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勇者的鬼畜美学》 序章 再会了，异世界 台版 转自 夜@轻之国度 1 “——呜喔喔！好危险！喂喂喂，你们想害死我啊！” 明知再怎么抗议也只是徒劳无功，凰泽晓月依然忍不住大吼大叫。 拔足狂奔之下的怒吼，产生了都卜勒效应。 东方的天际现出一抹鱼肚白，晓月奔驰在章木扶疏的森林之中。 宛如沙包的大型背袋自肩头垂下，强而有力的脚步重重地踩在地面。 半步之遥的身后，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雨点般倾泄而下。 细碎急促的脚步声紧跟在后，形成一面滴水不漏的包围网。 晓月回过头来，打量着身后的追兵。映入眼帘的是跟这座森林极不搭调的蓝白侍女服以及蕾丝的围裙。 身后的追兵是一群女仆，数量高达44人。在一片不景气的风浪之中，想要在秋叶原的街头目击数量庞大的女仆军团几乎是痴心妄想，不过这里似乎并未受到不景气的影响。 追兵是由美少女和美女共同组成的集团。如果地点换成夏夜的海滩，想必是一大乐事 “偏偏现在不是夏天，这里也不是海滩！” 晓月一边吐自己的槽，一边将思考拉回现实。 比起季节和地点，还有更基本的问题存在。 事实上这里不是秋叶原，更不是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 这里是异世界。 亚列萨德——这便是凰泽晓月脚底下的异世界之名。 所以身后的女仆全都携带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包桥长剑、长枪以及弓矢等等。 为什么晓月出现在异世界？身后的追兵又是怎么回事？在回答这些问题之前，先让我们谈谈过去跟晓月有关的一段往事吧。 ——五年前，晓月被召唤至名为亚列萨德的世界。 这个充满了剑、魔法与勇者的世界，正与魔王卡留斯所率领的魔族展开空前绝后的大战。 是的，亚列萨德已经有一名勇者了。 所以来自异世界的年轻人成为拯救众生的勇者，这类有如故事书般的情形并没有发生。 事实上乍到亚列萨德的晓月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少年，只能在一旁静观这个世界的演变。 受到召唤的晓月在属于勇者阵营的魔导大国谢尔菲睁开双眼，绝对是不幸中的大幸。勇者雷恩、公主莉丝蒂、战士塞克斯以及魔法师鲁提耶无不热忱地欢迎晓月的到来，而且还特地调阅古文献，找到了让晓月回到原先世界的方法。根据古文献的记载，谢尔菲的首都艾尔迪亚附近有一片广大的森林，联系其他世界的《异界之门》就位于森林北方的某处。 可是就在晓月准备回到原来的世界时，悲剧发生了。 魔王卡留斯所率领的魔王军突然袭击谢尔菲的首都艾尔迪亚。 在这场战斗中，年轻的勇者雷恩不幸阵亡。 为了保护晓月，勇者雷恩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魔王的凶刃。 雷恩的死让全世界笼罩在绝望的阴霾中，更导致艾尔迪亚被魔王军攻陷。 愤怒的民众纷纷将矛头指向晓月，将雷恩的死归咎于他的出现。 甚至连原本支持晓月的莉丝蒂也无法接受曾是恋人的雷恩死于非命，不但责难晓月的不是，甚至还打从心底诅咒他。 ——要是你没有来这里就好了……她是这么说的。 塞克斯和鲁提耶也没有站在晓月这一边。一段时间之后，晓月突然消失了，大家都以为他畏罪潜逃，纷纷以恶毒的字眼咒骂晓月，将他视为卑鄙无耻的胆小鬼。 事实上——晓月并未逃避。 他费尽了千辛万苦，靠着自己的力量来到众神居住的世界《神层界》，开始了暗无天日、血泪交织的严苛修行。最后晓月学会了名为《炼环劲气功》的绝技，可以自由自在地控制体内的气；之后又再度回到了战场，成功拯救了在首都收复战当中陷入绝境的莉丝蒂、塞克斯以及鲁提耶等人。 晓月一夜之间成为家喻户晓的大英雄，然而还是有不少人将他视为害死雷恩的凶手。而且晓月与莉丝蒂等人尽释前嫌并肩作战的行为，更是让雷恩的拥护者感到不是滋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晓月多了一个讽刺意味浓厚的封号。 ——无赖勇者。 然而晓月不但欣然接受众人对他的讽刺，行事作风甚至变本加厉地恣意妄为，仿佛向世人宣称自己既不是英雄、也不是勇者。 亚列萨德真正的勇者是雷恩，直到现在晓月依然如此认为。所以自己当个无赖勇者就好了。因此在打倒魔王的过程当中，晓月铲除了许多暴虐无道的地方贵族，遇上了可爱的美少女或是美女，更是不假思索地出言调戏，甚至毛手毛脚。 历经无数的冒险以及苦难之后，晓月与魔王卡留斯展开最后的决斗。 结果——晓月成功地打倒魔王卡留斯，让亚列萨德恢复了往昔的和平。 2 有别于神殿与灵园座落的东西两座森林，艾尔迪亚城的北面倚靠着一片占地辽阔的原始林。北方森林的最深处，自古以来就是不可侵犯的圣域。 原始林没有人工铺设的道路，只有浑然天成的小径。森林中的草木依循自然的定律成长、茁壮、凋零；地面散落着无数腐朽的枯干，粗大的藤蔓四处纵横，一个不小心就会跌个鼻青脸肿。 ——三十分钟。晓月在这片原始林之中狂奔了三十分钟，身后的追兵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说什么都要把晓月抓回去交差。 就在晓月思索对策的时候…… “晓月大人，请觉悟吧！” 手持长枪的两名女仆从天而降，分别自左右展开夹击。 晓月当然不愿意乖乖束手就擒，但如何在不伤及对方的前提之下击退追兵呢？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好吧，就这么办！ “……嘿唷！” 晓月屈膝沉腰，躲过长枪的攻势，旋即回过头来打量着落地的两名女仆。 “～～～！” 两名女仆突然面红耳赤地蹲了下去。 原因很简单，她们发现自己的衣物被脱掉了。 “喂喂喂，你们还好吧？” 晓月的语气充满了挑衅，手中还握着一块白布。仔细一看，居然是女仆穿在身上的内裤。看来应该是在错身而过的一瞬间，顺手牵羊的战利品。 “该不会是扭伤脚踝了吧？来来来，让我掀开裙子检查一下。” “呀、呀啊啊啊——！” 花容失色的两名女仆立刻逃之夭夭。 “哈哈，这一招果然好用。” 晓月不禁摇头苦笑。当年在神界层将炼环劲气功传授给晓月的师父，正是拳圣——葛兰塞斯。他不仅是最强的武术家，同时也是众所皆知的最强色老头。 除了炼环劲气功之外，晓月也拨出一小部分——不，严格说来应该是大部分的时间，向葛兰塞斯学习如何利用气功当一个最强的色狼。 如今“无赖勇者性好女色”的传言已经传遍了亚列萨德的每一个角落，这群女仆军团显然也对晓月的癖好知之甚详。 晓月好整以暇地朝着落荒而逃的两名女仆挥挥手，可是他的右手却被天外飞来的一条绳索牢牢套住。 甚至连拿着背包的左手也无法幸免。 “晓月大人，您已经无路可逃了！” “乖乖地跟我们回城吧！” 左右树丛之中，分别冒出一张新面孔。 晓月却只是劲贯双腿，双手轻轻一扯。 ‘啊———’ 两名握着绳索的女仆顿时飞上了半空中。 这就是炼环劲气功的威力。两名女仆就像两块磁铁，被晓月吸引过来。只见晓月放下肩头的背包，以熟练的动作将两名女仆抱在怀里。 “哦，好诱人的耳垂。” 晓月张开嘴巴，轻咬左侧女仆的耳朵。这个小小的动作改变了女仆体内的气流，只见女仆浑身颤抖，软绵绵地瘫坐在地。 炼环劲气功是一项变幻多端的绝技，不但可以让自己获得超人般的力量，更可以增强感官能力，而且不论对自己或是他人都有效。刚刚晓月就是扣强了左侧女仆的某种感官，只见女仆神情恍惚，双颊泛红，看起来格外性感，仿佛沉浸在如梦似幻的幸福乡。 另一名女仆眼见苗头不对，连忙奋力往晓月的胸膛一推，试图拉开距离。可是晓月丝毫不为所动，而且还利用反作用力，从女仆的衣袖当中抽出白色的物体。 仔细一看，竟然是胸罩。 “呜～～～！” 女仆连忙伸出双手遮住自己的胸口。 晓月笑了笑，打量着花容失色的女仆。 “请转告瓦裘莉亚。她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不能跟她一起回城。” “——！” 女仆心有不甘地紧咬下唇，消失在树丛之中。 晓月无奈地耸耸肩，低头看着软瘫在地的另一名女仆。 “抱歉。三十分钟之后就会恢复行动力了，替我把这些东西归还给大家吧。” 将胸罩和内裤放在女仆身边之后，晓月继续朝着森林深处前进。 晓月打倒魔王卡留斯，也不过就是昨天的事情。 之后晓月立刻回到首都艾尔迪亚，邀请跟谢尔菲订定军事同盟的各国领袖参加凯旋派对。 热闹的派对真到深夜才结束，紧接着是第二天早上——也就是现在。 趁着天色微明的时候，晓月悄悄地离开谢尔菲的王城，准备回到自己的世界。 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留在这个世界了。 朝着北方森林一路前进的同时，晓月喃喃自语： “到目前为止还算顺利。” 然而晓月的企图，早就被同生共死的战友看穿了。 塞克斯和鲁提耶虽然不舍，还是选择了与晓月道别。 问题在于莉丝蒂公主。 晓月甚至不明白她内心的想法。 莉丝蒂是个优秀的魔法师，更是晓月无可取代的战友之一。两人一起走出失去雷恩的阴霾，与塞克斯和鲁提耶组成最强搭档，这些年一直为了打倒魔王奋战不懈。 ——打倒魔王的勇者最后跟公主结为连理，划下最完美的句点。 这是再自然也不过的发展。亡命天涯的两人，确实极有可能发展出特殊的情感。 事实上晓月和莉丝蒂之间，的确存在着特别的感情。 然而两人并未结为连理。原因很简单，莉丝蒂的心中有个难以忘怀的恋人，晓月也无法忘记那个人的存在。 他是晓月来到亚列萨德之后的第一个朋友，勇者中的勇者。 因此晓月决定以无赖勇者的身分，奋战到最后一刻。 就因为莉丝蒂非常了解晓月的这分感受，也能体谅晓月的决定，再加上彼此共有的悲伤回忆，特殊的感情很快地就在两人的心中萌芽。 ——即便如此，两人还是无法成为一对情人。 莉丝蒂自始至终都未现身，送行的人只有塞克斯和鲁提耶。晓月跟莉丝蒂的交情匪浅，莉丝蒂不可能对晓月的盘算丝毫未觉。 他想，或许这就是自己跟莉丝蒂的结局吧。 就在晓月准备前往位于北方森林的《异界之门》时，谢尔菲以美貌著称的女仆军团以及女仆长瓦裘莉亚突然现身。 瓦裘莉亚宣称自己带来了莉丝蒂的口信。既然如此，就姑且听之吧。 所以—— ‘打倒魔王的第二天，勇者就不告而别了吗？简直是欺人太甚。我下令打断他全身的骨头，让他冷静冷静。’ 当瓦裘莉亚说出上述口信的时候，晓月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 就在晓月一脸狐疑的时候，44名女仆纷纷拔出武器—— “——结果就变成这样。” 话才刚说完，晓月突然停下脚步。 一整排的女仆挡住了他的去路。 或许是发现两三人不是晓月的对手吧，这次一口气出现了十名女仆。 排成一列的女仆气势汹汹，晓月不禁叹了口气。 “就是不肯放弃吗……？也对，心意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能妥协的。” 当然，对我而言也是一样……于是晓月缓缓地往前踏出一步。 同时提出最后的警告—— “你们再继续阴魂不散，就体怪我祭出鬼畜的手段。” 3 “alpha队遭到突破！机动小队的包围跟不上目标的行动！” “omega队，听见了吗？omega队！——不行，毫无回应！” 听取部下近乎哀鸣的报告之后，女仆长瓦裘莉亚闭上双眼，保持直立不动的姿势。 瓦裘莉亚等人的位置，比晓月更接近森林的深处。 既然任务目的是逮捕晓月，正面迎击的成功率当然高于包抄跟踪，因此瓦裘莉亚派出先进部队绊住晓月，趁着晓月且战且走的时候先行绕到前方。 之后再好整以暇地与先遣部队组成天罗地网，自然得以成功地包围、抓住晓月。当然，这只是瓦裘莉亚打的如意算盘。 然而晓月非但没有回避女仆军团的包围，反而展开正面迎击，一举击破了女仆军团的防线之后，以破竹之势步步进逼。期间不但趁机大吃女仆们的豆腐，甚至还利用炼环劲气功瘫痪女仆的行动。 “瓦裘莉亚大人，再这样下去……” 势必会全军覆没——面对欲言又止的部下，瓦裘莉亚终于静静地睁开双眼。 “事出无奈，你们走吧……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可是……” “瓦裘莉亚大人……一 43名部下当中，留在此地利用通讯魔法向各小队传达命令的人，就是这四名深受瓦裘莉巾信任的部下。她们当然也具备使用攻击魔法的能力，然而北方森林是不可侵犯的圣域，难免有所顾忘。眼看这几名忠心耿耿的部下依然不肯放弃，瓦裘莉亚不禁露出凄然的笑容。 “你们应该也很清楚，女仆军团根本挡不住他，分离的时刻迟早会来临。然而莉丝蒂大人依然赐予我们最后的机会，所以你们去吧。既然无法挽留，至少让晓月大人留下最后的回忆。” “……是，瓦裘莉亚大人。” “希望瓦裘莉亚大人也能无怨无悔地向晓月大人道别……” “嗯，谢谢你们。” 瓦裘莉亚静静地目送部下的离去。 再度闭止双眼之后，北方森林陷入短暂的寂静。 没过多久，部下的悲鸣自远处传来。悲呜此起彼落，逐渐接近瓦裘莉亚的所在地。 瓦裘莉亚不禁回想起过去的往事，自从五年前第一次见到晓月、直到现在所发生的种种，内心顿时百感交集，难以自己。 ……这样可不行呢。 瓦裘莉亚紧绷的神情顿时和缓了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 “——哦，轮到你亲自出马了吗？瓦裘莉亚。” 一名身材高瘦的年轻男子从正前方的树丛钻了出来。 这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晓月。 及肩的乱发十分性格，贴身的衣物紧紧包裹着结实精悍的躯体。无论是头发或是衣物都是 如同暗夜般地漆黑，甚至连炯炯有神的双眸也不例外。 女性所欣赏的男性大致可分为两种类型，分别是纤细与精悍。晓月的长相很明显属于后者。 掳获众多女性芳心的脸庞，锐利的双眸闪闪发光。 桀骜不驯的表情。这种气定神闲的态度，源自绝对的自信与自负。 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看出的强大。晓月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令旁人为之屏息的强烈压迫感。 瓦裘莉亚心想：和五年前第一次与他相遇的时候相比，真可说是判若两人。 或许这就是天真懵懂的少年蜕变成勇者的实例吧。 瓦裘莉亚面无表情地瞪着眼前的晓月。 “晓月人人，请恕我无礼——可恶的变态，竟敢在神圣的北方森林恣意调戏妇女，难道你想树立妖怪的传统吗？” “很抱歉，我也有话要说。任意攻击行经此地的旅人，不知道是不是女仆的传统？” “不过你看起来倒是平安无事——我的部下没有冒犯之处吧？” “当然没有。别闹了好吗？她们可是你的部下呢，大家都忠实地贯彻自己的使命啊。” “不敢当。” 瓦裘莉亚欠身行礼，双眸浮现淡淡的哀愁。 只见她嘴唇微动，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我的部下……那几个孩子是否有成为晓月大人难忘的回忆？” “这就别问了吧，我也是会害羞的。” 晓月微微一笑，继续说下去。 “——当然忘不了。这个世界的一车一木，全都烙印在我的脑海。” “感激不尽，相信那些孩子也很欣慰。” 说完之后，瓦裘莉亚挥动手中的十字枪，对准了眼前的晓月。 “晓月大人，可以让我在你的心中留下一席之地吗？” ——不久之后，森林恢复往昔的平静。 晓月的身影自树丛现身。 女仆应该不会再追上来了吧？轻轻往后一瞥，将瓦裘莉亚的心意刻画在心头之后，晓月朝着北方迈开脚步，目的地正是人称圣域的森林深处。 连接不同世界的《异界之门》散落在亚列萨德的各个角落，目前已知宗教国家阿列占拉斯达皇国以及军事帝国迪斯迪亚帝国各有两处，全世界总计有七处之多。 然而当初召唤晓月来到亚列萨德的《异界之门》位于谢尔菲，因此晓月必须通过谢尔菲的《异界之门》，才能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想不到我居然还记得该怎么走。” 自然形成的林中小径虽然不到错综复杂的地步，却也是大小岔路不断，外地人一旦贸然闯入，恐怕会永远迷失在无边无际的原始林之中。然而晓月却毫不犹豫地迈开大步往前走去，仿佛对林中小径十分熟悉。 晓月心中的地图，正是五年前的记忆。过去他曾经踏进这片森林。 一段时间之后，晓月的前方出现一棵参天古木，这就意味着目的地近了。古木是圣域的地标，再往前走个一公里左右，就可以抵达《异界之门》。 就在晓月再度迈开脚步的时候。 “——” 古本之下伫立着一名少女，全身散发出仿佛妖精一般的气息。 人称谢尔菲明珠的美艳少女。 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 最后一次见到莉丝蒂，是在昨晚的凯旋派对。 当时的莉丝蒂身穿专家裁缝师精心缝制、高贵而华丽的精致礼服。然而皇家礼服并不适合在森林中活动，因此现在的她穿着轻便的白色劲装，及腰的金色长发束成一条马尾。眼前的莉丝蒂，就跟过去一起对抗魔王卡留斯的莉丝蒂一样美艳动人。 “——” 莉丝蒂的视线落在晓月的身上。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会，彼此确认对方的身影。 缓步而行的晓月，伫立不动的莉丝蒂。 两人的距离逐渐缩短。 逐渐缩短、近在咫尺——擦肩而过。 “——给、给我等一下啦！” 晓月的行为显然出乎莉丝蒂的意料之外。只见她慌慌张张地开口，命令晓月停下脚步。 然而晓月却继续往前走，丝毫不理会莉丝蒂的命令。 “笨蛋！我要你等一下！不要闹了，快点停下来！喂……！” 莉丝蒂一把抓住晓月的手臂。晓月叹了口气，无奈地停下脚步。 “你这是在做什么？堂堂公主居然偷偷溜出城堡，甚至还出动女仆军团？” “她、她们想要跟你道别，我只是准许她们的请求罢了。至于我……我只是放心不下瓦裘莉亚和其他女仆所以才前来观战的。” 说完之后，莉丝格轻轻转身，缓缓地靠上晓月宽阔结实的后背。 幽幽的吐息伴随着纤细轻柔的触感传入晓月的耳中。 “……真的要走吗？” “嗯，我不应该继续留在这个世界——这点你应该也很清楚才是。” “……” 莉丝蒂的沉默，代表了她也理解晓月心中的担忧。 ——就算打倒魔王卡留斯，晓月依然是世人口中的“无赖勇者”。虽然也有部分人民将晓月视为真正的勇者，衷心期盼晓月与莉丝蒂缔结连理，然而反对势力的存在不容忽视，万一晓月真的与莉丝蒂结为夫妻，恐怕会因此种下祸根，造成谢尔菲的分裂。 就算不跟前丝将结为连理″晓月好歹也是打倒魔王的人物，无论是在国内或是全世界都拥有相当程度的影响力。 这可不是某些人所乐见的局面。晓月的存在，迟早会成为权力斗争的导火线，酿成人类与人类之间的战争。 所以晓月早已打定主意，要孑然一身地打倒魔王卡留斯。 这么一来所有的赞美、名声、诋毁、中伤全都将由晓月独自承担，也将随着晓月的离开而消失。 唯有如此，亚列萨德的和平才会真正降临。 “——而且我在另一个世界还有必须完成的工作。” 晓月的世界——地球并没有魔王，却有个非阻止不可的人物。 这是晓月的责任，也是他的工作。 来到亚列萨德之前，晓月不觉得自己办得到；可是现在不同，他已经获得强大的力量了。 除此之外，晓月也另有其他回到原先世界的理由。 这就是他出现在圣域的原因。 “……抱歉。” 身后的声音微微颤抖。 晓月不禁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不告而别对大家都好。 他搔搔后脑，转身面对莉丝蒂。 明知自己不该这么做，莉丝蒂脸上的泪痕却让晓月改变了主意。 晓月突然强夺了莉丝蒂的双唇。 “————！” 猝不及防的莉丝蒂睁大了双眼，晓月反而闭上了眼睛。 他恣意地享受莉丝蒂柔嫩丰腴的双唇。 “——嗯……！你、你做什么！” 莉丝蒂连忙别过头去，一巴掌打在晓月的脸上。 “因为你在我的面前流泪——抱歉。” 轻抚火辣刺痛的脸颊，晓月凝视着眼前的莉丝蒂。或许是生气、也或许是害羞，莉丝蒂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可以确定的是她不再流泪了。 这个结果让晓月感到大为满意。 ——凰泽晓月有个十分特殊的美学坚持。 男人可以对哭泣的女人为所欲为。 在晓月的观念中，女人的泪水隐藏着特殊的意义。 男人绝对不能对女人的泪水视而不见。如果喜欢的女 人当着自己的面前泛起泪光，晓月的行动准则绝对是顺从自己的渴望。 当女人流泪的时候，如果想要让女人停止流泪，晓月会立刻采取行动。 当女人流泪的时候，如果认为流泪的女人很可爱，晓月会立刻将她抱在怀中。 当女人流泪的时候，如果理应流泪，晓月会让她独自静一静。 当女人流泪的时候，如果泪水是虚假的，晓月会找出其中的原因。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果强吻有效，晓月绝不会犹豫。这种美学或许霸道了点，不过世界上确实存在着即使无视本人的意志，也必须立刻止住的哀怜之泪。 所以晓月决定贯彻自己的意志。宁负全天下的女人，也不愿看到女人的泪水。 一——刚刚的亲吻，就当作是离别的礼物吧。” “竟敢强夺本公主的吻……给我记住！” “只要你没忘了我，我就绝对不会忘了你。” 晓月的语气十分平静，莉丝带却不高兴地别过脸去。 “请不要自作多情好吗？像你这种厚脸皮的无赖，两三下就被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喔，这样啊。” 说完之后，晓月重新调整背包的肩带。 “——道别的时候到了。我往那边，至于你嘛……则是往这边。” 晓月分别指着异界之门和艾尔迪亚城的方向。 对角线的两端，分别是晓月和莉丝蒂应该直对的方向。 “不需要你的提醒。” 莉丝帝哼了一声。 “少了你这个无赖，反而还落得清静。晓月，我最讨厌你了！” 说完之后，莉丝蒂背对晓月大步离去。晓月凝视着莉丝蒂纤细单薄的背影，不禁叫住了她。 临别之际的最后叮咛—— “不要忘了那天我说过的话！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一定要找我回来帮忙！只要你肯信任我，到时候我一定会回来的！” “——！” 沉默不语的莉丝蒂停下脚步。 晓月想要表达的意念很单纯。不管未来发生了什么事、就算以后再也无法见面，也不能改变的事实。 “即使相隔两地——” 也愿意向你起誓。 “我永远都是你的朋友！知道吗？我永远都是你的朋友！” 与莉丝蒂道别之后，晓月不再停留。 愈是接近异界之门，森林就愈是异常安静，仿佛所有的声音都慢慢地从世界上消失。怪异之处还不止如此。明明身处茂密的森林之中，却闻不到草木的气味。 嗅觉和听觉逐渐退化的同时，视觉和触觉却是格外敏锐。异常透明的空气构成了清晰的视野，连皮肤的感觉细胞都活化了起来。 已经进入圣域了。 晓月走在由无数的古木所构成的自然隧道之中。枝干交错的天顶高高地悬挂在半空中，没有丝毫的局促感，茂密的枝叶更是毫无缝隙，遮蔽了外界的阳光。可是隧道之中却仿佛置身青空之下般明亮，柔和的光线自隧道的前方一直延伸到后方。 这就代表即将抵达隧道的尽头。 晓月永无止境的旅程，也将迈向终点。 ……时候到了。 不胜感慨。晓月的眼前，出现了一扇门。 巨岩砌成的台座之上，耸立着几何排列的石英柱。这些参差不起的石英柱，构成了一扇巨大的门扉。 门扉的另一侧依然是森林的景象，不过晓月很肯定这里就是《异界之门》。 原因很简单，门扉所区隔出来的空间，出现微弱的波纹。 这就是不安定的次元空间所形成的不连续面，也是连接与世界的证明。 “希望一切顺利。” 重新调整背包的肩带之后，晓月集中精神。 理论上应该没问题才对。 走吧。 晓月缓缓地踏出一步。小小的脚步带领着晓月往前进。 进入扭曲的空间之前，晓月回头看了一眼。 临别的赠言，向生活了好一段时间的异世界道别的话语。 “——再会了，亚列萨德。” 凰泽晓月消失在《异界之门》的另一端。 一点声音也没有。森林的圣域依然寂静，勇者的离去仿佛只是烟消云散的梦境。 次元转换之际在《异界之门》所形成的空间震动，是勇者离去的唯一见证。 4 微风轻抚脸颊。 酥麻的感觉十分舒服，晓月缓缓地睁开双眼。 意识逐渐清醒。 “唔……” 坐起上半身之后，晓月摇摇头，试着整理紊乱的思绪。 映入眼帘的是幽暗的蓝光映照之下的漆黑空间。紧闭的瞳孔早已适应周围的黑暗，刺目的蓝光逼得晓月不得不眯起双眼。 ——微风再度轻拂而过。 晓月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被微风所吸引。敞开的窗户吹进徐徐凉风，白色的窗帘随风飞舞。窗外的世界，则是幽暗的夜空。 天边的满月静静地照亮无声的夜世界。 晓月凝视着沐浴在月光之下的世界，细细地品味从小看到大的熟悉光景——交织着柏油和水泥的无机质街道。 一段时间之后，晓月将视线移回屋内。即使一片漆黑，晓川依然油楚地辨识出熟悉的摆设以及熟悉的空间。 ……总算是回来了。 坐在房间的床上，晓月细细地咀嚼自异世界归来的感慨。 朝着床头的大理石装饰看了一眼，正中央的电子时钟显示着正确的时间，分秒不差，就跟被召唤至臣列萨德的那一天同样的时间。晓月不禁怀疑亚列萨德的一切是不是一场漫长的梦。 不，这并不是梦。晓月的身边，躺着一个人型的物体。 自亚列萨德归来之际背在身上的大型背袋。 理论上只有来自异世界的人才能通过《异界之门》，不过晓月所学习的炼环劲气功可以自由地操纵气的流向，因此晓月特地将体内的气笼罩在身上的衣物以及背袋之上。如此一来，《异界之门》就会将衣物和背袋误认为晓月的一部分，晓月也才得以夹带衣物和背袋闯关成功。 ——问题在于背袋里面装的东西。 晓月慢慢地拉开背袋侧面的拉链。 里面的物体顿时从背袋中蹦了出来。 那是一对胸部。 “……嗯……” 胸部说话了。不对，背袋里面的东西不仅止于胸部。 曲线诱人的臀部、白皙滑嫩的大腿也随着轻微的鼻息声从袋中滚了出来。 背袋裤面的物体，原来是个睡美人。 令人为之屏息的美少女。 直挺的鼻梁、柔嫩的双唇、线条优美的耳垂、以及明亮动人的双马尾。无论是脸部的轮廓或是五官，都像是掌管美丽的女神精心制作的工艺品。除了美丽的容颜引人注目之外，身材的吸晴度更是不惶多让。 足以令人停止思考的硕大胸部、圆润坚挺的丰臀、以及宛如水蛇一般妖娆的腰身。或许只有在梦境之中，才能见到如此完美的身形吧。夜风虽然带来些许寒意，白皙透明的肌肤依然浮现一抹令人想入非非的桃红。 半梦半醒的少女突然翻了个身。 双眼微睁，琥珀色的瞳孔流露出迷濛的眼神。 “……这里是？” “这里是我的世界，放心吧。” 少女缓缓地闭上双眼，再度发出轻微的鼻息。 凰泽晓月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看来截至目前为止还算顺利。 晓月摇头苦笑。 明明还有要紧事必须处理，却不得不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想把女儿托付给我？之后会变成怎样我可不管啰。” ——全新的故事就此揭开序幕。 凰泽晓月，十六岁，高中一年级。职业：无赖勇者。 莫名其妙地被召唤至异世界亚列萨德，历经千辛万苦才打倒魔王卡留斯。之后受卡留斯死前之托，偷偷地将卡留斯的女儿带往原先的世界。 终点瞬间化为起点，真接进入第二圈的赛程。 继承了前一场冒险的历练后，晓月将于现实世界展开新的冒险。 你以心发问，我以行动回应。 勇者到底应该捍卫什么？ 第一章 哈罗，真实的世界 1 无论你是正准备出门或是才刚起床，现在的时间是上午七点，欢迎收看闹钟07～ 电视节目的开场白让凰泽晓月缓缓地睁开双眼，他显然是属于后者。 “……呼哈……嗯？” 尚未完全清醒的晓月搔搔自己的肚脐，仿佛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直到电视中的画面映入眼帘之后，这才想起这里正是自家的客厅。 “……对哦，我是昨天回来的。” 今日狗狗～今天的狗狗是高桥先生的爱犬小芬，每天都跟送牛奶的大哥哥玩耍。据说小芬是个作风大胆的女生，每当送牛奶的大哥哥准备将牛奶放入信箱的时候，攀着栅栏的小芬总是将鼻头伸进信箱，兴奋地嗅着牛奶瓶。送牛奶的大哥哥看到之后，都会说“小芬今天又站起来了呢！” “……还是老样子，不知所云的节目。” 电视上正在播放晨间新闻的特别企划,更增添了几分回到现实世界的实感。 ……为什么会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记忆依然无法连贯。是脑袋不灵光的关系、还是赖床的缘故？干脆去冲个澡再说吧。于是晓月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客厅，打开更衣室的门扉，将身上的衣物一股脑儿地脱下，胡乱塞进污衣篮之后，就直接进入浴室。嗯，莲蓬头挂在墙而的位置似乎比印象中低了一些。挤了点沐浴乳和洗发精，将身体和头发洗净之后，晓月关上水龙头走出浴室，拿起大毛巾擦拭身上的水滴以及湿漉漉的头发。 “糟糕沙忘了准备干净的衣物了。” 这里明明是自己的世界，却将习以为常的生活方式忘得一干二净，晓月不禁摇头叹息。于是他将毛巾挂在脖子上，走向位于二楼的房间。 打开房门之后，晓月直接走向衣柜，从抽屉里面拿出干净的内衣裤。 “——嗯？” 这时晓月突然发现自己的床上躺着一名少女。从少女安详的睡相来判断，这张床垫睡起来相当舒适。 直到现在，晓月才想起自己为什么睡在客厅的沙发。 内心突然浮现“岂有此理”四个字。 晓月慢慢地移动到床边，细细打量着犹在梦乡之中的美少女。 ……好一对岂有此理的胸部。 除了硕大之外，再也找不到更适合的形容词。让人不注意也难的巨大双峰随着少女的呼吸微微晃动，晓月不禁吞了口唾液。这么大的胸部，到底是怎么长出来的？ “先摸上两把……不对，应该先说明状况。起来，快点起来！喂！” 晓月轻轻摇晃少女的肩膀，赫然发现硕大的胸部也跟着左右摇晃。 ……极品。 难得一见的奇景不禁让晓月眯起双眼。 “……唔……嗯……？” 少女慢慢地睁开双眼。只见她眨眨惺忪的眼皮，迷濛的视线落在晓月的身上。 “——！” 少女的表情立刻为之僵硬，这下子可把晓月搞迷糊了。 “喂喂喂，你还好吧？怎么同事？” 该不会是跨越次元的影响吧？忧心忡忡的晓月朝着少女伸出右手，不过少女的视线立刻让他察觉问题的所在。没错，关键就左于晓月现在的模样。 “这个……我可以解释……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真的。请你一定要冷静，好吗？” 安抚少女的同时，晓月在内心暗叫不妙。这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状况，更不是误会二字就能轻松带过的突发事件。一觉醒来睁开双眼，赫然发现全裸的异性站在自己的面前，绝大多数的男人大概都会喜上眉梢吧。可是同样的状况发住在女孩子身上，结果可就大大不同了。少女一脸惊骇的表情，就是最好的证明。 看来这个刺激似乎是强了一点。晓月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面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如果连自己都慌了手脚，岂不是更加深了少女的误会？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设法让少女冷静下来，所以晓月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笑容是全世界共通的语言。 “这里是我的世界，尽管放心吧。” “——放你的头啦！” 直截了当地反驳之后，紧接着是又麻又辣的巴掌。 “——我看还是先自我介绍好了。” 轻抚红肿的脸颊，晓月陪着笑脸。 “我的名字凰泽晓月，叫我晓月就好了。在亚列萨德的时候，大家都称呼我为无赖勇者。好了，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为什么脱光衣服站在我前面？” “我说过这是误会吧？我刚刚才冲过澡，只是进来拿衣服而已，而且这个问题跟自我介绍无关吧？信也好、不信也罢，真的就只是如此罢了。呃……你叫什么名字？” “……缪。” “——什么？” 魔王的女儿悻悻然地报出名字，晓月顿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你叫作※美兔……？”（译注：缪与美兔音近。） 说出这个名字的晓月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这不是真的吧？未免也太巧了一点。不过跟前的少女却露出嫌恶的表情。 “……不是。” 少女摇摇头。 “不是美兔，是缪。我叫作缪。” “——缪？原、原来如此，哈哈哈。” 晓月干笑数声，看来真的是听错了。 不过少女口中的名字，却也让晓月想起那件必须尽快处理的要紧事。对于晓月而言，少女的存在就像是一种警惕，提醒自己不能偷懒。 ——这是命运之神的恶作剧吗？ 晓月搔搔脸颊。将土司、荷包蛋和牛奶等等的简单早餐端上桌之后，晓月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少女。 ……拥有这种傲视众人的爆乳身材，说话的语气却跟小男生没什么两样。 “……总觉得你的眼神好像很令人厌恶。” “想太多了。你才刚刚来到截然不同的世界，一定是太紧张的关系。” 模糊焦点的同时，晓月也不由得暗自钦佩少女的勇气。 ……不是每个人都敢独自前往完全陌生的世界呢。 2 栖身亚列萨德的那段期间，晓月跟莉丝蒂、塞克斯和鲁提耶组成一支四人的冒险队伍。 可是之后晓月却单独一人挑战魔王卡留斯，独自背负打倒魔王之后所产生的恩恩怨怨。到时候只要晓月离开亚列萨德，就不会留下任何的后遗症。 晓月的想法只获得一人的赞同，那就是魔王卡留斯。为了亚列萨德的和平，率领魔族的魔王也有自己的想法。卡留斯选择了魔王城堡——也就是自己的宝座之前当成他与晓月决斗的地点。也只有在这里展开一对一的决斗，才不会被双方阵营的人马察觉。 不过魔王的城堡驻守着为数众多的魔族战士，因此卡留斯特别派遣自己的独生爱女充当向导，瞒着魔族战士的耳目将晓月带进城堡。 两人之间没有交谈、没有对话，最后的决战在一瞬间揭开序幕，激烈的死斗以晓月的胜利画下句点。 临死之际，卡留斯向晓月做出最后的请托。 “请照顾我的女儿。”女儿的母亲是黑暗精灵，不过外表神似过去的自己，应该没有被识破的风险。 这就是魔王最后的悲愿。过去的魔王曾经深爱着一名黑暗精灵，两人之间生了一个女儿，然而爱妻最后却死于人类之手，这个沉重的打击让魔王舍弃了人类的身分，投向魔族的阵营。 刚开始晓月并不想接下这个烫手山芋，然而一想到魔王骤逝、王国毁灭之后的公主将会面对多么悲惨的命运，他说什么也不忍心拒绝魔王的请 托。更何况对方是魔王的女儿，到最后可能落入敌人之手，或是被推为魔族的新领袖战死沙场，绝对不会有什么圆满的结局。再加上晓月早就打定了承担一切的恩怨、就此消失于这个世界的主意，等到晓月离开亚列萨德之后，人类的复仇之火一定会指向依然留在这个世界的魔王之女。基于不能将自己的责任留给他人承担的原则，晓月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不过晓月也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他必须回到自己的世界，处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要将女儿托付给晓月，就必须接受晓月带着她一起回到原先世界的可能性。晓月并未询问魔王的意愿，而是转身凝视着缪，询问她是否愿意将命运托付给自己。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请握住自己的手。 缪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紧握晓月的右手。 这下子可是大出晓月的意料之外，他还以为缪不会答应。缪的表情十分冷静，她表示卡留斯早就预见了自己的死亡。如果打倒魔王的勇者真的出现了，往后就跟着他一起生活下去吧。 晓月立刻回头看着卡留斯，悲情的魔王却早已断了气。 “——你是怎么带我进入这个世界的？亚列萨德的居民不是无法通过《异界之门》吗？” 缪依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晓月则是一派轻松地耸耸肩。 “还好啦，我刚好找到一个漏洞。” 事实上是利用炼环劲气功的力量混淆《异界之门》的认知。这是晓月过去在神层界学到的绝技，缪当然是不得而知。严格说来现在的亚列萨德已经没有半个人知道这种方法了，缪来到这个世界的事实俨然是盲点中的盲点。 “是哦……” 缪低头不语。晓月原本以为缪会继续追问下去，缪的反应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沉默了片刻之后—— “——接下来该怎么办？” 缪主动开口。 “我在这个世界算是异类，万一真实身分曝了光，一定会惹上不小的麻烦吧？” “嗯……是没错啦，不过倒是不必担心。你在亚列萨德是众人皆知的魔王之女，不过除了你我之外，这个世界倒是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的身分。” “可是总有个万一吧？我所使用的魔法当中，只有魔族能用的魔法还不少呢。” 缪的话气十分不安，不过晓月却还是摇摇头。 “尽管放心吧。” “为什么？难道这个世界不能使用魔法？” “不，刚好相反。” 晓月露出促狭的微笑。 “魔法确实存在于现在的这个世界，只是才刚刚萌芽罢了。” 晓月并不是第一个被召唤到异世界的人。 过去被召唤到异世界的人大概有数千人之谱。 起初当然造成莫大的混乱，不过随着被召唤的人次愈来愈多，针对这个现象的研究也逐渐成熟。而且接近半数的人平安无事地从异世界归来，揭开了许许多多的谜团。 异世界的召唤大约始于三十年前，而且异世界并不是单一世界，这是从平安归来的人口中得知的事实。召唤晓月的亚列萨德，只是众多异世界的其中之一罢了，目前已经确认的异世界总数已经突破十个。被召唤至异世界的人都有共同的相似之处，每个人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或是少女，而且都在另一个世界学到魔法等等的特殊能力。 藉由存在于每个异世界的《异界之门》，可以从异世界回到原先的世界，不过期限只有五年。一旦超过期限，就永远无法自异世界回归。根据合理的推测，应该是《异界之门》自动将逗留五年以上的人视为异世界的一分子。 从异世界归来之后，原先世界的时间并不会因此而流逝，这点是一让科学家大感惊奇的地方。而且在异世界所得到的能力，也适用于原先的世界。获得超越人类规模之巨大能力的回归者固然会被视为人类发展的新希望，往往也会被当成危险的存在。 因此新联合国——g7，也就是日本、美国、俄罗斯、中国、印度、大洋洲联邦以及欧盟为了保护以及监控所有的异世界回归者，在几年前共同创立了某个组织。 那就是“巴别塔《babel》学校”。宗旨在于引导拥有特殊能力的少年少女走上正途，为人类的繁荣与发展贡献一己之力。“巴别塔学校”广泛设立于新联合国的全体会员国境内，日本更是将东京都的某卫星都市划为校区，享有自治的权利。 偌大的校区收容了所有异世界的回归者，同时设立了各级学校，小学、中学、大学甚至是研究所。回归者接受普通教育的同时，校方也会针对每个回归者设计专门的课程，锻炼他们在异世界获得的特殊能力。 招生资格只有曾经前往异世界的回归者这一项。相对地，曾经前往异世界的回归者也一律强制就读“巴别塔学校”，没有例外。用意当然是为了将拥有特殊能力的回归者与一般人隔离，以便管理。 简而言之，“巴别塔学校”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回归者。 “——所以我们也必须就读那个学校啰？” “没错。巴别塔和特别自治区聚集了许多拥有特殊能力的回归者，就算多了一个会使用魔法的人，也不会引起侧目。” 晓月停顿片刻之后，又继续开口： “其实这间房子也位于特别自治区境内。我老哥是巴别塔的毕业生，老爸很久没回家，也没有其他的家人，待在这里安全得很。” “是哦……” 缪似乎松了口气，不过晓月却摇摇头。 “别以为你可以逃过巴别塔的搜索。正如我先前所言，巴别塔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回归者的，说不定昨晚就观察到只有我一个人的屋子突然出现两次次元移动反应，如果我猜的没错，巴别塔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出现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 “放心，我自有妙计。” 相较于忧心忡忡的缪，晓月显得乐观许多。 “决定带着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就拟定了作战计划。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应该会顺利过关的。” 为什么这么有把握？ “——因为喜欢恶作剧的命运的女神，似乎也站在我们这一边。” 3 特别自治区，是引导异世界回归者走上正途的机构。 它座落于东京湾的一角、萤火虫展望台内侧的人工岛上。 除了海路和空路之外，也可以经由海底隧道抵达自治区。 维持自然风貌的山区，和集先进科技之人成所打造而成的市镇形成强烈的对比，呈现出科技与自然共生共存的未来风貌，堪称是最理想的都市景象。 人工岛的正中央是与自然环境合而为一的大学校区，除了森林、水池和小丘之外，包括研究所、实验室甚至是运动场等等大大小小的设施栉次鳞比。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直冲云霄的超高层白色校舍。 异世界回归者的求学殿堂。 特别自治区的圣域，集众人之敬畏与恐惧于一身的伟大建筑。 巴别塔。 高耸的围墙之内，是一个圆形的空间。围墙之外设有阶梯形的观众席，这个地方正是第三竞技场，也是jpn巴别塔举行入学检查的地点。 之所以不是“考试”而是“检查”，其差别在于现场的新生全都拥有入学资格，调查的重点在于新生在异世界的表现、以及现在拥有哪些能力。大部分的学生都是属于战斗类型，其中也有少数擅长研究的学生；藉由入学检查找出每个人的力量属性——也就是性向，是必要的一环。 检查共分为四大项目，分别是医学检查、利用 精灵魔法透视自过去至未来的历史、藉由主考官的口试进行人格特质的判别、以及战技教官的术科测验。 缪跟晓月正在等候医学检查的报告，现场没有其他的入学者。异世界的回归者虽然高达数千人之谱，不过以全球六十亿人口来计算，出现的机率其实是微乎其微。若局限于日本，人数更是少之又少，非常珍贵。这就是为什么全世界的政府积极地将拱世界同归者纳入管理的原因。 这里是竞技场的休息室，倚靠在座椅上的晓月正悠哉悠哉地伸直双腿，等待检查的结果。打量着身旁坐立难安的缪之后，晓月不禁叹了口气。 “拜托你有自信一点好吗？这样子不是反而更令人起疑？” “万一他们发现我是异世界的人……” 缪刻意压低音量，晓月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放心啦。你的胸部是大了点，不过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我不是指这个！” 血液的成分以及身体的构造可是骗不了人，万一真的被他们发现……！ 紧咬下唇的缪不安地凝视着晓月。 就在这个时候，医护人员带着检查结果出现了。 “嗯……凰泽晓月？” “就是我。” 晓月闻言，立刻举起右手。医护人员打开档案夹扫视一遍，旋即将档案夹递给晓月。 “健康状况没有问题，请带着这份资料接受诺伦筛检。” “好的，谢啦。” 晓月接过档案夹之后，医护人员转身面向缪。 “凰泽美兔。” “是……” 缪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医护人员打开档案夹，迅速地扫视一遍，视线突然停留在检查报告的某个角落。 “——！” 缪顿时全身僵硬。 ——紧张的瞬间。 只见医护人员合上档案夹。 “一样没有异状，请接受诺伦筛检。” “谢、谢谢……” 缪颤抖着声音接过档案夹，旋即重重地叹了口气。 ……谢天谢地，终于结束了。 轻拍胸口的同时，一只大手突然放上了头顶。 带着一丝笑意的低沉嗓音传入耳中。 “看吧，就说没问题嘛。 缪伸手摸摸头顶，仿佛是在确认晓月的触感。一想到自己的身分并未曝光，放心之余又叹了口气。档案夹的封面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缪无声地读出那四个文字。 ……凰泽……美兔…… 这是晓月替缪所准备的名字，原本是属于目前行踪不明的凰泽家长女，也就是晓月的妹妹。从晓月的口中得知这项计划的时候，缪顿时明白昨天早上自报名号的时候，晓月的脸上为什么会浮现出那种怪异的神情了。 ——事实上缪的血液成分和身体结构都异于这个世界的人类，然而不论是血液检查或是ct扫描的结果都顺利过关。 为什么？原因很简单。从异世界归来的回归者当中，在优位次元的经验反馈之下，少数人的肉体会产生显著的变化。 不过缪也是昨天才从晓月的口中得知此事，根本来不及作好心理准备。 两人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就收到了巴别塔的入学申请书。基于人权的考量，表面上巴别塔的入学是采取申请制，事实上却是强制性的命令，没有其他的选择。收到申请书的一星期之内必须投降——也就是入学，否则巴别塔会派遣人员强制拘提。不过这次的申请书是巴别塔的教职员亲自送达的，这早就在晓月的预料之中，因此当对方问起缪的身分时，晓月脸不红气不喘地公然扯谎。 ——这位是我的妹妹。 之前失踪多时，直到最近才回来，而且还是从一起受到召唤的异世界共同归来。 晓月的说辞并未受到质疑，一切正常的检查结果就是最好的证明。既然异世界的经验会让肉体产生变化，记忆的改变也是十分合理的。只要将没有把握的部分全都归咎于丧失记忆，自然得以顺利过关。 ……截至目前为止还算顺利。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要是能够安全地混过去就好了。” 听在缪的耳中，晓月的语气有些僵硬。是的，接下来是诺伦筛检。 利用精灵魔法透视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历史。 掌管过去的女神兀尔德、掌管现在的女神蓓儿丹蒂、掌管未来的女神丝蔻蒂。 所谓的诺伦筛检，就是利用精灵魔法获得这三位女神的能力，透视受检者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不过筛检内容并不是将受检者的一生以年表的形式钜细靡遗地表现出来，而是利用史诗的模式，大致呈现受检者的历史。 无论是过去曾经做过什么、现在会使用哪些魔法——也就是跟优位次元体之间的关连、以及未来将利用本身的能力达成哪些目标，都可以透过检测清楚地呈现。 简而言之，诺伦筛检堪称是巴别塔入学检查当中最重要的项目。 不过未来的縻史并没有绝对性，受检者也很有可能透过自主意志走上其他的道路，因此诺伦筛检所呈现的结果，只是发生机率最高的未来罢了。 晓月来到检查魔法官的面前，递出自己的档案夹。 检查官接过资料，示意晓月坐下。 “凰泽晓月，请你闭上双眼，尽可能放轻松。” 晓月不禁冷冷地哼了一声。 “该不会是骗人的催眠术吧？” 检查官脸色一沉。 “———不许说话。放空一切，让意识瓢浮在黑暗之中。” “好啦好啦。” 晓月依言闭上双眼。 接下来的十几秒钟，晓月放空自己的心，什么也不想。检查官则是在这段期间振笔疾书。 速度非常惊人。等到晓月睁开眼睛的时候，检查官已经记录完毕。 “辛苦了。” 等在一旁的鉴识官从检查官的手中接过筛检记录，迅速地扫视内容。 “唔……这是……！” 鉴识官突然睁大了眼睛，一旁的检查官也好奇地探头张望。进行筛检的时候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自动书写的，连检查官也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 检察官看过筛检记录之后，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内容。 “医生，怎么回事？” 其他的工作人员也纷纷靠了过来。 “出了什么问题吗……？” 身后的缪忧心忡忡地开口。 “天晓得，我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过去。” 话才刚说完，晓月的嘴角突然浮现一抹笑意。 ……变态的过去倒是有不少。 鉴识官跟其他工作人员讨论了一段时间之后，将筛检记录放在桌上。 “凰泽，上面的叙述都是真的吗？” “先让我看看再说吧。” 于是晓月快速地扫视写在纸上的诗篇。 置身亚列萨德的世界，体会绝望无孤独的你走上了勇者的道路。 即使打倒了悲剧的魔王，你的战争依然本结束。 现在的你没有众神的加持， 唯有心中的真相，带领你走上更高的境界。 不久之后的本来，霸王将面临拱择。 在两个希望的照耀之下，选择正确的道路—— 晓月是第一次接受诺伦筛检，不知道该如何解读诗篇的内容，不过从诗篇共分为三段看来，应该分别代表了过去、现在与未来。其中过去和现在已经确定 了，诗篇只是描述事实，至于未来则是包含了不确定的因素，文意趋于保守，最后以暗示结束。有趣的是过去和现在都是以“你”相称，到了未来却变成了“霸王”，这代表了自己走上更高的境界、抑或是自己的使命是带领面临抉择的霸王走上正确的道路？ ……居然冒出一个霸王。 晓月不禁摇头苦笑。 不管霸王是指自己还是别人，晓月都不会感到太意外。 难道不是吗？ 至少那两个人都已经站上这个世界的制高点了。 这段文字清楚描写出晓月即将背负的任务。 不过除了晓月和那两个人之外，恐怕不会有人明白这段文字的含意。 唯一令晓月感到不解的地方，就是“在两个希望照耀之下的正确道路”。或许到了“不久之后的未来”，就会自然而然找到答案吧？ 就在这个时候—— “——凰泽，过去的描述是事实吗？” “……过去？” 鉴识官着眼于晓月并未放在心上的部分。晓月再度仔细地阅读诗篇，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嗯，应该是事实吧。” 唯一的争议之处，大概在于自己只是“无赖勇者”，“真正的勇者”应该是雷恩才对。 或许是因为自己打倒了魔王，才会被描述为勇者吧。 就在这个时候—— “凰泽！” “做、做什么？” 低头沉思的晓月被鉴识官吓了一跳。 眉飞色舞的鉴识官难掩内心的兴奋。 “过去诺伦筛检从来没出现过‘真正的勇者’。如果这真的是事实，你可是jpn巴别塔……不，应该是全球巴别塔的史上第一人！” “是吗？那只是少部分的人对我的称呼罢了。” 再说“无赖勇者”比较符合自己的形象。 “人数多寡都不重要，诺伦筛检的结果才是重点。” 鉴识官点点头。 被召唤至异世界虽然等同于开启魔法学习的大门渗然而是否能顺利习得魔法、进而获得强大的力量，本人的天赋以及才华才是最重要的关键。光是在陌生的异世界当中存活下来，就已经是难能可贵的成就了，只有极少数的少另少女能够获得上战场厮杀的机会，更别说是得到君临天下的特殊力量。就这层意义而言，晓月无疑是极少数当中的少数。 然而检查官却也浮现出不解的神情。 “……不过有个地方实在是不明白。根据现在的描述，你并未获得众神的加持，我认为这应该代表现在的你无法使用魔法……” “嗯，那当然。” 晓月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本来就不会使用魔法。” 4 诺伦筛检的结果和晓月爆炸性的宣言，震惊了在场所有的检查官和鉴识官。 晓月不但是第一个出现在筛检记录中的勇者，同时也是异世界的回归者当中唯一不会使用魔法的特例。巴别塔学校的入学检查因此暂停，在场的所有人无不针对此事进行热烈的讨论。另外有关未来的描述当中的“霸王”二字也受到高度重视。过去也曾经筛检出好几个跟“霸王”有关的回归者，如今这些回归者全都身居引导全世界迈向未来的要职，因此晓月的检查结果自然成为最急件，直接上呈巴别塔学校的最高层。 ……还好我的报告没什么问题。 相较于引起轩然大波的晓月，缪的诺伦筛检反而顺利神关，可说是白担心了一场。 置身亚列萨德的翼世界，在悲剧的交织之下，公主的幸福遭到剥夺。 失去一切的你，只剩下荆棘遍布的小径。 现在的你沐浴在温柔的微风之中， 薇风即将化为暴风，呼唤其他的同伴。 如影随彩的孤独，来自你的身后。 孤独无否，取决于你。孤高兴否，取供于对方。 描述过去的诗篇出现了公主的字眼，缪不禁吓出一身冷汗。不过就如同吟游诗人口中的歌姬以及舞姬，基本上这算是描述女孩子的诗篇当中常见的称谓，倒也没什么特殊意义。 描述现在的诗篇当中出现了“风”，代表了魔法的属性。至于未来的描述虽然暧昧不明， 不过未来本来就充满了变数，倒也不足为奇。而且只要本人确定了目标或是意识之后，未来的描述将会更加精确，因此检查官和鉴识官都做出相隔一段时间再重新接受筛检的建议。 诺伦筛检到此全部结束。一想到自己躲过了身分曝光的危机，缪不禁松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 “恭喜你顺利过关。” 晓月轻拍缪的肩膀。 “谢、谢谢……” 她苍白的脸庞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 从现在开始，自己不再是魔王卡留斯的女儿了。 也就是说，自己必须遵守昨晚的约定，实现自己的承诺。 为了隐瞒自己的真实身分，就算再怎么不愿，也必须尝试看看。 “哥、哥……哥……我、我还是叫不出口啦！” 双颊一阵火热，几乎无法开口。不行，非做不可。 为了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没有其他的选择。 ——这也是我跟父亲之间的承诺。 晓月微微一笑，轻抚缪的头顶。 “不必勉强，暂时叫我晓月就好。不管怎样。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美兔。” 这就是拥有全新身分和全新名字的缪诞生于这个世界的瞬间。 5 接下来的口试也是顺利结束，并未发生问题，最主要的关键当然在于美兔与晓月一起接受主考官的询问。既然自相同的异世界回归，两人又是兄妹关系，晓月特别向主考官做出共同面试的提议，结果获得主考官的许可。 共同面试的情况虽然罕见廖倒也不是没有前例可循。当美兔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晓月就会适时负起打圆场的责任，这也是两人得以顺利过关的原因之一。 如今两人出现在竞技场的舞台。 “这是最后一关了，一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实力吧。” 一名年纪接近四十岁的男子朝着两人开口。 他就是负责检测美兔和晓月的战技教官。 “这里备有各式各样的武器，两位可以自由挑选。有些武器或许没那么称手，就先忍着点吧。等到正式入学之后，校方会视每个人的需求发下最适合的武器。另外这次的测验并未限制魔法的使用，两位想要以魔法决胜负也行。总而言之，选择你们最拿手、最能发挥实力的方法就对了。” 正如战技教官所言，墙边挂满了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武器。美兔按照顺序一个一个地挑选，同时在内心仔细地盘算。 ……对方使用的是擅长远距离攻击的长戟，所以…… 美兔从众多武器当中挑选出单手使用的短剑。她是魔法师，不是战士，发动魔法之前需要一段时间来集中精神。为了避免在念咒的时候受到对方的攻击，防身用的小型武器是必要的。 至于晓月，则是漫不经心地将双手背在后脑。 “嗯，我不需要武器。” “挺有自信的嘛，你确定？诺伦筛检出现一名勇者的时候，我还真的是吃了一惊，后来才知道你连魔法也不会。” 说到这里，战技教官笑了笑。 “——该不会连长剑该怎么拿都不懂吧？一 “倒也不是。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基本上我都是用剑在战斗的。” “你自己决定就好，不勉强。 不过战斗力的审查结果可是有关正式入学之后的分班，刻意隐藏实力可是你的一大损失。” “你不是要我们尽量发挥实力吗？所以这样就够了。” “也罢，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准备好之后就开始吧，两个人一起来也没关系，请拿出你们真正的实力。” 战技教官举起长戟。 “喂喂喂，不好吧？” 晓月的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容。 “万一被我瞬间秒杀，岂不是让你面上无光？” “你、你少说两句好吗？” 晓月的说辞实在太过尖锐，美兔连忙出言制止。不过战技教官似乎被激怒了。 “这你大可放心。我已经担任多年的检查官，对自己的实力颇有信心，过去也几乎不曾败在新生的手下。而且就算真的技不如人，你们的攻击也伤不了我。” 为什么？ “巴别塔学校的整个校区都笼罩在特殊结界之中，任何物理或是魔法攻击都只能影响对方的精神状态，无法伤害对方的肉体。也就是说我会感到疼痛，说不定还会失去意识，不过在结界的作用之下，最大的伤害也不过是仅止于此，所以你们大可放心地出手。” 这应该是禁止学生和教职员擅目私斗的措施。异世界的回归者就像是威力强大的不定时炸弹，万一彼此发生冲突，难保不会造成不必要的死伤。为了降低无谓的损失，校方在巴别塔校区设置强大的防御结界。 “是哦，那就没问题了。” 晓月轻抚自己的下颚。 “美兔，你先开始吧。” “咦？可是教官要我们两人一起……” “没关系啦，教官又没说非一起不可——对吧？” 晓月打量着眼前的战技教官，两人之间隔着一个美兔。 战技教官点点头。 “嗯，我都可以，你们自己决定吧。” “看吧。” 晓月笑着说道。 “对了，耳朵过来。” 美兔依言凑上右耳之后，晓月在她的耳边低声开口。 “——怎样，没问题吧？” “是没问题啦，不过……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 “没问题就好，去吧。” 晓月往美兔的肩膀轻轻一推，将她送到战技教官的面前。 “你的战斗模式是武器还是魔法？” “是魔法，短剑只是用来防御的武器……” 美兔的视线落在手中的短剑。教官见状，不禁笑了笑。 “这点你大可放心。我的目的在于测试你的实力，不会主动进攻。既然是使用魔法，那就开始咏唱吧。” “是……呃，请多多指教。” 低头行礼之后，美兔开始集中精神。只见魔法阵在她的身旁开展，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构成了具有防御效果的屏障。 “唔……” 战技教官表情一变，摆出战斗姿势。愈是强力的魔法，就愈需要强大的屏障，以避免在进入咏唱状态的时候遭受敌人的攻击。美兔制造的防御屏障异常强固，这就代表她即将施展的魔法具有相当程度的威力。进入咏唱状态的美兔清楚地看见战技教官正在计算时间。咏唱中的防御屏障必须在魔法即将发动的那一瞬间取消，否则魔法撞上防御屏障之后，威力势必会大幅减弱。因此防御屏障消失的时间点。无疑是魔法战当中非常重要的讯号。 ……真的要这么做吗？ 发动魔法的同时，美兔感到有些歉疚。 因为她并未取消防御屏障。 “啊——！” 战技教官大吃一惊。 一阵强风之后，龙卷风在半空中浮现。龙卷风并不是从地面升上空中，而是从美兔的正前方往教官的方向延伸，直接命中目标。 猝不及防的教官整个人弹飞了出去，重重地撞上竞技场的围墙。 “咕……！” 好不容易踩稳了脚步之后，教官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上方。 刺眼的闪光伴随着轰然巨响直扑而来，不偏不倚地命中教官。 危急之中，战技教官采取魔法防御，然而美兔的魔法威力却远胜于教官的精神力。这次教官再也抵受不住，无力地匍匐在地。 咏唱魔法的过程中虽然会产生防护屏障，然而高等级的魔法师可以取消屏障的产生。因为一味地计算魔法发动的时间，无疑是让对方掌握自己的行动模式。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防护屏障固然是魔法战斗中的欺敌手段之一，不过单单只是取消屏障，还不足以让经验丰富的教官落入陷阱。 事实上美兔的防护屏障只是一个幌子罢了。她先假装开启屏障，再趁机发动魔法，这可是一流的魔法师惯用的高等技巧之一。咏唱魔法的同时取消防护屏障，然后再开启伪装的屏障，乍看之下好像只有三个步骤而已，事实上每个动作之间都必须保持高度的平衡，只要有一个环节失败，魔法就无法发动。 因此这项技巧并不适用于瞬息万变的战场。这次只是单纯的实力测试，再加上对方站在原地不动，才让美兔轻易得手。 “喂喂喂，真的假的？你挺厉害的嘛。” 美兔的表现不禁让晓月大为激赏。对付一个站在原地不动的对手并不稀奇，难得的是除了龙卷风之外，美兔竟然还自行追加了落雷的魔法。事实上晓月只做出取消防护屏障以及开启伪装屏障的指示，想不到美兔的表现居然超乎想像。当然，同时咏唱两种魔法并没有想像中困难，然而咏唱两种魔法的同时取消防护屏障、再外加一种伪装屏障，这就不是每个魔法师都办得到的。就晓月所知，大概也只有莉丝蒂、鲁提耶和卡留斯等等十几个魔法师有这种本事，这就代表了美兔的实力绝对是大师级的，魔王之女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在其他的教职员接手战技教官的急救工作之后，美兔回到晓月的身边。 “我不喜欢要这种小手段。” “没关系啦。战技教官及时施展魔法防御，伤害十分优先。再说不管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害，顶多也只是暂时失去意识而已呀不会危及生命。我看他唯一的损失，大概就是化成焦炭的衣物吧。” 谈笑的同时，晓月扭动自己的肩膀。 “接下来轮到我了。教官，动作快点好吗？身体不适没有损伤吗？” “请、请等一下……” 替战技教官检查伤势的教职员似乎有些为难。 “伤势比想像中更加严重，恐怕两三天之后才会清醒。看来他是无法充当你的对手了。” “那我怎么办？不需测试战斗力就能入学吗？” “这、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 “有没有其他的战技教官？” “有是有啦，不过入学检查的主考官变更必须得到学园长等级的高阶主管许可才行。而且其他的战技教官也需要准备的时间——” “——既然如此，不如由我暂代主考官一职吧。” 声音来自竞技场的入口，在场的所有人不约而司地转身看着后方。 6 声音的主人，是拥有一双水蓝色瞳孔的银发青年。包覆在巴别塔学生制服之下的身躯看起来有些瘦弱，不过内行人一看就知道那是锻炼过的肉体。看似平凡的身形流露出岳峙渊渟的气势，这就是真正的强者游刃有余的自信表征。 ……他不是省油的灯，实力恐怕跟我不相上下……不，或许还略胜一筹。 忖度敌我的实力差距之后，晓月不禁眯起双眼。 “你是哪位？” “初次见面，凰泽晓月同学。我是jpn巴别塔学校的学生会长冰神京也。” 京也以爽朗的微笑回答晓月的问题。 看到京也出现之后，现场的教职员顿时露出歉疚的神情。 “不好意思，还麻烦你在放假的时候亲白跑一趟。” “哪里，没关系。我已经知道诺伦筛检的结果了，如果筛检结果确实无误，自然属于我的管辖范围。” “……好奇怪。” 听到京也和教职员之间的对话之后，美兔附在晓月的耳边窃窃私语。 “学生会长只是所有学生的代表而已，为什么现场的老师好像都对他敬畏有加？”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 晓月的视线从美兔的身上移至眼前的京也。 “据说巴别塔学校的学生会长向来是由最强的学生担任，也就是说他是这里的王者。” 同时也是自异世界归来的少年少女当中最强的回归者。 简而言之，就是全日本最强的学生。 与教职员之间的对话结束之后，京也转过身来。 “凰泽同学，关于最后一项战斗力的检查，就由我来担任你的对手吧。有没有什么意见？” “没有，我都可以。” 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大好机会。巴别塔学校的学生会长，无疑是最好的试金石。 ——趁着这个机会，测试看看在异世界得到强大力量的自己是否有本事阻止那两个人吧。 于是晓月和京也各自往前迈开脚步。 原本打算入学之后暂时保持低调，这个突发事件逼得晓月不得不变更计划，直接挑战最强的学生会长。 “——凰泽同学，不必这么认真。” 两人之间的距离剩下几公尺的时候，京也突然露出苦笑，仿佛看穿了晓月的心思。 “这只是战斗力的检查，我并没有跟你决胜负的意思，也没有这个必要。我只要测试你的实力——” 就在这个时候…… 晓月的脚底下、也就是遍布沙粒的地面突然破了个洞，巨大的冰柱从破洞迅速隆起。 “晤——！” 晓月连忙往后一跳，在沙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才停了下来。 “嗯，反应不错。” 京也露出会心一笑。 然而他所创造出来的冰柱，可就让人笑不出来了。 “好厉害……” 美兔的赞叹从身后传入耳中，晓月下意识地抬头一看。 高度超过五公尺的巨大冰柱耸立眼前，重量恐怕在十公吨之谱。冰晶般的尖刺遍布表面，宛如镜面似地映照出周遭的景物。 瞬间创造出纯度如此之高的巨大冰柱，施术者的实力可见一斑。 ……果然是日本最强的学生，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样子才过瘾。晓月难掩内心的兴奋，冰柱另一侧的京也见状，也不禁露齿而笑。 “凰泽同学，听说你打算徒手接受检查是吧？怎样，要不要以你最自豪的铁拳攻击我的冰柱呢？” 晓月为之一愣。 “不会吧，就这么简单？” “不行，不可以上当！” 美兔连忙出言阻止，脸〡的表情十分认真。 “那不是普通的冰柱，里面包含了强大的魔法力量，硬度应该也提升了不少。徒手攻击冰柱，恐怕会落得骨折的下场。” 京也摇摇头。 “这倒是不必担心。只要身处结界之中，凰泽同学的拳头绝对不会受伤，顶多只是痛上几天罢了。” “——这也不劳费心。” 跟眼前的大好机会比较起来，些许疼痛并不算什么。 于是晓月握紧右拳，摆开架式。 “如果我一拳粉碎了这个大冰柱——” 晓月凝视着冰柱的另一侧。 “——到时候就由你来当我的对手啰，冰神京也。” 京也闻言，笑得十分开心。 “嗯，没问题。” “很好，一言为定。” 晓月的气劲开始在体内流动，他准备发动炼环劲气功。被激发出来的气劲流窜在体内的经络，最后集中在晓月的右拳。 过关的条件是粉碎冰柱，不容许任何的失败。 ……好，拼了。 “——！” 晓月举起右拳猛力一挥。 轰然巨响之后，是一阵天摇地动的冲击。 目睹一切的美兔连忙闭上眼睛，双手捂住耳朵。 一段时间之后，四周恢复了平静，美兔这才缓缓地睁开双眼。 “哇……” 美兔不禁大吃一惊。 ——就结果而言，京也的冰柱并未粉碎，甚至连一道裂痕都没有。然而晓月这一拳的威力，却清楚地显示在冰柱的周围。四周的沙土全都被震飞数尺，露出坚硬的地面，仿佛冰柱是从天而降。眼前的景象证明了铁拳的威力，然而京也所创造出来的冰柱却完好如初。 “可恶，失败了！” 眼见抬头打量着冰柱的晓月气得牙痒痒的，美兔这才猛然醒悟。 ……我懂了，冰杜之所以并未碎裂…… 美兔连忙跑到晓月的身边。 “你的手还好吧？” “嗯，没事。不信你看。” 晓月挥挥右手，证明自己并无大碍。右手非但没有破皮，甚至连红肿的地方都看不到。美兔瞪大了双眼，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无论是这样也打不破的巨大冰柱也好、还是你的拳头，都实在是太夸张了。” “我还以为会成功呢，可恶！”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京也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 “有着如此的实力，看来你我一决胜负的日子迟早会到来。好了，两位的入学捡杳一到此全部结束。” 京也看看晓月，又看看美兔，脸上堆满了笑容。 “欢迎两位成为巴别塔学校的一分子。” 7 晓月和美兔离开竞技场之后，京也轻轻地伸手触摸冰柱。 只见偌大的冰柱瞬间崩解为沙粒般的碎片，化成阵阵白雾融解于空气之中。 现场只留下宛如巨大陨石坑的凹陷。 检查官缓缓地走到京也的身后。 “这次真的很不好意思，特地麻烦您跑一趟，而且还……会长？” “呃？嗯，没关系，我也没想到居然会遇上这么有趣的事。” “您在看什么……？” 走到身边的教职员依循京也的视线往前看去，不禁变了脸色。 “这是……” “他可真是不得了呢。” 京也愉快地笑着说道。 原本与冰柱的形状相同的陨石坑，居然歪了一边。 靠近京也这一侧的泥土高高隆起，另一侧——也就是靠近晓月的方向则是微微下陷。这个现象代表了什么？ “一拳移动重达数十吨的巨冰，实在是不简单。说不定他真的是传说中的勇者。” 而且晓月还懊恼地表示他“失败了”。 从字面上的意义来判断，应该是并未将冰柱击碎的意思。 然而晓月的小动作可是瞒不过京也的眼睛。 京也清楚地看见晓月刻意调整出拳的力道，以避免施力过猛。 当初京也所提出的条件是将击碎冰桂，如果力道过于刚猛，只会在冰柱上面开一个大洞，无法粉碎冰柱。 事实上将冰柱击出一个大洞反而比粉碎冰柱困难得多，不过这么一来，晓月等于是输掉了这场赌注，因此他才会在出拳的时候刻意放水。 …… 这个家伙真的很有意思。 如果他使出全力，我的冰性应该会破他轻易击碎、或者开了一个大洞吧。一想到不会使用魔法的回归者居然也有这种强大的力量，即使巨大的冰柱只是用他一成的力量所创造出来的产物，京也依然难掩内心的兴奋。 “——真想得到他的力量。” 京也的嘴角浮现出冰冷的浅笑。 8 银白色的光辉浮现夜空。 皎洁的明月反射太阳的光线，静静地照亮了幽暗的天空。站在露台仰望天际，美兔不禁感慨这里的夜空就跟亚列萨德一样美丽。 巴别塔学校依照个人实力的高低，将所有的学生分成从a班分到e班。美兔和晓月在战斗力检查当中表现优异，双双被编入仅次于最高等级的b班。一般而言，刚入学的新生一律被编入e班，成绩优秀的佼佼者也不过是d班的等级，直接进入b班可说是前所未有的创举。 ……啊！ 美兔突然发现一只飞鸟。仔细一看，原来是不具生命、拥有钢铁羽翼的巨鸟。印象中晓月说过那叫作飞机，用来载运人员以及货物的科技结晶。亚列萨德没有在空中飞行的机器，即使是人称机械大国的迪斯迪亚帝国，也只有战车或是潜沙舰而已。光是这两种军事武器就已经在战场上造成莫大的威胁，如果在空中飞行的机器出现在亚列萨德，拥有这种武器的国家等于是掌握了绝对的武力优势，难保不会颠覆全世界的势力均衡。 另一方面，异世界的回归者也在这个世界扮演着维持势力均衡的角色。 ——我真的来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美兔凝视着夜空，思索自己的未来。 明天开始，就是巴别塔学校的正式学生了。制服和教科书由新联合国统一配发，学杂费一律免除。至于生活方面的费用，晓月表示可以利用其他家人的‘卡片’，所以也不必担心。晓月还说要找个时间带美兔到街上购买衣物以及日常用品。 要说毫不担心当然是骗人的，不过美兔也发现自己正逐渐习惯这个世界。 从露台回到房间，美兔依然不太习惯昏暗房间内的摆设。 这间房间的主人是晓月的妹妹，也就是真正的凰泽美兔。 美兔坐在床上，床垫的弹簧发出细微的声响。 床头柜上摆着一只相框，真正的凰泽美兔就在相框之中，脸上浮现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十分讨人喜爱。照片之中还出现了看似凰泽美兔的兄长、但明显不是晓月的青年，以及貌似父亲的中年男子。好一幅幸福快乐的全家福景象。 “……” 美兔慢慢地倒在床上，双眼凝视着天花板。 陌生的天花板。 “……这也是很正常的。” 翻了个身之后，触目所及是陌生的景象。 寂静的夜晚、陌生的场所、全新的世界。 美兔无法自拔地感受着自己的孤独。 我好寂寞。 ……父亲…… 缓缓地闭上双眼，在内心想念早已不存在的家人、追思被夺走的幸福。 “……！” 美兔突然站了起来，静静地走出房间。 同时细细地咀嚼自从父亲横死之后一直潜藏心中的负面情感。 去吧！ 目标是晓月的房间。 夜色笼罩之下的走道，冰冷的空气恣意流动。 靠着窗外的月光，扶着墙壁的美兔一边四下摸索、一边朝着隔壁房间前进。 大约走了十步之后，美兔站在晓月的房门之前。 “……” 轻敲房间的门扉，藉以确定房内的人是否清醒。 如果尚未入睡，就会听见敲门声。房间里面没有反应，于是美兔再度敲敲门。这次的力道比上次强了许多，却还是得不到回应。 “——” 于是美兔轻轻地旋转门把。喀嚓一声之后，门扉缓缓地往内开启。美兔打量着房间，她还记得房内的摆设，毕竟从亚列萨德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是在这间房间睁开双眼。 床铺位于房间最里面，晓月躺在床上的身影清楚地映入眼帘。 他睡着了。 “……” 美兔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响。于是她吸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踏入房内，小心翼翼地朝着床铺的方向一步步移动。 一段时间之后，美兔终于来到晓月的床边。 “……” 窗外的月光照亮了熟睡中的晓月。 结实精壮的身躯，薄薄的被单覆盖在厚实隆起的胸膛，肌肉的曲线油晰可见。 打量着晓月安稳的睡姿，美兔不禁想起自己与父亲的承诺。 ——如果打倒我的人类出现了，往后你就跟着他一起生活吧。 这句话是，父亲卡留斯打倒名为雷恩的人类勇者之后回来的当天，有感而发告诉美兔的。身为魔族的领袖，父亲总是以建立一个让魔族和平生活的世界为目标，然而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必须打倒许多人类。因为人类畏惧强大的魔族，将魔族视为人类生存的一大障碍。 然而魔族为了生存下去，也不能向人类示弱。双方面的冲突无法避免，大战一触即发。打从远古时代开始，人类与魔族的战争就从未停止过。 父亲是个伟大的战士，他以压倒性的力量击溃了无数的人类大军，因此成为人类所憎恨、厌恶的对象。父亲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处境，因此平常总是不忘提醒美兔，如果有一天自己被打倒了，也不要怨恨那个人类。如果将那个人类视为仇敌，人类与魔族之间的恩怨就永远也没有结束的一天，因此父亲总是将那句话挂在嘴边。 “但愿我是最后的魔王。” 直到现在，美兔依然无法忘怀父亲凄然的笑容。 今天之所以站在这里，也是父亲临死前的指示。 “可是……” ……父亲，您不是也说过吗？ 如果打倒我的人类不足以托付—— “到时候就杀了他也没有关系……” 美兔低头凝视着晓月。这个熟睡中的男人是杀害父亲的凶手，不共戴天的仇敌，说什么都不能轻易放过。 然而晓月也是父亲所信任的男人。若真觉得晓月不足以信任，就算他是打倒自己的人类，父亲也不会轻易地将女儿托付给他。而且晓月还瞒着自己的同伴以及其他人的眼睛，冒险带着美兔逃到这个世界。照理说晓月根本没有必要履行他跟敌人之间的承诺，然而他还是出手帮助了自己。即使才认识不久，美兔也很明白晓月并不是坏人。他跟父亲只是履行勇者跟魔王的使命，为了自己的理想浴血奋战罢了。 “……” 然而美兔却忘不了父亲凄然的笑容。 美兔不禁咬紧下唇。到底要花上多久的时间，才能证明晓月到底是不是值得托付付的对象？ 可是现在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就可以发动魔法杀了晓月。 美兔张开手掌，凝视着睡梦中的晓月。 “——！” 她选择了压抑内心的负面情感。 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自己还无法断定晓月到底是不是值得托付的对象。贸然杀死晓月，无疑是背叛了父亲的遗言。 “我会待在你的身边好好地观察。” 喃喃自语的美兔手掌一握，慢慢缩了回来。 结果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一把抓住。 回过神来的时候，美兔已经腾空而起。 天花板在眼前旋转，身体整个翻了一圈。背部朝下直直坠落的美兔，被床垫的弹簧轻轻托住。 “ 啊——” 美兔惊呼一声。晓月壮硕的身躯紧接着覆盖在美兔之上，两人的眼睛近在咫尺。 ——难道他察觉到了我的杀气？ 冰冷的视线让美兔感到背脊一寒，同时也为自己的思虑欠周感到懊悔不已。美兔一心一意只想杀了晓月，却没想到自己也极有可能死在晓月的手上。 ——这下子死定了。绝望的念头压得美兔无法呼吸，晓月锐利的眼神更让美兔宛如置身冰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画面。 “……哼。” 晓月的嘴角浮现一抹轻薄的笑容。 “——咦？” 不带杀气的笑容，解除了美兔内心的紧张。 ……难道他愿意放我一马？ 美兔松了口气，下意识地噘起嘴唇。 就在这个时候…… “啾——一 晓月突然紧紧抱住美兔。 “咦……呜哇啊啊——！” 美兔连忙别过脸去，闪避晓月的索吻。 他想做什么？美兔不禁全身发抖。难道他打算好好羞辱我一番，之后再痛下杀手吗？不过索吻不成的晓月却显得十分开心。 “害羞啦？想必是第一次啰？放心，我会温柔一点的，可爱的美眉。” “可爱的美眉……？你、你有病啊？” 这时美兔终于发现眯起双眼的晓月并未正视着自己。 ……不会吧，难道他……？ 美兔惊讶得睁大双眼，打量着眼前的晓月。这时晓月的第二句话证实了美兔心中的疑惑。 “真可爱……你叫什么名字？” “天啊……！” 美兔差点没当场昏倒。错不了，晓月睡昏头了。 面红耳赤的美兔急着想要从床上溜下来，身体却被晓月强壮的手臂紧紧箍住，丝毫动弹不得。 这时美兔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传说中无赖勇者是个无可救药的大色狼。 美兔静下心来，仔细思考深夜里在男人的房间被压倒在床上的自己到底代表了什么。 ……难道面临危机的并不是我的生命，而是我的贞操……？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哇啊啊啊——！不、不行！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美兔拼命挣扎，这个举动却让晓月感到更加满足。 “自己送上门来的女人，哪个不是急着撇清？不必害羞，诚实面对自己吧。” “我已经很诚实了好吗？——住手！不要脱我的衣服！” 美兔试着一拳打醒晓月，却被晓月轻而易举地闪开，而且晓月的双手还趁着美兔防务空虚的时候占领了美兔身上的睡衣。美兔现在穿的是晓月妹妹的睡衣，胸前的扣子扣不上，露出了深邃的乳沟，结果勉强扣上的其他钮扣在一瞬间被晓月悉数攻陷，彻底解放了美兔丰满的胸部。 美兔尖叫一声，双手遮在胸前，同时下意识地缩起身子。晓月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立刻趁着美兔缩起身子的时候脱掉下半身的睡裤。美兔的防线被一一攻破，如今只剩下最后的小裤裤了。 ……不、不行→快点想想办法……！ 美兔的大脑转得飞快，终于被她想出让晓月恢复理智的方法。 这个主意真是不错。 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嘶喊着： “我、我是你妹妹呀，哥哥！” “——” 第一次脱口而出的称谓，果然成功制止了晓月的行动。 可是下一秒钟—— “妹妹？不要闹了。” 晓月的脸上突然浮现一抹凄然的笑容。 “——我的妹妹早就死了” “………………什么？” 刹那之间，美兔突然产生了时间静止的错觉，她不知道该如何解读这句话的会意。 然而美兔不及细想，晓月的双手就袭上了她的胸部。 “啊——！” 美兔暗叫不妙，可惜迟了一步。柔嫩丰腴的胸部毫无防备，晓月的指尖深深的陷入如同羊脂一般又滑又腻的圆球之中。 “不、不可以，别这样——呀！” 美兔拼命挣扎，双脚不停乱踢，然而晓月只是灵巧地挪动身子，就轻而易举地闪过美兔的反击。 等到美兔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被晓月从背后搂在怀中了。晓月的双臂从美兔的腋下钻了出来，轻轻托住美兔的双峰。 又羞又急的美兔试图挣脱晓月的箝制，身体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双峰在晓月的搓揉之下不断改变形状。 “呀……” 前所未有的酥麻快感袭上心头，美兔感到一阵晕眩，清楚地感受到自己逐渐加速的心跳。 ……想起来了，这个人是……！ 意识朦胧之中，美兔想起了晓月是操体术的能手，身怀炼环劲气功的绝技，功力甚至在父亲之上。炼环劲气功可以操纵他人体内的气流，更拥有锐化感官的功效。 令人窒息的快感在体内流窜，手脚酸软的美兔顺势往后倒下，全身的体重都压在晓月的胸前。 室内的气温并不算太低，火热的身躯却感到阵阵寒意。美兔打了个冷颤，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变化。 ……啊……我的身体是粉红色的。 苍白的月光之下，肌肤的红潮不禁让美兔咽了口唾液。美兔微微一颤，甚至连唾液沿着食道缓缓流下的感觉都让她陶醉不已。随着心跳逐渐加速，甘美甜腻快感如巨浪一般阵阵袭来。 甚至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内流动。 ……不、不行……！ 强烈的羞耻感几乎让美兔的大脑为之沸腾。可是她依然在内心催眠自己，相信自己一定能保持最后一丝的理智。 就在这个时候…… “——啊！” 身体突然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 “啊、啊啊……？” 勉强可以忍受的快感突然迅速膨胀。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变化来得非常突然，甜腻的快感仿佛湍急的奔流四处流窜，几乎快要吞噬美兔的理智。全身上下的毛孔肆无忌惮开展，迅速增温的感官夺走了身体的意识。美兔下意识地往后一仰，凌乱的发丝在半空中斗散飞舞。 全身脱力，不停地抽搐。眼看着自己就要失去平衡，美兔随手抓住身旁的东西。 身体微微一震，右手下意识地往前一甩。 ——一声闷响传入耳中，似乎击中了什么东西。 9 “好、好险……” 美兔的双肩上下起伏，不断地喘气。 苍白的月光映照在床上，裹着薄被单的美兔凝视着失去意识的晓月，手中紧紧握着以人工大理石制成的闹钟。看来似乎是在危急存亡之际藉着闹钟的协助逃出生天，顺利地化险为夷。虽然自己差点就动摇了为父报仇的决心，不过刚刚的情况确实是千分危急。 “……应该没死吧？” 美兔战战兢兢地戳戳晓月的脸颊。 “唔……” 晓月的反应让美兔松了口气，连忙轻手轻脚地从床上溜了下来，虽手拾起被脱下的睡衣之后，立刻飞也似地离开晓月的房间。轻轻带上房门之后，美兔不禁叹了口气。今天晚上的偶发事件就不跟晓月计较了；再说晓月显然是睡昏了头，清醒之后应该也是毫无记忆。而且—— ……原来他的妹妹已经不在人世了。 晓月应该不至于拿亲妹妹的生死来开玩笑。而 且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哀伤，也不像是在说谎，所以自己应该是在意外的情况下得知了不应该知道的真相。 “……晚安。” 美兔喃喃自语。明天就要去上学了，这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的体验。如果还活着——不，如果真的在天上守护着我…… ……不知道父亲会不会替我感到高兴？ 第二章 火爆浪子的青春暴走 1 窗外的景色逐渐升高。 jpn巴别塔学校的校园景色愈来愈小、愈来愈远。 玻璃帷幕的电梯正以一定的速度缓缓上升。 巴别塔本部校舍是一栋超高层的建筑物，本体侧面设有无数的电梯。全栋建筑物共有一百八十层，学生和教职员依照职权和地位的不同，所能抵达的楼层也有限制，因此使用频率较高的楼层设置了许多直达电梯，以减少等候的时间。如今晓月和美兔正搭乘b班专用的学生电梯前往教室所在的楼层。 “可恶，头好痛……也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太紧张的关系。” 今天早上一睁开眼睛，晓月就为莫名的头痛所苦。 凰泽晓月有一件非完成不可的任务，而基本上这项任务就相当于向这个世界挑战。如今好不容易b站在起跑点上，心里面或多或少都有点紧张，这就是晓月对自己的精神状态所进行的分析。 转头一看，只见美兔凝视着眼前的玻璃帷幕，正在打量自己穿着制服的模样。 虽然是人类与黑晴精灵的混血儿，美兔的肌肤却是白嫩细致，也没有精灵的尖耳朵，外表看起来就跟一般人没什么两样。精灵族特有的美貌和纤细的肢体虽然引人注目，倒是还不到令人起疑的程度。晓月打量着美兔，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挺愉快的嘛。” “……咦？会、会吗？才没有呢。” 美兔连忙顾左右而言它。看在晓月的眼中，耳根泛红的央兔显得格外可爱，晓月不禁眯起了双眼。或许美兔从来没穿过制服吧，晓月心想。而且前阵子听美兔提起，今天可是她第一天上学呢。 好不容易才将美兔带来这个世界，晓月衷心希望有生以来第一次上学的经验能够在她心中留下良好的印象。 这时电梯的上升速度逐渐减缓，最后停止在某个楼层。随着机械音的响起，电梯的门扉缓缓开启。 这里是b班的楼层，几个学生在走道上二三两两地闲聊。走出电梯之后，眼前只有一条路，因此晓月和美兔沿着走廊慢慢往前走，跟站在走廊上聊天的学生擦肩而过。 晓月很快地就发现了一件事。 “奇怪……” 美兔似乎也有所察觉，语气十分不安。 “是我神经过敏吗？总觉得我们好像……” “没错，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不过这本来就很正常，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个楼层只有b班的人，如今出现了两张陌生的面孔，当然会引起大家的好奇。所以啰，不必放在心上。” 这时晓月突然停下脚步。走廊的尽头出现一个出入口，正是b班教室的门扉。 ……好啦，终于来到这一天了。 晓月大剌剌地推开门扉，抬头挺胸地走进教室。 吱吱喳喳的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 ‘——————’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集中在门口。晓月并未逃避，正面接下班上同学好奇的视线。无论是遍布教案各个角落的窃窃私语或是众人好奇的目光，对晓月而言其实都不陌生，当初在亚列萨德以无赖勇者的身分云游四海的时候，就已经尝过个中滋味了。 就在这个时候—— “……呃！” 神色不安的美兔伸手拉庄晓月的衣袖。晓月见状，莉可轻轻搂着美兔的肩膀，接着又以傲然的神情环视全班。 “不管在哪个时代、甚至是哪个世界，转学生总是众人注目的焦点。用不着紧张、也没什么好客气的，正大光明地做自己就好。来，我们走吧。” 晓月迈开脚步，在全班同学的注目之下沿着桌子之间的通道往前走去。教室是阶梯状的设计，前低后高、前窄后宽，总共有左、中、右三排长桌，以上列纵队的队形由前往后延伸，看起来就像是一把纸扇的形状。晓月的目的地，就是位于最后一排的窗边座位。美兔则是怯生生地跟在身后，右手紧抓着晓月的衣袖。 抵达目的地之后，晓月一屁股坐了下来。 身旁的美兔则是不安地开口： “可、可以随便坐吗？” “当然可以。如果这个座位不能坐，自然会有人提醒我们。” 而且—— “通常转学生都是坐在无人的空位上。” 就在晓月大放厥词的时候—— “——哈哈，你这个人倒是很有趣。” 一名女同学走了过来。修长的身形、俏丽的短发、秀丽的脸庞再加上比例匀称的身材，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成熟女人的妩媚。可爱的美少女并不是最恰当的形容词，事实上她更接近令人眼睛为之一亮的美女。 ……呵呵。 晓月兴致盎然地眯起双眼，女学生则是爽朗地大笑三声。 “——很好、很好，传说中的转学生果然是个人才。” “嗯？这话怎么说？” 晓月旳反问似乎正中少女的下怀，只见她笑得十分开心，甚至连眼角都充满了笑意。 “自从校方将你们编入b班之后，你们就成为巴别塔学校的风云人物，大家都称呼你们为史上最强的新人呢！” 说到这里，少女先是打量着美兔。 “一个是在入学检查的时候以魔法秒杀战技教官的神秘美少女——” 接着又打量着晓月。 “另一个是在诺伦筛检当中被鉴定为《真正的勇者》，之后又在特别审查当中由冰神会长亲自背书的勇者大人。其实两位早就成为大家讨论的对象了。” “原来如此……” 恍然大悟的美兔不好意思地搔搔自己的睑颊。 “往后我要更加努力，才不会辜负大家的期待。” 晓月则是笑了笑说： “看来你似乎对我们十分熟悉。基于礼尚往来的道理，是不是也该聊聊你自己？” “说的也是，请容我介绍自己。” 女学生点点头之后，伸出右手贴着自己的胸口。 “我叫作五泉千影，往后就是两位的同学了。至于会不会从同学变成朋友，就要看彼此的意思了。关于这点，我个人是持乐观肯定的态度，请多多指教。” 面带微笑的千影伸出友谊之手，晓月也礼貌性地表达许意。千影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白嫩滑腻。 “我叫作凰泽晓月，这位是舍妹美兔。” 在晓月的介绍之下，美兔怯生生地伸出右手。 “呃，我是凰泽……美兔。在异世界生活的过程当中发生意外，让我几乎失去了这个世界的记忆，如果往后造成大家的困扰，还请多多见谅。” “别客气。往后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我就是了。” 千影笑着轻握美兔的手。 “对了，有件事要特别提醒两位。凰泽同学，转学生挑选无人的座位固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劝你还是选择其他的位子吧。” “这里有两个凰泽同学，叫我晓月就好。” 说完之后，晓月耸耸肩。 “为什么不可以选这个位子？难道每个人的座位都是固定的吗？” 教室是采用大学演讲厅的设计，晓月还以为可以自由选拌座位。 “倒也不是……” 就在千影准备说出原因的时候—— 教室的前方入口处，突然传来争执的声响。 美兔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教室的门口有两名男子，一名狼狈地跌坐在地，另一名面貌狰狞的男子则是恶狠狠地睥睨着对方，看来两人似乎起了什么子执。 “田中，你走路不长眼睛啊！撞到人还装作不知道！说啊，你要怎么赔偿我！” “唉，又开始了。” 千影不禁叹了口气。她的反应引起了美兔的好奇b “又开始了……？这种事常常发生吗？” “嗯。他叫作鬼冢，原本是a班的学生，结果在先前的定期考查当中被刷了下来。或许是自尊心受损的关系吧，来到b班之后总是动不动就欺负人，仗着b班没人是他的对手作威作福，发泄内心的郁闷。” 千影稍微停顿之后，又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主动跟你们交谈，也是为了这件事。晓月，你所选择的座位是鬼冢指定的特等席。班上的座位并未固定，照理说爱坐哪里就坐哪里，不过大家都怕惹麻烦上身，所以特地避开这个位子，尽量不去刺激他。” “是哦……” 晓月打量着教室的门口。鬼冢朝着跌坐在地的男学生踢了两脚之后，脸土依然挂着气愤难消的神情。 几秒钟之后，他终于注意到晓月的存在。 “喂，你看什么？没看过是吧？” 直到现在，鬼冢才发现晓月竟然占据了自己的特等席。 “而且还霸占我的位子。我以前没见过你，新来的吗？既然来到这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鬼冢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传说中的转学生吧？那种骗小孩的占卜你也当真？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勇者？” “……” 晓同并未回答。事实上他根本没把鬼冢看在眼里，视线落在现在被鬼冢歌负的男学生之上。鬼冢见状，冷冷地哼了一声。 “你在看哪里？想被我踢上一脚是吧？别以为直接晋级b班，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 “鬼冢，别勤不动就挑衅他人好吗？” 千影试图制止鬼冢，甚至还挡在一脸迷惑的美兔而前。 “没你的事，五泉。给我闪一边……嗯？” 鬼冢的视线落在千影身旁的美兔身上，嘴角顿时浮现出猥亵的笑容。 “原来如此……她就是另一个转学生？不错嘛，这种等级的货色并不常见，而且刚好是我的菜。” 话才刚说完，鬼冢就朝着美兔伸出右手。 “……你、你想做什么……？” 无视于美兔的疑惑，鬼冢大剌剌地握住美兔的手臂。 就在这个时候…… “呜喔——！” 鬼冢整个人往后飞去，硬生生地撞上教室的墙壁。 教室顿时为之哗然，冷眼旁观的其他同学无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让所有人伤透脑筋的问题学生、校园中的不定时炸弹，竟然被新来的转学生修理了一顿！？ ——发生了什么事……？ 事出突然，美兔一脸茫然地呆立原地，身旁的千影也睁大了双眼，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晓月拍拍美兔的肩膀，慢慢往前走去。 ……啊，难道……！ 美兔终于恍然大悟。鬼冢之所以往后弹飞了好几公尺，原来是晓月的杰作。鬼冢撞上墙壁之后轻轻地摇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身处巴别塔学校的结界之中，鬼冢的肉体并未受伤，不过精神面的冲击倒是不容小觑。鬼冢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站不住脚。 “你倒是很行嘛，很好，相当有种。等着瞧吧，我马上就——” 鬼冢面露凶光，准备从墙边站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晓月突然伸出手掌捂着鬼冢的脸部。 “——” 这个看似平淡无奇的动作，完全出乎鬼冢的意料之外，堪称是集所有战斗技巧之大成的最终奥义。 目睹一切的美兔愣在原地。 “你、你想要做——呜哇！” 鬼冢握着晓月的手腕，试图挣脱晓月的箝制，却在途中停止了动作。到底是怎么回事？美兔一脸狐疑，其地同学也露出不明究理的表情。这时美兔发现鬼冢微微颤抖，仔细观察之后，赫然发现颤抖的原因是来自连开口说话都有困难的剧烈疼痛。 这时晓月而无表情地俯视着眼前的鬼冢。 “你我真是臭味相投，其实我也满喜欢欺负弱小的。世界上不是有那种误以为自己比别人厉害，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中的自大狂吗？我最喜欢彻底粉碎那种人的自尊心了。对了，你叫鬼冢是吧？” 晓月哼了一声。 “怎样？自尊心被人踩在地上的感觉还不赖吧？” “……！……！咕……！” 鬼冢的脸部因痛苦两扭曲。肉体不会受到伤害，并不代表不会感到疼痛。只见鬼冢的一张脸涨得通红，接着又由红转黑。 “——住、住手！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惊慌失措的美兔闯进晓月跟鬼冢之间，使劲地拉着晓月粗壮的手臂，好不容易才将两人分开。拉着晓月走回座位的途中，美兔不禁叹了口气。 “上学第一天就惹是生非，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学校的结界就是为了我们这种热血分子而设下的，稍微小玩一下也死不了人……对吧？” 晓月寻求千影的附和，她却无奈地摇头苦笑。 “是没错啦，不过明知故犯就很难说了。” 话才刚说完，千影的表情突然僵硬，教室内也起了一阵骚动。 ……咦？ 美兔同过头来，赫然发现鬼冢的身边出现了魔法阵，而且是防御屏障，代表了他打算在教室里面使用强力魔法。在这种密闭空间启动魔法，一定会造成重大的伤亡，就算在结界的庇护之下得以免除肉体的伤害，也即有可能让全体人员蒙受丧失意识的重大冲击。 ——得开启魔法防御！可是转念一想，美兔又打消了念头。鬼冢是b班最强的回归者，开启魔法防御固然能保护自己，可是班上的同学未必有能力抵御他的魔法攻击。 ……看来是别无选择了！ 美兔集中精神，准备施展范围遍及整间教室的防御魔法。只可惜还是迟了一步，鬼冢已经完成了魔法的咏唱。就在美兔感到绝望的时候，晓月突然甩开她的双手。 只见晓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逼近鬼冢，身体一个回旋，踢出一记上段踢。 “哈！蠢蛋！” 鬼冢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咏唱已经结束，防御屏障早已开启，所有的徒手攻击都是白费力气。 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晓月的上段踢与防御屏障展开正面冲突。 短暂的拉锯之后，接踵而来的是——碎裂。仿佛玻璃碎裂的油脆声响传遍四周，鬼冢身旁的防御屏障顿时烟消雾散，难以置信的景象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晓月的上段踢突破防御屏障，以石破天惊之势命中鬼冢的头部。 “——” 轰然巨响。 鬼冢宛如断线的风筝，从教室最后面飞到最前面。 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之后，鬼冢失去了意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偌大的教室笼罩在异常的寂静之中。这也是炼环劲气功的威力吗？美兔呆果地凝视着晓月。 只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酿成大祸，然而晓月却一派轻松地站在原地。 “没错，的确是蠢蛋。” 晓月冷冷地开口—— “只不过蠢死的人是你。” 2 晓月制裁鬼冢之后不久—— 数名身穿白衣的学生立刻赶赴b班，他们全都是学校的风纪委员。 据说校方随时针对校区进行系统扫描，以确认结界是否正常运作，因此全体学生以及教职员的肉体以及精神状态随时显示在荧幕土，一旦出现异常状况，风纪委员以 及教职员就会立刻赶往现场。异世界的回归者是重要的国家资产，管理方面当然不能大意。 翻白眼的鬼冢立刻被送到保健室，应该很快就会恢复意识。至于另一名常事人晓月，则是被风纪委员带往学生会。无论是美兔、千影还是其他同学都证明是鬼冢先行挑衅，风纪委员也接受大家的证词，不过身为事件的当事人之一，晓月还是必须向学生会提出口头报告，曲学生会做出适当的处置。简而言之，就是晓月防卫过当的意思。 “请在这里稍候片刻，执行部的人马上就来了。” 丢下这句话之后，风纪委员走出学生会。 ……马上就来，是吗？ 晓月转身打量着空无一人的学生会办公室。地上铺着红地毯，最里面是个长方形的空间，两侧的墙壁排列着跟天花板等高的书柜，靠近门口的地方则是摆放着真皮沙发以及一张小桌子。门口与长方形空间之间，设有三张价值不菲的高级办公桌，左侧两张右侧一张，呈现彼此相对的态势。至于教室的最里面，则是摆放了一张更加高级、同时也更加气派的办公桌。 “哇喔……” 晓月慢慢地走向教室的最里面。 办公桌上摆放着印有职称和姓名的名牌，左右相对的桌子分别是属于‘副会长·七濑遥’、‘书记·上崎辽平’以及‘会计·哀原美奈巳’。 看到最里面那张办公桌上面的名牌之后，晓月顿时眯起双眼。 ‘学生会长。冰神京也’。 ……这是那个家伙的办公桌…… 晓月的脑中顿时浮现出入学检查当天测试自己的那个银发打年。 “原来如此……” 晓月绕到办公桌之后，大剌剌地坐在京也的椅子上。 巴别塔学生会长的椅子，日本最强的宝座。 这个位置是自己必须征服的目标之一。 晓月跷起二郎腿，转动座椅，面向身后的窗户。 学生会办公室位于校本部的最高层。透过一整面的落地窗，jpn巴别塔校区尽收眼底。 高高在上的景色，所有的人事物都显得格外渺小。遥远的地面，仿佛是庸俗的下界。 ……在这种地方待久了，难免会产生错觉。 晓月的脑中浮现出一个身影。并不是这张椅子的主人冰神京也，而是另一个熟悉的人。 将椅子转回前方之后，晓月满不客气地将双腿搁在桌面。 只见他双手抱着后脑，上半身的重量全都压在椅背上，悠哉悠哉地伸直了身子。 接着又打了个呵欠，闭上双眼。 等待。 一段时间之后，学生会办公室的门扉开启，两名女子和一名男子自门后现身，其中并没有京也的身影。三人都戴着腕章，上面绣着学生会以及职称，看来应该是学生会的成员。 “久等了——咦？” 空无一人的沙发映人眼帘，戴着副会长腕章的少女略显讶异。副会长是个气质出众的美少女，及肩的秀发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曳，更突显出过人的书卷气。只见她慢慢地将视线往前移动，眼神与晓月相会。晓月轻轻地举起右手，打了个招呼。 “哈啰，你们终于来了。” 直到下一秒钟，她才意识到晓月正坐在学生会长的座位上。 “——！” 副会长登时脸色大变。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以惊人的速度往晓月的方向移动，另外两人则是神情讶异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副会长七濑遥很快地就来到晓月的身边，脸上的表情十分愤怒。 “岂有此理！立刻给我起来！那不是像你这种普通的学生可以随便乱坐的位置！” “你们不是要我在这里稍等片刻吗？我只是听从你们的只是罢了” 晓月嘴巴上虽然装无辜，内心可是暗自窃喜，哈哈，果然中计了。 “而且椅子就是椅子，世界上哪有不能随便让人坐的椅子？” “——基本上她指的并不是物理方面的功能。” “……那是京也的位子。” 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晓月转头一看，才发现另外两人已经来到办公桌的面前。下意识搔搔后脑的男子，看来似乎是学生会的书记上崎辽平。发理十分随性，而且还上了厚厚一层的发胶。脸上挂着懒洋洋的表情，看得出他并没有像副会长那般愤慨，只是对晓月的行径感到匪夷所思罢了。 静静地站布他身后的人，应该就是学生会的会计哀原美奈巳。半长不短的直发，左右两侧各绑了一条辫子，过长的浏海几乎遮住了她的左眼，不过还是看得出秀丽端正的容颜。 ……他们三个再加上冰神京也，就是学生会的所有成员。 晓月打量着眼前的三人，试着在内心想像四人站在一起的景象之后，才发现这幅画面确实是相当协调，难怪他们会成为jpn巴别塔学校的四大天王。 “——你到底听见了没有？快点起来，不要玷污了冰神会长的座位！” 气急败坏的遥板起了脸孔，生气的模样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性感。 玩心大起的晓月干脆赖着不肯起来。 “你生气的时候还满可爱的。” “——！” 遥顿时羞得面红耳赤。 “你不要太过分——” 就在遥准备破2大骂的时候。 学生会办公室的门扉再度开启，京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哎呀……？” 众人的表情立刻让京也了解状况，脸上不禁浮现一抹微笑。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 “——！” 晓月突然采取了行动，而且事前完全没有任何的征兆。只见他跨上桌子纵身一跳，越过辽平和美奈巳的头顶，落地之后立刻往前冲刺。 “啊——！” 将众人的惊呼抛在脑后，晓月迅速逼近京也。就在他以为自己得手的时候，眼前突然刮起了一阵风。仔细一看，赫然是副会长七濑遥。 ……好快！ 晓月微微一惊。仓促之间居然追得上全力冲刺的自己，这个美少女确实不简单。晓月打量着眼前的副会长，发现她的四周启动了魔法阵，大概是利用风属性的魔法所产生的高速移动吧。不过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完成咏唱，也证明了她的实力不容小觑。﹉ ……所谓的副会长，大概就是这里的第二号人物。 晓月微微一笑，突然在遥的面前蹲了下去。 “——？” 遥的注意力顿时被往下吸引。趁着这个时候，晓月的双脚猛力一踏，利用膝关节的弹力高高跃起沙直接越过了遥的头顶。 “——！” 身后传来不寻常的气息。半空中的晓月转头一看，赫然发现巨大的火球王朝着自己直扑而来。 火球正是辽平的魔法所创造出来的，避无可避的直击路线。晓月连忙汇聚体内的真气，在半空中奋力扭身，以右脚迎战火球。一声沉重的闷响之后，火球四分五裂，而且在真气的保护之下，晓月的右脚毫发无伤。 “喔，不简单！” 辽平鼓掌叫好，可是晓月看得十分清楚。辽平身旁的美奈巳正伸出双掌贴着地面，显然已经启动了魔法阵。地板——晓月下意识地注视下方。 可是下方并没有任何的攻击。晓月微微一惊，内心暗叫不妙。 ——上面？ 晓月抬头看着天花板，可惜迟了一步。天花板冒出一只巨大的泥手，眼看着就要将晓月压在地上。 “……可恶！” 身形不断下坠 的晓月利用迎击火球的余势，硬生生地改变身体的方向。 接着伸出左手肘，直接插入巨大的泥手。在炼环劲气功的作用之下，泥手瞬间化成碎片。晓月趁着这个空档调整姿势，勉强以单膝着地。 然而——他的行动也到此为止。 “立刻停止攻击，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晓月被三人团团团住，三人都伸出手掌正对着晓月。只要晓月试图反抗，就会毫不留情地展开攻击。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京也的语气带着一丝笑意。 晓月慢慢地站了起来，一副状况外的模样。 “有人叫我到学生会办公室，我还以为是你为了替未完的决斗做个了结，所以才特地把我找来呢。” “不要闹了，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理。” “凰泽晓月，是我找你过来的。” 说话的人正是表情十分严肃的七濑遥。 “风纪委员都跟我报告过了。开学第一天就无端卷入同学之间的争执，只能说你的运气真的很不好。那位叫作鬼冢的学生将会受到应有的惩治，在此特别代表学生会感谢你的见义勇为。” 没有笑容，也不带任何的感情，纯粹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晓月耸耸肩膀。 “搞了老半天，找我过来是为了表达谢意？” “——以及郑重的警告。” 遥的话调带着一丝怒气。 “开学第一天就在班上惹是生非，你已经成为风纪委员锁定的对象了。风纪委员是直属于我的精锐部队，往后只要你再继续制造事端，我们将尽全力予以逮捕、拘禁，以维护校园的和平。” 遥眯起双眼，眼神流露出冷漠的杀气。 “——尤其是不可对我们做出无礼的举动，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遥右手轻摆，往后退了一步。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请回吧。” 冰冷的眼神，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 厚重的门扉缓缓关闭的闷响，回荡在寂静的走廊。这里是位于校本部最高层的学生会办公室。 伫立长廊的身影，正是刚刚离开学生会办公室的晓月。 其实他很想跟京也一决胜负，然而1比4实在是没有胜算。 这次的行动虽然埋下了冲突的导火线，不过往后大概很难找到攻击学生会长的机会吧。现在的晓月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暗自祈祷机会的降临。 ……基于上述考量，他们大概以为我已经放弃了吧。 晓月回头凝视着学生会办公室的大门，嘴角浮现一抹微笑。太天真了。4比1真的占尽优势？大家都还没拿出真本事？所以——现在没有遇袭的可能？ ……太大意、也太自以为是了。 晓月运起炼环劲气功，一举释放体内的真气。 ……直接击破门扉……不，还是采取远距离攻击比较恰当。 为了预防万一，晓月针对对方有所防备、甚至趁机展开反击的情况进行周密的考量，最后还是认为直接突击、各个击破的战术最有效。将实力最强的京也摆在最后，先收拾其他三人似乎也不错。晓月轻舔下唇，集中精神，伸出右掌轻轻抵着门扉。 ……很抱歉，我不能在这里原地踏步。 今天我就要在这里摧毁jpn巴别塔校区的领导中枢。 “……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突如其来的警告传入耳中，晓月转身看着声音的方向。 “……嗯？人呢？” 可是眼前半个人也没有，晓月只看见空荡荡的寂静长廊。 “我在这里。” 声音再度响起。晓月的视线顺着声音的来源往下移动，赫然发现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女就站在眼前。严格说来不是少女，而是女童。年纪大约十岁左右，身高只到晓月的腰间，留着一头及腰的乌黑长发，脸上虽然毫无表情，却具备搪瓷娃娃般的无机质美感。只要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惊艳四方的大美女。全身上下流露出知性的气质，穿起和服想必是格外出色，然而穿在她身上的并不是和服，而是jpn巴别塔学校的制服。 “你可以解读他们的心思，同样地他们也能看穿你的想法。” 少女抬起头来看着晓月。冰冷的眼神，毫无感情的语调。 晓月蹲了下来，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迷路了吗？哪来的女童啊？” “应该是跟你同班的女童，凰泽同学。” 少女微微一笑。 “我是b班的班长桐元葛叶。第一堂课的上课地点在其他的教室，让我带你过去吧。” 3 “……还是没出现。” 学生会办公室当中，凝视着门口的遥喃喃自语。 辽平则是将双手背在后脑。 “京也的第六感居然也有猜错的时候。” “没办法，这种事本来就是运气成分居多。” 京也漫不在乎地苦笑几声，旋即低头沉思。 ……八成是桐元出面阻止吧。唉，又何必呢？ 也罢。虽然很想知道正面冲突之后会有什么结果，还是暂时将这分乐趣束之高阁吧。一想到这里，京也不禁笑了出来。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急于一时。” “到时候就交给我吧！” 遥意气风发地开口： “我以副会长的名义命令风纪委员执行肃清的任务。” “不过报告书上说他不会使用魔法，看来似乎是真的。” 辽平回想晓月先前的行动以及面对魔法攻击时的反应。 “只是他的战斗能力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 “感觉上他好像对战斗的技巧非常熟悉。” 美奈巳从旁插口。 “我想他一定很了解自己的实力，果然是个强敌。” “真稀奇，你居然也会称赞他人——” 辽平大感讶异，突然又皱起了眉头。 沉吟半晌之后，决定直接跟美奈巳问个明白。 “美奈巳，你胸前的扣子怎么开啦？” “？……真的耶。” 摸不着头绪的美奈巳低头看着自己的胸部，准备扣好钮扣，双手却突然停在半空中。 原因无它，美奈巳察觉了胸前的异样。 “……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怎么回事……美奈巳？” 遥立刻找到了答案。同样都是女孩子，遥马上就察觉出美奈巳的异样，只是一时之间难以置信罢了。毕竟那可不是在主人浑然未知的情况下凭空消失的东西。 “难道……” 就在遥满腹狐疑的时候。 “——！” 她的脸色突然一变。 “……不、不会吧……！” 苍白的脸颊顿时涨得通红。只见她紧咬下唇，尴尬地磨蹭大腿，表情甚是忸怩。 紧接着又开始在意裙摆的长度，最后终于忍不住了—— “对、对不起，我先失陪了。” 遥轻手轻脚地往后退了几步之后，慌慌张张地离开学生会办公室。 厚重的门扉气势惊人地开启，之后又以更惊人的气势关上。 门扉开闭的巨响，在教室中不断回荡。 “……不过就是上个厕所而已，需要搞得这么紧张吗？搞不懂女孩子心里在想什么。” “是啊，真是难懂。” 面对不以为然的辽平，知道真相的京也只能摇头苦笑。 透明 的空间滑过天际。随着静谧的马达驱动音缓缓下降的物体，正是玻璃帷幕的电梯。朝着目标楼层轻轻滑落的电梯，仿佛从天两降的巨型铁块。短暂的密窒之中，晓月跟葛叶不着边际地闲聊着。 “——原来是跳级生，真了不起。” 即使面对晓月的赞美，葛叶依然是面无表情。 “我才刚满十一岁而已，相当于小学六年级。” 然而十一岁的她却跟晓月一样，都是高等部的学生。巴别塔学校本来就有所谓的跳级制度，不过像她这种一口气连跳数级的例子，倒是十分罕见。 巴别塔学校并不只是求取学问的场所，除了静态的授课之外，战技训练也包含在日常的课程之中。也就是说葛叶受到肯定的不只是她的智力，跟年长五岁的其他同学比较起来，她的战斗能力也丝毫不见逊色。 “班长果然十分优秀。” “好说。不过先前你打算挑战的学生会成员，可是比我厉害许多。” “我想也是，毕竟学生会是jpn巴别塔学校最顶尖的菁英吧。” 晓月喃喃自语。然而接下来出自葛叶口中的辞汇，却让他哑然失声。 “没那么简单，学生会长冰神京也可是克昆之一。” “——” 晓月的身体微微一震，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察觉晓月的异状之后,葛叶皱起了眉头，表情看起来有些讶异。 “……你没事吧？” 晓月低头看着葛叶，只见她而无表情地开口： “你的表情……有点可怕。” “……抱歉。想不到他居然是克昆……哈哈，这就对了。” 晓月终于明白当初在入学检查的时候，为什么会从他的身上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 ——新联合国的议长、事务总长以及g7各国巴别塔学校的最高负责人，全都是由在异世界获得强大力量的回归者所出任的。这些人就是所谓的克昆。 childrenofcrossoverothernation，简称“克昆《co》”。这些人都是在异世界当中获得英雄称号的回归者。如果要以最简短的描述来形容，他们是最强的战士、同时也代表了整个世岕。晓月以为京也只是jpn巴别塔学校当中最强的学生法现在看起来他应该是最强的日本人才对。难怪入学检查的时候，在场的教职员无不对他毕恭毕敬，晓月这才恍然大悟。 光是一名克昆就拥有足以凌驾各国军事力的强大力量。为了贯彻世界和平的理念，身为巴别塔菁英集团的他们肩负起教育以及管理回归者的责任，只要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发生战争，巴别塔就会立刻介入，将异世界的回归者送往战场。 表面上，巴别塔是将拥有各种超能力的少年少女，培育成维护世界和平以及促进人类繁荣发展的尖兵，骨子里却是将异世界的回归者当成战争的工具，藉以压制世界各国的组织。 克昆的存在，真的会替这个世界带来永恒的和平与繁荣吗？答案是否定的。 有一派人马将异世界的回归者视为异教徒，以残酷的手段加以迫害，源自信仰与思想冲突的恐怖行动也依然存在于这个世界。即使是在晓月和葛叶两人搭乘电梯往下移动的现在，也有无数的年轻回归者被送上战场。遍布世界各地的战场没有巴别塔校区的防护结界，同归者的死伤自然是可以想像的。 最棘手的问题，在于恐怖分子当中存在着排斥巴别塔的理念、进而投效反对阵营的回归者。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骁勇善战的恐怖组织‘血色黄昏’。他们的目的是从异世界回归者当中选出志同道合的同志组成全新的国家，为了宜扬理念以及夸耀自己的力量，往往采取异常激烈的手段。‘血色黄昏’的实力据说并不亚于克昆，当地军警、甚至是新联合国以及巴别塔都对他们束手无策。 除了‘血色黄昏’之外，世界上还有其他人大小小的恐怖组织，他们的共通点就是将巴别塔视为头号敌人。 “……” 晓月打量着眼前稍嫌稚嫩的桐元葛叶。 单薄瘦小的身躯、仿佛稍一使劲就能轻轻折断的纤细四只。连这种不禁风的女童都会被推上战场当炮灰，就只因为她是从异世界归来的回归者。 晓月无法将这个残酷的慕实视为理所当然。这是个错误的世界，而且错得离谱。 葛叶察觉晓月的视线之后，嘴角漾起促狭的笑容。 “虽说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不过挑战全世界的感觉如何？” “感觉不错，真的是很不错。” 晓月也露齿而笑。不是吗？这就是凰泽晓月回到这个世界的理由。 这时晓月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禁尴尬地搔搔脸颊。 “不过……早知如此，我应该理下其他的导火线才对。” “真是乱来，你埋下了什么导火线？” “这个嘛，大概就像这样。” 话才刚说完，晓月突然掀起了葛叶的裙摆。 他想要确定一件事。 “……” 猝不及防的葛叶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高高扬起的裙摆缓缓地落下，面无表情的葛叶凝视着晓月。 “……凰泽同学，想不到你居然变态到对女童的内裤有兴趣。” “班长，你也太冷静了吧？跟我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正常的女孩子碰到这种事，不都应该生气或是哭闹，要不然就是愤而反击吗？” 可是葛叶完全没有这些反应，这点果然被晓月猜中了。葛叶欠缺十几岁的少女应该具备的情感。 不过这也难怪啦，晓月心想。 突然被召唤到异世界，经历了正常人难以想像的孤独生活，好不容易才回到原来的世界，结果又被迫与同年龄的玩伴分离，跟一群比自己大上好几岁的陌生人展开陌生的校园生活。再加上随时都有可能被推上战场，性情大变也是可以理解的。 ——或者葛叶从小就生活在必须自我压抑的环境。 “真是够了。” 语气流露出些许的不悦。嘟着嘴巴的葛叶低头看着脚边，晓月似乎从她的语气和动作当中感受到小小的情感波动。正常少女应有的表情虽然一闪而过，却让晓月燃起了希望。没错，现在开始还不算太迟。 亚列萨德的生活让晓月看尽了人世间的黑暗面，他十分清楚身心受到重创的人，会落得多么凄惨的下场，无论男女老幼都是如此。可是桐元葛叶不一样，她还有希望，一定有机会让她寻回正常少女应有的情感。 不过今天还是到此为止吧，正所谓欲速则不达。 先试着逗她开心再说。 “你的小裤裤倒是挺可爱的，那是猫咪吗？” “不，是小熊。” 结果失败了。 4 “叮咚——”随着像是答题正确的音效响起，电梯抵达目标楼层。 厚重的门扉左右开启，里面的乘客走了出来。晓月和葛叶从抵达目标楼层的电梯之中现身，混在其他的学生之中沿着走廊一路前进。确定无误之后—— “——凰泽晓月，给我站住！” 七濑遥大喝一声。晓月和葛叶下意识地转过身来，其他学生则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遥气势汹汹地站在走廊的正中央，一双眼睛在晓月的身上来回打量，赫然发现制服长裤的左边口袋露出白色和粉红色的布状物体。 ……果然是你干的好事。 遥的嘴角微微上扬，眉宇之间却弥漫着一股杀气。 应该是先前在学生会办公室的短暂攻防之中—— 晓月 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偷走了美奈巳的胸罩，以及…… ……我的……内——！ 满脸通红的遥睥睨着晓月。选择绑带式的贴身衣物固然是自己的疏忽，却也不构成将他的行为止当化的理由。 没错，都是他不对。 “你好大的胆子……” 遥刻意压低了音量，双颊依然是火红一片。 “冒犯会长已经是不可饶恕的重罪，想不到你居然还把美奈巳和我的……我的……” “……凰泽同学。” “糟糕，导火线真的被点燃了。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葛叶白了晓月一眼，晓月则是尴尬地搔搔脸颊。 “不好意思啦，副会长。我只是想跟你较量一下，才用上师父亲自传授的密技，绝对没有不敬的意思。要不然还给你就是了，请你原谅我好吗？” “——住、住口！会长放了你一马，不代表我也会饶了你一命！为了维护jpn巴别塔学校的秩序，今天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说完之后，遥挥舞自己的右手，绿色的光粒子集结在她的双手之间。 光粒子在一瞬间化成刀刃的轮廓，最后竟然变成了一把真正的半月刀。晓月见状，不禁睁大了双眼。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今天是第一天上学的日子，晓月对巴别塔的各项知识与常识都十分陌生，遥的举动难免有胜之不武的嫌疑。不过遥一点也不在意，因为她已经将眼前的男子认定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变态，根本不需要跟这种人讲什么道理。 “很快就结束了……” 遥开始集中意识。 覆盖全身的魔法阵瞬间开启。 事出突然，在一旁看热闹的学生顿时起了一阵骚动。学生会的人突然在走廊上使用魔法，也难怪大家会出现惊慌失措的反应。心里面虽然感到歉疚，遥依然没有住手的打算。 ……没错，马上就结束了。 魔法咏唱完毕，遥立刻发动魔法。受到精灵加持的风魔法，全身上下缠绕着迅捷无比的旋风，具备提升移动速度的效果，比先前在学生会办公室所使用的魔法更加迅速。除此之外，遥在发动魔法之前还特地做过一番处置沙以免自己的裙底再度发生不测。 无法闪避、不能抵抗、也不容辩解，瞬间决胜负。 电光石火之间，遥举起半月刀，双足用力一蹬。 “——！” 一眨眼的工夫，她已经移动到晓月的身后，双手举起半月刀使劲挥下。以慢动作来解析，就是在一瞬间穿过走廊、与晓月擦肩而过、然后再祭出十字斩。在结界的保护之下，遥的攻击不会造成肉体的伤害，不过命中对方的手感相当明确。速度乘上攻击力，就等于对敌人所造成的伤害，根据这条公式来计算，晓月的精神面应该大受损伤，早已昏迷不醒了才对。 “……咦？” 可是回头一看，遥却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景象。 晓月依然好端端地站在原地，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这怎么可能？我不是已经命中了吗？ 相对于惊愕万分的遥，晓月只是一派轻松地耸耸肩。 “这叫作硬气功，普通的武器对我一点用也没有。” “原来如此，的确了不起。” 遥冷冷地瞥了晓月一眼。 “看来只有拿出真本事，才能制裁你这个变态。” 这次绝不手下留情。遥在半月刀的刀身附加了风刃，大大提升了武器的攻击力，即使是钢铁或是金刚石也抵受不住。就在她打算将疾风再度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咦？ 遥惊觉不妙。 胸前凉飕飕的。可是遥不明白、也不认为这种事情有发生的可能，因此她忍不住低头看个仔细。就在视线即将落在胸口的时候，异常的景象突然映入眼帘。站在正前方的晓月，长裤的右边口袋露出一小块粉红色的软布。仔细一看，应该是胸单的肩带，而且并不是美奈巳的物品，毕竟那东西是那么地眼熟。遥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的胸口，才发现胸前的钮扣早已被解开，露出雪白的肌肤和诱人的山谷。 “呀啊啊啊——！” 紧压着胸口的遥当场坐了下来。少了小裤裤的保护，私密处直接碰触冰凉的地板，不过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罝信，晓月刚刚做出了什么明显的举动或是反击吗？没有，真的没有。慢着，难道是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 “副会长，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晓月无余地搔搔后脑，眯起双眼打量着狼狈不己的遥。 “或者你还想继续玩下去？” “～～～！” 面红耳赤的遥紧咬下唇。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个人逍遥法外，更不能一让他从自己的手中溜走。可是接下来他的目标会是哪里？衬衫吗？还是裙子？光是想像就觉得恐怖，更何况四周还有其他的学生。万一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岂不是让学生会颜面扫地？ “给、给我记住，凰泽晓月！学生会……不，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总有一天，我要亲手制裁你！” 撂下狠话的同时，遥让自己的周围刮起了旋风。 等到旋风平息之后，遥早已不知去向。 现场只留下性骚扰的现行犯，以及目睹传说揭开序幕的见证人。 ——转学生凰泽晓月逼退了副会长七濑遥。 晓月的精采表现，很快就传遍了巴别塔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第三章 圣水的羁绊 1 诺伦筛检出现了一个‘真正的勇者’，光是这件事就已经让晓月在入学之前引起大家的注意，想不到他竟然还在入学的第一天秒杀原本是a班的鬼冢，之后又击退学生会副会长七濑遥，甚至还在学生会办公室上演一场大乱斗。学生会事件虽然未经证实，却也替晓月增添了一分传奇色彩，让他一瞬间成为巴别塔学校的风云人物。 现在，包括晓月和美兔在内的所有高等部b班的学生都不在教室里面。 他们全都来到了模仿古罗马神殿的巨大竞技场，也就是巴别塔学校的第二竞技场。 竞技场虽然位于室内，内部却十分宽广，挑高二十公尺的屋顶相当于五、六层楼的高度，更突显出内部空间的辽阔。 b班的学生是来竞技场上课的，这也是以异世界回归者为招生对象的巴别塔学校特有的体育课。除了专攻学术研究的班级之外，其他学生都必须接受国语、数学等等的静态学科以及战技训练的动态术科。 所有的回归者在异世界停留的时间都非常有限，几乎不太可能完全掌握在异世界所得到的能力。为了将特殊能力融会贯通，进而化成自己的能力，相关的训练课程向来在巴别塔的教学方针当中占了相当的分量。 对于晓月和美兔而言，这也是入学之后的第一次战技训练。 包括武器的使用方法、魔法的咏唱、基本战术的运用、阵形布置指挥、以及实战模拟——战技训练的内容可说是包罗万象。当然，这门课程必须由战斗力相近的学生共同参与训练，才能达到实质的效果，这也是巴别塔学校为什么根据学生的能力和资质来分班的原因之一。 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发挥实力的机会，所有的学生全都乐得笑颜逐开。 不过其中有…名学生的脸上却看不见笑容，那就是微微缩起身子、忐忑不安地四下打量的美兔。 ……怎么办……？ 美兔低头看着自己的模样。她身上穿的是校方所发下的运动型体育服，兼具柔软、伸缩、透气以及保温多项机能，特殊纤维的质料更能承受强人的冲击力，达到保护人体的功效。质地虽然厚重，却十分贴身，充分强调出人体的曲线。一言以蔽之，就像是“覆盖程度包括颈部和手臂的紧身衣”。如果是正常的穿法，或许美兔还能勉强接受，偏偏美兔的穿法硬是踉别人不同，而且是客观条件不允许、不得不异于常人的不同。关键就在于从颈部延伸到肚脐下方的拉链。为了方便穿脱，体育服采用上下各一条拉链的设计，两者在胸前合而为一。偏偏美兔的胸部过于丰满盏上下的拉链都拉不上来，在胸前形成一个菱形的空间，白皙滑嫩的肌肤一览无遗。至于背面也有问题，在紧身衣裤的束缚之下，丰腴的臀部曲线更是一目了然。 “哇喔，几乎快要撑破了呢。” 站在面前的晓月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打量着尴尬不已的美兔。晓月当然也换上了体育服，不过男生的体育服是一件连身式的，从上臂一路延伸到膝盖。 ……太不公平了。 美兔紧咬下唇，内心十分不满。这时她突然发现到除了晓月之外，在场的男女学生也不约而同地打量着自己，大家都被美兔丰腴性感的身材所吸引。 众人的视线让美兔更加尴尬，到最后干脆闭上双眼，来个眼不见为净。 “——咦，怎么啦？” 千影突然现身，大概是特地前来关心吧。千影凝视着美兔的脸庞，身上当然也是穿着体育服。 她的胸部也很丰满，拉链虽然拉得上，却跟美兔一样曲线毕露。美兔睁开眼睛，悄悄地附在千影的耳边。 “这、这件体育服……” 美兔的脸颊涨红，发出细若蚊鸣的声音。 “大、大家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穿、穿上这种强调身材的体育服……” “嗯？哈哈……” 恍然大悟的千影微微苦笑。 “刚开始当然有点抗拒，不过习惯之后就没事了。把它当成泳装，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可是……” 或许千影说的没错，可是这种特别强调身材曲线的体育服穿在身上实在令人害臊。这时一个小小的人影从美兔的眼前通过。这个跟女童没什么两样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b班的班长桐尤葛叶。她不但在开学的第一天将惹上麻烦的晓月从学生会办公室带了回来，之后也带着晓月和美兔认识巴别塔学校，跟美兔还算有话可聊。于是美兔叫住了葛叶，询问她的意见，葛叶则是老气横秋地回答： “愈是尴尬害羞，就愈引人注目。不当一回事就好了。” “是、是哦……” 美兔喃喃自语的同时，上课铃声响起。 开始上课之后不久，战技教育就叫晓月和美兔出列。 用意在于说明战技训练这门课程的注意事项。 “喔！” 晓月发现叫自己出列的战技教官十分面熟，立刻举手打了个招呼。 原来他就是入学检查当天，负责测试晓月和美兔的男性教官。 “哈啰，好久不见。原来你就是我们的战技教官啊？” “……请、请多指教。” 美兔一想到自己曾经在入学检查的时候击昏战技教官，顿时感到有些歉疚。战技教官见状，不禁微微苦笑。 “或许有人认为我不够资格担任战技教官，不过还是请大家多多指教。” 开场白结束之后，战技教官直接切入主题。 “首先是ad的使用方法。很好，都戴在手上了吧？” 晓月和美兔不约而同地伸出右手，两人的手腕都戴着黑色的手环。 “ad——armsdevlce就是配合使用者的能力和资质，将最适合的武器予以具体化的装 “怎么，已经听同学提起过了吗？” “不，应该说已经见识过它的威力了才对。” ……原来是这个玩意儿搞的鬼。 晓月微微一笑，脑海中浮现出七濑遥面红耳赤的模样。 教官点点头。 “既然如此，就不多做说明了。现在请将自己的武器具体化吧。有了一次经验，第二次就会容易许多。刚开始或许无法掌握想像的窍门，不过这种事情慢慢来就好，不必急于一时。” “想像……这种说法太抽象了，有没有更具体的方法？” 美兔提出问题。 教官点点头，流露出嘉许的眼神。 “就跟使用魔法的感觉差不多。魔法是藉由天神或是精灵的力量而发动的，集中精神咏唱魔法的用意，就是为了想像自己从他们的手中取得魔法的使用许可。” 简而言之—— “利用ad将武器具体化的时候，就是想像自己从自己的手中收下武器，让自己的力量从体内获得解放。如此一来，ad自然就会成为具体的武器。” 听完教官的说明之后，晓月不置可否地搔搔脸颊。 就在这个时候—— 身旁突然传来一阵闪光。只见美兔闭上双眼，双手往前伸，金色的粒子在双掌之中聚集。 金色粒子逐渐收缩、慢慢成形，最后变成细长的物体，上面还装饰着红色的巨大水晶球，俨然是神圣的锡杖。泪滴状的装饰从上下两方固定水晶球，手杖的部分则施以纯金的雕刻。金碧辉煌的圣杖，就这样在美兔的手中成形。 “……” 睁开双眼的美兔猛力一挥，清脆的金属声响顿时传遍四周。这个动作虽然不具任何意义，却不禁令人对她过人的天赋感到钦佩不已。 “哇，成功了耶！” 美兔又惊又喜，几乎 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办得到。 战技教官点点头，露出欣慰的微笑。 “你果然具有不错的魔法天赋。第一次的具体化并没有想像中的容易，没想到你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另外—— “具体化的武器只会在自己主动消去、或是自己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才会消失。消去武器的感觉就好比让武器回到体内，被自己的意识所吞没。” “我试试看……啊，真的耶！” 美兔依言尝试，圣杖果然在一瞬间消失不见。接着美兔举趋手来轻轻一挥，圣杖又再度出现。看来教官说的没错，第一次成功之后，第二次就不是问题了。 “——现在轮到你了。” 战技教官转身凝视着晓月。 晓月左手搔搔后脑，无余地打量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 “嗯～我办不到。” “不知道该如何想像吗？那你平常使用魔法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 “这个……我又不会使用魔法。” “啊……” 猛然醒懵的美兔不禁轻噫了一声。对于被召唤到异世界的人来说，使用魔法是再自然也不过的事情了，身为亚列萨德的魔王之女，魔法对美兔而言也是家常便饭。不过魔法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拥有的力量，对于像晓月这种不会使用魔法的人来说，魔法是另一个世界的力量，同时也是超乎想像的次元。 “……现在我该怎么做？” 晓月的问题让教官伤透了脑筋。 “就算是会魔法的学生，也有人必须比别人多花上好几倍的时间才学会如何将武器具体化，不过……” 不过再怎么说他们都是会使用魔法的人，跟晓月的情况大不相同。 “史无前例吗？……这下子麻烦了。” 晓月握紧空荡荡的右手。黑色手环的附近，连半点光粒子也没有。 2 清脆响亮的钟声传遍巴别塔校区，代表上课时间结束。 时钟的长针和短针全都指着盘面的正上方，上午的课程到此告一段落。 现在正是午休时间，b班的学生二三两两地离开第二竞技场，美兔的身影却出现在体育仓库之中。仓库里面十分阴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美兔不禁想起亚列萨德的城堡。这种味道，就跟城堡的地下洞穴一模一样。 仓库内部比想像中更加宽广，不愧是第二竞技场跟第一竞技场共用的仓库。愈往里面光线愈暗，根本看不到另一侧的墙壁，容积自是不在话下。美兔无法想像这间仓库到底有多大，只知道仓库里面到处一堆放了战技训练用的武器和魔法道具，以及大大小小的软垫、铁球和装满石灰的纸袋，看来运动课程的器材似乎也堆放在这里。 混杂了汗水和灰尘的臭味吸入肺叶，美兔不禁轻咳了几声。 “班长，放这里可以吗？” “可以，谢谢你的协助。” 战技酬练的课程结束之后，美兔留下来帮葛叶收拾器材。 得到班长的同意之后，美兔将三角锥放在仓库的一角。 “对了，凰泽同学。这扇门关上之后会自动上锁，没办法从内部开启，可要注意一点。” “咦，真的吗？” 美兔闻言，不禁回头看着葛叶。 “可以从外面打开却不能从内部开启？这种设计会不会太糟糕了一点？” “刚好相反。这种只能从外面开启的设计，才是万无一失的保全系统。仓库里面堆放的都是非常重要的魔法道具，万一被人潜入仓库偷偷搬走，事情不就麻烦了吗？” “说的也是，窃贼总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让大门敞开偷东西。” 美兔恍然大悟。原来这间仓库的设计，就是为了捕捉心蠰不轨的窃贼。 回头一看，晓月依然在竞技场埋头苦练。 ——之后美兔表示愿意帮助晓月利用ad将武器具体化，却被教官打了回票。教官认为这是晓月自己必须克服的问题，而且美兔还有该学的课程，不应将时间浪费在这里。于是在教官的指示之下，美兔与葛叶一组，由葛叶来教导美兔如何使用具体化之后的武器。 利用ad具体化的武器可以增强使用者的魔力，并且加以释放，简而言之就是一种媒介。在ad的协助之下，使用者不须依靠精灵和众神的力量，就能以本身的魔力咏唱魔法。只是美兔所使用的几乎都是必须借重精灵与众神的魔法，如果要以自己的魔力发动魔法，美兔就必须自创新魔法。 不过只要善用具体化的武器，也可以大幅提升借重精灵与众神力量的魔法，简而言之就是提升威力或是缩短咏唱时间。累积了相当的经验之后，甚至可以跳过具体化的武器，直接将ad当成媒介。 ……所以当时鬼冢的咏唱速度才会这么快。 美兔想起第一天上学所发生的插曲。当时鬼冢发动的魔法非常强大，咏唱的速度却又快得惊人，想必一定是以ad为媒介的结果。 除此之外，美兔也想起了另一件事。入学检查的时候，学生会长所使用的冰魔法。在地面创造出巨大的冰柱，应该也是同样的手法吧。 另外晓月似乎也在学生会办公室遇到同样的情况。根据晓月的描述，学生会的成员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发动了魔法。 ……不过不看场合到处惹事，这个人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美兔叹了口气。下课钟声响起之后，晓月被教官留了下来，大概是因为迟迟无法将武器具体化的关系吧。而且从晓月刚刚的表情看来，说不定到现在还是拿不出一个像样的成果。一想到这里，美兔不禁笑了出来。打倒父亲的勇者居然也有吃瘪的时候，世事果然难料。 “……呵呵呵，想不到他也有今天。” 就在美兔暗自窃笑的时候。 “——挺快乐的嘛，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呜哇——！” 声音突然自耳边响起，吃了一惊的美兔差点没跳起来。回头一看，晓月正好端端地站在身后。轻轻按着狂跳不已的心窝，美兔没好气地开口： “不、不要吓人好吗？课后辅导的成果如何？成功地将武器具体化了吗？” “没有，还是没成功，所以先暂时休息。下午好像有实战誂练，教官特地要我吃饱一点，好养足体力。” 说完之后，晓月突然眯起双眼。 “好了，你刚刚说谁也有今天？” “……咦？” 美兔为之一愣，旋即露由不怀好意的眼神。 “呵呵呵，明知故间。当然就是你啰。” 之后又装模作样的撅起嘴唇。 “你还用这种表情说‘不行，我办不到’。啊哈哈哈！” “我说你啊，自己侥幸过关就得意起来啦……给我等着瞧吧。” “——请你们安静一点好吗？” 葛叶从旁插嘴。 “啊，抱歉……” 美兔以为自己太聒噪了，顿时露出歉疚的神情，不过葛叶的视线并未落在美兔的身上沴而是凝视着仓库的深处。 “——” “怎、怎么回事……？” 面对美兔的疑问，葛叶的回答十分平静，视线依然停留在仓库的深处。 “——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体育仓库的内部只能以钥匙开启。 先前进入体育仓库的时候，大门是关闭的。 如果有人不小心被关在仓库里面，照理说应该尽量靠近门边，才比较容易被外面的人发现。 如果是躲在仓库的深处，用意显然是避人耳目。 “会、会不会是听错了呀？” 跟在葛叶身后的美兔小声地开口。仓库的深处既阴暗又潮湿，气氛就像鬼屋一样。走着走着，前方真的传来了若有似无的说话声，这种恐怖的气氛不禁让美兔为之胆寒。这时走在最前面的葛叶突然停下脚步，轻手轻脚地蹲了下来，避免被对方发现。 “……找到了。” “直、真的吗……？” 美兔和晓月也跟着蹲了下来。躲在葛叶身后的美兔探头张望，在前方五公尺的阴暗处发现人影。总共有两人，坐在地上的软垫不知道说些什么。 “……咦？慢着，那不是……？” 确认其中一人的身影之后，美兔人吃一惊。 再度以逐渐习惯黑暗的瞳孔仔细打量，错不了。 “……那是五泉。” 比较靠近的人影正是千影，她跟另一个美兔不认识的女学生并肩而坐，看样子似乎在说话。美兔不禁松了口气，千影绝对不是什么可疑人物。 ……咦？等一下…… 千影躲在这里做什么？就在美兔大惑不解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她找到了答案——千影吻上了另一个女学生的唇。 “什么～～～！” 美兔忍不住惊叫一声，之后又连忙捂着嘴巴。眼前的景象再真实也不过了，美兔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女生跟女生……？ 而红耳赤的美兔直盯着两人，眼睁睁地看着千影慢慢推倒另一名女学生。 热切的深吻。四肢纠缠，互相需索。 晓月开口了，语气十分平静。 “五泉的经验看来挺丰富的。”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眼前的娇小背影冷冷地丢下一句后便起身往前走去，准备直闯犯罪现场。几秒钟之后—— ‘————！’ ‘——、——！’ 仓库深处传来争执的声音。 “啊……” “～～～！” 好事被人撞见，大概真的很尴尬吧。跟千影享受鱼水之欢的女学生涨红着一张脸，从美兔和晓月的前方飞奔而过，消失在入口的方向。接着某种厚重的物体关闭的声响，远远地从后方传来。 葛叶和千影正展开激烈的争执，并未听见那个声音。 这时晓月突然想起了什么。 “喂……她该不会把门关上了吧？” “……咦？所以……” 美兔尚未从目睹两女交缠的震撼当中清醒过来，一时之间不明白晓月的话中含意，隔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猛然醒悟。 “——不会吧！我们被困在仓库里两了吗？” 美兔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手肘刚好命中晓月的下颚。 “啊——” 美兔眼睁睁地看着晓月往后倒下。无奈之余，只好暂时抛下失去意识的晓月，朝着仓库的入口飞奔而去。 来到门前之后，赫然发现左右滑动的拉门真的关上了。 “啊哈哈……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天啊～～～！” 脸上的笑容蓦然消失，惊慌失措的美兔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拉开沉重的门扉，然而拉门却丝毫不为所动。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区区一个女孩子的力气就能拉开门扉，又怎能称之为万无一失的保全系统？ “怎、怎么办……” 垂头丧气的美兔身后，千影和葛叶依然吵得不可开交。 偌大的仓库之中，只听得见两人的争执声。 3 站在紧闭的门前尝试多次依然徒劳无功之后，美兔才无奈地走了回来。途中经过昏迷不醒仰躺在地的晓月身边，来到兀自争执的千影和葛叶面前。当她告知两人大家都被关在体育仓库之中的事实之后，千影和葛叶反而开始互推责任，吵得更加激烈。 “真是的，本来想在不受打扰、也不会造成他人困扰的情况下好好享受一番的说……” 千影叹了口气。根据千影的供词，她将体育仓库当成幽会场所的行为已经持续了好一阵子。而且千影跟负责保管仓库钥匙的教职员交情不错，每当上体育课的时候，总是会跑到办公室去借钥匙。今天当然也不例外，只是幽会对象落荒而逃的时候顺便把钥匙也一起带走了，现在也是束手无策。 千影的自白结束之后，面无表情的葛叶突然皱起眉头，提出了十一岁的小女生不太可能提出的问题。 “也就是说每次上体育课的时候，你都会带女孩子进来？” “也没有每次啦，偶一为之罢了。” 一派轻松的千影丝一毫没有愧疚的神色。 ……次数一定很多。 在一旁聆听的美兔不禁摇摇头，苦笑了几声。 “凰泽同学，这一点都不好笑。” 年幼的班长面露愠色。 “要不是她，我们又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所以我才说你们多管闲事嘛，装作没看见不就好了吗？如此一来你们可以用自己的双脚走出仓库，我跟她也可以利用钥匙离开这里。” “你这话我可不能听过就算。说得好像错的人是我似的。” “我不是说班长不好，我只是说大家的运气都很不好。” 千影耸耸肩膀。 “……只是我觉得做人不要人死脑筋，圆滑一点会更好。” “在批评他人之前，先检讨你自己如何？” 旁观两人的唇枪舌剑，美兔的嘴角不禁浮现一抹连自己也没有发现的微笑。 入学至今已经过了一个星期，除了晓月之外，美兔在班上也只跟这两人有话可聊。班长葛叶是个典型的资优生，虽然比其他同学小了几岁，但成绩或是战斗能力却都十分优秀，她的成绩高居班上第一，战斗力也排名第三。 千影也是个文武双全的优秀学生。战斗能力排名全班第二，仅次于鬼冢，成绩也总是保持在前五名之内。只是个性太过外向开朗，有时会流于放纵，常常跟律己甚严的班长产生口角。 如今看着两人在对方的面前毫不掩饰内心的情感，美兔真的感到十分羡慕。 ——在亚列萨德的时候，身边根本没有所谓的朋友，只有父亲与父亲的属下，从来不知道友情为何物。虽然周遭并不是没有年纪相仿的人物，但他们对自己只有景仰与尊敬的情感，算不上朋友。 ……只因为我是魔王之女…… 即使主动接近他们，也无法缩短彼此的距离，将彼此的关系由主从转变为朋友。因此看到葛叶和千影争执不休的模样之后，除了感到温馨之外，美兔的心中也浮现出羡艳的情感。 如今美兔隐瞒自己的真实身分，化身为晓月的妹妹，进入巴别塔学校就读，自然可以随心所欲地交朋友。不过她虽然跟其他同学相处得还不错，却只是点头之交，不算真正的朋友。 ……说来容易，做起来还真是不简单。 或许是心中还存在着畏惧陌生人的阴影，所以才迟迟不敢敞开心房吧。除此之外，尚未完全习惯这个世界当然也是原因之一。 “……真好。” 美兔喃喃自语。葛叶和千影突然停止了争执，同时回过头来打量着美兔。 嘴角浮现宁静的微笑，美兔轻轻开口： “你们两个的感情真好，真令人羡慕。” 葛叶和平影互望一眼。 ““一点都不好！”” 两人哼了一声，不约而同地别过头去。 过了一段时间，葛叶和千影终于停止了争论。 既然仓库的大门无法从内部开启，众人自然也是无计可施。强行破坏 仓库的大门，可是会被校方以毁损公物的名义退学的。反正午休时间结束之后，下午的课程就要开始了。 b班接下来的课程是实战训练，到时候一定会有人打开仓库的大门，进来搬取上课需要的东西。没错，再忍耐一下就好了。 “……” 一旦让沉默降临现场，就很难找到打破沉默的时机。 ……好尴尬的感觉。 跟其他人并排坐在仓库的地上，美兔不禁有感而发。 这时美兔突然找到交谈的突破口。坐在身旁的葛叶轻轻地抱着自己的肩膀，身体微微往前倾。 “……班长？” 美兔上下打量着葛叶，这才发现葛叶瘦小的身躯正在发抖。 “你会冷吗？要不要紧？” “……没关系，我没事。” 话虽然此，葛叶的表情却有些僵硬。千影见状，脸上顿时浮现出不快好意的笑容。 “班长，你是不是想上厕所？” “——！” 葛叶全身一震。 “……不是。” 葛叶紧咬下唇，冷冷地回答。即使是在黑暗之中，葛叶涨红的脸蛋也清晰可见。 ……呜哇，，怎么办……！ 眼见事态紧急，美兔急急忙忙寻求解决的方案。可是左思右想之后，大脑还是一片空白。体育仓库无法从内部开启，只能静待外面的人打开大门。 这时千影又开口了。 “是吗？那就好。” 说完之后，千影又面向前方。体育仓库再度陷入寂静。 “……” “……” “……！” 短暂的寂静突然混杂着痛苦而急促的呼吸声。声音来自美兔与千影之间，以身高而言相当于山谷的部分。葛叶瘦小孱弱的身躯明显地发颤，紧闭的双眼渗出些许的泪珠。 “班、班长，你真的不要紧吗……？” 美兔不放心地开口询问，葛叶却朝着千影狠狠地瞪了一眼。 “……我没事。” 声音十分干涩，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葛叶已经逼近极限，就快要忍不住了。 ……一定要想想办法…… 隔着葛叶的头顶，美兔向千影使个眼色。千影也无奈地摇头苦笑，朝着美兔点点头。于是美兔轻轻桥上葛某的后背。 “班长，我记得那边好像有几个沙包。印象中班长使用的是土系魔法，不如将沙包里的沙子变成简便厕所如何？我们会离得远远的，还会捂住耳朵。五泉同学，你说是吧？” “嗯，这个主意不错。班长渗就这么办吧。” 眼看葛叶陷入坐立难安的窘境，千影也忍不住伸出援手。 可是葛叶却摇摇头。 “……我不要啦。” 语气早已失去平常的冷静，只差没有当场崩溃而已。千影无奈地搔搔后脑，她很清楚葛叶是在维护自己仅存的尊严，却也不知道该拿葛叶怎么办才好。 “其实我也不想用这种方法欺负班长。抱歉，是我不对……” “看、看吧，五泉都已经道歉了。” “呜……！呜……！” 葛叶看看美兔，又看看千影，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美兔连忙点点头。 “我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 “我也没那么小人，尽管放心吧。” 千影也坚决地点点头。 葛叶突然紧紧闭上双眼。 “不行……站不起来。现在只要稍微移动，恐怕就会……！” “咦？怎、怎么办？班长，你非站起来不可啊！” “……不行，快出来了……！” 葛叶的声音愈来愈小，脸颊涨得愈来愈红。糟糕，太迟了吗？美兔不禁暗叫不妙。 可是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美兔擅长的是风系魔法，可是在火、水、土、风的魔法之中，风与土的精灵刚好属性相反。 因此美兔虽然也会使用土系魔法，却不是她的强项，更不可能操纵少量的沙土，自由自在地捏塑成各种形状。千影擅长的是水系魔法，钻研自己属性的魔法向来是巴别塔学校的教育方针，因此她并不会使用土系魔法。 葛叶虽然擅长土系魔法，可是在这种危急的状况之下还要分神咏唱咒语，最后的防线难保不会落得兵败如山倒的下场。 ……到、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千影一脸茫然，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方法。难道就只能眼睁睁地目睹悲剧的降临吗？ 就在这个时候—— “——班长，你哭了吗？” 不如何时恢复意识的晓月从黑暗中现身，慢慢地走到葛叶的身边。 “你、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没有。不过绝不放过女人的任何一滴眼泪，是我所坚持的美学。” 晓月微微一笑，在葛叶的面前蹲了下来，视线刚好跟葛叶等高。 拯救世界的男子汉所坚持的美学——美兔的眼神充满了期待，静观事态的发展。 “……？” 葛叶凝视着晓月，期待救赎的双眸晓月点点头，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这是个好机会，我马上就让你解脱……” 如此温柔地说完之后，晓月搭上葛叶的肩膀每接着又轻轻含住葛叶的耳垂。 “啊——” 葛叶惊呼一声。 瘦小的身躯微微一震，最后的防线彻底崩溃。 4 阴暗的体育仓库传出两种声音。一种是微弱的啜泣声，另一种声音则是来自金属球棒激烈的殴击。 “笨、笨蛋，快住手……会死人的！” 除了这两种声音之外，还有惊慌失措的第三种声音，可是美兔并未停止挥舞手中的球棒。 葛叶正在身后暗自啜泣。 “住口，你这个变态！什么美学嘛，我真的生气了！” “哎呀，一直憋着对身体有害嘛，还不如早点解脱来得轻松……” “有害的是你这个人、你的脑袋、你的存在！” 美兔破口大骂。 “现在可好了，该怎么收拾残局？” 美兔回头看着身后。除了哭泣的葛叶之外，另一个人的身影也同时映入眼帘。那个人正是五泉千影，她正温柔地安慰泪流满面的女童。 “——” 先前两人之间的险恶关系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是温情的气氛，这当然要归功于晓月的变态行径。是的，晓月的壮烈牺牲换得了大家的和平，葛叶只是单纯的受害者，她所受到的耻辱将成为晓月的罪恶，往后葛叶、美兔和千影大可尽情指责晓月的不是。现在握着金属棒殴打晓月也是合情合理的行为——因为这一切都是晓月的错，都是晓月的责任。 “不好意思啊，情况变成这样。” 打量着葛叶和千影的晓月喃喃自语。 “呜？～～～！” 美兔紧咬下唇，恨恨地瞪着晓月。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男人？难道除了那种低级的手段之外，就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美兔倒是压根儿就没想到这个选项。这时美兔突然想起，当初在亚列萨德的时候也是一样。晓月独自一人打倒了父亲，用意只在于将所有的荣辱一肩扛下，尽可能地维护世界的秩序与势力均衡。一想到这里，美兔不禁懊悔了起来。 相较于束手无策的美兔，至少晓月采取了行动。即使只是近乎变态的行径，至少他以实际的行动回应葛叶的眼泪，而且还甘于充当坏人，承受众人的指责也毫不在乎。 这一切都是为了帮助葛叶。 “算了，我不应该这样子对待你。” 美兔放下球棒，转身背对晓月，朝着葛叶和千影跑了过去。 晓月的苦笑从身后传来，美兔很快地就来到两人的身边。 “班长，你还好吧？” 美兔打量着葛叶的表情。葛叶脱下自己的骻育服和贴身衣物，披上千影的制服。这套制服据说是千影原本打算在体育仓库的幽会结束之后换上的。 “对不起，都怪我们家的那个笨蛋……” “我也要道歉，之前不该嘲笑你的。” 美兔和千影一脸愧疚地表示歉意。 “……算了，没关系。” 说话的同时，葛叶依然轻轻地啜泣。美兔见状，不禁有感而发。 ……她还这么小…… 指的当然不是身高而己纤细的四肢、稚气的脸庞，葛叶的身体还是那么稚嫩。不要忘了，她今年也不过才十一岁而已，却忠实地克尽班长的职责，领导班上的所有同学。身材上的弱势、孤独的压力，即使面对这些不利的因素博葛叶依然拼了命地跟这一切抗战，不断努力。恐怕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是这样在勉强自己吧…… “班长，我刚刚也说过了，这件事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请尽管放心吧。” “我也一样，没什么好担心的。” “……” 美兔和千影好言相劝，然而这种慰藉之辞却是十分空虚。 连她们都不得不承认这点。 ……怎么办。再不想个办法…… 羞愤之余，葛叶极有可能从此躲着千影。 如此一来，深感歉疚的美兔和千影，恐怕也会尽量避免踉葛叶展开接触。一旦发现自己成为葛叶与人家渐行渐远的原因，势必会对美兔和千影之间的交情造成莫大的影响。 ……他都已经出面当坏人了说…… 美兔朝着晓月瞥了一眼。晓月察觉之后，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微笑。 “怎么，又轮到我的美学出马了吗？” 内心的感谢之意顿时烟消云散。 “你以为是谁害的啊！要是你多少觉得自己有点责任的话，就给我想想办法！” 美兔忍不住反唇相讥。 “——负起责任是没问题啦……” 晓月的态度十分轻松。 “只是需要你们两个的帮助。” 发现晓月的表情突然认真了起来，美兔和千影下意识地互望一眼。 “……” 葛叶也抬起头来凝视着晓月。在众人的注目之下，晓月静静地开口： “——你们愿意为班长尽一份心力吗？” 严肃的语气澳紧绷的气氛。美兔点点头，毫不退缩。 “当然。”“这是应该的。” 千影也开口附和，大家达成了共识。晓月点点头，旋即做出指示。 “好，请两位并排站在这里。” “站着就好了吗？站这里可以吗？” 在晓月的指示之下，美兔和千影虽然感到疑惑，还是依言行事。只见晓月站住两人的后方，伸出双手朝着美兔和千影的腰际轻轻推了一把。 “哇——！” 美兔下意识地伸出右脚，试图保持平衡。 “——咦？” 然而右脚却使不上力。眼前一阵天摇地动，美兔无力地软瘫在地。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身体却连半点力气也没有。 “怎、怎么回事……” 就在她试图在体内凝聚力量的时候…… “呃……？” 腰间突然一麻。美兔感到一阵酸软，轻轻地叫了一声，旋即软软地瘫在地上。仔细一看，赫然发现千影也正倒在自己的身边，呈现全身无力的状态。 事情还没结束。腰间传来的酥麻感愈来愈强，美兔只感到全身逐渐发烫。 “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心生恐惧的美兔连忙质问晓月。 “我没在那个世界学到魔法，不过倒是学会了操纵真气的技巧。这种名叫炼环劲气功的技巧可以操纵自己以及他人的真气，用途十分广泛。” 晓月静静地回答。 “我、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美兔的语气十分不安。晓月站在葛叶的身后，双手搭着她单薄瘦弱的肩膀。 “简而言之，我在你们的真气上面动了些手脚，这种酸软酥麻的感觉将会愈来愈强。” “为、为什么？不是要为班长尽一份……啊！” 话还没说来，阵阵袭来的酥麻就让美兔忍不住娇呼了一声。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们不要说话，否则感觉会愈来愈强烈的。” 晓月加上补充说明。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嘛，等一下就知道了。” 美兔突然明白晓月的话中含意。迅速膨胀的酥麻感之中，浮现出另一种难以忍受的舒畅。美兔知道这种感觉代表了什么，内心顿时一惊。 “难、难道是……” 美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这时晓月又冷冷地开口了： “——一直憋着对身体不好喔。” 晓月的用意再明显也不过了，美兔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疯了吗？这种事也做得出来。小腹传来的感觉，就跟先前让葛叶痛不欲生的感觉一模一样。 而且弥漫全身的酥麻感让美兔的身体使不上力，即使想要忍耐，也是力不从心。 “美兔……！我、我快要……” “不、不行，五泉同学！不能让那个家伙称心如意……” 娇喘连连的美兔拼命替千影加油打气。这时打量着两人的晓月突然附在葛叶的耳边窃窃私五田。 “班长，时候到了。就利用我先前的手法，让五泉解脱吧。” ““——！”” 美兔和千影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他刚刚说了什么？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其实两人的心里都很清楚，她们并没有听错。今天葛叶在大家的面前丢尽了颜面，为了维护三人之间的友情，让其他两人也遭受同样的耻辱绝对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可是，真的要这么做吗？ 难以置信的美兔抬头凝视着晓月，视线与辅在晓月前面的葛叶交会。身材瘦小的葛叶俯视着美兔和千影，之后又抬起头来看着晓月。 “可是……” 葛叶十分犹豫，晓月却笑着摇摇头。 “没什么好顾虑的，这就叫做有难同当。你替她们保守秘密，她们也会替你保守秘密，双方互不亏欠，公平得很。” “公平……” 葛叶陷入沉思，分别打岂着晓月以及千影。 之后朝着千影快步走去，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请别恨我。” 话才刚说完，葛叶就轻轻含住千影的耳垂。 “啊～～！” 千影顿时发出极度欢愉的娇声，她被彻底解放了。美兔的表情因恐惧而扭曲，回头一看，赫然发现晓月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不、不要过来！不准碰我！听见了没有！” 美兔吓得花容失色，不过晓月却皱起眉头，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 “唉，真是搞不清楚状况。我只是想让你恢复原状而已。” “……咦？” 美兔惊讶得睁大双眼。 “只要压下其他的穴道，就可以减轻这种感觉。当然啰，必须由我亲白动手才行。” “既、既然有那种穴道，那你还不快点动手……” 美兔不断扭动身体，语气近乎哀求。 “在哪里？那个穴道在哪里？” “在肚脐附近。” “真、真的吗？拜托，快点帮我按下那个穴道……我已经快要——咦？” 千影和葛叶突然自晓月的两侧现身。 两人以冰冷的眼神凝视着美兔。 “呃……别这样啦，你们的表情好吓人……” 美兔的语气有些心虚。只见晓月摇摇头，无奈地开口： “听见了吗？她想一个人置身事外呢，你们说该怎么办才好？” “……” “……” 葛叶和千影沉默不语。两人互望一眼之后，坚定地点点头。 “哇，不、不要乱来！” 两人一起制伏美兔的双手。 “不要这样，快醒醒啊！朋友不是这样当的啦！你们都被洗脑、都被那个恶魔欺骗了！” 凰泽美兔最后的挣扎，只可惜完全不被千影和葛叶当一回事。 “想不到美兔居然是这么无情的人……” “凰泽同学……别说这么多了，快点制裁这个叛徒吧。” 晓月故意伸手掩面，露出感动莫名的神情。 “女人的友情实在是太伟大了，我都快感动得哭出来了呢。” “少、少来这套，你分明就是在演戏！你一定是因为刚刚我用ad事件嘲笑你，所以一直怀恨在心对不对！” 无视于美兔的抗议，晓月静静地伸出右手。美兔拼命扭动身体，试图将自己的肚脐迎向晓月。 可是晓月的脸上却露出残忍的笑容。 “差点忘了告诉你，肚脐的穴道其实是骗人的。” “你、你不是人——！” 美兔厉声叫骂的同时，晓月的手指轻轻搭上了美兔的肚脐。 “啊～～～～！” 可怜的美兔惨叫一声，身体高高弹起。 十几分钟之后，体育仓库的大门开启，美兔等人重见天日。 救星正是千影幽会的对象。一开始她虽然落荒而逃，之后又放不下心，回来看看情况。 然而被困在仓库之中的三名少女却无暇向她道谢，一溜烟地离开第二竞技场，直接冲进淋浴间。 ——只留下面带微笑的晓月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 第四章 勇者的背影 1 ——时间是下午的课程开始之前。 高等部b班的男学生——鬼冢的身影出现在体育仓库之中。 “为什么我得做这种事……” 阴暗的空间之中，鬼冢正在准备实战训练课所需要的器材。 经过学生会的调查之后，断定开学第一天发生在b班教室内的骚动是鬼冢主动挑起的，因此风纪委员根据判决结果，他必须负责所有课程的事前准备工作，惩罚为期两周。鬼冢虽然很想跷头，却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遵照战技教官的指示准备器材，原因当然是出在某个不能违抗的人身上。 被降级至b班的事实让鬼冢忿恨难平，平常更是毫无保留地将内心的怒气发泄在同学身上，只是他万万也想不到这种小事竟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不过听见副会长七濑遥的说明之后，鬼冢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那个家伙，可恶……！ 鬼冢恨恨地吐出一句。根据七濑遥的说法，凰泽晓月似乎为了这件事跟学生会起了冲突。简而言之，自己只是无辜被卷入纷争的受害者。 “真是够了……嗯？” 正在准备器材的鬼冢突然停下手边的工作，打量着体育仓库之中的一扇门扉。这时鬼冢的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一个卑劣下流的邪恶计划。 鬼冢不禁笑了出来。 总算可以向凰泽晓月报一箭之仇了。 2 下午的课程开始。 再度回到第二竞技场的b班学生即将进行跟上午的课程迥然不同的实战训练。课程内容大致分为两钢部分，一个是在第二竞技场进行一对一决斗,的训练，另一个部分则是前往隔壁的第一竞技场，由几个学生组成冒险队伍，一起对抗训练程式所召唤出来的怪物。晓月当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喂，我们几个组成一队吧。” 晓月向美兔、葛叶以及千影招呼，她们全都换走了干净的体育服，恐怕连身体也洗得干干净净。 可是…… “————” “——一—” “————” 三人却沉默以对，纷纷投以冰冷的眼神。 “……走吧。” “嗯，就这么办。” “赞成。” 三人转身离去，将晓月留在原地。高举右手的晓月当场僵住，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 “………………哈哈，怪不得她们。” 那是当然的。回想自己在体育仓库的所作所为，没被五马分尸就很不错了。三人的冷漠反应是再自然也不过了，往后恐怕会有好一段时间不肯开口跟晓月说话吧。 “不过这也是一个好机会。” 这是让总是刻意压抑自己的班长桐元葛叶得以暂时喘息的好机会。葛叶的年纪最小，表现却比其他人优异，因此常常被同学疏远，甚至连可以谈心的朋友都没有。 “——而且对那家伙来说也是。” 晓月眯起双眼，远远地凝视着前方。 凝视着在葛叶以及千影的陪伴之下渐行渐远的美兔。 三名少女丢下晓月，朝着第一竞技场前进。她们的表情有个共通点，那就是强忍着恶作剧成功之后的得意笑容。 “……怎样？” “好像还在看着我们呢。” 千影的回答让美兔的笑容更加得意。 ……一定要让他好好反省。 美兔伸伸舌头，打定了主意。晓月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分了，唯有彻底的无视与排挤，才能让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逃离体育仓库之后，美兔一边冲澡，一边代替无法无天的哥哥向葛叶以及千影致歉。原本以为会换来葛叶以及千影的冷言冷语″想不到两人却只是摇头苦笑，并未多加苛责。 葛叶和千影很感激晓月的体贴，可是他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能轻易饶恕。因此三人做出了决定，要让晓月彻底反省自己的行为。之后三人互望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这一笑奠定了三人坚定的友谊。 美兔感到不可思议。先前总觉得自己跟两人之间似乎有一层隔阂，如今却成为不分彼此的莫逆之交。 “美兔，真是难为你了。家里有那种不按牌理出牌的哥哥，一定很辛苦吧？” 来自下方的声音，当然是出出身材瘦小的葛叶。成熟的语气虽然略显冰冷，美兔却从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令美兔高兴地眯起了双眼。葛叶毫无抗拒地说出美兔的名字，这就代表葛叶已经完全接纳了美兔。 因此即便晓月的所作所为固然过分了点，美兔还是对他心存感激。 ——姑且不论方法为何，毕竟少了晓月，我也无法在这个世界笑得这么开怀。 目送美兔等人离去之后，晓月开始另觅训练的搭档。既然她们选择小队战斗，自己也只好选择其他的课程了。于是晓月留在第二竞技场，准备参加一对一的决斗。不过晓片并没有其他要好的同学少大家都刻意回避晓月的视线。或许是因为开学第一天就在学校惹出麻烦，而且又在众人的面前展现过人的实力，当然不会有人想跟他一组。 ……伤脑筋。 这算是自作自受吧。这时晓月的脑海浮现两个方案，一个是实力相当的训练对手，一个是容易取胜的训练对手，两者择其一。不过仔细一看，其中一个已经找到对手了，于是晓月只好将希望寄托在另一人——基于不同的理由、跟自己一样找不到对手的他。 “鬼冢同～～学！” “凰、凰泽？你、你想干嘛？不要叫得那么肉麻！” 鬼冢而露警戒，晓月却故作可爱地把头歪向一边。 “——跟我一组好吗？” “别、别闹了！凭什么要我跟你……” “不跟我一组就杀了你。” “……！” 晓月的威胁顿时让鬼冢全身僵硬。 “放心啦，你应该知道我到现在还是不会使用ad吧？到时候我使用的武器只是这把刚刚借来的模拟剑而已。” 举起斑驳的长剑之后，晓月继续展开游说： “——而且我完全不会使用魔法。” “真、真的吗……？” 鬼冢睁大了双眼，露出讶异的神情。 晓月点点头。 “对呀，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嘛。在巴别塔的结界之中又不会受伤。” “……” 鬼冢沉吟片刻之后，才下定决心点点头。 3 战斗训练即将开始。站在距离晓月五公尺的地点，鬼冢暗自思量。虽然跟原订计划有所出入，不过结果还是可以接受的。 鬼冢打量着晓月的身后。第二竞技场跟第一竞技场之间隔着一层墙壁，另一端就是第一竞技场，目前应该正在进行有别于对战模式的团体战训练，其中当然包括了凰泽美兔、桐元葛叶以及五泉千影三人。鬼冢原本以为晓月会跟美兔等人组成一队参加训练，所以才特别替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鬼冢也对晓月的妹妹凰泽美兔、目中无人的小鬼桐元葛叶以及自以为是的五泉千影没什么好感，让她们受点教训也是不错的。 鬼冢的视线从墙而移至晓月的身上。 “……呼哈。” 晓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鬼冢不禁暗自窃笑，他倒是想看看晓月还能猖狂到几时。 练习用的模拟剑钝得很，毫无杀伤力可言，最重要的是晓月不会使用魔法。 自己可是稳操胜券。 ……没错，稳操胜券。 因此鬼冢只是集中精神，静 静地等候决斗开始的那一瞬间。 冰冷的机械音效传遍第二竞技场的每一个角落，宣告战技训练的开始。鬼冢立刻释放蓄积已久的意识，刹那之间—— “————” 一声闷响之后，晓月笼罩在火焰之下。与其说是奇袭不如说是先发的攻击。这是因为在宜告战技训练开始的机械音尚未响起之前，鬼冢就暗自咏唱魔法，取消魔法阵以及防护屏障的展开，攻得晓月措手不及。这种远超于训练——不，授课程度的强大攻击，顿时让周遭的其他同学陷入一阵骚动。 “——哈、哈哈哈！我赢了！” 鬼冢丝毫不以为意，咧开嘴巴哈哈大笑。他从不在乎他人的眼光，打倒眼前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才是当务之急。既然不会魔法，就代表了不可能施展魔法防御，鬼冢十分确定自己的胜利。 等到火焰消失之后，自然就会看到失去意识的晓月。 不，应该是失去意识、狼狈地匍匐在地的晓月。 鬼冢弯下了腰，按着自己的额头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 轰然巨响之后，眼前的火柱顿时灰飞烟灭。 “——！” 鬼冢的意识暂时停止，他无法理解眼前的现象，只知道自己的双眼清楚地看见毫发无伤的晓月站在原地，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晓月哼了一声，朝着鬼冢瞥了一眼。 “——采用奇袭是很不错啦，只可惜早就被我看穿了。” “呜、呜哇啊啊——！” 鬼冢放声大叫，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手腕上的ad立刻有所反应ㄢ鬼冢的双手分别出现四片圆月轮，以晓月为目标飞掷而出。划破空气的圆月轮以不规则的轨道行进，从四面八方袭向晓月。只见晓月举起模拟剑一挥，对抗破空而至的圆月轮。 “——” 模拟剑弹开了前两个圆月轮，然而好戏尚未结束。被弹开的圆月轮改变了行进轨道，撞上了分别自左右袭来的圆月轮，之后又在半空中跟其他的圆月轮产生连锁撞击。一连串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之后，所有的圆月轮纷纷跌落地面，以晓月为中心排列成圆弧状。 “啊、啊啊……” 惊骇万分的鬼冢连话也说不出来，颤抖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直到现在，鬼冢才跟其他的学生一样，发现眼前的男子是个不能惹、也惹不起的危险人物。只可惜鬼冢迟了一步，晓月已经开口了： “——结束了吗？那就轮到我啰。” 话才刚说完，晓月突然拉近了距离。 “——！” 仓促之间，鬼冢下意识地在自己的而前制造出掩蔽自己的火墙。 挡住了——就在鬼冢松了口气的时候，火墙被划开一道裂缝，晓月的模拟剑破空而至。 ……这怎么可能……？ 不及细想的鬼冢只知道晓月的模拟剑正朝着自己的头顶直劈而下。 冲击的反馈伴随着些许的震动，晓月直劈而下的模拟剑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响。将模拟剑扛在肩上之后，晓月缓缓开口： “喂——鬼冢，你没事吧？” 摇头叹息的晓月，俯视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同班同学。 打量着失去意识的鬼冢，搔搔脸颊的晓月不禁有些后悔。他万万也想不到居然这么快就分出胜负，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一想到自己的训练课程就这样结束了，实在是不怎么满足。这时晓月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唉，果然还是撑不住。” 训练用的模拟剑出现了裂痕。 晓月叹了口气。每当使用炼环劲气功之后，总是会出现这种后遗症。体内的真气灌注手中的武器，不但可以达到人剑合一的效果，真气依附其上的剑刃更是增添了几分锋利与强固。可是炼环劲气功强化之后的肉体拥有惊人的力量，战斗的时候自然会对武器造成更大的负担，结果就是模拟剑的强度跟不上晓月的真气以及肉体能力——也就是跟不上炼环劲气功，落得碎裂的下场。 ……如果这玩意儿可以使用，还真想尝试看看。 晓月打量着戴在手上的ad。ad是巴别塔学校引以为隞的魔法这具，可以配合使用者的能力与资质，将最适合的武器予以实体化。如果ad的效果真的那么好，晓月就可以放心地将剑术配合炼环劲气功的力量，如同当初与卡留斯决斗时一样。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晓月再度将意识集中在ad之上，结果依然是徒劳无功。不管晓月再怎么努力，ad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该不会早就坏掉了吧？” 自言自语的晓月突然注意到俯卧在地的鬼冢手上也戴着一只ad。晓片不禁心想，反正训练已经结束了，稍微借用一下应该也无妨吧。于是晓月取下鬼冢的ad，套在自己的手上，试着将武器具体化。 “唔……？” 情况出现了小小的变化。之前的ad没有半点反应，换上鬼冢的ad之后，右手居然出现了少许的光粒子。可惜光粒子只是飘浮在半空中，并未形成具体的武器。 这个小小的变化让晓月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于是他取下自己的ad，再度挑战武器的实体化，满心以为自己很快就能掌握诀窍。可是晓月却又皱起了眉头，因为ad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会吧，难道又故障了吗？” ……问题该不会是出在我的体质吧？ 晓月并不认为自己是特殊体质，跟其他人唯一的不同之处，大概就在于炼环劲气功吧。使用炼环劲气功的时候，的确会变成异于常人的体质。可是上午学习如何将武器具体化的时候，晓月并朱启动炼环劲气功，结果还是以失败告终。就算启动炼环劲气功″也一样无法将武器具体化。教官坚称具体化不需要魔力，只是对于完全不会使用魔法的人来说，恐怕也是一项困难的任务。这个问题已经超出晓月所能解决的范围了，晓月不禁发愁了起来。 “……嗯？等一下？” 先前所产生的小小变化，让晓月突然想起了另一种可能性，视线顿时落在自己的ad。 就在这个时候，邻近的第一竞技场突然传来巨大的冲击。 以及惨叫声。 “她们好像玩得很高兴嘛。唉，早知道我应该一起跟去才对。” 叹了口气之后，晓月开始尝试刚刚想起来的可能性。 4 晓月在第二竞技场所聪见的惨叫声来源，与身在距离第一竞技场的美兔并没有多远。震撼鼓膜的凄厉叫声，正是源自同班女同学的极度惊吓。 让她们厉声惨叫的原因就在眼前，美兔、葛叶和千影目瞪口呆地凝视着不远处的物体。 一只比人还要高的巨乌——鸡蛇兽，体长五公尺的巨大怪物，这就是美兔等人进行小队战斗的训练对手。 不过巨鸟的体型并不是让众人发出惨叫声的原因，事实上鸡蛇兽是小队战斗训练当中常见的对手。 “怎么会……！” 美兔的表情十分严肃，跟葛叶和千影两人往后退了几步，与鸡蛇兽保持距离。第一竞技场的气氛完全变了样，先前的轻松自在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开始训练之前战技教官特别叮咛战斗时的注意事项。 真正的鸡蛇兽是拥有石化毒的怪物，为了贴近原本的性质，特别设定为受到巨喙的攻击就会暂时陷入痲痹的状态。除了美兔之外的其他学任之前接受过多次的实战训练，战技教官的提醒更是听到耳朵都腻了，于是战斗训练很快就正式展开。 一开始当然是美兔等班上的同学大占上风。魔法师属性的学生站在远处发动魔法攻击，战士属性的学生则是躲在死角以 手中的武器采取直接攻击。大家不停地变换位置，寻找最有利的攻击角度，将鸡蛇兽团团围住。巨鸟毕竟是再熟悉也不过的训练对手，大家早已摸索出必胜的攻略法，每个人都以为这次也能轻轻松松地击败敌人。 然而就在众人给予巨鸟一阵痛击之后，情况有了重大的转变。鸡蛇兽的反应速度突然迅速提升，首当其冲的两名战士属性的女学生立刻成为牺牲品。鸡蛇兽轻松闪过来自死角的攻击，瞬间绕到两名女学生的背后。在鸡蛇兽巨人的前足攻击之下，两名女学生立刻失去了意识。 “——撤退！快点找掩护！” 战技教官的反应非常迅速。一般的训练程式不可能出现这种反应，战技教官立刻察觉事情的严重性。偏偏有几名打倒其他怪物的男学生不肯听从教有的指示，自信满满地挡在鸡蛇兽的面前。或许是对千篇一律的训练程式感到厌烦了吧，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这群男学生勇敢地面对鸡蛇兽。 然而结果却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咏唱的魔法无效，武器也无法造成伤害。即使他们已经用尽了全力，结果还是一样。 惊骇万分的他们面对的是鸡蛇兽的巨喙。 “咕……！” 持剑的男学生往后退了几步试图闪避，却还是被击中了右肩，整个人摔倒在地涉激起了一片沙尘。 幸运的是他还保有清醒的意识，不过痲痹毒即将发作，恐怕无法再度投入战场。就在大家感到惋惜的时候，受到攻击的男学生突然产生了石化现象，这下子大家才赫然发现恐怖的并不只是鸡蛇兽的速度，还包括了威胁性。大家更明白跟前的事态到底多么急迫，理解化为莫名的恐惧，接踵而来的当然就是凄厉的哀鸣。 “教、教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美兔一边努力集中精神，一边回头向身后的教官发问，却只得到满脸的着急与不解。战技教它的手指不断地在控制系统的水晶球上滑动。 “我、我也不明白！紧急中止的程式无法启动，系统完全失控！看来应该是有人强制变更鸡蛇兽的资料设定，把它变得更加强大……” 教官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可是照理说受到伤害之后，顶多只是暂时痲痹而已，而且这也是作用于精神面的催眠暗示……再加上结界一切正常，不应该对肉体造成实质的伤害……” “唔——！” 美兔不再听取教官的说明。既然教官也搞不清楚状况，自然不必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美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设法替大家争取避难的时间。 “……风啊！” 美兔发动准备已久的魔法，大气呼应美兔的召唤，在屋顶的附近形成无数的真空刃。接着美兔抑动即杖，真空刃在半空中画出美丽的弧线，朝着鸡蛇兽倾泄而下。所有的真空刃都命中目标，可是—— “——！” 美兔倒抽一口冷气。真空刃命中鸡蛇兽的瞬间，立刻化成阵阵白雾消失无踪。 ……居然完全不受影响……！ 美兔的攻击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鸡蛇兽的注意力顿时集中在她的身上。只见巨鸟的利爪往地面一蹬，庞大的身躯微微前倾，朝着美兔飞扑而来。很难想像体型庞大的鸡蛇兽居然会有这种惊人的速度。美兔与鸡蛇兽少说也相隔了二十公尺以上，可是这种距离对鸡蛇兽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不妙，快点闪避……！ 危急之中，美兔屈膝沉腰，试图闪避敌人的攻击。不过转念一想，又打消了念头。葛叶和千影正站在自己的身边，身后还有战技教官和其他同学，一定要想办法保护他们。 于是美兔开始咏唱魔法，手腕上的ad可以缩短咏唱的时间，简单的风魔法应该还来得及。美兔打算让人家飞上半空中，闪避敌人的玫击。就在这个时候，迫近眼前的鸡蛇兽突然朝着旁边重重地跌了一跤。仔细一看，赫然发现鸡蛇兽的右脚陷入数公尺深的坑洞，简直就像是踩到了陷阱。 “……魔法的直接攻击无效，不过这种战术似乎还挺好用的。” 葛叶冷冷地开口。 “既然如此，我也来试试看。” 跌倒在地的鸡蛇兽突然被巨大的水块覆盖头部。浮现半空中的球体状水块夺走了鸡蛇兽的呼吸机能。庞大的身躯抒扎着想耍起身，水块却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一直覆盖在鸡蛇兽的头部。而且水块还逐渐膨胀，最后终于遍及鸡蛇兽的身躯，形成将巨乌囚禁起来的水牢。 “啊哈，还真的有用呢。” 远距离攻击果然奏效。千影露出得意的笑容，旋即转头看着美兔。 “你没事吧？” “嗯，谢谢。” 美兔呆呆地望着两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怎么会想让自己扛起一切呢……？ 在内心深处，美兔将两人视为必须受到保护的对象，不过这显然是美兔单方面的想法。事实上葛叶和千影的实力不亚于自己，两人都是足以信赖的伙伴。 “魔法无效也就算了，居然连石化的效果都跑了出来……五泉，你觉得呢？” “我猜应该是系统失控，进而影响对人体造成伤害的定义。” 千影支起下颚，回答葛叶的疑问。 “训练程式所创造出来的鸡蛇兽应该只会造成精神面的痲痹毒，不过这种痲痹毒不会对肉体造成伤害，系统是根据学员的异常状况做出判断。如果系统也将石化误认为异常状况之一，今天的事件就得到合理的解释。” “若真如此，情况可就不太乐观了。” 葛叶朝着被石化的男学生瞥了一眼。 “万一结界系统将完全石化的学生判断成普通的石头——” “那、那不就……！” 美兔吃了一惊。按照葛叶的假设，遭到石化的肉体极有可能在战斗中彻底毁灭，被屏除于结界的保护之外。肉体的伤害不再是重点，他们极有可能会当场死亡。 “该怎么让他们恢复原状？” 美兔十分焦急，千影则是轻轻地点头。 “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打败鸡蛇兽，训练课程就宣告结束，痲痹毒的效果也会跟着消失——” 话才说到一半，千影突然噤口。不明究理的美兔和葛叶依循着千影的视线往前一看，立刻变了脸色。 “不会吧……” 两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被囚禁在水牢之中的鸡蛇兽突然迅速膨胀。 一双锐利的眼睛正凝视着三人。 美兔等人摆出战斗态势，其他的女学生厉声惨叫。 鸡蛇兽突破千影所创造出来的水牢。 这一切几乎是同时发生。 “可恶，失败了！” 千影高声怒骂，为自己的判断错误愤怒不已。 “它不是不怕魔法”而是会吸收魔法！” 鸡蛇兽的身体迅速膨胀，从原先的五公尺膨胀为七、八公尺。个性变得更加凶暴，还带着致命的石化攻击袭来。 恐惧的象征，正在眼前迅速隆起。 “——！” 大家纷纷发出高分贝的尖叫声，试图逃离现场，然而凄厉的哀号却被鸡蛇兽震耳欲聋的咆哮所吞噬，大气为之震动。鸡蛇兽张开双翅，释放出无数的羽毛。在强风的助长之下，鸡蛇兽的羽毛泗散飞舞，化为锐利的箭矢。 “呜……！” 美兔连忙展开风的防御魔法，将千影和葛叶纳入保护伞。其他人可就顾不得了，只见四处逃窜的同学纷纷被羽毛击中，当着美兔三人的面前变成一尊尊生冷坚硬的石像。 “不会吧……” ……它的羽毛也有石化作用？ 就在美兔陷入绝望的时候，鸡蛇兽迫近眼前，举起巨大的鸟爪。 “～～～！” 锐利的鸟爪冲撞防御结界，连结界之中的美兔都清楚地感受到巨大的冲击。美兔牙关一咬，硬生生地挺了下来。 发现自己的爪子被弹了回来，鸡蛇兽微微一愣，旋即展开第二波攻势。巨喙和巨爪轮番上阵，永无止境地连续攻击。 “……呃！……啊！～～～啊！” 美兔死命抵御巨鸟的攻击，然而势均力敌的状况维持不了多久。鸡蛇兽的攻击一次比一次沉重，美兔渐感不支。 ……难道它吸收了防御屏障的魔力……？ 不祥的预感果然成真，鸡蛇兽的身体逐渐膨胀。然而美兔没有其他的选择，如果解除防御屏障，等于是直接暴露在巨喙和巨爪的威胁之下。就算侥幸躲过巨喙和巨爪的攻击，也未必逃得了漫天飞舞的羽毛，到时候一样是死路一条。葛叶和千影似乎也抱持着同样的想法，只见她们眉头紧皱，拼命思考对策。然而鸡蛇兽的攻击威力愈来愈强，美兔体内的魔力迅速减弱，最后终于抵挡不住。 “……啊！” 美兔双腿一软，浑身无力。她的魔力已经消耗殆尽，风的防御屏障也跟着消失。然而鸡蛇兽并未停止攻击，只见它头部往下一点，石化的巨喙破空而至。美兔全身乏力，完全没有因应的对策。 就在这个时候，葛叶和千影挡在美兔的面前。 “——哼！” “看招……！” 两人同时创造出土系和水系的屏障，形成全新的防御结界。在双重屏障的加持之下，总算是挡下了鸡蛇兽的第一波攻势。 然而土系和水系的防御屏障也随之崩溃。 “啊——！” “不会吧……” 两人惊呼一声。美兔无力地软瘫在地，内心充满了懊悔。这个结果是自己造成的，抵挡鸡蛇兽的同时，自己的魔力也被吸收殆尽，化作鸡蛇兽的力量。 “快逃……！” 可惜迟了一步。葛叶和千影还来不及喘口气，鸡蛇兽的巨爪再度破空而至。 两人试图再度展开防御屏障，却已经来不及了，尚未成形的土系和水系防御根本不是对手。强大的冲击让两人如断线风筝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就此失去了意识。她们所受到的伤害，远超过精神所能负荷的范围。 “千影……！班长……！” 美兔挣扎着起身。即使全身乏力，依然勇敢地举起圣杖与身高超过十公尺的鸡蛇兽展开对峙，保护失去意识的葛叶和千影——有生以来第一次结交的朋友。 ……绝不会让你得逞的，怪物……！ “咕……” 双手微微使劲后，她顿时酸软无力地跪倒在地。 然而鸡蛇兽并未因此而手下留情。只见它巨爪横扫，朝着美兔迅速逼近。 明知势不可为，美兔依然咬紧牙关举起圣杖，试图挡下鸡蛇兽的攻势。她绝不放弃，视线直盯着锐利的巨爪，眼睛眨也不眨。 突然之间，一条人影飞扑而至。 “——” 事出突然，美兔讶异地睁大了双眼。熟悉的背影出现在眼前，宽阔结实、充满自信的男性背影。对方虽然未曾开口，他的背影却诉说了一切。 ——放心，有我在。 只见他若无其事地举起左手。 轰然巨响之后，鸡蛇兽的巨爪被硬生生地挡了下来。 5 令人怀念的空气。风云为之变色、刺得人肌肤生疼的气息。 晓月对这种感觉相当熟悉——这是战场特有的气氛。 左手挡下鸡蛇兽的巨爪之后，晓月抬头望着眼前巨大的身躯。 “鸡蛇兽……鸡与蛇的合成兽。” 只见晓月身形一闪，往前跨出数步。 右手掌贴着巨大的胴体，右脚牢牢地踏着地面。 “——给我飞出去吧！” 一阵巨响之后，鸡蛇兽的巨体腾空而起，往后摔了出去。 这就是炼环劲气功的发劲。鸡蛇兽在半空中飞了一段距离之后，重重地摔在地面。 强人的冲击力，震撼了第一竞技场。 晓月回头看着身后的美兔。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没想到这里居然会出状况……没事吧？” “嗯……” 晓月的出现让美兔松了口气。只见她双膝一软，眼看就要跪倒在地。 “——小心，真的没事吗？” 晓月立刻扶了美兔一把，慢慢地让她坐在地上。 “辛苦你了，你的表现不错。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之后又转身打量着鸡蛇兽。 一马上就结束了。” “光、光靠一个人的力量还不够，必须先想想办法……！” 频频喘气的美兔试图阻止晓月，却只见晓月摇摇头。 “很抱歉，没时间了——你看。” “——？” 晓月举起左手，美兔顿时为之一愣。他的下臂完全石化，一直延伸到手肘。看来鸡蛇兽的石化效果已经从巨喙和羽毛延伸到利爪了。 石化效果正慢慢地侵蚀晓月的双臂。照理说晓月应该早就化成一具石像了，幸好晓月利用炼环劲气功鼓动体内的真气，才勉强减缓石化的速度。当然，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没时间了。晓月转过身去，背后突然传来制止的声音。 “——不要逞强，凰泽晓月！” 声音来自侥幸逃过一劫的战技教官。 “系统已经失去控制，任谁都拿它没办法。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强制终止训练系统，才能让鸡蛇兽自动消失！” 可是晓月摇摇头。 “教官，劝你还是打消这念头吧。既然系统已经失控，又怎能将希望寄托在系统之上？万一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岂不是得不偿失？” 于是晓月迈开脚步走向鸡蛇兽，却发现自己石化的左腕被人从后面抓住。 “你、你想做什么？” 美兔难掩内心的担忧。 “你真的明白状况吗？光凭一个不懂魔法……不，甚至连ad都不会使用的人，该怎么对付既不怕武器又不怕魔法的敌人？就算是徒手攻击，也只是加快自己被石化的速度……” 晓月闻言，朝着抬头望着自己的美兔笑了笑。 “你说的没错，只是我自有徒手玫击的办法。不过现在还是接受你的劝告，使用属于我的武器好了。” 说完之后，晓月举起右手，黑色的光粒子立刻聚集而来。 ad出现反应了。美兔讶异得蹬人双眼。 “你、你学会了？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我什么也没做，只是稍微增加媒介的容量罢了。” 晓月掀起衣袖，亮出右手臂上并排的七具ad。 ——根据战技教官的说法，利用ad将武器实体化的感觉就像是咏唱魔法。 晓月不会使用魔法，只能以炼环劲气功的要领依样画葫芦。 ……结果相当凄惨。 所谓的魔法是藉由咏唱的动作集中意识，再慢慢提升魔力、增强威力。简而言之，魔法的 发动是将魔力从极小值慢慢增强为极大值，然而晓月的炼环劲气功却是将储存在体内的极大值力量释放到体外，也就是说释放到体外的力量已经是极大值的状态。如果ad的性质是以低速档起动，晓月的炼环劲气功就是以高速档起动，两者之间当然无法互相对应。 ……不过最后还 是被我找到一条捷径。 鬼冢的ad让晓月发现了这个可能性，于是他向第二竞投场的其他同学商借ad，尝试武器的实体化。每一次尝试失败之后，就再增加一具ad，直到戴上七具ad之后，才足以容纳晓月的炼环劲气功。 “来吧。” 喃喃自语的同时，晓月的武器伴随着黑色的闪光凭空现身。 “——” 剑刃黝黑、模样怪异的巨剑。长度将近三公尺，剑身比美兔的肩膀还要宽。前后两端宽阔、中间的部分微微凹陷，外型十分复杂。剑柄和剑身的中央镶嵌了许多红色系十字架和水晶球，酝酿出鬼气森森的惊人气势。 《魔剑》——任谁看到这把武器，都会不由自主地如此脱口而出。 晓月将巨剑扛在肩上，悠然自得地走向鸡蛇兽。 鸡蛇兽似乎认为突然出现的晓月是个威胁，只见它立刻张开双翼，准备行使石化攻击。 “小心，那是……！” 身后的美兔放声大叫。这时只见电光一闪，晓月的黑色巨剑划破天际。 石化羽翼并未张开，鸡蛇兽左右两侧的翅膀被黑色巨剑从根部斩断。剧痛之余，鸡蛇兽顿时发出凄厉的怒吼。 “这怎么可能？武器和魔法的攻击不是都对它无效吗？” 美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晓月倒是一派轻松地笑了笑。 “当然有效，这一剑可是包含了我的气劲在里面呢。” 接着又打量着手中的巨剑。 ……这下子可挖到宝了。 真正适合自己的武器，是必须花上一辈子的时间才找得到的。有些人就算是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也未必能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武器。晓月万万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得以在这个世界一偿夙愿。 ———ad，配合使用者的能力与资质，将最适合的武器予以实体化的装置。 这种说法到底是真是假？ “试试看就知道。” 晓月迈开脚步。右手握着剑柄，石化的左腕抵着右腕，剑尖指向前方，摆开突击的态势。 鸡蛇兽则是舞动它的长颈子，坚硬的巨喙瞄准晓月住下一啄。轰然巨响之后，地面顿时被啄出一个大洞。 不过大洞出现的时候，晓月的魔剑早已刺入鸡蛇兽的身体。握紧剑柄的同时，晓月运起炼环劲气功，将体内的真气注入鸡蛇兽以及魔剑之中。鸡蛇兽的巨体顿时膨胀了起来。 “——呵呵，这玩意儿还挺好用的。” 于是晓月背对鸡蛇兽，慢慢地走向美兔。 “等、等一下！危险呀！” “一点都不危险，已经结束了。” 握着美兔的手，晓月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接着又环抱美兔的纤腰，回头望着鸡蛇兽，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倒数前三秒。二、二、一……” 晓月数到一的时候，鸡蛇兽的巨体突然剧烈地晃勤。 “——” 下﹉秒钟，庞大的身躯顿时炸成了碎片。晓月利用炼环劲气功将体内的真气透过魔剑注入鸡蛇兽，成功地从内部进行破坏。鸡蛇兽四散飞舞的碎片在落地之前全都化成一阵烟雾，代表训练程式的结束。 “——看吧，我就说嘛。” 面带微笑的晓月慢慢地举起左手。黑色魔剑在半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慢慢地落了下来。晓月握住剑柄，成功地接住从天而降的魔剑，而他的左手已经看不到石化的痕迹了。 6 第一竞技场之中，有个可以俯视全场的空间，那就是跟屋顶等高、贴着玻璃帷幕的小房间。这里是只有少数人可以自由进出的特别观赏席。 特别观赏席之中，有几个人正在目睹第一竞技场的战况，那就是jpn巴别塔学校的四名学生会成员。 “——嗯，我知道，辛苦你了。我们还想知道更详细的经过，等到他恢复意识之后，请与我们联系。” 通话结束之后，副会长七濑遥叹了口气。 “找到嫌疑犯了。” “那个叫作鬼冢的家伙吗？” 书记上畸辽平反问。 ——根据各种证据显示，学生会判断事件的起因是训练程式的异常。 针对钥匙出借记录展开调查之后，发现鬼冢曾经借出钥匙，前往体育仓库准备训练课程需要的器材。如今在训练课程当中失去意识的鬼冢已经被送往医疗大楼接受治疗，等到意识恢复之后，再接受学生会的讯问。 “该不会是在班上同学面前颜面尽失，所以才挟怨报复吧？男人的忌妒心真是丑陋，也不想想这么做会害死多少人，简直跟恐怖分子没什么两样。” “是啊。” 京也露出平静的微笑，身旁的美奈巳则是凝视着脚底下的第一竞技场。 遥不禁好奇地开口问道： “美奈巳，你在看什么？” “……他真的很强。” “嗯，没错。” 大家不约而同地凝视着下方。凰泽晓月，诺伦所认定的勇者。虽然不会使用魔法，但体术的实力深不可测。以体术为基础的优越剑术，再加上同时戴上七具ad之后才终于实体化的巨大魔剑，在在冲击着学生会的认知。 “……不过他倒不至于成为我们的威胁。那种程度的鸡蛇兽，对我们而言根本就不是问题。” 遥冷静地做出判断。 “至于他最后的攻击，美奈巳应该可以轻易挡下。” “或许吧。” “上崎的火系魔法更可以在对战形式的训练当中收到先发制人的效果。” “这……哈哈……” 辽平搔搔脸颊。 这时京也终于开口了，语气十分平静。 “不过面对不同的敌人，他应该也会采取不同的对策。” “是没错啦，可是……” 遥似乎有些不服气。 辽平将双手背在后脑。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a班也不乏千锤百炼的回归者。依此看来，他还不是我们的对手。” 于是学生会的成员纷纷走出观赏席，他们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会长，您去哪里？” 发现京也独自一人朝着相反的右向离去，遥连忙出声询问。 京也点点头。 “我去收拾善后一下。” 晓月打倒鸡蛇兽的同时，系统也恢复了正常。遭到石化的学生恢复原状，失序的混乱场面逐渐受到了控制。不过还有许多学生尚未恢复意识，目前正在等候医护人员的到场。 混乱之中，一条人影迅速地离开现场。 ——居然失败了。 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他偷偷地离开竞技场，朝着巴别塔学校的废弃物堆积场前进。那里有一座可以烧毁世界上所有物质的焚化炉，现在的他非尽快赶去废弃物堆积场不可，因为他的身上带着一件不可以让别人发现的神秘物体。 ……唉，原本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没想谢凰泽晓月的实力居然如此深不可测。 经过走廊的时候，他打开自己的鞋柜，取出室外鞋。 就在这个时候—— “——钥匙保管室不是在这个方向吧？” “——！” 转过身来仔细一看，出现在走廊上的人影不禁令他心中一紧。到底是什么时候追上来的？ 走廊上的人影，正是凰泽晓月。 “……凰泽同学，我不懂你的意思。” 强忍着内心的惊慌，他露出疑惑的苦笑。 “ 先前的训练课程让我受到重创，现在身体有点不太舒服，正打算到医疗大楼接受检查呢。” “是吗？不过这里也有医务室吧？既然身体不舒服，就近选择医务室就好，何必特地跑到医疗大楼？” “是没错啦。不过训练程式失控，医务室的医务人员正忙着替失去意识的同学急救，应该无暇顾及到我才对。” “嗯，也有道理……” 凰泽晓月点了点头，并未继续开口。 他还不清楚凰泽晓月的来意，这也是他第一次跟凰泽晓月展开对话。沉默片刻之后，他静静地反问： “……到底是什么意思？” “——嗯？你是指什么？” “就是你刚刚说的呀，凰泽同学。为什么你认为我必须前往保管钥匙的地方？” 晓月这才恍然大悟。 “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才是幕后的黑手吧，田中？” 7 凰泽晓月盯着田中，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其实我还满欣赏你的。开学第一天，你就被鬼冢盯上，即使鬼冢对你拳打脚踢，你依然选择默默承受，丝毫不予理会。” “……如果我愤而反抗，下场只会更惨。默默承受反而比较好遇。” “如果是单纯的霸凌，你的说法当然可以成立。不过——” 晓月凝视着田中的双眸。 “不过你不是比鬼冢更强吗？” “……” “我早就发现了，一眼就看了出来。还记得我跟鬼冢说了些什么吗？” 停顿片刻之后—— “——误以为自己比别人厉害，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中的自大狂。” 从此晓月就对刻意隐瞒实力的田中产生了兴趣，他以为田中是个行事低调、不喜欢出风头的人。虽然从未主动交谈，晓月依然对田中十分好奇，甚至认为自己跟田中很有可能成为莫逆之交。 “可惜我想太多了，你不是那种人。为了隐瞒实力，你让自己变成了透明人，让其他同学几乎忘了你的存在。今天的战技训练也是一样，而且是不自然到了极点。” 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埋头苦思之后，脑海浮现出一个可能性。于是晓月静静地等待，等待田中露出马脚的那一瞬间。 “如果反对巴别塔的恐怖分子潜入校园准备闹事，最好的方法就是借刀杀人，才不会让自己的身分曝光。于是我又想到了，鬼冢的实力不错，个性又心高气傲，迟早会惹出事端。既然我想得到，恐怖分子当然也想得到，你说是不是？” “……你的意思是鬼冢同学为了报复，故意修改训练程式，然后我再趁机动手脚，让训练程式失控？可是我该怎么做？你认为钥匙在我身上，然而钥匙的借出都是有记录的，没有作假的空间。” “没错，不过校方可没归定一定要由借出的本人归还钥匙吧？有可能是借出者临时有事，也有可能是懒得特地跑一趟，所以才由其他人代为归还，这种情况也是不无可能。” 说到这里，晓月突然笑了笑。 “不过若是代为归还，也会在登记本上留下记录。对于一个立志当透明人的幕后黑手而言，不太可能选择这种可能暴露行踪的笨方法。所以我认为幕后黑手除了修改程式，让鸡蛇兽在第一竞技场上演暴走的戏码之外，也打算大闹第二竞技场，然后再趁机将钥匙塞进鬼冢的口袋。只可惜计划出了差错，我抢先一步击晕了鬼冢，他非但没有失去一条小命，更没有遭到石化，直接被送进了医疗大楼。” 晓月略为停顿。 “—一所以我认为钥匙一定还留在幕后黑手的身上。” “……就算钥匙真的在我身上好了。” 田中的语气十分平静。 “也不构成我在训练程式上面动手脚的证据。” “没错，言之有理。大部分的人多半会将责任归咎于鬼冢，认为是他修改程式之后造成无法预期的失控，没有人会将矛头指向潜入学校的恐怖分子。” 晓月耸耸肩膀，表情却十分严肃。 “可是只要有任何一个人起了疑心，只要有任何一个人发现这种可能性，你觉得巴别塔学校还会将这件事当成单纯的意外吗？恐怖分子是巴别塔的头号大敌，本身也是异世界的回归者，基于上述两种理由，巴别塔学校都不可能置之不理。如果发现训练程式受到两次修改，到时候一定会展开正式的调查，刻意隐瞒实力的学生绝对会成为头号嫌疑犯。” “…………” 晓月的推断十分犀利，田中中无言以对。一段时间之后，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看来是别无选择了。” 话才刚说完—— “咕——！” 晓月的身体突然打横飞了出去。 勉强在半空中调整姿势，落地之后又滑行了好一段距离。 之后才抬起头来。 “…………” 田中从鞋柜与鞋柜之间的通道走了出来。 相隔十公尺的两人，在走廊上展开对峙。 “————” 刚刚的攻击是怎么回事？晓月并没有轻敌的意思，相反地还特别提高了警觉，想不到还是反应不过来。难道是魔法吗？田中的攻击无声无息，晓月的脑海顿时浮现出一种可能性。 ……空间系的魔法？ 魔法的属性不是只有火、水、土、风而已。四大元素是最常见的魔法，其他还有操纵光明与黑暗、甚至是空间与重力的魔法。 可是相较于借用众神以及精灵的力量而发动的元素魔法，操纵空间或是重力的魔法还需要空间认知的能力以及物理法则的掌握，对于施术者本身的负担更大，意识也必须更加集中。然而田中并未出现集中意识的迹象，而且从他被逮个正着之后还能神色自若地跟晓月交谈的这一点看来，晓月认为可能性并不大。 ……然而可能性不大，并不代表完全不可能。 晓月思索着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发动物理系魔法——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匪夷所思的强者吗？ jpn巴别塔学生会长冰神京也，以及统治世界的克昆成员应该都能办得到吧。 然而与巴别塔为敌的田中应该不是克昆的成员。恐怖分子之中，真的有这种强者吗？ 当然有。由菁英分子所组成的知名恐怖集团，实力足以跟克昆分庭抗礼，是一般的军队、警察甚至是新联合国以及巴别塔都对他们束手无策的组织。 “…………” 晓月咽了口唾液。这不是真的吧？ 嘴角不禁微微生扬。 “或许是我猜错了，不过——” 魔王之女的名字与妹妹相似、jpn巴别塔学生会长冰神京也是克昆的成员，一连串的巧合降临在晓月的身上，仿佛是命运之神的恶作剧，说不定这次也不例外吧。 凰泽晓月缓缓地开口—— “——你是血色黄昏？” 8 ‘血色黄昏’，一个反对克昆的理念、在巴别塔的敌对势力当中号称最强的恐怖集团，由回归者的顶尖菁英所组成，是目前唯一有能力与统治世界的克昆互相抗衡的组织。 同时也是凰泽晓月遍寻不着的目标之一。 如果田中真的是‘血色黄昏’的人，晓月等于是往目标迈进了一大步。 只见晓月启动ad，右手奋力一挥，巨大黑色魔剑顿时伴随着幽暗的光辉出现在半空中。晓月紧握剑柄，凝视着眼前的田中。 “……真是意想不到。” 面对晓月的质疑，田中露出一丝苦笑。 在晓月的眼中看来，那正是真面目被拆穿之后的自我解嘲。 “————” 晓月双足一蹬，身形迅速往前逼近。在炼环劲气功的加持之下，晓月不需要加速，第一步就是他的极速。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眼看着就要进入魔剑的攻击范围。 就在这个时候—— “咕——！” 晓月又受到重击，这次是从身后而来。强大的冲击挤出了肺部的氧气，双脚在半空中飞舞，失去平衡的晓月不由自主地倒向前方。 然而晓月并未松开手中的魔剑。往前倒去意味着进入魔剑的攻击范围，于是晓月强忍着痛楚，奋力挥动手中的魔剑。巨大的剑刃破空而至，眼看着就要将田中的身躯分成上下两截，然而田中的魔法攻击却抢先一步命中晓月的下颚。 大脑剧烈摇晃。意识朦胧之中，晓月加速体内的气流，强行让神经信号复活，取得了肉体的自由。 “———还没完呢。” 田中话才刚说完，晓月的右侧又遭到一记重击，肋骨倾轧的声响清晰可闻。 巴别塔校区笼罩在防护结界之中，魔法所造成的伤害不会作用于肉体。然而精神面的伤害无法免除，受到攻击的人也会感到剧烈的疼痛。 “咕……！” 不过这种程度的疼痛还挺得住。晓月的双脚落在走廊的墙壁，身体刚好与墙面垂直，接着只见他奋力一蹬，再度朝着田中发动攻势。进入魔剑的攻击范围之前，晓月挥动魔剑，劈向前方的空间。 扎实的手感、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田中吃了一惊，不过晓月并未因此而松懈。 “——接着是下面吧！” 看穿田中的心思之后，魔剑劈向下方，结果成功命中目标，化解了肉眼难以辨识的攻击。 ——之前背后遭到重击的时候，晓月依然挥动魔剑，全力一击。那时田中从下方发动反击勉强逃过一劫。晓月认为当时的攻防应该在田中的脑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只要缩短彼此之间的距离，田中一定会依照经验法则从下方展开反击。 晓月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连续两次的攻击遭到破解田中的内心一定感到十分焦虑。空间系的魔法讲求的是冷静的判断以及精密的计算，一旦发现被甩得老远的晓月居然又欺了上来，施术者自然会失去原本的冷静，无法按照原定计划发动魔法。 如今晓月与田中的距离已经进入魔剑的攻击范围，现在只要挥出魔剑，就可以在田中展开反击之前命中目标。就这么办吧，避无可避的奋力一击！ 魔剑划过田中的躯体。 “————？” 可是却如入棉絮。意识到自己的攻击被对方闪开之后，晓月这才发现近在眼前的田中居然在一瞬间往后退去，脱离了魔剑的玫击范围。 原因出在开中身上的魔法阵。应该不是空间魔法，田中没有那种余裕。晓月依稀记得田中闪避攻击的时候，现场似乎刮起了一阵风，这就是最好的证据。错不了，一定是副会长七濑遥擅长的风属性高速移动魔法。 脑中才刚闪过这些念头，晓月的身体再度飞上了半空。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体内的硬气功立刻提供及时的防护，然而大脑的思绪却陷入混乱。 使用不同属性的多种魔法并不稀奇,事实上擅长风魔法的美兔也会使用火系以及水系的魔法。然而无论是风系、水系或是火系都属于元素系的魔法，都必须藉由众神或是精灵的力量进行咏唱，基本上是性质相同的产物。 然而空间或是重力等等的物理系魔法就跟元素系魔法大不相同了。由于性质特殊，施术者往往只能学习单一种类的魔法，合并学习元素系的魔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难道血色黄昏办得到……？” “——你误会了。” 田中看穿了晓月的心思。 语气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冷冰冰的机器。 “真正的血色黄昏或是克昆那种怪物，才能兼修性质不同的魔法。我无法同时学习物理系和元素系的魔法，不过战胜你依然不是什么难事。” “什么——……咕！” 田中的说辞让晓月吃了一惊。这时强大的冲击波再度袭来，犹在半空中的晓月不禁露出痛苦的神情。 田中见状，不禁浮现一抹微笑。 “看来你的硬气功只能对应一个方向，而且无法防备意料之外的攻击。既然如此——” ……背后？ 晓月强行改变姿势，手中的魔剑朝着身后用力一挥。扎实的手感之后，半空中并发出尖锐的金属撞击声令然而背部却结结实实地吃了一记闷棍。 “——咕哇！居、居然同时发动两面攻击！” “我一次只能从一个方向发动玫击？很抱歉，那是你的自以为是。” 原因很简单。 “我所自创的风系魔法没有死角。” 说完之后，田中立刻发动连续攻势。强大的冲击波从上下左右、前方后方接踵而来，完全不给晓月喘息的机会。 “休想得逞！” 被一波一波的冲击拱上半空中的晓月拼命挥舞魔剑。然而魔剑的剑身虽然巨大，迎击的范围却十分有限，一次只能面对一个方向。时机拿捏得当，或许可以同时迎战两个方向，剩余的四个方向可就顾不了了。 “……呃！唔～～～！” 田中下手可是不会留情，晓月所受到的伤害迅速累积，动作顿时迟缓了不少，难以同时面对两个方向的攻击。 “…………！” 最后终于完全失去了反击能力，成为只挨打不还手的沙包。 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 晓月右手一松，魔剑从半空中坠落，在撞击地面之前化成无数的黑粒子，就此烟消云散。实体化的解除，意味着施术者失去意识。 然而田中并未因此松手，反而更加快了攻击的步调。 “再打下去，恐怕会被其他人发现。” 即使晓月早已失去抵抗能力，田中的攻击依然持续了三分钟之久，期间大概有超过千发以上的空气压缩弹——也就是田中自创的风系魔法——命中晓月。如今他终于停止了攻击，晓月的身躯从半空中坠落，撞上了地面。 ……真是不堪一击。 朝着趴在地上动也不动的晓月瞥了一眼，田中转过身去。 “———？” 正打算离开现场的田中突然回头。 “——太迟了！” 晓月手中的魔剑，朝着田中的头顶直劈而下。 田中立刻施展高速移动的魔法往右侧闪避。巨大黝黑的剑刃轻轻掠过田中的左扁，并未命中目标。不过这己经足够了。 “咕——！” 口中顿时露出痛苦的表情，右手压着受伤的左肩，凝视着站在正前方、好整以暇的晓月。 只见晓月轻轻松松将魔剑背到肩上。 “你的速度真的很快，了不起。” “失去意识只是你的演技……？连ad所实体化的武器都消失了，演技果然逼真。” “没办法。唯有如此，才找得到反击的机会。” “可是我不明白。” 田中露出疑惑的神情。 “在我的魔法攻击之下，为什么你还站得起来？” 晓月耸耸肩，一派轻松地回答： “靠我的硬气功啰。” 理所当然的语气。 “不可能。” 田中不接受晓月的回答。 “我的攻击来自六个方向，你的硬气功怎么可能——” 话才说到一半，田中猛然醒悟。 晓月干脆替田中将他所想到的可能性说了出来。 “我的硬气功只能对应一个方向？这是你的自以为是。” 9 晓月的硬气功可以让真气环绕全身，达到硬化肉体的效果。 移动或是闪避的时候，确实如田中所言，一次只能对应一个方向。 然而全身保持不动、或是毫不设防的状况就不一样了。在这种状况下，晓月可以硬化全身，达到完全防御的效果。 “田中，你有什么打算？” 晓月打量着左肩无法动弹的田中。 “我可以防御你的攻击，你可以闪避我的玫击，却无法防御。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对于晓月而言，这代表了胜利或是平手。 对于田中而言，却代表了失败或是平手。 如今恐怖分子的身分已经曝了光，口中的平手就等于是失败。 即使是胜负难分的胶着状态，考虑到被其他人当场撞见的可能性大为增加，结果一样是等于失败。 晓月凝视着田中。 “你的实力相当了不起，只可惜往后我将挑战你口中的怪物，万一败在你的手上，岂不是失去挑战怪物的权利？” “…………” 田中沉默不语，一段时间之后才缓缓开口： “……我不会输的。” 话才刚说完，田中立刻施展笼罩全身的魔法阵。晓月只顾着提防田中的奇袭，万万没想到他居然采取正攻法，不禁眉头一皱往后退了几步，以免被卷入防护屏障之中。只见魔法阵逐渐增加、彼此重叠，晓月这才警觉魔法阵的威力以及范围，同时也察觉了田中真正的意图。 “你……” 眼儿晓月脸色一沉，田中不禁露出得意的微笑。 “看来似乎被你发现了。没错，我的魔法并不是用来攻击你，而是攻击巴别塔学校的建筑物。或许你抵御得住，不过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巴别塔学校设有防护结界，你的魔法再怎么强大也只能一让大家失去意识……” “既然如此，你的表情为什么这么严肃？相信你也知道，巴别塔的结界只能保护魔法、ad所实体化的武器、以及人对人玫击所造成的伤害，魔法攻击所造成的瓦砾和碎片并不包括在内。一旦被卷入其中，肉体当然会受到伤害，运气不好的人甚至极有可能因此丧命。” 田中的说明虽然让晓月脸色一沉，嘴角却也漾起一抹笑意。 “前提是你的魔法成功启动吧？” “你不会使用魔法，自然无法施展防御魔法。就算会好了，也无法防御我的魔法玫击。我的魔法是冲击魔法的一种，拥有让附近的空气膨胀数万倍的效果，即使你侥幸逃过一劫，也难逃被埋在瓦砾堆下的命运，就跟其他学生一样。” “自杀攻击……？” “带给巴别塔致命的毁灭，这就是我的任务目的。” 所以—— “如果你以为可以强行制止我的魔法，就尽管试试看吧。或许这一招对鬼冢有用，可惜我比鬼冢谨慎多了，不会让你趁虚而入。你的魔剑还来不及接触到我的身体，我就会抢先一步发动魔法。” “这么有把握？那就试试看吧。” 晓月双手紧握魔剑。一剑就好。只要直接命中，就可以阻止田中发动魔法。不过破解田中的防护屏障虽然并不难，可是在魔剑的攻击跟防护屏障互相抗衡的那一瞬间，田中就会趁机发动魔法了吧？ 既然如此，机会只有一个，那就是田中为了发动魔法、主动解除防护屏障的那一瞬间。如今炼环气功已经大幅提升了肉体能力，真气也注入了魔剑，并不是毫无胜算。 晓月集中精神，静静地等候口中解除防护屏障的那一瞬间。 “————！” 突然之间，晓月感受到一股气势。不是来自田中，而是来自第三者的气势…… “唔——！” 虽然慢了一步，田中也有所察觉，可惜已经太迟了。 “——到此为止。” 尖锐刺耳的声响传遍走廊的每一个角落。 ‘————！’ 水晶状的冰柱，全身上下无法动弹、甚至连眨眼也有困难的田中就困在冰柱之中。 名符其实的冰牢。晓月发现眼前的冰柱比之前在入学检查的时候见识到的冰柱更加的坚固。放眼全校，有本事制造出这种冰柱的人物—— “……除了你之外，不作他人想。” 晓月转过身去。 jpn巴别塔学校的学生会长冰神京也就站在眼前，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 “——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就在这里做什么，凰泽晓月同学。” 京也的脸土露出苦笑。 “我不想坏了你的兴致，不过局势逼得我不得不出手，以免波及无辜……生气了吗？” “并没有。你说的没错，波及无辜毕竟不是好事。” 说完之后，晓月解除魔剑的实体化。京也见状，不禁露出诧异的神情。 “这就怪了。现在只有你我两人，我还以为你会跟上次一样闷不吭声地杀过来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我很想跟你一较高下，不过这么做只会吸引更多人跑来看热闹。” 晓月正视着眼前的京也。 “如果真的要跟你决斗，我希望选在一个没有外人干扰的地方。” “嗯，说的也是。” 京也眯起了双眼，似乎也很期待。 “——喂。” 晓月的口吻突然一变。 “你真的是克昆？”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京也爽快地承认自己就是全世界的顶尖菁英之一。 晓月点点头，以平静的口吻缓缓道出自己回到这个世界的最终目的。 “你的伙伴当中，应该有个金色瞳孔的人。替我转告他一声吧。” 凰泽晓月发下豪语—— “——我一定会阻止你、阻止老爸！” 终章 开始启动的世界 1 亚列萨德的居民几乎都信奉同一种宗教。 那就是将圣光神亚雷克提亚视为唯一真神的利夏尔圣教。宗教国家阿列古拉斯达皇国就是利夏尔圣教的发源地。阿列古拉斯达皇国的皇都——也就是空中都市阿斯拉那达有两座巨大的建筑物，其中之一是宗教的圣地、也就是利夏尔圣协会的根据地。 另一座建筑物则是皇国的象征，也就是教皇之城古兰那达城。 如今古兰那达城的大会议堂，笼罩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之中。 亚列萨德三大国家的领导者在此齐聚一堂。 宗教国家阿列古拉斯达垂国的教垂波尔古·雷姆·阿列古拉斯达四世。 机械军国迫斯迪亚帝国的皇帝巴拉姆·戴·亚伦·迪斯迪亚。 以及—— 魔导大国谢尔菲王国的女王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 这三大国豕彼此缔结置事同盟，共同对抗魔王卡留斯所领导的国家盖尔贝。卡留斯倒台之后的一个星期，三巨头聚集此地举行会谈，地点就在位于会议常正中央的大圆桌。 “——嗯，大致上得到一个共识了。” 阿列古拉斯达皇国的教皇波尔古·雷姆·阿列古拉斯达四世现年六十八岁，他轻抚长须、露出满意的微笑。纯白的圣衣施以华丽的刺绣，更增添了几分庄严神圣的气质。 “魔王卡留斯已经被打倒了，然而幸存的魔王军依然在各地负隅顽抗。为了对抗残存的魔王军，我们应该组成共同战线，同时倾全力协助饱受战乱摧残的各国早日恢复旧观。以上就是本次会议的结论，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异议？” 他不急不徐的语气流露出一国之主的威严。莉丝蒂率先点头表示赞同—— “敝国对阿列古拉斯达的提案没有异议。为了维护亚列萨德的安定与和平，往后更应该紧密地结合，以期互通有无、彼此协助之效。” 稳重的口吻以及语调。莉丝蒂现在的身分是女王，同时也是谢尔菲王国的代表者，她的发言就代表了谢尔菲王国的意向。 莉丝蒂朝着自己的右方看了一眼。坐在波尔古正对面的人，正是迪斯迪亚帝国的皇帝巴拉姆·戴·亚伦·迪斯迪亚。身形精壮的他紧闭双跟，一言不发地坐在位子上。如今三方会谈即将圆满落幕，巴拉姆的反应让莉丝蒂感到些许的不安。 ……气氛不太对劲。 巴拉姆向来以好辩出名，每次的会议总是会见到他坚定地陈述自己的主张，可是今天他却几乎未曾开口。对于自视甚高的巴拉姆而言，这并不是正常的现象，似乎代表了今天的议题没有讨论的价值。 波尔古似乎也察觉异样。隔着气派豪奢的圆桌，年迈的教皇凝视着巴拉姆。 “巴拉姆殿下，迪斯迪亚意下如何？” “……这个嘛。” 轻咳一声之后，巴拉姆缓缓地睁开双眼。 “剿灭魔王的残党自是当仁不让，这点敝国没有意见。只是——” 巴拉姆留下的伏笔顿时让莉丝蒂的心中为之一颤。没错，接下来才是重点。只见巴拉姆凝视着虚空的一点。 “大约在一个星期之前，迪斯迪亚得到了一个情报。” 停顿片刻之后，巴拉姆继续开口： “有关下落不明的魔王之女……” “——⊥ 莉丝蒂表情僵硬，波尔古也眯起了双眼。 对于亚列萨德的居民而言，魔王的遗孤无疑是一大威胁。 巴拉姆满意地点点头。 “很高兴两位明自事情的严重性。请容许我在此提案，立刻派出追兵缉捕魔王之女。” “请等一下，巴拉姆陛下……” 莉丝蒂表示反对。 “魔王军已经失去了领导中心，现在负隅顽抗的残党只是反对派以及残存的势力。魔王派的反抗军迟早会接受魔王死去的事实，回到盖尔贝的森林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我不认为逮捕魔王之女有任何的实质效益——” “这种想法太天真了，莉丝蒂女王。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巴拉姆哑然失笑。 “只要魔王之女依然健在，魔族就会重新聚集在她的麾下，再度向人类发动攻势。到时候势必会血流成河，全世界再度陷入悲伤与恐慌之中。和平得来不易，在下认为理应彻底铲除祸根，以确保人类世界的长治久安。” “……话是没错，不过……” “巴拉姆殿下言之有理。” 莉丝蒂不置可否，方才保持沉默的波尔古却表示赞同。 “魔王之女虽然是无辜的，可是她的确是个威胁。这个世界好不容易才得到真正的和平，我们千万不能因此而松懈，必须尽全力排除所有可能的障碍。莉丝蒂女王，相信您应该也没有异议吧？” “……是。” 莉丝蒂点点头，表情十分沉痛。无视于紧咬下唇的莉丝蒂，两名国王继续交谈、 “那……找到魔王之女的下落了吗？” 波尔古急迫地探出l半身，巴拉姆却摇摇头。 “很遗憾，目前尚未寻获。” 因为…… “根据情报显示，魔王之女目前置身于某个异世界——” “请、请等一下！” 莉丝蒂从旁插嘴—— “巴拉姆陛下，您的意思是魔王之女通过了《异界之门》……？” “正是如此。她通过了《异界之门》，逃往……不，流亡到另一例世界。” “这、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莉丝蒂摇摇头。这是亚列萨德的基本常识，也难怪她会有这种反应。亚列萨德的世界确实存在着通往异世界的大门，可是亚列萨德的居民无法经过那些出入口，前往其他的世界。这是绝对的真理，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因此波尔古也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情。 “巴拉姆殿下，这我就不明白了。魔王之女在其他的世界……？您的说法确实相当有趣。在这个攸关世界和平的重要会议上面提出这种荒诞至极的话题，您不觉得不太妥当吗？” “波尔古教皇，这绝对不是荒诞至极的说辞。我确实掌握了魔王之女通过《异界之门》的证据，所以才斗胆在会议中提出。” 停顿片刻之后，巴拉姆继续开口： “——无赖勇者带着魔王之女，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什么——！” 莉丝蒂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即使椅子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也丝毫不以为意。只见她双手往桌面一拍，脸色十分难看。 “巴拉姆陛下，这只是毫无根据的中伤之辞吧？出言污蔑独自一人打倒魔王的勇者，不觉得失礼吗？请立刻取消‘无赖勇者’的说辞！” “失礼？是谁比较失礼？独自打倒魔王本来就是出自他的专断独行，别忘了当初我们可是达成协议，由三国联军组成共同战线，一起进攻魔王之城的。” “这么一来，势必会对联军造成重大的损失。” “或许会，也或许不会，这只是假设性的问题罢了。既然都是假设，我也可以大胆的宣称魔王之女脱逃、魔王军的残存势力至今依然负隅顽抗的现况，就是出于当初并未出动联合军队彻底讨灭魔王军势的结果。” “这、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莉丝蒂气得说不出话，一旁的波尔古连忙充当和事佬。 “莉丝蒂女王，不必将假设之说放在心上。魔王卡留斯确实是败于晓月之手，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个世界对晓月的感激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不过——” 波尔古话锋一转，将矛头指 向巴拉姆。 “巴拉姆殿下，您打算如何证明？您的说辞纯粹只是一种假设，我可不认为足以推翻莉丝蒂女王的说法。” 停顿片刻之后，波尔古继续开口： “《异界之门》只有异世界的人可以通过，晓月不可能带着魔王之女回到自己的世界。就算您的假设是正确的，又该如何证明？别忘了我们可是无法前往异世界。” “这倒是不必担心，我刚好找到了适当的人选。” 巴拉姆话才刚说完，会议室的门扉突然开启，一名青年走了进来。 褐色的短发、悰色的瞳孔，稚气未脱的脸庞浮现一抹浅笑。 青年来到身旁之后，巴拉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出右手搭在他的肩上。 “我来介绍一下，他叫作菲尔·巴奈特。” 停顿片刻之后—— “——跟勇者晓月来自同样的世界。’ “————” 莉丝蒂睁大了双眼。名叫菲尔的青年低头行礼，身段十分柔软。 “在下是菲尔·巴奈特，往后请多多指教，莉丝蒂女王。” “他在两年前被召唤到亚列萨德，之后就定居于敝国。如果三国联军进攻魔王之城的计划得以实现，打倒魔王卡留斯的人将会是他，而不是晓月。” 巴拉姆哼了一声。 “他可以通过《异界之门》，回到勇者晓月的世界。为了厘清事情的真相，我决定委托他寻找魔王之女的下落。莉丝蒂女王，您应该没有意见吧？” 这是一场赌注。 “——您信任过去的勇者，我则是信任未来的勇者。到底谁才是正确的，就交由世界来决定吧。” 2 幽暗所笼罩的空间。 室内虽然一片漆黑，外人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内部空间的宽广。 关键在于声音，烟囱型结构的建筑物常见的扩音效果。嘹亮的声音回荡四周，更加强调了空间的广大。 ‘——不过就是出现一名勇者，没必要特地召集大家举行会议吧？’ ‘而且下星期的高峰会就可以见面了，又何必挑在这个时候？’ ‘话不能这么说。这件事跟针对巴别塔的恐怖攻击有关，不能置之不理。’ ‘那个人不就是诺伦筛检所背书的《真正勇者》吗？真是不敢相信，好像我们就是冒充的勇者似的。’ ‘……难道我真的是冒牌货吗……？’ ‘这不是重点，我们只需要忠实地服从自己所相信的正义。’ ‘不能跟那个人好好谈一谈吗？他应该也是某个世界的勇者吧？我们的席次还有一个空位，如果他的资格符合……’ ‘关于这点，还是交由实际跟凰泽晓月打过交道的京也来决定好了。京也，你有什么看法？’ “这个嘛……” 京也缓缓地开口。 这些人都是京也的伙伴，实力跟京也不相上下，甚至还略胜一筹。不过宽广的空间之中只有他们的声音，京也是透过专用的热线，跟散居世界各地的同伴进行交谈。而且京也心里面也很清楚—— 扩音器所传出的声音，都是未来世界的领导者。 “这次的事件确实让我见识到他的实力，不过至今依然尚未摸清他的底细，我看还是让他继续留在敝校的b班再观察一阵子吧。至于他到底有没有资格成为我们的新伙伴，也留待日后再来判断。” 京也的意见取得了众人的同意，这场会议很快就迈入尾声。 散居世界各地的伙伴一一关闭通讯迥路，不过京也却依然留在自己的座位上，因为他发现有一名伙伴还在线上。 ‘——这份资料上面提到的另一名女学生是……？’ 打从会议开始就一直闷不吭声的他终于打破沉默。 京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资料上面也写得很清楚，她是凰泽的妹妹。她的实力受到大家的肯定，所以跟凰泽一起被编入b班……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对方的反应十分冷漠，京也不禁露出苦笑。 “——对了，凰泽晓月要我转达一句话。” 京也停顿片刻。 “我一定会阻止你、阻止老爸——他是这么说的。” ‘…………’ 对方保持沉默，并未做出回应。 “如何？需要我代为传话吗？” ‘——不需要。’ 短暂的回答之后，对方关闭了通讯回路，偌大的空间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京也漫不在乎地耸耸肩，嘴角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看来应该是错不了。 克昆成员的个人履历是巴别塔机构的最高机密之一，任何成员都无法得知其他成员的过去。即使是拥有最高权限的京也也无法从巴别塔的网路资料库‘默示录’当中得到相关的资讯。不过他倒是可以调阅凰泽晓月的资料，而且还从这些资料当中找出好几个可疑的地方，绝大部分都是跟凰泽晓月的兄长以及父亲有关。‘默示录’的内容虽然巧妙地回避这个敏感的问题，可是京也依然串连晓月的留言以及其他片面的情报，归纳出一个惊人的事实。 ……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想像着无限可能的未来，京也不禁笑了出来。 “下落不明的父亲是世界最强的恐怖集团‘血色黄昏’的创立者，而自己的熊展却是以刺杀父亲为目标、同时也是统治世界的克昆当中的头号人物……阻止这两个人物，意味着阻止这个世界……凰泽晓月，你真的明白吗？” 3 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白色，弥漫着整齐明亮的气氛以及消毒药水的气味。这里是jpn巴别塔本部校舍的医务室，除了美兔和晓月之外，没有其他人。医务寰共摆设了八张病床，美兔就坐在最里而的那张床上。 “真是受不了你……怎样，会不会痛？” 美兔的语气有些埋怨。 “嗯？这个吗？没事啦，死不了人。” 晓月的视线落在腰间的绷带，脸上露出毫不在意的笑容。经过医生的包扎之后，晓月的上半身环绕着一层又一层的绷带，活像是埃及的木乃伊。根据晓月自己的说法，这是硬接下鸡蛇兽的利爪攻击所受到的冲击。理论上在巴别塔的结界之中不会受到肉体上的伤害，所有的冲击都会转换成精神上的伤害，而且超越极限就会失去意识。意志力坚强的人当然可以忍受较大的伤害，当精神面感受到疼痛之后，就会自动作用于肉体，产生全身受到创伤的错觉。简而言之，精神面的疼痛还是会回馈肉体。 ——鸡蛇兽的异常强大源自训练系统的异常，如今混乱的场面已经受到控制，不过鸡蛇兽的攻击造成了许多学生失去意识，纷纷被送往收容重症患者的医疗大楼。甚至连医务室的医护人员也在替晓月包扎完毕之后，匆匆忙忙赶往医疗大楼支援。幸好失去意识的学生们状况还算稳定，葛叶和千影的伤势也不严重。至于遭到石化的学生，经过精密的检查之后，也证实并无大碍。晓月打倒鸡蛇兽的同时，就已经解除了石化。 美兔望着晓月出神，内心不断地思量。 ……你不害怕吗？ ——当时晓月制止打算强行终止系统的战技教官，表示打倒鸡蛇兽的意愿，之后他也成功化解危机，摆平失控的训练程式。系统工作人员先前特地来到医务室，向晓月表达感谢之意，证明了晓月当初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果当初选择强制终止系统，直到系统恢复正常之前，遭到石化的学生都无法恢复原状。晓月一定也察觉了这种危险性，可是他依然毫不犹豫地挺身保护美兔，即使自己的 身体很有可能遭到石化，也一点都不在乎。美兔感到不可思议，这也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藏在心中的疑惑。 ……为什么你愿意保护我？ 瞒着同伴保护自己，带着自己前来这个世界。 甚至还让自己冒充死去的妹妹，避免他人的起疑。 美兔留在晓月的身边，并不是毫无理由的，这么做只是听从父亲卡留斯的遗言。 情况允许的话，她就会与晓月一起活下去；如果晓月不足以依靠，就立刻杀了他。就感情面而言，美兔憎恨杀死父亲的晓月，如果可以杀了晓月替父亲报仇，不知道有多么畅快。 然而现在的美兔却没有为了私怨杀害晓月的念头。为了完成父亲的遗志，美兔想要好好观察晓月，看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可是父亲虽然将我托付给晓月，晓月却没有答应的必要。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舍命保护我？ 为了履行他与父亲之间的承诺？还是为了替杀害父亲的行为赎罪？可能性太多了，干脆直接问个清楚。 ……可是你一定不会回答吧？ 美兔突然有个感觉，或许晓月永远也不会说出答案。可是为了判断晓月到底是不是值得依靠的人，这又是非常重要的根据。 ……所以我非知道不可。 就算晓月不肯说，也要自己找到答案。 往后就以凰泽美兔的身分待在凰泽晓月的身边，设法走进他的内心世界吧。 ——亚列萨德的世界之中，有一群人称呼晓月为勇者。勇者并不只是英雄的封号而已，那群人一定对凰泽晓月知之甚详。 既然别人办得到，我也办得到。 总有一天，我也会跟那群人一样，看到凰泽晓月最真实的一面。 “——喂。” “咦……呜哇！” 神游大外的美兔定睛一看，赫然发现晓月正端详着自己。 美兔一惊，下意识地缩起身子。晓月见状，不禁叹了口气。 “你还在发呆？有时间担心别人，倒不如先担心自己吧。” “咦——等、等一下！你想做什么！” 晓月一把抓住美兔的手，将她拖上了病床。 “不、不要！放开我！我又没有受伤！” “少来这套，当我眼睛瞎了吗？如果没有受伤，为什么一直捂着右肩？当时你为了保护班长和五泉，举起圣杖勉强支撑防御屏障，结果不小心弄伤了自己吧？” 被发现了。 “……呜！” “不要用这种哀怨的眼神看着我。痛苦的时候不需要忍耐，对自己没好处的。” 说完之后，晓月慢慢搭上了美兔的右肩。 “嗯……” 厚实温暖的大手。美兔的右肩传来些许的刺痛。 原因就跟晓月一样，都是精神面的痛楚反馈到肉体上面。 “……啊！” 美兔的身体渐渐失去力气，不过她也清楚地感受到右肩的疼痛逐渐舒缓。 仔细一看，晓月搭上肩膀的左手发出淡淡的光芒。 “这是……回复魔法吗？” “当然不是，我又不会使用魔法。这只是单纯的治疗而已。” 晓月的视线停留在美兔的肩膀。 “这叫作内气功，功效在于稳定体内的真气，提升治愈能力。” 于是晓月询问美兔有什么感觉。 “疼痛逐渐舒缓，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感觉。不过……” 美兔白了晓月一眼。 “你该不会趁机扰乱人家的真气，对人家做出奇怪的事情吧？” “真是好心没好报……既然你这么期待，我就实现你的愿望吧！” 于是晓月伸出右手的食指，在美兔的额头按了一下。 “……咦？” 美兔顿时一愣。 “呜哇啊啊啊——！” 之后又捂着额头大声尖叫，大概是想起体育仓库的惨剧吧。 “你做了什么？这次又按下了哪个鬼畜穴道？” 美兔紧张得全身发抖，这副模样不禁让晓月摇头苦笑。 “只是让你老实一点的穴道。” “骗人，我才不信…………咦？” 美兔绷紧神经严阵以待。深怕不堪回首的惨案再度重现。可是过了好一阵子之后，却什么也没发生，不明究理的美兔顿时一脸疑惑地凝视着晓月。 “——想哭就哭吧。” “呃……？” 这下子美兔可迷糊了。 “我刚刚按下了老实穴道，所以你可以尽情放声大哭。” 晓月贴在美兔的耳边轻声细认。 “卡留斯过世之后，你从来没哭过吧？” 美兔顿时睁大了双眼。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你、你很可恶耶，为什么突然……” 美兔不明白晓月为什么要这么做，更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她想起那段过去。 又不是想哭就哭得出来。 “太过分了……现在你要我怎么办……” 晓月的表情十分平静。 “笨手笨脚的家伙。” 晓月温柔地轻抚美兔的头发。 “用不着逼迫自己接受一切。来，我就站在这里，把你的悲伤、憎恨以及所有压抑已久的情感都发泄出来吧。” 没错。 “不管有什么理由，我都是杀死你父亲的仇人。” “…………！” 美兔的身体微微一震。 晓月的表情十分严肃。 “就算早已作好心理准备，任何人都难以接受自己的父亲惨死他人之手的事实。不必再压抑自己了，想哭的时候就尽管发泄出来吧。然后——” 晓月略为停顿。 “——当着仇人的面前，大声说出内心的憎恨。” 这是彼此的起点。唯有互相接纳、面对事实，才能继续走下去。 “卡留斯要你观察我是不是值得信任的人，并不代表你必须压抑自己的情感。” 所以—— “当你想哭的时候，如果还是哭不出来，我会想办法让你哭泣的。世界上也只有我才办得到，所以你就尽管哭吧，哭个痛快。” 因为—— “——我已经按下老实的穴道了。” “啊……！” 美兔这才理解晓月的用意。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异状，世界上更没有什么老实的穴道，然而晓月的确按下了那个穴道没错。就如同体育仓库的时候一样，从未经过美兔的同意。 所以你尽管哭吧，一切都是我的错——这就是晓月的话中含意。美兔抬头看着眼前的晓月，从晓月慈爱的表情当中，找到了父亲昔日的面容。 父亲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哭吧。 “——！” 压抑许久的泪水沿着脸颊缓缓流下。 “……呜……呜……” 一旦开始啜泣，情感就为之决堤。 哭吧，尽管哭吧。 “呜呜——！” “这就对了，爱哭多久就哭多久。” 美兔挣脱晓月搭在双肩的双手。 前额贴着晓月的肩膀，握紧双拳捶打晓月的胸膛。 “————” 将所有的悲伤、痛苦与憎恨倾泄而出。 晓月默默地承受。 承受着美兔的宜泄。 4 平静的呼吸声回荡在寂静的医务室，筋疲力竭的美兔正睡得香甜。 紧绷的情绪为 之松懈。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或许这是她第一次睡得这么香甜吧。 晓月不禁摇头苦笑。不让女人哭泣是他的美学，可是有时也得面对女人的眼泪，让女人好好哭上一场，这实在是一大讽刺。 ——不过事情还没结束，我们两个才刚刚站上起跑线。接下来的日子，她将好好观察晓月，然后做出最后的判断，所以晓月非加紧脚步不可。没错，凰泽晓月另有必须完成的要事。 晓月握紧右拳，静静地闭上双眼。 任凭思绪奔驰在这个世界以及遥远的异世界之间。 ——所有的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打着维护世界和平的大旗，把异世界的回归者当成权力斗争的武器，将一批又一批的少年少女送上战场的‘克昆’。 为了建立以异世界回归者为主的国家，不断地向世人展现自己压倒性实力的恐怖组织‘血色黄昏’。 在这个恐怖分子横行无阻、超能者互相残杀、甚至连异世界的追兵都逐渐逼近的血腥状况下…… 一名青年怀抱着坚定的意志，勇敢地迎向这个混乱的世界。 这名青年的名字，即将传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后记 第一次接触本书的读者多初次见面；继前作之后购入此书的读者，好久不见，我是上栖缀人。构思“my续篇”向来是我的乐趣。基本上“my续篇”是针对已经结束的作品构思接下来的故事，我也常常试着想像自己喜欢的作品往后会有怎样的发展，老实说还挺有趣的。 因此过去我一直想要尝试创作‘被召唤至异世界的主角在打倒魔王之后的故事’。早在成为职业作家之前，脑海中就己经画好了蓝图，不过故事走向太过阴暗，因此特别针对设定和大纲做了大幅度的修改，最后终于通过出版社的审核，本书才得以顺利问世。 谈谈作品吧。基本上这是一部轻松无压力的小说。异世界的大冒险向来是广受少年少女欢迎的梦幻设定，本书则是延续冒险的美梦，描述自异世界回归的勇者在自己的世界所展开的大冒险，一样热血、一样梦幻！希望大家都能享受这种单纯的爽快。 看完本书之后，各位还可以从本书的侧面描写，好好想像晓月被召唤到异世界之后到底是如何成为勇者、进而打倒魔王卡留斯——这五年之间的想像空间，就是“my前作”啰。 另外本书是否得以系列化尚是个未知数，不过看完本书之后的读者一定可以发现晓月和美兔的故事将会渐入佳境。 作者在这本书上面下了不少工夫，非常盼望续集能够顺利问世，因此需要大家的协助。如果您已经看到这里，却还没有决定购人，请务必拿着本书到柜台结帐，保证不会后悔！ 最后向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人至上谢意。感谢卵の黄身兄精彩无比的插画，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草稿的时候，着实让在下兴奋不已。于公于私都受到卵の黄身兄的照顾，往后还请多多关照。另外也感谢责编无怨无悔的付出，让不可能实现的作品得以顺利出版。 当然，也要向所有的读者至上最诚挚谢意。 希望下次再见面，会是在本书第二集的后记。 上栖缀人 第一次接触本书的读者多初次见面；继前作之后购入此书的读者，好久不见，我是上栖缀人。构思“my续篇”向来是我的乐趣。基本上“my续篇”是针对已经结束的作品构思接下来的故事，我也常常试着想像自己喜欢的作品往后会有怎样的发展，老实说还挺有趣的。 因此过去我一直想要尝试创作‘被召唤至异世界的主角在打倒魔王之后的故事’。早在成为职业作家之前，脑海中就己经画好了蓝图，不过故事走向太过阴暗，因此特别针对设定和大纲做了大幅度的修改，最后终于通过出版社的审核，本书才得以顺利问世。 谈谈作品吧。基本上这是一部轻松无压力的小说。异世界的大冒险向来是广受少年少女欢迎的梦幻设定，本书则是延续冒险的美梦，描述自异世界回归的勇者在自己的世界所展开的大冒险，一样热血、一样梦幻！希望大家都能享受这种单纯的爽快。 看完本书之后，各位还可以从本书的侧面描写，好好想像晓月被召唤到异世界之后到底是如何成为勇者、进而打倒魔王卡留斯——这五年之间的想像空间，就是“my前作”啰。 另外本书是否得以系列化尚是个未知数，不过看完本书之后的读者一定可以发现晓月和美兔的故事将会渐入佳境。 作者在这本书上面下了不少工夫，非常盼望续集能够顺利问世，因此需要大家的协助。如果您已经看到这里，却还没有决定购人，请务必拿着本书到柜台结帐，保证不会后悔！ 最后向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人至上谢意。感谢卵の黄身兄精彩无比的插画，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草稿的时候，着实让在下兴奋不已。于公于私都受到卵の黄身兄的照顾，往后还请多多关照。另外也感谢责编无怨无悔的付出，让不可能实现的作品得以顺利出版。 当然，也要向所有的读者至上最诚挚谢意。 希望下次再见面，会是在本书第二集的后记。 上栖缀人 第一次接触本书的读者多初次见面；继前作之后购入此书的读者，好久不见，我是上栖缀人。构思“my续篇”向来是我的乐趣。基本上“my续篇”是针对已经结束的作品构思接下来的故事，我也常常试着想像自己喜欢的作品往后会有怎样的发展，老实说还挺有趣的。 因此过去我一直想要尝试创作‘被召唤至异世界的主角在打倒魔王之后的故事’。早在成为职业作家之前，脑海中就己经画好了蓝图，不过故事走向太过阴暗，因此特别针对设定和大纲做了大幅度的修改，最后终于通过出版社的审核，本书才得以顺利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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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作品吧。基本上这是一部轻松无压力的小说。异世界的大冒险向来是广受少年少女欢迎的梦幻设定，本书则是延续冒险的美梦，描述自异世界回归的勇者在自己的世界所展开的大冒险，一样热血、一样梦幻！希望大家都能享受这种单纯的爽快。 看完本书之后，各位还可以从本书的侧面描写，好好想像晓月被召唤到异世界之后到底是如何成为勇者、进而打倒魔王卡留斯——这五年之间的想像空间，就是“my前作”啰。 另外本书是否得以系列化尚是个未知数，不过看完本书之后的读者一定可以发现晓月和美兔的故事将会渐入佳境。 作者在这本书上面下了不少工夫，非常盼望续集能够顺利问世，因此需要大家的协助。如果您已经看到这里，却还没有决定购人，请务必拿着本书到柜台结帐，保证不会后悔！ 最后向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人至上谢意。感谢卵の黄身兄精彩无比的插画，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草稿的时候，着实让在下兴奋不已。于公于私都受到卵の黄身兄的照顾，往后还请多多关照。另外也感谢责编无怨无悔的付出，让不可能实现的作品得以顺利出版。 当然，也要向所有的读者至上最诚挚谢意。 希望下次再见面，会是在本书第二集的后记。 上栖缀人 第一次接触本书的读者多初次见面；继前作之后购入此书的读者，好久不见，我是上栖缀人。构思“my续篇”向来是我的乐趣。基本上“my续篇”是针对已经结束的作品构思接下来的故事，我也常常试着想像自己喜欢的作品往后会有怎样的发展，老实说还挺有趣的。 因此过去我一直想要尝试创作‘被召唤至异世界的主角在打倒魔王之后的故事’。早在成为职业作家之前，脑海中就己经画好了蓝图，不过故事走向太过阴暗，因此特别针对设定和大纲做了大幅度的修改，最后终于通过出版社的审核，本书才得以顺利问世。 谈谈作品吧。基本上这是一部轻松无压力的小说。异世界的大冒险向来是广受少年少女欢迎的梦幻设定，本书则是延续冒险的美梦，描述自异世界回归的勇者在自己的世界所展开的大冒险，一样热血、一样梦幻！希望大家都能享受这种单纯的爽快。 看完本书之后，各位还可以从本书的侧面描写，好好想像晓月被召唤到异世界之后到底是如何成为勇者、进而打倒魔王卡留斯——这五年之间的想像空间，就是“my前作”啰。 另外本书是否得以系列化尚是个未知数，不过看完本书之后的读者一定可以发现晓月和美兔的故事将会渐入佳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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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天际象征夜晚的结束，黎明的降临。流动的大气之中，群鸟振翅高飞。 群鸟的双眼注视着辽阔的大地，人称亚列萨德的世界。 经过一段将间的飞行之后，群鸟来到魔导王国谢尔菲的上空。 王都艾尔迪亚。无论是耸立山丘的三城或是散布在平地的民家，断坦残壁可说是随处可见。 艾尔迪哑在五年萷遭到魔王军的袭击，毁于无情的战火。 王族流离失所，人民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邻国的协助之下光复艾尔迪亚，也不过是一年前的往事。 就瞬间而言，重建的步调可说是非常迅速。 当时在王都沦陷之前侥幸逃脱的王族公主重新出现在人民的面前。赐给了他们无比的勇气以及希望。 如今谢尔菲再度笼罩在欢欣鼓舞的气氛之中。 因为亚列萨德的居民众所期盼的时刻终于降临—— 拥有无上魔力的魔王卡留斯被勇者打倒了。 艾尔迪亚城的东侧、西侧以及北侧环绕着一望无际的森林。 亚列萨德的文明在远古时代毁灭之际，在精灵信仰盛行的地区与火、水、土、风四大精灵缔结了盟约。 于是土壤为之丰饶、草木欣欣向荣，人类与自然和平共存，魔导王国谢尔菲于焉诞生。 东侧森林有一座祭祀四大精灵的神殿。东边是太阳升起的方位，森林中的神殿也同时意味着王国的守护者。即使是好几百年之后的现在，神殿依然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民前来参拜。 至于西侧森林——太阳落下的方位，也有一座人造的建筑物。 那里是凭吊亡魂的场所，同时也是死于战场的英灵长眠之处。 灵园的一角，矗立着一座墓碑。 这座摆满了鲜花和吊唁小卡片的慕碑是两年前建造的。 《真正的勇者雷恩艾斯帕利欧长眠于此》——墓碑上刻着这样的文字。 勇者雷恩在对抗魔王的战一争中立下无数功绩，是谢尔菲的英雄。 然而年纪轻轻的他却在五年前的艾尔迪亚攻防战之中不幸阵亡，直到两年前重新光复艾尔迪亚之后，才得以凭吊勇者雷恩的英灵。即使是现在，谢尔菲人民依然无法忘怀勇者雷恩的功绩，参拜的人潮可说是络绎不绝。 如今魔王终于被打倒了，谢尔菲城经过一整晚的彻夜狂欢，如今终于恢复了平静。 勇者的墓访，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名身材修长的青年。他及肩的长发蓬松，肌肉十分结实，穿着一身黑色的衣物，连端正的五官和炯炯有神的双眸都令人联想起夜晚的漆黑。 “……” 朝阳尚未升起之前，他就已经站在这里超过了一个小时。 青年动也不动，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墓碑、凝视着勇者的名字。 仿佛向勇者报告这场历经多年的大战终于落幕的消息。然后—— “——再见。” 告别勇者之后，青年将类似沙包的背袋扛在肩上，头也不同地转身离去。鞋跟踏在石阶的声响，传遍了寂静的灵园。 除了青年之外，偌大的灵园看不到其他人，这个世界依然沉浸在打倒魔王之后的微醺。清澈的空气带着早晨特有的冷冽，刺得青年肌肤微疼。等到朝阳完全升起，温暖的阳光照耀大地的时候，世界才会睁开双眼吧。 这特青年注意到灵园的入口站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青年并未改变移动的速度，好整以暇地与两人擦身而过。 这时在灵园的入口静候多时的男子开口了﹒ “……晓月，真的不后悔？” “嗯，已经结束了。” 名叫晓月的青年轻轻开口。 凰泽晓月。 五年前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的他，就是打倒魔王卡留斯的新勇者。 2 “——你真的打算离开吗？” “拜托，要我说几次才明白？” 凰泽晓月难掩内心的不耐。 说完之后迳自离去，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站在灵园入口等待晓月的一对男女见状，只好从身后追了上来。 红发青年的名字叫作塞克斯·多尔多雷克。 另一名留着银色长发的女子，则是高等精灵族的鲁提耶多姆。 他们是跟晓月一起对抗魔王的伙伴。 “为什么？打倒魔王之后，你就是这个世界的英雄了耶。” 战友兼损友塞克斯难掩内心的惋惜。 “只要留下来，保证你吃香喝辣一辈子。” “算了吧，在魔王的肆虐之下，各国都处于百废待举的困境，怎么可能让我吃香喝辣？到时候别在我身上随便安一个什么亲善大使的名号，逼得我到世界各国筹募重建经费就好了。” 晓月微微苦笑，塞克斯则是无奈地耸耸肩膀。 “没办法，谁教勇者代表了人民的希望，同时也是名为英雄的奴隶呢？” “难得塞克斯的狗嘴也有哇出象牙的时候，不过——” 一直保持沉默的鲁提耶突然开口： “晓月是来自异世界的人，我们不应该勉强他留下来。事实上晓月根本没有拯救这个世界的义务，然而他还是打倒了魔王，让这个世界恢彼原先的和平，所以接下来的工作理应由我们这些居民来负责才对。我们有我们的世界，晓月也有他的世界，我们应该尊重他的意思才对。” “说得好啊，鲁鲁！” 晓月一把搂住鲁提耶的肩膀。鲁提耶惊呼一声，面泛红潮，然而晓月却无视于她的窘迫，转头向塞克斯开口： “变态大将军，未来你好歹也是谢尔菲的总指挥官，怎么好意思把保卫谢尔菲的工作丢给其他人？” “你说谁是变态大将军啊，色狼勇者。说话的同时不要偷摸鲁提耶的屁股，这样子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塞克斯的眼光果然锐利。晓月一手接着鲁提耶的肩膀，另一只手顺势从腰间往下移动，摸上了圆润丰腴的臀部。 “你有病啊？当然要摸啊！过了今天之后，我可就摸不到鲁鲁的屁股了呢。” “晓 晓月……” 而红耳赤的鲁提耶仰望着晓月，脸上露出一丝的为难。 相较于鲁提耶的困窘，晓月的表情显得格外认真。 “所以也让我摸摸胸部吧！就当作是最后的纪念——” 火辣辣的巴掌袭上脸颊，看来这就是鲁提耶的回答。 三人不约而同地在艾尔迪亚城的后门停下脚步，这里自然而然地成为道别的地点。 “晓月，我们就送到这里了。” “自己保重，鲁鲁。” 轻抚红肿的脸颊，晓月与鲁提耶握手道别。 之后视线移至一旁的塞克斯·塞克斯背对晓月，似乎有点不太高兴。晓月见状，不禁笑了出来。 “后会有期了，塞克斯。当上将军之后，私生活最好检点一些，否则可是会被议会连署罢免的。” “你最好是有资格劝我。” 塞克斯依旧背对着晓月。 他的脑中浮现出足以迫使晓月打消念头的那句话。 沉吟片刻之后，塞克斯决定孤注一掷。 “——那莉丝蒂怎么办？” “……” 晓月默然不语，这句话的杀伤力果然不容小觑。黎明的寂静显得格外沉重。 寨克斯口中的莉丝蒂，正是五年前魔王卡留斯攻陷王都艾尔迪亚之际， 唯一幸存的王族之女。 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 晓月的战友之一，同时也是一名优秀的魔法师。晓月、莉丝蒂、塞克斯、鲁提耶，这四人 组成冒险队伍，为了打倒魔王卡留斯并肩作战。 晓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对莉丝帝拥有一份特殊的情感，雨且这份情感始于晓月被称为勇者之前，也就是首度被召唤至亚列萨德的时候。 然而当时莉丝蒂的身边，己经有个优秀的伴侣了。 亚列萨德的英雄、众人的希望，同时也是至高无上的勇者。 雷恩·艾斯帕秘欧。 凰泽晓月知道两人彼此相爱，更知道他们拥有来自全世界的祝福。包括晓月本人在内亚列萨德的居民都衷心期盼两人的幸福。 然而世人的愿望并未实现。 五年前，魔王的凶刃夺走了雷恩的生命。 就当着晓月的面前…… 那时的画面依然烙印在晓月的脑海。血泊中的雷恩，呆立原地的自己，以及莉丝蒂的眼神和表情…… 之后众人放弃了王都艾尔迪亚，莉丝蒂、塞克斯以及鲁提耶流亡至宗教国家阿列古拉斯达皇国。 晓月不告而别，销声匿迹。 为了追求更大的力量，晓月冒险前往《神层界》——众神居住之地。 修成《炼环劲气功》之后﹒晓月回到亚列萨德﹒适时拯救了陷入绝境的莉丝蒂三人，一举成为众人心目中的英雄。绝大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失去雷恩、失去希望的亚列萨德需要一名新的勇者。 一开始绝大多数的民众拒绝接纳晓月。他们认为来自异世界的晓月害死了勇者雷恩，又在战况最艰苦的时候离开战友消失无踪。在他们心中，晓月是个自私自利又卑鄙无耻的胆小鬼。 当晓月一举成为亚列萨德的英雄时，这些民众给了他一个讽刺意味十足的封号。 ‘无赖勇者’。 凰泽晓月低头沉思，回想起自己成为无赖勇者之后，在莉丝蒂的带领之下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游，面临了无数次生死存亡的关头，同时也经历了许多心灵相通的时刻。 即使如此，晓月依然摇头苦笑。 “你们忘了我是‘无赖勇者’吗？临阵脱逃本来就是我的看家本领。” 这就是晓月回给塞克斯的答案。毁誉参半的晓月并不足以匹配即将登上女王宝座的莉丝蒂。而且就算无法跟莉丝蒂成婚，身为打倒魔王的英雄，晓月还是拥有不容忽视的影响力，难保不会成为有心人士藉以分裂国家的道具。 因此晓月拿定了主意。 他要背负着打倒魔王的赞誉以及反对者的冷嘲热讽自这个世界消失。身为无赖勇者，晓月认为这是最恰当、也是最妥善的选择，因此今天早上天还没亮，晓月就独自一人默默地出城，准备回到自己的世界。 莉丝蒂大概早就察觉晓月内心的打算，因此她并未现身。看来这就是晓月与莉丝蒂的结局了。 然而塞克斯似乎不以为然。 “有没有搞错？无赖勇者居然也会良心大发？别闹了好吗？” 按捺不住的塞克斯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比任何人都了解晓月的他，强忍着泪水，双唇微微颤抖。晓月更加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而且也明白眼前这个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能够体谅他的顾虑和苦衷。 因此晓月嘴巴上虽然骂了一声笨蛋，内心却充满了感谢。 只见他轻拍老朋友的肩膀，嘴角浮现一抹微笑。 “这样就好了，相信她应该也很清楚才对。” 就在晓月转身离去的时候—— “——晓月大人，请留步！”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看，差不形就在塞克斯与鲁提耶并肩而立的位置不远处，一举排的女仆直挺挺地站在艾尔迪亚城的后门。 那是女仆长瓦裘莉亚所率领的44名年轻貌英的女仆军团。 整齐划一的队形看起来十分壮观，晓月不禁扫扫自己的鬓角。 “这么多人特地前来为我送行，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呢。” “是的，公主殿下特地命令我向晓月大人转达口信。” 瓦裘莉亚的语气十分平淡。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带任何情感，这就是瓦裘莉亚的一贯作风。或许只有了解她的人，才能从平淡的语气中察觉她的真意吧。当然，晓月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晓月明白瓦裘莉亚话中的含意。 “原来如此……” 晓月眯起双眼。 居然还特地命令他人前来传话，真到最后还这么不率直，相当符合莉丝蒂的个性。 “说吧。” 瓦裘莉亚点点头，朗朗地道出莉丝蒂所交代的口信。 “‘打倒魔王的第二天，勇者就不告而别了吗？简直是欺人太甚。打断全身的骨头，让他冷静冷静。’” “——什么？” 晓片为之一愣。 就在这个时候，44名女仆同时拿出武器，朝着晓月扑了上来。 3 心头一惊，下意识地睁开双眼。 换个角度来说，之前是处于睡眠状态。 因此凰泽晓月知道那只是梦境一场。 离开亚列萨德的那一天，被女仆军团追杀的往事。 ……居然梦见那段过去……看来我真不是普通的紧张。 滞留在亚列萨德的期间，不乏在战场上被敌人团团团住的经验。自从雷恩死后，即使是面对近乎绝望的困境，晓月也丝毫不感到畏惧。 可是离开之际的突发状况真的是人出晓月的意料之外。当44把武器同时瞄准了自己的时候，刀刃的反光深深地印入眼帘，久久无法忘怀;加上瓦裘莉亚和其他44名女佣全都板起了脸孔，那幅景象确实有点吓人。 晓月搔搔后脑，从床上坐了起来。 房间里面依旧一片黑暗班床头柜的闹钟指在深夜两点三十四分的位置。 注视着闹钟的晓月突然眯起双眼。 “怪了，形状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 人工大理石制成的闹钟似乎缺了一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像是撞到了什么坚固的物体…… “算了，反正看起来也没坏。” 晓月凝视着窗外的月光。 打开窗户，往前走了几步，静悄悄的街道映入眼帘。 抬头看着夜空，晓月百感交集。亚列萨德的往事既然出现在梦境之中，代表那个世界的回忆依然存在。是的，晓月至今依然无法忘怀亚列萨德发生的种种。 临别之际对瓦裘莉亚的告白，也绝非虚言。 ……没错，我怎么忘得了？ 莉丝蒂、塞克斯、鲁提耶以及瓦裘莉亚。 与魔王军展开的殊死斗。 独自前往神层界，向拳圣葛兰塞斯学习炼环劲气功的过去。 以及促使晓月前往神层界的契机——雷恩之死。 “……都是我的错。” 晓月握紧双拳。没错，雷恩是因晓月而死的。 当时的晓月只是一个刚刚被召唤到亚列萨德的普通人。雷恩牺牲了自己，替晓月挡下了魔王卡留斯的凶刀。 晓月悲叹雷恩之死，同时也诅咒自己的无能为力。这已经是晓月第二次失去重要的人了，却还是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这场人神共愤的悲剧，促使无赖勇者凰泽晓月的诞生。 对于晓月而言，打倒魔王卡留斯或许是最大的慰藉吧。 “……别闹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刚好的事，晓月心想。就算魔正死了，就算亚列萨德 重拾往日的和平，也无法让雷恩再度复活。 雷恩之死是无法抹灭的事实，晓月的罪孽也不可能一笔勾消。 而且—— 结识雷恩不久的晓月都已经如此哀痛了，她——莉丝蒂内心的伤痛更是难以想像。 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离开亚列萨德之后，转眼问已经过了一个月。当初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回到了被召唤前往亚列萨德之时，因此这个世界的时间并未改变。 不过若神层界的拳圣葛兰塞斯所言非虚，晓月回到这个世界之后经过了多少时间，亚列萨德的构界也经过了同样的时间。 打倒魔王之后的一个月，张列萨德的世界大概正忙于战后的重建吧。破坏一样东西很简单，建设一样东西却没有想像中的容易。同理可证，重新建设亚列萨德、让人民重拾希望，可是比打倒魔王困难了许多。 晓月虽然不懂政治，却也明白那是一项无法想像的艰困任务。不过在塞克斯、鲁提耶和瓦裘莉亚的协助之下，莉丝蒂一定可以踏着聚定的脚步，慢慢地达成目标。 “……我可不能轻易认输。” 晓月的视线自夜空缓缓落下，凝视着黑暗的眼神十分坚定。凰泽晓月静静地站在阳台上，睥睨着眼前的世界。 占据东京湾一角的巨人人工岛。 引导异世界的回归者走上正途的特别自治区。 人工岛的东边足被原始森林占据的丘陵地带，两边则是耸立着集尖端科技之大成的研究设施以及繁华的市区。人工岛的正中央，有个无论从岛上的任何角落都能清晰辨识的地标，即使是从位于市区第三住宅区的晓月家中，也看得一清二楚。 浮现夜空的白色巨塔。 凝视着巨塔的同时，晓月下定决心—— “等着瞧吧，老爸，还有朔夜，我一定会爬上你们所在的位置的。” 4 晓月一个转身，准备回到房内。 眼角余光突然扫到隔发房间的窗户。晓月住的地方是公寓式建筑，两间房间的阳台是相连的。 晓月不禁摇头苦笑﹒这里还有一件忘不得的大事 魔王卡留斯临终之际，要求晓月答应一件事。 ——我想把女儿托付给你。 所以晓月只好带着魔王的女儿，一起回到这个世界。 巧的是魔王之女居然拥有跟晓月早已不在人世的妹妹几乎一模一样的名字。 她也跟莉丝蒂一样受到了难以磨灭的心灵创伤，始作俑者一样都是晓月。 晓月害称丝蒂失去了恋人雷恩。 而她——缪的父亲卡留斯，则是死于晓月之手。 “……嗯，我明白。” 晓月知道自己不可能获得宽恕，不过他还是愿意保护缪。 不管未来发生任何事。 晓月已经失去了两个重要的人，他不想再失去第三个。 窗帘紧闭的隔壁房间。 心中想着在房间内熟睡的少女，晓月缓缓地闭上双眼。 她也跟自己一样，梦到了亚列萨德的世界吗？ 衷心希望她梦到了过去那段幸福的时光——一想到这里，晓月顿时摇摇头。 又是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 如果她被恶梦惊醒，自己必须负起最大的责任。 明知如此，晓月还是打倒了魔王，带着她回到自己的世界，一肩扛下她的憎恨、她的痛苦、她的悲伤。 ——必须尽快在这个世界找到她的容身之处才行。 晓片比任何人都明白身处异世界的孤独。 过去他也曾经在亚列萨德尝过同样的痛苦。 不同的是，希望的曙光已经降临。 所以说什么都要阻止那两个人—— 晓月静静地回到房内。 窗外的夜风轻轻地吹着。 暖洋洋的春风徐徐而来。 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不想见到你的泪水—— 即使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自私要求。 第一章 日常生活的紧急逃生门 耳边传来小鸟的啾啾声。 哔哔哔哔。 传入耳中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少了点生命力。 “……嗯？” 迷迷糊糊之中，凰泽美兔知道自己的耳畔并没有嘤啼婉啭的小鸟，声音是来自用来叫醒自己的闹钟。压下闹钟的按钮之后，房间再度恢复寂静。美兔缓缓地起身，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眩目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映射而入，美兔不禁眯起了双眼。 天亮了。 走下床铺、拉开窗帘，熟悉的异世界风景顿时映入眼帘。 对于美兔而言。这里确实是异世界没错。美兔的故乡是名叫亚列萨德的世界。她的真实身分是魔王的女儿。 缪——这是美兔的真名。魔王的女儿以凰泽美兔的身分居住在另一个世界，当然是有特殊的原因。简而言之，就是缪的父亲——也就是魔王卡留斯被某个勇者打倒了，于是缪只好乖乖地听从父亲的遗言。 ‘如果打倒我的勇者出现了，往后你就跟他一起生活吧。’ 为了创造让魔族得以安居乐业的世界，卡留斯背负起打倒人类的宿命。对于亚列萨德的人类而言，魔族是强大的种族，更是破坏和平的元凶，两者不可能和平共存。翻开亚列萨德的历史，人类与魔族之间的冲突历历在目，连绵烽火更是从来没有止息的时刻。 卡留斯非常强大，他以压倒性的力量重整一蹶不振的魔王军，跟人类的大军杀得难分难解，从此成为人类憎恨、畏惧的对象。 卡留斯知道人类对他的评价，同时也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迎接死亡的准备。 卡留斯告诚缪，千万不要憎恨打倒自己的人。冤冤相报何时了，憎恨的连锁只会引爆更多的纷争，就让我成为这个世界最后的魔王吧。 不久之后，父亲卡留斯死在人称‘无赖勇者’的凰泽晓月手上。 直到现在，缪还是不明白晓月为什么愿意带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 身为勇者的他与身为魔王的父亲，存在于两者之间的是不言而喻的敌对关系。 然而晓月却瞒着自己的战友以及其他人的眼睛，偷偷地带着缪来到这个世界，只为了实现他与敌人总帅——也就是魔王之间的承诺。 然而晓月也是杀死魔王，让缪失去唯一亲人的凶手。 即使是父亲的遗言，也无法改变内心的仇恨。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段时间，缪确实对晓月抱持着强烈的杀意。 然而与晓月相处一段时间之后，缪逐渐认清了事实。 现在的她十分清楚，被少部分的人戏称为‘无赖勇者’的晓月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晓月有时候虽然霸道了些，色狼本质更是表露无遗，不过这就是他的本性，这就是凰泽晓月最真实的一面。 原因很简单，他的眼神从不游移。晓月从不否认杀害卡留斯的事实，从不逃避缪内心的仇恨。 缪内心的悲伤与痛苦，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无法面对，然而晓月却坦然地接受一切。这种绝不逃避的态度，渐渐地让缪愿意体谅他身为勇者的宿命与立场，缪甚至开始认为父亲和晓月只是立场不同的两人。为了自己的理想互相碰钟﹒彼此摩擦，即使赔上自己的生命，也绝不退让。 然而这并不代表缪原谅了晓月。 根据父亲的遗言，如果打倒魔王的人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对象，大可毫不犹豫地杀了他。所以缪正在观察，以凰泽晓月的妹妹凰泽美兔的身分，观察晓月是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两人在同样的世界，度过同样的时间。 2 拿起挂在墙上的制服，美兔打开卧室的房门。 雪白纤细的双足，踩在冰冷的本质地板。 “哼哼、哼哼哼、哼哼~” 哼着旋律的同时，美兔慢慢地走下楼梯。寂静的空间与清澈的空气，凰泽美兔特别喜欢早晨的这段时间。不过这一点倒是跟亚列萨德的世界没什么两样。 至于这个世界跟亚列萨德的不同之处，大概就是不需要精灵的协助也能轻松自在地淋浴，甚至是好好地泡个澡吧。 走到一楼之后，厨房和起居室在左手边，右边则是与浴室相连的洗手问。美兔站在门前，举起右手敲敲门。 之后又轻轻地把门推开，朝着里面瞄了几眼。 “……应该不在吧。” 松了口气之后，美兔走进洗手间，顺手将门锁上。 ……前几天就是忘了锁门，结果差点惹祸上身。 事情发生在前天的夜晚，忘了锁门的美兔正打算洗澡，不知情的晓月居然就这样闯了进来。幸好当时美兔还没开始脱衣服，万一晓月晚了几分钟才闯进浴室，后果可是不堪设想。一想到当时的情景，美兔不禁头皮发麻。不过现在是早上六点，晓月应该睡得正沉。 而且洗手间的门已经锁上了，就算晓月醒了过来也没关系。 将制服挂在洗手间的墙上，美兔伸手解开睡衣的钮扣。 噗！ “啊——” 指尖才刚接触胸前的钮扣，白色的钮扣就弹了出去。 美兔暗叫不妙，却已经迟了一步。钮扣在半空中画出一条抛物线，掉落在洗手台的下方。 只见钮扣在地上转了几圈，直接滚进了排水孔。事发突然，美兔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怎么办，这是最后一颗钮鈤了。” 美兔的表情十分沮丧。身上穿的这件睡衣，其实并不是美兔的。 睡衣的主人是真正的凰泽美兔，也是晓月下落不明的妹妹。 美兔现在是假冒妹妹的身分，跟晓月生活在一起。 这种安排并无不妥，只是两人的身材实在是差太多了。 衣服全都小了一号，尤其是胸部特别紧绷，美兔常常不小心撑破了衣服，要不然就是得在地上找扣子。如今家中的备用钮扣已经全部用完了，美兔也才刚失去了睡衣上面的最后一颗纽扣。 每当胸口的钮扣飞了出去，美兔就会勉强以上面或是下面的钮扣将就着使用，如今这一招已经行不通了。 刚刚那颗钮扣，真的是最后一颗。 “这教我以后怎么办……” 叹了口气之后，美兔肩膀一扭，手臂从袖子抽了出来，脱下了小一号的上衣。紧接着又脱下睡裤和贴身衣物，赤裸裸地站在洗脸台的镜子之前。 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美兔双臂交叉，托起沉甸旬的胸部。 “……原来不是错觉，而是真的变大了。” 丰满的胸部微微摇晃，仿佛是在点头。 美兔叹了口气，看来必须请晓月帮忙弄几件适合的衣物了。 睡衣和上衣虽然小了点，还勉强可以接受，最大的问题反而是在内衣。 尤其是胸罩的尺寸明显不合，穿在身上格外地痛苦，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了。勉强塞进去的结果，就是铝钩严重变形，这对只剩下两件胸罩替换的美兔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的悲剧。 ……干脆趁着周末的时候，拜托他带我去商店街逛一逛好了。 之前美兔曾经多次与晓月一起出去采买食材。 然而美兔毕竟是寄人篱下，实在不好意思要求晓月带自己去买东西。 如今这种克难生活，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可是要他陪我选内衣，实在是有点难为情…… 偏偏又不能一个人去。美兔的真实身分是异世界亚列萨德的居民，这可是不能说的秘密。 前往异世界的冲击太大。失去了这个世界的记忆——虽然已一经事先在周遭旁人的身上打好了预防针。在外面走动 的时候还是得保持低调﹒毕竟这个世界对于美兔而言还是十分陌生。商店街的人潮又特别汹涌，熟悉这个世界的晓月跟在旁边还是比较保险。虽然晓月可能对女性用品的商店不甚熟悉，这个部分倒是可以询问跟美兔同班的千影或是葛叶。 打定主意之后，美兔走进浴室。 就在她扭开水龙头的时候，脑巾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对了！ “干脆请她们两个也一起去，这样子不就得了吗？” 如此一来，就可以避免跟晓月独处的状况了。 “……怎么，你想去哪里？” “——咦，我刚刚说话了吗？” “对呀，你说干脆请她们两个也一起去。你想找五泉和班长去哪里？” “嗯，想请她们陪我一起买内衣……” 话说到一半—— “慢着，声音怎么是从上面——” 美兔一怔，抬头望着浴窒的天花板。 在浴室的上方，垂直站立在墙壁上的—— ——是一具全裸的身躯。 漆黑的头发与瞳孔，精悍的肉体布满结实的肌肉。 绝对的自信营造了游刃有余之感。 “…………” 相较于自己一丝不挂的模样被对方尽收眼底的事实，对方全裸的模样反而让美兔的思考陷入痲痹。 一时之间，美兔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自己所面对的状况。 单就眼前的景象来描述，大概就是全裸的晓月垂直地站立在接近浴室天花板的墙壁上。 或许是察觉美兔目瞪口呆的神情吧，晓月终于打破了沉默。 “——喔，这是炼环劲气功的训练方法之一。将体内的真气蓄积脚底，垂直站立在墙壁上，维持与地面平行的状态。” 即使美兔并不想知道这些，全裸的晓月还是不厌其烦地说明。 “以前我经常偷偷地使用双脚的握力，每次都被师父一脚从悬崖上踢下去呢。” 直到这个时候，美兔才终于理解自己所面对的状况。 只见她惊呼一声，试图以双臂遮掩自己的身体，仓促之间脚底一滑，眼看着就要摔倒在湿漉漉的浴室地板上。 就在美兔的身体蓦然腾空的时候—— 惊慌失措的她赫然发现自己的后脑可能会重重地撞击地面。 ……惨了……！ 美兔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 “——小心。” 晓月一把抱住美兔的身体。 “咦……？” 早已作好最坏打算的美兔慢慢地睁开双眼。 晓月的验孔近在眼前。 “小心点，在浴室里玩要很危险的。” 晓月轻轻地将美兔放在地上。 “嗯、嗯……” 美兔连忙背转过身子，遮掩身上的重点部位﹒之间她回过头来打量着晓月，脸上依然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居然能够在垂直站立于墙壁的状况之下瞬间抱起并点滑倒的美兔，晓月的爆发力和身体的平衡感着实令人钦佩。 由小知大，晓月过人的肉体能力可见一斑。 无视于美兔惊疑未定的眼神，晓月抚摸自己的下巴。 “也好，就选在这个周末出去买东西吧。除了内衣之外，也顺便备齐其他的生活必需品，让你在这个世界也能够好好地过生活。” “咦……真的吗？” 美兔吃了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晓月点点头，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没办法，谁教你的睡衣钮扣又报销了呢？” ……等一下！ 美兔突然眯起双眼。 “你怎么知道我的睡衣纽扣又报销了？” “因为我听见你自言自语，说什么‘这是最后一颗钮扣’了嘛。” “对哦，说得也是。嗯、嗯——” 美兔点点头，双手抓起淋浴用的莲蓬头。 然后对准了面带笑容的晓月敲了下去。 “——既然你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不在我走进浴室之前出声警告？你这个大笨蛋！” 3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孤单地响起。 早晨的餐桌之上，刀叉与瓷盘共同演奏的清新旋律。 同居生活开始之后，料理三餐的工作就自然而然地落在美兔的身上。一开始美兔对远远凌驾于亚列萨德之上的厨房科技感到不可思议，不过习惯就像是可怕的麻药，现在的美兔早已将所谓高科技的厨房视为理所当然。 早餐的主食是从附近的面包店买来的全麦土司。美兔特地裹上蛋汁，做成道地的法式土司，再淋上枫糖、撒上少许的肉桂粉。副食是煎火腿与荷包蛋——在平底锅放入一匙薄盐奶油之后放入食材，煎至表面微焦即可。马铃薯沙拉加了蕃茄、生菜和小黄瓜，再淋上橄榄油、荷兰芹盐和柠檬调制而成的酱汁。 全都是做法简单又颇富巧思的料理，甚至连美兔自己都对今天早上的成果感到大为满意。 要不是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餐桌，应该会是一段相当愉快的早餐时间。至于原因当然跟之前发生在浴室的意外脱不了关系，这也让今天的早餐始于沉默、终于沉默。 “……我吃饱了。” 冷冷地自言自语之后，穿着围裙的美兔收拾餐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时晓月突然开口： “呃……可以再帮我倒杯咖啡吗？” “…………” 坐在下前方的晓月递出手巾的咖啡杯，表情似乎有些心虚。美兔看了一眼咖啡杯，默默地将咖啡壶推到哓月的面前，然后就转身走向厨房。晓月无奈的叹息，从身后传入耳中。 ……拜托，我比你更想叹气好吗？ 拿起抗菌菜瓜布沾了点洗碗精，美兔在心中默默地抗议。 明知晓月并没有恶意，美兔还是对晓月这种豪迈不羁的个性感到十分无力。 美兔突然停止手边的工作，任凭水龙头的自来水被吸进洗碗槽的深处。 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吵一架，却又不忘在假日的时候相约外出。 这种再自然也不过的相处方式反而让美兔愈来愈糊涂了。晓月是另一个世界的居民，而且又是杀父仇人，可是经过这一个月以来的相处，美兔跟晓月却又仿佛真的是一家人似的。 ……真正的兄妹也是如此吗？ 美兔试着去想像这种既陌生又模糊的关系。 明知对方是自己的仇人，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却逐渐暧昧了起来。 这到底是好是坏？ 早上洗完澡之后就直接换上制服，美兔现在只要将早餐的碗盘洗干净，就可以出门上学了。 ……该怎么办呢？ 美兔跟晓月尚未和好，目前正处于冷战，至少美兔是这么认为的。到底是一声不吭直接出门就好，还是至少说声“先走一步”呢？ 犹豫不决的美兔下意识地走进起居室。 就在这个时候—— “——？” 美兔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这绝非夸饰，她不是感受到“死期将近”，而是“已经死了”。 浓厚的杀气，以及比先前的餐桌更令人为之窒息的空气。 美兔呆立原地，一脸茫然。 “……啊……！” 全身上下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十分吃力。强大的压力排山倒海而来，几乎快要压垮美兔的意识。压力的来源﹒就在起居室之中。美兔凝视着晓月。凝视着宽阔而厚实的背影。这个背影曾经从鸡蛇兽的手中救了美兔一 命。带给美兔无比的安全感。如今却弥漫着极度的愤怒以及杀气。 很难想像晓月居然也有这么强烈的负面情绪。 美兔凝视着晓月的背影，凝视着晓月正在注视的物体。 播报晨间新闻的电视。画面中的关东国际机场，正是来往于世界各地的钢铁巨鸟所栖息的林木。 ‘受到jpn巴别塔恐怖攻击事件的影响而被迫延期的g7——新联合国高峰会议将在下周于旧皇居登场，如今各国代表以及克昆的成员纷纷搭乘专机来到日本。外界猜测g7高峰会正式开始之前，各国代表应该会针对经济、环境、反恐任务以及军事联盟等等的议题进行台面下的协商与沟通，如今赶在其他国家之前造访日本的代表正是——’ 晓月默默地凝视着电视画面，完全对主播照本宣科的新闻内容充耳不闻。美兔也只能默默 地凝视着晓月的背影，一步也无法接近。 残酷的事实，让美兔心痛不已。 到头来自己还是对晓月一无所知。 然而美兔并未发现。 吸引晓月目光的真正原因，也就是出现在电视画面中的那个人物。 从英国首相专机拾级而下，拥有一双金色瞳孔的青年。 4 这理是能同时享受柔和的阳光与凉爽的微风，好好犒赏自己的地方。 那就是jpn巴别塔饮食大楼设在露天阳台的空中庭园。 一到中午用餐的时间，这里总是挤满了许多学生以及教职员。对于喜欢在阳光底下用餐的户外野餐派而言，空中庭园无疑是人间乐园。尤其是最旁边的位置——可以俯瞰巴别塔校区、甚至是将整个自治区尽收眼底的贵宾席，更是乐园中的乐园。为了避免过多的排队人潮引发不必要的争议，贵宾席完全是采用抽签制的。 贵宾席的如画美景，看得凰泽美兔是目不暇给。欣赏美景的同时享用美食，美兔顿时有一种成为天上佳民的错觉。 “看你高兴成这副模样，我的辛苦总算是有了代价。” 美兔内心的惊讶与兴奋全都写在脸上，千影不禁心满意足地眯起双眼。不过她的满足很快地就变成悻悻然的视线，落在旁边的少女身上。 “至于这位同学的反应，就似乎冷淡了些。” “不，我也很感激你喔。” 将手中的筷子伸向日制使当的同时。葛叶开口替自己辩解。不过她的语气还是跟往常一样平淡。 “南侧的角落不是机率最低的座位吗？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葛叶显然对空中庭园的座位颇有研究。 面对葛叶的质疑，千影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 “当然是利用我的人脉，请抽中这个座位的同学将使用权转让给我。” “是喔？应该是不太正经的人脉吧。” 葛叶冷冷地哼了一声，旋即以平静的神情欣赏外面的景色。 “不过我也是第一次在大晴天的时候到这里来吃饭，不失为一个难得的经验。毕竟这可是人称‘一年难得抽中一次’的梦幻座位呢。” “是哦……” 美兔这才明白自己正坐在贵宾席中的特等席用餐，不过赞叹的神情很快地就被疑惑所取代。 “……慢着，第一次在大晴天的时候？难道之前也来过吗？” “是的，当时是下雨天。” “那不就淋湿了吗？” “下雨天的时候，会张开半球形的玻璃屋顶。” 千影指着上方。 “雨天的景色也别有一番风情。下次有机会的话，大家再一起到这来欣赏雨天的风景。到时候也邀请晓月一起过来吧。” 这一个多月以来，美兔总是跟晓月一起共进午餐，如今晓月却不在场。 葛叶和千影不约而同地询问美兔。 “他今天是怎么啦？” “总觉得今天的晓月好像浑身带刺，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嗯……午休时间才刚开始，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上午的课程也是心不在焉，午休的铃声才刚响起，就立刻消失无踪。当然，美兔不可能不知道原因。 没错，一定跟早上的新闻脱不了关系。 因此美兔思索片刻之后，谨慎地反问两人。 “呃……请问‘克昆’是什么？” “嗯？问这个做什么？” “这个……今天的晨间新闻出现这个字眼，有点好奇就是了。” 面对千影的质疑，美兔试图以笑声掩饰自己的心虚。 千影顿时恍然大悟。 “对哦，差点忘了。你被召唤到异世界的时候受到重大的冲击，失去了这个世界的记忆是吧？” “简而言之，克昆就是这个世界的‘管理者’。” 十几岁的少男少女被召唤到异世界的事件不再是头条新闻的“这个世界”。 异世界的召唤大概始于三十年前。异世界并不是只有一个而已，晓月受到召唤、美兔所居 住的亚列萨德，只是众多异世界的其中之一。目前己知的异世界至少在十个以上。 从异世界同归的时候，必须通过位于每个世界的《异界之门》。 时限是在五年之内。 真正的原因目前还不得而知，不过根据科学家的推测，大概是《异界之门》会将超过五年 之后尚未回归的少男少女视为异世界的成员。 被召唤至异世界的少年少女即使回到原先的世界，也依然可以使用在异世界学习的魔法或是其他特殊能力。通常这种能力的规模，都远远超越一般的人类。 有鉴于此，新联合国·g7——日本、美国、俄国、中国、印度、大洋洲联邦及欧盟在几年前以管理并且保护回归者为名目，设立了专门机构。 这就是美兔以及晓月等人所就读的“巴别塔《babel》学校”。 每个异世界的回归者都必须向巴别塔报到，没有一个例外。 “至于克昆，别是指新联合国议长、事务总长以及g7各国巴别塔机构的最高领导人，是由过去在异世界获得强大力量的同归者所组成的。” children of cross over other nation，通称“克昆《co》”，里而的成员都拥有非常强大的力量，足以凌驾一个国家的军事力。这些各国巴别塔机构的领导人打着世界和平的旗帜，管理并且教育自异世界回归的孩子，杜绝回归者滥用在另一个世界所得到的特殊能力，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有心人士利用。如果某个地区或是国家发生战争，巴别塔也会主动介入，将异世界的回归者推上战场。 “那jpn巴别塔的最高领导人，就是学生会长冰神京也……是吗？” 其他各国的巴别塔领导人相当于校长或是理事长的地位，据说京也是全世界唯一兼任学生会长的巴别塔领导人。 美兔的脑海浮现出入学检查的时候曾经遇见的那名青年，冷酷的学生会长。原来他就是全世界最强的克昆之一。不过美兔倒是不怎么讶异，毕竟京也曾经当着她的面前制造山巨大又坚硬的冰柱。光就魔法而言，别说美兔不是京也的对手，恐怕连父亲卡留斯也略逊一筹。 同时美兔也想起了一作往事。 打倒父亲的晓月将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之前所说过的一句话。 ——我一定要回到原来的世界。 “因为我必须完成一件事……” 美兔喃喃自语。 观看晨间新闻的时候，晓月流露出不寻常的杀气，恐怕跟‘必须完成的事情’有着密切的关连。不 过具体而言，到底是怎样的关联？为什么晓月会对君临世界的顶点、号称最强的那一群人产住负面的情感？ 抑或是跟行踪不明的妹妹有关？ “……放心不下你哥哥吗？” “——咦？” 美兔吃了…惊，打量着身旁的葛叶。刚刚的话题并没有提到晓月，葛叶怎么知道自己心里而在想些什么？ 只见葛叶凝视着远方。 “之前告知冰神会长是克昆的时候，晓月的反应——不太寻常。” “总觉得他跟克昆之间，似乎有什么牵连……” 千影也喃喃自语： “我觉得晓月啊……虽然个性直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其实他的心里面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是他的秘密似乎比一般人更加深刻、更加沉重。’ 这番评论顿时让三人再度陷入沉默，毕竟美兔、葛叶和千影对此早有体会。无言的状况持续了好一阵子之后，突然有人打破了沉默。 “——也难怪你会这么关心晓月啦，我们不是不能了解你的心情。” “呃……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美兔心中一凛，千影顿时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不是说自己几乎丧失了这个世界的记忆吗？照理说应该连晓月是谁都记不得了，可是晓月却宣称你们是兄妹，跟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之下，说不在乎一定是骗人的吧？” “这……” 美兔为之福塞。生活在亚列萨德的美兔对这个世界相当陌生，一切都还在摸索中，因此晓月才想出‘丧失记忆’的理由，提供了绝佳的掩护。简而言之，就是宣称美兔前往异世界的时候受到重大的冲击，丧失了这个世界的记忆。 窃笑的千影当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委。 “你知道吗？异世界的回归者之中，也不乏遗传因子的排列发生突变，与原来的亲人失去血缘关系的案例呢。也就是说这种人可以跟自己的兄弟姊妹结婚，而且拥有特殊能力的父母通常也会生下具有强大才能的孩子呢。” 身旁的葛叶闻言，顿时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 “这是特例中的特例，而且当事人也必须有这种意愿才能成立吧？” “等、等一下！” 这下子可麻烦了，美兔心想。其实美兔大可宣称晓月只是自己的哥哥，没什么好在意的;不过既然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千影的假设也不是不能成立。 ……一定要谨慎回答，否则很有可能露出破绽。 经过短暂的思量之后，美兔决定以最自然的态度否定一切。 “拜托，我们是住在一起没错啦，不过他是我的哥哥，我们之间没有——” 话才说到一半，美兔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怎么可能毫无关系？晓月可是美兔的杀父仇人啊！ 可是晓月在美兔的身上按下了并不存在的‘诚实穴道’，让自从父亲死后从未流过一滴眼泪的美兔哭成了泪人儿，最后在晓月的怀中沉沉入睡。 对于美兔而言，这绝对是第一次的经验。想起这段往事之后，美兔不禁心虚了起来。 “才没有……那种……” 声音细若蚊鸣，几乎快要听不见了。 ……讨厌，都怪千影不好。 之前明明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都怪千影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子教美兔不在意也难了。 美兔轻咳了一声，藉以掩饰内心的尴尬。 “总、总而言之，我们并没有……那个……” 说话的同时，美兔的脑中蓦然浮现出今天早上的浴室意外事件，以及某天夜里睡昏头的晓月在房间里面的所作所为。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美兔顿时羞红了双颊。 ……不行，千万不能脸红，否则她们一定会有所误解……！ 美兔闭上双眼。严格说来事实就是如此，绝对不是什么误解，不过美兔就是不希望让她们两人察觉事情的真相。 “我……我……” 心虚到了极点的美兔怯生生地打量着千影和葛叶。 “…………” “…………” 没想到连她们两个也涨红着一张脸，不知道到底是想像到了什么。 美兔的表情十分僵硬。 “真、真的没什么啦！再说他早就有喜欢的人——” 谢尔菲的莉丝蒂公主跟晓月之间的恩怨情仇，美兔多少也有耳闻。 “真、真的吗？” 千影瞪大了双眼，美兔则是频频点头。 “——所以他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主啦，就是这么回事。” 接着美兔连忙转移语题，希望千影和葛叶在周末的时候陪她逛街。两人当然一口答应，话题也自然而然地被转移到其他方向，美兔这才松了口气。 难道不是吗？ 我跟他之间真的没有什么。 ……咦……？ 美兔突然感到一阵迷惘。 一闪即逝的迷惘，难道是自己神经过敏吗？ “真讨厌……” 双眉紧皱的美兔喃喃自语。 刹那之间，她感到一阵心痛。 5 jpn巴别塔的校本部大楼每隔几层就设有向外突出的屋顶。 每一层的屋顶都设置了超高层大楼的维生系统，举凡电路、水管甚至是特殊结界，都是倚靠这些维生系统来运作。 严格说来，屋顶向来是禁止闲杂人等出入的场所。 不过凰泽晓月的身影，却出现在从上而数下来的第二座——也就是第○二屋顶。其实最上层屋顶的视野更好，不过屋顶下方就是学生会教室，万一被学生会的人发现，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第○二屋顶的高度已经足够了，天上的白云触手可及，地面的景物显得格外地遥远。 “……” 倚靠着屋顶的白色圈栏，晓月回过头来欣赏身后的景色，视线落在东京湾另一侧的日本本土。 ……他就在那里…… 晓月想起晨问新闻的画面。错不了，就是那张熟悉的脸庞，就是那个拥有金色瞳孔的青年。 凰泽晓月的目标之一。 “朔夜……” 就在喃喃自语的晓月紧紧握住围栏的时候—— “咦？已经有人啦。” 通往屋顶的铁门突然开启，一名青年现身眼前。 青年一脸倦容，仿佛随时都会睡着。身上的制服跟晓月款式相同，应该也是高等部的学生。身高跟晓月差不多，似乎高了一些，金黄色的短发应该是染发剂的杰作，并不是天年的。 “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地方，想不到居然被人抢先一步。” 青年的语气充满了遗憾，踏着蹒跚的步伐慵懒地走了过来。 “咦？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青年在距离五公尺的地方停下脚步，轻抚自己的下巴。 晓月微微耸肩，露出无奈的苦笑。 “抱歉，我不认识你。不过大家都是jpn巴别塔高等部的学生，或许真的在哪见过面也说不定。” jpn巴别塔实施能力分班制，至少晓月可以确定眼前的青年并不是b班的同学。而且每个班级都有专属的楼层以及直达的电梯，更是不太可能接触其他班级的学生。 不过少数的专用教室、竞技场以及餐饮大楼是共用的，过去或许真的曾经在哪边擦身而过吧。 青年搔搔后脑，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不对，不只是见过面而已，好像是……你说呢？” “要我说什么？我想你大概是认错人了 吧。” “认错人？不太可能……嗯——啊，想起来了！你就是凰泽晓月吧？” “嗯，是我没错。” 看来他似乎真的认识自己。 青年顿时展露欢颜。 “——我就知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勇者大人嘛！” 接着又毫无顾忌地拍拍晓月的肩膀。 凰泽晓月微微一惊，五公尺的距离居然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自己所设下的安全距离，已经好久没被他人轻易突破了。 只见青年的脸上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我在校刊上面看过你的英雄事迹。握个手吧，大红人。” 话才刚说完，青年立刻伸出右手——严格说来应该是朝着晓月的脸部挥出右拳。 电光石火之间，激烈的碰撞声传遍屋顶的每个角落。 “——嗯，这也算是另类的握手。” 晓月以左手挡住青年的右拳，从容不迫地开口。 手掌确实是握着对方的右手。 青年的嘴角顿时浮现一抹钦佩的微笑。 “了不起，反应相当快。不过……” 而带微笑的青年伸出左脚，往晓月的下盘一勾。 “这里有破绽——” “——并没有。” 晓月顺势跃起，在半空中以水平的姿势朝着青年的侧腹踢出一脚，结果被青年的右臂挡了下来。 “喂喂喂，这样不好吧？” 紧接着又握紧左拳往前一挥。 “半空中的足踢一旦被挡了下来，等于是给对方反击的机会呢。” “这对我不适用。” 只见晓月微微一笑，以青年的右臂为支点，身体在空中往右转了半圈。 他右脚的脚跟对准了青年的头部直劈而下。 青年连忙改变左拳的轨道，准备展开迎击。 “————！” 懒洋洋的表情首次出现了些许的焦虑，因为迎击的左拳被晓月的脚跟硬生生地踢开。 眼看着晓月的脚跟就要没入青年的头顶。 “……哇！” 青年连忙身体往后一仰、向后跳去，这才躲过晓月的攻击。 就在青年的双脚即将落地的时候—— “——这里有破绽。” 晓月的右脚往下盘一扫，青年立刻失去了平衡，狼狈地跌倒在地。 “……呜……很痛耶……” 俯视苦着一张脸的青年，晓月笑了笑。 “喂喂喂，这样不好吧？” 晓月刻意模仿青年先前的语气。 “在敌人面前跌个狗吃屎，可是会被揍得鼻青脸肿呢。” “慢着慢着，这一定是误会。” 青年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我只是想握个手而已，并没有恶意。” “呵呵，这叫作没有恶意……？怎样，还想继续‘握手’吗？” “哈哈，还是算了吧，我这个人怕痛。算我认输，好吗？” 说完之后，青年再度向晓月伸出右手。不过这次是张开的手掌，而不是握紧的拳头。 晓月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握住青年的右手，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这时晓月突然察觉到青年的脸上浮现一抹讶异的神色。 “怎么啦？” “你真是一个怪人，难道都不怕我趁机暗算你吗？” “也不是没有想到啦。” 晓月显得一派轻松。 “到时候再把你打趴在地上就好了。” “——” 青年为之一愣，旋即笑了出来。 “不愧是《真正的勇者》，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之后青年突然想起了校刊的内容。 “——慢着，你的武器不是长剑吗？为什么体术的造诣也如此精湛？” “没有冲突吧？不管是什么武器，都是由身体来控制的。如果少了武器就无法踉敌人搏斗，就好像是只学了半套一样，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再说我又不会魔法，更需要体术的辅助。” “哦哦，这么有自信啊？……就是那个叫什么‘大环境洗沟’的吗？” “我还小环境全倒呢，‘炼环劲气功’啦 ，‘炼环劲气功’。” 不过青年似乎没将晓月的嘲讽放在心上。 “嗯……这种反应速度以及肉体能力……说不定真的没问题。” 考虑片刻之后。 “凰泽，放学之后陪我走一趟吧，我介绍一个人让你认识。” “陪你走一趟是可以啦，不过……”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第一个问题就是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也难怪晓月会有这种反应。两人一见面就动手动脚，晓月连问对方姓什么叫什么的时间都没有。青年微微一愣，旋即露出歉疚的笑容然后报上自己的名字。 “我叫作海堂元春，是高等部a班的万年留级性，请多指教。” 第二章 放学后当仁不让的理由 1 地面的影子逐渐改变。 颜色愈来愈淡、形状愈来愈长，代表高挂天际的太阳逐渐西斜。 现在正是这个世界开始染上日暮之色的放学时间。 在海堂元春的带领之下，晓月来到jpn巴别塔的研究区域。 “原来是长这样……” “咦？以前没来过吗？” 听见晓月的啧啧称奇之后，走在前面的海堂不禁回过头来。 晓月点点头。 “自从转入巴别塔学校之后，每天都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时间四处逛逛。” “说得也是。我们的班级不同，平常几乎没什么交流，再加上专业领域不同，更是不可能碰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从高耸入云的校本部大楼再往里面前进，就是巴别塔校区的研究区域。 研究区域地处隐密，专门保存、研究以及管理跟异世界有关的技术。异世界的回归者所获得的能力未必只限于魔法，少部分的回归者的特殊能力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技术、学问或是宗教等等的相关知识，其中又以技术领域的回归者受到巴别塔当局格外重视。 他们将异世界与这个世界的技术互相结合，创造出人类科技所难以望其项背的新技术，再佐以其他回归者的特殊能力，更是替组织注入了强大的力量。这就是巴用塔的地位迅速爬升、俨然成为世界统治者的原因之一。 如今晓月以及海堂造访的地方，正是技术部门的研究区域。 区域内的建筑物可说是栉比鳞次，上至大型研究所、下至类似家庭代工厂的小型工坊都有，大概是针对不同的主题进行独立研究吧。 晓月摇摇头，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 “学校里面明明就有大得不像话的校本部，为什么还要特别划出这个地方当成研究区域？” “研究者或是技术人员的个性多半顽固又不知变通，让这些人聚集在一个地方，铁定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冲突。再说万一研究期间发生了什么问题，至少还可以分散风险……到了，就是这里。” 海堂在一间仿佛昭和年代的汽车工厂门口停下脚步。 看起来实在不怎么起眼的建筑物内部，传出独特的机械运作声。 “怎样？相当复古的感觉吧？” “嗯，有感觉过头了……” 面对海堂几近炫耀的语气，晓月只能搔搔脸颊，露出无奈的苦笑。 “你要我见的人就在这里吗？” “嗯，他是这里的负责人，这个时间应该在里面才对。” 通过开启的铁卷门之后，晓月跟着海堂走进工厂。 “喂，老爹在吗？” 海堂的语气十分轻松。 “啊，原来是海堂同学。老爹在后面工作，已经好一段时间了。” 大概是熟人吧，晓月心想。穿着工作服的青年竖起大拇指指着身后。 举手致谢之后，两人朝着上厂的后方走去。 走向工厂的后方——铁卷门的另一侧。 铁卷门的另一侧，是一个开阔的露天空间。傍晚的夕阳映照在高墙围绕的柏油草原之上，壮阔的景色顿时让晓月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跑道？慢着，不对。” 仔细一瞧，开阔的空间呈椭圆形，弯道的那分选出现斜坡状的设计。 “……难道是……赛车场？” “答对了，不过不是比赛用的，是实验用的赛车场。” 海常点点头，睁大双眼四下张望。 “唔……啊，找到了！喂——！老爹！” 发现目标之后，海堂迳自往前走去。无奈之余，晓月也只好跟了上去，结果在工厂的遮雨棚下方发现一名正在工作的男子。只见他坐在柏油路面，底下铺着一条塑胶巾，π默默地打磨金属制的物品。 这个满脸胡渣的男子，大概就是海堂口中的老爹吧。年纪大约三十五岁土下，沾满油污的工作服以及漆黑的双手，代表他是个经验老道的技术人员。 海堂站在男子的旁边。 “老爹，总算找到你了。我想介绍一个人让你认识，可以吗？” “…………” “……好像没听见。” 中年男子依旧默默地工作，晓月不禁无余地耸耸肩膀。 “不会吧？” 海堂的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微笑。 “距离这么近还听不到？哎，果然是岁月催人老啊。” “……我听得见。” 低沉有力的语调。 海堂故意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原来是早就听见了，只是懒得回答而已。我还以为老爹的傲娇细胞突然觉醒，故意用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法引起我的注意呢。呜哇，一想到就恶心。” “自己不会看吗？我正在工作，没空理你。” 中年男子的语气有些不悦。 “手边的工作就快完成了﹒到时候再说吧，如果妨碍我的工作﹒我就立刻宰了你。” “凰泽，你听见了没有？这个欧吉桑居然想要宰了我这个全日本杰出青年的代表耶！” “嗯。时间虽然不长，还是很高兴认识你… 晓月不理会海堂的抱怨，直接坐在男子的面前。 “…………” 男子停止手中的工作，朝着晓月瞄了一眼﹒ 晓月微微一笑。 “站着发呆也是无聊，在一旁观看总行吧？放心，不会打扰你的。” “……随你的便。” 男子冷冷地回答之后，再度展开手边的工作。晓月将男子的回答解读为同意，也就老实不客气在一旁观看。 中年男子显然是典型的严以律己、严以待人，同时也是个自我要求非常高的技术工匠。晓月非但不讨厌这种人，反而还有点欣赏中年男子的臭脾气。虽然晓月还不知道海堂带自己来到这里的用意是什么，不过暂时欣赏中年男子工作的景象似乎也不赖。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之后，男子才终于结束工作，从地上站了起来。 视线比晓月高出一个头，肩宽更是晓月的两倍有余，十足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不是说过了吗？想介绍一个人给老爹认识。” 海堂笑着拍拍晓月的肩膀。 “这家伙叫作阿晓。我今天中午才认识他，结果立刻就成为臭味相投的莫逆之交。” “慢着慢着，你不是在说我吧？” 晓月连忙反驳。 中年男子低头打量着晓月。 “……所以呢？就这样？” “当然不是啰，老爹。” 海堂突然露出挑衅的神情。 “请老爹把那个玩意儿拿出来，让阿晓试试看吧。” 中年男子顿时眯起双眼。 “……算了吧，就怕到时候跟你一样受了伤。”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老爹总不能一直把那个玩意儿束之高阁吧？” “…………” “…………” 海堂跟中年男子都不肯让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火。这时状况外的晓月叹了口气。 “怎么把我这个当事人晾在一边呢？海常，你到底要我尝试什么玩意儿？” “机车。” 海堂头也不同地开口： “这间工厂有一辆机车，不过马力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还会自己挑选骑士。之前好几个人想要驯服这辆机车，结果都落得灰头土脸的下场。阿晓，你有机车驾照吧？” “有 是有啦。” 听见晓月的回答之后，海堂的脸上露出胜利的表情。不过中年男子还是摇摇头。 “那玩意儿之所以拒绝其他人的尝试，主要是因为它正在等待原先的主人。除了它所认中的主人之外，没有人可以驾驭它。” “意思是那辆机车拥有自己的意识？” “嗯，没错。” 男子点点头。 这下子可轮到晓月大感兴趣了。 “让我试试看吧，老爹。后果我自行负责，不会连累任何人的。” 男子阐言，转过头来打量着晓月。 “…………” 无言的祝线。不过男子的瞳孔突然微微张开，似乎从晓月的身上察觉了什么。 于是—— “……这可是你自找的。” 丢下这句话之后，男子慢慢地走进工厂。 2 一段时间之后，男子带着‘那个玩意儿’回到原地。 以机车的标准而言，‘那个玩意儿’可说是相当庞大，亲眼目睹的晓月难掩内心的惊讶。 海堂说的没错，这的确是怪物中的怪物。 中年男子静静地开口。 “这是精灵驱动式机车‘史雷普尼尔’。车体和引擎是以欧利哈尔刚制成的﹒最高出力一六七七万ps，最高时速甚至超越音速。” “这种数字会不会太夸张啦？真的能跑这么快？” 晓月不禁露出苦笑。 “还有，欧利哈尔刚是指精神感应石吗？那不是科幻小说才会出现的玩意儿？” “我不知道你前往的是哪个异世界，不过别用那个世界的常识来思考。巴别塔机构成立之后的几年之内，就已经成功的将回归者从异世界带回来的‘欧利哈尔刚精制技术’予以重现了。” “其实我们身上的ad，本身也具备高纯度的欧利哈尔刚结晶石呢。” 海堂卷起袖子，打量着手臂上的ad——arms device。 “所以这玩意儿才能依据使用者的意识，变化成各式各样的武器。” “原来还有这种机关……” 晓月不禁凝视着右臂的七连装ad。 之后又轻笑了一声。 “也罢，我不是来这里上课的，就让我试试看这玩意儿到底有多神奇吧。” “……” 男子默默地拿起钥匙，轻轻抛向自信满满的晓月。接过钥匙之后，晓月跨上史雷普尼尔，随手将钥匙插入钥匙孔，满不在乎地往右一转。 “——————？” 紫色的电光一闪，晓月整个人飞了起来。 “咕——……！” 晓月在半空中身形一扭，好不容易才顺利着地。不过强力电流还是电得晓月手脚发麻，全身上下的关节和肌肉更是隐隐作痛。 中年男子见状，脸色顿时一沉。 “资格不符的人想要跨上史雷普尼尔，就会落得这种下场。” “早说嘛，真是……” 臭着一张脸的晓月瞥了海堂一眼，海堂不禁露出苦笑。 “老爹说的没错，我被拒绝了两次之后就宣布放弃了。毕竟世界这么美好，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刚刚那只是史雷普尼尔初步的警告罢了，如果还是不肯放弃，第二次的威力将会比第一次强上许多。如果还是不死心想要跨上第三次次，将会遭到史雷普尼尔的全力抗拒——也就是最高出力。” “一六七七万马力是吧？一个弄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 听见中年男子的忠告之后，晓月搔搔自己的脸颊。 “没差，反正我一定会成功。” 自言自语的同时，晓月体内的真气开始流动。如果史雷普尼尔是一匹桀骜不驯的悍马，晓月也只好将炼环劲气功的真气注入车体，迫使它乖乖就范。只晃晓月的右手轻触史雷蒂尼尔的油箱，左手再度扭动钥匙。史需普尼尔立刻毫不留情地展开电击。 “———————！” 晓月以炼环劲气功的力量强行压制史雷普尼尔的电击。 ……唔……好家伙，我们要看看你到底有多行……！ 这次的威力比上次强上了许多，不过晓月依然好端端地站在原地。 “好，就是现在——呜哇！” 就在晓月打算跨上坐垫的时候，遭到压制的力量突然迅速增强。 单脚着地的晓月无法保持平衡，身体再度狼狈地忀后飞去，简直就像是人肉炮弹。 飞在半空中的晓月还来不及稳住身形，就直接撞破工厂的墙壁，跌进堆积如山的金属材料之中。 “——————” 轰然巨响之后，整间工厂尘土飞扬。紧接着无数的材料如雪崩一般，没头没脑地朝着晓月压了下来。 三十秒之后，工厂总算恢复了平静。 “喂——！阿晓，你还活着吗？” 隔着工厂的墙壁，海常从晓月撞破的大洞探头张望。 “……呼！” “咦？还活着啊？” 海堂的语气相当兴奋，晓月却完全充耳不闻。 这并不代表晓月失去了意识，事实上刚好相反。 “呜喔喔喔喔喔喔——！我受够啦～～！” 将全身的剧痛以及压在头上的材料一股脑儿地推开，晓月从地上跳了起来，飞快地跑到史雷普尼尔的身旁。眼看晓月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油污﹒海堂不禁笑了出来。 “阿晓，这是最后的机会。万一又失败的话，可是会被一六七七万马力弹到太平洋的另一边喔。” 停顿片刻之后，海堂又笑嘻嘻地开口： “既然你是《真正的勇者》，应该可以驯服这个玩意儿才对。” “啊？我不懂你的意思。” 晓月的语气十分不善，海堂却依然不改戏谑的口吻。 “没看过‘石中剑’吗？只有真正的勇者才能拔出插在石头里的宝剑，就跟现在的情况一样。” “很抱歉，我是‘无赖勇者’，只是一个冒牌货罢了。” “不管你到底是不是冒牌货——” 保持沉默的中年男子突然开口： “——我只知道你的父亲驯服了这个家伙，凰泽晓月。” “……你刚刚说什么？” 刚开始晓月不明白男子的话中含意，脸上不禁露出诧异的神情。男子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出关键性的语句。 “史雷普尼尔等待的主人，就是你的父亲凰泽刚毅。” “……你知道我老爸？” “略有所闻。现在你明白了吧？史雷普尼尔只接受实力跟你的父亲相当、抑或是超越你父亲的人，现在的你并不是他的对手。” “…………” 晓月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并不是因为中年男子认为自己的实力远不及父亲，而是万万也想不到居然在这种地方找到跟那个人之间的交集。 “……那就更不能轻易放弃了。” “喂，又何必死要面子？” “——你知道老爸正在做什么吗？” 晓月的语气虽然平静，却透露出些许的沉重。 中年男子沉默片刻。 “……我跟他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不太清楚他的现况。” “原来如此……那就不要阻止我。” 坚定而清晰的语气。话才刚说完，晓月身旁的大气顿时为之震动。 这就是凰泽晓月十成功力的炼环劲气功。自从打倒卡留斯之后，晓月已经好一阵 子没拿出自己的真本事了。虽然他不太喜欢在别人的面前掀开自己的王牌，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不容许他保留实力。 没错，说什么都要战胜父亲。 晓月挥动右手，强化炼环劲气功的力量。 七连装的ad出现反应，具体化之后的黑色魔剑具有增强使用者魔力的能力。 对于不具备魔力的凰泽晓月而言，增强的是真气的力量。 晓月缓缓地跨上史雷普尼尔的坐垫。 凭自己现在的实力，能不能驯服这只怪物。 “一决胜负吧，老爸。” 吸了口气之后，晓月缓缓地转动钥匙。 3 jpn巴别塔学校高等部的副会长兼风纪委员长——七濑遥接获报告赶到现场，已经是五分钟之后的事情了。研究区的多处工厂纷纷向学生会提出检举，某个工厂的空地不时传来惊人的爆炸声，请学生会立刻派人前往处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擅长风系高速魔法的遥抢在其他风纪委员之前抵达现场，难以置信的画而顿时映入眼帘。实验用的赛车场上空发生强大的冲击波，震动了四周的大气。七濑遥是风系魔法的达人。一眼就看出冲击波是物体以超越音速的速度穿越大气的时候所发生的超音波。总是以超越音速的高速魔法四处移动的遥，立刻以优于常人的动体视力捕捉到超音波的来源。 遥不禁瞪大了双眼。 “——凰泽晓月？” 影像虽然稍纵即逝，遥依然清楚地看见晓月骑着巨大的机车，奔驰在赛车场上的画面。没错，他的嘴角还浮现一抹自信的微笑。 ……又给我惹出这种麻烦。 愤怒之余，遥的内心也同时浮现出一丝的恐惧。 以超越因素的速度在场上奔驰﹒证明那辆机车应该获得了类似精灵概念的魔法效果。至于自动化的动态追迹系统以及确保骑士与车体不受风压伤害的保护装置，原理则是跟遥的高速魔法相同。然而骑士的体感速度并没有改变，在这种高速行进的状况下，晓月依然得以控制自如，这可就不是未经训练的外行人所能够做到的了。 错不了。晓月虽然不会使用魔法，之前一定体验过超音速的世界。 过去遥曾经目击晓月与他人作战的情况，从此认定晓月并不是自己的对手。 当时只有京也肯定晓月的实力，不过遥和其他的学生会成员一致认为京也高估了对手。可是现在—— “——————！” 一阵寒意直窜脑门。 从此日、此时、此刻开始，目睹一切的七濑遥有了全新的认知。 对于学生会而言，凰泽晓月是个不容忽视的威胁。 不久之后，赛车场上的冲击波逐渐消失。 大概是晓月减速了吧。遥清楚地目击晓月的身影，同时也看到他离开跑道，朝着工厂的方向前进。 于是遥也缓缓地迈开脚步，朝着离开机车、笑着跟另一名男学生互碰拳头的晓月走去。不过距离数公尺的瞄候，遥突然停下脚步。 “…………” 遥远远地注视着晓月，眼神十分严肃。 这时晓月终于注意到遥的存在。 “——这不是副会长吗？干嘛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 晓月的笑容十分自然，遥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骂人。 或许是驾驭巨型机车的成就感使然吧，晓月笑得十分开心，几乎让遥忘了前来此地的目的是什么。 遥连忙紧咬下唇，收敛心神。 “学生会接获其他工厂的陈情，特别指派我这个风纪委员前来处理。凰泽晓月，请跟我一起前往学生指导室。” “喂喂喂，犯不着这样吧？至少给我一个理由行吗？这里不是研究区吗？做个实验又有什么不对？” “这种大型规模的实验必须取得学生会的许可，不过学生会并未接获任何申请，这个时间点也不应该有任何人从事相关的大型实验。这显然是重大的违规，请听从风纪委员的指示。” “是哦……好吧，我知道了。” 晓月的态度十分干脆，这倒是出乎遥的意料之外。原本以为晓月会采取反抗的态度，这下子反而轮到遥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七濑副会长，你就饶了他吧。” 满脸胡渣的中年男子静静地开口。 “是我允许他试骑的。再说我好歹也是工厂的负责人，理应主动提出申请，所以违规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面对宛如一座小山的壮汉，遥的脸上不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久保田博士，像您这样的人，怎么会犯下这种错误……？” 久保田灰人是巴别塔机构异世界技术研究的第一把交椅，举凡ad的实用化、不会对肉体造成伤害的特殊结界以及模拟训练系统等等，都是他的得意之作。简而言之，他是巴别塔机构举足轻重的人物。 “博士？老爹，你居然是博士？” 晓月吃了一惊。 “不过这件事跟老爹无关。当初老爹曾经出言阻止，是我自己一意孤行的。” “……规矩就是规矩。” “我才不管什么规矩。” 凰泽晓月毫不退让。 “反正老爹别想替我顶罪就对了。” 就在晓月准备走向遥的时候…… 遥突然往后退了一步。 “…………” “…………” 令人窒息的沉默，晓月不禁为之一愣。 “怎么，你不是要带我走吗？” “没错，可是我并不打算让你靠近。” 遥白了晓月一眼，晓月这才恍然大悟。 “……那件事的关系？” “就是那件事的关系！” 没错。眼前的这个男子，曾经藉着擦身而过的机会脱下自己的贴身衣物——而且还是上下两件一网打尽。 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晓月无奈地搔搔后脑。 “凰泽晓月，可以再让我看看先前骑乘史雷普尼尔时具体化的长剑吗？” 久保田从旁插口。 随回答应的晓月点点头，挥动自己的右手。 黑色的魔剑顿时浮现在半空中。 目睹这把巨大的长剑之后，七濑遥不禁皱起眉头。 剑刃漆黑的异样巨剑，长度将近两公尺，剑身比女性的肩膀还要宽，两端肥大、中间内缩，造型十分复杂。剑柄和剑刃的中央装饰着各式各样的红色水晶球以及十字架，营造出慑人的气势。ad可以自由变化成适合主人的武器，这把使用了七具ad的黑色魔剑，显然超越了一般武器的规格。 同时也代表了晓月的实力不能以一般的规格来衡量。 “果然是雷瓦汀……” 见到魔剑之后，久保田喃喃自语。 晓月而露疑惑之色，似乎不明山久保目的话中含意;不过一旁的七濑遥却是倒抽一口冷气。 史雷普尼尔是北欧神话的主神奥了身边的爱马，雷瓦汀也是北欧神话中的魔剑，象征‘破灭’、‘灾祸’、‘凶兆’以及‘背叛’，自古以来被视为‘毁灭世界的武器’;就跟名为‘诸神黄昏’的世界末日之中，巨人斯尔特为了让毁灭之火烧光九个世界所挥动的长剑一样。 斯尔特代表‘漆黑’，刚好符合晓月的形象。 再加上晓月一口气戴上了七具ad，更成为决定性的佐证。传说中雷瓦汀被九副锁封印起来，这七具ad自然成为具体化的——解除封印的钥匙。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钥匙的数字不合，不 过这也极有可能代表魔剑尚未呈现真正的面貌，或者是尚未展现真正的实力。 而且久保田虽然称呼晓月的黑色魔剑为雷瓦汀，却不代表那就是真正的雷瓦汀，毕竟那只是神话世界的产物。 不过久保田身为巴别塔技术研究者的第一把交椅，他的说法还是有不容忽视的可信度。或许在久保出的眼中，黑色的魔剑跟雷瓦汀拥有同样的特质吧。 简而言之﹒黑色的魔剑极有可能毁灭整个世界。 ……凰泽晓月……你到底是什么人……？ 相较于惊疑未定的遥，久保田则是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既然这玩意儿认定你是主人，往后史雷普尼尔就是你的了。先给我一点保养调整的时间，好让你把这玩意儿骑回家。” “老爹，别闹了好吗？我才不想骑着这称怪物出门呢，摆在家里又占空间。再说这是老爸骑过的中古车，休想要我接手。” 晓月连忙拒绝，却换来久保田的不悦。 “你自己不是说过‘会好好地负起责任’吗？现在你的责任就是把这玩意儿带走。我会替你请领牌照的，上路的时候记得遵守交通规则，千万不要超速。” “很抱歉，谁也不能带走这辆机车。” 遥突然从旁插口。这辆机车是非常重要的证物，可不能让旁人私自处理。 “这辆机车，就暂时由风纪委员保管。” 就要遥顺势握住史雷普尼尔的把手时—— 啪咻！ “咦——？” 清脆的爆炸声传入耳中，遥不禁瞪大了双眼。爆炸声来自史雷普尼尔得到新主人之后的欢欣鼓舞，首当其冲的遥到底会受到怎样的影錍？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遥身上的衣物在一瞬间化成千丝万缕的碎片。 晓月就站在遥的面前。 “～～～～！” 大惊失色的遥连忙蹲了下来，双手狼狈地护住自己的重点部位，噙着泪水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满脸歉疚的晓月。 “凰泽晓月，你竟敢算计我！” “误会啊，这不是我的错……慢着，是我让它苏醒的，或许真的是我的错吧。” 晓月一脸无奈。 “哎，既然你都哭了，我也不会逃到哪里去。” “啊……” 晓月脱下制服外套，披在遥的身上。 “我、我可不会因此感谢你……！” 心中放下一颗大石之后，遥连忙扣上外套的钮扣。 晓月的身形高大，外套的尺寸自然也小不到哪去，穿在遥的身上显得格外滑稽，下摆甚至盖过了膝盖。不管怎样，总算是免除了一丝不挂的尴尬，遥这才叹了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 ……呜呜……空荡荡的感觉好不踏实…… 晓月的外套实在是太大了，在缝隙中流动的空气就像是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抚摸全身上下的肌肤。遥打了个冷颤，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不过在这种情况之下，也只能将就一下了。少了这件外套，遥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到校本部换上新的衣物呢。 “副会长，现在呢？你还想把这玩意儿带回去吗？” “不必了！光摸一下就把别人脱得精光，果然是跟主人一模一样的鬼畜机车！” “不必说得这么难听吧……” 晓月摇头苦笑。 遥指着晓月的鼻尖，语气十分严厉。 “到时候我会请你跟久保田博士到学生会指导室说明一切，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之后，遥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 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凰泽晓月，谢谢你的外套。我会把外套洗干净之后再还给你的。” 晓月微微一笑。 “不必客气。对了，上次的东西就放在右边的口袋里面，别忘了拿出来。” “唔……？” 晓月的告知顿时让遥为之一怔。 遥的贴身衣物被晓月暗中摸走，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难道这半个月以来，他一直将自己的贴身衣物放在身上？ “～～～～！” 遥不禁羞红了脸颊。 无视于遥的尴尬，晓月露出微笑——恐怕是今天最灿烂的笑容。 “赶快穿上吧，否则可爱的小屁屁可是会感冒的喔。” “不、不、不必你多管闲事——！” 晓月的揶揄终于激怒了七濑遥。 “我真的是傻了才会想要感谢你！你果然是个懒人！凰泽晓月，你等着瞧吧，我一定要你好看！” 中场 谁说他是勇者的? 亚列萨德共有七个连结异世界与这个世界的《异界之门》。 魔导王国谢尔菲有一个。 宗教国家阿列古拉斯达有两个。 机械军国迪斯迪亚有两个。 除此之外，还在其他地方找到了另外两个。 从异世界被召唤至亚列萨德的人都必须通过《异界之门》。 回到原先的世界时，也必须比照办理。 而且并不是随便挑选一个《异界之门》就可以了，只有受到召唤当时所通过的《异界之门》，才能通往原先的世界。 凰泽晓月从谢尔菲的《异界之门》回到原先的世界，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今—— 迪斯迪亚帝国两个《异界之门》的其中之一，突然聚集了许多人。 《异界之门》的周围向来是各国不可随便接沂的《圣域》。 如今门前可说是万头钻动，透露出不寻常的气息。 不过只要知道原因之后，任何人都会恍然大悟。 是的，今天就是新勇者准备前往异世界，讨伐魔王之女的日子。 灼热的阳光照耀大地。 对于地处沙漠地带的迪斯迪亚帝国而言，这种干燥炎热的气候可说是稀松平常。迪斯迪亚帝国约有七成的国土覆盖在沙漠之下，一年共分成‘雨季’、‘干季’与‘灼热季’三个季节。现在正处于干季，还不是日照最强烈的时嫉。 灼热季的酷热可不是干季所能比拟的，体感温度甚至超过九十度以上。 唯一的救赎，就是《异界之门》座落的区域。 沙漠帝国迪斯迪亚的圣域屈指可数。 绝大多数都是拥有丰沛的水源、绿意盎然的地方。 也就是所谓的绿洲。 “……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现？” 打量着眼前的《异界之门》，莉丝蒂喃喃自语。莉丝蒂身上的服装是参加三国会谈时的正式礼服，虽然不适合在沙漠中穿着，不过她倒是丝毫未感到炎热。对于魔法造诣炉火纯青的莉丝蒂而言，区区消暑的魔法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身处圣域之中，更是没有施法的必要。圣域的空气十分清新，完全感受不到沙漠特有的酷热。如果将时值干季的沙漠视为地狱，那么凉爽舒适的圣域就仿佛是人间天堂。 莉丝蒂打量四周。 亚列萨德三大国的首脑同时聚集于此。 谢尔菲的女王莉丝蒂——以及护卫她的将军塞克斯、行政长官鲁提耶，和侍卫长瓦裘莉 亚。 宗教国家阿列古拉斯达的教皇波尔古虽然并未出席，却也指派大司教以及数名司教抵达现场。 至于机械军国迪斯迪亚，则是由皇帝巴拉姆麾下的帝国骑士团团长以及数名骑士先行到场。 不过巴拉姆本人以及迪斯迪亚的勇者菲尔巴奈特却至今尚未现身。 “——那个叫菲尔的家伙是个怎样的人？” 尚未见过新勇者的塞克斯突然开口。 鲁提耶和瓦裘莉亚似乎也有同样的疑问，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莉丝蒂的身上。 莉丝蒂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看起来是个成熟稳健的年轻人。当然，这只是初步的印象罢了。” “意思是外表跟实际有落差？” 鲁提耶眯起双眼，而莉丝蒂摇了摇头。 “这就不清楚了，毕竟我跟他只有一面之缘。不过……总觉得他似乎有点深不可测……” “从来没听说过迪斯迪亚有个勇者，也难怪莉丝蒂大人会有这种感觉。” “瓦裘莉亚，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你的说法倒是不无道理……” 侍卫长的看法似乎言之有理。 只是莉丝蒂对于菲尔的初步印象，却是另一种感觉。 她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菲尔的场面。 “或许是气质吧，总觉得谈吐之间特别稳重，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也难怪巴拉姆皇帝陛下这么看好他，我想他的实力应该差不到哪去才对。” 不过—— “‘实力’是可以独自蒙着头锻炼出来的，自信可就是跟旁人比较之后才能具备的特质。照理说他应该曾经在战场上打们许多敌人之后，内心的自信才会油然而生，可是……” 据说菲尔是在两年前来到这个世界的，不过大家却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的存在。 而且根据巴拉姆的说法，菲尔比晓月更具备打倒魔王卡留斯的实力。 巴拉姆是军事国家的皇帝，应该不至于看走眼才对，也就是说菲尔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不过菲尔从未在大家的面前展现实力，巴拉姆为什么能做出如此肯定的判断？ 实战与训练是两码子事，真正的实力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展现。 如果菲尔真的曾经在战场土展现足以打倒魔王的惊人实力，巴拉姆早就在最终决战的会议前提出来了，又怎么会一直隐忍到现在？巴拉姆是个好大喜功的人物，不可能将打倒魔王的荣耀拱手让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一直隐瞒菲尔的存在？ 巴拉姆从未对外宣布菲尔拥有足以打倒魔王的实力，作战计划也是以没有菲尔这号人物的前提所拟定的。当时一切的作战都是以晓月为主轴，巴拉姆也从未表示反对。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确实有几个可疑之处。 之前举行的三国会议之中，巴拉姆几乎是从头到尾保持缄默，极少发言。好大喜功的巴拉姆之所以不表示意见，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为了隐瞒菲尔这张王牌的存在。 所以他的沉默是其来有自的。 毕竟闷声不吭地打倒魔王，绝对比大张旗鼓讨伐魔王的做法更令人印象深刻。 然而巴拉姆的如意算盘却落了空，甚至连莉丝蒂等人也对晓月的专断独行毫无所悉。事实上晓月过去常常把“我要一个人挑战卡留斯”这句话挂在嘴边﹒莉丝蒂等人当然不可能同意这种近乎自杀的作战计划，不过他们万万也想不到，晓月竟然背着大家独自展开行动。 发现晓月失踪之后，莉丝蒂等人连忙赶往卡留斯的城堡，赫然发现晓月已经独自打倒了魔王。 当时大家为了晓月的侥幸生还喜极而泣，莉丝蒂更是激动地泪流不止。然而等到激情回复平静之后，晓月卤莽的行径顿时激起了莉丝蒂的怒气。 利用恢复魔法治愈晓月之后，莉丝蒂打算联合塞克斯和鲁提耶好好地教训晓月一番，想不到理应严肃的惩戒行动郤是始于欢笑、终于欢笑。 ……计划落空之后，巴拉姆皇帝殿下心里面一定很不好受。 发现魔王之女依然存活之后，巴拉姆再也顾不得矜持与形象，直接将菲尔的存在公诸于世，同时也间接警告大家不许插手。 就在莉丝蒂低头沉思的时候—— “——巴拉姆皇帝殿下这次似乎是势在必得。” 清亮高亢的嗓音打乱了在场众人的思绪。 2 众人纷纷寻找声音的主人，赫然发现阿列古拉斯达的大司教就站在眼前。 “米兰达……” 莉丝信轻轻地说出大司教的名字，米兰达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宛如寒冰的美丽笑容。 “————！” 莉丝蒂不禁倒抽一日冷气。 身处炙热的沙漠之中，背脊居然微微发凉。 谢尔菲的王都艾尔迪亚过去曾经被魔王卡留斯玫陷。 当时莉丝蒂等人无处可去，只好投靠邻国阿列古拉斯达。 莉丝蒂是谢尔菲的王族，与教皇波尔古有过数面之缘，依稀记 得当时的米兰达只是一名年轻的祭司。想不到过了一年之后，米兰达库安提居然一跃成为阿列古拉斯达的大司教。 教皇只是国家的象征，说穿了是个虚位元首。举凡国家政策的决定以及执行，都是由国家实质统治者、位居利夏尔圣教的顶点的大司教来负责的。 深得波尔古的信任、统掌内政以及外交大权的阿列古拉斯达大司教，竟然是一个二十七岁的年轻才女，这也是莉丝蒂为什么对米兰达敬畏有加的原因。 政治有所谓的表里两面，宗教当然也不例外。 严谨的诚律与绝对的信仰所组成的宗教，绝对比政治圈更加封闭，不为人知的黑暗面更是超乎常人所能想像地深沉。利夏尔圣教的光明而与黑暗面都是由米兰达独自承担，年纪轻轻就能肩负起如此的重责大任，更加证明了米兰达绝对不是省油的灯。莉丝蒂的背脊发寒并不是毫无道理的。 就在莉丝蒂不知该如何回应的时候，身旁的基克斯将话头接了过去。 “——巴拉姆大叔势在必得？这我就不明白了。” “塞克斯，对方好歹也是一国的皇帝。” 鲁提耶纠正年轻将军的失言。 只儿米兰达微微一笑。 “听说巴拉姆皇帝殿下在三国会谈发下豪语，表示要派遣本国的勇者寻找魔王之女的下落？” “是的，我也认为巴拉姆专帝殿下相当有自信。他甚至还宣称若不是晓月单独行动，打倒卡留斯的人将是那位名叫菲尔的青年呢。”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莉丝蒂——啊，抱歉。” 米兰达摇头苦笑。 “真糟糕，还是改不掉以前的称呼。请恕我无礼，莉丝蒂陛下。” 米兰达低头行礼，莉丝蒂顿时慌了手脚。 “别这么见外，还是沿用过去的称呼吧。即使成为女王，也不会改变我跟米兰达之间的关系，更何况我还不熟悉真正的女王应有的用字遣词呢。” “感谢陛下的好意，不过恕难从命。” “可是……” “不过……既然陛下不嫌弃，我也希望以过去的口吻与陛下交谈。当然，公私之间还是有所分际，不知意下如何？” 莉丝蒂点点头，她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米兰达也恢复往昔的口吻。 “——那，不知道我们说到哪里了？” “米兰达大人口中的‘自信’，与莉丝蒂陛下的想法有所出入。” 瓦裘莉亚知趣地补上一句，米兰达顿时笑着点点头。 “莉丝蒂说的没错，打倒卡留斯的宣言确实是有十足的自信，背后更隐藏了即使对上晓月也未必逊色的含意。” “……那只是单方面的臆测，并不是事实。” 莉丝蒂的脸色十分不悦。米兰达接着说道： “就是说嘛，晓月怎么可能带着魔王之女同到自己的世界呢？堂堂一国的皇帝竟然在正式会议之中提出这种毫无根据的推测，实在是令人侧目。晓月是这个世界的英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就算少数人称呼他为‘无赖勇者’，也无损于他打倒魔王的勇者地位。堂堂一国的皇帝，居然在公开场合诋毁这个大英雄？如果这只是无的放矢，巴拉姆陛下势必得为他的发言负起责任，同时也会对迪斯迪亚日后的影响力造成负面的影响。” “在公开场合发表没有实证的谈话，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鲁提耶表示赞成。 “不过巴拉姆陛下宁愿当着得罪谢尔菲和阿列古拉斯达的风险，也要在会议中表示他对晓月的不满。如果巴拉姆陛下的说法属实，反而会大大增强了迪斯迪亚的影响力——” “或许他早已掌握确实的证据，足以证明晓月真的带着魔王之女回到自己的世界吧。” “…………” 莉丝蒂沉默不语。 米兰达见状，不禁微微芳笑。 “真相也只有本人才知道，不如就当面问个清楚吧。” 说完之后，米兰达转身面向后方，迪斯迪亚的帝国骑士也同时立正行礼。两条人影缓缓地接近，分别是身材魁梧的迪斯迪亚皇帝以及穿着金色盔甲的青年。 米兰达提高音量，语气听起来有几分讽刺的意味。 “让我们一起欢迎勇者大人吧！” 3 慵懒怡人的气氛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来的肃杀，这就代表今天的主角已经出现了。姗姗来迟的巴拉姆睥睨众人，态度相当傲慢。 “让各位久等了，想不到居然有这么多人特地前来送行。” “巴拉姆陛下，感谢您允许大家进入圣域。” 莉丝蒂代表谢尔菲低头致意。 米兰达接着露出一抹讽刺的微笑。 “您多虑了，毕竟我们本来就必须在场。” 为什么呢？ “当初陛下是在谢尔菲、阿列古拉斯达以及贵国共同举行的三国会谈当中发表谈话，身为会谈的一员，敝国自然有到场观礼的义务。” “无妨，你们高兴就好。” 巴拉姆对米兰达的牵制嗤之以鼻，回头看着身旁的青年。 “菲尔，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后，一切的行动都由你自行判断。请你务必逮捕魔王卡留斯的女儿，将她带回来受审。” “是的，陛下。” 菲尔举起右手搁在左胸。 听见两人的对话之后，莉丝蒂微微一惊。 “陛下，您打算生擒魔王之女？” “那当然。没有确实的证据，恐怕也难让莉丝蒂女王以及波尔古教皇信服吧？” “这……的确如此。” 巴拉姆的回答可说是理所当然，莉丝蒂顿时为之语塞。 “可是再度将回归原先世界的人带回亚列萨德……” “这点大可放心，我们只要目送他离去，再静静地等他回来即可。” “什么——” 巴拉姆的说辞顿时在现场众人之间投下一颗震撼弹。 难以置信，难道他真的有什么妙计吗？ “……？” 莉丝蒂下意识地望着米兰达，却发现她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并未感到特别惊讶。 ……原来如此……一定有什么办法…… 莉丝蒂恍然大悟。看来似乎真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手段。 晓月离开亚列萨德之前，不也曾经说过吗—— 回到原先的世界之后，只要亚列萨德发生了什么异变，我一定会再度回到这个世界。 当时莉丝蒂还以为晓月只是在开玩笑。 ……似乎有仔细调查的必要。 打定主意的同时，莉丝蒂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不祥的预感。 原本以为巴拉姆会随便捏造证据，一口咬定魔王之女就住在晓月的世界，因此莉丝蒂打算做出生擒魔王之女的提议，不给巴拉姆搬并是非的机会。 ……想不到他居然主动设限……！ 如果菲尔无法将卡留斯之女带回来，无疑是迪斯迪亚的一大打击。 不过巴拉姆的言行举止显得信心十足。看来米兰达说的没错，巴拉姆确实掌握了某些证据，足以证实犯人就晓月。 ……是真的吗？晓月……！ 一想到这个不愿触及的可能性。莉丝蒂顿时感到一阵心痛。 “——！” 莉丝蒂摇摇头，否定了这种想法。过去晓月曾经失去了踪影，之后又再度出现在莉丝蒂的面前，成为大家口中的无赖勇者。 ——无论如何，都应该相信晓月。 “莉丝蒂女王，您有 什么异议吗？” “没有。” 莉丝蒂以大无畏的眼神面对巴拉姆的质问。 “我——相信晓月。” 身旁的米兰达似笑非笑，表情十分诡异。 莉丝蒂顿时感到面红耳赤。 即使如此，她还是相信自己的决定。 于是—— “我也该出发了。” 菲尔转过身子，芷准备朝着位于绿洲涌泉的《异界之门》走去，却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如果那个无赖勇者妨碍我逮捕魔王之女，到时候该如何处置？” 巴拉姆不假思索地回答菲尔的问题。 “格杀勿论。” “——巴拉姆陛下！” 莉丝蒂的语气十分严峻，巴拉姆不禁皱起双眉。 “魔王之女是亚列萨德的一大威胁，这应该是我们三国之间所达成的共识，保护魔王之女的人也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不管他过去曾经立下多么显赫的功绩。莉丝带女王，我说错了吗？” “可是……！” “况且您先前不也清楚地表达出相信晓月的决心，认为晓月将魔王之女带回自己的世界是毫无根据的说法吗？既然如此，为什么又对我的做法抱持异议？难道您刚刚的说辞并不是真心话？” “唔……” 莉丝帝心有不甘地咬紧下唇，勉强挤出否定的回答。 “……当然不是。” “很好，那就没问题了。” “——抱歉，请等一下。” 眼看着巴拉姆准备结束话题，塞克斯连忙跳了出来。 “既然要派出追兵，那当然是愈早愈好，为什么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三国会谈可是十天前的事情了。” 鲁键耶也跟着开口： “况且在三国会谈的时候，为什么丝毫未曾提及魔王之女身处异世界的可能性？既然手中握有这么重要的情报，更应该尽快告知其他国家，同时提前召开会议才是。” “我并没有隐瞒的意思。没错，三国会谈的前几天就得到了相关情报，不过一直到会谈当天，才真正掌握确实的证据。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又怎能做出不负责任的发言？” 巴拉姆的态度相当平静，塞克斯也只好故做镇定地耸耸肩膀。 “原来如此，不过拖了那么久的时间又该如何解释？” “因为我需要一点准备的时间。事实上巴拉姆陛下一直催促我赶紧上路……” 微微苦笑的菲尔身边站着一脸没好气的巴拉姆。 依照巴拉姆的个性，恐怕会谈之后的第二天就急着派出追兵了，拖到现在一定是另有原因。或许是为了完成重新回到亚列萨德的相关准备吧。 再加上菲尔此行的任务特殊。出发之前先行拟定对抗晓月的方法也是必要的。 塞克斯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 “既然如此，有件事我想确定一下。” “没问题，请说。” 菲尔笑了笑，态度十分轻松。 塞克斯笑着点点头，右手握住挂在腰间的剑柄。 “——那就是你的实力。” 话才刚说完，迪斯迪亚的皇家骑士立刻一字排开。 “塞克斯！” 莉丝蒂吃了一惊，不过菲尔却笑着摇摇头。 “没关系，大家不必紧张。他的顾虑是正确的，毕竟大家还不知道我的实力嘛。” 于是—— “——容我小试身手。” 菲尔话声甫落，现场就出现了异变。 “———〡” 首先是米兰达身边的阿列古拉斯达司教突然往前倒下。 接着挡在塞克斯而前的皇家骑士团纷纷坐倒在地，只剩下队长还站在原地。异变的原因似乎跟菲尔释放出来的气息有关。 那是令人失去意识的强烈杀气。阿列古拉斯达的司教和迪斯迪亚约皇家骑士首当其冲纷纷倒地，不过莉丝蒂本人却依然保有清晰的意识，这点倒是让菲尔感到有些意外。 “真了不起，我所释放出的杀气，相当于逆鳞被碰触之后的龙族所产生的怒气呢。” “晤……” 话虽如此，并不代表莉丝蒂等人未受到丝毫的影响。一颗心狂跳不已，身体不听使唤，瓦裘称亚更是露出痛苦不堪的神情。 菲尔摇摇头，看起来有些无奈。 “如果这样还不够，那也没办法了。我只好——” 菲尔慢慢地往前跨出一步。 “————！” 莉丝蒂、塞克斯和鲁提耶立刻分散开来，摆出战斗姿势。 就在这个时候—— “——够了。” 巴拉姆的声音制止了双方。莉丝蒂这才惊觉同样承受杀气的巴拉姆竟然也跟自己一样，保有清晰的意识。 ……军事大国的皇帝果然不容小觑…… 只见巴拉姆重重地叹了口气。 “请不要误会了。我们不是敌人，没有彼此厮杀的必要。” “很正确的判断呢，陛下。” 米兰达笑着回答。即使承受强烈无比的杀气，她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确定吗？” 菲尔的眼神十分清澈。 巴拉姆点点头。 “这盘都是他国的王族以及将军，我可不想衍生成国际问题。再说他们每一个人的实力都不在无赖勇者之下，虽然你只要全力以赴就可以击败他们，也难保不会受伤。既然如此，又何必非得分出胜负不可？” “……明白了。” 菲尔点点头，转身凝视着莉丝蒂等人。 “这场胜负，就等到我逮捕魔王的女儿之后，再来做个了结吧。” 说完之后，菲尔朝着《异界之门》迈开脚步。 从刚刚的紧张情势中解放的莉丝蒂等人顿时松了口气。 “……！” 现场再也没有人阻止菲尔了，大家都默默地凝视着他的背影。《异界之门》就位于圣域正中央的水池旁边。 菲尔慢慢地走进门扉，走进水波般的蓝色光彩。 然而现场却听不见菲尔踩在水面的声响。 穿过《异界之门》的同时，菲尔的身躯仿佛融化的冰块，消失在另一个空间之中。 第三章 难得的休假 1 人来人往的商店街笼罩在热闹非凡的气氛之中。这里是异世界的回归者享受悠闲假日的地方，同时也是大小商店林立的超大型购物中心。 今天适逢周末假期，美兔、晓月、千影以及葛叶四人联袂来到这个大型购物中心。 美兔平常多半只在附近的超市或是便利商店采买生活用品，无论是购物中心的规模或是拥挤的人潮，在在都让她瞠目结舌。无论是衣物、食材、生活杂货甚至是娱乐用品应有尽有，简直跟异国城堡的市集没什么两样，栉次鳞比的店面更让整条街升华成另类的百货公司。 “哇……全都是商店吗？” 美兔日瞪口呆的模样顿时逗得千影笑了出来。 “这不算什么啦，本土的商店街比这里热闹好几倍呢。” “凰泽，你怎么不早点带她来这里逛逛呢？” 葛叶摇头叹息。 “找回这个世界的记忆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带她四处走走，刺激大脑的回路。” 不明究里的葛叶白了晓月一眼。 “没、没关系啦，我不在乎。” 美兔连忙摇摇手。葛叶的出发点当然是为了美兔着想，不过她显然是误会了晓月。晓月并不是因为偷懒，才迟迟未带美兔出来逛街。 美兔是异世界的居民。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这个秘密，晓月可说是用心良苦。人多的地方代表风险也大，能不出门就尽量不要出门，不过这并不代表晓月限制美兔外出。事实上他常常带着美兔前往附近的便利商店、超市、书局以及家庭餐厅，用意当然是让大家接受美兔是晓月的妹妹。 其实这种做法也十分危险。左邻右舍的居民过去并不是没有见过美兔，一看就知道现在的美兔根本不是晓月的妹妹。即使如此，晓月依然积极地带美兔出门，万一真的被邻居看出破绽，只要对外宣称美兔确实是晓月的妹妹，前往异世界的时候改变了外貌，同时也失去了记忆即可。 美兔比任何人都清楚，其实晓月是尽一切的可能帮助她融入这个世界。 然而晓月却只能微微苦笑： “说得也是……抱歉啊，美兔。以后我会尽量带你出门的，想去哪边就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别这样，我真的不在乎。” 美兔的表情十分尴尬，一旁的千影终于看不下去了。 “你们不是兄妹吗？跟自己的哥哥有什么好客气的。该撒娇的时候就要撒娇，懂吗？” “五泉说的没错。少了这个批界的记忆多少有些不方便的地方，不过你得慢慢去习惯才行。” 晓月从旁附和，还不忘伸手换摸美兔的头。 |而且我也想让你好好认识这个世界……” “……嗯。” 美兔点点头。晓月这才露出微笑，继续往前走去。 落在身后的美兔却喃喃自语： “……太诈了。” “凰泽同学，你刚刚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们走吧。” 葛叶抬起头来凝视着美兔。美兔虽然堆起了笑容，却在内心暗自抗议。 这样根本是犯规嘛！ 明知只要露出那种笑容、温柔地摸摸我的头顶之后，我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2 美兔等人造访购物中心并不是毫无理由的。 目的就是替美兔选购日常穿着的衣物。当初美兔是被晓月夹带出关，从亚列萨德来到这个世界;现在她所穿着的衣物全都属于真正的美兔，也就是晓月行踪不明的妹妹。 两人的年纪虽然相仿，真正的美兔却是属于标准体型，衣物的尺寸小了一号。 而且每个人的体型都不一样，别人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实在是称不上合身。 一开始还勉强可以将就着穿，如今也已经到了极限。 类似鞋子这种急迫性的东西，可以直接从邻近的大型超市选购。至于巴别塔所指定的室内休闲鞋，大型超市的尺寸也一应俱全，一样不成问题。 至于日常穿着的衣物，之前虽然在大型超市购入了数套，不过这种量贩店所贩售的衣物都是标准尺寸的成衣，穿在美兔的身上还是略嫌紧绷——尤其是胸部。 “——在这里，女装在西北区。” 千影朝着站在指示牌面前的美兔等人招招手。 众人搭乘立体手扶梯，朝着目标前进。 “五泉，这里你常来吗？” 听见晓月的间话之后，站在前面的千影回过头来。 “我常常陪其他人一起来，对这一带还算熟悉。” “算了吧，八成都是跟女生一起来的。” 葛叶说着还叹了口气。 “那又怎样？不能跟女生的朋友一起来买东西吗？” 千影不以为忤地笑了笑。 ……一定是约会。 美兔在心中暗自苦笑，站在手扶梯上眺望着购物中心的景致。 消费层以小家庭或是男女朋友居多，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美兔不禁心想。 如果跟自己喜欢的人独自到这里逛街，感觉一定很愉快。 就跟千影一样。 ……不过这是个奢侈的愿望。 四个人一起出门逛街，就已经够幸福了。 应该感到满足才是。 “…………” 美兔不经意地凝视着站在两层阶梯之前的晓月。 现在的晓月也跟美兔一样快乐吗？ 西北区林立着好几家女性内衣的专卖店。 大部分都是属于年轻人的品牌，不过千影带着大家来到位于最内侧的一家高级店面。 不过并不是因为里面陈列的商品都是以成熟女性为对象的设计。 “啊……难道这里是……！” 墙上的海报解答了美兔内心的疑惑。没错，这家店专门进口国外的知名品牌，当然也有较大的尺码。 千影用“我说——”当成她的开场白。 “既然美兔不知道自己的尺寸，第一步就是找店员过来帮忙。” “……在踏出这一步之前，我想间凰泽同学，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葛叶白了晓月一眼﹒晓月却丝毫不以为意。 “有什么问题吗？我又不是店里面唯一的男人。” 晓月说得没错﹒女性内衣专卖店并未禁止男性进入。 除了美兔等人之外，还有不少情侣档在店里面卿卿我我。只不过像晓月这种堂而皇之的态度，倒是十分引人注目。 “……你说呢？” “咦……” 晓月的问题来得十分突然，美兔顿时为之一愣。晓月见状，只好进一步补充。 “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到一旁等候……你说呢？” “这个……” 直到现在，美兔才猛然察觉晓片是在替她着想。 危机随时都有发生的可能。就晓月的立场而言，他当然必须随时跟在美兔的身边。 ……怎么办？ 有了千影和葛叶的陪伴，其实大可不需要晓月。但风险的问题也必须列入考量。如果晓月陪着自己挑选内衣，到时候可能会发生怎样的状况？美兔下意识地打量着晓月，晓月报以阳光般的微笑。不行，太危险了。晓月是集色狼、变态和鬼畜于一身的淫魔，美兔的心头顿时浮现出强烈的不安。 ……还是请他在一旁等候吧。 美兔立刻做出结论。就在她准备将结论告诉晓月的时候，却又突然打消了念头。 ——万一真的出了什么状况，到时候又 该如何是好？ 如果是晓月所引起的麻烦，美兔大概都应付得来;不过万一发生了对这个世界十分陌生的美兔应付不来的问题，就需要晓月的帮忙了。千影和葛弃虽然也帮得上忙，不过她们并不知道美兔的真实身分，多少有些不方便之处。 美兔陷入天人交战。经过一番思量之后，才终于做出了结论。 “晤……跟我一起来。” 相当不情愿的语气。 不过晓月倒是自信满满地点点头。 “放心，交给我吧。可别小看我的美感，我在那个世界的时候曾经当过妓院公会的保镖，常常陪店里熟识的小姐一起挑选内衣呢。” “有、有这种事……！” 想不到晓月居然有这一段过去。听到这段不堪入耳的往事，美兔顿时对自己的选择感到懊悔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帮忙吗？” 年轻的女店员前来招呼。 四个人站在店门口闲话家常，难免会引起店典的注意。 “这个、我……” 美兔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晓月见状，干脆从身后抓着美兔的肩膀往前一排。 “她需要内衣，帮忙挑选几件吧。” “准备好了之后，请跟我说一声。” 女店员离开更衣室。 留下东张西望的美兔。 细长型的私密空间，而横大约两坪出头。以更衣室的标准而言，可说是十分宽敞。 室内的布置相当简单，只有一面落地镜和一张木制长椅。长椅上头还有衣物篮。 无奈之余，美兔只好脱下身上的衣物。可是更衣室里面并没有试穿的内衣。 试穿之前，必须先测量尺寸才行。 裸着上半身的美兔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嗯……” 身体下意识地缩了起来。这里毕竟跟家中的脱衣间不同，感觉格外不自在。 这时—— ‘不好意思，请问准备好了吗？’ “嗯、嗯，准备好了！” 门外传来席员的声音，美兔慌慌张张地回应。于是更衣室的门板开启，女店员走了进来。 “先替您测量尺寸。来，挺胸——好，接着把手举高。” 拿着量尺的女店员以熟练的动作从正面将双手环绕至美兔的背部。 神情之间流露出些许的赞叹。 “小姐的胸部丰满，形状又漂亮，实在是令人羡慕。” “真、真的吗？我也不太清楚……唔！” 冰冷的量尺接触肌肤，美兔不禁微微颤抖。 “当然是真的。我见过无数人的胸部，就属小姐的胸部最令人感动。大小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胸型非常漂亮……请不要动……好的，接下来测量下围。” 话才刚说完，女店员已经开始测量了。 “好的，测量完毕。您刚刚已经挑选遇式样了，我这就去拿适合您的尺寸过来。” “嗯，麻烦你了。” 美兔向女店员点点头，以表谢意。测量尺寸之后再穿上衣物挑选式样太过浪费时间﹒因此女店员早已先请美兔挑选喜欢的款式。 不久之后，女店员带着几件美兔所挑选的内衣回到试穿室。 “那就放在这里啰。” “谢、谢谢……可是……” 看到女店员拿来的内衣之后，美兔不禁有些为难。 “尺寸会不会太大了一点？而且里而还混杂了几件不是我挑选的款式……” “第一次来我们店里的客人都会这么说。放心吧，尺寸刚刚好。至于其他的款式，则是我个人的推荐。” 说到这里，女店员突然附在美兔的耳边轻声细语。 “穿上我推荐的内衣，绝对会给小姐的男朋友一个意外的惊喜。” “——！？” 美兔顿时涨红了脸颊，拚命地摇头。 “不、不是啦，他不是我的……” “咦，难道是单恋吗？那就更应该戴这一件了。小姐的身材这么好，只要穿上我推荐的内衣，绝对可以让他弃械投降。” “不、不行啦，我不能这么做……” 让晓月弃械投降？光是想像就觉得恐怖。 虽然恐怖，美兔还是偷偷地瞄了一眼女店员带来的内衣。跟美兔挑选约内衣比较起来虽然火辣得多，却不流于低级的暴露。除了蕾丝的刺绣之外，布料相当薄，穿在身上几乎是半透明的效果，整体的感觉却十分高雅。女店员不愧是老经验的专家，懂得替顾客挑选最适合的商品。 怎么办？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女店员的好意。 “不如这样吧。我看小姐似乎担心尺寸过人，今天干脆由我来指导正确的穿着方式，化解小姐内心的疑虑。如何？就试穿看看吧，保证一定很好看。” “正确的穿着方式……” 这倒不失为一个实用的建议。难得添购贴身衣物，学习正确的穿着方式的确有其必要性。再说只是试穿一下而已，又不是非买不可。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美兔点点头，旋即依照女店员的指示弯下腰来任凭摆布。一段时间之后，才终于穿上了内衣。 对着镜子一看﹒美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哇……太神奇了。” 无论是胸部的大小或是坚挺的程度，都比之前更上层楼。专家毕竟是专家，连胸型看起来都格外美丽。不过女店员的语气却有些哀怨。 “照理说变化应该更显著才是。身体往前或是往左往右倾倒，就可以把腰部、腹部和后背的肥肉塞进罩杯之中，偏偏小姐的身材实在是太出色了，即使弯下腰来，硕大的胸部还是会从罩杯的边缘挤出来，所以我只是把挤出来的胸部重新塞回去而已。” 女店员叹了口气之后，旋即堆起满脸的笑容，站在美兔的身旁。 两人一起欣赏镜中的美兔。 “我果然没看走眼。小姐，您自己觉得呢？这件内衣是不是真的很适合您？” “这个……是没错啦。” 美兔不禁点点头，女店员立刻露出满足的微笑。 “谢谢，要不要连下半身也一起试穿？” “下半身……是指内裤吗？” 美兔吃了一惊，女店员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一整套的搭配才能看出真正的效果。许多客人只是在身上比了几下就买回家了，实际一穿之后才发现完全不是那回事呢。衣物篮备有免洗的纸内裤，请先套上之后再开始试穿。” 交待完毕之后，女店员走出试衣间。 热闹非凡的试衣间顿时安静无声。 “……呃……” 犹豫片刻之后，美兔依照女店员的吩咐，开始试穿内裤。 先打开扣子、拉下拉链，让裙子落在地上。接着美兔慢慢地褪下穿在身上的内裤，小心翼翼地换上店家准备的免洗纸裤，再套上跟内衣同样款式的内裤。 然后站在镜子前面转个圈，细细端详镜中的自己。 看起来虽然惹火了些，整体的搭配却十分好看。 美兔不禁想起女店员说过的话。穿上这套内衣，绝对可以给晓月一个意外的惊喜。 “……不要闹了。” 美兔摇头苦笑。过去晓月在亚列萨德的时候曾经担任妓院的保镖，还常常看到小姐身上穿的内衣。 妓院的小姐所穿着的内衣，想必都是惹火到不行的款式吧。 自己现在身上所穿的这套内衣，说不定晓月根本就看不上眼。 美兔的纤纤玉指在丰满的胸前来回游移。 ……可是……如果真的在晓月面前换上这套内衣，他会不会很高兴呢？ “——拜托﹒我在想什么啊！怎么可以让他看见我穿内衣的模样！” 美兔连忙摇摇头，将这种危险的想法抛到脑后。 还是把这套内衣换下来吧，免得自己胡思乱想。顺便试穿其他的内衣，尽快决定到底要买哪一件才好。千影和葛叶还在外面等着，总不好意思让她们等太久。 于是美兔将手伸到背后。 “咦……？” 却怎么也解不开纽扣，大概是有点变形了吧。美兔背转过身子，却看不出哪里变形，看来应该是力量的问题了。于是美兔使出蛮力，试图解开后钿。就在扣子的上半部终于松开的时候 噗滋噗滋！ 让人发毛的声音传入耳中，美兔不禁面如死灰。 “…………”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背对镜子，转过头来仔细端详。 扣子的下半部裂开了，就跟先前被美兔撑爆的内衣一样。 3 喜欢欣赏女人穿内衣的模样，并不代表喜欢欣赏内衣。 这就是凰泽晓月的心声。美兔已经在试衣间待了二十分钟，晓月只能无聊地在店里面走来走去，什么事也不能做。 ——五泉和班长也都去试穿了。 美兔进入试衣间之后不久，千影和葛叶也各自挑选喜欢的产品，分别进入不同的试衣，只剩下晓月还留在门市。 如果女朋友在一旁也就算了，一个大男人独自在女性内衣专卖店里面晃来晃去，实在是不怎么好看。之前好几个女性客人走进店里的时候，甚至还对晓月报以狐疑的眼神呢。看来似乎得找个店员聊聊天，以化解其他女性客人内心的误会。 就在晓月思前想后的时候—— “……过来一下……快点啦！” 突然有人压低嗓门，示意晓月快点过来。回头一看，赫然发现美兔居然从试衣间探出头来，慌慌张张地朝着晓月招手。 “……怎么啦？” 无奈之余，晓月只好朝着试衣问走去、四下张望的美兔确定没人注意之后，连忙将晓月拉近试衣间。 “喂喂喂，你这是在做……嗯？” 猝不及防的晓月吃了一惊。不过他还来不及把话说完，一双眼睛就瞪得老大。全身上下只套着内裤的美兔一只手遮掩自己的胸部，正泪眼涔涔地望着晓月。 “怎么办，我把人家的内衣弄坏了……” 美兔拿出一件内衣。晓月伸手接下仔细一看，顿时叹了口气。 “嗯，的确是坏掉了没错。” “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好跟店员道歉，照价赔偿了。” “……你先看看价钱吧。” “价钱？很贵吗？不过就是一件内衣——唔，的确不便宜。” 光是胸罩的价格就高达一万五千日币。之前晓月闲着也是问着，于是就在店里面随便乱逛，大部分的胸罩几乎都是五千日币左右的价格。 “没办法，也只能怪你自己太有眼光了。” “不是啦，这件是店员推荐的。怎么办，没想到居然这么贵，相当于一千五百根玉米棒或是五百只烤鱿鱼耶。” “是没错啦，不过为什么要用零食来换算？” 晓月心念一转，顿时恍然大悟。美兔在超市试吃这些零食的时候反应还不错，之后晓月到便利商店或是超市购物的时候，总是不忘帮美兔买个几包回来，或许这就是美兔习惯以零食的价格来换算的原因吧。 只见美兔露出哀求的眼神。 “有没有办法修好？” “不太可能吧。这个部分是受力最大的地方，就算随便拿针线缝起来，恐怕又会坏掉吧——” ‘小姐，还没换好吗？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了呢。’ “怎、怎么办？万一被她发现我们两个挤在试衣间里面，我可就身败名裂了！” “身败名裂？太夸张了。” 相较于惊慌失措的美兔，晓月的反应显得十分冷静。 “……快点躲起来！” 美兔以热切的眼神凝视着晓月，晓月却露出为难的神情。 “躲起来？这间小房间里面什么也没有，要我躲在哪里？” “不管啦，快点躲起来就是了！” ‘小姐，我要进来啰？可以吗？那我就进来啰！’ 女店员推开门板，走进试衣间。 “咦？只有小姐一个人吗？” 女店员似乎有些讶异。 冷汗直流的美兔连忙点点头。 “对呀。这里只有我一个，没有其他人。” “是哦……咦？小姐还没试穿吗？都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呢。” 面对女店员的询问，美兔只好胡乱编个藉口。 “呃……这个……我试了很多件，发现还是你推荐的最好看，所以想再试穿看看。” 真是牵强的理由啊，美兔心想。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您的肯定。这套内衣的价格虽然高了点，却拥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尤其是对男朋友特别有效，买过的客人个个都赞不绝口呢。” 女店员笑得乐不可支。 “那我先帮您将商品拿到柜台——” “等、等一下……内、内裤还穿在我身上呢。其实你说的也有道理，直接购买一整套似乎比较好——” “真的吗？哇，太感谢了！那我先到柜台等您啰！” 女店员笑着走出试衣间之后，美兔不禁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 “——该叹气的人应该是我吧。” 冰冷的语气传入耳中，美兔抬头望着试衣间的天花板，也就是声音传来的方向。 双手交叉在胸前的晓月，就站在靠近天花板的墙壁，刚好跟地面平行，就跟前几天在浴室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地落地之后，晓月又叹了口气。 “你到底是怎么啦，居然要买一整套？也不看看到底要花多少钱。” “对、对哦！怎、怎么办，我没想那么多……” 美兔在自己身上四处张望，试图找出标价牌。一旁的晓月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伸出双手抬起美兔的臀部。 “你、你想做什么！” 美兔顿时慌了手脚。一想到自己的身上只穿着内衣和内裤，美兔下意识地缩起身子。 “不要乱动，安静一点。” 无视于美兔的呵斥，晓月的语气十分平静。 “一万两千五百……上下加起来总共是两万七千五百。” 美兔不禁全身发抖。 “相当于四百六十根冰棒……！” “别再用零食来换算了。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地道歉了。” “…………” 美兔低头不语。 晓月见状，不禁无奈地耸耸肩膀。 “以前你是亚列萨德的魔王之女，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受到责备，更别说是道歉了。不过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你是我的妹妹，该道歉的时候就是要道歉。明白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想道歉？” 美兔摇摇头，其实她并不是没有向店员道歉的意思。 只是有件事情让她感到难以忍受。 偏偏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好低头不语。 “……说话啊。你不说话，我哪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晓月叹了口气。 “不过这件事也不能全都怪你啦。伤脑筋，现在该怎么办……” 这时试衣闻的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美兔，是我。可以进去吗？’ 美兔还来不及出言阻止，千影就直接推开门板走了进来，葛弃当然也跟在身后。 “怎么试穿这么久还没结束？到底是——” 话才说到一半，千影顿时为之哑然。面无表情的葛叶也睁大了双眼。 试衣间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凰泽会在这里？为什么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内裤，眼眶还噙着泪水？” “不、不要误会，事情不是这样的！” 葛叶的视线十分冰冷，美兔连忙拭去眼角的泪水。 可是—— “试穿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所以她向我求救，想不到最后我竟然把她弄哭了。” 晓月搔搔后脑，眼神十分真挚。 “所以我会利用我的美学来补偿你的。” 当着左右为难的美兔面前﹒晓月请千影出去找女店员进来。 一段时间之后，门外传来敲门声，女店员走进试衣间。 发现晓月在场之后，女店员突然红了脸颊。 “这个……我不是不能体谅两位的心情，只是在敝店的试衣间里面……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 “我不懂你的意思。” 一头雾水的美兔反问女店员，身旁的千影连忙拉拉她的手臂。 “为了解释晓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好假装你们两个是一对男女朋友，而且是以兄妹相称的恋人。外面的门市人多嘴杂，不方便表现得太遇亲昵，只好选在无人的试衣间里面互诉衷情——以上是我跟女店员解释的内容，等一下你可要好好配合，千万别穿帮了。” “不、不会吧～～！” 美兔差点没叫了出来。 就在她强行将已经到了嘴边的惊呼吞下去的时候—— “我妹妹很喜欢你推荐的这套内衣，不过尺寸似乎小了一些。” 晓月搔搔后脑，一脸为难地开口。 女店员顿时露出诧异的神情。 “这个……不好意思，刚刚我协助小姐试穿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单纯地陈述事实，并未否定客人的说辞，果然是经验老道的销售人员。 不过晓月却摇摇头。 “应该是你量错了。” “这……我是用标准量尺测量的，而且也亲自确认过小姐的体型，之后还特地准备大一号的商品呢。” 女店员有些不服气，不过晓月却露出自信的微笑。 “没关系，我来证明给你看。请你拿大三号的内衣过来好吗？” “等、等一下！” 美兔连忙制止晓月。大三号的内衣？这实在是太夸张了。 这时女店员终于沉不住气。 “这位先生，好歹我也是专业的销售人员，就算一时看走了眼，也不至于相差这么多。虽然敝店的商品比其他厂牌的尺码更加精细，三个尺寸的差别也太夸张了，就算是外行人也看得出来。” “请你拿大三号的内衣过来就是了，我来让你开开眼界。” 女店员抛下一句“我明白了”之后，直接走出试衣间。看来她似乎将晓月的这番话视为挑战书。 目送女店员离去之后，晓月立刻转过身来。 “在她回来之前，必须先做好事前的准备工作。美兔，转过去。” “——不要。” 美兔往后退了一步，面露警戒之色。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八成又想按下什么奇怪的穴道对吧？这次是什么？让胸部变大的穴道吗？你想都别想，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想太多了吧？再说按下肉体改造的穴道之前，必须先征得本人的同意。” ……说得好听，上次你就征得我的同意了吗？ 美兔在心中反驳晓月的主张。直到现在，她依然忘不了体育仓库的那件事。 慢着，难道真的有改造肉体的穴道？这可不能听过就算。 晓月叹了口气。 “没什么好怕的，我只是让你的身体恢复原本的状态而已。” 驳看时间紧迫，美兔只好心不甘情不顾地点点头。 只见她背转过身子，紧紧地闭起双眼。 “……好了。” “不必这么紧张啦，真是……” 晓月的声音传入耳中的同时，后颈微微一震。 身体突然变得轻飘飘的。 “怎么同事——？” 美兔试着回头，却怎么也动不了。晓月的一双大手就压在美兔的肩膀上。 一——不要动。” 话才刚说完，美兔的身体突然传出不可思议的声音。 4 女店员带着大了三号的内衣回到试衣间。就算是美兔这个外行人，也能够明显地看出这套内衣确实大了许多，不过晓月却满不在乎地从女店员的手中取过内衣。 “那我们就开始吧，准备好了吗？” 就算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美兔也只能点头。 ……怎么会演变成这种局面？ 为什么必须当着朋友和陌生人的面前﹒让晓月替自己穿上胸罩？美兔满脑子都在想该如何逃得远远地。 不过美兔立刻想起这件事的责任在自己的身上，待会还得跟店员道歉才行。然而，在这之前—— “……真的没问题吗？” 美兔在晓月的身后低声嗫曘。 “店员刚刚替我量的尺寸真的很合身呢。” 晓月却是一派轻松。 “放心吧。我不是说过了吗？以前在妓院打工的时候，常常替里面的小姐测量尺寸，到最后甚至还要我帮她们穿上内衣呢。” 原因很简单。 “那些小姐最重要的资产，就是她们的身体。只要我一出手，胸部看起来就会更大，身体曲线更是窈窕迷人，客人自然就趋之若骛。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舒服过了头，让她们个个都失去了工作欲望吧。” “你……你是在开玩笑吧？” 美兔不禁心生惧意。 只见晓月微微一笑。 “简而言之——” 晓月做出结论。 “所谓的胸罩，就是把胸部整个塞进去的玩意儿。” 五分钟之后。 娇喘连连的美兔无力地瘫坐在试衣间的地主，双颊泛红，呼吸急促。只见她紧咬下唇，回想起晓月先前说过的那句话。 即使心里面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那种感觉——真的很舒服。 女店员替自己试穿的时候明明就没有感觉，可是晓月的手掌才摸了上来，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出现了反应。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该说晓月天赋异禀呢，还是神乎其技？美兔的胸部居然将大了三个尺寸的胸罩塞得满满的。 “来，站起来看看。” 晓月将美兔拦腰抱起，镜中的美兔当然只穿着内衣。 可是美兔还来不及感到羞赧，就被惊骇的情绪占据了内心。 不但胸部变大了，连身体的曲线都彻底地改变。 圆润饱满的胸部与臀部。明显地坚挺了许多﹒再加上水蛇般的腰身——看到这样惊人的变化，也难怪妓院的小姐们会找他“帮忙”。 事实胜于雄辩，阅人无数的专业女店员也不得不低头认输。 “原来如此，您是对的。” “嗯，事情就是这样。不过……有件事得先说声抱歉。” 晓月一脸歉疚。 “刚刚你推荐的 那件内衣，被我不小心弄坏了。” “喂！你——” 美兔急着想要开口分辩，晓月在她体内留下的残热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发作，再度一让她软瘫在地。 只见店员微微苦笑。 “果然如此。不过，身为一个专业的销售人员，理应提供尺寸相符的产品才是，所以我应该为这件事负起责任，两位就不必赔偿了。” “严格说来，并不是你的责任。” 晓月摇摇头。 “事实上你所测量的尺寸也是正确的。”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 “一般人或许不容易理解，不过之前你出去拿内衣的时候，我在妹妹的身上动了点手脚。” 也就是说—— “妹妹失去这个世界的记忆，独自一人试穿内衣的时候难免会紧张，身上的肌肉也绷得紧紧的。人的身体就是这样，一紧张就会收缩，因此我利用了一点小技巧让她放松身体。” 这就大了一号。 “再加上妹妹对自己突出的身材感到有些自卑，上半身总是无意识呈现前倾的姿势。同样的情况发生在一般人的身上，往往会造成驼背，偏偏她的腰身又特别纤细，即使挺直腰杆，脊椎骨也不会拉直。所以只要拉直她的脊椎骨，就又多了一个尺寸出来。” “那最后一个尺寸是……？” 女店员好奇地开口。 只见晓月微微一笑。 “很抱歉，这是企业机密。总之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没有看走眼，不必放在心上，内衣的修补费用也由我们来支付。往后她可能会常常独自到这里来买内衣，到时候还请你多多关照。” 就在晓月以“造成你的困扰了”作为结论后—— “——等等！我有话要说！” 美兔提高音量。 “为什么说谎？弄坏内衣的是我，应该道歉的人也是我呀！” “可是你——” “我并不是不想道歉，也不为了这件事沉默不语。我只是——” 美兔吸了口气，决定说出真心话。 “为什么你就是不懂？我只是不想替你添麻烦而已……！”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同样的念头一直盘旋在美兔的脑海。 即使晓月打倒了父亲卡留斯，也不代表他必须肩负起照顾美兔的义务。 然而晓月不但遵守父亲的遗言，甚至还处处照顾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美兔，这下子反而让美兔感到不知所措。 ……身处你的保护伞之下，教我怎么能恨你……？ 晓月对自己的照顾是一回事，杀死父亲的仇恨又是另一回事，这点美兔十分清楚。只是美兔也很明白，如果少了晓月，自己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无论是在亚列萨德或是这个世界都一样。 现在的美兔是被保护的对象，只能活在晓月的怜悯与同情之中，这教美兔怎么恨得下去？ 更何况美兔对晓月的憎恨，又是建立于晓月的庇护之上，更是教美兔感到无所适从。 为了报答晓月的恩情，美兔自动自发地料理三餐、整理房间。明知这点小事不足以报恩， 美兔却找不到其他的方法了。晓月的实力远胜于美兔，更是不可能等得到帮助晓月的机会。是的，晓月只是单方面地照顾美兔，完全不求回报，也不需要回报。 照这个情况继续演变下去，缪——失去父亲的魔王之女——内心的哀痛，势必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美兔低头啜泣，头顶突然感到既熟悉又温暖的重量感。 抬头一看，面容慈祥的晓月就站在眼前。 只见他轻抚美兔的脸颊。 “抱歉，我真的没注意到。不过不管你心里面把我当成什么，在这里、在这个世界，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家人不就是应该互相扶持、彼此打气吗？” 而且—— “你说你什么都不会，基本上这并不正确。你也有你派得上用场的地方，在这个世界跟我生活在一起，绝对不是毫无理由的，只是现在还不知道罢了。没关系，迟早会找到答案的。就算今天不行，也还有明天;就算明天不行，也还有未来。” “——————！” 美兔贴着晓月的胸口，不让晓月看见自己的泪水。 否则他又会将美兔的泪水当成自己的责任。 一旁的千影、葛叶以及女店员当然是这一幕的目击者。 女店员顿时感动得哭了出来。 “太感人了……” “没错。无厘头的黄色小说，居然变成感动落泪的人伦大戏……” 千影频频点头，葛叶的反应则是十分冷静。 “嗯，的确相当感人。” 不过—— “在内衣试穿室之中，以几近半裸的状态演出这种戏码，确实颇有超现实主义的味道。” “……咦？” 葛叶的评论传入耳中，兀自啜泣的美兔顿时为之一愣。 只见她低头看看自己，再抬头看看晓月，很快地就理解目前的状况。 “呜、呜哇——！” 羞赧之余，泪迹未干的美兔一脚将晓月踢得老远。 一段时间之后，美兔终于恢复了平静。 轻轻地吐了口气调匀呼吸，身体不禁微微颤抖。 大概是先前的大哭一场导致体温下降的关系吧，得赶快把衣服穿上——美兔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脸上突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就已经很透明的内衣，竟然在一瞬间变成完全透明的状态。 高雅脱俗的气质，顿时转变为煽情的官能刺激。 美兔连忙弯下了腰，试图遮掩重点部位。女店员见状，顿时恍然大悟。 “这套内衣采用特殊布料制成的，吸收人体的温度之后，布料就会自动透明化。人在兴奋状态的时候，体温不是会上升吗？这套内衣非常适合在重要的日子穿着呢！” 怎么不早说呢？一脸委屈的美兔抬头看着口沫横飞的女店员。 眼眶顿时泛起了泪珠。 “我们先出去好了。” “说得也是。” 千影和葛叶互望一眼，准备离开更衣室。 “急什么，接下来轮到你们了。” 晓月没头没脑地冒山一句。千影和葛叶下意识地同头一看，赫然发现晓月的手中拿着两套内衣。两人见状，不禁变了脸色。 “凰泽，你是什么时候……” “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除了胸罩之外，甚至连内裤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晓月摸走。 无视两人的震惊，晓月缓缓开口。 “我的妹妹在人家的面前流下了羞愧的泪水。以后只要见到你们，就会想起今天的窘态，到时候势必会尽量躲着你们。至于你们嘛，应该也会感到有点愧疚，从此与她形同陌路。发现自己成为与她疏远的原因之后，你们的心中势必会产生疙瘩，慢慢地渐行渐远……” 有感而发的晓月摇头叹息，言谈之中令人联想起体育仓库的场景。 “你们愿意帮助我的妹妹吗？” “这、这个……” “……可以不愿意吗？” 千影和葛弃才刚往后退了一步，两人身上的钮扣突然弹开，拉链也被拉了下来。外衣之下——当然没有内衣。 “～～～～！” 两人慌慌张张地蹲了下来，连一旁的女店员也羞红了脸颊。 “为、为什么连我都不放过？” “反正你就在旁边， 顺便嘛。” 晓月的语气十分平静，仿佛呼吸般自然。女店员不禁微微颤抖。 于是晓月大喇喇地站在三人面前。 “——现在愿意帮助我妹妹了吗？” “等、等一下，晓月！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所以……” “没错，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一定守口如瓶，真的！” “嘴上说说罢了，谁不会啊？鬼才会相信这种空洞的承诺。唯有经历过同样的痛苦，才能明自同情以及体谅的真谛。” 更何况—— “你们两个跟她已经是圣水少女组了，进一步结为胸部同盟又有何妨？” 晓月愈说愈高兴，于影、葛叶和女店员则是拚命求饶。保证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不过晓月却叹了口气。 “女人的承诺是最不可相信的了，不是吗？” 就在哈哈大笑的晓月回过头来的时候—— 美兔的ad已经完成了圣锡的具体化。 圣锡以电光石火的速度袭向晓月的同时，美兔大吼一声： “——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你的脑袋啦！” 6 清新的甜香在鼻腔之中迅速蔓延。 酱油、昧醂和砂糖熬煮而成的‘酱汁’，与强调甜味的柴鱼和增加鲜味的鲭鱼干所调配而成的‘高汤’，两者以特定的比例混合之后，就成了令人食指大动的荞麦沾酱。 ——之后美兔成功地打倒晓月，拯救了千影和葛叶，同时也购人女店员所推荐的内衣。 于是四人来到位于购物中心美食区的荞麦屋。 “让几位久等了。天妇罗凉面一份、三倍份量天妇罗凉面一份、蘑菇荞麦面一份、以及鸭肉面一份，请慢用。” 声如洪钟的店员将四人的餐点一一端上桌。 “呃……” 红色的漆器、竹篓之中名叫‘荞麦’的面以及外面裹着一层面皮、名叫‘天妇罗’的炸物，这些都是亚列萨德看不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也从来没吃过的食物，也是美兔的第一次荞麦屋体验。看着菜单的美兔不知道该从何点起，只好选择跟晓月一样的天妇罗凉面。 ……呜呜，该怎么入口……？ 仔细…看，千影和葛叶点的都是面条跟汤汁和在一起的餐点。对于过去只吃过泡面的美兔而言，这无疑是她的一大失策。不应该选择面体与汤汁分开的餐点，早知道就跟她们两个点一样的就好。无奈之余，美兔只好观察坐在身边的晓月，想要模仿他的用餐方式，结果却跟坐在正面的葛叶打个照面。于是葛叶放下手中的筷子—— “……失去记忆，真的很不方便呢。” 当初是千影推荐这家荞麦屋的。听见葛叶的喃喃自语之后，千影这才猛然醒悟。 “对哦，失去这个世界的记忆……” 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歉疚。 “我也真是的，当初应该选择西餐厅才对。” “呃，没关系啦，我才应该感谢你们的体谅呢。” “不必道歉。” 温柔而坚定的话调，吸引了在场三人的日光。 声音的主人正是晓月。只见他慢条斯理地吸着荞麦面，仿佛是特别为了美兔做示范。 “把不知道的专情一件一件地学起来——不，想起来就好了，所以你也好、五泉也好，犯不着为了这种小事互相道歉。而且我不是说过了吗？家人是你最好的倚靠。” “……嗯。” 美兔点点头，模仿晓月的做法将荞麦面送入口中。 清爽鲜美的甘露混合着风味独特的荞麦面，直接滑入喉咙的深处。 “好吃……” 这是美兔最直接的感想。初次尝试荞麦面的味蕾，刷上了清爽的美味。 习惯了荞麦面的特殊吃法之后，速度顿时加快了许多。不知不觉中，美兔独自摆平了一人份的荞麦面;不过坐在隔虽的晓月早已解决了三人份的荞麦面，也算是相当惊人的速度。 荞麦面和天妇罗虽然都是普通的家庭料理，不过专业厨师的风味就是不一样，只有在餐馆里面才吃得到。 ……好想再来一次。 美兔有感而发。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跟这些人出来逛街。 每一件小事的累积，代表对这个世界的逐渐熟悉。 总有一天，这个世界将不再是‘异世界’，而是‘自己的世界’。 店员收拾桌面之后，替大家送上热茶。 晓月的嘴边叼着店家准备的牙签。 “一—对了，晓月，下星期的排位赛，你有什么打算？” 千影若无其事地开口，晓月却皱起了眉头。 “……什么排位赛？下星期不是期末考吗？” 巴别塔学校的学生几乎都是在学期中入学的，晓月和美兔当然也不例外。 就行事历的时间而言，现在正是学期未，再过不久就要举行定期测验。 晓月知道国语和数学之类的静态课程是以纸上测验为主，不过实技训练似乎就没有特定的考试了。 “老师在上课的时候说得很清楚，你果然没在听课。” 美兔叹了口气。 “千影指的是学科测验之后的年度实技能力考试，包括中等部和高等部的所有学生都必须参加。考试的成绩攸关下学期的分班呢。” “经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有点印象。” 没记错的话，就是以战斗的成绩变更所有学生的校内排名，藉以重新分班的一种考试。 “还能怎么办？既然是排名赛，不就是排名在前面的学生编入较前面的班级而已吗？难道还有什么变数不成？” 面对晓月的质疑，葛叶静静地开口： “因为排名赛允许团体报名。” 真实状况下的战斗未必都是一对一的形式，胜利者也未必是能力较为优秀的人。一对一不是对手，二对一就极有可能颠覆战况。当然，人数的多寡并不是决定胜负的绝对条件，如果战斗小组拥有过人的团队默契，就算是两个打十个，也极有可能获得胜利。 相反地，如果默契不够，就算是一百个人也打不过一个人。 “为了让每一个学生的能力得以发挥，学校特别允许团体报名。不过人数并不是毫无限制，最多以四人为限。” 千影补充。 “至于为什么以四人为限，就是因为jpn巴别塔目前最强的队伍刚好是四个人，这项规则的设定是以他们为基准。这支最强的队伍就是——” “——学生会是吧？” 晓月的表情十分理所当然，仿佛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千影微微一笑，竖起大拇指。 以跟学生会的人数相同、或是少于学生会的人数来衡量小队的实力，不但可以回避以多胜少的嫌疑，更可以跟学生会的实力互相比较。 ……果然是相当合理的规则。 晓月陷入沉思，身旁的美兔试探惟的开口询问： “……有什么打算？” “打算……” 晓月耸耸肩膀。 他对排名赛几乎毫无印象，自然也没什么打算。 “那你们呢？” “我们决定三个人组成一队。” 美兔的回答顿时让晓月微微一惊。 接着又笑了出来。 ……动作倒是很快。 不过这并不是坏事。晓月心想。美兔是远从亚列萨德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如今她已经跟晓月之外的其他人发展出正常的友谊，这绝对是一大进步。看来美兔渐渐地在这个世界找到她的归 属了。 于是晓月打量着千影和葛叶。 “确定吗？没问题吧？” “那当然。我们所擅长的魔法分属不同的属性，战斗的时候容易互相支援。再说平常的实技训练也常常在一起上课，共组队伍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千影持正面的看法，不过一旁的葛叶却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是没差啦，不过凰泽同学相当坚持，所以……” “嗯。谢谢你，班长。” “哎呀呀，美兔，你根本就不用道谢啦。” 眼见美兔露出开心的微笑，千影连忙摇摇手。 “其实班长比任何人都想跟我们共组队伍呢。” “……五泉，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吧，脸都红了。班长，就老实地承认吧，有什么好矜持的呢？” 面带微笑的千影戳戳葛叶的脸颊。三人的感情显然相当不错，晓月不禁感慨万千。回想起美兔才刚进入b班的时候，平常可是难得跟千影或是葛叶说上几句话呢。 葛叶拨开千影的手，正色面对美兔。 “建议你还是把话说清楚吧，凰泽同学。他没有你想像中的敏感，不太可能察觉你的话中含意。” “嗯、嗯，说得也是。” 红着一张脸的美兔点点头，旋即转身面向晓月。 “那、那个……如果你真的很想组队的话，我们可以考虑让你加入我们的队伍。” 相当迂回的说辞，一点都不坦率。 晓月不禁皱起眉头。 “这算什么？邀请吗？” “当、当然不是，拜托你听清楚一点好吗？反正你也找不到其他人共组队伍，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们可以考虑让你加入的意思啦！” 气急败坏的美兔下意识地提高音量。 晓月伸出食指塞住耳朵，朝着千影和葛叶瞥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摇头苦笑。 ……果然是邀请我加入……现在该怎么办呢？ 晓月的兄长是克昆的成员之一。如果想要接近他，最快的方法就是从冰神京色的手中夺下学生会长的宝座。在这个前提之下。晓月必须在jpn巴别塔校区之中崭露头角，制造出冰神京也接班人的舆论，以取得挑战学生会长的权利。就这点看来，即将在下个星期举行的排名赛无疑是最好的机会。不过若真的要制造舆论，独自参赛绝对比组队参加更具有话题性。而且一个人横扫其他的参赛队伍，也比团体对抗来得震撼许多。 不过晓月有些迟疑。 ……万一成绩相差太多，不就会被编入不同的班级吗？ 世界上只有晓月知道美兔是异世界的居民，而且这也是不能让旁人知道的秘密。当初参加入学检查的口试，晓月就以美兔丧失记忆、需要有人从旁协助为由，请求校方将两人编在同一班。 如果以同样的理由向校方提出申请，再度成为同班同学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不过最保险的做法，就是跟美兔一起组队参加排名赛。 ……而且严格说来，也非这么做不可。 未来并不是不可能发生训练系统失控、或是恐怖分子田中在幕后进行破坏之类的突发状况。如果不跟在美兔的身边，又怎么能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适时伸出援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一但美兔跟在自己身边，势必会成为众人注意的目标，反而增加了身分曝光的风险。 两害取其轻，该怎么选择才好？ “————” 答案很明显了，根本不需要考虑。 ……没错，到时候我会搞定一切。 打倒冰神京也，直达jpn巴别塔的最高峰——愈快愈好。 然后保护美兔，替她严守秘密。到时候若发生了什么问题—— 凰泽晓月微微一笑。 ……虽然早了点，不过跟全世界为敌的感觉似乎也不赖。 反正迟早也得面对克昆和血色黄昏的威胁。 还是避无可避的宿命。 “……嗯？” 或许是因为陷入沉思，好一阵子没说话的关系吧。 晓月突然发现美兔正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 ……唉，又让她担心了。 于是晓月笑了笑，轻敲美兔的前额。 没什么好担心的。 “嗯……那就一起上吧！” 美兔莉可大声欢呼，脸上更是绽放出兴奋的笑容。不过她很快地就改变表情，轻咳一声之后，朝着晓月瞥了一眼。 “没、没办法……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会好好考虑的……咦？” 除了晓月之外，千影和葛叶也同时流露出促狭的眼神。 “怎、怎么……？” 无视于美兔的疑惑，晓月、千影和葛叶三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怎么说？” “我想应该是很高兴的意思。” “没错。晓月明明就没说‘务必让我加入’，她却相当爽快地答应了，这点更是十分可疑。” “就是说啊，脸都红了呢。” “～～～～！” 三人的对话传入耳中，美兔顿时感到双颊发烫。 “才、才不是呢，我没有那种意思！” 接着又以惊涛骇浪之势，急急忙忙地替自己辩解。 7 夕阳映照之下的橙色街景在窗外缓缓地流动。 特别自治区民众公车最后排的座位，规律的摇晃与震动令人昏昏欲睡。 用餐完毕、离开荞麦面店之后，众人继续进入位于购物中心一隅的杂货区以及生活用品区，选购衣物以及日常用品。 如今已经选购完毕，正在回家的路上。四人并排坐在公车最后一排的座位，晓月的左肩不时传来软绵绵的压迫感，原来是坐在旁边的美兔整个人靠了上来。 美兔在逛街的时候显得格外兴奋，现在大概是累了吧。 只见她闭上双踉，不时发出可爱的鼻息。 不过装满战利品的纸袋，依然被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嗯。” 或许是头部的位置不太舒适吧，熟睡中的美兔突然移动身体。 “好了，过来这边。” 晓月手臂一伸，臂弯轻轻托住美兔的头部。 只见美兔露出满足的笑容，再度发出轻微的鼻息。 挠月干脆直接抱着美兔的肩膀，千影和葛药不禁眯起了双恨。 “真不愧是兄妹啊，动作挺熟练的嘛。” “今天逛了不少地方，大概真的累了吧。” “说起来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让两位整天都陪着我们走来走去。” 面对晓月苦笑说的这段话，千影与葛叶则是摇了摇头： “别这么说，我们也觉得满好玩的。” “偶尔出来透透气，也挺不错的。” 千影和葛叶凝视着熟睡中的美兔，两人的表情都格外祥和。晓月不禁心想，自己脸上的表情是不是也跟她们一样呢？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都不发一语，只剩下低沉的引擎声回荡在车厢之中。就在公车行经某个路口的时候—— “——丧失记忆真的很辛苦。” 千影突然打破沉默。 “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内心一定很惶恐吧。” “确实。而且听说她失去了这个世界的记忆……” 葛叶喃喃自语。 晓月清楚地看见葛叶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 “一定很难受吧，只剩下另一个世界的记忆……” “——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 一直 挂在心上的问题，不问个清楚实在很难受。 因此晓月向成熟得有点不自然的少女开口。 为了厘清内心的疑惑，证实自己的猜测。 “我跟美兔前往的异世界是一个叫作亚列萨德的世界，那班长呢？班长是前往怎样的世界？” “也对，我好像没跟你们提起过。”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克里斯提亚吧？” 葛叶点点头，肯定千影的猜测。 “当时我被一个小国的反抗军收留。除了对抗怪物之外，还得跟人类作战，甚至连年纪比我小的孩子都必须上战场……” “……原来如此。” 晓月点点头，心中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事实上，并不是每个前往异世界的人都必须上战场，只是桐元葛弃显然没那么幸运，年纪轻轻就被推进腥风血雨之中。 或挥这就是她成熟得令人讶异的原因之一吧 凝视着虚空的双眸带着一丝忧郁，没有人知道葛来曾经目睹了多少人类的死亡。 或许是看穿了晓月的心思吧，葛叶不禁微微苦笑。 “五泉的遭遇也跟我十分类似，应该是邦拉古亚吧？” 发现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之后，千影缓缓地点头。 “严格说来，前往异世界的人多少都会留下不怎么愉快的经验。既然大家都一样，诉苦显然没什么意义……晓月，相信你跟美兔也是一样的吧？” “嗯，没错。” 晓月点点头。 “——不过也没必要为了大家都一样的理由，就刻意压抑：己的情绪，将所有的痛苦藏在心里。” “呃……？” 葛叶和千影露出不解的神情。 “难道不是吗？” 晓月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为什么不能把内心的痛苦发泄出来？人家都在忍耐，所以忍耐才是正确的啰？没这么回事吧。压抑自己的情绪，将所有的痛苦藏在心里，这根本就是天大的错误。如果大家都将忍耐和压抑视为一种美德，我敢说这个世界一定人有问题。” 就算是为了确保世界和平。 就算是为了建立理想的国度。 凰泽晓月也不认为将他人当成战争的工具，为了夸示自己的力量而伤害他人的做法是正确的，更不认为这群人拥有支配世界的权力。 这是他的坚持，也是奉行不悖的美学。 他用不容分说的口吻说道： “女人想哭的时候却不能哭，这算是哪门子的鬼世界？” 8 睁开眼睛之后，美兔发现自己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到底是什么时候到家的？美兔开口询问，这才知道是晓月背着熟睡的自己和今天的战利品一起回到家中。 食物的香气让美兔为之一惊。连忙从沙发生跳起来冲进厨房，这才发现晓月正拿着平底锅准备炒饭——亦即今天的晚餐。为了答谢晓月陪着自己逛一了一整天﹒美兔本来打算要在晚餐的时候大展身手，想不到却被晓月抢先了一步。于是美兔连忙抢过平底锅，从调味的部分开始接手。 可是美兔所拟定的菜单并不是中华料理，如今也只好打开蟹肉罐头，将晓月做到一半的炒饭改成豪华的蟹肉烩饭，外加一碗点缀着少许青江菜的汤饺。 菜色虽然简单，晓月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晚餐结束，美兔负责收拾善后。 接着洗个澡之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美兔身上穿的衣服，正是今天才刚买回来的睡衣。 当初选购的时候是配合上围的尺寸，结果下面的长裤显得松松垮垮的。幸好上衣的下摆可以盖到大腿，干脆只穿上衣，当作连身装来穿吧！只是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走光，晓月在场的时候必须特别注意才行。 ……好光滑的感觉。 美兔轻抚身上的睡衣，感觉就像蚕丝一样。 据说道套睡衣足以高弹性的合成纤维制成的。 光滑服贴的触感，穿在身上格外舒适。 “……呼……哈……” 美兔打了个哈欠。虽然在回程的时候睡了一觉，还是感到十分疲惫。揉揉眼晴看着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晓月正在洗澡，美兔想等他出来，让他看看这身新的睡衣，然后再当面跟他说声谢谢。如果情况允许的话，美兔也想顺便问他一些事情。原本美兔打算等到晓月锻炼完毕之后再去洗澡，晓月却以‘今天累了一天，也流了不少汗’为由，示意美兔先洗。 坐在浴缸里面的美兔低头沉思，决定洗完澡之后穿着新买的睡衣，到庭院里去找晓月。想不到晓月的训练还没结束，不但没注意到美兔身上的新睡衣，也只以“我再练一会儿就好”打发美兔。 无奈之余，美兔只好同到客厅，想不到结束训练之后的晓月直接走进浴室，一直到现在还没出来。 ……没关系。洗完澡之后，他一定会走进客厅。 美兔知道晓月习惯在洗完澡之后喝一杯冰牛奶，同时也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错过这个机会，晓月就要回房就寝了。 美兔呆呆地看着电视。刚刚明明是播放新闻节目，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可爱美少女的超级女王生死斗’的节目。出现在画面中的美少女来自世界各地，长相、肤色和种族都不一样，穿着打扮却有一个非常不自然的共通点。 完全不考量机能性的无谓装饰。 彻底舍弃防御性的暴露穿着。 凝视着电视中的画面，美兔不禁心想：若是自己穿上这种服装，恐怕会当场羞愧而死吧。 就在美兔胡思乱想的时候，走廊的方向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应该是晓月从浴室走出来了。 “哇哇……” 猝不及防的美兔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晓月也几乎在同一时刻走进客厅，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睡裤，后颈播着一条毛巾。 美兔刚住进晓月家中的时候，晓月总是改不了洗完澡之后光着身体四处晃荡的习惯。经过美兔的多次提醒以及抗议，现在总算会穿上衣服了。 “咦，你还没睡啊？” 晓月的语气有些讶异，美兔则是暧眛地点点头。 “嗯……有事要和你说。” 美兔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想让晓月看看自己换上新睡衣的样子，事到临头却又退缩了起来。晓月显然并未察觉美兔内心的挣扎，只见他从冰箱拿出牛奶，直接坐在美兔的旁边。 眼看晓月打算拿起整瓶牛奶就口喝下，美兔连忙将牛奶抢了过来。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瓶牛奶我也会喝，偶尔还会拿来做菜，不可以直接对着嘴巴。想喝的话，就拿个杯子来装吧。” “好好好～” “真是……” 眼见晓月毫无歉疚之意，美兔只好嘟着嘴巴，朝着杯架走去。 就在她拿着杯子走了回来，准备替晓月倒一杯牛奶的时候—— “这是今天新买的睡衣吧？” 晓月终于注意到了，美兔不禁有些紧张。 “嗯……好看吗？” “这个……站起来让我看看。” 美兔依言站直了身子。 ……我在紧张个什么劲儿啊？ 害弟之余，美兔的两条腿夹得紧紧的。 晓月一只手撑着脸颊，以锐利的眼神仔细地打量美兔。 “嗯……转一圈看看。” “这、这样吗？。” 美兔在原地转了一圈。晓月这才点点头，露出满意的微笑。 “不错，穿在你身上满好看的。” “真的吗……？谢、谢谢……” “不必道谢，我早该买一套新的睡衣给你了。倒是明天上学的时候，记得跟五泉和班长说声谢谢，她们两个可是陪了你一整天呢。” “嗯，我知道。不过……” 美兔伸出双手，压着睡衣的衣角。 “这套睡衣是你买给我的，我还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 晓月睁大了双眼，似乎吃了一惊。 只竟他搔搔后脑，朝着美兔招招手。 “……？” 不明究理的美兔来到晓月的跟前，晓月拍拍一旁的沙发。 美兔才刚坐了下来，晓月的手掌就黏上了她的头顶。 “别说这么惹人怜爱的话啊……” “咦……？” 晓月板起脸孔，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不过美兔立刻注意到那只是晓月掩饰尴尬的手法。 掩饰尴尬—— “～～～～～！” 美兔顿时涨红了脸颊。 只见她从沙发上跌了下来，立刻躲得远远的。 “喂喂喂，你还好吧？” “我、我没事，不要过来！” 美兔将自己的脸庞埋进双臂之间。 绝对不能让晓月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说声谢谢吧？” “我、我才没有……” 美兔为之语塞，不过她很快地就想出另一个藉口。 “我、我只是在等一个电视节目而已，顺便跟你道个谢——” 美兔指着电视的方向，不过电视上的画面却一让她彻底僵住了。 美少女之间的战斗，正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一言以蔽之，就是近乎全裸的女子格斗大赛。即使如此，所有的参赛者依然努力奋战，求胜欲望相当强烈，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 “这就是你想看的节目？” “呜、呜哇啊啊啊——！” 美兔立刻扑向电视，关闭电视的电源。 晓月不禁哈哈大笑。 “没什么好害羞的。像你这种正值青春期的少女，对男女之事感到好奇也是很正常的。” 满脸通红的美兔试图替自己辩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晓月向美兔道了声晚安之后，准备离开客厅。这时美兔才想起了一件事—— ……等、等一下……！ “喂……！” 美兔下意识地叫住了晓片。 她想起了一直藏在心里的疑问。 “——嗯？有事吗？” 晓月回过头来。 “呃……” 美兔却为之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于是她只能摇摇头。 “……没事，晚安。” “嗯，你也早点睡吧。” 于是晓月离开了客厅。 走上楼梯的脚步声随即传入耳中。 ……我开不了口…… 美兔叹了口气，内心充满了懊悔。她忘不了千影在空中庭园的那句话。本来打算在回家的路上问个清楚的，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而且也不敢启齿。 即使是现在也一样。 “我也真傻……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明白。” 美兔的叹息消失在虚空之中。 晓月怎么可能把心中的秘密说出来呢？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毕竟美兔的心中，也藏着不能让晓月知道的秘密。 第四章 转动命运的风车 模仿古罗马神殿风格的第二竞技场笼罩在暗一闹的气氛之中，jpn巴别塔学校高等部的所有男学生全都聚集于此。 一年一度的排名赛即将揭开序幕，第二竞技场目前成了参加比赛的男学生专属的更衣室。 巴别塔学校的课程向来采取严格的班级制，所有的学生齐聚一堂，可说是相当罕见的画面。 排名赛相当于学期未的实力测验，全年级的学生分组对战，成绩的好坏直接反应在新年度上学期的分班之上。举个极端的例子，e班的学生一口气跃升为a班的菁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于大部分的学生而言，排名赛是个证明自己的机会。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第二竞技场兴奋与紧张的气氛也逐渐加温。 第二竞技场的某个角落，凰泽晓月独自换上了体育服。 将体育服套进结实强壮的身躯，双手分别从衣袖穿出来的时候，晓月清楚地感受到旁人的目光 ……也罢，这并不是坏事。 旁人的目光，代表了晓月在jpn巴别塔学校的名气与实力。 入学检查的时候被诊断为‘真正的勇者’、与学生会发生冲突、之后又摆平失控的训练系统，晓月俨然成为全校的风云人物。如今投注在晓月身上的视线，大致上可分为两种。 一种是单纯的‘欣赏’，另一种则是将晓月视为假想敌的‘观察’。 只有强者才了解强者。光是观察自然状态下的站姿或是无意识的小动作，大概就可以推断对方的实力。换上体育服之后的晓月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实力在学生会成员之上的参赛者。 ……难道那几个家伙并未参加？ 如果学生会没有参赛的打算，就必须改变原定的战术。 毕竟他已经下定决心，在排名赛结束之后顺利地进入a班。 凰泽晓月的最终目的，就是阻止站在世界最顶端的父亲以及兄长。 为了实现目标，他必须先登上jpn巴别塔学校的顶点。简而言之就是打偶学生会长冰神京也，证明自己拥有等同于克昆的实力，才能获得跟君临世界的父亲和兄长站在同一个舞台的资格。 然而这个世界尚未注意到晓月的存在，因此他必须不断地向旁人展现自己的力量。如果父亲和兄长代表了这个世界…… ……我要让全世界无法忽视我的存在。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打倒排名在前的参赛者，成为a班的学生。 于是晓月朝着第二竞技场的出口迈开脚步。 就在这个时候—— “阿晓，状况不错喔。”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晓月下意识地回头一看。 对方是一个有气无力的青年，身上穿着同款式的体育服。 “海堂，你也在这里？” “当然啰。每个人都必须参加排名赛，我哪敢缺席啊？” 海堂语带戏谑。 “是吗？我倒是完全没感觉到你的存在……” 晓月微微一笑。 “……而且这阵子每天放学之后，你怎么都跑得无影无踪？” 造访久保田的工厂那一天，海堂也是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突然消失。 只见海堂“喔”了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 “学生会的副会长跑来找你麻烦，我怕被你拖下水嘛。像我这种生平无大志的和平主义者，可是一点都不想被学生会盯上，这就是我跟你不一样的地方。” “算了吧，少来这套。对了，今天找我有事？” “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啦，只是想给你一个忠告。” 海堂露齿而笑。 “我想你应该也有废察觉，许多参赛者打算在这次的排名赛当中一战成名，纷纷将你当成首要目标呢，劝你最好小心一点。尤其是a班的那些人已经升不上去了，为了保持现在的地位，常常联合起来解决低段班的参赛者，听说你可是他们的头号大敌呢。” “是吗？这正合我意。” 晓月打从心底感到雀跃。a班的学生主动找上门来，自己只要以逸待劳就好，反而省下了不少麻烦。 ……只要一一打倒主动来犯的参赛者，就可以顺利地进入a班。 晓月的内心燃起了熊熊斗志。 冰神京也就站在这一群参赛者的身后，等着晓月前来挑战。 打倒冰神京也之后，接下来就轮到父亲和兄长了。 排名赛的比赛场地是在户外。jpn巴别塔学校的校本部大楼虽然占地辽阔，也无法同时容纳参加排名赛的所有学生。 因此这次排名赛的场地，就设在jpn巴别塔学校广大的校区。 所有参赛者必须先到第一综合运动场集合，听取比赛内容的简报。 晓月与海堂并肩而行。 “想要踩在我的头上、一战成名的名单当中，不知道有没有包括你这个家伙？” 晓月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之前在屋顶上的时候，你应该保留了不少实力吧？怎样，想不想试试看？” “很抱歉，对于这种胜负已经很明显的比赛，我是半点兴趣也没有。” 海堂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晓月又笑了笑。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海堂的回答听起来像是‘既然赢不了，又何必浪费力气’的意思，不过他并没有直接点出是谁赢不了、最后的胜利者又是谁的重点。 “反正我跟你不同，不喜欢出风头就是了。至于这次的排名赛，我会在不引起他人注意的前提下，低调地达成预期目标。” 海堂笑着说出结论，结束了这个话题。 ……跟我打迷糊仗？好一个深不可测的家伙 既然海堂不肯表态，晓月也不愿继续追究下去。 一段时间之后，两人走进第一综合体育场。高等部的男女学生几乎都已经在这里集合完毕，每个人都对即将展开的比赛感到既紧张又兴奋。 偌大的体育场，笼罩在异常高昂的气氛之中。 “不知道她们在哪里……啊，找到了。” 混乱的人群之中，晓月很快地就发现美兔三人的身影。事实上晓月早已记住三人体内的真气，只要身处有效范围之内，马上就可以掌握三人的位置。于是晓月排开人群，来到三人的身边，美兔立刻不悦地嘟起了嘴唇。 “怎么现在才来？所以我就说要事先决定会合的地点嘛。” “没关系啦，时间不是很充裕吗？就别生气了。” 发现千影正在安慰美兔之后，晓月不禁压低了嗓门，小声地询问眼前的葛叶。 “我家小妹心情似乎不太好，发生了什么事？” “没办法，谁教大家的日光都集中在凰泽同学的身上。” 葛叶依然保持一惯的面无表情。 “毕竟她是跟你一起直接编入b班的转学生，本来就小有名气了，再加上长相和身材，更是一举成为话题人物。听说她在男学生之间颇受欢迎的呢。” “真的吗？” “不同班级的学生平常虽然没什么交流的机会，不过偶尔也会在校本部门口或是餐饮大楼擦身而过，大家对美兔的外表并不陌生。不过实技训练的上课场地就是依辨别的不同有所区分，大家没看过美兔穿上体育服的模样，多少感到十分新鲜吧。” 说到这里，葛叶朝着美兔拉链拉不起来，因而露出乳沟的胸部瞥了一眼。 “原来如此……” 晓月不是不能体会大家的感受。毕竟第一次见到美兔的胸部时，晓月也是差点就乱了方寸。 “ ——不过好像没有人前来搭讪嘛。” “那当然啰，因为美兔有个超——恐怖的哥哥嘛。” 千影露出恶作剧的笑容。 “而且跟你比较起来，美兔的吸睛度还差得远呢。毕竟你可是在入学检查留下优异的成绩、上学第一天就跟学生会战成平手、之后又成功将出错的程式摆平的传奇人物，大家都认为你的实力绝对是a班等级的，而且还是前段班。美兔的身边跟着一个这么可怕的保镖，除非是对自己的实力相当有自信﹒否则谁敢随便跟美兔搭讪？” 受到影响的人，似乎不只美兔而已。 “其实班长也有一群狂热的支持者，不过最近收敛了不少。大概是因为这阵子班长跟你走得比较近的关系，大家都不敢随便接近吧。” 半信半疑的晓月环视四周，赫然发现周遭众人纷纷别过视线。 晓月不禁叹了口气。 “……五泉，那你呢？” “哈哈哈，我没什么异性缘啦。” 千影笑了笑。 美兔凝视着千影，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千影这么漂亮，我还以为很受男孩子欢迎呢。” “五泉也有狂热的支持者，只可惜不是男生。” “没错，我的确有不少交情不错的女性朋友，不过人家都是很怕羞的女孩，只要晓月一出现，她们就立刻闪得远远的。” “我变成杀虫剂啦？” “面对现实吧。自从编入b班的那一天开始，有哪个活得不耐烦的人敢找你的麻烦？” “还是有啊，怎么会没有？海堂，你说是吧？” “喂喂喂，我什么时候变成找麻烦的人啦，阿晓？” 海堂人声抗议，美兔三人顿时睁大了双眼。三人过去没见过海堂，内心的讶异不亚于被陌生人搭讪。于是美兔试探性地开口： “……他是谁，为什么叫你‘阿晓’……？” “这家伙叫作海堂，a班的万年留级生，是我在午休的时候认识的。” “阿晓……万年留级生只是我的谦逊之词好吗？居然给我当真……” 海堂瞪了晓月一眼，旋即转身面对美兔三人。 “我是a班的海堂元春，是阿晓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们。” 海堂露出懒洋洋的笑容，好像昨晚没睡饱似的。 美兔顿时吃了一惊。 “朋友……？你居然也有朋友？” “我也是第一次听他自称是我的朋友。还有，后面那句话太没礼貌了吧？” “难道你还有其他的朋友吗？” “如果问鬼冢‘我们是不是朋友？’他大概会流着眼泪点点头吧。” “光是从他流着眼泪这点看来，你们之间就不能算是朋友了吧。” “好吧。看来只好让他练习一边微笑一边点头了。” 当然也是用逼的。 “这也太惨了，你就饶了他吧。” 千影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一旁的葛叶也点点头。 海堂依序打量着美兔、千影和葛叶之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关于这次的排名赛，据说学生会的人也打算对阿晓不利，你们可得当心一点。” 晓月闻言，顿时吃了一惊。 “学生会的人也会参赛？可是先前在第二竞技场并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学生会的成员跟教职员一起担任考官，负责排名赛的管理和运作，不过也会以学生的身分参加比赛。只是比赛的第一天诸事繁忙，大概要等到第二天才会参赛。不过学生会的实力远胜于其他学生，一般而言参赛的意愿并不会太积极就是了。” “一般而言……” 期盼已久的机会提早到来，晓月不禁浮现一抹冷笑。看来入学之后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挑衅行动，终于收到了成效。 挑战学校的顶尖人物，意味着极有机会成为学校的顶尖人物。 到时候若真的打赢了冰神京也，等于是往最后的目标迈进一大步。 美兔不禁面露忧色。 “怎么办，居然被那么强的人盯上了，我们可不想无辜受累啊。” “尽管放心吧。” 晓月低声浅笑。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的。” ……包括其他人……还有你们。 以及—— “——啊！说曹操，曹操就到。” 海堂突然提高了音量。晓月抬头望向前方，发现集合在运动场上的人潮自动往左右两侧分开。人潮的另一侧，四名男女一字排开。 那是jpn巴别塔学校最强的学生会成员。 2 四周的空气瞬间结冻，现场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每一个人都知道学生会成员在此现身的目的。果然不出所料，京也、遥、辽平和美奈巳四人直接走到晓月等人的面前，展开硝烟弥漫的对谈。 “——嗨，凰泽同学，你的状况看起来不错嘛。” 面带微笑的京也率先开口，语气十分平静。 不甘示弱的晓月也满不在乎地回答： “当然，好得不得了呢。就算一举拿下排名赛的冠军，也一点都不足为奇。” 晓月的脸上露出不可一世的微笑，同时释放出绝对的自信。 没错，这是他的挑衅。 “————” 现场紧绷的气氛顿时抹上了些许的火药味。察觉晓月的用意之后，在场众人无不倒抽一口冷气。 太直接了吧？这种露骨的说辞，无疑是毫无转圜的宣战。 不过京也并未将晓月的挑衅放在心上。 “真的吗？那就好。这次是你第一次参加排名赛，或许有很多地方都不熟悉，不过依你的实力而言，应该可以留下不错的成绩。再说你的队友也不是省油的灯……” 打量着站在晓月身旁的美兔、千影和葛叶，京也做出客观的评价。 “跟这个问题人物同队，反而让我们伤透了脑筋呢。” 美兔的说法顿时获得千影和葛叶的同意。京也理解似地微微苦笑，突然察觉一个熟悉的背影正打算溜之大吉。 “——这不是海堂吗？原来你们认识啊？” 在场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海堂的身上。 晓月也颇为意外。 “看不出来会长居然知道你这号人物呢。” “好像是。怎样阿晓，对我刮目相看了吗？” “谁不认识a班的跷课大王？” 遥轻拨肩头的秀发，淡淡地开口。晓月闻言，顿时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 “还说什么不想被学生会盯上，你早就成为他们的眼中钉了嘛。” 京也闻言微微苦笑。 “我无意多加干涉，不过情况太过严重的话，难免会引人侧目。我想你也不希望被贴上标签吧，海堂？” “啧……我还以为阿晓入学之后，你们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了呢。” 海堂忿忿不平地开口。 这时晓月转过身来，仔细地打量学生会的四名成员。 “身上还穿着制服啊。听说排名赛的第一天，你们必须担任执行委员，第二天总该参赛了吧？” 低沉的嗓音，略带一丝笑意。 “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天，总算可以跟你交手了。任何对战在排名赛之中都被视为正当的比赛过程，不会受到外力的干扰，到时候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拿出真正的实力，彻底地跟你拚个高下！” 晓月毫不隐瞒内心的斗志，京也却露出无奈的苦笑。 “对不起，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事实上我并不打算参加这次的排名赛。” 因为—— “接下来我必须代表克昆，陪同日本首相出席旧皇居的高峰会议，所以学生会只有三个人参加这次的排名赛。” 晓月显然无法接受京也的说法。 “高峰会不是今天晚上才开始吗？从这里到旧皇居，也不过两、三个小时的车程而已。而且在特殊结界的保护之下，肉体也不会受到伤害，至少先跟我打上一场再走……” “外行人就是外行人。” 遥不以为然地叹了口气，一一旁的辽平跟着接口： “高峰会是各国首脑与巴别塔的领导人共同参加的会议，又不像一般的同学会，只要在开始前的最后一秒抵达会场就好。” 美奈巳也点点头。 “更何况这次日本是主办国，还有许多事前的准备工作。” “或许吧，不过我相信你们也不是今天才开始筹备这次的高峰会，应该不差这两、三个小时吧？” 话虽如此，晓月也知道自己的说法相当没有说服力。 然而晓月就是忍不住。一开始晓月以为学生会并不会参加这次的排名赛，对于这次的比赛也没什么得失心，后来却从海堂的口中得知学生会也会参赛，而且还将自己当成首要目标，心中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再加上克昆的成员——学生会长冰神京也就站在自己的而前，两人之间只有数公尺的距离，几乎是触手可及，更是让晓月不愿轻易放过这个连结父亲和兄长的关键人物。 ……就算现在出手，恐怕也会立刻遭到制止 而且往后恐怕更不容易与京也交手了。这是晓月极欲避免的局面，因此之前的田中事件，晓月才会选择了退让。 凰泽晓月相信自己跟冰神京也一决胜负的机会并不多，恐怕只有唯一的一次。毕竟克昆是君临世界的统治者﹒他们的失败将会让整个世界陷入动荡不安的局面。只要克昆认定冰神京也有任何失败的可能性，恐怕会立刻介入其中，不让两人有一决胜负的机会。 不过晓月并不在乎，他自己也很清楚机会只有一次，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展开挑战。战胜克昆的结果必须是实力的展现，不能流于运气，一次就要取得杜绝悠悠之口的绝对胜利。也就是因为如此，对战对手不受限制的排名赛无疑是绝佳的机会。 晓月轻轻地啐了一口。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京也的语气十分平静。 “这次的高峰会议之中，我只有今明两天必须到场。高峰会议最主要的讨论事项就是各国巴别塔机构的营运状况以及如何与全世界接轨的方针。按照惯例，通常这都是会议中的首要议题，不过基本上都仅止于各国巴别塔机构的营运报告而已。如果没有什么突发状况，我应该可以赶在排名赛结束前的最后一刻回到学校……不知意下如何？” 当然没有异议。晓月微微一笑。 “就这么说定了。可是地点呢？据说战斗区域满大的呢。” “没有指定地点的必要，毕竟最后一天应该只剩下最后的幸存队伍了。只要彼此拥有一较高下的意志，自然会有碰面的机会。” “——凰泽晓月，你大可不必担心能不能跟会长一决胜负。” 遥从旁插口。 “明天早上我们三个将会加入战局，到时候我一定会彻底地击败你。j “是吗？这样也好。趁着会长还没回来之前先解决你们三个，最后决战的时候就不怕受到干扰了。那就说定啰，一定要快点来找我喔。” “你——！” 晓月的挑衅果然激怒了遥。只见她正想发作，却被京也挡了下来。 “希望明天能见到你。” 结束对话之后，京也转身准备离去，却又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凰泽同学，还需要我帮你传话吗？” “————” 现场的气氛为之丕变。 大家很快地就发现，这种令人感到呼吸困难的压迫感，就是来自晓月的身上。 不过所有人都不明白京也这句话的用意，大家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疑惑的神情，除了一佪人之外。 美兔凝视着晓月，神情十分不安。 沉默片刻之后，晓月缓缓开口： “……你见到他了？” 冰冷的语气，不带一丝情感。 京也微微一笑。 “在线上通话罢了，只可惜他对你先前的传话并没有什么回应。不过这次应该有机会直接碰面，需要我传话吗？” “……不必了。” 晓月摇摇头，表情十分平静。 没有回应，代表没什么好说的了。 ……看来你还是刻意忽视我的声音…… 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不能忽视我的存在。 于是凰泽晓月发下一豪语。 “排名赛结束之后，我将跟他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到时候再跟他好好地聊聊——冰神京也，就在打倒你之后。” 3 学生会旋风般的来访结束之后，冰神京也带着忿忿不平的七濑遥跟其他两人一起离开会场。直到四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晓月才解除了剑拔弩张的情绪，四周的气氛也为之缓和。 “吓死我了……” 身旁的美兔松了口气，晓月不禁微微一笑。 “抱歉，我似乎激动了些。” “这倒是没关系。不过激动过了头，可是会坏事的。小心点呀，阿晓。” 海堂提出善意的忠告。 “我也该闪人了。掰啰，阿晓。排名赛开始之后，如果碰巧在战场上遇到了我，还请大发慈悲放我一马。” “抱歉，恕难从命。当初不知道是谁假借握手的名义，结果趁机赏我一拳的？” 晓月的嘴角微微上扬，海堂也报以惺惺相惜的微笑，旋即转身离去。 这时美兔突然提出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他到底是什么人？” 晓月微微一笑，在心中琢磨最适合形容海堂元春的辞汇。 “——那个家伙是个怪人，不容小觑的怪人。” 凝视着海堂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晓月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时第一综合体育场的铃声响起，聚集在此的高等部学生不约而同地望着同一个方向。体 育场的正中央，立体影像浮现在半空中。 排名赛的简报正式开始。 ‘现在为大家说明本年度排名赛的概要。’ 立体影像开始切换。 展现在大家面前的画面，正是排名赛的战斗区域。 战斗区域包含了巴别塔校区东侧的山区，以及位于小岛东侧的训练用市街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混乱，每个参赛队伍都有一个小时的移动时间，等到所有队伍分散至战斗区域的每一个角落之后，比赛才正式开始。战斗对手不受限制，可以越级挑战，也可以跟班级相同的队伍展开对抗。战斗过程当中可以使用武器，也可以使用魔法。 比赛时间为四十八小时，以下是评分标准。 1战力的保持——比赛期间可以休息，也可以入睡，不过偷袭睡眠中的对手是被许可的行为，请自行斟酌。 2战斗的结果——排名在后的队伍击败排名在前的队伍，胜利者的排名将获得提升。 不过在特殊结界的作用之下，任何攻击都不会对肉体造成伤害，因此战力的保持与否取决于精神层面的伤害。一旦失去意识，就视为失去战斗能力，必须立刻退出比赛。不过 退出比赛的人只限于失去意识的参赛者，队伍的其他成员依然可以继续比赛。另外严禁侮辱失败者，违者将立刻取消参赛资格。战斗区域的状况随时透过连线呈现在本部的监视画面之中，以杜绝任何作弊的可能。 关于比赛期间的饮食，校方会定期配给最低限度的口粮，不足的部分请各参赛者自行于野外取用。听取以上的简报之后，美兔大概对这次的排名赛有了初步的认识。 ……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这里就是虚拟的战场了。 美兔不禁吞了口唾液。下意识地转头一看，身旁的晓月也是一脸严肃。 ……他是认真的。 美兔的直觉告诉自己，晓月非常重视这场排名赛。 “…………” 能为他做些什么呢？美兔心想。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美兔跟晓月是同一队的战友，自己所能做出的最大贡献，就是跟晓月一起并肩作战。 加油，美兔默默地告诉自己。 排名赛的简报结束之后，立体影像再度切换。 ‘接下来说明比赛期间，有关ad限制能力的解除。’ “限制能力的解除……？这是什么玩意儿……？” “你们两个第一次参加排名赛，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千影从旁插口。 身材娇小的葛叶抬头看着美兔。 “限制解除并不代表武器力量的提升。平常ad的功用在于武器的具体化，事实上除了这项功能之外，还拥有跟体育服同化的能力。” “也就是说ad不仅仅是‘arms device’，同时也兼具‘armor device’的性质。ad本身是欧利哈尔刚的结晶石，跟体育服的欧利哈尔刚纤维产生反应之后，就会变化成战斗服！——啊，开始了。” 千影话才刚说完，大气顿时为之震动，无数的光粒子席卷全场。 所有参赛者的体育服瞬间产生变化。 “原来如此……就跟武器一样，配合使用者的特质与需求，变化成不同的战斗服吗？” 晓月喃喃自语。 美兔打量着晓月，发现他身上穿的是异世界的黑色战斗服。 当初在亚列萨德与父亲卡留斯战斗的时候，晓月身上也穿着类似的服装。这身黑色的轻装着重于运动性，非常适合以巨剑为武器，同时又擅长炼环劲气功的晓月。仔细一看，千影和葛叶也都穿上了为两人量身订做的战斗服装。 晓月的推测果然是正确的，千影略感钦佩地点点头。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毕竟是精神感应石嘛。至于最后的结果，则是会被每个人的深层意识所左右……呃。” “……千影，有什么不对吗？” 察觉千影的眼神有异之后，美兔感到有些疑惑。 她疑惑地侧着头，才发现晓月和葛叶也不约而同地注视着自己。仔细一看，甚至速运动场上的其他参赛者都以诡异的眼神打量着美兔。 “唔——” 发现自己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之后，美兔下意识地低头一看，熟悉的画面顿时映入眼帘。当然熟悉，因为昨天晚上也看过同样的画面。简而言之，美兔身上的战斗服兼具了‘完全不考量机能性的无谓装饰’以及‘彻底舍弃防御性的暴露穿着’的两大特质，这种比一丝不挂更加煽情的模样，顿时让美兔失去了思考能力。 晓月见状，立刻挺身而出，挡在美兔的面前。 “喂喂喂，看什么看？没看过是吧？” 语气带着一丝怒意。 ……啊…… 晓月的举动顿时让美兔感动不已。 不过晓月接下来的发言，却又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我的妹妹正值青春期，对于男女之事感到兴趣也是很正常的。” 好一个赤裸裸的表白。 美兔内心的感动顿时烟消云散多愤怒的铁拳直击晓月的后脑。 4 简报结束之后，所有的参赛队伍开始移动。 为了避免比赛一开始就陷入混战，大会特别空出一个小时的移动时间，让所有的参赛队伍疏散到战斗区域的每一个角落。晓月四人当然也不例外，如今已经进入了森林地带。 时间正值中午，枝叶繁茂的森林却是一片幽暗，阳光完全照不进来。 阴暗的森林之中，晓月打量着校方发下的地图。 “——目前我们在这个位置。根据班长的说法，附近的溪谷是最适合扎营的地点是吧？” “是的。去年排名赛的时候已经勘查过了，绝对没问题。” 葛叶点点头，指着东北方的溪谷。 “那一带不但有水源，而且地处隐蔽，不容易被其他队伍发现。” 排名赛一共为期两天，扎营地点的选择自然成为致胜与否的重要关键。 战斗区域虽然辽阔，易守难攻的据点却是十分有限，其中最重要的当然就是‘水源’的问题。当然这个问题可以利用魔法来解决，而且队伍里面也有个擅长水系魔法的千影，倒是不必担心无水可用。 不过魔法是用魔力来驱动的，其他队伍很容易就会察觉魔力的反应，进而侦测出所在位置，因此‘水源’自然成为筛选扎营地点的首要条件。但符合条件的地点并不多，想要占据这牲地点的队伍却不在少数，在僧多粥少的情况下，参赛者之间的武力冲突自然是避免不了的。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大可连续两天不阖眼。 不过队伍里面并不是只有晓月而已，适度的休息绝对是必要的。而且晓月的个性直来直往，反应在战斗上就是正面对决，无疑替其他队友增加了不少风险。 这次的排名赛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让自己存活到冰神京也回来为止，另一个别是跟美兔编入同一班。如果美兔在比赛期间失去了战斗能力，第二个目的就不可能实现了。 为了保险起见，应该尽量避免可能的风险。 “——至于前往扎营地的路线，个人认为从南侧绕过这个瀑布的路线比较保险。” 千影的意见获得大家的同意。美兔擅长风系魔法，大可让大家直接飞往目的地，不过其他的队伍极有可能潜伏在四周的森林之中，冒然使用魔法只会增加暴露位置的风险。基于上述的考量，徒步还是最保险的方法。 美兔打量着地图的等高线。 “好宽的河面……高低差大概在一百公尺以上吧？” “嗯。万一遇上了擅长水系魔法的队伍，一定耍尽量远离这个区域。这一带的水量这么惊人，我们可是半点胜算也没有。” 晓月话才刚说完，警报声顿时在附近响起，宣告排名赛正式开始。 “好，出发。” 晓月一声令下，带领大家朝着目标前进。 令人窒息的沉默。 人迹罕至的森林一但出现了人类的踪迹，总是会变得格外宁静。 森林中的动物无不保持高度警戒，更何况山区的森林全都被划入排名赛的战斗区域，更是让所有的动物避之唯恐不及。 粗略的估计，目前至少同时有上百人身处森林之中。 “未免也太安静了。” 环视四周的美兔喃喃自语，晓月不禁笑了出来。 “怎么，不喜欢太安静的地方吗？既然如此，大家一起来唱歌吧。” “拜托，你是存心想要暴露自己的位置吗？” 美兔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千影连忙跳出来打圆场。 “大声唱歌当然不妥，不过对话倒是没什么问题。这样吧，干脆来玩文字接龙如何？” “就怕文字接龙要了我们的命。稍微放松一下倒是无妨，轻松过了头可就不怎么妥当了。” 葛叶开口。 “毕竟这是实战测验，不是远足。” “——也对，不如来个收心操好了。” 走在前面的晓月突然压低音量，挥手示意身后的美兔等人停下脚步。 晓月凝视森林深处。 “前面有其他队伍的人，准备发动攻击。” “”……！” 四周顿时笼罩在紧张的气氛之中。大家蹑手蹑脚地往前挺进，不久之后果然在树丛的另一端发现其他队伍的身影。 “大家都清楚吧……？数到三之后，所有人一起往前冲。” 于是四人互相点点头，在心中从一默数到三之后，同时冲向敌人。 来自背后的奇袭，攻得敌人措手不及。 眼看敌人的背影近在眼前，晓月等人却停下了脚步。对方毫无反应，仿佛死人似的。 “————！” 仔细一看，赫然发现敌人居然是土系魔法制造出来的人偶。 这是陷阱。 数条人影从天而降，挡住了晓月等人的去路。 眼看敌人的反奇袭作战就要成功了，可是—— “很抱歉——” “——早在意料之中！” 葛叶和千影立刻拿起实体化的武器转过身来。只见身形娇小的葛叶挥舞巨人的铁锤，千影 则是拿起流线型的长弓射出水箭。 “唔……得罪了！” 最后则是美兔发射空气压缩弹，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 森林再度恢复寂静。 “……居然没有我上场的机会。” 走在前面的晓月喃喃自语，似乎不太高兴。这一连串的反击并不是即兴之作，事实上晓月等人早就察觉敌人设下土偶陷阱，想要引诱己方上当的作战计划。只见于影将双手背在脑后，一派轻松地开口： “解决一支队伍了，不知道还剩下多少队伍。” “从a班到e班，总共有三十九支队伍参加比赛。” “所以现在只剩下三十八支队伍了。” 初战的胜利解除了美兔内心的紧张。 “不对，算错了。” 话才刚说完，晓月立刻召唤出自己的魔剑，朝着地上的土偶一挥而下。轰然巨响之后，地而被炸开一个大洞。 烟雾弥漫之中，依稀可以辨识出好几个人的身影。美兔不禁吃了一惊。 ……居然躲在地底？土偶是其他队伍设下的双重陷阱？ 晓月将漆黑的魔剑扛在肩上。 “又一支队伍淘汰出局。” 停顿片刻之后—— “——我知道你们就在附近！” “—————？” 晓月突然提高了音量，美兔等人顿时为之一凛。 不过晓月完全不理会面面相觑的美兔等人。 “相信你们也看得很清楚，这种小伎俩对我们没用！不要偷偷摸摸地躲在暗处，有种就走出来一决胜负吧！” 晓月朝着四周大吼，脸上浮现自信的笑容。 “你们以为那种儿不得人的战术或是战法就能打倒我吗？尽管放马过来吧，我绝对不会逃避！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你、你到底在……” 说些什么——美兔还没把话说完，树林中立刻冒出无数的参赛者，少说也在五十人以上。 ……不会吧……真的躲在附近？这么多人……？ 美兔惊讶地瞪大双眼。这些参赛者原本都是互相敌对的关系，如今却同仇敌忾地站在同一条阵线。他们的眼神诉说着同样的目标，那就是打倒晓月以及美兔等人。没错，弱者联合起来打倒强者，就是野外格斗的铁则，更何况目前jpn巴别塔学校最具声望的人就在敌队的阵营之中。所有的参赛者都目睹了晓月在简报之前跟学生会之间的言语交锋。在他们的心目中，晓月不再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影的传说，而是实际存在的一大威胁。 只是晓月万万也想不到，这些参赛者居然会来这一套。 “现……现在怎么办？” “这么多人……的确有点棘手。” “不是有点，而是非常棘乎吧？” 其中甚至还有a班的队伍。 美兔、千影和葛叶不禁感到有点退缩，不过晓月依然面色不改。 “很抱歉，各个击破不是我的风格。不过也没什么好怕的，这些家伙也只会仗势欺人罢了，成不了什么气候，更不是我们的对手。” 将晓月等人团团围住的参赛者互望一眼，不禁为之失笑。 “你们听见了吗？他居然没把我们这么多人放在眼里耶！” “哈哈哈，有种就试——” 众人的嘲讽到此为止。 一阵轰然巨响。 晓月朝着兀自讪笑的众人挥出黑色的魔剑。 魔剑所产生的巨大冲击波吞没了半数以上相视而笑的众人，后方的山头更是硬生生地被削去了一角。 难以置信的光景。不过当晓月挥动黑色魔剑的同时，美兔顿时了然于胸。没错，那是晓月利用炼环劲气功所激发出来的剑气。 事发突然，幸存的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纷纷茫然地呆立原地﹒ 晓月将魔剑扛在肩上，漫不经心地迈开脚步，悠哉悠哉地从敌人的面前通过。 “——呀？” “哇——？” 同时还不忘伸手拍拍一脸茫然的葛叶和千影的臀部。 ……等一下，他该不会连我都不放过吗？ 美兔连忙护住自己的臀部。 “你、你想都别想！” 美兔恶狠狠地瞪了晓月一眼，往后退了一步，想不到胸口却被晓月一把揪住。 “呀——！” 无暇细想的美兔立刻召唤出圣锡，却被晓片轻而易举地闪过。 “怎样？就跟你说没什么好怕的嘛。” 晓月的笑容看起来格外纯真。 “——” 看到晓月的笑容，美兔等人顿时为之语塞，紧绷的身体也突然松懈了下来，从不安与紧张当中获得了解放。 晓月的话语，带给她们无比的勇气与力量。 仿佛魔法般神奇。 “很好，这才像话嘛。” 晓月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回头看着身后。 对方大概剩下二十五人。就正常状况而言，这种人数上的差距也足以令人感到绝擎。 不过美兔的心中并没有先前的悲观与忐忑，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旺盛的情感。身体微微颤抖，心头为之发热。 这一定就是所谓的勇气。 “好，开始吧！” 晓月大喝一声的同时—— “上、上啊——！” 幸存的敌人同时发动攻势，一起冲了上来。 5 排名赛的简报结束之后，立体影像的画面依然浮现在第一综合运动场上。画面的内容，正是在简报的时候藉以说明比赛范围之用的排名赛战斗区域地图。 立体影像中的地图散布着无数的蓝色和红色光点，这是由ad反应出来的参赛者精神状态。红色表示尚有战斗力，蓝色则是失去战斗力。 透过影像中的地图，可以清楚地掌握排名赛的战况。 监看战况的人，正是位于帐篷内的临时本部、负责排名赛的管理以及运作的考官以及学校的职员。如今战况出现了重大的变化，负责监看荧幕的执行官暗自讶异的同时，也不忘 提出报告。 “δ区的混战结束……除了一支队伍之外，有十四支队伍计五十一人失去战斗能力。” “这怎么可能？比赛开始不到一个小时……！” 短短一小时之内淘汰了四成的参赛者，也难怪执行官身边的考官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根据画面的动向来判断，应该是多支队伍联合起来攻击特定队伍，结果反而遭到对方的反击……到底是哪一班的队伍？” “请等一下，我把画面叫出来。” 执行官移动游标，从ad的反应之中找出幸存队伍的资料。 “——b班的○八小队，由班长桐元葛叶以及其他三人所组成。” 另一名考官仔细的观看四名成员的个人资料。 “桐元以及五泉？她们两个可是b班的资优生，实力不在a班之下。再加上这次的成绩，恐怕是笃定进入a班了。不过……” “是的。展开联合作战的队伍之中，也包括a班的参赛者。而且将近八成的参赛者都是被同一个人打倒——就是这个学生。” 执行者操纵游标，放大了其中一人的档案。 画面显示出一名青年的照片，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在场的工作人员对这名青年并不陌生。 “凰泽晓月……被视为《真正的勇者》的学生？” “回归自亚列萨德……那个世界已经好几年没出过回归者了呢。” “不过他不是不懂魔法吗？” “对他而言，会不会魔法并不重要。” 不远之处，另一名凝视着立体画面的考官突然开口。 这时执行官才猛然想起： “山冈老师，当初就是你负责他的入学检查嘛。” “是的，我也是凰泽晓月的战技训练导师……他的实力超乎任何人的想像。” 名叫山冈的考官摇头苦笑。 “前阵子训练系统失控的事件，也是他独自摆平的。光就战斗能力而言，绝对是a班的等级，说不定还不在学生会之下——” “——这可真是耐人寻味。” 冰冷清澈的声音打断了山冈的话头。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凝视着声音的方向。声音的主人，是一名穿着高等部制服的学生。 排名赛原本是全体学生都必须参加的活动，只有极少数的学生不必参加，与学校的教职员一起负责排名赛的管理以及运作。 那就是学生会的成员。 只见副会长七濑遥露出不悦的神情。 “凰泽晓月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不过将他视为跟学生会平起平坐的人物，是不是稍嫌夸大了些？” 不过书记上崎辽平倒是持不同的看法。 “会吗？我倒觉得鹿死谁手还很难说呢。” “上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 遥不禁睁大了双眼。 “而且上次你居然还认为他的实力足以进入a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只是单纯地就他摆平失控的训练系统的表现所做出的评价。” 辽平搔搔脸颊。 “老实说我并不认为当时他是认真的，一定有所保留。” “他的实力……深不可测。” 美奈巳静静地开口。 “大家只看到他豪迈不羁的一面，却往往低估了他的实力。” “没错。到底是谁比较厉害，真的要比过了之后才知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更应该尽快参战了。” 遥想起当初在久保田的工厂所看到的景象。没错，凰泽晓月的确有几分实力。 不过遥不愿承认晓月的地位，毕竟学生会并不只是学生的代表而已。 jpn巴别塔学校的秩序，是由学生会维护的。 于是七濑遥转身面向其他两名同伴。 “上崎、美奈巳，尽快结束手边的工作，今晚就加入战局。我倒要看看是谁比较厉害。” 6 就在晓月等人歼灭伏兵、学生会准备采取行动的同时—— jpn巴别塔的保全系统发现一名入侵者。 入侵者并不是偷偷潜入校区，而是堂而皇之的通过大门，因此警报并未响起。 不过异世界的回归者是巴别塔重要的资产，校内的保全系统自然十分完善，入侵者很快地就被获报而至的警卫逮个正着。 “——不许动！” 在两名警卫的噶斥之下，入侵者乖乖地停下脚步。仔细一看，入侵者是个褐发的青年，显然不是日本人，却说得一口流利的日语。 “太好了，你们来得正是时候。这里实在是太大了，正愁找不到地方呢。” 青年的笑容十分爽朗。 “请帮我通报一声。我昨天才从异世界回来，今天是来接受入学检查的。” 面带微笑的青年张开双臂，朝着警卫走了过来。 住在日本的外国人，只要是在日本国内被召唤至异世界，回归之后一样要向jpn巴塔学校报到。 通常回归者自异世界回归的时候都会发生次元移动的反应，不过区区警卫当然不可能知道、也没有权限过问这项情报。 “好的，我这就通报本部。” 其中一名警卫背向青年，另一名警卫则是跟青年闲话家常。 “你来得真不是时候。今天是高等部举行排名赛的日子，所有的检验官都跑去担任考官了，说不定要等上好一阵子呢。” 警卫打量着青年，眼神带着一丝的同情。 不过青年却微微一笑。 “没关系，这样子反而比较方便。” 关于异世界的回归者是否在昨天晚上出现的问题，警卫并未向本部提出资料比对的申请，反而在事后提出“警报系统故障”的报告，因此本部也并未针对此事继续追究。 今天正是年度排名赛举行的日子，而且传说中《真正的勇者》在比赛中的表现十分亮眼，学校的教职人员无不被瞬息万变的精彩战况深深吸引。 因此没有人注意到校门口的异状。 直到九个小时之后，校方才发现警卫值勤室遭到破坏，十几名警卫下落不明。 7 夕阳沉入地平线的彼端之后，漆黑的夜色笼罩森林。 山区特有的寂静，更是染上了一层慑人的色彩。 所有参加排名赛的学生，无不为了如何度过漫漫长夜而伤透了脑筋。 四十八小时不间断的比赛，并没有所谓的休息时间。 就跟真正的战场没什么两样。休息的时候，也要做好随时可能遇袭的心理准备。 时序虽然进入春天，入夜之后的山区依旧十分寒冷。通常在这种情况下，火堆是最好的驱寒圣品，不过这么一来，也等于是让敌人知道自己的位置。因此每支队伍都利用自己的特质发挥无限的创意，有些人是利用大气魔法调节四周的温度，也有些人故意在行进路线生起数个火堆当成障眼法，其实是窝在利用土系魔法制造出来的洞穴之中。甚至还有人干脆反其道而行，白天的时候休息，入夜之后才开始活动。 至于美兔等人，则是在东北溪谷的扎营处堂而皇之地生起火堆。虽然美兔利用魔法张起风系结界，不过火光在黑夜之中格外地醒日，还是无可避免地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可是—— “呼哈——！吃得真饱！” 晓月摸摸肚皮，露出满足的表情。他所享用的正是今天的晚餐。这次的排名赛将山区划入战场，对于参赛者而言无疑是一大福音。森林地带可说是大自然的宝库，到处都是可供食用的动物与植物 。 于是美兔等人抓了不少溪鱼，享用了一顿烤鱼大餐。 “……会不会太嚣张啦？” 美兔有些担心。 “就这样大大方方地生起火堆，不怕被其他人发现吗？” “放心吧。白天干了那么大一票之后，现在没有人敢动我们的歪脑筋了。” 对于一般人而言，这简直就是置己身于险地的愚行，不过晓月就是有这种自信。他相信就算敌人发现了自己的位置，也不敢冒然采取行动。 白天的大混战，其实也是对其他队伍的牵制与威吓。 击溃十九支队伍、淘汰六十四人，这就是今天的战绩。晓月的表现十分亮眼，在美兔、葛叶和千影的协助之下，已经打败了超过半数的参赛者，取得压倒性的优势。往年的战况顶多是在第一天日落之前淘汰总人数的二分之一、夜间再淘汰总人数的四分之一、第二天中午之前再淘汰八分之一，幸存的队伍无不以保命为优先考量，战斗的胜败反而摆在其次。因此直到比赛结束之前，大家多半都是大眼瞪小眼，没有人敢开启战端，比赛也因此陷入了胶着。 不过这种统计结果，当然是建市在所有队伍共同竞争的前提之下。 然而今年的情况却大大的不同，光是美兔和晓月的队伍所击败的人数，就已经直逼往年第一天比赛的弃权人数了。 “那当然啰，除了我们之外的其他队伍也会进行战斗嘛。” 千影一派轻松地开口。 “幸存的队伍大概剩下不到四分之一吧。” “照这个情况看来，很快就会进入胶着状态了。” 葛叶冷静地做出判断。 “也就是说排名赛特有的‘夜袭战线’，恐怕要成为绝响了。” 往年的第一个夜晚通常是参赛队伍展开夜袭的时间，不过今年的残存队伍大幅减少，大可不必为了追求胜利铤而走险。至于有胆子向美兔和晓月等人挑战的队伍，更是不可能存在。 “如果真的遇到了夜袭，就跟之前一样，直接打回去就好了。” 晓月做出结论。 事实上生起营火之后不久，确实有支队伍利用火系的远距离魔法展开攻击，结果被美兔的风系结界挡下，甚至还遭到雷击魔法的反击。不过这么一来，再也没有其他队伍敢偷袭晓月等人，往后的时间只要严加警戒，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既然如此—— “吃也吃饱了，洗个澡吧。” “…………” “…………” “…………” 晓月的提议并未获得附和，美兔、千影和葛叶都保持沉默。既然排名赛允许参赛者用餐以及休息，当然不可能禁止洗澡。不过比赛期间完全处于战斗状态，洗澡的时候也有可能遭遇敌袭，因此自己必须为自已的行为负责。基本上就跟夜间生火的道理一样，不要被敌人发现就没问题了。老实说美兔等人并不反对晓月的提议，毕竟白天的时候轮番激战，人家都流了一身的臭汗，现在当然很想洗个舒服的热水澡，顺便恢复一身的疲劳。事实上只要葛叶以土系魔法制造浴池、千影以水魔法注入冷水，再丢几颗烧得通红的石头进去，就成了最简便的露天浴池了。美兔等人互望一眼，立刻明白人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得推出一名牺牲者。 遭遇敌袭的可能性虽然大幅降低，四人同时入浴的风险却也承担不起，最好的方式还是采取轮班制，就跟入睡的时候一样。理想的状况当然是晓月独自一组、其他三名女生一组，不过这种分组方法等于是给了晓月偷窥的机会，万万不可行。简而言之，晓月的身边必须安插一个监视者，而且这个监视者必须同时跟晓月进入浴池。除此之外，晓月一人、女生二人、女生一人的分组方式虽然可以杜绝偷窥的风险，不过入浴时间势必拉长，增加遭遇敌袭的风险。三人思前想后，最妥当的方式还是挑选其中一人充当保护其他两人的牺牲品，用尽一切的手段牢牢地看住晓月——例如替晓月洗背。 打定主意之后，美兔三人纷纷摩拳擦掌。 ‘——剪刀、石头、布！’ 羔羊开始一决胜负。 晓月似乎看穿了三人的心思。 “怎么，你们这么期待跟我一起入浴啊？何必猜拳呢？大家一起洗澡不就得了？” “那、那太危险了！简直就是最危险的状况！” 三人异口同声反对，原因当然是出在晓月的身上。不过在晓月的面前当然不能明说，因此三人不约而同地将原因推到敌人的身上。 “虽然遭遇敌袭的机会并不高，毕竟还是有可能嘛。” “是没销啦，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晓月的表情十分认真。 “万一真的遭遇敌袭，大家就光着身子迎战吧。” ‘有没有搞错啊！’ 就在芙兔上人大声抗议的时候—— “————” 晓月脸色一沉，转身凝视着幽暗的森林。 几秒钟之后，美兔也察觉异状。 “风的结界……被破解了？” 千影和葛叶闻言，立刻变了脸色。 这时—— “——这里挺热闹的嘛。” 黑暗的森林之中，浮现三个白色的人影。身穿白色战斗服的人，正是jpn巴别塔学校的学生会成员，也就是七濑遥、上崎辽平以及哀原美巳。他们的衣服款式如出一辙，应该是学生会的制式战斗服。三人显然不是前来闲话家常的，肃杀的气氛不禁让美兔等人倒抽一口冷气。 唯独晓月露出自信的微笑。 “听说学生会不参加第一天的比赛时，我就猜到你们会趁着第二天凌农的时候发动夜袭，结果果然不出所料。” “不不不，你误会了。” 辽平一脸无辜。 “其实我本来打算等到明天l午再说，可是遥她……” “……她忍不到那个时候。” 美奈巳点点头，遥则是哼了一声。 “校方只是允许学生会不参加比赛，并没有禁止我们参赛。” 所以—— “凰泽晓月，方便借一步说话吗？至于原因嘛，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当然没问题，我没理由拒绝美女的邀约。” 晓月点点头，这下子美兔可慌了。 “等、等一下，一个人不太好吧……？” 千影和葛叶往前站了一步，以行动支持美兔的意见。遥冷冷地瞥了三人一眼。 “随便你们，我不在乎。” 然而—— “——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可是……” 美兔无法同意晓月的判断。 晓月摇摇头，说出自己的想法。 “明天还要继续比赛，犯不着为了这种小事损失战力。” “那你自己还不足一样？这种理由我下接受 ” “凰泽同学，我们是一个团队，这个事实不因对手强弱多寡而有所改变。” 千影和葛叶也不肯退让，美兔更是露出难以接受的神情。 并不是针对晓月，而是学生会的人。 “……为什么？” 美兔大概明白晓月对抗学生会的理由。晓月跟克昆之间似乎有什么遇节，因此他希望与克昆的成员之一，也就是单生会长冰神京也一决高下。 冰神京也在简报开始之前的那几句话，也一定跟这个理由脱不了关系。 可是美兔就不明自学生会为什么处处跟晓月作对了。晓月再怎么好战，也不需要将他视为眼中钉吧？ “为什么你们不肯放 过晓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美兔的表情十分认真，她今天说什么都要问出一个答案。 “为什么……？这、这个……” 遥突然露出尴尬的神情，美奈巳也涨红了脸颊。 美兔突然有一种相当熟悉的感觉。没错，就是这种熟悉的气氛。 现场的气氛逐渐改变之中，辽平不禁微微苦笑。 “还不是这位老兄把小姐们的内衣——” “——上、上崎！” 红着一张脸的遥连忙大声喝止。 遥的尴尬全都被晓月收进眼底，脸上顿时露出得意的微笑。 “————” 这下子美兔终于明白了。晓月和蔼过了头的表情，以及内衣这个辞汇所代表的意义。没错，美兔前几天才亲身体验过类似的感觉。 维护晓月的决心顿时消失无踪。美兔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使劲去了出去——当然是朝着晓月。 “你这个变态，还不给我滚过去受死——！” 8 笼罩在夜色之中的森林，透露出些许温柔的微光。 夜空中的明月绽放出苍白的磷光，穿透枝叶之间的缝隙洒落一地。 晓月默默地承受美兔的飞石攻击，与学生会的三名成员一起离开位于东北溪谷的营地。当 然，这是晓月的提议。毕竟这是晓月跟学生会之间的恩怨，没必要把美兔等人拖下水。 学生会的三名成员大方地接受了晓月的提议。 于是众人来到距离扎营地大约三公里的空地展开对峙。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副会长七濑遥。 “凰泽晓月。经过一整天的激战之后，你对第一次的排名赛有何感想？” “感想？这个嘛……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晓月耸耸肩膀。 “今天遇到的对手全都不堪一击，没什么好玩的。希望明天克昆的高峰会议结束之后，可以带给我一点乐子——” 话还来不及说完，晓月就感到鼻尖一凉。空气刃，遥所释放出来的风系魔法。 只见遥露出充满敌意的冷笑。 “不必等到会长回来，我们现在就陪你玩玩。” 遥启动套在手上的腕环，晓月立刻察觉到四周的空间发生了肉眼无法辨识的变化。一片死寂，听不见半点声音。 晓月不禁眯起双眼。 “空间魔法……？” “这是巴别塔的系统结界，原理跟不会对肉体造成伤害的保护结界差不多。” 辽平解释。 “方圆三公里之内都在结界范围之内，外面的声音传不进来，里面的声音也传不出去。” “意思是就算打得天昏地暗，也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美奈巳的语气还是一样平静。 晓月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的确是可以放手一搏。不过我有个问题，这场决斗的结果，会不会对排名赛的成绩造成影响？” “当然有影响，不过这点你倒是可以放心。” 辽平微微苦笑。 “你的队伍在白天的战斗之中拿下了优异的成绩，四个人都已经取得进入a班的资格。即使现在败在我们的手上，也不会改变校方的决定。” 晓月闻言，不禁露出满意的微笑。第一个目的已经顺利达成，往后依然跟美兔是同班同学。既然如此，现在就是达成第二个目的的时候了。 于是晓月伸出右手，平放在自己的胸前。 “我比较想知道战胜之后的结果……也罢，反正都是一样的。对付冰神京也之前，先拿你们三个来暖暖身子也不错。” 黑色约魔剑浮现，晓月露出自信的微笑。 “——在这里展开结界，就是你们最大的致命伤。” 学化会的三人大概是不希望受到干扰，同时也认定晓月不是对手，己方将取得最后的胜利。当然，这是严重的误判。 “少了外界的干扰，我就赢定了。” “笑话……上崎、美奈已，不许出手。” 信心十足的遥将右手放在胸前。 “由我——jpn巴别塔高等部学生会副会长·七濑遥，来当你的对手。” 话才刚说完，遥突然自晓月的眼前消失无踪。 遥施展风系的高速魔法。使用魔法的时候都会产生魔法阵，藉以保护施术者的安全。不过魔法阵的存在很容易让对方察觉攻击魔法发动的时机，因此遥取消了魔法阵，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绕到晓月的身后，挥动实体化之后的半月刀。 “——————！” 然而遥的半月刀却穿透了晓月的身体，晓月也在同一瞬间失去了踪影。 “难道是……残影？” “——正确答案。” 声音来自上空。心中一惊的遥抬头一看，果然捕捉到晓月的身影。 晓月举起黑色的魔剑，朝着地面上的遥一挥而下。遥则是以无数的风刃展开反击，试图以全方位的攻势迫使晓月回剑自保。 可是—— “这种小伎俩对我没用！” 晓月大喝一声，正面迎战遥的风刃。只见晓月挥舞黑色魔剑，将四面八方的风刃一一挡下。这种攻击魔法的模式虽然单纯，威力却不容小觑，然而晓月却完全不把风刃当一同事，朝着遥直扑而来。 “——唔！” 遥立刻举起右手创造一个小型龙卷风，直接去向地面。龙卷风在地面扬起一阵沙尘，遮蔽了晓月的视线。晓月立刻举起魔剑，将龙卷风砍成两截，不过遥也趁着这个空档抽身后退，拉开了一段距离。 尘土飞扬之中，双方的视野都受到影响。不过对于擅长风系魔法的遥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大好机会。就算目不可视，遥也可以藉由空气的流动判断对方的位置。 “找到了！” 双掌往前一推，空气的压缩弹——疾风炮的连续射击。 疾风炮穿透沙尘，造成一个又一个的圆形空洞。遥注目凝神，试图搜寻晓月的身影。 “——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就在遥大感惊讶之际，晓月突破右侧的沙尘直奔而来。 斩击的态势。不过遥的反应也很快，立刻施展飞翔魔法脱离险境，在半空中重整态势。 ……这家伙果然厉害……而是是超乎想像的厉害。 遥难掩内心的焦躁，晓月的确是学生会的一大威胁。 当初在久保田的工厂浮现心头的不祥预感，果然成为真实的恶梦。 不过遥认为自己还是有机会获胜。晓月不会魔法，无法攻击漂浮在半空中的对手。 可是—— “这样就放心了吗？” 地面上的晓月挥动魔剑，威猛的剑气袭向半空中的遥。 “————！” 遥吃了一惊，连忙在自己的面前展开风系的防护罩。 半空中顿时传出一阵轰然巨响。 防护罩挡住了晓月的剑气，却也随之烟消云散。 遥被卷入爆炸所产生的风暴之中，朝着地面急速坠落。 “咕……” 千钧一发之际，遥启动风系魔法，平安无事地降落地面。 可是晓月早就掌握了遥的降落轨迹。落地之后的遥还来不及喘气，晓月就已经逼至眼前。 全身笼罩在魔剑的攻击范围之内。 “结束了，副会长！” 正当晓月准备挥动魔剑的时候，脚边的土壤突然急速窜升，将他的身体整个包了起来。 土系的束缚魔法。 “—— 美奈巳？” 遥猛然醒悟的同时，吞噬晓月的土柱顿时笼罩在熊熊烈火之中。 回头一看，辽平朝着前方推出双掌，开启了魔法阵。 土柱之中可说是灼热地狱，欠缺魔法防御能力的晓月恐怕撑不了多久。不过在保护结界的作用之下，肉体倒是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一旦精神层面的压力超过负荷，就会立刻失去意识。 “多管闲事……不是要你们别出手吗？” 一脸不悦的遥站了起来。 “是没错啦，不过我可没有答应。” 辽平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美奈巳也跟着点点头。 “不应流于个人的情感……毕竟我们不只是学生代表。” 巴别塔的学生会同时也是实力的象征。校内的学生都是异世界的回归者，个个身怀绝技、羁傲不逊。管理、统御这狴回归者，同时维持校内的秩序，就是学生会的责任。 因此学生会的成员不允许任何的失败。失去秩序的强大力量，最终将走上失控一途。 “承认他的实力吧，遥。这家伙的实力说不定真的在我们之上。当初从久保田的工厂回来之后，相信你早就有所察觉了。更何况你是我们的副会长，万一真的败在他的手上，历代学生会所建立起来的秩序势必彻底崩溃，这可不是任何人所乐见的局面。” “可是三个打一个才勉强获胜……” 遥似乎有些忿忿不平，辽平不禁摇头苦笑。 “凰泽晓月是个问题人物，你不是向来坚持必须立刻整肃吗？所以我们学生会执行了整肃的工作，并无不妥。” ——的确没什么不妥之处，我本来就准备一个打三个。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三人顿时为之一惊。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熊熊烈火所包围的土柱突然四分五裂。 晓月自土柱之中现身，脸上带着一贯的自信微笑。 看起来似乎毫发未伤。 “不会吧，真的假的？他又不会魔法，怎么可能忍受得住？” 辽平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晓月则是满不在乎地回答： “你们的魔法可以操纵水、火、土、风等等的自然元素，我的炼环劲气功也可以操纵真气。而且不限于体内的真气，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真气都包括在内。炼环劲气功的真谛就是与世界合而为一，区区魔法防护罩还难不倒我。” 说到这里，晓月不禁微微苦笑。 “就算是不会魔法的人，或多或少也知道该怎么防御魔法攻击。老实说我并不想使用这一招，不过你们并不是容易对付的敌人，也由不得我隐藏实力了。” “……原来如此。” 遥顿时想起晓月在第二竞技场跟鬼冢进行训练的往事。当时晓月满不在乎地接下鬼冢的魔法攻击，遥还以为是因为晓月强韧的精神力战胜了鬼冢的魔法。不过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看来魔法攻击派不上用场……” 辽平开口。 “武器的物理性攻击似乎比较有效。” 只见辽平右手一挥，手中立刻出现一把巨大的青龙刀。 美奈巳也召唤出自己的武器。表面布满尖刺的巨大铁球系着一条铁链，美奈巳的武器正是流星锤。 遥也握紧手中的半月刀，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大家不再拘泥于一对一的矜持，一心一意只想打倒眼前的敌人。 晓月将黑色的魔剑扛在肩上，脸上的表情简直就是喜出望外。 “很好，你们总算是开始认真了。” 接下来的发言，更是将晓月内心的求之不得表露无遗。 “这样子打倒你们才有意义嘛。” 晓月屈膝沉腰，准备迎接第二同合。 率先展开行动的人不是晓月也不是遥，而是辽平。 “——美奈巳！” 三人历经长时间的相处，早已培养出绝佳的默契。辽平不须多说什么，美奈巳立刻就明白他的用意，举起双手往地面一撑。 魔法阵启动，四周的土壤纷纷隆起，形成无数手持长剑的魔像(golem)，数量大约在一百上下。魔像的外表精巧，色彩更是十分丰富，看起来跟真人没什么两样。既然魔法攻击奈何不了晓月，不如就试试这一招吧。 ……魔像的攻击，可是直接攻击。 “各位，敌人就是他。” 美奈巳一声令下，魔像纷纷朝着晓月直冲两来。 移动速度相当惊人，简直跟受过训练的人类士兵没什么两样。 “土偶还是土偶，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晓月大喝一声，胡乱挥动黑色的魔剑。 魔剑的剑刃没入魔像的身体，发出尖锐的金属撞击声。 “什么——呜、呜喔！” 发现魔剑被魔像挡下之后，晓月连忙移动身形，闪过魔像的长剑。 脸上惊疑未定。 “这些土偶也太硬了吧？” “——那当然，这可是美奈巳特制的魔像。” “——魔像的硬度藉曲魔力大幅提升，足以抵挡任何武器的攻击。” 辽平与遥隐身魔像之后，手中的武器毫不留情地往晓月的身上招呼。同时藉由不断地攻击和移动，封锁晓月的反击。 再加上魔像的攻击，局势顿时对晓月大为不利。 不过晓月依然严守阵线，丝毫没有败退的迹象。只见他时而闪避、时而以魔剑反击，或者是以硬气功直接挡下。辽平见状，不禁大感佩服地吹起了口哨。 ……这家伙确实厉害。 晓月的表现相当精彩，甚至连身为敌人的辽平都赞叹不已。身处古木参天的森林之中，又被无数的魔像团团团住，腾挪的空间十分有限。然而晓月依然挥动手中的庞然大物纵横跳跃，如入无人之境。 仔细观察晓月的动作，就会发现他采取的是同时结合防御与攻击的战术。所有的动作都是攻击，也是防御。 “武器砍不坏魔像……” 晓月露出狡诈的笑容。 “那就试试看这一招吧！” 魔剑一闪。巨人的剑刃落在魔像的身上，这次竟然将魔像砍成了两截。一分为二的魔像脱离美奈巳的控制，化成一滩黄土。 美奈巳吃了一惊，眼睁睁看着挥舞着魔剑的晓月一一破坏剩余的魔像。 每当魔剑破空而至，就会发出独特的风切声。 “很抱歉，我的真气也能灌注在武器之上。既然你提升了魔像的硬度，我也只好提升武器的破坏力。” 停顿片刻之后—〡 “——而且我还可以这样。j 话才刚说完，晓月身形一扭，在半空中施展回旋踢，当场让魔像的脑袋与身体分家。辽平见状，不禁大吃一惊。 “太扯了，美奈巳的魔像比钛金属还要硬，你是生化人吗？” “只要有了真气的协助，这点本事不算什么。” 晓月解答辽平的疑惑。魔像的原料是土壤，即使硬度再怎么高，难免也有缝隙。只要将真气灌入缝隙之中，就可以让物质还原成原本的面貌。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所有以分子构成的物质。 “所谓的魔法，就是扭曲物体本质的能力。一旦遇到了真气，被扭曲的物体自然会还原成原始的状态，这就是魔像为什么化成一堆黄土的原因。” “攻击分子结构的缝隙？这怎么可能？” 遥的语气充满了怀疑，不过晓月并未因此停止破坏魔像的动作。 “一般的攻击当然不可能，不过真气就不一样了。真气是一种波动，即使是再小的缝隙也能穿透 终章 无法逃避的命运 ——把时间稍微倒转一一下。 晓月与学生会的三人离去之后，美兔兀自生着闷气。不过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又坐立难安了起来。 不应该让他独自涉险的。 美兔并不是不了解晓月的实力，毕竟她曾经目睹晓月打倒父亲卡留斯，之后又独自化解训练系统失控的危机。对于晓月的实力，美兔是不会怀疑的。 然而对方是jpn巴别塔学校最强的学生会成员，而且又是三个打一个，说不担心绝对是骗人的。即使身处巴别塔的保护结界之下，精神伤害也极有可能作用于肉体之上，万一因此而受了重伤……一想到这里，美兔顿时沉不住气，恨不得立刻赶到晓月的身边。 于是—— “————唔！” 美兔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站了起来。 她不想连累千影和葛叶，却又放心不下晓月。 “呃……那个……我……” 不知该如何启齿的美兔抬头一看，赫然发现葛叶和千影也从地上起身，脸土带着了然于心的笑容。 “你想去找凰泽对吧？不如三个人一起去吧。” “动作快，应该还赶得上。” “你们……为什么……？” 不知所背的美兔愣在原地。葛叶和千影互望一眼，不约而同地微微苦笑。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 “居然想丢下我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既然你决定要去，我们当然没有留下来的道理。” “不行啦，明天还要继续比赛呢。万一连累了你们……” 美兔连忙摇手，葛叶却笑了笑。 “你都愿意抛下比赛了，我们当然也一样啰。” “……因为我们是同一个团队吗？” 千影摇摇头，否定美兔的疑阙。 “因为我们是朋友呀。” “…………”” 美兔不禁百感交集。 ……怎么办……我快哭出来了…… 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父亲，你看到了吗？ 美兔终于可以抬头挺胸地向父亲卡留斯报告。 自己终于有了这么贴心的朋友。 葛叶耸耸肩膀，轻轻地叹了口气。 “凰泽可真是幸福，居然有这么多可爱的女孩子替他担心。” “与其说是担心他，不如说是没办法把目光转开呢。” 千影摇头苦笑。 “难怪这么多女生为他着迷……” “……真、真的吗？” 美兔不禁瞪大双眼，她完全不知道晓月居然这么受欢迎。 葛叶倒是对美兔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 “难道你没发现吗？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在诺伦筛检被视为《真正的勇者》的人物，之后又跟学生会斗得旗鼓相当，甚至还化解了训练系统失控的危机。不但受到男学生的崇拜，更是成为许多女学生心日中的偶像呢。” “偶像……？你是说晓月？” “没什么好奇怪的，女生本来就对强壮的男生特别有好感，尤其是像我们这种本身的实力就不差的女生。” 千影露齿而笑。 “人长得帅、身材又好。虽然好色了些，却不怎么惹人厌……或许这就是晓月的人格魅力吧。” 而且—— “要不是你喜欢晓月，又怎么会这么关心他？” “咦……？” 千影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美兔不禁为之一愣。 ……喜欢？我喜欢晓月？ 美兔很想反驳，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类似的念头从未出现在美兔的脑中。晓月是杀父仇人，美兔只会憎恨他，不可能喜欢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没错，晓月的确冒着风险将美兔带到这个世界，而且还处处维护美兔、照顾美兔。 美兔打从心底感谢晓月所做的一切，不过这跟喜欢与否完全是不相干的两件事。 因此美兔连忙否认。 “讨、讨厌……干影，你误会——” 话还没说完，夜晚的森林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回来了吗？谢天谢地…… 美兔松了口气，心中却又为之一惊。 ……不对吧？ 莫名的恐惧浮现脑海，美兔不禁扪心自问。 毕竟身边少了晓月，美兔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这种对未来的不安，难道会转变成喜欢的情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美兔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人却不是晓月。 而是一名面带微笑的青年。 褐发青年的视线落在美兔身上，脸上旳笑容愈发灿烂。 “太好了，总算找到你了。” 大概是其他队伍的学任吧。不管目的是挑战还是谈和，现在的美兔既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理会。 “对不起，我们正在赶时间，请让一让好吗？” “我也很抱歉，因为我也是一刻也不能耽搁。” 美兔的请求却换来青年的苦笑。 “——就让你明白我的来意吧。” 说话的同时，青年的战斗服绽放出刺跟的光芒。 光粒子消失之后，金光闪闪的盔甲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 美兔睁大了双眼，难掩内心的惊骇。 她认识青年身上的盔甲以及盔中上面的家徽。 “迪斯迪亚的圣骑士……” 美兔喃喃自语。葛叶和千影望着美兔，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然而美兔却对两人疑惑的眼神一无所知。 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眼前的青年身上。 只见青年笑了笑。 “我是菲尔·巴奈特。根据亚列萨德三国同盟的决议，前来逮捕魔王卡留斯的女儿。” 停顿片刻之后—— “终于找到你了，缪。” 命运之轮开始启动，将来到这个世界的少女拉往残酷的未来。如同诺伦筛检所预知的内容。 呆若木鸡的凰泽美兔想起了那段文字。 如影随形的孤独，来自你的身后—— ——把时间稍微倒转一一下。 晓月与学生会的三人离去之后，美兔兀自生着闷气。不过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又坐立难安了起来。 不应该让他独自涉险的。 美兔并不是不了解晓月的实力，毕竟她曾经目睹晓月打倒父亲卡留斯，之后又独自化解训练系统失控的危机。对于晓月的实力，美兔是不会怀疑的。 然而对方是jpn巴别塔学校最强的学生会成员，而且又是三个打一个，说不担心绝对是骗人的。即使身处巴别塔的保护结界之下，精神伤害也极有可能作用于肉体之上，万一因此而受了重伤……一想到这里，美兔顿时沉不住气，恨不得立刻赶到晓月的身边。 于是—— “————唔！” 美兔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站了起来。 她不想连累千影和葛叶，却又放心不下晓月。 “呃……那个……我……” 不知该如何启齿的美兔抬头一看，赫然发现葛叶和千影也从地上起身，脸土带着了然于心的笑容。 “你想去找凰泽对吧？不如三个人一起去吧。” “动作快，应该还赶得上。” “你们……为什么……？” 不知所背的美兔愣在原地。葛叶和千影互望一眼，不约而同地微微苦笑。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 “居然想丢下我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既然你决定要去，我们当然没有留下来的道理。” “不行啦，明天还要继续比赛呢。万一连累了你们……” 美兔连忙摇手，葛叶却笑了笑。 “你都愿意抛下比赛了，我们当然也一样啰。” “……因为我们是同一个团队吗？” 千影摇摇头，否定美兔的疑阙。 “因为我们是朋友呀。” “…………”” 美兔不禁百感交集。 ……怎么办……我快哭出来了…… 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父亲，你看到了吗？ 美兔终于可以抬头挺胸地向父亲卡留斯报告。 自己终于有了这么贴心的朋友。 葛叶耸耸肩膀，轻轻地叹了口气。 “凰泽可真是幸福，居然有这么多可爱的女孩子替他担心。” “与其说是担心他，不如说是没办法把目光转开呢。” 千影摇头苦笑。 “难怪这么多女生为他着迷……” “……真、真的吗？” 美兔不禁瞪大双眼，她完全不知道晓月居然这么受欢迎。 葛叶倒是对美兔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 “难道你没发现吗？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在诺伦筛检被视为《真正的勇者》的人物，之后又跟学生会斗得旗鼓相当，甚至还化解了训练系统失控的危机。不但受到男学生的崇拜，更是成为许多女学生心日中的偶像呢。” “偶像……？你是说晓月？” “没什么好奇怪的，女生本来就对强壮的男生特别有好感，尤其是像我们这种本身的实力就不差的女生。” 千影露齿而笑。 “人长得帅、身材又好。虽然好色了些，却不怎么惹人厌……或许这就是晓月的人格魅力吧。” 而且—— “要不是你喜欢晓月，又怎么会这么关心他？” “咦……？” 千影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美兔不禁为之一愣。 ……喜欢？我喜欢晓月？ 美兔很想反驳，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类似的念头从未出现在美兔的脑中。晓月是杀父仇人，美兔只会憎恨他，不可能喜欢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没错，晓月的确冒着风险将美兔带到这个世界，而且还处处维护美兔、照顾美兔。 美兔打从心底感谢晓月所做的一切，不过这跟喜欢与否完全是不相干的两件事。 因此美兔连忙否认。 “讨、讨厌……干影，你误会——” 话还没说完，夜晚的森林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回来了吗？谢天谢地…… 美兔松了口气，心中却又为之一惊。 ……不对吧？ 莫名的恐惧浮现脑海，美兔不禁扪心自问。 毕竟身边少了晓月，美兔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这种对未来的不安，难道会转变成喜欢的情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美兔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人却不是晓月。 而是一名面带微笑的青年。 褐发青年的视线落在美兔身上，脸上旳笑容愈发灿烂。 “太好了，总算找到你了。” 大概是其他队伍的学任吧。不管目的是挑战还是谈和，现在的美兔既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理会。 “对不起，我们正在赶时间，请让一让好吗？” “我也很抱歉，因为我也是一刻也不能耽搁。” 美兔的请求却换来青年的苦笑。 “——就让你明白我的来意吧。” 说话的同时，青年的战斗服绽放出刺跟的光芒。 光粒子消失之后，金光闪闪的盔甲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 美兔睁大了双眼，难掩内心的惊骇。 她认识青年身上的盔甲以及盔中上面的家徽。 “迪斯迪亚的圣骑士……” 美兔喃喃自语。葛叶和千影望着美兔，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然而美兔却对两人疑惑的眼神一无所知。 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眼前的青年身上。 只见青年笑了笑。 “我是菲尔·巴奈特。根据亚列萨德三国同盟的决议，前来逮捕魔王卡留斯的女儿。” 停顿片刻之后—— “终于找到你了，缪。” 命运之轮开始启动，将来到这个世界的少女拉往残酷的未来。如同诺伦筛检所预知的内容。 呆若木鸡的凰泽美兔想起了那段文字。 如影随形的孤独，来自你的身后—— ——把时间稍微倒转一一下。 晓月与学生会的三人离去之后，美兔兀自生着闷气。不过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又坐立难安了起来。 不应该让他独自涉险的。 美兔并不是不了解晓月的实力，毕竟她曾经目睹晓月打倒父亲卡留斯，之后又独自化解训练系统失控的危机。对于晓月的实力，美兔是不会怀疑的。 然而对方是jpn巴别塔学校最强的学生会成员，而且又是三个打一个，说不担心绝对是骗人的。即使身处巴别塔的保护结界之下，精神伤害也极有可能作用于肉体之上，万一因此而受了重伤……一想到这里，美兔顿时沉不住气，恨不得立刻赶到晓月的身边。 于是—— “————唔！” 美兔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站了起来。 她不想连累千影和葛叶，却又放心不下晓月。 “呃……那个……我……” 不知该如何启齿的美兔抬头一看，赫然发现葛叶和千影也从地上起身，脸土带着了然于心的笑容。 “你想去找凰泽对吧？不如三个人一起去吧。” “动作快，应该还赶得上。” “你们……为什么……？” 不知所背的美兔愣在原地。葛叶和千影互望一眼，不约而同地微微苦笑。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 “居然想丢下我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既然你决定要去，我们当然没有留下来的道理。” “不行啦，明天还要继续比赛呢。万一连累了你们……” 美兔连忙摇手，葛叶却笑了笑。 “你都愿意抛下比赛了，我们当然也一样啰。” “……因为我们是同一个团队吗？” 千影摇摇头，否定美兔的疑阙。 “因为我们是朋友呀。” “…………”” 美兔不禁百感交集。 ……怎么办……我快哭出来了…… 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父亲，你看到了吗？ 美兔终于可以抬头挺胸地向父亲卡留斯报告。 自己终于有了这么贴心的朋友。 葛叶耸耸肩膀，轻轻地叹了口气。 “凰泽可真是幸福，居然有这么多可爱的女孩子替他担心。” “与其说是担心他，不如说是没办法把目光转开呢。” 千影摇头苦笑。 “难怪这么多女生为他着迷……” “……真、真的吗？” 美兔不禁瞪大双眼，她完全不知道晓月居然这么受欢迎。 葛叶倒是对美兔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 “难道你没发现吗？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在诺伦筛检被视为《真正的勇者》的人物，之后又跟学生会斗得旗鼓相当，甚至还化解了训练系统失控的危机。不但受到男学生的崇拜，更是成为许多女学生心日中的偶像呢。” “偶像……？你是说晓月？” “没什么好奇怪的，女生本来就对强壮的男生特别有好感，尤其是像我们这种本身的实力就不差的女生。” 千影露齿而笑。 “人长得帅、身材又好。虽然好色了些，却不怎么惹人厌……或许这就是晓月的人格魅力吧。” 而且—— “要不是你喜欢晓月，又怎么会这么关心他？” “咦……？” 千影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美兔不禁为之一愣。 ……喜欢？我喜欢晓月？ 美兔很想反驳，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类似的念头从未出现在美兔的脑中。晓月是杀父仇人，美兔只会憎恨他，不可能喜欢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没错，晓月的确冒着风险将美兔带到这个世界，而且还处处维护美兔、照顾美兔。 美兔打从心底感谢晓月所做的一切，不过这跟喜欢与否完全是不相干的两件事。 因此美兔连忙否认。 “讨、讨厌……干影，你误会——” 话还没说完，夜晚的森林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回来了吗？谢天谢地…… 美兔松了口气，心中却又为之一惊。 ……不对吧？ 莫名的恐惧浮现脑海，美兔不禁扪心自问。 毕竟身边少了晓月，美兔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这种对未来的不安，难道会转变成喜欢的情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美兔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人却不是晓月。 而是一名面带微笑的青年。 褐发青年的视线落在美兔身上，脸上旳笑容愈发灿烂。 “太好了，总算找到你了。” 大概是其他队伍的学任吧。不管目的是挑战还是谈和，现在的美兔既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理会。 “对不起，我们正在赶时间，请让一让好吗？” “我也很抱歉，因为我也是一刻也不能耽搁。” 美兔的请求却换来青年的苦笑。 “——就让你明白我的来意吧。” 说话的同时，青年的战斗服绽放出刺跟的光芒。 光粒子消失之后，金光闪闪的盔甲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 美兔睁大了双眼，难掩内心的惊骇。 她认识青年身上的盔甲以及盔中上面的家徽。 “迪斯迪亚的圣骑士……” 美兔喃喃自语。葛叶和千影望着美兔，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然而美兔却对两人疑惑的眼神一无所知。 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眼前的青年身上。 只见青年笑了笑。 “我是菲尔·巴奈特。根据亚列萨德三国同盟的决议，前来逮捕魔王卡留斯的女儿。” 停顿片刻之后—— “终于找到你了，缪。” 命运之轮开始启动，将来到这个世界的少女拉往残酷的未来。如同诺伦筛检所预知的内容。 呆若木鸡的凰泽美兔想起了那段文字。 如影随形的孤独，来自你的身后—— ——把时间稍微倒转一一下。 晓月与学生会的三人离去之后，美兔兀自生着闷气。不过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又坐立难安了起来。 不应该让他独自涉险的。 美兔并不是不了解晓月的实力，毕竟她曾经目睹晓月打倒父亲卡留斯，之后又独自化解训练系统失控的危机。对于晓月的实力，美兔是不会怀疑的。 然而对方是jpn巴别塔学校最强的学生会成员，而且又是三个打一个，说不担心绝对是骗人的。即使身处巴别塔的保护结界之下，精神伤害也极有可能作用于肉体之上，万一因此而受了重伤……一想到这里，美兔顿时沉不住气，恨不得立刻赶到晓月的身边。 于是—— “————唔！” 美兔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站了起来。 她不想连累千影和葛叶，却又放心不下晓月。 “呃……那个……我……” 不知该如何启齿的美兔抬头一看，赫然发现葛叶和千影也从地上起身，脸土带着了然于心的笑容。 “你想去找凰泽对吧？不如三个人一起去吧。” “动作快，应该还赶得上。” “你们……为什么……？” 不知所背的美兔愣在原地。葛叶和千影互望一眼，不约而同地微微苦笑。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 “居然想丢下我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既然你决定要去，我们当然没有留下来的道理。” “不行啦，明天还要继续比赛呢。万一连累了你们……” 美兔连忙摇手，葛叶却笑了笑。 “你都愿意抛下比赛了，我们当然也一样啰。” “……因为我们是同一个团队吗？” 千影摇摇头，否定美兔的疑阙。 “因为我们是朋友呀。” “…………”” 美兔不禁百感交集。 ……怎么办……我快哭出来了…… 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父亲，你看到了吗？ 美兔终于可以抬头挺胸地向父亲卡留斯报告。 自己终于有了这么贴心的朋友。 葛叶耸耸肩膀，轻轻地叹了口气。 “凰泽可真是幸福，居然有这么多可爱的女孩子替他担心。” “与其说是担心他，不如说是没办法把目光转开呢。” 千影摇头苦笑。 “难怪这么多女生为他着迷……” “……真、真的吗？” 美兔不禁瞪大双眼，她完全不知道晓月居然这么受欢迎。 葛叶倒是对美兔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 “难道你没发现吗？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在诺伦筛检被视为《真正的勇者》的人物，之后又跟学生会斗得旗鼓相当，甚至还化解了训练系统失控的危机。不但受到男学生的崇拜，更是成为许多女学生心日中的偶像呢。” “偶像……？你是说晓月？” “没什么好奇怪的，女生本来就对强壮的男生特别有好感，尤其是像我们这种本身的实力就不差的女生。” 千影露齿而笑。 “人长得帅、身材又好。虽然好色了些，却不怎么惹人厌……或许这就是晓月的人格魅力吧。” 而且—— “要不是你喜欢晓月，又怎么会这么关心他？” “咦……？” 千影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美兔不禁为之一愣。 ……喜欢？我喜欢晓月？ 美兔很想反驳，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类似的念头从未出现在美兔的脑中。晓月是杀父仇人，美兔只会憎恨他，不可能喜欢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没错，晓月的确冒着风险将美兔带到这个世界，而且还处处维护美兔、照顾美兔。 美兔打从心底感谢晓月所做的一切，不过这跟喜欢与否完全是不相干的两件事。 因此美兔连忙否认。 “讨、讨厌……干影，你误会——” 话还没说完，夜晚的森林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回来了吗？谢天谢地…… 美兔松了口气，心中却又为之一惊。 ……不对吧？ 莫名的恐惧浮现脑海，美兔不禁扪心自问。 毕竟身边少了晓月，美兔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这种对未来的不安，难道会转变成喜欢的情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美兔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人却不是晓月。 而是一名面带微笑的青年。 褐发青年的视线落在美兔身上，脸上旳笑容愈发灿烂。 “太好了，总算找到你了。” 大概是其他队伍的学任吧。不管目的是挑战还是谈和，现在的美兔既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理会。 “对不起，我们正在赶时间，请让一让好吗？” “我也很抱歉，因为我也是一刻也不能耽搁。” 美兔的请求却换来青年的苦笑。 “——就让你明白我的来意吧。” 说话的同时，青年的战斗服绽放出刺跟的光芒。 光粒子消失之后，金光闪闪的盔甲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 美兔睁大了双眼，难掩内心的惊骇。 她认识青年身上的盔甲以及盔中上面的家徽。 “迪斯迪亚的圣骑士……” 美兔喃喃自语。葛叶和千影望着美兔，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然而美兔却对两人疑惑的眼神一无所知。 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眼前的青年身上。 只见青年笑了笑。 “我是菲尔·巴奈特。根据亚列萨德三国同盟的决议，前来逮捕魔王卡留斯的女儿。” 停顿片刻之后—— “终于找到你了，缪。” 命运之轮开始启动，将来到这个世界的少女拉往残酷的未来。如同诺伦筛检所预知的内容。 呆若木鸡的凰泽美兔想起了那段文字。 如影随形的孤独，来自你的身后—— ——把时间稍微倒转一一下。 晓月与学生会的三人离去之后，美兔兀自生着闷气。不过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又坐立难安了起来。 不应该让他独自涉险的。 美兔并不是不了解晓月的实力，毕竟她曾经目睹晓月打倒父亲卡留斯，之后又独自化解训练系统失控的危机。对于晓月的实力，美兔是不会怀疑的。 然而对方是jpn巴别塔学校最强的学生会成员，而且又是三个打一个，说不担心绝对是骗人的。即使身处巴别塔的保护结界之下，精神伤害也极有可能作用于肉体之上，万一因此而受了重伤……一想到这里，美兔顿时沉不住气，恨不得立刻赶到晓月的身边。 于是—— “————唔！” 美兔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站了起来。 她不想连累千影和葛叶，却又放心不下晓月。 “呃……那个……我……” 不知该如何启齿的美兔抬头一看，赫然发现葛叶和千影也从地上起身，脸土带着了然于心的笑容。 “你想去找凰泽对吧？不如三个人一起去吧。” “动作快，应该还赶得上。” “你们……为什么……？” 不知所背的美兔愣在原地。葛叶和千影互望一眼，不约而同地微微苦笑。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 “居然想丢下我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既然你决定要去，我们当然没有留下来的道理。” “不行啦，明天还要继续比赛呢。万一连累了你们……” 美兔连忙摇手，葛叶却笑了笑。 “你都愿意抛下比赛了，我们当然也一样啰。” “……因为我们是同一个团队吗？” 千影摇摇头，否定美兔的疑阙。 “因为我们是朋友呀。” “…………”” 美兔不禁百感交集。 ……怎么办……我快哭出来了…… 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父亲，你看到了吗？ 美兔终于可以抬头挺胸地向父亲卡留斯报告。 自己终于有了这么贴心的朋友。 葛叶耸耸肩膀，轻轻地叹了口气。 “凰泽可真是幸福，居然有这么多可爱的女孩子替他担心。” “与其说是担心他，不如说是没办法把目光转开呢。” 千影摇头苦笑。 “难怪这么多女生为他着迷……” “……真、真的吗？” 美兔不禁瞪大双眼，她完全不知道晓月居然这么受欢迎。 葛叶倒是对美兔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 “难道你没发现吗？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在诺伦筛检被视为《真正的勇者》的人物，之后又跟学生会斗得旗鼓相当，甚至还化解了训练系统失控的危机。不但受到男学生的崇拜，更是成为许多女学生心日中的偶像呢。” “偶像……？你是说晓月？” “没什么好奇怪的，女生本来就对强壮的男生特别有好感，尤其是像我们这种本身的实力就不差的女生。” 千影露齿而笑。 “人长得帅、身材又好。虽然好色了些，却不怎么惹人厌……或许这就是晓月的人格魅力吧。” 而且—— “要不是你喜欢晓月，又怎么会这么关心他？” “咦……？” 千影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美兔不禁为之一愣。 ……喜欢？我喜欢晓月？ 美兔很想反驳，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类似的念头从未出现在美兔的脑中。晓月是杀父仇人，美兔只会憎恨他，不可能喜欢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没错，晓月的确冒着风险将美兔带到这个世界，而且还处处维护美兔、照顾美兔。 美兔打从心底感谢晓月所做的一切，不过这跟喜欢与否完全是不相干的两件事。 因此美兔连忙否认。 “讨、讨厌……干影，你误会——” 话还没说完，夜晚的森林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回来了吗？谢天谢地…… 美兔松了口气，心中却又为之一惊。 ……不对吧？ 莫名的恐惧浮现脑海，美兔不禁扪心自问。 毕竟身边少了晓月，美兔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这种对未来的不安，难道会转变成喜欢的情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美兔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人却不是晓月。 而是一名面带微笑的青年。 褐发青年的视线落在美兔身上，脸上旳笑容愈发灿烂。 “太好了，总算找到你了。” 大概是其他队伍的学任吧。不管目的是挑战还是谈和，现在的美兔既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理会。 “对不起，我们正在赶时间，请让一让好吗？” “我也很抱歉，因为我也是一刻也不能耽搁。” 美兔的请求却换来青年的苦笑。 “——就让你明白我的来意吧。” 说话的同时，青年的战斗服绽放出刺跟的光芒。 光粒子消失之后，金光闪闪的盔甲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 美兔睁大了双眼，难掩内心的惊骇。 她认识青年身上的盔甲以及盔中上面的家徽。 “迪斯迪亚的圣骑士……” 美兔喃喃自语。葛叶和千影望着美兔，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然而美兔却对两人疑惑的眼神一无所知。 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眼前的青年身上。 只见青年笑了笑。 “我是菲尔·巴奈特。根据亚列萨德三国同盟的决议，前来逮捕魔王卡留斯的女儿。” 停顿片刻之后—— “终于找到你了，缪。” 命运之轮开始启动，将来到这个世界的少女拉往残酷的未来。如同诺伦筛检所预知的内容。 呆若木鸡的凰泽美兔想起了那段文字。 如影随形的孤独，来自你的身后—— ——把时间稍微倒转一一下。 晓月与学生会的三人离去之后，美兔兀自生着闷气。不过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又坐立难安了起来。 不应该让他独自涉险的。 美兔并不是不了解晓月的实力，毕竟她曾经目睹晓月打倒父亲卡留斯，之后又独自化解训练系统失控的危机。对于晓月的实力，美兔是不会怀疑的。 然而对方是jpn巴别塔学校最强的学生会成员，而且又是三个打一个，说不担心绝对是骗人的。即使身处巴别塔的保护结界之下，精神伤害也极有可能作用于肉体之上，万一因此而受了重伤……一想到这里，美兔顿时沉不住气，恨不得立刻赶到晓月的身边。 于是—— “————唔！” 美兔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站了起来。 她不想连累千影和葛叶，却又放心不下晓月。 “呃……那个……我……” 不知该如何启齿的美兔抬头一看，赫然发现葛叶和千影也从地上起身，脸土带着了然于心的笑容。 “你想去找凰泽对吧？不如三个人一起去吧。” “动作快，应该还赶得上。” “你们……为什么……？” 不知所背的美兔愣在原地。葛叶和千影互望一眼，不约而同地微微苦笑。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 “居然想丢下我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既然你决定要去，我们当然没有留下来的道理。” “不行啦，明天还要继续比赛呢。万一连累了你们……” 美兔连忙摇手，葛叶却笑了笑。 “你都愿意抛下比赛了，我们当然也一样啰。” “……因为我们是同一个团队吗？” 千影摇摇头，否定美兔的疑阙。 “因为我们是朋友呀。” “…………”” 美兔不禁百感交集。 ……怎么办……我快哭出来了…… 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父亲，你看到了吗？ 美兔终于可以抬头挺胸地向父亲卡留斯报告。 自己终于有了这么贴心的朋友。 葛叶耸耸肩膀，轻轻地叹了口气。 “凰泽可真是幸福，居然有这么多可爱的女孩子替他担心。” “与其说是担心他，不如说是没办法把目光转开呢。” 千影摇头苦笑。 “难怪这么多女生为他着迷……” “……真、真的吗？” 美兔不禁瞪大双眼，她完全不知道晓月居然这么受欢迎。 葛叶倒是对美兔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 “难道你没发现吗？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在诺伦筛检被视为《真正的勇者》的人物，之后又跟学生会斗得旗鼓相当，甚至还化解了训练系统失控的危机。不但受到男学生的崇拜，更是成为许多女学生心日中的偶像呢。” “偶像……？你是说晓月？” “没什么好奇怪的，女生本来就对强壮的男生特别有好感，尤其是像我们这种本身的实力就不差的女生。” 千影露齿而笑。 “人长得帅、身材又好。虽然好色了些，却不怎么惹人厌……或许这就是晓月的人格魅力吧。” 而且—— “要不是你喜欢晓月，又怎么会这么关心他？” “咦……？” 千影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美兔不禁为之一愣。 ……喜欢？我喜欢晓月？ 美兔很想反驳，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类似的念头从未出现在美兔的脑中。晓月是杀父仇人，美兔只会憎恨他，不可能喜欢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没错，晓月的确冒着风险将美兔带到这个世界，而且还处处维护美兔、照顾美兔。 美兔打从心底感谢晓月所做的一切，不过这跟喜欢与否完全是不相干的两件事。 因此美兔连忙否认。 “讨、讨厌……干影，你误会——” 话还没说完，夜晚的森林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回来了吗？谢天谢地…… 美兔松了口气，心中却又为之一惊。 ……不对吧？ 莫名的恐惧浮现脑海，美兔不禁扪心自问。 毕竟身边少了晓月，美兔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这种对未来的不安，难道会转变成喜欢的情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美兔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人却不是晓月。 而是一名面带微笑的青年。 褐发青年的视线落在美兔身上，脸上旳笑容愈发灿烂。 “太好了，总算找到你了。” 大概是其他队伍的学任吧。不管目的是挑战还是谈和，现在的美兔既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理会。 “对不起，我们正在赶时间，请让一让好吗？” “我也很抱歉，因为我也是一刻也不能耽搁。” 美兔的请求却换来青年的苦笑。 “——就让你明白我的来意吧。” 说话的同时，青年的战斗服绽放出刺跟的光芒。 光粒子消失之后，金光闪闪的盔甲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 美兔睁大了双眼，难掩内心的惊骇。 她认识青年身上的盔甲以及盔中上面的家徽。 “迪斯迪亚的圣骑士……” 美兔喃喃自语。葛叶和千影望着美兔，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然而美兔却对两人疑惑的眼神一无所知。 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眼前的青年身上。 只见青年笑了笑。 “我是菲尔·巴奈特。根据亚列萨德三国同盟的决议，前来逮捕魔王卡留斯的女儿。” 停顿片刻之后—— “终于找到你了，缪。” 命运之轮开始启动，将来到这个世界的少女拉往残酷的未来。如同诺伦筛检所预知的内容。 呆若木鸡的凰泽美兔想起了那段文字。 如影随形的孤独，来自你的身后—— ——把时间稍微倒转一一下。 晓月与学生会的三人离去之后，美兔兀自生着闷气。不过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又坐立难安了起来。 不应该让他独自涉险的。 美兔并不是不了解晓月的实力，毕竟她曾经目睹晓月打倒父亲卡留斯，之后又独自化解训练系统失控的危机。对于晓月的实力，美兔是不会怀疑的。 然而对方是jpn巴别塔学校最强的学生会成员，而且又是三个打一个，说不担心绝对是骗人的。即使身处巴别塔的保护结界之下，精神伤害也极有可能作用于肉体之上，万一因此而受了重伤……一想到这里，美兔顿时沉不住气，恨不得立刻赶到晓月的身边。 于是—— “————唔！” 美兔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站了起来。 她不想连累千影和葛叶，却又放心不下晓月。 “呃……那个……我……” 不知该如何启齿的美兔抬头一看，赫然发现葛叶和千影也从地上起身，脸土带着了然于心的笑容。 “你想去找凰泽对吧？不如三个人一起去吧。” “动作快，应该还赶得上。” “你们……为什么……？” 不知所背的美兔愣在原地。葛叶和千影互望一眼，不约而同地微微苦笑。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 “居然想丢下我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既然你决定要去，我们当然没有留下来的道理。” “不行啦，明天还要继续比赛呢。万一连累了你们……” 美兔连忙摇手，葛叶却笑了笑。 “你都愿意抛下比赛了，我们当然也一样啰。” “……因为我们是同一个团队吗？” 千影摇摇头，否定美兔的疑阙。 “因为我们是朋友呀。” “…………”” 美兔不禁百感交集。 ……怎么办……我快哭出来了…… 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父亲，你看到了吗？ 美兔终于可以抬头挺胸地向父亲卡留斯报告。 自己终于有了这么贴心的朋友。 葛叶耸耸肩膀，轻轻地叹了口气。 “凰泽可真是幸福，居然有这么多可爱的女孩子替他担心。” “与其说是担心他，不如说是没办法把目光转开呢。” 千影摇头苦笑。 “难怪这么多女生为他着迷……” “……真、真的吗？” 美兔不禁瞪大双眼，她完全不知道晓月居然这么受欢迎。 葛叶倒是对美兔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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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菲尔·巴奈特。根据亚列萨德三国同盟的决议，前来逮捕魔王卡留斯的女儿。” 停顿片刻之后—— “终于找到你了，缪。” 命运之轮开始启动，将来到这个世界的少女拉往残酷的未来。如同诺伦筛检所预知的内容。 呆若木鸡的凰泽美兔想起了那段文字。 如影随形的孤独，来自你的身后—— ——把时间稍微倒转一一下。 晓月与学生会的三人离去之后，美兔兀自生着闷气。不过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又坐立难安了起来。 不应该让他独自涉险的。 美兔并不是不了解晓月的实力，毕竟她曾经目睹晓月打倒父亲卡留斯，之后又独自化解训练系统失控的危机。对于晓月的实力，美兔是不会怀疑的。 然而对方是jpn巴别塔学校最强的学生会成员，而且又是三个打一个，说不担心绝对是骗人的。即使身处巴别塔的保护结界之下，精神伤害也极有可能作用于肉体之上，万一因此而受了重伤……一想到这里，美兔顿时沉不住气，恨不得立刻赶到晓月的身边。 于是—— “————唔！” 美兔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站了起来。 她不想连累千影和葛叶，却又放心不下晓月。 “呃……那个……我……” 不知该如何启齿的美兔抬头一看，赫然发现葛叶和千影也从地上起身，脸土带着了然于心的笑容。 “你想去找凰泽对吧？不如三个人一起去吧。” “动作快，应该还赶得上。” “你们……为什么……？” 不知所背的美兔愣在原地。葛叶和千影互望一眼，不约而同地微微苦笑。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 “居然想丢下我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既然你决定要去，我们当然没有留下来的道理。” “不行啦，明天还要继续比赛呢。万一连累了你们……” 美兔连忙摇手，葛叶却笑了笑。 “你都愿意抛下比赛了，我们当然也一样啰。” “……因为我们是同一个团队吗？” 千影摇摇头，否定美兔的疑阙。 “因为我们是朋友呀。” “…………”” 美兔不禁百感交集。 ……怎么办……我快哭出来了…… 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父亲，你看到了吗？ 美兔终于可以抬头挺胸地向父亲卡留斯报告。 自己终于有了这么贴心的朋友。 葛叶耸耸肩膀，轻轻地叹了口气。 “凰泽可真是幸福，居然有这么多可爱的女孩子替他担心。” “与其说是担心他，不如说是没办法把目光转开呢。” 千影摇头苦笑。 “难怪这么多女生为他着迷……” “……真、真的吗？” 美兔不禁瞪大双眼，她完全不知道晓月居然这么受欢迎。 葛叶倒是对美兔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 “难道你没发现吗？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在诺伦筛检被视为《真正的勇者》的人物，之后又跟学生会斗得旗鼓相当，甚至还化解了训练系统失控的危机。不但受到男学生的崇拜，更是成为许多女学生心日中的偶像呢。” “偶像……？你是说晓月？” “没什么好奇怪的，女生本来就对强壮的男生特别有好感，尤其是像我们这种本身的实力就不差的女生。” 千影露齿而笑。 “人长得帅、身材又好。虽然好色了些，却不怎么惹人厌……或许这就是晓月的人格魅力吧。” 而且—— “要不是你喜欢晓月，又怎么会这么关心他？” “咦……？” 千影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美兔不禁为之一愣。 ……喜欢？我喜欢晓月？ 美兔很想反驳，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类似的念头从未出现在美兔的脑中。晓月是杀父仇人，美兔只会憎恨他，不可能喜欢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没错，晓月的确冒着风险将美兔带到这个世界，而且还处处维护美兔、照顾美兔。 美兔打从心底感谢晓月所做的一切，不过这跟喜欢与否完全是不相干的两件事。 因此美兔连忙否认。 “讨、讨厌……干影，你误会——” 话还没说完，夜晚的森林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回来了吗？谢天谢地…… 美兔松了口气，心中却又为之一惊。 ……不对吧？ 莫名的恐惧浮现脑海，美兔不禁扪心自问。 毕竟身边少了晓月，美兔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这种对未来的不安，难道会转变成喜欢的情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美兔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人却不是晓月。 而是一名面带微笑的青年。 褐发青年的视线落在美兔身上，脸上旳笑容愈发灿烂。 “太好了，总算找到你了。” 大概是其他队伍的学任吧。不管目的是挑战还是谈和，现在的美兔既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理会。 “对不起，我们正在赶时间，请让一让好吗？” “我也很抱歉，因为我也是一刻也不能耽搁。” 美兔的请求却换来青年的苦笑。 “——就让你明白我的来意吧。” 说话的同时，青年的战斗服绽放出刺跟的光芒。 光粒子消失之后，金光闪闪的盔甲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 美兔睁大了双眼，难掩内心的惊骇。 她认识青年身上的盔甲以及盔中上面的家徽。 “迪斯迪亚的圣骑士……” 美兔喃喃自语。葛叶和千影望着美兔，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然而美兔却对两人疑惑的眼神一无所知。 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眼前的青年身上。 只见青年笑了笑。 “我是菲尔·巴奈特。根据亚列萨德三国同盟的决议，前来逮捕魔王卡留斯的女儿。” 停顿片刻之后—— “终于找到你了，缪。” 命运之轮开始启动，将来到这个世界的少女拉往残酷的未来。如同诺伦筛检所预知的内容。 呆若木鸡的凰泽美兔想起了那段文字。 如影随形的孤独，来自你的身后—— ——把时间稍微倒转一一下。 晓月与学生会的三人离去之后，美兔兀自生着闷气。不过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又坐立难安了起来。 不应该让他独自涉险的。 美兔并不是不了解晓月的实力，毕竟她曾经目睹晓月打倒父亲卡留斯，之后又独自化解训练系统失控的危机。对于晓月的实力，美兔是不会怀疑的。 然而对方是jpn巴别塔学校最强的学生会成员，而且又是三个打一个，说不担心绝对是骗人的。即使身处巴别塔的保护结界之下，精神伤害也极有可能作用于肉体之上，万一因此而受了重伤……一想到这里，美兔顿时沉不住气，恨不得立刻赶到晓月的身边。 于是—— “————唔！” 美兔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站了起来。 她不想连累千影和葛叶，却又放心不下晓月。 “呃……那个……我……” 不知该如何启齿的美兔抬头一看，赫然发现葛叶和千影也从地上起身，脸土带着了然于心的笑容。 “你想去找凰泽对吧？不如三个人一起去吧。” “动作快，应该还赶得上。” “你们……为什么……？” 不知所背的美兔愣在原地。葛叶和千影互望一眼，不约而同地微微苦笑。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 “居然想丢下我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既然你决定要去，我们当然没有留下来的道理。” “不行啦，明天还要继续比赛呢。万一连累了你们……” 美兔连忙摇手，葛叶却笑了笑。 “你都愿意抛下比赛了，我们当然也一样啰。” “……因为我们是同一个团队吗？” 千影摇摇头，否定美兔的疑阙。 “因为我们是朋友呀。” “…………”” 美兔不禁百感交集。 ……怎么办……我快哭出来了…… 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父亲，你看到了吗？ 美兔终于可以抬头挺胸地向父亲卡留斯报告。 自己终于有了这么贴心的朋友。 葛叶耸耸肩膀，轻轻地叹了口气。 “凰泽可真是幸福，居然有这么多可爱的女孩子替他担心。” “与其说是担心他，不如说是没办法把目光转开呢。” 千影摇头苦笑。 “难怪这么多女生为他着迷……” “……真、真的吗？” 美兔不禁瞪大双眼，她完全不知道晓月居然这么受欢迎。 葛叶倒是对美兔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 “难道你没发现吗？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在诺伦筛检被视为《真正的勇者》的人物，之后又跟学生会斗得旗鼓相当，甚至还化解了训练系统失控的危机。不但受到男学生的崇拜，更是成为许多女学生心日中的偶像呢。” “偶像……？你是说晓月？” “没什么好奇怪的，女生本来就对强壮的男生特别有好感，尤其是像我们这种本身的实力就不差的女生。” 千影露齿而笑。 “人长得帅、身材又好。虽然好色了些，却不怎么惹人厌……或许这就是晓月的人格魅力吧。” 而且—— “要不是你喜欢晓月，又怎么会这么关心他？” “咦……？” 千影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美兔不禁为之一愣。 ……喜欢？我喜欢晓月？ 美兔很想反驳，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类似的念头从未出现在美兔的脑中。晓月是杀父仇人，美兔只会憎恨他，不可能喜欢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没错，晓月的确冒着风险将美兔带到这个世界，而且还处处维护美兔、照顾美兔。 美兔打从心底感谢晓月所做的一切，不过这跟喜欢与否完全是不相干的两件事。 因此美兔连忙否认。 “讨、讨厌……干影，你误会——” 话还没说完，夜晚的森林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回来了吗？谢天谢地…… 美兔松了口气，心中却又为之一惊。 ……不对吧？ 莫名的恐惧浮现脑海，美兔不禁扪心自问。 毕竟身边少了晓月，美兔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这种对未来的不安，难道会转变成喜欢的情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美兔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人却不是晓月。 而是一名面带微笑的青年。 褐发青年的视线落在美兔身上，脸上旳笑容愈发灿烂。 “太好了，总算找到你了。” 大概是其他队伍的学任吧。不管目的是挑战还是谈和，现在的美兔既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理会。 “对不起，我们正在赶时间，请让一让好吗？” “我也很抱歉，因为我也是一刻也不能耽搁。” 美兔的请求却换来青年的苦笑。 “——就让你明白我的来意吧。” 说话的同时，青年的战斗服绽放出刺跟的光芒。 光粒子消失之后，金光闪闪的盔甲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 美兔睁大了双眼，难掩内心的惊骇。 她认识青年身上的盔甲以及盔中上面的家徽。 “迪斯迪亚的圣骑士……” 美兔喃喃自语。葛叶和千影望着美兔，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然而美兔却对两人疑惑的眼神一无所知。 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眼前的青年身上。 只见青年笑了笑。 “我是菲尔·巴奈特。根据亚列萨德三国同盟的决议，前来逮捕魔王卡留斯的女儿。” 停顿片刻之后—— “终于找到你了，缪。” 命运之轮开始启动，将来到这个世界的少女拉往残酷的未来。如同诺伦筛检所预知的内容。 呆若木鸡的凰泽美兔想起了那段文字。 如影随形的孤独，来自你的身后—— 后记 无论是初次见面或是好久不见，在此一并致谢。我是本书的作者上栖缀人。第一集的祈祷果然奏效，单行本第二集终于顺利问世。若您是随手拿起本书的读者，不明白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请务必前往hj文库的架上抽出第一集，一并前往柜台结帐。若您已经购入第一集，往后也请多多指教。 本系列的主题是‘rpg结束之后的故事’，之所以想出这种主题，当然是因为在所有的tv电玩当中，我最喜欢的就是rpg。 让我一头栽进rpg世界的契机，就是超任的‘太空战士(final fantasy)4’。直到现在，我依然忘不了那次命运的邂逅。当时我拜托父亲购买‘街头快打(final fight ，卡普空永垂不朽的动作游戏)’，想不到父亲竟然搞错了，买成‘ff4’。不过这是个美丽的错误，从此我迷上了rpg，有一段时间甚至立志成为电玩设计师，最后才步上了写小说一途。是真的，绝无处言。 人生真是充满了惊喜。 接下来谈谈本书的内容。以rpg的语言来比喻的话，第三集的剧情相当于‘过场剧情’和‘中魔王关卡’。‘过场剧情’描述凰泽兄妹的日常生活，对于女主角之一的美兔不为人知的烦恼(笑)多所著墨，千万不能错过。至于‘中魔王关卡’的部分，则是着重于晓月与学生会第一次的全面冲突，保证比上一集更加过瘾。 最后至上谢辞。感谢插画卵の黄身老师，继第一集之后创作了许多精彩的作品。每当收到老师的新作，内心总是感到兴奋不已。接着感谢编辑大人种种的协助，才能让第二集迅速问世。最后也要感谢所有读者的支持与鼓励，在此至上最诚挚的谢意。 在大家的支持之下，晓月与美兔的故事才得以继续发展下去。往后还请多多各位指教。 希望早日于第三集的后记与大家见面！ 上栖缀人 无论是初次见面或是好久不见，在此一并致谢。我是本书的作者上栖缀人。第一集的祈祷果然奏效，单行本第二集终于顺利问世。若您是随手拿起本书的读者，不明白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请务必前往hj文库的架上抽出第一集，一并前往柜台结帐。若您已经购入第一集，往后也请多多指教。 本系列的主题是‘rpg结束之后的故事’，之所以想出这种主题，当然是因为在所有的tv电玩当中，我最喜欢的就是rpg。 让我一头栽进rpg世界的契机，就是超任的‘太空战士(final fantasy)4’。直到现在，我依然忘不了那次命运的邂逅。当时我拜托父亲购买‘街头快打(final fight ，卡普空永垂不朽的动作游戏)’，想不到父亲竟然搞错了，买成‘ff4’。不过这是个美丽的错误，从此我迷上了rpg，有一段时间甚至立志成为电玩设计师，最后才步上了写小说一途。是真的，绝无处言。 人生真是充满了惊喜。 接下来谈谈本书的内容。以rpg的语言来比喻的话，第三集的剧情相当于‘过场剧情’和‘中魔王关卡’。‘过场剧情’描述凰泽兄妹的日常生活，对于女主角之一的美兔不为人知的烦恼(笑)多所著墨，千万不能错过。至于‘中魔王关卡’的部分，则是着重于晓月与学生会第一次的全面冲突，保证比上一集更加过瘾。 最后至上谢辞。感谢插画卵の黄身老师，继第一集之后创作了许多精彩的作品。每当收到老师的新作，内心总是感到兴奋不已。接着感谢编辑大人种种的协助，才能让第二集迅速问世。最后也要感谢所有读者的支持与鼓励，在此至上最诚挚的谢意。 在大家的支持之下，晓月与美兔的故事才得以继续发展下去。往后还请多多各位指教。 希望早日于第三集的后记与大家见面！ 上栖缀人 无论是初次见面或是好久不见，在此一并致谢。我是本书的作者上栖缀人。第一集的祈祷果然奏效，单行本第二集终于顺利问世。若您是随手拿起本书的读者，不明白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请务必前往hj文库的架上抽出第一集，一并前往柜台结帐。若您已经购入第一集，往后也请多多指教。 本系列的主题是‘rpg结束之后的故事’，之所以想出这种主题，当然是因为在所有的tv电玩当中，我最喜欢的就是rpg。 让我一头栽进rpg世界的契机，就是超任的‘太空战士(final fantasy)4’。直到现在，我依然忘不了那次命运的邂逅。当时我拜托父亲购买‘街头快打(final fight ，卡普空永垂不朽的动作游戏)’，想不到父亲竟然搞错了，买成‘ff4’。不过这是个美丽的错误，从此我迷上了rpg，有一段时间甚至立志成为电玩设计师，最后才步上了写小说一途。是真的，绝无处言。 人生真是充满了惊喜。 接下来谈谈本书的内容。以rpg的语言来比喻的话，第三集的剧情相当于‘过场剧情’和‘中魔王关卡’。‘过场剧情’描述凰泽兄妹的日常生活，对于女主角之一的美兔不为人知的烦恼(笑)多所著墨，千万不能错过。至于‘中魔王关卡’的部分，则是着重于晓月与学生会第一次的全面冲突，保证比上一集更加过瘾。 最后至上谢辞。感谢插画卵の黄身老师，继第一集之后创作了许多精彩的作品。每当收到老师的新作，内心总是感到兴奋不已。接着感谢编辑大人种种的协助，才能让第二集迅速问世。最后也要感谢所有读者的支持与鼓励，在此至上最诚挚的谢意。 在大家的支持之下，晓月与美兔的故事才得以继续发展下去。往后还请多多各位指教。 希望早日于第三集的后记与大家见面！ 上栖缀人 无论是初次见面或是好久不见，在此一并致谢。我是本书的作者上栖缀人。第一集的祈祷果然奏效，单行本第二集终于顺利问世。若您是随手拿起本书的读者，不明白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请务必前往hj文库的架上抽出第一集，一并前往柜台结帐。若您已经购入第一集，往后也请多多指教。 本系列的主题是‘rpg结束之后的故事’，之所以想出这种主题，当然是因为在所有的tv电玩当中，我最喜欢的就是rpg。 让我一头栽进rpg世界的契机，就是超任的‘太空战士(final fantasy)4’。直到现在，我依然忘不了那次命运的邂逅。当时我拜托父亲购买‘街头快打(final fight ，卡普空永垂不朽的动作游戏)’，想不到父亲竟然搞错了，买成‘ff4’。不过这是个美丽的错误，从此我迷上了rpg，有一段时间甚至立志成为电玩设计师，最后才步上了写小说一途。是真的，绝无处言。 人生真是充满了惊喜。 接下来谈谈本书的内容。以rpg的语言来比喻的话，第三集的剧情相当于‘过场剧情’和‘中魔王关卡’。‘过场剧情’描述凰泽兄妹的日常生活，对于女主角之一的美兔不为人知的烦恼(笑)多所著墨，千万不能错过。至于‘中魔王关卡’的部分，则是着重于晓月与学生会第一次的全面冲突，保证比上一集更加过瘾。 最后至上谢辞。感谢插画卵の黄身老师，继第一集之后创作了许多精彩的作品。每当收到老师的新作，内心总是感到兴奋不已。接着感谢编辑大人种种的协助，才能让第二集迅速问世。最后也要感谢所有读者的支持与鼓励，在此至上最诚挚的谢意。 在大家的支持之下，晓月与美兔的故事才得以继续发展下去。往后还请多多各位指教。 希望早日于第三集的后记与大家见面！ 上栖缀人 无论是初次见面或是好久不见，在此一并致谢。我是本书的作者上栖缀人。第一集的祈祷果然奏效，单行本第二集终于顺利问世。若您是随手拿起本书的读者，不明白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请务必前往hj文库的架上抽出第一集，一并前往柜台结帐。若您已经购入第一集，往后也请多多指教。 本系列的主题是‘rpg结束之后的故事’，之所以想出这种主题，当然是因为在所有的tv电玩当中，我最喜欢的就是rpg。 让我一头栽进rpg世界的契机，就是超任的‘太空战士(final fantasy)4’。直到现在，我依然忘不了那次命运的邂逅。当时我拜托父亲购买‘街头快打(final fight ，卡普空永垂不朽的动作游戏)’，想不到父亲竟然搞错了，买成‘ff4’。不过这是个美丽的错误，从此我迷上了rpg，有一段时间甚至立志成为电玩设计师，最后才步上了写小说一途。是真的，绝无处言。 人生真是充满了惊喜。 接下来谈谈本书的内容。以rpg的语言来比喻的话，第三集的剧情相当于‘过场剧情’和‘中魔王关卡’。‘过场剧情’描述凰泽兄妹的日常生活，对于女主角之一的美兔不为人知的烦恼(笑)多所著墨，千万不能错过。至于‘中魔王关卡’的部分，则是着重于晓月与学生会第一次的全面冲突，保证比上一集更加过瘾。 最后至上谢辞。感谢插画卵の黄身老师，继第一集之后创作了许多精彩的作品。每当收到老师的新作，内心总是感到兴奋不已。接着感谢编辑大人种种的协助，才能让第二集迅速问世。最后也要感谢所有读者的支持与鼓励，在此至上最诚挚的谢意。 在大家的支持之下，晓月与美兔的故事才得以继续发展下去。往后还请多多各位指教。 希望早日于第三集的后记与大家见面！ 上栖缀人 无论是初次见面或是好久不见，在此一并致谢。我是本书的作者上栖缀人。第一集的祈祷果然奏效，单行本第二集终于顺利问世。若您是随手拿起本书的读者，不明白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请务必前往hj文库的架上抽出第一集，一并前往柜台结帐。若您已经购入第一集，往后也请多多指教。 本系列的主题是‘rpg结束之后的故事’，之所以想出这种主题，当然是因为在所有的tv电玩当中，我最喜欢的就是rpg。 让我一头栽进rpg世界的契机，就是超任的‘太空战士(final fantasy)4’。直到现在，我依然忘不了那次命运的邂逅。当时我拜托父亲购买‘街头快打(final fight ，卡普空永垂不朽的动作游戏)’，想不到父亲竟然搞错了，买成‘ff4’。不过这是个美丽的错误，从此我迷上了rpg，有一段时间甚至立志成为电玩设计师，最后才步上了写小说一途。是真的，绝无处言。 人生真是充满了惊喜。 接下来谈谈本书的内容。以rpg的语言来比喻的话，第三集的剧情相当于‘过场剧情’和‘中魔王关卡’。‘过场剧情’描述凰泽兄妹的日常生活，对于女主角之一的美兔不为人知的烦恼(笑)多所著墨，千万不能错过。至于‘中魔王关卡’的部分，则是着重于晓月与学生会第一次的全面冲突，保证比上一集更加过瘾。 最后至上谢辞。感谢插画卵の黄身老师，继第一集之后创作了许多精彩的作品。每当收到老师的新作，内心总是感到兴奋不已。接着感谢编辑大人种种的协助，才能让第二集迅速问世。最后也要感谢所有读者的支持与鼓励，在此至上最诚挚的谢意。 在大家的支持之下，晓月与美兔的故事才得以继续发展下去。往后还请多多各位指教。 希望早日于第三集的后记与大家见面！ 上栖缀人 无论是初次见面或是好久不见，在此一并致谢。我是本书的作者上栖缀人。第一集的祈祷果然奏效，单行本第二集终于顺利问世。若您是随手拿起本书的读者，不明白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请务必前往hj文库的架上抽出第一集，一并前往柜台结帐。若您已经购入第一集，往后也请多多指教。 本系列的主题是‘rpg结束之后的故事’，之所以想出这种主题，当然是因为在所有的tv电玩当中，我最喜欢的就是rpg。 让我一头栽进rpg世界的契机，就是超任的‘太空战士(final fantasy)4’。直到现在，我依然忘不了那次命运的邂逅。当时我拜托父亲购买‘街头快打(final fight ，卡普空永垂不朽的动作游戏)’，想不到父亲竟然搞错了，买成‘ff4’。不过这是个美丽的错误，从此我迷上了rpg，有一段时间甚至立志成为电玩设计师，最后才步上了写小说一途。是真的，绝无处言。 人生真是充满了惊喜。 接下来谈谈本书的内容。以rpg的语言来比喻的话，第三集的剧情相当于‘过场剧情’和‘中魔王关卡’。‘过场剧情’描述凰泽兄妹的日常生活，对于女主角之一的美兔不为人知的烦恼(笑)多所著墨，千万不能错过。至于‘中魔王关卡’的部分，则是着重于晓月与学生会第一次的全面冲突，保证比上一集更加过瘾。 最后至上谢辞。感谢插画卵の黄身老师，继第一集之后创作了许多精彩的作品。每当收到老师的新作，内心总是感到兴奋不已。接着感谢编辑大人种种的协助，才能让第二集迅速问世。最后也要感谢所有读者的支持与鼓励，在此至上最诚挚的谢意。 在大家的支持之下，晓月与美兔的故事才得以继续发展下去。往后还请多多各位指教。 希望早日于第三集的后记与大家见面！ 上栖缀人 无论是初次见面或是好久不见，在此一并致谢。我是本书的作者上栖缀人。第一集的祈祷果然奏效，单行本第二集终于顺利问世。若您是随手拿起本书的读者，不明白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请务必前往hj文库的架上抽出第一集，一并前往柜台结帐。若您已经购入第一集，往后也请多多指教。 本系列的主题是‘rpg结束之后的故事’，之所以想出这种主题，当然是因为在所有的tv电玩当中，我最喜欢的就是rpg。 让我一头栽进rpg世界的契机，就是超任的‘太空战士(final fantasy)4’。直到现在，我依然忘不了那次命运的邂逅。当时我拜托父亲购买‘街头快打(final fight ，卡普空永垂不朽的动作游戏)’，想不到父亲竟然搞错了，买成‘ff4’。不过这是个美丽的错误，从此我迷上了rpg，有一段时间甚至立志成为电玩设计师，最后才步上了写小说一途。是真的，绝无处言。 人生真是充满了惊喜。 接下来谈谈本书的内容。以rpg的语言来比喻的话，第三集的剧情相当于‘过场剧情’和‘中魔王关卡’。‘过场剧情’描述凰泽兄妹的日常生活，对于女主角之一的美兔不为人知的烦恼(笑)多所著墨，千万不能错过。至于‘中魔王关卡’的部分，则是着重于晓月与学生会第一次的全面冲突，保证比上一集更加过瘾。 最后至上谢辞。感谢插画卵の黄身老师，继第一集之后创作了许多精彩的作品。每当收到老师的新作，内心总是感到兴奋不已。接着感谢编辑大人种种的协助，才能让第二集迅速问世。最后也要感谢所有读者的支持与鼓励，在此至上最诚挚的谢意。 在大家的支持之下，晓月与美兔的故事才得以继续发展下去。往后还请多多各位指教。 希望早日于第三集的后记与大家见面！ 上栖缀人 无论是初次见面或是好久不见，在此一并致谢。我是本书的作者上栖缀人。第一集的祈祷果然奏效，单行本第二集终于顺利问世。若您是随手拿起本书的读者，不明白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请务必前往hj文库的架上抽出第一集，一并前往柜台结帐。若您已经购入第一集，往后也请多多指教。 本系列的主题是‘rpg结束之后的故事’，之所以想出这种主题，当然是因为在所有的tv电玩当中，我最喜欢的就是rpg。 让我一头栽进rpg世界的契机，就是超任的‘太空战士(final fantasy)4’。直到现在，我依然忘不了那次命运的邂逅。当时我拜托父亲购买‘街头快打(final fight ，卡普空永垂不朽的动作游戏)’，想不到父亲竟然搞错了，买成‘ff4’。不过这是个美丽的错误，从此我迷上了rpg，有一段时间甚至立志成为电玩设计师，最后才步上了写小说一途。是真的，绝无处言。 人生真是充满了惊喜。 接下来谈谈本书的内容。以rpg的语言来比喻的话，第三集的剧情相当于‘过场剧情’和‘中魔王关卡’。‘过场剧情’描述凰泽兄妹的日常生活，对于女主角之一的美兔不为人知的烦恼(笑)多所著墨，千万不能错过。至于‘中魔王关卡’的部分，则是着重于晓月与学生会第一次的全面冲突，保证比上一集更加过瘾。 最后至上谢辞。感谢插画卵の黄身老师，继第一集之后创作了许多精彩的作品。每当收到老师的新作，内心总是感到兴奋不已。接着感谢编辑大人种种的协助，才能让第二集迅速问世。最后也要感谢所有读者的支持与鼓励，在此至上最诚挚的谢意。 在大家的支持之下，晓月与美兔的故事才得以继续发展下去。往后还请多多各位指教。 希望早日于第三集的后记与大家见面！ 上栖缀人 序章 蠢蠢欲动的恶意爪痕 台版 转自 夜@轻之国度 1 灰暗的空间突然闪过一道光芒。 虹色光芒朝着四面八方快速扩散，这是空间转移的时候所产生的特殊现象。 连结不同地点的空间产生扭曲。 尖锐刺耳的高频率噪音传遍四周。 耀眼的光芒逐渐收缩，人影缓缓现身。 “虽然使用过很多次了，还是觉得教会的《转移之门》相当了不起呢！” 只见她轻轻拨弄秀丽滑顺的长发，以赞叹的口吻描述空间移动的感想。 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 在这个名为亚列萨德的世界之中，魔导大国谢尔菲堪称是名闻遐迩的超级强国。眼前的这名女子，正是谢尔菲的女王莉丝蒂。 莉丝蒂回头看着身后。 视线的前端，耸立着巨大的圆形物体。外围装饰着华丽的琉璃色圣石，正中央则是映照出前方的景色。 不过圆形物体并不是一面巨大的镜子。相当于镜面的部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就是最好的证明。光芒似乎十分眩目，莉丝蒂下意识地眯起双眼。强光消失之后，物体的另一侧出现了三个人影，分别是莉丝蒂登上女王宝座之后最倚重、最信赖的三个人。 统率谢尔菲王国军与国民军的大将军塞克斯·多尔多雷克。 辅佐莉丝蒂女王治理王国的精务长官鲁提耶·多姆。 以及负责照料莉丝蒂女王平日生活起居的女仆长官——也就是侍从长瓦裘莉亚。 事实上莉丝蒂不久之前才在三人的陪同之下，前往位于沙漠中的迪斯迪亚帝国商讨要事。 不过才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就立刻从迪斯迪亚回到了谢尔菲王国的首都艾尔迪亚。 “……还好吧？怎么呆呆地站在那里？” 发现莉丝蒂神情有异之后，塞克斯忍不住开口。 “没事。”莉丝蒂摇摇头，说道： “我只是在打量《转移之门》罢了。” 莉丝蒂抬起头来，仔细地端详耸立眼前的巨大物体《转移之门》。 这是亚列萨德全体居民共同信仰的宗教——利夏尔圣教自古流传的旧时代遗产。 根据历史记载，散居各国的《转移之门》原本只能通往利夏尔圣教的发源地——阿列古拉斯达皇国的教本部，而且当时只有利夏尔圣教的高级司教才拥有使用《转移之门》的特权。不过经历多次大战之后，在各国政府的强烈要求之下，教本部才开放《转移之门》的使用资格。一旦发生了饥荒、瘟疫或是其他的天然灾害，各国之间也能藉由《转移之门》的功能进行更有效率的救援行动。一开始向来保持中立的教会——也就是阿列古拉斯达皇国对于各国的要求总是采取消极的态度，自从波尔古·阿列古拉斯达四世即位之后，才将《转移之门》的使用权开放给各国政府。 不过《转移之门》仅供紧急状况使用，不得用于贸易或是通商等等的用途。 在这个前提之下，《转移之门》自然在各国王族的紧急会谈方面发挥了相当的功效。尤其前阵子谢尔菲、迪斯迪亚和阿列古拉斯达更经常利用《转移之门》多次协商，为了击败魔族之国盖尔贝、打倒魔王卡留斯，成功结为军事同盟。 莉丝蒂等人之前也跟迪斯迪亚和阿列古拉斯达的代表举行会谈，目的在于逮捕下落不明的魔王之女缪。 同时，也是为了让一名青年回到异世界。 穿过转移之间、告别教堂之后，莉丝蒂等人立刻回到艾尔迪亚城。 目的当然是针对往后的局势发展采取因应的对策。 事关国家机密，莉丝蒂选择了女王执务室做为密谈地点，以杜绝消息走漏的风险。 最后走进执务室的瓦裘莉亚带上门扉的同时，莉丝蒂突然重重叹了口气。 “我只不过是一天不在国内……” 莉丝蒂的语气相当无奈，视线落在位于墙边的办公桌。 上头有着堆积如山的卷宗。 “鲁提耶大人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 瓦裘莉亚冷静地开口。 “若依照殿下的意思循陆路回国，至少需要五天的时间。到时候办公桌上的卷宗，可就不只这些了。” 是的，莉丝蒂原本打算乘坐马车经由陆路返回国内，《转移之门》并未在她原先的考量之中。 经由陆路返回国内的用意，在于巡视重建中的谢尔菲境内——尤其是平常不容易掌握的边境，确认所有的重建工作都如期进行。 除此之外，女王亲访也能达到安定民心、替全体人民带来活力与希望的效果。不过这个方案遭到鲁提耶和瓦裘莉亚的反对，最后只能作罢。安定民心固然重要，不过百废待举的谢尔菲还有更多要紧的政策必须拟定、落实与执行，如果真的是替百姓着想，理应以政务的处理为优先考量。 鲁提耶和瓦裘莉亚的建议是正确的，莉丝蒂相当明白。 因此莉丝蒂从善如流，决定利用《转移之门》返回国内。 可是她的心中，却不禁浮现出一个念头。 ……如果晓月还在的话…… 晓月是个勇者，天生具备激励他人的特质。如果晓月代替政务繁忙的自己巡视谢尔菲的每一个角落，一定可以替大家带来更大的勇气和希望。 ……不对，不是这样的。 事实上最希望晓月留在亚列萨德的人，就是莉丝蒂自己。 晓月回到原先的世界、自己也登上了女王的宝座。 经过这段时间的洗涤之后，莉丝蒂比过去更加明白晓月在自己的心中占据了多么重要的地位。他的实力、灿烂的笑容以及强势的个性，不但带给莉丝蒂莫名的安全感，更俨然成为莉丝蒂心中最重要的精神支柱。 然而莉丝蒂却摇摇头，试图甩掉自己对晓月的依赖。 既然自己是谢尔菲的女王，就必须执行女王的工作。 ……不过卷宗的数量这么庞大，少说也要花上好几个小时吧…… 莉丝蒂叹了口气，辅佐官鲁提耶却微微一笑。 “我也会帮忙的，莉丝蒂。两个人一起来，很快就搞定了。” “两个人吗？应该是鲁鲁一个人就搞定了吧？” “别太小看我了，我也是会帮忙的。” 莉丝蒂挺起胸膛，反驳塞克斯的揶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鲁鲁真的帮了我不少。 身为高等精灵的鲁提耶，拥有凌驾于人类之上的高度智能。目前谢尔菲正处于百废待举的状况，女王莉丝蒂平时必须处理的政务自是多如乱麻，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幸好有鲁提耶分担了大部分的工作，莉丝蒂才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这些卷宗暂且不提，现在最要紧的是——” 话说到一半，莉丝蒂突然压低了音量。 “两位应该或多或少都猜到了吧？——没错，我想请你们调查一些事情。” 来自迪斯迪亚的新勇者奉命前往异世界，将魔王之女缉捕归案。目送新勇者菲尔·巴奈特离去的背影，莉丝蒂的心中感到十分疑惑。菲尔和迪斯迪亚的皇帝巴拉姆以及阿列古拉斯达的大司教米兰达之间的对话，更加深了莉丝蒂的怀疑。 “塞克斯，请你调查菲尔·巴奈特的来历，以及他来到亚列萨德之后到底都做了些什么。第一次见到菲尔·巴奈特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等闲之辈，只是万万也想不到居然有那种能耐。” 莉丝蒂的脑中浮现出当时在迪斯迪亚的《异界之门》与菲尔·巴奈特展开对峙的场景。 “普通的训练不可能释放出这么强大的力量，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塞克斯，我要你把答案找出来。” 除此之外—— “鲁鲁，我想请你调查异世界的人回归自己的世界之后，是否还有再度回到这个世界的方法。从巴拉姆陛下以及米兰达的反应来判断，他们似乎都认为菲尔·巴奈特将会带着魔王之女再度回到亚列萨德，而且还视之为理所当然。” 话虽如此，莉丝蒂的心中还是有几分怀疑。这种方法真的存在吗？至少截至目前为止，莉丝蒂对这种方法可说是一无所知。 不过晓月也曾经说过，只要亚列萨德需要他，就尽管呼唤他的名字。甚至还要求莉丝蒂一定要相信他，到时候他一定会回到亚列萨德。现在回想起来，晓月的这段临别赠言，似乎也暗示着异世界的居民再度回到亚列萨德的方法是真的存在。 “……展开调查当然是不成问题，不过——” 鲁提耶的语气十分平静。 “——如果让异世界的人再度回到亚列萨德的方法真的存在，你又有什么打算？” 该不会打算再度召唤晓月吧？抑或是分析异世界移动的机制，直接前往晓月的世界？鲁提耶的双眸闪烁着微愠的神采，仿佛在责备莉丝蒂的考虑欠周。 ——晓月带着魔王之女，回到自己的世界。 莉丝蒂不愿相信迪斯迪亚的领导者，也就是巴拉姆皇帝的说法。晓月曾经是莉丝蒂的战友，这种说法无疑伤害了晓月的形象，莉丝蒂压根儿就不肯相信，同时也对巴拉姆皇帝产生了不小的敌意。 当然，莉丝蒂也明白这不是一国的女王应有的器量。而且莉丝蒂早已下定了决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永远站在晓月这一边。 因此莉丝蒂摇摇头，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 “就算知道了这种方法，我也没什么打算。不过单纯的一无所知跟知而不用，两者之间还是有所不同。现在的局面是其他国家都知道了这个秘密，我们却是一无所知，就这个方面而言，谢尔菲显然是落后了一大截。为了弥补这个落差，也为了防止有心人士利用这个方法为非作歹，说什么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而且—— “他也曾经说过，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尽管呼唤他的名字就对了。既然如此，事先掌握这个方法，不也是有备无患吗？身为国家的女王，这绝对是我的责任。” 表面上的说词虽然冠冕堂皇，却令人很难不做假公济私的联想。 鲁提耶不禁微微一笑。 她跟莉丝蒂的交情匪浅，自然明白莉丝蒂心中打着什么主意。 “不过谢尔菲自古流传下来的文献当中并没有类似的记载，这应该是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 因此—— “不如让我回去打探一下吧。我故乡的长老已经活了一千多年，说不定知道什么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秘密。” “也好，那我就从国民军的间谍着手好了。” 塞克斯从旁接口。 “谢尔菲和迪斯迪亚如今是军事同盟，来往两地的限制大幅解除，目前还有不少人留在迪斯迪亚。藉由那些间谍的探听，说不定就可以摸清楚菲尔那个小子的底细了。” “麻烦两位了。这件事虽然重要，却也不必急于一时。” 莉丝蒂微微苦笑。 “迪斯迪亚的沙尘弄得我全身不舒服。处理这堆卷宗之前，我想先洗净一身的疲惫。两位应该也累了吧？今天就好好休息——” 话还没说完，执务室的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是谁？” 守在门前的瓦裘莉亚立刻出声。 这是一场秘密会议，瓦裘莉亚的语气显得有些严厉。 ‘我是伊莉亚，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瓦裘莉亚大人报告。’ 门外传来女仆的声音。瓦裘莉亚默默凝视着莉丝蒂，静待莉丝蒂的裁决。 于是莉丝蒂点点头。 “会议已经结束了，让她进来吧。” 于是瓦裘莉亚打开执务室的大门，一名穿着女仆制服的少女就站在门外。少女向莉丝蒂等人鞠躬行礼之后，快步走向瓦裘莉亚，附在她的耳边窃窃私语。冷静沉着的瓦裘莉亚顿时面如寒霜，这种明显的表情变化当然瞒不过莉丝蒂的眼睛。 “……瓦裘莉亚，出了什么事？” 莉丝蒂开口询问。 “出了一点状况……似乎是在我们离开国内的时候发生的。” 相当迂回的说法。平常的瓦裘莉亚总是直接说出结论，今天却有些反常。 通常当瓦裘莉亚语带保留的时候，就代表发生了不祥的事情，而且是相当严重的大事。 “莉丝蒂女王陛下——” 瓦裘莉亚缓缓地开口，语气十分沉重。 2 逐渐西沉的夕阳，将地平线染成一片赤红。 一望无际的天空染上一层薄暮，仿佛是在预告夜晚的到来。 天空与地平线的交会之处，凝聚成一条红紫色的界线。 时间是日暮西山的傍晚时分，地点是位于艾尔迪亚城西侧森林中的灵园。 莉丝蒂惊愕地怔住了。 “为什么……” 自言自语的同时，莉丝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映入眼帘的景象，是一座遭到破坏的坟墓。 灵园是对抗魔王期间不幸殒命的战士永世长眠之处，其中这一座特别的坟墓更是用来凭吊一名特别的战士。这位战士英勇地对抗魔王，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 是的，这里是雷恩艾斯帕利欧——人称真正勇者的坟墓。如今他的长眠之处遭到毁灭性的破坏，刻印着勇者之名的墓碑从中间分成两截，吊唁死者的捧花、思念死者的卡片，全都被践踏在地。 埋葬遗骸以及纪念品的地面，仿佛被巨大的利爪挖出一个大洞。 “太过分了，到底是谁干的好事……！” 莉丝蒂紧咬下唇，心中毫无头绪。 不是每个亚列萨德的居民都对晓月抱持着高度的好感，这点莉丝蒂十分清楚。这也是晓月被戏称为无赖勇者的原因。 可是莉丝蒂万万也想不到居然有人视雷恩为仇人，甚至还不惜破坏雷恩的长眠之处。 绝对不能饶了那个家伙，莉丝蒂心想。 “瓦裘莉亚——” 于是莉丝蒂向身后的侍卫长下达命令。 “——立刻把凶手揪出来！破坏勇者的坟墓，就等于是跟谢尔菲全国人民作对！” 莉丝蒂握紧双拳，暗自在内心起誓。 亵渎死者之灵，是绝对不能原谅的行为。 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在愤怒不已的莉丝蒂身后，站着两道人影。 分别是与瓦裘莉亚一起赶赴现场的塞克斯和鲁提耶。 两人能够体会莉丝蒂内心的感受。 因为他们胸中的怒气，绝对不亚于莉丝蒂。 然而在令人失去理智的愤怒之中，两人依然保持一丝的冷静。 于是两人以莉丝蒂听不见的音量悄悄交谈。 “——塞克斯，你注意到了吗？” “嗯……墓碑不是裂成两截，而是被砍断的。” 一分为二的墓碑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裂痕，碎片更是散落四周，乍看之下似乎是被巨大的铁锤硬生生地敲成两截。可是雷恩的墓碑是以特殊矿石亚达曼戴特制成的，硬度比铁矿高出许多，区区铁锤根本奈何不了。而且亚达曼戴特同时也是魔法防御石的材料，一般的魔法无法破坏雷恩的墓碑。 最直截了当的证据，就是那宛如镜子一般平整光滑的断面。 错不了 ，这是刀剑削切过的痕迹，而且应该是出自高人之手。亚列萨德虽大，拥有这种实力的高人也是屈指可数，揪出凶手应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瓦裘莉亚，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瓦裘莉亚正在指示现场的女仆收拾善后。从瓦裘莉亚的身边通过之后，莉丝蒂朝着城堡的方向前进，塞克斯和鲁提耶也跟在身后。 “——” 塞克斯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四处张望。 “……塞克斯，怎么啦？” “没什么……” 面对鲁提耶的疑问，塞克斯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应该不至于吧…… 塞克斯微微苦笑，再度迈开脚步。现在说出心中的名字，似乎还嫌太早了点。 一名青年的身影浮现脑海。 现在还不能断定他就是凶手。 3 无数荧幕与控制台座落其中。 这里就是jpn巴别塔校区的控制中心。小从电力或是空调之类的环境设瞒、大至将肉体伤害转化成精神伤害的系统结界，都是由此处直接管理，堪称整座校区的心脏地带。 时间已经进入深夜，应该只剩下值班人员的控制室却是人满为患。 状况报告与指令确认的怒吼互相交织，现场弥漫着一股紧张而急迫的气氛。 这时一名男子出现了。高大壮硕的身躯套着沾满油污的工作服，嘴边蓄着一圈大胡子，表情看起来有些不悦。活脱是个铁工厂老板的男子乍看之下虽然跟高科技精密仪器充斥其中的控制中心毫无关系，不过男子才刚出现，所有的工作人员立刻停止手边的工作，不约而同地凝视着男子，脸上同时出现松了口气的表情。 “久保田博士……” 在工作人员的招呼之下，身穿工作服的男子——久保田灰人缓缓开口： “报告状况。” 在自家工作室改造机械，只是他的兴趣之一。 他的真实身分，其实是异世界技术研究的第一把交椅。 举凡ad的实用化、不会对肉体造成伤害的特殊系统结界、或者是模拟训练的系统建构等等，巴别塔校区许多重要的关键系统几乎都是他的杰作。 巴别塔校区不可或缺的人物，这就是久保田灰人无法撼动的地位。 在久保田的询问之下，工作人员立刻七嘴八舌地报告现在的情况。 “三十分钟前，系统结界突然当机。主程式无法正常运作，原因不明，也无法复原。” “我们依据操作手册的指示，试图启动辅助系统，主程式依然毫无反应。据推断应该是线路遭到外力的破坏。” “除此之外，第二、第四和第七线路也没有反应。对外联系中断，校区的保全系统也出现严重的漏洞。” 简而言之，就是束手无策的意思。只见久保田眯起双眼。 “——其他的线路和系统呢？” “没、没事，全都正常运作……” 工作人员连忙回话，而久保田立即下了判断。 “很好。利用正常的系统线路制造路径，将各自的线路强制并列，再重新建构剩余的系统，让主系统还原至遭到破坏之前的状况。各系统的运作效率应该会大幅降低，不过在这种紧要关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简明扼要的指示。久保田出现在控制中心也不过才几分钟的时间，就替陷入绝望的工作人员带来一丝的曙光。现场的工作人员连忙回到各自的岗位，依照久保目的指示展开行动。 “——久保田博士！” 这时一名工作人员叫住了久保田。 “高等部的排名赛本部传来讯息，询问系统结界的复原需要多少时间。” “……八个小时。之后我会重组系统，设法让排名赛继续进行。” 久保目的回答顿时让控制中心陷入一阵骚动。 在这种分秒必争的紧急状况之下，八小时已经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了。 然而久保田口中的八小时，却让现场的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冷气。接下来他们要利用仅存的线路和系统让主程式恢复运作，不但必须强制并列线路，甚至还必须重组程式，短短的八个小时根本不够用吧？ 然而久保田却是一派轻松的模样。 “身处战场的人不是只有他们而已，我们也得拼死奋战才行。” 于是工作人员的战争揭开了序幕。 在有限的器材与系统的严苛条件之下，大家无不卯足了全力，不敢有任何松懈。 这时不知道是谁喃喃自语——哪天不挑，偏偏挑在这一天！ “抱怨也是无济于事，我们现在只能尽力而为了。” 安抚工作人员的同时，久保田的心中浮现许多疑问。 ——听说系统出现异常的几个小时之前，保全系统发现神秘人物闯入校区。不过该项警讯被视为系统的误判，并未向上呈报。现在回想起来，入侵者应该跟系统的全面当机脱不了关系。不过主系统的破坏还可以理解，为什么连备用系统也遭到破坏，而且还是以剪断线路的釜底抽薪之计？入侵者显然对巴别塔校区的系统相当熟悉。 ……这件事并不单纯。 久保田想起了一种可能性，不禁皱起了眉头。 目前入侵者依然逍遥法外。 如果巴别塔校区真的出现了叛徒……！ ——两个世界错综复杂的疑念之中。 jpn巴别塔校区有史以来最漫长的残酷之夜缓缓地揭开序幕—— 还不明白吗？我来告诉你吧。 何处才是你的归属—— 第一章 这么美丽的月夜 1 幽暗的黑夜伴随着阵阵热气而来。 与入夜之后降临山头的寂静漆黑截然不同。 是熊熊烈火所产生的上升气流。 是燃烧后产生的黑烟。 遮蔽视线、令人喉头刺痛的烟雾与高热之中，凰泽晓月静静地站在原地。……可恶，还是迟了一步…… 晓月在内心暗骂一声。 ——今天是jpn巴别塔学校所举行的期末排名赛首日。 白天的竞赛之中，晓月所属的队伍击败了无数的竞争者。 入夜之后，晓月独自面对jpn巴别塔校区最强的学生会成员。 眼看着就要取得最后的胜利，晓月却停止了战斗。 原因很简单，晓月的妹妹美兔、同班同学千影和葛叶这三个战斗伙伴所选择的扎营地点，传来激烈的战斗声响。 距离约三公里。夜色笼罩之下的深山，晓月拔足狂奔。 极度恶劣的视野之中，隐藏着高低起伏的山径以及杂乱无章的林木。 即使如此，晓月只花了一分钟不到就抵达现场，可说是相当惊人的速度。除了晓月过人的体能之外，让体内的真气游走全身的《炼环劲气功》自然也是功不可没。 只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映入晓月眼帘的画面，是遭到彻底破坏的营地。 周围的草木一片狼藉，地面更是被挖出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这里原本是晓月和美兔等人暂且休憩的溪谷，如今却再也感受不到先前的安详与宁静，取而代之的是大战方歇的热气与肃杀。 参加这次排名赛的选手原本都受到系统结界的保护，将肉体伤害自动转化成精神伤害，保护这些异世界的回归者不受彼此的伤害。如果遭受某种程度以上的攻击，系统还会自动拦截超出人体忍耐限度的伤害，确保每一个回归者的安全。 如今巴别塔学校最重要的系统结界，却已经消失无踪。 遭到破坏的营地，找不到美兔的身影。 千影和葛叶也下落不明。 眼前的景象足以让每一个人产生最坏的联想。 然而晓月并未呆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忍着点，我马上就来了。” 目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确定‘事情’已经发生了。 现场发生了一件对美兔等人非常不利的事情，晓月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够了。 “这是……” 此时学生会的成员也随后赶到。速度可说是相当快，超出晓月的意料之外。 大概遥使用了风属性的飞行魔法吧，晓月心想。学生会的三名成员打量着遭到破坏的营地。 “先前的战斗声响，果然是来自这里。” “美奈巳，立刻连络本部。从ad的反应追踪凰泽的妹妹以及其他两人的下落。” 系统结界已经失效，必须立刻中断战斗。 美奈巳遵照辽平的指示，拿起小型无线电通话机贴在耳边。 “……本部的工作人员正在锁定所有参赛学生的位置。” 不过—— “为了重新启动失去功能的主要系统﹒必须占用其他系统的资源，导致运算能力大幅降低。简而言之，就是无法显示的意思。” “这应该是久保田博士的指示。博士大概打算利用其他系统建立路径，再强制并列系统线路吧。” “别闹了，少说也要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的确是最快的方法——” 听见遥的推论之后，辽平不禁露出无奈的苦笑。 凰泽晓月并未理会束手无策的三人毫无意义的对话。 “——” 只见他闭上双眼，竖耳倾听。 同时将注意力集中在意识，而非听力之上。 没错，晓月正在搜寻美兔的真气。天地万物都拥有种类不同的真气，反应当然也是大相迳庭。 在炼环劲气功的加持之下，搜寻美兔的真气并没有想像中的困难。 “——找到啦！” 美兔的真气正朝着南方移动，附近还有另一股陌生的真气。没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次攻击事件的凶手。 ……就是这个家伙……一定要好好地记起来…… 晓月将敌人的真气牢记在心。 看来美兔暂时平安，人也还没走远。 凭自己的速度，应该追得上才是。 找到美兔的下落之后，晓月不禁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却同时蒙上一层阴影。 ……班长跟五泉……没跟美兔在一起？ 发现美兔的身边没有两人之后，晓月立刻开始搜寻葛叶和千影的真气。 不需多少时间，立刻捕捉到微弱的反应。 “——！” 晓月突然拔足狂奔。 “喂，你做什么？” 眼见脸色大变的晓月莫名其妙地冲了出去，遥不禁有些讶异。 晓月并未理会遥的问话，右掌贴着倾倒的树干。 然后右手轻轻一挥，仿佛在驱赶蚊蝇般。 刺耳的风切声划破大气，巨大的树干腾空而起。 接着又在半空中翻转半圈，直挺挺地插入地面。 大地为之震动，树干的分量可见一斑。 “这——” 无视于遥的惊呼，晓月顿时大叫： “——五泉、班长！” 身受重伤的两名少女，赫然映入晓月的眼帘。 受伤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五泉千影和桐元葛叶。晓月连忙抢上前去，轻轻地扶起两人。 “……凰泽……？” 葛叶突然恢复意识。 然而她的声音却出奇地虚弱，失去了昔日的沉着与冷静。 “对……对不起……” 勉强从喉头挤出一丝颤抖的语句，却是细若蚊鸣的呜咽。 “——” 晓月见状，不禁眯起双眼。 这时身后的遥终于发现到两人的存在。 “桐元同学！五泉同学！你们没事吧？” “我……我没事……幸好五泉她……她在紧要关头挡在我的前面……” 葛叶吃力地转动脖子，看着身旁的千影。 千影的意识尚未恢复，鲜红的血痕从太阳穴的附近一路延伸到脸颊。从这个情况看来，应该是头部遭到重物的撞击。 “桐元同学，到底是怎么——” 不等遥把话说完，晓月立刻举手制止。 他的心中也有好几个疑问。 不过凰泽晓月并不打算问个清楚。 眼前的状况以及少女的只字片语，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因此晓月任凭宛如青色火焰的熊熊怒气在体内沸腾，静静地说出唯一的问题： “——是个怎样的家伙？” 知道对方是谁就够了，接下来就由自己来处理。至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留待事情结束之后再问个清楚也不迟。 葛叶气若游丝地开口： “没见过的人……我们本来想去找你，对方却突然出现……” 事情发生得十分突然。 “……对方的实力非常强大，我们根本不是对手……为了保护已经身受重伤的我们，凰泽同学一个人——” 葛叶的视线射向黑暗的彼端，之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接着说： “对方应该跟你们一样，都是来自异世界的人。印象中对方似乎提到亚列萨德，凰泽同学也说对方是‘迪斯迪亚的圣骑士’。” “——” 晓月 的脸色突然一沉。 一无所知的葛叶所说出的词汇，正是整件事的核心关键。 ……原来如此。 不需要询问对方的长相与特征了，凰泽晓月已经掌握了事态。 凶手正是来自亚列萨德的追兵。 ……居然这么快就出现了。 晓月并未忽视亚列萨德派遣追兵的风险与可能性，事实上这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毕竟美兔接受诺伦检测之后的预言，也印证了晓月的隐忧。 因此晓月并未掉以轻心，不过眼前的局面也证明了晓月的做法太过大意。即使错不在晓月，他也必须为这件事负起最大的责任。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晓月点点头，轻抚葛叶的脸颊。 “辛苦你了，班长。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不必再为这件事操心了。” 话才刚说完—— “——” 葛叶突然失去了意识。 不过呼吸十分规律，代表她正处于熟睡的状态。这时上崎辽平发现晓月的右手绽放出白色的光芒，忍不住开口询问： “——凰泽，你在做什么？” “我正在急救。这是内气功的一种，可以将体内的真气导回正轨。” 晓月的右手接着又覆盖在千影头部的伤口。 失血过多的千影原本脸色惨白，经过晓月的治疗之后，总算是逐渐恢复了血色。 “很好，五泉的真气也稳定下来了——遥！” “——啊、是！” 晓月的语气十分严厉，猝不及防的遥顿时吃了一惊。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遥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忍不住破口大骂： “凰泽晓月，不要太过分了！我的名字是你叫的吗？” “把这两名伤患带到营本部吧。你擅长风系魔法，这里没有人的速度比你快。根据排名赛的解说，擅长回复魔法的医疗小组应该随时在营本部待命吧？” “……之前确实如此，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了。” 一旁的哀原美奈巳接口。 “今天下午发生了神秘人物入侵校区的事件。虽然被视为系统的误判，不过事后调查的结果，发现有好几名保全人员和教职员突然失踪。” 如今失踪的保全人员和教职员已经寻获，不过大家却都陷入原因不明的昏睡状态，无法厘清事情的真相。为了治疗这些昏迷不醒的保全人员和教职员，营本部的医疗小组也赶往医疗塔进行支援。了解状况之后，晓月立刻做出决定。 “那更简单，直接送往医疗塔就好。反正这里会使用飞行魔法的人也只有你而已，这项任务非你莫属就对了。” “先是直呼我的名字，现在又‘你’来‘你’去的……” 遥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 “——不过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两人的情况虽然还算稳定，依然得尽快接受治疗，晓月的提议不无道理。于是遥收起脸上的无奈，以严肃的神情展开魔法阵，启动飞行魔法。 “上崎、美奈巳，你们负责寻找打伤桐元和五泉、目前正在追踪凰泽晓月的妹妹的人物。对方跟神秘的入侵者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物，行动的时候务必小心谨慎。我将受伤的两人带往医疗塔之后，再跟你们会合——” “——不行。书记和会计还有其他的任务。” 晓月否决了遥的指示。 “营本部不是设有透过ad的反应监视排名赛的机器吗？按照常理来判断，应该会每隔一段时间就做出赛程整理才对。既然系统是在不久前才当机的，应该可以从更新之后的最新资料，找出尚未被淘汰的学生目前所在的位置吧？” 既然如此。 “哀原，你的魔像一次可以出动多少个？” “……二百个应该不成问题。” “很好。魔像是听令行事的对吧？立刻动员所有的魔像寻找战斗区域之内幸存的参赛者，带领他们前往营本部，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然后—— “上崎，你跟哀原一起行动。一旦发现伤势严重的学生，就利用火系魔法发出信号。至于要怎么施法就交给你去伤脑筋。” “我懂了……如果发现伤势严重的学生﹒就交给遥利用风系魔法送往医疗塔对吧？” 辽平果然一点就透，立刻明白晓月的用意。 “不过——” 辽平突然眯起双眼。 “——这么一来，我们就无法参与搜索入侵者的行动了。难道你打算追踪实力和真面目都是个未知数的敌人？” “这叫做人尽其才，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嘛。你们是学生会的成员，除了领导所有的学生之外，保护全体学生的安全也是你们的责任吧？所以啰，你们做你们的工作，我做我的，就这么简单。” “言之有理。不过你也是学校的学生之一，理应接受我们的保护。” 遥凝视着眼前的晓月。 “就算你是全校最让人头痛的问题学生，也仍然是jpn巴别塔高等部的一员，我们岂能坐视你一人深入险境？” “哦——副会长，原来你也会关心我啊？” “你、你可别误会了！关心本校的学生，本来就是副会长兼风纪委员长的职责！” 面红耳赤的遥连忙替自己辩驳。 现在是非常时期，理应将过去的恩怨摆在一边，同心协力对抗外敌，这就是遥的心声。 “好意心领了，不过我非去不可。毕竟这是舍妹的危机，做哥哥的岂能袖手旁观？你们也有你们的任务，就别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更何况——” 晓月环视三人。 毫不犹豫地做出结论： “——你们阻止不了我，这是不争的事实。” ‘……’ 学生会的三人顿时沉默不语，这的确是无法否认的理由。 双方的对决虽然尚未分出胜负，孰优孰劣却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三人还是坚持己见，晓月也没有示弱的道理。 不过学生会的成员都是聪明人，当然不可能一味地蛮干。 毕竟晓月说的没错，凡事总有轻重缓急。既然三人阻止不了晓月，就只剩下唯一的选择了。 而拯救美兔，也是凰泽晓月的唯一选择。 2 “班长和五泉就拜托你了。” “嗯……” 七濑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晓月离去。 眼睁睁看着独自面对危机的晓月渐行渐远。 ……慢着…… 人尽其才、轻重缓急，遥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然而胸中难以压抑的情感，却让她忍不住大叫一声。 “我一定会去找你！” 七濑遥并不明白这种情感所代表的意义，她只是忍不住罢了。 “将伤势严重的学生送往医疗塔、确定其他学生和工作人员平安无事、协助大家完成避难的工作之后，我们一定会去找你的！” 晓月回过头来。 ……啊…… 遥看得很清楚。晓月脸上的微笑，就跟之前在久保田的工厂所露出的笑容一模一样。七濑遥不再开口，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晓月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 遥双目低垂，轻咬下唇。 “——上崎、美奈巳，我们走吧！” 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往昔的坚毅。 她发出了指示： “前往医疗塔的同时，顺便送你们两个回到营本部。既然要采取他 的方法展开救援，就必须先取得营本部的赛程资料。” 3 短暂而急促的呼吸。 弥漫着焦虑与恐惧的气息，来自在黑暗的森林中跋足狂奔的凰泽美兔。 美兔目前的位置，是在营地南方的森林之中。 穿梭在杂乱无章的林木之间，美兔不忘回头观察身后。 “……！” 即使只是短短的一秒钟，美兔也看得很清楚。 白色的人影踩着悠闲的脚步，好整以暇地跟在身后。 他就是在营地攻击美兔的那名青年。 凰泽美兔知道青年的来历，也知道青年的目的。 ……他是为了我而来的。 亚列萨德——在那个世界之中，美兔的身分是魔王的女儿。 缪——这才是美兔的真名。 被召唤到亚列萨德的晓月历经千辛万苦之后成为《无赖勇者》，打倒了魔王卡留斯，也就是缪的父亲。咽气前的最后一刻，父亲向晓月提出一个请求。 ——我要把我的女儿托付给你。 晓月接受魔王的请托，瞒着所有人将缪带回自己的世界。 之后晓月对外宣称失踪多时的妹妹终于平安归来，同时也将妹妹的名字‘美兔’送给了缪。 然而美兔却无法忘怀。 她忘不了亚列萨德的过去，更忘不了自己是魔王的女儿。 美兔尊敬父亲，也以身为魔王之女为荣。 父亲的力量非常强大。为了创造适合魔族生存的世界，身为魔族领导人的父亲利用强大的力量打倒无数的人类，受到人类的憎恨与畏惧。 对于人类而言，父亲是恐惧的象征，这也是魔王所背负的宿命。因此卡留斯多次告诫美兔，绝对不要憎恨打倒自己的人类，否则魔族与人类之间的憎恨永远也没有止息的一天，子子孙孙都将生活在无情的战火之中。 然而魔王的死亡并不代表魔族之国的灭亡。父亲死后，身为魔王之女的美兔理应肩负起率领魔族的责任，事实上美兔也一直将过去的同伴挂在心上。据说魔族之国盖尔贝的子民在森林中过着宁静而安详的生活，然而美兔是魔王的女儿，成为全体子民的精神支柱不但是她的责任，更是义务。 ……可是……若真的这么做…… 美兔紧咬下唇。一旦回到魔族之国，美兔势必会成为新的魔王，在主战派的坚持之下延续与人类之间的战争。事实上这也是父亲卡留斯生前亟欲避免的状况。 他不希望女儿成为魔王，更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同胞死于无谓的战争。 因此父亲发下宏愿，希望自己是最后的魔王。 打倒自己的人类如果出现，而你又愿意的话，就跟他一起生活吧！ 万一打倒自己的人并不是一个足以托付终生的对象，那就杀了他吧！于是美兔遵照父亲的遗言﹒与晓月一起来到这个世界。 现在回想起来，这番话是将近五年前，父亲还在世时告诉美兔的。经过多年来的痛苦挣扎之后，美兔终于做出一个结论——万一事情真的到了无可挽回的局面，美兔打算先杀了晓月，再了结自己的生命。带着这种义无反顾的决心，美兔与晓月一起来到这个世界。 然而跟豪迈奔放又细心体贴的晓月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美兔渐渐喜欢上了这个世界的生活。 可是——她的心中，还是隐藏着些许的不安。 彻底隐匿自己的过去，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吗？ 美兔不能跟葛叶和千影倾诉内心的不安，也不想让哓月知道内心的彷徨。毕竟这是美兔的问题，必须自己想办法解决。 可是…… 这次的攻击事件，让美兔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管再怎么隐瞒、再怎么刻意忽视…… 过去是无法抹灭的。 非但无法抹灭，还会无影无形地跟在身后，就像是驱之不去的亡灵。 现在的情况，不也是如此吗？ “唔……！” 藉着地面的起伏，美兔一跃而起。 身体在半空中转了半圈，面向后方。 “——喝！” 同时解放蓄积已久的意识。 指向后方的魔杖立刻展开魔法阵，射出数道风刃。 可是—— “……啧啧，又何必白费力气呢？” 对方不经意地举起左手，即将命中目标的风刃顿时烟消云散，不留半点痕迹。 类似的情况已经重复了好几次。 美兔的攻击奈何不了对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逐渐拉近彼此的距离。 ……不过我也别无选择…… 之前的攻击，几乎都是不痛不痒的招式。 毕竟美兔现在扮演的角色是‘诱饵’。 自称菲尔·巴奈特的迪斯迪亚圣骑士的目标是美兔。 所以美兔说什么也不想连累其他人。 ……班长……千影……希望你们平安无事…… 牵挂着已经遭到连累的朋友，美兔拼了命地往前跑。然而摆脱不了过去的绝望，却慢慢侵蚀美兔的内心。 这时美兔注意到前方出现一个人影。仔细一看，对方的身上穿着解除ad限制之后的战斗服，应该是在第一天的赛程当中幸存下来的学生吧。 那名青年应该也是b班的学生，美兔对他有些印象。 不过美兔从未与他交谈，毕竟两人的第一次邂逅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不会吧……” 偏偏在这种危急时刻碰到最不想遇见的人，美兔不禁暗自叫苦。 眼前的青年目露凶光，仿佛是一只威吓他人的野狗。 过去青年不只一次向班上的同学以及晓月露出森然的獠牙，美兔对他实在没什么好感。不过在这种危急时刻，美兔还是忍不住向青年示警。 “鬼冢，快逃——！” 可是—— “……哼！” 鬼冢站在原地不动，丝毫不理会美兔的警告。 美兔暗叫不妙，急忙转过身来。菲尔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视线的彼端。 ……现在怎么办……！ 鬼冢果然不肯听从美兔的指示。这也难怪，毕竟鬼冢对美兔也没什么好感。不过现在不是翻旧帐的时候，菲尔就快要追上来了。而且以鬼冢的个性来判断，他极有可能在完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挑衅菲尔，原因就只是看菲尔不顺眼。不行，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鬼冢应该还不知道将肉体伤害转化成精神伤害的系统结界已经消失了，万一直接跟菲尔发生冲突，恐怕是死路一条。 ……只好这样了！ 美兔打定主意之后，右脚使劲一蹬，将行进方向朝左拐去。 这么做当然是为了引开菲尔，不让他跟鬼冢正面冲突。 ……距离应该又被拉近了不少…… 美兔回头看着身后，心中并不后悔自己所做出的决定。 不能让任何人卷入自己的过去，即使是鬼冢也一样。 4 “咦？挺善良的嘛……” 发现美兔改变行进方向之后，菲尔立刻察觉她的用意，脸上不禁露出会心一笑。 即使身处险境也不忘拯救他人，这种精神确实令人尊敬。 不过在菲尔的眼中，这也是相当愚蠢的行为。美兔不仅没发现他明显保留实力，还像这样白费心机，无疑是自杀的行为。 眼看着心愿就要达成了，不如就暂时享受一下眼前的乐趣吧。 犯不着提升速度。再过不久，美兔就会自取灭亡了。 可是—— “ ——咦？” 菲尔突然停下脚步，脸上露出讶异的神情。 一名青年突然挡在面前，阻止菲尔继续前进。 “不好意思，请让一让好吗？” 菲尔的语气十分平静。 “我跟你无怨无仇，对你既没有敌意，也没有兴趣。我的目标是那名少女，请你让我过去好吗？” “哼，我对你也没兴趣！” 青年嗤之以鼻。 “不过我找你倒是有点事情，所以——可不能让你过去。” 他宛如野狗般的双眸流露出明显的敌意。 “这就伤脑筋了。保护肉体不受伤害的结界已经解除，真的开打的话，恐怕不是受点小伤而已喔！说实在的，我真的不愿意牵连无辜——” 菲尔话还没说完，身边突然发生小规模的爆炸。 爆炸来自针对菲尔的胸口所释放而出的火球，看来应该是挡在前面的青年趁菲尔不注意的时候所展开的先制攻击。 “下手真狠……” 菲尔微微苦笑，显然不将火球当一回事。即使爆炸的烟雾逐渐散去、奇袭战术以失败告终，眼前的青年却依然十分镇定，丝毫没有惊慌失措的模样。这下子反而让菲尔感到有些讶异。 “看来你并不是不了解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 明知没有胜算，却丝毫不愿退让的理由只有一个。 “你是玩真的吗……？伤脑筋。” 菲尔再度摇头苦笑，深邃的双眸隐约透露出一丝疯狂。 “既然你坚持要保护她，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话才刚说完，菲尔突然出现在青年的面前。 刹那之间的高速移动，菲尔的右拳命中了青年的胸口。 “——” 考虑到双方的实力差距，这一拳就已经足够了。 青年如断线风筝似地往后飞去，直接撞上身后的树干——照理说应该如此。 菲尔微微一惊。青年并未往后飞去，菲尔的右拳也如中棉絮。几秒钟之后，青年的身体逐渐模糊，最后终于消失不见。 菲尔这才恍然大悟。 “——幻影？” 喃喃自语的同时，来自身后的攻击再度让菲尔笼罩在爆炸的烟雾之中。 两段式的奇袭战术成功。 鬼冢剑哉暗自松了口气，努力地调匀呼吸。 ……对方不是省油的灯，这种程度的攻击还奈何不了他。 鬼冢知道对方的实力，也明白自己的能耐。 所以他丝毫不敢大意，谨慎地寻找下一次攻击的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 “……原来是这么回事。” 鬼冢猜得没错，烟雾之中果然传出青年的声音。 “海市蜃楼吗？了不起。利用火焰魔法所产生的高热形成自己的幻影，同时调整空气的密度，创造出欺骗敌人的海市蜃楼。想不到居然在这里遇上这么细腻的魔法攻击。” 两三下就被看破了手脚，鬼冢也感到有些意外。这可是败在凰泽晓月的手上之后，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偷偷练成的王牌呢！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可以立刻击败我。 就算魔法攻击的机关被对方看穿，对方也必须掌握己方的确实位置才能展开反制，否则一样只有挨打的份。 海市蜃楼已经制造出新的幻影了。 自己无法对敌人‘造成’有效的伤害。 敌人也无法对己方‘施加’有效的伤害。 ……凰泽的妹妹……应该逃走了吧？ 望向美兔消失的地方，只剩下低垂的夜幕和黑暗的森林。鬼冢哼了一声，再度面向对手。这时青年缓缓地自烟幕中现身。 “不惜施展这么细腻的魔法……” 青年叹了口气。 “……难道你对她抱持着特殊的情感？” “想太多了，纯粹是我个人的心理因素。” 鬼冢悄悄地移动，同时也改变幻影的位置。 “之前的我不肯承认自己是个弱者，嘲笑他人的同时，却对自己的软弱视而不见。遇到实力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就会不由自主地敌视对方，甚至满脑子都是报仇雪恨。” 可是—— “结果恐怖份子利用我这种心态，潜入学校进行破坏。可是你相信吗？我居然没有受到任何的处罚，理由是我的复仇欲望极有可能是受到恐怖份子的煽动……”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说词。 鬼冢自己很清楚，训练系统的失控事件是自己的软弱所引起的。要不是凰泽晓月处置得当，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开什么玩笑！ 鬼冢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原谅晓月。 无法原谅自己的软弱遭到恐怖份子的利用，更无法原谅最后还落得要让晓月替自己收拾残局的结果。 “……所以我不再逃避！” 鬼冢剑哉提高了音量。 “我要勇敢地面对自己的软弱……不再逃避！” 这是鬼冢发自内心的怒吼，可是—— “还以为是凶恶的野狗呢，原来只是一只丧家之犬。不觉得这种自我安慰的宣言，应该躲在没有人的地方高声狂吠才对吗？” 青年轻声冷笑。 “——现在呢？还要继续吗？双方的实力差距已经很明显了。面对一个连卑鄙的偷袭战术都不放在眼里的敌人，你以为你有多少胜算？” “没错，你说的对。” 鬼冢笑了，笑得十分开心。其实他也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半点胜算。 没关系，打不赢就算了。反正现在的任务也只是拖延时间。 ……等到那个讨厌鬼出现之后，我就该退场了。 那个讨厌鬼跟自己以及眼前这个怪里怪气的青年不一样，他才是真正的强者。现在只要想办法拖延时间，直到那个讨厌鬼前来拯救妹妹就好了。英勇奋战？算了吧，自己不是那块料。 所以——继续死缠烂打吧。 “不过……” 鬼冢开口了，同时将自己的幻影变化成巨大的火球。 目标是正前方，脸上挂着诡异笑容的青年。 “软弱的我——也是有尊严的！” 鬼冢大叫一声的同时，巨大的火球朝着青年直扑而去。 可是—— “——真是热血沸腾，不过你就这么点威力吗？” 火球还来不及命中青年的身体，就被青年的左手轻而易举地破解。 “你该不会以为只要隐藏实体的位置，就可以跟我战成平手吧？” 嘲讽鬼冢的同时，青年的四周慢慢的浮现出多重结构的魔法阵。眼看错综复杂的魔法阵逐渐向四周蔓延，鬼冢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广范围魔法！威力足以将四周夷为平地……！ “———可恶！” 绝对不能让青年发动魔法，否则就没戏唱了。鬼冢立刻挥动双手，朝着青年释出火球。 为了不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位置，鬼冢特地取消了魔法阵；同时也为了避免对方藉由魔法发动的地点推算自己的所在地，鬼冢利用从天而降的无数火箭，从上空朝着对方发动攻击。 ……一定要击破他的魔法阵！ 正在咏唱魔法的魔法阵，同时也能发挥防护罩的效果。除非以魔法突破防护罩，直接攻击对方的身体，否则魔法的咏唱永远也不会结束。 这就是鬼冢采取连续攻击的原因。 可是…… “———，﹒” 鬼冢瞠目结舌，难以相信一双眼睛所看见的景象 。 自己所施展的魔法并不是无法穿透对方的防护罩。事实上刚好相反，鬼冢所释放出来的无数火箭，轻而易举地穿透多重结构的魔法阵。 ……模拟防护罩……难道是欺敌战术？ “——答对了。” “啊——？” 声音从身后传来，鬼冢连忙转身。 ……不可能……幻影呢？ 就在眼角余光扫到跟自己一样、微微晃动的幻影的瞬间。 青年手中的长剑，已经命中鬼冢的身体。 “咳——啊啊啊！” 强大的冲击力袭来，鬼冢整个人往后飞去。 直接撞上五公尺远的岩山。 睥睨着倒卧在地痛苦呻吟的鬼冢，青年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向鬼冢解释自己是如何破解幻影魔法的。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使用魔法的时候千万不能分心，否则幻影魔法会出现破绽，在空间中形成不自然的扭曲。” 不过你也得感谢我才是—— “——现在你应该非常痛苦，不过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应该死不了才对。” 青年举起手中的长剑，在鬼冢的面前晃了晃。他的长剑并未出鞘。 “既然你维护的不是她，而是自己悲惨的尊严，我也没有杀害你的理由。我要杀的人是魔族，以及协助魔族的叛徒。” 那当然。 “——因为我是个勇者嘛！” 5 将身受重伤的葛叶、千影、以及散布各地的其他学生交给学生会的三名成员之后—— 晓月离开营地，独自奔驰在森林之中。 耳中只听得到划破大气的自己所产生的风切声。 夜幕低垂的现在，森林当然是一片寂静。 然而安静无声的森林，却响起了一阵尖锐刺耳的警示音。 紧接着是机器合成的语音讯息，传遍森林的每一个角落。 ‘jpn巴别塔学校的所有学生以及教职员请注意。校区的主系统遭到重创，已经达到等级5的警戒标准，请依照紧急避难手册β的指示，就近前往指定地点避难。重复一次——’ 同样的内容一连播放了好几次之后—— ‘——呃，我是高等部学生会书记上崎辽平。’ 这次换成真人的广播。 ‘冰神会长正在g7高峰会的会场，七濑副会长另有要事无法脱身，就由我代表学生会传达决定的事项。’ 停顿片刻之后—— ‘巴别塔学校发生紧急状况，从现在开始，停止一切跟高等部的排名赛有关的活动。听清楚了吗？都别打架啦，大家立刻停止战斗，回到位于第一综合体育馆的本部营。’ 不过—— ‘由于目前正值深夜，已经进入山区的学生可能搞不清楚自己的所在位置。没关系，学生会会计哀原美奈巳的魔像已经动身前往每一个区域，如果不知道该如何回到本部，请自行向魔像求救。对了，失去行动力的学生也请比照办理。事出突然，无法向大家报告详细状况，我只能说情况相当严重，而且非常复杂，不是一时三刻就能说清楚的。就算大家都完成了避难手续，事情也不算真正的结束。为了自身安全着想，请大家立刻依照指示行动吧。’ “——那个书记的工作效率倒是不错。” 穿梭于森林中的同时，晓月不禁露出钦佩的微笑。 离开营地也不过是几分钟前的事情。即使利用遥的飞行魔法，在最短时间之内赶回本部，也要费上一番工夫才能让那些惊慌失措的工作人员恢复冷静，进而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晓月万万也想不到辽平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取得大家的共识，利用广播发出警报，甚至还做出停止排名赛的决定。 “原本以为还要花上一段时间呢！” 就在大感意外的晓月喃喃自语的时候—— ‘啊——对了，凰泽。’ 广播中的辽平话锋一转。 ‘把这些麻烦的琐事丢给我们的用意，是让你有时间独自搞定一切吗？不管怎样，可别冲过头啦！就这样，待会儿见。’ 广播到此结束。 “还是被发现了。” 晓月不禁微微苦笑。上崎辽平——无论是先前的战斗、或是交代任务时的短暂交谈，都证明了他是个脑筋灵活、思路清晰的人物。只是晓月万万也想不到，居然连自己的心思都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不要一个人冲过头吗……？ 晓月在心中咀嚼辽平的这句话。 “——很抱歉，恕难从命。” 事关个人恩怨，可不能让其他人插手。 于是晓月的脚更使劲，创造出更快的速度，带着晓月朝向目的地前进。 “……” 晓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与美兔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真气的反应虽然微弱，似乎并未受到伤害。 然而凰泽晓月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那就是之前远远传来的战斗声响已经听不见了。 战斗声响消失的同时，连另一股陌生的真气也跟着消失。 ……该不会被干掉了吧？ 面色凝重的晓月纵身一跃，翻过挡在前面的低矮灌木丛。 灌木丛之后，就是战斗的现场。晓月环视四周，发现周围的草木几乎都拦腰折断，地面更是留下无数遭到破坏的痕迹，以及尚未熄灭的火苗。 正前方的岩山旁边，倒卧着一名青年。 “——鬼冢！” 晓月见状，连忙赶了上去。 从战斗声响和真气来判断，晓月早就知道鬼冢在此地与敌人交战。 “明知自己不是对手，又何必逞强……” 晓月伸出右手，试图拉起倒在地上的鬼冢。 “……不、不要碰我……” 鬼冢拨开晓月的右手，语气相当虚弱。 好不容易撑起上半身之后，气喘呼吁的鬼冢倚靠着岩山。 之后又大大地哇了口气，勉强睁开双眼。 “你妹妹往那里去了……那个家伙也是。” 快点追上去吧！ “听到警报之后，他还说‘现在已经没时间玩游戏了’。劝你最好快点追上去，否则就来不及……！” 话还没说完，鬼冢顿时咳了好几声，嘴角更是渗出鲜红色的液体。 “——我知道，你别说话。” 利用气功替鬼冢疗伤的同时，晓月不禁吃了一惊。 ……内脏伤得很重，必须立刻接受治疗。 否则可能有生命危险。 美奈巳的魔像应该就快要抵达了，不过鬼冢的伤势不轻，恐怕等不了那么久。可是晓月急着寻找美兔的下落，也没办法亲自送鬼冢就医。 鬼冢跟辽平一样，都是擅长火系魔法的回归者。对于平常的鬼冢而言，升起狼烟并不是什么难事，偏偏现在的他别说是施展魔法了，恐怕连动动手指都成问题。 这时鬼冢突然吃力地开口： “……你还在犹豫什么？妹妹跟同班同学哪个比较重要，还需要思考那么久吗……？” “——也对。” 晓月点点头。鬼冢说的没错，美兔跟鬼冢的重要性确实是不需要比较的。可是晓月并没有见死不救的打算。毕竟鬼冢为了掩护美兔，不惜向对方宣战，结果落得身受重伤的下场。不管鬼冢的出发点是什么，都无法改变他帮助美兔的事实。 晓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美兔的救命恩人伤重而死。 而且一旦有人为了这件事受伤、甚至是丧命 ……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 晓月的脑中不禁浮现出承受了莫大压力、急着想要摆脱敌人的少女。 同时也是晓月立下誓言，守护一辈子的对象。 除了替她抵挡所有的敌人之外，更要带着她远离所有的痛苦与哀伤。 所以凰泽晓月选择了留下。 ……我没有升起狼烟的本事，不过通报地点倒是难不倒我。 这应该是辽平的工作，不过辽平也必须等到美奈巳的魔像找到鬼冢之后，才能锁定鬼冢的位置。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来帮个忙吧。 要是用上炼环劲气功，办法可是多如牛毛。到时候只要请遥跑一趟，带着鬼冢回到本部即可。不过跟某种办法比较起来，这些方法都太慢了，所以晓月打定了主意。 “……你也该出来了吧？” 晓月停顿片刻之后，缓缓说﹒出一个人的名字。 “——海堂。” 短暂的沉默之后—— “……我不是已经隐匿气息了吗？怎么还是被你发现了？” 海堂元春自晓月的背后现身。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当然是一开始啰！” 海堂立刻一脸鄙夷。 “不会吧……所以离开营地之后，你就察觉我的气息了吗？” “不。我不是说了吗？一开始就发现了。” 所谓的一开始，又是指什么时候呢？ “其实排名赛开始之后，你就一直跟踪我吧？只是你曾经说过‘就算遇到我，也请当作没看见’，所以我才懒得理会你。还记得你介入我跟学生会之间的决斗时，我说了什么吗？” 既然一直坐壁上观，为何选在那个时候跳出来？ “‘怎么，想跟我打一场吗？’” 排名赛被迫中止之后，海堂依旧跟在晓月的身后。晓月之所以不加理会，原因在于海堂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我没有跟你战斗的意思。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海堂突然开口： “我说阿晓啊……” 表情十分严肃。 “不是我爱批评你，只是你这个人真的很变态。” “你没资格说我是变态吧？” 不知道是谁一直偷偷地跟踪别人。 “也罢，找你出来不是为了抬杠。” 晓月切入主题。 “虽然不知道是哪种魔法，不过你的移动速度似乎满快的。” 晓月从决斗地点抵达营地之后不久，学生会的三名成员才随后赶到。 按照常理来判断，应该是利用遥的飞行魔法，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进行长距离移动。不过其中并没有包括海堂。这也难怪，毕竟在遥的心目中，海堂跟晓月一样都是问题人物，自然没有亲自施展魔法带着海堂一起赶往营地的可能。 不过若晓月的感觉是正确的，海堂虽然比学生会的成员晚了一步动身，却赶在三人之前追上回到营地的晓月。而且晓月追踪美兔的时候可是卯足了全力，海堂竟然还跟得上晓月的速度，因此晓月才会做出以下的结论。 海堂元春的移动速度，绝对不亚于副会长七濑遥。 运送伤患的最佳人选，自然是非海堂莫属。 只见晓月露齿而笑，轻拍海堂的肩膀。 “兄弟，把这个家伙带回医疗塔吧，愈快愈好！” 6 将早已无法动弹的鬼冢强行塞给海堂之后，晓月立刻动身离去，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了许多。 “哇喔，好快的速度。他哪来的力气啊？” 目送晓月高速离去的背影，海堂不禁叹了口气。 ……真可惜，我还想多观察一下他的实力呢！ 老实说海堂巴不得立刻跟上去，心中也有不会被晓月发现的自信。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因为鬼冢的伤势相当严重，必须立刻接受治疗。 如果海堂追了上去，鬼冢就必死无疑了。 不能让事情演变成这种局面——海堂心想。 事到如今，绝对要保住鬼冢的性命。 “没办法，只好折返了。” 就在海堂准备将遍体鳞伤的鬼冢扛在肩上的时候—— “……你走吧……” 气若游丝的鬼冢颤抖着双唇，语气宛如梦呓。 “……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凰泽未必是对手……” “好啦好啦，你别说话了。一定要活下来啊，否则事情就麻烦了呢！” 尤其是我的处境会很尴尬——海棠在口中喃喃自语。 之后又以其他人听不见的音量，小小声地补上一句。 “如果连这点小事也搞不定……” 海堂元春露齿而笑。 “……岂不是辜负我对你的期待吗，阿晓？” 7 位于山区的战斗区域几乎被茂密的森林所覆盖。 不过在黑暗的森林之中，还是有个看得见夜空和明月的地方。 那就是位于山丘顶端的大革原。 中央山丘的顶端，有一个形同圆桌的巨大树头。 这里原本有一棵巨木，过去应该是巴别塔的学生休憩的场所，或者是祭祀神木的地点。 ……视野不错。 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之后，美兔紧咬下唇，做出了决定。 她要在这里跟名为菲尔·巴奈特的青年展开对战。 森林里虽然掩蔽物较多，却有可能让不知情的其他学生卷入战斗之中。选择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当成战场，就不必担心连累其他人了。 等待。 “……呜！” 心头就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紧紧揪住，身体不停地颤抖。 美兔明白这种感觉来自两个不安。 其中之一，就是连累他人的不安。 之前在森林中逃亡的时候，美兔清楚听见身后传来激烈的战斗声，心中立刻浮现出鬼冢的身影。当初为了避免鬼冢与菲尔展开接触，美兔特地改变了行进路线，不过这么做显然无法改变两人正面冲突的结果。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战斗声也未必是来自鬼冢与菲尔。毕竟战斗是在警报响起之前展开的，不知情的学生还是有展开战斗的可能。如果战斗声真的是来自其他的学生，美兔就更不能回过头去查个究竟了，否则极有可能让那些学生卷入战斗之中。 不过在半路上撞见菲尔的学生，也有惨遭毒手的可能。 到底是该前进、折返、还是留在原地？几经思量之后，美兔选择了继续前进，最后来到这个不会连累他人的地点。 现在的她只能希望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至于另一个不安，则是出乎美兔意料之外的情感。 即将遭到杀害的恐惧——美兔害怕面对自己的死亡。 ……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美兔扪心自问，却怎么也找不到答案。 留在亚列萨德的时候，身为魔族、又是魔王之女的美兔不只一次面临生命危险。 父亲卡留斯败给晓月的时候，晓月极有可能不接受父亲最后的请托，舞着正义的大旗杀害美兔。事实上当时美兔早已有所觉悟，随时准备面对死亡。 ……可是……！ 美兔紧紧地抱着自己，同时感到地面剧烈的摇晃。 并不是地震，只是自己在发抖。自己所站立的场所，令美兔感到强烈的不安。或许自己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吧——这个生活了一个半月的世界，同时也是让美兔对未来的日子燃起一丝希望的世界。 为什么心里面会产生这种不切实际 的幻想， 这里是——异世界。 双膝突然脱力。 “……啊！” 眼看着就要跪倒在地。 “——呜！” 美兔的右手下意识地伸向空中。 然而右手什么也没抓住，她的膝盖重重地撞击地面。 跪在地上的美兔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右手。 ……我到底……在做什么…… 无意识的动作，反而解答了美兔的疑惑。没错，现在的美兔就像是溺水的人，一心一意只想抓住什么。 抓住什么呢？答案已经浮现在脑海中了。 强壮而结实的背影，属于带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青年。 浮现在美兔脑中的青年慢慢地转身，脸上的表情充满了自信。 “啊……” 想起来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同样的表情不知道见过多少次。 想起来了。在这个陌生的异世界之中，他的存在带给自己莫大的勇气。 ……原来如此……所以那个人…… 他总是陪伴在美兔身边，总是在美兔面前露出笑容。当美兔感到不安的时候，他总是适时地伸出温暖的双手。对于来到异世界的美兔而言，他是唯一的心灵支柱。 他的存在，让美兔不再孤独。 而且也交到了朋友，孤独从此远去。 ……所以我才感到害怕。 因为孤独，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去并不可怕。 可是美兔不再孤独了。对于现在的美兔而言，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无疑是—— 一——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冷冷的声音，唤醒了美兔的意识。 美兔凝视着无声无息地出现、站在她前方十公尺处的存在。 “请容在下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菲尔·巴奈特，是在三国会谈的决议之下，前来逮捕魔王卡留斯之女的新勇者。” 青年的脸上带着笑容，美兔则是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害怕。 “这身盔甲……是迪斯迪亚的纹章吧？” “是的。被召唤至亚列萨德之后，我就一直留在那个国家。” ……果然没猜错。 美兔心中的推测获得了证实。青年见状，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一层。 “没错，我是这个世界的人。” “那怎么会……” 美兔感到有些疑惑。菲尔的说法有许多难以理解的不合理之处。 首先他表示自己的目的是“前来逮捕美兔”。基本上逮捕的部分不难理解。美兔在亚列萨德的时候虽然跟菲尔没有交集，只要被卷入魔族与人类之间的战争，对魔族产生憎恨之意也是很自然的。不过‘—— “前来逮捕我？抓到我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就仿佛是—— “抓到我之后——再回到亚列萨德的意思？” “正是如此，有什么问题吗？” “——这怎么可能！” 美兔不禁提高了音量。 “回到原先世界的异世界人，怎么可能从原先的世界重新回到异世界……？” “亚列萨德的住民无法通过《异界之门》——” 脸上依然挂着微笑的菲尔打断美兔的话头。 “——这是亚列萨德的法则，也是你们的常识。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你就是一个违背法则、颠覆常识的特例。既然出现了一个特例，难道就不可能出现第二个吗？” 简而言之…… “就是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后，依然可以再度前往亚列萨德的特例。” “这……” 相较于美兔的瞠目结舌，菲尔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得意。 “你以为逃往异世界之后就没事了吗？魔王之女舍弃自己的世界，在另一个世界苟且偷生，你对得起自己的族人吗？” “——我没有苟且偷生的意思！” 大叫一声的同时，美兔将蓄积已久的意识全部解放出来。夺目的闪光以及轰然的巨响，睛朗的夜空降下无数的雷击，朝着菲尔激射而出。 “不要白费力气了。” 可是菲尔只不过高举左手，就轻而易举地挡下美兔的雷击。 “什么……” 内心的惊骇化作言语，从美兔的口中泄露而出。 这并不是先前在森林中逃亡时所使用的牵制魔法。 而是抵达章原之后，耗费了一段时间蓄积而成的强力攻击。 美兔不期望雷击魔法可以打倒菲尔，只是她万万也想不到，自己的全力攻击竟然伤不了菲尔半分。 ……一定是我心神不宁，无法集中精神的关系……！ 绝对不是因为两者之间令人绝望的实力差距——试着在心中安抚自己的同时，美兔再度集中意识。具体化的魔杖顿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在美兔的身前展开六层的直列魔法阵。这是力求一击必杀的威力集中型高级魔法。 可是菲尔却摇摇头。 “只有在对方的实力不如自己的情况下，才能在这种距离使用强力魔法。否则——” 菲尔突然欺上前来，举起右手轻轻一抓。 就这样，就这么简单。 “什么……” 美兔眼睁睁地看着发挥防护罩功能的六层魔法阵在半空中化成无数的破片。 更令人惊讶的是，甚至连咏唱中的魔法都被强制解除。不过美兔没有太多的时间呆立原地，手中的魔杖就被欺上前来的菲尔给弹了出去。 “啊——” 美兔的意识顿时被脱手而出的魔杖所吸引。趁着这个空档，菲尔毫不留情地将美兔压倒在仿佛圆桌一般的树头。 他以一只手紧紧扣住美兔的双手。现在的美兔仿佛是被绑在木桩上的犯人。 “呜……放开我！” 无视于美兔的抵抗，菲尔兀自开口： “回到亚列萨德之后，你将会被公开处死。魔王卡留斯虽然死了，还是有少部分魔族继续负隅顽抗，你的存在是那些魔族最后的希望。一旦魔王的血统就此断绝，相信他们也会失去抵抗的意愿，乖乖举白旗投降。” 所以…… “你愿意为了亚列萨德的和平而死吗？” “……这种鬼话骗得了谁！” 美兔的胸中充满了怒气。 “如果你们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降伏魔族，根本没必要把我带回亚列萨德，当着世人的面前公开处刑！干脆直接杀了我，把我的尸体带回去公开展示，不是更可以打击魔族的士气吗？” 错不了的。 “把我带回去当成人质，表面上的用意是公开处刑，目的只是在于诱出魔族的反抗军罢了。你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招降魔族的意思，只是想要以我为诱饵，彻底消灭魔族！” 内心的盘算被美兔一眼看穿，菲尔似乎有些狼狈。 “看不出来你挺聪明的嘛！” 不过—— “就算你看穿了我们的企图，又能够改变什么？现在的你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乖乖地成为吸引魔族的诱饵，为了亚列萨德的人类而死。” “……！” ……绝对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与其成为帮助对方陷害族人的共犯，还不如—— “——劝你最好不要自我了断，否则我立刻回去杀了你的两个朋友。” “唔——？” 美兔顿时哑口无言，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菲尔居然毫不在乎地利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威胁他人。 “太卑鄙了，你算是哪门子的勇者…… ！” “其实我也很不愿意这么做。我到底会不会成为卑鄙小人，就看你的表现了。” 说到这里，菲尔的瞳孔突然流露出一丝的轻蔑。 “而且像你这种利用美色诱惑无赖勇者，抛下族人躲在异世界苟且偷生的女人，凭什么批评我的行为？” “————。” 这句话立刻激怒了美兔。 ……你懂什么……！ 岂有此理。 不了解父亲的苦心、不了解自己的心路历程、更对晓月的心情一无所知。 大家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之后所做出的抉择，遭到严重的侮辱。 所以—— “……立刻收回那句话。” 美兔忍无可忍。 “我不允许你侮辱大家，立刻收回那句话……！” “被我踩到痛处，反而恼羞成怒吗？真是太难堪了。” 菲尔的脸上突然浮现出轻薄的浅笑，伸出左手解开美兔腰间的金属环扣。 美兔的腰甲顿时松脱。 “你想做什么！”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色诱无赖勇者的。” 因为—— “堂堂的无赖勇者竟然为了魔王之女背叛人类，你的床上功夫显然是不容小觑，就让我开开眼界吧！如何？一旦色诱成功，说不定又可以逃过一劫喔！” “……！” 菲尔的指尖轻轻滑过美兔的大腿。美兔不禁紧咬下唇，别过头去。 一定要忍耐。不管这个卑鄙的男人想做些什么，说什么都不能示弱。 ……没事的……一点都不可怕……！ 美兔拼命安抚自己。 可是当胸前的金属环所固定的皮带被菲尔解开，胸口为之敞开的时候—— “不……不要！” 冰冷的空气钻进衣服与肌肤之间的空隙，美兔顿时惊呼一声。 莫名的恐惧，无情地凌迟弱小的心灵。 先前的虚张声势，随着身上的衣物一起被剥除。扭曲挣扎的躯体，仿佛象征着意志的屈服。 ——既不能反抗，也不能选择自我了断。天底下最难以忍受的屈辱，也不过就是如此。 再怎么心有不甘、再怎么义愤填膺、再怎么不愿认输…… 身体依然使不上半点力气。 “……呜！” 即使如此，美兔依然直盯着菲尔，以眼神表示她的抵抗。 同时也试着寻找反击的机会。 “还是想要找机会打倒我吗？看来你根本不了解自己所面对的局势。” 菲尔轻笑数声。 “只要魔王之女活在世上的一天，亚列萨德就会持续派出新的刺客。就算现在杀了我，也会有其他的勇者取代我的工作，难道你希望将自己的朋友、甚至是这个世界一起拖下水吗？” 让对方知道事实的残酷，显然是一件相当愉快的事。 带着愉快的笑容，菲尔巴奈特缓缓地开口 “——你只会让亚列萨德和这个世界的居民不断地死去。” 如同一把利刃般刺入胸口的言语。 彻底否定了美兔的存在。 “我……” 美兔为之一愣，体内仅存的一丝力量顿时消失无踪。 她从菲尔巴奈特的言词之中，看到了残酷的真相。 自己已经让许多人卷入事件之中，甚至还有人因此而受伤。只要自己活着的一天，周遭的朋友势必会受到无谓的牵连。 直到现在，美兔才发现自己的生命对两个世界的居民而言，无疑是一大祸害。 凰泽美兔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意志为之屈服。 “……” 她终于放弃了抵抗。 即使菲尔·巴奈特打算展开下一阶段的凌辱，坠入绝望深渊的美兔也毫无反应。 了无求生意志的空虚双眸，却泛起了悲伤的泪光，象征了体内仅存的一丝情感。 泪水滑落脸颊。 凰泽美兔并未察觉自己正在哭泣。 菲尔·巴奈特也没发现。 泪水悄悄地流下，眼看着就要悄悄地干涸。 然而…… “——你哭了？” 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有人发现了美兔的泪水。 “岂有此理……在美丽的月夜让女人哭泣，可是我的专利。” 身形高大的青年，及肩的蓬松乱发。结实的肌肉上包覆着机能性的轻便战斗服，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甚至连光芒四射的瞳孔都是黑色的。 淡淡的月光之下，青年的嘴角漾起一抹冷笑，双眸却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让她流泪的代价……可不是一般人付得起的。” 凰泽晓月静静地站在月光之下。 第二章 我的归属 1 激烈的撞击声传遍四周。 声音既沉又闷，听起来不像是金属互相撞击的这个声音，来自两名勇者的交剑。 面对压制美兔的迪斯迪亚勇者，无赖勇者的攻势显然是毫不留情。 具体化的武器在半空中交锋，激荡出疑似闪光的火花，照亮了月夜之下的草原。 晓月的攻势成功地逼退菲尔，不过菲尔也乘势往后一跳，好整以暇地退至后方。趁着菲尔尚未落地之前，晓月立刻赶到美兔的身边，轻拍她的肩膀。 “——退下，我来收拾他。” 丢下这句话之后，晓月朝着眼前的菲尔迅速逼近。 即使是实力高强的武术家，恐怕也难以捕捉晓月的行动。只见晓月一口气拉近距离之后，趁势挥出黑色的魔剑，却被菲尔的长剑挡了下来。 第二剑比第一剑更加沉重，菲尔却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正面接下晓月的攻击。晓月见状，不禁眯起双眼。 “你的武器和盔甲相当不错，看起来像是亚列萨德的产物——从哪儿弄来的？” 基本上只有‘人’才能通过《异界之门》。 回归者不能将亚列萨德的武器以及防具带到自己的世界。 “——这是一个好心人送给我的，好像叫ad吧？巴别塔真的有许多好用的发明呢。” 巴别塔果然出现了内奸，晓月心想。 ——巧的是，他的想法刚好跟人在机房奋斗的久保田灰人不谋而合。 晓月并不认为亚列萨德不会派出追兵。 不过配合追兵的行动关闭结界，甚至让主系统当机，这就不是刚刚从异世界回来的人所能办到的。至少晓月就没有这种能耐。 而且菲尔也表示ad‘是一个好心人赠送的’，代表他不是透过正常的管道取得ad的。 “说吧，跟你互通声息的同伴在哪里？” 可是—— “同伴？什么同伴？” 菲尔为之一愣，旋即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是不是觉得手段和时机都太巧了呢？事实上连我也觉得自己挺行的呢！” 菲尔笑了笑。 “我只是边走边问而已。如果对方不知道，就请他介绍知道的人。同样的步骤重复几次之后，很快就收集到我想知道的情报了。” “什么……？” 巴别塔的保密机制相当完善。按照常理来判断，菲尔的说法显然是痴人说梦。 尤其是掌管系统结界的关键性主要系统，更是位于只有少数人才能自由进出的管制区。这可是跟过去鬼冢和田中篡改训练程式的难度大不相同。一般人想要闯入管制区，必须先搞定好几道保全关卡才行。 不过晓月也发现菲尔的双眸透露出些许的狂气。 因此晓月姑且一问： “——你是怎么跟他们打听消息的？” “当然是好好拜托他们啰，就。跟拜托她的方法一样。” 菲尔的视线射向晓月身后的美兔。 “我才刚进入巴别塔学校，就遇上了一群警卫，所以就直接跟他们打听消息。” 展现出压倒性的实力，趁着警卫无法动弹的时候，一一确认通行证上面的id。 ——想要你的家人、女友或是同事活命的话，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菲尔·巴奈特笑了笑。 “刚开始大家都不听话，一定要我杀鸡儆猴之后，才肯乖乖就范。他们提供的情报可多着呢，包括jpn巴别塔最强的学生会长冰神京目前也不在学校、创造ad或是系统结界的主系统位于何处、甚至连如何破坏的方法都告诉我了呢。” 菲尔停顿片刻之后。 “大家都很友善，衷心感谢他们的协助。” “你这个家伙……” “咦？前辈，有什么不对吗？” 菲尔略显讶异。 “前辈的表情好凶，该不会是生气了吧？别这样嘛，我跟前辈都是这个世界的人，而前辈所保护的‘那个’却是异世界的魔族，是我们人类的敌人。前辈该不会打算为了异世界的魔族，跟来自同样世界的人类大打出手吧？” “异世界也好，人类也罢，这些都只是小问题。” 晓月露出不屑的冷笑，旋即补上一句： “若为了女人的泪水挺身而出是我的‘美学’，教训看不顺眼的人就是我的‘原则’。”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菲尔笑了笑。 “无赖勇者不但私自带着魔王之女回到自己的世界，甚至还敌视迪斯迪亚、阿列古拉斯达以及谢尔菲三国军事同盟所共同派遣的勇者，这很明显地是背叛的行为。” 所以—— “感激不尽。总算能够以勇者的名义杀死你了，前辈。” “兜了那么大一圈，就只是为了让自己师出有名？” 果然是个假惺惺的家伙，晓月心想。 “来吧，不必客气。”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菲尔笑了笑的同时—— “——！” 强大的冲击波袭来，将晓月抛上半空中。这是近距离释放的指定性爆发魔法。 晓月在半空中扭转身体，调整落地的姿势。 “你也吃我一招！” 他展开远距离的连续剑击。 一连串的冲击波产生无数的风刃，同时袭向菲尔。 “了不起，是没有剑鞘的居合斩呢！” 不过菲尔只是随手挥动长剑，就破解了所有的风刃。接着又举起左手指向晓月。 魔法阵同时发动，连续释放出好几个跟足球差不多大小的红色火球。 晓月挥动黑色的魔剑，弹开迎面而来的火球之后，朝着菲尔直奔而去。只见晓月瞬间拉近彼此的距离，高高举起黑色的魔剑，对准了魔法阵以及菲尔的头顶直劈而下。不过这只是晓月的欺敌战术，只见魔剑在半途改变轨道，从直劈变成横砍。 不过这一招依然被菲尔轻轻松松地挡下。当然，这也在晓月的意料之中。于是晓月吸了一口气，朝着菲尔连续刺出好几剑。 斩击的速度非常快，几乎令人难以辨识。而且每一剑都异常沉重，拥有一击必杀的威力。 不过这一连串的攻势，还是奈何不了菲尔。 “怎么啦？该不会只有这么一点能耐吧？” “当然不是。” 无视于菲尔的挑衅，晓月笑了笑，微微吐纳气息。 炼环劲气功。体内的真气流转，大大提升了晓月的肉体能力。 “——来吧！” 这才是晓月的真本事。 利用身体为轴心，在战场上不断地转圈，手中的魔剑更是随着身体的动作四下飞舞，毫无规则性可言，可谓斩击的暴雨。 菲尔一开始还能勉强抵挡晓月的攻势，不过—— “唔——” 随着晓月出手的速度愈来愈快，菲尔渐渐捉襟见肘，眼看着就要挡不住了。 速度和威力逐渐增强，晓月旋转的速度也跟着加速。 到最后高速旋转的晓月甚至在菲尔的眼中制造出惊人的残像。这跟对抗遥的时候所展现的高速移动不太一样，是由精密细致的步法所产生的回旋。 “这样就吓到啦？拜托，这只是开胃小菜而已。” 晓月的残像逐渐增加，从一个增加为两个、两个变成四个、四个变成八个。 不过光是残像的增加，并不能对菲尔造成威胁。就算速度和威力持续上升，只要攻击的模式有规则性可循，菲尔自然找得出因应之道。 问题是晓月的攻击威力与速度并没有规则性。 “怎么啦？笑不出来了吗！” 晓月冷哼一声，持续发动攻击。时而迅速、时而迟缓，时而沉重、时而轻巧，为的就是不让菲尔摸透自己的攻击时机以及模式。 菲尔的防御无法维持一概的滴水不漏，眼看就要破绽百出。 “——咕！” 察觉局势对自己大为不利之后，菲尔干脆往后一跳，拉开彼此的距离。 “这就是炼环劲气功吗？听说是操体术的一种，想不到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看来我的剑术似乎不是你的对手。” 不过—— “无法使用魔法，还是你的致命伤！” 菲尔再度创造出红色的火球，却不像先前乱枪打鸟的胡乱攻击，而是同时让数十颗火球飘浮在半空中。 “——这次你还躲得掉吗？” 微微一笑的同时，所有的火球从四面八方朝着晓月飞去。 可是—— “……哼！” 晓月哼了一声，右手握住黑色的魔剑。 空下来的左手绽放出淡淡的光芒，手掌的轮廓在半空中微微一闪。 轰隆——！大气为之震动。 “啊——” 眼前的光景顿时让菲尔惊讶得说不出话。 就只是一只左手，而且没有任何武器。菲尔创造出来的数十颗火球，全都被晓月轻而易举地弹开。 只见晓月满不在乎地扛起黑色的魔剑，将带着白光的左手握拳举起。 “无法使用魔法，是我的致命伤？言下之意，似乎是我对远距离攻击束手无策似的。很抱歉，你以为我宁愿放弃魔法也要学习炼环劲气功的用意是什么？基本上我只要操纵飘浮于四周的真气，就可以制造对抗魔法攻击的防护罩；如果将体内的真气集中起来，就可以让肉体获得对抗魔法的能力。” 除此之外—— “懂得操纵真气的方法之后，这点小把戏也难不倒我。” 晓月伸出左手面对菲尔。只见左手的光芒渐渐消失，掌心浮现出一颗白色的光球，几乎比菲尔的火球大上一号。 菲尔不禁睁大了双眼。 “光属性的魔法……？你不是……” “这不是魔法，而是气弹，利用抵御你的火球攻击所剩余的真气凝聚而成的。而且——” 话才说到一半，晓月掌中的光球突然暴增至一公尺之大。 “收集飘浮在附近的真气之后，还能产生这种效果。” 你可要小心啰—— “挡不住这颗光球，游戏可就结束啰！” 一声闷响之后，哓月释放手中的气弹。 “——呜！” 菲尔下意识地举起左手。 之前他都是利用同样的方式，防御鬼冢和美兔的魔法攻击。 可是—— “别傻了！” 晓月笑了笑。 就在这个时候，巨大的气弹命中菲尔的左手。 轰然巨响。 气弹爆炸，菲尔首当其冲。 只见菲尔以惊人的速度往后飞去，仿佛被十轮大卡车撞个正着似的。晓月摇头叹息： “你八成开启了魔法的防护罩吧？我不是说了吗？这不是魔法。” 走向菲尔的同时，晓月再度开口： “不过你可真是耐打。” 即使被气弹直接命中，菲尔的真气却丝毫没有减少。 “赶快站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 大气突然充斥着不寻常的杀气。 “———？。” 晓月想也不想，立刻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并没有受到攻击，也不是看到对方正准备发动反击。 纯粹只是倒卧眼前的青年所释放出来的杀气，挑起了晓月的危机意识。 ……想太多了吗……？不，绝对不是。 凰泽晓月十分肯定，当时如果继续前进，自己一定会死于非命。 “……唔！” 喉头咕嘟一声，背心渗出令人不悦的冷汗。 晓月凝视着兀自倒在地上的菲尔，却感受不到先前的杀气。 不过先前的杀气，确实是来自菲尔没错。 而且—— “——唉，看来是我太轻敌了。” 菲尔缓缓起身，拍去盔甲上的杂草。 “没想到前辈不惜一切也要保护魔王之女，莉丝蒂女王的遭遇可真是令人同情。” 毕竟—— “现在的女王已经沉浸在深切的哀痛之中了呢！” “……什么？” 晓月的表情一沉。 “你对她做了什么？” 菲尔笑嘻嘻地回答晓月的问题。 表情看起来格外开心。 “我没对她做什么，只是破坏前任勇者的坟墓罢了。” 菲尔·巴奈特抬头凝视着虚空。 “那个世界的人一直将打倒魔王的你以及前任勇者雷恩艾斯帕利欧当成英雄来看待。所以啰，为了成为真正的勇者，我一定要设法除掉你们。” 不过—— “你的部分还比较容易处理。毕竟拥戴无赖勇者的人民并不多，你又回到了原先的世界，影响力自然大为薄弱。如果那些拥护者知道你偷偷带着魔王之女回到自己的世界，想必会对你大失所望。到时你自然会身败名裂，受到大家的唾弃。” 可是——菲尔摇摇头。 “已经死去的人就不同了，他的荣耀将永远存在。生前的功绩受到不合理的美化，在亚列萨德的历史写下最光明、最灿烂的一页，直到永远。所以啰，那座坟墓象征着他的存在，我就是看不顺眼。” “所以你破坏了他的坟墓……？” “是的。谢尔菲的人应该已经猜到凶手是我吧，毕竟我故意留下了明显的证据和痕迹。” 菲尔停顿片刻—— “不过我只要杀了你，带着魔王之女回到那个世界，就会在一瞬间变成人家眼中的英雄。亚列萨德将会欣然接受新勇者的诞生，歌颂新勇者的事迹。到时候谁敢对我有意见？敌视新诞生的勇者，无疑是背叛了整个世界。” 菲尔愈说愈得意。 “不过莉丝蒂女王一定会控诉我，好维护死去的勇者以及你这个叛徒的名誉。即使是让自己或是谢尔菲被冠上叛徒的污名，也是在所不惜。没错，这就是谢尔菲彻底瓦解的序曲。” “……原来如此。” 一直保持沉默的晓月喃喃自语。 接下来的一瞬间—— “——！” 一阵闷响之后，菲尔如断线风筝般地往后飞去。 凰泽晓月放下拳头，缓缓踏出脚步。 朝着眼前的青年前进。 “站起来，我要杀了你。” 晓月的语气十分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菲尔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前辈的动作真快，不过——” 微微一笑之后，菲尔突然失去了踪影。 然后—— “很抱歉，我对自己的速度也有几分自信。” 声音来自身后，晓月立刻转身。 美兔纤细的臂膀被扭到背后，锋利的剑刃抵着她的喉咙。 菲尔·巴奈特挟持美兔为人质。 只见他静静地向晓月开口： “——前辈，放下你的武器吧！” 2 美兔被挟持了。 不过晓月并未慌了手脚，反而冷静分析眼 前的状况。 ……这就怪了。 凰泽晓月感到十分不解。 他在意的不是对方挟持美兔为人质，而是成为人质的美兔所表现出来的反应。 默默不语，并且毫无反应。 美兔空虚的双眸凝视地面，仿佛眼前的生死关头与自己无关。 她不但不理会极有可能杀害自己的菲尔，甚至连看也不看晓月一眼。 晓月不禁心想——看来在自己抵达之前，菲尔的言语凌辱似乎对美兔造成莫大的打击，不但彻底伤了美兔的心，更让美兔失去了求生意志。 凰泽晓月暗自起誓—— ……忍着点！ 我一定会把你从菲尔的手中救出来，带着你逃离绝望的深渊！ 于是晓月默默地将黑色魔剑放在地上。 “为了保险起见，也把ad拆下来吧！” 菲尔的心思相当细腻，连这种小地方都注意到了。 每一具ad都装备了精神感应石的结晶，可以依照使用者的意思做出反应。ad一旦装备在使用者的身上，除非使用者主动示意，否则任何人都无法拆除他人的ad。 “——对了，拆下一具就够了。反正你的武器必须使用七具ad才能具体化，这是我从某个热心的朋友那边听来的。全部拆下的话，身上的战斗服就会变成普通的体育服。身为亚列萨德的新勇者，当然希望我亲手杀死的是无赖勇者，而不是普通的高中生。” 依照菲尔的指示，晓月拆下右手的一具ad。 平躺在地面的黑色魔剑也在同一时刻消失无踪，具体化的效果遭到解除。 菲尔见状，不禁露出满足的笑容。 “谢谢你的配合。你跟魔王之女死后，亚列萨德才能获得真正的和平。不过迪斯迪亚、阿列古拉斯达以及谢尔菲三国的势力均衡，恐怕会出现微妙的变化。” “哼，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吗？” 察觉菲尔的用意之后，晓月不禁眯起双眼。 “利用美兔煽动魔族，让亚列萨德的居民产生新的危机意识。之后只要消灭魔族，让和平降临世界，亚列萨德的新英雄自然非你跟迪斯迪亚莫属。我跟莉丝蒂等人的功绩，势必会被视为与魔族妥协之后所换来的短暂和平。然后迪斯迪亚自然获得了主导全世界的力量。对于大部分的国土覆盖在沙漠之下的迪斯迪亚而言，谢尔菲富饶的土地无疑是一大诱惑。除此之外，巴拉姆也亟欲染指阿列古拉斯达，想将利夏尔圣教产生的影响力延揽过来吧！” “巴拉姆陛下确实有类似的计划。” 菲尔笑了笑。 “不过对我而言，巴拉姆陛下的计划一点都不重要。” 因为—— “我只是想成为新的勇者而已。成为那个世界的英雄，永远受到大家的崇敬与赞美。” “……你打算舍弃这个世界，永远在那个世界生活下去？” 晓月冷冷地开口。 前往异世界超过五年之后，就再也无法回到原先的世界。原因是《异界之门》会自动将待在异世界超过五年以上的人视为异世界的住民。 也就是说住满五年以上之后，就可以永远留在异世界。 “——不行吗？” 菲尔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何不妥。 “我不相信任何人。那些人假借世界和平之名，创造了名为特别自治区的监牢，往后的人生都要受到他人的管理，有时甚至还沦为战争的工具，从此在战场上过着没有明天、没有未来的日子。当然，我也不信任那些为了逃避特别自治区的管理，自甘堕落成为恐怖份子的人。” 菲尔的语气十分坚定。 “疯狂的人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 得知菲尔的想法之后—— “……嗯，没错。” 晓月的语气十分平静。 克昆和巴别塔一手打造这个严格管理的社会，他们的确是不能信任的人。 除此之外，为了追求超能力者的自由，进而将暴力行为合法化的恐怖份子也一样。 他们心中的宏愿，都是踩着他人的尸体所建构而成的理想国。 这个两极化的世界，绝对是个错误。 ……想不到我跟他的想法还挺接近的。 舍弃这个世界，在异世界生活下去——菲尔所期盼的生活，确实是一种选项。事实上过去塞克斯也曾经劝晓月这么做。只要留在亚列萨德，一辈子都会被大家视为英雄，又何乐而不为？现在回想起来，那种生活确实不赖。 不过凰泽晓月无法舍弃这个世界。 这就是晓月与菲尔不一样的地方。 ——过去曾经有个少女，在哭着批评这个世界的同时，失去了生命。 当时的晓月没有现在的力量，只能呆呆地看着那名少女死去。于是他在内心发誓，一定要想办法解决让她哭泣的问题。 也就是矫正这个错误的世界。 为了达成心愿，不管敌人是血色黄昏还是克昆——是父亲或是兄长，晓月都义无反顾。 如今菲尔巴奈特的心愿，也是牺牲他人所得来的结果，晓月当然不可能善罢甘体。 “——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呢？” 面带微笑的菲尔步步进逼，晓月缓缓地开口： “我大概知道你敌视我以及雷恩的原因了，不过为什么你非杀了她不可？如果只是为了歼灭魔族，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吧？” “没错。若只是为了歼灭魔族，确实是不需要她。不过魔王卡留斯是被你这个前任勇者打倒的，为了成为超越你的新勇者，她可是扮演着非常关键的角色。” 简而言之—— “我需要一个杀了少许人、实力还算不差、却绝对不是我的对手的新魔王。身为魔王之女的她刚好是最合适的人选，就这么简单。” “——” 简直就是把魔王当成为了被勇者打倒而存在的人物。 菲尔极尽自私之能事的说法传入耳中，美兔的肩膀不禁微微颤抖。 任谁听到这番说词，心中都会燃起一把怒火。 可是—— “……哇、哈哈哈哈！” 晓月突然放声大笑。只见他手掌贴着前额，另一只手按着腹部，笑得十分夸张。 “……有什么好笑？” 菲尔不悦地皱起眉头，晓月更是控制不住内心的笑意。 “当然好笑，我怎么能不笑？瞧你一副自信十足的模样，还以为有什么伟大的抱负——” 结果—— “——弄了老半天，原来只是‘男人的忌妒’罢了。藉由欺负弱者和女人，满足自己成为勇者的欲望，你可真是了不起啊！” “——” 菲尔脸上的表情突然消失。 下一秒钟——不，应该是在刹那之间。 菲尔将美兔往旁边一推，朝着晓月飞扑而来。 3 看到自己所发动的攻击轨迹之后，菲尔·巴奈特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白色的剑刃没入晓月的颈部。 想像着晓月脑袋落地的画面，菲尔的眼前浮现出自己超越前任勇者、在历史上写下全新一页的瞬间。 然而映入眼帘的画面。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光景。 “啊——？” 菲尔惊呼一声，讶异得瞪大双眼。 以石破天惊之势袭向晓月的剑刃，竟然硬生生地被晓月的颈子挡了下来。 4 “这怎么可能……” 菲尔难掩内心的讶异，晓月则是露出得意的微笑。 “抱歉，菜鸟，让你失望了。巴拉姆老爹没告诉你吗？” 停顿片刻之后，晓月再度开口： “炼环劲气功是终极的操体术。不管会不会魔法、有没有武器，都是可以让使用者获得最后胜利的综合武术，给我牢牢记住吧！” 说完之后，鼓起硬气功的晓月往前踏出右脚。 大地为之一震。真气在体内高速循环、压缩、重新解放，造就出无与伦比的神速。 晓月伸出右掌，轻轻将菲尔的剑刃推开，接着一举探入了他的怀中。 只见晓月连续挥动双拳。 “欧——啦啊啊啊啊——！” 如雨点一般高速落下的铁拳弹幕，完全不给对方任何的反击机会，其中更是包含了晓月替受伤的同伴出气的意念。一般人的肉眼完全捕捉不到晓月的动作，只能感受到一波又一波排山倒海的冲击力。菲尔的身体如同被机关枪命中似地不断震动，脸部更是激烈地上下摇晃。 “——最后是我的特别招待！” 左手握住右手腕，右拳举至与脸部同高。 晓月将全身的真气凝聚右拳。 这时晓月的身形出现了破绽，可是…… “……咕……” 菲尔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既无法攻击也无法防御，甚至连闪避都成了问题。 晓月的连续攻击造成重大的伤害，菲尔早已失去了行动能力。 只见晓月将右拳拉至身后—— “接招吧！” 大喝一声的同时，晓月奋力挥出右拳。 石破天惊的铁拳直接捣中菲尔的脸部，将他的身体抛向遥远的彼端。 5 夜晚的草原恢复原先的宁静。 象征着激战的落幕。 “不知死活的家伙……” 晓月叹了口气，拾起地上的ad。 他并未痛下杀手，毕竟还有许多问题得跟菲尔问个清楚。 不过短时间之内，菲尔恐怕不会睁开眼睛了。 晓月将ad套回右手，回头看着美兔。 “已经没事了……嗯？” 美兔却不见了。 仔细一看，赫然发现美兔飞也似地逃往森林的深处。 “……速度挺快的嘛！” 晓月的第一反应显得十分突兀。 “——喂，给我站住！没事干嘛要逃跑？我实在是搞不懂你！” 晓月连忙追了上去。 进入森林之后，视界顿时被黑夜所吞噬，完全看不到美兔的身影。 不过藉着美兔所释放出来的真气，晓月依然掌握了目标的行踪。 一段时间之后—— 草木扶疏的森林突然消失在视界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断崖。 断崖的对面是一座巨大的瀑布。无数的河水滔滔不绝地从崖顶坠入底部的深潭，激发出惊人的巨响。 ……这里不就是…… 晓月想起来了。排名赛开始之前，美兔所指的瀑布应该就是这里吧。 仔细一看，美兔正伫立在悬崖的边缘。 晓月降低速度，慢慢地走向美兔。 右手无意识地搔搔后脑。 “你也真是的，怎么一声不吭就跑掉了呢？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嗯，抱歉。” 美兔转过身来。 苍白的月光之下，美兔微微一笑。 “——” 然而美兔强忍泪水的笑容，却让晓月为之哑然。 只见美兔喃喃自语。 “我……我好像失去了容身之处……” “啊？你说什么？” 面对大惑不解的晓月，美兔微微苦笑。 “那个人不是说了吗？这是亚列萨德跟我之间的问题。除非我死了，否则亚列萨德还是会继续派出追兵，到时候势必会连累这个世界的其他人。” 所以美兔认为自己不应该继续待在这个世界。 否则将会有更多人为了自己而受伤，甚至失去宝贵的生命。 “不过我也无法回到亚列萨德了。毕竟我是魔王之女，回到亚列萨德只会制造更多的争端。” 说到这里，美兔慢慢地往后退了几步。 美兔的身后，就是断崖绝壁。 “喂，你……” 晓月试图劝阻，美兔却轻轻摇头。 “等到那个人醒来之后，请将我的下场转告他吧。只有这么做，才能结束一切。” 美兔闭上双眼。 “没有容身之处，又无法回到故乡……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说完之后，美兔的身体往后一倒，坠入崖下的深潭。 6 尖锐的风声传入美兔的耳中。 双眼紧闭的美兔心想，这应该是高速坠落的时候所产生的风切声。 除了风切声之外，美兔还听见瀑布的水声。 这代表了死亡即将降临。 原本以为自己迟早会在陌生的异世界孤零零地死去，如今美兔却早已忘了当初的觉悟。然而为了自己的朋友，美兔还是勇敢地舍弃自己的生命。 ……这样也好。 或许这就是失去容身之处的自己所能做出的最终选择。 如此一来，亚列萨德和这个世界就能免除一场劫难了。 所有的恩怨，都将随着自己的死亡化为乌有。 “——咦？” 半空中的自己突然被人一把抱住，吃了一惊的美兔连忙睁开双眼。 凰泽晓月的身影顿时映入眼帘。 “怎、怎么会——” 美兔脱口而出的话语，立刻被坠落的风压吞噬殆尽。 ……快点想想办法……！ 晓月不懂魔法，到时候一定会落得跟自己共赴黄泉的下场。 ……一定不能让他死！ 美兔拼命地想要集中意识。 偏偏脑中一片混乱，根本无法使用风系魔法。 就在这个时候—— “屏住呼吸！” 晓月的怒吼清楚地传入耳中，身体也同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 两人的身体接触水面。 溅起一道壮观的水柱之后，余势未衰的美兔与晓月直接沉入瀑布的底部。 ……呜咕……！ 撞击水面的力道过于强大，美兔下意识地将肺部的空气一吐而出。 连喝了好几口水之后，美兔睁开双眼。 瀑布的水体直冲而下，在潭底形成好几个混浊的漩涡。 两人的身体随着漩涡来回旋转，毫无抵抗能力。 眼看着就要撞上深潭的底部，美兔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画面。 ‘——！’ 晓月朝着潭底挥出右拳。 当拳头接触潭底的瞬间。 强大的冲击波形成巨大的水龙卷，将周围的水体瞬间抛向空中。 刹那之间，世界化成无声。 “咦——！” 瞠目结舌的美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晓月抱着美兔，双脚朝着干涸的潭底用力一蹬，直接跳上了岸边。 之后巨大的水体从半空中落回原地。 水体撞击潭底，发出一阵轰然巨响。 软瘫在地的美兔不禁心想： ……我得救了……吗？ 美兔一脸茫然，果果地凝视着虚空。这时她的胸口突然被人粗暴地揪住。 对方的行为十分突兀，美兔的视线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啊……” 凰泽美兔看得很清楚。 救了自己一命的晓月，脸上的表情异常地愤慨。 美兔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揪着战斗服的拳头微微颤抖。 他怒不可抑。 晓月一咬牙，顿时发出齿面互相摩擦的声响，仿佛代表了内心情感的矛盾与冲突。压抑许久的感情，终于在美兔的眼前爆发。 “——你到底在搞什么？居然相信那个小子的鬼话！” 近距离承受晓月的怒骂，美兔的肩膀不禁微微一震。 凰泽美兔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情流露的晓月。 即使是面对克昆的时候，晓月也从不轻易地显露内心的情感。 美兔所认识的晓月总是充满了自信，脸上也总是带着微笑。 这是美兔的第一次体验，也是凰泽晓月第一次在美兔面前所展现的激动情绪。 “‘不想连累其他人，就只能选择一死’？这种莫名其妙的威胁你也照单全收，真是够了！别以为你是悲剧故事的女主角好吗？” “……！” 晓月的批评相当刺耳，美兔顿时变了表情。 美兔清楚感受到内心的怒气，晓月的批评让她无法释怀。自我了断的做法固然有争议性，美兔却认为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她不明自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还能怎么做？” 美兔直盯着眼前的晓月。 “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世界的人被卷入我的过去吗？亚列萨德不会轻易放过我的，除非我死了，否则事情永远没完没了！” 而且…… “如果我被抓住，也会害死亚列萨德的同伴。不，不是只有我的同伴而已……到时候势必会爆发一场新的战争，无数的人类和魔族将在战场上失去生命。只要我活着的一天，这个世界 和亚列萨德都将面临动荡不安的局面！这不是我所乐见的情况！与其如此，还不如——” “——死了就能解决一切吗！” 晓月大喝一声。 “我能体会你不想连累他人的心情，可是不管有什么理由，选择自杀都不算是牺牲自己。你只是为了从连累他人的痛苦之中获得解放，而选择了逃避罢了！” “——！” 晓月的批判相当犀利，美兔的表情有些古怪。 她发现晓月看穿了自己软弱的一面。 然而晓月还没说完，他用晓以大义的口吻说道： “你的父亲总是英勇奋战，从不逃避内心的痛苦，否则他又何必舍弃人类的身分，成为人人喊打的魔王？毕竟保持人类的身分，一样可以替死去的妻子复仇。成为魔王之后依然持续与人类作战，为的不是别的，而是为创造一个属于魔族的世界，可以让你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或许保护所有的魔族是魔王的使命，不过出发点绝对是为了你。所以被我打倒之后，他依然贯彻过去的信念，不惜将他的梦想托付给我这个敌人！” 可是—— “你却傻傻地选择自我了断？不要闹了！为什么要辜负父亲的期望、否定父亲的生存价值！你就是卡留斯终其一生奋斗的目标，如果你死了，还有谁能够证明卡留斯曾经活过的意义？” “……！” 美兔紧咬下唇，低头不语。 肩膀微微颤抖，胸中更是涌现难以压抑的情感。 凰泽美兔知道晓月是对的，也很清楚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然而她却不明白，难道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一旦留在亚列萨德，势必会成为引发战乱的火苗，所以美兔下定决心，来到这个陌生的异世界，同时也认为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美兔的想法太天真了。 难道不是吗？ “……你会因此而送命的。” 美兔凝视着晓月，凝视着鲜红的血滴沿着晓月的颈子汨汨而下。为了拯救被当成人质的自己，晓月以体内的硬气功挡住菲尔的攻击，结果不小心受了点伤。 一想到晓月极有可能身首分离，这的确只是微不足道的轻伤。 然而这只是事情的结果，并不代表过程也是一样微不足道。 事实上晓月的脑袋差点被砍了下来，差点就一命呜呼。 即使现在的晓月依然活得好好的，也不能忽视他所面临的危险。 美兔将这件事深深烙印心中。 晓月的实力确实相当强大。即使被菲尔当成人质，美兔也深信晓月必将获得最后的胜利。 可是…… 我不能总是依赖你的实力…… 晓月自信的态度与狂妄的表现，确实是来自他深不可测的实力。 然而深不可测的实力，并不代表绝对的胜利。在这种生死相搏的战斗中，只要稍有不慎，死神随时都会降临。而且战场上瞬息万变，没有人可以掌握一切，大家都被迫以自己的生命当成赌注，晓月当然也不例外。 即使如此，晓月依然从不畏惧死亡，总是勇敢面对未知的挑战。 这就是凰泽晓月如此强悍的原因。 ——可是我不能总是依赖他的帮助。 为了防御菲尔的攻击，晓月这次用上了硬气功。抛弃武器的动作松懈了敌人的戒心，晓月的硬气功确实上演了精彩绝伦的绝地大反攻。 若只是为了反击，晓月实在没有让自己受伤的必要。也就是说晓月颈部的伤口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菲尔的攻击确实拥有让晓月受伤的力量。 “如果他的攻击威力更胜于你的硬气功，伤口恐怕会深达颈动脉，成为致命伤——” “——并不会。” 晓月否定了美兔的推测。 “如果那个家伙的攻击有可能造成更深的伤口，我自然会先抢下他的武器，再趁隙展开反击。所以啰，没什么好担心的。一 这并不是谎言，也不是晓月用来安慰美兔的话语。 “……” 然而美兔还是不放心。这次成功了，难保下一次不会失手，更何况敌人也不是不会对其仙人下手。 这次为了逼迫晓月就范，敌人以美兔为人质。同样的道理，为了逼迫美兔就范，敌人也有可能将美兔的朋友当成人质。美兔身边的人都有可能被卷入其中，甚至是因此丧生。 美兔不禁紧咬下唇。为了活下去，往后身为魔王之女的过去将连累这个世界的住民，造成许多无谓的牺牲，最后甚至极有可能在自己的故乡酿成一大悲剧。 晓月说的没错，自杀改变不了什么。可是苟且偷生也拯救不了任何人。 所以美兔选择了拯救大家。 即使这是错误的做法，也是美兔唯一的选择。 然而晓月却彻底否定了美兔的想法。 “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这时晓月开口了： “——那还不简单？” 晓月笑了笑。 “你活得好好的，你想救的人也活得好好的，这不就好了吗？” “可是……” “办不到吗？对你而言或许如此，不过我可一点都不认为。就算你不想拯救自己，我也要保护你、保护你的朋友。如果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到，当初就不会带着你来到这个世界了。” ——还记得吗？ “当时是我先伸手的。这件事并不是因为魔王卡留斯的女儿来到这个世界所引起的。我打倒了卡留斯、同时带着你来到这个世界，才是这件事的起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谁也不能阻止我，即使是你也一样。” 可是。 “ 你不是也握住了我的手吗？那就相信我、以及你那相信了我的父亲吧！不要理会那个卑鄙勇者的威胁，勇敢地面对内心的不安吧！放心，你并不孤独，别忘了我永远都站在你的身边。” “——！” 察觉晓月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美兔连忙别过头去，试图逃避晓月坚定的眼神以及有力的言语。 如果可以轻轻地点点头，将自己的一切托付给晓月，不知道该有多好。 可惜美兔不能这么做。晓月是杀父仇人。正如晓月所言，如果自己是父亲生命的延续，就万万不能接受杀害父亲的晓月。 ……虽然父亲希望我跟他一起活下去。 杀父之仇不能遗忘。即使晓月愿意放下一切，即使其他人愿意放下一切。 美兔也不能说服自己忘了杀父之仇。 所以—— ……啊…… 就在美兔试图拒绝的时候，晓月突然作势要将美兔抱入怀中。 “不、不行——！” 美兔伸出双手往前一撑。试图挣脱晓月的拥抱。 然而晓月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是美兔颤巍巍地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晓月打算再度进逼的时候—— “……不、不要过来！” 美兔的声音微微颤抖。 她哭了。 只见美兔拼命地摇头，不顾接受这一切。 “不要对我那么好，不要再理会我了！你的温柔和体贴，反而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美兔披散着头发，歇斯底里地大叫。晓月是杀父仇人，两人又是勇者与魔王之女的关系，美兔应该憎恨晓月才对。 可是晓月却对美兔细心呵护、处处维护。美兔不明白晓月的用意，无法接受他的心意，更何况晓月又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否则的话…… 自己一定会疯掉。 晓月闻言，不禁微微苦笑。 “别人对你好，你反而觉得忐忑不安？这代表你还太嫩了。” 晓月缓缓逼近。 “你说亚列萨德和这个世界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基本上这是错误的说法。容身之处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必须自己去感觉、去体会。所以你不可能失去容身之处。” 因为—— “你的容身之处——就是我。” “——” 美兔大吃一惊，睁大了双眼。这时晓月终于成功将她抱在怀里。 “既然这么不放心，就让你实际感受一下吧……这就是你的容身之处。如果对你太好反而会让你不安，就只好粗鲁一点了。” “你、你说什么……” 美兔的语气十分软弱，却还是不肯放弃抵抗，结果耳垂顿时被晓月轻轻咬住。 “啊——！” 又酥又麻的感觉仿佛电流一般传遍全身，美兔的身体顿时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全身更是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你、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这双耳朵总是不肯听话，得好好地惩罚一下。” “不……不要开玩笑……！” “哦，居然还敢顶嘴？这下子不惩罚不行了。” 话才刚说完，晓月伸手抬起美兔的下颚。 然后—— “——好好享受吧！” 晓月夺走了美兔的双唇。 “嗯嗯？……啊……嗯……” 惊慌失措的美兔拼命挣扎，晓月却是不为所动。 这是美兔第一次的接吻，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抗拒。一片混乱之中，美兔下意识地张开嘴巴，冀望氧气的滋润。眼见机不可失，晓月立刻长驱直入。 “——呼啊？” ……这、这是什么？ 自己的舌尖接触异物的瞬间，美兔顿时全身无力。 几秒钟之后，难以言喻的快感传遍全身。 ……这是……他的真气…… 迷糊之中，美兔归纳出一个结论。 透过舌尖传入体内的东西，正是晓月的真气。 过去的经验告诉美兔，凰泽晓月不会轻易放过流泪的女人。 女人的泪水等同于任凭摆布的象征，这就是无赖勇者的鬼畜美学。 只要看见女人流下悲伤的泪水，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凰泽晓月绝对不会轻易罢手。就如同美兔不肯听话，晓月只好采取强硬的手段，不过这么做都是为了美兔着想。表面上虽然是粗暴的惩罚，晓月的行为和手法却是温柔到了一个极致。 美兔大可拼命抵抗，不过现在的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绝望。或许在全面弃守之前，稍微思考一下也是不错的。 于是美兔闭上双眼，细细咀嚼晓月的言外之意。 晓月的情感透过嘴唇流入体内。不需要言语的强烈情感化作思绪传入脑中，美兔逐渐能够体会晓月的意思。 自己的容身之处，就是凰泽晓月。 ——你是我的栖身之地…… 了解晓月的话中含意之后，美兔的身体逐渐软瘫。 一旦失去了抵抗的意识，再怎么粗暴的强吻也会变成腻得化不开的亲吻。 “……嗯。” 美兔只感到自己的身体愈来愈放松，慢慢地沉入晓月的怀中。意识逐渐模糊，全身轻飘飘的，感觉格外地舒服。 内心的不安消失无踪。 接下来的动作，一定是无意识的产物。 美兔双手环绕晓月，紧紧贴在他的胸前。 自己确实存在的感觉。为了确定自己的存在，美兔主动向晓月寻求慰藉。 这种感觉不应该一个人独享。既然晓月是自己的容身之处，他也应该更强烈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甚至是忘了呼吸。 难以自拔的沉溺。 ……啊…… 肺叶的空气消耗殆尽，美兔清楚地感受到朦胧的意识逐渐沸腾。 然而她舍不得离开晓月的双唇。大脑虽然需要氧气，美兔的心却更需要晓月的滋润。 怎么办？ ……明明就快窒息了，却停也停不下来…… 美兔自己也不敢相信，然而现在只有自己所感受到的温度是真实的。 ——或许在内心深处，此时此刻早已盼望多时了吧。 美兔不可能主动面对最真实的自己。因此在不知不觉中，美兔一直盼望晓月能够揭开她的伪装，带领她发掘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 然而美兔也很清楚，晓月依然是杀害父亲的仇人，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原谅我吧，父亲…… 察觉自己的归属之后，美兔紧闭的双眸顿时泛起一阵泪光。 即使如此，凰泽美兔也不愿背叛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不知从何时开始萌生的情感。 ……我喜欢他。 7 漫长的接吻结束，晓月依然紧紧地抱着美兔。 一段时间之后，两人才彼此分开。 尴尬的时刻于焉降临。 “——喂，你还好吧？” “没、没事……我很好。” 美兔以模棱两可的态度回应晓月的疑问。 两人分开之后，美兔一直背对着晓月，萦绕心中的念头就只有一个。 ……怎、怎么办？ 面红耳赤的美兔伸出双手，贴着发烫的双颊。 四唇相接的时候固然销魂，不过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脸颊顿时像火烧似地难受。察觉自己最真实的情感之后，反而更不敢面对晓月。 ……那个人……吻了我。 伸出食指轻触双唇，隐约感受到晓月的余温。 眼看自己就要深陷于当时的触感无法自拔，美兔连忙摇摇头。 “对、对了，这样子真的可以吗……？” “嗯？我不懂你的意思。” 晓月为之一愣，美兔这才回过头来。 不过她的视线依然刻意避开晓月的双眼。 “就是……往后我可能会替你添上许多麻烦……” 美兔的语气十分认真。 毕竟未来极有可能面对一场没有终点的战争。 现在抽身还来得及。不，现在抽身的话，一切就结束了。 不过—— “——还好吧，没什么不同。” 说话的同时，晓月朝着美兔伸出右手。 “呃……？” 美兔不禁抬起头来看着晓月。 看着晓月朝着自己伸出来的右手。 只见他笑着开口： “你和你父亲托付给我的并不是‘麻烦’，而是‘希望’。” “——” 晓月的话语传入耳中的瞬间，美兔心中的犹豫与迟疑顿时消失无踪。 不再踌躇，也不再迷惘。 “……嗯！” 美兔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轻轻地握住晓月的右手。 过去在亚列萨德的时候，美兔也曾经握住晓月的右手。如今不同之处，在于美兔下定了新的决心。 她不再观察晓月，也不再替晓月打分数。从今以后，美兔只要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就好了。 “……我们也该回去了。” 晓月开口。 “班长和五泉的情况令人担心，而且我也有些事情要跟那个小子问个清楚——” 话才说到一半，身体突然剧烈地左右摇晃。 之后又无力地倒在地上。 “——怎、怎么了！？” 美兔的小手被晓月握在掌心。晓月不支倒地之后，美兔也受到达累，整个人压在晓月的身上。 这时美兔才察觉—— 晓月颈部的伤口，竟然变成红紫色。 “你难道……中毒了？” “……安啦，不必担心……” 晓月的表情十分痛苦，这句话显然是强作镇定，用来安慰美兔的。 “……听好，我不会有事的。只要稍微休息一下，就可以恢复正常……不需要担心。” “可是……” 眼见晓月发出痛苦的呻吟，美兔不禁紧握他的手。 然而晓月连回握的力气也没有，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不行，千万不能睡着！快点醒来……！” 美兔拼命地呼唤，却怎么也唤不醒晓月。 ……怎么办？ 美兔难掩内心的焦虑。她无法使用回复魔法，必须尽快回到营本部的医疗塔，请专业的医护人员处置。 ……利用风系魔法，确实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回到营本部。不过…… 美兔不认为这是个好方法，毕竟她并不知道晓月中的是哪一种毒。 有少部分的毒物几乎与诅咒无异，受到魔法波动的干扰之后，很有可能加深中毒者的症状，必须由专业的医疗团队进行治疗才行。可是徒步背着晓月回到营本部，又耗费过多的时间，更何况擅自移动晓月的身体，也有可能加速毒物的扩散。 然而眼前的状况，却由不得美兔静待援军的到来。 “不会吧……体温……” 美兔喃喃自语。晓月的体温急速下降。 除了中毒之外，为了拯救美兔而坠入潭底恐怕也脱不了关系。 眼看着晓月的脸色愈来愈苍白。 ……快点想想办法……！ 美兔拼命地思考。自己能做的事情并不多，不过一定有什么可以帮助晓月的办法。 她已经决定不再放弃了，毕竟先前晓月救了自己一命。 现在该自己想办法帮助晓月了。 忍受剧毒侵蚀的同时，晓月不禁心想： ……真是好险！ 离鬼门关就只差那么一步。菲尔下的毒非同小可，看来是自己太大意了。 ——其实晓月早就发现自己中了毒。 在炼环劲气功的加持之下，晓月的真气无时无刻不在体内循环，一旦异物入侵体内，或者是血液和真气的流动出了一点差错，晓月立刻就会有所察觉。 而且炼环劲气功除了是操体术之外，更具备徒手格斗的性质，必须常常以肉身面对敌人的攻击，因此针对斩击、打击、魔法攻击甚至是下毒等等，各式各样的直接或是间接伤害的忍受性也有特别训练过，以备不时之需。这也是晓月可以使用类似硬气功这种危险的技巧的原因。 因此当晓月以硬气功挡下菲尔的攻击时，就已经发现自己中毒了。 如果当时立刻做出处置，自然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偏偏美兔突然离开原地，最后甚至跳下悬崖。为了拯救美兔，晓月只好挪用炼环劲气功的力量，将自我治疗的程序暂时搁在一边。 不过凰泽晓月并不担心。毕竟现在开始治疗，也不算太迟。 ……算了，没事就好。 如今晓月正利用炼环劲气功的力量，慢慢地降低心跳的速度以及强度，藉以减缓血液的流动，阻止毒物在体内扩散。同时又活化真气的循环，净化体内的毒素。 暂时性的失温以及无法开口说话，都是为了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自体治疗之上。 一段时间之后，身体就会恢复行动力了。 然而美兔的行动，却大出晓月的意料之外。 趴在晓月身上的美兔，居然开始吸吮颈部的伤口。 ……我不是说了吗？没什么好担心的啦！ 美兔大概想把体内的毒液吸出来吧。只见她专心地吸吮晓月的颈部，表情千分认真。 不过中毒之后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就算现在把残存的毒液吸出来，效果也是非常有限。 “——” 晓月原本打算阻止美兔，却又打消了念头。美兔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基于对晓月的关心。眼见原本打算一死了之的美兔为了自己这么拼命，晓月实在不忍心特地起身，用一句“我自己治疗就好，你乖乖在旁边看着吧”拂逆她的好意。 ……而且认真的女人特别美丽呢！ 基于欣赏的理由，晓月决定让美兔放手去做，暂时不加干涉。 啾啵、啾啵！ 夜色笼罩的森林，传出一阵阵淫靡的亲吻声。 一段时间之后，美兔的双唇终于离开晓月的颈部。 “躺在地上容易受凉……” 于是美兔使劲撑起晓月的上半身，协助晓月倚靠附近的树干。 然后—— “————﹒” 美兔竟然脱下了晓月的战斗服。 ……哦，她想要做什么？ 赤裸着上半身的晓月微微睁眼，赫然发现眼前的美兔居然也开始宽衣解带。只见她胀红了脸颊，迅速地解开身上的护具，最后只剩下一件贴身衣物。环绕胸前的手臂根本遮掩不住呼之欲出的胸部。美兔吞了口唾液，慢慢地走向前来，接着又跨坐在晓月的大腿上，在耳边窃窃私语： “我来替你取暖……” 话才刚说完，美兔的前胸就贴了上来。双手环绕晓月的后颈，柔嫩白皙的肌肤紧贴着晓月的胸膛，仿佛跟晓月融为一体。 清楚地感受到美兔的体温之后，晓月的脑海浮现一个念头。 ……嗯，真的很大！ 美兔胸前的双峰紧贴着晓月，只能以雄伟二字来形容。 受到挤压的胸部，呈现出相当诱人的形状。 就在晓月大饱眼福的时候，美兔的双唇再度贴上晓月的颈部。 她再次为晓月吸吮毒液。 一段时间之后，情况出现了变化。 并不是晓月的身体。 “……呼……呼……” 美兔的呼吸急促，身体更是渐渐发热。 ……不妙！ 晓月立刻发现事情正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毒液早已在晓月的体内蔓延扩散，吸取毒液的效果十分有限。不过菲尔所下的毒相当厉害，甚至连替晓月吸毒的美兔都开始出现了中毒的征兆。 ……唉。 晓月暗自叹了口气。如果在这个时候阻止美兔，让她知道自己也中毒的话—— 她一定会为了自己的无能而感到难过吧。 可是美兔是为了晓月才这么做的，晓月不愿看到她伤心难过的模样。 ……没办法，只好如此了。 事到如今，解决方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在美兔不知情的状况下，想办法替她解毒。 第一步当然就是迫使美兔停止替自己吸毒的动作。 “——咦啊！？” 正在吸吮伤口的美兔突然惊呼一声。 双唇离开晓月的颈子之后，美兔转头望向身后。 赫然发现自己穿着丁字裤的臀部，被晓月的双手紧紧握住。 美兔还以为晓月终于恢复了意识，不过转念一想，立刻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晓月依然处于失温状态，透过紧密相贴的胸部所传来的心跳更是十分虚弱，仿佛随时都会停止。因此美兔心想—— ……他一定很痛苦。 所以才会随手抓住附近的东西。 可是—— “嗯……呼……” 喉头不由自主地发出零碎的娇吟，美兔连忙咬紧下唇。 晓月的双手正以灵活的手法玩弄美兔的臀部，完全不像是失去意识。 美兔的中枢神经感到一阵酥麻。或许失去意识的晓月在无意中发动了炼环劲气功吧。 美兔的身体迅速发热，就是最好的证据。酥麻的快感传遍全身，美兔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然而美兔却不介意。 ……这种小事不算什么。 美兔已经察觉了内心真正的情感，身体就算被晓月碰触，也没有丝毫的不快﹒顶多只是有点难为情罢了。 而且眼前的晓月依然处于失去意识的状态，就算在无意中被他吃了豆腐，也不必太过计较。 更何况自己的身体逐渐发热，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现象。至少还可以替晓月取暖。 可是晓月的指技，却在一瞬间突破了美兔的忍耐极限。 “啊……不会吧……怎么可能……！” 晓月的手指逐渐深入私密部位。美兔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臀部居然这么柔软、这么敏感。到最后美兔只感到全身的毛细孔完全扩张，源源不绝的酥麻袭上脑门，仿佛连周围的大气都在刺激美兔的快感神经。 就在这个时候—— 晓月抓住美兔臀部的双手，突然往左右扩张。 浑圆的臀部一分为二。 “啊……等、等一下……不要这样……！” 美兔的困惑化成阵阵娇喘。就在她的双腿完全分开的那一瞬间。 晓月重重地往美兔的臀部用力一捏。 “啊~~~！” 美兔哼了一声，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往后倒下。 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似地，完全不听使唤。 “——小心。” 晓月立刻伸出双手，捏住美兔的胸部。 敏感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强大的刺激。 “呼啊！啊啊啊！” 全身痉挛的美兔无力地倒在晓月的胸前。 “……嗯、啊……” 连呼吸都化成诱人的娇喘。 然后—— “……咦……？刚刚的声音……” 神情恍惚的美兔抬头一看，发现眼前的晓月正凝视着自己。 晓月的脸上洋溢着爱怜的神情，朝着美兔翘起大拇指。 “刚刚真的好险，不过已经没事了。你我身上的剧毒，都已经中和了。” 晓月的语气十分爽朗，美兔一时之间有点会意不过来。 不过她很快地就恢复意识，眼角顿时泛起泪光。 “呜……呜哇——！” 漂亮的勾拳正中晓月的太阳穴，美兔大大地吸了口气。 “——我什么时候也变成中毒的人了！” 8 急急忙忙地穿上战斗服之后，美兔依然在气头上。 “真是够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当然是一开始啰，我根本没有失去意识嘛！” 晓月也跟着穿上战斗服。 “不是说过了吗？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不必替我担心。” “唔……是没错啦。不过看到你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教人家怎么能不担心！” 面如白纸、体温下降。 ……真的很恐怖…… 结果—— “既然你根本没有失去意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害人家那么担心，甚至做出那种难为 情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 着装完毕之后，美兔转过身来大声抗议。 将战斗服穿回身上的晓月就站在面前。 晓月的手掌搁在美兔的头上，轻柔地来回抚摸。 “抱歉。可是你认真起来的模样实在很可爱，所以……” “~~~” 美兔突然胀得满脸通红，再也说不出话。 ……呜呜……不公平…… 低头不语的美兔暗自在内心大叫不妙。这就叫做矮了一截的爱吗？照这个情况看来，往后不管晓月对美兔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大概只要露出调皮的笑容，就可以获得美兔的原谅吧。开玩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美兔才刚刚下定决心，与晓月一起在这个世界共同生活，为了不被晓月吃得死死的，一定要尽快拟定对策才行。 就在美兔闷闷不乐的时候—— “我们也该走——唔！” 晓月往前踏出一步，身形却微微摇晃。 美兔连忙从旁边撑住他的身子。 “不要太勉强，还是休息一下吧！” 晓月却露出不以为意的微笑。 “大部分的毒液已经消散了，炼环劲气功也提升了身体的治愈能力。只要走上一段路，自然就会恢复原状。” “可是……至少等到完全恢复之后再说吧。” 无视于美兔的担忧，晓月露出自信的表情。 “看来似乎没有那种闲工夫。” “呃……？” 美兔闻言，随着晓月的视线望向前方。 这才发现前方的溪流之中，伫立着一名青年。 青年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先前的激战似乎并未对他造成影响。 “——哈哈，我太大意了。没想到失去武器的你居然这么厉害，真不愧是无赖勇者。” 菲尔·巴奈特好整以暇地开口： “而且中了足以当场毙命的剧毒居然还能存活下来，你真的是人类吗？” “彼此彼此，你也差不多。当时我虽然手下留情，不过你全身上下的真气应该早就乱了套。就算清醒过来，也应该是 无法动弹才对。” “神奇吗？就让你开开眼界吧！这一招太过嚣张，老实说我也不太想用。不过照这个情况看来，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于是菲尔压低了音量，口中喃喃自语。 ……魔法？不对，这是……！ 美兔发现这是失传已久的古代语。 可惜已经迟了一步。 ——强大的波动以菲尔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迅速扩张。 第三章 黎明降临之前 1 五泉千影睁开眼晴之后，发现自己躺在白色的床上。 ……这里是…… 才刚苏醒的意识并不清晰，千影吃力地确认自己所处的状况。 室内的光源处于关闭状态，无法辨识周遭的景物。不过从独特的消毒药水气味来判断，千影认为自己应该是在jpn巴别塔的医疗塔之中。 知道地点之后，接下来就要探究‘原因’。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通常人类的意识总是从现在流向未来。如果要回想过去，势必得让自己的意识逆流而上。 “呜——！” 就在一阵剧痛闪过头部，千影下意识皱起眉头的时候—— “——醒来了吗？”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仔细一看﹒一名年幼的少女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班长……” 千影小声地开口，桐元葛叶才终于松了口气。 葛叶的反应不禁让千影在脑中回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葛叶担心的事情。 “想起来了……是那个怪里怪气的家伙……” 自称是菲尔·巴奈特的青年自我介绍完毕之后，突然朝着大家发动攻击。三人虽然立刻展开还击，还是被对方抢得了先机。再加上系统结界的消失多少让大家有些顾忌，双方交手没多久，对方顿时大占上风。最后菲尔趁着葛叶无暇防御的时候痛下杀手，眼看情况不妙，千影立刻挡在葛叶的面前——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不过千影倒是记得很清楚。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突然传入耳中的那句话。 ——对不起，我连累了大家。 “…………” 错不了，绝对不是幻觉。那是非常重要的朋友以沉痛的口吻所做出的表白。 “班长……美兔呢？” 葛叶静静地摇摇头。 “我请工作人员随时注意美兔的行踪，一旦有美兔的消息，就立刻知会我一声。不过截至目前为止，我并未收到任何通知。” “不会吧……” 千影不知道现在几点。不过从营地的冲突一直到现在，应该已经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下意识地从床上坐起来，难以忍受的剧痛立刻传遍全身。 “不行，快点躺下来。而且，我想她应该没事才对。” 葛叶伸出双手，轻轻地搁在千影的肩膀上。 “因为凰泽很快就赶到了。” “晓月……？” “嗯，所以凰泽同学不会有事的。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地静养，不必想太多。” 葛叶扶着千影躺回床上，重新替她盖好被子。 “我去找医生，马上就回来。” 就在葛叶准备离开病房的时候—— 千影发现葛叶瘦弱的手臂缠着渗血的绷带。 “班长，你不要紧吧？自己不是也受了伤吗？” “多亏你挺身而出，我的伤势并不严重。” 房门打开之后，走廊的灯光顿时映射了进来。 葛叶回过头来，露出平静的微笑。 千影第一次在同班同学的脸上看到这么温柔的表情。 “谢谢你保护我，五泉。” 留下这句话之后，葛叶转身离开病房。 2 亚列萨德的魔导大国·谢尔菲王国的首都艾尔迪亚—— 象征谢尔菲王国的艾尔迪亚城，设有让王国将军召开军事会议的会议室。 会议室与招待室截然不同，里面只摆了一张大桌子和几张椅子，完全没有多余的摆设。 石砖砌成的墙壁，是用来张贴作战地图的地方。 这间房间从门扉到天花板全都是石砖砌成的，目的在于减少机密外泄的风险。会议室中的对话往往包含了许多重要的机密，可不能让外人听见。 如今会议室之中，出现了一对男女。 谢尔菲的大将军塞克斯·多尔多雷克。 总管所有政府部门的精务长官鲁提耶·多姆。 莉丝蒂回国之后分派下来的调查任务已经完成，如今两人正在交换彼此的情报。 “……凶手应该就是那个小子。” 详读留在迪斯迪亚的间谍，利用传讯魔法所提供的情报之后，塞克斯叹了口气。 “确定吗？” 面对鲁提耶的问题，塞克斯肯定地点点头。 “八九不离十。过滤菲尔·巴奈特来到亚列萨德之后的情报的过程当中，我顺便调查了那个小子这几天的动向。” 动机自然是目睹雷恩遭到破坏的墓地之后所浮现的推测。 “阿列古拉斯达的三国会谈结束之后，巴拉姆大叔独自回到迪斯迪亚。菲尔巴奈特则是直到我们前往迪斯迪亚的那一天才回国。” 而且—— “我命令手下到镇上打听消息，结果发现五天前确实有人看见疑似菲尔·巴奈特的青年在附近游荡。” 从阿列古拉斯达经由陆路潜入谢尔菲，破坏雷恩的坟墓之后再回到迪斯迪亚，大概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刚好跟阿列古拉斯达的三国会谈结束、一直到菲尔受命成为追杀者的天数互相吻合。虽然缺乏有力的证据，也不明白动机为何，但应该就是他干的好事。 “——我们得就事论事，在掌握确实的证据之前，还是别让莉丝蒂知道这件事。” 鲁提耶的眼神流露出一丝不安。 雷恩的基地遭到破坏之后，莉丝蒂就失去了平常的冷静。万一被她知道菲尔是嫌疑最大的凶手，一定压抑不住自己的脾气。然而莉丝蒂是谢尔菲的女王，一举一动都牵动整个国家的命运，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如果凶手真的是非尔，鲁提耶和塞克斯当然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不过当初在《异界之门》的时候，巴拉姆曾经对三国会谈结束好几天之后，才正式派遣菲尔缉捕魔王之女的做法表达不满，也就是说这件事并非巴拉姆授意，而是菲尔个人的行为。虽然收容菲尔的国家是迪斯迪亚，巴拉姆理应对这次的破坏行动负起部分责任，不过事先搞清楚到底是出自谁的意思，对于日后的调查工作或是责任追究也有相当大的帮助。 “你那边的情况如何？回归原先世界的异世界人，真的还能再度回到亚列萨德吗？没记错的话，你打算跟族中的长老打听消息是吧？” “是的。本族长老并不知情，不过对异世界相当熟悉的他族长老倒是提供了不少宝贵的情报。根据长老的说法，方法似乎真的存在。” 简而言之—— “只有异世界人才能通过《异界之门》，这个世界的人类以及所有物质都无法穿越次元。不过异世界入口到原先世界的时候，若跟亚列萨德的物质一起穿越次元，就会在间隔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的次元开一个大洞。当然，这只是理论罢了，尚未获得证实。” “《次元洞穴》是吗……？” “是的。只要有了这个洞穴，就可以再度回到这个世界。亚列萨德的物质本来就属于这个世界，对于这个世界拥有类似万有引力的指向性。” 也就是说—— “只要带着当初通过《异界之门》所携带的这个世界的东西，就可以利用次元洞穴再度回到亚列萨德。不过次元洞穴旳大小是根据携带物的外型而决定的，如果是一个大人要回到这个世界，就必须携带尺寸相对应的东西通过《异界之门》才行。” “原来如此。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携带物不管是人类还是物体，属于亚列萨德的存在不是都无法通过《异界之门》吗？既然如此，又怎么会产生次元洞穴？” “没 错，所以这只是尚未获得证实的传言。” 鲁提耶点点头。 “如果真的要让亚列萨德的存在通过《异界之门》，就必须让那个存在跟异世界人完全融合。 ” “完全融合……这怎么可能——” 话说到一半，塞克斯突然噤口不语。 “……等一下。根据莉丝蒂的说法，那个傻瓜离去之前曾经说过‘需要我的时候，就呼唤我的名字吧’。” “是的。” “那个傻瓜的炼环劲气功……” 塞克斯的猜测获得鲁提耶的赞同。 “是的。哓月的炼环劲气功可以将体内的真气注入各种物质，成为自己的一部分。而且离开的时候，他带着亚列萨德的服装，身上还背着一个巨大的包包，容纳一个成年人应该不成问题。” 鲁提耶露出难得的微笑。 “至少晓月并不是不可能回到亚列萨德。” 高等精灵族长老所提供的情报果然有用。 ——晓月可以回到亚列萨德。 塞克斯巴不得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莉丝蒂，却被鲁提耶挡了下来。穿梭于《次元洞穴》的传说毕竟只是理论，没有十足的把握，现在还不到向莉丝蒂报告的时候。 而且若这种方法真的存在—— 晓月就可以利用炼环劲气功，将魔王卡留斯的女儿带回自己的世界。 到时候恐怕会让事情变得愈来愈复杂。 ——菲尔不会使用炼环劲气功，实在猜不到他跟亚列萨德的什么存在互相融合。自由来往不同的世界本来就是相当荒唐的传说，如果菲尔是以我们所不知道的方法来往于两个世界，这就代表了我们所知道的方法并不可信。 “说到这里——” 鲁提耶突然想起了什么。 “莉丝蒂委托你调查的事——那个叫做菲尔的青年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不知道你有什么斩获？” “嗯，这方面的情报并不多。只知道两年前来到亚列萨德之后，就一直待在迪斯迪亚……直到几个月之前，才引起了巴拉姆的注意。” “是吗？巴拉姆陛下可是将他视为不亚于晓月的勇者，甚至还扬言他拥有打倒魔王的实力呢。区区几个月的时间，应该很难获得巴拉姆陛下的信任吧……” “或许巴拉姆已经见识过他的实力了。根据间谍的说法，那个家伙可是在黑山待了一年多呢！” 黑山位于迪斯迪亚外海的无人岛，岛上住了许多魔兽。 魔兽正如其名，是一群与魔族大不相同的野兽。凶猛的野兽总是对人类造成莫大的威胁，亚列萨德的住民自然从来不跟魔兽打交道。 而且无人岛上终年笼罩着强大存在所释放的波动，周遭的大气总是处于不稳定的状态，附近的渔夫全都视无人岛为禁地，没有人敢随便接近。 “若将黑山当成修炼场地，似乎过于危险了些。不过那个小子在黑山整整住了一年的时间，而且还成功地存活下来，难怪实力突飞猛进。” “有道理，所以——” 塞克斯言之有理。不过鲁提耶话才说到一半，就突然没了下文。 因为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当初在迪斯迪亚的《异界之门》所见识到的异样杀气。 “难道是……” 那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到底是所为何来？如果鲁提耶猜的没错，菲尔﹒巴奈特也可以利用《次元洞穴》，再度回到亚列萨德。 “鲁鲁，怎么啦？” 塞克斯的语气有些讶异，鲁提耶这才回过神来。 “塞克斯，命令留在迪斯迪亚的间谍立刻收集黑山的情报，尤其注意这几个月是否出现明显的变化。” 希望这只是杞人忧天。不过若自己的猜测没错—— “菲尔﹒巴奈特已经成为人类所无法抗衡的对手了。” 3 鲁提耶的预感成真。 菲尔在晓月和美兔的眼前绽放出紫色的磷光，身体也开始产生变化。 人类的姿态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庞然大物。 震撼大地的咆哮响彻云霄。 “唔……” 周围的大气为之震动，晓月的表情也逐渐严肃了起来。 绝对的压迫感与强烈的杀气。眼前的存在已经不是菲尔·巴奈特，而是体长超过廿公尺的巨龙。 “萨哈克……” 仰望着异样的巨龙，晓月喃喃自语。 “那个小子居然成功地跟黑山的邪龙订定契约！” 亚列萨德的黑山，是众多魔兽的栖息之地。魔兽原本是一群嗜血的生物，即使是同类相残也不足为奇；然而黑山的魔兽虽然对外人十分不友善，却从来不会自相残杀。每一只魔兽都臣服于某个绝对的存在，黑山的秩序也因此而成立。 ——那个存在，便是邪龙萨哈克。 一般的巨龙多半都归类为魔兽，然而萨哈克却是截然不同的高次元生命体，也就是近乎神的存在。 晓月曾经跟萨哈克交过手。 打倒卡留斯的旅程中，晓月接受了当地人的委托，与莉丝蒂等人一起前往黑山，寻找打算小试身手、却一去不回的冒险者们，结果碰上了邪龙萨哈克。晓月等人的目的不在于打倒邪龙，甫一交手就立刻撤退，不过还是亲自体验了高次元生命体强大的力量。 如今萨哈克就在眼前。 晓月不知道菲尔是怎么办到的，只知道菲尔与萨哈克签订契约，得到了邪龙的力量。 ……就算转身逃命，恐怕也逃不了多远。 而且方圆百里之内，恐怕会被夷为平地。 晓月冷静地审慎局势，最后做出了一个结论。 “……只能硬着头皮拼了。” 晓月哼了一声，准备召唤黑色魔剑。 “——慢着！” 美兔连忙压住晓月的右手。 “太冒险了，你体内的毒液还没完全清除呢！” “或许吧，不过我别无选择。放心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晓月试图甩开美兔的手，却怎么也办不到。 美兔的眼神十分认真。 “求求你，听我说完。我知道只有你才能打倒它，不过现在的你太勉强了。” 所以—— “我来吸引它的注意力，你就趁这段时间尽快恢复体力吧！” “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以——唔！” 晓月不禁提高音量，却被美兔用力一推，差点摔倒在地。 毒液的影响尚未完全消失。单膝跪地的晓月抬起头来，眼睁睁地看着美兔独自面对巨大的邪龙。 只见美兔回过头来笑了笑。 “一定要快点来救我喔，我等你。” 话才刚说完，美兔立刻启动飞行魔法。来到萨哈克的头顶之后，同时释放出无数的风刃。所有的风刃都在接触萨哈克之前消失无踪，并未造成任何伤害；不过这种挑衅意味浓厚的攻击，已经吸引了萨哈克的注意。只见萨哈克的喉头发出威吓的低吼，双眼更是凝视着空中的美兔。 “——你的目标不是我吗？来啊，我在这里！” 刻意强调自己的存在之后，美兔高高飞起。 萨哈克的巨体扬起一阵劲风，也飞上了半空中。 4 除了少部分的特殊个案之外，确定jpn巴别塔的全体学生以及教职员的所在位置、同时引导校区内的所有人员前往指定的避难位置，已经是发布警报之后四个小时的事情。 事情发生在不容易跟大家取得联系的深夜时分，又 正逢高等部的排名赛期间，再加上主系统尚未恢复正常，工作效率无疑是可圈可点。 幕后最大的功臣，当然就是高等部的学生会成员。 副会长七濑遥、书记上崎辽平，以及会计哀原美奈巳。 他们动员了手边没有工作的教职员以及大学的执行部，而且还站在第一线亲自指挥。学生——尤其是高等部的学生在学校发生紧急状况的时候负责指挥全局，这在其他六国的巴别塔学校可说是无法想像的创举。然而领导jpn巴别塔学校的克昆——也就是冰神京也本身是高等部的学生，他所亲自挑选的智囊团，当然也是高等部的同学。 因此就目前的jpn巴别塔学校而言，高等部的学生会无疑拥有最大的权限。 换个角度来看，也等同于必须肩负起最大的责任。 如今学生会长冰神京也参加高峰会议，目前不在学校，然而奉命留守的三人依然成功地控制混乱的局面，将伤害降至最低。原因无他，就只是为了两个承诺。 一个是三人答应会长冰神京也，一定会代替他维护学校的和平与安全。 第二个则是四个小时之前，三人对凰泽晓月做出的承诺。 确定全体人员的位置、引导大家前往安全的地点之后，三人一定会随后跟上。 这就是三人与凰泽晓月之间的约定。 如今jpn巴别塔学校的全体师生之中，只有两人尚未取得联系。 那便是凰泽晓月与凰泽美兔。 三人已经做好了救援的准备。不久之前，远处传来的战斗声突然消失。或许战斗已经分出胜负，不过位处大后方的三人并不知道胜利者到底是谁，晓月和美兔的安危着实令人担心。 “——情况如何？” 测试无线通信耳机的同时，遥询问站在一旁的辽平。 辽平摇摇头，叹了口气。 “没办法，还是连络不上京也。” 意料中的语气。为了避免高峰会议所讨论的内容以及决定事项泄漏出去，参加会议的克昆都不得与外界联系。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本来想直接报告目前的状况呢。” 请高峰会的工作人员代为转达固然是个办法，不过这么一来，等于是将jpn巴别塔学校所发生的紧急状况公诸于世。 因此遥只能指示工作人员，随时将目前的状况与情报传送至京也的手机。 接下来—— “美奈巳，控制中心的情况如何？系统还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 “目前的进度是百分之六十，预估还需要三小时。” 美奈巳的回答不禁让辽平吃了一惊。 “八小时搞定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现在居然还能缩短时间？真不知道久保田博士到底施了什么魔法。” “的确很不容易。不过三小时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我们也不能在这里枯等。” 装备检查完毕之后，遥转身面对背后的本部营。 “各位老师，接下来就麻烦你们了。只要有任何的突发状况，请立刻以无线电与我们联系。” “嗯……不过就你们三个而已吗？至少多找几个人一起去吧！” “——根据事后寻获的教职员指出，并没有任何人接应入侵者。也就是说对方只有一个人。” 辽平开口。 “既然对方只有一个人，我们三个就足够了。” “……其他人只会碍手碍脚。” “上崎和美奈巳说的没错。考虑到战斗时的团队默契，确实是我们三个就足够了。需要支援的时候，再以无线电联系。” 说完之后，遥开始咏唱飞行魔法的咒语。 就在这个时候，惊天动地的咆哮突然从远处传来。 “那、那是什么声音……？” 现场的教职员立刻陷入一片混乱，唯独哀原美奈巳立刻察觉了声音的来源。 只见她眯起双眼凝视着东方的夜空，表情十分凝重。 “遥，在那里。” “怎么回事，美奈巳——” 话才说到一半，遥顿时为之噤口。 因为她的眼睛，也捕捉到美奈巳所目击的景象。 飞舞在东方夜空的巨大物体。 “那是什么鬼东西……？” 辽平喃喃自语。 “巨龙……？不过体型也太庞大了吧？” 目视测量的结果，体长至少超过二十公尺。 不管怎样，巨龙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虽然说来有点难以置信，但这一定跟神秘的入侵者脱不了关系。 于是七濑遥往前跨出一步。 “——现在出发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如果那是敌人的攻击，代表战斗尚未结束，晓月和美兔暂时平安无事。之前总是无法掌握两人的位置，现在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我们走吧！” 遥启动飞行魔法，学生会的三人立刻飞上半空中。 朝着遥远的东方、朝着庞大的巨龙挺进。 5 身分不明的巨龙现身的报告，立刻传入正忙着修复系统的控制室。 控制室立刻笼罩在战栗的气氛之中，不过技术人员很快地就继续进行手边的工作。 毕竟他们现在能做的事，就是尽快让系统恢复正常。 “……” 在忙碌的控制室之中，久保田灰人低头沉思。 “……博士，有什么不对吗？” 隔壁的技术人员以为出了什么差错，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久保田回了一句“没事”并点点头。 之前的警报以及上崎辽平的谈话透过广播系统﹒传到校区的每一个角落。 久保田当然也听见了，同时也从排名赛本部营那边得知目前的状况。因此久保田带着确认的意味，试探性地询问： “正在追踪入侵者的人，是凰泽晓月吗？” 6 强大的压迫感笼罩大地，一条黑影正奔驰在鬼哭神号的森林之中。 高速奔驰的四足生物，正是铜褐色的狮子。正在追踪巨龙的这只狮子，其实是土系魔法制造出来的魔像。 狮子的背上跨坐着一名少女，瘦弱的身躯一毫不犹豫地闯入已经成为战场的森林。稚气未脱的脸庞，绽放出无法动摇的坚定意志。 少女正是桐元葛叶。 ——离开千影的病房之后，葛叶告知医护人员千影已经苏醒的消息，旋即瞒着大家的眼睛再度回到战场。 魔像的能力取决于施术者的魔力。葛叶所创造的狮子以惊人的速度奔驰在森林之中，如今已经通过遭到袭击的营地，正依循着魔法战斗所留下的痕迹前进。 不过现在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那就是在夜空中朝着东方飞行的巨龙。 ……美兔，等我。 菲尔·巴奈特突然来袭、打倒了葛叶和千影的时候—— 葛叶还记得当时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自愿成为诱饵的美兔说了些什么。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错不了的，美兔确实说了这句话。 桐元葛叶不禁心想，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身为一班的班长，保护美兔和千影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不对！ 跟班长的身分无关，当时葛叶只是单纯的想要保护两个朋友而已。遗憾的是自己力有未逮，无法保护美兔和千影，所以现在她说什么也想助美兔一臂之力。而且当时美兔刻意选择了跟接受学生会挑战的晓月不同的方向，这就表示她不想借用晓月的力量，打算一个人面对菲尔·巴奈特。 ……那怎么可以！ 葛叶下意识地紧咬下唇。或许交给晓月来处理，就不会有那么多问题了。 然而把这些麻烦事全都丢给晓月，就算美兔平安归来，自己和千影又有什么脸可以面对两人？明知美兔已经下定了必死的决心，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她独自离开，这教自己跟千影怎么面对晓月、怎么面对美兔？ 事实上葛叶早就察觉晓月和美兔背负着沉重的宿命。 不过她不想问个清楚，毕竟曾经在异世界待过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所以回归者才会成为互相帮助的莫逆之交。单方面付出的依赖关系是不会长久的，要肩并着肩、合力对抗共同的敌人——这才是跟他们两人维持友谊的基本条件。 千影已经付出过，现在轮到自己了。 ……照这个速度来看，再过五、六分钟就能追上。 葛叶的脑海浮现出战斗区域的地图。森林的尽头就在前方不远处。离开山区之后，就是训练用的市街地，晓月和美兔应该会选择那里当作战场吧。市街地的建筑物可以提供必要的掩护，而且从移动方向来判断，葛叶的推测应该是正确的。 葛叶的视线从上空的巨龙移至森林的前方，赫然在路边发现一条人影。 人影步履蹒跚，吃力地拖着自己的身体。 仔细一看，葛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凰泽？” 命令魔像在晓月身边停下脚步之后，葛叶从魔像的背上一跃而下。 晓月吃力地转过身来，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班长，你也来啦？我不是说过了吗？没什么好担心的啦！” “我不是担心，而是按捺不住。” 说完之后，葛叶打量晓月的模样。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外伤，不过体力的损耗却相当显著。光是追赶美兔应该不至于消耗这么多体力，看来似乎是跟菲尔·巴奈特战斗之后的结果。 美兔并不在晓月的身边，晓月又正在追踪突然出现的巨龙。从这两点来判断，情况已经很明显了。 “——凰泽同学还在战斗？” “嗯。她自愿充当诱饵，替中毒的我争取恢复的时间。” “原来如此。” 葛叶大致了解事情的状况。 以晓月的实力而言，落败的机率应该是微乎其微，将菲尔·巴奈特逼上绝路反而还比较可能。而菲尔起死回生的最后一张王牌，就是那只巨龙。可是为了保护中毒的晓月，美兔却自告奋勇充当诱饵，让自己陷入了险境。 “你所中的毒。是稍作休息就可以自然恢复的吗？” “当然不是。不过藉由炼环劲气功活化体内的真气，倒是可以提升自体恢复力以及新陈代谢的效率。事实上我已经恢复不少了，再过不久，就可以将体内的毒素完全排除。” “那就好。” 葛叶松了口气。 或许是等不及身体完全恢复，晓月才拖着沉重的身躯吃力地跟在后面吧。如果那只巨龙是菲尔起死回生的王牌，实力绝对在菲尔之上，美兔等于是独自挑战前所未见的强敌。 难怪晓月拖着尚未完全复原的身躯，也要紧紧地跟在后面。 眼前的状况十分危急，不过倒也不是毫无希望。 那就是美兔离去之前说的那句话。 我来想办法替晓月争取复原的时间——这句话代表了美兔决定与晓月并肩作战，独自挑战敌人的悲壮胸怀早已不复见。 晓月迟早会追上美兔，站在美兔的身边。 自己也得加把劲才行。 “……凰泽。” 葛叶静静地开口： “凰泽同学说的没错，大概也只有你才能打倒那只巨龙，现在就请你专心地排除体内的毒物吧。” “伤脑筋，怎么连你也要上战场？” 晓月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凝视着葛叶，眼神异常地严肃。 “我能体会你的感受，不过你以为我会让你去冒险吗？” “你以为光凭几句话，就可以让我打消主意吗？” 不要闹了。 “我知道自己的实力，更知道自己不是巨龙的对手。不，说不定连现在的你也打不过。可是我还是有派得上用场的地方，至少可以减轻凰泽同学的负担。” 原因很简单。 “争取时间的诱饵绝不嫌多，两个人绝对比一个人更好。” “——没错，三个人又比两个人更好。”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葛叶回头一看。 “五泉……？你怎么……” 葛叶脸上一呆，几乎说不出话来。 “班长离开病房的时候说了一句‘抱歉，连累了你’，结果让我想起了美兔，所以就跟了上来。” 五泉千影微微苦笑。 “想要帮助美兔的人，可不是只有班长而已。” “五泉，怎么连你也……” 晓月的表情十分无奈，千影得意地笑了笑。 “抱歉了，晓月，我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就算你不肯答应，我们也要去找美兔。所以你现在应该做的并不是阻止我们，也不是拖着中毒的身躯在森林中行走，而是尽快让自己的身体恢复原状，打倒那只巨龙。我们在这里浪费时间的时候，美兔可是一直暴露在危险之中呢。” “……可恶！也罢，算你们会说话。” 既然已经有所觉悟，那就随你们去吧。 “你们两个加入之后，那个家伙应该不敢一个人随便乱来。不过你们也别逞强，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就要立刻离开现场，逃得愈远愈好。” “嗯，我知道。” 葛叶点点头，再度跳上魔像所变化而成的狮子。 “上来吧，五泉。水系的移动魔法不是可以大幅降低摩擦力、在地面高速移动吗？替我们节省一点体力吧。” “好，就这么决定了。” 千影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跨上狮背。晓月见状，顿时露出不满的表情。 “喂喂喂，没有我的位置吗？” “你大概还需要多久时间，才能完全排除体内的毒素？” “我哪知——” “给我一个确实的时间。” 葛叶打断晓月的抱怨。 “带你一起走也好，把你留在这里也罢，最重要的就是你恢复原状的时间。就算带你一起走好了，也要你有把握战胜那只巨龙才行。” 而且—— “如果在不知道需要拖延多久时间的情况下面对那只巨龙，对我们的斗志也会产生影响的。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确实的答案，好让我们知道应该如何分配体力，进而拟定更有效的作战计划。” 葛叶的说法不无道理。 “好吧！” 于是晓月点点头，说出了决定三人命运的关键数字。 7 位于人工岛上的特别自治区东侧设有训练用的市街地，jpn巴别塔的学生通常都在这里进行战斗技巧的实战演练。 巴别塔的学生可能面对的战场未必是异世界，有时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战场，因此训练用的市街地模仿现代社会的结构，栉比鳞次的高楼大厦以及正在施工中的建筑物充斥其中。除此之外，宛如蜘蛛网一般错综复杂的钢骨建筑当然也是少不了的。 深夜时分的市街地，美兔独自挑战萨哈克。 市街地空无一人。这里本来就不是居住的场所，更何况参加排名赛的学生早就依照指示前往安全地点避难，更凸显出市街地的冷清。 即使是放手一搏，也 没有丝毫的顾忌。 “现在怎么办……！” 战斗开始之后的十几分钟，美兔很快地就屈居劣势。 这里的地貌比山岳地带的森林更加复杂，掩蔽物和障碍物特别多，无疑是拖延时间的绝佳场所。就这点而言，美兔占了地利上的优势。 然而高次元生命体的位阶高于掌管元素系魔法的精灵，所有借用火、水、土、风精灵之力的元素系魔法，都对高次元生命体无效。 简而言之，高次元生命体对元素系魔法拥有绝对屏障。之前美兔不只一次以风系魔法攻击萨哈克，却都徒劳无功。 ……所以魔法攻击也对那个人无效。 美兔回想起被菲尔追赶的过程。当时菲尔完全不怕美兔的攻击魔法，这恐怕也跟萨哈克的绝对障蔽脱不了关系。 贴地飞行的美兔穿越陆桥的桥孔。这时萨哈克的巨体撞上陆桥，一阵轰然巨响之后，陆桥顿时化成一堆瓦砾。 趁着萨哈克笼罩在陆桥倒塌时的烟雾之中，美兔举起手中的魔杖，展开一连串的魔法攻击。雷击、空气刃、龙卷风，以及大气的压缩弹。然而所有的攻击才刚接触萨哈克的巨体，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只有武器的直接攻击才能打倒它了。 美兔紧握手中的魔杖。她对自己的力气实在没什么信心，也不确定手中的魔杖能够发挥多少效果。不过跟先前徒劳无功的魔法攻击比较起来﹒魔杖的直接攻击应该能够造成某种程度的伤害吧。 ……魔法攻击对它无效，我迟早会被逼入绝境。既然如此，还不如……！ 美兔腾空而起，朝着萨哈克直扑而去。惊险地躲过萨哈克的前爪之后，迅速地绕到它的背后。 “呀啊啊啊——！” 在重力加速度的加持之下，美兔的魔杖结结实实地命中目标，却只换来令人虎口发麻的反震。萨哈克的躯体仿佛包覆着一层坚硬的装甲，完全不将美兔的直接攻击当一口事。 同一时刻，萨哈克的尾巴划破大气，伴随着凄厉的风切声袭向美兔。 “咕——” 美兔连忙往萨哈克的肩膀一蹬，试图闪避萨哈克的反击。 “——咦？” 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往地面坠落。飞行魔法失去了效用。 ……光只是接触萨哈克的身体，也会让自己的魔法失效吗？ 美兔不禁为自己的误判局势感到懊悔不已。就在她准备再度启动飞行魔法的时候，萨哈克的另一只前脚以石破天惊之势横扫而来。 ……糟了！ 美兔下意识地展开风系的防护罩，却又猛然惊觉这么做并没有意义。 只要接触萨哈克的身体，任何魔法都会失去效用，即使是防护罩也不例外。 不到一秒钟的片刻迟疑，已经让美兔失去了选择闪避或是防御的机会。现在的美兔只剩下承受攻击的选项。美兔闭上双眼，双手护住头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冲击。 ——可是萨哈克的前脚却扑了个空。 “——咦？” 吃了一惊的美兔睁开双眼，发现是飞行魔法救了自己。 不过并不是美兔所发动的飞行魔法。 “——副会长？” 美兔抬头看着将自己抱在怀中的女性。 飞行了一段距离之后，遥将美兔放在不远处的柏油路面。 “没受伤吧？” “嗯、嗯……” “那就好。” 遥微微一笑。 “对了，你哥哥人呢？实在看不出来他居然会一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强敌，自己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纳凉。” “他在先前的战斗中了毒，身体有些不听使唤。所以我才会独自引诱敌人，替他争取恢复的时间。” “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不过……” 遥挡在美兔的身前。 视线的前端，正是降落地面的萨哈克。 只见遥露出自信的神情。 “——就别怪我们抢走了功劳。” 辽平和美奈巳也分别从遥的左右现身。 “真要命，想不到居然要和龙族战斗。” “大家小心。对方是高次元生命体，魔法对它无效。” 两人立刻召唤出自己的武器。 辽平手持青龙刀，美奈巴拿起流星锤。 遥也召唤出特殊的半月刀，往前踏出一步。 “不过这是指直接性的魔法攻击。我们的附加属性不仅是加强了武器的外部形体，更包括了武器内部蕴含的武力，所以没有这一层的顾虑。” 三人的武器绽放出淡淡的光芒。 意味着附加属性的启动。 辽平的青龙刀拥有高热化的附加属性，美奈巳的流星锤则是硬质化以及重量化。遥的附加属性并不是风系，而是采用了雷系的特殊属性，如今她的半月刀发出了高频率的金属共鸣音。这就是融合魔法与科技、足以切断任何物体的超电磁震动。 “——上吧！” 遥一声令下，学生会的三人同时展开行动。 打头阵的不是别人，正是遥。 只见她瞬间发动高速飞行魔法，朝着萨哈克直扑而去。之后又在短兵相接之前改变轨道急速攀升，手中的半月刀同时砍向萨哈克的身躯。 ‘——’ 萨哈克厉声咆哮，痛苦地扭动巨大的身躯。仔细一看，坚硬的躯体赫然出现半月刀所造成的伤痕。巨龙睁大了铜铃般的大眼，凝视着伤害自己的对手。 眼神之中充满了敌意。 “不必以眼神吓人。我马上就把你碎尸万段。” 遥飞到萨哈克的眼前，言语之间展现出无比的自信与企图心。萨哈克试图以前爪攻击遥，身形却微微一晃。原来是美奈巳的流星锤命中萨哈克的身体，造成了强大的冲击。只见萨哈克抬起后脚，准备将美奈巳踩成肉饼。 “——我在这里，大块头！” 辽平站在萨哈克的背上，高举青龙刀奋力刺入萨哈克的身躯。 ‘——’ 萨哈克发出凄厉的咆哮，拍动翅膀飞上天空，目标正是不远处的大楼。看来它似乎打算直接撞击大楼，将背上的辽平压成肉酱。 “呜哇！惨了！” 辽平连忙拔出青龙刀纵身一跳，萨哈克巨大的身躯也几乎在同一时刻撞上大楼。经不住萨哈克的撞击，大楼在轰然巨响之中化成一堆瓦砾，扬起一阵烟尘。 “好厉害……” 你来我往的激战，看得美兔是眼花撩乱。 不过现在可不是赞叹的时候。 ……我不能袖手旁观！ 下定决心之后，美兔发动飞行魔法，直接移动到萨哈克的正上方。附近有一栋正在兴建的大楼，暴露在外的钢骨被风刃削断，形成许多锋利的大型铁桩。只见美兔双手前伸，施展魔法卷起铁桩。 “去吧——！” 飘浮在半空中的铁桩如雨点一般朝着萨哈克倾泄而下。 锋利的铁桩接二连三地命中亟欲起身的萨哈克。虽然无法贯穿坚硬的身躯，还是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不过铁桩攻势维持不了多久。萨哈克鼓动巨大的翅膀，顿时将漫天飞舞的铁桩吹得七零八落。接着又身形微缩，弹上了半空中。 “咦——” 萨哈克迅速逼近，很快地就来到美兔的面前，血盆大口之中的森然獠牙清晰可见。魔法防护罩对萨哈克无效，美兔立刻选择了闪避。 这时横扫而过的巨大物体命中了萨哈克的侧脑。 美兔仔细一看，赫然发现巨大物体竟然是小汽车 大小的铁锤。更惊人的还在后头，挥舞铁锤的人，竟然是一名少女。 “——班长？” 美兔大吃一惊。这时泥土色的狮子衔着魔杖。沿着工地的钢骨结构来到美兔的身边。仔细一看，另一名同班同学竟然就站在不远处的前方。 “千影……” “哈啰，美兔。不要紧吧？” 千影笑了笑。 只见她拉开长弓，呈现满月的形状。 右手一松，弓箭划破天际激射而出，在半空中分裂成无数的小型弓箭，仿佛多弹头飞弹似的朝着萨哈克倾泄而下。其中有好几支弓箭刺入萨哈克的巨体，威力果然是不同凡响。 “嗯……小小的弓箭对付那么大的块头，还是有点勉强。” 千影喃喃自语，似乎对战果有些不满。这时魔法阵突然在千影的面前展开。 美兔见状，不禁大为着急。 “千影，那个家伙不怕魔法！” “——放心吧！” 千影微微一笑的同时，萨哈克周遭的大气突然发出一声轰然巨响。 巨龙庞大的身躯，顿时被强烈的冲击波震得左摇右晃。 不明究理的美兔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面带微笑的千影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这叫做氢爆。这里是浮在海面上的人工岛，大气中富含水分。只要利用水系魔法，就可以从空气中抽出氢。之后再加以压缩、点火，就会形成刚刚的大爆炸。” 而且这并不是直接性的魔法攻击，点燃氢形成的爆炸，纯粹是自然现象。当然，水系与火系是两个极端的魔法，擅长水系魔法的人通常都视火系魔法为畏途。 “不过制造一点小火花，并不算什么难事。” 千影话才刚说完，第二波的氢爆再度袭向萨哈克。 就在这个时候—— “——凰泽同学，再撑三十分钟。” “呃……？” 不知不觉中来到身旁的葛叶静静地开口。 眼看美兔一时之间不明白这句话的含意，葛叶只好把话说清楚。 “再过三十分钟之后，凰泽就会恢复原状……一定要撑到那个时候。” “难道你们——” “嗯，我们在路上遇见了凰泽。他说他随后就到，叫我们不要逞强。” 千影点点头，答覆了美兔的疑问。 “原来如此……” 喃喃自语的同时，美兔感到一股暖流油然而生。 晓月就要出现了。一想到这里，美兔不禁胸口发热。 “班长、千影，我们走吧！” 美兔面向前方。视线的另一端，正是实力惊人的萨哈克。然而凰泽美兔不再畏惧。 即使魔法派不上用场，即使敌我双方的实力悬殊。 ……那个人就要出现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带给美兔莫大的勇气。 如今美兔等人摩拳擦掌，准备与萨哈克决一死战。 距离凰泽晓月现身战场的时间，还剩下三十分钟。 8 市街地的战况愈来愈激烈。 “哈啊啊啊——！” 七濑遥双臂交错，射出手中的半月刀。 高速旋转的超电磁震动刀刃在半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形轨道，直接命中萨哈克的巨体，接着又像回力标似地回到遥的手中。 这时萨哈克的正前方突然出现巨大的魔法阵。 好几道热光线朝着遥激射而出。 “——！” 遥立刻以飞行魔法进行闪避。然而热光线却配合遥的动作改变行进轨道，不管遥怎么闪躲，就是甩不掉热光线的追踪。而且光线的速度更胜于飞行魔法，眼看着遥就要被迫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 “——不会让你得逞的！” 千影立刻以弓箭射下热光线。 萨哈克见状，立刻转过头来瞪着千影，似乎将她视为首要攻击的目标。 不过在萨哈克发动攻击之前，美奈巳和葛叶已经发动了魔法。两人分别碰触雄伟的双子星大楼，将建筑物变成巨大的魔像。 “去玩个痛快吧！” “不必有所顾虑！” 接获葛叶和美奈巳的命令之后，魔像分别拔起电塔和铁塔充当球棒，从左右两侧攻击萨哈克。电塔弯曲、铁塔折断，萨哈克却依然屹立不摇。 只见萨哈克利爪一挥，美奈巳的魔像顿时身首异处，逐渐化成一堆瓦砾。在绝对屏障的作用之下，任何魔法都会瞬间失去效用。 魔像逐渐化成一堆瓦砾，却有一个人奔驰在魔像巨大的手臂之上。 那个人就是辽平。只见他纵身跳到萨哈克背上，举起高热化的青龙刀奋力一挥。 “烧成灰烬吧！” 辽平高声一呼，周围的大气立刻冒出火花，凝聚成熊熊烈火袭向萨哈克。辽平创造的火焰就跟千影的氢爆一样，都是单纯的自然现象。萨哈克的绝对屏障起不了作用，眼看着巨龙的身躯就要被烧成一堆焦炭。不过萨哈克立刻从口中吹出一阵强风，不但吹熄了火焰，甚至还将站不住脚的辽平狠狠地抛了出去。 “——上崎！” 遥立刻发动魔法，创造出充当缓冲的风壁，在辽平撞上大楼之前将他挡了下来。 惊魂甫定的同时，大楼的屋顶出现了一个魔法阵。 施术者正是美兔。 ……实在没什么把握，可是…… 美兔打算施展高等魔法﹒内心难免有些许不安。不过除了这种魔法之外﹒美兔再也想不到其他足以对付萨哈克的办法了。所以——美兔制造了落雷。 并将雷打在自己身上。 轰然巨响之后，高度压缩的闪电贯穿美兔的身体。 “~~~~呜！” 美兔的身体散发出蓝白色的光芒，双手慢慢地往前伸。 几秒钟之后，闪电逐渐集中在美兔的双手之间。 “——不够……还是不够！” 美兔提高音量，同时集中意识。四处乱窜的蓝白色电流逐渐成形，化作绽放出耀眼光芒的刀刃。 远远地眺望眼前的光景，遥不禁睁大了双眼。 “她打算将落雷固定成某种形状吗？” 遥跟美兔一样，都是擅长风系魔法的回归者，同时对操纵闪电的魔法也颇有研究。让自己的武器拥有超电磁震动的附加能力，就是利用操纵闪电的魔法。因此在场所有人之中，只有遥才知道美兔正打算挑战不可能的任务。 不过美兔最后还是成功地控制了闪电。只见她举起劈啪作响的雷剑，一口气跳到萨哈克的身上。 “尝尝我留的一手！” 刀光一闪，鲜红色的伤痕从萨哈克的肩膀一直延伸到身体。 萨哈克的巨体剧烈地晃动。 刹那之间，在场的每个人无不认为这是克敌致胜的大好机会，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冲了上来。 然而萨哈克的伤口，却以惊人的速度自动愈合。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美兔立刻惊觉不妙。 “快逃，这是陷阱！” 可惜已经太迟了。 ‘——答对了！’ 萨哈克的口中传出菲尔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闪光，瞬间将周遭的一切摧毁殆尽。 9 低沉的闷响远远传来。 朦胧的意识之中，美兔察觉声音是来自强烈的阵风。可是风是从哪吹来的呢？ “呜……” 美兔慢慢地睁开双眼。 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映入模糊的视界。 训练用的市街地消失无踪。 一时之间，美兔还以为自己来到另一个地方。 不过现在美兔的位置，确实是训练用的市街地。 散落各地的瓦砾堆，以及熊熊燃烧的火焰就是最好的证明。 “……发生了什么事？” 美兔摇摇晃晃地起身。 眼角余光一扫，赫然发现葛叶、千影和学生会的三名成员倒卧在地。 “大家都没事吧……？” 五人都还活着，却都失去了意识。 方才的骁勇善战仿佛是一场梦境。 就在这个时候—— ‘——感觉如何？’ 震撼大地的笑声。 美兔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只巨龙映入眼帘。 是萨哈克。 强大的压迫感袭向美兔，先前的奋战显然是徒劳无功。 身体不停颤抖，连呼吸都有点困难。美兔的意识清楚地感受到敌我之间的实力差距。萨哈克所释放出来的压迫感，几乎跟晓月在电视上看到克昆的相关报导时所释放出来的杀气一模一样。不，甚至还凌驾于晓月之上。 ‘自以为了不起、自以为有几分胜算，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 美兔紧咬下唇。 ……我们都被它玩弄了……！ 美兔恶狠狠地瞪着巨龙，菲尔——萨哈克却轻笑了数声，似乎相当得意。 ‘——现在总该玩够了吧？来，跟我一起回到亚列萨德吧！’ “还早得很……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美兔鼓起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微微颤抖。 即使如此，美兔还是召唤魔杖，直指着眼前的萨哈克。 萨哈克似乎对美兔的反应十分满意。 ‘真是了不起……连累了朋友、连累了不相干的人，甚至赔上了整个世界，难道你还不满足吗？’ 既然如此—— ‘为了让你明白自己犯下了多么不可原谅的罪孽，看来我只好大开杀戒了。’ “——！” 美兔倒抽一口冷气，她终于明白菲尔为什么不对失去意识的伙伴痛下杀手的理由。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彻底剥夺美兔的斗志。挟持人质、断绝最后的希望、迫使美兔不得不乖乖地跟着菲尔回到亚列萨德。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 美兔并未回答菲尔的问题，具体化的魔杖突然从手中消失。 这就代表了美兔已经失去了战意。 ‘相当明智的选择。你所付出的牺牲，将替这个世界以及亚列萨德带来最终的救赎。’ 萨哈克的颈部伸出两条触手，环绕着美兔的身体。触手的作用在于剥夺美兔的自由，同时也是同化的媒介。低等次元内含在高等次元之内，同样的道理，高等次元的生命体也可以藉由物质的接触，将低等次元生命体内含其中。而且高等次元的存在随时都可以进入低等次元的世界，完全没有任何的限制。 “……！” 触手将美兔缓缓拉近，直到萨哈克的眼前。面对萨哈克冰冷的双眼，美兔依然在心中奋战到底﹒。 ……不可以放弃……坚持到最后一刻……！ 即使敌人再怎么强大、即使局势再怎么艰困。 即使无法拿起武器继续战斗。 也绝对不能放弃抵抗。 察觉到美兔内心的意志之后，菲尔不禁开口 ‘都大势已去了，居然还用这种眼神瞪着我……难道你还想做无谓的挣扎吗？’ 美兔闻言，不禁低垂双眼。 “无谓的挣扎……？或许吧。” 不过美兔绝不放弃希望。 “我不想再逃避了，逃避自己的过去、逃避内心的痛苦。所以我绝不放弃……” 因为—— “——那个人要我相信他。” 脑中浮现出‘他’所带来的记忆片段。他的只字片语、他的体温。 以及他所伸出来的那只手。这些回忆全部化为勇气，带给美兔无与伦比的力量。 ‘相当可笑的坚持，真不知道那个冒牌勇者是怎么催眠你的。’ 萨哈克语带嘲讽，不过美兔却摇摇头。 “他不是什么冒牌勇者。就算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勇者，依然改变不了他是无赖勇者……不，真正的勇者的事实。” 美兔勇敢地抬起头来。 “就算回到亚列萨德、就算当着大家的面前杀了我，你也无法成为勇者。至少无法成为你口中的真正勇者。” 原因很简单—— “获得全体人民的赞扬，顶多只能成为英雄；只有魔王所认可的人物，才能成为真正的勇者。只有不惜牺牲生命也要打倒魔王的人类，才能得到魔王的尊敬，才能享有勇者的殊荣。” 凰泽美兔目不转睛地睥睨眼前的萨哈克。 不服输的勇气取代了内心的恐惧。 “我绝对不会对你表示敬意。就算以死要胁，我也不承认你是个勇者。原因很简单，真正的勇者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既然你承认他是个勇者，为什么不尽快杀了他？他可是你的杀父仇人呢！’ 菲尔的问题相当尖锐，而且理所当然。不过美兔的回答也十分巧妙。 “我是魔王的女儿，却不是魔王。父亲是亚列萨德的最后一个魔王，我也舍弃了魔王之女的身分。现在的我只是名叫凰泽美兔的普通人，往后将跟他一起生活下去，自然没有伤害他的道理。” ‘舍弃自己的过去？没那么容易吧。’ “当然，这我也知道。” 美兔舍弃的是魔王之女的身分，她当然知道过去是不可能舍弃的。即使如此，美兔也不在乎。 美兔是魔王之女，而晓月是勇者、亦是杀父仇人，这是不容否认、也无法抹煞的事实。 直到现在，美兔也还没有完全原谅杀害父亲的他。 不过美兔握住了他所伸出来的那只手，代表了往后将与他共同生活下去。 美兔并不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我明白你的理论了。不过既然你不是魔王，代表他也跟我一样不是真正的勇者。’ “没错。不过在我的心目中，那个人确实是勇者没错。” 如果其他人不这么认为，那也就罢了。 “那个人是我的勇者。” ‘……原来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周围的空间突然微微摇晃。 这是前往异世界的次元移动所产生的前兆。 ‘被推上亚列萨德的处刑台之后，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这个世界也好、亚列萨德也罢，早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 美兔摇摇头，丝毫不为所动。 脸上甚至露出一丝笑容。 “——哪里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不过这样也好。” 当时的感动再度浮上心头。 “因为那个人说，他就是我的容身之处。” 对于现在的美兔而言，只有那句话是最真实的。 或许是察觉言语攻势无法屈服美兔吧。 ‘——多说无益。’ 菲尔冷冷地吐出一句之后，缠绕在美兔身上的触手突然收紧。 ……咕……不能呼吸……！ 剧痛传遍全身，甚至连呼吸都有困难。 然而美兔依然咬紧牙关，不肯向菲尔低头。 即使面对近乎绝望的局面，也不能轻易放弃。 晓月需要一 点时间，才能排除体内的毒素。 凰泽美兔对凰泽晓月的信心，并未因此而有所动摇。 她相信父亲、相信父亲所信任的晓月、更相信自己对两人的信任。 “——” 意识逐渐模糊，视界蒙上了一层薄雾。 然而凰泽美兔看得很清楚。 从遥远的彼端划破天际的空气刃。 无声无息的空气刃轻而易举地斩断缠绕在美兔身上的触手。 结果美兔顿时从十公尺高的半空中急速下坠。下面是水泥地，一旦直接撞击。绝对是死路一条。于是美兔立刻咏唱飞行魔法。 ……没、没有用？ 美兔顿时醒悟。萨哈克的触手封印了自己的魔法。 高次元生命的肉体就算与本体分离，也一样拥有绝对屏障的力量。 站在菲尔的角度而言，他当然不希望美兔死在这个世界。然而菲尔的全副精神都放在次元移动的准备工作，萨哈克的巨体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眼看高速坠落的美兔就要撞击水泥地面。 就在这个时候—— ——超越音速的一阵疾风，从侧面接住了美兔。 “啊……” 美兔顿时醒悟。 周围的景色，全都化成一条条的流线。 自己正端坐在流线之中的巨大机车上面。突破音速所产生的冲击波，已经依照骑士的意识抵销了。 ——美兔被骑士牢牢地抱在怀中。 凰泽美兔从环绕腰际的手臂之中，感受到熟悉的体温。 所以—— 化成一阵风的同时，少女轻轻地告诉他。其实差一点就来不及了。 不过她还是选择了“相信”。 青年点点头。 无赖勇者——凰泽晓月笑了。 “你哪里也去不了，我就是你的容身之处。” 10 提早赶到的晓月离开史雷普尼尔。 只见他召唤黑色魔剑，清除绑在美兔身上的触手。 然后静静地开口： “带着其他人离开，接下来交给我来处理。” “……嗯，自己小心！” 美兔顺从地点点头。她并未出言制止﹒也没有提到晓月毒伤刚愈，更未曾表示自己也要留下来并肩作战。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出自对晓月的绝对信任。 如果晓月希望美兔与他一起面对敌人，美兔也会毫不犹豫地追随晓月的脚步。如今美兔的眼神说明了一切，只要晓月需要美兔，她一定会贡献自己的力量。 凰泽晓月不禁有感而发。 美兔依照晓月的吩咐，完成了她的使命。现在该轮到晓月获得最终的胜利了。 “等着瞧吧，你跟令尊信任的男人绝对不是草包。” 晓月对着美兔微微一笑，旋即冲了出去。 菲尔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 ‘——哎，好好的计划全都被你搞砸了。’ 语气十分无奈。 ‘原本打算先回到亚列萨德，再当着她和莉丝蒂女王的面前杀了尾随而至的你……没办法，现在只能依照最原始的计划，请你死在这里了。’ 话才刚说完，萨哈克的前方立刻出现巨大的魔法阵，释放出无数的火球。 晓月以黑色魔剑将火球一一弹开，舞动魔剑展开反击。 魔剑所产生的冲击波沿着地面袭向萨哈克。 轰然巨响之后，萨哈克的巨体隐没在爆炸的燂雾以及沙尘之中。 趁着这个空档，晓月立刻欺身而上。 这时萨哈克也从烟雾中现身——毫发无伤。 巨大的利爪袭向晓月。 大地为之碎裂。 凹陷的地面宛如巨大的陨石坑，晓月的身影却不在其中。 而是在半空中。 危急时刻逃往空中的晓月以漫天飞舞的瓦砾为施力点，一路往上跳跃。 “——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真气流转之中，黑色的魔剑瞄准了萨哈克的头部直劈而下。 嗡——！ 刺耳的金属声传遍四周。 晓月的魔剑足以破坏美奈巳的魔像，如今却被萨哈克的身体弹了回来。 不过晓月毫不在乎，立刻又展开一连串的斩击。 这时萨哈克拍动翅膀，飞上了半空中。 在斩击反弹的力量作用之下，晓月也跟着缓缓上升。 萨哈克开始以前爪和尾巴展开反击。 “这种攻击算得了什么！” 晓月毫无惧色，以萨哈克的手臂和肩膀为立足点，巧妙地四处移动。 时而闪避敌人的攻击，或者是以黑色的魔剑展开反击。 得到真气的灌注之后，黑色魔剑的风切声在漆黑的夜空拖曳出无数的回音。 黑色魔剑虽然可以抵挡萨哈克的攻击，不过次数一多之后，剑刃逐渐出现受损的状况。不是变形，而是融化。 “……萨哈克的毒素！” 就跟先前让晓月吃尽苦头的剧毒一模一样，大概是藏在前爪或是尾巴的尖端吧。再这样下去，黑色魔剑迟早会变成一堆废铁。 不过—— “那只好换个方式打了！” 晓月大胆地变更战术。 他选择了提升速度，彻底闪避萨哈克的攻势。 当黑色魔剑即将接触萨哈克的利爪，晓月立刻将魔剑往空中一抛，避免两者的正面接触。 “真危险。” 自己也跟着屈膝沉腰，纵身往前一跳。 “哈啊啊啊啊！” 干净俐落的转体回旋踢，不偏不倚地命中萨哈克的侧脑。 沉重的闷响传遍萨哈克的巨体。 趁着萨哈克身形微晃的空档，晓月漫不经心地伸出右手。 接住黑色魔剑之后，再度展开第二波攻势。 不过晓月的剑击只能在萨哈克的身体留下细线般的痕迹，而且伤痕很快就会自动复原。 ……比想像中更加坚硬。 每当黑色魔剑反弹回来的时候，晓月的手臂就被迫承受莫大的冲击力。 晓月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卯足了全力，反作用力自然是非同小可，手臂的负担不难想像。 然而晓月还是坚信自己的战术是正确的。 于是他再度举起魔剑。 ‘——’ 这时萨哈克厉声咆哮，伴随着震撼大气的冲击波袭向晓月。 来不及闪避的晓月被冲击波直接命中，整个人往后飞了出去。 “呜喔——！” 晓月硬生生地撞上背后的建筑物，身体陷入建筑物的水泥墙。 萨哈克的巨体同时朝着晓月扑了上来。 眼看着晓月就要被压成肉饼了。 “嘎啊啊~~~！” 萨哈克撞破第一栋建筑物，接着撞破第二栋建筑物，余势未消的巨体无情地肆虐训练用的市街地。强大的冲击袭向晓月。 “咕……可恶！” 晓月咬紧牙关忍受萨哈克的身体冲撞，同时抬起手肘攻击眼前巨大的鼻梁。 利用攻击时的反作用力腾挪而出的小小空间，晓月身形一提，在萨哈克的巨体翻滚了几圈，成功地脱离险境。 “接招吧！” 飞跃萨哈克的头顶之后，晓月在半空中连续挥动黑色的魔剑。 无数的剑气同时袭向萨哈克的背部。 可是—— “——什么？” 萨哈克巨尾一扫，化解了剑气的攻势。 当着瞠 目结舌的晓月面前，萨哈克鼓动翅膀，在半空中高速回旋。 之后又展开无数的魔法阵，数以百计的光球同时射向晓月。 半空中的晓月无从着力，根本无法闪避。 迫于无奈，晓月只好以黑色魔剑迎战。 第一颗光球命中剑身，造成了莫大的冲击力，晓月几乎快要握不住剑柄。 ……王八羔子！ 无论是体型、速度还是威力，都跟之前在山区和菲尔战斗的时候相差甚远。就算勉强以连环斩击退来犯的光球，恐怕也是撑不了多久。 “咕……可恶~~~！” 即使如此，晓月还是咬紧牙关，迎接萨哈克的攻击。 然而萨哈克的光球实在是太多了，一波又一波地袭向晓月，仿佛永远也没有结束的一天。 最后光球的攻击频率，终于超越了晓月的迎战速度。 直接命中。 “咕呜——！” 危急之际，晓月开启炼环劲气功的魔法防御，却还是无法抵消光球的冲击力。 晓月被迫停止了移动，顿时成为余下光球的标靶。 一连串的爆炸之后—— “咕哇啊啊啊——！” 强大的冲击力将晓月抛向后方。晓月连忙在半空中扭转身体保持平衡，双脚勉强降落在大楼的侧面。之后又将黑色魔剑插入大楼的外墙，直接吊在半空中。 “呼……呼……咕！” 晓月的呼吸十分急促，侧腹的剧痛更让他皱起了眉头。 大概是撞击大楼的时候受的伤。 ……肋骨应该断了好几根吧。 晓月冷静地分析身体的状况。巴别塔的系统结界已经消失，这种疼痛无疑是来自肉体的伤害。硬气功毕竟是以力卸力的技巧，面对像萨哈克这种无论是体积、重量甚至是攻击力都异于常人的对手，或多或少还是会受到伤害。 这时萨哈克再度进逼。 并不是直扑而来，而是先降低高度再急速上升。 ……想把我顶到半空中，再压着我的身体直接撞击地面吗？ 敌人的企图早已了然于心，晓月露出一抹冷笑。 “哼……放马过来啊啊啊啊！” 拔出插入墙中的魔剑，晓月双脚用力一蹬，从半空中跳了下来。 他打算正面迎战萨哈克。 将身体的剧痛抛到脑后，尽可能地转动身体，让体内蓄积的炼环劲气功得到旋转的能量之后，凰泽晓月举起魔剑直劈而下。 双方对上的那一瞬间，扬起了惊天动地的爆炸。 力量与力量的正面对决，沉重的冲击波往四面八方扩散。 晓月和萨哈克互不相一让，在半空中展开对峙。 手持黑色魔剑的晓月，以及正面接下斩击的萨哈克。 双方可说是势均力敌。 这时晓月突然大吼一声。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劲贯双臂。手臂、肩膀甚至是背部的肌肉高高隆起。 晓月握紧剑柄往前一送，试图制伏萨哈克的巨体。 一人一龙同时朝着地面高速下坠。 轰然巨响之后，萨哈克坠落地面，激起了一片沙尘。 晓月降落在半空中的钢骨，冷冷地打量着眼前的光景。 就在这个时候—— ‘——这只是无谓的挣扎。’ 一阵强风吹散了沙尘。 萨哈克鼓动翅膀，再度出现在晓月的面前。晓月的攻击并未对它造成任何伤害，高速坠落的冲击力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还是不行？” 晓月有点沉不住气。 毕竟他已经承受不少伤害了。 双方的势力消长恐怕会出现变数。 一旦晓月屈居劣势，胜算更是微乎其微。 这时萨哈克鼓动巨大的翅膀。 ‘差不多该结束了。’ 就在萨哈克准备起飞的时候，巨大的身躯突然微微一晃。 ‘——！怎么回事……？’ 菲尔的语气难掩内心的讶异。 “哈……！总算是有一点效果了。” 一切都在晓月的预料之中。 “皮坚肉硬的身体固然好用，但也不能完全不把我的攻击放在眼里啊！” 晓月的斩击确实伤不了萨哈克。 然而每一次的斩击都蕴含了晓月的真气。乍看之下似乎毫无意义的攻击，其实都穿透厚实的皮肤，深达萨哈克的体内。 简而言之，晓月扰乱了萨哈克体内的真气。不过萨哈克的身躯相当巨大，晓月费了好一番工夫，才终于达成目的。 “你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更不可能飞上天空。” 局势在这一瞬间出现微妙的变化。 身体受到伤害，战力大为受损的晓月。 体内的真气受到扰乱，行动受到限制的萨哈克。 双方的条件可说是五五波。 可是—— ‘——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子就可以跟我打成平手吧？’ 萨哈克突然张大了嘴巴。 漆黑的喉咙绽放出暗红色的光芒。 萨哈克的一举一动，晓月都看在眼里。 ……果然不出所料…… 凰泽晓月知道菲尔心中打什么主意。过去造访黑山的时候，与萨哈克的短暂交手之中，晓月曾经目睹同样的攻击模式。 火焰吐息——足以融化钢铁的超高温吐息。 之前将市街地夷为平地的攻击，恐怕就是火焰吐息。 不过—— ……这家伙似乎有所保留。 训练用的市街地只是被夷为平地而已。 然而当初在亚列萨德的时候，萨哈克可是彻底粉碎了一座小山，连半点痕迹也没留下。 之前应该是为了保住美兔的性命，才特别手下留情吧。 不过现在面对的是晓月，萨哈克可是没有保留实力的必要。 万一遭受火焰哇息的正面攻击，恐怕会在一瞬间灰飞湮灭吧！ 毕竟这可是高次元生命体萨哈克的最强攻击！ 不过—— 这也代表了有机可乘。 火焰吐息的威力过于强大，从攻击开始直到结束的这段期间，萨哈克可说是毫无防备。 这就是致胜的关键了。 于是晓月激化体内所有的真气。 “喔喔喔喔喔喔！” 功力全开的炼环劲气功在体内凝聚成强大的真气，集中于黑色的魔剑。 剑身逐渐绽放出蓝白色的眩目光彩。 如果萨哈克打算以毫无保留的火焰吐息将晓月烧成灰烬。 晓月的作战计划就是闪避火焰吐息，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魔剑的剑尖，一举贯穿萨哈克的身躯。 先前晓月的斩击并没有收到预期中的效果。不过那是因为晓月将真气分成两部分，一半灌注在魔剑之上，另一半则是在体内循环流转，藉以提升肉体的能力。现在就不一样了，将所有的真气灌注剑尖之后，魔剑的破坏力获得了大幅提升，威力绝对不是之前的斩击所能相比的。 只要刺穿萨哈克坚硬厚实的皮肤，将剑尖的真气注入萨哈克的体内，就可以收到内部破坏的效果。 因此—— “——” 晓月跟萨哈克之间，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双方都明白接下来的交手将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不管是选择了攻击还是闪避，局势都对先动手的那一方大为不利。 “……！” 终章 世界正凝视着你 现场弥漫着庄严肃穆的气息。 这里是挑高的开放式大型空间。 也是位于旧皇居地底的g7会场。 日本、美国、俄罗斯、中国、印度、大洋洲联邦以及欧盟所组成的新联合国。 同时也是所谓的g7。 会场的正中央设置了一张巨大的圆桌，与会人员分据圆桌的一角，发言的时候都看得到彼此。 然而出现在会场中的人物，并不是参加高峰会的各国首相或是总统。 而是全身上下散发出异样压迫感的九名青年。 children of cross over other nation——人称“克昆《co》”的他们，正是担任新联合国议长和事务总长、并管理各国巴别塔学校的异世界回归者。 身为异世界回归者的顶尖翘楚，每个克昆都拥有凌驾于国家武力的强大力量。目前克昆共有十一名成员，也就是说人称世界最强的克昆几乎全员到齐。 如今九名与会者正在观看投射于圆桌上方的立体影像。画面来自巴别塔网际网路的资料库‘默示录’，内容则是有关jpn巴别塔学校的激战。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勇者吗？倒不失为打发时间的余兴消遣。” “嗯。他独自打倒高次元生命体，即使无法使用魔法，也丝毫不受影响。看来实力应该不容小觑。” “不过~所谓的高次元生命体，也只是受限于因果论的冒牌货罢了~” “这个高次元生命体的能力确实受到限制。看来以卑微渺小的人类为触媒，难以在低次元世界尽情地发挥。” “卑微渺小的人类？好像是在说我嘛！” “好了好了。不过京也同学，jpn巴别塔的损害十分轻微，这可是不幸中的大幸呢！” “嗯，感谢您的关心。” 眼见大家都将矛头指向自己，京也不禁露出一抹冷笑。 “本来还打算动用‘巴别塔之光’……幸亏凰泽同学表现出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种徒具形式的高次元生命体，就交给喜欢逞英雄的人去处理吧！我们的最终目的可没那么肤浅，而是超越万物的存在呢！” “——没错。” 短短的一句肯定，顿时让世界最强齐聚一堂的场所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新联合国议长、克昆之首——米迦勒·亚克伍德。 拥有一双金色瞳孔的青年发表严正的声明。 “藉由各国巴别塔稳定地脉的工作正如期进行。只要等到建设中的两座高塔竣工，‘y计划’就正式进入最后阶段。请各位坚守岗位，千万不能大意。” 偷尝禁果的人类被赶出了乐园。如果人类想再度踏进乐园，就必须挣脱肉体的牢笼，成为灵魂升上天堂。 直到不久之前的确是如此。 然而异世界的召唤，却改变了过去的定律。 如果神是创造乐园不可或缺的存在，让天上的神直接降临世界就好了。也就是超越所有的因果律、掌控万象的超高次元生命体。 当天上的神俯首称臣的那一刻，置身于完美秩序之下的人类才能自所有的苦痛获得解放，这个世界也将成为真正的乐园。 “——不过有几只讨厌的苍蝇挡在前面，企图妨碍我们的计划。” 带着笑意的声音试探性地询问： “怎么办？可以动手了吗？” “悉听尊便。歼灭所有妨碍计划的人，不过——” 米迦勒·亚克伍德的金色瞳孔流露出浓浓的杀气，开口说道： “——血色黄昏的创始人……那个男人由我来对付，谁都不许出手。他是我的猎物。” 于是—— 假借g7高峰会的名义秘密举行的克昆高峰会就此结束。 君临全世界的强者无不踩着悠闲的脚步，从左右开启的铁门离开会场。 就在这个时候—— “——冰神。” 准备离开会场的京也突然被人叫住。 回头一看，声音的主人正是克昆执行队的领导人。 米迦勒亚克伍德。 京也笑了笑。 “有事吗？” “jpn巴别塔是你管辖的区域。这次的事件既然圆满落幕，我也不想指责你的判断错误，可是你为什么不亲手对付那个高次元生命体？” 米迦勒的语气十分严峻。 显然是认为京也的处置失当。 “那个高次元生命体所使用的火焰吐息拥有高度的破坏力，万一遭受直接攻击，巴别塔恐怕难逃倒塌的命运。到时候势必会对‘y计划’造成莫大的影响。” “嗯，原来是这件事……” 京也恍然大悟。身为‘y计划’的统筹者，米迦勒认为京也的判断可能让计划的进度大幅落后，特别在会议结束之后提出纠正。 简而言之，米迦勒的疑问就是为什么不使用‘巴别塔之光’。 京也的表情十分平静。 “‘巴别塔之光’固然可以很快地解决问题，不过半径三公里之内的区域都会在一瞬间被夷为平地。到时候就算保住了巴别塔，恐怕也会对地脉造成影响。更何况那个高次元生命体的附近，还有好几个本校的学生。” “‘y计划’的实现优先于各种状况，适度的牺牲是可行的。” “这点我当然明白。不过当时学生会的成员也在现场，一旦失去了代表jpn巴别塔的他们，势必会让学校陷入人心惶惶的局面。到时候一样会对计划造成不良的影响。” 现在你明白了吗？京也不禁微微苦笑。 偌大的会场只剩下京也和米迦勒两人，四周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 默默不语的米迦勒首先迈开脚步，似乎接受了京也的解释。只见他踩着会场的本质地板，与京也擦身而过，准备离开会场。 目送米迦勒离去的背影。 “适度的牺牲也是可以接受的吗？” 京也突然开口。 接着又投下了一颗震撼弹—— “——适度的牺牲——其中也包括令弟吗？” 米迦勒突然停下脚步。 他的反应证实了京也的推测是正确的。 ……我就知道…… 京也露出胜利的微笑。 ——每一个克昆成员的经历，都是巴别塔的最高机密。 即使是克昆的成员，也无法得知其他成员的过去。大家的名字都是假名，冰神京也这个名字当然也不例外。 然而针对凰泽晓月的生平进行严密调查的过程中，京也赫然发现米迦勒的真实身分竟然是晓月的兄长凰泽朔夜。而凰泽兄弟的父亲，就是足以跟克昆分庭抗礼的恐怖集团——血色黄昏的创始人。 米迦勒可说是克昆的精神领袖，想不到他的父亲竟然是血色黄昏的创始人，这可是足以动摇全世界的一大丑闻。一个人的价值以及地位，是由他的过去以及经历所组成的。除了强项之外，当然也包括了弱点。尤其是拥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更是破坏力十足的人质卡。 米迦勒的过去是京也手中的底牌，现在是亮出底牌的时候了。 想要超越他的人，绝对不只晓月而已。冰神京也也没有永远屈居于米迦勒之下的打算。 盖在台面上的底牌未必能发挥最大的效果。有时候故意掀开底牌，反而可以让对方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 “冰神——” 米迦勒。亚克伍德缓缓 地转过身来。 金色的瞳孔直视着眼前的京也。 “‘y计划’的实现是优先于其他事项的当务之急，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或是打什么主意都不重要。不过——” 暂时停顿所产生的短暂沉默。 这时——排山倒海的压迫感席卷而来。 “——劝你最好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无谓的探索以及挑衅，有时会让你付出死亡的代价。” “——这就是我的不对了，感谢你的忠告。” 即使面对强烈的杀气，京也的脸上依然露出微笑。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彼此较劲。 一段时间之后，米迦勒·亚克伍德率先打破了僵局。 只见他背转过身子，缓缓走出会场。 独自留在广大空间的京也，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强忍着全身的鸡皮疙瘩，冰神京也暗自思量。 ……他果然在众人之上…… 即使是在强者云集的克昆之中，米迦勒也是不同次元的存在。 压倒群雄的气势与实力。 ……凰泽同学，你真的是他的对手吗……， 京也微微苦笑，从怀中拿出行动电话，重新播放晓月等人与巨龙展开激战的影片。 不过影片的内容，却跟先前所播放的立体影像有所出入。 之前播放的立体影像是jpn巴别塔的系统‘默示录’所记录的画面，早已被统筹jpn巴别塔的京也事先修改。 ……就是这里。 未经修改的影像之中，京也对这一段画面特别感兴趣。 美兔将落雷化成短剑，攻击萨哈克的画面。 重复观看这段影片的过程中，京也愈发感到不可思议。影片中的攻击方式，根本不可能存在。 巨龙应该跟神秘的入侵者脱不了关系，极有可能是有别于其他龙族的高次元生命体。拥有让所有魔法失去效力的绝对屏障，就是最好的证据。 高次元生命体的绝对屏障可以阻绝所有的魔法，因此只有千影的氢爆以及辽平高热化的青龙刀所产生的火焰能够对巨龙造成伤害。 除此之外，学生会三人的附加属性也能收到部分的效果。附加属性存在于武器内部，不会直接接触巨龙的绝对屏障，因此工人的攻击多少可以对巨龙造成某种程度的伤害。 可是美兔就不一样了。 雷剑并不是附加属性，而是利用雷击魔法制造出来的武器。 既然是魔法，照理说应该在接触巨龙的那一瞬间消失无踪，然而美兔的雷剑却对巨龙造成了伤害。 为什么？ 或许是巨龙的陷阱。事实上巨龙遭到雷剑的攻击之后，也立刻展开反击。 然而高次元生命体的绝对屏障与魔法防护罩不同，无法任凭使用者的意志启动或是取消。低次元的精灵魔法对高次元生命体无效，这是不可逆的单行法则，因此京也归纳出三个可能性。 第一，巨龙拥有解除绝对屏障的能力。 第二，美兔的魔法依附在位阶高于巨龙的生命体之上。 第三——美兔本身就是与巨龙同一阶级、甚至是更胜于巨龙的高次元生命体。 冰神京也十分清楚，凰泽美兔不可能是凰泽晓月的妹妹。这是他从调查晓月的过程中所得到的结论，而且也获得了非正式的证实。这就是过去与米迦勒通话的时候，米迦勒为什么特别在意那名少女的原因。 可是—— ……到时候势必会挖出更多的秘密。 恐怕连美兔身边的凰泽晓月也有被蒙在鼓里的‘可能性’。 “还是尽快删除画面的档案吧！” 这就跟米迦勒的过去一样都是见不得光的秘密，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 ……超高次元生命体…… 京也不禁心想，或许众人寻觅已久的‘神’，早已存在于这个世界。 不过从一开始的魔法攻击都被巨龙轻易化解这点看来，美兔的力量并不稳定。而且之后的雷剑也并未对巨龙造成重大的伤害，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显然尚未充分发挥。 ……时候未到吗……？ 过去美兔接受诺伦检测的时候，所得知的未来如下—— 孤独与否，取决于你。孤高与否，取决于对方。 所谓的‘孤高’，如果是指独一无二的至高存在—— 重点就在于‘取决于对方’了。掌握了这种力量，就等于是掌握了巴别塔，成为克昆的第一人——不，甚至有可能站上全世界的顶点。 “……机会总是降临在意想不到的时候。” 冰神京也浮现一抹笑容。 残忍而冷酷的微笑。 ——不必急着采取行动，真相是藏不住的。 等到一切明朗之后—— 自己只要站在最接近真实的地方就好。 2 激战萨哈克之后的第二天。 凰泽晓月独自来到jpn巴别塔第○二屋顶。 ——击败萨哈克之后，美兔和遥利用飞行魔法紧急将大家送至医疗塔。 晓月的伤势最为严重，不过接受医疗小组的魔法治疗之后，伤势已经复原了大半。再加上炼环劲气功活化体内的真气，甚至连体力都恢复昔日的水准。美兔、千影、葛叶以及学生会三人的伤势，也在医疗小组的回复魔法作用之下迅速痊愈。 据说受损的主系统，已经在久保田博士和其他技术人员的努力之下大致复原。虽然还有几个地方需要进行调整，至少学校的运作已经步上常轨。 ……事情总算是结束了。 学生会书记上崎辽平不禁有感而发。不过晓月并不这么认为。 麻烦还在后头呢！ 葛叶、千影和学生会三人都知道菲尔的目标是美兔。 不过美兔的秘密应该不至于曝光。校方组成的调查小组基于这次的事件跟亚列萨德有关，晓月和美兔又是兄妹，特别允许两人同时接受调查小组的讯问。到时候只要比照入学检查的要领，遇到敏感问题的时候一律以不清楚、不明白、不知道轻轻带过，自然不会引起调查小组的怀疑。而且晓月还特地编了一套故事，将这次的事件归咎于亚列萨德的仇家前来寻衅。反正调查小组不可能特地前往亚列萨德查个水落石出，不管晓月编篡的故事再怎么荒唐，也只能照单全收。就算是起了疑心，也无从查证。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采取其他的必要措施。 美兔的秘密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因此晓月总是藉由高调的言行举止吸引旁人的目光，降低大家对美兔的注意力。这次晓月之所以独自挑战萨哈克，也是为了这个原因。 简而言之，就是将自己塑造成单枪匹马化解危机的英雄。 ……希望能帮她分散一点众人的注意力。 不过美兔的外型本来就特别亮眼，同时又拥有优异的魔法天赋，世人察觉到她的存在，恐怕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也罢！ 到时候再说吧！ 万一世人发现美兔是来自异世界的住民，引起了巴别塔或是克昆的注意，甚是打算将她当成实验品的时候，晓月将义无反顾地与全世界对抗。打从下定决心保护美兔的那一刻开始，晓月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更何况如此一来，无论是君临世界的克昆，或是反对势力血色黄昏都无法忽视自己的存在。对于晓月而言，这反而是他所乐见的结果。 ……只可惜无法与冰神京也一决高下。 晓月叹了口气。 情况顺利的话，说不定可以开辟一条直接挑战父亲和兄长的捷径。 不过晓月并没有利用美兔达成目的的念头。美兔在这个世界以平凡人的身分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才是晓月最大的愿望。 自己所订定的目标，当然要靠自己去完成。 就在这个时候—— “——喔，你果然在这里！” 通往屋顶的门扉开启，海堂从门后现身。 他慢慢地走向晓月。 “副会长一直在找你呢，而且脸色不怎么好看喔！” “找我做什么？” “大概是要你把ad还给她吧。” “也对，差点忘了呢！” 晓月打量着右腕的ad，不禁陷入了沉思。 打倒萨哈克的黑色魔剑到底是什么来历？ 回到学校之后，晓月又尝试了好几次，就是召唤不出当时的魔剑。就算戴上九具ad，情况也是一样。 ……如果可以自由召唤出那把魔剑，往后的战斗就有意思了呢！ 晓月搔搔脸颊。也罢，至少已经召唤过了，这就代表了自己还有进步的空间。ad是精神感应石的延伸产物，视使用者的能力强弱选择最适合的武器。也就是说只要设法提升实力，总有一天可以等到那把魔剑。 “——对了，排名赛的结果已经公布在一楼的走廊，你看过了吗？” 海堂打断晓月的思绪。 晓月抬起头来看着海堂。 “排名赛不是只进行一天，第二天的赛程全部取消了吗？” “好像是以第一天的成绩决定排名，也算满公平的啦。” 海堂回答。 “你们这一组排名第一，直接保送a班。” “是哦……” 印象中跟学生会的成员展开战斗之前，辽平也表示过同样的看法。不过之后排名赛临时中止，晓月还以为校方会择期举行另一次的考试，因此也没将那句话放在心上。想不到排名赛的成绩依旧算数，自己也拿下了第一名。 “——那你呢，海堂？” 晓月笑了笑，凝视海堂的视线十分锐利。 “你该不会一直在战场上晃来晃去，直到比赛中止吧？” “阿晓，这就太过分了吧？当初你把鬼冢丢给我之后，我可是把他背在身上一路跑回医疗塔呢，差点没把我累死。” 海堂一脸忿忿不平的模样，仿佛怪罪晓月不应该冤枉他。 不过晓月却冷冷地哼了一声。 “——那场战斗的最后，让那个大块头无法动弹的锁链……应该是你的杰作吧？” 凰泽晓月的脑中浮现出当时的画面。 将萨哈克劈成两截之前，萨哈克的巨体突然无法动弹的那一瞬间。 当时萨哈克并不是因为晓月在紧要关头召唤黑色的魔剑，一时惊慌之下才失去了行动力。事实上它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体突然无法动弹，才会大吃一惊。 ——事发突然，萨哈克恐怕什么也没看见吧。 不过晓月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一条铁链缠住萨哈克的巨体，剥夺了它的行动力。握着铁链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海堂元春。 眼看事情瞒不住了，海堂这才死了心。 “天啊，你也太神通广大了吧？我还以为绝对不会被你发现呢！” 海堂尴尬地搔搔后脑。 “其实我本来不想出手的，因为那好像是你跟那只怪物之间的私人恩怨……生气了吗？” 不会，晓月微微一笑，并斩钉截铁地说： “出手也好、旁观也罢，结果都是一样的。所以啰，不必放在心上。” “哦，挺有自信的嘛！早知道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海堂摇头苦笑。 晓月的脸上顿时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你觉得那是我的私人恩怨，原本不打算出手？” 换句话说—— “如果不是我的私人恩怨，你就会出面对付那只巨龙啰？” 言语之间充满了挑衅，仿佛识破了海堂真正的实力。 “……” “……” 紧张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 双方都保持沉默。 “……别闹了，谁想跟那只怪物交手啊？” 率先打破沉默的海堂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 “我是个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和平主义者，祥和的校园生活是我的最爱。而且排名赛还没开始之前，不就已经说过了吗？对于胜负已经很明显的比赛，我向来是没有兴趣的。” 说完之后，海堂背转过身子。 “先闪人啦！” 只见海堂举手示意，头也不回地离开屋顶。 晓月站在原地，凝视着海堂的背影。 脸上不禁露出无奈的苦笑。 “——跟我比较起来，你的自信也不遑多让好吗？” 3 离开第○二屋顶之后，海堂缓缓地走下阶梯。 之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糟糕，还没回答我被编到哪一班的问题呢！” 海堂搔搔后脑。 ……也罢，马上就知道了。 反正以后还会在同一间教室碰面。 这时来电答铃突然响起。海堂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确认荧幕显示的来电姓名以及号码之后，才按下通话键。 “真稀奇，居然会主动打电话给我……有事吗？” ‘——你说呢？’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女性的揶揄。 ‘我还挺欣赏你的，不过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拐弯抹角又不够机灵的男人吧？’ “开玩笑的啦，团长——你是要问那个人对吧？” 海堂下意识地以手指将头发往后梳拢。 “那个人真的很强，超乎我的想像。不要开玩笑了，他可是独自摆平跟怪物没两样的高次元生命体呢，实力应该跟冰神京也在伯仲之间吧！真是够了，为什么每个当过勇者的人都强得不像话！” ‘慢着，你在讽刺谁？我吗？还是——你自己？’ “没有啦，团长想太多了。勇者也是人嘛，不是每个勇者都跟怪物没什么两样啦！” ‘呵呵……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男人，不过倒是不怎么排斥你的说法。’ 所以呢？ ‘你觉得他有加入我们的可能吗？’ “实力方面绝对没问题，至少我没有战胜他的自信。” ‘——不过也未必会输给他吧？’ 带着一丝笑意的语气。 “咦？团长怎么知道？这就怪了，大家都说日文是含蓄的语言，看来我似乎还不够含蓄。” 海堂笑着回答。 “——实力方面姑且不论，我倒是认为他不太可能加入我们，毕竟那个家伙只服从自己的心。与其加入组织，他应该更喜欢当个独行侠吧。” ‘嗯……这种男人实在令人心动。’ 电话的另一头陷入短暂的沉默。 ‘……也罢，不必急于一时，说不定他会改变心意。暂时就先静观其变吧！’ “慢着，意思是要我继续监视他吗？” ‘果然够机灵，我喜欢。’ 女子嗤嗤地笑。 接着—— ‘言归正传——’ 停顿片刻后，传来了正经而严肃的语气： ‘——下个星期六，在新加坡日暮西山之际——你赶得上那边的黄昏吗？’ 这是令人闻之色变的恐怖集团联系同伴的暗号。 恐怖集团的名字，就叫做血色黄昏。 海堂元春眯起双眼。 “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没问题，反正考试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巴别塔学校的春假，时间方面刚好配合得上。 而且晓月在排名赛期间将鬼冢丢给海堂﹒也让海堂憋了一肚子的鸟气。坐视不管的话，鬼冢将成为事件当中唯一的死者，到时候海堂自然脱不了关系，势必得接受学校方面的讯问。 无论如何，海堂都要让鬼冢活下来。 绝对不能让自己的真实身分曝光。 即使是错失就近观察行动目标对抗强敌的机会，也是在所不惜。 ……不过最后还是让我开了眼界，也算是不无小补啦。 “好，那就直接在当地会合。团长，我要挂电话了，否则就赶不上午餐时间了。” 海堂挂掉手机之后，独自朝着学生餐厅走去。 他嘴角浮现一抹浅笑。 口中喃喃自语着： “——这个世界总算变得愈来愈有趣了。” 4 为了保护以及管理异世界的回归者，g7各国均在国内设立了特别自治区。 身为g7会员国之一的日本特地填平了东京湾的一角，创造了一座巨大的人工岛。 人工岛的北方，有个欣赏海景的好地方。 那就是特别自治区的海滨公园。 “哇……” 在海风的吹拂之下，美兔眺望眼前的景色。jpn巴别塔的高层校舍虽然也看得到海景， 但美兔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蔚蓝色的大海。 为了转换心情，今天晓月特别骑着史雷普尼尔，载着美兔到海滨公园透透气。 美兔的视线落在停放在一旁的巨大机车，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闪闪发光。 晓月从萨哈克的手中救出自己的画面不禁浮现脑海。 据说机车是久保田在混乱之中交给晓月的。晓月是史雷普尼尔所选择的新主人，为了将史雷普尼尔交给晓月，久保田特地做了详细的设定以及检修，其中也包括了史雷普尼尔与晓月的ad之间的连线。 史雷普尼尔是拥有自主意识的精灵驱动式机车，久保田告知晓月的危机之后，史雷普尼尔立刻自行启动，追踪ad的反应来到晓月的身边。据说史雷普尼尔的名字源自神话故事当中某个主神的爱马。察觉新主人面临危险之后，立刻自动地赶到主人的身边。 就算少了史雷普尼尔，晓月也会想办法救出美兔。不过晓月之所以能够及时赶到，史雷普尼尔自然是厥功至伟。 “谢谢你救了我跟他……” 美兔轻轻地向史雷普尼尔道谢之后，旋即转身面向背后。 一名青年正躺在绿意盎然的斜坡上。双手枕着后脑、翘起二郎腿的青年，正是带美兔出来散心的晓月。 美兔慢慢地走上前去。 仔细一看，晓月正闭着双眼，发出规律的鼻息。 美兔叹了口气。 “这样子会感冒的……” 时序虽然已经进入春天，海风还是带着些许的凉意。 美兔弯下了腰，打算叫醒晓月。 “……” 却又改变了主意，在晓月身旁坐了下来。只见她立起双腿，两手环抱膝盖，接着又将脸颊贴在大腿上，凝视着熟睡中的晓月。 心中顿时感到无比的安详与宁静。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美兔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凰泽晓月就是自己的容身之处。 ……好开心！ 心中微微一热。 这种暖暖的感觉，代表了自己对晓月的情感。 凰泽美兔不再犹豫、也不再迟疑。 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都要跟晓月一起共同渡过。 所以—— ……希望你有一天，也能跟我有一样的感觉。 编织着自己跟晓月的未来，美兔轻轻地闭上双眼。 共同渡过难关、携手迈向未来的过程中。 希望自己也能够成为晓月的归属。 5 为了对抗魔族，亚列萨德的世界存在着一个军事同盟。 同盟的成员，分别是魔导大国谢尔菲、机械军国迪斯迪亚，以及宗教国家阿列古拉斯达。 如今三国首脑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菲尔·巴奈特可能与萨哈克订定契约。为了确认传言的真伪，塞克斯与鲁提耶展开调查。 接获两人共同整理出来的调查报告，莉丝蒂决定召开一场会议。征得其他两国同意之后，会议如期举行。 如今—— 目前在谢尔菲王城大厅所举行的会议，陷入了一阵哗然。 莉丝带公布了记载黑山现状的调查报告。 根据报告的内容，笼罩在无人岛海域的乌云在一夕之间消失，海象十分平静，就跟几个月之前菲尔离开黑山的时候一模一样。 “当初在《异界之门》所感受到的异常压迫感，让我察觉其中一定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我万万也想不到，身为一国之君的巴拉姆陛下，非但承认与邪龙订定契约的叛徒为新任勇者，甚至还刻意隐瞒这个事实，以三国同盟共同决议的名义推荐该名叛徒为任务的执行者。巴拉姆陛下，不知您该如何解释？” 莉丝蒂睥睨着座在对面的巴拉姆，语气十分严峻。 事实上莉丝蒂并没有确实的物证，巴拉姆大可全盘否认莉丝蒂的指控。可是他却选择了大方承认，而且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对方是魔王之女，以毒攻毒有何不妥？” 还说得义正词严。 “为了维护亚列萨德的和平，也为了阻止魔族的余孽继续作乱，逮捕魔王之女绝对是必要的措施。事实上除了菲尔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前往晓月的世界，寻找魔王之女的下落。更何况唯有生擒魔王之女，在世人的面前斩首示众，才能降伏魔族的余孽，也就是说执行这项任务的人必须再度回到亚列萨德。除了跟萨哈克订定契约的菲尔之外，还有谁能完成这项任务？” “您是认真的吗？” 莉丝蒂加重了语气。 “为了世界的和平，就可以借用邪龙的力量吗？巴拉姆陛下，别忘了您根本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魔王之女缪确实存在于晓月的世界！” “没错。所以更应该过去，掌握确实的证据，否则又怎么能说服盲信于晓月的您？” 再说—— “我一直感到很纳闷，借用萨哈克的力量到底有何不妥？力量没有善恶之分，只有强弱的区别。只要心存正念，就算是邪龙的力量也能为己所用。满口仁义道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嗯，言之有理。” 阿列古拉斯达教皇波尔古终于打破沉默。 “利夏尔圣教的亚列克提亚固然是信徒眼中的圣光神，不过在其他人眼中，也有可能是邪恶的存在。今天世人对亚列克提亚的崇敬，源自先人以及我们秉持正道的一贯立场，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谢尔菲建国之初与四大精灵订定盟约，不也是同样的道理吗？” “这……” 波尔古的说法十分中肯，莉丝蒂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不过她的心中还是有所不服。 “既然如此，敢问菲尔·巴奈特的善恶该如何证明？” 面对莉丝蒂的反击，巴拉姆抢先回答。 “那还用说，当然就是最后的结果。翻开人类的历史，善恶都是由结果所证明的。只要带回魔王之女，即使借用了萨哈克的力量，也不会有人质疑菲尔不是勇者。莉丝蒂女王，我不是说过了吗？您相信过去的勇者，我相信 未来的勇者，只有最后的结果才能证明谁是正确的。” “巴拉姆陛下，您的说法固然不无道理……” 站在波尔古身后的米兰达突然开口。 辅佐波尔古的年轻人司教浮现一抹冷笑。 “然而陛下口中的‘结果’到底是什么？如果菲尔·巴奈特成功地逮捕魔王之女，自然证明了陛下的判断是正确的；可是若不幸失败，不管再怎么狡辩，恐怕也很难证明您将勇者晓月视为叛徒的正当性。” 届时迪斯迪亚以及巴拉姆在同盟之中的地位恐怕会大幅滑落。不过巴拉姆却嗤之以鼻。 “无妨。到时候我自然会对自己的发言负起责任，亲自向莉丝蒂女王致歉。” “……” 面对巴拉姆大言不惭的发言，莉丝蒂默然不语。 巴拉姆完全相信自己以及菲尔·巴奈特。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莉丝蒂心想。她也完全信任自己以及晓月。 这时大厅的门扉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众人面面相觑之中，在一旁待命的瓦裘莉亚隔着门扉与门外的人物短暂交谈，旋即打开了大门。 走进大厅的人，正是谢尔菲的大将军塞克斯以及精务长官鲁提耶。 “两位有何要事？会议尚未结束呢！” “这我也知道，不过我这边的报告也很紧急。” 塞克斯说明来意。 “刚刚接获来自黑山的后续情报。萨哈克消失之后，岛上魔兽的作息依然正常，不过刚刚已经出现了自相残杀的情况。根据专家的说法，恐怕是支配魔兽的主人已死，岛上的秩序逐渐瓦解的关系。” “此话当真……？” 对于莉丝蒂而言，塞克斯带来的消息无疑是一大惊喜。 相较于喜上眉梢的莉丝蒂。 “——我不相信！” 巴拉姆双手往桌面一拍，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塞克斯的报告意味着菲尔的落败以及任务的失败。 鲁提耶冷静地驳斥巴拉姆的指控。 “若陛下对我们的调查报告有什么异议，不妨请贵国的情报人员调查看看就知道了。我想结果应该是一样的。萨哈克是高次元生命体，若真的失去生命，灵魂将从肉体的牢笼获得解放，回到这个世界寻求最后的安息。岛上的魔兽恐怕已经发现萨哈克的灵魂回到黑山，升华至神层界了吧。” “不可能！菲尔和萨哈克不可能败在无赖勇者的手上！” “——未必是败在晓月之手。” 波尔古从旁接口： “不过既然魔兽群起鼓噪，表示萨哈克确实已经被打倒了。与萨哈克订定契约的菲尔·巴奈特，也不可能再度回到这个世界。” “不可能……” 巴拉姆发出无力的呻吟，仿佛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 这时—— “现在该怎么办呢，巴拉姆殿下？” 一脸困惑的波尔古轻抚自己的胡须。 “看来结论已经很明显了。如您所言，若魔王之女真的存在于晓月的世界，也只有菲尔·巴奈特可以证明这个事实。既然他不可能再度回到亚列萨德，真相自然是不得而知，您对晓月的种种评价，也将被视为毫无根据的谩骂……” “……” 无言以对的巴拉姆颓然坐倒在椅子上。 目睹此情此景的莉丝蒂，心中涌现出一种情感——那是喜悦。 萨哈克到底是败在谁的手上，这一点都不重要，重点是晓月的污名得以洗清。再说自己跟巴拉姆之间的冲突是源自巴拉姆将晓月视为叛徒的态度，只要他肯收回前言，同时正式道歉，莉丝蒂也就心满意足了。 ……晓月，真有你的…… 莉丝蒂暗自向异世界的晓月表达内心的喜悦，不过她立刻察觉现场的气氛不太对劲。 理应跟自己分享喜悦的塞克斯和鲁提耶的面色十分凝重。 “怎么回事……？” 面对莉丝蒂的询问，塞克斯这才缓缓开口： “……还有另一件事必须报告。” 那就是—— “谢尔菲与迪斯迪亚驻留在盖尔贝边境的联合监视部队，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根据幸存者的说法是，魔族军队趁夜偷袭部队的营地……” “啊——” 一时之间，莉丝蒂以为自己听错了。 魔王卡留斯死后，大部分的魔族都在盖尔贝的森林深处过着平静的生活。虽然有少部分的魔族脱离魔王军，与反对魔王的族人形成一股反抗势力，却很少主动攻击人类的军队，顶多只是少数的零星冲突罢了。 如今局势的演变，远远超乎莉丝蒂所能控制的范围。 既然魔族杀害了许多人类，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 人类与魔族的战争，将再度降临亚列萨德的世界。 6 ——凰泽晓月睁开双眼。 朦胧的意识完全清醒，告诉自己身在何处。 这里是特别自治区面临东京湾的滨海公园。 晓月正打算起身的时候—— “嗯……？” 这才察觉身上增加了一些重量。 倚靠在晓月身上呼呼大睡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戒心，看起来格外可爱。 晓月不禁露出会心一笑，同时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成为少女的容身之处。 ……实在说不过去。 杀父仇人竟然是唯一的归属，这也太可悲了。 所以必须加紧脚步才行。为了在这个世界创造美兔的容身之处，一定要尽快阻止父亲和兄长。这并不是以自己的目的为优先，将美兔的容身之处视为其次的意思。在晓月的计划之中，当会己成功地阻止那两个人的时候，才能在这个世界创造美兔的容身之处。 之前跟千影和葛叶一起外出购物的时候，晓月曾经对美兔说过一句话—— 美兔在这个世界出现在晓月的身边，绝对是有原因的。 或许美兔还是无法理解其中的含意吧。 也罢。现在的美兔不需要知道这些，等到自己阻止父亲和兄长之后再说吧！ “……不过摆在眼前的问题还是非解决不可。” 晓月在内心思量。 他恨不得立刻获得跟克昆或是血色黄昏平起平坐的地位，阻止父亲和兄长。 不过在这之前，必须先解决亚列萨德的问题。 既然亚列萨德的世界派出萨哈克这种等级的追兵，代表晓月带着美兔回到原先世界的秘密可能已经曝光。 ……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泄漏出去的？ 晓月低头青思。他并未告诉任何人自己将带着美兔回到原先的世界，当然也不认为这么做就等于是万无一失。诺伦检测的结果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一刻迟早会到来，只是嫌早了一点。 就好像有人在暗中策划一切。 “往后可就麻烦了！” 亚列萨德恐怕早已笼罩在相当诡异的气氛之中。 晓月不禁担心起莉丝蒂和另外两名战友。当初晓月早就料到莉丝蒂不可能同意，所以才选择了一声不响地离去，尽量不要替他们制造麻烦。 只是晓月万万也想不到，当初的苦心一下子就化为乌有。 ……他们一定很生气吧！ 晓月搔搔脸颊。如果他们憎恨自己、甚至忘了自己，不知道该有多好。 只可惜自己跟莉丝蒂之间的关系，可没有那么薄弱。 而且从菲尔的说法来判断，莉丝蒂等人似乎对晓月深信不疑。若真是如此， 谢尔菲与迪斯迪亚和阿列古拉斯达之间即有可能产生嫌隙，进而遭到孤立。 ……那个人又特别顽固。 一想到好面子的谢尔菲女王，晓月不禁微微苦笑。 希望她能够渡过难关。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事也让晓月放不下心。 如同菲尔所言，亚列萨德极有可能继续派出追兵。虽然不太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派出追兵，菲尔却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 如果第二个追兵是实力远在菲尔和萨哈克之上的强敌—— 到时候周围的人一定会开始怀疑美兔的身分。 想要守住美兔的秘密，恐怕是难如登天。 “该怎么办咧……” 整件事环环相扣，而且有朝着恶性循环发展的迹象。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而且就在不远处诱惑着晓月。 也罢——晓月心想。 就算是陷阱，也只能闭着眼睛跳进去了。直接拆了陷阱，才是自己的作风。 晓月的心中早有定案。 或许这就是无赖勇者的命运。 于是凰泽晓月仰天长叹。 “看来——只好再跑一趟了。” 后记 不管是从前两集开始看起的读者，或是第一次拿起本书的读者，在这里都致上最真诚的谢意。大家好，我是上栖缀人。从过去开始，我就希望自己喜欢的漫画、小说、动画或是电玩能够发展成永无止境的大长篇。尤其是rpg更是明显，每当发现自己快要破关的时候，就会开始致力于提升等级，或是致力解决支线剧情。最后虽然会忍不住破关看结局，不过还是在心中留下许多美好的回忆，这就是我特别喜爱大长篇的原因。 ‘无赖勇者’这部作品的剧情本身就是波澜壮阔的长篇故事，身为本书的作者，当然希望‘无赖勇者’持续地创作下去啰。 关于本书的重头戏，套用rpg的术语，就是‘头目战’，而且还是‘团体战斗’。基于个人的喜好，魔王的体型一定要非常巨大才行。另外就是掌握剧情关键的‘重要事件’。这点让我伤透了脑筋，所以这一集出现了非常痛苦、却有所觉悟的美兔。不过她的苦难显然还没结束，现在才刚开始而已。 晓月的表现十分亮眼，堪称是第三卷的mvp，不过私底下我会将mvp的殊荣颁给鬼冢，毕竟他将自己的角色诠释得非常到位。 最后是谢词。首先感谢负责本书插画的卵の黄身兄，每次都提供了精彩绝伦的作品，同时也很高兴在八月份的颁奖典礼与您会面，往后还请一起为了本书而努力吧！接着要感谢编辑大人的协助，下次我会尽量准时交稿的！ 同时也感谢参与本书制作的人士以及各位亲爱的读者。更要感谢将本书内附的问卷明信片填妥寄目的读者。一般人总是随手将明信片丢弃，不过读者宝贵的意见可是作家与作品的生命线呢！而且hj文库的明信片不需贴邮票，请各位踊跃提供读后感言，这会让作者和作品的hp恢复哟！明信片还可以参加图书卡的抽奖，一定要寄回来喔！ 在大家的支持与鼓励之下，这部作品的生命暂时还没有结束的迹象。第三集埋下了相当重要的伏笔，请不要错过接下来的‘无赖勇者’。 关键角色一一到齐，故事将迈入全新的局面。 无赖勇者与异世界亚列萨德的命运，即将再度交会。 上栖缀人 不管是从前两集开始看起的读者，或是第一次拿起本书的读者，在这里都致上最真诚的谢意。大家好，我是上栖缀人。从过去开始，我就希望自己喜欢的漫画、小说、动画或是电玩能够发展成永无止境的大长篇。尤其是rpg更是明显，每当发现自己快要破关的时候，就会开始致力于提升等级，或是致力解决支线剧情。最后虽然会忍不住破关看结局，不过还是在心中留下许多美好的回忆，这就是我特别喜爱大长篇的原因。 ‘无赖勇者’这部作品的剧情本身就是波澜壮阔的长篇故事，身为本书的作者，当然希望‘无赖勇者’持续地创作下去啰。 关于本书的重头戏，套用rpg的术语，就是‘头目战’，而且还是‘团体战斗’。基于个人的喜好，魔王的体型一定要非常巨大才行。另外就是掌握剧情关键的‘重要事件’。这点让我伤透了脑筋，所以这一集出现了非常痛苦、却有所觉悟的美兔。不过她的苦难显然还没结束，现在才刚开始而已。 晓月的表现十分亮眼，堪称是第三卷的mvp，不过私底下我会将mvp的殊荣颁给鬼冢，毕竟他将自己的角色诠释得非常到位。 最后是谢词。首先感谢负责本书插画的卵の黄身兄，每次都提供了精彩绝伦的作品，同时也很高兴在八月份的颁奖典礼与您会面，往后还请一起为了本书而努力吧！接着要感谢编辑大人的协助，下次我会尽量准时交稿的！ 同时也感谢参与本书制作的人士以及各位亲爱的读者。更要感谢将本书内附的问卷明信片填妥寄目的读者。一般人总是随手将明信片丢弃，不过读者宝贵的意见可是作家与作品的生命线呢！而且hj文库的明信片不需贴邮票，请各位踊跃提供读后感言，这会让作者和作品的hp恢复哟！明信片还可以参加图书卡的抽奖，一定要寄回来喔！ 在大家的支持与鼓励之下，这部作品的生命暂时还没有结束的迹象。第三集埋下了相当重要的伏笔，请不要错过接下来的‘无赖勇者’。 关键角色一一到齐，故事将迈入全新的局面。 无赖勇者与异世界亚列萨德的命运，即将再度交会。 上栖缀人 不管是从前两集开始看起的读者，或是第一次拿起本书的读者，在这里都致上最真诚的谢意。大家好，我是上栖缀人。从过去开始，我就希望自己喜欢的漫画、小说、动画或是电玩能够发展成永无止境的大长篇。尤其是rpg更是明显，每当发现自己快要破关的时候，就会开始致力于提升等级，或是致力解决支线剧情。最后虽然会忍不住破关看结局，不过还是在心中留下许多美好的回忆，这就是我特别喜爱大长篇的原因。 ‘无赖勇者’这部作品的剧情本身就是波澜壮阔的长篇故事，身为本书的作者，当然希望‘无赖勇者’持续地创作下去啰。 关于本书的重头戏，套用rpg的术语，就是‘头目战’，而且还是‘团体战斗’。基于个人的喜好，魔王的体型一定要非常巨大才行。另外就是掌握剧情关键的‘重要事件’。这点让我伤透了脑筋，所以这一集出现了非常痛苦、却有所觉悟的美兔。不过她的苦难显然还没结束，现在才刚开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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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的表现十分亮眼，堪称是第三卷的mvp，不过私底下我会将mvp的殊荣颁给鬼冢，毕竟他将自己的角色诠释得非常到位。 最后是谢词。首先感谢负责本书插画的卵の黄身兄，每次都提供了精彩绝伦的作品，同时也很高兴在八月份的颁奖典礼与您会面，往后还请一起为了本书而努力吧！接着要感谢编辑大人的协助，下次我会尽量准时交稿的！ 同时也感谢参与本书制作的人士以及各位亲爱的读者。更要感谢将本书内附的问卷明信片填妥寄目的读者。一般人总是随手将明信片丢弃，不过读者宝贵的意见可是作家与作品的生命线呢！而且hj文库的明信片不需贴邮票，请各位踊跃提供读后感言，这会让作者和作品的hp恢复哟！明信片还可以参加图书卡的抽奖，一定要寄回来喔！ 在大家的支持与鼓励之下，这部作品的生命暂时还没有结束的迹象。第三集埋下了相当重要的伏笔，请不要错过接下来的‘无赖勇者’。 关键角色一一到齐，故事将迈入全新的局面。 无赖勇者与异世界亚列萨德的命运，即将再度交会。 上栖缀人 序章 和平时代的终结 台版 转自 夜@轻之国度 1 柔和的日照倾泄而入。 心旷神怡的暖暖阳光，象征着春天的来临。怡人的微风透过窗户吹入屋内，伴随着白色蕾丝的窗帘翩翩起舞。 这里是收容、管理异世界回归者的特别自治区。位于东京湾一隅的巨大人工岛上方，笼罩着温暖的春季晴空。 然而相较于春暖花开的好天气，凰泽家却陷入低迷死寂的气氛之中。 先前降临在客厅的沉默，显然是最主要的原因。 ……唉。 凰泽晓月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包括晓月在内，屋子里面总共有四个人。 分别是住在这里的晓月和美兔。 以及两人的好友——五泉千影和桐元葛叶。 “…………” 晓月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身旁的少女。 低头不语的少女名叫凰泽美兔，这个名字是属于晓月的妹妹。 然而眼前的少女，却不是晓月的妹妹。 被召唤至异世界亚列萨德的晓月，历经千辛万苦才成为勇者，最后成功地打倒了魔王卡留斯。这名少女，就是魔王卡留斯托付晓月的独生爱女。 缪，这才是少女真正的名字。 魔王卡留斯死后，晓月察觉缪的处境非常危险，于是带着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将失踪已久的妹妹过去所使用的名字送给了她，展开了两人的共同生活。除此之外，两人也接受政府的安排，进入专门管理、教育异世界回归者的巴别塔学校就读。 然而问题并未因此而获得解决。万一让其他人发现美兔是来自异世界的居民，事情可就麻烦了，更何况两人又是勇者与魔王之女的关系。对于美兔而言，晓月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更是不可原谅的憎恨对象。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晓月和美兔逐渐熟悉了彼此，两人之间也建构出互相信赖的基础。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亚列萨德的追兵突然现身，想要对美兔不利。 菲尔·巴奈特。这名继晓月之后角逐勇者之名的青年，竟然也跟晓月一样，都是被召唤至亚列萨德的回归者。于是菲尔以jpn巴别塔学校——严格说来应该是正在举行的排名赛为舞台，与晓月和美兔展开一番激战。与高次元生物——邪龙萨哈克订定契约的菲尔拥有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最后却还是败在晓月的手上。晓月同时也说服了宁愿牺牲生命也要换取世界和平的美兔，让两人之间的信赖关系更加稳固。 危机虽然获得了化解，学校里面的人却也渐渐察觉美兔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尤其是在排名赛之中与晓月和美兔共组队伍的千影和葛叶，她们被卷入了与菲尔之间的战争，而且也知道菲尔的目标就是美兔，眼看着秘密就要瞒不住了。 因此排名赛结束、两人从海滨公园回来之后，晓月决定让美兔自己选择。 继续隐藏秘密，或者是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两人。 经过一番挣扎之后，美兔决定说出自己的秘密。 于是晓月致电千影和葛叶，确认两人的意思。 ——这件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会有生命危险。美兔有一个非常重大的秘密，如果你们真的有兴趣，美兔将亲口说出自己的秘密—— “意下如何？” 而对晓月的提问，葛叶和千影的答案是一样的。 “我要听。” 简明扼要的回答。 于是第二天的中午过后，千影和葛叶来到凰泽家。 ——以上就是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2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笼罩。 晓月搔搔脸颊，看着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间刚好是下午的一点半，千影和葛叶已经在客厅坐了将近半小时。 现在是学校的上课时间。 不过今天虽然是平常日，晓月等人却不必上学。排名赛结束之后的今天，正式进入了jpn巴别塔学校的春假。 整整十天的时间，就是自异世界归来的jpn巴别塔学校少年少女难得的休假。 春假结束之后，又是新学年的开始。 今天是春假的第一天，又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晓月巴不得早点谈完事情，带着大家一起出门。然而，随着美兔的保持沉默，屋内的空气也愈来愈沉重，根本找不到打破僵局的突破点。 而且这件事虽然也跟晓月有关，毕竟是美兔自己的问题，到底该如何切入主题，理应由美兔自行决定才是。 ……不过制造一个切入点应该不成问题吧。 晓月微微苦笑之后，伸出手臂绕到美兔的背后。 “——呀！” 美兔突然惊叫一声。 就在她低头苦思、不知该如何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千影和葛叶的时候，身体突然微微一震。原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不过美兔很快地就发现原因出在哪里。 “咦——？” 思考为之停止，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不见中，晓月绕过身后的左手竟然在英兔的胸前恣意搓揉。 美兔以难以置信的神情，凝视着自己不断改变形状的左胸。 “嗯嗯？挺软的嘛。” 晓月好整以暇地玩弄美兔的胸部，脸上突然露出不解的神情。 “现场的气氛这么僵硬，我还以为你的胸部感受到这种气氛之后，也会跟着硬起来呢。” “既然感受到现场的气氛，就不要开这种玩笑！” 美兔尖叫一声，右拳也在同一时刻印上晓月的脸。 只见她站了起来，交扠双臂护住胸前。 “女生的胸部本来就是柔软的，跟现场的气氛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时吃了一记铁拳的晓月微微一笑。 “不是很大声吗？我还以为你变哑巴了呢。” “唔……？” 美兔微微一愣，不明白晓月的话中含意。 只见晓月露出和蔼的笑容说道： “我能体会你的感受，也明白你不知道该如何启齿，不过就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五泉和班长可是下定决心之后，才特地过来一趟的呢，总不能要她们一直等下去吧。” “啊……” 猛然醒悟的美兔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千影和葛叶。 晓月的行动毫无预警，两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与美兔视线交会之后，千影和葛叶也露出尴尬的苦笑；不过她们依旧不发一语，静待美兔主动开口。两人之所以保持沉默，为的就是不想让美兔感到有压力。 于是两人选择了等待。 “……抱歉。” 两人的体贴让美兔感到一丝歉疚，不过千影却微微一笑。 “不必道歉，也不必急于一时。” 为什么呢？ “因为我跟班长是来听美兔亲口说出的心中秘密。” “没错，不需要勉强。” 葛叶从旁插口，接着又替晓月打圆场。 “凰泽同学，我们很感谢你的好意，不过这种事情是急不得的。我们愿意一直等在这里，直到美兔做好心理准备。” “好吧，只好委屈你们了。” 晓月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脸上却漾起了满足的微笑。 只见他将双手背在后脑，身子再度陷入了沙发。 接着又缓缓地闭上双眼，似乎不再插手。 不过凰泽美兔十分清楚，晓月所引诱出来的东西不只是美兔的声音。 其中还包括了千影和葛叶对美兔的关心。为了化解美兔内心的挣扎与犹豫，晓月故意引诱两人将内心的关怀化作言语 。 虽然有多管闲事之嫌，却也充分表现出晓月的体贴。 ……你在我背后推了一把。 美兔不禁回想起，当初晓月询问自己要不要向千影和葛叶坦承一切时所说过的那句话—— 不管到最后做出了什么决定，我都会尽一己之力保护你。有了晓月的这句话，才让美兔下定了决心，决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千影和葛叶。 事实上美兔并不希望让两人卷入其中，毕竟自己的恩怨过于复杂，而且又隐藏着极大的危机。千影和葛叶虽然在排名赛之中遇见菲尔，甚至还跟菲尔交手，美兔大可编个理由蒙混过去，不让千影和葛叶涉入自己的恩怨。 不过这么一来，两人迟早会发现美兔欺骗了她们。 到时候彼此之间势必会产生难以跨越的距离，这段期间所培养出来的友情也将化为乌有。 千影和葛叶对美兔的疏远与排斥，势必也是在所难免。 这就是说谎的结果。 ……可是—— 美兔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并不想这么做。 千影和葛叶是美兔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先交的朋友，她不想失去这两位知心好友。 不可否认，就算选择了实话实说，千影和葛叶还是有可能选择离开。不过就算如此，也总比在两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渐行渐远要好得多。 所以…… “……千影、班长。” 美兔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见她挺直腰杆，直视眼前的两人。 然后在内心祈祷，希望两人能接受自己的秘密。 “真的想听我的故事吗？可能会花上一段很长的时间喔。” 于是美兔当着千影和葛叶的面前，缓缓说出自己的身世。 包括了自己是亚列萨德的异世界住民、也是魔王的女儿，同时更详细地交代自己跟晓月的关系，以及为何从亚列萨德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委。接着又说明自己冒充晓月的妹妹、菲尔·巴奈特的真实身分，以及幕后黑手的阴谋与目的。 等到所有的故事结束之后，已是太阳缓缓西沉的时刻。 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美兔这才发现打从自己开口之后，已经过了整整三个小时。 为了替这次的谈话做个结束，晓月建议大家不妨先休息一下。 摆在桌上的四只茶杯，早已空无一物。 “我……我去泡茶。” 美兔将空茶杯放在托盘上，飞也似地溜进了厨房。 将茶具都放进水槽之后，美兔扭开瓦斯炉的开关烧起热水，这才大大地叹了口气。 从水龙头流下来的自来水，在不锈钢洗手槽划出一圈圈的波纹。 美兔出神地听着水流声，就这样过了好一段时间。 不久之后—— “——嘿，辛苦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看，晓月正倚靠在厨房入口处的墙上，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 “嗯……” 美兔静静地点头，转身面向前方的洗手槽，拿起沾满洗碗精的菜瓜布轻轻地刷洗茶杯。 晓月慢慢地走向美兔，不发一语。 “啊……” 正在洗茶杯的美兔突然感到眼前一暗，原来是被晓月抱在怀中。晓月从旁边搂着美兔的头部，美兔只好停止手边的工作，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 “别这样，不怕我打破茶杯吗？” “放心吧，我怎么可能让抱在怀中的女人受伤呢？” 戏谑的玩笑之后，是温柔的慰问。 “难为你了……” “……嗯。” 相较于晓月的温情，美兔的声音反而微微颤抖。 倚靠着晓月的胸膛，美兔慢慢地闭上双眼，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往晓月靠去。 对于美兔而言，让千影和葛叶知道事情的真相，绝对是需要莫大勇气的决定。晓月知道这个决定的意义非凡，自然对美兔格外地怜惜。美兔也能体会晓月的用心，因此她不再抗拒，坦然接受了晓月的呵护。 将所有的秘密全盘托出之后，美兔已经无法回头了。 三人的友情将继续茁壮，抑或是到此划上句点，端赖千影和葛叶的决定。 “希望她们能够感受到我的诚意……” “这倒是不会有问题。” 晓月轻拍美兔的背，示意她不必担心。 接着又将双手搁在美兔的肩膀上，轻轻地移开她的身体。 “我留下来泡茶，你就先回客厅吧。” “可是……” 美兔脸色一暗，似乎为晓月不跟来聆听千影和葛叶的回答感到困惑。 面对神色不安的美兔，晓月的表情格外地温柔。 “五泉和班长在电话中提出一个要求。当时她们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的回答，不过不管最后的答案是什么，一定都是充分体察你的立场之后所做出的回答，所以她们希望第一个告诉你。” 如何？ “如果你坚持要我作陪，我也没什么意见啦。” 经过一番考虑之后，美兔做出了决定，晓月则尊重了她的意向。 于是晓月独自留在厨房。 水壶的开水已经沸腾，目前正在等待水温降至适合泡茶的温度。 事先温热茶杯和茶壶之后，晓月静静地数数。 逐次递减的数字，象征着预期中的瞬间即将到来的倒数计时。 就在晓月数到十的时候，客厅传来一个声音。 哭声。颤抖的声音，代表了难以抑制的奔放情感所造成的痛哭。 晓月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也知道对方为什么哭泣。 因此他继续留在厨房。 凰泽晓月可以分辨自己所保护的女人所流下的泪水是属于哪一种。 就这次的情况而言，晓月应该接下的是悲伤的泪水。 如果对方流下了悲伤的泪水，晓月绝对会立刻赶往客厅。 然而这次的泪水不一样。 接下泪水的工作，是属于陪在她身边的两个人。 所以…… “……很好。” 晓月露出满足的微笑，这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惨了，这一刻比预期中更早到来，害我忘记数到哪里了。” 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客厅的情况，好不容易烧开的热开水说不定要冷过头了。 凰泽晓月搔搔脸颊，露出无奈的苦笑。 “也罢。哭过之后难免全身发冷，这时候喝杯温茶刚刚好。” 4 战争应该已经结束了。 人类与魔族，在名为亚列萨德的异世界中交恶已久。 来自其他世界的一名青年打倒了魔王，替长久以来的战争划上休止符。 青年的名字，叫做凰泽晓月。 然而乍到亚列萨德的晓月并没有强大的力量。促使晓月获得强大的力量，成为众人眼中的勇者，进而打败史上最强的魔王卡留斯的肇因，就是晓月受到召唤的时间点上就已经存在的勇者。 魔导大国谢尔菲的骑士，雷恩·艾斯帕利欧。 然而，象征着希望的雷恩，却是英年早逝。 为了保护晓月，雷恩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了魔王卡留斯的凶刃。对于晓月而言，魔王卡留斯夺走了他在异世界独一无二的挚友。 希望殒落之后，连王都艾尔迪亚都被魔王攻陷。陷入绝望的亚列萨德人民，自然将愤怒的矛头指向了晓月。遭到亚列萨德的人民无情的诋毁与攻击，晓月选择了消失，结果却换来更严厉的责难。 大家都认为晓月 是个临阵脱逃的胆小鬼。 然而晓月并未逃避。 他独自前往众神居住的世界《神层界》，冒着随时可能丧命的风险，最后终于学会了操纵体内真气的‘炼环劲气功’。学成之后，晓月立刻参加艾尔迪亚的夺城之战，不但拯救了身陷绝境的莉丝蒂公主，甚至还击退魔王军，率领解放军赢得最后的胜利。 临阵脱逃的胆小鬼，一举成为谢尔非的大英雄。这时奇迹发生了。 历经诸多苦难、克服重重困境之后，晓月终于成为大家心中的勇者。然而悼念死去的雷恩、奉雷恩为勇者的人们却依然不肯接受晓月，让晓月蒙上了‘无赖勇者’的污名。 晓月欣然接受‘无赖勇者’的称号，经过漫长的征战之后，终于成功地打倒魔王卡留斯，替亚列萨德的人民带来企盼已久的和平。 ——理应如此。 “晓月……” 亚列萨德魔导大国谢尔菲的年轻女王，轻声呼唤这个熟悉的名字。 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她也是跟晓月一起转战各地、为了打倒魔王卡留斯奉献心力的英雄之一。 直到现在，她依然记得打倒魔王之旅进入尾声之际，晓月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打倒魔王之后，才是真正的和平能否降临亚列萨德的重要关键。 因此晓月单枪匹马打倒了魔王卡留斯，成为人民心目中的勇者、阴谋家极欲使力的目标，以及迄今依然无法忘怀雷恩的少部分居民所憎恨的人物。 独自背负着众人的称誉与诋毁，晓月默默地回到自己的世界。带着一切的毁誉离开风暴中心，才是最好的选择。 莉丝蒂以及过去的战友塞克斯和鲁提耶试图阻止晓月；他们不希望晓月就这样默默地消失。 然而晓月的解释却说服了他们。除了要求三人扪心自问，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亚列萨德获得真正的和平之外，晓月也明确地表示他必须回到自己的世界，阻止某些人的野心。晓月的意志十分坚定，丝毫没有妥协的空间，莉丝蒂等人也不便多说什么。 目送晓月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后，莉丝蒂等人也肩负起使命，将打倒魔王之后出现的和平曙光转换成真正的和平。晓月尤其关心魔王死去之后，亚列萨德的人民与幸存的魔族之间的关系。即使无法结为友好同盟，至少也应该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否则平息的战火势必将再度复燃——这也是晓月在旅程中经常挂在嘴边的叮咛。 莉丝蒂同意晓月的看法，不过她也很清楚亚列萨德的人民对魔族抱持着难以化解的仇恨，事实上莉丝蒂也是如此。五年前魔王军攻陷王都的战役中，英勇战死的人并不只有雷恩而已，包括莉丝蒂的父母，也就是谢尔菲当时的国王与王妃在内的所有王族全都在战争中死于非命。莉丝蒂说什么也无法忘怀那一段悲惨的回忆，更难以原谅魔王军的暴行。 然而莉丝蒂已经成为谢尔菲的女王，如果对幸存的魔族继续抱持着憎恨的情感，甚至是试图大动干戈，无疑是将谢尔菲的士兵以及人民推上火线。战争是国与国之间的纷争，成败的责任自然是由一国之君来肩负。身为君王，为了全体人民的福祉着想，有时甚至得牺牲自己来换得和平。如今魔王卡留斯已经不在人世，照理说人类与魔族之间的战争也应该划下了句点。 ……可是…… 莉丝蒂缓缓地抬起头来，凝视着眼前的景象。 无数的武装士兵一字排开，背对着莉丝蒂。 正中央是谢尔菲的王国军。 右翼是机械军国迪斯迪亚帝国的军队。 左翼是宗教国家阿列古拉斯达皇国的军队。 基于军事同盟的协议，三国的军队共同组成进攻的阵型。 在场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军队所面对的方向。 国境线上绵延千里的森林。 森林的彼端，就是魔族之国盖尔贝。 魔王卡留斯死后的现在，盖尔贝住着许多幸存的魔族。 他们厌恶战争，在森林中过着宁静和平的生活。 ——这是外界对他们的印象。 然而情况却有了改变。 谢尔菲和迪斯迪亚沿着国境线部署的监视部队，在一夜之间遭到击溃。 敌人趁着部队扎营的时候展开夜袭。侥幸逃过一劫的士兵所做出的证词决定了一切，同时也造就了眼前的景象。根据幸存者的说法，他们是遭到魔族的攻击。 “——脸色不太好看啊。” 突如其来的这句话传入耳中，莉丝蒂转头看着身旁的青年。 声音来自直视着盖尔班森林的谢尔菲王国大将军，也就是塞克斯·多尔多雷克。 “女王的脸上露出犹疑不定的表情，只会让部队的士气大受打击。不如这样吧，我找几个人护送你回到艾尔迪亚如何？” 即使是面对谢尔菲王国的女王，塞克斯的语气依然十分严峻。 毕竟莉丝蒂与塞克斯之间的友谊，早已超越了女王与将军的关系。 除了莉丝蒂之外，还有两个人一同参与了晓月所发起的打倒魔王之旅。 其中之一是高等精灵族的鲁提耶·多姆。打倒魔王之后，鲁提耶成为谢尔菲王国的精务长官，辅佐莉丝蒂治理整个王国。 另外一人，就是眼前的塞克斯。 历经众多苦难的众人早已培育出坚定的友情，名义上身为大将军的塞克斯是女王的属下，然而在莉丝蒂的心中，早已将塞克斯视为无可取代的同志与战友。基于这份情谊，莉丝蒂充分了解塞克斯的这番话是出自他的关心，并没有恶意。 所以…… “……抱歉，我没注意到自己的表情。不过表情是可以改变的，让我继续留在这里吧。” 表示内心的歉意之后，谢尔菲的女王再度以坚毅的眼神凝视前方。 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十分清楚，此地此刻会发生何事。 因此莉丝蒂不顾塞克斯、鲁提耶和侍卫长瓦裘莉亚的反对，坚持站在最前线。 战争。 莉丝蒂的感受格外鲜明。 人类与魔族的战争，即将再度开启。 自己无法实现晓月所遗留的愿望。 除了战争之外，没有其他的选项。 既然战争是无法避免的，好歹也要亲眼见证战争的开始与结束。 太阳爬到最上空的正午时分。 三国联军静静地展开攻击行动。 目标是魔族的栖息之地——彷徨森林。 可是。 这场战争没有魔王。 这场战争没有勇者。 没有魔王也没有勇者的战争，该如何划上句点？ 从那时开始，我就一直在内心思索。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第二章 擦肩而过的和平意念 1 富丽堂皇的长廊。 大理石地板上面铺着红色的地毯，这里是谢尔菲王国的艾尔迪亚城。 莉丝蒂正匆匆忙忙地在长廊上奔跑。 左右相隔一步的位置，塞克斯和鲁提耶紧跟在后。 “……这项消息是真的吗？” 莉丝蒂回头发问——〡“是的。”跟在身后的鲁提耶点头回应。 “当时我离城处理公务，尚未确认这项消息的真伪；不过根据负责接待的士兵与女仆的说法，应该是错不了的。” “不会吧……” 塞克斯喃喃自语，一副难以置信的口吻。 “难道侦查队的报告是真的……？” “……啧！” 莉丝蒂紧咬下唇，加快了脚步。 ——晓月回到亚列萨德了。 莉丝蒂和塞克斯，是从三国联军部属在盖尔贝森林附近的后方大本营中得知这项情报的。 侦查队的队长相当亢奋，报告的时候有些语无伦次，陷入了轻微的精神错乱。 面对这个难以置信的情报，莉丝蒂不知该如何做出判断。根据塞克斯和鲁提耶的说法，回到原先世界的异世界人确实有可能经由《次元洞穴》再度回到亚列萨德；不过晓月归来的情报实在是太突然了，可能是队长看走了眼，或者是魔族所施展的幻术，因此莉丝蒂并未将这项情报放在心上。然而来自谢尔菲本国的紧急连络改变了一切。自称魔族代表的人递交一份书信，要求与莉丝蒂展开直接会谈。 会谈的地点指定在谢尔菲的艾尔迪亚城，内容相同的副本也同时递交迪斯迪亚以及阿列古拉斯达。莉丝蒂立刻联系两国领袖，证实了迪斯迪亚和阿列古拉斯达也收到了同样的书信。到底应不应该答应信中的要求，谢尔菲、迪斯迪亚和阿列古拉斯达的意见各自不同。 迪斯迪亚的巴拉姆皇帝认为这封信是魔族的陷阱，不应该答应信中的要求。 阿列古拉斯达的波尔古教皇则是倾向于应允的态度，毕竟任何减少无谓的杀戮与牺牲的做法，都符合利夏尔圣教的教义与价值观。 至于莉丝蒂则是陷入了两难。基本上她赞同阿列古拉斯达的立场，不愿增加敌我的伤亡；然而这次被魔族歼灭的是迪斯迪亚与谢尔菲的联合部队。替死伤的人民讨回公道，是身为女王的莉丝蒂所肩负的责任。 因此针对魔族代表的要求，莉丝蒂持保留的态度；然而情况在今天早上出现了重大的变化。自称魔族代表的人突然出现在谢尔菲的王城。这简直就是难以置信的卤莽行径。莉丝蒂只感到一阵晕眩，决定拒绝对方的要求。 ——可是她却不能这么做。 魔族代表的其中之一，竟然是晓月。 “那个傻瓜……！” 喃喃自语的同时，走廊的尽头映入莉丝蒂的眼帘。 尽头处的转角是通往大厅的门扉。莉丝蒂丝毫没有放慢速度的迹象，急急忙忙地伸手推开厚重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大厅，还有安置在房间正中央的华丽方桌。 以及…… “——嗨，动作挺快的嘛。” 一名青年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 莉丝蒂这才停下了脚步。 还是以前的老样子，无论是身材、及肩的乱发，以及自信的神情。 熟悉的凰泽晓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 莉丝蒂恨不得立刻迎上去，却又强行压抑内心的冲动。 晓月回来了，这应该是值得大肆庆祝的喜事。莉丝蒂常常幻想自己与晓月的重逢，甚至连到时候该说些什么都想好了；然而眼前的状况却不允许她这么做。 莉丝蒂仔细地打量晓月，以及分立晓月两侧的少女。 其中一人十分陌生。从那名少女英姿挺拔的模样来看，应该是骑士之流的人物。莉丝蒂虽然十分在意少女与晓月之间的关系，现在却无暇追问少女的身分。 因为眼前还有一个更大、更麻烦的问题。莉丝蒂的视线缓缓地移动至另一名少女的身上。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认识那名少女，包括了长相、名字甚至是身分。于是莉丝蒂开口质问，不是质问少女，而是晓月。 “为什么……！” 嘶哑的声音、忿恨的语气，莉丝蒂急着确认眼前的事实。 为什么行踪成谜的魔王之女缪，会跟晓月站在一起。 “为什么……晓月！” 莉丝蒂厉声质问；质问晓月的同时，也质问自己。 为什么你我共同期待的重逢，到最后竟然落得这种下场？ 2 谢尔菲王国的艾尔迪亚城内，来自各国的代表，正坐在设于大厅正中央的方桌。 谢尔菲的代表分别是女王莉丝蒂、将军塞克斯以及精务长官鲁提耶。 阿列古拉斯达的代表是教皇波尔古以及大司教米兰达。 代表迪斯迪亚出席会谈的人物，则是皇帝巴拉姆以及四皇子艾逢斯，身后还站着一名担任护卫的骑士。骑士的装扮有别于迪斯迪亚的皇家骑士，莉丝蒂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名骑士。 ……这人是何方神圣？ 镶嵌了许多金饰的盔甲看起来十分厚重，全罩式的头盔令人难以窥视骑士的表情。不过从这名骑士气势凌人的站姿看来，实力应该是不容小觑。 从巴拉姆特地将这名骑士带在身边的这一点看来，这名骑士应该深获巴拉姆的信任。 ——除此之外…… 还有来自盖尔贝的晓月、缪，以及自称“遥”的少女。 以上十一人，就是这次会谈的参与者。 ……要是可以…… 莉丝蒂不禁在内心咬牙切齿。其实她本来打算赶在两国之前找晓月问个清楚，明白晓月的动机与用意之后，或许可以在会谈中帮晓月说话。不过这么一来，等于是背叛其他两国的行为。如今巴拉姆的说法获得了证实，晓月的确藏匿了魔王之女，力挺晓月的莉丝蒂等人自然不便继续表态支持，只能静候巴拉姆和波尔古的到来。 奇怪的是见到晓月之后，巴拉姆和波尔古并未露出惊讶的神色，因此莉丝蒂十分确定，他们早就知道《次元洞穴》的存在。 “——瓦裘莉亚。” 莉丝蒂一声令下，冷静沉着的侍卫长静静地点头，带着数名部下一起替参与会谈的各国贵宾倒茶。 晓月拿起茶杯啜饮一口，旋即感慨万千地叹了口气。 “想不到此生还能喝到你亲手泡的茶，世事难料啊。瓦裘莉亚，自从离去之前在森林中剥下了你的女佣服，就再也没有你的消息了。这段日子过得好吗？” 面带微笑的晓月调戏站在身旁的瓦裘莉亚。 一阵骚动之中，瓦裘莉亚依然神色自若。 “托您的福，还算过得去。虽然此举无法尽报其恩，但在下特别在您的杯缘抹上了剧毒，大概是致死量的五倍之多吧。” “噗——！” 晓月顿时将口中的茶汤喷了出来。瓦裘莉亚冷冷地瞪着晓月，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嫌恶。 “这只是玩笑话罢了，居然还真的吐了出来。在正式的外交场合做出这种举动，不觉得失礼吗？” “彼此彼此……开玩笑也要看场合吧？” 晓月虽然出了洋相，却也稍稍缓和了现场紧张的气氛。 ……瓦裘莉亚，我实在是太佩服你了。 即使面对所有女性同胞闻之色变的晓月，瓦裘莉亚也能处之泰然，有时甚至还能让晓月吃尽苦头，这个侍卫长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希望晓月能稍稍收敛玩世不恭的态度，让这次的 会议在和平的气氛中落幕。 ……恐怕有点难度。 莉丝蒂心想。等到会议开始之后，气势汹汹的巴拉姆以及看似平静的波尔古一定会对晓月展开严厉的质问，到时候莉丝蒂可是没有劝阻两人的本事。 更何况莉丝蒂依然对晓月藏匿缪的事实耿耿于怀，实在没有保持冷静的自信。 就在大家眼前的茶杯都倒了八分满的茶汤之后…… “首先感谢大家接受我方的要求，准备了今天的会场。” 米兰达闻言，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啊——刚刚发出笑声的是米兰达吧？可以请你别打断我说话吗？” “对不起……” 米兰达一脸欣喜地眯起双眼。 “即使是在这么正式的场合，你依然不改自由奔放、一豪迈不羁的作风……” “嗯，那当然。” 晓月应道。 “在场的所有人应该都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吧？虚伪的态度和矫饰的言辞对我毫无意义，我今天也不是到这里来跟大家聊些言不及义的话题。” “无妨。今天你是盖尔贝的代表，彼此的地位相当，自然不需要隔靴搔痒的华丽词藻以及外交辞令。各位应该没有意见吧？” 波尔古开口。身为最年长的与会者，又是利夏尔圣教的教皇，自然没有人反对波尔古的提议。将全场的静默视为同意之后，波尔古满意地点点头。 “我们也不是来听你花言巧语的——好了，开始吧。” “感激不尽，就从自我介绍开始了。我是凰泽晓月，今天为了请各位帮个忙，特地千里迢迢地从自己的世界再度来到亚列萨德。之后又因缘际会地成为盖尔贝的代表，请大家多多指教。” 聆听面无惧色的晓月娓娓道来的同时，莉丝蒂不禁有感而发。 决定亚列萨德命运的会谈，就这样揭开了序幕。 晓月先发制人的言论，点燃了这场会谈的火种。 “首先请让我表明立场。不管你们有什么意见，这次的事件完全由我来主控。直接切入主题好了，盖尔贝希望与谢尔菲、迪斯迪亚以及阿列古拉斯达三国缔结对等的和平协定，往后禁止一切包括威吓、挑衅在内的敌对行动。为了表示你们的诚意，立刻命令部署于盖尔贝国境森林的部队撤退吧。” 感受到会场的气氛逐渐紧绷的同时，凰泽美兔不禁心想：这场战争才正要开始。 接着美兔又朝着坐在旁边的晓月瞄了一眼。 ……我相信你。 这次的交涉工作完全由晓月全权负责，美兔只是以魔王之女的身分见证会议的进行。人类与盖尔贝的和平虽然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不过展望未来，和平条约的签订确实有其必要性。或许在晓月的要求之下，人类的军队会暂时撤退，不过难保他们不会再假借其他的藉口开启战端。没有和平协定的保障，盖尔贝的人民将永远生活在战争的恐惧之中。 ……如果开启战端的藉口就是我…… 美兔不禁心想。到时候自己将会与晓月一起阻止战争的发生。 原本以为晓月狂妄的发言势必会引起在场人士的哗然，想不到会场竟然陷入一片寂静。 “嗯……晓月，请等一下。” 平静而优雅的语调。率先打破沉默的人，正是阿列古拉斯达的教皇波尔古。 “可以请你先说明一下为什么魔王之女会跟你在一起，你又是怎么成为魔族代表的好吗？一开口就要我们撤军，实在是把我给搞迷糊了。” “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对抗魔王的最后一战，是由我单挑卡留斯。卡留斯临死之前，拜托我照顾他的女儿，毕竟自己的宝贝女儿成为战败国的公主，任谁都放不下心吧？基于人道立场，我当然想完成卡留斯最后的心愿，于是就偷偷地带着魔王之女回到自己的世界。” 说到这里，晓月略微停顿。 “我原本想静悄悄地回去过日子……哪知道某个自称勇者的傻瓜莫名其妙地杀了过来。” 晓月微微苦笑。 “——结果我迫于无奈，只好宰了那个傻瓜。” “你……” 巴拉姆的脸上显露出些许的怒气，不过晓月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对了，那个傻瓜好像自称为迪斯迪亚的勇者。拜托，怎么会册封那个傻小子为勇者呢？迪斯迪亚可是会威名扫地的。” 停顿片刻之后…… “尤其是那个傻小子居然与黑山的邪龙订定契约。” “——什么？” 巴拉姆难掩内心的惊讶。 “萨哈克真的被你打倒了……？” “真可惜啊。高次元生命体的能力虽然强大，在以人类为媒介的情况下却很难发挥真正的力量。根据我的估计，恐怕连一半的力量都不到。” 晓月喘了口气。 “不管怎样，那个叫做菲尔的家伙到最后还是被我打败了。一想到亚列萨德还会接二连三地派出追兵，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我决定回到亚列萨德，把事情说个清楚……到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就在这个时候…… “为什么——” 平静而冷漠的语调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声音的来源正是谢尔菲的年轻女王莉丝蒂。 只见她冷冷地凝视着晓月。 “……为什么不跟大家说一声？” 格外客套、又格外冷漠的语气，仿佛是在跟敌人说话。 这就是莉丝蒂压抑内心激动的情绪，尽量以最冷静、最客观的方式表达意见的用字遣词。她静静地等候晓月的回答，眼神十分犀利。 “只要让大家知道卡留斯将女儿托付给您，大家一定会帮您想个最理想的解决方法。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您要做出这种荒唐的决定？” 比任何人都思念晓月的莉丝蒂令人动容的真情告白，顿时让现场陷入沉默。 不过…… “最理想的方法……？” 晓月反问莉丝蒂。 “我倒想请问一下，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这……” 莉丝蒂为之语塞，同时也恢复正常的语气。 将魔王之女归还魔族，极有可能被推举为新任魔王。软禁固然是个不错的选项，难保不会引起民众的不满与抗议，而且还得冒着少部分的好战魔族发动叛乱、夺回魔王之女的风险。 所以…… “除了将魔王之女带回我的世界，让她彻底消失、行踪成谜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 晓月的发言不禁让美兔有感而发。 ……没错。 亚列萨德已经没有美兔的容身之处了，当时的她只能跟着晓月一起前往未知的世界。 就在这个时候…… “——怎么会没有其他的选择？至少还有一个足以解决一切问题的选项吧？” 巴拉姆睥睨着晓月。 “杀了魔王之女，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吗？将魔王之女带到你的世界并不是唯一的选项，直接杀了她才是最正确的做法。结果你做出错误的决定，留下了这个祸根，让这个世界再度笼罩在魔族的阴影之下。” “——！” 自己的存在价值遭到严厉的否定，美兔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 即使早在预料之中，毫不留情的指责依然令美兔感到庀痛。不过—— ……啊。 身旁的晓月轻拍美兔的肩膀。 “所以说，你派出追兵的用意，是为了亚列萨德的和平……？” 晓月冷冷地凝视着正前方的巴拉姆。 凰泽美兔不禁想起迪斯迪亚真正的目的。 然而晓月并未说出从菲尔口中得知的情报。 ……毕竟没有确实的证据。 美兔十分明白，意气用事的诘问只会成为毫无根据的中伤，让自己陷入更加不利的处境。迪斯迪亚的真正目的是以美兔为诱饵，煽动魔族发动叛变，制造出新的争端之后，再挟着解决争端的余威，一举成为亚列萨德的领导者。明知如此，却不能当场戳破巴拉姆的谎言，因此晓月决定从其他的角度切入问题。 “国王的生命等同于全体人民的生命。如今卡留斯死了，魔族也宣布投降，代表战争已经结束了，无论是人类和魔族都不需要流下毫无意义的鲜血。” “毫无意义的鲜血……？亏你还敢说这种话。” 巴拉姆瞥了莉丝蒂一眼。 “你该不会忘了吧？当初卡留斯进攻谢尔菲的王都艾尔迪亚时，除了当时还是个公主的莉丝蒂女王之外，谢尔菲所有的王族全都死于魔族之手。” 巴拉姆的发言顿时让莉丝蒂紧咬下唇，低头不语。 脑海中浮现出五年前的惨剧。 当时自己失去了父母、失去了亲戚、失去了国家，甚是是失去了雷恩，被迫面临了绝望的深渊。没错，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 就在抬起头来的莉丝蒂准备开口的时候—— “——请恕在下冒昧。巴拉姆陛下，这是敝国的问题。” 一旁的鲁提耶提出抗议，塞克斯当然也不甘示弱。 “鲁鲁说的没错。那一天的悲伤与愤慨，是属于我们的。” 接着又冷冷地凝视着巴拉姆： “——可不能成为他国人士发言的藉口。” 莉丝蒂衷心感谢两位挚友替自己发声。 自讨没趣的巴拉姆显得有些无奈。 “我只是替谢尔菲打抱不平罢了。既然贵国如此表示，身为他国人士的我们确实是不便多说什么。” “……当时我也在场。” 晓月喃喃自语。察觉晓月的眼神之后，莉丝蒂不禁心想： 那是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神。晓月一定也回想起那段过去。 “那是战争所造成的悲剧，不能、也不应该怪罪任何人。如果有人要为那场悲剧负起责任，大概就是害死雷恩的我吧。” “……够了，晓月。别再提那件事了。” 莉丝蒂的语气十分严峻。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当时的你没有能力改变什么。雷恩的死并不是你的错，不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大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一段时间之后。 “……似乎是有点离题了呀。” 波尔古打破沉默。 “晓月，请继续说下去吧。为了阻止我们继续派遣追兵，于是你再度来到亚列萨德，这点倒是不难理解。不过你又是怎么成为魔族的代表？魔王卡留斯死在你的手上，魔族怎么会接受你代表他们前来谈判？” “原因很简单，他们没有其他的选项。” 这是单纯的消去法。 “定居于彷徨森林的魔族，知道卡留斯死前将他的女儿托付给我，而且他们也遵守卡留斯的遗言，在森林中过着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想不到你们的军队突然在毫于预警的情况下发动攻击，带给他们莫大的困扰。他们也知道人类是不可能相信魔族的，只能仰赖我说服你们撤回军队。对于魔族而言，这可说是不得已的决定。” “好一个毫无预警，现在是恶人先告状吗？” 巴拉姆冷冷地开口： “先发动攻击的人，应该是魔族吧？你可别忘了，我们部署在盖尔贝国境线上的监视部队，可是在魔族的进攻之下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 话才刚说完—— “——我们并没有攻击任何人！” 声音的主人自座位上起身。 仔细一看，原来是打从会谈开始以来，就一直保持沉默的美兔。 隔着晓月的身躯，七濑遥凝视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的美兔。 无视于众人的目光，美兔冷冷地凝视着巴拉姆。 ……的确是难以饶恕。 利用卑鄙的手段，企图消灭族人的阴谋家。 关于如何处置晓月，以及美兔隐瞒事实、私自来到异世界的问题——遥打算等到见证两人在这个世界的所作所为之后，再做出最后的决定。因此她今天是以第三者的市场，旁观会谈的进行。根据之前所得到的情报，以及会谈之中众人的发言来判断，盖尔贝遭到陷害应该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迪斯迪亚的巴拉姆自会谈一开始就对魔族表现出强烈的敌意，甚至将自己当成被害者，难保不是极欲摆脱嫌疑的手段。至于结为同盟的其他两国是否也跟迪斯迪亚沆瀣一气，就不得而知了。 ……若其他两国也参与其中，情况可说是对魔族人为不利。 晓月认为跟他关系匪浅的谢尔菲应该与此事无关。 不过若三国领导人在事前达成共识，人类与魔族之间的和平协定恐怕是难以实现。晓月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示意美兔坐回原位之后，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 “关于这次的攻击事件，可有确实的证据？” 晓月试图驳斥对方的指控。这时谢尔菲的红发大将军开口了。 “遭受袭击的是敝国与迪斯迪亚的联合部队。根据幸存者的说法，确实是魔族的杰作没错。除了迪斯迪亚的士兵之外，敝国士兵的说法也是一样的。” 就在这个时候—— “——这只是‘证词’，并不是‘证据’。” 遥立刻提出反驳，同时也注意到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我、我这是在做什么……？ 看不惯对方以卑鄙的手段对魔族进行不实的指控，遥终于忍不住开口。可是话才刚说出口，遥就后悔了，毕竟她不是这个世界的居民，实在不应该涉入魔族与人类之间的纠纷。不过身旁的晓月倒是处之泰然，丝毫没有怨怼的意思，遥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她的发言，并没有破坏晓月和美兔的计划。 非但如此，晓月甚至对遥使了个眼神，示意她畅所欲言，不必有所顾忌。 ……既然如此…… 遥点点头，转身面向前方。起先遥只是想见证晓月和美兔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选边站的意思，不过正义感十足的她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利用毫无根据的指控诬陷魔族。这就是七濑遥的坚持，也是她的信念。 “恕我直言……除了幸存者的证词之外，我猜应该没有确实的物证吧？” 接着遥又说出近乎确信的推测。 “魔族是人类的敌人，这个观念根深蒂固地存在于人类的心中，自然不会检讨其他的可能性。反正受伤的士兵宣称是魔族干的好事，人家自然将矛头指向魔族，完全没有调查真相的意愿。毕竟调查事情的真相，就等于是拥护敌人、拥护魔族，提案人甚至会被视为人类的叛徒、魔族的同路人。” 遥停顿片刻。 “难道不是吗？” “——请等一下。 ” 一名瘦弱的青年突然开口。这名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坐在巴拉姆身旁的迪斯迪亚四皇子艾逢斯。身为军事帝国的皇子，艾逢斯非但并未配剑，身上也穿着文官的服装。从体型和长相看来，上战场杀敌应该不是他的强项，不过语气之中倒是带着威严。 ……好歹也是个皇族。 再怎么文弱，也具备了该有的胆识。 只见艾逢斯继续开口说道： “我们也希望避免不必要的 纷争。经过严密的调查之后，证实了那的确是魔族的犯行。” “敢问有何根据？” “根据战场上的足迹、敌人所使用的武器，以及行使魔法之后的残存反应等等。所有的迹象都指向同一个结果，魔族确实跟这次的攻击事件脱不了关系。” “这是事实。” 谢尔菲阵营的高等精灵也同意艾逢斯的说法。 “从盔甲上面的痕迹所过滤出来的武器，确定是黑暗精灵惯用的特殊弯刀。而且残留的魔力成分之中，也发现人类无法使用的黑暗魔法。” 遥点点头。 “这些应该都是可以伪装的吧？” “……您的意思是我们伪造不实的证据？” 艾逢斯眯起双眼，露出不友善的眼神。遥轻轻地摇摇头。 “我只是在询问是否有可能罢了﹒并没有指控任何人的意思。” “这个……” 鲁提耶沉吟不答，遥干脆代替她表示肯定。 “简而言之，你们并未握有确实的证据，只是凭藉着少数人的证词，就一厢情愿地发动攻击。” 相当有力的指控。就在遥感到志得意满的时候…… “哎呀——这有什么不妥吗？” 阴沉而平静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的笑意，冷冷地否定了遥的推论。 声音的主人，正是阿列古拉斯达的才女——大司教米兰达。她深邃的双眸仿佛人世间的深渊，遥只感到自己几乎快要被吸了进去。 遥并不认识她，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可是…… ……这个人，好像和谁…… 毛骨悚然的寒气直逼脑门，遥突然有种熟悉的既视感。 不过她很快地将这个念头抛在脑后。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合理化造假的手段吗？” “当然不是，我所肯定的是一厢情愿的部分。” 米兰达回答。 “就算有可能是造假的好了，可是也只有站在魔族那一边的人，才会在造假与否的问题上面作文章。你可别忘了，幸存者的证词可是明确地指出攻击部队的人就是魔族，对于我们而言，光是这份证词就已经绰绰有余了。再说人类在做出判断的时候，或多或少都含有一厢情愿的要素吧？” 因为—— “人类毕竟是感情的动物。为政者虽然必须压抑自己的情感，凡事以国家的利益以及人民的福祉为优先考量，可是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呢？面对自己的子民极有可能遭到魔族残杀的情况下，你还能保持冷静吗？” “唔……可是！” 即使被米兰达的气势压倒，遥依然不肯放弃。 “也对……如果立场互换呢？” 米兰达·库安提乘胜追击。 “假设你的朋友突然遭到谋杀，证据显示是敌人做的好事，而且也有目击者的证词。这种情况下，你还会认为敌人是无辜的，无视于人民的情感，为了找出事情的真相而四处奔走吗？” “……唔！” 这下可麻烦了，遥在内心暗自叫苦。艾逢斯和鲁提耶诉诸于理，因此遥才以理论加以驳斥；然而米兰达是诉诸以情，在论辩之中加入情感的因素，迫使遥不得不予以尊重。如此一来，无疑是合理化对方的行动，将人类对魔族的攻击视为正当的行为。 “现在你明白了吗？身为众多人民的领导者，我们不得不做出这次的决定。” 米兰达浅浅一笑，发表她的胜利宣言。 就在这个时候—— “——说得好啊！” 粗暴而轻浮的声音响彻全场。 大家不约而同地凝视着声音的主人。 也就是双手背着后脑，一副轻松自在的晓月。 发现众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之后，凰泽晓月不禁心想：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嗯？ 晓月突然朝着身旁的美兔看了一眼。 凝视着晓月的美兔面容哀戚，似乎不明白晓月先前的那句话到底代表了什么。于是晓月微微一笑，示意美兔不必担心。 “——！” 愁容满面的美兔这才豁然开朗，表现出对晓月的全面信赖。于是晓月面向正前方，只见笑容满面的米兰连忙不迭地开口： “——晓月，你能体谅我们的苦衷吗？” “当然。既然握有证据，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大家都听得很清楚。” 巴拉姆的语气十分低沉。 “这是正式的外交会谈，即使只是情绪上的失言，也不能事后取消。” “……” 发现晓月沉默不语之后，巴拉姆笑了笑。 “有什么意见就说出来吧，保持沉默可是会被视为同意的。” “……既然你这么说，那也没办法了。好吧，就这样吧。” 晓月耸耸肩膀。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放弃了和平协定？” 面对莉丝蒂的质疑，晓月摇摇头。 “放弃？我并没有放弃的意思……有什么不对吗？” “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既然你接受了我们认为监视部队遭到魔族攻击的判断，我们的攻击行动也就获得了正当性，自然没有退兵的理由。在这种情况之下，你觉得还有交涉的空间吗？” “当然没有。” 巴拉姆代替晓月回答波尔古的问题之后，转过身来面对晓月。 “他已经承认我们对魔族的攻击是正当的报复了。” 可是…… “没错，我当然承认。” 晓月的神态依然悠游自得。 只见他当着众人的面前大声宣布。 “我承认，并且接受你们将袭击监视部队的元凶认定为魔族的说法。” 所以——现在轮到我们了。 “盖尔贝尊重且接受贵国的立场以及判断，毕竟除了证词之外，你们也握有相关的证据。不过你们可别误会了，事实并非如此，魔族根本没有袭击人类的监视部队。关于这个方面，我们也有相关的证词，而且我们合理地怀疑，你们所发现的证据都是真正的元凶伪造出来的产物。” “你……你说什么？” 面对晓月的辩白，巴拉姆不禁露出讶异的神情，看来他根本不明白晓月的话中含意。于是晓月堆起满脸的微笑，大声地提出要求： “现在轮到你们尊重、并且体谅我们的立场了。蒙受不白之冤的我们感到十分困扰，希望你们能够立刻撤军，这就是我们的立场。” “啊……” 就在恍然大悟的美兔惊呼一声的同时—— “——这是狡辩！” 巴拉姆双手朝着桌面用力一拍，气鼓鼓地站了起来。座椅顺势往后倒下，发出巨大的声响。面对巴拉姆气势汹汹的眼神，晓月依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虽然我们无法认同你们的立场，不过还是愿意予以尊重。所以我也不奢求你们的认同，只要尊重我们的立场就好。” “区区战败国也想跟我们平起平坐？别以为你尊重我们的立场，我们就必须尊重你们的立场！” “咦，你忘了吗？刚刚波尔古老爹不是说过，彼此的地位相当，就不需要隔靴搔痒的华丽词藻以及外交辞令吗？既然彼此的地位相当，要求对等的回报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 “呵呵，真有你的。” 被晓月搬上台面的波尔古微微一笑，轻抚雪白的长须。 巴拉姆啐了一口。 “那是波尔古教皇的意见，我可没答应。” “当时你并没有说话吧？‘有意见就快说’、‘沉默代表同意’，这两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 “唔……” 巴拉姆气得胀红了双颊。米兰达见状，不禁掩口而笑，肩膀更是微微颤动，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米兰达的一举一动全都被晓月看在眼里。 不过晓月并不打算轻易地放过巴拉姆。 “这是正式的会议，所有的发言‘都不能事后取消’。这句话是你当初用来为难我的藉口，如今自己站不住脚了，该不会厚需脸皮当成没说过吧？我想应该不至于啦，堂堂迪斯迪亚的皇帝，怎么会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呢？” 真的是舌灿莲花、威风八面。 发现在场所有人都保持沉默之后，晓月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开口说道： “——看吧，我不是说了吗？这次的会议，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下。” “……！” 在晓月精湛的话术面前，主张消灭魔族的巴拉姆毫无反驳的余地。 然而政治场上的战争，才正要开始。 “——晓月殿下，请听我一言。” 艾逢斯突然开口。 “波尔古人人先前确实提到‘对等的立场’，不过那应该是指代表国家出席会议的成员，而不是国与国之间的平等关系。” “哦……” 艾逢斯的眼神虽然充满了挑衅，晓月却对他颇有好感。 和平会谈发展至今，巴拉姆先前的失言等于是迫使他国代表不得不接受盖尔贝的要求，迪斯迪亚的地位以及影响力势必也会大受影响。如今艾逢斯试图替父亲扳回劣势。身为国家的皇子，这不但是他的责任，也是义务。不过晓月可不会因此而手下留情。 “这是你的解释，我倒是认为应该包括了国与国之间的平等。无妨，我尊重你的立场，也请你尊重我的立场如何？” 一旦彼此接受了对方的立场，就算双方的意见不合，也只能各自表述。简而言之，艾逢斯的异议并不具任何的效力。不过艾逢斯倒是爽快地接受晓月的提议。 “原来如此……如果我们接受了你们的立场，你们有什么要求？” “立刻召回包围彷徨之森的人类军队。” 晓月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们已经接受了你们展开包围行动的立场，现在轮到你们以召回大军的行动表示诚意了。” “这次攻击行动的肇因，是我国与谢尔菲的联合部队遭受袭击，关于这件事又该如何解决？现在双方都坚持自己的立场，然而双方的论点都缺乏有效的证据，并非确实发生的事实。可是监视部队的溃灭可是不争的事实，即使目前还没掌握确实的证据，却也无法否定魔族涉入其中的可能性。” 艾逢斯的话术相当高明，晓月不禁在内心啐了一口。 ……果然厉害。 先前双方之所以僵持不下，原因在于大家都各自主张自己的正当性。 然而艾逢斯却直接承认己方的见解缺乏决定性的证据，同时也点出晓月的意见只是毫无根据的臆测。一旦抽离了双方的情感，就只剩下名为现实的状况。单就现实面而言，比起魔族认为自己是遭到诬陷的主张，“监视部队遭到魔族袭击、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的主张显然更具真实性。 ……现在该怎么做？ 虽然可以继续坚持己方遭到误解的立场，不过论点显然弱了许多，迟早会被对方压过去；因此晓月决定改变方针。 “为了证明自己是遭人诬陷，盖尔贝希望能尽快查出事情的真相。不过盖尔贝不可能接受你们所调查出来的真相，同样的你们也不可能承认盖尔贝所调查出来的结果，对不对？” “没错。” 艾逢斯点点头之后，晓月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如就请航海贸易都市国家——艾亚斯马利那担任公正公平的第三者，在双方的见证之下重新展开调查。个人认为这是最妥当的方法，不知意下如何？” 唯有在不涉及双边利害关系的情况下，才能厘清事情的真相。 既然凶手不是盖尔贝，真相绝对对己方有利。 “……” 艾逢斯考虑了片刻之后。 “——这个提议确实比较妥当。” 接着又小声地开口： “……不知谢尔菲意下如何，莉丝蒂女王？” “嗯……没有意见。” 莉丝蒂表示同意之后，艾逢斯的视线移向另外一端。 “波尔古大人，阿列古拉斯达也赞成这项提议吗？” “嗯，没有异议。事实上遭到歼灭的是谢尔菲与迪斯迪亚的部队，我只是基于三国同盟的情谊，才派遣军队参与报复行动。只要贵国与谢尔菲能够接受，阿列古拉斯达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很好，就这么说定了。” 晓月露出满意的微笑。 “——不过……晓月殿下。” 艾逢斯冷冷地开口： “原则上我们不可能让所有的军队撤离彷徨森林。占领计划的替代方案，就是留驻监视部队，相信盖尔贝方面也不会有异议吧。” “啧啧，你的算盘打得可真精。” 晓月微微苦笑。 “监视部队的人数跟过去相同吗？” “不。既然能够在一夜之间毁灭我们的军队，代表对方并不是省油的灯。为了避免同样的悲剧再度上演，势必得增加留守的兵力才行。” 艾逢斯显然是在替自己争取更有利的条件，不过晓月也很爽快。 “嗯……好，没意见。” “……不先确认到底要增加多少兵力吗？” 晓月的态度十分干脆，反而让艾逢斯感到有些意外。 只见晓月笑了笑。 “没关系，我相信你。毕竟你也不想破坏双方好不容易才建立的共识吧？” “……确实如此。” 目睹艾逢斯微微苦笑的同时，晓月不禁心想。 ……总算是做出结论了。 至少成功地解除了彷徨森林的包围。况且艾逢斯是个谈判高手，继续跟他周旋下去，晓月难保不会吃亏。 “——父亲大人，您觉得呢？” 艾逢斯询问巴拉姆的意思。巴拉姆当然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却也不便表示反对；毕竟当初的失言让己方陷入相当不利的状况，多亏艾逢斯力挽狂澜，才勉强扳回面子，巴拉姆又怎么能辜负儿子的努力。再说这个结论已经获得波尔古和莉丝蒂的同意，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表示反对，无疑是自取其辱。 “……我明白了，就这么办吧。” 听见巴拉姆怒气未消的回答之后—— “那么，这件事就拍板定案了。” 说完之后，艾逢斯默默地凝视着晓月，寻求晓月的同意。 晓月接下艾逢斯的视线，静静地点点头。 ……迪斯迪亚的四皇子艾逢斯。 三名兄长死于对抗魔族的战争之后，艾逢斯俨然成为迪斯迪亚唯一的皇位继承人。 体格瘦弱的艾逢斯无法像父亲和兄长一样驰骋沙场，却是父亲身边不可或缺的智囊，协助父亲处理国政。身为军事大国的皇子却从未上战场杀敌，艾逢斯被少部分的人民戏称为‘胆小皇子’，不过他在先前的论战所展现出来的气势却是不同凡响，不但取得了监视部队驻留彷徨森林的正当性，甚至还获得与会人士的背书，得以自行增加兵力，替父亲、同时也替迪斯迪亚挽回了颜面。 ……是个人物。 艾逢斯毫不犹豫地接受由公平公正的第三人调 查真相的提议，这就代表了迪斯迪亚并不在乎事件的真相被公诸于世。 难道他们对自己的正当性拥有绝对的自信？抑或是—— ……另有阴谋？ 不是暴力胁迫，就是金钱收买吧？可是艾逢斯看起来不是那种人。至少他在面对晓月时，眼神十分正直。 ……也罢。 就算他真的有什么小动作，也逃不了晓月的手掌心。不必把精神浪费在他身上。 好不容易才突破了第一道关卡，不过等着晓月去处理的事情还是很多。如今现在的不安已经化解。 ……接下来就该处理未来的不安了。 就在这个时候—— “……我愿意接受撤回军队、在彷徨森林留下监视部队的要求。” 巴拉姆静静地开口。 “可是这并不代表迪斯迪亚愿意与盖尔贝签订对等的和平协定。魔族与迪斯迪亚的国力相差甚远，永远不可能跟我们平起平坐。” 晓月闻言，不禁暗自窃喜。 这次和平交涉的重要关键之一，就是引诱好战的迪斯迪亚说出刚刚的那句话，想不到巴拉姆居然自己说了出口。凰泽晓月当然不可能错过这个大好机会。 “国力相差甚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还用说！” 巴拉姆的语气十分坚定。 “武力等于国力。等到战争再度爆发，迪斯迪亚一定可以轻而易举地并吞盖尔贝！” “轻而易举？好大的口气。” 凰泽晓月微微一笑。 “你听好，万一战争再度爆发，我可是会站在盖尔贝这一边。” 4 莉丝蒂听得很清楚，在场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同时她也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晓月真正的目的。 ……你是认真的，晓月。 晓月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就算与过去的战友为敌，也要为了魔族而战。 “哼……别以为多了你一个人之后，就可以跟迪斯迪亚的大军互相抗衡！” 巴拉姆难掩内心的怒气，不过晓月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你是说真的吗？” 晓月笑了笑。 “你真的仔细衡量过与我为敌的后果吗？” “你说什么……？” 在晓月的提醒之下，巴拉姆的脸色顿时化为一片铁青。 ……看来巴拉姆已经有所察觉了。 莉丝蒂心想。考虑到与晓月为敌的风险，巴拉姆的反应并不意外。毕竟对方可是独自打倒亚列萨德最强魔王——卡留斯的勇者，对于士兵的心理层面绝对拥有不容忽视的影响力。即使被戏称为‘无赖勇者’，然而包括谢尔菲在内，世界各国之中依然有许多晓月的支持者。尤其是对于战场上的士兵而言，总是一马当先的晓月绝对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这些人目睹了晓月在战场上的表现，自然对晓月的战斗能力十分清楚。卡留斯生前号称是亚列萨德无人能敌的最强魔王，最后也是败在晓月的手上。一旦这些士兵知道他们面对的是天下无敌的晓月，势必会莫名地产生恐慌。这也是巴拉姆特别派遣最强的刺客，前往对付晓月的原因。想不到菲尔巴奈特功败垂成，甚至连邪龙萨哈克也被晓月击败，证实了晓月的战斗能力远远超出巴拉姆的想像。 “可是……真的开打之后，胜利还是属于我们的。” 巴拉姆兀自逞强，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痛苦。不过他说的也没错，如果是正面交锋，迪斯迪亚的胜算确实不低。晓月再怎么厉害，毕竟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独自面对数百万的人类大军？不过这已经不是消灭魔族的军事行动，而是尸横遍野的毁灭性战争，即使侥幸获胜，己方所承受的伤害与打击也难以估算。迪斯迪亚的国力虽然强大，也在对抗魔王卡留斯的多年征战之中消耗殆尽，迄今尚未恢复元气。此时此刻再度掀起战端，难保不会动摇国本。身为迪斯迪亚的统治者，巴拉姆不可能不知道这些道理。 ……而且…… 莉丝蒂心想。正面开战的胜算虽然不低，可是…… ……战场上的武力冲突，并不是战争的全部。 “只要开战，胜利必属于人类这一方吗？这倒也未必。” 似乎也理解这一点的晓月，环视在场的众人。 “失去了众多骁勇善战的皇子，仅仰赖现任皇帝的威信维系一切的军事国家迪斯迪亚。由象征绝对权威的教皇所领导的宗教国家阿列古拉斯达。以唯一幸存的皇族为女王，夺回王都之后更一举跃升为对抗魔王卡留斯之精神象征的谢尔菲。这三个国家的领导者都是无可取代的强人，只要打倒‘国王’或是攻陷‘王城’，斩断人民的希望，大致上就尘埃落定了。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我打倒了卡留斯，人类与魔族之间的战争也就随之结束。” 没错。赢得战争的方法很多，不一定非得跟敌方所有的军队交战。 “意思是双方一旦兵戎相见，你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吗？” 眯起双眼的波尔古凝视着晓月。 只见晓月耸耸肩膀。 “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如果你们成为我的敌人、伤害我的同伴，那我也别无选择了。这就叫做因果报应。” 不过…… “把你们抓起来当成人质，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就好比你们打算把魔王的女儿当成人质一样。” 所以—— “考虑清楚吧。如果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真的没有讲和的空间，王城中的这座大厅可是会在一瞬间化为战场的。” 现场顿时笼罩在肃杀的气氛之中。 可是—— “不行喔，晓月……怎么可以随便吓唬人家呢？” 米兰达的笑容缓和了现场的气氛。 “这次的会谈是你要求举行的，在会谈中大开杀戒，只会激发人类对魔族的反感。相信这应该不是冀望和平的你所乐见的局面吧？” “哈哈，还是瞒不了你。” 晓月微微苦笑。 “不过……晓月。” 波尔古从旁接口： “你似乎对人类与魔族的和平协定寄望颇深，不过人民的感受又如何呢？” 毕竟…… “人类与魔族之间的冲突不但历史悠久，且又根深蒂固。直到现在，双方还是处于互相仇视的状况，怎么可能尽释前嫌和平相处？” 莉丝蒂在心中表示同意。除非获得人民的支持，否则和平协定只是徒具形式罢了。不过晓月却摇摇头，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和平协定并不等同于缔结国交，也不是强迫魔族跟人类在一起生活，纯粹只是互不侵犯的协定，以避免类似的冲突再度发生。” “……互不侵犯？意思是彼此相安无事、互不干涉？” 莉丝蒂反问，晓月则是说了句“没错”并点头。 “魔族只想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只要双方互不接触，自然不会发生冲突。过去人类与魔族之间从未出现过类似的协定，双方的人民都生活在随时可能爆发战争的恐惧之中。可是签订和平协议之后，至少可以获得形式上的保障，也能有效地消除人民内心的恐惧。” 现场陷入一片寂静，大家都在心中衡量和平协议的可行性。 ……不无道理。 莉丝蒂心想。只要彼此互不干涉，双方之间的和平并不是绝无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 “嗯，原来如此……这番思量确实有道理。” 喃喃自语的波尔古也表示赞成。 “什么？波尔古阁下！” 大惊失色的巴拉姆凝视着波尔古。 “您该不会真的相信他的胡言乱语吧？” “胡言乱语？这倒未必。漫长的战争才刚结束，没有人希望再度开启战端。事实上那场战争持续太久了，甚至有些孩子从来不知道和平为何物。既然回归平静和谐的生活是人民共同的愿望，互不侵犯的协定不失为一个可行的选项……莉丝蒂女王，您觉得呢？” “……是，敝国也弥漫着厌战的气氛。” 这次的攻击行动是由王国军负责执行的，人民军留在国内协助战后重建的工作。莉丝蒂知道人民普遍厌战，因此才做出这项决定。 如果可以彻底地消弭战争，自是再好不过的了。 而且…… ……如此一来，就不必跟晓月交战了。 “现在就只剩下迪斯迪亚还没表示意见了，如何？” 艾逢斯代替巴拉姆回答波尔古的提问。 “晓月殿下的提议果然迷人，不过还是有两个问题。” “嗯……但说无妨。” 在波尔古的示意之下，艾逢斯点点头。 “首先是遭到攻击的监视部队。如果真的是魔族的杰作，迪斯迪亚将再度针对盖尔贝展开攻击行动，到时候也就没有所谓的和平协定。” “言之有理，毕竟和平协定的前提是监视部队遭遇攻击的事件与魔族无关。晓月，你应该没有异议吧？” “嗯，这是自然。” 晓月点点头之后，艾逢斯继续开口： “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除了监视部队遭遇袭击的事件与魔族无关之外，晓月殿下足以跟我们对抗的实力也是和平协定的前提之一。不过这毕竟是晓月殿下的片面之词，同时也是尚未获得证实的空谈。为了这次和平协定的正当性，在下想请晓月殿下证明自己的实力。” “呵呵……有你的。” 波尔古眯起双眼，笑得十分开心。 “晓月，你说呢？艾逢斯殿下的要求是否合理？” “我没意见，随时都可以奉陪。” 晓月回答。 “——不过该怎么证明实力？” “这个嘛……只要战胜目前我方最强的战力即可。这应该是最直接、也最容易证明实力的方法。” “说的也是。不过你口中‘最强的战力’指的是什么？” “那还用说吗？” 艾逢斯话才刚说完，莉丝蒂就清楚地看见他的脸上浮现一抹冷酷的微笑。 ……难道？ 猛然醒悟的莉丝蒂打算阻止艾逢斯继续说下去，可惜却迟了一步。 只见艾逢斯好整以暇地开口： “——莉丝蒂女王、塞克斯将军、鲁提耶精务长官，可以请三位出马吗？” 莉丝蒂下意识地咬紧下唇，塞克斯和鲁提耶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看来两人也察觉了艾逢斯的阴谋。 不能任凭他大放厥辞，莉丝蒂试图转移话题。 “艾逢斯殿下，承蒙您看得起，不过我们三人可不是您口中的最强战力，这是毫无根据的说法。看来您似乎是另有所图吧？” “您多虑了。在下并非另有所图，最强战力的说法也不是毫无根据。三位过去与晓月殿下并肩作战，并列为拯救亚列萨德的大英雄，据说每个人的实力都跟晓月殿下在伯仲之间。目前我方的最强战力，自然是非三位莫属。” “这……可是……！” 情况不妙，莉丝蒂的大脑动得飞快。情急之下，莉丝蒂向身旁的鲁提耶使个眼色，却发现她的前额渗出些许的汗珠，似乎也想不出什么良策。 ……怎么办？ 如果三人赢了，证明晓月的力量不足为惧，人类与魔族之间的战争将再度爆发。 如果三人输了呢？ ……世人将会认为和平协定是建立在我们的败北之上。 亚列萨德的人民虽然厌恶战争，绝人多数的人却也打从心底不愿意与魔族和平共存，因此和平协定应该建立在三国同意的前提之上，以分担人民的反弹。如今艾逢斯却打算将责任推给谢尔菲，让谢尔菲成为众矢之的。 “艾逢斯殿下……恕我冒昧，我们真的承担不起。贵国以及阿列古拉斯达与魔族之间的和平协定是否成立，这份责任不应该由敝国单独承担。” “莉丝蒂女王，您多虑了，敝国并不介意委托谢尔菲来决定和平协议的成立与否，绝对没有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给谢尔菲的意思——父王，您说是吧？” “嗯，没错。” 巴拉姆露出微笑。 “是否应该签订和平协议，就由晓月和莉丝蒂女王等人之间的决斗结果来决定吧。波尔古陛下，您的意思呢？” “嗯……既然迪斯迪亚表示同意，阿列古拉斯达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波尔古陛下？” 面对莉丝蒂沉痛的抗议，老奸巨猾的波尔古笑了笑。 “莉丝蒂女王，就拜托你们了。不必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平常心看待吧。” “……！” 莉丝蒂紧咬下唇。谢尔菲替阿列古拉斯达承担起所有的责任，波尔古当然没有反对的理由，艾逢斯的提议又何尝不是如此？不管战争会不会发生，国家依然继续存在。身为一国之主，无论是波尔古或是巴拉姆的眼光都十分深远，早已看到事件落幕之后的未来。简而言之，就是结为军事同盟的三国日后的主导权之争。 ……被算计了。 艾逢斯、巴拉姆和波尔古的说词只是一种藉口。万一莉丝蒂等人真的输了，人类与魔族签订和平协议，迪斯迪亚和阿列古拉斯达也不至于兴师问罪，追究谢尔菲的责任。不过这只在于国与国之间的外交折冲。 部分激进派的人民甚至连本国国王犯下的一点小过错都不肯放过，万一他们知道他国国王在决斗中落败，不得不跟魔族签下他们所不乐见的和平协定，谢尔菲一定会成为迪斯迪亚以及阿列古拉斯达国内反对和平协议的人民眼中的罪魁祸首。人民的好恶势必会影响领导阶层的外交动向，往后谢尔菲在其他两国的面前无疑是矮了一截，迪斯迪亚和阿列古拉斯达甚至极有可能对谢尔菲予取予求。 ……而且…… 莉丝蒂十分确定，艾逢斯的阴谋是着眼于自己与晓月的关系。 晓月是谢尔菲的勇者。艾逢斯等于是在考验晓月，质问他是否宁愿为了替魔族出头，不惜将谢尔菲逼入绝境。 ……晓月…… 莉丝蒂以求救的眼神望着晓月。先前晓月不但压倒巴拉姆的气势，之后又跟艾逢斯斗得旗鼓相当，说不定有什么逆转乾坤的好计划。 想不到接下来的瞬间，莉丝蒂却听见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言论。 晓月的宣言—— “——没问题。为了促成双方的和平，要我做什么都行。” 几分钟之后，尔虞我诈的和平会谈静静地落幕。 既然晓月已经应允了，莉丝蒂等人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考量准备工作所需的时间，三人与晓月的决斗就定在二天之后。 如今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正快步奔向城堡的正门。 发现目标的背影之后，莉丝蒂扯开喉咙大叫一声。 “——等一下，晓月！” 走在前方的青年缓缓地回过头来。 看到莉丝蒂的表情之后，晓月立刻察觉她的来意，转身吩咐一旁的美兔和遥。 “让我跟她单独谈一谈吧，她似乎有话要说。” “可是……” “放心，不会有事的。” 面对一脸担忧的 美兔，晓月不禁笑了笑。 “也不是说得弄得生人勿近啦，你们就站在远处观察情况吧。” 既然晓月都这么说了，美兔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跟着遥一起离开现场。等到两人走远之后，莉丝蒂这才静静地开口： “你是她的杀父仇人，居然还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获得她的信任。” “这就叫做一起出生入死之后，所培养出来的革命情感吧。当然啰，我的个人魅力也是原因之一。” 晓月望着不远处的美兔，眼神十分平静。 莉丝蒂的回应却是语中带刺。 “八成是利用变态的手段调教出来的结果吧。” “哈哈，你说呢？” 微微苦笑的晓月耸耸肩膀，这个反应立刻引起莉丝蒂的不快。 “连魔王的女儿都不放过，吃相太难看了吧？” 抱怨的同时，莉丝蒂不禁有感而发。两人现在的对话，就跟好几年前云游四海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是我们都变了。 莉丝蒂成为女王，晓月成为魔族的代表。对照两人之前的关系，无疑是一大讽刺。云游四海的时候，两人总是在旅途中聊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总是形影不离，如今此情此景却已成追忆，徒留惆怅与伤悲。 “……” 莉丝蒂内心一阵酸楚，低头不语。 “——所以呢？” 晓月主动开口： “你把我叫住，应该不是为了叙旧吧？” 于是莉丝蒂慢慢地抬起头来。 ， “……你真的打算跟我们决斗？” 她想知道的是晓月为什么接受艾逢斯的提议。 局势演变至今，晓月已经无法以过去的名气以及战绩扮演吓阻的角色，亚列萨德的命运，将取决于莉丝蒂三人与晓月的决斗结果。摆在眼前的道路只有两条，一条是和平协议成为破局，盖尔贝在三国联军的进攻之下彻底灭亡。另一条则是和平协议正式生效，反对协议的国内外人民将矛头指向战败的莉丝蒂等人，迫使谢尔菲慢慢地走向灭亡。 所以莉丝蒂才想问个清楚，晓月到底选择了哪一条道路。 结果—— “——放马过来吧。” 晓月的回答令人讶异。 莉丝蒂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莉丝蒂能够体会晓月不希望两边开战的想法，事实上这也是她的愿望。 没有人喜欢战争，莉丝蒂真的很想为这次的和平协定尽一分心力。 可是若和平协议的签订，必须付出牺牲谢尔菲的代价，情况就不一样了。 莉丝蒂是谢尔菲的女王，同时也热爱这个国家。保护国家与人民，绝对是身为女王的莉丝蒂应该负起的责任。 ……晓月又何尝不是如此……？ 大家一起度过了五年的岁月，这段期间晓月不知道多少次冒着生命危险，为了谢尔菲而战。莉丝蒂相信晓月依然深爱着谢尔菲，然而现在的他却毫不犹豫地站在魔族的这一边，大大动摇了莉丝蒂的信念。莉丝蒂无法否认自己的心中依然对晓月存在着坚定的信任，因此说什么也无法相信晓月竟然会说出那种话。 “……你舍弃了我们，选择魔族吗？” 莉丝蒂喃喃自语，神情十分黯然。 晓月见状，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为难。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激动之余，莉丝蒂不禁提高了音量。站在不远处的美兔、遥，以及谢尔菲把守城门的士兵纷纷报以好奇的目光，莉丝蒂却丝毫不在意众人的视线。 莉丝蒂不在乎他人的想法，她只想知道晓月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只是不愿背叛自己，背叛相信我的人。” 晓月的表情十分平静。 “其实我大可视而不见，默默地看着魔族走上灭亡的道路。可是你所认识的我，真的是这种冷眼旁观的人吗？” “这……！” 莉丝蒂为之语塞，毕竟晓月并没有说错” 于是晓月继续开口： “难道你要信任我的人、或是认识我的人发现凰泽晓月只是一个逃避现实、不敢面对问题的懦夫吗？对不起，我办不到。我以我自己为荣，绝对不会欺骗自己。没错，我就是我，这也是身为无赖勇者的我获得众人信任的原因，没有商量的余地。” 晓月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明知现在有少数的女人正在哭泣、明知往后将有更多的女人潸然泪下，难道你要我袖手旁观，什么也不做吗？对不起，这不是我的作风。所以我要战斗，跟你们一决高下，证明我并未背叛你们所信任的我。” 晓月话中的“背叛”，不禁让莉丝蒂有感而发。 没错。在内心深处，莉丝蒂确实认为晓月背叛了自己。不过比任何人都了解晓月的莉丝蒂知道这种想法对晓月不公平。就晓月的个性而言，在这种情况下采取这种行动，反而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了。可是说也奇怪，正如巴拉姆所言，自己为什么刻意忽视晓月带着缪离开亚列萨德的可能性？ 答案很简单，不愿面对——不，应该是不愿相信。莉丝蒂不希望晓月保护其他人。而且她也十分清楚，这种情感的名字叫做嫉妒。 ……我该怎么办……？ 直到现在，莉丝蒂才惊觉晓月在自己的心中占据了多大的份量。那一天，晓月回到自己的世界。莉丝蒂直到与晓月道别的最后一刻，依然不愿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事实上莉丝蒂希望晓月留下来，她大可噙着泪水，哀求晓月不要离开。 可是莉丝蒂最后还是决定目送晓月离去。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跟晓月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晓月必须回到自己的世界阻止某人的阴谋，莉丝蒂也必须带领自己的国家以及人民，走上重建之路。离别时的深吻与温存，一直在心中默默地支持着莉丝蒂。 “……” 莉丝蒂看着不远处的美兔。忧心忡忡的美兔双眼所凝视的不是别人，正是晓月。身旁的另一名少女也是如此。莉丝蒂明白那两名少女对晓月抱持着怎样的情感，毕竟她是过来人，即使是现在，内心的感觉也是一样的。莉丝蒂不禁有些羡慕，美兔一定在晓月的面前吐露出最真实的心声，从不逞强、也毫无隐瞒吧。所以晓月现在才会为了保护她而战。 ……我办不到。 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及时赶到——这是晓月临去之前所留下的话语。 可是莉丝蒂并未呼唤晓月的名字。她试着独自面对一切，希望两人再度重逢的时候，能够抬头挺胸地面对晓月。莉丝蒂不愿增加晓月的麻烦，她要向晓月证明自己，即使没有晓月的辅佐，也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女王。要他知道，她就是在孤独与寂寞之中奋战至今的。 可是莉丝蒂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晓月居然成为自己的敌人。 ……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如果莉丝蒂跟美兔一样，直接向晓月求救，晓月会立刻站在莉丝蒂的身旁吗？如果当着晓月的面前落泪、甚至是号泣，晓月会弃盖尔贝而就谢尔菲、弃美兔而就自己吗？ ……我这是在做什么？ 莉丝蒂摇摇头，试图甩掉心中的负面思惟。 “……你还好吧？” “——！” 晓月伸手表示关心，莉丝蒂突然身子一缩，躲得远远地。 “啊……” 这种拒绝晓月的态度，令莉丝蒂为之一愣。 没办法。除了莉丝蒂跟晓月之外，现场还有好几个守卫。 更何况莉丝蒂是谢尔菲的女王，晓月则是魔族的代表，两人必须保持适当的距离。不，严格说来应该是不得不保持距离。 只见莉丝蒂缓缓开口，语气更是微微颤抖。 “……我不能让你赢得胜利。” 身为谢尔菲的女王，为了本国的人民、同时也为了让自己获得晓月的尊敬，莉丝蒂没有让步的余地。 “嗯，这就对了。” 晓月点点头，语气十分平静。 “抱歉……这段日子真是难为你了。” “……！” 莉丝蒂浑身颤抖。 压抑的情感即将满溢而出，她再也撑不下去了。 于是—— “……后会有期，晓月。” 莉丝蒂转过身子，朝着城内快步跑去，仿佛急着逃离晓月似地。 气喘吁吁的同时，莉丝蒂一直在思考同样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会演变成今天的局面？就只是因为我并未说出真心话吗？ “为什么……？” 成串的细语从口中流泻而出。 或许这就是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最真实的一面吧。 “晓月……其实我一点也不坚强。” 第三章 不变的道理 1 晓月结束了与莉丝蒂之间的谈话、离开谢尔菲的王城之后。 三人一起来到谢尔菲的王都艾尔迪亚的市集。 “哇……” 人潮之中的美兔东张西望，难掩内心的惊讶。 战争才刚落幕，人民的身心尚未从战乱之中痊愈，然而路上的行人却是笑容满面，道路两旁的市集更是热闹滚滚，充满了活力。 “好多人喔，这是在举办祭典吗？” “没有，每天都差不多这么热闹。” 走在旁边的晓月开口： “这里可说是谢尔菲的货物集散地，自然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与货物。” “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走在人声鼎沸的街上，似乎不太妥当吧？” 遥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不是这个国家的勇者吗？大家应该都认识你吧？万一被别人认出来了，不是自找麻烦吗？” 遥的忠告不无道理，事实上美兔也有同感。万一被大家发现勇者晓月跟魔王之女走在一起，势必会掀起轩然大波。对于各国的领导人而言，美兔跟晓月一起现身的情报，也绝对是不容忽视的一大问题。 虽然谢尔菲的人民未必认识美兔，不过世事无绝对，难免会有例外的情况。 也就是说被认出来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一旦被认出来，事情就麻烦了，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引起一阵恐慌。 “放心，不会被认出来的。” 晓月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你看，一路上不是没有半个人注意我们吗？” 这倒是真的。即使行走在拥挤的人潮之中，还真的没有人注意到美兔等人。 美兔和遥算是外地人，或许还说得过去；不过街上的人民竟然丝毫未察觉到晓月的存在，这就不太对劲了。 这里是谢尔菲的王都，又是艾尔迪亚城的脚下。晓月在谢尔菲生活多年，俨然成为这里的当地人。更何况晓月又是无人不知的大英雄，照理说应该走到哪里都是众人注目的焦点，路上的行人不可能视而不见。或许是察觉美兔内心的疑惑吧，晓月不禁笑了笑。 “原因很简单，我隐匿了真气。别人就算看见了我，也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就跟完全看不见没什么两样。” 除此之外…… “我也控制了你的真气，以免让别人发现魔王之女出现在艾尔迪亚的市集。好好地牵着我的手，千万别放掉。” “嗯……” 双颊微微泛红的美兔点点头。 “副会长，你呢？我的另一只手还空着喔。” “不必了，这个世界没有人认识我。” 面对晓月的调侃，遥冷冷地哼了一声，旋即别过脸去。晓月耸耸肩膀，满不在乎地往前走去。一段时间之后…… “——到了，就是这里。” 在晓月的提示之下，美兔和遥同时停下脚步。这里是大马路与小巷弄的交会处，巷子里面有一家餐厅。遥抬头望着挂在外面的招牌。 “‘山猫亭’……你想要拜访的地方就是这里？” “没错。我已经答应老板了，只要来到谢尔菲，就一定要到这里吃顿饭。” 晓月淡淡地回答。 “可是上面挂着准备中的牌子，而且万一我被认出来的话……” 美兔难掩内心的不安。 “尽管放心，不会有事的。好，我们走吧。” 于是晓月拉着美兔的手，强行将她拖了进去。 进入餐厅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小小的店面。 本质地板上面摆着好几张大小不同的桌子，石块砌成的墙壁则是布满了海报和传单。天花板装置了巨大的风扇，常保室内空气的循环。 山猫亭这间餐厅，供应的是谢尔菲的乡土料理。过去待在亚列萨德的时候，晓月常常跟莉丝蒂、塞克斯以及鲁提耶一起到店内用餐。对于晓月而言，店内的摆设无疑是暌违许久的光景。只见他眯起双眼，无限感慨地环视店内。 ……这里还是跟过去一样。 莫名的乡愁突然涌上心头。 “店里面好像没人，真的可以进来吗？” “奇怪，这种时间应该有人才对。” 面对遥的质疑，晓月不禁搔搔后脑。 “喂——！伯母，你在吗？” 晓月提高音量连叫了数声。 “……来啦，哪位~？” 厨房之中，传出女性的声音。 “该不会又忘了把牌子挂上去吧……真是不好意思，目前正在准备中，请晚一点再来好吗？” “怎么这么见外啊？伯母，你该不会忘了我的声音吧？” 晓月笑着开口。 “当初可是伯母自己说的，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过来填饱肚子呢。” 几秒钟之后，一名女性从厨房探出头来。 看见晓月之后，脸上的表情逐渐改变，从惊讶演变成喜悦。 “喂喂——这不是晓月吗？我还以为是谁呢！” 女老板双手在围裙上面抹了两下，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好久不见了，伯母。最近还好吧？” “好得很，伯母的身体最健康了。” 女老板发出爽朗的笑声之后，视线落在美兔和遥的身上。 “还带着两个可爱的女孩子啊？你的胆子不小嘛，不怕莉丝蒂大人生气吗？” “来不及了，刚刚才被她训了一顿。” 晓月摇头苦笑，女老板顿时眯起了双眼。 “过来也不先通知一声，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呢。大家也别站着说话，自己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吧！我去替大家准备一些喝的！” 说完之后，女老板立刻转身走向厨房。 这时晓月叫住了女老闻。 “先弄点吃的吧，肚子饿死了。” “那有什么问题？不过大部分的材料都还没准备好，顶多只能做些简单的小菜，可以吗？” “当然可以，伯母的小菜不输给大饭店的料理呢。” “你的嘴巴可真甜……好了，我这就去准备。” 女老板微微一笑，走进了厨房。 “她人真好……” 这就是美兔对女老板的第一印象。 “是吧？”晓月笑了笑，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 “伯母不但独自经营这家餐厅，同时也是人民评议会的委员。而且为人热心，又喜欢帮助他人，艾尔迪亚城的居民几乎找不到不认识伯母的人。以前我跟莉丝蒂他们也常常受到伯母的照顾。” 厨房传来热闹非凡的声响，大概是正在准备料理吧。 “对了，今天怎么突然跑到这来？你不是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吗？” 面对女老板的询问，晓月随口答应一声。 “这里的人啊，发现我偷偷地把魔王的女儿带回自己的世界，迪斯迪亚甚至还因此派出追兵，把我搞得烦死了。所以我干脆回到亚列萨德，跟三国同盟的女王、皇帝和教皇说个清楚，拜托他们别再找我的麻烦，顺便请他们停止侵略魔族的行动。” 晓月话才刚说完，厨房立刻传出一阵锅碗瓢盆跌落在地的声响。 “你、你说什么……？” 女老板从厨房探出头来，脸上带着既惊讶又困惑的神情。 晓月耸耸肩膀，露出无辜的笑容。 “哈哈……是不是很像我的作风？” 2 嘴巴上虽然说是简单的小菜，女老板端上桌的却都是精心烹调的工夫料理。 对于第一次见识谢尔菲乡土料理的美兔 而言，每一道菜都是新奇的味觉飨宴。 “吃得还习惯吧？” 体贴的女老板开口询问，美兔立刻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嗯，每一道都很好吃。” “的确是相当美味。在那么短的时间端出这么多道料理，最重要的是每一道都十分入味，的确是很不简单。” 遥也是赞不绝口。 舞动着刀又的美兔朝着坐在旁边的晓月看了一眼，大口吃肉的晓月正流露出幸福的神情。美兔不禁心想，自己虽然也常常下厨，却料理不出这种味道，看来这应该是女老板的人品与厨艺共同孕育出来的特殊风味。除了色香味之外，每一道料理都令人感到莫名的亲切与温暖。 ……这就是妈妈的味道吧。 自己所模仿不来的幸福滋味。 美兔的真心话不禁脱口而出： “每天都能享用这么好吃的料理，伯母的家人一定很幸福，真是令人羡慕。” 女老板闻言，顿时乐得笑颜逐开。 “真的吗？谢谢，这是我所听过最受用的赞美了。” 之后又正色面对晓月。 “……想不到居然会演变成这种局面。” “嗯。我回来的时候，双方就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 晓月回答。 “人民评议会那边有没有什么情报？” “我们这边只知道监视部队全军覆没的消息，不过这次的军事行动并未知会人民军或是评议会。莉丝蒂大人认为目前还不能确定是魔族干的好事，参战的态度并不积极，要不是碍于三国军事同盟的协定，恐怕根本就没有出兵的打算。” 女老板凝视着虚空。 “偏偏迪斯迪亚展开报复攻击的态度十分强硬，谢尔菲也不得不采取行动。再加上监视部队当中包括了部分谢尔菲的士兵，莉丝蒂大人若是袖手旁观，恐怕也会引起国内保守势力的不满。” 原来如此，晓月喃喃自语。 “评议会对这次的事件有何看法？” “评议会的立场是保持中立，不过还是衷心地期盼监视部队受到攻击的事件与魔族无关。” 女老板的表情十分苦涩。 “毕竟这是你跟莉丝蒂人人费尽千辛万苦才换来的和平。我们已经流下太多的鲜血，怎么可以轻易地破坏得来不易的和平？” 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段短暂的和平，可是牺牲了许多宝贵的生命才换来的。” 女老板的语气十分悲怆，美兔等人顿时为之动容，纷纷放下手中的餐具。女老板的这段话可说是语重心长。一想到人类之中居然也有想法跟自己相近的人，美兔不禁有些感动。 ……如果每个人都跟她一样…… 世界上大概永远也不会发生战争吧。 只见女老板抬起头来望着晓月。 “既然你站在魔族这一边，代表这次的攻击事件与魔族无关吗？” “至少被同盟军当成目标的那些魔族是无辜的。” 晓月回答。 “目前三国领袖决定暂时撤军，直到公正第三国重启调查的结果出炉之后再做定夺。也就是说……魔族暂时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原来如此……” 神情严肃的女老板点点头之后，突然浮现一抹苦笑。 “不过为了阻止战争而加入魔族的阵营，你这个人的做事方式可真是极端。” “我倒不这么认为。” 晓月轻松自在地回答。 “我只是不喜欢事情只做一半而已。” “一回来就变成这副德行﹒莉丝蒂大人一定很生气吧？” “哈哈。能够退让的我一定退让，不过该坚持的还是得坚持到底。就她的立场而言，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此言一出…… “——其实她真的很努力。” 女老板静静地开口。 “最近将政权移转至人民评议会的工作逐渐上轨道，我们这些委员所涉及的施政范围也愈来愈广。” 说到这里，女老板不禁叹了口气。 “眼看着就要举行国民选举了，想不到……” “对不起，选举是……？” 美兔好奇地发问。 “就是决定谢尔菲新任代表的选举。对抗魔族的战争造成谢尔菲莫大的伤亡，身为最后的王族，那个家伙打算负起所有的责任。” 晓月代替女老板回答问题。 “简而言之，就是废除君王制，让谢尔菲成为由人民所选出来的代表掌管国政的民主国家。” 凰泽晓月遥想过去。 印象中是从魔族的手中夺回王城艾尔迪亚之后不久。 当时谢尔菲的国王决定投入战争，结果造成国家动荡不安，人民百姓饱受战火的威胁。身为唯一幸存的王族，莉丝蒂对父亲所做出的决定深感懊悔，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到底能够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 善良正直的谢尔菲公主最后做出两个决定，一个是打倒魔王卡留斯，一个是谢尔菲的民主化。决定国家未来的人不应该是国王，而是国民。为了创造以民为主的国家，莉丝蒂带领晓月、塞克斯以及鲁提耶共同草创制度，建立了人民评议会以及人民军——并非效忠于王室、属于全体国民的政治组织以及军队。目前所有政策的最后决定权还在莉丝蒂的手中，不过所有的政策都是透过人民评议会拟定的。 人民评议会唯一无法干预的领域，就是跟上一场战争有关的事项。 “那个家伙曾经说过，那场战争是王族错误的决定。” “所、所以她继任王位的目的是……” 晓月点点头，肯定了美兔的猜测。 “除了武装政变之外，只有王室才有废止君主制的资格。偏偏这个国家的人民都十分爱戴莉丝蒂……” 也就是说…… “那个家伙登上王位的目的，只是为了处理王室遗留给人民的烂摊子。身为谢尔菲最后的女王，这是她必须负起的责任。” “这……”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美兔为之哑然。 美兔放弃了魔王之女的责任。当然，这是不得已的选择。 毕竟魔王已死的现在，魔王之女只会成为动乱的根源，因此卡留斯才决定将美兔托付给晓月；而晓月认为最妥善的解决方法，就是带着美兔远离亚列萨德，回到自己的世界。即使已经离开亚列萨德，迪斯迪亚依然派出追兵，试图对美兔不利，如果当初选择留在这个世界，后果恐怕是不堪设想。 然而这些理由并不能改变身为魔王之女的美兔逃避责任的事实。同样都是一国之主，莉丝蒂选择了面对责任，直到现在依然奋战不懈，两者的落差可说是一目了然。 无视于呆若木鸡的美兔，遥静静地开口： “凰泽晓月，你真的不后悔吗？明知莉丝蒂女王为了这个国家、这个世界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你还是要跟她决斗？” “为了遏止人类与魔族的战争、促进双方的和平共处，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晓月回答。 “而且这么做并不全都是为了魔族。为了那个家伙着想，我一定要阻止这场战争。” 难道不是吗？ “绝对不能让厌恶战争的她被迫走上这条路，所以我一定要阻止这场战争、阻止那个家伙为了战争而流下的泪水。” “……” 面对晓月慷慨激昂的发言，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美兔的心中，更是产生了些许自我厌恶的情感。 ……真是的，我到底在 想什么…… 明知不应该有这种想法，可是当美兔听到晓月愿意为了莉丝蒂而战的时候，心里面还是有点不太好受。再加上自我厌恶的感觉，更是让美兔感到十分痛苦。 “——话是这样说，那你又打算怎么做？” 遥向晓月提出问题。 “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吧？为了达成和平协议，三天后的比赛你非赢不可。可是万一你赢得胜利，公正第三国的调查结果也证实攻击事件与魔族无关，人类与魔族顺利地签订和平协议……到时候谢尔菲可是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处境。” “你指的是国内外仇视魔族的保守势力针对和平协议的反弹吧？这点我当然明白。” 晓月哼了一声，露出自信的微笑。 “迪斯迪亚的四皇子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不过我自有办法。” 3 用餐完毕之后。 美兔准备起身，协助女老板收拾桌上的碗盘。 “没关系，你坐吧。收拾碗盘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女老板笑着婉拒美兔的好意，美兔只好乖乖地坐回座位。 “——哦，对了，伯母。可以到后面打个招呼吗？” 晓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问道。 厨房也传来女老板的回答： “当然没问题。这么久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慢慢来，不要急。” “谢啦……你们也一起来吧。” 晓月离开座位，通过厨房的门口，朝着餐厅的后门走去。 美兔和遥对望一眼，也只好跟了上去。 打开后门之后，晓月走出门外，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家庭菜园。 十公尺见方的菜园整理得非常整齐，长满了谢尔菲肥沃的大地所孕育出来的各种天然蔬菜。餐厅所使用的蔬菜，大概都是来自这里吧。不过放眼望去，菜园之中并没有其他人。 “这里半个人也没有，要跟谁打招呼啊？” 遥皱起了眉头，晓月则是说了一句“往这里”，朝菜园的彼端走去。篱笆之后是一片森林，晓月推开篱笆的木门，踏进了森林之中。 美兔跟着走进森林，站在晓月的身边。 “这是……坟墓……？” 眼前并排着三块充当墓碑的巨石。最后面的巨石与前面两块巨石的色泽不同，应该是最近才去世的人。 到底是谁呢？美兔端详着墓碑上的文字。 “——！” 墓碑上面刻着‘雷恩’二字，美兔顿时变了捡色。 “难道……” 美兔凝视着身旁的晓月。只见晓月点点头，视线依然停留在墓碑之上。 “这里是谢尔菲真正的勇者，也就是雷恩的家。这座墓园是私人的家族墓园，不必大老远地跑到王城附近的灵园，也可以在这里凭吊死者。” 晓月的解释不禁让美兔呆立原地。 “难道伯母是……” 美兔回头看着后门。先前款待大家的女老板，就在位于后门附近的厨房里。 “她叫做瑟莉娜·艾斯帕利欧……是雷恩的母亲。” 回答美兔的疑问之后，晓月突然坐了下来。 “抱歉……和这里相比，灵园的警戒过于森严，没办法好好地跟你聊一聊。” 晓月的脸上浮现一抹寂寥的笑容。 “那个破坏坟墓的傻瓜已经被我解决了，瓦裘莉亚也说会替你重建那边的坟墓，你可以安心了。” 晓月对着雷恩的坟墓说话。凰泽美兔虽然听在耳中，大脑却无法理解晓月话中的含意。回过神来，美兔这才发现自己跌坐在草地上，浑身无力，甚至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勇者雷恩——杀死他的凶手不是别人，而是魔王，也就是美兔的父亲卡留斯。 ……难道…… 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厚着脸皮享用雷恩的母亲精心烹调的料理。 怎么办？胸口揪在一起，连呼吸都很困难。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一定是来自内心的罪恶感。 美兔双手交抱在胸前，紧紧地抱着自己颤抖不已的身躯。 然而身体还是不听使唤，开始发颤。 “——冷静一点，不要激动。” 就在美兔即将被排山倒海而来的罪恶感吞噬之前，晓月伸手搂着她的肩膀。 他温柔而坚定地将美兔抱在怀中。 “啊……” 美兔的身体这才想起了呼吸的方法。 氧气进入肺叶的那一瞬间，全身笼罩着难以忍受的寒意。 “不必感到歉疚，毕竟我事先没说清楚，就带你来这里了。” 晓月表示歉意。 “不过若事先将伯母的身分告诉你，你恐怕也是食不知味吧，说不定更会将伯母不希望与魔族开战的心愿当成虚伪的谎言。” 可是…… “我只是想让你尝尝伯母的料理，倾听伯母的心声。在你的认知之中，人类或许只是一群随便找个理由就想消灭魔族的自私生物，不过在这群自私的生物之中，还是有像伯母这种爱好和平、善良又正直的人。” “……” 美兔默然不语，却还是向晓月点点头。晓月接受了美兔、接受了自己杀害魔王卡留斯的事实。明知美兔将自己视为杀父仇人，却依然处处为她设想，甚至自愿成为美兔的容身之处，让美兔漂泊不定的心找到了归宿，现在更是为了面临战火威胁的魔族挺身而出。 莉丝蒂又何尝不是如此。她并未逃避自己身为王族的责任，即使是战争结束的现在，也依然为了理想奋战不懈。既然如此，美兔也应该背负起身为魔王之女的事实，为死于父亲卡留斯之手的许多生命负起责任。即使这些牺牲都是战争的产物、都是为了创造让魔族安居乐业的世界所必须付出的代价，美兔也没有逃避责任的藉口。 “……谢谢，我好多了。” 美兔缓缓地起身。 接着又慢慢地走向厨房，打算肩负起自己的责任。 “当初是我带你来这里的，我陪你去吧。” 晓月立刻跟了上来，美兔却摇摇头。 “拜托，让我一个人去吧。” 凰泽美兔想起先前说过的那句话。 ‘每天都能享用这么好吃的料理，伯母的家人一定很幸福，真是令人羡慕。’ 那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脱口而出的感想，绝对没有恶意。然而即使是毫不知情，也不构成应该被原谅的藉口。 凰泽美兔——不，缪对勇者雷恩的生平十分清楚。在战争中失去了父亲和姊姊，以一介平民的身分从军，立下无数的汗马功劳，最后成为骑士的故事。雷恩的坟墓旁边还有两座墓碑，那一定是父亲和姊姊的长眠之地。瑟莉娜已经无法让自己的家人享用她亲手做的料理了。 站在后门前面的美兔轻轻地转动把手，静静地推开门扉。走进厨房之后，站在洗手台之前正在洗碗的瑟莉娜察觉美兔的存在。 “嗯？有事吗？” “我……” 美兔试图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 内心的情绪激动澎湃，凰泽美兔却找不到适当的言语。情急之下，泪水顿时涌现眼眶。 ……不行，绝对不能流泪。 在这种时候流下眼泪，无疑是相当卑鄙的行径。美兔紧咬下唇，强忍着泪水。 她没有为瑟莉娜和雷恩流泪的资格。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流下泪水，无疑是将自己视为值得同情的被害者。 所以凰泽美兔绝不哭泣，可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我……” 美兔紧闭双眼，拚命地在脑中搜寻适当的字眼。 “——没关系。” 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睁开双眼一看，瑟莉娜正站在美兔的面前，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 “我可是谢尔菲的评议委员，怎么会不知道你是谁呢？” 瑟莉娜的发言顿时让美兔睁大了双眼。 “什么……？那又怎么会……” “我呀，可是经营餐馆的，所以当然会遇到形形色色的客人。” 瑟莉娜娓娓道来。 “老实的客人、狡诈的客人、企图欺骗他人的客人、容易上当的客人。即使是本性善良的客人，三杯黄汤下肚一样发酒疯、一样对年轻的女性客人毛手毛脚……接触了这么多人之后，自然分辨得出哪种人是可以信任的，哪种人是不能信任的。” 所以。 “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眼神就说明了一切。没错，你是可以信任的人。” “可是、我……” “那场战争夺走了我的丈夫和两个孩子，不过你也失去了父母。而且你应该很清楚雷恩是做什么的吧？说不定他也曾经在战场上杀害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的同伴。” “……” 美兔沉默不语。 “不管是人类还是魔族，失去亲近的人都会感到悲伤、感到难过，都会产生厌恶战争的心态。” 瑟莉娜紧紧地抱着美兔，在她的耳畔轻声细语。 “难为你了……” “……！” 这句话传入耳中，美兔只感到全身一震。 压抑的情感逐渐获得释放，眼眶泛起透明的水滴。 美兔依然强忍着泪水，瑟莉娜温柔地轻抚她的背。 “已经没事了。你的身边有了晓月，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因为…… “那孩子虽然色了点，却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他一定有办法解决这次的问题。再说，你跟那孩子生活了那么久，应该知道他所坚持的可笑美学吧？” “嗯……” 美兔拭去眼角的泪珠。 “我相信他……若不是遇见了那个人，我现在也无法站在这里。” “……原来如此，所以你已经没事了。” 瑟莉娜眯起双眼。 “赶快跟那个家伙一起阻止这场无谓的战争吧。” “……嗯。” 美兔坚定地点点头，再度走向后门，准备招呼晓月和遥。 “等到事情落幕之后，再过来坐坐吧。” 瑟莉娜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下次选在营业时间过来吧。我一定会拿出看家本领，好好地招待你们。” “嗯……等到阻止这场战争、化解人类与魔族的纷争之后……” 凰泽美兔回过头来，笑着与瑟莉娜做出约定。 “我一定会跟那个人一起回来，再度品尝瑟莉娜伯母亲手做的料理！” 4 远远的天空逐渐染上一抹彩霞。 火红的太阳释放出柔和的橙光，晓月带着美兔和遥走在艾尔迪亚的市集。 三天之后就要决斗，这段期间晓月等人必须留在谢尔菲的王都艾尔迪亚。如今晓月的目的地，是位于市集边缘的角落。 “……真的是这里吗？” 跟在后面的美兔不安地开口。无论是周围的建筑物或是路上的行人，都弥漫着与先前熙攘热闹的大马路截然不同的气氛。 晓月点点头，随口答应一声。 “没办法，不能让其他人注意到我们的存在。如果选择一般的旅店，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所以必须找个可以信赖的地方才行。” “话是没错啦，可是……” 皱起眉头的遥环视四周。 “……这一带的治安似乎不怎么好。” “是这样说没错……” 晓月笑着回答。也难怪遥会有这种感觉，三人现在正走在谢尔菲的王都艾尔迪亚著名的欢乐街，这可是太阳下山之后，才会展现真实面貌的不夜城。 走了一段路程之后，三人终于抵达目的地。夕阳西下的巷弄两旁林立着白色的墙壁，唯一的黑色建筑物显得格外突兀。 “——到了，就是这里。” “这里是旅店吗？上面虽然挂着招牌，不过……” 美兔的语气有些怀疑。以漆黑的外墙为背景的招牌十分抢眼，上面还以金色的艺术字体写着‘梅莉莎’三个大字。遥打量着建筑物的入口，忍不住表达内心的疑惑。 “旅店的门僮，都是这种大块头吗？” 入口的左右两侧，各自站了一名身材壮硕、表情严肃的黑衣人。 即使是身材修长的晓月，站在他们面前也显得格外渺小。 “他们是门僮兼保镖，这家旅店的服务可是全方位的。” 晓月笑了笑，直接走向两名壮汉。 “辛苦了，老大在吗？” 黑衣人冷冷地望着晓月。 “——对不起，现在不是本店的营业时间，请于入夜之后再来吧。” “我不是客人，只是来探望老朋友的。” 晓月耸耸肩膀。 “请通报梅莉莎一声。” “很抱歉，老板并未交代今天有客人来访。” 黑衣人的用字遣词虽然客气，态度却相当强硬。只见两人往前踏出半步，魁梧的身躯散发出浓浓的杀气，显然是在威吓晓月。 不过…… “……你们两个是最近才开始上班的新人吧？” 晓月叹了口气。 “尽忠职守是很好啦……不过这种不知变通的死脑筋，可是很容易得罪客人的。” 无奈之余，晓月只好改变策略。 “请转达梅莉莎一声，就说晓月来了。顺便稍微形容一下我的外表，相信她一定会立刻请我进去。如果梅莉莎说她不认识我，到时候再把我撵出去也不迟。” “很抱歉，老板不在。” 黑衣人依然无动于衷。 “那就找个能做主的人吧。万一我真的是梅莉莎的老朋友，到时候倒楣的可是你们。为了你们的饭碗着想，还是进去问一声吧。” “……” 黑衣人互望一眼。 之后一名黑衣人走进门内，另一人留在门外。 “……不会有事吧？” 忧心忡忡的美兔附在晓月耳边窃窃私语。 “放心，这里向来如此。” 晓月的回答惹来遥的白眼。 “我看他们倒是把你当成危险人物似的，一点都不像是老板的老朋友。” 话才刚说完，门内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声。 ‘——！’ 美兔和遥不约而同地转移视线。这时旅店厚重的门扉突然被撞开，一名美丽的女子慌慌张张地冲了出来。 “——晓月？” 喜形于色的女子映入眼帘，美兔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身旁的遥也露出尴尬的神情。女子只穿着一条热裤，上半身一丝不挂，模样甚是煽情。一头红色的长发虽然遮住胸前，依然构成了相当刺激的视觉效果。不过面对近乎全裸的美女，晓月倒是丝毫不为所动，举起手来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唷，赛希莉，最近还好吧？” “呀啊啊啊啊！晓月，真的是你！” 名叫赛希莉的女子冲上前来，一把抱住了晓月。 胸前两颗丰满的肉球紧贴着晓月，赛希莉难掩内心的兴奋。 “你不是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吗？怎么会……？” “嗯，是回去了没错。不过有一点私事必须处理，所以又回来了。” 晓月的双手环绕着赛希莉的纤腰，语气十分平静。 “不瞒你说，我有点事情想要拜托梅莉莎……该不会不在吧？” “梅莉莎出去买东西，不过应该就快回来了，先进来再说吧。” 赛希莉回答晓月的问题之后，打量着愣在原地的美兔和遥。 “这两位小姐是……？” “嗯，是我的朋友。” “哦……长得挺可爱的嘛，妈妈一定很高兴。来，我们走吧。” 赛希莉拉着晓月的手臂就要进门，两名黑衣人立刻慌慌张张地挡在前面。 “赛希莉小姐，请不要随便带陌生人进去。” “万一老板知道我们放他进去，一定会斥责我们的。” “没你们的事，快点让开。索姆德、拉姆可，你们两个是这里的新人，不认识晓月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晓月可是我们的大恩人，谁都不许对他无礼，否则别说是我了，就连妈妈也不会善罢甘休。” 赛希莉依偎在晓月的身边，恶狠狠地瞪着两个黑衣人。 “如果你们说什么也不肯放行，我只好代行妈妈桑的职权开除你们。如此一来，你们就没有理由阻挡晓月了。怎样，自己做个决定吧？” “这……” 黑衣人狼狈的模样不禁让晓月微微苦笑。只见他伸出右手，掌心轻轻地搁在赛希莉的头顶。 “就别为难他们了，他们只是克尽自己的职责罢了。” “可是……” 安抚赛希莉的不满之后，晓月面向两名黑衣人。 “抱歉，我没有让你们难做人的意思。不如这样吧，请其中一位跟着进去监视我们，这样子总行了吧？” “……” 两名黑衣人陷入沉默，他们万万也想不到遭到自己百般刁难的晓月竟然还会设身处地替两人着想。考虑了片刻之后…… “……好吧，三位请进。” 黑衣人这才自左右退下，让开了一条路。 门后是一条微暗的走道。 ……这栋建筑物比外表看起来还要大。 走在长廊上的美兔不禁心想，这里绝对不是普通的旅店。 不过美兔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前方的赛希莉和晓月的身上。 赛希莉勾着晓月的手臂，久别重逢的喜悦似乎让她格外兴奋。 晓月的整只手臂，几乎陷入了赛希莉丰满的胸部之中。 ……未免也黏太紧了吧。 生着闷气的美兔静静地跟在两人身后。梅莉莎不但是店名，好像也是赛希莉母亲的名字，晓月此行的目的，似乎是有事要拜托梅莉莎帮忙。赛希莉的外貌相当亮丽，她的母亲应该也是个大美人吧？直到现在，美兔才发现无赖勇者性好女色的传言果然是真的。走了一段时间之后，赛希莉推开走廊尽头的门扉。 “不会吧……” 映入眼帘的光景，不禁让美兔哑然失声。 长廊尽头的空间，仿佛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足以媲美皇宫大厅、奢华又气派的空间。无论是墙壁、地板、天花板的结构与设计，甚至是红色的地毯、鲜花以及花瓶等等的摆设，几乎都是价值不菲的高级品。即使跟艾尔迪亚城比较起来，也丝毫未见逊色。 挑高三层的楼中楼结构，更显得室内空间的宽敞。 “这……” 面对眼前的豪奢景致，遥也是瞠目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等一下。 美兔突然注意到，二楼和三楼有好几扇门。或许是客房吧，美兔心想。脑海中同时浮现出高级旅店的豪华设施。 “各位，晓月回来了！” 赛希莉的声音响彻整栋建筑物，接下来的瞬间。 喀嚓喀嚓喀嚓喀嚓！ 二楼和三楼的房门几乎在同一时刻开启。 “——？” 美兔不禁为之一愣。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人，全都是年轻的女孩子。 现在大概是自由时间，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房间休息。有些人穿着宽松的睡衣，有些人穿着性感火辣的内衣，有些人只披着一条浴巾，甚至连一丝不挂的人都有。这些女孩子的共同点就是年轻貌美，她们一见到晓月之后，立刻不约而同地停止手边的动作。短暂的沉默之后，不知道是谁以颤抖的声音率先发难。 “不会吧……真的是晓月？” “嗯，好久不见了。” 晓月微微一笑，朝着楼上的女孩子打个招呼。 大气立刻为之震动，女孩子同时发出了凄厉的尖叫，争先恐后地朝着晓月冲了上来。不需要多久的时间，晓月立刻被超过二十名美女以及美少女团团围住。 “她、她们是什么人？” 慑于女子军团惊人的气势，美兔接连退了好几步。即使在晓月面前赤身露体，这些年轻女子似乎也毫不在意。只见晓月回过头来，笑着回答美兔的问题。 “之前我不是说过吗？待在亚列萨德的时候，我曾经担任过娼馆的保镖。” “咦……？难道……？” 美兔不禁猛然想起。先前在晓月、千影和葛叶的陪同之下选购内衣的时候，晓月曾经在因缘际会的情况下替美兔试穿内衣。 “所以这里是……” 一阵晕眩的美兔往后退了一步，顿时撞到身后的人。 “啊，对不起……” 转身欲致歉的瞬间，凰泽美兔的动作停住了。 坚硬而结实的触感，让美兔还以为自己撞上了跟在身后的黑衣人。可是回头一看，黑衣人并不在后面。 “呃……！？” 美兔撞到的人，是一名比黑衣人的体型更加魁梧的男子，可是身上却穿着大红色的女用洋装。男子留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美兔试图将他当成女人，却无法说服自己的良心。 又大又扁的肉饼脸、壮硕的身躯，就连手脚都很粗。他更胜于相扑选手的巨体、如老鹰一般锐利的眼神，绝对会让世上的小孩为之哭泣。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撞见这名男子，美兔差点没吓得屁滚尿流。 “呜、呜哇哇……” 美兔无力地软瘫在地，身旁的遥则已被吓得失去意识。男子所造成的惊吓，似乎让她抢在美兔之前突破精神的极限。 这时身后的晓月突然做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招呼。 “嗨，梅莉莎……好久不见。” “梅、梅莉莎……？” 美兔大吃一惊，打量着晓月和梅莉莎。 ……就是他？ 对不起，应该是‘※桑基尔夫’或是‘※罗德利凯斯’才对吧？跟美兔想像中的梅莉莎可说是相去甚远。（译注：两人都是格斗电玩中的肌肉派角色。） 只见眼前的野兽伸出粗壮的手臂，缓缓开启厚实的双唇。 低沉浑厚的嗓音，迫使美兔不得不面对现实。 “欢迎来到会员制高级娼馆‘梅莉莎’。” 5 将脚软的美兔和晕死的遥交给赛希莉之后，晓月在梅莉莎的带领之下，走进最里面的房间。 “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空虚。” 进入暌违许久的房间之后，晓月微微苦笑。 以高级娼馆老板的私人房间而言，房内的摆设十分简朴，完全没有多余的摆设。这是梅莉莎的坚持，也是晓月信任梅莉莎的原因之一。 “看不惯的话，就请回吧。” 梅莉莎哼了一声，拖着沉重的身躯坐在沙发上。 特种行业的负责人向来喜欢比场面、 比身价、比行头，不过梅莉莎花在自己身上的金钱却是少之又少，赚来的钱多半都是花在店面、店里的女孩子以及工作人员的身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唯有对客人提供最顶级的服务，才是永续经营的不二法门。梅莉莎同时也是娼馆公会的首领，这种斯多葛式的经营方针无可避免地与其他同业产生摩擦。然而梅莉莎依然坚持自己的信念，丝毫没有妥协的余地，结果导致其他同业的反弹，进而发展成武力斗殴。晓月与梅莉莎就是在那个时候相识的，两人惺惺相惜、意气相投。于是晓月担任店里的保镖，最后迫使与他作对的公会在谢尔菲销声匿迹。 “看到你还是以前的老样子，着实让我放心不少。店里的其他人都还好吧？” 晓月坐在梅莉莎正对面的沙发。 “你不是特地跑来闲话家常的吧？” 梅莉莎锐利的视线射向晓月。 “突然跑回来也就算了，这次居然还站在魔族那一边。” “消息挺灵通的嘛。” 晓月微微一笑。 “公会那边也得到情报了吗？” “这座城市或是这个国家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梅莉莎回答。 “莉丝蒂女王才刚刚针对阁员以及人民评议会发布紧急命令，同时对所有在艾尔迪亚城集合的人员做出指示。为了评估这次事件可能对谢尔菲造成的伤害，女王以及评议会达成协议，决定对国内外公布目前的现况。也就是说，你跟莉丝蒂女王针对人类与魔族的和平协定所举行的决斗，明天一早就会正式向谢尔菲、迪斯迪亚以及阿列古拉斯达三国的人民公布，到时候势必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原来如此……果然不出所料。” 事情的发展早在意料之中，晓月不禁微微一笑。 无论是战争或是和平，都有支持与反对的声浪。与其在台面下默默地进行，等到大势底定之后再另行公布结果，还不如一开始就公诸于世，以期在最终阶段降低反弹的强度。 ……没有人愿意被蒙在鼓里。 同时向迪斯迪亚以及阿列古拉斯达的人民公布此事的目的，主要也是宣示这是在三国同意之下所做成的决议。 莉丝蒂的用意十分明显；尽管效果有限，但她还是要其他两国一起分担责任。 “除此之外，恐怕也是别无他法。到时候决斗应该也会让一般民众在场旁观吧。” “极有可能。亲眼目睹决斗的结果，才能让民众接受既成的事实。” 梅莉莎回答。 “免费的入场券应该会在这两天送往世界各国。到时候在各国人民的见证之下，决定人类与魔族的命运。不过莉丝蒂女王坚称你之所以代表魔族倡言和平协议，出发点是为了阻止战争的发生，看来她似乎不太愿意丑化你的形象。” “那个傻瓜，这样子不是反而让她更难做人吗？丑化就丑化吧，反正我也不在乎。” 晓月是‘无赖勇者’，即使受尽天下人的咒骂，也是不痛不痒。不过为了双边的和平着想，在和平协议正式签订之前，尽量一争取民众的支持还是有必要的。 ……决斗的部分差不多就这样了。 晓月探出上半身。 “——你应该知道盖尔贝的监视部队遭到攻击的事情吧？有没有听到什么小道消息？凶手是魔族的说法，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这个部分的情报相当复杂，不过可信度最高的情报还是官方说法，也就是魔族干的好事。不过另有一说指出这是军事产业特别发达的迪斯迪亚为了促销武器而自导自演的阴谋。” “唉……果然是来这套。” 晓月抬头看着天花板。事实上梅莉莎的说法跟晓月的猜测不谋而合。 菲尔巴奈特发动攻击的时候，也大方地承认迪斯迪亚打算利用美兔引爆新的战火。当然，前提是菲尔的说法值得信任。 “不过你加入魔族的阵营，说服了三国领袖撤回包围盖尔贝森林的军队，同时也改变了世人对这次事件的看法。或许再过不久，我这边就会得到新的情报吧。” 好了，现在呢？ “如果你打算在这里窝到决斗当天，我也不会把你撵出去。毕竟我欠你一次，店里的女孩子想必也会很高兴。就住在以前那间房间吧，里面的摆设还是跟以前一样，完全没有变动。” “不好意思……对了，还想麻烦你一件事。” 晓月开口。 “我在寻找一件物品，你知道哪里买得到吗？” 说到这里，晓月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片，探出身子递给梅莉莎。 打开纸片之后，梅莉莎顿时讶异地眯起双眼。 “还真是相当特殊的老古董。这是给小孩子用的吧？本身没什么实用价值，早就已经停产很久了。你要这个东西做什么？” “这个嘛……就当作是某种保障吧。哪里找得到？” “我认识一个专门经手类似物品的古董商，店里面应该找得到吧。只可惜那个古董商是敌对公会的人，我可能帮不上忙。” 梅莉莎难掩内心的不悦，不过晓月倒是微微一笑。 “无妨，我直接去找他就好。” 不必介意。 “古董商的店面在哪里？我打算今天就解决这件事。” 晓月和梅莉莎离开大厅之后，美兔和遥这才悠悠醒转。在赛希莉的带领之下，两人来到平常无人使用的小阁楼。 “这里是晓月担任保镖的时候所使用的房间。” 赛希莉微微苦笑。 “美其名说是房间，其实原本是个仓库。” “打、打扰了……” 跟在赛希莉身后走进房间的美兔环视四周。房间的角落摆着一套木制桌椅，正中央则是放着一张大床。赛希莉说的没错，最里面的墙边有一张早已不能使用的古老化妆台。 房间虽然无人使用，却是一尘不染。 “打扫得很干净呢。” 遥的喃喃自语传入耳中，赛希莉顿时骄傲地挺起胸膛。 “那当然。这里是晓月的房间……我们会让这里保持原来的样子！” “原来如此……” 耳边听着赛希莉感性的发言，美兔突然抬头看着天花板。 天空的景色映入眼帘。屋顶下方的阁楼虽然没有对外的窗户，床铺的正上方却开了一扇天窗。赛希莉很快地察觉美兔的视线。 “屋顶的天窗很不错吧？晓月最喜欢天窗了。为了在睡觉的时候看着天上的星星，还特别把墙边的床铺搬到天窗下而呢。” “看不出来那种人也有浪漫的一面，实在是令人惊讶。” 大感意外的遥坐在床边，抬头看着被夕阳染红的天边。 美兔也跟着坐在床上。 赛希莉打量着两人。 “你们今天是不是要住在这里？” “啊、是……那个人似乎有这个打算。” “那就睡在这里吧。床铺够大，三个人睡在一起不成问题。” 赛希莉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美兔和遥的双眼顿时化成两颗黑点。 “等、等一下，你要我们跟那个人睡在一起？”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大有问题！我们怎么可能跟那个活生生的性犯罪机器睡在一起！” 遥大声抗议，美兔也频频点头。 这下子赛希莉可搞迷糊了。 “咦……？你们两个不是他的女人吗？” ‘绝对不是！’ 美兔和遥异口同声地表示否定。 “——至 少跟他上过床吧？” ‘完全没有！’ 两人同时站了起来，胀红着脸大声否认。看来这应该是误会一场。只见赛希莉露出同情的目光。 “真可怜……亏你们长得那么可爱，晓月居然不把你们当成女人看待。” “这、这跟我们是否具有女性魅力毫无关系！” “就、就是说啊！是我们主动拒绝他的！” 美兔和遥拚命地解释。 “拒绝？为什么？” 说话的同时，赛希莉突然露出令人为之屏息的性感神情。 目睹赛希莉眼波流转的似水风情，美兔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怎、怎么回事？ 美兔突然感到身体一热。即使同样都是女人，也抵挡不了赛希莉的魅力。 是否跟晓月上过床的问话，更是让美兔的身体产生反应。 仔细一看，连身旁的遥都胀红了双颊，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 为了抑制不断发抖的身体，美兔伸出双臂，紧紧地抱着自己。 “对不起，我们不需要这种东西。” “是吗？既然身为女人，就应该知道那种美妙的感觉才对。” 赛希莉的嘴角漾起一抹妖娆的笑意。 “你们两个跟着晓月那么久了，真的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男人的魅力吗？” “这……我……” 看见美兔吞吞吐吐的狼狈模样，赛希莉就知道自己说中了美兔的心事。 “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吧？我猜你们一定偷偷地在内心想像自己被他拥入怀中的模样，对不对？那一定……就是你们期盼已久的画面。” “……没、没那回事！” “不，一定有。再怎么说，你们也是正值思春期的少女……” 美兔和遥试图回避赛希莉的眼神，却怎么也办不到。两人深深地被赛希莉的双眸所吸引，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完全动弹不得。 赛希莉开始缓缓步向两人—— “被强壮的男人所吸引本来就是女人的本能，没什么好害羞的。” 来吧。 “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欲望吧，你们绝对比想像中的自己更像个女人。” 赛希莉朝着两人伸出双手—— “——别再戏弄这两个未谙人事的纯情少女了，赛希莉。” 低沉浑厚的声音突然传来，身材壮硕的梅莉莎正倚靠着房间的门口。 “你打算就这样出去见人吗？快点回去准备吧。” 即使被梅莉莎指名道姓的人是赛希莉，遥依然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或许是先前被吓得晕死过去的经验依然鲜明，身体立刻做出自我保护的反应。只见赛希莉不情愿地“喔——”了一声，脸上恢复平常的神情。 “抱歉了，两位。要不是你们在背后说晓月的坏话，我也不会故意捉弄你们。” 赛希莉俏皮地吐出舌头，双手搁在美兔和遥的肩膀窃窃私语。 “不过跟着晓月的时候最好不要压抑自己的情感，否则日后一定会懊悔莫及——那个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啊……？” 赛希莉的语气十分严肃，不明究理的美兔下意识地反问。不过赛希莉旋即背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梅莉莎叹了口气，朝着两人慢慢走来。 只见美兔怯生生地开口。 “呃……你们的谈话已经结束了吗？那个人……” “晓月出去找东西，要我好好地照顾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梅莉莎双眸的光芒一闪，美兔连忙回避他的视线。 “晓月已经把你们的来历交待清楚了。住下来是不成问题，不过既然你们的身分不能曝光，滞留期间请务必遵守敝店的规矩。” “是、是……” “知、知道了……” 慑于梅莉莎的巨体所产生的强大压迫感，美兔和遥也只能乖乖地点头。只见梅莉莎将挂在手臂上的两块软布递给两人。 “这、这是……？” 遥微微一愣，慢慢摊开软布，顿时发出凄厉的尖叫。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只是普通的吊带小可爱，反应不必这么夸张。” 美兔和遥从来没见过如此煽情、如此暴露的性感内衣，不过梅莉莎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把衣服脱了，换上这套内衣吧。准备好了之后就立刻下来。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在店里而打工，薪水直接折抵住宿的费用。” “打、打工？我、我们没办法……！” 惊慌失措的美兔连连摇头。 “放心，不会要你们去接客的。” 梅莉莎慢条斯理地开口。 “不过烹饪、洗衣、打扫之类的工作总难不倒你们吧？还是你们以为什么都不必付出，就可以躲在这里白吃白喝？” “可、可是……烹饪和洗衣服的工作，似乎不必穿上这种过于清凉的服装吧？” 遥的反驳立刻引起梅莉莎的不悦。 “难道你们打算继续穿着这种与众不同的服装，在店里面晃来晃去吗？万一被客人或是同业发现呢？到时候倒楣的不是只有你们而已，甚至连庇护你们的我以及店里面的其他小姐都会被拖下水，难道你们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决斗是在三天之后，如果你们这三天之内不必上厕所、不必淋浴、不必洗衣，完全不踏出房间一步，那我也没什么意见……如何？” “这、这恐怕有点困难……” “再说躲在房间里面又怎么能帮忙做事呢？还是说风险由我们来承担就好，你们只打算窝在这里享福？” “……” 美兔和遥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梅莉莎拖着庞大的身躯走向门口，离开房间之前又转过身来睥睨着两人。 “快点换上衣服下来帮忙吧。我数到一百就要看到人，否则就让你们换上更暴露的服装。” 说完之后，梅莉莎头也不回地离开阁楼。 ‘——！’ 迫于梅莉莎的淫威，美兔和遥立刻急急忙忙地脱下身上的衣物。 6 佛雷斯多尼亚的微风带着一股甘甜的香气。 这应该是森林所散发出来的青草味融入空气的产物。 徐徐吹来的微风，无疑是大自然赐给万物的凉爽与舒适。 魔族就在这片森林放养家畜或是种植稻谷，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如今在佛雷斯多尼亚的广场一隅，伫立着一名身材修长的少女五泉千影。只见千影闭上双眼，集中意识，往前伸出的双掌浮现出淡淡的光芒。可惜只维持了几秒钟，光芒就倏地消失。 “……还是不行。” 千影摇头叹息。 “——还是不能使用魔法吗？” 身后突然传来语调平板 一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 “是啊。”千影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桐元葛叶无奈地耸肩。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看来还是得再等上一点时间。” “我刚刚也试了一下，结果还是一样。” 坐在地上的葛某将视线往下移动。黑暗精灵族的女童正倚靠着葛叶的膝头兀自沉睡，葛叶温柔地轻抚女童的秀发。此情此景不禁让千影眯起双眼。 “……她似乎很喜欢你。” “嗯……” 葛叶凝视着熟睡中的莉露露，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惑。 “我从来没碰 过这么黏我的小孩，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平常心吧，就像现在这样。刻意讨好小孩子，反而容易引起不必要的反感。” “真抱歉喔……我这个人天生就是不讨人喜欢。”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千影摇头苦笑。 “班长是以最真实的一面博得莉露露的好感，这也是最理想的相处方式。而且一旦得到小孩子的信任，也就等同于得到大人的信任。” 千影低头看着自己。她身上穿的衣服，跟美兔的款式一模一样。这套衣服是村子里的妇人特别借给千影替换的，而且葛叶也有一套尺寸略小的衣服。 “一开始大家之所以接纳了我们，主要是因为我们是美兔的朋友。不过这种关系实在薄弱了些，我们还是得想办法博取大家的信任。” 说到这里，千影回头看着广场。 “……不过感情好到那种地步，似乎就夸张了些。” 微微苦笑的千影凝视着跟村子里的小孩子玩在一起的海堂。 “海堂，接下来换你当鬼了！” “一定要数到一百，不可以作弊喔！否则就要重新数起！” 小孩子的口气虽然不礼貌，海堂却一点也不在乎。 “作弊？别开玩笑了。对付你们这几个小鬼还需要作弊吗？两三下就被我找到了。” 这句话似乎激怒了几个小女生。 “海堂，不可以再对女生放水，否则我们就不玩了！” “好啦好啦……那就开始吧！” 海堂开始数数的同时，村子里的小孩子顿时尖叫一声，朝着四面八方散开。千影见状，不禁又叹了口气。 “每天跟村子里的小孩子玩捉迷藏，他还真是玩不腻呢。实在是令人佩服。” 说到这里，千形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班长，你知道吗？听说包围这座森林的部分人类军队，好像开始撤退了呢。” “我不太清楚，是听谁说的？” “侦查小队刚刚才回来，我是听他们说的。看来晓月他们的行动似乎相当顺利。” “嗯……那就好。” 葛叶松了口气，凝视着远处的天空。 站在一旁的千影也抬头望着蓝天。 “不知道他们那边的情况怎样了，不过……” 千影的语气充满了信心。 “人类与魔族之间，一定不会发生战争的。” “……一百。哈哈哈，你们认命吧！” 数到一百的海堂开始寻找孩子们的下落。 就在这个时候—— “——” 海堂朝着千影和葛叶瞄了一眼。不过他并没有跟两人打招呼，而是默默地继续往前走。 行走的同时，海堂元春喃喃自语。表情十分严肃，声音更是细若蚊鸣。 “……现在还不到放心的时候呢。” 7 在谢尔菲的夜生活即将划上句点的时候…… 忙了一整个晚上的遥与美兔一起回到屋顶的阁楼。 “……终于结束了。” 疲惫不堪的遥喃喃自语，无力地倒在床上。遥和美兔的工作虽然结束了，娼馆可是还没有打烊。夜店的营业时间向来是从午夜之后一直到太阳升起，这是业界不成文的规矩。不过遥和美兔两人从傍晚开始就一直忙到刚刚，梅莉莎特别允许两人先上楼休息。 “……体力劳动还真是不简单。” 遥有感而发。在jpn巴别塔学校的时候，身兼副会长和风纪委员长的遥也是每天都忙得团团转，不过那毕竟是脑力工作，跟今天的体力劳动相差甚远。经过一整个晚上的操练之后，遥这才明白看似容易的家庭杂务，其实并没有想像中的轻松。 “你不要紧吧……？” 面对美兔的关心，遥只能勉强转过头来，身体完全无法动弹。 “你的体力真好……” 遥不禁大感钦佩。一整个晚上下来，两人一起烹饪、洗衣或是扫除，美兔的手脚之俐落、动作之迅速，着实令人印象深刻。若光是比较两人的工作量，美兔绝对是遥遥领先。 受到遥的赞美之后，美兔反而有些难为情。 “会、会吗？我只是每天都在做家事而已，大概是习惯了吧。” “什么？那个家伙把家事都丢给你？” 如果晓月把美兔当成佣人使唤，那可是不容忽视的问题。 只见美兔慌慌张张地摇手否认。 “不是啦，是我自己想做的。受到那个人的照顾，多多少少也想有所回报嘛。”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就还好。” 遥叹了口气，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凝视着坐在椅子上的美兔，遥不禁有感而发。 ……她真的很漂亮。 解开马尾之后，柔顺滑腻的长发倾泄而下。再加上黑红相间的吊带小可爱，更凸显出迷人的性感与魅力，完全不像是巴别塔学校的美兔。既然在娼馆工作，彩妆自然是最基本的礼貌， 于是在其他小姐的协助之下，美兔也上了一层薄薄的彩妆，结果反而让美兔稚嫩的面孔增添了少许成熟的野艳。 ……重点是她的胸部…… 遥虽然对自己的身材颇有自信，却也只能自叹弗如。 吊带小可爱原本是四分之三罩杯的设计，可是美兔的胸部实在过于雄伟，硬是变成了二分之一罩杯。再加上应该服贴于胸前的细肩带也被硕大的胸部撑了开来，即使是同为女性的遥，也不好意思正视美兔的胸部。 这时美兔似乎注意到遥的视线。 “别、别一直瞪着人家……” 美兔羞得扭动身躯。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你实在是太美了，令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哪有……副会长也很漂亮呀。” 美兔坐在遥的旁边，示意她看着墙角。 转头一看，发现墙角的镜子反射出自己跟美兔的身影。 七濑遥仔细地端详着施了薄妆、身穿黑色吊带小可爱的自己。镜中的人物是化为娼妇的自己与美兔，挑逗男人的情欲、等着被男人征服的存在。 “——” 两人的打扮虽然极度地淫靡，却也是极度地美艳。 遥不禁起了鸡皮疙瘩。镜中的自己比过去的任何时候都更加美丽。 ……慢着，我这是在做什么！ 遥连忙摇摇头，试图甩掉脑中的胡思乱想。真是好险。周遭的环境充斥着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娼妇，麻痹了自己的感觉，不过仔细一想，这种打扮还真是说不出来的丢脸。遥实在无法想像店里的小姐怎么敢穿上这种服装。 ……明天还是得打扮成这副模样继续工作。 “哎，一想到就头痛……” 无奈之余，遥不禁唉声叹气了起来。 “呃……对不起。” 美兔低下头来，表情十分歉疚。 “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连累副会长的。” “这……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严格说来，其实或多或少也有抱怨的意思，遥不禁感到有些尴尬。 “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尤其是副会长在和平会谈的时候挺身而出，替我们说话的时候。” 美兔抬起头来，露出欣慰的笑容，旋即转过身子面向遥。 “谢谢你，副会长。就算那个人的比赛结束，这次的事件应该也没那么快落幕，不过我一定会尽快做个了结，让副会长回到自己的世界。在事情结束之前，请副会长暂时忍耐一下好吗？” 七濑遥凝视着美兔，发现她的肩膀微微颤抖。 ……她一定很不安。 和平协议一旦破裂，人类与魔族之间势必会爆发全面性的战争，双方的牺牲绝对难以估计。即使美兔对双边的和平很有信心，也难以忽视谈判破裂之后的压力。除此之外，美兔一定很挂念佛雷斯多尼姆的局势，恨不得现在就立刻飞奔回去吧。可是美兔从不将内心的焦虑表现出来，两人一起在店里面帮忙的时候，美兔也从未怨东怨西，总是以开朗积极的态度，面对每一项工作。身为魔王之女，美兔的生活想必不怎么顺遂，说不定还经历过许多不为人知的辛酸与痛苦。 身为jpn巴别塔学校的副会长，遥尚未做出结论，目前正在观察中。不过七濑遥十分明白，自己的心是向着美兔的，所以她决定忠于自己的感觉。 “——当然没问题。” 遥的语气十分平静，美兔这才慢慢地抬起头来。 面对忐忑不安的美兔，遥报以温柔的微笑。 “没有人拖累我，是我自己一头钻进来的。而且我已经决定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见证到最后一刻。” 遥停顿片刻—— “所以我决定帮助你达成目标。” “真、真的吗？太感谢了，副会长！” 喜出望外的美兔急着表达内心的感谢，遥却伸出食指轻抵美兔的嘴唇。 “叫我遥就好，副会长太饶舌了。” 这时，美兔终于露出笑容，眼角还微微渗出欣喜的泪水。 “嗯……谢谢你，遥。” 遥点点头，两人的话题到此结束。 就在遥打算另开主题的时候，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聊了这么久，还真的有点渴了呢。” “要不然我去下面要些饮料好了，我也正好想喝点东西。” 美兔立刻起身。 “桌上摆着茶壶和杯子，里面应该是开水吧。” 在遥的示意之下，美兔拿起水晶瓶，打开瓶盖嗅了嗅。 “不是开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甜香，好像是水果……不，应该是花香才对。” “水果酒吗？” “闻起来没有酒精的成分，大概是添加花香萃取物的果汁吧。” “那就喝这个吧。店面还没打烊，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说的也是……来，请用。” 从美兔手中接过盛满不明液体的杯子之后，遥凑近一闻。 “的确比较接近花香。” 接着又浅尝一口。香气四溢的液体轻轻地滑过喉头，应该是蓝莓或是草莓之类的果汁吧。酸酸甜甜的口感十分诱人，滋味了遥干涸的喉咙。 “咦，挺不错的呢。没有酒精的成分，很像是浓郁的果汁。” “真的很好喝……我喜欢这种味道。” 遥与美兔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呼……再来一杯如何？” “嗯，我也再喝一杯好了。” 美兔拿起水晶瓶，在遥的杯中注入液体之后，也替自己倒了一杯。 “对了，还是要请他们另外准备一间房间才行。” 遥将杯子举至胸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打死我也不要跟那个人睡在一起，这可是贞操的一大危机。” “而且还需要一套换洗衣物……总不能一直穿着店里的制服吧。” 美兔附和。 “没错。万一这副模样被他看见，天晓得他会做出什么事。” 遥和美兔互望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短暂的沉默之后，大眼瞪小眼的两名少女再也忍耐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紧接着遥与美兔举起手中的杯子，在半空中轻轻地碰撞。 少女的干杯，仿佛是在祝福全新的友情。 两人再度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直到三更半夜，晓月才把事情处理完毕。 梅莉莎口中的古董商店两三下就找到了，不巧的是老板出门去了，晓月只好留在店里等候，一等就等到了三更半夜。 “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 不过东西总算是找到了。 万事具备，晓月心想。 ……而且还找到了另一个有趣的玩意。 低头看着手里捧着的两个纸袋，晓月轻轻露出了微笑。回到娼馆之后，晓月直接走上三楼，却在楼梯间遇到了刚从阁楼走下来的赛希莉。 身穿纯白晚礼服的赛希莉浑身上下散发出娼妇特有的美艳气质，跟傍晚时的邋遢模样比较起来，简直就是强烈的对比。见到晓月之后，赛希莉这才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你总算是回来了。怎么弄得这么晚，害我担心得要命。” “抱歉，她们两个没有惹麻烦吧？” 晓月从纸袋中掏出一颗苹果，递给赛希莉。 “对了，现在不是正忙的时候吗？你怎么还有时间到处闲晃？” “身为本店的第一大红牌，我看起来像是无所事事的模样吗？” 赛希莉幽了晓月一默，旋即拿起苹果咬了一口。 “这个客人有个怪僻，一定要等到钟点快要结束了，身体才会有所反应。现在他应该赤裸裸地盘坐在床上，等着小兄弟苏醒过来吧。” “天底下还真的是无奇不有。” 晓月不禁微微苦笑。 “——啊！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快跟我来！” 赛希莉抓着晓月的手臂，登上通往阁楼的阶梯。 “干嘛这么紧张？她们两个怎么了吗？” “看了就知道……好，快点进去吧。” 赛希莉推开房门之后，晓月迳自走入房间，一阵浓郁的花香顿时扑鼻而来。发现房间里面弥漫着异样的甜香，晓月不禁皱起了眉头。 “搞什么东西……” 咕哝一声之后，晓月的视线落在房间的正中央。 皎洁的月光穿透天窗，仿佛聚光灯一般照亮了房间正中央的大床。 美兔和遥正躺在床上扭动着身躯，口中更是发出引人遐思的娇吟。 “……” 晓月一句话也没说，慢慢地走近床边。 仔细地打量两人之后，感慨万千地开口： “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 发现晓月正凝视着自己之后，媚眼如丝的美兔不禁心想—— 你总算是回来了。 可是…… ……啊，糟糕……还没有换衣服……！ 美兔猛然想起，自己跟遥还穿着那套既性感又煽情的吊带小可爱。 一想到自己近乎全裸的模样全都被晓月看在眼里，美兔不禁羞得满脸通红。 不过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全身发热、搔痒难耐，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美兔依稀知道原因出在哪里，一定是那瓶果汁有古怪。身旁的遥也跟美兔一样，情不自禁地扭动着身躯，这就是最好的证明。错不了的，果汁里面一定添加了什么。 晓月搔搔后脑，开始跟赛希莉讨论了起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也不知道。大约在五分钟之前，我趁着工作上的空档拿了几件换洗衣服过来，当时她们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她们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茫成这样？” “好像是喝了妈妈桑放在桌上的浪漫夜果汁。” “慢着慢着，梅莉莎的浪漫夜果汁不是号称‘贞节烈女只要喝上一口，淫荡的本性立刻展露无疑’的强烈春药吗？” “……淫、淫荡的本性？” 第四章 绝不退让 1 仿佛地鸣般的声响，来自大气为之震动、大地为之摇晃的重低音。 这并不是自然现象所形成的声响。 而是由集中在同一个地方的无数人所共同发出的声音。 亢奋。魔导大国谢尔菲的王立竞技场，正笼罩在一股热气之中。热气化成喧嚣四处扩散，即使是以厚实的石壁相隔的西侧准备室，也听得见这般喧嚣。观众席应该早已挤得水泄不通吧。倾听从远处传来的嘈杂，凰泽美兔的双手在胸前紧握。她知道这是对外公开的决斗，可是…… ……想不到居然吸引了那么多人。 会谈结束的隔日，也就是距今两天之前，三国首脑才正式公布举行决斗的消息。 然而除了谢尔菲的主场观众之外，来自迪斯迪亚和阿列古拉斯达的观众也不在少数。 “不会出问题吧……” 人类向来将拥有强大力量的魔族视为敬畏的对象，如今竞技场中涌入了大批的观众，显然是冲着参赛者而来的。打倒魔王卡留斯的勇者与他的战友，这些人都是亚列萨德住民心目中的大英雄。其中的原因，当然不只是打倒魔王而已，事实上他们在旅行途中也曾经帮助过许多人，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事迹。只要在旅途中遇见受虐待的人、为饥饿与疾病所苦的人，或者是在山贼以及海盗的肆虐下痛苦过活的人，他们都会积极地介入其中，替善良的人民解决问题，博得众人的推崇与尊敬。虽然有少部分的人对于惊世骇俗的‘无赖勇者’颇有微词，却无法动摇众人对他们的信赖。这四人的英勇事迹，甚至连当时住在盖尔贝森林的美兔也有所闻。因此这四人重出江湖的消息一传出去之后，立刻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国的观众。而且晓月虽然加入了魔族的阵营，舆论却将他的做法视为‘缔造和平、消弭纷争的必要之恶’，支持者并不在少数。不过这纯粹是体谅晓月个人的立场，并不代表他们支持魔族。对于人类而言，魔族依然是可怕的敌人。 ……可是…… 凰泽美兔下定决心，不再犹豫、也不再迷惘。 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过去的美兔曾经烦恼于自己的定位，不知该如何活下去，之后在晓月的开导之下，这才找到了答案。所以现在的美兔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又该做些什么。 那就是相信晓月。就算局势大为不利，也不能动摇自己的决心。 “——喂，那边的‘九个’和‘十一个’，过来一下吧。” 晓月的声音从准备室传出，站在不远处的美兔和遥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 两人急急忙忙地奔向坐在墙边的晓月。 “不许用这种方式称呼我们，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下次再犯的话，休怪我剪断你的舌头！” 胀红着双颊的‘九个’和‘十一个’恶狠狠地瞪着晓月。 “这样不对吧？我这张嘴巴好歹也救了你们，这就是你们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唔……” 眼见晓月露出诡异的微笑，美兔和遥只能不情愿地紧咬下唇。 ——那天夜里，两人误饮梅莉莎精心调制的春药。 晓月毫不解情地亲吻美兔和遥的身躯，两人最后的下场更是笔墨难以形容的狼狈。 为了确定没有遗漏的地方，晓月一次又一次地亲吻两人的身体。到了天亮之际，被反覆摧残的美兔和遥，几乎将晓月视为至高无上的天神。 ……那不是真的。没错，那只是一时的糊涂……！ 美兔拚命地替自己开脱。她不敢想像当时的情景，否则当时的感觉又会再度浮现，偏偏晓月动不动就跑来捉弄两人。每当晓月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美兔和遥就会不由自主地忆起那种甜美的快感，脸上更是泛起阵阵潮红。不过两人当然也不忘痛骂晓月一顿，发泄自己失魂落魄的狼狈样被晓月尽收眼底的郁闷。 ‘没什么好害羞的……辛苦你了。’ ‘身体还撑得住吧？撑不住的话，就尽管跟我说。’ 说起来——如果晓月以这种温柔的语气体恤两人的辛劳。 ……！我一定会羞得无地自容……！ 光是想像就觉得可怕，自视甚高的遥恐怕会当场晕死过去吧。就这点而言，晓月的揶揄与戏弄或许反而是出自他对两人的体贴。 这时晓月也收起嘻笑怒骂的表情。 “主办单位安排你们两个在vip专用的包厢观战。一般的观众席看不到包厢，出入包厢的人也只限各国代表，不过你们还是要谨言慎行，千万不能大意。” “你呢？真的没问题吗？” 美兔反问。 “对手都是过去的战友，自然对你的战术和招式十分熟悉。打倒父亲的人虽然是你，并不代表他们的实力不足为虑……事实上他们都是优秀的战士吧？” “没错，那些家伙确实很强。不过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他们并不是可以小觑的对手，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神情严肃的晓月突然微微一笑。 “他们了解我，我也了解他们，到时候自有办法。” “……他们的战斗模式大概属于怎样的类型？” 晓月略为思索之后，才开口回答遥的问题。 “塞克斯是剑士型的人物，跟我一样不会使用魔法。鲁提耶擅长的是恢复或是辅助系的支援魔法，不过她的魔法枪可以在中距离战斗发挥惊人的实力。莉丝蒂是个百分百的魔导士，战斗模式以攻击魔法为主。” “……没错，就是这样。” 美兔喃喃自语。她并未亲眼目睹三人在战场上的英姿，不过相关的事迹倒是听了不少。 无赖勇者的战友，就跟无赖勇者一样的强悍。 “……有把握吗？” 美兔难掩内心的担忧。 “当然，不过……” 晓月笑了笑，意有所指地开口。 “这场决斗也不是非赢不可。” “——什么？” 美兔为之一愣，带着微笑的晓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走了。等着瞧吧，我一定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同我们的和平诉求。” 2 几分钟之后，决定命运的瞬间终于降临。 来自世界各国的人民无不欢声雷动，祝贺自己成为历史的见证人。 观众的欢呼与响起的奏乐之中，首先进场的是代表同盟国的三人组。 也就是谢尔菲享誉全世界的传奇英雄——莉丝蒂等人。 现场的观众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三人登上舞台。 ——接下来—— 魔族的代表自另一端的通道现身。 为了阻止战争，再度回到亚列萨德的勇者。 同时也是舍弃人类、加入魔族阵营的叛徒。 欢声与怒骂在半空中交错，竞技场陷入一片混乱。然而晓月现身之后，两旁的观众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是无赖勇者与莉丝蒂、塞克斯以及鲁提耶的决斗，然而现场的观众却看不到无赖勇者的身影。 即使发色、瞳孔还是一样的漆黑，眼前的人物却不是观众所熟悉的晓月。 身穿邪气十足的暗色系战斗服，手持不祥的黑色魔剑。 暌违许久的凰泽晓月，仿佛再度降临的魔王。 3 即将一决雌雄的参赛者在舞台上互相对峙。 晓月的一身打扮，不禁让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皱起了眉头。 “那种怪里怪气的服装和武器是从哪弄来的？” “你是说这个吗？衣服是我在逛街的时候，从古董店里面 买来的。老板说这是古代魔王所穿着的战斗服装，不过当然只是复制品，不是真品。既然代表魔族参战，服装上面总得考究一点才行嘛。至于武器，则是来自我的世界。” 晓月打量着手中的黑色巨剑，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这副表情看在眼中，莉丝蒂不禁叹了口气。看来晓月已经下定决心，要跟自己一决胜负了。 “——简直就是不折不扣的魔王。” 突然有人从旁插话，仔细一看，原来是艾逢斯。身为这次决斗的提案者，艾逢斯自然也肩负起司仪的工作。只见他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如果是以‘无赖勇者’的身分参战，或许还能得到观众的支持。晓月殿下，这次你可是失算了。打扮成魔族的模样参加决斗，只会激起众人的反感。” 晓月微微一笑。 “是不是失算，等一下就知道了。” “在下拭目以待……莉丝蒂女王，可以开始了吗？” “……嗯，请吧。” 面对艾逢斯的询问，莉丝蒂点点头。打量着将自己逼上梁山的艾逢斯，莉丝蒂心想：不管这场决斗谁输谁赢，迪斯迪亚都将从中获取莫大的利益，艾逢斯内心的余裕自然是可想而知。 ……如果你以为情况完全在掌握之中，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面对这次的决斗，莉丝蒂等人自始至终都未曾放弃希望。 他们早已拟定了战术，足以让那些坐收渔翁之利的投机份子灰头土脸。 于是——艾逢斯以庄严肃穆的语气，利用扩音魔法敬告全场。 ‘——各位观众，本人在此宣布，莉丝蒂女王、塞克斯将军、鲁提耶精务长官与晓月殿下之间的决斗即将开始。’ 偌人的竞技场顿时爆出如雷的掌声与欢呼。等到欢呼声稍微平息之后，艾逢斯开始说明决斗的规则。不限时间，直到其中一方失去战斗能力或是自行投降之后，决斗就算结束。同时主办单位也设下特殊结界，将战斗空间限制在舞台以及舞台上空的范围，双方的攻防再怎么激烈，也不会波及旁观的群众。 除此之外—— ‘战斗空间之内任何的肉体伤害，都将自动转化为精神伤害。这种措施除了确保参赛者的人身安全之外，同时也能让双方毫无顾忌地投入战斗，尽情发挥真正的实力。’ 最后不忘补上一句。 ‘——另外特别在此提醒。晓月殿下代表盖尔贝与同盟国进行交涉，希望双方能够达成和平协议，同时也扬言若协议破裂，将不惜加入魔族的阵营。为了证明晓月殿下的实力是否能够左右协议的签订，我方特别派出最强战力，也就是莉丝蒂女王、塞克斯将军与鲁提耶精务长官，与晓月殿下一决高下，这就是本次决斗的由来。在此特别提出说明，以正视听。’ 话才刚说完，观众席顿时爆出无情的责难与漫骂。 ‘这根本就是替和平协议铺路的猴戏嘛！’ ‘就不相信你们会玩真的！’ 莉丝蒂紧咬下唇。 虽然早在意料之中，听起来还是相当刺耳。 观众的批判是无可避免的。对于不希望与魔族签订协议的保守派而言，这场决斗本来就不应该举行。不过另一方面，会场内还是有许多反对战争的声音。 双方人马隔空对骂，竞技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肃静！’ 艾逢斯透过扩音魔法大喝一声，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莉丝蒂女王等人是在迪斯迪亚以及阿列古拉斯达的正式邀请之下，成为这次决斗的参赛者。任何贬低决斗或是莉丝蒂女王等人的言论，都将以叛乱罪论处。’ 艾逢斯义正词严的模样看在莉丝蒂的眼里，她不禁在心中哼了一声。 ……可真是会说话。 表面上艾逢斯是替莉丝蒂打抱不平，实际上却是让这场决斗合法化，将谢尔菲逼入绝境的阴谋。 ……也罢。既然你对我不仁，休怪我对你不义。 莉丝蒂打定了主意，决定执行既定的计划。于是莉丝蒂朝着塞克斯和鲁提耶使了个眼色。 就在两人点头回应的时候，艾逢斯终于露出隐藏许久的獠牙。 ‘无可否认的，这场决斗将是过去并肩作战的战友互相厮杀的局面，也难怪各位会认为比赛是替和平协议铺路的猴戏。事实上在足以将肉体伤害转化为精神伤害的结界作用之下，双方人马并没有放水的必要，而且就决斗本身的性质而言，即使最后无法分出胜负，晓月殿下的实力也获得了证明。’ 增长谋略的策士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 ‘不过如此一来，将失去各位人民对这场比赛的信任。任何对比赛结果有所怀疑的批评，都不是身为国主的我们所乐见的情况。既然这场比赛的结果是判断和平与否的重要参考，我们自然希望比赛的结果与未来的选择并非流于儿戏。因此在下以迪斯迪亚帝国四皇子艾逢斯迪塞鲁布拉·迪斯迪亚之名在此宣布——’ 停顿片刻之后—— ‘——这场决斗没有平手的选项。不管必须花费多少的时间，比赛的结果都将决定人类的未来。’ “艾、艾逢斯皇子——！” 莉丝蒂大惊失色，然而她的声音却被全场的欢呼所掩盖。没错，艾逢斯的宣布获得了全场观众的喝采。 “莉丝蒂女王，有什么不妥吗……？” 艾逢斯解除扩音魔法，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莉丝蒂见状，不禁紧咬下唇。 对于被逼上绝境的莉丝蒂而言，战成平手是唯一的活路。一方面主张和平的晓月得以展现实力，谢尔菲也不必为了战争或和平的结局负起责任。最重要的是莉丝蒂等人并未战败，对于其他两个盟国也交待得过去。虽然战成平手的结果可能会被讥为作戏，不过亚列萨德的所有人都知道莉丝蒂等人与晓月之间的关系，只要一开始卯足全力死命相搏，就算最后顾及昔日情谊而不忍再战，多少也能获得观众的谅解。即使会引起反对和平的保守势力的强力反弹，也总比成为全民公敌要好得多。莉丝蒂虽然并未跟晓月提及这个计划，但相信晓月的目标也是一样的。 ……想不到居然演变成这种状况……！ 观众的情绪已经被煽动起来，战成平手的计算自然是胎死腹中。而且既然不希望决斗以平手收场，当初在制定决斗规则的时候就应该提出来才对，可是艾逢斯却挑在决斗即将开始的敏感时机迳自公布，其中也透露出不寻常的讯息。当三国同盟决定由莉丝蒂三人出战晓月的时候，就应该料到来自各国的观众可能会将这场决斗视为作戏，艾逢斯的行径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为什么？察觉艾逢斯的目的之后，莉丝蒂不禁紧咬下唇，握紧了双拳。 ……错不了。 艾逢斯故意留下了战成平手的这条活路；想当然尔，莉丝蒂一定会抓住这个唯一的希望。确定莉丝蒂上钩之后，艾逢斯趁着比赛即将开始，一切都成定局的节骨眼上，随便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堵死了这条活路b这一切的作为，都是为了将谢尔菲逼上绝境。事实证明艾逢斯的计划相当成功，莉丝蒂已经没有时间拟定其他的计划了。 艾逢斯得了便宜之后，还不忘补上一记回马枪。 “莉丝蒂女王，为了谢尔菲的名誉，请您一定要好好加油。” 为什么呢？ “万一不幸落败，恐怕难以杜绝众人的悠悠之口。” “……！” 莉丝蒂不禁打了个冷颤。 艾逢斯的意思再清楚也不过了。万一莉丝蒂三人输了，即使是力搏晓月之后不敌落败，恐怕也难逃作假的嫌疑。 类似的流言一旦发酵，势必会让谢尔 菲的名誉扫地。到时候非但会被孤立于国际社会之外，国内的反对派也会趁机夺权，让整个国家陷入分崩离析的局面。 站在魔族这一边的晓月除了赢得胜利之外，没有其他的选择，毕竟晓月的败北意味着魔族的灭亡。可是莉丝蒂就不一样了。既然战胜也好、失败也罢，都无可避免地会引起世人的批判，战败的选择至少还能搏得消弭战争的美名，然而这个选项已经被艾逢斯封杀了。严格说来，莉丝蒂等人的退路已经完全被封住了。 ……看来是别无选择了。 于是莉丝蒂在内心自我激励。 除了战胜之外，没有其他道路可走。 4 凝视着莉丝蒂等人回到开始位置、准备展开决斗的背影，凰泽晓月叫住了正打算回到观众席的艾逢斯。 “——嘿，艾逢斯皇子。” “晓月殿下，有什么指教吗？该不会是对决斗没有平手的新规则有所不满吧？” 艾逢斯回过头来，一脸洋洋得意的表情。 “当然不是，我对这项新规则没有意见。虽然挑在这种时候当众宣布有失厚道，不过这就是所谓的‘政治’，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感谢您的体谅，在下倍感荣幸。那……不知道晓月殿下有何指教？” “这个嘛……” 晓月抬头望着竞技场的特别包厢。玻璃施以镜面魔法的效果，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不过美兔、遥以及波尔古和米兰达，都在包厢之中见证比赛的进行。等到艾逢斯回到包厢之后，决斗应该就会正式展开了。 不过包厢里面显然少了一个人，所以—— “——巴拉姆大叔呢？今天好像没见到他。” 确定竞技场内感受不到巴拉姆的真气之后，晓月开口询问。 “您怎么知道……？” 艾逢斯似乎吃了一惊。 “家父昨晚突然身体不适，已经于今天早上返国了。这场决斗对我们非常重要，家父很想留下来见证决斗的进行，不过由于身体不适的关系，只好先行返国。离去之前，家父还表示决斗的结果已经昭然若揭，或许是相信莉丝蒂女王将获得最后的胜利吧。” 听完艾逢斯的解释后—— “喔，是这样啊……希望没什么大碍。” “感谢晓月殿下的祝福。至于这场决斗，就由在下代替家父见证最后的结果……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没了——等一下，顺便再问一个问题。” 晓月补充： “将肉体伤害转化成精神伤害的结界……这是谁的主意？” “阿列古拉斯达的米兰达大司教所做出的提案。” 艾逢斯回答。 “莉丝蒂陛下贵为谢尔菲的女王，可不能在决斗中有什么闪失……有何不妥吗？” “没有不妥，我只是随口间问。” 晓月微微苦笑，目送艾逢斯转身离去。这简直就跟巴别塔的特殊结界没什么两样，看来每个世界的做法其实都差不了多少。 ……也就是说非得拿出真本事不可了。 晓月深吸了一口气，让体内的真气流遍全身。 更换新型ad之后，只需一具ad，就可以召唤魔剑雷瓦汀。不过晓月手中的魔剑却是最普通的状态。之前与萨哈克交手时所展现的第二形态，或许只是晓月的错觉吧。 ……也罢，这次的对手不是真正的敌人。 ad可以配合使用者的能力，召唤出最适合的武器。如今晓月的对手是莉丝蒂，又是采取决斗的模式，普通状态的雷瓦汀可说是绰绰有余。抬头一看，莉丝蒂等人已经拿起武器，做好战斗准备。 塞克斯手握赤色长剑，鲁提耶拿着银色的长枪，莉丝蒂的武器则是金色的魔杖。 退无可退的三人，脸上浮现出悲怆的神情。 凰泽晓月不禁心想，这场决斗谁也输不起。 就在场上的紧张气氛达到最高峰、现场观众无不屏气凝神的时候。 竞技场的铜锣响起。 决定人类与魔族未来之命运的决斗正式展开。 5 ——象征比赛开始的铜锣响起的那一瞬间。 晓月双足一蹬，跨出去的第一步就将速度提升到极限。 人数较多的一方，绝对在战斗中占尽优势。然而过多的人数，有时也会成为致命伤。 决斗才刚开始，对方就抢先采取行动。各自为政的三人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沟通不良的默契无疑是产生混乱的肇因。眼看晓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缩短敌我的距离，可是—— “——你想得太美了！” 塞克斯立刻往前踏出一步。两者的距离迅速缩短，在舞台的正中央展开近身肉搏。晓月与塞克斯的对决，正是双方在这场决斗的首度交手。 “哈啊啊啊啊啊！” “呜喔喔喔喔喔！” 彼此的呐喊在空中激荡的瞬间。 嗡——！ 黑色魔剑与赤色长剑互相撞击，产生高亢尖锐的金属声响。 晓月与塞克斯正面相对，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哼……好色剑士，登上将军的宝座之后，倒是没有荒废手上的功夫嘛。” “你也不差，好色勇者！” 塞克斯的赤色长剑以行云流水之势一剑扫去，却被晓月双足一蹬险险闪过。 “抱歉，我要找的对手不是你。” 只见晓月身形一扭，顺势往旁边一闪，顿时将塞克斯抛在脑后。晓月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女王莉丝蒂。这场决斗虽然是一对三，但只要打倒莉丝蒂，就等于是分出了胜负。 女王的落败象征着国家的败北。莉丝蒂已经进入咏唱魔法的阶段，在正前方展开多重结构的魔法阵。可是晓月的速度更胜一等，只要继续往前冲刺，就可以在魔法发动之前制伏莉丝蒂。 “晓月，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美丽的精灵挡在晓月的而前。这名精灵不是别人，正是鲁提耶。只见她举起长枪对准晓月，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不过从枪口激射而出的并不是子弹，而是绽放着蓝白色光芒的雷射。晓月立刻往旁边跨了一大步，鲁提耶却早已料到晓月的行动，另一波雷射不偏不倚地袭向晓月。 “啧——” 面对接二连三的雷射光，晓月只能尽量闪避，或者是以黑色的魔剑挡下来犯的光束，从另一个方向逼近鲁提耶。 只见晓月当着鲁提耶的面前，朝着地面连续挥剑。 “——啊？” 扬起的尘埃遮蔽视线，鲁提耶微微一惊。这时晓月早已跳上了半空中，越过了鲁提耶、甚至还越过了莉丝蒂。 落地的同时，晓月立刻展开行动。 莉丝蒂背对着晓月，鲁提耶正与沙尘搏斗。而且为了发动魔法，莉丝蒂将全副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咏唱之上。一切都在晓月的预料之中，晓月毫不犹豫地从背后接近莉丝蒂。 “既然有结界保护，就休怪我失礼了。” 话才刚说完，黑色的魔剑立刻毫不留情地砍向莉丝蒂，剑刃几乎没入莉丝蒂的肩膀。然而莉丝蒂并未倒地。 晓月的斩击即将得手的那一瞬间，黑色魔剑的攻势被挡了下来。 另一把赤色的长剑。 “……你太小看我们了。” 以超越晓月的速度随后跟上的塞克斯冷冷地开口。 “这种骗小孩的伎俩，也想战胜我们？” 这时莉丝蒂也慢慢地转过身来。 冰冷的表情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 “……” 莉丝蒂默默地 朝着晓月伸出双手。 红色闪光毫不留情地袭向晓月，这就是莉丝蒂擅长的指向性爆炎魔法。 “咕哇啊啊啊啊啊——！” 轰然巨响之后，晓月被抛上了半空中。危急之际身形一扭，好不容易才平安落地。 然而晓月的体内却充斥着难以忍受的烧灼感。为了安全考量，这次的决斗采用将肉体伤害转化为精神伤害的结界魔法，而精神伤害所呈现的模式，就是疼痛感。不同的地方在于感受疼痛的不是肉体，而是精神面。简而言之，伤害并未经过肉体的传达，而是直接作用于大脑。 事实上发动攻击之前，晓月已经利用炼环劲气功的力量，开启了对抗魔法的防御气场。 过去晓月也曾经以同样的方法，对抗鬼冢剑哉和上崎辽平的火焰魔法。 如今在气场的保护之下，晓月竟然还感到难以忍受的疼痛。重点是晓月一直都是全力以赴，丝毫没有轻敌的意思。 “呼……果然和以前一样厉害。” 凰泽晓月叹了口气，打量着过去跟自己并肩作战的三名同伴。 “真正的和平这种东西，果然不是三两下就能到手的。” 战斗再度展开。赶在晓月发动第二波攻势之前，鲁提耶先采取行动。 只见她一口气展开好几个魔法阵，应该是趁着先前的空档咏唱咒文吧。 刹那之间，莉丝蒂、塞克斯和鲁提耶的身体笼罩在三色光芒之中。 ……是那招吧。 凰泽晓月知道三色光芒代表了什么。这就是鲁提耶最擅长的魔法——提升战斗能力的僧侣系支援魔法。红色光芒代表攻击力、蓝色光芒代表防御力、绿色光芒代表移动力。这种战斗辅助魔法就跟晓月利用炼环劲气功激化体内的真气、进而提升肉体能力的效果相同。 “……” “……” 塞克斯和鲁提耶不发一语地朝着晓月前进。 塞克斯手中握着长剑，鲁提耶则是带着释放出风刃的魔法枪所变化而成的枪剑。 决斗进入了近身肉搏的阶段，双方分别缩短彼此之间的距离。眼看着只差半步就要进入晓月的攻击范围，塞克斯和鲁提耶突然消失无踪。 高速移动。不过晓月的反应也很快。只见他身形微微一沉，倒转魔剑护住背部，现场顿时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化解塞克斯与鲁提耶的背后攻击之后，晓月顺势挥出魔剑，成功地逼退两人。 “——接招吧！” 只见晓月举起魔剑连劈两次，朝着两人释放冲击波。塞克斯和鲁提耶分别以各自的武器化解冲击波的攻势，可是晓月已经趁着这个空档欺上前来。 目标是塞克斯。黑色魔剑对准了红发骑士四下乱舞。晓月的身体动作以“圆”为概念，加上每一剑的速度与力道都没有规则可循，令对方难以捉摸。当初对抗菲尔·巴奈特的时候，晓月也曾经以同样的剑术，让对方吃尽了苦头。（吐槽：太极剑法么……） 晓月希望速战速决，尽快解决塞克斯。然而灌注真气的魔剑破空而至的声响以及武器碰撞之后所产生的金属音，却以惊人的速度在半空中互相撞击。没错，塞克斯成功地挡下晓月如雨点一般倾泄而下的剑雨。 “力量还是跟以前一样惊人。不过……如果这就是你的最高速度，要挡下你的猛击可说是绰绰有余。” 说话的同时，塞克斯又挡下了晓月的斩击。 “将对方逼上绝路的连续斩，应该像这样才对！” 塞克斯转守为攻，展开一连串的反击。 在塞克斯的压制之下，晓月被迫转为守势。 “呜……可恶……！” 塞克斯的攻击异常迅速，晓月的肉眼完全跟不上，只能倚靠直觉来应对。 只见塞克斯的攻击愈来愈快，四下翻飞的剑影逐渐产生了残像。 “好家伙……等、等一下，呜喔！” 危急之际，晓月的上半身连忙往后一仰。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雷射光从晓月眼前划破天际。幸好晓月反应快，否则脑袋早就被烧出两个小洞。仔细一看，原来是鲁提耶加入了战局。 “好险……” 晓月不禁松了口气。 “——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吧？” 塞克斯的捞斩随后跟上。 ……如果我停下来挡住这一剑，就等于是给鲁鲁瞄准的机会……可恶！ 综观全场的局势后，晓月立刻做出决定。只见他运起炼环劲气功，一口气跳上了半空中。 这一跳非同小可，少说也有十公尺之高。不过半空中的晓月看得很清楚，不远处的莉丝蒂已经展开了魔法阵。确定莉丝蒂咏唱完毕之后，晓月不禁喃喃自语。 “惨了……” “——降临吧，制裁之雷！” 竞技场的上空顿时传来惊人的雷鸣。晓月想也不想，举起魔剑朝着上空奋力一挥。灌注全身力量的斩击顿时将落雷一分为二，不过事情可还没有结束。 一分为二的落雷，朝着地面的塞克斯以及鲁提耶直扑而下。 “啊哈，接招吧！”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巧妙攻势。不过塞克斯和鲁提耶的反应却十分冷静。 只见塞克斯以赤色长剑接住落雷，让剑身附加了雷属性。 鲁提耶则是举起手中的魔法枪，将落雷吸入枪口。 “哎呀呀……” 眼见两人轻而易举地化解落雷的攻势，滞留在半空中的晓月不禁搔搔脸颊。这时塞克斯和鲁提耶双足一蹬，身体一飞冲天，一口气来到跟晓月等高的高度，接着又同时发动攻击。晓月以魔剑和足踢对抗两人的攻势，展开了令人目不暇给的空中大战。 “——” 这时鲁提耶利用晓月足踢的余劲，巧妙地拉开了距离。 魔法枪的枪口同时对准了晓月，发射先前所吸收的落雷。 ……躲不掉！ 晓月只好舍弃手中的魔剑，利用魔剑充当避雷针，化解了眼前的危机。 然而塞克斯的赤色长剑却也在同一时刻破空而至。 “居然丢弃自己的武器，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那还用说吗？就是这个主意！” 话才刚说完，晓月双掌倏地合拢，硬生生地夹住塞克斯的赤色长剑。 “什么——！” 塞克斯大吃一惊。眼见机不可失，晓月立刻起脚踢向愣在原地的塞克斯，接着又张开双掌，对准了飞得老远的塞克斯以及来不及前来救援的鲁提耶。 “——接招吧！” 双掌各自浮现气弹，朝着两人直扑而去。 气弹成功地命中目标，产生巨大的爆炸声向和刺眼的闪光。烟雾弥漫之中，塞克斯和鲁提耶朝着地面坠落。晓月伸出右手，稳稳地接住下坠落的魔剑。 “炼环劲气功可不是只能操纵体内的真气而已，你们太大意了。” 晓月打是着坠落地面的塞克斯与鲁提耶，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这时他突然发现莉丝蒂不见了，立刻下意识地抬头看着上方。 找到了。静止在半空中、举起魔杖瞄准晓月的莉丝蒂。 魔杖的前端，出现了好几层的魔法阵。 “你以为我只会远距离攻击吗……？” 停顿片刻之后—— “——晓月，你太大意了。” 话才刚说完，巨大的空气压缩弹顿时以惊人的速度激射而出。 “喔啊啊啊啊啊啊——！” 莉丝蒂所发射的空气压缩弹超越音速的障壁，压着晓月的身躯直掼地面。 竞 技场顿时笼罩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之中。 6 “这……这怎么可能？” 待在vip专用的特别包厢观看比赛的美兔不禁大为惊讶。 竞技场上发生了难以置信的现象。凝视着自舞台缓缓上升的硝烟，美兔喃喃自语。 “风系魔法和火系魔法居然可以互相结合……” “——因为谢尔菲是与火、水、土、风四大精灵缔结盟约的国家。” 负责接待各国vip的瓦裘莉亚回答美兔的问题。 “身为王位的正统继承人，莉丝蒂大人可以借用各种精灵的力量。不但可以自由操纵属性相斥的火与水、或是土与风的魔法，还可以将两者互相结合，创造出更强大的效果。” “这实在是难以置信……” 遥也难掩内心的讶异。 只见米兰达嫣然一笑。 “我能了解你的惊讶，不过事实胜于雄辩，由不得你不信。谢尔菲可是亚列萨德的魔导大国，岂是浪得虚名？” “而且莉丝蒂女王更是历代王族之中的魔法天才。只是她的魔法天赋——” 波尔古遥想当年。 “——是在父王过世、与精灵缔结盟约之后才崭露头角。” 不过…… “看来晓月似乎陷入苦战。” 战斗空间之中，莉丝蒂正缓缓地降落地面。 在晓月的气弹攻击之下暂时退却的塞克斯以及鲁提耶，也好整以暇地站在地上。 看来鲁提耶的战斗辅助魔法，似乎大幅提升了三人的防御力。 “……为什么不使用硬气功？” 遥的语气有些激动。 “光靠实体武器对抗多数的敌人，当然会陷入被动的局面。为什么不以硬气功接下对方的攻击，再利用魔剑展开反击？” 就在这个时候—— “——恕在下冒昧，这是不可能的。” 瓦裘莉亚否定了遥的想法。 “晓月大人的硬气功并不是万能的，无法抵挡所有的攻击。如果以身体硬接塞克斯大人的剑，即使是在硬气功的加持之下，恐怕也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不过在特殊结界之中，倒是不会受到实质的伤害。” 美兔闻言，不禁喃喃自语。 “……谢尔菲的赤色剑王。” “是的。相信您也看得出来，塞克斯大人的剑术略胜一筹。” “……不受系统限制的魔导士、技艺高强的剑士，再加上拥有武器战斗能力的僧侣从旁施展战斗辅助魔法……这根本是一场毫无胜算的决斗嘛！” 遥不禁替晓月打抱不平。 “——关于这一点，相信晓月殿下早有觉悟。” 一直保持沉默的艾逢斯笑着开口。 “之前我已经说过了，谢尔菲的三大巨头都是能征善战的英雄，每一个人的实力都不比晓月殿下逊色。这点早已获得所有与会人员的认可，也是这次决斗之所以成立的大前提之一。简而言之，这是必然的结果，没什么好惊讶的。可是您却认为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决斗，暗指有人在背后搞鬼，这是相当严重的指控，在下可不能置之不理。” “……” 美兔不禁紧咬下唇。 “缪殿下您有什么意见吗？” 艾逢斯打量着美兔，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 于是凰泽美兔睥睨着艾逢斯，斩钉截铁地大声回答： “没有意见，毕竟这也是经过我们同意的决斗条件。” “可是……” 面对忧心忡忡的遥，美兔神色自若地摇摇头。 “不会有事的，遥。” 接着又露出自信十足的笑容，表现出凰泽美兔坚定的信念。 那就是信任。 “——我们所信任的人，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打倒的。” 话才刚说完，舞台上的熊熊烈火瞬间熄灭。 ‘——！’ 事出突然，现场的观众不禁起了一阵骚动。 看见熟悉的身影从灰黑色的烟雾之中现身之后，凰泽美兔不禁露出欣慰的微笑。 视线的另一端，伫立着一身黑的青年。 一脚将地面残留的余烬踩熄之后，凰泽晓月笑了笑，凝视着莉丝蒂三人。 “怎么一脸见鬼的表情？你们该不会以为这么容易就能摆平我了吧？” “……还是不肯认输吗？劝你别再逞强了。身体虽然没有实质的伤害，难以忍受的剧痛却是免不了的，现在的你恐怕连走路都成问题。” 莉丝帝停顿片刻。 “求求你，晓月……投降吧。” 近乎哀求的语气。 “——投降？” 晓月大感意外，塞克斯干脆将长剑扛在肩膀上。 “你也闹够了吧，晓月。” 严肃而认真的语气。 “你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不过光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打败我们的。” 面色凝重的鲁提耶也跟着开口： “即使受到莉丝蒂的魔法攻击，你也是毫发无伤。而且刚刚的攻防之中，也证明了我跟塞克斯联手之后，只能勉强跟你斗个旗鼓相当。你的实力已经获得了充分的展现。” 可是…… “如果你还是不肯就此打住，接下来的战况将会对你大为不利。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到时候他们将会发现晓月的力量并不足以对我们造成威胁，你们所企盼的和平，势必将成为永远无法实现的空谈。” “求求你，晓月……” 面对莉丝蒂的哀求，晓月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们已经以胜利者自居，开始心战喊话了吗？想不到我也有被看扁的一天。” “意思是你还想继续打下去？” 塞克斯皱起眉头，晓月则是满不在乎地点点头。 “先前的爆炎魔法来得正是时候，刚好替我暖身……这样好了，如果真的要逼我投降——” 晓月笑了笑。 “光是动动嘴巴还不够，拿你们的实力来说服我吧。” 莉丝蒂沉默片刻之后。 “也罢……” 三人的表情顿时丕变，将昔日的情谊抛到了脑后。相较于三人肃杀的神情，晓月的笑容显得更加灿烂。 只见他当着众人的面前大声宣布。 “来吧——该进入第二回合了！” 7 同一时刻，佛雷斯巴尼姆的气氛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 深邃的森林弥漫着宁静和谐的气息，没有人察觉悄悄来袭的异变。 ——除了海堂元春之外。 “果然找上门来了……” “海堂，怎么啦？” 跟大家玩在一起的魔族少年一脸狐疑地打量着海堂。 只见海堂凝视着森林的深处。 “不要玩捉迷藏了，改玩赛跑吧。” 突然其来的宜布，立刻引起孩子们的抗议。 “为什么？” “不想当鬼就不玩了吗？哪有这种事……海堂？” 魔族的孩子立刻停止了抗议，因为他们发现海堂的脸上已经失去了先前游玩时的开朗笑容。 “乖，听话。等下我喊完之后，大家立刻跑回家，然后听从大人的指示。如果父母亲不在家里，或是不小心失散的话，就躲到一个最隐密、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好吗？到时候我会来找你们的。” 海堂微微一笑。 “好……就是现在，冲吧！” 海堂一声令下，所有的孩子全都使劲全力冲了出去。 这时葛叶和千影也赶到了海堂的身边。 “——怎么回事？” “没什么，似乎有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面对葛叶的质疑，海堂无奈地搔搔后脑。千影闻言，不禁眯起双眼。 “没搞错吧？对方应该无法破解概念魔法的结界。” “是没错啦，不过……” 海堂话还没说完，部落中的一名青年立刻脸色大变地赶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孩子们赶快回家？” “你来得正好。替我转告乌尔姆老爷一声，就说敌人出现了。” 话才刚说完，不速之客突然从森林中现身。 三名穿着蓝色盔甲的骑士，一看就知道不是盖尔贝的居民。 头盔是全罩式的，无法辨识长相。 “已经拔剑啦？我最讨厌性急的人了。” 海堂转过身来面对骑士，身后的青年难掩内心的讶异。 “这怎么可能？概念魔法的结界并未消失呀！” “大概是钻到什么漏洞了吧。还等什么？快点回去通知长老。” 海堂同时做出吩咐。 “立刻疏散没有战斗能力的人，我们留在这里拖延时间。” “好……好的！” 青年点点头，朝着神木拔足狂奔。 “对方只有三个人，应该难不倒我们吧。” 利用ad召唤长弓之后，千影满不在乎地开口。 葛叶也同时召唤出巨大的铁锤，不过她倒是没那么乐观。 “你忘了吗？和平协议才是我们的目的，而且对方可是不惜牺牲自己的监视部队，也要制造藉口进攻魔族的阴谋家。万一我们杀了这三人，不就让那些人更有攻击魔族的理由了吗？” “没错，这件事有点麻烦。” 海堂也将意识集中在ad之上。 实体化的武器是铁制的手指虎。海堂双拳一碰，手指虎顿时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看来只能好好修理一顿，再把他们赶回去了。” 于是海堂朝着敌人冲了过去。锁定正中央的骑士之后，海堂加快了速度。好几支弓箭掠过海堂的身边，射向眼前的敌人，这当然是来自千影的掩护射击。 三名骑士有的以长剑拨开弓箭，有的拿起盾牌保护自己，动作可说是破绽百出。 随后而至的海堂朝着正中央的骑士挥出右拳。 “——” 一声闷响之后，正中央的骑士往后倒下。 右边的骑士准备攻击海堂，却在轰然巨响之中陷入土中。 原来是头顶吃了一记葛叶的大铁锤。 “喂喂喂，下手轻一点，会死人的。” “放心，我自有分寸。” “真的吗？” 海堂似乎对葛叶的说法抱持怀疑的态度，转身踢向第三个敌人的同时，还不忘反问葛叶。这一脚命中骑士的侧脑，当场让他失去了意识。只见骑士双膝一跪，无力地软瘫在地。 “怪了，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嘛。” 千影放下手中的长弓。海堂打量着倒在地上的骑士，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奇怪，不应该这么简单。 佛雷斯多尼姆由概念魔法所组成的结界可说是无懈可击，几乎已经算是结界的艺术了。这几个骑士既然有能力穿越结界，出现在森林之中，照理说实力应该不差才对。 不过海堂的疑惑很快地就得到了解答，倒地的三名骑士纷纷站了起来。 “不会吧，三个都是打不倒的硬汉吗？饶了我吧。” “这下子可伤脑筋了。再继续打下去，难保不会伤了他们的性命。” 葛叶微微苦笑，海堂则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也只好剥夺他们的行动力……不过手段有点残酷就是了。” 海堂以扫堂腿摆平其中一名正打算起身的骑士，之后又伸手架住骑士的右腿。 啪嚓一声，骑士的腿关节顿时被海堂折成两截。毫不迟疑，干净俐落。 骑士穿着又厚又重的盔甲，这下子铁定站不起来了。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右腿关节被折断之后，骑士居然连哼也不哼一声。 甚至还以折断的右腿为轴，好整以暇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他们有没有问题啊……？” 千影的语气仿佛见鬼似的惊讶，海堂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回事。 大概是利用药物或是魔法消除了疼痛的感觉吧。而且骑士从不开口说话，恐怕连人格都被抹煞，成为以杀人为存在目的的战争道具。海堂元春十分清楚，只有一个办法可以阻止这些行尸走肉的杀人机器。 “——我留在这里拖延时间，你们回去协助村民尽快疏散。” “等一下，你打算独自对付这三个骑士？” 葛叶不禁提高了音量。 “别跟我争论这些。听清楚了，一般的武器对他们无效，你们两个可以使用魔法了吗？” “不行。” “我也一样……可是。” 千影反问海堂。 “你应该也是吧？” “没错，所以我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那些孩子应该跑不远，你们快点追上去。还有，敌人未必只有这三个家伙而已。” 葛叶和千影闻言，这才察觉事情的严重性。 海堂不忘再次提醒。 “带着孩子前往安全的地点避难。这里搞定之后，我也会立刻赶回去的。” 葛叶和千影点点头。 “好，这里就交给你了。” “疏散完毕之后﹒我们再立刻赶回来支援。” 两人转过身子，宛如旋风似地离开现场。直到葛叶和千影的背影消失在森林之中，海堂这才回过头球面对眼前的骑士。 “好了，全都出来吧。” 凝视着森林深处的海堂笑了笑。 穿着盔甲的骑士接二连三地从森林中走了出来，总数超过了二十人。 海堂元春微微一笑，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惧色。 “……知道我为什么要支开她们吗？” 海堂解除武器的具体化，甚至摘下ad放在地上。这时他的手腕突然发光，同时浮现出小小的魔法阵，身体四周更是飘浮着无数的光粒子，仿佛藉由ad解除限制般。海堂身上的服装 出现了变化，他不需要ad的协助，就可以藉由自己的意识召唤出战斗服装。接着海堂又一口气开启无数个魔法阵，发动无数种攻击魔法。面对打不死的敌人，海堂元春释放出真正的力量。 也就是最强的恐怖组织——‘血色黄昏’真正的实力。 “杀了你们固然麻烦……” 海堂笑了笑。 “但如果把你们炸得连渣都不剩——之后只要随便找个藉口就能混过去了吧？” 将敌人交给海堂之后，桐元葛叶与千影一起来到位于神木中层的居住区域。 敌人来袭的情报已经传遍整个部落，到处都传来当地居民紧迫的吆喝与怒吼。 “可以战斗的人拿起武器，其他人市刻疏散到安全的地方！” “没有武器的男人协助老人和小孩疏散！动作快一点！” 一名魔族的年轻男子拿起武器，正打算冲出去——” “——慢着，你们不能参战！” 葛叶连忙将他挡了下来，千影也从旁附和。 “现在美兔……不，缪正在跟人类进行和平谈判，如果你们加入战局，只会让他们的苦心付诸流水。” “可是……” “拿着武器保护没有战斗能力的其他人吧。万一敌人真的出现了——” 葛叶开口。 “由我们来对付他们吧。我跟五泉都不是盖尔贝的人，就算事后追究责任，也怪不到魔族的身上。” “没错。” 千影笑了笑。拿着武器的年轻人思索片刻之后，这才点点头。 “我们去前面帮忙，一定要协助大家尽快完成避难的准备。” “慢着，先去把那些孤儿接出来吧！” “？什么意思？” 另一名年轻人的发言引起葛叶的注意。年轻人的语气急促，内心的焦急可见一斑。 “就是在战争中失去父母的孩子。他们住在下层的育幼院，平常是由村子里的人轮流照顾。可是现在的情况这么混乱，大家逃命都来不及了，根本无暇顾及那些孤儿。” “好，我去把那些孤儿带出来。五泉，这里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班长，自己小心。” “嗯，你也是。” 葛叶向千影点点头，从年轻人的口中问出育幼院的确实位置之后，旋即赶往神木的下层。在急着避难的人潮之中左闪右躲一路前进，几分钟之后才抵达神木的下层。葛叶环视四周，发现下层一片死寂，似乎没有尚未离开的居民。 不过桐元葛叶并未放慢速度。 ‘——’ 声音是来自育幼院的方向。 惨叫声。葛叶使劲一蹬，加快了速度，顿时清楚地看见一名女性的兽人带着许多孩子正准备逃离现场，以及——站在他们而前的骑士。 ……果然从其他地方渗透进来。 骑士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长剑，准备伤画毫无抵抗能力的女人和小孩。 眼见事态紧急，葛叶立刻将意识集中在ad之上，召唤出巨大的铁锤，朝着地面猛力一挥。强大的冲击力卷起大地，化成无数的土石袭向骑士。 可是—— “——” 骑士轻轻挥动手中的长剑，轻而易举地化解葛叶的攻势。 这样就足够了。葛叶故意扬起沙尘，挡在骑士与孩子的中间，示意呆若木鸡的女性兽人尽快离开。 “这里交给我，快点带着孩子先走！” “啊、是……！” 大梦初醒的女性兽人这才点点头，急急忙忙地带着孩子们逃离现场。不过其中一名孩子却留在原地不肯离去，那就是黑暗精灵族的女童莉露露。 “葛叶……” 莉露露面露忧色，葛叶却微微一笑。 “我没事……快点离开！” 葛叶还是第一次以命令的语气对莉露露说话。吃了一惊的莉露露缩起身子，急急忙忙地追赶先行离去的孤儿。 葛叶重新面向骑士。 确定莉露露的脚步声愈来愈远之后—— “……连那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 “……” 身穿盔甲的骑士并未回答，反而默默举起长剑。葛叶见状也握紧了铁锤的木柄，朝着骑士冲过去。距离骑士数步之遥时顺势跃起，使尽全身的力气挥动铁锤，却依然被骑士轻松化解。 “——！” 大吃一惊的葛叶连忙身形一翻，与对方拉开距离。 ……这个人很强……！ 葛叶不禁咽了口唾液。对方并不是防御葛叶的攻击，而是根本没把葛叶的攻击放在眼里，实力显然不是其他的骑士所能相比的。而且身上的盔甲也跟其他骑士大不相同，不但镶了贵气逼人的金边，而且又格外的厚重。 ……菲尔·巴奈特……不，应该是凰泽同学的等级。 葛叶十分清楚，自己不是这名骑士的对手，然而强烈的责任感却驱使她继续留在原地。 ……至少也要拖延一点时间。 打定主意之后，葛叶紧咬下唇。就在这个时候，骑士朝着地面挥出长剑，产生惊人的爆炸声与冲击力。 更胜于葛叶的威力席卷大地，朝着葛叶直扑而来。 “咕……” 目前还不能使用魔法。危急之际，葛叶也举起手中的铁锤奋力击向地面，试图抵消对方的冲击力。两股力道各自往前延伸，在正中央展开接触。 然而两股冲击力非但没有抵消，甚至连互相抗衡的机会也没有。 骑士所造成的冲击波，轻而易举地吞噬了葛叶的铁锤所产生的力道。 “啊——呀啊啊啊啊！” 等到葛叶惊觉不妙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强烈的冲击波瞬间吞噬了葛叶瘦小的身躯，继续向四面八方扩散。冲击波的奔流甚至将葛叶抛到数十公尺之远。 “……咕、啊……呜……” 倒卧在地面的同时，葛叶努力维持自己的意识。 难忍全身上下的剧痛，葛叶不禁发出痛苦的呻吟，不过她还是鼓起仅存的力量，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咦——？” 桐元葛叶睁大了双眼。一名黑暗精灵族的女童，正倒在自己的身边。 “莉……露露……？” 茫然的视线，凝视着动也不动的女童。 ……为、为什么……？ 为什么莉露露还待在这里？她不是应该追上其他孩子，逃得远远的吗？然而事实就在眼前，不容葛叶怀疑。 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莉露露并未逃走。她本来想跟着其他人离开这里，却在途中停下脚步。为什么？葛叶不禁心想。 ……难道是……担心我吗……？ 葛叶下意识地挪动身体，扶起莉露露瘦小的身躯。 “莉露露，振作一点！莉露露——你说话呀！” 可是莉露露并没有反应。葛叶再怎么呼唤莉露露的名字，眼前的女童依然紧闭双唇，连痛苦的呻吟声都听不见。 这时葛叶的正前方出现了一道黑影。抬头一看，敌人就站在眼前。 骑士无视于浑身是伤的葛叶，以及动也不动的莉露露。 “……长老在哪里？” 平板而冷漠的语气。 ……敌人的目标是乌尔姆爷爷……？ 得知敌人的目标之后，桐元葛叶低头沉思，在内心衡量自己的身体状态、以及双方的实力差距。经过全盘性的考量之后，得出无法再战的结论。于是葛叶决定回答对方的问话——带着充满敌意的眼神。 “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 桐元葛叶明确地表示自己绝不屈服。骑士的反应也十分简单明了，只见他默默举起长剑。 “——差不多该适可而上了吧，年轻人。” 苍老的声音阻止了骑士的行动。葛叶下意识地望着声音的方向。 乌尔姆就站在眼前。 “快逃，乌尔姆爷爷……敌人是冲着你而来的！” 葛叶放声大叫，乌尔姆却笑了笑。 “呵、呵……那不是刚好吗？” 接着又慢慢地走向骑士。 “为什么……” 葛叶喃喃自语，无法理解乌尔姆的用意。 只见乌尔姆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因为你们是公主的朋友，不能让你们卷入人类与魔族的纷争之中……迪斯迪亚的骑士，你说是吧？” 乌尔姆早就看穿了骑士的身分。 “既然你的目标是我，那就尽管动手吧。不过看在我这条老命的份上，可以请你放她一马吗？她只是误打误撞闯进这座村子的外地人，并不是盖尔贝的子民。” “……” 骑士并未回答，默默地走向乌尔姆。 “住、住手……” 抱着莉露露的葛叶声音十分虚弱。 她什么也无法阻止。无法阻止时间、阻止骑士、阻止悲剧。 骑士慢慢地举起手中的长剑，乌尔姆却是神色自若。 口中还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直到最后一刻，他才凝视着葛叶。 “——公主就拜托你了，葛叶殿下。” 话才刚说完，骑士的长剑顿时以石破天惊之势，朝着乌尔姆的身躯直劈而下。 8 谢尔菲王立竞技场的激战持续进行。 三人组虽然大占上风，塞克斯·多尔多雷克却感到十分疑惑。 ……不太对劲…… 决斗进行到这个阶段，三人组明显地掌握了主动权。莉丝蒂和鲁提耶携手合作，分别发动近距离、中距离以及远距离攻势，好几次都差点将晓月逼入绝境。只可惜到最后总是功亏一匮，让晓月在紧要关头突破三人的包围网。在这一小时内都是如此，战况顿时陷入了胶着。 ……发现正面迎战没有胜算之后，就开始贯彻只守不攻的策略，当一只缩头乌龟吗？ 眼看晓月接连回避对方的攻击，场边的观众再也忍不住了。 ‘给我认真一点，胆小鬼！’ 毫不留情的叫骂。事实上决斗进入所谓的第二回合之后，晓月就一直采取消极的防御战术，观众席上的嘘声更是从未间断。不过晓月丝毫不以为意，依然神色自若地游走于对方的攻击之中。 ‘三个对一个还打不赢，你们也太混了吧！’ 结果连谢尔菲三人组也难逃观众的叫骂，塞克斯不禁在心中啧了一声。 ……情况不妙。 任凭晓月继续拖延决斗，观众一定会认为二人组在暗中放水。万一背负起在决斗中作假的嫌疑，代表谢尔菲出战晓月的三人组日后一定会受尽众人的唾骂。塞克斯不禁朝着莉丝蒂瞄了一眼，只见莉丝蒂点点头，似乎下定了决心。鲁提耶见状，也对两人报以了然于心的眼神。 只见与三人组交手的晓月笑了笑。 “喂喂喂，不要只顾着以眼神交谈，也让我加入嘛。” “好，我就告诉你吧。” 塞克斯冷冷地回答。 “——下一击就会结束这场战斗。” 话才刚说完，塞克斯和晓月周围的空间突然暗了下来。 “怎么……？” 晓月下意识地抬头看着天空，塞克斯则是先往后跳开一段距离，才抬头看着晓月所凝视的物体。出现在舞台上空的物体，就像是一座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巨大岩山，堪称是莉丝蒂的火系与地系所组成的混合魔法当中，威力最强大的一种。 “你是在什么时候施展这种近乎变态的魔法……？” “——好一段时间了。” 面对晓月的疑问，莉丝蒂的语气十分平静。 “之前展开魔法攻击的时候，我一直在暗中利用取消魔法阵的方式咏唱咒文……怎样，完全没发现是吧？” 接下来只要瞄准晓月，让岩山直直坠落即可。破坏力当然是毋庸置疑，然而晓月也有可能闪避开来，因此塞克斯特地呼唤鲁提耶。 “——鲁鲁，准备好了吗？” “随时都可以。” 得到鲁提耶的回应之后，塞克斯双膝一沉，奋力跳上半空中。只见鲁提耶举起魔法枪瞄准塞克斯，同时扣下扳机。鲁提耶的用意并不是攻击塞克斯，而是施展风属性的辅助魔法三让塞克斯得到更强大的飞行能力。得到风系魔法的助力之后，塞克斯来到了巨大岩山的正上方。只见他举起赤色长剑，俯视着地面的晓月。 “——这下子看你往哪跑！” 话才刚说完，塞克斯舞动赤色长剑，瞄准岩山就是一阵乱砍。 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巨大岩山顿时被砍成好几魄。 “结束了，晓月——” 赤色长剑高举过顶，以惊人之势直劈而下。 烧得通红的无数石块同时坠落地面，仿佛是壮烈的流星雨。 激烈的冲击和高温的火焰无情地吞噬了晓月。 ——实在是太惨烈了。 现场的观众不约而同地浮现同样的念头，每一个人都认为这场决斗已经分出了胜负。 然而观众并不知道，谢尔菲三人组最后施展的大绝招，原本是准备用来对付魔王卡留斯的。想不到卡留斯被晓月一人独自打倒，破坏力惊人的大绝招也一直封印至今。如今三人万万也想不到大绝招的第一个牺牲者竟然就是晓月，内心的痛苦与挣扎自然是可想而知。 一段时间之后，舞台的火焰逐渐消失。爆炸所产生的火焰耗尽了晓月身边的氧气，黑色的浓烟虽然暂时遮蔽了观众的视线，没过多久也慢慢地消散。 现场的观众亲眼目睹了谢尔菲三人组威力惊人的魔法攻击所造成的结果。 从天而降的无数石块，在舞台的一隅撞击出大大小小的陨石坑。 熊熊烈火更是将舞台的地面烧成一片焦黑。 即使遭受近乎毁天灭地的强大攻击，青年依然屹立在全场观众的面前。这时观众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与欢呼。 对象当然是脸上带着自信微笑的凰泽晓月。 无情的嘘声转变为热情的欢呼。得到全场观众的支持之后，晓月不禁心想： 这场决斗总算是万事具备了。 因此他面对站在不远处的莉丝蒂三人—— “你们的最后一张王牌也被我破解了，差不多该做个了断了吧？” 只见莉丝蒂茫然地望着晓月。 “你刚刚到底做了什么……晓月？” 凝视着晓月的她，语气之中充满了讶异。 “受到那么严重的打击，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你们有最后的王牌，我当然也有秘密武器。” 停顿片刻之后。 “而且刚刚只是防御的秘密武器……明自我的意思吗？” 说话的同时，晓月使用了隐藏许久的秘密武器。严格说来，应该是攻击的秘密武器。 ……我实在不想这么做。 然而为了赢得胜利，晓月别无选择，只好动用炼环劲气功的奥义之一。 晓月首先停止了黑色魔剑的具体化，接着让真气在体内高速流动、压缩。 同样的动作重复多次之后，晓月的身体逐渐散发出蓝白色的光芒。 通常晓月都是藉由真气在体内的流动，提升肉体的运动能力。 不过这只是激发出本来就存在于体内的潜在能力。简而言之，肉体所能承载的最大极限，决定了真气所能提升的程度。不过藉由一次又一次的循环与压缩，可以无限增加真气的容量， 让使用者获得超越肉体极限的强大力量。当然，这么做不是没有代价的，使用者的肉体也将承受超越极限的负荷与压力。 “呜喔喔喔喔喔！” 强大的压力席卷全身，晓月不禁发出痛苦的怒号。即使如此，他依然没有放弃的打算。 “啧——休想得逞！” 塞克斯眼见情况不对，立刻冲了上去。只见他在一瞬间缩短彼此的距离，挥舞着赤色长剑攻击晓月。然而持续累积真气的晓月并没有闪避的迹象。 “啊——！” 塞克斯大吃一惊。晓月挡下了长剑的攻势，而且还是赤手空拳。 “……久等了。” 左手拇指和食指夹住赤色长剑的剑刃，晓月缓缓地开口。 全身上下的真气迅速流动，发出惊人的风切声。 “ 结束了，塞克斯。” “……！” 眼见苗头不对，塞克斯连忙往后跳开，却还是甩脱不掉晓月近乎神速的追击。 晓月的右手贴上塞克斯的前额，掌底往前一送。 “咕……！” 塞克斯的大脑受到剧烈的摇晃，神智却依然清晰，也并未软瘫在地。 “我并没有使出全力，你的意识应该还很清楚。” 晓月缓缓地开口。 “不过全身上下的真气四处乱窜，短时间之内无法动弹。” “这怎么可能……” 塞克斯大惊失色。他知道晓月在扰乱他人的真气时，自身必须处于几乎完全静止的状态，以配合对方的呼吸和真气流动的速度，在绝佳的时机和位置注入强度适中的真气。 “现在的我早已超越你所知道的极限……不是说了吗？这就是我的秘密武器。” 说完之后，晓月朝着莉丝蒂和鲁提耶走去。 莉丝蒂立刻在周固展开魔法阵。 为了替莉丝蒂争取发动强力魔法的时间，鲁提耶挡在晓月的面前。 “胜负尚未分晓……” 白色的光芒凝聚在魔法枪的前端，蓄积雷射的威力。压缩之后的灼热光线自枪口射出，无论是威力或是速度都比平常高出好几倍，完全无法防御。然而晓月不闪也不避，强大的雷射命中目标，发出一阵轰然巨响。 可是…… “怎么可能……” 惊讶之余，鲁提耶不禁睁大了双眼。 雷射并未命中晓月。不，严格说来，应该是在命中晓月之前，被晓月弥漫全身的真气弹了出去。 偏离行进轨道的雷射，只破坏了舞台的墙壁而已。 这时晓月身形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来到鲁提耶的面前。 “鲁鲁……让我听听你最可爱的声音吧。” 于是晓月轻咬身为精灵族的鲁提耶一双尖耳的前端。 耳朵是精灵族最敏感的部位。晓月的真气透过耳朵前端，源源不绝地注入鲁提耶的体内。 “嗯啊、啊啊啊啊啊！” 鲁提耶全身一震，口中发出诱人的娇声，无力地软瘫在地。 心满意足地打量着倒在地上频频抽搐的鲁提耶之后—— “——现在只剩下你了。” 晓月迈开脚步，慢慢地走向莉丝蒂。 “唔……” 莉丝蒂难掩内心的焦躁。她所咏唱的魔法尚末完成，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发动。晓月不是普通的敌人，一般的魔法对付不了他，然而魔法的威力与准备时间的长短成正比，威力强大的魔法，自然需要更长的准备时间。以莉丝蒂的实力而言，当然可以在咏唱尚未结束之前强制发动魔法，不过威力自然大打折扣，未必能够打倒晓月。可是继续咏唱魔法，无疑是任凭晓月予取予求。到底是应该在明知来不及的情况下继续咏唱，还是冒着威力减半的风险强制发动魔法？莉丝蒂面临了两难的抉择。 “哦，你选择继续咏唱吗？” 晓月眯起双眼。 这时莉丝蒂缓缓开口： “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咏唱魔法的期间所展开的魔法阵具有防护屏障的效果。而且效果与魔法的威力成正比，提供施术者强大的防御。” 置身球型立体魔法阵之中的莉丝蒂不忘补上一句。 “而且防护屏障的防御力与攻击魔法不同，在咏唱期间就拥有最大的——” 话才说到一半，莉丝蒂就说不下去了。 原因当然是出在晓月的身上。只见他满不在乎地举起双手，伸进莉丝蒂的防护屏障。 “——嘿！” 双手往左右用力一扳，魔法阵顿时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啊——” 莉丝蒂大惊失色，不过又立刻恢复了冷静，继续咏唱咒语。打量着闭上双眼专心念咒的莉丝蒂，晓月的表情十分平静。 “我知道你想要保护谢尔菲，不过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凰泽晓月突然将莉丝蒂搂在怀中，强行夺走了她的樱唇。 “——！” 莉丝蒂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睁开双眼，这次却轮到晓月闭上眼睛。 贪婪地吸吮莉丝蒂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双唇。 “嗯嗯、哈……你、你做……嗯~~！？” 莉丝蒂试图逃避，却怎么也逃不出晓月的掌握。 晓月的双手干脆缠绕着莉丝蒂的背部以及后脑，说什么也不肯放人。 “嗯……呀……呜……！” 莉丝蒂捶打晓月的胸口，身体拚命地挣扎。然而晓月却丝毫不为所动，缠绕在莉丝蒂身上的双臂反而又更收紧了一些。仿佛是以实际的行动证明自己的力气远胜于莉丝蒂，要她放弃无谓的挣扎。最后晓月干脆将莉丝蒂纤细的腰身朝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扯。 “呼、啊啊……” 莉丝蒂的上半身微微后仰，口中更是发出极度诱惑的低吟。晓月的舌尖立刻趁隙滑入莉丝蒂的口中，将自己的真气送进莉丝蒂的体内。 “嗯嗯~~~？” 近乎悲鸣的吐息之后，莉丝蒂微微颤抖。直到紧绷的身躯慢慢地软瘫下来之后，凰泽晓月才离开莉丝蒂的双唇。 粗暴地吸吮以及激烈的索吻，剥夺了莉丝蒂的思考与行动。 只见莉丝蒂的身体微微抽搐，紧绷的肌肉慢慢缓和了下来。 “嗯……呼、嗯……” 莉丝蒂逐渐失去了抵抗能力。被晓月抓住的手臂缓缓垂下，捶打晓月的另一只手也无力地倚靠在晓月的胸前。 一段时间之后，莉丝蒂的身体变得异常地柔软。 这就是女人放弃了抵抗、臣服于男人脚下的面貌。 晓月托着莉丝蒂背部的手逐渐往下移动。 莉丝蒂妖娆纤细的腰身轻轻扭动，似乎十分享受晓月的爱抚所带来的喜悦。 两人的热吻并未结束。肺叶中的氧气消耗殆尽之后，莉丝蒂朦胧的神情带着一丝火热。这无疑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缺氧。莉丝蒂紧闭的双眼微睁，如丝的媚眼更是透露出火热的性感，显然已经被彻底地征服了。晓月见状，这才离开了莉丝蒂的双唇。 “……啊……” 莉丝蒂轻呼一声，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的遗憾与不舍。 晓月又一次温柔地轻吻莉丝蒂的双唇，这才松开了她的身躯。 “呀……” 全身软绵绵的莉丝蒂脚下踉跄，眼看着就要站立不住。不等莉丝蒂跌倒在地，晓月立刻伸手一抄，搂着莉丝蒂柔软的腰身。 两人自然而然地呈现并肩而立的姿势。 凰泽晓月环视四周。竞技场鸦雀无声，观众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两人的身上。于是晓月当着所有观众的面前，做出了一个手势。 左手环抱着莉丝蒂的纤腰，右手高高地举起。 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投降……我没办法再跟这个家伙战斗下去了。” 凰泽晓月的败北宣言。出乎众人意料之外、令所有人跌破眼镜的结局。 然而没有人抗议，也没有人叫骂。 短暂的寂静之后，竞技场顿时笼罩在响彻云霄的欢呼与掌声之中。 9 “真是意想不到……” 晓月的行动不禁让待在特别包厢之中观看决斗的艾逢斯为之昨舌。 看似单纯的接吻，其实隐含着深远的意义。 一个是背负起害死前任勇者的责任，从绝望的深渊一路爬上来，成为大家所揶揄的无赖勇者，最后终于打倒魔王成为救世英雄 终章 各自的选择 1 这里是通往彷徨森林的街道。 高大的骏马拖着四轮的蓬车，悠闲地行走于绿意盎然的乡间小路。 有着梅莉莎指派的马夫俐落地甩动缰绳，蓬车之中的七濑遥不禁心想： ……去程的时候为了避人耳目，特地选择了徒步，返程的时候却是搭着马车，前后的待遇简直就是天差地远。 蓬车原本是用来载货的，并没有豪华的座位，不过还是比徒步而行舒服多了。为了避免旅途颠簸，蓬车里而堆满了吸收震动的稻草，在阳光的曝晒之下顿时散发出宜人的气味。 这时双膝并拢、斜坐在稻草堆上的遥好奇地开口： “去程的时候花了不少时间，不知道马车大概要多久才能抵达盖尔贝。” 询问的对象，当然就是双手抱膝、呆坐在不远处的美兔。不过美兔并未回答，遥只好移动身体，来到像猫咪一样缩起身子的美兔身边。 “美兔，你听见了吗？” “呃……怎么了吗？” 吓了一跳的美兔连忙反问，遥不禁有些讶异。 “我才想问你怎么了呢，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怪怪的。” “嗯……对不起……” 眼看美兔神情索然地低下头去，遥顿时叹了口气，同时也察觉了美兔的心事。 ……一定跟决斗的结果脱不了关系。 结束那战的关键，在于晓月的吻。 七濑遥心想。就结果而言，晓月做出了再正确也不过的选择。 然而目睹大家祝福两人的光景，美兔的心里一定不怎么好受。 ……美兔一定很喜欢晓月。 然而身为魔王之女，美兔明白自己无法得到同样的祝福。她的心中恐怕充斥着爱上晓月的罪恶感，以及对莉丝蒂的忌妒吧。 ……结果那个男人又在做什么？ 遥朝着蓬车后方瞥了一眼。晓月以双手充当枕头，翘起了二郎腿，正舒舒服服地躺在稻草堆上睡觉。 你可真是悠哉，完全不了解美兔跟我的心情—— ……慢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不管那个变态的男人想跟别人怎样，都跟我无关！ 遥连忙抛弃脑海中的念头。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女性的公敌。 千万别忘了他对误饮春药的我们做了些什么。 ……别、别管他了，先安慰美兔再说。 于是遥伸出双手，搭在美兔的肩膀上。 “遥……” 美兔抬起头来，露出疑惑的眼神。 “和平协议好不容易才往前迈出一大步，怎么可以苦着一张脸呢？万一这副愁容满面的模样被大家看见，岂不是引起不必要的担心？” 停顿片刻之后。 “如果心里面真的有什么烦恼，就直接说出来吧。就我的看法，其实你不必对自己的感情有所顾忌，应该光明正大地面对自己才对。” “呃——？” 面对美兔的讶异，遥报以无奈的苦笑。一段时间之后，美兔的表情终于恢复了平静。 “说的也是……谢谢你，遥。” 美兔的脸上露出释怀的微笑。 “好！既然决定了，就勇敢地表达出来吧！” 遥使劲拉起美兔，推着她来到晓月的面前。 “等一下……哇、哇……！” 美兔脚下一绊，整个人跌落在晓月的身上。 “咕哇——！痛死我啦——！” 晓月大叫一声，整个人从草堆上弹了起来。 “抱、抱歉……真的这么痛吗？” 美兔连忙表示歉意，晓月不禁皱起了眉头。 “炼环劲气功对身体造成过大的负担，现在只要稍微动一下，全身就会痛得不得了。” 结果…… “只要稍微动一下……” “就会痛得不得了……” 遥和美兔喃喃自语。两人互望一眼，慢慢地接近晓月。 “你们两个想做什么？为什么露出这种诡异的笑容？”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复仇啰。” “我们永远也忘不了……那时你对我们做了些什么。” 于是遥和美兔伸出食指，在晓月的身上刺来刺去。 “傻瓜，那是神圣的医疗行为……好痛！喂喂喂，不要闹了！真的很痛！” 以指尖戏弄晓月的同时…… ……这种游戏真的会玩上瘾。 遥在内心偷偷地窃笑，结果一不小心就玩过了头。 “咦？” 晓月突然抓住遥和美兔的手。 “你、你不是会痛吗？” 遥颤抖着声音。 “在炼环劲气功的作用之下，我暂时让疼痛感消失了。” 晓月回答。 美兔不禁露出疑惑的神情。 “既、既然炼环劲气功这么好用，一开始怎么……” “超越极限的真气所造成的疼痛感没有所谓的特效药，只能让它自然痊愈。现在虽然没有疼痛的感觉，却还是对身体造成了负担，并不算是有效的治疗方式。” 晓月从稻草堆上站了起来。 眼见情况不妙，美兔和遥急着安抚晓月。 “那、那就不要勉强嘛！” “就、就是说呀，对身体不好喔！” “放心，没事的。” 晓月露出自信的表情，脸上更是浮现鬼畜般的笑容。 “——调教你们两个，不需要花上太多的时间。” 话才刚说完，晓月立刻扑向两人。 美兔和遥分别被晓月的左手和右手夹在腋下。 大声尖叫的同时——凰泽美兔不禁有感而发。 一定要好好记住与晓月共同度过的时间，以及他的体温。 这时美兔回想起跟晓月一起在谢尔菲经历的种种。 美兔在谢尔菲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除了各国代表之外，与其他人的邂逅也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即使知道了美兔的真实身分，依然像个母亲似地包容美兔的瑟莉娜。个性鲜明的梅莉莎，以及集性感与魅力于一身的赛希莉。没有这些人的协助与鼓励，也就没有今天的和平协议。 ……艾逢斯最后也承认了我们的胜利。 美兔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决斗结束之后，晓月来到特别包厢。艾逢斯直接向晓月表示敬意，承认自己的失败，两人还当着众人的面前握手。 各国代表也敲定了下一次的会议时间，到时候将会再度见到波尔古以及莉丝蒂等人。既然晓月获得了胜利，和平协议自然被排入了时程，即将迈向下一个阶段。至于监视部队受到攻击的事件，决定在十天之后重启调查。当然，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包括各国的政治角力、复杂的国民情感在内，和平之路依然存在着许多障碍。 不过美兔并不担心。 因为她知道监视部队受到攻击的事件与盖尔贝无关。 事件的重新调查，一定可以洗刷盖尔贝的污名，还给魔族一个公道。 亚列萨德终于朝着真正的和平迈出一大步，即将成为没有战争、也没有杀戮的世界。 大家都如此确信。 ——直到返回佛雷斯多尼亚之前。 2 十天之后，监视部队遭遇攻击的事件并未重启调查。 会议当天，晓月所率领的盖尔贝代表并未出席，而是递交了一封书信。 收信人是迪斯迪亚帝国的巴拉姆·戴·亚伦·迪斯迪亚。 书信表达了盖尔贝的决议，以及针对佛雷斯多尼姆攻击事件的回应。 简而言之，就是战书。 书信的内容完全否定了当初的和平交涉，然而巴拉姆皇帝却是面不改色，仿佛一切早在预料之中。 就算不在现场观战、无论最后的胜利属于哪一方。 巴拉姆也早就值道和平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不过寄信人的栏位，倒是让巴拉姆有所发现。 以异国字体书写的姓名，正是凰泽晓月。 这意味着他正式成为盖尔贝的代表。 亚列萨德史上最强的魔王传说，就此揭开序幕。 后记 无论您是第一次接触本书、或是全系列的爱读者，在此都感谢您的支持。我是上栖缀人。‘无赖勇者’终于进入了第四集。过去的作品向来无法突破三集完结的魔咒，第四集可说是未知的领域，同时也是值得纪念的第十本作品，着实令在下感慨万千。 接着介绍本书的重点。首先当然就是‘政治角力’，也就是晓月与三国领导者之间的权谋斗争。面对他们的谋略，晓月一步也不肯退让，过程之中透露出跟真枪实弹的格斗场景截然不同的畅快感。接下来的重点就是‘无赖勇者的人物侧写’。这次在故事中出现的亚列萨德居民都是无赖勇者的好朋友。透过他们的言语以及态度，勾勒出凰泽晓月的过去与素性。再来就是‘女主角们的爱恋’。再会莉丝蒂的晓月，以及旁观的美兔，两名少女对晓月的爱慕激起了灿烂的火花，最后甚至连七濑遥都难逃晓月的毒手（笑）。或许这就是晓月身边的少女无法回避的宿命吧。 接下来是在下的谢词。首先感谢插画卵の黄身兄，这次承蒙您的大力协助，实在是感激不尽。故事从本集开始进入‘亚列萨德’篇，无论是新人物的造型、服装以及其他的设定都必须更新，没有卵の黄兄的协助，本书也无法以如此完美地进入另一个新的阶段。接着要感谢编辑老大，以及其他的工作人员。这次还是拖延到最后一刻才顺利完工，感谢各位的努力与付出，才让本书得以如期问世。 更要感谢的是所有购入本书的读者。你们的意见回函、在我部落格的鼓励以及其他的评论都是在下最重要的精神粮食，希望大家继续给予本书最热烈的支持与鼓励。 故事的结尾埋下了许多伏笔。成为魔王之后的晓月为什么选择了战争？美兔企盼的和平又将何去何从？波尔古与米兰达口中的雷恩之死，又隐藏了什么秘密？所有的解答与结果，在下都已经安排妥当。 第五集之中，将会解开本书最重要的部分关键。 首先就从‘无赖勇者的污名’以及‘鬼畜美学的起点’开始。 一起来发掘真相吧。 上栖缀人 无论您是第一次接触本书、或是全系列的爱读者，在此都感谢您的支持。我是上栖缀人。‘无赖勇者’终于进入了第四集。过去的作品向来无法突破三集完结的魔咒，第四集可说是未知的领域，同时也是值得纪念的第十本作品，着实令在下感慨万千。 接着介绍本书的重点。首先当然就是‘政治角力’，也就是晓月与三国领导者之间的权谋斗争。面对他们的谋略，晓月一步也不肯退让，过程之中透露出跟真枪实弹的格斗场景截然不同的畅快感。接下来的重点就是‘无赖勇者的人物侧写’。这次在故事中出现的亚列萨德居民都是无赖勇者的好朋友。透过他们的言语以及态度，勾勒出凰泽晓月的过去与素性。再来就是‘女主角们的爱恋’。再会莉丝蒂的晓月，以及旁观的美兔，两名少女对晓月的爱慕激起了灿烂的火花，最后甚至连七濑遥都难逃晓月的毒手（笑）。或许这就是晓月身边的少女无法回避的宿命吧。 接下来是在下的谢词。首先感谢插画卵の黄身兄，这次承蒙您的大力协助，实在是感激不尽。故事从本集开始进入‘亚列萨德’篇，无论是新人物的造型、服装以及其他的设定都必须更新，没有卵の黄兄的协助，本书也无法以如此完美地进入另一个新的阶段。接着要感谢编辑老大，以及其他的工作人员。这次还是拖延到最后一刻才顺利完工，感谢各位的努力与付出，才让本书得以如期问世。 更要感谢的是所有购入本书的读者。你们的意见回函、在我部落格的鼓励以及其他的评论都是在下最重要的精神粮食，希望大家继续给予本书最热烈的支持与鼓励。 故事的结尾埋下了许多伏笔。成为魔王之后的晓月为什么选择了战争？美兔企盼的和平又将何去何从？波尔古与米兰达口中的雷恩之死，又隐藏了什么秘密？所有的解答与结果，在下都已经安排妥当。 第五集之中，将会解开本书最重要的部分关键。 首先就从‘无赖勇者的污名’以及‘鬼畜美学的起点’开始。 一起来发掘真相吧。 上栖缀人 无论您是第一次接触本书、或是全系列的爱读者，在此都感谢您的支持。我是上栖缀人。‘无赖勇者’终于进入了第四集。过去的作品向来无法突破三集完结的魔咒，第四集可说是未知的领域，同时也是值得纪念的第十本作品，着实令在下感慨万千。 接着介绍本书的重点。首先当然就是‘政治角力’，也就是晓月与三国领导者之间的权谋斗争。面对他们的谋略，晓月一步也不肯退让，过程之中透露出跟真枪实弹的格斗场景截然不同的畅快感。接下来的重点就是‘无赖勇者的人物侧写’。这次在故事中出现的亚列萨德居民都是无赖勇者的好朋友。透过他们的言语以及态度，勾勒出凰泽晓月的过去与素性。再来就是‘女主角们的爱恋’。再会莉丝蒂的晓月，以及旁观的美兔，两名少女对晓月的爱慕激起了灿烂的火花，最后甚至连七濑遥都难逃晓月的毒手（笑）。或许这就是晓月身边的少女无法回避的宿命吧。 接下来是在下的谢词。首先感谢插画卵の黄身兄，这次承蒙您的大力协助，实在是感激不尽。故事从本集开始进入‘亚列萨德’篇，无论是新人物的造型、服装以及其他的设定都必须更新，没有卵の黄兄的协助，本书也无法以如此完美地进入另一个新的阶段。接着要感谢编辑老大，以及其他的工作人员。这次还是拖延到最后一刻才顺利完工，感谢各位的努力与付出，才让本书得以如期问世。 更要感谢的是所有购入本书的读者。你们的意见回函、在我部落格的鼓励以及其他的评论都是在下最重要的精神粮食，希望大家继续给予本书最热烈的支持与鼓励。 故事的结尾埋下了许多伏笔。成为魔王之后的晓月为什么选择了战争？美兔企盼的和平又将何去何从？波尔古与米兰达口中的雷恩之死，又隐藏了什么秘密？所有的解答与结果，在下都已经安排妥当。 第五集之中，将会解开本书最重要的部分关键。 首先就从‘无赖勇者的污名’以及‘鬼畜美学的起点’开始。 一起来发掘真相吧。 上栖缀人 无论您是第一次接触本书、或是全系列的爱读者，在此都感谢您的支持。我是上栖缀人。‘无赖勇者’终于进入了第四集。过去的作品向来无法突破三集完结的魔咒，第四集可说是未知的领域，同时也是值得纪念的第十本作品，着实令在下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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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您无视会谈的结论，擅自进攻彷徨森林！” 晓月与莉丝蒂等人的决斗结束之后，艾逢斯展开视察国境的行程，结果在途中得知魔族之国盖尔贝正式向迪斯迪亚宣战的消息。 宣战的原因，正是迪斯迪亚擅自入侵彷徨森林的攻击行动。 接获报告之后，艾逢斯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谢尔菲举行的四国会谈虽然不是正式的会议，好歹也是四国领导者共同参与的国际性会谈。 会谈的结论获得四国领导者的同意，自然在国际间有不小的约束力。 而且晓月已经展现了他的实力，得到国际舆论的支持。 按照会议的结论，亚列萨德应该针对盖尔贝监视部队遭到攻击的事件重新展开调查，将事情的真相公诸于世。然而，迪斯迪亚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无视四国会谈的结论，迳行对魔族发动攻击，势必会引来国际舆论的批判与挞伐，造成国内人民的疑虑与不安。大部分的人民虽然厌恶、甚至是畏惧魔族，却也不希望双方爆发毁灭性的战争。 然而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发动攻击的时间点是在盖尔贝事件重新展开调查的前夕。 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上发动攻击，世人难免认为迪斯迪亚的目的在于湮灭证据，盖尔贝监视部队的溃灭其实就是迪斯迪亚干的好事。 不过艾逢斯并不这么认为，他坚信迪斯迪亚的清白。 至少沿着国境一路调查下来的结果，证明了艾逢斯的看法是正确的。 ……可是下达调查命令的人…… 艾逢斯凝视着沉默不语的父亲巴拉姆。 他需要巴拉姆亲口证实。 “……少部分的人民认为监视部队的攻击事件，其实是身为军事国家的我国所为——是为了刺激军火买卖而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 艾逢斯的语气充满了怀疑，由哀地盼望父亲否定自己的判断。 “父王……监视部队的攻击事件，该不会是您下达的命令吧？” “……不。” 巴拉姆摇摇头，表示这件事与他无关。 然而这并不是艾逢斯要的答案。巴拉姆的双眼依然凝视着虚空，回避艾逢斯的眼神。这种敷衍式的回答非但无法满足艾逢斯，反而让他在无意识中加重了语气。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侵略彷徨森林！？谢尔菲和阿列古拉斯达与我国订定军事同盟，只要我国提出要求，两国也不会坐视不管。然而这次的侵略行动是我国独自发起的，我国必须独自承担战争的责任。更何况四国会谈的结论是盖尔贝与人类世界——也就是亚列萨德之间的和平，片面撕毁和平协议的军事行动，将迫使我国面对来自全世界的责难，这点父王应该也明白才是！” 相较于慷慨激昂的艾逢斯，巴拉姆的反应却十分冷淡。 “全世界的责难……” 直到现在，巴拉姆才正眼打量着艾逢斯。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而且非常清楚。父王的决策是天大的错误！” 恨恨地丢下一句之后，艾逢斯旋即转身，准备离开办公室。 这时巴拉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去哪里？” “谢尔菲。我可以命令迪斯迪亚的军队停战，却无法阻止盖尔贝以及晓月殿下。除了跟晓月殿下私交甚笃的莉丝蒂女王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消弭这场战争。” “原来如此……看来是别无选择了。” 巴拉姆话声甫落，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 好几名士兵从门口鱼贯而入。 皇家骑士——直属于巴拉姆的近卫队。 艾逢斯立刻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父王，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同时，一切也正如你所想像。” 巴拉姆说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的行动只会陷国家与人民于不义。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迪斯迪亚的国务长，我要将你拘禁起来，直到我解除命令为止。” “一派胡言……陷国家于不义的人，不就是父王吗？” 艾逢斯试图逼近巴拉姆，可惜却无法如愿。 近卫队的一名骑士挡在两人的中间，剩下的骑士纷纷上前制伏艾逢斯。巴拉姆静静地凝视这一幕景象，冷冷地下达命令： “带走。” “这么做是错误的……父王，请您重新斟酌！” 好几名骑士将艾逢斯架出办公室，艾逢斯依然不死心地转过头来—— 他朝着缓缓关闭的办公室大门另一侧的巴拉姆大喊：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求求您，父王！” 然而艾逢斯悲痛的呐喊并未传入巴拉姆的耳中。 一声巨响之后，厚实的大门完全阖上。 2 “现在还来得及……？” 恢复平静的办公室之中，巴拉姆喃喃自语。 同时在心中咀嚼艾逢斯的忠告。 然而巴拉姆依然坚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现在的确还来得及……所以已经无法走回头路了。” 停顿片刻之后—— “无论是我们……抑或是整个亚列萨德。” 3 强大的冲击波席卷战场。 横扫千军、无人能敌的冲击波，正是来自晓月黑色的魔剑。 卯足全力的致命一击。冲击波呈放射状向四方扩散，摆平了布阵在‘彷徨森林’四周平原之上的迪斯迪亚前锋部队。 然而迪斯迪亚军并未因此而萌生退意。 “别怕！剑士队第二队，突击！战车队，发射——！” 站在最前线的年轻师团长一声令下，战场顿时传出阵阵的轰然巨响。 迪斯迪亚自豪的战车队仿佛身披装甲的猛兽，接二连三地发出骇人的怒吼。 可是—— “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也想拿来对付我？” 面对高速逼近的炮弹，晓月大吼一声。 晓月可以闪避、可以利用手中的魔剑将炮弹砍成两半、甚至是直接挡下都不成问题。 然而凰泽晓月却舍弃了这些选择。 只见他劲贯双足，运起了炼环劲气功，利用呈圆形轨道高速旋转的剑击，将铺天盖地而来的炮弹全数弹飞。改变轨道的炮弹纷纷落在打算展开突击的剑士队面前，一阵天摇地动之后，战场上到处都是漫天飞舞的土沙。 然而迪斯迪亚的士兵依然突破硝烟与沙尘，勇敢地展开突击。 可是—— “不、不见了？怎么可能！” “该不会是逃走了吧？” 迪斯迪亚的士兵陷入一阵混乱。 晓月好整以暇地俯视脚下的士兵。 “我看起来像是临阵脱逃的胆小鬼吗？” “在、在上面！” 一名士兵察觉晓月的存在，可惜已经迟了一步。 跳上半空中的晓月轻轻松松地越过前线士兵的头顶。 眼见机不可失，弓箭队立刻举起长弓，剑士队则是预测晓月的下降轨道，准备等到晓月落地之后一涌而上。 不过，晓月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接着伸出左手掌，瞄准脚下的士兵。紧接着，晓月的左手突然击出了巨大的光球——这就是利用炼环劲气功集结体内真气所制造出来的气弹。轰然巨响之中，位于晓月正下方的数十名迪斯迪亚士兵顿时被强大的冲击力甩得老远。 接下来晓月只要降落在完全净空的地面即可。 然而凰泽晓月并未落地，反而又上升了少许。 “呜喔喔喔喔！” 接着利用从空中坠落的气势，将黑色的魔剑插入大地之中。 黑色魔剑的剑身，早已填满了晓月的真气。 插入大地的魔剑，顿时引发了一场惊人的爆炸。 等到冲击力消失、硝烟逐渐散去的时候—— 爆炸范围之内的区域内，只剩下位于爆炸中心的身影依然屹立不摇。 没错，那正是凰泽晓月。 “这、这怎么可能……” 目睹晓月惊人的战斗力之后，年轻的师团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爆炸发生之时，他立刻启动土系魔法的防护罩，才勉强逃过一劫。 虽然逃过了肉体的伤害，精神面还是大受打击。自己所指挥的一万余名士兵个个败如山倒，甚至连战中队的炮击也奈何不了晓月，师团长内心的惊骇自是可想而知。 “为、为什么……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为什么？” 师团长的喃喃自语，换来晓月的睥睨。只见晓月紧咬牙关，大喝一声： “你们——居然连这么点道理都不明白！” 晓月双脚一蹬，飞奔而出。 他所进试图张起包围网、以及仓促应战的士兵之中。 凰泽晓月不禁想起，过去自己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也曾经问过同样的问题。 那是距今五年前，第一次被召唤到亚列萨德的时候。 在谢尔菲的保护之下，以贵客的身分住进艾尔迪亚城时。 在皇宫的中庭接受剑术训练之后，晓月提出了类似的问题。 对象正是谢尔菲——不，亚列萨德首屈一指的勇者。 雷恩·艾斯帕利欧。 4 “——变强的理由？” 收剑入鞘的雷恩反问，晓月则是点头说了一句“是啊”。 相较于上气不接下气的晓月，雷恩气定神闲的模样更是突显出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 “以前的你也不是这么厉害的吧？” “唔，是这样没错……不过我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 雷恩尴尬地笑了笑，不过晓月可不会这么容易罢休。 “那就现在想一想吧——想想你变强的理由是什么。” 这个月以来，晓月一直在接受雷恩和塞克斯的剑术训练。 经过一个月的严格训练之后，总算是具备了基础的剑术能力。不过晓月自己也很清楚，就算继续锻炼下去，也不可能获得跟雷恩和塞克斯平起平坐的剑技。一般的剑术训练只能让自己获得一般的实力，无法前往最强的境界。 事实上，凰泽晓月并没有成为最强剑士的念头，他只想获得足以阻止父亲和兄长的力量。然而晓月的父亲和兄长，却是世界上最强的两人。 ……所以我必须超越最强的境界…… 晓月的表情十分凝重，雷恩顿时若有所悟。 “也许是……愤怒与绝望吧。” 喃喃自语的雷恩低头俯视地面，开朗的表情蒙上一层阴霾。 “我的父亲和姊姊死于魔族之手……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嗯，这也是一介平民的你立志成为骑士的原因。” 雷恩在战场上的表现十分出色，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因此而获得了骑士的爵位。雷恩的实力不容质疑，更是谢尔菲以及亚列萨德全体人民所公认的勇者，大家都认为他才是打倒魔王卡留斯的唯一人选。 “就这样而已吗……？这就是你变强的理由？” 雷恩的答案显然无法说服晓月。 失去至亲的痛苦确实可能转化为奋发向上的动力，却不代表一定可以登上最强的宝座。这是晓月的亲身经验，更是他的切身之痛。 失去至亲的人，并不是只有雷恩而已。晓月曾经失去妹妹，亚列萨德也不乏失去亲朋好友的居民，大家心中的痛苦和悲伤都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雷恩跟其他人的差别到底在哪里？ “……应该是重量不同吧。” 雷恩的语气异常的冷静，晓月不禁抬起头来。 只见雷恩露出一抹苦笑，仿佛看穿了晓月内心的疑惑。 “如果我的实力真的胜过他人，这就代表内心的痛苦与悲伤比别人更加沉重……差别就在这里。” 雷恩的回答不禁让晓月无言以对，而他同时也意外地发现，这个世界上竟然存在着不容任何反驳的表情。隐藏在苦笑之后的沉痛，由此可见一斑。 凰泽晓月不禁心想：若真是如此，自己说什么也都必须尽快增强实力才行。 否则晓月的决心不如父亲和兄长的事实，将会导致晓月的实力远逊于两人。不过话又说回来，晓月并不认为自己的绝望还不够。 ……不是只有你们才拥有不容退让的信念。 难道不是吗？ 令人难以呼吸的彻底绝望足以压垮一个人的心——晓月并不是没有类似的经验。 因挚爱的妻子死于人类之手、愤而舍弃人类身分的魔王，内心或许也被同样的绝望与悲伤所占据吧。 “我说……雷恩啊。” 晓月凝视着伫立眼前的勇者，缓缓地开口﹒ “……人类与魔族的和平，真的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吗？” 在以武力屈服不可理喻的对手之前，自己必须拥有比对方更强的实力。 因此现在的晓月无法阻止父亲和兄长。 可是雷恩不同，他的实力并不比魔王逊色。 人类与魔族之间的战争，本质上其实就跟种族冲突大同小异。 雷恩是人类的希望，卡留斯则是魔族的魔王，如果这两个同样失去至亲的领袖能够化解双方阵营的矛盾，或许可以成功地阻止这场无谓的战争。 然而雷恩却缓缓地摇摇头。 “不太可能，毕竟双方已经流下太多的鲜血了。而且……若真的放过杀害父亲和姊姊的凶手，我一定无法原谅自己。” 原因很简单。 “我已经在两人的墓前向母亲以及自己立下誓言，一定要打倒魔族。” “可是他们也只是为了活下去罢了。如果你说的没错，内心的绝望是提升实力的动机，这场战争不就变成双方面的绝望竞赛吗？真的没有其他解决方式了吗？” 雷恩微微一笑，表情十分平静。 “晓月，你真的很善良，难怪陛下对你特别有好感。” 晓月闻言，不禁尴尬地搔搔后脑。 “陛下对我是不错啦 ，不过应该是因为我来自异世界，比较少见而已。” “没那回事，你拥有一种博取他人好感的特殊魅力。塞克斯和鲁提耶都这么快就跟你成为好友，甚至连城里的女仆也都跟你打成一片呢。” “那只是他们心情好啦，像莉丝蒂对我就没什么好感。” “会吗？你想太多了吧。” “要不然又怎么会处处跟我唱反调，动不动就找我的麻烦？” 晓月一脸无奈。 “我明明就已经道歉过很多次了。” “哈哈﹒她对你的第一印象确实相当恶劣。” 雷恩笑了笑。 “谁叫你在她入浴的时候，突然从天而降？” “召唤的时间和地点，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晓月没好气地回答。 “前一秒钟还好端端地躺在床上，下一秒钟突然出现在异世界的豪华大浴室，整个人还压在堂堂一位公主的身上……你根本无法体会我当时的感觉。” 最惨的是两人都是处于一丝不挂的状态，更增添了彼此的尴尬。晓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诡异的状况，结果被高声尖叫的莉丝蒂当成可疑人物，吃了好几记魔法攻击不提，仓皇逃命的时候，还跟闻声而来的女仆军团撞个正着，硬生生地被瓦裘莉亚撂倒在地，当场失去意识。再度睁开眼睛一看，赫然发现自己居然被囚禁在阴暗的地牢之中，而且一关就是两天之久。最后才发现这是一场大大的误会，洗刷了晓月的冤屈。 “莉丝蒂生性保守，平常都是独自更衣，从不在女仆面前裸露身体……当时她内心的惊吓，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雷恩笑了笑。 “别说从未在男人而前裸露身体了，说不定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裸体呢。” “所以我才向她道歉嘛。” “其实也不能怪你啦，毕竟异世界人的召唤是世界的意思，谁也控制不了。” 雷恩话才刚说完，钟楼的钟声突然响起。 “——哦，晓月，我该走了。” “嗯……今天要去帮忙令堂开店吗？” 雷恩的母亲瑟莉娜在城里开了一间叫做‘山猫亭’的餐厅。即使是成为勇者的现在。雷恩依然在固定的日子前往餐厅帮忙。 “没办法，老妈只剩下我了。” 城里的每个人，都知道雷恩十分重视他跟母亲瑟莉娜共处的时光。 因此大家都很识趣地不去打扰雷恩享受天伦之乐的时间。 晓月自然也是一样，他静静地目送雷恩离去的背影。 这时雷恩突然停下脚步，同过头来看着晓月。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放心吧，晓月。就算没有魔法的天赋，也可以跟塞克斯一样成为优秀的剑士。你一定会比现在更强的。” “你又知道了？” 皱起眉头的晓月怀疑雷恩的说法，雷恩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当然知道﹒因为你跟我倒是有几分相似。” 5 ——凰泽晓月的意识回到现在。 硝烟四起的战场，看不到敌军的踪影。 晓月独自一人，击退了迪斯迪亚的数万大军。 只要立刻展开追击，就可以彻底地消灭敌军，不过晓月并不打算这么做。 他决定放过幸存的士兵，让他们带走负伤的战友，一个不留。 “好啦……差不多该回去了。” 晓月将黑色魔剑扛在肩上，美兔等人正在佛雷斯多尼姆等待晓月的归来。他们虽然信任晓月的实力，不过迟迟未见晓月回去，难免也会有些担心。 于是凰泽晓月回过头来，打量着自己曾经驰骋其中的战场。 “……” 因战争的冲击导致一片狼藉的大地上散布着断剑、损毁的盔甲、成为大铁块的战车，以及沾满污泥的迪斯迪亚军旗。 眼前的景象，诉说着此地曾经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这场战争当然是自己所挑起的，不过凰泽晓月并不后悔。从四国会谈结束、众人回到佛雷斯多尼姆的那一刻开始，其他的选项就已经不复存在。无论是美兔、千影、葛叶，甚至是遥和海堂都支持晓月的决定。于是晓月成为新任的魔王，正式向辿斯迪亚宣战。 “真正的和平……” 晓月喃喃自语。 过去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替亚列萨德带来真正的和平，在这块土地上浴血奋战，却没有任何人成功地实现梦想。这些人当中，也包括了勇者雷恩以及魔王卡留斯。 无赖勇者晓月以及莉丝蒂等人的奋战，到头来也是以失败告终。 然而凰泽晓月绝不放弃。他在内心起誓，这次一定要战胜残酷的命运。 他不能认输，因为历史早已证明了一切。 ——打倒魔王之后，和平一样不会降临在这个世界。 自古流传的故事之中，魔王之死往往象征着苦难的结束与幸福的到来。 全世界的人们欣喜于和平的降临，每个人的脸上都漾起了灿烂的笑容。 然而幸福美满的大结局，却是建立在摄影机选择性取景的前提之上。 随着片尾的跑马灯的轮转，男女主角笑着执起双手，不约而同地凝视着天空—— 然而男女主角的眼前，却是战火方歇之后，百废待举、残破不堪的世界。 讽刺的是大家都刻意忽视眼前的事实，沉醉在打倒魔王的胜利之中。 欣喜的泪水模糊了视界，永远看不到被摄影机屏除在外的画面。 因此晓月凝视着眼前的光景。 凝视着电玩不会有所著墨的真实景象。 凰泽晓月将眼前的画面牢牢地刻画心头。 打倒魔王之后，人类只会得到虚假的happy end。 绝不能轻易放弃。 我还有许多心愿未了。 第一章 难以逃避的命运之中 1 森林仿佛在哭泣。 明明没有风，枝叶却兀自悲伤地摇曳。 晓月耳中边听着森林的骚动，回到了佛雷斯多尼姆。 迎接晓月的是异样的寂静，仿佛迪斯迪亚的攻击行动从未发生。然而魔族之里并不平静，空气中充满了紧绷的气息，代表这个小小的村落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 “……” 晓月在入口处停下脚步，立刻有两个人同时迎了上来。 五泉千影和七濑遥——她们是负责留守的同伴。 “——晓月，你回来啦。” 率先开口的千影语气十分平静。晓月点头应了一声，开口说道： “我逼外头的军队撤退了，暂时应该不会有事……你们这边呢？” “半个人影也没有，不过我们依然持续警戒。” 千影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一旁的遥却低头看着脚边。 “概念魔法的结界经过彻底强化，不会再被敌人轻易入侵了。” 三人顿时默然不语。 晓月向迪斯迪亚宣战的原因，正是疑似迪斯迪亚所派遣的盔甲骑士袭击佛雷斯多尼姆的行动。 在海堂等人的奋战之下，攻击行动所造成的伤亡非常有限，不过并不代表每个居民都得以全身而退。 部分居民在避难的时候受了伤，其中，又以像莉露露那样被卷入战斗的居民伤势最重。 身为一村之长的乌尔姆，更是在敌人的攻击行动之中不幸殒命，死在二十余名入侵者当中剑术特别高强的黄金骑士之手。 佛雷斯多尼姆的结界，是由身为村长的乌尔姆负责维系的。敌人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到这个消息，黄金骑士显然是冲着乌尔姆而来的。 虽然碰上强敌，但拜乌尔姆的牺牲所赐，这次攻击行动当中仅有他一人死去。乌尔姆在自己的体内设定了一种魔法，魔法的启动条件，就是自己的死亡。 乌尔姆丧命于敌人之手的瞬间，体内的魔法瞬间发动，将入侵者强制传送至村子外面，同时强化概念魔法的结界，彻底杜绝外敌的入侵。于是黄金骑士以及其他的迪斯迪亚士兵纷纷被传送至遥远的彼方，结束了那一天的悲剧。 半天之后，晓月等人才自谢尔菲归来。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经过了二十天了。” 这也代表了晓月在美兔的支持之下成为魔族的代表，同时正式向迪斯迪亚宣战之后，已经过了十天的时间。这十天以来，晓月只是不断击退来犯的迪斯迪亚大军，并未进攻迪斯迪亚的领地。之所以采取这种消极的战术，当然是有原因的。 在怒火蒙蔽双眼之际打倒巴拉姆，并无法实现晓月所期待的结局。 ……不过时候也差不多了。 这十天以来，迪斯迪亚总共发动了四次攻击，每一次都被晓月击退。随着失败的次数愈来愈多，来犯的人数也逐渐增加，今天甚至出动了多达数万人的大军。照这个情况看来，下一次的攻击行动极有可能演变成大规模冲突。 想必下次出兵时，就是全力决战的时刻。 “——梅莉莎那边有什么消息？” 晓月突然提起娼馆公会的首领。正式宣战之前，晓月私底下请‘她’尽可能地探听各国的情报，汇整完毕之后定期提出书面报告。 “有的。”遥点点头，回答晓月的疑问。 “这次的军事行动失败之后，迪斯迪亚已经正式提出要求，要谢尔菲以及阿列古拉斯达基于军事同盟的协定派兵参战。阿列古拉斯达现阶段对迪斯迪亚的要求采取保留的态度，不过谢尔菲与迪斯迪亚同为监视部队攻击事件的受害人，恐怕难以拒绝迪斯迪亚的要求。” “拖到现在才被迫加入战局，那家伙已经很了不起了。” 晓月眯起双眼，揣摩莉丝蒂的处境。 当初在四国会谈期间做出决斗的结论时，莉丝蒂就陷入了两难的处境。 于是晓月在一番激战之后自愿认输，并且以深深一吻让这场决斗划下句点，多少也替莉丝蒂挽回了一些颜面。然而巴拉姆推翻四国会谈的决议，擅自展开攻击行动，顿时让晓月的苦心付诸东流。 因此晓月别无选择，眼前只剩下这条路可走。盖尔贝是魔族之国，如果向莉丝蒂求援，无疑是陷谢尔菲于不义；然而若局势演变成盖尔贝与迪斯迪亚之间的战争，受制于军事同盟的约束，谢尔菲势必得派兵相助，到时候晓月和莉丝蒂等于是被迫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所以明确地表达盖尔贝的立场，绝对是目前的当务之急。盖尔贝的敌人只有迪斯迪亚，无意与其他两国为敌——在眼前的局势极有可能演变成迪斯迪亚与谢尔菲联合对抗盖尔贝的情况下，这种立场的表明十分重要。要是不做任何声明，将谢尔菲视为与迪斯迪亚无异的国家交战，整场战争的意义就完全走调了。无论是对于莉丝蒂本人或是谢尔菲而言，这样的作法都是伤害最小的选项。 因此晓月向遥询问这次的关键情报。 “意思是梅莉莎掌握‘那件事’的内幕了吗？” “嗯，八九不离十。” 遥回答。 “迪斯迪亚的四皇子艾逢斯，因为对这次的攻击行动采取反对的立场，已经遭到逮捕。目前应该是处于软禁状态。” “原来如此，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擅长谋略的军师级人物艾逢斯已经失势，盖尔贝赢得战争的机率自然大幅提升。 除了赢得眼前的胜利之外，更包括了战争结束之后的外交折冲。 因此凰泽晓月正式向千影和遥下达指令。 “根据梅莉莎所提供的情报，接下来的战争恐怕是双方的主力决战，到时候希望两位也能一起加入。” “没问题，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千影点点头，态度十分坚定。 两人早已克服了次元移动所造成的不安定状态，成功地连结使用魔法的意识频道。简而言之，千影和遥已经恢复了原先的战力。 “我没意见。” 遥跟着开口。 “无视四国会谈的结论与决斗的结果，迪斯迪亚的攻击行动理应受到惩罚。” “感激不尽。不过我可是要提醒两位，千万不能逞强。” 晓月的语气十分严肃。千影和遥点点头，双眸流露出坚定的目光。 看来两人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应该不会意气用事了。 “其他人的情况如何？” “美兔正在跟村子里的年轻人谈话。” 遥回答。 “他们还是不肯承认你是魔族的代表，美兔正在进行游说，希望他们能够重新考虑。” 这也难怪。 “毕竟当和平协议破局的时候，你就不再是魔族的代理人了，如今突然自称是魔族的代表，也难怪会引起少数魔族的反弹……即使这是出自美兔的决定，情况也是一样的。” “原来如此……不过这件事还是得交给那个家伙处理才行。” 晓月回答。 魔族的年轻人不信任晓月，只因为晓月是个人类。 如果晓月直接与魔族的年轻人对谈，只会遭致更大的反弹。 因此这件事只好交给美兔处理。 “接着是海堂元春，他似乎十分乐于照顾村子里的孩子。” 遥继续开口： “许多孩子都跟他十分亲近，有了他的照顾，无疑是帮了村子里的妈妈们一个大忙。而且之前的攻击事件依然在大家心中残留恐惧的阴影，海堂元春的活力无疑是带领孩子走出阴霾的一大助力。” “是喔……想 不到他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是的，我也吃了一惊。” “你们两个人的嘴巴可还真毒啊。” 听见晓月和遥对海堂的评语之后，千影不禁微微苦笑。 “……至于班长……” 千影压低了音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依然守在莉露露的身边，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2 偌大的房间并非空无一人，却依然笼罩在慑人的寂静之中。 被凝重的气氛所包围的空间，正是谢尔菲王国的女王莉丝蒂的办公室。 豪华气派的办公桌，就布置在窗户的旁边。 莉丝蒂坐在椅子上，仔细地阅读迪斯迪亚送来的信件。 办公桌的另一侧，两名生死与共的战友分立左右。塞克斯多尔多雷克以及鲁提耶·多姆，超越女王与陪臣关系的忠实伙伴。 直到莉丝蒂读完书信之后，鲁提耶才打破了沉默。 “莉丝蒂……巴拉姆皇帝说了什么？” “和想像中的差不多。基于军事同盟的协定，请尽快派遣军队，与迪斯迪亚共同对抗盖尔贝……” “关于迪斯迪亚的军队袭击彷徨森林的行动，巴拉姆怎么解释？” 塞克斯接口。目前最棘手的局面，莫过于迪斯迪亚无视四国会谈的决议，擅自派兵攻击盖尔贝。过去谢尔菲一再拒绝迪斯迪亚协同作战的要求，就是为了厘清巴拉姆真正的意图。 于是莉丝蒂念出书信中迪斯迪亚所回覆的内容： “——这次在魔族之里所爆发的冲突，起因为侦查部队误入魔族的部落，结果遭到魔族的攻击，无奈之余才被迫采取反击的行动。” 莉丝蒂念到这里，气得将手中的书信捏成纸团。 “这场偶发的战斗造成双方的伤害，同时导致盖尔贝片面的宣战，本人仅代表迪斯迪亚表达遗憾之意……！” 接着又将巴拉姆署名的书信扔到一旁。 “那个四肢发达的家伙，居然还想合理化这次的侵略行动？” 塞克斯的诧异更是激起了莉丝蒂内心的怒火。 “岂有此理……实在是太过分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巴拉姆皇帝除了将迪斯迪亚的行动合理化之外，也没有其他的路子可走了。” 鲁提耶做出结论。 “否定晓月宣战的正当性，才能替迪斯迪亚的军事行动找到合理的藉口，同时也能替自己塑造被害者的形象，博得世人的同情。” “进而指控具有同盟关系的谢尔菲与阿列古拉斯达，说两国迟迟不肯派兵协助迪斯迪亚抵御加害者的侵袭，是有违道义的做法……！” 莉丝蒂气得咬牙切齿。 对于知道真相的人而言，巴拉姆的说辞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但这却又是合乎常理。在政治的舞台上，真相往往被所谓的常理所淹没。 四国会谈的时候，强行推动和平协议的晓月就是最好的例子。 信奉利夏尔圣教的阿列古拉斯达向来以和平为重，不希望卷入战争的立场自然是可以理解的；然而谢尔菲跟迪斯迪亚同为监视部队攻击事件的受害者，立场自然跟阿列古拉斯达不同。如今战事已经爆发了十天，谢尔菲却迟未派兵参战，国内的保守派已经发出不平之鸣了。谢尔菲的民主化运动已经步上常轨，女王的权力大幅削弱，若莉丝蒂继续维持静观其变的立场，恐怕在君主制度完全废止之前，谢尔菲早已分裂成两个国家了。 ……如果晓月向我们求援…… 四国会谈的结论享有国际间的约束力。只要盖尔贝透过正式的外交管道控告迪斯迪亚的攻击行动，谢尔菲或多或少也能帮上一点忙。 当然，莉丝蒂明白晓月为什么不这么做的原因。万一盖尔贝向谢尔菲寻求协助，无疑是将谢尔菲推上火线，正中巴拉姆的下怀。因此晓月只好宣布自己成为魔王，单独向迪斯迪亚宣战。这么做非但是为了捍卫盖尔贝，同时也是为了保护谢尔菲。 因此莉丝蒂打定主意，说什么都要回报晓月的好意。 “塞克斯，艾亚斯马利那的调查报告出来了吗？” 晓月在会议中费了一番工夫，才迫使三国同意针对监视部队的攻击行动重新展开调查，结果迪斯迪亚的侵略以及盖尔贝的正式宣战，让查明真相的行动暂时搁置。 不过莉丝蒂私底下透过关系，委托艾亚斯马利那的专家重新调查事情的真相。只要将被淹没的真相公诸于世，或许可以打破眼前的僵局。 相较于莉丝蒂的满心期待，塞克斯却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啊，的确是出来了没错……不过只是单纯的进度报告。” 停顿片刻之后—— “就目前的调查结果看来，凶手确实是魔族没错，完全没有怀疑的余地。” “唔……” 莉丝蒂目光低垂，难掩内心的失望。不过塞克斯又补了一句： “不过啊，调查官也表示整个事件过于完美，反而透露出些许的不自然。” “……什么意思？” “世界上没有天衣无缝的情况，或多或少都有漏洞。” 鲁提耶回答。 “然而这次的事件却相当完整，完整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没有丝毫的破绽。” 显然是出自刻意的伪装。 “如果在第一次调查的时候就发现这点……” 鲁提耶低头凝视着地面，表情十分愧疚。 然而莉丝蒂却摇摇头。 “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在那种情况之下，任谁都会认为是魔族干的好事。当时我们也不可能站在盖尔贝的那一边，而且所谓的伪装只是一种假设，并没有确实的证据吧？” “嗯，目前尚未发现凶手假冒魔族攻击监视部队的证据……” 塞克斯接口。 “如果双方面尚未宣战，目前的调查结果多少也能帮助晓月扭转颓势。然而局势发展至今，恐怕……” “……” 莉丝蒂忿忿不平地紧咬下唇。 她很想帮助晓月，偏偏不知道该从何帮起。 ……如果能厘清晓月的目的就好了。 以和平为诉求的晓月，不太可能在毫无计划的情况下贸然发动战争。 当前的局势，一定在晓月的计算之中。 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皱起眉头努力思索。 迪斯迪亚在书信中邀请谢尔菲参加后天的总攻击。考虑出兵的准备以及移动的时间，最迟在傍晚时分就要做出答覆。 不过现在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只要还有一点时间，就必须继续思索，努力地找出答案。 快想想。 想想在这场战争之中，晓月到底看到了什么？ 3 现场弥漫着淡淡的光辉。 比阳光更加柔和的光芒，来自炼环劲气功所产生的内气功。 晓月正在活化体内的真气，提高治愈的能力。对象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黑暗精灵族少女，也就是在迪斯迪亚的攻击行动当中身受重伤的莉露露。 大多数伤患的伤势都是在逃亡途中不慎跌倒所造成的骨折或是擦伤，唯独莉露露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然而头部受到重击之后，莉露露至今依然尚未恢复意识。 事实上就效果而言，还是回复系魔法的疗效最好。 然而因为回复魔法的属性特殊，只有少数人能够使用这种魔法，偏偏盖尔贝的居民没有回复魔法的使用者，千影、葛叶以及其他的同伴也不具备这种能力，只能仰赖晓月的内气功来治疗伤患 。 “……” 绝对的专注，带来绝对的沉默。晓月伸出手掌贴着莉露露娇小的前额，将治愈的真气送入她的体内。一段时间之后，莉露露苍白的脸庞逐渐恢复血色。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晓月从莉露露的前额缩手。昏迷不醒的莉露露已经好几天未曾进食，体力大幅衰弱，每天都必须接受内气功的治疗。 “——结束了吗？” 平静的询问从身后传出。晓月答应一声，慢慢地转过身来。 莉露露旁边的床上，坐着一名身材瘦小、双臂环膝的少女。 她是桐元葛叶。 “五泉很担心你呢。再这样下去，搞不好连你也撑不住。” 晓月慢慢地走了过来，坐在葛叶的身旁。 “听说这阵子你一直没什么食欲，甚至连晚上也没好好休息是吧？” “……” 葛叶并未回答晓月的问题。 她只是默默地凝视着昏迷不醒的莉露露。 打量着葛叶脸上的表情，晓月不禁有感而发。葛叶的年纪虽小，好歹也是曾经被召唤至异世界的回归者，就算还不习惯面对他人的死亡，多少也应该具备某种程度的免疫力。没记错的话，葛叶曾在名为克利斯提亚的异世界被卷入人类与人类的战争，结果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管经历过多少次，这种锥心之痛还是令人难以承受。两人虽然相识不久，不过对于葛叶而言，莉露露绝对是她想要保护的对象。 “……对不起，害大家为我担心。不过我就是无法释怀……” 葛叶握紧双拳，声音十分干涩。 “如果我更强一点，说不定就可以保护莉露露……这个念头一直挥之不去……” “我能体会你的感受，不过你也不必这么自责。” 晓月稍微加重了语气。 “……你根本无法体会。” 葛叶喃喃自语。 “不必为自己的无力感到自责吗？看似体贴、骨子里却是残酷无比的说法。这种傲慢的台词，也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说得出口。一般人总是懊悔于自己的‘无能’，像你这种面对任何强敌或是困难都能够赢得胜利的强者，又怎么能够体会弱者的——” 话才说到一半，葛叶立刻惊觉不对。 只见她抬起头来看着晓月，眼神惊慌、面色铁青，声音更是微微颤抖。 “对不起……居然把气出在你的身上……我到底是在做什么……” “别放在心上，没事的……我明白。” 晓月露出平静的微笑，轻搂葛叶的肩膀。 葛叶依然不断地向晓月道歉。 直到前一刻，葛叶才想起晓月确实能够体会她现在的感受。 ——过去晓月也曾经诅咒自己的无能与无力，最后才成为现在的强者。 “再说攻击乌尔姆爷爷和莉露露的敌人，实力跟我不相上下对吧？如果真的拥有战胜他的力量，你也不会待在这里了。” 晓月微微苦笑﹒凝视着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葛菜。 如果葛叶真的拥有那种力量，早就被jpn巴别塔编入a班、甚至是成为学生会的成员，到时候自然会跟b班的晓月和美兔发生一段截然不同的邂逅，彼此成为朋友的可能性恐怕也不会太高。 “你是现在的班长，才会认识我们。而且你已经尽力了，要求太多的话，等于是否定我们的邂逅以及现在的关系。” 可别搞错了。 “莉露露之所以受伤，并不是因为你力有未逮的关系。当时若不是你在场，莉露露恐怕早就死于非命，其他孩子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听好了。 “谁说你保护不了任何人？你不但保护了莉露露，更保护了其他的孩子。” “……！” 晓月的安慰顿时让葛叶的双眸浮现泪光。 瘦小的身躯更是毫不犹豫地投向晓月的怀抱。 晓月轻抚葛叶纤细柔弱的背，语气十分温柔。 “难为你了，尽管哭吧。让我替你承担所有的痛苦与悲伤。” 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次轮到我了。之前你救了莉露露，现在轮到我拯救她了。尽管放心吧，我一定会唤醒她的意识，还给你一个活蹦乱跳的莉露露。” “……你、你是说真的吗……？” 兀自流泪的葛叶抬起头来，晓月坚定地点点头。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需要你的力量，班长。愿意再一次与我并肩而战吗？” 葛叶思索了片刻，旋即平静而坚决地点点头。 晓月拭去葛叶的泪水，道出内心的誓言： “班长……让你流泪的人是我，以及迪斯迪亚那个穿着盔甲的家伙。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同时追究那个家伙的责任。” 4 谢尔菲王国的大将军塞克斯·多尔多雷克。 统领王国军与人民军的他拥有出神入化的剑术，人称‘赤色剑王’。 当他走出莉丝蒂的办公室，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分。 离开莉丝蒂的办公室之后，塞克斯直接前往王国军的将士专用的军议所。抵达目的地的塞克斯推开沉重的石造门扉，迳自走入军议所。夕阳的余晖映照之中，在军议所等候塞克斯的人是一名身材结实的壮年骑士。葛兰特·邦卡德，五名副官之中，就属他深受塞克斯的信赖。 “……看来似乎做出结论了。”塞克斯才刚进门，葛兰特就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只见塞克斯点点头，随口答应一声。 不需塞克斯多做说明，葛兰特就已经暸然于心。 “这场战一争还是无法避免吗？” “莉丝蒂根本就不想出兵，可是……” 塞克斯说道： “可是时间紧迫，由不得莉丝蒂说不。她大概猜得到晓月的目的，不过这毕竟只是一种臆测，到头来还是只能在战场上问个明白。” 这就是莉丝蒂经过一番苦思之后所做出的决定。不过她并没有跟晓月正面冲突的打算，出兵的名目只是单纯的后方支援。晓月代表盖尔贝向迪斯迪亚下达战书，表示这场战争是冲着迪斯迪亚而来的，盖尔贝并没有与谢尔菲为敌的意思——这已经是对谢尔菲极大的通融了。 既然如此，谢尔菲当然不能辜负晓月的苦心。 “部队在明天日出时刻开拔，替我通知其他人一声。” “知道了……莉丝蒂陛下这次也要随军出征吗？” “嗯，没错。为了预防万一，这次还把鲁鲁带在身边。” “原来如此……难为陛下了。” 葛兰特静静地垂下眼皮。监视部队的攻击事件迫使谢尔菲不得不出兵，葛兰特能够体会莉丝蒂内心的挣扎。 ……更何况这次的敌人又是晓月…… 之前的决斗已经让莉丝蒂大为挣扎，如今即将与晓月兵戎相见，莉丝蒂内心的苦恼自是可想而知。当然，塞克斯和鲁提耶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去。 不过只要派遣军队参加作战，就等于是履行了军事同盟国的义务，哪怕只是后方支援也一样。而且参加作战并非全无好处，毕竟当事态恶化的时候，只有战场上的军队才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迪斯迪亚当然没有阻止悲剧发生的意愿，也不必对阿列古拉斯达有所期待。 因此这个工作，自然落在谢尔菲的身上。 ……如果真的有什么万一…… 塞克斯暗自思量。事实上他有一个方法，可以避免晓月和谢尔菲陷入两败俱伤的绝境，不过塞克斯并未在莉 丝蒂的面前提到这个妙计。 而且塞克斯十分确定，到时候迪斯迪亚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异议。不过这个妙计只能在战场上使用，因此塞克斯·多尔多雷克正式下达命令： “传令下去。如果真的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就由我来对付晓月。” 5 悠久森林都市佛雷斯多尼姆，盖尔贝子民的避风港。 正中央耸立着一棵高达数百公尺的神木。身为佛雷斯多尼姆的象征，神木的树干分成好几层，每一层都设有台阶，形成许多大型的居住空间。 在漆黑的夜色笼罩之下，凰泽美兔的身影出现在神木的最上层。 美兔的目的是淋浴。神木的根部纠结环绕，遍布的区域十分宽阔，除了地下水之外，甚至连天然的温泉都会透过树干中的导管虹吸而上。因此在导管的最前端、也就是最上层的一隅，村民利用神木自然形成的洞穴设置了一个浴池。 然而美兔无法安心入浴。 就在美兔准备推开浴池的大门时，有人从身后呼唤她的名字。 如今更是被好几个人团团围住。 对方正是居住在佛雷斯多尼姆的数十名年轻人，然而美兔并不感到畏惧，脸上也未出现疑惑的神色，毕竟在这几天之中，类似的情况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 美兔在十天前做出了一个决定。眼前的年轻人正是为了抗议美兔的决定﹒纷纷聚集于此。 “缪大人，此事非同小可﹒请您务必重新考虑！” 对方的语气带着责难与不满，传入背对着浴池大门的凰泽美兔耳中。 “向迪斯迪亚宣战的做法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对方杀害了乌尔姆长老，盖尔贝的战士无法饶恕这种卑鄙的行径。可是……为什么您承认那个人是我们的代表？” “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乌尔姆不幸身亡之后，大家希望我替盖尔贝的未来做出一个决定，而这就是我跟那个人商量之后所得出的结论。” 美兔的态度十分平静，然而她的回答却引起了年轻人的不满。 “我们确实请求缪大人决定盖尔贝的未来，可是缪大人的决定却大出众人的意料之外！” “当初推派他担任盖尔贝的代表，纯粹只是为了和平协议罢了。如今和平协议以失败告终，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年轻人的诉求传入耳中，美兔不禁有感而发。这些年轻人陷入了彷徨，对盖尔贝的未来充满了不安。 和平协议的交涉期间，佛雷斯多尼姆突然遭到袭击，而且责任显然在对方的身上。然而迪斯迪亚是军事大国，佛雷斯多尼姆的居民根本无法跟对方强大的军事力量互相抗衡，这群年轻人的诉求显然是自我矛盾。 “然而.没有那个人的协助，这场战争我们也是毫无胜算。” 这点你们应该明白才是——美兔停顿片刻。 “目前敌人尚未找到入侵佛雷斯多尼姆的方法；然而以乌尔姆的生命所换来的结界强化并不是永久有效。当结界的效果消失的时候，光凭我们就可以捍卫佛雷斯多尼姆吗？” 美兔言之有理，在场的年轻人顿时为之一愣，不过很快地又恢复原先咄咄逼人的气势。 “到时候只要以个人的身分邀请他协同作战就好了。” “没错。他是不可或缺的战力，却不必让他成为我们的领导者。” 相当自私的说法，摆明了就只是想利用晓月的力量。不过美兔并不怪罪他们，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这群年轻人的心被强烈的不安所占据，早已失去了判断是非的能力。 也因为如此，他们才希望美兔成为大家的精神支柱。魔王卡留斯以压倒性的力量与人类分庭抗礼，身为卡留斯之女，美兔无疑是让濒临绝望边缘的魔族子民重拾斗志的唯一希望。凰泽美兔心想，若自己成为盖尔贝的新任领导人，眼前的年轻人一定也会成为勇赴沙场的战士吧。 ……可是…… 一旦走上战场，等待他们的将是死亡的命运。这并不是大家所乐见的结局，因此父亲在世的时候才会明确地表示自己是最后的魔王，同时将美兔的人身安全以及魔族安和乐利的未来一并托付给晓月。 对于敌我双方而言，美兔的存在只会让亚列萨德陷入永无止境的战争与杀戮。体察卡留斯的心意之后，晓月决定带着美兔回到自己的世界。即使美兔的身分极有可能引起一阵轩然大波，即使亚列萨德不可能轻易地放过美兔，晓月依然无悔于自己的决定，这次甚至再度回到亚列萨德，为了美兔以及盖尔贝挺身而出。 可是眼前的年轻人非但不领情，甚至还质疑晓月的做法。 “为什么不肯接受那个人？就因为他是打倒父亲的勇者吗？” “这也是原因之一，不过事情并没有那么单纯。” “他是个人类，并不是盖尔贝的子民。” “在这种危急存亡之秋，我们怎么可能把他当成魔族的领导人？” 面对接二连三的责难，美兔提出足以让大家为之语塞的反驳。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又愿意尊父亲为王？” 该不会忘了吧？ “父亲也跟他一样是个人类。” 美兔所言属实，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 “缪大人，我们在意的并不是他的种族。” 围绕着美兔的年轻人自动往左右让开一条路。一名年轻人缓缓地走上前来，其他人纷纷对他报以信任与期待的目光。 “古尔特……” 年轻人来到面前之后，美兔低声说出他的名字。这个身材修长的黑暗精灵，正是乌尔姆的长孙。只见古尔特俯视着眼前的美兔。 “我们只是想要报仇，跟杀害祖父……杀害全村之长的凶手一决死战，然而他却禁止我们上战场杀敌。” 古尔特缓缓地道出大家的心声。 “我们也有上战场的权利，结果却被他剥夺了。我们将盖尔贝的未来交付在缪大人的手中，最后却成为他的藉口与托辞。缪大人承认他是盖尔贝的新任代表，因此他认为自己等于是获得盖尔贝全体人民的支持，进而无视于我们的意见，独自在战场上与敌人搏斗。” 这就是古尔特和其他年轻人所无法接受的地方。 “……长老死在敌人的手上，我们却连上战场的权利也没有……祖父含冤的英灵以及我们内心的愤慨，到底该如何宣泄？” “……” 美兔静静地聆听古尔特的诉求。她能够体会古尔特内心的悲愤，却说什么也不能答应他们加入战争，否则过去的努力势必将成为泡影。 “请你们相信那个人、相信我与父亲所信任的他吧。之所以不让你们上战场，一定有他的考量。” 美兔的解释立刻引起年轻人的反弹。 “信任？不把我们的想法当一回事的人，又怎能赢得我们的信任？” “而且他根本没有进攻迪斯迪亚的意思，搞不好一开始就没有发动战争的打算。随随便便打几场仗，就想平息大家的怒气吗？” 古尔特的说法顿时赢得大家的齐声附和。 “他是个外人，没有命令我们的资格。这是我们的战争，不能假手于他人！” 晓月不值得信任，这就是在场年轻人的共识。 “原来如此……” 美兔喃喃自语，低头俯视地面。 “——看来我也只好说出事情的真相了。” 抬起头来之后，美兔以犀利的眼神凝视着大家。 慑于美兔的气势﹒在场的年轻人顿时不敢吭声.美兔却在心中向晓月致歉。 … …对不起。我知道这是一个不能公开的秘密，可是…… 可是美兔再也忍不住，决定说出心中的秘密。 “为什么那个人正式向迪斯迪亚宣战？没错，就是为了说服你们这些好战份子！按照当时的局势推演下去，势必会引发一场单方面的毁灭性战争。然而控诉迪斯迪亚的暴行、利用国际舆论促使双方达成和平协议的做法，又无法被你们所接受。毕竟对于现在的你们而言，迪斯迪亚的所作所为是不可原谅的。” 晓月并不是刻意忽视古尔特等人的情感。事实上刚好相反，晓月就是因为体察他们的感受，才利用正式宣战的名目表达他们以及自己的愤慨。 “然而迪斯迪亚内部也是一样的。如果迪斯迪亚真的同意和平协议，就不会在谈判途中偷袭佛雷斯多尼姆。也就是说坚持和平协议的路线，到最后也只能获得表面上的和平，就跟现在的情况没什么两样。” 可是—— “即使如此，那个人依旧不愿轻易放弃。明知眼前的局势十分险恶，那个人依旧相信真正的和平将含降临在这个世界，这就是他不愿轻易伤害敌人的原因。盖尔贝虽然是主动宣战的一方，只要贯彻不伤害敌人的作战方针，对方迟早也会察觉盖尔贝发动战争的目的不在于消灭迪斯迪亚。” 持续削弱敌人的兵力，让敌人逐渐处于劣势之后，停战的选项自然会浮现于对方的脑海。然而迪斯迪亚并不是宣战国，不会主动提出停战协议。毕竟对于迪斯迪亚而言，停战协议等同于降书，无疑是向世人宣告自己的战败。 不过一旦盖尔贝提出停战协议，迪斯迪亚一定会有所斟酌，到时候晓月的不杀生政策势必会扮演非常重要的关键角色。就算迪斯迪亚坚持不肯退让，也可以透过外交手段情商谢尔菲以及阿列古拉斯达出面游说，到时候碍于同盟国的情面，迪斯迪亚也不便坚持己见。两国的出面游说，更可以保住迪斯迪亚的颜面。 不过这么做并不是毫无风险。 因此晓月预留了一条后路。 “你们以为那个人为什么愿意成为魔王？” 美兔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情，娓娓道出凰泽晓月的考量。 “如果局势的发展不如预期，那个人打算独自背负起所有的责任。‘和平协议破裂之后，大为愤怒的无赖勇者以强大的实力威胁冀望和平的魔族推派自己成为新任魔王，同时未经所有族人的同意，擅自向迪斯迪亚宣战’。现在你们明白了吗？如果我……魔王卡留斯之女成为盖尔贝的代表，无疑是给了迪斯迪亚毁灭盖尔贝的藉口。为了避免悲剧的发生，那个人才将这场战争定位为他自己的专断独行，与盖尔贝无关。” 而且晓月成为魔王，其实还有另外的目的。 一旦双方进入战争状态，前任魔王之女、也就是美兔，势必会成为敌人的头号目标，菲尔·巴奈特或是萨哈克的刺杀行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晓月干脆以魔王自称，为的就是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成为敌人欲除之而后快的头号目标。 除此之外—— “没有进攻迪斯迪亚的意思，就代表那个人根本不想打这场战争吗？” 大错特错。 “那个人只是不希望乌尔姆的悲剧再度上演，所以才坚持留在佛雷斯多尼姆。不管敌人采取什么行动，都能在第一时间展开应变。” 古尔特等人对于晓月在军事行动上的消极态度感到十分不满。 然而这一切都是晓月顾虑村民的安危所做出的决定。 “至于坚持不让我们参与战争的目的……” 面对人为诧异的古尔特，美兔试着压抑自己的情感。 “如果你们出现在战场上，受到胁迫的说法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或许可以对外宣称是慑于晓月的淫威，盖尔贝的族人才不得不参与战斗；然而一旦成为迪斯迪亚的俘虏，对方大可利用拷问、下药甚至是魔法等等的手段得知事情的真相，到时候所有的努力与算计都将付诸东流。 因此晓月做出了一个决定。 “不是只有你们而已，那个人甚至还不准我上战场。” 美兔回想起晓月当时的神情，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她哭了。晓月明明就这么为美兔和这些年轻人着想—— “‘我能体谅你的感受，不过还是请你忍着点吧，对不起。’……你们知道吗？那个人居然还向我道歉！” 美兔的呐喊，回荡在偌大的空间之中。 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每一个年轻人的反应都是一样的。 他们个个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听见情感爆发的美兔胸口剧烈起伏，发出急促的呼吸声响。 短暂的沉默之后。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古尔特俯视地面，口中喃喃自语。 美兔调匀呼吸，缓缓地开口： “因为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对方知道，否则真正的和平永远也不可能降临。这就是那个人不打算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大家的原因，唯有彻底保守秘密，才能让秘密成为永远的秘密……” 然而古尔特对晓月的误解实在过于偏颇，美兔实在是忍不住了。 不过美兔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毕竟古尔特和其他年轻人的眼神已经看不到他们对美兔以及晓月的怀疑与不信任。 “我再重申一次——请你们相信他、相信我与父亲所信任的那个人吧。” 古尔特和其他年轻人并未回应美兔的请求，而是默默地点点头。 “谢谢……” 美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好不容易才跻出来的一丝微笑。 拭去眼角的泪水之后，凰泽美兔感慨万千。 父亲、自己与晓月。乌尔姆、以及佛雷斯多尼姆的居民。 经过长时间的磨合之后，每个人的意念终于合而为一。 6 得知晓月的用意之后，古尔特和其他的年轻人回到位于中层的居住区域。 目送众人离去的美兔终于得以进入浴池。只见她走进更衣室，反手带上门板，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不行、不行。” 发现自己差点松懈了警戒之后，美兔连忙摇摇头。盖尔贝和迪斯迪亚正处于交战状态，一定要随时保持高度的警戒，任何的疏忽都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我得振作一点才行…… 虽说是出于自愿，但成为新任魔王之后，晓月包办了大大小小的所有战斗。身为前任魔王之女，美兔当然也想为大家尽一份力量，那就是成为佛雷斯多尼姆居民心中的支柱。因此面对像古尔特这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美兔不改信任晓月的坚定立场；在畏惧战争的其他居民面前，美兔则是常保微笑，带给他们无比的信心和勇气。这是美兔应尽的责任，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嗯……” 美兔点点头，重新振奋精神，开始褪去身上的衣物。 浴池是利用神木的树干所开辟而成的，周围的摆设当然也是木制品。就在美兔准备将衣物放进树干自然形成的置物柜时，眼角余光突然瞄到不寻常的物体。 并列整齐的置物柜之中，有一个置物柜里面摆放着衣物，代表已经有其他人进入了浴池。美兔微微一惊，除了自己之外，她实在想不出村子里面还有什么人会在这种三更半夜的时刻造访神木的浴池。 到底是谁呢？在心中说声抱歉的同时，美兔伸手取出置物柜里面的衣物。 “咦……这不是……” 美兔不禁睁大了双眼。置物柜里面的衣物， 正是复制古代魔王所穿着的黑色战斗服。放眼亚列萨德，也只有一个人穿着这种服装。 美兔打量着通往浴池的门扉，心中想着位于门扉另一侧的青年——晓月。 “……一下下就好。” 喃喃自语的美兔替自己找了个藉口之后，将黑色的战斗服紧紧地抱在怀中。只见她闭上双眼，以赤裸裸的肌肤感受晓月留在衣物之上的体温。凰泽美兔十分确定，这一定是晓月在白天的战斗之中所散发出来的‘热气’残渣。 “啊……” 一想到这里，美兔顿时感到自己的心脏急速跳动，而且还有愈跳愈快的趋势。 ……怎么办……明知不应该……可是…… 美兔的视线直盯着通往浴池的门扉。 ——自晓月成为盖尔贝的新任代表、正式向迪斯辿亚宣战已经过了十天，这段期间美兔从未与晓月共处，甚至连交谈的机会也没有。 不管怎样，多少还是得顾虑他人的感受，毕竟不是每一个佛雷斯多尼姆的子民都欣然接受晓月成为魔族代表的事实，古尔特就是最好的例子。万一那些反对派发现美兔跟晓月走得很近，反而会对他们造成莫人的刺激，甚至对美兔产生误解，认为美兔跟晓月之间拥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旦这些人认定美兔的判断流于感情用事，势必会引爆他们内心的不满与不安。 如今盖尔贝面对的是亚列萨德的第一强国，大家一定要团结一致，绝对不容许任何的分裂。 因此美兔和晓月只好尽可能地保持距离。 可是…… ……如果是现在这个时候…… 接下来的战斗，恐怕是双方面的主力决战。晓月和他的伙伴即将面临最危险的局面。 跟晓月打声招呼，祝福他平安归来，应该不算太过分吧。 于是美兔将晓月的战斗服装放回置物柜，缓缓地伸出右手。 浴池的出口就在眼前，美兔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轻轻地提起出口的门锁。咪嚓一声，浴池的大门被美兔锁上了。 浴池内外的空间完全隔离，美兔和晓月独处于密室之中。 “……！” 美兔吞了口唾液，拿起浴巾包在身上，朝着浴池的入口伸出右手。 这里是有如宽阔洞窟一般的空间。 上自天花板、下至地板，甚至连四周的墙壁都是巨大的树干所形成的。 赤裸着双足踩在木质地面的触感十分舒适，美兔穿越白蔼蔼的水蒸汽，朝着澡堂的深处慢慢走去。一段时间之后，流水的声音传入耳中。沿着神木的树干一路延伸的导管，汲取了地底的天然温泉，在神木最上层的凹陷区域形成了一处热气腾腾的浴池。 一名青年正浸在自然形成的浴池之中。 手肘倚靠在背后的池畔，悠游自得地享受天然温泉的人，正是全身一丝不挂的凰泽晓月。 美兔才刚停下脚步，晓月就慢慢地回过头来，仿佛早就察觉到美兔的存在。 “嗨……怎么啦？站在那里做什么？” 晓月的语气十分平静，仿佛美兔的出现是理所当然似地。 “这不是说‘怎么啦’的时候吧……你该不会是在装傻吧？” 美兔叹了口气。双颊微微泛红，下意识地压住身上的浴巾。 “这里是……女浴池耶。” 没错。这里是女浴池，神木顶端的浴池并不是男女混浴。 男浴池位于神木的另一侧，跟女浴池之间以树干相隔。 只见晓月笑了笑。 “你真傻……泡男浴池有什么意思？” “泡汤的目的固然是放松身心，不过男人泡女浴池可是严重违反规定的行为。” 停顿片刻之后，美兔再度开口： “万一被古尔特他们发现，可不是被骂个几句就没事了。” “鬼鬼祟崇地躲在一旁偷窥也就罢了，我可是正大光明地在浴池中泡澡，有什么好生气的？” 而且，晓月继续开口： “如果选择男浴池，势必会碰到许多到现在还是看我不顺眼的家伙。尤其最后决战即将到来，总不好故意刺激那些家伙吧？所以我今天才趁着空无一人的午夜时分，跑到女浴池来泡个澡。” “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 “对不起，这可不是自作主张。事实上我已经透过五泉，取得村子里所有女性同胞的首肯了。” “什么？真的吗？” 美兔吃了一惊，她从未听过这件事。难道是千影忘了告诉自己吗？不对，生性谨慎的千影不会犯下这种错误。 ……一定是故意的，千影也真是的。 千影知道美兔已经好一阵子没跟晓月独处了。如果要避开他人的耳目私下交谈，女浴池确实是最适合的地点。 因此美兔多少也有点感谢千影贴心的安排。不过下次见到千影的时候，还是得好好的数落几句才行。 “看到黑色的战斗服装好端端摆在置物柜，就应该猜到我在里面泡澡了吧？” “唔……这……” 美兔为之语塞，晓月则是笑了笑。 “这就对了。好了，快点进来吧，小心着凉了。” “嗯……” 其实美兔只是想祝福晓月平安归来，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用意。只是晓月的态度实在是过于堂而皇之，丝毫不把闯入女浴池的行径当一回事，美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只见美兔僵硬地点点头，坐在浴池的边缘。接着又拿起木桶舀了一些热水，从肩膀淋遍全身，这才慢慢地走入池中。 “喂喂喂，哪有人围着浴巾泡澡的？” 晓月突然伸手脱下了美兔围在身上的浴巾。 “呜哇啊啊啊——！” 花容失色的美兔连忙沉入水中，两手下意识地护住胸前以及双腿之间的私密部位。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不可以团着浴巾下水。你该不会连公共澡堂的基本礼节都不知道吧？” “唔：⊥ 被晓月训了一顿之后，心有不甘的美兔流露出怨恨的眼神。 ……你根本不知道我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克服内心的羞愧来到这里……！ 羞红了一张脸的美兔紧咬下唇，晓月不禁微微苦笑。 “我又不会吃人，干嘛躲得远远的？明知我在这里池澡，却还是走了进来，想必一定是找我有事吧？” “是、是没错啦，不过……” “那就过来吧。” 话才刚说完，晓月就一把抓住美兔的手腕。 “不、不要这样……我会被看光光的！” “好啦好啦，不看总行了吧。” 美兔被晓月硬生生地拉了过去，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只见晓月拉着美兔在浴池中转了半圈，让美兔背对着晓月，好端端地坐在晓月的双腿之间。 “啊……” “这样总行了吧？我这下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了。”（吐槽：勇者大人你是神啊……） “嗯……可以……” 晓月的声音从正后方传入耳中，美兔害羞地点点头。这就是丈八灯台照远不照近的道理。如今美兔背对着晓月，内心的尴尬自然也大为降低。 而且…… ……这副模样……好像是一对情侣…… 莫名的羞赧油然而生。只见美兔低垂粉颈，神情透露出些许的娇羞与忸怩。 “那……找我有什么事？” “啊……这个……” 差点忘了自己是特地来感谢晓月的付出，并且祝福他平安归来的。 然而眼前的突发状况，却完全出乎美兔的意料之外。 ……啊……胸部居然漂浮在水面上……！ 丰满的胸部在浴池之中载浮载沉。对于美兔而言，这早已是司空见惯的情况，问题在于晓月强行将美兔拉到身边的动作在水面上激起阵阵涟漪。在水波的拍打之下，左右两边的胸部各自以不规则的角度晃来晃去。 在水中左摇右晃的胸部构成了一幅淫靡的画面，仿佛是在诱惑晓月。 “……嗯？怎么啦？” “没、没什么……！” 美兔连忙摇摇头，结果又激起了更大的水波。 现在可不是祝福晓月平安归来的时候。 ……怎么办……万一被他看见的话……！ 当初两人一起共浴的时候，晓月犬胆妄为的作风就已经让美兔大开眼界。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刺激晓月，无疑是自取灭亡。于是美兔缩起身子，尽可能将只手难以遮掩的硕大胸部隐藏在水面之下。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晓月突然开口。 “你是人类与黑暗精灵的混血儿吧？” “没、没错，母亲是黑暗精灵……所以我算是半精灵。” 忸忸怩怩的美兔开口回答。 “不过外表倒是跟人类一模一样，也没有精灵族特有的尖耳朵。” 晓月打量着美兔。 “卡留斯也说你跟他比较相像……不过一般的半精灵不是比较偏向精灵族的血统吗？” “其实我小时候的模样，反而比较像个精灵族的孩子。” 美兔提起自己的童年。 “小时候的我，就像是现在的莉露露。” 美兔从母亲的身上继承了黑暗精灵族特有的深色肌肤以及一双尖耳朵。或许美兔是个特殊的半精灵，随着年龄的增长，父亲的血统逐渐鲜明，最后甚至盖过了母亲的血统。 “差不多是在青春期的四~五年之间吧，随着身体逐渐成长，外表也愈来愈接近人类。” “是哦，原来如此。” “我是不是很奇怪？” “没那回事。你就是你，没什么好奇怪的。不是吗？” “……嗯。” 晓月的肯定让美兔感到十分欣慰。只见她点点头，嘴角漾起一抹微笑。 这时晓月又开口了： “那……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在晓月的提醒之下，美兔这才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可是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掩饰随波荡漾的胸部。因此美兔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我……我是来帮你刷背的。” 美兔脱口说出脑中闪过的藉口，而晓月立刻露出欣慰的笑容。 “咦……原来你也有贴心的一面，真是看不出来。好，那就拜托你啰。” 于是晓月旋即从热水中站了起来背对美兔，盘坐在地板上。美兔见状，不禁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总算不会被他一览无遗了。 危机解除之后，美兔也离开浴池，慢慢地走向晓月。 只见她呈跪坐的姿势面对晓月的背部。 “就用这个吧。” 美兔取下晓月披在肩上的毛巾，同时又拿起墙边大约跟棒球一般大小的黑色果实。这是名叫赛露由的植物果实，里面的汁液具备清洁的功效，就像是天然的香皂。美兔以毛巾沾了一些赛露由的汁液稍加搓揉。 “那……我要刷了。” 略为紧张的语调之中，美兔慢慢地替晓月刷背。 沾满肥皂泡沫的毛巾在晓月的背上来回洗刷的同时，美兔也不忘询问晓月哪里需要特别加强。直到刷洗完毕之后，再舀起一桶热水慢慢地冲去背上的泡沫。 这时凰泽美兔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晓月。 宽广而厚实的背部。 近距离仔细打量之后，才发现晓月的身材真的十分壮硕。一想到这副强壮的身躯曾经多次奋不顾身地保护自己，美兔不禁有些感慨。 “……” 回过神来之后，美兔这才惊觉自己的脸颊竟然贴着晓月，硕大的胸脯更是紧紧地压在晓月的背上。不过说也奇怪，美兔竟然一点也不害羞。 “……怎么啦？” 背对着美兔的晓月开口询问，语气十分平静。 “……下一场战争，应该是决定胜负的大战吧？” 以这句话作开场之后，美兔以自然而平静的语气娓娓道出自己的期盼与心愿。 “希望你平安归来——我只是想跟你说这句话而已。” “……原来如此。” 晓月的语气也十分平静。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若真要祈祷——” 停顿片刻。 “——不如祈祷真正的和平早日降临吧。” 漫长的沉默之后，美兔静静地离开晓月的躯体。 “好，现在该我帮你刷背了。” 话才刚说完，晓月突然转过身来。 “呜哇啊啊啊——！” 美兔吓得跳了起来，连忙背对晓月，好不容易才回避了自己全裸的模样被晓月看见，以及晓月全裸的模样被自己看见的双重打击。 “你、你怎么突然转身？” “通常都是要转身的吧？要我在背对你的情况下替你刷背，难度会不会高了一点？” 晓月摇头苦笑。 “这……不必了，我自己洗。” 强作镇定的美兔婉拒晓月的提议，然而她的内心却感到无比的恐惧。擅长炼环劲气功的晓月可以自由自在地操纵每个人体内的真气，让他替自己洗背，无疑是自杀的行为。 “干嘛这么客气？梅莉莎手底下的那些女孩子只要接受过我的刷背服务的，每个都变得美一丽动人不可方物呢。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 “不必你说，我也知道！一定是舒服过了头，连走路都走不稳了吧？” “咦，你倒是很清楚嘛。” 晓月满不在乎的回答传入耳中，凰泽美兔不禁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之前美兔到街上选购内衣的时候，就是被晓月假借试穿之名恣意地玩弄胸部，这次美兔说什么也不让晓月得逞。 不过晓月显然不把美兔的抗拒当一回事。 “既然如此，就不必多费唇舌了。好，我们开始吧。” “等、等一下——嗯啊啊啊！” 晓月的手掌才刚搭上背后，美兔就不由自主地发出诱人的娇吟。滑溜溜的触感带来若有似无的酥麻，晓月的掌心一定涂满了赛露由的液体香皂。 ……怎、怎么办……！ 身体使不上力。晓月只是轻轻一碰，就让美兔为之脚软。然而美兔也不能转过身去制止晓月，否则自己一丝不挂的模样就会被晓月看得一清二楚。 “为、为什么用手……不、不要这样……至少用毛巾吧……” 难以忍受的强烈快感让美兔不时地颤抖。身体被晓月直接碰触就已经够危险了，再加上肥皂泡沫的滑溜感，更是让美兔差点失去了意识。 可是…… “帮女孩子洗澡怎么可以用毛巾呢？太没情调了。” 无视美兔的抗议，晓月继续以自己的手掌替美兔刷背。透过晓月的掌心，美兔清楚感受到他的真气缓缓流入体内，就像一股暖流慢慢地在美兔的体内扩散。 “嗯……咕……嗯啊、呜……嗯嗯！” 美兔紧咬下唇拚命忍耐，口中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发出奇怪的声音。 眼前的局面令美兔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身体确实比 过去敏感了许多。 ……一定是上次透过身上的黑痣……将春药吸出来的关系…… 凰泽美兔想起前阵子在梅莉莎的娼馆之中，晓月的治疗行为所带来的压倒性快感。美兔的身体和灵魂受到温柔的蹂躏，彻底地享受被征服的快感。没错，至今依然印象深刻，忘也忘不了。美兔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晓月彻底开发，推开了那扇禁忌的门扉，进入了另一个境界。凰泽美兔已经回不去了。 “好，把手举起来……” “——呀！啊啊啊啊！” 晓月的双手冷不防地穿过腋下。美兔惊呼一声的同时，身体更是异常地僵硬。晓月的十指翻飞，恣意在美兔的腋下来回轻扫，美兔却丝毫没有难为情的感觉。她万万也想不到自己的腋下居然这么敏感。这种甜腻的快感实在太过强烈，彻底地剥夺了美兔的羞耻心。朦胧之中，美兔的内心只有一个念头。 晓月的轻抚实在是太舒服了。 “啊……” 娇吟一声的同时，美兔整个人软瘫在晓月的怀中，贪婪地感受晓月的体温。 这几个小小的动作，已经让美兔浑身颤抖，陶醉在悦乐之中。 然而事情还没结束。晓月的双手，沿着美兔的身躯慢慢地往前伸展。 “呀……不要……让我自己洗……” 背部抵着晓月的胸膛来回磨蹭的同时，美兔万万也想不到自己的口中竟然会发出这种腻得化不开的娇声。然而这只是言语上的抗拒罢了，晓月当然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 “何必这么见外？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其他东西，比我的这双手更能让你变得更加美丽了。” 晓月的语气温柔得近乎残酷，轻易地否决了美兔微弱的抗拒。 ……啊。 凰泽美兔眼睁睁地看着晓月的手掌被自己的胸部所吞噬。 下一秒钟。 “啊——啊啊啊啊啊！” 在晓月的环抱之下，美兔的身体突然兴奋得颤抖不已。这种不寻常的官能刺激令美兔心生畏惧，然而美兔的肉体却背叛了她的心。被晓月握在掌中的胸部在快感的刺激之下不断地颤动，仿佛拍打岸边的波浪。从晓月的指缝满溢而出的白色肉块，更散发出淫靡的气息。 逐渐收缩的尖端，带起了少许的泡沫。 ……啊……泡沫滑下来的感觉……！ 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之下，胸前的泡沫沿着雪白的肌肤缓缓滑落，带给美兔难以言喻的无上快感。 “啊、啊啊……嗯、呼……啊！” 甚至连鼻音都显得格外淫乱。陶醉在快感之中，美兔不禁心想： ……怎么办？ 晓月的手掌带给美兔前所未有的快乐，眼看美兔就要失去理智了。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束缚美兔的身躯，这种被占有的感觉让美兔感到无比充实与快乐。肉体逐渐接受了快感的征服，防线一步步地瓦解，最后终于宣告弃守。过去这种程度的快感总是一让美兔失去意识，如今竟然还能保持清醒，迫使她不得不面对残酷的事实。 凰泽美兔变得比以前更加淫荡了。 就在这个时候。 “说起来，我尝过人类和精灵的耳朵，半精灵倒是没尝过。” 全身上下笼罩在甜美的高热之中，美兔清楚地听见晓月的自言自语。晓月的指尖沿着美兔的耳廓来回轻抚，美兔的耳朵更清楚地感受到晓月灼热的吐息。 “不、不行……我承受不住……” 强烈的快感袭上心头，美兔顿时泣不成声。她已经无法处理眼前的快感了，晓月竟然又带来了更强烈的快感。然而美兔十分清楚，晓月绝对不会就此罢手，而且自己也十分期待进一步的快感。 所以。 “啊……呼……咕……嗯！” 吞下口中累积许久的浓稠唾液之后，美兔回头望着身后的晓月。 晓月的嘴巴，以及雪白的牙齿。凰泽美兔看得一清二楚，晓月的牙齿轻轻地咬上了自己的耳朵。 “——！” 这次美兔终于双眼一翻，就此失去了意识。 7 ——二十分钟之后。 凰泽晓月出现在佛雷斯多尼姆的神木顶端。 这里是彷徨森林的第一制高点，白天的时候甚至可以看见远方的地平线。 然而现在是深夜，眼前一片漆黑。 晓月静静地凝视着隐身于黑夜之中的物体。 就在这个时候—— “居然一个人躲在这里发愁……阿晓，你还真像个青春期的少年哪。” 背后突然传来懒洋洋的声音。晓月不必回头也猜得到对方是谁，只能无奈地微微苦笑。 “我只是刚洗完澡，上来吹吹风而已。” “刚洗完澡……对了，我刚刚在下面遇见副会长。” 海堂开口。 “副会长满脸通红，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你知道她怎么了吗？” “这个嘛……不太清楚。” 晓月含糊以对。 在晓月的咬耳攻势之下，美兔的意识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一段时间之后，千影、葛叶和遥眼见美兔迟迟未回来，联袂来到浴池找人。然而浴池的入口早已从内侧上了锁，三人不得其门而入，只能站在门外干着急。这时入口的门扉突然从内侧开启，晓月出现在三人的面前——不过是以全裸之姿亮相。遥立刻尖叫一声转身逃走，晓月只好委托留在现场的千影和葛叶照料美兔。失去意识的美兔漾着娇艳欲滴的笑容，葛叶不禁对晓月白了一眼，而晓月当然并未将葛叶的反应放在心上。 ……这阵子那个家伙绷太紧了，需要放松一下。 美兔是前任魔王卡留斯的女儿，严格说来也是盖尔贝的公主。对自己的身分以及责任十分清楚的美兔，总是在佛雷斯多尼姆的居民面前扮演领袖的角色，试着成为大家内心的支柱。 然而在这种自我要求以及过度紧张的状态下一连过了十天，多少也累积了不少的压力，因此晓月才想协助美兔放松身心，好好地休息一下。这就是晓月委托千影取得女浴池使用权的用意。现在的美兔对于自己能力所及的事情总是全力以赴，也只有晓月才能解除美兔内心的紧张情绪。 最后晓月的计划获得空前的成功，不过美兔的反应也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想不到咬耳朵的效果居然这么夸张，真是一大发现。 凰泽晓月心想：下次惩罚美兔的时候，咬耳朵倒是一个不错的选项。 这时海堂走到晓月的身旁，打量着同样的黑暗。 “——下次就是最终决战了，你有几分胜算？” 脸上浮现微笑。 “不管怎样，还是要小心一点。如果这个也要、那个也要，到头来可是什么都得不到。” 海堂的忠告却换来晓月的嗤之以鼻。 “别闹了好吗？我们可是准备完成自古以来没有人可以达成的目标，不贪心一点，怎么对得起自己？” 晓月露出不可一世的神情。 “战胜也好、停战之后签订和平协议也罢，全都是我要达成的目标。如果一开始就宣告放弃，就真的仅止于此罢了。” 晓月要的不是恢复原先的状况，而是更进一步的和平。 “海堂，我需要你的协助。期待你的表现啰﹒知心好友。” “知心好友？这四个字可真好用……也罢，谁叫我留守无功，让敌人有机可乘呢？也只好藉着这个机会洗刷污名了。” 海堂微微苦笑。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战争只有胜利与失败，倒也算单纯……不过和平协议可就不同 了。” 说到这里﹒海堂突然收拾起嘻皮笑脸的表情。 “你真的看得见通往未来的道路吗？” “和平协议牵连甚广，的确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 不过也因为如此，才有实现的价值。 “我会放手去做的……上次前往谢尔菲的时候，我就预留了伏笔，到时候自有办法。” 凰泽晓月露出自信的微笑。 只见他凝视着远方，试图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找出和平的曙光。 第二章 没有勇者的战斗 1 以利夏尔圣教立国的宗教国家阿列古拉斯达皇国。 皇国的首都并非位于地面，而是飘浮在云端的空中都市阿斯拉那达。 利夏尔圣教的总部，就位于皇都阿斯拉那达之中。 以古代浮雕装饰而成的大圣堂对面，有一个少数高阶神职人员才知道的秘密空间。 那是一处开满了无数鲜花的空中庭园。 也是唯有特权阶级才得以进入的秘密花园。 如同天神俯看世界的视野，亚列萨德的大地一览无遗。 庭园的正中央，有一张白色的桌子。 利夏尔圣教的两大巨头，正坐在桌子旁边的两张椅子上。 “好啦，这下终于要进入主力决战了……比想像中更加迅速呢。” 啜饮杯中的茶汤之后，教皇波尔古喃喃自语。 “目前的状况如何？” “或许是不愿重蹈败战的覆辙，迪斯迪亚这次总共动员了数十万大军，只留下少数部队把守国境线上的重要关卡。看来似乎是势在必得。” 利夏尔圣教的第二把交椅——大司教米兰达笑着回答。 “谢尔菲则是跟过去一样，动员了数万名王国军。不过除了塞克斯将军之外，莉丝蒂女王以及鲁提耶精务长官也一起随军出征。” “嗯……就这点看来，谢尔菲也等于是倾巢而出了。” 波尔古轻搂长须，神情十分愉悦。 “这次的战场也是在彷徨森林周边的平原吗？” “不，似乎是在葛多诺大峡谷附近。” 米兰达所指出的战场，正是位于彷徨森林东部的岩石地带。 大军应该会沿着峡谷前进。不过峡谷的通道错综复杂，道路两侧又耸立着近乎垂直的岩壁，进攻彷徨森林的路线受到限制。到时候迪斯迪亚的大军势必得分成好几个小队才行。 “这应该是晓月的诱敌战术……不过巴拉姆陛下怎么会轻易中计？” “大概是佛雷斯多尼姆迄今依然受到强力结界保护的关系。” 米兰达回答。 “既然无法入侵佛雷斯多尼姆，迪斯迪亚只能将目标放在成为魔王的晓月身上。如果晓月选择葛多诺为战场，迪斯迪亚当然也只能乖乖配合。” “不过那里可是埋伏或是游击战的绝佳场所，设置陷阱的难度也不高，最重要的是道路狭窄，不适合大军通行。当初在平原地区交手的时候，迪斯迪亚的军队就已经不是晓月的对手了，如今战场从平原换成峡谷，岂不是更加没有胜算？” “相信巴拉姆陛下也很清楚，不过胜算倒也不是完全没有。” 原因很简单。 “晓月已经在先前的战斗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场战争的目的是为了促成和平协议，他不会在战斗中杀害迪斯迪亚的士兵。” 巴拉姆应该打着将计就计的算盘吧。既然对手没有大开杀戒的意思，就算战场的地形对己方大为不利，到最后也可以利用人海战术获得胜利。 “原来如此……这次晓月还是打算独自上场吗？” “不，这次似乎会跟他的同伴并肩作战。” 利夏尔圣教并不只是阿列古拉斯达国内的宗教，信徒几乎遍布了亚列萨德的每一个角落，其中当然也包括了迪斯迪亚和谢尔菲。战场上的士兵也不乏利夏尔的信徒，因此阿列古拉斯达得以在第一时间掌握战场上的即时状况。 只见米兰达笑了笑。 “所谓的同伴并不是盖尔贝的居民，而是他个人的朋友。没猜错的话，大概是晓月从他的世界带来的人吧。” “嗯……说到这里，当初在和平协议以及决斗场上，倒是有个陌生的少女。” “是的。除了那名少女之外，还有好几个朋友。” “既然是晓月委以重任的人选，他们的实力想必不容小觑。” 无论是迪斯迪亚或是晓月，双方都已经做好了全力决战的准备。 这时波尔古语带戏谑地开口： “米兰达，你觉得哪一方获胜的机率较大？” “那还用说吗？您应该也是心知肚明吧。” 说完之后，米兰达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这场战争的胜利者到底是哪一方？ 基本上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不是晓月力挺的盖尔贝、不是迪斯迪亚、更不是谢尔菲。 没错，真正的胜利者是阿列古拉斯达。面对迪斯迪亚的参战要求，阿列古拉斯达采取静观其变的态度。表面上是为了恪游利夏尔圣教的教义，避免无意义的纷争。 事实上这个决策却充分突显出波尔古教皇的老谋深算。 如果迪斯迪亚战胜了，阿列古拉斯达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控诉迪斯迪亚的胜利并不符合国际正义。事实上私下委托第三国调查监视部队攻击事件的国家并不只有谢尔菲而已，阿列古拉斯达早已接获攻击事件极有可能是出于人为伪装的报告。即使这只是第三国的臆测，也足以改变国际舆论的风向，更何况迪斯迪亚的许多人民都是利夏尔圣教的信徒，人心的向背早已在阿列古拉斯达掌握之中。 相反地，若晓月和他的同伴大占上风，阿列古拉斯达也可以在适当的时机支援迪斯迪亚，甚至扮演居中调停的角色。一旦调停成功，势必将大大改变全世界的认知。 真正替亚列萨德带来和平的人不是过去的勇者、不是试图打倒魔族的军事国家、更不是左右为难的魔导大国。 而是自始至终贯彻非战主义的阿列古拉斯达。 “这场战争让大家看到各自的未来。” 利夏尔圣教的教皇波尔古·雷姆·阿列古拉斯达四世，露出得意的微笑。 “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能理解这场战争的意义？” 2 紧绷而肃杀的空气。 令人屏息的寂静之中，弥漫着决定亚列萨德未来命运的紧张感。 无视于周遭沉重的气氛，凰泽晓月伫立在高耸的悬崖顶端。 身穿魔王战斗服的晓月俯视着眼前的葛多诺大峡谷。 视野的一端，迪斯迪亚与谢尔菲的联军摆开了阵式。 晓月的嘴角不禁浮现一抹轻蔑。 “迪斯迪亚大约七、八十万人，谢尔菲在数万人之谱。巴拉姆算准了我没有伤人的意思﹒竟然厚着脸皮率领大军来到此地。” 晓月笑了笑。 “光凭这么点人，也想取我的性命？多带个百万大军过来，也许还可以碰碰运气。” 两国联军与晓月之间，总共有三条通路。 分别位于峡谷的中央、北边和南边。 千影、葛叶、遥以及海堂早已就指定位置，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四人熟知晓月的作战计划，同时也明白这次的作战没有死守阵地的必要。 晓月相信那四个人一定可以成功地达成任务。 因此凰泽晓月堂而皇之地宣告战争的开始。 “来吧。你们的敌人——魔王就在这里。” 3 巴拉姆的命令透过扩音魔法传遍四周。 “我巴拉姆·戴·亚伦·迪斯迪亚在此下令——全军进击！” 接获命令之后，迪斯迪亚军立刻展开行动。 打头阵的是沿着中央通路前进的第一军。 数万名士兵奔驰在高低不平、凹凹凸凸的低地上。 然而第一军的突进，却立刻遭到了阻挡。 响彻云霄的朗朗之音。 “——奉劝各位最好立刻回头。” 声音清楚地传入迪斯迪亚士兵的耳中 。 “否则可是会受伤的。” 然而没有人停下脚步，迪斯迪亚的士兵继续全速冲刺。 “真遗憾……我已经提出警告了。” 声音来自上空。 “找到了，在上面！” 一名士兵大叫一声，全队的意识顿时集中于上空。只见飘浮在半空中的少女身旁早已展开了好几层的魔法阵，附近的区域立刻笼罩在强烈的沙暴之中。 “摆出阵形！这种风暴不算什么！” 迪斯迪亚的士兵纷纷压低姿势。 “没错，我也认为这种程度的攻击没什么太大的效果。” 少女冷冷地开口。事实上沙暴攻击只是一个幌子，迪斯迪亚的士兵很快就明白少女的话中含意。只见散布四周的迪斯迪亚士兵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纷纷发出痛苦的哀嚎。 “呜……我的眼睛……！” 峡谷的地形高低不平，前进的时候必须睁开双眼才行。然而只要稍微张开眼睛，无数的沙粒就会顺势入侵，迪斯迪亚的士兵顿时陷入苦不堪言的处境。 闭上眼睛看不到路，张开眼睛一样什么也看不见，这下子根本就无法前进。然而迪斯迪亚的士兵并未放弃。 “忍着点……这是魔法效果，持续不了多久！” “弓箭队瞄准空中，闭着眼睛发射也无妨！” “魔法士部队向前！利用魔法屏障化解对方的沙暴！” 迪斯迪亚军的状况分析相当精准，判断也十分正确。只见士兵纷纷以防尘袋套住枪枝，防止漫天飞舞的沙粒卡住枪机。另外考虑到弓箭的行进轨迹容易受到强风的影响，因此并不要求弓箭队非得命中目标不可，而是藉由大范围的齐射或是乱射，达到威吓射击以及牵制敌人的效果。同时部队并没有施展魔法攻击的意思。在这种恶劣的能见度之下施展魔法可说是相当危险的行为，万一误击两旁的山壁，恐怕会造成己军重大的伤亡。 然而情况未见好转。沙暴虽然被魔法士部队的魔法屏障阻隔在外，饱受沙粒侵袭的士兵依然睁不开双眼。然而迪斯迪亚的前锋部队毫不气馁，即使进击的速度大幅降低，依然集结部队准备进军。 “——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你们也只能如此应对。” 虽然巨响的沙暴之中，少女的声音格外地清晰。 “魔法士部队的作用在于后方防御，将魔法士部队推上前线，就是你们最大的失策。” 少女的声音才刚传入耳中，占据中央通道的数万名迪斯迪亚士兵，顿时被瞬间风速超过百公尺的巨大风暴抛向遥远的后方。 4 “哇……副会长真厉害。” 把守北方通道的五泉千影远眺中央通道的战况，不禁发出由哀的赞叹。 躲在后方发动远距离攻击的魔法士原本是相当棘手的敌人，遥却利用沙暴魔法引诱敌人将魔法士推向前线，完全暴露在炮火的威胁之下。之后遥又以强力暴风将敌人抛向后方，不过在发动攻击之前，遥早已在中央通道附近的岩壁利用魔法创造出空气软垫，敌人顶多摔个七晕八素罢了，完全没有生命危险。 “……现在不是赞叹的时候。” 千影回过头来面向前方，利用ad召唤的长弓射出无数的水箭。只见数以万计的迪斯迪亚士兵从前方蜂拥而至，朝着千影直扑而来。 “光靠弓箭似乎还不够……” 于是千影集中意识。只见巨大的魔法阵在千影的面前展开，流出大量的液体。干涸的溪谷瞬间被洪流所掩没，同时也吞噬了迪斯迪亚的众多士兵。 “放心，不会溺死的。这是魔法制造出来的洪水，只要接触皮肤，就会自动将氧气送入体内，不需经由肺部。” 而且洪水本身也有缓冲的作用，迪斯迪亚的士兵就算撞上周围的岩壁，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感叹于魔法的威力以及效果的同时，五泉千影不禁心想：无论是自己或是遥，两人的魔法威力都有显著的提升。刚来到亚列萨德的时候，大家都失去了使用魔法的能力，原因自然是在次元移动的影响之下，肉体与灵魂处于不安定的状态，无法顺利地连结使用魔法的意识频道。 五泉千影同时想起过去自己被召唤至异世界的时候，魔法力量也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觉醒。或许当时的状况也跟这次一样，灵魂和肉体都处于不安定的状态。不过或许是因为二度造访异世界的关系，千影和遥的魔法能力恢复之后，竟然都比过去强大了许多。 而且并不只是单纯的强大而已。除了蛮力之外，更增添了一分巧劲，魔法所制造出来的洪水具备‘氧气渗透’以及‘保护软垫’的属性，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早点拥有这种力量…… 或许在面对jpn巴别塔校区异常的训练系统所创造出来的鸡蛇兽或是菲尔·巴奈特的时候，就不会陷入一味挨打的处境了。即使无法像晓月一样打倒魔王、拯救全世界，当初被召唤至异世界邦拉古亚的时候，或多或少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然而五泉千影并不在意，因为她已经获得了全新的力量。 自从认识晓月和美兔以来，一直追求的力量。 那就是不再成为别人的累赘、与晓月并肩作战的力量，以及保护挚友美兔和葛叶的力量。 如今千影抬头挺胸地站在这里，与其他的伙伴一起面对敌人的挑战。 “真开心……” 嘴角浮现平静的微笑，千影的视线再度拉回到正前方。 洪水退去之后，峡谷的底部清晰可见。好几座土制的屏障耸立谷底，无数的迪斯迪亚士兵从屏障之后现身。 手持武器的士兵以千影为目标，发动全军突击。 然而士兵才跑了没几步路，就纷纷不支倒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 眼见突然失去平衡感的士兵纷纷露出大惑不解的表情，千影笑着解答他们内心的疑惑。 “不好意思，我只是稍微提升了氧气的浓度罢了。” 一旦吸入过浓的氧气，就会引起剧烈的晕眩、头痛甚至是呕吐感，非但无法行走，更是难以使用需要集中精神的魔法。 过去对抗萨哈克的时候，千影曾经从水中抽取氢气，压缩之后再加以引爆。 这次的攻击，就是利用上次的原理。 抽取氧气之后加以凝聚，提升目标周围的氧气浓度。 不过并不是以氧气取代氢气那么单纯。如果氢气爆炸的范围是“点”，这次就是整个“空间”，控制的难度自然大为不同。氧气的浓度太低，效果难免大打折扣；可是浓度过高，又会对身体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唯有彻底了解、同时充分掌握自己的力量，才能实现这种高次元的魔法。 超越自我的千影笑着开口： “不必担心，一段时间之后就适应了。” 脸上的微笑突然转变为苦笑。 “不过，很抱歉，我不能给你们适应的机会。” 话才刚说完，大量的水体再度凭空涌现，毫不留情地冲走了迪斯迪亚的士兵。 5 迪斯迪亚帝国的巴拉姆皇帝站在本队的最后方，眺望中央以及北方通道的战况。 即使麾下的军队陷入苦战，巴拉姆的神情依然平静，同时也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魔法的使用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无法像晓月的真气一样源源不绝地自体内涌现，或是从周围的万物身上获得补充。简而言之，魔法的攻击无法持续太久。而且两人的施法又是以不伤害迪斯迪亚士兵为前提，耗费的心力更不是毫无 顾忌施展魔法的情况所能比拟的，持久性自然有待商榷。 ……真是蠢得可以。 巴拉姆远远地凝视着站在悬崖上的晓月。 为了实现愚蠢的理想，竟然不惜将其他人拖下水。 睁大眼睛看仔细了，瞧瞧那两名少女为你而死的惨状。 巴拉姆冷冷地哼了一声。 “陛下，目前还有许多部队尚未出击，是否应该进攻南方的通道？” 站在一旁的皇家骑士提出建议。 巴拉姆却摇摇头。 “三条通道之中，就属南方通道最狭窄，没必要分割部队让我方失去人数上的优势。南方通道就交给谢尔菲，我们还是以进攻中央以及北方通道为主。传令下去，不管敌人的攻势再怎么猛烈都不必畏惧。反正敌人没有痛下杀手的意思，将失去战斗能力的士兵撤至大后方休息，恢复之后再度投入战场。” 接着又压低了音量。 “慢慢来，不要急。我们打持久战，一步步将他们逼进死路。” 6 大峡谷的战况陷入了胶着。 相较于主动进攻的迪斯迪亚，盖尔贝则是采取守势。 打从战争一开始，双方就一直维持一攻一守的局面。 然而就在战斗开始之后的三个小时，胶着的局面出现了变化。 迪斯迪亚军逐渐突破了盖尔贝部属在中央以及北方通道的防线。 “……果然以人海战术决胜负。” 化作战场的葛多诺大峡谷之中，只剩下南方通道尚未开战。 谢尔菲的大军部属在南方通道的四周，坐镇主营的莉丝蒂严密监控中央以及北方通道的战况。 中央通道的敌人，正是曾经出席和平协议以及旁观决斗的少女。至于北方通道的敌人虽然素未谋面，应该也是晓月的伙伴之一。两人各据一方，独自对抗数以万计的迪斯迪亚大军。 “那两人的力量，似乎与我们不相上下。” “没错……这种战术居然还能坚持到现在，的确很不简单。” 分立左右的鲁提耶和塞克斯也对两名少女的实力印象深刻。 可是—— 莉丝蒂心想：就算实力再怎么高强，恐怕还是难以抵挡迪斯迪亚的进攻。 塞克斯和鲁提耶嘴上虽然不说，心里面应该也有同样的看法。 事实上两人的表现绝对是可圈可点。毕竟独自面对数万大军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两人还必须在不伤害对方士兵的情况下挡住敌人的攻势，任务的难度绝对超乎任何人的想像。 然而这种一夫当关的情况不可能持续太久。事实上两名少女已经出现了疲态，勉强维持的攻守均衡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溃，到时候局面将在一瞬间倒向迪斯迪亚。 ……晓月，你为什么还不展开行动……？ 莉丝蒂凝视着站在悬崖上的晓月。 她相信晓月早已有所察觉，局势对盖尔贝大为不利。 然而自从开战以来，晓月却一直待在原地不动。 大概是另有对策吧，莉丝蒂心想。 突然间，谢尔菲部队的前线起了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 塞克斯向部下寻求状况回报。这时一名骑士大声地回答，语气十分惊讶。 “敌、敌人来袭！一名敌军穿越南方通道，正与我军交战中！” “什么……？” 讶异之余，莉丝蒂下意识地抬头望着远方的悬崖。 然而晓月依然站在悬崖顶上，动也不动。 眼前的情况大出莉丝蒂的意料之外。她万万也想不到，世界上居然还有第二个跟晓月一样胆大妄为的人物。 然而真正令莉丝蒂感到讶异的并不是单刀赴会的敌人，而是晓月真正的目标竟然是谢尔菲的军队。 “对方就只有一个人？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 塞克斯提高了音量，语气近乎怒吼。 “是一个小孩子！一名身材瘦弱的少女，骑着应该是魔像的巨大狮子！” “女孩子……？” “——这就怪了。” 莉丝蒂不禁皱起眉头，身旁的鲁提耶也认为事有蹊跷。大家还以为对方应该是个莽撞程度跟晓月不相上下的战士型人物。 “自己躲在后方按兵不动，却指派小女孩冲入敌阵……？” “是啊，真不像晓月的作风。” 或许那个小女孩的实力，就跟防守其他二路的少女不相上下吧。不过按照常理来判断，晓月不可能让小女孩独自涉险，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然而在两军交战的状态下，实在很难判断晓月真正的用意。 “看来只好直接找他问个清楚了。” “我有同感。” 塞克斯和鲁提耶同时往前跨出一步。 既然对方主动挑起战火，谢尔菲也不好继续维持后方支援的态势。 “莉丝蒂，我马上回来。放心吧，我一定会跟那个傻瓜问个清楚——不惜一切代价。” “嗯，拜托你了。见机行事就好，别逞强啊……” 获得莉丝蒂的同意之后，塞克斯转头看着身旁的鲁提耶。 “鲁鲁，前来挑衅的那个小女孩就交给你了。” “好的，我负责统筹南方通道的战场。” “很好——葛兰特，保护陛下。” “是，遵命。 ” 壮年副官点点头之后，塞克斯和鲁提耶同时离开现场。 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喃喃自语。 “两位务必小心……” 同时又凝视着远方轻声祈愿。 “我信任你——晓月。” 7 接获对抗敌军少女的任务之后，鲁提耶启动了飞行魔法。 她必须尽快赶赴前线。 大军开拔之前，谢尔菲的将士都接获了一项指令，那就是尽可能避免与敌人之间的战斗。 这项指令是为了配合晓月“不希望任何人在这场战争中不幸牺牲”的心愿。 然而避免与敌人发生战斗，并不代表遭遇敌袭的时候不可以还手。 既然晓月愿意让那名少女独自挑战敌人的大军，代表她的实力获得晓月的认可，一般的士兵绝对不是她的对手。谢尔菲的阵营之中，大概也只有莉丝蒂、塞克斯或是鲁提耶可以跟她一较高下。 因此鲁提耶·多姆启动了飞行魔法。这种异于风系魔法的移动用辅助魔法并不是乘风前进，而是撕裂前方的大气，让鲁提耶得以在毫无阻力的情况下赶往目的地。 不久之后，前线的景象映入眼帘。 陷入混乱的前锋部队。 背着一名少女的巨大狮子来回奔驰，冲散了部队的阵型。 鲁提耶见状，立刻在半空中停止移动，举起手中的魔法枪。 “全员散开！我要开枪了！” 接获鲁提耶的指示之后，谢尔菲的士兵立刻朝着四面八方散开，在正中央空出一个空间。 鲁提耶瞄准了敌人瘦小的背影，扣下魔法枪的扳机。 雷射光束随着刺耳的高频放射音破空而至，不偏不倚地命中了目标——朝着鲁提耶直奔而来的巨大狮子前方。 这当然是警告对方不准轻举妄动的威吓射击，可是少女和狮子并未因此而停下脚步。 只见高速奔驰的巨大狮子斜斜地往前一跳，落在陡峭的山壁上之后，又呈水平姿势朝着鲁提耶飞奔而来。 ……少女和狮子没有伤害其他士兵的意思……？ 如果选择地面的路线，夹杂 在谢尔菲的士兵之间，投鼠忌器的鲁提耶自然不敢继续射击。 然而少女却故意选择崎岖难行的路线，鲁提耶也毫不客气地继续展开多次的威吓射击。只见少女沿着山壁上下移动，一边闪避炮击，一边迂回前进。 ……没办法了。 眼看威吓射击无法阻止少女，鲁提耶只好集中精神。 展开魔法阵，发动魔法。不过这并不是攻击魔法。 鲁提耶所咏唱的咒语，是最高等级的防御屏障魔法。 而且并不是使用在自己的身上。 最高等级的防御屏障魔法，在高速奔驰的狮子面前展开。 现场顿时传出一阵轰然巨响。 巨大的狮子一头撞上看不见的透明墙壁。 狮子背上的少女顿时被甩了出去。 “——唔！” 只见少女在半空中调整姿势，准备降落地面，却刚好落在谢尔菲的士兵所组成的包围网之间。这时鲁提耶缓缓地自空中降落在少女的面前。少女的身材十分瘦小，少了巨狮的陪衬之后，更突显出她的稚嫩。 ……我似乎有点小题大作…… 俯祝着眼前的少女，鲁提耶不禁莞尔。少女独自一人勇闯敌营，鲁提耶还以为她的实力跟把守中央或是北方通道的两名少女不相上下，甚至还在两人之上。看来似乎是鲁提耶高估了少女的实力。虽然一般士兵不是少女的对手，不过对于鲁提耶而言，眼前的少女显然不构成太大的威胁。 “你是晓月的同伴吧？独闯敌营的行动想必是另有目的，只可惜我不会让你们的计划得逞的。” 鲁提耶气定神闲地开口： “如果晓月有什么书信或是传话，请直接交给我，由我代为转达，同时也请你立刻离开这里。如同晓月以及你的另外两名同伴对待两国联军的态度，我们也没有伤害你的打算。” 这时，少女仔细地打量着鲁提耶。 “尖耳朵、银色的头发、再加上魔法枪——你就是鲁提耶？” “是的。” 大概是从晓月那边得知自己的长相吧，也或许少女在试探自己是不是值得信任的人物，应不应该将晓月的书信或是传话托付给自己。然而——少女接下来的发言，却大大颠覆了鲁提耶的臆测。 “既然你认识凰泽同学，应该很清楚他的作风才是。很抱歉，我不能就此离去。” 原因很简单，少女接着开口： “因为我们也跟你们一样，拥有不容退让的信念与坚持。” 8 葛多诺峡谷的中央通道，迪斯迪亚军的进攻线逐渐往前推进。 目睹眼前的局势，七濑遥的表情显得有些严肃。 ……几乎快要被对方压着打了。 中央通道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三小时。面对遥的魔法攻击，敌军也拟定出相应的对策。 迪斯迪亚的国土几乎都位于沙漠地区，军队中的魔法士也大多都是使用土系魔法，与遥所 擅长的风系魔法刚好相反。简而言之，就是属性不合的意思。风系魔法所造成的攻击，会被土系魔法的障蔽所阻挡。战斗一开始的沙暴魔法，严格说来只能算是出其不意的突袭，事实上迪斯迪亚的魔法使对于操纵沙尘的能力甚至还远胜于遥，沙暴魔法早已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局势发展至今，接下来比的就是双方的耐力了。一开始遥以各式各样的魔法展开攻击，敌人采取因应的对策之后，再以其他的魔法发动反击。如今双方的魔法攻势尽出，也变不出什么新花样了，遥只好重新祭出已经被敌人破解的魔法，藉由不同的排列组合来争取时间。 ……至少敌人的兵力已经大幅削减。 然而迪斯迪亚让失去战斗能力的士兵从第一线退下来休息，接着又补充新的兵力。 照这个情况看来，恐怕在迪斯迪亚攻破防线之前，遥就先耗尽了体力。 然而七濑遥毫不畏惧，转过头来朝着站在悬崖上的晓月瞥了一眼。 ……我信任你。 晓月在战斗之前告诉大家的作战计划，是值得信任的。 只要自己还剩下一丝力量，就非得死守战场不可。 暗自在内心立下誓言的同时，遥抬起头来注视前方，眼角余光突然捕捉到一条黑影。 “——咦？” 有别于在峡谷底部移动的迪斯迪亚士兵，人影奔驰在陡峭的山壁之上。 ……什么时候出现的？ 七濑遥难掩内心的焦躁。人影对她而言并不陌生，她知道对方是人称谢尔菲赤色剑王的剑士。赤色剑王的目标非常明显，就是站在悬崖顶端的晓月。遥曾经在决斗中见识过他的实力， 知道眼前的状况非常危险，出手自然是毫不留情。 “给我下来吧！” 遥立刻集中意识、展开魔法阵，以全身的魔力制造出强烈的龙卷风。 锁定塞克斯为目标之后，与地平线保持平行的龙卷风沿着山壁直扑而去。 9 发现龙卷风逼近之后，塞克斯并未停下脚步。 塞克斯舍弃闪避，选择了迎击，因此他做了一个动作。只见他抽出赤色长剑往前平挥，剑身立刻产生强劲的风刃，将龙卷风砍成上下两截。遥眼看不妙，慌慌张张地准备发动第二波攻势。 “——太慢了。” 遥还来不及施展魔法，塞克斯就一跃而起，越过了眼前的悬崖。 悬崖的另一侧伫立着一名青年。那名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面带微笑自信流露的凰泽晓月。 塞克斯才刚着地，立刻朝着晓月飞奔而去。 “呜喔喔喔喔！” 只见他在一瞬间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挥舞着赤色长剑直劈而下。 直截了当、毫无矫饰的斩击。然而晓月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 千钧一发之际，塞克斯的长剑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 面对塞克斯的斩击，晓月居然毫无动作，眼皮甚至连眨也不眨一下。 这显然不是绝对的自信所产生的反应。 塞克斯也不认为晓月早就料准了自己会中途停手。 “这算什么……” 只见塞克斯喃喃自语之后，右手打横一挥，以剑柄轻敲晓月的头部。 晓月立刻应声倒下。撞搫地面的一瞬间，身体顿时四分五裂，化成无数的碎片。 这是土偶。有别于一般的魔像，这尊土偶注重的是结构的强度。 无论是色泽或是质感，都跟晓月本人没什么两样。 ……到底是什么时候？ 塞克斯·多尔多雷克相当清楚，当然是开始战斗的时候。打从两军交锋的那一刻开始，这尊土偶就一直站在这里了。难道晓月根本没有参战的意思吗？不，他不可能临阵脱逃。 “好家伙……！” 被将了一军的塞克斯回头看着身后的战场。 错不了的，晓月一定躲在战场的某个角落。 10 ——悬崖上的晓月是土偶。 这项情报震撼了葛多诺大峡谷中的作战部队。失去了首要目标之后，军心顿时为之动摇，甚至连远在南方通道的鲁提耶·多姆也大受影响。 “晓月失踪了……？” 就在与年幼少女对峙的鲁提耶皱起双眉的时吴—— “不，我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 鲁提耶还来不及反应，局势立刻出现重大的变化。 身旁的谢尔菲士兵同时失去意识，软软的倒在地上。 这下子可轮到鲁提耶多姆大吃一惊了。 “你、你是什么时候……” 微微颤抖的语调，换来的是充满自信的微笑。 凰泽晓月气定神闲地站在少女的身边。 11 晓月出现在南方通道。 这项情报立刻传至位于迪斯迪亚军队本营的巴拉姆耳中。 “剑士队与魔法士队，立刻赶往南方通道！” 站在巴拉姆身旁的皇家骑士做出指示，这绝对是相当合理的判断。 “慢着，没这个必要。” 然而皇家骑士的指令却被巴拉姆否决了。 “命令炮兵队朝着北方通道开炮。” “……呃？可是在敌人的魔法作用之下，北方通道的氧气浓度大幅升高，一旦针对该区域进行炮击，恐怕会引发大规模的爆炸。” “没错，这就是我的目的。晓月那个家伙出现在南方通道，代表他无法立刻赶往北方支援，这可是我们歼灭敌人的大好时机。” “可是这也会对我军造成莫大的损伤，至少应该先派出传令兵，指示魔法士队张开防护屏障——” “不行，这么做只会引起敌人的戒心。可别因为这次的敌人不愿大开杀戒，你们就忘了战争的本质。听好了，战争是残酷的，部分的牺牲本来就是在所难免的。” 巴拉姆·戴亚伦迪斯迪亚的语气十分平静。 “等到爆炸和山崩渐趋稳定之后，命令后方部队展开突击——开炮！” 巴拉姆一声令下，迪斯迪亚的数十门巨炮同时开火。 数秒钟之后—— 几乎将北方通道夷为平地的轰然巨响，震撼了葛多诺大峡谷的每一个角落。 12 强烈的爆炸将周围的空间烧成一片焦黑，剧烈的冲击力道更让附近的岩壁大幅崩落。 巨大的岩块撞击地面，激起漫天飞舞的沙尘，掩没了整条北方通道。 当沙尘散去之后，满目创痍的爆炸现场映入眼帘。 四周一片寂静，仿佛先前的激战从未发生，喧嚣的战场只剩下堆积如山的瓦砾。 迪斯迪亚军的炮击来得十分突然，大家都来不及反应。无论是独自面对数万大军的少女、或是与少女展开殊死战的迪斯迪亚士兵，都是在错愕之中被压在崩落的土石之下。 即使北方通道掩没在土石之中，战斗依然尚未结束。 “怎样，找到了没有？” 尘埃落定之后，原本位居后方的迪斯迪亚士兵在现场展开搜索。 他们的首要目的当然不是寻找生还的己方士兵，而是确认敌人是否已经在炮击中死亡。只见他们施展土系魔法，迅速地搬移现场的瓦砾石块，一段时间之后果然有所发现。 “找到了，在这里！” 堆积如山的瓦砾之下，赫然发现少女倒卧在地的身影。少女的身躯沾满了泥土，衣服上却没有血迹。看来她虽然逃过了被巨岩压成肉饼的命运，却依然无法自炮击中幸运生还。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一名士兵伸手搭上了少女的颈部，试图确认对方的生死。就在这个时候，少女的身体瞬间崩解，化成了一堆泥土。 “啊……！” 在场的士兵为之一愣，不过他们却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思考。 地面突然喷出水柱，化成一只巨大的龙，将在场的士兵吞噬殆尽。 “那、那是……” 幸运逃过一劫的其他士兵，清楚地看见少女正好端端地骑在水龙的背上。 “很抱歉，我可没那么容易就被你们打倒。” “怎、怎么可能……” 亲眼目睹微微苦笑的少女之后，迪斯迪亚的士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无法打倒的敌人。摆在眼前的事实，令所有的士兵个个瞠目结舌。 同时也感到深切的绝望。原因很简单，敌人不是只有一个人而已。水龙的背上，至少坐着二十名的少女。如果那二十名少女只是赶来增援的战友，迪斯迪亚的士兵也不会如此惊讶；问题是——水龙背上的少女不但打扮相同、甚至连长相都一模一样。 ——这代表了什么？ 化成一堆泥土的第一名少女说明了一切。 “我们费了好大的一番力气才打倒的敌人竟然是……” 没有人接话，更没有人说出答案。大家都不愿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 耗费了数小时之久、牺牲了无数同袍之后所打倒的敌人。 竟然只是依照敌人的外表所仿制出来的土偶。 13 “那是你的杰作吧。” 得知北方通道的状况之后，鲁提耶凝视着晓月身旁的少女。 身材瘦小的少女立刻点点头，证实了鲁提耶的推测。 “是的，那是我利用魔法制造出来的‘傀儡’。所有的‘傀儡’都是以主人头发中的魔力为媒介的产物，可以依照她们的意思展开行动，更可以透过媒介发动魔法。” 得知其中的奥妙之后，鲁提耶喃喃自语。 “她们是吗。” 也就是说正在中央通道奋战的遥，也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鲁提耶的判断显然是正确的。 “没错。她们跟我的本尊，都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少女拍拍胸脯，表示自己也是个傀儡。 ……难怪她的实力不如预期。 鲁提耶这才恍然大悟。跟把守中央和北方通道的少女比较起来，坐在狮子背上的少女显然逊色了许多。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她必须长时间维持晓月的土偶，同时又要创造自己以及其他少女的傀儡。不过水龙背上的二十名土偶应该不全都是可以使用魔法的傀儡，少女的魔力再怎么充沛，也不可能同时维持好几具傀儡。所以真正的傀儡应该只有一具，剩下的只是分散敌人注意力的伪装。 “其实仔细想想就应该知道了。没错，我的确不希望在这场战争中伤害任何人。” 面带微笑的晓月打破沉默，缓缓地说出这场战斗的真相。 “可是我怎么可能让女人直接面对这么危险的战争呢？” 晓月的解释传入耳中，鲁提耶不禁颇有同感。事实上之前得知少女独自一人前来挑战的时候，鲁提耶就认为这不像是晓月的作风。 如今内心的疑惑总算获得了解答。 可是…… ……为什么晓月出现在这里？ 根据少女的说法，傀儡是以本人头发中的魔力为媒介，再利用少女的土系魔法所创造出来的产物；可是晓月并不会魔法、更没有魔力，真气的本质也跟魔法大不相同，照理说应该无法制造傀儡才是。 也就是说，眼前的晓月并不是傀儡，而是本人。 然而眼前的少女只是个傀儡，不需要晓月的保护。 既然如此，晓月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终结这场战争的关键在于巴拉姆身上，照理说晓月的目标应该在迪斯迪亚的本队，而不是这里。 然而晓月却出现在战略地位并没有那么重要的南方通道。 “——不明白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吗？” 晓月仿佛看穿鲁提耶的心思。 “鲁鲁.还是不明自吗？想想看这里有什么吧。” 只见晓月微微一笑。 “就让我来告诉你吧，鲁鲁。” 话才刚说完，晓月的身影突然消失无踪。 “——！” 吃了一惊的鲁提耶连忙缩起身子，摆开战斗态势，晓月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身旁。 而且还伸手轻拍鲁提耶的肩膀。 “我的目的就 是你，鲁鲁。”（吐槽：果断出手了） 这句话才刚传入耳中，鲁提耶的颈部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冲击。 意识顿时陷入漆黑的漩涡之中。 14 晓月采取了行动。 一记温柔的手刀夺走了鲁提耶的意识。 轻轻地将失去意识的高等精灵抱在怀中，晓月看着身旁的葛叶。 “班长……现在就按照原定计划，尽快带着鲁鲁回到佛雷斯多尼姆吧。” 凰泽晓月平静地开口： “这家伙是僧侣系的魔法士，擅长高等级的回复魔法，一定可以治好莉露露的伤势。” “嗯，没问题。” 只见葛叶的傀儡突然崩解，变身为狮子的土魔像。 如果要把鲁提耶送往佛雷斯多尼姆，这绝对是最快的方法。 ——这场战斗的最终目的，就是治疗身受重伤的莉露露。这是晓月对葛叶的承诺，也是他本身的愿望，因此才特别拟定了这次的作战计划。无论是将迪斯迪亚的大军牵制在中央以及北方通道，或是将自己的人偶故意放在特别显眼的地方、藉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甚至是让葛叶独自闯进谢尔菲的阵营中，这一连串的行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捕捉谢尔菲的精务长官鲁提耶。 晓月让昏迷不醒的鲁提耶趴在狮子土魔像的背上。 “路上小心。这家伙是我最重要的伙伴之一，可别出什么乱子。” 狮子点点头之后，转身沿着南方通道急奔而去。 依照这个速度来判断，很快就会抵达佛雷斯多尼姆了。 因此晓月心想，这次作战的目标之一，总算是圆满达成。 “我也该展开行动了。” 喃喃自语之后，晓月纵身一跃。这次作战的第二个目标，就是击溃辿斯迪亚大军。只见晓月在宽达七、八公尺的左右山壁之间来回跳跃，一下子就跳上了崖顶，接着又立刻朝着中央通道的方向前进。 “——副会长！” 在晓月的呼唤之下，飘浮在半空中的遥回过头来。 晓月点点头，示意第一阶段的作战圆满成功。 “——” 遥脸上的表情顿时豁然开朗。只见她朝着晓月的方向点点头之后，对着中央通道施展魔法，在左右山壁开启了风系的保护软垫。 接着遥离开中央通道，朝着北方通道的方向飞去，准备支援陷入苦战的千影。截至目前为止的局势变化，都在当初的预料之中。 至于谁来对付中央通道的残余敌军呢？ 答案很明显了。凰泽晓月直接从悬崖顶端跳了下来。 轰然巨响之中，晓月气定神闲地站在谷底。 “啊——！” 面对宛如天降神兵一般的晓月，迪斯迪亚的士兵纷纷往后退避，难掩内心的畏惧。 晓月微微一笑。 “躲那么远做什么？你们拚了命想要打倒的魔王就在眼前呢。” 就在晓月准备往前踏出一步的时候。 “晓月——！” 厉声的呐喊从天而降，声音的主人正是塞克斯·多尔多雷克。他从破坏土偶的悬崖顶端发现晓月的身影，立刻杀气腾腾地赶了过来。然而晓月并未回头。 高亢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传遍四周，塞克斯的剑刃并未命中晓月的身躯。 两人之间多了一名青年。 “——！” 塞克斯连忙往后一跳，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眼前的青年也放下了戴着手指虎的双手，解除防御态势。 “呵呵……阿晓，看到了没有？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在紧要关头适时出场呢。” “笑话，之前根本就是闲着没事做好吗？这点贡献是应该的。” “啧，就不会诚心诚意地说声谢谢吗？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别扭。” “喂，海堂——” 面对海堂轻佻的言语，直视前方的晓月头也不回地开口，语气十分严肃。 “——这家伙交给你了。” “嗯，没问题。” 背向彼此的两人结束短暂的交谈之后。 晓月召唤出黑色的魔剑，往前踏出一步。 向数以万计的迪斯迪亚士兵大声宣布： “时间宝贵，速战速决吧。看仔细了，我可是不等人的。” 15 武器撞击的声响以及迪斯迪亚士兵的叫唤传入耳中。 “接下来……” 海堂元春将注意力投注在前方，凝视着眼前的塞克斯。 “其实你比较想跟阿晓一决胜负吧？只可惜无法让你如愿。” 只见他笑了笑。 “现在就由我来——呜哇！” 海堂话还没说完，颈子急急忙忙地往旁边一扭。赤色长剑的剑刃险险擦过鼻尖，削断了覆盖前额的好几根头发。 “吓、吓死人……至少也先等我把话说完吧？” “反正你也是傀儡吧？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塞克斯冷冷地哼了一声，海堂立刻摇摇头。 “什么傀儡，我是本人啦！脑袋被切成两半的话，可是会死人的！” 葛叶的力量有限，只能同时创造出三具傀儡。晓月将这三个名额分配给遥、千影和葛叶本人，剩下的海堂自然只能以肉身上阵。 “既然怕死，就给我滚远一点。” 塞克斯淡淡地开口。 “否则我可就不客气——咕！” 话还来不及说完，塞克斯就被海堂的铁拳打个正着。即使隔了一层盔甲，强大的冲击力还是让塞克斯往后滑行了一段距离。 “有没有搞错啊？自己趁着别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发动偷袭，就不怕别人有样学样吗？” 海堂笑了几声。 “——还是你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不知道是谁比较瞧不起人……手中连个武器也没有，还想跟我一较高下？” 说话的同时，塞克斯再度举起赤色长剑。海堂见状，不禁叹了口气。 “没办法，我是受人之托。” 脸上的表情突然认真了起来。 “我曾经受人之托，负责保护一群孩子，结果还是不小心让其中一名孩子受了伤。这种教训一次就够了，我可不想遇到第二次。” “原来如此……既然彼此都不肯退让，那也就没办法了。”塞克斯似乎铁了心。 “我没有时间跟晓月之外的人决斗——自己小心了。” 话才刚说完，塞克斯立刻发动攻势。 “喔……啧啧！” 海堂左闪右避，险险地躲过塞克斯的连续斩击。 塞克斯的攻势相当犀利，ad所召唤出来的手指虎未必挡得住。当初之所以成功地挡下塞克斯攻击晓月的斩击，原因在于那是来自背后的攻击，塞克斯并未使出全力。出招的同时大声提醒晓月，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这次就不一样了，塞克斯的每一剑都是卯足了全力。冒然接招的话，难保手臂不会跟身体分家。 “你的逃命功夫倒是一流的。” “我怕死嘛。” 面对塞克斯语带讽刺的赞美，海堂的回答也十分轻佻。 而且剑招固然犀利，塞克斯的攻击却没有致海堂于死地的意思。 ……了不起。 海堂不禁大为钦佩。塞克斯的长剑就算真的命中海堂，恐怕也不会见血，顶多只是骨折或是失去意识罢了。西洋式的长剑是两面剑，没有所谓的刀背，更无法以刀背攻击敌人；然而塞克斯却利用出神入化的剑术，实现了不会对敌 人造成伤害的攻击。这是高等的技巧——如果海堂停止闪避，塞克斯绝对会一剑让他失去意识。在这种情况之下，要是贸然躲避，反而会导致无法挽回的失败。 手指虎的铁拳攻击、甚至是足踢也应该尽量避免。 ……可是我又不能在这里躺平…… 毕竟对抗塞克斯是晓月交代的任务。 而且自己也主动接下了这份工作，多少也要有所贡献。 于是海堂元春展开反击。 就在这个时候。 “咕——！” 塞克斯的身体突然受到来自空无一物的侧面空间的强大冲击，硬生生地被抛了出去。 狼狈落地之后，塞克斯凝视着海堂。 “看不见的攻击……物理系魔法？” “你说呢？” 海堂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不必放在心上啦。当你找到答案的时候，早就成为我的手下败将了。” 话才刚说完，海堂立刻展开远距离攻击。 看不见的攻击从上下左右各个方向连续来袭。 “可恶……！” 塞克斯舞动长剑，利用灵活的步法以及身体的扭动闪避海堂的攻势。 “哦哦，好厉害！真了不起！” 八成是藉由呼吸以及视线的观察，预测攻击的时间以及方向吧。 海堂的赞美是发自内心的。过去他一定也是利用同样的要领，弥补不会使用魔法的缺点。 “这一招拿来对付一般的对手，绝对是绰绰有余。” 海堂笑了，只可惜自己并不是一般的对手。 “很抱歉，过去我也遇过利用呼吸和视线来预测攻击的敌人。” 于是海堂改变了攻击方式，这种战术，就是专门用来对付观察对手的呼吸和视线进行战斗的敌人，说穿了就是在自己的呼吸和视线之中增加欺敌的假动作。 海堂的战术果然奏效，塞克斯的肉体接二连三地遇袭，行动逐渐缓慢了下来。 “……咕……嘎！？” “哇喔……居然还是有好几次的攻击被你躲开，这就是沙场老将的直觉吗？” 然而局势发展至今，海堂已经取得了绝对的优势。塞克斯的剑术虽然独步青云，唯一的弱点就是不具备魔法能力。对于海堂而言，他已经是个不足为惧的敌人。 ……他似乎是晓月的朋友，还是尽快打倒他好了。 就在海堂准备给予最后一击的时候—— “——别太小看我了。” 低沉的语调伴随着高亢的音爆，传入海堂的耳中。 不妙！ 海堂下意识地往右闪避，身后的岩山突然被一分为二。 断面十分锋利，毫不拖泥带水。海堂回头一看，不禁皱起了眉头。 “很抱歉，剑士也有看不见的远距离攻击。” 收起长剑之后，塞克斯冷冷地开口。 海堂心里面十分清楚，刚刚的攻击是肉眼难以辨识的超高速剑闪。 高亢而尖锐的音爆，应该是斩击所形成的剑风超越音速之后的产物。 “你的攻击和我的长剑——试试看谁比较快吧。” 塞克斯再度举起长剑。 “不会吧……局势又逆转了吗？” 一脸困惑的海堂搔搔脸颊，这才发现食指的指尖有一种莫名的湿热感。 仔细一看，映入眼帘的是鲜红色的液体——血。 “哦……” 海堂不禁眯起双眼，瞳孔之中流露出危险的气息。 只见他笑了笑。 “相当有趣。好，我就认真地跟你玩一玩吧。” 16 塞克斯·多尔多雷克清楚地感受到周遭的气氛出现了明显的改变。 原因很简单，眼前的青年突然散发出强大的斗气。 ……战况一旦陷入胶着，对我可是大为不利。 塞克斯不明白敌人的攻击属性，更无法预料敌人接下来的攻击将会造成什么伤害。不过对方也无法闪避自己的超音速剑击，在对方采取攻击之前先发制人，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可不能失手杀了他。 塞克斯紧握剑柄，赤色的剑身顿时微微发光。这就是魔剑的光芒，接下来只要挥动剑身，就可以对敌人造成伤害。塞克斯的斗气化作直接作用于敌人精神面的剑气，朝着对方激射而去。 这种足以贯穿所有防护屏障的攻击，就是无法使用魔法的塞克斯以赤色剑王的封号驰名亚列萨德的原因。 决胜负的关键，就在于先发制人。 “接招吧——！” 塞克斯大喝一声，挥动手中的长剑。耀眼的剑气瞬间逼近对手，即将中断对手的意识。 可是…… 叽——！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之后，塞克斯的长剑停留在半空中。 “——什么？” 塞克斯大吃一惊。赤色长剑在释放剑气之前受到了阻挡。 右手清楚地感受到强大的反作用力，这就是被阻挡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 “咕……这是……？” 身体突然失去了自由，塞克斯狼狈地倒在地上。同时也有所察觉。自己的身体所发生的异常状况、看不见的攻击，以及阻挡长剑的物体。 那并不是物理魔法。 “这是……锁链？” “——正确答案！” 青年弹弹手指。 缠绕在塞克斯身上的物体蓦然现形，原来是银色的锁链。 “不好意思。你为了自己的国家，说什么都要跟阿晓一决胜负对吧？” 青年笑了笑之后，说出令塞克斯难以置信的推测。 “然而，却打算故意输给阿晓对吧？” “……！” 塞克斯为之屏息。青年的推测，正是塞克斯并未让任何人知道的计划。 身为谢尔菲的大将军，塞克斯向来是士兵的精神支柱。如果主帅战败，势必会对士气造成莫大的影响，因此自己的落败绝对可以成为谢尔菲退兵的藉口，同时也足以证明晓月的强大。晓月应该也打算藉由实力的展现，迫使迪斯迪亚重回停战协议以及和平条约的谈判桌，塞克斯的计划无疑是帮了晓月一个大忙。 因此塞克斯才会坚持与晓月对决。 “不过现在可不能让你出什么乱子。女王身边的高等精灵已经成为我们的俘虏，光是这一点就足以构成退兵的理由了。” “难道那个家伙早就猜中了我的心思？” “应该吧，否则就不会要我留下来对付你了。” 停顿片刻之后。 “——你看，已经来了。” 话才刚说完，青年立刻往后退了好几步。 无数的风刃几乎同时落在青年先前所站立的地点。 “不会吧……！” 塞克斯仰望天空，赫然发现手持魔杖的莉丝蒂施展飞行魔法，从南方通道的方向朝着这里直飞而来。 “有没有搞错……！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急怒攻心的塞克斯破口大骂，降落在眼前的莉丝蒂也不甘示弱。 “我才想问你在做什么呢！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千万不要逞强！” 莉丝蒂毫不留情地数落塞克斯。这时与塞克斯战斗的青年早已消失无踪。莉丝蒂不放心地环视四周，确定敌人已经不在现场之后，才俯视倒在地上的塞克斯。 “让我看看，我来帮你把这条锁链——” ‘不好意思，你是拆不掉这条锁链的。’ 青年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塞克斯与莉丝蒂一起聆听青年说话。 ‘不过放心吧，一阵子之后就会自动消失了。’ 只是…… ‘等到锁链消失的时候，战斗也应该结束了。’ 7 七濑遥离开之后，中央通道的战斗很快地告一段落。 凰泽晓月只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成功地挺进通道的中段。 眼见双方的实力悬殊，残存的迪斯迪亚军队只能暂时撤退。 短短的时间之内，晓月成功压制了中央通道的敌军。 “现在该怎么办呢……” 肩上扛着黑色的魔剑，晓月暗自思量。 敌人的势力只剩下北方通道以及迪斯迪亚的本队。应该赶赴北方通道支援千影，还是直接杀进迪斯迪亚的本队，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为了预防万一，还是先前往北方通道看看情况吧。 凰泽晓月当场做出决定，正打算采取行动的时候。 “哇喔，好厉害啊——” 身后突然传来吊儿啷当的声音。回头一看，双手背在后脑的海堂正一派轻松地站在眼前。 只见他打量着撞上两侧山壁之后昏迷不醒的迪斯迪亚士兵。 “相当了不起。不但让所有的士兵失去意识，而且除了你经过的地方之外，完全找不到可以立足的地方，这是在玩摩西无双吗？” “这不算什么，我只是快步通过而已。” 晓月笑了笑。 “——事情搞定“吗？” “嗯，那个红发将军恐怕有好一段时间无法动弹。之后女王也赶到现场，相信再过不久之后，两人应该就会离开战场了吧。” “嗯……” 既然塞克斯和莉丝蒂在一起，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如果只有一个人，难保不会冲动行事，不过两个人就不一样了。毕竟何动行事只会造成另一个人的困扰，更有可能遭遇不必要的危险。因此只要两人在一起，就可以收到互相牵制的效果。 ……而且他们也没有继续参战的必要了。 没错。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晓月来完成吧。 “好，走吧。” 就在晓月准备迈开脚步的时候，突如其来的轰然巨响震撼了葛多诺大峡谷。沉闷的重低音，正是大气受到强烈震荡的证据。 “阿晓，那是……” “北方通道的方向，我们走。” 简短的交谈之后，晓月与海堂轮流以左右两侧的山壁为立足点，两三下就爬上了悬崖顶端。 接着又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北方通道的方向前进。 抵达现场之后，晓月和海堂站在断崖之上，俯视位于谷底的北方通道。 战斗已经结束，千影和遥所控制的傀儡不见踪影。 跟两人交战的迪斯迪亚士兵也消失无踪。 空荡荡的山谷之中，伫立着身穿金色盔甲的骑士。 ……那个家伙是…… 晓月对金色盔甲的骑士并不陌生。 错不了。他就是在和平协议的会场上，跟在巴拉姆和艾逢斯身边的那个骑士。 “阿晓——是他。” 海堂异常平静的语气说明了一切。眼前的骑士，就是佛雷斯多尼姆杀戮悲剧的始作俑者。这时盔甲骑士似乎听见了海堂的声音，只见他抬起头来，打量着悬崖顶端。双方就隔着数十公尺高的落差，互相打量着彼此。 一场冲突似乎在所难免。 “……总算找到人了。” 晓月握紧双拳。 ……原来就是你……！ 杀害乌尔姆、打伤莉露露、让美兔和葛叶流泪、令莉丝蒂以及谢尔菲陷入左右为难的困境，同时又以卑鄙的手段践踏大家期盼已久的和平。 “海堂，你不要出手。” 晓月的语调十分低沉。只见他拔出黑色魔剑，往前踏出一步。 “那个家伙由我来收拾。” 话才刚说完，晓月立刻用力往地面一蹬，朝着谷底纵身跃下。 相准了谷底的盔甲骑士高速坠落的同时，晓月举起手中的黑色魔剑。 没有任何的小动作。藉由炼环劲气功大幅提升的身体能力加上坠落的加速度，构成了最大极限的攻击力。 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之下，晓月与盔甲骑士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 “喔喔喔喔喔——！” 从天而降的晓月奋力挥出手中的魔剑。 然而准备迎击的盔甲骑士却并未闪避。 他只是单手举起长剑，打横剑身。 锵——！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响之后，以盔甲骑士为中心的大地顿时为之陷落。晓月的斩击所造成的余波到底具备多么惊人的破坏力，陷落的大地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 “挺有一手的嘛……” 双剑相交之际，晓月凝视着眼前的盔甲骑士。 晓月的斩击可说是无人能挡，却偏偏被盔甲骑士轻而易举地挡了下来。 事实上从海堂与葛叶的描述之中，晓月早就知道盔甲骑士是个强敌，也不认为区区的斩击奈何得了盔甲骑士。然而相对于双手挥剑的晓月，对方却只用单手，而且除了斩击的威力之外，甚至还顶住了晓月下坠的势子。这些迹象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对方的力量远在深谙炼环劲气功的晓月之上。 “……” 盔甲骑士默默地振臂一挥，将魔剑连同晓月一起抛了出去。只见晓月被更胜于自由落体的速度水平抛射出去之后，立刻在半空中调整姿势，顺利地降落地面。 这时一阵飞沙走石，盔甲骑士撼动大地的剑闪直扑而来。晓月连忙挥动魔剑抵御对方的攻击，接着又冲破漫天飞舞的沙尘，举起魔剑砍向盔甲骑士。只可惜依然被对方轻易挡下。 “——接招！” 晓月立刻以互相重叠的两把长剑为支点，以右腿祭出一记侧踢。 目标正是盔甲骑士的太阳穴——命中红心。 一声闷响之后，盔甲骑士的身形往左侧一晃。 足踢的冲击波应该穿透了盔甲，震荡了对方的脑部才对。这一脚踢得相当扎实，晓月可是信心十足。 然而眼前的局面却让晓月变了脸色。盔甲骑士非但并未倒地，反而伸手抓住晓月的右脚，硬生生地将他放倒在地。 “咕哇——！” 强大的撞击从背部袭来。呼吸瞬间中止，接踵而来的是难以忍受的剧痛。然而晓月没有喘息的时间，盔甲骑士的长剑直取他的下半身。 “——可恶！” 晓月连忙往旁边一滚，险险躲过盔甲骑士的攻击。接着又顺势起身，将手中的黑色长剑横挥。 剑闪所产生的空气刃激射而出，却并未命中目标。 站在原地的盔甲骑士消失了，于是晓月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结果在山壁中段的某个凹陷处，找到了敌人的身影。 “好家伙……” 面对晓月的睥睨，盔甲骑士报以实际的行动。只见他背对晓月，举起自己的长剑砍向岩壁。一阵刺耳的声响之后，巨大的v字形剑光在岩壁上迅速蔓延。短暂的寂静之后，盔甲骑士上方的岩壁伴随着宛如地震般的轰然巨响彻底崩落。面对迅速迫近的巨大岩盘，盔甲骑士举起长剑左砍右劈，使出了连续斩。 崩落的岩盘顿时被砍成无数的岩块，朝着谷底的晓月坠落。 可是…… “——这根本是照本宣科的战术嘛！” 抬头望着坠落的岩块，晓月笑了笑。只见他高高跃 起，以手中的魔剑粉碎岩块，或是以岩块为立足点，一步步地逼近悬崖。正当他粉碎了体积最为庞大的岩块之后，盔甲骑士突然从正面发动攻击。 “这也是照本宣科！” 这早在晓月的意料之中，他以魔剑抵挡盔甲骑士的斩击，两人以周围纷纷落下的岩块为立足点，将平面的战场立体化，展开激烈的对战。 岩块撞击地面，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巨响，两人的长剑也在半空中一次又一次地交锋。 你来我往的对战之中，晓月的攻击逐渐压倒了盔甲骑士。 “这样就不行了吗？再来！” 晓月的剑击让盔甲骑士左右支绌。盔甲骑士的力量虽然大大地震撼了晓月，不过也还在晓月可以应付的范围之内。而且对方的武器只有一把长剑，晓月却还有双手和双脚可用。即使盔甲骑士是个强敌，也难以对抗晓月变化万千的攻击模式。 只是—— ……奇怪……？ 晓月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心跳逐渐加速，不祥的预感浮现脑海，却又跟当初在菲尔·巴奈特的体内察觉邪龙的气息的感觉完全不同。 就在两人的长剑再度交锋的时候。 ……！这家伙难道是——！ 发现这种感觉来自何处之后，晓月不禁为之一怔。 然而生死相搏之际，可由不得晓月就此罢手。 “呜喔喔喔喔——！” 只见晓月奋力一挥，将盔甲骑士抛向后方。只见盔甲骑士在半空中调整姿势，避开掉落的岩块，抢先一步站在地面上。 这时晓月也追了上来，两人的战场再度回到地面。 8 站在崖顶的海堂远眺晓月与盔甲骑士之间的战斗。 两人回到地面之后，战况愈加激烈。 观察双方的攻守之后，海堂认为晓月略占上风。 可是…… ……战斗的风格似乎有所改变……？ 晓月正当着海堂的面前挥舞着黑色的魔剑，海堂却觉得晓月的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难以言喻的怪异。过去海堂曾经多次日睹晓月与其他人之间的战斗，其中包括了jpn巴别塔学校的排名赛，当时晓月与其他的参赛学生以及除了冰神京也之外的学生会三名成员展开多次战斗。除此之外，海堂也曾经目睹晓月独自对抗高次元生命体。在这些战斗之中，晓月都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如今晓月的身上却少了过去的自信与游刃有余的态度。 现在的晓月，与两人重回地面之前的晓月判若两人。 ……那个盔甲男确实是个强敌没错，可是—— 海堂不禁略感讶异。 “振作一点啊，阿晓……这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 19 “咕——！” 漫天乱舞的斩击被对方挡下之后，晓月纵身往后一跳，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只见他凝视着盔甲骑士，冷静地判断眼前的局势。 ……那个家伙也逐渐习惯我的攻击了。 晓月虽然抢先一步熟悉对方的动作，不过对方也逐渐摸清了晓月的模式。原因自然是再明显也不过了，凰泽晓月心想。 ……没办法，这也难怪。 晓月在内心暗自苦笑的同时，也做出了一个决定。因此他打量着眼前的盔甲骑士，静静地开口。 “看来现在的我无法打倒你。” 晓月对自己的判断相当有信心。 “所以我一定得成为……凌驾你的我。” 话才刚说完，晓月的身体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真气的奔流自体内一涌而出。 当初晓月与莉丝蒂等人决斗的时候，也曾经使用过这种超越肉体极限的炼环劲气功。考虑到战斗之后可能面临的状况，一开始晓月并不打算使用这种对身体造成莫大负担的绝招，然而眼前的局势却令他无从选择。 “这是打倒你的唯一方法。” 强劲的真气流窜全身，晓月微微一笑。 “——小心了。” 只见晓月屈膝沉腰、双脚一蹬，以流星之势朝着盔甲骑士迅速逼近。 除了神速，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形容。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晓月高举魔剑直劈而下。 一击毙命的斩击。 就在这个时候。 “……真的要这么做？” 凰泽晓月清楚地听见盔甲骑士的声音。 “——那个人正在看喔。” “——？” 盔甲骑士突然冒出的这句话，顿时让晓月为之一怔，眼角的余光也同时捕捉到‘那个人’的身影。高高举起的魔剑静止在半空中，产生了刹那的空隙。 “可恶——！” 惊觉不妙的晓月继续舞动黑色的魔剑，盔甲骑士却做出了一个动作。 两人的身影，在山谷中交错重叠。 20 莉丝蒂是在偶然的机会下，目睹那一瞬间的景象。 塞克斯身上的锁链消失之后，莉丝蒂在激烈的战斗声响引导之下，抬起头来眺望北方通道，结果刚好目击了晓月与盔甲骑士分出胜负的那一瞬间。 “……” 莉丝蒂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盔甲骑士的长剑，贯穿了晓月的左胸。 晓月的黑色此剑，却静止在距离对方的盔甲只剩下几公分的地方。 些微的差距，决定了两人的命运。 失之毫厘的悲剧。盔甲骑士从晓月的胸前拔出长剑，晓月的身躯朝着地面缓缓倒下，仿佛慢动作重播的画面。这时盔甲骑士往前一踢，正中晓月的身躯。 全身无力的晓月禁不住盔甲骑士的前踢，颓然地往后倒下。 所有的过程，莉丝蒂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中。 “——！” 莉丝蒂无暇细想，立刻发动了飞行魔法。回神之后，这才发现自己正以逼近极限的速度飞向晓月。谢尔菲女王的立场以及矜持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莉丝蒂满脑子都是晓月，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住手！不许伤害他！” 莉丝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挡在不支倒地的晓月与盔甲骑士的中间。 只见她以自己的身体庇护血如泉涌的晓月，毫不犹豫地举起魔杖，面对眼前的迪斯迪亚骑士。 眼神之中充满了敌意。 ……鲁鲁的回复魔法应该治得了他……！ 莉丝蒂内心虽然焦急，却还是努力地寻找拯救晓月的方法。鲁提耶被晓月的同伴带走了，只要将身受重伤的晓月送回魔族的村落，或许还有一丝的希望。现在不是跟盔甲骑士战斗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面对全身上下毫无破绽的盔甲骑士，莉丝蒂拚命地思索带着晓月离开此地的方法。 就在这个时候—— 焦急万分的莉丝蒂尚未理出头绪，眼前的局势却突然出现了变化。 清脆的金属声响之后，盔甲骑士的头盔顿时一分为二。 晓月的斩击虽然并未命中目标，强大的剑气还是将对方的头盔砍成两半。 ——然后。 这场战争最大的悲剧，就此揭开序幕。 “……这怎么可能……” 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呆呆地站在原地。 盔甲骑士的真面目，令她感到无比熟悉。 因此她轻轻地说出盔甲骑士的名字。 “雷……恩……” 微微颤抖的语气。 第三章 开启真实之门 1 当时就像着了魔似地。 悲剧已经发生，毫无转圜的余地。 他准备执行最不愿、也是最坏的选择。 无法实现的心愿、被拒绝的期望，全化成无意义的呐喊。 回神之后，才发现自己拾起地上的长剑，拚了命地往前冲。 即使贯穿他的盔甲、贯穿他的心脏，也依然毫无感觉。 只记得微微颤抖的双手。 ——之后。 两人双双倒地。 睁开眼睛一看，这才发现他已经死了。 停滞的思绪依然迟钝。 一段时间之后，才逐渐理解眼前的状况。 自己第一次杀人了——而且还是杀了自己的挚友。 恍惚的意识之中，凰泽晓月惊觉自己犯下了无法原谅的大罪。 之后—— “……我应该向你道谢。” 犯罪现场还有另一个当事人。 面对呆坐地面的晓月，男子静静地开口： “报上名来，少年。” 晓月却沉默以对。 眼见晓月没有开口的意思，男子叹了口气，默默地转身。 准备离去。 “……为什么不杀了我？” 面对晓月的质问，男子并未回头。 “因为现在的你不是我的敌人。无论是情绪、状况，或是实力……” “……！” 男子的回答不禁令晓月紧咬下唇。 即使站上了第一线，力有未逮的自己依然不是这场战争的主角。 紧握的双拳虽然微微颤抖，晓月依然不死心地开口： “……你真的没有阻止这场战争的打算吗？” “没有。双方都流了太多的鲜血，没有人可以阻止这场战争。” 男子的回答十分肯定。 “谢尔菲已经被攻陷了……接下来就轮到迪斯迪亚以及阿列古拉斯达。” “原来如此……” 即使悲剧已经发生、即使大家都期盼真正的和平，每个人的回答还是一样的。如果说战争是唯一的选择…… “……晓月。” “晓月……？” “我的名字……是凰泽晓月。” 晓月静静地开口： “好好记住这个名字。不久的将来，我一定会再度出现在你的面前。” 停顿片刻。 “届时就是我打倒你的时刻了……魔王卡留斯！” ——独自留下瘫坐在地的晓月之后，魔王卡留斯迳自离去。 天空下起了小雨，仿佛在哀悼悲剧的发生。 凰泽晓月并未起身，默默地任凭雨滴打在身上。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的时间。 踩着水洼的脚步声突然从对面传入耳中。 一个人的脚步声。不需要抬头，晓月马上猜到了对方的身分。 严格说来，应该是早在预料之中。 “……晓月。” 对方呼唤晓月的名字，晓月却依然低头不语。 他不必抬头，就知道对方是莉丝蒂。 这时脚步声突然停止，莉丝蒂大概也看见了吧。 看见这个悲惨的结局。 莉丝蒂与晓月动也不动地待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遥远的距离。 雷恩·艾斯帕利欧冰冷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 2 鲁提耶·多姆以俘虏的名义来到佛雷斯多尼姆。 真正的目的却是治疗攻击事件中不幸受伤的莉露露。 得知晓月的用意之后，鲁提耶的反应和行动十分迅速。 除了僧侣的辅助系魔法之外，同时也擅长回复系魔法的鲁提耶立刻着手治疗。一阵子之后，莉露露顿时恢复了意识。 “谢天谢地……” 鲁提耶凝视著名叫葛叶的少女流着泪水、紧抱莉露露的模样。 她不禁心想：这名少女平常应该跟莉露露特别亲密吧，或许心里面还认为自己应该对莉露露的伤势负起最大的责任。 ……所以晓月才会特别为了这名少女…… 鲁提耶十分确定，葛叶之所以肩负起带着自己来到此地的任务，一定是出自晓月的意思。因此晓月才会安排葛叶负责南方通道，同时命令她独闯谢尔菲的军营。简而言之，晓月特地让葛叶执行拯救莉露露的任务。 “谢、谢谢你……” 这时一名少女向鲁提耶低头致谢，正是魔王卡留斯之女——美兔。 “佛雷斯多尼姆找不到会使用恢复魔法的人……真的很感谢你的帮忙。” “别这么说，只要是我能力所及，自当该全力抢救。” 谦逊几句之后，鲁提耶凝视着美兔。 “你……没参与这次的决战呢。” 鲁提耶并没有怪罪美兔的意思，她只是单纯地陈述事实。 “是的，那个人不准我上战场。至于真正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原来如此。” 鲁提耶点点头，暗自在内心思索。 晓月之所以只让来自异世界的伙伴参与战争，目的应该是在于保护美兔以及盖尔贝的居民。 错不了，晓月依旧对和平抱持着希望。 ……现在的我能为他做些什么？ 就在鲁提耶在心中询问自己的时候—— 治疗室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门口。 “这里有人需要急救！刚刚带回来的高等精灵在不在？” 脸色大变的青年闯了进来——肩膀上扛着浑身是血的晓月。 晓月已经失去意识，由此可见伤势不是普通严重。 鲁提耶见状不禁倒抽一口冷气，美兔则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美兔面色苍白、声音颤抖，完全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跟在海堂身后走进治疗室的遥和千影，以沉痛的语气回答美兔的疑问。 “迪斯迪亚的盔甲骑士干的好事……” “就是杀害乌尔姆的那个家伙……我们的傀儡完全不是对手。” “等一下再解释好吗？有没有人可以帮他疗伤？” “交给我吧——快点让他躺在这张床上！” 海堂的语气十分急迫，鲁提耶连忙做出指示。 伤口位于左胸，平整的切口从前胸直贯后背，心脏和大动脉恐怕受损严重。平常人受了这种伤，恐怕早就活不成了，晓月之所以还留得一口气在，炼环劲气功自然是功不可没。过去晓月曾经说过，体内的真气是随着血液流动的，或许真气在这个时候取代受损的心脏和血管，扮演输送氧气和养分的角色吧。不过就算真是如此，恐怕也撑不了太久。 ……这种伤势相当棘手，不过我绝不能轻易放弃！ 于是鲁提耶集中意识，开始咏唱最高等级的回复咒文。光是倚靠鲁提耶的魔法固然效果有限，不过加上炼环劲气功的自体修复能力，或多或少也有帮助。 ……拜托，一定要成功……！ 魔法阵开启，刺目的眩光迅速扩散。 就在鲁提耶的回复魔法覆盖晓月的时候—— 白色的治愈光芒突然消失无踪。 光芒消失之后，凰泽美兔呆呆地望着躺在床上的晓月。 左胸的伤口并未愈合。 “这……？”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魔法好像被弹开了 ……？” 气急败坏的遥向惊疑未定的鲁提耶寻求解释。 鲁提耶眉头深锁，脸色十分凝重。 “我将回复魔法施加在晓月身上，可是魔法的效力却突然消失了。” 没猜错的话—— “还记得和平协议的决斗中，晓月成功地挡下我们最后的魔法攻击吗？原理应该是相同的。这种类似高次元生命体所拥有的绝对屏障，会在晓月陷入生死关头的时候自行启动，就像是一种自我防卫的机制。” “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抱着莉露露的葛叶，以悲痛的语气开口询问。 “只有借用更高阶的精灵或是神的力量，才能破解高次元生命体的绝对屏障。” 鲁提耶的脸色十分苍白。 “刚刚使用的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等级最高的回复魔法，如果还是没用，恐怕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能不能让回复魔法间接作用于伤口？” 千影提出建议，这是她从萨哈克之战所得到的经验。 “直接作用的魔法会被防护屏障反弹回来，间接作用的魔法应该就不会了吧？” “有点困难……攻击魔法或许还勉强可行，回复魔法若不直接作用于当事人身上，似乎也得不到治疗的效果。不管怎样，最后还是必须直接作用于当事人身上才行。” “伤脑筋……这下子可头大了。” 海堂搔搔后脑，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又环视众人。 “所以说——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晓死马？” 大家不禁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前的状况，还真的是束手无策。 晓月应该正在跟死神搏斗，利用炼环劲气功治疗左胸的致命伤吧。现在的他就像是风中残烛，挣扎于生死关头之间。 美兔凝视着躺在床上的晓月。 过去晓月总是要美兔相信他，如今美兔依然不改对晓月的信任，认为晓月一定会得救。 在场的其他人，应该也是如此吧。 毕竟晓月的实力与斗志，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 因此美兔在内心告诉自己。 这次不能再默默地相信晓月、站在一旁替他祈祷了。 ……我也要替他做些什么……！ 美兔不想当个被保护的人，躲在晓月的保护伞之下。 因此美兔努力地思考。晓月正在利用自己的力量疗伤，大家就算没办法直接治疗晓月的伤势，至少也可以从旁辅助。 一定有什么地方是大家帮得上忙的，绝对不能轻易放弃。 就在这个时候—— “啊……” 凰泽美兔突然想到了一个方法。严格说来，应该是一场赌注。于是美兔站了起来。 “鲁提耶小姐……看到我的暗号之后，请重新施展回复魔法。” “当然没问题——你想到了什么好方法吗？” “嗯，值得试试看。” 美兔点点头，往前走出一步，站在晓月的床边。 “——不过回复魔法的对象不是他，是我。” 说完之后，美兔狠狠地咬破自己的嘴唇，伤口顿时渗出少许的鲜血。 凰泽美兔在心里而复习自己的假设。晓月目前是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利用炼环劲气功治疗伤口，除了体内之外，恐怕连体外都弥漫着强大的真气。这时若针对美兔施展回复魔法，藉由美兔的身体将魔力转换成真气，说不定就可以顺势导入晓月的体内。 不过美兔并不会使用炼环劲气功，不可能在体内提炼真气。然而生物的肉体并不是由魔法所组成的，回复魔法也不是直接掩盖受伤的事实，而是将魔力注入施术对象的体内，转化成回复能量。如果能够以美兔为媒介，将回复能量注入晓月的体内，一定可以大幅提升晓月的自我治愈能力。 因此美兔咬破了自己的下唇，让魔法的效果集中在嘴唇的伤口。 接下来美兔只要让自己的伤口与晓月的伤口重叠在一起，集中在美兔伤口的回复能量就可以透过晓月左胸的伤口进入体内。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了解美兔的计划之后，鲁提耶再度咏唱回复魔法。 美兔也慢慢地凑近晓月的左胸。 只见她闭上双眼，双唇轻轻地印在晓月的胸膛。 ……拜托……让我们助你一臂之力…… 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美兔和晓月的身体笼罩在白光之中。 治愈的光芒。 “——” 一段时间之后，美兔的嘴唇慢慢地离开晓月的左胸。 鸦雀无声的寂静之中，不知道是谁在喃喃自语。 “伤口……消失了。” 出现了众所期盼的奇迹。 鲁提耶率先打破沉默。只见她轻抚晓月的左胸，旋即叹了口气。接着又转过身来看着大家，眼角泛起泪光，脸上更是露出欣慰的笑容。 “没事了……伤口已经愈合，接下来就只能相信晓月的生命力了。” 治疗室内顿时欢声雷动。 大家都打从心底祝贺这一刻的到来。 3 晓月的情况逐渐稳定。 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却没有人愿意离开治疗室。将莉露露交给村子里面负责照顾孤儿的村民之后，美兔突然开口： “呃，海堂……” 语气有些疑惑。 “这个人为什么会身受重伤？盔甲骑士真的那么厉害吗？” 众人的视线同时聚集在海堂的身上。 根据葛叶的说法，利用傀儡对抗迪斯迪亚大军的作战行动圆满成功。 葛多诺大峡谷的决战，几乎可以确定是以联军的惨败收场，因此美兔才会向当时在现场的海堂询问事情的真相。 “嗯……盔甲骑士确实很强，不过当时的情况有些复杂。” 海堂回答。 “那个身穿金色盔甲的骑士，好像叫做雷恩。” “——不可能！” 听见海堂的回答之后，鲁提耶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在场众人当中，就属鲁提耶最清楚当年的惨剧，海堂的说词显然有违她的认知。 “雷恩已经在五年前不幸身亡，怎么可能还活着？” 众人顿时陷入沉默，人家或多或少都对当年的悲剧有所了解。勇者雷恩为了保护晓月而失去了宝贵的生命，这也是亚列萨德家喻户晓的历史悲剧。 可是—— “不好意思，称呼对方为雷恩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们家的女王和将军。” 海堂回答。 “如果真的不可能，那就是他们两个看走眼了。不过他们三个可是在我的面前交谈了好一阵子呢。” “这样好了，如果雷恩真的在五年前不幸身亡——” 遥提出假设。 “他真的不可能在五年后的今天成为敌人，出现在凰泽晓月面前吗？” 死去的勇者成为敌人，这无疑是矛盾的说法。 可是—— “如果有人让雷恩复活、甚至是控制他的思想呢？” “……” 鲁提耶低头不语，似乎没有否定的意思。 “看来你知道一些端倪呢。” 葛叶静静地喃喃自语。 这时鲁提耶才终于缓缓开口： “就在前一阵子，位于谢尔菲王城灵园的雷恩之墓遭到不明人士的破坏。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过应该是名叫菲尔·巴奈特、跟你们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干的好事。 之后他为了成为新的勇者，回到了你们的世界，结果败在你们跟晓月的手上。” “严格说来，应该是晓月独自打倒菲尔·巴奈特才对。” 千影微微苦笑，脸色旋即一沉。 “也就是说菲尔·巴奈特破坏坟墓的时候，一并带走了雷恩的遗骨吗？” “或许吧，不过这只是单纯的推测。位居沙漠的迪斯迪亚帝国擅长以魔法保存尸体，据说少部分皇族所使用的禁咒之中，也包括了让死者复苏的返魂秘术。虽然这只是未经证实的传言，不过若这种咒术真的存在——” “就可以让雷恩复活、进而控制雷恩吗？” 遥露出嫌恶的表情。 “实在是太卑鄙了！” “会吗？很难说喔。” 遥的愤怒遭到质疑。仔细一看，质疑是来自当时唯一在场的海堂。 只见海堂直视鲁提耶的眼睛。 “那个叫雷恩的家伙说.他是被阿晓杀死的。”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几乎每一个人部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雷恩为了保护晓月而死，才促使晓月获得所向披靡的力量，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实。如果海堂所言非虚，等于是颠覆了亚列萨德的历史。 不过相较于得知雷恩还活着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震惊，如今鲁提耶的神情却显得格外镇静。 “……看来你似乎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就请你说个明白吧。” 把真相公诸于世——海堂说道： “雷恩到底是死是活，很快就能获得证实。其实直接跟阿晓问个清楚是最快的方法，就怕在他恢复意识之前，局势又出现了变化。所以……还是请你解释一下吧。” “……好吧。” 叹了口气之后，鲁提耶点点头。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莉丝蒂恐怕早已从塞克斯口中得知真相了。身为晓月的朋友，或许你们也有权利知道五年前发生在谢尔菲王城的悲剧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那个家伙的说法是真的啰？” 鲁提耶点点头，证实了海堂的质疑。 “那天杀害雷恩的并不是卡留斯，而是晓月。” 4 谢尔菲大军以精务长官鲁提耶遭俘为由，匆匆忙忙地撤离战场。 回到王城之后，莉丝蒂立刻派人将塞克斯找来自己的办公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杀死雷恩的人，怎么会是晓月？” 莉丝蒂向自己最信任的战友寻求事情的真相。 在葛多诺大峡谷的战场，莉丝蒂目睹了难以置信的景象： 晓月身负重伤的瞬间——以及迪斯迪亚的盔甲骑士竟然就是雷恩。 事发现场位于北方通道，部属于南方通道的谢尔菲士兵并未目击当时的情况，可说是不幸中的大幸。万一被其他人撞见，谢尔菲恐怕早已陷入一片混乱。 莉丝蒂紧咬下唇，心中浮现一个念头： ……晓月……你一定要活下去…… 晓月的伤势十分严重，不过他有炼环劲气功的加持，擅长回复魔法的鲁提耶也在他们的手上，现在也只能相信晓月已经平安脱险了。 因此莉丝蒂开始思索第二个问题。 贯穿晓月胸口的人，竟然是早已不在人世的雷恩。 以及雷恩说出的惊人事实到底是真是假。 莉丝蒂决定跟塞克斯间个清楚。当时塞克斯阻止自己叫住雷恩，显然是知道其中的内幕。 “是真的吗……？杀害雷恩的凶手，真的不是卡留斯？” “嗯，是真的。这是晓月五年前自己告诉我的。” “怎么会……” 塞克斯苦涩的神情说明了一切，然而莉丝蒂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晓月怎么可能杀害雷恩？不过仔细一想，塞克斯并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而这代表出现在葛多诺大峡谷的雷恩以及塞克斯的说法是不争的事实。 “告诉我，塞克斯。除了你跟晓月之外，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莉丝蒂难掩内心的惊骇。 “——该不会连鲁鲁……？” “嗯，她也知情。” 塞克斯的回答令莉丝蒂为之哑然。 内心的惊讶逐渐化成莫名的怒气。 “这么多年来，你们居然一直瞒着我……！” 晓月、塞克斯、鲁提耶以及莉丝蒂曾经一起漫游于世界各地。 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伙伴的范围。是战友——不，更接近于家人的感情。如今莉丝蒂却发现只有自己不知道这个秘密，仿佛遭到其他三人的排挤似地。 这五年的感情到底算什么？一无所知的自己跟全盘知晓的其他三人之间，难道只存在着欺骗与隐瞒吗？ ……太过分了……！ 莉丝蒂并不在乎塞克斯和鲁提耶隐瞒破坏雷恩之墓的凶手极有可能是菲尔·巴奈特的事实。毕竟这只是推断，没有确实的证据，更何况当时的自己确实有失冷静，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而且自己跟塞克斯以及鲁提耶表面上虽然是女王与臣下的关系，实际上却是平起平坐的挚友。自己过去也曾经明确地告知两人，只要是为了国家着想，两人可以自行做出最适当的判断，不必每件事都向自己报告。如果自己误判情势，也希望两人适时地提出劝谏。 然而这次的情况却完全不同。 莉丝蒂紧咬下唇，强忍住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打击，同时也在内心咀嚼自己对整件事的认知。 ——首先，雷恩在五年前就已经离开了人世。这是不争的事实，也经过莉丝蒂的亲自确认。 毕竟悲剧发生之后，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正是莉丝蒂。 如今雷恩却再度出现，代表有人让他再度复活。 ……八成是迪斯迪亚的杰作…… 据说迪斯迪亚自古流传的禁咒当中，包括了返魂的秘术。或许菲尔破坏雷恩之墓的目的，就在于夺走雷恩的遗骨吧。这简直就是人神共愤的恶行，完全违背了人类的道德良知。若此事属实，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不过在追究责任之前，还有其他事情必须处理。 没错。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必须知道事情的真相。 “告诉我，塞克斯。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塞克斯重重地叹了口气，低头俯视地面。 “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从头到尾，一字不漏。” “从头开始是吗……也罢。” 塞克斯低头沉思，仿佛是在犹豫到底该从哪里开始说明整件事情的真相。 “五年前——卡留斯进攻艾尔迪亚的目的并不是侵略。” 塞克斯慢慢地解开真相的绳结。 “卡留斯是为了报复雷恩而来的。所有的攻击行动，都是为了杀死雷恩。” 5 勇者雷恩·艾斯帕利欧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不是别人，正是晓月。 当时一心一意只想增强实力的晓月，偷偷地跟踪雷恩。 想要变强的欲望，促使晓月比任何人更早发现这个惊人的‘事实’。 平常跟晓月在一起的时候，雷恩并未进行特别的训练，因此晓月认为他的实力应该是独自一人进行某种修行之后的成果。然而勇者雷恩独处的机会并不多，顶多也只有他回到母亲瑟莉娜经营的餐厅帮忙的日子。 这是雷恩的私人时间，不应受到任何的打扰；然而晓月却依然决定偷偷地 跟踪回到‘山猫亭’的雷恩。 然而事情大出晓月的意料之外，雷恩真的乖乖地回到餐厅帮忙母亲。 从餐厅外面绕到后门的晓月，躲在暗处窥视厨房，亲眼见到雷恩与母亲共同烹调料理、餐厅打烊之后再一起用餐的画面。 因此晓月做出结论，家人的存在、以及跟母亲瑟莉娜共同渡过的时间，就是雷恩变强的秘密。 夕阳西下、夜幕低垂，在晓月准备离开‘山猫亭’的时候—— 后门突然开启，雷恩从屋内走了出来。 晓月立刻躲进暗处，不过他清楚地见到雷恩手上握着一把长剑。看来雷恩果然是独自一人锻炼剑术，累积实力。只见雷恩在父亲和姊姊的墓前停留片刻，旋即走进森林。 这时，想要变得和雷恩一样强——或该说想要追随雷恩的念头涌了上来。 晓月立刻跟了上去。然而入夜之后的森林视野不佳，很快就失去了雷恩的踪影。 如果就此折返，晓月也不会发现雷恩的秘密。 然而晓月并未放弃，依然留在入夜之后的无人森林，拚命地寻找雷恩的下落。 结果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他亲眼目睹雷恩的身影消失在地面的魔法阵之中。 晓月对亚列萨德的《转移之门》并不陌生，他认为地面的魔法阵应该也具备同样的效果。如果跟了上去，可能会被雷恩发现，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应该留在原地、还是鼓起勇气跟上去？晓月陷入了挣扎。 ——如果选择回头，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 然而凰泽晓月却决定跟上去。毕竟继续留在这里，自己也得不到什么。 若真想要得到最强的力量，就应该跟踪雷恩，看看他到底正在进行什么特训。 于是晓月鼓起勇气，踏进了魔法阵。 转眼之间，晓月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晓月勉强辨识四周的景色，发现这里并不是谢尔菲王城旁边的森林。确定回程的魔法阵确实存在之后，晓月松了口气，开始寻找雷恩的下落。 一段时间之后，战斗的声响从远方传来。 晓月想也不想，立刻奔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结果目睹了残酷的‘真相’。 6 鲁提耶描述到这里，突然闭口不语。 似乎正在犹豫该不该继续描述下去。 然而对真相一无所知的人，可不允许鲁提耶就此罢手。 “请继续说下去——凰泽晓月到底看到了什么？” 遥代表大家提出要求，鲁提耶顿时低头不语。 短暂的沉默之后，才再度开口。 缓缓地说出真相的起点。 “……雷恩正在屠杀毫无抵抗能力的魔族。” 7 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 尖声惨叫的魔族四处逃窜，却还是难逃雷恩的残杀。 魔族的肉体能力和魔力虽然优于人类，年幼的孩童以及老人却不具备战斗能力。然而雷恩下手毫不留情，不管对方是否抵抗，一律格杀勿论。 晓月想也不想地冲了出去，试图阻止雷恩的暴行。可是当他一把抓住雷恩的肩膀，却被雷恩喊了一句“危险”往后一推，顿时狼狈地跌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当晓月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 雷恩正半跪在地上，打量着晓月的气色。 晓月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雷恩却松了口气。 魔族残缺不全的尸体四处散落，雷恩的脸上沾满了鲜血。 他笑了，一如往常的微笑。 没事了，晓月。 ——家人之死让雷恩立志成为骑士，同时也不断地屠杀魔族。 最后他成为勇者。每当打倒魔族，雷恩就获得世人的崇敬与掌声，最后终于陷入欲罢不能的处境。 勇者的存在意义，成为屠杀魔族的刽子手。 杀红了眼的雷恩，最后甚至连老弱妇孺也不放过。 热爱家人正直善良的青年，在失去了父亲和姊姊的瞬间，就已经坠入了堕落的深渊。 晓月试着劝阻雷恩。他试着告诉雷恩，这样的做法跟虐杀没什么两样；屠杀魔族的老弱妇孺，父亲和姊姊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感到欣慰。然而雷恩却对晓月的劝阻充耳不闻，甚至还认为这是亚列萨德的问题，晓月只是个外人，没有置喙的余地。 最后干脆要求晓月利用谢尔菲北方森林深处的《异界之门》，尽快回到自己的世界。 回到谢尔菲之后，晓月十分清楚自己没有阻止雷恩的实力，因此他向另一名好友、也就是塞克斯求助。 他请求塞克斯，一定要尽快阻止雷恩。 8 “——塞克斯，你就这样轻易地相信晓月的指控？” 莉丝蒂的质疑不无道理，然而塞克斯却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回想起过去的同时，塞克斯也说出他的理由。 “事实上我也是亲眼目睹。” ——被晓月发现之后，雷恩依然继续屠杀魔族。 一开始塞克斯还以为晓月是在开玩笑。 然而晓月的表情十分认真，看起来不像说谎。 塞克斯最后决定瞒着雷恩，独自前往晓月描述的地点瞧个究竟。 结果在现场发现了能探测魔族的魔力改变传送目的地的魔法器具。 于是塞克斯利用魔法器具前往盖尔贝，来到魔族遭到屠杀的地点。 “还记得吗？过去曾经出现过雷恩虐杀魔族的传言。” 莉丝蒂点点头，回应塞克斯的询问。 “不过那只是……” “没错。放出谣言贬低敌方的英雄，向来是交战双方惯用的手法。因此大家都将传言视为魔族的心理战术，完全不当一口事。” 然而传言却是可怕的事实。 塞克斯也曾经多次劝阻雷恩，希望他就此罢手，然而雷恩还是保持一贯的态度，坚持不肯退让，甚至还认为打倒魔王、消灭魔族是勇者的使命。无奈之余，塞克斯和晓月只好向鲁提耶求助，希望限制雷恩的行动，剥夺他屠杀魔族的机会。最后三人决定向莉丝蒂的父亲——谢尔菲的前任国王报告此事，希望国王下达逮捕雷恩的命令。 可是—— “——先王陛下并不同意。” “父亲大人……？为什么？” “勇者雷恩的名声已经传遍亚列萨德，逮捕雷恩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 偏偏这件事情绝不能公诸于世。万一其他国家知道雷恩虐杀魔族的事实，谢尔菲将会成为千夫所指的代罪羔羊。 结果时间就在众人东手无策之中一天天过去。 情况非但未见好转，雷恩近乎疯狂的暴行甚至愈演愈烈，超乎塞克斯等人的想像。 莉丝蒂的父亲对于人类与魔族的战争，向来抱持着消极的态度。 如果成为勇者的雷恩能够发挥制衡的力量，说不定就可以消弭人类与卡留斯以及魔族之间的纷争。简而言之，前任国王打算将雷恩塑造成亚列萨德的和平象征，因此谢尔菲已经有好一段时间并未参与讨伐魔族的军事行动。 除了谢尔菲人民之外，他国的王公贵族也十分敬重这位仁民爱物的国王。 然而对于一心一意只想消灭魔族的雷恩而言，国王的存在无疑是一大阻碍。 “因此雷恩暗自拟定了一个天理不容的阴谋。” “阴谋……？” 莉丝蒂不禁反问。 塞克斯点点头，陷入了沉默。一段时间之后，才娓娓道出雷恩·艾斯帕利欧真正 的目的。 “——那就是暗杀谢尔菲所有的王族。” 9 “屠杀魔族，不过是谢尔菲王族暗杀计划的第一步。” 鲁提耶多姆俯视脚边，缓缓道出五年前的真相。 “一方面是为了宣泄雷恩内心的仇恨，二方面则是为了挑衅卡留斯。” 雷恩的计划果然成功，卡留斯在盛怒之余进攻艾尔迪亚，打算亲手杀死雷恩，替无辜丧命的族人复仇。然而卡留斯万万也想不到，他的复仇行动却等于是助了雷恩一臂之力。 于是五年前的那一天，除了莉丝蒂之外的王族成员全部死于非命。 表面上是因为受到魔族的袭击，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雷恩早就在事前收买暗杀组织，命令他们杀害所有的王族。 ——到时局势将如何演变？ 谢尔菲人民在一夕之间失去了所有的王族，他们又能将希望寄托在谁的身上？ 答案很明显，就是勇者。失去国王、失去莉丝蒂这位未婚妻之后，雷恩将摇身成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者，获得消灭魔族的正当名义。 至于暗杀集团也是将赌注押在雷恩身上，认为雷恩将成为谢尔菲的下一任领导人，才会冒险接下暗杀王族的工作，以期雷恩扶正之后能够给予他们更多的特权。 于是暗杀集团的双手，染满了王族的鲜血。 “晓月似乎是在魔王军大举来袭的混乱之中，为了寻找雷恩而离开艾尔迪亚城的时候察觉事情的真相。当时雷恩以魔族的幼子为人质，逼迫与他展开对峙的卡留斯丢下手中的武器，结果这一幕刚好被晓月撞见。” “天啊……” 葛叶难以置信的呢喃传入鲁提耶的耳中。 然而真正的悲剧，才正要开始而已。 于是鲁提耶缓缓开口，揭开历史的真相： “这时却发生了一件出乎雷恩意料之外的事件。为了寻找雷恩而离开艾尔迪亚城的人，不是只有晓月而已，事发当时莉丝蒂也不在城内。” 于是莉丝蒂成为唯一逃过暗杀集团之手的王族。 透过通讯魔法得知莉丝蒂逃过一劫之后，雷恩再度命令暗杀集团追杀莉丝蒂。暗杀集团完成任务之前，雷恩就以魔族的幼子为人质，胁迫卡留斯待在原地，不得离开现场。 “原来如此……这么一来，才能将王族之死嫁祸给魔王。” 鲁提耶点点头，证实了海堂的推测。 “就在暗杀集团找到莉丝蒂、只等雷恩一声令下就要动手的时候……” 鲁提耶停顿片刻。 “——晓月捡起地上的长剑，朝着雷恩冲了过去。” 于是晓月阻止了失控的雷恩，同时也亲手杀了自己的好友。得知雷恩死去的消息之后，暗杀集团立刻逃之夭夭，卡留斯也带着被当成人质的魔族幼子离开。一段时间之后，莉丝蒂匆匆忙忙地赶到悲剧的现场。 就在莉丝蒂等人放弃王都、逃往阿列古拉斯达之后，卡留斯再度于化成一片废墟的艾尔迪亚城现身，向全世界宣布谢尔菲的王族全部死于非命，唯一幸存的莉丝蒂流亡国外，艾尔迪亚正式成为魔族的领地。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千影忍不住说出内心的疑问。 “这种说法不就等于向世人表明谢尔菲的王族是死于魔王之手吗？美兔的父亲为什么要替雷恩扛起责任？” “我们也不明白卡留斯的用意。” 鲁提耶摇摇头。 “可能是为了向全世界夸示自己的力量，也或许是……” 说到这里，鲁提耶凝视着一名少女。 “你应该知道卡留斯为什么要这么做吧，缪殿下。” 10 “啊……” 众人的目光顿时聚集在美兔身上，然而美兔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雷恩屠杀魔族的事情，美兔也略有耳闻。 只是她并不明白整件事的起因或是背景。 如今自己所不知道的事实如海浪一般蜂拥而至，美兔只感到大脑一片混乱，毫无思考能力。 因此美兔考虑再三之后，才当着大家的面前缓缓开口： “……对不起，我也是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说到这里，美兔不禁低头俯视地面。 “当初父亲从谢尔菲回来的时候，只提到雷恩已经死了而已。” “原来如此……这就是我的不对了。对你而言，这也是不堪回首的过去呢。” 鲁提耶满脸歉意，美兔连忙摇摇头，表示她并不介意。 美兔不知道父亲卡留斯为什么替雷恩背黑锅。 之后父亲卡留斯在决斗中落败，将美兔托付给晓月的时候也是一样。 毕竟当时自己还来不及听到真相，父亲就已经断气了。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五年前的真相。” 鲁提耶做出总结。 “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晓月、我、塞克斯……以及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莉丝蒂女王并不知情吗？” 遥不禁皱起眉头。 “是的，另一个人并不是莉丝蒂。这件事情的真相足以动摇国本，为了保护当事人，恕我无法表明对方的身分。” “……” 鲁提耶的描述不禁一让美兔为之一怔。 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一个人物。 ……一定是她……错不了的。 凰泽美兔的耳边响起那个人温柔的声音。 ‘……这场战争夺走了我的丈人和孩子。’ 即使如此，女主人依然接纳了美兔。 雷恩的母亲——瑟莉娜·艾斯帕利欧。 没错，当时她是这么说的。 ‘——而且你应该也知道我的儿子吧？’ 这句话的含意并不是询问美兔是否听过勇者雷恩的名号。 而是暗指身为魔族之人的美兔应该知道雷恩曾经做过什么。 ……所以她才会…… 凰泽美兔终于恍然大悟。 为什么瑟莉娜如此厌恶战争、又为什么愿意接纳美兔。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夺走家人、夺走许多生命的战争其悲惨哀戚的本质。 战争所产生的憎恶总是令人陷入疯狂，这种无法控制的憎恶最后将会引发负面的连锁反应。得知美兔和晓月的目的在于阻止人类的侵略之后，瑟莉娜义无反顾地表态支持，为的就是不让战争所引发的悲剧再度发生。 ——可是过去的悲剧却让晓月身受重伤。 即使如此，美兔依然忘不了瑟莉娜的期许。 ‘跟晓月一起阻止这场战争，然后再回到这里尝尝我的私房料理。’ 斩断憎恶的连锁，了结过去的悲剧。 ……没错。 美兔抬起头来，将内心的意念转化成坚定的誓言。凰泽美兔凝视着前方，义无反顾。 “鲁提耶小姐，谢谢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为了阻止这场战争，晓月甚至禁止美兔上战场。 然而就算待在后方，也可以利用不同的方式参与这场战争。 一定有自己使得上力的地方。 ……现在还来得及…… 凰泽美兔握紧双拳。晓月已经尽了力，现在轮到自己为大家做些什么了。 11 沉重的气氛笼罩四周，事情的真相压得人喘不过气。 塞克斯将五年前那场悲剧的真相和盘托出。刚开始莉丝蒂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可是听着听着，心中却萌生了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因此她决定问个明白。 “……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是晓月的意思……你应该能够体会吧？” 塞克斯宛若在叹息般，说出了他的名字。 “他拜托我们别让你知道这件事。” 为了不让这个残酷的事实伤害莉丝蒂的心灵。 “为了我着想？他是这么说的吗？” 莉丝蒂直视塞克斯的眼睛。她很感激晓月和塞克斯的体贴，然而这五年来，并不是没有说出真相的机会。 当初是晓月先找上塞克斯，两人又找上鲁提耶，最后三人一起向莉丝蒂的父亲、也就是谢尔菲的前任国王报告此事。整个流程十分自然，没有不合理的地方，因此莉丝蒂在悲剧发生之前得知真相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为了国家、也为了莉丝蒂着想，父王恐怕也会选择隐瞒吧，说不定还对塞克斯以及鲁提耶下达封口令。 可是五年前——父王以及所有王族死于非命的那一天开始，即使并未举行正式的即位仪式，莉丝蒂也顺理成章地成为谢尔菲的领导人。 “身为一国的女王，我有权利知道这个国家的悲剧、以及王族之死的真相。” “嗯，没错。” 塞克斯点点头。 “然而晓月也有他的权利。” “晓月的权利？” 莉丝蒂不禁反问﹒而塞克斯点头回应。 “没错，晓月也有替你着想的权利。” 接着，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听见了最后的真相。 “其实我跟鲁鲁本来想向你报告的。” 塞克斯叹了口气。 “毕竟我们是这个国家的骑士以及精务官，像这种重大的情报，理应立刻向身为公主的你报告才对。而且让晓月背负起害死雷恩的罪名，对他也不怎么公平。” “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什么……” “只因为晓月千拜托万拜托，请求我们别让你知道这件事。” 五年前的那一天，侥幸逃过一劫的莉丝蒂成为谢尔菲最后的王族，舍弃王都艾尔迪亚流亡海外。当时的莉丝蒂可说是跌入人生的谷底，然而她并没有自怜自艾的时间，必须立刻肩负起公主的责任。 即使在精神极度紧绷的状态下，也要着手夺回王都艾尔迪亚。 “在那个节骨眼上说出事情的真相，难保不会让你的精神状态彻底崩溃。” 事实上人民以及谢尔菲这个国家也是如此。王族在一夕之间死于非命、王都艾尔迪亚又被魔族攻陷，人民的打击已经够大了。万一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全体人民知道这一切都是大家所信任的勇者干的好事，谢尔菲这个国家势必难逃分崩离析的命运。 因此晓月冷静地向塞克斯以及鲁提耶分析其中的利害得失。一介外人的晓月跟莉丝蒂以及其他幸存的人民到底谁比较重要，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于是晓月将真相深藏心底，延续了之前的说词。 雷恩是为了保护晓月而死的。 勇者雷恩的名誉以及夺回王都的希望，就此成为莉丝蒂心中的两大支柱。 然而莉丝蒂却不知道，这是隐瞒真相的晓月牺牲了自己的名声所换来的结果。 “当时我们的反应就跟现在的你一样，完全无法接受那个家伙的做法。我甚至还当面指责他的不是。” 塞克斯停顿片刻。 “然而那个家伙却说他不想再看到你的泪水，即使因此而背负骂名，也丝毫不以为苦。莉丝蒂，你说我们还能怎样？” “塞克斯……” 红发将军的语调微微颤抖，莉丝蒂顿时无言以对，同时也惊觉塞克斯和鲁提耶也是经过一番挣扎之后，才不得不选择了沉默。毕竟晓月为了自己着想的意志过于悲壮，令人为之动容。 “为了止住女人的泪水，就算是下地狱也在所不惜——他的美学就是在那个时候诞生的。” 凰泽晓月的鬼畜美学，始于谢尔菲的悲剧。只要能够化解女人的悲伤，就算受尽世人的唾弃也甘之如饴。如果隐瞒真相是必要的，就算是说谎又有何妨。 “王都解放战并不是晓月保护谢尔菲的第一仗。” 塞克斯缓缓道出凰泽晓月不为人知的真相。 “五年前的那一天，那个家伙独自保护了你、保护了这个国家。” 第四章 少女军团的行动 1 微暗的夜色之中，传来寂静的脚步声。 夜色笼罩的建筑物，正是利夏尔圣教的大圣堂。 米兰达·库安提走在无人的回廊，脸上浮现出平静的笑容。 一段时间之后，米兰达来到巨大而厚重的门扉前。门后是一间宽阔的大厅，利夏尔圣教代代相传的旧时代遗产《转移之门》就耸立在大厅的正中央。 “米兰达大人，都这么晚了，还有事情要忙吗？” 负责管理转移之间的女司教察觉米兰达的存在，连忙出声招呼。 只见米兰达气定神闲地回答： “是的，圣下命令我到下面看一看。” 意思就是离开阿列古拉斯达的皇都、也就是空中都市阿斯拉那达。 得知米兰达的来意之后，女司教恭恭敬敬地低头行礼，开启了转移之间的大门。 米兰达慢慢地走进大厅。门扉关闭的巨大声响从身后传来，米兰达朝着正前方缓步而行，最后在大厅深处停下脚步。 抬头一看，巨大的圆形物体映入眼帘。镶嵌着无数琉璃色圣石的内部空间宛如一面明镜，清楚地映照出眼前的画面。 米兰达打量着自己映照在《转移之门》映照空间的愉悦神情。 “——晓月身受重伤，那几名少女也得知残酷的真相。” 米兰达·库安提的嘴角浮现冰冷的笑容。 “眼前的局势……以及那些少女们会有什么变化呢？真是令人期待。” 自言自语之后，米兰达缓缓地走进《转移之门》。 2 ——就在和平协议的决斗落幕之后。 结束战斗的莉丝蒂回到东边的休息室，刚好跟晓月位于西边的休息室遥遥相望。 莉丝蒂的身边没有其他人。塞克斯和鲁提耶体内的真气难以平息，正在医务室接受治疗。 “……” 莉丝蒂默默地坐在墙边的长椅上，微微颤抖的指尖轻触自己的双唇，清楚地感受到晓月留在双唇之上的体温。 “……！” 发现自己羞红了双颊之后，莉丝蒂立刻握紧双拳，搁在并拢的大腿之上。晓月吻了莉丝蒂，不是回到原先世界之前的奇袭之吻，而是货真价实的深吻。即使面对晓月近乎蛮横的索吻，莉丝蒂依然毫无抗拒的意思。数万名观众就是见证人，赖也赖不掉。 场边观众祝福自己以及晓月的喝采和掌声，依然在耳畔回荡。 “讨厌……我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莉丝蒂自言自语的时候。 “什么东西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莉丝蒂大吃一惊，双眼更是反射性地盯着休息室的出入口。 站在门口的青年映入眼帘，莉丝蒂顿时为之一愣。 “晓月——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在这里……我只是想见你一面而已。” 晓月的嘴角浮现一抹微笑，仿佛认为莉丝蒂问了一个怪问题。 走进休息室之后，晓月坐在莉丝蒂的身边。 “等、等一下……！万一被人看见——” 莉丝蒂和晓月毕竟是决斗场上的敌人，一方是盖尔贝的代表，另一方则是三国同盟的代表。如今决斗虽然结束，和平协定也已排上时程，然而在这个敏感时刻独处一室，难免会引起他人的闲言闲语。 更何况竞技场的各个出入口都有卫兵把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晓月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有什么关系？决斗已经结束了嘛。胜者拜访败者固然违反规定，不过赢得决斗的是你们，一点问题也没有。” “可是……真正的‘胜利者’应该是你吧。” 无论是艾逢斯的谋略、以及屈服于谋略之下不得不参加决斗的谢尔菲三人组，都让晓月处于非常不利的状况。 然而晓月却成功地扭转劣势，赢得最后的胜利。 面对莉丝蒂别扭的语气，晓月笑了笑。 “不对。真正的胜利者不是我，而是我们——我跟你们三个。” 晓月凝视着莉丝蒂，堂堂谢尔菲的女王顿时羞得别过脸去。 ……讨厌，我这是在做什么……！ 双颊飞红、耳根发烫。决斗场上的深吻记忆犹新，莉丝蒂的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只见晓月微微苦笑，仿佛看穿了莉丝蒂的心思。 “我了解你的心意，不过你也别故意制造气氛吧。” “什么？等、等一下，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莉丝蒂胀红了双颊。 “如果你是故意来捉弄我的，现在应该满意了吧？请立刻离开休息室。和平协定才刚达成共识，万一被人撞见你我共处一室，难保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你想太多了，我们又没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晓月的脸上浮现诡异的微笑。 “还是说——干脆来试试看？” “试试……什么？” 莉丝蒂话才刚出口，立刻领悟晓月的话中含意，因此她先是故意装迷糊，然后又往旁边挪动少许，试图与晓月保持一定的距离。然而晓月只是一伸手，就轻而易举地抓住莉丝蒂的手腕。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见不得人的事啰。” 话才刚说完，晓月立刻印上了莉丝蒂的双唇，丝毫不给莉丝蒂反抗的机会。 “嗯嗯——！……不……唔……嗯嗯~~！” 莉丝蒂试图逃避晓月的亲吻，却怎么也躲不过。晓月的左手环绕着莉丝蒂的背部，轻轻地将她抱在怀中，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讨厌，我怎么会这样……？ 莉丝蒂感到十分困惑。她确实有抵抗的意思，身体却软绵绵地不听使唤。 先前的亲吻早已突破了莉丝蒂的防线。 现在的她完全无法抗拒晓月，只能任凭晓月摆布。 相较于晓月侵略性十足的舌尖，莉丝蒂的双唇显得格外顺从。 微微开启的双唇，立刻被晓月长驱直入。口腔之中无路可逃，湿滑温热的舌尖缠绕交错，磨蹭彼此的黏膜。 “啊……啾……嗯……嗯嗯……” 自口中传出引人遐思的娇声，更增添了几分羞惭。莉丝蒂只感到心跳加速，几乎快要控制不住。 身体的深处，也逐渐火热。 难以言喻的感觉。在这种半公开的地方，被一个男人强行夺走双唇—— ……我到底是怎么了……？ 眼前的事实让莉丝蒂全身颤抖，几乎快要站不住了。莉丝蒂完全不知道自己也有这么放浪的一面，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却一让她失去了思考能力。被压倒在长椅上的莉丝蒂下意识地环抱着晓月的颈子，一味地向晓月索吻，早已将女人的矜持抛到脑后。现在的莉丝蒂沉溺于晓月以及他的热吻之中，几乎到了难以呼吸的地步。 就在肺部的氧气逐渐耗尽、眼看着就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晓月突然松开了莉丝蒂的双唇。莉丝蒂悠悠地睁开双眼，凝视着面色从容的晓月。 “……准备好了吗？” 温柔体贴的询问。莉丝蒂还来不及回答，他的双手就摸上了前胸。然而莉丝蒂并未抗拒，晓月的深吻早已让莉丝蒂忘却了抵抗二字。只见她吐了一口热气之后，身上的衣物便被完全敞开。为了在决斗中方便行动，莉丝蒂并未穿着内衣，如今胸口直到腰际的躯体完全裸露，毫无遮掩。 晓月的双眼，正紧盯着莉丝蒂赤裸裸的上半身。 “啊……” 火热的肌肤接触到晓月的视线与外头的空气，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在体内流窜。晓月凝视着眼前的莉丝蒂，轻轻地开口： “我一直想要你……” 这句话是最重要的关键。晓月的意思，也是莉丝蒂长久以来的期望。 仅存的一丝力量完全放空，莉丝蒂的肉体又增添了几丝柔软。 同时也做好了接纳晓月的准备。 晓月温柔地压了上来，莉丝蒂缓缓地闭上双眼。 ——到此为止，没有下文。 “咦……？” 晓月的重量与体温突然消失，莉丝蒂不禁睁开了眼睛。 休息室里面只剩下莉丝蒂一人。 “晓月……？” 莉丝蒂从长椅站了起来。 指尖传来阵阵湿滑的触感，莉丝蒂的视线落在地板上。 浑身是血的晓月顿时映入眼帘。 3 “——？” 身体微微一震，莉丝蒂悠悠醒转。 “呼……呼……！” 呼吸急促、喉头干涩，脑中一片混乱的莉丝蒂抬头打量四周。 熟悉的空间正是莉丝蒂的办公室，莉丝蒂本人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原来那只是一场梦。 竞技场的决斗结束之后，莉丝蒂确实独自回到休息室。 然后在休息室中细细咀嚼被晓月亲吻的感觉。 不过一切仅止于此，晓月并未出现在莉丝蒂的休息室。 ……居然做那种梦……！ 莉丝蒂紧咬下唇，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 晓月一定还活着，没理由不相信他。 ……可是前面那一段的内容…… 莉丝蒂的双颊不禁泛起红晕。梦境是潜在欲望的实现，难道任凭晓月摆布就是自己的愿望吗？羞愧的同时，仅止于亲吻的内容也不禁让莉丝蒂松了口气。如果对那方面的知识略有涉猎，梦境中恐怕就不只是接吻而已了。不过…… “就算再怎么疲倦，也不应该在这种节骨眼上打瞌睡吧。” 莉丝蒂不禁摇头叹息。这也难怪，自从晓月成为新任魔王、正式向迪斯迪亚宣战以来，莉丝蒂就几乎过着夜不成眠的生活。 办公室之中看不到塞克斯的身影，莉丝蒂这才猛然想起。得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莉丝蒂请塞克斯离开办公室，想要独自静一静。就在她思前想后的期间，累积多日的疲劳终于突破意识的极限，让莉丝蒂坠入了梦乡。 塞克斯口中的真相，远远超过莉丝蒂的想像。 然而经过数小时的短暂睡眠后，莉丝蒂的头脑再度恢复了思考能力。 因此莉丝蒂重新面对自己所知道的真相。 首先是雷恩内心的黑暗面。 面对成为憎恨的奴隶、进而失去理智的雷恩，莉丝蒂的心中只有‘遗憾’二字。 杀害双亲以及其他亲人的幕后元凶竟然是雷恩，这个残酷的事实确实造成了莫大的打击。然而莉丝蒂已经跨越了失去亲人的悲伤，即使知道真正的凶手是雷恩，也不会将他视为不共戴天之仇。当初要不是谢尔菲的王族选择了与魔族一战，或许也不会将雷恩逼上绝路。 “可是——” 莉丝蒂心想。她虽然同情雷恩的遭遇，却不认同雷恩的行为。成为憎恨的俘虏，代表了雷恩的心灵过于脆弱。莉丝蒂不忍责怪雷恩的脆弱，却也无法赞同他的做法。毕竟在战争中失去家人的受害者，并不是只有雷恩而已。世界上多的是同病相怜的战争孤儿，莉丝蒂不也是其中之一吗？不管心里面再怎么悲苦，也应该咬紧牙关放眼未来，努力地活过每一天，这才是幸存者的责任与义务。如果莉丝蒂的心中存在着一丝的懊悔，大概就是并未察觉雷恩内心的痛苦吧。 ……对不起，雷恩。 得知死去未婚夫惊人的真相之后，莉丝蒂依然保持冷静。 为什么？莉丝蒂比任何人都清楚。 恒久不变的答案，隐藏在自己心中。 莉丝蒂不为人知的秘密。 对于莉丝蒂而言，勇者雷恩只是单纯的未婚夫。 并不是恋爱的对象。 ——然而莉丝蒂并不讨厌雷恩。事实上雷恩是个温柔体贴、正义感十足的青年，同时也是大家心目中最适合担任勇者的人选，莉丝蒂当然没有厌恶雷恩的道理。严格说来，甚至还对雷恩颇有好感。 然而好感等于爱恋吗？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王族的婚姻并不是恋爱的结晶，而是单纯的义务。 为了延续国祚、富强国家的义务。如果塞克斯的功勋获得认可，成为大家公认的勇者，莉丝蒂的未婚夫将会是塞克斯，而不是雷恩。 不过莉丝蒂并没有反抗体制的意思，既然生在王族之家，就必须履行王族的义务。而且莉丝蒂心里面也很清楚，只要自己跟雷恩扮演一对恩爱的情侣，不但可以搏得全体将士的爱戴，甚至还能达到安定民心的效果。因此莉丝蒂非但不排斥，甚至还视为理所当然。 ……可是…… 有一天，莉丝蒂平静的生活突然掀起了一阵风暴。 那就是与晓月的邂逅。 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是不堪回首的过去。当时莉丝蒂正在沐浴，一丝不挂的晓月突然从天而降。对于莉丝蒂而言，无论是赤裸裸地面对异性、或是身体被异性碰触，都是前所未有的经验。当时莉丝蒂气得只想当场杀了晓月，然而得知晓月是来自异世界的访客之后，立刻收拾起满腔的怒气，奉晓月为上宾，从此展开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生活。王城之中的每一个人无不对莉丝蒂恭恭敬敬地，深怕有丝毫的冒犯，因此跟大而化之言行轻佻的晓月之间的交流，无疑是一连串的惊叹号。莉丝蒂还记得当时的自己几乎天天对晓月发脾气，然而在晓月的影响之下，莉丝蒂也习于表达内心的情绪，逐渐找到了真实的自我。 ……当时的生活真的很快乐。 身为一国的公主，莉丝蒂难以展翅高飞，晓月却直接拆除了束缚莉丝蒂的鸟笼。平常的晓月虽然自由奔放，独自一人的时候却又流露出心事重重的表情。发现晓月不为人知的一面之后，莉丝蒂的视线更是离不开晓月了。 有一天，莉丝蒂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没错，她喜欢晓月。 然而这是不应该存在的想法，因此莉丝蒂将这份情愫深藏心底，不让任何人发现。身为一个为了全体人民而活的王族，情感的压抑并不算什么。 是的，自己也并未说出真话。 正如晓月为了莉丝蒂以及谢尔菲着想，决定隐瞒雷恩的真相一样。 莉丝蒂也选择了隐瞒自己的心意。 然而就在卡留斯袭击谢尔菲的王都艾尔迪亚的那一天。 发现晓月离开城堡之后，莉丝蒂的感情终于凌驾于理智之上。 于是她连忙追了上去。在雨中四处寻觅的莉丝蒂发现晓月平安无事，顿时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然而莉丝蒂失去了父母、失去了亲人、失去了自己的城堡以及国家，甚至还失去了希望的象征雷恩。失去了太多、陷入绝望的莉丝蒂濒临彻底崩溃的边缘，这时她的心中突然浮现一个念头。 ——绝对不能失去晓月。 失去晓月是莉丝蒂内心最大的恐惧。 她可以忍受晓月不在身边的寂寞，却无法忍受与晓月生离死别的痛苦。 因此莉丝蒂拒绝了晓月。 为了让晓月回到自己的世界，就此远离亚列萨德。 莉丝蒂选择了说谎。 ——一切的悲剧，都是你造成的。 4 莉丝蒂感到坐立难安。 那句话一定深深地伤了晓月的心。 然而当时的莉丝蒂一心一意只希望晓月尽快远离危险。 她以为只要明确地表示拒绝，晓月就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因此当晓月消失的时候，莉丝蒂的心中虽然充满了遗憾，然而一想到晓月就此平安无事，在有所误解的情况下与晓月离别的哀伤还是可以忍受的。 ——然而晓月并未回到自己的世界。 他独自前往《神层界》，为了得到足以保护大家的力量而努力不懈。 因此在王都解放战之中，当莉丝蒂身处绝境、眼看着就要壮烈牺牲的时候—— 晓月熟悉的背影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画面，至今依然鲜明。 判若两人的精壮肉体、压倒性的强大力量。短时间之内达到这种成果，晓月付出的心血可见一斑。 区区感动二字，还不足以形容莉丝蒂内心的感受。 直到那一刻，莉丝蒂才发现世界上竟然存在着言语难以形容的情感。 之后莉丝蒂为了那句话向晓月道歉，晓月却只是微微一笑，表示他并未放在心上。然而曾经以最伤人的话语拒绝晓月的莉丝蒂，已经失去了向他表明心迹的资格。直到最后一刻——打倒卡留斯的晓月回到自己的世界，莉丝蒂也将自己的情意深藏心底，并未表露出来。 ……可是…… 莉丝蒂再也不愿背叛自己的感受了。 她无法保持冷静。难道不是吗？五年前的那一天，晓月独自保护了莉丝蒂、以及莉丝蒂努力维护的国家。 没有晓月的付出，莉丝蒂和谢尔菲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过去的莉丝蒂可以压抑她对晓月的情愫。 然而从塞克斯的口中得知真相之后，莉丝蒂内心的堤防瞬间崩溃。 压抑许久的情意决堤而下，挡也挡不住。 “嗯……” 莉丝蒂点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同时下定了决心。之前一直受到晓月的保护，现在轮到自己为他做些什么了。 ……后悔的经验，一次就够了。 莉丝蒂相信晓月一定尚在人世，不过眼前的局势明显地对他大为不利。无论如何，一定要为他做些什么。 身为谢尔菲的女王，莉丝蒂有她的责任与义务。在双方交战的情况下，到底应该优先保护晓月、抑或是保护谢尔菲，这恐怕是个二选一的抉择。 然而事实真是如此吗？晓月并未放弃。他并未放弃盖尔贝、并未放弃谢尔菲、并未放弃真正的和平。既然如此，自己又怎能轻易放弃？ 这次轮到自己保护晓月、保护晓月所捍卫的一切了。 “——” 莉丝蒂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快步走上长廊。 “莉丝蒂大人……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面对站在门口待命的女仆，莉丝蒂微微一笑。 “请瓦裘莉亚召集全体阁员，我要召开临时会议。” 吩咐完毕之后，谢尔菲的女王头也不回地奔向长廊的另一头。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不再犹豫、也不再退缩。她喜欢晓月，同时也热爱这个国家。 她不愿再度背叛自己的感受。 剩余的时间虽然有限，但就抱着力挽狂澜的心态做下去吧。 5 室内的气氛异常凝重。 入夜之后的森林所产生的寂静，令人产生时间停止的错觉。 佛雷斯多尼姆正在等待晓月的复原。 迪斯迪亚应该正沉醉在打倒晓月的胜利之中吧，凰泽美兔心想。现在是敌人最松懈的时候，不过就算趁机发动奇袭，恐怕也无法扭转局势。 ……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否则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美兔早已下定了不再依赖晓月的决心，然而在毫无计划的情况下展开行动，也并非明智之举。万一行动失败，反而会让晓月暴露在危险之中。眼前的局势已经够糟了，可不能让事态继续恶化下去。 经过冷静的思考之后，美兔做出结论。如果要改变这种大为不利的状况，向外界宣示晓月的健在绝对是最好的方法。让世人知道新任魔王拥有一副强韧的肉体，即使受到了致命的伤害，也依然勇壮如昔。 幸好现在还有一点时间。敌人尚未研究出进攻佛雷斯多尼姆的方法，乌尔姆牺牲自己所换来的强化概念结界依然正常运作。如果敌人拥有破解结界的方法，早就趁着晓月身受重伤的大好机会发动总攻击了，不会等到这个时候。 因此美兔等人决定等待，等待晓月——大家所信任的青年再度复活的时刻。 “……” 除了先行离去的海堂之外，千影、葛叶、遥、鲁提耶四人与美兔共同留在治疗室，静候晓月的苏醒。 之前大家还会漫无边际地闲聊，如今却安静了下来。毕竟待在这里的目的是等候晓月的复原，并不是聊些毫无意义的话题。 于是大家自然而然地保持沉默，任凭时间静静的流逝。 这时诊疗室的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声音轻细而内敛，似乎有所顾忌。 “——是谁？” 美兔起身发问，门外立刻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是古尔特……不好意思，可以跟缪大人谈一谈吗？” “进来吧。” 在美兔的示意之下，门扉静静地开启，古尔特的身影在夜色中现身。不过他并没有踏进治疗室的意思。 “怎么啦，不是有事找我吗？” “……” 古尔特默默地打量着美兔之外的四人。 大概是不希望被她们听见吧。 “好吧，我们到外面说话。” 察觉古尔特的意思之后，美兔走向门口，然而站在入口处的古尔特却摇摇头。 “还是在屋内谈吧，今晚没有月亮。” 说完之后，古尔特从怀中拿出一封信。 “这封信就放在村子外面，刚刚才被巡逻的村民发现。为了预防敌人在信中设下机关，我已经先行拆开信封确认信中的内容，还请多多见谅。” 这是一封正式的文书，破损的封蜡印着迪斯迪亚的国徽。 “……” 美兔静静地打开信封，阅读信件的内容。 “——！” 迪斯迪亚透过文书所传递的讯息，令美兔的身体微微颤抖。信件的措词傲慢，内容更是令人发指，不过美兔很快地就恢复了冷静。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千影她们知道。 “缪大人……我们同时也接到了这封书信。” 古尔特又拿出了一只信封。美兔仔细一看，信封上印着谢尔菲的国徽。于是美兔默默地拆开信封，阅读信件的内容。 “……” 接着又静静地折好信纸，放入信封。 “——美兔，有什么事吗？” 千影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美兔立刻回头笑了笑。 “没什么，村子里的人只是有点不放心而已。” 这时美兔的视线投向治疗室的后方。 凝视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晓月之后﹒美兔再度开口： “我出去安抚一下村民，马上就回来。” 6 美兔才刚离开治疗室，立刻就发动了风系的飞行魔法，与古尔特一起藏身于森林之中。这时相隔一段距离的治疗室大门突然开启。 千影和葛叶自门后现身。看来她们似乎察觉美兔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特地追了上来。 ……对不起。 远远地凝视着站在爪地东张西望的两人之后，美兔悄悄地起身。 快步走向佛雷斯多尼姆的边界。 “——您真的打算赴约吗？” 位于美兔的右侧、与美兔相隔一步的古尔特开口询问： “嗯。你看过那封文书，应该也能了解事情的严重性吧。现在非采取行动不可，否则在那个人苏醒之前，我们都将成为敌人的阶下因。” ‘日出之前举村投降，否则就放火烧毁彷徨之森’——迪斯迪亚的文书其实是一封威胁意味浓厚的劝降书。在结界的保护之下，迪斯迪亚的火攻并不会对佛雷斯多尼姆造成伤害，然而结界以外的森林，恐怕就难逃被烧成灰烬的命运了。 与森林共生共荣，向来是居住在佛雷斯多尼姆的盖尔贝子民代代相传的信念。 森林一旦遭到祝融肆虐，就无法恢复原状。即使焦土再度冒出新绿，也将形成另一片不同的森林。烧毁森林，意味着烧毁美兔等人誓死捍卫的国家。而且森林之中居住着许多动物，一旦发生火灾，那些动物自然会往森林深处逃窜。毕竟在成为焦土的森林外围，已经没有足以维生的食物了。然而就算逃往森林深处，也会被佛雷斯多尼姆的结界挡住去路，无处可去的动物到头来还是难逃被活活烧死的命运。 ……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不过这封文书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恫吓。烧毁森林绝对是迫使盖尔贝投降的好方法，然而开战至今，迪斯迪亚却从未采取这种手段。 或许是时候未到，不过更大的可能性应该是投鼠忌器。 烧毁森林虐杀动物的做法可说是兹事体大，即使目的在于降伏魔族，也会引起国际舆论的批评。不过也不能就此断定为单纯的恫吓，毕竟迪斯迪亚可是无视于和平协议的结论、强行发动战争的野蛮国家，甚至还不惜以禁咒让雷恩复活，直接挑战大自然的定律。就算冒着成为众矢之的的风险烧毁魔族的森林，也一点都不足为奇。 ……一定要保护这片森林…… 美兔不禁加快了脚步。她的目标并不是驻扎在森林外围的迪斯迪亚军队，而是志同道合的盟友。 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 另一封书信的寄件人。内容的大意是为了扭转恶劣的局势，希望私下与美兔商谈。 凰泽美兔十分清楚，莉丝蒂跟自己一样，都对晓月抱持着特殊的情感。 因此她选择了相信。眼前的局势可说是大为不利，唯有两人同心协力，才能化解这场战争。 或许这就是最后的希望吧。 美兔终于找到自己的战场。 因此她义无反顾。 莉丝蒂所指定的会面地点位于彷徨森林的一隅，正是美兔等人再度回到亚列萨德的时候，遇到莉露露以及谢尔菲侦查部队的地方。 如果选在森林外面，极有可能被迪斯迪亚的士兵发现，因此森林里面是最安全的地点。这时跟在身后的古尔特慎重地提出忠告。 “谢尔菲的提议确实很有吸引力，不过也有可能是个陷阱。” “嗯，没错。” 这就是美兔不让千影等人同行的原因。为了预防万一，美兔大可以葛叶制造的傀儡赴约，不过若莉丝蒂真的出现在约定的地点，这种做法只会换来对方的反感，不但失去了彼此交心的机会，更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所以美兔决定亲自赴约。 “看来您是去定了。” 了解美兔的决心之后，古尔特不禁叹了口气。 “至少一让我陪您一起去吧。” “好意心领了，不过……没这个必要。” 美兔停下脚步，抬起头来凝视古尔特。 “如果对方真的是莉丝蒂女王，护卫就是多余的；如果是迪斯迪亚的陷阱，也只是多一个人中计罢了。” 说不定还会因此而丧命，实在没必要让古尔特面对这种风险。再说对方指明要见美兔，表示美兔才是他们的目的，如期赴约之后，多少也能替盖尔贝争取一点时间。只要不让对方放火烧林，就算达到拖延时间、让晓月及时复原的目的了。 然而古尔特不肯让步。 “莉丝蒂女王应该也会带着护卫吧？万一真的是陷阱，两人分头逃亡，获救的机率也比较大些，也能互相照应。” 古尔特的语气十分坚定。 “再说让您一个人赴约，往后我又该如何面对那名青年？” 晓月默默地为了盖尔贝而战。古尔特也跟美兔一样感谢晓月，希望替晓月尽一份心力。 古尔特的双眸绽放出坚定的意志。 “也罢，那就一起去吧。” 美兔点点头。既然两人抱持着同样的信念，没道理不让古尔特参与其中。于是两人再度迈开脚步。 穿越佛雷斯多尼姆的结界，进入夜幕低垂的森林。 7 约定的地点笼罩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 “应该是这里……” 喃喃自语的美兔环视四周﹒同时在内心忖度那封书信的真伪。 然而对方迟迟未现身的状况，却让美兔大为不安。 书信放置在村子外面的显眼处，代表对方已经来到了这片森林，理应先行抵达约定地点，等候我方的来临。可是约定地点却空无一人，难道—— “——有人来了。” 古尔特的声音传入耳中，美兔立刻转身一看。 一名谢尔菲的士兵出现在森林的彼端。 “谢天谢地，那封书信果然是真的。” 美兔不禁松了口气，然而古尔特的表情却十分严峻。 “不，这是陷阱。” 话才刚说完，古尔特立刻抽出背上的长枪。 这时好几名谢尔菲的士兵从夜晚的森林鱼实现身，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长剑或是斧头。 “什么……？” 美兔不禁大感讶异。她当然知道这次的邀约极有可能是个陷阱。 只是这个陷阱应该是迪斯迪亚所设下的。 ……谢尔菲居然也会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被自己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震撼了美兔的心，然而挺身而出保护美兔的古尔特却丝毫不受影响。只见他立刻集中意识，展开魔法阵。 “哈啊啊啊——！” 大喝一声之后，古尔特舞动长枪，现场顿时刮起了一阵魔法所造成的旋风。周围的谢尔菲士兵不是撞上树干，就是狼狈地跌倒在地。 “缪大人，趁现在——” 话才说到一半，古尔特顿时哑口无言。被打倒的谢尔菲士兵纷纷爬了起来。面对这些打不倒的敌人，古尔特的表情顿时笼罩着一层寒霜。 “就跟攻击村子的迪斯迪亚盔甲骑士一样……” “看来应该是错不了了。” 没错，这是迪斯迪亚的陷阱。 “居然还故意穿上谢尔菲的盔甲……” 就在美兔恨恨地紧咬下唇的时候…… “——不，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盔甲。” 陌生的声音突然传来。美兔回头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自黑暗中现身的金色骑士。 脱下头盔、露出真面目的骑士信步走来，美兔缓缓地说出对方的名字。 “雷恩·艾斯帕利欧……！” 雷恩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平静的微笑。 “还记得这场战争的导火线吗？他们就是丧命的监视部队。” “什么……？” 一时之间，美兔无法理解雷恩的话中含意。 美兔还来不及回话，一条人影就从她的身旁窜了出来。 “——古尔特！？” 古尔特并不是没听见美兔的呼唤。 然而他不能、也不愿停下脚步。眼前的骑士正是杀害祖父的仇 人，现在又打算对美兔不利，古尔特再怎么冷静，也无法轻易地放过对方。于是古尔特拔足狂奔，瞬间缩短了他与雷恩之间的距离。 “受死吧，怪物——！” 同时将全身的力量以及满腔的怒气集中在手中的长枪，刺向眼前的敌人。 然而长枪的枪尖并未命中目标。雷恩满不在乎地举起左手，以中指和食指夹住古尔特的长枪，接着又露出轻蔑的微笑。 “很抱歉，你的憎恨还不够强烈。” 剑光一闪﹒雷恩展开反击。 “咕——！” 古尔特立刻往后退了几步，却还是来不及闪壁。 雷恩的长剑砍断长枪，在古尔特的身躯留下又长又深的伤口。 “咕……！” 腹部一阵剧痛，古尔特无力地跪倒在地。 “你的反应不错，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雷恩淡淡地做出评价之后，准备施予致命的一击。只见雷恩高举长剑，在半空中静止片刻。 就在雷恩的长剑直劈而下的时候，古尔特突然被一股力量斜斜地弹了出去。 仿佛飞行魔法的强风，将他带往空中。 “——缪大人？” 飞上天空的那一瞬间，古尔特看得十分清楚。 朝着自己举起魔杖的美兔面带微笑，嘴角微微牵动。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雷恩的剑柄直击美兔的胸口。 从手边掉落的魔杖消失在虚空之中，失去意识的美兔颓然倒地。 地面的景象愈来愈远，古尔特看不到接下来的发展。 “缪大人……呜喔喔喔喔！” 古尔特的呐喊被飞行魔法的旋风无情地吞噬。 一阵突如其来的强风，静静地吹过漆黑的夜空。 8 谢尔菲王国的内阁紧急会议如火如荼地展开。 这可说是莉丝蒂成为女王以来最混乱、也是最火曝的会议。 几乎所有的阁员都强烈反对莉丝蒂的提议。 然而莉丝蒂绝不退让。她在所有阁员面前说明现状，同时拟定出对整个国家最有利的应变方针。慑于莉丝蒂坚定不移的意志，在场的所有阁员终于接受了她的提案。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如此一来，谢尔菲就安全了。 不过事情还没结束。莉丝蒂让阁员继续留下来讨论细节，独自一人快步离开会场。 侍卫长瓦裘莉亚正在走廊上静候莉丝蒂的出现。 莉丝蒂通过瓦裘莉亚的身边之后，瓦裘莉亚立刻跟了上来。 “……阁员会议还顺利吧？” “已经达成共识，接下来的工作就只剩下阻止这场战争。” 莉丝蒂不忘补上一句。 “塞克斯没发现吧……？” “是的。在下依照莉丝蒂大人的吩咐，请塞克斯大人前往别处等候。塞克斯大人应该对这次的阁员会议毫不知情。” 瓦裘莉亚的语气十分平静，莉丝蒂不禁微微一笑。这次的计划不能让塞克斯参与，毕竟他是谢尔菲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时间不多，立刻进行下一个阶段。首先必须联系盖尔贝的前任公主……希望她愿意接受我方的邀约。” “关于这件事——” 瓦裘莉亚的语气突然僵硬了起来，莉丝蒂一听就知道出事了。 “……怎么回事？” “刚刚接获情报，盖尔贝的前任公主缪，似乎已经落入迪斯迪亚之手。” “什么？这怎么可能？” 佛雷斯多尼姆正处于强力结界的保护。 不管是什么人，都无法突破概念魔法所构成的结界。 “根据潜入迪斯迪亚的间谍回报，缪公主似乎是中了奸计。迪斯迪亚假借莉丝蒂大人的名义提出和平交涉，诱骗缪公主走出结界。” “岂有此理……！” 莉丝蒂气得全身发抖。先是背弃和平协议展开攻击行动，现在又使出这种卑鄙的伎俩，迪斯迪亚的心中到底还有没有正义公理的存在？ ……可是—— 气愤之余，莉丝蒂也感到十分疑惑。为什么美兔愿意赴约？ 即使是准备与美兔展开接触的莉丝蒂，都没有把握得到美兔的信任，美兔难道不知道这种邀约极有可能是敌人设下的陷阱吗？ 不，美兔一定知道。 然而她还是决定赴约。 为什么？ 莉丝蒂回想起晓月以及这个深信和平终将降临的少女。 ……难道她—— 归纳出一个结论之后，莉丝蒂为之屏息。 美兔并不是信任邀约，而是信任莉丝蒂。 在晓月受伤的现在，也只剩下莉丝蒂可以化解这场战争。 明知对方的邀约可能是个陷阱，她还是勇敢地挺身而出。 为了让真正的和平降临亚列萨德，任何一丝的希望都不能放过。 一切的牺牲，都是为了晓月以及盖尔贝的人民。 莉丝蒂不禁心想，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好。 美兔已经豁出去了，自己当然也得加把劲才行。毕竟心系晓月的人，并不是只有美兔而已。 “——盖尔贝方面有什么反应？” “一如往常的平静，看不出异状。” “嗯……” 从这点看来，晓月一定还活着。 如果晓月已经不在人世，美兔就是盖尔贝的最后希望。一旦发现美兔落入敌手，盖尔贝势必会有所动作。既然依旧保持平静，代表他们的希望依然存在。 而且—— ……就是因为晓月依然健在，她才会冒着落入敌手的风险离开结界的保护。 知道这些就够了，接下来轮到自己了。 莉丝蒂勇敢地迈开脚步，绝不退缩。 “瓦裘莉亚，我必须跟遭到软禁的艾逢斯皇子取得联系。透过潜伏于迪斯迪亚的我方间谍，试着接触艾逢斯王子吧。” 9 被雷恩以剑柄击晕、好不容易才恢复意识的时候—— 凰泽美兔还来不及辨识自己身在何处，立刻倒抽一口冷气。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密闭空间之中，美兔的双手系着钉在墙上的铁链，仿佛即将被处决的人犯。 眼前的女子伸手轻触美兔的脸颊，意图确认美兔是否清醒。 “咦……醒来啦？” 女子的脸上浮现冰冷的微笑。 “你怎么会在……这里……” 美兔茫然地凝视着眼前的人物，也就是阿列古拉斯达的第二把交椅。 利夏尔圣教的年轻大司教——米兰达库安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列古拉斯达不是一向采取中立的态度吗？ 为什么米兰达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不再保持中立？ ……该不会是因为我的关系……？ 美兔背脊一凉。晓月身受重伤、自己又成为人质，迪斯迪亚可说是大占上风，阿列古拉斯达也不得不放弃中立的立场，加入迪斯迪亚的阵营。若真是如此，美兔的行动等于是将盖尔贝逼上绝路的肇因。可是——就在这个时候。 “米兰达殿下，您应该已经确定人质的真伪，可以离开了吧？” 监牢外面突然传来其他人的声音。仔细一看，原来是迪斯迪亚的士兵，大概是监牢的守卫吧。手持武器的两名士兵分立左右，把守监牢的出入口，其中一名士兵的脸色显得有些不耐烦。 “现在您总 该相信，我们抓到了卡留斯的女儿了吧。” “嗯，的确是本人没错。不枉我费尽唇舌说服巴拉姆陛下的苦心。” 米兰达往后退了一步。 “佛雷斯多尼姆正笼罩在强力结界之中，听到魔王之女遭到逮捕的消息，一开始还有点难以置信呢。不过……看来这项消息似乎是真的。” 米兰达微微一笑。 “真不知道巴拉姆陛下是怎么办到的。” “……这不是我们所能回答的问题，请直接跟上面的高层询问吧。不管怎么说，这场战争将以迪斯迪亚的完全胜利告终。” 迪斯迪亚的士兵开口说道。 “不知道阿列古拉斯达往后有什么打算？” “这个嘛……很抱歉，这并不是我能回答的问题。” 米兰达嫣然一笑，直接还以颜色。 “如果想知道答案，请直接跟上面的高层询问吧。” “……！” 米兰达之上就只有教皇波尔古，迪斯迪亚的区区小兵怎么可能当面请教事宜。 而对米兰达的嘲讽，迪斯迪亚的士兵也只能摸摸鼻子，自讨没趣。 双方的对话传入耳中。美兔不禁心想：他们已经在讨论战争结束之后的处置了。 对于无视和平协议、擅自发动战争的迪斯迪亚而言，始终保持中立的阿列古拉斯达的动向，一直是个值得关切的问题，更足以左右迪斯迪亚日后的战略布局。基层士兵不了解两国高层之间的外交角力，内心的不安自然是可以想像的。 只见米兰达悠游自得地离开监牢，仿佛是在嘲笑两名士兵的无知。 接着又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望着美兔。 “真是令人遗憾……你所期盼的未来，恐怕无法实现了。” “……” 美兔低头不语，米兰达也沉默以对。 眼见等不到夫兔的回应，米兰达再度朝着出口迈开脚步。 “……还早得很……” 美兔以他人听不见的音量喃喃自语。 现在还不到放弃的时候。难道不是吗？我们还有晓月。 然而泪水却不争气地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成为人质、随时可能死于非命的不安。 自己与晓月相信的未来，遭到米兰达否定的不甘。 以及晓月无法替自己拭去泪水的残酷现实。 噙着泪水的美兔百感交集，然而她依然坚持自己的信念。 就在这一瞬间，局势又产生了变化。 迪斯迪亚设下陷阱，挟持美兔为人质。 得知这项消息之后，莉丝蒂立刻展开行动。 其他人各自心怀鬼胎，继续保持沉默。 然而这场战争依然朝着最后的终点缓缓推进。 就在这个时候…… 一名青年缓缓地睁开双眼。 “……你哭了。” 青年凝视着天花板喃喃自语。他似乎做了一场梦，却怎么也记不起梦境的内容。不过青年可以确定一件事，自己所熟悉的少女，正在不知名的地方哭泣。 不能让少女继续流泪，于是青年从床上爬了起来。 左胸突然传来一阵搔痒感，青年这才发现前后贯穿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炼环劲气功不可能让伤口消失，这一定是回复魔法的杰作。凰泽晓月的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似乎知道自己昏睡的期间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正式宣告—— “这下子——该轮到我上场了。” 第五章 只想告诉你 1 晓月睁开双眼的时候，佛雷斯多尼姆的治疗室空无一人。 这点倒是出乎凰泽晓月的意料之外。 他还以为自己睁开双眼的时候，怀中应该躺着某个女孩子，正打算好好地享受丰满的胸脯以及浑圆的臀部呢。 “女人的胸部和臀部跑哪去了？我的双手好空虚喔。” 这时入口的门扉突然开启。 “才刚清醒过来，就开始找女人啦？看来你的精神还不错嘛，阿晓。” 微微苦笑的海堂走进治疗室。 “这次总该对我说声谢谢了吧，我可是背着半死不活的你一路冲回佛雷斯多尼姆呢。来，跟我说一遍：‘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海堂大爷’。” 海堂轻浮的发言顿时让晓月笑了出来。 “我很感谢你的帮忙，不过顶多也只是一句‘3q’罢了。而且这个忙你非帮不可，万一我死了，某人可就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呢。你说是吧，海堂大爷？” “哎呀呀，真是好心没好报。怎么可以怀疑人家的好意呢？” “真抱歉，本人就是生性傲娇。” 眼看晓月摆明了就是耍赖，海堂不禁叹了口气。 “也罢，反正我也听到许多精彩的故事。” 海堂笑了笑。 “原来那个金色盔甲的骑士是过去死在你手上的好友，难怪你在战斗中的表现有点不太自然。想不到连你这号人物也会因为感伤误事，实在叫人跌破眼镜。” “鲁鲁那个大嘴巴……” 晓月不禁摇头苦笑。 “——你知道了多少？” “大概是五年前的悲剧从头到尾讲了一轮吧。真是赚人热泪的戏码……走火入魔的挚友、心爱的女人、为了拯救濒临灭亡的国家，不惜牺牲自己的宝贵情操……阿晓，你是被虐狂吗？” 不过—— “那几个女孩子倒是很吃这一套，大家似乎都不由自主地爱上了你。结果其中一人瞒着大家抢先偷跑，结果惹上了一些小麻烦。” “难怪半个人也没有……局势出现了新的变化吗？” 晓月询问海堂。佛雷斯多尼姆受到乌尔姆重新启动的强化结界保护，晓月还以为自己昏迷不醒的这段期间，局势依然处于胶着状态。 只见海堂点点头。 “你妹妹——好吧，不是真正的妹妹。反正她瞒着大家离开佛雷斯多尼姆，结果被迪斯迪亚当成人质。如今村子里的主战派吵着要救她出来，五泉、桐元和副会长三人正在安抚村民的情绪，劝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原来如此……” 晓月大致能够掌握整体的情况，同时也不认为美兔会贸然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菲尔·巴奈特的事件应该已经让她得到教训了。既然如此，恐怕是中了陷阱，要不然就是受到迪斯迪亚的胁迫，而且还是不容忽视、必须立即处理的那种。 “——那家伙是什么时候被抓到的？” “不久之前吧。村子里面有个叫做古尔特的人，他是乌尔姆爷爷的孙子。事情发生的时候，古尔特似乎也在现场，最后却只剩下他捂着肚子的伤口，摇摇晃晃地回到村子，这件事才曝了光。现在谢尔菲的高等精灵正在替他疗伤，不过看他的样子，恐怕好一阵子无法——” “——我已经不碍事了。” 海堂话还没说完，就被入口传来的声音打断。仔细一看，胸前和腹部裹着绷带的古尔特正颤巍巍地站在门口。 只见他拖着沉重的身躯，缓缓地朝着两人移动。 “喂喂喂，不要紧吧？” “我已经说过了，不碍事。” 古尔特冷冷地凝视着海堂。 “不介意的话，可以请你暂时离开吗？” “就算我真的介意，你也会把我轰出去吧？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 海堂耸耸肩膀。 “也罢，反正我只是来探望阿晓而已，没什么要紧事。” 就在海堂准备离开治疗室的时候。 “离开之前，先发表你的感言吧。” 晓月笑了笑。没错，这才是海堂真正的目的。 发现盔甲骑士就是雷恩、又被雷恩刺成重伤，好不容易苏醒之后，又得知美兔成为迪斯迪亚的人质。海堂的目的，只是来观察这一连串的事件会让晓月产生什么反应罢了。 “怎样，找到你要的答案了吗？” “我已经发表过感言了，那就是‘你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海堂回过头来，露出奸诈的微笑。 “至于能不能找到我要的答案嘛……阿晓，这就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可别让我失望喔。” 否则。 “我可是会直接了结这场战争的。” 说完之后，海堂头也不回地离开治疗室。目送海堂离去的背影，晓月也浮现一抹平静的微笑。 “用不着担心，这场战争已经没你的事了。” 2 确定海堂已经离开治疗室之后…… 古尔特向晓月低头致歉。 “对不起，晓月殿下——我的力量有限，无法保护缪大人。” “用不着道歉。我相信你不会冒险带着那个家伙离开佛雷斯多尼姆……八成是她自己做的决定吧？” 晓月说道：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晓月的要求之下，古尔特开始描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迪斯迪亚以烧毁彷徨之森为要胁，之后又冒用莉丝蒂的名字诱骗美兔走出结界，而且抓走美兔的不是别人，正是雷恩。 “……原来如此。” 晓月冷冷地哼了一声。利用咒术让雷恩复活就已经很夸张了，迪斯迪亚竟然还厚着脸皮使出这种卑劣的手法。也罢，既然迪斯迪亚不仁在先，也休怪我方不义在后。等着瞧吧，一定要你们为此付出代价。 “不过——” 晓月略为沉吟。 “那个傻瓜也真是的﹒又打算一个人当烈士。” 微微苦笑之后，晓月无奈地叹了口气。 “晓月殿下，这话就不对了。” 古尔特突然压低音量，不以为然地凝视着晓月。 “我很感谢您不惜一切保护缪大人，一路走来相挺到底的义气，不过您真是太不了解她了。事实上缪大人不只一次压抑自己的情感，为的就是顾全大局，着眼于全体的利益。您跟缪大人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难道从未对她的说话方式产生任何的疑问吗？” 言语之中，充满了对晓月的不满与指责。 “认为缪大人是个傻瓜的您，一定不知道她的苦衷。事实上——” 就在古尔特非备说出答案的时候。 “——是不是因为过去曾经听过旁人的闲言闲语？” 晓月抢先一步回答古尔特的问题。 这就是凰泽美兔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可惜不是男儿身，对吧？” 晓月的回答传入耳中，古尔特不禁为之一愣。 脸上更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难道缪大人已经跟您提过了？” “不，那家伙并未提起这件事。不过我大概也猜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魔王卡留斯是个拥有压倒性的战斗力以及领导魅力的人物。 在这个战乱的时代，族人当然希望卡留斯生个儿子，继承英明神武的特质，成为领导所有族人的新生代魔王。 偏偏事与愿违，卡留斯的继承人是个女儿。孩子的性别无从选择，族人也只好接受事实，然而还是有少数人感到无比的遗憾。再加上 美兔天生拥有高度的魔法才华，更是让所有的族人萌生造化弄人之叹。 美兔不可能不知道周遭众人内心的遗憾。 为了迎合大家的期望，美兔刻意改变了说话方式。然而天生是个美少女的她，试着用小男生的口气说话，已经是她勉强接受的底限了。而且随着年岁的增长，美兔的外貌愈来愈接近人类，这件事也令她感到大为苦恼。 “……既然您早就注意到了，为什么不提醒她呢？” 古尔特大为不满。 “既然舍弃了魔王之女的身分，在另一个世界展开全新的生活，自然不必受限于过去。至少在您的面前，就让缪大人成为一个普通的少女——” “或许吧……不过我没有权利纠正那家伙的说话方式，命令她改用女性化的口气。” 晓月反驳古尔特。 “为了迎合众人的期待，她强迫自己以男性的口气说话，现在只因为内心的苦衷被我察觉，就得改成女性的口气？亏你说得出口。这等于是在过去的伪装外面再套上一层伪装，根本不是真正的她。那家伙已经够压抑了，你忍心让她继续扮演不是自己的自己吗？” 所以晓月决定让美兔自己主动提起此事。 不必急于一时，顺其自然就好。 毕竟伪装也是美兔的一部分。 因此凰泽晓月无条件地接纳美兔的一切。 无论是幸福、痛苦、伪装或是真实的面貌都是。 晓月看着古尔特微微一笑。 “放心，我全都了然于心。” 无论是美兔的心事、抑或是卡留斯的信念——因此凰泽晓月做出承诺。 “我一定会救出那个家伙，让真正的和平降临亚列萨德。” 3 谈话结束之后，古尔特独自离开治疗室。 他打算说服村子里的年轻人，劝他们不要冲动行事。 晓月心里面很明白，光是先前的对话并不足以取得古尔特的信任。 不过——至少古尔特应该会站在协助的立场。因此晓月决定将接下来的说服工作交给古尔特，准备再度回到战场。只见他以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试着握紧右拳。 透过手掌所感受到的握力显然不如以往。 “大概只剩下一半……好样的。” 晓月笑了。这并不是排定时程的比赛，而是瞬息万变的实战，不可能永远以万全的准备面对敌人。 因此晓月决定以现在的自己战胜对手。 就在晓月走下床铺的那一瞬间，治疗室的大门猛然开启，一群人顿时冲了进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千影、葛叶、遥以及鲁提耶。 四人上气不接下气，大概是一路奔驰而来的吧。晓月见状，不禁微微一笑。 “怎么啦？何必这么慌慌张张——唔！” 话才说到一半，腰间顿时被身材娇小的葛叶一把抱住。 “我们好担心……真的好担心……！” 摇头苦笑的晓月搂着葛叶颤抖的肩膀。 “抱歉，这就是我的不对了。” 其他三人也来到晓月的身边。 “一听到海堂说你已经恢复意识之后，大家就立刻赶了过来。” 面带微笑的千影叹了口气。 “看来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嗯，我已经没事了。” 晓月回答。 “另一边的情况如何？大家还是群情激愤吗？” “嗯……不过这也怪不得大家，事实上连我们也巴不得立刻把人救出来。” 遥的表情十分凝重。 “刚刚迪斯迪亚又送来一封信，大意是美兔已经成为他们的人质，命令我们立刻解除武装无条件投降，否则就要在日出的时刻处死美兔。” “还真是老套的情节……迪斯迪亚该不会已经以胜利者自居了吧。” 晓月哼了一声，嘴角浮现出嘲讽的笑容。 “看来只好以实际的行动纠正他们的错误了。” “晓月，你打算深入敌营吗？” 幸好及时赶到，鲁提耶不禁松了口气。 “独自闯入敌营并非明智之举。缪殿下的殷鉴不远，你可要三思啊。” “阻止我也没用，搞不好那家伙正在地牢中独自流泪呢。” 晓月才刚说完—— “我们也知道没有人可以阻止你。” 抱着晓月的葛叶抬起头来。 “至少让我们跟你一起——” 话还来不及说完，葛叶突然无力地倒向晓月。 这当然是晓月的杰作。一记温柔的手刀劈向后颈，带领着葛叶进入梦乡。 “得罪了，班长。我可不能让你把话说完。” 葛多诺大峡谷的战斗已经耗尽了葛叶的体力，晓月不可能带着她重返战场。 至于其他三人，当然也是一样的。 “等、等一下，晓月！为什么——” 神情惊慌的千影走上前来，晓月立刻伸出食指，朝着她的前额点了一下。 千影顿时全身脱力，缓缓地闭上双眼，没多久就失去了意识。 “问我为什么？这个嘛……我不是不了解你们的心情啦。” 晓月露出平静的微笑。 “不过连这样的奇袭都无法闪避，又怎么能跟着我一起上战场呢？” 让葛叶和千影并肩躺在地上之后，晓月打量着剩下的两人。 七濑遥，以及鲁提耶·多姆。 “不管怎样，这次我是跟定了。” 遥的表情十分坚定。 “这种程度的奇袭还难不倒我，而且当初也是你要求我见证一切的。无论如何，我都要见证到最后一刻。” “说的也是。好吧，就让你见证到最后一刻。不过……” 晓月朝着遥慢慢地走去。 “带着欠缺战斗力的女人上战场，并不是我的作风。而且你应该见证的并不是这场战争的始末，而是为了保护你们而独自走出结界的那个家伙、以及让你们沉睡此地的我。” 只见晓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遥的手臂，强行将她拉了过来。 “你、你想做什么……！” 无视遥的惊慌失措，面带微笑的晓月贴着她的耳边轻声细语。 “最近耳朵升天的秘技蔚为风潮，不试试看可就落伍了。” 话才刚说完﹒晓月立刻轻轻地咬住遥的耳朵。 “！啊——啊啊啊啊！” 大叫一声之后，遥的身体在晓月的怀中微微抽搐。然而晓月并未就此罢手，反而继续将大量的真气注入遥的体内，直到遥失去意识为止。 确定遥的身体再也无法动弹之后—— “回来之后，再来聊聊你是如何见证我们的吧。” 晓月扶着遥的身体，让她躺在千影和葛叶的旁边。 “鲁鲁……” 凝视着失去意识的三人安详的神情之后，晓月静静地开口： “拯救雷恩的方法……应该没有吧？” 片刻的沉默之后。 “……是的。” 鲁提耶黯然地回答晓月的问题。 “雷恩已经在五年前死了，现在的他只是在禁咒的召唤之下复苏的死灵。拯救雷恩的唯一方法，就是让他的灵魂得到真正的安宁。” “原来如此……也罢，她们就交给你了。” 晓月站了起来。 “慢着。你虽然已经不碍事了，不过伤口才刚刚复原而已。” 明知无法阻止晓月，鲁提耶还是忍不住提出忠告。 “而且 体力也尚未恢复……在这种状态之下重新回到战场——” “——这种状态？鲁鲁，你可别搞错了。” 晓月转身面对鲁提耶。 “你替我治好了伤口、她们一心一意惦记着我、那家伙又成为敌人手中的人质。” 凰泽晓月笑了，全身上下涌现出惊人的气势。 “现在的我，可是最强的状态。” 三十分钟之后。 晓月再度于葛多诺大峡谷现身。 身受重伤的晓月居然还活着，负责监视盖尔贝的迪斯迪亚军队立刻展开高度的警戒。不过他们只是固守阵地，并没有发动攻击的迹象。 或许是因为恐惧吧。地点虽然略有不同，然而好整以暇地站在悬崖顶端的晓月，似乎让他们想起了白天的决战。当时晓月的战术可说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如今晓月再度现身，迪斯迪亚的军队自然起了戒心，深怕晓月又有什么令众人跌破眼镜的计划。而且明知美兔已经落入迪斯迪亚之手，晓月却依然站在原地不动，其中一定大有问题。 因此迪斯迪亚的士兵无不绷紧了神经，保持高度警戒。 不过有件事是肯定的。 这次的晓月不是土偶，而是本人。 晓月全身上下散发出蓝白色的斗气，就是最好的证据。 除了远远地监视之外，迪斯迪亚的士兵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晓月就这样大大方方地站在悬崖之上，仿佛在嘲笑迪斯迪亚士兵的畏怯。 4 谢尔菲王国的王都艾尔迪亚。 邻近城堡的市区，有一间颇受好评的餐厅。 那就是由女老板独自张罗一切的乡土料理‘山猫亭’。 “多谢捧场，回去的路上务必小心喔！” 入夜之后摇身成为居酒屋的餐厅之中，女老板目送最后一组客人离去。 一整天的辛劳到此告一段落，时间也早已超过原本的营业时段。 带着满足的充实感，女老板——瑟莉娜·艾斯帕利欧伸了一个大懒腰。 “总算可以休息了。” 就在她回到厨房、关上炉火的时候。 店门突然开启，走进了一名客人。瑟莉娜从厨房探出头来看了一眼。 “哦……真是稀客。” 只见瑟莉娜微微一愣，旋即堆起了满脸的笑容。 对方是个魁梧的男人。大饼脸、壮硕的身躯、连手脚都特别粗壮。 然而这名壮汉却穿着女用的红色洋装，走在路上一定会吓死很多人。 只见男人以锐利的眼神直盯着瑟莉娜。 “我来了，弄点吃的吧。” “真是够了。你怎么跟晓月一样，净是挑餐厅休息的时候突然冒出来。” 瑟莉娜不禁摇头叹息。 “我的职业比较特殊，总不好在用餐时间出现在其他客人的面前吧。” 说到这里，娼馆公会的会长——梅莉莎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这家餐厅从来不会招呼客人就坐吗？真是不体贴。” “很抱歉，小店向来是让客人自己选位子的，跟某间大事小事都要帮客人打点妥当的高级娼馆大不相同。” 瑟莉娜反驳。 “不过现在早已过了营业时间，只能拿剩下的材料胡乱做些吃的，应该不介意吧？” “无妨，能吃就好，快点端上来吧。” 于是梅莉莎朝着餐厅最里面的座位移动。 “不过——” “我知道，份量多一点是吧？” 摇头苦笑的瑟莉娜走进厨房。剩下的材料不多，又要在短时间之内做出份量十足的料理，再加上对方又是打烊之后才上门的奥客，照理说只要胡乱弄点东西随便打发就好了。 ……不行，这样子怎么展示得了我的功夫呢？ 瑟莉娜笑了笑。老朋友难得造访，当然得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才行。于是瑟莉娜动起了脑筋，决定满足客人的每一项需求。 梅莉莎还没喝完第一杯啤酒，瑟莉娜就完成了五道料理，分别装在大盘子上端到餐桌，脸上史是露出自信十足的表情。 “怎样，不错吧？” “嗯……还可以。” 梅莉莎的评价虽然普通，瑟莉娜却感到大为满足。 两人已经是多年的老交情了，瑟莉娜当然知道这是向来惜字如金的梅莉莎最大程度的赞美。于是瑟莉娜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打量着梅莉莎狼吞虎咽的模样。 “说吧，有何贵干？” 梅莉莎并不是餐厅的常客，毫无预警地出现在餐厅之中，一定另有目的。 “没什么，只是来看看你而已。” 说完之后，梅莉莎继续默默地用餐。瑟莉娜十分感谢梅莉莎的体贴，同时也知道此行的目的绝对不只是单纯的访友。 ——我已经知道晓月在战场上身受重伤、美兔成为迪斯迪亚的人质了。 今天来店用餐的客人，几乎都在谈论葛多诺峡谷的决战。 想当然尔，迪斯迪亚一定对外放出对自己有利的情报。 因此瑟莉娜·艾斯帕利欧十分感激老友的体贴。自从晓月造访餐厅之后，到上场跟莉丝蒂等人决斗的那段期间，应该都躲在梅莉莎的娼馆才是。当初晓月曾经表示想要寻找某样东西，梅莉莎可说是城里的万事通，找他帮忙准没错。 或许就是在那段期间，梅莉莎得知晓月和美兔曾经造访瑟莉娜的餐厅。 ——明天太阳出来之后﹒这场战争恐怕将划下句点。 今晚大概难以入眠了吧，瑟莉娜心想。可是自己没有共同承担内心的不安、互相加油打气的家人。 因此这个面恶心善的老朋友，才会出现在这里。 “真是替那几个孩子担心……” 瑟莉娜喃喃自语。这时梅莉莎突然放下手中的刀叉。 “放心吧。根据最新得到的情报，晓月平安无事，刚刚才出现在葛多诺大峡谷。” “真的吗……？” 忧心忡忡的瑟莉娜反问之后﹒梅莉莎信心十足地点点头。 “当然是真的。如同那些相信晓月的女孩子，你也应该相信期盼已久的结局即将到来。” 梅莉莎的语气十分肯定。 “至少晓月并未放弃这场战争。” 5 亚列萨德的特定地点设有藉由空间转移来往世界各地的装置。 那就是利夏尔圣教自古流传的旧时代遗产《转移之门》。 时间是深夜。穿越《转移之门》的莉丝蒂，出现在迪斯迪亚的皇宫之中。 莉丝蒂此行的目的，正是与迪斯迪亚的皇帝巴拉姆进行秘密会谈。 在皇家骑士的带领之下，行走于长廊的莉丝蒂深吸了口气。 ……成败在此一举。 为了阻止迪斯迪亚近乎失控的军事侵略，莉丝蒂独自展开行动。 其实在战争即将落幕的现在，巴拉姆根本没必要与莉丝蒂密谈。毕竟谢尔菲与迪斯迪亚的军事同盟早已名存实亡，这场战争几乎是迪斯迪亚一手主导，完全没有谢尔菲置喙的余地。 然而莉丝蒂却成功地迫使巴拉姆不得不接受密谈的提议——因为她提出了关于雷恩的话题。 巴拉姆一定知道过去雷恩经常屠杀魔族，说不定还对五年前的悲剧知之甚详，一旦谢尔菲向国际舆论控诉迪斯迪亚利用禁咒让雷恩复活的行径，巴拉姆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公布五年前的真相，甚至是雷恩曾经犯下的暴行。这个残酷的事实足以彻底地毁灭谢尔菲，不过迪斯迪亚所蒙受的损失也不算太轻。但雷恩是藉由禁 咒的力量复苏的，只要取消禁咒，让雷恩再度化成冰冷的尸骸，就等于是湮灭了证据。到时候谢尔菲的控诉将成为毫无根据的中伤，反而让迪斯迪亚找到了进攻谢尔菲的藉口。依照上述的逻辑来判断，莉丝蒂根本没有成功的机会——到不久之前都还是如此。 不过局势却在不久之前出现了变化。就在盖尔贝的新任魔王已经伤重身亡的传言甚嚣尘上的时候，晓月竟然好端端地出现在葛多诺大峡谷。莉丝蒂的推测果然是正确的，晓月还活在世上。 迪斯迪亚的阵容之中，雷恩是抗衡晓月的唯一人选，也就是说迪斯迪亚不可能解除雷恩的禁咒。既然无法湮灭证据，自然也无法否定谢尔菲的指控。 无论是对于谢尔菲或是迪斯迪亚而言，风险都是一样的。一旦双方互揭疮疤，难保不会落得同归于尽的下场。 ……这样也好。 这种足以让彼此走上灭亡之路的状况，才能显示自己破釜沉舟的决心。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达成目的的觉悟。 就在这个时候—— “——到了。” 皇家骑士带领莉丝蒂来到长廊尽头的门前，旋即转过身来。 “请进，巴拉姆大人已经在里面久候多时了。” “……谢谢。” 向皇家骑士致谢之后，莉丝蒂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寂静的空间。莉丝蒂还是首次进入迪斯迪亚皇帝的办公室，朴素简约的布置不禁让她感到有些讶异。 不过莉丝蒂很快地切换思绪，因为她发现巴拉姆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以锐利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首先感谢您愿意拨出宝贵的时间接见在下，巴拉姆陛下。” “既然时间宝贵，就别浪费在无谓的客套之上。” 巴拉姆回答。 “还请直接切入主题——也罢，基本上应该是不难想像。”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莉丝蒂往前走了几步，隔着办公桌与巴拉姆展开对峙。 “希望陛下与盖尔贝停战，同时签订和平协议。谢尔菲愿意担任仲裁的角色。” “哼……迪斯迪亚已经胜券在握，停战协定与和平协议对我方有何好处？” “陛下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莉丝蒂眯起双眼。 “若迪斯迪亚愿意接受停战协议与和平协定，关于贵国利用禁咒让雷恩﹒艾斯帕利欧复活之事﹒敝国自当保持缄默。” “……” 眼看巴拉姆沉吟不语，莉丝蒂紧接着出招。 “不管有什么理由，都无法掩饰贵国无视和平协议的结论、率军进攻盖尔贝的事实。入侵彷徨之森也就罢了，设下卑鄙的陷阱诱捕前任魔王之女的行径，想必已经对知情的将士产生负面的影响。就算真的赢得这场战争，只要这一连串的事情被世人所知，恐怕难以回避来自国内外的批评声浪。” 而且这场战争虽然已经接近尾声，迪斯迪亚却未必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原因很简单，因为晓月依然健在。 “万一在这个关键时刻公布事情的真相，势必严重打击前线的士气。雷恩的复活很明显的是违反人道、违反伦理的行为，一旦自己所坚持的正义失去了正当性，再怎么善战的军队也将成为乌合之众。” 请陛下重新斟酌。 “现在还不算太迟，请接受敝国的停战提议吧。” 6 缺乏时间感的环境。 与外界隔离、同时又被寂静所包围的密室。 美兔被囚禁在符合上述条件的地点。 ……现在是什么时间……？ 米兰达离开监牢之后，似乎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美兔的公开行刑预定于日出时刻执行。当初离开佛雷斯多尼姆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也就是说美兔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然而凰泽美兔并不后悔。死亡固然可怕，意念却不容退让，即使牺牲生命，也要捍卫心中的意志。 ——之前菲尔·巴奈特试图以美兔为人质，彻底毁灭魔族。 如果当初被他得逞，势必会遭致毁灭性的悲剧，毕竟魔王之女确实是相当有价值的人质。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盖尔贝已经产生了新的魔王——晓月。而且透过美兔的传达，村子里面的年轻人已经明白晓月的用心良苦，就算自己真的不幸丧命，他们也愿意跟晓月一起并肩作战。 因此美兔才会冒着被当成人质的风险，前往指定地点赴约。 可是——美兔心想。这并不代表自己已经放弃了。 成为迪斯迪亚的人质，只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 凰泽美兔十分清楚，自己是父亲卡留斯的生命延续。为了父亲、也为了自己，说什么都不能死在这里。 ……我还记得你说过的那些话。 美兔想起了占据内心的那名青年，想起了宣称自己是美兔的归属的晓月，更想起了坚持到底的精神。因此凰泽美兔绝不轻易放弃。 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帮助那些向自己伸出援手的人——与晓月一起。 因此美兔开始观察四周，了解自己的处境。 ……最大的问题在于反魔法结界。 这里是囚禁人质或是犯人的监牢，当然采取了反制魔法的措施。美兔虽然只看到两名守卫，不过看不到的其他地方一定也安插了好几名士兵。而且自己又被铁链锁在墙上，根本无法自行逃脱。 ……还是有机会的。 美兔将在迪斯迪亚人民的面前被公开处刑，到时候他们势必会带着美兔离开监牢。当然，敌人也知道这是美兔逃亡的唯一机会，从监牢到处刑台之间的戒备一定异常森严。 然而这是唯一的机会，美兔别无选择。 到时候只能拚了命地逃跑——不惜代价。 就在美兔暗自下定决心的时候，监牢的大门突然开启。 走进监牢的人，正是金色盔甲的骑士——雷恩。 “有什么事吗？距离日出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面对疑惑的士兵，雷恩笑了笑。 “这点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来看看人质的情况罢了……不好意思，可以请两位回避一下吗？” 平静的语气之中，带着难以抗拒的威严。 两名士兵互望一眼，只能乖乖地离开监牢。 等到监牢的大门完全阖上之后—— “日出的公开处刑——到时候我将亲手砍下你的脑袋。” 雷恩慢慢地走进囚禁美兔的牢笼。 美兔的眼神充满了敌意，雷恩却露出平静的微笑。 “你的眼神看起来似乎没有死在这里的打算……” 雷恩站在美兔的面前。 “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待在你的身边，劝你还是打消趁机逃走的念头吧。” “……！” 迪斯迪亚的反制虽然早在预料之中，美兔却万万也想不到竟然会如此的彻底。 美兔心有不甘地紧咬下唇，雷恩却感慨良多。 “亚列萨德多年来的战乱就要划下句点了，只可惜卡留斯已经不在人世。无妨，反正还有新的魔王。只要杀了你、打倒晓月，我的战争就结束了。” 雷恩的叙述让美兔确定了一件事。他并不是受到控制的傀儡，拥有自己的意志，而且他试图杀害晓月以及自己，同时毁灭魔族。现在的雷恩就跟五年前一样疯狂，却又保有清楚的意识。 因此美兔绝不退让。 “还早得很……我们尚未失败。” 美兔咬牙切齿地开口。 “你还是对晓月抱持着不切实际的期望吗？告诉你好了，这里是迪斯迪亚帝国的地牢，可是晓月却出现在在葛多诺大峡谷。” 听到这句话之后，美兔不禁睁大了双眼。没错，美兔期盼已久的时刻终于降临了，脸上顿时露出欣慰的微笑。 “谢天谢地，总算是醒来了。” “那种伤势居然还能存活下来，老实说我也感到很讶异。不过现在才恢复意识，已经迟了好几步。” 雷恩笑了笑。 “在日出之前找到你的位置，一口气打倒葛多诺留守部队、国境警备队以及皇都警备队之后来到皇宫，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而且…… “就算晓月现在打开监牢的大门，你也会先死在我的手上。” 乖乖认命吧——雷恩又补上一句。然而美兔的眼神依然坚定，一毫不动摇。 “你的眼神……好像在哪见过……” 打量着美兔的雷恩突然想起了什么。 于是凰泽美兔解答了他的疑惑，让他想起过去的真相。 “忘了吗？我们以前曾经见过面呢。” 没错。 “就在五年前你死去的那一天、那个地方。” 雷恩不禁瞪大了双眼，现在与过去在他的脑中互相连结。 “难道……你就是那个时候的小孩子？” 美兔点点头，肯定了雷恩的推测。没错，眼前的美兔，正是过去雷恩为了杀害父亲卡留斯而挟持的黑暗精灵幼子。 也难怪雷恩认不出来。这五年来美兔的容貌改变许多，甚至连晓月也并未发现这个惊人的事实。 父亲卡留斯虽然从未提起这件事，不过对照鲁提耶的描述之后，美兔顿时恍然大悟。 这一定就是父亲不愿说出真相的理由。杀了雷恩的晓月所拯救的，并不是单纯的魔族幼子，而是卡留斯的独生爱女，因此卡留斯才并未公布真相，替谢尔菲保留了最后一条生路。或许这就是卡留斯报答晓月的方法吧。 同时也是卡留斯将美兔托付给晓月的真正原因。 当时被雷恩挟持的美兔在途中失去意识，并未目睹事态的发展，因此满心以为雷恩是被父亲打倒的。然而鲁提耶的描述，却让美兔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同时也明白自谢尔菲归来的父亲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 ——如果打倒我的人真的出现了，往后你就跟他一起活下去吧。 父亲口中的‘那个人’，从头到尾指的就是晓月。在晓月还没成为无赖勇者之前，卡留斯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 “原来如此……历史真的重演了。” 雷恩讶异的表情逐渐转变为惊喜的笑容。 “现在的情况，就跟五年前一模一样。你成为人质，而我正准备杀死魔王。” 除此之外—— “——当然也包括了莉丝蒂即将死于非命的部分。” “慢着，这是什么意思？” 美兔吃了一惊，雷恩则是露出愉快的笑容。 “莉丝蒂已经来到皇宫，试图说服巴拉姆接受停战协议。会面地点就跟这里一样，都是没有其他人在场的密室，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也可以随便编个藉口蒙混过去。” 这就是雷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我已经从巴拉姆的口中得知晓月在我死后所缔造的丰功伟业。没错，现在的他确实拥有扭转局势的能力。” 可是—— “上次他杀了我，同时救了你和莉丝蒂，不过这次就没那么顺利了。这次我要杀的人只有你，莉丝蒂由巴拉姆负责，晓月不可能同时打倒分隔两地的敌人。就算他真的闯进了皇宫，也只来得及拯救一个人，到时势必得在你跟莉丝蒂之间做个抉择。” “为了制造这种状况，你才特别来到地牢……？” 美兔感到十分愤怒。 “怎么啦？你不是相信晓月吗？” 雷恩笑了笑。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晓月选择你的可能性似乎比较高，毕竟他并不知道莉丝蒂已经来到此地……看来她似乎会比你早一步上路。” “……莉丝蒂的实力远胜于我，绝对不会出事的。” 美兔相信那名跟自己志同道合的少女。 当初跟晓月决斗的时候，美兔就对莉丝蒂的实力留下深刻的印象。 “既然敢一个人深入敌营，代表她一定有十足的把握……绝对没有失败的可能。” 7 面对莉丝蒂的提议，巴拉姆依旧保持沉默。即使如此，莉丝蒂依然静待对方做出决定。 球已经抛出去了，接下来就只能等待对方的回答。 一段时间之后。 “——针对贵国的提案，迪斯迪亚的回覆如下。” 巴拉姆缓缓地开口，说出他的决定。 “战争将持续进行，迪斯迪亚不接受停战以及和平协定。” 莉丝蒂闻言，不禁加重了语气。 “即使真相公诸于世，也在所不惜吗？” “就算我方选择让步，也无法改变雷恩·艾斯帕利欧确实存在的事实。在这种情况下缔结和平协定，无疑是让盖尔贝掌握了我方的把柄，埋下危机的种子。迪斯迪亚不可能接受这种不利的条件。贵国所提出的交换条件只是单方面的胁迫，对我方没有任何的好处。” 而且，巴拉姆继续开口： “万一真相真的被公诸于世，无疑是断了我方的退路。既然无路可退，我们也只能相信自己的正义，勇敢地战至最后一刻，完全没有停战或是和平协议的运作空间。到时迪斯迪亚将会步上灭亡之路，谢尔菲和盖尔贝也势必会受到连累。” 可是…… “如果大家都选择了沉默，让真相成为不公开的秘密，灭亡的国家就只剩下盖尔贝而已。两相权衡之下，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贵国凭什么认为我方会保持沉默？” “不为什么。雷恩·艾斯帕利欧的秘密保持下去，对谢尔菲而言也是一大好处。万一这个秘密真的公诸于世，恐怕会让贵国陷入危急存亡之秋。贵国即将废除君王制，蜕变成以民为主的国家，这应该也是你多年来的心愿吧。” 巴拉姆停顿片刻。 “我可不认为你有勇气亲手毁灭期盼已久的希望，让整个国家陷入分崩离析的局面。” “……” 巴拉姆近乎威胁的发言传入耳中，顿时让莉丝蒂为之语塞。 一段时间之后。 “没错，我不能牺牲谢尔菲。” 然而莉丝蒂依然不死心地追问。 “请让在下重新确认一次。停战与和平——” “不可能，迪斯迪亚没有这种选项。” “……也罢。” 莉丝蒂突然拿出藏在背后的魔杖。 魔杖的尖端，对准了眼前的巴拉姆。 “……这是什么意思？” 巴拉姆皱起眉头。 “既然无法以言语说服，只好直接诉诸武力。” 莉丝蒂也同时表示，自己只是先下手为强。 “如果我坚持要将秘密公诸于世，陛下应该也有杀人灭口的打算吧？” “哦，你想杀了我？” “不，我并没有杀害陛下的意思，只是想跟陛下一起上演失踪记罢了。一旦皇帝不知去向，迪斯迪亚的皇权将由皇位的唯一继承人艾逢斯殿下代为行使。” 莉丝蒂已经透过迪斯迪亚的间谍与遭到软禁的艾逢斯取得联系，同时也征得他的同意。 “艾逢 斯殿下赞成我所提出的停战与和平协议。唯有如此，才能避免迪斯迪亚走上覆亡之路。” “原来如此……一切早在你的预料之中。” 巴拉姆哼了一声。 “这次的会谈虽然是在极机密的情况下进行的，不过目击你出现皇宫的证人并不在少数。堂堂一国的女王趁夜潜入他国的皇宫，甚至还愤而杀害他国的皇帝，这可是相当严重的外交事件，就算是自裁也不足以谢罪。难道你忍心拉着谢尔菲一起陪葬，就为了实践不切实际可笑至极的正义？” 莉丝蒂笑了——那是极具自信的微笑。 “不劳您费心，谢尔菲王国不须负起任何的责任。” 原因很简单。 “因为这个国家已经不存在了。” 前往迪斯迪亚之前，莉丝蒂召开了紧急内阁会议。 议题正是宣布这次的作战计划，以及剥夺莉丝蒂的王位。 目的在于绑架巴拉姆、促使艾逢斯与盖尔贝签订和平协议。 莉丝蒂的提议当然遭到全体阁员的反对，甚至有人认为莉丝蒂应该以谢尔菲女王的身分执行这次的作战计划。阁员的善意固然令人欣慰，莉丝蒂却悍然拒绝这项提议。牺牲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不需要拉着谢尔菲王国一起陪葬。 所以现在的莉丝蒂不是女王，而是一名普通的少女。 “为了实现停战与和平协议，即使牺牲谢尔菲的利益，也应该将真相公诸于世——结果我的诉求被议会祝为王权的滥用。相信您应该也知道，迈向民主化的敝国议会，可是拥有罢免国王的权力。” “一派胡言……这根本就是毫无根据的诡辩！” 巴拉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就算是前任女王，谢尔菲也必须负起部分的责任。这是国际间的惯例，新任的国王理应——” “很抱歉，我的罢免案才刚刚通过，目前谢尔菲正处于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可能要请陛下等到——没意外的话，应该是数个月之后的国民选举吧。” 莉丝蒂笑了笑。 “而且我并不是主动奉还王权，而是以叛国者的身分遭到驱逐。相信再过不久，谢尔菲就会正式发函贵国说明此事，同时针对缉捕逃亡中的前任女王寻求贵国的协助吧。说不定还会附上但书，表明绝不袒护前任女王的立场。一旦前任女王在贵国境内违法作乱，迳行由贵国法律加以处置无妨。” 这当然是莉丝蒂的信口开河，却相当合乎情理。 以情理掩盖真理，这就是巴拉姆的惯用手法。 “现在明白了吗？我已经跟谢尔菲毫无瓜葛了。谢尔菲就算必须为了这件事负起责任，也是微乎其微。毕竟我只是一个失去王位之后愤世嫉俗的偏执狂，为了实现自以为是的理想而潜入此地的疯子。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做出绑架陛下这种大胆妄为的勾当呢？” 莉丝蒂笑了。 “陛下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有将谢尔菲这个国家一起拖下水的勇气。” 只见莉丝蒂的笑容倏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义凛然的神情。 “别太小看我了。牺牲王位以及生命的勇气与觉悟，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 8 理解美兔对莉丝蒂的信任之后，雷恩默默闭上双眼。 “既然如此——”他喃喃说道： “既然你相信莉丝蒂绝对不会死在这里，那我也只好夺走你的生命了。” 雷恩的右手释放出疑似黑烟的物体。 令人毛骨悚然的闇色波动。 “这就是复活之后的我操纵‘死亡’的力量。用在死人的身上，就可以制造出与我一起偷袭佛雷斯多尼姆以及在森林中攻击你的死骸兵。” “死骸兵……难怪……！” 美兔这才明白佛雷斯多尼姆为什么会遭到攻击的原因。 之前的概念结界是用来防止敌人入侵的关卡，然而作用的对象仅限于活人，因此复活的雷恩以及死骸兵才得以通过结界。之后乌尔姆牺牲自己所制造出来的结界将作用对象设定为‘试图对村子不利的恶意存在’，因此雷恩和他的死骸兵才无法进攻佛雷斯多尼姆。 之前在森林中的死骸兵，恐怕都是监视部队当中的谢尔菲士兵吧。 只见雷恩笑了笑。 “如果用在活人身上，就会变成活生生的尸体。外表跟生前一模一样，也保有自己的意识，不过只要我心念一转，马上就成为真正的尸体。” “那就试试看吧。人质死了之后，大家才能毫无牵挂地上战场厮杀。” “你还是不明白吗？外表跟生前一模一样，也保有自己的意识，晓月根本看不出来你已经死了。迪斯迪亚不会接受停战以及和平协定，人质也失去了必要性，只要在公开处别的时候让你看起来像是个活人就好。至于实际上到底是死是活，就不是重点了。” 雷恩微微一笑。 “现在杀了你，日出的时候再当着众人的面前砍下你的脑袋……魔王之女等于是死了两次。卡留斯杀死了父亲和姊姊，从我的身边夺走两条生命，如此一来就等于是一命抵一命。真是令人期待……如果晓月在处刑之前把你救了出去，却发现你早就死了的时候，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反应。” “让我来告诉你吧，他一定会替我报仇！” “是吗？打倒我之后，我所制造出来的死骸兵以及活死人都将成为冰冷的尸体。杀了我就等于是杀了你，你觉得晓月下得了手吗？” 美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雷恩的问题。她不想在雷恩的面前示弱，内心深处却又希望晓月下不了手，藉以证明他对自己的情感。当然，这个念头绝对不能让雷恩知道。 无言以对的美兔只能紧咬着下唇。 “连你都会迟疑，晓月就更不用说了。当初在葛多诺大峡谷的时候，晓月的行动就已经出现了迷惘，这次他将死在自己的犹豫不决与优柔寡断之下。” 雷恩的语气十分轻浮，仿佛是在嘲笑美兔。 “放心吧，一点都不痛……死亡是很安详的。” 死亡波动盘据其上的右手掌慢慢地朝着美兔的颈部移动。 “咕……！” 美兔拚命地挣扎。然而身后就是墙壁，双手又被铁链锁在墙上，根本无路可逃。 “——对了，之前你一直宣称莉丝蒂将会获得最后的胜利，现在你还认为她真的平安无事吗？” “什、什么意思……？” “既然莉丝蒂有备而来，巴拉姆当然也不会毫无准备。” 雷恩静静地回答。 “现在这个时候，莉丝蒂应该已经死在巴拉姆的手上了。” 9 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睁大了双眼。 即使自己打出了最后的王牌，巴拉姆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相当完美的计划，不过前提是必须逮到我才能成立。” 也就是说情况未成定局。 “咏唱魔法的速度，恐怕比不上我的长剑。” 巴拉姆的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并非手无寸铁。 占上风的人是巴拉姆，而不是莉丝蒂。 可是…… “——不劳费心。” 莉丝蒂驳斥巴拉姆的说词。 “魔法的咏唱已经结束了。进入城堡之前，我已经利用取消魔法阵的方式，咏唱了必要的魔法。” 莉丝蒂早就做好了准备。眼前的局势发展早在她的意料之中，魔法更是处于待命的状态，随时都可以启动。 “陛下身为军事国家迪斯迪亚的皇帝，剑术自然是不同凡响。不过……想试试看吗？看是我的魔 法比较快，还是陛下的剑更胜一筹。” 室内顿时静了下来。 下一秒钟。 巴拉姆伸手握住剑柄的同时，莉丝蒂也发动了魔法。 莉丝蒂使用的是风系统的雷击魔法，只要命中巴拉姆，就可以剥夺他的行动能力。 可是…… “！呀啊啊——！” 魔法发动的那 瞬间，惨叫一声跌倒在地的人竟然是莉丝蒂。 只见莉丝蒂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几圈，难掩内心的惊骇。 ……难道是……反魔法结界……？ 这里是皇帝的办公室，防御措施的设置早在莉丝蒂的意料之中。为了避免对方发动奇袭，莉丝蒂甚至还在自己的身边开启了肉眼无法辨识的防护屏障。事实上莉丝蒂并不是没有考虑到设置反魔法结界的可能性；不过巴拉姆的办公室若真的设置了反魔法结界，当初莉丝蒂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周围的防护屏障以及待命中的雷击魔法应该早就抵消了巴拉姆的反魔法结界才对。就是因为防护屏障和雷击魔法没有反应，莉丝蒂才会放心地展开魔法攻击。 “你太大意了。” 巴拉姆拔出腰间的长剑。 “这间房间的反魔法结界只会对攻击魔法产生反应，然后将魔法效果直接作用于施术者的身上。任何想要伤害皇帝的人，都难逃结界的法网。” “咕……！” 一大失策。莉丝蒂挣扎着想要起身，巴拉姆却一脚踢了过来。 强大的冲击袭向身体，莉丝蒂却一点也不觉得疼痛。雷击魔法的反噬，让莉丝蒂的身体暂时失去了知觉。 只见巴拉姆一脚踩在仰躺在地的莉丝蒂胸前。 “如果抱着同归于尽的觉悟施展广范围魔法，或许还有一点成功的机会。嘴巴上说的好听，其实你根本没有牺牲自己的勇气。” “……呜、咕……” 肉体虽然感受不到疼痛，可是肺部受到压迫之后，一样会产生呼吸困难的状况。 巴拉姆俯视着痛苦挣扎的莉丝蒂。 反手握剑的同时，巴拉姆露出冷酷的笑容。 “既然不是女王、只是个被通缉的叛徒，那我杀了也无妨。” 10 同时降临的生死危机。 美兔与莉丝蒂的死，已经是无可避免的定局。 面对自己的最后一刻，两人的内心浮现同样的念头。 同时让两人大为倾心的青年。 直到最后，美兔和莉丝蒂依然对他深信不疑。 下一秒钟，美兔和莉丝蒂同时被强壮的手臂紧紧抱住。 两声轰然巨响接连传出。 “……咦？” 两名少女不禁睁开双眼，呆呆地凝视着对方。 分处两地的美兔和莉丝蒂，如今竟然正面相对。 而且这里既不是地牢，也不是巴拉姆的办公室。 两人的腰间，紧扣着强壮的臂膀。 美兔和莉丝蒂当然知道臂膀的主人是谁。 于是两人缓缓地抬头。 凝视着嘴角带着自信的微笑、一左一右抱着两人的青年。凰泽晓月。 “哈——我就是喜欢这种逆转胜的感觉。” 得意洋洋的晓月。 “不可能……” “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前方传来两个人的声音，语气充满了讶异。仔细一看，原来是巴拉姆和雷恩。两人跟晓月相隔了一段距离，显然跟先前的轰然巨响有关，大概是被晓月一脚踢开的吧。两人茫茫然地打量着眼前的晓月，完全无法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晓月怀中的美兔和莉丝蒂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于是晓月向四人解释逆转胜的机关。 “第一次和平协定的会谈结束之后，我在艾尔迪亚市区的古董店买了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 是什么小玩意儿呢？ “以前的人拿来当成小孩子护身符的魔法道具。” 11 “……抛弃式的传送贴纸？” 在‘山猫亭’最里面的那张桌子，两人的话题正围绕着晓月委托梅莉莎代为寻找的东西打转。 瑟莉娜·艾斯帕利欧询问坐在对面的梅莉莎。 “晓月要那种东西做什么？” “他说就当作是买个保障，我也不是很清楚。” 梅莉莎回答。 “这是预防孩子迷路、或是被歹徒绑架的护身符。被贴上护身符的孩子一旦遇到足以威胁生命的危险状况，就会自动传送到当初贴上护身符的父母的身边。外表看起来就像是魔法阵，贴上去之后自动与身体合而为一，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经你这么一提，我好像有点印象。不过……” 瑟莉娜在脑中搜寻尘封的记忆。 “既然这么好用，为什么买不到呢？” “没办法，那个产品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梅莉莎回答。 “除了贴上护身符的孩子之外，当时接触孩子的人也会一起被传送回去。结果被绑架的孩子和绑架犯一起回到父母的身边，造成了相当严重的问题，这项产品也就跟着停产了。万一被有心人士当成犯罪的工具，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所以。 “现在除了专门收集这种东西的古董店之外，应该是找不到那种东西了。” 12 同一时刻，于葛多诺大峡谷。 凰泽晓月的说明也告一段落。 “那种贴纸……到底是什么时候……？” 美兔依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晓月笑了笑，解答了她内心的疑惑。 “一个是吸吮黑痣的时候，一个是亲吻的时候。趁着你们两个大为陶醉的时候，偷偷贴上去的。” “你、你居然……！” 莉丝蒂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禁羞红了双颊。 “不要胡说八道！难道在和平谈判的时候，你就料到今天会发生这种状况？” 无法接受事实的巴拉姆大声驳斥。 “别闹了好吗？我又不是占卜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晓月耸耸肩膀。 “不过防患于未然的能力倒是有的，天晓得有没有人会趁我不在的时候对她们不利。而且根据我的判断，只要打倒试图对她们不利的蠢蛋，应该就可以结束这场战争了。之前我不是说过了吗？” 他在和平谈判的会议中，当着大家的面前做出宣示。 “随便你们怎么想都行，不过这次的事件可是由我一手主导的。” 如今主要角色齐聚一堂，总算是可以替整件事做个了结。 最后的高潮，即将揭开序幕。 左拥右抱的晓月露出得意的微笑。 同时正式向大家宣布—— “好啦——让这场战争划下句点吧。” 于是决定亚列萨德未来命运的最后决战终于展开。 左右命运的人，正是新任魔王与过去的勇者，也就是晓月与雷恩。 凰泽晓月心想。 这也是背负现在的自己与背负过去的雷恩之间的了断。 “——” 先发制人的一方，正是雷恩。 只见雷恩如弓箭一般弹射而出，朝着晓月迅速逼近，瞬间拔出腰间的长剑。 晓月见状，立刻放开他环抱在怀中的美兔以及莉丝蒂。 “离远一点，不要出手。我一个人来对付他。” 贴着两人的耳畔轻声吩咐之后，晓月往前跨出一步。 右手 腕的ad散发出黑色的粒子，凝聚成黑色的魔剑。 就在这个时候。 锵——！ 两把长剑在半空中交错，激发出刺耳的声响。 13 胜券在握的状况虽然退回五五波的局势﹒雷恩却一点也不焦急。 高速挥舞长剑的同时，雷恩细细地聆听绵密细致的金属撞击声。 毫无间断的金属旋律，来自双方的剑击。 目不暇给的高速之中，双方展开激烈的攻防。 ……这真的是五年前那个毫无实力可言的人吗？ 白天的战斗，也带给雷恩同样的讶异。 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就会发现晓月的实力早已超越生前的雷恩。 不过这并不重要。如果晓月的炼环劲气功可以带给使用者超越常人极限的力量，获得新生命的自己也早已超越人类的极限。一旦人类发挥所有的力量，肉体势必会超出负荷。如果这就是人类的极限，自己则是限制之外的存在。不过超越极限的肉体并不是毫无代价，现在的雷恩已经无法使用元素系的魔法。原因很简单，死者无法借用精灵的力量。不过晓月一样不具魔法能力，若将超越人类极限的晓月与跨越人类范畴的自己做个比较—— ……胜利者将是我，晓月。 相对于不完全的生，死是绝对的。生无法覆盖曾经发生过的死，因此死可以杀害生。更何况自己已经死过一次，根本不知疲倦为何物。 现在的雷恩拥有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然而晓月却必须带着负担与疲劳战斗，这就是生命难以逃避的宿命。 因此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自己，雷恩心想。 可是…… ……你打算在耗尽体力之前打倒我吗……？ 与晓月交手的同时，雷恩不禁心想。 迅速而沉重的剑击。瞬间的判断可以孕育出无数的连续攻势。 这就是炼环劲气功利用圆周运动原理创造出来的剑雨。 然而相对于直线运动，圆周运动的连击并不是没有弱点。为了将所有的攻势连贯起来，每一次的攻击之间总是会出现许多不必要的动作。 这就是弱点，雷恩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只要抓住两次攻击之间的空档展开反击，就可以破坏晓月的攻击节奏。 “——傻子，要是你以为我只有这种能耐，就无法奈何我半分！” 除了长剑乱舞之外，晓月的攻击模式又追加了双腿、双膝甚至是双肘。 前后左右的平面移动，还加上了纵向的旋转。 毫无间隙的连击于焉诞生。晓月的攻击模式瞬间增加。 左右两次的回旋踢，再外加轨迹相同的斩击。 斜劈之后，再利用身体转动的力道追加一记转体回旋踢。 眼花撩乱的攻势纷纷袭向雷恩。剑击之后接着拳脚、拳脚之后又接着剑击。 雷恩虽然在内心暗自叫好，却还是一一挡下晓月的立体攻击。黑色魔剑的斩击是唯一的威胁，毕竟尸体没有炼环劲气功可以扰乱的真气，拳脚攻势就只是单纯的物理性打击。再加上自己的肉体能力远远超越人类的极限，一般的物理性打击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简而言之，晓月的攻击对雷恩无效，相信晓月自己也很清楚。 可是…… ……脸上的表情真是碍眼。 雷恩并没有看错，晓月的脸上确实浮现一抹微笑。 明知攻击无效，却接二连三地释放出跃动感十足的攻势。 “白天的迷惘与犹豫，似乎完全消失了。” “嗯，托你的福。” 晓月哼了一声。 接下来却说出令雷恩难以理解的一句话。 “不是说过了吗？我会凌驾在你之上。” “……什么？” 雷恩下意识地反问，他并不是忘了晓月曾经说过的这句话。 白天的战斗之中，晓月在最后一击之前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就利用超越极限的炼环劲气功，毫不犹豫地打出最后的王牌。 一切都是为了成为打倒雷恩的晓月﹒所以这应该就是晓月的一切。 可是晓月刚刚的那句话，却有违雷恩的认知。从晓月的口气听来，仿佛现在的他才是处于足以打倒雷恩的状态。 这到底代表了什么？恍然大悟的雷恩顿时火冒三丈。 “晓月，你……！” 雷恩的怒吼。 “你故意让我贯穿左胸，就是为了重现五年前的那一幕吗！” 4 面对怒气冲冲的雷恩，晓月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那当然，要不然还会为了什么？” 没错。严格说来那只是一种仪式，藉以消除晓月内心的迷惘与犹豫。 “不把之前欠下的人情还清，又怎能了无牵挂地放手一搏？” 既然跟雷恩之间的决斗是无法避免的，清偿前债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也是当时晓月为什么使用超越极限的炼环劲气功的理由。逼近临界点的真气虽然会在体内造成莫大的负担，同时也大幅提升了体外的治愈能力。当时晓月之所以让体内的真气超越极限，真正的着眼点是在防御，而不是攻击。当左胸遭到贯穿的时候，晓月的心脏停止跳动，造成了一瞬间的死亡。 然而大幅提升的自体治疗能力，却将心脏的伤害降至最低，让晓月勉强存活了下来。 唯一的败笔，大概就是莉丝蒂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吧。 “抱歉，让你误会了。不过这么一来，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晓月开口。 “站在这里的我，绝对是足以打倒你的我。” 晓月伸出左掌，对准了雷恩。掌心突然浮现出无数的光球，朝着雷恩激射而出。这就是气弹的连续攻击。 雷恩冷冷地哼了一声。 “就凭这种玩意儿——” 只见雷恩挥动右手的长剑击破气弹，或是以左手将气弹拨开，现场顿时传出一连串造成不了任何伤害的爆炸声。 就在这个时候—— “——咕？” 雷恩打算随手拨开的一枚气弹并未爆炸，而是就此将雷恩推向不远处的后方。仿佛在无数的炸弹之中，混杂着一颗沉重的铁球。 “别以为你可以拨开所有的气弹，真气也是可以浓缩的。” 晓月好整以暇地做出说明之后，迈开脚步逼上前去。 黑色的魔剑正面袭向眼前的雷恩。 结果被挡下来了。无妨。晓月的连续攻击来自四面八方，丝毫不给雷恩喘气的机会。 部分的攻击被雷恩挡下、闪躲，或是回避，不过晓月并不在乎。他的每一次攻击，都代表了心中的意念。 代表了自己的成长。 ……朋友，你看到了吗！ 五年前的晓月完全不是雷恩的对手，他的攻击根本碰不到雷恩的一根寒毛。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这一剑跟以前不同吧？没看过这种拳击和足踢吧？ 排山倒海的连续攻击，是过去的自己所办不到的。 明白吗？这些都是失去你之后所得到的力量。除了杀了你之外别无选择的我，在绝望的深渊所得到的力量。睁大眼睛看个仔细吧，雷恩。 看看现在的我变得多强吧。 “喔喔喔喔喔——！” 晓月大吼一声，又是一轮猛攻。 对魔族的憎恨蒙蔽了雷恩的良知，迫使晓月不得不痛下杀手。 如今两人又成为互搏厮杀的敌人。 可是…… 雷恩依旧是晓月的挚友。因此 晓月必须亲自阻止雷恩、打倒雷恩。 不再从背后偷袭，靠着自己的实力，正大光明。 ——晓月突然改变了战术，舍弃了膝部以及双腿的攻击。 取而代之的是利用精妙的步法驱动下半身。 速度的档位提升二段、甚至是三段。 “这是……！” 高速移动之中，雷恩困惑的声音传入耳中。 声音的开头和结尾分别从不同的地点传来。超高速移动之中，晓月又夹杂着急加速和急停。这种速度上的极端落差制造出晓月的残影，雷恩的攻势根本摸不到边。对抗菲尔·巴奈特的时候，晓月只是单纯的利用速度迷惑对手，不过现在可就不同了，攻击与防御的彻底结合，硬生生地剥夺了对方的攻击概念。 “唔——！” 左右支绌的雷恩只能利用死者优异的肉体能力，跳上了半空中。 这是相当正确的判断，毕竟晓月的高速移动以及急停需要施力点。 逃往无从施力的半空中，多少可以挽回劣势。 可是——〡 “——想都别想。” 晓月以更胜于雷恩的速度抢先占据至高点，接着又背对着地面，在半空中朝着雷恩使出碱体回旋踢。轰然巨响之中，雷恩狼狈地坠落地面。 “……？” 只见雷恩立刻弹了起来，抬头望向天际，却看不见晓月的身影。 “你在看什么地方？我在这里。” 晓月的声音从雷恩的身后传来。他不再像五年前那时从背后偷袭雷恩，因此当雷恩转身后—— “拿起武器，雷恩。这场决斗也该结束了。” 晓月做出一决胜负的宣言。 然而雷恩却站在原地不动。 “也对……” 声音更是恢复了原先的冷静。 “的确是该结束了，不过结束的人是你。” 就在这个时候。 “——？” 晓月突然感到 阵晕眩，单膝着地跪了下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全身虚脱、呼吸紊乱，连站都站不起来。 ……呜……怎么会……？ 晓月的身体出现了异状。肺部吸不到空气、心跳数急遽下降。 严格说来，应该是心脏的跳动逐渐衰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雷恩突然仰天长笑。 “晓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可是利用禁咒的力量重新复活的死者，你怎么可以多次碰触我的身体呢？” 雷恩的身上冒出了闇色的烟雾。 “重新复活的我等同于‘死亡’的化身。每当你直接攻击我的身体，你的身体就慢慢地受到死亡的侵蚀。” “……！原来如此……！” 晓月在内心暗骂了一声。 如果是单纯的毒物，大可利用炼环劲气功直接净化；然而‘死亡’是一种概念，直接侵蚀晓月的肉体与生命。 这跟寿命无关。如今晓月的生命力急速下降，几乎到了归零的地步。 然而凰泽晓月并不畏惧切身的危机，毕竟胜负即将分晓。 只要祭出最后的攻击，这场决斗就会划上句点。 因此晓月直视着站在眼前的雷恩，睥睨着即将抵达的终点。 雷恩·艾斯帕利欧。 接招吧。 就在晓月鼓起仅存的力量，准备踏出脚步的时候。 灼热的剧痛从背后传来，晓月不禁双膝一软，无力地跪倒在地。 “咕——啊……？” 黑色魔剑自手中掉落，接触地面的同时消失无踪。 凰泽晓月慢慢地转头，清楚地感受到最后一丝力量自体内迅速消逝。 模糊的视界之中，浮现一个人影。晓月自认并未轻敌，然而失去生命力的意识，确实少了一点警戒。 因此才来不及反应。 “——这场战争的结果，不是一对一的决斗可以决定的。” 巴拉姆·戴·亚伦迪斯迪亚俯视晓月。 在月光的映照之下，手中的长剑闪闪发光。死定了——就在晓月暗叫不妙的时候。 “嘎——！” 短暂的惊呼之后，巴拉姆瞪大了双眼。 一条红色的直线画过巴拉姆的身躯，从肩膀直达腰际，同时喷出了大量的鲜血。 “不、不可能……为什么……” 难以置信的口吻，仿佛无法接受自己的命运。 巴拉姆的身躯缓缓倒下。 短暂的抽搐之后，就再也不动了。 这就是军事帝国叱吒风云的皇帝突如其来的最后结局。 5 颤抖的声音传入晓月的耳中。 “为什么插手……！” 声音的主人显然正在压抑激动澎湃的情绪。 晓月抬头一看，手持长剑的雷恩映入眼帘。 “魔王是杀害父亲和姊姊的仇人……我一定要亲手杀死魔王……替他们报仇……” “……雷恩……” 凰泽晓月并不是不知道雷恩在父亲和姊姊的墓前立下的誓言。 他要亲手打倒卡留斯——而且不择手段。 雷恩的悲愿曾经在晓月的阻挠之下功败垂成，现在的雷恩早已将亲手杀死晓月——也就是现任魔王当成最大的心愿。 如今憎恨的对象差点被巴拉姆夺走，雷恩的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巴拉姆的死，却让雷恩的肉体开始崩溃。 随着施术者的死亡，禁咒所创造出来的存在也将归于虚无。 闇色的死亡波动从雷恩的体内倾泄而出。 然而悲剧的勇者依然并未放弃，仿佛失去理智的狂人。 “我要杀死魔王……谁也不能阻止我……” 喃喃自语之中，雷恩一步步地走向晓月。 “唔……！” 情况不妙……晓月的表情十分严肃。 这时两名少女并肩挡在晓月的面前，正是美兔与莉丝蒂。 “我不会让你杀了这个人的。” “求求你，雷恩……就此长眠吧！” 然而对现在的雷恩而言，两人的反应都太过温和了。 光是言语的说服，并不足以阻止雷恩。 “不要……挡我的路——！” 雷恩大吼一声，远远地举起长剑一挥而下。 ……惨了！ 晓月见状，内心顿时一沉。 那是雷恩不顾一切代价、鼓起最大力量的舍身攻击。 晓月十分明白，因为先前他也曾经对雷恩发动过类似的攻势。 雷恩凝聚所有怨念的最后一击，不是美兔和莉丝蒂所能抵挡的。一旦直接命中，三人恐怕都活不成了。 可是—— ……不会让你得逞的！ 无论自己、美兔或是莉丝蒂都不应该死在这里。为了保护无可取代的两名少女，晓月也凝聚体内仅存的力量。 毫不保留地释放出来。 新型ad也同时产生反应，召唤出最适合装备者的武器。 那就是黑色魔剑·雷瓦汀的第二形态。 晓月从美兔和莉丝蒂的中间窜出，挡在两人的前面。可是雷恩的位置尚在黑色魔剑的有效范围之外，现在已经来不及缩短距离了。 于是晓月高举魔剑，直劈而下。 雷瓦汀划破大气，直击地面。 最强的冲击波以雷恩为目标，沿着地表迅速扩散。 6 惊人 终章 未来的布局 1 清新纯净的空气。 治愈生命、温柔呵护所有生物的大气。 如今总算是重回彷徨森林。 位居森林中央的森林都市佛雷斯多尼姆。 宁静偏僻的角落，耸立着两座墓碑。 在雷恩以及盔甲骑士的袭击中不幸丧命的长老乌尔姆。 以及伟大的魔王卡留斯。 ——卡留斯被晓月打倒之后，许多并肩作战的族人纷纷放弃战争，迁移至佛雷斯多尼姆定居。 人类出身的卡留斯为了魔族奋战到最后一刻，他的伟大精神感动了魔族，特地在这里为他设立了一座墓碑。然而佛雷斯多尼姆的居民厌恶战争，走上与主战派的卡留斯不同的道路，堂而皇之地修建墓碑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争议，因此只能选在这个偏僻的角落。 “全都结束了。” 蹲在两座墓碑之前，凰泽美兔静静地开口。 向长眠地下的两人报告。 人类与魔族多年来的恩恩怨怨。 亚列萨德憎恨的连锁以及纷争的纠葛，如今终于划上了句点。 ——晓月与雷恩之间的死斗结束之后，转眼又过了五天。 两人的决斗，终结了盖尔贝以及迪斯迪亚之间的战争。 即使还有部分问题尚未解决，战后处理依然顺利进行。 参与停战协议的成员，只有晓月、莉丝蒂以及艾逢斯三人。 一个是为了替和平协定留下转圜的余地，交战期间从不杀害迪斯迪亚士兵的晓月。 一个是充分理解晓月的诉求以及信念的莉丝蒂。 两人的理念，刚好与致力阻止本国愈陷愈深的迪斯迪亚皇子艾逢斯不谋而合。 因此在谢尔菲的仲裁之下，盖尔贝与迪斯迪亚正式停战。 为了顾及三国的情谊，监视部队遭到袭击的事件以凶手不明结案。至于互不侵犯的和平条约，则是在决斗结束的三天之后正式签订。 对于三国的决议，保持中立的阿列古拉斯达并未表示意见。 卡留斯以及乌尔姆所期盼的和平，终于降临世间。 报告完毕之后，美兔凝视着比邻而居的两座墓碑。 选择战争的卡留斯，以及拒绝抵抗到最后一刻的乌尔姆。 两人的理念虽然背道而驰，当初决定将乌尔姆葬在卡留斯旁边的人，却是他的孙子古尔特。 即使乌尔姆走上与卡留斯不同的道路，两人所期盼的未来还是一样的。 凰泽美兔很感谢古尔特的体贴。往后将会有更多的人凭吊乌尔姆与父亲的坟墓，父亲再也不会感到寂寞了。 另一方面，得知战争结束之后，避居各地的其他同伴一定也会陆续回到佛雷斯多尼姆。 卡留斯和乌尔姆所期盼的盖尔贝，将会获得重生。 “……嗯。” 美兔点点头。 视线移向右侧的空间。 跟自己一起来到此地的青年——凰泽晓月正直挺挺地站在身旁。 凝视着卡留斯和鸟尔姆的坟墓，晓月的表情十分严肃。 美兔不禁心想，晓月应该也正在心中跟死去的两人对话吧。 只见晓月闭上双眼，默默地祝祷。 见到晓月重新睁开双眼之后，美兔也跟着站了起来。 “还有一点时间，不急。” 晓月的声音传入耳中，美兔轻轻地摇头。 “没关系。我已经告诉他们，不必再替盖尔贝的未来担心了。” 美兔早已道别了两人。于谢尔菲举行的和平协议签订仪式完成之后，晓月与美兔为了履行承诺，还特地到瑟莉娜的餐厅品尝她亲手烹调的料理。 因此美兔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今天就要回到另一个世界。 凰泽晓月——以及凰泽美兔的世界。 “……确定吗？” 晓月又问了一次。 古尔特以及村子里的人都希望美兔留在佛雷斯多尼姆。 既然和平已经降临，美兔也失去了流亡异世界的理由。 然而美兔却婉拒了村民的提议。 只接受大家的好意。 美兔不再犹豫，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嗯……我的归属并不在这里。” 美兔凝视着眼前的青年。 凰泽晓月——他才是美兔的归属。 美兔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他一起生活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回到自己的世界。” “呃……？” 晓月突如其来的发言顿时让美兔为之一愣，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吗？ 可是晓月继续开口： “那里有我必须完成的使命……” 所以。 “如果你愿意将命运托付给我，那我就带你一起回去吧。” “——” 美兔不禁睁大了双眼，她明白晓月的话中含意。 ——那一天当着气若游丝的父亲面前，亲口对美兔说出的那番话。 晓月在父亲的长眠之地，重现当时的场景。 美兔只感到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流了下来，然而内心却是既高兴又感动。因此凰泽美兔静静地等候晓月的最后一个问题。 静静地等候晓月伸出右手，询问美兔是否做好了牵起这只右手的心理准备。答案当然已经很清楚了。 于是晓月伸出了右手。 “呃——？” 美兔却并未牵起晓月的手。 原因很简单。美兔被晓月一把拉了过来，紧紧地抱在怀中。 晓月的右手，环绕着美兔的腰际。 这就是那一天的进化形式。 象征两人的关系又往前迈进了一大步。 晓月缓缓开口，语气低沉而坚定。 “卡留斯，我把她带走了。你的女儿将会永远留在我的身旁。” 依偎在晓月怀中的美兔听见这句话，心头不禁微微一震。 两人所交换的誓言，出现了长足的发展。 问与答的关系已经成为过去。 凰泽美兔十分清楚，现在的她什么也不必说。 “……” 美兔默默地依偎在晓月的怀中，静静地闭上双眼。 将自己的一切，托付给眼前的晓月。 在父亲卡留斯的墓前，美兔恣意地感受晓月、感受自己的归属。 父亲生前所期盼的幸福已经降临在美兔的身上。 2 几分钟之后—— 晓月与美兔一起走向某个地点。 那是这次重回亚列萨德的时候，众人苏醒的场所。 彷徨森林的一角。 从原先的世界来到亚列萨德的时候所产生的《次元洞穴》，就位于此地。 通常被召唤至异世界的人回归原本的世界时，都必须通过联系不同世界的《异界之门》。不过晓月等人这次是以特殊的方法来到亚列萨德，因此回归原本的世界时，也必须采取同样的方法才行。 在森林中行走一段时间之后，晓月与美兔抵达目的地。 其他的同伴以及送行的队伍，早已等候多时。 “大家都到齐了吧。” 晓月环视跟自己一起前来亚列萨德的同伴。 被莉露露巴着不放的葛叶，以及被佛雷斯多尼姆的孩子们围在中间的海堂。 千影和遥正在跟塞克斯以及鲁提耶闲话家常。 理所当然地，现场看不到迪斯迪亚以及阿列古拉斯达的代表。 这场战争才刚结束，就算签订了和平协议，彼此的嫌隙也很难在短时间之内消除。更何况盖尔贝已经跟谢尔菲、迪斯迪亚以及阿列古拉斯达三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人类不得擅自闯进彷徨森林，否则就等于是违反了条约。塞克斯和鲁提耶是晓月的友人，因此才特例予以放行。 “啊……是晓月和公主！” 聚集在海堂身边的孩子发现晓月和美兔的身影。 “公主——” 众人顿时将美兔团团团住。 “大家都来了……谢谢你们。” 美兔将孩子们紧紧地拥人怀中。 无论是微笑的孩子，或是哭泣的孩子，她都一一给予拥抱。 晓月也轻抚这群孩子的头顶，缓缓地穿越人群，朝着塞克斯和鲁提耶走去。 千影和遥发现晓月朝着这里走来之后，顿时识趣地退开。 塞克斯凝视着千影和遥的背影之后，转身面向晓月。 “你交代的那件事，似乎进行得十分顺利。” 塞克斯的表情十分平静，晓月的脸色却有些严肃。 “那就好，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吧。” 晓月交代塞克斯的事情，就是尽量不要让雷恩的母亲、也就是瑟莉娜知道事情的真相。五年前的悲剧或许是雷恩咎由自取，然而这次的雷恩却是谋略的牺牲者。 为了隐瞒迪斯迪亚的禁咒让雷恩复活的事实，谢尔菲和迪斯迪亚两国已经对国内的知情人士下达了封口令，毕竟五年前的真相和这次的事件，极有可能对亚列萨德的和平造成负面的影响。然而嘴巴长在人的脸上，人民又是特别喜欢八卦的生物，难保不会传出毫无根据的流言。 不过…… “这点倒是不必担心，我们已经主动放出消息，表示盔甲骑士只是长相神似雷恩的人物罢了。” 鲁提耶开口： “而且瑟莉娜已经在今天早上辞去人民评议会的议员一职，不打算参加这次的国民选举，想得知事情的真相恐怕是难上加难。” 只要谎言尚未被拆穿的一天，瑟莉娜就永远不可能接近真正的事实。 除了欺骗全世界之外，没有其他捍卫和平的方法。 然而凰泽晓月并不介意。只要能够止住女人的泪水，即使是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晓月的美学。如果谎言是必要的，晓月将毫不犹豫地贯彻到底。 他不奢望每个人都能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然而只要这个世界的人民对未来产生希望、每个人都不再流泪，这才是真正的和平。 “——对了。” 晓月开口。 “你们家的前任女王呢？怎么没看到人？” “她刚刚一个人走到后面去了。” 塞克斯指着身后的树丛。 “好不容易才再度重逢，如今又要分隔两地，心中想必是百感交集。再加上雷恩的事情又是一大打击……” “嗯……” 与雷恩之间的决斗结束之后，莉丝蒂只是跟着美兔一起紧紧抱着晓月，之后就忙于停战协议的工作，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交谈。 “——去找她吧，晓月。” 鲁提耶静静开口。 思念晓月的少女情怀。 “莉丝蒂一定正在等着你。” “……嗯。” 晓月点点头，再度迈开脚步。 “喂，阿晓……我们该回去了！” 听到海堂的声音传入耳中，晓月回过头来。 “虽然我这个人挺粗线条的，但还是开始想家了耶！” 话才刚说完，海堂的身体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次元移动的征兆。在场众人顿时陷入一阵骚动，海堂却微微苦笑。 “别紧张，这样子还是回不去……阿晓，对吧？” “嗯，理论上确实如此。” 晓月点点头。 来到亚列萨德的时候，大家是透过亚列萨德的居民、也就是具备指向这个世界的特质的美兔为媒介，通过位于晓月房间之内的《次元洞穴》。整个过程当中的次元移动不只一次，因此晓月利用炼环劲气功将真气灌注于所有人的体内，与晓月合而为一。 回去的过程刚好相反。 《次元洞穴》已经存在，接下来只要以具备指向原先世界的特质的人物为媒介，就可以进行次元移动。也就是说晓月将真气灌注于所有人的体内，就可以带着美兔回到自己的世界。 可是当初来到亚列萨德的成员当中，除了美兔原本就是亚列萨德的居民之外，总共有五人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这五人藉由晓月的炼环劲气功合而为一，才能进行次元移动。 也就是说回去的时候，必须同时以这五人为媒介才行。 “海堂只是五分之一的媒介。除非剩下四人也同时集中意识，透过我的真气合而为一，否则就无法进行次元移动。” 因此晓月教导千影、葛叶以及遥三人。 “试着想像我们的世界，例如回去之后想要做什么。这么一来，意识就会跟那个世界产生联系。” “回去之后想做什么……” 遥说道： “这个嘛……排名赛的后续工作以及新学期的准备，该做的事情还真不少。严格说来这些并不是我想做的事，而是不得不做的工作。” “至于我们嘛，昨天已经跟美兔和班长说好了，对吧？” 千影笑着开口，葛叶则是微微点头，同时凝视着美兔。 “是啊……我们要去凰泽同学的家玩通宵。” 话才刚说完，三人的身体开始发光。现在就只剩下晓月了，可是—— “抱歉，等我一下。” 面带微笑的晓月朝着树丛快步走去。 “有个人正在那里等我呢。” 3 躲在树荫之下的莉丝蒂独自思索。 该如何将内心的情感化作言语？ 晓月就要离开，回到自己的世界。 然而得知五年前的真相之后，莉丝蒂萌生一种情感。 她——无法抗拒地爱上晓月。 ……可是—— 五年前的那番话虽然是善意的谎言，却无法改变拒绝晓月的事实。 现在自己该如何面对晓月呢？到了这一刻才开口说“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吗？太虚伪了。 即使如此，自己依然不愿与晓月离别。 难以压抑的情感。 “……大概没办法了。” 声音微微颤抖，莉丝蒂却是孤独一人。 说不出来的哀伤。晓月离去之后，就没有人可以止住自己的泪水了。 可是…… “——很难说喔。”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莉丝蒂全身一震，下意识地回过头来。 一名青年站在身后，脸〡带着自信的微笑。 凰泽晓月。 “你、你来做什么？慢着，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忘了带一样东西，可不能就这样回去。” 而且…… “至于你躲在哪里，对我来说当然不是问题。我怎么可能辨识不出你散发出来的真气呢？” “唔……！” 莉丝蒂不禁羞红了双颊。 她差点忘了晓月的炼环劲气功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然而晓月的回答，却让莉丝蒂的心头暖暖的。 他特地来找我——眼前的事实令莉丝蒂感到无比温馨。 眼见莉丝蒂默默不语，微微一笑的晓月干脆问个明白。 “什么 事情已经没办法了？” “没、没什么……！” 莉丝蒂故作镇定，不肯说出实话。 这种时候依然死要面子，莉丝蒂不禁有些厌恶自己。 然而莉丝蒂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所以…… “那你呢？忘了什么东西？” 只见她斜眼瞪着晓月，似乎想确定晓月的意图。 “对对对，可不能忘了这个。” 晓月堆起满脸的笑容。 伸手抓住莉丝蒂的胸部。 “啊——？” 事出突然，莉丝蒂顿时僵在原地。 晓月的右手紧紧地捏住莉丝蒂的左胸。 五根手指深陷其中。 莉丝蒂下意识地挥出右钩拳﹒直击晓月的下颚。 “无药可救的大色狼……！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面红耳赤的莉丝蒂连忙护住自己的左胸。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笑容……” 晓月还是一派轻松的模样。 “世界上哪有胸部遭到袭击之后、还笑得出来的女孩子！” 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的怒吼响彻云霄。 这时晓月身后——远远的方向。 ‘等一下，为什么大家都在看我？这种玩笑太过分了！’ 熟悉的哀鸣传入耳中。 晓月以指尖轻搔被莉丝蒂一击命中的下巴。 “好像真的有耶。” “别以为我没听见！她本人已经否认了！” 跟在晓月这种人的身边，美兔的辛劳绝对是可想而知。 身处羞赧与心系晓月的夹缝之间。 为了止住我们的泪水，晓月可说是不择手段。 突如其来的亲吻、袭胸、袭臀。 甚至是不惜牺牲自己出言欺瞒。 这时莉丝蒂突然想起，差点忘了就五年前的真相向晓月道谢。 于是她微微欠身。 “为什么你总是喜欢做些其他人办不到的事情？” 提出内心的疑问。 “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罢了。” 晓月的回答也很干脆。 “顺从自己的直觉，忠于自己想法——跟你大不相同就是了。” “你……！你管太多了吧！” 面红耳赤的莉丝蒂大声抗议。 不必晓月提醒，莉丝蒂也知道自己总是不肯面对最真实的自己。 所以才会这么痛苦。 ……可是办不到就是办不到……这是勉强不来的。 身为谢尔菲的王族，莉丝蒂自幼就生长于各种规定之中。不可以这样、不可以那样，王族的生活真的连半点自由也没有，无论是恋爱甚至是人生，都是为了满足其他人的期望而存在。与晓月等人解放五年前被夺的王都时，亦是如此。身为唯一幸存的王族，莉丝蒂的责任超乎想像。因此打倒卡留斯之后，立刻就登上了女王的宝座，为的就是履行谢尔菲最后王族的责任与义务。当晓月回到原先世界的那一天，也只能默默地目送他离去。 强行压抑澎湃汹涌的情绪。 “很抱歉，我就是这种别扭又古怪的人。” “我并没有批评的意思……” 明知这种说法会让晓月皱起眉头。 违心之论依然脱口而出。 “是不是要我求你留下来？很抱歉，这不是别扭的人会说的话。” 说话的同时，莉丝蒂在内心大叫。不对，这不是我的意思。 我们明明要就此分别了。看吧，晓月果然皱起眉头了。不要，我不想看到这种表情。 ……怎么办……？ 明明没有为难他的意思，明明不希望引起他的反感。 ……晓月，求求你……！ 虽然不懂得忠于自我，虽然直到最后还是无法说出真心话。 “像你这种人……！” ——求求你，请察觉我真正的心声吧。 “最好是快点滚回你的世界！” 4 莉丝蒂大叫一声之后，森林陷入一片寂静。 频频喘气的同时，莉丝蒂只能低头俯视地面。 不敢抬起头来。 更不愿见到晓月脸上的表情。 脱口而出的情绪性发言，令莉丝蒂懊悔莫及。 四周静得可怕，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段时间之后，晓月终于有所反应。 他会说些什么呢？心生恐惧的莉丝蒂不禁闭上双眼。 然而莉丝蒂并未听见晓月的言语。 而是踏在草地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咦？” 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莉丝蒂不禁睁大双眼。 逐渐远离的晓月，将莉丝蒂留在原地。 被看轻了——浮现内心的想法夺走全身的力量，莉丝蒂不禁当场跪在地上。 “啊……” 莉丝蒂试图叫住晓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当初要晓月快点滚回自己的世界，如今莉丝蒂已经没有资格阻止晓月离开了。 “……” 当着茫茫然的莉丝蒂面前，晓月的背影消失在树丛之后。 最悲惨的离别莫过于此。 “等一下……不要走……” 细若蚊鸣的声音，难以传入晓月的耳中。 最后情势终于彻底地抛弃莉丝蒂。 树丛的另一端，传来众人的欢呼。 以及高亢尖锐的鸣动。 白色的光线自树丛的缝隙透射而出。 莉丝蒂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晓月就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不要……！ 现在追上去，应该还来得及。然而莉丝蒂却钉在原地，动也不动。 明知自己非追上去不可，双脚却怎么也无法动弹。 意识与肉体的连结完全切断。 “不……不要，晓月……” 晓月就要离开了，莉丝蒂的声音却无法传入他的耳中。 准备穿越世界的声响，巨大得令人感到残酷。 吞噬了莉丝蒂的呼唤。强烈的企盼，难以让晓月回头。 然而莉丝蒂并未放弃。 任凭泪水滚落双颊，莉丝蒂奋力表达自己的心声。 不要抛下我——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之前不是说过吗？只要呼唤你的名字，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你都会立刻赶到。 我现在就呼唤你的名字，现在就需要你的帮助。留下来，不要走。 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期盼奇迹的出现。 ……不行，我办不到……！ 即将被满溢的思念吞噬。 自己的心——化成一滩死水。 就在这个时候—— 莉丝蒂突然出现在晓月的怀中。 5 次元移动的光芒之中。 “咦……？” 晓月凝视着怀中呆若木鸡的莉丝蒂。 她果然哭了，不出所料。于是晓月决定解开莉丝蒂的疑惑。 “传送贴纸剩下一张，既然留着也是留着，干脆找个机会用掉算了。” 当时假借忘了东西的名义，趁机碰触莉丝蒂胸部的时候。 结果造成现在的情况。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对于莉丝蒂而言，道别晓月的痛苦程度跟死亡没什么两样。莉丝蒂脸上的泪珠，就是最好的证明。 没什么好担心的。 凰泽晓月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 为了止住她的泪水。 “抱歉了，塞克斯、鲁鲁……这家伙我带走了。” 晓月告知前来送行的两人。 “弃流泪的女人于不顾，有违我的美学。” 塞克斯和鲁鲁的回答却大出晓月的意料之外。 “哼……其实你早就有这种打算了吧？滚吧，滚得愈远愈好。” “放心吧，谢尔菲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处理。” 众人带着笑意的对话传入耳中，莉丝蒂才终于明白眼前的状况。 “晓月……大家……可、可是我……” 莉丝蒂抬起头来望着晓月，似乎欲言又止。 “放心，跟我来就对了。” 晓月表示已经不需要任何言语。因为—— “我会接纳你、接纳你别扭的个性、接纳你的全部。” 这番话足以回报莉丝蒂的心意。 “……！” 泪流满而的莉丝蒂紧紧地抱着晓月。 不再别扭，只希望永远在一起。 晓月也紧紧地环绕着莉丝蒂的纤腰。莉丝蒂毫无反抗，任凭晓月摆布。 耀眼的光芒之中，晓月大声宣布。 “好，我们回去吧。” “喂……你是说真的吗，凰泽晓月？” 遥提出质疑，其他人也纷纷报以惊讶的眼神。 唯独美兔的表情十分平静，仿佛这件事早在她的预料之中。眼神与晓月接触之后，美兔的脸上浮现一抹微笑。 “我明白……万一真的将哭泣的她留在这里……” 美兔依偎在晓月的身边。 “那就不是我认识的凰泽晓月了。” 听到她的话语后—— “哈哈，说的好。” 晓月笑了笑。 “好，回到我们的世界吧。” 宣布的同时，视界顿时化成一片雪白。 次元移动所产生的白光，围绕在晓月等人的身边。 6 光辉自彷徨森林消失。 晓月等人已经不见踪影。 “走了……” 塞克斯叹了口气。 “鲁鲁，其实你也很想跟他们回去吧？” 半开玩笑的语气。 “嗯……不过这个世界还有我必须完成的工作。” 鲁提耶微微一笑。 晓月和莉丝蒂已经完成了各自的使命，接下来轮到自己了。 “而且——” 鲁提耶将内心的笃定化成笑容，抬头望着天空。 “如果我们真的流下悲伤的泪水，晓月一定会再度回来的。” 7 “——于是世界恢复和平，勇者带着两名公主回到自己的世界。” 滑稽而揶揄的语调，来自阿列古拉斯达皇国。 百花绽放美不胜收的利夏尔圣教空中花园。 俯瞰大地的空中花园，宛如天神的居所。 目睹一切的利夏尔圣教教皇以及大司教，不约而同地露出平静的笑容。 “呵呵……简直就像是童话故事。” “的确如此，真是可喜可贺。” 米兰达的揶揄逗得波尔古呵呵而笑，同时也毫不吝啬地赞扬晓月的功绩。 人类与魔族之间的战争，终于划上了句点。 真正的和平降临亚列萨德。 可是…… “巴拉姆殿下的遭遇真是令人同情。其他国家也就别提了，甚至连亲生儿子艾逢斯殿下，也无法体会他的苦哀以及发动战争的真正用意“” 停顿片刻。 “其实他只是为了迪斯迪亚的未来着想罢了。” 迪斯迪亚帝国，亚列萨德最强大的军事国家。 虽然拥有傲人的军事力，人民却过着艰困贫穷的生活。 大部分的国土都覆盖在沙漠之下，甚至连仅存的绿洲都逐渐被沙漠所吞噬。贫瘠的大地，孕育不出任何的农作物。 居住在面海区域的沿岸居民虽然可以捕鱼维生，渔获量却逐年降低。 陆地上的农作物可以依靠人力栽培，海中的渔获却无法以人力增产。 位居要职的艾逢斯当然知道经济面的窘困，然而抱持着和平主义的他，试图以政治力以及国内外贸易解决这个问题。 至于巴拉姆，则是希望将盖尔贝纳入版图。森林之国盖尔贝拥有丰富的天然资源，无疑是迪斯迪亚的乌托邦。为了解决本国的经济问题、也为了取得占领盖尔贝的正当性，迪斯迪亚说什么都必须亲手打败魔王卡留斯才行。 命令菲尔·巴奈特与邪龙萨哈克签订契约的用意也是如此。 取得国际会议主导权的真正用意，也是在于提升迪斯迪亚的地位，强化巴拉姆本人的发言权。 然而无赖勇者的存在，却粉碎了巴拉姆的计划。 晓月拯救了谢尔菲，一让和平的曙光降临亚列萨德。 然而换个角度来看，晓月却夺走了迪斯迪亚唯一的希望。 因此巴拉姆孤注一掷，不再犹豫。 对于巴拉姆而言，这场战争是最后的希望，也是最大的豪赌。 即使蒙上侵略者的污名，也在所不惜。 成为迪斯迪亚新任皇帝的艾逢斯，恐怕很快就会有所体会。 父亲巴拉姆看似疯狂的举动，其实都是为了国家着想。 “——不过呢，就算真的打赢了，结果也是一样的。” 波尔古笑了笑。如果迪斯迪亚赢得最后的胜利，阿列古拉斯达将向国际社会控诉迪斯迪亚的侵略行为。 如同迪斯迪亚的目的在于扩张领土，阿列古拉斯达当然也有所图。 那就是人才。汇聚四面八方的人才，才能提升本国的技术力，同时藉由技术力的输出，富饶国家的财政。 迪斯迪亚的强大，完全建立在巴拉姆个人的领导魅力之上。 如今文弱的书生取代英明神武的巴拉姆成为迪斯迪亚的皇帝，往后的政局势必动荡不安，人民为了追求更安定的生活，纷纷离乡背井流亡他国。这些流亡的难民当中，自然也包括了迪斯迪亚引以为傲的机械技术人员。 即将举行国民选举、蜕变成新国家的谢尔菲恐怕没有余力成为这些难民的寄托与希望。 然而阿列古拉斯达却拥有广为亚列萨德所接受的心灵寄托，那就是利夏尔圣教。 “让我们接纳这群迷途的羔羊吧。” 无论是迪斯迪亚的难民、抑或是对于政体的改变感到十分不安的谢尔菲人民，阿列古拉斯达都敞开大门欢迎他们。这也是最实际的人道救援，更可以趁机向两国卖个人情。而且获得大量的信徒之后，利夏尔圣教的势力将会更加的强大。简而言之，阿列古拉斯达虽然并未参战，却得到了最大的战果。 “——对了，提到误会……” 米兰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脸上不禁露出俏皮的笑容。 “关于雷恩复活的事件，谢尔菲似乎认为那是巴拉姆一手包办的阴谋。” “好像是……也罢，没必要节外生枝。再说死人也不会说话，倒也省去了一些麻烦。” 波尔古轻拂长须，愉悦地眯起双眼。 利用禁咒让雷恩复活，确实是巴拉姆的杰作。 然而盗走雷恩遗骨的人，并不是巴拉姆。菲尔·巴奈特破坏坟墓的行为只是为了泄愤。当时巴拉姆恨不得立刻将美兔带回亚列萨德，菲尔又异常地憎恨雷恩，两人都不可能盗走他的遗骨。 既然如此，到底是谁将雷恩的遗骨交给巴拉姆？ 菲尔破坏坟墓一直到谢尔菲发现此事，只隔了 非常短暂的时间，是谁在这段时间盗走了雷恩的遗骨？ 掌握所有的状况、采取静观其变的态度、最后从中得利的人又是谁？ 没有人知道——除了本人之外。 波尔古雷姆·阿列古拉斯达四世，无比得意地笑了。 “晓月，谢谢你拯救了亚列萨德。” 接下来只要相准时机，将真相公布于世即可。把柄实在是太多了。 五年前那场悲剧的真相。 监视部队遭到攻击的调查结果。 以及雷恩·艾斯帕利欧参与这场战争的惊人事实。 这些把柄足以毁灭谢尔菲以及迪斯迪亚。 晓月再怎么有本事，也难以只手遮天。 利用更多的谎言隐瞒真相固然容易，然而知道真相的人们，却可以轻易地戳破脆弱的谎言。 就在这个时候。 “……对不起，有事打扰。” 年轻的女司教恭恭敬敬地走上前来。 “刚刚收到一封给波尔古大人的书信。” “咦，还特地送到这来呀？” 米兰达有些讶异。 身为利夏尔圣教的教皇，波尔古每天都会收到许多书信。 寄信人包括了各国的政治人物以及遍及亚列萨德全土的信徒，内容不外乎是寻求波尔古的协助，或是希望得到波尔古的亲笔回信。当然，其中也不乏毫无价值可言的内容，因此基本上都是由大司教米兰达视寄件人的身分与地位，将书信分类为直接面呈波尔古、由米兰达自行检视，以及交给米兰达所信任的部下代为处理等三大部分。 如今这封书信，却被送进了只有少数人才能进入的空中花园。 “看来似乎十分紧急……不知道寄信人是谁？” “是、是晓月殿下。” “哦，选在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这可就有意思了。” 波尔古笑了笑，从女司教的手中接过信封。 “辛苦了，下去吧。” 在波尔古的示意之下，女司教恭恭敬敬地鞠躬行礼，旋即离开空中花园。 于是波尔古以女司教随信奉上的拆信刀打开信封。 信封之中并没有信纸，只有一张卡片。 “……” 卡片上的文字，让波尔古陷入沉默。 或许是从波尔古的表情看出一丝端倪。 “……看来这封信的内容似乎非同小可。” 米兰达话才刚说完，面色铁青的波尔古随手将卡片扔在桌上。 卡片上只有两行文字。 身为世人寄托的教皇，理应不会高举残酷的事实。 利夏尔圣教的教义——以及令侄的真实身分，让在下如此相信。 米兰达不禁眯起双眼。 “原来晓月知道‘他’的真实身分……” “他已经回到自己的世界，应该不是单纯的恫吓。” 波尔古哼了一声。这是晓月离开亚列萨德之后提出的忠告，用意当然在于遏止阿列古拉斯达公布事情的真相。同时也郑重警告波尔古，就算晓月不在这个世界，一样可以粉碎阿列古拉斯达的阴谋。 “这下子可麻烦了，该如何是好……——圣下？” 米兰达话才说到一半，波尔古就站了起来，语气之中难掩内心的嫌恶。 “就算不将真相公诸于世，迪斯迪亚的灭亡也是指日可待，于我没有损失。” 狠狠地丢下这句话之后，波尔古头也不回地离开空中花园。 8 直到波尔古的身影完全消失、空中花园再度恢复平静的时候—— “呵——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米兰达·库安提忍不住放声大笑。 了不起，晓月果然不容小觑。当初在和平谈判的会场上做出‘这次的事件由我主导’的发言，代表他一定会负责到底。难道晓月一开始就察觉阿列古拉斯达的阴谋？不。若真如此，晓月不可能轻易放过米兰达和波尔古。或许他认为阿列古拉斯达只是在背后穿针引线吧。 不过米兰达万万也想不到，晓月竟然打出这张牌。 ……绝对不能让世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利夏尔圣教的教皇——波尔古·雷姆·阿列古拉斯达四世。这个亚列萨德最高的权威者，正式的记录上并没有任何的侄子。严格说来，应该是遭到抹煞。侄子的存在是利夏尔圣教最大的污点，绝对不能让外人得知。 那人与黑暗精灵私奔，最后甚至为了死于非命的妻子，舍弃人类的身分。 过去的魔王，竟然是现任教皇的亲人。 “……晓月是从哪知道这个秘密的？ 卡留斯不太可能泄露自己的身分。万一让魔族得知自己是人类世界最高权威的亲人，绝对不可能获得魔族的信任，甚至成为魔族的魔王。说不定连美兔都不知道这个天大的秘密，否则美兔势必难逃族人的唾弃与责难。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晓月前往《神层界》的时候。 五年前的悲剧发生之后，晓月前往众神的世界寻求更强大的力量，说不定因此而得到了某些情报。 “真是遗憾……如果再次读取他的‘意识’，说不定就可以找到事情的真相了。” 喃喃自语的米兰达凝视着自己的右手。米兰达可以藉由肢体的碰触读取对方的意识，只有少数人才知道她的特殊能力。 五年前的悲剧发生之后，怅然若失的晓月跟着放弃王都的莉丝蒂辗转来到阿列古拉斯达， 当时米兰达曾经偷偷地读取他的意识，因此才得知悲剧的真相，同时也发现杀死雷恩的晓月内心十分懊悔。 然而米兰达并未得到另一个世界的情报。看来她的能力仅限于读取跟亚列萨德有关的意识。 严格说来，《神层界》也是有别于亚列萨德的另一个世界，米兰达当然无法读取晓月在那里留下的记忆。不过从她读取不到得知这项秘密的记忆看来，晓月一定是在《神层界》的时候发现卡留斯的真实身分。﹒ “也罢，至少我发现了更有趣的事。” 米兰达笑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米兰达·库安提回想起她从成为迪斯迪亚的俘虏、被囚禁在监牢之中的美兔身上所读取的‘意识’——所得到的情报。 当时的美兔十分担心晓月的伤势。 因此米兰达获得了非常宝贵的情报，那就是利用回复魔法治疗在无意识中发动有如萨哈克的绝对屏障、拒绝任何魔法作用的晓月。 米兰达十分肯定，光是间接性地使用回复魔法，绝对不可能治愈晓月的伤势。实际的情况应该是有如萨哈克的绝对屏障遭到彻底的瓦解，而且是藉由更高等的次元力量。 “当初跟莉丝蒂同时传送回去，应该也不是偶而的巧合。” 背后一定有什么力量，否则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因此米兰达·库安提做出结论。 “果然——她绝对是超高位次元生命体。” 9 “果然不出所料……” 晓月的世界之中，也有一个人露出跟米兰达一样的冷笑。 那就是jpn巴别塔高等部学生会长——克昆日本地区负责人冰神京也。 亚列萨德事件的来龙去脉，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因此他可以确定，美兔确实是特殊的存在。 目前虽然处于不稳定的状况，不过萨哈克事件与这次的事件证明了一切。 美兔发动超高次生命体的力量，都是为了帮助晓月。 在这种力量的加持之下。 ……说不定 晓月真的可以阻止这个世界： “只可惜，你不配拥有这种力量。” 既然知道美兔发动力量的关键在晓月身上，事情就好办了。 再也没有比人类的感情更容易利用的了。 命运的女神，总算是愿意站在自己这一边了。 “真糟糕，我的心跳得好快。” 春假期间的jpn巴别塔。无人的学生会办公室之中，京也喃喃自语。 一定要保持冷静。 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绝对不能失败。 开始着手准备吧，必须先拟定得到一切的计划。 一支制于‘y计划’的克昆、失控的血色黄昏，以及一无所知的晓月。 自己将超越一切。 利用美兔的力量，站上没有人能够抵达的顶点。 ‘神’的领域。 “凰泽同学，你现在一定很想跟父亲和兄长一决胜负吧。” 睥睨着让自己成为神的阶梯，冰神京也笑了。 “不过在这之前，请先跟着我起舞吧。赌上这个世界——以及她的命运。” 后记 无论是延续前集的老朋友，或是第一次接触本书的新朋友，在此都感谢各位的支持。在下是上栖缀人。如同前几集所言，‘无赖勇者’系列的宗旨是‘rpg圆满大结局之后的故事’。在下习惯针对自己喜欢的作品思索往后的发展，rpg结局之后的故事当然也不例外，不过却总是发现就算故事结束，世界上依然充斥着许多问题。大部分的rpg都面临了世界灭亡的危机，就算打倒大魔王之后，世界也不会立刻恢复往昔的和平，战争的痕迹依然到处可见，各国之间的尔虞我诈更是理所当然。从第四集开始的亚列萨德再访篇，描述的就是这个部分的故事。至于第五集，则是再访篇的结局。 聊聊第五集的重点吧。不管是亚列萨德结局篇也好、真相篇也罢，最精彩的部分就是‘登场人物不为人知的一面’。基本上每个角色的“定位”已经在第一集有所提示，这次则是针对“定位”的另一面做出描述。至于前集后记中所提到的‘无赖勇者的污名’以及‘鬼畜美学的肇始’，则是在描述晓月的过程中有所著墨。亚列萨德各个人物的秘密——抑或是幕后设定，多少也派上了一点用场。身为本书的作者，在下十分乐于描述每个人物不为人知的背景。虽然有些仍尚未提及，不过往后还有机会，倒也不急于一时。 接着感谢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人士。感谢卵の黄身兄接受在下有别于过去的无理要求，增加了不少麻烦的同时，也得以让晓月等人的过去做个完美的了结。接下来感谢责任编辑以及其他人士的大力帮忙。这次的作业时间比上次更加紧凑，往后我一定会继续努力，尽量让大家好做事。 除此之外，更要感谢所有支持本书的读者。在大家的支持之下，这个故事才得以延续下去。往后在下将会更加努力，尽可能地让晓月和其他人物继续前进。 最后——下一集的故事即将回到原本的世界。 几个重要角色也将陆续登场。 上栖缀人 无论是延续前集的老朋友，或是第一次接触本书的新朋友，在此都感谢各位的支持。在下是上栖缀人。如同前几集所言，‘无赖勇者’系列的宗旨是‘rpg圆满大结局之后的故事’。在下习惯针对自己喜欢的作品思索往后的发展，rpg结局之后的故事当然也不例外，不过却总是发现就算故事结束，世界上依然充斥着许多问题。大部分的rpg都面临了世界灭亡的危机，就算打倒大魔王之后，世界也不会立刻恢复往昔的和平，战争的痕迹依然到处可见，各国之间的尔虞我诈更是理所当然。从第四集开始的亚列萨德再访篇，描述的就是这个部分的故事。至于第五集，则是再访篇的结局。 聊聊第五集的重点吧。不管是亚列萨德结局篇也好、真相篇也罢，最精彩的部分就是‘登场人物不为人知的一面’。基本上每个角色的“定位”已经在第一集有所提示，这次则是针对“定位”的另一面做出描述。至于前集后记中所提到的‘无赖勇者的污名’以及‘鬼畜美学的肇始’，则是在描述晓月的过程中有所著墨。亚列萨德各个人物的秘密——抑或是幕后设定，多少也派上了一点用场。身为本书的作者，在下十分乐于描述每个人物不为人知的背景。虽然有些仍尚未提及，不过往后还有机会，倒也不急于一时。 接着感谢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人士。感谢卵の黄身兄接受在下有别于过去的无理要求，增加了不少麻烦的同时，也得以让晓月等人的过去做个完美的了结。接下来感谢责任编辑以及其他人士的大力帮忙。这次的作业时间比上次更加紧凑，往后我一定会继续努力，尽量让大家好做事。 除此之外，更要感谢所有支持本书的读者。在大家的支持之下，这个故事才得以延续下去。往后在下将会更加努力，尽可能地让晓月和其他人物继续前进。 最后——下一集的故事即将回到原本的世界。 几个重要角色也将陆续登场。 上栖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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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聊第五集的重点吧。不管是亚列萨德结局篇也好、真相篇也罢，最精彩的部分就是‘登场人物不为人知的一面’。基本上每个角色的“定位”已经在第一集有所提示，这次则是针对“定位”的另一面做出描述。至于前集后记中所提到的‘无赖勇者的污名’以及‘鬼畜美学的肇始’，则是在描述晓月的过程中有所著墨。亚列萨德各个人物的秘密——抑或是幕后设定，多少也派上了一点用场。身为本书的作者，在下十分乐于描述每个人物不为人知的背景。虽然有些仍尚未提及，不过往后还有机会，倒也不急于一时。 接着感谢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人士。感谢卵の黄身兄接受在下有别于过去的无理要求，增加了不少麻烦的同时，也得以让晓月等人的过去做个完美的了结。接下来感谢责任编辑以及其他人士的大力帮忙。这次的作业时间比上次更加紧凑，往后我一定会继续努力，尽量让大家好做事。 除此之外，更要感谢所有支持本书的读者。在大家的支持之下，这个故事才得以延续下去。往后在下将会更加努力，尽可能地让晓月和其他人物继续前进。 最后——下一集的故事即将回到原本的世界。 几个重要角色也将陆续登场。 上栖缀人 无论是延续前集的老朋友，或是第一次接触本书的新朋友，在此都感谢各位的支持。在下是上栖缀人。如同前几集所言，‘无赖勇者’系列的宗旨是‘rpg圆满大结局之后的故事’。在下习惯针对自己喜欢的作品思索往后的发展，rpg结局之后的故事当然也不例外，不过却总是发现就算故事结束，世界上依然充斥着许多问题。大部分的rpg都面临了世界灭亡的危机，就算打倒大魔王之后，世界也不会立刻恢复往昔的和平，战争的痕迹依然到处可见，各国之间的尔虞我诈更是理所当然。从第四集开始的亚列萨德再访篇，描述的就是这个部分的故事。至于第五集，则是再访篇的结局。 聊聊第五集的重点吧。不管是亚列萨德结局篇也好、真相篇也罢，最精彩的部分就是‘登场人物不为人知的一面’。基本上每个角色的“定位”已经在第一集有所提示，这次则是针对“定位”的另一面做出描述。至于前集后记中所提到的‘无赖勇者的污名’以及‘鬼畜美学的肇始’，则是在描述晓月的过程中有所著墨。亚列萨德各个人物的秘密——抑或是幕后设定，多少也派上了一点用场。身为本书的作者，在下十分乐于描述每个人物不为人知的背景。虽然有些仍尚未提及，不过往后还有机会，倒也不急于一时。 接着感谢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人士。感谢卵の黄身兄接受在下有别于过去的无理要求，增加了不少麻烦的同时，也得以让晓月等人的过去做个完美的了结。接下来感谢责任编辑以及其他人士的大力帮忙。这次的作业时间比上次更加紧凑，往后我一定会继续努力，尽量让大家好做事。 除此之外，更要感谢所有支持本书的读者。在大家的支持之下，这个故事才得以延续下去。往后在下将会更加努力，尽可能地让晓月和其他人物继续前进。 最后——下一集的故事即将回到原本的世界。 几个重要角色也将陆续登场。 上栖缀人 序章 有你陪伴的早晨 台版 转自 夜@轻之国度 1 心旷神怡的温度。 吸饱了阳光气味的被窝，无疑是距离人类最近的乐园。 沉浸在暖烘烘的微热之中，任谁都想好好地放纵自己。 “嗯……” 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的意识依旧朦胧。 半梦半醒之中，她依稀感觉到自己平静而稳定的呼吸。 继续窝着吧——莉丝蒂衷心期盼这种无上的幸福感永远也不要结束。 然而过去的经验清楚地告诉莉丝蒂，这是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那是因为侍卫长瓦裘莉亚就要来唤醒莉丝蒂了。 一丝不苟的侍卫长向来没有通融的余地，不但彻底地控制莉丝蒂的就寝时间，同时也总是在最精确的时刻唤醒熟睡中的莉丝蒂，分秒不差。 那个冷血的女人，祝她早日染上低血压——不过低血压是一种疾病吗？ 这时，瓦裘莉亚睡眼惺忪、强打精神的模样浮现在莉丝蒂的脑中。 “呵呵……” 双眼紧闭的莉丝蒂不禁嗤嗤而笑。 ……等一下，这样子不行。 继续赖床的话，暖烘烘的被窝一定会被掀开。 莉丝蒂干脆拉起棉被，盖在头上。 接着又躲在被窝里面缩起身子，完成了抵抗外敌的准备。 哼哼，看到了吗？这种固若金汤的防御阵式，是不可能被突破的。 放马过来吧，冷血的女人。我绝不会屈服于武力威胁之下，今天说什么都要打倒你。 看在旁人的眼中，摆明了就是“请勿打扰”的模样。 同样的姿势，莉丝蒂人概维持了好几分钟。 等候了许久，还是等不到瓦裘莉亚的袭击，略感讶异的莉丝蒂不禁从被窝中探出头来。 陌生的房间顿时映入眼帘。 “咦……？” 莉丝蒂眨眨惺忪的睡眼。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想起来了，我跟晓月一起……” 喃喃自语之后，莉丝蒂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没错，这里是晓月的家，同时也是晓月所生活的世界。 对于生长于另一个世界——也就是亚列萨德的莉丝蒂而言，这里无疑是她的‘异世界’。 不久之前，莉丝蒂的身分是亚列萨德之魔导大国谢尔菲的年轻女王。 莉丝蒂与晓月相识于五年前，当时的她还是谢尔菲王国的公主。 从这个世界被召唤至亚列萨德的晓月，先后两次拯救了亚列萨德。 第一次是以无赖勇者的身分，打倒了魔王卡留斯。 第二次则是成为新任魔王，化解了魔族灭亡的危机，缔造了战后的和平。 莉丝蒂心里十分明白，晓月在亚列萨德成就了一番伟大的事业。 然而晓月从不夸耀自己的功绩，将他的努力与付出视为理所当然。 莉丝蒂就是迷上了这样的晓月。当晓月再度离开亚列萨德的时候，也顺便带着莉丝蒂一起回到这个世界。 直到最后一刻，莉丝蒂依然不愿向晓月表达自己的心意。 然而晓月却察觉了莉丝蒂不想跟他分隔两地的心愿。 这就是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不对。 莉丝蒂摇摇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她已经不再是谢尔菲的女王。从今天开始，莉丝蒂再也不必顾虑自己的立场和周围的感受，可以义无反顾地深爱着晓月。然而这种宛如新生的感受，却无法抹煞莉丝蒂深爱的国家、以及自己的过去。 因此她的新名字是莉丝蒂·谢尔菲。出生于魔导大国谢尔菲、辗转来到这个世界的一介少女。 “晓月，你说是吧……？” 轻声细语之后，莉丝蒂双臂交错，紧拥着穿着睡衣的自己。莉丝蒂身上的衣物，正是晓月的v领棉质t恤。 莉丝蒂在毫无预期的情况下来到这个世界，手边当然没有替换的衣物，只好借用晓月的t恤充当睡衣。 她拥抱着自己的身体，晓月的t恤紧贴肌肤，有如被晓月紧拥入怀。莉丝蒂依稀感受到晓月的体温。 一段时间之后，莉丝蒂的嘴角扬起幸福的微笑。静静地坐在床上。 “嗯……” 轻轻地点头之后，莉丝蒂睁开双眼，缓缓地走下床。 接着又迈开脚步，朝着晓月的房间前进。 今天——莉丝蒂的一天，是从思念晓月开始的。 晓月的一天，当然也必须由莉丝蒂的声音揭开序幕才行。 来到走廊之后，莉丝蒂走向晓月的房间。 早晨特有的冷冽空气，冻得莉丝蒂的大腿微微发痒。 这种若有似无的搔痒感，令莉丝蒂不禁想起自己的下半身只穿着一件内裤。 身上的穿着虽然羞于见人，莉丝蒂却没有止步的意思，脸上反而露出一抹笑意。 ……我好像愈来愈开放了。 即使现在的模样被晓月看见，莉丝蒂也一点都不在意。 这就代表了莉丝蒂与晓月之间的距离缩短了许多。 站在晓月的房门前，莉丝蒂深深地吸了口气，伸手扶着门扉。 莉丝蒂并未敲门，为的是不让晓月被敲门声吵醒。 晓月应该被自己的声音唤醒，而不是敲门声。 因此莉丝蒂轻轻地开门，走进房间之中，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房间的最里面摆着一张床。确定晓月正躺在床上之后，莉丝蒂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仔细地打量着晓月的模样。 晓月的身上盖着一条薄被，精壮结实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微微隆起的胸膛更随着晓月的呼吸上下起伏。眼前的景象让莉丝蒂十分确定，晓月睡得正熟。 “……” 晓月安详宁静的睡姿映入眼帘，莉丝蒂在内心咀嚼着油然而生的幸福，不禁轻轻地开口： “晓月……谢谢你带我来到这个世界……” 一旦晓月睁开双眼，莉丝蒂恐怕难以保持现在的冷静。 还是趁现在跟他说声谢谢吧。 ——一段时间之后…… 凝视着晓月的莉丝蒂突然凑上前去，披在肩膀上的金发顿时倾泄而下，几乎快要洒在晓月的脸上。只见莉丝蒂轻轻地拨起长发，双唇慢慢地凑了上去。目标并不是晓月的嘴唇，而是他的耳畔。 现在的莉丝蒂，还没有亲吻晓月的勇气……不过——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 暗自打定主意的同时，莉丝蒂附在晓月的耳边喃喃低语。 晓月的一天，应该从自己的声音开始。 “天亮了，晓月。快点起床吧。” 在莉丝蒂的呼唤之下，晓月缓缓地睁开双眼。 发现站在床边的人正是莉丝蒂之后…… “嗯……特地叫我起床吗？” 晓月的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同时坐直了上半身。 覆盖在身上的薄被，顿时沿着晓月的肉体一路滑下。 晓月的上半身赤裸裸地映入眼帘，莉丝蒂双颊一红，连忙别过头去。 “没、没错，好好感谢我……咦？” 话才说到一半，莉丝蒂顿时为之一愣。 薄被之下的景象，几乎让莉丝蒂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嗯……？怎么啦？” 一脸疑惑的晓月身边—— 兀自熟睡的美兔，正紧紧抱着晓月的身体。 2 莉丝蒂登时变了脸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晓月搔搔后脑。 ……该不会是一大清早就立正敬礼的老掉牙戏码吧？ 晓月低头打量着自己的下半身。 果然不出所料，今天早上也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随时都可以上战场。 然而凰泽晓月并不想替自己解释，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本来就是再自然不过的生理现象，证明了自己是个健康的男人，不必忌讳、更不需感到羞愧。 干脆掀开被子，让她瞧个仔细好了。打定主意之后，晓月抬头看着莉丝蒂。 然而莉丝蒂的视线，并非落在晓月的下半身。 从莉丝蒂僵硬的表情看来，似乎是另有原因。 于是晓月重新检视眼前的状况。莉丝蒂不是第一天认识晓月，早就知道晓月就寝的时候不喜欢穿衣服，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一旁的美兔则是好好地穿着睡衣，下半身也套着内裤。睡衣的前几颗扣子虽然全都解开了，应该也不至于让莉丝蒂如此讶异。 一切正常，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这时晓月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嘴角顿时浮现一抹自信的微笑。 “哈哈，我知道了。一定是头发太乱，像个超级赛亚人吧？” 就在这个时候—— “……嗯？美兔？” 晓月打量着睡在身边的少女，口中同时说出少女的名字。 “——嗯……呼哈啊啊……早安。” 揉揉眼睛之后，美兔从床上坐了起来。 只见睡眼惺忪的美兔以跪姿坐在床上，高举双手伸了个懒腰。硕大的胸部顿时挺了出来，不时微微晃动。再加上钮扣全开的睡衣，更是构成了惊人的破坏力。 ……一大早就目睹这种令人喷鼻血的画面…… 晓月不禁心想。在莉丝蒂的柔声呼唤之下睁开双眼，紧接着美兔又展现她傲人的胸部攻击。 今天一定是我的幸运日。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美兔是什么时候钻进被窝的？ 过去美兔一直住在晓月的妹妹以前所使用的房间。 不过昨天从亚列萨德归来之后，莉丝蒂也暂时住进了那间房间。就房间的空间而言，两人居住绝对不成问题，真正的问题是出在床铺。美兔和莉丝蒂在亚列萨德的时候都是睡在床上，不习惯打地铺，偏偏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看来美兔似乎是将单人床一让给莉丝蒂，自己睡在地上；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将单人床换成上下铺似乎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这家伙是在暗示我早点替她买张床铺吗？ ……也罢。 不管原因是什么，也改变不了美兔想跟晓月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事实。 既然如此，晓月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再说昨晚应该没发生什么事情才对。 如果睡昏头的晓月解除限制，为所欲为的话…… 接下来的三天之内，美兔恐怕无时无刻都处于升天状态，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因此凰泽晓月非常肯定，当下旳状况没有任何问题。 “晓月，借一步说话。” 莉丝蒂的肩膀微微颤抖。 “怎么，要我穿件衣服吗？” “要你过来就给我过来！” 盛怒之余，莉丝蒂干脆捏着晓月的耳朵，将他拖了出去。 3 晓月和莉丝蒂离开房间之后，门外顿时传来莉丝蒂教训晓月的声音。 美兔不禁松了口气。 “还好……” 想起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羞红双颊的美兔连忙扣起睡衣的钮扣。 截至目前为止，还算是一切顺利。 ——凰泽美兔的心中，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严格说来应该是一种幸福的秘密，那就是对凰泽晓月的爱慕。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无法动摇这种情感。 然而美兔与晓月的关系十分复杂。 对于凰泽美兔而言，这里是陌生的异世界。美兔的故乡是在亚列萨德，缪才是她真正的名字。 而且美兔在亚列萨德的身分，是魔王的独生爱女。 美兔的父亲——也就是亚列萨德的魔王，名叫卡留斯。是的，就是那个被晓月打倒的魔王。至于卡留斯的女儿，就是美兔。 身为魔王的女儿，美兔之所以跟晓月一起生活在这个世界，其中当然是有原因的。事实上这正是父亲卡留斯的遗言。 ‘如果打倒我的人出现了，往后你就跟他一起生活吧。’ 于是晓月实现了父亲卡留斯最后的心愿。 晓月瞒着自己的战友，偷偷将美兔带到这个世界，同时将行踪不明的妹妹其名字和身分借给美兔，协助她在这个世界展开全新的生活。 然而对于美兔而言，晓月依然是她的杀父仇人。因此她不禁回想起过去的往事。 ……刚开始我对那个人恨之入骨，甚至还想杀了他呢。 然而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美兔逐渐解开了心结。 关键在于晓月绝不逃避的态度。他勇于面对自己杀害卡留斯的事实，也接受了美兔内心的憎恨。非但真心诚意地接纳美兔，更多次拯救了美兔的危机，即使面对来自亚列萨德的刺客，也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 最重要的是，晓月宣称自己是‘美兔的归属’。 当时美兔已经清楚地察觉自己对晓月的情感。 之后两人再度回到亚列萨德。晓月为了拯救魔族的危机，选择了与过去伙伴敌对的立场，美兔也因此得知晓月不为人知的过去，强化了她对晓月的情感。名叫‘喜欢’的感情，几乎从胸中满溢而出。 “这就叫做迷恋吗……？” 试着以有形的辞汇形容内心情感的同时，美兔不禁微微苦笑。 ——然而，也因为如此，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将晓月让给莉丝蒂。 凰泽美兔十分清楚，莉丝蒂也对晓月抱持着同样的情感。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回想莉丝蒂过去的立场以及她所遭遇的情况，一直待在晓月身边的她没理由不喜欢上晓月。而且前几天才得知的事实，一定也加深了她对晓月的情感。依偎在晓月怀中流泪的她就跟美兔一样，只是一个无法自拔地喜欢上晓月的少女。 决定带着莉丝蒂回到这个世界的不是别人，正是晓月。 然而美兔却不反对晓月的决定。毕竟就晓月的作风而言，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决定。更何况若晓月是个弃梨花带雨的莉丝蒂于不顾的负心汉，美兔也不会对他如此倾心。 最重要的关键，在于美兔对莉丝蒂的处境感同身受。两人的立场虽然不同，但离乡背井来到这个世界的际遇却是相同的。既然两人都对晓月抱持着同样的情感，美兔只希望过去的恩怨能够付诸东流，在这个世界好好相处。 毕竟晓月守护的对象是美兔与莉丝蒂两人，而不是两人的其中之一。 ……如果我们之间起了冲突，等于是背叛了那个人的信念。 这是美兔亟欲避免的情况。 然而美兔也不能袖手旁观、什么也不做。毕竟莉丝蒂已经与晓月共同渡过了好几年的时光，美兔却只认识晓月几个月而已。 当然，情感的强弱与时间的长短无关。美兔不觉得自己对晓月的感情不如莉丝蒂来得坚定，然而是否真的胜过了莉丝蒂，却也没有这种自信。 时间累积下来的情感是很可怕的。晓月与莉丝蒂之间一定经历了许多美兔所不知道的过去，缔造出任何人都难以撼动的紧密关系。 凰泽美兔冷静地判断情 势。或许自己抢在莉丝蒂之前将晓月当成最终的归属，然而眼前的局势还是对自己大为不利。既然如此，现在该如何是好呢？答案很简单，迎头赶上就好。简而言之，就是以其他的方法弥补相识日浅的劣势。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美兔暗自下定了决心。 ……大、大胆一点也无妨……！ 爱情是一场战争，适时诉诸武力也是必要的。 因此美兔拟定的作战计划，就是潜入晓月的被窝。 这个作战计划需要相当的勇气。过去的经验告诉美兔，半梦半醒的晓月简直就像是危险的猛兽，万一历史再度重演，天晓得自己会落得什么下场。于是美兔抱着必死的决心潜入晓月的被窝，心里也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坦然面对可能发生的状况。 幸好熟睡中的晓月并未察觉美兔的潜入，美兔的作战计划可说是完美收场。在晓月的面前解开睡衣的前几颗钮扣，当然也是作战计划之一。 “练习总算是有了成果……” 事实上潜入晓月的被窝之前，美兔在自己的房间练习了好几次。 简而言之，就是站在镜子面前反覆摆姿势。 经过多次的练习之后，终于找到界于安全与走光之间的极限角度，甚至连时间的长短都考虑了进去。“呼哈啊”或是“呼哈啊啊啊”都不行，“呼哈啊啊”才是最适当的时间，增一分太长、减一分太短。这种若隐若现、呼之欲出的分寸拿捏，才能收到最大的效果。 千影常看的杂志上面也写得很清楚，雾里看花的朦胧美才是挑逗男人的最高境界。 美兔对这次的作战行动大为满意，莉丝蒂喋喋不休的说教就是最好的证明。仔细听来，门后的莉丝蒂似乎要求晓月跪在地上。 真不愧是谢尔菲的前任女王，莉丝蒂的作风果然是豪气干云，竟然要求全身赤裸的晓月当场下跪。 不过这么一来，美兔总算是挽回了一些劣势。 只是作战虽然成功，美兔也不是毫无损失。 ……真、真的变大了…… 过去美兔对男性的生理现象时有耳闻，今天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男人的身体竟是如此奥妙，宛如世界奇观——回想起当时的画面，美兔不禁羞红了双颊。 事实上美兔并没有窥看的念头。当时之所以睁开眼睛，只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以免不小心睡着了而已。 一段时间之后，美兔逐渐习惯了被窝中的黑暗，这才发现视界的彼端出现了一个蠢蠢欲动的物体。辨识出物体的真面目之后，美兔差点大叫一声夺门而出，然而为了执行作战计划，还是勉强自己留在战场上。幸好过去多次目睹晓月的裸体，或多或少也产生了抗体，只是执行任务的狙击手突然在潜伏地点发现一条毒蛇的心情，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快、快点忘了那个画面……！ 计划才刚开始，赶快转换心情。为了弥补自己与莉丝蒂之间的差距，这次的作战计划还有持续进行的必要。不过美兔对自己可是信心满满，毕竟莉丝蒂目前还无法正视自己的情感。就这点而言，美兔无疑是暂时处于领先的地位，迎头赶上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等到两人并驾齐驱的时候，再向莉丝蒂提出协议。 有关凰泽晓月的协议。 因此美兔下定了决心。门外传来阵阵殴击人体的声响，莉丝蒂想必正在大开杀戒吧。 踩稳脚步，谨慎前进。爱情就像一场战争，随时都有突发状况。为了捍卫自己的归属，这是一场非赢不可的战争。 凰泽美兔——要出征了！ 喂，我在你心中到底算是什么？ 晓月，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第一章 少年少女的假期 1 微暗的空间。 充斥着机械驱动音的房间，正是jpn巴别塔的主控室。 只有少数的系统管理员才得以出入的这间房间，平时总是空无一人。 然而现在的主控室却出现了几道人影。 即使是在春假期间，高等部的学生会成员依然为了新学期的准备而来到学校。 出现在主控室的三人，正是副会长七濑遥、书记上崎辽平以及会计哀原美奈巳。 三人站在并排成一整列的大型机械设备之前。 “好，开始吧。” 一只手拿着检测表的遥静静地开口。 “……放春假之前，明明就已经检查过了。” 一脸不耐烦的辽平轻轻地叹了口气。 “就算是新学期开始之前的最后检查，也不必从主系统着手吧……” “这也是无可厚非，不久前才有外敌入侵，谨慎一点比较妥当。” 美奈巳的语气十分平静，毫无抑扬顿挫可言。 “而且保全系统的强化也连带变更了主系统的部分设定，还是有重新检查的必要。” “美奈巳说的没错，大家快点动手吧。” 说完之后，遥率先走向主控室的深处。 辽平和美奈巳也跟在后面，三人分头进行主系统的检测。 前阵子高等部举行排名赛的时候，jpn巴别塔遭到恐怖分子入侵。 自称菲尔·巴奈特的青年展开入侵行动的第一步，就是威胁学校的技术人员。 之后他为了隐匿行踪，同时也为了任务执行上的方便，进而破坏部分系统，让jpn巴别塔校区陷入空前混乱。当时遭到破坏的主要系统，正是将肉体伤害转换成精神伤害的系统结界。 系统结界的控制区独立于主系统的控制室。相较于管理全校大多数系统的主控室，系统结界的控制室只负责管理单一系统而已。 也就是巴别塔的网际网路资料库‘默示录’。 默示录伺服器以各国巴别塔机构所自豪的保全回路互相串连，收录了所有异世界回归者的详细资料、甚至是跟异世界有关的所有情报，加以管理以及分类建档。 然而‘默示录’也同时扮演了另一个重要的角色。 那就是寻找、发现来自异世界的回归者。简而言之，就是详细记录每一次的次元移动。 被召唤至异世界的少年少女几乎都在另一个世界习得各式各样的特殊能力，最具代表性的特殊能力就是魔法。这种特殊能力通常都是远胜于普通人的强大力量，因此异世界的回归者必须纳入严格的管理，否则极有可能引发意想不到的事态。在这个前提之下，回归者难以融入一般人的正常生活，为了保护、同时管理这些来自异世界的回归者，新联合国——日本、美国、俄罗斯、中国、印度、大洋洲联邦以及欧盟等g7在各国国内设立了特别自治区，同时也成立了“巴别塔《babael》机构”，负责教育这些来自异世界的回归者，协助他们将本身的特殊能力用于正途。 七濑遥大大地吐了口气。 这是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深呼吸。 辽平和夫奈巳正在不远处检查系统。 ……好，开始吧。 在内心喃喃自语之后，七濑遥展开行动。 首先键入‘默示录’的密码，进入网路系统。 右手食指飞快地操纵游标，检视次元移动的发生记录。 这个世界历法中的昨天，遥基于某种因缘巧合，跟晓月一行人前往名为亚列萨德的世界，大约滞留了一个月的时间。 在那个世界当中，遥得知了一项惊人的事实。 美兔并不是晓月的亲生妹妹，而是亚列萨德的住人。 身为魔王的父亲去世之后，美兔在亚列萨德失去了容身之处，于是晓月在极端机密的情况下带着她回到这个世界，提供必要的保护。而且在排名赛当中入侵jpn巴别塔学校的恐怖分子菲尔·巴奈特，正是来自亚列萨德、意图杀害美兔的刺客。 得知这项惊人的事实之后，遥顿时陷入迷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身为jpn巴别塔的学生会副会长，遥理应负起责任揭发美兔的真实身分。然而美兔悲天悯人的善良个性，却让遥夹在自己的情感与责任之间，难以下定决心。 眼看遥陷入两难，晓月做出了一个提议，那就是希望遥目睹晓月和美兔在亚列萨德的所作所为之后，再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遥接受了晓月的提议，近距离目睹了两人为了亚列萨德的和平努力不懈的身影。 见识过两人的思绪，再加上发现晓月不为人知的过去之后，遥终于做出了决定。 这就是七濑遥出现在此地的原因，她决定顺从自己所做出的结论。 “……” 遥默默地以荧幕上的游标按下enter键。几秒钟之后，所有的资料同时显示在荧幕上。资料虽然繁杂，却也没有进一步操作的必要。 原因很简单，遥只需要最新的一笔资料。异世界回归者出现的频率并不高，而且遥和其他人前往亚列萨德也不过是昨天的事情。虽然在亚列萨德滞留了一个月，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却只过了一天的时间而已。如果当时的次元反应真的被记录了下来，日期也应该是昨天。 可是…… “这怎么可能……” 检视画面中的资料之后，七濑遥不禁睁大了双眼。 2 一段时间之后，主控室的系统检查告一段落。 上午的检查作业也到此结束。 离开主控室之后，遥、辽平以及美奈巳朝着电梯前进。 接着搭上学生会专用的私人电睇。 “呼……总算足搞定了一半……” 辽平叹了口气，身旁的美奈巳立刻提出纠正。 “我们只完成了上午的部分，还不到一半呢。” 美奈巳的语气十分平静，不带半点情感。 “下午的工作比上午更多呢。” “我知道啦。就当作是完成了一半，心里面才比较好过嘛。” 辽平回答。 “现在是春假期间，今天的天气又那么好，结果我们的青春却浪费在学校里面……” “跟京也比起来，我们还算轻松的了。” 美奈巳平静的语气传入耳中，遥这才猛然想起。 “说到这里，今天还没见到冰神会长呢。” “会长可是个大忙人呢。眼看着新学期就要开始了，除了学生会的事务之外，克昆那边也有许多要事必须处理。” “……也对。” 京也的工作确实也包括了参与克昆以及巴别塔的各项会议。这些会议都被列为高度机密，学生会的其他会员都难以得知会议的内容。 在毫无通知的情况下离开学校的情况固然少见，不过现在正是新学期即将开始的非常时期，大概是临时出了什么紧急状况吧。既然如此，替会长分忧解劳的责任自然就落在学生会其他会员的身上了。 “……” 然而遥的心思却被其他事情所占据。 朝着学生会教室不断上升的电梯之中，遥眺望着外头的景色。 而她的脑中却在思索先前在主控室所浏览的次元反应记录。 ……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数的问号自内心涌现，遥不禁陷入了沉思。这时她突然感受到一股锐利的视线直射而来。 抬头一看，面无表情的美奈巳正凝视着遥。 “呃……美奈巳，有事吗？” 略感尴尬的遥开口询 问。 只见美奈巳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着遥。 “……你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呃？会吗？大概是我稍微修剪了一下发型吧。” 遥的嘴角漾起微笑，内心却是冷汗直流。 ——滞留于异世界亚列萨德的期间，这个世界的时间并未流动。 因此再度同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时间依然停留在下午时分，除了莉丝蒂以外的四名女性成员立刻往美发沙龙报到。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外表最明显的改变当然就在头发。 为了避免旁人起疑，四人特地前往美发沙龙修剪发型。 回家之后，遥还刻意量了体重，幸好并没有明显的增减。 “美奈巳……可以请你告诉我到底有哪边不一样吗？” “……身材。” 美奈巳喃喃自语。 “看起来……变得好性感。” “会吗？我怎么觉得没什么差别？” 辽平打量着遥，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在两人的注视之下，遥的内心不禁七上八下了起来。 ……还是被美奈巳发现了。 同样都是女人，果然瞒不过美奈巳的眼睛。今早穿上替换用的制服时，腰际略显宽松，胸口却局促了许多。原本以为体重没有改变，应该就不会露出破绽，看来遥似乎是太大意了。站在镜子前面仔细端详，身材的曲线确实是出现了些微的变化。 跟以前比较起来，显得更有女人味。 为了避免引起美奈巳的疑心，遥只能刻意露出苦笑。 “上崎说的没错，一定是你看走眼了。” 遥急着想结束这个话题，可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最近你确实是有点不太一样。” 辽平若无其事地开口。 “感觉比以前温柔了许多，说起话来也不像过去那么咄咄逼人。” “上崎，你是说过去的我是个一点也不温柔体贴、动不动就骂人的女人吗？” “没那么夸张啦，纯粹只是一种比较而已。” 遥白了一眼，辽平只能摇手苦笑。 “不过这倒是一个好现象。” 停顿片刻之后…… “——看来应该是受到凰泽的影响吧。” “这、这跟凰泽晓月有什么关系？” 辽平的结论立刻引起遥的一阵抗议，双颊更是泛起了红晕。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失态。 辽平和美奈巳正睁大了双眼，目不转晴地凝视着反应过度的自己。 大事不妙，这不就摆明了自己特别在乎晓月吗？ 暗自叫苦的同时，遥依然摆出一副故作轻松的神情。 “开什么玩笑，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个人把我害得多惨？” “大概是凰泽的举动过于惊世骇俗，两相比较之下，其他人的行为反而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或许这就是促使你对其他人降低标准的原因吧。” “嗯……或许吧。” 遥不禁点点头。辽平说的没错，最近她确实愈来愈不将其他学生违反校规的行为当一回事了。在晓月的震撼教育之下，吹毛求疵的神经也为之麻痹了吧。 “以前你对其他人确实是严厉了一些，这种改变绝对是一种好现象。” 辽平开口。 “……不过与其说是凰泽的功劳，被他拖累的说法或许比较恰当吧。” “凰泽晓月的功劳？拜托，别闹了好吗？” 遥哼了一声。 “像他那种利用痣把人家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男人……！” 话才说到一半，遥顿时发现自己踩到了地雷。 地雷即将起爆，眼看着就要把自己炸成粉碎。 ……天啊，我这是在做什么？ 那件事发生在亚列萨德。严格说来也是七濑遥有生以来最大的耻辱，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当初只是急着转移话题，结果竟然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实在是太大意了。 “……痣？” 满腹狐疑的美奈巳反问，显然不明白这句话的含意。 面对美奈巳疑惑的眼神，遥急着寻找替自己开脱的说词。 “痣、痣……罩扣！对！就是胸罩钩扣啦！” 太假了，连自己也觉得这种藉口实在过于牵强。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只好硬着头皮强词夺理。 “美奈巳，你还记得吗？那个家伙也曾经脱下你的内衣呢，实在是太可恶了！” “说到这个，我倒是有一点印象。” 辽平笑了笑。 “小裤裤被凰泽偷走的时候，遥的反应可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呢。” “没错，相当可爱。” 美奈巳频频点头，赞同辽平的说词。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遥不禁暗自叫苦。 ……没、没事想起那段过去做什么……！ 羞红双颊的她恨不得大声驳斥，却还是强行忍住。 继续在这个话题上面打转，只会让自己愈陷愈深。目前的局势堪称是安全迫降，就别让情况恶化下去了。再说这个话题固然尴尬，但也不失为一个替自己制造机会的藉口。 因此当电梯抵达最上层的时候，遥立刻毫不犹豫地走出电梯。 “你们先走吧，我随后就到。” 接着她又板着脸孔、朝着左侧——也就是化妆室的方向前进。学生会教室位于正面走廊的尽头，遥的用意十分明显，摆明了就是想要独自静一静。 辽平懒散的答应声从身后传来，遥头也不回地走进化妆室。反手关门之后，这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这颗地雷总算是拆解成功了。 不过遥很快地就恢复平常的冷静。 “接下来——” 喃喃自语之后，遥展开行动。这里是高等部学生会专用的化妆室，使用者就只有遥和美奈巳二人。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遥还是里外检查了一遍。 确定化妆室没有其他人之后，遥取出手机。 进入电话簿之后所做出的选择，正是才刚登录不久的号码——凰泽晓月的手机。 凝视着手机荧幕所显示的凰泽晓月四字，遥轻轻地吸了口气。 几秒钟之后，她才慢慢地按下通话键。 ‘——嗨，副会长，找我有事？’ 响了几声之后，对方接起了电话。 “……！” 即使是隔了一层扩音器，遥依然产生晓月附在耳畔轻声呢喃的错觉。 “那种感觉”蓦然苏醒，遥只感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发热。 与雷恩·艾斯帕利欧展开决斗之前，晓月的所作所为再度浮现脑海。 ‘最近耳朵升天的秘技蔚为风潮，不试试看可就落伍了。’ 当时晓月所带来的快感再度涌现，遥的耳朵、颈子甚至是全身上下顿时笼罩在莫名的酥麻之中，甚至连带想起了梅莉莎娼馆的激情之夜。 遥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不过很快地就恢复冷静。 “凰泽晓月……方便说话吗？” ‘……嗯，可以。’ 遥的语气有些严肃，手机另一端的晓月也压低了音量，示意遥继续说下去。于是遥深深地吸了口气，替接下来的发言预作准备。 “——jpn巴别塔系统主控室的定期检查才刚结束，我顺便检视了次元移动的历史记录。” 停顿片刻之后…… “关于我们昨天往返亚列萨德与这个世界的次元移动，并未在系统上留下任何的记录。” 3 ——事实上这是预期中的结果。 回到这个世界之前，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如何处理“前往异世界的既成事实”。巴别塔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来自异世界的回归者，次元移动的反应再怎么微弱，也难逃巴别塔主系统的侦测。 正常的状况下，只要接受入学检查就可以解决问题，然而这次的情况却没有那么简单。无论是二度前往异世界的人或是来自异世界的住民，都极有可能引发相当严重的问题，没有人敢保证巴别塔学校的教职员不会蜂拥而至，一举将众人逮捕。既然如此，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就在大家苦思良策的时候，有人却独排众议，抱持着截然不同的看法。 这个人正是海堂元春。 他以某个都市传说为前提，向大家说明自己的看法。 简而言之，就是巴别塔的系统无法侦测二度前往异世界的回归者。 二度前往异世界的回归者确实是前所未闻的案例，然而海堂的说法还是难以获得大家的信任。遥和葛叶甚至认为这种说法缺乏实际的证据，为了保险起见，应该拟定更慎重、更完善的计划。 然而大家讨论了半天，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于是晓月做出“见机行事”的结论，直接回到原来的世界。 然而情况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晓月竟然带着莉丝蒂回到原来的世界。莉丝蒂是首次进入这个世界，穿越次元所造成的时空震动一定躲不过巴别塔主系统的侦测。 回到晓月的房间之后，众人立刻陷入了恐慌，然而晓月却一派轻松地说出内心的盘算。 将整件事情当成莉丝蒂独自前往亚列萨德、之后又独自回来就好了。 相当牵强的说词，却十分合理。比照美兔的模式，只要对外宣称莉丝蒂也在回到这个世界的过程中失去记忆，所有的疑点都将获得合理的解释。次元移动发生在晓月的房间虽然不合常理，不过莉丝蒂既然已经失去记忆，其他人只要宣称一概不知就好——“当时我们并不在现场，不明白莉丝蒂为什么会出现在晓月的房间。” 化解巴别塔校方的疑虑之后，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设法让莉丝蒂居住在晓月的家中。 既然次元移动发生在晓月房间，让莉丝蒂生活在晓月的家里，或许有助于记忆的恢复——相当合理的说词。只要莉丝蒂有这个意愿、身为屋主的晓月也表示同意，巴别塔校方自然没有反对的立场。 事实上整个事件确实是朝着晓月所预期的方向发展。 不过海堂口中的都市传说，毕竟只是毫无根据的传言。 为了保险起见，检查主控室的时候，遥特地检视了次元移动的侦测记录。 ‘原来如此……看来海堂口中的都市传说似乎真有其事。’ 听取遥的报告之后，晓月低声回应。 遥点点头，表示同意。 “主系统确且没有我们的次元移动反应，不过其中却有一个难以解释的现象。” 遥说出内心的疑问。 “非但没有我们的反应，甚至连莉丝蒂的记录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原本以为可能是主系统出了问题，不过检测结果却是一切正常。” ‘你确定？’ “是的。或许是因为跟着二度前往异世界的我们一起回到这个世界，因此逃过了主系统的侦测；也或许是——” ‘——莉丝蒂的次元反应记录被可以消除？’ “……” 遥保持沉默，并未否定晓月的推论。 自己跟晓月的推论，是整件事的唯二可能性。 如果遥的推论是正确的，自然是皆大欢喜。毕竟菲尔巴奈特的入侵可能造成系统的不稳定，进而让众人逃过了一劫。 然而若晓月的推论是正确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动机又是什么？当然，对方的目的极有可能是莉丝蒂。毕竟莉丝蒂来自连巴别塔都不知道的异世界，利用价值自是不在话下，还可能被拿来作各种实验。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次元移动的资料真的是遭到人为消除—— ……可能的选项恐怕又增加了一个。 遥不禁心想。如果巴别塔的主系统侦测到所有人的次元移动反应，却被不明人士消除了记录。 对方的目标恐怕不只莉丝蒂，而是所有人。 二度前往异世界的回归者本身就是极稀有的存在，这并不是毫无根据的推论。 不过除了莉丝蒂之外，大家都是jpn巴别塔的学生，其中遥又位居学生会副会长的要职，晓月更是诺伦筛检所宣称之巴别塔史上首次出现的‘真正勇者’。一旦突然失去了行踪，马上就会引起巴别塔的注意。 事实上这也是遥感到毛骨悚然的原因。明知众人的身分特殊，竟然还有人敢对大家不利。 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嘛……’ 晓月思索一下。 ‘如果这件事真的有不明人士介入其中，在不明白对方的动机以及目的之前，也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意思是？” ‘没错，就是见机行事的意思。’ 晓月的回应相当率性，遥不禁叹了口气。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而且见机行事并不代表束手无策，而是事先设想所有的状况，拟定因应的办法。 “知道了。一旦有什么最新情报，我也会主动通知你的。” ‘嗯，那就麻焕你了。’ “好，就这样。” 就在遥准备挂上电话的时候…… ‘——对了，副会长。’ 电话另一头的晓月突然出声。遥还来不及询问，晓月就迳自开口。 以低沉而温和的语气。 ‘感激不尽……多亏有你的协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猝不及防的奇袭。晓月温柔的慰劳，顿时让遥为之一愣。 即使晓月挂上电话，遥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 “……！” 意识到晓月的慰劳对自己的情感造成了什么变化之后，遥不禁涨红了双颊。 她全身微微颤抖，完全使不上力。 镜中的自己更是从耳根红到了颈子。 ……呜，我太大意了。 遥试着甩脱涌现于胸口的情绪。 她不愿正视内心的情感。开玩笑，这绝对不是真的。 ……我才没有喜欢上那个男人…… 没错，这绝对不是真的。 藉山多次的深呼吸，遥试图抚平内心的情绪，同时思考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当初在亚列萨德的时候，我是以七濑遥的身分见证凰泽晓月与凰泽美兔的所作所为。 同时也决定了往后与两人的相处模式。 晓月擅自将美兔带往这个世界，同时又刻意隐瞒美兔的身分，明显地违反了巴别塔的规定。然而除此之外别无选择，遥不认为两人做错了什么。 于是遥做出结论，往后将尽力保护两人，捍卫两人的意志。 如同两人的同班同学——五泉千影和桐元葛叶为他们所做的一切。 “不过在这之前……” 遥喃喃自语。保护晓月和美兔之前，自己必须先做个了断。 “春假期间……至少得赶在新学期开始之前。” 七濑遥做了一个决定。 她打算同时辞去jpn巴别塔高等学校学生会副会长以及风纪委员的职务。 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晓月和美兔，同时也是为了回避背叛京也 的窘境。 遥抬头凝视虚空，口中喃喃自语。 道别过去有志一同的伙伴。 “对不起，我只能走到这里了。美奈巳、上崎——冰神会长。” 4 离开屋子之后，温暖的空气笼罩在莉丝蒂身上。 和煦的阳光刺得莉丝蒂眯起双眼，宜人的微风自身旁轻拂而过。 即使在这个世界，春天依然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季节。 莉丝蒂即将与晓月和美兔外出购物。 在美兔的陪伴之下，莉丝蒂在家门前等候。这时晓月的身影自车库出现。 他推着一辆巨大的摩托车。 “久等了，两位。我们走吧。” “走……？骑这辆摩托车吗？” 莉丝蒂从来没见过这么庞大的摩托车，语气之中流露出些许的怀疑。 ——事实上亚列萨德的机械科技也十分发达。 其中又以沙漠中的机械大国迪斯迪亚最为兴盛。 打倒魔王卡留斯的过程当中，莉丝蒂与晓月以及其他两名同伴曾经在旅途中行经迪斯迪亚境内。当时莉丝蒂搭乘了潜砂舰和沙漠越野车，也亲眼目睹沙漠地区专用的自动二轮车。 事实上莉丝蒂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摩托车，然而晓月的摩托车散发出莫名的压力与魄力，莉丝蒂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放心吧，莉丝蒂。这孩子叫做‘史雷普尼尔’，外表虽然吓人，骑起来倒是挺舒服的。” 这时身旁的美兔静静地将手掌搭在莉丝蒂的肩膀，示意她不必害怕。 “缪……不，美兔妹妹，你骑过这辆摩托车吗？” 莉丝蒂改变称呼，重新提问。在美兔的名字后面加上‘妹妹’二字，这是昨天晚上跟美兔商量之后的结果。 “嗯，我跟那个人一起出去兜风了好几次，感觉挺不错的。” 美兔点点头，视线突然从史雷普尼尔移至晓月的身上。 “不过什么时候多了一辆边车？以前好像没有吧？” “你是说这个吗？” 在美兔的询问之下，晓月也打量着眼前的史雷普尼尔。庞大的车身加装了同色系的边车，仿佛特别订制的配备。这时晓月笑了笑。 “事实上我什么也没做。这玩意儿是精神感应石的产物，它知道我要带你们两个出门，特别追加了一辆边车呢。” “精神感应石？难道是欧利哈尔刚？” 莉丝蒂大吃一惊，晓月却一派轻松地笑了笑。 “这个世界也掌握了冶炼欧利哈尔刚的技术，我手上的手环就是一例。当初在亚列萨德的时候，你不是也见过我召唤武器，同时将武器变化成各种形式吗？说穿了都是这具ad的功劳。” “晓月，你的世界真是充满了惊奇。” “这只是一开始的新鲜感而已，再过不久就会习惯了。我已经将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基本常识告诉你了，如果还有什么疑问，尽管跟我或是美兔说一声就是了。” “嗯、嗯……谢谢。” 莉丝蒂点头的同时，内心也对晓月的温柔体贴感到一阵害臊。 “好，莉丝蒂坐后座，美兔就坐边车吧。” “咦？不是我坐后座吗？” 晓月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美兔不禁露出疑惑的神情。 “坐后座可是需要一些技巧的呢。” “没错，所以应该给莉丝蒂练习的机会。反正你已经坐过好几次，早就习惯了吧？” “是没错啦，可是……” 话虽如此，美兔依然噘起嘴来，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样。 晓月见状，不禁微微苦笑。 “干嘛这么刁心眼……过来一下。” “呃……？” 晓月朝着美兔招招手。等到毫无戒心的美兔接近之后，突然伸手朝着她的胸部轻轻一捏。 莉丝蒂见状，不禁愣在原地。 “哇啊啊啊啊！大变态，你想做什么！” 美兔尖叫一声，下意识地缩起身子，晓月的脸上却浮现出疑惑的神情。 “这就怪了。有人说只要突然捏住你的胸部，就可以看到你的笑容呢。” “那是千影和班长的玩笑话！你明明知道，还故意装傻！” 晓月提起自亚列萨德归来之际所发生的小插曲，却被美兔悍然否认。只见美兔叹了口气，试图平抚自己激动的情绪。 “真是的，不要每次都藉机吃我豆腐好吗？” “抱歉，这点我可不能保证。” 晓月笑了笑，右手搭上了美兔的肩膀。 “呀——等、等一下！” 他左手揽着美兔的大腿，硬生生地将她抱了起来。猝不及防的美兔连忙压住裙摆，任凭晓月将她抱上了边车。等到坐定之后，晓月又温柔地轻抚美兔的头顶。 “回程的时候，换你坐后面。” 接着他就跨上了史雷普尼尔的座垫。 “上来吧，莉丝蒂。你坐在我后面。” 面带微笑的晓月打量着莉丝蒂。 “还是要我抱你上来？” “不、不劳费心，免了。” 莉丝蒂哼了一声，双手压着短裙的裙摆，跨上了史雷普尼尔的后座。为了避免尴尬，还刻意跟晓月保持了一段距离。 “喂喂喂，双手应该环绕在我的腰部才对。坐前面一点，大腿内侧顶着我的屁股。” “才、才不要呢！凭什么耍我对你提供这种服务？” “后座的女人应该紧贴着前座的骑士，否则怎么对得起发明摩托车的人呢？” 而且…… “两人之间的空隙容易卷起裙摆，反而让路人大饱眼福喔。” 晓月的忠告顿时让莉丝蒂咬紧下唇，双颊微微一红。 “好、好啦，这样子总行了吧？” 无奈之余，莉丝蒂只能紧贴着晓月的后背，双手环绕在他的腰间。胸前清楚地感受到晓月的体温，莉丝蒂的心跳不禁为之加速。 ……讨厌，万一被他发现……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曾经发生了传送贴纸的事件，不但让美兔等人知道莉丝蒂对晓月的好感，甚至连晓月自己也有所察觉。不过这倒不失为一个好现象，毕竟莉丝蒂对晓月的好感是真的，而且莉丝蒂向来羞于说出真心话，如今内心的情感透过这种方式让晓月知悉，也算是好事一件。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万一晓月知道这种程度的肉体接触就足以让莉丝蒂心跳加速、失去平常的冷静，无疑是剥夺了莉丝蒂在晓月面前的最后一丝尊严。 到时候无论晓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莉丝蒂势必都难以抗拒。 不论身心都会完全受到晓月的支配。 ——可是…… “这样就对了。” “咦……？” 晓月的反应大出莉丝蒂的意料之外，莉丝蒂不禁为之一愣。 “抓紧一点就对了。遇到紧急状况的时候，才不会发生危险。” “是、是啊，的确是很危险。” 看来晓月并未看透莉丝蒂的心思。 莉丝蒂暗自松了口气。 “好，出发吧！” 伴随着引擎的怒吼，载着三人的史雷普尼尔绝尘而去。 5 耸立于东京湾一角的巨大人工岛。 这里是异世界回归者居住的地区，同时也是jpn巴别塔所管辖的特别自治区。 基于地缘的关系，大多数的居民几乎都是巴别塔学校的教职员以及学生。每到周休假目的时候，商业区总是涌进了许多前来透透气的人潮。 尤其是像今天这种风和日丽的日子，街上更是人满为患。 “……为什么我非得跟你一起在街上人挤人不可？” 置身于汹涌的人潮之中，桐元葛叶不禁叹了口气。 “别这么说嘛，班长。偶尔陪我出来逛逛也不错呀。” 走在隔壁的五泉千影朝着葛叶笑了笑。 “后天就要到凰泽家过夜了，总得准备一点东西才行。” “只不过是住一个晚上而已，不必特地上街采购吧？又不是要出去旅行。” 基本上到朋友家过夜所需要准备的物品不外乎就是睡衣、换洗衣物、毛巾以及牙膏牙刷等等，这些东西直接从家中带过去即可，根本没必要购买新品。葛叶实在不明白千影到底在兴奋些什么。 就算是夜晚的派对可能用得上的零食、饮料或是桌上游戏，也大可等到后天出发之前另行购入，实在没必要赶在今天一次搞定。 结果—— “班长，你也太冷漠了吧。第一次在美兔以及晓月的家中过夜，难道你一点都不期待吗？” “是没错啦，不过也只是到朋友家过夜而已，似乎没有大惊小怪的必要。] “既然要玩，当然要玩得开心一点才行。稍微夸张一点只是刚好而已啦。” 千影话才刚说完，位于前方的行人穿越号志开始闪烁。 等候号志的时候，千影突然正色开口： “轻松的时候，就应该敞开心胸尽情享受。而且对于我们往后的相处而言，这次的过夜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我不懂你的意思。” 葛叶抬起头来，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千影不禁微微苦笑，视线也从葛叶的身上移至前方的号志。 “晓月往后的处境恐怕会愈来愈艰困。而且从晓月对克昆的态度来判断，他准备进行的计划并不是一件小事，惊世骇俗的程度绝对超乎我们的想像。” “嗯，也是。” 千影的这段话不禁让葛叶想起过去的往事。当时葛叶告知晓月“京也是克昆的成员”后，晓月的脸上顿时露出杀气腾腾的表情。之后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京也，仿佛将他当成势不两立的敌人。 晓月绝对是个好战分子，不过他并不会任意挑衅他人，夸耀自己的力量。原因很简单，凰泽晓月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强者。 然而晓月却处处与京也作对，这就表示他一定有不能退让的理由。即使与克昆、甚至是全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 “或许，他只是想要替凰泽同学在这个世界建立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吧。” “嗯，这应该是原因之一。不过……” 千影话锋一转。 “根据美兔在亚列萨德的说法，似乎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恐怕就不是我们这些外人所能置喙的了。” “……” 葛叶保持沉默，并未回应千影的说法。 或许这才是促使晓月提升实力的真正原因吧。如同晓月隐瞒勇者雷恩·艾斯帕利欧不幸死亡的真相，这也是晓月不容外人碰触的秘密，后者的难言之隐说不定比前者更甚。 “我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不过晓月在达成目的之前，应该是不会轻易罢手的。也就是说往后晓月将会成为众人瞩目旳目标，除了jpn巴别塔之外，说不定全世界都会将注意力集中在这号人物身上。” “这么一来，就等于是让凰泽同学和莉丝蒂暴露在危险之中了。” 美兔和莉丝蒂的身分绝对是两人生活在这个世界必须面临的一大问题。万一两人的来历曝光，世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们。也就是说，晓月的目标与美兔和莉丝蒂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是无法共存的，这无疑是一大讽刺。 到那个时候，晓月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尽力保护美兔和莉丝蒂吧。 即使与全世界为敌，也在所不辞。过去的晓月为了保护莉丝蒂和谢尔菲，冒着与亚列萨德全体人民为敌的风险隐瞒雷恩之死的真相，欣然接受无赖勇者的污名，这次又为了美兔成为新的魔王，独战亚列萨德群雄。像晓月这种重情重义的人，绝对不会弃美兔和莉丝蒂于不顾。 美兔和莉丝蒂想必也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当然，葛叶和千影也是一样的。 为了保护美兔、为了支持晓月，葛叶和千影决定与他们一起并肩作战。 “所以这次的过夜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千影开口。 “副会长似乎也站在我们这一边，不过这样子还是不够，毕竟晓月即将面对的敌人实在是太强大了。而且我们的身边，还有一个捉摸不定的人物……” “……海堂元春。” 葛叶压低音量，说出一名青年的名字。 表面上虽然是个玩世不恭的年轻人，然而他真正的实力恐怕跟晓月不相上下。除此之外他更拥有与众不同的知识与见解，认为巴别塔的主系统侦测不到二度前往异世界的次元移动，若事实真是如此，那他恐怕掌握着极其机密的资讯。 虽然他是一个可靠的战友，但事态若有变化，恐怕也会是个可怕的敌人。目前虽然戏称晓月为挚友，但他的背后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也就是说海堂极有可能成为大家的敌人。 既然如此—— “跟晓月一起并肩作战虽然容易，成为他的累赘可就不好了。因此我们这几个人必须取得共识，至少也得先确立共同的目标才行。” “只可惜大家的交情还不到这种程度。” “没错。举例来说好了，我跟你的友情其实是经由美兔和晓月的媒介而成立的，美兔和莉丝蒂也是透过晓月才认识彼此的，不过这并不是好现象。晓月是我们这几个人的中心点，基本上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若真的要成为晓月的助力，我们就得团结起来，建立强而有力的横向联系才行。” 千影停顿片刻之后，又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们必须建立起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对方的紧密关系才行，副会长和莉丝蒂当然也一样。因此对我们而言，这次的过夜可说是意义非凡。” “的确如此。春假的时间很短，至少得在新学期开始之前破除彼此之间的隔阂。” 如果只是单纯的朋友聚会，无疑是糟蹋了这个大好机会。 “……所以你才特别出来采买？” “没错。在这些人当中，协助大家巩固情感的工作绝对是非我莫属。” 谁叫大家都是不擅交际的铁娘子呢？千影微微苦笑。 “而且也不能等到大后天再说。时间有限，一点也浪费不得。只要逮到好机会，就应该积极掌握才是。” 停顿片刻。 “所以啰，就从我们两个开始做起吧。” 话才刚说完，面带微笑的千影突然伸出右手。 葛叶闭上双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拒绝。但我不是为了后天的采买，而是奉陪你今天的心意。” 说完之后，葛菜轻轻地握住千影的手。 两人双手紧握的同时，号志也刚好变成绿灯。 于是两人联袂穿越马路。 “说真的，其实我一直希望自己有个跟班长一样的妹妹呢。” 面对千影的真情告白，葛叶只是冷冷地答应一声。 虽然她想顺着千影的语意回应，但又显得有些尴尬。 于是葛叶将头一撇—— “可是我一点也不希望有个跟你一样的姊姊。’ 虽然嘴巴还是一样不饶人，她仍是紧紧 地握着千影的手。 6 这里是令凰泽美兔为之雀跃的地点。 位于异世界的回归者所居住的特别自治区一隅、商业区的购物中心。 占地辽阔的复合式购物中心由无数的店而所组成，举凡服饰、杂货以及食品等等的生活必需品一应俱全，要什么有什么。 美兔已经是第二次造访此地了，第一次是跟晓月、千影和葛叶前来采买贴身衣物。 然而这个庞大的空间，却带给美兔不一样的感动。 第一次前来此地的莉丝蒂，应该也有同样的感受吧。 在晓月的驾驶之下，载着三人的史雷普尼尔停放在屋顶的停车场。 三人的第一站正是寝具店，目的在于选购居住于同一间房间的美兔和莉丝蒂所使用的上下铺。 寝具店的货色齐全，光是上下铺就有许多款式可供选择，不过三人很快就锁定了目标，倒也没花上多少时间。他们所需要的并不是真正的上下铺，而是可以架在原本床铺上头的独立床铺。 选择了跟原本的床铺色系相同的款式之后，又顺便挑选了合适的床垫。棉被就暂时使用款待访客的备用品，不在这次的选购清单之中。 解决床铺的问题之后，三人接着往服饰区移动。 事实上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至于购入的重点，自然是莉丝蒂在这个世界所穿着的服装。 “哇……” 美兔拿起某间青少年服饰店挂在架上的服饰，眼睛为之一亮。前阵子采购内衣的时候，美兔也顺便买了不少外出服，这次纯粹只是陪莉丝蒂逛街而已。 光是看到这些可爱的服装，美兔就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然而晓月却示意美兔不必客气，想买什么就尽管开口。 内心虽然过意不去，美兔还是喜孜孜地在店里逛了两圈，挑选了两套喜欢的服装。 “帮我选选看，哪一套比较可爱？” 美兔将衣服比在自己身上，当着晓月的面转了一圈。 “这个嘛，我看看……” 晓月仔细地比较之后。 “两套都挺可爱的，要不要试穿看看？” “所以我才问你哪一套比较可爱，我好拿去试穿嘛。” “不能两套都试穿看看吗？” “可是……这样子很花时间呢，总觉得对你不太好意思。” 晓月闻言，不禁笑了笑。 “没关系，我想看看你穿上这两套衣服的模样。” “是、是哦……？那我就去试穿了。” 美兔的双颊微微一红，拿着两套衣服走向试穿间。 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 店面的不远处，莉丝蒂正呆果地望着各式各样的服装发愣。 于是美兔离开试衣间，来到莉丝蒂的面前。 “……莉丝蒂，怎么啦？” 在美兔的询问之下，莉丝蒂露出困惑的神情。 “这个世界的服装跟亚列萨德的格调完全不同，我不知道该从何选起。” “其实不用想那么多啦，选择自己喜欢的服装就好了。” “可是……难得晓月买衣服给我……” 莉丝蒂回答。 “我是不是应该选择那个家伙喜欢的衣服才好？” “——” 美兔闻言，不禁眨了眨双眼。 她万万也想不到，正气凛然的莉丝蒂居然也有这么小女人的一面。 除了大出意料之外，美兔的心中也同时浮现出另一种情感。 ……好、好可爱……！ 双颊泛红神情忸怩的莉丝蒂，唤醒了美兔的母性本能。 美兔在这个世界处处受到晓月的照顾，因此她将大大小小的家事都揽在身上，藉以报答晓月的恩情。莉丝蒂试图以外在打扮取悦晓月的动机，出发点也是跟美兔一样的。就这层意义而言，两人可说是意气相投的同志。不过莉丝蒂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王，就各方面而言都是比较接近姊姊的存在；然而现在的她却像是个手足无措的妹妹，美兔恨不得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轻抚她的头顶。 “这个……既然打算迎合那个人的喜好，直接询问本人不就好了吗？” 强行压抑好好疼惜莉丝蒂的冲动，美兔做出提议。 “那、那怎么行？” 面红耳赤的莉丝蒂连忙摇手，看在美兔的眼中实在是可爱极了。 “为什么不行？” 美兔其实早就猜到答案了，不过还是抱着期待的心理姑且一问。 ……怪了，我在兴奋些什么？ 面对美兔不怀好意的询问，莉丝蒂不禁微微发窘。 回答的声音更是细若蚊鸣。 “……人家不好意思。” “哇……” 好——可——爱——！美兔在内心呐喊。 “莉丝蒂，你真是太可爱了。在那个人的面前说出这种话，一定会被他吃掉的。” “讨、讨厌，不要消遣人家。” 这不是消遣，而是实话实说。那个人根本就是一头禽兽，天晓得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事。 就在美兔的思绪飘移不定的时候，莉丝蒂又开口了： “美兔，你知道晓月喜欢怎样的衣服吗？还有，中等价位的服装大概是多少？我不想挑选太贵的衣服，免得造成那个家伙的负担。” 美兔闻言，不禁叹了口气。 “也罢……莉丝蒂，跟我走一趟吧。” “呃？去、去哪里？” 美兔牵着满脸疑惑的莉丝蒂，两人一起进入试衣间。 接着美兔又脱下身上的衣物。 “你、你做什么？” “别说这么多。你也把衣服脱下，换上这套衣服。” 美兔将两套衣服的其中一套塞给莉丝蒂。 “换好之后，出去给那个人看一看。” “可、可是……” 莉丝蒂似乎不太愿意，然而美兔却十分坚持。 “害羞不是逃避的藉口。你不是想要迎合那个人的喜好吗？去让他看个清楚吧。就算有点不好意思，也要想办法忍耐。” 严词训斥了莉丝蒂之后，美兔一改严肃的语气，向莉丝蒂微微一笑。 “不必紧张，我也会陪你一起去的。来，赶快换上吧。” 莉丝蒂犹豫了片刻。 “好、好吧。” 只见她点点头，缓缓地脱下自己的衣物。 7 于是美兔和莉丝蒂的时装秀正式展开。 观众当然就是晓月。 在美兔的劝说之下，莉丝蒂终于接受了提议。 两人一起逛了好几家服饰店，试穿了好几套衣服，其中包括了可爱系、成熟系，甚至连有点暴露的服装都没放过。 为了替脸皮薄的莉丝蒂打听晓月的喜好，美兔还特别请经验老道的店员以旁敲侧击的方式从晓月口中问出答案，当成挑选衣物的标准。 接着又在店员的建议之下以最有效率的方式试穿了几套衣服，顺便也挑选了腰带以及鞋子等等的配件，与美兔所中意的商品一起结帐之后，服饰的选购才终于告一段落。 三人委托家具店的老板将没有迫切需要的战利品与先前订购的床铺一起寄送之后，他们前往位于下一个楼层的生活杂货区，选购日常生活的必需用品。 “那个……可以问个问题吗？” 美兔以略为严肃的语气，征求晓月的同意。 “嗯？什么问题？” 推着购物车的晓月随口答应。于是美兔鼓起勇气，说出内 心的疑惑。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啦，只是对我们家的财政状况有点好奇而已。” 美兔和晓月都是jpn巴别塔的学生，平常没有工作。 因此生活费到底从何而来，自然成为困扰美兔许久的疑问。 而且无论是之前或是这次的采买，晓月都为了美兔以及莉丝蒂花了不少钱。对于没有工作、也没有收入的凰泽家而言，这些钱到底是从何而来？ “说的也是，我好像没跟你们提起。” 晓月这时才猛然想起。 “巴别塔的学生每个月都领有固定的生活费——名义上是月薪。” “这个世界的学生也能领薪水？” 走在晓月另一侧的莉丝蒂顿时露出惊讶的神情。 “只限于类似巴别塔学校这种特殊的教育机构。” 晓月回答。 “巴别塔的学生接受一连串的训练课程之后，往往会在地域纷争爆发时被派遣到世界各地的战场。简而言之，就像是以异世界习得的特殊能力为专长的职业军人。平常没事的时候，就在各自所属的学校待命。像我们这些训练课程尚未结束的学生，也算是处于待命状态的战斗人员。” “原来如此，所以每个月的生活费就有点像是我们的安家费。” 美兔这才恍然大悟，不过晓月却轻轻地哼了一声。 “基本上，我是不屑使用这笔钱的。” “咦？真的吗？” 面对美兔反射性的问题，晓月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没错，我不喜欢接受他人的施舍。而且用了这笔类似慰问金的款项，不就等于昭告天下自己是遭受不幸的人吗？就好像‘被召唤至异世界的过去摧毁了我原本的生活，害得我被软禁在这种鬼地方，在长吁短叹之中渡过每一天’的感觉。” 晓月又哼了一声。 “不要闹了，开什么玩笑。被召唤至异世界之后，我认识了你们以及许多值得尊敬的人，这可是我最引以自豪的过去。所以啰，我怎么可能收下那种象征不幸的金钱呢？” “……” “……” 晓月慷慨激昂的发言，顿时让美兔和莉丝蒂为之沉默。 她们并不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忿忿不平的晓月。 事实上美兔和莉丝蒂微微颤抖，内心充满了喜悦。 异世界的召唤并非出自本人的意愿，而是基于世界的需要强制执行的行为。就这层意义而言，来自异世界的召唤几乎等同于被卷入天灾、甚至是遭到绑架或是囚禁，受到召唤的本人完全没有表达意愿的余地。 因此在美兔和莉丝蒂的认知当中，晓月是为了亚列萨德、为了自己而卷人人类与魔族的纷争之中，心里而多少也对晓月感到愧疚。 然而晓月却一而再、再而三保护美兔和莉丝蒂，多次拯救两人的危机。这份恩情已经让美兔和莉丝蒂产生无以回报之慨，想不到晓月又当着两人的面前，将亚列萨德的种种视为毕生最人的骄傲。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总是如此…… 言语之间，总是一再牵动两人的心。 明明就已经喜欢到无法自拔的地步，然而只要跟晓月在一起，这种喜欢的感觉却又无限扩大，完全不受控制。 凰泽美兔不禁心想。要不是周围还有其他陌生人，自己跟莉丝蒂早就毫不犹豫地投入他的怀抱了。 ……好想紧紧地抱着他……不行吗……？ 美兔感到一阵心浮气躁，毕竟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不行，一定要忍耐。 然而考虑片刻之后，美兔还是克制了内心的冲动。能够克制的时候，就不应该纵容自己的感情。 只有在晓月的言语以及行动剥夺内心的理智时才能释放自己的情感。当晓月深深地震撼我们的心、让我们勇于抛下世俗的枷锁以及羞耻心的禁锢，到时候再舍弃理智，随着内心的情感翩翩起舞吧。无关时间、也无关地点。毕竟跟理智比较起来，情感还是重要了许多。 莉丝蒂的想法应该也是如此吧，美兔心想。 就在这个时候—— “……你们两个怎么突然不说话？” 晓月的这句话宛如当头棒喝，同时惊醒了美兔与莉丝蒂。两人在对话期间突然安静了下来，造成了不自然的空档。而且在晓月的着墨之下，不自然的空档顿时成为尴尬的沉默。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就在美兔兀自发愁的时候，一旁的莉丝蒂连忙改变话题。 “我跟美兔妹妹都很感激你的体贴，不过我们更想知道的是生活费的问题。” “没、没错。啊，难道是……” 急忙接话的美兔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家人留下来的储蓄吗？” 结果…… “哈哈，更不可能。” 晓月笑了笑。 “你觉得我会碰那种黑心钱吗？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说、说的也是……” 美兔尴尬地笑了笑，不再继续追问。 接着又在周遭旁人没注意的情况下，偷偷地咽了口唾液。 “……！” 美兔只感到背脊发凉，手心渗出湿滑的冷汗。 她知道自己必须强做镇定，心里面却没有半点自信。 晓月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语气也十分自然，完全没有异样。 然而凰泽美兔十分清楚，晓月若无其事的言语之中，隐藏着异常沉重的情感。 令人为之屏忠。 莉丝蒂似乎也有所察觉。她的表情跟美兔一样，流露出些许紧张。 ……我真傻。 怎么到现在才发现呢？ 巴别塔的补助金，当然是来自克昆。 晓月与克昆之间，存在着外人无法置喙的心结。 之前在g7高峰会议举行期间，克昆也随之造访日本。当时晓月在电视上看到有关克昆的新闻，全身上下顿时散发出猛烈的杀气，这就是最明显的证据。 而且晓月在睡梦之中，也曾经说出惊人的事实。 下落不明的妹妹，其实早就已经不在人世。 再加上偌大的屋子之中，竟然只住着晓月一人。 综合以上的迹象与事证所推演而出的结论只有一个。 晓月之所以跟家人分居，克昆绝对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 无意之中闯入晓月内心的禁地，美兔不禁有些懊恼。 事实上她早就对晓月内心的黑暗面有所察觉，同时也十分好奇，想要一窥真相。然而这必须建立在晓月愿意敞开心胸，与大家分享的前提之上。 这件事急不得。违反晓月意志所得知的真相，并不具备任何的意义。 ……怎么办，我真的没有激怒他的意思…… 快快乐乐的购物行顿时蒙上了阴霾，美兔对自己的失言感到懊悔不已。 “——所以呢？” 莉丝蒂的适时开口解救了陷入窘境的美兔，沉稳的语气也让尴尬的气氛恢复先前的平静。 “既然不是补助金、也不是家人的储蓄，钱到底是从哪来的？” “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我从不用别人的钱，所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晓月笑了笑。 “这些钱全都是我自己的。” 8 据实以告之后，晓月打量着眼前的美兔和莉丝蒂。 两人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呆呆地望着晓月。 “……喂喂喂，这是什么表情？” 美兔和莉丝蒂的表情显然不是 对晓月的财务自主大感钦佩，这下子可轮到晓月纳闷了。 “晓月……你身上真的有那么多钱吗？” “——慢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莉丝蒂的发言引起晓月的抗议，身旁的美兔却一脸哀戚地附和莉丝蒂的质疑。 “若真的那么杂以启齿，直接明说就好了，我们也没有强人所难的意思。” 说到这里，美兔低头俯视着脚边。 “实在没必要捏造这种牵强的理由……” “唔，你们的表情好像有点瞧不起人。意思是你们不相信我啰？” “嗯。”“那当然。” 美兔和莉丝蒂毫不犹豫地回答。 还真的被看扁了，晓月心想。 ……不过这也难怪啦。 美兔和莉丝蒂知道晓月是在被召唤至亚列萨德之后，才获得今天的力量。前往异世界之前的晓月只是普通的高中生，不太可能存下一笔提供三人生活所需的钜额存款。即使是过着省吃俭用的生活，三个人加起来的生活费也相当可观。 “拜托，我可不是一时兴起才带你们来到这个世界。你们两个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看起来像是做起事来毫无计划、连养活两个女人都没办法的人吗？” “这个……” “……也是啦。” 美兔和莉丝蒂互望一眼。 “既然如此，你到底是怎么赚钱的？” “这个嘛……” 晓月含糊以对。 美兔和莉丝蒂的怀疑不无道理，不过真要解释起来，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晓月搔搔脸颊，慎重选择辞汇。 “被召唤至亚列萨德之前，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认识了某个老婆婆……” “等一下，该不会那个老婆婆是膝下无子的大企业家，结果将所有的遗产都送给了你吧？” 莉丝蒂白了晓月一眼。 “很抱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且那个家伙非但没死，身体也十分健康，现在依然在日本本土活蹦乱跳呢。” 晓月微微苦笑。 “总之我跟那个超级夸张的老婆婆进行了一场豪赌，赢得了一笔可观的赌金。” “可观的赌金？” 面对美兔和莉丝蒂的反问，晓月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没错。足以养活你们两个，不必对我的财力疑神疑鬼的数字。” 微微一笑之后。 “只要省着点花，往后的吃穿绝对不成问题。怎样，现在你们总放心了吧？” 于是凰泽家的财务话题到此结束。 重新振作起精神之后，美兔等人的采买行动再度展开。 美兔的目光突然被杂货店一隅的商品所吸引。 那是陶制的马克杯，上头有着卡通动物的可爱造型。 “哇……” 美兔不由得惊叹一声，马克杯的造型实在是太可爱了。 同系列的马克杯还有好几种动物的款式，每一种都是令女孩子爱不释手的可爱造型。 美兔从架上拿了一只马克杯，这个握起来相当顺手的杯子，刚好是兔子的造型。 之前在晓月的指导之下，美兔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有个兔字。 兔子马克杯的出现，无疑是命运的相逢。美兔以慈爱的目光打量着手中的马克杯，杯底的标价却让她变了脸色。 定价八千。大概是出自设计帅之手，相当不亲民的定价。 ……省着点花、省着点花…… 家里又不是没有马克杯。 微微苦笑的美兔叹了口气，准备将马克杯放回架上。 “动物马克杯啊？做得还不错呢。” 晓月突然伸手，抢下了美兔手中的马克杯。 “啊……” 美兔暗叫不妙，之前才为了钱的问题惹得晓月不愉快呢。 好不容易才化解了尴尬的气氛，如今又在这个敏戚的时间点上被晓月撞见自己把玩着天价马克杯，美兔不禁对自己的衰运感到懊恼不已。 这时晓月终于发现了美兔最不希望他看见的标价。 “嗯……” 晓月的反应十分平淡，无法判读他的内心情感，这下子美兔可慌了。 “这、这个马克杯是很可爱啦，不过……” 不过价钱贵了点——后面的这句话还来不及说出口的时候。 “莉丝蒂，过来一下。一 晓月朝着站在不远处观当其他杂货的莉丝蒂招招手。 不妙。这是晓月打算付钱的前兆，而且还摆明了要莉丝蒂也顺便选一个。 这么贵的马克杯……就因为自己想要，居然要他破费。 “不要啦，太贵了。而且家里又不是没有马克杯。” “家里确实是有几个杯子没错，不过你也用不着跟我客气。” 晓月将兔子马克杯轻轻地塞进美兔的手中。 “因为你想要的不是家里的杯子，而是这个马克杯。” “不好啦，难道你忘了刚刚说了什么吗？能省就省，不要这么浪费。” “浪费？不，这不叫做浪费。” 晓月的表情十分平静。 “既然是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好好的珍惜。所以啰，这怎么能叫做浪费呢？” “是没错啦，可是——” “——有事吗？” 就在美兔犹豫不决的时候，莉丝蒂出现了。于是晓月笑了笑。 “我们要买新的马克杯，选一个喜欢的吧。” “真的吗？选哪个好呢……” 莉丝蒂考虑片刻，视线突然停留在美兔手中的马克杯。 “……咦，这是动物吗？挺可爱的嘛，有没有其他的造型？” 相当正常的反应，大概没几个女孩子认为这种马克杯不可爱的。 同样的道理，也没几个女孩子认为这种马克杯的价位不算高。 “可是……啊？” 就在美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头顶突然被人轻拍了几下。 回头一看，原来是晓月。 “这里还有几种动物造型的马克杯，选一个喜欢的吧。对了，顺便替我挑选一个，可别故意排挤我。” 说完之后，晓月静静地离开。 “谢、谢谢！” 凝视着晓月的背影，将马克杯抱在胸前的美兔不禁开口。 不是客套话，而是打从心底的感谢。 无论是手中的马克杯，或是晓月的一番心意，美兔都会好好珍惜的。 当然，其中也包括了晓月赐予美兔的一切。 9 一段时间之后，莉丝蒂·谢尔菲终于选出自己喜欢的马克杯。 美兔选择的是兔子，莉丝蒂则是从数种造型当中选出猫咪的杯子。 两人替晓月挑选的款式，则是大野狼的造型。 原因当然跟孤高之狼无关，纯粹只是基于晓月好色的习性挑的。 走出杂货小铺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在晓月的提议之下，三人决定前往位于最上层的餐厅。 来到名叫电扶梯的机械设备之前，莉丝蒂突然停下脚步。 “——走吧。” 声音传入耳中圴同时，前丝蒂的腰间被晓月轻轻环抱，两人一起踏上了电扶梯的台阶。 “啊……” 这就是晓月不着痕迹的体贴。 身体自然而然地贴在晓月身上，莉丝蒂不禁轻呼一声。这种紧密相连的感觉，甚至比过去两人在亚列萨德云游四海的时候更加亲近。 当时雷恩的 存在与死亡，在莉丝蒂与晓月之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障壁。 这种微妙的关系，造成了莉丝蒂与晓月之间的距离感。 然而障壁已经消失了，女王的身分也早已成为过去。 现在只需要单纯的情感，就可以让莉丝蒂与晓月的关系无限发展。 当晓月带着莉丝蒂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传送贴纸的启动就已经证明了莉丝蒂对晓月的感情，丝毫没有辩解的余地。 一想到这里，莉丝蒂顿时意识到晓月的存在。 ……讨厌，我是怎么了？ 被晓月轻轻搭上的腰间，传来一阵微热的酥麻。 除了腰部之外，晓月的手掌下缘甚至微微接触莉丝蒂的臀部。 然而莉丝蒂不好意思出言提醒，也不希望被晓月察觉内心的尴尬。 “……嗯！” 无奈之余，莉丝蒂只好轻轻扭动身躯。 然而晓月的手掌却依然纹风不动。 莉丝蒂不禁心想，自己的双颊一定泛起了红晕。绝对不能让身旁的晓月以及站在前两阶的美兔发现这种羞死人的表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晓月的碰触之下感受到他的体温，莉丝蒂感到十分幸福。 身体也不由自主地依偎在晓月的怀中。 “……” 这是莉丝蒂·谢尔菲鼓起勇气之后所踏出的一小步。 即使晓月并未祭觉也无妨。 只要莉丝蒂知道两人的距离逐渐缩短，自己正慢慢地迎向晓月就够了。 所以…… “小心，就快到了。” 在晓月的提醒之下，莉丝蒂自然而然地做出回应。 “嗯，谢谢。” 与晓月共同往前踏出一步、走了一段距离之后。 莉丝蒂知道落后半步的晓月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只因为莉丝蒂主动表达谢意，毫不掩饰内心的情感。 ……我才不会回头呢。 莉丝蒂微微一笑。 不能让晓月看见自己面红耳赤的模样，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莉丝蒂·谢尔非虽然打从心底喜欢晓月，短时间之内还是难以舍弃内心的矜持。 抵达最上层的餐饮区之后，人山人海的景象顿时映入眼帘。 虽然已经过了中午的用餐时间，不过今天毕竟是假日，每一家餐厅的门口都大排长龙。 三人一起望着标示了二十家餐厅以上的导览看板。 “——现在怎么办？” 乍到这个世界的莉丝蒂询问晓月和美兔。 “每一个摊位的人潮似乎都差不多。” 晓月喃喃自语。 “你们想吃什么？” “我对这个世界的餐饮文化还不是很清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至少也有个大致的方向吧？想吃鱼还是肉、清淡一点的还是油腻一点的？” “这个嘛……还是由两位决定吧，好吃就好了——美兔妹妹，你呢？” “我都可以，不过……” 美兔停顿片刻。 “还是尽量避免选择莉丝蒂不熟悉的料理吧。” “那就是西式料理啰？好，就这么决定。” 晓月似乎有了主意，迳自朝着目标走去。莉丝蒂和美兔也跟在身后。 三人走进候补名单之中排队人潮最少的一家餐厅。 可是走进餐厅一看，才发现小小的店面早已是人山人海的状态。 已经有好几组客人正在等候带位。 “午餐时间注重的是客人的流动率，马上就会轮到我们了。” 于是晓月在柜台旁边的等候簿填上姓名以及人数。 “我去上个厕所。如果回来之前刚好轮到我们，你们就先入座吧。” “好，我知道了。” 美兔点点头之后，晓月旋即离开餐厅。 目送晓月离去的莉丝蒂突然发现一件事。 “——” 那就是站在自己的身边、同样凝视着晓月背影的美兔脸上的表情。 晓月的身影消失在餐厅门口之后，美兔轻轻地阖上双眼，将装着晓月送给她的马克杯纸袋搂在胸前。 嘴角浮现一抹幸福的微笑。 美兔的表情逃不过莉丝蒂的眼睛。 ……她真的很喜欢晓月。 发现美兔也抱持着跟自己同样的感情之后，莉丝蒂感到一阵惆怅。不过她并不想将这种感情化成言语。 因此莉丝蒂摇摇头，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 就在这个时候—— “——滚开！不要挡路！” 一阵粗盛的怒吼之后，两名青年从门口进入餐厅。 杀气腾腾的架势，令众人纷纷走避。 莉丝蒂和美兔也让开了一条路。 ……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有这种横行霸道的家伙。 莉丝蒂冷冷地看着两人。没错，每个世界都有地痞流氓，最好不要跟他们扯上关系。 于是莉丝蒂决定漠视这两名青年，可是…… “有没有搞错啊？这么多人……到底要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 一名青年打量着等候簿，语气十分不耐。 “这种小事好解决啦，看我的。” 另一名青年干脆拿起原子笔，在所有等候带位的栏位划上一条横线——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晓月的名字。 “啊——” 莉丝蒂见状，不禁怒上心头。 “看吧，这不就好了吗？” “哈哈哈，你可真狠。” 两名青年非但没有丝毫罪恶感，甚至还得意洋洋地相视而笑。 “——慢着！” 莉丝蒂大吼一声。是可忍、孰不可忍，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大家都在排队，你们凭什么这么做？” “怎么，你有意见？” 两名青年恶狠狠地瞪了莉丝蒂一眼，不过莉丝蒂却丝毫不以为惧i。 理亏的人是他们，没道理要我们忍气吞声。就算其他客人装作事不关己的模样，也要跟对方据理力争才行，否则等于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可是—— “莉、莉丝蒂，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不过随便惹事会有麻烦的。” 美兔轻拉莉丝蒂的衣袖。 “我们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是低调一点吧。” “啊……” 没错，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是来自异世界的住民。 为了避免美兔和莉丝蒂的身分曝光，晓月和其他朋友刻意做了许多的安排。尤其是莉丝蒂才刚来到这个世界，尚未获得正式的身分，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是生非，无疑是自寻死路。 “……！” 一方面不想替晓月和其他朋友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却又无法忽视这两名青年蛮不讲理的行径，莉丝蒂顿时陷入两难。 “我还以为是哪个丑八怪在胡言乱语呢，想不到长得挺可爱的嘛。” “旁边的朋友也是上等货色，身材不错呢。该不会是写真偶像吧？” 两名青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莉丝蒂和美兔。 美兔连忙以手臂遮掩胸口，回避两名青年猥亵的视线。 “我、我们没有跟你们争执的意思，不过这里还有其他的客人，还是请你们依序排队……” 美兔急着想要化解这场冲突，然而两名青年却不领情。 “没关系啦。” “何必在意这种小事呢？” 只见两人带着诡异的微笑，一步步地接近美兔和莉丝蒂。 第二章 孤高野犬的忧郁 1 天空蓝得令人火大。 这里是jpn巴别塔引以为傲的设施，具有充足完备的医疗资源。 比白色的校本部更加洁白的建筑物——医疗塔的正面玄关，鬼冢剑哉缓缓走出。 朝着万里无云的晴空瞪了一眼。 “天气真不错……可恶。” 鬼冢恨恨地自言自语。 相隔四天之后，基于某种理由住进医疗塔的鬼冢终于重见天日。 从制服口袋拿出手机，鬼冢检视首真的画面。 巴别塔虽然拥有高水准的医疗技术，鬼冢依然在前几天蒙受被迫住院三天的重伤。 鬼冢的手机并未显示任何的来电记录。 甚至连简讯或是语音留言也没有。 然而鬼冢剑哉并不在乎，毕竟这是意料中的事。 他只是想知道现在的时间而已。 手机画面的液晶时钟冷冰冰地显示下午两点。 将手机收回口袋之后，鬼冢剑哉头也不同地往前走去。 2 jpn巴别塔高等部排名赛的第一天夜里，鬼冢剑哉身受重伤。 凶手正是在排名赛举行期间入侵巴别塔的恐怖分子。 鬼冢挑战对方，结果不幸落败。 自称勇者、意图对凰泽美兔不利的那名青年，显然不是鬼冢所能对抗的强敌。 然而鬼冢并未退缩，因为他有不能退缩的理由。 过去凰泽晓月曾经当着众人的面前让鬼冢剑哉颜面尽失，因此他暗中拟定了一个报复计划。 那就是入侵实战训练用的训练系统，试图以失去控制的系统教训晓月。 然而鬼冢的计划却遭到其他人的利用。 那就是早已潜伏在jpn巴别塔学校的其他恐怖分子。 这件事震撼了鬼冢。尤其是那名恐怖分子竟然就是b班的同班同学田中，更是莫大的打击。 鬼冢跟田中的交情并不怎么样。对于在上一次的排名赛当中从a班降级为b班的鬼冢而言，个性懦弱的田中无疑是最好的出气筒。 鬼冢并不想替自己辩解，他确实常常对田中暴力相向。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鬼冢在实战训练中意外成为晓月的练习对手，结果自然是不敌落败，失去了意识。 悠悠醒转之后，鬼冢剑哉得知事情的真相。原来田中是反抗巴别塔的恐怖分子，实力远胜于鬼冢。 经过这次的事件之后，鬼冢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 自己是个弱者，而且还是个看不清事实的弱者。 软弱的一面遭到有心人利用，差点连累无辜的同学。 鬼冢无法原谅自己。 然而巴别塔却并未惩罚心怀不轨的鬼冢。 反而将鬼冢定位为自大与软弱的个性遭到他人利用的‘被害人’。 简而言之，就是“你很可怜，所以原谅你”的意思。 “……！” 走在回家的路上，鬼冢下意识地紧咬后齿。 鬼冢从未遭受这种屈辱。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是气得全身发抖。不但气巴别塔，也气自己。 因此鬼冢偷偷地展开特训，学习新的魔法以及战术。 除了向晓月报仇之外，事实上鬼冢也十分厌恶软弱的自己。 因此面对自称勇者的恐怖分子时，鬼冢并未逃避。 逃避那名青年，就像是承认自己的软弱。 因此鬼冢绝不逃避。 其实鬼冢知道对方的实力，也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 他的目的只是在于拖延时间。 只可惜这个小小的心愿无法实现，不幸落败的鬼冢被送进了医疗塔。 鬼冢的住院，并未让这个世界的时间停止流动。 jpn巴别塔的学期早已结束，今天是春假的第二天。 3 高楼大厦以及公寓林立的第二街区。 邻近巴别塔学校的住宅区，向来是学生住处的首选。 因此，以学生为消费对象的便利商店、超市以及快餐店也是随处可见。如今行经便利商店门口的鬼冢突然感到一阵饥饿，顿时停下了脚步。 “也对，还没吃饭啊。” 这几天吃的都是索然无味的住院伙食。而且今天是出院的日子，院方只提供了清淡的早餐，并未提供午餐。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对于正值成长期、又没吃午餐的鬼冢而言，现在正是最难捱的时刻。 应该找一家餐厅填饱肚子呢，还是打包回家慢慢享用？ ……等一下，冰箱里面好像还有吃的。 犹豫不决的鬼冢突然想起了家中的冰箱。 连续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冰箱里应该有不少冷冻食物已经逼近了保存期限。 于是鬼冢决定直接回家。 再度迈开脚步的时候，便利商店旁边的小巷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停下脚步探头一看，赫然发现好几个年轻人围着一名身材瘦小的青年。 ……他们是—— 鬼冢不认识身材瘦小的青年，却见过那些把青年团团团住的年轻人。 错不了的。他们是jpn巴别塔高等部的学生，而且还是a班的人。 鬼冢过去也是a班的学生，多少对当时的同学有些印象。 可是—— “……” 即使目睹过去的同学正在欺负他人，鬼冢也不愿停下脚步。 虽然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然而鬼冢过去也对田中做过同样的事情，实在是没有资格出面阻止。 ……不管是勒索还是单纯的找乐子，那些家伙可真是闲着没事干。 基本上a班的那些人跟《不适合者》不同，并不会像只刺猬似地动不动就找人麻烦。异世界的回归者与一般人发生冲突将会演变成连锁性的社会问题，那些人再怎么嚣张，这点认知还是有的。 因此被他们团团团住的青年，一定也是巴别塔的学生。不过鬼冢对那名青年并没有印象，如果他也就读高等部，恐怕是c班以后的学生吧。 巴别塔的校区笼罩在特殊结界之下，所有的肉体伤害都会自动转化成精神伤害。而且结界本身还设有安全机制，就算受到过于强大的伤害，也不会失去意识。 这种万无一失的结界固然有过度保护的意味，然而异世界回归者所拥有的力量实在过于强大，取人性命并不是什么难事。为了保护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回归者，避免他们对彼此造成致命的伤害，巴别塔学校才设置了这种特殊结界。 然而结界的有效范围仅限于巴别塔校区，并未涵盖特别自治区。虽然特别自治区也设有保护重要设施的防护结界，将肉体伤害转化成精神伤害的特殊结界却只存在于巴别塔校区之内。 但这种安排十分不合理。 特别自治区是拥有特殊能力的回归者所居住的区域，若真的以回归者的人身安全为优先考量，特殊结界的有效范围应该涵盖整个特别自治区才对。 然而实际情况并非如此，那个身材瘦小的青年极有可能在a班学生的欺凌之下身受重伤。 巴别塔的安全措施无法保护那名青年——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表面上巴别塔学校虽然严禁私斗，却在暗地理容许这种行为。 战斗能力是随着实战经验而增强的。既然是实战，彼此伤害的情况自然是无可避免。在名为特殊结界的温室之中所从事的战斗行为，基本上只是小孩子的游戏罢了，即使学到了技术，精神面也无法获得提升。 即使处于极度恶劣的局势之下，也要奋战到最后一刻的精神。伤害他人的勇气、甚 至是杀死敌人的觉悟…… 这才是随时准备投入战场的预备军必须学习的重点。 因此在巴别塔的特殊结界之中学不到的重点，只能在特殊结界以外的地区学习。 那就是活用彼此能力的战斗。巴别塔当局十分清楚，这才是让异世界回归者的能力在短时间之内大幅提升的有效方法。 目前巴别塔学校采取能力分班的制度，出发点并不是因材施教，而是以才华和天赋为基准进行筛选，藉以选出可能成为强者的学生。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真的痛下杀手，也会被自治区的《保安队》逮捕。 既然有本事被分在a班，那几个年轻人当然不是笨蛋。 那名身材瘦弱的青年虽然身陷险境，但讽刺的是，他的生命绝对不会有危险。 这就是鬼冢剑哉不愿出面的原因。 既然没什么本事，就不要出入这种是非之地。 巴别塔校区也有学生宿舍，没有人逼迫那名青年非得住在特别自治区。 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是不值得同情的。 过去的鬼冢就是最好的例子。 特别自治区就是这种弱肉强食的杀戮战场。 4 鬼冢已经整整三天没回家了。 公寓的房间，依然静悄悄地迎接主人的回来。 部分异世界的回归者与家人同住。 然而鬼冢剑哉却并非如此。家人全都留在日本本土，只有他一个人住在特别自治区。 家人之间从未联系，无论是主动、或是被动。 往后也应该如此吧，不过鬼冢并不在乎。 他早已习惯了家人不在身边的生活，早已习惯了孤独。 走进家门之后，鬼冢喃喃自语。 “吃饭……不，还是先洗澡好了。” 虽然饿得有点难受，鬼冢还是想先洗掉一身的消毒水气味。如果不处理掉，那不管眼前摆的是什么食物，那种刺鼻的气味都还是会让他想起医院的伙食。 于是鬼冢将制服外套丢在沙发上，朝着浴室前进。 打开盥洗室兼更衣室的大门之后—— 素昧平生的少女映入眼帘——一丝不挂。 “……啊？” 鬼冢剑哉愣在原地。只见他微微皱起双眉，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家里的更衣室突然冒出一名不认识的少女，全身上下一丝不挂。 诡异的状况之中，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少女才刚洗好澡。 少女正拿着浴巾擦拭头发，光滑的肌肤还残留着些许的水滴。 发现更衣室的门被打开之后，少女呆呆地站在原地，难掩内心的惊愕。 混乱的思绪之中，鬼冢勉强开口： “那……那是我的浴巾——” 话还没说完，少女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声嘶力竭的尖叫。 接着又随手拿起挂在墙上的吹风机丢向鬼冢，不偏不倚地命中鬼冢的前额。“咕哇……！” 剧痛之余，鬼冢按着前额退后了几步，更衣室的木门立刻从里面关上。 接着又传来上锁的声音。对于一个被男人看见自己没穿衣服的模样的少女而言，这种反应相当正常。 赤身露体的女性发出凄厉的尖叫——大多数的人都会将女方视为被害者。 可是眼前的情况显然不适用这种常识。 “叫什么叫！你到底是什么人？快点给我出来！” 气急败坏的鬼冢大吼一声，举脚把木门踢开。 “少给我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这里是我家啊！” 5 隔着门板的对话，大概持续了好几分钟。 鬼冢剑哉正气呼呼地站在客厅。 正前方的双人沙发，坐着一名少女。 少女的外貌十分出色，长相更是相当可爱。身材娇小玲珑，恐怕比鬼冢小了好几岁。 看起来应该是个国中生。制服的胸口别了一个大领结，搭配过膝的白色长裙。 头上绑了一个单边的马尾辫 “……” 赤身露体的模样被鬼冢撞见，少女似乎余忿未消。只见她刻意别过头去，双颊气鼓鼓的，看也不看眼前的鬼冢。 少女的态度相当不友善，鬼冢不禁在内心暗骂一声。既然少女的配合度不高，鬼冢也只能挑重点提问了。 “……你叫什么名字？” “…………蒂亚娜。” 语气十分不悦。 “蒂亚娜·兰德豪森……” “跩什么跩……” 鬼冢哼了一声。不过知道名字就好办了，于是鬼冢拿出手机。 “……你要打给谁？” “当然是保安署。” “……为了偷窥我洗澡而自首吗？真了不起。” 少女的语气十分平静，这下子可轮到鬼冢发作了。 “你有病啊？当然是通知警察来抓你这个非法入侵民宅的家伙！” “呜哇！偷窥人家洗澡也就罢了，居然还死不认错？低级！” 少女白了鬼冢一眼，双颊更是泛起了红晕。 “小剑是大色狼……你不知道吗？偷窥人家洗澡可是犯罪的行为呢！” “谁是大色狼啊？不要装出一副被害者的嘴脸！” 话才刚说完，鬼冢突然愣了一下。 “——慢着，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门牌和信箱只写着鬼冢的姓氏。 自称蒂亚娜的少女不可能知道鬼冢的名字。 只见蒂亚娜摆动食指，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小剑，你也真傻。随便在家里翻翻找找不就知道了吗？” “真正的傻瓜是你吧？为什么要搜集我的个人资料？” 看来这件事并不是单纯的非法入侵，少女的目的显然是窃取存摺以及印鉴。 ……年纪轻轻不学好，居然干起这种勾当…… 鬼冢连忙转移视线，察看放置贵重物品的柜子，却在途中察觉不对劲。 位于房间南面的某个东西不见了。 难怪屋子里面特别通风。 鬼冢强忍着内心的怒火。 “喂……那扇窗户怎么了？” “哦，你是说窗户吗？进来的时候破掉了，我怕刺伤别人，所以就拿着扫把和畚箕清理干净了。怎样，我很棒吧？给我一点奖励如何？” “‘破掉’？得了吧，八成是被你‘打破’的吧！” 除了非法人侵和窃盗之外，还加上一条毁损。 于是鬼冢再度拿起手机，准备向保安署报案。 “没关系，这样也好。保安队来了之后，我会告诉他们小剑把我软禁在这里，还逼我把衣服脱光光。”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有吗？去跟法官说吧。” 蒂亚娜的这番话相当有杀伤力，鬼冢不禁冷汗直流。自己虽然是被害者，然而赶到现场的保安队到底相信哪一方的说词，恐怕还是个未知数。慢着，就算蒂亚娜真的是被软禁在这里好了，照理说也应该趁着鬼冢住院三天的期间逃离此地；可是她却继续留在这里，证明了软禁之说大有问题。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依她信口开河的说话方式来判断，搞不好会编出“这个人威胁我不准离开房间，一定要等他回来。万一逃走的话，不管躲到天涯海角，都会把我揪出来教训一顿”的理由。到时候鬼冢可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 “怎么啦？脸色不太好看 耶。” 眼见鬼冢气得咬牙切齿，蒂亚娜不禁笑了出来。 “为了一逞兽欲，绑架并且软禁未成年少女……这一条判得可是不轻呢。” “………………滚出去。” 鬼冢嘶哑着嗓子。 “这次就饶了你，立刻给我滚出去……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不要。” “什么？” 鬼冢不禁提高了嗓门，难道这场恶梦还没结束吗？ 只见蒂亚娜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伸手拍拍沙发。 “这里住起来挺舒服的，我想多住几天。” “你想住下来……？” “脸色不必那么难看吧？偶尔过过软禁美少女的生活也不错呀。” “我没有软禁任何人！你是在威胁我吗？” “那……偶尔过过被美少女威胁的生活也不错呀。” 蒂亚娜笑了笑。 “怎样，还是想打电话给保安署吗？自己做个决定吧。” “……可恶，随你的便！” 恨恨地撂下一句之后，鬼冢气呼呼地走进厨房。经蒂亚娜这么一闹，肚子更是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赶快先填饱肚子再说。跟那个莫名其妙的小鬼搅和下去，铁定没什么好事。于是鬼冢打开冷藏库的门。 “……啊？” 空无一物的冷藏库不禁让鬼冢皱起眉头。 奇怪，印象中应该有一些吃的才对。 无奈之余，只好打开冷冻库，结果存放在里面的冷冻食品也不翼而飞。 甚至连洗槽下方的置物柜里面的泡面，和瓦斯炉上方橱柜里的饼干也不见了。 家里面所有可以吃的东西都凭空消失。 “难道——” 鬼冢立刻打开厨房的垃圾桶，果然找到了‘答案’。 垃圾桶里面塞满了食品的外包装。这时凶手厚着脸皮走了过来。 “冰箱怎么没关好呢？小剑，这样不行喔。” 一整个就是训诚鬼冢不应该浪费电的嘴脸。 只见她从鬼冢的身后走过，轻轻地关上冰箱的门。 “对了，小剑。” 蒂亚娜回过头来，满脸愁容。 “我的肚子好饿，现在该怎么办？” “…………” “小剑……咦？这是突发性失聪吗？是不是突然感受到什么压力？” 蒂哑娜绕到前面，忧心忡忡地打量着鬼冢。 “饿了是吗？去吃垃圾吧！” 怒吼一声之后，鬼冢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6 既然家里面没有半点吃的，只好寻求其他填饱肚子的方法。 叫外卖固然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怕蒂亚娜吵着要替她多叫一份。 到时候难保不会被左邻右舍发现她的存在。 鬼冢可不想蒙受诱拐未成年少女的不白之冤。 看来外食似乎是唯一的办法。于是鬼冢将蒂亚娜留在家里，独自离开家中。 可是…… “家庭餐厅～牛井～咖～哩饭～……差点忘了拉面。浓味拉面～面煮硬点～家庭餐厅～牛井～咖哩饭～” 这首节奏明快的曲子一直如影随形地跟在鬼冢身后，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几乎让鬼冢为之抓狂。 唱歌的人到底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据说身上连半毛钱也没有。 “……可恶，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我是一只被软禁的弱小兔子，主人到哪里，自然就跟到哪里啰。” 蒂亚娜停止唱歌，笑着回答： “毕竟贫穷的兔子可是会饿死的呢。” “废话，不过兔子不是寂寞而死的吗？” “当我感到寂寞的时候，就会肚子饿。” “那是你家的事。既然是兔子，为什么不吃自己的粪便？” 兔子的确有食粪的习性，鬼冢的发言显然是语带双关。 “哦……强迫被软禁的少女户外排便吗？小剑，你真是有创意。可以让我人声说出内心的感动，与左邻右舍分享这份惊喜吗？” 蒂亚娜的回答相当犀利，两三下就将住了鬼冢。 不行，言语上讨不了便宜。 鬼冢干脆闭上嘴巴，来个相应不理。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蒂亚娜突然开口： “沉默的感觉好孤独，肚子愈来愈饿了。小剑，你说话嘛。” 蒂亚娜走到鬼冢身边，厚着脸皮拉扯鬼冢的袖子。 鬼冢暗骂了一声，甩掉蒂亚娜的手。 “……为什么跑进我的房间？” 这是鬼冢存在己久的疑问。正常的窃贼不太可能吃光主人家的食物，还悠哉悠哉地在主人家的浴室洗澡，蒂亚娜一定另有其他的目的。 “其实我是在隔壁大楼的屋顶享用便利商店买来的饭团，结果突然刮起了一阵强风——” “结果就把你吹到我家吗？少来这套，两栋大楼之间至少距离好几公尺。” “被吹跑的是海苔啦。为了把海苔追回来，我奋力往前一跳。不是有人说过吗？要是放弃的话，比赛就结束了。” “你有病啊！” 又何必为了区区一片海苔拼命？搞不好还比包装袋的成本使宜呢。 “幸好没有接触地面，不算违反三秒钟的规则。之后我抓到了海苔，重新兴饭团合体，好好地享受得来不易的一餐。” “结果牺牲了我的窗户……” 蒂亚娜的说词太过荒唐，实在懒得再跟她聊下去。 可是…… “——那，你在隔壁大楼的屋顶做什么？” 鬼冢剑哉静静地询问。蒂亚娜宣称当时自己在隔壁大楼的屋顶，然而那栋大楼基于安全面的考量，并未开放住户前往屋顶。也就是说蒂亚娜在打破窗户入侵鬼冢家之前，就已经做出了非法入侵的行为。 “原本我是在找东西啦，可是找了很久还是找不到。” 蒂亚娜毫无愧色。 “想说高的地方看得远，说不定找得到；结果屋顶实在是太高了，反而什么都看不清楚。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啊。” “是吗？恭喜你了。” 让一个笨蛋发现自己是笨蛋，也算是功德一件。 看来不需要继续刺探蒂亚娜的目的了，鬼冢剑哉心想。 这个少女是个傻瓜，不折不扣的傻瓜。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别让认识的人看见自己跟傻瓜走在一起。 这就是鬼冢刻意绕路而行的原因。 可是当两人经过一家便利商店的门口时—— “——咦？” 刚好跟走出便利商店的一名少女撞个正着。 春假期间依然穿着制服的少女，正是jpn巴别塔高等部副会长七濑遥。 ……不会吧……居然在这个敏感时刻碰到这个家伙…… 身兼风纪委员长一职的遥，是鬼冢敬而远之的人物。 鬼冢下意识地流露出嫌恶的神情。 “你的表情可真是老实啊，鬼冢剑哉。” 遥眉头一皱，叹了口气。 “今天是出院的日子吧，你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恭喜你了。” “……” 鬼冢保持沉默，并未做出回应。 遥的说词只是面对问题人物的客套话罢了。训练程式失控的事件当中，负责侦讯鬼冢的人正是遥。鬼冢常常在学校里面惹是生非，遥对他的印象本来就不太好了，这次的事件更是让鬼冢的形象跌到了谷底。 在遥的心中，鬼冢恐怕是第一级的警 戒人物。 “才刚出院就在这里闲晃，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出所料，遥果然开始询问鬼冢的行踪。相应不理的话，遥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于是鬼冢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 “家里面找不到吃的，只好出来觅食。倒是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为了主动岔开话题，鬼冢的视线落在遥手中的购物袋。应该是在这家便利商店购入的吧。 就时间点而言，可能也是迟来旳午餐，或者是下午茶的点心。 遥的身上穿着学校的制服，代表她应该是为了学生会的工作前往学校。不过现在是春假，餐厅和福利社并未营业，所以才跑到便利商店买东西。只是说也奇怪，学校附近又不是没有便利商店，何必大老远跑到这里？ 察觉鬼冢略显讶异的眼神之后—— “那是因为……这家便利商店的选择比较多样，甜点的水准更是其他便利商店无法相比的。” 说到这里，遥突然露出尴尬的神情。 “而且猜拳又猜输上崎和美奈巳……所以……” 语气之中对败北的耻辱充满了遗憾。然而对于鬼冢而言，这些都不重要。 话题成功转移，同时也了解了彼此的目的，已经没有继续交谈的必要了。 就在鬼冢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 “小剑，快走啦。一双眼睛直盯着眼前的正妹，到底要盯到什么时候？” “……！” 谁盯着她啦？你完全没有察言观色的能力吗？ 身旁的蒂亚娜不悦地拉扯鬼冢的衣袖，鬼冢不禁暗自叫苦。 继续保持沉默，就可以结束这段谈话了。 藉由发言突显自己的存在，一定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这位是……” 遥打量着鬼冢和蒂亚娜，似乎一开始就对两人的关系十分感兴趣。 “……亲戚的孩子吗？” 鬼冢没有朋友，蒂亚娜看起来也不像鬼冢的妹妹。 遥的说法虽然失礼，却也并未说错。毕竟蒂亚娜确实不是朋友，也不是妹妹。 不过她也不是亲戚的小孩。基本上蒂亚娜只是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而且还是非法入侵鬼冢家的人犯。 然而解释蒂亚娜的身分固然容易，却难保她不会趁机提起诱拐或是软禁的话题。 “……算是吧。” 于是鬼冢只好不情愿地肯定遥的猜测。鬼冢并未说谎，正所谓五百年前是一家，人与人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一点亲戚关系。不过这不重要，总之在还没惹出麻烦之前，赶快先离开这里再说。 只可惜事与愿违。 “我们家的小剑承蒙照顾，真是不好意思。我叫做——” 也不知道蒂亚娜到底在想什么，居然当着遥的面前自我介绍了起来。 “——不要再给我惹麻烦了，安静一点！” 鬼冢索性伸手捂住蒂亚娜的嘴巴。 不管她打算说些什么，都不能让情势继续恶化下去。 眼见受制于鬼冢的蒂亚娜发出痛苦的呜呜声，遥忍不住瞪了鬼冢一眼。 “这么小的女孩子……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抱歉，我已经够温柔了。” 鬼冢哼了一声。没有拳打脚踢直接拖走就不错了，这样子还不够温柔吗？ 偏偏又不能说出真相。 ……可恶，我到底是得罪了谁…… 鬼冢暗自诅咒自己的不幸，同时打量着眼前的遥。 “副会长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吧，就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放了我吧，别再管我了，这才是鬼冢的真心话。 “把你的关心用在凰泽身上，不是更好吗？” 鬼冢不耐烦地开口，却得到意想不到的回应。 “——为、为什么我非得关心王泽咬月不可？” 向来冷静的遥突然面红耳赤地大声抗议，而且舌头显然出现了轻微的言语障碍。 大概是急着驳斥鬼冢的说法，说话的同时不慎咬到舌头了吧。然而这种言语障碍实在跟思虑清晰处事明快的遥搭不上关系，两者之间的落差不禁让鬼冢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回、回答问题，鬼冢剑哉！为什么我非得关心凰泽晓月不可！” 言语机能总算是恢复正常，遥毫不留情地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在鬼冢身上。 鬼冢顿时愕然。 “这……监督学校里面的问题人物，不是风纪委员长的责任吗……？” 凰泽晓月绝对是巴别塔的头号问题人物。在鬼冢的认知当中，确保晓月不会引起任何麻烦，本来就是遥的工作。只是他万万也想不到，再正常也不过的这句话竟然会惹得遥勃然大怒。 鬼冢剑哉感到懊悔不已，看来他似乎踩到了遥的地雷。 除非设法平息遥的怒气，否则今天恐怕是无法脱身了。 然而遥已经失去了理智，想要安抚她的情绪，恐怕不是容易的事。 这时被鬼冢捂住嘴巴的蒂亚娜又在做什么呢？ “……唔呼、唔呼呼呼！” 只见她双眼含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这件事因你而起，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就在鬼冢的怒气升至最高点的时候—— 遥的怀中突然响起尖锐的电子音。 “电话吗？副会长，赶快接电话吧。” 鬼冢立刻逮住这个转移话题的大好机会。然而内心的怒气已经到达极限，焦躁难耐的鬼冢想也不想地又补上了一句： “——说不定是凰泽打来的呢。” 话才刚说出口，鬼冢就暗叫不妙，可惜已经太迟了。 准备拿出手机的遥顿时变了脸色。 “这种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你到底……——！” 话说到一半，遥突然为之一愣。 手机荧幕的来电显示映入眼帘，遥不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会吧，真的是凰泽打来的？” 鬼冢也难掩内心的惊讶，他万万也想不到遥竟然将晓月的手机号码加入通讯录。难道是因为晓月是问题人物中的问题人物，所以才特地保留他的连络方式吗？ 若真如此，晓月又怎么会主动与遥联系？ 难道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晓月与遥的关系出现了重大的变化了？ ……也罢，这不重要。 不管两人发生了什么，都与自己无关。对于鬼冢而言，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离开这里。于是鬼冢笑了笑。 “接电话吧，副会长。别管我们了。” “可、可是……我话还没说完……” “凰泽主动打电话过来，一定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怎么，真的不接吗？” “这……或许吧。” 双颊泛起了跟之前截然不同的羞赧，遥颤抖着双手按下通话键。 “我、我是七濑。” 怯生生的语气。 “嗯……没关系，不要太久就好。嗯……嗯……——什么！？” 语尾几乎高了八度。 感受到鬼冢好奇的视线之后，遥朝着鬼冢瞥了一眼，旋即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子。 “过夜……？这……太突然了……！” 除了双颊之外，甚至连耳根子都泛起了红晕。大腿更是互相磨蹭，一副又羞又急的模样。 接着又微微欠身，似乎十分为难。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事出突然，一时之间……” 遥压低了音量，与电话另一头的晓月窃窃私语。打 量着遥毫无防备的背影，鬼冢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趁现在闪人吧！” “唔——、唔唔——！” 鬼冢捂着蒂亚娜的嘴巴，轻手轻脚地离开现场。 “可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没有排斥的意思，真的。” ——即使遥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背后传来，鬼冢也毫不理会。 经过多次的教训之后，鬼冢领悟到一个真理。 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倒楣的人永远是自己。 难道不是吗？蒂亚娜本身就是一个大麻烦了。 我可不想再惹麻烦上身。 7 鬼冢选择的用餐地点，是一家中式的家庭餐厅。 现在是介于午餐与晚餐时间的空档，店里面并没有其他客人，于是服务生带领鬼冢和蒂亚娜来到窗边的四人桌。就座之后，蒂亚娜立刻翻开菜单。 “小剑、小剑，可以点我喜欢吃的吗？” “……随你的便。” 鬼冢冷冷地回答。蒂亚娜似乎误解了鬼冢的话中含意，兴高采烈地拿着菜单翻来翻去。 好不容易拿定主意，又迫不及待地按下桌旁的服务铃，活像是个参加机智抢答的特别来宾。一段时间之后，女性服务生来到桌前。 “我要蔬菜汤面和芡汁炒饭！” 笑容满面的蒂亚娜先点了两样主食。 “——然后还要麻婆豆腐、煎饺、春卷和烧卖。对了，还有饮料吧！” “好的，跟您确认一下菜单。” 面带微笑的女性服务生重复蒂亚娜所点的餐点。 “饮料吧只点一人份吗？” 服务生询问鬼冢的意思。鬼冢点点头，并未开口。 “好的。饮料吧和冷开水在另一头，另外炒饭附赠一份汤品吧，请自行取用。” 点餐完毕之后，服务生正准备离去。 “喂，等一下。” 鬼冢一脸不耐地叫住服务生。 “我还没点餐。” “呃……？” 服务生为之一愣，下意识地回过头来。看来她似乎将蒂亚娜点的料理当成两人份的餐点。 因此才会特地向鬼冢确认饮料吧的人数。 “单点一份炒饭，就这样。” “好、好的，请稍待片刻。” 将鬼冢点的炒饭输入电子菜单之后，服务生皱起眉头瞥了蒂亚娜一眼，旋即快步走向厨房。蒂亚娜见状，不禁开口抱怨： “店员居然连点餐都笨手笨脚，老板到底是怎么教的？” “谁叫你一口气点了那么多。” “多吗？对我来说只是刚刚好而已。不管了，我先去饮料吧晃一晃，顺便替你盛一碗热汤吧。” 说完之后，蒂亚娜就踏着雀跃的步伐，消失在店面的另一端。 打量着蒂亚娜瘦小的背影，鬼冢叹了口气，仰头望着天花板。 既然点了饮料吧，代表她打算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然而鬼冢可不打算陪她在这里消磨时间，更不希望被认识的人撞见自己跟她坐在餐厅里面吃饭。吃完炒饭之后，就赶快闪人吧。 就在鬼冢做出结论的时候—— “久等啰——！” 蒂亚娜回到座位，手上的托盘放着冷开水、饮料以及一碗热汤。 只见她将杯子放在桌上之后，拿起自己从饮料吧装来的饮料在鬼冢面前晃一晃。 “这是蒂亚娜特调的喔！嘿嘿，想不想尝一口？” “免了，颜色看起来很糟。” 八成是胡乱混合的饮料吧。万一被各大饮料厂的老板看见，难保不会当场失去理智。 “真是的，挺好喝的说。一点冒险的精神也没有呀，剑剑。” “要你管啊？还有，别叫我剑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鬼冢拿起装着白开水的杯子喝了一口。 “——对了，你是怎么认识刚刚那个正妹的？” 蒂亚娜将吸管插进特调饮料，呼噜呼噜地吸了两口。 “就是刚刚在便利商店门口让你看得两眼发直的那个正妹。” “我什么时候两眼发直了？” 鬼冢叹了口气。 “她是jpn巴别塔高等部的副会长兼风纪委员长。我平日素行不良，结果就被她盯上了。” “是哦？你看起来不像坏人呢。” 蒂亚娜人为意外，不过鬼冢却一脸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认识我不过一天的时间，又知道多少？”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中却认为这是一个大好机会。 不管是脸皮太厚或是刻意讨好，一旦知道鬼冢是个怎样的人，蒂亚娜恐怕也会打消赖在家里不走的念头吧。既然如此，又何必隐瞒呢？ “不瞒你说，其实过去的我为了展现实力，常常欺负弱小的同学。” 没错。伤害看不顺眼的人，就是我最大的乐趣。 一次又一次。朋友也好，家人也罢。 之后甚至还企图以卑鄙的手段报复比自己更强的人，只为了不愿承认自己的弱小。 结果被恐怖分子利用，引起了轩然大波。 懦弱又自大的可怜虫，这就是鬼冢剑哉的本质。 可是…… “——你在说谁？” 平静的质问传入耳中，鬼冢直视前方。 蒂亚娜正以纯真的眼神，凝视着眼前的鬼冢。 “我不了解过去的你，我指的是坐在我面前的小剑。发现我擅自闯入之后非但不生气，也没打电话报警，现在甚至还跟我坐在餐厅里面。这样的小剑难道不是温柔体贴的好人吗？” “不要闹了。我刚刚所描述的那些事情，都是前阵子才发生的。” 不敢直视蒂亚娜真挚的眼神，鬼冢心虚地别过头去。 难道不是吗？那件事还不到归类于‘过去’的时候。 毕竟得知真相之后的愤怒与懊悔，直到现在依然烙印在鬼冢的心中。 没错，那个自称勇者的入侵者也是。为了战胜凰泽晓月，鬼冢不知道在暗地里进行了多少次特训，结果还是惨败在自称勇者的入侵者之手，甚至连拖延时间也称不上。 不管走到哪里，自己永远是无法翻身的弱者。 “……人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鬼冢嘶哑着嗓子。没错，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人是不会改变的，不可能成为另一个存在。 可是…… “只要你愿意相信，一定会改变哟。” 蒂亚娜·兰德豪森的信念并未动摇。 语气十分坚定。 “小剑，这只是你先入为主的观念罢了。其实改变自己没有想像中的困难，每一个人都做得到。” 蒂亚娜说道。 “我不认识以前的你，不过若以前的你真的是喜欢欺负弱小的人——” 停顿片刻之后。 “现在的你不就已经改变了吗？” “……” 鬼冢静静地听着蒂亚娜说话。 这是不可能的。蒂亚娜的说法只是一种理想，一种高调。 然而鬼冢还是情不自禁地接受了她的说法。 自己真的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或许未来还会继续改变吧。 鬼冢的心感到一丝温暖，不再诅咒自己的弱小。 现在选择相信，还来得及吧？ 相信蒂亚娜，相信自己。 “……真是够了。” 然而鬼冢却无情地浇熄自内心涌现的希 望火苗。 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 如果相信的意念可以改变一个人，世界又怎么会堕落到这种地步？ 这时…… “小剑，你不相信吗？” 蒂亚娜的语气十分不悦。 “算了，没关系……我知道就好。” “……知道什么？” “你只是在闹别扭，隐藏自己的情感罢了。其实你不是那么坏的人。” 于是蒂亚娜站了起来，拿起特调果汁的玻璃杯。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真正的自己。” 嫣然一笑之后，蒂亚娜朝着饮料吧的方向走去。 “……” 鬼冢剑哉静静地凝视着蒂亚娜的背影。 凝视着站在饮料吧的前面、愉快地开发全新特调法的少女。 回到座位之后，蒂亚娜一定会持续她的温情攻势。 到时候话题一定会绕着鬼冢的身上打转。 鬼冢也不必回答什么，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出言附和即可。等到料理送上桌之后，两人再一起面对面地享用迟来的午餐。 温馨的用餐时刻。过去曾经拥有、如今却十分陌生的光景。 鬼冢不禁心想，他似乎也没那么厌恶这种热闹的餐桌。（吐槽：同学你一方附体了） 可是—— “……抱歉。” 鬼冢喃喃自语，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独自走向餐厅的门口。 8 趁着蒂亚娜不注意的时候，鬼冢剑哉离开家庭餐厅。 行经柜台的时候，鬼冢在服务生的面前留下五百圆。这笔金额应该足够支付自己点的炒饭。 走出餐厅的鬼冢不再回头，他不愿看见回到座位的蒂亚娜脸上的表情。 生气、遗憾、抑或是失落？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鬼冢跟蒂亚娜之间毫无瓜葛，两人只是今天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不需要如此感慨。 现在的蒂亚娜应该在满桌的料理围绕之下大快朵颐吧。 不过她身上没有半毛钱，会不会被店家扭送警局呢？ 餐厅的服务生目睹两人一起点餐，或许保安队会循线查到自己身上吧。没关系，蒂亚娜只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鬼冢没必要、也没那个义务替她付钱。到时只要推说一概不知，事情就结束了。 时刻已经接近傍晚，街道染上了夕阳的红晕。 鬼冢跨步而行，仿佛是在追赶西沉的夕阳。 脚步十分沉重，却不是正在等待蒂亚娜从后面追上来。鬼冢选择的是另一条路，而且还故意绕了一大圈。 不过还是比去程的时候近了许多。去程可是故意绕了更大一圈呢。 没错，鬼冢剑哉早就想藉此甩掉蒂亚娜。 因此去程的时候才会选择绕远路。 为了寻找遗失的物品，蒂亚娜不惜爬上屋顶。这代表她不熟悉特别自治区的地理环境，不太可能从家庭餐厅一路找回鬼冢所居住的公寓。 一切都结束了，鬼冢剑哉的生活再度恢复正常。 令人作呕的日常生活。 就在鬼冢左转进入小巷的时候—— 映入眼帘的是抢先一步被黑夜笼罩的暗巷。 鬼冢剑哉目击了霸凌现场。 两名青年正在对另一名倒卧在地上的青年拳打脚踢。 鬼冢剑哉不认识倒在地上的青年，却见过施暴的二人组。 他们是jpn巴别塔a班的学生、鬼冢过去的同班同学，更是几个小时之前在便利商店旁边的小巷勒索他人的那群不良分子。 这里是人烟稀少的小巷，彼此都很难忽视对方的存在。 “啧……居然被人看见，这下子可麻烦了。” “……” 二人组的其中一人不耐烦地开口，鬼冢却默默地站在原地。 “……嗯？这不是鬼冢吗？” 另一人察觉鬼冢的身分，语气顿时轻松了起来。 二人组的嘴角同时浮现一抹冷笑。 “没用的东西，你还活着啊？听说系统结界故障、排名赛中止的时候，你在撤离途中不慎坠下悬崖，差点丢掉一条小命是吧？” “之后被送进医院住了好几天，现在已经出院了是吧？不过看你还是一样落魄，应该是没什么大碍啰。” “……” 鬼冢并未回应二人组的揶揄，也并末否定两人的说法。 自称勇者的恐怖分子是不能公开的秘密，校方自然会替鬼冢的住院另外编造一个理由。再说鬼冢本来就是从a班降级至b班的留级生，二人组的批评也不算毫无根据。因此鬼冢不愿多说什么，只想默默地离开现场，视线却与倒在地上的青年在半空中交会。 青年的模样十分狼狈，大概已经被修理一段时间了吧。 “…………！” 青年凝视着鬼冢，仿佛是在哀求鬼冢伸出援手。 鬼冢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可是…… “喂喂喂，怎么不走了呢？快滚吧，看你就烦。慢着，你该不会想要阻止我们吧？” 二人组哈哈大笑。 “看到不顺眼的家伙就海扁一顿，这不是你的作风吗？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在a班乖得跟小猫一样的你，到了b班之后可就变成山大王了呢。现在才想当好人，会不会太迟啦？” “别闹了，鬼冢。你跟我们不一样，可是不折不扣的流氓呢。为了庆祝平安出院，跟我们一起海扁这个小子如何？” “——！” 倒在地上的青年间言，脸上顿时浮现出绝望以及恐惧的神情。面对青年错愕的眼神，鬼冢却丝毫不为所动。 青年跟鬼冢之间毫无瓜葛，只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没错，就跟蒂亚娜一样。 因此鬼冢没有必要、也没有义务在乎他的死活。 “……” 因此鬼冢默默地离开现场。 ——理应如此。 可是走了几公尺之后，鬼冢突然停下脚步。 “……妈的！” 鬼冢咬紧牙关，心想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快点离开吧。这件事已经结束了，不要自找麻烦。 可是……为什么这么介意？为什么这么在乎？ 过去的自己不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吗？ 没错，鬼冢没有纠正他们的权利。 然而温柔的声音却陆陆续续地浮现脑海。 ‘——真的吗？小剑看起来不像坏人呢。’ 去你的，鬼冢剑哉从来就不是好人。 ‘——我不了解过去的你，我指的是坐在我面前的小剑。’ 去你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只要你愿意相信，一定会改变哟。’ 去你的，我不知道已经背叛过朋友、家人甚至是自己多少次了。 谁愿意相信这种人？这种人可以获得谁的信任？ 没错，鬼冢剑哉正是世界上最不相信鬼冢剑哉的人。 可是…… ‘——小剑，这只是你先入为主的观念罢了。其实改变自己没有想像中的困难，每一个人都做得到。’ 可是…… ‘——我不认识以前旳你，不过若以前的你真的是喜欢欺负弱小的人——’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双脚依然钉在原地，一步也跨不出去？ 逃避问题很简单，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在逃避问题。 过去的自己，不也是如此吗？ 为什么现在却办不到了？ ‘——现在的你，不就已经改变了吗？’ 温柔的声音说出了答案。没错，应该更相信自己。 于是鬼冢打定主意。 “……去你的。” 他决定将胸中燃起的愤慨与怒气，发泄在街头的垃圾身上。 鬼冢剑哉十分确定，自己并没有改变。 现在的他只是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看不顺眼的人正好出现在眼前，就这么简单。 换成凰泽晓月，他大概会直接料理二人组，直接了结这件插曲吧。 没站，这是绝对的事实，然而鬼冢就足对这个事实相当感冒。晓月轻而易举地完成自己办不到的事情，这个绝对的事实让鬼冢感到相当不痛快。 ……原来如此。 鬼冢剑哉猛然醒悟，原来就只是不痛快罢了。 无论是针对二人组的所作所为，或是看不过去却又袖手旁观的自己—— 因此鬼冢自然而然地大吼一声，连他自己也十分意外。 “——住手！” 无论是二人组也好、倒在地上的青年也罢，都以难以置信的表情打量着鬼冢。 然而鬼冢并不在乎。没错，他的确没有谴责二人组的资格，也没有拯救青年的义务。 然而碰到看不顺眼的事情，还是要大声地说出来。 鬼冢剑哉并不想放弃这个小小的权利。 9 面对鬼冢的干预，二人组的反应可说是相当单纯。 “鬼冢，你这个留级生也敢命令我们？” 话才刚说完，小巷的地面突然隆起，化成海啸袭向鬼冢。 取消魔法阵的土系魔法，二人组显然是抱着先下手为强的打算。 海啸吞噬了鬼冢。 “——果然是来这套。” 声音自二人组的身旁传出的同时—— “咕哇——！怎、怎么可能……？” 驱使土系魔法的右侧青年腹部遭到重击，痛苦地跪倒在地。他深信自己的攻击已经成功地吞噬了鬼冢，完全不明白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他的身边只有一脸疑惑的同伴，以及倒在地上的青年。 可是之前明明听见鬼冢的声音，而且也确实遭到了攻击。 “到底是怎么回事……？” 喃喃自语之后，空无一物的眼前突然传来鬼冢的声音。 “很抱歉，偷袭也是我最拿手的战术……我早就看穿了。” 紧接着一记铁拳由下而上，结结实实地命中他的下颚。 身处高速移动的奔流之中，鬼冢知道自己命中了对手。 他所使用的战术，正是炎系魔法的高热所产生的海市蜃楼。 幻影创造出鬼冢无数的分身，同时也隐去了鬼冢的本尊。 面对敌人的奇袭，鬼冢也以奇袭应战，而且获得空前的成功。 这一招应该对付不了自称勇者的恐怖分子，恐怕也不是晓月的对手；然而鬼冢经过严苛的特训之后所得到的全新力量，对付a班的学生却是绰绰有余。 ……解决一个。 然而鬼冢剑哉丝毫不敢放松，因为现场还有另一个敌人。a班的实力本来就在鬼冢之上，千万大意不得。 “可恶……你少得意！” 剩下的一人立刻启动风系魔法，展开全方位的暴风攻击。对付一个隐形的敌人，这种攻击手段确实相当有效，然而暴风却捕捉不到鬼冢剑哉。即将命中的那一瞬间，暴风突然改变了轨道，原因当然是出在鬼冢所创造出来的炎壁。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剩下的对手难掩内心的讶异。鬼冢淡淡地解释这种现象的原理。 “加热空间之后，自然会形成以上升气流为主体的空气障蔽。” 停顿片刻。 “也就是说你的暴风伤不了我。” 说话的同时，鬼冢的右手肘结结实实地命中对方的后颈。 “咕……！” 短暂的呻吟之后，第二人不支倒地。 ……很好，总算是解决了。 对方不但闪避或是防御己方的攻击，甚至还有压倒己方的气势。陷入混乱的二人组显然以为鬼冢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自己的攻击奈何不了敌人，任谁都会瞬间失去斗志。确定二人组没有反抗能力之后，鬼冢叹了口气，就此松懈了下来。 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代价就是来自背后的冲击以及剧痛。 “咕……啊……！” 呼吸瞬间中止，全身失去力量。鬼冢双膝一软，无力地跪倒在地。 勉强回头一看，赫然发现一名青年正拿着铁棒站在身后。 鬼冢剑哉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妈的，居然还有第三人……！ 鬼冢认识对方。拿着铁棒的青年跟被鬼冢打倒的两名青年，都是白天在便利商店旁边的巷子恐吓勒索的a班学生。 “你们两个也太逊了吧，居然打不过一个留级生。” 话才刚说完，青年朝着鬼冢的侧腹踢了一脚。 “咕……呜……” 滚落地面的鬼冢痛得缩起了身子。 “妈的……你找死……！” 倒在地上的两人爬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鬼冢。 “留级生还敢跟我们作对，你是活得不耐烦啦，鬼冢！” 情绪化的怒吼响彻云霄，紧接着是单方面的暴行。 “……！……！” 如雨点般落下的铁棒、足踢，以及拳头。 强忍着全身的剧痛，鬼冢的视线四处游移。 他并不是在寻找反败为胜的机会，而是在确认一件事。 ……不见了……大概逃走了吧。 之前跟现在的鬼冢遭受同样待遇的青年早已消失无踪。 应该是趁乱溜走了吧。 鬼冢并不认为那名青年不够义气，毕竟两人之间没什么关系。 鬼冢也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这纯粹只是看不惯那几个家伙的鬼冢强出头之后所招致的后果，并不代表什么） ……不过……至少心里舒坦多了。 身处暴力的中心点，鬼冢依然在内心自我解嘲。 不管想做什么，到头来还是以失败收场，落得遍体鳞伤的结局。 自己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改变。 就在鬼冢的意识几乎屈服于剧痛之下的时候—— “啊——！原来在这里！” 有点傻气又有点漫不经心的声音传遍暗巷的每一个角落。 鬼冢也好、正在对鬼冢拳打脚踢的三人也罢，无不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望着误入恶夜丛林的少女。 这时少女——蒂亚娜·兰德豪森笑着开口。 一副状况外的模样。 “耶——！找到小剑了！” 10 蒂亚娜·兰德豪森翩然现身，这正是难以预料的突发状况。 了解状况之后，鬼冢心头浮现的第一种情绪是“愤怒”。 ……这个傻瓜到底在搞什么……！ 鬼冢知道蒂亚娜不是个聪明人，只是他万万也想不到竟然傻到这种程度。 看看眼前的状况，嗅嗅现场的气氛吧。这里不是你应该出现的地方。 鬼冢恨不得立刻臭骂蒂亚娜一顿，不过他还是强行忍住。 随便开口只会得到反效果。 一旦鬼冢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模样，a班三人的注意力一定会转移到蒂亚娜的身上。 鬼冢剑哉告诉自己，这是他的问题，不应该连累蒂亚娜。 这当然是因 为自己跟蒂亚娜毫无瓜葛。 她应该在没有鬼冢的地方，愉快地享用丰盛的午餐。 而不是在这个阴暗的小巷之中，卷入鬼冢所惹出的麻烦。 绝对不能连累她，说什么都不可以。 只可惜a班三人组显然认定蒂亚娜是鬼冢的朋友。 而且蒂亚娜目击了三人组施暴的现场，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三人组虽然不至于像自治区中的《不适合者》做出难以收拾的举动，却不代表他们不会动脑想些别的方法——无论是好的方面，或是坏的方面。 总而言之，不能让情况继续恶化下去。 那个傻瓜噘着嘴，迳自走向鬼冢。 a班三人组互望一眼，嘴角同时浮现残忍的笑容。看来他们已经决定该怎么对付蒂亚娜了，似乎没有放她一马的打算。 掌握局势之后，鬼冢开始思考脱身的方案。 ——三人组应该会联手制伏蒂亚娜。 到时候自然会松懈对鬼冢的戒备。 在这种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打倒第一个人不成问题，趁乱解决第二个人也并不困难，问题在于第三个人。鬼冢的动作再快，也无法连续打倒三人。 凰泽晓月或许有这个本事，然而鬼冢不是晓月，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然而鬼冢剑哉并不在乎。 因为他的目的并不是打倒眼前的三人，而是让蒂亚娜平安逃脱。 再怎么狼狈也无妨，只要能够逃离现场，鬼冢就算赢了。 ……机会只有一次。 只要三人中的任何一人企图对蒂亚娜不利，鬼冢就会立刻发难，率先打倒一人。 剩下两人的注意力转移至鬼冢身上的时候，再以炎系魔法制造出强烈闪光，暂时剥夺两人的视力。 如此一来，就算无法打倒剩下的两人，至少也制造了逃离现场的机会。 ——当然，计划不保证一定成功。 毕竟鬼冢是人生的失败者，并不是没有再度失败的可能性。 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是跟以前一样，并没有改变。 可是—— ……妈的，那又怎样？ 鬼冢剑哉告诉自己。 现在已经不是以“没有改变”当成藉口的时候了。 如果自己还是跟以前一样，现在就必须试着去改变自己。 于是关键时刻终于降临了。 “这家伙的朋友吗？小姐，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嘛。” “不，我跟他不是朋友。” 面对三人不怀好意的冷笑，蒂亚娜报以明朗的笑容。 “我是被小剑软禁的受害者。” 三人顿时为之一愣，无法理解蒂亚娜的话中含意。 鬼冢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市刻采取行动。只见他双腿横扫，攻击一只脚踩在自己身上的青年。 “好痛——啊！” 接着又夹住对方支撑身体的轴心脚，硬生生地将对方放倒在地。 “——吃我一招！” 最后再以手肘攻击对方的脸部，凄厉的惨叫声传遍暗巷的每一个角落。 事情还没结束，剩下两人的注意力应该已经集中在自己身上了。 于是鬼冢准备释放预先咏唱的闪光魔法——只可惜却徒劳无功。 事实上鬼冢并未遭到剩下两人的反击。 咚轰…………震撼心底的超重低音，剥夺了鬼冢施展闪光魔法的必要性。 “啊——……！” 鬼冢剑哉凝祝着眼前不可思议的光景，难掩内心的惊骇。 剩下两人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 两人的身体没入水泥墙之中，早已失去了意识。 “真是的，怎么可以随便碰触小姐的身体呢？” 做出这种惊人之举的少女，正以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教训昏厥的两人。 “就算丢掉一条小命，也怨不得人的。” 之后又转身打量着鬼冢。 “咦，这不是小剑吗？最近还好吧？” “……我比较想问候你的脑袋。” 鬼冢铁青着一张脸，两颊的肌肉微微抽搐。 “你到底是怎样？脑袋有问题也就罢了，居然连力气也大得吓人，果然是四肢发达的傻瓜。” “过份！骂人家傻瓜的人，自己才是真正的傻瓜！傻瓜、傻瓜！” “啰唆，给我闭嘴！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鬼冢特地选择跟去程完全不同的路径，照理说蒂亚娜根本不可能找到这里。 这时蒂亚娜笑了笑。 “这种情况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我偷偷在你身上装了一个发报机！” “你什么时候在我身上装了那种玩意儿？变态跟踪魔！” “讨厌，开个玩笑而已啦。其实是我跟路人描述你的长相和杀气十足的模样，一路打听过来的。结果有个人说‘你描述的特征很像救了我的人’，我才找到这里的。” 蒂亚娜乐得哈哈大笑，旋即收敛起笑容，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 “看吧，我说的没错。” “啊？什么没错？” 面对不明究理的鬼冢，蒂亚娜挺起胸膛，重复了先前在家庭餐厅说过的那句话： “小剑果然不是坏人。” 笑容满面的蒂亚娜十分得意，仿佛自己赢了什么赌注。又气又好笑的鬼冢只能朝着空气啐了一口，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 逐渐接近的声响，正是保安队巡逻车的警笛声。 大概是逃离现场的那名青年向保安队报案吧。 光是向保安队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已经够麻烦的了，于是鬼冢打定主意，决定趁着保安队赶到之前溜之大吉。 “怎、怎么办，小剑……”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蒂亚娜突然狼狈了起来。 “我不能被保安队逮到，否则事情可就麻烦了。” 打量着局促不安的蒂亚娜，鬼冢大概猜得出其中的原委。 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瞬间秒杀两名jpn巴别塔学校a班学生的实力。 鬼冢十分肯定，蒂亚娜·兰德豪森绝对不是普通的少女。 就算只是一个中学生，拥有如此实力的中学生也应该早已成为街头巷尾谈论的话题人物。而且巴别塔学校更是不可能放过这种人才，说不定会让她跳级就学；高等部b班的班长桐元葛叶就是最好的例子。然而鬼冢从未听过中等部出了这号人物，也就是说蒂亚娜并不是巴别塔的学生。 鬼冢暗忖，恐怕也不是其他国家的巴别塔学生吧。否则又怎么会视保安队如蛇蝎，一整个就是通缉犯的感觉。 也就是说蒂亚娜当初威胁鬼冢的说词，只是在虚张声势。 然而鬼冢剑哉并不介意。 “你走吧，我来应付保安队。” 鬼冢脖子一撇，指着巷口的方向。 自己跟蒂亚娜毫无瓜葛，在此地分手之后，事情就算结束了。 只要鬼冢推说一概不知，保安队也无法循线查到蒂亚娜的身上。 “……小剑果然是个好人。” 蒂亚娜笑了笑。 “——可是家庭餐厅的钱我还没付耶，会不会连累小剑呀？” 蒂亚娜以轻松的语气说出惊人的事实。 一时之间，鬼冢剑哉无法捕捉蒂亚娜的话中含意，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小剑…………咦？这是突发性失聪吗？是不是突然感受到什么压力？” 直到现在，鬼冢的身体才开始微微颤抖——严格说来，应该是气得 发抖。 “你……你居然吃霸王餐，！” 当时鬼冢只支付了自己所点的炒饭。 蒂亚娜身上没有半毛钱，照理说应该在店家的通报之下被送进保安署。 如此一来，整件事将划下完美的句点。 想不到蒂亚娜居然吃霸王餐，这下子服务生八成会将鬼冢当成共犯。 而且一路找来的时候，蒂亚娜不知道跟多少路人描述鬼冢的长相与特征。 鬼冢已经不可能跟蒂亚娜撇消关系了。 只见始作俑者依依不舍地开口： “小剑，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谢谢，永远不见。” 之后立刻以惊人的速度飞奔而出。 背影在一瞬间化成黑点。 “你……妈的————！给我站住！” 鬼冢也使尽全力追了出去，满腔的怒火早已让他忘了身体的疼痛。 肾上腺素火力全开，两三下就追到了逃亡中的瘦小背影。 “呜哇，两个人一起逃命耶！我们好像是亡命鸳鸯耶，小剑！” “还不都要怪你的逻辑思考严重逃避现实！” 蒂亚娜乐不可支，鬼冢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绝对不能被保安队逮到。 发足狂奔的同时，鬼冢在心中思量。 到头来还是没吃到午餐。脱离保安队的威胁之后，先找个地方采买食材吧。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多买一点……不，应该是多买很多才是。 鬼冢有个预感，蒂亚娜一定会跟着自己回家。 回到少了一片窗户的公寓。 “……妈的！” 未来的景象自脑海浮现，鬼冢不禁骂了一声。 不过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微笑。既不是苦笑，也没有自我解嘲的意味。鬼冢剑哉并未发现…… 再怎么不承认、再怎么不相信。 现在的自己，已经跟过去不一样了。 第三章 深夜的暴走青春特快车 1 或许是肚子饿了吧。 正在房间里面享受悠闲时光的凰泽晓月从床上坐了起来。 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请喜欢下厨的美兔帮自己煮点东西充饥。只要晓月主动开口，美兔非但不会拒绝，反而还会高高兴兴地展现厨艺吧。 “……不过。” 晓月搔搔后脑。 现在的时间已经过了两点，不算早了。 而且今天一整天的时间都耗在商业区的购物中心。美兔和莉丝蒂不习惯出远门以及挤在人群之中，两人应该已经筋疲力竭，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甜吧。 晓月实在不忍心吵醒她们。 “怎么办……” 因此晓月只好独自寻求解决方法。 忍耐——这个有害身心的选项立刻遭到剔除。 半夜也好、白天也罢，在自己喜欢的时间享用自己喜欢的食物，向来是晓月的坚持。 搞坏身体？肥胖？很抱歉，晓月平时的自我锻炼十分严苛，不需要顾虑这些问题。 那现在该怎么解决呢？厨房应该有泡面，冷藏库里面也有简单的食材，冷冻库更找得到稍微加热即可食用的冷冻食品。 可是这些都引不起晓月的兴趣。 因此凰泽晓月询问自己的肚子，现在到底想吃什么。 饥饿的胃囊立刻将食物的影像传送至大脑。 透过大脑的显像，食物的画面浮现在晓月的眼前。 “……章鱼烧。” 晓月点点头，似乎十分满意。 外皮酥脆、内馅松软，里面还包着香甜弹牙的新鲜章鱼。船型的纸盒排满了热气腾腾的章鱼烧，淋上甘甜辛辣的酱汁，挤上浓郁甘醇的美乃滋，最后再铺上一层厚厚的柴鱼丝，随着热气以及海苔的鲜味翩翩起舞。 鲜明的影像重现在晓月的脑中——而且还是高清画质。 因此凰泽晓月再也忍不住了。 答案就是章鱼烧。可是现在是午夜两点，该去哪里找章鱼烧？ 即使是夜生活发达的现代社会，这种时间应该也找不到还在营业的店家。 唯一的希望，就是便利商店。 有些便利商店确实买得到盒装的章鱼烧。 只可惜跟晓月期待中的品质相差甚远。 为了便于保存，便利商店的成品几乎都是低温冷藏，一旦以微波炉加热之后，内馅就会变得湿湿糊糊的，味道和口感实在是不怎么样。基本上便利商店的冷藏食品只能带来“享用章鱼烧的气氛”，跟真正的章鱼烧还是有一段差距。 这种自我催眠用的章鱼烧，当然无法满足晓月的肚皮。 没错，凰泽晓月绝不妥协，也绝不轻言放弃。过去晓月不知道平安渡过多少次类似的危机，这次一定有办法的。 “……嗯？等一下……” 晓月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便利商店的章鱼烧固然不怎么可口，不过其中也有例外。 那就是提供烹调服务的便利商店。 最近的便利商店吹起一阵热食风，以现场烹调的方式提供各式各样的餐点，无论是口味或是质量都不输给一般的餐厅。没记错的话，应该也有供应章鱼烧的便利商店。不过到底是哪几家便利商店，就记不得了。 “无妨，不怕找不到。”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晓月拿起钱包和钥匙，走出自己的房间。 皎洁的月光映照在幽暗的二楼走廊。 为了避免吵醒美兔和莉丝蒂，晓月刻意放轻脚步在走廊上前进。走下楼梯来到玄关之后，立刻迅速地离开屋子。 万里无云的美丽星空，迎接晓月的到来。 春天的夜风伴随着冰凉的触感，轻抚晓月的肌肤。 “不错……看来这是个愉快的夜晚。” 晓月微微一笑，准备迈开脚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股气息。 回头一看，却是半个人也没有。 因为晓月所感受到的气息，并不是来自人类，而是爱车的意志。 精灵驱动式摩托车‘史雷普尼尔’——体型庞大的摩托车虽然是机械所组成的，却拥有自己的意志。 晓月不禁微微苦笑，朝着车库的方向前进。 “怎么，要我带你出门吗？” 史雷普尼尔以沉默回答晓月。虽然拥有自己的意志，却不代表史雷普尼尔可以跟晓月对话。不过晓月还是清楚地感受到史雷普尼尔所释放出来的波动——仿佛爱车的意志。 “好吧，就带你一起出门晃晃。” 晓月的语气，就像是在安抚急着想跟主人出门的爱犬。 严格说来，应该是爱马。 深夜时分奔驰在无人的道路，感觉倒也不错。 最高速度超越音速的史雷普尼尔可以透过空气力学的控制，确保骑乘者在高速撞击的情况下不会受到伤害。利用同样的原理，也可以降低引擎运作的噪音，即使是在深夜骑乘，也不会对左邻右舍造成困扰。 “听好了，这件事可得替我保密，别让她们知道了。” 晓月的语气仿佛是瞒着父母、在半夜的时候带着弟弟偷偷出门的哥哥。为了避免惊动熟睡中的美兔和莉丝蒂，晓月特地推着史雷普尼尔走了一段路之后，这才跨上了坐垫。 “好，我们走吧。” 晓月启动引擎，奔驰在深夜的街道。 2 深夜时分，黑色的厢型车奔驰在特别自治区的街道。 车体虽然比一般厢型车厚重许多，行驶的速度却是行云流水，毫无迟滞。 在这个大卡车随处可见的时代，黑色厢型车成功地融入夜晚的街景，没有丝毫突兀。 然而大家都没发现—— 漆黑的车体不会反光，显然是经过了特殊加工。 大多数人对这辆厢型车的印象，多半只停留在厚实坚固的车体。 这种印象无疑是正确的。然而若他们知道这辆厢型车实际上到底有多么坚固厚实，恐怕会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吧。 除了防弹车体之外，车身表面更施以反魔法、反冲击的平面结界。 这是巴别塔特有的规格，也是军用特殊车辆等级的装甲。 车内的配置当然也异于其他的厢型车。驾驶座和副驾驶座跟其他车辆并无不同之处，然而后而的座位全部拆除，车内空间的两侧设置了许多器材。 如今这辆功能特殊的箱形车，搭载了两男一女的乘各。 在拆除后方座椅之后所腾出的空间里，其中一名男子打开一只木箱。 “洛尼，抵达目标点的预定时刻是？” 男子询问开车的驾驶，语气十分严肃。 名叫洛尼的男子手握方向盘，双眼注视前方。 “顺利的话，大约三十分钟之后抵达目标点，杰克。” “很好……交易预定于三点半开始，我们先抵达现场确认现场以及周边区域是否安全。” 于是那名男子——杰克从木箱之中拿出一个比手掌略大的物体。全黑的自动手枪，最新型的贝瑞塔。 杰克将弹匣插入枪身。 “克莉艾，保安队的动向如何？” “无线通讯出乎意料地平静。不过这也难怪，毕竟保安队并未掌握这次交易的相关情报。” 副驾驶座的女性直盯着笔记型电脑的荧幕。 “不过我们为什么要接下这个任务？替上面收拾烂摊子吗？” “嗯，的确如此。不过抱怨也是无济于事，毕竟我们没有说话的余地，只能服从命令。” 面对克莉艾的不满，杰克的反应十分平淡。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夺回研究所失窃的《p细胞》。” 杰克拉动枪机，让第一颗子弹进入枪膛。 “——即使是偷袭交易现场，也在所不惜。” 3 为了在深夜时分寻找章鱼烧，晓月在特别自治区的街道上东奔西走，造访的店家更是不计其数。 经过一番努力之后，凰泽晓月终于找到了提供现做章鱼烧的便利商店。 “一共是六百圆。” 在店员的示意之下，晓月默默地付钱。 八个六百圆。价位虽然高了点，不过就当作是夜间加成吧。 找到这家便利商店之前，晓月吃了无数次的闭门羹，更将想吃章鱼烧的欲望推到了最高点。为了同时满足饥肠辘辘的肚皮和内心对章鱼烧的渴望，晓月原本打算一口气买两盒，只可惜便利商店只剩下一盒的材料。而且大夜班时段的店员本来就不多，又必须重新温热铁板，因此店员表示可能得等上一段时间。 不过晓月并不介意。 毕竟这不是冷冻食品，而是现点现做的章鱼烧。晓月的饥饿感虽然愈来愈强烈，不过若当成让期待已久的章鱼烧更加美味的调味料，暂时的忍耐也不是毫无代价。小小一盘章鱼烧固然难以填饱肚子，慢慢品尝的话，倒也不无小补。 “嗯，来打发时间吧……” 从店员手中接过号码牌之后，晓月悠哉悠哉地在店里闲晃。 时间虽然已经是深夜三点，除了晓月之外，店里面还是有几个客人。 包括了在用餐区阅读体育新闻的中年上班族。 以及在甜点区打情骂俏的年轻情侣。 打量着情侣的模样，晓月不禁感到好笑。在这种地方打情骂俏，不是摆明了让人家看笑话吗？ 除此之外，便利商店里面还有负责结帐的店员，以及准备制作章鱼烧的工作人员。 连晓月在内总计六人，一起在深夜时刻共享便利商店的空间。 为了打发时间，晓月自然而然地走到窗边的杂志区。随手挑了本漫画杂志之后，就站在杂志区之前看了起来。 店面播放着最新流行歌曲的音乐，大概是有线广播吧。不经意地听着扩音器所放送的旋律，晓月静静地翻阅手中的漫画杂志。 这时店内突然传出悦耳的叮咚声。 声音似乎是来自店门口的感应器。 晓月清楚地感受到店内的气氛为之丕变。 “哦……” 晓月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从漫画杂志移向便利商店的入口，仿佛被磁铁吸引的铁钉。 除了晓月之外，店内其他五人的视线也不约而同地受到吸引。 一个女人站在店门口——不对。严格说来，应该是不可方物的美女。 无论是美兔、莉丝蒂、千影、葛叶或是遥，晓月的身旁不乏既可爱又美丽的少女。她们都拥有各自不同的魅力，日后若朝着演艺界发展，一定会成为出色的人气偶像。 然而跟站在门口的女人比较起来，围绕在晓月身边的美少女显然逊色不少。 身为女人的事实、强调女性美的曲线、自信的神情以及成熟妩媚的气息。 全身上下散发出宛如名贵宝石一般的灿烂光辉。 即使是曾经在亚列萨德的梅莉莎娼馆阅女无数的晓月，也从未见过这种高水准的美女。 ……这个女人真是美得令人窒息……她到底是谁？ 晓月情不自禁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或许是察觉晓月的视线吧，女人也打量着晓月，嘴角浮现一抹自信的微笑——足以让普通男人自惭形秽的微笑。然而晓月非但并未逃避，反而还报以礼貌的微笑。 这代表晓月承认女人的美丽，同时也清楚地传达自己并未被女人的美丽慑服的事实。 只见女人眯起双眼，似乎对晓月的反应感到有趣，之后才将晓月搁在一旁，迳自走向柜台。 “欢、欢……迎光临……” 柜台之后的店员几乎说不出话来，语气之中感受得出他的紧张。 慑于女人的美貌，店员甚至不敢直视对方。 然而女人却不将店员的狼狈与紧张放在心上。 “不好意思，我要一份章鱼烧。” 女人的脸上绽放出妖娆美艳的笑容。 “章、章鱼烧……章、章鱼烧是吗？这个……章鱼烧……” 只见店员满头大汗，说起话来更是结结巴巴。女人的美貌让他失去了平常心，迟迟无法说出“已售完”三字，模样甚是狼狈。 晓月不禁暗自苦笑。将杂志放回架上之后，朝着柜台走去，站在女人的身后开口： “——很抱歉，章鱼烧已经卖完了。” “嗯？真的吗？” 听见晓月的声音，女人缓缓地转过身来。 ……唔，好家伙！ 近距离目击女人的美貌之后，晓月不禁恍然大悟。眼前的女人确实拥有不可思议的魅力，难怪店员会出现如此失常的反应。 晓月干脆代替店员回答问题。只见他从口袋里面掏出号码牌，在女人的面前晃了晃。 “没错。最后一份被我买走了，你慢了一步。” “原来如此，这可麻烦了。” “怎么，帮朋友买的吗？” 女人脸上露出遗憾的微笑，晓月不禁询问。 “当然不是，是我自己想吃的。” 女人毫不犹豫地回答。打算在深夜三点吃章鱼烧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女人的发言完全无视于美容以及养生的存在，晓月不禁略感惊愕。这么美丽的女人，竟然跟自己拥有同样的念头。 ……不会吧。 凰泽晓月不禁心想，这次的邂逅一定是命运的安排。 “我自己也饿得发慌，没办法让给你……不如这样吧，两人一起享用如何？” 晓月向深夜里寻找章鱼烧的美丽同志做出提议。 “感激不尽，不过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面对美女的微笑，晓月也报以友善的笑容。 “我喜欢吃章鱼烧，不过我更喜欢像你这样的美女。” “呵呵，原来如此。” 女人眯起双眼，似乎十分受用。只见她往前踏出一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嗯，不必客气。” 美女的呢喃固然令人心荡神驰，晓月却不为所动地伸出右手。 “凰泽晓月。你呢？” “赛席尔。” 女人也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贴着晓月的掌心。 与晓月十指相扣的同时，轻轻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同时释放出强大的魅力。 “赛席尔·安华德。很高兴认识你，凰泽晓月。” 4 “——杰克，就快要抵达目标地点了。” 握着方向盘的洛尼话声甫落，厢型车顿时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先观察现场的情况。洛尼，放慢车速经过目标地点，然后在下一个街区停车。” “收到。” 在杰克的指示之下，黑色的厢型车缓缓地通过《p细胞》的交易地点——某家便利商店的门口。车内的杰克以锐利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便利商店。 “安全……安全。很好，商店附近并没有暗桩。” 外面的情况确认完毕，厢型车停在距离便利商店一个街区的路旁。 “克莉艾，里面的情况如何？” “没那么快，给我一点时间。” 十根手指飞舞在笔记型电脑的键盘上，克 莉艾试图入侵便利商店的监视系统。 一段时间之后—— “……成功了，这是监视系统的画面。” 话才刚说完，电脑荧幕立刻显示出店内的情况。 “把画面传送到我的手机。” 杰克掏出小型的手机传输装置。 杰克打量着手机荧幕上的店内画面，喃喃自语： “两名店员……以及五名客人。” “根据情报显示，《p细胞》已经从抢匪手中交给掮客。也就是说掮客或者是买主应该就在便利商店里面。” 洛尼的推测不无道理，杰克丝毫不敢大意。 “克莉艾，将店内人员的脸部特征与本部的犯罪者资料库做个比对，每一个都要。” “早就开始比对了。” 克莉艾的电脑正以高性能的分析软体进行人物的比对。 可是过了几分钟之后…… “杰克，比对不出可疑人物。” 克莉艾告知最后的比对结果，驾驶座上的洛尼立刻转过身来。 “现在还不到交易的时间，或许还没现身吧。” “不，一定在里面。可能是买主，也可能是掮客。” 杰克断言。 “对方故意选在大马路边当成交易地点，一定不希望这场交易节外生枝。既然如此，掮客或者买主应该会提早抵达，确保交易地点的安全性。” 打量着店内影像的杰克十分确定，他相信目标人物一定就在店里。 “——克莉艾，监视器的画面可以回溯吗？” “当然可以，画面都储存在便利商店的伺服器之中。回溯至多久以前？” “两名店员与五名客人之中的任何一人率先走进便利商店的时候，播放速度快一点也无妨。” 克莉艾忠实地执行杰克的指示。 结果第一个出现在便利商店的人竟然不是店员，而是中年上班族。时间是在午夜十二点半，大概是错过了最后一班电车吧。在店内购入体育新闻以及咖啡之后，就一直待在用餐区。 接着出现的是现在的店员，大概是来交班的吧。 店员之后，是一对年轻的情侣。 然后是身材高瘦的黑发青年，最后是一名美丽的女人。 这就是目前便利商店之中所有人的动向。 “……五名客人之中，有两名带着大型物体。” 洛尼开口。中年上班族带着银色的公事包。年轻情侣之中的男子，则是背着略大的硬壳包进入店内。 “杰克，你觉得呢？或许两人之中的其中之一，就是负责运送《p细胞》的掮客……” “这两人的确很可疑，不过店员也不是毫无可能，毕竟他们可以将装着《p细胞》的盒子藏在柜台之中或是摄影机的死角。” 杰克一次又一次地仔细观察录影画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唔……——恢复正常的速度！” 杰克突然发现，身材修长的黑发青年与最后进入店内的美女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进入便利商店之后立刻走向柜台，不知道跟店员说了些什么。 “克莉艾，可以辨识他们的谈话内容吗？” “录影画面并没有声音档，不过利用唇语的解析软体，应该可以略知一二。” 克莉艾操作键盘，开启读唇软体。 画面中的嘴巴张开，开始进行分析。 一段时间之后。 “嗯……两人好像想买章鱼烧。” 克莉艾说出分析结果之后，杰克立刻变了表情。 “——就是他们两个！” “杰、杰克，你冷静一点。他们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可疑？没错，当然可疑。两人进入便利商店之后立刻走向柜台，不约而同地向店员表示要购买章鱼烧。而且先来的青年还主动向后到的女子搭讪，为什么？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购买章鱼烧的举动，就是这次交易的暗号！” “杰克，你想太多了吧？两人手上都没带东西，这应该只是巧合而已吧。” 洛尼表示反对的立场，杰克却坚持己见，不肯退让。 “巧合？深夜时分的短短几分钟之内，两个客人在交易的预定地点先后向店员购买章鱼烧，你说这是巧合？洛尼，章鱼烧可是单纯的碳水化合物，食欲旺盛的年轻男性也就罢了，天生爱美的年轻女性怎么可能在这种时间购买足以让身材变形的章鱼烧？不觉得太不自然了吗？再说暂时将货品藏在别的地方，先行前往交易地点寻找交易对象，也是常见的交易模式。” “杰克，这应该只是深夜时分前后造访便利商店的客人刚好都点了章鱼烧而已，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洛尼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继续说： “你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做出了结论，就再也不去考虑其他的可能性，蒙着头蛮干下去。你的作战能力和任务执行力确实相当杰出，不过也往往造成相当可观的损失以及伤害，难道你还没记取教训吗？” “——慢着慢着，别在这种紧要关头起争执好吗？” 克莉艾似乎也有点受不了。 “而且就目前的状况来判断，目标似乎另有其人，两位可能都猜错了。” 克莉艾操作电脑的滑鼠，叫出某个画面。 “请看。这是先前通过便利商店门口的时候，我以红外线拍摄的热感应照片。” 结果相当有趣。当时店里面总共有七人，分别是两名店员以及五名客人。 然而热感应照片所显示的热源，却只有六个。 “年轻情侣当中的男性没有热反应？这是怎么回事？” 杰克皱起眉头。 “他可能是魔像，所以热感应才显示不出来。因为魔像虽然拥有人形，却没有体温。或许是那名女性担心长时间待在便利商店容易引人起疑，才刻意创造出男性的魔像，伪装成一对情侣吧。” 克莉艾冷静地分析状况。 “在这种不自然的时间刻意做出这种不自然的行为，八成跟这次的交易脱不了关系，不是掮客就是买主。” “——一定是掮客。” 杰克的语气十分肯定。 “魔像手中的硬壳包里而，恐怕就是《p细胞》。” “杰克，你怎么能确定？” 洛尼询问理由。 “交易首重诚信。为了避免他人起疑，掮客刻意变装是常有的事；然而一旦买主也故意隐瞒自己的身分，这场交易并不是没有取消的可能。” 说到这里，杰克反问洛尼。 “这么说好了。如果你是掮客，看到带着魔像、在甜点柜前面假装不知道要吃奶油泡芙还是闪电泡芙，就这么耗上半小时的怪女人，你还会想和她做交易吗？” “这个……好像不太可能。” “这就对了，所以那个女的一定是掮客。既然如此——” 杰克从另一只木箱拿出一项东西塞进怀中，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走出厢型车。 就在他准备顺势关上车门的时候，车内的克莉艾开口询问： “杰克，你有什么打算？” “距离交易时刻还有一小段时间。与其在双方交易的时候展开攻击，还不如趁着买家出现之前从那个女的身上夺回《p细胞》来得保险。” “你打算一个人去？” “嗯，这样子比较不会引人注目。你们将车子开到便利商店附近，随时做好撤退的准备。” 杰克紧抿嘴唇，表情十分严肃。 “放心吧。对付那种类型的女人，我已经是老经验了。” 5 自我介绍完毕之后，晓月与赛席尔一起离开便利商店。 为了方便抽烟的客人在饱餐之后享受吞云吐雾的乐趣，这家便利商店特地设置了室外抽烟席。 章鱼烧还没做好之前，倒是可以在这里小憩一会儿。 坐下来之后，晓月喝着从便利商店买来的咖啡。 “原来你在找东西。” “嗯，有个东西我一直很想弄到手。” 坐在一旁的赛席尔微微一笑，语气带着一丝戏谑。 “——章鱼烧吗？” “呵呵，没错……章鱼烧也是其中之一。” 赛席尔眯起双眼，似乎对晓月的调侃十分满意。 打量着身旁的赛席尔，凰泽晓月不禁有感而发——真的很美。 并不只是五官端正、容颜秀丽的问题。 赛席尔的存在，明显地改变了周遭的气氛。 而且她的身上有太多吸引目光的因素了。 左眼角的爱哭痣以及鲜嫩欲滴的朱唇就不用说了。 ……相当壮观…… 赛席尔身上穿的夹克即使扣上了钮扣，胸口依然露出了丰满的隆起以及深邃的乳沟。晓月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比美兔更加壮观的胸部。 而且从若隐若现的黑色胸罩来判断，这件夹克恐怕是赛席尔身上唯一的衣物。 除此之外，超迷你的紧身短裙凸显出雪白匀称的大腿，吊带丝袜更强调了女人的性感魅力。 就在晓月贪婪地欣赏赛席尔的每一个美丽要素之际—— “——打量女人的时候，视线还是收敛一点吧。” 赛席尔笑了笑，并没有责怪晓月的意思。 “对我这么感兴趣吗？” “刚刚已经说过了，我喜欢美女。如今美女就在眼前，我当然要看个仔细。” 而且…… “做好事的时候保持低调，做坏事的时候光明磊落，这才是我的作风。” “原来如此……我喜欢这种想法。” 赛席尔笑得更灿烂了。 “——这是来自家长的身教吗？” 赛席尔突然丢出这个问题。 夹杂在先前的对话之中、再自然也不过的疑问。 “这个……” 凰泽晓月微微苦笑。白天的时候在美兔和莉丝蒂的面前犯下错误，现在的晓月已经不会让自己的感情失去控制。于是他以平静的语气回答问题： “老妈生下小我一岁的妹妹之后，就因为难产而去世了。至于老爸教了些什么，老实说我也没有印象。” “原来如此……不过就算没有印象，做儿子的总是看着父亲的背影而长大，或许自然而然地就学到不少吧。” “老爸很少在家，别说背影了，我甚至没见过他几次面。” 几年前离家出走，直到现在依然音讯全无。 晓月不知道父亲身在何处，更不知道父亲正在做些什么。 “那……不觉得孤单吗？” 赛席尔继续开口： “虽然深夜时分在便利商店跟一名陌生女子并肩聊天，但没有替自己担心的父母……这种感觉应该很不好受吧？” “没什么感觉，我们家的人向来都是我行我素惯了。” 晓月笑了笑，瞳孔深处浮现某种情感。 “因此妹妹死后，我也决定过着我行我素的生活。” 妹妹泣诉着这世界的不公平，并且撒手人寰的那一天。 凰泽晓月在内心起誓。克昆以及血色黄昏——互为犄角、又彼此残杀的兄长与父亲。总有一天，自己一定要亲自阻止他们。 晓月希望与他们见面，最好是现在就见到他们。 然而这与寂寞或是孤独无关，晓月只是想告诉他们一件事。 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两人不惜展开冲突，结果就是牺牲了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妹妹。你们所创造的世界，到底有什么价值可言？ 如果真的是理想中的世界，为什么看不到妹妹的身影？ 晓月早已做好了打到他们清醒为止的心理准备。 在这之前，凰泽晓月绝对不会放弃。 而且…… “最近也和几个家伙……建立了和家人差不多的交情。” 那几名少女的脸孔浮现脑海，晓月不禁微微苦笑。 自己绝不孤独，绝不寂寞。 “原来如此……” 赛席尔轻声回应之后，不再开口询问。 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言谈之间既未特别深入，也并未保持不必要的距离，在过度干涉与漠不关心之间取得了绝佳的平衡点。 看似理所当然，却是最难拿捏的距离感。 ……想不到世界上真的存在着这种近乎完美的女人。 凰泽晓月惊艳于赛席尔的识大体。 “那你呢？像你这种美女在深夜时间跟我混在一起，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跟你混在一起会出什么问题吗？” “喂喂喂，不是说过了吗？” 面带微笑的晓月突然凑上前去，凝视着赛席尔的双眸，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我喜欢美女。” 可是…… “原来如此，这倒是不必担心。” 赛席尔好整以暇地笑了笑。 “我不认为你可以对我做些什么。不，应该说你不是那种人。如果真的对我做了些什么，也只限于我允许的时候。” 因此赛席尔十分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哎呀，我居然也有被当成小孩子看待的一天。 晓月不禁暗自叹息。对于这种绝世美女而言，或许也是很正常的吧。 只不过完全不把晓月当一回事……难道她另有隐情？ 晓月思索片刻之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慢着……‘赛席尔’是男性的名字。难道你是——” “你想错了。” 晓月的猜测令赛席尔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只见她轻轻握着晓月的右手，引导晓月进入夹克的内侧——包覆在胸罩之下的乳房。 晓月的右手掌清楚地感受到赛席尔温热柔嫩的左胸。 一手难以掌握的份量，甚至比美兔的胸部更上层楼。 ……好家伙。 凰泽晓月微微一惊。除了讶异于赛席尔傲人的尺寸以及绝佳的触感之外——惯用的右手竟然轻而易举地落入赛席尔的掌握，更是让晓月大为惊讶。 右手不但是使用武器的那只手，本身也是威力强大的武器。 对于晓月而言，右手无疑是他的生命线。 如今攸关生死的右手竟然掌握在对方的手上，甚至被对方拖进怀中。 如果赛席尔打算杀害晓月，事实上她已经成功了。 “如何？这对胸部，可是我身为女人的骄傲之一呢。” “嗯，的确颇为壮观。” 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的距离，晓月不禁心想。 现在所触摸的胸部，可是跟自己的生命等价。 赛席尔满意地点点头，松开晓月的右手。 “如果还是不相信我是个女人，大可进一步地深入检查。” 接着又露出恶作剧的微笑。 “前提是你是否有所觉悟。” 赛席尔曾经明白地表示，晓月不可能对她做出什么。 就算真的做了什么，也只限于她所允许的时候。 因此在赛席尔允许的情况下触摸她的胸部，基本上并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更进一步地深 入调查，就是出自晓月的个人意志了。到时候赛席尔自然没有放过晓月的道理。 是否有所觉悟，指的就是这个。 不要闹了，晓月心想。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根本没有考虑的必要。 或许是内心的想法直接表现在脸上吧。 “我喜欢你的表情。” 察觉晓月的内心想法之后，赛席尔愉快地眯起双眼。 “不过动不动就拿生命开玩笑，并不值得鼓励。这种愚勇迟早会害死你的。” “生命本来就是一场玩笑。能够从你这种美女的胸部感受生命的乐趣，不也是美事一件吗？” 晓月笑了笑。 “我并不想舍弃生命，我只是想体会活着的乐趣。” 未来总是充满了不确定的因素，生命不会获得保障，也未必真的会死于非命。 ……不过万一真的丢掉一条小命，那也太不值得了。 凰泽晓月低头思索。有没有可以不冒着生命危险，对她进行深入调查的方法？ ——就在这个时候。 晓月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一名男子的身影。按照常理来判断，应该是便利商店的客人，然而戴着墨镜的男子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赛席尔似乎也注意到了，不过…… “这一幕不是应该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我吗？l 赛席尔的语气带着一丝抱怨，她完全不将那名男子放在心上。 不管那名男子打算做些什么，都跟她没有关系。 事实上那名男子也是如此。他完全不在意晓月和赛席尔的存在，迳自走入便利商店。眼见晓月一直打量着男子的背影，赛席尔忍不住开口： “哎……想不到那个男人竟然轻而易举地转移了你的注意力。” 赛席尔摇头苦笑。 “看来我的魅力似乎不怎么样。” “不，这就不对了。” 晓月回答。 “我只是担心撮合你我的幕后功臣会遭遇不测罢了。” 难道不是吗？想想晓月跟赛席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吧。 当然是为了一起享用热腾腾的章鱼烧。 在外头玩命的感觉固然不错，却也不好将当初的目的抛到脑后。 因此晓月站了起来，准备跟在那名男子身后进入便利商店。 就在这个时候—— 便利商店突然炸开了。 6 强烈的闪光和玻璃碎片近距离袭向晓月。 “搞什么……” 晓月在被卷入冲击波之前暗骂一声，旋即发动硬气功。 硬气功虽然可以抵挡玻璃碎片，却无法化解爆炸的冲击波。 晓月立刻被抛得老远。 “唔——……喔喔！” 在半空中调整姿势的晓月安然落地，接着又立刻冲向前去。 目标是店门外的长椅，也就是爆炸当时赛席尔的所在位置。 浓浓的黑烟自店内弥漫而出。晓月举起手臂护住头脸，一头冲进黑烟之中。 “——你倒是飞得很远嘛，不要紧吧？”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晓月这才确定赛席尔平安无事。 她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 一步也没移动。 晓月见状，不禁为之一愣。 “爆炸的威力十分强大，身处爆风范围之内的你为什么一点事情也没有？” 赛席尔还没回答，晓月立刻发现有人从便利商店之中冲了出来。 之前进入便利商店的那名男子，肩膀上还背着一名女性和硬壳背包。 ……我还以为是抢劫呢，原来是绑架。 晓月立刻追了上去——不过在这之前，他先冲进店内。 为的是确认其他客人和店员的安危。一片漆黑之中，晓月确定位于用餐区的中年上班族、柜台之后的店员，以及正在料理章鱼烧的另一名店员平安无事。 “好……除了被带走的女性之外，大家都没事。” 晓月不禁松了口气。 从真气的反应来判断，主人的伤势并不严重。 然而凰泽晓月却不打算确认被掳走的那名女性身旁的男性是否平安。 事实上晓月早就有所察觉。 擅长操纵真气的晓月打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名男性并不是人类。当时晓月只是觉得这个充气娃娃也未免太逼真了，不过这毕竟是个人喜好，倒也无从置喙。 于是晓月环视遭到破坏的店内。 便利商店虽然一片狼藉，倒也没有起火。 看来先前的爆炸并不是火药所引起的，纯粹只是冲击波和闪光所造成的结果。甚至连浓浓的黑烟，也只是烟雾弹的效果。 因此晓月判断这并不是抢劫，也不是恐怖分子的炸弹攻击，而是一起绑架事件。 既然是绑架事件，接下来就是《保安队》的工作了。 于是晓月拿起手机，准备报警。 “——等一下。” 晓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没错，就是凰泽晓月身处此地的理由。 于是他急急忙忙地前往店内的烹调区。 年轻店员倒在地上，晓月关心的却不是他的安危。 先前已经确认过了，他虽然失去意识，却没有生命危险。 然而散落一地的东西，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晓月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花了许多的时间在多家便利商店之间来回奔波，好不容易才买到的东西。 理应在晓月的口中细细咀嚼、软棉酥脆、香气四溢的东西。 在浓烟以及尘埃的侵犯之下，章鱼烧悲惨地散落一地。 “……” 凰泽晓月只感到心在哭泣，灵魂也在哭泣。 没有人可以阻止自己。 “你逃不了的，我要替死去的章鱼烧报仇雪恨！” 晓月将报警的市民义务抛在脑后，气冲冲地离开便利商店。 然后直接跳上史雷普尼尔，准备发动引擎。 “——带我一起去吧。” 娇柔的女声传入耳中，硕大柔嫩的物体软绵绵地从背后贴了上来。 “喂喂喂……你确定？” 晓月回过头来，赛席尔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那当然啰。浪漫的两入时光遭到破坏，甚至连预定一起享用的章鱼烧都泡汤了，这叫我怎么不生气？” 晓月闻言，不禁微微苦笑。 “……好吧，算你有理。” 接着扭开爱车的电门。 史雷普尼尔的引擎顿时发出一阵嘶吼，仿佛感受到主人内心的怒气。 “抓紧了，跌下去我可不管。” 晓月话才刚说完，两人一车就仿佛一阵风似地，消失在深夜的街道彼端。 7 一辆车飞快地沿着街道进入交流道，奔驰在海岸线的高速专用道路。 黑色的厢型车，载着受命夺回《p细胞》的三尺。 车内正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杰克，你为什么要炸掉便利商店！” 握着方向盘的洛尼质问杰克。 “交易的时间迫在眉睫，我只能选择最不花时间的方法。” 杰克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 他使用的是产生冲击波的镇暴手榴弹，而且是内附emp扩散装置的特制品。这种武器的火药含量微乎其微，没什么杀伤力，却可以让爆炸范围之内的人物失去行动力。而且藉由emp——电磁干扰波的扩散，更可以瘫痪所有的电子设备。因此便 利商店的监视器并未捕捉到爆炸瞬间的画面，警民连线系统也未通报《保安队》。 除此之外，正在逃亡的杰克等人还有另一项利多。深夜的高速公路处于封闭状态，原因不明。因此只要无视禁止通行的告示牌，全线封闭的高速公路无疑成为毫无障碍的逃亡路径，得以让三人火速赶往目的地。 不过杰克的说法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杰克，我们的任务只是夺回《p细胞》而已吧。” 副驾驶座的克莉艾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为什么要绑架掮客？” 没错，杰克的战利品并不只是装着《p细胞》的硬壳包。 甚至还包括“硬壳包的主人，也就是那名女性掮客。 “这次《p细胞》是从我们的研究所遭到不明人士的偷窃，光是抢回《p细胞》还不够，我们需要幕后指使者的详细资料，才能避免再度发生类似的情况。” 说到这里，杰克打量着自己的脚边——车厢后方的地板。 在爆炸的冲击之下失去意识的女性掮客被手铐铐了起来。杰克拿出一个类似种子的物体，在掮客的鼻尖使劲捏破。 刺鼻的臭味立刻唤醒了掮客的意识。 “！——啊……啊……！” 虽然恢复了意识，女性掮客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很抱歉，交易失败了。” 杰克俯视着掮客，语气十分平静。 “……因为你在买家出现之前遭到袭击，离开了交易现场。” 掮客的喉头微动。 “你、你在说——” 这句话立刻被枪声打断。杰克朝着掮客旁边的地板开枪。 “时间有限，不要跟我装傻……你只要乖乖回答问题就好。” “杰克！这辆车虽然有防弹功能，车上可是搭载了许多重要的设备以及弹药！居然在车子里面开枪，你是不是疯啦！？” 洛尼近乎哀鸣地大叫一声，然而杰克的枪口依然对准了地上的掮客。 “你也听见了吧。我是个疯子，而你的命运掌握在我手中。如果不肯老实地回答问题，没有人可以保障你的生命。” “这、这不是真的吧？你是在开玩笑吗？” “开玩笑……？” 还想挣扎的掮客不禁让杰克为之莞尔。只见他一把抓起掮客的衣领，强行将她拖了过来。接着又举起手枪抵着掮客的太阳穴，近距离凝视着她的双眼。 “看看我，仔细地看着我！我的眼睛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劝你最好搞清楚状况，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冷酷无情的语气。 “我只问一次，是谁要你负责送货的？” “……！” “说出幕后指使者的名字！” 激动之余，杰克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我、我不知道……中间转了好几手——是真的，请相信我！” 女性掮客努力表明立场。她真的不知道杰克想要的情报，此事千真万确，绝无虚假。她愿意向神明发誓，只求他手下留情，饶自己一命。 只见杰克眯起双眼。 “……既然如此，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话才刚说完，杰克便以枪托朝掮客的太阳穴猛力一敲。 掮客的大脑受到剧烈的冲击，当场昏倒在地。 “果然不肯说实话……看来只好回到本部细细拷问了。” 杰克恨恨地自言自语。 “既然到头来还是让她失去意识，当初又何必弄醒她？” “杰克，你有毛病啊？” 洛尼和克莉艾再也忍不住了。 “而且掮客所使用的硬壳包设有特殊的电子锁，开启电子锁的方法又只有掮客才知道，现在要我们怎么确定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 在两人的夹攻之下，杰克只好默默地再度掏出唤醒意识用的药剂。 “回到本部之后再说吧！她连中间人的名字都不肯说了，又怎么可能老实地招出开启电子锁的方法？” 克莉艾悻悻然地开口。 “既然闲着没事干，倒不如想办法甩掉一直跟在后面的不速之客吧，杰克！” 克莉艾的视线落在旁边的后视镜，凝视着以惊人的速度逐渐逼近的大型摩托车。 “是便利商店外面的男女……” 确认对方的身分之后—— “……好，我来对付他们。” 杰克展开了战斗准备。 8 跨上史雷普尼尔的晓月紧紧地咬着黑色厢型车的尾部。 “好啦，处罚时间开始了。” 晓月的脸上浮现一抹冷笑，内心正在思索该怎么替壮志未酬的章鱼烧报仇雪恨。 他恨不得立刻干掉黑色厢型车，可是目前的速度已经超过二百五十公里。对于极速超越音速的史雷普尼尔而言，这种速度虽然只是雕虫小技，不过那毕竟是在没有障碍物的赛道跑出来的速度。 从萨哈克的手中救出美兔的时候也一样，要不是萨哈克的火焰吐息先行扫平了训练用市街地的建筑物，史雷普尼尔也不太可能高速移动。在随时可能出现障碍物的高速公路超音速移动，恐怕会直接冲到极乐净土去。不过二百五十公里的速度也不算慢了，万一对方在遭受攻击的时候出现了操纵上的失误，车上的人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炸毁便利商店、绑架无辜女子的恐怖分子固然死不足惜，被绑架的人质可是还在车上，无论如何都要平安无事地把她救出来。 ……车子看起来倒是相当坚固。 晓月打量着前方的黑色厢型车。除了防弹加工之外，反魔法、反冲击的平面结界应该也少不了。然而以现在的速度翻覆、甚至是撞击山壁，再强的结界也发挥不了多少功效。看来只好设法让电路系统短路，迫使失去动力的厢型车慢慢降低速度了。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追上去跟厢型车并驾齐驱，或是干脆赶在厢型车的前面。 就在晓月准备加速的时候，前方的厢型车突然出现了变化。 车后的两扇拉门开启，引爆便利商店的男子出现。 紧抿嘴唇的男子，肩膀上扛着一个物体。 那是四连发的飞弹发射器。 电影里面常常出现类似的武器，不过晓月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大叔，真有你的。” 晓月的内心浮现莫名的感动，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这时男子神色自若地扣下扳机，飞弹拖着一条白色的尾巴，朝着晓月迅速逼近。 “抓紧一点，我可要开始飙啦！” 提醒后座的赛席尔之后，晓月右手往前一伸，召唤出黑色的魔剑雷瓦汀。 高速公路上的激斗，就此揭开序幕。 飞弹落在史雷普尼尔的车头前方。 然而凰泽晓月依然气定神闲。即使是在高速移动中，晓月依然掌握了飞弹的动向。 只见他立刻扭转龙头，巧妙地利用爆炸的风压以及强劲的海风取得平衡——然而剩下的三枚飞弹也在这个时候迅速进逼。 每一枚都对准了晓月而来。 “哈，这才像话！” 晓月挥舞黑色魔剑，释放出无数的空气刃。 三枚飞弹在半空中爆炸之后，剩余的空气刃再度撕裂爆炸的冲击波以及火焰。 史雷普尼尔迅速地通过空气刃开辟出来的路径。 “在高速公路上面发射飞弹，对方不怕留下影像记录吗？” 追踪黑色厢型车的同时，晓月不禁大为讶异。 视线稍稍上移，设置 在交通告示板旁边的监视摄影机映入眼帘。 “……嗯？没有启动？” 高速移动之中，晓月发现显示摄影机正常启动的红色小灯并未亮起。 “大概是ecs之类的电磁干扰吧。” 后座的赛席尔突然开口。 “厢型车似乎释放出强力的干扰电波，附近所有跟电力有关的系统全都无法正常运作，大概就是不希望在交通管理局的监视系统留下画面吧。” “哼，果然是有备而来。” 晓月叹了口气。 “这家伙是‘精灵驱动’的设计，应该不受影响吧？” 史雷普尼尔突然提高了引擎转速，仿佛是在回答晓月的问话。爱车立即而坚定的反应，显然让晓月大为满足。 “既然不会留下记录，那我也不客气了。” 对方的优势，也等于是自己的优势。 监视摄影机并未启动，代表日后不会遭到交通管理局或是保安队的约谈。 晓月本来打算以“见义勇为”以及“一时失去理智”为藉口，替自己的行为脱罪，不过这么一来，倒也不必有所顾忌。 定睛一瞧，晓月注意到前方有个黝黑的入口。那是位于特别自治区人工岛东侧的山区，连续两座的长隧道。两座隧道的总长度大约是十二公里，隧道与隧道之间的距离大约是一百公尺。 “就是这里……” 晓月露出自信的微笑。以现在的速度而言，大约三分钟就可以通过的空间——这里就是一决胜负的地点。当然，对方也有同样的想法。 先前的飞弹固然全都被打了下来，却不代表对方没有其他的飞弹。万一朝着山壁或是隧道的顶端发射飞弹引起山崩，就等于是强制结束了这场追逐战。 然而凰泽晓月并不想就此落幕。 “——我要上啦！” 因此他突然加速，在进入隧道之前逼近黑色厢型车，两者之间只有数公尺的距离。如此一来，对方也就无法使用飞弹之类的大范围武器。 然而这并不代表对方没有其他的武器。 距离的缩短，意味着命中率的提高。 果然不出晓月所料，对方又取出了新的武器。 连发机枪。双肩各自扛着一挺机枪，男子的嘴角微微牵动。 ——死吧。 九厘米的子弹宛如狂风暴雨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然而晓月并未减速。 史雷普尼尔的车体是精神感应石制成的，丝毫不受机枪子弹的威胁。 因此在黑色魔剑所形成的盾牌保护之下，安然无事的晓月与赛席尔毫不犹豫地逼近黑色厢型车。这时晓月发现遭到绑架的年轻女子失去了意识，正躺在厢型车的地板上。于是晓月回头看着身后的赛席尔。 “——会骑车吗？” “会，怎么？” “暂时替我照顾这个家伙，我马上回来。” “没问题，不过你有什么打算？” 赛席尔点点头，同时询问晓月的计划。 于是晓月满不在乎地开口： “跳到对方的车上，救出遭到绑架的女子。” 只见晓月双脚一蹬，身体高高地跃起。 他挥舞着黑色的魔剑，准备强行突入的时候，惊人的景象顿时映入眼帘。男子丢下机枪，从背后抽出一把日本刀，也跟着跳出车外。 “哈哈……过瘾！” 在高速移动的情况下，一旦坠落地面，难保不会当场死亡；然而对方却毫不犹豫地挑起了空中大战。 凰泽晓月也带着自信的微笑，迎接对方的挑战。 两人正面冲突。 锵——！ 晓月与男子的长刀在半空中高速交锋，瞬间展开无数次的激烈攻防。 “为什么不使用魔法？你是《不适合者》吗？” “我没有回答问题的义务。” 男子拒绝回答晓月的问题。 晓月冷静地判断对方的实力。他的目的只是在于教训对方，并没有置对方于死的意思，却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而且对方以纤细的日本刀抵抗自己沉重的剑击，实力自然是不在话下。不过跟驰名亚列萨德的赤色剑王塞克斯比较起来，还是逊色不少。 因此晓月打算以排山倒海的剑击，将对方逼回厢型车之中。 “……嗯？” 黑色的物体突然浮现在晓月的面前。 比成年人的拳头略小的物体，正是一颗手榴弹。 这时眼前的男子突然开口： “——很抱歉，到此为止了。” 话才刚说完，情况顿时出现两个变化。 第一个变化，就是厢型车突然加速。紧接着男子的身体回到厢型车之内，仿佛受到一种看不见的力量牵引。 跟手榴弹一起被留在原地的晓月看得很清楚，高速离去的黑色厢型车的后门与男子的腰间存在着一缕微微发光的物体。 大概是拥有伸缩机能的特殊钢缆吧。 “啧，居然还有安全索。” 大为扫兴的晓月喃喃自语，准备处理眼前的手榴弹，想不到事态突然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急速发展。 ‘什么——！’ 晓月和男子同时大叫一声。 厢型车猛然加速的同时，在惯性的作用之下，昏厥的女子顿时被甩出车外。 ……可恶！ 晓月立刻采取行动。 抄住浮在半空中的手榴弹，随手往脚边一丢，之后又平放黑色的魔剑，双脚稳稳地踩在宽阔的剑身之上——几乎在手榴弹爆炸的同时完成这些动作。 爆炸的冲击力转换成推力，晓月朝着前方高速滑行。 “冲啊——！” 眼看着女子就要坠落地面，晓月在千均一发之际抓住她的手臂，立刻发动炼环劲气功。 真气瞬间流转，抵消了女性坠地的力量。 “嘿……！ 接着又让女子的身体浮上半空，轻轻地挂在隧道一侧的显示看板上面，成功地拯救了昏迷不醒的肉票。 然而晓月也因此失去了平衡。 “这下子可免不了皮肉痛了。” 眼看着晓月就要撞上隧道的墙壁，一条黑影突然抢了上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奔驰在隧道墙上的史雷普尼尔。 即使展现出惊人的高超骑技，赛席尔依然好整以暇地笑了笑。 “刚好赶上，也差不多该将摩托车还给你了。” 赛席尔的双手离开史雷普尼尔的握把，让出了前座——身体依然与地面保持水平。 ……这个大美人真是可怕…… 微微苦笑的晓月落在赛席尔的面前，再度跨上史雷普尼尔的座垫。 爱车的引擎发出一阵怒吼，仿佛欢迎主人的归来。 “嗯……这孩子还是比较喜欢你。” “或许吧……——嘿！” 晓月并未减速，直接从隧道的墙壁回到路面。 第一条隧道的终点映入眼帘。穿过隧道的瞬间，月色沧茫的景象仿佛照相机的闪光灯一般，令人睁不开双眼。 习惯了隧道外的亮度之后，晓月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喂喂……” 第二条隧道的入口，已一经掩埋在瓦砾堆之下了。 应该是那些绑匪的杰作。现在发现已经太迟了，就算立刻煞车，也不可能在瓦砾堆前停车。 利用黑色的魔剑或是气弹扫平瓦砾堆，恐怕会引起二次崩塌。 而且左边是东京湾，右边是陡峭的悬崖，就算飞越护栏也是死路一条。 面对眼 前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的障碍，晓月打定了主意。 “——看来是别无选择了！” 只见他笑了笑，右手往后一扭——油门全开。 虽然救出被绑架的女子，章鱼烧之仇却尚未雪恨。 因此凰泽晓月绝对不会让整个事件轻易落幕。 9 “……好像甩掉了。” 确定对方并未追上来之后，杰克关上厢型车的后门。 “接下来怎么办？” 驾驶座的洛尼询问。 “怎么办？我们的任务是夺回《p细胞》，难道你忘了吗？” 虽然失去了女性掮客，不过本部拥有相当完备的设备。 开启硬壳包的电子锁，顶多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于是杰克从车身后方的空间探出头来。 “直接前往目标地点，尽快回到本部。” 就在厢型车驶出第二座长隧道的时候— 三人的眼睛不约而同地看见难以置信的画面。 “什、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 洛尼和克莉艾喃喃自语，难掩内心的惊骇。 杰克并没有责怪两人的意思。 因为他也有同样的感受。眼前的画面确实是令人难以置信。 遥远的前方、厢型车的行进方向，伫立着一辆巨大的摩托车。 摩托车的旁边，高瘦的黑发青年以及一名美丽的女子正悠闲地站在路上。 隧道入口已经理在瓦砾堆之下，没有其他的路径。既然如此，答案只有一个。 因此杰克也以难以置信的口吻喃喃自语： “难道他们是从海面上骑过来的？” 10 站在路中间的晓月发现逐渐逼近的黑色厢型车突然加速。 对方的反应早在预料之中，晓月一开始就不认为对方会乖乖地停车。 凰泽晓月心想，来得好。 “现在就让我开开眼界吧。” 身后的赛席尔语带笑意。 “世界级的大美女在一旁观战，我可得加油一点才行了。” 晓月笑了笑，发动炼环劲气功。 只见他闭上双眼，让大量真气在体内流动，逐渐激化。 直到全身上下散发出蓝白色的光芒。 “——！” 睁开双眼的同时，晓月的右拳伸向前方。 直击黑色厢型车的引擎盖。 一阵轰然巨响之后。 经过防弹加工以及反魔法、反冲击的平面结界强化之后的厚重车体顿时化成一堆废铁。 然而车内的三人却是毫发无伤。 只是在猛烈撞击的惯性作用之下，被抛向天空。 朝着海岸线高速道路的外侧——也就是东京湾坠落。 晓月哼了一声，转身面向背后。 “当初你们炸毁了最后一份章鱼烧的材料，现在给我到海里抓章鱼来赔偿吧。” 凝视着画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坠入海中的绑匪，晓月一吐吃不到章鱼烧的怨恨。 这时他才猛然惊觉。 “啧，已经离开啦？” 之前还站在晓月身后的赛席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唉……超乎想像的美人，果然都做一些超乎想像的事情。” 周围已经感受不到赛席尔的气息，凰泽晓月只能摇头苦笑。 擅于操纵真气的晓月对于气息的流向十分敏感，赛席尔竟然能瞒着晓月消失无踪，代表她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美女。 然而晓月的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 虽然到头来还是没吃到章鱼烧，甚至还无辜卷入诡异的绑架事件。 不过至少还邂逅了像赛席尔这种超乎想像的美女。 相较之下，章鱼烧的遗憾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是一个愉快的夜晚，出门之际的预感果然成真。 因此凰泽晓月露出喜悦的笑容——发自内心的愉悦微笑。 朝着黎明即将降临的天窄高声呐喊： “后会有期，赛席尔·安华德！” 终章 暴风之前的黎明 1 ——绝对不能轻易放弃。 考虑到任务的重要性，这是理所当然的结论。 “呼……呼……——咕！” 好不容易才游回岸边的杰克，坐在地上频频喘气。 几近虚脱的肺叶，贪婪地吸收空气中的氧气。 顺从肉体渴望的同时，杰克环视四周。 凝视着这次任务的成果。 失去意识的洛尼和克莉艾…… 以及装着《p细胞》的硬壳包。 黑色厢型车在高瘦黑发的青年手中化成一堆废铁，三人被抛出车外，落入东京湾。 然而杰克并未放弃，无论是自己的生命、同伴的生命，抑或是任务。 强忍着落入海面的冲击所引起的剧痛，杰克带着洛尼、克莉艾以及硬壳包游上了黑夜之中的海岸。 “得立刻……连络本部……” 身体仿佛灌了铅般沉重。 但杰克依然拿出行动电话。 对于从事秘密任务的杰克而言，行动电话在任务中扮演了情报传递的角色，无疑是救命的工具。 除了防水、抗水压之外，更耐得住强大的撞击。就算浸泡在海水之中，也不影响本身的功能。 就在杰克准备按下本部的号码时…… “——舍命完成任务的男人，真是令人钦佩。” “——！？” 女性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杰克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黎明之前的海岸岩石上，站着一名女子。 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 长相十分美丽，身体曲线也很美丽，甚至连全身上下散发的气息也很美。 光是看一眼，就绝对无法忘怀的美女。 杰克并不是没见过这名女子。 他不可能忘记这个出现在《p细胞》交易现场、之后又跟黑发的高瘦青年骑着大型摩托车紧迫不舍的那个女人。 这时—— “即使身上的衣物吸饱了海水，依然抱着处于同样状态的两名同伴以及任务的目标物一路游到岸上，这种坚强的意志力着实令人激赏。不过……” 女子的脸上露出遗憾的笑容。 “只可惜《p细胞》并不在里面。” “什么——” 杰克大吃一惊，在他反问的瞬间，硬壳包的电子锁突然弹开。 杰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唯一可以理解的，大概只有这是眼前这名女子的杰作。接着女子又以杰克的肉眼难以辨识的速度，削去了硬壳包的侧面。 硬壳包的内部，清楚地展现在杰克的面前。 “……不可能！” 杰克不禁骂了一声。 杰克、洛尼，以及克莉艾冒着生命危险抢回来的硬壳包，竟是空无一物—— 别说《p细胞了》，甚至连灰尘也没有。 杰克难掩内心的焦躁。难道他将跟这场交易毫无关系的平民误认为掮客？女子口中的中间人，难道只是她随口胡诌的单字，用意只是为了留得一命？不，不可能。硬壳包是专业掮客负责运送物品的特殊工具，就跟杰克的行动电话一样。 因此杰克才打算将硬壳包带回本部，由本部的研究人员负责开启。 那个女的一定是掮客没错，可是硬壳包中却什么东西也没有。所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便利商店的交易，根本就是一场骗局。 “引诱对手上钩的假饵……难道是行动计划风声走漏？” “严格说来，应该是你们对敌人刻意散布的假情报信以为真。” 美女的口吻带着同情。 “从你们的研究所夺取《p细胞》——也就是‘凤凰细胞’的人，设下了多重的保险机制。结果你们并未掌握确实的情报，将今晚在特别自治区进行的假交易以及冒牌掮客当成行动目标，就只是如此而已。 ” “怎么可能……” 喃喃自语的杰克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不必难怪，这本来就不是你们能够处理的问题。” 美女微微一笑。 “即使是日本首屈一指的特务机关——内阁官房情报调查室也一样。” 这句话才刚传入杰克的耳中。 “——！” 杰克立刻反射性地采取行动。 绝对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身分。于是杰克右手一挥，试图发射藏在衣袖中的飞刀。 “——” 可是飞刀还没发射，杰克就像断了线的人偶软瘫在地。 即使意识已经被卷入黑暗的漩涡之中，杰克依然不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2 赛席尔·安华德静静地凝视着失去意识的男子。 这并不是直接攻击。 赛席尔只是透过意识的传达，告诉眼前这个抱着同伴和任务的目标物游了好一段时间、早已筋疲力竭的男子—— “好好休息吧。” 就这么简单？没错，就这么简单。让男子失去意识，这样就足够了。 毕竟赛席尔跟男子之间，存在着相当程度的实力差距。 打量着昏迷不醒的男子，赛席尔突然开口： “……时候差不多了。” 接着，她又从上衣口袋拿出行动电话。 几乎是在同一个时候，行动电话突然发出电子声响——那是来电铃声。 对方的来电显然早在赛席尔的预料之中，甚至比时钟还要准确。 赛席尔理所当然地按下通话键。 然后…… “——情况如何？” 不需确认对方的身分、甚至不需确认对方的用意，赛席尔想也不想地迳自开口。 ‘还是不行，我这边也扑了个空——虽然早在意料之中。’ 对方以轻挑的语气传达赛席尔想要知道的情报。 ‘……其实我每次都有同样的戚觉。’ “嗯？什么感觉？” ‘不要每次都立刻接起电话好吗，团长？就好像我的行动被看穿似的，这样子对心脏不好呢。’ “说谎不是好习惯喔，海堂……” 赛席尔笑了笑。 世界最强的恐怖集团《血色黄昏》的女团长赛席尔·安华德静静地开口： “我怎么可能让你受惊呢？之所以立刻接起电话，主要还是因为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心里面早就产生我会立刻接起电话的念头。如果你希望我在电话响了十声之后才接起来，我也会比照办理的。” ‘呜哇，这样子更可怕。’ 电话另一头的人——海堂元春的反应不禁让赛席尔微微一笑。 “别说这个了。原本以为今晚可以弄到《p细胞》，可惜还是无法如愿。” ‘咦，那边也挥棒落空吗？不会吧，团长的“第六感”竟然也有失灵的时候？’ “说来说去都要怪你。” 赛席尔的口吻相当开心。 “都怪你给我的那片光碟实在是太有趣了。” 海堂跟监视对象一起前往异世界的记忆所转化的影像光碟。 ‘哦，已经看过啦？怎样，那个家伙很有趣吧？’ “嗯，令人恨不得立刻见上一面的有趣。” 所以赛席尔才会将交易放在一边，专注于另一方面。 不过这并不重要，毕竟今晚赛席尔的目的并不是《p细胞》，当然也不是章鱼烧。 事实上她早已另遣团员拦截可疑度最高的《p细胞》掮客，结果却跟那名团员失去了联系。看来那名团员似乎也遇见了好玩的 事情，将任务搁在一旁。 赛席尔并没有责怪那名团员的意思。 毕竟自己也是以享乐为优先。 “也罢，以后还有机会。” 原因很简单。 “《p细胞》最后一定会落脚于特别自治区。” ‘是哦？早点告诉我不就好了吗？真不够意思。’ 面对海堂的抱怨，赛席尔微微一笑。 语气十分肯定。 “放心，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结束通话之后，赛席尔转身离开海边，并将内阁官房情报调查室的三名探员留在原地。 “很抱歉，我另外有约。” 赛席尔微微苦笑。他们身上并没有严重的外伤，很快就会恢复意识了。 话说回来——日本政府的特务机关为什么会介入这次的事件？ 事实上这次遭到夺取的《p细胞》——也就是凤凰细胞的研究开发，正是由日本政府所主导的。 在低次元世界——亦即人类的世界显现、物质化的高次元生命体——其中一小部分的细胞被日本政府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取得，因此日本政府企图藉由细胞的培养，取得高次元生命体所拥有的强大力量。 严格说来，就像是克昆秘密进行的《y计划》缩小版。 两者的规模虽然相差甚远，然而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所有异世界能力以及技术都受到克昆的严格管理。加盟新联合国的七个常任理事国虽然各自拥有特别自治区以及巴别塔学校，却不得独自研究或是开发跟异世界有关的技术以及能力。 “——如果打算涉猎的领域和克昆相同，都是高次元生命体，那更是会被严令禁止。” 因此日本政府的计划，无疑是背叛了管理全世界的克昆。 向来长于察言观色、在国际社会中总是采取低姿态的日本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大胆的行径？答案其实很简单。日本政府表面上虽然接受克昆，其实对克昆管理之下的世界局势相当不满。 其实其他各国都在背地里从事类似的研究，也获得克昆某种程度的默认。毕竟为了共生与共存，适度地让步与尊重是必要的。 然而日本政府这次的计划已经超越了克昆的容忍程度。 绝对不能走漏风声。 结果在这个紧要关头上，凤凰细胞遭到不明人士偷窃。一旦被克昆知道凤凰细胞的存在，日本政府——不，整个国家的下场自然是可以想像的。因此日本政府才会紧急动员特务机关的探员，试图夺回遭窃的凤凰细胞。 “不过——现在他们应该发现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了吧。” 一开始以为是他国的企业或是间谍犯下的案子，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因为凤凰细胞被带进了特别自治区。 对方甚至安排了许多假交易以及假掮客，掩护凤凰细胞的运送。 赛席尔心想。先前上演警匪追逐战的时候，高速道路全线封闭，任何车辆都不得通行。这应该是运送凤凰细胞之际的安全措施，以避免节外生枝。 然而对于座落在人工岛上的特别自治区而言，高速道路无疑是物流的大动脉，光是封闭一个晚上，就会对特别自治区的经济活动以及居民的生活造成莫大的影响。因此封闭高速道路的命令，绝对不是来自管理高速道路的交通管理局。 既然如此，是谁下达的命令？ 封锁高速道路的影响层面非常大，到底是谁才有封锁道路的权限？ 答案很简单。特别自治区之中，只有一个人拥有这种权限。 那就是位居jpn巴别塔的顶端、治理这个特别自治区的克昆。 冰神京也。 因此凤凰细胞最后的落脚处，一定是jpn巴别塔没错。 然而整件事还是有几个疑点。 如果京也以克昆的身分追究日本政府暗中进行的计划，当他掌握证据的时候，大可直接将整件事公诸于世，迫使日本政府不得不取消计划。然而他却选择了暗中窃取凤凰细胞，再大费周章地将凤凰细胞送进jpn巴别塔。 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 赛席尔·安华德十分确定。 “这次的行动应该是出自他的个人判断……背后一定有什么目的。” 停顿片刻。 “——而且还是不可以被全世界以及其他克昆得知的目的。” 3 在脑中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整理完毕的时候，赛席尔刚好抵达会面的地点——位于住宅区之中的大型公园。 赛席尔走在石板路上，朝着公园深处前进。 一段时间之后，视线的前端捕捉到一名坐在长椅上的男子。 于是赛席尔走到男子的面前。 “——久等了吗？” 神色自若地开口，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 “不，我才刚醒来。” 男子笑了笑，伸了个懒腰。 “——对了，突然想见我一面，还要我立刻过来一趟，到底是有什么急事？” “这个……其实是我遇到了一个不错的青年。” 赛席尔语带笑意。 “我想请他加入组织，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意见？” “意见？这种事情交给你决定就好了。现在的黄昏，可是你的组织呢。” 男子叹了口气。 “再说这半年多来你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拉拢了不少新人，这次又怎么会特别征求我的同意？” 赛席尔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即使男子早就知道赛席尔的来意，她还是必须向男子提出报告。 “不好意思，毕竟对方是您的子嗣。” “那就更与我无关了。” 男子哼了一声。 ‘血色黄昏’的创始人——凰泽刚毅清楚地表明态度。 “那种一点也不可爱的臭小子，不是我的儿子。” “是吗？我倒认为他挺有魅力的呢。” 赛席尔回答。 “——跟您倒是有几分相似。” “喂喂喂。就算他身上有我的一点基因，也不要把我跟那个小子放在一起比较好吗？” 刚毅说道： “原本以为受到异世界的召唤、之后又在诺伦筛检当中被视为‘真正勇者’还是‘霸王’，那个小子应该比以前长进多了，结果还是不怎么样。” “跟您比较起来，每个人确实都不怎么样。” 赛席尔微微苦笑。 “不过既然他的事迹知之甚详，代表您还挺在意他的嘛。” “想太多了。巴别塔史上第一遭的传言甚嚣尘上，多少也有点耳闻。不过那种程度的实力，我可不会放在眼里的。” 刚毅突然笑了笑，拿出一个塑胶袋。 里头装着红豆面包。他打开塑胶袋之后，两口就解决得一干二净。 “你也好，白天的时候送我红豆面包的那两个小姐也罢……真不知道最近的女人在想什么，那种草食男到底好在哪里？这世道真是没救了。” “大概也只有您才有资格称呼他为草食男吧。” 赛席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过……原来您已经见过她们了。” “算是一种巧遇吧。既温柔又可爱，两个都是好女孩。” “不觉得受到好女孩的青睐，正是好男人的条件之一吗？” 说话的同时，赛席尔不禁想起自己在便利商店外面的长椅引导晓月碰触胸部的事情。事实上赛席尔并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无论是血色黄昏的成员也好、实力远在她之上的刚毅也罢，赛席尔 都从未允许他们碰触自己的肌肤。 然而当时却自然而然地做出那种行为，急着在晓月的面前强调自己是个女人。而且晓月也未曾屈服于压力之下，反而还主动挑衅，试图回应自己的诱惑。 赛席尔不禁心想。要不是被人打断，天晓得会激发出怎样的火花。 这时—— “不过既然选了那两个女孩子，代表他还算有眼光。” 说到这里，刚毅又哼了一声。 “该不该邀请他加入，就由你自行决定吧。” “知道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赛席尔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没事了吧？那我就先走了。” 刚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对了，听说日本政府做了一件傻事？” “是的，克昆的冰神京也似乎也牵涉其中。本来想先下手为强的，只可惜事情出了点变化，暂时让对方拔得头等。” 米米子将光碟交给海堂之后，就离开了特别自治区。 海堂所负责的掮客，也跟赛席尔一样都是欺敌的诱饵。 负责对付真正掮客的蒂亚娜将任务放在一旁，优先处理其他的事情。 因此凤凰细胞应该已经落入冰神京也之手。 对手只有克昆一人，理论上海堂和蒂亚娜应该就足以应付。他们两个尚未与克昆直接对决，这次的任务不失为一个累积经验的好机会。 ……不过在这次的事件之中，冰神京也并未惊动其他的克昆。 因此主战场恐怕在京也的地盘、也就是jpn巴别塔学校。京也占了地利，又拥有不为人知的阴谋，海堂和蒂亚娜未必占得了便宜。 再加上日本政府也企图湮灭背叛克昆的证据。 往后的战局将会更加混乱。 ……‘他’也不失为可靠的战力。 一想起晓月，赛席尔不禁微微苦笑。 无论是便利商店爆炸事件的应对处理，抑或是高速道路的战斗——就算晓月并未发挥真正的力量，赛席尔多少也能估算他的实力。事实上当晓月发现隧道入口崩塌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扭开油门直接往海上冲，之后又沿着山壁爬上隧道另一头的勇气以及胆识令赛席尔相当激赏。 然而单纯就实力而言，目前的晓月恐怕还在海堂以及蒂亚娜之下。 海堂和蒂亚娜的攻击应该可以命中赛席尔。在某些战斗之中，一击就足以决胜负，更何况有本事命中第一次、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也是不无可能。 简而言之，海堂或是蒂亚娜并不是完全没有战胜赛席尔的机会。 然而晓月就不同了。 晓月的攻击恐怕摸不到赛席尔。当赛席尔离去的时候，晓月可说是浑然不觉，直到最后一刻才发现。而且晓月的个性过于光明磊落，换个说法就是容易被敌人摸透，即使一开始虚晃一招，到最后一定是正面决胜负。这种行为模式过于单纯的人，对付起来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无论是闪避、迎击，甚至是攻击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所以现在的晓月不是赛席尔的对手，实力也在海堂以及蒂亚娜之下。 同理可证——自然也不及冰神京也。 因此赛席尔开始认真地考虑自己应不应该留下来。 “你们去忙你们的，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是，理应如此。” 就在刚毅迈开脚步，赛席尔随后跟上的时候。 她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察觉这个事实到底代表了什么意义之后—— “呵呵……啊哈哈哈！原来如此，我居然没发现。” “怎么啦？有什么好笑的事？” 发现赛席尔略略而笑之后，刚毅回过头来。 然而赛席尔并未回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刚毅也不再追问，回过头来再度迈开脚步。于是赛席尔也跟了上去，保持数步的距离。 到底是什么时候？两人一起待在便利商店外面的时候，显然是嫌疑最大。 可是，不可能。至少在与晓月共乘摩托车追赶绑匪三人组当时还没有消失。 既然如此，就是在高速道路战斗期间不翼而飞的。不过骑乘摩托车的时候，晓月一直背对着自己，不太可能趁机下手。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警戒没那么松散，不太可能让晓月抓到下手的机会。难道是自己掉了吗？不，那更不可能。 可能性虽然不大，不过赛席尔宁愿相信这是晓月的杰作。 这样子显然有趣多了。 因此赛席尔做了一个决定，不再干预这次的事件。 她重新评估了晓月的战斗能力，并寄予厚望。 如果到最后败在京也之手，代表他的能耐也不过如此，就当作自己看走眼吧。 不过自己跟晓月可是做了再度相见的承诺。该如何面对晓月以及他身边的众多少女，还是到时候再说吧。 期待再度重逢的同时，赛席尔安华德喃喃自语。 脸上带着喜不自胜的神情。 “可别让我失望了，晓月。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倒要看你该如何更进一步地深入检查。” 4 晓月回到家中的时候，天际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将史雷普尼尔停放在车库之后，晓月夹着早报来到玄关。 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锁，轻手轻脚地进入家中。 无声的寂静迎接晓月的归来。 入夜之后沉闷的空气，逐渐转化为早晨的清新。 脱下鞋子的同时望向二楼，清楚地感受到两种稳定的气息。 晓月不禁松了口气，看来美兔和莉丝蒂尚未醒来。 于是晓月轻轻地爬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 顺手关上房门之后，晓月走向书桌，将口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 首先是再也换不到章鱼烧的号码牌。 以及残留着些许甜香以及余温的大尺码黑色胸罩。 “得好好收着才行。这可是我跟美女共渡一夜的美好回忆呢。” 晓月笑了笑，将他与赛席尔的共同回忆收进心中的抽屉。 “现在……” 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到头来还是没吃到章鱼烧，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不。之前流了不少汗，奔驰在高速道路的时候又暴露在海风之下。而且滑行于海面的时候，飞溅起来的海水也弄湿了身体，所以还是先洗个澡吧。 “……” 然而晓月并未填饱肚子，也没去洗澡。 因为他另有要事。 比填饱肚子或是洗澡更重要的事情。 于是晓月缓缓地走向墙壁，凝视着睡在自己床上的美兔和莉丝蒂。 “唉……” 显然是在晓月出门的时候偷偷溜进来的。今天早上只有美兔一人，这次又是谁先谁后呢？说不定两人是同时溜进来的吧。 若不是梦游的话，那就是两人早就发现晓月不在家。 房间里面没有上衣、没有钱包，玄关也找不到鞋子，美兔和莉丝蒂多半猜到晓月已经出门了吧。不过晓月的手机却是从头到尾并未响起。 因此晓月十分确定，两人选择了相信晓月、等待晓月自己回来。 熟睡中的两名少女，证实了晓月的猜测。 紧紧依偎的美兔与莉丝蒂。 然而两人并不是彼此依偎。两人之间有个奇妙的空间，美兔和莉丝蒂仿佛是依偎着那个空间而眠。 两人的感情相当不错，彼此面向对方的睡姿就是最好的证明。 其实晓月的床铺并不算太 小，照理说美兔和莉丝蒂大可离远一点，至少睡起来也比较舒服。可是她们并未这么做。 为什么？晓月当然知道答案。 因为美兔和莉丝蒂之间的空间，正是她们预留给晓月的位置。 凰泽晓月不禁心想—— 自己是美兔和莉丝蒂的归属，美兔和莉丝蒂也成为了自己的归属。 “不是吗……？” 朝着两人伸出双手的同时，晓月想起赛席尔在便利商店外头所提出的问题。 家人不在身边，会不会感到孤单？ 晓月的答案就在眼前——真实的触感以及体温。 对于凰泽晓月而言，等同于家人的存在——晓月当着熟睡的美兔以及莉丝蒂暗自起誓。 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即使被迫与全世界为敌，也要永远保护两人。 因此晓月轻声开口——他想对自己的家人说几句话。 凰泽晓月的归属就在这里。 就在两名少女之间。 “我回来了——回到你们带给我的归属。” 后记 无论是承上集的老朋友，抑或是从本集开始的新朋友，在此都致上最诚挚的谢意。在下是上栖缀人。有别于前几集的风格，本集收录了几篇比较轻松的小品。这种穿插于主线之间的轻松小品可以扩大作品的广度，增加剧情发展的多样化。同时在本书之中，在下也尝试了几个有趣的点子，除了熟悉本书的老朋友之外，希望新朋友也能从故事当中得到某种程度的乐趣。 接着介绍本书的几个重点。这次的故事主要围绕在重头戏之间的日常生活篇，正如在下先前所言，就是所谓的‘开朗明快的日常喜剧’。摆出前辈架子的美兔以及受尽欺凌的莉丝蒂绝对是不容错过的焦点。身为前辈的美兔早已接受过晓月的调教，身为后辈的莉丝蒂当然也不愿认输。欢乐的日常生活之中，海堂之外的‘血色黄昏’其他成员也陆续登场。其中包括了自从第二集出现名字之后，直到现在才终于登场的‘血色黄昏’创始人，也就是晓月的父亲‘凰泽刚毅’。以及第三集当中与海堂通电话的‘血色黄昏’现任领导人、也就是女团长“赛席尔·安华德”。当然也有同样在第四集出现的‘米米’——魔眼使“深镜米米子”，以及邂逅鬼冢的非法入侵少女“蒂亚娜·兰德豪森”，合计四人同时释出。 另外本书也创下了晓月以外的男性角色第一次登上封面的记录，想不到竟然是疯狗鬼冢，在此特别恭喜他。直到第六集才真正地出人头地呢。 最后感谢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人士。首先是负责插画的卵の黄身兄，感谢你赐予包括鬼冢在内总共五名新人物的设定，工作辛苦了！看到晓月爸爸的设定稿时，我跟编辑都赞叹不已呢。接下来感谢责任编辑以及其他同仁的鼎力相助，也请大家忘了前集后记当中提到的不拖稿宣言……对不起，我愈来愈不敢说出下不为例这句话了。 同时也感谢所有读者伴随着晓月等人的一路成长。 这个世界的故事即将在下一集正式启动。 总之，目前我已经决定要加入的剧情，就是女性角色的过夜派对—— 上栖缀人 无论是承上集的老朋友，抑或是从本集开始的新朋友，在此都致上最诚挚的谢意。在下是上栖缀人。有别于前几集的风格，本集收录了几篇比较轻松的小品。这种穿插于主线之间的轻松小品可以扩大作品的广度，增加剧情发展的多样化。同时在本书之中，在下也尝试了几个有趣的点子，除了熟悉本书的老朋友之外，希望新朋友也能从故事当中得到某种程度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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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介绍本书的几个重点。这次的故事主要围绕在重头戏之间的日常生活篇，正如在下先前所言，就是所谓的‘开朗明快的日常喜剧’。摆出前辈架子的美兔以及受尽欺凌的莉丝蒂绝对是不容错过的焦点。身为前辈的美兔早已接受过晓月的调教，身为后辈的莉丝蒂当然也不愿认输。欢乐的日常生活之中，海堂之外的‘血色黄昏’其他成员也陆续登场。其中包括了自从第二集出现名字之后，直到现在才终于登场的‘血色黄昏’创始人，也就是晓月的父亲‘凰泽刚毅’。以及第三集当中与海堂通电话的‘血色黄昏’现任领导人、也就是女团长“赛席尔·安华德”。当然也有同样在第四集出现的‘米米’——魔眼使“深镜米米子”，以及邂逅鬼冢的非法入侵少女“蒂亚娜·兰德豪森”，合计四人同时释出。 另外本书也创下了晓月以外的男性角色第一次登上封面的记录，想不到竟然是疯狗鬼冢，在此特别恭喜他。直到第六集才真正地出人头地呢。 最后感谢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人士。首先是负责插画的卵の黄身兄，感谢你赐予包括鬼冢在内总共五名新人物的设定，工作辛苦了！看到晓月爸爸的设定稿时，我跟编辑都赞叹不已呢。接下来感谢责任编辑以及其他同仁的鼎力相助，也请大家忘了前集后记当中提到的不拖稿宣言……对不起，我愈来愈不敢说出下不为例这句话了。 同时也感谢所有读者伴随着晓月等人的一路成长。 这个世界的故事即将在下一集正式启动。 总之，目前我已经决定要加入的剧情，就是女性角色的过夜派对—— 上栖缀人 无论是承上集的老朋友，抑或是从本集开始的新朋友，在此都致上最诚挚的谢意。在下是上栖缀人。有别于前几集的风格，本集收录了几篇比较轻松的小品。这种穿插于主线之间的轻松小品可以扩大作品的广度，增加剧情发展的多样化。同时在本书之中，在下也尝试了几个有趣的点子，除了熟悉本书的老朋友之外，希望新朋友也能从故事当中得到某种程度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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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介绍本书的几个重点。这次的故事主要围绕在重头戏之间的日常生活篇，正如在下先前所言，就是所谓的‘开朗明快的日常喜剧’。摆出前辈架子的美兔以及受尽欺凌的莉丝蒂绝对是不容错过的焦点。身为前辈的美兔早已接受过晓月的调教，身为后辈的莉丝蒂当然也不愿认输。欢乐的日常生活之中，海堂之外的‘血色黄昏’其他成员也陆续登场。其中包括了自从第二集出现名字之后，直到现在才终于登场的‘血色黄昏’创始人，也就是晓月的父亲‘凰泽刚毅’。以及第三集当中与海堂通电话的‘血色黄昏’现任领导人、也就是女团长“赛席尔·安华德”。当然也有同样在第四集出现的‘米米’——魔眼使“深镜米米子”，以及邂逅鬼冢的非法入侵少女“蒂亚娜·兰德豪森”，合计四人同时释出。 另外本书也创下了晓月以外的男性角色第一次登上封面的记录，想不到竟然是疯狗鬼冢，在此特别恭喜他。直到第六集才真正地出人头地呢。 最后感谢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人士。首先是负责插画的卵の黄身兄，感谢你赐予包括鬼冢在内总共五名新人物的设定，工作辛苦了！看到晓月爸爸的设定稿时，我跟编辑都赞叹不已呢。接下来感谢责任编辑以及其他同仁的鼎力相助，也请大家忘了前集后记当中提到的不拖稿宣言……对不起，我愈来愈不敢说出下不为例这句话了。 同时也感谢所有读者伴随着晓月等人的一路成长。 这个世界的故事即将在下一集正式启动。 总之，目前我已经决定要加入的剧情，就是女性角色的过夜派对—— 上栖缀人 无论是承上集的老朋友，抑或是从本集开始的新朋友，在此都致上最诚挚的谢意。在下是上栖缀人。有别于前几集的风格，本集收录了几篇比较轻松的小品。这种穿插于主线之间的轻松小品可以扩大作品的广度，增加剧情发展的多样化。同时在本书之中，在下也尝试了几个有趣的点子，除了熟悉本书的老朋友之外，希望新朋友也能从故事当中得到某种程度的乐趣。 接着介绍本书的几个重点。这次的故事主要围绕在重头戏之间的日常生活篇，正如在下先前所言，就是所谓的‘开朗明快的日常喜剧’。摆出前辈架子的美兔以及受尽欺凌的莉丝蒂绝对是不容错过的焦点。身为前辈的美兔早已接受过晓月的调教，身为后辈的莉丝蒂当然也不愿认输。欢乐的日常生活之中，海堂之外的‘血色黄昏’其他成员也陆续登场。其中包括了自从第二集出现名字之后，直到现在才终于登场的‘血色黄昏’创始人，也就是晓月的父亲‘凰泽刚毅’。以及第三集当中与海堂通电话的‘血色黄昏’现任领导人、也就是女团长“赛席尔·安华德”。当然也有同样在第四集出现的‘米米’——魔眼使“深镜米米子”，以及邂逅鬼冢的非法入侵少女“蒂亚娜·兰德豪森”，合计四人同时释出。 另外本书也创下了晓月以外的男性角色第一次登上封面的记录，想不到竟然是疯狗鬼冢，在此特别恭喜他。直到第六集才真正地出人头地呢。 最后感谢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人士。首先是负责插画的卵の黄身兄，感谢你赐予包括鬼冢在内总共五名新人物的设定，工作辛苦了！看到晓月爸爸的设定稿时，我跟编辑都赞叹不已呢。接下来感谢责任编辑以及其他同仁的鼎力相助，也请大家忘了前集后记当中提到的不拖稿宣言……对不起，我愈来愈不敢说出下不为例这句话了。 同时也感谢所有读者伴随着晓月等人的一路成长。 这个世界的故事即将在下一集正式启动。 总之，目前我已经决定要加入的剧情，就是女性角色的过夜派对—— 上栖缀人 无论是承上集的老朋友，抑或是从本集开始的新朋友，在此都致上最诚挚的谢意。在下是上栖缀人。有别于前几集的风格，本集收录了几篇比较轻松的小品。这种穿插于主线之间的轻松小品可以扩大作品的广度，增加剧情发展的多样化。同时在本书之中，在下也尝试了几个有趣的点子，除了熟悉本书的老朋友之外，希望新朋友也能从故事当中得到某种程度的乐趣。 接着介绍本书的几个重点。这次的故事主要围绕在重头戏之间的日常生活篇，正如在下先前所言，就是所谓的‘开朗明快的日常喜剧’。摆出前辈架子的美兔以及受尽欺凌的莉丝蒂绝对是不容错过的焦点。身为前辈的美兔早已接受过晓月的调教，身为后辈的莉丝蒂当然也不愿认输。欢乐的日常生活之中，海堂之外的‘血色黄昏’其他成员也陆续登场。其中包括了自从第二集出现名字之后，直到现在才终于登场的‘血色黄昏’创始人，也就是晓月的父亲‘凰泽刚毅’。以及第三集当中与海堂通电话的‘血色黄昏’现任领导人、也就是女团长“赛席尔·安华德”。当然也有同样在第四集出现的‘米米’——魔眼使“深镜米米子”，以及邂逅鬼冢的非法入侵少女“蒂亚娜·兰德豪森”，合计四人同时释出。 另外本书也创下了晓月以外的男性角色第一次登上封面的记录，想不到竟然是疯狗鬼冢，在此特别恭喜他。直到第六集才真正地出人头地呢。 最后感谢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人士。首先是负责插画的卵の黄身兄，感谢你赐予包括鬼冢在内总共五名新人物的设定，工作辛苦了！看到晓月爸爸的设定稿时，我跟编辑都赞叹不已呢。接下来感谢责任编辑以及其他同仁的鼎力相助，也请大家忘了前集后记当中提到的不拖稿宣言……对不起，我愈来愈不敢说出下不为例这句话了。 同时也感谢所有读者伴随着晓月等人的一路成长。 这个世界的故事即将在下一集正式启动。 总之，目前我已经决定要加入的剧情，就是女性角色的过夜派对—— 上栖缀人 无论是承上集的老朋友，抑或是从本集开始的新朋友，在此都致上最诚挚的谢意。在下是上栖缀人。有别于前几集的风格，本集收录了几篇比较轻松的小品。这种穿插于主线之间的轻松小品可以扩大作品的广度，增加剧情发展的多样化。同时在本书之中，在下也尝试了几个有趣的点子，除了熟悉本书的老朋友之外，希望新朋友也能从故事当中得到某种程度的乐趣。 接着介绍本书的几个重点。这次的故事主要围绕在重头戏之间的日常生活篇，正如在下先前所言，就是所谓的‘开朗明快的日常喜剧’。摆出前辈架子的美兔以及受尽欺凌的莉丝蒂绝对是不容错过的焦点。身为前辈的美兔早已接受过晓月的调教，身为后辈的莉丝蒂当然也不愿认输。欢乐的日常生活之中，海堂之外的‘血色黄昏’其他成员也陆续登场。其中包括了自从第二集出现名字之后，直到现在才终于登场的‘血色黄昏’创始人，也就是晓月的父亲‘凰泽刚毅’。以及第三集当中与海堂通电话的‘血色黄昏’现任领导人、也就是女团长“赛席尔·安华德”。当然也有同样在第四集出现的‘米米’——魔眼使“深镜米米子”，以及邂逅鬼冢的非法入侵少女“蒂亚娜·兰德豪森”，合计四人同时释出。 另外本书也创下了晓月以外的男性角色第一次登上封面的记录，想不到竟然是疯狗鬼冢，在此特别恭喜他。直到第六集才真正地出人头地呢。 最后感谢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人士。首先是负责插画的卵の黄身兄，感谢你赐予包括鬼冢在内总共五名新人物的设定，工作辛苦了！看到晓月爸爸的设定稿时，我跟编辑都赞叹不已呢。接下来感谢责任编辑以及其他同仁的鼎力相助，也请大家忘了前集后记当中提到的不拖稿宣言……对不起，我愈来愈不敢说出下不为例这句话了。 同时也感谢所有读者伴随着晓月等人的一路成长。 这个世界的故事即将在下一集正式启动。 总之，目前我已经决定要加入的剧情，就是女性角色的过夜派对—— 上栖缀人 序章 无法改变的未来 台版 转自 夜@轻之国度 1 寒冰一般的冷冽寂静。 入夜之后的jpn巴别塔学生会办公室，仿佛无声的世界。 室内的物体纷纷化为漆黑的轮廓，幽暗之中却闪着一道光源。 浮现在半空中的四角形光源，来自于液晶显示器的冷光。 那是jpn巴别塔学生会长、同时也是克昆的日本代表——冰神京也的电脑荧幕。即时更新的各种画面不断显现。 这就是日本政府保护、以及管理异世界回归者的特别自治区之现状。 身为jpn巴别塔的头号人物，京也同时也负责统筹特别自治区的所有事务。 因此跟特区有关的情报与资讯，最终都将汇整至京也的手中。 凝视着电脑荧幕的京也露出平静的微笑。 同时喃喃自语： "果然有所行动啊……" 2 冰神京也检视了许多情报。 主要是前天晚上到昨天清晨所发生的一连串事件。 漂浮于东京湾的巨大人工岛——也就是特别自治区的各项记录。 当天晚上，京也将"某种物质"运送至特别自治区。 过去曾经在这个世界显现、实体化的高次元生命体——日本政府在偶然的机会中取得部分细胞，秘密研究、培养出来的产物。 《p细胞》——也就是所谓的《凤凰细胞》，已经落入京也的手中。 而且是利用近乎于抢劫的手段。 然而日本政府无法针对京也的行为提出抗议。 毕竟跟异世界有关的所有技术与能力，都是由克昆负责统筹与管理。 名列新联合国常务理事国g7之一的日本，虽然在克昆的协助之下建立了特别自治区和巴别塔学校，却不得擅自研究或是开发跟异世界有关的事项与技术。 因此日本政府的实验行为，无疑是背叛了统治全世界的克昆。 简而言之，《凤凰细胞》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就算被抢走了，也无法将事实公诸于世。 "失去了不能公开的秘密，还是得继续保守秘密啊……" 为了运送《凤凰细胞》，京也事先安排了许多欺敌的诱饵，其中有几个诱饵遭到敌人袭击。 结果有不少诱饵被击溃——而且是从保密度最高、最少人知道的诱饵依序受到攻击。 日本政府不希望《凤凰细胞》的存在被公诸于世，透过各种管道夺回《凤凰细胞》的行动也是可以预期的，京也从未否认日本政府涉入其中的可能性。 然而就日本政府的情搜能力来判断，能锁定一名诱饵的存在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可是连几乎不可能曝光的诱饵也纷纷遭到攻击。 而且遭到攻击的诱饵甚至连对方的身分都无法确认。 唯有跟克昆平起平坐的个人或是团体，才有这种能耐。 可是其他的克昆不需要以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对京也的擅自行动表达不满。 他们大可直接向京也兴师问罪。 最重要的是，京也并未犯下让其他的克昆察觉此事的错误。 毕竟京也的"计划"，是以隐瞒其他克昆为前提的。 行动之际，自然是下足了功夫。 因此可能的答案只有一个。 这也是京也所确信的事实——《血色黄昏》有所行动。 对方应该已经察觉，这次的抢夺行动是出自京也的专断独行。 然而冰神京也的微笑依然灿烂。 "很抱歉，《凤凰细胞》已经落入我的手中。" 京也以冷静的思考，俯瞰目前的局势。 重新检视棋盘上的所有棋子——其中包括自己在内。 首先，其他的克昆不可能得知目前的状况。 高次元生命体的秘密研究无疑是背叛了统筹异世界的克昆，日本政府不可能主动坦承自己的罪行。 况且就血色黄昏的立场而言，应该也希望京也私吞了《凤凰细胞》，而不是交给克昆。 毕竟跟戒备森严的克昆本部比较起来，从jpn巴别塔学校窃取《凤凰细胞》的难度还是低了许多。 京也当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随时都可以展开反击。 不过这件事已经被敌人察觉，也是不争的事实。 整个计划似乎有加快脚步的必要。 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无妨，至少主导权还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即使敌人率先发难，要拖延时间也不成问题。 简而言之，京也的计划并未出现重大的问题。 勉强说来，大概只有一个不确定因素——行动无法预测的潜在性敌人。 因此京也以愉悦的语气，说出不确定因素的名字。 "我已经先驰得点了，凰泽同学……接下来你该怎么做？" 笑容满面的京也凝视着荧幕上的量表。 量表显示了目前的计划进度。 取得《凤凰细胞》之后，计划正式进入第二阶段。 如今第二阶段即将结束。 按照原定计划，第三阶段将在明天落幕。 到时候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京也。 即使是最强的克昆——米迦勒·亚克伍德亦然。 当然，就同样的逻辑来判断，现阶段的京也是有可能被阻止。 如果让其他的克昆得知目前的状况，一切将化为乌有。 京也将失去克昆的权力与地位，甚至是失去宝贵的生命。 即使侥幸逃过一劫，往后也无法为所欲为。 京也之所以选择铤而走险，当然有他的理由。 那就是凰泽美兔。 京也发现了跟美兔有关的重大"秘密"。 在诺伦筛检之中被喻为"真正勇者"的凰泽晓月之妹。 然而这只是她为了在这个世界生存而捏造出来的假身分。 冰神京也十分清楚。 她的真实身分，是成长于异世界亚列萨德的魔王之女·缪。 十几岁的少年少女被召唤至异世界的历史，长达三十年之久。 然而异世界的居民来到这个世界的案例，却从未见于正式的记录。 相当罕见的佃案。 美兔的存在，无疑是十分稀有的研究对象。 然而在只有京也才知道的天大秘密之前，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别说晓月，甚至连美兔自己也浑然未觉的秘密。 那便是——凰泽美兔是个超高次元生命体的事实。 超高次元生命体拥有操控这个次元所有现象的能力。一旦得到了这种能力，无疑是支配了整个世界——这就是"y计划"的内容。 京也得到了以个人之力、实现克昆终极目标的机会。 千载难逢。 冰神京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得到身为超高次元生命体的美兔、掌握长眠在她体内的绝对力量。 到时候自己将成为超越一切、与神平起平坐的存在。 3 "接下来……" 喃喃自语的京也关闭电脑的电源。 荧幕画面也随着电脑关机而消失，室内陷入绝对的黑暗。 这时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口传来了开门声。 挂在天花板上的电灯也同时亮起。 一名学生会的成员走了进来。 是担任书记一职的上崎辽平。 "京也，原来你还在啊？" 辽平察觉京也的存在。 "都已经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做什么？至少也开个灯吧。" "我在思考一些事情。" 京也回答，脸上浮现一如往常的笑容。 仿佛先前沉醉其中的野心从末存在的平静神情。 于是…… "这样啊。学生会长还真是辛苦，老是有一堆事情要烦恼。" 辽平耸耸肩膀，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似乎接受了京也的说法。 辽平的反应、以及自己让辽平如此反应的表现，都让京也感到十分满意。 这代表了京也并未出现焦躁或是自满的情绪，依然保持宛如寒冰的平常心。 即使是在多年的野心即将实现的现在，也依然不改平常的冷静。 这时辽平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关于新学期开始之前的系统全面更新，你打算……" "当然是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啰。" 京也貌似理所当然地回答—— "——就于明晚正式展开。" 4 刚煮好的白饭是米食最美味的形态。 直接享用也行，打个生蛋、铺上纳豆、洒点香松的搭配也很可口。 比热腾腾的白饭更加美味的食物，基本上并不存在。 不过还是有少数颠覆常识的个案。 寿司就是其中之一。 然而在家中自制正统的寿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毕竟握寿司的技术门槛颇高，并不是每个家庭主妇都有寿司师傅的本事。 *散寿司的材料虽然可以直接从超市购入，蛋丝和豌豆的处理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编注：用寿司的材料加上些许配菜，做成盖饭形式的料理。） 至于市售的寿司拼盘，更是引不起食欲。 话虽如此，在家中轻松享用寿司的方法依旧存在。 答案就是…… "呵呵呵～手卷寿司～" 来自客厅的欢呼声传入鬼冢剑哉的耳中。 鬼冢站在自家的厨房里。 瓦斯炉上的不锈钢汤锅冒着白烟。 "可恶……我为什么要让自己累得像条狗一样……"（吐槽：因为你被某个瘸子附体了） 凝视着缓缓上升的蒸气，鬼冢不禁喃喃自语。 鬼冢正在煮味噌汤，是蛤蜊口味的。 独自在外生活之后，除了速食杯汤之外，鬼冢从未在家中喝过味噌汤。 更别提手卷寿司了，鬼冢甚至连想吃手卷寿司的念头都未曾有过。 然而鬼冢今天的晚餐，却是手卷寿司和自家烹调的味噌汤。 这绝对不是鬼冢家中应该出现的菜单。 会出现今天的局面，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小剑、小剑，我不想摇扇子了。" 男性化的口吻、有点撒娇的语气。 声音来自基于某种理由，暂时与鬼冢同居的食客少女。 她是蒂亚娜·兰德豪森。 "当初是你坚持非吃手卷寿司不可的，给我乖乖地扇风吧。" 没错。整件事的开端，源自蒂亚娜"好想吃寿司"的突发奇想，以及明明是外国人，却抱着"吃寿司一定要搭配蛤蜊味噌汤"这种比日本人更像日本人的坚持。鬼冢已经领教过蒂亚娜话一出口就没有转圜余地的顽固个性，即使内心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黯然让步。 如果是过去的鬼冢，绝对不可能被一名少女牵着鼻子走。 一想到自己居然逐渐接受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事实，鬼冢不禁心中有气。 ……吱……我到底在搞什么…… 话虽如此，鬼冢还是有所感触。 自己明明是个怕麻烦的人。 如今竟然愿意为了其他人下厨。 "八成是吃错药了。" 鬼冢恨恨地吐了一句，意识再度回到瓦斯炉上的不锈钢汤锅。 虽然是亲手烹调的料理，制作过程还是经过高度的简化。 手卷寿司的部分，将适量的寿司醋倒入煮熟的米饭拌匀，添加超市购入的现成寿司料，最后包上一层海苔。至于鬼冢正在烹调的味噌汤，也只要将吐砂完毕的蛤蜊以清水煮熟，再加入掺了高汤素的味噌调理包即可。 "对了，小剑。关火之后再加入味噌喔，可别忘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管好你自己就好，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好啦……说也奇怪，为什么家里没有吹风机呢？" 蒂亚娜说出内心的疑惑。 利用吹风机的冷风功能降低米饭的温度，确实比扇子来得更有效率。 然而自从前天开始，鬼冢家就少了一台吹风机。 原因很简单…… "你忘了吗？吹风机已经被某个笨蛋摔坏了。" "说的也是，因为某个变态偷看人家的身体。" 鬼冢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不甘示弱的蒂亚娜立刻反唇相讥。 被摔坏的吹风机，是鬼冢开始租屋生活之后所购入的便宜货。 算一算也用了好几年，差不多该淘汰了。 当时那台可怜的吹风机被蒂亚娜随手拿起一丢，不偏不倚地命中鬼冢的前额，重重地摔在地上。 之后不管再怎么按它，它都不会动了。 "现在偷懒的话，寿司饭的风味一定大受影响……哎，也只好认了。" 蒂亚娜叹了口气，拿起扇子继续扇风。 "可是一直扇风也很无聊……我们是外星人！" "不要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就算真的要玩，也应该对着正在转动的电风扇说话才对！" "窝闷狮歪星人！"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很行。爱怎么玩都随你，继续扇就对了。" 开玩笑，我现在可是正在烹调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味噌汤呢。 一段时间之后…… "差不多了吧。" 算准时间之后，鬼冢关闭炉火。 然后将条状的调味味噌挤入锅中，以筷子来回搅动。 做法应该没错。为了保险起见，鬼冢还以小碟子试了试味道。 蛤蜊特有的甘甜风味，顿时在口腔中扩散。 味道不错。就初学者而言，算是相当不错的成果。 鬼冢从厨房中探出头来，朝着客厅的方向张望。 "味噌汤完成了，你那边——" 话说到一半，就没了下文。 "啊哈，时间配合得刚刚好。我这边也才刚搞定了而已呢。" 蒂亚娜报以天真无邪的笑容。 鬼冢的太阳穴顿时爆出青筋。 "……喂。" "有事吗，小剑？原本就很凶恶的长相，看起来更加凶恶了呢。" "……你负责的醋饭到哪去了？" 桌上摆着一只空荡荡的大盘子。 米饭不翼而飞。 蒂亚娜依然神色自若。 "呃？真是的，我不是说了吗？才刚搞定了而已。" "搞定个屁啊！居然一个人吃光所有的醋饭！" "这个……醋饭的温度适不适合做寿司，必须亲自品尝才知道嘛。" 蒂亚娜伸伸舌头。 让蒂亚娜帮忙之际，鬼冢早就考虑到醋饭有可能被偷吃的风险。 因此鬼冢的解决办法，就是直到最后一刻才端出寿司的配料。 想不到蒂亚娜等不及配料上桌，便一口气扫平了所有的醋饭。 "对不起啦，人家是不小心的。" "少来这套。独自吃掉相当于 六碗白饭的份量，还敢说是不小心？" "哎唷，别生气嘛。另外煮的白饭也差不多快要煮好了。" 鬼冢家的个人用小型电子锅，一次最多只能煮三杯米。 然而对于蒂亚娜这个大胃王而言，三杯米显然是杯水车薪。 因此鬼冢先煮了三杯米的白饭，交给蒂亚娜负责扇凉之后，又立刻以快速炊饭的模式煮了三杯米。 算算时间，确实是该煮好了。 幸好寿司料平安无事。 制作醋饭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 "……哼，败给你了。" "别这么生气嘛。我也知道自己不对，所以特地留了最精华的部分给小剑呢。" "最精华的部分？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桌上的大盘子干净溜溜、空空如也。 根本没有什么最精华的醋饭。 鬼冢不禁露出疑惑的神情。 "真迟钝，在这里啦——这·里～" 蒂亚娜眨眨右眼。 这时鬼冢才终于明白蒂亚娜的话中含意。 仔细一瞧，蒂亚娜右边的脸颊沾了一颗饭粒。 胸中突然涌出一股杀气。 "……" 鬼冢默默地伸手—— "咦？真稀奇，居然没生气耶。很好，这就对了。不必客气，尽管拿去吃——咦？" ……他直接揪住衣领，拖着蒂亚娜往前走。 打开昨天才刚修好的窗户，将蒂亚娜丢在阳台上。 关起窗户、上锁、拉上窗帘。 把蒂亚娜关在屋外。 5 "真是的，小剑真不会掩饰害臊呀……" 被隔离在阳台上的蒂亚娜·兰德豪森无奈地叹了口气。 居然无视少女脸颊上的小米粒，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这样子对得起辛苦的农夫吗？ 无奈之余，蒂亚娜只好自行取下米粒，一口吃掉。 "好啦，现在该怎么做呢……" 破窗而入固然是个办法，只是窗户才刚修好没多久，心里面多少有些罪恶感—— 也罢。在女孩子面前闹别扭，本来就是正值青春期的男生常有的举动。 身为一个成熟的女性，还是以宽容的态度来接纳他吧。 等到另外煮的米饭煮熟、搅拌成醋饭之后，他应该就会消气了吧。也就是说再忍耐个三十分钟就好了。 该如何打发这段等待的时间呢？蒂亚娜环视四周。 "咦？白天晾在阳台的棉被居然忘了收进去。" 阳台的栏杆上面，披着一件薄被。 这条蒂亚娜专用的薄被，是才刚买来不久的新品。 鬼冢平常没有、也不可能有什么访客，因此房间的配置并未将访客的需求列入考量。 既然蒂亚娜打算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采买最低限度的生活用品自然是必要的。 昨天从寝具店购入这条薄被之后就直接使用，但由于今天白天的天气不错，蒂亚娜特地将被子晾在阳台上。 结果…… "哎，晒过太阳之后的蓬松感都不见了。" 摸摸披在栏杆上的薄被，蒂亚娜难掩内心的失望。 不过这也怪不了人。 毕竟突然想要吃寿司，之后还拉着脸不甘愿的鬼冢出门购物的始作俑者，正是蒂亚娜本人。 采买结束回到房间之后，兴致高昂的蒂亚娜急着制作寿司，根本忘了被子还晾在阳台上。 "……除了被子之外，好像还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就在心生疑惑的蒂亚娜低头思索的时候—— 阳台突然刮起一阵强风。 这是春天夜里常见的现象。 蒂亚娜下意识地轻压被强风吹起的侧边马尾。 "啊……" 在强风的吹拂之下，薄被朝着栏杆之外顺势滑落。 白色的扯被无声无息地朝着地面坠落，仿佛被夜晚的黑暗所吞噬。 可是…… "——哎哟哟。" 惊呼一声的蒂亚娜连忙伸出右手，掌心朝下。 薄被停止了坠落。 紧接着在半空中往上飘浮，再度回到蒂亚娜的手中。 不是利用魔法制造由下往上的强风，更不是利用透明钓鱼线将薄被拉上来。 薄被就这样回到蒂亚娜的掌中，仿佛超能力当中的念力（psychokinesis)。 "好险好险，这可是小剑特地买给我的棉被呢。" 暗自庆幸的蒂亚娜抓住薄被的一角—— 事实上蒂亚娜所使用的力量，并不是单纯的魔法。 而是二度前往异世界的回归者所拥有的高次元特殊能力。 这种特殊能力包括了藉由火、水、土、风四大元素，再加上光与暗的二极要素才得以开发的"元素系魔法"，以及控制空间和重力的"物理系魔法"，跟一般回归者所拥有的能力截然不同。 这也是人类蜕变为高次元生命体的过程中自然具备的概念能力。 这有别于藉由共通的原理所发动的一般魔法，只有自己才能使用。在这种概念能力的加持之下，"克昆"以及"血色黄昏"的成员自然成为各个领域的佼佼者。 拥有压倒性的优势。 就在蒂亚娜将薄被重新拉上来的时候—— 衣服的口袋突然传出一阵电子音效。 于是蒂亚娜嘟嚷着拿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我是兰德豪森。" "哈啰，蒂亚娜。你听起来精神不错喔。" "原来是团长，有事吗？" "这个……你说呢？" 电话另一头传来略带点戏谑的女性笑声。 对方正是世界最强的恐怖集团"血色黄昏"的女团长赛席尔·安华德。 从她的语气听来，似乎正在等待蒂亚娜的答案。 于是蒂亚娜低头思索。 "啊……！" 这才惊觉大事不妙。 "谢天谢地，你总算是想起来了。" 赛席尔的语气又增添了几丝笑意。 "不不不，我可没忘。没记错的话，应该叫做……对，《t细胞》！" "是《p细胞》。不过就算现在赶往指定地点，也已经迟了好几步。" 说的也是。从赛席尔的手中接获《p细胞》的任务，已经是前天的事情了。 就算想要补救，也是回天乏术。 "呜呜……团长，你生气了吗？" "不，我没生气。" "……真的吗？" "嗯。因为那天我也跟你一样，优先处理了《其他事情》。" 停顿片刻，赛席尔继续开口： "你这个人做事虽然冲动了些，却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顶多只是以自己的本能来判断下一步该怎么走而已。既然《其他事情》的顺序优于我所交代的任务，这就代表了你认为这么做才是对的。如果你刻意忽视最正确的判断、优先处理我所交代的任务，就算最后真的成功了，我也不会特别高兴。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不是我所欣赏的你应有的作风。" 一口气说到这里之后，赛席尔稍微压低了音量。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该处理的还是要处理，不能置之不理。" "意思是……" "嗯。这次的事件，似乎是冰神京也一手策划的。别说日本政府了，甚至连其他的克昆都被他摆了一道。没意外的话，《p细胞》应该已经落入他的手中 。" "敌人的内部分裂对我方而言未必不是好事，不过冰神京也个人的背叛行为似乎也太大胆了一点。" "或许冰神京也认为《p细胞》有这种价值吧。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怎样，有兴趣吗？" "当然。只要把那个叫做《p细胞》的玩意儿，从冰神京也的手中抢过来就好了吧？" 面对蒂亚娜的询问，电话另一头的赛席尔予以肯定的答覆。 "地点位于jpn巴别塔的校区，我会请海堂将入侵路线以及校区平面图等等的资料先交给你。" 海堂元春也是"血色黄昏"成员之一。当这个熟悉的名字传入耳中，蒂亚娜顿时恍然大晤。 "对哦，元元目前是jpn巴别塔的学生嘛。" "没错。不过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他的身分已经曝了光，也被作风强硬的学生会副会长兼风纪委员长盯上，顶多只能充当欺敌用的诱饵。" 于是赛席尔做出结论。 "蒂亚娜，夺取《p细胞》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只问结果，不问中间过程，好好发挥吧。" "——冰神京也怎么处置？" 蒂亚娜静静地提问，语气十分冰冷。 电话另一头的赛席尔也以冰冷的语气回答问题。 "背叛克昆依然面色不改，天晓得还会做出什么好事。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尽快请他离场吧。" "……永远离场，不再回来吗？" "不过对方占了地利，犯不着跟他硬碰硬。《p细胞》毕竟是日本政府研究、培养出来的产物，难免会出现技术面的问题，相信冰神京也应该不至于用在自己身上。只要在取得《p细胞》之后顺便把事情闹大，其他的克昆自然会主动收拾冰神京也。" "……有道理。" "更何况海堂也在一旁待命。就算真的有了什么闪失，只要跟海堂一起对付冰神京也，求个全身而退应该不成问题。" 说到这里，赛席尔的语气突然一变。 "若发现夺取《p细胞》的任务难以执行，迳自撤退也无妨。反正只要把事情闹大，冰神京也势必会陷入风暴之中。不过他对自己的处境应该也相当了解，恐怕早已做好了预防措施。总而言之，该撤退的时候立刻撤退，千万别耽误了时机。" "这点我明白。不过相反的，若情况许可——" 蒂亚娜微微停顿。 "到时候我可以杀了他吧？" "那当然。阻挠我们的自由与意志的人，都应该加以铲除。" 即使对方是克昆、是位居世界顶点的管理者之一。 我们也没有退让的理由。 没有退缩的必要。 只有近乎绝对的信念与真理。 阻挠我们的自由与意志的人，都应该加以铲余。 因为我们是"血色黄昏"。 如果双眼所见都未必是事实的真相。 谁来告诉我——往后我到底该相信什么才好？ 第一章 少女的深夜狂欢 1 走出浴室之后，发热的身体寻求水份的补给。 他赤裸的上半身披着一条毛巾，下半身穿着一条短裤，相当居家的打扮。 凰泽晓月离开更衣室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的门。 冰冷的空气接触灼热的身躯，令人心旷神怡。 "……哦，有了有了。" 发现目标之后，晓月微微一笑。 从冰箱取出目标物之后，掌中传来清脆的硬质声响。 晓月用来解除干渴的物品，正是两瓶冰透的牛奶。 顺手关上冰箱的门，晓月将其中一瓶搁在不锈钢制成的流理台上，利用拇指的力道旋开了另一瓶牛奶的瓶盖。 在弹起的瓶盖仍于半空中旋转之际，晓月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牛奶凑近嘴边。 一口气喝个精光。 "呼……啊！果然好喝。" 瓶口才刚离开嘴边，拿着玻璃瓶的右手拇指刚好接住从半空中落下来的瓶盖。 晓月以手背擦擦嘴巴—— 市面上流通的鲜乳包装以纸盒为大宗，玻璃瓶装的鲜乳量少价高，俨然成为鲜乳市场的高级品。即使如此，瓶装鲜乳的销售依然维持一定的数量，并未退出市场。 原因很简单，瓶装鲜乳拥有让鲜乳爱好者为之疯狂的优点。 盒装鲜乳或是倒在杯子里的鲜乳必须接触舌尖之后，才能品尝其中的美味。 然而瓶装鲜乳就不同了。鲜乳与容器同时保持低温状态，接触嘴唇的瞬间，就得以品尝鲜乳浓纯香甜的特殊风味。 一口气喝光的冰凉感与满足感，更是妙不可言。 事先将装盛啤酒的容器放入冰箱冷藏，是品尝啤酒最好的办法。事实上瓶装鲜乳也有同样的效果。 当然，凰泽家的冷藏库也常备大包装的纸盒鲜乳。 不过直接对着嘴巴饮用，恐怕会引起那两个同居少女的抗议。 而且纸盒的保冷功能不比玻璃瓶佳，事先将装盛鲜乳的玻璃杯放进冰箱冷藏，似乎又太夸张了一些。 因此对于晓月而言，瓶装鲜乳无疑是兼具风味口感与生活礼仪的绝佳选择。 "唯一的缺点，就是量太少了。" 微微苦笑的晓月将空瓶子放进洗碗槽。 接着又拿起了第二瓶，这次却没有牛饮的打算。 只见晓月小口啜饮着玻璃瓶中的液体，好好地享受鲜乳的风味。这时通往客厅的门突然开启。 "……啊，你洗完了吗？" 一名少女走进厨房，出现在晓月的面前。 2 穿着睡衣的美兔慢慢地走了过来，神情有些忸尼。 基于"某种理由"，美兔的身上只穿着大了一号的上衣。 相较于稚气未脱的可爱童颜，美兔的身材可说是玲珑有致，拥有征服所有男人的魅力。 尤其是胸部的规模，更是破坏力十足。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被这对胸部所吸引。 当初是依照胸部的尺寸选购睡衣，下半身的长裤自然过于宽松。 无奈之余，只好舍弃了长裤，露出雪白的大腿。 只见美兔一副戒慎恐惧的模样，深怕睡衣的下摆走光。 "对不起，我洗个碗。" 说完之后，美兔来到晓月的身旁，站在流理台的前面。 她双手捧着装满了空杯和空盘的托盘。 大概是吃完了零食，准备跟杯子一起清洗吧。 不过住在这里的房客只有晓月、美兔和莉丝蒂三人。 如今晓月站在厨房——也就是说，托盘上的盘子和杯子应该只有两组而已。 事实上却有五组。 这代表了晓月家出现了访客。 现在是深夜时分，晓月洗好了澡，美兔也换上了睡衣；然而这些访客依然留在凰泽家，并未离去。 "啦啦～啦啦～" 将流理台让给美兔清洗杯盘之后，晓月拿着鲜乳退至后方。 然后靠在早餐台上，凝视着美兔的背影。 平常洗完澡、换上睡衣之后，美兔并不会绑上双马尾，而是让头发自然垂下。美兔的长发及膝，足以遮住臀部，倒也不必担心有人会从睡衣下摆的缝隙偷窥春光。 不过今天家中有访客，为了方便招呼客人，美兔还是绑上了双马尾。每当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清洗碗盘的美兔移动双手的时候，浑圆紧翘的臀部就会跟着微微晃动。 相当性感的画面。 "看来你们似乎玩得很愉快。" "嗯，真的很有趣。我还是第一次在家里跟朋友玩得这么晚呢。" 美兔笑了笑。 是的，凰泽家出现了三名访客，分别是五泉千影、桐元葛叶以及七濑遥。她们不但是晓月和美兔最重要的朋友，也是无法取代的同伴。 之前回到异世界亚列萨德的时候，她们也跟晓月以及美兔同行。 再度造访亚列萨德的目的是"终结人类与魔族之间的战争"，大家虽然因而培养出深刻的革命情感，却没机会游山玩水促进感情。因此在千影的提议之下，三人决定前往晓月家过夜。 ……多亏了五泉。 千影不单单只是提议而已。为了化解彼此的心结，让大家的友谊更上层楼，千影可是下了不少功夫。邀请遥一起参加，也是出自她的提议。 过去虽然有些不愉快，如今大家决定互相扶持、彼此协助，共同面对未来的挑战。既然如此，进一步的交流自然是必要的。经过这次的睡衣派对，除了美兔、千影和葛叶三人之外，相信遥和莉丝蒂也能很快地融入这个团体。 因此凰泽晓月不禁有感而发。 "唯一的遗憾，就是把我摒除在外。" 晓月不能参加五名少女的深夜聚会。 没错，晓月遭到排挤。美兔笑了笑，试着安抚晓月的情绪。 "不行。我不是说了吗？今天是女孩子的姊妹会，男生不能参加的，就算是你也一样。" "可是我也想跟你们培养感情呢。" 晓月将喝了一半的鲜乳放在早餐台上，偷偷摸摸地来到美兔的身后。 "——像这样。" 话才刚说完，晓月就朝着美兔的臀部摸了一把。 "呀……！" 美兔的身体震了一下，正在清洗的玻璃杯顿时脱手而出。 "哦——小心。" 晓月空下来的右手飞快往前一抄，在半空中接住了玻璃杯。 将玻璃杯放在洗槽的底部之后，晓月叹了口气。 "小心一点好吗？差点就受伤了呢。" "你倒是说的很轻松！还不都是你引起的！" "没办法，谁叫你的背影那么诱人。" 停顿片刻之后，晓月继续开口： "更何况看到女人站在厨房里面的背影，不吃点豆腐才是有失礼数呢。" 左手掌紧贴着臀部的同时，将玻璃杯放回洗槽的右手顺势滑入美兔的胸口。 目标当然是没穿胸罩的胸部。 直接接触。 "等、等一下——啊啊！" 最敏感的胸部遭到玩弄，美兔在晓月的怀中不断地挣扎。 原本打算立刻制止晓月的行为，美兔却突然停止了动作。 碗盘洗到一半，双手还沾满了洗碗精呢。 生性老实的美兔决定先把双手洗干净，但晓月当然不会让她得逞。 只见晓月抱着美兔往后退了几步，硬是不让美兔洗手。 美兔的双手虽然往前仲了出去，却怎么也 碰不到水龙头。 "别、别这样……让我洗手……" 美兔回头望着晓月，语气近乎哀求。 于是…… "嗯？……就这样？" 晓月微微一愣。 "在、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还能怎样……？" 面红耳赤的美兔不断地扭动身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晓月继续他的恶作剧。 一段时间之后，美兔开始出现了可爱的反应。晓月的右手和左手恣意地玩弄美兔的胸部和臀部，同时享受截然不同的触感与弹性—— 不过晓月的心中还是有些疙瘩。 毕竟晓月现在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安慰美兔，更不是为了止住美兔的泪水。 纯粹只是色心大起的恶作剧。 因此晓月还以为会立刻遭到美兔的反击。 ……好歹也抗拒一下吧，这下子要我怎么收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晓月不禁纳闷。 按照美兔平目的作风来判断，她应该手也不洗了，直接阻止晓月继续恶作剧才对。 可能是铁拳，也可能是肘击，或是干脆以脚跟猛踩晓月的脚背。 就算朝着晓月伸进胸部的右手狠狠地咬上一口，也一点都不奇怪。 然而今天的美兔却有些反常，发现自己没办法洗手之后，竟然任凭晓月摆布。 即使再怎么害羞，也没有抗拒的意思—— 自从前天晚上开始，美兔就是这副模样。 不像她的作风。该不会吃坏肚子了吧？ 还是发烧了？ 搓揉着一手难以掌握的特大号胸部，晓月暗自集中意识。 试着以指尖和掌心感受美兔的体温。 "嗯，满正常的。" "啊、啊啊！嗯！呀……嗯！啊啊啊！" 一昱受着美兔的反应所带来的乐趣，晓月不禁搔搔头。 美兔的体温并不算太高。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美兔的敏感度还是跟以前一样可口，只要晓月持续恶作剧，美兔的身体一定会产生"另一种热度"。 ……既然没有发烧，唯一的可能就是…… 美兔态度发生变化的前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凰泽晓月一边贪婪地享受美兔柔软而富有弹力的胸部，一边开始搜寻脑海中的记忆。 3—— 那一天的上午，晓月陪美兔和莉丝蒂到购物中心选购日常用品。 之后两人跟不良少年起了冲突。为了让闷闷不乐的美兔和莉丝蒂止住泪水，晓月在电车中好好地安慰了两人。 不过这应该不是最关键的原因。 因为美兔和莉丝蒂在途中将晓月赶下电车。 凰泽晓月不禁暗自反省。三次实在是太多了，应该以两次为限。 不过…… ……难道是……？ 晓月脑中浮现一个念头，旋即朝着厨房的角落瞥了两眼。 视线停留在洗槽旁边的沥水托盘。 托盘之中，放着前天从购物中心买来的三只动物造型的陶制马克杯。 狼代表晓月，猫代表莉丝蒂。至于兔子，当然是美兔的专利。 美兔的兔子马克杯曾经在跟不良少年发生冲突的时候不慎摔破。 这是最后一个兔子马克杯，店家也没有存货。就算想要再买一个也无从买起。 于是晓月藉着被美兔和莉丝蒂赶下车的空档，利用先前跟店员问来的电话连络上批发商，要求对方打开仓库﹒强行购入了一个全新的兔子马克杯。 一想到这里，晓月不禁微微苦笑。 偶然在客厅桌上发现新的兔子马克杯之后，美兔内心的高兴全写在脸上。或许就是看在这一点的份上，美兔才会对晓月的恶作剧采取宽容的态度吧。 可是…… ……我只是想看见她高兴的笑容而已，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 也罢。如今美兔的模样倒也赏心悦目，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无数的念头在脑中来〣萦绕，晓月不自觉停止了搓揉胸部的动作。 "……？" 略感诧异的美兔立刻转过头来，默默地仰望着晓月。 迷濛而湿润的双眼，流露出恍惚的神色。 胸部和臀部遭到持续攻击之后，美兔露出即将被快乐吞噬的神情。 然而美兔并未开口。 到底是继续下去，抑或是就此打住，一切交由晓月来决定。 ……唉，这家伙也太死心眼了吧。 喜欢兔子马克杯当然很好，不过也犯不着为了报恩，就任凭晓月在自己的身上毛手毛脚吧。 ……该怎么让她知道呢？ 口头提醒当然是个方法，不过就算晓月要美兔别放在心上，美兔心里而反而会更加在意吧。 看来只好以行动来教导她了。 可是晓月一旦停止动作，说不定反而会加深美兔的歉疚感，一让这种诡异的特别服务永无止境地持续下去。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不能后退，就只能前进。 别忘了…… 我可是将女人的感受放在优先首位的鬼畜勇者——不对，无赖勇者。 只要稍微拿出真本事，美兔一定无法抗拒内心的羞耻。 等到美兔忍不住反击的时候，就可以顺势结束这次的恶作剧。 两人之间也会自然而然地恢复原先的关系。好一个天衣无缝的作战计划，简直是太完美了。 晓月朝着美兔微微一笑。 结果…… "啊……" 美兔松了口气，全身酸软，欲振乏力。 她大概以为晓月准备罢手了吧。 于是晓月点点头，露出良善的笑容。 旋即展开新一波的恶作剧。 "呀——不、不是结束了……啊啊！" "结束？不要闹了。就此打住的话，不就太对不起你的身体吗？" 晓月笑了笑，双手的爱抚愈来愈激烈。 在炼环劲气功的作用之下，晓月的手掌所到之处，都让美兔的肉体感到一阵阵气血翻腾。 "嗯嗯～～～！" 敏感的胸部和臀部受到强大的刺激，连带提升了全身的感官。 无限膨胀的快感，让美兔的肉体为之紧绷。 几秒钟之后—— "啊……嗯、呼……" 美兔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身体软绵绵的，完全使不上力。 于是晓月从上而下，逐一解开睡衣的钮扣。 第一颗、第二颗。打开第三颗钮扣的时候，浑圆丰满的胸部迫不及待地摆脱钮扣的束缚，从睡衣的衣领蹦了出来。 然而并不是只有美兔的胸部摆脱了钮扣的束缚。 在强烈的快感刺激之下，美兔的体温急速攀升。 体温升高之后所产生的热气，也被封印在睡衣之下。 于是…… "啊、啊啊……" 察觉自己的身体正处于怎样的状态之后，美兔不禁羞红了双颊。 双眼看得一清二楚。 泛起阵阵潮红的胸部，正释放出令人想入非非的蒸气。 仿佛体内的快感急速沸腾。 晓月温柔地把玩美兔愈发柔嫩的胸部。 为了突破美兔的极限，彻底瓦解美兔的羞耻心—— 晓月更不惜展开言语攻势。 "舒服到冒出烟来吗？还真是放荡的胸部啊。" "才、才不是……都怪你让我的身体愈来愈热……我控制不了自己……所以才……啊啊！" 阵阵袭来的快感让美兔感到异常羞愧，却又难以抗拒这种感觉。 于是晓月以逐渐加强的攻势，驳回了美兔令人忍俊不住的可爱藉口。 或许是报答晓月的念头克服了内心的羞愧，只见美兔软绵绵地瘫在晓月的怀中，完全没有抗拒的意思。 于是…… "……嗯，看来一次还不够，必须彻底加强才行。" 晓月下定决心。目前美兔只是被动地任凭晓月摆布，这并不是晓月想要的结果。 现在也只能以更强烈的快感掩没美兔的理智，激起本能的渴求。 "呀！不要……你还想做什么……啊啊！"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处罚这对放荡的胸部啰。" 攀上最高峰的美兔依然微微颤抖，晓月的语气却十分坚定，丝毫不讲情面。 "等着瞧吧，我要让你尝尝超越极限、无法忍受的终极快感。" 列车的铃盘响起。 前往极乐深渊的超级特快车，即将在鬼畜驾驶的带领之下驶离月台。 "准备好了吗？这就是揉舔吸戳捏抠的地狱全餐！" 就在晓月准备使用最终兵器——也就是鲜乳的时候…… 一道人影忽地逼近—— "一个人下地狱去吧，大变态！" 或许是美兔迟迟未归，担心之余特地前来察看情况吧。 莉丝蒂将手巾的平底锅振臂一挥，结结实实地命中晓月的后脑。 4 "唉……真是丝毫大意不得。" 莉丝蒂·谢尔菲叹了口气。 时间是阻止晓月在厨房中的不轨举动之后不久。 协助美兔一起备妥饮料、玻璃杯以及零食之后，莉丝蒂准备回到二楼的房间。 "对、对不起，莉丝蒂……" 先行走上楼梯的美兔闻言，不禁面红耳赤地回头致歉。 美兔显然将莉丝蒂口中"丝毫大意不得"的人当成了自己。 "不、不是啦，我没有那个意思。" 莉丝蒂连忙摇摇头，她并不是指控美兔瞒着自己偷偷接近晓月。 "说来说去，都是那个大色狼不对。" 莉丝蒂朝着站在身后摸着后脑的晓月瞪了一眼。 "怎么能怪我呢？厨房之中的女性背影，可是男人梦寐以求的浪漫呢。" 察觉莉丝蒂不甚友善的眼神之后，晓月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以后我们在厨房的时候，你不许进来。" 管你什么浪漫不浪漫的，厨房是烹饪的地方，不是调情的场所。（吐槽：厨房原来不是调情的地方么！？） 一想到连在自己家中也得处处提防晓月，莉丝蒂不禁叹了口气，跟在美兔身后走上楼梯。 走在最前面的美兔端着饮料和玻璃杯，莉丝蒂则是捧着装满零食的木制容器，两人的脚步自然快不到哪去。这时殿后的晓月突然开口： "嘿，莉丝蒂，你身上穿的是我的衬衫吧。" 有点无奈的语气。 "之前不是买了一套新的睡衣给你吗？到哪去了？" "唔……" 糟糕，被发现了。又羞又急的情绪涌上心头，莉丝蒂的双颊顿时泛起红晕。 事实上莉丝蒂并不是不喜欢晓月购买的睡衣。 毕竟当初挑选那套睡衣的不是别人，正是莉丝蒂自己。 而且睡衣买回来之后，莉丝蒂当然也穿了几次。 至少前往商业区购物的那一天晚上，莉丝蒂跟美兔还特地换上新买的睡衣，在晓月的面前上演了一场时装秀。 可是穿上晓月的衬衫、闻着晓月的体味，却也替莉丝蒂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对于在亚列萨德生长的莉丝蒂而言，这个世界无疑是个陌生的异世界。 心里面多少也会浮现出莫名的不安。 这时只要穿上晓月的衬衫，就好像晓月陪伴在身旁似地，让莉丝蒂产生无比的勇气，不再畏惧这个世界。 而且今天的凰泽家多了千影、葛叶和遥三人。 她们跟美兔一样，都是跟晓月关系十分亲近的少女。 相信她们也对晓月抱持着某种程度的好感。 美兔与莉丝蒂跟晓月的关系匪浅。碍于这层关系，三人对晓月的态度也不便过于积极；不过在她们的眼中，凰泽晓月绝对是个魅力十足的交往对象。 即使没有跟美兔和莉丝蒂为敌的打算，也希望晓月能够对自己另眼相看。 莉丝蒂并不是无法体会她们的心情。 毕竟曾经拒绝过晓月的莉丝蒂，也对美兔抱持着相同的心情。 希望美兔能以宽容的心，为莉丝蒂保留一点点喜欢晓月的空间。 因此对于莉丝蒂而言，千影等人固然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可或缺的依靠，同时也是感情面上的竞争对手。 晓月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后，跟美兔建立起不亚于莉丝蒂的深厚感情。 而且建立这段深厚感情的时间，其实与莉丝蒂和晓月在亚列萨德共同渡过的岁月相比，只是弹指之间的须臾而已。 千影、葛叶和遥一定也是如此，她们都各自与晓月建立起密切的关系。 莉丝蒂不禁心想——她们的存在，是不是让自己产生了恐惧？ 或许在她们的眼中，自己代表了晓月的过去。 一想到这里，莉丝蒂不禁坐立难安。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偏偏莉丝蒂又没有在她们的面前大声说出"我喜欢晓月"的勇气。 如何透过具体的行动，向她们表达自己对晓月的感情？经过一番琢磨之后，莉丝蒂选择的方法，就是故意在她们的面前穿上晓月的衬衫。 5 真是丢脸，莉丝蒂心想。 内心忐忑不安，缺乏自信，却又没有勇气将情感化作言语。 即使如此，还是用尽一切手段，主张自己的立场。 肤浅的占有欲。这就是堂堂女王应有的表现吗？谢尔菲明珠的美誉也为之蒙羞。 "………………" 莉丝蒂不禁停下了脚步，回头俯视晓月。 "……你高兴就好，我没意见。" 或许是察觉莉丝蒂的尴尬吧，晓月不着痕迹地一笔带过。 "…………真的吗？" 感受到晓月的体恤之意，莉丝蒂略显讶异。 只见晓月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那当然。你不知道吗？穿着男用衬衫的裸女也是男人梦寐以求的浪漫呢。而且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小裤裤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 果然是丝毫大意不得。莉丝蒂连忙从装满零食的容器空出一只手，遮掩自己的臀部。 "你的浪漫全都是不正经的玩意儿！" 接着又抬起右腿往后一踢。 可是…… "哇，好险。" 不但被晓月轻松闪过。 "咦……呀啊啊啊！" 身体甚至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从楼梯摔下来。 "——小心。" 晓月立刻伸出双手，顶住莉丝蒂的身体——而十只手指随之深陷莉丝蒂的丰臀之中。 "呀——！你、你的手放在哪里！" "……这一定是反射动作。男人的本能果然可怕。" "真正可怕的是你满脑子的邪恶思想吧！" 莉丝蒂试图逃离晓月的掌握。 "不要乱动，这样很危险。" 话才刚说完，晓月的双手分别往上下滑动，自己也往前抢上几步，移动到莉丝蒂的正下方。 "啊……" 莉丝蒂感到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 晓月以背部和膝窝为支点，直接将莉丝蒂抱了起来。这种姿势，就是所谓的公主抱。 "你……！放、放我下来！" 又羞又急的莉丝帝不断扭动身子。 "放你下来不是不行啦，只是楼梯间这么窄，万一打翻了零食，那可就不好了。所以啰，还是乖乖地让我抱你上楼吧。" "唔……好、好吧。" 无奈之余，莉丝蒂只能听从晓月的指示。 "莉丝蒂，你还好吧？" 走在前面的美兔回头望着莉丝蒂。 "我、我没事。" 面红耳赤的莉丝蒂点点头。 "……好，到了。" 抱着莉丝蒂走上二楼之后，晓月轻轻地将她放在地上。 莉丝蒂连忙整理衬衫的衣角。 "谢、谢谢……" "别客气。快点回去吧，五泉她们还在等你们呢。" 说话的同时，晓月打开自己的房门。 "对呀，不能让客人等太久。" 美兔附和。 "……说的也是，差不多该做出结论了。" 莉丝蒂喃喃自语。声音十分微弱，晓月和美兔几乎听不见。 "……莉丝蒂？" "没事，没什么……好了，我们走吧。" 察觉美兔狐疑的眼神之后，莉丝蒂连忙摇摇头，露出心虚的笑容。 "嗯……——咦？" 这时美兔似乎发现了什么，视线在莉丝蒂的身上打转。 严格说来，应该是莉丝蒂的下半身。 "？美兔，有什么不对吗？" "呃……如果我猜错了，还请不要见怪。" 表情有些尴尬的美兔小心翼翼地回应莉丝帝的询问。 "莉丝蒂，你的下面该不会……" "下面？下面怎么啦？" 莉丝蒂不明就里地看着自己的双脚。 "不是那个意思。下面……有穿吗？" "……啊？" 一时之间，莉丝蒂无法理解美兔的话中含意。 ……咦？ 思索片刻之后，她这才察觉自己的下半身似乎格外凉爽。 透气感十足，毫无束缚可言。 于是…… "………………" 莉丝蒂隔着晓月的衬衫，默默探索自己的臀部。 "………………" 手掌慢慢滑下，左右移动。 确定感受不到布料与肌肤之间明显的分界之后—— "………………" 面露凶光的莉丝蒂立刻回过头来。 "晚安，可别玩得太晚了。" 晓月正准备进入他的房间。 肩膀上披着毛巾，下半身穿着牛仔裤。 乍看之下，并无特异之处。 然而牛仔裤的口袋之中，却露出一小块粉红色的布料。 莉丝蒂这才恍然大悟。错不了的，一定是被他公主抱的时候—— 不等莉丝蒂开口，晓月直接进入房间。 锁上房门。 "………………" "………………" 被留在走廊上的莉丝蒂默默无语，身旁的美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静静地站在走廊上。 "…………" 莉丝蒂突然走到晓月的房门前。 敲了两次门之后，不等对方回应，就急着想要开门。 咪嚓。 然而房门从里面锁住了，根本打不开。 于是…… "……" "……莉丝蒂？" "……开门。" 莉丝蒂低声开口之后，突然深深地吸了口气，几乎快要打破自己的肺活量最高记录。 "你、你这个大变态——！马上开门！" 接着又朝着房门一阵猛敲猛打。双颊涨红、声嘶力竭。 晓月依然没有反应。莉丝蒂干脆举起右腿，准备踹门。 "不、不可以，莉丝蒂！小心走光！" 美兔连忙出声。 "～～～！" 无奈之余，莉丝蒂只能紧咬下唇，恨恨地盯着晓月的房门。 冒着在深夜时分打扰邻居的风险，莉丝蒂·谢尔菲厉声大吼： "给我走着瞧！明天再找你算帐！" 6 晓月自始至终都没走出房间，莉丝蒂只好在下半身光溜溜的状态下，回到千影等人正在等候的房间。 "美兔，万事拜托了。" "嗯、嗯，没问题。" 美兔严肃地点点头，旋即干咳了几声，轻轻喉咙。 "久、久等啰～" 接着就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 莉丝蒂紧紧地贴在美兔身后。 于是…… "回来啦。" 千影笑着迎接两人的回来。小可爱外加热裤，这似乎就是千影的睡衣。 穿着睡衣的葛叶和穿着jpn巴别塔制服的遥也在房间里面。 "刚才的声音不小呢，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好像听见凰泽晓月的名字，他又做了什么？" "没、没什么啦，真的没什么。" 美兔大动作地抑舞双手，试图吸引两人的注意力。 "对了，我补充了一些饮料回来。大家应该都渴了吧？" 于是美兔将盛着饮料瓶和玻璃杯的托盘放在桌上。 "——！" 趁着这个空档，莉丝蒂慢慢地往墙边的衣柜前进。 "……" 接着又假装若无其事地拉开收纳贴身衣物的抽屉。 随手抓了一条卷成球状的内裤之后，将抽屉推了回去。 "——糟糕，忘了把零食拿上来了。都已经准备好了呢。" 这时美兔把球做了过来，时间配合得天衣无缝。 于是…… "哎呀那可不好美兔我去帮你拿进来好了不必客气真的——" 莉丝蒂一口气说出事先盘算好的台词，旋即走出房间。完全不需断句，也不必换气。 反手带上房门，迅速地套上内裤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端起进入房间之前留在走廊上的零食托盘。 ……一、二、三…… 计算从房间走到厨房、再从厨房回到房间的时间之后—— "找到了，美兔。应该是这个吧？" 莉丝蒂堆起满脸的笑容，再度进入房间。 "哇、哇……谢啦，莉丝蒂。" "哪里，不必客气。" 于是莉丝蒂坐在笑容有些僵硬的美兔以及千影之间的位置。 ……呼，总算是顺利过关。 双腿清楚地感受到地毯的触感，臀部却没有类似的感受，莉丝蒂这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嗯？" 这时身旁的千影突然眉头一皱。 沿着她的视线看去，赫然发现衬衫衣角的缝隙之中，莉丝蒂才刚换上的新内裤若隐若现。 ……眼、眼力真好……！ 莉丝蒂脸色惨白，一副大势已去的神情。 刚才虽然勉强找到了同色系的内裤，款式毕竟不同，结 果还是被千影看了出来。 不过千影的反应倒是大出莉丝蒂的意料之外。 "……看起来挺好吃的，便利商店的新产品吗？" 千影并未提及莉丝蒂的变化，反而开启了截然不同的话题。 事实上她早就有所察觉，只是并未说破而已。 莉丝蒂打从心底感谢千影的体贴。 心中不禁盼望这种愉快的对话能够永远持续下去。 只可惜事与愿违。 "——" 莉丝蒂吸了口气，收起脸上的笑容。 "……请大家听我说。" 低沉有力的语气，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等到人家的视线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莉丝蒂分别凝视着千影、葛叶和遥。 同时抛出问题。 "离开房间之前，我曾经请三位好好地思考一个问题，不知道大家做出结论了没有？" 7 "问题……？" 完全状况外的美兔为之一愣。 不过察觉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凝重了起来之后，美兔不再开口。 莉丝蒂似乎也没有重复叙述的打算。 她静待对方的答案，因此美兔的视线也落在眼前三人的身上。 三名少女的表情也十分严肃。 "——凰泽离开房间准备饮料之后，莉丝蒂提出了一个问题。" 葛叶代表其他两名少女，向美兔解释状况。 "离开亚列萨德来到这个世界生活，莉丝蒂往后势必会替你、凰泽同学以及我们制造不少麻烦，因此她希望知道自己的存在，到底是能增强我们的战力，还是会成为拖油瓶。" 葛叶停顿片刻。 "如果只会拖累我们，她将会毫不犹豫地回到亚列萨德……" "这、这怎么可以！" 美兔心中一慌，连忙回过头来看着莉丝蒂。 "……" 直视地面的莉丝蒂虽然沉默不语，表情却是异常严肃。 美兔十分明白，这不是玩笑话。 ……啊，难道…… 美兔突然想起回到房间之前，在走廊上的那段对话。 当时莉丝蒂似乎小小声地说了一句"差不多该做出结论了"，美兔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看来并非如此。 然而凰泽美兔还是不明白。 "我不懂，为什么？在公园的时候不是说好，我们往后也要永远在一起吗？当时莉丝蒂不也同意了吗？" "嗯，当时美兔确实这么说过，老实说我真的很感动。而且带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晓月也愿意接纳我……可是——" 莉丝蒂抬起头来。 "晓月和美兔的立场与我相近，可能会因此偏袒，我才想听听其他三人的客观意见。" "何必呢？无论是千影、班长或是遥，大家一定都希望莉丝蒂继续留下来！" 美兔不禁提高音量。 "情感上或许如此，不过这并不是我要的答案。" 莉丝蒂的笑容有些寂寥。 "我要的不是感情用事的答案，而是我对大家的战力到底有没有帮助。简而言之，就是将我放上天平的时候，天平到底会往哪边倾斜。" "可是——" 这不是莉丝蒂应该关心的问题，莉丝蒂只要继续待在晓月身边就好了。 就跟自己一样——然而，美兔还来不及开口，就被莉丝蒂抢先了一步。 "我只是不想成为大家的累赘。" 莉丝蒂叹了口气。 "离开亚列萨德来到这个世界的反应，并未出现在巴别塔的记录。万一我无法交代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结果害得美兔的真实身分因此曝光呢？牺牲我一个人也就罢了，就怕到时候非但美兔和晓月，甚至连其他三个人也会暴露于危险之中。与其如此，还不如——" "还不如回到亚列萨德吗？" 面对美兔近乎茫然的口吻，莉丝蒂点点头。 "我已经知道次元洞穴是来往异世界的途径，而且我跟美兔一样，都拥有亚列萨德的指向性。只要采取大家为了阻止战争而来到亚列萨德的方法，我一个人也可以回到亚列萨德。" "是没错啦，不过……！" 美兔可以体会莉丝蒂不想连累晓月的心情。 就理论而言，独自回到亚列萨德也不是毫无可能。 可是…… "我不会答应的，我不会让莉丝蒂独自回到亚列萨德。" 凰泽美兔不愿让步，更不愿妥协。 在跟晓月一起到商业区购物的那天，两人在回程途中行经一座公园的时候，莉丝蒂哭了。 她依偎在美兔的胸前，颤抖着双肩、泪流满面。 当时自己跟莉丝蒂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好担心的，那个人就在我们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 没错，自己确实这么说过。 而且那句话并不是随手捻来的敷衍之词。 因此…… "……大家觉得呢……？" 美兔凝视着千影、葛叶和遥，眼神之中流露出对三人的信任。 即使她们认为莉丝蒂只会成为大家的累赘—— 自己也绝对不会离开莉丝蒂。 三人之中，率先改变表情的人正是千影。只见她严肃的神情转变为轻松的微笑。 "莉丝蒂的态度十分认真。基于礼貌，我们也认真地思考了很久，而且还互相交换彼此的意见。不过——" 停顿片刻。 "——我很遗憾。" "……" 千影的回答传入耳中，莉丝蒂低头不语。 "怎么会……" 反而是美兔语带哭音，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就在这个时候—— ……啊…… 一只小手握住了美兔的手掌。小手来自美兔与莉丝蒂的另一侧——也就是坐在对面的葛叶。抬头一看，葛叶的脸上露出平静的笑容。 透过小手所传递而来的体温，示意美兔不必担心。 因此美兔决定保持沉默，将这件事情交给她所信任的朋友来处理。 于是…… "……没错，的确是很遗憾。" 遥的表情十分认真。 "没想到莉丝蒂的内心如此不安，非得从大家的口中问个究竟不可……当初是我跟凰泽晓月共同决定该如何向巴别塔报告她的存在，因此这是我的责任。"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事实上我就是担心因此而拖累了大家……" 莉丝蒂的语气有些狼狈，遥却否定了她的意见。 "就是这个意思没错。如果你为了是否拖累大家而感到不安，造成这种不安的人就是我。简而言之，是我的办事不力造成了你的困扰。" "不、不能这么说，问题应该是出在我身上才对。" "照这种逻辑来判断，真正的原因应该是晓月带着美兔来到这个世界吧？不对，还是应该归咎于晓月被召唤至亚列萨德呢？" "凰泽同学诞生在这个世界上，说不定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哈哈，言之有理。这的确是最大的问题。" 葛叶的毒舌逗得千影呵呵而笑。 "莉丝蒂，你是否将美兔的存在与你跟晓月的相遇视为问题的根源？还是你根本就否定了晓月的存在？" "我……" 面对千影的询问，莉丝蒂一脸困惑地凝视着美兔。 这不是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更不是她所担化的事情。 千影收起脸上的苦笑，露出严肃的表情。 "莉丝蒂，其实每个人都有成为他人的助力抑或是累赘的——也就是加分或扣分的可能，天平也是随着状况的不同而有所改变。我们可能成为晓月以及美兔的助力，有时也会成为他们的累赘。莉丝蒂所抱持的不安，其实并不是由你独享的，事实上我们也有同样的感觉。即使如此，我们还是想跟彼此在一起，尽可能贡献自己的力量，为晓月、美兔以及大家做些什么。基本上我相信莉丝蒂应该也有同样的想法……还是我想太多了？" "……你说得没错。" 莉丝蒂摇摇头，千影顿时露出满意的微笑。 "我想也是。这么说好了，如果现在将莉丝蒂视为累赘加以舍弃，万一往后有哪个人成为大家的累赘，是不是又要再舍弃一次？我不认为这么做是对的。虽然在某些情况之下，壮士断腕是必要之恶——" 千影的表情十分严肃。 "——不过舍弃代表的是彻底的放弃。为了建立美兔和莉丝蒂的归属、也为了协助晓月完成心愿，往后我们恐怕必须跟整个世界为敌。这是一个艰钜的任务，需要极大的自信与觉悟。我相信晓月已经做好了准备，既然选择了跟晓月一起并肩作战，绝对的信任自然是必要的。" "没错。" 遥点点头。 "如果继续待在学生会，应该可以取得许多重要的情报；不过这种双面谍的做法有违我的个性，而且会让我觉得对学生会有所亏欠，到时候难保不会成为大家的累赘。因此——" 停顿片刻之后…… "——我决定明天提出辞呈，了却一桩心事。就收集资讯这点来说，离开学生会的决定固然是扣分的动作，不过往后我可以毫无顾忌地与大家并肩作战，也未必不是一项加分。" "其实也不必想太多，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葛叶开口。 "莉丝蒂是大家的朋友，我们想跟莉丝蒂在一起……就这么简单。毕竟宁愿与全世界为敌也要在一起的朋友，可不是随处可见的呢。想要跟这种人成为朋友、一起并肩作战，应该也是很自然的想法吧。" 葛叶凝视着虚空，仿佛想起过去的往事。 "——记得凰泽同学曾经说过一句话。"女人想哭的时候却无法流泪，这根本是个大错特错的世界"。同样的道理，我们也认为无法让他、凰泽以及莉丝蒂开怀大笑的这个世界，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如果莉丝蒂最后决定回到亚列萨德，无疑是夺走了大家的笑容。" 难道不是吗？ "因为我们绝对忘不了莉丝蒂为大家所做出的牺牲……" "可是……" "莉丝蒂打算暂时回到亚列萨德，等到晓月和美兔解决了这个世界的问题之后再回来吗？" 莉丝蒂试图反驳葛叶的说法，却被千影抢先一步看穿心思。 "这的确也是个办法。不过我认为莉丝蒂应该留下来跟大家一起承担遭遇挫折的失意，互相加油打气，共同迎向未来的挑战。难道不是吗？" 千影微微一笑。 "莉丝蒂要我们暂时将感情因素搁在一旁，事实上我们亟欲确认的，反而就是莉丝蒂的情感。这么做不只是为了晓月而已，我们必须成为愿意为彼此牺牲的伙伴，不能永远躲在晓月的保护伞之下。如果莉丝蒂愿意留下来，当我们之中的某个人陷入危机的时候，一定可以减轻晓月的负担。这种加分的可能性，存在于我们每个人之间。" "……我真的应该留下来吗？" 莉丝蒂依然是难以置信的口吻。 "当然。就算莉丝蒂真的回到亚列萨德，凰泽同学一定会再度将莉丝蒂从那个世界带回来，即使是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 葛叶耸耸肩膀。 "一旦做出了决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莉丝蒂，你应该也很清楚他的个性吧？" 葛叶微微苦笑。 "相信这也是你情不自禁地爱上凰泽同学的原因。" "……嗯……！" 莉丝蒂点点头，露出破涕为笑的表情。 千影见状，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我们的结论。美兔，你觉得呢？" 接着又报以平静的微笑。 于是…… "嗯，谢谢……有你们真好。" 美兔打从心底感谢三人。 接着又面向坐在隔壁的莉丝蒂，轻轻地搂住她的身体。 "美兔……？" 莉丝蒂吃了一惊。 "我愿意再说一次……不，要我说几次都没关系。" 凰泽美兔的语气十分认真。 "不会有事的。无论是莉丝蒂、我、千影、班长、遥——还有那个人都一样。因为我们都在一起。" 明日吗？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 "……嗯，没错……永远在一起……对不起……对不起……" 莉丝蒂也接着美兔的身体。美兔轻拍莉丝蒂的背心。 "别哭了，莉丝蒂。否则——" 话才说到一半，房间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咦？" 在场众人无不吃了一惊。 "嗯……抱歉，打扰一下。" 晓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大家不禁面面相觑。 "有、有事吗……？" 美兔代表大家做出回应，门外的晓月直接表明来意。 "大概是我神经过敏吧，总觉得好像有人哭了。" 果然不出众人的想像——严格说来，应该是意料中事。 "——！" 在场众人无不放声大笑。 甚至连泪流满面的莉丝蒂也不例外。 ……啊。 这就是大家最喜欢的晓月。 凰泽美兔心想。此时此刻，大家都团聚在一起。 "你们也笑得太夸张了吧？也罢，当我神经过敏好了。" 丢下一句"晚安"之后，晓月准备离去。 "没那回事，谢谢你的关心。" 说话的同时，美兔笑着拭去眼角的泪珠。 "……晚安。" 美兔提高了音量。 同时在内心补上一句——我喜欢你。 8 晓月的出现引起一阵讪笑。 接着大家又展开了其他的话题。 先前的凝重消失无踪，小小的房间充满了明亮欢乐的气氛。 "哈哈哈，真的很好笑。" 说话的同时，美兔拉起睡衣的领口，轻轻地扇风。 或许是笑得太开心了吧，美兔的身体微微发烫，仿佛置身火炉。 不过就单纯的兴奋过度而言，体温似乎又过高了一些。 而且。 ……奇怪……怎么会有这种轻飘飘的感觉…… 兴奋的心情逐渐酝酿成快乐的因子。 "咦……这个味道是……？" 房间突然弥漫着一股甜香。 仿佛芬多精的香气再加上花香的气味，令人感到格外平静。 "这是放松心情的精油。我刚好有个携带型的精油灯，今天特地带了过来。" 千影揭开香气的秘密。 "这种治愈系的小东西可是特别自治区的畅销商品，毕竟被召唤至异世界的人都经历了一些不愉快，而且又被迫定居于人工岛，多少累积了一些压力。因此特别自治区的商家开发了许多消除压力镇定心神的商品，有些商品还附加了魔法效果 呢。这种精油也是其中之一。" "原来如此……" 美兔吸了口气，感受精油的甜香。 确实是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不过…… ……总觉得房间里面好像愈来愈热。 美兔解开睡衣的第一颗和第二颗钮扣，对着自己的胸口扇风。 冰凉的空气接触火热的肌庸。 身体的燥热虽然暂时解除，却也让美兔感到一阵酥麻。 抬头一看，莉丝蒂、葛叶和遥也纷纷以手掌扇风，或是翻弄睡衣的衣摆。其中又以穿着制服的遥看起来格外地燥热雌耐。 "遥，你没带睡衣吗？" 美兔忍不住开口。 "嗯，不过这不成问题。" 遥回答。 "也对，差不多该换上睡衣了。" 于是遥举起手中的ad。 身上的制服顿时变化成淡粉色的睡衣。 "咦？好厉害喔，怎么做的？" 莉丝蒂首次目睹ad的变身，难掩内心的好奇。 "这是本校全新设计的制服，完全以精神感应石的纤维为质料。藉由同样使用精神感应石的ad所拥有的武器实体化的机能，可将制服变化成体育服或是战斗服。" 遥试着解释这个世界的技术。 "ad可以视使用者本身的人格特质，自动变化成最适合使用者的武器。只要利用这种功能，也可以视情况需要变化成各式各样的服装。" "听起来似乎挺好用的。" 千影开口。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新学期开始的时候才会发下来吧？" "预计是这样没错，不过我今天已经把大家的新制服和ad带来了，要不要先尝试看看？" "好意心领了，不过……" 葛叶的表情有些复杂。 "我是跳级生，制服都是特别订制的，只怕……" "这倒不必担心。" 遥微微一笑。 "刚刚不是说过了吗？全新的制服自动配合使用者的个人特质产生变化，尺寸当然也包括在内。唯一的缺点大概在于精神感应石的纤维会随着变化的次数而产生损耗，耐用度自然也受到限制吧。" 说话的同时，遥从背包里面拿出人家的制服与ad。 "哇，太感谢了！" 接过制服与ad之后，美兔连声称谢。 "咦，也有我的吗？" 莉丝蒂吃了一惊。 "那当然。从今以后，你也是我们的同伴呢。" 遥微微一笑。 "等到入学手续办理完成之后，你就是我们的同学了。新学期开始之前的这段期间，就请你先忍耐一下吧。" "谢谢，我真的好高兴。" 莉丝蒂将制服紧紧地抱在怀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只剩下凰泽晓月的制服没送出去了。他已经取得了新型ad，可以请你们改天将制服交给他吗？" "没问题。谢谢你，遥。" 美兔接过晓月的制服之后，跟自己的制服一起放在衣柜上面。 "那个……" 接着又以眼神询问莉丝蒂要不要一起收着，莉丝蒂却笑着摇摇头。 她真的很喜欢自己的制服，想要暂时抱在手中。 于是美兔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 9 遥的睡衣问题获得了解决。 至于剩下的问题—— ……为什么会这么热……？ 美兔干脆拉开睡衣的领口，使劲地扇风。 这个时候…… "今天来到这里之后，我就一直很好奇。" 葛叶直盯着美兔。 "凰泽，你的胸部……是不是又变大了？" 一时……" 美兔闻言，不必停止了扇风。 "有、有吗？应该是错觉吧，哈哈哈。" 稍嫌干涩的笑声。 "是吗？——我看看。" 千影直接绕到美兔身后，双手托住美兔的胸邿。 "呀……千、千影，别这样！" 美兔立刻表示抗议。 "呜哇，真的变大了！而且还长大不少耶！" 说话的同时，千影的双手继续在美兔的胸部来回搓揉。 "至少比上次在亚列萨德的泉水边洗澡的时候大多了，几乎快要抓不住了呢。这就叫做"一手无法掌握"的胸部吧。" "这、这种赞美一点也不值得高兴……" 美兔扭动身子，试图挣脱千影的掌握。 只见千影笑了笑。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身材改变的人，好像不只美兔而已喔。" "这、这是什么意思？" 发现千影正以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自己，遥顿时缩起了身子，双颊泛起红晕。 "副会长真爱说笑，明明就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是、是没错啦！滞留亚列萨德期间，我的上围确实增加了少许，身体曲线也出现了变化……" 禁不住千影的揶揄，遥只好老实地招认自己的变化。 "我就知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身材出现变化的人，其实也不只两位就是了。" 千影停顿片刻。 "不瞒两位，我跟班长的身材也不是毫无变化。我的变化跟副会长相同，都变得比过去更有女人味。至于班长的变化嘛，似乎跟我们有些不太一样……" 打量着自己的身体之后，千影以促狭的眼神注视着身旁的葛叶。 "咦，真的吗？" "……" 美兔好奇地开口，葛叶却低头不语。 似乎对千影的说法颇有微辞。 从葛叶的反应看来，美兔认为她应该是觉得自己变胖了。 "没、没关系啦，班长。其实我根本没发现班长的身材出现变化，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美兔的出发点是安慰葛叶，想不到却收到了反效果。 "完全没发现……？不必放在心上……？" 葛叶的声音出奇地低沉，直视着美兔的眼神更是杀气腾腾。 "……了。" "呃……班、班长……？" 眼见葛叶低头独语，美兔不禁紧张了起来。 该不会在无意间踩到葛叶的地雷吧？ 这时葛叶突然抬起头来。 "我的身高变矮了！比去年身体检查的时候更矮！" "是、是哦……这种小事不必介意啦。" 莉丝蒂试图安慰葛叶。 "不同时间所测量的数值本来就有误差嘛。" "……五公分。" "……什么？" "我矮了五公分﹒这已经超越误差值的范围了！" "唔……" 美兔的双眼在半空中游移，表情十分尴尬。 五公分的差距确实不能称之为误差。 或许是每天见面的关系，所以才没察觉身高的变化吧。 ……怎么办？ 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葛叶才好。 这时，美兔突然灵机一动。 "不、不要紧啦﹒班长。五公分算什么嘛。" 停顿片刻。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的胸围足足增加了十公分呢！" "……" "……咦？" 回头一看，葛弃已经倒在地上了。 美兔几乎在葛叶的身后看见"咚"的音效字。 另一 边的莉丝蒂也没好到哪去。 "……十公分。" "呃？莉、莉丝蒂？" 口中念念有词的莉丝蒂将新制服抱在胸前，躬起双腿，并拢双膝，上半身开始无意识地前摇后晃。 "这叫做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吧。" 千影不禁微微苦笑。 "也罢。既然大家的身体都出现了变化，代表房间里面的五人并不是没有共同点。" "……" "……" "……" "……" 包括美兔在内的其他四人无不沉默不语。 五人的共同点到底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至少不必担心团队默契的问题。" 千影的笑容十分灿烂。 "大家都说恋爱中的女人特别美丽，说穿了不过就是女性荷尔蒙的作用，基本上跟在意旁人眼光的道理是一样的。所以啰，只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被喜欢的人注视，女人自然会变得格外美丽。" 说到这里，千影朝着美兔的胸部瞄了一眼。 "胸部愈揉愈大的说法，并不是毫无根据的空穴来风，其实也是有科学根据的。让自己喜欢的人爱抚身体，无论身心都会产生无比的幸福感，进而分泌出大量刺激乳腺成长的女性荷尔蒙；而异性的视线，则更会刺激内心深处渴望受到爱抚的欲望，这种深层心理经常在无意识之中让肉体产生反应。" "我、我一点也不想被那个人碰！" 美兔急着否认，一旁的莉丝蒂却冷冷地开口： "……骗人。" "我、我哪里骗人了？" 莉丝蒂刻意回避美兔的视线。 "前几天的电车……不久前的厨房……" "呜哇啊啊啊啊——！" 美兔急忙捂住和丝蒂的嘴巴。 千影见状，笑着跳出来打圆场。 "其实我的意思很简单——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而已。简而言之，我们的身体所产生的变化，其实都是出自我们的潜意识。我们希望自己在晓月眼中所呈现的形象，透过潜意识的传递投射在肉体的变化之上。" 停顿片刻…… "综合以上的结论，不如就命名为"凰泽晓月症候群"吧。" "……" "……" "……" "……" 千影的命名，令其他四人哑口无言。 "怎么办，好像真的有类似的症状……" 鸦雀无声的房间之中，唯独千影乐不可支。 "不必这么紧张啦，基本上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坏处。或许跟晓月在一起之后，自然改变了我们体内的真气吧。就好比美兔打从心底希望晓月爱抚自己的胸部，为了吸引晓月的注意力，胸部就会在潜意识中自然长大——" 说到这里，千影又以促狭的眼神打量着葛叶。 "至于内心深处希望被晓月当成小妹妹看待的班长，自然会逐渐缩水……" "——唔！？" 葛叶白里透红的双颊立刻又抹上了一层红晕。 "而、五泉，这是什么意思？我才没有……" "别生气嘛，这只是我自己的假设。我跟副会长的身体之所以变得更有女人味，主要原因是出自希望晓月将我们当成真正的女人，这种解释也满合理的。" "不要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我根本没有……！" "——跟晓月和美兔一起从谢尔菲的和平谈判回来的时候，好像就开始产生了变化……还记得晓月当时做了些什么、或是自己的心境出现了什么改变吗？深层心理的改变也无妨。" "唔……" 遥为之语塞。只见她涨红着双颊凝视美兔，模样甚是忸怩。 ……不要看我！不要拖我下水！ 美兔在内心大声叫喊。 "原来如此呀……" 千影分别打量着美兔和遥，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 看来她似乎有所察觉。 ……呜呜，打死我也不说……！ 美兔紧抿双唇，行使自己的缄默权，说什么也不肯开口。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传说中发生在梅莉莎娼馆的"寻找黑痣"事件。 "犯不着这么紧张，我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千影笑了笑。 "最后就剩下莉丝蒂了。" "我……？" 莉丝蒂为之一愣，千影点头微笑，缓步走到她的身边。 "据说莉丝蒂是在光复谢尔菲的王都、与晓月一起云游四海的时候被誉为"谢尔菲明珠"是吧？" "唔……" 莉丝蒂当然明白千影的弦外之音。只见千影微微一笑，附在莉丝蒂的耳边窃窃私语： "既然一起旅行，朝夕相处也是很自然的。当时的莉丝蒂想必一定是美艳动人、不可方物吧？" "——！" 莉丝帝顿时涨红了双颊，羞得将脸埋在双膝之间。 于是…… 轮番揶揄众人之后，千影这才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 "这只是我的假设而已，人家也不必太过当真。或许我们的变化，单纯只是第二性征产生变化罢了，跟晓月其实没有直接的关系。不过这么一来，就无法解释班长矮了五公分、美兔的胸部长大了十公分的现象，或许——是美兔的胸部吸收了班长的成长荷尔蒙吧！" 千影的玩笑话传入耳中，美兔不禁叹了口气。 "别闹了，这怎么可能。班长，你说是吧？" "……" "班、班长……？" 葛叶默默地凝视着美兔，空虚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 葛叶轻飘飘地站了起来，朝着美兔的方向前进。只见她的身体有气无力地左右轻晃，仿佛阴气森森的行尸走肉。 "班、班长，冷静一点。有话好说，别靠这么近好吗？" 面对直挺挺地站在眼前的葛叶，美兔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葛叶目露凶光，锐利的眼神几乎可以杀人。 "……哼！" 只见葛叶哼了一声，伸手往美兔的肩膀一推，直接将她压倒在地上。 "好痛……做什么——哇、班长！你怎么骑在我身上？" 面对美兔的抗议，葛叶以宛如神明般的强硬口气回应： "住口。给我安静一点，乳牛！" 恨恨地吐出一句之后，毫不留情地蹂躏美兔的胸部。 "一定有问题，怎么会愈来愈大？胸部不过就是脂肪块而已，竟敢大胆地窃取我的身高，说什么都不能原谅！" "呀啊啊啊啊！班、班长，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呀？" 美兔拚了命地挣扎，试图逃离葛叶的蹂躏。 然而葛叶跨坐在美兔的身上，完全不给美兔逃脱的机会。 "我只是讨回被你吸走的身高而已。劝你最好老实一点，不要抵抗，否则以后只要碰到你，管你是在学校还是私下碰面，我都要叫你"乳牛妹"！" "太过分了，居然取笑人家的身体！不许叫我乳牛妹，否则我一定会哭出来的！" 美兔人声抗议的瞬间，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喂，刚刚是不是有人提到"哭"这个字？" "呜哇啊啊啊！没、没有，一定是你听错了！" 美兔连忙大声否认，把晓月赶了回去。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房间里面的情况万一被晓月 撞见，事情铁定会一发不可收拾。 "班长，你是不是吃错药啦？快醒醒啊！" 说完之后，美兔转向千影求救。 "千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芳香精油的关系吗？" "啊……嗯，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嘛。为了充分促进人家的感情，我在精油里面添加了一些让情绪亢奋、活络血脉、同时抑制大脑运作的成份……" "意思是……？" "嗯。虽然没有酒精的成份，却产生了类似的效果。" "什么叫做类似的效果！没看到班长醉醺醺的模样吗？" 已经达到发酒疯的程度了。 "千影，这是你的责任！快点想想办法！" "这个……很抱歉，美兔。" 相较于美兔的气急败坏，千影却一副喜不自胜的神情。 "不瞒你说，其实我喜欢看女孩子们对彼此亲热的镜头。" "我知道你有这种癖好，不过也别挑在这种时候发作吧？" 算了，千影靠不住。还是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可是美兔自己也有几分醉意，即使急着想把葛叶推开，手脚也使不上力。再加上胸部一直被葛叶揉来揉去，更是让美兔酸软无力。 "莉丝蒂、遥！别愣在那边，快来帮我啦！" 这时坐在地上前后摇晃的莉丝蒂突然抬起头来。 "你的死活不关我的事，乳牛！" "呜哇！没事生什么气嘛！算了，不求你了！" 眼看莉丝蒂没有出手搭救的打算，美兔只好将最后的希望放在遥的身上。 "啊，对不起……我还是第一次目睹这么刺激的画面，所以……" 面红耳赤的遥双手掩面，透过指缝偷偷地打量着葛叶和美兔。 "不对不对！那个人在娼馆对我们做的事情，绝对比现在更刺激一百倍！" "也对，凰泽晓月对我们做过更刺激的……～？" 回想起当晚的景象，遥顿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呃……遥？哈啰？喂……！呜、呜呜呜……！" 为什么？ 这么多好朋友在场，居然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呜呜，好想哭…… 脑中才闪过这个念头，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喂，刚刚是不是有人想哭？" "呀啊啊啊！没有人想哭，不要进来！拜托你快点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吗？" 于是…… 经过连续挣扎、大叫与抵抗之后，美兔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呼吸也愈来愈急促。 ……还、还是先从班长下手吧。 目前的当务之急，绝对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呃……嗯啊！班、班长，请听我说……嗯！" 葛叶没理会美兔的哀求。她跨坐在美兔身上，心无旁骛地蹂躏美兔的胸部。 "请、请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好吗？胸、胸部怎么可能吸收别人的身高嘛。" "……不无可能。这种异于常人的胸部，就算做出什么异于常人的怪事，也一点都不足为奇。" "又、又来了……不、不可能的啦！呃……不要这样子欺负我的胸部好吗？我知道自己不应该拿胸部的尺寸来比喻身高，对不起啦。到底该怎么做，班长才肯原谅我呢？" 美兔表示歉意之后，葛叶的双手突然停止了动作。 "……" "……呃，班、班长？" 发现葛叶不再说话之后，美兔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 于是…… "……名字。" 葛叶喃喃自语。 "呃，叫你什么？" "我要你对其他人一样叫我的名字。只要你肯答应，我就原谅你。" "啊……" 美兔这才恍然大悟。 "……你称呼五泉为"千影"，称呼副会长为"遥"，称呼莉丝蒂的时候也是直呼她的名字，为什么唯独我是"班长"？" 葛叶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为什么排挤我？就因为我的年纪比较小吗？" "当、当然不是，你误会了。" 美兔连忙摇摇头。 "其实我也觉得这么做有点见外。可是"桐元同学"比"班长"更加见外，"葛叶同学"又似乎隔了一层。至于"葛叶妹妹"嘛，又好像把你当成小孩子看待，所以……" "直接叫我"葛叶"不就好了吗！" 醉醺醺的女童一气起来，又开始蹂躏美兔的胸部。 美兔连忙加以劢阻。 "可是那个人跟千影也以"班长"称呼，再说班长自己也称呼我为"凰泽同学"，总觉得班长好像不喜欢跟别人太过亲近，所以才……" 于是…… "……人家又不是没有叫过。" 葛菜嘴唇一扁，鼓起双颊。即使是生气的表情，也格外惹人怜爱。 美兔见状，这才猛然醒悟。 ……啊…… 葛叶这种近乎赖皮的说话口气，让美兔想起一段往事。只有在老成世故的葛叶禁不住压力露出真正的本性时，才会以这种口气说话。 没记错的话，美兔曾经听过葛叶的这种口气。 就那么一次而已。 "人家真的曾经以"美兔"称呼你。就是在我们三个被锁在体育仓库、结果在凰泽同学的捉弄之下尿湿裤子的那一次——" "呜哇啊啊啊——！这、这是不能说的秘密呀！" 美兔连忙举起双手，捂着葛叶的嘴巴。 对于葛叶而言，那应该也是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怎么会在大家面前主动提起呢？或许醉醺醺的葛叶已经失去了判断力吧。只见她毫不犹豫地拨开美兔的双手。 "……之后回到竞技场的时候，我称呼你为美兔，可是你依然称呼我为班长。或许你对我有成见，不喜欢我叫你的名字，所以我只好改回"凰泽"。" "原来……是这样啊……" 得知葛叶的心路历程之后，美兔喃喃自语。 其实美兔不怎么喜欢"班长"的称谓，总觉得有些距离感。 然而她也不希望被葛叶当成故意装熟的厚颜分子。 因此只好跟其他人一样，以"班长"称之。 可是…… 想不到葛叶也跟自己相同——不，或许还在自己之上。 "班长"的称谓让葛叶感到自己受到排挤。 所以才会骑在美兔的身上，紧紧抓着美兔的胸部。 "……叫我葛叶……叫我葛叶！" 仿佛是一个正在闹别扭的孩子。 美兔一句话也没说，以一个大大的拥抱回应葛叶。 温柔——却又坚决的拥抱。 "啊——……" 突如其来的拥抱，顿时让葛叶平静了下来。 "对不起，让你难受了。" 美兔的语气十分温柔。 "其实我也一直很想这么称呼你……现在总算不必克制自己了。" 拜托…… 我一定会说出口的，一定会。 听好了…… "——葛叶。" "…………" 美兔清楚地感受到怀中的躯体微微一震。 仿佛听见主人呼唤的幼犬。 于是…… "……再来一次。" 依偎在美兔的胸前，葛叶提出要求。 "可以再喊一次我的名字吗……美兔？" 所以…… 第二章 意念的十字路口 1 这里是负责管理异世界各项事务的巴别塔学校。 在校区最深处，有一处专门研究从各种不同世界得到的知识与技术的特别区域。 藉由异世界的技术研究，再配合这个世界的技术支援，成功开发出光凭人类科学难以达成的科技成就。 五名少女在凰泽家渡过一夜之后的第二天。 被大家踢出家门的晓月，一大早就来到研究所的特别区域。 目的是爱车史雷普尼尔的定期保养。 "印象中应该是这个方向……" 晓月以不急不徐的速度，悠闲地在特别区域的道路奔驰。 目的地是曾经到访过的久保田灰人的工厂。 前几天的深夜，晓月骑着史雷普尼尔出门。 结果碰巧遇上了便利商店遭遇袭击的事件，歹徒甚至还绑走了一名女性。 当时也在现场的晓月立刻追踪所搭乘的车辆，最后不但救出女性人质，还破坏了绑匪的车辆，一口气将数名绑匪丢进海中。 然而在追逐绑匪的期间，晓月做出了一项惊人之举。 那就是奔驰在海面上。不是浅滩，而是水深数百公尺的海域。 史雷普尼尔超越音速的极速与没有障碍物的海面——这两大因素的结合，得以让他挑战这项困难的任务。 然而史雷普尼尔并未让晓月失望。划过海面的爱车，就如同奔驰在柏油路面一样平稳，最后甚至一口气登上断崖绝壁。 赞叹于绝佳的性能表现之余，晓月对史雷普尼尔的感情又更深了一层。 为了避免海水锈蚀车体，晓月回家之后，立刻彻底地将史雷普尼尔清洗了一遍。 然而外行人所能做的保养毕竟十分有限。 为了爱车的健康着想，还是请专家出马比较妥当。 "总不能随便找个加油站的技师来检查吧。" 车体是精神感应石打造而成，动力则是不需要汽油的精灵驱动式。 史雷普尼尔的保养，必须由拥有特殊知识的专家来进行。 放眼特别自治区，也只有那个人才能让晓月放心将爱车交给他。 "……找到了，在这里。" 这里是昭和风情的小型汽车保养厂，晓月将史雷普尼尔停在门口。 "该不会没有半个人吧……" 现在是春假期间，jpn巴别塔校区几乎没有半个人。 办理入校手续的同时向警卫打听，才知道今晚预定进行大规模的系统更新，只有少数的工作人员留在校区待命。 为了避免白跑一趟，晓月特地请警卫透过线上的资料库确认久保田是否还待在学校，结果答案是肯定的。晓月这才放心地骑着史雷普尼尔来到久保田的工厂。 "嗯……老爹人在哪里？" 虽然在这里开了一间以个人兴趣为主的小型工作室，不过久保田可是负责巴别塔特殊系统开发的博士，极有可能在其他的地方主持会议或是进行研究。 因此晓月集中精神，利用炼环劲气功搜寻附近的人气。 只要见过一面，基本上晓月不会忘了对方的真气。 "……很好，应该没问题。" 从眼前的工厂感受到熟悉的真气之后，晓月确定久保田就在工厂里面。 "老爹，我直接进来啰。" 不等对方回答，晓月迳自走进工厂。 一个曾打过照面的人影映入眼帘，而这位穿着工作服的青年也察觉到晓月的存在。 "哦，凰泽，好久不见。" "嗨——老爹在吗？" "应该在里面吧，有事吗？" "嗯，想请老爹替史雷普尼尔做个保养。" 晓月举起拇指，指向自己的身后——也就是工厂外面。 "等到你手边的工作忙完之后，可以替我跟老爹说一声吗？" 2 "——请在这里等一下。" 穿着工作服的青年消失在工厂的后方。 然而被留在原地的晓月并不孤单。 事实上晓月出现之前，穿着工作服的青年正在跟另一个人交谈。 于是…… "哈啰，阿晓。特地跑来保养啊？该不会又干了什么好事吧？" 海棠元春露出亲切的微笑，举起右手打了个招呼。 在工厂外面搜寻久保田的真气时，晓月早已察觉海堂的存在。 "好说……" 晓月也报以同样的微笑。 "你在街上诱拐未成年少女的那天晚上，确实是发生了一点事情。" "误会，真的是误会啦。别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跟你一样是大色狼好吗？我可是走清纯路线的。" "原来将未成年少女强行拉进暗巷，就是所谓的清纯路线。" 晓月回想起当时在暗巷中跟海堂交谈的那名少女。 结果…… "信不信由你，其实她比你我都大了好几岁。"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女人的年纪不能从外表来判断，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嗯，也是。" 海堂的说法确实有几分说服力。 不过晓月实在无法想像，那个娇小玲珑的少女居然比自己还要年长。 ……同样的道理，赛席尔说不定还比我小了几岁。 晓月想起当晚邂逅的绝世美女。可能性虽然不高，却不是毫无可能。女人果然是神秘的魔性生物。 就在晓月陷入沉思的时候…… "——怎么，今天只有一个人吗？平常不是都会有几个女人随侍在侧？" "随侍在侧？没那么夸张啦。" 晓月不禁摇头苦笑。 "昨晚五泉、班长和副会长到家中过夜，几个人倒是玩得很尽兴，现在应该还没起床吧。" 今天早上晓月醒来之后，直接走下一楼，结果半个人也没有。等了一段时间之后，还是没有人起床。无奈之余，只好自己动手做早餐。外出之前还到房间外面敲敲门，结果还是没有回应。 真气的反应十分稳定，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晓月还是轻轻地打开房门，确认大家是否平安。结果赫然发现大家都并排躺在床上，睡相千奇百怪，脸上还浮现出恍惚的神情，大概正在做什么美梦吧。 "……不过副会长倒是已经离开了。" 早上的时候，晓月感受到遥走出家门的气息。 因此房间里面并没有遥的身影。 她在桌上留了张字条，表示自己另有要事，必须提前离开。 后面还加上"昨晚玩得很快乐"、"谢谢大家"的字句，让晓月感到十分欣慰。至少对于选择加入大家的遥而言，昨晚并不是毫无意义。 藉由昨晚的聚会，希望大家培养出更深厚的情谊。 不过文末的"最后防线死守成功！"就有点难以理解了。 解除千影的心防之后，晓月不小心睡着了，完全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或许那几个女孩子之后又玩了什么游戏吧。 从熟睡中的美兔等人衣衫不整的模样来判断，晓月得出一个结论。 一定是玩了野球拳。 "是哦，感情不错嘛。" 海堂笑了笑。 "——对了，刚刚我看到副会长走进校本部大楼。" "嗯……这样啊。" "……咦？阿晓﹒你的反应会不会太平静了？" "怎么说？" 不明就里的晓月下意识地反 间。 "之前在街上遇见我的时候，你不是问我是不是打算杀了副会长吗？刚刚我说看见了副会长，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 海堂回答。 "原来是那件事……" 晓月微微苦笑。 "当时你不也说得很清楚吗？没有与我为敌的打算。" "是没错啦，不过……" 晓月的反应似乎大出海堂的预料。 "你倒是很干脆嘛。当时在我面前所展现的杀气真的很吓人，我还以为你一直对我有所怀疑。现在看起来，你倒是挺信任我的嘛。" "想太多了。如果你说的是真话，自然没有担心的必要；如果是谎话，直接干掉你就好了，一点问题也没有。" "原来是这个意思……" 海堂大感泄气，晓月则是笑了笑。 "——怎么，难不成那是谎话？" 凝视着海堂的双眼布满杀气。 可是…… 海堂接下晓月的视线，无余地耸耸肩膀。 "别闹了，我才不会笨得跟你正面冲突——唔！" 话说到一半，海常取出铃声大作的手机。 以晓月看不见的角度检视液晶荧幕，确认来电者的身分。 "呜哇……" 海堂的表情有些尴尬，朝着晓月瞄了一眼。 "不必管我，接电话吧。" 晓月示意海堂接起电话。 暗巷中的画面再度重演，只是角色颠倒了过来。 "瞧你面有难色的模样，对方似乎是个麻烦人物。" "没错，是个既麻烦又难搞的女人。" 海堂没好气地回答之后，不情愿地按下通话键。 "……喂，是我。没关系，可以……拨电话之前，你应该早就知道我在哪里、正在做些什么了吧？——什么？你不是既麻烦又难搞的女人？" 吃了一惊的海堂瞄了瞄晓月。 "不是啦，我不是那个意思……哈哈……" 接着又背转过身子，狼狈地干笑数声。 海堂挥了挥手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久保田的工厂。 目送海堂的背影消失在车库的彼端之后—— 凰泽晓月不禁喃喃自语： "麻烦又难搞的女人……看来那个家伙也不怎么好过。" 3 海堂才刚离开，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晓月的面前。 身上穿着沾满机油的工作服，棱角分明的脸庞长满了胡须。 这名乍看之下活像个顽固老爹的人物，就是工厂的主人久保田。 "……久等了。" 冷冷地开口之后，久保田迳自从晓月的面前通过。 他直接走向停放在工厂外面的史雷普尼尔。 久保田并不是心情不好。晓月所认识的久保田，向来就是这种调调。 因此晓月也满不在乎地跟了上来。 "不好意思，老爹。即使是在放假期间，你应该也很忙吧。" "这种小事不算什么。当初是我把那玩意儿交给你的，基本的维修保养理应由我来负责。 " "感激不尽。我对机械一窍不通，就怕弄巧成拙，把它搞坏了呢。" 走出户外之后，久保田立刻着手检查。 首先以目视的方式，检查史雷普尼尔的外观。 "……你似乎很宝贝这玩意儿。" "会吗？我可是骑着它上山下海呢。" 晓月回答。 事实上今天之所以请久保田做个大保养，主要也是因为之前在海面上奔驰了好一段时间。 这固然是出于信任史雷普尼尔的性能而采取的行动，却也称不上珍惜。 不过…… "专业技师一眼就看得出来骑乘者对待车子的态度与方式。虽然是粗暴了一点，但还不到乱操的地步。" "嗯，是没错啦。" "最重要的是你很享受骑乘的过程，这台车本身也接收了这种意念。尤其这家伙又会自己挑选主人。至少在我的眼中看来，这只脾气暴躁桀鸷不驯的悍马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 "是吗？" "嗯。遇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主人，它应该也很高兴吧。" 这时久保田的目视检查大致告一个段落。 "……看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得进行细部分解的检查。对了，顺便趁这个机会设定ad的连结好了。" "谢啦，不过ad的连结是什么？" "七濑副会长应该将新型ad交给你了吧？" "嗯，你是指这玩意儿吗？" 晓月指着戴在手上的腕环。 前往亚列萨德之际，从遥的手中取得的新型ad。 原本召唤黑色魔剑需要七组旧型的ad同时连线，换上新的ad之后，只需要一组即可。 新型ad原本预计在新学期开始之际发给全校的学生，然而晓月的旧型ad在对抗菲尔以及萨哈克的时候故障了好几具，因此久保田才提前将新型ad交付晓月。 确定晓月将新型ad带在身上之后…… "无论是旧型或是新型ad都跟史雷普尼尔一样，使用了精神感应石。新型ad与旧型ad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前者可以根据使用者的意志解除限制，直接将制服或是体育服变化成战斗服。" "这点倒是有所耳闻。" 晓月打量着自己的新型ad。 取得新型ad的时候，晓月也从遥口中听过同样的说明。 "简而言之，新型比旧型更能迅速地反应使用者的意识。" 久保田补充说明。 "只要将新型ad与史雷普尼尔的精神感应波长调整为同一个频率，就算是两者相隔了一段距离，也可以透过ad传达你的意识。" "意思是我可以远距离操控史雷普尼尔吗？" "没错。" 久保田点点头，大感讶异的晓月则是吹了声口哨。 "这的确是相当实用的功能。" 不过…… "任凭这种杀气腾腾的无人机车奔驰在城市的道路，恐怕会让市民受到惊吓，说不定马上就被交通保安队团团团住呢。" "不无可能，不过这毕竟是有备无患的功能。万一碰上了危急的状况，说不定还可以协助你渡过难关，相信它也会乐于拥有这种功能。不管怎样，使用权在你身上，就好好判断使用与否的时机吧。" "原来如此……好，那就麻烦你了。" 晓月打量着史雷普尼尔。 "如果这家伙能够拥有更强大的功能，自然是再好也不过的了。" 说话的同时，晓月解下自己的ad，亲手交给久保田。 "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这就要看它了。不过它跟你的感情还不错，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才对。调整的同时我也会顺便进行机件的保养，大概要等到傍晚左右吧。" "好。既然如此，得找个地方打发时间才行。" 晓月低头沉思。 "……" 久保田突然打量着晓月，不发一语。 "……嗯？老爹，怎么啦？忸忸怩怩不像你的作风，有事就直说吧，我可不想跟你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晓月不禁皱起眉头。 "既然闲着也是闲着……" 久保田依然摆出一张扑克脸。 "不如就帮我一个忙吧，凰泽晓月。" 4 久保田带着晓 月来到位于研究区域一隅的建筑物。 跟校本部的竞技场不相上下的宽阔空间。 "——这是什么地方？" "我的实验室之一，主要是用来检查各项系统。" "原来如此……毕竟老爹真正的身分是巴别塔的博士呢。" 晓月四下打量。 "……所以呢？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测试全新开发的战斗系统。" 久保田回答。 "你应该接受过战斗训练的课程吧？" "嗯，上过几次课。" 晓月微微苦笑，似乎想起了什么。 "话说回来，当时第一堂课就遇上训练程式失控，惹出不小的风波呢。" 当时训练程式的等级大幅提升，召唤出一般学生难以对抗的鸡蛇兽，系统甚至拒绝接受中止运作的指示，陷入了失控状态。 之后在隔壁竞技场接受另一种战斗训练的晓月闻风赶到，击败了鸡蛇兽，化解了突发危机；不过已经有许多学生遭到鸡蛇兽的石化攻击，生命受到严重威胁。 应该为这件事负起责任的人，并不是程式的设计者。 假借学生身分混入b班的恐怖分子田中，才是造成系统失控的始作俑者。 "——到底要我帮什么忙？该不会要我测试系统更稳定的训练程式吧？" "的确是战斗用的程式没错，却跟战技训练的课程无关。" 久保田开始操纵设置在墙上的控制面板。 "现存的训练程式着眼于培养团队默契以及取得实战经验，这个新程式的目的则是在于提升个人战斗能力。为了避免混淆，就姑且称之为"锻炼程式"吧。" "是哦……" 简而言之，如果将训练程式比喻成体育课，锻炼程式就像是运动社团的训练活动。 两者的目的虽然都在于运动，相较于前者的齐头式课程，后者着重于针对个人能力的差异进行个别加强以及开发。 然而巴别塔向来采取能力分班制，教职员不会强制学生接受训练。只要取得基本教育科目的学分，接下来的发展由学生自行决定。 因此巴别塔学校的社团就跟其他学校一样五花八门，静态社团与动态社团一应俱全，只要是巴别塔的学生，都可以自由参加。当然，学生也享有加入社团与否的选择权，并没有强制性，目前晓月等人就没有参加任何社团。 不过校方也在非上课时间开放训练用的设施，想要在排名赛当中获得晋级的学生可以在课后利用这些设施提升自己的战斗能力。如今久保田却另行开发了提升个人战斗能力的程式，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难道校方打算以强制性的手段，提升全体学生的战斗力？" 晓月眯起双眼 巴别塔的学生和教职员随时都有可能被推上战场。 不过这几年来管理全世界的克昆已经确立了统治基础，巴别塔的声望也随之大幅提升，世界各地甚少发生战乱与纷争，几乎没有必要派兵。 而且巴别塔是教育机构，并不是军队。 至少名义上是如此。 "像我这种好战分子当然不会有意见。不过巴别塔的学生当中，也有崇尚和平的鸽派人士，难道连那些人都必须接受强制训练？" 晓月的语气透露出明显的不悦。 "不，你误会了。" 而无表情的久保田摇摇头。 "上一次的排名赛当中，不是出现了一个高次元生命体吗？" "嗯……" 晓月点点头。久保田口中的高次元生命体正是来自亚列萨德的菲尔巴奈特所变化而成的巨龙，最后败在晓月的手上。 "那只龙有什么不对吗？" "或许是体积特别庞大的关系吧，排名赛中止之后，前往指定地点避难的学生和教职员几乎都看见那头巨龙飞往训练用市街地。而且虽然没有人亲眼目击，不过凰泽晓月打倒巨龙的传言，可是在全体师生之间甚嚣尘上……" 久保田开口。 "因此少部分的学生和职员纷纷提出要求，希望增强自己的实力。就算无法打倒巨龙、就算无法跟凰泽晓月平起平坐，也不希望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却丝毫使不上力。" 停顿片刻之后…… "明白吗？这些人都受到了你的启发。" "我……？" "没错。你是巴别塔史上第一个在诺伦筛检当中被誉为"真正的勇者"、与全校最强的学生会成员打成平手、之后又在排名赛当中击败巨龙的人物。一部分女学生将你视为恋爱对象，不过还是有不少人认同你的实力，希望与你看齐。" 结束控制面板的操作之后，久保田回头看着晓月。 "准备好了。跟我来，我教你该如何操作。" "知道了。不过……成为其他人增强实力的动机固然是我的荣幸，心里面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晓月叹了口气，依言来到久保田的身边—— 当初在亚列萨德的时候，也曾经遇过崇拜勇者雷恩以及无赖勇者晓月的带剑少年。 ……伤脑筋。 成为他人崇拜的目标，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然而一想到自己激发了大家的战斗意志，甚至连厌恶战争的和平主义者都群起而效尤，心里面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晓月从不以勇者自称，平时更是放浪形骸，刻意丑化自己的形象；然而还是有不少仰慕晓月的年轻人投笔从军、殒命战场。 若包括晓月不认识的人在内，人数应该是相当可观。 身为人民的希望与寄托，这就是勇者所无法回避的宿命。 自己的存在，反而让更多人失去了生命。 "——我不知道你回到这个世界之后做了些什么，未来又有什么计划。" 久保田开口： "只要你继续战斗，而且获得胜利，势必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你的影响。其实你大可不必为那些人负责，也不必在意世俗的眼光，不过——" "……我知道。" 晓月点点头。 "我还是会忠于自我，因为我别无选择。就算有人因为我而改变，我也不会有所逃避。" 背负起他人的意念到底代表了什么…… 凰泽晓月已经有所体认。 因此他坚定地说： "现在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情，就是继续做我自己，绝不辜负他们的崇拜与期望。" 5 大致将控制面板的操作方式解释一遍之后，久保田独自离开实验室。 "锻炼程式……真是意想不到的发展。" 晓月微微苦笑。 也罢。反正在史雷普尼尔的保养完成之前，自己也无事可做，趁这个机会动动身子也不错。 于是晓月重新打量周遭的环境。 巨大的空间除了设有将肉体伤害转化成精神伤害的特殊结界之外，天花板、墙壁以及地板似乎也覆盖了一层吸收物理以及魔法冲击的屏障。 晓月试着往墙壁挥出一拳。 轰然巨响之后，清楚地感受到命中将壁的触感以及反作用力。 可是…… "竟然毫发无伤……" 就算是毫无顾忌地大展身手，也不至于将实验室夷为平地。 晓月的ad被久保田拿去调整波长，目前手上戴着的是久保田另行提供的ad。 身上又穿着昨晚从遥的手中取得的新制服。 这将是一场值得期待的锻炼——只差一个像样的对手。 " ——好，这就开始吧。" 晓月面向设置在墙上的控制而板。 久保田所设计的锻炼程式，可以视锻炼的目的选择对手强弱。 系统先测定锻炼者的战斗能力，再变更系统本身的强度。 除此之外，另有三种模式可供选择。 "normal"代表平分秋色。锻炼者与对手的实力旗鼓相当，只要战胜对手，自然可望提升实力。 "easy"代表简单模式。对手的实力不如锻炼者，多半用于测试武器的威力或是对战时的动作矫正。 "hard"代表困难模式。锻炼者藉由对抗实力较强的敌人，在短时间之内大幅提升自己的实力。 系统会自动选择适合锻炼者的对手，不过锻炼者也可以自行选择对战的敌人。 依晓月的个性而言，当然是直接挑战困难模式，不过…… "老爹要我先以系统的教学模式召唤出低等级的对手，顺便暖暖身子……" 无奈之余，晓月只好不情愿地按下液晶画面的开始键。 无数的光粒子聚集在实验室的正中央。 光粒子逐渐变化成实际的形体，创造出一只比正常人高出许多的巨鸟。 鸡蛇兽。 "……有没有搞错？鸡蛇兽？这种等级的怪物也想帮我暖身？直接跳过算了。" 不以为然的晓月背对鸡蛇兽，准备操纵系统的控制面板。 "唔……是这个吗？不对……到底是哪个？" 就在晓月与液晶画面搏斗的时候，身后的鸡蛇兽突然大叫一声。 紧接着低沉的脚步声传入耳中，鸡蛇兽以惊人的速度扑向晓月。 "——吵死了。" 晓月心念一动，瞬间召唤出黑色的魔剑雷瓦汀。 之后又反手持剑，朝着身后连续挥舞。 动作毫无窒碍、无比神速。 剑闪所产生的空气刃，顿时将鸡蛇兽劈成碎片。 "——" 鸡蛇兽化成无数的光粒子消失无踪。 接收到晓月的战斗意识之后，制服自动变化成战斗服。 "唔……这次的战斗服，倒是跟我以前穿过的魔王服装一模一样。" 历经亚列萨德无数场大战之后，ad认为这套战斗服最适合现在的晓月。 这时教学模式结束的讯息显示在液晶荧幕之上。 "老爹，你饶了我吧。这不叫打发时间，根本是浪费时间好吗？" 苦着一张脸的晓月继续操作面板。这次不但将难度设定为困难模式，同时也在清单之中寻找不一样的对手。 地精、食人魔、兽人、独眼巨人、牛头人、狮鹫兽、地狱犬。 液晶荧幕出现存多跟鸡蛇兽同属幻兽系的怪物名称，可是…… "……没什么兴趣。" 这些怪兽的等级，应该跟鸡蛇兽相差不大。 跟这种等级的怪物战斗，实在没什么乐趣可言。既然要玩，当然就要玩大的。 "没有比较像样的名单吗……？" 排在愈后面的怪物，实力应该愈强才对。打定主意之后，晓月直接将选单往下拉。 而清单最下面的怪物则是—— "unknown dragon……这是什么？" 晓月将游标移到这个项目。 随着详细资料所跳出来的图示，正是亚列萨德的邪龙萨哈克。 "一定是在排名赛的时候偷偷撷取的资料。" 真是无孔不入啊，晓月微微苦笑。 不过根据久保田的说法，目击萨哈克的部分师生想要增强实力的心愿，促成了锻炼程式诞生。 为了协助那些人达成心愿，将萨哈克的资料纳入程式之中，也是理所当然的做法。 而甘对于晓月而言，萨哈克绝对是个强敌。 困难模式的萨哈克，势必会以更强的面貌呈现在晓月的面前。 "不过……战场应该是这里没错吧？" 晓月打量着实验室的大小。 空间确实不小，不过跟体长超过二十公尺的萨哈克性命相搏，还是稍嫌狭窄了些。萨哈克顶多只能张开翅膀，根本无法飞行。 对于想要挑战萨哈克的其他人而言，空间条件固然对他们大为有利，然而看在早已作好万全准备的晓月眼中，可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实在是提不起劲……" 于是晓月控制游标，继续将选单往下拉。结果选单从最下面的萨哈克直接跳回第一页，游标也指着地精的选项。 "真的没有吗……？" 晓月叹了口气，再度将选单往下移动，准备回到萨哈克的选项。 "嗯……怎么回事？" 晓月对眼前的状况为之一愣。 按下选单之后并无反应，于是晓月又往上下左右按了几次，这才发现选单最下方的选项并不是萨哈克，出现了之前从未见过的画面。 "咦，该不会被我弄坏了吧？" 暗叫不妙的晓月凝视着画面，突然发现画面正上方多了一行文字。 "debug……难道是除错模式？" 程式开发人员专用的特别模式。 看来经过一阵胡乱操作之后，很不幸地——更正，幸运中了大奖。 藉由变更程式的参数，可以改变程式的强弱。 "等级限制……就是这个。困难度的上面……有了，终极困难模式。啊哈，这下子可好玩了。" 精神一振的晓月四处搜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有趣的选项。 "有没有不在名单上面的隐藏角色呢……——嗯？" 晓月突然在除错模式的画面右下方，发现一个有些突兀的空间。 "……" 画面上什么也没有，晓月的视线却离不开那个空间。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像有人正在那个空间呼唤着自己。 晓月下意识地移动游标。 这才发现游标竟然可以选择空白的空间。 按下滑鼠键之后，空间显示出一行文字。 《g·ousawa（凰泽）》。 "这是……" 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晓月按下决定键。 最终确认——yes。 选择结束之后，光粒子再度聚集于实验室的中央。 "——" 晓月所选择的对手，在晓月的面前现身。 如果是刚认识晓月的人，一定会将眼前的青年误认为晓月。 青年的外表，几乎跟晓月一模一样。 无论是体型、发色、瞳孔颜色，甚至连自信的微笑都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过仔细一看，两者之间还是有点差异。 青年的身高略胜于晓月，发型也不太一样。 手中的日本刀，比晓月的魔剑长了许多。 这名青年不是晓月。 却也不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事实上凰泽晓月认识眼前这名男子。 晓月缓缓开口： "老爸——" 没错。 对方正是晓月的父亲——青年时期的凰泽刚毅。 6 "原来如此……总算明白久保田老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晓月试图驯服史雷普尼尔的时候…… 久保田表示他过去跟刚毅有些交集。 ……这就对了。 久保田和刚毅的年纪应该相差不多。 两人在晓月现在的年纪，也差不多相当 于眼前的刚毅时，异世界的召唤才刚刚起步。当时巴别塔尚未诞生，回归者的人数也不多，同病相怜的两人从此结为好友，也是很自然的发展。 "也罢，这不是重点。" 晓月举起黑色魔剑，往前踏出一步。 嘴角微微上扬 "就算只是电脑程式，也是跟你一较高下的机会！" 怒吼一声的同时，晓月率先展开行动。 往前踏出的脚步才刚落地，就是最高极速。 双方的距离瞬间拉近，劲贯双臂的全力斩击。 可是…… "-一" 电脑程式所创造出来的刚毅举起日本刀轻轻一挥。 锵——！ 魔剑与日本刀在半空中互相撞击，激发出刺耳的金属声响。 "呜啊啊啊啊！？" 晓月的身体腾空而起，往后飞了十几公尺之远。 来不及在半空中调整姿势，硬生生地撞上墙壁。 "咕……！" 来自背部的强烈冲击，迫使晓月不得不吐出肺部的氧气。 呼吸机能也因此而暂时停止。不过在特殊结界的运作之下，实验室的墙壁完好如初。 然而人体所受到的冲击却不会因此而消失。即使如此，晓月还是强忍着痛楚，直挺挺地站在地上。 "……哼，这才像话。" 晓月不带畏惧地笑了笑。 对方可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强者，同时也是晓月必须打倒的敌人之一。 即使是以卵击石，也不失为难得的前哨战。 锻炼程式的难度依使用者的实力而有所调整，normal模式里，敌人大致上与使用者势均力敌。然而刚毅是除错模式的角色，而且必须选择有别于等级设定栏的空白栏位才会出现。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人物，跟当年的老爸实力相当。 凰泽晓月不知道自己跟父亲或是兄长之间的实力差距到底有多大。 可是…… 如果可以战胜青年时期的父亲。 至少也等于是取得了向两人挑战的权利。 如果连眼前的虚拟对手都打不赢，更遑论是现在的父亲了。真正的刚毅又比眼前的虚拟人物历经了许多岁月，累积了更多的经验，实力恐怕是更上层楼。 况且，即使经过多年，他的肉体也不会因为岁月而衰败。 晓月心想，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锻炼了。 而是非赢不可的战斗。 然而晓月的眼前，却出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画面。 ad解除了武器的召唤，刚毅手中的日本刀突然消失，仿佛对付晓月这种等级的敌人不需要武器似的。 "竟敢瞧不起我……" 面对好整以暇的刚毅，晓月难掩内心的怒气。 "无妨，我也比较喜欢拳脚决胜负……来吧！" 解除黑色魔剑的召唤之后，晓月走向手无寸铁的刚毅。 然后在相隔一只手臂的距离停下脚步。 "我是挑战者，就由我先攻吧。" 话才刚说完，晓月立刻发动炼环劲气功。 同时将体内的真气集中在右手。 "——吃我一拳吧，臭老爸！" 瞄唯刚毅的脸部，使劲挥出右拳。 现场顿时传出一阵闷响。 "——" 晓月的右拳正中目标，刚毅却依然站在原地，丝毫不受影响。 只见他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以同样的手法回敬晓月一记上钩拳。 "嘎啊啊啊啊——咕！" 飞上半空中的晓月强忍着腹部的剧痛，低头俯视地面。 却看不到刚毅的身影。 "可恶——上面！" 晓月下意识地朝着头顶反手出拳。 一声闷响之后，拳头清楚地感受到命中目标的冲击。 然而晓月的攻击并未击中对手，而是被对手挡了下来。 混乱之中猛一回头，晓月赫然发现刚毅的足踢已经近在眼前。 无法格挡、也无法闪避。 刚毅的足踢结结实实地命中晓月，晓月的身体以驽人的速度坠落地面。 7 久保田灰人正在不远处注视着这一幕。 回到工厂之后，久保田着手进行史雷普尼尔的例行保养以及ad的连线，同时透过投射在半空中的立体影像，观察实验室的情况。 "……" 即使看见晓月偶然开启除错模式，久保田也并未采取行动。 毕竟这是晓月自己的选择。 即使晓月身处劣势、甚至是遇上了生命危险，久保田也没有出面阻止的理由。 立体影像投射出落地之后直立不动的刚毅、以及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晓月。晓月的表情一如往常地平静，并未失去战意。 "……这就对了。" 久保田喃喃自语。虽然并未向本人求证，久保田灰人大概猜得出凰泽晓月的目标是什么、又是为了什么而战。 以及——往后可能采取的行动。 因此才特地为晓月保留了误入除错模式的可能性。 "你对自己设定目标，打算努力活出自我……不过世界上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贯彻自己的意志。凰泽晓月，如果你真的不愿妥协、不愿退让——" 久保田指着画面中的晓月。 "那就勇敢抵抗，克服一切的障碍吧。至少站在你眼前的男人，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停顿片刻。 "刚毅的程式是参考那个家伙当年的战斗资料所写成的。即使跟你在排名赛当中打败的高 次元生命体比较起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你连当年的刚毅都打不赢，现在又怎么可能 是他的对手？" 8 当美兔等人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这不是毫无理由的赖床。 罪魁祸首就是昨晚过度刺激的"试胆大会"。 睡昏头的晓月所带来的激情快感，让意识朦胧的少女们陷入甜腻的虚脱之中。 失去抵抗能力的少女，只能坠入深邃的梦乡。 葛叶虽然并未被晓月的魔掌染指，然而在千影所准备的芳香精油影响之下，也陷入了沉沉的昏唾。 唯一的例外，就是遥。 大家醒来的时候，遥早已离开凰泽家，只留下了一封信。 上面写着自己借用了浴室，同时也表示另有要事、先行离去。 看来遥似乎逃离了化为色情狂战士的晓月魔掌。 美兔自己又是如何呢？ ……呜呜……什么都想不起来…… 毕竟当时的美兔、莉丝蒂和千影的身心都在晓月的支配之下，之后又在怒涛狂潮的快感之中失去意识，也难怪记不得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偏偏晓月在大家起床之前就已经出门了。印象中晓月似乎提及史雷普尼尔的例行保养，现在应该在巴别塔吧。 昨晚的真相，顿时陷入一团迷雾。 不过遥的纸条最后写着"最后防线死守成功"，至少在那方面应该是可以放心了。至于晓月到底又做了哪些其他的事情，恐怕就不得而知了。 "……" 就在美兔低头沉思的时候…… "……——凰泽？" 仔细一看，声音是来自转过身来打量着自己的葛叶。美兔连忙将意识从虚空中拉了回来。 "啊，抱歉抱歉。没事没事，我只是在发呆而已。" 停在半空中的右手 继续动作。美兔正在替葛叶梳头发。 在晓月的捉弄之下，大家昨天晚上都流了一身汗，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地将身体洗干净。四名少女分成两批，第一组是美兔和葛药。 两人洗完之后，轮到莉丝蒂和千影进入浴室，美兔和葛叶则是在外面整理仪容。 ……她叫我凰泽啊…… 凝视着坐在面前的葛叶，美兔难掩内心的遗憾。 今天早上起床之后﹒葛叶又恢复成原先的称呼。 看来她已经忘了昨晚的事。 这也难怪。在千影的芳香精油影响之下，当时的葛叶跟烂醉如泥的酒鬼没什么两样。 不过平常总是将情感藏在心里的葛叶，总算是愿意吐露真心话了。 好不容易才得知葛叶的想法，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当然不是。 美兔在心里面点点头。 "我说啊——" 主动向坐在面前、无可取代的朋友开口： "葛叶，你的头发很漂亮呢。" 于是…… "什么——？" 葛叶回过头来看着美兔。 面对再叶略显惊讶的表情，美兔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有什么不对吗，葛叶？" 第二次的直呼其名，理所当然的语气。 然而对于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的葛叶而言，美兔的举动显得十分唐突。 深藏内心的愿望在毫无预期的情况下得以实现，稚嫩的脸颊顿时泛起了红晕。 "……没、没什么。" 葛叶重新面向前方，模样有些狼狈。美兔见状，嘴角顿时浮现促狭的微笑。 "咦？葛叶，你的脸好红喔。" 她从背后抱住葛叶﹒轻戳柔嫩的脸颊。 美兔以行动暗示葛叶，她也希望葛叶直呼其名。 无奈之余，葛叶叹了口气。 "很烦耶，就说没什么了嘛……美兔。" 虽然语气有些别扭，最后葛叶还是直呼美兔的名字。 美兔的笑容更加灿烂，紧紧地搂着葛叶的身子。 再怎么早熟，葛叶毕竟只是个孩子。 惹人怜爱的孩子。 美兔以撒娇的语气捉弄葛叶。 "葛叶……再说一次好吗？人家好喜欢你叫我美兔呢。" "……不要，快点帮我梳头发。" "除非你叫我美兔。来，快点嘛。" "请不要把别人的后脑夹在自己的胸部好吗？你这头乳牛。" "怎么这样！反应也太冷淡了吧！" 葛叶别扭的态度令美兔大为不满。 就在这个时候…… "——救、救命呀！" 通往客厅的门突然开启，身上披着一条浴巾的莉丝蒂冲了进来。 "莉、莉丝蒂，发生什么事了？" 美兔出声询问，却只见莉丝蒂涨红着一张脸。 "千影她说要帮我洗背，结果却——" "啊……""……这就难怪了。" 若有所悟的美兔和葛叶互望一眼。 "没必要溜得那么快吧？" 围着浴巾的千影随后出现，脸上挂着无奈的苦笑。 看到千影之后，美兔不禁心想——千影真的变了。 她变得比过去开朗了许多。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过去的千影似乎体贴过了头。当时虽然没什么感觉，现在却觉得千影的言行举止透露出些许不自然。 ……一定是那个人做了什么。 美兔的脸上浮现出信赖的微笑。昨晚晓月并不是单纯的性骚扰，而是在大家前去搭救千影之前，透过言语和行动彻底解放了她的心。 如同过去对美兔等人的做法。 在内心感谢晓月的同时，美兔忍不住开口： "千影，别这样。莉丝蒂对那种事情还没产生抗体呢。" "从这句话听来，似乎你对那种事情已经产生抗体了是吧，美兔……"葛叶话才刚说完…… "啊——""唉呀……" 莉丝蒂和千影同时察觉葛叶的变化，不约而同地睁大双眼。 千影立刻有所反应。 "喔？这样啊……" "……怎、怎样？" 千影的脸上浮现戏谑的笑容，仿佛发现新玩具的孩子。 只兄她弯下腰来，与葛叶的眼睛保持同一个水平。 "你好无情喔，葛叶……居然先叫美兔的名字。" "还好吧……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直呼你的名字。" 葛叶的双颊微微一红，尴尬地别过头去。 "千影……这样子总行了吧？" 可是…… "这么敷衍的语气，怎么可能治愈我受伤的心呢？"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葛叶怯生生地仰望千影。 "这个嘛……叫我千影姊姊好了，而且要用撒娇的语气喔。" "……好啦好啦。现在可以请你滚一边去了吗，傻瓜影。" "哇喔，好凶。" 千影微微苦笑，旋即耸耸肩膀站了起来。 "莉丝蒂，我们还没洗完呢，跟我一起回浴室吧。" "可、可是……千影？" 无视莉丝蒂困惑的眼神，千影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强行将她带离客厅。 打量着她们互动的美兔—— "……好幸福的感觉。" 忍不住这么喃喃自语。邀请千影她们一起来家中过夜，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经过这次的聚会之后，彼此之间的友情又更深了一层。 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晓月和遥不在现场。 美兔真的很想挺起胸膛，大声地告诉晓月。 我们已经成为真正的好朋友了。 可是…… "……遥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葛叶的喃喃自语传入美兔耳中。 "她说要去做个了断，可是她跟学生会的成员之间的交情应该比我们更加深厚。万一学生会的成员大力挽留，不知道她会不会改变心意……" "——尽管放心吧，葛叶。" 美兔的语气十分肯定。 她有绝对的自信。 昨天晚上，大家立下了互相扶持、彼此依赖的誓言。 当时遥的眼中毫无迷惘，没有一丝虚假。 9 今天早上第一个离开凰泽家的七濑遥，遵照自己的诺言来到了这里。 jpn巴别塔校本部最上层的学生会办公室。 目前办公室里面只有遥一个人。 时间已经过了中午，辽平和美奈巳去吃午餐了。 两人虽然也提出邀请，却被遥婉拒了。 为了保护晓月、为了保护其他的朋友，如今遥终于履行了自亚列萨德归来之后所做出的承诺。 办公桌前摆着记载姓名以及职称的名牌。 "——如此一来……就结束了。" 遥操纵键盘的按键，关闭电脑的系统。 她确定电脑完全关机之后，静静地叹了口气。 遥环视着办公桌上的物品—— 都是这两三天以来，一边执行学生会的工作、一边整理出来的资料。 只要有了这些资料，继任者很快就能进入状兄。 将列印出来的文件归档，资料夹的档案存人快闪记忆体，系统备份移至网路伺服器。 "接下来……" 遥轻触 自己的左胸。 制服口袋之中，收着一只信封。 再过不久之后，京也将会出现在学生会办公室。 过去几天京也似乎特别忙碌，找不到谈话的机会；不过昨天前往凰泽家之前，倒是幸运地在走廊上遇见了他。当时遥就请京也挪出时间跟她谈话，京也也答应了。 遥看看手表之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地环视四周。 熟悉的空间、熟悉的景物。 这里曾经是七濑遥的归属。 "说来好笑……主动辞职的是我，舍不得离开这里的人居然还是我。" 遥不禁微微苦笑。 而等部的学生会副会长以及风纪委员长。 这就是七濑遥在jpn巴别塔学校的头衔。 过去身为克昆成员的京也询问遥是否愿意加入学生会的时候，遥立刻接受了邀请—— 受到异世界召唤、得到各种特殊能力之后再度归来的少年少女。 他们是人类未来的新希望，然而本身所具备的强大力量又被其他人视为洪水猛兽，处境可说是十分艰困。 即使再怎么不愿意，异世界的回归者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保护这些回归者的机构，正是存在于g7各国特别自治区的巴别塔。 巴别塔的实质管理者就是克昆。这些克昆的年纪虽然不大，却活跃于世界各国的政治舞台。 他们在巴别塔的身分当然不是学生，而是统筹一切的最高管理者。 协助克昆治理巴别塔的其他干部，清一色都是成年人。 然而在世界各地的巴别塔之中，唯独jpn巴别塔的冰神京也并未舍弃学生身分，而是以学生会长的头衔负责组织的营运。 巴别塔的保护对象，几乎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少女。 这些少年少女在毫无预期的状况下被召唤至异世界，努力求生的同时，还得寻找回家的途径。 好不容易才回到原本的世界，又被强制送进特别自治区。 对于一个身心尚未成熟的青春期孩子而言，这无疑是一种残酷的伤害。也只有处境相同的回归者，才能体会回归者内心的痛苦。 "为了不让回归者受到二度伤害，我希望挑选出立场相近的学生或是教职人员负责巴别塔的实际营运，而你正是我心目中的绝佳人选。" 因此当京也做出以上表示时，遥立刻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学生会。 如果自己的力量以及努力可以帮助处境相同的其他人—— 自然是毫不推辞、全力以赴。 遥在内心暗自起誓。 因此除了副会长一职之外，她也主动接下风纪委员长的工作。 她不希望看到回归者迷失在强大的力量之中，更不希望回归者因为自卑而堕落，断送了光明未来。为了减少学生之间的纷争与冲突，遥组织了战斗力十足的风纪委员会，自己更是站上第一线。 这些日子一路走来，遥从未后悔，也从未改变初衷。 身为jpn巴别塔学生会的成员，遥感到莫大的光荣。 事实上她也愿意继续贡献一己的力量，保护所有的学生。 ……可是…… 遥闭上双眼，静静地摇摇头。 现在的她，更想保护其他的人。 心中也构筑了新的梦想。 凰泽晓月、凰泽美兔、莉丝蒂﹒谢尔菲。 以及跟自己一样，决心保护三人的五泉千影以及桐元葛叶。 往后将要跟他们同心协力、并肩作战。 因此自己已经不属于这里了。毕竟隐瞒美兔和莉丝蒂的真实身分，明显违反了巴别塔以及克昆的既定方针。 而且就算走上不同的道路，遥依然将学生会的成员视为最重要的同伴，她不愿做出背叛同伴的卑鄙行为—— 身居巴别塔要职的人物一旦离开原本的职位，为了避免泄漏机密，有关重要情报的记忆会被魔法自动封印。 这种魔法一辈子也无法解除。 然而七濑遥并不在乎。 这是当初加入学生会的时候就已经被告知的事项。而且这么一来，自然没有背叛京也的疑虑。 对于遥而言，这的确是个了断。 为了让自己得以抬头挺胸地保护晓月等人，这是遥的必经阶段。 如今这一刻终于降临了。 学生会的大门静静开启。 jpn巴别塔的学生会长，统治世界的克昆之一。 冰神京也翩然现身。 "嗨，等很久了吗？" 一见到遥，京也的脸上顿时堆起笑容。 "哪里，会长十分准时。我还剩下一些工作，刚好利用这段时间完成。" 遥站在办公桌的旁边。 "真是不好意思﹒让会长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 "无妨。你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吗？" 说话的同时，京也迈开脚步，从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口走了进来。 等到京也从自己的面前通过之后，遥才跟在他身后开始移动。 京也走到位于最内侧的会长办公桌，坐在椅子上之后，示意站在办公桌前面的遥继续说下去。 "——所以，到底是什么要紧事？" "是……" 遥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信封。 然后将信封放在桌上——京也的面前。 信封上面写着"辞呈"二字。 "……当你提到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跟我谈谈的时候，我就大概猜到了。" 不过，对于遥的闪电请辞，京也只是打量着信封，用平静的口吻说话，仿佛遥的行动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而且他并没有拆开信封的意思。 "可以听听你的理由吗？" 京也抬起头来凝视着遥。 "对不起……纯粹是个人因素。" 遥则是低头看着桌面，刻意回避京也的视线。 "……太可惜了。" 京也的回应十分简短。 停顿片刻之后，又继续开口： "你是一个优秀的副会长兼风纪委员长，这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种重要时期失去你这个人才，无疑是学生会——不，无疑是jpn巴别塔的一大损失。这是我的真心话，绝无夸大。" 接着又以眼神询问遥是否有重新考虑的意愿。 于是…… "对不起……获得会长的高度评价，让我感到非常荣幸。可是……" 遥轻轻地摇头。 "……看来你去意甚坚。" "是的，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遥正面接下京也的视线，坚定地表达本身的意愿。 辞职是自己的决定，也是自己所选择的人生。 "……" 京也见状，不禁陷入了沉思。 "好吧，也只好尊重你的意愿了。" 苦笑之余，京也拿起遥的辞呈。 "……所以办公桌上的档案都是交接的资料？" "是的。红色资料夹是副会长的待办事项，蓝色资料夹则是属于风纪委员长一职。" 遥回答。 "分成两部分的原因，在于接任者未必同时身兼副会长以及风纪委员长，所以……" "感激不尽，你果然是个优秀的人才。" 一脸无奈的京也站了起来，脸上的苦笑变成微笑。 "感谢你这段时间的协助，辛苦了。" 京也伸出右手，仿佛重现了邀请遥加入学生会的 场景。 于是…… "不敢……" 遥也握住了京也的右手。 "与会长一起共事，是我的荣幸。" 道别的握手结束之际…… "这份辞呈我暂且收下，不过无法立刻处理。" 京也开口： "相信你也应该知道，学生会目前正为了今晚即将举行的系统更新预作准备。再加上封锁记忆的手续，必须等到明天才能正式解除职务。" "这点倒是没关系。" 遥点点头之后，拿起待交接的档案夹，准备回到自己的办公桌。 "——哦，对了，七濑。" 京也突然叫住了遥。 "有事吗会长？" 遥回过头来，只见京也一脸苦笑。 "其实我有一件事想麻烦你。选在你递出辞呈之后做出这种要求实在有些尴尬，希望你别介意才好。" "没关系，应该是系统更新准备工作的最终确认吧？" 这项工作是上午的时候跟途平以及美奈巳一起进行的。 继续完成这项工作，也是理所当然的。 其实遥早已打定了主意。等所有的准备工作全都确认完毕之后，今年度的作业也跟着告一段落时，再卸下学生会成员的身分也不迟。 可是…… "不，下午的作业由辽平和哀原负责即可。" 京也否定了遥的猜测。 "我有另一项工作想拜托你……你今天有空吗？" "？目前没有什么安排。只要是我能力所及，请会长尽管吩咐就是了。" 一脸疑惑的遥转过身来面向京也。 "感激不尽，那我就不客气了。" 京也的脸上浮现笑容。 慢慢地说出最后一份"工作"的内容。 第三章 勇往直前 1 在久保田灰人的实验室之中，锻炼程式已经启动了好几个小时。 然而晓月与刚毅程式之间的战斗尚未结束。 刚毅的力量以及韧性固然人占上风，移动和反应的速度却跟晓月相差不远，晓月自然可以针对这一点构思更有效率的战术。 虽然还不到平分秋色的地步，却也勉强战成了平手。 "喔喔喔喔喔！" 晓月怒吼一声，创造出无数的巨大气弹，对准了刚毅同时释放。 "——" 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气弹，刚毅以双拳展开反制。 拳压化成空气的压缩弹，迎战晓月的气弹。 然而被破解的气弹却化成眩目的闪光。 "接招吧！" 晓月以气弹化成的光幕为掩护，一口气拉近双方的距离，毫不犹豫地挥出右拳。 啪嚓一声，拳头传来结实的触感。 可是…… "——哇！" 晓月的头部立刻往旁边一侧。 刚毅的铁拳伴随着惊人的风切声，从晓月的脸颊旁边呼啸而过。 晓月只感到脸颊传来一阵烧灼感，连忙挥动左右双拳，攻击刚毅门户洞开的侧腹。 高速的六连击悉数命中。 就在晓月准备收回左拳的时候，却被刚毅一把抓住了手腕。 "咕喔……！" 内心才刚暗叫不妙，身体已经重重地摔在地上。 晓月根本来不及采取受身，冲击以及剧痛便顿时传遍全身。 然而晓月连喘气的时间也没有。 他利用肩膀、颈部和手臂的力量从地上弹起，纵身往后一跳，这才勉强躲过了刚毅宛如泰山压顶的下段踢。 接着又往后退了几步，与对方拉开距离。 "可恶……这样子根本没完没了。" 晓月恨恨地吐出一句。 距离战斗开始，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 对方的实力远胜于己，交手期间不容任何闪失，些微的大意就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因此晓月的肉体以及精神，已经累积了相当程度的疲劳。 然而对方是程式创造出来的人物，动作丝毫不受影响。 再加上晓月的攻击虽然多次命中对手，却似乎并未对刚毅造成太大的伤害。 过去晓月的铁拳和足踢总是足以克制敌人，可是…… ……拿来对付老爸，还是不够看吗？ 晓月不禁握紧拳头。 "——既然如此，只好打到你怕了为止。" 晓月笑了笑，再度朝着眼前的刚毅疾奔而去。 2 截然不同的步法，再加上急停和冲刺。 穿插于双方之间的短距离高速移动，制造出晓月的残影。 高速移动之后，就是眼花撩乱的连续攻击。 "呜喔喔喔喔！" 双方的攻击距离相差无几。 在双方都可以攻击彼此的距离之内，晓月和刚毅正以旁人难以想像的速度进行铁拳和足踢的华丽飨宴—— 如果这是格斗电玩，应该可以利用战斗数值的分析找出最佳的攻略方法吧。 然而刚毅虽然是程式所创造出来的人物，动作却并未模式化。 而且剑士也好，拳斗士也罢，甚至是魔法使也一样，属性相同的人物通常都会出现类似的动作，偏偏这种常识无法套用在刚毅身上。 没有固定的战斗模式，变幻自如的自由打法。 跟晓月的战斗方式如出一辙。 祭出能有效击中对手的攻击，同时警戒对手最凌厉的攻击。 判断出第二波攻势所需要的移动，以及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闪避路径。 主观意识在一瞬间做出连续性的判断，集中于最佳的选择。 然而客观意识也迫使晓月同时思考其他的变因。 实力远超过自己的对手——与这种对手战斗、进而互相抗衡。 于是无法闪避的攻击渐渐得以闪避。 无法防御的攻击渐渐得以承受。 无法命中的攻击渐渐得以命中。 思考和感官的单纯化、以及敏锐化。 花俏的招式和无谓的动作逐渐褪去。 每一次的攻击都升华成近乎完美的单纯。 错不了。 即使幅度不大，但自己的实力，正在逐渐增强。 唯有超越现在的自我，才能战胜实力在己之上的敌人。 为了攻击而防御、为了防御而攻击。 善加利用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发展出前所未见的连续攻势。 诱导对方思考的假动作、诱导对方视线的假动作、再加上诱导对方潜意识的假动作。利用其中的差异，排列组合出各式各样的战斗模式。 充分理解自己的优势与劣势，开发出崭新的战术。 然而在逐渐冷静的思绪之中—— ……为什么？ 晓月还是感到一丝的焦躁。 年轻时期的刚毅确实是个强敌。 现在应该比当年又更上层楼。 实力绝对在晓月之上。 兄长朔夜恐怕也是如此。晓月不愿屈服于两人之下，却不代表他也不愿正视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 而且强者未必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 即使面对比自己更强的敌人，也有不容失败、也不容逃避的时候。 如果只跟比自己弱小的敌人交手，跟一味逃避又有什么两样？ 世界最强的恐怖集团"血色黄昏"的创始人。 管理全世界的"克昆"执行部队第一号人物。 面对这两个敌人，晓月将被迫站在挑战者的高度。 然而晓月并不在乎，毕竟胜机是从战斗的过程中找出来的，不会从天而降。 可是…… ……为什么？ 凰泽晓月难以压抑内心的情感。 既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眼前的男人为什么不愿搭救美兔？ 3 凰泽美兔。 不是晓月自异世界带回来的魔王之女缪。 而是这个名字原本的主人——晓月的亲生妹妹凰泽美兔。 或许她的命运，并不是战斗能力的强弱所能改变的。 然而就算无法改变，至少也应该尽人事吧。 如果能够陪伴在她的身边，至少也不会让她感到孤单。 为了拯救美兔，朔夜濒临了失控的边缘。以刚毅当年的实力而言，阻止朔夜并不成问题——当时晓月尚未被召唤至异世界，能力十分有限。 朔夜虽然也尚未成为克昆，却已经拥有世界最强的实力。 同样是世界最强的刚毅，才能阻止世界最强的朔夜。 然而直到最后一刻.刚毅依然未踏进家门。 最后——无视晓月的劝阻、为了拯救美兔而濒临失控边缘的朔夜，却是被美兔阻止了。她当着晓月和朔夜的面前自我了断。 只为了不愿见到两个哥哥为了自己争执不休。 并留下了一句话——"这是个错误的世界……" 4 之后朔夜被拔擢为克昆，成为世界的管理者。 至于刚毅，直到今天还是没回家。 所以……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咬牙切齿的晓月一把揪住了刚毅的衣领。 这显然是多余的动作——不，应该是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敌人面前的愚蠢行径。 利用这段时间发动更多的攻势，不是更好吗？ 更何况眼前的刚毅并不是本人，只是电脑程式罢了。 即使如此，凰泽晓月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个明白。 当时也好、现在也罢，为什么刚毅总是不在现场？ 当然，电脑程式感受不到晓月的愤怒。 刚毅坚硬的铁拳，命中晓月的横隔膜。 "咕、喔——……！" 冲击波穿透身体，直达背部。 晓月闷哼一声，松开刚毅的衣领。 然而刚毅的攻击尚未结束。 电脑程式早已将晓月视为势均力敌的对手，毫不犹豫地做出追击的选择。他以右脚的上段踢将晓月逼至墙边，接踵而来的是眼花撩乱的连续攻击。 "～～！" 横隔膜的这一拳并不算轻，别说闪避了，甚至连出声都难。面对刚毅的连续攻击，晓月只能咬紧牙关，做好最坏的打算。 于是…… 刚毅的铁拳和足踢宛如狂风暴雨，将晓月钉在墙上动弹不得。 最后——劲贯右臂的铁拳，命中晓月的前额。 轰然巨响之中，强大的冲击波撼动了整间实验室。 "——" "……" 刚毅转身离去。 晓月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宛如断线的人偶。 5 千影和葛叶各自回家之后不久。 凰泽美兔与莉丝蒂共同迎接新的访客。 对方是一名少女——即是与美兔等人结为好友的遥。 然而再度造访凰泽家的遥，脸上却少了笑容。 两人请遥进入家中。坐定之后，旋即询问遥的来意。 于是…… "学生会长找我有事……？" 得知遥的来意之后，美兔难掩内心的疑惑。 坐在沙发上的遥破两人夹在中间﹒表情也是十分为难。 "是的……他说有些事情想找你谈谈，希望你能去jpn巴别塔与他会面。" "那个人是管理这个世界的克昆吧？" 莉丝蒂的表情十分严肃。 "难道美兔的真实身分被他发现了？" "……" 美兔闻言，不禁低头不语。 莉丝蒂的推测并不是毫无可能。 进入春假之后，美兔等人前往亚列萨德，在那里渡过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目的在于阻止人类与魔族之间的战争。 经过一番努力之后，终于促使人类与魔族缔结和平协议，再度回到这个世界。 然而促使美兔等人前往亚列萨德的原因，正是来自亚列萨德的追兵——也就是菲尔·巴奈特。 他趁着排名赛期间入侵jpn巴别塔，不但绑架了许多教职员，还破坏了将肉体伤害转化成精神伤害的特殊结界。之后晓月虽然击退了意欲对美兔不利的菲尔，想不到与亚列萨德的邪龙萨哈克订定契约的菲尔竟然变身为巨龙。于是用来当作战斗训练场地的市街地成为战场，千影、葛叶、遥以及其他学生会的成员都被卷入了战斗之中。 身中剧毒的晓月虽然暂时离开战场，最后还是在美兔等人陷入绝境的时候及时出现，单枪匹马击败了菲尔所变身而成的巨龙，让这场惊天动地的决战划下句点。 事实上这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但前往亚列萨德期间，这个世界的时间是处于静止的状态。 也就是说排名赛的结束，也只不过是上个星期的事情。 混乱之中，jpn巴别塔已经得知菲尔·巴奈特的目标是美兔。 之后学生会立刻组成事件调查委员会，分别约谈晓月以及美兔。最后两人虽然藉由事先的串供逃过一劫，但说不定京也又掌握了什么新的事证。 当然，京也身为君临jpn巴别塔学校的克昆，他或许只是单纯地想要跟美兔谈谈而已。 ……会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美兔陷入了迷惘。 如果是后者，自然没什么问题。到时候只要将当初在调查委员会的面前所提出的说词，在京也的面前重复一次即可。 可是，如果京也真的发现了美兔的真实身分…… 来自异世界的美兔，极有可能遭到学生会逮捕。 然而其中还是存在京也只是想跟美兔谈话的可能性，万一美兔做出过度激烈的反应，反而会引起京也的疑心。 "遥，学生会长到底是怎么说的？" "这个……当时我也询问会长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 遥的脸上浮现出歉疚的神色。 "会长表示我已经辞去学生会的职务，不应该知道太多，只要尽快将美兔带来即可……对不起，我帮不上忙。" "千万别这么说。" 美兔连忙摇摇头。 "要不是你事先告知，我们恐怕连拟定对策的时间都没有呢。" "就是说呀，遥。" 莉丝蒂点点头，双手搁在遥的肩膀上。 "如果学生会长指派其他人前来，美兔恐怕立刻就被带走了，说不定连我的身分都会因此曝光。幸好有你在，才能避免最糟糕的状况。" "嗯……" 遥点点头，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原因很简单。 "可是开车载我来这里的人，现在还在外面等着。那些人是学校的职员，也是会长的心腹，就算我们一直躲在这里，也会进来找人。" "也对。" 美兔点点头。 京也并不是只有指派遥而已。为了预防万一，他还指派了其他的职员随行。其实那些职员本来打算直接进入凰泽家带人，结果被遥劝了下来，暂时在外面待命。也就是说美兔的时间不多，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 美兔拿出手机，拨打晓月的号码。 手机的另一端传来"您拨的电话无法收讯，请稍候再拨"的电子语音。 "……找不到人吗？" "嗯……" 莉丝蒂开口询问.美兔则是点点头。 美兔已经拨了好几通电话，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时机不凑巧，一直联系不上晓月。 "……我也试了好几次，可是凰泽晓月一直没接电话。" "看来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过去在亚列萨德的时候，美兔也遇过类似的状况。 葛多诺大峡谷的决战，晓月不幸败在雷恩的手上，一行人只得撤退至由族长乌尔姆创造的概念结界所保护的佛雷斯多尼姆。当时迪斯迪亚和雷恩写了一封信，以烧毁彷徨森林为要胁，迫使美兔离开佛雷斯多尼姆。 结果美兔选择了屈服，成为迪斯迪亚的人质。幸好晓月事先将传送贴纸贴在美兔身上，在千钧一发之际救出美兔，否则后果恐怕是不堪设想。 ……我不想再替那个人添麻烦了。 毕竟大家已经达成共识，往后将共同支持晓月。 "遥……" 凰泽美兔以平静的语气开口询问…… 足以左右最后决定的重要问题。 "依你看来，那个人现在打得赢学生会长吗？" 6 晓月跟克昆之间，似乎存在着不为人知的恩怨。 这点从晓月不断挑衅京也的行动当中，就可以略知一二。 对于晓月而言，冰神京也是迟早必须打倒的敌人。 然而克昆是这个世界的管理者。 除非是类似排名赛这种巴别塔所认可的官方战斗，否则在其他场合挑战京也 ，恐怕会被处以极刑。这点晓月当然也很清楚。 因此晓月虽然百般挑衅，却不会主动开启战端。当然，这并不是因为贪生怕死的关系。 ……那个人应该是…… 美兔心想。 不愿让她卷入纷争之中，这才是晓月力求慎重的原因。 美兔绝对不是自抬身价。 亚列萨德的魔王卡留斯在临死之前，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他所信任的勇者晓月。 魔王的女儿，就是美兔。 而且无赖勇者凰泽晓月是个遵守诺言的男子汉。 这段日子以来，他不知道协助美兔渡过多少危机。 无论是训练程式的失控、或是菲尔·巴奈特以及萨哈克的袭击，他都一一化解。 除此之外—— 还从晓月的挚友、被强烈的憎恨蒙蔽了自我的勇者雷恩艾斯帕利欧手中拯救她。 当然，晓月所帮助的对象并不只有美兔。 莉丝蒂、遥、千影和葛叶身陷险境的时候，晓月也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她在晓月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这件事实虽然让美兔非常开心，但也因此感到不安。 如果京也真的伤害了大家，晓月一定会全面开战。 到时候谁也阻止不了晓月。 或许是早有嫌隙的关系，面对克昆的时候，晓月总是无法保持冷静。 ……眼前的选项只有两个。 要不就是接受京也的要求，前往jpn巴别塔。 或是拒绝京也，留在这里等候晓月归来。 二选一，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不只是为了晓月，也不只是为了其他人。 而是对所有人都有利的选择。 因此美兔必须思考，判断晓月跟京也正式开战之后的结果。 毕竟选择留在这里等候晓月归来，无疑是开启了晓月与京也之间的战端。 "一-" 京也在入学检查时所创造出来的冰柱，美兔至今依然印象深刻。 当时京也并未特别集中精神，一瞬间就创造出巨大的冰柱。 而且那在晓月的铁拳攻击之下，竟然毫发无伤。 或许当时的晓月并未拿出真本事。 然而京也当然也有保留实力的可能。 美兔看好晓月的实力，相信晓月一定会获得胜利。 晓月现在的实力，比对抗父亲卡留斯的时候更加强大。经历了多次的惊险战斗，晓月的成长是有目共睹的。 因此美兔不认为晓月会败在京也的手上。 然而这毕竟只是美兔的一厢情愿。 不能因为美兔对晓月有信心，就迳自归纳出与京也正面对决也无妨的结论。 当时晓月被雷恩刺成重伤的时候，美兔感到自己的心几乎都快要碎了。 难以言喻的哀伤，完全失去了控制。 那种痛苦的经验，真的一次就够了。 因此美兔必须排除所有的情感，以绝对客观的眼光衡量一切。 她必须知道现在的凰泽晓月，是否能够战胜世界最强的克昆之一——冰神京也。 7 "……" 面对美兔极度认真的询问，遥陷入了沉思。 凰泽晓月与冰神京也。 遥所认识的这两人，到底谁比较强？ 关于晓月的实力，倒是不乏判断的依据。 首先是在久保田的工厂外面，亲眼目睹晓月操纵超音速史雷普尼尔的表现。 再加上单挑萨哈克、以及在亚列萨德的一连串战斗。 晓月都充分展现出惊人的战斗能力。 事实上遥也曾经跟晓月交手。 学生会办公室初次见面的攻防、以及排名赛夜晚的对决。 即使不会使用魔法，晓月的实力依然不容怀疑。 除了体术之外，剑术的修为也不在话下。 至于京也呢？ 学生会成员的战斗训练以及过去几次的排名赛之中，遥曾经多次目睹京也参加战斗的英姿。不过身为克昆的成员之一，当时京也是否拿出真本事，基本上也是个未知数。 ……即使如此，京也的力量依然是压倒性地强大。 从过去的表现之中，应该可以推测出京也真正拥有的实力。 遥在内心模拟晓月与京也展开对决的场景。不过两者的条件不同，不能一概而论，因此遥在做出结论之前，先提出自己的看法。 "影响胜负的因素很多，不同的地点和不同的时间，就会造成不同的结果。依凰泽晓月过去的表现来判断，不敌落败的结果确实是很难想像。不过——" 遥做出结论： "若光就实力而言，冰神会长显然略胜一筹。" "……" "……" 听见遥的回答之后，美兔和莉丝蒂顿时低头不浯。 美兔的问题是"晓月是否能战胜京也"，因此遥认为自己的回答是正确的。 她相信美兔想听到的是排除个人的情感因素、单纯的实力比较。 这时美兔缓缓地抬起头来，双眼直视着遥。 "我明白了。走吧，遥。带我去见学生会长。" "——美兔？" 坐在沙发另一端的莉丝蒂不禁提高了音量。 接着又离开沙发，站了起来。 "……！" 然而莉丝蒂并未多说什么，因为她自己也很明白。 京也的目的不明，或许只是想询问排名赛的经过。 美兔只要依言赴约，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可是一旦拒绝赴约，势必会引起京也的疑心。到时候不但会针对此事进行深入调查，晓月和京也的正面对决恐怕也难以避免。 对决的方式，绝对不是正式的决斗。 而是性命相搏的殊死斗，落败的一方将失去宝贵的生命。 到时候失去生命的人，未必不是晓月。 所以美兔别无选择。只见她慢慢地起身，嘴角浮现一抹微笑。 "莉丝蒂，你继续躲在家里。除非我或是那个人回来，否则千万不可以出门。为了保险起见，最好离窗户远一点。" 遥凝视着紧咬下唇的莉丝蒂。 美兔比莉丝蒂早一步来到这个世界，已经逐渐建立起自己的归属。 可是莉丝蒂不同。 固然在遥与晓月的建议之下，莉丝蒂的身分来历已经备妥了官方说词，而且包括千影和葛叶在内的相关人士也都获得了知会，照理说应该是无懈可击。 然而会长约谈美兔的用意迄今依然是个谜，在这种情况之下，莉丝蒂的身分来历说什么都不能曝光。 遥不禁心想——莉丝蒂现在一定感到莫名的懊恼与悔恨吧。 从亚列萨德来到这个世界所产生的次元震动，并未在jpn巴别塔的"默示录"留下记录。 就这点看来，同样身为来自异世界的存在，莉丝蒂的特殊性显然又比美兔强了许多。 因此在无法得知京也的目的、晓月又不在场的情况下，莉丝蒂的存在自然是说什么也不能曝光。 而且…… 如果决定躲在家中拖延时间，在外面待命的职员一定会直接破门而入，进而发现莉丝蒂的存在。 到最后势必会将晓月逼入前后两难的困境。 为了保护莉丝蒂、也为了保护晓月，美兔没有其他的选择。 "……" 一想到这里，遥顿时黯然无语。 "请等一下，我去换个衣服就出来。不是旧 的制服，而是昨天晚上从你手中得到的新制服。" 美兔看着遥。 "如果有个万一，新制服的设计还是比较好用。" 新制服可以遵照使用者的意志，自动变化成战斗服。 到时候不管是要战斗还是逃命，成功率显然都高出许多。 于是美兔离开客厅。 留在客厅的遥和莉丝蒂默默不语。 可是…… "——唔！" 迟疑了一阵子之后，遥突然追了上去。 在楼梯日前叫住了美兔。 "等一下，我有一个疑问。" 等到美兔回过头来之后，遥继续开口： "——为什么那么容易就相信我说的话？" 如同一块大石压在心头的疑问。 内心的忐忑与不安，造成了与其他人之间的距离感。 "我跟冰神会长一样，都是学生会的人。说不定我就是利用你对凰泽晓月的关心，诱导你产生依言赴约才是唯一选择的错觉……难道你一点都不怀疑吗？" 美兔为之一愣，旋即露出温柔的苦笑。 "若真如此，你又怎么会拆穿自己的诡计？" "如果这是我的苦肉计，用意在于博取你的信任呢？" "那就更没必要这么说了，毕竟你已经达到让我忐忑不安的目的。" "……" 美兔的表情十分平静，遥的脸上却蒙上一层阴霾。 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美兔愿意相信自己。 这时…… "遥……你真是善良。" 美兔缓缓地走近。 她站到遥的面前之后，双手轻抚遥的脸颊。 "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吧。" 美兔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遥的双眸。 "七濑遥，其实我对你的为人十分清楚。" 坚定而明朗的语气。 "你比任何人都相信自己所坚持的正义，而且总是贯彻到底，绝不轻言妥协。即使在非自愿的情况下前往亚列萨德，你依然相信我们，奋战到最后一刻。回到这个世界之后，你为了保护我的归属而尽心春力，现在也站在我跟莉丝蒂的立场，替我们设想。说真的，我实在找不到怀疑你的理由。所以……请你牢牢记住，千万不要忘记。" 停顿片刻。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永远相信你。" 美兔温柔地将遥抱在怀中。 仿佛想透过体温传达自己的心意，亦即—— 我永远相信你。 "……！" 清楚地感受到美兔无条件的信任，遥不禁微微颤抖。 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自己所坚持的正义，自己所选择的道路…… 果然是正确的。 该怎么回应美兔，已经不言而喻。 遥不应该说出让美兔忐忑不安的话语。 回应美兔的信任——如此而已。 她双手环抱美兔，双眼凝视着前方的虚空。 七濑遥展现自己的决心。 "既然如此，我也会保护你的。" 她的口气带着威严。 "——不惜任何代价。" 8 于是…… 几分钟之后，遥与美兔共同走出凰泽家的玄关。 离开大门之后，载着遥前来凰泽家的黑色轿车就停在路旁。 发现遥和美兔的身影之后，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两名男子走出车外。 他们是京也所指派的jpn巴别塔职员。 "恭候多时，这边请。" 一名职员打开后车门。 "不，我们打算搭电车回去。" 遥的语气十分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们先回去吧，我带凰泽美兔去见会长。" 狭窄的车内是个危险的密闭空间。 如果学生会已经察觉美兔的真面目，在车内使用无臭无味的即效性催眠瓦斯，那可就回天乏术了。 "可是——" "——有什么问题吗？" 两名职员表示反对，却被遥挡了下来。 "冰神会长命令我将凰泽美兔带回学生会，可没指定必须利用什么交通工具吧。" 冷冷地开口之后—— "来，我们走吧。" "嗯……" 遥牵起美兔的手，两人朝着电车站的方向迈开脚步。 就在这个时候—— "……请等一下，先让我与冰神会长取得联系。" 其中一名职员拿出手机，按下拨号键。 "没有声音……明明收得到讯号，怎么可能？" "故障了吗？既然联系不上，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怪你们平常不好好地保养装备。时间宝贵，我们先走一步。" 遥以幸灾乐祸的口吻嘲讽两名职员之后，牵着美兔迳自离去。 ……尽管拨号吧，结果都是一样的。 事实上遥利用风系的特殊雷魔法，从自己的身上释放出特殊电磁波。 有效范围高达半径一公里，所有的电磁通讯都会受阻。 如果两名职员追了上来，他们的手机将会一直处于无法使用的状态；如果选择留在原地， 等到电话接通之后，遥和美兔早就不知道走多远了。 随便你们怎么选择都行。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保护美兔。 遥的决心是不容动摇的。 9 受到电脑程式创造出来的刚毅一连串的攻击之后，晓月强忍着肉体所受到的伤害。 然而…… ……可……恶……！ 匍匐在地上的晓月﹒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愈来愈模糊。 若任凭意识沉入黑暗的深渊，锻炼程式应该会自动结束。 继续交手恐怕会有生命危险。舍弃无谓的自尊，承认自己的失败，结束这场战斗吧。 毕竟眼前的刚毅，只是锻炼用的程式所模拟出来的人物。 并不是真正的刚毅。 经过这次测试之后，自己的实力显然提升了许多。 锻炼程式的效果是无可否认的。 只要继续努力，最后的胜利终将是属于自己的。 "……这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 凰泽晓月嘴角浮现一抹冷笑﹒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视线模糊，手脚完全使不上力。 伤势不轻的身体微微颤抖，几乎快要无法站立。 然而凰泽晓月并未舍弃自己的尊严。 着眼于未来的自己，怎么可以刻意忽视眼前的挫折？ 如此一来，不就跟失去妹妹的时候一样吗？ 仔细想想吧。之后自己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在亚列萨德的时候失去了雷恩。 原本以为跌入了绝望的深渊，却又获得了强大的力量。 支持自己得到炼环劲气功的动力，就是不让悲剧再度重演的决心。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放弃，过去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于是…… "——" 察觉晓月再度起身之后，程式创造出来的刚毅立刻转过身来。 "很好……来吧。" 晓月笑了笑。 绝不能输给自己的父亲。不管是本人、抑或是利用过去的资料所写成的电脑程式都一样。 战胜，是唯一的选择。 此时此地，非赢不可。 ……偏偏全身上下欲振乏力，完全无法动弹。 或许是伤害过于严重的关系，大脑的讯号无法顺利地传达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怎么办？ 于是晓月尝试了新的挑战。 利用体内的真气，提升自己的肉体能力。然后将源源不绝的真气集中在身体的某个部位， 强化那个部位的战斗能力。 因此…… "理论上应该是行得通的。" 喃喃自语之后…… 凰泽晓月将炼环劲气功——施展在自己的"脑"上。 10 同一时刻。 晓月的身影自久保田眼前的立体影像消失无踪。 "——唔。" 久保田皱起了眉头。 画面中的电脑刚毅也同样看丢了晓月的行踪。只见他的身体突然飞了起来，在半空中调整姿势之后，才稳稳地着地。 "——" 电脑刚毅立刻召唤出日本刀。 迅速地环视四周，旋即朝着虚空中的一点递出手中的日本刀。想不到日本刀的刀刃突然一分为二，断成两截。 "这是……" 到底是谁干的好事，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实验室里面只有一个人。 可是久保田看不到晓月的身影。 失去武器的刚毅，在画面中不断地遭到攻击。 前后、左右、上方、下面。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顿时让刚毅疲于应付。除了速度之外，每一次的攻击都蕴藏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威力。 令人目不暇给的连续攻击，宛如机关枪一般打在刚毅的身上。 这时久保田眼前的立体画面突然出现警告讯息。 刚毅所承受的伤害，已经超过系统所能处理的范围。 于是…… 这场战斗的结束，来得十分突然。 系统所遭受的攻击完全超越了处理能力，锻炼系统强制关闭。 电脑刚毅化成无数的光粒子，消失在虚空之中。 久保田见证了这一切。 "……是"领域"吗？"喃喃自语的同时，实验室的画面出现了变化。 刚毅消失的空间，出现了扭曲的现象。 宛若从热气所构成的幻景穿出一般，一名青年飘然现身。 凰泽晓月气定神闲地伫立在实验室的中央。 终章 黑暗中的真相 1 这里不时传来低沉的声响。 令人小腹发麻的重低音。 仿佛刻划着时间的脚步。 "搞什么鬼……" 行走于红色灯光照耀之下的微暗通道，鬼冢剑哉难掩内心的讶异。 这里是jpn巴别塔最底层的区域。 校本部超高层的巴别塔。 高高耸立的建筑物固然引人注目，不过另一端——也就是地下室还有许多层建筑，是每一个教职员或是学生都知道的事实。 而且…… 巴别塔象征着克昆的权威，最底层的区域，则是支撑着巴别塔的地点。 这并不是单指建筑物的结构面，事实上最底层的区域一直都是巴别塔的最高机密。 当然，大家都只是有所耳闻，并未亲眼目睹。 前往超市购物途中，蒂亚娜表示另有要事。放心不下的鬼冢决定一起随行，这才首次踏入这块禁地。 "小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走在前面的蒂亚娜回过头来。 "无论是储存庞大资料的网路伺服器"默示录"、遍布广大校园的结界程式、电力以及水循环的系统，以及维持基本生活机能的环境程式，都是由所谓的"巴别塔系统"所控制的。这里正是相当于系统的心脏部位。" 停顿片刻…… "严格说来，应该是心脏部位的正上方。只有统筹巴别塔的克昆才能进入"巴别塔系统"的所在地，也就是最底层。而且进入之前，还必须接受严密的活体认证以及魔力认证。其他人想要进入最底层，好像就只能趁克昆的活体认证遗失的时候。" "……"好像"？" 面对鬼冢的质疑，蒂亚娜回过头来。 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 "这也是我从别人那边听来的嘛。再说，各地巴别塔的克昆又没有出现过在任期中死亡的案例，所以……" 克昆是世界最强的一群人，与天争高的巴别塔就是克昆的象征。 一旦克昆死去，这个大原则将会分崩离析。 为了世界的调和以及管理，克昆和巴别塔必须随时处于最强的状态。 这时鬼冢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位于地上层的主控室和控制室又是什么？" 鬼冢曾一经在体育仓库中的准备室，操作竞技场的训练程式。 按照蒂亚娜的说法，如果这里可以控制所有的系统，只要事先安排侦测不当操作的保全程式，不就可以防患于未然了吗？就保安的角度而言，这种程式没有不存在的理由，技术面上更是不成问题。至少将肉体伤害转化成精神伤害的系统结界，就比这种保全程式复杂了许多。 "那只是操作或是控制系统的地方。" 蒂亚娜回答。 "至于这里嘛，比较像是所有系统的动力炉。不过实际操作系统的人都是技术人员或是教职员，他们不是克昆，无法进入最底层，自然需要另行准备一个操作系统的地方。否则每次操作系统都必须请克昆亲自出马，久了也是很麻烦呢。" "……" "动力炉"的比喻相当传神，鬼冢立刻明白两者之间的差异。 训练程式失控的事件当中，鬼冢改变了程式的等级，恐怖分子田中才接着改变程式的强度。无论是等级或是强度的改变，都是在地上层进行的。 至于前阵子发生的排名赛入侵事件，自称勇者的青年破坏了结界的系统，据说最后也是由控制室的技术人员修复的。 系统之所以得以修复，主要原因在于遭到破坏的只是地上层的系统以及电缆，位于地下层的动力炉依然完好如初。 于是鬼冢说出仅存的疑问——也是最关键的问题。 "……既然这里是巴别塔的学生以及教职员也不得擅自进入的机密区域，为什么你这个外人能轻轻松松地闯进来？" 更重要的是——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2 初次碰面的时候，她就当着鬼冢的面前瞬间秒杀a班的学生。 从此鬼冢就知道蒂亚娜绝对不是普通人。 拥有连就读于巴别塔学校的鬼冢都不知道的知识，更是最好的证明。 明知蒂亚娜拥有不为人知的秘密，鬼冢还是收留了她。 而且在超市购物的途中，蒂亚娜突然表示要赶往"某个地方"的时候—— 即使所谓的某个地方就是巴别塔，鬼冢也没说什么。 可是…… 如果蒂亚娜所言非虚，理论上两人根本不可能进入这个区域。就算最底层是在正下方，校方也不会允许一般人进入这个楼层。 "这就问倒我了。其实我只是依照元元所提供的入侵路线一路前进，就这样糊里糊涂地闯进来了。" 面对鬼冢的质疑，蒂亚娜的语气有些无奈。 "至于我的目的嘛……小剑毕竟是外人，还是别知道太多……就当作我在找东西吧。" "所以是那个叫做"元元"的人在背后穿针引线？" 想不到蒂亚娜居然主动说出这么重要的情报，鬼冢不禁大感意外。 事实上鬼冢并没有逼问的意思，他只是单纯地说出内心的疑惑。 更没想到蒂亚娜竟然会老实回答。 他还以为蒂亚娜只会随口敷衍，坚不吐实。 因此鬼冢得到一个重要的情报，蒂亚娜至少有一名同伴。 不过…… "……寄人篱下的家伙竟然称屋主为外人，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鬼冢没好气地开口，蒂亚娜倒是毫不犹豫地回答： "小剑只是普通人，我不想连累小剑嘛。" "……" 鬼冢沉默不语。 自己好歹也是受到异世界的召唤、得到特殊能力的回归者。 美其名是人类的希望，实际上却被隔离在特别自治区之中。 蒂亚娜竟然以"一般人"称之。 那么，将鬼冢视为一般人的蒂亚娜，又是何方神圣？ "我已经说过了，小剑最好还是别跟过来。" "要不是你的目的地是巴别塔，我才懒得理你呢。" 鬼冢抬头望着阴暗的天花板。 "跑到这种地方来，到底要做什么？这里可是极机密的地区，一定装设了很多监视摄影机。你不是不想惊动保安队吗？" "这点倒是不成问题。今天晚上是系统全面更新的时间，所有的系统都会暂时关闭。我们两个一路走来，不是也没碰到警卫吗？" 蒂亚娜笑着回答。 "看不出来小剑一脸凶相，胆子居然这么小。" "你白痴啊！当初你吃霸王餐的时候，餐厅的服务生已经记住我的长相了！你这个人已经惹出不少麻烦，如果连我经常出入的巴别塔学校都不放过，我岂不是被你害惨了！" 鬼冢哼了一声。 话虽如此，鬼冢却不禁心想—— 就算是毫无关系的地点，自己恐怕还是会跟上来吧。 自从认识蒂亚娜之后，鬼冢慢慢地接受了过去极度厌恶的自己。 仿佛得到了救赎。 因此在超市见到蒂亚娜阅读简讯之后的表情 听到她必须立刻赶往某处的时候—— 鬼冢突然有一种再也见不到她的预感。 ……妈的！ 鬼冢在心中暗骂一声，他实在搞不懂出己的感情。 并不是舍不得的感觉。 鬼冢只是单纯地认为不能让 蒂亚娜独自离去。 得知蒂亚娜的目的地与巴别塔的机密大有关系的时候…… 预感更是转化为确信。 ……也罢，不必想太多。 事实就是自己跟了过来，莫名其妙地闯入巴别塔的禁地。 还是快点协助蒂亚娜完成工作，尽早离开此地吧。 这时…… "——" 蒂亚娜突然停下脚步。 "喂，你——" "——嘘。" 鬼冢还来不及把话说完，就被蒂亚娜打断。 "……前面有人。" 3 鬼冢的视线投向前方。 阴暗的通道之中，看不见半个人影。 大概是躲在通道尽头——右弯之后的转角吧。 "……" 蒂亚娜蹑手蹑脚地前进，鬼冢也跟在身后。 来到转角之后，蒂亚娜探头张望。 确认前面的情况。 "果然有一个警卫，不过……" 蒂亚娜的语气有些讶异。 "好像是巴别塔的学生，身上的制服跟小剑一样。" "跟我一样……高等部的男学生吗？" 说不定是认识的人。 可以在这种时间出现于机密区域的学生并不多。 不过最有可能的学生会长冰神京也，反而也是最不可能的人选。 身为克昆的京也可说是举世闻名的大红人，蒂亚娜没有认不出来的可能一……会是谁呢？难道是书记上崎？ 除了京也之外，上崎辽平的可能性也不低。 鬼冢从蒂亚娜的头顶窥探前方的通路。 "——唔！？" 他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为了不让对方有所察觉，鬼冢立刻缩起身子。 "……小剑？难道是认识的人？" 鬼冢的反应十分不自然，蒂亚娜忍不住低声询问。 然而鬼冢剑哉却听不见蒂炬娜的声音。 通道另一端的学生，并不是上崎辽平。 却也是鬼冢认识的人物。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鬼冢无法相信亲眼目睹的事实。 认错人吗？不可能。 即使鬼冢对其他人再怎么不感兴趣…… 也不会忘记排名赛当天把自己送进医疗塔的对手。 没有再度确认的必要。 通道另一端的人物，正是自称勇者的青年。 菲尔·巴奈特。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被凰泽打倒了吗……？ 变化成高次元生命体的他，在激烈的死斗之中被晓月砍成两截。 这是在医疗塔睁开双眼的鬼冢所听到的说法。 然而菲尔却出现在这里，身上还穿着巴别塔的制服。 可能性只有一种。 ……难道是冰神京也把他收为棋子……？ 鬼冢呆立原地。 不过也持续不了多久。因为…… "——小剑！" 蒂亚娜突然大叫一声，拉着鬼冢的手臂往后一跳。 强大的冲击波瞬间袭向鬼冢原先所站立的地点。 "啊……？" 在蒂亚娜的拉扯之下滚落在地的鬼冢猛然醒悟。 自己遭到肉眼无法辨识的隐形攻击。 于是他抬起头来，凝视趁着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菲尔身上的时候从背后发动攻击的对手。结果…… "是、是你……？" 鬼冢剑哉呆立原地。 对方也是鬼冢认识的人。 然而脸上的表情却是异常冰冷，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因此鬼冢的语气显得格外惊愕。 "你是……田中……？" 同班同学的名字。 同时也是鬼冢宣泄郁闷的对象。 最后利用鬼冢试图操作训练系统报复晓月的计划，让jpn巴别塔陷入混乱的始作俑者。 田中缓缓地开口——以平淡、透明的语气说道： "我得到有人入侵的消息，想不到居然是你。" "……看来又是小剑的朋友。" 双足着地的蒂亚娜摇头叹息。 "虽然我没什么念你的资格……可是小剑，朋友是要慎选的啊。" "……不用你管。" 鬼冢恨恨地吐了一句，从地上爬了起来。 "——失手了吗？真是没用。"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鬼冢不必回头，也知道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毕竟先前的攻击发出巨大的声响。 也或许对方早就有所察觉。 "对付这种程度的敌人——" 菲尔的话只说了一半。 蒂亚娜瞬间抢上，朝着菲尔挥出右拳。 "——" 菲尔的身体顿时抛向后方，重重地撞上墙壁。 一阵轰然巨响。 来回激荡的回音之中，奇袭得手的蒂亚娜静静地开口： "真是不好意思。你全身上下都是破绽，看得我实在忍不住了。" 话一说完，旋即转身面向日中。 "——无妨，不必道歉。" 中气十足的声音，仿佛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菲尔巴奈特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 "这个家伙……" 鬼冢不禁睁大了双眼。 他并不是不知道菲尔的实力。 排名赛当中与鬼冢交手的菲尔，实力确实在鬼冢之上。 然而在街上秒杀a班学生的蒂亚娜，又比菲尔略胜一筹。 这一拳的威力，鬼冢十分清楚。 那可是足以让对手陷入水泥墙的铁拳。 遭受蒂亚娜的铁拳奇袭，居然还站得起来。 "好可怕的力量。肋骨断了好几根，甚至连内脏都破裂了呢。"面带微笑的菲尔，全身开始散发出红色的磷光。 "——" 蒂亚娜见状，不禁眯起双眼。 "……原来如此，我懂了。" 停顿片刻。 "看来《凤凰细胞》已经移植完成了。" "凤凰……？" 鬼冢不禁皱起眉头。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过凤凰两字倒是不怎么陌生。 同时也知道那种生物的特性。 "该不会变成不死之身吧……少扯了……" 鬼冢剑哉嘶哑着嗓子。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眼前的情况也并未改变。 所以…… ……可恶，没得选择了吗？ 鬼冢下定决心之后，在场众人的意志获得了统一。 周围的空气急速改变。 变化为极度紧绷的战场气氛。 无路可逃。 菲尔和田中已经包抄了他们。 在狭窄的通道，正面冲突舶然是无法避免的。 战斗，是唯一的求生之道。 4 同一时刻。 化作一道光芒的遥自眼前消失之后，在学生会办公室里—— 冰神京也的脸上依然挂着平静的微笑。 ……应该是凰泽同学使用了她曾经提到的传送贴纸吧。 或许是出于对自己的警戒、也或许是另有目的，总之就是为了防备遥遇上了危险才事先贴在她的身上。 遥在那之前没想到利用那张贴纸逃离险境，代表她 自己也不知道贴纸的存在—— 结果反而让潜在的敌人逃走了。 如此一来，无疑是在晓月的面前暴露自己的行动。 然而冰神京也并不在意。 一点问题也没有。 等到察觉真相的晓月来到jpn巴别塔的时后…… 所有的准备工作早已完成。 入侵校区的《血色黄昏》交给移植《凤凰细胞》的手下对付即可，不构成任何威胁。 于是…… 视线从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凰泽美兔移至窗外。 冰神京也笑了。 "好啦，万事具备——就先把这个世界弄来玩玩吧。" 后记 无论是一路相伴的老读者、或是才刚接触本书的新读者，在这里都感谢大家的支持。我是上栖缀人。第七集的剧情进入了"京也篇"，前半段承续第六集平静的日常生活，不过从中间开始浮现阴谋，最后发展成惊天动地的局面。舞台已经备妥，谁也无法回头。往后我跟晓月等人将卯足全力，替大家带来更精彩的故事。 接下来谈谈本书的重点。首先当然就是第六集后记当中曾经提到的"睡衣派对"，五名美少女＋晓月，带来了夹杂着欢笑与泪水的精彩演出，希望大家能感受到作者的诚意。除此之外，美兔的危险思想和葛叶的酒醉失态也是一大卖点，千影的个人特质也有所著墨。就角色设定而言，千影其实比葛叶或是遥更像个"优等生"，能够藉着这个机会充分描述千影的真实个性，作者不禁松了口气。 另外就是久保田的"锻炼程式"，无论是竞技场或是隐藏角色的设定都沿用了rpg的元素。作者以前常常跟朋友交换秘技的情报，或是拿着厚厚的攻略本尝试各种秘技。据说"final fantasy vii"有个让死去的角色复活的秘技，可是这个传闻被游戏公司正式否认，回想起来还真是一段令人怀念的回忆。最近一直找不到时间打电动，呜呜…… 最后感谢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人士。首先感谢卵の黄身兄的精美插画，美兔＆被梳理头发的葛叶真是让我萌到最高点。除了小说之外，还有其他的工作需要他的协助，往后卵の黄身兄应该会比现在更加忙碌，不过还是请卵の黄身兄多多帮忙。再来感谢编辑部所有同仁的鼎力相助，同时也为截稿时间的紧迫向各位致歉。为了配合其他项目的发表，原本以为间隔四个月（原本是间隔三个月）出书也无妨，结果替大家带来不小的困扰，真的感到十分抱歉。 还有各位读者，感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 ※诚如本书的书腰所述，在各位的支持之下，"无赖勇者的鬼畜美学"即将改编成tv动画，请大家继续给予支持和鼓励。（编注：指日文版的状况。） 第八集应该都是战斗场面，不过精彩的剧情当然也是少不了的。 上栖缀人 无论是一路相伴的老读者、或是才刚接触本书的新读者，在这里都感谢大家的支持。我是上栖缀人。第七集的剧情进入了"京也篇"，前半段承续第六集平静的日常生活，不过从中间开始浮现阴谋，最后发展成惊天动地的局面。舞台已经备妥，谁也无法回头。往后我跟晓月等人将卯足全力，替大家带来更精彩的故事。 接下来谈谈本书的重点。首先当然就是第六集后记当中曾经提到的"睡衣派对"，五名美少女＋晓月，带来了夹杂着欢笑与泪水的精彩演出，希望大家能感受到作者的诚意。除此之外，美兔的危险思想和葛叶的酒醉失态也是一大卖点，千影的个人特质也有所著墨。就角色设定而言，千影其实比葛叶或是遥更像个"优等生"，能够藉着这个机会充分描述千影的真实个性，作者不禁松了口气。 另外就是久保田的"锻炼程式"，无论是竞技场或是隐藏角色的设定都沿用了rpg的元素。作者以前常常跟朋友交换秘技的情报，或是拿着厚厚的攻略本尝试各种秘技。据说"final fantasy vii"有个让死去的角色复活的秘技，可是这个传闻被游戏公司正式否认，回想起来还真是一段令人怀念的回忆。最近一直找不到时间打电动，呜呜…… 最后感谢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人士。首先感谢卵の黄身兄的精美插画，美兔＆被梳理头发的葛叶真是让我萌到最高点。除了小说之外，还有其他的工作需要他的协助，往后卵の黄身兄应该会比现在更加忙碌，不过还是请卵の黄身兄多多帮忙。再来感谢编辑部所有同仁的鼎力相助，同时也为截稿时间的紧迫向各位致歉。为了配合其他项目的发表，原本以为间隔四个月（原本是间隔三个月）出书也无妨，结果替大家带来不小的困扰，真的感到十分抱歉。 还有各位读者，感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 ※诚如本书的书腰所述，在各位的支持之下，"无赖勇者的鬼畜美学"即将改编成tv动画，请大家继续给予支持和鼓励。（编注：指日文版的状况。） 第八集应该都是战斗场面，不过精彩的剧情当然也是少不了的。 上栖缀人 无论是一路相伴的老读者、或是才刚接触本书的新读者，在这里都感谢大家的支持。我是上栖缀人。第七集的剧情进入了"京也篇"，前半段承续第六集平静的日常生活，不过从中间开始浮现阴谋，最后发展成惊天动地的局面。舞台已经备妥，谁也无法回头。往后我跟晓月等人将卯足全力，替大家带来更精彩的故事。 接下来谈谈本书的重点。首先当然就是第六集后记当中曾经提到的"睡衣派对"，五名美少女＋晓月，带来了夹杂着欢笑与泪水的精彩演出，希望大家能感受到作者的诚意。除此之外，美兔的危险思想和葛叶的酒醉失态也是一大卖点，千影的个人特质也有所著墨。就角色设定而言，千影其实比葛叶或是遥更像个"优等生"，能够藉着这个机会充分描述千影的真实个性，作者不禁松了口气。 另外就是久保田的"锻炼程式"，无论是竞技场或是隐藏角色的设定都沿用了rpg的元素。作者以前常常跟朋友交换秘技的情报，或是拿着厚厚的攻略本尝试各种秘技。据说"final fantasy vii"有个让死去的角色复活的秘技，可是这个传闻被游戏公司正式否认，回想起来还真是一段令人怀念的回忆。最近一直找不到时间打电动，呜呜…… 最后感谢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人士。首先感谢卵の黄身兄的精美插画，美兔＆被梳理头发的葛叶真是让我萌到最高点。除了小说之外，还有其他的工作需要他的协助，往后卵の黄身兄应该会比现在更加忙碌，不过还是请卵の黄身兄多多帮忙。再来感谢编辑部所有同仁的鼎力相助，同时也为截稿时间的紧迫向各位致歉。为了配合其他项目的发表，原本以为间隔四个月（原本是间隔三个月）出书也无妨，结果替大家带来不小的困扰，真的感到十分抱歉。 还有各位读者，感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 ※诚如本书的书腰所述，在各位的支持之下，"无赖勇者的鬼畜美学"即将改编成tv动画，请大家继续给予支持和鼓励。（编注：指日文版的状况。） 第八集应该都是战斗场面，不过精彩的剧情当然也是少不了的。 上栖缀人 无论是一路相伴的老读者、或是才刚接触本书的新读者，在这里都感谢大家的支持。我是上栖缀人。第七集的剧情进入了"京也篇"，前半段承续第六集平静的日常生活，不过从中间开始浮现阴谋，最后发展成惊天动地的局面。舞台已经备妥，谁也无法回头。往后我跟晓月等人将卯足全力，替大家带来更精彩的故事。 接下来谈谈本书的重点。首先当然就是第六集后记当中曾经提到的"睡衣派对"，五名美少女＋晓月，带来了夹杂着欢笑与泪水的精彩演出，希望大家能感受到作者的诚意。除此之外，美兔的危险思想和葛叶的酒醉失态也是一大卖点，千影的个人特质也有所著墨。就角色设定而言，千影其实比葛叶或是遥更像个"优等生"，能够藉着这个机会充分描述千影的真实个性，作者不禁松了口气。 另外就是久保田的"锻炼程式"，无论是竞技场或是隐藏角色的设定都沿用了rpg的元素。作者以前常常跟朋友交换秘技的情报，或是拿着厚厚的攻略本尝试各种秘技。据说"final fantasy vii"有个让死去的角色复活的秘技，可是这个传闻被游戏公司正式否认，回想起来还真是一段令人怀念的回忆。最近一直找不到时间打电动，呜呜…… 最后感谢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人士。首先感谢卵の黄身兄的精美插画，美兔＆被梳理头发的葛叶真是让我萌到最高点。除了小说之外，还有其他的工作需要他的协助，往后卵の黄身兄应该会比现在更加忙碌，不过还是请卵の黄身兄多多帮忙。再来感谢编辑部所有同仁的鼎力相助，同时也为截稿时间的紧迫向各位致歉。为了配合其他项目的发表，原本以为间隔四个月（原本是间隔三个月）出书也无妨，结果替大家带来不小的困扰，真的感到十分抱歉。 还有各位读者，感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 ※诚如本书的书腰所述，在各位的支持之下，"无赖勇者的鬼畜美学"即将改编成tv动画，请大家继续给予支持和鼓励。（编注：指日文版的状况。） 第八集应该都是战斗场面，不过精彩的剧情当然也是少不了的。 上栖缀人 无论是一路相伴的老读者、或是才刚接触本书的新读者，在这里都感谢大家的支持。我是上栖缀人。第七集的剧情进入了"京也篇"，前半段承续第六集平静的日常生活，不过从中间开始浮现阴谋，最后发展成惊天动地的局面。舞台已经备妥，谁也无法回头。往后我跟晓月等人将卯足全力，替大家带来更精彩的故事。 接下来谈谈本书的重点。首先当然就是第六集后记当中曾经提到的"睡衣派对"，五名美少女＋晓月，带来了夹杂着欢笑与泪水的精彩演出，希望大家能感受到作者的诚意。除此之外，美兔的危险思想和葛叶的酒醉失态也是一大卖点，千影的个人特质也有所著墨。就角色设定而言，千影其实比葛叶或是遥更像个"优等生"，能够藉着这个机会充分描述千影的真实个性，作者不禁松了口气。 另外就是久保田的"锻炼程式"，无论是竞技场或是隐藏角色的设定都沿用了rpg的元素。作者以前常常跟朋友交换秘技的情报，或是拿着厚厚的攻略本尝试各种秘技。据说"final fantasy vii"有个让死去的角色复活的秘技，可是这个传闻被游戏公司正式否认，回想起来还真是一段令人怀念的回忆。最近一直找不到时间打电动，呜呜…… 最后感谢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人士。首先感谢卵の黄身兄的精美插画，美兔＆被梳理头发的葛叶真是让我萌到最高点。除了小说之外，还有其他的工作需要他的协助，往后卵の黄身兄应该会比现在更加忙碌，不过还是请卵の黄身兄多多帮忙。再来感谢编辑部所有同仁的鼎力相助，同时也为截稿时间的紧迫向各位致歉。为了配合其他项目的发表，原本以为间隔四个月（原本是间隔三个月）出书也无妨，结果替大家带来不小的困扰，真的感到十分抱歉。 还有各位读者，感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 ※诚如本书的书腰所述，在各位的支持之下，"无赖勇者的鬼畜美学"即将改编成tv动画，请大家继续给予支持和鼓励。（编注：指日文版的状况。） 第八集应该都是战斗场面，不过精彩的剧情当然也是少不了的。 上栖缀人 无论是一路相伴的老读者、或是才刚接触本书的新读者，在这里都感谢大家的支持。我是上栖缀人。第七集的剧情进入了"京也篇"，前半段承续第六集平静的日常生活，不过从中间开始浮现阴谋，最后发展成惊天动地的局面。舞台已经备妥，谁也无法回头。往后我跟晓月等人将卯足全力，替大家带来更精彩的故事。 接下来谈谈本书的重点。首先当然就是第六集后记当中曾经提到的"睡衣派对"，五名美少女＋晓月，带来了夹杂着欢笑与泪水的精彩演出，希望大家能感受到作者的诚意。除此之外，美兔的危险思想和葛叶的酒醉失态也是一大卖点，千影的个人特质也有所著墨。就角色设定而言，千影其实比葛叶或是遥更像个"优等生"，能够藉着这个机会充分描述千影的真实个性，作者不禁松了口气。 另外就是久保田的"锻炼程式"，无论是竞技场或是隐藏角色的设定都沿用了rpg的元素。作者以前常常跟朋友交换秘技的情报，或是拿着厚厚的攻略本尝试各种秘技。据说"final fantasy vii"有个让死去的角色复活的秘技，可是这个传闻被游戏公司正式否认，回想起来还真是一段令人怀念的回忆。最近一直找不到时间打电动，呜呜…… 最后感谢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人士。首先感谢卵の黄身兄的精美插画，美兔＆被梳理头发的葛叶真是让我萌到最高点。除了小说之外，还有其他的工作需要他的协助，往后卵の黄身兄应该会比现在更加忙碌，不过还是请卵の黄身兄多多帮忙。再来感谢编辑部所有同仁的鼎力相助，同时也为截稿时间的紧迫向各位致歉。为了配合其他项目的发表，原本以为间隔四个月（原本是间隔三个月）出书也无妨，结果替大家带来不小的困扰，真的感到十分抱歉。 还有各位读者，感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 ※诚如本书的书腰所述，在各位的支持之下，"无赖勇者的鬼畜美学"即将改编成tv动画，请大家继续给予支持和鼓励。（编注：指日文版的状况。） 第八集应该都是战斗场面，不过精彩的剧情当然也是少不了的。 上栖缀人 无论是一路相伴的老读者、或是才刚接触本书的新读者，在这里都感谢大家的支持。我是上栖缀人。第七集的剧情进入了"京也篇"，前半段承续第六集平静的日常生活，不过从中间开始浮现阴谋，最后发展成惊天动地的局面。舞台已经备妥，谁也无法回头。往后我跟晓月等人将卯足全力，替大家带来更精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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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破解概念屏障的人物并不多，大概也只有编写保全程式的克昆本人、以及实力凌驾于克昆之上的存在。 严格说来，唯一的可能性大概就是足以跟克昆并驾齐驱、号称世界最强的恐怖集团‘血色黄昏’，据说他们也网罗了许多擅长情报系统以及概念魔法的高手。 而且根据线报，‘血色黄昏’的部分成员已经渗透日本的特别自治区。 因此遭遇骇客攻击的jpn巴别塔只好采取自保策略，开启自我封闭的模式——这是十分合理的推测。 可是…… “这种推测固然不无可能，却跟实际状况有所出入。” 蕾蒂亚开口。 “程式的历史记录并未显示jpn巴别塔遭到外人入侵的迹象，然而程式本身却在十五分钟之前突然进入封闭模式。” “意思是……？” “恐怕是京也主动切断jpn巴别塔与外界的连线，让系统处于独自运作的状态吧。” “……” 米迦勒在心中忖度冰神京也此举的用意。 京也很少在克昆的圆桌会议上发表言论。他的态度向来是神色自若，脸上总是挂着冰冷的微笑。 ……可是…… 米迦勒·亚克伍德想起了前几天发生在日本高峰会议的往事。 高峰会议进行期间，jpn巴别塔学校所举行的排名赛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插曲。 有一名入侵者在破坏部分的系统之后，甚至变身为高次元生命体——喷火龙。（吐槽：这名字……水战龟和奇异花呢） 当时参加高峰会议的京也不在校内，有赖凰泽晓月打倒了喷火龙，才化解了这次危机。 不过，就在高峰会议结束之后，米迦勒趁着跟京也独处的空档抛出问题： 为什么你不肯自己动手？‘y计划’毕竟是克昆极欲实现的终极目标，为了让计划得以实现，若干的牺牲也是必要之恶。 京也闻言，冷冷地回答了米迦勒的问题： ——适度的牺牲——其中也包括令弟吗？ 那还是京也头一次在米迦勒的面前表现出这种挑衅意味十足的态度。如果京也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野心……（吐槽：让你装，被人怀疑了吧） “……” 米迦勒不禁陷入沉思。或许京也已经掌握了某些秘密。 晓月就读于jpn巴别塔学校之后不久，就发生了训练程式的失控事件。 而且在京也所召开的视讯会议之中，负责替晓月传话的京也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也显得十分诡异。 米迦勒不知道这两件往事跟目前的局势有何关连。 不过他十分确定，京也现在的专断独行，背后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京也不惜背叛组织、背叛克昆。 3 “——目前jpn巴别塔的状况如何？” 进入封闭状态的校区，已经断绝了所有对外的联系。 笼罩校区的光学防壁阻绝了卫星的影像侦测，难以窥视目前的现况。 然而无法窥祝的区域，仅限于jpn巴别塔的校区。 透过周边区域的观察，还是可以有限度地推测出目前的状况。 “特别自治区一片平静，应该没有人察觉巴别塔校区的异状。” 不过——蕾蒂亚补上一句。 “日本海军倒是出现了不寻常的举动。部署于太平洋的核动力潜艇脱离了例行航道，朝着第三横须贺前进。乍看之下似乎是准备停泊母港……” “……也有可能是航向特别自治区？” 日本自卫队改组为正式军队，已经是约莫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过去在本国宪法的限制之下，日本在亚洲各国的军事扩张风潮当中敬陪末座；然而在与其他强国签订合作协定以及军事同盟的措施之下，还能维持本国的和平以及军事上的优势。 可是，当人类史上首见的异世界召唤在三十年前出现之后，这些合作协定与军事同盟也随之失去了实质上的意义。回归者自异世界带回来的技术以及魔法，完全不是近代的军事武器所能抗衡的，这些特殊能力无疑是‘异次元的力量’。 因此为了与其他各国并驾齐驱，日本修改了宪法，开始扩张军备。 基于上述缘由，部署于太平洋的新型核动力潜艇搭载了一种特殊的武器——集束型核弹，威力足以将巴别塔校区的所在地……也就是整座人工岛夷为平地。 然而，人工岛是克昆的特别自治区。 摧毁人工岛，代表日本政府正式向克昆宣战。 同时也意味着日本的亡国。 现在的克昆拥有灭亡日本的能力。 米迦勒·亚克伍德认为日本政府还不至于犯下这种愚蠢的错误。 ……可是…… 却也不能忽略狗急跳墙的可能性。 jpn巴别塔陷入了自我封闭的状态，代表京也的行动已经脱离了常轨。 如果日本政府也牵涉其中—— 如果京也利用日本政府实行某种计划，事成之后又打算把日本政府一脚踢开…… 除了将背叛克昆的证据葬送在特别自治区的瓦砾堆之下，日本政府别无自救之道。到时就算克昆怪罪下来，也可以托辞是为了阻止京也的阴谋所采取的策略。 “……现在怎么办？接下来你我都还得参加与欧盟签订新合约之前的协调会议呢。” 蕾蒂亚打量着米迦勒。 “还是先跟中国的飞龙取得联系——” “——这倒不必。” 米迦勒否定了蕾蒂丝的提议，从椅子上站了 起来，朝着房间门口走去。 蕾蒂亚紧跟在后。 “与欧盟之间的交涉已经到了最后阶段。等到会议一结束，我就直接前往日本。” 如此一来，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如果真的有人打算破坏我们的计划——” 米迦勒·亚克伍德金色的瞳孔闪闪发光。 “哪怕是冰神也好、日本政府也罢，我都会亲自铲除障碍。” 4 笼罩在夜色之中的jpn巴别塔校区，目前的状况到底如何？ 一言以蔽之，就是“混乱”。 新学期即将开始的这一天，为了更新所有的系统，偌大的校区只留下极少数的职员以及警卫。 为了弥补警戒的不足，巴别塔校区同时启动了以压制入侵者为目的的保全程式。 也就是所谓的【守护兽系统】。 系统所召唤的石像鬼都具备源自巴别塔特殊结界的防护罩，足以抵挡一般的物理性以及魔法攻击。 简而言之，一只石像鬼就足以对付一般的入侵者。 可是…… 校区的一隅，却聚集了为数众多的石像鬼。 数量高达十几只。 撼动大气的巨响不断传来，入侵者正在攻击系统所召唤出来的石像鬼。 宛如连珠炮的巨响，丝毫没有止息的迹象。 十几只石像鬼也奈何不了那名入侵者。 于是…… ‘——’ 系统又召唤了一只新的石像鬼。 “——吸引敌人的诱饵居然在夜晚的学校玩起‘夺命捉●藏’的游戏……又不是长距离耐力马拉松，到底有完没完啊？” 即使面对前仆后继的石像鬼，夜晚的入侵者——海堂元春的口吻依然轻松。 石像鬼的攻势依然凌厉。 口中吐出的火焰、拍动羽翼的风刃、自双眼放出的热线、以及削铁如泥的利爪。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攻击，毫不留情地袭向海堂。 可是…… “——喔！” 只见海堂身形一扭，轻松地闪过所有攻击。 行云流水的高速移动力，自然是幕后的最大功臣。 有时踏在地面或是建筑物的墙壁。 有时踩在树枝或是树干。 甚至是以包围自己的石像鬼为立足点，采取三度空间的闪避行动。 海堂闪过来自石像鬼的所有攻击。 宛如一阵旋风。 悠然自得地穿梭在石像鬼之间，海堂元春笑了。 “就凭你们这些系统召唤出来的看门狗也想逮住我？下辈子再来吧。” 5 崇尚自由热爱和平的海堂之所以身处险境，当然不是毫无原因。 《凤凰细胞》。 日本政府在偶然机会下得到的高次元生命体细胞片，落入了jpn巴别塔的克昆——也就是冰神京也的手中。 因此海堂接获命令，与其他同伴一起抢夺这次的目标物。 命令来自世界最强的恐怖集团‘血色黄昏’的女团长。 赛席尔·安华德。 海堂虽然不喜欢惹麻烦，却也不敢违抗赛席尔的命令。 无论如何都要达成任务。 “不过……打扮成这副模样，也难怪会被当成可疑人物。” 压低的鸭舌帽、黑色的墨镜。 现在的海堂绝对是个如假包换的可疑人物。 当然，一般来说，这种简易伪装根本逃不过巴别塔的监视系统。海堂是jpn巴别塔的学生，只要透过3d立体影像的辨识以及魔力波动的资料比对，身分一下子就会曝光。 因此海堂目前使用的是‘血色黄昏’的力量。 二度前往异世界的回归者所获得的能力。 巴别塔的系统无法侦测更高次元的肉体以及灵魂。 再加上海堂本身的防护屏障，使系统更是无从辨识。 那些石像鬼之所以紧追不舍，应该只是单纯地将系统的错误视为可疑的存在。 “要是少了这层掩护，系统应该立刻就能辨识出我的真实身分吧——喔！” 这时又多了一只石像鬼，增殖的趋势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 不过——这样也好，海堂心想。 只要坚持到蒂亚娜夺得《凤凰细胞》的时候就好。 现在她应该已经抵达目标地点了。 也就是说海堂即将结束诱敌的任务，脱离跟石像鬼缠斗的苦海。 这个时候…… 海堂的行动电话传出震动，似乎收到了讯息。 “总算被我等到了。” 发足狂奔的海堂打开折叠式的手机，确认讯息内容。 “咦……米米？” 然而讯息并不是来自蒂亚娜，海堂不禁略感惊讶。 发信人是前几天才来到特别自治区的‘血色黄昏’成员之一。 魔眼使·深镜米米子。 海堂在混乱中阅读讯息的内容。 “自我封闭的状态……日本海军的核子飞弹？真的假的，没搞错吧？” 透过讯息得知目前的状况之后，海堂难掩内心的讶异。 讯息内容虽然超乎想像，海堂却不认为这是米米子捏造的假讯息。 原因很简单。 ……谎言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第二厌恶的事物。 至于米米子最厌恶的事物据说就是海堂，不过也不知道她这句话到底是不是出于真心。（吐槽：傲娇） 而且魔眼使米米子拥有一对看穿真相的‘眼睛’，这点倒是跟赛席尔的‘直觉’有异曲同工之妙。 讯息所描述的内容，应该是假不了的。 不过团长赛席尔也曾经说过—— 《凤凰细胞》的盗取是出于冰神京也的专断独行，其他的克昆并不知情。因此这次的行动显然是京也不能对外公开的秘密，他一定会尽力隐瞒真相，不让其他的同伴察觉任何蛛丝马迹。 只是海堂万万也想不到，京也竟然会采取这么激烈的手段。 “其中一定大有问题。拜托，饶了我吧。” 为了区区的《凤凰细胞》而大张旗鼓，这实在是太不自然了。 冰神京也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 除了《凤凰细胞》以外——不，比《凤凰细胞》更加重要的目的。 如今jpn巴别塔处于完全封闭的状态。 “想必更重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吧……既然如此。” 海堂元春突然停下脚步，改变了行动方针。 紧跟在后的石像鬼眼见机不可失，纷纷杀了过来。 “——抱歉，游戏时间结束了。” 喃喃自语的海堂举起右手轻轻一挥。 迅雷不及掩耳的神速。 电光石火之间…… ‘——’ 数十只不怕物理攻击、也无惧魔法攻击的石像鬼顿时灰飞烟灭，化成无数的光粒子消失无踪。 海堂漫步在四处飞散的光粒子之中。 “看来其他克昆也会跟着采取行动……全面冲突在所难免。” 最强与最强的对抗。 不需要核子弹头的协助，也足以将整座人工岛夷为平地的世纪冲突。 海堂不禁叹了口气。 然而，脸上却浮现出身为‘血色黄昏’成员之一的残忍微笑。 无奈的语气之中，夹杂着一丝的期待与喜悦。 海堂元春喃喃自语： “唉……我还是比较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和平生活。 ” 长伴你的左右，是我最大的幸福。 我要的不多，这样就足够了。 第一章 思绪的彼端 1 高耸入云的巴别塔。 耸立在g7各国特别自治区的高塔，象征着克昆的权威。 每一座巴别塔，都由一名克昆决定管理方针。 g7各国的国情不同，无法以同样的方式加以管理，因此除了基础建设之外，各国巴别塔的建筑构造以及管理系统，都视各国国情而有所出入，以期治理特别自治区之效。 简而言之，巴别塔可说是治理特别自治区的克昆所专属的城堡。 如今负责治理jpn巴别塔的克昆——亦即冰神京也——目前正在巴别塔之中。 “想不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京也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建筑物的构造中，有一处平面图上未标示的秘密空间。 这是除了京也之外，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的地点。 原因很简单。前往这个地点之前，必须先通过三道概念结界。 在概念结界的屏障之下，一般人甚至连入口在哪里都不知道。 就算真的找到了入口、突破了第一道结界，映入眼帘的也是空无一物的房间。 当然，这是京也的障眼法。 换作是大部分的人也会选择调头离去。 不过克昆或是血色黄昏等级的高手，应该会察觉到潜伏在空间之中的“异样感”。找到“异样感”的来源之后，才得以突破第二道结界，进入下一个空间。 而那会是一个以对抗所有物理、魔法攻击为概念的结界空间。 坚固的堡垒。 覆盖多层的概念屏障﹒提供了坚不可摧的绝对防御。 不会有人怀疑这个空间的用途。 然而这也是京也精心设下的陷阱。 堡垒的概念屏障之中，隐藏着通往第三个空间的结界。 即使是其他的克昆或是血色黄昏的成员，也难以察觉结界的存在。 只有透过正确的程序解除、启动屏障之后，入口才会出现。 绝对隐密的空间。 而此时此刻，冰神京也现身于他的小小堡垒。 2 周围的空间，仿佛是异世界的神殿。 清澈无比的空气。 京也的声音，从不容许任何秽物存在的神圣空间传出。 “——好，开始吧。” 京也的视线，落在设于房间中央的祭坛之上。 祭坛是以淡蓝色的矿石打造而成的。 上面横躺着一名少女。 “……” 少女默默无语，显然失去了意识。 只能重复着深沉而寂静的呼吸。 这位睡美人的名字是凰泽美兔。 也就是来自异世界亚列萨德的魔王之女缪。 ——于是—— 在京也的注视之下，美兔的身体绽放出白色的光芒。 嗡——！ 室内也传出尖锐刺耳的鸣响，仿佛次元移动的景象。 因此…… “一切顺利……很好。” 京也不由自主地露出得意的笑容。 ‘y计划’——克昆所揭示的终极目标。简而言之，就是让超越所有的因果律、掌控一切现象的超高次元生命体，降临在这个世界，同时纳入克昆的麾下。藉由控制世界的一切、替这个世界带来完全的秩序，才能率领全体人类脱离所有苦难，创造出全新的乐园。 然而让至高无上的超高次元生命体显现于这个世界，适当的‘场所’绝对是不可或缺的，这也是克昆在世界各国建造巴别塔的原因。 巴别塔的功能在于控制流转于大地之中的气脉上让地球成为迎接超高次元生命体降临的圣地。 即使受到‘血色黄昏’的百般阻挠，克昆的‘y计划’依然持续进行。然而，就目前的进度而言，恐怕还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才得以实现。 但，冰神京也却掌握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发现凰泽美兔极有可能是超高次元的生命体。 美兔与晓月重返亚列萨德之后，当地的某个人物针对美兔的所作所为进行了详细的观察，写成了一份报告书。根据报告书的内容，京也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无误。 于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京也展开了行动。 克昆的人数太多了，这个世界只需要一个真神——也就是京也自己。 凌驾于因果律之上的超高次元生命体只是一种概念，本身并没有生物的意识。如果在掌握超高次元生命体力量的情况下萌生毁灭世界的念头，这个意念将会立刻化为事实，让这个世界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因此克昆需要稳定这种力量、控制所有不确定因素的装置。事实上克昆也确实研发出类似的设备。 该项设备装置于位于英国的克昆本部地下室，随时都可以启动。 而京也瞒着其他克昆，在jpn巴别塔也制造了一模一样的装置。 为了不让其他人察受，还特别藏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简而言之，京也已经完成了控制美兔的各项准备。 “接下来就是跟时间赛跑了……” 将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自美兔体内诱发而出、稳定力量、进而控制力量，其中的过程并不是一蹴可及的。这需要一段相当的时间，而且美兔等同于超高次元生命体毕竟只是一种未经证实的可能性，京也并不期待美兔成为凌驾于所有因果律之上的存在。 不过超越克昆最强的米迦勒·亚克伍德应该是不成问题。 这也意味着超越了血色黄昏的首领。 简而言之。 “有了这种力量，我就可以站上世界的顶点了。” 等到收服了克昆和血色黄昏之后，再来执行‘y计划’的后续阶段。 让自己成为全世界的唯一真神。 到那个时候，就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自己了。 3 “现在……” 京也掏出怀表，确认现在的时间。 ——距离二十一时还差几分钟。 jpn巴别塔进入完全封闭模式之后，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 米迦勒和其他克昆应该早已有所察觉，同时拟定了相关对策。到时候实际的行动者会是中国——巴别塔的王飞龙吗？（吐槽：轻小说里天朝人的名字总是那么挫……） ……抑或是米迦勒亲自上阵？ 也罢，这不是重点。 包括日本政府的核动力潜水艇在内，jpn巴别塔早已做好了抵御外敌的准备。 因此关注的焦点不在外面，而是在内部。 目前有两名血色黄昏的成员出现在jpn巴别塔的校区。 京也对其中一个人十分熟悉。 “海堂同学，你可终于按捺不住了。” 京也笑了笑，他早就发现海堂不是等闲之辈。 或许这就是强者之间的默契吧。就算海堂再怎么保持低调，依然瞒不过京也的眼晴。 而且不是每个异世界的回归者都拥有那种程度的实力。既然海堂不是克昆，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当然，海堂也很清楚这个道理。 明知瞒不过京也，却依然堂而皇之地隐瞒实力。 京也十分清楚，海堂绝对是一个相当麻烦的敌人。 不过‘血色黄昏’的目的并不是美兔。惑于《凤凰细胞》的诱饵，对方应该还摸不透京也真正的用意。 无妨，反正玩具已经备妥了，足够让两人消磨好一阵子。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京也的计划了。 ——除了他以外。 脑海中浮现对方的身影，冰神京也不禁仰望着尽空。 嘴角浮现出愉悦的微笑。 “没错，除了你以外……凰泽同学。” 4 凰泽家的浴室传出声嘶力竭的号泣。 声音是来自内心被无限的悔恨与悲伤所占据的少女——七濑遥。 “……” 盛满温水的浴缸之中，凰泽晓月环抱着哭成泪人儿的遥，暗自在心中盘算。 ……那个家伙被冰神掳走了？ 不久之前，遥被传送到正在洗澡的晓月身边。 ——过去重回亚列萨德的时候，为了确保遥的人身安全，晓月特别在她身上贴了一张传送贴纸。 如今传送贴纸的魔法启动，代表遥面临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泣不成声的遥虽然难以言语，却还是勉强挤出一句话，试图向晓月说明目前的状况。 美兔被会长抓走了。 晓月回家的时候并没有看见美兔。询问莉丝蒂之后，才知道美兔跟遥一起出门了。 ……原来如此。 很难想像尚未完全融入这个世界的美兔，会擅自做出这么莽撞的决定。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来自京也的邀约。不等晓月回来就急着出门，代表京也的邀约应该是带有强制力的命令。莉丝蒂之所以含糊以对，应该是不清楚京也的用意所致。 毕竟…… ……我一直想找个跟冰神开战的理由。 如果莉丝蒂据实以告，难保晓月不会立刻闯进jpn巴别塔要人。 然而克昆——不，冰神京也的实力有目共睹，不是失去平常心的晓月所能对付的敌人。因此美兔决定独自赴约，放不下心的遥则是一起同行，以图有个照应。 简而言之，晓月冲动的个性让三人放不下心，结果反而让美兔身陷险地。 “……是我的错。” 晓月静静地开口。兀自啜泣的遥闻言，不禁抬起头来。 “……！” 凝视着晓月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是我没保护好美兔，不是你的错。 然而晓月的嘴角却浮现温柔的微笑。 “勇于负责是你的优点，不过也犯不着将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接着又以指尖轻拭遥的泪水。 ——没错，这不是遥的责任。 美兔身处险境、莉丝蒂担心受怕。 甚至是遥所流下的泪水，全都是晓月一个人的责任。 因此晓月紧紧地将遥抱在怀中。 “啊……” 遥的轻噫传入耳中的同时，晓月也附在遥的耳边低声细语。 “难为你了，遥。夹在学生会和我们之间本来就很难做事，相信这也是你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于是…… “——！” 遥的双肩一震，身体更是微微颤抖了起来。 紧贴着晓月胸前的头部轻轻摇晃，仿佛是在告诉晓月不必道歉。 “唉，伤脑筋……” 试图止住泪水的劝慰，反而招来更多的泪水。 晓月不禁微微苦笑，流泪的女人果然不好应付。 ……可是…… 晓月并不打算静待遥停止哭泣。 当然，这并不是时间的问题。 如今一名少女正在晓月的面前哭泣。 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止住少女的泪水，正是凰泽晓月的鬼畜美学。 不过晓月的美学并没有那么简单。 “……看来也只好这样了。” 晓月往后退了半步，轻抚遥被泪水沾湿的脸颊。 她是决定跟晓月同生共死的少女之一。这些少女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随时都愿意舍弃人生的一部分，包括了最重要的人事物，甚至是过去、现在以及未来，只为了跟晓月在一起。 凰泽晓月不禁心想——自己能够为她们做些什么呢？ 光是消极地止住泪水，似乎还不够。 七濑遥这名少女应该得到更多。 当然，凰泽晓月十分清楚该如何将内心的想法诉诸行动。 于是为了让自己的意念覆盖遥的内心—— 晓月以自己的嘴唇，覆盖遥的双唇。 5 刹那之间，七濑遥完全无法理解自己所面对的状况。 厚实的躯干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强壮的双臂搂着自己的背部，传来一阵阵与浴缸的洗澡水截然不同的热度。 热度来自眼前的青年——凰泽晓月的体温。 如今遥的双唇，也感受到同样的热度。 晓月的亲吻。 “——！” 遥吃了一惊，僵直了身子——可是…… “……嗯……” 却没有抗拒的迹象。 甚至还缓缓闭上双眼，伸出双臂环绕在晓月的后颈。 七濑遥接受了晓月的索求，献上了自己的初吻。 因为…… ……我一定早就喜欢上他了。 ——在她发现晓月从京也的手中救了自己的时候，遥才愿意承认之前一直被自己刻意忽略、否认的情感。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七濑遥确定自己真的喜欢凰泽晓月。 无法自拔的喜欢。 于是…… 既然拥有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情感，拒绝对方的索吻显然是毫无意义。 因此遥承认自己对晓月的好感，也接纳了喜欢晓月的自己。 紧绷的情绪顿时松懈。 ……啊…… 晓月的舌尖趁势挺进。 就在遥六神无主的时候，晓月的舌尖主动搭了上来。 “——哈嗯！” 无法言语的遥发出腻得化不开的鼻音，纤纤腰身更是不由自主地来回扭动。 强烈的快感在一瞬间贯穿全身。 ……这、这是……？ 透过晓月的亲吻，某种物体正肆无忌惮地入侵遥的身躯。 自体内涌现的灼热，代表晓月的真气不断地涌入。 遥感到自己的身体逐渐放松。 ……好、好厉害﹒…… 第一次的初吻就带来了如此强烈的快感。 遥不禁心想，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啊……难道是…… 在亚列萨德的娼馆时，她们误饮媚药之后，晓月曾前来解毒。 那天晚上——遥体内的真气透过黑痣被晓月不断地吸出，好几次将遥推上了快感的巅峰。 这种至高无上的悦乐，深深烙印在遥的肉体以及心灵。 所以…… ……我身体的感官已经被他开发过了……！（吐槽：开发完毕的身体） 早在初吻之前，遥的肉体就已经认识了身为女人的幸福。 “呀……啊、啾……啊……嗯嗯……” 在晓月的舌尖侵犯之下，遥陶醉在快感的深渊之中。 突然之间，遥感觉到温热的物体钻进自己的胸前。 低头一看，赫然发现制服和短外套的钮扣全都被解开了。 “啊……” 大吃一惊的遥往后一缩，只见眼前的晓月露出平静的微笑。 “没有人穿着衣服洗澡的。” 话才刚说完，晓月的双手同时从遥左右两侧的锁骨轻轻地往外滑过。 除了制服和短外套的钮扣之外，显然连胸罩的扣子也难逃晓月的魔掌。遥只感到一阵酥麻，身上的衣物连同胸罩一起跌落浴缸，上半身赤裸裸地呈现在晓月面前。 “呀……！” 遥连忙以双手遮掩胸部。 除了赤身露体的害羞之外，遥更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愧。 ……只不过是亲吻而已，居然就让我……！ 遥的肉体产生了女性的生理反应，乳尖更是紧缩成两个敏感的小点。 脸泛红潮，一股热气自小腹涌现。 晓月的手臂紧紧地搂着遥的纤腰，令她无法逃避。 清澈的眼神仿佛看透了一切。 “——不必在我面前隐藏自己害羞的一面。” 他以严肃而坚定的语气说道。 “平常高不可攀的你也好、现在羞得满脸通红的你也罢……我已经认识了你的这两种面貌，也接受了截然不同的你。” “我……我……” 在晓月的柔声劝慰之下，面红耳赤的遥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晓月说的没错。 ——误饮媚药的当天晚上，七濑遥永远无法忘记自己在晓月的面前所呈现的面貌。 一开始还有些矜持，到最后根本就是纵情于男欢女爱的淫靡悦乐之中。 假借解毒之名，与美兔一起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淫声荡语，身心同时臣服于晓月所带来的快感。 她舍弃了身为七濑遥的自我，沉溺于身为女人的幸福之中。 每登上一座高峰，就会不由自主地呼唤晓月的名字。 所以…… ……在这个人的面前，或许真的不需要隐瞒什么。 无论是为己身的不争气而流泪的自己。 抑或是解毒之际沉溺于快感之中的自己。 甚至是轻轻一吻就芳心大乱的自己。 晓月接纳了遥的一切，无条件地接纳。 可是…… “……！” 遥依然无法说服自己接受晓月。 她不认为无法保护美兔的自己享有这种权利。 于是——就在这个时候…… 浴室的门扉突然从外侧开启。 “咦——？” 茫茫然的遥回头一看，刚好跟她四目相对。 遥所看到的是——目击全裸的晓月以及半裸的自己共处于浴室之中的莉丝蒂·谢尔菲。 察觉自己的狼狈样被莉丝蒂撞见之后—— “我、这是……！” 羞愧的同时，遥的内心也浮现出莫名的焦虑。 莉丝蒂当然知道自己陪同美兔前往jpn巴别塔的事。 ……结果我居然独自依偎在晓月的怀中…… 一有余裕开始思考，遥的心中顿时弥漫着歉疚以及羞愧的情绪。 独自一人凄凄惶惶地逃回来求救，结果又被莉丝蒂看见晓月正在安慰自己的画面。 遥认为自己背叛了莉丝蒂的信任。 就在遥试图替晓月辩解，准备将所有的责任一肩扛下的时候—— “莉丝蒂，你也打算一起来吗？” 身后的晓月竟然做出了不可思议的发言。 无疑是火上加油。 遥的脑海中，登时浮现出盛怒的莉丝蒂大声指责自己跟晓月的画面，可是…… “……没错。” 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传入遥的耳中。 “……莉丝蒂？” 当着一脸惊讶的遥面前，莉丝蒂缓缓地动作—— 她开始脱下身上的衣物。 6 指尖搭上内衣的肩带时，莉丝蒂不禁咽了口唾液。 羞耻与紧张的感觉充斥内心，可是…… ……千万不能犹豫。 解开两边的肩带之后，失去支撑的小可爱直接滑落在浴室的入口处。 在双手抓住衬衣的下摆之际，莉丝蒂突然望向晓月。 ……请让我这么做吧，相信你也能体会我的心情。 近乎乞求的眼神，代表自己充分理解目前的情况。 ——是的，莉丝蒂大概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遥的哭声响彻整间浴室，甚至连远在客厅的莉丝蒂都听得一清二楚。 因此莉丝蒂立刻赶了过来。 可是陪同美兔一起离去的遥竟然独自归来，而且还躲在浴室里面放声大哭。 莉丝蒂十分清楚，这一定是出事了。 于是她停留在位于门口的更衣处，隔着门板偷听晓月与遥的对话。 因为莉丝蒂相信现在只有晓月才能抚平遥内心的悲伤。 可是…… 如果遥不愿在晓月的面前展现出最真实的一面，这份用心就付诸流水了。 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同样身为女人的自己，才能协助她走出阴霾。 于是莉丝蒂下定决心，打开浴室的门扉。 这时，晓月询问莉丝蒂是不是也要一起入浴。 虽然是半开玩笑的语气，晓月的眼神却十分严肃。 ——这也难怪。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莉丝蒂多半都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怪晓月；不过这么一来，只会让遥更加自责。 而且，遥已经在晓月的面前流下眼泪。 晓月应该会以他独特的方式止住遥的泪水，抚平激动的情绪。 所以莉丝蒂才会挑了这个看似很不恰巧的时机闯入。 而看穿一切的晓月，才会询问莉丝蒂“要不要一起来”。 莉丝蒂当然对晓月的用意了然于心。 她之所以在此时现身，是为了协助遥接纳晓月。 遥无法接受在这个节骨眼上委身于晓月的自己——这个心结，只有同为女人的莉丝蒂才能解开。 于是莉丝蒂让自己置身于同样的情况，证明遥并没有做错什么。 唯有如此，才能化解遥的罪恶感，坦然面对眼前的晓月。 ……所以…… 置身同样情况的第一步，就是先脱下身上的衣物。 昨天晚上莉丝蒂虽然惹出不少麻烦，美兔等人还是接纳了她。 今天美兔为了掩护莉丝蒂，在遥的陪同之下前往jpn巴别塔。 自己几乎是束手无策，只能将保护美兔的责任推给遥，独自留在家中。 ……没错。 美兔遭到绑架，并不是遥的过错。 或许晓月认为他应该负起责任，不过这也是不正确的。 严格说来，应该是莉丝蒂的责任。 无论是美兔遭到绑架、抑或是无法保护美兔的遥内心的痛苦与挣扎，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莉丝蒂所引起的。 ……所以…… 现在轮到自己助遥一臂之力，同时设法救出美兔了。 首先从遥开始。莉丝蒂谢尔菲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前几天的电车之中，美兔已经亲身教导莉丝蒂如何接受晓月。 现在只要如法炮制就行了。 “莉丝蒂……我……” 面对一脸困惑的遥，莉丝蒂微微一笑。 她交叉的双手紧握长摆衬衣的衣摆，然后— “唔！” ——一口气脱了下来。 肌肤突然接触外头的冷空气，莉丝蒂的身体不由得微微一震。 然而在晓月面前赤身露体的羞愧，才是让莉丝蒂忍不住颤抖的原因。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上半身只剩下一件胸罩的莉丝蒂，解开了裙子的钮扣。 拉下拉链之后，裙子自然而然地跌落地面。 近乎半裸的莉丝蒂，只剩下贴身衣物遮蔽躯体。 接着又解开胸罩的扣子，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内裤。 “……” 莉丝蒂左手遮掩呼之欲出的胸部，缓缓地走进浴室。 准备亲自示范接纳晓月的方法。 7 浴缸中的遥抬头仰望只穿着一条内裤、近乎全裸的莉丝蒂。 ……真是美丽…… 遥不禁大为赞叹。 过去在亚列萨德的时候，莉丝蒂享有‘谢尔菲明珠’的美誉，然而现在的莉丝蒂更是美艳得不可方物，远非过去的称号能及。 只见莉丝蒂弯下了腰拿起水瓢.舀了一些浴缸中的热水淋在身上。 “……别一直看我啦。” 接着又涨红着一张脸进入浴缸，来到遥的面前。 被晓月和莉丝蒂夹在中间的遥忍不住开口： “莉丝蒂……你为什么……？” 脸上的潮红说明了一切，莉丝蒂难掩内心的羞涩与害臊。 当着自己喜欢的人——也就是晓月的面前宽衣解带，这种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 “——没事的。” 双颊虽然泛起阵阵红晕，莉丝蒂的语气却格外平静。 “我们不是已经立下誓言，往后将与晓月同生共死吗？所以接受晓月也是应该的，用不着太过自责。” “可是……” 遥试图替自己辩解，却被莉丝蒂伸手抱住。 莉丝蒂环绕腰问的双手，解开了遥浸在洗澡水之中的裙扣。 接着又拉下了拉链。 “莉、莉丝蒂……等一下……！” 这下子遥可慌了。 “没事的，我不是也这样吗？好了，把脚伸出来。” “……！” 遥下意识地往后瞥了一眼，这才发现晓月正静静地凝视着两人。 漆黑的瞳孔所流露的眼神，仿佛示意两人继续下去，不必有所顾忌。 所以…… “——” 如此一来，应该就不算是背叛美兔了。 毕竟遥已经获得了晓月和莉丝蒂的同意。 “……跟莉丝蒂一样……” 试着说服自己之后，遥轻轻地抬起浸在热水中的双腿。 热水的浮力顿时托起遥的身躯，原地转了半圈。 “啊……” 眼看着遥就要失去平衡，莉丝蒂连忙从身后一把将她抱住。 “……没事了，放轻松。” 清楚地感受到莉丝蒂的体温和柔软的触感，让遥顿时感到安心。 这时晓月来到前面，手中不知何时已拎着遥刚刚脱下的裙子。 “这下子，剩下最后一件了……” 接着又将湿透的裙子轻轻地放在浴缸外面。 “可是……” “没有人穿衣服洗澡的吧？” 晓月以理所当然的坚定语气，推翻了遥的犹豫不决。 这时从身后环抱着遥的莉丝蒂，也附在耳边轻声细语。 “遥……你那么害怕让晓月看见真正的自己吗？” “我……” 遥固然羞于在晓月面前赤身露体，不过她可没有不敢面对晓月的理由。 毕竟她对晓月的情意，已经到了满溢而出的程度。 然而…… “可是……我保护不了美兔……” 遥不认为现在的自己有资格接受晓月的慰藉。 于是…… “我也很担心美兔，不过你现在更令我担心。” 莉丝蒂温柔地开口： “相信你也知道晓月的美学吧？如果你继续流泪，晓月也无法离开此地、前往jpn巴别塔搭救美兔。” “———〡” 猛然醒悟的遥凝视着眼前的晓月。 ……我又成为他的负担…… 她的脸色逐渐发白。 “没那么严重啦。无法对正在流泪的女人坐视不管，只是我个人一厢情愿的坚持罢了。” “可是……！” 遥试图停止哭泣，却怎么也办不到。 差点死在京也手中的恐惧，深深地烙印在遥的心中。 在理解这个事实的瞬间，七濑遥十分明白，现在的自己完全无法止住泪水。 于是…… “我不会要求你停止哭泣，这样子太没情调了。既然你在我的面前流泪，如何止住你的泪水、消除你的恐惧与悲伤，自然就是我应该负起的责任。” 晓月微微一笑。 “所以你现在只要想着自己——不，想着我就好。” “想着你……就好？” 遥下意识地重复晓月的嘱咐。 “不过在浴室之中让女人止住泪水的方法，我只知道一种而已。”（吐槽：痴汉） 晓月话才刚说完，便朝着遥伸出右手。 “啊……！” 无视于遥的惊呼，晓月干脆连莉丝蒂也一起拉了过来。 右腿坐着遥，左腿坐着莉丝蒂。 “现在就依照我的方法来处理吧。” 于是，晓月同时爱抚两人的胸部。 惊觉胸部遇袭的时候，晓月的真气已经毫不留情地注入两人的体内。 ‘呼——啊啊啊啊！’ 七濑遥和莉丝蒂同时高声娇呼。 “啊、啊啊……嗯……呼……” 激烈的快感、以及随之而来的虚脱。 ……我刚刚……似乎达到高潮了…… 一想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窘态，遥不禁羞得微微颤抖。 然而，晓月却不打算给她太多的思考时间。 轻微的高潮之后，晓月继续爱抚两人的胸部。 遥的胸部在晓月的揉捏之下变化成各种引人遐思的形状，自晓月的指缝之中满溢而出。 于是…… “呀！啊……啊啊啊！” 轻微的高潮启动了敏感的神经，遥的肉体完全接收了晓月的手掌所带来的欢愉。 真正的快感浪潮才正要开始。 “啊、嗯……嗯﹒……呼！” 每当晓月的手掌在胸前恣意游移，浸在水中的遥就不由自主地扭动身躯。 浴缸中凌乱的水波说明了一切。 遥的肉体早已接纳了晓月。 亚列萨德一夜春宵的画面清楚地浮现脑中。 ……现在明明就没有误食媚药，怎么还会这样……！ 七濑遥这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离不开晓月了。 只要晓月兴致一来，光凭一只手就可以将自己推上快感的巅峰。 过去总是故意视而不见的事实，如今已经成为不容忽视的结果。 “啊……” 有了全新的体认之后，浴缸之中的遥只感到全身酥麻，背脊更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没错，怎么会忘了呢？ 那难以抗拒的欢愉、以及带来欢愉的人物。 ……没错。 遥不禁心想。 自己的肉体和心灵，是如此盼望受到晓月的支配。 温热的洗澡水之中，突然有人温柔地握住遥的左手。 莉丝蒂宛如软玉凝脂的纤纤细指，轻轻地扣住遥的指尖。 遥的视线不禁往身旁移动。 “呼﹒……啊、呀……” 仿佛是镜中的倒影——莉丝蒂与遥共同陷入极乐的深渊。 突然之间，两人四目相交。同为接纳凰泽晓月的女人，莉丝蒂与遥凝视着彼此。 “……” “……” 莉丝蒂凝视着遥，脸泛桃花、双眸含笑。 仿佛嘉许遥的表现。 就在遥的注视之下…… “呀——啊、嗯啊啊、嗯~~~！” 娇喘连连的莉丝蒂全身上下激烈地颤抖。 她已经攀上了高峰。 在晓月的爱抚之下，莉丝蒂的身躯不停地抽动。 最后终于颓然地倒在晓月怀中。 “呼、啊……嗯！呼……啊……” 甜腻的呻吟令人心荡神驰，恍惚的表情更是流露出性感的冶艳。 遥不禁心想，莉丝蒂现在一定失去了思考能力。 大脑被快感的余韵以及带来快感的晓月所占据。 亲眼目睹莉丝蒂登上了高峰之后…… ……接下来……轮到我了。 心念一转，遥的体内顿时涌现一股热气。 那是足以让任何人失去思考能力的快感激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七濑遥最后一丝的理智遭到彻底摧毁。 成为失去自我、抛弃矜持、陶醉于晓月所带来的欢愉之中的女人。 右手叠上晓月正在爱抚胸部的手背，渴望更多的欢愉。 无意识之中，遥的粉颈微扭，望向左侧身后。 ……啊。 一双漆黑的瞳孔正凝视着遥。 凝视着遥彻底解放、堕入悦乐深渊的时刻。 凝视着遥被眼前的男人——凰泽晓月完全征服的瞬间。 于是…… “……站起来，双手贴着墙壁。”（吐槽：换体位了） 征服者温柔的命令传入遥的耳中。 遥充分理解命令的内容，也知道晓月要的是什么。 “……是、是……” 然而遥还是点点头。她没有拒绝的选项——严格说来，应该是失去了拒绝的意志。对晓月的彻底服从，令遥感到无比光荣。 于是遥朝着浴缸的前方缓缓移动，拖着余韵犹存的身子蹒跚前进。 “嗯……” 遥的肉体依然陶醉在快感的余韵之中，双腿和腰部几乎使不上力。 然而她还是勉强打开双腿，举起双手扶着墙壁。 于是…… “……！” 手掌贴着墙壁之后，臀部自然而然地往晓月的方向挺了出去。 “……好孩子。” 话才刚说完，晓月的指尖便轻轻地搭上遥的背脊。 “啊……” 晓月的赞美化作狂喜，在遥的体内急速扩散。 令人无法抗拒的幸福。 这时晓月轻抚背脊的指尖滑落腰际，停留在坚挺紧翘的臀部。 只见晓月忽快忽慢地揉捏遥的丰臀，仿佛是在确认臀部的柔软度，却又更像是急着将快感注入遥的体内。 “嗯……啊、呼……嗯……嗯！” 晓月的真气源源不绝地流入。遥的肉体已经处于极度敏感的状态，如今更是得到了更强烈的快感。 然而，七濑遥十分清楚…… 这只是开始，绝对不是结束。 在晓月的引导之下，自己恐怕会被推上前所未有的绝对高峰。 只要是晓月所给予的，遥当然是欣然接受。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有些事情必须交待。于是遥转头望向身后。 “等、等一下……先听我说……” 排山倒海而来的快感令遥不由自主地摆动腰身，然而她还是将jpn巴别塔的现况忠实地转达给晓月。 包括了京也绑架美兔的过程、以及【守护兽系统】的启动。只要是对晓月有帮助的情报， 遥都毫不犹豫地全盘托出。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晓月的语气十分平静，他可以体会遥的苦心。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晓月的劝慰之言传入耳中，遥突然感觉到晓月的指尖搭上了自己湿淋淋的内裤。 “啊、啊啊……” 遥不禁发出娇羞的欢声，却丝毫没有抗拒的意思。 只要是晓月的主动要求，遥都不会拒绝。 身上的最后一件衣物被褪下之后，遥将赤裸裸的自己展现在晓月的面前。 “……！” 兴奋之余，遥不禁咽下累积在口中的浓稠唾液。在先前的接吻中，自己跟晓月的唾液已融为一体，孕育出极度欢愉的因子。 这时七濑遥的身体微微颤抖，唾液让她达到小小的高潮。 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了。 “……晓月……晓月……晓月！” 只见遥闭上双眼，不断呼唤他的名字。 抛弃了羞耻与矜持，只为了寻求更进一步的欢愉。 遥突然感受到身后的晓月微微一笑。 视界和思绪顿时化作一片空白。 ……啊…… 遥知道这种现象代表了什么。过去在亚列萨德的时候，遥也有类似的经验。 当超越感官知觉的快感即将降临的时候，一切都会化作空白。 遥不知道晓月做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登上了顶点。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人的身体会自动记忆快乐的感觉，以捕捉烙印身心的甜美欢愉。当感觉超越极限，就会将肉体和心灵推入快乐的无底深渊。 下一秒钟…… “——” 足以让每个女人为之重生的欢愉直扑而来，七濑遥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颤抖。 晓月所带来的绝对快感，将遥的意识化作白色的世界。 8 娇喘呻吟的回响消失之后，凰泽家的浴室总算恢复了平静。 先前的哭声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两名少女引人遐想的喘息—— “……时候差不多了。” 以及一名青年的喃喃自语。 短短的字句之中，流露出烈火般的决心。 凰泽晓月缓缓地起身。 9 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 高耸入云的巴别塔底部，正是jpn巴别塔学校的地下层区域。 原本只有机械运作声响的场所，如今却混杂了其他的声音。 那是全力奔驰的两人踩在地面上的脚步声。 “他妈的，搞什么东西……！” 鬼冢剑哉穿梭在昏暗的红色灯光所照亮的地下通道，忍不住发起牢骚。 陪同寄居家中的少女蒂亚娜·兰德豪森一起潜入地下层区域之后，鬼冢遭遇敌人的袭击。 对方正是曾经在巴别塔学校从事破坏行动的恐怖分子。 菲尔·巴奈特——以及曾经与鬼冢同班的田中。 遭遇敌袭之后，鬼冢与蒂亚娜立刻掉头，沿着来时的路径往回逃窜。 两人已经往上爬了好几层。 然而鬼冢并未停下脚步。 而蒂亚娜娇小玲珑的身躯，正位于距离鬼冢数步之遥的前方。 “小剑，你可以快一点吗？否则我就不管你啰。” “吵死人了！我已经卯足全力了！” 蒂亚娜回过头来催促鬼冢，却惹来鬼冢的一顿斥骂。 就在这个时候…… “——你们还能逃到哪去？” 声音从身后传来，鬼冢同时受到来自侧面的攻击。 攻击是来自紧追不舍的田中，鬼冢顿时狼狈地撞上通道的墙壁。 “咕……可恶，妈的……！” 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咬紧牙关的鬼冢继续往前冲刺。 ……可恶……田中的攻击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鬼冢已经多次遭遇这种肉眼无法辨识的攻击了，甚至连鬼冢所启动的防护屏障都无法抵御。不过防护屏障多少还是起了点作用，田中的冲击波顶多只能让鬼冢连撞好几次墙，倒也难以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 万一被冲击波直接命中，鬼冢恐怕会立刻失去意识。 这时蒂亚娜突然开口： “应该是风系魔法的冲击波吧。不但肉眼无法辨识，对方又刻意取消了魔法阵，的确是有点棘手——哇喔！” 自言自语的同时，蒂亚娜飞快地往旁边垫了两步，险险闪过破空而至的冲击波。 完美的闪避动作。 “从刚刚就看到你一直跳来跳去，你到底是怎么闪避那个家伙的攻击的啊？” “对方展开攻击之前，周围的空间会产生些微的扭曲，这就是最明显的征兆。至于攻击方向以及时间点也在我的掌握之中，所以——” 面对鬼冢有些情绪化的质疑，蒂亚娜满不在乎地回答：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小剑怎么不比照办理呢？” “如果我有这种本事，还用得着你提醒吗？” 感受空间的扭曲？别闹了。 这就跟闪避肉眼无法办识的攻击一样困难。 ……算我问错人了。 鬼冢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不过就算没有蒂亚娜的本事，鬼冢还是有因应的对策。 于是…… “管不了那么多了，跟你们拚啦！” 只见鬼冢大叫一声，在周围的空间点燃了火焰。 此举无疑是等同于暴露鬼冢的位置。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反正对方早已掌握了两人的行踪，也不差这么点火光。 目前鬼冢和蒂亚娜是处于逃亡的状态，并不是躲在暗处静待敌人通过，自我防卫的优先顺序显然优于隐瞒行踪。 于是…… “——！” 鬼冢压低上半身，成功地闪过无声无息的冲击波。 弥漫四周的火焰随着空间的扭曲微微摇晃，让鬼冢察觉了田中的攻击。 “看吧，我就知道小剑一定有办法的。” 蒂亚娜回过头来，脸上流露出钦佩的神情。 “啰唆！……对了，方向没错吧？” 鬼冢以粗暴的语气反问蒂亚娜。 事实上鬼冢和蒂亚娜并不是没命地逃跑，他们早就在心中拟定了对策。 “当然，应该就在附近——看到了，在前面！” 蒂亚娜话才刚说完，宽阔的空间顿时出现在通道的尽头。 那是正在施工的巨大空间。 相较于地面的巴别塔，地下的空间显得格外宽阔。从正在运作的各项大型机具看来，似乎正在兴建某个巨大的地下设施。鬼冢打量四周。 “很好，就是这里！” 足够的空间、足够的高度。 就在上气不接下气的鬼冢喃喃自语的同时…… “——哦，这么快就认命啦？” 熟悉的声音顿时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看，两名敌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菲尔·巴奈特，以及田中。 “这里怎样？适合成为你们的葬身之地吗？” 嘴角浮现一抹冷笑的菲尔·巴奈特出言讥讽，鬼冢和蒂亚娜却没有继续逃跑的意思。严格说来，应该是没有逃命的必要。 “在狭窄的通道跟你们交手并不是不行啦，可是天花板一旦塌下来，大家恐怕都难逃活理的命运。” 蒂亚娜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出自己的计划。 “如果是这里的话，就没有那层顾虑了。” “……所以你们不是没命地逃跑，而是故意将我们引诱到这里来？” 面对田中语气平淡的睯一问，蒂亚娜老实地点点头。 “嗯，算是吧。两位拥有《凤凰细胞》，就算被活埋，想必也不会有事；可是我跟小剑就不一样了，万一被埋在瓦砾堆之下，可是会窒息而死的。” 话说到这里…… “（小剑，你听我说……）” 蒂亚娜突然对鬼冢说起悄悄话。 “（他们的体内应该已经移殖了名为《凤凰细胞》的高次元生命基因，因此才会在受到我们的攻击之后，瞬间恢复原状。你说他们两个都是被巴别塔抓到的恐怖分子，那更是适合充当细胞的移植体了。不瞒你说，这次我之所以潜入巴别塔，就是为了夺回那种细胞……）” “（这下子可好了。《凤凰细胞》？意思是他们的恢复能力十分强大，近乎不死之身？你打算怎么收拾这种不死怪物？）” 鬼冢也低声反问。 “（强大的恢复能力也是来自《凤凰细胞》。而且就算真的是不死之身，也不是没有打倒的方法。不过同时面对拥有强大恢复力的两名敌人，光靠我一个人似乎有些吃力……）” “（怎么，你打不赢他们？）” “（真要蛮干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啦，不过……）” 蒂亚娜环视四周。 “（……能够避免的话，还是尽量避免。）” 看来蒂亚娜似乎有某种不能在这里施展全力的理由。 “（好吧，我负责对付一个。）” 鬼冢爽快地答应。 “（就算战胜不了对手，至少也可以暂时拖延时间。起码可以拖到你干掉一个人吧。）” 就在两人达成了协议、分派了任务的时候—— “——作战计划敲定了吗？那就开始吧。” 菲尔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右手轻轻一挥。 手腕的ad立刻召唤出菲尔的长剑。 接着…… “男的就交给你吧。从先前的反应看来，你们两个似乎认识？” 朝着身旁的田中吩咐一声之后，菲尔也跟着微微一笑。 “严格说来，我跟他也有一面之缘……不过我还是想对付女的，以报肋骨断裂以及内脏破碎之仇。” “……知道了。” 面无表情的田中点点头，回应菲尔的吩咐。 两人分别朝着自己的对手缓缓前进。 “既然他们都分配好了，那就没办法啰。小剑，我来对付这个笑咪咪的男人，苦瓜脸就交给你了。” 蒂亚娜话才刚说完，也跟着往前踏出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 锵——！ 轰然巨响之后，蒂亚娜与菲尔之间的战斗正式揭开序幕。 鬼冢剑哉以眼角余光捕捉两人之间的对战，同时与田中展开对峙。 面对过去的自己，鬼冢无从逃避。 “田中……” “没有愧疚的必要，更不须感到后悔。” 相较于鬼冢的歉疚﹒田中的语气依然呈现冷冰冰的平静。 “无论是过去或是现在，我对你都并未抱持着任何感情。” “……可是、我……！” 鬼冢的声音有些嘶哑。 即使田中并未放在心上，鬼冢还是觉得自己对他有所亏欠。（吐槽：洗白不带这么干净的） 然而…… “如果你还是选择歉疚以及懊悔，那也是你的自由。” 田中静静地开口，不带任何情感。 “——反正你也活不久了。” 话声甫落，田中同时启动数个魔法阵。 “——！” 鬼冢虽然在一瞬间采取防御态势，却还是被迫面对无数冲击波的袭击。 10 晓月将失去意识的遥从浴室抱回自己的房间。 “身 上没穿衣服，可是会感冒的。” 他拿起自己的浴巾裹在遥的身上，让她在床上躺平之后，再轻轻地盖上被子。 晓月凝视着熟睡中的遥。 安详的睡姿映入眼帘，晓月认为遥已经渡过了难关。 现在轮到凰泽晓月展开行动了。 于是，他穿上遥昨晚拿来的新制服。 “以精神感应石的纤维编织而成的制服……” 接下来即将前往巴别塔学校，打倒冰神京也。 如今身上却穿着巴别塔提供的制服，总觉得有点怪。 ……也罢。 晓月微微苦笑。只要是为了求胜，就算是敌人的装备也照用不误，这向来是晓月的信条。更何况这件制服是遥特地送过来的，更是没有不用的道理。 而且京也是让遥流泪的元凶，利用遥所带来的制服打倒京也，自然是再适合也不过了。 穿上制服之后.晓月将最新型的ad套在手上。 “——我马上回来，遥。” 简短的道别之后，晓月轻轻地离开房间。 走出玄关朝着车库前进的同时，伫立在史雷普尼尔旁边的人影映入眼帘。 是穿着jpn巴别塔学生制服的莉丝蒂。 晓月还是第一次儿到莉丝蒂的这种打扮。 “这么快……我还以为女人出门之前的准备工作总是特别花时间呢。” 晓月笑了笑。 “这次——我绝对不让你丢下我独自冒险。” “……看来你这次是跟定了。” “那当然。” 莉丝蒂回答。 “我跟美兔已经在昨天晚上立下誓言，从今以后就是同生共死的伙伴了。” “我能体会你的感受，不过……” 晓月不禁有些为难。 敌人可是冰神京也，即使是联合美兔和遥两人的力量，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莉丝蒂的实力，跟美兔和遥也是在伯仲之间。 带着她前往jpn巴别塔学校，无疑是相当危险的举动。 可是…… “求求你，晓月……” 莉丝蒂几乎要哭了出来。 “美兔是为了保护我，才落入对方手中的。现在轮到我帮助她了，难道不是吗？” 认真的表情、坚定的眼神，传达出绝对不退让的觉悟。 “……真是拿你没办法。” 晓月叹了口气。 “好吧，你就一起来吧。” “真的吗……？” 莉丝蒂的眼神为之一亮。 “我不想看到你流泪。再说就算不准你去，你也会偷偷地跟上来吧？” 不过，晓月加了一个但书。 “到时候一定要听从我的指示，不许擅自行动——清楚了吗？” “不要成为累赘的意思吗？我明白了。” 莉丝蒂点点头。 “既然情况演变成现在的局势，不跟她们两个知会一声，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于是晓月掏出手机…… “她们两个是指……千影和葛叶？” “没错，我担心她们会做出什么不智之举。而且有她们两个在场，相信你也会冷静许多。” 如果只有莉丝蒂一人，难保她不会冲动行事；不过多了两个同伴之后，情况可就大大地不同了。 意气用事的行动，恐怕会成为连累同伴的肇因。 ……其实我也没有批评莉丝蒂的资格。 晓月暗自苦笑。 身边多了三个同伴之后，晓月一样不能冲动行事。至于三人到时候会成为累赘还是助力，考验着晓月的智慧。 ——出发吧。 前往寻找正在等待自己的少女，以及非打倒不可的男人。 这就是自己所坚持的美学。不容退让，也不容妥协。 凰泽晓月正式宜布： “绑架那个家伙、让遥流下泪水……你会因此而付出代价的，冰神京也。” 11 与千影和葛叶取得联系之后，大家决定在jpn巴别塔学校会合。 于是晓月跨上了史雷普尼尔，莉丝蒂也坐上了史雷普尼尔的后座。 “我会飙得比较快，抓紧一点。” “嗯……” 在晓月的提醒之下，莉丝蒂正打算伸出双手环绕晓月的腰际。 ……啊…… 心中突然微微一酸——莉丝蒂在一瞬间瞧见了晓月半边脸庞的表情。有别于平常吊儿郎当的模样，晓月现在的表情格外严肃。莉丝蒂虽然是晓月的老朋友，却也不常见到这种凝重的表情。 “我们走吧……！” 晓月启动了史雷普尼尔。黝黑的速度机器仿佛能够体会主人的心事，瞬间让晓月和莉丝蒂化作黑夜里的旋风。 ……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我居然还有这种念头…… 依偎在晓月的背上，莉丝蒂不禁感到有些惭鬼。 内心涌现出莫名的罪恶感，想必是源自小小的忌妒。 ——过去在亚列萨德的时候，大家为了自魔王卡留斯的手中夺回谢尔菲的王都艾尔迪亚， 发起了大规模的战斗。 当时晓月也为了莉丝蒂等人而战。 如今莉丝蒂·谢尔菲不禁心想…… 在为了自己勇赴战场的时候…… 晓月的脸上是否也出现了同样的表情？ 第二章 黄昏的领域 1 悠扬的旋律静静流转。 享受高雅夜生活的空间，正是位于商业区某家大饭店的高级酒吧。 这家酒吧以美丽的夜景为卖点，总是吸引了许多纸醉金迷的都会男女。 ——然而今天的情况却迥然不同。 除了一名坐在吧台的女客之外，偌大的酒吧没有其他的客人。 仿佛一人包场的画面，酒吧的门口却看不到类似的告示。 只有一如往常的‘open’告示牌。 即使如此，客人却还是不肯上门——不，严格说来是已经到了门口，却莫名其妙地掉头离去。现在是酒吧的营业时间，也不是没有座位，来到店门口的客人却还是选择了离去。原本应该高朋满座的酒吧只剩下一名女客，显得格外冷清。 “老板，你的功力不错……” 将酒杯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之后，她的脸上露出美丽的微笑。 吧台的酒保有些惶恐地点头致意，开始调制下一杯鸡尾酒。 然而她并没有点酒，只是在心中‘想像’自己想喝的饮料——不，严格说来应该只是‘琢磨’自己现在的心情罢了。不过这样就足够了，这样就足以让酒保知道她想喝哪一种鸡尾酒。光凭心中的念头，就能让酒保调制出她想喝的饮料。 其他的客人之所以过门不入，原因也是一样的。 只因为她现在想要‘独自一人静静地品酒’，所以其他的客人全都自动地在店门口掉头离去。神秘的女客就是拥有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全身上下美得过火的女人。 无论是长相、身材抑或是曲线，甚至连气质都美得令人自惭形秽。 如此美貌的女子，却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以及身分。 世界最强的恐怖集团‘血色黄昏’的女团长。 赛席尔·安华德——这就是她的名字。 在麾下的团员海堂元春以及蒂亚娜·兰德豪森为了夺取《凤凰细胞》而潜入jpn巴别塔学校的当天晚上，赛席尔独自一人在酒吧中享受美酒。 ——冰神京也不惜背叛克昆，也要达成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如果只是一般人，赛席尔多少也能看穿对方的计划。不过—— ……这次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赛席尔的笑容益发灿烂。 无法预期的状况固然危险，却也隐藏着莫大的乐趣。 身为世界最强的恐怖分子之一，赛席尔的日常生活可说是顺心如意，几乎不曾遇到什么突发状况。 然而这次的状况却难以预料，只因为赛席尔猜不透京也真正的目的。 猜不透的状况代表危险，赛席尔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事态恐怕会在赛席尔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持续发展，最后演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赛席尔一开始并不是没有介入的念头，因为她也明白，事态若朝着危险的方向发展，恐怕不会是海堂以及蒂亚娜所能解决的问题。 然而现在的赛席尔却决定当一个旁观者。 因为前几天巧遇的青年，替赛席尔带来了‘意料之外’的变数。 实力还有加强的空间，未来的发展性却是不可限量。 “呵呵……” 回想起当时的景象，赛席尔笑得十分开心。 曾经被对方触摸过的胸口正跳得飞快，仿佛恋爱中的感觉。即使面对实力远胜于己的前任 领袖、或者是其他的同伴，也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因此赛席尔决定留在特别自治区，就近观察他在这种情况之下将会采取什么行动。 不久之后…… “——来了。” 在嫣然一笑的赛席尔自言自语的瞬间。 独特的音爆自饭店前方的道路疾驰而过，仿佛一阵旋风。 速度真的很快。 饭店前方是一般的市区道路，音爆移动的速度却比先前在高速公路双人骑乘的时候快了许多。 “飙得还真急呢……” 看来情况似乎发生了令他——凰泽晓月不得不积极介入的变化。 “现在还稍嫌太早了些……” 赛席尔低头沉思，她尚未接到蒂亚娜的连络。 也就是说，目前尚未进入夺取《凤凰细胞》的阶段。赛席尔并不在意晓月的介入，却也不希望晓月妨碍海堂和蒂亚娜的行动。 于是…… “抱歉了，晓月。” 赛席尔轻轻地呼唤让自己怦然心动的青年。 脸上依然带着愉快的微笑。 “为了增进彼此的认识——只好耽误你一点时间了。” 2 晓月与莉丝蒂跨着黝黑的史雷普尼尔，奔驰在特别自治区夜晚的街道上。 无视红绿灯的号志、也无视路上的行人，谁也无法阻止现在的晓月。 途中甚至与交通保安队展开一场追逐战，最后还是甩掉对方平安脱身。 就这样奔驰了好一段时间之后…… “——啊哈，终于到了！” 目的地出现在不远处的前方。 jpn巴别塔学校的大门。 “晓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后座的莉丝蒂询问晓月的作战计划。 “哼……那还用说吗？” 晓月的嘴角浮现自信的微笑，转头望着身后的莉丝蒂。 “迂迎前进不是我的作风——我要正面攻击.一举击败对手。” 晓月非但不减速，反而还大转油门，准备从正面突破校门。 可是…… “——怎么同事？” 晓月突然察觉有些不对劲。在这种距离之下继续加速，学校的警卫竟然毫无动静，甚至是不见人影。 ——jpn巴别塔前阵子才遭受菲尔·巴奈特入侵。 为了避免类似的状况再度发生，校门口一定有六名保全全天候警戒，旁边的岗哨更是随时有十名警卫在现场待命，如今却半个人也看不到。 ……难道是因为像久保田大叔说的，是系统全面更新的关系？ 据说系统更新的当天晚上，校园里面几乎没有半个人。 如此一来，势必更容易遭受外敌入侵。 因此学校的保全系统应该比平常更加严密。 校方甚至还启动了【守护兽系统】。 在遥的描述之下，晓月多少掌握了巴别塔学校的现况；然而正门居然没有半个警卫，未免也太大意了。 ……难道是啖阱？ 或许对方早就料到晓月会来犯，事先拟定了策略。 在这种情况之下直闯正门，无疑是非常危险的举动。 于是…… “晓月……” 后座的莉丝蒂忍不住开口。 “——怕吗？” “当然不怕。” 莉丝蒂紧紧搂着晓月的腰间。 “继续前进……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吧。” “嗯，交给我吧。” 晓月点点头。 只见他直接撞开大门，闯入无人看守的校区。 就在这个时候，晓月察觉柏油路面倒卧着无数的黑影。 入夜之后的校区笼罩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再加上史雷普尼尔的速度奇快无比，一时之间难以辨识照影的身分 “晓月，那是——” 莉丝蒂转头凝视后方，晓月的双眼也望着同样的方向。 “应该是巴别塔的警卫吧。” 是谁干的好事？难道这也是陷阱的一部分， 然而晓月却无从理出头绪。 因为两人突然遭 遇强大的冲击波袭击。 高速行驶的史雷普尼尔瞬间失去速度，仿佛撞上了什么看不见的物体，晓月和莉丝蒂顿时被抛向前方。 “可恶……！” 即使事出突然，晓月还是很快地采取应变措施。只见他将同样被抛上半空中的莉丝蒂拉入怀中，身体使劲一扭，准备以双脚着地。 “——让我来吧！” 怀中的莉丝棈大叫一声，同时展开了魔法阵。 风系的飞行魔法随之启动，晓月和莉丝蒂轻飘飘地降落地面。 “果然是敌人的陷阱……应该是那个叫做冰神京也的人干的好事吧？” “我倒不这么认为。” 晓月否定了莉丝蒂的推测。 如果真是京也的杰作，大可不必让校门口的警卫失去意识， ……而且。 阻止史雷普尼尔继续前进的物体到底是什么，晓月心里面也大概有数。 就在这个时候…… “……哇喔！居然成功地化解我的奇袭，你的反应会不会太好了啊？” 相较于现场紧张的气氛，对方的语气显得格外地轻松。晓月和莉丝蒂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甚至还十分熟悉。 “那声音……难道是……！” 莉丝蒂心中一凛，急急忙忙地望着晓月。 “……果然不出所料。” 内心的推测获得证实，晓月不禁微微一笑。 只见他转过身来﹒凝视着道路另一头的阴暗角落。 这时，一名青年自黑暗之中缓缓现身。 晓月的嘴角顿时浮现一抹冷笑。 “这个玩笑也未免开得太大了吧，海堂？” “哎呀，我也是这么想啦……” 海堂元春的脸上堆起了谄媚的笑容。 “老实说，现在正是紧要关头，说什么都不能让你闯进去呢，阿晓。” 瞳孔的深处却流露出冰冷的眼神。 “……！” 莉丝蒂见状，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晓月的手掌轻轻地搁在莉丝蒂的肩上，示意她不必害怕。 “……那可真巧，我也正好有件要紧的急事呢。” 说话的同时，晓月朝着海堂迈开脚步。 “所以……现在非得跑一趟不可。” “真的假的？这下子可伤脑筋了，怎么办才好呢？” 海堂刻意装出愁容满面的模样。 “阿晓，你该不会打算诉诸武力强行通过吧？” “去你的。你可是我的挚友，我怎么可能这么无情呢？” 只见晓月微微一笑。 停顿片刻之后…… “撞开他吧——史雷普尼尔。” 透过ad传达指令的瞬间—— 超越音速的巨大铁块立刻以惊人的气势冲向海堂。 3 音速波通过之后，扬起了白色的尘埃。 一阵强风自莉丝蒂的身旁席卷而过。 “没、没必要这样吧？晓月，你不怕他出了什么事吗？” 相较于莉丝蒂的讶异，晓月却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 “这才是最快的方法，我可没时间跟他耗在这里。” 久保田在ad与史雷普尼尔之间所建立的连线立刻发挥了作用。 仰望天空的晓月轻笑一声，正准备回到莉丝蒂身边的时候…… 尖锐高亢的声响突然传出。 “这、这是怎么回事……？” 莉丝蒂的脸上同时浮现出疑惑的神情。 晓月与莉丝蒂之间，突然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透明墙壁。 “……这是结界？” 晓月喃喃自语。 “——我不是说了吗？说什么都不能让你闯进去呢。” 烟雾弥漫的身后突然传出语带笑意的声音，于是晓月再度将意识集中于ad之上。 “——” 这次并不是向史雷普尼尔下达指令，而是将制服转换为战斗服。 转身一看，同样穿着战斗服的海堂正好端端地站在前面。 “我也说得很清楚了，海堂……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话才刚说完，凰泽晓月双膝一弹，朝着海堂直扑而去。 准备实现先前的宣言。 4 接获晓月的联系之后，五泉千影和桐元葛叶在前往jpn巴别塔的途中会合，两人同时进入校区。 首先映入眼帘的画面，正是倒卧在地的众多警卫。 “这是……” 幸好这些警卫只是失去意识，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能够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同时打倒为数众多的警卫，对方的实力显然不容小觑，一开始千影和葛叶还以为是赶在两人之前抵达校区的晓月做的好事。 “……不太对劲。” “嗯……以凰泽同学的作风而言，现场似乎太过干净了。” 千影和葛叶互望一眼，同时表达出内心的疑惑。 晓月不可能轻易饶恕挡在面前的敌人，更何况现在美兔又落入对方手中。为了争取时间，晓月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一定是不由分说地直接开打，根本不会在乎敌人的死活。然而失去意识的警卫身上却没有明显的外伤，身上衣物也十分完整，仿佛是遭到来自背后的偷袭。这很明显绝对不是晓月的杰作。 ——不过这么一来，却又产生了其他的疑点。 如果冰神京也打算陷前来搭救美兔的晓月于不义，将他塑造成jpn巴别塔的敌人，照理说现场的布置应该会更符合晓月的作风才对。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难道还有其他的入侵者？” “而且还挑在这种节骨眼上……” 葛叶的推论传入耳中，千影的脸色不禁微微一变。 身分不明的高手。对方到底是敌是友，将会对己方所面临的局势造成莫人的影响。 然而两人很快地就发现了线索。 一连串的轰然巨响，自不远处的某个地点传遍四周。 “——！？” 仿佛撕裂空间的超重低音，令两人的脑门微微发麻。 五泉千影和桐元葛叶十分清楚这种声音所代表的意义…… 那是战斗所产生的巨响。 “——” 心意相通的两人不需要任何言语。 掌心触地的葛叶开启魔法阵，召唤出狮子外形的石魔像。 千影立刻跨上狮子的背部，坐在葛叶的身后。两人可说是默契十足，每一个环节都配合得丝丝入扣。 ——只见狮子后腿一蹬，朝着声音的方向拔足狂奔。 肉食猛兽展开全力奔驰，瞬间抵达最高极速。载着葛叶和千影的狮子划破大气，奔向轰声隆隆的战场。 5 莉丝蒂·谢尔菲的身体承受莫大的震撼。 令大气为之震动的超重低音。 来自莉丝蒂眼前的战斗所产生的巨大冲击。 “……！” 双脚紧紧地踩着地面，莉丝蒂凝视着前方一百公尺的空间。 凝视着战斗中的晓月以及海堂。 战斗已经持续了好几分钟，晓月和海堂之间的攻防却丝毫没有止歇的趋势。 “势均力敌……” 喃喃自语的莉丝蒂难掩内心的惊讶。 ——晓月目前是徒手搏斗，并未召唤黑色的魔剑。 不过对于擅长行使炼环劲气功的晓月而言，武器的有无并不成问题。 晓月本身的肉体就是最大的武器，使剑攻击不过是其中一环——严格说来，就像是 肉体攻击的延伸。 ……而且光就速度而言，徒手还是比持剑快多了。 可是晓月的攻击却完全奈何不了海堂。 而且莉丝蒂不认为晓月刻意保留实力。 晓月的铁拳以及足踢几乎都是招招致命的等级。如果莉丝蒂在没有防护屏障的情况下遭受类似的攻击，恐怕会瞬间失去意识吧。 ……可是…… 海堂却正面接下晓月宛如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有时利用手臂和双腿展开防御，或者是在左右闪避的同时趁隙反击。 ……想不到这个叫做海堂的人物居然这么厉害…… 莉丝蒂对海堂元春的了解非常有限。 她只知道海堂戏称自己为晓月的挚友，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 ——不过莉丝蒂十分清楚，海堂拥有相当强大的实力。 与晓月一起造访亚列萨德之际，打从和平协议开始、一直到战争结束的这段期间，海堂一直在暗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 当晓月为了参加和平协议、离开魔族之城佛雷斯多尼姆的时候，海堂击退了雷恩所创造出来的死骸士兵，将佛雷斯多尼姆可能受到的伤害降至最低。除此之外，海堂也曾经在葛多诺大峡谷的决战之中，战胜谢尔菲王国的塞克斯将军。 ……那时所感受到的压迫感…… 莉丝蒂·谢尔菲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晓月在葛多诺人峡谷身受重伤的时候，海堂曾在众人面前所释放出惊人的杀气。 “——” 错不了的。相较于为了逮捕美兔而来到这个世界的菲尔·巴奈特以及寄宿在他体内的邪龙萨哈克，海堂的杀气显然更胜一筹，恐怕还超越了晓月亲临战场时的气势。 “海堂元春……” 凝视着跟晓月展开无数次攻防的海堂，莉丝蒂对他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海堂，是一名实力与晓月不相上下的强敌。 就在这个时候…… “——莉丝蒂！” 一声呼唤之后，两名少女来到现场。 那是骑着狮子魔像飞奔而来的桐元葛叶以及五泉千影。 “是你们……！” 两名战友的到来令莉丝蒂精神为之一振，脸上也露出喜不自胜的神情。 “怎么呆呆地站在一旁观战呢？还不快点——” 从狮子的背上跳下来的千影抬头仰望着不远处的晓月和海堂，语气有些不以为然。对于千影而言，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疑问。 ——毕竟大家已经立下誓言，往后将与晓月同生共死。 即使不明白晓月与海堂交手的原因，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也已经很清楚了。 海堂曾经与大家并肩作战，不过若他打算阻止众人拯救美兔，自然就成为必须打倒的敌人。 所以…… “抱歉了，晓月。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人插手，可是——” 话才说到一半，千影就以ad召唤出长弓。 只见她拉满弓弦，接着又召唤出魔法弓箭。 可是…… “——慢着，千影！” 莉丝蒂连忙制止。 “凰泽同学有要我们别出手吗？” “不，这倒没有。” 面对葛叶的询问，莉丝蒂轻轻地摇头。事实上莉丝蒂也跟千影和葛叶一样，明知从旁介入可能会引起晓月的不快，心里面还是急着想助晓月一臂之力。毕竟尽快救出美兔，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不应该将时间浪费在海堂的身上。 可是…… “……看仔细了。” 莉丝蒂伸出右手，同时展开魔法阵，创造出一颗火球。只见火球飞向晓月以及海堂，却在距离两人十公尺左右的空间处突然消失。 “这……怎么会？” 千影清楚地看见火球消失之前似乎撞上了一面墙壁。 “难道是防护屏障……不，结界？” 放下手中的长弓之后，千影茫然地开口。莉丝蒂所释放的火球，显然跟千影的魔法弓箭威力相当。目睹眼前的景象之后，葛叶不禁眯起双眼。 “而且从火球被弹开的情况看来，恐怕相当于高次元生命体的绝对屏障。” “这是他的杰作。” 莉丝蒂的视线落在海堂身上。 “晓月跟他在屏障的另一边交战。我试着直接在屏障的后方发动魔法，结果也是徒劳无功。他所启动的结界，彻底遮蔽了来自外界的魔力。” “尝试过物理性的攻击吗？” “当然，结果还是一样。这道结界比我们想像中更加顽强。” 莉丝蒂的语气十分无奈，她早已尝试过所有的可能性了。 可是一切的努力，都无法破坏海堂所创造出来的结界。 而且…… “除了两人的身边，甚至连前方的区域都在结界的笼罩范围之内。” 莉丝蒂打量着巴别塔的方向。 抬头仰望着巴别塔的千影叹了口气。 “也就是说，我们被挡在这里了。” “除非打倒他，否则根本无法前进。” 只见莉丝蒂以坚定的眼神凝视前方。 “所以晓月是唯一的希望，只有他才办得到。” 这时晓月与海堂之间的激战突然产生了变化。 “唔……” 千影的惊噫，清楚地传入莉丝蒂的耳中。 晓月和海堂的移动速度，又提升到另一个次元。 6 晓月双足一蹬，朝着敌人飞扑而去。 炼环劲气功集中于腿部，以提升初速为着眼点。 在这种状况下不断地蹬踏地面，迅速地提升移动速度。 第一综合运动场的地面几乎都是晓月的足迹。 晓月藉由高速移动让自己化成一阵风，逼近眼前的敌人。 迅速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紧接着就是铁拳的左右开弓。 一旦且接命中，少说也是鼻青脸肿。 可是…… “——哇喔，好可怕。” 对方的声音从晓月的背后——严格说来应该是右后方响起。 “啐——！” 晓月反手就是一记右拳，却被对方挡了下来。 然而对方的阻挡早已在晓月的预料之中。只见晓月的身体往右侧一扭，左腿顺势往前一踢，却扑了个空。 仔细一看，海堂早已退到数公尺之后。晓月的连续攻击虽然紧凑，却还是被海堂抓到了退避的空档。 “往哪逃！” 晓月再度往前踏出一步，紧紧地咬住敌人——也就是海堂元春。 铁拳与足踢交织的连续攻击令人目不暇给，却还是被海堂一一化解。只见海堂穿梭在拳风腿影之中，时而闪避、时而以双臂格挡。晓月的攻势虽然凌厉，却也沾不到他的衣角。 ……有没有搞错，这样子还搞不定……？ 晓月所使用的炼环劲气功，正如其名，是一种操纵真气的绝技。 将自己的真气藉由肢体的接触灌注至对方的体内，进而操纵对方的真气。如今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了好一段时间，晓月也多次接触海堂的躯体。 然而海堂的速度非但没有减缓的趋势，反而还配合晓月的速度逐渐加快。 ……一定是采取了某种“反制”。 如果要操纵对方体内的真气，就必须配合对方的呼吸、心跳以及真气的流速，以适当的强度将己身的真气自适当的场所注入对方的体内。然而海堂却以步法和身形的扭转改变自己的行动 节奏以及移动轨迹，扰乱晓月的判断力。 “难怪你这么有自信，果然是隐藏了实力。” 今天是晓月与海堂首次的正式对决。之前在jpn巴别塔第○三大楼的屋顶时，两人只是试探性地交手而已，彼此都并未拿出真正的实力。毕竟当时海堂表面上的用意只是在于“握手”罢了。不过从排名赛当中的各种迹象以及前往亚列萨德之后的表现来判断，晓月对于海堂的实力还是有高度的评价。 只是每次面对晓月的挑衅，海堂都以“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不想自讨苦吃”的理由敷衍过去。 然而经过这次的交手之后，晓月更加确定自己的推测无误。只见他笑了笑，脸上露出揶揄的神情。 “搞什么啊……海堂，想不到你强得不像话啊！” 话才刚说完，晓月的右拳同时破空而至，却被海堂轻易闪避。 晓月还来不及收拳，就被海堂抓住了手腕。 “阿晓，自己小心了！” 只见海堂猛力一抽，晓月顿时失去了平衡。 然而海堂并没有让晓月仆倒在地的意思，而是将他的身体高高地抛上半空中。 腾空而起的晓月完全找不到施力点，狼狈地栽进紧临运动场的森林之中。 运动场旁边的森林，正是过去排名赛的战斗场地。 “咕啊啊啊啊啊！” 海堂的力道奇大无比，跌入森林之中的晓月一连撞断了好几根树枝。 “咕……可恶！” 好不容易在半空中稳住身形，晓月连忙高举右手抓住树枝，以树枝为支点转了半圈，才得以抵消被海堂抛出去的力量，稳稳地踩在树枝上。 “应该不会乘胜追击吧？” 晓月喃喃自语。海堂的目的在于拖延时间，尽可能地将晓月钉在原地，自然没有展开追击的必要。 ……也罢，至少他并没有跟冰神京也一鼻孔出气。 可是晓月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原地。 他必须尽快救出美兔。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至少美兔的安全是获得保障的。 根据遥的说法，京也似乎打算利用美兔从事某种计划。 当时京也还提起了“理想国”的字眼。 不管京也的计划到底是什么，美兔的精神状态显然是最重要的关键。 因此京也不可能做出伤害美兔的举动，顶多只是限制她的自由罢了。 ——话虽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 时间拖得愈久，等于是让京也的准备更加充分。 而且最重要的是…… ……必须尽快救出那个家伙才行。 凰泽晓月别无选择。他非去不可，而且要赶在美兔流下眼泪之前。 于是晓月紧握右拳。海堂是个强敌，实力说不定还在自己之上。 过去的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久保田大叔，感激不尽。 经过训练程式的洗礼之后，晓月已经学会了如何对抗比自己更强的敌人。胜负的关键在于手段，而不是双方的实力高下。 而且海堂的目的仅在于拖延时间，更是替晓月增添了几分胜算。 于是…… “来吧……！” 凰泽晓月露出自信的笑容，再度往前迈开脚步。 仿佛一阵风似地冲出森林。 “喔喔喔喔喔！” 仰天长啸的同时，全身的真气集中于左右双掌。 两枚气弹一左一右，各自以弧形的轨道袭向海堂。 “喂喂，阿晓，你该不会以为这种攻击打得到我吧！” 结果被海堂轻易闪避，直接飞向后方。 失去攻击目标的气弹击中地面。轰然巨响之后，现场扬起了大量的尘埃。足以遮蔽视线的尘埃，刚好发生在海堂的面前。 “原来是这么回事——”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目不可视的海堂喃喃自语，从右方绕至身后的晓月证实了他的臆测。 ——面对来自左右的攻击，对方的闪避方向只有前后或是上方。 然而一旦跳上半空中，等于是暂时失去了机动力。海堂的目的在于拖延时间，也不太可能主动迎击，因此唯一的可能性就只剩下往后方闪避。 面对晓月的奇袭，海堂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转身面向敌人。 然而凰泽晓月并未就此罢手。 只见他往前踏出一步，朝着海堂挥出右拳——与肩膀保持水平的高速右直拳。海堂见状， 也以右拳展开反击。 “ “———！” ” 两人的铁拳在半空中擦身而过，晓月和海堂不约而同地侧身闪避。 然而晓月还是硬生生地往前踏出一步。 于是…… “呜喔喔喔喔！” 交错缠绕的右手臂在半空中改变方向，直击海堂的背部，将他打倒在地。 “咕喔——！” 强大的冲击力迫使海堂不得不吐出肺部的空气，这时晓月的身形又往左侧轻轻一扭。 “——吃我一招！” 左手的手肘朝着海堂的脸部奋力击下。 “哇哇哇！” 海堂连忙往旁边一滚，晓月的手肘顿时击中地面。 一阵轰然巨响之后，运动场的地面出现一个大洞。 7 “啧……没打中。” 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的海堂听见晓月的抱怨。 于是他立刻从地面弹了起来。 “阿晓，你也太狠了吧？真的吃了那一招，我这张帅气的脸蛋可就毁了呢！” 晓月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 “安啦，我没那么狠心。顶多把你的脸蛋打成稀巴烂而已。” “呜哇，这还叫做不狠心喔？一点同学爱都没有！”（吐槽：太基了，一遍啪啪啪的打一遍打情骂俏） “吵死了——” 就在忿忿不平的海堂大声抗议的时候，晓月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唔！” 海堂连忙朝着下方击出贯手。 在月光的映照之下，海堂清楚地看见朝着自己直扑而来的黑影。 晓月左手一挥，化解了海堂的贯手，右拳依然以由下而上的轨道直扑而来。 “——呜喔！” 海堂心中一惊，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晓月的右拳却还是命中了他的身体。 “咕哇——啊！” 朝着后方飞去的同时，海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晓月的拳头离得老远，根本没有接触海堂的身体。 然而海堂却还是遭受莫大的冲击。 ……这是隔山打牛吗？ 利用冲击波的释放，隔空攻击对手的绝技。 除了攻击本身之外，晓月的威胁范围更扩大至攻击的延长线。 “可恶……！” 在半空中稳住身形之后，海堂以双脚着地。 “抱歉啦……我可不是永远只有一千零一招啊。” 拉近距离之后，晓月展开铁拳与足踢的连续攻势。 海堂试图防御，可是…… “咕……！” 理应成功闪避的第一波攻击，却还是命中了海堂。 原因很简单——晓月的攻击速度突然迅速提升。 ……这……！ 海堂难掩内心的惊讶。晓月所采取的攻击模式，几乎可说是跟先前截然不同。无谓的施力、无谓的动作以及无谓的思考全都 自晓月的身上消失，所有的攻击都秉持着最短距离与最大速度的原则，没有任何的矫饰。每一个动作都是近乎完美的直截了当，令海堂难以招架。 “啧……！” 无奈之余，海堂只好纵身往后一跳。 “——你是跑不掉的！” 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点上，晓月双足一蹬，宛如鬼魅般地跟了上来。 追上海堂之后，身处半空中的晓月左腿往前一踢。 海堂下意识地举起右手，保护自己的太阳穴。 “——！” 虽然成功地挡下晓月的足踢，强大的冲击波还是让海堂的右手为之一麻，顿时失去了知觉。 然而海堂还是勉强抓住晓月的左脚，试图将他从半空中拉下来，直掼地面。 “——太迟了。” 晓月的行动还是快了一步。只见他立刻举起右脚，以脚跟攻击海堂。 空不出双手的海堂无从防御，只能选择闪避。 于是他将晓月的左脚使劲一扯，同时压低上半身往前移动。 从晓月的下方钻过之后，稳稳地降落地面。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轰然巨响，显然是晓月的踵落所造成的。 ……不会吧。 身后的地面八成又多了一个大洞。 所有的攻击都朝着颜面而来，晓月到底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 既然如此，轮到自己展开反击了。于是海堂以左脚为轴，原地转了个大圈，以手肘攻击晓月的脸部。 咚！ 隔着一层皮肉，海堂清楚地感受到命中硬物的手感。 然而海堂的手肘所击中的目标，并不是晓月的脸部。 而是晓月展开反击的手肘。 ……真的假的？ 大概是落地的同时趁势击出的吧？ “你既然以拖延时间为目的，战斗模式自然会过于消极，两三下就被我看穿了，这下看你怎么办？” 面对晓月信心十足的宣言，海堂不禁心想—— ……接下来该怎么办？ 海堂的任务，就是在蒂亚娜取得《凤凰细胞》之前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之前接获赛席尔的来电之后，海堂又多了一项任务。 那就是将晓月钉在原地，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目的当然是不让晓月接触已经潜入jpn巴别塔最底层的蒂亚娜。 表面上是为了替蒂亚娜排除潜在的障碍，不过—— ……团长似乎很欣赏阿晓的样子。 因此才会趁着这个机会测试晓月的实力。 只是充当诱饵的工作已经很辛苦了，如今还得负责对付晓月，生性怕麻烦的海堂顿时兴起了不如归去的念头。 高昂的斗志也逐渐消退。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劝你还是放弃无谓的坚持吧。” 略带点无奈的话调将海堂的意识拉回现实世界。 “？放弃无谓的坚持？” 不明就理的海堂出言反问。 只见晓月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静静地说出惊人之语。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放弃无谓的坚持，拿出‘血色黄昏’的实力啰。” 8 即使隔着一道结界，晓月的惊人之语还是清楚地传入五泉千影的耳中。 “原来如此……” 千影的表情十分严肃。 ……这就对了。 难怪海堂的战斗能力高得不像话。 “‘血色黄昏’不就是……” 莉丝蒂才刚来到这个世界，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所知不多；不过身旁的葛叶倒是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是的……他们是世界最强的恐怖集团，据说跟世界的管理者克昆拥有相同的战斗力。” 与克昆互相敌对的血色黄昏会成为jpn巴别塔的学生，动机与用意显然是不言而喻。 如果晓月所言非虚，值得重视的问题并不是过去，而是现在。 海堂元春与晓月为敌的现状。 因此…… “——如果海堂真的是‘血色黄昏’的成员。” 五泉千影凝视前方，语气有些僵硬。 “真正的大战，恐怕才正要开始。” 9 “哎……” 晓月的发言传入耳中，海堂元春不禁叹了口气。 当初在亚列萨德的时候，海堂曾经以半开玩笑的语气回避晓月的质疑。 然而晓月毕竟不是等闲之辈，多少也对海堂的真实身分有所察觉。 不过基于两人之间不成文的默契，晓月和海堂都没有掀开底牌的意思。 海堂不清楚晓月抱持着何种想法，然而这种默契的成立，至少让海堂得以维持朋友的立场。现在也是如此，即使拖延时间是出自赛席尔的命令，海堂依然以晓月的朋友自居，将晓月阻隔在‘血色黄昏’的领域之外。 可是…… ……唉，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海堂微微低头，嘴角浮现一抹自嘲的微笑。 内心固然遗憾，却也不得不接受事实。 “我只想单纯地执行拖延时间的任务而已……” 海堂喃喃自语，旋即缓缓地抬起头来。 他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血色黄昏’的本性表露无遗。 是你先揭开不能碰触的禁忌，凰泽晓月。 所有的一切都不再获得保障——包括你的生命、你的人身安全，以及与你有关的种种。 “……这可是你自找的，阿晓。” 于是海堂元春解放自己的力量。 10 “哦……” 概念屏障所围绕的空间之中，正在观察事态发展的京也不禁大为讶异。 他万万也想不到，海堂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展现真正的实力。 原本还以为海堂会彻底地装傻，来个抵死不认帐呢。 “凰泽同学，你似乎天生具备让对方愿意与你交心的能力……” 京也的笑容十分愉快。 “不过若真的有什么万一，倒也有些棘手……” 晓月还有任务必须完成。 ……没错，非常重要的任务。 京也转过身子，凝视着祭坛上兀自沉睡的美兔。 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差不多该开始……按照我的意思执行计划了。” 11 海堂所释放的杀气迅速膨胀。 大气为之紧绷，刺得晓月隐隐作痛。 ……哼，好家伙……！ 即使稍一不慎就有可能为之气夺，凰泽晓月依然露出自信的微笑。 这就对了。一味地闪避只是原地踏步，无法继续前进——也无法抵达被晓月视为目标的领域。 晓月的目标，是身为克昆执行小队队长的哥哥，以及创立血色黄昏的父亲。如果无法超越冰神京也或是海堂元春，凰泽晓月永远也难以接近自己所设下的目标。 所以现在该怎么做呢？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来吧！” 晓月双足一蹬，迅速地往前冲去。 他知道海堂的武器是锁链，而且很可能是目不可视的隐形锁链。当初在排名赛的时候，海堂就是以他的锁链牵制菲尔·巴奈特的行动，滞留亚列萨德期间甚至还曾经击败塞克斯。 就算不清楚锁链确实的攻击范围，晓月也知道相隔太远对自己相当不利。 于[h他选择了主动出击。 “——！” 奔向海堂的同时 ，晓月将自己的意识集中于右手的ad。 实体化的黑色魔剑雷瓦汀，自动呈现出适合对抗海堂元春的最佳模式。简而言之，就是曾经协助晓月打倒菲尔、萨哈克甚至是雷恩的第二形态。 眼前的对手是个强敌，一开始就要全力以赴——这就是ad所传达的意念。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晓月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念头。 “喔喔喔喔喔喔！” 只见晓月高声怒吼，抡起魔剑当头猛砍。 足以打倒所有强敌的致命一击，朝着海堂的头顶直扑而下。 锵——！ 在刺耳的金属声响之后，晓月的攻势受挫。 “——” 海堂举起双拳，伸向前方。 大约与双肩等宽的间隔，浮现出一缕刺眼的金属光泽。 那是现出原形的——锁链。 “……总算是露出真面目了。” 亲眼目睹海堂的武器之后，晓月微微一笑。 “不过你确定要这么做？隐形之后的锁链不是更好用——就跟打倒塞克斯的时候一样？” 可是…… “或许吧，不过……有没有隐形其实都没差啦。” 海堂也笑着回答。 “——尤其是对付像你这种高手的时候。” “这倒是有意思……喝啊啊啊！” 话才说到一半，晓月立刻舞动长剑，展开一连串的攻击。 第二形态的斩击乱舞。 魔剑的轨道呈现圆形，每绕上一圈，速度和威力就会跟着提升。 可是…… “哇喔……阿晓，你挺厉害的嘛。” 所有的斩击都被海堂一一挡下。 相较于双手持剑的晓月，海堂只以单手御敌。只见他的右手前臂迅速移转，藉由手腕上的装置挥动锁链，化解晓月的斩击。 “无论是速度或是威力，都在亚列萨德的红发将军之上呢。” “呸——！” 发现斩击乱舞奈何不了海堂之后，晓月立刻改变战术。 只见他飞快地纵身往后一跳。 “——小心了！” 然后在半空中一连释放四次的斩击。 斩击化成空气刃飞向海堂，晓月也在同一时刻落地。 “也尝尝这一招吧——！” 晓月反持雷瓦汀，连续挥出两记上砍。 剑闪化作强大的冲击波，伴随着沙尘与瓦砾袭向海堂。 海掌同时面对破空而至的空气刃，以及来势汹汹的沙尘风暴。 “——哦！” 只见海堂的右手迅速舞动，手中的锁链在半空中描绘出六芒星的记号。 透明的墙壁顿时自海堂的面前浮现，弹回了所有的攻击。 ……排名赛时用的原来就是这招！ 晓月不禁回想起当初跟学生会的成员展开对峙的时候，化解所有冲击波的屏障。不过跟当时比较起来，如今晓月的攻击威力可是不能同日而语。 “有没有隐形都一样？很好，我喜欢这种说法！” 晓月微微弯腰，手中的雷瓦汀从下而上奋力一捐。 眼前的物体全都被一分为二，自晓月的左右两侧通过。 喘了口气之后，后方传来爆炸的声响。大概是冲击波命中海堂的结界吧。 ……很好，继续吧！ 排名赛的那场对决，迄今尚未分出高下呢。 这时…… “好吧，这次轮到我出手啰。” 海堂的声音传入耳中的同时…… “——？” 晓月想也不想地往后一跳。 原先站立的地面，顿时被强大的冲击波轰出一个大洞。 宛如长鞭一般的锁链，更是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 攻守互换。 ……这家伙的锁链……！ 比想像中更为难缠。每一次的攻击都是无比的沉重，速度又快，威胁性几乎不比晓月的斩击逊色，甚至在其之上。 如果以魔剑抵御，难保不会被锁链缠住。一旦失去了武器，就真的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既然抵挡行不通，看来也只剩下闪避一途了。 于是…… “——喔喔喔喔喔！” 晓月利用炼环劲气功大幅提升体内的真气，注入手中的雷瓦汀。 接着再以雷瓦汀的斩击迎战海堂来自四面八方的锁链攻击。 空气刃必须挥动长剑才能产生，不过真气刃就不一样了。 自雷瓦汀的剑刃所释放而出的真气刃，成功地化解了海堂的攻势。 “哇喔……！” 海堂见状，不禁大为钦佩。 晓月却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可不想被这种麻烦的玩意儿缠住。” 每挡下一次锁链攻击，晓月的局势就明显好转。 到最后不但化解了劣势，甚至还略占上风。 于是…… ……就是现在！ 就在晓月再度拉近距离，准备以自己的有效范围展开反击，同时斜举魔剑、打算弹开锁链的时候…… “什么——！” 晓月却吃了一惊。斩击所产生的空气刃，居然没有弹开海堂的锁链。 ……难道……！ 刹那之间，晓月立刻明白其中的原委。就在魔剑的空气刃即将接触锁链的瞬间——锁链被抽了回去。大概是海堂利用手腕的装置，迅速地将锁链拉了回去吧。锁链缠绕着晓月的空气刃，只消轻轻一缩，晓月的空气刃顿时化为乌有。 破解空气刃之后，锁链朝着晓月直逼而来。 “——可恶！” 晓月正打算缩短彼此的距离，高速往前移动的身体根本无法闪避。然而晓月还是扭动身形，尽可能地回避海堂的锁链攻击。 “太迟了，阿晓！” 海堂不禁哈哈大笑，同时也配合晓月的移动改变锁链的行进轨道。锁链就像是拥有自主意识的生物，不偏不倚地缠绕在晓月的身上。 才刚缠上，就立刻收紧。 “咕……可恶……！” 晓月立刻劲贯全身，试图绷开锁链，然而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锁链却是纹风不动。 “喔，别挣扎了，那可不是一般的锁链。” 海堂笑着开口： “这条锁链并不是ad所召唤出来的精神感应石武器，而是利用我的能力所创造出来的特制锁链。” “……你的能力？” 面对晓月的质疑，海堂恍然大悟地笑了笑。 “原来你不知道呀，阿晓。除了跟普通人一样，拥有元素系或是物理系的魔法之外，我们跟克昆也同时拥有各自不同的概念能力。” 海堂缓缓地走到晓月身边。 “我的概念能力叫做‘自由缚锁’，世界上没有我抓不到的东西。” “束缚自由的锁炼……？” 即使全身上下无法动弹，晓月依然维持平时的冷静。 “亏你还是一个自由放任主义的忠实信徒，竟然拥有这种违背自由精神的能力。” “不，这你就错了。” 海堂耸耸肩膀。 “为了让自己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束缚，最快的方法就是把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通通绑起来。” 就像这样，海堂举起右手。 被锁链捆绑起来的晓月顿时被抛上了半空中。 在自己身体划破大气的声音传入耳中的同时…… “——这次可不会让你有机会采取防御态 势了。” 尖锐的风切声之中，夹带着海堂的喃喃自语。 一阵轰然巨响之后，晓月的身体重重地摔落地面。 “咕……喔……！” 强烈的剧痛传遍全身。 即使在落地之前的瞬间将所有的真气集中于背部，藉以提升防御，强大的冲击力道还是让晓月五内翻腾、痛苦不已。 ……好家伙……！ 伤害力超乎想像。同样的攻击多来几次，就算是铁人也挺不住。 使用硬气功吗？不行。硬气功用来对抗打击或是冲击虽然还算有效，但原本却是用来防御斩击的招数。而且在这种情况之下，僵硬的身体反而容易造成更大的伤害。 于是晓月再度劲贯全身。 “可恶……还真的绷不断……！” “我已经说过了﹒这不是具有实体的锁链。” 海堂微微苦笑。 “就跟周围的结界一样。我利用概念能力将周围的空间束缚起来，五泉她们的魔法或是你的攻击完全派不上用场。” 话才刚说完，海堂举脚踢向倒在地上的晓月。 这种街头格斗常见的下段踢虽然没什么特别之处，威力却不容小觑。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 晓月就像是被守门员大脚一踢的足球，飞向运动场旁边的森林。 “哇喔，完全不会旋转耶。” 海堂半开玩笑的声音倏地远去，抛掷的力道显然不是先前所能相比的。 只见晓月一头冲进树林，撞断了无数的树枝与树干，甚至连采取防御态势的余力也没有。 “——咕……！” 直到背部撞上一块大岩石之后，才终于停了下来。 然而海堂并未因此而解开晓月身上的锁链。 晓月的视界因剧痛而扭曲。 ……不妙……！ 然而他还是清楚地辨识出自己所处的环境。 附近一带遍布着无数的草木以及岩石。对于现在的晓月而言，无疑是自然界的一大凶器。 平坦的运动场都足以对晓月造成莫大的伤害，如果海堂在这个地方逞凶发威，后果自然是不堪设想。 就在这个时候…… “阿晓.云霄飞车的时间到了。” 海堂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你……！” “云霄飞车可是代表欢乐的游戏设备呢，至少笑一个吧。” 于是晓月开始承受森林所带来的巨大伤害。 12 利用自由缚锁的力量将晓月甩来甩去的同时，海堂元春不禁有感而发。 相当悦耳的声音，仿佛森林所演奏的交响曲。 没有良好的乐器，也难以激发海堂的诗兴。 “即将进入最后高潮了，好好享受吧——” 宛如快板一般地愉悦。海堂不断地舞动锁链，如同站在台上的指挥家。 锁链的另一端牢牢地绑在晓月的身上。 扫平草木、击碎岩石的触感不断地传入掌中。 ……差不多该结束了。 从锁链另一端的触感来判断，海堂认为是时候结束一切了。锁链另一端的晓月，已如破布般狼狈。继续演奏下去的话，难保不会将附近的森林夷为平地。 任意破坏大自然的行为，不应该受到鼓励。 于是…… “最后就以高空弹跳做个完结吧。” 停顿片刻。 “不过——这次的高空弹跳可没安全绳喔。” 于是海堂举起右手，却感受到莫名的异状。 缠绕在晓月身上的锁链，竟然瞬间从内侧绷开。 宛如晓月的身体瞬间胀大了一倍。 就在这个时候…… “——喔？” 锁链前端的重量感突然消失。这种重量感，象征着晓月的存在。 ……不会吧。 自由缚锁是海堂的概念能力，可以紧紧地束缚在对方的身上，剥夺对方的自由。 概念能力所创造的锁链，是不可能被人从内侧撑开的。就算真的撑了开来，除非是实力远胜于海堂的人，否则也不可能趁隙逃脱。 “难道——” 内心充满疑惑的海堂脱口而出的言语—— “——你倒是玩得很高兴嘛。” ——与晓月自身后传来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发生。 “——！” 海堂还来不及回头，身体就吃了一记由下而上的重击。 “咕、啊……！” 声音自身后传出，重击却来自前方。 身体腾空而起的同时，海堂在内心琢磨自己所遭遇的奇特现象。 就理论而言，并不是完全无法解释的。也就是说，晓月自森林瞬间绕到海堂的背后开口说话，接着又趁海堂准备回头的时候绕到前方施加打击。 然而事情还没结束。目不可视的攻击，从四面八方袭向海堂。 这是让所有的防御以及闪避失去意义的速度以及威力。在一次的吸气与呼气之间，就遭受到数也数不清的攻击。之前海堂的攻击行动虽然对晓月造成莫大的伤害，因此而占据了上风，如今在晓月一连串的反击之下，海堂却逐渐失去了优势。 “咕——！” 即使肉眼无法辨识晓月的身影，海堂依然下意识地舞动锁链进行防御。 前后左右覆盖了一层足以抵挡所有攻击的屏障。一连串的轰然巨响之后，结界的屏障化成一片灰白。连续攻击所产生的冲击波来自四面八方，一瞬间全落在海堂的防护屏障上头。 “不会吧……” 海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冲击波仿佛豪雨，瞬间遮蔽了视线。 不过这么一来，至少可以暂时喘口气——只可惜这是海堂的一厢情愿。 “——还没结束呢。” 声音来自正上方。 “呜喔喔喔喔！？” 覆盖周围的屏障瞬间碎裂，海堂被硬生生地击倒在地上。 轰然巨响之后，现场出现一个巨大的陨石坑。 可是…… “……拜托，饶了我吧。” 勉强躲过冲击波的海堂站了起来凝视前方，这才发现不远处的空间产生扭曲，仿佛上升的热空气所形成的热浪。几秒钟之后，晓月蓦然现身。 “——” 眼神空虚，仿佛凝视着另一个世界。 “原来是这种招数……” 海堂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晓月的行动模式突然丕变。 即使是在‘血色黄昏’之中，也只有极少数人得以进入这种状态。晓月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于是海堂露出无奈的苦笑。 “算你厉害……在这种情况之下，竟然还能踏进‘领域’之中。” 13 “……呼！” 晓月解除极度集中的状态，停止对自己的大脑使用炼环劲气功。 对自己的大脑使用炼环劲气功不但可以增强肉体能力，更可以大幅提升反应速度。 ……不过这唯一的缺点，就是无法长时间使用啊。 感受身体状况的同时，晓月不禁心想——这种绝技所消耗的体力和脑力实在是太惊人了。 炼环劲气功的奥义之一，就是大幅提升体内的真气，超越肉体的极限。 一般的奥义会对肉体产生负担，这种绝技所耗费的却是精神力。由于精神层面没有类似肉体疼痛的明显讯号，当施术者察觉不对劲的时候，恐怕已经落得无法动弹的下场。 ……不过这 一切都不重要。 晓月并未忘记，他与海堂之间的对决尚未结束。 于是…… “—一” 站在面前的海堂也解除了身边的透明屏障。 大概是因为巩固防御之后，反而难以闪避或是反击吧。 这也代表了两人之间的对决即将迈入尾声。 “我今天玩得很快乐，海堂……不过等一下有个非常重要的约会。” 晓月率先开口： “所以我必须战胜你、解除你的结界，继续往前挺进。” 海堂闻言，不禁笑了笑。 “我可是一点也不快乐……全身上下痛得要死，恨不得立刻躺下来呼呼大睡。” 不过…… “如果可以解决自我感觉良好的阿晓，心里面应该会好过一些。” 话才刚说完，海堂顿时面如寒霜。 晓月也收敛起笑容，召唤出雷瓦汀。 “——” “——” 四周的空间瞬间弥漫着肃杀的气息，令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晓月与海堂的身影突然消失。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刻采取行动。 决定胜负的一击。谁先命中对方，谁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就在这一瞬间。 ——他们的身旁突然杀出一个物体。 由于身体正处于高速移动的状态，晓月只能以意识感觉物体的存在。 “那是——” 巨大的光球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出现。 晓月和海堂的全副精神都集中在对方的身上，根本无从闪避。 “——！” 两人同时被巨大的光球所吞噬，周围的空间瞬间被染成一片惨白。 第三章 为什么…… 1 夜空之下刮着旋风。 这并不是高低气压所产生的自然现象，而是拥有自主意识的旋风。 目标正是jpn巴别塔学校。这般旋风的名字，就叫做七濑遥。 “我来了……” 笼罩在高速的旋风之下，遥轻轻地开口。 遥不愿留在家中静待晓月和其他人归来，于是她选择了赶赴战场。 身上的衣物，正是被传送至凰泽家时湿透的制服。 遥紧握右拳，贴着自己的胸口。 当她下定决心的时候，发现洗衣机里面的制服已经烘干了。 大概是莉丝蒂的好意吧，她相信遥一定会重新振作起来。遥打从心底感激她的体贴。 遥并未忘记她与美兔之间的诺言。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要保护大家、捍卫一切。 然而遥却并未实现诺言，无法保护美兔。上崎辽平和哀原美奈巳的死让遥大受冲击，更间接促成了美兔落入冰神京也之手的事实。 最后只有自己幸免于难，而且还是在晓月的庇护之下得救。 原本就算再怎么不济，也应该设法逃离现场，将美兔遭到挟持的消息告诉大家。 这也是自己理应肩负的使命。 然而在京也强大的威胁之下，遥只能选择坐以待毙。 ……我实在是太没用了。 一想起自己的失态，遥不禁紧咬下唇。 即使遥只能为了自己的力有未逮而哭泣，晓月依然温柔地安慰她。 甚至以自己的体温和热情，抹去京也刻画在遥心中的威胁与恐惧。 而且还彻底地占据遥的内心，让她只能想着晓月。 遥虽然没能保护美兔，晓月还是原谅了她，向她伸出温暖的双臂。 虽然不愿面对内心真正的情感……不，严格说来应该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才好，然而在莉丝蒂的协助之下，遥终于逐渐接纳了晓月。 这跟亚列萨德的娼馆解毒事件完全不同。 遥这次是主动委身晓月，将自己托付给晓月。 总是固执己见、喜欢跟别人唱反调的自己早已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身心获得彻底解放的全新自我。 ……或许这就是最大的不同吧。 一个是心中依然有点不愿与京也以及世界为敌的自己；另一个则是信任晓月、信任遥，不再犹豫、也不再迷惘的美兔。她开始思考两人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差别。 一想到晓月、一想到其他伙伴，澎湃的情感就自内心油然而生。 这种替他人着想的情感，带来了无限的力量。 坚强的意志。 相信美兔、莉丝蒂、千影和葛叶也拥有同样的力量。 ……是的。 遥总算是明白了。 无关道德感、也无关价值观，即使与全世界为敌，也应该为了某个特定人物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或许这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也或许会对他人造成伤害。 可是…… 遥必须挺身捍卫大家，绝不能退让。 晓月的体贴以及热意依然残留体内。 这种驱使自己不断往前进的力量到底叫做什么？ 或许就是‘勇气’吧。 遥不再迷惘。 “我来了……” 藉由重复先前的自言自语，遥在内心坚定意志。 自己未能信守承诺。 不过现在还来得及，还可以弥补。 所以这次绝对不能失败。 将除了哭泣还是哭泣的软弱过去抛到脑后。 七濑遥勇往直前。 为了拯救赐予自己莫大勇气的同伴。 2 jpn巴别塔最底层的巨大空间之中，二对二的战斗持续进行。 对抗菲尔的蒂亚娜可说是占尽上风，面对田中的鬼冢却始终屈居劣势。 “唔……！” 鬼冢只能藉由火光的摇晃辨识来自各个方向的冲击波。面对无法闪避的冲击波，再以ad召唤的圆月轮加以防御。 田中利用风系魔法所创造出来的冲击波，不但肉眼无法辨识，而且还属于中距离的攻击手段。相较于四处逃窜的鬼冢，田中只消站在不远处的地方，好整以暇地发动攻击。 这无疑是残酷的虐杀。当然，鬼冢也会趁着空档尝试反击，只见ad召唤而出的圆月轮陡然增加为八枚。 “呜喔喔喔喔！” 藉由双臂的交叉连动，同时释放出八枚圆月轮。 可是…… “——没用的。” 田中所创造出来的冲击波，轻而易举地化解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圆月轮。 “认命吧，我的风系魔法没有死角。” 攻守瞬间逆转。 “咕……” 面对一连串的冲击波攻势，鬼冢只能被迫采取闪避以及防御。 ……可恶！ 就算利用海市蜃楼创造分身，也是在一瞬间遭到破解。 田中可以同时发动数波攻势，鬼冢的海市蜃楼却只是模仿本尊的分身，难以同时对抗田中宛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冲击波。 一旦遭受攻击，分身也就自动消失。 ——完全被他克得死死的。 战斗开始之后，鬼冢就被迫处于守势。 一方面当然是因为田中的魔法属性和攻击模式刚好与鬼冢相克，不过这并不是最大的问题。 ……给我振作一点！ 鬼冢在内心激励自己。 眼前的对手不再是过去的同班同学，而是欲致自己于死的敌人。 而且实力远在鬼冢之上。即使全力以赴，也未必能获得胜利。 然而鬼冢的心中，却依然存在着难以磨灭的迷惘。 对于过去的所作所为所抱持的遗憾与悔限。 反躬自省确实是值得尊敬的精神。 然而在战斗中抱持着无谓的迷惘，无疑是跟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忘了吧，至少现在别想起那些过去！ 鬼冢咬紧牙关，试图摆脱心中的迷惘。 “呜喔喔喔喔！” 接着又一口气冲向田中，展开豁出一切的自杀式攻击。 “愚昧……” 于是田中朝着鬼冢伸出手掌。 就在这个时候…… “——什么？” 面无表情的田中，首次露出惊讶的神情。 ……上当了！ 鬼冢深信对方已经落入他的陷阱。 这是鬼冢的魔法所创造出来的幻影，然而鬼冢所创造的并不是自己的分身。 而是利用海市蜃楼的原理，让自己的身体融入周遭的景色。在田中的眼里，鬼冢无疑是凭空消失。于是鬼冢就趁着这个机会，一口气拉近双方的距离。 可是…… “既然如此——” 田中以自己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释放冲击波。 不过，双方的距离就只差几步而已。 ……好机会！ 于是鬼冢在本尊隐身的情况下，创造出幻影的分身。 “——？” 突然出现的鬼冢果然吸引了田中的注意力。 隐匿本尊、创造分身，这无疑是海市蜃楼的双重攻击。 在幻影魔法的协助之下，鬼冢剑哉终于成功地跨出最后几步。 奋力奔驰的同时，鬼冢紧握右手的圆月轮。 对方是不死之身，必须攻击咽喉。 一击毙命。 “——！” 可是…… 鬼冢的圆月轮并未划破田中的咽喉。 停留在距离咽喉只剩下些许距离的半空时。 这不是田中的反击，而是鬼冢主动放弃了攻击。 “……可恶……我下不了手……” 嘶哑着嗓子的鬼冢喃喃自语。 明知田中是危险的敌人，鬼冢还是不忍心杀了他。 “……这是什么意思？” “……” 面对田中的质问，鬼冢无言以对。 什么意思？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过去的恩怨，尚未做个了结。 如果在尚未了结恩怨之前打倒田中，鬼冢恐怕会失去面对未来的勇气。 即使那只是一种自我满足、或者是自我安慰。 所以…… “……对不起。” 鬼冢剑哉主动表示歉意。 诚心诚意的致歉。 “即使你是个恐怖分子、即使你利用了我，也不代表我对你的所作所为是应该被原谅的。所以我必须向你道歉。” “……” 面对鬼冢的肺腑之言，田中一句话也没说。 停顿片刻之后…… “我已经说过了，不必道歉。” 语气十分平静，却不代表田中原谅了鬼冢。 只见田中开启魔法阵的右手直指鬼冢的脸部。 “你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不管心里面有什么念头，都无法改变你即将死在这里的未来。” 眼看着冲击波就要将鬼冢的脸部轰成肉泥。 “不对，即将死在这里的人应该是你。” 突然从旁边杀出来的蒂亚娜一脚踢中田中的脸部。 骨肉相击的清脆声响顿时传遍四周。 蒂亚娜的飞踢足足让田中往后飞了超过十公尺。 “……” 鬼冢顿时呆立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剑，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呆呆地站在敌人面前呢？” 蒂亚娜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听你们两人之间的对话，这个人以前似乎常常被你欺负是吧？不过你怎么会因此而同情敌人、在敌人的面前忏悔呢？劝你还是别当好人吧，好人多半都不长命呢。”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而且我向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吐槽：一方你别再乱跑片场了） 鬼冢别过头去。 “看吧，我就说嘛。你就是喜欢闹别扭，谁都拿你没办法。” “啰唆——等一下，你那边解决了吗？” 蒂亚娜一派轻松的模样，鬼冢还以为她已经取得胜利。 结果…… “还没。” 干净俐落、毫不犹豫地回答。 “其实是还差最后一步啦。不过我看你就快要不行了，所以才跑来看看情况。” “……什么？难道——” 鬼冢话还没说完—— “——小心！” ——就被蒂亚娜往旁边一推。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红色的光球自两人的中间飞过，产生强烈的爆炸。 “伤脑筋，怎么可以移情别恋呢？你的对手明明就是我呀……” 烟雾弥漫之中，菲尔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耳中。蒂亚娜表示只差一步就可以解决敌人，不过照这个情况看来，《凤凰细胞》显然已经治愈了菲尔的伤势。 菲尔的话调轻快，不像是身受重伤的人。 于是…… “……这下子可没办法了。” 蒂亚娜叹了口气。 “看来似乎有改变作战计划的必要。” 3 太大意了。 只差一步就可以了结鬼冢的田中缓缓地起身。 ……不过…… 田中环视四周，负责对付那名少女的菲尔依然健在。 只见菲尔露出一抹冷笑，凝视着眼前的烟雾。 鬼冢和那名少女，显然是在烟雾的另一侧。 “——很好。” 自己受到《凤凰细胞》治愈，身上已无伤害。 于是田中再度展开魔法阵，准备以冲击波攻击敌人。 就在这个时候，那名少女突破烟雾，朝着田中直扑而来。 “啊……？” 少女的移动速度超乎想像，田中不禁吃了一惊。 赶在田中的魔法咏唱结束之前…… “——不好意思，换个地方吧。” 少女当着田中的面前，朝着地面挥出铁拳。 轰然巨响之中，田中周围的地面纷纷陷落。 4 “哎呀，看来我真的被甩了。” 亲眼目睹跟自己交手的少女与田中同时跌落之后…… 菲尔·巴奈特叹了口气。 “真是伤脑筋……” 说话的同时，菲尔的右手轻轻一挥。 击落了直逼眼前的火球。 接着又静静地凝视着火球出现的方向，也就是自己的左边。 那是菲尔先前的魔法光球所命中的地点。 爆炸引起的硝烟已经散去。 一名青年正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眼神有如野狗般凶恶。 依稀记得排名赛进行的期间，他也曾经以充满敌意的眼神，挡在菲尔的面前。 “这真的是很伤脑筋……” 重复先前的喃喃自语之后，菲尔笑了。 朝着青年迈开脚步的同时，脸上的笑容逐渐转变为残酷的冷笑。 “我实在是不喜欢欺负弱小。” 5 与成堆的瓦砾共同跌落的田中置身黑暗之中。 应该是尚未开发的区域吧。这一跌恐怕就是两层楼的高度。 不过擅长风系魔法的田中立刻创造出一团吸收冲击的空气，成功地降落在地。 “……” 双眼尚未习惯黑暗，无法辨识周遭的情况。 当然也看不到一起跌落的少女。不过从空气的流动之中，田中逐渐理解周遭的地理环境。这里是岩壁环绕的洞穴，而且规模还不小。 除此之外，田中也掌握了那名少女目前的位置。 所以…… “……你的判断出现了错误。” 田中朝着正前方的黑暗开口说话。 “这么做虽然可以让我跟鬼冢分隔两地，不过留在地面上的菲尔·巴奈特比我强多了，鬼冢这下子可是死路一条。” 可是…… “……这倒不必担心，小剑比你跟他自己所想像的还要强多了。” 黑暗的另一端，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如果让小剑目睹你被攻击的场面，反而更容易让他分心。所以我只好兜个大圈子，跑到这个不受干扰的地方，以便毫不犹豫地打倒你。” “你可真是有自信。” 田中的语调十分平静。 “就我观察你跟菲尔交战的情况——基本上你的攻击模式都是拳击或是足踢一类的物理性攻击。不过我的体内移植了凤凰细胞，这种物理性攻击是不可能打倒我的。而且现在四周一片漆黑，你也需要一段相当的时间，才能习惯眼前的黑暗。” 可是…… “透过空气的流动，我可以清楚地掌握你的位置。我的风系魔法没有死角，就算你再怎么隐匿气息，也逃不过我的侦测。” 田中以平静的语气陈述事实，却换来黑暗中的笑声。 “不是说了吗？用不着替我担心。先前之所以一直使用那种战术，只是 不想让别人看见我真正的能力罢了。” “什么……？” 田中眉头一皱，少女却笑得十分开心。 “那里是已开发的区域，到处都是监视摄影机。目前虽然正值系统更新，不过在你们两个毫无顾忌的攻击之下，备用回路说不定早就已经启动了，所以我当然得注意一点才行。不过根据元元所提供的资料，这里是尚未开发的地区，当然没有装设监视器。再加上四周一片漆黑，就算小剑和菲尔·巴奈特随后赶上，也不怕被他们撞见。” 停顿片刻之后…… “——撞见你凄惨的下场。” “——！” 田中立刻释放风系魔法。 因为他察觉眼前的黑暗正弥漫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一阵强风吹过，田中藉由大气的流动察觉目标的位置，立刻朝着黑暗中释放目不可视的冲击波。在空气的流动之下，对方不太可能察觉己方的攻势。 可是…… “什么……？” 田中难掩内心的惊愕。在漆黑的空间之中，他当然看不到少女的一举一动。 不过田中十分确定，所有的攻击都被少女躲开了。 而且…… “——现在轮到我了。” 少女的声音，就在田中的耳畔。 6 就冲击波的强度而言，吞噬晓月以及海堂的光球显然拥有压倒性的破坏力。 空气为之震动、大地为之摇晃。 光球所到之处，尽是狼藉一片。jpn巴别塔的草木连根拔起、隆起的山头被夷为平地。冲击波消散之后，现场一片荒芜，什么也没留下。 可是…… “……唔……！” 破坏的爪痕所肆虐的地表，依然残留着缓缓移动的物体。 那就是身穿异世界魔王战斗服的青年——凰泽晓月。 即使被冲击波抛得老远，晓月依然平安无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 喃喃自语的同时，晓月回头望着光球出现的方向。 森林和丘陵瞬间铲平，地面出现了一道半圆形的巨大轨迹。 晓月顿时恍然大悟。吞噬自己的光球，将附近一带夷为平地。 ……对了。 这时晓月才猛然想起正在跟自己决斗的青年。 “——海堂！” 晓月连忙环视四周，寻找海堂的身影。（吐槽：果然是好基友啊） “……在这里，阿晓！” 晓月的呼唤立刻得到回应。距离晓月不远处的地点，海堂正倚靠在倾倒的树干上。 “没事吧？” “嗯，死不了。” 面对晓月的关心，海堂轻轻地点头。 “那个光球到底是什么来历？居然连我的结界也挡不住。” “你的结界就跟锁链一样，都是概念魔法的产物吧？” “是啊，而且那比一般的元素系魔法或是物理系魔法的位阶更高。之前你虽然启动了绝对屏障，但不是也奈何不了我的概念结界吗？” 晓月的绝对屏障是在他打倒菲尔——也就是萨哈克的时候得到的力量。 “也就是说，那光球的位阶甚至高于萨哈克的绝对屏障……” 拥有更胜于萨哈克的高次元攻击能力、甚至连血色黄昏的海堂所启动的结界也不放在眼中……这样的人物并不多。 ……难道……？ 晓月的脑海顿时浮现出自己必须打倒的人物。 克昆的冰神京也。 不过接着映入眼帘的画面，却推翻了晓月的假设。 距离晓月和海堂的不远处，轻飘飘的物体从天而降。 “……”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名少女，而且是晓月十分熟悉的人物。 她身上穿着排名赛的时候曾经见过的战斗服。 手中握着ad召唤出来的金色魔杖，上面还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 少女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 仿佛不敢面对眼前的晓月。 “是你……” 晓月喃喃自语，凝视着眼前的少女。 一阵夜风吹来，及膝的双马尾随风摇曳。 凰泽美兔静静地出现在晓月的面前。 7 ……原来如此。 直到现在，凰泽晓月才明白冰神京也的用意。 如果先前的光球是美兔的杰作，所有的疑问都将迎刃而解。 无论是京也绑架美兔的理由、抑或是利用美兔创造理想国的原因。 答案就在眼前。 ……因为她是比萨哈克位阶更高的高次元生命体。 美兔是来自比这个世界的位阶更高的亚列萨德——这会是原因吗？当然没有那么简单。 若这种说法真的成立，莉丝蒂的条件也跟美兔相同。然而别说是海堂的结界了，莉丝蒂甚至连晓月的绝对屏障也无法破解。 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毕竟萨哈克是亚列萨德的高次元生命体。 ——然而美兔却轻而易举地破解了海堂的结界。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美兔拥有相当特殊的身分。 京也恐怕早已对美兔的特殊身分有所察觉。 同时也认为美兔的身分所创造的价值，值得让京也铤而走险。 结果就造成了眼前的状况。 “……” 晓月凝视着眼前的美兔。 浏海遮蔽了双眼，难以辨识脸上的表情。 ……现在该怎么做？ 晓月在内心忖度，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 最原始的目的当然是救出美兔，打倒冰神京也反而还在其次。晓月虽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京也，不过这毕竟只是次要目的，救出美兔才是当务之急。 按照这个逻辑来推断，现在应该立刻迎上前去，紧紧地将美兔抱在怀中，庆贺她的平安无事，然后再找机会打倒京也。 可是…… “……阿晓！” “我知道。” 面对海堂的提醒，晓月点点头。 “事情没那么简单……” 美兔铲平整座山头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阻止晓月和海堂的战斗。 只见微微苦笑的晓月朝着美兔迈开脚步。 这件事与海堂无关，不能再拖他下水了。 “久别重逢固然令人感动，不过这种表现手法也太激烈了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 美兔并未回答晓月的问题。从美兔的反应看来，晓月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无误———果然被京也控制了。 不过在相隔十几步的距离时，美兔突然开口： “……我是什么意思？” 针对晓月的反问。美兔的反应顿时让晓月停下脚步。 “我才想问你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里，美兔突然抬起头来，以坚定而清澈的眼神凝视着晓月，口中说出足以让晓月的时间为之冻结的惊人之语。 “打倒父亲和兄长之后就要自我了断……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 美兔的质问十分突兀，一时之间晓月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八成是京也灌输的观念。晓月大可全盘否认，撇得一干二净。 然而现在的美兔可说是处于超高次元生命体的状态。 或许具备了读取对方深层意识的能力。 如果晓月一概否定，无疑会瞬间失去美兔的信任。 ……该怎么办才好…… 内心的犹豫造成了短暂的沉默。 ——然而这就已经足够了。 无论是对美兔——抑或是对冰神京也而言。 8 冰神京也在远处观察晓月与美兔之间的互动。 “——凰泽同学，怎么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陷入沉默呢？” 脸上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京也知道晓月在异世界亚列萨德所贡献的一切。 同时也知道晓月再度回到这个世界，为的是阻止自己的父亲和兄长。 然而在另一方面，晓月的离开也被世人解读为不愿被卷入亚列萨德的权力斗争，因此才舍弃了打倒魔王卡留斯之后所获得的头衔与荣耀，低调地回到原来的世界。 既然如此，当晓月在这个世界缔造同样的丰功伟业之后，又有什么打算呢？ 如果晓月真的打倒了君临全世界的父亲以及兄长。 到时候他将取代两人，一举登上世界的顶点。 然而，比任何人都向往自由的晓月，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成为支配者。 “所以当即将死去的魔王将爱女托付给你的时候，你的心中浮现一个想法——如何替无法在亚列萨德容身、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又会被视为异世界人、永远活在好奇与忌讳的目光之下的她创造出唯一的栖身之地？” 笑容满面的京也娓娓道出自己的推论： “那就是打倒父亲和兄长之后，让她杀死成为新世界威胁的自己。这不就是你把她带在身边的原因吗？杀了你之后，她自然会成为全世界的英雄，在这里找到栖身之地。至于替她安排许多朋友的原因，除了分散成为英雄之后的荣耀与功绩之外，也是希望在自己死后，她们可以互相扶持、彼此照顾……对吧？” 京也凝视着远处的晓月，笑得十分开心。 “一直被你蒙在鼓里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我已经替你将那份近乎残酷的用心良苦转达给她知道了。” 9 “……为什么不说话？” 面对沉默的晓月，美兔再度开口。 “难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 晓月依然无言以对。 或许美兔并未读取自己的深层意识吧，晓月心想。 若美兔真的看穿了晓月的心思，她应该先感受到晓月强烈的关怀与体贴，而不是未来的其中一个选项。 ……看来应该是被洗脑了。 而且还让对方随心所欲地灌输了极为片面的资讯。 不过就算点出问题的所在，美兔恐怕也是听不进去。 如果能以言语说服，美兔也不会一开始就发动攻击。 因此晓月选择了沉默。 再多的言语，也无法改变美兔的想法。 基于对美兔的关怀与体贴，晓月封印了自己的言语。 然而现在的美兔完全无法体会晓月的苦心。 “为什么……” 近乎绝望的语气。 “‘我才是你的归属’……这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吗？” 声音微微颤抖。 “……难道那全都是谎言？” “——” 否定美兔的质问并不难。 然而晓月却不打算这么做，因为他知道现在美兔需要的不是言语。 即使以言语回应，也无法取信于美兔。 反而更容易引起她的怀疑。 可是在对方的眼中，有时沉默代表的是绝对的肯定。 “……好吧。” 短短的一句话之后，美兔低头俯视脚边，肩膀微微颤抖。 晓月还是依照原先的速度，慢慢地接近美兔。 “骗子……你这个大骗子！” 这时美兔的情绪突然爆发。 ad同时产生反应，将魔杖化成一把长剑。 “——！” 只见美兔举起长剑，朝着晓月冲了上来。 “……” 晓月却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接着又缓缓地闭上双眼，仿佛打算藉着美兔的长剑替自己赎罪。 美兔并未因此而止步，激动情绪所化成的长剑，眼看着就要没入晓月的体内。 “——我不会让你下手的。” 坚定的语气之后，接踵而来的是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即使是双眼紧闭，晓月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熟悉的气息总共有三个，都位于触手可及的距离。 “——” 于是晓月缓缓地睁开双眼。 莉丝蒂·谢尔菲、五泉千影以及桐元葛菜。 晓月凝视着挡在面前、试图保护自己的三个背影。 10 凰泽美兔立刻往后一跳，远远地拉开距离。 落地之后，这才发现对方是自己所熟识的少女。 只见三名少女面对着自己，显然是打算保护晓月。 于是…… “……退开。” 她的语气冰冷，不带任何情感。这时莉丝蒂、千影和葛叶三人也有所动作。 美兔见状，不禁眯起双眼。 ‘——’ 三名少女的身边浮现出无数的光粒子。 来自新型制服与新型ad的反应。 三人同时完成换装的动作。 从巴别塔的学生制服，变换为战斗服装。 “你们……” 晓月似乎有话要说—— “……真是意想不到。” 却被千影抢在前头。 “发现海堂的结界失效之后，我们立刻赶了过来，想不到却遇到这种局面。” “八成又是凰泽同学骚扰人家吧。” “喂喂喂，我这么没信用吗？” 无奈苦笑的晓月出言抗议。葛叶表明自己只是开玩笑之后，静静地凝视着美兔。 “如果破坏结界、攻击凰泽同学和海堂同学的人就是你，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就已经很明显了。” 于是…… “美兔……” 莉丝蒂放下手中的魔杖，轻声呼唤美兔的名字。 眼神之中充满了同情与怜悯。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那像是想责难美兔、却又带着一丝落寞的眼神。 凰泽美兔不禁心想——难道莉丝蒂是在可怜我？ 难道是因为打从心底信任晓月的自己反而遭到无情的背叛，才会引起莉丝蒂的同情？ “让开……” 美兔再度开口。 “那个人欺骗了我……不，说不定还欺骗了大家。拜托，请你们让开。” 可是…… “……美兔，你错了。” 莉丝蒂摇摇头。 “晓月并未欺骗你，也并未欺骗我们。他没有欺骗任何人。” “不可能，我不相信。不要被那个人骗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美兔继续开口： “我再说一次。请你们让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只见千影耸耸肩膀，露出无奈的苦笑。 “没办法，还是听不进去。美兔是个爱恨分明的人，没有人可以改变她的想法。没猜错的话，八成是受人利用而不自知。” “也对。如果美兔真的肯讲道理，不必等我们出马，凰泽同学应该早就解决问题了才对。看来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似乎如此。” 三人交换意见之后，脸上的表情突然严肃了坦来。 “——你 们打算怎么做？” 晓月见状，忍不住开口询问。 “既然说理行不通，就只好诉诸武力了。凰泽同学，你不必出手，我们来想办法教训这个固执的女人。” “为了更加坚定彼此之间的友情，偶尔来场肢体冲突也不坏，现在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葛叶和千影静静地开口。 “如果真的忘了，就让我们帮你想起来吧，美兔。” 莉丝蒂的双眸流露出真挚的眼神。 “让你回想起自己是多么地信任晓月。” 于是三名少女朝着美兔迈开脚步。 “……也罢。” 美兔喃喃自语。她已经提出警告了。 既然双方没有交集，那也不必勉强。 更是没有跟对方客气的必要。 “——” 凰泽美兔右手一翻，将长剑再度转换为魔杖。 “——接招吧。” 轻叱一声之后，美兔也奔向前方。（吐槽：侧室逆袭正宫……） 11 正在跟菲尔交手的鬼冢，选择了与对手保持一段距离的战术。 排名赛的对决之中，鬼冢已经充分了解对方的实力。 而且鬼冢的武器是圆月轮，菲尔却是长剑。 再加上凤凰细胞所产生的治愈效果，近距离搏斗显然对鬼冢大为不利。综合各项条件，与对手保持距离才是明智之举。 可是…… “呼……呼……” 战斗才开始十几分钟，鬼冢已经浑身是伤。 原因当然是出自菲尔压倒性的实力优势。 “怎么啦，这样就不行啦？” 逐渐模糊的视界之中，语带嘲讽的菲尔正好端端地站在相隔数公尺的前方。 ……可恶！ 鬼冢强忍着全身上下的剧痛，自内心涌现的悔恨与不甘，令他下意识地咬紧牙关。 ——排名赛的对决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短短的几天之内，当然是不可能弥补双方近乎绝望的实力差距。然而鬼冢万万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是如此不堪一击，毫无战胜菲尔的可能。 不过鬼冢的目的，也不在于最后的胜利。 而是拖延时间。 ……我要给你好看！ 因此鬼冢剑哉的斗志依然旺盛——即使菲尔的实力恐怕还在田中之上。 然而鬼冢的心中，却已经没有面对田中时的迷惘。菲尔·巴奈特是个不折不扣的敌人，鬼冢对他没有亏欠，可以毫不在乎地放手一搏。 之前排名赛的对决当中﹒鬼冢确实是毫无招架之力。 当时鬼冢的目的只是拖延时间，等待晓月及时赶到。 结果任务失败，打倒鬼冢的菲尔转而追踪美兔的下落。 之后听说晓月还是及时与美兔会合，鬼冢的牺牲还是有那么一点价值。 ……可是。 输了就是输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过这次鬼冢可不想重蹈覆辙，他一定要死守阵地，等待打倒田中的蒂亚娜赶来相助。 毕竟这是自己的——鬼冢剑哉的战斗。 ——而且当时的惨败，反而替鬼冢带来些许的胜算。 原因很简单。有别于打算致鬼冢于死地的田中，菲尔打从一开始就抱持着游戏的心态。 菲尔在对鬼冢施加些许伤害之后，就会开始闪避来自鬼冢的攻击。虽然偶尔也会拉近距离展开反击，然而当鬼冢后退或是闪避的时候，菲尔也不会积极地展开追击。 ……真的被看扁了。 菲尔显然没有把鬼冢放在眼里。 不过这样也好，鬼冢心想。刻意忽视自己的弱小，也无助于局势的改变。 ……没错。 要正视、明白自己的弱小，然后勇往直前。 无论是面对自己的弱小或是眼前的强敌，鬼冢都绝不逃避。 “我要上了……！” 于是鬼冢集中精神，开启魔法阵，创造出无数的火焰标枪。 标枪同时射向菲尔。 可是…… “又是这一招……可以换点新鲜的花样吗？” 菲尔对鬼冢的攻击嗤之以鼻。 只见他往旁边移动了几步，举起手中的长剑击落来袭的火焰标枪。 鬼冢并不在意，他十分清楚这种程度的魔法攻击是奈何不了对方的。 “喔喔喔喔喔！” 鬼冢再度集中意识。菲尔虽然对鬼冢的攻击嗤之以鼻，不过这次的火焰标枪倒是跟排名赛的魔法攻击大为不同。菲尔的防御斩击纷纷落空，就是最好的证明。只见火焰标枪绕过菲尔的长剑，朝着菲尔直扑而去。 “唔——” 菲尔立刻往后退了几步，可是…… “——你逃不掉的！” 鬼冢大叫一声，火焰标枪跟在菲尔的身后尾随而至。 剩下的火焰标枪总共有八把，刚好跟鬼冢释放的圆月轮数量相同。藉由精神的集中，鬼冢得以完全控制火焰标枪，无论是改变行进轨道、抑或是闪避对方的攻击，都在鬼冢的掌握之中。只见八把长枪同时袭向菲尔，几乎是不太可能闪避或是迎击。 “受死吧！” “哼，就凭你这种雕虫小技！” 然而面对以不规则的轨道迅速逼近的火焰标枪，菲尔却露出好整以暇的笑容。只见他倒持长剑往地面一插，随着爆炸声响而扬起的尘土，顿时化成滴水不漏的防护屏障，一一破解了鬼冢的火焰标枪。 接下来…… “——这是我的回礼。” 红色的光球突破飞扬的尘土，一个接一个地袭向鬼冢。 “可恶——！” 鬼冢试图以横向移动的方式加以闪避，光球却自动改变轨道，紧紧地跟在鬼冢的身后。 看来菲尔也附加了具备追踪效果的魔法。于是鬼冢摊开双掌，创造出两颗火球，旋即将手臂伸向后方。 “炸掉它吧！” 鬼冢双手握拳，火球顿时四处飞散。无数的火球碎片形成绝佳的热导体，一一引爆了菲尔的光球。 可是…… “这就叫做顾此失彼。” 菲尔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鬼冢的面前。 “我只是跟你玩玩而已，想不到你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实在是叫人看不下去。” 他手中的长剑正要向前横挥。 夜色之中，菲尔的剑刃绽放出耀眼的白光，毫不留情地逼近鬼冢的身体。 12 菲尔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这一记是出乎对方意料之外的斩击。现在已经来不及闪避了。 只要保持现在的动作，鬼冢的上半身恐怕即将与下半身分家。 这就是菲尔所期望的结果。 白晃晃的剑刃从右至左，瞬间划过了鬼冢的腰际。 可是…… “唔——” 菲尔微微一惊，他完全没有劈中对方的手感。 ……难道又是分身？ 在这种仓促的情况之下创造分身，鬼冢的反应确实相当敏捷。 不过鬼冢擅长的魔法，也不过是只能在远距离做牵制的虚弱攻击罢了。 对于菲尔而言，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不造成威胁。 就在这个时候…… “——嗄！” 菲尔突然无法呼吸，有人从背后勒住了他的颈子。 ……难道是……！ 菲尔难掩内心的惊讶。异能者之间的战斗向来以ad召唤的武器或是魔法为主，他万万也想不到竟然会遭遇到这种原始的攻 击方式。 然而从背后勒住颈子的鬼冢却缓缓地开口： “没错，现在的你是不死之身，任何伤势都会在一瞬间痊愈。” 不过，鬼冢继续开口： “但只要你还是个人类——就无法抗拒人体的反射。” 勒住颈子的双臂又增添了几分力道。 ……不妙……！ 鬼冢的目的，并不是在于让菲尔窒息而死。 而是引发颈动脉洞性昏厥——也就是让菲尔失去意识。 凤凰细胞可以修补肉体的伤势，却无法防止意识的丧失。 鬼冢抓到了菲尔的盲点。顺利的话，不消十秒就足以让菲尔失去意识。 ……可没这么容易！ 菲尔立刻倒持长剑。 “咕、喔喔喔喔——” 他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的腹部。沉闷的触感反匮至菲尔的手中，长剑刺穿了他的肌肉以及内脏。激烈的刺痛传入脑中，全身几乎脱力，然而菲尔却毫不在乎，他还有凤凰细胞当后盾。只要能够刺中身后的鬼冢.胜利自然是属于自己的。 而且鬼冢正站在身后勒住自己的颈子，根本躲不掉长剑的奇袭。 可是…… “什么……？” 菲尔·巴奈特为之一呆。 他的掌心并没有传来刺穿鬼冢的感觉。 13 “……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了。” 鬼冢紧紧地从背后勒住菲尔的颈子，语气带着一丝的自信。 对方是拥有凤凰细胞的不死之身，就算使出同归于尽的自杀攻击，也极有可能幸免于难。因此鬼冢早已事先料到菲尔以自杀攻击为手段，企图扭转颓势的可能性。 当菲尔的长剑刺入自己的身体时，鬼冢的上半身立刻往旁边一扭，躲过了菲尔的袭击。 如今菲尔的剑尖，正抵着鬼冢的胸前。 然而鬼冢依然不肯轻易松手，持续以右手肘内侧的关节锁住菲尔的咽喉。 “认命吧——！” 鬼冢紧紧地勒住菲尔的颈动脉洞，然而有着不死之身的菲尔却拚命地抵抗。 “咕……喔喔喔喔喔！” 菲尔的身体不断地挣扎，突出后背的剑尖也跟着左右晃动，在鬼冢的胸前留下浅浅的伤痕。 “……呜……！” 鬼冢说什么也不肯松手。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松手之后就再也没有获胜的可能了。绝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现在正是决胜负的关键。 “可恶……！” 菲尔松开剑柄，解除了ad的武器召唤之后，紧紧握住鬼冢的手臂。 鬼冢的右臂顿时传来一阵剧痛。骨头嘎嘎作响，菲尔的握力可见一斑。 ……可恶……快挺不住了！ 鬼冢咬紧牙关拚命忍耐。为了打倒菲尔，就算牺牲一只右手也在所不惜。 不过万一手臂骨真的被菲尔捏断，恐怕也难以继续勒紧菲尔的颈子。一旦让菲尔趁隙逃脱，这次的对决大概又要以失败收场。 一想到这里…… “呜、呜喔喔喔喔喔！” 鬼冢剑哉怒吼一声，打从心底抗拒失败的降临。 退无可退的他豁出去了，接下来的行动完全是出自本能的反应。 “嘎啊！” 鬼冢的头锤击中菲尔的后脑。趁着菲尔握住右臂的力道稍稍松懈的空档，鬼冢立刻绕到右侧伸脚一勾，两人同时跌落在地。 但鬼冢的右臂依然牢牢地扣着菲尔的颈子。 菲尔也未曾放弃抵抗，鼓起全身的力量抗拒鬼冢的箝制。这是一场意志力与意志力的对决，更是鬼冢剑哉与菲尔·巴奈特的求生本能互相冲撞、彼此激荡的生死之斗。 ——漫长的十几秒钟过去了。 两人之间的决斗终于落幕。 四肢交缠卧倒在地的两人之中 首先起身的是……菲尔·巴奈特。 “……” 然而菲尔却面色惨白，默默不语。 自视甚高的菲尔即使失去了意识，也不愿承认自己的落败。 然而处于昏迷状态的肉体不耐久站，没多久就缓缓地往前倒下。 这时…… “……呼……呼……” 另一名青年慢慢地站了起来，他才是这场殊死斗的胜利者。 呼吸急促、双肩起伏，高昂的情绪显然尚未平复。 “……” 鬼冢呆呆地俯视自己的双手，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双手依然微微颤抖。这一双总是欺负弱小、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背叛主人的双手，如今总算是不负鬼冢的期许。 “喔……” 鬼冢的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声音。 内心难以压抑的激情，化作胜利的咆哮。 “——” 只见鬼冢紧握双拳、躬起上半身，忘我地仰天长啸。 我终于成功了，终于获得了胜利，终于达成了那一天许下的心愿、成为理想中的我了！ 藉由胜利者的咆哮，鬼冢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 第四章 无条件的信任 1 让美兔重拾自我的战斗，在jpn巴别塔校区的运动场上如火如荼地展开。 目前是三对一的局面，不过五泉千影并不介意。 毕竟美兔破解了海堂所设下的结界，实力远在三人之上。 拘泥于一对一的形式，只会遭到美兔各个击破。 严格说来，就算是三个打一个，也未必有几分胜算。 可是…… ……绝不能退缩。 千影暗自下定决心。没错，这是属于我们的战争。 打倒身为克昆成员的冰神京也既是晓月的目的，也是他的目标之一。 既然大家决定与晓月同生共死，出手协助也是应该的。 可是那毕竟是晓月个人的战争。 ——不过眼前的战斗可就不一样了。 五泉千影凝视前方，凝视着非得从敌人的手中抢回来不可的挚友。 让曾经一起立下誓言、往后将同生共死的挚友重回大家的怀抱。 这点说什么都不能退让，一定要成功。 “——好了，把她抢回来吧。” 移动中的莉丝蒂和葛叶闻言，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千影再度于内心提醒自己。 这是无法继续相信晓月的美兔，与选择相信晓月的自己之间的战争。 ……不。 应该是无法继续相信晓月的美兔，以及依然选择了相信美兔的自己之间的战争才对。 最终目的不在于打倒美兔，而是让她重回大家的怀抱。 再度成为大家的挚友，重拾往日的笑容。 “我要上啰——美兔！” 咏唱魔法的同时，五泉千影朝着美兔直奔而去。 2 发现千影展开行动之后，莉丝蒂立刻跟了上去。 葛叶也随之在后。 ……上吧。 莉丝蒂不再迷惘。 她跟千影和葛叶的交情并不深。 当她们与晓月和美兔共赴亚列萨德的时候，莉丝蒂甚至不曾与两人谈话。 直到晓月带着莉丝蒂来到这个世界，才逐渐跟千影和葛叶产生交集。 当然，经过昨晚近乎歃血为盟的睡衣派对之后，大家对彼此都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与体谅。 即使担心自己可能成为人家的累赘，大家还是欣然接受了自己。 藉由对晓月的情感，大家达成了共识，组成共同战线。 然而就算达成了共识，却依然没有共同作战的经验。 如今甚至连沙盘推演以及作战计划都没有。 战斗中的团队默契尚未建立。 ——然而莉丝蒂的心中却毫无疑虑。 青涩的团队默契，并不是无法弥补的。 那就是…… ……信任。 是的。藉由互相信任、互相关怀而产生的友情。 这才是最好的团队默契。 因为相信彼此而互相理解——不，应该是因为相信彼此而互相信任。 不管千影和葛叶将采取什么行动，自己一定可以跟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莉丝蒂·谢尔菲如此确信。 于是…… “——先从我开始吧。” 率先采取行动的是葛叶。只见她伸出左手平贴地面，开启了魔法阵。 美兔脚边的地面同时下陷。 瘫痪行动力的泥土足枷，美兔顿时失去了安全的立足点。 “就凭这种把戏……” 美兔哼了一声，跳上了半空中。葛叶的攻势顿时被美兔的风系飞行魔法轻易破解。 这时美兔的头顶突然出现巨大的水球。 是千影的杰作。 出现在半空中的水球瞬间吞噬美兔，形成了巨大的水牢。 可是…… ‘——’ 莉丝蒂亲眼目睹水球中的美兔正在喃喃自语。 ——没用的。 只见美兔在魔杖的前端展开魔法阵，朝着前方轻轻一挥。 就只是这么简单的动作。 一声闷响之后，千影的水牢彻底瓦解。 千影见状，立刻提高了音量。不过并不是出自内心的惊骇。 “莉丝蒂！” 而是呼唤战友的声音。 于是…… “——交给我吧！” 莉丝蒂立刻释放咏唱完毕的魔法。 一阵闪光之后，巨雷从天而降。 目标并不是美兔本人。 而是美兔身边的空间。 魔法水牢的残骸充斥在美兔的四周。 周围的水体形成巨大的电场，美兔正处于电场的中心。 而美兔呈现全身湿透的状态。 于是莉丝蒂亲自验收联合作战的成果。 落雷的巨响之后，美兔周围的空间顿时化作电光四射的导电力场。 3 闪光与电流布满美兔的身躯。 美兔并未感到疼痛。 身体的感觉逐渐消逝。 ……原来如此。 这就是莉丝蒂三人的目的。 她们打算瘫痪自己的行动力。 葛叶的泥土足枷、千影的魔法水牢。 再加上莉丝蒂的雷击——果然是天衣无缝的作战计划。 她们一定是打算趁着自己无法行动的时候，展开游说的工作。 不厌其烦地重复着相信晓月的话语。 可是…… ……没用的。 这种以瘫痪行动力为目的的牵制攻击，无法阻止现在的美兔。 于是美兔集中精神，却并未咏唱新的魔法。 “——” 美兔的用意，在于介入充斥于四周的电流。 飞舞在半空中的无数水滴，正是千影的魔法所遗留的余烬。 在水滴的作用之下，附近的空间并未出现电位差，所有的电流都在美兔身旁的空间四处流窜。 美兔不禁心想。既然电流是以自己为中心，自己理应可以控制所有的电流。 利用对抗萨哈克时用过的绝技——将电流固定成一定的形状。 于是凰泽美兔将所有的电流集中于魔杖，再以自己的魔法增强电流的威力。 “莉丝蒂，接招吧！” 然后朝着地面的莉丝蒂挥动魔杖。 一声巨响之后，雷击朝着莉丝蒂的头顶落下。 “——！” 莉丝蒂脸色一沉，立刻采取因应措施。 她将略为带电的魔杖插入地面之后，莉丝蒂纵身往后一跳。 这就是速成的避雷针。雷击直接落在魔杖之上，并未击中莉丝蒂。 相当聪明的做法，不过…… “——还没结束呢！” 美兔完全不给莉丝蒂喘息的时间。 只见她释放风刃，准备乘胜追击。 ……咦？ 莉丝蒂脸上的表情却让美兔感到疑惑。 身处险境的莉丝蒂，脸上居然露出一抹微笑。 ——就在这个时候—— 美兔感到身后的夜空突然暗了下来。 ……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吗？ 不对。今晚的夜空十分晴朗，云层不足以遮住月亮。 美兔下意识地回头一看，一名少女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 “——” 少女依然维持着对美兔发动攻击时的姿势，左手掌紧紧地贴着地面。 然而少女四周的土地却高高隆起。 右手握着ad 召唤出来的武器。 那是巨大的铁块，正是少女惯用的特大号铁锤。 “葛叶……” 美兔心中一呆，下意识地呼唤少女的名字。 “——不要叫我的名字，凰泽。” 少女的语气却异常冰冷。 “只有我所喜欢的美兔，才有资格直呼我的名字。” 而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个美兔。 “所以……快点清醒过来吧。” 葛叶高高举起巨大的铁锤。 “你这个乳牛妹——”（吐槽：胸部的怨念是能把大海都蒸发的！） 铁锤夹带着惊人的气势.不偏不倚地命中美兔。 4 “——！” 美兔被葛叶的铁锤自半空中击落。 仓促之间，美兔交叉双臂挡在身前；然而铁锤的威力实在过于强大，美兔只感到双臂一麻，强烈冲击力道贯穿全身。 “——唔！” 不过美兔还是勉强发动风系魔法，抵消下坠的速度。 躲过了直击地表的危机后，美兔以单膝着地的姿势平安降落。 紧跟在后的葛叶也落地之后，旋即与莉丝蒂和千影两人将美兔包围起来。 以美兔为中心，三人呈现等距离的正三角形。 然而凰泽美兔非但毫不畏惧，脸上还浮现出忧伤的神情。 “你们就是不肯放弃……” 残酷的事实，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对于爱慕晓月的众人而言，晓月的背叛无疑是残酷的事实。 美兔原本打算独自承担一切。 既然其他人说什么也不肯退让，美兔也只好说出事情的真相了。 于是…… “我就让你们知道，为什么我无法原谅那个人的原因吧。” 凰泽美兔的真心告白。 “因为——达成目的之后，那个人打算抛下我们一死了之。” ‘——’ 美兔的告白让众人陷入沉默。 ——得知真相的时候，其他人都不在身边。 她是一个人独自承受的。当时美兔所受到的打击，远比莉丝蒂等人更加强烈。 因此她说什么都无法原谅晓月。 可是…… “……怎么会……？” 反而是说出真相的美兔大吃一惊。 三人的表情依然平静，完全不受影响。 “为什么你们——” 美兔忍不住开口。 “——因为我们相信。” 莉丝蒂冷静而真切地回答： “因为我们相信他。晓月是个愿意付出一切努力，只为了不让女人流泪的人，又怎么可能抛下我们一死了之，让我们为他流下悲伤的泪水呢？” 莉丝蒂凝视着美兔，眼神没有一丝迷惘。 发现千影和葛叶也有相同的眼神之后，美兔继续追问： “……为什么你们这么相信那个人？” “因为我们已经决定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愿意无条件地相信晓月。” “第一个做出这种决定的人，不就是你吗？” 千影和葛叶试着协助美兔回忆过往，回忆当初所下定的决心。 这时莉丝蒂也开口了： “在我感到惶恐不安的时候，你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现在轮到我将那句话还给你了。” 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 “没什么好怕的，大家都不会有事的。晓月在你身边，我们也会一起陪伴着你的。” 难道不是吗？ “从现在开始，我们将永远在一起。” 从莉丝蒂的口中听见自己曾经说过的那番话之后…… “——！” 美兔紧咬下唇，突然展开了行动。 她朝着莉丝蒂飞扑而来。 直逼眼前之后，高高举起手中的魔杖。 “唔……！” 莉丝蒂立刻举起魔杖，挡住美兔的攻击。 双方的武器在半空中激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美兔朝着眼前的莉丝蒂大声咆哮。 “……？” 莉丝蒂脸上的惊愕，反而激起了美兔内心的焦躁。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 我也曾经相信过晓月。 比任何人都相信他。 结果…… “结果他还是背叛了我！” 大叫一声之后，美兔猛力挥出魔杖。 “——！” 莉丝蒂顿时被抛向后方。 却并未直接撞击地面。 有人轻轻地抵着莉丝蒂的背部，化解了后抛的力道。 惊魂甫定的莉丝蒂回头一看。 “……晓月？” 喃喃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 扶着莉丝蒂的晓月凝视着美兔。 脸上的表情带着忧伤。 “……又是这种表情……你太卑鄙了！” 美兔内心一痛，再度举起魔杖。 “——不可以，美兔！” “住手！别做傻事！” 千影和葛叶同时从背后抱住美兔。 “……我……！” 心中的悲愤难以宣泄，美兔嘶哑着嗓子。 厉声尖叫。 “——放开我！” 眩目的闪光之后，强大的冲击力以美兔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开展。 5 震耳欲聋的巨响将整个世界染成一片雪白之后，周围的环境暂时失去了声音。 无声的寂静。一段时间之后，世界才逐渐忆起了声音的概念。 当世界恢复原状的时候…… 凰泽美兔独自伫立原地。 “……” 眼光一扫，赫然发现之前抓着自己的千影和葛叶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两人倒卧在地，却并未失去生命迹象。 当时美兔将内心的意志化作冲击波，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千影和葛叶显然是首当其冲。 肉体的伤害虽然很有限，精神层面却受到严重的冲击。 她们应该已经失去了阻止美兔的能力。 ……另外两人呢……？ 美兔抬起头来，搜寻晓月和莉丝蒂的下落。 莉丝蒂就站在前方，跟美兔保持一段距离。 “——” 美兔微微一惊，照理说莉丝蒂应该也位于冲击波的射程之内才对。 ……大概是受到那个人的保护吧。 于是美兔转而寻找晓月的身影。 “啊——” 这时右手臂突然被人从后方猛力一扯。 事出突然，美兔完全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就被对方扭转了半圈。 回神之后，这才发现自己正依偎着熟悉的胸膛。 自己沉入了凰泽晓月的怀中。 “……！” 察觉自己被晓月强壮的臂膀紧紧搂着的时候—— “放、放开我……！” 美兔连声惊叫，拚命地抵抗。 然而不管美兔再怎么挣扎，晓月依然纹风不动。 “……” 晓月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抱着美兔。 强而有力的拥抱。 晓月内心的情感，透过体温传达至美兔的心中。 我绝不轻易松手——这里才是你的归属。 藉由沉默的紧拥，传达自己的心声。 甚至真切得让 人心痛。 “呜呜……！” 然而美兔并末因此而停止抗拒。 她无法原谅晓月。 无法原谅欺骗她的晓月。 难道不是吗？ ……达成目的之后，居然打算一死了之……！ 当初不是说好了，以后要永远在一起吗？ 打倒君临这个世界的强者之后，自己也准备一死了之——而且还打算死在美兔的手上，让美兔在这个世界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美兔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呜呜——！” 大叫一声之后，美兔突然闭上双眼，狠狠地咬上了晓月的手臂。 “唔——！” 晓月的身体微微一震。 铁锈般的气味在美兔的口中弥漫。 鲜血的味道。 凰泽美兔对这种味道并不陌生。严格说来，应该是忘也忘不了。 就在这个时候…… “——还记得吗？” 紧抱着美兔的晓月终于开口。 “那个时候，我也是像这样一直抱着你……” “……！” 美兔不禁松开了牙关。 她知道晓月指的是什么。 对于凰泽美兔而言，那是永生难忘的珍贵回忆。 ——排名赛的第一天夜晚。 在菲尔的教唆之下，美兔开始认为天下虽大、却无自己的容身之处，因此而陷入了绝望。 为了不再连累无辜。 也为了拯救留在亚列萨德的魔族。 美兔选择了自我了断。 当着晓月的面前，自瀑布的顶端一跃而下。 现在回想起来，美兔依然认为自己应该早就死在那里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美兔依然活着。严格说来，应该是受人搭救。 晓月救了美兔一命。 “……！” 凰泽美兔想起来了。 那天晓月对自己说的话。 美兔是卡留斯依然活在世上的证明。 唯有好好地活下来，才能证明父亲的存在价值。 即使自己无法接受晓月的说法，晓月依然毫不犹豫地开口。 美兔的归属从未消失，自己就是美兔的归属。 说完之后，晓月的嘴唇就印了上来。 那就是美兔的初吻。 ——接纳了晓月的舌尖之后，凰泽美兔在心中决定自己的未来。 往后将跟晓月同生共死。 于是她抬起头，怒视晓月。 “你明知道当时对我说的那番话……还有那个深吻……对我而言到底有多么重要……！” 美兔的声音微微颤抖。 她哭了。 “我一直相信你……相信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美兔披散着头发，歇斯底里地大叫。 “杀了你之后才能获得的容身之处，对我一点意义也没有！” 内心的激动化作言语，令美兔难以自己。 她再也无法忍受了。 “呜啊啊啊……！” 美兔哭了，握紧双拳敲打晓月的胸膛。 不能原谅。 实在是太残酷了。 就算要死，也应该死在一起。 毕竟凰泽晓月是凰泽美兔最后的归属。 于是…… “我还活得好好的，别一直诅咒我会死好吗？” 晓月无奈的语气清楚地传入美兔的耳中。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即使你不相信，我还是会以最妥善的方法实现你的未来。” 难道你忘了吗？ “让你杀了威胁这个世界的我，藉以创造你的立足之地——这应该是最坏的情况吧？” 不过，晓月继续开口： “——为什么你认定我就是会选择这种最坏的方法？” 晓月的问题顿时让美兔停止了啜泣。 “……为什么……我……” 直到现在，美兔才察觉不对劲。 6 “……？” 经由晓月的提醒，美兔这才想起了一件事。 从未察觉的疑问。 ——为什么我会对晓月抱持着这种不信任的态度？ 晓月是自己所喜欢、所信任的男人。 更是祸福与共、同生共死的对象。 不，这还不算是重点。 自己总是陪伴在晓月的身边，总是置身于晓月触手可及的范围。凰泽晓月理应是凰泽美兔唯一的归属。 美兔从来没有离开晓月的念头。 可是之前的美兔却决定和晓月划清界线。 甚至还攻击晓月和海堂，与莉丝蒂等人展开对决，伤害了自己的战友。 “我到底是……怎么了……？” 美兔喃喃自语。无论是自己的想法或是行动，一切的一切都显得不对劲。 即使试着找出原因，也是徒劳无功。 ……奇怪……为什么……想不起来？ 美兔这才发现自己的记忆一片混乱。 甚至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还记得自己跟遥一起来到jpn巴别塔学校，进入学生会教室。 接下来的记忆，完全付之阙如。 ……可是…… 美兔依稀记得晓月令她感到十分不安。 内心的不安逐渐化作愤怒。察觉自己受到欺骗之后，美兔再也无法原谅晓月。 甚至认为晓月背叛了她。 “可、可是这怎么能怪我呢？当你阻止父亲和兄长的阴谋，对这个世界造成威胁的时候，你不是打算一死了之吗……？” 美兔替自己辩解。 “因为你的兄长是‘克昆’，父亲是‘血色黄昏’……就好比在亚列萨德打倒父王的时候，为了不让自己成为纷争的火种——” 美兔话才说到一半—— “……你是从哪听来的？” 晓月突然开口询问。 “呃……？” “我从未在你面前提起老哥是‘克昆’、老爸是‘血色黄昏’……不，应该是我从未在任何人的面前提起这件事。” 停顿片刻之后…… “你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从谁的口中得知此事？” “在什么地方……从谁的口中……” 美兔下意识地重复晓月的问题。仔细一想，还真的有点道理。 晓月的确从未在任何人的面前提起自己的家人。 顶多只是在半梦半醒的时候说溜了嘴，让美兔知道他的亲生妹妹已经不在人世。 不过美兔也很清楚，晓月跟其他家人之间似乎有点过节。 无论是从晓月对克昆的反应，或者是前几天在购物中心所提到的话题来判断，多少都看得出双方结怨颇深。 ……可是…… 自己所知的部分，应该就仅止于此而已。 既然如此，自己是从哪里得知晓月的兄长是世界的管理者‘克昆’的成员、父亲则是世界最强的恐怖集团‘血色黄昏’的创立者？ 而且得知这个秘密，一般人的反应多半都是大为惊讶。 为什么自己却将这个秘密视为理所当然，没有强烈的情绪反应？ ……我到底是怎么了？ 自己不是第一天认识晓月，理应对晓月的个性十分了解。 晓月根本不可能寻死，他的脑中绝对不可能浮现那种念头。 既然如此，自己为什 么会有那种想法？ 凰泽美兔低头沉思，却怎么也想不出合理的答案。 “也罢，大概只有对你灌输这种奇怪观念的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晓月开口。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处理你的泪水。” “啊——？” 美兔神情茫然地反问，却被晓月伸手抬起了下巴。 只见晓月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美兔。 “不管原因是什么，都无法改变你为我流泪的事实。所以……只好再来一次了。重新坚定你的信心，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动摇。” 于是当天的情景再度重现。 晓月的嘴唇——贴了上来。 “啊！嗯……嗯嗯！” 面对突如其来的亲吻，慌了手脚的美兔拚命地在晓月的怀中挣扎。 只见她握紧双拳捶打晓月的胸膛，或者是伸直双臂，试图与晓月保持距离。 然而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晓月紧紧地搂着美兔的腰身，美兔想逃也逃不掉。 晓月的嘴唇，剥夺了美兔的自由。 舌尖更是肆无忌惮地长驱而入。 “！” 绝不能让晓月得逞，更不能让晓月每次都以这种方法解决问题。于是美兔咬紧牙关，说什么都不肯张开。 “——放弃吧。” 晓月见状，索性伸出另一只手的手掌，从美兔身上的战斗服的缝隙钻了进去。 接着又温柔地爱抚美兔的胸部。 “呼、啊啊！唔——！” 猝不及防的美兔娇呼一声，晓月的舌尖立刻趁机滑入。 ……不会吧，就这么简单……！ 美兔不禁闭上双眼。 为自己老实的肉体感到一丝羞愧。 凰泽美兔的肉体，已经无法违逆凰泽晓月的意思。 “啊﹒……啾﹒……嗯……！” 互相缠绕的舌尖再加上胸部的爱抚，美兔只感到一阵莫名的舒畅，身心几乎为之融化。 晓月灵活的舌尖自敏感的上颚轻轻滑过，带给美兔难以言喻的酥麻。 吸吮舌尖所带来的快感，更是让缺氧的胸腔为之麻痹。 即使只是短暂的分离，美兔的身心却是前所未有地渴望晓月的征服与占有。 ……休、休想得逞……！ 美兔并未舍弃抵抗的念头，可是…… “呀……嗯……啾……呜呜……啊……啾……” 晓月的舌尖强行挺入，在美兔的口中激烈翻搅。 美兔丝毫没有抵抗的能力，只能任凭晓月攻城掠地。 简直跟排名赛当时轻柔的初吻完全相反。 真气源源不绝地注入，快感肆无忌惮地蹂躏敏感的肉体。 不容许一丝的抗拒。 ……这也算是……亲吻吗？ 美兔的意识逐渐模糊。 同时也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 ……不会吧，难道……！ 朦胧的意识之中，美兔大吃一惊。 每一次的颤抖，都代表了肉体的高潮，以及快感的堆叠。 可是说也奇怪，美兔并未感到不安。 或许在亚列萨德的娼馆所渡过的那一夜——晓月所带来的愉悦，已经深深地烙印在美兔的身心。 而之后，在电车中跟莉丝蒂一起接受安慰的时候，美兔虽然感到十分害羞，却还是愿意接受晓月所带来的快感。 可是…… ……我错了。 直到现在，美兔才明白自己错得离谱。 她根本没有拒绝晓月的权利。 “啾……啊……呼……” 甜蜜的凌辱持续进行，快感的调教永不停止。 彻底让凰泽美兔明白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 晓月的热吻毫不留情地剥夺美兔的自我。 交缠的舌尖所发出的淫靡之声，让美兔清楚地意识到晓月的舌头与黏膜所带来的异样触感。 光是透过舌尖所感受到的热度，就几乎让美兔失去了意识。 双腿酸麻、全身无力。要不是晓月一把捏住美兔的丰臀，美兔恐怕早就软瘫在地了。 ……如果这个人没有掐着我的胸部和臀部，说不定我连站都站不住…… 一想到这里…… “啊……啾、哈……啊……嗯啊！” 美兔的肉体突然彻底放松，连她自己都吓了一眺。 胸部、臀部甚至是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逐渐被热度所溶解。 化作放弃一切抵抗、坠入快感深渊的女体。 于是…… ……啊，这是…… 美兔突然从晓月的热吻之中，感受到愉悦之外的元素。 透过嘴唇传入心中的元素，正是晓月对美兔的情感。 不需要言语的媒介，直接传达的意念。 就算是再怎么粗暴的热吻，也能立刻感受的心思。 人会伪装，嘴唇却不会说谎。 晓月比任何人都重视、都呵护自己。 自认为遭到晓月的背叛时，美兔不知道该相信谁才好。可是晓月之前的言语，却让美兔忆起了过往。 ……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信任的人…… 晓月并未开口说话。 然而他的热吻与体温，却比言语更加真实。 “嗯、啾……啊啊、啊——” 不知不觉中，美兔伸出双手环绕着晓月的后颈。 主动向晓月要求更多。 凰泽晓月的双臂，正是凰泽美兔的归属。 于是…… “啊……嗯、嗯嗯……” 晓月的唾液流入口中。 浓稠的液体占据了美兔的口腔。 察觉美兔的反应大为不同之后…… 晓月这才离开美兔的双唇。 ……啊…… 只见晓月抬起美兔的下巴。 勾人的眼神、深情的视线，以及不容他人拒绝的坚定语气。 “——吞下去吧。” 就只是这一句话。 “好、好的……” 美兔乖乖听话，毫不犹豫。 将口中的唾液吞了下去。 浓稠的液体滑过喉头、通过食道，直达身体的深处。 甜美的感觉令美兔全身颤抖。 将晓月的唾液一饮而尽之后…… “呼、呼、呼……” 意犹未尽的美兔发出诱人的喘息。 迷濛的双眼凝视着晓月。 “……懂了吗？” 环抱着美兔的腰身，晓月的脸上浮现出一如往常的自信微笑。 于是…… “……” 美兔默默地依偎在晓月的怀中。 轻轻一抱，确定他的存在。 ……我可以相信你吗？ 闭上双眼之后，美兔准备彻底地接纳晓月。 ——就在这个时候…… 冰冷的声音突然自脑中响起。 仔细一听，似乎是笑声。 ‘——这一刻我已经等很久了。’ 7 下一个瞬间——美兔的体温自晓月的怀中消失。 晓月睁开眼睛，却怎么也找不到美兔的身影。 双手环抱虚空，仿佛一切都是梦境。 “——美兔？” 视界的一隅，莉丝蒂的语气十分焦急。 事出突然，莉丝蒂想必难以理解眼前的状况。 千影和葛叶也好不到哪去。 “不会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强行撑起受到重创的身躯，茫然地凝视着晓月。 在场的大家都以为营救美兔的行动获得空前的成功。 唯独其中一人知道眼前的状况代表了什么。 那就是晓月。 只见晓月低头俯视着空荡荡的双手。 “算你厉害……” 晓月喃喃自语。 京也绑架美兔的用意，应该是觊觎沉睡在美兔体内的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 好不容易才得到了美兔，又怎么可能乖乖地双手奉还？ 也就是说…… “……原来是这么回事。” 察觉京也的用意之后，晓月难掩内心的愤慨。 双眼凝视着远方的巴别塔。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冰神京也……！” 8 “凰泽同学，你果然聪明。只可惜现在才察觉我的目的，似乎稍嫌太迟了一点。” 地点是jpn巴别塔内部的神殿。 透过沉睡于祭坛之上的美兔，冰神京也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始末，脸上顿时露出心满意足的冷笑。 “刚才跟你一起歌颂青春的少女，其实只是她的思念体。” 京也回过头来，美兔依然好端端地躺在祭坛上。 晓月的判断是正确的。 好不容易才得到美兔，京也当然不可能乖乖地双手奉还。 “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得好好地藏起来才行。” 这时祭坛上的美兔突然产生变化。 美兔身上所绽放的光芒，从白色变成金色。 察觉美兔的变化之后…… “看来我终于彻底地支配她的精神了。” 京也无限感慨。 美兔身为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是被美兔的自我所封印。 人类与黑暗精灵的混血儿具备相似于人类的外表。当自我占据了肉体时，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也就无从发挥。 这就是菲尔·巴奈特虽然拥有超高次元生命体萨哈克的加持，但发挥出来的力量却连一半也不到的原因。 美兔的思念体并不知道自己就是超高次元生命体，因此才会使用自己所擅长的风系魔法。战斗期间并未开启超高次元生命体特有的绝对屏障，也是因为她对自己的真实身分以及力量并没有正确的认知。 在这种情况下，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并不稳定。 可是又不能摧毁美兔的自我。 精神错乱的美兔，几乎是不可能控制的。 这么做并没有意义。毕竟控制美兔身为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才能让京也登上视界的顶端。为了达成目的，必须彻底地支配美兔的精神。 不过——该如何支配一个人的心？ ……做法很简单。 首先必须让那个人的精神状态跌入绝望的深渊。 彻底地弱化意志力之后，再给予一丝的希望。 濒临崩溃边缘的精神就会像溺水的人，紧紧地抓住名为希望的稻草。 如此一来，心中自然会产生莫大的缝隙，直达深层心理的内部。 于是京也将晓月的背景资料告诉美兔。 在失去意识的状况下，植入记忆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除此之外…… “面对其他少女的时候，她总是将‘不会有事’挂在嘴边。只要信任凰泽同学，自然就不会有事……这句话就像是咒语似地再三出现。” 美兔的这句话安抚了莉丝蒂、遥、千影以及葛叶，成功地凝聚了大家的情感。 “——不过这句话的起源并不是绝对的体贴以及信任，而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是的，美兔也常常感到不安。京也就是看准了这个空隙趁虚而入。 最后，京也成功地在美兔的心中，营造出被她最爱的晓月以她最不愿见到的方式背叛的假象。失去意识的美兔逐渐解放出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结果不出京也的所料，美兔创造出自己的思念体，向晓月兴师问罪。 爱得愈深，遭到背叛的时候也恨得愈重。 美兔毫不留情地在她所深爱、所信任的晓月身上冠上‘骗子’的骂名。 这无疑是灵魂的恸哭。 在京也的精心策划之下，美兔踏入了绝望的深渊。 可是…… “……你果然拯救了她陷入疯狂的心。” 冰神京也向来重视凰泽晓月的影响力。 父亲是血色黄昏的创立者，兄长是克昆执行小组的领导人。 而晓月继承了两人的血统。 事实上晓月的身边，也聚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战友。 其中甚至不乏宁愿与全世界为敌，也要跟晓月同生共死的红粉知己。 或许这也是晓月在异世界亚列萨德博得勇者之美名的原因。 甚至还受到魔王的请托，负责照顾魔王的女儿。即使父亲死在晓月的手中，美兔依然打从心底信任晓月、依赖晓月。 结果正如京也的预期，晓月果然拯救了美兔陷入绝望的心。 美兔再度对晓月敞开心胸。 却浑然不知这就是自己的心被京也彻底支配的契机。 “感激不尽，凰泽同学……多谢你配合我的计划。” 所有的过程，都在京也的计算之中。 让美兔堕入绝望的深渊、抑或是安排晓月拯救美兔。 这都是京也的精心策划。 一切的努力，只为了彻底支配美兔的心。 藉此完全解放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纳入京也的控制。 “接下来……准备进入最终阶段了。” 京也喃喃自语的同时…… 墙壁和天花板污现好几条红色的绳索，伸向祭坛之上的美兔。 绳索缠绕手臂以及身体之后，缓缓地将美兔吊上半空中。 在绳索的媒介之下，美兔所绽放的金色光芒游走于室内。 嗡——！ 低沉的机械音响起，几何图形的立体魔法阵纷纷开启。 超高次元生命体的连线开始建立。 “连线建立完毕还需要一点时间，不如趁着这个空档排除障碍吧。” 于是冰神京也迈开脚步，缓缓地走出房间。 脸上带着绝对零度的冷笑。 “在成为世界之神之前——他们一个也不能留下。” 9 最底层的宽阔空间之中，一条黑影正在蠢动。 四周一片漆黑。红色照明灯的微弱灯光，投射在战胜菲尔的鬼冢身上。 “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一屁股坐倒在地的鬼冢，与失去意识的菲尔保持一步的距离。 鬼冢正在捆绑菲尔。 他利用附近的钢缆绑住菲尔绕到背后的双手，接着又捆绑双脚，最后再将双膝牢牢绑住，彻底剥夺菲尔的行动力。 为了避免菲尔挣脱，鬼冢还特地多绑了几圈。 ……这次的胜利只是侥幸，没有下一次了。 鬼冢剑哉十分清楚，出入意表的奇袭战术才是致胜的原因。不过同样的战术只能使用一次，第二次就行不通了。 如果还有第二次的对决，菲尔一定会卯足全力，丝毫不敢大意。再加上菲尔又是不死之身，鬼冢更是没有任何胜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我可不想再碰到这个疯子……”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鬼冢恨恨地吐出一句，试着从地上起身。 “咕……！” 一阵剧痛袭来，鬼冢顿时双膝一软，再度坐倒。 将菲尔捆绑起来之后，紧绷的情绪随之松懈。 一直被肉体所忽视的疼痛，也瞬间浮出水面。 “妈的……我才刚出院而已，该不会又要住进医院了吧？而且前后让我住院的家伙居然还是同一人……” 强忍着身体的疼痛，鬼冢还是勉强站了起来。 不能一直待在这里，鬼冢还得去寻找蒂亚娜的下落。 ……那个傻瓜应该不会输给田中吧…… 蒂亚娜的战斗能力应该远胜于田中及菲尔，理论上应该是没有战败的可能。 不过胜负本来就不是绝对的。 战胜菲尔的鬼冢，就是最好的例子。鬼冢不愿想太多，却无法忽视蒂亚娜阴沟里翻船的可能性。 而且从蒂亚娜或是田中都尚未出现的这一点看来，两人之间的战斗应该尚未结束。 如果鬼冢及时赶到，说不定帮得上忙。 “……啐，我到底是怎么了？” 鬼冢难掩内心的不耐。以前的自己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 居然愿意为了他人而拚命，自己一定是疯了。 不过鬼冢就是放心不下。 就是想知道最后的结果。 ……现在该怎么做？ 于是鬼冢低头思索。 他恨不得立刻赶到蒂亚娜的身边。 可是将菲尔一个人丢在这里，似乎有点不太保险。 既然鬼冢的腕力可以将菲尔勒昏，只要将他牢牢地绑住，理论上应该是没问题才对。不过万一他趁隙逃脱——不，趁隙逃脱也就罢了，万一他又再度发动袭击怎么办？ 到时候事情可就麻烦了。 所以最保险的做法就是…… “……只好背着他一起走了。” 鬼冢叹了口气，表情十分无奈。 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蒂亚娜制造的洞穴深不见底，直接跃下的风险太高了。 既然蒂亚娜和田中都在下面的楼层，沿着阶梯一路往下移动，或许可以跟蒂亚娜会合。 “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也罢，鬼冢心想。待在这里哀声叹气，也是于事无补。 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就在鬼冢背起菲尔，准备移动的时候…… “……咦，已经结束啦？” 在鬼冢的右手边——通道的入口处，蒂亚娜突然现身。 她一只手揪着田中的衣领，看来田中已经失去了意识。不过蒂亚娜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只见她拖着田中的身躯一路走来，似乎不将田中的重量当一回事。当然，鬼冢对于蒂亚娜的怪力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我一路从下面冲上来，就怕你有个什么闪失……想不到你挺行的嘛，小剑！” 蒂亚娜哈哈大笑。同样都是胜利者，相较于全身上下狼狈不堪的鬼冢，蒂亚娜似乎毫发无伤。 脸上的笑容更是纯真无邪。 “唉，本来就是这样吧……” 所谓的万一，就是一万次当中未必会发生一次的情况。微微苦笑的同时，鬼冢放下菲尔，让他倚靠在墙上。看来蒂亚娜似乎不需要鬼冢的协助。 ……也对。 鬼冢的脸上浮现出自嘲的苦笑。 跟蒂亚娜比较起来，自己的力量实在是差太多了。 “……嗯？小剑，怎么啦？” 察觉鬼冢的视线之后，蒂亚娜抬头望着鬼冢。 于是…… “没事，没什么。” 鬼冢摇摇头。 “只可惜那个叫做《凤凰细胞》的玩意儿应该在他们的体内，恐怕是拿不到了。” 鬼冢认为《凤凰细胞》已经融入菲尔以及田中的身体。 因此蒂亚娜的任务只能以失败告终。 可是…… “放心吧，一点问题也没有。” 蒂亚娜闻言，不禁笑了笑。只见她慢慢地走到菲尔的身边，弯下了腰。 然后当着鬼冢的面前…… 以右掌无声无息地贯穿菲尔的左胸。 10 “——！……？” 一时之间，鬼冢无法理解眼前的画面。 少了一些真实感。 “啊，找到了……嘿唷！” 无视于呆若木鸡的鬼冢，神色自若的蒂亚娜从菲尔的左胸口取出某种物体。 严格说来，应该是硬生生地拔出。 贯穿左胸的瞬间虽然无声无息，如今鬼冢却清楚地听见胸骨碎裂、肌肉纤维和血管断裂的声响。血淋淋的现场音效过于写实，鬼冢不禁捂住双耳。 “你……” 鬼冢嘶哑着嗓子，眼前的少女却充耳不闻。 只见蒂亚娜频频挥动拳头，试图甩掉上面的血迹。 “原来这就是凤凰细胞……” 旋即张开手掌，打量着直径约五公分大的血红色结晶。 “比想像中更小呢。既然这玩意儿可以让一个人变成不死怪物，也难怪日本政府打算偷偷地利用它从事不法勾当……” 蒂亚娜从怀中取出筒状的容器。 “不能让这玩意儿落入克昆的手中，还是由我来接收吧。” 她打开容器的盖子，将结晶体放进容器。这时菲尔的肉体突然出现变化。 皮肤表面变得枯干萎缩，仿佛急速老化。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个死人吧。” 蒂亚娜一派轻松地回答： “人类本来就拥有自我治愈的能力。在拥有生命力的状况下得到凤凰细胞的无限恢复能力，肉体可能会产生抗拒反应，就跟器官移植可能遭遇的问题相同。人类的身体具备排斥异物的功能，因此死人比活人更适合成为凤凰细胞的移植人选。” 停顿片刻。 “至于他原本就是个死人，抑或是移植之前才遭到杀害，这就不得而知了。凤凰细胞的恢复能力相当强大，将少数细胞修复成完整的个体也并不是办不到。现在之所以变成本乃伊，大概是失去凤凰细胞之后，肉体的细胞急速死亡的关系吧。” 说完之后，蒂亚娜转身离去。 走向倒在地上的另一名青年。 也就是田中。 于是…… “等、等一下！” 鬼冢连忙抓住蒂亚娜的肩膀。 “小剑，有什么事吗？” “什么叫‘有什么事’啊……你……！” 回过头来的蒂亚娜露出疑惑的神情，鬼冢不禁心中有气。 “满不在乎地杀人，居然还问我有什么事！” 蒂亚娜眨眨眼睛。 “不对吧？你该不会基于内心的歉疚，开始同情起他们了吧？别忘了他们可是打算杀死我们的敌人，这叫做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更何况他们身上拥有我想要的凤凰细胞，打倒他们、取出细胞又有什么不对？” 蒂亚娜露出无奈的苦笑，仿佛正在训斥不听话的小孩子。 “不要闹了，我又不是来这里校外教学的。” “我知道取得凤凰细胞是你的目的，我也不是跟来看热闹的。可是失去了凤凰细胞之后，他等于是死了第二次！” 鬼冢打量着倒在地上的田中。取出凤凰细胞之后，田中也会步上菲尔的后尘。 ——训练程式失控的事件结束之后…… 鬼冢不知道被校方逮捕的田中是死是活。 不过他相信田中也不愿成为凤凰细胞的移植者。 为了移植凤凰细胞，田中已经死过一次，之后又再度复活，成为被他人所利用的棋子。 如今还要让他再死一次，这也未免太残酷了。 可是…… “我说过了呀……其实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蒂亚娜略感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会说话会走路就叫做活着，代表机器人也拥有生命。还不明白吗？他们只是被凤凰细胞控制的死人，你又何必对移动的人偶产生感情？” 蒂亚娜的说词激怒了鬼冢。只见他紧抓着蒂亚娜的双肩奋力摇晃，发出近乎失控的怒吼： “可是……至少他现在跟我们一样，都是个活生生的人！’ 鬼冢的怒吼传遍四周，激情的呐喊回响于宽阔的空间。 一段时间之后，空间再度恢复平静。 “……唉。” 低沉而不带情感的叹息，来自眼前的蒂亚娜。 “——！” 鬼冢微微一怔，任凭蒂亚娜拨开他的双手。 “不应该带你一起来的。” 然后，她露出了判若两人的冰冷眼神。 “自己跟来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对敌人感情用事，你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而且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你觉得我会放过眼前的猎物，默默地转身离去吗？” “……！” 面对蒂亚娜慑人的压迫感，鬼冢顿时为之气夺。 “你已经取得一个凤凰细胞，应该够了吧？没必要继续杀人。” “杀人？小剑，你还真把他们当成人类？” 也罢，蒂亚娜摇摇头。 “就算我放他一马，接下来呢？该不会弃置不顾吧？别忘了他可是打算杀死我们的敌人。万一醒来之后，又跑去伤害其他人呢？” “……之后再通报保安队……” “保安队？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jpn巴别塔的底层耶！当初我们可是突破保全的漏洞才得以潜入此地，你凭什么认为jpn愿意让保安队进入地下层展开搜索？” 蒂亚娜露出轻蔑的笑容。 “就算保安队真的来了，又起得了什么作用？逮捕这个家伙，把他推上法庭吗？不要闹了。这家伙是不能公开的秘密，jpn巴别塔一定会利用关系将他引渡回来私下处理，然后就此结案。” “这……！” 鬼冢的内心陷入挣扎。 蒂亚娜提到的情况，确实有可能发生。 请保安队逮捕田中，绝对是不切实际的做法。为了让鬼冢彻底死心，蒂亚娜继续开口： “小剑，请你仔细地想一想，为什么他们两个出现在jpn巴别塔最底层的区域？是谁将凤凰细胞植入他们的体内、命令他们在这里待命？” “……” 鬼冢陷入沉默。 只有一个人有这种权力。 那就是统治jpn巴别塔的克昆——冰神京也。 若京也真的是幕后的黑手，不管是将田中交给保安队，抑或是送进医院接受治疗，结果都是一样的。 冰神京也掌握了整个自治区，拥有最大的权力。 湮灭对自己不利的人证，基本上只是小菜一碟。 更何况田中是试图破坏jpn巴别塔的恐怖分子，更没有将他交给保安队的必要。 “而且……” 蒂亚娜叹了口气。 “就算我们放了他，未能达成任务的他恐怕还是难逃一死。到时候冰神京也一定会从他的体内取出凤凰细胞，移植到更好的‘素材’身上。现在你明白了吗？这世上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可是……” 鬼冢还是不肯放弃。 “小剑，何必呢？通报保安队之后，你又能得到什么？尽人事听天命的廉价救赎吗？是没错啦，在这里阻止我动手之后，确实可以让你成为一个好人，却无法改变往后他将死在其他人手上的事实。” 蒂亚娜的用字遣词虽然尖锐，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还是说你打算以自己的生命保护他一辈子，不惜与巴别塔、克昆以及保安队为敌？你有这种觉悟以及决心吗？让自己的后代子孙永远守护不老不死的他……到时候牺牲的人不只是你而已，还包括了其他无辜的人，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 “办不到是吧？没有实力、也欠缺决心、甚至连最基本的责任都无法肩负的人，凭什么跟别人谈人权？凭什么跟别人谈尊重？小剑，你知道这种人叫做什么吗？” 停顿片刻之后…… “这就叫做伪善。” 于是…… “……” 蒂亚娜朝着沉默不语的鬼冢瞥了一眼。 “……明白就好，别再阻止我了。” 说完之后，蒂亚娜走向田中。 “——” 鬼冢只能默默地凝视着蒂亚娜瘦小的背影。 自己仿佛成了凝视着舞台的观众。 蒂亚娜是个遥远的存在。 等到蒂亚娜取出凤凰细胞之后，田中也会跟菲尔一样，瞬间化成本乃伊。 理应如此。 ——然而事实上并未发生。 因为蒂亚娜被迫停下了脚步。 然后回过头来…… “小剑，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打量着搁在肩膀上的大手，以及大手的主人——鬼冢剑哉。 “我已经说过了，别再阻止我。” “嗯，我知道。” 可是，鬼冢抬起头来。 “我还是不能让你杀了他。” 鬼冢十分清楚，田中无法逃过死亡的命运。 这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然而这却无法构成蒂亚娜杀害田中的理由。 ……没错。 或许田中跟菲尔已经不算是人类了。 可是鬼冢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蒂亚娜剖开菲尔和田中的胸膛。 看着蒂亚娜成为跟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类。 这就是鬼冢必须阻止蒂亚娜的原因。 ——鬼冢不知道蒂亚娜过去做了些什么。 至少鬼冢所认识的蒂亚娜，跟他一样都是个正常的人类。 就算是一时的感伤，就算是伪善—— 鬼冢剑哉也不希望蒂亚娜的双手沾满血腥。 “……小剑。” 蒂亚娜叹了口气的同时…… “咕哇——！” 鬼冢的身体突然感受到强大的冲击力，仿佛被车子撞个正着。 只见鬼冢往后飞了出去，撞上背后的墙壁。 “咕……呜……” 他无力地瘫倒在地，就在意识开始模糊之际…… “不要再阻止我了，否则休怪我将你当成敌人。” 蒂亚娜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继续在梦里当个满口仁义道德的正义英雄吧。” “呜……” 强忍着全身上下的剧痛，鬼冢心有不甘地紧咬下唇。 到头来还是无法阻止蒂亚娜。 这是可以想像的结果。 鬼冢的实力有限，比她弱上许多。 召唤鬼冢的异世界，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所以鬼冢放弃了自己，也放弃了他人。 为了逃避现实，鬼冢开始欺负弱小。 ……没错。 正如蒂亚娜所言，鬼冢没有力量，也欠缺觉悟。 可是，即使如此…… “……咕、呜呜……喔喔……！” 鬼冢还是有自己的坚持。 败犬的坚持。 而且在先前的战斗之中，鬼冢完成了不可能的壮举。 得到了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力量。 于是他颤巍巍地起身。 “站住……蒂亚娜·兰德豪森！” 凝视着逐渐远去的背影，鬼冢大吼一声。 于是…… “……” 蒂亚娜一缓缓地转身。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充满了敌意。 冷酷的双眸。然而鬼冢却丝毫不以为意。 他知道自己终于成为蒂亚娜的障碍。 ……很好……！ 坐在观众席上欣赏表演的时间结束了。 满口仁义道德的正义英雄秀即将上演。 鬼冢的武器，只是经不起考验的正义感。 却有绝不退让的决心充当后盾。 鬼冢剑哉勇敢地面对蒂亚娜·兰德豪森。 “接招吧……就算只有一秒，我也一定要绊住你！” 11 蒂亚娜静静地凝视朝着自己飞扑而来的鬼冢。 眼神之中不带一丝情感。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 她只是静静地……小小声地念了一句。 12 略带一丝寒意的夜风轻轻地吹过遍地狼藉的森林。 凰泽晓月凝视着美兔和京也的所在地——巴别塔。 “首先……” 晓月的手掌浮现出白色的光辉。 这是炼环劲气功的治愈技‘内气功’。 他将这招用在需要亡刻治疗的两人——五泉千影和桐元葛叶的身上。 晓月让两人盘坐在地，左右掌心各自贴着两人的背部，将治愈的真气送入体内。（吐槽：完全变武侠片了） “果然……真气的流动不太正常。” 晓月确认千影和葛叶的状况。 从京也绑架美兔的动机来判断，先前的美兔应该只是思念体。 思念体只要集中精神就可以使用魔法，不过物理性攻击可就不同了。 一般的思念体只是精神层面的产物，理论上是无法碰触的。 然而美兔的思念体却可以行使物理性攻击。 这种实体化的思念体，恐怕不是一般的精神产物。 千影和葛叶正面承受强大精神体失去控制的感情波动，两人的精神层面都受到莫大的冲击。 影响所及，体内的真气流动也随之紊乱。 因此晓月将治愈的真气送入两人体内。 心跳逐渐缓和，呼吸也趋于平稳。 “谢谢你，晓月。我已经好多了。” “我也没事了。” 千影和葛叶试着起身。 “啊——” “……！”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看来先前受到的伤害尚未完全复原。 “快点坐下来。” 莉丝蒂连忙靠了过来，扶着两人坐在地上。 “身体还是不听使唤是吧？精神层面的伤害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晓月开口： “那个家伙的精神波依然残留在体内……你们还是留下来休息吧。” “……不，我跟葛叶还是可以战斗的。” “没错，不要丢下我们。” 察觉晓月打算先行离去之后，千影和葛叶立刻挣扎着起身。 “两位……” 莉丝蒂见状，实在是不忍心阻止两人。晓月显然并不是不能体会两人的心情，干脆在两人的面前坐了下来。 他将双手两人搁在肩上，凝视着她们的眼睛。 “我可以体会你们的感受。除了我之外，相信莉丝蒂以及那个家伙也是一样的。” “……” “……” 千影和葛叶沉默不语，同时紧咬下唇。 两人的肩膀更是微微颤抖，嘶哑着嗓子勉强开口： “……我们是好朋友。” “……曾经立下誓言的好朋友。” 不愿退让的坚持化作泪水.自两人的双如缓缓流下。 “嗯，我明白。” 凰泽晓月接纳了五泉千影和桐元葛叶的泪水，以及两人的心意。 搁在肩膀上的双手滑落背，将两人搂在怀中。 温柔而坚定的拥抱。 同时在两人的耳际轻声细语： “是你们让那个家伙的思念体恢复正常——谢谢了。” “让美兔恢复正常的人是你，我们什么也没做。” 千影连忙否认。 “这就不对了，我所做的只是最后的临门一脚。在我展开行动之前，你们的意念已经成功地传达给那个家伙了，所以她的反应才会变得那么激烈。” “……我们真的很想把美兔抢回来。” 葛叶的语气充满了遗憾。 “一想到美兔的心里那么痛苦……” “我已经说过了，不是只有我一个而已。没有你们的帮助，那个家伙也无法恢复正常。有了你们在前面开路，那个家伙才得以感受到我的心意以及情感。” 晓月轻轻地放开两人。 “而且我并不是把你们丢在这里，而是打算将这里交给你们。” “……我们？” “这里……？” 面对两人的质疑，晓月点点头。 “你们的任务就是确保逃脱的退路。jpn巴别塔即将成为我跟冰神的战场，到时候你们可能得带着那个家伙先行离开……” “——” 千影和葛叶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或许是从晓月的眼神解读出负面的情感吧。 不但背叛了遥，还让莉丝蒂、千影和葛叶在战场上受到伤害。 最重要的是玩弄美兔的感情，让她受尽了苦难。 不可原谅。 凰泽晓月不会轻易放过让她们流泪的始作俑者。 这场战争的目的，已经不只是拯救美兔。 基于凰泽晓月的美学，他必须击溃冰神京也。 ——晓月的表情渐趋柔和。 为了不让千影和葛叶担心，脸上露出一如往常的自信微笑。 凰泽晓月正式宣布：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带着那个家伙回来的。” 13 在晓月的游说之下，千影和葛叶决定留在原地。 “——对了。” 这时晓月突然想起了什么，附在葛叶的耳边窃窃私语。 “……明白了，交给我吧。” 接获晓月的指示之后，葛叶点点头。 “好。莉丝蒂，那你——” “——我要一起去。” 莉丝蒂往前站出一步，双眸流露出坚定的意志。 “好啦，别瞪我。” 晓月只能耸耸肩膀，露出无奈的苦笑。 如果千影和葛叶在场，或许可以为莉丝蒂扮演煞车的角色。 ……也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美兔的精神波攻击对千影和葛叶造成伤害，莉丝蒂却幸运地逃过一劫。 若要将莉丝蒂留在原地，保护千影和葛叶绝对是唯一的理由。 可是这么一来，反而会让千影和葛叶认为自己拖累了大家。 到时候两人难免不会更想要有所表现，藉以证明自己并不是累赘。 万一演变成三人一起跟了上来的局面 ，事情可就麻烦了。 “……你离开家门之前，还记得我说了些什么吗？” “嗯，‘千万不要逞强’，我知道的。” 看来她有将晓月的嘱咐牢记在心。 “那就好。接下来——” 于是晓月转身面向背后。 “你有什么打算，海堂？” “嗯？我吗？” 盘地而坐的海堂微微一怔。 “我们之间的决斗还没结束呢，要不要继续？” 面对晓月近乎挑衅的语气，海堂连忙摇摇手。 “我看你好像遇到了相当棘手的状况，没必要节外生枝吧？” 海堂的动作相当灵活，美兔的思念体所释放出来的精神波似乎并未对他造成伤害。 “与其继续把你钉在这里，还不如尽快让你跟冰神京也拚个高下来得有趣。” “你倒是说得很轻松……喂，得知克昆在背地里从事神秘的勾当之后，‘血色黄昏’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 “阿晓，我看起来像是正义感十足的热血青年吗？” “还敢说，当初不知道是谁笑着把我当成人体云霄飞车的。” “少来这套，你自己还不是挂着一张笑脸，打算把我俊俏的脸蛋轰成稀巴烂？我们两个算是扯平了。” 互相消遣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压低音量。 “所以你不会继续死缠不放？” “不会了，尽管放手去做吧。反正我的结界也已经消失了。” 海堂回答。 “其实我巴不得立刻溜之大吉，以免惹麻烦上身呢。” 海堂的表情突然认真了起来。 “偏偏有件事引起了我的兴趣，非弄清楚不可。放心，到时候我会自己看着办，不会妨碍你的行动。再说，另一个伙伴迟迟未跟我联系，我也不能就这样离开。” “怎么，还有其他的同伴？” 想不到除了海堂之外，‘血色黄昏’的其他成员也潜入jpn巴别塔校区。 这时晓月突然想起之前跟海堂在一起的那名少女。 “该不会是那个一点都不讨人喜欢的小女生吧？” “不，是另外一个小女生。虽然很讨人喜欢，却常常变成迷路的孩子。不过照顾自己应该不成问题才是……” 海堂搔搔后脑，原地转了半圈。 “阿晓，我先闪了。打倒冰神京也的重责大任就交给你啰。” 说完之后，旋即不急不徐地离开现场。 “喂，海堂！我还有好几件事要跟你问个清楚，最好是别让我找不到人，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晓月以言语挤兑海堂。 既然身分已经曝了光，询问父亲的事情应该也不为过。 可是…… “很抱歉，恕难从命。” 海堂却耸耸肩膀。 “怎么，看来你似乎还是有打赢我的自信嘛。” “不，我有的是脚底抹油的自信。” 话才刚说完，海堂的背影突然就此消失。 四周也感受不到海堂的气息。 “……这样好吗？” “嗯……我不是说了吗？现在没时间理会他了。” 面对莉丝蒂的询问﹒晓月点点头。 没错，现在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海堂的身上。 晓月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所以…… “走吧，我们去救出那个家伙。” 于是凰泽晓月迈开脚步。 紧握双拳。 凝视着与天争高的巴别塔。 4 jpn巴别塔最底层的区域再度恢复平静。 先前的战斗声响以及惨叫声已经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原本就存在的重低音。 “……” 蒂亚娜·兰德豪森默默地俯视自己的脚边。 视线的前端，倒卧着一名青年。 在蒂亚娜的殴打之下失去行动能力，最后甚至失去意识的青年——鬼冢剑哉。 “……我不是早说了吗？” 蒂亚娜喃喃自语，神情有些落寞。 “好人是不长命的。” 鬼冢并未回答。 他还活着，意识却不可能保持清醒。 鬼冢到底捱上了蒂亚娜多少次的铁拳，真的是数也数不清。 只见蒂亚娜紧紧地握着曾经殴击鬼冢的肉体、依然残留着些许分筋碎骨之感的拳头。 “我并没有拖你下水的意思，是你自己跟上来的。” 蒂亚娜的声音有些嘶哑。 “小剑……” 打量着昏厥的鬼冢，蒂亚娜不禁心想——自己的心中，似乎存在着莫名其妙的感情。 难以言喻的空虚。蒂亚娜·兰德豪森对这种感情并不陌生。 ……遗憾吗……？或许吧。 是的，蒂亚娜对眼前的情况感到十分遗憾。至于为什么遗憾，就真的说不上来了。 这次的行动目的在于夺取《凤凰细胞》。 既然鬼冢也跟了上来，演变成这种局面也是可以想像的。 事实上前往jpn巴别塔途中，多的是甩掉鬼冢的机会。 然而蒂亚娜却并未这么做，任凭鬼冢跟在身后。 想想也真可笑。身为世界最强的恐怖集团‘血色黄昏’的成员，蒂亚娜到底期待一介凡人的鬼冢能够帮上什么？ 蒂亚娜之所以来到此地——日本的特别自治区，主要是因为团长赛席尔的命令。赛席尔打算取得某项物品，特别指示蒂亚娜到场协助。 因此趁着鬼冢不在家的时候鸠占鹊巢、打破窗户闯入鬼冢家的用意，只是为了打发行动前的空档，以及基于不想露宿街头的生物本能而采取的行动罢了。 直到鬼冢回来之前，蒂亚娜的想法都未曾改变。 可是…… 发现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引发鬼冢激烈的反应之后，蒂亚娜开始觉得鬼冢也满可爱的。 快乐吗？一定是的。 ……而且…… 蒂亚娜心想。 鬼冢替自己准备了温暖的晚餐，主动让出温暖的大床。 他所表现出来的体贴，让自己渡过了难得的悠闲时光。 可是两人的交集仅止于此，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毕竟在这个克昆所管辖的世界之中，蒂亚娜是个恐怖分子。 鬼冢是个普通人。 一旦两人在一起……不，一旦被卷入蒂亚娜的世界，鬼冢将会遭遇不幸。明知如此，为什么自己还是让鬼冢涉入其中？ 结果害他落得如此下场。 难道说，直到最后一刻，她依然期望鬼冢愿意接纳这样的自己吗？ “……不可能的。” 蒂亚娜微微苦笑，不再凝视着地上的鬼冢。 “差不多该办正事了。” 于是蒂亚娜朝着不远处的田中走去。 “嘿唷……” 只见她抓住田中的衣领，左手拖起他的上半身。 右手呈现实手的状态，如同自菲尔体内取出《凤凰细胞》的模样。 ‘他跟我们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 鬼冢的呐喊浮现脑海，蒂亚娜露出苦涩的微笑。 “小剑，你错了。这个人也好，我也罢，都是跟你不一样的生物。” 话声甫落，贯手同时刺入田中的左胸。 一声闷响之后，蒂亚娜的右手从田中的前胸贯穿后背。 接下来的过程，就跟菲尔的时候如出一辙。 拔出 终章 悲剧的起点 1 就在晓月与莉丝蒂继续前进、京也与蒂亚娜展开对峙的同时。 七濑遥出现在校本部的巴别塔——严格说来，应该是沿着阶梯走下最高层的途中。 入侵地点正是第○一屋顶。 第○一屋顶与其他屋顶的不同之处，在于有直升机停机坪，同时也是发生地震或是火灾时的逃难路径之一。不过真的发生灾难的时候，阶梯、走廊甚至是各出入口的铁门未必都是开放的，有时必须破坏设备，才得以顺利逃脱。 不过也就是因为如此，跟其他场所比较起来，破坏第○一屋顶的天花板或是墙壁的难度显然容易了许多。 当然，从上空入侵的手法太过张扬，一般人是不会采用这种方法的。 不过…… “……屋顶的警戒果然没那么森严。” 从屋顶走下阶梯的同时，遥不禁喃喃自语。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遥早就料到jpn巴别塔目前的警戒是最松散的时候…… “因为——” 遥在内心思量接下来的语句。 因为京也背叛了遥，甚至还杀害了辽平和美奈巳。 我们应该是京也最值得信赖的伙伴。至于京也是否也这么认为，就无从得知了。不过至少在其他人的眼中，确实是如此没错。 无论是对内或是对外，jpn巴别塔高等部学生会的成员都是京也身边的得力助手，如今京也却对大家痛下杀手，丝毫不留情面。 就只是为了大家有可能成为建立理想国的障碍。 ……还记得他曾经说过。 遥搜寻脑中的记忆。 ——这个计划绝对不能让其他克昆发现。 然而愈多人知道秘密，秘密也就不再是个秘密。 因此京也一定是背着其他人，私下执行他的计划。 也就是说目前的jpn巴别塔之中，应该没有人参与京也近乎疯狂的计划。 于是…… “……” 相隔数小时之后，七濑遥再度站在位于最高层的学生会教室门前。 “——！” 回想起先前的遭遇，遥不禁浑身僵硬，呼吸困难。 差一点死在京也手上的极度恐惧，依然残留在遥的心中。 ……可是。 七濑遥右手握拳，轻触自己的胸口。 这里有晓月所赋予的温暖与勇气。身为一个战友，遥希望助晓月一臂之力；身为一个好友，遥更希望协助大家救出美兔。 现在的遥不再是学生会副会长，也不再是风纪委员长。 而是晓月、美兔、莉丝蒂、千影与葛叶的伙伴——七濑遥。 事实上遥也十分清楚，自己不可能打倒冰神京也。 在这种情况之下，恐怕也只有晓月能够跟冰神京也一较高下。 ……可是。 可是一定有什么自己帮得上忙的地方，遥心想。 莉丝蒂、千影和葛叶已经提供了必要的战力。遥的加入或许可以收到如虎添翼的效果，不过她在其他方面更能派上用场。 身为jpn巴别塔学生会的前任成员，有些事情惟独只有遥才办得到。因此遥并未与运动场上的晓月等人会合，选择了单独行动。 这才是遥的使命。 于是…… “我不能再裹足不前了。” 喃喃自语之后，遥推开学生会教室厚重的大门。 2 幽暗和寂静占据了学生会教室。 冰神京也不在里面。 遥紧绷的情绪顿时稍稍和缓。 “果然在其他地方……” 京也曾经说过，他要利用美兔创造理想国。 学生会教室显然不是最适合的地点。 毕竟除了京也之外，这里也是学生会其他成员的办公场所。 即使是京也离开jpn巴别塔的时候，其他成员也可以自由出入。 而且学生会教室跟第○一屋顶相距不远，第○一屋顶又是紧急逃期的路径，京也不可能将不能让其他克昆得知的秘密藏匿在这种半开放的空间。 置身于夜晚的寂静之中，七濑遥不禁有感而发。 几个小时之前的战斗，仿佛只是梦境一场。 可是…… “上崎……美奈巳……” 残酷的事实依然存在。 辽平和美奈巳冰冻的尸体依然躺在地上。 现在不是吊唁两人的时候…… 于是遥凝视着地面。 “我一定要替你们报仇，一定要阻止冰神会长——不。” 摇摇头之后，遥更加坚定了会己的决心。 “阻止冰神京也的野心……！” 遥已经将京也视为头号大敌。 只见她紧握双拳，走向位于教室深处的办公桌。 “……开始吧。” 喃喃自语之后，遥按下电脑的开关。 荧幕的光线自黑暗中浮现。 系统启动中的画面下方，出现了要求使用者输入密码的文字。 ……绝对不能出错。 面对第一道关卡，遥绷紧了神经，丝毫不敢大意。 当然，京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自己决定辞去学生会的职务，转投晓月和美兔的阵营，遥不认为京也还会保留她所使用的密码。 然而遥还是默默地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 “……！” 之后又强忍内心的紧张，轻轻按下enter键。 荧幕顿时一暗，紧接着显示出桌布的画面。 系统启动成功。 “呼……总算是一切顺利。” 遥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所键入的文字，正是系统管理者专用的主密码。 然而遥并不是站在自己的电脑面前。 这张办公桌，是属于死去的美奈巳。 京也当初应该也没料到自己必须杀了辽平和美奈巳，自然不会产生外两人的电脑修改密码的念头。如今两人都已经死了，死去的人不再构成威胁，更是没有修改密码的必要。 “如果从我的电脑进入系统，应该会立刻惊动保全程式吧。” 京也果然没有动过辽平和美奈巳的电脑。 不过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不能再拖下去了。 为了掌握jpn巴别塔目前的状况，遥直接进入保全系统。 “果然处于完全封闭的状态。” 之前的猜测获得了证实。 成功地绑架美兔之后，京也表示一切都做好了准备。而且在传送贴纸的作用之下，还让自投罗网的遥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在这种情况下，走漏风声也是迟早的问题，因此京也才会采取这种强硬的手段吧。 如今将校区以外的区域阻隔在外的结界已经遭到晓月的破坏。 代表京也的计划并不如预期中的顺利。 为了创造对晓月有利的局势，遥也在暗中采取行动。 尽可能地提供必要的支援。 那就是保全系统的解除，以及程式的破坏。 解除的同时，还要让程式无法再度启动。 如果jpn巴别塔是京也的城堡，遥的行动就是从城堡的内部进行破坏。 “首先……” 遥先从【守护兽系统】着手。 同时搜寻京也和美兔的下落。 于是…… “唔……” 遥突然察觉部分区域的【守护兽系统】停止了运作。 其 中一个区域在建筑物的外侧——jpn巴别塔的校区内。 大概是晓月或是其他人一口气消灭所有的石像鬼，强制关闭程式吧。如今程式正处于待机状态，并未再度启动。 重点在于第二个区域。 巴别塔的地底——最底层的区域。 那里是所有系统的动力炉、也就是所谓‘巴别塔系统’的所在地，堪称是全校最重要的区域，保全层级当然也是最高的。 如今那个区域的保全系统居然是解除状态。 “难道——” 遥操作键盘，试图叫出监视器的画面。 “——！？” 这时遥的身体突然往旁边一闪。 轰然巨响之中，一道火柱自遥之前所在的位置窜起。 美奈巳的办公桌以及电脑顿时陷入火海。 判断火柱是来自敌人的攻击之后，遥的反应十分迅速。 只见她往地上一滚，旋即以ad召唤武器。 “在那里！” 藉由双臂的交叉点放，两把半月刀先后射向房间的入口。 然而两把半月刀都被挡了下来。 “什么……？” 七濑遥的讶异，并不是源自被挡下的半月刀。 而是金属互相撞击所产生的火花之中惊鸿一瞥的武器。 青龙刀与流星锤，两者都是遥相当熟悉的武器。 然后…… “——连这种无声无息的奇袭都躲得掉，反应果然不错。” “遥，不要随便使用我的电脑好吗？” 偷袭者自黑暗中现身。 那是身穿jpn巴别塔学生制服的上崎辽平以及哀原美奈巳。 “这怎么可能……” 呆若木鸡的遥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之前在亚列萨德听到的说法。 迪斯迪亚帝国的禁咒，让死去的勇者雷恩重新复活。 ——难道辽平和美奈巳也是以同样的咒术复活，被迫听命于京也？ 混乱的思绪导出这个结论。 ……不，应该不是。 遥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地面。 辽平和美奈巳的尸体好端端地躺在地上。 因此…… “难道是……” 七濑遥这才想起一件事。亚列萨德的大决战前夕，葛叶曾经以魔法创造出跟晓月惟妙惟肖的人偶，成功地欺骗了敌军。 葛叶在土系魔法方面的造诣可说是登峰造极，也只有她才办得到。 反过来说，只要是等级相当的魔法使，自然也有同样的本事。 眼前的哀原美奈巳，刚好就是登峰造极的土系魔法使。 对她而言，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 也就是说…… “你们两个根本没死……？” 遥的表情一片茫然。 辽平和美奈巳拥有相当清楚的自主意识，并不像受人操控。 一想到这代表了什么，遥的双眼顿时一黑。 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时辽平和美奈巳的身体笼罩在强光之中。 两人将身上的制服变化为战斗服。 “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乖乖地待在凰泽家不就好了吗？又何必跑来淌这个浑水……” “没有人可以阻止京也的计划。” 辽平和美奈巳缓缓地走向美兔。 他们手中拿着武器，脸上露出明显的杀气。 3 同一时刻。 朝着日本本土航行的日本海军核动力潜艇突然改变了航向。 目标从原本的第三横须贺改为特别自治区的人工岛。 秘密配属于第二府中的新型匿踪战机，也收到了紧急起飞的命令。 内阁官房情报调查室一手策划的《凤凰细胞》夺取计划宣告失败之后，一直保持沉默的日本政府终于祭出了强硬的手段。 这也代表了jpn巴别塔的战斗即将进入全新的局势。 凰泽晓月的美学与冰神京也的野心。 克昆的计划与血色黄昏的意志。 各方角力的状况之中，如今连日本政府也参上一脚。 局势朝着‘战争’急速发展。 仿佛是在嘲笑那些逃不过命运捉弄的悲剧人物。 后记 无论是新读者还是老读者，在此一并感谢大家的支持。我是上栖缀人。前一集的后记中提到‘无赖勇者’改编动画的消息之后，我便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道贺，无论是透过电子邮件或是电话，抑或是当面表示祝福的人，请容我藉着这个版面向大家表达感谢之意。目前动画改编的进度相当顺利，预计于今年夏天就会跟大家见面。另外中曾根ハイジ老师的漫画也正式于hobby japan的网路漫画连载网站‘コミツク·ダンガン’开始连载，请大家多多支持。 当然，也别忘了小说的部分。现在就来谈谈本集的重点吧。 首先当然是第八集的重头戏，也就是晓月vs海堂的决斗。自从第二集登场以来，海堂跟晓月之间就一直摩擦着若有似无的火花，如今终于展开男子汉的对决了。错过这次的对决机会， 下次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因此针对过程的描述也格外细腻，内容自然是特别丰富。记得上一集的后记曾经提到第八集‘几乎是战斗场面’，所以作品中的每一个人物当然都是打得不亦乐乎。鬼冢先后对抗田中与菲尔，蒂亚娜也是卯足了全力。 就我个人来说，晓月在浴室中跟遥和莉丝蒂之间的互动，可说是将本书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除了晓月之外，大概也找不到第二个人物可以在那种混乱的场面静静地说出“不要妨碍我”以及“要不要一起来”的台词吧。（吐槽：精♂髓） 接下来向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同仁表示谢意。首先感谢卵の黄身兄的精美插画。最后一张的全版插画打从草稿阶段就是魄力十足，令人折服。随着动画的上映日期逐渐逼近，卵の黄身兄日后的忙碌也是可以预期的，到时候还请多多帮忙。另外也要向编辑部的同仁致歉，这次还是依循往例，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本书得以在三月问世，各位的付出绝对是功不可没，除了感谢还是感谢。 最后是购入本书的读者，感谢大家的支持。对于‘无赖勇者’这部作品而言，今年将是最重要的关键时刻，请大家继续给予支持与鼓励。 希望第九集得以配合动画上映的时间，于暑假期间顺利推出。再会。 上栖缀人 无论是新读者还是老读者，在此一并感谢大家的支持。我是上栖缀人。前一集的后记中提到‘无赖勇者’改编动画的消息之后，我便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道贺，无论是透过电子邮件或是电话，抑或是当面表示祝福的人，请容我藉着这个版面向大家表达感谢之意。目前动画改编的进度相当顺利，预计于今年夏天就会跟大家见面。另外中曾根ハイジ老师的漫画也正式于hobby japan的网路漫画连载网站‘コミツク·ダンガン’开始连载，请大家多多支持。 当然，也别忘了小说的部分。现在就来谈谈本集的重点吧。 首先当然是第八集的重头戏，也就是晓月vs海堂的决斗。自从第二集登场以来，海堂跟晓月之间就一直摩擦着若有似无的火花，如今终于展开男子汉的对决了。错过这次的对决机会， 下次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因此针对过程的描述也格外细腻，内容自然是特别丰富。记得上一集的后记曾经提到第八集‘几乎是战斗场面’，所以作品中的每一个人物当然都是打得不亦乐乎。鬼冢先后对抗田中与菲尔，蒂亚娜也是卯足了全力。 就我个人来说，晓月在浴室中跟遥和莉丝蒂之间的互动，可说是将本书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除了晓月之外，大概也找不到第二个人物可以在那种混乱的场面静静地说出“不要妨碍我”以及“要不要一起来”的台词吧。（吐槽：精♂髓） 接下来向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同仁表示谢意。首先感谢卵の黄身兄的精美插画。最后一张的全版插画打从草稿阶段就是魄力十足，令人折服。随着动画的上映日期逐渐逼近，卵の黄身兄日后的忙碌也是可以预期的，到时候还请多多帮忙。另外也要向编辑部的同仁致歉，这次还是依循往例，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本书得以在三月问世，各位的付出绝对是功不可没，除了感谢还是感谢。 最后是购入本书的读者，感谢大家的支持。对于‘无赖勇者’这部作品而言，今年将是最重要的关键时刻，请大家继续给予支持与鼓励。 希望第九集得以配合动画上映的时间，于暑假期间顺利推出。再会。 上栖缀人 无论是新读者还是老读者，在此一并感谢大家的支持。我是上栖缀人。前一集的后记中提到‘无赖勇者’改编动画的消息之后，我便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道贺，无论是透过电子邮件或是电话，抑或是当面表示祝福的人，请容我藉着这个版面向大家表达感谢之意。目前动画改编的进度相当顺利，预计于今年夏天就会跟大家见面。另外中曾根ハイジ老师的漫画也正式于hobby japan的网路漫画连载网站‘コミツク·ダンガン’开始连载，请大家多多支持。 当然，也别忘了小说的部分。现在就来谈谈本集的重点吧。 首先当然是第八集的重头戏，也就是晓月vs海堂的决斗。自从第二集登场以来，海堂跟晓月之间就一直摩擦着若有似无的火花，如今终于展开男子汉的对决了。错过这次的对决机会， 下次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因此针对过程的描述也格外细腻，内容自然是特别丰富。记得上一集的后记曾经提到第八集‘几乎是战斗场面’，所以作品中的每一个人物当然都是打得不亦乐乎。鬼冢先后对抗田中与菲尔，蒂亚娜也是卯足了全力。 就我个人来说，晓月在浴室中跟遥和莉丝蒂之间的互动，可说是将本书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除了晓月之外，大概也找不到第二个人物可以在那种混乱的场面静静地说出“不要妨碍我”以及“要不要一起来”的台词吧。（吐槽：精♂髓） 接下来向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同仁表示谢意。首先感谢卵の黄身兄的精美插画。最后一张的全版插画打从草稿阶段就是魄力十足，令人折服。随着动画的上映日期逐渐逼近，卵の黄身兄日后的忙碌也是可以预期的，到时候还请多多帮忙。另外也要向编辑部的同仁致歉，这次还是依循往例，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本书得以在三月问世，各位的付出绝对是功不可没，除了感谢还是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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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新读者还是老读者，在此一并感谢大家的支持。我是上栖缀人。前一集的后记中提到‘无赖勇者’改编动画的消息之后，我便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道贺，无论是透过电子邮件或是电话，抑或是当面表示祝福的人，请容我藉着这个版面向大家表达感谢之意。目前动画改编的进度相当顺利，预计于今年夏天就会跟大家见面。另外中曾根ハイジ老师的漫画也正式于hobby japan的网路漫画连载网站‘コミツク·ダンガン’开始连载，请大家多多支持。 当然，也别忘了小说的部分。现在就来谈谈本集的重点吧。 首先当然是第八集的重头戏，也就是晓月vs海堂的决斗。自从第二集登场以来，海堂跟晓月之间就一直摩擦着若有似无的火花，如今终于展开男子汉的对决了。错过这次的对决机会， 下次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因此针对过程的描述也格外细腻，内容自然是特别丰富。记得上一集的后记曾经提到第八集‘几乎是战斗场面’，所以作品中的每一个人物当然都是打得不亦乐乎。鬼冢先后对抗田中与菲尔，蒂亚娜也是卯足了全力。 就我个人来说，晓月在浴室中跟遥和莉丝蒂之间的互动，可说是将本书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除了晓月之外，大概也找不到第二个人物可以在那种混乱的场面静静地说出“不要妨碍我”以及“要不要一起来”的台词吧。（吐槽：精♂髓） 接下来向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同仁表示谢意。首先感谢卵の黄身兄的精美插画。最后一张的全版插画打从草稿阶段就是魄力十足，令人折服。随着动画的上映日期逐渐逼近，卵の黄身兄日后的忙碌也是可以预期的，到时候还请多多帮忙。另外也要向编辑部的同仁致歉，这次还是依循往例，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本书得以在三月问世，各位的付出绝对是功不可没，除了感谢还是感谢。 最后是购入本书的读者，感谢大家的支持。对于‘无赖勇者’这部作品而言，今年将是最重要的关键时刻，请大家继续给予支持与鼓励。 希望第九集得以配合动画上映的时间，于暑假期间顺利推出。再会。 上栖缀人 无论是新读者还是老读者，在此一并感谢大家的支持。我是上栖缀人。前一集的后记中提到‘无赖勇者’改编动画的消息之后，我便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道贺，无论是透过电子邮件或是电话，抑或是当面表示祝福的人，请容我藉着这个版面向大家表达感谢之意。目前动画改编的进度相当顺利，预计于今年夏天就会跟大家见面。另外中曾根ハイジ老师的漫画也正式于hob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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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因此针对过程的描述也格外细腻，内容自然是特别丰富。记得上一集的后记曾经提到第八集‘几乎是战斗场面’，所以作品中的每一个人物当然都是打得不亦乐乎。鬼冢先后对抗田中与菲尔，蒂亚娜也是卯足了全力。 就我个人来说，晓月在浴室中跟遥和莉丝蒂之间的互动，可说是将本书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除了晓月之外，大概也找不到第二个人物可以在那种混乱的场面静静地说出“不要妨碍我”以及“要不要一起来”的台词吧。（吐槽：精♂髓） 接下来向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同仁表示谢意。首先感谢卵の黄身兄的精美插画。最后一张的全版插画打从草稿阶段就是魄力十足，令人折服。随着动画的上映日期逐渐逼近，卵の黄身兄日后的忙碌也是可以预期的，到时候还请多多帮忙。另外也要向编辑部的同仁致歉，这次还是依循往例，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本书得以在三月问世，各位的付出绝对是功不可没，除了感谢还是感谢。 最后是购入本书的读者，感谢大家的支持。对于‘无赖勇者’这部作品而言，今年将是最重要的关键时刻，请大家继续给予支持与鼓励。 希望第九集得以配合动画上映的时间，于暑假期间顺利推出。再会。 上栖缀人 无论是新读者还是老读者，在此一并感谢大家的支持。我是上栖缀人。前一集的后记中提到‘无赖勇者’改编动画的消息之后，我便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道贺，无论是透过电子邮件或是电话，抑或是当面表示祝福的人，请容我藉着这个版面向大家表达感谢之意。目前动画改编的进度相当顺利，预计于今年夏天就会跟大家见面。另外中曾根ハイジ老师的漫画也正式于hobby japan的网路漫画连载网站‘コミツク·ダンガン’开始连载，请大家多多支持。 当然，也别忘了小说的部分。现在就来谈谈本集的重点吧。 首先当然是第八集的重头戏，也就是晓月vs海堂的决斗。自从第二集登场以来，海堂跟晓月之间就一直摩擦着若有似无的火花，如今终于展开男子汉的对决了。错过这次的对决机会， 下次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因此针对过程的描述也格外细腻，内容自然是特别丰富。记得上一集的后记曾经提到第八集‘几乎是战斗场面’，所以作品中的每一个人物当然都是打得不亦乐乎。鬼冢先后对抗田中与菲尔，蒂亚娜也是卯足了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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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为了奖励特别自治区以及巴别塔的设置，克昆还是允许新联合国的常任理事国就异世界的技术与能力进行浅层研究。各国政府的独自研究成就有限，并不足以威胁克昆的地位，因此克昆向来也对这些研究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偏偏日本的技术力与研究力是全世界首屈一指的。 而且又在偶然的机会中取得了超高次元生命体的细胞组织。 日本政府将这种机缘巧合视为上天赐予的幸运，一脚踏进了禁忌的领域——《p细胞》，也就是凤凰细胞的研究。 如今《p细胞》却落入jpn巴别塔学校的克昆·冰神京也的手中。 “前朝政府竟然留下这种烂摊子，真不知道他们的脑袋到底装了些什么。” 筱川恨恨地开口。 事实上凤凰细胞的研究，并不是出自筱川的指示。 研究计划是好几任之前的总理批准的，筱川并不知情。直到前几天研究所遇袭，《p细胞》不翼而飞，筱川才得知研究计划的存在。 然而就算再怎么不情愿，筱川慎哉还是得概括承受。 毕竟身为日本的总理大臣，就等于是继承了这个国家过去的政治。 “——总理。”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秘书官静静地走进筱川的办公室。 “各相关部门的大臣已经集合在内阁会议室。会议室与统合本部完成了视讯连线，三军的幕僚长正在待命中。” “嗯……知道了。” 接获秘书官的报告之后，筱川慢慢地从座位上起身。 “呃……总理。” 秘书官的语气有些不安。 “……真的要这么做吗？” “……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日本唯一的生路，就是让冰神京也成为代罪羔羊，负起一切责任。” 正如筱川所言，日本的选择并不多。 最理想的状况是逮捕京也，控制jpn巴别塔，日后再将京也交给克昆总部。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施恩于克昆，考虑到日后的情势，这也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这个目标难以达成，至少也要湮灭日本政府涉入凤凰细胞研究计划的证据。就这层意义而言，目前jpn巴别塔正处于完全封闭的状况，无疑是不幸中的大幸。 ……如果我猜得没错—— 冰神京也恐怕也背叛了其他的克昆。 凤凰细胞遭窃的事件发生于五天前，日本政府却迟迟未受到克昆的诘问与责难，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就算采取强硬的手段，应该也是可以接受的。 “到时候若真的无法和平接管，恐怕也只能将冰神京也和jpn巴别塔一起夷为平地了。” “可是……对方可是克昆，而且特别自治区还有许多无辜的人民。万一真的动用武力，恐怕会引起国内外的强力谴责。” “这我明白，到时候我将负起一切责任。就算在历史上留下刽子手的污名，甚至是因此被送上断头台，依然是义无反顾。” “总理的决心令人钦佩，不过……请恕属下直言。” 秘书官停顿片刻。 “——这个决定，是否出自于总理本身的私怨？” “……” 面对秘书官的质疑，筱川沉默以对。 他明白秘书官的弦外之音。 筱川确实深深地憎恨异世界。 因为他心怀失去家人的怨恨…… 对于筱川而言，家人被召唤至异世界的家庭无不承受着地狱般的痛苦。 其他的家族成员只能默默地忍受突如其来的分离，不能抗议，更无法拒绝。 筱川有三个孩子，三人都被召唤至异世界。 长子就此一去不回。 次子虽然侥幸回归，却留下了莫大的心灵创伤。 获得特殊能力的次子之后又被周遭视为怪物一般，被强制送入特别自治区，最后禁不起心灵的打击与煎熬，选择了自我了断。 结缡多年的发妻因此愤而与筱川离婚。 所以…… “我确实深深憎恨着异世界，恨不得消灭不知道让多少家庭为之破碎的特别自治区。不过我可以很肯定地回答你，这次的决定绝对不是出自私怨。” 原因很简单…… 筱川还有一个儿子。 自异世界回归之后，就此音讯全无的三男。 三男咒骂筱川为了政治前途而害死二哥。 这次的作战计划如果付诸实行，筱川势必得牺牲仅存的子嗣。 然而身为一国的领导人，决策之时不能流于私情。 因为他必须捍卫比家庭更重要的国家。 即使无法获得家人的谅解，依然是别无选择。 因此日本国的总理大臣筱川慎哉坚定地开口 “绝对不能放弃。只要能够让这个国家存活下来，即使必须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 2 位于商业区的高级大饭店。 最上层的总统套房极尽豪奢之能事，举凡会客室、起居室以及寝室都拥有舒适宽敞的空间，从高空俯瞰特别自治区的夜景更是一绝，深受许多贵客的喜爱。 这座空间就是以仙境称之也不为过。 不过这问饭店的总统套房，还有一个其他的高级饭店无法比拟的优势。 那就是占地辽阔的浴室。整间浴室以大理石和黄金打造而成，散发出雍容贵 气的巨大空间，无疑是为了人中尊爵而存在的。 如今一名女子正在贵气逼人的浴室中享受泡汤之乐。 那是一名美丽的女子。 无论是五官、身材，甚至是全身上下所散发的气质都美得令人无法直视，说不定连体内的骨骼和内脏都是人间少有的艺术结晶——当然，前提是肉眼可以透视的情况下。总而言之，女子是一名令旁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的人物。 “室内装潢勉强及格，不过这间浴室倒是不错。” 望着浴池的水面上漂浮的玫瑰花瓣，赛席尔·安华德微微一笑。 随波逐流的花瓣依附在丰腴白皙的胸脯，痒痒的十分舒服。 饭店管家所准备的蔷薇色香槟王（dom perignon）与浴池中的花香十分契合。喝下半杯之后，将剩余的半杯倒入浴池，又是另一种乐趣。 斜躺在浴池中的赛席尔悠游自得地品茗贵族般的享受，右手却突然伸向设置在浴池边的大理石圆桌。拿在手中的并不是新的葡萄酒瓶，而是行动电话。 行动电话的答铃声同时响起…… 赛席尔按下通话钮，语气十分愉悦。 “——说吧，米米子。” 即使并未确认来电显示，赛席尔依然精确地说出来电者的身分。 世界最强的恐怖集团‘血色黄昏’。 赛席尔以女团长的身分，命令成员之一——魔眼使深镜米米子进行任务报告。 ‘jpn巴别塔进入完全封闭的状况，肉眼无法辨识。不过——’ 电话另一头的米米子以平静的语气说明目前的情况。 ‘蒂亚娜似乎与冰神京也展开接触，应该已经进入战斗模式了。’ “嗯……她还是选择了交手吗？” 赛席尔无限感慨地眯起双眼，米米子的声音再度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 ‘团长，要不要阻止她？’ “这倒不必。我已经将所有的情报交给蒂亚娜了，也曾经嘱咐她见好就收，不要恋战。既然蒂亚娜最后还是做出了交战的决定，我们应该予以尊重。” 蒂亚娜并不是傻瓜，应该知道对方占尽了地利。既然她选择了交战，若不是拥有战胜京也的把握，就是迫于情势不得不为。 ……应该是后者吧。 《p细胞》送入特别自治区的那一天，赛席尔曾经与蒂亚娜短暂地失去联系。当时她应该遭遇了非常重要的邂逅吧。 就如同当天晚上碰上了刺激邂逅的自己。 于是赛席尔继续发问： “海堂跟凰泽晓月的情况如何？” ‘第三者突然闯入，并未分出胜负。’ “是哦，真令人失望。” 原本以为可以藉此测量晓月真正的实力。 就在赛席尔有点不是滋味的时候…… ‘——虽然并未分出胜负，凰泽晓月倒是跟使用《自由缚锁》的海堂斗得旗鼓相当。’ “哦，真的吗？” ‘应该错不了。’ 听见米米子的回答后，赛席尔的笑容更加灿烂。 当初之所以安排海堂绊住晓月，主要是为了避免蒂亚娜与晓月发生冲突。 蒂亚娜的目标并不只是凤凰细胞。情况允许的话，赛席尔希望蒂亚娜也能够打倒京也。 万一时间没掌握好，晓月与蒂亚娜的冲突确实有可能发生。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海堂必须设法绊住晓月，直到蒂亚娜成功取得凤凰细胞。 拖延晓月的时间固然是海堂的首要任务，不过赛席尔也希望藉着这个机会，测量晓月本身的实力。 事实上在赛席尔的认知当中，晓月的实力比海堂略逊一筹。 至少当天夜里赛席尔所邂逅的晓月，并不是海堂的对手。 可是…… ……居然跟使用自由缚锁的海堂战成平手。 这个结果大出赛席尔的意料之外。海堂平常的态度虽然轻浮，实力却不容小觑。 与海堂正面对决的晓月，竟然得以全身而退。 真不愧是第一次见面就让赛席尔留下深刻的印象，甚至是颇有好感的青年。 “呵呵……真是诱人……” 赛席尔的笑容异常冶艳。 ‘……团长，你好像挺开心的嘛。’ 米米子的话中带了些无奈。 “呵呵，或许吧。谁教我看上眼的男人真的是个人物。” 赛席尔笑了笑。 “现在呢？两人的情况如何？” ‘海堂与凰泽晓月似乎分头行动。之前海堂透过联系，表示接下来要采取独自行动。’ “原来如此……好，辛苦你了。” ‘哪里。不知道团长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暂时先做壁上观吧，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知道了，那请恕我先行挂断。’ 不等赛席尔回应，米米子迳自挂上电话。 将行动电话放回大理石圆桌之后，赛席尔挪动身体，变换双腿的姿势。 “凰泽晓月……” 赛席尔千方百计想要拉拢他加入‘血色黄昏’，这个念头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 ……不过照目前的情况看来，让他成为我的人似乎也不错。 强烈的占有欲涌上心头。第一个征服晓月的女人——除了自己之外，世界上恐怕是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赛席尔无法抗拒征服晓月的欲望。 ……不过…… 如果晓月有本事征服自己，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到那个时候，晓月将成为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个男人。 “……也罢，等到他活过今晚再说吧。” jpn的完全封闭状态已经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不久之后，其他的克昆势必也会展开行动。当然，日本政府更是不可能置身事外。 “而且……想不到他们两人之间居然出现了第三者。” 自己和米米子之所以无法掌握现场的情况，第三者的不确定因素绝对是最重要的关键。 说不定——这就是促使京也不惜背叛克昆也要遂行野心的原因。 “零与负一……严格说来，应该是负二与负一。这实在不是我所乐见的局面……” 娓娓地道出未来的天平之后，赛席尔双手掬起水面上的花瓣，轻轻地吹了口气。花瓣漫天飞舞，仿佛正在占卜未来的命运。 赛席尔·安华德嫣然一笑。 “过去的世界只有克昆和血色黄昏，如今你已经在两大势力之间占据了一席之地，足以左右全世界的命运——晓月，你是否有所察觉呢？” 3 如今…… 堪称是命运舞台的jpn巴别塔面前，出现了一名青年的身影。 身材高瘦的青年。 无论是及肩的蓬乱长发，抑或是散发出坚定意志的双眸，都是深邃的漆黑。 覆盖着厚实肌肉的强韧肉体，穿着异世界魔王的战斗服。 这名青年——凰泽晓月抬头仰望眼前的高塔，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好，出发吧。” 高耸入云、令人望之生畏的巴别塔。 人称世界最强的克昆、jpn巴别塔学校的负责人冰神京也，正在塔顶等候晓月的挑战。 晓月的眼神却看不出一丝的惧色，语气更是轻松自在。 仿佛即将攻略天下名城的大将军。 这个时候…… “到头来还是选择正面进攻吗？” 站在身旁的少女突然 开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被异世界亚列萨德的住民誉为‘谢尔菲明珠’的莉丝蒂·谢尔菲。莉丝蒂的语气十分平静，与其说是询问，反倒是更接近确认。莉丝蒂并不是第一天认识晓月，两人已经有多年的交情，自然不会不知道晓月的个性。 于是…… “那当然。玩弄那些小手段，是没办法站在他们的面前的。” 晓月笑了笑。 “站在冰神的面前，以及那个家伙的面前。” 凰泽晓月拥有不能妥协、无法退让的目标。 为了达成目标，晓月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京也让美兔、遥、千影和葛叶都流下了泪水。 这个既成事实，在背后驱使晓月不断地往前进。 凰泽晓月有个众所皆知的美学。 只要是为了止住女人的眼泪，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因此晓月决定斩断让她们流泪的根本原因。作为挺身而战的理由，这就已经足够了。 不畏任何困难，不惜任何代价。 一定要打倒京也，救出被囚禁的美兔。 斩钉截铁，没有商量的余地。 “……嗯？莉丝蒂，你害怕正面突破吗？” 或许是感受到晓月坚定的决心，莉丝蒂的表情顿时蒙上一层阴霾。这个小小的变化，当然瞒不过晓月的眼睛。 “怎么可能？当然不是。” 莉丝蒂摇头否认，眼神却流露出明显不安。 晓月不禁心想，自己目前的状况确实是称不上做好万全的准备。 之前才跟海堂元春大打出手，接着又被思考受到控制的美兔偷袭成功。唯一可以跟克昆平起平坐之世界最强的恐怖集团‘血色黄昏’之间的激战，再加上超高次元生命体所释放出来的强力精神波—— 两者所造成的伤害，全都残留于晓月的体内。 而且莉丝蒂等人并不知道，晓月也在傍晚时分经历了生死决斗的洗礼。藉由久保田灰人的训练程式，晓月跟年轻时期的父亲——凰泽刚毅展开激战。 透过无数场的模拟战斗，晓月虽然成功地迈入全新的‘领域’，却也因此而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和精神力，或多或少也对现在的体能状况造成影响。 然而凰泽晓月并不在意。 ……这些都不算什么。 跟其他敌人交手之后所遗留的伤害、体能状况并未处于巅峰、运气不好。 晓月大可找出一箩筐的藉口。 可是，如果这些藉口足以让晓月打退堂鼓，他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 连续对付多名强敌、体力几乎消耗殆尽、甚至连幸运的女神也背弃了自己。 即使处于这种恶劣的状态，为了达成不容妥协、不能退让的目标，晓月还是选择了勇往直前。 “放心，我哪一次输过？” “嗯……也是。” 莉丝蒂的表情依然沉重。 犹豫片刻之后，她终于说出内心的不安。 “可是，晓月……我可没忘记当时美兔受到操纵的时候——你跟她之间的对话。” 4 “——” 莉丝蒂清楚地看见晓月缓缓地眯起双眼。 事实上这正是向来温柔的美兔哭喊着‘不能原谅’、愤而与众人为敌的原因，同时也是摊在晓月面前的几个选项当中最坏的选择。 ‘因为——达成目的之后，那个人打算抛下我们一死了之。’ 当时为了让美兔恢复冷静，莉丝蒂立刻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可是…… 莉丝蒂的内心深处，却不禁浮现出莫名的不安。 当然，莉丝蒂也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然而晓月是个愿意为了女孩子，可以面不改色说出善意谎言的人。 事实上晓月并不是没有‘前科’。 一晓月的善意谎言，曾经保护了莉丝蒂。 过去——亚列萨德的勇者雷恩死去的时候，晓月隐瞒了雷恩成为复仇鬼的真相，将雷恩之死的责任一肩扛下。 只为了捍卫勇者的名誉。 同时也为了保护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被迫放弃王都，成为谢尔菲最后的王族之后——亦即身心几乎被沉重的责任压垮的莉丝蒂。 打倒魔王卡留斯之后，为了不让自己成为纷争的火种，晓月更是放弃了勇者的名声与地位，悄悄地回到这个世界。 这些只是其中的几个案例罢了。晓月总是为了身边的人牺牲自己，一路走来始终如一。 因此当他完成最大的目标之后，并不是没有比照办理的可能。 ……而且…… 莉丝蒂·谢尔菲记得很清楚。 跟思想受到控制的美兔对话的时候，晓月直到最后一刻，也并未明确地否定这种可能性。 所以…… “我不奢望现在，救出美兔之后也行——但请你当着大家的面前明确地表示没有那回事。你要承诺，即使一切都结束了，还是会陪伴在大家的身边。” 莉丝蒂的语气近乎哀求。 “……嗯，知道了。” 晓月点点头，脸上露出平静的微笑，旋即慢慢地走向巴别塔的入口。 “……” 凝视着晓月的背影，莉丝蒂不禁心想——或许晓月的点头与微笑，也是出自他善意的谎言吧。 即使如此，莉丝蒂还是选择了相信。 因此她也跟在晓月的身后，缓缓地踏出脚步——然后看见了。 入口的大门恐怕并未上锁。不，就算真的上锁了，也应该有更好的突破方式。 ——然而晓月却停在大门前，开始发动炼环劲气功。 晓月运起了全身的真气。 莉丝蒂还来不及制止，晓月就将全身的真气集中于右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击向眼前的大门。 5 一阵轰然巨响之后…… 细细品尝来自右拳的扎实手感，晓月打量着眼前。 那是在自己的铁拳破坏之下，化成无数碎片的巴别塔入口。 潜入敌方城堡的时候，理应尽可能保持低调。 就算是正面突破，也没必要暴露自己的行踪。 晓月之所以这么做，当然有他的理由。 相较于被敌人发现的风险更为重要的理由： 那就是开战宣言。 “把你的脖子洗干净，等着我找上门吧！” 这就是晓月带着自信笑容传达给敌人的讯息。 我就在这里，就在你的脚边。 因此——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高声预言不可回避的未来之后，凰泽晓月踏进巨大的巴别塔。 期待已久的时刻终于降临。 “结束这场游戏吧，冰神京也。” 克昆也好、天神也罢，这些都不重要。 光是让女人流下眼泪，就足以构成解决你的理由。 第一章 无止境的战斗 1 仿佛是一阵耀眼的黑暗。 即使闭上双眼，凰泽美兔的意识依然感受到微微的淡光。 飘浮在半空中的不安定感，更令美兔产生半梦半醒的错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体内涌现出无穷尽的力量。 这种感觉相当奇特，仿佛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够难倒现在的美兔。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体内虽然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现在的美兔却是无能为力，什么也办不到。 别说是动动手指了，甚至连睁开双眼也力有未逮。 相较于逐渐增强的力量，美兔的意识却愈来愈模糊。 若不是感受到重要的人们的存在，美兔的意识恐怕早已消失在虚空之中。 美兔现在可以清楚地感知jpn巴别塔校区的现状。 虽然目不能视，感觉却十分清晰。那是晓月——以及其他战友的存在。 他们正在战斗。 ……都是我的错。 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种情况，美兔已经想不起来了。 她只知道自己连累了大家，让所有人暴露在危险之中。 一想到这里，内心就充满了歉疚，恨不得就此消失于这个世界。 事实上只要美兔愿意，立刻就可以消灭自己的意识。 源源不绝的庞大力量，几乎快要吞噬美兔的存在。 可是…… ……我不想输……！ 大家都在努力奋战，为了拯救我而战。 即使连一根指头也动不了，甚至连眼皮也睁不开，我也要为了自己而战。 咬紧牙关、仔细地看着。大家都到齐了，他们一定会来到自己的面前。 兔兔如此深信。 因此美兔也要为了自己而战，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意识消失在虚空之中。 自己喜欢的人、以及其他的朋友——他们的战斗，连一场都不容错过。 于是凰泽美兔以意识取代视觉。 将jpn巴别塔上演的每一出生死搏斗尽收眼底。 2 蒂亚娜·兰德豪森与冰神京也。 两人的舞台位于最底层区域的巨大空间，由蒂亚娜的高速冲锋揭开战斗序幕。 “——我来了！” 爆炸性的加速力，瞬间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呵……你倒是很直接。” 京也微微一笑，在蒂亚娜的正上方——也就是天花板的附近展开魔法阵。 无数的碎冰自半空中洒落。 “……白费力气！” 而对京也的魔法攻势，蒂亚娜·兰德豪森冷冷地哼了一声，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大量的碎冰击中蒂亚娜的同时，突然化成阵阵水气弹向四方。 “这种普通的元素系魔法，你以为能伤得了我吗？” 无论是蒂亚娜所属的血色黄昏，抑或是京也所属的克昆成员，都是二度前往异世界的人物。第一次的次元移动将灵魂提升至高位次元，第二次的次元移动则是彻底解放灵魂，获得罕见的特殊能力。这种觉醒之后的力量，将蒂亚娜等人的能力推上了另一个高峰。 其中的影响，也包括了基础魔法能力的强化。 固有的概念能力也因此而获得了觉醒的机会。 可是…… 二度前往异世界的人物，还有另一种可能觉醒的力量。 事实上灵魂解放获得解放的人，已经成为近乎高次元生命体的存在。 只要经过适当的修炼，自然可以获得全新的力量。 火系、水系、土系和风系之类的魔法是借用精灵的力量所发动的元素系魔法，属于相对低阶的产物。 二度前往异世界的人物，多半可以获得让元素系魔法失去效用的防护罩，也就是所谓的绝对屏障。 基于上述理由，就算是jpn巴别塔学校最强的冰神京也所施展的元素系魔法，顶多也只能牵制蒂亚娜的行动，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因此蒂亚娜毫不犹豫地缩短彼此的距离，同时握紧了自己的左拳。 高速的铁拳伴随着惊人的风切声破空而至。 “哦。” 京也往旁边一跳，轻易地闪避敌人的攻击。 然而蒂亚娜并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只见她使劲一蹬，利用一连串的拳击以及足踢将京也逼到墙边。 “哈啊啊啊啊——！” 接着又鼓起全身的力量，朝着京也的颜面挥出右拳。 然而蓄劲的过程所产生的些许迟滞，却让京也逮到了闪避的机会。蒂亚娜力拔山河的铁拳并未击中京也，而是直接没人京也身后的岩壁。 轰隆——！ 以铁拳的命中点为圆心，岩壁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然而强大的冲击力并未因此而被抵消，依然持续作用于坚硬的岩壁。 一阵低沉的爆炸巨响之后，整面岩壁硬生生地后移数公尺之远。 空间也因此而宽阔了不少。 “……” 这时蒂亚娜默默地回过头来。 “真可怕……我只不过戏称你跟鬼冢之间的关系是小孩子的扮家家酒，想不到你居然这么介意。幸好我闪得快，否则脑袋恐怕就不保了呢。” 京也静静地站在蒂亚娜的面前，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 “不过，那也得先打中我才行。” “尽管放心吧。” 蒂亚娜举起紧握的右拳。 “我的铁拳一定会击中你，把你打成一堆渣海。” 话才刚说完，蒂亚娜又迈开脚步往前冲刺。 那是只要一击得手，就可以直接分出胜负的连续攻击。 然而面带微笑的京也却轻而易举地化解蒂亚娜的攻势。 ……原来如此，看来他不单单只是魔法类型的回归者。 蒂亚娜更新了她对京也的认知。一开始之所以采用元素系的魔法，原因在于蒂亚娜认为京也应该不擅长近身肉搏，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这也是很正常的。 双方都是多次前往异世界，让灵魂以及力量获得觉醒的回归者，胜负的关键自然在于本身既有的概念能力。 ——不过那是最后的王牌。 高次元回归者之间的实力几乎都在伯仲之间，一旦在战斗的过程中轻易使用自己的绝招，难免会被对方找到破解的方法。就算幸运地击败对手，如果不能致对方于死地，一样是增添了自己的绝招在日后遭到敌人破解的风险。 所以概念能力的使用建立在两个大前提之上。要不就是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要不就是在短时间之内打倒目击概念能力的敌人。简而言之，使用的时机是非常重要的关键。 而且在一般的魔法无法伤害高次元回归者的情况下，概念能力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 直接对敌人造成伤害的战斗方法有两种，一是“肉搏战”，二是“武器战斗”。 “……” 分析战况的同时，蒂亚娜的双手也没闲着，持续发动一连串的攻击。 ……就速度而言，我似乎略胜一筹。 速度居于优势的攻击却无法命中对方，代表京也的反应显然优于己方的攻击速度。于是蒂亚娜灵机一动，在连续攻击之中加入了一记虚招。 劲贯双臂的铁拳命中京也前方的地面。 “哦——” 轰然巨响之中，伴随着京也的笑声。 大大小小的碎石四处飞散，与漫天飞舞的沙尘形成绝佳的掩护。蒂亚娜从半空中的碎石中选出大小适中的 石块，只见她右腿横扫，将石块踢向京也。 石块的大小与蒂亚娜的体型相当，蒂亚娜打算利用石块进行声东击西的战术。 目标是京也的身体中心线稍稍偏左的区域。 用意在于引诱对方往右侧闪避。 理论上京也的双眼应该看不到突破沙尘展开奇袭的蒂亚娜。 结果不出所料，京也果然往蒂亚娜的右侧移动。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 进入飞踢模式的蒂亚娜早已瞄准了正在移动中的京也。 直到现在，京也才惊觉不妙。 “——太迟了！” 蒂亚娜冷冷地开口。 一声闷响之后，蒂亚娜的右足清楚地感受到命中目标之后的扎实感。 3 蒂亚娜的攻击目标是京也的太阳穴，用意在于震荡大脑，让对方失去意识。 无论是攻击时机或是攻击威力，都堪称是无懈可击。 一般人吃了这一脚，就算是身首异处也不足为奇。 然而蒂亚娜完美的一击，却还是无法打倒京巴。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京也伸出手臂，挡下了自己的飞踢。 就在这个时候—— “——？” 清晰而明确的不祥预感闪过脑海，蒂亚娜下意识地举起双臂，护住自己的颜面。 同一时刻，蒂亚娜的眼前发生激烈爆炸。 “唔——！” 身体向后飞去的同时，蒂亚娜感到有些错愕。 ……刚那是……爆炎魔法……？ 京也的用意不难理解。如果采取魔法直接攻击，势必过不了绝对屏障这一关。 可是若采取将魔法转化成自然现象的间接攻击，自然不受绝对屏障的影响。 京也的爆炎魔法，显然是冲着这个漏洞而来的。 如果蒂亚娜的反应慢了一些，爆炸的闪光将会让双眼失去视力，超高温的热风更会对头部造成重大伤害。 因此京也这次奇袭，绝对是有效的攻击。 若只是如此，倒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然而问题并没有那么单纯。 被抛上半空中的蒂亚娜重整态势，有惊无险地滑行着地。 低头一看，两条衣袖已经被烧成了焦黑。 ——错不了的，京也刚刚使用的是炎系魔法。 而且并不只是虚张声势的障眼法。 同样都是炎系魔法，京也的威力显然不是鬼冢所能比拟的。 “统治各国巴别塔学校的克昆上任之后的第一项工作，就是替自己取个符合该国国情的假名——严格说来，应该更接近于代号。” 京也的语气异常平静，仿佛早已看穿了蒂亚娜内心的混乱。 “如果以冰字命名，任谁都会认为我是个擅长冰魔法的回归者，事实上先前的你，也以为我只会使用冰雪系魔法而已吧？不过日语是个很有趣的语言，即使是同样的发音，有时也代表了许多不同的意义。” 例如…… “我的姓氏读做hikami，汉字却可以写成‘冰神’或是‘火神’。” “…………” 面对京也的开诚布公，蒂亚娜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在姓氏上面玩文字游戏，并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同时精通属性相克的两种元素系魔法，就没有想像中的容易了。 火与水、风与土、光与暗。属性倒反的精灵会产生相克的作用，削减彼此的力量。 因此精通一端的魔法，势必会对另一端的魔法力量造成影响。 少数异世界的居民可以透过直接与精灵缔结特别契约的方式，同时操纵两种系统以上的元素魔法，不过这毕竟是结合特殊环境以及特殊才能等条件才得以出现的稀有个案。 这个世界的居民所能精通的魔法，基本上都以一种为限。 然而冰神京也却同时精通火系和水系这两种属性相克的元素魔法。 可能性只有两种…… 要不冰神京也是异世界的居民。 ……或者这就是他的概念能力。 二度前往异世界之后所得到的固有特殊能力，往往都超越了一般的法则。如果京也透过觉醒所得到的概念能力就是精通属性相克的两种元素系魔法，一切的不合理都将获得合理解释。 当然，这恐怕只是概念能力的冰山一角。同时擅长会被绝对屏障阻挡的两种元素系魔法，顶多也只能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可是……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喃喃自语的同时，蒂亚娜在内心拿定了主意。 既然冰神京也启动了概念能力，自己当然也要有所因应。 蒂亚娜的肉搏技巧虽然略胜一筹，却在攻击距离方面吃了小亏。 因此才让京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怎么，这样子就没戏唱啦？” “——当然不是。” 蒂亚娜的脸上浮现一抹不服输的冷笑。 “好戏才正要开始呢。” 蒂亚娜集中意识，特殊的魔法阵随之开展。只见蒂亚娜全身上下包覆在眩目的光粒子之中，身上的衣物瞬间转换成战斗服装。 平举向前的右手，握着蒂亚娜·兰德豪森实体化之后的武器。 比蒂亚娜还要高出少许的大型破碎斧。 可是…… “确定吗？拳脚攻击都打不到我了，这种笨重的武器又能派上什么用场？” 京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嗯，当然确定。” 蒂亚娜巴微笑以对。 “因为——” 话才说到一半，蒂亚娜突然朝着京也伸出左手。 就在这一瞬间—— “——？” 京也内心一凛，身体已经飞上了半空中。 违反自身意志的举动，仿佛受到蒂亚娜的牵弓。 “好啦，想闪的话就请吧——不过你应该是躲不掉了。” 蒂亚娜说完之后，迳自将京也拉进自己的攻击范围。 “——！” 或许是察觉自己无法闪避了吧。 京也立刻开启冰系的防护屏障，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然而蒂亚娜却完全不当回事。 她只是尽可能地使劲全力，举起手中的破碎斧奋力横扫。 “——” 蒂亚娜的斩击摧毁了冰壁，朝着冰壁之后的京也直扑而来。 眼看着被猛烈的撞击力往后一推、陷入身后岩壁的京也就要死于非命的时候…… “——糟糕。” 蒂亚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举起了手掌。 于是京也再度被牵引至蒂亚娜的面前。 “差点忘了我刚刚说过的话。” 蒂亚娜直呼好险。 “我要亲手击中你的身体，把你打成渣滓才行。” 只见蒂亚娜hpgi动右肩，瞄准了直飞而来的京也。 蒂亚娜兰德豪森的铁拳，结实地命中京也的身体。 足以摧毁整面岩壁的威力灌了进去—— 京也的身体宛如断线的风筝，撞上先前破碎斧所击中的那面岩壁。 结构大为脆弱的岩盘经不起这么一撞，布满裂痕的岩壁立刻为之崩落。 轰然巨响之后，大量的瓦砾与石块落在倒地不起的京也身上。 4 高耸入云的巴别塔。 最接近天空的楼层传来一声巨响。 学生会教室的墙壁，在爆炸的冲击之中化为一堆瓦砾。 一条人影同时飞奔而出。 那是身穿战斗服装、手持半月刀的少女。 她的名字为七濑遥。 “——为什么c-|” 高速移动的同时，遥忍不住开口。 无数的火球和土枪紧追在后。 利用魔法将自己化成一阵风的遥，在宽阔的长廊上来回奔驰，闪避来自身后的攻击。无法闪避的时候，就利用强风干扰火球以及土枪的行进轨迹。 失去目标的火系和土系魔法纷纷落在地面、墙壁和天花板上。 只见遥在半空中身形一扭，朝着后方伸出双手。 她只是尽可能地使劲全力，举起手中的破碎斧奋力横扫。 “——” 蒂亚娜的斩击摧毁了冰壁，朝着冰壁之后的京也直扑而来。 眼看着被猛烈的撞击力往后一推、陷入身后岩壁的京也就要死于非命的时候…… “——糟糕。” 蒂亚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举起了手掌。 于是京也再度被牵引至蒂亚娜的面前。 “差点忘了我刚刚说过的话。” 蒂亚娜直呼好险。 “我要亲手击中你的身体，把你打成渣滓才行。” 只见蒂亚娜转动右肩，瞄准了直飞而来的京也。 蒂亚娜兰德豪森的铁拳，结实地命中京也的身体。 足以摧毁整面岩壁的威力灌了进去—— 京也的身体宛如断线的风筝，撞上先前破碎斧所击中的那面岩壁。 结构大为脆弱的岩盘经不起这么一撞，布满裂痕的岩壁立刻为之崩落。 轰然巨响之后，大量的瓦砾与石块落在倒地不起的京也身上。 4 高耸入云的巴别塔。 最接近天空的楼层传来一声巨响。 学生会教室的墙壁，在爆炸的冲击之中化为一堆瓦砾。 一条人影同时飞奔而出。 那是身穿战斗服装、手持半月刀的少女。 她的名字为七濑遥。 “——为什么！？” 高速移动的同时，遥忍不住开口。 无数的火球和土枪紧追在后。 利用魔法将自己化成一阵风的遥，在宽阔的长廊上来回奔驰，闪避来自身后的攻击。无法闪避的时候，就利用强风干扰火球以及土枪的行进轨迹。 失去目标的火系和土系魔法纷纷落在地面、墙壁和天花板上。 只见遥在半空中身形一扭，朝着后方伸出双手。 无数的魔法阵化为防护屏障.阻挡来袭的魔法追击。 “你们两个没听到我的问题吗！” 遥释放出一连串的空气压缩弹。 压缩弹掠过爆炸所产生的火焰，袭向前方的敌人。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低沉巨响传遍整个走廊。 这种藉由空气压缩所形成的疾风炮，比铅块还要坚硬。 被疾风炮命中之后，一般人多半都会失去战斗能力。 然而遥的脸色一沉，她的魔法并未命中对方。 更精确的说法，应该是在命中的瞬间，被突然自地面升起的土墙所阻挡。 任务完成之后，土墙无声无息地崩落。 两个人影自土墙之后现身。 遥十分熟悉的两个人影，分别属于上崎辽平以及哀原美奈巳。 辽平和美奈巳也利用ad召唤出战斗服和武器，与遥展开对峙。 遥再度开口： “为什么要协助冰神会长？你们知道他打算做些什么吗？” 于是…… “当然，我们早就知道了。” 辽平微微苦笑。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 面对遥的责难，美奈巳静静地反问。 “京也是我们的伙伴……我们是京也的左右手，提供协助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理所当然？明知他犯了错，却依然昧着良心助纣为虐？” 遥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辽平的语气却依然平静。 “等一下，京也未必做错了什么。” 辽平停顿片刻。 “他的所作所为，只是想独自完成克昆所追求的目标罢了。虽然可能违反了克昆的利益，却不代表这么做是错的。没错，克昆目前是这个世界的管理者，却不能因此将他们视为绝对的正义。” “我们不是克昆的信徒。京也是学生会长，站在学生的角度经营学校，因此jpn巴别塔对于学生的照顾才会远胜于其他的巴别塔学校。我们加入学生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协助京也经营jpn巴别塔吗？” “这是你们的诡辩……！” 遥毫不让步。 “就算过去真是如此，克昆的其他成员也不会允许会长做出这种行为。你们口中的会长为了遂行自己的野心，正打算拉着jpn巴别塔和整个特别自治区一起陪葬呢。”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辽平忍不住反问。 “目前世界的管理者克昆和恐怖分子血色黄昏为了世界的霸权争得你死我活，已经牺牲了许多无辜的生命。如果克昆瓦解了血色黄昏的势力，和平就会降临在这个世界吗？别傻了，根本不可能。到时候其他的恐怖分子将会取而代之，克昆的成员也可能会发生内哄。既然不管怎么做都有程度不同的风险，我们也只能选出一条风险最低的道路。” “你们以为会长走上的道路，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面对遥严厉的视线，美奈巳轻轻地点头。 “藉由取得超越克昆以及血色黄昏的力量，京也将成为牵制双方的第三势力，替全世界带来安定与和平。就算短期之内难以达成，至少也能有效地减少牺牲者。” “你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遥出言反驳。 “过于强大的力量并不是牵制，而只是单纯的威胁。凌驾于克昆以及血色黄昏之上，才是会长真正的目的。他所扮演的并不是第三势力，而是独裁者！” 可是…… “或许吧，不过那又如何？” “克昆早就是这个世界的独裁者了。” 辽平和美奈巳并不以为意。 “世人对克昆的不满造就出血色黄昏以及其他恐怖集团的诞生，所以我们需要的是新的政治体系——或者称之为支配体系。” 辽平停顿片刻。 “而且——你刚刚声称我们都错了，可是你自己不也加入了凰泽的阵营？根据京也的说法，那个家伙的目标不也是阻止克昆以及血色黄昏？而且他的做法绝对比京也更加蛮横、更加无理。既然如此，加入凰泽阵营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的不是？” “这……” 遥不禁为之语塞。 晓月确实打算与全世界为敌，克昆和血色黄昏也确实是晓月最大的障碍，这点倒是跟京也没什么两样。 而且正如辽平所言，晓月的做法恐怕会产生更多牺牲者。 这点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然而她还是选择了晓月。 或许辽平的说法没错。 一方是选择晓月的自己，一方是选择京也的辽平与美奈巳。 没有绝对的正确，也没有绝对的错误。 大家只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可是…… 为了遂行自己的野心，京也利用了美兔，而且还践踏了美兔的人格。 因此遥的感情无法原谅选择了京也的两人。 辽平和美奈巳曾经是自己的挚友，因此遥 更是无法容忍两人的背叛。 就在这个时候…… “——啊！？” 遥的脚踝突然没入地面，这显然是美奈巳的土系魔法。 她的情绪陷入动摇，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然而短短的一瞬间，却已经让辽平和美奈巳找到了下手机会。 遥拚命地挣扎，地板却牢牢地抓住遥的双脚。 “我真的不想对你下杀手……” 辽平叹了口气。 “得知你加入凰泽阵营之后，京也本来打算除掉你的。后来是我们央求京也给你最后一次的机会，央奈巳甚至还特地准备了尸体的人偶呢。” 经辽平这么一提，遥顿时想起几小时之前与京也对峙的场景。 ‘他们希望我三思而后行。’ ‘我也不愿意这么做，可是他们两个说什么都不肯退让。’ 直到现在，遥才明白这两句话的真正含意。 那不是规劝京也回头是岸。 而是两人替遥请命的哀求。 可是…… “你们真以为我会再度向狠心杀害你们的会长宣誓效忠吗？” 遥冷眼凝视着辽平和美奈巳。 两人对遥的期待，等于是否定了彼此之间的友谊。 辽平耸耸肩膀。 “重新相信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当然是有点难度。” “不过我们办得到。” 美奈巳接着开口。 “为了京也的理想，我们不惜牺牲自己，甚至是牺牲你。” 于是两人朝着遥伸出右手。 魔法阵开启，两人的右手绽放出魔力的光辉。 ……情况不妙。 焦急之余，遥拚命地集中意识。 准备启动防御屏障的同时，也完成了飞行魔法的准备。 遥打算利用防御屏障改变魔法攻击的行进方向，破坏眼前的地面。等到双脚重获自由之后，立刻发动飞行魔法高速脱离。时机稍纵即逝，这是反应力与判断力的赌注。 然而成功率却非常低。 首先遥的防护屏障未必足挡得住两人的魔法攻击。就算真的让攻击转向，万一美奈巳让地板变化为耐高热耐冲击的材质，一样没戏可唱。 ……可是，既然没有其他的办法，也只能赌上一赌了。 就算面临近乎绝望的局面，也不能束手待毙。 绝不放弃。 于是——就在辽平和美奈巳准备发动魔法的瞬间。 现场发生了超乎所有人想像的异变。 突如其来的爆炸与冲击力，粉碎了三人脚边的地面。 ‘——！’ 惊讶之余，三人同时坠入下一个楼层。 双脚才刚沾地，遥立刻纵身往后一跳，曲、两人拉开距离。 “难道是……” 这种蛮横粗暴的手法……错不了的，一定是拯救自己的手段。 遥的眼前顿时浮现出深植脑海的一名青年。 然而响彻云霄的声音，却不是属于晓月的。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不是阿晓。” 声音有些轻浮，又有些吊儿啷当。 遥认识声音的主人。只见她回过头来，打量着身后的青年。 那是被她称之为问题学生的人物。 “感激不尽，海堂元春。不过……怎么是你？”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出手救了我？ 面对遥的质问，海堂露出尴尬的苦笑。 “一言难尽啊。其实我最不喜欢这种麻烦的场面了，却有点私事必须解决。而且万一被晓月知道我对你见死不救，到时候可有得我受的了。” 于是…… “原来是‘黄昏’的海堂，这下子又多了一个麻烦人物。” 辽平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罢，我来对付他吧。美奈巳，遥就交给你了。” “收到。” 于是两人分别拿起手中的武器，朝着各自的目标前进。 “这下子可麻烦了，他们两个好像想玩真的耶。” 海堂笑了笑。 “副会长……先前看你好像有些犹豫，现在你怎么说？” “那还用说吗？” 遥的双眸流露出坚定的眼神。 “我已经不是副会长了。往后我将协助凰泽晓月创造新的世界，跟大家一起迎向属于我们的未来。” 即使敌人是过去的挚友也不例外。 “我也绝对不会退让。” 七濑遥举起手中的半月刀—— 勇敢地向前迈步。 5 与晓月一同进入巴别塔的莉丝蒂，面临了异常无礼的欢迎。 独眼巨人、牛头人、石像鬼，甚至是地狱犬—— 数不清的魔兽挡在两人面前，发动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这些前仆后继的魔兽，恐怕就是遥口中的保全程式【守护兽系统】创造出来的产物吧。 “唔……！” 险险闪过地狱犬的獠牙之后，莉丝蒂举起魔力杖顺势横扫。 巴别塔境内也笼罩在将所有物理伤害转换为精神伤害之特殊结界的影响范围之内，理论上所有的物理或是魔法攻击都对这些守护兽无效。 可是…… 被莉丝蒂击翻在地的地狱犬，行动明显迟钝了不少。 看来莉丝蒂的攻击确实有发挥效用。 ……只要有这把手杖……！ 细细咀嚼命中敌人之后的扎实手感，莉丝蒂打量着手中的魔力杖。 整支魔力杖都笼罩在淡蓝色的光芒之中。 然而这种对守护兽造成伤害的光芒，却不是源自莉丝蒂的力量。 至于是来自何人，答案已经浮现在莉丝蒂的眼角余光。 “喂喂喂，有没有搞错？你们就只有这么点能耐吗？太嫩了吧！” 挑衅意味十足的声音传遍整个战场。面对两倍身高的独眼巨人以及牛头人，晓月毫不犹豫地以连续出击的铁拳和足踢击倒对手，让敌人化成无数的光粒。 无论是拳头或是脚底，都跟莉丝蒂的魔杖一样绽放着淡蓝色的光辉。 这就是炼环劲气功的气芒。 气功跟物理攻击或是魔法的本质完全不同，即使在特殊结界的影响范围之内，一样可以对守护兽造成伤害。 而且精通炼环劲气功的晓月，可以让体内的真气穿透其他的物质。 发现气功对守护兽有效之后，晓月的反应十分迅速。他立刻将体内的真气灌注至莉丝蒂的魔杖，大大提升了莉丝蒂的战力。 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莉丝蒂的破坏力还是十分有限，无法跟晓月一样达到一击必杀的效果。 “——即使如此！” 莉丝蒂人喝一声，举起魔杖展开连续攻势。 第三波攻势命中目标，成功消灭了地狱犬之后，莉丝蒂立刻迎向附近的石像鬼，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 敌人的数量虽然可观，不过碍于场地的限制，同时发动攻击的人数十分有限。 于是莉丝蒂利用风系魔法、晓月则是利用灵活刁钻的步法穿梭于敌阵之中，一只接着一只地打倒守护兽。 当敌人的数量锐减为一半的时候，等待许久的机会终于降临了。莉丝蒂和晓月一边与敌人酣战，一边分头将敌人引诱到预定位置，让所有的守护兽排成一直线。 于是…… “——晓月！” “喔，交给我吧！” 莉丝蒂高呼一声﹒晓月立刻召唤出黑色的魔剑—— 雷瓦汀。 同时屈膝沉腰，将聚积于体内的真气全数灌注在剑身之上。 “喔啦啊啊啊啊啊！” 寒光一闪，晓月高举魔剑使劲一挥。 真气的奔流化成强大的冲击波，瞬间吞噬了残余的守护兽。 轰然巨响之后，所有的敌人都被抛到长廊的彼端。 守护兽消灭之后所产生的大量光粒子自远方缓缓扩散。 “总算是解决了，继续前进吧。” “嗯……” 两人没有时间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尽快救出美兔，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巴别塔占地辽阔、结构复杂，行走其中的晓月却丝毫没有迷路的迹象。 晓月对美兔的真气十分熟悉，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真气的反应。 然而当两人乘坐的电梯开始上升的时候，莉丝蒂的表情却十分僵硬。 只见她偷偷地打量着身旁的晓月。 “………………” 游刃有余的自信神情，跟莉丝蒂所熟悉的晓月并没有两样。 表面上似乎并未受到任何的伤害。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莉丝蒂之前跟千影以及葛叶目击了晓月与海堂的决斗。 当时海堂发动结界，三人完全帮不上忙，不过就算没有结界的阻隔，那也不是三人所能插手的战斗。 海堂的实力显然跟晓月在伯伸之间，说不定还略胜一筹。晓月在战斗中所受到的伤害，更是难以估计。即使利用炼环劲气功的力量提升自我修复的能力，恐怕也难以完全复原。 ……而且……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总觉得晓月在傍晚时分返家的时候，似乎已经消耗了许多体力。根据晓月的说法，他只是前往久保目的工作室保养史雷普尼尔，但搞不好他途中曾被卷入突发性的战斗。 ……若真如此…… 晓月的体力，恐怕已经濒临极限。 ——莉丝蒂对冰神京也所知有限。她只知道京也是管理全世界的克昆之一，跟晓月之间似乎存在着不为人知的恩怨。 然而根据遥的说法，京也的实力显然远在晓月之上。 而且京也说不定已经从美兔的身上得到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 现在的晓月，更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就晓月目前的状况而言，实在是不应该面对那种强敌。 “…………” 莉丝蒂不禁心想，有没有什么让晓月在短时间之内彻底复原的方法呢？ ——如果鲁鲁在这里的话…… 莉丝蒂想起过去在亚列萨德一起同甘共苦的战友——半精灵鲁提耶·多姆擅长恢复以及辅助系的魔法。 如果她在现场，说不定就可以迅速恢复晓月的体力。 ……慢着，我还记得…… 这时莉丝蒂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过去跟晓月等人一起在亚列萨德的世界旅行的时候，鲁提耶曾经提到的方法。 ……说不定…… 说不定自己可以利用那种方法恢复晓月的体力。 就在莉丝蒂灵光一闪的瞬间…… “呀！？” 她的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呼。 这是由于裙摆突然被高高地掀起，丰腴的臀部被人摸了一把之故。 而且还刚好摸到了最敏感的部位。 “有、有没有搞错啊！你到底想做什么！” 密闭的电梯空间只有两个人，犯人的身分自然是不言而喻。 面红耳赤的莉丝蒂不禁提高了音量。 “我看你的表情好像很凝重，所以才想帮你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 晓月毫无愧色，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胸部和臀部突然遇袭的时候，女人多半都会吓一大跳，紧张的情绪自然就获得纾解啰。” “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不过应该有更好的方法……啊，你又想做什么！” 莉丝蒂话还没说完，就被晓月揽着腰身一把抱了过去。 晓月的手臂微微施力，不容莉丝蒂反抗。 “我没事的，不必替我担心。” 语气虽然轻佻，却隐含着坚定的意志。 “……嗯。” 慑于晓月的气势，莉丝蒂也只能点头回应。 只见她主动依偎在晓月的怀中，轻轻地闭上双眼。 “快点把美兔救出来吧。” 因为…… “她一定也在努力地奋战。” “嗯……” 晓月点点头，紧紧地接着莉丝蒂的纤腰。 就在带着默契的沉默弥漫整座电梯的时候…… “……？” 窗外的景色突然让莉丝蒂察觉说不出的异样。 有着玻璃帷幕的电梯正缓缓上升。 逐渐接近的夜空之中，浮现一个黑影。 黑影迅速开展。不，事实上黑影并未开展。 而是愈来愈大。 “那是……” 这时晓月也有所察觉，静静地抬起头来望着夜空。 “哦……原来还有这一招。” 晓月喃喃自语的同时，莉丝蒂这才察觉黑影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头漆黑的喷火龙。 可惜——在她打算做出应对时已经太迟了，喷火龙的巨体已经迫至眼前。 “——！” 莉丝蒂立刻集中意识，启动防护屏障。 巨大的喷火龙也在同一时刻撞上了两人搭乘的电梯。 6 承受剧烈冲击的同时，莉丝蒂·谢尔菲感到无比讶异。 莉丝蒂与晓月虽然藉由魔法屏障保护回避了喷火龙的直击，然而在喷火龙巨大身躯压制之下，还是连人带电梯一起被推进了建筑物的中央。 隔着眼前的防护屏障，巨龙狰狞的面目清晰可见。 然而莉丝蒂的讶异，却不是针对敌人利用巨龙展开奇袭的战术。 常初既然选择了搭乘电梯，自然对敌人的埋伏或是奇袭早有防范。 到时候大可破坏电梯的屋顶或是地板，直接逃入电梯间。或者是破坏电梯的门扉，逃进楼层内部也行。 然而不管是往上逃或是往下逃，喷火龙都可以藉由改变撞击角度修正高度。而且就算是破坏电梯门逃进楼层，在那种质量以及那种速度的撞击之下，一样是非死即伤。 因此莉丝蒂才会发动防护屏障。 这种临场反应绝对是正确的。 然而晓月的反应，却超乎莉丝蒂的想像。 在喷火龙的巨体撞击之下，两人被推进了建筑物的内部。 可是晓月的随机应变却让两人的背部毫发无伤。 事实上莉丝蒂和晓月的身后还有好几道墙面。 除了电梯门之外，后面还有大楼本身的外墙，以及内部的隔间墙。 除了墙面之外，大楼内部还有许多大型设备。 即使正面挡下了喷火龙的突击，一旦被推进大楼的内部，多半都会受到严重的伤害，甚至还有可能被建材座垮失去生命。 而且巨龙撞击电梯的入射角是破坏力更强的锐角。 因此理论上比水泥墙更加坚硬的地板，也会成为夺走两人生命的杀手。 然而这类悲剧却完全没有发生。 ……真是不敢相信……居然在那么匆促的时间…… 被强大的冲击力甩向后方的同时，莉丝蒂以讶异的眼神凝视着身旁的晓月。 受到撞击的瞬间，晓月立刻发动炼环劲气功，使劲全力挥出右拳。无 论是出拳的方向或是角度，都跟巨龙一模一样。 命中目标的同时，释放出蓄积于体内的真气。 将撞击方向上的障碍物悉数扫平。 当然，晓月大可朝着直扑而来的巨龙发动攻击。 然而若无法摆平巨龙，晓月跟莉丝蒂势必会被巨龙压成肉饼。 不过就晓月的个性而言，他应该会选择正面迎战，之所以不这么做的原因—— ……难道是因为我也在场的关系……？ 晓月不希望让莉丝蒂卷天没有绝对把握的赌庄。 于是…… “前方有个宽阔的空间！先溜到下面，暂时撤退！” 匆忙回答的同时，两人进入了晓月口中的空间。 “——就是现在！” 晓月和莉丝蒂成功地逃往下面的楼层，漆黑的巨龙一头撞上了地板，以破竹之势高速下坠。 巨大的闷响传来，空间为之震动。失去目标的巨龙为了改变行进轨道，不知道撞破了多少楼层。 “真是好险……” 双脚稳稳地站在地面之后，莉丝蒂这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会遇上一只自杀攻击的喷火龙。” 晓月轻轻地扭动右肩。 莉丝蒂则是环视四周，打量着被喷火龙撞破一个大洞的天花板，以及宽阔的空间。 “这里是竞技场吗？” “嗯，jpn巴别塔规模最大的斗技场，我也是第一次进入这里。” “可是你对附近的地形位置挺熟悉的呢。” 莉丝蒂的赞叹传入耳中，晓月微微一笑。 “为了预防万一，我早就将jpn巴别塔已知的内部地形与结构记在脑中了。只要计算巨龙撞击的角度以及当时电梯显示的楼层，大概也算得出当时正处于什么位置。再说斗技场那么大，就算是乱枪打鸟也会猜中的。” 接着又收起脸上的笑容…… “——不管怎样，差不多该准备了。” “嗯，也是……” 莉丝蒂的表情也为之紧绷。 这时，大门技场的地板突然发生剧烈的震动。 这也难怪。那只巨龙只是跟两人擦身而过，并未失去战斗能力。 随着震动次数的攀升，强度也随之增加。 第五次震动的时候，现场顿时爆发出石破天惊的巨响。 距离两人不远处的地面，被硬生生地穿破一个大洞。 7 漆黑的巨龙再度现身于晓月和莉丝蒂面前。 晓月仔细地打量眼前的巨龙之后…… “……果然没错。” 巨龙的外貌，证实了先前的猜测。 这时身旁的莉丝蒂似乎也有所察觉。 “这只喷火龙该不会是……” 话还没说完，就不禁皱起了眉头。 没错。色泽和体形虽然有些差异，整体而言却十分相似。 简直就是亚列萨德那只邪龙萨哈克的翻版。 晓月点点头。 “那个叫做菲尔的冒牌勇者在这个世界变化成萨哈克的时候，jpn巴别塔趁机取得了相关资料。这只巨龙大概是利用那些资料所创造出来的吧。” 而且…… ……久保田大叔的锻炼程式，也收录了萨哈克的资料。 不过晓月认为久保田与自己为敌的可能性并不高。 毕竟他可是巴别塔首屈一指的博士。 脾气虽然古怪了些，却是个忠于信念、以自己的工作为荣的高傲匠人。 像他那种人物，不太可能跟背叛克昆的京也一个鼻孔出气。 大概是京也命令他提供资料，或是命令他收录至锻炼程式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也不能否定久保田以个人的名义私下与京也合作的可能性。 ……若真如此，到时候就走着瞧吧。 晓月并不厌恶久保田，却也不容任何人挡在他的面前。 “——只要是敌人，我都不会手下留情。” 召唤雷瓦汀的同时，晓月睥睨着眼前的巨龙。 高度约十公尺，只有原先的一半大小。应该是为了便于在室内移动，特地缩小了体积吧。 先前莉丝蒂的防护屏障并没被撞破，代表眼前的巨龙并不具备高次元生命体的绝对屏障，否则莉丝蒂的防护屏障应该会在与巨龙接触的时候烟消云散。晓月之所以朝着自己被抛出去的方向释放攻击，在建筑物的结构体上开了一个大洞，就是为了预防莉丝蒂的防护屏障遭到破坏。 截至目前为止，算是一切顺利。 “唯一的问题是……” 巨龙的体色和体型出现了变化。 如果巨龙是根据菲尔变化而成的萨哈克为基准所创造出来的程式产物，自然可以进行各种参数的调整。按照常理来判断，实力的强弱也不必刻意比照原本的邪龙萨哈克。 “简而言之，这家伙八成比萨哈克更强。” 话虽如此，凰泽晓月却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原因很简单。 “变强的人，可不是只有你而已。” 于是晓月发动炼环劲气功。 雷瓦汀也随之变化成第二形态。 这是在过去面对菲尔与萨哈克的的时候，晓月无法操控自如的力量。 除此之外，现在的晓月也拥有另一种当时所没有的指力。 “——回想起来，已经好一阵子没跟你一起并肩作战了呢。” 感慨万千的语气，来自站在晓月身旁的少女。 莉丝蒂·谢尔菲——过去跟晓月一起云游亚列萨德的战友，如今就站在身边。 她的脸上毫无惧色。 ……情况允许的话，我还真想独自对付眼前的巨龙。 然而这只是前菜罢了。面对京也之前，应该尽可能地避免消耗体力。 而且还有另一名少女正等着自己去解救，更是不应该浪费时间。 速战速决才是王道。 “对方似乎没有绝对屏障，不过也有可能跟先前的守护兽系统一样，不怕魔法的攻击。等一下我站在前线，你在后方提供支援和掩护。” “嗯，交给我吧。” 短短的交谈之后，一切都了然于心。 “好，开始吧！” 凰泽晓月朝着漆黑的巨龙展开突击。 这时无数的火球自晓月的身后飞向前方。 火球击中巨龙的颜面﹒却受阻于巨龙的防护屏障。 虽然未对巨龙造成伤害，晓月却丝毫不以为意。 火球撞击防护屏障之后发生爆炸，产生许多浓烟，遮蔽了巨龙的视线。 就在巨龙以前肢驱散浓烟的时候，晓月已经钻进巨龙的怀中。 只见晓月屈膝沉腰，紧接着双腿使劲一蹬，长剑朝上划出一道弧光。 巨龙的身躯显然经过某种程度的强化。 晓月的斩击无法将巨龙一刀两断，却也在漆黑的身躯留下又深又长的伤痕。 ‘——’ 巨龙发出痛苦的呻吟，举起另一端的前肢袭向晓月。 锐利的尖爪画着弧线破空而至。 “唔！” 晓月腾空而起，身体在半空中翻了一圈。只见双脚往巨龙的前肢使劲一蹬，顿时又拔高了许多。 “莉丝蒂！” 晓月大喝一声，莉丝蒂也几乎在同一时刻发动风魔法，创造出坚硬的风球。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没有丝毫破绽。 莉丝蒂的风球跟遥擅长的空气压缩不同，而是将空气压缩之后，固定在 空中的一点。 然而这并不是针对巨龙的攻击，也不是混淆巨龙的障眼法。 莉丝蒂所创造的风球，刚好位于晓月的正上方。 只见半空中的晓月一个翻身，双脚抵着风球使劲一蹬。 爆炸声响之后，四周刮起了一阵强风。晓月以惊人的速度从上方坠落，仿佛大炮所发射的炮弹。 “受死吧——！” 挟着疾风般的高速，晓月挥动手中的雷瓦汀。 锋利的剑刃没入巨龙的头顶，无声无息地将巨大的身躯劈成两段。 ——理论上应该如此。 就在剑刃直达巨龙胸口的时候…… 晓月的眼角余光突然捕捉到一条黑影。 “什么？” 猝不及防的晓月惊呼一声。 强大的冲击力顿时将晓月的身体远远地抛了出去。 8 “——晓月！” 莉丝蒂的口中发出近乎哀鸣的呐喊。 因为她亲眼目击晓月被突如其来的奇袭抛了出去的画面。 事出突然，莉丝蒂完全来不及提出警告。 然而莉丝蒂的双眸却清楚地目击了瞬间。 分别是自虚空中出现的第二只巨龙—— 以及晓月的身体硬生生地撞上大门技场的墙壁。 “晓月！” 莉丝蒂难以确认晓月的安危。无论是晓月或是第二只巨龙，都破撞击引起的尘埃所吞噬。 即使如此，莉丝蒂还是急着赶赴现场——但却未能如愿。 “——！” 莉丝蒂的眼前出现了障碍物。 第三只巨龙——挡在她的面前。 除此之外…… 大斗技场的屋顶附近，出现了第四只巨龙的身影。 甚至连被晓月砍成重伤的巨龙也修复了伤势，重新加入战局。 现场竟然出现了四只晓月无法在瞬间全力击溃的巨龙，这无疑是彻底绝望的局面。 “……退下。” 莉丝蒂压低了嗓门，睥睨着挡在面前的巨龙，眼神之中毫无惧色。 即使巨龙以狰狞的低吼进行威吓，莉丝蒂也不放在心上。 比起自己所面临的危机，莉丝蒂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因此…… “退下，不要挡路！” 莉丝蒂大叫一声的同时，发动了风系的魔法。 挡住去路的第三只巨龙面前——严格说来应该是巨龙的脚下，出现了规模较小的风球一风球突然释放出强烈旋风，视巨龙的防护屏障如无物，直接将巨体抛上了半空中。 这般旋风并不是来自魔法，而是巨龙身边的空气，是以防护屏障起不了作用。 “——唔！” 接着莉丝蒂也对自己发动风系的飞行魔法，迅速移动至依然弥漫着尘埃的墙边。为了尽快确认晓月的安危，莉丝蒂甚至再次发动魔法，试图吹散飘浮在半空中的沙尘。 然而莉丝蒂的魔法强风却无法吹散沙尘。 因为撞击晓月的第二只巨龙已经穿越沙尘突然现身。 巨龙以防护屏障抵消莉丝蒂的强风，张开血盆大口直扑而来。 事实上提防巨龙的突袭，本应是莉丝蒂的最优先考量。 然而面对这种出乎意料的突发事件，莉丝蒂闪过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却是确认晓月的安危。 因此猝不及防的莉丝蒂毫无应变能力。 “—————.” 别说发动防护屏障了，莉丝蒂甚至连闪避的念头也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龙的上颚迅速逼近。 “——别太嚣张了！” 晓月的飞踢命中巨龙的脸颊，为先前的偷袭报了一箭之仇。 十公尺高的巨体滑过天际，在半空中画出美一丽的抛物线。 发现晓月平安无事，莉丝蒂顿时松了口气。 “……晓月，你身上的伤！” 莉丝蒂心中一沉，几乎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清楚地看见红色的鲜血自晓月的前额滴落。 然而晓月却哼了一声。 “这种小伤不算什么，马上就止血了。” 说完之后，又单手拿起雷瓦汀，朝着前方迈开脚步。 “……！” 莉丝蒂硬生生地将劝阻的话语吞进肚里。 不要勉强。暂时撤退，从长计议吧——这就是莉丝蒂的心声。 大战海堂元春之后遭受美兔的精神波袭击，如今又在巨龙的奇袭之下鲜血直流，晓月体内所累积的伤害自然是不难想像。 体力也应该消耗殆尽，即将突破极限了。 ……可是…… 莉丝蒂十分明白，凰泽晓月是不会放弃的。 他永远只会面向前方迈开大步，直接迎向所有的障碍，一步一步地往前推进。 滞留亚列萨德的期间，晓月就一向如此。 因此…… 莉丝蒂谢尔菲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将意识集中于ad、召唤魔力杖之后，莉丝蒂紧紧地跟在晓月的身后。 四只巨龙也面向晓月和莉丝蒂两人，完成了战斗准备。 人与魔兽之王的激烈死斗，即将揭开序幕。 9 两名少女亲眼目睹了漆黑的巨龙撞进巴别塔的画面。 她们是接获晓月以恢复体力为优先选项的指令之后，负责确保撤退路径的两名少女——桐元葛叶以及五泉千影。 “——！” 浓密的白烟，诉说着撞击力道的强大。 两人脸色一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撞击地点刚好位于电梯附近。 对方显然是冲着晓月而来的。虽然没时间瞧个仔细，但两人还是注意到漆黑的巨龙跟先前在排名赛时所遭遇的萨哈克有几分类似，只是色泽和体型不同罢了。 按照常理来判断，应该是冰神京也的杰作。不过海堂元春的出现，也让两人无法否定血色黄昏牵涉其中的可能性。 晓月的实力不在话下，莉丝蒂也不是弱者。 因此两人的理智告诉自己，相信晓月和莉丝蒂、继续待在原地坚守岗位，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然而两人的感情面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葛、葛弃！” “我知道，可是……！” 面对神情哀痛语气悲苦的千影，葛叶只能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 千影的感受不难理解，事实上葛叶也有同样的想法。 葛叶和千影恨不得现在就赶赴晓月和莉丝蒂的身边。两人的体力已经恢复，应该派得上用场。 可是…… “不行.我们身负凰泽同学所交代的任务。” 既然已经接下了任务，就不应该擅离职守。 就在两人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决定固守岗位的时候—— 葛叶和千影清楚地听见高亢尖锐的机械音自远处的天空传来。 “那是……？” 下意识抬起头来的瞬间，黑影以惊人的速度划过夜空。 那并非飞龙，葛叶和千影好不容易才辨识出那玩意儿的真面目。 “战斗机……？怎么可能……？” 千影茫然的呢喃传入葛叶的耳中。 也难怪千影会有这种反应。巴别塔和《保安队》配属的是战斗直升机，基本上特别自治区是没有战斗机的。 ——特别自治区的空防，通常都是由巴别塔的防卫系统负责的。 由于巴别塔有着高度优势，不仅能够守住整座人工岛，连要 护住沿海的领空也不成问题。 简而言之，特别自治区不需要军用战斗机抵御来自空中的外敌。 只是系统全面更新的现在，防卫系统并未正常运作罢了。 在这种情况下，可以立刻针对京也的妄加采取反制行动，同时又可以动员空军战机的人物并不多。 “难道是日本政府所采取的军事行动……？” 葛叶难以置信地开口。 “——？” 话还来不及说完，葛叶立刻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按在地面上。 坚硬的岩壁自大地浮起，挡在葛叶和千影的面前。 一连串的枪声之后，无数的子弹命中岩壁。 千影背转过身子，紧贴着葛叶创造出来的岩壁。 “呜哇……居然在这种情况以普通武器发动攻击，看来应该不是保安队的杰作。” “没错。冰神京也应该早就下达命令牵制保安队的行动了。即使保安队发现京也背叛了克昆，恐怕也没有权利和胆量违抗冰神京也的命令。” 葛叶停顿片刻。 “所以这一定是日本政府做的好事。他们八成派遣海军陆战队，偷偷地自人工岛的某处登陆。” “难道日本政府站在冰神京也这一边？” “可能性不高。根据凰泽同学和遥的说法，冰神京也已经背叛了克昆，目前是独自行动。如果日本政府跟冰神京也站在同一条战线，无疑是与克昆、甚至是全世界为敌。” “意思是攻击的目标并不是我们啰？” “应该是冰神京也吧。jpn巴别塔的存在向来是日本的免死金牌，冰神京也失控无疑是动摇国本的大事。站在日本政府的立场，应该恨不得立刻将叛徒绳之以法，藉以向其他的克昆邀功吧。” “那也不必直接登堂入室吧，难道没有更妥善的办法吗？” 千影询问： “特别自治区是克昆所管理的区域，而且叛徒可是克昆的成员之一。目前的状况已经超过日本政府所能处理的范围了，最妥善的做法应该是藉由正式的声明表达严惩叛徒的立场，叫克昆自己去收拾这个烂摊子才对吧？” “嗯……说不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隐情吧。” 千影言之有理，葛叶也点头表示同意。 “这应该就是日本政府不得不采取军事行动的原因。” 至于到底是什么隐情，就不得而知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 千影露出为难的表情。 “晓月要我们确保撤退的路径，可是……” “理论上应该尽量避免跟日本政府的军队交战，否则难保不会被视为冰神京也的同党。我可不想成为背叛全世界的人。” 葛叶冷静地分析目前的状况。 “而且就算我们没有与政府为敌的意思，对方也未必会接受我们的说词，到时候我们势必会被冠上邪恶党羽的名号，一辈子也无法翻身。” “就算不会被冠上邪恶党羽的名号，光是试图阻挠为了全世界的和平而勇敢挑战冰神京也的日本政府，就已经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罪名了呢。” 千影露出苦笑。 “不过晓月似乎不在乎与全世界为敌。” “说得也是。” 葛叶的脸上也露出无奈的笑容。 “不管怎样，能够避免的麻烦还是应该尽量避免。我们打算实现的目标才是真正的正义，可不能为了这种小事拖累凰泽同学和其他人。现在选择了迎战，就等于是与全世界为敌呢。” “……也是。” 千影点点头。 “所以最保险的做法，就是请他们自行撤退，或是在不伤及任何人的情况下瓦解他们的战斗力。” “关于这点，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之前在亚列萨德的决战当时，你不是使用过不须经由肺叶也能吸收氧气的水系魔法吗？” “提高氧气的浓度，进而干扰敌人的意识，这种方法似乎更简单。不过朝着那些卯起来开炮的暴力分子施展那种魔法，说不定会引起大爆炸……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似乎也是一个好办法。” 就在千影摇头叹息的时候，源源不绝的枪炮声突然停止。 “……咦，终于死心了吗？” 千影从岩壁的缝隙探出头来四下观望。 “？他们为什么戴上面具……——啊！？” 就在猛然醒悟的千影倒抽一口冷气的时候，敌人发动了新的攻势。 无数的毒气弹被迫击炮送上了半空中，翻越葛叶所创造出来的岩壁，仿佛雨点般落下。 理论上风系魔法可以轻而易举地吹走这些毒气弹，偏偏葛叶擅长的魔法是土系，千影是水系。 “葛叶，快点过来！” 千影的判断既迅速又正确。 只见她瞬间发动先前所提到的“不会溺水的水系魔法”，在造出水球后，覆盖在自己和葛叶的身上，刚好充当对抗毒气的护罩。 理论上对方所发射的毒气弹应该只是普通的催泪瓦斯，却也有可能真的是致命的毒气。 因此千影别无选择，这是唯一的应变方法。 可是…… ‘可恶，什么也看不见……’ 身处可以呼吸的水中，千影恨恨地吐出一句。虽然免除了毒气的威胁，两人的身边却是烟雾弥漫，几乎没有能见度可言。 ‘下手这么毒辣，看来他们真的是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目的。’ 当然，一般的武器无法对千影的防护屏障造成影响。 然而在烟雾弥漫的情况下，两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继续推进。 利用葛叶的魔法创造敌人无法翻越的高耸护墙固然是个办法，可是…… ……万一我的魔法对千影的魔法造成干扰…… 一旦千影的防护屏障遭到破坏，两人势必将成为毒气的牺牲者。 ‘……’ 心有不甘的葛叶只能紧咬下唇。 晓月将扼守此地的任务交付自己，想不到自己却辜负了晓月的期望。 就在葛叶暗自懊悔的时候…… 即使身处水中，葛叶依然听见一声轰然巨响。 紧接着是横扫千军的冲击波。 桐元葛叶亲眼目睹了所有的毒气以及日本海军陆战队员全都被一扫而空的奇妙光景。 ‘到底是谁……？’ 葛叶的视线飘往冲击波发生的方向，只见一名男子正踏着悠闲的步伐缓缓走来。 严格说来，应该是面露不悦的壮硕男子。他比晓月高出许多、也壮硕许多的巨体套着连身工作服，手中握着前所未见的巨大长枪。 葛叶和千影当然知道男子的姓名。 事实上，jpn巴别塔应该找不到不认识这名男子的人。 这个名气远在晓月之上的人物，正是知名度与身为克昆的京也并驾齐驱的博士。 巴别塔最重要的人物之一——久保田灰人。 “……还好吧？” 来到两人的身边之后，臭着一张脸的久保田冷冷地开口。 “是、是的。谢谢你救了我们，久保田博士。” 久保田并未戴着面具，代表毒气的威胁已经解除，因此千影也解除了水系的防护罩，向久保田道谢。 “嗯……” 久保田并末多说什么，只是皱起眉头仰望夜空。 就在葛叶想知道他到底在看些什么的时候…… “——” 久保田默默地举起长枪往前一挥。 远处的夜空顿时冒出火花，爆炸的声响传遍四周。 “啊……？” 葛叶惊呼一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段时间之后才猛然醒悟。 ……错不了的。 刚刚久保田只凭一击，就将超音速飞行的日本战机劈成两半了。 而且他立于地面，还只用手中的长枪就达成这等神技——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瞠目结舌的千影喃喃自语，久保田的表情依然是毫无变化。 “——还没完呢。”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葛叶和千影立刻明白其中的含意。 海军陆战队的增援部队出现在另一个方向。 几个疑似武装直升机的黑影，正从遥远的天际朝着此地直线前进。 这时…… “老大，团体客好像抵达了！” 同样穿着工作服的一名青年突然现身，看样子应该是久保目的助手。他肩上背着一只疑似大型保温冰柜的箱子。 “我看见了。地上部队交给你，我负责解决天空的直升机。” “收到。好久没运动了呢。” 眼见两人理所当然地准备还击，千影这下可慌了。 “等、等一下！” 千影不禁提高了音量，内心却充满着疑惑。 可是…… “……知道该怎么做吧？” “当然知道，老大。” 久保田和助手完全无视千影的阻止。 “竟敢拿着近代武器在我们这些科学家的地盘撒野，我要教你们有去无回。” 助手露出得意洋洋的微笑之后，将手中的冰箱放在地上，取出里面的装置。只见他将几个零件组合起来，结构复杂、疑似机关枪的装置顿时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不过助手倒是并未准备子弹，直接将装置扛在扁上。 接着又转动装置侧面的旋钮，瞄准了目标。 “准备大开杀戒啰。” 话才刚说完，助手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装置所发射的并不是子弹，而是一道细细的红光。 助手扛在肩上的装置——正是一把雷射枪。红色的雷射光命中敌人跟前的地面，顿时引起了一阵大爆炸。 “老大，我再去对付其他的敌人。” 目睹海军陆战队的队员被炸得七零八落之后，语带兴奋的助手立刻扛起雷射枪，朝着浓烟窜起的方向跑去。 “……” 这时久保田也迈开脚步，准备迎战自南方来袭的战斗直升机。 “——请等一下。” 身材瘦小的葛叶突然叫住了久保田。 “久保田博士，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面对默默地俯视自己的壮汉，桐元葛叶提出问题。 “您应该对jpn巴别塔的现况十分清楚，如今却出现在彻底封闭的jpn巴别塔校区。” 既然如此…… “您跟您的助手，难道是冰神京也的同志？” 葛叶试图确认眼前的男子到底是敌是友。 久保田是巴别塔首屈一指的科学家，然而他的成就并不只是限于jpn巴别塔而已。 举凡ad或是将肉体伤害转化成精神伤害的特殊结界，都广为各国的巴别塔学校采用。简而言之，他是全世界巴别塔学校基础系统的创建之父。 按照常理来判断，久保田这位科学家应该是效命于管理异世界技术的克昆。 理论上不太可能跟背叛克昆的京也携手合作。 ——然而却无法彻底否定这种可能性。 当然，葛叶很感谢久保田在危急时刻出手相救的义举。 可是，万一久保田真的跟京也站在同一战线—— ……到那个时候…… 久保田打量着握紧双拳仰望自己的葛叶，缓缓地回答问题： “不。我不是冰神的同志，却也不是凰泽晓月的朋友。” 久保田停顿片刻。 “我不想干涉你们的行动，也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我只是无法坐视日本军的那些好事之徒趁机惹事，在特别自治区胡作非为罢了。” “所以刚刚才会救了我们一命……” 千影这才恍然大悟。 “——我已经回答问题了，没其他事情了吧？” 冷冷地开口之后，久保田再度迈开脚步。 “不，还有一件事。” 结果还是被葛叶叫住。 “既然您不是冰神京也的同志，有件事必须让您知道。” 于是桐元葛叶开始传达讯息。 述说风泽晓月和莉丝蒂共赴巴别塔之前，贴在自己的耳边悄声告知的那番话。 第二章 无法撼动的决心 1 ‘番有引力’。 这就是血色黄昏成员之一蒂亚娜所拥有的概念能力。 ——认知、并且记忆直接碰触的对象，同时加以吸附。 乍看之下似乎是稀松平常的能力，事实上‘番有引力’往往可以在战斗中发挥相当惊人的效果。 施术者与施术对象之间的引力强弱可以在最大极限之内自由调整，吸附的过程当中也可以加以取消。除了单纯地将施术对象吸附过来，甚至还可以在任何时间点上打断对方的行动。 记忆与否也可以自行选择，而且还可以同时储存多笔记忆。至于记忆的删除与否，也取决于自己的喜好。 不过随着记忆总数的增加，相对于单一对象的引力上限也会随之降低。 如果同时储存过多的认知记忆，就必须同时面对多种选项，如此一来反而会降低施术者的思考专注力，这就是番有引力的唯一缺点。 不过蒂亚娜藉由多次的尝试错误，归纳出战斗时的记忆总数维持在三~五笔的情况下对自己是最为有利。 因此跟京也开战之后，蒂亚娜立刻把京也记了下来。 事实上蒂亚娜多的是下手的机会。虽然并未直接命中目标，京也却也多次化解蒂亚娜的攻击，两人之间并不是毫无接触的机会。 而且对于首次目睹这种能力的京也而言，更是毫无回避的头绪。 他就这样遭到牵引，而蒂亚娜也终于成功地命中目标。 “……应该死了吧。” 蒂亚娜的视线自左手移至将京也压在下面的瓦砾堆。 京也的记忆，已经自‘番有引力’的认知记忆中消失。 记忆并不是蒂亚娜删除的。如果记忆的对象是生物，当对方的生命活动停止时，就会被视为认知对象改变，自动删除原先的记忆。 “——这次的任务总算是圆满结束了。” 取得凤凰细胞，打倒克昆的冰神京也。 透过米米子所提供的情报，蒂亚娜得知其他的克昆以及日本政府已经针对京也的背叛行为展开行动。 眼见局势愈来愈恶劣，自然是没有继续待在此地的理由。 除了一个原因之外…… “……” 蒂亚娜凝视着不远处的地上。 视线落在不听劝告、坚持跟自己一起前来此地的青年。 那名青年正是失去意识、昏倒在地的鬼冢剑哉。 ——让鬼冢失去意识的元凶不是别人，正是蒂亚娜。 原因是鬼冢试图阻止蒂亚娜的行动——基于感情用事的廉价正义。 蒂亚娜并没有将他拖下水的意思。 事实上无视于蒂亚娜的忠告、厚着脸皮跟过来的人就是鬼冢。 ……可是…… 自己大可甩掉鬼冢，最后却还是让他跟了上来。 我该不会是感情用事吧？ 在偶然的机会下闯入鬼冢的家，两人共同度过短暂的时间，自己也从他的身上得到家人的温暖。 或许在内心深处，真的对鬼冢有所期待吧。 即使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之后…… 或许还是会跟过去一样接纳自己吧。 ——当然，这只是蒂亚娜的痴心妄想。 鬼冢虽然是异世界的回归者，在特别自治区之中，却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然而蒂亚娜却是人人闻之色变的恐怖分子。 因此当鬼冢试图阻止的时候，蒂亚娜一点也不惊讶。 即使两人面对面的时候，彼此之间依然存在着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即使两人站在一起，自己跟鬼冢也是分属两个世界的住民。 可是…… “……” 蒂亚娜的视线依然停留在鬼冢的身上。 鬼冢还活着。他只是失去了意识，迟早会清醒过来。 即使置之不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过…… 当时试图阻止自己的鬼冢实在是太烦人了，迫使自己不得不下重手。 到时候鬼冢就算恢复意识，恐怕也很难独自离开此地。 救援队不可能深入最底层的区域。而且经过自己跟京也的大战之后，底层区域的岩盘结构受到破坏，随时都有塌陷的可能。 “没办法……” 蒂亚娜喃喃自语。不管怎样，至少也得先带着他离开这里。 于是蒂亚娜朝着鬼冢踏出一步。 ——这个小小的动作，却救了蒂亚娜一命。 一道闪光突然自身后袭来。 “——？” 蒂亚娜身形一扭，险险地闪过来自身后的奇袭。 光束自蒂亚娜身旁掠过，命中前方的墙壁。 “啊……” 目睹光束命中墙壁的结果之后，蒂亚娜不禁睁大了双眼。 墙壁不见了，无声无息地消失。光束在墙上开了一个大洞。 仔细一看，简直跟隧道没什么两样。四周一片漆黑，无法辨识光束所造成的洞穴到底延伸到什么地方。 而且被光束贯穿的物体，并不只是岩壁而已。 蒂亚娜虽然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过闪光的奇袭，手中的破碎斧却首当其冲，偌大的斧头消失无踪，连斧柄也只剩下半截。 “——咦，居然被你躲过了。” 冰冷的笑声突然传入耳中，接踵而来的是慢条斯理的脚步声。 “……” 蒂亚娜回过头来，赫然发现跟岩壁一样开了个大洞的瓦砾堆中出现了冰神京也的身影。 身上的制服，已经变化为以蓝色和白色为主调的战斗服。 刚刚的光束…… 蒂亚娜·兰德豪森十分肯定。 他果然不光只是擅长炎系和水系的魔法而已。京也先前所释放的光束，才是他真正的概念能力。 威力相当可怕。万一被光束直接命中，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只不过…… 蒂亚娜的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疑惑。 先前的攻击当中，无论是破碎斧或是铁拳都清楚地传来命中目标的手感。 然而京也却好整以暇地站在面前，仿佛一点事情也没有。不，问题还在后头。 既然京也还活着，为什么‘番有引力’自动消除了京也的认知记忆？ 这可不是绝对屏障可以抵御的元素系魔法所能比拟的问题。 所谓的概念能力，可是只有血色黄昏以及克昆的成员才能够得到的终极力量。 即使考虑到能力的优劣以及属性相克的问题，也不至于完全无效，就算是最强的女团长赛席尔安华德也办不到。 ……唯一的可能。 蒂亚娜提出大胆的假设。 那就是京也在先前的攻击之中曾经丧失了生命。 当然，京也的死亡并不是蒂亚娜的破碎斧以及铁拳造成的结果。 经过严苛的特殊训练、进入超人领域的少数回归者之中，据说存在着可以操纵自律神经， 甚至是让自己的心脏暂时停止跳动的人物。 因此跟蒂亚娜的‘番有引力’一样直接作用于生物的概念能力，自然会因为对象的死亡而解除。简而言之，只要让自己处于暂时性的假死状态，就可以对抗部分的概念能力。 如果京也有这种本事，自然可以解释认知记忆消失的原因。 “……也罢，这不重要。” 蒂亚娜丢下只剩下半截木柄的破碎斧，微微一笑。 既然京也还没死，蒂亚娜现在唯一能做 的，就是确实了结他的生命。 于是蒂亚娜主动出击。只见她迅速拉近彼此的距离，展开赤手空拳的近身肉搏。 “果然是勇气十足……亲眼目睹我的破坏力之后，竟然还敢发动肉搏战。” 好整以暇地闪避蒂亚娜的攻击之后，京也露出游刃有余的自信微笑。 “难道你不怕死？” “还好。既然拥有那种程度的破坏力，代表那种光束并不是随时都可以发动的。之前我背对着你，并未亲眼日睹，不过按照常理来判断，发射光束之前应该需要某种程度的事前准备以及集中意识的时间，说不定还有次数上的限制呢。” 而且，蒂亚娜继续开口： “这里一片漆黑，我也可以藉由闪光的征兆来判断光束发射的时机。” “原来如此，果然是概念能力的老手。” 观察力也相当敏锐。 “不过你的能力也不是毫无限制。没猜错的话，你的能力必须接触对方才能发动，这就是你再度展开近身肉搏的原因吧？” 被发现了，可是…… “那又怎样？” 蒂亚娜笑了笑。 两人都是拥有概念能力的回归者。只要亲眼目睹对方的力量，多半都可以推测出概念能力的全貌。 双方的条件相同，致胜的关键就在于何时发动自己的概念能力。 ……既然如此。 局势对自己大为有利，蒂亚娜心想。 原因无他——蒂亚娜的肉搏技巧远在京也之上。 如果京也准备发动概念能力，行动之间一定会露出破绽，让蒂亚娜得以趁虚而入。 而且……就算京也并未露出破绽也无妨，因为蒂亚娜只需要稍微碰触对方的身体，就可以发动自己的概念能力。因此蒂亚娜在连续攻击之中加入了许多虚招。 “——笑纳啰。” 成功接触京也的手臂之后，蒂亚娜立刻往后一跳，试图拉开距离。 万事具备。 ……首先剥夺对方的行动力，拉近距离之后再痛下杀手…… 接下来的问题，就看什么时候发动概念能力了。 “很抱歉，不会让你得逞的。” 京也发动魔法阵的瞬间，一颗足球大小的冰块高速射向蒂亚娜。 “又是元素系的魔法……” 这种低次元的魔法攻击，连牵制的效果也没有。 不值得为了这种攻击浪费闪避的时间。 于是蒂亚娜决定将高速袭来的冰球交给自己的绝对屏障。 可是…… “唔——！？” 强烈的剧痛突然袭上脑门。 京也所释放的冰球无视于绝对屏障的存在，直接命中蒂亚娜的身体。强大的冲击力将蒂亚娜的身体抛向后方，重重地撞上身后的岩壁。 “咕……哇……！” 蒂亚娜感到血气上涌，吐出一口鲜血。 肋骨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口中吐出鲜血，代表体内的器官恐怕也受到重创。 然而在分析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前，蒂亚娜的心中存在着更大的疑问。 于是她嘶哑着嗓子，挣扎着开口： “……为、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的绝对屏障无法化解京也的元素系魔法？ 蒂亚娜很快地就看到了答案。 “——你以为我会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执行一连串的计划吗？” 蒂亚娜抬起头来，京也的冷笑顿时映入眼帘。 “别忘了我必须独自面对其他的克昆，更必须与血色黄昏为敌。事实上我早已做好了超越你们的准备，即将进入神的领域。” 这时京也的身体微微绽放出金色的光芒﹒ “那道光芒……” 蒂亚娜·兰德豪森知道金色的光芒代表了什么。 那是高次元生命体准备发动力量的时候所绽放的光芒。 ……原来……如此…… 直到现在，蒂亚娜才明白京也为什么将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终于得手的凤凰细胞视为玩具的原因。除了概念能力之外，京也的手中还有一张更强大的王牌。 只能怪自己不将赛席尔的警告当一回事，错过了抽身时机。 不过现在后悔也已经太迟了。 “——结束了。” 京也朝着蒂亚娜伸出右手的瞬间，爆炸也随之产生。 然而被火舌吞噬的人，却不是蒂亚娜。 而是京也。 2 在京也被爆炸的火焰吞噬的同时，一名青年自地面缓缓地起身。 青年的双眸，绽放出野犬般的锐利眼神。 他就是试图阻止蒂亚娜，却反而被蒂亚娜击晕的鬼冢剑哉。 ——鬼冢是在数十秒之前恢复意识的。 睁开双眼的鬼冢只感到全身上下疼痛不已。强忍着剧痛抬头一看，赫然发现京也正打算对蒂亚娜痛下杀手。 鬼冢马上明白眼前的景象代表了什么，同时也立刻拟定了作战计划。 那就是针对京也所展开的攻击。 不过直接攻击会被京也的绝对屏障挡下，因此鬼冢另有攻击目标。 俩而言之，鬼冢针对京也所发动的炎系魔法展开攻击，让京也笼罩在爆炸所引发的火焰之中。 “呼……呼……” 鬼冢的呼吸十分粗重。 蒂亚娜的铁拳足以破坏厚实的水泥墙。先前鬼冢一连捱了好几记铁拳，身体所受到的伤害自然是不难想像。现在要不是靠着意志力支撑着意识，恐怕立刻就会昏了过去。 然而鬼冢还是咬紧牙关，硬生生地撑住。 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必须完成。 “蒂亚娜·兰德豪森！趁现在快逃！” 鬼冢剑哉声嘶力竭地大喊。 他并不认为自己的攻击能够打倒京也。 ……我不是那种怪物的对手……！ 不过制造逃跑的机会，倒是还难不倒鬼冢。 在这种情况之下，一般人恐怕也是逃不了的。事实上鬼冢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活着逃离此地。 不过蒂亚娜不是一般人，只要稍有空隙，也足以让她逃离险境。 ——鬼冢依然无法认同蒂亚娜对待田中和菲尔的方法。 他试图阻止蒂亚娜，所以才勇敢地站了出来。 ……可是…… 鬼冢剑哉并不想看到蒂亚娜﹒兰德豪森死在这里。 他不愿失去以温柔的笑容改变自己的少女。 ——但，事态的发展却大出鬼冢的意料之外。 “小剑……” 理应趁着这个机会逃走、或者是藉机展开反击的蒂亚娜竟然呆呆地望着鬼冢。 仿佛不敢相信鬼冢竟然会帮助自己。 “你、你这个笨蛋，到底在搞什么！” 鬼冢忍不住冲向蒂亚娜。 ……可恶，一定要赶上！ 拖着身受重伤的躯体发足狂奔，鬼冢不禁暗自在内心祈祷。 可是…… “——很抱歉，谁也逃不掉。” 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仿佛在嘲笑鬼冢的无谓挣扎。 熊熊燃烧的火焰同时被压缩成火红的球体，飘浮在京也伸向天际的手掌之上。 “可惜还是迟了几步——” 话才刚说完，京也便朝着蒂亚娜释放巨大的火球。 “混帐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冢也几乎在同一时刻扑向蒂亚娜。 一阵天摇地动之后，最底层的区域笼罩在爆 炸的巨响之中。 3 ——利用冰神京也谋反的机会，湮灭凤凰细胞存在的证据。 这就是背叛克昆的日本得以苟延残喘的唯一选择。 总理大臣筱川慎哉决定派遣军队登陆特别自治区人工岛的几小时之后…… 深夜时分的总理官邸，笼罩在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之中。 低气压的源头，正是筱川与内阁相关成员齐聚一堂的内阁会议室。 ‘继幻影01之后，幻影02和03也失去了讯号，恐怕是遭到地面武力击落。目前无法跟飞行员取得联系。’ “集尖端科技于一身的隐形战机小队居然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 来自指挥总部的即时报告让防卫大臣气得直跺脚。 在这次占领jpn巴别塔的紧急任务之中出动的新型隐形战机，是防卫大臣一手创建的战斗部队，他对这支部队的战斗力相当有自信，况且，这还是投入了庞大的资金以及无数的研究人力所开发出来的空防武力。 眼见多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防卫大臣的一张老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 “统合幕僚长！战斗直升机和地面部队的情况如何？” ‘是！五架战斗直升机被击落了三架，剩余两架继续执行攻击任务，目前尚未排除盘据在jpn巴别塔校区的敌军武力……’ 画面中的统合幕僚长正在报告目前的战况，表情显得十分苦涩。 ‘……地面部队试图以催眠瓦斯瘫痪敌人的战力，却并未收到预期的效果，于是派遣第二小队和第三小队展开攻坚，结果被敌军武力牵制在校区之内。根据第三小队的回报，第二小队已经溃不成军——抱歉，请稍待片刻。’ 只见统合幕僚长与部下交头接耳，似乎接获最新情报。 ‘……刚刚收到消息，剩余的两架战斗直升机已遭击坠，与敌军交火的两支地面小队也失去了战斗能力。’ “什么？难道敌人另有援军？” ‘不，敌人自始至终都只有四人。恐怕是巴别塔学校战力特别优秀的学生吧。’ “唔……那些怪物！” 防卫大臣一拳打在会议桌上。 “我能体谅你的感受，不过请注意自己的言辞。” 筱川冷静地开口。 “那些居住于特别自治区的异世界回归者目前虽然与我们为敌，别忘了他们也是拥有日本国籍的国民。” “……抱歉，我失言了。不过总理，照这种情势继续发展下去——” 防卫大臣难掩内心的焦虑。 “我明白……统合幕僚长，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筱川的视线移至墙上的巨大荧幕。 “战斗直升机以及地面部队所投入的战力，相当于全军的三成是吧？” ‘是的，总理。目前海军陆战队的第四亡第六小队正部属于jpn巴别塔周边，侦查校区的情况。’ “如果将待命中的部队投入战场，成功的机率又有多少？” ‘……’ 面对筱川的问题，统合幕僚长陷入了沉默。 一段时间之后…… ‘……即使投入所有的战力，恐怕也难以达成作战目标。请恕属下直言，地面部队的装备完全不是敌人的对手。如果我方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展开消耗战，或许还有些微的胜算——’ “——抱歉，不能这么做。” 筱川摇摇头。 “欧洲的外务次官来电，克昆的米迦勒·亚克伍德以及蕾蒂亚﹒克莱西斯已经结束欧盟的会议，正赶赴伦敦希斯洛机场。相信你应该也很清楚，克昆的客机只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可以抵达我国的机场。” 这也是克昆称霸全世界的原因之一。 克昆掌握了来自异世界的技术，同时也掌握了地球的天空。 不过，筱川还是不愿就此放弃希望。 “所以——” 筱川决定祭出最后的手段。 “幕僚长，核子潜艇目前的位置是？” ‘太平洋外海，距离本岛大约一百公里。’ “集束型核弹的发射准备已经完成了吧？” ‘……是的，总理。’ 统合幕僚长的语气十分沉重。 ‘只要总理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发射。’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到时候特别自治区将会迎向悲惨的结局。 在一连串的核子爆炸肆虐之下，jpn巴别塔以及特别自治区的人工岛势必会被夷为平地。 幕僚长的眼神流露出些许的悲怆，筱川却立刻做出决定。 “命令登陆特别自治区人工岛的部队立刻撤退。” “——总理！” 在一旁待命的秘书官忍不住开口。 “没时间了，这是唯一的方法。” 筱川慎哉冷冷地回答。 为了保护日本，这是必要之恶。 “等到所有的士兵撤退至安全的海域之后，立刻发射集束型核子飞弹。” 4 jpn巴别塔的最上层区域，传出一连串的撞击声响。 火花在微暗的夜色之中四溅，尖锐高亢的金属撞击声刻划出不规则的节奏。 彼此撞击互不相让的主角，正是半月刀与流星锤。 七濑遥与哀原美奈巳，正在最上层区域展开对决。 遥在陷入危机的时候受到海堂营救，局势也演变为二对二的战斗。如今距离双方开战，已经过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建筑物的隔间早已在战斗中遭到摧毁，最上层区域俨然成为广大的战斗空间。 即使如此，战斗依然没有止歇的迹象。 “哈啊啊啊啊！” 遥发动风魔法之中的高速飞行，一股作气往前冲刺。 美奈巳则是甩出流星锤迎击。面对破空而至的流星锤，遥将左右两手的半月刀互相交叉，挡住了铁球的来袭之后，近距离释放风系魔法。 烈风的冲击波朝着美奈巳阵阵袭来，可是…… “——” 却受阻于美奈巳在无声中施放的土系防壁。 不过这个结果早在遥的预料之中。 “我的魔法还没结束喔。” 遥再度朝着自美奈巳的左右呼啸而过的冲击波发动魔法，制造出无数的烈风弹，从四面八方袭向美奈巳。 芙奈巳身边的空间，全都笼罩在烈风散弹枪的攻击范围之中。 完全无法闪避。 然而遥的魔法并未命中美奈巳。 地面突然高高隆起，形成一个圆顶，替美奈巳挡住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子弹。 攻守瞬间互换。 “——！” 遥立刻在脚边创造出一个小型龙卷风，利用龙卷风的反作用力急速爬升。 同一时刻，地面冒出了无数的锥刺。 幸好遥的反应够快，否则早就被钉死在锐利的锥刺之上。一想到这里，遥的双颊不禁流下一缕冷汗。 ———不过现在并不是安心的时候。 自地面冒出来的无数锥刺，同时朝着遥激射而出。 “唔——！” 遥立刻发动飞行魔法，试图闪避破空而至的锥刺。然而土锥却在半空中改变路线，紧紧地咬在遥的身后。 “……哼，看我的！” 飞行中的遥转过上半身，等到土锥迫至眼前的时候，利用冲击波加以破坏。 四处飞散的泥土反而遮蔽了遥的视线，同时失去了美奈巳的踪影。 就在遥暗叫不妙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 空 气震动的闷响传入耳中，遥下意识地交叉半月刀，进入防御态势。 巨大的炮弹几乎在同一时刻破空而至。 在美奈巳的魔法加持之下，即使是泥土的集合体，也拥有超乎钢铁的硬度与重量。 无法抵挡。 然而遥并没有闪避的意思，反而在半月刀附加魔法的属性。她所添附的属性是落雷，多了超电磁震动的功能之后，半月刀瞬间成为无坚不摧、削铁如泥的利刃。 “来吧——！” 遥双手紧握剑柄使劲一挥，四分五裂的巨大炮弹自遥的身旁呼啸而过，命中身后的地面。 轰然巨响之后，又是一阵烟雾弥漫。 “呼……呼……！” 气喘吁吁的遥凝视着正前方。 美奈巳好整以暇地站在面前，脸上的表情异常平静。 ……不对劲。 即使身处不容分神的战斗之中，七濑遥依然感到十分疑惑。 遥所面对的敌人是自己的挚友，同时也是曾经跟遥一起同甘共苦的学生会成员之一。 哀原美奈巳。 巴别塔学校是收容自异世界归来、拥有特殊能力的少年少女的教育机构。 冰神京也负责管理jpn巴别塔学校的克昆，同时也兼任学生会长，因此京也所隶属的高等部学生会必须是jpn巴别塔学校最强的团体。 美奈巳是最强学生会的成员，曾经与遥一同参加排名赛。 遥自然对美奈巳的实力相当了解，可是…… ……怎么会突然……？ 自己所认识的美奈巳，并没有这么强大的实力。至少在前阵子所举行的排名赛之中，美奈巳的实力差不多跟自己在伯仲之间。 然而眼前的美奈巳显然处于绝对的优势，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火、水、土、风——元素系魔法之中最基本的四大属性。 不同属性的魔法拥有不同的优势，即使是火与水、或者是土与风这种属性相克的魔法，也难以分出一个强弱。 事实上强弱的关键在于使用者的精神力与集中力，当然也包括了后天的努力以及先天的才华。 跟随晓月造访亚列萨德之后，遥的能力获得了跳跃性的成长。 理论上应该可以轻而易举地战胜美奈巳才对。 “放弃无谓的抵抗吧。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 美奈巳的话调依然平板，言语之间却仿佛看穿了遥内心的不安。 “跟凰泽美兔连线的人虽然是京也，不过我们在抵达此地之前，也曾经直接与她接触。” “你是指美兔？光只是接触美兔，又怎么可能……” 面对遥的质问，美奈巳缓缓开口： “她不只是异世界的居民，本身也是个超高次元生命体，拥有超高次元级的力量。” 美奈巳停顿片刻。 “只要利用她的力量，将自己的灵魂提升至更高次元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不需要二度前往异世界，就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美兔是……超高次元生命体……” 美奈巳的解释总算解开遥的疑惑。 这就是京也觊觎美兔的原因。 ……原来是这么回事。 京也打算利用美兔创造他的乌托邦。 当时遥就认为美兔一定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质，只是万万也想不到竟然是超高次元生命体。 遥完全看不出来美兔拥有这种力量。如果正如美奈巳所言，美兔真的是超高次元生命体，或许真的可以协助京也获得超越克昆以及血色黄昏的力量。 ……凰泽晓月一定也知道这件事。 所以才会将美兔留在身边，试图利用她的力量阻止克昆以及血色黄昏。 脑海中归纳出这个结论之后，遥不禁微微苦笑。 ……不可能的。 想也知道不可能。 即使相处的时间并不久，七濑遥也知道凰泽晓月不是那种人。 她知晓晓月在异世界亚列萨德的遭遇.也知道晓月的所作所为。 事实上遥也曾经在现场旁观晓月的一举一动。 没错。不管美兔的真面目是什么，晓月都不会改变对待美兔的态度。这点遥十分肯定。 晓月重视的是美兔的本人。至于她是不是超高次元生命体，并不是晓月在乎的问题。 而且…… “对我而言，也是可以成立的。” 遥笑着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是的，美兔的真实身分并不重要。 自己已经做出了保护美兔的决定，同时也要跟美兔、莉丝蒂和其他人一起为了晓月而战。 所以遥说什么都不能原谅伤害美兔、甚至是利用美兔的任何人。 不能认输，也不应该认输。 “……还是不肯放弃吗？” 察觉遥的表情之后，美奈巳露出讶异的眼神。 “嗯，当然。” 七濑遥笑了笑。抬头挺胸，以自己的决定为荣。 “大家都还在努力，我怎么可以轻易认输呢？” 于是遥再度与美奈巳展开对峙。 视界的一隅——不远处的地点，另一场战斗持续进行。 那激烈的程度不亚于自己跟美奈巳的战斗。 亦即海堂元春与上崎辽平的对决。 5 “唉，真是够了……” 即使身处激战之中，海堂元春还是忍不住唉声叹气。 相较于轻松自在的说话语气，这场战斗打从一开始就令人轻松不起来。 无法轻松以对的原因，当然是出在对手——也就是上崎辽平的身上。 “你也差不多该放弃了吧？” 辽平挥舞着透过ad实体化之后的青龙刀，好整以暇地开口。 青龙刀的刀身附加炎属性的魔法，绽放出赤红的光芒。 剧烈的高温足以让大气沸腾。 每当辽平挥动手中的武器，就会在半空中画出火焰的轨迹。 “呜哇，好危险。” 慑于火焰青龙刀的威力，海堂只好尽可能地拉开距离，以免被火焰所波及。 附加属性的武器本身并不是魔法，高次元的防护屏障也派不上用场。 与对手拉开一段距离之后，海堂的右手在半空中使劲一挥。 他试图以具体化之后的锁链攻击眼前的辽平。 “——试几次都一样，不要浪费力气了。” 辽平以青龙刀的斩击对抗海堂的锁链。 清脆的撞击声响之后，超高温的青龙刀轻而易举地将海堂的锁链一分为二。 “啊，过分！怎么又来了！” “有什么差别吗？既然是具体化的武器，长度本来就是随你控制的。” 面对海堂的抱怨，辽平顿时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 “而且你的锁链都不知道再生多少次了，有什么好抱怨的？” “你不懂啦，这是心情的问题！我心爱的锁链被你像切豆腐似地乱切一通，教人家的心情怎么好得起来！” “少来这套，不过就是普通的铁链而已。” 辽平仿佛看穿了海堂的心思。 “尽管使出来吧。你的概念能力……叫做‘自由缚锁’是吧？” “伤脑筋，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海堂再度叹了口气。没猜错的话，应该跟身为高次元生命体的美兔脱不了关系。 如果京也真的利用了美兔的力量，jpn巴别塔所发生的大事小事都不太可能逃得过他的掌握。 在这种情况之下，海堂可不想轻易地亮出手中的王牌。 ……而且…… 或许是曾经遭受身为超高次元生命体的美兔强大的精神波袭击。 自从那个时候开始，海堂就无法顺利地发动‘自由缚锁’。 概念能力与一般的魔法不同，必须先开启高次元的频率之后才能发动。然而美兔的攻击属于更高次元的产物，或许对海堂的概念能力造成了暂时性的干扰。 而且海堂目前的状况，恐怕早在辽平的掌握之中。 ……真是一个棘手的敌人。 海堂重新打量着辽平，相较于排名赛的时候，眼前的辽平简直就是判若两人。这也是美兔的影响力所造成的结果吗？ ……似乎没那么简单。 海堂从辽平的身上，嗅到跟自己类似的气息。 jpn巴别塔的学生会之中，就属身兼会长与克昆两职的京也以及个性耿直作风强悍的遥最为突出。尤其是兼任风纪委员的遥，更是将个人风格的彰显视为学生会的权威展示。 因此辽平只好戴上与世无争的面具，与美奈巳一起扮演学生会的影子。 毕竟就学生会的组织营运而言，书记本来就不应该抢占副会长的锋头。 不过这并不代表辽平技不如人。无论是单纯的战斗力、临场的判断力、甚至是思考的逻辑，辽平的表现都远在遥之上。 而且辽平知道该怎么对付实力胜于自己的对手。 与海堂酣战迄今尚未落败，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旦自己沉不住气，难保不会被辽平趁虚而入。 因此海堂才会严阵以待，丝毫不敢大意。 “真可惜。单就实力而言，你应该是占尽了上风呢。” 说话的同时，辽平让青龙刀的刀身燃起了熊熊火焰。 “不过你的动作显然有些迟钝……也不能怪你啦。跟凰泽大战一场之后，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一些伤害。” “同情我的话，就请你手下留情啰。” “那怎么行？面对你这种类型的敌人绝对不能放水，否则可是会翻船的呢。其实你刚刚之所以一直采取守势，用意在于引诱我露出破绽吧？” 自己的心思被对方看穿，海堂不禁露出板起臭脸。 “一定有很多人说你这个人很讨人厌吧？” “会吗？还好耶。大概是因为我跟你一样，平常都掩藏着真面目的关系吧。所以像你这种人心里面在想些什么，我或多或少也猜得出来。你这种人最大的乐趣，就在于煽动他人揭竿起义，然后自己躲在暗处隔岸观火……” 不过，辽平话锋一转。 “明知自己的概念能力暂时失灵，却还是继续留在jpn巴别塔……这又是为什么？为了凰泽两肋插刀吗？” “别闹了好吗？阿晓总是把我当成小弟使唤，我干嘛为他两肋插刀。” 海堂皱起眉头。 “而且我只不过是说了句‘万一副会长选择了冰神京也，在他的面前泄漏我们的情报，事情可就麻烦了’，结果那个家伙居然威胁我不准伤害副会长，否则就跟我没完没了。你自己说说看，这算哪门子的好兄弟？” “是哦？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你所说的情况真的发生了，你应该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了结遥的生命吧？” “是没错啦。” 海堂想也不想地点点头，辽平顿时露出无奈的苦笑。 “可是你却选择了出手搭救。其实你大可对遥见死不救，等到战斗结束之后再趁机发动偷袭，说不定两三下就打倒我们了呢。” “我已经说过了。万一被阿晓知道，我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原因很简单。 “冰神绑架的那个女孩子掌握了jpn巴别塔的一切，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眼睛。等到阿晓把她救了出来，难保她不会当着阿晓的面前告我一状。” “从你的口气听来，你应该知道目前的状况了，可是……” 辽平叹了口气。 “你该不会以为凰泽真的能够战胜京也吧？” “有点难度……至少目前如此。” 海堂回答。 “不过任凭冰神继续为所欲为，只会让情况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最好还是在局势恶化之前打倒他比较妥当。” 不过打倒冰神京也之前，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必须完成。 因此海堂元春决定说出自己留在此地的原因。 “阿晓抵达jpn巴别塔的时候——严格说来应该是抵达之前才对，学校的教职员不是遭遇不明人士的攻击吗？那不是我干的好事，分身乏术的冰神应该也无暇顾及这种枝微末节。不过有本事在一瞬间摆平众多教职员，代表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所以我想来想去，冰神阵营的伏兵大概也只有你们两个而已。” 海堂笑了笑。 “打倒冰神京也之前，势必得先解决你们这两个麻烦的伏兵。” 6 “你以为打倒我们之后，就可以战胜京也吗？” 辽平向海堂说明现况。 “凰泽的妹妹所拥有的力量非常强大，京也就快要进入任何人都无法抵达的领域。你倒是说说看，世界上还有谁能够打倒京也？先你一步入侵jpn巴别塔的那位小姐，就快要死在京也的手上了。” 而且…… “目前的凰泽，应该忙着应付比上次那只高次元生命体的巨龙强上好几倍的生物——也就是锻炼程式所制造出来的对手。运气不好的话，恐怕还来不及见到京也，就已经滚回老家了呢。” “若真如此，我也只好代替他打倒京也啰。” 面对耸肩苦笑的海堂，辽平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不可能的，就凭连我也搞不定的你？” “不可能吗？那我只好证明给你看啰。” 话才刚说完，海堂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 辽平立刻将青龙刀插在地上。 轰然巨响之后，无数的放射状裂缝以辽平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扩散。熊熊烈火也从裂缝之中窜出。 这是同时结合攻击与防御的招式。 燃烧的火焰产生炙热的上升气流，无法自空中逃脱。 退路只有一处。 “在这里！” 唯一的退路就在不受上升气流影响的正上方。于是辽平举起青龙刀，迅速地刺向自己的上空。 火焰化成巨大的漩涡，吞噬了辽平正上方的空间。 理论上应该如此，可是…… “什么！？” 一阵急促的风切声传来，辽平的火焰也随之熄灭。 察觉风切声来自海堂高速挥动的锁链时，辽平的身体已经被强大的冲击力道甩了出去。 “咕哇——！” 闷沉的剧痛自腰际扩散全身。 然而辽平还是强忍着痛楚，在半空中重整态势，试图以双脚着地。 “——很抱歉，不会让你得逞的。” 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辽平的身体再度被来自下方的冲击力抛上天空。 皱着眉头往下一看，却找不到海堂的踪迹。 “既然如此！” 辽平立刻集中意识，朝着四面八方发射火球。 这些魔法所创造出来的火球一旦被裆下、或者是改变行进轨迹，就代表海堂藏匿在那个地点。 辽平的计划果然奏效，确实有一个地方的魔法火球突然熄灭，就在五点钟的方向。 就在辽平试图挥动防护屏障无法抵挡的青龙刀，利用斩击 的火焰发动攻击的时候…… “啊——？” 辽平的长剑尚未挥出——不，应该是才刚动了挥剑的念头，在五点钟方向的地点与辽平之间的一连串火球，就突然莫名其妙地熄灭。 辽平的身体也同时遭受到肉眼无法辨识的连续攻击。 “可恶……呜喔喔喔喔！” 勉强举起青龙刀奋力一挥，却没有命中目标的手感。 被对方躲过了。 ……难道这就是……？ 就在辽平的思考停留在某种可能性的同时： “——答对了。” 辽平清楚地听见海堂的笑声从自己的身后——严格说来应该是身后的上方传来。 “所谓的‘领域’，可不是阿晓的专利。” 辽平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就重重地撞击地面，顿时失去了意识。 7 这一幕并不是没有目击者。 那就是本身也在战斗的两名少女——七濑遥与哀原美奈巳。 可是…… “辽平……” “——！” 发现战友被打倒的美奈巳，以及重新将辽平视为敌人的遥之间，出现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这种反应上的差异，替僵持不下的战局决定了胜负。 ……美兔，我要借用一下你的招式了。 内心喃喃自语的同时，遥对自己的身体发动雷击魔法。 “唔……！” 强忍着遍布全身的剧痛，遥提升了电流的强度。 ——对抗萨哈克的时候，美兔将雷电转换成长剑的形状。 然而这可不是仓促之间就能上手的招数。 事实上遥自己也很清楚，可是…… “——？” 就在美奈巳的注意力回到遥身上的同时，遥发动了飞行魔法。 瞬间拉近彼此的距离，准备展开近身肉搏。 “结束了。” 全身上下布满电流的遥紧紧地抱住美奈巳的身体。 电流的爆炸声此起彼落。 “——啊啊啊！” 美奈巳在遥的怀中发出短暂的哀鸣，旋即挺直了背脊，身体不停地颤抖。 一段时间之后，美奈巳的身体不再抖动，显然是失去了意识。 “……呼。” 这场战斗赢得侥幸，遥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 接着又轻轻地扶着美奈巳躺下。 “——咦，你也打赢啦？” 海堂蓦然现身，语气还是一样轻佻。 “嗯……在你的协助之下，总算是侥幸战胜对手。” 遥直视着眼前的海堂。 “我必须向你道谢，海堂元春。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 “一点小事不算什么，别放在心上。” 海堂笑了笑。 “不过到时候你可得亲口告诉阿晓，就说我在情况最危急的时候救了你喔。” “当然，我一定会如实转达。” 遥点点头之后，旋即不怀好意地眯起双眼。 “除此之外，关于加入冰神会长的阵营就要对我不利云云，我也会按下不表的。” “……” “……” “呃……该不会被你听见了吧？” “是的，基本上我对跟自己有关的话题向来相当敏感。” 遥无视于试图替自己辩解的海堂，抬起头来仰望上方。 打量着一片狼藉的四周，以及从崩落的天花板得窥一二的最上层区域。 ……照这个情况看来，学生会教室的电脑应该无法使用了。 现在的遥所能提供的支援，就是关闭【守护兽系统】以及其他保全程式，切断jpn巴别塔基础系统的运作。 然而支援行动却以失败告终。她在辽平和美奈巳出现之前进行的操作，应该关闭了【守护兽系统】的部分功能，其他的程式却依然处于正常运作的状态。 “还能提供什么支援呢……” 遥陷入了沉思。 “——真想帮助阿晓的话，劝你还是立刻加入战局吧。” 海堂提议。 “还记得上次大闹排名赛的高次元生命体吗？就是那只喷火龙。根据书记的说法，阿晓和那个异世界的女王应该正在跟喷火龙的程式奋战。而且程式的参数似乎被动了手脚，强度大大地提升。阿晓跟我交手之后的伤势应该还没复原，万一出了什么乱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喔。” 8 萨哈克。 亚列萨德世界中恶名远播的邪龙，同时也是高次元生命体。 黑山是魔兽聚集的巢穴，而君临全岛的魔兽之王，正是萨哈克。 过去——莉丝蒂曾经与萨哈克交手过。 当时莉丝蒂正与晓月、塞克斯以及鲁提耶一同展开打倒魔王之旅，结果在旅途中受托协寻下落不明的冒险者，于是四人踏上黑山的土地。 此行的目的在于寻找失踪的冒险者，即使在搜寻的过程中遇上了萨哈克，四人也毫不恋战，立刻撤出黑山。不过经此一役，莉丝蒂对于近乎神的存在的高次元生命体之力，留下了深刻印象。 ——之后…… 透过第三人的转述，莉丝蒂得知菲尔·巴奈特与萨哈克订定盟约，来到这个世界与晓月交手。或许是因为透过身为人类的菲尔的转介，当时萨哈克所发挥的力量甚至不到原本的一半。 ……不过这次的情况似乎大为不同。 莉丝蒂一边闪避漆黑巨龙的猛攻，在心中估算对手的实力。 战场是jpn巴别塔占地辽阔的大门技场。 莉丝蒂眼前的敌人，似乎是以萨哈克为原型所开发出来的程式。 体积只有萨哈克的一半，漆黑的体色也与萨哈克大异其趣。 也没有高次元生命体的绝对屏障。 然而眼前的巨龙与遥口中的保全程式【守护兽系统】一样，完全不受魔法以及物理攻击影响。 晓月的真气依然存在于莉丝蒂的魔力杖，然而无论是体型或者是实力，巨龙都不是入口处的地狱犬或是独眼巨人所能相比的。 事实上莉丝蒂已经试着发动多次攻击，却还是无法对巨龙造成伤害。巨龙不但体型庞大，身体也像是穿着一层厚重的装甲，完全不将莉丝蒂的攻击放在眼里。 晓月的炼环劲气功或许可以对付刀枪不入的巨龙，但光凭莉丝蒂的力气，根本就伤不了巨龙半分。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问题。 “唔……！” 莉丝蒂往后一跳，闪过漆黑巨龙破空横扫的利爪。 巨龙的利爪夹带着强大的风压，莉丝蒂必须提前动作，才不至于被吸入风压所造成的真空带。 ……好可怕的风压……！ 每闪避一次巨龙的攻击，莉丝蒂就感到冷汗直流。 体型虽然小了一号，但身体能力恐怕跟萨哈克不相上下。 一旦被那种攻击直接命中，就算有再多条命也不够用。真的是一击毙命。 莉丝蒂只得持续发动飞行魔法，让自己保持高速移动的状态。 即使屈居劣势，依然游走于巨龙的身边，毫不死心地寻找反败为胜的契机。 这是一场异常艰因的苦战。 莉丝蒂却无法向身旁的晓月求救。 ……当然不行。 抓住难得的空档，莉丝蒂利用眼角余光匆匆一瞥。 晓月也正在战斗，而且他的处境显然比莉丝蒂更加恶劣。 出现在大门技场的漆黑巨龙共 有四只。 莉丝蒂负责对付其中一只巨龙。 剩下的三只，全都由晓月一手包办。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一声呐喊之后，晓月闪过三只巨龙的攻击，迅速冲向前方。 黑色魔剑的斩击，将负责殿后的第三只巨龙一分为二。 无视于化为光粒子的第三只巨龙，晓月立刻转过身来。 “好，下一只！” 大叫一声之后，晓月头也不回地冲向剩余的两只巨龙。 所以——自己也要加把劲才行。 因为…… 漆黑巨龙的行动模式，明显地受到了限制。 或许是基于室内战的考量，漆黑巨龙并未使用令人闻之色变的喷火攻击。 ……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在室内空间喷射火焰，难保不会破坏巴别塔的建筑结构，这绝对不是冰神京也所乐见的结果。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少了火焰攻击，巨龙的威胁性依然不容小觑。 为了抵御莉丝蒂的魔法，巨龙也发动了多重魔法阵，甚至不惜释放热射线。不过对方无法使用喷火攻击的限制，多少还是替莉丝蒂和晓月增添了几分胜算。 “——一定要赢。” 跟随晓月潜入巴别塔的目的，可不是成为晓月的累赘。 于是莉丝蒂集中意识，尽可能地压缩周遭的空气。 然后对准巨龙的头部发射。 莉丝帝的风魔法贯穿空中的大气，朝着巨龙高速前进。 ——直接的魔法攻击对巨龙无效，不过我自有办法。 眼看着风魔法就要命中目标，莉丝蒂立刻解除压缩空气的束缚。 结果就是造成了足以撼动大气的强烈冲击，以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冲击力以及爆炸的声响直接窜入巨龙的耳中。 巨龙的头部受到剧烈摇晃，脚步有些不稳。 ‘——’ 庞大的身躯微微倾斜，巨龙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 一切都在莉丝蒂的预料之中。 ——脊椎动物的内耳有个特殊的器官。 那就是专司平衡的三半规管，直接与大脑连结。 一旦受到剧烈的冲击，即使是强如巨龙，多少也会受到影响。 ……就是现在！ 好不容易才逮到反败为胜的机会，莉丝蒂立刻发动飞行魔法，爬升至与巨龙的头部齐平的高度。 接着又双手紧握杖柄，以突刺的要领送出魔力杖。然而巨龙却下意识地挥动双手，拒绝让莉丝蒂接近。 乱无章法的攻击，自然不可能击中目标。 “——！” 这时莉丝蒂突然倒抽一口冷气。 巨龙的利爪突然自右下方往上一提，直接朝着莉丝蒂而来。 一旦被利爪扫中，铁定必死无疑。 “……——哈啊啊啊啊啊！” 然而莉丝蒂并未闪避，甚至也没有暂时撤退的念头。 只见她把心一横，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进。 同时在自己的身后发动了风魔法。 获得爆发性的推进力之后，莉丝蒂飞上了巨龙的头部。 接着举起魔力杖，使劲插入利牙的缝隙——也就是巨龙的口中。 锵——！ 尖锐高亢的声响传遍四周。 巨龙以牙齿咬住莉丝蒂的魔力杖。 近在咫尺的滞空静止。巨龙首先采取行动。 只见巨龙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莉丝蒂，高举右爪一挥而下。 就在巨龙的利爪即将撕裂莉丝蒂的瞬间…… “——哈啊啊！” 莉丝蒂同时解放了晓月灌注在魔力杖之内的真气，以及自己体内所蓄积的魔力。 目的不在于发动魔法，而是创造出强烈的冲击波。破坏的波动在巨龙口中迅速膨胀。轰然巨响之后，巨龙的头部被炸个粉碎。 “成功了！” 目睹漆黑的巨龙化成光粒子消失无踪，莉丝蒂在内心咀嚼着胜利所带来的快感。 ——直到另一只巨龙突然出现为止。 “——！” 应该是晓月所面对的两只巨龙的其中之一吧。 发现同伴被打倒之后，巨龙改变攻击目标，将莉丝蒂视为头号敌人。 莉丝蒂倒抽一口冷气，却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龙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自己直扑而来。 就在这个时候—— “你的对手在这啦——！” 从天而降的晓月将手中的魔剑插入巨龙的头顶。 接着他一个转身，双手反握贯穿巨龙下颚的魔剑。 “喔喔喔喔喔啊啊啊啊！” 晓月大喝一声，握住剑柄往前一抽。 宽阔厚实的剑身顿时在巨龙的下颚、鼻尖以及眉心留下一道整齐的切口。 “然后这招——就要了结你啦！” 抽出黑色魔剑的过程中，晓月刻意松开握住剑柄的双手。 黑色魔剑顿时以惊人的速度射向最后一只巨龙。 注满真气的魔剑无声无息地贯穿巨龙的腹部，插入大斗技场的屋顶。 大门技场的战斗终于划下句点。 头部被晓月砍成两半的巨龙以及腹部被黑色魔剑贯穿的巨龙纷纷化成光粒，消失得无影无踪。 9 “好厉害……” 喃喃自语的莉丝蒂又是惊讶，又是感慨。 满心以为自己的实力获得显著的成长，想不到晓月的成长更是在自己之上。 划过天际翩然着地之后，晓月也跟着降落地面。 “哼……居然被这种电脑程式的产物耗掉时间——” 话才说到一半，晓月的身体突然微微一晃。 “——晓月！？” 莉丝蒂连忙迎上前去，试图稳住晓月，却还是支撑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晓月单膝跪地。 “没事……头有点晕罢了。” 晓月扶着莉丝蒂的肩膀，试图从地上起身。 他的手几乎使不上力。 于是…… “别开玩笑了，看你虚弱成这副模样！晓月，不要逞英雄！” 莉丝蒂往晓月的肩膀轻轻一按，试图让他坐下休息。 可是…… “——！” 眼前的画面却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晓月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莉丝蒂。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晓月的瞳孔之中，流露出坚定的意志。 “……抱歉，我不能休息。” 眼见晓月还是打算继续前进，莉丝蒂不禁感到屯中一酸。 ——即使身受重伤，晓月依然不忘寻找美兔的下落。 忌妒美兔的同时，莉丝蒂对自己的感情有了全新的认识。 看着为了其他人而勇往直前的晓月—— 莉丝蒂·谢尔菲发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男人。 因此莉丝蒂不再犹豫，同时也相信这是唯一的选择。 “听我说，晓月……” 莉丝蒂凝视着漆黑的瞳孔。 “当初是我主动要求跟上来的，事实上我也很希望跟你一起救出美兔。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判断，我恐怕很难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派上用场。” 毕竟晓月即将面对的并不是普通的敌人。 而是已经从美兔身上获得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的冰神京也。 莉丝蒂不认为自己能够协助晓月战胜京也。 万一不小心成为京也的人质，无疑是帮了倒忙。 可是…… “我应该可以为现在的你做些什么……嗯，一定帮得上忙。” “你到底想说什么？i 莉丝蒂热切的语气不禁让晓月皱起眉头。 “鲁鲁以前曾经说过——” 莉丝蒂再度唤起搭乘电梯时所想起的那段记忆。 ——事情是发生在莉丝蒂和晓月等人为了打倒魔王卡留斯，在亚列萨德四处旅行的时候…… 四人于旅行途中遭遇敌人的大军，在混乱中失去联系。当时晓月和鲁提耶在一起，莉丝蒂则是与塞克斯共同行动。 晓月和鲁提耶被敌军团团包围。经过多次的激战之后，两人的体力消耗殆尽，眼看着就要落入敌人的手中。 最后晓月背着鲁提耶突破敌阵，与莉丝蒂和塞克斯会合。事后莉丝蒂问起她的身体状况，鲁提耶只是微微一笑，示意莉丝蒂不必担心。 同时告诉莉丝蒂一个秘密…… 那就是—— “——你的炼环劲气功可以将他人的真气吸入体内据为己有，对不对？” 面对莉丝蒂的质问，晓月无奈地搔搔后脑。 “这……是可以啦。” 脸上同时露出意兴阑珊的神情。 “不过当时是因为找不到更好的方法——” 莉丝蒂摇摇头，不让晓月继续说下去。 “现在也是如此，没有更好的办法。晓月，其实你心里面也很清楚吧？” “……” 晓月无言以对。 ——炼环劲气功可以控制体内的真气。 自己的状况是好是坏，晓月当然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然而晓月并不打算就此放弃，莉丝蒂也不希望晓月停下脚步。 所以这不是强取…… 而是托付。 “拜托，晓月。把我的真气、我的意念一起带走吧，一定会有所帮助的。” 求求你。 “让我跟你一起救出美兔……” “——” 面对莉丝蒂近乎哀求的告白，晓月沉思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把你的真气、你的意念全部带走吧。” 话才刚说完，晓月突然将莉丝蒂搂在怀中。 “——鲁鲁有没有告诉你实际上的做法？” “嗯……” 莉丝蒂点点头之后，晓月慢慢地离开她的身体。 现在的莉丝蒂等于是坐在晓月的腿上，两人正面相对。 只见晓月伸出双手，褪下黑色的内衣。 “……嗯。” 在晓月面前裸露酥胸，使莉丝蒂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放轻松，不要紧张。” 晓月在莉丝蒂的耳边低语，同时搂住莉丝蒂的腰身。 “啊……！？” 阵阵酥麻传来，莉丝蒂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 炼环劲气功正在控制体内的真气。 莉丝蒂清楚地感受到温热的气息逐渐集中在体内的一点。 ……胸口……好烫！ 宛如糖蜜的快感化作奔流，莉丝蒂只感到胸前发热，几乎不能自己。 除了心脏之外，似乎还有另一个不停跳动的物体。 “嗯……呼……” 莉丝蒂忍不住发出诱人的娇吟。 体内的真气全部汇集在莉丝蒂的心脏。 每当心脏收缩，真气也会跟着凝聚，大大刺激了莉丝蒂所得到的快感。 莉丝蒂只能紧咬下唇，捍卫自己最后一丝矜持。 ……啊…… 这时莉丝蒂突然低下头来，凝视着自己的胸口——敏感的两个尖端。 置身天堂的女人都会出现的正常反应。 晓月环抱着莉丝蒂的腰际，将她的反应与变化尽收眼底。 至高无上的快乐与若有似无的羞惭，让莉丝蒂的表情与声音充满了魅惑的因子。 然而莉丝蒂并未抗拒晓月。 既然鲁提耶办得到，自己没有办不到的道理。 莉丝蒂对晓月的七意，绝对不比鲁提耶逊色。 无上的快感很快地就湿润了莉丝蒂的双眸。 “——差不多了。” 晓月认为莉丝蒂已经完成准备。 于是他的双唇慢慢接近莉丝蒂的胸口。 “啊……啊啊！嗯……嗯……！” 晓月的吐息顿时让莉丝蒂陷入疯狂，同时也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莉丝蒂知道晓月将会对自己做些什么，也很清楚这么做会有什么结果。 于是她伸出双手，轻轻地环抱晓月的后颈。 准备接纳晓月的一切。 “——开始吧。” 贴心的提醒之后，晓月的双唇接触莉丝蒂雪白的胸口。 莉丝蒂的视界顿时一片空白。 “啊——” 超越极限的感觉所造成的white out。 莉丝蒂的感官出现了刹那的空白。 全身肌肉迅速收缩的瞬间—— 超乎想像的快感一涌而上，从胸前扩散至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 漫步云端还不足以形容这种彻底解放的快感。莉丝蒂深怕自己失去支撑，连忙紧紧地抱住晓月。 胸前传来一阵阵悸动，莉丝蒂·谢尔菲不停地发出诱惑的吟声，一次又一次一段时间之后…… ……啊。 莉丝蒂清楚地察觉自体内传来的脱力感。 体内的真气，正源源不绝地注入晓月的身体。 吐出最后一口气之后，莉丝蒂的身体处于完全的虚脱。 然而四处流窜的快感并未完全消失。 肌肉依然不由自主地收缩，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就在这个时候，莉丝蒂的口腔突然被温柔地填满。 双唇传来熟悉的触感。 ……晓月…… 即使眼前一片空白，莉丝蒂依然十分清楚。 双唇的熟悉触感，正是来自晓月。 那是一阵足以让莉丝蒂失去意识的深吻。 收下晓月的柔情之后，莉丝蒂的意识逐渐堕入黑暗的深渊。 因此…… ……一定要战胜对手，救出美兔…… 莉丝蒂试着将内心的意念传达给晓月。 紧闭的双眸渗出些许泪珠。 ……我喜欢你…… 传达出最后的意念之后，莉丝蒂在幸福的缺氧状态中静静地失去意识。 10 赶赴大斗技场之后，难以置信的光景映入七濑遥的眼帘。 一片狼藉的大斗技场，仿佛曾经受到毁灭性战斗的洗礼。无论是地板、墙壁甚至是天花板，到处都足遭到破坏的痕迹。 任谁看到这幅景象，心中都会浮现出同样的念头。 于是…… “——凰泽晓月！” 遥想也不想，立刻叫出这个名字。 只因为她在潜意识中，相信对方平安。 大门技场静得可怕，战斗已经结束。 耳中听着自己的声音回响于偌大的空间之中，遥急着环视四周。 这时她才从仃侧的墙壁后方发现自己所关心的那名青年。 “凰泽晓月……！” 遥再度呼唤青年的名字，试图向对方宣告自己的存在。 看见晓月平安无事 ，遥不禁松了口气。然而这份得来不易的心安，却并未持续太久。在单膝跪地的晓月前方，倒在地上的莉丝蒂赫然映入遥的眼帘。 “不会吧……莉丝蒂！？” 悲从中来的遥不禁大叫一声。 “放心，她只是睡着了。” 晓月轻轻地拭去莉丝蒂脸上的发丝。 仔细一看，莉丝蒂的胸口正以规律的频率上下起伏。 “谢天谢地……” 遥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 ——就在这个时候…… 遥从晓月的背影感受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 ……这是…… 遥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肉眼无法辨识的某种物体，正从晓月的背上缓缓升起。 晓月将战斗服的上衣盖在莉丝蒂身上之后，缓缓地自地上起身，回过头来打量着遥。 “唉——你果然跟上来了。” 一如往常的表情。 像是早已预料到遥会出现。 “嗯，我来了。” 七濑遥挺起胸膛，凝视着晓月的双眸。 仿佛诉说着自己不只是一个爱哭鬼，更是跟你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 “从你的模样看来，应该已经跟某人交过手了吧？” 身上战斗服的脏污，似乎让晓月明白了事情经过。 面对晓月的提问，遥先是点点头，接着才开始交代自己的遭遇。 辽平和美奈巳还活着，两人一起加入了京也的阵营。 后来在海堂的协助之下，才勉强战胜两人。 得知辽平和美奈巳还活着的时候，晓月并未露出惊讶的神情。 “哦，海堂那个家伙？” 不过海堂出手相助的举动，似乎让晓月感到有些意外。 “他人在哪里？” “将失去意识的辽平和美奈巳捆绑起来之后，他说你可能在大斗技场，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么快就逃走啦？” “应该不是，他说他还有一点私事。” “哼，‘私事’喔……” “难道有什么隐情？” “嗯……不管怎样，暂时不必理会他了。” 晓月停顿片刻。 “倒是你还好吧？” “？看不出来吗？我很好——” “我不是指身上的伤势。” 遥微微一愣，但晓月继续开口： “上崎和哀原都是你的好朋友，如今被迫与自己的好友展开对决，个性好强又向来重视朋友的你，心中一定很不好受吧？” “这个嘛……啊！” 不愿碰触的心事居然被晓月察觉。遥正准备顾左右而言他的时候，晓月突然伸手勾住遥的后颈，一把将她拉了过来。 “不是在浴室中教过你了吗？在我的面前不必逞强。” 晓月低沉柔和的声音传入耳中，遥顿时有所体会。 曾经跟晓月裸裎相对的自己，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对不起。” 遥依偎在晓月的怀中，慢慢地闭上双眼。 双手扶着厚实的胸膛，脸颊不由自主地贴了上去。 ——正如晓月所言，与辽平和美奈巳交手确实让遥大受打击。 遥只能藉由刻意回避内心的创伤，才能勉强保持镇定。 毕竟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遥只能强忍着受伤的心情，刻意忽视内心的痛苦。 然而这一切都逃不过晓月的眼睛。 晓月看穿了遥的心事，同时也向遥证明了她在自己心中的份量。 ……真好。 七濑遥不禁有感而发。能将自己的生命以及未来托付给这个人，真好。 能情不自禁地爱上凰泽晓月，真好。 能与晓月以及其他伙伴共度余生的决定是正确的，这真好。 “我已经没事了。” 遥抬起头来，清澈的双眸是此言非虚的证明。 当然，辽平和美奈巳所造成的打击并未消失。 毕竟两人都是相处多时的好友，没那么容易做出切割。 即使如此，遥依然认为自己不会有事的。 因为自己还有晓月，也有会将自己放在心里的晓月。 因此七濑遥的斗志依旧燃烧着。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依偎在晓月怀中的遥主动开口。 “——冰神会长应该在最底层的区域。原本打算过滤出美兔的所在位置，偏偏学生会的电脑遭到辽平和美奈巳的破坏……对不起，到头来还是帮不上忙。” “无妨，我会以我的方法找出那个家伙的位置。” 而且，晓月继续开口。 “尽管放心吧，马上就会见到京也了。” 原因很简单。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算我不去找他，他也会主动找上门来。” “……嗯，说得也是。” 遥点头同意，晓月则是伸手轻抚她的前额。 “所以……你必须替我完成一项任务。” “尽管吩咐吧。” 这就是自己存在的意义，也是自己站在这里的目的。 “我打算继续前进，你留下来保护莉丝蒂。保全程式虽然元气大伤，却还没完全死透呢。” “……我明白了。” 其实遥很想跟晓月一起去。 可是晓月与京也展开对决的时候，自己极有可能成为晓月的包袱。 而且失去意识的莉丝蒂的确需要保护，目前的局势还是很危险。 所以——这是最正确的做法。 试着在内心说服自己之后，遥离开晓月的怀抱。 “凰泽晓月，祝你旗开得胜。” “嗯。” 晓月微微一笑，朝着大门技场的出口前进。 遥只能默默地凝视着他的背影。 可是…… 七濑遥握紧双拳，暗自下定决心。 目前他的背影依然遥远。 可是总有一天自己将急起直追，跟他一起并肩而行。 她会与美兔、莉丝蒂、千影、葛叶——与大家一起携手同行。 第三章 巴别塔之光 1 好热…… 感受到有别于自己的体温之外的热度，蒂亚娜·兰德豪森悠悠醒转。 “……！” 强烈的剧痛袭向全身.却也让蒂亚娜朦眬的意识为之清醒。 她想起了自己身在何处、正在做些什么。 与京也的对决陷入颓势，然后—— “——小剑！？” 蒂亚娜试图起身，这才终于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物体。 物体的存在，替蒂亚娜挡下了京也的爆炎魔法，以及爆炸之后从天而降的众多瓦砾。 舍身保护蒂亚娜的物体，正是鬼冢剑哉本人。 “小……剑……？” 蒂亚娜茫然地呼唤眼前的鬼冢，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蒂亚娜很清楚答案为何。 因为鬼冢的身体流出了大量的鲜血。可能是爆炸、也可能是掉落的瓦砾所造成的伤害。 蒂亚娜兰德豪森这才猛然醒悟。 先前所感受到的热度，正是来自鬼冢的血。 “不会吧……” 鬼冢还有气息，不过应该也撑不了多久。 “——真是意想不到。” 冰冷的声音传入蒂亚娜耳中。 声音的主人是谁，自然不需赘言。冰神京也正以钦佩的眼神打量着蒂亚娜。 “说真的，当时我可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想不到他居然能够从鬼门关前把你救了回来。鬼冢同学搞不好比我当时想像得更为优秀呢。” 过去式的赞美——京也知道鬼冢的死是无法避免的结局。 蒂亚娜理应被京也的发言所激怒，然而现在的她却没有任何反应。没错，她什么也没听见。 鬼冢的悲惨结局，并不是京也造成的。 ……都是我的错…… 当初是蒂亚娜带着鬼冢前来此地。取得凤凰细胞之后，决定留下来与京也交手的人，也是蒂亚娜自己。 自责的念头在蒂亚娜的内心激荡。 “……唉，何必呢？” 京也轻叹一声。 “你好歹也是血色黄昏的成员，害死一两个人应该不算什么吧？怎么会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京也接下来的发言，清清楚楚地传入蒂亚娜的耳中。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鬼冢同学这个玩具呢。” “——！” 蒂亚娜终于出现了反应，胸中的怒气无限膨涨。 ——我想起来了。 没错。京也多次揶揄自己跟鬼冢之间的关系，甚至戏称鬼冢是自已的玩具。 蒂亚娜无法容忍京也的揶揄，所以才会主动挑战京也。 如今京也的发言再度点燃了蒂亚娜的斗志。 自内心深处不断涌现的强烈杀意。 “……” 蒂亚娜再度确认‘番有引力’的认知记忆。 目前的记忆总共有五个，其中也包括了京也的记忆。 自己还有战斗能力。 所以…… “——！” 蒂亚娜·兰德豪森再度握紧拳头。 2 蒂亚娜使劲挥出铁拳，目标却是自己的脚边。 轰然巨响之后，现场笼罩在漫天飞舞的沙尘之中。 “居然还有这一招……” 失去目标的京也微微苦笑，伸出右手轻轻一挥。 覆盖四周的沙尘顿时破一扫而空。 京也的视线再度投向前方，却早已不见蒂亚娜的身影。 甚至连倒在地上的鬼冢也不翼而飞。 周遭感受不到两人的气息。蒂亚娜应该是趁着混乱的时候，背着鬼冢逃离此地。 “……看来她比想像中更加冷静。” 京也的挑衅显然是无功而返。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手下留情……” ——当时…… 受到鬼冢的攻击之后，京也采取的反击只是普通的爆炎魔法。 为了破解蒂亚娜的绝对屏障，京也当然利用了美兔的超高次元生命体之力，不过若当时用上了京也的概念能力——也就是‘对极消灭’，应该可以提早结束这场战斗。 堆积如山的瓦砾与岩壁，以及消灭蒂亚娜手中的破碎斧的光束——能够同时使用炎系与水系这两种对极的元素魔法，这就是京也的概念能力。 两种对极魔法互相抵消之后的产物，就是将所有的物质化为乌有的魔力光子。 任何接触魔力光子的物质，都会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即使是克昆最强的米迦勒·亚克伍德也不例外。 刚才若直接使用‘对极消灭’，蒂亚娜早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京也之所以不这么做，主要是为了在实战中测试取自美兔体内的超高次元生命体之力。 因此他才会故意手下留情，试图利用鬼冢激怒蒂亚娜。 ……现在该怎么做呢？ 京也想要继续测试‘这种力量’。京也的意识已经与美兔同步，jpn巴别塔校区内的风吹草动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事实上跟蒂亚娜交手的时候，京也己经得知辽平和美奈巳落败的情报。 对于现在的京也而言，追踪蒂亚娜并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京也集中意识，搜寻蒂亚娜的位置。 “咦……” 这时京也突然察觉有人正朝着美兔的位置前进。 对于自己的存在毫不加以掩饰的大胆气息。京也知道这般气息是属于什么人的。 因此他笑了，笑得十分开心。 “你终于出现了，凰泽同学……” 如此一来，自然没有追踪蒂亚娜的必要。 任何人都行。 京也要的只是测试力量的对象﹒不管是蒂亚娜还是晓月，对于京也而言都是一样的。 只要经得起测试，任何人都行。 于是京也舍弃蒂亚娜，将目标锁定为晓月。 当他正打算迈开脚步的时候…… “哦，话说回来，另一边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喃喃说道。 ——试图占领jpn巴别塔的日本军队。 他们非但并未进入校区，甚至开始撤离特别自治区。 京也早就察觉对方的动向，同时也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所以…… “很抱歉，所有的角色都到齐了。现在就请你们走下舞台，乖乖地坐在观众席上，好好地观赏自己的命运吧。” 京也从怀中取出小型电脑，好整以暇地下达指令。 伸出拇指按下最后确认的按钮之后，电脑开始检查指纹、静脉、dna，甚至是魔力的模式。 确认完毕之后，京也脚下的巴别塔系统突然提升了输出功率。 3 蒂亚娜兰德豪森奔驰在阴暗的通道。 每当脚板踩在地面，全身上下就感到一阵剧痛。 断裂的肋骨经不起狂奔疾走的摧残，早已发出阵阵的哀号。 “……” 然而蒂亚娜还是咬紧牙关，丝毫没有放慢脚下速度。 对于久经阵仗的蒂亚娜而言，这种痛苦不算什么。 牙关一咬就忍过去了，更不会造成行动上的不便。 奔跑的途中，蒂亚娜不禁心想——如果打算继续跟京也交手，应该还是足以打上一局。 可是…… 蒂亚娜却选择了停止战斗，逃离现场。 原因就在于蒂亚娜·兰德豪森背在背后的人物…… 鬼冢剑哉。 “——” 蒂亚娜背上的鬼冢早已失去意识。 甚至还身受重伤，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如果蒂亚娜当时意气用事，决定留下来与京也一较高下，恐怕战斗还没结束，鬼冢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蒂亚娜不希望鬼冢丧命，因此她选择了逃离现场。 这就是蒂亚娜如今在阴暗的地下通道发足狂奔的原因。 “——！糟了，小剑的体温……！” 发现背上的鬼冢开始失温之后，蒂亚娜连忙停下脚步。 目前的位置是最底层的区域。 电梯是密闭空间，遭受攻击的时候无法及时应变，因此蒂亚娜只能沿着通道一路朝着出口前进。 可是…… 目前的所在位置跟出口之间，还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 而且就算及时抵达出口，蒂亚娜也不知道该如何救治鬼冢。 鬼冢的情况十分危急，不可能千里迢迢送到市区的医院，而且蒂亚娜和鬼冢的身分相当敏感，更是不可能就近将鬼冢送至jpn巴别塔校区的医疗塔。 ……现在虽然是系统更新的时间，不过为了照顾住院的病患，医疗塔应该有少数的医生留守才对。 可是…… 千万别忘了，巴别塔是京也的地盘。 带着鬼冢前往医疗塔寻求治疗，无疑是自投罗网。 ——可是鬼冢的情况相当凶险，一刻也拖不得。 于是…… 蒂亚娜将鬼冢放在地上，扶着他倚靠在通道的墙壁。 然后从怀中取出圆筒状的容器。 打开盖子倾斜容器之后，蒂亚娜的掌中多出了一个物体。 那淡红色磷光的结晶，正是蒂亚娜入侵jpn巴别塔的原因。 这就是高次元生命体的细胞片，也就是所谓的凤凰细胞。 殖入凤凰细胞的人，都可以获得惊人的复原能力。 “——” 蒂亚娜握着两个凤凰细胞，内心陷入了天人交战。 赛席尔命令蒂亚娜从京也的手中夺取凤凰细胞。 然而赛席尔真正的目的，在于阻止京也获待凤凰细胞的力量。 只要凤凰细胞不在京也的手中，接下来的后续处理应该都不是重点。 ……可是…… 蒂亚娜·兰德豪森面临了一个更重要、更严肃的问题。 若真的这么做，自己跟冰神京也又有什么两样？ 而且这是成功率非常低的赌注。菲尔和田中之所以移植成功，似乎和他们已经是没有生命的死人有关。 活着的人拥有自我治疗的能力，肉体也有生命活动。 如果直接将细胞移植到活人身上，恐怕会引起激烈的排斥反应。 ——而且…… 就算真的因此而得救…… 鬼冢也不再是个普通的人类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让他死了算了。 毕竟延续鬼冢的生命，只是蒂亚娜自私的一厢情愿。 因此…… “小剑……我……” 挣扎了许久之后，蒂亚娜终于做出决定。 她捏碎了手中的凤凰细胞。 尖锐的破碎音自手中传出，结晶体却并未成为粉末。 被捏碎的凤凰细胞，直接从固体变成液体。 蒂亚娜将红色的液体含在口中。 ……对不起，小剑。 眼眶泛起泪光，蒂亚娜缓缓地接近倚靠在墙上昏迷不醒的鬼冢。 温柔地抚摸鬼冢的脸颊之后，缓缓地闭上双眼。 “——” 蒂亚娜兰德豪森轻轻地吻上鬼冢的嘴唇。 即使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即使鬼冢将会因此而背负残酷的命运——自己的内心深处，依然迫切地盼望鬼冢能够活下去。 于是蒂亚娜利用接吻的方式，将液状的凤凰细胞喂入鬼冢的口中。红色的液体缓缓流人鬼冢的体内。 一滴不剩。 “……” 蒂亚娜缓缓地离开鬼冢的双唇。 几秒钟之后，鬼冢的身体绽放出淡红色的光芒。 凤凰细胞与鬼冢的身体进行融合。 “咕……呜﹒……喔……” 鬼冢不禁发出痛苦的呻吟。 肉体将凤凰细胞视为外来的异物，产生了排斥反应。 于是蒂亚娜紧紧地抱着鬼冢…… 即使鬼冢的身体烫得跟火炉一样，蒂亚娜依然不在乎。 “我就在这里，就在你的身边……所以，小剑，你一定要好起来。” 蒂亚娜停顿片刻。 “平安无事地离开这里之后，再好好地骂我一顿吧。” 这时蒂亚娜突然感到一阵摇晃…… 来自巴别塔底部的震动，伴随着低沉的机械运作声。 “这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理解目前的情况之后，蒂亚娜﹒兰德豪森不禁睁大了双眼。 4 ‘——总理，残余的部队已经自特别自治区撤离。’ 荧幕的另一端，统合幕僚长进行状况报告。 ‘登陆艇已抵达安全的海域，随时都可以发射。’ 筱川的反应十分冷静。在一小时的等待之中，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现在已经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官房长官。” 在筱川的指名之下，年轻的官房长官点点头，说道： “发射核弹之后，可能会引起新联合国以及世界各国的交相指责，因此我方已经释出了情报，制造出在冰神京也的威胁之下被迫反击的舆论。背叛克昆的冰神京也，就跟拥有强大武力的恐怖分子一样。为了维护国家安全，我国政府拥有铲除威胁的权利。至于威胁的证据，已经由内阁官房情报调查室以及各情报机构做成书面报告，送达克昆本部。”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设法让捏造出来的证据成真。 所以夷平jpn巴别塔的行动绝对是必要的。 正所谓死人无口。为了贯彻我方的主张，绝对不能给对方提出反驳的机会，甚至是留下证据。 “克昆本部怎么说？” “尚未确定证据真伪之前，克昆本部要求我方不得轻举妄动。不过冰神京也的背叛本来就是克昆的责任，到时候我方只要主打被害者的悲情牌，应该可以逃过克昆的谴责。” 原因很简单。 “按照常理来判断，克昆也不希望将冰神京也——严格说来应该是jpn巴别塔的背叛行为公诸于世。冰神京也夺走凤凰细胞的行动固然陷我方于不义，却也让我方得到了跟克昆谈判的筹码。到时候大可以隐瞒冰神的背叛为交换条件，要求对方承认我方的被害者立场，以及军事行动的正当性。若再加上拿冰神京也的背叛之后，我方依然愿意接纳新的特别自治区以及巴别塔学校的附带条件，相信对方也不会拒绝我方的提议。” “……真的那么顺利就好了。” 筱川喃喃自语。 “不过也没其他路子可走，也只能拚上一拚了。” “是，关键在于谈判的技巧。毕竟这次的事件一旦公诸于世，对克昆所造成的伤害绝对难以估计。首先，其他设有巴别塔学校的新联合国常务理事国一定会开始担心同样的事件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旦他们知道克昆的成员居然做出跟恐怖分子没什么两样的行径，各国政府对克昆甚至是巴别塔阻止本身的信任一定会大大动摇，克昆身为世界支配者的权威性也会受到影响……相信 对方应该比我方更了解事情的严重性才对。” 这根本就是蛮横且近乎无赖的手段，而且又相当的卑劣。 然而这也是唯一可行的方法。既然如此，也只能味着良心放手一搏了。 一切都是为了让日本得以存活下来。 “——” 筱川慎哉环视在场的幕僚。 目的在于确认有没有反对的声音。 面对无言的筱川，在场的幕僚也沉默以对。 代表了大家已经达成了共识。 于是…… “……统合幕僚长，我以日本国总理大臣的身分下达命令。” 筱川慎哉的语气十分严肃。 “准备发射集束型核弹。” 停顿片刻之后…… “目标——jpn巴别塔。” 5 筱川下达命令之后的数十秒。 潜伏在太平洋外海深处的核子潜艇，发射了一枚飞弹。 在高压燃料的推进之下，飞弹以垂直的角度冒出水面。 突破海面升上空中的同时，第一截火箭点火。 最强的科学武器，朝着支配特殊能力的特别自治区人工岛飞去。 ‘集束型核弹即将抵达特别自治区上空。’ 统合本部操作人员的声音，透过麦克风的传递送入总理官邸的内阁会议室。 会议室中的众人，即将迎接决策的结果。 所有的幕僚无不屏气凝神，身为总理大臣的筱川也默然不语。 倒数计时开始。 ‘距离内建弹头分离还剩十秒，九、八、七……’ 代表核弹的记号﹒在荧幕显示的地图上迅速移动。 ‘五、四、三、二、一——内建弹头分离成功！’ 操作人员话声甫落，代表核弹的记号同时分裂成好几个小记号。 就在这个时候，核弹的记号突然自荧幕上消失。 “啊……！” 内阁会议室顿时起了一阵骚动。 “幕僚长，状况回报！出了什么事？” 荧幕另一端的统合本部也陷入了混乱。 ‘啊……是！’ 惊慌失措的幕僚长连忙指示操作人员确认状况。 内阁会议室笼罩在紧张与焦虑的气氛之中。一段时间之后，幕僚长再度回到荧幕面前。 ‘内、内建弹头成功分离的瞬间，所有的核弹全都遭到摧毁。根据卫星传送回来的画面显示，jpn巴别塔的塔顶绽放出耀眼的光束。光束吞噬核弹之后，朝着东南方划过太平洋上空，恐怕是某种威力强大的光学武器——’ 这时负责报告状况的操作人员突然沉默不语。 筱川和总理官邸的内阁幕僚立刻明白了原因。 集束型核弹是由潜伏在太平洋深处的核子潜艇所发射的。 如今核子潜艇的反应——已经从雷达幕上消失了。 6 巴别塔发射光束的瞬间，现场有好几个目击者。 那就是迫使入侵jpn巴别塔校区的政府军登陆部队仓皇撤退之后，于此地会合的人物。 五泉千影、桐元葛叶，以及久保田和他的助手一共四人。 “……刚刚是怎么回事？” 在强光的刺激之下，千影几乎睁不开双眼。 “不知道……只知道巴别塔的塔顶突然释放强光。” 身旁的葛叶回答。 强光总共释放两次，间隔的时间相当短暂。 千影和葛叶抬起头来，仰望着恢复平静的巴别塔顶端。 这时神情严肃的久保田睥睨着远处的巴别塔。 口中喃喃自语： “你居然动用了那个玩意儿——冰神！” 7 “——冰神使用了‘巴别塔之光’？” 克昆的头号人物米迦勒·亚克伍德接获报告的时候，人正在飞往日本的超高音速客机之├。 他才刚拟定完与克昆的势力扩张息息相关的新条约。 而对态度保守的欧盟成员国，米迦勒以强势的作风在谈判会议中达成共识，等到正式签订条约之后，又立刻马不停蹄地赶赴希斯洛国际机场。米迦勒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压制擅自让jpn巴别塔进入彻底封闭的状态、极有可能背叛克昆的冰神京也。 面对米迦勒的反问，坐在隔壁的蕾蒂亚克莱西斯点点头。 “是的。本部的系统也侦测到jpn巴别塔的发动讯息。” 回答的同时，蕾蒂亚不忘操作自己的平板电脑。 “看来日本政府真的被逼急了，居然无视于我方的告诫，直接对特别自治区发射集束型核弹。” “所以才动用‘巴别塔之光’迎击吗？” “除了迎击核弹之外，也攻击了发射核弹的潜艇。” 蕾蒂亚将平板电脑的画面显示在机舱内的大型荧幕。 地点是太平洋的某处。 内容是监视卫星所捕捉到的即时影像。 “—” 即时影像映入眼帘，米迦勒不禁眯起双眼。 海面上出现了巨大的漩涡。 直径超过六公里，深不见底。 附近的海水化为浊流，纷纷被吸入漩涡的中心。 即使是有名的尼加拉瓜大瀑布，最壮观的地点也不过才九百公尺宽。 世界最大的伊瓜苏大瀑布，宽度也只有四公里。 相较之下，漩涡的规模显得格外夸张。 “‘巴别塔之光’蒸发了潜伏在深海的核子潜艇以及附近的海水……如果只是为了迎击集束型核弹，这么做确实是夸张了些，不过除此之外，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嗯……恐怕也是为了牵制日本政府吧。” 如此一来，日本政府自然失去了对付jpn巴别塔的武力。‘巴别塔之光’不但消灭了日本政府寄与厚望的核弹，甚至连躲在深海中的潜艇也不放过。 即使是日本政府的核子避难所，恐怕也难以抵挡这种威力。 考量到‘巴别塔之光’的射程，jpn巴别塔等于是挟持了全体日本人民为人质。 日本政府再怎么大胆，恐怕也没有尝试第二次攻击的勇气。 当然不是基于贪生怕死的心态。 米迦勒对担任日本总理大臣的筱川慎哉有相当程度的认识。 在这个胆小怕事的国家，筱川慎哉是个有骨气、有担当的政治家。 他不会在乎自己的生命。 甚至有可能将日本国土以及人民的牺牲视为必要之恶。 ……可是…… 日本方面应该已经掌握自己和蕾蒂亚正搭机前往日本的情报。 距离日本的机场，还有两个小时的飞行时间。 在这个紧迫的状况下，万一筱川以及政府的主要成员同时死亡，这种权力的真空状态恐怕会让日本走上灭亡之路。 ……若真如此—— 米迦勒几乎可以预见日本政府接下来可能采取的行动。 就在这个时候…… ‘班机即将起飞，请系好安全带。’ 机内广播传来机长的告知。 “机长，新成田方面怎么说？” 蕾蒂亚开口询问。 特别自治区也有专用机场，不过那里属于京也所支配的领域。 如果试图强行降落，恐怕会落得跟日本的核弹一样的下场。 因此最保险的方法，还是降落在日本的机场。 可是…… ‘对方拒绝我方的降落。’ 机长回答蕾蒂亚的问题。 ‘理由是系统异常——’ “那只是藉口罢了。” 就算向其他机场提出申请，恐怕也会得到同样同覆。 局势发展至此，日本早已束手无策，只能为了延续国家的命脉垂死挣扎。 然而筱川慎哉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那只是日本政府争取时间的伎俩，不必随着他们起舞。出发吧，机长。” 米迦勒·亚克伍德完全不将日本政府放在心上。 因为他的首要目标不是日本政府，而是冰神京也。 于是他以坚定的语气下达指令。 “不必考虑降落或是减速的问题，尽管起飞吧。” 8 将莉丝蒂交给遥代为照顾之后的十几分钟。 凰泽晓月来到一个金碧辉煌的空间。 ——仿佛是异世界神殿的内部结构。 清澈肃穆的空气，弥漫着神圣的气息。 房间正中央的祭坛上方，有一名少女。 祭坛四周存在着好几个魔法阵，构成复杂的几何图形。被无数的红色丝线吊在半空中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凰泽美兔。 对于这场历经千辛万苦之后的重逢…… “让你久等了，我来迎接你了。” 晓月朝着美兔开口。我来迎接你了，一起回去吧。 可是…… “……” 美兔却对晓月的声音毫无反应。 并不是代表拒绝的沉默。 美兔紧闭着双眼，仿佛坠入了深沉的梦乡。 “——” 晓月不禁眯起双眼。 京也的目的，应该是在于美兔所拥有的超高次元生命体的能力。 ……看来她似乎同时被好几道系统支配了。 弥漫室内的金色光芒，正是超高次元生命体特有的光辉。 房间之中传来低沉的机械声响，再加上几何图形不断变化的魔法阵。 京也恐怕是透过这些红色的丝线，抽取美兔体内的力量。 既然如此，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切断这些丝线。 ……可是…… 晓月丝毫不敢大意。 美兔一直处于昏睡状态，代表她的意识也成为系统的一部分…贸然切断丝线.恐怕也会同时切断美兔的意识。 ——该怎么做呢？ 美兔的力量正源源不绝地送入某人体内。 既然不能切断“源头”以及“途径”。 “直接从‘收件人’下手，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就在晓月哼了一声的时候…… 背后冒出了一道话音。 “——真令人意外，想不到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不带一丝情感的冷笑，晓月对这种声音并不陌生。 “除非发现伪装用的概念屏障以及隐藏结界，否则任何人都找不到这里呢。” “……”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瞳孔冷得宛如绝对零度的青年顿时映入眼帘。 冰神京也身上穿着晓月从未见过的战斗服。 “差点忘了你最擅长操纵真气。你是追踪她的真气反应呢，还是她主动引导你前来此地？” 京也随意举起右手的瞬间—— 一声闷响顿时传遍室内。 那是晓月的铁拳被京也挡下的冲击音。 强大的冲击波震动大气，在密闭空间中不断地回响。 晓月试图以右拳攻击京也的颜面，却被京也轻松挡下。 “凰泽同学，像你这种光明磊落的男子汉，怎么会使出偷袭的小人步数呢？” 京也微微叹息。 “偷袭？没搞错吧。” 晓月笑了笑。 脸上的表情充满了自信。 “我跟你之间的战斗，早就已经开始了！” 于是凰泽晓月发动炼环劲气功，让体内的真气流遍全身。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扑向眼前的京也。 第四章 超越一切 1 ——那个人来了。 逐渐模糊的意识之中，凰泽美兔感受到自己的心上人——晓月的存在。 即将消逝的心，再度涌出热切的情感。 身心灵为之颤抖的感动。 ……怎么办…… 大感欣慰的美兔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美兔知道晓月是历经了许多苦战，才终于来到此地。 ……不。 不是只有晓月而已，还包括了莉丝蒂、遥、千影以及葛叶。 大家都在一次又一次的跌倒受伤之中努力奋战，因此晓月现在才会站在这里…… 站在美兔的身边。 ‘——’ 身体失去自由的美兔别说是动动指头了，甚至连睁开眼睛都很难。 即使如此，美兔还是藉由感官知觉得知晓月正在战斗。 对手是冰神京也。 ……真是的，我怎么会忘了呢？ 凰泽美兔这才想起自己遭到囚禁的理由。 为了不让才刚来到这个世界的莉丝蒂曝光，美兔在京也的威胁之下，与遥一起来到jpn巴别塔。 结果因此而落入京也的手中。京也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美兔。 然而先前的自己却将这段过去忘得一干二净。 大脑受到控制，完全无法思考。 ——可是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这是连美兔本人都不知道的事实。 ……原来我的体内隐藏着这么强大的力量： 来自另一个次元、源源不绝的洪流。 一般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得到的力量。 如今这股强大的力量，正不断地流向京也。 无视于主人向着晓月的心—— 局势的发展，与美兔的期待背道而驰。 美兔的意识，应该扮演着封印力量的角色。 相较于逐渐模糊的意识，美兔体内的力量却愈来愈强大。 可是…… ……绝对不能认输……！ 模糊的意识之中，美兔拚命地抵抗。 不能继续让京也为所欲为。 而且晓月正在战斗，美兔当然也不能袖手旁观。 即使能力有限，也要奋战到最后一刻。 不能轻易地被击倒。 大家都正在努力，自己绝对不能放弃。 2 神圣的空间之中，传来近身肉搏的声响。 使大气为之震动的突击之后，接踵而来的是震撼人心的破裂声。 冲击波接二连三地发生。 没有规律性的节奏，发生的位置也随时在改变。 唯一不变的是，两名青年总是置身于冲击波的中心。 凰泽晓月与冰神京也。 不断发生的空间破裂，正是来自两人一次又一次的冲突。 ——晓月挥出的铁拳，被京也正面挡下。 经过首度的接触之后，两人的战斗模式已经演变成高速移动的近身肉搏。 晓月不断地展开攻势。唯一的武器，就是自己的肉体。 也就是在炼环劲气功加持之下的铁拳。 让体内的真气流遍全身，藉以提升肌肉的爆发力。晓月左右开弓的铁拳拥有碎石断金、甚至是破坏空间的威力，换成是一般人的话，恐怕早就落得爆头的下场。 他所使出的连续技招招致命。 然而晓月占了上风吗？答案是否定的。 “——我很了解你的个性，不过你也未免太不知变通了吧？” 闪避攻击的同时，京也忍不住摇头苦笑。 晓月明白京出的话中含意，也知道自己的攻击无法击中京也。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打从战斗开始以来，晓月就朝着同一个地方发动攻击。 ——那就是他的脸孔。 晓月的铁拳自始至终都一直往京也的颜面招呼。 面对实力相当、甚至远胜于己的对手，这种战术无疑是自杀行为。 然而凰泽晓月并不在意。 即使愚蠢至极、即使被对手识破，晓月也绝不退让。 原因很简单…… “我就是想在先你的脸上揍一拳。” 晓月笑了笑，展现出自己绝不退让的意志。 如果这是自己的战斗，或许晓月就不会拘泥于同一个目标。 晓月会随着对方的动作改变攻击目标，或者是手脚并用，甚至干脆召唤黑色魔剑雷瓦汀，尽快结束战斗。 然而现在的晓月并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战。 ——凰泽晓月有个独特的美学。 面对一个正在哭泣的女人，晓月可以决定自己该怎么做。 如今晓月做出了决定。 除了让自己悉心呵护的众多少女停止流泪之外，晓月还要以自己的拳头教训让她们哭泣的罪魁祸首。 这就是晓月的原则。 “原来如此……或许你的耿直，就是令她们大为倾心的原因吧。” 面对晓月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京也一直采取守势。 “……” 发动攻击的同时，晓月不禁心想。或许京也正在测试吧。 不是测试晓月的实力。而是透过跟晓月之间的战斗，测试自己的力量。 自美兔身上得到超高次元体的力量之后，自己到底成为多么伟大的存在。 ——这也是晓月一定要在京也的颜面揍个一拳的原因。 第一波攻击被挡下的时候，两人的对话刚好应证了目前的状况。 晓月认为“战斗已经开始”。 京也却将晓月的第一波攻击视为“偷袭”。 这代表了什么？ 答案很简单。 晓月无法迫使京也站上战斗的起跑线。 这也是京也并未主动攻击的原因。 简而言之，京也正在戏弄晓月。 不过…… ……这样很好。 明知对手不把自己看在眼里，晓月却毫不在意。 京也是君临全世界的克昆，晓月只是名不见经传的挑战者。 而且京也已经获得了美兔的力量。 即使被京也看轻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可是…… 晓月可不打算让眼前的局面一直持续下去。 毕竟美兔和其他少女所流下的泪水，可不是三脚猫的儿戏就能够打发的。 因此…… “喔喔喔喔喔喔喔！” 一声怒吼之后，晓月提升了肉体能力的档次。 不单只有速度，抑或只有力量，两者都同时加倍提升。 速度和力量提升之后，也成功地弥补了攻击模式的单调。 “……嗯，不错不错。” 京也开始左右支绌，不得不在闪避之中加入了防御。 面对晓月宛如排山倒海般的铁拳，京也逐渐屈居劣势。 “真是热血……这就是一板一眼的七濑选择你的原因吗？” “——” 京也口中的名字传入耳中，晓月不禁眯起双眼。 开口询问的同时，依然不断地发动攻击。 “……为什么？” “嗯？什么为什么？” 面对京也的反问，晓月的视线朝着吊在半空中的美兔匆匆一瞥。 “既然那个家伙是你的目标，当初在学生会教室逮到她的时候，应该就已经达到目的了吧。” 可是…… “为什么还打算杀冉遥？ 你的实力比遥强上太多了，真要对付她的话，应该还有更妥善的方法吧。再说她也是跟你共事过的学生会成员。又何必痛下杀手呢？” 京也一遍抵挡晓月的攻势，一遍回答晓月的询问。 “没错，确实没有非置她于死的理由。” 京也一派轻松地开口。 “不过……我也找不到让她活下来的理由。对我而言，她的存在已经不具备任何意义——就这么简单。” 3 冰神京也仔细地观察着。 观察听见自己的回答之后，晓月出乎意料的反应。 “……” 晓月不但停止攻击，甚至默默地站在原地不动。 头部微微前倾，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蠕动的双唇似乎正在喃喃自语。 京也见状，不禁露出平静的微笑。 “怎么——” 话还没说完，京也就注意到晓月的右手微微一动。 ——下一秒钟。 京也突然感到一阵微风。这里是没有窗户的密闭空间，不可能产生自然现象。 大气的流动，一定是人为造成的。 这时京也感到左颊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有点痛、又有点痒。 温热的液体突然自脸颊滑过。 “哦……” 京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声。滑过脸颊的液体不是眼泪，而是鲜红色的水珠。 晓月一击得手，京也却浑然不觉。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即使受到蒂亚娜威力十足的攻击，也并未见血。 京也承认自己确实抱持着戏弄对手的心态。 面对蒂亚娜的时候不慎失手，失去了测试力量的机会。 因此京也这次特别地小心谨慎，深怕一个不注意就伤了晓月。 “真是令人欣慰，你总是替我带来无限的惊喜。” 京也伸出食指拭去血迹。食指经过之处，伤口立刻停止渗血。 “看来我总算是可以放手一搏了。这里虽然不错，但对于准备展现实力的我而言，却稍嫌狭窄了些。” 京也笑了笑，开始干涉美兔的意识。 室内空间顿时笼罩在眩目的强光之下。 4 泛白的视界逐渐恢复的时候…… 凰泽晓月发现自己置身于陌生的街道。 “这里是……” 应该是某座城市的闹区吧。 凰泽晓月独自站在放眼望去尽是高楼林立的城市…… 街道上不仅无人，甚至没有半点声响。 ……被传送到其他的地方了吗？ 这是首先浮上脑海的可能性。 强光出现的时候，京也表示要换个地方。 不过…… “……应该不是。” 虽然不是很明显，晓月还是感受到美兔的气息就在身旁。 只是肉眼看不到而已。 ……也就是说—— 晓月应该还是位于先前的房间，并未移动。 却也不像进入虚拟的空间。 毕竟眼前的‘光景’，跟原本的景色相差甚远。 不过…… “似乎也不是单纯的假想现实……” 双脚踩在地上的感觉，很明显跟之前的空间不同。铺设整齐的柏油路面映人眼帘，单纯的虚拟画面不可能产生这么真实的感受。 于是…… “——答对了。” 声音来自身后，晓月立刻转过身来。 站在不远处的京也微微一笑。 “这是干涉你我深层意识之后所产生的强力假想现象，姑且称之为‘实想现实’。如同你的亲身感受，这里所有的感觉都跟现实一样。无论是眼睛看到的画面、耳朵听见的声音，甚至是皮肤所感受的空气都完全比照真正的现实世界。” 简而言之，就是透过各种的感官知觉，让晓月和京也产生实际上并不存在的物质与现象确实存在的强力错觉。 套用更简单的说法，就是可以直接触摸的假想现实。 “空间的大小还是跟那间密室一样，不过双眼所感受到的大小相当于实际的规模，所有的空间都可以成为战场。而且我们的感官知觉已经完全脱离那间密室，即使在这边大肆破坏，也不会对密室造成影响，我们之间的战斗也不会牵连到‘她’。如何，不觉得这里才是可以让你我大展身手的战场吗？” 如同晓月想要从京也的手中救出美兔。 京也当然也不愿意失去美兔这张王牌。 “原来如此……你倒是准备得很周到。” 于是晓月召唤出黑色的魔剑。 第二形态的雷瓦汀。 “意思就是……接下来我不必有所顾忌了！” 握紧剑柄的同时，晓月双足一蹬，朝着京也直扑而来。 5 战斗再度展开。 面对陡然逼近的晓月，京也笑着发动魔法。 无数的魔法阵同时开启，产生出无数的冰块，一起袭向晓月。 可是…… ……哦？ 晓月却没有放慢速度的迹象。 京也不禁心想，晓月对自己防御魔法的能力似乎相当有信心。 ——可是京也已经获得美兔的力量，即使是绝对屏障，也未必能够抵挡京也的魔法。 无数的冰块袭向晓月，甚至连大气也稍稍为之结冻。 足以填满所有回避空间的数量。 无法闪避的冰块迅速迪近。 “——哈啊啊！” 晓月突然睁大了双眼。 所有的冰块瞬间碎裂，似乎撞上了看不见的硬物。 ……那是……？ 应该是利用炼环劲气功制造出真气的屏障，或者是在自己的前方制造出强大的冲击波吧。 同样的攻击模式，京也只利用一颗冰球就摆平了蒂亚娜。看来晓月除了拥有过人的魔法防御力，随机应变的能力似乎也不在话下。 ……不过…… 既然如此，现在就轮到京也展开测试了。 面对突破无数的冰块汽化之后所产生的大量蒸汽，准备展开近身肉搏的晓月，京也发动事先咏唱完毕的魔法——当然是取消了魔法阵。 短暂的空间扭曲之后，巨大的炎柱出现。 凭空而生的熊熊烈焰瞬间吞噬了晓月。 毫无疑问的直击，接下来却发生了京也难以想像的现象。 席卷大地的一声闷响之后，炎柱突然消失无踪。 “——？” 京也这次终于转为震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晓月手中的漆黑魔剑，正朝着京也直劈而下。 6 凰泽晓月清楚地听见自己的斩击所造成的结果。 尖锐高亢的金属撞击声。 晓月看得很清楚，自己的黑色魔剑被手持长剑的京也挡下的画面。 ——晓月还是第一次目睹京也的武器。 光彩夺目的圣剑，硬生生地挡下了晓月的斩击。 那柄剑有着足以正面对抗漆黑魔剑的大小以及重量。 京也轻轻松松地舞动庞大的圣剑，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看到我使用炎系魔法居然一点也不惊讶，这点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不过在这之前，我倒是想听听看你是怎么破解我的炎柱？” “——当然是绝对屏障啰。” 晓月笑了笑。 “还记得排名赛的时候出现的高次元生命体吗 ？就是那条叫做萨哈克的邪龙。不瞒你说，我已经得到了萨哈克的绝对屏障，所有借用低等精灵的力量所发动的魔法都对我无效，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你的元素系魔法。” 制造出足以压制圣剑的空间之后，晓月举起漆黑魔剑往前一扫。 京也往后轻轻一跳，与晓月保持一段距离。 “抱歉，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京也微微苦笑。 “包括我在内的克昆成员以及血色黄昏也都拥有绝对屏障，我当然知道元素系魔法对绝对屏障无效。事实上我刚刚咏唱的是破解绝对屏障的魔法，想不到却反而被你破解。没猜错的话，那应该不是炼环劲气功的魔法防御能力吧？我想问的是其中至底有什么奥妙——” 说到这里，京也突然有所察觉。 “也对……你不但二度前往亚列萨德，又将萨哈克的绝对屏障据为己有，防护屏障的等级高于我们自然也是很正常的。搞不好直接开启双重的防护屏障也说不定。总而言之，就目前的同步值来说，一般的魔法确实是伤不了你。” 停顿片刻之后…… “我想起来了，原来如此。你的炼环劲气功可以藉由击倒对手吸收敌人的真气，获得敌人的特殊能力，对不对？” “……？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惊讶之余，晓月不禁皱起眉头。 京也的猜测是正确的。炼环劲气功的奥秘之一，就是在打倒敌人之后取得对手的能力。严格说来，应该是吸收被称为存在根源、敌人灵魂栖身之处的真气波动。 ——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 毕竟习得炼环劲气功顶级奥秘的人物，本来就屈指可数。 被召唤至异世界的少年少女所获得的特殊能力，之所以清一色都是魔法，主要是因为异世界的住民所使用的能力也是以魔法居多。 类似晓月的存在，可说是特例中的特例。因此除了晓月和传授炼环劲气功的拳圣葛兰塞斯之外，没有人知道炼环劲气功的这种奥秘。 ……除此之外。 据晓月所知，应该还有一人。 将圣城设立于亚列萨德的三大国之一阿列古拉斯达的利夏尔圣教。 担任利夏尔圣教大司教的米兰达库安提。 ……应该不会吧。 晓月打量着与自己保持数公尺之远的京也。 克昆是管理异世界所有能力与技术的机构。 对于炼环劲气功的知识应该也十分丰富。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京也和米兰达应该没有任何交集。 晓月却隐约感到两人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关系。 ……也罢。 既然找不到答案，就不必浪费时间了。 眼前还有更重要的工作必须完成。 于是晓月发动炼环劲气功，提升体内的真气。 在将自己化为疾风的瞬间展开行动。 这时面带微笑的京也也往前推进。 两人几乎同时进入对方的攻击范围。 双方的剑击在半空中交错，激发出无数的火花，两人正式进入了武器的近身战斗。 7 在这座看得见、摸得到的东西都可以利用的‘实想现实’空间—— 在这里没有伤及无辜的顾忌，晓月得以尽情地发挥。 两人的战斗自地面展开，一段时间的酣战之后，战场逐渐从地面延伸到空中。 “喔喔喔啊啊啊啊啊！” 晓月以数百公尺高的大楼为施力点，双脚猛力一蹬。 伴随着助跑的力道所发动的斩击，却被京也的圣剑轻松挡下。接着两人同时以惊人的速度展开连续攻击，双方的武器在半空中交错，激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撞击声响。 “喔喔喔喔喔！” “哈啊啊啊啊！” 令人眼花撩乱的无数斩击，逐渐升华成如同两条银丝彼此纠缠的高速剑闪。 激战之中…… “凰泽同学果然厉害。无论是力量或是反应，都跟入学检查的时候判若两人。” 京也的赞叹传入晓月的耳中。 “不要用这种上对下的口气跟我说话——喔啦！” 利用强力的斩击逼退京也之后，晓月落在另一栋大楼的屋顶，隔着一条马路与京也遥遥相望。 “过于轻敌的心态，可是会让你吃苦头的！” 晓月瞬间拉近距离，黑色魔剑高速连斩。 可是京也的速度也毫不逊色。 ……既然如此！ 晓月的武器不是只有魔剑而已。在炼环劲气功的加持之下，全身上下都是武器。 为了证明这一点，晓月在剑击之中加上来自左下方的膝踢。 从死角针对腰部的攻击，令人防不胜防。 ——然而京也的速度还是略胜一筹。 只兄他将圣剑插在大楼的屋顶上，双足蹬地往上一跳。 身体往上攀升的途中，京也突然呈现头下脚上的倒立姿势，接着又立刻松开圣剑的剑柄，以一连串的前空翻闪避晓月的攻击。 “跑不掉的！” 晓月试图展开追击，却无法如愿。 “——？” 就在晓月劲贯双腿准备起跳的时候，脚下的地板突然崩塌。 京也插在屋顶上的圣剑，破坏了地板的结构。 大楼内部的结构，有个从一楼直达屋顶的天井。 晓月在一瞬间从十几层楼的高度跌落地面。 “哼……！” 设法抵消坠落的力道之后，晓月终于平安落地。 “……嗯？这是……” 晓月降落在一块厚重的金属板上。 平台式的电梯。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正置身于立体停车场之中。 各式各样的车辆填满了好几层楼的停车空间。 “也就是说——” 晓月话还没说完，一声轰然巨响顿时传入耳中，建筑物也随之剧烈摇晃。 大概是京也从上空对建筑物发动爆炎魔法吧。禁不住剧烈的摇晃，车位中的车辆纷纷自天井掉落。 超过一吨的大铁块，如雨般对准晓月从天而降。 “可恶……看我的！” 晓月将真气集中于魔剑，站稳了马步朝着天空使劲一挥。 划破虚空的剑击产生激烈的冲击波。 咚咚咚咚！ 坠落的汽车纷纷被冲击波弹开。 就在晓月准备一跃而起的时候，强烈的冲击再度袭向大楼。 先前的晃动已经让停放在建筑物内的车辆掉落得差不多了，可是…… “不妙——” 晓月脸色大变。这次的冲击不是以摇晃大楼为目的，真正的用意在于破坏整栋建筑物。 爆炸的威力让建筑物上层的结构化成熊熊燃烧的瓦砾。 整栋人楼顿时朝着天井——也就是内部崩落。 “可恶……！” 晓月立刻往旁边移动…… 高速移动的同时挥动魔剑破坏建筑物侧面的墙壁，纵身往外一跳。 这时晓月身后的立体停车场仿佛被安置炸药的废弃建筑物，瞬间被夷为平地。 ——然而现在可不是喘息的时候。 从大而降的京也已经追了上来。 手中握着重新具体化的圣剑。 “可恶！” 晓月只好在半空中扭转身体，使劲挥出手中的魔剑。 魔剑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下了京也的攻击，半空中顿时传来两把长剑互相撞击的声响。 “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除了强化魔法之类的特殊能力之外……” 京也笑着开口。 “同时也可以飞跃性地提升肉体能力，就跟你的炼环劲气功一样。” “唔……可恶……！” 京也的击剑逐渐压制晓月的魔剑。 晓月显然屈居下风。 “哈啊啊啊啊！” 京也使劲往前一推。 “咕喔喔喔喔喔喔——！” 被弹开的晓月一头撞上了地面。 他将柏油路面撞出一个大洞之后，直接撞进路面之下的地下层。 8 穿破地下二楼的地板之后…… “嘎哈……！” 晓月重重摔在地下三楼的地板上，一时之间几乎无法呼吸。 晓月的身体，压在两根铁轨之上。 东京湾人工岛上的特别自治区并没有这种设施。 这里正是地下铁的轨道。 晓月完全没有喘息的机会。 京也很快地就从晓月所撞出的大洞之中现身。 “——唔！” 晓月立刻往旁边滚了半圈，京也的圣剑将晓月先前所在的位置砍出一道又长又深的裂缝。眼见机不可失，晓月立刻展开反击，却并未命中目标。 抬头一看，京也已经落在不远处的月台之上。 晓月立刻追了上去。 ……看来情况对我大为不利…… 根据先前的战况来分析，两人的实力显然有一段差距。 晓月可是卯足了全力，京也却显得游刃有余。 或许是因为得到美兔的力量，京也的体力似乎并没有明显的消耗。 ……真没办法。 除非改变战术，否则晓月毫无胜算。 ——因此晓月解除了黑色魔剑的具体化。 即使接下来的攻击可能会耗尽仅存的最后一点体力，也要赌上一赌。 ……莉丝蒂，该你上场了。 脑中浮现贡献真气的少女，晓月发动炼环劲气功。 将体内的真气集中在大脑，而不是身体。 “来吧！” 继锻炼程式的刚毅以及与海堂之间的对决，这是凰泽晓月今天第二次突破‘领域’。 于是…… “——” 高度集中意识之后，晓月的视界逐渐褪去了色彩。 原本近在耳边的声音也愈来愈遥远。 察觉晓月的变化之后…… “很好，总算开始认真了。” 京也笑了笑。 “——我很高兴。” 京也话才说完，晓月就立刻出现在他身边。 高速移动之后的右踢，只可惜在命中目标之前被京也的手臂挡下。 “……还没完咧。” 淡淡地开口之后，晓月强行完成足踢的动作。 右脚顿时传来对方的肌肉与骨骼互相挤压的感觉。 “唔——！？” 京也顿时打横着飞了出去，撞破月台的墙壁，飞进隔壁的月台。 只见京也在半空中试图重整态势，晓月却已经摸了上来。 手臂往上一抬，掌底击中了京也的身体。 冲击与巨响同时发生。 高高飞起的京也撞破了屋顶，晓月也钻过同样的大洞，紧紧地跟了上去。 伸手抓住脚踝之后，晓月奋力地甩动京也的身体。 这里是地下铁的台阶。甩动京也的晓月大肆破坏铁制扶手以及墙壁之后，朝着楼梯的方向将京也抛了出去。 然后…… “接招吧——！” 晓月的铁拳砸向脚下——也就是月台的楼梯。 震动大地的轰然巨响之后，冲击波沿着楼梯迅速传递，以惊人之势扑向京也。 “——！” 京也交叉双臂试图防御，却还是被冲击波吞噬。 强大的冲击波破坏车站的验票口和其他设施，将京也重重抛在通往地面的手扶梯上面。 疑似爆炸的声响回荡在地下空间之中。 “呜……” 沙尘烟雾逐渐散去之后，扭曲变形的手扶梯，以及陷入手扶梯墙面的京也浮现眼前。 晓月立刻迎了上去。 “——这是第一发。” 朝着京也的颜而使劲挥出右拳。 这一拳的威力，不是进入实想空间之前的擦边球所能相比的。 而是打从决斗一开始就已经准备妥当的强力一击。 冲击波肆虐之后，京也身后的水泥墙上顿时出现一个巨大的陨石坑。 “……再来。” 京也所犯下的罪恶，不是区区一拳就能抵消的。 因此晓月收回右手，准备再度挥拳的时候，却在途中停止了动作。 ——不，应该是被迫停止才对。 京也的左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握住了晓月的右手。 啪擦卡擦喀擦—— 在一阵骨头碎裂的声响之后…… “咕哇啊啊啊！” 右手的剧痛顿时让晓月忍不住放声大叫。 狼狈之余，晓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这时强烈的冲击力突然袭来，将晓月的身体抛下了楼梯。 “咕……啊……” 即使五官因痛苦而扭曲，晓月还是颤巍巍地起身。 模糊不清的视界之中，晓月让周围的光景恢复色彩。 解除了进入领域的状态。 ……刚刚是怎么回事？ 阵阵的烧灼感自红肿的右手传来。 除了骨头之外，似乎连韧带和关节都遭到破坏。 而且…… “咕……” 来自腹部的剧痛更是让晓月眼冒金星。 晓月低头一看…… 身前的战斗服被烧成一片焦黑，胸口到腹部的皮肤出现了明显的烧伤。 而且还是重度烧烫伤。 “——咦，居然有效啊？我还以为只有冲击波得手而已呢。” 语带笑意的声音传入耳中。 晓月抬头一看，京也正悠闲地站在楼梯上。 即使受到进入领域的晓月一连串的攻击，似乎也丝毫不受影响。 “花费太多时间了。目前的同步值大约是70％——看来现在的我已经足以利用元素魔法对你造成伤害了。” 晓月明白京也的话中含义。自美兔的身上持续取得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如今京也的魔法已经完全在自己的绝对屏障之上。 ……可恶……！ 偏偏进入‘领域’之后，自己的体力几乎已经消耗殆尽。 失去了王牌，最重要的右手又不堪使用。 按照常理来判断，晓月已经是毫无胜算了。 可是…… “咕……喔……喔喔！” 凰泽晓月还是勇敢地站了起来。只要身体还可以动弹，代表自己还能战斗。 ——机会再怎么渺茫，也不可能是零。 绝不放弃，绝不轻易认输。 然而京也却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现在的状况无法进入‘领域’，代表我已经超越了萨哈克的绝对屏障。” 停顿片刻之后…… “——所以，也差不多是结束的时候了。’ “笑话，我可是还没认输呢。” 试图冲上楼梯的晓月看得很清楚。 朝着自己张开双手的京也，发动了许多魔法阵。 “你是一个勇猛言战的 敌人……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敬意，这次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京也笑着开口的同时，无数的冰风暴伴以惊人的气势袭向晓月。 “唔……” 暴风雪让晓月看不见前面，身体也无法动弹，被迫采取防御态势。 继续暴露在暴风雪之中，晓月迟早会被冻死。 然而京也可没有那种耐性。暴风雪的目的只是在于牵制，真正厉害的必杀技一定还在后头。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啊……？” 晓月的视界突然染成了红色。 全身上下更是喷出大量的鲜血。 ……难道？ 置身于刺骨寒风之中，晓月早已失去了感觉，当然也感受不到疼痛。 直到现在﹒晓月才猛然醒悟。 冰风暴的魔法就是京也最后的必杀技。 漫天飞舞的无数雪片，其实都是一片片的利刃。 发现真相的时候……大量出血的凰泽晓月已经失去了意识，颓然地倒向前方。 9 “就这样……？我还玩得不够尽兴呢。” 冰神京也叹了口气，将空间恢复原状。 京也和晓月的意识与肉体，也同时从实想空间回到囚禁美兔的密室。 于是京也打量着浑身是血、倒地不起的晓月。 他原本还打算测试受到美兔加持之后的‘对极消灭’。 “不过这里似乎不是一个好地点……” ‘对极消灭’是京也的概念能力，可以产生消灭一切物质的光芒。 本身的威力就已经很惊人了，如今再加上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即使连京也自己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结果。实想空间的战斗原则上是不至于对密室造成影响，不过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是无限大，万一超越实想空间渗透密室，极有可能切断美兔与京也之间的连线。 更何况…… ……也差不多该放过他了。 晓月突破了海堂、保全程式、萨哈克复制体的重重关卡之后才来到此地，体力早已消耗殆尽。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即使晓月处于最完美的状态，结果恐怕还是一样的。 自己跟美兔之间的同步值，已经超过70％。 代表超高次元生命体七成的力量，已经为京也所使用。 虽然这种力量远远超过人类所能操控的范围，目前还难以完全控制，不过单纯就力量而言，其他的克昆应该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了。 唯一的例外…… “大概就是米迦勒吧……目前也只有他能够跟我一较高下。” 克昆最强的男人、晓月的兄长。唯独他是超越其他成员的存在。 ——而且其他成员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同的战斗属性，往往会造成不同的结果。 这就是强者未必能够获得胜利的道理。 不过…… ……只要同步值继续提升，这种可能性自然不会存在。 京也笑了。 即使没有绝对的输赢，在绝对的力量之前，侥幸与运气将失去意义。 人是不可能战胜神的。 “差不多该进入最后阶段了。” 凝视着晓月的京也突然眯起双眼。 他是凰泽美兔心中最后的希望。 只要杀了晓月，就可以破坏美兔的自我，彻底抹煞她的意识。 到时京也的支配力将更上层楼，同步的进度也会大幅超前。 光是美兔还不够。为了登上成为天神的阶梯，京也还需要晓月。 所以…… “凰泽同学，感谢你成为她无可取代的心灵支柱。” 京也缓缓地伸出右手，准备让晓月离开自己的舞台。 “——想太多了吧？” 声音才刚传入耳中，京也的右手顿时被金色的锁链牢牢绑住。 “这是——” 京也喃喃自语的同时，身后的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 对方以惊人的速度出现在京也的面前。 那是血色黄昏滞溜在jpn巴别塔的另一名成员——海堂元春。 10 对于跟京也之间的战斗，兼程赶路的海堂替自己设定了一个条件。 那就是速战速决。 ——京也恐怕已经击败蒂亚娜，甚至打倒晓月了。 海堂的实力跟两人在伯仲之间。 而过去的京也应该也是如此。 然而，京也如今却接连以绝对的优势战胜蒂亚娜以及晓月。 这并不代表两人的实力大不如前。 而是从美兔的身上得到超高次元力量的京也实在是太过强大。 ……若真如此—— 一旦陷入长期抗战，局势显然对少了地利的海堂大为不利。 不退却、也不被击败的唯一方法，就是速战速夬。 幸好海堂已经可以使用‘自由缚锁’。 美兔的精神波所造成的影响已经消失了。 只要战术运用得当，并不是无法跟京也一较高下。 海堂跟晓月不同，他从来没有正面对决的念头。 面对非赢不可的战斗，海堂向来是不择手段的。 如今海堂的‘自由缚锁’已经偷袭成功，缠住了京也的手臂。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因此海堂继续行动。 “——” 他瞬间进入领域，加快移动速度。 首先海堂将联系自己的左手以及京也右手的‘自由缚锁’上下震动。 波浪状的锁链将京也抛向天空，眼看着就要直掼在地。 可是…… “——海堂同学，这样子很危险呢。” 京也身形一扭，双脚稳稳地踩在地上。 关键的第一击失手，京也并末受到任何伤害。 ——然而海堂却毫不在意。 左手发动‘自由缚锁’的同时，右手召唤出实体的锁链作为武器。 面对海堂的锁链攻击，京也试图往旁边闪避。 “——躲不掉的。” 海堂扯动缠住京也右臂的‘自由缚锁’，京也顿时失去了平衡。这时实体锁链破空而至，京也却以侧翻闪过。 击中地面的锁链发出尖锐的金属声响，地面顿时出现一道裂痕。 高速移动的锁链，就像是一把利刃。 “简直就跟长剑没两样，幸好我闪得快。” “哼……怎么不伸手阻挡？我还以为可以卸下你的手臂——咧！” 面对一派轻松的京也，海堂手中的实体锁链再度横扫，展开连续攻击。 京也则是召唤出巨大的圣剑。 “喝——！” 京也单手斩断实体锁链之后，朝着海堂展开突击。 “哼，我就知道！” 八成是相准了锁链不擅于近距离攻击的弱点。 ——不过京也的行动，早在海堂的预料之中。 因此海堂继续前进。 “……？” 京也不明白海堂的用意，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你以为锁链不能用在近身肉搏吗？” 海堂笑了笑。 他解除锁链的实体化之后，以右手发动‘自由缚锁’。不过海堂尽可能地将构成锁链的每一个铁环缩成最小，集中成固定的形状。 最后，海堂的手中出现了一把以锁链所构成的长剑。 “你可真是了不起。” “谢谢夸奖：一来吧！” 面对京也的由衷赞叹，海堂毫不犹豫地主动抢攻。 京也则是以圣剑防御。两人的武器在半空中交会，激发出阵阵火花。 海堂与京也的一只手被锁链绑在一起，彼此拿着长剑近距离互砍，上演了铁链殊死战的戏码。 现场传来一阵急促的金属撞击声响。海堂与京也的剑术在伯伸之间，战斗顿时陷入僵局。 于是海堂率先改变战术，试图抢占上风。 只见他操纵将两人绑在一起的‘自由缚锁’，试图让京也失去平衡。 “——？” “抱歉啰。” 趁着京也脚步不稳的时候，海堂准备展开一连串攻击。 “——抱歉啰。” 然而京也的魔法却早一步完成。 海堂的脚下顿时出现无数的冰锥。 “可恶——！” 眼见情况不对，海堂立刻往上一跳，躲过了被冰锥穿心的命运，同时也顺势来到京也的背后。 “那么，就尝尝这招吧！” 大叫一声的同时，蓦然浮现的无数‘自由缚锁’朝着京也破空而至。 全方位倾注而下的锁链之雨，构成了无懈可击的广域攻击。 京也完全没有闪避的空间。 一秒钟之后，室内传来一阵轰然巨响。 无数的‘自由缚锁’贯穿地面，可是…… “什么——？” 海堂大吃一惊。 ——京也居然平安无事。 ‘自由缚锁’几乎插满了地面，唯独京也附近的空间除外﹒ 海堂亲眼目睹了这种怪异现象的发生。 ‘自由缚锁’在即将命中京也的瞬间，突然莫名其妙地凭空消失。 甚至连绑在京也右手的锁链也不例外。 ……好家伙！ 海堂元春这才恍然大悟。 这应该就是京也超越血色黄昏以及克昆的全新力量。 来自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全新力量，足以让站在世界顶点的回归者引以为傲的概念能力彻底失效。 “——接下来该我了。” 京也笑了笑，举起左手轻轻一挥。 爆炎魔法应声发动。 ……不妙！ 海堂倒抽一口冷气。 京也可以破解海堂的概念能力。 海堂的绝对屏障恐怕无法防御京也的爆炎魔法。 偏偏海常人在半空中，根本无法闪避。 “也只好这样了！” 再度发动‘自由缚锁’的同时，海堂的右手在半空中画出魔法阵。 那是黑魔法的六芒星纹。 那张透明防护罩足以弹回晓月的斩击、甚至是所有魔法攻击。 京也的魔法接触防护罩之后并未弹开，反而发生了大爆炸。 “咕哇啊啊啊啊啊——唔喔！” 强大的冲击力将海堂抛向后方，好不容易才勉强站稳了脚步。 这个时候…… “原来如此。为了避免遭受直击，将防护罩当成单纯的障碍物啊。” 京也笑得十分开心。 “虽然无法完全抵消冲击力，不过也不失为聪明的做法。” “过奖……” 海堂一脸苦涩。 ……情况比想像中更加不利。 海堂知道必须速战速决，偏偏想要打倒现在的京也并没有想像中容易。 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海常绝对毫无胜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京也拥有异次元等级的实力，他早在开战前就知道了。 ……不管怎样，必须重新制造攻击的机会。 为了达到目的，设法让京也露出破绽绝对是必要的。 “怎么，你还是不肯放弃啊？” 京也开口。 “明知你我的实力差距是无法弥补的，却依然不愿罢手……这可不是贯彻旁观者立场的你应有的作风，实在令人相当意外。” “没错，我自己也很惊讶。这种麻烦的苦差事，我是绝对不会主动拦在身上的。” 不过，海堂话锋一转。 “置之不理的话，恐怕会演变成更麻烦的局面。” 所以海堂并未逃避。 “我是没关系啦，不过你确定吗？我想你应该已经无计可施了吧？” “哦，是吗？” 海堂不以为然地开口。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吧。” 话才刚说完，海堂立刻以‘自由缚锁’发动攻势。 然而目标不是京也，而是头顶的美兔。 “？” 京也微微一惊，身影立刻消失无踪。 利用瞬间的高速移动抢在美兔与海堂之间，京也伸出左手破坏‘自由缚锁’的攻击。 “居然对她下手——” 京也喃喃自语。 “——喂喂喂，不要胡说八道。万一被阿晓知道，我可就死定了呢。” 海堂的声音自京也的背后响起。 “那只是诱敌的假动作而已，不是真正的攻击啦。” 说话的同时，‘自由缚锁’已经缠上了京也的右手。 可是…… “很抱歉。” 京也的右手轻轻一甩。 “你的概念能力，对现在的我无效。” 事实也是如此。‘自由缚锁’接触京也的瞬间，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是…… “啊——” 大吃一惊的京也顿时瞪大了双眼。 ‘自由缚锁’遭到破解、海堂理应空荡荡的右手竟然握着发光的物体。 那是一把短刀。海堂握紧短刀，硬生生地刺入京也的颈部。 “——！” 颈动脉遭到贯穿之后，京也的身体微微颤抖。 然而海堂元春并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 只见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握紧刀柄猛力一挥。 京也被划出一道伤口的咽喉，顿时喷出大量的鲜血e 11 ——一切都是海堂的布局。 蒂亚娜战败、身为超高次元生命体的美兔落入京也之手。 海堂不得不考虑概念能力对京也无效的可能性。 因此前往密室的途中，海堂先绕到厨房，偷偷地将一个东西放在身上。 那就是刺杀京也的钢刀。 闯入密室之后，海堂立刻展开一连串的攻击，紧接着又发动‘自由缚锁’。 结果想当然耳地被京也轻松破解——截至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海堂的计划之中。以概念能力为饵，诱使京也上钩，接着再突然攻击美兔，分散京也的注意力。 仓促之间的防御及时到位，让京也放松了戒心。 一连串的步骤之后，海堂终于成功地让京也露出破绽。 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将小小的獠牙送入京也的体内。 “——很抱歉。” 海堂凝视着倒卧在血泊之中的京也。 “单纯地杀死一个人，并不需要高深的魔法或者是威力十足的武器。” 直到现在，海堂才终于松了口气。 “现在……喂，阿晓！你还好吧？” 于是海堂朝着晓月的方向走去。 然而突如其来的强大冲击同时从背后袭来。 “咕哇啊啊啊啊！” 发现冲击力来自爆炎魔法的时候，海堂已经重重地撞上十公尺前方的墙壁。 “……咕！” 毫无防备之下的奇袭。 天旋地转之 中，冰冷的语气传入耳中。 “单纯地杀死一个人，确实不需要高深的魔法或是威力十足的武器——前提是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 海堂元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理应倒卧在血泊之中的京也.竟然缓缓地站了起来。 ——紧接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洒满一地的鲜血，竟然宛如影片倒转似地重新回到京也的颈部。 “什……” 当着海堂的面前，所有的鲜血瞬间返回京也的体内，一滴不剩。只见京也张开双眼，颈部完全看不到短刀所造成的伤口。 “你、你这个怪物……” 海常嘶哑着嗓子，京也却笑着伸出手掌。 “我不喜欢这种说法，请称呼我为‘神’。” 话才刚说完，无数的火球同时袭向海堂。 12 京也发动的魔法所造成的爆炸烟雾逐渐散去之后，室内也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与美兔连线的系统若有似无的驱动声。 “嗯……” 冰神京也打量着火球命中的地点，脸上顿时露出钦佩的神情。 “我还以为你已经尸骨无存了呢。” 视线的另一端，海堂元春斜斜地倚靠在墙边。 京也所使用的是超高热的爆炎魔法。 理论上应该足以突破海堂的绝对屏障。 如今海堂并未被烧成灰烬，恐怕是施展了先前用过的魔法屏障。海堂的防护罩是由黑魔法的六芒星纹所构成的，应该拥有某种特殊能力，也跟京也的冰系屏障不太一样。 ……应该是他的概念能力所造成的效果吧。 直接接触的概念能力固然会失去效用，不过魔法释放之后，自然就离开京也本身。 就算得以突破绝对屏障，恐怕也难以让概念能力失去效用。 “——当然，这是目前的状况。” 京也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海堂所发动的是概念能力的屏障，却难以抵挡强烈的冲击与热波。如今海堂已经失去意识，倒卧在墙边。 ——这代表了什么？ 即使是寻常的魔法，也足以突破敌人最强的能力、同时也是最后的王牌——概念能力。 京也与美兔的同步值正逐渐上升中。或许是亲眼目睹晓月的失败，美兔的绝望更提升了连线的进度。 “似乎必须对能力供给的流量有所限制。” 这应该称之为欣喜的悲鸣吗？京也担心的是力量过大可能造成的弊端。 目前京也尚未习惯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 他需要相当程度的时间适用、并且习惯这种力量。 如果在尚未熟悉的状况下维持同步的状态，京也恐怕难以驾驭这种强大的力量。 到最后京也将无法控制力量，反而被力量所控制。 “‘y计划’的研究成果也只能将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发动60％的程度……” 一味地提升连线进度，反而会增加被吞噬的风险。 ——被美兔的力量与精神所吞噬。 因此京也陷入了沉思。 倒卧在地的两人之中，京也不知道应该先解决晓月还是海堂。 “嗯……还是选择海堂同学吧。” 一旦晓月死了，美兔将会陷入绝望，精神状态也会大受打击，甚至是完全消灭 如此一来，同步值想必会飞跃性地提升。 如果从海堂开始下手，美兔所受到的打击自然会降低不少。 而且…… “……什么？嗯，有道理……的确如此。” 京也的脑海突然浮现一个声音。 声音来自身处异世界亚列萨德的一名女子，京也对那名女子并不陌生。 女子的语气带着些许的笑意，提醒京也最好不要伤害晓月。 动机并不是怜悯或是同情，而是提醒京也将晓月当成控制美兔的精神与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工具。 对晓月进行彻底洗脑之后，自然就成了控制美兔的绝佳遥控器。 美兔的意识消失之后，京也就得独自控制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了。 如果可以利用晓月来影响美兔，让美兔残留些许的意识，控制起来反而会轻松许多。 等到习惯了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可以独自操纵自如的时候，再将失去利用价值的晓月处理掉，彻底消灭美兔的精神体。 如果还是难以控制，大不了永远利用晓月即可。 “嗯……就这么办。” 就在嘴角浮现一抹冷笑的京也准备迈开脚步的时候…… “……嗯？” 京也突然感到微微的头晕。 不明就里的京也皱起双眉，不过他很快地就找到了答案。 “难道——” 喃喃自语的冰神京也立刻察觉发生了什么事。 jpn巴别塔的控制系统当机，完全封闭状态自动解除。 “原来是这么回事。” 京也的视线落在倒卧在地的海堂身上。 “海堂同学，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为什么海堂偷偷摸摸地四处游走，不在第一时间远离险地，如今答案终于揭晓了。 在最上层的时候之所以插手遥与辽平&美奈巳之间的战斗，即使是出于一时兴起，最终目的也绝对不是助遥一臂之力。 学生会教室的电脑虽然遭到破坏，海堂的目的却不在电脑上面。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电脑的网路。 ……而且是管理jpn巴别塔的克昆，也就是我所使用的电脑网路。 基于管理的需要，克昆所使用的电脑可以控制jpn巴别塔的一切事务，电脑本身的网路当然也是独立于其他的公用网路。海堂要找的并非终端处理器，而是从配线当中搜寻京也所使用的线路，再利用线路达成自己的目的。 确切的手法不得而知，不过海堂的概念能力跟‘锁’有关。 除了束缚之外，当然也可以联系。 总而言之，海堂确实是利用某种方式，让自己跟京也所使用的线路串连起来。 即使无法控制巴别塔的一切，藉机殖入电脑病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 “——如此周详的作战计划，最后却败在自己的妇人之仁。” 京也冷笑一声。 系统在这个时间点上当机，应该是定时装置或是远距离遥控的杰作。不过从海堂已经失去意识这点来判断，定时装置的可能性显然高出许多。 总而言之，海堂的最初目的应该是趁系统当机的时候发动奇袭，或者是让京也在战斗中察觉系统当机，藉此分散京也的注意力。 可是等到系统当机之后再发动奇袭，晓月恐怕已经死在京也的手下了。因此海堂改变作战计划，提早挑战京也。 一切都是为了拯救晓月。（吐槽：天高地厚基友情） “这么做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削弱我的力量吧？” 京也微微一笑。 “只可惜对我不构成任何影响。” 原因很简单…… “完全封闭状态本来就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等到打倒你们，同步状况趋于稳定之后，我自然会解除完全封闭的状态。” 如今…… 冰神京也击败蒂亚娜.兰德豪森、打倒了凰泽晓月，如今又打倒了海堂元春。 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京也了。 与美兔之间的连线状态，也已经达到了预期中的程度。 “……时 候差不多了。” 京也从怀中取出小型电脑，与系统展开连线。 首先确认jpn巴别塔目前的情况，以及世界各国对于这次的事件察觉多少。 ……看来风声还是走漏出去了。 目前正值深夜，又碰上系统全面更新的时间，学生以及教职员几乎都离开了jpn巴别塔，住宿生也暂时留宿于位于市区的饭店或是旅馆。 不过还是有少部分的jpn巴别塔相关人员留守于特别自治区。 他们应该已经察觉巴别塔进入完全封闭的状态，也亲眼目睹了日本空军战斗机飞越特别自治区上空的情景。 之后战斗机还发生爆炸，甚至动用了巴别塔之光。 “反应不错……” 冰神京也点了点头。 目前的现况正以特别自治区为圆心，迅速地往外扩散。 全世界都在关注jpn巴别塔的一举一动。 ——一切都已经完成了准备。 因此冰神京也站上了舞台。 “世界上的每一位人士，大家好。很抱歉在这种时间打扰各位……我是jpn巴别塔的负责人，克昆no.的冰神京也。” 藉由电脑连线，京也亲自向全世界喊话。 谈话的内容透过语言翻译的系统，呈现在不同国家以及不同地区的人民面前。 京也的谈话，传遍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相信大家已经注意到了，距今数小时以前，由我管辖的jpn巴别塔进入完全封闭的状态，拒绝了来自外部的一切接触。为了将目前的状况告诉各位，目前暂时解除了jpn巴别塔的完全封闭，不过全域依然处于等级七的最高警戒状态。” 停顿片刻。 “而且——我并未得到其他克昆的许可，一切都是出于我的专断独行。” 透过电脑连线，全世界的反应尽收眼底。 于是京也大胆做出宣言……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接下来请容我向大家说明这次行动的动机……首先请注意即将公布在荧幕中的档案。” 京也在小型电脑的液晶荧幕按下ok的指令，将神秘的档案公布在全世界的面前。 10 冰神京也所公布的档案﹒正是克昆的极机密资料。 简而言之，就是简单描述‘y计划’的部分内容以及目的的档案资料。 透过自动翻译的语言系统，这个极机密的档案资料毫无保留地摊开在世人的面前。 ‘y计划’，正式名称是‘yhwh（耶和华）计划’。 以唯一真神命名的这个计划，目的在于重现管理这个世界的超高次元生命体，藉由控制超高次元生命体的方式构筑完全的秩序，同时纳入克昆的管辖。 ——京也所公布的‘y计划’档案中，从将包括人类在内的地球视为单一生命体的‘盖亚理论’的观点，做出了以下的描述。 人类的科学技术虽然日益进步，精神和灵魂的成长却一直停留在原地。 不但犯下了所有的原罪、发动战争自相残杀，甚至还肆无忌惮地破坏环境。 以一定的周期重复出现的异常气候，就是‘这个世界’对人类的抗拒反应。简而言之，就是类似消灭体内有害细菌的生物免疫系统。 如果可以得到控制‘世界的意志’——近乎神的存在的意志，甚至是更上层的力量…… 人类将得以免除各种生存上的威胁与困难。 ——克昆打算得到的这种力量，就是‘y计划’的目标以及目的。 世界的管理者并不是空洞的美名。小自人的意识、大至所有已发生和未发生的事象——若全部能够纳入管理，克昆将成为近乎于神的存在。 “——正如各位所见，这份档案的内容就是针对‘yhwh计划’、也就是克昆终极目标的详细描述。” 冰神京也不但公布档案内容，甚至还大胆做出宣言： “我也是克昆的成员，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为了实现克昆的终极目标努力不懈。‘yhwh’计划可以消弭所有的纷争以及苦难，替这个世界带来更美好的未来——是的，我深信不疑。” 说到这里，京也停顿片刻。 他先给大家了解状况、深入思考的时间之后，才向全世界提出质疑。 “然而事实真是如此吗？” 京也稍微降低了音量。 “足以操纵世界、等同于天神的力量……若真的可以取得这种力量，理应由世界各国经过充分讨论之后，再以渐进的方式分阶段取得才是。然而克昆却暗自进行各项实验，试图将这种力量纳为己有……我认为这种做法是错误的。” 京也的语气十分坚定。 “是的，克昆错了。我们是全世界的管理者，君临由先进七国所组成的新联合国g7之上，掌握了这个世界的未来。包括魔法在内的特殊能力以及异世界的技术，全都纳入了克昆的管辖。克昆的权力以及实力都是无人能及的，这也是反对势力血色黄昏的诞生背景。如今克昆却打算将这种至高无上的力量据为己有，追求专属于自己的梦想。” 可是…… “这绝对是错误的做法。犯下错误的人，不应该得到等同于神的力量……这就是我代替克昆取得这种力量的原因。” 京也停顿片刻。 “我已取得超越克昆的力量，成为克昆梦寐以求的超高次元生命体。” 他继续开口： “可是，得到这种力量之后，我才发现这种力量实在是过于强大。因此我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抛弃克昆的立场，将这件事公诸于世，寻求各位的支持。我们不应该将全世界的命运交付给克昆。大家的未来，应该经由大家的讨论之后共同开创。” 而且…… “只要各位点点头，我也可以亲手消灭克昆的存在。是的，现在的我拥有这种力量。” 14 “原来是这么回事……” 正在聆听京也演说的赛席尔·安华德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地点是特别自治区高级饭店的总统套房。 穿着浴袍的赛席尔终于明白京也的用意。 “还以为他是着眼于凤凰细胞，想不到他的真正目的居然是超高次元生命体。” 难怪自己和魔眼使米米子一直都无法预判局势。 这么一来，京也不合常理的专断独行也获得了合理解释。 ——因为他已经获得了足以超越克昆以及血色黄昏的力量。 海堂大概早就有所察觉。 所以才会继续滞留于jpn巴别塔，甚至向米米子做出‘独自行动’的报告。 至于为什么在报告中并未提及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原因。 ……恐怕落入京也手中的超高次元生命体，是晓月非常重视的人物吧。 赛席尔大致掌握了现状。 所以几个小时之前，晓月才会骑着史雷普尼尔从饭店的门口疾驶而去。 宛如一阵风的速度。 可是…… 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足以破坏全世界的势力均衡。 对于‘血色黄昏’而言，更是非常危险的存在。 当然，晓月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超高次元生命体。 因此海堂才会做出避免与晓月为敌的决定吧。 ……也罢，这样也好。 好不容易才找到看得上跟的对象，赛席尔当然也不希望成为晓月的敌人。 “……不过……” 赛席尔的视线重新回到自己的手机，凝视着京也所公布的档案。 “诉诸内部举发的手段，果然是相当高明的做法。i 克昆是全世界的管理者。 他们控制了先进七国所组成的新联合国g7，掌握了世界的未来。 身为君临世界的克昆之一，京也当然也是绝对权力的既得利益者，然而他却对克昆的终极目标提出质疑。 发表诱导式的演说，让世人对克昆的做法产生怀疑，同时代表克昆表示歉意，针对克昆提出弹劾。 ……除此之外。 甚至还主打‘大家一起决定’的诉求，替自己营造出跟全世界站在同一阵线的假象。 世界上固然不乏将克昆视为绝对正义的声音，却也有不少人对克昆的政策与力量抱持着怀疑的态度。这些隐性的反对声音遍及个人、国家、政府以及团体，即使内心再怎么不满，他们也不会像‘血色黄昏’这些公认的恐怖分子一样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表面上还是会采取恭顺的态度。事实上这种不会轻易表态的反对者并不在少数。 如今身为克昆成员的京也针对克昆的终极目标提出质疑，甚至还公开指责克昆的不是，隐藏在背后的用意以及目的，无疑是为了获得隐性反对势力的支持，进而巩固自己的地位以及权力。 ‘——请各位三思后再做出决定。请不要硬逼自己赞同我的想法，我只是……希望各位能选出对自己而言最正确的决定，这就是我的期盼。’ 世人将会做出什么选择，自然是不言而喻。 即使京也口中的“大家一起决定”只是虚无飘渺的谎言—— 对于拥有世界管理者之一的头衔以及领导魅力的京也而言，绝对是正向的加分。 至于丑态毕露的克昆，恐怕就难逃威信扫地的命运了。 ……不过就现阶段而言，克昆还是有反击的能力。 按照常理来判断，克昆不会容忍京也的为所欲为。 其他成员应该已经采取反制的措施。 到时候特别自治区恐怕将成为京也与其他克昆的战场。 当然，这应该也在京也的预料之中。 然而他还是决定向世人公布真相。 按照常理来判断，恐怕他已经成功地控制了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 即使独自面对其他的克昆，也依然是胜券在握。 赛席尔叹了口气。 “保持隔岸观火的态度固然于己无害，不过……” 这次的事件牵涉到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存在。 任凭局势自然发展，恐怕会导致无法承担的风险。 如果克昆打败京也，‘y计划’势必会持续进行。 如果京也打倒了克昆，将会获得绝对的力量。 “……海堂和蒂亚娜全都被打败了吗？也罢，怪不得他们……” 毕竟京也的力量，已经超越了两人所能处理的范畴。 ……而且…… 赛席尔·安华德陷入沉思。 恐怕自己所欣赏的那名青年——凰泽晓月也已经成为京也的手下败将。 若真如此，自己继续滞留于特别自治区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冰神京也和克昆为所欲为。 就在赛席尔做出决定，准备亲自出马的时候…… ‘………………给我慢着……’ 京也发表演说的频道之中，突然传出制止京也的声音。 15 冰神京也回过头来，打量着声音的主人。 全身是伤、狼狈不已的晓月。 身上微微绽放出蓝白色的光芒。 ……原来如此。 京也这才想起，晓月的炼环劲气功可以提升自体的治愈能力。 即使依然处于濒死状态，却已经可以从地上起身。 ……唉，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想不到自己的演说竟然被晓月打断。 ……现在该怎么做？ 向全世界发表的演说之中，夹杂着其他人的声音。 而且声音显然对自己抱持着否定的情感。 京也大可终止连线，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停止演说，恐怕会影响世人对自己的信任。 ……既然如此。 冰神京也打定主意。 为了站上世界的顶点，势必得好好的利用这个小小的插曲——以及制造插曲的凰泽晓月。 16 全世界正在聆听两个声音的对话。 一个是宣称正在替全世界创造未来的冰神京也。 另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青年。 率先发难的一方，正是后者。 ‘少在那边一副自己可以让世界变得更好的嘴脸……简而言之，不过就是“我得到比克昆更强的力量，所以我将取代克昆，你们也乖乖地成为我的仆人吧。”嘴巴上批评克昆的不是，自己却也是以力服人，这样子跟克昆又有什么两样？’ ‘你误会了，我完全没有取代克昆的意思。我只是想要告诉大家，如果继续让克昆替我们的未来掌舵，将会造成什么结果罢了。’ 只是…… ‘我当然会对我的发言与行动负责，不过若世人希望我取代克昆，那我也不便拂逆大家的意思。简而言之，如果大家希望我利用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打造更美好的世界，我也很乐意创造奇迹。’ ‘奇迹啊……摆明了就是以神自居。’ ‘这可是天大的误会。我只是表示有这种可能罢了，最后还是取决于世人的意向。’ ‘只要获得世人的背书，就可以取代克昆成为世界的管理者，甚至是成为无所不能的神吗？’ ‘当然不是。不过获得了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之后，克昆确实就失去了存在价值。过去的克昆之所以成为世界的管理者，主要原因在于克昆的成员都是最强的异世界回归者，所以才能制定法律，让世人有所依归。’ 而且…… ‘克昆正在暗地里进行背叛世人的计划，已经不会有人希望将自己的未来托付给克昆了。’ ‘所以你打算取而代之，成为全世界的舵手吗？你所勾勒的世界，到底跟现在的世界有什么不同？’ ‘至少少了许多无谓的纷争。血色黄昏是世界最强的恐怖集团，甚至连克昆也对他们束手无策；然而现在的我却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他们，甚至是消灭所有的威胁。如此一来，我们的世界自然会更加美好。’ ‘打倒现今世界的双霸，自己登上世界的顶点……？得到如此强大的力量之后，难道你就不会成为新的威胁吗？’ ‘我不能否定这种可能性，不过每一种计划都有它的风险。事实上将所有的真相公诸于世的用意，就是为了避免这种可能存在的风险。如果一开始就打算利用强大的力量将世界据为己有，我又何必这么做呢？’ 原因很简单。 ‘因为我不希望背叛世人，总是尽可能地展现出最诚实的一面，这就是我跟克昆最大的不同。’ 而且…… ‘你指责我是最大的威胁？事实上在我的眼中，你才是这个世界的乱源。’ ‘什么……？’ ‘我所掌握的超高次元生命体，正是你从异世界偷偷带来这个世界的。而且中间的过程只要稍有不慎，极有可能对这个世界带来毁灭性的灾害。即使如此，你不但隐瞒巴别塔，也隐瞒了全世界，为什么？’ ‘唔……’ ‘难以启齿吗？无妨，我替你说出真心话。事实上你正打算毁灭这个世界，对不对？’ 停顿片刻。 ‘因为你是血色黄昏的创始人凰 终章一 永远牵着你的手 1 凰泽晓月粉碎了冰神京也的阴谋。 后来，他与莉丝蒂和遥会合，海堂也恢复了意识。 ——然而事情尚未结束。 晓月一行人无法离开现场。 那是因为京也所囚禁的少女——美兔依然昏迷不醒。 “到底是怎么回事？系统都已经停止运作了，怎么会……” 遥难掩内心的焦躁。 ——晓月打倒京也之后，美兔的身体不再绽放出金色的光芒。 将美兔吊在半空中的红色绳索也随之消失。 大家都以为美兔就快要恢复意识了。 然而直到现在，美兔依然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心脏正常跳动，代表她还活着。 然而不管大家再怎么呼唤美兔的名字、摇晃美兔的身体，依然无法让她睁开双眼。 “如果要将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发挥至最大极限，本身的意识将会成为最大的阻碍……” 海堂的表情十分凝重。 “对于京也而言，活死人的状态反而更方便行事……同步已经趋近完成，或许就是真正的原因。” “不会吧……” 满脸哀戚的莉丝蒂不断地呼唤美兔。 “美兔，拜托你快点睁开眼睛……！好不容易才把你救了出来，你怎么可以……！” 美兔还是毫无反应。乍看之下似乎睡得很安稳，实际上却仿佛中了沉睡不起的咒语。 “我不相信……” 莉丝蒂的语气近乎绝望。 “我们迟了一步吗？” 就在这个时候—— “不，没那回事。” 静静凝视着美兔的晓月突然开口。 “战斗进入尾声的时候，这家伙跟冰神的同步频率大幅降低，代表她并不是被动地等待救援。当时她也跟我一起并肩作战，失去意识的人绝对没有这种能耐。” “可是……” 既然如此，现在又怎么会……？莉丝蒂凝视着晓月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我大概知道原因，应该错不了。” 面对泫然欲泣的莉丝蒂，晓月轻拍她的头顶以示安慰。 “放心吧。如果她无法自己回来，我去带她回来就好了。即使是不择手段，我也会把她带回来的。” “不择手段……你打算怎么做？” 面露不安的遥忍不住开口，身旁的海堂则是漫不经心地将双手背在后脑。 “你是打算来个老梗，当个吻醒睡美人的王子不成？” “这个主意不错。” 晓月笑了笑。 “趁着这个机会窥视她的内心世界，似乎也挺不赖的。” 停顿片刻之后…… “——那个家伙应该也正在等我。” 于是晓月以自己的额头贴着美兔的前额。 晓月闭上双眼，整合两人体内的真气波长，完成了脑波的同调之后…… 凰泽晓月进入了美兔的精神世界。 2 晓月打倒京也之后…… 系统的连线中断，美兔也随之恢复正常。 只要美兔愿意，她大可让现实世界中的自己恢复意识。 然而凰泽美兔却不想这么做。 她将自己的意识留在精神世界之中，正位于晓月的房间。 这不是现实的世界，而是美兔的精神所创造出来的想像空间。 简而言之，就是可以触摸、也可以感觉的‘实想现实’。基本上跟京也与晓月展开战斗的虚拟空间并没有什么两样。 ——其实美兔并不想来到晓月的房间。 只是，她脑海中才刚浮现出“再也无法回到现实世界”的念头，就发现自己出现在这个空间。 说来讽刺，一心一意想要逃离现实世界的美兔，竟然在无意识中来到晓月的房间。 只见美兔静静地伫立在房间的正中央，任凭窗外的月光洒落一地。 “我真是没用……” 看来自己对晓月的思念，已经根深蒂固地刻画在深层意识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 身后的房门无声无息地开启。 美兔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进入了房间。 “——一直躲在这里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略显无奈的语气。 令人感到满满的温暖。凰泽美兔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声音。 美兔回过头来，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凰泽晓月。 于是…… “嗯……” 美兔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落寞。 “冰神京也已经被打倒了，一切都结束了。你不是也看得很清楚吗？” 晓月开口。 “好不容易才把你救了出来，你却一直昏迷不醒，大家都很担心呢。好了，跟我回——” 晓月才刚往前踏出一步，美兔立刻跟着退后一步，仿佛刻意与晓月保持同样的距离，不让晓月靠近自己。 “对不起，我回不去了。” 美兔摇摇头。 “不对，应该是我不回去了。” 没错—— 不能回到那个世界，不应该回去。 原因很简单。 “相信你应该也知道了吧……知道我的真实身分。” “——” 晓月闻言，顿时眯起双眼。 将晓月的反应视为肯定的信号之后，美兔重新回想起那段过去。 即使处于系统连线的状态，美兔的意识还是依稀能听见晓月和京也之间的对话。 因此得知了自己的真面目——连美兔自己都不知道的真相。 ——超高次先生命体。 换个说法来形容，就是比近乎神的高次元生命体更高一级的存在。 这就是美兔被京也视为目标，甚至是被京也囚禁的原因。 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受到京也利用，让晓月等人暴露于危险之中。 然而凰泽美兔的家乡，却是名叫亚列萨德的世界。 她的本名叫做缪，是人类的父亲和黑暗精灵的母亲所生下来的半精灵。 理论上根本不可能得到这么强大的力量。 因此美兔才会感到恐惧。如果这种力量是后天得来的，自然没什么问题。 可是…… ……如果是先天呢……？ 如果美兔诞生之后，就是超高次元生命体。 不可能。人类与黑暗精灵不可能生出超高次元生命体。 因此自己应该是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出现’于亚列萨德。 为了成为魔王卡留斯的女儿，美兔不但创造自己的记忆，甚至还改写周遭旁人的记忆。 受到父母疼爱的记忆，甚至是在晓月的营救之下目雷恩的刀下死里逃生的事实，说不定都只是单纯的幻想。 ……难道不是吗？ 对于超高次元生命体而言，这些都只是稀松平常的小事。 因此美兔的自我认知从根本产生了动摇。 仿佛过去深信不疑的自我存在遭到彻底否定。 ……可是…… 这并不是最严重的问题。 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十分强大，觊觎这种力量的人并不在少数。 冰神京也只是那些野心家的其中之一罢了。 甚至连克昆也以利用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实现野心的‘y计划’为终极目标。除此之外，以对抗克昆为主要目标的血色黄昏，也是不容忽视的势力。 美兔的存在，势必会引起克昆和血色黄昏的兴趣。 这些人之中，不乏实力在京也之上的人物。 如果自己的力量遭到野心家的利用，到时候别说是拖累晓月了，说不定还会害得晓月因此丧命。 “自己到底是什么人”的不安，或许还可以勉强忍受。 可是一想到自己可能成为害死晓月的主因—— ……不要，说什么都不要…… 无论是克昆或是血色黄昏，都是晓月试图打倒的目标。 双方之间的冲突，显然是无法避免的。 身为支持晓月的存在，自己绝对不能成为害死他的凶手。 凰泽美兔不会原谅任何让晓月暴露在危险之中的行为。 即使是自己也一样。 因此她才会选择消失。 “拥有强大力量的我，只会让你和其他人面对无谓的风险，让全世界卷入无训的纷争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 “你——” 晓月仿佛看穿了美兔的心思。 “——打算一死了之？” “……” 面对晓月的质问，美兔以沉默代替回答。 那是代表肯定的沉默。 “——就单纯的现象而言，的确有点接近。事实上我打算让自己的存在与意识——包括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同时消失。” 这里是美兔的精神世界，美兔的想法都可以获得实现。 只要美兔愿意，让自己的存在彻底消失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一来，就不必担心自己的力量遭到有心人士利用。 晓月的生命也不会受到威胁。 不过在这之前，美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对不起……” 美兔向晓月道歉。 明知大家都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搭救自己，如果自己一声不吭地突然消失，无疑是否定了大家的努力。更糟糕的是，晓月一行人或许会因此而产生无法搭救美兔的错觉，恐怕一辈子都会活在阴影之中。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晓月一行人确实成功地救出美兔，而且彻底消失是出于美兔自身的意识，与晓月和其他人无关——这是美兔在消失之前必须告诉晓月的事实。 ……而且…… 不只如此而已，美兔心想。 她也不愿意默默地自晓月的面前消失。 除非郑重地向大家道别，否则大家一定会以为自己直到最后依旧受到京也的控制。 “你是超高次元生命体——” 晓月的喃喃自语传入美兔的耳中。 “……嗯，所以……” 对不起，谢谢你。 以及——再见。 就在美兔内心的念头串连成言语之前…… “——所以那又怎样？” 晓月满不在乎地开口。 3 “那又……怎样……？” 晓月的发言让美兔为之一愣，脑中的思绪出现短暂空白。 “可是……我差点害得大家……” 而且……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一想到可能替大家带来的麻烦，我就觉得……就觉得……” “替大家着想固然很好，不过是不是真的带来麻烦，应该由我们来决定才对吧。” 晓月叹了口气。 “你一直躲在这里不肯回去，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麻烦呢。” 说完之后，晓月凝视着美兔。 “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才是你真正的容身之处。就算忘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利用同样的方法唤回你的记忆就是了。” “当然还记得……不，我怎么可能忘了呢？” 排名赛期间，自菲尔的魔掌获救之后…… 一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以及亚列萨德都失去了立足之地，陷入绝望的美兔站在悬崖边朝着瀑布一跃而下，结果被晓月救起。当时晓月所说的那番话，替美兔带来了活下去的希望，晓月更明白地表示自己就是美兔的归属。 ……没错。 从此以后，美兔就情不自禁地爱上了晓月。 不再欺骗自己的情感…… 可是…… “当时跟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之前是美兔自己的问题。 因此美兔才会自暴自弃，引来晓月的斥责。 ——可是现在不同。 美兔的全新身分固然对她造成了莫大的打击。 ……可是…… 凰泽美兔心想。只要自己深爱着晓月，就已经足够了。 对凰泽晓月的爱，赋予凰泽美兔的存在意义。 因此超高次元生命体的身分，并不是美兔自己的问题。 真正受到影响的，应该是极有可能因为美兔的存在而惹上麻烦的晓月以及其他人。 即便如此，晓月仍不嫌自己麻烦。不过，这只是因为晓月很温柔罢了。 美兔不想成为被他人保护的对象，她更希望为晓月尽一份心力。 这也是美兔跟晓月在一起的大前提。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晓月暴露于危险之中。 “一下子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内心的混乱是可以想像的，不过也用不着因此而抛弃未来的可能性。你不是曾经说过，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吗？这不但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也是为了你想要帮助的人。” “我明白，不过这并不是放弃。” 事实上正好相反。美兔就是为了她想要帮助的那个人着想，才做出了消失于这个世界的决定。 跳下悬崖的时候，晓月曾经说过。 选择死亡并不是牺牲，而只是逃避让其他人痛苦的罪恶感罢了。 然而这段话的成立，建立在问题出于自己身上的大前提，跟这次的情况不一样。 美兔只是想替晓月解决问题——只不过晓月的问题刚好是美兔自己罢了。 这是自己应该面对的战争。 “这么做对大家都好。而且……” 话才说到一半，美兔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 只见她紧咬下唇，强忍着泪水。 “千影和葛叶是因我而死的……” 无法挽回的牺牲已经造成了。千影和葛叶是美兔的挚友，更是志同道合的伙伴。如今两人为了美兔而死，美兔已经没有资格继续苟活于世，迎向以保护朋友为毕生志业的未来了。 她没有这样的权利。 毕竟莉丝蒂、遥甚至是晓月也差点为了美兔而死。 这时——晓月突然说出令美兔大感讶异的话语。 “你在说什么啊？她们两个活得好好的，一点事情也没有。” “——什么？” 美兔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怎么，没发现吗？试着感受她们的存在吧。” 晓月做出提议。 “现在的你应该可以轻易地找到她们两个。” “……” 即使心里面半信半疑，美兔还是依照晓月的建议，试图搜寻千影和葛叶的存在。 巴别塔之光炸出的大洞依然存在。 美兔看不到两人的身影，更感受不到她们的存在。 可是…… ……咦？ 大洞的反方向——也就是巴别塔的另一侧，美兔却搜寻到两个人影。不是那个叫做久保田的男子以及他的助手，他们的反应出现在其他的地方。 栖身于精神世界的凰泽美兔清楚地看见仰望着巴别塔的两名少女。 五泉千影和桐元葛叶平安无事的身影。 “怎么可能……” 惊讶之余，美兔忍不住开口。 “jpn巴别塔是冰神京也的城堡，他的目标未必只有我一个而已。而且巴别塔外部的建筑物不会损坏﹒行动起来更是毫无忌惮。” 晓月笑了笑。 “所以，指示两人确保退路的同时，我也交代班长预作准备。” “意思是……” “嗯。强光所消灭的两人，其实是班长利用魔法创造出来的‘傀儡’。” 基本上跟亚列萨德葛多诺大峡谷决战时的精密土偶是一样的东西。 不过…… “从冰神的反应看来，似乎真的打算杀死她们两个，老实说我那时候是真的有点被激怒了。” “原来如此……” 松了口气的同时，美兔也感到一丝喜悦。 “嗯，就是这么同事。” 晓月停顿片刻。 “这么一来，你就没理由消失了吧？” 说完之后，晓月静静地迈开脚步。 “不、不要过来！” 美兔却抽身后退。 既然平安无事，往后更不应该一让她们为了自己而涉险。 “这次虽然得救了，两人却还是面临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而且不是只有她们而已，大家都面临了异常凶险的情况，全身上下伤痕累累……” 只要美兔存在的一天，类似的危险就会像阴魂一样缠着人家不放。 “我会保护你的，不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如果我有个什么万一，你一定会挺身而出的。” 可是，美兔话锋一转。 “——奋不顾身地挺身而出，甚至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 这是美兔最不愿见到的局面。 晓月最不需要的就是一无是处的累赘。 唯有一起并肩作战、适时提供支援的人，才有资格站在晓月的身边。 美兔无法主动使用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 不过这种力量确实存在于美兔的体内，势必会引起有心人士的觊觎。 因此美兔无法保护晓月，让晓月免除自己所引起的威胁。 她无法替自己的存在负责，也无法替继续待在晓月身边的自己负责。 晓月愿意保护美兔的承诺固然令人感动。 然而美兔却不能接受晓月的好意。 因此凰泽美兔做出了能力所及的决定。 那就是绝不退让。 “原来如此……看来你是认真的。” 晓月叹了口气，仿佛感受到美兔坚定的意志。 “既然如此，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面对美兔的反问，晓月以平静的语气缓缓开口。 “让我碰你最后一次吧。” 晓月站在伸长手臂也碰触不到对方的距离，提出最后的请求。 美兔顿时惊呼一声。 因为这正是美兔的心愿。 可以的话，美兔希望在晓月的怀中消失。 “——” 因此美兔的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嗯，好的。其实我也很想这么做。” 美兔点点头，凝视着晓月的漆黑双眸，放下环绕在胸前的双手。察觉美兔解除了警戒之后，晓月缓缓地接近。 每跨出一步，就代表了和重要之人离别的时刻将近。 “……” 感受着胸中澎湃的情绪，美兔回忆起邂逅晓月的画面，顿时感触良多。 ——爱上这个人，真好。 美兔将晓月的模样以及对晓月的爱深深地烙印心底。 自己就要消失了，说不定连灵魂也会跟着消灭。 如果还有再度重生的机会。 ……希望下次可以成为陪伴在这个人身边的平凡少女。 暗自许下愿望之后，美兔缓缓地抬起头来。 晓月已经站在面前了。 “……” 只见晓月的手臂搭上了美兔的肩膀，轻轻地将美兔拉了过来。 另一只手臂则是轻轻地搂着美兔的纤腰。 ——最后的拥抱开始了。 美兔慢慢地闭上双眼，准备感受晓月的体温。 然而美兔感受到的却不是体温，而是飘浮感。 “——咦？” 惊讶之余，美兔睁开双眼，这才发现自己被晓月以新娘抱的方式抱了起来。 接着又被压倒在床上。 4 美兔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晓月压倒在床上。 “你、你做什么……？” 面对美兔的疑惑，晓月笑了笑。 “还不明白吗？你以危险为藉口，抛弃了自己的存在与生命，我只是把你丢弃的东西捡起来据为己有罢了，这样也不行吗？” “可是……你不是说最后的拥抱……” 美兔以为那就是两人的诀别，凝视着晓月的眼神充满了讶异。 “拜托，你傻了吗？” 凰泽晓月满不在乎地开口。 “——当然是骗你的啰。” “……！” 直到现在，美兔才猛然醒悟。 为了保护自己最重视的人，晓月向来是不惜说谎的。 “等、等一下……！” 美兔顿时紧张了起来。 因为晓月已经开始脱去美兔身上的战斗服。 美兔试图抵抗，晓月却以一只手压制美兔的行动，另一双手飞快地剥开美兔身上的衣物。 “面对一个扬言寻死的人，你知道最正确的做法是什么吗？” 晓月的表情十分愉快。 “那就是松懈对方的戒心、慢慢地接近，等到抓住对方之后，再强行拖到安全的地方。” “啊——” 战斗服的上衣已经完全失守，胸罩也被解开。 浑圆硕大的胸部微微摇晃，整个暴露在外。 美兔试图以手臂遮掩自己的胸部，晓月的行动却比她快了一步。 “有什么好害羞的，让我看清楚一点。” “呀啊啊啊啊！？” 晓月的手掌袭上右边的胸部，美兔不禁娇呼连连。 遇袭的胸部传来触电的感觉，全身上下几乎使不上力。 晓月显然将自己的真气注入美兔的体内，剥夺了美兔的行动力。 可是这并不是重点…… ……不会吧，居然就这样……！ 美兔几乎不敢相信。 晓月只不过摸了美兔的胸部，就让美兔达到轻微的高潮。 ……怎、怎么会……？ 美兔的疑惑全写在脸上。身体比平常更敏感，快感的刺激更加强烈。 然而美兔的困惑并未持续太久。 “啊……？” 眼前的景象不禁让只剩下一条内裤的美兔睁大双眼。 晓月在不知不觉中贴近美兔的右胸，微微张开嘴巴。 接下来的瞬间…… “嗯啊啊啊啊啊！？” 被晓月压在床上的美兔不停地颤抖。 ……讨厌……我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比平常更加奔放的娇声令美兔胸中一热，羞得无地自容。 这也难怪，毕竟坚挺的尖端突然受到莫人的刺激。 异常敏感的尖端，已经被晓月温热的口腔轻轻合住。 仿佛和晓月的身子融为一体。 伴随着难以言 喻的羞耻，美兔的体内燃起了快感的烈火。 与先前的开胃小菜截然不同，这次是真正的攻顶。 然而晓月的双唇却依然不放过美兔胸前的粉嫩豆蔻。 “……！……！……！” 每当晓月的双唇轻轻吸吮.美兔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抽搐。 ……事实上美兔还是第一次让晓月吸吮自己的胸部。 滞留亚列萨德期间，晓月虽然曾经替美兔吸出体内的媚药，当时却刻意避开了特别敏感的部位。 即使如此，擅长操纵真气的晓月还是多次让美兔的肉体达到快乐的巅峰。 之后随着次数的增加，美兔的肉体也愈来愈敏感，如今晓月只要稍稍撩拨，就可以轻易地让美兔达到高潮。 对于现在的晓月而言，让美兔攀上一般的高峰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可是…… ……这个人…… 凰泽美兔十分清楚，这次晓月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他准备彻底铲除美兔自这个世界消失的念头。 前所未有的快感让美兔一直维持在高峰的顶端。（吐槽：不会玩坏么） 强制性的维持。 ……不、不行了……！ 美兔扶着晓月的后脑，试图阻止晓月的攻势，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啊……嗯……呀！” 乍看之下，仿佛是美兔主动搂着晓月，接受晓月的爱抚。 就在这个时候—— “——呀啊啊！” 另一股新的刺激让美兔的肉体剧烈颤抖。 吸吮右胸的同时，晓月的指尖开始玩弄左胸的蓓蕾。 两种截然不同的刺激在体内合成强烈的快感，使美兔在一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 第三次的高峰。 然而晓月却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 “这次是左右互换。” 话才刚说完，嘴唇和手指立刻交换了位置。 人体所产生的快感并不是左右对称。 交换位置之后的刺激与快乐，基本上是不同的产物。 之前的而峰还没结束，凰泽美兔又被送上了另一座高峰。 “啊、啊啊啊……！” 禁不住快感的肆虐，美兔发出热切的吐息。 过去的自己从未经历过的快乐。 ——在亚列萨德的娼馆误饮媚药的时候…… 当时自己的肉体已经是难以置信地敏感了，却也没有这种令人疯狂的感觉。 不——或许真的有类似的感觉，只是过于强大的刺激反而会造成肉体的负担，所以大脑才会主动切断自己的意识。事实上当天晚上的记忆只停留在一开始的时候，过程十分模糊，只知道晓月不断地将自己推上高峰，最后成功地征服了自己跟遥。 可是现在不一样。快感的强度更胜当晚，意识却依然清醒。 ……为、为什么……？ 面对美兔的疑问，晓月顿时露出得意的笑容。 “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失去意识吗？别忘了，这里是你的精神世界，也就是只有感觉的世界，肉体的枷锁当然不存在。” 所以…… “不管是多么强大的刺激、多么激烈的快感，你都可以全盘接受。” “不、不会吧……” “之前我只是将真气注入你极度敏感的肉体，就把你推上了快感的高峰。严格说来，那不过是小小的恶作剧罢了。即使如此，你还是多次失去了意识——” 晓月露出促狭的笑容。 “——不过这次你的快感没有极限，我也可以好好地一展身手。为了纪念你正式成为我的东西，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让你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快感吧。” 晓月接下来采取的行动令美兔大吃一惊。 进攻胸部的左手突然滑落，掠过了平坦的腹部，伸指朝着肚脐轻轻一戳。 “——” 酥麻的快感让美兔下意识地喘了一口气，但这时晓月的左手已经滑入美兔分泌快乐的桃花源。 ……不、不会吧……！ 以前跟着晓月到商业区逛街的时候…… 晓月曾经在单轨电车之中，将手指分别伸入美兔和莉丝蒂的内裤之中。 ——不过当时是从后面伸进去的，只碰到了臀部。 即使如此，就已经让美兔和莉丝蒂无法自己了。 如今…… ……居、居然从前面……！ 不行。那里是美兔最敏感、也是最羞耻的地方。 “呀……！” 美兔连忙缩起身子往旁边一翻，试图以背对晓月的姿势阻止晓月继续进攻。 然而被压倒在床上的美兔无法逃离晓月的魔掌。 “——你逃不掉的。” 晓月将美兔的双手往后一拉，美兔的身体顿时紧紧地固定在晓月的臂弯。 ……啊、啊啊……！ 背部清楚地感受到晓月的体温，美兔心中一荡，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凰泽美兔十分清楚。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自晓月手中逃脱的。 美兔的预感果然成真。晓月边玩弄美兔的左胸，右手再度滑入美兔的私密之处。 心中虽然暗叫不妙。 却已经丧失了抵抗能力。 “那里……不行……！” 强忍着左胸传来的阵阵快感，美兔拚命地摇头。 然而美兔的声音，却早已成为完全接纳晓月的娇吟。 “哪里不行？看看你那种期待的表情。” 晓月笑了笑。 “这个肉体已经不属于你，而是我的了。既然是我的，我爱摸哪里就摸哪里，哪有什么不可以乱摸的地方？” “啊……啊啊……” 无视美兔的抗拒，晓月的指尖朝着美兔的私密处长驱直入。 于是…… “——准备好了吧？” 晓月向美兔告知最后时刻的来临。 ……为什么……？ 美兔感到十分纳闷。 无视美兔的意愿霸王硬上弓的晓月，此时此刻却又如此体贴、如此绅士。 令美兔难以抗拒。 “呼……啊﹒……嗯……” 胸前的爱抚已经带给美兔濒临极限的快感。 然而即将到访的悦乐，绝对比现在的快感还要强上好几倍。 虽然对于未知的境界感到一丝恐惧，人类的天性却无法抗拒快感的诱惑。 “……” 即使身体不断地发抖，两排贝齿不停地打颤。 美兔还是缓缓地张开双腿。 即使心中还是有所矜持，不过美兔的肉体却早已臣服于晓月了。 “我要彻底改变你的人生观。” 晓月附在美兔的耳畔低声细语。 “接下来所感受到的快感，将会让你发现先前的快感只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害怕吗？很抱歉，你无法逃避。这种至高无上的快感将会迫使你将脑海中的愚蠢念头抛到世界尽头，准备好好地享受吧。” 彻底占据美兔的私密处之后，晓月的手掌突然改变动作。 从攻城掠地的手法，改变成集中攻击的手势。 “——第一次被外人接触吗？” “……嗯……！”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美兔早已放弃无谓的矜持。 看到美兔轻轻地点头之后，晓月笑了笑。 “不必担心，也不必压抑，好好享受吧。我会 紧紧地抱着你的。” 而且…… “我不是一个不会怜香惜玉的人。既然是第一次，我自然会拿捏分寸。即使如此，我还是会带领你一窥快感的终极泉源、愉悦的最高境界。” 晓月的一字一句，无不深深地烙印在美兔的尼啡。 “对我来说，‘让你的肉体不能没有我’的这种说法太老套了。” 晓月试图将心中的意念传达给美兔。 “——我要让你彻底臣服，只要我活着的一天，你就永远也不会有寻死的念头。”话才刚说完—— ……咦？ 美兔突然失去了感觉。这里是自己的精神世界，感觉不受限制，更不可能产生空白。……也就是说。 艰道晓月停止了爱抚？ 可是美兔马上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晓月不可能就此罢手。 这是晓月面对不听话的自己最温柔的惩罚。 ……难道是……？ 凰泽美兔终于了解眼前的状况。 ——错不了的，无法抗拒的快感加速了自己的意识。 迎向未知国度的准备。 如同进入意识无限集中的‘领域’。 ……啊……！ 凰泽美兔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后面拚命地追赶领先一步的意识。 那是一波波灼烫的光之洪流。 美兔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这就是即将吞噬美兔、吞噬整个精神世界的极限快感。 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 “啊……啊啊……！” 快感的热浪从背后袭来，美兔忍不住发出夹杂着绝望与希望的娇声。 最后的时刻同时降临。 “——————” 前所未有的感觉超越了快感的概念，彻底吞噬凰泽美兔。 5 非但发不出声音﹒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种感觉完全超越了人类的知觉领域。 是快乐中枢以及快乐神经所无法处理的快感。 如今凰泽美兔正在品茗这种感觉的个中滋味。 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的大脑在高热中完全蒸发了。 等到感官神经提升到极限之后，才逐渐接受了这种快感。 凰泽美兔得到了让自己的心灵、肉体甚至是灵魂彻底改变的感觉。 她体验了浴火重生的滋味，在微微颤抖的甜美快乐中品尝着幸福的滋味。 “…………？” 美兔的意识逐渐恢复。 精神世界不可能陷入昏迷，应该只是短暂的思绪停顿才对。 即使如此，美兔依然陶醉在甜美的余韵中。 “嗯……” 令人舍不得睁开双眼的幸福感。 仿佛置身于注满了幸福的浴缸之中。 “——醒来了吗？”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勉强睁开湿润的双眸，面带微笑的晓月映入眼帘。 “啊……” 直到现在，美兔才发现穿在身上的内裤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晓月褪去。 一丝不挂的自己正依偎在晓月怀中。 美兔不禁重新审视目前的状况。 回想晓月的所作所为，以及对自己所造成的改变。 一想到这里，美兔顿时心中一热，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弥漫着令人为之酥麻的羞耻感。 “感觉如何……？” 晓月伸出改变一切的右手，温柔地抚摸美兔的头顶。 同时打量着在幸福感的催化之下眯起双眼的美兔。 晓月的左手依然温柔地爱抚美兔的左胸。逐渐发烫的胸脯在晓月的揉捏之下，产生引人遐思的变形，更是突显出宛如凝脂的柔软。 “…………” 美兔以迷蒙的双眼凝视着晓月，仿佛告诉晓月自己失去了思考能力。 “原来如此……不过这样也好，总算可以好好的跟你谈一谈了。” 察觉到美兔所传达的讯息之后，晓月点点头。 “谈一谈……” “嗯。之前的你被太多不必要的念头所占据，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既然现在脑袋一片空白，就好好地听我说吧。” 停顿片刻之后…… “——辛苦你了。” 晓月脱口而出的话语，竟然是对美兔的慰劳。 “啊……？” 面对一头雾水的美兔，晓月仰望着虚空。 “这次的战斗之中，我们占尽了时机的优势。首先是海堂在遥渐屈下风的时间点上及时赶到，击退了书记和会计。之后遥也在我需要找个人帮忙照顾莉丝蒂的时候及时出现。除此之外，当我在战斗中落败、眼看着就要死于冰神之手的时候，海堂也在最关键的时刻跳了出来。” 说到这里，晓月低头凝视着美兔。 “‘时机’在战斗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当我们陷入危机的时候，总是会遇到转危为安的好运，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即是被冰神的系统所支配、将自己的力量源源不绝地输入他的体内，你依然并未放弃希望，奋战到最后一刻。” “其实……” 美兔逐渐恢复了思考能力。 “陷入危机的人之所以平安获救，应该归功于伸出援手的那个人努力让自己在对方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出现才对。虽然我看得到大家，也很想助大家一臂之力，可是当时的我光是维系意识就已经分身乏术了，根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所提到的好运，其实是大家努力的成果。” “当然，我也不认为一切都是你的功劳，更不会因此而否定大家的努力。” 晓月回答。 “不过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未必能获得回报。尤其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掌握时机靠的是运气。就是因为你努力维系自己的意识，祈祷我们都能够平安无事，我们才得以跨越是否能够及时赶到的分界线。” “可是……我只是在一旁看着大家而已。” “战斗不只是拿起武器跟敌人厮杀而已，共患难的觉悟以及同仇敌忾的声援，也是战斗的一部分。身为魔族王女的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才对。” “……” 正如晓月所言，实际上的战斗并不只是战士的专利。 后方补给以及前线支援也是战斗的一部分。 晓月缓缓开口： “而且，当时我在对抗冰神的时候曾失去了意识，你不是有呼唤我的名字吗？” “——咦？” 坐在晓月腿上的美兔不禁转过身来。 只见晓月笑了笑﹒轻轻抱起美兔的身体呈现面对面的姿势。 “那是你的声音没错，我听得很清楚。” “啊……” 美兔闻言，胸中不禁一震。 ……真的听见了…… 进入觉醒状态的晓月将自己化为真气，逐渐压制京也的时候…… 如果当时的战斗持续下去，晓月恐怕会耗尽全身的真气，落得灰飞湮灭的下场。 因此目睹那场战斗的美兔才会拚命地呼唤晓月。 希望晓月睁开双眼。 “……太好了……原来你有听见……” 感动之余，美兔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捂着嘴巴。 “战斗接近尾声的时候，你跟冰神之间的同步频度明显减弱了不少。这代表了你不只是在一旁观看，也实际参与了那场战斗。” “……嗯……嗯……” 美兔频频点头，晓月则是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 “你跟我们一起并肩作战，所以我们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其他人也都这么说呢。” 而且…… “所谓的战斗，并不是要求自己做出超越极限的行为，量力而为也就足够了。我知道你对自己所拥有的力量感到十分讶异，不过也用不着自寻烦恼。我也好、其他人也罢，甚至是这个世界的命运与未来都不是你能够决定的，犯不着把责任揽在身上。” 晓月继续开口： “况且，你的存在可能成为我们的威胁，所以你必须消失，藉以换取我们的安全，是不是这样？说真的，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 晓月笑了笑。 “因为我有办法让其他人不再觊觎你或是你的力量。” “什么——？” 美兔闻言，顿时大吃一惊。 “简而言之，设法让其他人无法利用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就好了。所以——” 晓月附在美兔的耳边，小声说出自己的方法。 “——怎样，可行吗？” “嗯，应该可以。我的力量目前还可以使用。” 美兔点点头。 “不过……想不到居然有这种办法……” 晓月所告知的方法似乎让美兔大为讶异。 毕竟这种方法完全超乎美兔的想像，可说是思考的盲点。 ……不过…… 如此一来，美兔就不会成为晓月的负担。 一切顺利的话，美兔更不会成为野心家觊觎的目标。 ……最重要的是—— 晓月的方法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实现美兔最大的心愿。 因此美兔不能继续待在晓月身边的所有障碍都获得了排除。 “你应该也听见了吧？我不但向全世界发表破坏这个世界的宣言，甚至还打倒了冰神。就算你现在消失了，那些家伙也不可能轻易放过我。所以啰，真的不必为了自己的存在而感到良心不安。” 停顿片刻之后…… “——尽管放心地待在我身边吧。” “呃……” 一开始美兔不明白晓月的话中含意。 既然克昆不会轻易地放过晓月，继续待在晓月的身边不是反而更加危险吗？ 所谓的放心云云，似乎有些矛盾。 不过美兔很快地就恍然大悟。 ……难道…… 难道——不，错不了的。凰泽美兔终于明白了。 晓月几乎等同于跟全世界为敌的宣言，并不是单纯地表达自己打倒克昆和血色黄昏的心愿。 同时也是为了让良心不安的美兔能够在毫无抗拒的情况下同到大家身边，而做出的刻意安排。 既然自己与世界为敌，美兔的存在于否自然不是重点。 别的不说，至少克昆会将首要目标锁定在晓月身上。 所以美兔大可放心地回到大家的身边。 ……即使是在伤痕累累的状况下…… 晓月还是不忘替美兔着想。 “……” 发现美兔正呆望着自己，晓月不禁微微一笑，似乎不将等同于向全世界宣战的发言当一口事。 “——！” 美兔再也忍不住了。 她哭了。 晓月凝视着泪水自美兔的眼瞴潸然滑落的画面，轻拍她的头顶。 “听好，你已经是我的了。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陪伴在我的身边，这就是你的义务和应该面对的战役——知道了吗？” “……嗯！” 美兔坚定地点点头之后，伸出双臂环抱晓月的后颈。 她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 身体紧紧地贴着晓月，只为了清楚地感受晓月的存在。 “我真的……好怕……” “——嗯，我知道。” “让我留在你的身边……直到永远……” “当然。” 晓月轻轻地扶起美兔的下巴。 “不过在回去之前，有件事必须说清楚。” 晓月近距离凝视美兔的双眸，缓缓地开口。 “我已经剥夺了你放弃生命的权力，这点你可要牢牢记住。你的生命是属于我的，听到了没有？” “……嗯！” 美兔立刻点点头，晓月的体贴令她大为感动。 现在的美兔完全没有违抗晓月的念头。 眼见美兔表现出顺从的态度，晓月却忍不住摇头苦笑。 “我本来一直告诫自己，千万别将魔王的女儿据为已有呢。” “——什么？” 美兔心中一惊，连忙抬起头来。 ……不。 两人一开始的关系，确实是父亲遭到杀害的魔王之女，以及不共戴天的勇者。 如果晓月当时将美兔视为战利品，强行将她据为己有。 即使晓月是获得父亲青睐的人物，美兔恐怕永远也不会对他敞开心房。 甚至是愤而自决也不足为奇。 在这种恶劣的关系和情况之中，美兔对晓月的好感以及喜爱是长时间累积而成的结果。 因此现在的美兔打从心底愿意归晓月所有。 没有一丝的抗拒。 ……因为—— 如果要将自己的全部奉献给晓月，这是最直接的方法。 因此，现在的美兔不能一味地沉浸在晓月粗犷而体贴的怀抱之中。 如果什么事情都交给晓月，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自己将永远成为晓月的附属品。 所以…… “请听我说……” 美兔抬起头来，仰望着环抱着自己的晓月。 她的身体已经属于晓月了。 唯独体内的那颗心——抑或是想法，必须留给自己。 成为晓月的所有物之后，以全新的自己跟晓月一起生活。 为了以自己选择的道路为荣，美兔轻轻开口： “……占有我——不，请占有我。” 热切的双眸、急促的呼吸。 凰泽美兔立下誓言。 “我……凰泽美兔永远是你——凰泽晓月的人。” 坚定的决心、明确的语气。 这是永恒的誓言，灵魂的盟约。 ……啊…… 凰泽美兔的心中突然涌现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总算是清楚地表达出自己的心意了。 面对美兔的表白，晓月的眼神并未出现任何迷惘。 “嗯……既然如此，往后我也绝对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 正面的回应。 “从今天开始，我将会继续夺走你的一切。” 于是…… “啊——” 美兔的樱唇首先失守。 “嗯……” 然而她却闭上双眼，接纳了晓月的豪夺。 任凭晓月热切的舌尖在体内肆虐、缠绕、需索。 要求彼此的瞬间，化作神圣的誓言之吻。 “——” 美兔的双颊留下一行清泪。 然而她却并不在意。 自己已经成为晓月的人，眼泪当然也是属于晓月的。 因为凰泽晓月有个独特的个人美学。 当一个女人流泪的时候，晓月就会对她为所欲为。 而且晓月绝对不会逃避女人的泪水。 当女人流泪的时候，如果想要让女人停止流泪，晓月会立刻采取行动。 当女人流泪的时候，如果认为流泪的女人很可爱，晓月会立刻拥她入怀。 当女 人流泪的时候，如果理应流泪，晓月会让她独自静一静。 当女人流泪的时候，如果泪水是虚假的，晓月找出其中的原因。 现在，晓月并未止住美兔的泪水。 泪水之中，包含了自胸中满溢而出的思念。 美兔不断地索取晓月的吻，紧紧咬住得来不易的幸福。 美兔不会主动离去，因为她没有这个权利。 不是吗？ 凰泽美兔已经是凰泽晓月的人了。 6 漫长的热吻之后…… “……嗯。” 睁开双眼的时候，凰泽美兔的意识已经从自己的精神世界回到现实。 映入眼帘的画面，就跟闭上双眼之前一样。 那就是将美兔据为己有、即将夺走一切的晓月平静的表情。 “啊……” 美兔轻呼一声。她发现自己正被晓月强壮的臂膀抱在怀中。 刹那之间，美兔产生了错觉。 自己跟晓月依然滞留于精神世界，两人的嘴唇只是暂时分离罢了。 仿佛是一场漫长而甜蜜的英梦。 ……可是…… 晓月在精神世界带给美兔的温暖和快感，依然在美兔的体内留下些许的残热。 足以让现实世界为之黯然的鲜明感。 ……啊……！ 快感的残热不禁让委身于晓月的美兔微微一震。 这不是梦。 凰泽美兔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凰泽晓月面前，做出了永远忠于晓月的誓言，也得到了正面的回应。 ……这是真的吗？ 美兔抬起头来望着晓月，脸上一副半信半疑的表情。 美兔只感到一只大手钻进胸罩，自己的胸部立刻就被捏了一把。 “有没有搞错，怎么又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晓月恣意地玩弄美兔胸前敏感的隆起。 “该不会还想要我好好调教一番吧？” “啊……呀……不是……啊……等、等一下……” 按照过去的惯例，晓月依然以匪夷所思的方法将美兔带回现实。 直到美兔几乎快要站立不住的时候，晓月的手掌才离开美兔的胸部。自酥麻的快感获得解放之后，美兔当场无力地坐倒在地。 “真是……好不容易才回到现实世界，不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吗？” “啊……？” 美兔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望着晓月。 就在这个时候…… “——美兔！” 瘦小的身影几乎是立刻飞奔而来。 直到现在，美兔只看得到晓月的视界才终于恢复了正常。 美兔正处于释放出淡淡的光辉、疑似神殿的空间之中。 “葛叶……” 或许是事先从精神世界得知美兔平安无事，因此美兔和晓月还没回来，大家就抢先一步在这里等待两人的肺来。 桐元葛叶紧紧地抱着美兔，泪水潸然而下，瘦弱的双肩不停颤抖。 “大家……” 仔细一看，莉丝蒂、千影、遥也都围绕在美兔的身边，大家的眼角都泛起了泪光，静静地凝视着美兔。 “美兔——” 莉丝蒂打破沉默蹲了下来，轻拍美兔的肩膀。 “——欢迎回来。” 从口中说出了温柔而简短的一句话。 这时美兔终于了解晓月的话中含意，也意识到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千言万语的想法，千头万绪的思念。 为了自己担心受怕、前来搭救自己，甚至为了自己而战。 感激与愧疚的心情不断涌现，几乎无法以言语表达。 莉丝蒂和其他人应该也是一样的。 所以才会将复杂的心情浓缩成一句话。 ——欢迎回来。 至于美兔该怎么回应，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在大家的协助之下，自己才得以平安归来。 紧紧地抱着葛叶，轻抚瘦弱的背脊之后，美兔抬起头来。 将心中的千言万语浓缩成短短的语句。 “谢谢……” 以及表达自己平安归来的话语。 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美兔说道： “……我回来了。” 7 既然美兔平安归来，众人自然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原地。 于是晓月等人告别了jpn巴别塔。 可是…… “……” 离开校区之后，突然有人停下脚步。 七濑遥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哀愁，回头仰望着身后的巴别塔。 粉碎京也的野心，成功救出美兔。 对于矢志辅佐晓月的众人而言，这无疑是最完美的结局。 然而遥不禁心想，自己今天失去了许许多多的事物。 ——遥的归属，原本是jpn巴别塔的高等部学生会。 会长冰神京也、书记上崎辽平、会计哀原美奈巳都是遥的伙伴，同时也是挚友。 至少遥都将他们当成朋友来看待。 jpn巴别塔是世界上第一所由学生经营的特殊学校。四人同心协力创造出许多优异成就与美好回忆，这些都是遥引以为傲的过去。 如今三人与遥分道扬镳，只因为他们盼望的是不一样的未来。 结果京也被晓月打倒，跟随京也的辽平和美奈巳也跟遥展开激烈战斗，只为了贯彻自己的信念。 在海堂的协助下，遥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可是…… 晓月和京也的战斗结束之后，遥前往探视理应被绑住的辽平和美奈巳，但两人却已经失去了踪影。 晓月进入美兔的精神世界期间，海堂也消失无踪，因此葛叶认为可能是海堂的杰作。 ……应该不是吧。 也许两人是察觉京也的落败后，仓皇离开jpn巴别塔的。 毕竟辽平和美奈巳的归属——冰神京也以及jpn巴别塔高等部学生会，已经不存在了。 遥也失去了同样的东西。 ……可是…… 自己并不是只有失去而已。 遥已经找到了新的归属。 于是…… “——遥。”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遥立刻回过头来。 声音来自凰泽晓月——遥以自己的生命矢志效忠的对象。 其他同伴也站在晓月的身边。 凰泽美兔、莉丝蒂·谢尔菲、五泉千影以及桐元葛叶。 因此遥不再思量自己失去了什么。 应该思量的不是过去，而是现在与未来。 京也揭发了克昆的计划，晓月打倒了京也。 全世界的局势将会产生巨大的变动，晓月势必会成为巨变的中心。 所以自己没有缅怀过去的时间，更没有喘息的余裕。事情还没结束，这只是起点罢了。 于是遥甩甩头，准备迎接全新的开始。 “嗯，这就来了。” 七濑遥点点头，勇敢地迈开脚步。 迈向自己的现在，以及未来的方向。 紧紧地跟在凰泽晓月的身后。 终章二 为了你，也为了这个世界 1 jpn巴别塔的事件终于告一段落。 有些人因此而得救，但也有些人堕入了地狱。 那就是统治东亚岛国的日本政府。 为了湮灭背叛克昆的证据，日本政府不惜动用集束型核子飞弹，结果这个破釜沉舟的作战计划却以失败收场。 筹码尽失的日本，被迫迎向黯淡的未来。 日本政府的中枢之一·总理官邸。 官邸中的总理大臣办公室笼罩在沉重的寂静之中。 “……” 日本国第一○八任的总理大臣筱川慎哉默默地凝视着自己的办公桌。 “一切都结束了……” 瘫坐在地上的秘书官发出绝望的呻吟。 “这个国家已经完了……” 筱川并未否定秘书官的说法。 正如秘书官所言，日本的命运宛如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目前内阁官员正与在野党的干部聚集在内阁会议室，商讨如何度过这个生死存亡的危机，不过照目前的情况看来，恐怕很难做出结论。 原因很简单。 会议室里面有太多无法置身事外的关系人士，也有太多试图从中捞到好处的政客。 人多，自然就嘴杂。冗长的国会审议，就是最好的例子。 每个人都致力于互相批判，难以决定确切的行动方针。 因此筱川决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个人静一静。 筱川与秘书官不同，他并未放弃希望。 一定还有拯救自己、拯救全日本的方法。 只要可能性不是零，筱川就不会停止思考。 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如同打倒冰神京也的青年凰泽晓月。 身为一国的总理大臣，筱川决定坚守政治家的本分。 不惜牺牲生命，也要保护日本。 只可惜幕僚与在野党干部之间恐怕无法达成共识。 到头来还是得自己决定。 为了拯救国家，即使被冠上独裁者的骂名，一样在所不惜。 下定决心的筱川握紧双拳。 这时办公室外面传来敲门声。 不等筱川回应，一名女子迳自走进办公室。 女子的身影映入眼帘，筱川的表情顿时为之冻结。 “这、这……” 秘书官茫然地望着眼前这位金发碧眼的美女。 “总理，百忙之中打扰您了。” 游刃有余的自信微笑，更衬托出女子的美貌。 筱川当然知道女子的身分，她可是新联合国的事务总长。 同时也是克昆的第二号人物——蕾蒂亚·克莱西斯。 “你、你是怎么……” 秘书官的声音微微颤抖。他所提出的问题，同时也是筱川的疑问。 日本国内的大小机场都以系统异常的名义暂时封闭。 港口当然也不例外。所有的对外门户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连一只蚂蚁都无法踏上日本的国土。 “怎么啦？何必这么惊讶呢？” “难道是海关故意放行？” 法务省临阵倒戈的可能性浮现脑海，筱川的脸色顿时一沉。 蕾蒂亚见状，脸上立刻浮现灿烂的微笑。 “当然不是。贵国的公务员向来以奉公守法著称，不可能做出这么大胆的决定。” “既然如此——” “总理……您以为封闭机场之后，就可以阻止我们入境吗？” 蕾蒂亚眯起双眼，筱川这才恍然大悟。 “难道……” “没错，正是如此。” 蕾蒂亚的笑容转变成不可一世的冷笑。 “机场依然封闭，各国班机不得降落，我们只好直接下机。” “——！” 蕾蒂亚的语气虽然轻松，筱川却懊恼地咬紧牙关。 ……我太大意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筱川。 毕竟平常速度六马赫、最大速度十马赫的超高音速客机，本身就是个颠覆常识的存在。 “从超音速飞行的客机一跃而下……即使背着降落伞，也很难毫发无伤地落地吧。” 筱川的语气近乎呻吟。 “降落伞？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蕾帝亚冷冷地回答。 “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是‘直接下机’。” “啊——……” 蕾蒂亚的回答令筱川为之哑然。 无视于筱川的惊骇，蕾蒂亚表明来意。 “也罢，这不重要。总理，针对贵国无视我们的制止，对特别自治区发动攻击的行为，不知道您该如何解释？” “……我方已经提出报告，说明了军事行动的正当性。” “您是指情报机关捏造出来的证据吗？在这么仓促的时间之内做出那份报告，确实是相当不容易。只是作为政治美化的语言，似乎稍嫌单薄了点。” 蕾蒂亚话锋一转。 “不过，相信您应该也知道，jpn巴别塔已经解除了完全封闭状态。贵国政府针对凤凰细胞的种种阴谋，也已经被我们掌握到了确实的证据。” “既然如此，只好诉求新联合国的仲裁——” “——这倒不必。” “什么……？” 面对皱起眉头的筱川，蕾蒂亚取出一份文件。 “这是罢免常任理事国的决议书，贵国已经没有资格寻求新联合国的仲裁了。” “不要欺人太甚！就算是克昆，也不能无视其他会员国的意愿！” “您恐怕是误会了吧？请仔细看看这份文件，除了贵国之外，其他六国都表示同意呢。” “——？” 筱川低头凝视眼前的文件。 π如蕾蒂亚所言，以英文写成的文件上面确实有各国领袖的亲笔签名。 “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 “总理，现在您可明白了吧？” 坐在椅子上的筱川恨恨地瞪着眼前的蕾蒂亚。 “可、可是……即使获得其他常任理事国同意，国际社会也不会容许你们的做法。别忘了冰神京也已经揭露了克昆的阴谋，在这个节骨眼上强行对我国施加制裁，难保不会让克昆的威信扫地——” “这是我们的问题，不劳贵国操心。” 蕾蒂亚打断筱川。 “国际舆论向来操纵在克昆的手上，相信总理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才是。” 蕾蒂亚笑了笑。 “况且，您应该担心的是日本的国名何时会消失于世界地图吧，筱川慎哉总理。” 2 宛如风中残烛的日本。 国土的一隅，存在着一个成为贫民窟的地区。 这里是湾岸区。过去曾经是高楼大厦林立、集浮华与繁荣于一身的首都所在地。 ——距今二十五年前，异世界的召唤现象方兴未艾的初期。 原因不明的超质量能源吞噬了湾岸区，将周遭的区域夷为平地。 一开始日本政府试图展开重建，经过深入调查之后，才发现地盘的结构已遭到严重毁损。就在日本政府为了当地严重恶化的治安感到头痛不已的时候，克昆的诞生迫使日本不得不接受巴别塔的兴建，同时也在东京湾内建造巨大的人工岛，成为克昆的特别自治区。 一旦异世界的回归者失去控制，难保同样的悲剧不会再度上演。 为了避免类似的事件再度发生，日本政府决定迁都。 随着首都的迁移， 当地的重建工作也随之中断。简而言之，日本政府放弃了这块土地。 丧失了所有的公共建设和社会福利的湾岸区顿时成为穷人、罪犯、非法移民以及海外难民聚集的贫民窟。 根据未经证实的统计，目前大约有数十万人生活于贫民窟之中。 ——如今化为废墟的东京市街，出现了高速奔驰的人影。 她是血色黄昏的成员——成功逃离特别自治区的蒂亚娜·兰德豪森。 她身上虽然背着浑身是血的鬼冢，从贫民窟的居民脸上却不见惊讶之色。对于这里的居民而言，受伤或者是死亡早已是司空见惯的小事。 失去法律和治安的庇护之后，这里的居民只在乎自己能不能活过今天。 其他人的死活，完全与自己无关。 不过对于逃亡中的蒂亚娜而言，这无疑是一大福音。 “就快到了，小剑，要忍着点喔……” 全力奔驰的蒂亚娜喃喃自语。 ——公然挑战克昆、全世界公认的恐怖集团‘血色黄昏’。 平常总是各自行动的成员，在世界各地都拥有秘密的栖身之地。 即使身为各国政府所通缉的对象，每一个成员依然自由往来于世界各国之间。 因此他们需要可以暂时喘息的栖身之地。如同海堂将栖身之地设于特别自治区之内，蒂亚娜也在日本安排了好几个栖身之地，其中之一就位于湾岸区的贫民窟。 ——尽快将鬼冢安置在栖身之地，请密医来替他疗伤。 这就是蒂亚娜兰德豪森的当务之急。 凤凰细胞的同化似乎十分顺利，鬼冢的伤口已经不再出血。 不过鬼冢的体温似乎高了些，或许是同化过程中的副作用吧。 蒂亚娜没有专业的医疗知识，最保险的做法还是尽快让鬼冢安静地休养。 这就是她全力奔驰的原因。 可是…… “——” 蒂亚娜突然停下脚步。 这里是过去的交通干线，如今则是四处唯满了瓦砾和报废的车辆。 而她停下脚步的原因，在于前方出现了一名男子。 金色的头发、金色的瞳孔，全身上下散发出慑人的气势。 蒂亚娜·兰德豪森知道这个男子的名字。 严格说来，世界上应该找不到不认识这名男子的人。 克昆执行小队的队长，同时也是统御世界的新联合国议长。 “米迦勒亚克伍德……” 面对蒂亚娜冰冷的视线，米迦勒依旧保持沉默。 此行的目的，大概是为了阻止京也和日本政府的脱序行动吧。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贫民窟，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刻意等在这里，恐怕是不会网开一面了。 米迦勒直盯着眼前的少女，眼神锐利异常。 “你就是血色黄昏的……蒂亚娜·兰德豪森吧。” 冷冷地开口之后，米迦勒朝着蒂亚娜缓缓走来。 ……这下子可麻烦了。 蒂亚娜暗自叫苦。 自己是血色黄昏、米迦勒是克昆，两人的相遇注定会演变成火爆的冲突场面。即使自己的体力已经在对抗京也的时候消耗殆尽，米迦勒也不会因此而手下留情。 ……而且…… 米迦勒的战斗能力，恐怕还远在自己之上。 应该跟‘血色黄昏’的团长赛席尔在伯仲之间。 相较之下，肋骨被京也打断好几根的自己根本毫无胜算。 如果从现在开始贯彻逃之天天的行动准则，或许还有几分希望。 可是…… ……我办不到。 想要成功地逃离现场，就必须丢下鬼冢。 因此蒂亚娜·兰德豪森立刻排除了这个选项。 如果蒂亚娜真的忍心丢下鬼冢不管，就不会在jpn巴别塔的最底层为了鬼冢挑战京也，事后更不会背着鬼冢逃离特别自治区。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蒂亚娜的眼前只有一个选项。 于是蒂亚娜放下鬼冢，平静地开口： “小剑……很快就结束了，你在这里等一下。” 鬼冢尚未恢复意识。 如果眼前只有一个方法可以拯救鬼冢。 即使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蒂亚娜·兰德豪森也会毫不犹豫地走上这条路。 “——” 重新面对米迦勒之后，蒂亚娜集中意识，召唤破碎斧。 然后…… “抱歉，请让一让。” 朝着挡住前方的障碍物提出警告。 “……” 即使蒂亚娜亮出了破碎斧，表现出战斗的意志—— 米迦勒·亚克伍德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行走的速度也没有改变。 于是…… “——唔！” 蒂亚娜使劲一蹬。 那刚好是米迦勒的右脚离开地面的瞬间。 身体的重心处于移动状态，不易采取应变措施的空档。 ——可是…… “咦——……？” 蒂亚娜的身体却并未前进。 在大脑发出的行动信号尚未抵达双腿的刹那之间…… 米迦勒的身影消失无踪。 蒂亚娜同时感到肩膀被人轻轻一拍。 ……怎么可能！？ 自己的奇袭居然遭到破解—— 就在蒂亚娜大吃一惊的时候……她眼前突然一黑，顿时失去了意识。 3 “……” 瞬间剥夺蒂亚娜的意识之后，米迦勒静静地凝视倒在地上的少女。 从少女身上的伤势来判断，米迦勒十分肯定…… 蒂亚娜曾经入侵jpn巴别塔。 ——这时米迦勒怀中的行动电话突然传出震动。 代表有人来电。 对方是跟米迦勒一起搭乘超高音速客机来到日本的女子。 蕾蒂亚·克莱西斯。于是米迦勒按下通话键 ‘——是我，日本政府这边已经搞定了。’ 蕾蒂亚的语气十分平静。 ‘目前已经取得所有机场的使用权限。为了建立临时政府，我打算从本部调派一些工作人员，你觉得如何？’ 这是将日本纳入克昆旗下的事前准备。 蕾蒂亚打算调派的人员，并不只是政治或是法律方面的专才。 举凡媒体的控制、自卫军的武装解除以及其他各方面的相关事宜，蕾蒂亚需要各式各样的专门人才，才能彻底瓦解日本这个国家。 于是…… “嗯，无妨。” 米迦勒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个国家早已失去存在价值。过去并没有先进国家遭到解体的案例，就当作是对其他国家的杀鸡儆猴吧。即使是g7——新联合国的常任理事国也不得背叛克昆，否则就等着成为第二个日本。” 这就是日本这个国家最后的利用价值。 ……下过…… 京也已经泄漏了克昆的重要情报。如果克昆急着处分日本，反而会激起全世界反感。 毕竟除了‘y计划’之外，京也甚至将米迦勒的身世公诸于世。 ……只是，如今京也已经消失，这些问题也没有想像中那么难以解决。 关于京也的背叛行为，只要表明克昆的立场，诉诸其正当性即可。接着再将日本暗自进行凤凰细胞的研究与开发的事实公诸于世、严加谴责，以渐进式的方法分阶段 瓦解日本整个国家——大致而言就是如此。 至于临时政府以及继任统治机构的筹备工作，当然必须在暗中秘密进行。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再选择适当的时机正式公布即可。 ‘——你那边的情况如何？’ 面对电话另一头的询问，米迦勒点点头。 “还是无法进入特别自治区，应该是某种概念结界从中作梗。” 米迦勒眯起双眼。 “概念结界阻止了所有的外来入侵。我不知道阻止的对象是不是只限于异世界回归者，至少我无法进入就是了。” 是的。面对这么严重的事态，米迦勒并不打算袖手旁观。 事实上他已经准备登陆特别自治区的人工岛，亲手消灭京也以及所有的反对势力。 只可惜并未如愿。 人工岛的四周，覆盖着看不见的结界。 强如米迦勒，也无法突破。 结果却反而逮到了蒂亚娜。 “替我准备一架直升机。我活捉了血色黄昏的蒂亚娜·兰德豪森，往后应该可以派上用场。铐上异世界回归者专用的拘束锁之后，再将她送往本部。” ‘收到了，直升机马上就到。’ 得到蕾蒂亚的回应之后，米迦勒结束通话。 接着又转身凝视着人工岛的方向…… “超越克昆的力量……” 京也向全世界发表的演说当中所提到的一段话。 米迦勒不禁心想。 或许发动概念结界的存在，就是京也所追求的力量吧。 ……超高次元生命体。 克昆的‘y计划’之中最关键的元素。 同时也是完全控制世界、并且加以管理的必要媒介。 京也应该是基于某种机缘巧合，得到了接触超高次元生命体的机会。 否则也不会独自做出背叛克昆的行为。 ……不过…… 目前jpn巴别塔、甚至是特别自治区依然保持沉默。 因此米迦勒·亚克伍德十分确定，冰神京也已经失败了。 即使拥有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依然落得败北的下场。 光柱能源体的主人，恐怕就是击败京也的人吻。 这意味着足以跟克昆平起平坐的人物正式诞生。 “念在他微不足道的能力以及悲惨的遭遇，才姑且放他一马——” 米迦勒的表情十分平静。 “——如今居然变成了麻烦人物。” 米迦勒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不过很快地就转过身来。 视线的前端、远处的黑暗之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节奏分明的脚步声，来自女性的鞋跟。 一段时间之后，一名女子出现在米迦勒面前。 女子缓缓地开口，声音清脆而曼妙。 “想不到居然有幸得窥尊容，过去只能看到你在电视中侃侃而谈的英姿呢……米迦勒·亚克伍德。” 完美无瑕的女子。 无论是长相、身材曲线、甚至是流露在外的气质。 “为了拯救同伴而来吗？赛席尔·安华德。” 面对米迦勒的质问，神秘的美女——赛席尔脸上堆满了笑容。 “当然。我们的团员若是被你们带走，往后可就麻烦了呢。” 所以…… “我的确是打算拯救自己的同伴——至少在抵达此地之前是如此没错。” 赛席尔无奈地耸耸肩膀之后，打量着倒在地上的蒂亚娜，以及不远处的青年。 那名失去意识的青年，应该是被蒂亚娜带来此地的。 赛席尔的苦笑流露出些许的温情。 “弃那名青年于不顾，直接带走蒂亚娜的话，日后一定会被她埋怨……她想必会说‘与其见死不救，宁愿跟他死在一起’。不过既要保护他们两个，又要跟你一较高下，似乎又吃力了些。” 赛席尔停顿片刻。 “而且我己经答应那个人，绝对不会对你出手了。而且如果为了拯救同伴而跟你动手，事后一定也会遭到晓月埋怨，我可不想因此而得罪晓月呢。” 米迦勒闻言，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他做了什么？凰泽刚毅在哪里？” “你应该也看到直冲天际的光柱了吧？晓月打倒了冰神京也，成功地救出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少女。我想你应该也有所察觉，覆盖人工岛的概念结界八成是出自那名少女之手，目的是将你这种人排除在外，保护晓月的安全。” 赛席尔笑咪咪地继续说下去。 “至于那个人身在何处嘛……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毕竟他是个云游四海的男人。不过……目前他应该正在某个小吃摊喝酒吧。” “……” 米迦勒沉默不语，赛席尔也不以为意。 “基于上述理由，这两个人就暂时麻烦你们了。” “……你打算弃同伴于不顾？” “我只是尊重她的意思罢了。再说蒂亚娜刻意带着那名青年逃亡，说不定早就已经有脱离黄昏的打算，所以才会义无反顾地向你挑战……既然她心意已决，我又怎么忍心坏了她的好事呢？” 赛席尔继续开口： “况且，你刚刚提到移送二字，代表目前不会伤害她。就算真的立刻痛下杀手，对于不想苟且偷生的蒂亚娜而言，说不定反而还遂了她的心愿呢。再说，你应该也会一起把那名青年带走吧？为了让蒂亚娜乖乖听话，他可是相当好用的工具。” 所以…… “为了蒂亚娜着想，还是把他们两个交给你吧。” “原来如此……” 米迦勒这才明白赛席尔的用意。 不过…… “——你以为我会轻易地放过你吗？” 米迦勒睥睨着眼前的赛席尔。 对方是血色黄昏的现任团长。只要在这里打倒赛席尔，局势自然对克昆大为有益。 可是…… “我说过了。基于过去的承诺，我不能与你交手。而且你跟那个人的实力在伯仲之间，我也没有自信从你的手中取得胜利。” 赛席尔话锋一转…… “只是呢，如果只是单纯的避战，我倒是还有几分自信。” 话才刚说完，赛席尔的身影立刻消失无踪。 是米迦勒的双眼也跟不上的速度。 可是…… “——在那里。” 米迦勒还是捕捉到赛席尔的气息。 方向和距离都在掌握之中，米迦勒却站在原地不动。 ——蒂亚娜只是暂时失去意识。 说不定会在自己追捕赛席尔的期间清醒过来。 偏偏现在又没有时间给予蒂亚娜致命一击，剥夺她的行动能力。 到时候赛席尔早就不知道逃到哪去了。 ……而且…… 米迦勒有个预感。 就算真的追上去，到最后还是会落得追丢的结果。 既然如此，按兵不动才是上策。 原因再明白也不过了。远处的天边，已经传来直升机的声音。 米迦勒亚克伍德喃喃自语。 “我的目标不是你，而是那个男人。” 4 在成为一片废墟的旧都心区域里，赛席尔·安华德的脚步格外平静。 ——她早已预料到米迦勒会按兵不动。 因此赛席尔才会有恃无恐地漫步在废墟之中。 如今赛席尔好整以暇地回顾今天的成果。 “果然变成了负二与 负一……” 之前在特别自治区高级饭店的浴室之中的预感，果然成真了。 血色黄昏失去了蒂亚娜，海堂留在特别自治区。 克昆则是失去了京也。 双方的阵营都有所损失。 不过——蒂亚娜的失败尚且情有可原，如今竟然落入了敌人之手，局势显然对血色黄昏大为不利。 因此赛席尔不等晓月和京也分出胜负，立刻离开特别自治区。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怎么忍心破坏人家的好事呢？ 赛席尔的嘴角浮现一抹浅笑。既然蒂亚娜决定与那名青年同生共死，赛席尔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 蒂亚娜落入敌手的结果固然是一大遗憾，不过她所知的情报有限，恐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血色黄昏与克昆不同，只是一群理念相同的人所组成的同好会罢了，没有严谨的组织结构，更没有层次分明的阶级分工。 成立的目的，在于自由自在的生活。 成立的目标，在于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家…… 以及铲除既有的障碍——克昆。 就这么简单。 血色黄昏的成员很少集体行动，他们只是理念一致罢了。 每个人的个性以及能力都不相同，彼此之间也没有深厚的交情。 蒂亚娜当然不至于对于整个组织一无所知，不过就算将她所知的范围全盘托出，也不会对血色黄昏造成致命伤害。 举例而言，就算供出海堂拥有‘自由缚锁’的概念能力，也不至于陷海堂于不利。如果对方因为概念能力的名字而产生先入为主的错误观念，反而还是一项利多。 虽然单就帐面上而言，血色黄昏的损失比较严重—— “不过冰神京也的行径，可是克昆的内部叛变……” 尽管不至于影响组织本身的存在，内部计划的被迫延后却是可以预见的结果。即使克昆将日本政府以及京也的背叛当成救命符，藉以转移国际舆论焦点，但想必无法就此杜绝众人悠悠之口。身为全世界的管理者，克昆势必得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重拾世界各国的信任。 精打细算之后，这次双方可说是战成平手。如果考量到蒂亚娜和海堂依然还活着的现况，血色黄昏显然略占上风。 ……不过…… 赛席尔·安华德露出愉快的笑容。 今晚的事件让血色黄昏和克昆蒙受了相当程度的损失。 却也有人因此而一战成名。 “恭喜你了，晓月……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跟兄长以及父亲平起平坐了。” 今天晚上晓月在世人的面前流露真情，同时也在全世界的注目下打倒京也。 克昆和血色黄昏之外的第三势力于焉诞生。 这天夜晚，全世界都知道凰泽晓月的存在。 这种冲击与感动将会逐渐发酵.提升晓月的支持度。 他的真情流露打动了世人，同时也道出了每个人共同的心声。 从此以后，克昆将无法忽视晓月的存在。 毕竟他打倒了隶属于克昆的冰神京也，从冰神京也手中夺取了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少女。 克昆的最终目标——‘y计划’不可或缺的超高次元生命体。 面对声兜如日中天的晓月，克昆不可能坐视不管。 当然，‘血色黄昏’也不会袖手旁观。 他们不会让克昆执行‘y计划’，继续扮演神的角色。 “不许对晓月出手……他是我的猎物。” 谁都不许伤害那个令她心跳加速的人物。 “不过……短时间之内应该很难见面了。” 目前特别自治区正笼罩在超高次元生命体的概念结界之中。 当概念结界消失的时候，全世界的局势将会出现剧烈变动。到时候晓月应该已经成为继克昆以及血色黄昏之后君临世界的第三势力。 所以…… “真是令人期待……期待你替大家带来有别于那个人以及兄长的世界。还有，也请你务必做好心理准备。” 赛席尔﹒安华德凝视着虚空。 以无比娇媚的语气说： “让人家天天朝思暮想，你可是要负起责任的。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要将你据为己有，晓月——我会不择手段地据为己有唷。” 5 号称不夜城的香港也到了迎接黎明的时刻。 深夜营业的小吃摊座位上，一名男子突然站了起来。 男子——凰泽刚毅一脸满足。 “呼，好饱。老板，买单！” “来啰，请稍待片刻……嗯，我算算看。” 刚毅从口袋中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钞，递给正在算帐的老板之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可以跟你买那瓶刚开封的老酒吗？之后我要去一个非常寒冷的地方，没酒喝可是撑不住的呢。” “要卖是没关系，有钱赚比较重要。” 老板回答。 “不过你应该是日本人吧？自己的国家发生那种大事，不必赶回去吗？” “嗯……现在回去的话，只会让事情愈来愈复杂。” 刚毅耸耸肩膀。 现在还不是跟他们见面的时候…… 老板闻言，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您可真是个怪人。在这种春暖花开的季节放着自己的国家不顾，居然还刻意跑到寒冷的地方……不知道您打算去哪里？” “阿拉斯加，然后下一站是南极。” 刚毅满不在乎地回答，老板不禁睁大了眼。 “阿拉斯加跟南极……？有没有搞错，跑到那种地方做什么？” 面对老板的提问，凰泽刚毅微微一笑。 “家里有人打算做傻事。那个小子挺聪明的，偏偏就是脑筋转不过来。” 取过酒瓶之后，刚毅走出小吃摊，突然又回过头来看着老板。 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为了不让那个小子继续胡闹下去，我只好亲自去收拾烂摊子。” 6 不同次元的异世界亚列萨德。 一名如同寒冰的美丽女子正伫立着。 女子的名字是米兰达·库安提，是阿列古拉斯达皇国的年轻大司教。 米兰达透过精神联系，藉由京也的双眼目睹jpn巴别塔事件的始末，如今却无法继续了解那个世界的状况。 原因很简单，京也已经被晓月打倒了。 即使如此，米兰达依然不为所动。只见她好整以暇地从空中花园的圆桌上拿起茶杯，将温热的花茶一饮而尽。 就在这个时候…… “——米兰达大人。” 一名女性司教走了进来。 “大礼拜就要开始了，请预作准备。” “哎呀，已经这么晚啦？好的，我知道了。” 米兰达笑着回答。女司教恭恭敬敬地行礼之后，旋即转身离去。 等到女司教的背影，甚至是气息完全消失之后…… “现在该怎么办呢……” 米兰达微微苦笑。 ——亚列萨德还有要事必须处理。 因此才会她设法取得利夏尔圣教大司教的身分，花了许多年的时间进行准备。 凰泽美兔——不，魔王卡留斯之女﹒缪是超高次元生命体的惊人事实，是在偶然的情况下发现的，此外，现在又多了凰泽晓月这个不确定的因素。京也试图取得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当然是可以理解的，如今虽然以失败告终，米兰达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不过——可不能放任超高次元生命体继续留在那个世界。 如果还有利用价值，当然是最好不过……没有利用价值的超高次元生命体，恐怕会让自己筹备多年的计划成为泡影。 ……那可不行。 米兰达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我需要取代京也的另一颗棋子……也罢。” 米兰达·库安提缓缓抬起头来。 脸上的冷笑，变成狂戾的笑容。 “差不多该轮到我亲自出马了。” ——几分钟之后。 “米兰达大人……？” 一直等不到米兰达的出现的女司教，在再度进入空中花园的时候…… 这才发现米兰达·库安提早已失去踪影。 后记 无论是本系列的忠实读者也好、临时加入的读者也罢，在此都感谢你们的支持。我是上栖缀人。第七集开始的‘京也篇’一直到第九集才告一段落。其实当初我的构想是在第四~第五集的‘亚列萨德再访篇’之前插入‘京也篇’，不过本作品的重要设定以及新登场人物的描写都是建立在‘亚列萨德再访篇’以及第六集的日常生活篇之上，第七~第九集才得以针对每个人物的动向以及背景做出更鲜明、更深刻的描写。就结果而言，个人认为算是不错的安排。如果按照先前的构想执行下去，恐怕莉丝蒂完全没有登场的机会，血色黄昏也只能推派海堂作为代表，演变成截然不同的‘京也篇’。嗯……想不到第七集开始的走向会有这么大的变化，真是令人始料未及。 接下来介绍第九集——‘京也篇’尾声的部分内容。 本集的重头戏当然在于晓月与京也的战斗场面。除此之外，继第八集对针对海堂的描写之后，克昆与血色黄昏最强象征的《概念能力》也正式登场。晓月阵营的女性角色其实都满足了《概念能力》的条件，目前只是尚未觉醒罢了，因此往后的战斗将舍弃一般的魔法，改以《概念能力》为主轴。晓月虽然以《炼环劲气功》对抗京也的《概念能力》，不过在战斗的过程中，也显示了晓月的技法以及潜在能力的发展性，相信将会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决。 接下来致上谢词。首先感谢卵の黄身兄所提供的精彩插画，京也和蒂亚娜的战斗服真是太棒了！同时也感谢责任编辑以及相关工作人员的包容，在下铭感五内。事实上本书的出版日期早在一年半前就已经敲定了，没有大家的包容与努力，本书也无法顺利出版。当然，也感谢购买本书的读者，谢谢你们愿意继续陪伴晓月奋战到底。除了中曾根ハイジ老师好评连载中的web版漫画之外，tv动画也将在※本书发售的前后正式播出，请大家千万不要错过，也请继续支持‘无赖勇者’。（编注：指日本的出版时间。） 接下来将会着墨于凰泽家的过去，我们第十集再会。 上栖缀人 无论是本系列的忠实读者也好、临时加入的读者也罢，在此都感谢你们的支持。我是上栖缀人。第七集开始的‘京也篇’一直到第九集才告一段落。其实当初我的构想是在第四~第五集的‘亚列萨德再访篇’之前插入‘京也篇’，不过本作品的重要设定以及新登场人物的描写都是建立在‘亚列萨德再访篇’以及第六集的日常生活篇之上，第七~第九集才得以针对每个人物的动向以及背景做出更鲜明、更深刻的描写。就结果而言，个人认为算是不错的安排。如果按照先前的构想执行下去，恐怕莉丝蒂完全没有登场的机会，血色黄昏也只能推派海堂作为代表，演变成截然不同的‘京也篇’。嗯……想不到第七集开始的走向会有这么大的变化，真是令人始料未及。 接下来介绍第九集——‘京也篇’尾声的部分内容。 本集的重头戏当然在于晓月与京也的战斗场面。除此之外，继第八集对针对海堂的描写之后，克昆与血色黄昏最强象征的《概念能力》也正式登场。晓月阵营的女性角色其实都满足了《概念能力》的条件，目前只是尚未觉醒罢了，因此往后的战斗将舍弃一般的魔法，改以《概念能力》为主轴。晓月虽然以《炼环劲气功》对抗京也的《概念能力》，不过在战斗的过程中，也显示了晓月的技法以及潜在能力的发展性，相信将会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决。 接下来致上谢词。首先感谢卵の黄身兄所提供的精彩插画，京也和蒂亚娜的战斗服真是太棒了！同时也感谢责任编辑以及相关工作人员的包容，在下铭感五内。事实上本书的出版日期早在一年半前就已经敲定了，没有大家的包容与努力，本书也无法顺利出版。当然，也感谢购买本书的读者，谢谢你们愿意继续陪伴晓月奋战到底。除了中曾根ハイジ老师好评连载中的web版漫画之外，tv动画也将在※本书发售的前后正式播出，请大家千万不要错过，也请继续支持‘无赖勇者’。（编注：指日本的出版时间。） 接下来将会着墨于凰泽家的过去，我们第十集再会。 上栖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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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本系列的忠实读者也好、临时加入的读者也罢，在此都感谢你们的支持。我是上栖缀人。第七集开始的‘京也篇’一直到第九集才告一段落。其实当初我的构想是在第四~第五集的‘亚列萨德再访篇’之前插入‘京也篇’，不过本作品的重要设定以及新登场人物的描写都是建立在‘亚列萨德再访篇’以及第六集的日常生活篇之上，第七~第九集才得以针对每个人物的动向以及背景做出更鲜明、更深刻的描写。就结果而言，个人认为算是不错的安排。如果按照先前的构想执行下去，恐怕莉丝蒂完全没有登场的机会，血色黄昏也只能推派海堂作为代表，演变成截然不同的‘京也篇’。嗯……想不到第七集开始的走向会有这么大的变化，真是令人始料未及。 接下来介绍第九集——‘京也篇’尾声的部分内容。 本集的重头戏当然在于晓月与京也的战斗场面。除此之外，继第八集对针对海堂的描写之后，克昆与血色黄昏最强象征的《概念能力》也正式登场。晓月阵营的女性角色其实都满足了《概念能力》的条件，目前只是尚未觉醒罢了，因此往后的战斗将舍弃一般的魔法，改以《概念能力》为主轴。晓月虽然以《炼环劲气功》对抗京也的《概念能力》，不过在战斗的过程中，也显示了晓月的技法以及潜在能力的发展性，相信将会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决。 接下来致上谢词。首先感谢卵の黄身兄所提供的精彩插画，京也和蒂亚娜的战斗服真是太棒了！同时也感谢责任编辑以及相关工作人员的包容，在下铭感五内。事实上本书的出版日期早在一年半前就已经敲定了，没有大家的包容与努力，本书也无法顺利出版。当然，也感谢购买本书的读者，谢谢你们愿意继续陪伴晓月奋战到底。除了中曾根ハイジ老师好评连载中的web版漫画之外，tv动画也将在※本书发售的前后正式播出，请大家千万不要错过，也请继续支持‘无赖勇者’。（编注：指日本的出版时间。） 接下来将会着墨于凰泽家的过去，我们第十集再会。 上栖缀人 无论是本系列的忠实读者也好、临时加入的读者也罢，在此都感谢你们的支持。我是上栖缀人。第七集开始的‘京也篇’一直到第九集才告一段落。其实当初我的构想是在第四~第五集的‘亚列萨德再访篇’之前插入‘京也篇’，不过本作品的重要设定以及新登场人物的描写都是建立在‘亚列萨德再访篇’以及第六集的日常生活篇之上，第七~第九集才得以针对每个人物的动向以及背景做出更鲜明、更深刻的描写。就结果而言，个人认为算是不错的安排。如果按照先前的构想执行下去，恐怕莉丝蒂完全没有登场的机会，血色黄昏也只能推派海堂作为代表，演变成截然不同的‘京也篇’。嗯……想不到第七集开始的走向会有这么大的变化，真是令人始料未及。 接下来介绍第九集——‘京也篇’尾声的部分内容。 本集的重头戏当然在于晓月与京也的战斗场面。除此之外，继第八集对针对海堂的描写之后，克昆与血色黄昏最强象征的《概念能力》也正式登场。晓月阵营的女性角色其实都满足了《概念能力》的条件，目前只是尚未觉醒罢了，因此往后的战斗将舍弃一般的魔法，改以《概念能力》为主轴。晓月虽然以《炼环劲气功》对抗京也的《概念能力》，不过在战斗的过程中，也显示了晓月的技法以及潜在能力的发展性，相信将会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决。 接下来致上谢词。首先感谢卵の黄身兄所提供的精彩插画，京也和蒂亚娜的战斗服真是太棒了！同时也感谢责任编辑以及相关工作人员的包容，在下铭感五内。事实上本书的出版日期早在一年半前就已经敲定了，没有大家的包容与努力，本书也无法顺利出版。当然，也感谢购买本书的读者，谢谢你们愿意继续陪伴晓月奋战到底。除了中曾根ハイジ老师好评连载中的web版漫画之外，tv动画也将在※本书发售的前后正式播出，请大家千万不要错过，也请继续支持‘无赖勇者’。（编注：指日本的出版时间。） 接下来将会着墨于凰泽家的过去，我们第十集再会。 上栖缀人 序章 不为人知的小小秘密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j 录入：夜 1 在天色微亮的黎明前夕，桐元葛叶睁开双眼。 “嗯……” 朦胧的意识之中，葛叶最先感受到的是软绵绵的温暖触感。 轻轻地将自己拥入怀中的体温到底是来自何人，桐元葛叶当然十分清楚。 事实上万某目前正置身于凰泽家某位女性的寝室之中。 朝阳尚未升起，室内依然一片漆黑，不过葛叶先前一直闭着双眼，早已适应房间之中的黑暗。 因此葛叶十分清楚凶前的状况。 自己正被熟睡中的美兔紧紧地搂在怀里。 而且…… “……………………” 由于两人的身高有段差距，浮现在葛叶眼前的并不是美兔的脸庞，而是令人为之屏息的丰胸。 那规模几乎跟葛叶的一张脸差不多大小。 随着美兔的呼吸，白皙丰满的胸部也呈现规律的晃动。 于是…… “…………唔~” 半梦半醒的葛叶索性大着胆子，将自己的脸庞紧贴在美兔的胸前来回磨蹭。 对于稚气未脱的葛叶而言，美兔丰满的上围无疑是她所欠缺的女性魅力。 平常的葛叶总是对美兔的上围抱持着既羡慕又忌妒的心情，然而在意识尚未清醒的现在，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在睡眼性忪之中，人总是难敌安逸与舒适的诱惑。 即使同为女人、即使平常总是抱持着些许的敌意，亦是如此。 美兔丰满柔软的上围，还是对葛叶构成了难以抗拒的魅力。 滑腻的肌肤、软绵绵的触感，却又不失年轻少女应有的弹性。 葛叶忍不住将整张脸埋入美兔的胸前，结果就这样顺势钻进了双峰之间的深谷。 “……嗯……唔……？” 熟睡中的美兔忍不住娇吟了一声，似乎有所感觉，却始终并未睁开双眼。 既然自己的头部已经找到了最舒适的位置，葛叶缓缓阖上眼皮，眼看着就要进入梦乡。 可是…… 被柔软的胸部轻轻托起的感觉确实相当舒服，一段时间之后，葛叶却忍不住皱起眉头。 美兔的软玉温香固然令人陶醉，唯一的缺点就是容易喘不过气。 于是葛叶只好奋力将自己的脑袋从美兔的胸前拔了出来，揉揉惺忪的睡眼，慢慢地自床上起身。 “————” 除了葛叶和美兔之外，昏暗的房间之中还有数名少女。 相较于睡在床上的葛叶和美兔，五泉千影、七濑遥以及莉丝蒂·谢尔菲三人，则是在地板上打地铺。 她们也跟美兔一样，正发出寂静的鼻息。 桐元葛叶不禁心想。距离清晨还有段时间，不如继续小睡片刻吧。 于是葛叶再度躺了下来。 只见她闭上双眼，静待自己的意识堕入黑暗的深渊。 ——可是…… 腰际却传来若有似无的酥麻感。 一股寒意直窜背脊，葛叶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理论上应该忽视这种感觉，尽速进入梦乡。 “…………” 只可惜葛叶已经意识到这种感觉的存在，再也挥之不去。 无视于葛叶想要尽快入睡的意愿，酥麻感逐渐从腰际往小腹延伸。而且感觉愈来愈强烈，眼看着就要憋不住了。 “呜……” 无奈之余，葛叶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只见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深怕吵醒睡在同一张床上的美兔，以及在地板上打地铺的其他少女。 2 解放完毕之后，上半身微微前倾的葛叶慢慢地提起内裤。 白色的棉布轻轻地滑过大腿，令葛叶感受到一丝的酥麻，最后停留在固定的位置。 冲水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葛叶离开厕所，回到走廊。 “嗯……” 每跨出一步，地板的冰凉感就透过脚底直窜脑门，朦胧的意识也逐渐清醒。 这时葛叶突然停下脚步，站在五名少女的寝室隔壁——也就是晓月的房间门口。 大脑的思绪，也随之转移到目前的状况。 简而言之，就是桐元葛叶为什么在这种时间出现于凰泽家的原因。 ——距离与冰神京也一决雌雄的jpn巴别塔之战的结束，已经过了好几天的时间。 特别自治区——是设置于组成新联合国的g7各国境内、收容以及管理异世界回归者的特别专区。 日本境内的特别自治区，就设置在东京湾内的大型人工岛上。 特别自治区原本是统筹异世界能力的组织——克昆所负责管理的区域。 理论上克昆应该指派人选接替京也的职务，延续特别自治区的统治与管理，然而事实上并未如此。 原因很简单，人工岛依然笼罩在概念结外之中。 ——这种概念结界拥有将晓月以及美兔等人的敌人排除在外的能力。 至于为什么有这种能力，那是因为当初开启概念结界的不是别人，正是美兔。 美兔曾一时受制于京也的系统，在因缘际会的情况下启动了超高次元体的力量。即使京也最后败于晓月之手，美兔依然滞留于自己的精神世界，维持超高位阶的次元。 在晓月将她带回之前，美兔为了不让自己的存在构成晓月和其他人的威胁，甚至打算自我了断，永远消失于这个世界。 最后在晓月强硬却又不失柔情的劝导之下，才重新回到现实世界。 然而在离开精神世界之前，美兔却留下了坚定的意念。 她不希望晓月和其他的同伴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暴露于危险之中。 更不希望自己的力量再度遭到有心人士的利用。 超高次元生命体的意念，往往会在低次元的世界成为具体的事实。 为了保护在对抗京也的战斗中受到重伤的晓月，美兔所创造出来的结界严格禁止对晓月抱持敌意的人物进入人工岛。 偏偏晓月是以有别于京也的形式否定现今世界的人物，克昆和其他的相关人士不太可能对晓月解除敌意，因此接替京也的继任人选别说是入主jpn巴别塔了，甚至连进入人工岛都很困难。 ——结界的效力到底能持续多久，或许连启动结界的美兔都不太清楚。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结界是美兔为了晓月和其他同伴而启动的。 除非晓月和其他同伴完成了对抗克昆以及血色黄昏的准备，否则结界恐怕永远也不会消失——这是葛叶等人的推论。 因此对于与全世界为敌的晓月，抑或是决定追随晓月的葛叶等人而言，目前可说是相对安全的情况。 ——不过人工岛之中，本来就居住着少数巴别塔的相关人员。 这些人多半都拥有异世界召唤的经验，同时也具备各种不同的特殊能力。 即使得知了京也所揭发的真相，或者是聆听了晓月所说出的伟大理想，然而面对拥有绝对力量的克昆，这些人恐怕还是会选择服从，甚至极有可能对晓月和他的同伴抱持着相当程度的敌意。 为了防患于未然，jpn巴别塔的决战结束之后，大家决定暂时借住在晓月家中，展开共同的生活。 “……………………” 思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葛叶的内心突然涌现出某种特殊的情感。 回神之后，这才发现自己推开了晓月的房门。 进入房间之后，屋内正如想像中的阴暗。 相较于一墙之隔的女生寝室，只有一人的房间显得格外地冷清。 位于房间内侧的大型双人床上，躺着这间房间的主人。 葛叶和其他人宣誓效忠、生死与共的对象——凰泽晓月。 晓月的事情才刚浮现脑海，葛叶内心的情感便顿时在一瞬间迅速膨胀。 “————” 于是葛叶朝着晓月的床边缓缓走去。 ——根据美兔笭人的说法，半梦半醒的晓月就跟野兽一样危险。 然而葛叶却毫不畏惧，迳自来到熟睡中的晓月身旁。 “凰泽同学……” 轻声呼唤晓月的名字之后，桐元葛叶蹑手蹑脚地钻进被窝。 紧紧地贴着床上的晓月，葛叶只感到有别于美兔的体温，以及男性肉体特有的结实与粗犷。 同样都是令人放松的安心感，却跟美兔所带来的感受截然不同。 尽管贪婪地享受晓月的体温，葛叶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 jpn巴别塔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葛叶却总是认为自己是所有同伴当中最没用处的一个。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葛叶的心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事实上葛叶也非常拚命，她已经尽力了，这点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最后拯救美兔的人还是晓月。 之前在排名赛举行期间，千影成功地化解菲尔·巴奈特的突袭，如今也以同样的手法保护大家免于日本军方的毒气攻击。 葛叶虽然创造出魔法傀儡，协助大家躲过巴别塔之光的毁灭性攻击，但说穿了，也只是忠实地执行晓月所下达的指令罢了。 因此葛叶忍不住心想，自己真的是一无是处的人吗？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让葛叶的心情大为低落的原因。 “……………………” 葛叶紧紧地贴着晓月的身体，熟睡中的晓月却依然不为所动，碰也不碰葛叶。 脸上的表情也毫无变化。 ……果然如此。 葛叶只感到心中一沉。 ——换成美兔或是其他人，晓月一定会有所反应。 看来在晓月的眼中，自己根本就称不上是个真正的女人。 葛叶是个跳级生，年纪本来就跟其他同学有一段差距。 稚气未脱的体态，更欠缺了美兔她们那种女性特有的魅力。 即使如此，自己依然是个女人。 或许年纪小了点，或许外表孩子气了些—— 然而自己也跟其他人一样，深深地被晓月所吸引。 ……可是…… 晓月朝着理想勇敢迈进的脚步实在是太大了，不论其他与晓月年纪相近的伙伴，小小年纪的葛叶必须卯足了劲全速奔驰，才不会被远远地抛在后面。 只要稍有落后，以葛叶的步伐而言，恐怕就再也追不上了。 除此之外，葛叶更希望站在跟晓月一样的高度面对这个世界。 小小年纪的自己即使垫起脚尖，也无法跟晓月拥有同样的视野。 跟其他同伴站在一起，仿佛只有自己是个异类。 ……如果我再长大一点…… 就可以跟晓月看到一样的世界。 就可以让晓月知道自己所看到的世界。 然而这个小小的愿望却难以实现。 葛叶心里面十分清楚，内心的期盼是无法让自己长大的。 可是…… “凰泽同学，我……” 为了让自己长大一点，为了让自己看得更高更远，葛叶缓缓地凑近晓月沉睡中的脸庞。 朱唇轻印，这就是自己的初吻。 葛叶专注地感受晓月的双唇、晓月的体温。 ……我正在亲吻凰泽同学…… 葛叶的心跳突然加速，身体更是微微发烫。 于是…… 漫长的亲吻之后，桐元葛叶缓缓地离开凰泽晓月的脸庞。 两片朱唇依然残留着晓月的触感以及体温。 葛叶以指尖轻触自己的嘴唇。 ……温温的…… 除了自己的体温之外，还夹杂着晓月的温度。 一想到这里，葛叶顿时感到十分开心。 历经初吻的洗礼，自己又朝着真正的大人迈进一大步。 可是…… “……………………” 晓月兀自熟睡，并未清醒过来。 恐怕根本没察觉葛叶的存在，更遑论是葛叶的初吻。 就在葛叶落寞地垂下双眼的时候…… 漆黑的房间突然出现微弱的光线。 “——咦？” 葛叶微微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光线来自晓月的身体。 “呜……呃……” 伴随着若有似无的呻吟，晓月的肉体开始出现变化。 从青年变成少年——从成年人的身体变成小孩子的身体。 “……………………” 当着呆若木鸡的葛叶面前，晓月的身体逐渐缩水。 直到比葛叶的体型小了一号之后，才停止了变化。 即使事实就摆在眼前，葛叶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幼儿姿态的凰泽晓月缓缓地自床上起身。 揉揉惺忪的睡眼，晓月抬起头来东张西望。 察觉眼前的葛叶之后，晓月凝视着葛叶的双眼，显得有些疑惑。 桐元葛叶清楚地听见幼儿模式的凰泽晓月所提出的问题。 晓月的脸上带着狐疑的神情，小嘴吐露的嗓音宛如女孩子般地尖细。 他说了一句话： “大姊姊，你是谁？” 改变这个世界——嘴上说说当然很容易，任谁都办得到。 然而又有多少人真正暸解这句话到底代表了什么？ 第一章 纯真又凶恶的天使 1 以设置于新联合国成员——g7各国的巴别塔为中心所规划的特别自治区。 担任收容并且管理众多异世界回归者的特区领袖一职，正是统治各国巴别塔的克昆。 可是…… 发生于jpn巴别塔的恶战，由凰泽晓月获得最后的胜利。 落败的一方，正是负责统治日本特区的克昆成员冰神京也。 自美兔手中获得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之后，京也向世人揭发了克昆极权统治的计划，正面挑战克昆的权威。 身为全世界的管理者，理论上克昆应该会失去人心，威信自然也大受影响。 可是…… “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决定与晓月同进退的众家少女齐聚在凰泽家的客厅，其中之一的五泉千影喃喃开口。千影的视线落在客厅的桌上，严格说来应该是显示全球新闻的平板电脑投射在半空中的头版标题。 凝视着同样的画面，七濑遥也点头表示同意。 “冰神会长——不，冰神京也已经不在了。既然如此，对于对媒体有重大影响力、擅长操纵媒体的克昆而言，会出现这种报导也是理所当然的。” 遥的话中含意十分明显。 那就是藉由媒体的力量，将冰神京也塑造成背叛克昆、背叛世界的恶人。 正所谓死人无口。克昆撷取了当天晚上京也对世人所发表的部分谈话，创造出一套似是而非的说词，同时藉由彻底丑化京也的做法强调自己的正当性。 “克昆的做法相当聪明。其中最高明的手段，就在于承认冰神京也所揭发的部分事实。” 莉丝蒂·谢尔菲的语气十分沉重。 是的，克昆承认了京也谈话中的部分内容。 简而言之，就是藉着这个机会向世人承认让超高次元生命体降临于这个世界、藉由控制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达到操纵因果律的目的、进而创造完美秩序的yhwh计划——简称‘y计划’确实存在。 然而‘y计划’的最终目的在于替全世界带来更安定的秩序，绝对不是为了遂行一己之私欲而独占绝对的权力，京也的指控遭到克昆的全盘否定。群情激愤的世人虽然透过网路表达强烈抗议，然而在克昆强犬媒体影响力的面前，个人的力量显得格外地渺小。透过这几天的强力消毒之后，jpn巴别塔的武装冲突最后被定位为冰神京也个人的背叛行为。 至于战胜京也的晓月，则是被全世界的主流媒体刻意忽视，完全只字未提。 仿佛晓月根本不存在似的。 “真是不甘心……那个人明明就付出了那么多……” 凰泽美兔的语气格外地沉痛。 晓月与京也的性命相搏，并非全然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 在现在的世界里，来自异世界的召唤对于少年少女以及他们的家人所带来的痛苦与悲伤，被视为无可避免、无可奈何的副产品；晓月之所以质疑现今世界的存在方式，就是为了改变这种不合理的情况。除此之外，也是为了阻止企图利用异世界的力量称霸这个世界的父亲兴兄长，以及他们所隶属的克昆与血色黄昏。 晓月明明打算以自己的方式化解世人的痛苦与悲伤，然而这个世界却视晓月于无物，完全忽略他的存在。 事实上坐视冰神京也的背叛、让这个世界陷入混乱的始作俑者，不就是克昆吗？ 如今晓月不惜性命代替克昆战胜了京也，这份努力却并未获得任何的赞扬和掌声，美兔的忿忿不平自然是不难理解。 “的确如此，我们的感受也跟你一样。” 面对七有不甘的美兔，千影也感同身受地点点头。 “不过克昆的影响力再怎么强大，也难以操作网民的舆论。”（吐槽：天朝躺枪） 千影的手指在平板电脑的荧幕上轻轻一滑，显示出另一个画面。 整个画面的发言，都是在歌颂晓月成为这个世界的新英雄。 “无论是必须以真实姓名登录的sns，抑或是可匿名发表的论坛，都出现了许多认同凰泽晓月的声音。” （编注：social work service，社群网路服务。） 正在操纵行动电话的遥也从旁接话。 “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反应。毕竟凰泽晓月和冰神京也之间的对话档案以及克昆正在进行中的‘y计划’资讯，正透过网路迅速地传播中。” “嗯，而且还在全球各地造成相当大的回响。严格说来，晓月这次的行动已经接近世界级的革命了。” 但这时千影微微苦笑。 “不过，否定晓月的声音似乎也不在少数。光是这座人工岛之中，就有不少人对晓月抱持着反对的看法。无论如何，凰泽晓月已经成为全世界炙手可热的关键字了。” “不过晓月本人倒是相当冷静，仿佛早就事先预料到了事态的发展。” 正如莉丝蒂所言.眼前的局势似乎早在晓月的掌握之中。 ——目前人工岛正笼罩在美兔所创造的概念结界之内。 概念结界虽然防止了其他克昆以及他国巴别塔关系人的袭击，然而克昆却发表了声明，劝诱jpn巴别塔的学生、教职人员以及一般的居民主动离开人工岛，暂时前往其他新联合国理事国境内的特别自治区居住。美兔虽然可以抵挡来自结界之外的敌人，却无法限制岛内居民的行动。如今在克昆的呼吁之下，已经有不少居民主动离开位于人工岛上的特别自治区了。 然而晓月却对眼前的现状毫不在意。 这是晓月自己的理想、晓月的战斗，他不愿、也不应该连累周围的其他人。 毕竟对于每一个人而言，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许多人无法理解晓月的理想固然遗憾……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 莉丝蒂所言非虚，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事实上拒绝服从克昆的命令，选择继续留在岛上的人并不在少数。 “嗯，说的也是……幸好那个叫做久保田的人也留了下来。我没见过那个人，不过听说他似乎是巴别塔的博士，而且还将来自异世界的各种技术广泛运用于这个世界是吧？” “是的，ad和系统结界就是他的杰作。且根据未经证实的说法，据说巴别塔的核心——‘巴别塔系统’也是构筑在久保田博士的理论基础之上。”遥说道。 “无论如何，他确实是个相当优秀的技术人才。” 葛叶从旁补充。 “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个那么厉害的人物……” “久保田博士真的很厉害吗？” 莉丝蒂忍不住开口发问，曾与葛叶一起亲眼目睹久保田的丰功伟业的千影便点点头，说道： “那当然啰。他只是站在地上挥动手中的长枪，就将超音速飞行的战斗机砍成两截呢。那已经不只是单纯的技术人才了，称之为破坏力十足的战士也不为过。” “既然是那么重要的人物，又怎么会无视于克昆的呼吁，选择留在人工岛上呢？久保田博士本人又怎么说？” “这就不太清楚了。之前我也提出同样的问题，结果博士只是冷冷地表示他另有安排，就不再多说了。” 回答莉丝蒂的问题之后，遥继续开口： “不过博士肯留下来，对我们的帮助确实非常大……毕竟人工岛上尊敬、爱戴久保田博士 的技术人员并不在少数，他们也与博士同进退，一起留在人工岛上。就这层意义而言，人工岛的维生系统之所以运作如常，久保田博士绝对功不可没。” 人工岛的维生系统跟巴别塔所采用 的循环系统是一样的。熟悉这种系统的技术人员留在岛上，特别自治区的水、电、瓦斯等等的基本维生系统才得以运作正常，避免了可能发生的混乱。 除此之外，定居于人工岛以外的‘圈外人’之中，也有不少人认同晓月所揭示的理想，进而以实际的行动表示支持。 事实上，现在已经有不少的外来人口自四面八方进入人工岛。 然而这并不是值得庆幸的好事。 “说来讽刺……克昆准备消灭我们的祖国——也就是日本的现况，反而促成了世人对晓月的支持。” 千影双目低垂，凝视着眼前的荧幕。 受到千影的影响，美兔等人的视线也落在同样的画面上。 将京也塑造成十恶不赦的叛徒之后，克昆成功地转移了世人的焦点，有关jpn巴别塔事件的相关报导也被另一则头条大事所取代。 那就是日本的解体已经进入倒数计时的现场连线报导。 ‘——目前日本的行政中枢、也就是国会议事堂已经遭克昆完全封锁，过渡政权的建立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外界认为此举是针对日本政府无视于克昆的禁令，私下进行异世界技术的相关研究，甚至还为了湮灭证据而进攻特别自治区的行动所做出的惩戒。除此之外，日本政府最后还动用了国际间明令禁止的集束型核子飞弹——’ 来自世界各国的媒体记者正在被军队层层包围的国会议事堂面前，竞相报导日本的现况。 这些记者当中看不见日本国内的媒体记者，这就代表克昆已经完全控制了日本媒体的活动。 ——即使在这种险恶的情况下，特别自治区依然是一如往常地平静。事实上人工岛上的许多公务员以及保安队的队员都是来自日本本岛的居民，考虑到回归日本本岛之后恐怕会陷入无家可归的窘境，甚至是落得看不到未来的下场，绝大多数的公务员以及保安队员依然选择留在人工岛上，继续日常的工作。 然而这也是他们的未来遭到克昆剥夺之后，不得不做出的决定。 ‘……………………’ 直到现在，这几个少女才猛然惊觉：自己打算与晓月共同对抗的敌人，竟然拥有足以轻松瓦解一个国家的力量。 未知的敌人之中，想必一定存在着比冰神京也更加强大的人物。 于是…… “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尽快掌握各自的‘概念能力’。” 莉丝蒂的提议顿时获得其他少女的同意。 “我现在也无法发挥超高次元的力量……为了助那个人一臂之力，说什么都要获得足以跟克昆或是血色黄昏互相抗衡的力量才行。” 曾经被召唤至异世界的回归者当中，只有极少数的人可以获得所谓的概念能力。 获得概念能力的条件，就是二度前往异世界，让自己的灵魂提升至更高的次元。千影、葛叶以及遥曾经各自被召唤至不同的异世界，之后又与晓月一起前往亚列萨德，如今已经满足了这项条件。 至于美兔本身就是超高次元生命体，自然没有这方面的问题。莉丝蒂生活于亚列萨德期间就已经跟谢尔菲的四大精灵缔结盟约，jpn巴别塔的战斗之中又与思想受到京也控制、使用超高次元力量的美兔交过手，理论上也算是通过了考验。 因此接下来的关键所在，就是该如何让自己体内的力量获得觉醒。 “久保田博士似乎不久会准备替我们设计一套专用的锻炼程式。凰泽晓月之前就是藉由锻炼程式获得了名为‘领域’的全新力量，我们也得尽快跟上他的脚步才行。” 直到那个时候，才得以成为晓月不可或缺的助力。 不单单只是受到晓月的保护而已，而是要站在晓月的身边，一起面对同样的理想。 ——因此大家早已有所觉悟，知道往后该怎么做。 接下来就只剩下朝着目标勇敢地迈进。 因此…… “在这之前，似乎得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莉丝蒂的发言传入耳中，美兔、千影和遥的视线顿时落在同一个地方。 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 一个是变成小孩子的凰泽晓月。 另一个则是被晓月搂着臂膀，不知道该如何脱身的桐元葛叶。 2 目睹眼前的画面之后，莉丝蒂·谢尔菲不禁陷入了沉思。 今天早上一睁开双眼，晓月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事实上平常的晓月本来就像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尤其在某方面的表现更是如此。然而如今他真的变成了名符其实的少年，却反而让莉丝蒂感到不知所措。 这时搂着葛叶的晓月突然转过头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会之后，晓月朝着莉丝蒂微微一笑。 ……好、好可爱……！ 莉丝蒂心中一热。 该怎么说呢？向来我行我素、男子气概十足、总是带领着大家往前冲的晓月变成小孩子之后，居然是这么地可爱。 简直是可爱得没天理。是说…… ……真羡慕葛叶…… 莉丝蒂向独占晓月的葛叶报以羡艳的目光。 ——葛叶是幼儿化之后的晓月第一眼见到的人，所以晓月才会特别依赖葛叶，几乎离不开她的身边。 仔细一看，美兔、千影和遥也正以既羡慕又忌妒的眼神打量着晓月和葛叶。 每个人的心，都被可爱的晓月所掳获。 或许是独占晓月的良心不安使然吧，唯独葛叶闷闷不乐地低下头去，一句话也不说。 “……………………” 葛叶的脸色十分凝重，似乎有什么心事。 大家当然也察觉到葛叶的异状。不过心里面虽然挂念，大家依然保持沉默，静待葛叶自己开口。 事实上众人大可主动询问，甚至是表达慰问之意。 然而这么一来，无疑是将葛叶当成小孩子看待，葛叶也会因此而大为受伤。 所以大家决定耐着性子继续等待。将葛叶当成跟大家平起平坐的伙伴，静待她主动开口。 这时遥突然轻咳了一声。 “说来奇怪，怎么会突然变成小孩子？” 为了化解令人尴尬的沉默，遥主动抛出问题。 “幸好在新型ad的作用之下﹒身上的服装暂时不成问题……” 京也之战的前夕——也就是家庭聚会的当天晚上，遥将新型的ad与制服发给大家。 有了这两项新装备之后，只要使用者心念一转，就可以自动切换成符合当时情况需求的衣物。幼儿化的晓月身上刚好穿戴着这两项装备，遥只要透过外部操纵，就可以将晓月身上的制服转换成尺寸相符的童装。 “……应该是过度使用炼环劲气功的关系。” 莉丝蒂回答遥的问题之后，在场众人的视线顿时集中在她的身上。 “你想到什么了吗？” “嗯——因为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莉丝蒂点点头，回应千影的询问之后，开始描述当时的状况。 事情是发生在晓月滞留于亚列萨德的期间。简而言之就是晓月几乎耗尽了体内的真气，却还是在战场上奋力搏斗，结果造成了肉体的暂时性萎缩。 当时正值莉丝蒂的国家——谢尔菲王都艾尔迪亚的光复战。战斗结束之后，莉丝蒂和晓月所率领的王国军虽然大获全胜，惨烈的战事却也造成了无数的死伤，偏偏能够使用恢复魔法的人数十分有限，不足以应付蜂拥而至的伤患。总是站在最前线奋勇杀敌的晓月，虽然耗尽了比任何人都还多的体力，这时却还是鼓起仅存的 真气治疗伤患，以自己的生命拯救无数将士。 “根据晓月的说法，维持肉体运作正常所需的真气是跟体型成正比的。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生物，几乎都不具备操纵真气的能力，而是在无意识中吸取身体所需的真气，让真气在体内循环、消耗，藉此维持肉体不变。” 可是…… “擅长炼环劲气功的晓月可以毫无限制地使用体内的真气。一旦超越了极限，肉体就无法维持原本的规模，极有可能出现缩水的情况……” “怎么办……都是我不好。” 听见莉丝蒂的说明之后，美兔的语气十分沉重。 “要不是我落入会长的手中，害大家面对不必要的危险，这个人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事实上在那场战斗之中，晓月最后确实是大量释放体内的真气，才获得最后的胜利。 可是…… “——这么说就不对了。” 千影立刻提出反驳。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只是无辜的受害者，冰神京也才应该负起所有的责任。” “没错。不管你是不是落入冰神京也的手中，他都是我们迟早必须面对的敌人。一旦双方正式交锋，些许的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 而且…… “如果冰神京也并未从你身上获得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而是一味使用他的概念能力，胜负恐怕还很难说。” 遥提出她的看法。如果京也并未掳获美兔，恐怕会无视于巴别塔可能受到的伤害，以他的概念能力‘对极消灭’当成攻击的主轴。 当时京也之所以并未使用‘对极消灭’，绝对跟轻敌或是大意无关。事实上沦为战场的巴别塔安装了控制美兔以及超高次元力量的装置，一旦使用‘对极消灭’，难保不会让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超高次元力量付诸东流。 就这点而言，美兔的力量虽被夺去，但沦为人质的她反而成为牵制京也的枷锁。 毕竟‘对极消灭’拥有毁灭一切的力量。即使大家所信任的晓月再怎么强大，一被击中恐怕也是难逃灰飞烟灭的下场。 “如今凰泽晓月赢待胜利，大家都平安无事。对于我们而言，这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嗯。” 美兔点点头，轻轻说了声谢谢，紧皱的双眉这才获得了舒展。 “对了，莉丝蒂……当时凰泽晓月是怎么复原的？” 面对遥的疑问，莉丝蒂轻轻地摇摇头。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过了一段时间——大约十几分钟之后，就自动恢复原状了。应该是晓月可以自由吸收体外真气的关系吧？顶多就是身高矮了些，身材瘦了一点而已……” 说到这里，莉丝蒂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晓月。 晓月已经成为十足的小孩子，不但丧失了跟莉丝蒂等人相处的记忆，甚至连智能也出现明显地退化，很难跟先前的案例划上等号。 看来晓月这次所丧失的真气似乎是超乎想像。 “莉丝蒂……这个人的炼环劲气功可以将他人的真气据为己有对吧？” “是、是没错啦。” 莉丝蒂点点头，回答了美兔的问题。巴别塔之战中，击倒四只漆黑萨哈克之后，莉丝蒂曾一经将自己的真气托付给晓月。 ……该不会又要…… 想到当时的情景，莉丝蒂顿时感到全身燥热。 双颊虽然微微泛红，内心却也认为，如果在场所有人都将真气注入晓月的体内，说不定就可以协助他恢复原状。 “不过这种方法……必须在晓月能够使用炼环劲气功的前提之下才得以成立。如今变成小孩子的晓月丧失了部分的记忆，恐怕无法使用炼环劲气功。即使身体还记得其中的要领，失去记忆的大脑也无从下达指令。严格说来应该不是无法使用，而是忘了使用方法才对。” 到头来恐怕只会落得让晓月占尽便宜的下场。 “那、那到底该如何是好？” “这个嘛……目前他正处于真气严重不足的状态。理论上，他应该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自动吸收漂浮在半空中的真气。就这点来判断，只要给他充足的时间，应该再过不久就会恢复原状了。” 然而现在已经接近中午了。 距离晓月出现幼儿化现象的清晨，已经隔了好一段时间。 然而晓月却还没恢复原状，看来似乎是还少了某种重要的关键。 于是…… “——很简单啊。那就别管晓月的身体，设法让他恢复记忆也行。” 千影的语气格外地轻松，在场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她的身上。 “恢复记忆……的确，如此一来，说不定凰泽晓月就会想起炼环劲气功的使用方法——不过具体而言到底该怎么做？有什么好办法吗？” “办法不是没有啦，不过……” “快点告诉我们，千影！我们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那个人恢复记忆？” “晓月暂时失去记忆的原因，应该是肉体的急速萎缩对精神面所造成的影响，毕竟身体跟心灵是连结在一起的嘛。不过他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而已，并非忘了过去的记忆。所以啰，只要给予晓月强烈的刺激，大大震撼他的心灵，自然就可以让他恢复记忆了。” 面对忍不住探出上半身的美兔，千影慢条斯理地回答。 “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找个女人在他面前大哭一场，不过虚情假意的泪水恐怕没什么效果。而且最重要的是，相信我们也都不愿意在晓月的面前假哭吧？” ‘………………’ 千影的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莉丝蒂等人顿时陷入沉默。 事实上千影说中了大家的心事。 眼泪确实是女人的武器。对于在场的少女们而言，真的要哭的话，假装流泪并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晓月对于女人的泪水特别敏感，大家又已经做出了永远跟随晓月的决定，说什么都不愿意欺骗晓月，在他的面前留下虚假的眼泪。 “千影……照你这么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除了泪水之外，还有什么可以刺激晓月的方法吗？ 只见五泉千影的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微笑，神秘兮兮地开口：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色诱啰。” 3 千影的提议并未获得其他四人的热烈回响。 严格说来，应该是有些不以为然。 就算对方是晓月，这种方法也实在是太直接、太欠缺思虑了一点。 更何况眼前的晓月跟平常不同，只是个年幼的孩子。 色诱一个不谙人事的小孩子到底能收到什么效果，确实是令人怀疑。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还是期待状况能够自然获得改善，又跟过去依赖晓月的时候有什么不同？大家齐聚在此的原因，不就是为了支持凰泽晓月、助他一臂之力吗？既然如此，理应思考自己能够主动为晓月做些什么才是。 可是…… 即使想破了脑袋，还是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结果…… “为、为什么是我……？” 发现千影推荐自己担任色诱晓月的人选之后，七濑遥的语气显得有些为难。 “呃，怎么说呢……事实上真正的目的不是色诱晓月，而是在于刺激晓月的大脑，设法让他恢复记忆。” 千影厚顿片刻。 “人类的肉体和精神是互相影响的。如果能够取回遗忘的记忆，说不定也能让他恢复十六岁的肉体。” “理论上是如此没错，不过为什么挑上我？” “这样子才能构成强烈的刺激呀。基本上叫专门负责卖肉的美兔执行这项任务，总是少了点新鲜感嘛。” “等、等一下，千影！我什么时候变成负责卖肉的！？” 美兔立刻提出抗议。千影见状，只好堆起满脸的笑容，试着安抚美兔的情绪。 遥站在一旁愣愣地打量着两人。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遥完全没有类似的经验，内心的为难与焦急全都写在脸上。 “真是拿你没办法……也罢，就先脱掉你穿在身上的小裤裤吧。没错，就在这里脱。” “要我在这里脱下小裤裤！？你是认真的吗！？” 遥不禁变了脸色。这里是客厅，是家人联系感情的场所。 难道要我当着晓月——甚至是当着大家的面前，在这种地方宽衣解带？ 一想到这里，遥忍不住微微颤抖，然而千影的语气却是显得一派轻松。 “不妥吗？别忘了，色诱的对象可是晓月呢。现在他虽然变成一个小孩子，不过考虑到他 在色诱的刺激之下恢复原状的可能性，难道你不希望到时候我们也在现场，替你化解可能面临的危机吗？” “这……” 千影言之有理。 “当然啰，如果你坚持跟晓月独处，我们也不便表示什么啦……” “……不，还是在这里好了……” 千影的反向操作促使遥改变主意。 再说遥实在足不知道该如何色诱晓月，还是需要其他人的协助。 “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点尴尬……” “若真的有困难，那也不勉强啦。” 只见遥羞红了双颊，一副难以下定决心的模样，千影再度开口： “即使是为了晓月，也犯不着勉强自己牺牲色相嘛，对不对？大不了另觅适合的人选就是了，相信其他人一定会很乐意接下这个任务的。” “………………” 千影的语气格外地温柔，遥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狼狈地朝着美兔和莉丝蒂瞥了一眼。 “………………” “………………” 两人的脸颊虽然泛起一阵红晕，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只要是为了晓月，美兔和莉丝蒂显然非常乐意接下色诱的任务。 遥不禁打量着依偎在葛叶身边的晓月。 察觉遥的目光之后，晓月也以稚嫩的眼神凝视着遥。 ……为了凰泽晓月…… 没错，一切都是为了晓月。 晓月是遥决定托付终身的对象，他曾经从冰神京也的手中救了自己一命。当遥失去了过去的一切，陷入莫名的绝望时，晓月更以自己的方法温柔地接纳了遥，治愈了遥内心的创伤。 如今晓月变成了一个无助的小孩子。 如果自己能够帮助晓月，就算是稍微拉下脸皮牺牲色相又有何妨？ ……没错。 事实上在亚列萨德的娼馆以及凰泽家的浴室之中，遥已经在晓月的面前彻底裸露过，毫无隐私可言。而且在场的少女都是决定追随晓月的伙伴，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命运共同体。 ……没什么好害羞的……！ “………………！” 只见遥紧咬下唇，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呃……遥？” 千影的语气有些讶异，遥却不放在心上。 来吧，没什么好怕的。于是七濑遥站在晓月的面前，双手从下方伸进裙底，拇指分别扣住内裤的两端。 “————！” 双颊泛红的遥忍不住闭上双眼，缓缓地褪下自己的内裤。 ……啊啊……！ 丝质软布滑过大腿的酥麻感，令遥对自己正在从事的行为有了更清楚的认知。 当遥的双手自大腿滑落膝盖的时候，现场的少女无不为之屏息。 遥的贴身衣物在众目睽睽之中，赤裸裸地自裙底显现。 “…………！” 一阵燥热袭上心头，遥暂时停止了手边的动作。 七濑遥最私密的地方自短裙之中显露，与客厅的空气展开亲密的直接接触。即使已经下定决心，超乎想像的大胆行径还是令遥产生些许犹豫。 一旦产生了犹豫，内心的迷惘也就由然而生。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遥轻轻睁开双眼，试图向其他少女求援。 就在这个时候—— ……啊…… 遥的视线刚好与晓月在半空中交会。稚嫩的瞳孔流露出天真无邪的眼神，仿佛正在激励着遥。 于是…… “————！” 遥重新凝聚信心，继续未完的任务。 只见她的上半身微微前倾，分别抬起双腿，将褪到膝盖的内裤脱了下来。 七濑遥当着凰泽晓月的面前，脱下了自己的贴身衣物。 4 “…………那个呀，千影，接下来该怎么做……？” “呃……嗯，这个嘛。” 将内裤握在手中揉成一团的遥怯生生地询问，这下子可把千影给问倒了。 色诱所造成的刺激，或许可以让晓月恢复原状——千影是真的如此认为。 而且既然要做，当然是新鲜感十足的人选更具效果。 ——千影满心以为这个提案会遭到大家否决。 偏偏事与愿违，美兔和莉丝蒂尽管红着脸，但她们非但并未反对，甚至还表现出欣然接受的态度。 甚至连遭到指名的遥都强忍着内心的羞怯，乖乖地听命行事。 只可惜晓月并未出现恢复原状的征兆。 然而遥的羞怯已经逼近极限，也不好期待她做出更大胆的举动。 于是千影只能含混以对，拚命地在内心苦思对策。 就在这个时候…… “——辛苦你了，遥。” 美兔从旁扶住微微发窘的遥，语气十分平静。 “可是……” 晓月还没恢复原状。遥忧心忡忡地凝视着美兔，美兔却温柔地摇摇头。 “第一棒的压力是最大的，你做得很好。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好吗？” “啊——” 美兔的慰劳之言传入耳中，遥顿时感到双膝一软，无力地坐倒在地。 于是…… “好啦，千影，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什么？我？” 千影难掩内心诧异，不禁反问。美兔回答： “毕竟……色诱作战本来就是你的提议对吧？既然遥已经被你拖下水了，总不好置身事外吧？诚如你先前所言，我对晓月而言没什么新鲜感，效果十分有限。如果让莉丝蒂先行上场的话，又怕你这个提案人的面子挂不住——” 美兔停顿片刻。 “——难道不是吗？” “呃，这个嘛……” 千影无言以对，只好含混其词。 毕竟美兔的语气十分平静，既没有恶意，也没有挑衅的味道。 她不只有担心晓月的现况，也为了千影的立场着想，才好心劝她宽衣解带。 “可是……就算真的脱了，恐怕也没什么效果……” “这点倒是不必担心，最近的你突然变得很有女人味呢。” 美兔回答。 “大概是因为上次过夜的时候，曾经溜进那个人的房间吧。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而且…… “自从搬进这里之后，你也开始 穿起了女人味十足的内衣裤，我想大概是故意穿给那个人看的，不对吗？” “我、我只是……” 内心的秘密突然遭到揭穿，千影顿时羞红了双颊。 ——那天晚上，晓月确实揭发了千影最真实的一面。 同时也温柔地替千影摘下了她的假面具。 从此以后，千影就决定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晓月。 贴身衣物的变化也是因为如此。那天晚上，睡梦之中的晓月强行脱下了千影的贴身衣物。 直到自己赤裸裸地呈现在晓月的面前之后，千影才对自己的意志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那就是希望晓月将她视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所以啰，千万别错过这个好机会，就让他好好地欣赏一下吧。” “唔……” 美兔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千影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万万也想不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种局面。 “………………” 无奈之余，千影只好解开衬衫的第一颗钮扣。 “啊，千影，不行啦。既然是色诱，当然要当着那个人的面前宽衣解带才行。” “~~~~！” 在美兔的提醒之下，千影只好硬着头皮来到晓月的面前。 “————” 当着幼儿化之后的晓月，五泉千影慢慢地褪下身上的衣物。 只见羞红了一张脸的千影依序解开衬衫的钮扣，露出雪白的香肩、手臂和手腕，任凭衬衫直接滑落在地。接着又拉下短裤的拉链，让短裤滑过大腿和膝盖，轻轻地落在地上。 全身上下只剩下内衣和内裤。 为了让凰泽晓月将自己当成真正的女人，五泉千影的贴身衣物都是经过了一番精挑细选， 将自己塑造成只让晓月独自鉴赏的艺术品。 如今眼前的晓月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千影。 ……啊…… 意识到晓月的视线，千影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震。 双腿发软，几乎快要站立不住，不过千影还是强行忍住。 “什么？就这样而已吗？” 无视于千影的窘态，美兔的语气显得十分意外。 “要、要不然还能怎样……！” 面对千影的反问，美兔不禁露出不解的神情。 “第一棒的遥脱下内裤都嫌不够刺激了，身为第二棒的千影怎么可以就这样草草了事呢，当然要给予那个人更强烈的刺激才行啰。” “——————！” 千影闻言，立刻向莉丝蒂报以求救的视线。 “………………” 然而莉丝蒂却默默地别过头去，来个相应不理。 莉丝蒂十分清楚，现在不是随便答腔的时候，否则自己也会被卷入其中。 ……难怪……！ 这就是莉丝蒂一直保持沉默、从头到尾都未曾开口的原因。 不知不觉中，美兔突然来到千影的身旁。 美兔脸上的神情异常冶艳，即使是同为女人的千影，也不禁为之屏息。 “我说呀……在jpn巴别塔的决战之后，那个人不是独自前往精神世界，将我带了回来吗？当时我立誓要成为那个人的禁脔、成为那个人的俘虏，同时也将自己最私密的地方彻底地呈现在他的面前，毫不犹豫、也毫无遮掩。” 面红耳赤的美兔凝视着幼儿化的晓月，湿润的双眸令人陶醉。 ——虽然拥有一副傲人的身材，美兔的脸庞却保留了少女的稚嫩。 如果要从美丽与可爱之中挑选出适合的形容词，美兔很明显的是属于后者。 单就美貌与女人味而言，莉丝蒂和遥远在美兔之上。 然而美兔现在的神情，却流露出成熟女人特有的艳丽与性感。 “所以……没关系的，就让那个人目睹你的全部吧。” “………………！” 美兔冶艳的脸孔近在眼前，千影只感到双腿一软，几乎快要站不住了。 世界上大概也没有几个人能够抗拒这种无与伦比的魅力。 就在这个时候…… “咦……千影，还是你没有勇气继续下去？” 美兔的表情突然恢复正常，一脸担忧地凝视着千影。 “嗯、嗯……接下来交给你跟莉丝蒂可以吗？” 大梦初醒的千影间言，顿时松了口气。 “好，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美兔笑了笑。 只见她突然伸长了手臂，替千影解开胸罩的纽扣。 “啊——？” 千影为之一愣，一时之间无法理解美兔的行动。趁着千影发愣的空档，美兔飞快地褪下肩带，一把抢走千影的内衣。 “~~~~~~！？” 惊觉自己的胸部赤裸裸地呈现在晓月的面前，千影连忙伸出双臂，护住胸前的隆起。 “美、美兔！你做什么！？” “咦？你不是说没勇气继续下去，接下来就交给我吗？” 面对千影的惊愕，美兔的语气充满了疑惑。 “所以我才代替没有勇气继续脱下去的你脱掉身上的内衣，有什么不对吗？” “我没有……” “没有怪罪的意思吗？对嘛，我想也是。” 美兔自行解读欲言又止的千影所要表达的意思。 “朋友之间本来就应该要互相坩助，更何况你已经主动提出要求了呢？” 只见美兔笑了笑，双手搭上了千影的内裤。 “你做不到的事情，就由我们来替你完成吧。” 美兔话才刚说完，千影身上仅存的贴身衣物顿时被剥了下来。 千影最私密的部分，一览无遗地展现在幼儿化的晓月面前。 “————！” 连忙以双手遮掩自己的下腹之后，千影无力地软瘫在地。 被看见了。 虽然在过夜的当天晚上，自己的裸体早就被晓月看个精光。 ……可是……！ 在窗明几净、众人环视的客厅之中当着晓月的面前赤身露体，却是千影万万也想不到的局面。 强烈的羞耻感袭上心头，浑身无力的千影只能瘫坐在地上，完全无法动弹。 “嗯，好像还是不行。” 眼见晓月还是维持幼儿化的姿态，美兔不禁陷入了沉思。 “——莉丝蒂，你觉得该怎么办才好？” 美兔回过头来询问莉丝蒂的意见，莉丝蒂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这……还是先吃完午饭之后再说吧……时间也差不多了……好吗？” 或许是意识到美兔可能会强迫自己做出比全裸更刺激的举动吧，莉丝蒂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嗯，说的也是。那就先吃午饭吧。” 想不到美兔竟然表示同意﹒踏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厨房走去。 “呼……” 目送美兔离去之后，莉丝蒂这才叹了口气，无力地坐倒在地。 客厅之中只剩下软瘫在地的千影、遥，和莉丝蒂。 还有一脸狐疑地打量着三人的幼儿化晓月。 “………………” 以及经历了这场闹剧之后，表情依然苦涩的葛叶。 5 幼儿化的晓月与众少女的午餐结束之后。 深陷风暴之中的凰泽家终于出现了比较轻松的画面。 地点是烟雾弥漫、蒸汽霭霭的浴室。 ——午餐的时候，晓月不小心打翻了调味料。 全身上下都沾满调味料的晓月，必须好好地洗个澡才行。 不过眼前的情况也衍生出一个问题，那就是应该由谁带着晓月去洗澡。 晓月现在是个小孩子，恐怕没有独自洗净身体的能力。 率先举手的不是别人，正是美兔。 不管是不是小孩子，晓月一样都是晓月，美兔当然想替他做些什么。而且遥和千影已经在色诱作战之中尽了一份心力，现在该轮到自己付出了。 ——于是美兔邀请莉丝蒂一起替晓月洗澡。 事实上美兔的邀请是基于好意，毕竟在遥和千影已经对晓月有所付出的情况下，如果莉丝蒂一直被排除在外，心里面应该也会很不好过。然而事实却与美兔的预料相反，莉丝蒂的反应似乎有些暧昧。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或许是美兔温情的问话攻势化解了莉丝蒂内心的矜持，经过一段时间之后，莉丝蒂才点头表示同意。当时莉丝蒂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虽然有些挣扎，美兔却解读为自己的神经过敏。若非如此﹒之后莉丝蒂也不会邀请遥一起进入浴室了。 莉丝蒂一定是猜想遥自觉在色诱作战之中的表现不如预期，她内心一定感到很愧疚，才会替她制造将功赎罪的机会。一想到莉丝蒂对遥的体贴，美兔不禁大为感动。即使遥的口中出现“拖下水”的字眼，美兔也满心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事实上当美兔往前走上一步，请遥再说一次的时候，遥也立刻堆起满脸的笑容，表示她很乐意接受这项工作。眼角泛起的泪光，想必是为了彼此之间的革命情感而大为动容的证明。 为了分享这种喜悦，美兔也试着邀请千影和葛叶一起加入，无奈凰泽家的浴室空间有限， 无法同时容纳那么多人，最后也只能作罢。 然而凰泽家的浴室竟然无法容纳为了支持晓月而齐聚在此的众人与晓月一起入浴，这很明显的是设计上的缺失，更是不容忽视的一大问题。 这次虽暂且放弃，但考虑到未来的需求，势必得做出立即且可行的改善才行。 于是——经过一番波折之后，美兔等人终于跟晓月一起进入浴室。 原本以为最亲近的葛叶不在身边，晓月的心情可能会人受影响，事实证明美兔的担心是多余的。得知那么多人要跟自己一起洗澡之后，晓月立刻兴高采烈地点点头。 在脱衣间脱下衣服的时候，美兔等人反而害羞了起来。 即使变成了一个小孩子，晓月还是晓月。一想到自己在晓月的面前赤身露体，美兔等人的身体就忍不住微微发烫。 直到一起进入浴室、一起淋浴、一起泡在热水中之后，紧张的情绪才获得些许的缓和。 “现在可以请你举起双手吗？” “好——” 在美兔的指示之下，坐在椅子上的晓月面向美兔高举双手。 直率而不做作的反应。幼儿化的晓月实在很可爱，美兔的心头顿时为之一紧。 甚至连坐在浴池之中打量两人的莉丝蒂和遥也被晓月的可爱所征服，不约而同地露出窝心的笑容。 只见美兔连续按了几次塑胶容器的瓶盖，将沐浴乳挤在掌中之后，旋即摩擦双手制造出宛如奶油般的泡沫，开始替晓月洗澡。过程之中并未使用毛巾或是海绵，而是亲手擦拭晓月的身躯。 小孩子的身体既纤细又敏感，粗糙的毛巾或是海绵难保不会划破稚嫩的肌肤。之前回到亚列萨德的时候，晓月也曾经在佛雷斯多尼姆的浴池亲手替美兔洗涤身体。当时晓月曾经说过，只有人的双手才能把东西洗得干干净净。 如今美兔也恪遵晓月的教诲，以自己的双手替晓月洗净身体。即使若有似无的搔痒感令晓月下意识地缩起身子，美兔也会以略为严峻的口气命令晓月忍着点，继续将沐浴乳的泡沫抹满瘦小的身躯。 全身上下的每一吋皮肤都清洗干净之后，美兔拿起莲蓬头，以温水冲去晓月身上的泡沫。 “好，洗干净了。” 美兔关上水龙头，这才发现眼前的晓月对着自己微微一笑。 “谢啦……美兔。”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 “————！” 因晓月向自己道谢，还有自己的付出获得正面肯定而大为感动的美兔，忍不住想要将晓月紧紧地搂在怀中，到最后却还是强行忍住内心的冲动。 万一这个举动惹来晓月的嫌恶，往后岂不是没脸见人了？ 于是…… “………………” 身体虽然已经洗干净了，晓月却依然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 视线落在美兔的胸前。 “不要一直盯着人家好吗？人家会害羞的。” 外表虽然是个小孩子，美兔依然无法忽视晓月的视线。 一想到晓月正注视着自己，身体就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 双颊更是泛起了红晕。 就在这个时候…… “…………奶奶。” 望着美兔胸部的晓月喃喃自语，双眸之中流露出好奇的眼神。 “唔……” 沉吟片刻之后，美兔才怯生生地开口： “………………想摸摸看吗？” 语气之中流露出些许的娇羞。晓月闻言，立刻抬起头来。 “可以吗……？” “嗯、嗯，因为是你的关系……” 面对晓月天真无邪的眼神，美兔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等、等一下，美兔。” 一旁的莉丝蒂连忙出言制止。 “没关系，莉丝蒂……我不介意。” 这只是小孩户毫无邪念的愿望，没什么好顾忌的。 ——更重要的是，美兔无法拒绝晓月的请求。 美兔的胸部，本来就是属于凰泽晓月的。 于是…… “哇……” 只见晓月高兴地欢呼一声，以拙劣的手法开始抚摸美兔的胸部。 稚嫩的小手在丰满的胸脯之上恣意揉捏。 “……嗯，有点痒痒的……啊！” 若有似无的搔痒感阵阵袭来，美兔情不自禁地扭动身躯。 然而相较于过去令美兔为之疯狂的快感，这种奇妙的感觉却又明显不同。只见晓月心无旁骛地揉捏央兔的胸部，仿佛正在享受软玉温香的触感。 一段时间之后，美兔逐渐习惯了晓月所带来的酥麻。 可是…… “………………啊呣！” “呀……别这样……啊啊啊！” 胸前的突起被晓月玲珑的小嘴一口含住，猝不及防的美兔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美兔还来不及出言制止，晓月就老实不客气地吸吮胸前的突起。 吸吮女人的胸部，这绝对是小孩子也办得到的爱抚。 美兔的身体微微一震，却没有制止晓月的意思。 她接受了。毕竟对方只是个小孩子，而且又是晓月，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然而…… “……呼……嗯……” 甜腻的快感自内心深处不断涌现，美兔只能紧咬下唇，不让淫靡的娇声自口中泄漏而出。 ……啊……！ 凰泽美兔这才猛然惊觉，胸前的突起已经在晓月的口中逐渐硬挺。 这是胸部被他人吸吮的女性无法避免的反应。 ……简直就跟小贝比一样…… 即使肉体的自然反应让美兔羞得无地自容，注视着晓月的眼神还是一样的温柔。 ——眼前的孩子，就仿佛是自己为晓月所产下的爱的结晶。 ……我跟那个人的孩子…… 一想到这里，凰泽美兔的内心顿时洋溢着无比的幸福。 ……我到底是怎么了…… 强烈的情感回荡在美兔的体内，大大刺激了她的母性本能。 美兔再也无法忍受了。 只见她伸出双手环绕着晓月的后脑，将晓月紧紧地拥入怀中。 察觉到美兔的拥抱之后，晓月放开她啊胸部，抬起头来笑了笑。 接着又继续吸允美兔的胸部，恣意地需索美兔的肉体。 浴室之中一片寂静，只剩下吸吮胸部所造成的声响。 晓月纯典无邪的模样映入眼帘，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莉丝蒂和遥这才松了口气，好整以暇地欣赏眼前的画面。 就在这个时候，美兔的肉体突然出现了变化。 “咦……怎么回事……？啊……呀啊啊啊！” 甜腻的快感迅速膨胀，美兔的肉体不断地抽搐。 轻微的高潮。 百思不得其解的美兔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不会吧……难道…… 错不了的，刚刚确实有某种物体流入美兔的体内。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晓月的真气——众人一直以为晓月现在无法运用真气，但即使是处于幼儿状态，晓月依然能够行使炼环劲气功。 无视于美兔的轻微高潮，晓月依旧专心地吸吮美兔的胸部。如果是平常的晓月，应该会立刻凑上前来观察美兔的表情和反应吧。 因为青年状态的晓月知道那是美兔达到高潮的现象。 ——然而现在的晓月处于幼儿状态，自然无从得知美兔的反应所代表的意义。 “等一下……呀、啊啊啊！啊啊！呼……哈、啊啊啊啊！” 接踵而来的高潮袭向美兔。 全身脱力的美兔往后一仰，刚好呈现让晓月压在身上的态势。 然而晓月依然心无旁骛地吸吮美兔的胸部，完全不受影响。 ……怎、怎么办……呀……！ 尽管美兔急着寻思脱身之计，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却剥夺了她的思考能力，只能任凭晓月的吸吮带着她一次又一次地登上高峰。 “看吧，我就说嘛！”“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眼见情况不对，莉丝蒂和遥立刻手忙脚乱地离开浴池。 两人试图拉开晓月，然而晓月的双手却紧紧地环抱着美兔的颈子，怎么也拉不开。 “不行喔，这样子大姊姊会很不舒服的……乖乖听话，好吗？” 最后还是莉丝蒂和遥共同联手，才勉强分开两人。 “啊、啊啊……呼……呼……” 从阵阵袭来的高潮获得解放之后，双眼迷蒙的美兔倒在地上不停地喘气。 刚刚才被从夫兔胸部上扯开的晓月此时笑着吸附在莉丝蒂胸前的模样，也同时映入美兔的眼帘。 “咦——呀啊啊啊啊！？” “莉丝蒂，小心……呀！” 瞬间攀上高峰的莉丝蒂往后一仰，顺势撞倒了身后的遥。幸好两人只是重重地跌了一跤，头部并未受到撞击，然而晓月还是紧紧地吸附在莉丝蒂的胸前，说什么也不肯松口。就像刚对待美兔那时一样，他专心一意地在吸吮胸部的行为上。 一段时间之后…… “啊、啊啊……呼……嗯……” 接二连三的快感令莉丝蒂为之失神，甚至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晓月见状，立刻转移了目标。 “等……等一下……不要乱来……凰泽晓——呀啊啊啊啊！” 才刚落人晓月的手中，遥立刻就发出甜腻的娇吟。 一段时间之后，遥也步上了美兔和莉丝蒂的后尘。 最后甚至完全失去抵抗能力，只能任凭晓月摆布。 即使全身乏力无法动弹，美兔依然松了口气。 ……如此一来…… 轮番戏弄三人之后，晓月应该也心满意足了吧。 可惜这只是美兔的一厢情愿。 “咦……？” 从遥的身上站了起来之后，晓月再度来到美兔的身边。 “……不、不会吧？” 大吃一惊的美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晓月贴了上来，重新将自己推上一座又一座的高峰。 ——接下来的发展，简直就是笔墨难以形容的惨烈。 或许是将攀上高峰之后的娇吟以及全身抽搐的反应当成一种好玩的游戏，晓月不断地周旋在三个少女之间，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心无邪念的晓月只是单纯地乐在其中，丝毫不感到厌倦。藉由胸部的吸吮和臀部的揉捏，一次又一次地带领夫兔三人登上快感的巅峰。 尽管她们试图抵抗——趁有人遭到毒手时让另外其中一人对外求救，然而在不断袭来的快感肆虐之下，全身上下根本连半点力气也没有，只能趴在浴室地板上喘气。 于是三人只能咬紧牙关，无余地忍受晓月天真无邪的戏弄，到最后终于落得娇喘连连软瘫在地的结局。 不幸中的人幸，或许是晓月并未具备那方面的知识。 事实上晓月所进攻的位置并不是女性最敏感、最羞耻的部位。对于只能被动地沉溺于快感深渊的美兔三人而言﹒或许这就是唯一的救赎吧。 可是…… “嗯……好奇怪﹒这里痒痒的。” 晓月突然停止了攻势，说讯的语气显得格外地稚嫩。 即使身处令人喘不过气的快感天堂，美兔还是勉强回过头来。 “不、不会吧……！” 晓月模样依然惹人怜爱，然而身体的一部分却出现了令美兔难以置信的变化。先前洗净身体的时候明明是那么的可爱，如今却肆无忌惮地展现男性雄风。 ……这么瘦弱的身躯……真是不敢相信……！ 凰泽美兔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虽然远远不及过去钻入晓月被窝之后所目击的晨间生理现象，却已经足以从事男女之间的行为。 ——最可怕的是，晓月竟然还释放出最强的必杀技。 而且还佐以破坏力十足的可爱童音。 “大姊姊……可以吗？” 开玩笑，你想要可以什么啊！然而美兔只能在内心呐喊，无法诉诸实际的言语。 因为晓月正以右有所求的迷蒙眼神凝视着美兔。 ……不、不要这样子看着我……！ 美兔不敢直视晓月的眼睛，更无法拒绝晓月的要求。 于是晓月瘦弱的双手将美兔的丰臀高高抬起，力道大得惊人。 即使是处于幼儿状态，凰泽晓月依然是凰泽晓月。在本能的驱使之下，晓月显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啊……不行……！” 美兔的抵抗显得格外地微弱，只能任凭晓月分开自己的双腿，慢慢地拨开两片丰腴的臀肉。 常美兔的一切彻底地暴露在晓月面前之后，只见晓月缓缓地接近美兔的私密处，仿佛受到磁铁的吸引。 ……不会吧……怎么会这样……！ 置身云端的余韵以及难以置信的状况令凰泽美兔丧失了现实感。 ——当然，只有晓月才能夺走自己的第一次。这是毋庸置疑的，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 美兔万万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在浴室中献出第一次，而且对方是幼儿状态的晓月，还是采取后背体位。一想到自己的处女将被幼儿状态的晓月在这种诡异的状况下夺走，凰泽美兔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就在美兔和晓月即将合而为一的时候—— “你们几个洗好了吗？准备吃冰棒了喔！” 千影的声音突然自更衣室传来。 “冰棒！？” 注意力受到转移之后，晓月立刻对美兔失去了兴趣。 “啊……？” 无视于美兔等人的存在，晓月飞也似地冲出浴室，将一个个倒在地上、因酥麻全身的快感而兀自喘息的美兔、莉丝蒂和遥三人留在原地。 “……不会吧……这该不会是说……” 即使在三人的身上下了那么大的工夫、即使将三人弄得欲火难消—— 对于年幼的晓月而言，冰棒的魅力显然更胜于美兔、莉丝蒂和遥的第一次。 6 于是——危险的入浴时间结束之后…… 自动将葛叶旁边的位置纳为己有的晓月正津津有味地享用冰棒。 “………………” “………………” “………………” 美兔、莉丝蒂和遥正以哀怨的眼神凝视着晓月。 ……唉。 眼前的画面实在很诡异，五泉千影不禁微微苦笑。 ——据说晓月在浴室里面强行将三人推上快感的极限，结果却在最后的紧要关头临阵脱逃。 虽然保住了珍贵的贞操，只差临门一脚的遗憾还是让美兔三人感到不是滋味。只见三人无不面红耳赤地磨蹭大腿，快感的火苗显然是尚未熄灭。 不过她们无法自己解决这种事情，却又羞于向晓月寻求协助，更何况现在的晓月只是个小孩子，道德伦理方面也说不过去。就算真的厚着脸皮提出要求好了，浴室事件的殷鉴不远，天晓得又会落得如何凄惨的下场。 所以三人只能默默地忍耐，静待无处宣泄的欲火逐渐褪去。 “不过……如果连那么强烈的刺激都无功而返，说不定色诱之计根本就没什么效果。” 千影提出她的看法。 “千影……？我们为了你的一句话做出那么大的牺牲，现在你居然认为我们的努力是白费力气？” 美兔颤巍巍地起身，全身上下散发出先前将千影剥得精光的杀气。 “冷、冷静一点……你的笑容好可怕……” 烤觉这次不是赤身蕗体就能了事之后，千影连忙安抚美兔的情绪。 就在这个时候…… “………………对不起。” 悔恨交加的低语传入众人的耳中。 声音来自一直低头俯视地面的葛叶。于是千影等人互望了一眼。 “葛叶，怎么啦？” 遥代表大家坐在葛叶的身边，语气格外地温柔。 “凰泽同学变成小孩子的原因……可能跟我有关。” 葛叶握紧搁在膝盖上的双拳，开始向人家坦承一切。 ——清晨上完厕所之后，偷偷地溜进晓月的被窝。一想到只有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心里面就很难过。为了快点长大，为了跟大家平起平坐，于是就偷偷吻了熟睡中的晓月。 结果晓月的身体就迅速缩小，变成一个小孩子。 而且…… “……当初在亲吻凰泽同学的时候，我的心里面突然浮现一个想法……如果凰泽同学跟我站在同样的高度面对这个世界，那不知道该有多好……” 有如是天上的神听见了这个愿望般，就在那巧妙的时间点，晓月于葛叶的面前呈现幼儿化的状态。 ……原来如此。 听见葛叶的告白之后，千影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杂怪她从早上就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然而对于同时仰慕晓月的大家而言，偷偷钻进晓月的被窝、甚至是偷偷亲吻晓月的行为无疑是一种背叛。 更何况自己的亲吻造成了晓月的幼儿化。 或许是因为良心不安和强烈的责任感使然，才让葛叶无法鼓起勇气向大家坦承一切。 然而经过一番考虑之后，葛叶还是决定说出真相。 ……现在该怎么办呢…… 五泉千影陷入沉思。其实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否定葛叶的推测。 只要坚持晓月的幼儿化是真气过度消耗的结果，自然可以替葛叶解套。 然而对于自责不已的葛叶而言，这套说词显然过于廉价。 所以…… “……原来如此。” 千影以平静的语气，肯定了葛叶的煎熬。 她选择了让葛叶继续承受良心的谴责，而不是粉饰太平。 因此千影并不打算安慰葛叶，美兔、莉丝蒂和遥也比照办理。 人家都十分清楚，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够安慰葛叶、抚平葛叶的愧疚。 那个人就是凰泽晓月。 于是千影打量着垂头丧气的葛叶，以及正在享用冰棒的晓月。 ……说不定这是个好机会。 在场的所有人，已经彻底地对晓月打开心房。 ——唯独葛叶除外。 初识晓月的体育仓库事件、以及滞留于亚列萨德的森林都市佛雷斯多尼姆的期间无法保护莉露露的遗憾，固然拉近了葛叶与晓月之间的距离，然而其他人却以超乎葛叶的速度倾心于晓月。 或许葛叶因此而感到自己跟大家之间有段距离，甚至是被大家排除在外吧。 可是…… ……若真如此，倒也不必担心。 五泉千影十分肯定，其他人想必也是如此。 原因很简单，凰泽晓月不可能对葛叶心中的寂寥一无所知。 换个角度而言，这应该也是让晓月恢复原状的关键所在。 于是…… “……………………” “……………………” “……………………” “……………………” 千影、美兔、莉丝蒂和遥互望一眼，默契十足地点点头。 四人在一瞬间达成了共识。 ……至于敞开心房所需的时间，就由我们来创造吧…… 就在四人下定决心的时候—— 发生于凰泽家外侧的爆炸撼动了整间房子。 “刚刚那是攻击魔法——” 千影、莉丝蒂和遥立刻站了起来。 “——没事的。” 唯独美兔格外地冷静。 “应该是炎系的爆炎魔法……不过这种魔法还不足以破解我在这间房子的四周所设置的风之防护壁。” 简而言之，美兔的防护屏障成功地挡下了先前的攻击。 然而千形还是听见了美兔的喃喃自语——寂寥而感伤的语调。 “虽然是预料中的事，但看来这里还是有视那个人为眼中钉、对我们抱持着强烈敌意的人。” 7 美兔的概念结界依然存在，敌人不可能从外部入侵。 因此先前的攻击一定是来自人工岛的居民。 而且拥有发动攻击的能力，代表对方一定跟巴别塔脱不了关系。 ——然而遥是号称jpn巴别塔最强的高等部学生会成员，美兔和其他人的实力也跟遥不相上下。除此之外，打倒冰神京也——世界最强的克昆之一——的晓月也在屋子里面。 理论上对方应该对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相当了解才是。 然而外面还是聚集了许多异议分子。 不只如此…… ‘给我滚出来，凰泽晓月！’ ‘有种就不要躲在里面！’ 门口的挑衅与鼓噪传入众人的耳中，对方的目的显然是晓月。 美兔和其他少女并不想惹麻烦，然而眼 前的局面也不容许她们继续保持沉默。于是众人走出屋外，现身在异议分子的面前。仔细一看，凰泽家的门口人概聚集了三十几个年轻人。 “——总算出来了！” 其中一人高声一呼，所有人顿时对美兔等人投以充满敌意的视线。 他们的手中虽然没有ad所召唤出来的武器，却同时摆出了警戒的态势，仿佛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这些人……” 凰泽美兔环视眼前的人群。 欲将自己以及晓月除之而后快的敌人。 “——里面有几张熟面孔呢。” “是的，大部分都是高等部a班的学生。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是其他班级的学生，部分选修学分班课程的大学生也在其中。” 千影话才刚说完，遥立刻明白地指出对方的身分。 在这杀气腾腾的人群之中，确实有几张美兔曾经在巴别塔的校园以及排名赛时见过的面孔。 “………………” 美兔的心中充满了无言与无奈。事实上双方的实力差距昭然若揭，然而对方在偷袭成功之后却并未选择退避，而是堂而皇之地留在现场，代表他们认为自己的行为具有绝对的正当性。 “到底是为什么……？” 美兔的双眸闪过一丝悲伤与寂寥交织而成的眼神，这时穿着高等部制服、看起来应该是领导者的青年站了出来。无论是表情或是语气，都流露出强烈的憎恨与厌恶。 “还敢问为什么……？可恶的叛徒！” 青年开了第一枪之后，宛如连锁效应般，其他人也纷纷大声鼓噪。 “我们对于现状以及克昆根本没有什么不满！” “这座人工岛是我们唯一的归属……” “结果你们却自顾自地干了那些事，毁了我们唯一的归属之地！” 面对愤怒的人群毫不保留的叫嚣与辱骂﹒千影不禁皱起眉头。 “很抱歉，我们就是对现状不满……基于绝对不能退让的信念，所以我们选择了与晓月一起行动——就这么简单。” 说到这里，千影又叹了口气。 “至于你们的归属嘛，难道都没有人看新闻吗？克昆已经发表声明，呼吁所有jpn巴别塔的学生以及教职员尽速离开这个特别自治区，而且还承诺其他的特别自治区或是巴别塔一定会收容你们以及你们的家人。如果还有其他的亲戚定居于即将解体的日本，也欢迎各位将他们一起带走呢。” “没错。而且那天晚上冰神京也所揭发的克昆的阴谋、以及凰泽晓月公诸于世的理想——御崎佑次，你们应该也都听见了吧？” 遥的语气十分坚定﹒显然认识那个带头的青年。 ——晓月和京也当时的对话早已被制作成电子档案，透过网际网路扩散至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国内的主流媒体受到克昆的箝制，彻底封杀了这条新闻；然而部分的国外网站却将对话的录音档案设为头条，任何人都可以自由阅览。 “况且，身为巴别塔的学生，理应做好随时可能被送上战场的心理准备，又怎么可能永远窝在特别自治区，将人工岛当成永远的归属？如今你们都知道了冰神京也所揭发的阴谋，如果还是决定跟随克昆、在克昆的庇护之下生活，就应该尽快遵照克昆的指示才对，怎么还有时间—” “——废话少说！” 遥还没把话说完，就被其他的学生打断。 “凰泽背叛了克昆，背叛了这个世界！就算我们移居其他的巴别塔，也会被当成跟他一样的叛徒，往后只能在偏见与轻蔑的目光之下苟且偷生！” “原本以为成为巴别塔的学生之后，以后的日子就轻松了，结果现在全都被凰泽给毁了……！” “…………原来如此，我懂了。” 面对此起彼落的抗议声浪，莉丝蒂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说得那么愤慨激昂，说穿了你们也只是无法接受自己的既得利益遭到剥夺罢了……是谁比较自顾自呢。” 莉丝蒂才刚来到这个世界，对于环绕在巴别塔或是克昆四周的权谋变数以及利害关系了解有限。她只知道克昆和血色黄昏是晓月极欲打倒的目标而已。 然而居住于亚列萨德的时候，莉丝蒂好歹也是一国的女王，拥有许多面对人民请愿或是群众抗议的经验。看在莉丝蒂的眼中，这群人的诉求基本上跟贪得无厌、吃相难看的恶质工会并没有什么两样，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不顾其他人的死活。一想到这里，莉丝蒂的双眼不禁流露出鄙夷的视线。 “怎么办？任凭这群人大声叫嚣，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 莉丝蒂的眼神传达出武力镇压的意念。 可是…… “……不能这么做。” 然而莉丝蒂的提议却遭到美兔的否决。 “没错……” “在这种情况下诉诸武力，反而是陷凰泽晓月于不义。” 美兔等人是晓月最亲近的战友，更是支持晓月、追随跷月的忠实信徒。 在这个前提之下，如果以武力对付御崎，无疑等同于晓月亲自动手。 双方的实力悬殊，打倒眼前的异议分子自然是不成问题。 可是…… 到时候克昆一定会以此事大作文章，宣称晓月和美兔等人不容许任何杂音的存在。即使是毫无抵抗能力的弱者，也不会轻易地放过。 如此一来，无疑是对支持者辈出、局势大好的现状造成负面影响，甚至是扼杀了世人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梦想之芽。 ——将晓月视为叛徒的说词确实令人不悦。 美兔兵的很想命令对方收回那句话。 ……可是…… 让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仰慕晓月、信任晓月，毕竟是难以奢求的梦想。 所以现在只能选择忍耐。 可是——眼前的状况持续恶化，美兔的用心良苦并未获得回报。 “哼……先前还一副振振有辞的模样……发现自己站不住脚之后，就立刻来个相应不理吗？” 美兔等人的沉默显然并未获得善意的回应，名叫御崎的青年迳自展开魔法阵。 无数的风刃朝着美兔等人的方向发射。 ——然而御崎的魔法并未造成伤害。 因为凰泽家正笼罩在美兔所创造的防护屏障之内。 御崎的风刃全都被防护屏障挡了下来。 别说是攻击美兔和其他人了，风刃甚至无法在凰泽家的外墙留下一丝痕迹。 然而这个结果却反而激怒了御崎。 “可恶……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点动手啊！大家一起毁了他们的结界！” 御崎的登高一呼获得其他人的回应，现场大约有三十几名学生同时展开攻势。 有些人咏唱魔法，有些人利用ad召唤实体武器。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破坏美兔的防护屏障。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 美兔不禁流露出左右为难的神情。双方的实力虽然有明显的差距，对方的阵营之中，好歹也有为数众多的a班学生。 如果能运用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也就罢了，然而美兔现在所开启的结界只是普通的防护屏障，用意在于阻绝敌人的奇袭，替自己争取应变的时间，不可能永无止境地抵御对方的攻势。事实上在对方的轮番猛攻之下，结界的防护力已经出现衰退的现象。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判断，大概再过十几分钟之后，防护屏障就会被对方攻破。 虽然在防护屏障遭到攻破之前，由莉丝蒂、千影和遥轮番接手展开屏障也是个办法。 第二章 教母来袭 1 某日夜晚。 客厅中的凰泽晓月正在享受着来自厨房的愉快旋律。 “挺愉快的嘛……” 少了歌词的旋律，正是来自两名少女愉悦的轻哼。 时间是晚上的八点，地点是用完晚餐后的凰泽家，莉丝蒂谢尔菲以及桐元葛叶正在厨房洗碗。 两人做起家事的心情格外地愉快，沙发上的晓月不禁心想： 她们总算是融入了现在的同居生活。 ——打倒魔王卡留斯，自亚列萨德回到这个世界之后…… 晓月与美兔的同居生活正式展开，之后又加入了莉丝蒂。 如今同一个屋檐下的生活又多了千影、葛叶和遥三人。 ……这种安排倒也方便。 考虑到彼此的人身安全，理应尽可能地避免单独行动。 不过五名少女的性格各自不同。 虽然还是有些许的摩擦，五名少女之间的相处却十分友好。 历经多次战役之后，彼此之间更是建立起深厚的革命情感。 而且在同居生活正式展开之前，众家少女曾经齐聚于凰泽家，举行了类似誓师大会的聚会。透过各方面的交流，对于彼此都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如今五名少女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朋友或是伙伴的字眼所能描述的了。 随着家中的人数增加，日常生活自然也会出现变化。 最明显的变化，就在于凰泽家的“餐桌”。 jpn巴别塔的决战之后，凰泽家迎向六人生活的新章，同时也采行了每天由两名不同的少女分组，轮班负责下厨以及处理家务。 为了迎合晓月的胃口，五名少女全都在料理方面下了一番工夫。在这种良性竞争的情况下，每个人的厨艺自然是进步神速。 ——今天的晚餐正是由美兔和千影负责料理的。 美兔的调理风格向来以谨慎贴心著称。千影的作风虽然豪放不羁，对于食材的处理却是格外地细心。在两人天衣无缝的搭配之下，晚餐的成果自然是不需赘言。 基于不服输的心态，负责明天晚餐的莉丝蒂和葛叶已经趁着洗碗的时候交换意见，商讨因应的对策。 至于烧了一桌好菜的美兔和千影，则是正在浴室中洗涤疲惫的身躯。 据说美兔等人当初拟定这种分组制度的用意，就在于拉近彼此的距离，凝聚大家的向心力。 ……也罢，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既然她们有这个心，晓月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而且每当晓月打算帮忙做家事的时候，总是会引起美兔等人的抗议，要求晓月不要跟她们抢工作。在美兔等人的认知当中，家事是她们负责的领域，不希望他人插手。 她们反而希望身为凰泽家的户长，晓月什么也不必做，只要静静地在一旁观看就好。 ——可是这么一来，晓月等于是在家中遭到了孤立。 于是晓月提出抗议，然而美兔等人早就想好了因应的对策。 居住于凰泽家的少女一共五人，两人一组的情况下，势必有一人落单。这名落单的少女就负责陪伴晓月。简而言之，就像是轮值的保姆。 因此晓月现在并不是独自窝在沙发上。 事实上他的后脑正枕着每个男人都喜欢的软垫。 那就是少女的大腿。只见晓月的头部轻轻地转动，似乎颇为乐在其中。（吐槽：仰望后宫生活） “啊……讨厌，不要乱动。” 正在替枕在大腿上的晓月掏耳朵的人，就是今天的保姆七濑遥。 “嗯？啊，抱歉抱歉。” 晓月重新固定头部的位置之后，满心欢喜的遥再度展开清除耳垢的作业。 打量着遥的模样，晓月不禁心想： ……这家伙还真的变了不少…… 晓月所认识的七濑遥是jpn巴别塔高等部学生会的副会长，同时也身兼风纪委员长一职，是个好恶分明、一丝不苟的女强人。 面对自由奔放大而化之的晓月，总是报以严厉批判的态度。 然而晓月并未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遥虽然严以待人，却从不宽以待己，总是严格地检视自己的一言一行。这种自我要求的高道德标准，正是遥的魅力所在。 如今，宛如清教徒的遥，却以极度宽松的标准对待晓月。 严格说来并不只是极度宽松的标准，或许顺从二字更适合用来形容现在的她。 仿佛对晓月宣誓效忠的彻底服从。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晓月大概知道遥的变化到底是从何而来。 事实上，在遥与晓月为了制止人类与魔族问的战争、共赴亚列萨德之后，她的态度就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或许是藉由亚列萨德所发生的种种事件，彻底地了解晓月的本质吧。 ……不过…… 决定性的关键因素，应该在于自亚列萨德归来之后的事件。 前些日子——京也绑架了美兔，试图杀害遥的时候，遥在生死存亡的关头被传送到凰泽家的浴室，接受了晓月的抚慰。悲叹于遭到自己所信任的人物无情的背叛、进而失去了最重要的归属之后，遥流下了绝望的泪水。为了止住遥的眼泪，晓月以他的方法彻底地抚慰了身心受创的遥。 凰泽晓月不禁心想，当时遥或许从无形的束缚之中获得了解放吧。从此以后，遥注视着晓月的眼神就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双眸之中流露出绝对的信赖。 不过…… 晓月之所以那么做，纯粹只是因为不想见到遥的泪水。 ……其实我并没有她想像中的伟大…… 遥是个一丝不苟的女强人，得到她的彻底信赖固然值得骄傲，却也让晓月感到有些良心不安，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坏事。 ……不是只有那家伙而已。 这阵子晓月在美兔等人以及久保田的陪伴之下，巡视人工岛的每一个角落。 在克昆的呼吁下，选择克昆的居民几乎都已经离开人工岛了。 留在岛上的人全都是晓月的认同者，或者是在京也的揭发之下对克昆失去信心的人，以及少部分无处可去的人。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穿越美兔的概念结界，迁居至岛上的新住民。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希望’。 是的。他们将晓月视为自己的‘希望’。 因此为了安定人心，晓月以及远近驰名的久保田必须经常性地巡视各处，以收防患于未然之效。 人工岛的居民之中，也有不少人以和遥同样的眼神注视着晓月。 凰泽晓月不禁心想。在那些人的眼中，自己一定被塑造成打倒冰神京也、带领全世界迎向全新未来的英雄。 ……嗯。 就算真是如此，似乎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即使责任加重了，自己也不可能成为正人君子。 不管走到哪里，凰泽晓月永远都是凰泽晓月。 于是晓月决定捉弄遥。 趁着遥正在替自己掏耳朵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朝着她的臀部摸了一把。 “啊……别、别这样……” 遥吓了一跳，语气有些惊慌。 晓月对遥的反应大为满足，右手继续贴着遥的丰臀。 而且动作愈来愈大胆，最后干脆在遥的丰臀上恣意地揉捏。 即使隔着一件裙子，温热柔软的臀部依然替晓月带来莫大的乐趣。 啊呵呵……怎样？彻底的信赖可是会吃苦头的。 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男人——就在洋洋得意的晓月抬起 头来打量着遥的时候…… “…………咦？” 原本以为遥应该会大发雷霆，想不到她竟然只是羞红了脸颊，任凭晓月摆布。 每当晓月使劲揉捏臀部，遥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微微抽动。 “……嗯……啊……呜……” 只见遥紧咬下唇，发出令人为之酥麻的鼻音。 ……不会吧。 性骚扰的破坏力，居然不敌完全的信赖。 换个角度而言，遥对自己的信赖远胜于性骚扰的破坏力，这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过这么一来，晓月顿时兴起了想要试探极限的念头。 于是晓月一头钻进遥的裙底，将脸孔埋入大腿之间。 “呀！那个地方……啊、啊啊啊！” 遥的反应十分有趣。 她依然并未拒绝晓月的行为，这种忍耐力着实令人钦佩。 于是晓月干脆爬了起来，将遥压倒在沙发上。 双手开始不安分地四处游移。 “你、你做什么……啊！” 不明就里的遥，这才发现衬衫的第一颗钮扣已经被解开了。 “呵，你真是愈来愈可爱了……劝你最好快点抵抗，否则休怪我把你剥得精光。” 说话的同时，晓月的双手也没闲着，以飞快的动作依序解开衬衫的钮扣。 可是…… “……！” 被晓月压倒在沙发上的遥却只是羞得别过脸去，完全没有抵抗的迹象。 衬衫的钮扣很快地就被晓月全部解开了。 淡澄色的内衣以及小巧玲珑的肚脐呈现眼前。 察觉自己在晓月的面前裸露肌肤之后，遥顿时羞红了双颊。 “……才不要。” 别过脸去的遥以眼角余光注视着晓月。 “我才不要拒绝你。” 遥的回答顿时让凰泽晓月的思绪为之停顿。 这个女人的反应，着实大出晓月的意料之外。 于是…… “……你也太老实了吧。” 晓月搔搔后脑，忍不住叹了口气。 “没办法。既然如此，我只好让你知道对一个男人说出这种话到底会引起什么后果了。” “啊——” 无视于高声惊呼的遥，晓月的双手从遥的锁骨往下滑落，一口气剥下了衬衫。 “好了，自己把双手穿出来。” “嗯……” 在晓月的指示之下，遥乖乖地让自己的双手从衬衫的袖口拔了出来，如今她的上半身只剩下淡橘色的内衣。 “现在……你喜欢自己脱掉，还是我来动手？” 面对晓月的问题，遥显得有些犹豫。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这才以细若蚊鸣的声音轻轻开口： “…………帮我脱。” 眼神流露出些许的娇羞。 于是晓月成全了遥的心愿。 “啊……” 晓月轻轻提起遥的纤腰，从背后解开了内衣的固定扣。 然后将肩带往两边一拉，轻轻松松地摘下了内衣。 美丽的胸脯伴随着桃红色的突起，毫无保留地展露在晓月的面前。 “呀……” 遥双颊一红，双臂在胸前交叉。 “背向我趴着……屁股抬高。” 晓月以命令的口气做出指示。 “…………是。” 遥点点头，迷蒙的眼神流露出欣喜的陶醉，依照晓月的指示趴在沙发上。于是晓月老实不客气地解开裙子的钮扣，拉下了拉链。以熟练的手法脱下裙子之后，浑圆丰腴的臀部以及跟内衣同色系的粉红内裤映入晓月的眼帘。 晓月轻轻地抚摸遥的丰臀，动作格外地温柔。 “嗯……啊啊……” 遥忍不住缩起身子，臀部更是下意识地来回摆动。 这是女人诱惑男人的动作，于是晓月伸出双手，准备瓦解遥的最后防线。 “……………………你们在做什么？” 声音自背后传来。晓月回头一看，美兔正站在客厅的入口。 上半身套着睡衣，下半身只穿一条内裤。由于美兔的上围过于雄伟，睡衣又是成套贩售的，为了配合上半身的尺寸，下半身的睡裤自然是大了一号，穿起来松松垮垮的不甚舒服。 从美兔的模样看来，应该是才刚洗完澡吧。只见她将睡衣的下摆拉得低低的，藉以遮掩若隐若现的内裤。雪白的肌时泛起阵阵桃红，全身上下更是弥漫着出浴之后的少女特有的甜香。 “这么快就洗完啦？” 晓月托着除了内裤之外一丝不挂、赤裸裸趴在沙发上的遥的纤腰，不过他的语气倒是十分平静。 “美、美兔……千万别误会……” 反倒是遥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从沙发爬了起来，刻意与晓月保持一段距离。 只见美兔铁青着一张脸，来回打量着晓月跟遥。原本以为美兔可能会开口骂人，想不到她竟然只是叹了口气。 “我说你……别戏弄人家好吗？” 有些尴尬的语气。 “遥是个一板一眼的人。只要你主动开口，她甚至愿意为了你脱下自己的内裤唷？” “这、这种描述方式似乎有些语病耶！？” 无视于遥的辩解，美兔朝着她瞪了一眼。 “——不是吗？” 与其说是询问，反而更接近于确认的语气。 “这……” 遥无法否定美兔的说法，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去。 美兔见状，嘴角顿时浮现一抹温柔的微笑。 “看吧？遥很容易将开玩笑的举动当真，就别再捉弄她了吧。” 美兔的语气异常地冷静，仿佛以公正客观的第三者自居。 于是…… “既然如此——” 晓月突然握住美兔的手腕。 “咦……呀！？” 只见晓月轻轻一扯，让美兔坐在自己的膝盖上。 接着又抬起美兔的下颚，直视她的双眸。 语气充满了戏谑。 “——捉弄你总行了吧？” 美兔的双颊顿时泛起红晕，羞得低下头去。 “嗯、嗯……没关系。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毕竟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所以…… “……就尽量捉弄我吧。” 美兔抬起头来，湿润的眼眸中流露出迫切的期望。 ……怎么连这家伙也变了。 晓月看着美兔，不禁有感而发。 ——jpn巴别塔的决战之后…… 晓月在美兔的精神世界之中与美兔达成了从属的协议，之后美兔就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之前五名少女在凰泽家过夜的时候，晓月曾经在厨房里面戏弄美兔，当时美兔并未表示拒绝。 这代表了美兔早已彻底地接受晓月。现在的情况虽然也很接近，却还是有些差异。简而言之，当时的芙兔只是被动地接受晓月的何为。 如今美兔却主动地迎合晓月。 归根究柢的原因，大概就是美兔对晓月的绝对信任。 现在的美兔，已经将晓月当成情感的寄托。 于是…… “…………我也一样。” 遥轻轻地握着晓月的手，缓缓地抬起头来。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愿意配合。” 这句真情告白，代表了自己的意愿也跟美兔一样。 凰泽晓月是个聪明人，当 然听得出两人的话中含意。 自己在美兔和遥的心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晓月当然是心知肚明。事实上他也承认美兔和遥都是可爱的女孩子，而且一想到两人对自己抱持着绝对的信任，内心的好感又更深了一层。 所以…… “既然如此，就让我来好好地疼爱你们吧。” 于是晓月伸手搂住美兔和遥的纤腰，将两人环抱左右，尽情地享受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肉体。 遥的美胸早已裸露在外，区区一件睡衣当然也遮不住美兔呼之欲出的丰胸，于是晓月分别伸出双手，老实不客气地蹂躏两人的软玉温香。 “呀……啊……啊啊啊！” “嗯……呼、啊啊……呀！” 硕大白皙的胸部在晓月的揉捏之下扭曲变形，媚眼如丝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诱人的娇吟，软倒在晓月的怀中。 晓月当然不可能就此罢手。就在他准备更进一步的时候，之前跟美兔一起入浴的千影刚好走进客厅。 身穿家居服的千影目睹眼前的画面之后，不禁微微苦笑。 “唉呀……晓月，你看起来好像邪恶的国王喔。” “哈哈，或许吧。” 就在晓月笑了笑的时候，凰泽家的电话突然响起。 千影刚好位于电话附近，于是便顺手拿起无线电话。 “你好，这里是凰泽家。” 无论是语气或是动作都相当熟练，俨然以凰泽家的成员自居。 晓月见状，忍不住微微苦笑，手掌也同时伸向美兔的胸前。 “啊？做、做什么……？” 无视美兔的尴尬，晓月直接解开了她睡衣的钮扣。 “你穿着睡衣，遥却只剩下一条内裤，这样子不太公平吧？至少先把睡衣脱下来再说，行吗？”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如果你坚持的话……” 就在美兔顺从地点头之时…… “晓月，不好意思，打断你享乐的时间。” 千影在不知不觉中来到沙发旁边，递出手中的电话。 “找我的？是谁？” “不清楚。我问了好几次，对方都不肯说。” “该不会是诈骗电话吧，男的吗？” “不，是女的。她什么都不肯透露，一直催我叫你听电话。” “嗯……好，把电话给我——喂，我是晓月。” 晓月接过电话之后，另一只手依旧以熟练的动作脱下美兔的睡衣。 ‘——你说谁是诈骗集团？’ 尖锐的嗓音传入晓月的耳中。 声音十分耳熟——不，应该是忘也忘不了的声音。 “难道是……岚之宫的老太婆！？” 接到这预料之外的电话，晓月下意识地自沙发起身﹒ 电话来自日本本上，对方显然是晓月所熟识的女性。 晓月的音量格外地大声，美兔、遥和千影顿时吃了一惊。 甚至连正在厨房洗碗的莉丝蒂和葛叶都忍不住探出头来。 ‘好久不见……我已经透过网路目睹你的丰功伟业了。看来你的精力还挺旺盛的嘛，晓月。’ “哪里……” 晓月微微一笑。 “既然好久不见，今天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面对晓月的提问，对方也透过电话表明来意。 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正在描述未来的历史。 ‘三天之后我会去找你，先把时间空出来。至于地点嘛，到时候再联系。’ 不等晓月回答，对方立刻挂上了电话。 2 晓月带着家中的五名少女，出现在人工岛上的商业区。 电话中的女子所指定的会面地点，正是商业区的高级饭店。 进入饭店之后，宽广的空间顿时映入眼帘。 那是极尽奢华之能事的人厅。五名少女跟在晓月的身后，踩着地上的红毯来到柜台面前。 “欢迎光临……啊，您是……” 低头行礼的女职员立刻认出晓月的身分，脸上露出讶异的神情。 “请、请稍待片刻……！” 只见她拿起内线电话，不知道跟什么人低声交谈。按照常理来判断，应该是饭店的经理或是领班吧。 晓月是打倒冰神京也的新英雄。放眼整座人工岛上，恐怕没有不认识晓月的人。 “……好像变成公众人物了。” “做出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不出名也才奇怪。” 就在遥向语带无奈的莉丝蒂解释一切的时候，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慌慌张张地来到柜台。 “不好意思，让几位久等了。” “不必这么客气，我今天只是跟别人相约于此。” 面对疑似经理的男人及女职员，晓月忍不住微微苦笑。 “是一个姓岚之宫的老太婆要我到这来的。她应该住在这里才对，可以帮我通知一声，就说凰泽晓月已经来了吗？” “岚之宫女士……好的，这就帮您通报。” 女职员检视住宿名单之后，拿起内线电话的话筒，以熟练的手法按下房间编号。 “——这里是柜台。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岚之宫女士的访客凰泽先生已经抵达……是的，还有其他友人。直接请他们上去吗？” 简短地表明来意之后，女职员静待对方的回覆。 “……好的，这就带领访客上去。” 通话就此结束，女职员轻轻地放下话筒。 “凰泽先生，岚之宫女士希望在房间里面与您见面，我这就请人带领各位前往岚之宫女士位于饭店最高层的房间。” 千影间言，不禁跟身旁的葛叶交头接耳。 “……这间饭店的最上层不就是……？” “没错，应该就是所谓的总统套房，住宿一晚的费用少说也在两百万以上。” “两、两百万……就只住一个晚上？” 听见两人的窃窃私语之后，美兔顿时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以前跟晓月、千影和葛叶一起第一次前往商场购物的时候，一套上万圆的内衣就已经令美兔瞠目结舌。之后跟莉丝蒂和晓月一起重返旧地，再度被数千圆的马克杯吓得说不出话。然而跟总统套房的住宿费用比较起来，前两次的经验显然是小巫见大巫。 “怎么，想体验一下吗？” “一、一点都不想！不可以这么浪费！” 美兔不假思索地否定了晓月的提议。 ……凰泽家的生活开销全都是由这个人支付的说…… 身为晓月最忠实的追随者，美兔不能、也不愿增加他的经济负担。 “————这边请。” 在负责带路的女服务生指示之下，美兔和其他的少女一起跟在晓月的身后往前移动。 众人进入古色古香的电梯之后，厚重的门扉轻轻阖l，电梯伴随着些许的浮游感缓缓上升，很快地就抵达目的地——饭店的最上层。 “——请跟我来。” 女服务生率先离开电梯，在走廊上移动。 美兔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同时也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液。 ……就在前面。 岚之宫贵子——要求与晓月见面的女性。 美兔对岚之宫贵子的身家背景一无所知，却并不是第一次听见有关她的事。 之前与晓月和莉丝蒂前往商场购物的时候，美兔曾经问起凰泽家的经济状况。 当时晓月是这么回答的： 之前跟某位年长的女性进行一场危险 的豪赌，赢得了可观的报酬。晓月并未提及详细的数字与金额，只表示足够让大家过着平凡而舒适的生活。 如今那个家财万贯的女金主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联系晓月，美兔认为这次的见面对于晓月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 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出让晓月的面子挂不住的失礼举动。 一想到这里，美兔就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于是…… “呃……那个，不好意思，我想上洗手间……” “嗯？那就快去吧——小姐，请问洗手间在哪梩？” “化妆室一共有两间。一间在前而不远处，另一间在电梯的旁边。” “听到了吗？你要去哪一间？” “呃……我还是回到电梯那边好了。” 前面的那间洗手问恐怕是设在总统套房的入口斜对面。跟陌生人见面之前先跑到房间斜对面的洗手间，而不是直接登门拜访，无论是就心理层面或是访客礼仪而言，都令美兔感到难以接受。于是美兔转过身来，准备循原路回到电梯间。 “等一下，我也一起去。” “再加我一个吧。” 葛叶和莉丝蒂不约而同地开口。 于是两人来到美兔的身旁。 “不好意思，还要你们陪我。” 美兔低声致歉。 葛叶和莉丝蒂其实并不急着上洗手间，她们只是不希望美兔落单而已。 ——外出的时候应该尽量避免单独行动，也不能让晓月落单。 这就是五名少女所达成的共识。 美兔等人现在最不希望遇见的状况，就是自己落入敌人之手，让晓月陷入投鼠忌器的窘境，以及晓月在落单的情况下遭遇敌人的攻击。因此葛叶和莉丝蒂陪同美兔前往洗手间，千影和遥留在晓月的身边。 事实上晓月的战斗能力远胜于美兔等人，五名少女的担忧似乎是多余的。久保田的锻炼程式尚未完成，五名少女的概念能力处于浑沌不明的状态，战斗能力自然无法跟晓月比拟。美兔虽然拥有超高次元的力量，使用上却也还不到随心所欲的地步，一旦遭遇京也或者是海堂等级的敌人——亦即拥有概念能力的克昆或是血色黄昏，五名少女恐怕也难以发挥战力，到时候只会成为晓月的累赀。 然而美兔的概念结界依然存在。 除了晓月之外，目前人工岛上拥有概念能力的人也只有海堂而已。 因此可能遭遇的敌人，顶多也只是三天前偷袭凰泽家的御崎之流的人物。如果是那种等级的对手，只要自己待在晓月的身边，或多或少也帮得上忙。因此五名少女达成了共识，不但要保护自己，也要保护晓月。 一切的安排，都是为了晓月着想。 ——于是…… 就在美兔三人通过转角，即将抵达电梯间的时候…… 铺着红地毯的走廊另一端，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物。 严格说来，应该是“一组”才对。 她们分别是坐在轮椅上的黑衣老婆婆，以及推着轮椅的和服幼女。 ……难道是……？ 莉丝蒂和葛叶的心中似乎也浮现同样的念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地紧张。 随着双方的距离愈来愈近，老婆婆的神情以及全身上下所散发的气质也逐渐清晰。 美兔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她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近乎压力的强烈存在感。 强忍着内心的紧张，三人与老婆婆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是礼貌性地点头示意。 “………………” 老婆婆与少女只是冷冷地看了三人一眼，旋即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美兔、葛叶，刚刚那两个人……” 低声询问的同时，莉丝蒂并未停下脚步。 “……是的。” “嗯……” 葛叶和美兔点点头，两人都没有回头的勇气。 ——那个老婆婆应该就是将晓月约出来见面的人物。 也就是岚之宫贵子本人。 3 美兔按下冲水开关，自马桶起身。 提起褪至膝盖的内裤，圈住丰腴的臀部。 “嗯……” 接着又以手指调整内裤的位置，确定没有绉褶重叠之处。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于是美兔离开厕所，走向站在镜子前面整理仪容的莉丝蒂和葛叶。扭开水龙头清洗双手之后，美兔拿出手帕擦拭水珠，顺便检查自己的发型和服装是否整齐。 ……绝对不能失了礼数。 “真是令人紧张……” 检查仪容的同时，美兔忍不住将自己的真心话低喃而出。 ——考虑到晓月的未来，岚之宫贵子的支持绝对是必要的。 因此美兔说什么都不能得罪对方。 今天是大家的初次见面，一定要留给对方良好的印象。 “她确实是气势十足……看起来也挺顽固的。” “根据晓月的说法，她似乎拥有相当可观的财产。而且从眼神看来，似乎没那么好说话。” 葛叶和莉丝蒂也同意美兔的看法。 “不管怎样……还是得努力争取她的支持。” “嗯。” “那当然……” 三人达成共识之后，推开化妆室的门扉来到走廊。 这时美兔的太阳穴突然被冰冷坚硬的物体牢牢顶住。 手枪的呛口。 “——————” 然而美兔毫不惊慌，依旧保持冷静。只见美兔反射性地从下方拖住对方的手腕，立刻发动了风魔法。对方别说是扣下扳机了，甚至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美兔创造出来的小型龙卷风抛上半空，重重地摔在地上。 “咕哇——啊！” 戴着墨镜、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狼狈地倒在美兔的脚边，内心的讶异全都写在脸上。 这时美兔的身后传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回头一看，葛叶和莉丝蒂也各自召唤出铁锤和魔杖，分别打倒了其他的黑衣人。 受到铁锤和魔杖的玫击，两名黑衣人顿时失去了意识。 “他们是什么人？真糟糕，应该在反击之前先问清楚才是……” “我也不知道。” 葛叶将铁锤扛在肩上，一派轻松地耸耸肩膀。 “不过从他们使用手枪看来，应该不是jpn巴别塔的人。人工岛上只有保安员允许佩枪，不过黑衣人的武器并不是保安队的制式型号。” “看来似乎是大有来头。” 莉丝蒂做出结论之后，朝着美兔脚边的黑衣人看了一眼。 “干脆跟他问个清楚吧，这个人似乎还有意识。” “也对，就这么办。” 于是美兔蹲了下来，直盯着眼前的男子。 “请你老实回答问题……为什么攻击我们？” 美兔的语气十分平静。事关重大，说什么都要问个清楚。 万一前往洗手间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晓月的话，今天受到攻击的人就是晓月了。 于是…… “……！” 慑于美兔的气势，黑衣人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想必已经从美兔平静的语气之中察觉强烈的杀气了。只见黑衣人的表情扭曲，双唇却依然紧闭，拒绝回答美兔的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 “——三位客人，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饭店的工作人员突然出现。 难道是察觉洗于问的异常骚动？不太可能。三人展开反 击的时候，并未发出巨大的声响。 恐怕经由电梯来到这个楼层的时候，碰巧看到了美兔三人吧。 ……现在不是讯问的时候。 美兔很想知道黑衣人的企图，却也无法在饭店的工作人员面前逼问他们。而且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让晓月和岚之宫贵子等候过久。 否则难保贵子不会对大家产生负面的印象。 于是三人互望一眼后，美兔轻轻地叹了口气，充当代表将现场的情况告知服务人员。 “我们走出洗手间的时候，突然遭到这几个人的袭击。请将他们拘禁起来，通知保安队前来处理，同时也请加强饭店的保全工作。” “啊……是！这就立刻处理！” 饭店的服务人员睁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很快地就了解状况，一股劲地直点头。 脸上也同时流露出些许的不安。 “可是要我一个人将他们拘禁起来，恐怕有点……” “这点倒是不必担心。” 莉丝蒂话才刚说完，现场顿时传来微弱的爆炸声响。 一阵闪光之后，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开始不停地抽搐。 莉丝蒂以弱化之后的雷击魔法剥夺了黑衣人的行动自由。 无视于黑衣人的呻吟与哀号，莉丝蒂转身面向服务人员。 “这些人已经无法动弹了，应该可以维持到保安队赶来的时候。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找几条绳索把他们绑起来。”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们另有要事。如果保安队需要找我们做笔录，就请他们稍待片刻吧。” 美兔向服务人员点头示意之后，三人一起朝着原来的方向迈开脚步。 “……看来莉丝蒂的推论无误。” 葛叶静静地开口。 面朝前方的凰泽美兔也点头表示同意。 饭店的最高层只有一间房间，那就是贵子入住的总统套房。 黑衣人的目标可能是贵子、可能是晓月，也有可能是美兔等人。 在这个寻求贵子协助的节骨眼上发生这种状况，确实是美兔始料未及的结果。 看来事情并没有想像中的单纯。 4 负责领路的工作人员正站在距离先前的地点不远处的巨大门扉之前，等候美兔三人的归来。 这里应该就是总统套房的入口。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美兔一脸愧疚地表示歉意。 “没关系，现在刚好是约定的时间。” 晓月笑了笑。 “——对了，没事了吧？” 大概是藉由真气的流动或是大气的变动有所察觉吧。 之所以没把话说明，显然是为了避免惊动跟在身边的服务人员。 “嗯﹒已经没事了。” 明白晓月的用意之后，莉丝蒂轻描淡写地做出叵应。 “哦，那就好。” 晓月微微一笑，葛叶的眼神同时闪过一丝疑惑。 “不过为什么你们不先进入房间？” 这也是美兔感到纳闷的地方。 ——三人前往化妆室的时候，在走廊上与岚之宫贵子擦身而过。 贵子和那名少女应该是准备回到总统套房。 理论上应该会遇见等在走廊上的晓月。 按照常理来判断，贵子理应先行招呼晓月进入房间。 可是…… “这……我们怎么好意思先进去呢？” “就是说呀。凰泽晓月就别说了，但我跟千影又没跟对方见过面，这样子也太失礼了。” 千影和遥理所当然地回答。 “咦，难道你们没碰到人吗？” “？碰到什么人？” 千影摸不着头绪的神情看在眼里，美兔这才明白晓月、千影和遥为什么站在房门口等候自己的归来。原因很简单，他们并未遇见先前在走廊上擦身而过的老婆婆以及少女。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美兔三人进入化妆室之后，老婆婆和少女又循原路走了回来，搭乘电梯前往其他楼层。 ……或者是…… 总统套房不只一个出入口，老婆婆和少女是经由另一扇门进入房间。有本事入住总统套房的房客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确保贵客的人身安全，备有紧急出口也是合情合理的。 当然，也无法否定那个老婆婆根本就不是岚之宫贵子的可能性。 毕竟美兔并不知道岚之宫贵子的长相。 不过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几乎是微乎其微。 饭店的最高层只有总统套房一间房间，除非是像刚那些另有居心的人士，一般的房客不太可能走错楼层。 或许有些好事分子想亲眼目睹住宿一晚要价两百万的总统套房。若真如此，与美兔三人擦身而过的时候，恐怕也不会如此地堂而皇之。 “到底是怎么回事？” 遥似乎察觉了异样，忍不住低声发问。于是美兔也压低了音量，向两人解释原委。 “之前我们在走廊上遇见一名老婆婆以及少女，还以为她就是岚之宫贵子。” “原来如此……” “总算明白了。” 遥和千影的表情有些僵硬。 就在这个时候…… “既然人都到齐了，就请随我来吧。” 话才刚说完，饭店的服务人员就伸手按下了门铃。 ‘——哪位？’ “岚之宫女士，凰泽先生和他的朋友已经在门外了。” 年轻女性的问话透过对讲机传来，服务人员立刻毕恭毕故地表明来意. 一段时间之后，厚重的门扉自内侧开启。 年轻的女仆自门后现身，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 “晓月先生，让您久等了。贵子女士正在恭候您的大驾呢，这边请。’ 女仆侧身迎接晓月。 “嗯，那我就不客气了。” 于是晓月大刺刺地走进房内。 “这几位都是晓月先生的朋友吧？请进。” “啊……嗯，不好意思。” 美兔等人向女仆点头示意，跟在晓月的身后进入房间。 任务结束之后，站在门外的服务人员恭恭敬敬地低头行礼。 “在下就先告退了。若有任何需要，还请尽管吩咐。” “辛苦了。” 向服务人员表达谢意之后，女仆轻轻地关上大门。 ——无路可退，只能勇往直前了。 “………………！” 美兔咽了口瞰液，在另一名女仆的带领之下，与晓月一起朝着房间深处前进。 5 年轻女仆带着美兔等人来到宽敞的会客室。 高级古董以及家具林立的会客室之中，就属占满整面墙壁的观景窗最引人注目。这里是摩天饭店的最高层，即使高度远逊巴别塔，还是能够以神的高度俯视整座人工岛以及一望无际的大海。 ——如今…… 一名女性正坐在轮椅上，欣赏窗外的美景。 背影就跟先前跟美兔在走廊上擦身而过的老婆婆一模一样。 “贵子女士……晓月先生来了。” 女仆恭恭敬敬地低头行礼。 “——————” 名叫贵子的老婆婆移动轮椅，默默地转过身来。 身躯虽然干瘪瘦小，眼神却是异常的犀利。 “你可来了……坐吧，慢慢聊。” 她以嘶哑而干涩的嗓音催促众人坐下。 “那就不客气了。” 晓月就近挑了张沙发坐下。 所以…… “那我们也恭敬不如从命。” 美兔等人见状，也纷纷选定晓月左右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时负责服侍贵子的一名女仆缓缓走近，手中还托着几杯热茶。 “对不起，请用茶。” “好的，谢谢。” 接过茶杯之后，美兔环视四周。 除了贵子之外，总统套房之中还有几名站在墙边的年轻女仆，以及另一个人。 ……哇……好美的女人…… 身穿套装的美丽女性，应该是贵子的秘书吧。及腰的黑发异常艳丽，高眺的身材，以及不逊于名模的端正五官。 然而肉体曲线却是格外地妖娆，胸部更是颇具规模。 在晓月的爱抚之下，再加上千影所谓的‘凰泽晓月症候群’的效果，美兔的胸围比先前大土了十公分左右。事实上美兔也认为自己拥有一对傲人的胸部，然而黑发女子的胸部却丝毫不比美兔逊色。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并不是胸部，而是女子的脸蛋。 尤其是眼镜。 造型看起来十分平常，却拥有吸引他人目光的魔力。 真是一名奇特的女子。 ……不过…… 服装虽然成熟了些，年纪却没有想像中的大。 顶多二十岁出头——不，恐怕连二十岁也没有，跟美兔等人年纪相仿。 察觉美兔的视线之后，女子报以友善的微笑。 ……个性似乎相当平易近人……也就是说…… 美兔打量着身旁的晓月，这才发现晓月正对着那名女子露出喜悦的笑容。 看来女子的微笑是针对晓月而来，不是美兔。 所以…… ……果然不出所料……真是的。 每次一看到美女，就会出现这种反应。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晓月的好色性格以及良好的异性缘并不是今天才开始，事实上这也是美兔欣赏晓月的原因之一。如果晓月对眼前的美女不理不睬，说不定反而会引起美兔的疑心呢。 于是美兔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咦？” 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黑影。美兔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一名稚嫩的少女正站在自己的眼前。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在走廊上擦身而过、替贵子推轮椅的那名和服少女。年纪大约在七、八岁左右，身高介于葛叶和幼儿化的晓月之间。只见少女目不转晴地凝视着美兔，一句话也不说。 “呃……” 不知所措的美兔拚命地在脑中思索适当的应对方法。 这时和服少女突然朝着美兔伸出双手。 “咦——啊啊啊啊！？” 眼前的少女居然开始揉捏美兔的胸部。 “哦……是真的耶。” 确认胸部的触感之后，少女有感而发地开口。 然而少女并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 “呀……别这样……啊、啊啊……！” 惊呼声逐渐转变为娇吟。美兔试图伸手阻止少女，却又被迫打消了念头。原因无他，少女身后的贵子正以冰冷的视线凝视着美兔。 差点就犯下了大错，美兔心想。既然特地将少女带在身边，平常又是由少女负责推轮椅， 这名少女恐怕是贵子的宝贝孙女。 ……万一惹得这个女孩不高兴…… 要是不包容她宝贝孙女的任性，难保不会连贵子也在心中对自己留下负面的印象。 而且这说不定是贵子对自己所设下的考验。 因此美兔连忙以视线制止不知道该不该阻止少女的莉丝蒂等人。 “嗯……呼、呀……啊啊……嗯……” 面红耳赤的美兔从少女揉捏胸部的动作得到酥麻的感觉。只见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强忍着呼之欲出的娇声。 ……一定要忍住。 在晓月一次又一次的调教之下，美兔的肉体早已被彻底开发。 尤其胸部更是格外地敏感。 现在只要被晓月轻轻地捏上几下，就会在一瞬间攀上高峰。 ——当然，对象仅限于晓月。 自己或是其他人的抚摸只会得到酥麻的感觉，不至于瞬间升天，然而美兔还是必须承受胸部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到轻薄的羞耻。 就在这个时候…… “……适可而止吧。” 巨大的手掌伴随着低沉的嗓音，从旁握住少女的手腕。 大手的主人，正是微微苦笑的晓月。 “这家伙的胸部是属于我的。” 这句话传入耳中的瞬间。 “————！” 难以言喻的喜悦弥漫心中，美兔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事实上美兔和晓月曾经达成共识——严格说来，应该是订定契约。 凰泽美兔属于凰泽晓月。美兔的身心都是属于晓月的。 包括胸部在内的肉体当然也不例外。 即使只是个小女孩，美兔也不愿任由对方碰触自己的身体。 美兔不确定晓月是否能够体会自己的感受。 然而晓月还是制止了那个小女孩，不让他人玩弄美兔的胸部。 凰泽美兔不禁心想，晓月还是很重视自己的。 于是…… “还不快点放手……” 贵子的呵斥传入耳中之后。 “真是受不了……你到底玩够了没有，婆婆？” 晓月悻悻然地回答。 对象却不是贵子，而是眼前的和服少女。 6 “什么……？婆婆？” 晓月的惊人之语令美兔等人赶到一阵错愕。只见五名少女来回打量贵子和少女，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 “哦……什么时候发现的？” 少女放过美兔的胸部之后，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晓月，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只见晓月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 “早就发现了好吗？先是在网路上看到jpn巴别塔事件的新闻报导，现在又亲眼目睹我在外表上的变化，多少也猜得出来吧。上次见面之后，我就被召唤到异世界，在那里学会了‘炼环劲气功’这个自由操纵真气的绝技。” 停顿片刻之后，晓月继续开口： “这种绝技也能侦测对方的真气反应。如今稚嫩的肉体竟然散发出老成圆熟的真气，就算是傻瓜也猜得到其中的奥妙。” “原来如此。之前我还不太相信你居然能够打倒克昆的冰神京也，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还真有点本事。” “彼此彼此，我以前也没见过这种类型的身体……幼儿的细胞比较不稳定，印象中应该还在实验阶段吧？” “目前已经掌握了几项正式生产的关键技术了。虽然关节的部分还是有待加强，日常使用倒是不成问题。” 两人之间的对话传入耳中，遥不禁睁大了双眼，一脸讶异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女。 “难道是生化人吗？” 来自亚列萨德的美兔和莉丝蒂却一头雾水。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莉丝蒂忍不住发问。 “啊啊，也难怪你们听不懂。所谓的生化人，就是指人造的肉体。不是有一种叫做何蒙库鲁兹（homunculus）的魔导生命体吗？基本上就有点类似所谓的生化人。唯一的不同，在于何蒙库鲁兹是魔法所创造的生命体，生化人则是这个世界的科技产物。” “这、这真的办得到吗……？” 听见晓月的解释之后，美兔忍不 住反问。 “以目前的科技而言，其实是可以的。” 千影代为回答。 “不过这么精巧的生化人，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的确……完全的生化肉体理论早已发表多年，不过技术方面却还是停留在实验的阶段。” 葛叶从旁插口。 “毕竟就伦理的观点而言，生化技术的研究是否可行，who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做出正确的判断。在这种局势之下，到底是怎么制造出如此精巧的生化人？” “哼……他们在乎的不是伦理，而是面子。” 少女恨恨地开口： “就拿你们所使用的回复魔法来说好了。关于异世界的魔法或是医疗技术的管理以及研发，克昆向来采取高度保密的姿态，从不轻易地对外公开，甚至还针对使用者的资格做出严格的限制，不准巴别塔以外的人士使用异世界的魔法或是医疗技术。可笑的是一旦世界各国的医疗科技出现大幅度的进展，who立刻就会冠上伦理道德的大帽子，对于异世界的魔法却视之为奇迹或是神迹，摆明了就是双重标准。除此之外，甚至还寡廉鲜耻地央求克昆允许who使用这些技术，完全没有独力解决问题的念头。” “所以您是为了拯救罹患绝症的世人，才从事秘密研究的吗？” 莉丝蒂的双眸流露出尊敬的眼神。少女闻言，立刻点点头。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正在与死神拔河的病患，他们盼不到克昆的垂怜，也没有时间等候公家机关漫长的公文往返。所谓的基层医疗就是无时无刻与死神为邻的战场，不是那些白色巨塔中的白领菁英所能了解的。” 少女志得意满地挺起胸膛，可是…… “——她的话听一半就好，别被唬了。” 晓月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这个婆婆的事业版冈遍及医疗、杂货、餐饮、建筑、制造、教育、技术以及服务业各种领域。而且她是个地下老阙，从不出头露面。她手中持有的大小公司股份多得数不清，其中不乏世界知名的大型企业，独占了当地的市场。简而言之，站在大家面前的这个婆婆就是操纵日本经济的幕后黑手。致力于医疗研究的言论乍听之下似乎很伟大，事实上这种生化技术不过是她众多摇钱树的其中之一罢了。” “摇钱树……？” 面对美兔的反应，晓月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除了大脑之外，生化技术可以制造出人类所有的器官。而且搭配复制人技术之后，即使进行大脑移植的手术，也不会出现排斥反应。只要这种生化技术得以广泛应用，理论上可以轻易地处理所有的疑难杂症，即使是目前大家所公认的不治之症也不例外。就这层意义而言，生化技术无疑是效果最好的特效药，一旦进入实用阶段，势必能够创造出惊人的利润。” “那当然。我又不是慈善家，追求利润又有什么不对？” “所有的企业和公司加总起来，总资产应该有一百五十兆吧？” “你的资料太久没更新，早就超越两百兆了。” “两、两百兆……？” “完全无法想像的天文数字……日本的年度国家预算也没那么多吧？” 美兔睁大了双眼，一旁的葛叶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然而少女却向两人白了一眼。 “除此之外，生化技术也可以运用在医疗美容方面。透过这种技术，消费者可以轻而易举地改变自己的身体，就像选择手机的机种或是外壳一样。人类的欲望是无止尽的，为了打造最完美的身体，消费者花起钱来可是毫不手软的。” “好像有点为了赚钱而不择手段的感觉……” “可别误会了。这种技术一旦获得广泛应用，将会有更多的人因此而获救。” 少女举起右手，搁在自己的胸前。 “还是你们跟那些食古不化的公务员一样，宁愿为了不知何时才能得到的异世界技术而讨好克昆，也不愿向眼前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吗？” “这……” 眼见美兔支吾其词，少女立刻乘胜追击。 “我这个人生平最厌恶的就是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善者，因此我选择默默地替这个世界尽一份心力，尽可能地帮助需要帮助的人，索取合理的报酬。你倒是说说看，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 慑于少女的气势，美兔等人顿时哑口无言。 这时刚刚一直在想的某个念头突然闪过美兔的脑中。 ……她跟这个人还真有几分相似…… 美兔打量着晓月的侧脸。所谓的几分相似当然不是指外表，而是指思考模式。宁可受尽世人的唾骂，也要不择手段地贯彻自己的美学，晓月与少女的坚持似乎存在某种共通点。只见晓月凝视着少女，嘴角浮现出无奈却又平静的苦笑。 “婆婆，就别再欺负她们了吧。” 晓月开口。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到底是谁躲在另一个身体里面？” “里面没人。那具肉体安装了生化it部门所开发出来的人工智慧系统，藉以取代大脑的功能。不过机械信号目前无法取代身体各部位的神经传导，只能暂时坐在轮椅上面。” 只见少女手指一弹，坐着轮椅的老婆婆仿佛断线人偶般地失去了行动力。 紧接着少女来到美兔的面前，坐在眼镜美女身旁的椅子上，与美兔隔桌相望。 “你们应该已经猜到我的身分了，不过还是容我介绍一下自己。” 少女笑了笑。 “没错，我就是岚之宫贵子。还有晓月，你好像忘了，我就再提醒你一次——你应该称呼我为‘贵子女士’才对，而不是‘婆婆’。” 7 “现在也差不多该切入主题，谈谈今天把我找来的目的了吧？” 晓月主动开口。 “不过在这之前，可以先交代一下这位美女的来历吗，婆婆？” “叫我贵子女士。” “好啦好啦。请替我介绍一下吧，贵子女士。她看起来不像是你的部下，说是秘书嘛，又少了点主从之间的互动。” “哼，你的眼光倒是相当锐利——亚衣，有人想认识你。” “——是的，贵子女士。” 戴着眼镜的美女落落大方地点点头之后，踏着稳重的步伐走到晓月的面前。 “本人名叫黑野亚衣，请多指教。” 晓月从对方的手中接过一张名片。 刻意放大的字体，应该就是公司名称吧。 “阿尔哈善眼镜银行……原来是卖眼镜的，难怪戴起眼镜格外地好看。” “是的，敝公司还设有几处营业用的店面。” “哦，还有店面是吧……” 贵子不可能带着眼镜公司的职员前来与晓月会面，她会特地安排他们见面，表示这名戴着眼镜的美女一定还有其他的身分。 “阿尔哈善……” 遥突然眯起双眼，似乎听过这家公司的名字。当然，她的反应全都被晓月看在眼里。 “职称是日本分部的分部长……年纪轻轻就当上分部长，还真是了不起。” “哪里，承蒙您看得起。不过在我的眼中，您才是真正厉害的人物，甚至连克昆都不是您的对手呢。” 亚衣笑了笑。 “贵子女士经常提及您的事迹，如今得以目睹尊颜，这才发现您比想像中更加的帅气。能够与您见面，是我最大的荣幸。” “哪里，过奖了。受到美女的称赞固然值得高兴，不过你对我知之甚详，我却对你一无所知 ，未免有失公允。为了公平起见，不如让我们离开这里私下谈谈，好好地了解彼此——” “——不必急于一时，以后再说吧。” 贵子打断两人的对话。 “打倒克昆的成员，正式向全世界宣战……你的胆量倒是不小。” 停顿片刻之后。 “只可惜却是一大失策。晓月，这种不懂得瞻前顾后的行事风格，实在有违我对你的印象。” 语气充满了挖苦与挑衅。 “一大失策？这句话倒是不能听听就算了……” 千影第一个发作。只见她脸色一沉，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晓月打倒了企图染指超高次元力量的冰神京也，如今早已成为拯救全世界的英雄。虽然克昆以及设置特别自治区的g7各国主要媒体不承认晓月的功劳，晓月试图改变世界的理想却获得了广大的回响与认同，来自世界各地的支持者更是络绎不绝地涌入人工岛。在这种各界一片看好的情况下，您却认为是一大失策——” “——没错，问题就是出在这里。” 贵子冷冷地哼了一声。 “来自世界各地的支持者纷纷涌入人工岛，代表晓月必须满足那些人的期待与盼望。全世界都听见了晓月跟冰神京也的对话，而且晓月成功地打倒克昆，向世界展现了全新的可能。这一连串的行动对全世界所造成的影响，远远超乎于你们的想像。” 而且…… “目前涌入人工岛的人大致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宁愿被克昆冠上恐怖分子的骂名，也要将自己和家人的未来下注在晓月身上的勇士；另一种则是不受外界影响，依照自己的信念行事的小人物。基本上这两种人的动机都很单纯，往后也将会成为你们的助力；然而这毕竟只是极少数的先遣部队罢了，真正的大队人马——享受权利而不尽义务、处处以维护己身利益为优先考量的社会寄生虫还在后头呢。” 除此之外…… “这些人多半对现今的世界抱持着强烈的不满、甚至是现行体制之下的受害者，说穿了就是无处可去、没有退路的弱者以及难民。一旦发现晓月所宣扬的理想无法改变当前的处境，这些人可是会翻脸不认人的。然而拒绝接纳这些支持者，又会激起他们的反感，陷入两面不是人的尴尬处境。打倒冰神京也的结果虽然打响了晓月的名号，却也替他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以及责任。” “这……” “……她说的没错。” 面色凝重的千影不知道该如何启齿，晓月干脆代替她表示同意。 ——事实上不需贵子提醒，这早就是晓月阵营事先预料的问题。 目前人工岛依然笼罩在美兔的概念结界之内。 理论上对晓月阵营抱持敌意或是恶意的外来者——也就是只考虑己身利益的社会寄生虫，是无法进入人工岛的。 然而这些人的意向很难掌握，万一发现自己被拒于千里之外，势必无法接受自己成为弱者的事实，到时候难保不会改变立场，与晓月阵营的反对者站在同一条战线。对于晓月阵营而言，无论是接受或是拒绝，这些人都是相当麻烦的烫手山芋。 而且晓月阵营也十分清楚，这不是他们所能解决的问题。原因很简单。 “——因为你们还有其他的问题。” 贵子进一步分析。 “目前已经有超过半数的jpn巴别塔的学生以及教职员在克昆的呼吁之下离开这座人工岛，照理说岛上的人数应该愈来愈少才对；然而转而投靠你们的外来人士也有逐渐增加的趋势。现在姑且还能应付得过去，但面对岛上为数众多的居民，留下来的工作人员以及原本的系统真的能够维持人工岛上的政治与经济活动吗？” 考虑到未来的发展，晓月阵营确实一欠缺了许多关键要素。 这些关键要素到底是什么，答案就在且子接下来的发言之中。 “金钱呢？物流呢？社会福利呢？公共服务呢？最重要的是，维持各项系统运作正常的人才呢？公然与管理全世界的克昆为敌的你们、以及决定留下来追随你们的其他人都是世界的叛徒，不必奢望有任何国家甘冒得罪克昆的风险，提供你们必要的协助。在全球化的风潮之下，这个世界早已成为超越政治、经济以及国家领域的共同生存体，你们真以为可以自绝于世界之外，关起门来实现自己的理想？” “……………………” 贵子的发言铿锵有力，偌大的会客室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 众人之中，唯独遥面色沉重地紧咬下唇。 遥曾经是jpn高等部学生会的副会长，在jpn巴别塔负责人——克昆冰神京也的带领之下见识过许多大风大浪，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目前人工岛所面临的种种问题。 这些日子以来，遥与晓月和久保田几乎天天巡视各地，针对往后的经营方针进行多次会商，然而这些措施充其岂只能维持基本的生油机能，就如贵子所提到的，那无法应付与日俱增的外来人口。 事实上面色凝重的人不只遥而已，美兔、莉丝蒂、千影和葛叶也纷纷陷入了沉思，抑或是握紧了搁在腿上的双拳。 然而却没有人提出反驳。 众人之中，就属在亚列萨德时曾是王族的莉丝蒂拥有最丰富的执政资历，她也根据过去的经验提出了不少建言，却还是无法解决眼前的问题。事实上谢尔菲也无法自绝于亚列萨德之外，必须藉由跟迪斯迪亚以及阿列古拉斯达之间的贸易通商，才得以维持国家的正常运作。 因此…… “…………………………” 会客室陷入了异常沉重的气氛，也是可以想像的。 “……怎么，大家都不吭声啦？” 相较于众人的沉默，贵子的语气显得格外地毒辣。 “我只想知道你们到底有没有那种本事而已，回答yes或是no应该不怎么困难吧？瞧你们几个一副苦瓜脸的模样，该不会连自己办不办得到都不清楚吧？” 贵子滔滔不绝地挖苦众人。 ……也罢。 打量着贵子的表情，凰泽晓月不禁心想——时候差不多了。 于是晓月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 “没错，目前的情况的确不是我们能够处理的。” 晓月首先承认己方阵营的力有未逮。 ——但是，接下来才是晓月展开反击的回合。 “不过那又如何？特地找我过来的目的，应该不只是为了细数我们的弱点，逞口舌之快吧？” 晓月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差不多该切入真正的主题了吧，岚之宫贵子女士。” “哦……这我就不太明白了。” 遥看到贵子下意识地眯起双眼，示意晓月但说无妨。 晓月见状，脸上也露出自信的微笑。 “你透过电视看到我们的新闻，我们也透过同样的管道得知你们所面临的危机——也就是日本解体的倒数计时。” 说到这里，晓月不禁笑出声来。 “为了湮灭秘密研究的证据，你们不惜发射核子弹头。虽然在冰神的反击之下并未造成伤害，却无法掩饰你们曾经动用核武的事实。再加上为了将世人的焦点从冰神窝里翻一事转移，克昆贯彻了抹黑日本的立场，更是让你们有口难言，只能把委屈往肚里吞。” 晓月停顿片刻。 “如今人工岛的外来移民大约有一半以上都是来自日本本土。不过这也难怪，毕竟自己的国家即将消失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人工岛的生活环境与日本本土最接近，当然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所以呢？” 贵子要求晓月把话说明白，于是晓月也十分干脆地满足她的愿望。 “简而言之，只有一般的市井小民才能自由地选择生活环境，盘根错节的犬型企业可就办不到了。自从日本解体的倒数计时开始之后，日本的国内公司以及海外日资企业的股价持续暴跌。再过不久之后，就会发生更胜于人工岛的人才外流，其他的外资企业和投顾基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接收人才以及低价收购的大好机会。没猜错的话，目前各大企业的经营者正为了这个问题而陷入焦头烂额的窘境，拥有多家公司、事业版图遍及各人领域、人称暗黑界经营之神的你自然也无法置身事外。” “……………………” 这次轮到贵子无言以对了。无视贵子的沉默，晓月乘胜追击。 “出走吗？不可能。发现无法并购之后，对手国的企业一定会尽其所能地百般阻挠，不可能让出走的企业存活下来。到时候产品受到市场的排挤，最后只能走上倒闭一途。即使跟对方签订合作契约，难保不会被迫接受单方面的不利条件。我们是一样的。失去了国家的后盾之后，日本的企业也失去了世界的舞台。” 晓月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不过——日本企业并非全无出路，世界上还是有个尚未制定政治体制与经济政策的地方，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企业主最在意的法人税。” 8 情况演变至今，莉丝蒂不禁有感而发。 ……简直就跟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亚列萨德所举行的四国会议。 与会者分别是谢尔菲的莉丝蒂、迪斯迪亚的巴拉姆，以及阿列古拉斯达的波尔古。 面对三人强国的领导人，晓月可说是一步也不退让，藉由高超的谈判技巧在会议中获得了可观的成果。晓月当时的英姿，如今在众人的面前忠实重现。 沉默片刻之后，贵子缓缓开口： “嗯……按照你的说法，人工岛或许是日本企业重新出发的绝佳场所没错。” 不过，贵子的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哼，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人工岛可是反抗现今世界的大本营，日本企业一旦移居岛上，势必会遭到全世界的孤立、甚至是围剿。难道你要我们这些丧家之犬互舔伤口，在这个蕞尔小岛做生意就好了吗？” “我要消灭的并不是这个世界，而是克昆和血色黄昏企图打造的王国。没错，克昆的影响力确实不容忽视，严格说来却仅止于g7——也就是世界七大国而已。” 不过很快地就要变成g6了，微微苦笑的晓月补上一句。 “新联合国的常任理事国以及g7的市场固然被克昆所垄断，然而全世界还是有其他的国家，市场也不是只限于g7，还有许多被新联合国排除在外的先进国家、经济快速成长的发展中国家，以及有待开发的新兴国家。这些国家表面上虽然服从克昆的管理，然而冰神京也的揭发却也加深了各国政府与克昆之间的鸿沟。这些g7之外的国家，绝对是足以让日本企业起死回生的活水。” “既然如此，直接到那些国家做生意不就好了？又何必躲进受尽世人唾骂的人工岛？” “话可不能这么说。不入虎穴固然是焉得虎子，然而当行动失败的时候，可是会落得血本无归的下场。为了不让竞争对手找到下手的机会，还是需要一个足以跟对方平起平坐的强力后盾，这点相信你应该也很清楚才是。如果真的可以跑到对手国去做生意，又怎么会等到现在？这就证明了你的说法行不通，只有死路一条。” 晓月停顿片刻。 “幸运的是，世人都认为这次的问题是日本政府误判局势所造成的结果——即使他们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所以日本企业可以打出受害者的悲情牌，在人工岛上另起炉灶，重新与全世界的其他企业一较高下。到那个时候，舆论一定会站在日本企业这边的。克昆对于g7各国的控制只限于施政方针，不可能掌握人民的感情。只要日本企业拥有世界顶尖的技术以及服务，还怕找不到交易的对象吗？透过无远弗届的网际网路，随时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取得合约。” “原来如此，这个点子倒是不错。虽然冒险了些，却也不是毫无成功的可能性。” 贵子继续开口： “可是——你似乎忘了一个问题。” “……问题？” 聆听两人对话的美兔忍不住反问。 “那就是人工岛的所有权。尽管冰神京也叛乱了，然而包括jpn巴别塔在内，人工岛的一切全都仍属于克昆所有吧。” 贵子言之有理，然而晓月还是一派轻松地点点头。 “理论上应该是由冰神京也的继任者负责管理人工岛，然而人工岛却笼罩在成因不明的结界之下，将继任者阻绝在外。克昆迫于无奈，只好呼吁岛上的居民主动迁往其他的特别自治区。冰神京也虽然背叛了克昆，好歹也是克昆的成员之一。如今克昆无法收拾他所留下的烂摊子，甚至放弃了人工岛的自治权，因此留在岛上的我们只好重组自治政府，继承克昆所放弃的主权。” “不无道理……可是当结界消失之后，如果克昆要求你们归还土地和设备呢？” “到时候自当奉还。不过在这之前，必须先针对冰神事件的责任归属以及放弃自治权所造成的损害赔偿达成共识才行。想拿回这座岛，就必须确保足以维持我方在这段时间为了生存而迫不得已行使的政权以及维持经济活动之环境、技术与权利。此外我们也要让他们清楚地了解，为了收容外来人口而扩建以及增建的各项设施，所有权则是归于我方。” 得知晓月的构想之后，千影的眼睛顿时为之一亮。 “我明白了，这些细如牛毛的谈判事项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达成共识。如果条件谈不拢，直接拒绝谈判就好了。”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其实我们也不想在他们身上花费太多时间，就算谈判真的破裂，非得诉诸武力不可，我方也是欣然接受。伟大的世界管理者站上我方所筹备的舞台，这可是毕生最大的荣幸呢。” 凰泽晓月笑了笑。 “如何？岚之宫贵子……对你而言，这应该也是相当不错的提议吧？” 9 面对晓月的侃侃而谈，贵子完全陷入了沉默。当然，这一切都被葛叶看在眼里。 即使曾经在异世界亚列萨德亲眼日睹晓月的谈判能力，桐元葛叶的心情还是大为振奋。 原因无他，因为晓月彻底地击败了令众少女哑口无言的对手。 晓月的本事并不只是拿着武器上战场杀敌，即使是在尔虞我诈的谈判桌上，依然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实力。 如今晓月更以平静的语气继续展开游说： “聪明人只要脑筋一转，马上就可以归纳出同样的结论。想在人工岛上抢得先机，关键就在于比其他人更早一步展开行动。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应该早就有所察觉了吧？否则今天又怎么会特地约我出来见面？” 晓月停顿片刻。 “我不会放低姿态求你加入，也不想在话术上面故弄玄虚。只要你有这个意愿，我自然是高举双手表示欢迎。毕竟你的人脉不只在企业吃得开，政商关系也相当良好，如果能够说动其他人一起移居人工岛，对我而言无疑是一大助力。当然，到时候便宜行事一定是少不了的。至于我方的条件只有一个，婆婆啊，那就是将我视为与你平起平坐的贸易伙伴，就这么简单。” 于是…… “……………………” 漫长的沉默之后…… “……我已经说过了，晓月。请称呼 第三章 野狗眼中的世界 1 鬼冢剑哉不喜欢医生。 他承认医生是个伟大的职业。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医治他人的能力。 无论是存在意义或是令人尊敬的程度，都是不容怀疑的。 ——可是。 对于鬼冢而言，医生的存布总是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是个弱者的残酷事实。 无论是战技训练的课程中与凰泽晓月之间的战斗。 或者是排名赛举行期间，与菲尔·巴奈特交手之后。 悠悠醒转的鬼冢总是发现自己正躺在白色的病床之上。 医生一定近在眼前，重复同样的问题。 你还好吧？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于是鬼冢剑哉只能被迫想起那段不愉快的回忆，承认自己是个失败者的事实。 ——如今。 随同蒂亚娜入侵jpn巴别塔，接连与日中、菲尔以及冰神京也交手之后的好几个星期，鬼冢剑哉一直待在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雪白的房间之中。 地点是位于英国的克昆本部所设立的医疗中心，鬼冢正在这里接受一连串的健康检查。除了白色还是白色的空间一点都不像诊间，反而比较接近实验室。 “——嗯，一切正常。” 利用听诊器替鬼冢检查胸腔的白衣男子以平静的语气告知检查结果。 白衣男子——克劳帝欧·法利斯的脸上浮现亲切的笑容。 “感谢你的配合，鬼冢。今天的检查到此结束。” “………………” 鬼冢摆出一张臭脸，默默地扣上衬衫的钮扣。 见到那反应，克劳帝欧镜片之后的双眸流露出一抹无奈的神色，旋即将视线移至眼前的电子病历表。 “凤凰细胞与你的身体成功地互相融合，并未出现显著的排斥反应。在与京也的战斗中所受到的肉体创伤已经完全愈合，康复过程十分良好。鬼冢，最近是否觉得身体有哪边不太对劲？不管是多么细微的状况都可以说出来。” “……没有。” 鬼冢冷冷地做出回应之后，克劳帝欧这才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鬼冢。 “——真的吗？” 那是一声异常平静的询问。 鬼冢没有受到质问的感觉，也不认为克劳帝欧想强行从自己的口中问出什么。 事实上鬼冢大可对克劳帝欧的询问置之不理。 “…………嗯。身体偶尔会发热，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可是鬼冢仍老实地回答斗题。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是被迫回答这个形容比较贴切。 克劳帝欧是个态度和善、待人亲切的医生。 然而隔着一层镜片的双眸.却总足带给鬼冢莫名的压迫感。 这种莫名的压迫感，甚至可以直接代换为恐惧。 因此鬼冢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白衣男子——克劳帝欧·法利斯确实是世界级的顶尖人物。 克昆的成员之一。 “原来如此……正如我先前所言，那应该是风凰细胞与你的身体进行深度融合之后所产生的现象。” 克劳帝欧微微一笑。 “如果发热的状况愈来愈严重，自然必须多加注意，不过凤凰细胞基本上可以提升肉体的自我治疗能力，理论上应该是不需要担心。嗯……如果没有其他特殊的状况，或许可以降低检查的频率与次数。” “随便你们，反正我本来就没有表达意见的权利。” 鬼冢虽如此吼着，却暗自在心中松了口气。 自从来到克昆本部之后，每天的生活几乎都是在大大小小的检查之中度过的。当然，鬼冢也知道这是必要的措施，而且考虑到自己的状况以及处境，接受检查也是应该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可以暂时从被一群陌生的人当成实验动物对待的情况之中获得解脱，也不失为一种精神上的调剂。于是鬼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既然今天的检查已经结束，我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了吧？” “当然，辛苦你了。至于往后是否必须每天接受检查，等到明天早上再另行通知，毕竟今天的检查报告还没出来呢。” 克劳帝欧笑了笑。 “对了，顺便代我向她问好。” 鬼冢正准备走出诊间，克劳帝欧的这句话却又让他停下了脚步。 “………………” 只见鬼冢回过头来，默默地凝视着克劳帝欧。 “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克劳帝欧露齿而笑。 镜片之后的双眸，似乎看透了鬼冢的心事。 于是…… “……没事。” 丢下这句话之后，鬼冢剑哉头也不回地走出诊间。 2 离开诊间之后，鬼冢静静地凝视着身后的铁门。 脑海中浮现出之前差点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你们到底对蒂亚娜做了什么检查？ 以及——你们到底想对我们做些什么？ 然而鬼冢也十分清楚，克劳帝欧是不可能回答问题的。 到时候他一定会露出平静的微笑，随便找个藉口敷衍过去。 “…………可恶。” 鬼冢剑哉咒骂一声之后，头也不同地转身离去。 克昆的本部大楼相当于世界管理者的城堡。 无论是地位或是背后所代表的权威，都凌驾于g7各国特别自治区的巴别塔；然而鬼冢却完全没有置身于庙堂之上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失去意识的那段期间，外界的局势出现了重大转变的关系。 ——他在jpn巴别塔的最底层区域，舍身替蒂亚娜挡下冰神京也的攻击。 这就是那天晚上鬼冢最后的记忆。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鬼冢已经置身于克昆的本部，同时也从其他人的口中拼凑出个中原因。 那就是蒂亚娜利用凤凰细胞拯救了在京也的攻击之下濒临死亡的自己，以及蒂亚娜背着自己逃往日本本土的途中，被克昆执行部队的领导人、同时也是新联合国议长米迦勒﹒亚克伍德擒获来到这边的经过。 同时鬼冢也得知蒂亚娜的真实身分是唯一得以跟克昆平起平坐、号称世界最强的恐怖集团‘血色黄昏’的成员之一。 ……不过…… 鬼冢一点也不讶异。事实上蒂亚娜的真实身份，刚好替她的一身怪力做了最好的注解。然而鬼冢还是感到异常的空虚，只因为这一连串的事实迫使他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真相。 ——到头来鬼冢剑哉还是成为蒂亚娜·兰德豪森的包袱。 这就是鬼冢在那一天所成就的事实、现实，以及结果。 ……相较之下。 关于自己失去意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鬼冢也有所耳闻。 那就是击退蒂亚娜的京也最后败于晓月之手。 ——据说京也已经获得了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强大力量。 然而晓月还是成功地打倒了京也。 无论鬼冢再怎么祈祷、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拚命也无法实现的愿望，竟然被晓月达成了。 当然，鬼冢不认为自己拥有晓月的能耐。 鬼冢并不是没有跟晓月交过手，一次是在b班的教室，另一次是在战技训练的时候。即使两次晓月都并未使出全力，鬼冢也十分明白自己不是晓月的对手。 ……可是…… 如今鬼冢却发现自己跟晓月之间存在着非关实力的差距。 那就是绝对的自信。 晓月一定相信自己拥有无限的可能。 所 以才会在每一次的战斗中呈现超水准的演出。 这种特质应该同样存在于京也和蒂亚娜——不，克昆和血色黄昏的身上。 ……相信自己的力量…… 只可惜自己没有这种力量，鬼冢剑哉心想。 未来获得这种力量的可能性恐怕也是趋近于零。 鬼冢过去的人生，是由一连串的背叛所组成的。 背叛鬼冢的始作俑者，正是鬼冢本身的懦弱。 3 克昆本部的结构与巴别塔十分类似。 园区之中设有许多大楼和研究所，中央区域还有占地辽阔的公园以及原始森林。 或许足在移动期间陷入沉思的关系。 回神之后，鬼冢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位于克昆本部园区之内的员工宿舍——分配给自己使用的其中一间房间。 于是鬼冢掏出卡片钥匙，对准感应器的缝隙轻轻一刷。 短促的电子音之后，门锁自动解除，于是鬼冢进入房间。 可是…… “…………啊？” 鬼冢突然发现房间里面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物体。 物体由两个出色的半球体所组成，正中央还有一道纵向的沟槽。 ——屁股。 没错。朝着鬼冢高高翘起的物体，正是女人的屁股。 “咦——？” 鬼冢微微一惊的同时，屁股的主人——蒂亚娜兰德豪森立刻转过头来。与鬼冢的视线在半空中交会之后，蒂亚娜的脸色顿时一沉。 题外话——鬼冢和蒂亚娜目前正住在同一间房间。 蒂亚娜显然正在换衣服。 全身上下只剩一件内裤的半裸状态，就是最好的证明。 鬼冢进入房间的时候，蒂亚娜正打算穿上内裤。 如今蓝白条纹的棉质软布，正停留在蒂亚娜的大腿上。 眼前的景象不禁让鬼冢忆起第一次见到蒂亚娜的画面。当时擅自闯入鬼冢家的蒂亚娜正在浴常梳洗，结果被鬼冢撞个正着。 鬼冢剑哉不禁心想，这就是所谓的人生走马灯吧。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慢慢地拉上内裤之后，蒂亚娜笑了。 然而鬼冢却笑不出来，因为他不想就此结束生命。 “等、等一下——” 明知只是白费力气﹒鬼冢还是试着阻止蒂亚娜。 攸关自己的生命安全，即使知道是垂死挣扎也要姑且一试。可是…… “嘿唷……” 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内裤的蒂亚娜，抬起了摆放在房间一隅的大型盆栽。 “永别了，小剑。” 话才刚说完，巨大的仙人掌顿时划破半空，朝着鬼冢直扑而来。 4 幸运闪过仙人掌的空袭，费尽唇舌替自己辩解之后，鬼冢总算是抱住一条小命。 严格说来，这是同居生活开始以来第一次的擦枪走火。 “……对了，为什么挑那种时间换衣服？” 两人一同朝着位于另一栋大楼的宿舍餐厅前进，鬼冢突然开口。 为了在男女同居的生活中寻求双方都能接受的最大公约数，无论是起床之后或是就寝之前，蒂亚娜都会躲在屏风之后更衣。 理论上应该不会发生类似的意外。 “身上臭臭的，所以才想先洗个澡。” 蒂亚娜回答。 “因此才大意了。没想到你的检查居然那么快就结束了。” “嗯……只能说运气不好。” 运气不好的人除了蒂亚娜之外，当然也包括了鬼冢自己。 看来宣称鬼冢的身体并无异状、提前结束诊疗的克劳帝欧应该为这次的意外负起责任。不过怪罪到他的头上，似乎又有点说不过去。于是鬼冢与蒂亚娜达成共识，以后换衣服的时候一定要拉起屏风，避免类似的意外再度发生。 “不过身体臭臭的，该不会是流汗了吧？” 鬼冢若无其手地询问，却换来蒂亚娜轻描淡写的否认。 “其实是今天接受检查的时候所使用的药水。我不喜欢药水的臭味……那种味道总是会勾起不愉快的回忆。” 蒂亚娜凝视虚空的双眸蒙上一层阴霾。 “是哦……” 鬼冢见状，也不再追问下去。 大概是过去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吧。 对于帝亚娜而言，那应该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因此鬼冢剑哉不便过问，也不想知道。事实上他早就打定了主意，绝对不探索蒂亚娜的过去。 ——鬼冢剑哉己经对名叫蒂亚娜·兰德豪森的少女十分熟悉。 天真无邪的贪吃鬼、一身蛮力、战斗能力远在鬼冢之上。 这就是鬼冢所认识的蒂亚娜。 事实上鬼冢对于蒂亚娜的过去毫无兴趣，一切都以那天下午出现在鬼冢家中的蒂亚娜为起点。至于蒂亚娜过去的遭遇、或者是加入‘血色黄昏’的缘由与经纬，鬼冢根本连问都不想问。 如今两人辛运地存活了下来，而且还生活在一起。 这就已经足够了。 蒂亚娜似乎跟鬼冢一样，每天都必须接受讯问以及检查。考虑到克昆与血色黄昏之间的关系，想必一定是遭到更严格的对待。不过蒂亚娜对于自己的待遇总是三缄其口，从未向鬼冢主动提起。 老实说鬼冢真的很想问个清楚。 不过若是蒂亚娜不想提起这种话题，鬼冢也不会强求。 这次帝亚娜主动提到她“不喜欢药水的臭味，那种味道总是勾起不愉快的回忆”，所以鬼冢该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只要将这段谈话牢记在心即可。 于是鬼冢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地继续前进。 “……嘿嘿嘿，就知道小剑对我最好了。” 鬼冢不打算深究的态度似乎让蒂亚娜心情大好，脸上顿时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右手更是紧紧地握着鬼冢的衣角。 不过这并不是对话结束之后才出现的动作。 事实上离开房间之后，蒂亚娜就一直握着鬼冢的衣角。鬼冢在蒂亚娜换衣服的时候突然闯入的行为固然令蒂亚娜大为光火，她还是在无意识间与鬼冢保持伸手可及的距离。 ——这种行为上的变化，始于来到克昆本部之后。 自从那天开始，蒂亚娜总是紧紧地黏着鬼冢。 一开始鬼冢以为是置身敌境的戒备与强烈不安所导致的结果，现在看来却又不像那么回事，蒂亚娜似乎只是单纯地不想离开鬼冢而已。 ……而且…… 当初克昆本部的工作人员本来是替两人分别准备了单独的房间，后来是在蒂亚娜的强烈要求之下，才将两间单人房换成一间双人房。 不过鬼冢倒也不觉得蒂亚娜变得特别撒娇，或者该说蒂亚娜确实还是颇黏自己，但事实上那种程度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改变。唯一的不同，就是鬼冢从蒂亚娜的身上所感受到的莫名不安。 话虽如此，倒也不是分处两地那种物理性的不安。 蒂亚娜恐怕是害怕鬼冢刻意与她保持距离吧。 毕竟蒂亚娜是血色黄昏的成员，而且又将凤凰细胞殖入鬼冢的体内，让鬼冢获得异于常人的肉体。经历过这些巨变之后，理论上两人之间的情感龟裂应该已经到了难以修复的地步。 ——然而鬼冢剑哉却毫不在意。 事实上鬼冢早就依稀察觉蒂亚娜似乎隐瞒了某种重大的秘密，然而他还是选择了与蒂亚娜并肩作战，一同潜入jpn巴别塔的底层区域。 之后无论是阻止蒂 亚娜、或者是替蒂亚娜挡下京也的攻击，都是出自鬼冢的自由意志。若因此而身受重伤，甚至是一命呜呼，那也是鬼冢的实力不足所招致的结果。蒂亚娜利用凤凰细胞救了鬼冢一命，又何尝不是出于无奈？正所谓好死不如赖活，当时确实是别无选择。 而且昏迷不醒的自己，也没有决定生死的权利。 更何况鬼冢说什么都要不惜代价地活下来。 无论是为了被召唤至异世界之后一去不回的长兄…… 或者是为了自异世界回归之后自杀身亡的二哥。 因此鬼冢感谢蒂亚娜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憎恨她呢。 蒂亚娜并不是不明白鬼冢对她的感激，然而将凤凰细胞殖入鬼冢体内的做法还是让蒂亚娜感到万分歉疚。 于是在迁移至双人房的当天晚上，蒂亚娜以严肃的表情和认真的语气向鬼冢表明心意。 往后她将负起照顾鬼冢的责任，直到永远。 因此…… ……这算是请求我让她待在身边吗……？ 鬼冢还记得蒂亚娜当时悲痛的表情。 忘也忘不了。 哭丧着脸的蒂亚娜，眼神中流露出深怕被鬼冢抛弃的恐惧。 所以…… 如果让蒂亚娜抓着自己的衣角可以安抚她内心的恐惧，对于鬼冢来说代价实在太轻了，又何乐而不为呢？ 5 几分钟之后，两人走进位于另一栋大楼的餐厅。 鬼冢立刻察觉四周的视线以及意识全都集中在自己和蒂亚娜的身上。 这里是克昆的本部，也是掌管全世界的中枢机构。 每一栋建筑物都是设备完善的研究中心，科技水准远远超越g7各国的巴别塔，所有的研究都被视为最高机密。而且除了新联合国的相关事务之外，身为全世界的管理者，也必须拥有针对全世界的局势发展迅速做出反应的能力。因此克昆本部辖下的部门可说是多如牛毛，工作人员也不限于异世界的回归者，还包括了签订保密条款的一般人，俨然就是一个五脏俱全的迷你都市。 因此现在虽然还不到晚餐时间，餐厅里面还是有许多跟鬼冢和蒂亚娜一样，刻意避开用餐人潮的工作人员。 “……………………” 鬼冢刻意忽视他人的目光，带着蒂亚娜默默地排队。 说不在意周遭的反应当然是骗人的，事实上一开始鬼冢可是视上餐厅吃饭为畏途，不过现在早就已经习惯了。毕竟无论是在员工宿舍，或者是前往诊间接受检查的时候，总是无可避免地必须与其他的工作人员擦身而过。 ——司空见惯的人不是只有鬼冢，其他的工作人员也一样。 一开始他们总是对鬼冢报以好奇的眼神，不过现在即使是为了接受克劳帝欧的诊疗而在走廊上移动，鬼冢也不会感到特别刺眼的视线。 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原因自然是出在鬼冢的身边。 “哼哼、哼哼哼、哼~” 引起众人侧目的当事人，竟然一派轻松地哼起歌来。 蒂亚娜毕竟是‘血色黄昏’的成员，也难怪走到哪里都是众所瞩目的焦点。事实上前往餐厅时，与两人擦肩而过的路人之中，虽不至于警戒，人概十个有九个也会回过头来看上一眼。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之所以没有引起更激烈的冲突，套在蒂亚娜颈子上的项链绝对是功不可没。项链的作用在于封印蒂亚娜的力量，一旦感应到来自异世界的能力或是概念能力即将启动的前兆，就会立刻介入使用者的意识，让使用者陷入昏迷。因此现在的蒂亚娜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罢了。 不过肉体能力还是跟过去一样，因此举起大型盆栽的怪力当然也依然存在。 至于鬼冢的能力，则是并未受到限制。 原因很简单，克昆本部并未将鬼冢的实力视为威胁。 毕竟任职于克昆本部的回归者几乎都是以优异的成绩自各国巴别塔学校毕业的佼佼者，其中甚至还包括了现任的克昆，对付实力有限的鬼冢以及只剩下一身蛮力的蒂亚娜绝对是绰绰有余。 事实证明克昆本部的判断是正确的。 鬼冢和蒂亚娜完全无法逃脱，每到用餐时间就会自动现身于餐厅。 ——就在鬼冢想着这些时，等候点餐的队伍依序前进。 一段时间之后，终于轮到两人了。于是鬼冢默默地点了a餐。 “咦，蒂亚娜，今天这么早就要吃晚饭啦？” “啊啊，阿姨你好。对呀~今天发生很多事，肚子已经饿了嘛。” 相较于鬼冢刻意低调的作风，蒂亚娜居然跟负责打菜的中年女性闲聊了起来。 “我今天想大吃一顿，有什么推荐的料理吗？” “想大吃一顿是吧？阿姨特别推荐海鲜千层面，里面用的可都是今天才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海鲜喔。” “喔喔，一定很好吃……那我点海鲜千层面好了。” “没问题，附餐要什么呢？” “昨天是b餐，今天改吃c餐好了。” 两人的对话听起来稀松平常，事实上c餐根本就不是附餐。 如鬼冢点的a餐一样，一份餐就是一道主菜外加白饭或是面包，除此之外还搭配生菜沙拉、汤品、甜点甚至是饮料。 而且为了配合西方人的食量，一份餐的份量更是多得吓人，即使是饥肠辘辘的鬼冢也可以获得十足的饱足感。（吐槽：西方人的食量才不大呢） “蒂亚娜，需要加量吗？” “跟平常一样就好了。” 克昆本部的员工可以免费享用餐厅所提供的餐点，持有特别id的鬼冢和蒂亚娜当然也不例外，因此蒂亚娜总是要求打菜阿姨替她特别加量。 远远超越大碗的份量，即使是特大碗也比不上的‘蒂亚娜超级特餐’。 简而言之，她点的就是份量为蒂亚娜超级特餐的海鲜千层面加上c餐。 甚至连托盘都是特制的，比其他人所使用的托盘还要大上一号。 从打菜阿姨手中接过巨大的托盘之后，蒂亚娜眉飞色舞地来到鬼冢的身边。 “我不想批评你的食量，不过你跟敌人本部的餐厅阿姨也混得太熟了吧？” 鬼冢不以为然地开口。 “小剑，没听过美食无国界这句话吗？即使是分属两个阵营的敌人，也适用于同样的道理。” “再怎么冠冕堂皇的说词，也不能掩饰你是个贪吃鬼的事实。” 冷冷地丢下一句之后，鬼冢来到位于楼层的最角落、也是最不容易引人注目的餐桌。 拉出椅子坐了下来之后，蒂亚娜也跟着坐在鬼冢的旁边，而不是鬼冢对面的座位。 大概是不希望跟鬼冢相距太远吧。如果是对面的座位，就算伸直了手臂也碰不到对方。 “好，开动啰！” “……嗯。” 于是两人就在肩并肩的情况下，开始享用今天的晚餐。 “………………” 相较于以惊人的速度攻城掠地的蒂亚娜，鬼冢的晚餐还是好端端地摆在桌上，几乎是原封不动。 只见鬼冢以手臂柱着脸颊，呆呆地打量着蒂亚娜蒙迪奔放的吃相。 ——事实上鬼冢也很清楚﹒自己只是一颗身不由己的小棋子，无力改变什么。 然而对于几乎在jpn巴别塔事件当中失去生命的鬼冢而言，再也没有比跟蒂亚娜一起用餐更值得欣慰的事情了。 被召唤至异世界、学会某种特殊能力、再度回到原来的世界。 虽说无论是这里或是巴别塔，几乎每个人都拥有类似 的经历。 跟凰泽晓月不同，没有强大的力量，更欠缺坚定的意志。 只能在b班称王，到了a班就只有吃瘪的份，这就是鬼冢剑哉的等级。 体内虽然被殖入了凤凰细胞，不过在克劳帝欧的战斗能力检测中结果却没有明显的变化。 对于鬼冢而言，克昆和血色黄昏就像是另一个次元的存在。 “——小剑、小剑，分我吃一口好吗？” “就算我不答应，你也是照吃不误……也罢，随便你吧。” 鬼冢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毕竟能够跟能力遭到封印、跟普通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的蒂亚娜共进晚餐，已经是求之不得的福气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自己身在何处、又处于怎样的状况之下呢？ ……我…… 一想到这里，鬼冢的双眼突然黯淡了下来。 “……你不吃吗？” 手中的叉子伸向鬼冢的a餐，蒂亚娜打量着鬼冢的表情。 “小剑，这样不行啦。最近你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身体怎么受得了呢？充足的营养才是生命的活力，你应该多跟我学习才是。” “光是看到你的吃相，我就已经饱了。” “过、过分……！” 大声抗议之后，蒂亚娜突然朝着鬼冢挤眉弄眼。 “……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关系、没关系啦，小剑。我什么都明白。” 面对一脸讶异的鬼冢，蒂亚娜的双眸浮现慈爱的眼神。 “男孩子也有撒娇的时候……来，啊——” “去你的，谁要你喂我吃东西啊？你自个儿吃吧。我只是刚好不饿而已，别想太多！” “唔——原来小剑是傲娇系的，看来我必须提升好感度才行。” 嘟起嘴巴咕哝几声之后，蒂亚娜的目标再度转移至桌上的晚餐。 鬼冢轻轻地叹了口气，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挂在餐厅墙上的大型荧幕正在播放的节目顿时映入眼帘。 “——————” 鬼冢不禁眯起双眼。画面中的主播正在报导克昆遏阻了日本政府的脱序行为，准备瓦解整个国家组织的新闻。 报导中也提到，日本政府秘密进行的研究，与克昆完全掌握异世界技术与情报的方针互相抵触。同时为了湮灭证据，现任总理大臣筱川慎哉下令自卫军朝着特别自治区发射核弹的非人道军事行动，不但违反了新联合国的条约，更是背叛了身为g7常任理事国所应负起的道义责任以及国际社会的期待，连带使得日本不得不面对亡国的危机。 “………………” 鬼冢默默地凝视着荧幕中的画面，眼神带着些许的阴郁。 “——鬼冢，你果然还是放不下吗？” 稳重成熟的女声突然自身后传来。 鬼冢不必回头，立刻就猜到对方的身分。 “想太多……” 因此鬼冢的回答十分简短﹒语气也格外地冷漠。 对方闻言，不禁微微苦笑。 “蒂亚娜，陪我喝杯茶好吗？” “当然可以啰，蕾蒂亚。” 得到蒂亚娜的首肯之后，一名美丽的女子迳自坐在两人的对面。 女子正是新联合国的年轻事务总长，同时也是克昆的第二号人物——蕾蒂亚·克莱西斯。 ——来到克昆本部之后，鬼冢只见过两名克昆。 第一个是安排鬼冢接受各项检查的克劳帝欧。 另一个就是替鬼冢和蒂亚娜申请id以及双人房的蕾蒂亚。 除此之外，本部应该还有另一名克昆——也就是俘虏鬼冢和蒂亚娜的米迦勒·亚克伍德，不过鬼冢目前尚未见到他。 ……也罢。 其实鬼冢一点也不想跟米迦勒见面。就算真的见到了他，也无法改变什么。 无论是改变鬼冢的想法，抑或是改变现况。 “……………………” 于是鬼冢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蕾蒂亚。如她刚才所说的“陪我喝杯茶”所示，她的托盘只有一小杯红茶，显然她前来餐厅的目的与鬼冢和蒂亚娜不同，并不是为了晚餐。 只见蕾蒂亚沉稳地啜饮一口红茶之后，慢条斯理地开口： “日本是你的祖国，眼睁睁地看着祖国即将灭亡，内心一定是五味杂陈吧……” “……就跟你说你想人多了。为了保全自己的身家财产而弃我们于不顾，这种祖国不要也罢。” 说到这里，鬼冢冷冷地凝视着蕾蒂亚。 “再说，一手促成日本解体的始作俑者不就是你吗？蕾蒂亚·克莱西斯。” “是的。如果放过日本，难保其他国家不会起而效尤。” 将茶杯搁在桌上之后，蕾蒂亚正面接下鬼冢的视线。 “日本的国土虽然不大，却是极具影响力的大国。为了维护世界的安定以及和平，更是应该严加处置。原本预定日本解体的过渡时期，暂时由我方以及新联合国共同组成的临时政府接管政权，然而瓦解日本这种世界强国，势必得经过许多棘手的过程，国内外的反对声浪以及经济面的冲击更是不容忽视的问题。根据我的估计，至少也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吧。” “冰神揭发了你们的阴谋，迫使你们必须转移焦点，重新凝聚世人的向心力吗？看来伟大的世界管理者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 “相当犀利的批判……” 面对鬼冢的批评，蕾蒂亚只能苦笑以对。 可是…… “——小剑，你错了。” 不知不觉中扫平海鲜千层面以及c餐的蒂亚娜，突然开了口。 “这次的事……若只是单纯为了树立克昆的权威，尽快摧毁日本的效果不是更大吗？如此一来，更可以证明背叛克昆的下场只有一死，即使是贵为g7的强国也不例外，这样子才能收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既然如此，又何必——” 鬼冢闻言，不禁皱起眉头。 于是蒂亚娜转移视线，打量着眼前的蕾蒂亚。 “大概是认为日本还有残余的利用价值，所以才故意绕了远路，放慢解体的脚步吧。” “利用价值……？” “嗯——不过真正的用意到底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就是了。” “………………” 闻言，鬼冢将视线移到蕾蒂亚的身上。 仿佛在询问对方蒂亚娜的说法是否属实。 “——————” 鬼冢剑哉看得十分清楚。无奈的表情已经从蕾蒂亚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鬼冢不禁有感而发。现在同席的蒂亚娜和蕾蒂亚分别隶属于血色黄昏以及克昆，双方都是站在世界顶端的强者。两人交谈的内容，正是只有真正的强者才得以亲眼目睹的世界深渊。 “…………！” 现场的气氛逐渐紧绷，鬼冢不禁咽了口唾液。 这时蒂亚娜突然笑了笑。 “……其实这全都是我的猜测啦。” 话才刚说完，立刻又低头享用剩余的甜点。 蕾蒂亚的冷笑也再度转变为苦笑。 “对了，蒂亚娜……你总是点套餐，应该没吃过这里的咖哩酱料吧？” 甚至连谈话也改变了方向，开始不着边际的闲聊。 “现做的印度烤饼真的是人间美味呢。利用专用的火炉烤出一张张的烤饼，风味可是相当独特喔。” “印度烤饼……！” 蒂亚娜顿时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地又恢复冷静。 “……谢谢，还是算了。” “怎么，不喜欢咖哩吗？” 蕾蒂亚有些意外。 “喜欢是喜欢啦，不过……” 蒂亚娜偷偷地朝着鬼冢瞄了一眼。 “？干嘛……？” 鬼冢见状，顿时眉头一皱。 “小剑，你忘了当初的承诺吗？下次我吃的咖哩，必须是你亲手做的才行。” 鬼冢这才猛然想起。 潜入jpn巴别塔之前，自己跟蒂亚娜一起逛超市的那段往事。 目的在于采买当天晚餐所需的咖哩材料。 “……印象中好像是猪五花的咖哩……” “哎呀，原来还有这段过去。” 蕾蒂亚的语气带着些许的戏谑，鬼冢顿时感到有些尴尬。 “那是她自己说的，与我无关。” “没错，是我自己说的。不过我猜小剑到最后还是会煮给我吃。” “我也这么认为，鬼冢总是对蒂亚娜百依百顺呢。” “……别闹了好吗？” 面对两人的言语捉井，鬼冢顿时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就在这个时候—— “你就是那个叫做鬼冢的屁孩吗？” 粗暴的言语伴随着破锣般的嗓音袭向鬼冢。 6 “————！？” 事出突然，猝不及防的鬼冢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除了粗暴的言语之外，强大的压迫感更令鬼冢为之窒息。 “……………………” 眼角余光捕捉到身旁的蒂亚娜露出嫌恶的表情之后，鬼冢这才勉为其难地回过头来。 一名男子正站在鬼冢的面前。 他是个长手长脚的黑人。或许是因为身高异于常人的关系，乍看之下身形似乎略嫌细长，不过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黑人的肌肉特别发达，体型也格外地健壮。 “有没有搞错……我还以为在活体状态下与超次元生命体的凤凰细胞融合成功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男子低头俯视鬼冢，眼神流露出明显的轻蔑。 “想不到居然只是个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小屁孩。” 对于第一次见面的对象，男子的用字遣词极尽侮蔑之能事，态度更是异常傲慢。 在这种情况之下，一般人多半都会立刻反问对方的身分，鬼冢却选择了沉默。 因为他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 ……这个家伙…… 鬼冢抬起头来，打量着曾经多次在电视上见到的熟悉面孔。 相较于蒂亚娜和蕾蒂亚的低调，眼前的男子毫无顾忌地释放出强大的压迫感，炯炯有神的双眼更是流露出慑人的斗气。 错不了的。站在鬼冢面前的黑人，正是负责治理usa巴别塔的克昆——朱德·欧提斯。 只见朱德搔搔后脑，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真是败给你了……小鬼，给我站起来。” 朱德一把抓住鬼冢的肩膀，强行将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 鬼冢顿时感到肩膀传来一阵剧痛。朱德的握力十分惊人，几乎跟大型老虎钳不相上下。 现场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破碎声响。 仔细一看，蒂亚娜手中的叉子已经断成两截。 “——————” 只见蒂亚娜缓缓地自座位上起身。 ……不妙……！ 鬼冢顿时感到背脊发凉。 蒂亚娜所释放的气息，是明显的敌意。 就跟鬼冢在jpn巴别塔最底层区域试图阻止蒂亚娜的时候所感受的气息一模一样。 “……把你的脏手自小剑的肩膀上移开。” 蒂亚娜的语气异常地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然而面对蒂亚娜近乎杀气的敌意，朱德却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 “黄昏的小鬼给我闪一边去。能力遭到封印的你就跟杂鱼一样，我懒得跟你说话。” “打扰我们用餐的是你，现在懒得理会我的也是你，哪来那么多藉口啊？如果我跟小剑是杂鱼，你就是连杂鱼也不如的臭虫。” 蒂亚娜毫不示弱，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朱德。 “——————” “——————” 战火一触即发，人声鼎沸的餐厅眼看着就要成为蒂亚娜与朱德的战场。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 蕾蒂亚清脆的嗓音，替已经逼近临界点的紧张气氛找到了泄压的出口。 “坐下来，蒂亚娜……朱德，你也别再找蒂亚娜和鬼冢的麻烦。” 蕾蒂亚眯起双眼。 “还有，你不是在美国吗？怎么会跑到这来？” 蕾蒂亚的问题也是鬼冢内心的疑惑。朱德负责治理的巴别塔是在美国，怎么会出现在位于英国的克昆本部？ “你以为我愿意吗？” 朱德脸色一沉。 “我是被叫来的，没办法啦。” “被叫来的……？难道是米迦勒？”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这个小鬼借我一用……喂，还不快点给我站起来！不要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 鬼冢发现蒂亚娜的身形微微一沉。 这是准备扑向敌人的预备动作。 “——好啦好啦，我起来就是了。” 以手势制止蒂亚娜之后，鬼冢乖乖地从座位上起身。 “小剑……” 眼见蒂亚娜的脸上流露出不安的神情，鬼冢忍不住摸摸她的头顶。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你留在这里吃饭等我吧。” 于是鬼冢剑哉转身面向朱德﹒欧提斯。 “——好了，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7 如果要谈论世界管理者克昆的辉煌历史，就无可避免地一定得提到三个地区。 东南亚、非洲——以及中东。 中东地区向来笼罩在领土、内战、地域纷争以及民族冲突所造成的争端与憎恨之下，即使是世界强权利用政治以及军事上的优势充当调人口多年来也一直无法平息动荡不安的局面。 于是，在其他人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克昆挟着来自异世界的特殊能力，强行介入中东地区的纷争。 无惧于近代武器的克昆，在当地发挥了压倒性的战斗能力。 第一次中东介入战结束之后的数年——直到第二次中东扫荡战之后，中东联合国在克昆的扶植之下正式成立，目前则是由新联合国代为管辖。 藉由不断地介入错综复杂的地域纷争、为当地带来稳定的和平与良好的治安，克昆身为世界管理者的根基也日渐稳固。 毕竟克昆成就了其他国家所办不到的伟大事业，替纷争不断的中东地区带来长期的和平。 这就是生活在现代世界的孩子们于课堂中所学到的近代史。 可是…… “事实上当地的冲突依然存在，我们只是解决了表面上的问题。” 飞往中东地区的超高速客机之中，与鬼冢比邻而坐的朱德难掩内心的焦虑。 “过于快速的收缩，容易造成局部性的反弹。中东地区的冲突已经绵亘半个世纪之久，彼此对立的阵营各有自己的主张，没有绝对的正邪之分，甚至连某些国家的政府本身也大有间题。那些自私自利的傻瓜虽然在克昆成立联合国之前就己经悉数扫平，不过有些个案牵扯到文化与宗教的问题，一旦强行介人，难保不会加深问题的复杂性。因此，克昆采取了姑息的妥协政策——” “——你是指剥夺反对领袖的权力和资产，让那些人流亡海外吗？” 朱德点点头，对鬼冢的说法表示肯定。 “若将那些傻蛋拘禁起来，其他异议分子一定会以恐怖攻击为威胁，要求克昆立刻释放所有的反对领袖，到最后更是有可能直接投向恐怖集团的阵营。相较之下，驱逐出境的做法显然比较单纯，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问题。当然在驱逐出境之前，克昆也会让那些反对领袖接受某种程度的震撼教育，让他们知道跟克昆作对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不过…… “只可惜傻蛋就是傻蛋，永远也不会学乖。那些流亡海外的异议分子之中，居然有少数人跟恐怖集团联手，企图颠覆克昆所成立的中东联合国。对于那些明日张胆举起反旗的敌人，巴别塔的士兵向来足毫不犹豫地施以毁灭性的打击。” 为了消灭反对势力，克昆经常将异世界回归者送上战场的最前线。 即使是巴别塔的学生也不例外。 这些超能战士的存在发挥了极大的功效。相较于过去，这十几年来的中东局势算是比较稳定的。 “然而还是有少部分的鼠辈在黑暗中蠢蠢欲动。那些家伙几乎都是旧势力的独裁者、腐败的政府军，以及实力不容忽视的恐怖组织，在全世界都拥有资金以及军火输入的管道。如今这些家伙齐聚一堂，形成规模庞大的组织。基本上克昆对于这种组织多半采取姑息放任的政策，等到真的捅出什么篓子了，再一鼓作气消灭他们即可。” 这时朱德话锋一转。 “不过，京也事件似乎大大地鼓舞了那些傻瓜的士气，最近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不但袭击了几个村落，甚亚还绑架人质，打算进行长期抗战。” “……对方的要求是什么？” 鬼冢的问题惹得朱德哈哈大笑。 “解散中东联合国，自新联合国的统治之下独立建国——真是一群傻蛋，连血色黄昏都无法达成的诉求，就凭他们也想痴人说梦？如果冰神事件让他们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们也只好再次让他们认清现实的残酷。” 朱德的双眸流露出凶残的眼神。 这也是克昆no.6——朱德欧提斯的宣战告示。 “让他们知道克昆为什么能够站在世界的顶点，成为全世界的管理者。” 8 赛勒斯塔尼亚。 克昆在中东地区所扶植的联合国。 超高速客机抵达机场之后，朱德带着鬼冢来到这个国家的行政中心，也就是联合议会的中央官舍。 在新联合国的工作人员带领之下，朱德和鬼冢来到一间巨大的会议室。 “这间房间也太大了吧……” 鬼冢难掩内心的惊讶。 大约可以容纳数千人的空间，简直就跟演唱会会场没什么两样；屋顶也相当于三、四层楼的高度。 “嗨，朱德，你总算是来了。” 巨大的会议室一隅，陌生的声音突然传入鬼冢的耳中。 仔细一看，一名少年正坐在位于会议室正中央的无数席次之间。 正对着鬼冢和朱德的瞳孔异常地清澈，感受不到一丝情感。 “克立斯，让你久等了。” 朱德笑了笑，朝着少年走去。 无奈之余﹒鬼冢也只能跟在身后，来到少年的面前。 “……他是谁？” 名叫克立斯的少年似乎有些讶异，向朱德询问鬼冢的身分。朱德应了声，眼神移到鬼冢身上。 “jpn巴别塔的事件之中，米迦勒不是俘虏了血色黄昏的蒂亚娜·兰德豪森和一个小鬼吗？就是那个被殖入日本政府秘密研究的凤凰细胞之后依然活得好好的家伙，他就是那个小鬼。” “哦，原来是你啊？没记错的话，你叫做鬼冢是吧？” 得知鬼冢的身分之后，克立斯顿时失去了兴趣。 “然后呢？干嘛带着这个局外人千里迢迢地来到中东，朱德？” “别问我……是米迦勒吩咐我带着他一起过来的。” 映入眼帘。 “——————” 鬼冢不禁眯起双眼。画面中的主播正在报导克昆遏阻了日本政府的脱序行为，准备瓦解整个国家组织的新闻。 报导中也提到，日本政府秘密进行的研究，与克昆完全掌握异世界技术与情报的方针互相抵触。同时为了湮灭证据，现任总理大臣筱川慎哉下令自卫军朝着特别自治区发射核弹的非人道军事行动，不但违反了新联合国的条约，更是背叛了身为g7常任理事国所应负起的道义责任以及国际社会的期待，连带使得日本不得不面对亡国的危机。 “………………” 鬼冢默默地凝视着荧幕中的画面，眼神带着些许的阴郁。 “——鬼冢，你果然还是放不下吗？” 稳重成熟的女声突然自身后传来。 鬼冢不必回头，立刻就猜到对方的身分。 “想太多……” （吐槽：这页目测出版商印刷错误） “没记错的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克昆应该是冰神京也吧？” 说话的同时，鬼冢也在大脑的记忆库中搜寻相关知识。 京也是jpn巴别塔的学生，同时也兼任学生会长，在学生会成员七濑遥、上崎辽平以及哀原美奈巳的辅佐之下，治理jpn巴别塔以及特别自治区，成功地营造出有别于他国巴别塔的独特风格。可是…… “你傻了啊？世界上多的是不能公开的秘密，难道你不知道吗？” 克立斯冷冷地打量着鬼冢。 “克昆可是全世界的管理者，你觉得世人可能接受像我这种小孩子的管理吗？到时候一定会针对我的管理能力大作文章。” 克立斯继续开口： “而且，听说血色黄昏的蒂亚娜兰德豪森看起来也是个小孩子，不是吗？” “这……” 克立斯所言非虚，鬼冢顿时为之词穷。 ——确实不应该以外表论断一个人的能力。 平常的蒂亚娜只是一个普通的贪吃鬼，如果她当着大家的面前自称是血色黄昏的成员，恐怕没几个人肯相信。 要不是在特别自治区的街道上以及jpn巴别塔亲眼目睹蒂亚娜惊人的战斗能力，鬼冢恐怕也会以为她只是在自抬身价。 ……不过，这个小鬼真的是克昆吗……？ 鬼冢的眼神依然透露出些许怀疑。 “那么无法相信吗？看来只好直接证明给你看了。” 克立斯叹了口气的同时…… “————！？” 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鬼冢不禁变了脸色。当鬼冢察觉恐惧来自眼前的克立斯的时候，已经迟了一步。 “……！” 大脑不断地下达逃离此地的指令，双脚却依然动也不动地钉在原地。 “……我这个小鬼让你感到害怕吗？” 面无表情的克立斯冷冷地开口，同时朝着鬼冢张开右掌。掌心虽然不大，鬼冢剑哉却十分明白克立斯的右手将会替自己带来何种下场。 ……这个小鬼……！ 鬼冢的身体微微颤抖。克立斯即将带来的是无法迥避的死亡。如今克立斯的小手逐渐逼近，眼看着就要贴了上来。 “算了吧，克立斯……别再欺负弱小了。” 微微苦笑的朱德出言制止。 “你我都还有事情要忙，就别浪费时间了。” “——————” 克立斯的右手停在半空中，只差一步就碰触到鬼冢的身体。 “…………说的也是，看来他应该已经明白了。” 于是克立斯缓缓地收手。 察觉自己捡回一命之后，鬼冢身上的毛细孔顿时爆出大量的汗水。 ……可恶！ 只见鬼冢以手背胡乱拭去脸上的冷汗。 “咦……？” 克立斯见状，顿时露出讶异的神情。 “直接承受我的杀气之后，居然还站得起来？我还以为你会双膝发软，一屁股坐倒在地呢。” “……很抱歉，我﹒已经是老经验了。” 鬼冢凝视着克立斯和朱德。 ——事实上，鬼冢曾经在jpn巴别塔的最底层与血色黄昏的蒂亚娜以及克昆的冰神京也展开对峙。虽然没有阻止两人的能力，鬼冢依然勇敢地站在他们的面前。 当时的自己根本就是不堪一击。不过在那次的对峙之中，鬼冢剑哉确实清楚地感受到世界最强的杀气与压迫感。 “原来如此……” 克立斯随口答应之后，旋即转身面向朱德，不再理会鬼冢。朱德似乎也无视于鬼冢的存在，迳自与克立斯展开对话。 明明近在咫尺，朱德和克立斯的存在却又令鬼冢感到异常遥远。 鬼冢剑哉不得不承认，自己跟世界最强之间的距离确实存在。即使近在眼前，自己跟蒂亚娜之间依然存在着不容忽视的距离。 当然，朱德和克立斯不在乎、也不知道鬼冢的烦恼。 “——目前的状况如何？” 朱德开口。 “反联合国胖制的集团逐渐集结于受到袭击的某个小镇。对方明日张胆的攻击隶属于中东联合国的部落，无疑是向新联合国以及克昆正式宣战。主力集结的原因可能有两种，要不是自知不敌而准备展开背水一战，就是藉此向世人宣扬自己的武力，藉以牵制我方的行动。自从挟持村民为人质之后，对方的气焰似乎愈来愈嚣张。” 因此，克立斯﹒泰佩斯德做出结论。 “现在正是一口气歼灭敌人的大好时机。” 9 一小时之后。 赛勒斯塔尼亚的首都西南方人约一百公里的沙漠，鬼冢与朱德和克立斯一起站在微微隆起的山丘之上。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然而鬼冢的视界之中，却出现了沙漠以外的景象。 此地过去应该是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这个接受联合国治理的人民所居住的小镇，如今却遭到无情的破坏，到处都是残破不堪的 建筑物，整个小镇冒出了熊熊的浓烟。 “…………！” 开始鬼冢还不明白朱德和克立斯带着他来到此地的用意，然而亲眼目睹数百公尺钱房的惨状之后，鬼冢的表情自然而然地蒙上一层寒霜。 ……数量还真不少…… 正如克立斯所帚，散居各地的反对势力似乎全都在此地集结。 浓烟四起的街道布满了为数众多的反抗军士兵。 甚至还有坦克以及战斗直升机。 表而上是反联合体制，事实上成员多半都是由反抗新联合国的旧政府军队所组成的。如同朱德在超高速客机中所言，敌人果然拥有与他国军队、甚至是武器商人互通有无的管道。 ——就在鬼冢专注于局势判断的时候…… 干涩的声响乘着沙漠的热风，传入鬼冢的耳中。 枪声。 “————！？” 鬼冢立刻取出朱德事先拿给他的小型望远镜，观察枪声传来的方向。 望远镜清楚地捕捉到被反抗军当成人质的数名居民站在小镇外围的景象。 其中一名男子倒卧在地，显然是遭到射杀。 然而反联合体制势力的士兵依然朝着倒卧的男子开枪。 早已死亡的男子在子弹的冲击之下，身体自地面微微弹起。 这种近乎儿戏的处刑方式，仿佛在夸耀自己的手中还有杀不完的人质。 “可恶……！” 鬼冢心中一热，忍不住骂了一声。 “——干嘛这么激动？” 然而鬼冢的愤慨，却只换来比立斯冰冷的回应。 “类似的事情随时都在上演，不是只有这里。无情的掠夺以及残酷的虐杀正发生于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为了偶然见到的悲剧而置入不必要的正义感，这就叫做伪善。 ” 极尽冷酷之能事的发言，很难想像竟然是出于孩童之口。不过正如克立斯所言，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确实都充斥着悲剧——以及绝望。可是…… “难道你要我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吗！” 鬼冢难掩内心的愤怒与焦虑。 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足以自豪的美学。 没有克昆所倡导的理想，更没有血色黄昏的野心。 ——然而鬼冢还是有不容妥协、绝不让步的坚持。 明知自己只是丧家之犬，却依然坚持到底的估念。 如果亲眼目睹了难以忍受的景象，却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这种信念将会瞬间消失无踪，一去而不复返。 “这算什么……！” 鬼冢并不是同情死于枪下的男子。 对于杀害男子的恐怖分子也没有特别的仇恨。 纯粹只是看不过去。鬼冢剑哉对于发生在眼前的屠杀行为抱持着强烈的反感。 就这么简单，却己经构成了足够的理由。 上吧。 将目标锁定在街道外围的反联合体制势力的士兵，鬼冢准备迈开脚步。 就在这个时候…… 小镇外的直升机和战车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 “啊……！” 事出突然，鬼冢不禁大吃一币。 “笨蛋！你这只杂鱼给我退到旁边去！” 朱德也在同一时刻自鬼冢的身边掠过。 “炸弹……？不——” 混乱之中，鬼冢顿时恍然大悟。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不过那应该就是克昆no.6——朱德·欧提斯的特殊能力。 于是…… “——清除垃圾的时间到了。” 话声甫落，朱德的身影突然自鬼冢的面前消失。 10 从山丘上一跃而下的朱德来到小镇的入口处。 反联合体制势力的士兵当然认得负责usa巴别塔的克昆。 ‘——————’ 只见士兵纷纷以阿拉伯语大吼大叫，枪口同时对准了朱德。 “啊？我听不懂你们说些什么，说英文好吗？” 然而，反联合体制势力的士兵还是以阿拉伯语互相交谈。 因此…… “算了，随你们高兴吧。” 朱德·欧提斯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虽然听不懂你们在说啥，反正都当成是最后的遗言就好了吧？” ——下个瞬间，现场的士兵瞬间化为一堆一堆的肉泥，仿佛遭到肉眼无法辨识的重物严重地挤压。 11 反联合体制势力的歼灭战在朱德的主导之下顺利展开。 面对异世界能力的压倒性优势，一般的武器简直跟废铁没什么两样。 只见朱德好整以暇地四处漫步，所经之处的枪炮、坦克以及战斗直升机全都在一瞬间遭到毁灭性地破坏。 “简直跟怪物一样……” 站在山丘上的鬼冢清楚地目睹眼前的光景，脸上不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即使得以 行使来自异世界的力量，也不代表朱德拥有刀枪不入的肉体。 被子弹打中一样会受伤，运气不好的话，甚至还有丧命的可能。 而且除了直接攻击之外，来自死角的狙击甚至是意想不到的陷阱，也可能对朱德的生命造成威胁。 而且恐怖分子人多势众，大可躲在死角进行狙击，或者是暗中布下致命的陷阱。然而…… ……他居然直线前进，而且还保持同样的速度…… 是的。朱德将双手插在口袋里，好整以暇地行走于危机四伏的战场，仿佛在散步似地一派轻松。 然而他的身边却也接连发生好几次的爆炸，一一击溃反联合体制势力的士兵。 不留活口、斩草除根、消灭殆尽。 鬼冢只能呆呆地站在山丘上，目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一下生气、一下惊讶，现在又站在原地发呆，你可真忙啊……” 克立斯不以为然地开口。 “对于克昆或是血色黄昏而言，这顶多只是小菜一碟，就连我也办得到。”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动手？话说得很好听，结果还不是只能跟我站在这里隔岸观火？” “要我动手也不是不行啦，不过正如先前所言，我的真实身分目前还不能公诸于世，所以这次的工作才会交给无人不知、无人不跷的朱德。而且一个人的效果，还是比两个人强得多。” 克立斯略为停顿。 “尤其是——当目的在于让全世界重新认识克昆力量的时候。” 鬼冢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难道你们打算将这次的叛乱当成克昆的宣传样板？” “干嘛说的那么难听？遏止反抗势力的发展不是很好吗？” 克立斯叹了口气。 “对方可是恐怖分子呢，直接歼灭也太没意思了，当然要好好地利用一番才行。”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以人质的安全为优先考量？” 鬼冢的双眸浮现怒色。 “克昆不是伟人的世界管理者吗？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做法，跟那些灰头土脸的军事强国又有什么不同？” “你是白痴吗？怎么可以对恐怖分子示弱？那些军事强国的做法并没有错，就算恐怖分子握有人质，也不能向他们屈服，一切以歼灭恐怖分子为优先考量，人质的安危次之。一定要让恐怖分子知道人质本身并没有什么价值，否则那些家伙连老人和小孩也不会放过。” 克立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若真的为了人质的安危着想，就更应该彻底地屠杀恐怖分子，才能成功地遏止他们挟持人质。” “话是这么说，但难道你们都不怕敌人以人质当成盾牌吗！” “你真是天真得可以……这才是我们真正的目的。” 话才刚说完，鬼冢最担心的状况终于上演了。 部分反联合体制势力的士兵开始挟持人质，企图逃亡。 早就这么说了——鬼冢见状，脸色顿时一沉。 “——上钩了。” 就在身旁的克立斯喃喃自语的同时，鬼冢剑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被反联合体制势力的士兵当成人肉盾牌的人质全都笼罩在透明的光壁之中。光壁所绽放的光芒，正是将一切的威胁排除在外的守护之光。 在这么远的距离之下将为数众多的人质同时纳入保护，这种能耐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魔法的防护屏障……不，应该称之为结界！” “没销，就是这么回事。” 鬼冢这才恍然大悟，克立斯也继续做出解释。 “其实我们早已知道人质被分散到好几个地方。如果要同时救出所有的人质，最快的方法就是迫使敌人做出撤退的决定。我是可以在建筑物内展开结界，不过少了肉眼的辨识，难保不会将反联合体制势力的士兵一起纳入结界。” 不过…… “只要人质被带到外面、只要进入我的视界，就会受到结界的保护。” 在不分先后顺序的前提下同时救出人质，这的确是最理想的方法。 只见克立斯拿出自己的行动电话。 “朱德，所有的人质都已经纳入保护，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话才刚说完，街道上市刻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响。 朱德终于开始歼灭占据小镇的反联合体制军队了。 “………………” 鬼冢不禁睁大了双眼，内心充满了惊讶。 “……你好像对我们有些误解。” 身旁的克立斯静静地开口。 “我们不是什么邪恶的组织。身为世界的管理者，我们的目的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就这么单纯。” 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打量着鬼冢，克立斯·泰佩斯特道出自己的真心话。 “不愿屈服于恐怖分子，却想平安无事地救出人质……事实上不是只有你们才有这种念头，我们当然也知道这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12 三十分钟。 朱德只需要这么点时间，就能够彻底地歼灭敌军。 人质的伤亡几乎是微乎其微。民房和其他建筑的损坏虽然是无可避免的，到最后总算是顺利地夺回被恐怖分子占据的小镇。 “……………………” 鬼冢独自走在解放后的街道上。 同行者朱德和克立斯正与联合政府、新联合国的工作人员以及市长商量往后的对策。 临时会议没那么快结束，因此两人建议鬼冢不妨四处走走，藉以打发时间。 于是鬼冢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 激烈的战斗所留下来的痕迹映入眼帘，令人感到触目惊心。 ……不，没那么简单。 鬼冢不禁心想。那不是战斗，而是规模更大的战争。 街道上四处可见遭到破坏的建筑物以及汽车，几名老人瘫坐在巷子里，路边到处都是死于朱德之手的反抗军尸体。 这些都是战争所衍生的悲剧。 “真是够了……” 鬼冢忍不住骂了一声。眼前的光景替鬼冢带来深切的无力感，非但什么忙也帮不上，甚至连自己为什么置身于此都不明白。 据说是克昆的执行部队的领导人米迦勒·亚克伍德吩咐朱德带着鬼冢来到此地，然而鬼冢实在是不明白其中的用意。 带着完全派不上用场的自己来到这里、到底象征了什么意义？ ……认清自己的无能吗？ 相较于克昆或是血色黄昏，自己确实是渺小的存在。 克昆本部之所以允许鬼冢待在蒂亚娜的身边，充其量也只是将鬼冢视为牵制蒂亚娜、迫使蒂亚娜乖乖听话的棋子罢了。 鬼冢本身完全不具任何的价值。 于是鬼冢继续彷徨于残破不堪的街头。 这时他突然来到一个聚集了许多居民的地方，于是便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 许多人在入口处排成一列的白色建筑物，正是小镇中的医院。 鬼冢看到了头破血流的伤患，以及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病人。 当然也有全身包裹着绷带的居民。 受伤的人多半都是没有战斗能力的老弱妇孺。这些人被迫卷入不合理的暴力纷争，最后还是选择在联合国体制下过着与世e;1i争的和平生活。如今他们期盼已久的和平再度遭到破坏。 “我——” 鬼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什么也不能做。 只能呆呆地站在原 地，日睹眼前的一切。现在的鬼冢剑哉只感到彻底的无力。 就在这个时候…… “……嗯？” 一颗红色的皮球突然出现在鬼冢的面前。 相当于躲避球的大小。鬼冢拾起皮球，一名年幼的少女立刻赶了上来。 “——————” 然而少女却突然停下脚步，与鬼冢保持一段距离。 鬼冢是日本人，身上又穿着jpn巴别塔的制服，外表跟这个小镇、甚至是这个国家的人种相差甚远，也难怪会引起少女的戒心。只见少女抬起头来凝视着鬼冢和皮球，说什么都不肯靠近。 其实鬼冢并没有惊吓少女的意思。 偏偏他又不谙这个国家的语言。 ……而且…… 即使语言能够沟通，又应该跟少女说些什么呢？对于发生在眼前的悲剧只能选择袖手旁观的鬼冢而言，他不觉得自己拥有安慰少女的权利。 因此…… “…………” 鬼冢只能默默地将皮球递给少女。 他不打算随意接近。既然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至少不要做出刺激少女的行为。毕竟少女恐怕才刚刚从反联合政府的士兵手中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才自极度的恐惧之中获得解放。 “………………” 于是……站在远处凝视鬼冢的少女缓缓地往前走了几步。 “————” 只见少女伸出稚嫩的双手，从鬼冢的手中接过红色的皮球。鬼冢一语不发，少女也保持沉默，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短暂的交会——仅此而已。 于是少女转过身来，循着原路快步离去。手中捧着红色的皮球，迅速地奔向医院前方的空地。目送少女离去的背影，鬼冢顿时感到五味杂陈。 “……啊？” 这时少女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而向鬼冢。 脸上没有笑容。鬼冢毕竟是置身于现安世界，不是浪漫的童话故事。 然而少女依然轻轻地挥动她的小手。 鬼冢也举起右手表示回应，于是少女再度转过身去，准备回到医院。 ——就在这个时候，鬼冢的眼角余光突然捕捉到一阵闪光。 刚开始还以为是夕阳的反射，可是…… “————！？” 鬼冢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那不是夕阳。 距离医院不远处的建筑物，在战火摧残之下呈现半倒状态的大楼楼层。 鬼冢清楚地看见一个人影——以及呈现金属光泽的黑色铁块。 对方与鬼冢相隔一段距离，难以辨识狙击的目标。 然而，当脑中意识到少女可能正面临遭受狙击的危险时，鬼冢立刻做出反应。 口中发出的声音，只是意义不明的惊呼。 大脑早已将自己力量有限、完全派不上用场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怒吼一声之后，甚至连接下来的行动都是未经大脑的反射性动作。 只见鬼冢释放体内所有的力量，在身后以及脚下建构出多重的魔法阵。 同时将炎热的火焰转化为爆炸性的推进力。 鬼冢剑哉以惊人的速度划破天际，比枪声——甚至是比子弹更早一步赶到少女的身边，紧紧地将少女抱在怀中。 “咕——！” 左肩顿时传来强烈的冲击，灼热的剧痛传遍全身。鬼冢顺势往前一滚，藉以抵消子弹的作用力，怀中依然紧紧地抱着少女不放。 接着又抬起头来，凝视着狙击手藏身的大楼。 眼前的景象顿时让鬼冢剑哉微微一惊。 狙击手藏身的楼层出现鬼冢十分熟悉的光芒，与狙击枪的反光截然不同。 魔法阵。 可能是趁机混入反联合体制势力的士兵之中，或者只是刚好部署于大楼之中，鬼冢并不清楚。 鬼冢只知道意图杀害少女的人——不，应该是以医院中的病患为下手目标的狙击手是异世界的回归者。简而言之，就是跟鬼冢同病相怜的人。 ——反对克昆、反对巴别塔的恐怖分子确实存在，蒂亚娜所加入的血色黄昏就是其中之一。然而蒂亚娜绝对不会屠杀无辜的幼儿，更不会做出躲在暗处偷袭的卑鄙行径。 如今眼前的狙击手试图杀害这名少女。 而且还是利用来自异世界的特殊能力。 无法饶恕。就算可能会因此影响朱德和克立斯事先拟定的作战计划，鬼冢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因为那个狙击手否定了鬼冢和蒂亚娜的存在与信念，令两人为之蒙羞。 “你这个可恶的老鼠屎——————————！” 鬼冢的愤怒化为意志，产生熊熊燃烧的烈焰。 赤红色的火蛇瞬间吞噬了大楼。 整座建筑物在一瞬间彻底蒸发、消失无踪。 鬼冢并未察觉攻击魔法的威力远胜于平常的水准，也没发现先前飞奔至少女身边的速度快得出奇。 因为他看见敌人自大楼的楼层纵身一跳，躲过了一劫。 ……你逃不掉的！ 鬼冢试冈展开第三波的攻击，却发现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轰然巨响之中，来自正上方的冲击刚好命中半空中的敌人。 鬼冢无法得知跌落地面的敌人到底是生是死。 不过…… “……糟糕，应该留活口才对。” 身旁的声音清楚地告诉鬼冢，敌人已经活不成了。 “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小鬼，没事吧？” “……肩膀被子弹击中，勉强过得去……！” 即使痛得脸色发白，鬼冢还是抬起头来，凝视声音的主人。 “拜托，你的死活关我屁事啊？我是指那个小女孩啦。” 鬼冢还来不及回应朱德的揶揄，怀中就突然有了动静。 “………………” 缓缓抬起头来的人，正是鬼冢所搭救的少女。 鬼冢剑哉怔怔地凝视着少女浑圆的双眼，凝视着什么也做不好、什么也办不到的自己也可以守护他人的证据。 虽然稚嫩，却是无可取代的小生命。 “跌个狗吃屎的模样固然狼狈，不过就杂鱼的标准而言，你的表现也算不错了。” 朱德才刚说完，撼动大地的声响突然传入鬼冢的耳中。 医院前方的空地上，目睹事件始末的居民纷纷发出如雷的欢呼。 居民的欢呼逐渐成为欢喜之声，传遍悲剧小镇的每一个角落。 仿佛是在祝福勇者的诞生。 13 小镇的景象，全都被站在远处的某人看在眼里。 那就是跟朱德一起被派遣至赛勒斯塔尼亚、史上最年轻的克昆…… 克立斯·泰佩斯德。 ——听到枪声的瞬间，身在远处的克立斯马上掌握了狙击手的位置，同时也启动了将币阵 、医院纳入保护的结界。 就算敌人发动魔法攻击，医院和当地的居民也不会受到伤害。 ……可是…… 这完全是在枪响之后的因应措施。 敌人的狙搫十分精准，若不是鬼冢的反应够快，少女恐怕也是难逃一死。 ——不过这也不算是朱德和克立斯的失误。 毕竟预留活口本来就是扫荡作战的目标之一。幸存的敌人会跟其他的敌对势力结合，可以收到一网打尽之效，就算真的有非武装的平民在混乱中遭到杀害，也可以趁机替反联合、甚至是 第四章 那天的悲剧仍历历在目 1 现在回想起来，也算是一个幸福的家庭。 虽然可能跟一般人所认知的正常家庭有些不同。 毕竟父亲是异世界的回归者，母亲很早就过世了。 不过——凰泽晓月心想。 养育自己长大成人的这个家，确实是个充满幸福的地方。 晓月的上面有个豪迈的父亲，以及成熟懂事的兄长。 下面还有个开朗活泼又善体人意的妹妹。 他们都是晓月的家人，更足无可取代的存在。 因此…… 即使父亲因为工作的关系经常不在家，晓月也一点都不在乎。 因为家中的经济状况还算小康，不必为了金钱问题伤透脑筋，而且晓月还有哥哥和妹妹的陪伴。 反正父亲迟早也会回来.身边有这两个人的陪伴就足够了。 当时的晓月真的如此认为，而且打从心底深信不疑。 ——可是…… 凰泽家平凡的日常生活，以及家人之间的幸福，从那天开始就出现了变化。 没错。就是兄长凰泽朔夜当着其他家人的面前被召唤至异世界的那一天。 2 十几岁的少年少女被召唤至异世界的现象，开始于距今三十年前。 被召唤至异世界的少年少女虽然可以获得学习魔法以及特殊能力的机会，却也必须面对许多危险。 首先就是必须在五年的期限之内通过《异界之门》，否则就永远也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 除此之外，如何在陌生的异世界存活下来，也是一项严苛的挑战。 即使最后真的平安归来，多少也会受到程度不同的心灵创伤。 就算是受过战斗训练的士兵，也会在战场上成为创伤症候群的受害者，更何况是一般的少年少女。对于他们而言，被召唤至异世界的经验，往往都会在内心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 通过位于异世界的《异界之门》回归原来世界的时间点，刚好与被召唤至异世界的时间点互相重叠。即使强忍着孤独，在陌生的异世界咬紧牙关努力求生，最后终于排除万难返回家中，对于原来的世界而言，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 在这种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家人往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异世界的回归者。就算接受了家人被召唤至异世界的事实，一时之间也很难体会家人在滞留异世界期间到底吃了多少苦头。 不过心灵受创的人，并不是只有受到召唤的当事人而已。 回归者的家人有时也会受到同样的心灵创伤。 毕竟对于每一个家庭成员而言，人家所熟悉的日常生活全都在一瞬间变了样。 ——那么，如果亲眼目睹家人被召唤至异世界的现象，实际的情况将会如何呢？ 首先受到召唤的对象将会笼罩在次元移动的光芒之中，这是肉眼所能辨识的现象。 接下来的过程就是残酷的结局。如果被召唤者在异世界生活了一阵子之后成功地返回家中，这个世界的时间将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也就是说，如果成功存活下来的被召唤者在五年的时限之内通过《异界之门》，看在目睹召唤现象的家人的眼中，就是次元移动的光芒消失之后，被召唤者依然留在原地。 相反的，如果是一去不回的情况，当次元移动的光芒消失之后，被召唤者的身影就会凭空消失，从此天人两隔。 瞬间决定命迎的残酷犐判。 然而——就算平安归来，也未必是幸福的结局。 绝人多数的异世界回归者都会被送往特别自治区，在克昆的控制之下度过余生。 凰泽家并未出现类似的悲剧。 由于父亲已经是异世界回归者，因此凰泽家早已迁居至特别自治区。 ——即使如此，凰泽家还是不得不面对回归者家族必须面对的悲剧。 即使在晓月和妹妹的眼中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两人所经历的时间还是跟在异世界长期生活的兄长存在着显著的差异。而且在异世界所累积的各项经验反应在肉体上之后，兄长的外表也出现了重大的改变。 除了肉体更加强壮之外，原本与晓月相同的头发和瞳孔颜色也变成金色，令人难以想像他到底在异世界历经了多少的悲剧与苦难。 而且全身上下也散发出冰冷的气息，与过去的兄长简直是判若两人。 即使如此…… 晓月依然认为家人之间的情感并未改变。 无论是晓月还是妹妹都尽可能地体谅兄长，试着去理解兄长所遭遇的苦难。 晓月认为兄长应该也能感受他们的这番心意。 平常虽然不苟言笑，毕竟也是个爱护弟妹的兄长。 ——然而晓月的期望到头来还是落空了。 兄长前往巴别塔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继几乎失去联系的父亲之后，凰泽家的长男也跟着消失无踪。 3 “那个名叫朔夜的兄长——” 晓月向决定跟随自己的五名少女道出惊人的事实。 时间是夜晚八时，地点是凰泽家的客厅。 “——就是克昆执行部队的队长，同时也是新联合国议长米迦勒·亚克伍德。” 与日本的龙头企业家岚之宫贵子于商业区的饭店面会之后的第二天晚上。 凰泽晓月向美兔、莉丝蒂、千影、葛叶以及遥提起自己的过去。 原因并不是出于贵子在离别之际对晓月提出的建议。 事实上在前一阵子，五名少女曾经在凰泽家举行一场聚会。 当时晓月就已经决定向仰慕自己的五名少女提起自己的过去，让她们知道自己跟克昆以及血色黄昏之间的恩怨。 然而冰神京也绑架了美兔，当面向克昆举起反旗。为了救出成为人质的美兔，晓月和四名少女潜入jpn巴别塔，与京也阵营展开人战，最后成功地战胜了京也，被迫稳定人工岛的局势，同时应付克昆方面所采取的反制措施，错失了向五名少女说明一切的时机。 如今得到了岚之宫贵子的协助，晓月阵营和人工岛的未来总算是上了轨道。 因此晓月认为现在正是说明一切的时机，毕竟这种事情不宜久延。 这么做也是为了报答五名少女愿意追随自己的心意。 ……不过…… 美兔等人的表情实在是过于严肃。 晓月见状，不禁露出无奈的苦笑。 “接下来的故事还长得很，放轻松一点，不必这么严肃啦。” “…………” “…………” “…………” “…………” “…………” 面对晓月的提议，五名少女有志一同地沉默不语。 因为她们十分清楚，接下来晓月将会提到他与克昆以及血色黄昏之间的恩怨。凰泽晓月不惜与世界为敌，也要实现他的理想。他与克昆以及血色黄昏之间的恩怨，显然就是实现理想的原始动机。 五名少女纷纷猜到晓月的原始动机应该跟某个悲剧脱不了关系，因此脸上的表情才会特别凝重。 ……也罢。 晓月心想。毕竟自己准备描述的过去确实并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 犯不着刻意改变现场的气氛。打定主意之后，晓月继续开口： “……结果家里面就只剩下我跟妹妹两人。” “妹妹是指……” 面对千影的提问，晓月轻轻地点点头，视线移向坐在沙发左侧的美兔身上。 “‘凰泽美兔’……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为了不让巴别塔识破这家伙的身分， 特地由她顶替的妹妹。” “……………………” 晓月的说明顿时让美兔默默地低下头去。即使察觉了美兔的心事，晓月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只是默默地将手掌搁在美兔的头上，温柔地来回轻抚。 “————” 美兔突然抬起头来，似乎吃了一惊。 于是晓月笑了笑，视线再度回到前方。 “于是我跟妹妹展开了两人的生活。不是我自夸，妹妹真的是比我成熟多了。接连失去父亲和大哥，妹妹的心里面当然也会难过，不过她总是故作坚强地笑脸迎人……” 晓月继续描述自己的过去。 语气却比先前更加地低沉。 “然而我跟妹妹的两人生活并未持续多久。” 因为…… “有一天，妹妹突然病倒了。” 4 妹妹突然病倒的详细原因并不清楚。 原本以为是精神方面承受了过重的压力，然而经过精密的检查之后，还是找不出真正的原因。 由于妹妹的症状相当严重，当天就住进了医完。 即使是在住院期间，妹妹也十分开朗，每天都对前来探病的晓月诉说出院之后的愿望。 想去哪里走走，或者是想做些什么。 于是晓月跟妹妹达成了好几个未来的约定，准备等到出院之后再一一兑现。 ——然而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妹妹依然无法出院。 身躯逐渐消瘦，双眸失去了活力。 到最后甚至连请假外出都不行。 有一天，晓月陪着妹妹在医院的交谊厅看电视，播放的节目刚好是跟孩子突然被召唤至异世界的母亲有关的纪录片。 画面中的中年妇人以泫然欲泣的憔悴神情接受记者的访问。 儿子被送进特别自治区之后，夫妻的感情迅速恶化，最后终于走上离婚之途。 她很想跟儿子见面，却又不敢踏进超能者聚集的巢穴。而且一想到儿子如今也成为拥有特殊能力的回归者，就不由得对儿子产生莫名的恐惧。 随着儿子受到异世界的召唤，过去的幸福以及日常的生活全都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透过电视看到中年妇女的血泪告白之后，妹妹突然自言自语： “我也好想跟爸爸和大哥见上一面。” 这是再自然也不过的心愿了。于是晓月试着联系两人，却无法直接连络上父亲以及兄长。 异世界的相关资讯向来被视为最高机密，因此晓月只打听到父亲正从事跟异世界的特殊能力有关的工作，以及兄长目前正在就学的消息。 于是晓月多次向巴别塔询问两人的下落。 然而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事关机密，无可奉告。 无论再怎么打听、再怎么哀求，都得不到明确的回应。 就算搬出重病的妹妹，一样不行。 传达妹妹想跟父亲和兄长见上一面，还是不行。 晓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魔逐渐侵蚀妹妹的肉体，直到医生做出最后的宣告。 妹妹的病因仍找不出来，但病情持续恶化，情况恐怕不太乐观。 晓月并未让妹妹知道这件事，他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当然，他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妹妹的病情继续恶化下去。 试着联系父亲和兄长的同时，晓月也四处探听能够治疗妹妹的医院。 无论是特别自治区、日本本土，或是全世界。 透过网路以及书籍杂志各种管道，尽可能地搜集资料。 到最后终于找到网罗了许多名医的医院。 晓月满心以为妹妹有救了。 然而办理转院手续的时候，却被打了回票。 晓月气急败坏地询问医师，对方苦着一张脸说溜了嘴，这才知道是巴别塔挡了下来。 巴别塔非但不肯说出父亲和兄长的下落，如今又阻止妹妹的转院。 晓月内心的愤怒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于是他在急怒攻心、失去理智的状况下潜入jpn巴别塔。 “——除非得到许可，否则就算是家人也不能进入巴别塔校区。” 晓月耸耸肩膀，露出无奈的苦笑。 “当时我只是个普通的小鬼头，在人口处就被警卫拦了下来。结果我大闹了一场，试图强行通过，最后警卫干脆通知保安队，把我抓了起来。” “不会吧……” 相较于美兔的难以且信，千影、葛叶和遥的表情格外地凝重。她们能够体谅晓月的心情，然而对巴别塔以及特别自治区的制度与运作十分熟悉的三人，当然明白晓月的行为是多么的大胆，同时也是多么的冒险。 于是晓月微微一笑。 “别紧张，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不过这应该跟你与父亲和兄长之间的心结有关吧？” 莉丝蒂的质疑说中了晓月的心事。 于是晓月点点头，并未顾左右而言它。这也是为了回应五名少女对自己的信任。 “算是吧。保安队将我关进拘留所要我冷静，直到第二天晚上才放我回家。于是我赶在医院的会客时间结束之前来到妹妹的病房，然而病房之中却不是只有妹妹一个人而已。” 晓月停顿片刻。 “朔夜——大哥也在那里。” 意外的来访。 无论妹妹如何的期盼、晓月如何的联系，仿佛与家人断绝关系的大哥居然出现了。 理应是令人欣喜若狂的再会，然而晓月却难掩内心的激动。 于是晓月抓着兄长的手臂，强行将他拖离病房，来到医院的屋顶。 激动之余，晓月未曾察觉一件事。 好不容易才见到兄长，妹妹的表情却格外地灰堷。 ——晓月的一时不察，造成了杂以挽回的悲剧。 直到今天，当时的悔恨依然深深地烙印在晓月心中。 5 离开病房之后，晓月在屋顶上质问兄长。 为什么一直不回家？为什么一直不跟家人联系？ 面对晓月的愤怒，兄长的回答十分平静。 “不得擅自行动”以及“我正在进行成为克昆的准备”。 晓月当然知道克昆二字所代表的意义。 面对一脸茫然的晓月，兄长继续开口。 自从进入巴别塔之后，他一直在打听父亲的下客。 调查父亲为什么一直不回家、总是无消无息的原因。 成为克昆候选人之后，得以接触更高层的机密，这才得知父亲为什么总是不回家。 因为恐怖组织‘血色黄昏’的创始者不是别人，正是父亲。 晓月一时之间还难以置信，然而兄长却继续开口。 巴别塔之所以没找晓月和妹妹问话，主要是因为这项情报尚未正式确定。 如今情报获得某种程度的证实，朔夜又利用自己的权限进行内部运作，刻意对晓月和妹妹隐瞒这个残酷事实。 知道真相的人，只要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然而得知妹妹病危之后，情况又有所改变。 然而，偏偏只有异世界的回归者能够使用巴别塔的医疗塔。 即使是回归者的家族，也不能破例使用。 难道连哥哥是克昆候选人也一样吗，晓月询问。克昆的真实身分是不能曝光的，朔夜即将成为克昆更是机密中的机密。事实上克昆成员的选拔，只有克昆的创始人以及签署选拔结束之后愿意接受记忆封锁的少 数关系人才能得知。 因此克昆候选人的身分无法对妹妹的病情产生任何助益。 “不过大哥并未因此而放弃希望。” 眯起双眼的晓月回想起过去的往事。 “他也跟我一样，用尽各种手段寻找拯救妹妹的方法。然而妹妹的病情日益严重，所剩的时间十分有限，因此为了让妹妹进入巴别塔的医疗塔接受治疗，大哥打算采取最后的手段。” “……最后的手段？” 葛叶忍不住反问。晓月点点头，继续开口： “前往异世界的人多半都会藉由经验以及训练的累积习得魔法或是其他的特殊能力。即使同到原来的世界，这种变化也会一直持续下去，所以我们才能够在这个世界使用异世界的能力。” 可是…… “这种变化往往会造成体格或是外表的改变，其中也有极少数回归者的体内构造也会跟着出现变化。透过特定的契约或是诅咒，甚至会成为异于人类的其他种族——大哥就是其中一人。” 是的。凰泽朔夜在滞留异世界期间，从人类变化成其他种族的生物。 “所谓的其他种族是……？” 千影话还没说完，晓月就想也不想地回答。 语气异常的平静。 “——吸血鬼。” 6 吸取妹妹的鲜血，让妹妹成为吸血鬼的眷族，顺理成章地进入医疗塔。 这就是凰泽朔夜绞尽脑汁所想出来的最后手段。 吸血鬼的眷族绝对是异世界的存在，自然符合医疗塔的收容条件。 而且吸血鬼的免疫能力远高于一般人类，获救的机率自然也大幅提升。 这是拯救妹妹的唯一方法——大哥如此坚持。 不过米迦勒身为吸血鬼一事，是个不能公开的秘密。 成为克昆的候选人之后，身家背景都是最高机密。 理论上晓月和妹妹也不可能知道这些情报。 于是大哥这才表明了此行的目的。 原来他不是来拯救妹妹的。 而是来消除晓月和妹妹的记忆。 所以才会将自己成为克昆候选人、父亲是血色黄昏创始人的情报毫不隐瞒地告诉晓月。反正这些记忆等一下就会被消去了。 而且妹妹成为吸血鬼的眷族也是最高机密之一，为了保险起见，甚至连晓月与妹妹之间的相互记忆都必须消去。 唯有如此，才能治疗妹妹的疾病。 当然，晓月无法接受大哥的提议。 他知道大哥也是为了妹妹着想，不过就算真的保住生命，失去了家人的记忆、成为非人的存在，这无疑意味着凰泽美兔彻底消失于这个世界。 晓月不能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盛怒之余，晓月愤而攻击自己的兄长。 然而当时的晓月只是尚未接受异世界历练的普通少年，与即将成为克昆的兄良俨然是云泥之差。 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地被打倒在地。 然而晓月并未放弃。即使全身上下剧痛难耐，即使一连吐了好几口鲜血，晓月依然勇敢地站了起来，迎向自己的兄长。 只可惜内心的盼望与祈愿无法改变现实。 就在遍体辚伤的晓月再度起身，面对准备挥拳的兄长时——挺身保护晓月的人，竟然是应该待在病房的妹妹。 “住手……” 面对妹妹冰冷的眼神，兄长的表情并未改变。 无论如何都要拯救美兔。唯有让美兔成为吸血鬼的眷族，才能进入医疗塔接受治疗。同时为了保险起见，晓月和美兔的记忆必须消去——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决定事项。 同时也是在母亲早逝、父亲下落不明的情况下，以凰泽家长男的身分所做出的决定。 理应优先于妹妹本人的意思，以及晓月的个人情感。 或许，这也可以视为不想再度失去家人的情感令兄长失去理智的表现。 于是…… 决定给晓月和妹妹几分钟的道别时间之后，兄长留下两人，独自离开屋顶。 此时晓月已经浑身是伤，几乎无法站立。只见他倚靠着墙壁，示意妹妹尽快逃离此地。 除了巴别塔之外，一定还有其他地方可以治好你的病。 ——晓月以为妹妹会接受他的提议。 然而妹妹却凄然地笑了笑，留下一步也走不动的晓月，朝着出口的反方向前进。 只见妹妹走到墙边，却丝毫没有止步的意思。 直到现在，晓月才惊觉妹妹正打算做些什么。 当着晓月的面前，妹妹跨越防止坠落的栅栏。 晓月的脑中立刻浮现得制止妹妹的念头。 可是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台从住院以来——不，应该是自从朔夜不再回家之后，晓月所未曾见过的眼泪。 是的。晓月亲眼见到豆大的泪珠自妹妹的眼眶流下。 妹妹的哭声同时传入耳中。 “我不希望家人为了我而四处离散。” 然而…… “但我也不要为了获救，而舍弃家人的记忆和人类的身分。” 因为…… “我是凰泽美兔。凰泽刚毅的女儿，凰泽朔夜和凰泽晓月的妹妹。” 然而来自异世界的召唤突然降临，人类开始获得异世界的能力。 整个世界全都陷入了疯狂，无论是父亲、两个兄长以及自己都无法置身事外。 不管是人生，还是自己的心……全都变了调。 “……为什么？” 妹妹喃喃自语。 晓月嘶哑着嗓子回答：“不是你的错。”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妹妹带着泫然欲泣的笑容，说出最后的遗言。 “那一定是这个世界错了。” 于是妹妹从屋顶上纵身一跃。 这时晓月早已展开行动。 然而被兄长打成重伤的晓月无法及时赶到妹妹的身旁。 突然之间，晓月的身旁刮起了一阵强风。 仔细一看，原来是兄长。大概是在屋顶的入口等候的时候，察觉情况不对吧。 然而即使兄长伸长了手臂—— 即使身为克昆候选人的兄长运用得自于异世界的肉体能力，以飞快的速度一跃而下—— 结果还是迟了一步。 “——————” 独自被留在屋顶上的晓月狼狈地摔倒在地。 下方的停车场传来兄长近乎咆哮的怒吼。 向来冷静的兄长从来没有这种失态的表现。兄长的吼声之中流露出满满的怒气、悲愤以及绝望，然而晓月却只能呆呆地坐在地上，仰望寂静的夜空。 内心不断地重复“为什么”。 7 “之后我在病房发现妹妹的日记……” 美兔等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客厅顿时陷入了凝重的沉默。 沙发上的晓月凝视着虚空的一点﹒以低沉的语气娓娓道来。 日记的内容道出了坚强的妹妹不为人知的一面。 面对死亡的恐惧与不安，见不到父亲和长兄的孤寂。 以及心里面虽然感谢晓月每天前来探病，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的痛苦。 妹妹的字迹向来端正秀丽，日记中的文字看起来却是格外地潦草。 凰泽晓月不难想像她所面对的恐惧与不安已经来到了临界点。 妹妹哭了好几次。虽然并未流下眼泪，却一直在哭泣。 父亲、兄长以及自己的存在，让她无法流下眼泪。 晓月不禁陷入茫然自失的状态，然而残酷的现实并未因此而放过他。 朔夜恢复冷静之后，决定带走死去的妹妹。 无视于大受打击的晓月，朔夜带着妹妹的遗体离开了医院。 “结果却出乎大哥的意料之外。” 运送遗体的车辆在途中遭到袭击，妹妹的遗体不翼而飞。 这恐怕是——不，一定是父亲凰泽刚毅的杰作。 直到朔夜的手下在几天之后拜访宛如游魂一般的晓月，晓月这才得知妹妹的遗体遭到不明人士夺走的消息。 朔夜的手下造访晓月的用意，在于询问父亲是否曾经与他联系。 发现晓月毫不知情之后，对方很快地就离开了凰泽家。 或许是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也或许是认为晓月没有惹是生非的能力，也或许只是出于单纯的怜悯。 晓月的记忆并未遭到抹煞。 任凭晓月保有兄长即将成为克昆、以及与父亲的真实身分有关的记忆，朔夜默默地离去。 然而父亲和兄长的所作所为，却激怒了游魂状态的晓月。 晓月不知道父亲的用意是什么，更不知道抢夺遗体的行动是出自父亲的本意，抑或是其他同伴之手。 他只知道父亲总是不回家。当这个家需要父亲的时候，却总是盼不到父亲的归来。不管是基于任何理由，晓月无法接受遗弃家人的父亲在女儿死后夺取遗体的行径。 然而相较于行事怪异的父亲，晓月更不能原谅自己的长兄。 或许是妹妹的遗体遭到克昆的叛徒——创立血色黄昏的父亲夺走的事实是不能公开的秘密，兄长索性透过医院的管道，消除了妹妹的住院纪录。 结果让凰泽美兔就此成为下落不明的失踪人口。 妹妹甚至连已经死亡的事实，都被葬送在黑暗之中。 最后兄长成为克昆，逐渐展露头角。 父亲也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为所欲为。 两人的信念南辕北辙，水火不容。 直到现在，克昆以及血色黄昏依然互相较劲，在世界各地展开一连串的冲突。 可是…… “我就是无法饶恕他们……” 透过一字一句的叙述，晓月表达出如火焰般熊熊燃烧的真性情。 无法饶恕恣意妄为的父亲，以及视妹妹的情感于无物的兄长。 两人的所作所为，无疑是践踏了妹妹临死之前所流下的泪水。 于是凰泽晓月挺身而出，决定代替死去的妹妹惩罚无视女儿的盼望、无视妹妹遗愿的两人。 不管父亲以及兄长所倡言的野心与正义是多么的伟大，是多么的崇高。 不管两人的实力是多么的遥不可及。 凰泽晓月都不能接受无法保护家人、甚至连家人流下的泪水所代表的意义都不明白的冷血动物君临世界。 即使是现在，世界上还是有许多受尽苦难的人民。 晓月一定要阻止他们，同时让他们知道—— 处处替家人着想、最不希望看到家人反目成仇的妹妹——凰泽美兔最后的愿望。 同时也要让他们知道，妹妹是多么深爱着自己的家人。 ——绝对不能让类似的悲剧再度上演。 8 凰泽家的客厅笼罩在寂静之中。 故事说完之后，晓月就先行离席，回到自己的房间。 让五名少女得以慢慢地整理自己的思绪。 如今为了晓月齐聚一堂的五名少女正默默地坐在沙发上，细细地咀嚼内心的想法。 ——凰泽晓月信念的根源。 原来就是妹妹的死亡与泪水——那无法守护的意念与心愿。 没有人将这种信念视为个人的情感。 事实上这正是五名少女倾心于晓月的理由。 晓月所倡言的理想并不是维护世界和平、建构世界秩序之类的空谈。 纯粹只是出于无法保护妹妹的自责，以及无法饶恕父亲和兄长践踏妹妹所流下的最后一滴眼泪。为了拯救在这个错误的世界受尽苦难、抑或是正在承受苦难，甚至是即将承受苦难的人，更为了阻止已经流下、或者是即将流下的泪水，晓月决定挑战站在世界顶端的父亲以及兄长。 “‘女人想哭的时候却不能哭，这个世界一定出了问题’……” 凝视着虚空的千影缓缓开口。之前千影、美兔与葛叶三人陪同晓月前往商业区的时候，晓月曾经在回程的巴士中说过这句话。 可是…… “说来讽刺……晓月是个最不希望见到女人流泪的人，想不到这种信念竟然是源自无法在晓月面前流泪的妹妹……” “嗯……” 莉丝蒂点点头。 “过去的我们总是仰赖晓月替我们止住泪水，寻求晓月的解救。可是……我们却不明白当时的晓月是怎么看待我们的眼泪。” 过去亚列萨德再度陷入人类与魔族的战争时，红发将军塞克斯·多尔多雷克曾经说过，晓月不想见到女人流泪的美学，应该就是始于谢尔菲的悲剧——勇者雷恩·艾斯帕利欧死亡的真相。 塞克斯的推断应该是正确的，不过只答对了一半。 毕竟在经历亚列萨德的悲剧之前，晓月的心中已经存在着严重的创伤。因此当晓月迫于无奈，不得不杀害雷恩的时候，即使自己正站在绝望的深渊，为了不让莉丝蒂和谢尔菲的人民笼罩在同样的哀伤之中，晓月决定独自背负起所有的污名。 “不过这么一来，总算是对凰泽晓月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遥开口说道： “往后我们将更能够无怨无悔地伴随他一路走下去。” “没错……” 遥的说法获得葛叶的认同。 “光是接受保护还不够，往后我们必须更主动地支持晓月。” jpn巴别塔事件之中，精神状态受到京也控制的美兔曾经说过一句话。 为了达成目的，晓月甚至不惜一死。 莉丝蒂原本想针对这件事向晓月问个清楚，如今却改变了想法。 美兔的说法，恐怕是晓月心中的选项之一。 毕竟晓月是个深思熟虑的人，总是将未来的所有可能性都列入考量。 如果不喜欢这种未来，大可试着去改变。 没有人愿意、也不能失去晓月，与晓月共度余生已经是大家共同的愿望。 就在大家的士气大受鼓舞的时候…… “……………………” 唯独一人沉默不语。 脸色更是微微发白。 “美兔……？” 察觉异状之后，莉丝蒂忍不住开口询问。 “……我做了什么……] 美兔的声音微微颤抖。除了声音之外，甚至连身体也不停地发抖。 其他四人见状，顿时忧心忡忡地互望一眼。 “我明明知道那个人失去了妹妹……” “美兔？” 或许是听见遥的声音，只见美兔缩起了身子，双手环抱着自己。 “为什么没想到……为什么我没注意到？我只想到自己所面对的痛苦，只想尽快获得解脱——” 美兔停顿片刻。 “但我却一再地在那个人面前做过同样的事情……” ‘————’ 直到现在，四人才明白美兔内心的焦虑来自何处。 过去排名赛举行期间。 自菲尔·巴奈特的口中得知自己失去了容身之处，心生绝望的美兔自山岳地带的悬崖边上，朝着深 不见底的瀑布一跃而下。 而且还是当着晓月的面前。 晓月的内心有何感受，自然是不言而喻。 于是…… 一同坠入瀑布的晓月拯救了美兔之后，大为震怒。 晓月的怒气，并不是针对美兔自我了断的行为。 而是想起了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跳楼身亡的自己是多么的无能为力。 ——类似的事情不只一次。 jpn事件当中，与京也的决战结束之后…… 得知自己是超高次元生命体的美兔，为了不让自己的力量受到有心人士的利用，决定留在精神世界，静待自己的消失。 伤害晓月最大的行为，美兔不知道做过多少次。 “……一定要跟他道歉。” 喃喃自语的美兔颤巍巍地起身。 既然知道自己过去的行为对于晓月是一种无形的伤害，凰泽美兔无法置之不理。 就算不能得到晓月的原谅—— “我也要替自己的行为负起责任。” 9 结束客厅的谈话、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凰泽晓月步入房间的阳台。 今晚的夜空浮现一轮皎洁的明月。 不分阴晴圆缺，明月总是映照着这个世界。 仿佛永远也不会消失的悔恨。 “……我这是在做什么？” 喃喃自语的晓月浮现自嘲的微笑。 或许是提到了妹妹以及家人，让现在的自己陷入了莫名的感伤吧。 这时晓月突然感到有人从背后抱住了自己。 来自背后的软玉温香，是晓月十分熟悉的触感。 没错，正是美兔。不是血脉相连的亲生妹妹，而是跟晓月一起从亚列萨德归来的魔王之女。 事实上晓月早就感受到美兔的气息，知道她已经来到身旁。 “——怎么啦﹒？” 美兔透过拥抱所传达的讯息并不是撒娇，而是歉疚。 晓月或多或少也猜到了其中的缘由。 他大可清楚地告诉美兔，要她别放在心上。 然而在对方尚未开口之前先行做出回应，未必是体贴的表现。 毕竟亲口吐露内心的烦恼，有时也是一种救赎。 说出来就轻松多了。 将烦恼一直藏在心底，就会跟选择自我了断的妹妹一样。 于是…… “……对不起。” 短暂的沉默之后，美兔这才幽幽地开口： “你不知道救了我多少次，我却总是做出让你伤心的事情。” “当时你并不知情，我也没把话说清楚，没有自责的必要。” 话虽如此—— “不过就算我把话说清楚，你还是会耿耿于怀吧？” “因为我实在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为我的行为赎罪。” 晓月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好﹒让我来告诉你吧。” 于是晓月转过身来。 “啊……” 无视美兔的讶异，晓月伸手搂着美兔的纤腰，将她拉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呼吸可闻。 “不是说过了吗？你已经是属于我的了。无论是你的过去、现在、未来，或者是喜悦、痛苦、幸福与后悔，全都是属于我的。而且你自己也立下了誓言，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我，难道不是吗？” 所以…… “你不需赎罪，更不必感到歉疚。” “可是……” “这是主人的决定，你只要乖乖听话就好。如果再继续自责下去，等于是否定了我对你的谅解。’ 晓月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 “只要你好好地活着，继续待在我的身边，这样就足够了。” 双手环绕美兔的后脑，紧紧地将美兔拥入怀中。 凰泽晓月不再开口。 透过强壮的臂膀，表达内心的意念。 也就是活在当下，相信当下。 “………………” 美兔也默默地拥抱晓月。 仿佛感受到晓月无声的言语，接受了晓月的意念。 心意相通的两人不需要言语。 彼此的体温才是唯一的真实。 天边的明月不只照亮了晓月和美兔的过去，往后也将照亮两人的未来。 10 美兔先行离开客厅之后，剩下的四名少女纷纷回到位于晓月隔壁的女生房间。 美兔的表情虽然凝重，四人却毫不担心。 她们可以体会美兔内心的懊悔。 可是她们也对晓月跟美兔之间的感情十分清楚。 只要美兔将过去的懊悔做个了结，往后将会更无怨无悔地支持晓月。 “……不过。” 葛叶开口： “根据晓月的说法，他的父亲和兄长曾经在jpn巴别塔待过一段时间。不过从我们都对这项情报一无所知的情况看来，事后的记忆消除似乎获得了彻底的执行。” “嗯。之前在冰神京也底下工作的时候，由于经手的情报都是高度机密，因此我也签署过类似的保密条约，卸任之前必须接受消除记忆的手续。” 遥点点头。 “克昆的真实身分绝对是最高机密，自然会优先消除相关人士的记忆。” “不过随着冰神京也的爆料，这下子全世界都知道这个秘密了。” 莉丝蒂接口。 “晓月的父亲是血色黄昏的创始人，兄长是克昆目前的领袖。对于身为世界管理者的克昆而言，这应该是不能公诸于世的秘密吧？” “没错。不过克昆早已动用媒体的力量，将这件事塑造成冰神京也个人对克昆以及全世界的背叛行为。” 千影耸耸肩膀。 “至于晓月与米迦勒·亚克伍德之间的关系，更被克昆斥为毫无根据的无稽之谈，不再做出回应。相较于网路世界的众说纷纭，克昆的手法确实高明，毕竟真理是愈辩愈明，随着舆论起舞只会增加传言的真实性。因此克昆选择了沉默，让时间来冷却话题的热度。” 不过…… “是不是应该公开真相，还是得由晓月来决定。到时候我们只要照章行事即可。” 千影的结论获得大家的认同。 于是…… 就在四人等待美兔自晓月的房间归来的时候…… “——咦？” 遥的注意力突然被放倒的相框所吸引。 扶起相框仔细一看，原来是凰泽家的家庭照片。 照片中共有三人，晓月不在其中，看来应该分别是父亲、兄长和妹妹吧。 ……原来如此。 疑似兄长的青年身上确实看得到米迦勒亚克伍德的影子。 笑容满面的少女，则是跟妹妹开朗的形象互相吻合。 唯独父亲不一样。 “……这位就是血色黄昏的创始人？” 遥感到有些疑惑，照片中的父亲完全不像是一手建立世界最强恐怖集团的风云人物。虽然不能从外表来判断一个人，可是…… “看起来只是个成熟稳重的老实人，似乎没有传说中的惊世骇俗。” 而且…… “跟凰泽晓月长得一点都不像，至少头发和瞳孔的颜色就不一样了。” 于是七濑遥轻轻地将相框重新放倒。 终章 众人的未来 1 中东联合国家赛勒斯塔尼亚的反政府势力彻底溃灭之后…… 在朱德和克利斯的陪伴下，鬼冢返回克昆本部。 然而鬼冢无法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必须先前往克劳帝欧·法利斯的诊疗室报到。 为了拯救受到狙击的少女，鬼冢的肩膀被狙击手的子弹所伤。虽然当场接受了当地医生的治疗，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接受克昆本部的医疗检查。 “——嗯，一切正常。” 放眼望去尽是雪白一片的诊疗室之中，传来稳重平静的声音。 检查完毕之后，克劳帝欧取下挂在双耳上面的听诊器。 “听说你在这次的任务当中也尽了一份力量，不过得知遭到狙击的消息时，还真的是吓了我一大跳呢。” 克劳帝欧停顿片刻。 “之后才传来平安无事的消息，基本上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啦。” “……你当然会这么想了。” 凤凰细胞与肉体的融合到底会产生什么影响，没有人比克劳帝欧更清楚。吃惊云云，显然只是惠而不实的场面话。 目前鬼冢剑哉的状况，大致接近之前与蒂亚娜一同闯入jpn巴别塔最底层的时候所遭遇的田中以及菲尔。 简而言之，就是任何肉体伤害都会自动复原、接近不死之身的状态。 事实上在当地接受治疗的时候，肩膀上的伤口早已消失。 克劳帝欧对鬼冢的状态十分清楚，不可能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刻意婉谢当地医生的进一步治疗，恐怕也是出于克劳帝欧的指示，以避免鬼冢的秘密为世人所知。 面对鬼冢的嘲讽，克劳帝欧忍不住微微苦笑。 “别这样嘛。你的秘密真的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而且我也是真的吓了一跳。毕竟现在的你拥有惊人的复原能力，而且恐怖分子的目的在于扬刀立威，难保不会使用特殊的子弹。这种特殊子弹的形状跟一般子弹不太一样，除了表面的伤口之外，也会在体内造成莫大的伤害。事实上根据检查报告显示，子弹并未贯穿你的身体，至今依然留在体内呢。” 不过…… “说起来也是我白操心啦，检查的结果根本没有发现残留于体内的子弹，甚至连成分也没有。如果子弹真的并未贯穿身体，恐怕是在体内遭到熔解了。简而言之，就是凤凰细胞将子弹视为外来的异物，自动以高温熔解了子弹，这就跟生病所引发的高热杀死体内病毒的原理一样。至于熔解之后的成分是被排出体外，抑或是转化为身体所需的能量，这就不得而知了。” “……………………” 面对克劳帝欧的滔滔不绝，鬼冢选择了沉默。如果体内真的并未残留金属成分，弹头恐怕是被凤凰细胞完全蒸发。这代表了鬼冢的体内可以产生高于金属沸点的温度。熔解体内的金属弹头，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办到的事情。 然而鬼冢剑哉却毫不在乎。 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于是…… “————” 鬼冢默默地凝视着自己的右手掌。 “——感觉如何？” 克劳帝欧笑咪咪地开口。 “……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你不是也说了吗？一切正常。” 鬼冢抬起头来，打量着眼前的克劳帝欧。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克劳帝欧·法利斯的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微笑。 “不需祈祷、也不必放弃，可以随心所欲地拯救任何人——获得这种强大力量的感觉如何啊，鬼冢？” 仿佛石穿了鬼冢的心思。 “……你想说什么？” 鬼冢眯起双眼，克劳帝欧正面接下鬼冢冰冷的视线。 “你在赛勒斯塔尼亚所制造的火焰并不是单纯的元素系魔法，而是高次元生命体的凤凰之火——恐怕是世界最强的火焰。简而言之，你现在的力量等同于被称为不死鸟的高次元生命体。当初接受谘询的时候，你似乎对于无法在京也与蒂亚娜一战中有所发挥的自己抱持着否定的态度。” 不过…… “其实得到凤凰的力量之后，你的实力已经获得了大幅的提升，足以跟克昆或是血色黄昏分庭抗礼，只是你自己还不知道而已。否定弱小的自我，意味着希望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否则大可接受事实，甘于当一个弱者。然而你并未放弃——不，应该是不想放弃，因此你才获得了更上层楼的机会。” 可是…… “如今你还无法掌握这种力量，实力当然跟我们有所差距；可是别忘了，你是在活生生的情况下与凤凰细胞融合，而且并未产生任何的抗拒反应。基本上你的存在就已经是个奇迹了，未来的可能性更是远胜于克昆、血色黄昏，甚至是凰泽晓月。” “更胜于凰泽……” 克劳帝欧的口中出现晓月的名字，鬼冢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震。 对于鬼冢而言，凰泽晓月就像是天边的浮云、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如今克劳帝欧却认为鬼冢具备与凰泽晓月平起平坐的可能性，甚至是成为超越晓月的存在。即使只有一点点的可能，这番话还是带给鬼冢莫大的勇气。如同在赛勒斯塔尼亚拯救那名少女的时候，现在的鬼冢不必屈服于现实，不必妥协，更不必放弃。 然而克劳帝欧接下来的发言，才是打动鬼冢的决定性关键。 “当然，说不定往后就换成你来保护蒂亚娜了呢。” 这是鬼冢剑哉最大、也是最迫切的心愿。 “……真的吗？” “你是指什么？” 鬼冢刻意压低音量，克劳帝欧也假惺惺地反问回去。 “我真的可以保护她？” 从此挥别只能在一旁干焦急的窘境，不再是甜不上忙的累赘，可以为了蒂亚娜·兰德豪森而战——其的可以成为这样的人吗？ “当然，不过这只是一种可能性。结果如何，还是要看你的表现而定。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带领你进入克昆以及血色黄昏的国度，站上全世界的顶端。” “………………” 鬼冢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令克劳帝欧不禁微微苦笑。 “对于一直自我否定的你而言，一时之间确实难以接受。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劝你还是静下心来好好地思量吧。时间虽非无限，至少我们还是拥有足够的时光思考。” 说到这里，克劳帝欧突然话锋一转。 “——对了，可别忘了正常进食。在凤凰细胞的影响之下，肉体不需进食也能取得足够的营养，缺乏食欲也是很正常的。不过一旦放弃进食，就会逐渐失去身为人类的自觉，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对自我认知造成不良的影响。” 停顿片刻之后…… “蒂亚娜应该也对你的改变有所察觉，这阵子才会特别关心你吧。” 鬼冢闻言，不禁哼了一声。 他最近的确是连进食都嫌麻烦，而蒂亚娜也确实颇为担心，直接亲手将食物塞到他嘴里。 “……你可真是爱管闲事。世界最强的克昆都跟你一样吃饱了没事干吗？” “不，这只是医生的忠告。” 无视鬼冢的嫌恶，克劳帝欧再度开口： “当然啰，我也不希望你平白浪费自己的无限可能。” “意思是，如果我变强了，对你们会比较有帮助吧？” 鬼冢干脆直接点破克劳帝欧的弦外之音。 这时克劳帝欧的眼神突然出现了变化。 就跟蕾蒂亚·克莱西斯在餐厅中面对蒂亚娜的眼神一模一样。 同时脸上也浮现出面对实力相当的敌人时才会出现的表情。 “赛勒斯塔尼亚的反抗军之所以明目张胆地发动军事叛变，真正的原因就是出在京也和凰泽晓月的身上。京也向全世界散播足以动摇克昆统治根基的不实谣言，凰泽晓月则是打倒了身为克昆一分子的京也——不，严格说来应该是获得超高次元力量的京也。” 当然…… “克昆总部当然应该为了京也的背叛行为负起责任，不过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存在只透过声音档案传送到全世界，一般人无从确认真伪，民众的接受度还是个未知数。然而凰泽晓月就不同了，他成功地打倒了身为克昆成员的京也，向全世界展现了全新的可能性，因此那些恐怖分子才会以为终于等到了破坏世界的大好机会，发动了一连串的恐怖攻击。就结果而言，凰泽晓月无疑是破坏世界和平的罪魁祸首。” “所以呢？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鬼冢之所以一心一意想要变得更强，纯粹只是为了得到保护蒂亚娜的能力。过去的他虽然视晓月为眼中钉，现在对晓月早已失去了敌意。而且世界的和平与安定云云，对于鬼冢而言更是遥远的话题，完全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 然而克劳帝欧还是以平静的语气继续说下去。 “……再过不久之后，这个世界的局势将会以克昆、血色黄昏以及凰泽晓月为中心，发生重大的变化。现在的他己经拥有不容忽视的力量，往后势必会吸引更多追随者以及信徒加入他的阵营。可是，并非每一个人都跟他一样是个强者。” 原因很简单。 “世界上到处都是没有战斗能力的弱者。相信你在赛勒斯塔尼亚也亲眼目睹了许多笼罩在暴力的阴影之下、只能默默地接受掠夺的弱者吧。” “可是——” “——凰泽的理想将会害死那些弱者。拯救那名少女的人是你，不是凰泽。当时若不是你在场，那名少女早就死于非命了。” “……………………” 鬼冢沉默不语，他终于掌握了一个粗略的概念。 如果自己不伸出援手，少女将失去生命——类似那名少女的案例往后将会经常出现。对于鬼冢而言，这就是世界的安定遭到破坏所代表的意义。 简而言之，鬼冢所咒骂的悲惨现状以及未来将会成真。 “……我该怎么做？” 鬼冢嘶哑着嗓子。 “还不明白吗？凰泽拥有不容忽视的群众魅力，世人不可能忽视他的存在，没有人可以阻止他成为这个世界的另一股新势力。然而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身为世界的管理者，预防悲剧的发生向来是我们的责任与使命。” 克劳帝欧·法利斯缓缓地开口。 语气十分坚定。 “不久之后，凰泽晓月将会成为足以对抗克昆以及血色黄昏的第三势力，到时候这个世界将会笼罩在悲剧之中。” 因此…… “鬼冢剑哉，到时候希望你能够成为对抗凰泽的全新战力。” 2 三番街住宅区的单身出租公寓。 海堂元春正躺在房间的床上。 四周一片寂静。 躺在床上的海堂紧闭双唇，默默地凝视着天花板。 “……………………” 事实上海堂维持同样的姿势，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 让他陷入沉思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的未来到底将何去何从。 昨天在晓月的主动邀约之下，海堂与晓月二度交手。 jpn巴别塔事件之中虽然也有交手的机会，却在途中遭到打断，并未分出胜负。因此对于自己的未来感到无所适从的海堂以及悬着一件心事、无法继续朝着目标迈进的晓月决定分出个胜奂，藉以决定彼此的未来。 战斗顺利结束，海堂元春与凰泽晓月之间的胜负已经底定。 因此海堂必须对过去的人生做个了断。 于是…… “也罢……” 海堂从床上起身，拿起行动电话。 从通讯录当中选出一组号码，按下通话键之后，手机的受话端传来规律的电子拨号音。 可是…… “……咦，没人接听？” 这就奇怪了。过去对方总是不等拨号音响起就立刻接起电话，仿佛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如今却隔了好一段时间还是没人接听。 眼看着就要自动进入语音信箱的模式了。 ……可是…… 藉由留言的方式来传话，似乎稍嫌轻率了些。 毕竟这通电话的本质，跟骚扰米米子的恶作剧电话截然不同。 “唉……大概是不方便接电话吧。” 就在海堂准备结束通话的时候，对方突然接起了电话。 ‘……抱歉，让你久等了。’ 电话另一头的语气出奇的低沉。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要事，不方便接电话呢。该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 海堂眉头一皱，似乎吃了一惊。 ‘不，我很好。’ 对方的声音夹杂着无奈的苦笑。 ‘其实我有时候也会碰到不想接的电话——’ 停顿片刻。 ‘——尤其是伙伴准备说再见的时候。’ “……………………” 海堂闻言，顿时默然无语。然而现在并不是沉默的时候，还是得硬着头皮表明来意。 “团长，我……” 面对手机另一端的通话对象——血色黄昏的女团长赛席尔·安华德，海堂勉强挤出几个单字。 就在他唯备切入主题的时候…… ‘我明白。海堂，我尊重你的决定。’ 赛席尔却抢先一步开口。 ‘抱歉了。其实应该让你主动说出口，这样子心里面才会比较好过。只可惜我这个人的感情特别脆弱，一旦知道自己欣赏的人居然投向他人的怀抱，心里面多少还是会受到打击。’ 不过…… ‘如果你选择的家伙是个不怎么样的人，我可是会立刻去宰了他的。’ “……不好笑。” 语气虽然轻松，赛席尔的态度可是相当认真。不过相较于笑不出来的海堂，赛席尔倒是语带笑意地继续开口。 ‘既然你选择了晓月，我也只好成全你们了。毕竟晓月跟你一样，都是我所欣赏的男人。’ “少来这套，团长明明就比较喜欢阿晓。” 海堂微微古笑。 ‘怎么，该不会吃醋了吧？’ 赛席尔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过这倒是真的，我对你和晓月的感情确实不太一样。虽然对我来说，你们两个都是一样重要。’ 因此…… ‘念在过去的交情，就让我来告诉你无法战胜晓月的原因。’ “————” 赛席尔的语气虽然轻松，海堂却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这个敏感的女团长果然早就掌握了一切。 于是…… ‘海堂，我对你的实力向来有信心。如果是全力一搏，恐怕连晓月也不是你的对手。事实上若不是中途遭到打断，你早就在jpn巴别塔事件中的交手中战胜晓月了。之后虽然败在冰神京也的手下，也只是因为冰神京也获得了超高次元的力量，并不代表他的实力胜过于你。’ 可是…… ‘相较于晓月试图藉由决斗的方式邀请你加入的坚定意志，你却在跟随晓月抑或是继续留在血色黄昏的选项之中犹豫不决。就算实力真的胜过晓月，摇摆不定 的心态也难以让你发挥真正的实力，当然无法战胜目标明确的晓月。简而言之，你只是输在企图心罢了。’ “可是——” 海堂试图辩解，却又打消了主意。 毕竟赛席尔的判断是正确的，当时的自己确实陷入了迷惘，不知道未来将何去何从。 而且晓月目标明确的说法，恐怕也是不争的事实。 “……………………” 察觉海堂沉默不语之后…… ‘果然被我猜中了。’ 赛席尔的语气格外地得意。 ‘心里面是不是感到不是滋味？这叫做心有不甘，海堂。虽然总是以旁观者自居，事实上你也是个真正的男人。’ “意思是我以前很幼稚吗？” 察觉对方将自己当成小孩子看待之后，海堂似乎有些受伤。 ‘当然不是。时时保持冷静虽然很重要，可是从来不曾热血的男人就有些无趣了。如今你终于找到让自己热血沸腾的人物，这是一个好现象。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那个人是晓月，不是我吧。’ 不过…… ‘即使走上不同的道路，也不代表从此分道扬镳。期待与你的再度相见。这次的失败与悔恨，一定会让你成为更具有魅力的男人，希望以后有机会见到脱胎换骨之后的你跟晓月。还有，别忘了你可是弃我而去的负心汉，到时候万一让我大失所望，自己就看着办吧。’ 这算哪门子的威吓啊？海堂不禁露出无奈的苦笑。 “真可怕……看来往后只能不断地磨练自己，才能保住一条小命。” ‘知道就好。有缘再会了，海堂。’ “嗯……有缘再会。” 海堂元吞搔搔脸颊，这才下定了决心。 脸上同时浮现出毫无迷惘的笑容。 “——再见了，团长。” 3 窗外的月光洒落一地，将房间的摆设染上一层淡淡的苍白。 半夜两点，正是夜阑人静的时刻。 凰泽晓月躺在床上，独自享受夜晚的寂静。 脑中浮现出打倒京也之后所发生的种种事件。 身为世界管理者之一的冰神京也被打倒之后，世界的局势出现了急速的转变。 身处漩涡的中心点，晓月一方面在人工岛上四处奔走，藉以安定人心，另一方面则是争取岚之宫贵子和黑野亚衣的协助，同时也向支持自己的五名少女表明自己所经历的过去。 既然打算与全世界为敌，即使可能花上许多时间，还是得预先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一口气扭转局势。 “等着瞧吧……” 凝视着虚空的凰泽晓月喃喃自语。 最后的目标，就是打倒父亲和兄长。 为了带着莫名的悲愤自我了断的妹妹，晓月暗自起誓，一定要阻止那两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 晓月房间外面的走廊，突然传来有所保留的敲门声。 ‘……是我，睡了吗？’ 美兔的语气显得有些顾忌，晓月的回应倒是十分大方。 “没睡，还醒着。” ‘那……可以进去吗？’ 面对美兔的再次询问，晓月报以肯定的答覆，于是房门静悄悄地开启。 走进房间的人，却不是只有美兔。 莉丝蒂、千影、葛叶、遥也跟在美兔的身后进入房间。 于是…… “大家都来啦？这么晚了，有事吗？” 晓月从床上坐了起来。五名少女纷纷来到床边，与晓月相隔一段距离。 这时晓月的房间突然出现了许多光粒子。 五名少女身上的睡衣，显然是利用新型ad的力量，从制服变化而成的。 如今睡衣又出现了变化。对于深夜来到男人房间的女人而言，再也没有更适合的服装了。她们身着足以替男人带来莫大的视觉享受，忍不住想要亲手剥得精光的——情趣内衣。 “你们……” 即使换上了煽情裸露的马甲或是娃娃装，五名少女也并未露出惊讶或是害羞的神情。 ‘……………………’ 反而以坚定又略带点期待的眼神，静静地凝视着晓月。 察觉五名少女深夜来访的动机之后，晓月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是……八成是岚之宫老太婆在背地里乱出主意。” 于是…… “……这怎么是乱出主意呢？” “没错，岚之宫女士对我们提出了很多正面的建议呢。” 千影和葛叶静静地回答。 “过去的我们只能扮演被保护的角色，可是……” “是呀。从今以后不再是单向通行了，我们也会主动地提供协助。” 莉丝精和遥也跟着附和，证明大家已经达成共识。 “我们不再安于受到保护的现况。” 美兔凝视着床上的晓月。 “我们也想为你做些什么……将自己的全部奉献给你——凰泽晓月。” 于是美兔往前跨出一步，来到晓月的跟前。 “所以……所以……” 面对美兔若有所求的期盼眼神，晓月再度叹了口气。 “——不行。” 斩钉截铁，毫无转圜的余地。 “……为什么？” 美兔吃了一惊，不禁睁大了双眼。 “难道我们不够资格……？” “当然不是。” 晓月忍不住摇头苦笑﹒ “打倒冰神京也之后，我们所面对的状况可说是瞬息万变。为了对抗克昆以及血色黄昏，同时也为了人工岛的未来着想，我们与岚之宫婆婆展开谈判，结果可说是大为成功。简而言之，目前我们正处于一帆风顺的发展期，局势可说是一片大好。除此之外，我也让你们知道了自己的过去。如今得知你们想为我多做些什么，老实说还真的有点感动。” 不过…… “千万不要流于一时的激情。现在的你们不够冷静，容易受到周遭环境的影响，做出错误的判断。我很愿意接受你们、回应你们的要求，我也知道人的感情到底是多么的重要；然而一时的激情所缔造的关系，往往会在激情褪去之后荡然无存。这应该不是你们想要跟我缔造的关系吧？” “这……” 美兔等人面面相觑，晓月则是微微一笑。 “放心吧。发生关系的时间由我来决定，你们只需要静静地等待。” 美兔等人默默地点头，接受了晓月的劝说。 “………………” 只见五名少女黯然地转过身子，准备离开晓月的房间。 这时晓月开口了。 “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啊……？” 美兔闻言，不禁为之一愣。 “怀疑吗？我只是说今天不跟你们发生关系而已，可没打算让你们这几个抱着破釜沉舟的觉悟来到男人房间的女人空手而还。” 于是凰泽晓月伸出右手，一把抓住美兔的左臂。 4 “啊——” 凰泽美兔惊呼一声的同时，身体已经落入晓月的怀中。 只见晓月将美兔压在床上，以熟练的手法解开身上的马甲。 高耸浑圆的双峰，顿时赤裸裸地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呀……嗯、啊啊！” 美兔下意识地以双臂护胸。 ——事实上不管晓月对美兔做了什么，美兔都不会反抗。 前提是美兔早已做好了任凭晓月摆布的 心理准备。 可是今天不会发生关系的认知早已松懈了美兔的神经，如今在猝不及防的状态下被晓月压在床上脱得精光，强烈的羞耻心顿时油然而生。 可是…… “你的胸部已经是我的了，不准遮掩。” 至近距离的凝视，毫无商量余地的口吻。 这是晓月的命令，美兔无法抗拒。 于是…… “……………………” 强忍着内心的羞耻，紧咬下唇的美兔缓缓地张开双臂。 将自己浑圆丰腴的胸部，以及樱桃般的尖端赤裸裸地呈现在晓月的面前。 美兔清楚地感受到其他人的视线也落在自己的身上。 其他四名少女正日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的肉体。 强烈的羞耻点燃了肉体深处的欲火﹒美兔只感到心中一荡，口中不由得发出若有似无的娇吟。 “这才是好孩子……准备好好地享受吧。” 于是晓月含住美兔的左胸。 被晓月吸吮的事实顿时化成强烈的快感。 “——啊！啊啊啊啊啊！” 美兔忍不住高声呻吟。 ——幼儿化的晓月之前也在浴室中对美兔做过同样的事情。 然而如今美兔所感受到的幸福与快感，却跟那个时候截然不同。 凰泽美兔不得不承认，自己已从未谙人事的少女被调教成如此放荡的女人。 世界上恐怕也只有晓月才有这种能耐。 也只有蛮横霸道、不容许一切抵抗的晓月，才能夺走美兔的全部。 因此…… “……答、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 面对将自已推上快感的高峰，如今正一脸愉悦地脱下马甲的晓月，美兔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 快感的余韵阵阵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啊……以后……即使是偶尔也好……我可以称呼你为……哥哥吗……？” 只见美兔时而伸直手臂，时而挺起腰身，顺从地配合晓月替她褪去身上的马甲。 美兔的用意当然不是在于伤害饱受丧妹之痛的晓月。 也不是以妹妹的身分，刻意与晓月保持距离。 当初晓月带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自己的身分是亚列萨德的魔王之女——缪。 这才是真正的名字，真正的身分。 ……可是…… 晓月却给了自己妹妹的身分，凰泽美兔的名lf4。 以及名叫晓月的归属。 当时的自己尚未完全信任晓月。 然而现在却不一样。 不但全盘信赖晓月，更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晓月。 成为凰泽晓月的人。 事实上自己过去从未称呼晓月为“哥哥”。 如今凰泽美兔却很想这么做。 只为了珍惜晓月所带给她的一切。 ——于是。 面对美兔接近哀求的眼神，晓月突然笑了笑。 “既然你坚持，我也没意见。” “啊……啊啊啊！” 晓月答应了。一想到这里，美兔的身体就不禁微微颤抖。 迅速膨胀的幸福化成强大的快感，填满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成为晓月的妹妹之后，这是她第一次攀上绝顶——令人心荡神驰的甜美欢愉。 美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哥哥……哥哥……啊啊啊！哥哥……！” 在晓月的蹂躏之下扭曲变形的胸部、被使劲剥开的臀部，以及全身上下的爱抚。 全身赤裸的凰泽美兔忘情地大叫。每当晓月带领着她攀上高峰，哥哥二字就从娇艳欲滴的樱唇之中脱口而出。 ……啊…… 回神之后，美兔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晓月的大腿上。双腿大大张开，硕大丰腴的胸部被晓月自身后恣意地蹂躏。 粉红色的尖端高高挺起，雪白的肌肤染上了商薇色的愉悦。 淫靡狂乱的姿态，全都被其他四人看在眼里。 ‘……………………’ 四名少女的眼神流露出明显的期待。美兔淫乱的姿态，勾起了晓月刻划在她们心中的回忆。只见四名少女无不面红耳赤地磨蹭大腿，腰部更是忍不住微微摆动。 于是…… “呆呆地站在那边做什么？一起来吧。” 凰泽晓月开口了。 ‘……是。’ 莉丝蒂·谢尔菲、五泉千影、桐元葛叶、七濑遥。 四人答应了一声之后，仿佛被磁铁吸引似地纷纷走上前来。 弹簧床微微下陷，四名少女全都挤上了床。 爱抚美兔的同时，晓月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转眼间就剥除了四名少女身上的衣物。于是五名赤裸裸的少女一字排开，躺在晓月king size的双人床上。 “现在就让我来好好地疼爱你们吧。” “啊……” 晓月的脸庞缓缓接近，轻轻地吻上美兔的樱唇。 美兔的肉体也自然出现了女人的反应。 “嗯……呼、嗯……” 只见美兔的双臂环绕着晓月的后颈，大腿缠上了晓月的腰身。 无条件地接受晓月的舌尖、接受晓月的体温、接受晓月所带来的一切。 一段时间之后…… “——————” 凰泽美兔在凰泽晓月的怀中轻轻地闭上双眼。 序章《新世界的中心》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不知道被召唤到哪个世界的苦命孩子 录入：大瓜飞飞 修图：cocy 1 「呜呜～！这下糟了！居然第一天就面临了天大的危机！」 高声号泣的伊莉亚·雷诺兹快速奔驰在柏油路面。 地点是市区的精华地带。 目前正值早上通勤的巅峰时间，随处可见来往交织的行人。 在这种人潮拥挤的地方全力冲刺，多少也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伊莉亚的裙角随着跑步的动作飘扬，短裙中的美好风光若隐若现，然而她本人却毫不在意。 当然，这并不代表伊莉亚没有羞耻心.，而是事态的发展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令伊莉亚无暇顾及即将走光的裙摆。 ——太奇怪了。我不懂。照理说我应该早就抵达目的地了，为什么还会被世界抛下，而且这一抛就是三十分钟呢？ 「呜呜……答案很明显了……」 今天早上睁开双眼，伊莉亚赫然发现事先设定成闹钟模式的手机竟然没电了。 这就是伊莉亚现在不得不与时间赛跑的原因，也是现在状况的全貌。 事实上伊莉亚早在昨晚就察觉手机的电池需要充电。 因此在就寝之前，伊莉亚还特地将手机插入充电器之中。理论上手机的电力应该在早上起床之前就处于满格状态，就算事先设定的闹钟响起，消耗的也是充电器的电力，与电池无关。就各方面而言，这无疑是最保险、也是最正确的做法，而且伊莉亚也并未犯下忘了将充电器的插头插入插座的错误。晚上熄灯之后，充电器亮起的红灯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 「谁、谁知道居然会是充电器在就寝期间发生故障……」 这算什么？简直就是一场闹剧啊。话虽如此，也不能当成迟到的藉口。 不过什么时候不坏，居然选在这种即将展开全新生活的日子坏掉。再怎么倒楣也该有个限度吧。 心脏激烈跳动，因死命奔跑而急促的呼吸伴随着焦急的心情，莫名的不安缭绕于伊莉亚的心中挥之不去。明明好不容易才通过甄试，正式成为其中的一分子，可是却…… 「怎、怎、怎么办……要、要是我真的第一天就这样迟到的话……」 万一主管以不需要懒惰贪睡的家伙为藉口，取消录取资格的话，来到人工岛后这将近一年的努力就等于是付诸东流了。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在内心激励几乎快要放弃希望的自己，伊莉亚抬起头来面向前方。 人行道上挤满了通勤的人潮，无论是与伊莉亚错身而过的行人，还是被她从旁边穿越而过的行人，大家都纷纷对高速奔驰的伊莉亚报以疑惑与惊讶的视线。 穿梭于拥挤的人群之中，伊莉亚的视线总是落在前方数公尺的空间。即使移动的速度快得吓人，也不会撞到通勤的上班族或是学生。 这已经超越了一般人的能耐了。 然而伊莉亚·雷诺兹的能耐却不只如此。 「呃……得、得罪了！」 大叫一声之后，伊莉亚又加快了速度。只见她往前跳跃一大步，接下来的速度已经不是「穿梭于人群之中」足以形容的了。 周围的人群顿时爆出一声欢呼，却不仅仅是讶异于伊莉亚非常人所能及的速度。 伊莉亚所选择的路径依然在人行道之上，却不是一般人能够通行的道路。 而是面向人行道的大楼墙面以及窗户。 水平行走与垂直行走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落脚的力道不能过于沉重。毕竟窗户的玻璃本来就不是供人行走的，强度自然十分有限。然而被高速奔驰的伊莉亚所踩过的玻璃，却是连半点裂痕都看不到。 将自己的视界旋转九十度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高速奔驰的伊莉亚。 即使是十字路口的红灯，即使大楼里面的人可以透过窗户将自己的裙底风光尽收眼底，也无法阻碍伊莉亚的决心。 前进。 即将通过十字路口的瞬间，伊莉亚使劲朝着路口前的大楼墙面猛力一蹬，身体顿时高高地腾空飞起。只见伊莉亚在半空中扭转腰身，呈现头下脚上的姿势，目送一辆大卡车自下方疾骏而去。 飞跃路口之后，伊莉亚宛如体操选手似地轻巧落地。 就在这个时候…… 「？啊……！？」 距离落地之处大约半步之遥的年迈男性看到从天而降的伊莉亚之后，顿时吓得双膝一软，眼看就要跌坐在地。 「——小、小心！」 伊莉亚连忙撑住老人家的身体，化解了一场危机。 「不、不好意思，老爷爷！我正在赶时间！」 伊莉亚连忙向对方低头致歉。 「您有没有受伤？」 「啊、嗯……我没事。」 恍如梦中的老爷爷打量着眼前的伊莉亚。 「这身制服——你是『诺亚』的人？」 「是、是的，今天是第一天上班。」 伊莉亚老实地点点头。对方见状，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微笑。 「难怪拥有这一身本事，也难怪急着赶时间。咱不要紧，你快点走吧。」 「可是……」 「别可是了，你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吧？」 老人呵呵而笑。 「今天可是全球瞩目的誓师大会，你这个新人可别迟到了。」 在老爷爷的催促之下，伊莉亚只好点点头，转过身来飞奔离去。 「——小姐。」 老爷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伊莉亚连忙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好好干活，让咱们这些老头子不会后悔于选择『那个人』吧。」 熙熙攘攘的人潮之中，老人脸上的表情格外平静。 「——证明这个世界还是有救的，还是有希望的吧。」 面对老人的期许，伊莉亚·雷诺兹报以开朗明亮的笑容。 「请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创造出有别于克昆以及血色黄昏的世界。」 停顿片刻。 「——与凰泽晓月一起同心协力。」 2 背叛克昆的冰神京也在jpn巴别塔所策动的政变以失败告终。 距离这个震撼全世界的一大事件，已经过了两年的时间。 ——十几岁的年轻少女被召唤至异世界的现象，也已经存在了三十年之久。 这也代表了在异世界获得特殊能力的幸存者陆续回归这个世界。 在普通人的眼中，这些人的能力无疑是恐惧的代名词。 为了将这些能力导入正途，新联合国创立了名为巴别塔的教育机构，负责管理以及保护自异世界回归的少年少女，分别设置于当时组成新联合国的七大先进国家——亦即美国、俄国、中国、印度、大洋洲联邦、欧盟以及日本的特别自治区之内。至于新联合国的议长、事务总长以及各国巴别塔的负责人，则是君临全世界的『克昆』。 包括魔法在内，所有来自异世界的特殊能力以及技术都由『克昆』统筹管理，再加上『克昆』对先进大国拥有绝对的影响力，暂时稳定了全球的局势。即使有克昆势均力敌的恐怖分子集团『血色黄昏』在，也难以撼动这个局面。 唯有压倒性的强大实力，才能让全世界俯首听命。 因此在理论上，这个仅花费了两年时光安定下来的世界，本质并不会有什么大变化。 除非它正处于重大变革的过程之中。 改变的契机之一，就是身为克昆一员的冰神京也所发动的政变。 另一个契机，则是阻止了冰神京也的野心，替这个世界带来新气象以及新希望的凰泽晓月。 3 jpn巴别塔以及特别自治区的人工岛在政变之中见证了历史的更迭。政变结束之后，人工岛笼罩在强力的概念结界之下，藉以阻止对晓月抱持恶意的人士入侵，长期以来一直处于独立自治的状态，不受克昆的管辖。 ——凰泽晓月在这段时间的行动可说是异常迅速。 藉由特殊管道获得强大的政治以及经济支援之后，他立刻设立了人工岛的自治组织，大量收容来自日本本岛的企业以及人民。日本在这次的政变之中受到池鱼之殃，如今正面临国家解体的危机。 晓月也同时对全世界的有志之士大开欢迎之门。 被召唤至异世界的悲剧。 即使自异世界侥幸回归，也不得不与家人分离的悲剧。 被迫过着美其名为管理、实际上却是隔离生活的悲剧。 为了减少这些悲剧的受害者，让他们不再流下伤心的泪水，终结克昆的独裁管理以及创造出回归者与普通人能够和平相处的世界，就是自己的最终目标。晓月如此号召愿意认同他的人，要他们加入自己麾下。 ——就结果而言，晓月的呼吁获得了空前的成功。 在克昆的反制之下，虽然也有部分人士选择了离开特别自治区的人工岛，人数方面却远不及加入晓月阵营的有志之士。 这些人都对克昆主导的世界感到不满，进而以实际行动支持晓月。 克昆对于一般人没有约束能力，至少在表面上，他们的管辖范围只限于与异世界有关的人事物。 即使认同晓月的理念等于向克昆所管理的世界说不，克昆也无法逮捕或是拘禁没有特殊能力的一般人，即使对方是政界大老或是跨国大企业也是如此。 而且京也还在政变中采取窝里反的策略，向全球人民诉诸克昆的恶行，试图让自己站上世界的顶端。政变失败之后，当时的克昆也不得不依循同样的路线，致力挽回摇摇欲坠的名声。若在这个节骨眼上针对晓月的呼吁采取强硬的措施，难保不会再度遭致世人的反弹，让之前挽回名声的努力付诸东流。 尤其是即将解体的日本政府，更是试图以「凤凰细胞事件」当成在京也的政变中与克昆为敌的保命符；然而，日本国民和企业却等同于遭到身为克昆的京也无情地背叛。如今，即使他们选择移居至与日本环境相似的人工岛，克昆也不便表示意见。 在这种情况下，克昆以及巴别塔所管理的异世界回归者又如何呢？ 如果他们赞同晓月的主张，未经许可就擅自离开g7各国的特别自治区，加入晓月麾下，就会被视为恐怖分子遭到逮捕。 因此克昆强化巴别塔以及特别自治区的监视与控制，也是意料中事。不过这一切都在晓月的算计之中。光是理论和梦想无法与克昆以及血色黄昏为敌，除非得到在严格的控管之下依然,得以离开特别自治区、前来共襄盛举的即时战力，否则也难以在往后的血战之中存活下来。 因此突破克昆所设下的重重关卡、通过人工岛概念结界的筛选、成功集结于晓月麾下的异世界回归者，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然而并非所有反抗克昆的人士全都集结于人工岛。毕竟还是有少部分的回归者不愿追随任何人，选择了自由的生活方式。 而且趁着克昆的统治力大受影响的机会，血色黄昏也展开积极行动。这两年来兴建中的巴别塔以及伪装的建筑物几乎都遭到血色黄昏破坏，局势顿时对克昆大为不利。 4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克昆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自从异世界的召唤开始以来，克昆替这个世界维持了长达数十年的和平与安定，在人类史上占了一席之地。世界管理者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京也的背叛行为虽然令克昆元气大伤，却还不足以彻底毁灭与世界先进各国互通声息、对于全球大型企业拥有绝对影响力的克昆。 而且晓月虽然打着拯救弱者的旗帜，然而没有力量的普通人却是厌恶带有风险的改变以及冒险的生物。克昆虽然无法直接干预普通人的行动，却可以透过流言蜚语的传递影响世人的心态，大大削弱了普通人对晓月的支持度。 至于反克昆团体于世界各地引发的内战与叛乱，则是委由数名克昆直接前往当地，利用绝对优势的武力予以强行镇压，藉以向全世界宣扬克昆的威名。如今巴别塔的建造重新展开，即将面临解体命运的日本国土将规划为新的特别自治区，倾世界管理者的全力完成兴建中的巴别塔。京也的政变所造成的伤害已经完全抹煞，克昆再度重回至高无上的世界管理者宝座。 然而一旦组织受到了伤害，即使事后再怎么补救，伤口也不可能完全愈合。 当初异军突起的晓月，在势力的扩张方面也并未收到预期的成果。 因此没有大肆展现实力、静观克昆与晓月在组织的扩大以及政治权力的争夺方面互不相让的血色黄昏——完全由少数精英组成的他们，反而间接成为这场冲突之中的最大获利者。 然而事与愿违的局势演变并未打倒晓月。 从遭到解体的日本以及世界各地网罗许多人才之后，晓月开始着手于人工岛的改革，第一步就是拆除象征克昆权威的巴别塔，藉以树立自己的统治特色。 接着就是在扩大人工岛面积的同时，建造象征新政府的巨大设施。与政治家、技术官僚以及各方人才进行多次的讨论之后，晓月也制定了各种相关法律与法规，让人工岛的运作步入常轨。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最终目标就是建立与克昆以及血色黄昏互相对抗的组织。 那就是以晓月为代表的『诺亚(noah)』。 即使处于这个浑沌不明的世界，依然在惊涛骇浪之中寻求希望的方舟。 诺亚的誓师大会即将于今日举行。 来自主要国家的媒体记者已经进入会场准备就绪。 誓师大会的过程，将透过现场的即时转播呈现于世人面前。 5 就算快要迟到了，必要的手续还是一项都省不了。 在『诺亚』的大门报上姓名的伊莉亚拿出自己的id卡。 接受保全人员的安全检查之后，才得以进入内部。 「不快点就惨了……！」 根据负责安全检查的保全人员的说法，除了伊莉亚外，其他的新进人员都已经进入会场了。万事首重第一印象，等到典礼开始之后才姗姗来迟，一定会在第一天就被戴上不够敬业的大帽子。 ……不对，这还不是重点。 伊莉亚心想。若只是自己丢脸，那也就罢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今天的典礼邀请了来自各国的媒体以及重要人士，世人也都睁大了眼睛，准备见证足以撼动世界的第三势力正式成立的瞬间。在众所瞩目的情况下，伊莉亚的失态难保不会让整个组织为之蒙羞，甚至是颜面尽失。 因此伊莉亚跑得飞快，她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毕竟从今天开始，伊莉亚·雷诺兹也是诺亚的成员之一。 目的地是诺亚中央本部的大礼堂，也就是举行誓师大会的地点。可是…… 「…………糟糕，迷路了！」 遍寻不着大礼堂的伊莉亚忍不住在走廊上急得跳脚。 ——巴别塔的上层区域，于凰泽晓月与冰神京也的决战中遭到摧毁。如今诺亚的中央本部就建立于巴别塔的遗址之上，代表过去的统治 者冰神京也的时代宣告结束，凰泽晓月成为这座人工岛的新领袖。 高度虽然不若以往，诺亚本部的占地却涵盖了周遭的建筑物，气派与宏伟的程度更胜于过去的巴别塔。 基于安全性的考量，本部的内部结构十分复杂，像伊莉亚这种新进人员若未事先详读楼层导览，很快就会迷失方向。 「奇、奇怪，应该在附近才对呀……」 伊莉亚凝视着眼前巨大的门扉，脸上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理论上门扉之后，应该就是充当会场的大礼堂。 然而打开门一看，却只是一间普通的仓库。 「对了，等等唷，差点忘了这个好东西……！」 伊莉亚拿起自己的id卡轻轻一抹。 内建行动式小型电脑的id卡立刻显现出立体影像，标明中央本部的内部地图，以及伊莉亚目前的位置。 「目前位置在这边，大礼堂在这边……就是这里没错！」 于是伊莉亚再度推开大门，里面依然是间仓库。 「可恶，该不会电脑坏了吧？才刚拿到的说！这一定是瑕疵品！」 伊莉亚难掩内心的焦虑。 想找人问路，偏偏附近半个人也没有。事实上进入中央本部的大楼之后，伊莉亚还没遇见其他人。 大概都在大礼堂吧，伊莉亚心想。一想到只有自己尚未到场，伊莉亚内心的焦虑顿时愈来愈强烈。万一真的没办法，也只好回到大门口向警卫问路了。 ……可是…… 如此-来一往得浪费不少时问，肯定赶不及典礼的开场。而且会场冠盖云集，不太可能让自己这种小人物中途闯入。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就在伊莉亚独自发愁的时候—— 「——你是不是迷路了？」 身后突然传来清澈明亮的声音。 伊莉亚回头一看，一名少女顿时映入眼帘。 「————」 她的容貌让伊莉亚看傻了眼。 好一个美丽的少女。 年纪大概比伊莉亚大个一、两岁吧。长相虽然可爱，却散发出成熟女性特有的魅力。她有着及膝的双马尾，以及令同为女性的伊莉亚为之屏息的傲人身材。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不外乎就是—— ……好大的胸部。 即使穿着短版夹克，也掩饰不了隐藏在夹克之内丰腴硕大的胸部。诱人的曲线更是自半罩杯的马甲中呼之欲出，令人想入非非。 女人味十足的性感躯体，然而少女的杀伤力还不只如此。 虽然生就一张稚气未脱的可爱面孔，浑身上下却散发出成熟女人的冶艳与狐媚。 「咦，这件衣服是……」 这时伊莉亚才注意到少女身上的短版夹克也是制服，不过跟自己身上的制服不太相同。诺亚之中，只有极少数人才有资格穿上这件夹克。 简而言之，就是最高干部的制服。 「——对、对不起！恕我失礼！」 面色发青的伊莉亚连忙端正姿势。 「没关系，不必这么紧张。」 双马尾的少女露出温柔的微笑。 「哦，美兔，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时另一名美少女从同一个方向迎面而来。 及肩的长发、细致的五官。里面的衣服虽然有点不同，却跟双马尾的少女穿着同样的短版夹克。看来她也是诺亚的最高干部。 名叫美兔的双马尾少女转过头来。 「抱歉，千影……她好像迷路了，应该是迟到的人吧。」 「哦哦……这么说来，葛叶好像说有个候补生到现在还没出现。」 名叫千影的第二名少女微微苦笑之后，打量着眼前的伊莉亚。 「第一天就睡过头啦？虽然有成大事的气魄，这种行为我可不怎么欣赏。」 「对、对不起……！」 千影的语气虽然平静，却还是迫使伊莉亚不得不低头致歉。 「也罢，下次注意就好了。幸好典礼还没开始。」 说完之后.，千影将右手搁在伊莉亚的肩膀上。 「——快点进去吧。」 「可是……」 伊莉亚面露难色。千影示意伊莉亚开启眼前的大门，然而这道大门之后并不是誓师大会的会场，而是一间仓库。 所以伊莉亚才会站在门前发愁。 可是…… 「抱歉……可以了。」 美兔笑着拉开大门，壮阔雄伟的景色顿时映入伊莉亚的眼帘。 「啊……？」 这下子伊莉亚可迷糊了。 映入眼帘的并不是狭窄的仓库。 而是兼具高度与深度的宽阔空间。 第一天报到的新进人员、来自世界各地的贵宾以及媒体记者纷纷就座于不同的区域。 「为了避免不速之客闯入，大礼堂的空间以结界封锁，与其他地方相连。」 美兔解释。 「新进人员在正面中央的区域，清楚吗？有没有看到跟你穿着同样衣服的那群女孩子？」 「排名尚未确定，随便找个空位坐下吧。劝你最好快一点，典礼就要开始了。」 说完之后，千影朝着尚在状况外的伊莉亚轻轻推了一把。 走进会场的伊莉亚忍不住回过头来。 「那、那个.谢谢你们！」 面对伊莉亚的低头致谢，美兔和千影报以温柔的微笑。 只见两人向入口附近的工作人员吩咐几句之后，旋即离开会场。 「超、超紧张的说……」 目送美兔和千影离去的背影，伊莉亚忍不住喃喃自语，旋即急忙朝着会场的方向移动。 现在可不是站在原地发呆的时候，快点找个空位坐下来吧。 全球瞩目的仪式，就要正式展开了。 6 攸关这个世界的未来、全球第三势力的誓师大会。 唯有受邀入场的少数媒体，才得以透过同步转播的方式，将现场的画面呈现于世人的面前。 然而同步转播却会遇上一个问题。 这也是自转与公转的行星无法避免的宿命。 时差。 ——就在人工岛即将迎向誓师大会预定展开的上午九点时。 有一处即将跨日的地方。 那就是距离人工岛大约九六〇〇公里的土地——英国。 首都伦敦。接近午夜零时的现在，这座城市依然是灯火通明。 即使是座落于城市一隅的世界管理者克昆的本部也不例外。 基于工作性质的差异，本部有许多部门必须维持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的状态。各大出入口也部署了大批的警卫，偌大的建筑物完全没有闹空城的可能。 然而今天的气氛却格外不同。 大多数的员工并未回家，而是选择留在本部。他们不是直盯着休息室或是餐厅的电视荧幕，就是凝视着桌上的电脑。 这时一名少女慢条斯理地走进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员工餐厅。 哼着小曲的少女走近柜台，心情似乎不错。 「阿姨，我来拿东西了～」 只见少女将双手搁在柜台上，探出上半身大叫一声。 「来啰～稍等一下，这就帮你拿来。」 声音来自后方的厨房。 少女没等多久，餐厅的阿姨就端着小山般的佳肴走了出来。 鸡肉、薯条及开胃前菜碟。 一看到餐厅阿姨精心料理的西式全餐，少女的双眼顿时为之一亮。 「 菜色丰富、份量充足，看起来就是很好吃的样子。这么晚了还拜托阿姨你们为我下厨，真是不好意思。」 面对低头致谢的少女，餐厅的阿姨们纷纷露出慈祥的眼神，仿佛将眼前的少女当成自己可爱的女儿或是孙女。 「没关系，我们本来就是晚班。再说我们也很乐意替你准备宵夜。」 「就是说嘛。只要吩咐一声，随时都可以做给你吃。」 其中一名阿姨说完之后，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 「哎呀～那真是太感谢了！之后我再来帮大家洗盘子吧。」 于是少女双手各拿起一只乘满食物的托盘，准备转身离去。 「慢着，蒂亚娜。喜欢的话，这个也一起带走吧。」 这时另一名女子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个纸盒。 「哦哦～拿坡里披萨！这可是世界级的美食呢！融化的起士特别诱人！」 停下脚步的少女——蒂亚娜·兰德豪森不禁发出高兴的欢呼。 在伦敦的道地拿坡里料理，着实充满了国际感。 然而蒂亚娜已经拿着两个托盘，空不出手来了。 「可以吗？要不要帮你送到房间？」 在女子的关心之下，蒂亚娜突然笑了笑。 「呵呵呵……请放心吧，我的头顶还可以放东西呢。请将披萨放在我头上吧，就像炎夏艳阳下的草帽！」 「确、确定吗……？」 「当然确定！快点替我放上去吧！」 在蒂亚娜开朗的催促之下，女子只好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将披萨放在她的头顶。只见蒂亚娜发挥过人的平衡感，很快就稳住了头顶的披萨。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这个披萨了——祝阿姨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 于是蒂亚娜转身离开餐厅。 沿着走廊独自前进的她，打算直接返回本部大楼。 「我还以为是谁端着那么丰盛的料理呢，原来是你啊，蒂亚娜。」 「蒂亚娜，今天的笑容也格外美丽喔。怎么，该不会又从餐厅搬了一堆美食，准备回到房间慢慢享用吧？」 「哎呀，你拿好多东西喔。这样应该按不了电梯的按钮吧，我来帮你吧。」 擦肩而过的人们纷纷向蒂亚娜打招呼。 即使蒂亚娜是血色黄昏的成员，亦即克昆的宿敌。 然而他们的态度却没有丝毫的敌意，仿佛正在跟自己人闲话家常。 ——当然，他们并未忘了蒂亚娜的真实身分。 蒂亚娜的脖子上，依然挂着封印概念能力的颈环。 事实上她已经在克昆本部度过两年的时间了。 对于天真活泼的蒂亚娜而言，这段时间已经足以让她跟其他人打成一片。 如今克昆本部绝大多数的工作人员，都已经接纳了蒂亚娜的存在。 离开电梯的蒂亚娜向女性工作人员道谢之后，朝着目的地一路前进。蒂亚娜的目的地，就是这两年来所居住的房间。 更精确的说法，这间房间其实是跟蒂亚娜一起来到克昆本部的青年所使用的办公室。蒂亚娜常常与那名青年一起行动，因此才获得了一同使用房间的许可。 巧妙地将挂在脖子上的id卡凑近感应器之后，自动门缓缓地开启。 「哈啰，我回来了～」 打了声招呼之后，蒂亚娜走进房间，迎接她的却是一片死寂。 于是蒂亚娜将小山般的美食放在位于房间中央、用来接待客人的桌子上。 「唔……大概还没回来吧。」 大失所望的蒂亚娜叹了口气，不情愿地走出房间。 目的地是位于本部大楼地下室的战斗训练场。 利用id卡走进房间之后，映入眼帘的是控制战斗训练各项设定的机械设备，也就是训练场的控制室。位于后方的训练场隔着一层有效吸收物理以及魔法冲击力的有机玻璃，这时蒂亚娜注意到玻璃帷幕的前方站着一个人。 熟悉的背影，身高跟蒂亚娜差不多。 「咦，这不是克弟弟吗？好久不见了，刚从本部过来的啊？」 蒂亚娜以轻松的语气打个招呼，克立斯·泰佩斯德这才缓缓地转过头来。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别叫我克弟弟。」 最年幼的克昆露出嫌恶的表情。 「也罢……这不是重点。」 「那就没差了嘛，克弟弟挺可爱的呀！」 克昆与血色黄昏。 分立世界顶点的两人，就此结束了对话。 位于特殊有机玻璃另一侧的训练场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战斗的冲击。 一名青年正在训练场中与训练程式创造出来的怪物进行生死搏斗。 「——————」 异形怪物的身体释放出金色的光芒，代表这只怪物虽然是训练程式的产物，实力却与高次元生命体不相上下。 这里是专门为了克昆而设计建造的训练场。为了让克昆维持世界最强的实力，他们的训练对手自然也要有两把刷子才行。 ——然而目前接受训练的青年并非克昆。 即使如此，他还是跟训练程式所创造的高次元生命体斗得旗鼓相当。 「小剑，时间差不多了。」 蒂亚娜开启附近的麦克风，朝着玻璃帷幕之后的青年发话。 『——知道了。』 背对蒂亚娜的青年随口答应一声，训练场顿时笼罩在次红的色彩之中。红莲的火焰吞噬了训练场的空间。 没有任何的声响，火焰所带来的超高温瞬间蒸发了训练场内的空气。一段时间之后，在结界的保护之下依然运作正常的空调循环系统将新鲜空气送入室内，大气燃烧的声音这才逐渐传出。 ——理论上,元素魔法应该对拥有绝对屏障的高次元生命体无效。 不过青年的火焰不但破解了绝对屏障，甚至将怪物烧成了灰烬。 火焰消失之后，面对超高次元生命体依然毫发无伤的青年慢慢地走出训练场。 概念能力的有无，正是克昆以及血色黄昏高人一等的象征。 然而青年所使用的火焰并不亚于概念能力，因此克立斯忍不住露出钦佩的神情。 「『火鸟风月』是吧……愈来愈顺手了呢。」 「是啊，不过还是有必须加强的地方……」 「不管怎样，已经进步很多了。」 蒂亚娜频频点头，一副颇有同感的模样。 「跟两年前动不动就自爆的小剑比较起来，确实是进步神速。」 「啰唆。时间差不多了吧，我要先回去了。」 「哦，看来你似乎也挺有兴趣的嘛。」 「那当然。事隔两年之后，我也想听听凰泽那个家伙有什么惊人之语……」 停顿片刻之后，鬼冢剑哉迈开脚步。 「而且就立场而言，那个家伙的改变似乎比我还要明显。」 7 誓师大会开幕前夕的诺亚本部大礼堂。 「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伊莉亚好不容易才发现一个空位，连忙询问坐在旁边的青年。 新进人员当中，就只剩下伊莉亚尚未就坐。 为了避免引人侧目，伊莉亚还刻意压低了音量。 「……啊？嗯，没人。」 青年回答。 「知道该怎么启动座椅吗？」 「知、知道……印象中好像是……」 「利用你身上的id卡与大礼堂的电脑连结。通过系统的认证之后，座 椅就会从你身旁的地面自动出现。」 于是伊莉亚按照青年的指示，透过id卡向电脑系统申请使用座位的许可。 几秒钟之后——系统核准伊莉亚的申请，座椅无声无息地自地面浮现。 伊莉亚连忙就坐。 「感激不尽，呃……」 「莱尔。莱尔·尔文。」 面带微笑的青年主动与伊莉亚握了握手。 「你、你好，我是伊莉亚·雷诺兹。很高兴认识你，尔文先生。」 「叫我莱尔就好了。大家都是新进人员，不必这么客套。」 莱尔回答。 「不介意的话，可以称呼你为伊莉亚吗？」 「嗯，请便。」 面对莱尔开朗大方的态度，伊莉亚不禁点了点头。 于是莱尔以戏谑的语气小声询问： 「不过所有的新进人员早在三十分钟前就在准备室集合完毕，只有你赶在典礼开始前的最后一刻才进入会场……往后一定是个大人物喔，伊莉亚。」 「呜……不瞒你说，刚刚也有人说过同样的话。」 而且还是出自最高干部之口，真的是第一天就栽了个大跟斗。回家之后一定要将那个无情无义、选在重要日子坏掉的闹钟大卸八块，才能消除心头之恨。 伊莉亚的心中不禁对无辜的闹钟燃起莫名的怒火。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像你这种平凡的女孩子怎么会加入诺亚呢？」 莱尔的眼神充满了好奇。 「咦？我看起来这么没特色吗……？」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毕竟从第一天就敢迟到的这点看来，至少你绝对不是一个等闲人物。」 只不过…… 「不妨看看四周吧。他们跟你我一样，都是今天加入诺亚的新人。不觉得每个人的内心都充满了斗志，准备改变这个世界吗？」 正如莱尔所言，放眼望去，新进人员的脸上都流露出坚定的信念与强大的使命感。 「相较之下……该怎么说呢？总觉得你显露在外的气氛过于平静，感受不到什么企图心。」 「没、没礼貌！我的斗志绝不会输给这里的任何人！」 伊莉亚握紧双拳前后挥动。 「抱歉，我没有恶意。」 慑于伊莉亚的气势，莱尔的表情有些尴尬。 「不过你说的也是。这么说来，你也是对两年前的公开宣言产生共鸣，才决定加入诺亚的吗？」 「两年前的公开宣言是指……？」 「那还用说吗？当然就是两年前jpn巴别塔事件之中，凰泽晓月当着全世界的面前驳斥冰神京也的那番言论嘛。」 「啊，原来是指那个……」 经莱尔这么一提，伊莉亚这才恍然大悟。 「？难道那不是你加入诺亚的动机？当初我就是听到那番宣言才决定加入的，甚至还将当时的声音档案存入携带型播放器呢。」 「真、真是令人钦佩的情操，只可惜我没有那么——慢着，难道在座的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所以你才认为我跟大家比较起来少了点干劲？」 若真如此，莱尔的批评倒也是其来有自。 「不，像我这种将当时的声音档带在身边的狂热分子应该不多……不过当时的那番宣言确实成为大多数的人加入诺亚的动机。虽然基于时差的关系，并不是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听到那番宣言，不过当时那番宣言透过网路大量流传，甚至连电视新闻也有所著墨。即使是两年后的现在，还可以找到原始对话档的下载点呢。」 「原来如此……」 冰神京也所引发的jpn巴别塔事件虽然在事后遭到克昆强力封锁，却无法杜绝网际网路的散布与流传。 只要将相关资料上传网路之后，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地复制档案。即使删除下载点，其他的网页一样会出现同样的档案。因此，jpn巴别塔事件虽然已经是两年前的往事了，当时晓月与京也之间的对话档案依然在网路上广为流传。 「若当时的宣言不是直接的动机，那你加入诺亚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 就在伊莉亚支吾其词的时候…… 大礼堂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8 礼堂正前方的舞台一角，亮起了一盏聚光灯。 身穿高级干部服的少女在灯光之下悄然现身。 虽然跟先前带领伊莉亚进入礼堂的两名少女并非同一人，不过…… ……啊，是七濑教官。 伊莉亚认识那名少女。事实上当初接受诺亚选拔考试的时候，就是台上的那名少女担任伊莉亚的教官。 事实上伊莉亚对于浑身散发出知性美的遥抱持着一份莫名的憧憬与仰慕。 ……话说回来，诺亚的最高干部全都是大美女呢～ 就在伊莉亚感慨万千的时候…… 『各位莅临现场的贵宾，让大家久等了。「独立创世机关诺亚」的誓师大会即将开始，这次就由在下——第五副总帅七濑遥担任司仪。』 遥的声音透过音响系统传遍整个礼堂，伊莉亚和莱尔不禁端正了坐姿。 誓师大会即将展开，现在可不是私下聊天的时候。 『接下来首先就请诺亚的总帅——凰泽晓月，为本日组织正式成立一事对大家说几句话，请在场的新进人员起立欢迎。』 伊莉亚等人依言离座，保持直立不动的姿势。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了。 会场笼罩在紧张与期待的气氛之中，大家都静静地等候自己所选择的英雄翩然现身。 ——这一刻终于来临了。 一名青年自舞台后方出现。 会场顿时爆出了惊人的掌声。 无数的闪光灯也同时亮起，试图捕捉这个历史性的瞬间。 身形高瘦的青年。 丰沛的黑发长度及肩，结实精壮的身躯覆盖在诺亚的总帅服之下。 除了黑色，还是黑色。甚至连流露出自信神采的双阵也是深邃的漆黑。 青年缓缓地行走于舞台上。 在舞台中央的讲台前方站定之后，如雷的掌声与此起彼落的闪光灯似乎又更加激烈。 在世人的瞩目之下，台上的晓月露出自信的微笑。 然而他却一语不发。 晓月只是默默地等待，静候会场的掌声以及媒体的闪光灯自动平息。 有别于十八岁青年的稳健台风。 ——一段时间之后，台下众人终于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的掌声和闪光灯妨碍了晓月的发言。 于是…… 大礼堂突然恢复了平静。掌声和闪光灯就像是潮水般迅速退去，消失无踪。 直到完全的寂静降临之后，晓月才缓缓道出他的第一句话。 「——嗨，你们感觉如何啊？」 这就是晓月在全球注目之下的开场白，然而台下众人却无法理解其中的含意。 英文的招呼语当中，确实有意义相近的说法。 然而晓月的开场白，却显然与『how are you?』的意含截然不同。 仿佛是在明确地询问会场众人此时此刻的亲身感受。 面对台下众人的狐疑与困惑，晓月微微一笑。 「喂喂喂，各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地享受吧。无论是对这个世界而言，抑或是对于现场的每一个人来说，现在我们齐聚一堂的这段时间，恐怕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历史性的关键时刻。」 所以…… 「无论你是草创时期的老面孔、最近才刚加入的新血、受邀前来观礼的贵宾、抑或是全球主流媒体的记者，只要身在此处，就是历史的见证人。悠游自得地度过这段时间固然有些奢侈，不过还是希望大家能够细细玩味现场的气氛，亲自体验见证历史的快感。毕竟相较于只能透过电视或是网路参与盛会的其他人，在场的各位可都是万中选一的幸运儿呢。」 『——————』 晓月话才刚说完，会场顿时笼罩在紧张的气氛之中。 因为台下的每一个人都充分地理解亲临现场所代表的意义。 同时也对自己身在何处、站在世界的哪一个高度有了全新的认知。 这就是—— 伊莉亚·雷诺兹不禁大为折服。 看起来明明只比自己大个几岁而已——这就是继克昆以及血色黄昏之后，全球第三势力的创始人。 「嗯……既然大家都明白身在此处的意义，现在就请容我做个自我介绍。」 于是攀上世界高峰的青年缓缓开口。 「欢迎莅临『独立创世机关诺亚』的誓师大会，我就是总帅凰泽晓月。」 9 台下众人无不专注地聆听晓月的谈话，将晓月的举手投足深深映入眼中。 面对来自台下的灼热视线，台上的晓月不禁微微苦笑。 「我不喜欢打着总帅的头衔向大家说教的感觉，不过该完成的任务也不能逃避，就请大家跟我一起忍着点吧。」 自我解嘲之后，晓月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正如先前所言，这次的誓师大会邀请了各国的媒体记者莅临指导。这次的誓师大会是全球瞩目的一大事件，目前应该已经有许多世界各地的人正守在电视机或是电脑前面观看现场的实况转播。根据这份事实及十足的可能性——」 因此…… 「身为这个组织的领导人，我在此向全世界做出宣告。」 停顿片刻，他开口说道： 「——这是一个错误的世界。」 会场的气氛顿时为之紧绷。 晓月的宣告，无疑是正面否定了克昆所治理的这个世界。 于是晓月娓娓道出内心的想法。 「……当我诞生于世的时候，悲剧便已经降临于这个世界。然而所谓的悲剧并非来自异世界的召唤，毕竟我们早已透过知识的学习得知异世界的存在，也知道召唤的可能性。问题的根源，在于克昆限制了跟异世界有关的各种情报。」 晓月的语气十分严峻。 「当然，来自异世界的能力与技术也对这个世界造成莫大的影响。为了维持世界的安定，类似的相关情报确实有列管的必要，像我们这些自异世界侥幸归来的人也必须与人群隔离。然而来自异世界的召唤发生迄今已经过了三十年，这些维护世界安定的人私下也一直持续性地牺牲了某些事物。」 到底是牺牲了什么呢？ 「那就是被召唤至异世界的人、他们的家人以及身边的朋友。」 凰泽晓月缓缓开口。 「突然被传送至未知的世界，我们陷入了空前的混乱，内心更是感到无比孤独与绝望，不断地询问自己为什么这种事情会落在我的头上。可是——即使如此，我依然不愿将前往异世界的经历视为一种悲剧。」 在异世界所获得的珍贵邂逅与经验都是不容否认的，晓月诉说道： 「相信你们也很清楚……自异世界回归并没有字面上那么简单，毕竟我们必须从一无所知的异世界当中找到《异界之门》，才能顺利地回到自己的世界。恐怕我们所有平安回归的人，当初第一个舍弃的都是『美丽的空谈』，而之后也付出莫大的努力或是牺牲，即便如此恐怕也无法回到自己的世界，然而我们还是回来了，为什么？因为我们获得异世界住民的协助，从他们的身上得到知识，才得以侥幸存活下来。」 不是吗，晓月反问。 「回到这个世界的人，或多或少都曾经接受过异世界住民的支援与帮助，无论是肉体或是心灵，都从突然间置身于未知世界之中的恐惧与孤独之中获得了解放。如今身在此地的我们，象征了异世界的住民的情义，即使绝大多数的伙伴无法自异世界归来，也不能抹煞这个事实。或许在那些无法归来的伙伴之中，也包括了少数自愿留在异世界的人物。」 原因很简单。 「因为就算从异世界平安归来，也必须待在克昆的特别自治区，过着与外界隔绝的生活。」 晓月脸上的苦笑逐渐转为平静的神情。 「意外、传染病、饥荒——每个世界都存在悲剧，我们只是刚好诞生于『可能被召唤至其他世界的世界』罢了。这就像大自然的定律，不能单单以幸福或是不幸论之。如同孩子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我们也无法选择降生的世界。」 可是…… 「即使如此，也不能轻言放弃。除了消极地接受悲剧之外，我们更应该学习如何积极地面对悲剧的发生。」 然而…… 「我可以笃定地告诉各位，这个世界面对悲剧的方法根本是个错误。即使少年少女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送至异世界，有关当局也是不闻不问；好不容易自异世界侥幸回归，有关当局却假管理之名行隔离之实。我无法认同这种世界，更无法接受长期以来一直以这种方式对待异世界回归者的克昆、以及采取默认态度的新联合国。」 因为…… 「我们和我们的家人并不在他们所保护的世界之中。他们总是宣称『你和你的家人是异世界选中的人物，所以应该自认倒楣，接受命运的安排』，藉以强化我们的绝望。无论当事人再怎么悲叹、当事人的家族再怎么奔走控诉，他们的怨念也不会获得重视。这就是克昆治理世界三十年以来，所创造出来的绝望螺旋。」 『………………』 面对晓月沉重的控诉，偌大的礼堂顿时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 这就是获得在场众人一致同意之后的宁静与沉默。 有些人紧咬下唇。 有些人面露哀容。 有些人紧握双拳。 一片哀戚之中，台上的晓月继续开口。 足以将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的言辞。 伴随着强而有力的语调。 他朝向前方疾呼： 「所以我挺身而出的用意，就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 10 「我可以清楚地告诉大家，我绝对不会放弃。」 铿锵有力的声音传遍整座礼堂。 声音正是来自台上的晓月。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晓月的语调转趋热情。 「即使克昆为了维护世界的秩序，拒绝聆听我们的心声，即使血色黄昏将他们以外的其他人视为弱者，弃之而不顾，我也不会改变初衷。谁说我们只能默默地接受悲剧的发生？」 平静的情感点上一抹愤怒的火苗。 「世界上很多人正在哭泣，甚至不乏想哭却哭不出来的人，更多的人在绝望之中放弃一切默默死去。我从未放弃为那些人创造一个和平喜乐的世界，一定有什么好办法；然而他们却早就放弃了。无力改变由少部分的他人擅自决定的命运，只能默默地接受悲剧与绝望。将自身悲：惨的命运视为这个世界的定律，甚至是历史的共业。这种消极的心态或许让这个世界获得了某种程度的安定，可是……」 晓月话锋一转。 「这些人简直就是莫名奇妙。我们在那个世界所得到的经验、为了存活下来而学到的能力，不应该随便以悲剧终结。」 面对目光如炬的 晓月强而有力的诉求，台下众人无不为之屏息。难以言喻的压迫感顿时让宁静安详的礼堂化身为生死存亡的战场。 然而台下众人也不约而同地感受到某种共通的情感。 那就是自内心涌现的热意。 晓月的侃侃而谈，打动了他们的心。 当初就是因为认同晓月的诉求，对晓月的宣言产生共鸣，如今才会身在此地。 为了否定这个世界的存在方式，将这个世界导入正轨。 大家无不抬起头来，以热情而迫切的表情凝视着台上的晓月。 晓月见状，不禁微微一笑。 「看来大家都明白了。让悲剧不再降临的人不是克昆，也不是血色黄昏，而是我们。只有我们才能够将这个世界从绝望之中彻底解放！」 人群之中的骚动震撼了整个会场。 晓月的宣言鼓舞了人心，让会场的气氛逐渐加温。 于是…… 「现在正是奋起的时刻！反抗这个错误的世界、反抗无视于错误存在的腐败当权者吧！让我们以自己的力量拯救这个世界！」 没错…… 「打倒克昆和血色黄昏！我们才是正义的化身！」 晓月决定性的呐喊将会场蓄积的能量推上了高峰。 ——不知道是谁带头呼喊晓月的名字。 会场的秩序顿时彻底崩溃，偌大的礼堂瞬间成为亢奋的熔炉。 『凰泽晓月』与『诺亚万岁』的口号声此起彼落。 代表了见证、同时参与历史性关键时刻的喜悦获得了解放。 于是…… 「呵……哈哈、哈哈哈……」 面对台下的欢声雷动，台上的晓月突然放声大笑。 「……别闹了，想太多了吧。」 台下的热情顿时被浇了一盆冷水。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无法理解晓月的话中含意。 只见晓月冷冷地哼了一声。 「没听见吗？靠我们的力量拯救世界？我们才是正义的化身？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11 凰泽晓月俯视着鸦雀无声的会场。 「刚刚那些胡言乱语，你们该不会信以为真了吧……我们不是搞意识形态的政治家，更不是鼓吹邪恶教义的宗教团体。」 晓月微微苦笑。 这时在与会人士全都陷入混乱之中的会场一隅，有一小撮的人也跟晓月一样露齿而笑。这些人都是这两年来跟随晓月等人一起草创诺亚的开国元老。 面带微笑的伙伴无不显露「不出所料」的神情。 他们当然知道先前慷慨激昂的发言并非晓月的真心话，于是晓月再度向还在状况外的其他人提出更进一步的解释。 「总而言之，我压根儿就没有拯救世界的念头。彻底破坏现有的秩序、让这个世界陷入混乱的漩涡，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因此…… 「若你的目标是成为众人景仰的英雄，不如离开这里加入克昆吧。比起这里，他们才是世人歌颂的对象。」 『…………………………』j 台下众人依然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晓月见状，忍不住微微一笑。 「抱歉，我戏弄了大家，不过这才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严格说来应该是没有拯救世界的能耐。我只是揪出这个世界的不合理之处，迫使世人面对事实，让大家一起坐下来讨论这个世界将何去何从罢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必须做出一些澄清。先前的言论并非全都是虚言，我确实认为这个世界走偏了方向，也不愿效法克昆以及血色黄昏的做法，舍弃曾经被召唤至异世界的回归者以及他们对家人的情感。」 可是，晓月话锋一转…… 「即使如此，也不代表我们就是正义的一方。」 台下众人无不屏气凝神，聆听晓月的演说。 ……很好，这就对了。 这些人表现在外的紧张，代表他们将晓月的言论听了进去。 事实上当初在招募新人的时候，就针对每个人的性格做出严格的考核。 因此新进人员的人格并没有问题。 ——即使如此，还是有可能产生『误会』。 为了改变这个世界，为了拯救深陷苦海的黎民。 这种过于崇高的目的，往往会让一个人陷入疯狂。 坚信自己才是正义，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才是正确的。 陷入『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心理状态。 若真演变于此，又跟自己誓言打倒的克昆有何不同？ 这不是最原始的初衷。 因此晓月向台下众人以及全世界阐述自己的想法与立场。 「……愈是弱小、愈是受到欺压的人，反而更畏惧变化，试图维持现状。长久以来的受虐让他们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更畏于面对可能比现在更糟的局面，因此他们透过各种方式痲痹自己、催眠自己，对现有的苦痛视而不见。这就是世界的现状，也是我们所面对的悲剧。」 平静、却又坚定的语调。 「好不容易才自我催眠、自我伪装，那些人当然不希望受到打扰。如今我们从事的工作将会遭致他们的反感，甚至是怨恨，因为我们将揪住那些人的衣领，逼迫那些早已放弃一切的人重新站起来，改变自己的未来。我们将成为那些我们想救助的人的眼中钉，我们所付出的努力也会被视为多管闲事。」 所以…… 「我可以大胆地断言，这将是一场必败无疑的战斗。我们没有任何回报。即使拚着这条命与全世界作对，为了需要帮助的人而战，也不会获得任何的支持与回响。这就是我们的战斗。」 然而，晓月话锋一转。 「即使如此，我也不会怯步。这是个错误的世界，要我说几次都行。」 因为…… 「异世界的召唤毁灭了我的家庭。久卧病榻的妹妹哭喊着这是个错误的世界，在我的面前死去。当时的我没有现在的力量，只能任凭自己堕入绝望的深渊。因此我在内心起誓，再也不想看到悲伤的泪水。这就是我的行动准则。为了贯彻誓言，我愿意牺牲一切，就算是与全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 于是…… 「之后我遇到了许多人，也在异世界获得了战斗的能力，现在的我将不惜代价放手一搏。我不会说『我是为了他人而战』这种漂亮话，我之所以战斗也也不是为了哭泣的女人，纯粹只是为了不想看到女人的泪水才挺身而出。我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只知道这是我决定的道路，我将义无反顾地贯彻到底。」 听好了——晓月说道。 「所以你们也应该信己所信，为了贯彻自己的理念而战。世界是残酷的，却也不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你们的未来充满了可能性。如果重视秩序与理性，大可与克昆并肩同行，向往血色黄昏的自由与理想也无不可，若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更好。就算因此与诺亚为敌，我也会衷心祝福你们。」 晓月在此停顿片刻. 「既然选择了诺亚，请大家听我一言——别想着要拯救这个世界，不要逞英雄，更不要想着成为勇者。牺牲自己并不光荣，我们不是什么正义的代言人。我们就是我们，无法成为其他人。就算打倒克昆、压制血色黄昏，那时候这个世界恐怕也找不到我们的容身之处。这就是诺亚的最终目标，也是我们的存在意义。如果你们内心的情感、所期盼的未来刚好与诺亚位于同一个方向，我打从心底欢迎你们这些傻瓜的加入。一起干一场吧。」 不过…… 「无论是战胜也好，战败也罢，我们都将在历史留下难以磨灭的污名。请大家仔细思考这句话所代表的意义。港口备有小船，若听了我的话后产生迷惘，现在还来得及搭乘小船离开人工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犯不着为了他人愚蠢的理想而毁了自己的未来。」 因此…… 「我给你们十分钟，好好地考虑清楚，问问自己想要怎样的未来、怎样的世界。如果跟我们理念冲突，请在十分钟之内离开会场。大门是敞开的，我不会慰留大家，更不会对大家不利。现场的媒体记者和荧幕前的全世界观众都是见证人，这点大可放心。」 确定会场的大门已经开启之后，晓月缓缓地闭上双眼。， 『——————』 会场也同时陷入一阵骚动。 这代表了众人确实心生迷惘。 然而晓月并不在意。 他希望大家透过苦恼与迷惘的过程，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毕竟晓月的目标，就是让世人重新思考自己的未来。 因此晓月停止炼环劲气功的运作。 为的是不想察觉会场内的真气流动以及众人内心的迷惑。 所有答案就等十分钟之后——自己睁开双眼的瞬间见证就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会场的骚动也逐渐平息。 大家纷纷下定了决心。 当晓月宣布时间已到的时候，会场已经恢复原先的平静。 于是…… 「………………」 晓月缓缓地睁开双眼。 与十分钟之前一模一样的光景顿时映入眼帘。 不同的是所有人的眼中都流露出坚定的意志。创始元老如此，新进人员亦然。晓月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真是一群傻瓜……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这就是第二部的开幕。 凰泽晓月，十八岁。职业：反世界组织总帅。 自异世界亚列萨德归来之后，阻止了冰神京也于jpn巴别塔所发动的政变。 如今又创立了继克昆以及血色黄昏之后的第三势力『独立创世机构诺亚』…… 走上了当年诺伦筛检所预言的霸王之路…… 继续贯彻他决不退让、决不妥协的独特美学。 ——一切准备就绪。 接下来就是——放手一搏。 第一章《新人的疑惑》 1 结束演说的晓月离开舞台之后，会场依然笼罩在激情和兴奋之中。 如雷的掌声从未间断，代表了在场众人共同的意念。 从今以后，自己将与凰泽晓月这个男人并肩作战。 就在热烈的掌声逐渐消退的时候…… 『感谢各位的热情掌声，让我们进入下一个阶段。』 担任司仪的遥如此告知。 『包括末席的在下在内，诺亚总共有五名负责辅佐凰泽晓月的副总帅。现在就请第一副总帅凰泽美兔代表我们向各位说几句话。』 遥才刚介绍完毕，舞台的角落顿时出现一名少女。 会场再度响起热烈的掌声。 ……原来是她。 伊莉亚·雷诺兹难掩内心的惊乱。 出现在舞台上的第一副总帅，就是之前协助伊莉亚进入会场的那名少女。 少女当时穿着最高干部的制服，代表她身居要职，不过—— ……她就是凰泽美兔…… 伊莉亚知道这个名字所代表的特殊意义。除了伊莉亚之外，恐怕在场的每一个人也都知道吧。会场中顿时弥漫着与先前晓月在场的时候截然不同的紧张感。 或许是感受到会场的紧张气氛，站在讲台上的美兔不禁露出尴尬的苦笑。 「呃……首先请容我向世界各地的观众做个自我介绍。初次见面，我是诺亚的第一副总帅，名叫凰泽美兔。」 开场白结束之后，美兔以平静的语调发表谈话。 「大家应该从姓氏就听得出来吧？没错，我是凰泽总帅的妹妹。不过这个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晓月总帅——为了与我做个区分，请容我如此称呼总帅——为了让我在这个世界好好地活下去，特别送给我的名字与身分。」 美兔的掌心轻触丰腴的胸前。 「过去的我生活于名叫亚列萨德的世界，身分是魔王的女儿。晓月总帅被召唤至亚列萨德，成为战胜魔王——亦即家父的勇者。而我之所以跟杀父仇人一起行动，主要是基于父亲临死前的遗言——跟打倒我的人共度余生吧。」 伊莉亚和台下的其他人无不默默地聆听美兔的叙述。 战败国的王女——而且还是魔王的女儿。继续留在亚列萨德，势必会落得悲惨的结局。于是晓月接受了自己的敌人——也就是魔王临终前的请求，偷偷地带着美兔回到自己的世界。 「然而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却成为战乱的火种。原因并非魔王之女的身分，事实上也与亚列萨德无关，而是隐藏在体内深处、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天大秘密。于是我在两年前成为统治jpn巴别塔的冰神京也所觊觎的目标。至于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相信在座各位应该都很清楚。」 停顿片刻之后，美兔继续开口： 「没错，我是超高次元生命体。」 2 超高次元生命体。 克昆秘密进行的『y计划』所不可或缺的要素。 高次元生命体凌驾于掌管元素系魔法的精灵、拥有足以让一切魔法失去效用的绝对屏障，力量之强大自然不在话下。然而超高次元生命体的位阶又大于高次元生命体，几乎等同于神的存在，鲜少在下位次元的世界显现。 因此克昆打算让超高次元生命体显现于这个世界，藉以控制自然界所有的现象。这就是克昆为了敉平所有纷争与苦难而致力推行的『y计划』。 「然而潜藏在我体内的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无法完全让克昆的『y计划』付诸实行。」 同样都是超高次元生命体，不同的个体所拥有的力量也不尽相同。美兔的言下之意，就是自己的力量 尚不足以控制所有的自然现象。 「即使如此，我的力量依然超越了克昆以及血色黄昏，因此冰神京也才设下圈套引诱我上当，试图占据我的力量。最后是晓月总帅打倒了冰神，将我救了出来。这就是大家也知道的、两年前jpn巴别塔事件的始末。」 话才刚说完，美兔突然闭上双眼，一段时间之后才睁开眼睛。 「然而那时候的那个人——晓月总帅并不是第一次帮助我。他不只一次在危急之刻拯救了我。虽然他是个行事高调又豪迈不羁的人，骨子里却格外地温柔且善良。为了不造成他的负担，我曾经主动离开他的身边，甚至打算一死了之，结果还是被他所救。每当我哭泣的时候，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他总是会立刻出现在我的身边。包括我在内的五名副总帅全都接受过他的帮助，没有一个人例外。」 「……嗯。」 舞台上的某个角落、台下众人看不到的方位，一名少女轻轻地点点头。 过去在亚列萨德内，人称谢尔菲明珠的少女。 与美兔同样在晓月的协助之下来到这个世界的莉丝蒂·谢尔菲。 她比任何人都能够体会美兔此时此刻是怀着怎么样的感受说出那席话。 ……加油。 于是她在内心默默地声援美兔。 事实上美兔正在诺亚关系者的面前，接受一项无可避免的考验。 那就是当着众人的面前，公开承认自己的存在可能成为晓月或者是诺亚的烫手山芋。 ——为了减少晓月以及诺亚的追随者，这两年来克昆可说是用尽了一切的手段。美兔的存在，正是他们的攻击点之一。 扬言打倒克昆以及血色黄昏的晓月可说是野心勃勃，如今身边又多了拥有强大力量的超高次元生命体美兔，这种组合实在是太危险了。到时候全世界的势力均衡将彻底瓦解，难保不会出现一个绝对的独裁者——这就是克昆的负面说帖。 力量象征一个人的强大，然而过于强大的力量将成为恐惧的对象。 当然，在jpn巴别塔瓦解之后继续留在人工岛草创诺亚的开国元老并不畏惧美兔，他们知道美兔比任何人都更善良，也比任何人都深爱着晓月。事实上今天坐在台下的新进人员也对这点十分清楚。 ——然而不认识美兔的其他人却未必这么认为。 对于那些人而言，美兔等同于京也不惜背叛克昆也要占有的危险存在。 不过在两年前晓月尚未闯出什么名号，两年后的现在却俨然成为试图改变世界的第三势力。而且血色黄昏是个崇尚个人自由的团体，到时候与克昆正面对抗的重责大任将落在诺亚的肩上。 晓月认为我方在这场战役之中并无胜算，然而在正面对决的时候，若失去世人的支持是无法一战的。当然，如何让对诺亚全然陌生的民众转而支持诺亚，并没有想像中的容易。 ……即使如此…… 莉丝蒂心想。我们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因为我们已经立下誓言，往后将与凰泽晓月同生共死，一起创造光明的未来。 如果世人的信任是不可或缺的，就想办法纳入掌中。 不惜一切代价。 于是与莉丝蒂心灵相通的美兔继续开口： 「现在的我大概是世界上最危险、也最棘手的存在，因为我而产生的纷争可说是不胜枚举。然而晓月总帅——那个人还是愿意保护我，而且还以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决心。他想要保护的众多人物当中，我在其中占了一席之地。其实他大可放我自生自灭，这样子反而还比较轻松。事实上其他人也一样，大家还是一如往常地陪，伴着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地。所以，现在轮到我报答大家了。」 柔和的眼神散发出坚定的意志，平静的语气增添了一丝热切。 美兔即将在大家面前发表重大的宣言。 「我——凰泽美兔将为了凰泽晓月而 战。并非将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供他利用，而是以战友的身分与他并肩作战。因为我相信他，愿意追随他的脚步。我不求回应，也不奢望获得认同，将这番话放在心上即可。我不知道那个人跟我们的战斗将会迎向何种结局，不过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请大家想起来。」 停顿片刻之后…… 「为什么我和在座的各位愿意牺牲一切，选择与凰泽晓月并肩作战——到时候这个问题一定可以找到答案。」 美兔所诉诸的对象是隐身于摄影机之后的世人。 然而这番肺腑之言，却也打动了在场的群众。 寂静的会场首先传出孤零零的鼓掌。 不过那也只是短短一瞬间。 在掌声的带动之下，偌大的礼堂瞬间掩没在排山倒海而来的欢呼与喝采之中。 3 七濑遥目睹美兔成功地表达出内心的情感。 ……交给美兔果然是正确的。 美兔最后的那句话，并不只是她的宣言。 而是代表了遥、千影、葛叶以及莉丝蒂的心声。 事实上为了保险起见，遥在台下的人群之中事先安排了几名鼓掌部队，然而无论是晓月的演说或是美兔的真情告白，完全没有动用鼓掌部队的必要。 ……不过，这也是当然的。 毕竟对于大家而言，这可不是单纯的游戏。 而是赌上一切的生死搏斗——这种发自内心的真实情感，没有不会引起共鸣的道理。 由于晓月在演说之中加入了一段即兴演出，导致仪式的进度大幅落后。碍于时间的限制，恐怕有部分媒体无法播出完整的过程。 然而七濑遥却毫不在乎。会场之中的大部分人士都对诺亚抱持着某种程度的善意，其中更是不乏无条件支持诺亚的忠实信徒。这些人的反应以及一举一动，才是必须透过媒体呈现于世人面前的重点。 「呃……谢谢，谢谢大家。」 相较于遥的老谋深算，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被大家所接受的美兔显得有些不安。 然而台下群众的反应似乎让美兔大吃一惊，令她的双颊顿时浮现出以现在的她而言难得见到的兴奋红潮。 ……她果然还是有些紧张呢。 即使变得比过去更加干练，骨子里的个性还是不会改变。 美兔惹人怜爱的反应看在眼里，会场顿时响起了更加热烈的掌声。 「啊、差点忘了。呃……恭喜所有的新进人员成为诺亚的一分子。」 猛然想起的临时补充引起众人的一阵笑声。 同时也拉近了台上与台下之间的距离。 因此七濑遥十分确定，这次的誓师犬会将会圆满成功。 事实上这也是必然的结果，毕竟这次的誓师大会是自己和许多工作人员筹备已久的心血结晶。美兔和其他三人虽然也帮了不少忙，整体的规划以及流程的安排却几乎都是由遥一手包办。 为了确保大会的成功，遥甚至亲自担任司仪的角色。 如今—— ……一切顺利！ 我真是了不起。 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等到大会按照预定计划圆满结束之后，一定可以获得晓月的赞美。 虽然遥也有些期待出了差错之后的惩罚，不过她还是比较喜欢晓月的奖励。 外表看起来虽然冷静，内心却是无比雀跃。遥强行压抑呼之欲出的笑意，将视线落在继续对新进人员发表谈话的美兔身上。 4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诺亚的一分子。往后我们将同甘共苦，一起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 美兔的演说获得热烈的掌声，象征了台下众人的高度认同。 凰泽美兔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与大家心灵相通、意念一致。 「往后我们需要的是无论在任何情况之下都不会动摇的信赖关系。请大家相信晓月总帅，跟我一样信任那个人吧。」 掌声再度响起。 台下的热烈反应让美兔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不过还可以更上层楼，缔造更好的效果。 一想到这里，美兔不禁怨恨起来自亚列萨德、对这个世界的知识以及语言了解有限的自己。这两年来虽然吸收了不少知识，所知还是非常有限。 ……唔。 美兔的大脑迅速运转。 有没有什么更好的辞句呢？是否还有足以打动人心的关键字—— ……啊。 这时美兔突然在来宾席发现一名身穿和服的少女。 岚之宫贵子——诺亚的主要赞助者，同时也是有力的后盾。精神感应石的原料供应商、阿尔哈善的黑野亚衣也坐在旁边。 这两人正是诺亚不可或缺的助力。 看到贵子和亚衣的身影之后，美兔的脑中突然闪过一句话。 ……啊，这么说来…… 自从贵子带著名下的财产以及人才正式入住人工岛之后，就跟美兔建立起宛如亲人一般的友好关系。 当然，美兔等人也跟随着贵子一起来到人工岛的侍女群关系良好，其中名叫如月沙耶香的少女更是教导了美兔各种知识。没记错的话，应该也包括了这句话。 「呃……各位新进人员，在这里我有个不情之请……」 之所以心生犹豫，主要是为了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出错。 ……我记得—— 因此美兔在脑海中反覆咀嚼从他人身上所学来的那句话用法有没有错。当初沙耶香特别嘱咐美兔不可滥用，只能用在晓月身上，否则极有可能惹祸上身。 ……不过这些人应该没关系吧？ 台下的新进人员都是诺亚的新血，就算拥有相同的理念以及期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且。如果那句话真的如此震撼，也可以藉由现场的实况转播向世人表达自己的觉悟与决心。简而言之就是没有问题，可以放手一搏。 于是凰泽美兔深吸了口气，缓缓地开口： 「各位，请让那个人『中出』吧。」 无论是现场的与会人士，或是透过同步翻译实况转播紧盯着荧幕的世人，无不在一瞬间为之石化。 5 偌大的会场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咦？ 这下子凰泽美兔可迷惑了。 奇怪。根据沙耶香的说法，这句话明明象征了人与人之间最强大、也是最坚定的信赖关系。 美兔环视四周，发现莉丝蒂也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看来她跟美兔一样，都并未掌握这句话的真正含意。不过…… ……咦？遥……？ 相较之下，担任司仪的遥则是一脸惨白，跟台下众人的反应如出一辙。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从全场鸦雀无声的情况看来，这句话的破坏力确实不容小觑，沙耶香并没有骗人。即使如此，情况还是有些不太对劲。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难道是语调的问题？ 难怪大家都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眼见众人的反应不如预期，美兔连忙在脑中思索因应对策。 ……啊，糟糕！ 这时美兔才察觉自己犯下的错误。 「抱、抱歉，我好像说错话了。」 听见美兔的致歉之后，会场诸人这才松了口气。 真是的，我怎么会犯下这种错误呢？自责不已的同时，美兔连忙改口。 「应该是不戴套——『不戴套中出』才对。」 缓和下来的气氛再度为之冻结。 ……为、为什么？ 明明已经做出完美的修正了。如果这是考试，一百分铁定是有如探囊取物般地容易。 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难道？ 美兔的脑中浮现一个念头。看来正如沙耶香所言，这句话的杀伤力过于强大，实际执行的难度也没有想像中的容易，大家才会为之退缩。 「呃……请大家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刚开始的时候就抱持着玩乐的心情，轻松一点就好。」 『玩乐的心情……！？』 面对台下众人的骚动，美兔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没错。如果一个人办不到，也可以大家一起来呀。」 『大家一起来——！？』 骚动逐渐强化为喧嚣，美兔忍不住皱起眉头。 奇怪，我怎么觉得自己在唱独脚戏？ 如果「不戴套」无法接受的话，难道「戴套」就可以了吗？这么一来，彼此的信赖关系不就大打折扣？不过从大家的反应看来，「不戴套」与「戴套」似乎不是重点，主要是「中出」的难度实在太高了。 既然如此，没记错的话。 于是美兔改变方针。既然最高等级的信赖关系无法一蹴可及，就从次高等级开始吧。 因此美兔想起了沙耶加所指导的另一句话。 「好吧。认为『中出』有点困难的人，不妨请那个人——咦，千影？你不是负责会场的保全吗？怎么跑到台上来了？」 6 面对突然出现的千影，台上的美兔显得十分疑惑。 涨红着一张脸的千影则是默默地拉着美兔的手，试图将她带离现场。 「等、等一下！这是做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呃？不必说了？什么叫做不必说了！不要在那么多贵宾面前开玩笑，否则我会生气的喔！我正准备将身为诺亚的一分子最重要的体认与守则告诉大家——千影，你怎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留下最后的疑问句之后，凰泽美兔被强行拖离舞台。 一片寂静的会场之中，大脑恢复运作的遥继续履行司仪的责任。 『——这大概就是文化与语言的差异吧？』 面红耳赤的遥勉强向在场的媒体挤出一丝微笑。 无数台摄影机顿时将焦点凝聚在遥的身上。 『第一副总帅所生活的世界对于那几个关键字的诠释，显然与我们的世界大不相同。即使面对异世界的文化，诺亚也会以宽容宽大的心接纳一切，证明了我们是具有前瞻性、包容性以及未来性的组织！请大家不必介咿(意)……！』 最后还是不小心咬到了舌头。这副糗样，也透过转播呈现在世人的面前。 而且还是一刀未剪的「实况」转播。(译注：文中的「不戴套」与「实况」，在日文中都是以「生」字来表达。) 7 之后——历经来宾致词以及其他的流程，诺亚的誓师大会总算是顺利落幕。 七濑遥虽然不慎咬到舌头，之后的表现却很快地恢复应有的水准，让仪式得以顺利进行。 事实上遥的失态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类似凰泽美兔刚刚那种程度的严重失言，即使是职业等级的司仪，恐怕一辈子也难得碰上一次。 ……嗯，也是啦。 因此坐在座椅上的伊莉亚·雷诺兹不禁有感而发。 有了这次的经历之后，再怎么光怪陆离的状况也是不足为惧。真是令人大开眼界的文化交流。 ——顺带一提，誓师大会结束之后，大多数的新进人员依然无法起身。 因为他们的情绪在晓月的震撼教育之下达到顶点，却又在美兔的脱序演出之下跌落谷底。再加上新进人员特有的紧张感，顿时让所有人感到莫名的虚脱与无力。 不过各国贵宾已经陆续离场，因此大家也纷纷自座位上起身。 伊莉亚呆呆地凝视着前方的背影，身旁的莱尔突然出声。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呃……？」 转头一看，莱尔的身边大约聚集了十名新进人员。 面对伊莉亚心不在焉的回应，莱尔忍不住摇头苦笑。 「没看流程表吗？接下来是一段不算短的休息时间，下午将举行新进人员的职前教育，因此我们打算趁着空档参观本部，顺便一起吃午餐。怎样，要不要一起来？」 「啊，这个嘛……」 该怎么回应对方的邀约呢？伊莉亚陷入了犹豫，不过很快地就打定主意。 再怎么说，大家都是同时进入诺亚的新人。 既然往后将一起并肩作战，趁着这个机会培养感情也不错。 ……而且—— 伊莉亚不经意地打量着莱尔。 之前的主动招呼也好，现在的邀约也罢，再加上身边围绕着许多新进人员的事实，在在证明了莱尔拥有领导者的魅力。只要跟他打好关系，对于日后在诺亚的生活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身为一个新进人员，尽早融入组织之中自然是伊莉亚最大的期望。 「感激不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伊莉亚自座位起身，向莱尔低头致意。 莱尔也点头表示欢迎。 「既然如此，就先离开这里再说吧。一直赖在会场不走，可是会替典礼的工作人员造成麻烦的。」 于是众人以莱尔为中心，开始向外移动。 伊莉亚落在集团的最末端，缓缓地跟在大家的身后。 就在众人离开会场，来到走廊的时候…… 「莱尔，现在餐厅好像没什么人。若等到午餐时间，餐厅一定是挤得水泄不通，要不要先避开人潮吃完午餐，之后再慢慢参观诺亚本部？」 「不，我们也先参观本部之后再去用餐吧。今天毕竟是加入诺亚的第一天，为了习惯这里的生活，与其考量效率，最好还是依照正常的作息来行动，如此一来才可以认识更多的人。」 停顿片刻之后，莱尔继续开口：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有人赶不及吃早餐，已经饿得咕噜咕噜叫的话，倒是可以先到餐厅填饱肚子。怎样，有没有人肚子饿了呀？」 莱尔揶揄的语气果然逗得大家呵呵而笑。 看来没有人打算先到餐厅用餐。 ……说、说的也是。 伊莉亚略感失望，不过还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第一天上班就差点迟到的冒失鬼，大概也只有自己而已。 一醒来就急着出门的伊莉亚连随手拿起一片土司塞进嘴里的时间都没有，现在早已饿得头昏眼花。要不是刻意缩紧小腹，搞不好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莱尔开口了： 「伊莉亚，你呢？」 「咦？为、为什么故意针对我？我看起来像是肚子饿的样子吗？」 糟糕，一定是在无意识中释放出肚子饿的气息。 「？倒也不是特别针对你啦。今天你直到最后一刻才匆匆忙忙地进入会场，我猜你可能来不及吃早餐，所以……」 莱尔话还没说完，其他的新进人员顿时忍不住掩嘴而笑。 「……感谢你的好意，只可惜你想太多了。」 伊莉亚的表情有些复杂。 ……既然有这么敏锐的观察力，又怎么会傻到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脱口而出，让我面上无光呢？ 看来敏锐的观察力与体贴入微的心显然是两码子事。 ……不过他人倒是不坏啦～ 说也奇怪，伊莉亚就是不会讨厌莱尔。 「既然伊莉亚没问题，我们就开始 熟悉诺亚的环境吧。首先——」 于是莱尔操作诺亚所配给的行动式小型电脑，开启内部结构图的立体影像，与其他人商量应该从哪里开始参观。 「好，那就出发吧。」 商量出一个结论之后，手持小型电脑的莱尔带领众人开始在走廊上移动。 ——参观内部设施的路线大致可分为两条。 简而言之，就是由近而远以及由远而近的路线。 莱尔采取的路线是前者，也就是从附近的设施开始依序参观。 毕竟大家都是新人，不谙诺亚本部的地理环境。 如果从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最高楼层开始参观，虽然可以顺道绕行其他地点，却难以掌握往返所需的时间。而且移动之际势必得使用电梯，然而电梯可能相当拥挤，而且也不能排除临时故障的可能性。 在这种跟时间赛跑的情况下，错过午餐时间也就罢了，万一连下午的职前训练也赶不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因为…… ……第一天正式成为组织一员就迟到，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嘛～ 将今天早上的狼狈样抛到脑后，伊莉亚在心中猛点头。 相反地，如果从近处开始参观，虽然参观的地点有限，却可以精确地估算出往返所需的时间。而且沿着每一个楼层依序参观的情况，移动之际大多是使用楼梯或是电扶梯。既然下午还有重要的行程，尽量避免可能发生的风险绝对是上上之策。 ——于是大家开始参观附近的设施。 「……………………唔……」 位居最末尾的伊莉亚突然感到腰际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酸麻感。 这是某种生理现象的讯号。 于是伊莉亚在内心思索对策。 ——理论上，直接表明上厕所的意愿即可。 不过之前的突发事件却令伊莉亚有些迟疑。 万一莱尔又藉机发表令人为之气结的高论，自己一定会彻底崩溃。更精确的说法，难保不会落得理智断线的结局。 再怎么说，现在他们可是正在团体行动中。她可不想在往后得一起共事的伙伴之间留下迟到大王、贪吃鬼、厕所女等负面印象。 幸好这种生理现象的征兆并不算太强烈。 只要设法转移注意力，应该还可以忍耐一段时间。 ……唔…… 不过目前本部大楼里面挤满了人。到时候若能及时冲进厕所也就罢了，万一还得排队，那可就呜呼哀哉了。 说不定还得背上比迟到更加惨烈的十字架。 目前伊莉亚所在的位置是团体的最末尾。 就算偷偷地溜进洗手间，再偷偷地溜回来，应该也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万一真的被发现了，也可以随便编个理由朦混过去。 虽然可能会让其他人担心，至少免除了主动说出「洗手间」三字的尴尬。 「……………………嗯。」 经过一番挣扎之后，伊莉亚·雷诺兹决定以少女的自尊为重。 于是她偷偷地脱离队伍，启动自己的小型电脑，寻找距离最近的目标。 8 「…………………………好想死。」 位于诺亚本部的晓月办公室——亦即总帅室之中，意志消沉的凰泽美兔喃喃自语。 抱膝坐在宽阔空间一角地上的模样，造就出异常凝重的气氛。 「……唉、唉呀，美兔，别这么难过啦。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嘛……应该啦。」 「就、就是说啊，至少就在那边打住，没说出更劲爆的字眼嘛。」 千影和遥拚命地替美兔打气，美兔却连头也不抬一下。 至于美兔如此沮丧的原因，自然是不待多言。 因为她已经知道先前在大会中的发言到底代表了什么意义。 「我以为那句话象征了最坚定的信任关系，想不到居然是那种意思……沙耶香，我恨你……」 岚之宫贵子在两年前带着旗下的企业以及与日本的政治、财经、官僚体系所保有的特殊管道加入晓月的阵营，如月沙耶香正是当年跟随贵子来到人工岛上的侍女之一。沙耶香宣称那句话象征了最坚定的信任关系，然而美兔万万也想不到真正的意思，竟然是指男女交媾的最终阶段。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光就信任关系而言，沙耶香的说法倒也不无道理。况且她还特地叮咛过美兔，那句话只能用在晓月身上。 「为什么不把真正的意思告诉我呢？害我在那么重要的大会上面出糗……往后叫我怎么有脸面对其他人……」 在不容许任何差池的舞台铸下大错，这已经不是失言与否的问题了。 ——幸好千影及时挺身而出，才并未说出更糟糕的辞汇。 顺带一提，其实莉丝蒂也不明白那个辞汇所代表的意义。原因并不是因为两人是来自亚列萨德的异世界住民，主要是王族的身分让两人很少接触类似的辞汇。 遥和千影就不用说了，甚至连年幼的葛叶似乎也知道其中的含意。 为什么？早知如此，就应该尽可能地涉猎那方面的知识了。 回到休息室之后，狂笑不已的晓月虽然要自己别放在心上，可是…… ……这样子怎么行呢？ 对于诺亚——或者是对于晓月而言，今天的誓师大会可说是意义重大。 结果自己非但没帮上忙，甚至还在跨出重要的第一步时重重地摔了一跤。 这叫美兔怎么能不沮丧？ 或许是现场的气氛实在是过于凝重—— 「是、是说晓月他们怎么还没回来？难道是莅临的贵宾实在太多，一时之间消化不完吗？」 按捺不住的千影决定转移话题。 ——目前总帅室总共有三人，分别是美兔、千影以及遥。 晓月、莉丝蒂和葛叶正在会场接待莅临的来宾。 今天受邀到场的贵宾，除了各国媒体之外，几乎都是诺亚的协助者及支持者。 为了与克昆以及血色黄昏在世界的顶端分庭抗礼，新兴组织的统帅出面接待来自世界各国的支持者，也是政治工作的一环。尤其是相当于幕后金主的岚之宫贵子，更是丝毫怠慢不得。 原本美兔、千影和遥也必须出面接待贵宾，然而各国媒体依然留在现场，一旦发表爆炸性言论的美兔、受到美兔的影响不慎咬到舌头的遥以及将美兔拖离舞台的千影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一定会成为各家媒体竞相采访的焦点。到时候非但抢了晓月的光彩，恐怕也会对岚之宫贵子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因此三人只好乖乖地待在总帅室待命。 ……不过…… 正如千影所言，晓月早就该回来了。 该不会是为了自己的失言而被媒体缠住了吧。 一想到这里，美兔顿时感到局促不安。 没过多久，总帅室的大门突然开启。 「——！」 美兔立刻抬起头来。 「——哈啰，我回来了。」 身穿黑色总帅服的青年走了进来，语气十分轻松。 青年正是诺亚的领导人，也是美兔等人立志辅佐的对象——晓月。 美兔恨不得立刻迎上前去，然而一想起先前的失态，却又陷入了犹豫。 「回来啦，晓月。比预定时间晚了许多，害人家有点担心呢。」 放下心头大石的千影代替美兔迎接晓月的归来。 「抱歉，我跟贵子婆婆针对日后的发展交换意见，尽管不是一定，但就事情发展，她老人家也有可能牵连其中。」 「原来 如此……那么阁下，贵子女士说了些什么？」 生性耿直的遥对外一律称呼晓月为「阁下」。 至于在家里，当然是直呼晓月的名字。 面对遥的提问，晓月微微一笑。 「她说由我们自行决定，真是通情达理的老人家。」 「原来如此，可不能辜负她的期望。」 千影回答。 「对了，葛叶跟莉丝蒂呢？她们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你说她们啊？葛叶还在接待贵宾。年长的支持者纷纷将葛叶当成自己的孙女，说什么都不肯放人呢。至于莉丝蒂，则是留下来监督撤场的工作。」 遥闻言，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这原本是我的工作……害莉丝蒂受累了。」 「莉丝蒂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特地要我告诉你别放在心上。撤场的顺序完全按照你先前的指示进行，等到大致就绪之后，莉丝蒂就会将剩下的工作交给现场的人员，回到这里与大家会合了。」 停顿片刻之后，晓月话锋一转。 「——遥，那名贵客的情况如何？」 脸上也失去了笑容。 遥立刻端正姿势，据实回报。 「按照预定行程，估计将于三小时之后抵达。为了避开媒体的耳目，预定使用五号停机坪，到时候将直接进入大楼。」 「很好。对方是非常重要的贵客，千万不能怠慢。上午的誓师大会只是开胃小菜，这名神秘访客才是真正的重头戏——到时候就看我的了。」 晓月露出自信的微笑。 视线也同时落在美兔的身上。 「……怎么？还在为那件事闷闷不乐吗？」 「嗯……」 美兔并拢双腿坐在地上，下巴抵着膝盖。 「因为我毁了重要的仪式啊……」 「还好啦。怎么，你没看到网路上的反应吗？」 「我不敢看……」 这可是世界级的一大失言，美兔不敢面对残酷的事实。 于是晓月一屁股坐在招待访客的沙发上。 「誓师大会的过程本来就会透过现场转播呈现在世人面前，不过在你上台发言之后，网际网路的人气度突然呈现爆炸性的成长。对于今天正式扬起大旗、致力于提高知名度的诺亚而言，无疑是不容忽视的宣传效果。就结论而言，还算可以接受。」 「可是……应该是负面的宣传吧？」 「总比不受重视强多了。其实我也有即兴演出的计划，只可惜被你抢先了一步。」 得知晓月另有计划之后，美兔三人不禁面面相觑。 「……好、好像没听你提起过。」 「晓月……这边纯粹只是好奇心作祟，可以谈谈你到底想做什么吗？」 面对千影的询问，晓月露出一派轻松的神情。 「嗯——应该比美兔的发言更有震撼力吧。」 美兔闻言，心中顿时浮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难道是……跟那方面有关？」 「………………呵。」 「哇——！我就知道！有没有搞错啊，居然打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 美兔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从地上跳了起来。 「——怎么，有兴趣吗？那就别站那么远，快点过来吧。我现在就当场示范一次。」 「咦……？」 直到现在，美兔才真正明白晓月的话中含意。 脑中浮现出在晓月把玩之下的自己到底会变成什么模样的美兔，双颊顿时泛起一阵红晕。 「——那、那怎么行！现在是白、白天耶！」 「是哦？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勉强了。」 晓月的态度十分干脆，这下子美兔可慌了。 「不、不是啦，怎么可能不喜欢呢……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只是接下来还有重要的工作，万一太激烈的话，恐怕真的要找人代理我的职务了。」 「拜托，别这么紧张好吗？我自有分寸，不会玩过头啦。」 「…………………………」 「…………………………」 「…………………………」 晓月笑得十分诡异，美兔、千影和遥全都报以怀疑的眼神。 无视于三人的狐疑，晓月继续开口说道： 「总而言之，不必放在心上就对了。别忘了遥也尽力替你收拾善后，只不过效果有限就是了。」 「什、什么意思！那可是完美的救援呢！」 发现矛头指在自己身上之后，遥立刻红着脸跳出来大声抗议。 遥的自我辩白获得美兔的赞同。 「就是说啊，这种说法太伤人了。要不是遥出手相助，又怎么能在紧要关头扭转乾坤呢？」 停顿片刻。 「而且为了预防万一，遥早就事先备妥了干扰结界，可以让场内的机器设备暂时失效。所以当我第一次失言的时候，遥一定立刻按下手边的开关，切断了现场媒体的实况转播！」 「————咦？」 美兔说得信誓旦旦，却换来遥的哑然。 「？遥，你怎么啦？」 「………………………………」 「你、你还好吧，遥？怎么会突然满头大汗？」 察觉遥的异状之后，美兔不禁有些担心。 「……我………了………………存在……」 「咦？你刚说什么？」 「……我、我完全忘了结界装置的存在……」 「……什么？」 「对、对不起，美兔！还有阁下，请您原谅！事出突然，当时脑中一片空白……」 即使亲眼目睹遥低头致歉，美兔依然在状况外。 只见她看看晓月，又看看千影，这才发现两人不约而同地摇头苦笑。 ……原来如此。遥忘了按下开关…… 迷迷糊糊之中，美兔试图整理脑中的思绪。 「也就是说……我的失言全都呈现在世人的面前？」 「……是的，一刀未剪。」 「…………………………」 「…………………………！」 掏掏摸摸……喀嚓。 「……………遥。」 「……………是。」 「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不过……现在按下开关似乎太迟了呢？」 「………………是的。」 「………………………………」 「………………………………」 令人窒息的沉默降临在美兔与遥之间。 美兔感到一阵晕眩，无力地坐倒在地。 ……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永别了，这段日子以来努力塑造的正面形象……就在美兔自怨自艾的时候—— 「别那么沮丧啦。遥也是，用不着放在心上。」 千影安慰道。 「可、可是……」 遥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真是拿你们没办法。也罢，两个都过来吧。」 面带微笑的晓月朝着美兔和遥招招手。 「既然坚持扛起责任，我也只能好好地处罚你们了。」 9 伊莉亚·雷诺兹呆呆地站在寂静无声的走廊上。 正在搜寻洗手间的伊莉亚手中握着小型电脑，嘶哑着嗓子缓缓开口： 「……迷、迷路了。」 怎么会落得这步田地？ 冷静下来呀我，仔细回想整个过程的来龙去脉吧。伊莉亚在 内心告诫自己。 偷偷离开莱尔等人的集团之后，没多久就找到了洗手间。 只可惜大排长龙。不过也没办法，这里是距离会场最近的洗手间，人满为患也是很正常的。 于是伊莉亚放弃了排队，寻找其他的洗手间。当然，很快就找到了。 只可惜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下一间也是大排长龙。 无奈之余，只好寻找第三间，结果还是一样。 这下子伊莉亚可感到有些——不对，是非常地焦躁。 于是她打定主意，决定放弃附近的洗手间。 只见她拿起小型电脑，半自暴自弃地开始搜寻距离会场最远的洗手间，同时刻意使用位处偏僻的电梯，直接抵达目的地的楼层。 「奇怪，电脑怎么突然不能用了呢……」 结果就是脱离莱尔集团三十分钟之后的现在，伊莉亚依然处于找不到洗手间的状态。 「怎么办……这下子可惨了。」 带着不能使用的电脑以及快要涨破的膀胱四处走动的结果，就是再也找不到返回电梯的路径。 虽然不愿承认，伊莉亚却不得不正视自己迷路的事实。 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人问出洗手间的所在位置。 否则难保不会陷入耻于见人的绝境。 「呜呜～我绝对不要那样～」 肉体和精神的忍耐力逐渐濒临极限的伊莉亚，忍不住拔足狂奔。 「有没有人啊？快点告诉我洗手间在哪……！出声好吗？举手也行！」 即使喊破了喉咙，依然得不到任何回应。 自己的声音回荡于无人的走廊，令人感到格外辛酸。 就在这个时候—— 『……啊、……呀……嗯……』 若有似无的声响突然传入耳中。 太好了，有人。既然位于最上层区域，想必已定是对于整栋大楼的内部配置相当熟悉的工作人员。 「在、在哪里……？」 伊莉亚竖起耳朵，仔细搜寻声音的来源。 这才发现声音来自附近的房间之中。 「得、得救了……！」 于是伊莉亚带着喜极而泣的心情，来到房间的门口。 『……不、不行……我、我要去了……！』 『我、我也是……不行……受不了了……！』 然而房内传来的淫声荡语，却让伊莉亚当场愣在原地。 「呃、呃……？」 怎么办？那显然是正在进行性方面的情事所发出的声音。 而且…… ……听起来怎么像是凰泽美兔第一副总帅以及七濑教官的声音……？ 伊莉亚顿时不知道该不该开门，不过她的脑中立刻闪过一个念头。 「哈、哈哈……这一定是那种常见的老梗发展。」 只见伊莉亚的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仿佛是综艺节目中看穿制作小组设下的圈套的艺人。 错不了的，一定是类似的情节。房间里面传来男女的淫声荡语，闯进去一看之后，赫然发现他们只是在打牌之类的桥段。 誓师大会开始之前所遇见的美兔是个成熟而温柔的人，伊莉亚所知的遥更是正气凛然令人尊敬的教官。 虽然在大会期间冒出「中出」之言，容易令人产生误解，不过那两个人绝不可能在大白天的时候沉溺于情事之中。 如果是普通的菜鸟，可能会带着厌恶的情绪闯入房间吧。 「呵呵呵……只可惜我伊莉亚·雷诺兹是聪明的菜鸟！」 大笑三声之后，伊莉亚毫不犹豫地推开房门。 接着又大大方方地走进房间。 「打扰了！教官，您正在打牌吗？还是玩电动？打牌也好，玩电动也罢，还请您告知洗手间的——」 话才说到一半，伊莉亚顿时为之哑然。 美兔和遥并未打牌，也没有玩电动。 全身上下只剩下贴身衣物的两人仿佛两条母狗似地跪在地上。 即使伊莉亚闯进了房间，美兔和遥依然一无所知。 严格说来，应该是无暇顾及伊莉亚的阆入。 「咦…………」 伊莉亚·雷诺兹呆呆地愣在原地。 一脸慈悲的晓月站在四肢跪地的两人身后，左右两手分别从后方伸入美兔和遥的私密处。 只见晓月的双手在弹性十足的布料之中恣意游走。当晓月的手一动—— 「嗯……啊！呀……嗯……呼，哈……呀！」 「啊啊！呀……呼……嗯……啊……啊啊！」 ——美兔和遥也配合晓月的动怍性感地扭腰摆臀，胸部跟着晃动。 脸上的神情，更活脱是沉浸于无上快感之中的「女人」。 「啊…………」 见到两人冶艳的模样，伊莉亚不禁双膝一软，无力地跪倒在地。 对于伊莉亚而言，眼前的画面实在过于震撼。 令她几乎忘了自身的状态。 一双眼睛直盯着在晓月的刺激之下沉浸于快感之中的美兔与遥。 不过伊莉亚的茫然并未持续太久。 美兔和遥终于察觉她的存在。 10 强烈的快感阵阵袭来，美兔和遥的胴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晓月的手指伸入内裤中，不断地刺激两人的敏感地带。 这不是单纯的爱抚。 而是晓月动用炼环劲气功，彻底玩弄两人体内真气的终极爱抚。 这种既残酷又温柔的攻势，令美兔和遥几乎失去了意识。 臣服于晓月的事实以及自身的打扮与模样，夺走了两人的理性。 ——不久前…… 面对美兔和遥在誓师大会犯下错误的自责之语，晓月表示要好好地惩罚两人。如果所谓的惩罚是晓月经常采行的「轻微恶作剧」，恐怕会被美兔和遥严词拒绝。拒绝的理由，大概就是「时间不对」以及「地点不对」。 毕竟晓月跟自己现在肩上都背负着责任。 身为辅佐晓月的人，美兔和遥的责任就是督促晓月履行自己的责任。 不过——如果是为了自己犯下的错误接受惩罚，情况就不同了。 即使是羞于见人的惩罚,即使连在场的千影也会目睹自己羞于见人的模样，两人也欣然接受。 对于美兔等人而言，被晓月惩罚的意义就是如此。 所以…… 「脱掉衣服，趴在地上。」 「………………」 「………………」 在晓月语带笑意的命令之下，美兔和遥虽然羞红了脸颊，却还是默默地依言行事。 一旦脱下诺亚的干部服，身上只剩内衣裤，自己就不再是副总帅了。 有别于身穿总帅服的晓月以及不需受到惩罚、好好穿着干部服的千影，自己只是普通的女人。 因此美兔和遥乖乖地趴在地上。 晓月来到两人的背后。 「……嗯！」 「啊……」 美兔和遥同时娇呼一声，身体微微颤抖。 即使隔着薄薄的纱布，两人的臀部依然清楚地感受到晓月的手掌。 酥麻的搔痒逐渐化为快感。 ……讨厌，我已经湿了……！ 美兔清楚地感受到大量分泌的快乐湿润了自己的小裤裤。 内心虽然抗拒，身体却产生反应。 美兔的身体早已被晓月彻底开发，只要晓月有这个意思，全身上下都会变成异常敏感的地带。 如今在这副敏感的肉体上，最敏感的地带遭到刺激，身体自然有所反应。 当然，其他人也是一样的。身旁的遥也在晓月的玩弄之下产生了快感。 ……可是…… 美兔十分清楚。这只是开始，没那么容易结束。 晓月对自己的处罚才刚揭开序幕。 于是——美兔的推论果然成真。 晓月的手掌逐渐从美兔和遥的臀部往上游移，指尖在两人的腰际来回扫动。 「好啦，真正的惩罚就要开始了，可别喊破喉咙喔。」 语气充满了戏谑。 『…………！』 晓月的手掌伸进小裤裤的同时，美兔和遥的身体为之一紧。 两人以赤裸裸的丰臀迎接晓月的爱抚，没有任何的隔阂。 隔了一层的爱抚已经让两人喘不过气，直接的抚摸更是大大提升了两人的性感。晓月粗暴而细腻的玩弄与揉捏，在在让两人意识到自己拥有一副饥渴而淫荡的肉体。 即使如此…… 「……嗯、呼……咕！」 「呜……呼……呼！」 美兔和遥依然咬紧牙关，抵御阵阵袭来的快感。 两人恨不得放声大叫，接受晓月带来的快乐。 恨不得将所有事情抛到脑后，恣意地扭腰摆臀，宣泄内心的喜悦。 沉浸于快感之中，彻底解放道德的枷锁。 可是…… ……不可以有所反应，这是惩罚。 没错，这不是奖励。 忍受晓月所带来的快感，这就是美兔和遥所接受的惩罚。 这里并不是晓月的房间，美兔和遥不能恣意地放纵自我。 没错，这里是诺亚本部的总帅室。 于是美兔和遥只能强忍着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任凭晓月把玩自己的臀部。这时在视界的一隅…… 「…………！」 目睹一切的千影忍不住吞了口唾液。 千影也跟大家一样，身体已经接受了晓月的开发。 想必此情此景不禁让她回想起同样的际遇。 只见千影媚眼如丝、面泛桃红，腰部甚至随着晓月的节奏微微摆动。千影的反应对美兔和遥形成了更大的刺激。 两人意识到自己的模样让千影产生莫大的兴奋。 一想到这里，美兔和遥不禁双膝一软，眼看着就要瘫倒在地。 「怎么倒下去了呢？抬高一点。」 只见晓月一把捏住两人的美臀，迫使两人提高腰身。 美兔和遥拚命地忍受接踵而来的快感与羞耻，几乎就要失去意识。 「你们两个可真能忍，了不起。」 晓月的语气显得十分快乐。 「不过套着湿答答的小裤裤，感觉应该很不舒服吧？」 于是晓月开始褪下美兔和遥的内裤。 「不、不会吧……」 「慢着，阁下……！」 两人心中一惊，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 「——面向前方！」 晓月的语气异常严峻，由不得两人拒绝。 于是两人的内裤很快地被褪至大腿。 最私密、最敏感的部位暴露在空气之中，美兔和遥顿时羞得无地自容。这时晓月缓缓开口： 「发现了吗？其实你们十分渴望我的爱抚呢。」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 面红耳赤的美兔连忙否认。 「上面的嘴巴虽然不承认，下面的嘴巴倒是很老实。」 晓月微微一笑。 只见他伸出食指，轻轻地滑过美兔和遥的敏感地带。 随着黏腻的水声，一阵莫名的快感袭上心头，美兔和遥的忍耐极限瞬间溃堤。 「————！」 两人的娇吟顿时传遍总帅室的每一个角落。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惩罚。 遥首先弃械投降。 在美兔旁边，随着令人难以置信的甜腻娇声，遥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 「啊、呀啊啊啊啊啊啊！」 美兔见状，也跟着攀上了顶峰。 两个人或许还能互相打气，独自一人根本无法对抗晓月所带来的悦乐。 大量分泌的快乐蜜湿润了两人的大腿以及晓月的手指。 「啊、啊啊……嗯、呼……」 「……呼、啊……嗯……」 攻顶之后的余韵令两人娇喘连连，迷蒙的眼神更是诱人。 「——喂，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呢。」 话才刚说完，晓月的手指再度袭击美兔和遥的敏感地带。 「啊——！等、等一下，我们才刚刚……」 「阁下……请给我们一点时间……啊、啊啊啊！」 「那怎么行？给你们时间休息，就不叫做惩罚了。」 晓月丝毫不理会美兔和遥的苦苦哀求，继续发动第二波的攻势。曾经被快感攻陷的心灵与肉体，没那么容易振作起来。 因此…… 美兔和遥只能任凭自己再度成为快感的俘虏。 敏感的地方遭晓月玩弄，她们陷入半疯狂的状态。 「……不、不行……我又要……又要去了……！」 「我、我也是……快要撑不住了……！」 长发凌乱、媚眼如丝，无上的快感令美兔和遥娇喘连连，几乎无法自己。 两人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轻微的高潮。 然而晓月并未停止爱抚，持续提供源源不绝的悦乐。 「嗯……啊、呀……嗯……呼……啊……」 「啊啊！呀……呼……嗯……啊……哈啊……」 沉浸于快感之中的美兔和遥忍不住扭腰摆臀，硕大丰腴的胸部更是随着爱抚的节奏轻轻晃动。 ……呀？……这是什么？该不会……？ 这时美兔清楚地感受到某种炙热的「物体」自小腹的深处由然而生。 凰泽美兔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自己即将攀上前所未有的绝顶之颠。 隔壁的遥的娇吟也开始夹杂着急促的喘息。 情况不妙，美兔心想。然而她无法抗拒阵阵袭来的快感。 面对晓月所给予的处罚与快乐，凰泽美兔除了欣然接受之外，别无他法。经过这两年的同居生活，美兔的肉体早已习于这种流程。 除了美兔之外，莉丝蒂、千影、葛叶和遥也是如此。 ——再也无法忍耐了。 美兔和遥完全被快感所吞噬，准备弃守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少女的身影突然映入两人的眼帘。 面对眼前这个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少女，美兔和遥顿时大吃一惊。 对方正是在誓师大会即将开始之际迷失方向的那名少女。 同时也是在诺亚新进人员的选拔测验当中接受遥的指导的学员。 名字叫做伊莉亚·雷诺兹。 『——————！』 美兔和遥心中一惊，不约而同地回头望着晓月。 眼神流露出希望晓月暂停惩罚的意思。 对于关系匪浅的彼此而言，这种亲密行为是可以接受的。 却不应该成为新人的活展示。 美兔和遥试图传达自己的心声，然而两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因为晓月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又如何的眼神。 或许晓月早在美兔和遥之前，就已经察觉伊莉亚的存在。 同时为 了惩罚美兔和遥所犯下的错误，决定让伊莉亚成为见证人。 因此美兔和遥无法违抗晓月的意思。 对于两人而言，目前的状况可说是万事具备。 值得纪念的誓师大会当天。 于神圣的总帅办公室。 以副总帅的身分为新进人员亲身示范的两人。 正呈现出有生以来最羞于见人的面貌。 一想到这里…… 『————————』 凰泽美兔和七濑遥同时攀上了最高的绝顶。 11 来自总帅室的娇吟二重奏清楚地传入伊莉亚·雷诺兹的耳中。 同时也亲眼目睹了美兔和遥历经高潮的洗礼之后软瘫在地的模样。 娇喘连连的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恍惚的神情。 「………………」 有生以来首次目睹女性达到高潮的瞬间，大受震撼的伊莉亚只能茫然地坐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 意识仿佛发高烧似地变得朦胧，身体更是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晓月凝视着倒在地上的美兔和遥，眼神格外温柔。 一直站在墙角的千影连忙赶了上来，照顾浑身无力的美兔和遥。 将两人交给千影之后，晓月缓缓地转过头来。 「看你那身衣服，你是新人吧……嗨，要不要紧？」 脸上带着友善的微笑。 ——然而伊莉亚却毫无反应。 慑于美兔和遥淫乱的模样，伊莉亚完全忘了自身的处境。 「嗯？喂，没听见吗？」 略感疑惑的晓月走了过来。 即使当面蹲下、四目相对、甚至是举起手掌在眼前摇晃，依然无法让伊莉亚的思考恢复正常。 美兔和遥达到高潮的模样确实对伊莉亚造成莫大的冲击。 甚至并未察觉晓月更进一步的接近。 「连这种距离也听不见，耳朵一定有问题——轻轻地咬上一口好了。」 晓月的声音才刚传入耳中，伊莉亚顿时感到一股莫名的酥麻自耳垂窜入体内。 「！————？」 来自耳垂的酥麻替伊莉亚带来前所未有的甜美快感。 身体更是为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攻顶而微微颤抖。 「啊——」 被美兔和遥的样子夺去心神的伊莉亚，直到现在才想起自己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只可惜当她惊觉不妙时，已经太迟了。 伊莉雅·雷诺兹费尽苦心所筑起的堤防，在一瞬间彻底崩溃。 12 十五分钟之后…… 伊莉亚·雷诺兹终于从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巅峰愉悦之中缓缓回神。 这才发现湿了一片的小裤裤和制服短裙早已被褪下，腰间围着一条浴巾。 「呜呜……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 察觉自己的糗态之后，伊莉亚瘫坐在沙发上独自啜泣。 ……怎么会变成这样？ 伊莉亚实在无法理解。 当初只是急着想上厕所而已，可是为什么会落得被轻咬一口而高潮，之后还尿失禁的下场？ 这时坐在伊莉亚对面的晓月开口了。 「喂喂，别哭了啦，否则大家都会以为我是欺负你的坏人。」 「『以为』？总帅，你根本就是欺负我的坏人好吗？」 伊莉亚气得咬牙切齿。 视线也在无意识中往旁边移动。 先前只穿着内衣裤、当着伊莉亚的面前媚态毕露的美兔和遥的身影顿时映入眼帘。虽然早已穿上干部服，伊莉亚的视线还是让两人羞红了双颊。 于是…… 「不但对自己的部下做出那种事，担心风声走露之余，甚至还不惜对我伸出毒手……总帅根本就是泯灭人性的禽兽！」 伊莉亚尖锐的批判传入耳中，站在一旁的千影忍不住频频点头。 「这种论调倒是很新奇，不过也算是正常反应。」 凝视远方的晓月淡淡地回应。 就在这个时候，两名少女推开大门进入总帅室。 ……呜哇！ 伊莉亚顿时将内心的愤慨抛到脑后。 其中一人跟美兔等人一样，都是美得不可方物的少女。金色的长马尾令人印象深刻，全身上下更是散发出高贵优雅的气质。即使说她是某王国的公主，也一点都不觉得突兀。 美丽的少女进入总帅室之后，立刻来到晓月的面前。 「对不起，这么晚才回来。本来只打算到现场做出指示而已，想不到撤场的工作比想像中更加复杂。」 「嗯，辛苦了。临时请你过去帮忙，真是不好意思。」 晓月的慰劳欢时让马尾少女喜形于色。 「哪里，这次的誓师大会几乎都是由遥一手筹备的。既然她现在不方便出面，这点小忙我还帮得上，真的不算什么。」 马尾少女向晓月微微一笑。 至于另一名人物，也是个令人惊艳的美少女，小巧玲珑的五官简直就跟日本娃娃一样的细致。然而令伊莉亚大感讶异的原因，并不是少女的美貌。 「呃……总帅室怎么会出现一个小女孩？」 伊莉亚难掩内心的惊讶。 「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这种话呀。很抱歉，我这个小女孩可是你的大前辈。」 宛如日本娃娃的少女悻悻然地开口，于是伊莉亚仔细打量对方。 「最高干部的制服……不会吧，这么可爱的小女孩？」 伊莉亚睁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相较于伊莉亚的惊讶，年幼的少女则是眯起了双眼。 「哦，这女生就是亲眼目睹美兔和遥接受惩罚之后尿湿裤子的新人吗？」 「才不是呢！都怪总帅趁我目瞪口呆的时候偷咬人家的耳垂……」 伊莉亚一脸委屈的模样。 「原来如此。简而言之就是被晓月偷咬耳垂之后达到高潮，结果就尿湿裤子的意思？才刚加入诺亚就毁了全新的地毯，果然是前途无量的新人。」 「是、是没错啦，不过一定要说得那么难听吗？」 年幼少女的嘲讽都是事实，伊莉亚顿时为之词穷。 「就是说呀，葛叶。不要欺负新人。」 千影的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 「毕竟你也经历过同样的遭遇，应该最能够体会她现在的感受吧？」 「咦……？」 伊莉亚闻言，顿时为之一愣，视线轮流在千影和葛叶的身上来回打转。 只见葛叶哼了一声。 「只有我而已吗？千影，你不也是晓月手底下的牺牲者？还有美兔，你也一样。」 「呜哇啊啊！葛叶，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少女爆炸性的发言顿时让美兔慌了手脚。 「谁叫你一副与我无关的嘴脸。」 名叫葛叶的少女冷冷地回答。 「呃……难不成……」 「简而言之.就是颜面尽失的人不只你一个的意思。」 面对伊莉亚的询问，千影报以暧昧的微笑。 「反正类似的事情经常发生，不必放在心上。」 「经常发生？」 世界上居然有这种轻咬耳垂达到高潮+强制性尿失禁频繁发生的团体组织，伊莉亚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实在是太鬼畜、太变态了。 「请、请听我说……」 美兔怯生生地开口。 「对、对 不起，吓着你了。不过刚刚是因为我跟遥做错了事情，所以才必须接受处罚。」 停顿片刻之后，美兔继续说道： 「所以请别误会，那个人并不是坏人——遥，你说是吧？」 「呃？嗯，没、没错。雷诺兹候补生，刚是我们不好，与总帅无关。」 频频点头的遥忍不住轻咳数声，却换来伊莉亚不屑的眼神。 「……教官。」 「怎、怎么啦？为什么用这种既遗憾又失望的眼神看着我？」 「其实我……以前一直很崇拜教官。」 「等等！为什么是用过去式呀！？」 「没错，已经过去了！做错事的人接受惩罚或许还说得过去，可是为什么连无辜的我也被牵连其中呢——！」 面对伊莉亚的控诉，晓月忍不住摇头苦笑。 「没办法，我也是迫于无奈。一方面是她们两个接受惩罚的时候刚好被你撞见，急得几乎快要哭了出来，二方面则是当时你的眼角也噙着泪水。誓师大会的时候，我不是说过了吗？无法坐视女人流泪向来是我的美学，只能说声抱歉了。」 而且…… 「你真的详细阅读过新人守则吗？除了最高干部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总帅室。结果你连门也不敲就直接闯了进来，而且还目击了不能公诸于世的画面，多少也应该负起一点责任吧？」 「那、那是因为……」 面对晓月的指责，伊莉亚顿时为之语塞。 当时急着上厕所的自己在并未发现告示牌的情况下擅自闯入总帅室，确实是犯下了明显的过失。如今一味地以被害人自居，似乎也说不太过去。 ……咦？ 而且重新衡量眼前的局面之后，赫然发现位居现场的人分别是身为总帅的晓月以及第一至第五副总帅的五名少女——简而言之，就是诺亚的最高领导阶层。 结果自己在无意间得知了他们的秘密。 ……这情况该不会不太妙吧？ 被外人得知的秘密，势必将成为集腥膻色于一身的丑闻。 哇～糟糕了。自己居然在上班首日就踩到这么大的地雷。 一想到这里，伊莉亚不禁变了脸色。 「总、总帅……您将如何处置我？」 伊莉亚惶恐地问道。 「处置？喔——当然是彻底地调教啰。放心吧，我会从早到晚好好地款待你，让你没有多余的体力四处宣扬我们的秘密。」 「还、还真的喔——！？」 伊莉亚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拜托，紧张个什么？当然是开玩笑的。」 晓月摇头叹息。 「换上干净的衣物之后，自然就会让你回去了。不过让一个曾经流下泪水的女人就这样离开，实在是有违我的美学。」 「不、不劳您费心，我已经不再流泪了！」 眼见伊莉亚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晓月顿时大感心疼。 「又何必勉强自己呢？放心吧，既然是我让你流泪，我一定会负起责任的。」 意思是偷咬耳垂让人失禁的责任就这样付诸东流了吗？伊莉亚忍不住在内心暗自反驳。 「好，决定了！伊莉亚·雷诺兹候补生，我要送你一个特殊的礼物。」 「礼物……？」 面对伊莉亚的反问，诺亚的年轻总帅凰泽晓月笑了笑。 「没错。我要让你比别人早一步见证你所选择的诺亚将如何对抗这个世界——坐在特等席上。」 第二章《世界之巅的集会》 1 紧张的气氛弥漫全场。 这里是诺亚的第一大会议室。 占地虽然不大，空间却是异常宽阔。 数层楼之高的天井结构。 一群少女正背对着第一大会议室的墙壁并排而立。 美兔、莉丝蒂、葛叶、遥——以及伊莉亚五人。 「………………！」 五人之中，保持直立姿势的伊莉亚倒抽一口冷气。 视线落在位于会议室正中央的巨大圆桌。 坐在椅子上的人物，正是让会议室的空气为之结冻的原因。 诺亚的总帅凰泽晓月。 ——可是…… 紧张的气氛却不是源自晓月。 而是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的人物。 年轻的女子。严格说来，应该是足以令好色的晓月立刻展开行动的金发美女。 然而隔着圆桌互相对峙的两人，却流露出剑拔弩张的气息。 即使面对晓月，年轻的女子依然神色自若，并未显露出丝毫的惧色。 她只是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悠然面对晓月慑人的视线以及强烈的压迫感。 伊莉亚知道这名女子的身分。 她是个名人。 放眼全球，不识这名女子的世人应该是寥寥可数。 新联合国事务总长、克昆no.2——蕾蒂亚·克莱西斯的大名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因此…… ……真是意想不到……！ 紧张之余，伊莉亚感到一阵晕眩。 晓月所谓的礼物，竟然就是让伊莉亚参与他跟克昆之间的秘密会谈。 会谈的内容主要是针对往后将如何开战、如何分出胜负进行讨论。 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尚未离去的此时此刻，诺亚的总帅竟然试图背着世人操控这个世界。 如今——五名副总帅当中，唯独千影不在现场。 伊莉亚不禁心想。不管千影有何要事，自己都不可能取代她的位置，区区新人更没有代替堂堂副总帅参加这场重要会议的道理。晓月的安排着实令人难以理解。 彼此对峙的过程中，蕾蒂亚率先打破了沉默。 语气十分平静。 「感谢您今天的邀请，凰泽总帅。」 「您太客气了，克莱西斯事务总长。您的赏光令寒舍蓬荜生辉，在下不胜感激。」 晓月笑了笑。 「若兄长愿意亲自走一趟，自是再好不过……怎样，他还好吧？」 「您是指米迦勒吗？他正忙着重整欧盟，目前应该滞留于布鲁塞尔吧。」 蕾蒂亚爽快地回答晓月的问题。 是的，如今巴别塔与特别自治区已经不只存在于新联合国的常任理事国境内。 过去克昆的特别自治区只座落于日本、美国、中国、印度、大洋洲联邦、俄罗斯以及欧盟。 两年前的冰神京也事件落幕之后，日本被解除常任理事国的职务，国家也落得彻底瓦解的命运，克昆位于全球各地的特别自治区只剩下六处。 然而两年之后的今天，克昆将欧盟的最高机构——欧洲统合理事会纳入伞下。过去的欧盟之中，克昆的支配仅止于巴别塔总部所在地的英国，然而透过这次的重新编组，克昆终于将欧盟全体加盟国划入势力范围。 今日的克昆俨然掌握了整个世界。 在这两年之内累积实力的组织，并不是只有诺亚而已。 克昆也一步步地强化自己的支配力。 如今代表克昆的蕾蒂亚出现于诺亚的地盘。 「这次的誓师大会着实精彩……在短短的两年之内建立如此庞大的组织，实在是令人钦佩。」 蕾蒂亚话才刚说完，视线突然不经意地飘向伊莉亚。 「——而且还网罗了优秀的新人。」 「……！」 蕾蒂亚的言语和视线异常锐利，伊莉亚只感到自己的心跳几乎快要停止。 加入诺亚的回归者大致可分为两种。 第一种是自各国巴别塔叛逃的人。 另一种则是自异世界回归之后舍弃了巴别塔，直接加入诺亚的人。 伊莉亚属于后者。在异世界获得特殊能力之后，决定成为诺亚的一分子。 因此对于蕾蒂亚而言，伊莉亚显然是令人不快的存在。 尴尬之余，伊莉亚只能保持沉默。 「果然有眼光。这位是今天才刚加入的新人，名叫伊莉亚·雷诺兹。」 「您、您好。」 在晓月的介绍之下，伊莉亚连忙低头致意。 ……犯不着报上姓名吧？想害我成为她的眼中钉吗？ 同时也在内心暗自抱怨。 「不着边际的寒暄就到此为止，直接切入主题吧。不过我话可是说在前头，这是非正式的私人聚会，事后可没有什么共同宣言。」 停顿片刻之后，晓月继续开口。 「毕竟在誓师大会当天与克昆密谈的风声一旦被外界知道，对于我们跟你们都没什么好处。」 「这是自然，我没有异议。」 蕾蒂亚笑着点点头。 「不过就算是非正式会谈的结果，也应该拥有某种程度的约束力才是。毕竟接下来讨论的议题，可是你我双方针对未来的发展所共同决定的事项，理应视同于正式会谈的结果，同时也必须确保会谈内容的公平性，任何一方都不得基于便宜行事的前提擅自更改。再怎么说，我今天可不是为了不着边际的寒暄与闲聊而来到此地。」 「嗯，我明白。」 蕾蒂亚的提议获得晓月的同意。 「只是世界上没有无法改变的纪录。无论是影像、声音甚至是白纸黑字，都会遭到有心人士的篡改。」 伊莉亚打从内心同意晓月的论点。 的确，任何形式的纪录都可以透过不同的手段事后加工。 正式的会谈以及交涉之所以并未如此确认，主要是因为双方的关系建立在彼此信任的前提之上。万一对方毁约，破坏了彼此的信任，再怎么完备的纪录也是无济于事。 ……可是…… 信赖关系的价值，取决于彼此互信互惠的原则之上，并不适用于诺亚与克昆的会谈。 毕竟诺亚与克昆双方处于敌对，也就是随时会引发战争的关系。 就算选择毁约，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事实上我方更应该积极地陷对方于不义，尽可能地捞一点好处。 不过…… 就算藉由欺骗、背叛对手的手段创造对我方有利的局面，这次的会谈也是属于非正式、不公开的性质。到时候屈居劣势的一方只要来个翻脸不认帐，不承认会谈的结果，另一方也是无计可施。 因此留下不可改变的纪录，显然有其必要性。 「若贵组织没有准备，不妨参考一下我方所提供的方法如何？」 于是蕾蒂亚取出释放出淡色系光芒的文件资料。 「这是以署名双方的生体反应以及能力波形式做为双重锁定的资料夹。锁定的瞬问，资料夹的『物质时间』就会停止流动，无法进行任何形式的变更。」 「哦……这倒是很有趣。」 晓月忍不住赞了一声，却又露出一抹无所畏惧的微笑。 「——前提是效果真的如你所言。」 没错，任何的保障都不具备任何意义。 世界上没有无法改变的纪录，晓月刚刚的说词代表了一切。 然而蕾蒂亚的笑容却依然灿烂。 「别忘了这里是你们的地盘。 就密谈的地点而言，你们可是占了地利之便。」 原因很简单。 「就算你们动了什么手脚，我也是无从得知。」 所以记录方式应该由我方来决定——这就是蕾蒂亚的弦外之音。 ……已经开始了。 如何创造对己方有利的局面——双方已经展开了暗中较劲。 不过蕾蒂亚言之有理。 在这次的密谈中，诺亚确实拥有主场优势。 为求公平起见，要不就是采用蕾蒂亚的记录方式，否则诺亚就必须提供足以令蕾蒂亚信服的其他方法。 ……这可不容易呢～ 晓月可以驳回蕾蒂亚的资料夹，蕾蒂亚当然也可以如法炮制。 看来唯独拥有主场优势的诺亚在记录方式上面让步，才能让双方达成共识。 现在该怎么办呢？伊莉亚不禁暗自发愁。 「这点倒是不必担心。我早就预先做好了准备，让你我双方都动不了手脚。」 「真的吗？我倒是想见识一下。」 就在蕾蒂亚嫣然一笑的时候…… 「——————」 伊莉亚·雷诺兹亲眼目睹大会议室的门扉开启，缺席的千影以及另一个人缓缓走了进来。 「——对不起，拖了这么久才完成。准备工作花了不少时间。」 身穿红色套装的女子出现的瞬间，伊莉亚立刻将先前代替千影参与密谈的念头抛到脑后。 因为她终说明白千影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中缺席的原因。 于是…… 「好久不见……」 造成现在这种情况的晓月笑了笑。 现身于大会议室的人物是个美丽的女子，无论是长相、身材甚至是气质都是异常地清新脱俗。 血色黄昏的女团长——赛席尔·安华德迈开脚步，缓缓地走了过来。 2 朝着蕾蒂亚和晓月走来之后，赛席尔好整以暇地在圆桌挑了个位置坐下。 「凰泽总帅，我可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面对突然现身的敌方首领，蕾蒂亚不禁眯起双眼，向晓月询问血色黄昏的团长现身于此的意义。 「既然是『好久不见』，代表您早已与她相识？」 两年前的京也事件，米迦勒曾经造访人工岛。 根据事后的描述，他曾经在掳获蒂亚娜之后遇见赛席尔。 蕾蒂亚以为神出鬼没的赛席尔之所以出现在人工岛的原因，是为了拯救遭到俘虏的蒂亚娜，想不到晓月跟赛席尔之间竟然有所交集。 一想到这里，蕾蒂亚顿时露出警戒的眼神。 「我有个好兄弟跟血色黄昏的团长是老朋友，本来想请他代为联系，结果那个家伙却宁愿把团长的电话号码给我，叫我自己去打电话，说什么都不肯涉入其中。」 停顿片刻之后，晓月笑了笑。 「于是我拿到号码之后亲自打了通电话，想请对方担任这次密谈的见证人，却意外发现对方竟然是有过数面之缘的熟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听那个好兄弟将血色黄昏的团长形容成非常厉害的女人之后，其实我就心中有底了。难道不是吗？如果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强得不像话的女人，那我凰泽晓月不就甭混了？」 「……」 蕾蒂亚默默地聆听晓月的说明，同时在心中思索对策。 她并不畏战，却不喜欢以武力解决问题。 虽然拥有自险地生还的信心，却不认为自己能够战胜所有的敌人。 ……而且…… 赛席尔的实力与自己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 虽然不至于一败涂地，却也没有获胜的自信。 更何况晓月以及美兔等人也在现场。 从身上的气势来判断，美兔等人的概念能力恐怕也在这两年的时间之内获得觉醒。 万一真的发生冲突，晓月阵营显然是大占上风。 不过…… 「无论身分或是立场确实都是中立的第三者，也足以担任这次密谈的见证人。不过——就防止会谈纪录遭到篡改而言，她的到场见证未必是一件好事。」 赛席尔是世界最强的恐怖集团首领，实力或是地位都不容怀疑。 身为克昆的一分子，蕾蒂亚自然是十分清楚。 血色黄昏的阵营网罗了许多天才型的骇客，若克昆违反了这次密谈的议定事项，他们一定会立刻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各国的主流媒体。 不过…… ……我们克昆也拥有为数众多的电子战高手。 相较之下，对于整个世界拥有实质支配力以及影响力的克昆，更容易透过对各国媒体施压的方式，控制舆论的走向。 因此赛席尔的见证显然是毫无意义。 于是…… 「赛席尔的出席的确无法替密谈的内容提供直接的担保，却可以发挥间接的效果。」 晓月微微一笑。 「毕竟赛席尔可是与克昆并驾齐驱的『血色黄昏』的领袖，非但是克昆的宿敌，也是我必须打倒的敌人。就是因为她拥有不需屈服于任何阵营的强大力量，才足以担任你刚口中的中立的第三者。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对于克昆而言，操纵世界各国的主流媒体，创造有利于己的舆论，确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 「若克昆违背、甚至是捏造密谈的内容，赛席尔将会立刻得知。即使克昆的情报管制再怎么高明，也必须背负起道德上的瑕疵。身为全世界的统治者，你们的尊严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吗？」 「承蒙您的赏识，在下愧不敢当。不过在必要的情况下，我们依然会将情报的管制视为首要之务。」 蕾蒂亚坦然以对。 「力量的价值在于行使之后的结果，不必执着于手段的正当性。若连这种小事都得放在心上，又怎么能管理整个世界？」 「言之有理，不过现在又如何呢？」 晓月笑了笑。 「过去的克昆确实有保持强势的本钱，不过现在的情况可不同了。冰神京也所引发的事件摧毁了克昆的绝对神话，你们可是足足花了两年的时间，才再度取得世人的信任。而且目前正值重组欧盟的关键时刻，万一克昆与诺亚以及血色黄昏私下接触的消息，在这个节骨眼上传了出去，想必会对你们带来不少麻烦吧？身为世界的管理者，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可都是动辄得咎呢。」 「………………」 眼见蕾蒂亚保持沉默，晓月立刻乘胜追击。 「拿出克昆的尊严吧，蕾蒂亚·克莱西斯。一方是掌握全世界的克昆，另一方是与世界为敌的诺亚，纠结于密谈的记录方式，岂不是贻笑大方？就让我们在接下来的交涉与折冲之中一决胜负吧。」 晓月的这番言论不禁让蕾蒂亚有感而发。 这就是凰泽晓月的作风。 因此…… 「……也罢，直接展开会谈吧。」 蕾蒂亚·克莱西斯露出愉快的笑容。 不速之客的出现令蕾蒂亚一时之间乱了方寸，不过正如晓月所言，执着于前哨战的较量确实没什么意义。 就让我好好地享受接下来的过程吧。 晓月也微笑以对。 「好，就这么决定。赛席尔，麻烦你担任见证人。」 全世界最美丽的女恐怖分子轻轻点头。 「无妨。截至目前为止，没有人敢正面挑战克昆，即使是我们『血色黄昏』也是如此。因此自立山头的凰泽晓月将如何挑战克昆、克昆又将如何 面对凰泽晓月的挑战，相信是全体世人极欲知道的结果。身为这次会谈的见证人，我感到无上的光荣。」 于是…… 就在世界三大势力达成共识之后，会议室陷入一片寂静。 率先扣下扳机的人，正是晓月。 「关于这次的会谈——为了避免我方与你们克昆即将展开的战事陷入胶着，我方希望采取主力决战的方式。毕竟双方都是庞大的组织，一旦爆发全面性的冲突，难保不会让整个世界陷入战火之中。」 晓月的要求可说是正当性十足，然而…… 「在下可以将您的提议解读为『组织规模远逊于克昆的诺亚，希望藉由主力决战的方式增加己方的胜算』吗？这种自我中心的要求竟然是出自与世界为敌的诺亚之口，实在是令人跌破眼镜。」 蕾蒂亚冷笑数声。 「——对克昆的既定方针存疑、进而宣扬一己之正义，基本上这也是无可厚非。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正义，不差诺亚一个。即使打算与克昆为敌，我们也是一笑置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只是一味地否定现今的世界，诺亚势必将成为世人的祸害。在战胜克昆、让世人认同一己之正义之前，是不是得先端正视听，以实际的行动证明自己的正当性与法理性？」 「嗯……我倒不认为诺亚的成立欠缺了什么正当性与法理性。不过……」 面对晓月愿闻其详的态度，蕾蒂亚·克莱西斯也老实不客气地开口： 「相信您应该也很明白。请将人工岛归还克昆——这里不是诺亚的土地，而是长久以来由克昆所统治的特别自治区。」 3 会谈正式展开。 晓月面对的是掌管世界的『克昆』no.2蕾蒂亚·克莱西斯。 见证人是世界最强的恐怖集团『血色黄昏』的团长赛席尔·安华德。 无论身分或是实力，都是上上之选。 一想到自己所面对的局势，凰泽晓月就难掩呼之欲出的兴奋与喜悦。 ……轮到我放手一搏了。 迈向世界顶点的挑战，终于揭开了序幕。 「——人工岛过去的管理者确实是克昆之一的冰神京也。如今他已经不在了，人工岛的所有权理应由克昆继承的主张也是不难理解。」 晓月微微一笑。 「不过这两年来对人工岛的一切不闻不问，现在才提出『所有权』的主张实在是贻笑大方。也不想想冰神京也捅出的漏子到底是谁收拾的，你们的脸皮也太厚了吧？」 「这可是天大的误会。」 蕾蒂亚也报以微笑。 「克昆并未对人工岛不闻不问，也应该为京也事件负起责任。因此这两年以来，克昆一直以最诚挚的态度向全世界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且也获得了世人的谅解。事实上我方也曾经多次派遣新的克昆前往人工岛，可惜全都在途中被迫折返。」 停顿片刻之后，蕾蒂亚打量着美兔。 「——因为她的概念结界从中作梗。」 美兔的概念结界替晓月将具备敌意的回归者拒于门外，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因此晓月也并未否认。 「因此你们也呼吁巴别塔的学生以及教职人员尽快离开人工岛，不是吗？这就代表了你们放弃人工岛的统治。」 晓月开始追究克昆的行为。 在克昆的呼吁之下，确实有不少人选择了离去。 他们背向晓月，一如既往地信任克昆，移居至他国的巴别塔。 针对留下来的人，克昆并未采取进一步的呼吁。 直到晓月向世人宣告诺亚的成立、美兔解除概念结界为止，克昆都并未发起夺回人工岛的行动。 简而言之…… 「克昆已经放弃了身为统治者的责任。」 「不对。在凰泽美兔的概念结界影响之下，我们无法保障岛上居民的安全，只能消极地呼吁居民离开人工岛，前往其他接受克昆保护的场所。」 面对晓月的指控，蕾蒂亚也不甘示弱地展开反击。 「对于克昆而言，这两年来人工岛处于非法占领的状态。虽然可以选择武力镇压，克昆却不愿这么做。一想到日本曾经试图摧毁这座人工岛，藉以掩饰背叛克昆以及世界的行为，我们当然不愿见到类似的悲剧再度上演。除了像京也那般以力服人之外，我们克昆更倾向于藉由良好的沟通来解决问题，尽可能地避免不必要的争端。」 「良好的沟通……？」 还真敢说啊，晓月不禁微微苦笑。 「……既然如此，中东的动乱又该如何解释？」 赛勒斯塔尼亚，克昆一手扶植的中东联合国家。 两年前由反对势力所引起的内乱，就是被克昆以武力强行镇压。 内乱敉平之后，阿拉伯世界的反克昆分子几乎一扫而空——这也不过是半年前的事情。 克昆针对赛勒斯塔尼亚的叛变进行了严格的情报管制，外界所知极为有限，不过从叛变开始到结束的短短时间来判断，克昆的应变措施到底是多么强硬，自然是不难想像。 面对晓月的嘲讽，蕾蒂亚丝毫不为所动。 脸上甚至还露出悠然自得的微笑。 「若良好的沟通无法解决问题，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身为世界的管理者，克昆理当负起应有的责任。」 停顿片刻之后…… 「—同样的原则，也适用于这座人工岛。」 蕾蒂亚的语气异常平静。 言辞之间更是透露出不惜一战的讯息。 ……也罢，至少不会浪费彼此的时间。 诚如先前所言，晓月不希望人工岛沦为战场。 毕竟这座岛上住着来自日本以及世界各地的平民以及企业人士。 晓月说什么也不愿见到岛上的居民被卷入诺亚与克昆的战斗之中，因而受伤，甚至丧生。这也是身为诺亚总帅的晓月必须面对的课题。 ……不过…… 一旦造成平民的死伤，克昆也必须面对国际舆论的指责。 毕竟世人对于两年前的事件记忆犹新，克昆自然不敢为所欲为。 而且克昆的身上还背着世界管理者的招牌，绝对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好啦—— 关于这座小岛的所有权主张，双方应该是毫无交集的平行线。 既然如此。 ……不如做个试探吧。 看看蕾蒂亚手中到底握着哪一张牌。 「可是……就算你们突然要我方归还……」 晓月面露难色。 「这座人工岛已经跟两年前不一样了。无论是对于我们或是克昆而言，巴别塔都是冰神京也的象征。为了顾及被冰神京也所遗弃的当地居民的感受，我们已经彻底地破坏巴别塔，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简而言之，象征克昆政权的巴别塔已经不存在了。 非但如此…… 「为了避免外部连结可能产生的风险，我们也舍弃了过去的巴别塔系统。也就是说岛上已经没有足以让克昆主张所有权确实存在的任何物品了。」 于是…… 「……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蕾蒂亚眯起双眼。 「巴别塔系统并不是只存在于巴别塔以及校区，同时也掌管了人工岛的整个环境。一旦系统停止运作，势必会对岛上的维生体系造成重大的影响。」 因此…… 「舍弃巴别塔系统之后，岛上的生活机能该如何维持？」 「这点倒是不成问题。」 晓月满不在乎地 回答。 「中止巴别塔系统之前，久保田大叔已经建构一套全新的【方舟系统】。大叔真不愧是巴别塔的首席科学家，个性虽然古怪，手脚却是异常迅速。目前诺亚本部以及人工岛的能源供给与生活机能都是由新的系统负责控制，过时的巴别塔系统早就被我们堆在一旁积灰尘了。」 「哎呀，若真如此，倒是了不起的创举……不过您能够提出证明吗？」 蕾蒂亚反问。 「口说无凭。巴别塔系统囊括了克昆最重要的技术，更是宝贵的智慧财产之一。即使久保田博士离开了巴别塔，选择与诺亚并肩作战，也不应该擅自使用属于克昆的技术。如果所谓的【方舟系统】确实存在，请您务必提出克昆的智慧财产并未受到侵害的证明。」 面对蕾蒂亚的诉求，晓月不禁暗自点头。 若【方舟系统】确实存在，蕾蒂亚可以假借参观之名获得相关的情报。 若并未存在，克昆可以针对巴别塔系统的非法滥用对诺亚提起控诉。 无懈可击的战术。 ……不过…… 蕾蒂亚的要求早在晓月的意料之中。 对手可是位居世界顶端的克昆，晓月早已针对所有的可能性拟定相关的对策。 因此…… 「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了。」 晓月冷冷地哼了一声。 「遗憾的是无法让你参观我们的【方舟系统】。那可是诺亚的最高机密，不能随便向外人展示。」 「那您将如何证明诺亚的清白——」 「——就在仓库里面。」 晓月打断蕾蒂亚的质问。 蕾蒂亚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 「……您说什么？」 面对蕾蒂亚的疑问，晓月一派轻松地笑了笑。 「我是指失去用处的巴别塔系统。为了避免事后起争执，慎重起见，我们特别收进仓库严加保管了。若不在乎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请尽管带走吧，好替我们的仓库腾出一些空间。」 4 蕾蒂亚·克莱西斯忍不住露出平静的微笑。 ……原来如此。 对方早已料到我方会提出什么要求。 据说晓月拥有杰出的谈判能力，截至目前为止的应对确实有两把刷子。 不过…… 如果巴别塔系统失去作用的说法为真，代表『y计划』的重要环节之一——亦即巴别塔与地脉之间的连结早已中断。 ……若真如此。 我方确实是没有纠结于巴别塔系统的理由。 不过如此一来，晓月势必会在谈判中大占上风。 更何况。 ……我们可不是两三句话就将人工岛拱手让人的乖乖牌。 蕾蒂亚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看来晓月并不了解他所面对的敌人。 ……而且…… 就算连结中断，『y计划』不可或缺的地脉依然存在。 因此…… 「——既然如此，就容我收回已经失去作用的巴别塔系统。」 「咦，真的打算带走啊？」 晓月似乎有些意外。 「怎么？难道失去用处的巴别塔系统已经被收进仓库的说词只是一派谎言？」 「倒也不是啦，只不过……」 晓月搔搔脸颊。 「……份量不轻喔？」 「这倒是不劳您费心。」 蕾蒂亚回答。 「既然诺亚搬得动，克昆焉有搬不动的道理？」 「……嗯，说的也是。」 晓月接受了蕾蒂亚的论点。 「之后再找人领你去仓库，顺便准备让渡书好了。」 「哎呀，不需要由见证人在一旁监视吗？」 蕾蒂亚打量着赛席尔。晓月闻言，不禁摇头苦笑。 「这倒是不必。赛席尔已经得知让渡的讯息，即使任何一方在事后动了什么手脚，也瞒不过她的眼睛——对吧？」 「…………」 面对晓月的询问，赛席尔只报以沉默的微笑。 她的笑容代表了肯定。 「既然如此，巴别塔系统的问题暂时告一段落。」 蕾蒂亚依然紧咬着晓月不放。 「现在可以请您证明【方舟系统】并未盗用或是参考巴别塔系统的技术吗？」 「关于这个问题，相信你很快就会找到答案。」 面对蕾蒂亚的追问，晓月露出意有所指的微笑。 ……哎呀。 看来【方舟系统】似乎真的存在。 既然对方确实有证明的意思，倒也不便针对这个话题继续追究下去。 ……不过。 蕾蒂亚并没有对晓月网开一面的义务。 而且在蕾蒂亚的诱导式发问之下，晓月犯下了一个错误。 「不过——克昆所拥有的物品并非如此而已。」 蕾蒂亚从档案夹当中取出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详细记载前日本东京湾一带的海、陆、空区域正式隶属于克昆的证明，归还人工岛的要求也只是履行文件所赋予的权利。岛上的住宅以及厂房设施只是向我方租借土地的使用权，并未享有土地的所有权。」 因此…… 「既然愿意归还巴别塔系统，代表您同意岛上的一切全都是属于我们的。恕在下冒昧，请不要将人工岛当成诺亚的本部或是据点。」 5 赛席尔·安华德亲眼目睹蕾蒂亚的反守为攻。 面对强调我方权利的蕾蒂亚，晓月之外的其他人立刻有所反应。 「当初是你们放弃了统治者的责任，如今居然厚着脸皮主张自己的权利！」 忍不住出言反驳的人，正是站在晓月身后的少女之一——七濑遥。 然而蕾蒂亚·克莱西斯依然不为所动。 「这是在下跟凰泽总帅的密谈，您应该没有发言的权利吧，七濑遥第五副总帅？」 「……！」 蕾蒂亚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遥顿时变了脸色。 正面承受蕾蒂亚所释放的压力之后依然处之泰然，代表遥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只可惜她依然不是克昆no.2的对手呀。 于是…… 「正如先前所言，我方曾经试图履行统治者的责任与义务，结果被凰泽美兔的概念结界所阻。当初是你们创造出不让我方介入的局面，如今却反过头来指责我方放弃责任，这似乎说不太过去吧？」 这时晓月才终于打破沉默。 反驳蕾蒂亚的说词。 「不过你们出借的只是土地，地上物的所有权应该与你们无关吧？」 晓月停顿片刻。 「既然你们主张土地的所有权，单方面地毁弃租借合约，要求我们立刻离开，我方也可以要求地上物 的赔偿以及拆除迁移的相关费用。」 不过，晓月补充。 「诺亚的本部是以许多世界罕见的高度科技打造而成，投入的金额不可计数。再加上前日本的主要企业全都移居于此，岛上的所有资产加总起来可是高达数千兆、甚至是京的次元。光是这些赔偿——」 「——无妨。」 蕾蒂亚的冋应十分干脆。 完全不给晓月反驳的机会。 「只要是双方认可的公正第三人所鉴定出来的金额，就算是数千兆、甚至是数千京之谱，克昆一定会如实支付。支付货币当然不是如同废纸的日元，无论是美元也好，欧元也罢，全都悉听尊 便。至于迁移地点的选择，我们也会尽可能地从旁协助。」 所以，蕾蒂亚露出自信的微笑。 「相对地，请你们立刻离开这座人工岛。」 「………………」 面对沉默不语的晓月，赛席尔不禁有感而发。 ……将问题的焦点转移至金额的多寡，无疑是失败中的失败。 经过这两年的生聚教训之后，克昆对于先进诸国的影响力可说是大幅提升。 在异世界的技术以及特殊能力的影响之下，所有的贵重金属以及化石燃料都得以大量精制，交易价格自然是跌落谷底。不过对于克昆而言，短时间之内调齐足够的资金显然不是什么问题。 这时屈居劣势的晓月开口了： 「……不过我们跟你们这些流氓不同，并未将岛上的所有权利抓在手上。到时候你们得挨家挨户地拜访岛上的居民，一一取得他们的同意才行。」 「这是自然。到时候克昆本部以及各国巴别塔的所有工作人员都会齐聚人工岛，每三人至五人负责一户人家，公司行号则由十人以上的小组专案处理，务必会以最诚恳的态度向大家说明事情的原委，让所有人心甘情愿地离开这座人工岛。」 蕾蒂亚有些兴奋。 「一个星期——只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们就可以让所有的居民在赔偿金方面取得共识。」 面对蕾蒂亚坚定的语气，晓月的反击瞬间化为乌有。 ——这就是世界管理者克昆的实力。 与克昆为敌，等同于跟全世界作对。 他们手中的资源不是只有金钱而已。只要情况需要，甚至可以发动人海战术。 然而晓月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岛上多半都是对克昆抱持强烈反感的居民，我想恐怕无法以金钱收买。」 「这不是问题，我们有自信说服所有的人。事实上一个星期的期限，也包括了说服那些反对派人士的时间。」 表面上虽然打着反对克昆的大旗，一旦真的与克昆为敌，个人当然不用说，恐怕连大企业都会为之龟缩吧。 晓月所领导的诺亚顶多只是例外中的例外。 面对一般的平民百姓，克昆应该会用尽一切方法，以直接或是间接的方式取得对方的同意吧。当然，强硬的手段也是选项之一。 ……不过…… 该不会就这样结束了吧。 面对蕾蒂亚咄咄逼人的攻势，晓月该如何反击？ 身为会谈的见证人，赛席尔不便表示意见。 只能以期待的眼神凝视着晓月。 可是…… 「——当然，在下也可以撤回所有的要求。」 蕾蒂亚抢在晓月之前采取行动。 并非让步，而是乘胜追击。 只见蕾蒂亚眼珠一转。 视线落在晓月身后的一名少女。 「条件是交出凰泽美兔。这个世界无法承受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强大力量，而且她又是来自异世界的住民，理应接受克昆的管辖。」 无视于思慕着晓月的数名少女的紧张，蕾蒂亚提高了音量。 「为了世界的和平与安定，希望您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蕾蒂亚等于是逼迫晓月在诺亚的存亡以及美兔当中做出抉择。 无论晓月选择了哪一方，都象征着克昆的胜利。 要舍弃诺亚还是美兔—— 就晓月的个性而言，他绝对无法接受这两种选项。 不过那是在晓月只需对自己负责的时候…… 当时诺亚尚未诞生，晓月也不是总帅。 然而现在就不一样了。既然决定为了这个世界的存在方式与克昆正面宣战，哪怕遇到多么不合理的要求都必须接受。 这就是所谓的政治。 相较于克昆与诺亚，『血色黄昏』追求的是世俗的解放，着重于少数人的行动。他们的最终目标，纯粹是自身的自由。 人类的未来将何去何从，向来不是他们关心的议题。 只要自己能够活下去，就已经足够了。 ……现在该如何因应？ 克昆对美兔的觊觎，已经不是第一天的事情了。 两年的时间并不算短，应该早已拟定了相关的对策。 现在就让我们见识晓月如何扭转颓势吧。 「嗯……」 漫长的沉默之后，晓月的上半身突然靠向椅背。 同时伸长了双手捧着后脑。 「既然这么坚持，我也不便多说什么——好吧，就照你的意思去做。」 6 语带轻松的晓月表示接受要求的时候…… 蕾蒂亚清楚地感受到会场闪过一丝紧张的气息。 并非源于蕾蒂亚，而是来自晓月身后的美兔等人。 或许她们完全没想到晓月竟然会一口答应吧。 然而美兔等人也并未询问晓月的动机。 ……看来她们倒是很信任晓月。 因此蕾蒂亚并不认为晓月真的有让步的意思。 会场的气氛持续紧绷，完全没有缓和的迹象。 「哎呀……想不到您倒是很爽快。」 「那当然。继续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晓月的语气有些无奈。 ——然而蕾蒂亚·克莱西斯的嘴角依然浮现出一抹冷笑。 事实上蕾蒂亚已经将晓月逼入了绝境。就算晓月再怎么挣扎，也难逃蕾蒂亚的手掌心。 而且弃诺亚保美兔的决定也是可以想像的。 毕竟美兔拥有独一无二的力量。 ……诺亚却是随时都可以重建的组织。 为了避免损害扩大，晓月的决策是正确的。 而且…… 对于蕾蒂亚而言，趁势击溃诺亚的收获显然比得到美兔更加丰硕。 毕竟世人已经对美兔的身世知之甚详，也知道美兔对晓月的倾心。 若以强硬的手段将美兔据为己有，恐怕会对京也事件之后好不容易才稍微挽回的形象造成不良的影响。 站在政治的角度，世人的观感经常是凌驾于真理之上。 一旦触怒了世人，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因此蕾蒂亚真正的目标并不是美兔，而是诺亚的解体。 就算真的想要得到美兔，也不应该透过公开的谈判。 ……没错。 等到诺亚解体之后，再经由特殊管道将美兔据为己有即可。如此一来，克昆也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因此晓月放弃诺亚的回应，无疑是正中蕾蒂亚的下怀。 可是…… ……现在应该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凰泽晓月——勇于向克昆宣战的人物，会如此轻易地承认自己的失败吗？ 即使立场不同，蕾蒂亚依然将晓月视为可敬的对手。 晓月不但打倒了觊觎美兔这个超高次元生命体的京也，获得血色黄昏现任团长赛席尔的高度评价，甚至还成功地说服一名血色黄昏的成员站在诺亚这边。再加上先前的演说所展现的领导魅力，在在证明他是个不容小觑的敌人。 蕾蒂亚可以肯定地断言，凰泽晓月的能耐绝对不只如此。 所以…… 这一定是个陷阱，蕾蒂亚做出结论。 其中必定有什么玄机——就在蕾蒂亚暗自揣测的时候…… 「不过——相对地，我方也有个请求。」 出招了，蕾蒂亚心想。 「你说吧。无论接受与否，就先姑且听之。」 蕾 蒂亚做出不置可否的回应之后，只见晓月搔搔后脑。 「说来惭愧。建立诺亚的花费比想像中更加庞大，目前已经是捉襟见肘的状况了。既然我方已经接受了克昆的要求，在正式的鉴定结果出来之前，能不能请你先行支付权限之内所能动用的所有资金？」 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获得就日本财政经界第一把交椅的岚之宫贵子全力支援，诺亚的财务状况根本不可能出现问题。 不过…… 「这倒是无妨，不过鉴价的结果可能低于我所能动用的额度喔。」 藉由展现克昆的财力以及彰显自己的权限，蕾蒂亚展开牵制。 「既然如此，你心目中的合理价格是多少？如果合理价格低于你所能动用的额度，就以那个数字直接转让也行。」 「………………」 蕾蒂亚并未立刻回答。 她从晓月的言谈之中嗅出游刃有余的气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我方随便开个不合理的低价，难道他也愿意立刻转让吗？ ……慢着。 若我方开出低价，对方极有可能立刻以原价买回。 看来这个价码不能随便乱开。 毕竟这两年以来，据说岚之宫贵子的财产又大幅增加。 岚之宫贵子的财产，象征晓月阵营的财力。 随便开个不合理的价格，对方说不定会提出原价买回的要求。 所有权虽然在我方手上，然而人工岛的状况早已是今非昔比。若在价钱的问题上面陷入争议，无疑是让晓月阵营获得了更多的应变时间。 既然如此，现在该怎么做？ 应该继续将晓月逼入绝境，不让他们有转圜的余地？ 还是暂时先退一步，静待公正第三人的鉴价结果？ 蕾蒂亚陷入了沉思。 「一时之间应该不好决定吧？既然如此，不如这样如何？」 晓月一派轻松地开口。 「如果立刻支付现金，我就追加一项成交礼。」 「……成交礼？」 面对蕾蒂亚的疑问，晓月笑着点点头。 「既然你们这么想要，暂时将美兔交给你们也不是不行。」 晓月的发言完全出乎蕾蒂亚的意料之外。 「————」 蕾蒂亚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心跳微微加速，冷静的思绪出现一丝紊乱。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竟然愿意将美兔交给克昆。 难以置信的发言，绝对不可能的做法。 然而晓月却堂而皇之地在谈判桌上丢出这颗震撼弹。 想必他也料到蕾蒂亚不会信以为真吧。 一想到这里. 「………………」 蕾蒂亚·克莱西斯的冷笑顿时消失。 ……原来如此。 她终于明白晓月的用意了。 愿意交出美兔的虚言，反而让蕾蒂亚看穿了真相。 ——晓月所提出来的条件是不可能实现的。 因此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以匪夷所思的让步令我方起疑，进而影响我方的判断能力，然后再趁机抽手。 这就是晓月的目的。 回想晓月先前的种种发言，钦佩之意不禁油然而生。 立场互换的话，或许自己也会采取同样的手段。 无论是我方的要求也好，晓月先前的种种发言也罢，处处都是可以设下陷阱的伏笔。 更何况对方有整整两年的时间可以预作准备。 ……如今。 蕾蒂亚朝着美兔瞥了一眼。 「——————」 即使谈判桌上正在讨论自己的去留，美兔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狼狈与绝望。其他少女也一样。晓月阵营恐怕早就料到我方会以交出美兔为谈判筹码，已经拟定了因应的对策。 晓月身后的少女之中，唯独那名新人明显地露出疑惑的神情，不过那或许是混淆视听的演技。总而言之，将凰泽美兔视为成交礼的发言，绝对不可能是晓月的临时起意。 既然如此…… 「感谢您的美意与成全。不过您对我方处处让步，用意实在是令人起疑。」 蕾蒂亚率先表达出内心的怀疑。 同时加以试探。 「该不会有什么企图吧？」 「企图……例如呢？」 晓月反问。 ……呵呵。 蕾蒂亚不禁在心中微微一笑。 面对我方的质问，晓月的回答确实相当聪明。 如果晓月宣称没有企图，一旦日后被人发现有所隐瞒或是有所欺瞒，势必会遭到我方的谴责。 若宣称确实有所企图，这种不诚实的态度绝对无利于之后的谈判。如果保持沉默，等于是乖乖地交出诠释的权力，任凭我方摆布。 如今晓月却以反问代替回答，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若蕾蒂亚决定继续追究，就必须先行臆测晓月阵营的企图。 万一不幸臆测错误，等于是落人口实，将谈判的主导权拱手让人。 即使侥幸猜中，对方的陷阱也未必只有一处。到时晓月只要承认一个陷阱的存在，就可以保障其他的陷阱不被发现。 简而言之，晓月的反问不但扭转颓势，甚至还反将我方一军。 而且之中几乎没有考虑时间。 ……这孩子真不简单。 不愧是米迦勒的弟弟，凰泽刚毅的次子。 难怪获得了赛席尔·安华德的青睐。 「………………」 这时蕾蒂亚突然发现在一旁静观其变的赛席尔正以欣慰的眼神凝视着晓月。 即使察觉蕾蒂亚的视线，赛席尔也是不为所动。 乍看之下似乎是没把蕾蒂亚放在眼中，不过…… ……简直就像恋爱中的少女。 蕾蒂亚暗自叹了口气，重新整理自己的思绪。 ……总之。 在尚未得知对方设下了哪些陷阱之前，最好是不要继续深究。 目前局势对我方有利，犯不着铤而走险。 采取最安全、最保险的方法击溃对手即可。 因此…… 「您的提议固然相当有吸引力，不过牵涉其中的金额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还是等到正式的鉴价结果出来之后再说吧。」 蕾蒂亚微微一笑。 「身为世界的管理者，克昆可不能轻率行事——」 「——我方就是现在要清算资产，即使低于鉴定金额也无妨。」 晓月打断蕾蒂亚的话头。 「如果你们碍于面子问题，必须延后交易时间，我方自然也能基于实际情况的需要比照办理。」 7 蕾蒂亚试图从谈判中抽身，却被晓月堵住了退路。 面对晓月挑衅意味十足的发言，蕾蒂亚不禁心想。 ……果然是年轻气盛。 晓月尚未亮出底牌，目前只是让我方嗅到陷阱的气味罢了。 如今却采取这种一刀毙命的谈判方式。 ……也就是说。 如果我方识破晓月的拖延战术，也顺势接受晓月的提议，愿意支付钜额的款项，晓月阵营应该也是有所准备。 在局势未明的情况下，千万不能落入对方的圈套。 然而屈服于威胁之下主动退让，却又正中对方的下怀。 ——不过。 蕾蒂亚·克莱西斯很快地就察觉晓月所掌握的其中 一张底牌。 那就是晓月的一句无心之言。 「——对了。美兔，你过来一下。」 晓月话才刚说完。 凰泽美兔的身体顿时绽放出金色的光芒，在一眨眼之间就出现在晓月的旁边。 「——！」 当着倒抽一口冷气的蕾蒂亚面前，晓月一把将美兔拉进怀中。 「美兔呀，我最近记性不好，让我再确认一次好吗？」 「嗯、嗯……确认什么？」 纤纤蛮腰当着外人的面前被晓月搂住，美兔忍不住羞红了双颊。 「冰神京也不是在两年前强制解放你体内的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吗？打倒那个家伙之后，你认为自己的存在以及那种力量将会对我们产生威胁，躲进自己的精神世界不肯出来，打算就这样默默地消失。当时是我亲自跑了一趟，才把你带回来的吧？」 晓月刻意在蕾蒂亚的面前重复过去的往事。 「那时我好像说过，有一种方法可以让其他人无法得到你和你的力量……还记得我说了些什么吗？」 美兔出乎意料之外的空间移动，再加上晓月没头没脑的说书剧场。 不明就里的蕾蒂亚顿时皱起眉头。 「唔……在精神世界之中，你曾经对当时还可以使用超高次元生命体力量的我这么说过……」 美兔娓娓道出晓月的策略。 「为了在遭到挟持的时候不至于遇到危险——只要你心念一动，我就会立刻出现。」 「——————」 蕾蒂亚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不是只有这两年而已。两年前——京也事件才刚落幕，凰泽晓月就已经看到了可预期的风险，事先做好了安排。 ……原来如此。 晓月从头到尾都没提起「要对美兔放手」。 他只表示「暂时将美兔交给你们」而已。 简而言之…… 「既然随时都可以把人要回来，代表您一开始就没有交出她的意思。」 「我不必对从未说过的事情信守承诺吧？」 「的确如此，我方也无法针对此事指控您欺骗与隐瞒。」 不过，蕾蒂亚话锋一转。 「念力召唤确实是有效的对策，却应该不是唯一的保障吧？」 蕾蒂亚看穿了晓月的心思。 ——心念一转就可召唤，代表心念不动就无法召唤的意思。 只要让晓月的心念不动，就可以得到美兔。 ……不过…… 先前蕾蒂亚认为消灭诺亚是当务之急，得到美兔反倒是次要目标。 如今她却改变了想法。 晓月在这次的谈判中预先设下了那么多陷阱，理应对其中的风险有所察觉。 既然对方未必从正面发动攻势。 「您应该另有腹案……是吧？」 只见晓月眯起双眼。 「了不起，果然是克昆no.2。外表赏心悦目不说，连洞察力也是见微知着。」 晓月的语气十分得意。 「正确答案，蕾蒂亚·克莱西斯。为了避免世界上再度出现像冰神京也那种试图利用超高次元力量的狂妄之徒，我事先打了一剂预防针。」 那就是…… 「如果这家伙体内的超高次元力量基于外在的因素遭到利用，这种强大的力量就会成为我的。」 「——这种事情——」 面对蕾蒂亚不以为然的态度。 「就是办得到。」 晓月语带嘲讽。 「当时的她正处于超高次元力量获得解放的状态，而我则是潜入了她的精神世界。彼此的精神在超高次元互相连结，建构出特殊的联系管道，同时也为超越空间的召唤术奠定了基础。」 于是…… 「召唤并不仅止于肉体，连这家伙的精神、灵魂、甚至是一切的存在都可以瞬间召唤至我的身边，其中当然也包括了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只要处于解放状态的她替自己立下召唤条件，召唤就算成立。」 是的…… 「条件就是——一旦超高次元力量可能遭到有心人士滥用，就立刻将这种力量托付予我。」 8 任凭晓月环抱腰际，凰泽美兔的脑海浮现出当时的景象。 ……没错。 面对得知自己的真面目之后陷入绝望的美兔，晓月是这么说的。 成为我的东西。 ——这句话的含意，并非只是将美兔据为己有。 而是晓月将会永远保护美兔的誓言。 同时为了免除美兔深怕拖累大家的担忧，晓月也提出了解决的方案。 简而言之，就是双重保障。 第一重是晓月随时可以召唤美兔的『瞬移能力(teleport)』。第二重则是在紧要关头之际，将美兔体内的超高次元力量托付予晓月的『输送能力(transport)』。 这是晓月利用炼环劲气功的力量与超高次元力量获得解放之后的美兔心灵合一之后，建构而成的超高次元连结所拥有的特殊功能。 在打倒京也的激情尚未褪去之际，晓月非但并未沉浸于胜利的喜悦之中，更是清楚地看见了自己将与美兔等人共同对抗克昆的未来。 「所以……抱歉啰。这家伙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也立誓要保护她的生命。」 晓月露出自信的微笑。 「两年前她被冰神掳走，超高次元的力量也遭到利用。当年的殷鉴不远，你真的以为这段时间我一点作为也没有吗？我可不希望看到这家伙再度落入他人之手，相关的预防措施自然是少不了的。」 简而言之，就是让美兔永远不会成为人质的措施。 ——两年前在晓月温暖的怀抱之中，美兔成为晓月的人。 对于美兔而言，那是一段令人感动莫名的幸福回忆。 从此美兔不再担心体内的力量遭到有心人士的利用，更不必畏惧自己成为晓月等人的负担。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得以跟晓月和其他的伙伴共度余生。 可是…… 「……站在她的立场而言，确实是一段足以流传后世的佳话。」 蕾蒂亚美丽的脸庞浮现一抹冷笑。 「不过这种在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设下限制的做法，对于全人类而言无疑是一大威胁。您真的以为这种卑鄙的行径可以获得世人的认同吗？」 威胁，以及卑鄙。 谴责之中夹带着一丝轻蔑的辞汇，践踏了美兔心中幸福的回忆。 「——————」 失去理智的美兔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金色的波动瞬间自美兔的体内释放而出。 9 仿佛惊涛骇浪的怒意奔流。 金色的波动横扫诺亚的第一大会议室，风云为之变色、大气为之震动。 「……！」 慑于这股声势夺人的风压，伊莉亚·雷诺兹几乎快要叫了出来。 可是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美兔所释放的压力过于强大，伊莉亚非但无法做声，甚至连软瘫在地都不被允许，只能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这时美兔展开行动了。 「你再说一次——」 美兔朝着蕾蒂亚伸出右掌，眼看着就要进入战斗模式。 就在这个刻不容缓的时候…… 「——好了，就此打住吧。」 神情轻松的晓月手臂一紧，顿时将美兔拉了回来。 让美兔坐在自己的腿上 之后，晓月竟然把玩起她的胸部。 「——呀！等、等一下……！」 美兔的意识顿时恢复正常，金色的光芒也随之消失。 无视美兔的抗拒，晓月的手掌大剌剌地伸进美兔身上的干部服之中。 「抱歉，得罪了。这家伙平常还挺乖巧的，一旦听到跟我有关的恶意批评，就会变成那副德行。虽然这也是她的可爱之处，不过在这么重要的贵客面前竟然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无疑是代表我的管教无方。」 「呀……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啊啊！」 「啰唆。两颗奶子明明就这么大，为什么心胸不会跟着宽大一点？」 美兔试图提出辩解，却被晓月的爱抚硬生生地打断。 「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也只好当着贵客的面前好好地调教一番——听清楚了没有？」 「知、知道了，快点住手……」 晓月闻言，这才放了美兔一马。 站在一旁的莉丝蒂和千影连忙将软瘫在地的美兔扶了回去。 自压倒性的紧张之中获得解放，松了口气的伊莉亚定睛一瞧。 ……呜哇！ 面对杀气腾腾的金色光波，非但晓月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甚至连蕾蒂亚和赛席尔也是好整以暇，丝毫不受影响。 尽管晓月为了阻止美兔，干出非常不得体的行为——结果，尤其是近距离直接承受强大压力的蕾蒂亚，脸上甚至还露出游刃有余的微笑。 因此蕾蒂亚的心中产生了深切的体认。 列席密谈的三方代表，确实全都是世界顶尖的人物。 于是…… 「——怎样，您意下如何？」 晓月笑了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我方并没有威胁任何人的意思，只是希望威名远播的克昆别在背地里对其他人的女人动歪脑筋，如此而已。」 万事拜托了。 「好不容易才得以跟你们正面对决，可别让这种无聊的场外战坏了我的兴致。」 10 面对晓月的挑衅，蕾蒂亚·克莱西斯不禁有感而发。 ……原来是这么回事。 晓月针对美兔的人身安全事先做出预防措施，基本上这是可以预期的状况。 与其在战斗中被动察觉这项事实，倒不如趁着这次的密谈尽可能地旁敲侧击要来得实际。然而随着蕾蒂亚试探的触角逐渐深入之后，却发现了许多超乎想像的状况。 尤其是两年前的美兔若没有跟京也的系统互相连结，根本无法使用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 ……如今却可以依照自己的意志收放自如，只是技巧还不怎么纯熟罢了。 这不但是惊人的发现，也是非常重要的斩获。 方才美兔的情感处于失控的状况，展现在外的力量却十分有限。 这就代表了她尚未完全接受自己是个超高次元生命体的事实，因此才会在无意识中踩了煞车。 而且…… 若是那种程度的力量，并不足以对克昆造成威胁。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也应该不只如此而已。 目前还无从得知美兔获得了哪一种概念能力。 不过就算将概念能力列入计算，现在的凰泽美兔也依然不成气候。 原因很简单。 面对蕾蒂亚的挑衅，美兔轻易地就失去了理智。也就是说她对于心理战几乎毫无抵抗能力。 至于美兔与晓月之间的瞬移能力以及输送能力，固然可以保护美兔不受恶意的侵害，然而在实际战斗中的效果却是十分有限。 到时候大不了放弃美兔的力量，直接将她跟晓月一并解决即可。 晓月的这一步棋固然是漏洞百出。 ……却也宣示了他打算跟我们正面对决的决心。 这种光明磊落的行事风格是晓月的魅力所在，同时也是他的致命伤。 于是蕾蒂亚打定了主意。 「承蒙您的好意提醒，在下不胜感激。既然她身上有这么多机关，我方也只好忍痛放弃了。」 「原来如此……归还人工岛的要求又如何？」 面对笑得游刃有余的蕾蒂亚，晓月将谈判拉回主题。 因此…… ……现在又该如何呢？ 既然晓月在美兔身上设置陷阱，代表他可能也会对这座人工岛如法炮制。 而且从他针对美兔身上的陷阱主动告知来判断。 ……人工岛才是真正的重点。 然而在先前的攻防之中，我方已经在美兔的议题屈居下风。 为了避免损害扩大，就此抽身倒也不失为一种选项。 ……不过就这样划下句点，也未免太无趣了。 蕾蒂亚的嘴角浮现一抹微笑。 ——毕竟会谈的见证人可是『血色黄昏』。 谈判失利的结果，绝对有损克昆的颜面。 既然如此，现在该怎么做？ 只要我方沉得住气，不管对方设下什么陷阱，理论上都可以应付自如。 若操作得当，透过支付足额订金的方式当场从晓月手中取回人工岛，也是不无可能。 而且还可以趁机识破晓月的企图，正面粉碎他所设下的陷阱，突显克昆与诺亚之间的实力差距。 于是…… 「说的也是，那么——」 就在准备提出适当的金额时，蕾蒂亚·克莱西斯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 多年来代表克昆对外交涉所锻炼出来的直觉告诉她，千万不能接受对方的提议。 ……到底是怎么回事？ 蕾蒂亚在脑中迅速地回顾先前的谈判内容，试图找出不安的源头。 ——在谈判中正面压倒对手的方法大致可分为两种。 一种是将对方引诱至我方主场一决胜负的「攻击型」。 另一种则是咬住对方的弱点，直接让对方要求的失去意义的「防御型」。 截至目前为止，晓月一直是属于回应我方要求，也就是属于防御型。 然而他却主动告知陷阱的存在，极尽挑衅之能事。 对于防御型的谈判者而言，这种战略是严重的错误。 为了隐瞒陷阱的存在，理应以各种虚虚实实的话术扰乱对手的注意力，切忌被对手抓到把柄。 或许是晓月攻击性的性格让他不甘于屈居守势，不过心中莫名的不安却否定了蕾蒂亚的猜测。成为大型组织的领导者之后，需要维护的事物自然也会跟着增加。相较于主动攻击，被动的防御才是必须的，强如晓月也不得不遵守这种惯例。 ……不，不对…… 目睹晓月脸上的表情之后，蕾蒂亚立刻推翻了先前的判断。 没错。就算再怎么接近世界的顶点，凰泽晓月依然是他自己，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为了贯彻一己之信念，不惜与全世界为敌。 ……既然如此…… 凰泽晓月是采取守势的判断应该无误。更精确的说法应该是表面上采取守势，却在暗地里等待时机， 准备发动致命的一击才对。 ——针对我方的致命一击又是什么？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对要求归还人工岛的我方造成严重的打击？ 为了达成目标，凰泽晓月又隐瞒了多少事实？ 于是蕾蒂亚站在晓月的立场与角度忖度局势，试图看穿对方的企图。 晓月的个性豪迈奔放，思考模式本来就不容 易掌握，不过蕾蒂亚已经得到了分析的材料。 两年前打倒京也、救出美兔的时候，晓月就已经看穿了我方势必会提起交出美兔的要求，因此事先安排了美兔的召唤以及将超高次元力量托付予自己的对策。 蕾蒂亚试图回溯晓月当时的思路历程，这才想起一件事。 这次的密谈之中，晓月曾经出现过回避核心议题的情形。 ……如果用意在于拖延时间。 回想起之后的交涉内容，蕾蒂亚这才发现自己的思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遭到晓月的诱导。 主动告知陷阱的存在，迫使我方放弃美兔的意图。 以及选择赛席尔为见证人的用意。 经过通盘的考量之后，蕾蒂亚归纳出一个结论： 「……原来如此，所以才是『诺亚』。」 蕾蒂亚的语气格外平静。 内心浮现出应该是由晓月负责构思、在久保田手中成型的企图。 于是…… 「……不愧是克昆的外交官，这么快就发现了。」 晓月大为赞叹，不过…… 「既然有所察觉，应该可以回答问题了吧。好了，你们打算付多少？」 即使内心的企图被对方看穿，晓月的态度依然强势。 蕾蒂亚深知晓月的用意为何，忍不住闭上双眼叹了口气，嘴角浮现一抹无奈的苦笑。 「零元。很抱歉，我们不愿意为了现在这座小岛支付任何一毛钱。」 「哦？意思是克昆认为这座小岛已经是毫无价值的意思吗？既然主张小岛的所有权，不就代表克昆拥有统治以及管理的责任吗？如今又怎会做出这种形同放弃的言论？」 面对刻意兜了一大圈的晓月，蕾蒂亚缓缓开口： 「这也是迫于无奈的决定。这座小岛对克昆十分重要，过去如此，现在亦然。」 不过，蕾蒂亚话锋一转。 同时眯起双眼凝视着晓月。 「如今已经有人制造出令我方无法主张小岛所有权的理由了。」 简而言之，基于所有权所提出的归还要求已经遭到彻底推翻。 针对这个议题继续谈判下去非但毫无意义，也会落得被赛席尔看轻的下场。 ……而且…… 虽然基于舆论考量，不得不宣称人工岛的价值依然存在，然而局势演变至今，克昆已经没有执着于这座小岛的必要了。 见好就收吧，蕾蒂亚心想。 至少今天的密谈并不是一无所获。 因此…… 「我愿意撤回归还小岛的要求，也愿意接受您的提议，以主力决战的方式一决胜负——您应该没有异议吧？」 「既然连这项要求都愿意接受，我方自然是乐观其成。」 「关于克昆与诺亚正式进入战斗状态的时间点，要订在什么时候？」 晓月颇为满足地笑着点头，蕾蒂亚则是追问他战争正式开打的时间点。 「当然是从这一刻开始——我是很想这么说啦，不过你代表克昆孤身赴约，我方也不便有所冒犯。」 晓月微微苦笑。 「请你帮我传个话。之前我也对冰神京也做出同样的要求，现在就由你代为完成吧。回到克昆本部之后，请替我向家兄打声招呼——就当作是这场战争的起点吧。」 「……可以，您想对米迦勒说些什么？」 面对蕾蒂亚的询问，晓月自信地点点头。 「我会信守先前的承诺，亲自阻止你和老爸。」 第三章《邂逅与再会》 1 『诺亚』、『克昆』与『血色黄昏』。 世界领袖的辟室密谈，大约在两个小时之后正式结束。 晓月、蕾蒂亚以及赛席尔离开第一大会议室之后，伊莉亚·雷诺兹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在意外的情况下亲眼见证了历史性的一刻，如今总算是可以卸下肩头的重担。 赶快回到同为新人的莱尔身边，继续参加下午的职前训练。 可是…… 「请问……」 伊莉亚怯生生地开口。 原本以为会谈结束之后就没事了，如今伊莉亚却跟美兔等人一起出现在视野良好的阳台上。 「伊莉亚，怎么啦？你比较喜欢咖啡吗？」 美兔优雅地端起茶杯啜饮一口，活脱是个气质出众神采动人的贵妇。面对美兔的询问，受宠若惊的伊莉亚连忙摇摇头。 「不，我喜欢红茶，红茶超好喝的。谢谢！」 「真的吗？那就好。要不要再来一杯？」 「是，那就麻烦您……等一下，不是这样吧！」 差点递出空杯子的伊莉亚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冒失的举动顿时吸引了同桌的美兔、莉丝蒂、千影以及葛叶略感讶异的目光。 ……呜！ 伊莉亚不禁为之胆寒。 包括暂时离席的遥在内，在座的所有人都是诺亚的最高干部。 第一副总帅——凰泽美兔。 第二副总帅——莉丝蒂·谢尔菲。 第三副总帅——五泉千影。 第四副总帅——桐元葛叶。 第五副总帅——七濑遥。 就常理来判断，这绝对不是区区新人的伊莉亚应该列席的场合。 因此当密谈结束之后，伊莉亚立刻抱定了迅速撤离的主意。 当初是在无意间闯入美兔和遥接受「惩罚」的现场，之后又被迫列席不能对外公开的秘密会谈。 因此伊莉亚巴不得立刻躲得远远的，以免继续涉入高层的秘密之中无法自拔。 可惜事与愿违。 「呜呜呜……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 莉丝蒂询问。 「会谈结束之后多亏你留下来帮忙收拾，替我们省下了不少工夫。请你喝杯茶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是没错啦，可是……」 「……可是什么？你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喝茶吗？」 面对欲言又止的伊莉亚，在场众人之中最年幼的少女忍不住出言嘲讽。 「当、当然不是，桐元第四副总帅……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真的！」 伊莉亚惊慌失措的反应逗得千影微微一笑。 「葛叶，就算这个新人再怎么可爱，你也不可以一直欺负她啦。」 不过…… 「我也不是不能体会你的心情啦。」 「体、体会什么心情！」 相较于伊莉亚的激动，千影的语气显得格外平静。 「伊莉亚认真起来的模样确实很可爱。」 「没错，我也有同感。令人忍不住想要逗她呢。」 莉丝蒂也表示赞同。 ……把我当成玩具就对了！ 伊莉亚在内心呐喊。 情况不妙。再这样下去，一定会陷入无法回头、难以自拔的绝境之中。 ——每个人都有天生的气质。 自己绝对不是莱尔那种天生的领导人，也不是跟随在高层身边发光发热的类型。融入团体之中默默耕耘，才是真正的自己。 一定要趁着还能抽身的时候，恢复普通新人的身分。 这时阳台又出现了新的访客。 「——我回来了。」 朝着圆桌快步走来的人，正是五名副总帅当中唯一缺席的少女七濑遥。 「辛苦了，遥。先喝杯茶吧。」 美兔以笑容迎接遥的归队。 「不过似乎早了些。不用带蕾蒂亚到达目的地吗？」 是的。密谈结束之后，遥负责带领蕾蒂亚前往收藏巴别塔系统的仓库。不过…… 「嗯，她向我问明仓库的地点，表示要一个人独自前往。」 说完之后，遥挑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咦？可是……」 伊莉亚忍不住出声。 「让克昆独自在本部大楼之内活动，真的不要紧吗……」 伊莉亚只是个新人，当然不知道收藏巴别塔系统的仓库位于何处。 然而距离遥带领蕾蒂亚离开会议室，迄今还不到一个小时。 蕾蒂亚·克莱西斯是克昆的no.2，亦即敌方阵营的最高干部。 任由敌人在本部独自行动，实在是有违常理。 就如同将我方的五名副总帅空投至克昆本部一样。 即使会谈已经结束，在她确定巴别塔系统已不再使用，进而离开这座人工岛之前，不是应该派人在一旁监视才对吗？ 「放心吧，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系统的掌控之中。」 千影回答。 「不过她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越轨之举。毕竟诺亚已经是全球瞩目的焦点，与我们为敌的克昆当然也一样。」 而且…… 「身为世界的管理者，克昆身上的道德包袱可不轻。万一被世人察觉克昆的高级干部暗中从事见不得人的破坏工作，麻烦可是不小。蕾蒂亚好歹也是克昆的no.2，不会不明白这层道理。」 「而且已经失去效用的巴别塔系统由久保田博士负责管理，两人应该有许多话题可聊吧……」 遥停顿片刻。 「毕竟久保田博士是异世界研究的第一把交椅。他过去深受克昆的信赖，举凡各国的巴别塔基础设计、各种管理程式甚至是巴别塔系统的开发都是由他一手主导。基于这层关系，博士与克昆的克莱西斯女士理应是久未见面的旧识。」 「那不是更惨吗……毕竟他们以前是同伴啊。」 从会谈之中所提及的话题来判断，久保田的技术显然是维系诺亚运作的生命线之一。让久保田跟立场敌对的蕾蒂亚单独会面，万一蕾蒂亚趁机展开游说，劝诱久保田背弃诺亚—— 「——放心吧。」 伊莉亚的疑虑却被美兔直接推翻。 只见坐在正对面的美兔露出平静的微笑。 「遥不可能在毫无考量的情况下任凭蕾蒂亚独自前往仓库。没猜错的话，应该已经取得那个人的同意了吧？」 「是的。联系阁下之后，取得了让克莱西斯女士独自行动的许可。在这种局势之下，阁下也认为克莱西斯女士不会做出逾矩的行动。」 「……」 两人的语气虽然平静，却还是让伊莉亚惊讶得说不出话。 美兔等人之间，存在着心灵相通、彼此理解的共同认知。 那就是建立在凰泽晓月之下、牢不可破的绝对情感。 ……这就难怪了。 即使在会谈中面对蕾蒂亚和赛席尔这两名位居世界顶端的人物，美兔等人也丝毫不为所动。直到现在，伊莉亚才明白个中原因。 同时也产生了更深一层的体认。 诺亚是建立在众人对凰泽晓月的绝对信任之上。 ……不过。 如此一来，势必得面对另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于是伊莉亚·雷诺兹怯生生地举起一只手，问道 「那……晓月总帅与血色黄昏的赛席尔·安华德单独在一起，会不会发生什么问题？」 会谈结束之后…… 赛席尔附在晓月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喜上眉梢的晓月立刻将后续的工作交给美兔等人，与赛席尔联袂离去。 这次会谈之中，赛席尔的角色是晓月与蕾蒂亚——亦即诺亚与克昆的见证人。 然而血色黄昏是个崇尚个人自由的恐怖集团。 与克昆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不受道德规范的束缚。 即使受尽世人的唾弃，也丝毫不放在心上。 对于这群忠于欲望的恐怖分子而言，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算是再怎么卑劣的手段也勇于尝试。 这也是血色黄昏引以为傲的中心思想。 ……晓月总帅当然不是省油的灯，不过…… 赛席尔·安华德可是足以跟克昆平起平坐的血色黄昏现任女团长。 「万一晓月总帅有个什么闪失……」 伊莉亚难掩内心的担忧。 「这点倒是不必担心。」 莉丝蒂的语气相当平静。 「决定请那个叫做赛席尔的人担任见证人的时候，晓月就已经交代过了。等到会谈结束之后，会让他们两人独处一段时间。」 因此…… 「再加上晓月好色的个性，说不定现在反而是他主动对赛席尔毛手毛脚呢。」 「啊……？」 伊莉亚闻言，不禁睁大了双眼。 「嗯，不无可能。对方确实是阁下喜欢的类型。」 遥跟着附和，甚至连葛叶也打破沉默。 「而且那个叫做赛席尔的人似乎也有那个意思。」 因为…… 「她在会谈期间一直以火热的视线凝视着晓月。」 「嗯……赛席尔应该也很喜欢那个人吧。」 美兔点点头。 「看来站在世界顶端的女人似乎都必须具备过人的外貌条件，克昆的蕾蒂亚·克莱西斯也是个例子。」 千影的感言顿时让现场的五名副总帅陷入了沉思。 「别这么说，各位的条件也不差啊……」 伊莉亚以客观的角度说出内心的看法。 虽然类型不同，美兔五人也是颇具姿色。 完全不逊于赛席尔和蕾蒂亚。 「哦，这话倒是很贴心呢～」 千影笑了笑。 「就让我替这么可爱的伊莉亚倒杯茶吧。」 「不敢当……啊！」 就在伊莉亚惊觉不妙的时候，茶杯已经注满了热腾腾的红茶。 ……呜呜，我这是在做什么！ 原本打算趁隙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这下子最快也要等到喝完这杯红茶之后才能开溜了。 无奈之余，伊莉亚只好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虽然是第一次看到本人，想不到血色黄昏的团长居然是这么美丽的女人，还真有点自惭形秽的感觉。」 「他们两个好像曾经见过面……在冰神京也发动政变之前。」 在千影的提示之下，葛叶将轻握的右拳移至嘴边。 「没记错的话，两人曾经在夜晚的高速公路骑着史雷普尼尔一起兜风，晓月还趁乱取走了她的内衣。」 「……什么？」 敏感的关键字传入耳中，伊莉亚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似乎如此。晓月房间那件尺寸惊人的黑色内衣，应该就是她的吧？」 不等葛叶开口，千影就抢着发话。 「真不愧是世界最强的女人，连胸部的大小也是世界级的……第一次看到那件连美兔穿起来都嫌太大的内衣，大家还在猜测到底会是谁的呢。」 面对千影感慨万千的语气，美兔倒是十分镇定。 「——或许吧，不过现在应该刚刚好。」 只见美兔双颊泛起红晕，双手轻捧自己的胸部。 「这两年来在那个人的……之下，我的胸部又变大了。」 于是…… 『——』 莉丝蒂等人顿时眯起双眼，不约而同地探出上半身。 「太不公平了。我们也有被晓月把玩呀，为什么只有你的胸部愈来愈大？」 「就是说啊，可恶的大奶妈……该不会是利用超高次元生命体的力量偷偷作弊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们也常常玩弄美兔的胸部……」 「就、就是说呀！无论是被那个人……的时候，或者是排队等候的期间，大家都把我的胸部当成玩具……」 面对众人口径一致的谴责，美兔连忙提出反驳。 「有什么办法，谁叫阁下希望我们增进彼此的感情呢？再说当初提议『大家一起来』的人，不就是你吗？」 「是、是没错啦，不过……咦？伊莉亚，你要去哪里？」 「——！」 正打算偷偷离席的时候，却被美兔逮个正着。 于是面红耳赤的伊莉亚只好尴尬地回过头来。 「对、对不起……对于我这个毫无经验的人而言，各位的谈话实在是过于刺激。为了不打扰各位的兴致，所以我才想说悄悄离去。」 「？啊，你该不会是会错意了吧？伊莉亚，尽管放心吧。」 美兔率先开口。 「——我们也跟你一样，还没有那方面的经验。」 「啊……？」 这下子伊莉亚可傻住了。 「不、不会吧？那之前在总帅室的时候……」 「那、那是因为我跟遥犯了错，正在接受惩罚啦。」 只见美兔神情忸怩，一副娇羞的模样。 「『发生关系的时间由我来决定』——这就是两年前那个人跟我们说过的话。那个人非常好色，这两年来几乎玩遍了各种把戏，就只差最后一道防线而已。」 「……抱、抱歉，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都已经玩变了各种把戏，依然没有那方面的经验？而且这两年来一直处于同居的状态？ 伊莉亚竭尽所能地整理混乱的思绪，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难道……晓月总帅有那方面的障碍？」 「别闹了，怎么可能……」 伊莉亚胆怯地问道，只见美兔脸颊一红，露出小女人的娇羞。 「那个人虽然还没占有我们，却为我们做了很多事。如果我们没有任何回报，实在太说不过去了。于是我们一起拜托那个人，最后终于获得了那个人的同意，可以用双手、胸部或是嘴巴……」 「也就是说……」 面对伊莉亚的疑问，美兔轻轻地点头。 「……嗯。所以那个人并没有那方面的问题。」 「………………」 美兔的回答实在过于匪夷所思，伊莉亚不禁呆呆地愣在原地。 仔细一看，甚至连莉丝蒂、千影、葛叶和遥都羞红了双颊。 无言的沉默替美兔的说词提供了最有力的背书。 这时伊莉亚突然发现…… ……慢着，我该不会愈陷愈深了吧？ 不是只想闪得愈远愈好，尽可能地不要跟这些人有所牵连吗？ 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无法回头了。 只见美兔突然凑了上来，紧紧地握住伊莉亚的双手。 「说也奇怪，我们向来不会跟其他人提到这些事情，为什么在你面前却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呢？」 「是、是啊，确实有点奇怪。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伊莉亚急着想要逃离现场，却被美兔温柔却又坚定的双手牢牢抓住。 局势发展至今，伊莉 亚·雷诺兹不得不承认自己正面临生死存亡的一大危机。 「伊莉亚，可以当我们的顾问吗？我们一直想听听第三人的建议呢。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那个人主动占有我们？」 「不、不行不行，我没有那种能耐！这种问题应该请教经验丰富的人，不是我这个小朋友能够回答的！请饶了我吧，拜托！」 伊莉亚一股脑儿地拚命摇头，美兔湿润的瞳孔却流露出一丝渴望。 「不瞒你说，已经有经验丰富的人对我们提出建议了，就是之前被那个人占有的女侍沙耶香。不过那个人并非常人，发生关系的对象总会以他为衡量的基准，无法提供客观且平实的建议。」 这样子不行，美兔心想。 「所以我们才需要尚未受到那个人毒害的普通少女的中肯意见。」 「话可不能这么说，晓月总帅也曾经替我留下了羞于启齿的回忆呀！」 说话的同时，伊莉亚只觉得双颊一阵火热，然而现在可不是顾全面子的时候。 只要能够离开此地，伊莉亚·雷诺兹愿意忍受任何的耻辱。 「所以我已经受到总帅的毒害，恐怕无法做出令第一副总帅满意的建议……」 「——放心吧，那只是开胃前菜罢了。」 「轻咬耳垂导致尿失禁，只能算是开胃前菜！？」 这到底是哪个次元的说法？面对伊莉亚的惊惧与质疑，美兔连忙以笑容加以安抚。 「对了，伊莉亚。既然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干脆省略别扭的职称，直接称呼我们的名字就好了。」 「呜哇啊啊啊！这算什么？我已经跌入蚁狮地狱了吗？」 以拟声字来形容，就是嘶噜嘶噜。 「那怎么行呢？这种不识大体的做法，绝对有损大家在其他候补生面前的威严。七濑教官，您说是吧？……七濑教官，为什么别过脸去？」 「……既然美兔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意见。」 「不、不会吧……！」 新人甄选的时候比任何人都重视纪律的遥，竟然选择了妥协。 即使如此，伊莉亚还是不肯放弃希望，拚命地寻找脱身的藉口。 这时她的视线突然落在手表之上。 「糟糕，下午的职前训练就要开始了，我得回去准备才行。」 经过一番挣扎之后，伊莉亚·雷诺兹终于找到了逃离现场的理由。 「不必担心，等一下我们自然会好好地为你进行专属的训练课程。」 结果却被轻易地驳回。 无路可逃。 ……不、不能放弃！ 此地不能久留，伊莉亚的生物本能提出警告。 这绝对是道德伦理以及人生价值的一大危机。 「——感谢您的好意。不过若只有我一个人接受副总帅你们的特别指导，恐怕会遭致其他新人的忌妒。」 这可说是被逼上绝路的伊莉亚最后的反击。 可是…… 「……什么？真的有那种人？」 惊觉自己的好意可能对伊莉亚造成困扰之后，美兔紧抓着伊莉亚的双手不禁微微一松。 ……就、就是现在！ 死里逃生的唯一机会。 「应该有吧？毕竟每一个新人都很优秀，实在轮不到我蒙受各位副总帅的青睐。若真的接受个别指导，难保不会被其他新人排挤！」 「原来如此……真可惜。」 喃喃自语的美兔终于放开了伊莉亚。 ——万岁，成功了！总算可以告别这个是非之地！ 伊莉亚强忍着呼之欲出的欣喜。 千万别乱了阵脚，现在还不是庆功的时候。 先轻轻地点头致意，然后身体朝向右方转动九十度，一语不发地离去。 于是伊莉亚点点头——却怎么也无法进入逃脱三部曲的第二步骤。 因为她的肩膀被人牢牢地抓住。 「那个……」 伊莉亚露出疑惑的眼神，美兔则是微微一笑。 「伊莉亚……？」 「啊、是。」 「诺亚里面的每一个人，全都是我们最重要的伙伴吧？」 「是、是……」 美兔到底想说些什么？伊莉亚实在摸不着头绪。 「可是——我们只是想跟你讨论一些重要的事情而已，难道连这种小事也会引起某些新人的忌妒，甚至是联合起来排挤、孤立你吗？心胸也未免太狭窄了。这次只是无关紧要的私人聚会，万一日后必须将非常重要的秘密任务交付与你，难道还要看那些家伙的脸色不成？」 「这……！」 伊莉亚不禁在内心暗叫不妙。 「这就怪了。当初在性向测验的时候，这种不适任的新人应该早就被淘汰了。伊莉亚，到底是哪几个新人可能会排挤你啊？」 「呃……这纯粹只是我个人的推测……」 「推测也无妨，你就说说看吧。这种新人不值得信任，以后搞不好还会拖累其他同伴呢。」 「啊、啊哈哈……第一副总帅，您的笑容有点恐怖……」 「…………」 「美、美兔……！」 「伊莉亚，说出他的名字吧。到底是谁可能排挤你，甚至是孤立你？」 「………………！」 面对美兔的步步进逼，伊莉亚顿时是急得直冒冷汗。 ——不过美兔所言也是不无道理。 在一个才刚成立不久的组织之中，尽快揪出可能存在的害群之马，本来就是最高干部的责任之一。 试图以遭到排挤为由趁机逃离现场的做法，确实是有欠思虑。 因此…… 「……对不起，并没有那种人，一切都是我的被害妄想症作祟。」 面对伊莉亚飘忽不定的视线，美兔的眼神格外犀利。 「……真的吗？不需要逞强喔。」 「是真的！绝对没有逞强！」 见到伊莉亚点头如捣蒜的模样之后，美兔的双手离开伊莉亚的肩膀，似乎接受了她的说词。 「那就好。伊莉亚，请你回座好吗？那个……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征询你的意见呢。」 美兔的神情虽然娇羞，语气却流露出不容拒绝的威严。 「……是，这是我的荣幸。」 伊莉亚·雷诺兹只好放弃逃跑的念头，乖乖地回到座位。 五名副总帅纷纷以期待的眼神欢迎她的归来。 2 就在美兔等人开始喝起下午茶的时候…… 凰泽晓月也带着赛席尔·安华德来到自己的总帅室。 偌大的空间之中，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事实上在会谈结束之后，赛席尔就向晓月提出了独处的要求。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房间啊，晓月。」 跟着晓月进入总帅室的赛席尔四下打量，佩服地说道。 「嗯……装潢倒是挺有品味的。虽然称不上金碧辉煌，却处处流露出内敛的豪奢。」 不过…… 「这种高尚的品味可不是你这个粗枝大叶的男人营造得出来的。八成是你决定大方向的风格之后，再交给手底下的那几个女人选购适合的家俱吧？」 「哈哈，还是被看穿了。你这个女人的直觉可真是敏锐。」 摇头苦笑的晓月，直接往接待宾客用的沙发坐了下来。赛席尔坐在晓月对面，一双修长的美腿上下相叠，模样甚是妖娆。 「真是不好意思，突然提出那种要求。不过我真的很想跟你独 处一室。」 「无妨，我向来不会拒绝美女的要求。尤其是像你这种国色天香的绝世美女，又有哪个男人忍心拒绝？」 事实上诺亚本部之中还有好几个绝对不会受到外界干扰的场所。 晓月之所以选择了总帅室，当然有他的考量。 只见赛席尔的视线落在房间内部的一扇门扉，脸上顿时露出了然于心的微笑，仿佛看穿了晓月的心思。 「另一间房间是什么呢？真是令人好奇。」 晓月闻言，脸上也堆起了笑容。 「观察力果然敏锐。那里是浴室，还有一张床。诺亚毕竟是新成立的组织，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公务。为了维持充沛的体力以及良好的健康状况，自然需要可以忙里偷闲、轻松一下的地方。」 「应该是可以随时带女人进来享乐的地方才对吧？那可是寡头组织的领导者，将姿色出众的女部下纳为禁峦的绝佳场所呢。」 「真是令人意外……我看起来像是任意染指女部属的禽兽上司吗？」 「不，你是从不拒绝女人要求的男人，对吧？」 「这倒是，我不喜欢让主动提出要求的女人面上无光。」 晓月索性干脆地承认。 「所以将我带到这来，也是为了不让我面上无光吗？」 「那当然。当一个女人主动提出两人独处一室的要求，若把她带到没有浴室也没有大床的地方，岂不是有失礼数？」 「哦，听起来似乎是我自己投怀送抱的意思啰？」 赛席尔以手掌撑着自己的脸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晓月。 于是…… 「——难道不是吗？」 凰泽晓月的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 即使面对世界最强的恐怖集团血色黄昏的女团长，也是毫无惧色。 于是——赛席尔出现了一个反应。 只见她眯起双眼，露出愉悦的微笑。 「嗯，或许是吧。」 话才刚说完，赛席尔·安华德就忍不住耸耸双肩，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呵呵……这就是你令人爱不释手的地方。在我的眼中，世界上符合标准的男人并不是没有，超越标准的男人可就不多了。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对你有所期许，经过两年的历练之后，你又成为更出色的男人了。」 「真是令我受宠若惊。就算只是社交辞令，能够得到名震天下的『血色黄昏』现任团长的赞美，也是我毕生的荣幸。」 「这可是发自内心的赞美，我最不喜欢说些言不由衷的场面话了。不过早知如此，我应该一开始就亲自来找你才对。如此一来，至少也不会让你抢走我最欣赏的海堂。」 「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我并不排斥与他为敌的关系，不过跟好兄弟一起闯天下的感觉还是比较有趣。那个家伙之所以接受我的劝诱，恐怕也是基于这个原因吧。」 「原来如此，看来似乎有直接跟海堂问个清楚的必要。」 不过，赛席尔话锋一转。 「想不到他居然溜走了。我又不会吃了他，何必远避海外呢？」 「是哦？我请他邀请你担任这次密谈的见证人，结果那个家伙竟然吓得脸色发青。把你的电话给我之后，就不知道溜到哪去了。」 面对赛席尔的抱怨，晓月也只能微微苦笑。 「不过我也有些事情想请他出国一趟代为处理，这样子也刚好啦。」 是的。正如赛席尔所言，海堂元春已经离开诺亚，人在海外。 因此晓月透过电子邮件要求他的「协助」。 毕竟到时候晓月将独自面对赛席尔。 若不趁机从海堂身上捞点好处回来，岂不是吃了大亏？ 一开始海堂并没有接受的打算，直到晓月在电子邮件的附注中表明「若不接受，就向赛席尔暴露你的行踪」，才在一长串的抱怨之后勉强答应。 如今他应该正在异国的天空之下努力地奋斗吧。 ……万事拜托了。 晓月在内心微微苦笑。 ——毕竟接下来自己将独自对抗世界最强的女人。 不过…… 「邂逅的先后属于假设性的问题，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只知道自从两年前遇见你之后，就一直对你颇有好感。也就是因为如此，即使现在得知你是那个臭老爸的继承人，我也愿意跟你面对面说话。」 只见赛席尔哼了一声。 「这算是我的荣幸吗？你要恨你父亲无妨，不要把你跟他之间的恩怨牵扯到我身上。除了首任团长和继任团长之外，我跟他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 于是晓月缓缓开口： 「……即使是你这个现任团长，也不知道老爸的下落吗？」 「嗯。以前还会应我的要求偶尔露面，这两年几乎是毫无音讯。我试着连络过好几次，还是无法跟他见面。据说他当初离开血色黄昏，就是为了独自进行某项计划，或许那个神秘的计划已经进入最关键的部分了吧。很抱歉，我对他真的是一无所知。」 「是哦……」 晓月也只能放弃。 「不过无论是你或是血色黄昏，向来都是毫无顾忌地展现自己的力量。这应该跟世人对异世界回归者的歧视与妖魔化——甚至是克昆假管理之名行隔离之实的做法有关吧？」 晓月正面出击。 于是…… 「多少还是有点关系，不过也请你别忘了一件事。」 赛席尔耸耸肩膀，凝视着晓月的眼神异常锐利。 「并不是因为血色黄昏的为所欲为，才促成了克昆的出现。而是先有强制管理与强制隔离回归者的克昆，以及接受克昆的做法、将回归者视为祭品的世界之后，血色黄昏才于焉诞生。」 当然…… 「我并未参与组织的建立，对初代团长的心路历程不甚了解。不过我也是因为大环境的不友善而选择了黄昏，直到今天依然如此。」 「即使你们的为所欲为造成了他人的痛苦，依然不改初衷吗？」 「不管我们怎么做，还是会有人陷入苦难的深渊。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看不见的因果循环之中，一个人的生存，或许代表了另一个人的死亡。为了他人放弃自己的幸福，甚至是牺牲自己的行为固然值得尊敬，换个角度而言却是一种欺瞒，只是为了让自己沉醉于行善之后的幸福罢了。」 而且，赛席尔继续开口： 「先前的演说之中，你自己不也说了吗？即使可能造成他人的痛苦，你依然选择了创立诺亚，只因为你有不容妥协、不容退让的理念。我们也是如此，一样拥有不容妥协与退让的理想，然而你却以理念不同为由对我们大加挞伐，这样子说得过去吗？」 赛席尔的双眼炯炯有神，甚至还流露出些许的杀气。 「你误会了。这并不是挞伐，而是一种确认。」 「……确认？」 「嗯……这个世界掌握在一群强者的手中。这些强者是克昆与血色黄昏，更精确的说法应该是兄长与父亲——还有你，赛席尔·安华德。强者以压倒性的力量诛除异己，只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如果这就是世界的正义，我也只是如法炮制罢了。」 晓月停顿片刻。 「我的目的是打倒令我不爽的父亲和兄长，让他们知道自己只是两个蠢蛋。消灭克昆以及血色黄昏只是次要目标罢了，毕竟两个组织以及他们的存在，象征了这个世界的构图。唯有彻底毁灭，才能让他们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空虚。」 除此之外…… 「阻止我的人一律杀无赦，即使 是我的亲朋好友也一样。」 「……原来如此。」， 赛席尔点点头，接受了晓月的说法。 「不是挞伐，而是确认……简而言之，就是看我们顺不顺眼的意思吧？既然如此，不知你对我的评价又是如何？」 赛席尔的嘴角浮现一抹浅笑，晓月则是露出为难的神情。 「这可难倒我了。全世界的男人没有一个愿意与美女为敌。对于男人而言，女人是拿来宠爱的生物，即使是我也不例外。如果能够和睦相处，自然是再好不过。」 晓月搔搔脸颊。 「——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个好方法。」 赛席尔接口。 「男人的弱点是女人，女人的弱点也一样是男人。全世界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想唯男人之命是从，尽最大的努力服侍男人。当然，前提是女人的心中爱着那个男人。追随你的那五名少女，就是最好的例子。」 「哦，也就是说……只要让你爱上我，便能阻止血色黄昏的野心？」 「不，无论我发生什么事，也无法阻止血色黄昏。毕竟身处于血色黄昏这个团体的成员，在谈组织性之前，更注重个人自由。」 不过…… 「一旦让我爱上了你，你我之间可能爆发的冲突自然就不复存在。」 赛席尔的眼神充满了挑逗。 「不错……这样就对了。这句话我喜欢。」 面对微微一笑的晓月，赛席尔话锋一转。 「——只可惜我的标准比较高。从誓师大会的演说与谈判桌上的表现看来，你的思路还算清晰，应该没什么问题。只可惜光凭这两项的成绩，还不足以证明你真正的实力。」 而且…… 「我这个人最讨厌光说不练的男人。告诉我吧，晓月——」 停顿片刻。 「——这两年的历练，到底让你成为多么强大的男人？」 面对赛席尔的挑逗。 「……选择这间房间果然是正确的。」 晓月笑了笑。 只见他手指一弹，总帅室的景致顿时出现了变化。 3 赛席尔·安华德亲眼目睹眼前的空间所产生的重大改变。 地点从室内变成室外，时间也从午后切换至夜晚。 「这里是……」 赛席尔发现自己正位于一个熟悉的场所。 两年前邂逅晓月的便利商店。 如今赛席尔正坐在便利商店门口前的长椅，与晓月隔桌相望。 只见正对面的晓月微微一笑。 「冰神以前使用过一种叫做『※实装空间』的系统。我请人加以改良之后，设定为跟总帅室的特殊结界同时启动的模式。毕竟试图对我不利的家伙随时都有出现的可能，为了不让其他人受到波及，事先准备封闭的战场也是必要的。」(编注：原文在第九集时为『实想空间』，本集有所更改，为尊重原着，改为『实装空间』。) 所以…… 「尽管放心吧。在这里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干扰，可以尽情地放手一搏。这里可是与你我的深层意识互相连结的空间，所有的感官刺激都会化为现实的产物。举例来说，事实上这间便利商店并不真实存在于总帅室，然而现在的我们却可以接触便利商店的各种设施以及商品。」 「原来如此，类似精神世界的空间吗？」 晓月的解说简明扼要，赛席尔顿时恍然大悟。 简而言之，赛席尔以及晓月可以透过五种感官，感应到并不存在的物质以及现象。 ……而且。 赛席尔轻触自己正安坐其上的木制长椅。 无论外型抑或是触感都跟真正的木制长椅一模一样，很难想像这原本应该是总帅室中的软质沙发。几辆汽车在不远处的道路来回穿梭，或许自己跟晓月也能实际触摸那些车辆吧。对于两人而言，道路上的汽车是实际存在的。 于是…… 「可以接触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事物，同时又兼具封闭性战场的功用。也就是说……」 「没错。过去克昆为了有效管理异世界的回归者，在巴别塔校区设置了将肉体伤害转化为精神伤害、同时也对伤害的最大值订出上限的系统结界，总帅室内部的结界刚好跟系统结界的功用相反。」 简而言之…… 「进入这个空间的人物，会受到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事物所造成的影响——更精确的说法，就是将精神伤害转化为肉体伤害的意思。由于我们无法感应到原本的空间，因此总帅室并不会因此而遭到破坏。」 所以…… 「这是我为了对付克昆以及血色黄昏而开发出来的战斗结界，动手之际不必有所顾忌，尽可能地发挥出你的概念能力吧。」 「值得纪念的第一人就是我吗？真是倍感荣幸。」 赛席尔微微一笑。 「别这么说。能够跟血色黄昏的现任团长一较高下，才是我莫大的光荣。」 晓月也露出自信的笑容。 「结界重现两年前你我相识的地点与时刻，空间包括了当年的整座人工岛。事实上便利商店的邂逅绝非偶然。根据海堂所透露的消息，当时你是特地来试探我的吧？既然如此，就让我们还原邂逅的原貌吧。」 「也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赛席尔闻言，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 身分也从一介女子恢复成世界最强的恐怖集团——血色黄昏的女团长。 「——二十分钟。」 赛席尔喃喃自语。 「那天跟你在这个地方闲聊之后——若不是炸弹客突然现身，我确实是打算试探你的实力。从双方正式交手，一直到保安队或是你那几个女性追随者闻风而至为止，大概会花二十分钟的时间。冰神京也或许不需要二十分钟就有所察觉，不过当时他正忙着进行自己的计划，恐怕是分身乏术。不管怎样，等到你的伙伴介入之后，我就打算趁机抽身。」 也就是说…… 「当时的试探重点在于，二十分钟内你到底能撑上多久。就当时的实力来判断，开战三分钟之后若还能保持意识清醒，基本上就已经算是及格了。若能撑上五分钟，就已经超越我的期待。如果经过十分钟之后依然立于不败之地，代表你是超乎想像的强者，说不定我会当场爱上你呢。」 不过…… 「事实上我之所以注意到你的存在，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你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走了我的内衣。这一手着实在我的意料之外，令人忍不住对你芳心暗许。」 「……原来如此，不过那已经是两年前的往事了。」 晓月笑了笑。 「现在的我该如何占据你的芳心呢？直接剥光你的衣物，还是把玩胸前的那一对豪乳，彻底地征服你呢？」 「那还用说吗？」 面对晓月的问题，赛席尔·安华德笑了笑。 「当然是展现出超乎想像的实力，让我为之心醉——这不就是自古以来男人臣服女人的条件？」 赛席尔话才刚说完—— 眼前的凰泽晓月已经展开了行动。 4 晓月迅速地移动右手。 拇指、食指和中指前伸，袭向赛席尔的胸口。 ——这是两年前的邂逅之中，唯一战胜赛席尔的得分点。 那就是在赛席尔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偷走了她的内衣。 当然，这是无聊至极的行径。 却也是博取赛席尔好感的契机。 既然如此，今天的战斗当然也要从这里开始。 为 了展现两年来自己的变化与成长，当然要以两年前超越极限的行动为起点。如此一来，才能在短短的二十分钟之内超越赛席尔的期待与想像。 为了达到目的，一点点的时间也不能浪费。 因此晓月的行动毫无征兆，完全是出其不意的袭击。 女性公敌·无赖勇者的右手，过去曾经以同样的手法巧取无数女子的内衣。 「咦……？」 如今却是挥棒落空。 理应一举夺下内衣的右手，只是轻轻地掠过赛席尔丰满的胸脯。 紧接着——难以置信的画面在晓月的面前展现。 赛席尔突然出现在晓月的眼前，两人之间几乎毫无距离。 晓月的突袭不但被赛席尔轻易破解，甚至还被赛席尔欺上前来。 若有似无的玫瑰香气之中—— 「以上次的手法为起点倒也不坏，不过你该不会忘了吧？想要一窥我身为女人的部分，就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 一举手一投足之间，赛席尔慢条斯理的语调清楚地传入晓月的耳中。 理论上不可能存在的说话速度，竟然真的存在。 「面对一个想吃豆腐的男人，你觉得女人都会怎么做……？」 话才刚说完。 世界最强的女人所赏出的巴掌——顿时让凰泽晓月飞上了半空中。 「——」 排山倒海的冲击袭上脸颊，令晓月不由得产生自己的脑袋就要跟身体分家的错觉。 眼见自己就要一头撞上便利商店的巨大落地窗，晓月连忙发动炼环劲气功，从右半部的身体释放真气，试图抵消冲击的力道。然而赛席尔的巴掌余劲未消，晓月顿时感到眼前一黑，思考为之停止。 刹那间的意识空白，令晓月失去了应对能力。 刺耳的玻璃碎裂音之后，接踵而来的是一连串的轰然巨响。 穿破落地窗飞进店面的晓月，一口气撞倒了三座货架以及制冰机，最后狼狈地贴在位于店面最深处的饮料柜上。 「……！」 体内的真气在紧要关头之际布满整个背部，发挥了保护的作用。 虽然玻璃碎片散落一地，不过在宝特瓶饮料的缓冲之下，晓月终于成功地抵消了这一巴掌所产生的冲击力。 只见晓月抬起头来，打量着仿佛台风过境的便利商店。 两年前的便利商店也在炸弹客的爆破之下被夷为平地，想不到当年的景象竟然又再度重现。 「……真是全世界最倒楣的便利商店。」 就在晓月喃喃自语的时候…… 赏出世界最强巴掌的赛席尔·安华德以惊人的速度乘胜追击。 5 婉拒了遥的领路之后，蕾蒂亚来到诺亚总部大楼的某个角落。 当此地还是jpn巴别塔的时候，曾经是研究所林立的区域。 如今这里已经不是京也所治理的巴别塔。 而是晓月的诺亚。 熟悉的景象已不复见，放眼望去尽是崭新的设施。 蕾蒂亚·克莱西斯不禁有感而发。 ……从飞机上俯视商业地区的景象也是一样的。 诺亚的从无到有，总共花费了晓月两年的时间。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尤其是彻底改造人工岛上的种种设施，两年的时间实在是仓促了些。 更何况先进诸国的大型企业都与克昆互通声息，彼此达成了严禁与晓月阵营从事任何商业行为的默契。 当然，若只是单纯地招募建筑业者，大可从不受克昆支配的发展中国家下手。 一旦全世界的人口出现不正常的大量移动，相关的情报一定会流入克昆的手中。 如此一来，克昆也可以趁机将情报人员混在建筑业者之中送进人工岛。 美兔所开启的结界固然将所有敌视晓月阵营的人挡在门外，然而透过特殊的管道与手段，让情报人员在毫无知悉的情况下替克昆收集情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真的被美兔的结界拒于门外，于克昆而言也是毫无损失。 而且一旦察觉敌人入侵的可能性，晓月阵营一定会对来自海外的建筑业者产生戒心，岛上各种设施的建设进度也会跟着大幅落后，甚至连今天的誓师大会恐怕也难以如期举行。 ……可是…… 晓月阵营却没有向海外召集建筑业者的迹象。 而是依靠自己的力量，让整座人工岛改头换面。 理论上诺亚与克昆不同，应该极度欠缺优渥的企业金援以及完善的人脉网络，然而晓月还是利用有限的人力，在有限的时间之内交出了成绩。 ……了不起。 蕾蒂亚打从心底感到钦佩。 如今晓月的身边聚集了许多人。 除了一般的平民之外，还包括了足以将晓月推上世界顶端的优秀人才。 举凡拥有庞大资产的岚之宫贵子。 阿尔哈善的眼镜使黑野亚衣。 ……以及—— 脑海中浮现第三名人物的同时，蕾蒂亚突然停下脚步。 不起眼的工作室，仿佛破旧的汽车保养厂，就如蕾蒂亚以前造访时所看到的一样。这里恐怕是诺亚本部当中唯一保持jpn巴别塔时期面貌的场所。 蕾蒂亚很快地就找到了拜访的目标。 体型壮硕的男子身穿沾满油污的工作服，正在分解疑似某种引擎的机械。蕾蒂亚对于机械没什么研究，却也知道眼前的这堆废铁可是他眼中的稀世奇真。 于是蕾蒂亚静静地走向男子，尽可能地不打扰对方的工作。 「——好久不见了，久保田博士。」 语气十分平静，可是—— 「……」 面对蕾蒂亚的主动招呼，久保田只是默默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旋即继续手边的工作。 久保田的反应不禁让蕾蒂亚露出无奈的苦笑。 「这下子总算是放心了。得知您决定跟随晓月的时候，还以为您变了个人呢。看来似乎是我的多虑。」 这时久保田才冷冷地开口—— 双眼依然凝视着眼前的机械。 「……蕾蒂亚·克莱西斯，有何贵干？」 「我今天是应凰泽晓月的邀请，前来与他进行密谈的。虽然在会议中提出归还人工岛的要求，却因为您的作为而宣告失败，因此特地来向您抱怨几声，顺便请教几个问题。」 除此之外…… 「当然，也是为了与久未谋面的伟大同志叙叙旧。」 「我现在只是个普通的技术人员，已经跟你们没有关系了。」 「这点我当然明白。不过即使离开克昆、即使选择了晓月所领导的诺亚、即使以单纯的研究人员自居，也无法抹煞您的过去。」 蕾蒂亚露出一抹冷笑。 「这两年以来，您所拥有的『no.3』称号还一直空在那里呢，久保田博士。」 不…… 「更精确的说法应该是克昆的开国元老之一，永远的克昆no.3—葛雷·拜赛豪特。」 6 战斗开始十分钟——距离二十分钟的目标还剩下一半的时间。 晓月和赛席尔的战斗舞台，已经从便利商店移动至其他的地点。 这也是必然的结果。 毕竟双方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 一个是打倒冰神京也、创立第三势力诺亚的领袖。 一个是与克昆平起平坐的最强恐怖集团血色黄昏的团长。 在两人的激战之下，小小的 便利商店早已不复原貌。 ——承前。 继世界最强的巴掌之后，赛席尔的第二波攻势应该是右手的掌底。 之所以无法肯定，原因在于赛席尔的动作实在太快了，无法看个精确。 于是晓月反射性地往旁边闪避，身后的冷藏货架顿时成为倒楣的代罪羔羊，与整间便利商店一起化为一堆瓦砾。 上述形容也许会让人一头雾水，然而那就是事实。这种表现手法绝对真实，完全没有夸张的成份。 赛席尔掌底的冲击力想必是沿着墙壁直达地板和天花板，粉碎了整体的建筑结构。侥幸逃过一劫的晓月见状，也只能露出无奈的苦笑。 于是…… 为了重现两人邂逅的场景而诞生于实装空间的便利商店，在战斗开始五秒之后就遭到彻底催毁，「全世界最倒楣的便利商店」也成为永不复返的历史。 如今，在重现两年前人工岛景象的实装空间之中，赛席尔与晓月在繁华的商业区大打出手。 没有其他的路人，晓月所重现的只是「环境」而已。 小汽车和卡车虽然穿梭于道路上，驾驶座却是空无一人。 之所以少了二轮机车的影子，主要是无人机车的画面实在有损整体的美感。 于是在车水马龙、高楼林立的商业区正中央，接连传出了几声巨响。 以不规则的频率震撼大气与地面的巨响，来自置身于广大空间之中的一对男女。 短暂的寂静之后，晓月的后背撞上了停在斑马线后方、等候号志改变的大型拖车货柜。 巨大的撞击与金属凹陷的声响同时传遍四周，大型拖车往旁边滑行了一段距离，车头与车斗呈现<字型弯曲。 「咕喔……好痛！」 来自背部的强大冲击促使晓月不得不吐出肺部的空气。只见他伸手扶着货柜的边缘，缓缓地滑落地面。 视线落在距离十字路口不远处的大马路。大约数百公尺的前方，依稀可见朝着这里直奔而来的小小人影。 ……果然厉害。 看到人影之后，凰泽晓月不禁大感钦佩。 这固然是针对敌人的强大实力所发出的赞叹，不过真正令晓月吃惊的原因，还是在于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依然难掩那位美女绝世风华的事实。 人影仿佛露出游刃有余的微笑。 ……了不起。 这就是最强的存在感。 也是以一介女子的身分号令世界最强的恐怖集团『血色黄昏』的实力。 两年前初次邂逅的时候，晓月还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分，只是惊讶于她的美貌与气度。 ……当时她铁定有所保留。 正式对决之后，晓月这才恍然大悟。 突然出现于便利商店、在门口的长椅闲话家常、主动让晓月触摸胸部开始。 一直到高速公路的追逐、最后不发一语神秘消失为止。 当时的赛席尔·安华德只是在享受戏弄晓月的快感。 ……也就是说啊…… 即使是现在，晓月也很有可能成为赛席尔的玩物。 否则她应该在击飞晓月的同时趁胜追击，完全不给晓月落地喘息的机会。虽然前后的时间有短暂的差距，不过以赛席尔的速度来判断，她大可在晓月撞上货柜的同时发动第二波攻势，直接结束这场对决。甚至是晓月的身体被抛上半空中的这段时间，也足以让赛席尔发动好几次的攻击。 ……不过…… 万一赛席尔真的乘胜追击，晓月也自有应变的对策。 虽然赛席尔确实有放水的嫌疑，不过她也应该早已料到一旦选择了乘胜追击，可能会让晓月逮到反击机会的结果。 因此凰泽晓月不禁有感而发。无论真相为何，都不能抹煞赛席尔是个强者的事实。 ……毕竟…… 自从战斗开始以来，晓月一直被迫面临同样的情况。 那就是处于挨打的局面。 当然，这并不代表晓月毫无还手的能力。 事实上刚好相反，晓月的攻击次数反而更胜于对方。 就攻击次数而言，自己比赛席尔更像个挑战者。 即使对方是个女人，也不需要任何的顾忌。 否则反而会让赛席尔大失所望。 这绝对是晓月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毕竟赛席尔是世界最强的人物之一。 这两年来晓月虽然勤于锻炼，却还是难以弥补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而且若双方的实力这么容易就能够弥补过来，也未免太无趣了些。 ——可是，既然举起了打倒父兄的大旗，赛席尔俨然成为晓月必须超越的目标之一。如今都已经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准备与克昆和血色黄昏一较高下，成立诺亚，万一无法满足赛席尔的期待，晓月自己面上无光不说，甚至连诺亚的金字招牌也是摇摇欲坠。 因此为了满足赛席尔的期待，即使多次失手，晓月依然义无反顾地贯彻初衷，试图夺下赛席尔身上的内衣。 「……还是抢不到啊。」 晓月不禁歪头，左思右想。 其实晓月大可跟赛席尔展开一般的战斗，然而事关男子汉的承诺与尊严，说什么都要顾全颜面。不过开战之初的第一击似乎令赛席尔产生了戒心，接下来的多次出击非但无法得手，甚至连赛席尔的胸部都碰不到。 即使如此，晓月与赛席尔的战斗依然是异常惨烈。 重现过去景色的偌大人工岛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区域被两人夷为平地。除了赛席尔攻击晓月的余波之外，晓月被赛席尔躲过的攻击也是凶手之一。 ……幸好是在实装空间之中。 凰泽晓月大为庆幸。 过去在排名赛之中与菲尔·巴奈特战斗的时候，喷火龙的火焰气息曾经摧毁了大半训练用的市街地。冰神京也叛变的时候，晓月最后所释放的真气也将巴别塔最上层夷为平地。这些都是当时面临生死决斗的晓月所缔造的战果。 如今被两人当成战场的人工岛，无论是面积或是损害程度都不是过去所能比拟的。 ……也罢，早在预料之中。 凰泽晓月十分清楚，自己跟敌人的战斗领域已经更上层楼。 自豪于实力大为增强的同时，晓月也深感自己的责任重大。 往后与克昆以及血色黄昏的战斗，恐怕都会以这座人工岛为舞台。 到时候保护这座人工岛的责任，自然落在身为诺亚总帅的晓月身上。 事实上经过两年来的改建之后，久保田所开发的特殊防御结界早已遍及岛上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最有可能成为战场的诺亚本部，更是开启了对抗物质破坏的概念结界。即使在现实空间与赛席尔一较高下，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害。 ……不管怎样，以后还是得视对手的实力选择适当的战场。 毕竟这里是大家的本部、大家的居所、更是搭载了所有居民的一艘船。 得以在公海上无限制移动的永恒设备【方舟系统】。 这是岛上最强大的武器，同时也是最脆弱的阿基里斯腱。 ……不过。 基于重要性的考量，【方舟系统】隐藏于复杂的虚数次元回廊之中。经过多次的测试与调整之后，即使是意识正常的自己也在使用权限方面受到重重的限制，甚至连启动超高次元力量的美兔也无法入侵。 在多重次元断层的保护之下，【方舟系统】拥有阻绝所有外来入侵的防御力。 理论上应该是万无一失。 ……不过世事无绝对。 凡事总有个万一 。 毕竟能够创造奇迹的人，并不是只有我们而已。 ……而且…… 晓月心想。往后自己所面对的战斗，还必须仰赖更多的奇迹。 虽然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却不适用于目前的情况。 毕竟现在的对手对于晓月真正的实力有所期待。 因此晓月说什么也不愿让对手失望。然而面对赛席尔这种等级的敌人，却以取得内衣为胜利的条件，难度未免也太高了点。 偏偏都已经坚持到现在了，也不好突然改变方针。 总之，现在一定要想办法从一对大得不像话的豪乳抢下赛席尔的内衣，否则非但往后在赛席尔的面前抬不起头来，自己也咽不下这口气。 说什么都要成功。 ……可是…… 打量着缓步走来的赛席尔，晓月暗自忖度眼前的难题。 取下内衣之前，至少得先摸到她的衣角吧。 ……她的行动实在令人摸不着头绪。 不是看不见，也不是无法判读，更不是难以理解，而是无法感应。 为了掌握出奇制胜的机会，当初晓月是以一般的状态抢先采取行动。不过遭到赛席尔的巴掌反击之后，就立刻进入了「领域」。 虽然得以闪避赛席尔将整间便利商店夷为平地的多次追击，却还是无法辨识赛席尔的动作。 ……得想个办法才行。 晓月已经感到有些吃力了。 我方的攻击一直被对方轻易闪避，对方的攻击却又轻易地命中我方。类似的状态一直持续下去，不但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也累积了不容小觑的伤害。 局势显然对我方大为不利。 这时来到附近的赛席尔突然开口： 「怎么呆呆地站在原地？已经结束了吗？」 「当然不是，才正准备开始呢。」 晓月哼了一声。 「斗志倒是不错，只可惜时问已经过了一半。我虽然不排斥你对初衷的执着，现在却有点厌烦了。」 赛席尔的笑容与语气流露出一丝残忍。 强大的压迫感同时袭向晓月。 ——凰泽晓月有生以来所承受的最强压力。 甚至更胜于美兔于会谈现场所释放的杀气。 普通的异世界回归者正面承受这种等级的压力，铁定会落得精神崩溃、死于非命的下场。 至于一般的平民，由于压力的强度远远超过容许值的范围，说不定反而毫无感觉。 如今晓月正笼罩在强烈的压力暴风之中。 「哈哈……了不起！世界最强的女人所释放的杀气，果然也是世界最强！」 一股热气直窜脑门，晓月忍不住露齿而笑。 肉体的疲劳与疼痛也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毛发倒竖的激动与亢奋。 或许是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的结果，也或许是生死关头的危机令肉体感受不到低次元的疼痛与疲劳。 当然，或许两者都有关系。 ……这才像话。 欠缺紧张感的决斗，就像是少了调味料的美食。 然而相较于晓月的喜悦，赛席尔却是默然无语。 脸上维持面无表情。 「………………」 赛席尔的身影一如往常地自晓月眼前消失。 完全感受不到真气的流动。 然而赛席尔确实在附近。每当她消失之后，就是晓月受到攻击的时候。 因此晓月采取了一个行动。 「——————」 眨了眨眼睛。 7 脱离晓月的感知范围之后，赛席尔慢条斯理地走到晓月的身边。 然而晓月却看不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赛席尔。 这就是赛席尔轻松闪避来自晓月的所有攻击，而自己的攻击却得以命中晓月的原因。 「领域」之上的另一个境界——「圣域」。 透过意志力的高度集中，可以大幅提升意识传递的速度。 将加速之后的意识传递至身扪的每一个部位，就可以获得在加速领域行动的能力。 就好像站在同样的地点，却置身于不同时间轴的两人一样。 因此被加速方抛下的人，无法感知对方的存在。 初次邂逅的那天晚上，最后自晓月面前突然消失的赛席尔，就是进入了圣域状态。 当时的晓月甚至无法感知自他的身边缓缓离去的赛席尔。 两年后的现在。 晓月依然搜寻不到赛席尔的踪迹，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失去目标的双眸，正茫然地凝视着虚空的一点。 「得知你打倒了拥有超高次元力量的冰神之后，原本还对你有所期望………」 似乎是看走眼了，赛席尔·安华德心想。 赛席尔并不否认自己确实对晓月另眼相看。 毕竟晓月曾经超越赛席尔的想像以及期待。 对晓月抱持着某种特殊的情感，也是理所当然的。 有别于值得信赖的伙伴、以及令人尊敬的初代团长，而是身为一介女人的原始感情。 初恋。 然而赛席尔却空等了两年。 原因在于美兔利用超高次元力量所制造出来的结界。 赛席尔·安华德十分清楚，自己是个不喜欢等待的人，更不喜欢忍耐。 发现想要的东西，就要立刻弄到手。 因此才会从刚毅的手中接下团长的职位。 成为团长之后的赛席尔更是予取予求，没有她弄不到的东西。 直到为了晓月枯等两年为止。 当然，赛席尔对晓月的爱慕也在这两年之内迅速膨胀。 藉由不断地说服自己思念他人是幸福的、垂手可得的爱情是虚假的，期待再会之日的到来。 「你知道吗？接到你请我担任见证人的电话时，我有多么地欢喜。」 终于可以见到晓月，倾诉这两年来的思念。 那个价值非凡的男人，即将成为自己的囊中物——这就是赛席尔当时的想法。 亲眼目睹誓师大会的精彩演说，以及与克昆的蕾蒂亚·克莱西斯谈判的表现之后，赛席尔更加确定自己的第六感是正确的。 可是…… 「难怪世人都说恋爱是盲目的，现实的残酷足以浇熄爱情的热火。相较之下，还是回忆比较美丽。」 即使是绵延百年的世纪之恋，冷却也只在一瞬间。 昨日的稀世奇珍，也不过是今日的破铜烂铁。 只见赛席尔冷冷地凝视着晓月。 「晓月，你真是令人失望。我心目中的你应该是更强大的男人，至少不是连我在哪里都找不到的可怜虫。」 这就是赛席尔的道别。 于是赛席尔举起右手，对准了面前的晓月——让花样年华的少女蹉跎了两年的青春岁月，到头来却辜负了少女的负心汉。 糟蹋了少女的一片情意，必须接受应有的惩罚。 「大家都说初恋是苦涩的，是没有结果的，不过只要当作从没发生过，还是可以找到新的初恋。」 女人可是很坚强的。 即使是再怎么珍贵的回忆，也可以毅然打入冷宫，完全不当回事。 为了让凰泽晓月成为历史，甚至是抹煞他的存在。 赛席尔·安华德的右掌释放出足以消灭一切的冲击波。 「——寻找新的初恋？还不到那个时候吧。」 然而眼前的人物突然自信满满地开口，甚至还一 把抓住自己的右手。 「被我找到了吧，赛席尔·安华德……」 晓月的双眼捕捉到赛席尔的存在。 漆黑的瞳孔甚至清楚地映照出赛席尔的身影。 一般而言，在加速方的眼中，被圣域的加速抛在原地的人所采取的任何行动，看起来都像是电影中的慢动作重播。然而晓月不但回应了赛席尔的自言自语，甚至还抓住了她的手臂。 最重要的是，晓月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的赛席尔。 于是…… 「呵……呵呵……哈哈哈！」 赛席尔忍不住发出欢喜的笑声。 终于找到了。晓月终于找到自己了。 虽然枯等了一段时间，总算是等到他追上来了。 自己的眼光和第六感果然是正确的。 而且…… 「好啦……猜猜看这是什么？」 左手抓住赛席尔的晓月，举起自己的右手。 大拇指与食指夹着黑色的蕾丝纺织物。 赛席尔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什么。 黑色的蕾丝纺织物，正是自己为了今天的重逢特别准备的性感内衣。 同时也是为了让心仪的对象恣意欣赏、亲手脱下的情趣小物。连进入圣域的赛席尔都找不到的男人，是没有资格随便碰触的。 然而晓月却轻易地夺下了他的战利品。 或许是趁着赛席尔对晓月大失所望，陷入自怨自叹的时候所露出的破绽吧。 无论如何，晓月还是第一个在进入圣域的赛席尔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摸走内衣的男人。 或许血色黄昏的伙伴以及克昆之中也不乏拥有这种本事的人物，但至少晓月是第一个付诸实行的人。 因此…… 「赛席尔，让你久等了。总算是可以开始了。」 就在有生以来第一个男人——凰泽晓月笑着开口的瞬间…… ……啊。 赛席尔只感到自己的小腹传来甘甜酥麻的震动。 在心仪的对象面前展现出最真实的自我，似乎真的是一种幸福。此时此刻的赛席尔只感到一种莫名的喜悦袭上心头。 身体也出现应有的反应。 赛席尔再也无法忍耐。 正如晓月所言，总算是可以开始了。 两年来压抑于内心的情感，终于获得了解放。 爱情就像是一阵旋风。 为了证明这句话并非夸饰，赛席尔·安华德展开了行动。 化身为肆虐大地的最强旋风。 8 两年前与京也的对决，晓月曾经在无意间进入圣域。 虽然只是短短的时间，却已经足以战胜从美兔身上取得超高次元力量的京也，甚至在意识恢复正常之后也得以瞬间进入加速领域。只可惜对于当时的晓月而言，那已经是最高极限。 ——不过现在可就不同了。 这两年的时间，晓月几乎是在严格的锻炼与修行之中度过的。 晓月认为这是在面对未来的战斗时不可或缺的必要因素。为了自由开启曾经在无意间涉足其中的领域之门，晓月主动挑战自己的极限。 结果终于成功地开启了通往圣域的大门。 晓月与赛席尔约定的二十分钟已经所剩不多。 然而对于意识处于圣域加速状态的两人而言，剩下的时间已经足以让彼此确认对方的力量。 激战之中，晓月的速度略胜一筹。 意识处于同样的加速领域，只不过代表彼此的时间轴相同罢了。 既然客观条件是一样的，接下来自然是公平公正的力量对决。 面对赛席尔如火如荼的抢攻，晓月选择了往后跳跃。 落地之前的短暂时间，晓月将赛席尔的内衣慎重地收入怀中，完成了战斗的准备。 因此他毫不犹豫…… 只见落地之后的晓月奋力一蹬，以惊人的加速往前移动。 「——来吧！」 炼环劲气功马力全开。 面对晓月赌上一切的突击，红衣女子也有所回应。 微微一笑之后，身体也同样迎向前方。 相较于先前自知觉消失的时候，速度又增加了许多。 然而凰泽晓月清楚地捕捉到赛席尔·安华德的踪影。 他凝视着眼前这个世界最强的女人，欣赏她的野性之美。 双方的意念交错激荡的结果，就是无可避免的冲突。 意念发生于前，动作产生于后。 力量于焉诞生，创造出动作之后的结果。 视对方的反应而有所反应。 加速领域的战斗不容许丝毫的犹豫与差错，无限的攻击、防御与闪避在刹那之间完成。 近乎无限的交战之中，夹杂着意念与动作所产生的无数虚招，试图混淆对方的判断力，然而晓月和赛席尔却是应付自如，丝毫不受影响。 即使抵达这种次元，依然无法超越对手。 因此希望对手更上层楼的同时，也对自己产生同样的期望。 在相同的意念催化之下，双方的层次逐渐升高。 两人贪婪地享受攻守之间的快感。 冲击波四处飞散，大地为之碎裂，大气为之灭绝。 然而晓月并不在乎，相信赛席尔应该也是如此。 此时此刻，只有自己跟对手才是必要的存在。 恐怕——不，赛席尔的想法一定也是相同的。 因此她并未罢手。 思考和动作持续加速，最后终于超越了反射速度。 至高无上的对决所产生的亢奋，以及棋逢敌手的喜悦。 「——再来！」 「嗯，求之不得！」 沐浴在亢奋与喜悦之中，晓月和赛席尔寻求更强烈的刺激。 在名为圣域的加速领域之中，双方所订定的时限只剩下不到一分钟。 9 绝不能就这样结束。 凰泽晓月在内心告诉自己。 这是一场精彩的战斗，也许已经满足赛席尔的期望。 可是——却尚未抵达超乎她想像的层次。 这不是自己与她所追求的结局。 因此晓月解除了炼环劲气功的安全极限。 透过这两年的修行与锻炼，晓月试图提升肉体对于高流量以及高功率真气输出的负荷能力。 结果——他参悟了无法控制的力量有损一己实力的道理。 简而言之，就是所谓的过犹不及。 唯有舍弃过剩的力量，才能进入「圣域」的境界。 ……可是。 明知这是正确答案，明知这是不变的真理。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凰泽晓月依然大喝一声，在体内凝聚超越极限的真气。 这不是聪明的选择，更不是正确的做法。 「男人拚的就是一股傻劲！」 真正的男人都有这种舍弃自我才能抵达的境界。 没有人可以阻止男子汉的决心。 凰泽晓月全身上下喷发出升华为光芒的强大真气，断然采取行动。 只见晓月在一刹那之间绕到赛席尔的背后，甚至连瞬间移动也不足以形容他的速度。 「——————」 右手的手刀朝着后颈直劈而下。 一旦命中目标，在手刀本身的冲击力、趁隙流入体内的真气以及干扰对方真气的三重效果运作之下，赛席尔势必会立刻失去战斗 终章《悄然出现的威胁》 1 蕾蒂亚的惊人之语并未让久保田停止手边的工作。 他依然默默地检修眼前的机械。 不过情况还是出现了变化。 至少周围的气氛比先前为之紧绷。 蕾蒂亚当然知道个中的原因。 因为她说出了久保田过去的克昆代号。 身为世界管理者的克昆。 这个庞大的组织是在距今二十几年前，当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开始被召唤至异世界的数年之后，由两名青年所共同建立的。 久保田于克昆成立的两年之后加入组织，成为第三号人物。拥有丰富的异世界知识以及惊人战斗能力的久保田虽然很少公开露面，却一直稳居克昆no.3的地位。 距今数年前，大约在蕾蒂亚成为克昆之后不久，久保田就自动退出克昆的席位，成为单纯的研究人员。 过去一直属于久保田的no.3席次之所以没有后继者，原因在于找不到取代他的人选。举凡各国特别自治区所采用的巴别塔系统、将肉体伤害转化为精神伤害的结界，甚至是『y计划』当中将显现于这个次元的超高次元生命体纳入控管的系统，都是出自久保田之手。久保田一肩扛下了克昆以及巴别塔各种系统的研究与开发，绝对是组织之中不可或缺的关键人物。 这些年来所立下的汗马功劳，已经不是文字所能形容的了。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久保田一手开创的先进技术就是这么伟大。 除此之外，久保田更是熟知克昆历史与沿革的开国元老。 事实上，目前位居克昆no.i的米迦勒以及蕾蒂亚等现任克昆都未直接见过当年建立组织的那两名青年，唯独米迦勒跟其中一人有过数面之缘。 因此现在的克昆当中，也只剩下身为开国元老的久保田认识那两名创立者。 ……原因很简单。 初代no.2打算背叛组织的时候，试图加以阻止的其他克昆全都遭到对方的反击，纷纷死于非命。 而背叛克昆的初代no.2，之后建立了另一个新的组织。 是的，他就是世界最强的恐怖集团『血色黄昏』的初代团长。 直到蕾蒂亚继承名号之前，no.2的席次整整闲置了二十年之久。 目前初代no.2的纪录已经被克昆彻底抹煞。 凰泽刚毅当年所使用的克昆名号当然也不例外。 「——你是来忆当年的吗？」 久保田突然其来的发言，顿时让蕾蒂亚露出无奈的苦笑。 「你忘了吗，葛雷？我是来找你抱怨的。眼看着就要从凰泽晓月的手中夺回这座人工岛了——」 停顿片刻。 「想不到非但巴别塔系统自地脉脱离，甚至连整座小岛也拥有航行能力，害得我事先准备的计划完全派不上用场。」 「………………」 面对蕾蒂亚语带娇嗔的埋怨，曾经是克昆的男子依旧不发一语。 久保田本来就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然而如今的沉默却与平常略有不同。 因为蕾蒂亚的推测正中红心。 在密谈之中主动撤回归还人工岛的要求，也是基于同样的原因。 在尔虞我诈的谈判过程当中，蕾蒂亚直到最后一刻，才察觉到晓月所布下的陷阱。 整合所有的情报之后，蕾蒂亚归纳出「这座人工岛具备航行能力」的推测。 蕾蒂亚没有确实的证据，只有十足的信心。 因此她并未在会谈现场当面向晓月求证。 也并未透过自己的携带型gps确认目前的位置。否则蕾蒂亚就等于是承认自己掉进了晓月设下的陷阱。 中计之后才撤回要求，跟在不承认中计的情况下撤回要求，两者的意义截然不同。 掉进陷阱之后才被迫撤回要求，代表自己吃了败仗。 而且还是当着赛席尔——血色黄昏的面前苦吞败绩。 然而识破陷阱的存在，进而回避可能发生的损害，结果可说是不相上下。 克昆宣称拥有主权的特别自治区，位于过去被称为日本的国家的东京湾内侧，也就是『y计划』当中占据关键地位的地脉集束点。 晓月以反其道而行的方式，巧妙地取得了人工岛的主权。 因此蕾蒂亚支开负责领路的遥之后，旋即以自己的携带型gps确认目前的位置。 ……已经航行于太平洋的公海之上。 与东京湾之间的直线距离，大约是一千公里左右。 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让整座小岛移动至一千公里之外的公海，而且还必须在岛上的每一个角落启动惯性控制系统，让所有的居民无法察觉高速移动的事实。就蕾蒂亚所知，也只有巴别塔系统才有这种能耐。 ——然而巴别塔系统的运作，必须建立在与地脉连结的前提之上。 『y计划』的目的是控制力量远胜于凰泽美兔的超高次元生命体，操纵全世界的各种自然现象，强化克昆对这个世界的管理能力。 然而将力量超乎想像的超高次元生命体召唤至低位次元，必须将这个世界——不，将整颗星球改造成足以迎接绝对之神降临的『圣地』。 当然，改造世界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既然如此，至少也要创造一个环境，令其耐得住超高次元生命体显现于低位次元时所产生的强大破坏力。 因此，这座小岛目前正航行于公海的事实，证明了晓月口中的『诺亚系统』确实存在。 蕾蒂亚不禁有感而发。 提出这种惊人构想的晓月固然不容小觑，然而将这种荒唐的构想付诸实行的久保田更是毋庸置疑的天才。 因此蕾蒂亚的心中不禁萌生疑虑。 「葛雷，回答我。」 蕾蒂亚开口。 「……你为什么选择了凰泽晓月？」 2 蕾蒂亚不知道久保田辞去克昆席位的原因。 既然以研究员的身分继续留在克昆，代表他对克昆并没有敌意。 可是两年前京也发动政变之后，久保田并未接受克昆的劝说，选择了继续留在岛上辅佐晓月。 为什么？蕾蒂亚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 「……我有我的责任。」 久保田的语气十分低沉。 「责任？你是指保护凰泽晓月的责任吗？」 蕾蒂亚不禁皱起眉头，久保田却没有回答。 看来久保田跟晓月之间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不过他显然没有详细说明的意思。 恐怕是跟米迦勒与凰泽刚毅有关的家族恩怨吧。 ……责任。 各自怀抱着不同的理念，在三足鼎立的局面下互相敌视的米迦勒、刚毅以及晓月。蕾蒂亚很想知道久保田在这场世纪对决之中扮演什么角色，不过既然他保持沉默，自然也难以得窥真相。 看来也只能克尽职责，尽人事听天命了。 站在克昆的立场，思索日后将如何与晓月率领的诺亚一较高下。 ……不过…… 会谈之中虽然接受了晓月主力对决的提议，却也未必对克昆毫无好处。 而且事实上刚好相反。 晓月是被迫做出这个提议，我方只是顺势接受。 制造出促使晓月做出该项提议的主客观环境，才是蕾蒂亚今天真正的目的。 之后与晓月进行的交涉，不过是余兴节目罢了。 一切的安排，都是为了塑造出「即使终结晓月也不会受到舆论谴责」的局面。 诺亚的气势固然是如日中天，组织规模还是跟克昆差了一大截。若双方正面展开对决，难保不会落实了大欺小、强凌弱的指控。弱者总是没来由地厌恶强者，这是不变的道理。 ——如今是晓月提出主力对决的要求。 克昆只是被动地接受。 组织规模与战力等等暧昧又不确定的情感和状况获得排除之后，即使双方的实力差距令人不忍卒睹，也不会落实世人对克昆卑鄙无耻的指控。 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与安定，必须彻底排除障碍。 ……而且…… 这场交涉的输家，也未必一定是我方。 既然识破了晓月的诡计，代表我方对晓月以及赛席尔依然保有筹码，未来的局势发展依然存在着无法估计的变数。 ……最重要的是—— 蕾蒂亚的手中确实握有足以令局势逆转的王牌。 唯一的失算之处，在于找不到机会……不，应该是无法当场掀开。 因为血色黄昏的赛席尔·安华德也在场。 克昆的敌人不是只有诺亚而已。万一手中的王牌被血色黄昏的赛席尔察觉，即使战胜了晓月阵营，恐怕也是得不偿失。 ……或许他早就料到这点，才会刻意请赛席尔担任见证人吧。 赛席尔真正的任务，就是在紧要关头封印我方的杀招。 就这点看来，就算诺亚本身是具备航行能力的战斗要塞一事被我方得知，晓月恐怕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应变措施。 面对避开克昆支配下的已开发国家，带着整座人工岛造访比邻大海的发展中国家，直接进行贸易与商业活动的诺亚，如果克昆采取强硬的手段，势必会引起世人的反弹。 当然克昆也可以事先知会已开发国家，下达将主要企业撤出发展中国家的命令，透过经济制裁的手段削弱诺亚的实力。 ……不过。 这恐怕也早在晓月的意料之中。 若无法跟世界各国进行贸易，诺亚或许会转而向异世界寻求贸易伙伴。 晓月的手下有个实际上是超高次元生命体的美兔。即使能够使用的力量有所限制，也未必无法从事次元移动。 因此这才是最妥当的策略。 与诺亚展开正面对决，彻底地摧毁诺亚的存在。 于是…… 「……问完了吧？」 久保田没好气地站了起来。 「给我一点时间，等到工作告一段落之后，我就带你去收藏巴别塔系统的仓库。」 「好的，那就拜托了。」 蕾蒂亚点头致意。 「……对了。可以再请教一个问题吗，葛雷？」 似乎想起了什么。 等到久保田回过头来之后，蕾蒂亚·克莱西斯缓缓地开口。 以平静的语气。 「——听过『oz』这个名字吗？」 3 「『oz』……？」 赛席尔口中的辞汇传入耳中，晓月不禁皱起了眉头。 ——以深情的长吻结束战斗之后…… 解除实装空间的晓月正与赛席尔位于总帅室内部的寝室。 战斗的亢奋尚未消退，两人迫不及待地倒在床上。 在伸手可及的距离褪去彼此的衣物。 「嗯。据说是个规模不详、目标不明的神秘组织，最近才出现明显的活动迹象。」 话才刚说完，赛席尔忍不住缩起了身子。 晓月剥下了赛席尔的红色夹克，左手正隔着一层胸罩把玩丰满浑圆的胸部。 右手早已伸向短裙的拉链。 「玩弄女人的手法倒是挺熟练的，我连你的衬衫都还没搞定呢。」 「别放在心上，我反而是乐在能看到你这稚嫩娇羞的一面。」 然后呢，晓月询问。 「那些叫做『oz』的家伙有什么不对吗？」 「嗯……虽然目的不明，不过他们似乎锁定了几个目标。」 「——锁定目标？」 「嗯，就是克昆和血色黄昏。」 晓月脸色突然一变，不过很快地就露出一抹苦笑。 「真惊人啊……世界上居然还有跟我一样的傻子。」 只见晓月抱着赛席尔的后腰往上一托，顺手脱下性感的紧身窄裙。 「……不过你的认知似乎并不正确。」 「？怎么说？」 直到自己被脱得只剩下贴身衣物，赛席尔才好不容易搞定了晓月的衬衫钮扣，不过春情荡漾的双眸却立刻恢复了冷静。 「『oz』是真的打算消灭我们。在这半年之内，已经有两个黄昏的团员遭到毒手。除此之外，据说克昆也折损了一名成员。」 「…………什么？」 赛席尔所陈述的事实顿时让晓月变了脸色。 他实在是无法相信。 一方面是讶异于世界上居然还有力量如此强大的人物。 「比我们先一步打倒克昆和血色黄昏的成员，居然没有发表任何声明？」 就克昆的立场而言，当然不能将成员遇害的事实公诸于世。 一旦被世人得知世界的管理者居然也有吃亏的时候，绝对有损于克昆的权威。事实上晓月也是利用这点在密谈中取得优势，迫使蕾蒂亚接受己方的要求。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主力对决应该也是克昆求之不得的战斗方式，会谈双方都没有损失。 ……不过。 即使打倒了克昆和血色黄昏，『oz』竟然并未向世人宣示自己的存在，因此『血色黄昏』——恐怕『克昆』也是如此——才会将他们视为深不可测的敌人。 可是…… 「……跟我说这些干嘛？」 面对晓月丢出来的疑问，动手脱下衬衫的赛席尔笑了笑。 「那还用说吗？因为你已经成为我认可的男人。而且克昆以及血色黄昏的敌人未必会成为你们的朋友，否则早就在你们花费两年的时间建立诺亚的途中主动示好了，又怎么会无视你们的存在独自行动？」 因此…… 「或许诺亚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其他人的死活不关我的事，我可不想失去你。」 ……还有海堂。赛席尔微微一笑，旋即被晓月搂进怀中。 彼此的肉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我打不赢他们吗？」 晓月的语气十分低沉。他并没有不高兴，而是认真地询问。 只见赛席尔伸出双手，轻抚晓月结实的胸膛。 「这就不清楚了。两名成员遇害的时候，我并不在场。严格说来，那些人的实力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 「绝对不是大意，也不是轻敌。无论是我们的团员抑或是克昆，都不可能因为一时大意而栽了跟斗，我们比任何人都明白瞬间的轻忽足以致命的道理。过去你所打倒的冰神京也或许自信了些，却也从未轻视任何敌人。打个比方好了，如果冰神京也再度现身，你敢在他的面前表现出丝毫的轻忽吗？」 「……言之有理。」 相较于两年前，自己的力量确实增强不少。 现在与京也再度交手，也比两年前增加了几分胜算。 当时只能勉强跟京也拚成平手，如今的战绩应该不只如此。 ……可是…… 这也不代表京也是个可以轻忽的敌人。 京也的概念能力『对极消灭』拥有一击必杀的威力。 若真的与他再度交手，恐怕也是不容许丝毫差错的殊死战。当然，这不代表两年来晓月毫无成长。 毕竟性命相搏的战斗，并非倚靠战斗能力的优劣分出高下。 所谓的胜负是决定胜者与败者的战斗，并非实力的比试。 「『oz』……好。这个宝贵的情报，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晓月做出结论。 「——现在就请你乖乖地交出更重要的东西吧。」 话才刚说完，晓月就从赛席尔的背后将手掌伸进内裤之中。 然后肆无忌惮地玩弄赛席尔浑圆丰满的臀部。 「啊……人家都还没脱下你的长裤……」 面泛桃红的赛席尔忍不住抱怨了起来，却还是任凭晓月把玩自己的身体。 于是晓月亲吻柔若无骨的赛席尔。 四唇相印之中，彼此的舌尖互相缠绕。 「嗯……哈……嗯、晓月……多吻我……」 「没问题，把舌头伸出来。」 赛席尔依言行事。于是晓月不客气地直捣黄龙，将自己的唾液当成赛席尔的奖励。 舌尖又沿着赛席尔的粉颈和锁骨一路滑下。 「……准备让我欣赏你最美丽的一刻吧。」 晓月首先解开赛席尔的胸罩。 难以置信的美丽巨乳赤裸裸地展现在晓月面前。 赛席尔浑圆硕大的乳房，正暴露在自己的视线之下。 「你真美……」 晓月将内心的感慨诉诸言语，赛席尔顿时露出娇羞的笑容。 「你可是第一个将我赤裸的胸部尽收眼底的男人。当然，也只有你能够玩弄我的胸部……」 「……嗯，我明白。」 晓月正面肯定赛席尔的告白。 自己可是炼环劲气功的能手。 从体内的真气流动当中，就可以判断出对方的肉体过去曾经接受过哪种程度的调教。 赛席尔真的是一张白纸。虽然脸上化了妆，流露出成熟女性的气质，实际年龄却跟晓月相差不远。 因此晓月决定好好地对待眼前的女人，就跟对待美兔等人一样。 只见他慢慢地将赛席尔压倒在床上，耐心地爱抚一手难以掌握的胸部，同时将自己的真气注入赛席尔的体内，藉以提升赛席尔的敏感度。 抵挡不住阵阵袭来的快感，赛席尔忍不住发出了娇吟。 「啊啊、嗯……呼……嗯……呜……」 即使沉浸于有生以来第一次的鱼水之欢，偶尔还会泛起一抹游刃有余的微笑。 赛席尔毕竟是世界最强的恐怖集团的团长。 为了管理世界最强的强者，有时也必须戴上假面具。 面对这种只有赛席尔才会出现的反应，晓月不但予以尊重，同时也乐在其中。 分别以舌尖和指头进攻左右胸部的突起之后，喜不自胜的赛席尔顿时紧紧地搂着晓月的后颈。强烈的刺激让赛席尔忘情娇吟。只见她的腰臀不断地扭动，逐渐沉浸于淫靡的愉悦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 「赛席尔……」 「嗯……啊、呼……有、有事吗，晓月……？」 眼前的美女张着湿润的双眸，以期待的眼神凝视着晓月。面对性感妩媚的赛席尔·安华德，晓月缓缓道出恐怕是她有生以来从未听过的语句。 「自己脱掉下面，让我看个清楚。」 这就是晓月对世界最强的女人所下达的命令。 即使实力再怎么强大，脱掉衣服之后都只是单纯的女人。 简而言之，晓月准备将赛席尔当成普通的女人来对待。 只见赛席尔惊讶得睁大双眼，旋即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反应。 她笑了。 「你可真是贪心，居然要我成为普通的女人。」 话才刚说完，就立刻亲吻晓月的嘴唇，将他压倒在床上。 「也罢，这是你专属的特权。」 骑在晓月身上的赛席尔微微抬起臀部，双手提着内裤的两端。 煽情的姿势、魅惑的浅笑。 『————！』 就在这个时候，凰泽晓月和赛席尔·安华德同时有所察觉。 理应没有其他人的寝室墙边，竟然站着一名男子。 这里是诺亚总帅的私人寝室，一般人严禁出入。 同时也是本部之中受到最高规格保护的场所，不可能发生类似伊莉亚误闯总帅室的事件。 而且晓月还特别开启了严禁外人闯入的结界，以免自己和赛席尔的美好时光受到不必要的干扰。 然而男子却好端端地出现在晓月和赛席尔的眼前。 「……啊？被发现啦？太可惜了，正精彩的说。」 男子似乎大为扫兴。 ——从未见过的人物。 不过从站立的姿势以及肌肉纠结的肉体看来，在在都告诉晓月及赛席尔一件事实—— 这男人显然不是泛泛之辈。 「就当我不存在，两位继续吧。这可是诺亚总帅凰泽晓月跟血色黄昏的女团长赛席尔·安华德领衔主演的激情大戏，一般人可是没有现场观摩的福份呢。」 神秘男子微微一笑。 「——你是谁？」 好事被打扰，晓月的语气流露出明显的不悦。 「不会吧？堂堂凰泽晓月竟然也会说出这种落入俗套的台词，看来也不过是屁孩一个。」 男子玉带戏谑。 「我看起来像是你的伙伴、克昆还是血色黄昏吗？连这么明显的答案都看不出来，该不会真的是精虫冲脑了吧。」 于是…… 男子缓缓道出一个名字。 伴随着充满敌意的笑容脱口而出的名字，揭开了全新战斗的序幕。 「我是『oz』的亚贝尔·雷杰德。继续未完的演出吧，凰泽晓月。」 后记 无论是追踪本系列的老朋友，抑或是才刚接触本系列的新朋友，在此都感谢各位的支持。 我是上栖缀人。晓月终于在第十一集成为第三势力的领导人，准备实现自己的野心，因此本系列也正式迈入「第二部」。 关于本书的重点，关键字当然是『两年后』。经过两年的历练，书中人物各自有不同程度 的变化与成长。而且作为第二部的第一集，处处都埋下了与第一部的第一集互相对比的伏笔。 例如过去冰神京也君临天下的位置，如今被晓月所取代。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领袖固然替身边的追随者造成了许多困扰，不过犹在状况外的新人与过去的自己所产生的对比，还是构成了相当有趣的画面。同时在结尾的部分也安排了敌对新势力的出现，如期追踪本系列的读者应该对于新势力的背景略知一二才对。除了『克昆』和『血色黄昏』之外，还是有其他暗中活动的势力。关于这点，应该会在接下来的剧情当中逐渐明朗。 接着感谢所有协助本书制作的工作人员。首先要感谢的是卵の黄身兄替第二部的所有人物更新设定！这真的是非常不容易的工作，几乎等同于替另一个新系列进行人物设定。因此当初见面的时候虽然许下「一定会如期进行」的承诺，结果反而造就了有史以来最紧绷的工作时程，真的很不好意思。无论如何，还是感谢卵の黄身兄杰出的设定与插画。接下来要感谢的是责任编辑和出版社的同仁。对不起，又给你们添麻烦了。同时也感谢购入本书的读者继续陪伴晓月等人一路成长。除了原着小说之外，tv动画的bd和dvd最终卷也即将发售。另外中曾根老师的网路漫画第二集也已经上市，请大家多多支持。(编注：此指日本当时出书情形。) 对了，别忘了支持sneaker文库于去年开始推出的『新妹魔王的契约者』喔。 我们下集再会。赛席尔是否真的会脱下小裤裤呢？敬请期待～ 上栖缀人 无论是追踪本系列的老朋友，抑或是才刚接触本系列的新朋友，在此都感谢各位的支持。 我是上栖缀人。晓月终于在第十一集成为第三势力的领导人，准备实现自己的野心，因此本系列也正式迈入「第二部」。 关于本书的重点，关键字当然是『两年后』。经过两年的历练，书中人物各自有不同程度 的变化与成长。而且作为第二部的第一集，处处都埋下了与第一部的第一集互相对比的伏笔。 例如过去冰神京也君临天下的位置，如今被晓月所取代。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领袖固然替身边的追随者造成了许多困扰，不过犹在状况外的新人与过去的自己所产生的对比，还是构成了相当有趣的画面。同时在结尾的部分也安排了敌对新势力的出现，如期追踪本系列的读者应该对于新势力的背景略知一二才对。除了『克昆』和『血色黄昏』之外，还是有其他暗中活动的势力。关于这点，应该会在接下来的剧情当中逐渐明朗。 接着感谢所有协助本书制作的工作人员。首先要感谢的是卵の黄身兄替第二部的所有人物更新设定！这真的是非常不容易的工作，几乎等同于替另一个新系列进行人物设定。因此当初见面的时候虽然许下「一定会如期进行」的承诺，结果反而造就了有史以来最紧绷的工作时程，真的很不好意思。无论如何，还是感谢卵の黄身兄杰出的设定与插画。接下来要感谢的是责任编辑和出版社的同仁。对不起，又给你们添麻烦了。同时也感谢购入本书的读者继续陪伴晓月等人一路成长。除了原着小说之外，tv动画的bd和dvd最终卷也即将发售。另外中曾根老师的网路漫画第二集也已经上市，请大家多多支持。(编注：此指日本当时出书情形。) 对了，别忘了支持sneaker文库于去年开始推出的『新妹魔王的契约者』喔。 我们下集再会。赛席尔是否真的会脱下小裤裤呢？敬请期待～ 上栖缀人 无论是追踪本系列的老朋友，抑或是才刚接触本系列的新朋友，在此都感谢各位的支持。 我是上栖缀人。晓月终于在第十一集成为第三势力的领导人，准备实现自己的野心，因此本系列也正式迈入「第二部」。 关于本书的重点，关键字当然是『两年后』。经过两年的历练，书中人物各自有不同程度 的变化与成长。而且作为第二部的第一集，处处都埋下了与第一部的第一集互相对比的伏笔。 例如过去冰神京也君临天下的位置，如今被晓月所取代。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领袖固然替身边的追随者造成了许多困扰，不过犹在状况外的新人与过去的自己所产生的对比，还是构成了相当有趣的画面。同时在结尾的部分也安排了敌对新势力的出现，如期追踪本系列的读者应该对于新势力的背景略知一二才对。除了『克昆』和『血色黄昏』之外，还是有其他暗中活动的势力。关于这点，应该会在接下来的剧情当中逐渐明朗。 接着感谢所有协助本书制作的工作人员。首先要感谢的是卵の黄身兄替第二部的所有人物更新设定！这真的是非常不容易的工作，几乎等同于替另一个新系列进行人物设定。因此当初见面的时候虽然许下「一定会如期进行」的承诺，结果反而造就了有史以来最紧绷的工作时程，真的很不好意思。无论如何，还是感谢卵の黄身兄杰出的设定与插画。接下来要感谢的是责任编辑和出版社的同仁。对不起，又给你们添麻烦了。同时也感谢购入本书的读者继续陪伴晓月等人一路成长。除了原着小说之外，tv动画的bd和dvd最终卷也即将发售。另外中曾根老师的网路漫画第二集也已经上市，请大家多多支持。(编注：此指日本当时出书情形。) 对了，别忘了支持sneaker文库于去年开始推出的『新妹魔王的契约者』喔。 我们下集再会。赛席尔是否真的会脱下小裤裤呢？敬请期待～ 上栖缀人 无论是追踪本系列的老朋友，抑或是才刚接触本系列的新朋友，在此都感谢各位的支持。 我是上栖缀人。晓月终于在第十一集成为第三势力的领导人，准备实现自己的野心，因此本系列也正式迈入「第二部」。 关于本书的重点，关键字当然是『两年后』。经过两年的历练，书中人物各自有不同程度 的变化与成长。而且作为第二部的第一集，处处都埋下了与第一部的第一集互相对比的伏笔。 例如过去冰神京也君临天下的位置，如今被晓月所取代。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领袖固然替身边的追随者造成了许多困扰，不过犹在状况外的新人与过去的自己所产生的对比，还是构成了相当有趣的画面。同时在结尾的部分也安排了敌对新势力的出现，如期追踪本系列的读者应该对于新势力的背景略知一二才对。除了『克昆』和『血色黄昏』之外，还是有其他暗中活动的势力。关于这点，应该会在接下来的剧情当中逐渐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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