是此阵的一百零八位僧侣,全是报国寺中二代弟子的佼佼者,个个内功精纯,长于神拳、金刚掌、九品莲花阵法等绝艺者,岂是等闲人可以力敌。 再加上九品莲花阵中的一百零八个僧侣,对于二个月前,“赛纯阳” 师徒四人,火焚达摩院,窃取易筋经之事,视为报国寺创派以来的奇耻大辱,恨其入骨。 所以今日吴道玄逞能入阵,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因而他们故意蓄势诱敌,冷不防的出其不意,一举将宜山四徒击倒。 “赛纯阳” 吴道玄见状,真是又惊又羞且怒,只听他大喝一声,一招“天地交泰” ,发出一道极强的劲气,阻住来袭的潜力。 同时连忙由身旁掏出灵药,分别纳入四位门人口中,以防伤势恶化,并且一长身,厉喝一声道: “贼秃们大胆,真人也叫尔等尝尝厉害!” (本章完)

第413章 大结局,无双国士天下闻1 话一说完,立即推出一股排山倒海似的熏风狂飙,直向东方攻去。158txt 而阵中的僧侣们,仍是一言不发的静立以待,仅受攻的内线僧人略挥左掌相迎,虽然仅微微挥掌,但力道却大得出奇,招招和“赛纯阳” 吴道玄不相上下。 直气得吴道玄目突须张,顿时人转四方,双掌翻飞,如狂风骤雨般,展开一阵猛攻。 尽管如此,对方仍是稳如泰山,别说是伤人破阵了,就连阵脚也未曾撼动。 “赛纯阳” 吴道玄并非徒有虚名之辈,一见这种情形,立即领悟此阵必非寻常,只宜智取,不宜力敌,何况此时阵中只剩下自己一人,孤掌难鸣,如果不能静下心来,一味欲求近攻,只会使情形更糟。 因此,他立即沉气息躁,改变战法,展开身法,人如行云流水般的绕场游走,仔细查看阵势的妙用,以谋破阵之策。 无奈对方始终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任你满场游走,你不出手,他就不动,阵势依然和先前一样。 任你“赛纯阳” 吴道玄平日工于心计,智慧多高,一样是莫测高深,一筹莫展。 同时五人入阵,一开始便已伤其四,爱徒尤宜滔不但右臂已折,而且重伤倒地,双方势成水火,欲罢不能,如不将此阵破去,就全身而退,即使今日另有奇谋,可胜报国,自己也无法再立足江湖了。 他越想越不甘心,自己今日若不破此阵何以为人, 于是恶向胆边生,此刻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了,只见他立即探手百宝囊,双掌满扣毒辣暗器子母毒磷烈火弹。 他这种举动,岂能逃得过身为公证人的海文三姐妹的法眼,正在他准备大下杀手之际,海文突然高声娇喝道: “本公证人再申前议,比赛双方,请以江湖规矩自重。” 话声一落,阵中禅唱大起,原本静立不动的内圈十八位僧人,突然同时采取攻势,主动向内发掌。 顿时阵内劲气如潮,隐含雷鸣,而且汇聚成为一股旋流,向中央激荡,力逾千钧,锐不可当。 “赛纯阳” 见状,不禁老羞成怒,忿火中烧,一横心,也不管门人死活,倏然腾身拔起五六丈,双臂一分,毒磷弹如雨点般飞洒而下。 同时双腿一曲一伸,在空中一式“星河倒泻” ,将身子横空六七丈,向阵外斜掠飞落。 顿时只见漫天毒弹飞舞,不但罩向九品莲花阵中的一百零八名僧侣,而且竟有三颗毒磷弹,去势又劲又急,直袭海文三人。 眼看一百零八名僧侣,即将丧身火海之际,说时迟,那时快,九品莲花阵那股劲气旋流,突地大盛向上疾卷,恰好将飞舞而下的毒磷弹,完全震落在阵中央,无巧不巧的,将尤宜滔四人炸得血肉横飞。 并且海文三人,眼见“赛纯阳” 竟如此狠毒无耻,不由齐声娇喝道: “恶道敢尔!” 话声一落,立即信手一挥, 将三颗毒磷弹悉数反震回去,而且其势更疾,直向“赛纯阳” 落处飞下,一沾地便自行爆裂。 只听到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一时磷火飞扬,饶是他吴道玄功力再高,也难逃自食其果的报应,被炸得遍体鳞伤、毒气攻心而亡。 这种情形,实是大出宜山派意料之外,不由悲愤填膺,纷纷呼叫喝骂,欲飞越北顶,报仇雪恨。 海文三女见状,迅即飞回摘星台,一脸寒霜,双目神光电射,杏眼圆睁的沉喝道: “比武过招死伤难免,‘赛纯阳’不守比武规矩,而自食其果,此事就此作罢,下一场该由宜山派出题了!” 此刻最感懊丧的,莫过于宜山掌门紫气真人了,他既心痛同门与门人血溅嵩山,又十分困惑自己数路奇兵,何以日将近午,仍无捷音传来? 所以一时之间,竟默然沉思,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紫气真人不知所措时,忽然由宜山派后方飞出四位红衣妇人,一纵二十余丈,直落摘星台对岸一座大岩石上,身法轻灵,姿势美妙,分明是有极高的功力。 四人身形一落地,就咯咯笑道:“好一个公证人,这不是摆明要偏袒报国派吗?” 早在四女现身之前,海文早已得到“九宫剑客” 李建民的回报,这四个红衣娇媚妇人,正是夫君颜建蒙在“四海镖局” 摆设的擂台上,所逐的修罗四相神使。 因此,她立即接口道:“言而无信 的妖妇,襄阳所说的话口水未干,又到这儿来现世了,这回如果再兴风作浪,我们可不轻饶呢!” 那春神使庄玉萍闻言,脸上笑容忽敛,冷笑一声道: “尔等仗势凌人,利用嵩山大会之期,想一网打尽异己武林,我姐妹四人虽非中原名派,但却仍有一点江湖义气,本……” 话未说完,突闻南寨有人高喧一声:“阿弥陀佛” ,同时有一条灰色人影,如离弦之矢般的,朝摘星台飞纵而至。 原来是一位慈眉善目,背插长剑的缁衣老尼,此尼正是普陀掌门的师姐慈因师太。 她一现身,立即双手合什向海文三女一礼问道: “方才柳少夫人所言,对岸那四个孽障,是否便是那西昆仓毒王海阿修罗老怪门下?” 海文三女赶忙还礼,海文并且接口道: “不错,她们正是阿修罗老怪门下的,修罗四相神使。” 慈因师太闻言,慈眉一扬,双目精光四射,朝四相使喝道: “贫尼乃普陀慈因,尔等大概也该有所闻,普陀和贵教本是互不侵犯,你们为何在三个月前,强掳我普陀门下,何人所为,现在何处?还不快快实说!” 修罗四相神使,闻知眼前这个缁衣老尼是普陀慈因师太,不但丝毫都不在意,反而相视一笑,并且一齐纵身,宛如四朵红云,仅在中间稍一点足,便飞上摘星台来。 四人落地之后,才由春神使庄玉萍,格格向慈因师太 一笑道: “不错,李玉虎那小子,是我教下香主带上山去,因为怕普陀误了他大好资质,教不成器!” 想那慈因师太是何等人物,岂容有人当众如此放肆,只听她冷哼一声,一副祥和的脸上,慢慢布满杀气,同时向修罗四相神使厉喝道: “今天且擒下你们四个娇孽来为我门下作抵押,还不快快上来就缚?” 活一说完,修罗四相神使不怒反笑道: “就凭你这老尼婆,也用得着咱们姐妹四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说完,最左边那位脸圆圆,细皮白肉的冬神使陈玉凤,缓步的走出,媚眼一斜道: “我修罗冬神使陈玉凤,陪你走几招吧!快发掌!别磨蹭耽搁了我们的大事!” 慈因师太闻言,立即喝声道:“看掌!” 同时一圈双臂,反腕招出“推窗迎月” ,缓缓向对方当胸平推出去。 看似缓慢无力,但冬神使陈玉凤,却立感一股无形潜力向身前涌到,因此她赶忙身形一闪,双臂一分,一招“平波逐流” ,左手对消来势,右掌带起一阵砭骨寒气,直向对方斜劈下去。 “砰!” 的一声,慈因师太卓立原地,而那位冬神使,被震得连退五六步,才勉强拿桩稳。 慈因师太一招得手,立即趁势一招“腾蛟起凤” ,急攻而上,逼得冬神使上采守势,展开群魔乱舞身法,身形飘忽,快捷如风,忽前忽后,左右不定的来回游走。 (本章完)

第414章 大结局,无双国士天下闻2 而慈因师太恰好相反,她紧守一个静字诀,始终是神清气朗,一丝也不为所动! 此时已是烈日当头,双方交手已逾一百多回合,但仍难分胜负,渐渐的陈玉凤已是焦躁不耐了,她正欲施展阿修罗魔教中,最歹毒的“透骨修罗指” 时。11kanshu 突然一道青光,凌空直降摘星台上,同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语道: “想不到四位也有此雅兴,竟不回西无忧,而食言前来淌这浑水,莫非是嫌在下襄阳之会未能远送吗?” 来人正是武林奇人,当朝皇帝亲封的“免朝安乐公” ,江湖人称“玉面飞龙” 的颜建蒙。 他为何迟至此时才现身呢?原来今日嵩山之会,少室峰并非是唯一的主战场。 宜山方面,自从违天魔僧及长白人熊等魔头陆续到来,声势大振,乃决定采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之巧计。 由紫气真人亲率一般江湖高手,表面上前往少宝峰践约,以牵制敌人的主力,而暗中由违天魔僧师徒,尽率精锐主力,直取报国寺,俟夺获对方的根本重地后,再合围少室峰,将今日在场的正道武林。一网打尽。 幸好苍天有眼,违天魔僧所率的主力部队,恰巧遇上了前来赴约的颜建蒙夫妇四人,颜建蒙见状心知有诈,哪有不事到功成之理。 所以一路怡然自得,东绕万岁峰,经金峰玉女沟,直登太室。 就在他们堪堪走近白鹤观旧址时,忽闻一阵嘹亮的歌声,字字清晰 入耳曰: “大风起兮,云飞扬; 有恶客兮,犯贪嗔; 不忍伤兮,劝勒缰; 勒回缰兮,免灭亡。” 显然已道出违天魔僧师徒的奸计,特别给他们一个当头棒喝,使他们能知难而退。 可是违天魔憎恶性难改,自恃武功邪术,睥睨天下,无人能敌,目无余子,岂会因此而不战自退。 此刻,违天魔僧见奸计已被人识破,不禁又惊又怒,立时猛提真气,向峰上焦雷似的大喝道: “兀那喝歌的小子,既知佛爷驾临,竟敢卖弄这些玄虚,还不快下来纳命?” 喝声余音未了,峰上突然飘起一团青影,不久,违天魔僧的身前,倏地出现一位神采飞扬的青衫书生。 他一落地便潇洒自如的安详卓立,微笑不语地打量着违天魔僧。 违天魔憎果然生得威猛凶恶,头如笆斗,眼似银铃,阔口狮鼻,一张赤红的马睑,双耳垂轮,身形魁梧得像煞一座宝塔,再加上身披火红僧袍,背插一枝奇形兵刃“聚魔幡” ,简直就像是一尊不折不扣的火灵官再世。 违天魔僧一看清来人,不由桀桀怪笑道: “佛爷还道‘免朝安乐公’,是一个三头六臂,如何了不起的人物,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原来中原武大名鼎鼎的‘玉面飞龙’,只不过是一个胎毛未褪的小娃儿。” 说着,一双巨眼骨碌碌的转了转,又继续道: “看来中原武林也不过尔尔,佛爷们见识了!” 颜建蒙闻言,俊 目一扫群僧,秀眉微扬,向违天魔僧笑道: “人不可以貌相,海水不可以斗量,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尊驾既虔修佛法,难道连这几句圣贤之言,都没有参透不成? 看来方才在下所作之歌,是不能点化尔等了!” 话锋一顿,又道:“贵师徒不远千里深入中原,为虎作伥,涂炭生灵,所为者何?在下甚是不解,愿闻其详?” 此时违天魔僧意欲速战速决,希望即过此关,赶去报国寺行事,是以闻言巨目一睁,寒光四射,不但不答活,反而沉声怒喝道: “你这小子,既然敢在此地相阻!必是自恃还有几分能耐,佛爷不愿以大欺小,现在你有何本领,不妨尽量施展出来。” 颜建蒙闻言,俊目一扫违天魔僧师徒笑道: “既然大和尚一定要见个真章,在下自当一切奉陪,不过,在此五岳之首的嵩山,堪称地灵人杰,能将塞外武功和中原艺业作一印证,亦属佳事,不论是斗法斗力,主随客便。” 违天魔僧之所以故示大方,乃是存心激使对方,自动以先机相让,以便自己师徒,能够发挥己长,如今对手果然坠入了自己的圈套,不禁满心大喜,立即接口道: “也罢!佛爷就先叫你开开眼界,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武学!” 说完,随即侧身扬臂,食中二指相骈如戟,向十丈外的断壁上,一阵点划。 顿时只见削壁上,应指火星乱溅,石硝纷飞,不一会便 现出深约半寸,十二个斗大巨字:“塞外违天尊者率徒在此卓锡” 等字,内功已臻化境,果然不愧是成名多年的魔头。 违天魔僧对自己的杰作,似乎十分满意,只见他面有得色,转面向颜建蒙喝道: “怎样,这种本事,你们中原也有人能做到吗?” 颜建蒙见状,毫无惊容,仅微微笑道: “大和尚佛门金刚指的绝技,能练到这般火候;确属不易,不过要说中原无人能及,那未免太夜郎自大了,况且太室胜境,又非贵寺私地,这十二个大字,如任其留此,不但显得不伦不类,也着实太煞风景了,还是由小生代为抹去的好!” 说完,未见他任何作势,仅右臂一抬,衣袖迎空一排一展,说时迟,那时炔,峭壁上蓦然一阵轻烟飘过,顿时字迹全无,光洁如镜,真是果如其言,一举手便抹去了。 这种神功,较之方才违天魔僧所使的佛门金刚指,简直高得太多了,违天魔僧师徒七人见状,不禁全惊得愣住了! 尤其是违天魔僧,他不信世上有这种真功夫?认为眼前情形绝对是一种幻象,因此他运起了天魔眼,凝神定气的看了又看,哪里能查出半点是假哩! 此时颜建蒙,神态安详地向违天魔僧朗声道: “武学之道,浩瀚无涯,天下之大,能人倍出,如大和尚这般功力者,不在少数,更何况今日之事,错在彼方,依在下相劝,尔等还是速回塞外安份潜修,以免 ……” 话未说完,违天魔僧早已怒火中烧的接口厉喝道: “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小辈,佛爷就试试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敢口出狂言!” 说着,只见他双袖一甩,两蓬雪花似的银光,脱手电射而出,声带锐啸,漫天飞舞,化为一片刀山刀雨,寒气深冽,劲风砭骨,向颜建蒙当头罩下! 正所谓忙者不会,会者不忙,颜建蒙见状,从容不迫的右袖一挥一拂。 说也奇怪,漫天的利刃,被他轻轻一挥,顿时全部掉头回扑,反把主人当作对象,蜂拥而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岂是违天魔憎所能料及的,只见他神情大驻,慌乱的双臂一振,涌起一幢灰蒙蒙的光圈,将自己师徒七人紧紧罩住。 这些飞刀,虽然被一层光圈阻住,无法下降,但却似有灵性一般,并没有落地,仍然在光圈外击刺不已。 一时场中,灰霞流转,晶星耀目,映日生辉,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此时,违天魔谱似乎已忿怒到了极点,只见他双目的光暴射,面如嗜血,突地一咬牙,反腕从背上拔出一支乌黑短棒,同时左手挽五盏印诀一扬,右掌短棒一挥,露出一支黑色小三角旗,大概就是他仗以为恶的聚魔幡吧! 他手中的黑色小三角旗轻轻一挥,说也奇怪,顿时响起一阵雷鸣,违天魔僧脚下,突然平地涌起,一座径丈的金色乌莲,金光四射,将他们师徒七人,高高托起,这才免于成为刀靶。 (本章完)

第415章 大结局,无双国士天下闻3 那些飞刀失去了灰色光圈的阻力,顿时铿锵连响,纷纷下坠,支支齐柄入土。28lu 就在违天魔僧脱离飞刀的攻击时,他掌中的聚魔幡,陡然暴长丈许,迎风招展,邪烟隐隐,煞气飞腾,不停的流转变幻。 说时迟,那时快,在违天魔僧的一声断喝下,蓦然幡上蜂拥而出三十三个小人,个个凌风暴长,变得身长逾丈。 不但如此,而且个个长得绿发红眼,獠牙海口,长臂利爪,浑身黑气缭绕,说有多狰狞就有多狰狞,漫空飞舞,向颜建蒙扑来。 一时之间,四周立为愁云惨雾所笼罩,烟光明灭,魔影纵横,凄声刺耳,叫人见了,神魂皆颤,别说是动手过招,恐怕吓都吓死了。 违天魔僧祭出聚魔幡后,内心不禁沾沾自喜忖道: “聚魔幡中的三十三个乃是有形无质,不畏刀兵,任凭你的武功出神入化,亦难抵抗,更何况其能拘人魂魄,令人防不胜防,只要稍一近身,便无幸免,干百年来,从未听说有人能幸免,就连寺中法王,也深怀戒惧,看你这小子还能再玩出什么花样来!” 心念及此,不禁放眼着去,只见对方瞑目跌坐地上,神色安详,毫无惧色,宛如未闻未见一般。 最奇怪的是,三十三个在法力摧迫下,虽然个个狂攻不已,但是只要一接近丈许之内,便立即畏缩后退,不敢前进。 俄而,忽见颜建蒙俊目一睁,神光四射,口中念念有词,只听他断喝一声:“疾!” 吓得如遇克星,个个身形萎缩,如丧家之犬。向金色莲花乌光幢内飞奔。 顷刻,颜建蒙一跃而起,向着违天魔增朗笑一声道: “这点有相之法,又怎奈何得了我,现在也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话声一落,衣袖朝齐柄入土的一 百零八口飞刀,一拂一展,顿时只见一大片寒森耀目的刀光,宛如雪片一般,直向飞扑后退,无法进入光幢的罩去,恰好是三刀制一魔,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同时又见他长袖一拂一招,立时烟光齐杳,一切又都恢复了原状,并且连魔僧师徒七人的护身**,也消失于无形。 而颜建蒙手上,却多了方才握在魔僧手上的聚魔幡,以及一百零八口飞刀。 此时他依然含笑卓立,青衫飘飘,神彩飞扬,轻松暇逸,似乎方才未经过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世纪大斗法一般。 违天魔僧师徒七人见状,一个个俯伏在地,诚惶诚恐的,把颜建蒙当作佛菩萨的化身,虔诚的膜拜。 颜建蒙随即缓步走上前,仿效喇嘛**灌顶赐福之状,默运瑜枷中意动身印(意即佛教六神通中的他心通),一一摩顶各授一些精神功夫要义。 同时颜建蒙也察知他们此后必能真心悔改,因此除了赐还幡、刀外,并转赐龙髓珠一颗,作为防身御魔之用,并且严加告诫,密授机宜,饬令立即转回塞外。 此刻的违天魔僧师徒七人,驯如羔羊,对颜建蒙更是视作佛菩萨的化身,不敢仰视,再拜起立后,又低首合掌喃喃祝告半天,才依依不舍,向柳一呜行五体投地的大礼后,往山下疾泻而去。 颜建蒙赶到摘星台时,恰值修罗四根神使扬威之际,因而他一现身,随即不假辞色的直斥她们食言背信。 试想她们四人曾在襄阳吃过颜建蒙的亏,如今看克星亲临,内心如何不惊呢?尤其是冬神使陈玉凤,正在紧要关头,闻言心神一分,立即为慈因师太所趁。 蓦闻慈因师大大喝一声,那冬神使陈玉凤已萎顿在地,面如金纸,无力起身了。 这种情形,只气得其余 三相神使柳盾倒竖,媚眼圆睁,除了春神使庄玉萍飞身抢救陈玉凤外,其余夏神使和秋神使两人,竟不约而同的,各自娇叱一声,齐飞身扑向慈因师太。 并且第一招就下煞手,不仅四掌齐扬,如闪电飘风般,推出排山倒海的阴寒掌劲,而且那位夏神使郑玉玲,更是由红袖中,飞出一道如虹彩练,直向慈因师太卷去。 这原是眨眼间事,慈因师太虽战胜了冬神使,但因两人功力相差极微,真力亦已消耗殆尽,现在哪还能接得住,这两人的猛烈合击呢? 眼见慈因师太即要伤在两女之手时,众人倏觉青影一闪。颜建蒙已拦在慈因师太身前,顿时两女所发狂潮般的掌劲不但销声敛迹,而已连同护身法宝也落在他的手上。 正当众人讶异不已之际,颜建蒙突然俊目一扫修罗四相神使一眼,轻喝道:“尔等食言背信,没有立即回山,已是不对,今日前来嵩山,又不讲江湖规矩,逞能出手,以多欺寡,大下杀手,是何道理?” 此时,春神使庄玉萍正以内功为陈玉凤疗伤,惟恐中止而功亏一篑,不便答话。 而夏神使和秋神使,因所施毒掌和法宝,无形自灭,而大惊失色,呆若木鸡。 颜建蒙见状,又爽声笑道: “襄阳之会,在下念你们初入中原,尚无恶迹,所以一再相让,今日却不能不略施薄惩,以昭炯戒了!” 说着,微晃手中所收,那条阿修罗魔中名之曰“捆仙索” 的法宝道: “既然你们一再以魔法相炫耀,藐视我中原武林无能人,现在我就暂借这件法物,以搏各路英雄一笑,只要尔等不为所制,今天之事就此作罢!” 话声一落,右臂随即一扬,顿见那条彩带化为无数绳影,漫天飞舞,彩霞缤纷,恰似数十百条 ,各色各样的出水神龙,盘旋空际,张牙舞爪而下,任凭夏、秋二神使,如何捏诀念咒,使出魔教中护身邪法,依然全都无济于事。 众人只觉双目一花,两个妖女,已被彩带卷起,一头一个,虚悬在空中。 这种神奇法术,简直叫人叹为观止,立使整个少室峰头,掀起一片如雷的喝彩声,就连敌对的宜山派,也不例外。 而正在疗伤的一对妖女,更是心胆俱裂,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颜建蒙见妖女被制,再也不理睬,随即转身向宜山派阵中高呼道: “在下颜建蒙,请宜山紫气真人一谈!” 自然在这种情况下,宜山掌教紫气真人,哪还敢不应声而出呢! 紫气真人方踏上摘星台,颜建蒙随即拱手朗声道: “贵派吴道长及其门人尤宜滔,勾结阿修罗魔教,欲称霸武林,屡次无端往报国生事,为虎作伥,乃因其劣根性使然,必历此劫,犹有话说,道长乃玄门有道之士,又为贵派道统衣钵传人,此次竟不异以宜山千年基业孤注一掷,率众寻事报国,不知师出何名?” 说着,望了紫气真人一眼,又道:“贵派所赖为倚臂的违天魔僧师徒等人,已被在下打发回塞外了,如今情势魔氛猖炽,贵派乃名门正派,为何不以卫道除魔自居,领袖群伦,共挽武林浩劫,反而甘与邪恶为伍,置贵派祖师遗训而不顾,务请以良知自省是幸!” 话声一落,但见紫气真人一脸肃容,急急趋上前几步,向颜建蒙一稽首道: “方才恭聆颜少侠教诲,已使贫道茅塞顿开,前此为奸人所惑,多有开罪之处,务请赐予海涵是幸!” 颜建蒙毫无骄矜之色,闻言慌忙答礼道: “道长言重了!道长本是正人端士,不过是一时为奸人蒙蔽而已,人 谁无过,知错即改,善莫大焉,晚辈对贵派从善如流,致上崇高的敬意,并为天下苍生庆幸!” 同时报国十方大师,亦起立合掌,向南顶朗声道: “紫气道友,果是达人,贫僧谨代表本门,对前此得罪之处,敬致歉意,并请海涵!” 十方大师不愧是修养到家的高僧,他不但不以胜者自居,反而抢先致歉,这种宽大为怀的心胸与气度,深使宜山长幼大为感动,尤其是掌门紫气真人,极端的感到惭愧。 是以闻言,连忙高声答道:“此次敝派为奸人所愚,轻启战端,差点引起一场武林浩劫,承道友海涵,本门长幼衷心铭感,贫道谨代表敬谢,并盼今后常赐教言,以匡不逮是幸!” 颜建蒙见状,不由十分快慰,立即爽朗一笑道: “两位都不必自谦,常言道:‘不打不相交’,但愿今后报国、宜山同舟共济,携手领袖群沦,同力卫道除魔共同努力,则国家幸甚!武林幸甚!” 话一说完,十方大师和紫气真人急忙同声答道: “愿谨尊颜少侠今日之教言,绝不有负厚望。” 于是一场干戈,就在颜建蒙大力斡旋下,划下了完美的句点。 经过这一折腾,时光不觉已是过午,旭日西斜,晴空万里,不仅山光如黛,景色倍觉宜人,而且少室南北二顶上,方才那种****的冲天杀气,也随着两位掌门人的言和,而消失殆尽。 众人纷纷趋前向颜建蒙行礼致敬及道谢。 颜建蒙哈哈一笑,道:“行啦!大家上京城去吧!” “九宫剑客” 李建民也哈哈大笑道: “对!难得皇帝老儿肯请客,大伙儿不妨藉这个机会,一探皇宫内苑的富丽堂皇,咱们此次前往参加颜少侠的婚礼,不醉不归!” “对!不醉不归!” 【本书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