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将成为神话的放学后战争》 插图 台版 转自 天使动漫 作者:なめこ印 插画:よう太 译者:一杞 图源:音无丶初音 扫图:怠工驴 录入:怠工驴 天使动漫: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天使动漫不负担任何责任 请尊重翻译、扫图、录入、校对的辛勤劳动,转载请保留资讯 —————————————— 内容简介 ★《我与她互为奴仆的主从契约》作家与插画家,原班人马再次携手合作! ★以世界各地的神话传说为基底,展开一场香艳刺激的大战! 昔日显现在地上的七大神话战争,划破地面、撕裂了天空。 战争终结后经过十年,灾难理应已经消失无踪。不过—— 在上述战争中被众神夺走亲生妹妹的少年——神仙雷火, 降临到位于远海孤岛的「学园」。 在这间学园,被称为夜晚时间的放学后, 会进行神格适合者的「神话代理战争」! 雷火在第一晚遭到北欧神话的女神布伦希尔德袭击, 面临死亡危机的他,获得了本应受人忌讳的神话之力——也就是复仇之力。 「臣服于我吧,不光是手脚,就连一根手指与灵魂也要彻底服从!」 以巴罗尔魔眼的绝对支配,从超凡的众神手上夺回世界。 终有一天将刻划出崭新神话的学园英雄式传说揭幕! 作者简介 作者:なめこ印 喜欢猫的轻小说作家。著有《俺がヒロインを助けすぎて世界がリトル默示录!?》 以及《我与她互为奴仆的主从契约》。 序章 深夜的校舍。 被踢乱的桌椅。 被踩碎的地板。 被破坏的墙壁。 破裂的窗户剩下锐利的剖面。 充满异常变化的教室。 坐镇在这片混乱中央,身穿骑士盔甲的少女。 在深夜的学校里穿着盔甲……是种非现实的光景。 但不可思议的是,非常适合那名少女。 无论是美丽的容貌,或威风凛凛的表情。 还有渗透出来的冷酷清澈氛围。 伴随着反射月光的银色盔甲,将一名少女变成某种神圣的存在。 然后,我──神仙雷火此刻正要遭到少女杀害。 「对付你让我费了不少功夫啊。」 少女在眼角蕴含着烦躁这么低喃。 她手上握着屠龙神剑,剑尖指向我的脖子。 教室会乱成这样,也是她做的好事。 话虽如此,但她只是对准我的脖子横扫了一剑而已……我避开攻击的结果,就是让教室里的六扇窗户一起被劈开,剑压的余波将桌子吹飞到墙边,残骸堆积成山。 当然,这并非人类能办到的事。 因此能办到这种事的少女,并非人类。 她是神。 神明。 她是俗称为神的存在。 超越常识范围。 破坏世界者。 杀戮的化身。 神拥有超越人类智慧的力量,会轻易杀害人类。 轻易过头地杀害人类。 抵抗毫无意义。 就宛如蚂蚁打不赢大象一般。 人类无法战胜神。 绝对赢不了。 肯定无法获胜。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颠覆这件事实。 换言之,既然少女的杀意是认真的── 我就会在这里死亡。 ──倘若寄宿在我眼里的力量是冒牌货。 「去死吧。」 少女口中发出简洁有力的死亡宣告,银色刀刃一闪── 这里就是开端。 一直被掠夺的我的故事,将从这里开始反叛。 这是反叛的神话。 我与遭到排挤的魔神,骗倒众神的复仇剧。 来吧,让森罗万象跪倒臣服。 为了夺回重要的事物。 深夜的校舍。 被踢乱的桌椅。 被踩碎的地板。 被破坏的墙壁。 破裂的窗户剩下锐利的剖面。 充满异常变化的教室。 坐镇在这片混乱中央,身穿骑士盔甲的少女。 在深夜的学校里穿着盔甲……是种非现实的光景。 但不可思议的是,非常适合那名少女。 无论是美丽的容貌,或威风凛凛的表情。 还有渗透出来的冷酷清澈氛围。 伴随着反射月光的银色盔甲,将一名少女变成某种神圣的存在。 然后,我──神仙雷火此刻正要遭到少女杀害。 「对付你让我费了不少功夫啊。」 少女在眼角蕴含着烦躁这么低喃。 她手上握着屠龙神剑,剑尖指向我的脖子。 教室会乱成这样,也是她做的好事。 话虽如此,但她只是对准我的脖子横扫了一剑而已……我避开攻击的结果,就是让教室里的六扇窗户一起被劈开,剑压的余波将桌子吹飞到墙边,残骸堆积成山。 当然,这并非人类能办到的事。 因此能办到这种事的少女,并非人类。 她是神。 神明。 她是俗称为神的存在。 超越常识范围。 破坏世界者。 杀戮的化身。 神拥有超越人类智慧的力量,会轻易杀害人类。 轻易过头地杀害人类。 抵抗毫无意义。 就宛如蚂蚁打不赢大象一般。 人类无法战胜神。 绝对赢不了。 肯定无法获胜。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颠覆这件事实。 换言之,既然少女的杀意是认真的── 我就会在这里死亡。 ──倘若寄宿在我眼里的力量是冒牌货。 「去死吧。」 少女口中发出简洁有力的死亡宣告,银色刀刃一闪── 这里就是开端。 一直被掠夺的我的故事,将从这里开始反叛。 这是反叛的神话。 我与遭到排挤的魔神,骗倒众神的复仇剧。 来吧,让森罗万象跪倒臣服。 为了夺回重要的事物。 深夜的校舍。 被踢乱的桌椅。 被踩碎的地板。 被破坏的墙壁。 破裂的窗户剩下锐利的剖面。 充满异常变化的教室。 坐镇在这片混乱中央,身穿骑士盔甲的少女。 在深夜的学校里穿着盔甲……是种非现实的光景。 但不可思议的是,非常适合那名少女。 无论是美丽的容貌,或威风凛凛的表情。 还有渗透出来的冷酷清澈氛围。 伴随着反射月光的银色盔甲,将一名少女变成某种神圣的存在。 然后,我──神仙雷火此刻正要遭到少女杀害。 「对付你让我费了不少功夫啊。」 少女在眼角蕴含着烦躁这么低喃。 她手上握着屠龙神剑,剑尖指向我的脖子。 教室会乱成这样,也是她做的好事。 话虽如此,但她只是对准我的脖子横扫了一剑而已……我避开攻击的结果,就是让教室里的六扇窗户一起被劈开,剑压的余波将桌子吹飞到墙边,残骸堆积成山。 当然,这并非人类能办到的事。 因此能办到这种事的少女,并非人类。 她是神。 神明。 她是俗称为神的存在。 超越常识范围。 破坏世界者。 杀戮的化身。 神拥有超越人类智慧的力量,会轻易杀害人类。 轻易过头地杀害人类。 抵抗毫无意义。 就宛如蚂蚁打不赢大象一般。 人类无法战胜神。 绝对赢不了。 肯定无法获胜。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颠覆这件事实。 换言之,既然少女的杀意是认真的── 我就会在这里死亡。 ──倘若寄宿在我眼里的力量是冒牌货。 「去死吧。」 少女口中发出简洁有力的死亡宣告,银色刀刃一闪── 这里就是开端。 一直被掠夺的我的故事,将从这里开始反叛。 这是反叛的神话。 我与遭到排挤的魔神,骗倒众神的复仇剧。 来吧,让森罗万象跪倒臣服。 为了夺回重要的事物。 深夜的校舍。 被踢乱的桌椅。 被踩碎的地板。 被破坏的墙壁。 破裂的窗户剩下锐利的剖面。 充满异常变化的教室。 坐镇在这片混乱中央,身穿骑士盔甲的少女。 在深夜的学校里穿着盔甲……是种非现实的光景。 但不可思议的是,非常适合那名少女。 无论是美丽的容貌,或威风凛凛的表情。 还有渗透出来的冷酷清澈氛围。 伴随着反射月光的银色盔甲,将一名少女变成某种神圣的存在。 然后,我──神仙雷火此刻正要遭到少女杀害。 「对付你让我费了不少功夫啊。」 少女在眼角蕴含着烦躁这么低喃。 她手上握着屠龙神剑,剑尖指向我的脖子。 教室会乱成这样,也是她做的好事。 话虽如此,但她只是对准我的脖子横扫了一剑而已……我避开攻击的结果,就是让教室里的六扇窗户一起被劈开,剑压的余波将桌子吹飞到墙边,残骸堆积成山。 当然,这并非人类能办到的事。 因此能办到这种事的少女,并非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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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连相系的指尖感触都还记得,但别说是名字,在我的眼里,就连妹妹的容貌都宛如磨损的照片一般,模糊得无法看清── 就在这时,我发现这是在作梦。 这是梦境,同时也是记忆。 是我在十年前体验到的过去。 因此我也知道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轰咚! 大楼发出惊人的撞击声响,崩塌倒落。 大楼的瓦砾阻挡了我们的去路。 「!」 我不禁停下脚步,令人难以置信的光景映入我的眼帘。 是胸口被手刀贯穿的少年,与刺穿他胸口的少女。 两人站在瓦砾堆上,此刻正分出互相残杀的胜负。 「喀呼!」 少年从嘴里吐出血并倒下,倒落在瓦砾上。 「耗费我这么多功夫。」 因对手喷出的血而染成一片鲜红的少女,看似无聊地吐出这句话。 从少女的态度丝毫感受不到她对于杀人的后悔和动摇。 「──嗯?」 少女看向这边。 「啊……呜……」 彼此之间明明相隔着充分的距离,但我却被少女的视线震慑住,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我对自己大叫「快点逃」。 怒吼着「快带妹妹拚命逃走」。 但这是过去发生的事情,因此那样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 无论怎么做,也无法改变过去。 而且……就算刚才的声音有传达到,恐怕也是白费功夫吧。 「哟,人类。」 那家伙以莫名友善的模样对我搭话,同时走下瓦砾堆。 外表是大约十五、十六岁的少女──但那只是外表,我知道对方并非普通人。 普通人不会从天而降,冲撞大楼。 普通人不会空手贯穿人类的胸口。 普通人不会把一个城镇全部燃烧殆尽。 「嗯~」 有着人类外表的非人类少女,像是在打量这边似的盯着我看。 「……!」 少女瞪着我的时候,我整个人吓得半死。 那段时间持续了大约二十秒,少女突然点了点头。 「那个不错嘛。给我。」 「……!」 少女指着的是妹妹。 「咿……!」 妹妹发出小声的哀号。 「啊……啊……」 我依旧握着妹妹的手,整个人颤抖不停。 我明白自己无法拒绝少女的要求。 因为我从家里的窗户偶然看见了。 看见少女──还有刚才被她杀害的少年──出现在这个城镇的上空,开始战斗的模样。 还有从少女手中射出的闪光落到地上的瞬间,映入眼里的景色就化为瓦砾堆的情况。 现在的我很清楚。 我知道这一天在我的城镇上发生的事情,在全世界也发生了。 当然也知道引起灾难的凶手们。 ──神话的众神。 玛雅·阿兹特克神话。 日本神话。 印度神话。 埃及神话。 希腊神话。 北欧神话。 凯尔特神话。 在世界各地流传的七大神话。 这些神话的众神实际存在着,他们从神界降临到人界,开始了战争。 爆发神与神之间,神话对神话的战争。 十年前,在世界降临了为期三天的灾难。 仅仅三天,欧亚大陆的三分之一就消灭无踪,造成十五亿以上的人类死亡的战争。 那场战争现在被称为「神话战争」。 「咿……呜……」 当然,小时候的我无从得知眼前的少女是神这件事。 但已经深刻感受到她的可怕。 明明如此── 「呜……呜啊啊啊啊!」 ──我却反抗了少女。 我挥拳殴打试图夺走妹妹的少女。 「喔──」 少女似乎对我的行动感到意外,她毫无防备地吃下我的拳头……但六岁小孩的拳头实在过于无力,光是发出砰……的软弱声响,就已经是尽了全力。 「唔哇……唔哇啊啊啊!」 尽管如此,我仍拚命殴打着少女。 不,应该说奋战。 彼此的实力差距相差到连谈论这件事都是自不量力,那甚至无法说是战斗,但我为了保护妹妹,尽全力抵抗。 「哈哈!」 少女笑着一脚踢开我的抵抗。 对她而言,这就跟用手拍掉青虫没什么两样吧;但我的身体却被踹飞了好几公尺,一头撞上瓦砾堆。 「嘎啊啊啊!」 右眼发烫得仿佛燃烧起来一般,我用双手按住不停溢出来的鲜血。 「──!快逃啊!」 我对着因血与泪而模糊的视野对面大声呐喊。 「哥……哥──」 最后听见了妹妹以虚弱的声音呼唤着我。 ……这之后的记忆可能是因为意识朦胧,变得更不鲜明。 少女对妹妹做了些什么之后,再度走近我这边。 「……──,……──」 然后她说了什么。 我完全想不起内容。 之后少女朝我伸出手。 我的意识就在这边暂且中断。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的周围只剩下化为瓦砾的城镇。 相对的没有留下任何妹妹的痕迹。 无论是血泊。 或尸体。 没有任何能显示妹妹遭到杀害的事物。 妹妹被掳走了吗? 连痕迹也不剩了吗? 还是说……遭到了什么更恐怖的对待呢? 我没有丝毫线索。 但是……妹妹还活着的可能性并非零。 「……我要杀了他们……」 杀意。 宛如岩浆一般漆黑混浊的感情。 那种感情从内心涌现上来,我用力握紧拳头,甚至渗出了血。 我要杀掉杀害了父母的神。 我要杀掉杀害了朋友的神。 我要杀掉让我们兄妹遇到这种惨剧的神。 我要拚命地杀、不断地杀,杀光所有神……然后找出抢走妹妹的神,夺回妹妹。 这一天,决定了我的生存方式。 2 「……同学,雷火同学。」 「……!」 肩膀被人摇晃,让我猛然清醒。 醒来时,椅子不小心发出「喀铛」的声响。 「啊……」 这里是教室。 并非瓦砾堆中。 现在的我并非什么受伤的小孩,而是受到全班同学注目的古怪高中生。 「神仙雷火同学,你睡醒了吗?」 导师匣之木龙斗以满脸胡渣的笑容这么询问。 「醒了……对不起。」 「哎呀~没关系、没关系,你别在意。」 匣之木老师像是当真不在意似的傻笑,重新开始上课。 原本聚集在我身上的视线也转回黑板上,尽管觉得如坐针毡,我仍坐回座位上。 「雷火同学,你没事吧?你刚才发出呻吟呢……」 隔壁座位的玛丽亚·敏特担心地这么询问我。 似乎是她叫醒我的。 「嗯,我没事……」 我嘴上这么回答,但其实根本不是没事。 虽然我拚命隐藏,但心脏快速地跳动着;要是松懈下来,感觉就连呼吸也会变得急促。 脑袋像要麻痹似的绷紧,因冷汗而湿透的背后感觉好恶心。 最重要的是,左眼刺痛不已。 我从眼皮上按住怦通怦通跳个不停的眼球。 又是那时的梦吗…… 我按着左眼,在内心低喃。 我在十年前的战争中失去右眼,接受了移植手术。 因此我左右两眼的瞳孔颜色不同。 感到刺痛的左眼,是我与生具来的眼睛。 那一天,直到最后都烙印着妹妹身影的我的眼球…… 虽然不影响平常的生活,但作那个梦时,总是会像这样感到刺痛。 已经作过好几百次、好几千次的梦。 每当作梦,无论几次我都会想起当时的事情。 ──十年前,在世界上留下巨大伤痕的神话战争,仅仅三天便终结了。 这是因为神话战争爆发的三天后,众神忽然消失无踪的缘故。 之后,直到今天为止,神都不曾再度降临到这世界。 因此许多人把那三天当成「恶梦」来谈论。 把它当成再也没必要想起的事情,只要当作是恶梦忘记就行了 。 但是,只要我继续作那样的梦,我就绝对不会忘记那天的事情。 纵然是过了十年的今天也一样。 「……!」 就在我用力地咬紧牙关时──有人从旁递了条白色手帕给我。 「请用。」 是玛丽亚。 我反射性地接过她的手帕。 「……谢谢你。」 「不会,请你别勉强自己喔。」 玛丽亚露出微笑,回头继续写笔记。 我迷惘了一阵子,还是心怀感激地借用她的手帕。 手帕贴在额头上的温柔感触,让我的心情稍微冷静了下来。 「哟,雷火,你睡眠不足吗?」 这时,有人从后方跟我搭话。 出声的似乎是坐在我后面座位的国崎小次郎。 「是啊,有一点。」 「怎么~?你每天晚上在做什么会睡眠不足的事情吗~」 「……别说傻话了,专心上课吧。」 国崎戳了戳我,我也轻轻回戳,然后回神到课堂上。 托他们两人的福,我心情也舒畅不少,之后我也很平常地听课。 时间流逝得很快,就在课堂时间即将结束的时候── 「那么,接下来还有『诊察』,我的课就上到这边吧。」 匣之木老师忽然这么说道,并放下粉笔。 瞬间,有一种紧张感窜过教室。 满脸胡渣的导师看到这情况,轻轻笑了。 「啊~大家入学还没多久,所以今天是第一次接受『诊察』呢。那么,就让我先稍微说明一下吧。」 匣之木老师将手靠在讲桌上,环顾学生。 「呃──首先你们是透过世界共通检查发现了第七感因子,才会被召集到这间学园。这点应该不用说明吧。」 世界共通检查。第七感因子。 在日常生活中听起来很陌生的两个词汇,对这间学园的学生而言,具备沉重的意义。 ──人类因神话战争一度差点灭亡后,世界上发生了各式各样的变化。 这边省略旁枝末节,总之其中一个巨大变化,就是圣餐管理机构(eucharistia)的崛起。 一言以蔽之,圣餐管理机构就是处理神话战争善后工作的组织。 在众神战斗过的战场上,至今仍残留着超乎人类智慧的神性现象。 圣餐管理机构的工作,就是管理那类事物。 在那些工作中,有一项被称为世界共通检查。 检查的内容是确认有无第七感的征兆。 第七感也被称为第七因子,用陈腐的说法来解释,就是在少年少女身上显现的超能力。 这是众神之战散播的诅咒──一般说是因子造成的影响,但并不清楚详情。 虽然不清楚,但一般认为可能会有危险。 所以大人们决定要管理拥有因子的小孩们。 那就是这间学园。正确来说,是盖有学园的人工岛屿。 岛屿名称是劳亚古陆urasia)岛。 北极海的海水流入十年前被弄得支离破碎的欧亚大陆,形成劳亚古陆海。在劳亚古陆海的中心建造出来的,就是这座劳亚古陆岛。 在岛屿上生活的,只有神话战争后年满十五岁并发现了因子的小孩们,与圣餐管理机构的职员而已。 嗯,也就是隔离设施。 据说因子会在十八岁时自然消失,因此直到年纪超过十八岁为止,我们都无法外出;大人们会在旁监视,避免小孩们逃离岛屿。 学园──岛上没有其他教育机关,因此单纯地被称为「学园」──就是那种设施,所谓的「诊察」是每个月一次的因子调查。 假如在诊察中被判断因子成了阳性,情况就严重了。 社会大众一直想要忘记类似神话战争的事情。 在这种状况中,倘若被知道身上寄宿着等同于神之诅咒的第七感,会变得无法度过正常的人生吧。 正因如此,班上才会笼罩在紧张的氛围中──唯独匣之木老师仍跟平常没两样地傻笑着。 「嗯,外面虽然流传很多关于第七感的传闻,但其实你们用不着那么担心。实际上出现阳性的机率,根本是0.01%以下。或许你们也听说过超能力者杀人的传闻,那也是误传。实际上是超能力者本人因为超能力失控而死亡。但这十年来,那样的案例也不到五件。什么超能力者杀人,根本是无凭无据的胡说八道。」 老师仔细的说明,让一些人安心地松了口气。 虽然气氛并非完全放松下来,但匣之木老师安稳的说法,似乎让紧张感缓和许多。 我打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数据,因此没什么变化;但国崎明显感到放心的气息,从后方传了过来。 这时铃声正好响起。 「好~那大家移动吧~」 听到匣之木老师的号令,大家各自从座位起身,开始移动到进行「诊察」的体育馆。 3 「诊察」顺利结束了。 今年的入学者没有人是阳性。 在放学前的班会中,导师会告知全校学生这个消息。 「啊~还以为从今天起,我也终于能使用超能力了呢~」 在听到这消息的瞬间,国崎等人夸张地这么感叹,但无论谁都知道这是在开玩笑。 没多久课程结束,从入学起就一直担心的不安获得消除的学生们,以神清气爽的表情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教室。 和平的放学后。 非常适合这种形容的光景。 「哟,雷火。你在做什么啊?……呃,你又在玩填字游戏吗?」 国崎看到我的填字游戏书,叹了口气。 「这是我的兴趣,不行吗?」 「如果是日文版,我也会陪你一起玩,但你那本填字游戏是外文嘛。」 「正确来说是法文喔。」 「我只知道bonjour(你好)啦。」 国崎看似无聊地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玛丽亚看着我们刚才的对话,在一旁面露微笑。 「雷火同学精通外文呢,真是厉害。」 「我只会读写啦,老师也说我发音有待加强。」 「老师是说匣之木老师?」 国崎从旁这么询问。 「不,是我来这里前待的设施……」 「雷火同学和我以前待在同个教会的设施,我们是在那里学习的。」 「哦~是这样啊。」 「嗯,对。」 我和玛丽亚的脖子上挂着相同的十字架。 这表示我们出身于相同的教会设施。 「但我记得玛丽亚是英国人对吧?」 「……因为十年前发生了很多事。」 「喔,这样啊。」 玛丽亚暧昧地回答,国崎也没有再追究下去。 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无论对谁而言,都是不太想提起的话题。 国崎拉回原本的话题。 「不过,雷火在那个设施里,果然也是个优秀的学生对吧?」 「是的!」 玛丽亚收起暧昧的表情,斩钉截铁地回答。 「能培育像雷火同学这么优秀的学生,老师一定也觉得很骄傲吧。」 「你别再夸我啦,玛丽亚。」 虽然玛丽亚把我捧上天,但我可不记得那个「老师」曾好好地称赞过我。 不过那个老师教我的,并非什么外文能力就是了…… 这个话题就在这边没来由地打住,国崎和玛丽亚继续闲聊。 就在我打算再次回到填字游戏中解谜时── 「雷、火。」 「嗯?」 听到有人从后方呼唤,我转过头去。 只见一名女学生──鹿金泪泪将手放在背后,站在那里。 虽然她个头娇小,但有着修长的手脚。 她留长到肩膀的头发颜色偏浅,笑容就宛如小狗一般惹人怜爱。 制服的领子不成体统地敞开着,从领口窥见的线条比想像中更有女人味。 「泪泪,你事情办完了?」 「嗯,秒杀。」 泪泪笑了笑,轻快地点头表示肯定。 「什么秒杀,有事找你的人是男生吧……不是告白吗?」 「嗯,所以是秒杀啊。」 「啊哈哈……哈……」 泪泪纹风不动的笑容让国崎露出苦笑。 「我这个人很挑的,尤其讨厌软弱的男人。」 泪泪这么说道,同时窥探我的手边。 「嗳,雷火你在做什么?」 「填字游戏。」 「哦~让我看看~」 泪泪为了看得更清楚,将脸凑近过来,甚至快碰触到我的脸颊。 她的体重靠在我的肩膀上。 ……真是棘手。 「泪泪同学!」 玛丽亚稍微提高音量,这么喊道。 「嗯?什么事~?」 「你跟雷火同学贴得太紧了!年轻男女应该有所节制, 你应该立刻拉开距离!」 「咦~有什么关系呢,玛丽亚儿~我并不介意喔~」 「不、可、以!」 玛丽亚使劲推开泪泪,让她和我保持距离。 「听好喽,泪泪同学。你毕竟也是日本人,要以知道节制的大和抚子为目标呢。」 玛丽亚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不知为何,纯粹英国人的玛丽亚,告诫着纯正日本人的泪泪何谓大和抚子。 这光景有些微妙地荒谬啊。 「那么,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 我这么反问悄悄对我耳语的国崎。 「当然是泪泪的咪咪啦。怎么样?很柔软吗?」 「……不知道。」 「什么──!你该不会打算一个人独占吧?独占那虽然不及玛丽亚诱人的d,但让人觉得在弹力方面也是毫不逊色的丰满双峰──!」 国崎发出仿佛灵魂呐喊般的哀号。 那过于惊人的气势让我不禁退缩,不过── 「国崎~」 额头上冒出青筋的泪泪站在国崎身后。 「啊,慢噗嘎!」 国崎还来不及辩解,头上就挨了一记强烈的手刀。 他实在是自作自受,我无法做出任何评论。 「诱人的d是指什么呢?」 只有玛丽亚一脸疑惑,头上冒出了问号。 「啊,这么说来,天华呢?她还在职员室?」 泪泪将视线从国崎身上移开,这么询问我。 「她只是去交讲义和联络一些事情,我想应该快回来了……」 就在我这么回答时。 嘎拉嘎拉嘎拉── 教室的门正好在这时打开了。 「呀喝~久等了。」 进来的是比泪泪更娇小的少女。 她转向这边的时候,黑色双马尾跳动起来。 虽然外表像个小孩子,但她可是能运用七国语言的才女,入学后才五天,就已经被委任班长一职。 「哎呀哎呀~龙斗老师不知把重要的讲义放到哪儿去了~我陪他一起找,结果就搞到了这个时间。」 「哎呀,那还真是辛苦了。」 「感觉真的想叫救命喔!必须好好整理桌上的东西才行呢~」 天华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然后她拿起自己的书包── 「那我们去玩吧~今天好想吃可丽饼喔~」 「南区应该有吧?」 「啊,我之前有看到可丽饼店喔!」 「那就请国崎同学带路,去那间可丽饼店吧。」 大家也跟在天华后面,陆陆续续地站起身。 当然我也拿起书包,从座位上站起来。 自从入学之后,我们五人一起行动,已经成了固定的模式。 虽然是为数不多的日本人同伴与日本爱好者组成的团体,但意外地气味相投,因此感觉相当舒适。 这也是多亏了天华整合团体的本领吧,刚来这座岛屿时,没想到能交到这么多朋友的我,至今也仍然有些困惑。 因为我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像这样跟朋友玩乐的一天。 虽然有些困惑,但感觉并不坏。 只不过── 「──!」 我装作在拨弄浏海的样子,按住左眼。 滋滋……滋滋…… 眼皮的深处又刺痛起来。 手心感受到眼球的热度。 「嗯?你怎么啦~雷火同学?」 天华忽然转过头来,这么询问我。 「没什么,好像有灰尘跑进眼睛里。」 我敷衍过去。 天华点头应了声「是喔~」,继续和隔壁的泪泪聊天。 ……滋滋! 又来了。 偶尔会变成这样。 虽然不是经常……但只要看到天华,有时左眼就会像这样刺痛起来。 简直就像梦见那个梦时── 我不晓得原因。 心里也没个底。 我与天华在这座岛屿才相遇没多久。 当然,也没有任何要素会跟十年前的事件产生关连。 「……」 刺痛不到二十秒就平息了。 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确实在脑海的角落有个疙瘩。 我无法彻底融入这个圈子中,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就在我想东想西时,到达了楼梯口。 所有人换了双鞋子,为了出发到南区,前往校门。 左眼的刺痛也已经平息的我,一边与国崎轻松谈笑,一边走着时── 当── 一名少女从对面走了过来。 铂银色的长发与白皙的肌肤。 有些偏下垂眼的端正容貌。 那名少女具备那种宛如妖精一般的梦幻之美。 「喔,是夏洛特学姐嘛。真是大饱眼福。」 看来似乎是国崎认识的人。 仔细一看,周围的人见到擦身而过的少女,也多少嘈杂起来。 少女是这间学园的知名人物吗? 「国崎,你认识那个人吗?」 我不经意地试着这么询问,于是国崎咧嘴一笑,抓着这个话题不放。 「喔!雷火也感兴趣吗~?你也意外地好色嘛!」 「不,并不是那样──」 「别害羞别害羞,好,我就特别提供从学长姐们那边打听到的情报给你吧。」 才入学第五天,国崎似乎就迅速建立起那方面的人脉了。 我对他的活力感到傻眼,同时几乎是被强迫地听他解说。 少女的名字是夏洛特·拉布佩恩,十七岁。 个性温和,但不擅长与异性相处;朋友很少,没有恋爱经验。 兴趣是阅读,假日很少离开宿舍。 她并非孤独,而是喜欢独处的类型。 因为经常待在图书馆,也被称为「书架的银色妖精」。 尽管有男生私底下憧憬着她,但一开口搭话,她就会立刻逃走,因此没有任何人能够与她交谈三句话以上。 「然后,目测她的三围从上……」 「我没问那么多。」 明明本人就在附近,这男人到底打算讲些什么啊? 「什么嘛~这可是靠那方面专家的眼力,正确测量出来的数字喔。」 「够了,你闭嘴。」 「嘿噗!」 我用书包堵住国崎的嘴。 所幸学姐似乎并未听见我们的对话,她笔直地朝这边走来。 「……」 学姐即将与我们擦身而过时── 她突然在眼前一个重心不稳。 「唔喔!」 我立刻伸手扶住她的身体。 她的腰比想像中更纤细。 第二章 与日常的乖离 1 我带着以魔眼支配住的布伦希尔德,回到了宿舍。 我跟离开时一样,是利用窗户回到自己房间。 我是用钢索,布伦希尔德则是用跳跃的到达四楼阳台。 玛丽亚似乎照我吩咐的回去了,我打开窗户一看,里面没有任何人在。 我命令布伦希尔德锁上窗户,我则是打开了电灯。 「你给我坐在那里……好,你可以说话喽。」 我坐在椅子上,让布伦希尔德坐在地板上,并这么命令她。 她要是在宿舍附近吵闹就不妙了,因此我之前命令她别说话。 「唔……杀了我。」 布伦希尔德开口第一句就这么说道。 那是我带她到这里来之前,也听过的台词。 「不行,我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你。」 『──喔,拷问吗?我很擅长喔,交给我吧。』 巴罗尔在我脑海中发出欣喜的声音。 (我也有事要问你喔,巴罗尔。) 我蕴含着威压这么宣告── 『──啊?你也要拷问本大爷吗?本大爷可是在你的身体里喔,你打算淩虐自己的身体吗?你这被虐狂。附带一提,本大爷两边都行喔。』 结果回应过来的是嘲笑,让我无谓地感到焦躁。 ……先不提是否为神,这家伙在本质上就是我讨厌的类型。 巴罗尔就等之后再处理,我重新面向布伦希尔德。 「……」 布伦希尔德静静地瞪着我看。 「……」 我也默默地回瞪着她。 我早已经让她解除武装。 盔甲与剑化为光的粒子消失无踪,现在的她穿着学园制服。 这么一来,光看外表就只是个普通的少女,但不能掉以轻心。 虽说她在我的支配之下,但还是残留着一抹不安。 话说魔眼的支配是完美无缺的吗? 至少目前她是完全服从我的命令。 不过,有没有可能那些都是演技,她是在等我露出破绽呢? 还有,假设不是演技,她真的无法以自己的力量解除魔眼吗? 这终究是借来的能力,切忌深信不疑。 (巴罗尔,魔眼有可能被布伦希尔德打破吗?) 『──啊啊?』 我向能力持有者确认,于是他回以相当不悦的声音。 『──「支配」的魔眼虽然条件很多,但只要一度让对方中招,就是最强且最凶悍的能力。被迷惑的人会绝对服从,绝对无法反抗本大爷。』 (……喔,这样啊。多谢你的演说。) 感觉好像被迫听他炫耀,因此我毫不掩饰厌烦的样子,这么回应。 『──喔,你什么意思?要是有怨言……』 巴罗尔很不悦似的又想说些什么,但他的声音忽然停住── 『──不,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大爷就来证明魔眼的支配是完美无缺的吧。』 过了几秒,他改口这么说道。 毕竟他是只有声音的存在,我完全无法猜测他在沉默的期间想了些什么。 一定是想到什么不正经的事情吧…… 但是,如果他要证明魔眼的力量,倒也如我所愿。 (我知道了,你示范给我看吧。) 『──好,包在我身上。』 他回答的声音,蕴含着无庸置疑的喜悦之情。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在我说「还是算了」之前── 寄宿着魔眼的左眼怦通地跳动了一下。 『──以魔眼之王巴罗尔之名下令,布伦希尔德,把衣服脱掉,暴露出你的全部,证明你没有隐瞒任何事情。』 什么! 在脑内回荡的声音,明显地是对布伦希尔德发出的命令。 而且内容十分糟糕。 「我明白了。」 「!」 布伦希尔德站起身,开始解开制服的扣子。 一反她顺从的态度,她的脸因羞耻而涨得通红。 脱衣服这个行为明显违反她的意志。 (喂,刚才那是什么意思?你打什么主意!) 『──证明魔眼的支配力。你看,那种羞耻的表情,实在棒透了对吧?唔嘻嘻嘻。』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再说这个身体的主导权,应该是掌握在我手上才对。为什么你能使用魔眼?) 『──身体确实是你的东西,但魔眼原本是本大爷的东西啊。那么本大爷也能使用,是很合理的吧?』 (……!) 的确,变质成魔眼的左眼,或许已经不能说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事前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让我懊恼不已。 不,更重要的是该如何处理眼前的状况。 ……我感到火大的是,巴罗尔的命令本身是很合理。 在敌人的眼前脱掉衣服这种事情,对于身为天界女骑士(valkyrie)的布伦希尔德来说,是屈辱至极的行为吧。 让她做出那样的行为,反倒真实地证明魔眼支配力的强韧。 虽然做法过于人渣。 不过……事到如今,要是我颠覆巴罗尔下达的命令,之后会更麻烦。 因为之后还要审问布伦希尔德。虽说有魔眼的支配,但我想尽可能在精神层面占上风。 倘若我因为这种程度的事情就惊慌失措,反倒会让对方变得从容吗…… 「啧!」 我小声地咂嘴,默默眺望着布伦希尔德卸下裙子拉炼的模样。 2 干脆杀了我吧──这念头少说浮现了一百次。 不过,遭到魔眼支配的我──布伦希尔德不被允许有那种自由。 我按照神仙雷火所说的,将覆盖这身躯的布料一件又一件地脱下。 卸下拉炼的裙子啪沙一声掉落到脚边。 我的手接着解开胸罩的背钩。 原本被胸罩包住的双峰获得解放,像布丁滑落似的跑到外面。 这胸部的大小感觉能挤出很多乳汁,且形状优美。 白皙的肌肤没有一丝瑕疵,柔嫩细致。 无论是已经被看见的腰部曲线,或是健康的四肢,都端正得宛如美神化身一般。 纵然是身为天界女武神的我,也不禁感到羡慕── (这并非我的胸部……!) 我对自己施加不晓得是第几次的自我暗示。 这具身体是人类夏洛特的东西,我只不过是降生在她身上。 所以这并非暴露出自己的裸体。 没错……我明明这样劝诫自己好几次。 「……咿。」 不听使唤的手碰到内裤的松紧带时,我发出了细微的哀号。 这不是骑士该发出的声音…… 每剥掉一件布料,就仿佛装饰自己的骄傲也一个个跟着坠地。 那种感觉就宛如铁壁盔甲底下光溜溜的自我被暴露出来。 觉得自己被打落成非常软弱的存在。 「我脱掉了。」 我的嘴平淡地做出义务性报告。 我维持站立不动的姿势,双手伸直,没有任何遮蔽身体的东西。 (他看着我……) 「……」 神仙雷火坐在椅子上,下颚贴着靠在桌上的手肘,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我。 他的视线十分冷淡,那眼神仿佛在看小虫子一般。 仿佛在轻蔑我的表情虽然让人受伤,但要是问我如果他浮现下流的笑容,我作何感想的话,我无法回答哪边比较好。 无论如何,现在的我都实在太过凄惨。 我的意志彻底被忽视。 被当成虫子一般对待。 无论是在胸部顶端绽放的桃色花蕾或少女的花园,都遭到视奸。 甚至不被允许以骑士的身分在战场雕零。 「呼……呼……」 羞耻与屈辱让呼吸急促起来。 即使被玩弄到这种地步也束手无策的无力感让双脚颤抖不停。 感情的激昂让身体发烫,宛如白雪般的肌肤染成樱花色。 肌肤缓缓浮现出汗水,化为汗珠滑落过双峰之间和大腿。 这实在过于耻辱,让我痛不欲生。 而且,这样还没有结束。 我的脚静静地走近对方。 为了连细部都暴露出来。 我在神仙雷火面前停下脚步,反作用导致胸部抖动起来。 对方连眉头也不皱一下,注视我耸立的粉红尖端。 (别那样盯着看……) 与内心的想法相反,我遭到他支配的身体自动地动了起来。 我拨起脑后的长发,缓缓地在原地转半圈。 然后我摆出将屁股翘起来的姿势,弯下了腰。 「……!」 连我都能自觉到脸部温度上升。 全身发烫。 暴露在对方眼前的私密部位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啊……不行……) 赌上我最后剩余的一缕骄傲,唯独不能让眼泪流下来。 我紧紧地闭上眼皮。 双手则反倒将自己的私密 部位往左右拉开,试图证明我「没有隐藏任何事物」。 「请连内部也尽情浏览吧。」 只有嘴巴平淡地动起。 (他看着我……全被看光了。) 我的内心已经残破不堪。 我深刻感受着笔墨难以形容的败北滋味,同时压抑住哽咽。 3 「呜……呜……」 ……我看着眼角泛红,穿起衣服的布伦希尔德,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罪恶感,而用手指按住太阳穴。 话先说在前头,对于布伦希尔德,我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倘若羞辱她可以让她更容易招供,我也会准备很多方法羞辱她。 虽然我姑且算是圣职人员,却是个离圣人相当遥远的人类。 如果神把人类当垃圾看待,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把神当垃圾对待。 但是,这家伙的身体是夏洛特学姐的东西。 已经确认在十年前的神话战争时,众神也是夺走人类的身体,并使用那身体来战斗。 就像袭击我们兄妹的神,使用了少女的身体那样…… 夏洛特学姐恐怕也被布伦希尔德夺走了自己的身体吧。 她给人的印象和白天截然不同,就是那么一回事。 但是,纵然内在不同,身体终究是夏洛特学姐的东西。 我看光了她身体的每个角落……连细部都没放过。 对她的内疚之意,让我头痛不已。 这都要怪巴罗尔擅自下令。 今后必须留意不让巴罗尔任意摆布吧。 我看向布伦希尔德。 虽然她的动作相当迟钝,但似乎总算穿好了制服。 「……」 再度坐到地板上的布伦希尔德,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 她的表情憔悴不已,丝毫感受不到她之前的气势。 ……原来如此,魔眼确实是最强且最凶悍的能力。 ──本来所谓的魔眼,就是不分古今东西,四处可见的异能。 话说「视线」被当成是自古以来的诅咒根源。 日本谚语中也有「眼睛会说话」这种表现,实在是非常贴切的形容。 羡慕、嫉妒、愤怒──人类会在视线中蕴含许多感情。 那种负面感情正是诅咒。 盘绕的诅咒诞生出同等数量的魔眼。 幻觉、催眠、石化、麻痹、迷惑、致死,还有其他种种效果。 魔眼具备的能力多样性,道出人们对于视线的畏惧,有多么复杂。 然后,巴罗尔的魔眼寄宿着古今东西各种魔眼的能力。 十分适合称为「魔眼之王」的王之魔眼。 那能力特别的程度、连神的尊严都连根拔起的力量,甚至让人感到战栗。 同时,我的内心也存在着唾弃这种力量的感情。 这终究也是神之力。 是我在这世上最厌恶的东西。 但是,那种感情就先搁在一旁吧。 因为巴罗尔的胡闹,无谓地浪费了一段时间。 「那么,在质问你之前,首先我想确认一件事。」 我瞪着布伦希尔德,开口询问: 「十年前,袭击我和妹妹的神是你吗?」 「不是。」 秒答。 在被魔眼「支配」的状态下,她无法对我的质问做出虚伪的回答。 看来布伦希尔德似乎不是袭击我和妹妹的神。 「那么接着要请你把关于你们战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我明白了。」 布伦希尔德十分顺从,但露出厌恶的表情地点了点头。 「首先,神格适合者是什么?」 「所谓的神格适合者,是指成为我等神之魂的容器,进行代理战争的人。」 「代理战争……?」 我在楼梯口前,也听说过这是第三次战争什么的。 白天是和平的学园生活……还有在放学后进行的深夜战争吗? 「……说明一下你讲的战争的概要。」 尽管非比寻常的不祥词汇让我脊背发凉,我仍继续质问她。 「所谓的第三次神话代理战争,是总计为第三次的神之代理战争。各个神话的众神会在这座岛上战斗。」 「各个神话指的是在十年前的神话战争中降临的七大神话吗?」 「没错。 玛雅·阿兹特克神话。 日本神话。 印度神话。 埃及神话。 希腊神话。 凯尔特神话。 还有我们北欧神话。 各个势力会选出一名代表,让他参加战争。」 「……啧。」 虽然隐约察觉到了,但我仍不禁咂嘴。 为了保险起见,我进行确认。 「圣餐管理机构应该发表了声明,说众神在十年前就已经全部从这世界上消失了吧?」 「那是神与人类进行交易后撒的谎言。」 听到她回以预料之中的答案,我更想咂嘴了。 更详细地询问之后,发现十年前的真相是这样的。 众神开战后第三天,发现他们的战争可能会粉碎这个星球。 因此他们暂时休战,与极少数的一部分人类设置了协商的场所。 神与人类进行交易,众神不会在世界各地毫无秩序地撒野,取而代之的是人类答应要准备所有众神为了继续战争所需要的东西。 这座神工岛劳亚古陆,就是像那样准备出来作为新神话战争的舞台。 接着进行的是众神之间的协商。 也就是制定不至于粉碎星球的战争──神话代理战争的规则。 「神话代理战争的规则被称为『禁戒』,是各神话的最高神订立的绝对不可侵的盟约。这些规则中灌注了七尊最高神的神力,具备纵然是最高神,光凭一尊的力量也无法打破的强制力。 【1】每三年进行一次神话代理战争。 【2】从各神话中选出一尊代表,在地上挑选神格适合者战斗一年,直到成为最后一尊。 【3】战斗行为仅限于夜晚时间的期间内。 【4】学生宿舍和职员宿舍为安全地带,无法破坏该建筑物。 【5】星期日为安息日,禁止一切战斗行为。 【6】从获胜的神所属的阵营中选出『唯一神』。 以上就是六条禁戒的内容。」 「……还真是相当简单的规则啊。」 而且漏洞异常地多。 「虽然规则说宿舍是安全地带,但凭藉神之力,应该能轻易破坏这种建筑吧?」 「这两间宿舍与这座岛同样是神工物,绝对不会遭到破坏。」 「哼,这表示不用担心你们会诉诸从外面把一般学生与神格适合者连同建筑物一起屠杀的手段吗?」 「不可能有人会使用那么卑鄙的手段!」 「……」 暂且不管布伦希尔德的戏言。 「没有其他规则外的约定吗?」 「除此之外,向人类隐蔽战争的存在,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你那么夸张地破坏校舍在先,要怎么隐蔽战争?」 「夜晚时间,也就是从日落到日出为止的期间,岛上所有区域除了学生宿舍和职员宿舍外,都会异界化。待在宿舍中的人类不会察觉到外面的异常变化,到了异界化结束的早上,一切就会恢复原状。」 「那还真是方便啊。」 我叹了口气……但我无法彻底忍耐,用力握紧了拳头。 冷静下来。 我这么劝诫自己。 冷静下来。 再一次。 不这么做的话,仿佛会发狂。 这并不是因为对于神从十年前就一直持续战争一事,还有众神现在也蔓延在这座岛上的事实感到恐怖。 而是因为按捺不住的愤怒。 (喂,巴罗尔。) 我询问脑海中的巴罗尔。 『──什么事?』 (你们是从聚集在这间学园的学生中挑选容器,没错吧?) 『──是啊。』 (换句话说……管理这间学园的圣餐管理机构,正是与你们众神进行交易,准备了战争舞台,人类的背叛者们吗?) 『──你真是敏锐啊。』 巴罗尔很愉快似的发出嘲笑。 『这间学园是从全世界聚集具备容器素质的人类,为了容易制造出战争所需的神格适合者的系统。』 由圣餐管理机构主导进行的世界共通检查。 据说那是为了发现第七感因子的检查。 在人的体内有某种因子这件事,恐怕是真的吧。 但是,那是发现第七感的预兆这件事完全是谎言,其实是成为神之器素质的因子。 他们一直透过虚伪的检查从全世界聚集具备素质的人类。 让神从学生当中挑选神格适合者。 然后让被选中的学生进行神的代理战争吧。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被当成了活祭品。 被谁? 那还用说。 就是 被圣餐管理机构,还有协助他们的各种国家机关。 这么一来,就能解释他们为何在短期间内具备淩驾教会的影响力,还有各国为何会表现出顺从的态度。 这岂止是与神相关的「什么」。 众神本身就与圣餐管理机构的幕后相关。 所谓的神,是相对于人类的绝对者。 人不可能违抗神。 但是…… 话虽如此……! 对于他们把我们当成活祭品一事的愤怒,不可能淡化。 我想起班导匣之木老师的傻笑。 那个人一边傻笑,一边把我们带入地狱吗? 不,不只是那个人。 这座岛上的大人们都是…… 「你们这群垃圾。」 我发出蕴含着憎恨的低喃。 「!」 布伦希尔德似乎听见了那低喃,她惊吓得缩起肩膀。 啊,这么说来…… (……我现在掌握着这个神的生杀大权啊。) 她的生死全看我的心情。 魔眼的命令是绝对的。 只要动一下嘴巴,也能让这家伙勒住自己的脖子。 不,只要我有那个意思,能够给予她各种屈辱的死法。 混浊黑暗的虐待狂想法在我脑内盘旋。 『──怎么,你还是要杀她吗?』 巴罗尔又发出那种让人不悦的笑声。 『──但是,立刻就杀掉她实在太浪费了。在杀掉之前,尽情地享受那具身体吧。无论怎么玩弄,她连一声哀号也发不出来。可以逼她做任何事喔。』 (你稍微安静点。) 我试图让巴罗尔闭上嘴,但他回以嘲笑。 『──怎么?你没那个胆吗?你是处男吗?』 (不是那个问题。) 『──我懂了,我懂了。那么本大爷来示范给你看,把身体稍微借我吧。』 (吵死了。你只对这种事感兴趣吗?) 『──毕竟我是魔神嘛,最喜欢享乐、堕落与破灭啦。』 (……够了,你这蠢货给我闭嘴。) 跟这家伙说话,就会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但是,托他的福,我脑袋也稍微冷静了点。 我松开握紧的拳头,向布伦希尔德搭话。 「为了保险起见我先问一下,你是代表北欧神话参加第三次神话代理战争的吗?」 「那当然。」 布伦希尔德的表情仿佛在说「你在问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她立刻这么回答。 「这样啊……」 「?」 虽然还有疑问,但她无法对魔眼撒谎,应该可以相信她吧。 「下一个问题,『唯一神』是指什么?」 「『唯一神』是指这世界的绝对定义者。」 「世界的绝对定义者?」 「这世界的道理、规则、定理。定义一切的是绝对定义者,『唯一神』能够随时随地,随心所欲地窜改那些规则。」 「……」 能够任意更改支配这个世界的所有规则。 换言之,就是能随心所欲地改变世界。 非常适合称为全能之神。 「『唯一神』是众神排行中的最高阶。神原本也距离全能十分遥远,不过只有『唯一神』是例外。各个神话的众神(我们)为了这唯一绝对的宝座,持续争斗了十年。」 「还真会给旁人添麻烦啊。」 「……」 「最后一个问题。」 我眯细眼睛,询问布伦希尔德与巴罗尔双方。 「有办法把神(你)从夏洛特学姐的身体中赶出去吗?」 「办不到。」 『──办不到。』 双方给了同样的回答。 「神平常是待在与通常空间隔离开来的神界。在神界的我们是以灵魂般的状态存在,但降临到地上时,需要获得肉体。」 『──所以本大爷等人才会特地进入容器中战斗。』 神进入容器,「降生」之后,才首次能在地上活动。 「在降生时,神的灵魂会进入人类体内。但是人的灵魂无法忍耐神之魂具备的能量,结果人之魂会被神之魂吸收,神格会覆盖掉人格。」 被神格覆盖掉的人格。 那也就意味着自我的消灭。 「……而且人类也没有权利拒绝接纳神之魂吗?」 神似乎毫无限度地强迫人类吞下不合理的事情。 以我的情况来说,多亏有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才幸运地免于被巴罗尔夺走身体。 不过,夏洛特学姐她…… 关于这个学姐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 全名是夏洛特·拉布佩恩。 年龄十七岁。 兴趣是阅读,因为个性喜欢独处,假日也很少离开宿舍。 但是她应该也有朋友。 虽然她似乎不擅长与异性相处,但今后说不定也会谈恋爱。 她在一瞬间被夺走了这一切。 因为神的不讲理。 无论是我或她,都被神夺走了重要的事物…… 左眼刺痛起来。 活在这世界的人类,无论多寡,都被夺走了重要的事物。 因为那群神(垃圾)无聊的争斗。 我拨弄浏海。 「追加问题。」 我张开嘴。 为了提出无聊的问题。 「你是何时夺走夏洛特学姐的身体?」 「是今天傍晚时分。」 傍晚。 放学后。 ……那时候,我和夏洛特学姐稍微聊了一下。 我想她在那时还不是布伦希尔德。 假如是这样…… 我是不是曾经有机会拯救她呢? 「……」 那是无聊透顶的感伤。 那时如果那样做的想法毫无意义。 那么,要放弃吗? 再也没有机会了吗? 不。 我想起与学姐最后的对话。 ──我在图书馆等你── 这是个微不足道的约定。 也不是有什么重大意义的话题。 但是,我,还有她,甚至再也无法达成那种微不足道的约定。 ……别开玩笑了。 我停止拨弄浏海。 「以神仙雷火之名下令。」 我从椅子上站起身,发动魔眼。 『──喔,你打算做什么?』 巴罗尔发出像在凑热闹的声音。 真是个烦人到极点的魔神。 不过,现在先无视他。 「……你总算要杀了我吗?」 布伦希尔德发出认命的声音,我无视那样的她。 「……!」 我将魔眼睁得更大。 像是要用张大的眼睛,把布伦希尔德的灵魂吞没一般。 我下令。 「布伦希尔德的灵魂啊,把你吸收的夏洛特·拉布佩恩的人格恢复原状,并把肉体的主导权还给她。」 魔眼发动。 巴罗尔曾说办不到。 布伦希尔德也回答办不到。 我才不管那些。 我才不想任凭神摆布。 人类是神的仆人吗? 别开玩笑了。 我就是我。 我就是我。 她就是她。 怎能忍受这点遭到玷污呢? 怎能忍受遭到掠夺呢? 颤抖的愤怒化为原动力,灌注力量到左眼中。 一半的视野忽然染成朱红色。 似乎是眼球的微血管断裂,流出了血。 我才不介意。 我不会停止发动魔眼。 魔眼更强烈地闪耀光芒。 回应着我的意志。 为了反抗神设下的不讲理。 为了夺回被抢走的事物。 『──你这人真有趣啊。』 是巴罗尔的声音。 然后突然产生变化。 血液在眼球上跃动着。 自然的朱红变成鲜红。 血液发挥作为魔法触媒的功能。 「……啊呜!」 布伦希尔德大动作地痉挛。 「唔喔!」 我支撑着她猛然垂下头的身体。 因为注意力中断的缘故,魔眼停止了闪耀。 经过几秒,她睁开眼后── 「奇……怪……?」 凛然的神色已经从她的表情中脱落。 她睁大仿佛睡迷糊一般偏下垂的眼睛── 「……呀啊啊啊啊啊!」 我才想说她怎么发出哀号,她就狠狠地赏了我脸颊一记耳光。 4 「对……对不起。」 夏洛特学姐缩着肩膀,小声地向我道歉。 「不,那个……那是理所当然的反应。」 我按着绽放红叶般掌印的脸颊,挥了挥手要学姐别放在心上。 虽然这是我预料之外的事情,但在灵魂被布伦希尔德吸收的期间,夏洛特学姐似乎也隐约地有着自我意识。 我会挨耳光,是因为看见了她的裸体──简单来说,就是巴罗尔那胡闹的命令害的。 总之,我向她说明那并非我的意思,勉强解开了误会。 「……」 夏洛特学姐相当心神不宁的样子。 因为房里只有一张椅子,所以我请她坐在床上,但她似乎冷静不下来,视线在我与 地板之间徘徊。 她似乎有话想说…… 「你不要紧吧?」 「咦?速……速的!」 但口齿不清啊…… 这么说来,根据国崎的情报,夏洛特学姐好像不擅长与异性相处。 说不定待在男生房间这件事对她造成了压力。 「对不起,等到了早上,我会悄悄地让你从后门回去。」 「没……没关系!我不要紧!」 虽然学姐说要我别在意,但感觉她的笑容还是很僵硬。 可能的话,我很想立刻让她回自己房间,但无法那么做。 因为很难保证学生宿舍里面就一定安全。 在禁戒上的确是不可能破坏建筑物。 但是,却没有明文禁止入侵宿舍里面,暗杀神格适合者这件事。 当然,那个手法也伴随着遭到反击的风险,实际上也是个没有效率的手段。 不过,却无法断言没有人会将那方法付诸实行。 因此为了她的安全,也有必要请她待在我的房间,直到今天的夜晚时间结束。 所幸学姐居住在跟我同样是南宿舍的女生宿舍这边。 等到了早上就悄悄让学姐回去,这样就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并责怪了吧。 「……」 夏洛特学姐还是忸忸怩怩的。 『──喂喂,要沉默到什么时候啊?没事可做的话,就上床啊。』 色狼魔神又在喊些愚蠢的话。 算了,蠢蛋就先搁在一旁。 「……你要喝咖啡吗?虽然只有罐装咖啡。」 「啊……好。」 我确认她点头后,从私有的迷你冰箱中拿出两罐罐装咖啡。 「请用。」 「嗯……啊!」 我将咖啡递给她时碰到了手指,夏洛特学姐满脸通红地低下头。 『──这小姑娘挺纯真的啊。』 真的。 碰触到的手指十分纤细。 她恐怕不曾用那只手与男性牵手过吧。 我一边想像着那种事,一边打开拉环,饮用咖啡。 这时,我忽然察觉到一件事。 「学姐敢喝黑咖啡……」 「!咳!咳咳!好……好苦喔……」 ……她似乎是不敢喝。 我从衣物收纳箱里拿来毛巾。 「对不起,我应该先说清楚的。」 「没……没关系。我才该道歉,弄脏了地板,真对不起……」 「不会,毛巾给你用。」 我将毛巾递给她,用面纸擦拭地板。 「……那……那个!」 「什么事?」 我将脏掉的面纸扔到床铺旁边的垃圾桶,擡头仰望她。 「谢……谢谢你!」 夏洛特学姐在胸口握紧毛巾这么说道,然后低下了头。 她是想传达感谢之意吧,但跟我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还有她低头的气势也猛烈过头了。 结果── 叩咚! 「啊呜!」 夏洛特学姐按住额头,痛到说不出话。 「~~!」 就连我也觉得这实在很痛。 「啊呜呜……对……对不起……!」 「我没事,学姐才是不要紧吧?」 「啊,嗯……」 夏洛特学姐依然用双手按着额头,又满脸通红地轻轻点了点头。 好可爱。 我坦率地这么认为。 光是内在不同,就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那个,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既然都弄脏了,请顺便去冲个澡吧。虽然只有我的衬衫可以让你替换。」 「……!」 学姐忽然满脸通红。 「你不想穿我的衬衫吗?」 「不……不是的!没那回事!」 她连忙站起身。 「那……那我跟你借浴室冲个澡喔。」 「好的,请用这条浴巾吧。」 我从刚才的衣物收纳箱里拿出浴巾,交给学姐。 她接过浴巾后,消失到浴室里面。 「呼。」 我暂且喘了口气。 刚才莫名地紧张。 我收拾着罐装咖啡时,脑海中传来「很好」的声音。 『──来偷看吧。』 「你去死吧。」 5 从莲蓬头冒出的热水,逐渐滑落过身体表面。 「呼……」 我闭上眼睛,那舒适的感觉让我不禁吐了口气。 刚才一直很紧张,因此我感受到淋浴帮我冲掉了肩膀僵硬。 第三章 放学后的前哨战 1 夜晚时间。 与安稳的白天划分开来的争斗时间。 尽管这是神格适合者互相残杀的时间带,岛屿却出乎意料的宁静。 南区这里也笼罩在寂静当中,白天的热闹仿佛假的一般。 「……」 我从建筑物的转角探出头,确认周围的安全。 「跟我来。」 「……好。」 我移动到下个转角,布伦希尔德跟在我后面行动。 结果,即使到了夜晚时间,夏洛学姐也没有醒来,因此目前依然是布伦希尔德的意识掌握着主导权。 附带一提,虽然刚才在咖啡厅支配了那群大人,但没有从他们身上获得任何情报。 看来他们似乎连记忆都遭到操控。 我无可奈何,于是命令他们直接回去职员宿舍。 之后,我们为了回到学生宿舍,像这样一直慎重地移动着。 「……喂,你打算这样偷偷摸摸到何时?」 布伦希尔德忽然像是感到焦躁般地发牢骚。 我毫不掩饰自己的傻眼── 「光明正大地行动才奇怪吧?」 这么说道了。 但是── 「说什么傻话。」 布伦希尔德的眉毛皱成八字形。 「一直战战兢兢地东躲西藏……这是胆小鬼的行为啊。」 「这叫作慎重。」 我责备一脸不满的布伦希尔德。 「唔唔~」 倘若没有魔眼的支配,感觉她随时会飞奔而出。 她八成认为只要迎战所有敌人就行了吧。 倘若在日本,这种有勇无谋的莽夫会被称为「猪武者」。 刚刚才遭受袭击,在这种不晓得敌人潜藏在哪里的状况下,她试图轻易暴露出身影的神经,实在令我难以置信。 这么说来,第一次碰面时,这家伙也是光明正大地站在校舍屋顶上啊。 虽然神话中的布伦希尔德是个英勇的女武神,但似乎不到智勇双全的地步。 「你是我的奴隶,废话少说,服从我就是了。」 「我是骑士!」 布伦希尔德大声抗议,因此我命令她安静下来。 「总之,发现可疑之处的话,立刻向我报告。不能保证敌人没有设下陷阱。」 我不抱期待地这么说道,朝下个阴影处前进。 距离南宿舍还有大约一半的路程。 如果能照这样,什么事也没有就好了…… 「唔!喂,神仙雷火!」 「怎么啦?」 布伦希尔德突然发出声音。 我转头一看,只见她一脸认真的表情── 「那是什么?」 指向某个方向并这么询问。 她指的是某间店铺的墙壁。 虽然铁门早已经拉下来,但那间店的菜单是直接附带照片印在墙壁上。 「可丽饼店?」 那里是昨天才跟大家来吃过的可丽饼店。 看起来跟昨天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这里怎么了吗?」 「所以说,我在问你这是什么!」 「……这是可丽饼的照片啊。」 「喔喔,这看起来很美味的东西,叫作可丽饼吗?」 布伦希尔德有些兴奋地点点头。 她的视线和内心,已经完全被可丽饼占据。 「……」 咖啡厅的圣代也是,她喜欢甜食吗? 「在神界应该也能尽情地吃到可丽饼吧?」 「人类的供品是属于高阶神的东西。像我这种低阶神很少有机会吃到。」 「低阶神……吗?」 「唔!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吗?」 「我没那个意思。」 只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而已。 不过算了。 「我们快走吧。」 「唔~」 布伦希尔德一脸依依不舍地不停瞄向可丽饼店。 「反正店家只有白天才营业,放弃吧。」 「既……既然这样,那你下次白天带我来!」 「为什么我要……」 我对擅自立下约定的布伦希尔德叹了口气。 「有……有什么关系,这点小事而已!毕竟我都像这样协助你了。」 「那是因为你输给我了吧。」 「我才没有输!这是因为你用魔眼那种卑鄙的手段……」 「就算是丧家之犬要吠,也讲点更有意义的话吧。」 「唔唔!」 总觉得愈跟她交谈,愈觉得她变得像个小鬼。 还是她纯粹显露出本性而已? …… …… 「这家伙真会打乱别人的步调。」 「?」 「废话少说,快走吧。」 我决定无视她,先走一步。 「啊,等等!」 布伦希尔德连忙跟了上来。 我们再次躲到建筑物与建筑物的空隙间后,暂且停下脚步。 还差一点就能穿过南区的闹区。 之后道路就会宽敞起来,视野会变得相当辽阔。 之后没有障碍物,也必须留意来自远距离的突袭。 这前方需要更绷紧神经,提高戒备。 先告诉她一声应该互相商量的事情好了。 「布伦希尔德。」 「什么事?」 布伦希尔德有些不悦似的回应。 「对于利用人类来袭击我们的家伙,你有何看法?」 「绝对饶不了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觉得敌人是抱着怎样的想法,才会发动那样的袭击?」 我仔细地重说了一遍。 但意思似乎没有传达给她,布伦希尔德一脸疑惑。 「那当然是为了打倒我们吧?」 「那么,你会输给只是受到操控的一般人吗?」 「那怎么可能!」 「说得也是,这是当然的。」 「……?」 「就算派一般人去攻击具备神之力的神格适合者,也不可能会赢。」 倘若另有策略,倒也未必就是了。 但至少像那样从正面战斗,是不可能赢的。 这种程度的事情,连布伦希尔德都知道。 「换言之,如果敌人知道我们是神格适合者,应该不会发动那种无意义的袭击。」 「?但是,不知道的话,应该根本不会袭击我们吧?」 「……」 「怎么了?」 「不,没想到你能做出合理的反驳,让我很惊讶。」 「你把我当傻瓜吗!」 布伦希尔德感到愤慨。 「暂且不论你是不是傻瓜,能想到的理由并不多。」 「别置之不理!」 无视。 「我认为目前的状况是,敌人虽然没有确信,但怀疑我们是神格适合者。」 「……什么?」 她是心情转换得很快,还是不会念念不忘的个性呢?布伦希尔德迅速回到话题上。 「简单来说,那场袭击可能是为了确认我们是不是神格适合者。」 他们被敌人操纵,状态宛如丧尸一般。 就凭一般人,是没有胜算的。 但如果是神格适合者,就能轻易杀光所有人。 「……嗯?倘若是那样,你使用了魔眼这点,是不是不太妙?」 「是啊。我原本也不打算用的,如果你没失误的话。」 「……」 如果敌人一直在观察那场战斗,我的能力早已经穿帮了吧。 「但还有其他问题。」 「其他问题?」 「就是『敌人为何会怀疑我们是神格适合者』这个问题。」 「什么意思?」 「我跟你都是昨天才成为神格适合者的。然后今天就遭到袭击。不管怎么想,都太快被察觉到了。」 我昨天与今天的生活作息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夏洛学姐大概也一样吧。 究竟是哪里有会遭到敌人怀疑的要素呢? 「为了保险起见,我确认一下,除了我之外,你跟其他神格适合者碰过面吗?」 「怎么可能,你是第一个。」 「我想也是。」 她昨天曾说「能用吾剑替首战增添色彩」。 我不觉得她有本事耍奇怪的心机,而且也找不到她在那种场面那么做的动机。 「……但是,对方说不定一直在远方偷看我们的战斗吧?」 「如果是那样,敌人应该会确信我们就是神格适合者。」 既然有所怀疑,就表示处于还差一点才能确信的状态。 倘若敌人直接看到了我们的战斗,照理说不会陷入那种暧昧的状态。 「敌人为何会对我们起疑也是个问题,更大的谜题在于敌人为什么只是怀疑。」 「还真复杂啊。」 布伦希尔德一脸脑袋快爆炸似的表情,这么呻吟着。 「你说得没错。但是,反过来说,这也是摸索敌人底细的机会。」 谜题愈是困难,在找到答案时,就能更接近敌人的真面目。 「那么?你已经解开那个谜题了吗?」 「……好,走吧。」 「喂。」 「废话少说,跟我走就是了。」 「喂。」 「闭嘴。」 我让纠缠不休的布伦希尔德闭嘴后,先走一步。 这时── 忽然有个人影从天而降。 「!」 「──」 那人影轻飘飘地在铺设砖瓦的道路上着地。 并没有像布伦希尔德昨晚的跳跃那样,让地面陷落。 (换言之,他是从空中飞来的吗?) 『──我想也是,毕竟有一堆可以在天空飞翔的魔法和神器。』 (如果是原本就会飞的家伙,应该不需要魔法或神器吧?) 『──虽然也有神是本来就会飞的,但现在的本大爷等人借用着人类的身体,人类是不会飞的吧?』 这表示神的肉体本身具备的能力,不会套用到神格适合者身上吗? 像巴罗尔之魔眼这样,肉体本身就是「regalia」的情况,似乎是例外。 「前来吧,诺顿克!」 布伦希尔德召唤屠龙神剑与盔甲。 纵然她架起剑,敌人依旧伫立在原地。 「……」 敌人穿着覆盖全身的长袍,用兜帽遮住了脸。 尽管如此,感觉至少能从体格判断出性别……但不知为何,却看不出来。 明明看得见却又看不见,奇妙的龃龉。 有种试图对准的焦点擅自偏离的感觉。 『──八成是隐藏真面目的神器之类吧。只要不脱掉那件长袍,就没人知道他是谁。』 即使从兜帽底下窥探他的脸,也会无法「认识」他的容貌。 那件长袍似乎就是那类的神器。 虽然敌人隐藏自己的真面目是理所当然的,但比那更棘手的是── (那样的话,就几乎无法使用魔眼啊。) 所谓的魔眼,当然是透过「看见」来发动能力。 「看见」也就是认识到对象这件事。 认知、掌握,然后让对方中招。 这就是魔眼的基本原理。 因此要是在「认知」的阶段就遭到阻碍,魔眼便派不上用场。 (既然有准备对策才前来,表示这家伙就是指使那群人袭击我们的幕后黑手吗?) 『──天晓得。隐藏自己的真面目很基本,也可能是碰巧喔。』 (说得也是。) 事先能获得的情报,差不多就这些吗? 「喂,这下要怎么办?」 布伦希尔德这么询问。 「没理由让他逃掉,但要慎重行事。可能的话,尽量活捉他。」 「哼!你要求还真多啊!」 布伦希尔德丢下这句话后,便冲向敌人。 「喝啊啊啊!」 她挥起神剑,朝敌人的头顶挥落。 啪铛! 砖瓦爆裂开来。 敌人翻身避开了锐利的剑击。 敌人飞起,布伦希尔德则跳起身。 虽然后者单方面地展开攻势,但双方的动作都超越了人类的智慧领域。 (这么说来,既然身体能力是依据成为容器的人类肉体为准的话,他们的那种速度又是怎么回事啊?) 『──那是用魔力增强了能力。』 (还真方便啊。) 『──虽然你不能用这招啦。』 (我不需要。) 虽然他们的行动很荒谬,但我的锻炼方式也没柔弱到会完全跟不上。 我在地上奔驰,追赶着踏破砖瓦越过屋顶的两尊神。 没多久移动到位于南区中央的购物中心的稍微西边、聚集了大型娱乐设施的地区。 「看招!」 「──!」 布伦希尔德使出的一击,将敌人用魔力组成的盾牌劈成两半。 还顺便把敌人身后的设施墙壁也破坏掉了。 至于关键的敌人,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剑,连长袍的衣角都没被割到。 但是,不愧是屠龙神剑。 甚至能穿破龙鳞的利刃,就连对付恐怕是善于魔法的敌人,也轻易地突破了防御。 『──就算脑袋不好,似乎也有用途,真是太好啦。』 巴罗尔唔嘻嘻嘻地笑着。 虽然我完全同意,但要一一赞同他也太麻烦了。 戴兜帽的敌人从遭到破坏的墙壁逃进设施里面。 「等等!」 布伦希尔德从后追上。 我也跟在他们后面。 2 这间设施是温水游泳池。 满到仿佛要溢出的水面,像是在抗议深夜的入侵者一般晃动着。 敌人飘浮在游泳池的天花板附近。 布伦希尔德站在游泳池边缘,毫不松懈地瞪着对手。 就在这时── 敌人动了起来。 不,正确来说,是敌人周围产生了变化。 从无产生出光辉。 光辉的真面目是── 「金块……?」 有一种叫作炼金术的魔法系统,可以把卑金属变成黄金;但这轻松地超越那种技术。 竟然可以无中生有地创造出黄金…… 「这个怪物。」 虽然应该不是在回应我的低喃,但敌人创造出的黄金改变形状。 从单纯的金块变化成拥有锐利刀刃的剑。 合计有五把黄金剑。 那些剑的尖端都对准了我们。 接着会发生什么事情,实在显而易见。 「保护我们!」 「啧!」 虽然听见感到厌恶的咂嘴,但布伦希尔德仍站在庇护我的位置,架起了剑。 敌人把手指当指挥棒一样挥动。 瞬间,黄金剑便往外射出。 剑描绘着异常不规则的轨道,飞向这边。 但是…… 「喝啊啊啊!」 布伦希尔德舞动着。 简直就宛如剑舞般的优美。 她以流畅的动作将黄金剑纵着砍、横着砍,把所有剑都化为单纯的残骸。 咚砰……咚砰…… 被破坏的黄金剑沉入游泳池里。 水花溅到我们的脸颊上。 「──」 敌人创造出新的黄金剑。 数量比刚才多一倍。 「……」 这种异样感是怎么回事? 敌人明显地保留着实力。 倘若他有那个意思,明明能创造出无数黄金剑吧。 (敌人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喂喂,你现在有空想东想西吗?』 巴罗尔一一吐槽。 这种事我知道。 「布伦希尔德,你从下面上。」 「什么──?」 布伦希尔德本想说些什么,但在那之前,黄金剑降落下来了。 她并没有对此采取迎战态势。 因为她会以我的命令为优先。 另一方面,我一边把降落的剑纳入视野中,一边把意识集中在脚上。 滋铛铛铛──! 游泳池边遭到破坏。 粉碎的地板碎片化为粉尘袅袅升起。 我突破那阵烟幕。 避开敌人攻击的布伦希尔德冲向前方。 她着地在分隔游泳池水道的浮标上,跳跃起来。 那跳跃丝毫不把不稳定的踏脚处当成一回事,以猛烈的气势逼近敌人。 但是── 对方依然绰绰有余。 这次不到一瞬间,就创造出黄金剑。 「什么!」 在空中无法闪躲的布伦希尔德,以诺顿克当盾牌,防御黄金剑。 虽然因此避免了致命伤,但无法减缓受到的冲击。 布伦希尔德顺势朝正下方掉落,激起盛大的水柱。 我在旁目睹着这一切,同时── 铛……铛……铛…… 蹬着窗框奔向上方。 我从正上方强袭敌人。 「──」 一直在注意下方的敌人,总算转头仰望这边。 「呿!」 我对准敌人的脸部中央,挥下握紧的拳头。 不过,在还差一点的距离,被敌人张开的魔力盾牌挡住了。 在那个半透明的盾牌对面。 「──呵呵。」 感觉那家伙笑了。 虽然遭到神器阻碍,无法认清面貌,但我听见了空气泄出的声音。 这是从容的笑吗? 既然如此。 我张大了魔眼。 就算无法认知到敌人的真面目,也能认知到隐藏住他身影的长袍。 哔哩! 发出硬质的声响,那家伙穿的长袍从胸部一带开始石化。 ──巴罗尔第二之魔眼「石化」。 魔眼的能力相当多样。 以巴西利斯克(basilisk)和戈尔贡(gorgon)为代表,把对象变成石头的能力,也是魔眼的一种。 除非敌人的长袍本身是反弹诅咒的魔法性措施,或是会把诅咒本身无效化的圣性授予,否则是无法避免巴罗尔之魔眼带来的石化诅咒。 一旦变成石头,神器也会丧失力量。 虽然这一招是看准这点,但石化时的声响比想像中还大。 「唔喔。」 察觉到长袍变成石头声响的敌人,迅速地解除盾牌并避难。 「啧!」 失去支撑的我,当然只能自由落体,直接掉入游泳池 里。 「唔唔……水跑进嘴里……咦……唔哇~!」 正好在附近的布伦希尔德,被因为我掉落而产生的波浪给吞没。 「噗哈!」 我立刻从水面探出头,寻找敌人的身影。 但根本用不着寻找。 因为长袍敌人降落到没有被破坏的游泳池边,对我送上掌声。 「厉害,厉害,真令我惊讶。」 明明听得见声音,却不晓得是怎样的声音。 看来妨碍认识的效果,似乎连声音也涵盖在内。 敌人似乎也刻意改变语调,感觉无法从说话方式判断他是男是女。 「我还在想粉尘异常地多,原来是把我的剑也变成脆弱的石头了。石化的剑掉落到游泳池边,顺势粉碎了呢。」 那是为了攻其不备的小花招,不知为何,敌人莫名感到佩服。 「我很中意你喔。」 他异常地称赞着我。 「那么,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毕竟这件长袍也破烂不堪了嘛。」 而且还打算立刻走人。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感到疑惑。 敌人正准备离开。 就在散发出今天的战争已经结束的氛围那瞬间── 哗啦! 布伦希尔德发出巨大的水声,猛然浮现到水面上。 她现身的场所,是位于游泳池边的敌人眼前。 刚才被波浪吞没后,她潜水靠近到那里了吗? 「!」 不知是大意或之前没放在眼里,敌人无法对布伦希尔德做出完善的反应。 「接招吧!」 「唔!」 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张开魔力盾牌,让剑击偏离了轨道。 他本身也将身体后仰,避开了剑。 但是…… 啪叽! 尽管如此,还是无法彻底闪开的剑尖,击碎了刚才石化的长袍胸口部分。 变脆弱的那个地方开了个大洞,而且底下的衣服也破了。 结果,隐藏在长袍底下的双峰间裸露在外。 『──喔喔,真是美胸!』 就连这种时候,巴罗尔也只关心这点。 我对这个能瞬间让人感到傻眼的魔神,打从心底送上轻蔑之意。 这时── 沙沙…… 我看见长袍女的胸前有黄金首饰。 应该是挂在脖子上的那首饰,拥有会让看见者迷恋上的异样之美。 恐怕不是人界的饰品加工师制作的作品。 是神器吗? 我直觉地这么认为。 「你这家伙!」 长袍女发出似乎感到焦躁的声音。 「回来!」 我反射性地命令布伦希尔德。 「什!」 原本打算追击的女武神,违反自己的意志往后跳。 就在同时,来自四面八方的黄金剑刺在她刚才所站的地方。 「……!」 倘若那家伙来真的,我们还来不及眨眼,就已经被刺成肉串了吧。 太小看对方的是我吗……! 「哇噗!」 布伦希尔德从背后落水,激动地挥舞着手脚。 似乎是因为她并非以自己的意志跳跃,所以无法顺利着地,比平常更加慌乱的样子。 那有些滑稽的姿态,让长袍女叹了口气。 「哼!」 之后她翻身飘浮到半空中,顺势从墙壁的洞穴离开到外面。 这次战斗真的结束了。 「哇噗!呜咕……哪边是上面?」 布伦希尔德还在游泳池中差点溺水。 暂且不论战斗时,看来她似乎不擅长应付突发状况。 「好啦,抓住我。」 我无可奈何地让她抓住我的手臂,用游的移动到游泳池边。 「呜咕……神仙雷火,你这家伙~」 布伦希尔德坐倒在游泳池边,同时对我投以抗议的视线。 「你有什么怨言吗?要是一直维持那种状态,你早已经没命喽。」 「但是,应该有更好的办法吧……」 「先别提这些,穿上我的上衣吧。不然眼睛不知该往哪看。」 「咦?唔哇哇哇!」 她的衣服吸收了大量的水分,紧贴在肌肤上。 透出来的纯白胸罩十分性感。 布伦希尔德用单手遮住胸部,同时接过我的上衣,小声地说了「抱歉」。 「回去之后立刻换衣服,不然学姐会感冒的。」 「换衣服吗?我知……!」 布伦希尔德回答到一半,忽然像察觉到什么似的涨红了脸── 「你……你该不会是叫我穿上今天买的内衣吧?不……不知羞耻!」 然后这么大声嚷嚷。 「谁那么说了啊……」 我叹了口气,率先迈出步伐。 「等……等等!」 布伦希尔德连忙跟了上来。 她并肩到我身旁。 忽然── 「嗯?……你的左眼怎么了?」 「左眼?」 「那个奇妙的纹路消失喽。」 「纹路……?」 我察觉到这点,猛然用手遮盖住左眼。 (喂,巴罗尔!这是怎么回事?) 『──嗯?喔喔,这么说来,我还没告诉你吗?用掉三次魔眼后,浮现在眼球上的纹路会消失喔。』 (所以说,这种事你先讲清楚啊!) 『──抱歉抱歉。』 巴罗尔以轻浮的态度说道。 我曾听说使用次数有限制,但不晓得纹路会消失。 倘若有事先掌握到这点,就能在被这家伙看见之前,先关掉魔眼的发动。 「喂,你怎么啦?没事吧?」 「……」 怎么办,要蒙混过去吗? 不过,倘若今后也要跟她一起行动,应该会被她看见好几次魔眼的纹路消失的模样吧。 那样的话,她总有一天会发现的。 要是在这里转移话题,会让她感到怀疑吧。 而且好歹要继续共斗的话,也必须让这家伙先知道我不能使用魔眼的状况与时机。 比方说我用完魔眼的限制次数,想要撤退的时候,要是这家伙抱怨说她还能战斗,会非常伤脑筋。 而且,我觉得这个横冲直撞的骑士这么抱怨的可能性非常高。 「我一天最多能使用三次魔眼,纹路消失就是用光次数的证据。」 「你说什么……!」 布伦希尔德大吃一惊,然后露出思索的表情。 因为她似乎在想什么没礼貌的事情。 「跪下。」 「唔嘎!你做什么?」 「你要是以为如果趁现在就能背叛我,只是白费功夫。我只是无法使用新能力,已经行使过的支配效果会永久持续。」 「唔唔~!」 布伦希尔德紧贴在地面上,一脸不甘心地发出呻吟。 那模样非常滑稽── 『──给她一点色色的教训吧?』 (你别一有机会,就想把话题带到那方面。) 我在一分钟后解除对布伦希尔德的命令,然后回头拿放在自动贩卖机阴影处的行李,就那样直接回宿舍。 3 隔天。 放学后。 我来到卡拉ok。 「好~!来唱吧~!」 国崎一拿到麦克风,突然就喊叫起来。 今天是他提议来卡拉ok的。 不,那该说是提议,还是恳求呢…… 今天早上,在学园的教室中。 「雷火──!听说你跟夏洛特学姐约会了?太狡猾,太狡猾喽!你跟我的友情上哪儿去了啊──!」 国崎一大早就跑来勒住我的脖子,这么说道。 就跟昨天向天华她们解释的那样,我向国崎说明我跟学姐只是变熟了点,解开了误会。 「既然这样,那你也邀学姐一起来玩嘛~~我也想跟学姐拉近距离变得更熟,大家一起去唱卡拉ok吧卡拉ok!」 但听完我的解释之后,国崎更啰唆地嚷嚷起来,等察觉到时,已经演变成决定大家一起去唱卡拉ok的状况了。 然后,时间到了现在。 前来卡拉ok的是我、夏洛学姐、玛丽亚、天华、泪泪与国崎六个人。 除了第一个唱歌的国崎之外,大家都正在选第一首曲子。 「听我唱歌吧──!」 国崎,在你这么起劲时真不好意思,但大家正专注于选歌,没什么在听喔…… 「嗳~这个要怎么选呀~?」 「嗯~?给我看看,泪泪。」 泪泪似乎是第一次唱卡拉ok,她正询问着天华如何操作选歌机器。 国崎之前也吐槽过,感觉很会玩的泪泪竟然没唱过卡拉ok,令人大感意外。 但我也只有在年幼时唱过一次,记忆相当模糊。 玛丽亚也跟我差不多。 就在我环顾周围到这边时,突然有人从旁拉了拉我的袖子。 「怎么了吗,夏洛学姐?」 坐在我隔壁的夏洛学姐,一脸快哭出来的不安表情。 「雷 ……雷火学弟,这个好像没反应了。」 「咦?」 我窥探学姐的手边,只见机器显示出故障讯息。 我跟学姐借了一下机器,试着操作看看,但故障一直没有修复。 「请店员拿一台新的机器来吧。」 「对……对不起喔。」 「不,没关系的。」 我透过室内电话拜托柜台拿新的机器来。 之后工作人员立刻把机器拿来了。 「请用,学姐。」 「啊,那个,我好像不擅长操作机器。在来到这座岛前,我都没有手机……」 「我也没有喔。」 我一直在教会接受训练,所以不曾持有过那类物品。 但是,这座岛上没有基地台,因此根本无法使用手机。 所以就算以前没用过手机,也没什么问题。 像是国崎每天会讲几次意义不明的话,例如「好想玩社交游戏培育偶像喔~」,但我不是很懂他在说什么。 「你不擅长操作的话,我来代替你输入吧。你想唱什么歌呢?」 「咦?啊,雷火学弟先点歌喔。」 为了让学姐看机器的荧幕,我稍微凑近肩膀,于是夏洛学姐感觉有些慌张地这么说道。 其实我不太晓得在卡拉ok能唱的歌曲…… 总之我先随便输入了一下。 「那么,接着来找学姐要唱的歌吧。」 「嗯……好。」 夏洛学姐感觉有点僵硬地点了点头。 她的银发轻飘飘地散发出芳香的气味。 「……」 从碰触到的肩膀传递过来的感触非常娇弱。 稍微垂下头的侧脸造型十分纤细,就连整理浏海的指尖也美丽无比。 银色妖精。 在二年级学生之间,似乎私底下这么称呼她;我心想原来如此,确实是那样没错。 「?怎么了吗?」 「没事,你决定好要唱的歌了吗?」 「呃,还没……」 她一脸过意不去地这么说道,因此我回答她「请慢慢选」。 过没多久,国崎唱完了歌,接着换天华等人开始唱了。 每个人各自展现出意外的美声,或是不知为何唱的是赞美歌;我也唱了十年前的怀旧动画歌,被大家笑了;时间就这样飞逝而过。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啊,我也去~」 夏洛学姐忽然从座位上起身,泪泪也同时站了起来。 「我们一起去吧~学姐。」 「嗯……好。」 夏洛学姐似乎还在紧张,她以有些僵硬的笑容回答。 两人离开后,房间内剩下四个人。 我也唱得有点累了。 「我去拿饮料来。」 「喔~不好意思啊,雷火。」 「谢谢你~」 国崎和天华一边挥手,一边挑选着下一首歌。 那两人唱了特别多首,但似乎还没唱够。 出乎意料地,感觉歌唱得愈多的人,愈是不会感到疲惫。 「……呼。」 我拿着空的玻璃杯与托盘,一度离开房间后,立刻无意识地从肩膀放松了力量。 该不会我也跟学姐一样一直在紧张吧? 因为与朋友一起来这种地方的感觉,我已经忘记很久了。 「……」 大家并不晓得在这座岛上发生的血腥战斗。 他们不用知道。 希望大家千万不要被卷进这种战斗。 我打从心底这么认为。 『──你对什么感到不安啊,雷火?』 巴罗尔忽然朝我搭话。 (……你在说什么?) 『──喂喂,别敷衍我啦。虽然我无法看透你的思考,但还是看得出来灵魂在动摇。』 (真烦人。) 『──别这么说嘛,搭档状况不好的话,本大爷也很伤脑筋。』 (我并不是状况不好。) 我这么回答。 我只是稍微感到不安而已。 ……回去吧。 我把饮料放到托盘上,返回来时的道路。 这时,是我的注意力变得比平常散漫吗? 直到从旁伸出的手抓住我的手肘为止,我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气息。 「!」 我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拉进阴暗的个人房中。 要反击…… 「雷火。」 我停下握住的拳头。 是我有印象的声音。 「泪泪?」 「答对了~」 她以明朗的声音回答。 我原本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你别突然恶作剧,我差点打翻饮料。」 「啊哈哈,抱歉~可是你没打翻嘛。不愧是雷火呢。」 泪泪毫无愧疚之意地笑着。 看来我似乎被带到没有在使用的个人房。 房里没有开灯,十分阴暗;但我在黑暗中也能看见东西,所以至少能分辨出她的长相。 『──在这种阴暗的密室里,她打算做什么呢~唔嘻嘻嘻。』 巴罗尔一如往常地发出下流的笑声。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向泪泪搭话。 「那么,有什么事?」 「总之,你先把饮料放着吧。」 泪泪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吗? 我乖乖地把托盘放到桌上。 然后呢?我张开空下来的双手,用肢体语言这么询问泪泪。 「雷火。」 「?」 泪泪扑进我的怀里,贴身到脸都太靠近了。 然后她突然把手绕到我脖子上,将体重往后倾倒。 「……唔喔!」 我连忙保护她,以免她撞到后脑杓;但她似乎算准了会正好倒落在沙发上,我的担心只是杞人忧天。 但以结果来说,我也以抱着她的头的形式,变成了推倒她的姿势。 要是被人看见,感觉会遭到误解。 「……你没事吧?」 「雷火保护了我吗?我好高兴~」 感觉对话好像有契合,又似乎牛头不对马嘴。 「呃,你不是自己倒下的吗?」 「你想亲手推倒我吗?」 「……?」 我不懂她想做什么。 「这种情况叫什么来着?被横刀夺爱?啊,从中介入的是我吗?从中介入感觉好像要插入一样,听起来很色呢。」 「你在说什么啊?」 「换句话说~就是这么回事。」 泪泪这么说道,突然把嘴唇压了上来。 「……!」 舌头进入口腔当中。 就连我也不禁感到动摇。 『──喔~喔~真热烈啊~』 (巴罗尔,闭嘴!) 虽然我迁怒魔神,但状况依然不变。 泪泪发出哔啾哔啾的声响,伸出舌头缠绕着我。 虽然我知道遭到敌人突袭时该怎么行动,却不晓得这种时候的对应方法,还有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我那美丽的混帐师傅,曾叫我学习何谓女人心。 当时我嗤之以鼻,事到如今才后悔不已。 然后,漫长的接吻结束,泪泪总算移开了她的嘴唇。 「我啊,喜欢强悍的男孩子喔。」 「……?」 「打从见面时,我就觉得你的长相是我的菜,不过最近愈来愈喜欢雷火了。」 泪泪这么低喃着对我述说。 「我想要雷火呀。」 她的脸颊泛红,舔嘴唇的动作十分淫荡。 『──是婊子的表情啊。』 巴罗尔发出嘲笑。 『──但也是掠食者的脸。你会被吃掉喔,雷火。虽然本大爷无论哪边都能享受就是。』 「……!」 第四章 黄金魔女与魔眼之王 1 昨晚的夜晚时间,我在宿舍的房间无所事事地度过。 我并非什么也没有做。 我只是一直在思考。 思考着敌人的真面目、泪泪的真面目、侵占泪泪体内的神的真面目。 参加神话代理战争的阵营共有七个。 玛雅·阿兹特克神话。 日本神话。 印度神话。 埃及神话。 希腊神话。 北欧神话。 凯尔特神话。 巴罗尔是出自凯尔特神话,布伦希尔德则是出自北欧神话。 这么一来,就表示在泪泪体内的神是出自剩余的五大神话之一。 但善于魔法又会操控人心的神多不胜数,这无法当成线索。 从她操纵黄金的魔法与首饰来看,可以推测出大概是与黄金相关的神。 这倒是挺有用的情报。 不过,就算因此将范围缩小到某种程度,结果还是残留着最大的谜题。 就是她为何能这么快地怀疑我和夏洛学姐是神格适合者。 如果能解开这个谜题,说不定也能一口气逼近核心。 以狩猎异端为业的我,作为教育的一环,会把关于各个神话的书籍一字不漏地浏览过。 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就算想要再次温习资料,但在岛上的书店和学园的图书馆无法得到这些资料,而且进入岛屿时的检查会扣留那类书籍,因此也无法偷偷大量携带入境。 就这样,尽管我仔细翻阅为数不多的资料到早上,一切仍是徒劳无功。 泪泪指定的时间是今晚。 虽然我也接受过不睡觉的训练,但不以万全的状态去参加人界的道理大概不管用的战斗,实在太无谋了。 国崎来接我时,我假装感冒来跷课,睡了大约八个小时── 我在下午四点醒来。 虽然身体状况万全,但心情依旧低落。 就在这时── 叩叩! 我听见有人敲门的声响,心想是谁而前去应门── 「呀喝~雷火同学。」 登场的是天华、国崎与玛丽亚三人。 「嗨,怎么啦?」 「我们来探病了喔~」 天华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这么回答。 「怎么,你看来很有精神嘛。是装病吗?」 国崎也露出苦笑,耸了耸肩。 「来,这给你。是今天的讲义。」 玛丽亚这么说道,把几张讲义交给我。 「谢谢你。」 「你看来挺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我事先知会过玛丽亚我装病的事情,她是为了避免遭到怀疑,才跟着天华他们来的吧。 「话说,原来雷火同学是装病吗~?这样不行喔,怎么可以跷课呢~」 天华气呼呼地表现出生气的态度。 「……穿帮了吗?算了,请进吧。我至少会请你们喝杯茶。」 「好~打扰了!」 「打扰了~」 「打扰了。」 我邀请三人进入房间。 「其实原本想大家一起来的,但夏洛学姐跟泪泪好像今天也请假~刚才去探病了,但她不在房间里呢~」 天华啪达啪达地踩响拖鞋,一边进入房里,一边这么说道。 「──」 听到她提起两人的名字,我瞬间僵硬住了。 「……这样啊。」 我勉强回了这句话。 「对了。来,探病礼。」 天华递出两个装在纸袋里的点心礼盒。 「原本一个是泪泪的份,但她不在家,所以我就两个都拿来了。」 「啊,你用不着这么费心的……」 我正要收下探病礼,却被天华俐落地闪开了。 「但是雷火同学是装病,所以不给你。由我们三人一起吃掉。」 天华这么说道,浮现出坏心眼的笑容。 她天真无邪的笑容,让我的心情稍微轻松起来。 我自然地绽放出笑容。 「喂喂,真过分耶。也分我吃嘛。」 「嗯~那么,如果你帮忙泡美味的奶茶来,我就考虑一下吧。」 她夸大的回应,让我又稍微笑了出来。 「谨遵吩咐,天华大人。」 「嗯,朕期望有大量牛奶与砂糖喔。」 天华宛如君主大人一般哈哈哈地笑了。 「我喝咖啡就行喽~」 国崎也从远处举手提出要求。 「是、是。玛丽亚呢?」 「那么,我跟天华同学一样。」 我也答应了她的点餐,开始准备奶茶。 然后我从迷你冰箱里拿出我跟国崎要喝的罐装咖啡,拉出小桌子,排在客厅中央。 「久等了。」 「朕无妨。」 「朕无妨。」 国崎也配合天华,这么开玩笑地说道。 「朕……朕无妨。」 玛丽亚稍微慢了半拍,模仿他们两人。 然后我们四人谈笑了一阵子。 内容是无关紧要的话题。 像是今天上课时发生了什么。 或是周末的假日要去哪里。 还有明天要怎么办之类的。 就是这类的话题。 「咦~?我不晓得这里的答案耶。」 一直躺卧在地板上的天华忽然这么说道。 她借了我的填字游戏本,一个人在解答问题,但似乎碰到不知道的地方。 「哪里?」 「这里,这里。」 我看向天华指的空格。 ……的确,想不到符合的词汇。 我换个角度,看了看与那个空格的问题相关的其他问题。 「怎么,是这边的问题弄错答案了啊。这样当然不知道啦。」 「咦~啊,真的耶!」 天华恢复成原本的灿烂笑容,用橡皮擦擦掉错误的答案。 「原来是一开始填进去的答案就错了呀~像这样被以为已经解开的问题绊到脚的情况,挺常见的呢~」 「咦~会吗?」 「小次郎同学根本不写作业,所以不懂这种感觉。」 天华面带笑容,毫不留情地对露出疑惑表情的国崎这么说道。 唔哈──国崎按住胸口,脸朝上地往后倒,两人爆笑起来。 至于我。 ──一开始填进去的答案就错了── 对天华这句台词莫名感到在意。 (一开始填进去的答案……) 『──雷火?』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泪泪的真面目。) 我一直有很大的误会。 一开始填进去的答案就弄错了。 所以才无法解出最后的答案。 「雷火同学?」 看到我突然沉默下来,天华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只是稍微发呆了一下,别在意。」 「哦……」 天华轻轻点头,看向时钟。 时间已经差不多要迈入五点了。 「那么,我差不多该回去了。毕竟也这个时间了嘛。你们两个呢?」 「嗯~天华要回去的话,我也回去好了。」 「那么我也一样。」 三人这么说道并站起身,拿起各自的书包。 「啊,谢谢你们来探病。」 我也站起身打算送他们到门口──然后悄悄靠近玛丽亚── 「我急迫地需要那个,你等会儿来我房间。」 用只有她听得见的音量这么说道。 玛丽亚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先这样啦,雷火。明天见。」 「拜拜,明天见。」 「明天学校见。」 「明天见。」 砰咚! 大门关上。 「……」 我目送三人离开,转身回房里。 我打开自己桌子的抽屉,从双层底部的下方拿出正方形盒子。 我打开放在桌上、点心礼盒大小的盒子。 里面放的是拆解过的手枪零件,有两把手枪的份。 『──这什么啊?眼睛好痛。』 「这玩意是用来杀掉你们异端神的装备。会有讨厌的感觉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以熟练的动作组装两把手枪。 各国特殊部队使用的gigsauer p336特制版。 我的专用手枪gigsariel p666。 装弹数12+1。透过装备在手腕上的弹匣交换器,不到一秒就能更换弹匣。 弹药是圣选过的纯银制10mm子弹。 理论上甚至能彻底杀掉异端神的人类的武器。 叩……叩…… 这时,玛丽亚从阳台现身了。 只不过,她今天不是平常的制服打扮。 而是宛如和服内衬一般单薄的白色修道服。 「让你久等了。」 「我没在等。」 进行这段熟悉的对话后,我让她进入房里。 「净化仪式呢?」 「已经准备完毕。」 所谓的净化仪式,是提高术师圣性的仪式。 这是仅限清纯的少女才能进行的仪式,少女能将自己的「圣性」以「祝福」的形式, 分享给其他人。 强烈的圣性用来攻击的话,会成为能杀害异端的剧毒。 用来防御的话,会成为能弹开异端之力的圣盾。 神罚者接受这种「祝福」,可以让战斗力飞跃性地提升。 玛丽亚之所以会被选为我的搭档,也是因为她这项「祝福」的资质,在教会当中也特别突出的缘故。 「那……那个……雷火前辈。」 「什么事?」 玛丽亚站在我面前,忸忸怩怩地动着手── 「感觉很难为情,可以把灯关掉吗?」 这么拜托了我。 「抱歉,我没注意到。」 我向她道歉,关掉房间的灯。 「那么,请前辈跪在那里。」 「好。」 我照她说的跪在地上,垂下了头。 然后我闭上眼睛。于是附近发出了衣服轻轻掉落到地板上的声响。 『──喂,你别低着头,这样看不见吧!』 巴罗尔又在抱怨,但我无视他。 这时,玛丽亚的手包住我的头。 我感觉到她的体温。 甜美的气味搔痒着鼻腔。 仿佛连心跳声都能听见一样。 不光是如此。 神奇的温暖从她触摸的地方流入我的体内。 玛丽亚透过完成净化仪式的肌肤,将她的圣性分享给我。 「请擡起头来。」 玛丽亚忽然将手从我身上移开,小声地这么说道。 我照她说的擡起了头。 我只睁开右眼,看向她。 在从窗户照射进来的月光映照下,她的裸体耀眼得让人晕眩。 终章 隔天。 我一大早便来到了学园。 我将书包放到没有任何人在的教室里,直接前往屋顶。 有两名少女在那里等候着我。 是夏洛学姐与芙蕾雅。 「好慢喔~」 芙蕾雅扬起嘴角说道。 「怎么可以让女生等你呢?」 「就算『支配』了你,那轻佻的语调还是改不过来吗?」 「嗯~?雷火喜欢顺从的女人?」 「给我闭嘴。」 「……」 我的命令让芙蕾雅闭上了嘴。 看来「支配」确实发挥了作用。 「芙蕾雅,在谈话之前,首先要请你回答一个问题。」 「好呀。」 「十年前袭击了我和妹妹的神是你吗?」 「不是喔。」 看来也不是这家伙。 感觉她本性堕落,我原以为说不定是她,但猜错了吗? 「那么,今后你要成为我的手脚,帮我办事。你跟布伦希尔德一起探查夺走我妹妹的垃圾,是否在北欧神话的神当中。」 「是、是,我现在会服从雷火的。」 芙蕾雅仿佛想说只要有机可趁,她随时会暗算我一般,笑着这么回答了。 『──你先命令她「不准背叛」比较好吧?』 巴罗尔这么忠告我。 (我不太想下达会妨碍到行动的命令。) 例如在我确定落败时。 到时就算要「背叛」我,我也希望布伦希尔德和芙蕾雅可以逃走。因为那样就等于间接保护到夏洛学姐和泪泪。 泪泪…… 「不能夺回被吸进你灵魂的泪泪,实在太遗憾了。」 「毕竟布伦希尔德只是我用『女武神之女王』,硬是让她固定在夏洛特学姐的身体上而已嘛~灵魂与灵魂的融合比较半吊子吧。」 「……」 芙蕾雅的说法让夏洛学姐缩起身体。 夏洛学姐的情况是幸运……相反地,泪泪的情况则是灵魂完全被芙蕾雅给吸收,即使用巴罗尔之魔眼,也无法轻易地把她的灵魂从中剥离出来。 应该用更不一样的方法把芙蕾雅的灵魂赶出去吗? 或是让神话代理战争划下句点呢? 除非达成其中一边,否则泪泪就无法从芙蕾雅那儿获得解放吧。 「但是,还要顾虑到天华和玛丽亚他们。今后我也一样会叫你泪泪。」 「随你高兴哟。」 芙蕾雅──不,泪泪妩媚地露出微笑。 尽管被我用魔眼支配,她的态度依然从容。 原本芙蕾雅就是与最高神奥丁率领的阿萨神族敌对的华纳神族,她曾经和哥哥弗雷一起以人质的身分移居到阿斯嘉,作为这两个神族和解的证明。 她说不定很习惯在敌人阵营生活这件事。 相对的她是比布伦希尔德更不能掉以轻心的存在吧。 「算了。」 我叹了口气,暂且把挂念的事情搁在一边。 「总之,今后在玛丽亚等人面前,你也像平常那样行动。」 「好~」 泪泪点了点头。 「那么,放学后要不要两个人一起上哪儿玩?」 「我说你啊……」 她心情转换得实在太快,让我傻眼不已。 「为什么我得跟你两个人一起玩才行?」 「哎呀?我不是说过吗?如果你能跨越考验生存下来,我就让你当我的恋人。」 「……」 泪泪若无其事地这么说道,我傻眼到说不出话来。 「之前的卡拉ok也很好玩,我还有更多想去玩玩看的地方呢。如果跟雷火一起,一定会玩得更开心。」 泪泪用明朗的声音笑着说道。 那是跟以前同样的笑容。 是我认识的鹿金泪泪本身。 不,莫非从我跟她认识时起,她就已经是芙蕾雅了吗……? 假如是这样,那我觉得是朋友的泪泪也…… 「……」 我摇了摇头。 别想多余的事情。 「那……那个!」 这时,夏洛学姐稍微大声地喊道。 她露出了有些着急的表情。 「我……我也想跟雷火学弟一起上哪儿玩玩……呢。」 「啊,那学姐也一起来,我们三人一起去玩吧?」 「可……可以吗?」 「可以可以,要不要顺便玩3p?」 「咦?」 泪泪看似愉快地说道,夏洛学姐有些招架不住似的回应。 要是放着不管,感觉泪泪会把话题带到奇怪的方向,因此我叹了口气── 「总之,不是我们三人,而是大家一起去玩。我说了要跟平常一样吧。」 这么叮咛着她。 「真可惜~雷火真冷淡呢。」 泪泪笑着转圈。 「不过算啦。那么,放学后大家要一起上哪儿去呢?」 泪泪毫不气馁地又这么询问。 对于这问题,我不禁── 「去之前那家可丽饼店就行了吧。」 这么说了。 「咦~?那里已经去过了不是吗?为什么?」 泪泪询问理由。 我一瞬间看向了夏洛学姐的脸──那身影与在她体内的家伙重叠起来──自己也觉得愚蠢的同时── 「因为有人想去啊。」 我这么回答,让对话就此打住。 我就这样与两人分别,回到校舍当中。 似乎已经有学生零星地来到学校,我稍微加快脚步,走在比刚才吵闹一点的走廊上。 我随便找个方向前进。 我纯粹不想和泪泪一起回教室。 因此我只是想打发时间,直到上课铃声快响起为止。 虽然也可以去图书馆,但图书馆不可能这么一大早就开门。 结果我还是只能在校舍内闲晃。 当我回过神时,我已经走到二楼的职员室前。 「那我告辞了~」 这时,职员室的门正好打开,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咦,是雷火同学耶~」 是天华。 她大概是从早上就有班长的工作还什么吧。 「嗨,天……」 我正想打招呼回应她时── 眼睛深处刺痛起来。 「……!」 偏偏挑在这种时候……! 我一看到天华,有时就会变成这样;但在两人独处时出现这种情况,实在非常伤脑筋。 「雷火同学,你怎么啦?」 「没……没事……」 锐利的疼痛让我额头冒出无从掩饰起的汗水。 原因不明。 但是,不能让天华担心……不,或许已经让她操心了,但得设法敷衍过去…… 「啊,这么说来。」 这时天华忽然露出微笑。 「你首先赢了第一尊神格适合者呢,恭喜你,雷火同学。」 「!」 为什么……天华会知道这件事…… 我立刻与她拉开距离。 「讨厌,你别逃嘛~」 天华弹了一下手指。 于是发出「啪叽」的奇妙声响,除了我们以外的人都从走廊上消失无踪。 『──她瞬间就让相位偏移了。连准备也没有……是个相当厉害的魔法师。我们已经无法逃离这个偏移的空间喽,雷火。』 巴罗尔的声音像是感到紧张,又像觉得有趣。 「……你是谁?」 我硬是压抑住动摇的内心,瞪着天华看。 要说她堵住了这边的退路,却又感觉不到她散发出杀气。 而且,假如她是神格适合者,应该可以让我毫无防备,发动突袭杀掉我才对。 我不明白对方的目的。 「我是宙斯,是这场神话代理战争的管理者喔。」 相对于我小心慎重地观察对方会采取什么行动,天华──宙斯则是十分干脆地揭露了自己的真面目。 「……!」 ──宙斯。 是希腊神话的最高神,也是天空神。 是统率奥林帕斯十二神的众神之王。 尽管身为多神教的其中一尊神,却具备绝对性的力量,强大到带有几乎接近唯一神的性质。他手持的雷霆(keraunos)据说拥有击碎任何事物的破坏力。 一个神话体系的顶点。 就在天华的体内……! 「唔……!」 「哎呀~你别警戒成那样嘛~我说过了吧,我只是个管理者,并未参加神话代理战争。」 的确,从宙斯身上还是一样感觉不到杀气。 话虽如此,我也不可能放松戒心。 「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 「真是的~雷火真是急性子呢~」 宙斯耸了耸肩,左右摇了摇头。 「算啦。但在说出目的之前,得先给雷火同学奖励才行呢。」 「奖励?」 「真亏你能在连凯尔特大魔神一半的力量也使不出来的状态下,赢了那个北欧神话的女帝呢~我可是大吃一惊喔。」 啪啪啪── 宙斯一个人拍着手。 「不愧是这具肉 体的血亲。如果是你,有十足的利用价值。」 什么利用价值,她说话还真是瞧不起人。 不,更重要的是── 她说「这具肉体的血亲」? 滋滋……滋滋…… 左眼的刺痛更剧烈了。 「那么在说明前先给你奖励吧──我替你解开十年前施加在你身上,封印记忆的魔法。」 宙斯不怀好意地扬起嘴角,态度随便地把手伸向我的头。 她的动作明明很缓慢,不知何故,我却无法避开。 她的手碰触到我的额头。 瞬间,全身的血液逆流了。 喉咙瞬间变得干渴,像在喘气似的寻求氧气。 ──我想起了一切。 无论是一直忘记的妹妹长相与名字。 或是十年前袭击我们兄妹的神是宙斯这件事。 还有这家伙对妹妹做了什么,我都想起来了。 我用力抓住她贴在我额头上的手。 「啊~好痛喔~!」 宙斯用嬉闹的声音喊痛。 这家伙的一切都让我不快。 十年来,我只为了杀掉这家伙而活下来。 我只为了这点,撑过宛如地狱般的训练。 只要能杀掉这家伙,我不需要其他任何东西。 但我却办不到。 我也很想捏碎现在抓住的这手腕,但我办不到。 我很想用这世上最残酷的方法杀掉她,却办不到。 我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更想杀掉她。 却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更不能杀她。 因为,她在十年前…… 夺走了我的妹妹──神仙天华的肉体。 —完— 后记 首次见面的读者,幸会;久违的读者,好久不见。我是なめこ印。 这次非常感谢您购买《终将成为神话的放学后战争》。 ──事情就是这样,本作品的角色们也想向各位道谢。 (夏洛特:后面简称「夏」)「各……各位读者!这这这这次真真真真的──」 (雷火:后面简称「雷」)「学姐,请别太勉强自己。」 ──夏洛特在读者大人的面前似乎感到紧张不已。 (雷)「你明知道这点,却还是让她出场吧。」 (雷)「倒不如说,角色在后记登场这种行为,会不会太过时啦?」 ──哎呀,有什么关系呢。我很想尝试一次看看嘛。 ──毕竟我的私生活没有那么多哏可以拿来写后记,关于本文的事情,只要看过本文就懂了嘛。如果能在这里让读者稍微感受到这部作品的优点,就万万岁啦。 ──而且如果是本文以外,也能尽情让角色崩坏。 (雷)「喂,你想让我们干嘛?」 (天华:后面简称「天」)「算啦算啦,雷火同学。有什么关系呢,毕竟我们也因此增加了登场机会嘛。」 (泪泪:后面简称「泪」)「没错没错~放轻松点吧~雷火~」 (雷)「你们又在讲些不负责任的话……」 (泪)「而且跟必须保持健全的本文不同,如果是在后记,做什么都不会挨骂呢~来吧,雷火,跟我做那种事还有这种事吧。」 (雷)「快住手。」 (玛丽亚:后面简称「玛」)「等一下,泪泪同学!你想做什么呀!」 (泪)「啊,玛丽亚儿也在啊。」 (玛)「什么我也在啊,你又试图对雷火同学做些不检点的事情了呢。」 (泪)「咦~可是雷火同学也变得这么有干劲──」 (雷)「我才没有。」 (玛)「说得没错!雷火同学对那种色色的事情才没有兴趣!」 (泪)「那样反倒很不妙吧?」 (玛)「咦?」 (泪)「像雷火同学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啊~看到女孩子的裸体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反倒是不健全吧?」 (玛)「是……是这样子吗?」 (泪)「反倒可能是生病了呢~」 (玛)「不……不会吧……」 (雷)「喂……」 (泪)「所以说,这边就大家一起脱光,让雷火恢复成健全的男孩子吧~!」 (天)「赞成~!」 (玛)「如……如果这能帮上雷火同学的忙……(嘟嘟哝哝)」 (雷)「你们不觉得害羞吗?」 (泪)「完全不会~毕竟是为了雷火嘛(语气平板)。」 (夏)「呃……可……可是我觉得很难为情耶。」 (泪)「咦?夏洛特学姐反倒是我们当中最没关系的吧?」 (夏)「咦?」 (泪)「因为学姐已经在本文被雷火全部看……」 (夏)「求……求求你别提这件事──!」 ──那个,你们讲一下谢词吧…… 请看本文确认夏洛特究竟是什么被看光了吧! 那么,这次的新作品也是由于许多人尽力协助,才得以像这样出版! 帮忙阅读了好几次原稿的责编大人与总编大人,还有在这部作品也帮忙描绘插画的よう太老师、美术设计大人与业务大人、流通业者和各位书店员工,以及从事与这本书相关工作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大家! 然后,我最想表达感谢的,当然是购买了这本书的各位读者!如果阅读这本书后,读者大人能稍微觉得有趣,我也会非常开心! 那么,下一页大概会刊登下集预告之类的,不嫌弃的话,请也观赏一下后面。希望改日能于某处与您再会。 二○一五年七月某日 なめこ印 插图 台版 转自 天使动漫 作者:なめこ印 插画:よう太 译者:一杞 图源:音无 录入:kid 天使动漫: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天使动漫不负担任何责任 请尊重翻译、扫图、录入、校对的辛勤劳动,转载请保留资讯 —————————————— 内容简介 正式开战的神话代理战争,此刻升起狂宴的狼烟! 由获得七大神话之力的学生们进行的神话代理战争—— 放学后,在孤岛的学园里,异端少年发誓要向众神复仇—— 终于与妹妹重逢的雷火,发现她早已被希腊神话主神宙斯侵占了身体! 激烈燃起复仇之焰的雷火,下定决心要替这场战争划下休止符。 另一方面,以学园里发生的学生连续失踪事件为开端, 让其他神话势力也终于采取行动! 在异次元的战力交错当中,神格要低上几阶的布伦希尔德, 她与雷火的羁绊,将唤出崭新的觉醒——!? 序章 十年前—— 我们兄妹很普通地生活着。 有父亲在。 有母亲在。 有朋友在。 我和妹妹感情融洽。 无论到哪都是一起行动。 在家里。 吃晚餐。 看电视。 玩游戏。 洗澡。 刷牙。 睡觉。 都是两人一起。 其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物。 会变成特别,是因为发生了神话战争。 失去父亲。 失去母亲。 失去朋友。 无论学校、家或城镇都燃烧殆尽。 我们在这世上成了仅仅两人相依为命的兄妹。 寻找被神夺走的妹妹,历经十年。 重逢以最恶劣的形式造访了。 第一章 兄妹的重逢 1 在相位被偏移的空间。 被从世界隔离,任何人都看不见的那个场所。 我找回了关于妹妹天华的记忆。 眼前的少女是十年前下落不明的妹妹——神仙天华。 自从进入学园就读后,我们明明一起相处了一星期以上。 但直到今天为止,我都没能发现她就是妹妹。 那是因为我的记忆中失去了大半关于天华的记忆。 正确来说,是被夺走了。 被谁? 被神。 十年前,从我身旁夺走妹妹的神。 岂止如此,甚至还夺走妹妹的记忆,可恨的神。 那个神—— 「怎么了吗?哥哥。」 嗤笑着。 看似很高兴地。 仿佛在嘲笑般。 宛如在挑衅般。 嗤笑着。 她扬起嘴角,灿烂地露出惹人怜爱的笑容。 以我妹妹的容貌。 「——」 憎恨让我的脑袋好像要发狂一般。 在天华里头的神名叫宙斯。 希腊神话的最高神。 这家伙在十年前,从我这里夺走了妹妹的肉体。 然后一脸若无其事地与我在这间学园重逢。 在教室。 在回家路上。 在可丽饼店。 在卡拉ok。 她肯定与大家一起笑着。 同时在内心嘲笑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我。 「嗳,你差不多该放手了吧。好痛。」 「……」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己一直紧握着宙斯的手腕。 其实我甚至想就这样捏碎她的手腕。 岂止如此,我还想杀了她。 无论多少次,无论几次,我很想尽可能不断用残酷的方式杀害她。 但我办不到。 那家伙现在占据了天华的肉体。 我不可能伤害妹妹的身体。 我松开手。 「讨厌~会留下抓痕耶~」 宙斯搓揉着手腕。 这家伙的一言一语都让我感到烦躁。 「我杀了妳喔!」 我无法彻底压抑膨胀起来的杀意,说出毫无意义的话语。 对方似乎也知道那是多么没有意义的话, 「杀得了吗?」 宙斯只是扬起嘴角而已。 我咬了咬牙。 于是。 『——要杀了她吗?』 从内侧响起声音。 是寄宿在我体内的魔神之声。 (住口!) 我尽全力阻止巴罗尔的戏言。 可恶……我最清楚自己杀不了她。 纵然被宙斯占据身体。 我也无法杀害妹妹。 岂止如此,我甚至无法伤害那身体。 糟透了。 糟透了。 我最亲爱的妹妹,被最糟糕的仇人当成人质了。 「别那样瞪着我看嘛~」 「妳好意思说……」 我咂了声嘴。 「当然好意思呀。因为我是哥哥的妹妹嘛。」 「别用我妹妹的嘴擅自说话。」 「咦~那我该怎么说话才好呢?」 「去死。」 「那样根本算不上对话~」 宙斯呵呵笑着。 这家伙的每个动作都让我怒不可遏。 「算了,先无视哥哥所有主张,言归正传。」 「正传?」 「对,正传。」 宙斯又不怀好意地笑了。 「如果是哥哥,应该会答应我的请求吧?」 「……」 『——喔喔,你在生气呢,雷火。』 我无视巴罗尔的嘲笑。 毕竟他说的话根本搞错重点。 什么生气——我早已经跨越这阶段了。 「……妳别太得寸进尺了。」 「嗯?」 我的低喃让宙斯略微歪头,露出疑惑的模样。 以天华的容貌。 以天华的身体。 到此为止,什么也别再做了。 我发动魔眼。 然后。 啪叽—— 「咦?」 宙斯看向自己的手。 她的手变化成石头。 是「石化」之魔眼。 中了这种魔眼的人,身体会变成石头。 『——这样好吗?把她变成石头?』 (「石化」随时都能任意解除,没问题。) 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里放过宙斯。 我将她变成石头,暂且封住她的行动。 之后要寻找从天华的体内,只把神的灵魂杀掉的方法。 我要在这里夺回妹妹。 这样我这十年就获得回报了。 「哇!哇!」 宙斯渐渐石化。 「哥哥……」 不久后连嘴巴也变成石头,声音也中断了。 「……」 动手后的感觉果然很糟糕。 无论内在是什么,外表都是我的妹妹。 要将她变成石头,让我内心沉痛。 不过,应该这样做就对了。 宙斯试图对我提出「请求」什么的。 虽然不晓得内容是什么,但一定是最糟糕的事情。 而且我还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因为只要她拿妹妹当挡箭牌威胁我,我就无法反抗。 无论是怎样的要求,我都不得不吞下去吧。 在演变成那种情况前,我先下手为强了。 虽然不能否认有点被状况逼急了的感觉…… 不,这应该是最恰当的做法。 无论如何,我都找到了妹妹,而且挽回了妹妹的身体。 至少对我而言,这是无与伦比的成果。 『——喂~你把她变成石头是无妨,但之后要怎么做啊?』 「说得也是……首先要离开这里。」 我环顾周围。 巴罗尔曾说这里是相位偏移的空间,但看起来只是普通的走廊。 周围完全没有人的气息。 我稍微走了几步,撞上看不见的墙壁。 墙壁是透明的,对面也有走廊延伸下去,但似乎只是能看见而已。 也就是将走廊极小的一部分从世界上隔绝开来,创造出只有我跟宙斯在的空间吗? 「巴罗尔。你知道从这里出去的方法吗?」 『——在这种无法顺利使出力量的状态下,有点困难啊。要是能尽全力使用本大爷的魔法,倒是可以一招破坏掉啦。』 「……」 巴罗尔的降生并不完全,因此我们无法完整发挥魔眼以外的力量。 不过,要完全降生的话,必须把我的肉体让给这家伙。 当然,那种方案只能驳回。 但是,这么一来就伤脑筋了。 「该怎么离开这里呢……」 『——杀掉偏移相位的元凶(宙斯),也是个方法喔!』 「连妹妹一起吗?驳回。去死吧。」 就在我们一边斗嘴,一边寻找到外面的手段时。 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 我反射性地想转过头时。 戳—— 某人的手指不客气地陷入我的脸颊。 「……啊?」 「啊哈哈哈!你中招了!」 有个让无聊恶作剧成功并大笑的家伙。 是理应已经变成石头的宙斯。 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把愚昧的我当成笑话看。 「……」 感觉血管好像要爆掉两三根,但我勉强压抑住感情。 「妳怎么能动?」 「嗯?」 宙斯微微歪头,露出疑惑的表情,并将手指收了回去。 然后,她这次将手指贴在自己脸颊上,呵呵笑了。 「讨厌,哥哥真过分呢~竟然突然就把妹妹变成石头。」 「别用那么烦人的说话方式,快点回答我。」 「虽然没必要回答你,不过我跟哥哥也是兄妹一场嘛。」 宙斯依然面露嘲笑地回答: 「真相是!我拥有变身能力~!所以状态变化系的诅咒什么的,起不了作用喔~!」 「……啧。」 的确,在希腊神话中,宙斯能自由自在地改变自己的模样。 天鹅。 白色公牛。 老鹰。 甚至是黄金雨。 不分生物或非生物的变身能力。 能够把自己变化成石头的人,自然也能从石头恢复原状。 换言之,「石化」对宙斯无效。 (「支配」的必要条件是攻略「regalia」……我不可能用「致死」,「幻象」现在也毫无意义。) 我搜寻着自己手上的牌,但无论哪张都是在此时毫无意义的东西。 『——怎么?束手无策了吗?』 虽然感到火大,但就如同巴罗尔所说的。 我现在还没有毫发无伤地夺回天华的方法。 「话说回来啊~哥哥?」 宙斯用较低沉的声音呼唤我。 「!」 贯穿全身的寒意让背后瞬间冻结起来。 原本被愤怒支配的身体,在刹那间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死亡的预兆。 抑或因感到畏惧。 轻易凌驾十年份憎恨的恐怖,让我的内心畏缩了。 「我说过我是神话代理战争的监督者吧?简单来说,我的立场就是必须监督这场 战争是否正确地进行着呢~」 宙斯缓缓说道,同时摊开右手。 一边用她的视线将我钉在原地。 「主要的职责……就是惩罚打破禁戒(rule)的坏孩子呢。」 瞬间。 惊人的能量在被隔绝的空间内疯狂肆虐。 光芒四溢,空气颤抖着。 喧嚣的大气发出咆哮。 这是雷鸣? 「战斗行为仅限于夜晚时间,但你却对我使用魔眼……这样违反规定喔。」 光芒逐渐聚集到宙斯的右手上。 那并非单纯的光芒集合体。 而是雷。 是闪电。 证据就是带电的火花霹哩霹哩地烧焦空气。 光是这样,也是十足可怕的事情。 但那恐怕并非单纯的「雷」。 『——喂喂喂,这种力量是怎么回事啊?』 (……是「雷霆(keraunos)」。) 宙斯的「雷霆」。 那是他身为天空神的武器,而且是希腊神话最强的神造兵器。 据说雷霆的一击能够将天地万物寸草不留地燃烧殆尽。 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是神之雷,拥有毁灭世界的破坏力。 甚至还不用放出,光是存在于那里,就能感受到压倒性的力量。 倘若亲眼目睹到这力量,无论是谁都能无条件理解。 没有请求原谅的意义,也没有抵抗的方法。 有的只是等待神之制裁的时间。 无论是行动。 或者思考。 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我」这个存在本身不再具备意义。 一切都看宙斯的意思。 我只是存在于这里。 我会有何下场,都由宙斯决定。 人的命运是由神来决定的。 全身的细胞理解到就是那么一回事。 …………叽。 叽……嘎叽。 臼齿嘎叽作响。 我咬紧牙关。 怎么可能毫无意义呢? 「……!」 我拍了拍自己的脚。 让原本瘫软到甚至无力颤抖的脚恢复力量。 都来到这边了,怎么能就此放弃? 战斗吧,战斗啊! 杀掉宙斯,抢回天华! 如果要因为胜算太低而屈膝臣服,倒不如不顾形象地挣扎给她看吧。 毕竟不挺身战斗,是无法抢回任何事物的。 (巴罗尔。) 『——怎么?』 (我把我的身体给你。) 『——啊啊?』 巴罗尔发出感到疑惑的声音。 (你要完全地发挥力量,需要完整的降生。所以,跟我订契约吧。) 『——你说契约?』 (没错。) 我注视着宙斯的「雷霆」,同时说道: (你可以随意使用我的身体,相对的一定要救出我妹妹。这就是把我的身体让给你的条件。) 『——假如你把身体让给我,你认为本大爷会乖乖照你说的做吗?』 (我别无选择了。) 就算要想对策,也没有时间和退路。 就凭我的力量,在这边是赢不了宙斯的。 但倘若是巴罗尔,说不定能与宙斯相抗衡。 虽然要把希望托付在这种家伙身上,让人十分火大。 (我就赌你的善变。) 『——唔嘻嘻哈哈哈!你打算把抢回妹妹这个宿愿交给本大爷吗?真的是最糟最烂的坏方法啊!』 那种事情我已经有所自觉。 如果有其他方法,我是不可能拜托这种家伙的。 不过,要是什么也不做就死掉,那才是什么也不会留下。 既然如此,就算是最糟最烂的赌博,我也会赌上一把。 「……要上喽!」 我碰触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 就是它妨碍着巴罗尔的降生。 只要扯断十字架,巴罗尔便会立刻侵占我的身体吧。 但已经没有时间犹豫。 宙斯随时都能把我变成木炭。 机会只有这一瞬间—— 「我开玩笑的~」 ——就在我这么心想时。 宙斯突然消除了「雷霆」。 「???」 我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大吃一惊。 直到刚才那一刻为止,她应该打算处罚我才对。 但她却说是「开玩笑的」? 「……妳打什么主意?」 「就说是玩笑话嘛。」 宙斯咯咯笑着。 「讨厌~你别当真嘛~我怎么可能杀掉哥哥呢。」 「……」 我不明白她真正的用意,于是选择沉默。 她在玩弄我吗? 不。 「事情就是这样~我会放你一马,所以你答应我的请求也无妨吧?」 「是这么回事吗……」 结果,还是回到开头了吗? 看来这家伙似乎有无论如何都想让我答应的「请求」。 「妳的要求是什么?」 「不是要求啦,是请、求。」 她居然还朝我眨了眨眼睛。 感觉血管又要断裂了…… 宙斯一边注视我压抑着愤怒的表情。 「哥哥你们跟北欧神话组成了同盟对吧。」 ……已经穿帮了吗? 支配北欧神话的芙蕾雅,是昨晚的事情。 与她们正式讨论组成同盟,是今早的事情。 事情穿帮得异常迅速。 难道我们被监视了? 不,比起那种事,现在更重要的是—— 「组成同盟又怎么了吗?」 「也让希腊神话(我们)加入那个同盟嘛。」 「……」 来这招吗? 在大混战当中,所谓的同盟关系是非常重要的战略之一。 能够经常制造出多对一状况的同盟,当然能在战局上占优势。 问题在于同伴——或是自己——不知何时会背叛这点。 但我用魔眼的「支配」解决了这个问题。 巴罗尔是挺佩服我的做法,不过…… 这表示宙斯要我让他们也加入同盟吗? 「也跟我好好相处吧?」 「够了,那演技只会让我作呕。」 「咦~这不是演技啦~」 「我很清楚妳的目的。」 我这么咒骂。 宙斯真正的目的是—— 「妳打算让我们在神话代理战争中获胜——最后再让我命令除了希腊的神格适合者以外的同盟者,要他们自尽对吧。」 我创造的同盟,是借由魔眼的支配而成立。 被支配者会绝对服从我的命令。 当然,在他们已经没用后,也能让他们自尽。 不用说,对神话代理战争的胜利本身不感兴趣的我,并不打算连被当成容器的学生们都杀害。 但是,倘若她拿妹妹当人质,强制我那么做…… 宙斯知道我理解了一切,她浮现出友善的笑容。 「我这边提出的同盟条件有三个。 1、优先让希腊的神格适合者在神话代理战争中获胜。 2、积极打倒希腊以外的神格适合者。 3、只不过,不能追问希腊的神格适合者是谁。 只要哥哥愿意遵守这些条件,我也会帮忙实现哥哥的愿望喔。」 「我的愿望?」 「嗯——」 宙斯轻轻将手贴在自己平坦谦卑的胸部上。 「——我会把神仙天华(我)还给哥哥。」 「……!」 我拚命忍住差点叫出来的声音。 妹妹会回到我的身边。 那是我终极的愿望。 但是,神说的话不能傻傻地照单全收。 「……我信不过妳。再说,神话代理战争的胜利条件,是除了自己以外的神格适合者全灭。要让希腊获胜,我本身也必须死掉才行。什么要把妹妹还我,根本是骗人的。」 「你用不着担心这些,我之后会偷偷地只让哥哥复活。要让一个人死而复生,根本轻而易举。」 的确,让人复活这种程度的事情,倘若是神之力,是能办到的吧。 结果那也是无法信任宙斯的话,就毫无意义的交易。 「……」 要信任神什么的,是不可能的事情。 尤其是这个宙斯,更不可信。 不过。 「………………我知道了。」 我点头同意了。 我只能点头。 在妹妹被当成人质的状态下,继续反驳并没有意义。 「万岁~!哥哥,谢谢你~!」 宙斯故意露出高兴的模样给我看。 她明知道我只能点头答应…… 这个混帐。 「那我放你到外面去喔。啊,还有,虽然应该不用我说,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我是宙斯这件事喔!」 「那种事我知道。」 纵然是宙斯,既然待在地上,她应该处于降生状态。 换句话说,就像寄宿在我身上的巴罗尔一样,她也有可能会死。 从敌对势力的角度来看,假如有机会杀掉宙斯,即使她并非战争参加者,也想先杀掉她吧。 因为那也关系到希腊神 话整体的弱化。 「那么,要回去喽~」 宙斯这么说道,「啪」一声地敲响手指。 瞬间,喧闹声回到走廊上。 我看向左右两边,四处可见前来上学的学生身影。 看来相位的偏移已经修正,我们似乎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那么,雷火同学,从今以后也一样叫我『天华』吧。」 宙斯——天华这么说道,然后她面露微笑,张开双手咻的一声离开了。 她大概是要回教室吧。 「……」 我朝天华离开的反方向迈出步伐。 在班会开始前,必须让情绪冷静下来才行……否则我没自信能在同一间教室内保持平静。 『——喂,雷火。』 这时,巴罗尔向我搭话。 感觉他从途中开始,就一直挺安静的。 (有什么事?) 我这么回问,于是巴罗尔他—— 『——你该不会打算对那个叫宙斯的家伙言听计从吧?』 这么询问了。 那毫不掩饰不悦的声音,反倒让我感到安心。 巴罗尔是看不惯我因为妹妹被当成人质,就变得这么窝囊吧。 (你放心吧。) 我这么回答。 蕴含坚定的意志。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一定会杀掉宙斯。唯独这点是确定事项。) 『——哈!』 眨眼间,巴罗尔的心情就变得非常愉快。 『——怎么,那你刚才说的都是谎言吗?』 (在那种状况下,只能那么说了。但终归只是假装服从罢了。) 我握紧拳头。 我用尽全力,紧握现在不能表露出来的杀意。 我一边将骨头嘎吱作响的声音当作慰借,同时继续与巴罗尔的对话。 (首先要准备能对抗那个最高神(宙斯)的战力。) 『——简单来说,就是跟之前一样,靠「支配」来增加棋子吗?』 (对,没错。尤其要重用希腊神话的神格适合者。) 宙斯是神话代理战争的监督者,希腊神话的代表者另有其人。 只要能支配那家伙,我也等于是挟持了对付宙斯的人质。 彼此的状况会接近五五波。 『——但是,她刚才不是还叮咛你,不准追问希腊的神格适合者的真面目吗?』 (这表示她也很清楚那是弱点。) 『——原来如此啊。』 今后的方针有两项。 在神话代理战争中一边战斗,同时「支配」敌方神格适合者,打造能够对抗宙斯的「神军」。 同时,查明希腊的神格适合者的真面目,同样「支配」对方,让彼此的状况变成平手。 但是,就算那样,顶多也勉强算是对等而已吧。 在那之后……为了真正抢回妹妹,需要更胜一筹的策略。 (等着瞧吧,我一定会抢回妹妹。) 虽然宙斯说只要服从她,就会把妹妹还我,但那种口头约定根本无法信任。 因为对神而言,与人类的约定就像垃圾一样。 没有人会因为丢弃垃圾感到良心不安。 就只是这种程度。 所以,我也不会相信约定。 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的力量。 我一定会打倒宙斯,抢回妹妹。 我很清楚这是多么艰难的事情。 但是,我反倒觉得自己开始走运了。 毕竟我一开始预定支配各大神话的神,一步一步地寻找妹妹。 不过宙斯(对方)竟然主动向我揭露她的身分。 这下就省了找人的功夫。 她让我恢复记忆一事。 揭露自己身分一事。 抢走妹妹的身体一事。 还有十年前的事情。 那家伙对我们兄妹的所作所为—— 「我会让她后悔莫及,直到她恳求我原谅为止……!」 2 「……哥哥现在八成在想这些事吧~」 「您是指什么事情呢,宙斯大人?」 「没什么,只是自言自语。」 我轻松地回答从背后传来的疑问。 这里是平凡无奇的校舍走廊。 只不过跟刚才与哥哥说话时一样,偏移了相位。 倘若不是特别强化了「眼睛」或魔法的神,不会发现到我们的存在。 当然,对话也不会被人偷听。 在这个非常适合密谈的空间里。 我转头看向后方。 一名少年正以膝盖跪地的姿势仰望着我。 我对他那样的态度毫不讶异,开口说道: 「总之,与雷火同学他们缔结同盟的事情,你要好好记住喔,阿波罗。」 ——太阳神阿波罗。 光荣的奥林帕斯十二神之一。 他是月神阿缇蜜丝的双胞胎弟弟,拥有的射箭天赋不输给同时也是狩猎女神的姐姐。 阿波罗一出生就射杀大蛇培冬。 《伊利亚德》中描写的「远射之神」的由来。 关于阿波罗射箭技术的有名轶事,大概就这些。 但是,重要的是他身为太阳神的神格。 太阳。 在天空闪耀发亮的伟大力量象征。 可以说几乎没有不把太阳神格化的神话。 因此太阳神具备强大的力量,无一例外。 这个太阳神——也就是阿波罗,正是希腊在第三次神话代理战争中的神格适合者。 「为了保险起见,我再事先确认一次喔~」 我叮嘱着阿波罗。 「第一点,你要多加留意,以免被雷火同学他们发现真面目。」 「是的。」 「第二点,你要时刻监视雷火同学他们的动向。」 「是的。」 「最后第三点,你要一边遵守前面两点,同时尽可能地支援雷火同学,避免杀害他。」 「是的。」 「很好!」 我收起竖起来的三根手指,啪啪啪地以鼓掌来代替。 这让阿波罗稍微露出苦笑,而且忽然转变成认真的表情。 「不过,最后的第三点,应该不需要吧?如果要支援他,我也会有身分穿帮的风险。」 阿波罗笔直地看着我,这么说道。 看来他并非对我的指示有所不满,纯粹提出可以预料到的担忧。 「希腊的神格适合者是阿波罗这点,即使穿帮也无所谓。只要你是以哪个人类当容器这件事没穿帮就好,因为可怕的只有魔眼嘛。」 哥哥的目标一定是「支配」阿波罗。 他对芙蕾雅那一战,一方面也因为芙蕾雅设下了结界,我并不清楚详情。 但是,既然魔眼是以视线为媒介的能力,只要看不见对方,无论是何种能力,应该都无法使用才对。 「只要你贯彻从超远距离的掩护射击,我想身分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穿帮。」 「『应该不会』……宙斯大人真是随便。」 「啊哈哈,没问题的啦~就你来说,整座岛屿都在你的射程范围内对吧?」 「嗯,是没错啦。」 阿波罗轻轻点了点头。 那轻松的态度反倒透露出他强烈的自信。 我呵呵一笑,将手指贴在嘴唇上。 「对于能干的小狗狗啊,让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基本喔!只要让雷火同学他们尽可能杀掉神格适合者们,最后再请他们感情融洽地自尽,希腊神话就能坐享其成,获得胜利啦。」 我一边披露必胜的策略,同时当场转起圈圈。 没有任何意义。 硬要说的话,就是觉得开心吧。 我有些兴奋过头。 因为哥哥来了。 这让我的情绪非常高昂。 「史上头一次有神格适合者组成同盟。神话代理战争在序盘容易陷入先按兵不动,观察情势的状态,突然涌现的这个异物,将成为让战争剧烈加速的因素。雷火同学一定会成为起点,各大势力今后会逐渐动起来喽……真令人期待呢!」 我转着圈,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一阵子没见到宙斯大人,总觉得您变了呢。」 「是吗?」 我微微歪头露出疑惑的表情,阿波罗则是对我深深点了点头。 「……啊呜。」 一边转圈一边歪头,让我头昏眼花了。 虽然变得有点不太舒服,但昂扬感依旧持续着。 快点。 快点。 尽可能快一点。 能多快就多快。 比光线更快。 比神更迅速。 跨越所有敌人,尽快来到我这边吧。 哥哥。 第二章 消失的学生 1 昨晚我没怎么睡。 在设施进行不眠不休一直行动的训练时,同时也被迫累积了在任何状况下都能入睡的训练。 因为睡眠对人体而言是极度重要的行为。 因情绪激动而无法成眠,实在愚蠢透顶。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非常愚昧。 「……」 我应该把感情与思考划清界线。 对宙斯抱持愤怒,是对我而言的必然。 但我不能在愚昧的状态下战斗。 幸好今天是星期天。 禁戒禁止在星期天战斗。 夏洛学姐她们今天也不会来我的房间,因此能好好休息。 我从白天就喝着罐装咖啡,翻翻书,稍微运动一下,总之没有出门,悠闲地度过这段时间。 简单来说,就是转换心情。 就在我像这样安静地度过一天时,夜晚来临了。 「……」 不过,就算我躺在床上,脑袋依然清醒。 虽然比昨天好一点,但还是很难入睡。 即使花上一天试图让身心放松,也还是难以入眠吗? 真是够了……假如被师傅看到我这副德性,感觉他会杀了我。 『——啊~~~好闲啊。』 巴罗尔忽然发起牢骚。 因为这天什么事也没有,他似乎闲得发慌。 「你很吵喔,巴罗尔。」 睡不着的我有些烦躁地这么说道。 『——学园生活原本就没什么刺激啊。你至少说些什么吧。』 「要说什么?」 『——我想想。』 巴罗尔停顿了一阵子。 『——我对你以前的故事有些感兴趣。』 「……没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哪知道啊,有不有趣就由本大爷来判断。』 「……我不想告诉你。」 『——别害羞嘛,你青春期吗?』 「正是如此。」 『——以年龄来说是青春期没错,但你的言行根本搭不上啊。』 「你想说我是个老人家吗?」 『——唔嘻嘻嘻。』 巴罗尔没有表态。 算了,无论是哪边都无所谓。 『——嗳,既然是青春期,你当然也对女人很感兴趣吧?不如叫玛丽亚来房间,做些愉快的事情吧。』 「去死。」 结果,只要能打发无聊,似乎什么都行,巴罗尔不停转变话题。 这家伙的声音会直接在脑海中回荡。 因此就算捂住耳朵也没有意义,我也无法堵住那家伙的嘴。 这说不定才是被巴罗尔选为神格适合者一事最严重的弊病。 『——话说回来,在周围的女人们中,你最喜欢谁啊?』 「……唉。」 我叹了口气,做好觉悟,要暂时陪他聊这些没营养的话题。 这时。 叩叩—— 听见了敲击声。 是从阳台传来的。 『——喔!说玛丽亚,玛丽亚就到了?』 「怎么可能……」 我明明没叫她,玛丽亚是不可能来的。 那么是谁? 「……」 我从床上坐起身。 我稍微戒备地窥探阳台。 只见一个熟悉的少女站在那里。 「泪泪?」 「嗨~雷火。」 我略微惊讶地打开窗户,于是泪泪一边脱掉鞋子,一边进入房间。 「……有什么事?」 我关上窗户,这么询问。 今晚是因为禁戒,被禁止战斗的夜晚。 我应该也跟泪泪说过,今晚她没必要来我的房间。 明明如此,她却特地溜出宿舍来到这里,就表示…… 「有紧急状况吗?」 「没有。我只是来玩的。」 「……来玩?」 「对。因为很闲嘛。」 看来她似乎真的只是来玩而已。 我用手指搓揉着眉头,叹了口气。 「没事的话,就给我回去。」 「咦~雷火好冷淡喔。」 泪泪轻轻笑了笑,坐到床上。 「我难得来玩,你至少泡杯茶给我嘛。」 她擅自跑来,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泪泪——芙蕾雅受到魔眼的支配。 只要开口命令,要赶她回去轻而易举。 但是,就像我已经说了好几次那样,今晚是个平静的夜晚。 而且,就算让她回去,结果我又得被迫陪巴罗尔闲聊。 反正一直无法成眠,陪她打发一下时间也无妨吧。 「喝罐装咖啡就行了吧。」 「咦~天华她们来时,你泡了奶茶给她们对吧。我也想喝奶茶。」 「——」 我差点对天华的名字做出反应,但我勉强忍住了。 「……妳怎么知道?」 「我听她本人说的。」 「……妳等一下。」 我拿出奶茶的茶叶并烧开水。 「……」 在准备奶茶的期间,我注视沸腾的热水,让精神冷静下来。 「泡好喽。」 「万岁~谢谢你~」 泪泪接过冒着热气的茶杯,向我道谢。 我打开自己要喝的罐装咖啡拉环,坐在书桌用的椅子上。 于是泪泪用手拍了拍床铺的旁边。 「雷火也到这边来嘛~」 「我拒绝。」 「啧~」 泪泪看似不满地噘起嘴唇。 『——你这时应该欣然允诺吧,然后推倒她啊。』 (闭嘴,色狼魔神。) 我小口啜饮着咖啡。 熟悉的苦味能让我稍微纷乱的内心平静下来。 「喝完那杯茶就回去。」 我对泪泪这么说道。 「讨厌~别这么敌视我嘛。」 「我讨厌众神(你们)。」 「咦~」 泪泪将茶杯放到桌上,啪哒啪哒地晃动双脚。 这似乎是她表现不满的动作。 但这根本无关紧要。 『——喔,可以看见……看见……』 轻柔飘起的裙?,让巴罗尔兴奋不已。 「……」 我默默地闭上左眼。 『——啊!喂,你干么!』 巴罗尔当然发出抱怨,但我无视。 这时。 「咦,你突然只闭上左眼,是怎么了吗?……啊,该不会是巴罗尔刚才偷窥了我的裙底?」 眼尖的泪泪发现我的变化。 然后她咧嘴一笑。 「但你没闭上右眼,这表示雷火想看我的裙底风光是吗~?」 「说什么傻话。」 我叹了口气。 但是泪泪没有收起她咧嘴笑的表情。 「哎呀呀?你在害羞吗?」 「没有。」 「如果你不觉得害羞,就大方地看啊,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我拒绝。」 「那你何不把右眼也闭上呢?」 「我怎么可能从妳身上移开视线。」 「这台词莫非是告白?」 「是不能掉以轻心的意思。」 就算以魔眼支配着,泪泪(芙蕾雅)也不是能大意的对象。 跟这种家伙在房间里两人独处,要是完全移开视线,根本是自杀行为。 「咦~我好受伤喔~」 泪泪以完全没有感到受伤的表情站起身,靠近我这边。 「身为一个女人,我没有魅力吗?」 「我并没有在说这些。」 「不行。你好好回答我。」 我拒绝谈论这个话题,但泪泪穷追不舍。 她在非常贴近我的地方停下脚步。 「你不回答我的话,我就要在这里掀起裙子喔。」 「啥?」 「好啦,快点回答~」 泪泪这么说道,同时当真抓住裙?,开始往上拉。 明明只是那样一个举动。 但由她来做,看起来便是无比淫荡的动作。 那是因为她的声音。 吐气。 视线。 让人联想到之后的快感吗? 『——唔喔~!也让本大爷观赏啊~!』 兴奋的巴罗尔这么大叫。 他已经完全陷入女神的陷阱。 不过按照这家伙的个性,他也很可能是刻意落入陷阱的。 我暂且不管这个色狼魔神。 「快住手,泪泪。」 我开口命令,阻止泪泪的行动。 不过,她依然一副从容的态度。 「呀啊~我动弹不得了~我之后会被怎么样呢?」 「……无论发生什么事,妳似乎都乐在其中啊。」 「对呀,因为很快乐嘛。」 泪泪舔了一下嘴唇。 「被我认同的强悍男人玩弄,感觉很新鲜且愉快喔。」 「……」 「所、以、说——」 泪泪意义深远似地停顿了一下后。 她的衣服突然自动脱落了。 「!」 「在那间卡拉ok没办完的事……我们继续吧?」 泪泪浮现妖艳的微笑。 「……妳事先在衣服上动了手脚吗?」 「对。那么,如何?就算看到这副身体,你还是没有任何感觉?」 泪泪一边奉上自己的身体,同时引诱着我。 健康的裸体。 优美的曲线。 略微染上色彩的前端。 主动暴露出那曼妙身材的举动。诱惑。 无论声音、肉体或色彩,都是为了让人失去理智而存在。 勾起男人情欲的模样,是名副其实的神之荡妇。 倘若被那具肉体缠住,最后将堕落到无比深渊。 而且十之八九的男人反倒会主动期望堕落吧。 但不巧的是,我正好是那极少数的例外。 我眯细眼睛,瞪着泪泪。 「我应该说过了。那副身体是鹿金泪泪的东西,不是属于妳的。妳别擅自做出伤害那身体的行为。」 「哎呀?床笫之间的嬉戏,可是充满甜美的喜悦哟。居然说那是『伤害』,你不觉得这说法很过分吗?」 「的确,这或许不是我能断定的事情,但也不是由妳决定的事情。一切都是由鹿金泪泪本人的意志与选择所决定的。」 「……」 我与泪泪四目交接了一阵子。 没多久后,她先叹了口气。 「雷火好冷淡喔~」 「闭嘴,神(垃圾)。」 我没有理会,喝起罐装咖啡。 「快点穿上衣服。」 「是,是。啊~打击好大。竟然被同一个男人拒绝三次,我的自尊心都要受伤了。」 泪泪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捡起衣服。 「……妳当真是为了这种事情,特地来我房间的吗?」 「这种事情是什么意思呀~这可是关系到我身为女神的名誉呢。」 泪泪气呼呼地说道。 (啊啊……被迫奉陪了无聊的事情。) 『——你这家伙……既然这样,就让本大爷也看看啊!应该说跟本大爷交换!』 我忍不住向巴罗尔抱怨,当然我驳回了他的要求。 等她穿上衣服,就赶紧让她回去吧。 就在我这么心想时。 咔嚓——响起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抱歉这么晚来打扰,雷火学弟。因为布伦希尔德小姐说她感觉到泪泪学妹的气息,所以我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进入房里的是夏洛学姐。 她看到房间里的我与泪泪,整个人僵硬住了。 因为她没敲门,我根本无从阻止起。 附带一提,因为被其他男生发现会很不妙,所以请她来房间时不要敲门直接进来的人是我。 没想到会适得其反。 「咦……奇怪?那个……为……为什么泪泪学妹是裸……裸体?」 「夏洛学姐,请妳冷静下来。」 我尽可能冷静地呼唤学姐,但没什么效果。 「该……该不会你们两人是那种……呃……那个?」 「那怎么可——」 「哎呀~穿帮了吗~」 这时泪泪故意在旁煽风点火。 「其实呀,是雷火叫我给他看服从的证明,直到刚才为止,他一直对我下了些色色的命令呢。我无论身心,都已经完全是雷火的奴?隶了。」 「咦……咦咦咦?」 「我整个人欲仙欲死呢。」 「妳……妳说欲仙欲死,是是是指什么呀?」 「咦~这点学姐也知道吧?毕竟我们同样是雷火的仆人嘛。」 「……!」 夏洛学姐的脸涨得通红,爆炸开来。 泪泪的口头攻击似乎让她的想像力爆裂了。 看来要解开误会,得花上不少时间。 一想到这些,总觉得疲劳一下涌现上来。 「……」 直到刚才,我应该还在为了睡不着而烦恼,但现在却因为精神上的疲劳,仿佛随时会睡着一样。 「……唉。」 2 新的一周开始了。星期一。 我一如往常,跟国崎和玛丽亚一起上学。 「早啊~雷火、国崎、玛丽亚儿。」 一进入教室,已经先到的泪泪便朝这边轻轻挥手。 她昨天明明跑来我房里夜袭,态度却跟平常没两样。 她的脸皮之厚让我已经不只是惊讶,而是感到傻眼。 「早安,泪泪。」 「早啊~!泪泪!」 「早安。」 我们互相问候,然后各自就坐。 在我把课本都放到书桌抽屉里时,座位跟我有些距离的泪泪来到我这边。 「哎呀~话说回来,你们三人早上总是一起来呢?」 「因为我们同样住南宿舍。」 玛丽亚礼貌地回答泪泪说的话。 这种事明明用不着重新确认的吧。 她大概只是随口说了刚好想到的事情,想当作对话的开端。 实际上,似乎正如我所想,泪泪连头也没点,就转换到下个话题。 「这么说来啊~你们听说了那个传闻吗?」 「传闻?是怎样的传闻?」 国崎挺身探向这边,插入对话。 泪泪咧嘴一笑,同时坐到我的桌上。 『——喔,这屁股真赞。』 (给我闭嘴,混帐魔神。) 从早上就跟平常一样不正经的巴罗尔,让我在内心咂嘴。 暂且不提这些。 泪泪说起了那个传闻什么的。 「听说呀,从入学典礼之后,在这间学园就一直有学生失踪呢。」 「失踪?」 而且还是一直,这表示是连续失踪事件吗? 「……」 「……」 我与玛丽亚互相使了个眼色。 我们来这里就学的目的,是调查这间学园。 不过,从入学典礼后还没经过多久,调查对象的优先顺序是针对岛屿和学园,以及营运这两者的圣餐管理机构(e?xαpiσt?α),因此无暇顾及到流传在学生之间的传闻。 虽然被卷进神话代理战争也是因为情报收集不足,但那都是借口。 学园学生的连续失踪事件。 这种危险案件实在不能置之不理。 就算只是传闻,也需要仔细听个清楚。 当然,既然对方是泪泪,就必须看穿话中真伪。 「泪泪。那传闻是真的吗?」 我开口确认。 泪泪笑了笑, 「真的真的。」 这么回答。 她受到我的魔眼支配。 照理说不能对我刚才的质问撒谎。 之后再来调查传闻的来源等情报,暂且先听听她怎么说也无妨吧。 「具体来说,那个传闻是怎样的内容?」 「内容算是挺单纯的吧。听说某天就忽然不见人影,没有回到宿舍的学生增加了。」 「失踪的学生有什么共通点吗?」 「天晓得?这我就不清楚了。」 我稍微眯细眼睛瞪着泪泪,但她只是调皮地耸了耸肩。 看来她似乎真的不知情。 如果她单纯只是听说了传闻,这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吗? 「噫~听起来真可怕呢~」 国崎在我后方的座位夸张地张大了嘴。 就在这时。 「什么什么?你们在讲什么?」 「——」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我的表情差点扭曲起来。 那是来到这间学园后,已经听习惯了的声音。 「早啊~天华。」 「早~天华。」 「早安。」 「嗯~大家早啊~」 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都跟她——天华互相问早。 倘若是直到三天前,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顺势打招呼吧。 但是…… 「雷火同学也早安~」 天华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普通地也跟我打招呼。 她八成知道一切,包括我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却还是这么做的吧。 「啊啊……早,天华。」 「奇怪~你怎么没什么精神呢~?」 天华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让看的人感到温馨的可爱动作。 在近距离被迫看到她这模样,我…… (好想残酷地杀掉她。) 『——原来你有猎奇的兴趣吗?』 (并没有。) 知道天华的真面目后,今天是第三天了。 我还没有彻底控制好情绪吗…… 但昨晚那场闹剧似乎多少有点效果,跟一开始相比,情绪动摇的幅度变小了。 至少我还有余力跟巴罗尔说些无聊的话,来转移注意力。 话虽如此,我还是必须尽快控制这种仿佛要溢出来的杀意。 「……」 我总有一天一定会报仇雪恨。 在那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天华就是宙斯。 因为就如同天华本身要我保密那样,倘若其他神格适合者知道她的真面目,为了弱化希腊,每个人都会试图杀害她。 为了复仇,我必须考虑到复仇对象的生命安危。 虽然这让人非常懊恼,但现在也无可奈何。 我之后也一定会发泄这股愤恨。 所以在那之前,就先继续这短暂的日常吧。 「不要紧的。我只是不像国崎那样,从一大早就很嗨而已。」 「啊,这样啊~」 「喂~ 那样听起来我好像笨蛋耶~?」 对于国崎的抗议,我笑了笑并道歉。 天华也呵呵笑了笑,然后将视线转移到泪泪身上。 「然后呢然后呢?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嗯~就是呀~」 听到天华这么问,泪泪重新说了起来。 我漫不经心地听着泪泪说的话时,教室的前门打开了。 「啊~早……那么,大家回到座位上~」 进来的是班导匣之木老师。 他一脸爱困的模样,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用点名簿捶着肩膀。 老师慢吞吞地移动到讲桌前。 然后他等待学生回到座位上……倒不如说,他只是一脸爱困地呆站在讲台上一阵子。 「嗯~啊……在点名前,我有些话要说。」 匣之木老师一边抚摸着胡渣,一边环顾班上同学。 「其实,在今天早上的职员会议中,提到了最近很多学生没有好好回到宿舍的事情。」 「!」 匣之木老师这番话让我抽动了一下。 虽然他慎选着用词,但恐怕就是泪泪刚才说的连续失踪事件吧。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入夜以后是禁止外出的……你们不要想避开警卫的视线,在晚上到外面走动喔。毕竟商店没开,反正也没什么好玩的啦!」 匣之木老师以爱困的表情继续说道。 话题转移到单纯的注意事项,因此我将意识朝向自己的内侧。 (你对这起失踪事件有何看法,巴罗尔?) 『——没什么想说的。』 (我不是在问你的感想。你认为这件事跟神话代理战争有关连吗?) 『——喔,你在说那个啊。』 巴罗尔唔嘻嘻嘻地嗤笑着。 他的笑声还是一样让人不快。 『——那你又有什么想法呢,雷火?』 (这个嘛……) 这间学园位于远海的孤岛。 除了毕业以外,学生几乎没有离开岛屿的方法。 不仅如此,整座岛屿都在圣餐管理机构的监视下。 而且在岛内要买东西,只能使用学园发行的信用卡。 信用卡每个月会补充额度到电子式学生手册里,倘若使用了,一定会留下纪录。 只要追踪那名学生的信用卡使用纪录,圣餐管理机构应该能轻易掌握学生的所在位置。 反过来说,就是因为无法追查,才会一直发生失踪事件。 换言之,失踪者们并没有使用信用卡。 这表示他们没有购买任何食物与饮料。 在食衣住几乎都断绝的状态下,一般人能在这座远海的孤岛上存活几天呢…… 果然那些学生不太可能是凭自己的意志失踪的。 既然如此,认为他们是因为外在因素而消失无踪,比较合情合理。 问题在于那个「外在因素=神话代理战争」是否正确…… (连续失踪事件与神话代理战争相关的可能性,大约是六成左右吧。) 『——这还真是个不晓得算高还低的尴尬数字啊。』 (可以肯定众神在搞鬼的可能性最大。但是,还有其他的嫌疑犯。) 『——哦?』 (就是圣餐管理机构。) 倘若是管理整座岛屿的家伙,要不留任何证据地抹消学生,简直轻而易举。 『——真意外啊,你居然会怀疑同族的人类。』 (在得知他们是神话代理战争的帮凶时,那些家伙就已经不值得信任了。) 但这件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证据。 现在终究只是把他们当作嫌疑犯,稍微留下印象。 (那么,你对这件事到底有何看法?) 『——嗯?很难说。只不过假如是本大爷,应该会只绑架女人来享受一番,这让我有些在意这事件犯人是在干么啊。』 (……我真是笨蛋,居然会问你。) 我冷淡地驳回巴罗尔的戏言,就这样让话题结束。 当我回过神时,匣之木老师的话与班会都已经结束了。 「呼……」 总之,在中午前先收集关于连续失踪事件的情报吧。 假如这真的是神格适合者搞的鬼。 其中恐怕有什么目的才对。 倘若能查明目的,也能思考该如何应对。 虽然情报未必会那么顺利地收集到,但先调查一下是不会吃亏的。 决定好今后方针的我,开始准备第一堂课要用的东西。 3 午休时间。 一起吃午餐的成员,就跟往常一样。 只不过今天夏洛学姐比平常晚到。 虽然大家早已经开动,但我等候着学姐到来,同时复习手上的资料。 「雷火~你在看什么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一边迅速藏起资料,以免被试图窥探的国崎看见,同时随口敷衍。 「既然这样,让我看一下也无所谓吧?」 「如果你现在吃的不是咖哩乌龙面,倒是无所谓。」 「没问题的啦。我很擅长吃咖哩乌龙面喔。」 「别管这么多,吃你的面吧。」 我露出苦笑,挥手驱赶吸着杯面的国崎。 然后我重新将视线移回资料上。 资料是我用魔眼拿到的失踪者名单。 失踪的学生名字,洋洋洒洒地并列在a4的纸张上。 下落不明者已经超过十名。 无论是国籍、性别、年级或居住的宿舍,都没有任何共通点。 (不过,已经有十个人以上失踪了吗……还真多啊。) 『——会吗?我不觉得这数量有什么大不了的。』 (够多了。一般来说,应该会引起更大的骚动。) 之所以没有变成那种局面,是因为这间学园的特殊性吗? 学园位于远海的孤岛,而且是全住宿制。 这里没有应该会首先注意到孩子失踪的双亲。 如此一来,接着会注意到的就是管理学生的校方。 但圣餐管理机构这混帐……是故意拖延应对措施的啊。 我大概能推测他们拖延的理由。 能想像到的理由是在这座岛上进行的第三次神话代理战争。 圣餐管理机构知道在夜晚时间进行的惨剧。 会出现几个下落不明者的状况,八成在他们设想的范围内吧。 所以他们没有出动大批人马来应对。 那么学生们又是如何? 在同一间学园中,有十个学生不见的话,一般应该会有更多流言蜚语。 但却很难变成那种情况。 原因在于语言隔阂。 这间学园就算在同一间教室内,也会因为语言不同,区分成几个小团体。 小团体之间的隔阂,至今一直阻挡了传闻的散播。 失踪学生的朋友应该找老师商量过,但区区一个学生,也无法再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之后只要稍微操作情报,就能照校方的意思操控传闻了吧。 不过,下落不明者增加的数量,恐怕超出了校方的预设。 随着状况逐渐严重起来,传闻肯定也会慢慢跨越语言隔阂,开始散播出去。 倘若变成这种状况,又另当别论了。 校方也必须展现出某些应对措施,否则会让一般学生产生不信任感。 所以才会有今早的班会吧。 但是。 (老师的提醒恐怕也只是表面功夫。实际上学园几乎不会去搜索失踪的学生。) 『——是啊,假如犯人是神格适合者,调查就会妨碍到神话代理战争。如果犯人是圣餐管理机构,那他们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啊。』 (说得也是。) 我再度回到资料上。 就算再看一次,也找不到失踪者之间的共通点。 附加资料的档案表上记载的兴趣嗜好,也是各不相同。 「……」 假如犯人是无差别地绑架学生,打从一开始就不会有什么共通点。 这么一来,就需要尽量扩大调查的幅度。 但如果犯人是神格适合者,到处探听事件,会让我也是神格适合者这点有穿帮的风险。 我当然想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该烦恼的是要深入调查到什么地步。 就在我暂时陷入沉思时。 「雷火学弟。」 忽然有人出声叫我,于是我抬起头。 只见夏洛学姐就站在那里。 「抱歉,我来晚了。」 「不会。」 我这么回答道歉的学姐后,内心有些讶异。 因为有个陌生少女站在学姐背后。 从五官与黑色长发来看,少女大概是日本人。 从领口徽章可以得知她与夏洛学姐同年级。 「咦~?妳是夏洛学姐的朋友~?」 天华一边喝着牛奶,一边这么问道。 「嗯。她是我的同班同学——」 「幸会,我叫做栉铊抚子。 」 在夏洛学姐的催促下,少女——栉铊抚子礼貌地鞠躬。 第三章 神武之剑 1 当天夜晚,时间是晚上十点。 夏洛学姐、玛丽亚和泪泪三人聚集在我的房间。 「也就是说,在东区没什么收获对吧?」 「是的。」 对于我的提问,玛丽亚点了点头。 晚餐时也从国崎那里听说了大概,东区的栉铊姬子搜索行动,似乎也一无所获。 「嗯,算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在西区仓库街发现了让人在意的破坏痕迹。今晚我们三人就去调查那边。」 「我明白了。但在那之前,有一件事情让我很在意。」 「在意的事情?」 「是的。」 玛丽亚首先看向我,然后对在现场的三人说道: 「这是我今天在岛内四处逛过后的感想,我感觉到从整座岛屿散发出异样的氛围。」 「咦~玛丽亚儿,那样说也太模糊了吧?」 泪泪发着牢骚。 但玛丽亚不为所动, 「或是说成『气息』也无妨。该说有什么东西正在交换吗?或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呢?虽然现在还很微弱,但我感觉到与平常世界的不协调感。」 她仔细地说明她感觉到的「异样氛围」。 「泪泪。妳大概不晓得,身为圣女的玛丽亚,对『魔』非常敏感。既然她说感受到了异样的氛围,那就不是该轻视的报告。」 我这么补充,但泪泪还是歪着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就算你这么说~所谓的圣女具体而言是什么,我也不晓得啊。」 「……说得也是,我稍微说明一下吧。」 我点了点头,开始向两人解说何谓圣女。 「所谓圣女,具体而言,就是指『引发奇迹的纯洁少女』。真圣教会公认的奇迹主要有三种: 1、『祝福』……将自己的圣性分给其他人的能力。 2、『治愈』……就如同字面,治愈他人伤口的能力。 3、『预知(预言)』……接受启示,预知(预言)近期或遥远未来的能力。 只要拥有其中一种能力,就会被认可是圣女,但一个人未必只有一种能力。玛丽亚拥有的是『祝福』和『治愈』。尤其是她『祝福』的适应值很高,就像我刚才说过的一样,她对『魔』非常敏感。」 虽然各个能力还有一些详细的条件,但目前没理由要揭露到那种地步。 「哦~顺便问一下,『纯洁少女』的纯洁,是用哪里来判定呢?」 「呃!」 话题的矛头突然转到自己身上,让玛丽亚发出像打嗝一样的声音。 「嗳嗳,怎么判定呢~」 「啊~呜~呃~这个……」 玛丽亚满脸通红,惊慌地左右徘徊。 然后她泪眼汪汪地向我求助。 「泪泪,别性骚扰她了。」 「咦~具体来说,是怎样的性骚扰?」 「闭嘴。」 我叹了口气,结束这个话题。 总之,必要的部分已经说明完毕。 「就现况来说,并不晓得玛丽亚感觉到的『什么东西』是什么,但也可能是某个神格适合者正打算在整座岛屿设下机关。妳们要稍微记住这一点。」 「好~我知道了~」 泪泪仿佛挨老师骂的学生一样,轻轻耸了耸肩。 她真的知道吗? 我又微微叹了口气。 然后,我看向夏洛学姐。 「那么,差不多可以请学姐跟布伦希尔德交换了吗?」 「啊,嗯。」 夏洛学姐点了点头。 「冒犯了。」 我将眼睛凑近夏洛学姐的脸。 她的表情紧张了起来。 那也只有一瞬间。 「起来,布伦希尔德。」 「——」 我的命令让夏洛学姐的头猛然垂落。 她接着抬起头时,已经转变成锐利的视线。 「脸……脸太近了!你打算维持这种姿势到何时?」 布伦希尔德一看到我的脸,便突然大吵大闹起来。 「吵死了。安静点。」 「……!」 布伦希尔德服从我的命令,闭上了嘴。 不知为何,她的脸红通通的,但那根本无关紧要。 然后我将脸移开,站起身来。 「需要『祝福』吗?」 玛丽亚这么询问。 圣女的「祝福」可以让神罚者的能力飞跃性地提升。 是否接受祝福,会直接关系到我今晚的生存能力。 但是我, 「不,今晚不需要。」 这么拒绝了。 「这次的目的是收集情报,基本上会回避战斗。」 就算这样,还是会有出乎意料的状况,可能的话,最好还是接受「祝福」。 不过,要进行「祝福」,需要净化仪式来提高圣性,那仪式又需要准备几天。 如果平常胡乱使用,导致在真正需要时不能用的话,根本毫无意义。 『——一直保留力量,结果还来不及用就死亡,是蠢蛋常出现的情况呢。』 巴罗尔揶揄着我的方针。 的确,也有人因为犹豫是否使用力量而死亡。 但相反地,也有人因为一直保留力量,结果在最后情势逆转,幸存下来。 哪一种做法才正确,要视情况而定。 简单来说,巴罗尔的主张,单纯只是让人感到不安,一如往常的找碴而已。 不巧的是,我可没有优柔寡断到会因为这种事就动摇方针。 我准备好两把手枪与弹匣交换器, 「出发吧。」 以简短的话语,与我「支配」的女神们一同开始行动。 那之后我们离开南宿舍,笔直地朝西区仓库街前进。 从南区到西区多少有点距离,但笔直前进的话,大约一小时就会到达。 这段距离对于经过训练的我,和女武神布伦希尔德来说,算不了什么。 另一方面,泪泪则是—— 「泪泪。」 「嗯?什么事?」 「妳再稍微飞低一点,会被其他神格适合者发现的。」 「是~」 泪泪服从我的指示,老实地降低高度。 她披着羽衣神器,仿佛滑行一般在空中飞翔。 「老鹰羽衣吗?还真是方便啊。」 「很棒吧。」 泪泪像在炫耀似地撩开羽衣。 ——老鹰羽衣。 那是芙蕾雅的持有物之一,在神话当中,就如同字面一样,是能够变身成老鹰的羽衣。 在神话代理战争中,似乎是会赋予装备者「飞行」技能以及提升速度,还有简易魔法防护罩的神器。 虽然是有些不起眼的神器,但对于以远距离为主的她来说,是相当方便的道具。 而且现在虽然让她低空飞行,但像这次一样以侦察为目的行动时,也能轻易从高处收集情报。 「布伦希尔德,周围有敌人的气息吗?」 我询问与泪泪在反方向奔跑的布伦希尔德。 当然,我本身也没有懈怠对周围的警戒,但在没有卸除肉体限制器的原始状态下,她的感觉要比我敏锐。 「没问题喔,神仙雷火。」 「很好。」 我点了点头,更加快脚步。 就这样,我们按照预定,大约一小时便到达了能看见仓库街的地方。 「泪泪,下来吧。」 「是~」 「从这边开始,要逐渐提升警戒度。要是先被敌人发现就麻烦了。」 听到我的指示,布伦希尔德露出有些不满的表情。 「就算敌人突然冒出来,我也会搞定给你看。」 ……她那毫无根据的自信,究竟是打哪来的? 当然,我无视她的意见。 「谨慎地跟过来。我们走。」 我从枪套拔出枪。 虽然白天也来过西区,但这里很多空地,跟其他三区相比,建筑物相当少。 不知是否为了填补这些空隙,设置着许多鲜花绿篱、行道树井然有序的散步道,还有自然公园等等。 根据在入夜前确认过的地图,好像也有大型植物园,但位在距离这边较远的地方,因此现在毫无关系。 我们目前的所在处,是能够了望白天下车的西区第二站与仓库街双方的中间地点,在脱离公车行驶路线的散步道旁边。 我要先决定这之后的前进路线。 「穿过那边的散步道,就会来到仓库街附近。我们要一边躲在树荫和绿篱后面,一边移动。」 「我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 泪泪点头同意,布伦希尔德似乎有些不满。 总之她还是服从了我的指示。 我们一边警戒周围,同时沿着散步道前进。 虽然目的地是仓库街,但并非要直接闯入那里。 就跟我外出时告知玛丽亚的一样,今晚的目的是收集情报。 从犯人堵住了墙壁洞穴一事来看,他应该是定期从仓库 借用物资。 因此我预定躲藏在能看见那仓库的位置,监视一个晚上。 运气好的话,今晚就能见识到犯人的身影吧。 如果我预料的没错,犯人的真面目应该是神格适合者。 但是…… 我从白天开始,就一直抱持着不祥的预感。 与其说是预感,不如说是推测吗? 假如那个神格适合者的真面目,是如我所想的人物…… 「……!」 当我埋头思考时,忽然闻到的臭味把我拉回了现实。 「停下来。」 我出手制止布伦希尔德和泪泪。 「什么事?」 「什么?怎么了?」 两人这么问道。 「……」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确认风向。 混杂在微风中的这股臭味。 不会错的。 「是血的气味。」 「咦?」 「……」 我依靠嗅觉,探索鲜血气味的来源。 位于散步道和自然公园间的绿篱。 那里设置着仿佛能铺上塑胶垫一般的四角形空间。 站在散步道这边,会因为绿篱挡住,而看不见下面。 我稍微助跑,跳过绿篱。 「啊,喂!」 我听着背后传来布伦希尔德的声音,同时在草地上着地。 然后我看见了。 我发现了。 「喂,你突然是怎么……!」 同样跳过绿篱前来的布伦希尔德,在途中便说不出话来。 「哎呀呀。」 靠老鹰羽衣飘浮在空中的泪泪,发出觉得这没什么似的声音。 『——唔嘻!』 巴罗尔那家伙略微愉快似地发出嗤笑。 我只是默默地握住枪把。 在那里的是—— 躺在草地上的少女尸体。 「……!」 乍看之下像是在睡觉。 但是,少女被割开的喉咙,述说着并非那么回事。 开了个大洞的伤口没有流出任何一滴血。 (她的血被抽掉了?) 『——唔嘻嘻嘻,看来似乎是那样啊。』 巴罗尔嗤笑着回答。 我把枪收回枪套里,靠近少女的尸体。 我拥有夜视能力,因此不需要灯光。 但为了保险起见,我用手指抚摸少女的伤口。 「喂,神仙雷火!」 「安静点。」 我让啰唆的布伦希尔德闭上嘴。 我现在想集中精神。 我注视碰触了伤口的手指。 连一点血也没有沾上。 话虽如此,但也并非血已经干燥凝固。 我看向尸体躺卧着的草地。 别说血泊,连血迹都没有。 (太不自然了。) 『——哪里不自然?只是个普通的尸体吧。』 (四处都没看到血。就算是在其他地方遭到杀害后,才搬运到这里来,居然连伤口都没有沾上一滴血,是怎么一回事啊?) 『——哼嗯……那么,应该是在遭到杀害前后,被抽光了全身的血吧?』 (为了什么?) 『——这还用说,血液有很多种用途吧。』 巴罗尔发出嘲笑。 在日常世界,要说血液的用途,顶多就拿来输血吧。 但是,在非日常中—— 血液是代表性的魔法触媒。 也能当作魔力的代替品使用。 在仪式当中,也会成为神或恶魔喜好的祭品。 用途十分广泛。 还有,检查尸体之后,我明白了一件事。 「这是遭遇到那起连续失踪事件的学生之一。」 尸体的长相跟附加在失踪者名单上的照片一致。 「学生的失踪果然跟神有关。」 「哦~你的根据是?」 泪泪这么询问。 「根据就是警卫的巡逻。」 我立刻回答。 在这座岛上,在夜晚时间前,警卫和教师会巡逻整座岛屿。 圣餐管理机构知道神话代理战争会在夜晚时间进行——可能是因为这样,为了让学生在夜晚时间前回宿舍,他们会相当仔细地巡逻。 假如这具尸体从夜晚时间前就在这里,照理说会在巡逻时被发现。 就算他们再怎么不干涉神话代理战争,被学生看到尸体会更不妙。 从隐蔽神话代理战争的观点来看,回收尸体是比较妥当的做法。 明明如此,尸体却没有被回收,因为尸体是在进入夜晚时间后,才被放在这里的。 换言之,这是在夜晚时间活动的那些神搞的鬼。 虽然我不晓得他们打算用从尸体收集来的血液做什么。 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总是这样子。 因为他们的缘故,有人类死亡。 「其他失踪者也变成这样了吗?」 泪泪探头看着尸体,这么说道。 那是非常凄惨的想像,但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反倒可以说那样的可能性很高。 这噁心到让我想吐。 「……泪泪妳怎么看敌人做出这件事的的意图?」 我这么询问。 在北欧神话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魔法神思考了一会儿。 「我想想……嗯,只有这具尸体的话实在很难说,不过……」 「不过?」 「就算收集所有失踪者的血液,单纯地变换成魔力,顶多也只是相当于a等级的魔法。倘若是像我这样擅长魔法的神,本来就能使用那种程度的魔法了。」 a等级的魔法在人类魔法师中,就连能使用的人,也是一只手数得出来的数量。 我深刻感受到这些家伙真是怪物。 「这么一来,可以想像到的用途,就是当成仪式的祭品来利用呢。」 「仪式?召唤魔法吗?」 「未必是召唤魔法,但仪式系魔法需要的与其说是魔力,不如说是『步骤』。所以才会做这么麻烦的事情呢。」 「……」 泪泪这时冒出了「啊」的一声。 「这么说来,玛丽亚儿在出发前说了奇怪的话对吧。」 「妳是说那个覆盖住整座岛屿的异样氛围吗?」 「对对,说不定岛上息气的变质,跟这个仪式有关系。」 覆盖整座岛屿的大规模仪式。 攻击对象是所有神格适合者。 不。 倘若被害仅止于神格适合者,还算好的。 假如那范围甚至会波及到一般学生—— 「——」 我的背后冒出冷汗。 看来似乎有必要最优先打倒连续失踪事件的犯人啊。 『——喂,调查已经结束了吧?赶紧去看看仓库那家伙长怎样吧。』 巴罗尔似乎开始感到无聊,他催促我快点行动。 的确,为了在神话代理战争中生存下来,应该那么做。 「……」 但要把少女的尸体就这样置之不理,让我感到犹豫。 我的理性低喃着,那样的犹豫有意义吗? 她早已经死了。 我没能拯救她。 既然如此,之后还有什么能做的? 「……!」 悔恨正慢慢转变成自责的想法。 就在这时。 「布伦希尔德?」 「?」 在我听到泪泪的低喃而转头的同时,一阵冲击窜过头顶。 我挨了一记手刀。 那威力强得仿佛会让人眼冒金星。 对我使出手刀的布伦希尔德,以愤怒的眼神瞪着我看。 「干么?」 「——」 布伦希尔德一脸想说些什么的表情,沉默不语。 这么说来,我刚才叫她闭嘴后,一直没解除命令。 但要是解除命令,感觉她又会吵闹起来。 就在我衡量着想知道她在说什么的欲望与危险性,孰轻孰重时。 布伦希尔德先采取了别的行动。 她用力指向我的胸口。 「……?」 我顺着她的指尖看去——于是看到我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 十字架。 这是教会的配给品,会弹开危害装备者身心的诅咒和魔法。 我瞬间心想那又怎么样,但忽然察觉到了。 十字架还有另一种意思。 悼念死者的道具。 在被布伦希尔德指谪之前,我居然连这种程度的事情也没注意到。 我用手指抚摸十字架。 「我不太擅长祈祷啊……」 因为我是个不虔诚的信徒。 除了杀掉神的方法,我对教会没有任何期待。 但我现在有点后悔。 「……」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帮少女雪恨。 所以,现在至少让她的灵魂得到安宁…… 就在我这么盼望,打算献上笨拙的祈祷时。 从仓库街的方向响起了惊人的轰隆声响。 2 「?」 我们转头看向仓库街那边。 接着又传来一阵撞击声。 有什么东西在崩塌的声响。 明确的异常变化。 正在进行中。 「……!」 我有一瞬间看向少女的尸体 。 然后硬是拉回视线,面向前方。 「跟我来!」 我跳过绿篱,飞奔而出。 在这阵轰隆声响彻周围的状况下,没必要小心翼翼地躲藏。 我们以全速奔跑,到达仓库街。 从那边开始又慎重起来。 我再次侧耳倾听。 将水泥粉碎的声响。 建筑物……大概是仓库崩塌的声响。 混杂在那些声响中的刀剑交锋声。 无庸置疑地是战斗声。 「有人在战斗。」 最少也有两人。 从战斗声的种类来判断,大概是同为擅长近身战的人在战斗。 「要怎么做呢,雷火?」 泪泪这么询问。 「如果是这里,有很多能替换的建筑物。倘若是我的英灵军团,说不定能将一两个敌人包围歼灭喔?」 泪泪的弗尔克范格英灵宫殿,是可以召唤万名以上英灵的「regalia」。 使用条件是需要能与宫殿进行替换召唤的建筑物,但仓库街到处并列着能利用的建筑物。 但是。 「那样太操之过急。」 我摇了摇头。 「妳的确能统率万军,但很多神都拥有屠杀万军的神话。妳忘了自己曾被『死绝』魔眼摆了一道吗?」 「嗯,你这么说,我就无法反驳了呢。」 「我并不是在贬低妳。也有些敌人能够靠数量包围取胜。我是说在确认这点前就贸然使用,太操之过急。」 「这我知道啦。」 泪泪轻轻笑了笑。 「那么,要怎么做?」 然后,她又再次询问。 「首先要确认敌人的身影。别被对方发现了。」 我们在宛如棋盘一般,十字路口连绵不绝的道路上转了好几次弯。 我们像这样前进,终于发现了遭到破坏,化为成堆瓦砾的仓库。 遭到破坏的仓库数量,在双眼能见的范围内有八栋。 有的仓库仅一部分崩塌,也有的全毁。 倘若人类想做出一样的行为,需要炸药才办得到。 敌人是只借由战斗冲击带来的影响,便造就这番景象的怪物(神)。 为了打倒他们并加以「支配」,我紧紧握住枪把。 刀剑交锋声愈来愈近。 很快就要到达现场。 「……」 我从还残留着的仓库阴影处,悄悄窥探转角对面的情况。 那里有一男一女。 「咕!」 其中一人是红发少年。 他手持的是刀刃后弯的弯刀(scimitar)。 挥出的剑击迅速得惊人且优美。 就宛如剑舞。 每当他一动,华丽的斩击暴风便会肆虐起来。 锐利剑闪将碰触到的物品,无论是墙壁,抑或瓦砾,都在瞬间切成碎片。 每一记攻击都已达到高手绝招的领域。 「啊哈——哈哈!」 接下攻击的是另一名黑发少女。 她浮现壮烈的笑容,一边让血花四溅,同时追赶着少年。 她手中的是刀刃厚重结实的剑。 与少年持有的弯刀相比之下,显得非常粗糙的那武器,缺了刀刃前端。 那样是无法使用「刺击」的。 在刀剑交锋的胜负中,那应该是非常不利的弱点,但少女毫不介意。 也只会在所需的最低限度内保护自己。 她的肌肤接连冒出割伤,但全是擦伤程度的伤口。 只见她使出与她的纤细手臂毫不相称的强力一闪。 少年没有接下少女的剑。 他放弃防御,舍弃有利的姿势,闪向一旁。 我立刻明白他不顾形象,尽全力闪避的理由。 少女挥落的剑砍断了水泥大地,那阵冲击波让仓库半毁了。 「……!」 纵然是身怀那般绝技的少年,也不容许他防御或招架的刚强剑撃。 双方的战斗俨然是力量与技巧的碰撞。 无论哪边被哪边杀掉都不奇怪。 就是那么一场势均力敌的厮杀。 但无论怎样的胜负,都会存在着「空档」。 刚才那一击让双方拉开距离,战斗中断。 战斗与战斗之间的短暂静寂。 这时,我总算能用肉眼确认到刚才因为激烈动作与黑发的缘故,无法看清楚的少女脸庞。 「——」 然后我感受到一种心脏被一把抓住的感觉。 我没能在一开始就注意到她,是因为她的头发变短了。 在照片上看到的她,头发跟姐姐一样长。 现在长度只到肩膀。 但是,就算头发变短,也不可能认错那长相。 得意地扬起嘴角,与红发少年对峙的少女—— 肯定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栉铊姬子。 我咬了咬嘴唇。 是最糟糕的答案。 砍断仓库墙壁的犯人,很有可能是神格适合者。 那名犯人从仓库窃取了粮食等物品。 然后,下落不明的栉铊姬子需要拿到粮食。 目的与动机一致。 在察觉到这点时,我已经注意到栉铊姬子可能变成了神格适合者。 在我察觉到的同时,我将这想法封印在心底,拚命否定。 说服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希望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一直这么期望着。 但是……现实就摆在眼前。 这世界真的很残酷。 为什么老是发生一些不讲理的事情呢? 为什么栉铊姐妹偏偏得以这种形式遭到命运玩弄呢? 我想起栉铊学姐担心妹妹的侧脸。 我也能明白失去妹妹的恐惧。 为什么她非得遭遇到跟我一样的情况。 居然被众神夺走妹妹…… 背负这种痛苦的人,应该只有我就够了。 『——喂喂雷火,你怎么僵住啦?』 这时,巴罗尔的嘲笑在脑内响起。 『——别因为无聊的理由停下脚步。本大爷等神会玩弄人类,又不是现在才开始的事情。』 (巴罗尔……!) 他那种说法让我不禁火冒三丈。 但我体内的魔神丝毫没放在心上。 『——你就是无法原谅这点,才发誓要破坏一切,抢回所有东西对吧?』 巴罗尔的声音就跟平常一样。 仿佛现在也能听见他的嘲笑一般。 但是,他说的没错。 那群神的所作所为总是难以饶恕。 正因如此,我才发誓要夺回一切。 没错,就结论而言我要做的事情并没有改变。 首先要打倒侵蚀栉铊姬子身体的神,并加以「支配」。 如此一来,她的身体就能毫发无伤地复原。 之后就只剩找出把神完全剥离她身体的方法。 毕竟还有夏洛学姐和泪泪的问题,无论如何,也依然必须找出那个方法。 我该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变化。 瞬间差点混乱起来的脑袋,豁然开朗。 「嗳,那就是我们要找的女孩吧?」 泪泪看着战场,这么说道。 她似乎也注意到栉铊姬子了。 「要怎么办?」 「就跟当初的目的一样。我要攻略那家伙的『regalia』,像之前对付妳们那样『支配』她。」 我立刻回答。 『——唔嘻嘻嘻,没错没错,这样就行啦。』 可以听见巴罗尔的嘲笑。 感觉被这种家伙看到了丢脸的一面。 虽然糟糕透顶,但现在先不管这些。 「我随时都准备万全喔!」 布伦希尔德相当激动,召唤出屠龙神剑(诺顿克)。 她的表情洋溢着异常的干劲。 是受到那两人的战斗影响吗? 但没有感到退缩,倒是挺不错的倾向。 「要阻止栉铊姬子与红发的战斗喔。」 「嗯!」 我的台词让布伦希尔德双眼闪闪发亮。 另一方面,泪泪则是蹙起眉头。 「你认真的?等他们其中一边死掉比较好吧,运气好的话,他们可能会两败具伤呢。」 「那样栉铊姬子也有死掉的风险。」 我驳回泪泪的提议。 「第一目的是把两人隔开,之后就适当地收集对方的情报,伺机撤退。」 「什么!要在中途逃走吗?」 「那当然。」 「我们可是有三个人喔。明明数量占优势,却要背对敌人逃走吗?」 「我们还不晓得敌人的本领。妳以为人多就能赢吗?妳明明是我们当中最弱的一个,别自以为是了。」 「最……最弱?我……我也能……!」 「况且这次介入的目的是不让栉铊姬子死亡。打从一开始,就不是以分出胜负为目的。妳蠢到连这种事也不懂吗?」 「别……别说我蠢!」 布伦希尔德大声嚷嚷,但我无视她。 「你说要收集情报,要收集到什么程度?」 泪泪提出质问。 「既然我们也 曝光了长相,希望至少能揭露对方的神名。只要能知道神名,之后再对照我的知识,就能推测出大概的能力。」 具备参加神话代理战争的所有神话知识,是身为人类的我对那些家伙唯一占上风的一点。 「顺利的话,也想先见识一下『regalia』,但严禁恋战。别误判了撤退的时机。」 「是、是,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那边的红发就交给泪泪。」 「咦~就我一个人?」 「这是考虑到实力的配置。别抱怨了。」 我拔出双枪。 『——果然还是该事先接受一下玛丽亚的「祝福」比较好啊。』 (或许是那样,但那是结果论。) 一一懊悔过去的判断毫无意义。 「要上喽,妳们两个。别杀了对方。」 我这么命令,一跃而出。 首先是压制射击。 我朝两人的脚边扫射枪弹。 「!」 「——!」 突然的介入让红发和栉铊姬子都感到惊慌。 我将枪击集中在红发身上,让他远离栉铊姬子。 「泪泪,那边交给妳了。」 「是~」 披着老鹰羽衣的泪泪一边飞行,同时使出黄金魔法。 「唔哇!」 红发少年闪避飞来的无数黄金剑,跳往更后方。 这么一来,就成功把两人拉开一大段距离了。 之后就是…… 「你们是怎么回事啊?」 栉铊姬子以不适合那模样的粗鲁说话方式质问我们的身分。 我架起枪,布伦希尔德则是架起剑,在与她对峙的同时说道: 「妳夺走的栉铊姬子的身体,要请妳还给我们。」 「姬子……?喔,你说这个容器啊。」 敌人注视着我,那眼神像是看到奇妙的东西。 「话说回来,你真是个奇妙的家伙啊。为何想要容器?你也早就降生了吧?」 「真不凑巧,我依然是我。」 「什么?」 「我并没有被你们这些神占据身体。」 我的宣言让敌人惊讶地瞪大了眼。 然后她发出咯咯的声音。 「是吗,这样啊!不愧是大和男子啊。灵魂不会屈服于异国之神,着实令人赞叹!」 「……?」 不知何故,我被称赞了。 就在我感到有些困惑时,敌人她—— 「我欣赏你。你叫什么名字?」 这么询问我。 我犹豫了几秒后, 「神仙雷火。」 这么回答。 听到我的回答,敌人咧嘴一笑。 「回答得好。我也报上自己的名字,当作回礼吧。」 敌人将缺了前端的剑硬是插在大地上,报上名号。 「我名叫建速须佐之男命,叫我须佐之男就行了。」 「果然是这样吗?」 「嗯?你早知道了?」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妳的说话方式,还有看到那缺了前端的剑,让我有那样的推测。」 ——建速须佐之男命。 与天照大神、月读命并称为三贵子,日本神话的代表神格。 是性格勇猛且灵验的荒神。 刚出生就凭着一声哭吼,让山野枯萎。 在高天原大闹一场,让天照大神躲到天岩户里。 在天地之间尽情肆虐。 但是,在击退那条有名的八岐大蛇后,她也一口气获得做为英雄的性格。 神拥有多种面貌并不稀奇,但须佐之男同时具备可说是恰好相反的性格,是相当罕见的神。 『——那么,那个叫须佐之男的很强吗?』 (至少在勇猛这方面,她确实是日本神话中的前三名。) 『——哦。也是,看到刚才的战斗,可说一目了然吗?』 听说在十年前的神话战争中,日本神话的武神建御雷神与北欧神话的雷神索尔,最后两败具伤,不分胜负。 我一直在想这么一来,日本神话送来参战的神会是谁呢? (嗯,这神选算是让人心服口服吧。) 『——唔嘻嘻嘻,这样啊。那么,之后要怎么做?』 (已经幸运地轻易得知了神名。之后就按照预定,尽可能地探听出情报,同时伺机撤退。) 我的方针没有变更。 这时。 「喂,妳不问我的名字吗?」 布伦希尔德一脸不满地往前踏出一步。 她将诺顿克的刀锋对准须佐之男,瞪着她看。 对方「哈」一声地喷笑出来, 「要问也无妨,但我记不住无聊对手的名字。」 丢下这番话。 布伦希尔德默默地激动起来。 「……要试试看吗?」 她锵一声地架起屠龙神剑,与须佐之男对峙。 须佐之男也举起剑回应。 「我是头一次与西洋剑士对决啊。因为十年前忙着杀光唐土那些家伙啊。」 东西方剑士散发出的霸气让空气炸裂开来。 「神仙雷火,这边就让我一战吧。」 布伦希尔德这么说道。 她要我让她与对方一对一战斗。 她傻了吗? 「别自傲了,布伦希尔德。妳负责前卫,我来当后卫。」 我驳回布伦希尔德的要求,与她并肩而立。 这让她感到不满。 「交给我处理!若是以剑对战,我不会输给别人!」 「我对普通的胜负没有兴趣。」 「姆!咕唔……」 布伦希尔德满脸通红地鼓起脸颊,但我无视她,将枪口对准须佐之男。 「这可是战争——妳应该不会有怨言吧?」 「无妨。」 须佐之男丝毫不为所动,反倒像在欢迎似地笑得更开怀了。 「我追求的是与强者之战。无关对手的数量、技术或武器。以自身的力量摧毁这一切,参与这场无聊的战争才有意义可言。」 「……」 从刚才就一直感受到的异样感,几乎转变成确信。 这个须佐之男并没有很认真地参与神话代理战争。 虽然她会轻易报上自己的神名,也是因为这样。 但不回宿舍这点,根本荒谬至极。 这表示她丝毫不打算扮演成普通的学生,掩饰自己的真面目。 会在仓库留下破坏痕迹,还有会答应二对一战斗,都难以说是理性的行动。 简单来说,就是她并不理性。 须佐之男的行动原理单纯到了极点。 只是为了享乐而行动。 就某种意义而言,与巴罗尔是同类。 巴罗尔是为了享受快乐、堕落与毁灭。 然后,须佐之男是为了享受斗争。 除此之外的事情根本不放在眼里。 「在开战前,我有件事要先问妳。」 我感受到斗争的氛围高涨起来,同时提出最后的质问。 「什么事?」 「散步道旁的尸体,是妳干的好事吗?」 我瞪着须佐之男看,但她回以疑惑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啊?」 「……妳没印象的话就算了。」 就这样,口头交谈已经结束。 之后就是赌上性命的交战。 「要上喽。」 须佐之男以简短的话语点燃战火。 同时一蹬地面。 我往旁边,布伦希尔德则向前方移动。 须佐之男当然也上前。 「啧!」 我试图从一旁进行掩护射击,但对方速度太快。 须佐之男与布伦希尔德互相维持冲刺的气势,让剑与剑激烈冲撞。 「喝啊!」 「啊啊!」 两人裂帛般的猛烈气势互相碰撞。 刀刃互相摩擦,连我这边都能听见撞击声。 「看招!」 布伦希尔德活用大剑的优势,从须佐之男的射程范围外用斩击招呼她。 「哼!」 须佐之男用剑接下那一击。 丝毫没有要闪避的样子。 她从正面接下布伦希尔德每一招攻击。 须佐之男被压着打? 不,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回想她刚才与红发少年的战斗,就知道她不可能在力量上输给布伦希尔德。 既然如此,答案只有一个。 就是她没拿出真本事。 理由大概相当单纯。 就是她企图先体验一下布伦希尔德的剑技吧。 为了享受这场战斗。 『——搞什么?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巴罗尔疑惑地低喃。 (关于这点,我跟你有同感。) 但是,那种事无关紧要。 问题在于布伦希尔德未经思考就冲上前,导致我很难配合掩护她。 那家伙……不打算与我协力战斗吗? 还是说她纯粹是个笨蛋? 一瞬间,我觉得好像是后者,但大概并非那样。 布伦希尔德肯定是个笨蛋兼傻瓜,但在战斗这方面,并非笨蛋。 倘若她有意配合我,应该能办到才对。 换言之,她丝 毫不打算配合我。 为何? 因为这违反骑士精神吗? 倘若是这样,她实在太愚昧了。 现场会拘泥于那种事的,只有布伦希尔德而已。 就连身为敌人的须佐之男也没放在心上。 那家伙打从一开始,就当作是二对一在与我们战斗。 证据就是那家伙一次也没有放松对我的警戒。 「接招!」 须佐之男将剑横向一扫。 「咕!」 她随意使出的一击,把布伦希尔德采防御姿势的身体整个撞飞了。 倘若布伦希尔德的剑并非神剑,应该已经连同用来挡住攻击的剑被分成两半。 「啧!」 布伦希尔德站稳脚步踩煞车。 她利用那股反作用力来蓄力,像是要还以颜色一般,这次换她使出一记横扫攻击。 「姆!」 须佐之男从正面迎战。 横扫与劈砍。 纵与横的剑击冲撞并炸裂。 火花四射,照亮两人的表情。 拚命与欢喜。 认真的布伦希尔德,和愉悦的须佐之男。 这大概也包含双方个性的差异,但两人表情的差别,似乎真实地直接显现出她们的实力差距。 『——喂喂,那小丫头会没命喔。没关系吗,雷火?』 巴罗尔像在叹气似地说道。 (怎么可能没关系啊。) 既然这样,就算来硬的也要介入她们的战斗。 我卸除大脑与肉体的枷锁。 「——!」 视野宛如晕眩般地摇晃起来。 ——人的大脑在平时会省略从眼睛获得的大部分视觉情报,只处理必要的部分,来认知世界。 人类的眼睛与大脑的处理能力,原本就凌驾于这世上所有高感度相机。 视野会摇晃,是因为解除大脑的限制,导致视觉情报与处理能力一口气提升的缘故。 但晕眩眨眼间便结束。 于是世界的景色,不,正确来说,是观看方式会骤变。 须佐之男与布伦希尔德的举动。 两人的未来位置。 瓦砾和碎片飞散的模样。 似乎连空气密度都能鲜明地看见。 我一蹬地面。 跳跃。 跳跃距离与高度是平常的两倍。 倘若是从空中(这里),就能顺利瞄准须佐之男射击。 「——!」 我开枪射击。 圣选过的纯银制10 mm子弹射出,袭向须佐之男。 瞄准的地方是脚。 就我观察,须佐之男刚才被红发少年弄出来的伤口并未治愈。 这就表示她并不具备高速治愈能力。 只要击中她的脚,她的动作肯定会变迟钝。 虽然不是这样就能打倒她,但至少我们应该会比较容易撤退。 不过,须佐之男不可能没注意到我的枪击。 她用眼角确实捕捉到我射击出去的子弹轨道。 无所谓。 不管她要防御或闪避,都能稍微打乱她的行动。 布伦希尔德趁她动摇时进攻,我再趁势追击。 反覆这样的动作,最终贯穿突破口。 到这边为止是我的目标。 不过。 我的枪弹甚至无法让须佐之男失去平衡。 弹开银色子弹的是剑身宽广的大剑—— 「别妨碍我,神仙雷火!」 ——挡住子弹的是布伦希尔德。 「妳……这——我一直认为妳是个笨蛋,但居然笨到这种地步?」 「谁是笨蛋啊!」 『——唔哈哈哈!』 我们互相咒骂,巴罗尔则是大爆笑。 这是在演搞笑短剧吗? 「啊~我说你们啊!」 须佐之男也傻眼地用剑敲打着肩膀。 刚才的空隙应该是绝佳的机会才对…… 「妳为什么没趁机砍布伦希尔德?」 「啊?那样决胜负就太无聊了吧。」 须佐之男立刻这么回答。 还有另一个笨蛋吗…… 我感到非常傻眼,但须佐之男看似愉快地扭曲表情。 「但是,无论如何,就算我刚才企图砍下去,那女子也会稳稳地挡住我的剑吧。虽然没办法毫发无伤就是了。」 「唔……」 须佐之男这番话出乎我的意料。 (布伦希尔德有那种本领?) 『——唔嘻嘻嘻,你太小看那女人了。只论剑术的话,她挺有一手的喔。』 (说是这么说,但她看起来像是被耍着玩啊?) 『——那纯粹是因为她身为神的能力值过低的缘故吧。』 的确,须佐之男可是日本神话的主神等级,两相比较之下,布伦希尔德终究是个低阶神格的女武神罢了。 纯粹是作为神的等级相差太多。 纵然本领并不输人,结果其他各种能力值还是看起来比别人差劲。 (那样的话,无论如何都没有意义吧。) 『——嗯,只有本领不相上下,其他都输给对方的话,当然赢不了啦。』 巴罗尔又爆笑起来。 我有一瞬间对她寄予期望,但那个笨蛋女神果然让人期待落空。 「你看到刚才的战斗了吧!相信我!」 「……够了。布伦希尔德,回来吧。」 「喂!」 我用魔眼的命令,硬是叫回不甘愿的布伦希尔德。 须佐之男也没有特别加以阻扰,她默默在旁观看,等我们重振旗鼓。 「不过,你们还真是有趣啊。尤其是那个……叫布伦希尔德是吗?那直率的剑术让我着迷喽。」 「能被阁下这样的剑士认同,对吾剑而言也是种荣耀。」 「咯咯!虽然我也不算纯粹的剑士就是了。」 两尊神互相赞赏对方。 这是我压根难以理解的交谈。 须佐之男接着看向这边。 「雷火稍微缺乏热情,但也是个不错的战士。」 「……这样啊。」 我没有涌现任何感情,敷衍地回应着。 对于我的态度,须佐之男看来也没有特别在意的样子。 「不过……难得是二对一的局面,你们却没有活用数量上的优势啊。」 「……」 「嗯?二对一……?」 须佐之男忽然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么说来,你们为什么是两人组?这应该是大混战吧?」 「妳现在才感到疑问吗……」 真是个会打乱人步调的对手。 「我说了不介意一对一!」 「给我闭嘴,笨蛋女神。」 「……!」 布伦希尔德狠狠瞪着我看。 可恶,没有比不听话的同伴更难搞的了。 『——你们真的就像一盘散沙啊!』 (吵死了,巴罗尔。我也感到很火大啊。) 『——芙蕾雅战时,她明明挺顺从的啊。是你做了什么惹她生气吗?』 (……我能想到的原因太多了。) 『——也是,毕竟你都剥光她好几次了嘛!』 (那主要是你搞的鬼吧。) 『——唔嘻嘻嘻!』 巴罗尔大笑。 『——那么,你要怎么办,雷火?按照预定,差不多准备撤退了吗?』 巴罗尔这么询问。 的确,反正也知道了敌人的神名,已经达成最起码的目的。 但是,对方极为好战。 现在只是在等待混乱的斗争气氛稳定下来。 倘若我们试图逃走,她当然会追上来,从背后攻击我们。 撤退战也是场战斗。 那家伙肯定会喜孜孜地追上来。 (就算最终要撤退,也不能毫无防备地将背后暴露出来。) 『——那你要怎么办啊?在这种无法好好协力战斗的状态下。』 (关于这点嘛……已经够了。) 『——啊?』 我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须佐之男,架起了枪。 「已经够了,随妳高兴吧。」 我看也不看布伦希尔德的脸,这么放话说道。 「你说什么?」 「向神(妳)要求团队合作,根本就是个错误。」 我换了个想法。 「我打我的,妳打妳的,抱持着各自单独打倒须佐之男的打算战斗吧。」 「……哼,你可别妨碍到我啊。」 「那是我要说的。还有,千万别伤到学姐的身体啊。」 虽然不是二对一,而是变成能够打两场一对一,但就这样子吧。 这样反倒比较像我们的作风吧。 人类与神共斗这种事,重新细想,简直让人作呕。 「决定好方针了吗?」 须佐之男悠哉地询问。 她还真有礼貌。 但我要毙了她。 「要请妳把栉铊姬子还来。」 「好,放马过来吧。」 「要上喽!」 布伦希尔德这么一吼,跳向前方。 我也默默从后追上。 我再次卸除限制器。 自己的速度加快,世界的速度减缓。 在慢动作的世界中,布伦希 尔德与须佐之男激烈冲撞。 连声音听起来都拉长,力量落败的女骑士,她的剑连同身体被弹开。 我趁机猛射枪弹。 须佐之男咧嘴一笑,她挥剑一闪,击落所有枪弹。 她充满欢喜的眼神看着我。 咻——即使在慢动作的世界中,她的身体依然加速。 超越人体极限,才总算能捕捉到的速度。 我将目标分散在手或脚上开枪射击,但那些枪弹也全被她闪开或弹开了。 我进入须佐之男的剑能攻击到的范围。 「接招!」 「!」 我依然握着枪,用掌底敲打笔直挥落的剑身。 我利用那股反作用力扭动身体,避开死亡一击。 剑没砍到我,取而代之地将大地劈成两半。 那阵冲击让水泥地冒出蜘蛛网状的龟裂。 而且剑的动作引起的强风向我袭来。 我并未受到损伤。 但她的剑果然只能躲开。 刚才的掌底也是,其实我原本打算偏移剑的轨道方便避开,却连一公厘也移动不了。 她的臂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身体能力应该是依靠容器的肉体才对。 那么,她是像布伦希尔德那样,以魔力增强了吗? 或者是须佐之男本身的技能呢? 「——」 须佐之男的双眼捕捉到我。 我从她的眼神、双手、姿势与剑的位置,预测下一记攻击是横扫。 「啧!」 我瞄准须佐之男的手脚,从近距离开枪射击。 她往后跳闪避枪击。 我原本算好,假如她又试图用剑击落子弹,至少会有一发来不及挡掉,但她在这方面的判断实在很冷静。 我丢掉已经没子弹的弹匣。 我用弹匣交换器立刻装上新的弹匣。 刚才被须佐之男丢下的布伦希尔德,在这时追赶上来。 出乎意料地成了包夹须佐之男的局面。 说是这么说,但反正布伦希尔德也不会配合我行动吧。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这时。 「嗯?」 须佐之男忽然露出疑惑的表情。 「?」 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举动。 明明如此,须佐之男却东张西望着。 「哼!」 她用手上的剑砍向什么也没有的空间。 这瞬间。 虚伪的世界冒出龟裂,碎裂开来。 「什!」 「怎么,原来是幻觉啊。」 须佐之男若无其事地低喃。 她的双眼确实捕捉到我们企图利用幻觉撤退的身影。 (为何「幻象」魔眼会被识破?) 「幻象」魔眼是暂时矇骗世界本身的能力。 被这种幻觉囚禁的人,照理说甚至无法注意到自己被囚禁一事…… 『——哦,看来又是把麻烦的「剑」啊。』 (剑?) 『——对。虽然是我的推测,但幻觉会穿帮,应该是那把剑告诉那家伙的。』 巴罗尔这么说道,我则是盯着须佐之男拿的那把缺了前端的剑。 (……我懂了,是这么回事啊。) 『——你知道那把剑是什么来头了吗?』 (对,那是日本神话最古老的伏火剑。也就是须佐之男的爱剑,天羽羽斩。) ——天羽羽斩。 它是神代三剑之一,也被称为「天十握剑」、「蛇之麁正」。 这是须佐之男在他成就的丰功伟业之一,也就是斩杀八岐大蛇时使用的剑。 剑的前端据说是在砍断八岐大蛇的尾巴时缺角的。 然后伏火就如同字面一般,是防止火灾的意思,也引申成具备防止灾难的意义。 天羽羽斩砍杀了日本神话最大的怪物八岐大蛇,想必具备极为强力的「驱魔」效果。 魔眼也如同名字一般,是属于「魔」的力量。 大概是天羽羽斩对借由魔之力创造出来的幻觉产生反应,然后须佐之男打破了幻觉吧。 『——啧,这敌人对我们很不利啊。』 虽然不甘心,但我跟巴罗尔有同感。 倘若用「死绝」魔眼,说不定能在效果被破除前杀掉须佐之男,但那样会连栉铊姬子也一起杀掉。 「既然这样,还是只能一战了。」 布伦希尔德相反地用做好觉悟的声音对我说道。 「不行。我们要撤退。」 「神仙雷火!我还能战斗!相信我!」 布伦希尔德感到焦躁似地大叫。 「你们想逃吗?我不会让你们逃掉喔。」 须佐之男走向这边。 「让我玩得更尽兴点吧。」 她对我们提出任性的要求—— 「嗯,好呀。」 ——从空中现身的泪泪回应了她。 「!」 「黄金魔法。」 黄金剑雨对准抬头仰望上空的须佐之男降落。 「唔喔喔喔喔!」 须佐之男挥动天羽羽斩,接二连三地击碎黄金剑。 几把刀刃掠过她的身体,制造出新的切伤,但并未成为致命伤。 「……啧。要是没有别杀了她的命令,就能靠刚才的攻击收拾掉她了呢~」 披着老鹰羽衣的泪泪咂了一下嘴。 「喂,红发怎么了?」 「那孩子稍微战斗了一下,就逃走喽。」 泪泪回答我的问题。 「逃走了……?」 「对。所以我才来这边助阵呀。」 泪泪露出微笑。 红发少年逃走的报告让我感到在意。 但详情之后再问清楚吧。 「这次是西洋的妖术师吗?」 须佐之男用手指擦拭从脸颊伤口流出的血。 「呵呵,三对一的话,就算是妳也难免会感到畏缩吗?」 「怎么可能。」 对于挑衅的泪泪,须佐之男浮现无所畏惧的笑容。 虽然浑身是伤,但她的斗志似乎无穷无尽。 「是吗?不过——」 泪泪又咧嘴一笑。 「——就算看到这个,妳也还能像那样逞强吗?」 她的声音改写了整个世界。 空气的性质产生变化。 被击碎而坑坑洞洞的水泥地面,逐渐转变成黄金石板。 然后港口的仓库变成黄金宫殿。 「弗尔克范格英灵宫殿。」 透过泪泪的「regalia」,让英灵居住的神之宫殿从神界被召唤到地上。 「喔喔?这什么玩意?」 须佐之男重新架起天羽羽斩。 宫殿大门敞开,英灵们接连在她眼前现身。 「泪泪……啧!妳竟然自作主张!要是被其他人看见……」 『——好像不用担心这点喔。她已经设想周到地布下了结界,以免被外面的人看见。』 听到我咂嘴,巴罗尔这么回答。 『——而且这么一来,无论要战斗或撤退,都多了些选项吧?』 (或许是那样,但只是撤退的话,有芙蕾雅助阵就足够了。根本没必要秀出「regalia」……) 『——雷火你太谨慎啦。』 (是你们太随便而已。) 『——唔嘻嘻嘻,我不否定啦。但顺利的话,说不定能靠那个看到喔!』 (那个?) 『——就是须佐之男的「regalia」啊。』 (……确实如此。) 能打破「regalia」的只有「regalia」。 虽然天羽羽斩是我的魔眼的天敌,但那只是碰巧吧。 很难想像须佐之男的「regalia」是区区的驱魔剑。 须佐之男原本就是个棘手的敌人。 既然如此,在这边先掌握她的「regalia(最后王牌)」,就战略来说并不坏。 我已经命令泪泪「别杀掉栉铊姬子」。 换句话说,也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而且须佐之男的「regalia」也未必一定能打破泪泪的弗尔克范格英灵宫殿。 根据情况,也有可能在这边让须佐之男无法行动吧。 倘若发展成那种局面,只要没收她的天羽羽斩,用「石化」或其他手段困住她就行了。 当然,这是想得非常美好的算盘,不过…… 「……」 我决定旁观芙蕾雅失控的行动。 当然,我也一边做好准备,以便能随时应付情况变化。 然后,关键的须佐之男则是—— 「哦!还真是英勇的军队啊!」 纵然看到英灵军队,她仍是显露出欢喜的神情。 她嘴角上扬到仿佛要裂开一般,格外宏亮的大笑声响彻港口。 看到眼前这般气势磅礴的光景,她狂喜的模样已经并非剑士或战士。 而是凶暴的神。 狂暴的化身。 非常适合那样的称呼。 那名疯狂沉迷于战斗的荒神,看到眼前的英灵军队。 突然当场跳向后方,往后退了。 「!」 她出 乎意料的行动让我们大感意外。 但是。 「我也得拿出真本事来应战啊!」 须佐之男这番话,让我们得知她真正的用意。 那并非后退。 只是为了之后要做的「某个行为」,拉开必要的距离。 「泪泪!」 我大声呼唤,督促泪泪多加戒备。 「上吧!」 泪泪让英灵们展开突击。 须佐之男在那之前采取行动。 她用天羽羽斩砍向头顶的空间。 第四章 雷昂?布雷德布莱特与杀人魔 1 从仓库街那场战斗后,经过了两天。 须佐之男最后使出的称霸天地神皇剑。 尽管避免了直接命中,但甚至将神工岛地表挖起的光击余波威力惊人,我们三人遍体鳞伤地回到南宿舍。 在宿舍等我们归来的玛丽亚看到我们受的伤,惊讶得差点昏倒,陪我们疗伤陪了好几个小时。 在我们当中,伤得特别严重的是泪泪。 她虽然也避免了直接命中,但弗尔克范格英灵宫殿遭到称霸天地神皇剑破坏这点非常不妙。 「regalia」等同神的神格。 就像「regalia」也是「支配」的条件一样,它与神本身有着深厚的关连。 「regalia」在物理上遭到破坏的回馈,在肉眼看不见的部分对泪泪造成莫大的负担,直到昨天为止,她甚至无法从床上起身。 到了今天,她才总算恢复到能坐起身的程度,但据她所说, 「……不行呢。『regalia』遭到破坏,让神格暂时负伤。还需要几天才能修复。」 就是这么回事。 虽然肉体上的损伤似乎很轻微,但「regalia」不用说,似乎就连黄金魔法也暂时无法使用。 能用的只有相当于等级b~c的偏弱魔法。 倘若敌人是人类魔法师,这样就足以应付,但不巧的是在众神之战中,这就跟稻草人没两样。 现在的泪泪,战斗力趋近于零。 因此我将她藏匿在自己的房间,一起向学园请假,在房里照料并护卫她。 「……雷火?」 「嗯?妳醒了吗?」 坐在桌前保养枪械的我,听到泪泪的声音,转过头去。 她露出爱困的眼神,同时坐起身。 「现在几点?」 「下午一点。身体感觉如何?」 「嗯……明天应该能去教室上课了吧。」 「这样啊。」 我点了点头。 「要喝点什么吗?」 「……呵呵。」 我开口询问,泪泪不知何故,呵呵笑了。 「你之前明明想立刻赶我出门,今天却什么都不用说,就会端饮料给我呢。」 「……不用的话,我也无所谓。」 「我要奶茶。」 「了解。」 虽然她毫无意义的揶揄让我感到没劲,但对方就类似病人,因此我应她要求,泡了杯奶茶给她。 她跟之前一样,在床上将茶杯端到嘴边。 「嗯,好喝。」 泪泪露出微笑。 「等有一天雷火成了我的东西,我就让你专门负责泡茶。」 「我拒绝。」 「咦~这可是女神大人的请求喔~?」 「那更应该拒绝了。」 我蹙起眉头,于是泪泪看似不满地噘起嘴唇。 「会这样断然拒绝我请求的男人,雷火是头一个喔。」 「这样啊。」 我丝毫不会感到愧疚。 「尽管如此,你还是会像这样照料我,雷火对女生真的很温柔呢。」 「……我保护的始终是鹿金泪泪,并不是芙蕾雅。」 「是这样吗?」 「没错。」 我斩钉截铁地点头。 「是这样子吗?」 泪泪露出疑惑的神情。 继续啜饮奶茶。 照这样下去,感觉会各说各话,没完没了,因此我也在这边噤口,中断了话题。 沉默持续了一阵子。 『——我说啊~你们难得跷课,两人独处耶。母狐狸也正虚弱,趁现在推倒她来一炮吧。』 (你也真说不腻啊。) 巴罗尔一如往常的戏言,我也差不多听到厌倦了。 但我体内的魔神还是老样子,不晓得何谓放弃。 『——雷火真的很无趣。那只母狐狸也是,还有那个女骑士,你都用魔眼支配人家了,却完全不对她出手。』 (……你说布伦希尔德吗?) 巴罗尔提到她,让我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情。 昨天的夜晚时间我们没有外出,四人一起聚集在我的房间闭关。 那时,我带着怪罪之意,质问布伦希尔德前天的事情。 为何没有跟我协力合作的意思? 妳自认那是骑士精神吗? 我这么质问。 老实说,我原本以为布伦希尔德会主张她无聊的自尊,演变成各说各话的局面。 但是…… 「虽然我也厌恶违反骑士精神……但我,我也是你的……」 昨晚的布伦希尔德像这样莫名吞吞吐吐,不得要领。 感受不到她平常对我的反抗心,态度也异常温顺。 「虽然」也厌恶违反骑士精神? 「我是你的」……什么啊? 她异常软弱的声音让我也愣住了,放弃追究到底。 「这么说来,要怎么向那位学姐说明栉铊姬子的事情呢?」 泪泪像是忽然想起似地开口说道。 我停止回想,将意识拉回眼前。 「我已经请玛丽亚帮忙转告栉铊学姐,说我跟妳身体状况不佳,所以暂时无法帮忙寻找妹妹。」 「哦~也是,现在要用这副身体到处奔波,挺累人的呢。」 泪泪这么说道。 「但问题不在这吧?」 「……妳说须佐之男吗?」 关于须佐之男侵蚀栉铊姬子身体这件事,老实说我还没找到解决方法。 『——是啊,那家伙没什么奇怪的花招,就是单纯地强大。要攻略感觉很费功夫啊。』 这时巴罗尔也加入讨论。 虽然这家伙的声音只有我听得见。 『——姑且不论盖在上面的建筑物,没想到她连神工岛的大地都能挖开。如果只论单纯的威力,在所有「regalia」当中也算是出格的类别。』 (……) 『——记得是叫天丛云剑?雷火你当然知道那是把怎样的剑吧?毕竟你跟那家伙似乎是同乡嘛。』 (别用那种说法。) 就日本神话的神这层意义来说,须佐之男确实算是我故乡的神,但被当成神的同乡看待,让我感到作呕。 姑且不论这些。 「也先跟泪泪说明一下吧,就我所知的须佐之男,还有关于那家伙的天丛云剑。」 ——天丛云剑,又名草薙剑。 与八尺琼勾玉、八咫镜并列为日本神话的三种神器之一。 希腊神话的宙斯的「雷霆」。 凯尔特神话的鲁格的「神枪(brionac)」。 北欧神话的索尔的「歼锤(mjollnir)」 神话世界存在着冠有最强之名的神器。 「天丛云剑是日本神话中『武』的象征,威力就如你们所知。」 「唔哇……有没有什么弱点呀?」 泪泪以厌烦的表情询问我。 「并不是没有。」 「哦?」 「在神话当中,发现了天丛云剑的须佐之男,说他无法将这把神奇的剑变成自己的东西。就如他所说,天丛云剑后来献给了高天原的天照大神。」 「也就是说,天丛云剑在完整的意义上并非须佐之男的持有物?」 「八九不离十。应该可以推测有什么使用限制吧。」 最有可能的应该是次数限制吗? 那晚,假如她朝我们逃走的方向连续使出称霸天地神皇剑,我们几乎不可能幸存。 反过来说,她之所以没有那么做,可能是因为办不到。 不过,以须佐之男的性格来说,也有可能其实办得到,但她觉得「这样太无聊」而没有那么做…… 『——那么?说到底,你能打倒那家伙吗?』 巴罗尔这么询问。 (只是要打倒她的话很简单。) 我这么回答。 『——哦?』 (根本没必要傻傻地从正面与她战斗。魔眼真正的价值在于它变化多端的能力。只要活用这些能力,要打倒须佐之男这件事本身是可能的。) 『——不愧是本大爷的「regalia」啊。』 巴罗尔得意地笑了。 『但是,既然如此,那你到底在烦恼什么?』 (「支配」需要攻略敌人的「regalia」。若是这样,情况就有点不同。) 为了栉铊学姐,也必须平安地将栉铊姬子带回来才行。 为此,支配「须佐之男」是必须条件。 要「支配」那家伙,必须攻略她的「regalia」,让她承认我这边的神格在她之上。 就算称霸天地神皇剑有限制使用次数,一击的威力也十分强大。 要攻略——也就是打败那个,需要宙斯的「雷霆」那种等级的「regalia」。 巴罗尔的魔眼虽然能力变化多端,却不具备单纯的破坏力。 ……在世界各地的魔眼传承中,虽然也有「从眼睛发射光束」的能 力,但要期待它具备超越称霸天地神皇剑的威力,实在太苛刻了。 况且要从正面打败那招,根本不切实际。 既然如此,就需要比较实际的替代方案,不过…… 「如果要打倒须佐之男的『regalia』来支配她,思考如何破坏称霸天地神皇剑本身比较实际……不,这也很不切实际吗?」 「我想也是呢~」 『——既然是那种等级的神剑,要破坏一定很困难吧。』 泪泪与巴罗尔似乎也跟我持相同意见。 「现在的我们并没有攻略称霸天地神皇剑的方法。」 「咦~那要怎么办呢?」 「没问题。至少我们在昨天已经达成目的了。」 尽管多少付出了牺牲,但我们按照当初的目的,成功确认了须佐之男的战力,且挖出许多关于「regalia」的情报。 「这就是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那是什么?」 「是在人类史上千古留名的伟大军师说过的话。」 不得不与敌人战斗时,最需要的就是情报。 走一步算一步地战斗而落败,与事先知道打不赢是不同的。 如果知道照现在这样下去赢不了,就能摸索可以战胜的方法。 没有王牌的话,只要加以补充就行了。 欠缺的部分,就算要耍诈,只要填补起来就行了。 为了获胜,会用尽各种手段。 这就是人类的战斗方式。 「我大概能看出须佐之男的性格与战力了。之后要找出用来打倒那家伙的必要棋子。」 「啊,我懂了。」 这时泪泪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 「简单来说,就是寻找能攻略须佐之男的『regalia』的神,由雷火加以『支配』,把他拉拢成同伴对吧?」 「没错。」 参加神话代理战争的是七大神话著名的众神。 他们拥有的「regalia」应当也具备出类拔萃的能力。 其中有人能克制称霸天地神皇剑,或是有方法可以拘束须佐之男本身的可能性相当高。 「话说回来,果然前提还是『支配』呢。」 「?那当然了。」 泪泪突然说起理所当然的事情,让我感到疑惑。 但她有些瞧不起人似地看向这边。 「但那么做不是为了抢回雷火的妹妹,更不是为了打赢神话代理战争,而是为了那个栉铊学姐对吧?」 「——」 我稍微眯起双眼。 「……我应该没跟妳说过我妹妹的事情吧?」 「我是听布伦希尔德说的。你是为了寻找以前消失的妹妹,才来到这座岛的吧?」 泪泪笑了笑。 「要寻找妹妹,真的需要须佐之男吗?可以增加战力或许是不错,但风险实在太大了。如果不拘泥于要『支配』,应该有更多其他方法吧?」 「……」 我沉默下来。 泪泪果然还是笑了笑。 「雷火对女生真的很温柔呢。虽然这种地方也很可爱——」 她从床上将嘴凑近我耳边, 「但老是露出天真的一面,可是会被女人暗算的喔!」 对我这么低喃。 仿佛想说反倒是她会暗算我一般。 我依然保持沉默,将手插入口袋里, 「所谓的暗算我,是用这种东西暗算吗?」 我这么说道,并从口袋拿出小颗的红色宝石,递到泪泪的面前给她看。 「哎呀……」 「乍看之下只是个普通的宝石碎片,但用魔法加工处理过。说得简单明白点,就是用魔法制成的窃听器。」 正确来说,是更加高性能,还能在某种程度上窥探我的身体状况,还有在室内的行动。 「设置了这玩意的是妳吧。」 「哎呀呀,原来穿帮了呢。」 「是妳之前说『只是来玩玩』而到我房间那时……妳以为那种话我会当真吗?」 「嗯~我原本是打算脱掉衣服来转移你的注意力啦……」 泪泪看似遗憾地喃喃自语。 她将脸从我身旁移开,像是要赌气睡觉似地,将头埋入枕头里面。 「难得人家想偷窥一下雷火赤裸裸的日常生活呢~」 「妳傻了吗?」 「我尤其想知道雷火是拿我们当中的『谁』来安慰自己的呢。」 「……去死。」 「啊,还是说你想知道我最近很中意的『配菜』之类的?」 「够了,给我闭嘴。」 我站起身,离开床铺边。 因为要照料她,这种情况是无可奈何,但我实在不擅长与泪泪两人独处。 我回头看之前翻阅到一半的书,在内心期盼学园早点下课,玛丽亚和夏洛学姐能快点回来。 2 从仓库街那场战斗后,迈入第三天的早晨。 在一年级的教室。 「早~泪泪。」 「呀喝~天华,早。」 「真是的~虽然雷火同学也是,但泪泪两天都没来上课,让我也嗨不起来呢~」 看到来上学的玛丽亚,天华夸张地垂下肩膀,露出泄气的模样。 「天华也太爱我们了吧。」 泪泪笑着回答。 虽然还没办法战斗,但她也恢复到勉强能来上课的程度了。 「看不到泪泪的脸,我也觉得好寂寞喔~」 国崎也到泪泪身旁,加入对话。 「咦~国崎会觉得寂寞,不是因为看不到我的胸部吗?」 「怎么这么说~!」 「啊哈哈,开玩笑的。」 他们围住久违地来上学的泪泪,三人和乐融融地谈笑着。 我侧目看着那光景时,一旁的玛丽亚前来向我搭话。 「雷火同学,今天是体适能测验的日子,你还记得吗?」 「喔,这么说来,是那样没错啊。」 从入学后大约两星期,有体适能测验。 这方面的活动就像一般高中。 就在我们聊着这些事情时,匣之木老师来到了教室。 「早~大家回到座位上……」 匣之木老师一如往常,用毫无干劲的声音开始点名。 栉铊姬子今天也缺席。 「啊……昨晚又出现了下落不明者。我也说过好几次,晚上禁止外出……」 点完名的匣之木老师,开始内容已经成了定型文的提醒。 「……」 在我请假的这两天,玛丽亚也有来上课,我从她口中得知那场学生连续失踪事件依然持续着。 虽然栉铊姬子并非那事件的被害者——或是加害者。 在与她(须佐之男)战斗前发现的少女尸体。 我重新浏览失踪者名单来确认,那果然是下落不明的学生。 假如这场连续失踪事件都是同一个犯人下的手,恐怕其他学生也…… 我愤恨地咬牙切齿。 那个少女的尸体,在须佐之男战的隔天不见踪影了。 是圣餐管理机构处理掉了,或是犯人又拿去做什么了吗? 无论如何,都没能获得更进一步的线索。 倘若芙蕾雅的推测正确,下落不明者们是被拿去当成某个大规模仪式的祭品。 玛丽亚感觉到的飘散在整座岛上的异样感。 如果那是那个大规模仪式的影响,其有效范围与对象,很有可能遍布整座岛屿。 虽然事件的全貌还如陷五里雾中。 比起须佐之男,或许更应该优先处理这边的事件。 「那么,以上就是联络事项。」 在我思考时,班会已经结束了。 一直埋头思考,口都渴了啊。 我从座位上站起身。 「你要上哪去啊?」 国崎这么问。 「我去买个饮料。」 「马上就要上课了耶!?」 「我动作很快,喝完就回来啦。」 我这么说道,离开了教室。 饮料的自动贩卖机位于校舍二楼,福利社的前面。 我打算迅速地买个罐装咖啡,一口气喝光。 但不巧的是有人比我先到了。 而且她要用的那台自动贩卖机,有我喜欢的那牌罐装咖啡。 「……」 虽然不太走运,但距离上课钟响还有点时间。 反正买罐饮料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我转换好心情,前往自动贩卖机前。 这时,对方察觉到我靠近,转头看向这边。 「——」 我们四目交接。 我内心有些惊讶。 因为我对那名少女有印象。 是送栉铊学姐回北宿舍时,与她擦身而过的矮个子少女。 记得名字好像叫艾蜜莉。 奇妙的偶然。 「……」 艾蜜莉似乎对我失去兴趣,她又重新面向自动贩卖机。 她将学生手册贴在读卡机上,让机器读取信用卡的余额。 然后为了购买饮料,她 伸手按下自动贩卖机的按钮。 哔、哔! 哔、哔、哔、哔!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她以惊人的气势按起了按钮。 而且不是狂按同一个按钮。 她从左下开始依序按起,接连地购买不同饮料。 卡锵砰鏮卡锵砰鏮卡锵砰鏮卡锵锵锵砰—— 自动贩卖机的取物口演变成非常不得了的状况。 「喂……喂。」 「?」 艾蜜莉对我的声音产生反应,她转过头来。 「找朕有事吗,下民?」 从她口中冒出来的,是与身高不符的高傲口吻。 第五章 冥府之王 1 我们总算到达了南宿舍。 明明尽全力飞奔过来,却觉得自己速度居然这么慢——我还是头一次有这种想法。 我敲了敲玄关旁边的舍监室窗户。 「来了来了,有什么事……」 「借我电话!」 「好的。」 以前要拿主钥匙时,我就事先「支配」了舍监,因此他立刻服从我的命令。 我借用舍监室的电话,拨打东宿舍的号码。 『你好,这里是东宿舍。』 响了几声后,接起电话的是东宿舍舍监。 「不好意思,想麻烦您叫一名那边的学生来接电话。」 『要找人?话说你是……』 「情况紧急!麻烦您快点!」 『喔……那么,是要找谁?』 东宿舍的舍监用有些惊讶的声音,询问我要找的对象名字。 我告诉他名字,对方暂且放下电话。 「……」 啊啊,可恶,感觉真焦躁。 他在磨蹭什么啊。 不,该冷静下来的是我。 对方并没有特别花时间。 就算使用宿舍内广播,对方离开自己的房间,到达舍监室也要花上一两分钟。 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没什么好慌张的。 明明如此,但我一回过神,发现我的脚在无意识中不停轻轻踹着墙壁。 我一点也不平静。 冷静下来。 我再次劝诫自己。 现在的确一分一秒都很宝贵。 话虽如此,但焦急的判断会致命。 但是…… 「拜托动作快点……」 我已经像是祈愿一般,对着话筒这么低喃。 烦闷的时刻像这样经过了多久呢? 实际上大概连两分钟都不到吧。 对面总算传来了有人拿起话筒的声音。 『你好,我是雷昂。』 「雷昂!是我,白天跟你聊过的神仙雷火。」 『喔,怎么,是雷火学弟啊。因为舍监说他没问名字,我还在想是谁——』 「抱歉,现在没时间闲聊。」 我打断对方,进入主题。 「你记得我,就表示你还记得今天的事情对吧?」 『嗯。因为我的记忆是在拂晓重置。』 「玛丽亚被绑架了。」 『咦?』 雷昂的声音紧张起来。 『是跟雷火学弟们在一起的那位?』 「没错。我想应该是那家伙搞的鬼。」 因为舍监就在附近,我说得比较暧昧。 这样似乎就传达给雷昂了。 从话筒对面传来他点头的气息。 『我知道了。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事情,尽管说吧。』 「那我直接问了,雷昂说过你平常都是靠直觉感应到那家伙的所在处对吧?你知道他目前在哪里吗?」 我首先联络雷昂的理由就是这点。 他拥有的某种探索技能。 求助于这能力,应该是最快追踪到玛丽亚的方法。 过了一会儿。 『……北边吧。』 「北边?」 『抱歉,其实我平常只知道大概的方向。如果是从这里,我现在只能说是北边。我感觉有段距离,所以大概是北区吧。』 「我知道了。那么,麻烦你到单轨电车的北区第二站来。我们在那边会合吧。」 『嗯,我知道了。』 我挂掉电话。 「妳听到刚才的对话了吧,跟我来。」 我不等布伦希尔德回答,就对她下达命令。 「忘掉刚才的事情。」 「好的。」 我在离开时这么命令舍监后,与布伦希尔德一同离开宿舍。 『马上就要进入夜晚时间,学生请回到宿舍。』 不知不觉间,开始播放岛内广播了。 开始播放广播,就表示距离太阳完全西沉,剩不到一个小时。 没时间叫芙蕾雅回来了吗…… 「可恶!」 我再次全力奔驰起来。 2 我们到达北区第二站,是离开南宿舍三十分钟后的事情。 「雷火学弟!」 先到的雷昂从验票口外面朝我们挥手。 我推开周围的学生,前往雷昂身边。 「那家伙在哪里?」 「果然在北区这喔。我想应该离这里不远。」 「很好,我们快走吧。」 我连打招呼的步骤都嫌浪费,我们在雷昂的带领下飞奔起来。 路上来往的学生,对我们这群全力奔驰的三人组投以奇异的视线。 到目前为止,我一直尽量避免引人注目的行动。 但现在情况紧急。 我无视周围的视线,只是一心一意地跟着雷昂前进。 过没多久。 「玛丽亚大概就在这里面。」 雷昂这么说道,指着的地方是—— 「游乐园?」 我抬头仰望眼前的拱门。 拱门对面是被栏杆围住的广阔土地,还可以隐约窥见各种游乐设施。 这么说来,好像有人说过北区是个很多大型娱乐设施的区域。 这间游乐园也是其中之一吧。 营业时间主要只有星期日,平日当然是关闭的。 即使从门外观察,除了微弱的夜灯以外,园里没有点亮灯光的样子。 「总之先进去吧,要是被警卫发现就麻烦了。」 「嗯。这倒是无妨,不过夏洛特也要跟来吗?」 雷昂看着布伦希尔德,开口这么询问。 「……」 都这种时候了,也没办法隐瞒吧。 「其实她也跟我们一样,拥有特别的力量。」 「咦!是这样吗?」 「没错,所以也要请她帮忙找玛丽亚。」 「这样啊,我明白了。」 雷昂很干脆地接受我的说法,点头同意。 是因为精神年龄的关系吗?他似乎不太会怀疑人。 「那么,夏洛特也请多指教喔。」 「叫我布伦希尔德。」 布伦希尔德看来有些不悦似地说道。 但是,被这么说的雷昂八成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吧。 「?」 「啊……她在战斗时会用不一样的名字。」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要从现在开始说明夏洛学姐与布伦希尔德的关系,实在太花时间了。 「这样啊。就类似变身英雄那样呢。之后我会在照片上笔记下来的。」 雷昂面带笑容地点了点头。 他简洁的理解,让我着实地感到感激。 「那么,我们走。」 我这么说道,率先跳过栏杆。 紧接着雷昂与布伦希尔德也越过栏杆。 我们首先移动到从外面看不见的阴影处,暂且调整一下呼吸。 「雷昂,玛丽亚在哪个方向?」 「呃,又要说声抱歉了,距离太近的话,我就只能感应到在附近,无法掌握更进一步的感觉。」 雷昂一脸过意不去地说道。 「但反过来说,就表示距离相当近。所以我认为从这边开始分头寻找会比较好。」 「了解。」 我稍微想了一下。 「雷昂向东绕,我跟布伦希尔德则向西绕,分头搜寻园区吧。如果发现玛丽亚或是可疑人物,麻烦打个信号给我。」 「我知道了。」 雷昂点点头后,立刻往东边方向飞奔而去。 我一边感谢他毫不犹豫的迅速行动,同时转头看向布伦希尔德。 「我们也出发吧。」 「这倒是无妨,但为何我们不也分开行动?那样效率比较好吧。」 布伦希尔德这么询问。 她露出无法信服的表情。 我一边觉得麻烦,一边回答: 「遇到敌方的神格适合者时,我担心就凭妳一个人会应付不来。所以才让妳和我组队。」 「什……你又像这样看扁我!」 布伦希尔德倒竖起柳眉。 就某种意义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但我现在没时间理睬她。 「别管那么多了,闭上嘴服从我。」 「……!」 我让女神闭嘴,也向西边绕圈开始移动。 如果雷昂的直觉正确,敌人就在这间游乐园里。 只不过,前提是绑架玛丽亚的人,就是雷昂在追踪的杀人魔。 虽然我觉得十之八九不会有错。 但万一搞错了…… 不,万一搞错,玛丽亚的生存率反倒会变高也说不定。 倘若对手不是异端之神,她应该也不会那么轻易被打败…… 但是,无论对方是谁,正因为疏忽失败了,她才会不见人影不是吗? 「……」 焦急。 焦急。 焦急。 别焦急。 人在丧失冷静时,会因脚边的小石头而跌倒。 师傅是这么教我的。 我认为那句话说得没错,现在也拚命想恢复平静。 不过……玛丽亚正身陷危机。 在教会的设施与我同甘共苦的她。 自愿跟我来执行这种危险任务的她。 一 想到她此刻说不定就像那具尸体一样脖子被划开,就感觉全身血液仿佛要逆流一般。 可恶……绝对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总之,得采取行动才行。 搞不好敌人就在附近…… 卡锵—— 「……?」 忽然听见的那声响,让我不禁倒抽一口气。 刚才那是……无论怎么想,都是贩卖机的声响。 将近夜晚时间的时刻,在非营业时间的游乐园里,购买饮料还什么东西的——某人。 向东绕圈进行搜索的雷昂,不可能已经来到这么西边的地方。 「……」 「……」 我向布伦希尔德使了个眼色,走向声音的来源处。 卡锵卡锵—— 还能听见饮料罐掉落的声响。 实在太粗心,太大意了。 究竟是怎样的家伙? 声响终于愈来愈近。 我从建筑物的阴影处悄悄窥探对面。 就如预料的一般,那里设有自动贩卖机。 在阴暗的游乐园内,贩卖机的面板散发着辉煌的亮光。 那个人面向那台贩卖机站着,背对着我。 但是。 「……」 我对那个背影有印象。 头发的颜色。 头发的长度。 碰不到贩卖机最上面那排按钮的矮个子。 就连伸出去的纤细手指都记忆犹新。 不会错的。 (是艾蜜莉。) 『——唔嘻嘻嘻,怎么,如果是那么回事,就能无所顾忌地「支配」她了啊。』 巴罗尔下流地笑着。 姑且不论他那卑鄙的思考,我也赞成「支配」艾蜜莉。 有必要问出她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我环顾艾蜜莉的周围。 但附近没看到玛丽亚的身影。 「……嗯?」 原本背对这边的少女,忽然发出声音。 她停下一直专心购买饮料的手指,歪了歪头,露出疑惑的样子。 她转头看向这边。 「在那里偷看朕的人,立刻现身低头吧。倘若是现在,朕还可以给你们辩解的余地。」 「……!」 穿帮了。 为何? 我们应该完全位于她的死角。 明明如此,她却说「你们」,甚至说中了这边不只一个人的事实。 我不晓得答案。 但这么一来,就不可能发动奇袭了。 既然如此,反倒应该曝光身分,用话术套出玛丽亚的所在地吗? 「……」 我维持拔出双枪的姿势,离开阴影处。 布伦希尔德也跟着我行动。 「嗯?你是……」 艾蜜莉看到我的长相后,也有所反应。 看来她似乎也记得我。 「这也是种奇缘吗?」 艾蜜莉这么低喃。 然后她双手交叉环胸, 「那么,看你们的眼神,不可能是碰巧迷路到这里来的吧。找朕有事吗?」 以高傲的语调这么询问。 「……玛丽亚人在哪?」 我紧张地询问。 艾蜜莉微微歪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玛丽亚……?啊,该不会是说这个女人吧?」 她这么说道后。 就看见玛丽亚靠在一旁喷水池上的身影。 「!」 她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 我事先确认过周围的状况了。 喷水池旁边应该没有任何人才对。 那真的就仿佛突然出现在那里一样。 「这个叫玛丽亚的女人怎么了?」 「把她还来。」 「?这家伙只是个人类女性喔。无论要拿来做什么,都有其他代替品吧。为何要给朕添麻烦。视答案内容,我可不会放过你喔。」 艾蜜莉八成认为我只是个人格被消除的神格适合者吧。 所以才会提出这种恶劣的问题。 「我是人类。我并没有被神侵犯我的灵魂。」 「……!」 听到我的回答,艾蜜莉稍微睁大了眼。 我趁这空档确认玛丽亚的状态。 她在呼吸。看来也没有受伤。 装扮也是最后碰面时的样子。 总之,目前看起来并没有遭到任何毒手。 这让我暂且松了口气。 问题在于要如何从艾蜜莉手中夺回玛丽亚。 「那么人类,我重新提问,这女人是你的东西吗?」 「她不是东西。不过,是对我而言很重要的存在。」 「……原来如此。我很清楚你们的情况和主张了。」 艾蜜莉依然双手交叉环胸,点了点头。 然后。 「看在你愚昧的专情与之前对朕的奉献上,朕饶恕你至今为止的不敬。以上就是判决。」 她单方面地这么告知, 「那么,尽速离开现场。」 而且没有一丝停顿地这么宣告。 这家伙……到底在讲什么啊? 「……谁会回去啊。我会跟妳战斗,直到抢回玛丽亚为止。」 「哼!」 艾蜜莉不屑地哼笑我不屈服的觉悟。 「枉费朕考虑到你表现出来的奉献与内情,给予你捡回一条命的机会。果然人类还是一样愚昧啊。」 「神(妳)没有资格评论人类的愚蠢。」 我愈发紧张,架起了枪。 「倘若我对妳有所期望,那只有一件事,就是——尽速去死吧。」 「……!」 艾蜜莉蹙起眉头。 她的表情充满愤怒。 那表情仿佛被一直辱骂为垃圾的虫子举旗造反,品尝到那种单方面的屈辱。 『——啊啊,真不错呢。很诱人呢。』 (那种类型是你的兴趣吗,巴罗尔?) 『——本大爷的好球带可是比宇宙还辽阔。我想想,要说的话,她是让人务必想让她屈服,当成狗一样对待,把她的自尊心破坏得体无完肤那类型的婊子。』 (虽然我无法奉陪你那种癖好,但要请你奉陪我的战斗喔。) 我压低声音,只让布伦希尔德听见。 「最优先目标是夺回玛丽亚。听好喽?只要妳觉得能救她,无论我处于何种状态,都要优先逃离现场。」 「……我知道了。」 布伦希尔德点头接受我的命令,召唤骑士盔甲与剑。 她的表情算是一半不满,一半理解。 她能理解以拯救玛丽亚为优先这件事,但对以逃跑为前提这点感到不满吧。 就在我们两人短暂商量时。 「这场战争的胜者,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朕了。因此争斗毫无益处。虽然这种战斗不过是儿戏,但得让你补偿那不敬之罪才行啊。」 艾蜜莉依然双手交叉环胸,傲慢不羁地放话说道。 太阳也早已西沉。 夜晚时间——神话代理战争开幕了。 「要上喽!妳到右边!」 「!」 我和布伦希尔德往左右两边分头行动,进行突击。 艾蜜莉岂止还没摆出战斗态势,甚至连交叉环胸的手也还没松开。 趁那家伙攻击我们其中一方时,另一方去救出玛丽亚。 之后就顺势带玛丽亚逃离现场,被留下来的一方则尽力争取时间。 艾蜜莉的实力还是未知数。 也不晓得能否靠一个人彻底压制住她。 但只要持续战斗,迟早会注意到战斗声的雷昂,应该会赶来支援。 有援军可倚靠的话,就算打长期战也有希望。 这就是我的计划。 但是。 「动手。」 在艾蜜莉仅仅说了一句话的瞬间。 「啊啊啊!」 布伦希尔德的哀号响彻周围。 (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啊。』 我跟巴罗尔都无法认知到敌人发动的攻击。 不,应该说根本连敌人身影也看不见。 但是,事实是布伦希尔德倒下,她背后的盔甲咻咻地冒烟。 「!」 我立刻将一把枪瞄准背后,但那里果然没有任何人在。 等等。 真的没人在吗? 该不会不是没人在……纯粹是看不见而已吧…… 「……啧!」 我顺着背后猛然窜起的寒意,当场趴下。 随后,有某种能源奔流通过我头顶上。 接着发出轰隆声响。 但我没看向那边。 「!」 我以自己为中心,对准与传出声响的位置位于对角线上的方向扫射枪弹。 枪弹撞上云霄飞车的支柱等东西而反弹回来,溅出火花。 没有打中的感觉……但是,透过刚才的攻击,我明白了一件事。 艾蜜莉在操纵「不可视之敌」。 换言之,应该认为艾蜜莉拥有召唤、指挥系的能力,就像芙蕾雅的女武神之女王或弗尔克范格英灵宫殿那样。 但就算知道是这样,仍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敌人会从看不见的地方袭击我们。 而且从刚才的攻击方法来看,敌人能够从远距离攻击我们。 从布 伦希尔德的盔甲正在冒烟,还有刚才感觉到的热量来看,敌人似乎会使用近似雷射兵器的攻击。 我飞奔到倒下的布伦希尔德身旁。 就肉眼确认到的范围,她还在呼吸,生命并无大碍。 看样子是这家伙自傲的骑士盔甲保护了她。 「……!」 我在能保护她的位置,谨慎小心地警戒周围。 这样的警戒有多大的意义呢…… 怎么办? 在一秒内想出对策! 『——使用魔眼吧。』 (能用的话,我早就用了!) 但因为巴罗尔在白天随便使用的关系,今晚只剩两次能用了。 敌人不只是不可视的对象。 倘若我们试图动到玛丽亚,现在还只是俯视这边的艾蜜莉,应该也会进一步地加以妨碍。 我们必须避开她的攻击并抢先一步行动,逃离现场才行。 为此也需要保留魔眼。 如果在这边对不可视的对象使用魔眼,当然就会被艾蜜莉看到能力。 假如她因此做出对策,我就几乎走投无路了。 『——雷火!』 (给我闭嘴。真正的死线还在前方!) 在须佐之男战前,我也为了是否要使用「祝福」与这家伙稍微争论过。 这么说来,在芙蕾雅战也是,面对黄金魔法时为了是否要用「石化」,意见分歧。 巴罗尔也好,布伦希尔德也好,我跟这些家伙真的是彻头彻尾的合不来。 虽然我一点也不觉得这让人很难过,或是不喜欢这样。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并不是在固执己见。 我打从一开始就有把握了。 「——」 我解除肉体的限制器。 这次特别把感觉器官的枷锁解除到最大限度。 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变得敏锐。 甚至可以感觉到空气的流动。 因为刚才那阵枪击而剥落的支柱油漆模样,也能看清细节。 我听着左后方无限接近无声的脚步声—— 「——!」 ——瞬间,我对着那边射击。 我不认为能命中。 纵使能透过声响察觉到所在处,但敌人这项「看不见身影」的优势十分强大。 但我不在乎。 刚才那是威吓射击。 用来争取时间。 「——!」 这次是右边! 我射完其中一把枪的子弹,用弹匣交换器交换弹匣。 这段期间先架起另一把枪,以便能随时射击。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乖乖接受朕的制裁吧。」 这时,艾蜜莉向我搭话。 她还是一样双手交叉环胸,语调高傲。 「那么,妳为什么一开始攻击了布伦希尔德?」 我这么反问。 「我只是先从碍事者开始排除罢了。」 「碍事?」 「你该不会以为朕的制裁就这种程度吧?」 艾蜜莉眯细双眼。 「罪人需要符合罪人的惩罚者。你会活生生地被吞噬五体吧。」 「那还真是……可怕啊。」 我一边打趣地说道,一边思考着。 这家伙的台词中经常出现「制裁」和「罪人」这些词汇。 简直就像法官一样。 线索正逐渐凑齐。 只要能再获得一点情报,就能找出侵蚀艾蜜莉身体的神之真面目。 但首先得解决眼前的状况才行。 还没吗…… 还没到吗…… 我在内心反刍同样的话语时。 他总算现身了。 「雷火学弟!」 「雷昂!」 刚才在调查游乐园东边的雷昂。 我一直在等他听到枪声,赶来这里支援。 飞奔到这里的他顺势跳起,越过艾蜜莉头顶,在我们身旁着地。 「!布伦希尔德!」 雷昂看到受伤的布伦希尔德,这么大叫。 他跪在倒地的女骑士身旁,右手握拳。 然后当他再度张开右拳时—— 「莲花?」 只见他的右手绽放着莲花。 他毫不迟疑地将那朵花放到——不,是种植在布伦希尔德的脖子上。 虽然这简直像开玩笑,但那朵莲花确实在布伦希尔德的皮肤上生根了。 但那也是仅仅一瞬间的事情。 莲花仿佛被她的身体吸收一般,就那样消失无踪。 「雷昂,刚才那是?」 我一边警戒不可视之敌,一边询问雷昂。 「呃,抱歉。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我觉得这么做比较好。」 雷昂有些语无伦次地回答。 虽然他暧昧的回答让我不禁感到不安,但仔细一看,就连布伦希尔德的盔甲也无法彻底防护的肩膀和手臂的烧伤,已经不留痕迹地消失了。 之前痛苦不堪的布伦希尔德,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 (这是治愈能力的一种吗?) 『——只看现象的话,似乎是那样啊。这家伙的神会不会太多才多艺啦。』 巴罗尔感到傻眼似地说道。 「……」 莲花在水上绽放,它早晨盛开,中午闭合的生态,主要作为重生与清静的象征,在许多神话中受到重视。 虽然能缩小范围到某种程度,但只有这些情报,还无法锁定雷昂是那个神话的哪尊神。 但是,那些考察之后再说吧。 「你帮了大忙,雷昂。」 我向他道谢。 「别客气,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雷昂以纯粹的笑容这么回答了。 我差点跟着浮现笑容,不过。 「哼,又是你吗?」 跟这边成对比,艾蜜莉以不悦的表情瞪着雷昂看。 雷昂也不甘示弱地回瞪她。 「妳是……不,不用说我也知道!妳是我应该打倒的『恶』!」 伴随着坚定的话语,雷昂的手上出现弯刀。 他能在瞬间将感情提升到战斗状态,也是因为他深信自己是正义英雄的好处吧。 那么,与这样的雷昂对峙的艾蜜莉—— 「……呼。」 她叹了口气。 失望。达观。 是蕴含着那种感情的叹息。 「像这样遇见好几次,朕也察觉到你脑袋的问题了。朕也差不多厌倦一直重复类似的对话了啊。」 艾蜜莉果然也看不起雷昂。 虽然是推测,但她应该跟雷昂重复过好几次类似刚才的对话吧。 所以才会隐约注意到雷昂有记忆障碍,肯定是这样。 然后艾蜜莉一脸厌烦似地—— 「倘若是平常,朕会尽快结束这种提不起劲的战斗。但今晚可没空被你这种货色杀死。」 她这么说道,看向我这边。 「因为朕忙着制裁那边的无礼之徒啊。」 「……啧。」 她挺讨厌我啊。 虽然我也讨厌神。 「……」 状况是二对二。 我和雷昂。 艾蜜莉和不可视的仆人。 布伦希尔德受的伤虽然治愈了,但体力还没恢复。没办法立刻战斗吧。 虽然需要随时留意她和玛丽亚,但战况比刚才好多了。 就在我这么心想时。 「吾光荣的左翼啊,现身吧。」 艾蜜莉这么低喃后,只见她手上握着什么。 那是……权杖? 「自冥府前来吧,吾之奴仆。」 她轻轻挥动那权杖。 瞬间。 「——!」 突如其来的恐惧支配了周围一带的气氛。 并非重压。 也非杀气。 只是纯粹的死亡气息。 我感觉到一阵冰冷,仿佛在抚摸我肌肤一般的黑暗呼吸。 然后,那家伙现身了。 黑色肌肤。 与肤色形成对比的白色法衣。 甚至让人觉得彬彬有礼的平静站姿。 但脖子上却是野兽的头。 狗头。 我以为是肌肤的部分,看来似乎是狗毛。 仿佛要融入黑暗一般的漆黑站姿。 倘若没有法衣,感觉他的身体会消失在黑暗当中,只留下瞄准猎物的黄金眼眸。 「——!」 冥府、狗头、法衣。 这三个要素让我立刻猜想到那家伙的真面目。 「小心点!那家伙是阿努比斯!是埃及神话中的葬仪神。」 「葬……仪?什么?」 雷昂似乎毫无头绪,他歪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简单地说就是死神!」 虽然正确来说不太一样,但我重新换了个他也能轻易理解的说法。 随后,阿努比斯便袭向雷昂。 「!」 雷昂用弯刀挡住阿努比斯的獠牙。 但敌人的目标似乎打从一开始就在这边。 阿努比斯用獠牙使劲一咬弯刀,然后顺势甩头,将雷昂的身体抛向半空中。 「唔哇!」 「雷昂!」 我一边呼唤他的名字,一边把枪对准阿努比斯。 我开枪射击,但阿努比斯发挥野兽的敏捷,避开了枪弹。 狗头神顺势追赶被抛到半空中的雷昂。 「区区下民竟然知道吾之奴仆的名字啊。」 艾蜜莉有些佩服似地低喃。 ——阿努比斯。 原本是守护王家之墓的神犬,之后被推崇为墓地之神、守护死者之神,据说这就是开端。 说到埃及,最著名的就是木乃伊,阿努比斯正是掌管木乃伊制作和葬仪的神。 当然,他在古代埃及也作为肩负极为重要职责的神,根据都市不同,在某些地方被当成守护神祭拜。 阿努比斯是葬仪之神,同时也是宣告死亡之神。 早在文明兴起前,死亡就经常伴随在人类左右。 不分时代与文化,一直存在掌管死亡之神。 拥有那种权限的神,经常持续获得大规模的信仰,具备程度相符的强大力量。 我很担心跟那家伙战斗的雷昂。 但是……我也没太多余力去担心别人。 因为在我眼前的对手,是让那个阿努比斯服从的神。 「……!」 而且我不但再次与雷昂被分开,那个不可视之敌也还在。 我将警戒提升到最大程度时,艾蜜莉的嘴角忽然上扬。 「你尽管放心吧。我让梅杰德去追那个红发了。毕竟那家伙的对手只有阿努比斯的话,应该很吃力吧。」 ……梅杰德? 艾蜜莉脱口而出的名字,让我小声咂嘴。 「果然是梅杰德神吗?」 「哦,你也知道吾之护卫的名字吗?」 艾蜜莉浮现冷笑。 「下民,你也猜猜看吾之名,当作游戏吧。」 「……?」 「怎么啦?你想说自己虽然能猜出吾之下属名字,却不晓得朕的大名吗?」 这么询问我的声音,伴随着仿佛在看好戏般的音调。 她当真只是打算玩个猜谜游戏吧。 她会揭露这里只有她在的事实,也就是说。 那家伙甚至没有站到战场上。 开什么玩笑…… 我想起刊登在失踪者名单上的学生照片。 想起脖子被割开的少女尸体。 「……!」 绑架人类。 杀害人类。 而且甚至对玛丽亚出手。 却连人类(我)的愤怒都没有传递给这家伙吗? 「那我就回答妳。」 很好。 既然妳瞧不起我们到这种地步。 我一定要扯下妳那游刃有余的笑容。 那家伙低喃「吾光荣的左翼啊,现身吧」变出来的权杖。 那应该就是牧童之杖赫卡。 赫卡有个与它成对的连枷尼凯克。 赫卡是以上埃及,尼凯克则是以下埃及为由来,昔日上下埃及统一时,这两样物品开始被用来当成王权的象征。 拥有这些东西,就表示她是与埃及王家有深厚关连的神。 而且是阿努比斯与梅杰德的主人这条线索。 已经几乎可以确定这家伙的真面目了。 「妳的名字是——」 再加上这家伙的言行,与雷昂的证词。 雷昂曾说他打倒了那个杀人魔好几次。 这家伙曾回答雷昂今晚没空被他杀掉。 换言之,雷昂打倒了好几次的杀人魔,果然就是指艾蜜莉。 但是,既然在地上降生,即使是神格适合者,遭到杀害也会死亡。 不过,有一个方法可以颠覆生与死的法则。 就是「regalia」。 在埃及盛行制作的木乃伊,是指为了「死后复活」,用来保存肉体的技术。 死亡之后仍会复甦。 在圣经里面,也成为神之子奇迹的主题。 是各种神话「复活」的起源。 也被称为埃及之王——法老先祖的神。 赫里奥波里斯九尊神之一。 第一具木乃伊。 冥府之王。 亡魂的审判长。 那个侵蚀艾蜜莉肉体的神是—— 「——冥界神欧西里斯。这就是妳的真面目。」 3 听到我的答案,艾蜜莉——欧西里斯拍了拍手。 啪、啪——蕴含着些许赞赏的拍手。 「竟然知道朕的名字,令人佩服啊。没有朕的教导,就只会同类相食的愚昧种族,历经几千年后,看起来也多少变聪明了点。」 「……」 在埃及神话中,太古的人们似乎不晓得狩猎和农耕,是借由同类相食来延续生命。 据说欧西里斯在这时出现,教导人们栽培小麦与制作葡萄酒的方法,在人们的推崇下成了埃及最初的王。 但那是遥远神代的故事了。 啪叽…… 「嗯?」 忽然响起的干燥啪叽声,让欧西里斯露出疑惑的表情。 啪叽……啪叽…… 声响持续着。 欧西里斯看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也就是自己的右手手指。 她的右手小指正变化成石头。 是我动的手脚。 「——!」 「石化」魔眼。 我刻意配合那家伙玩猜谜游戏,让她掉以轻心。 在她一直讲些无聊的事情时,我已经发动了「石化」魔眼。 就算是不死身,也有很多打倒她的方式。 把她变成不会说话的石头,也是方法之一。 一旦化为石像,就算是欧西里斯也束手无策。 照理说……是这样才对。 『——雷火,不行啊。「石化」确实是个有效的方法,但异常地很难起作用。』 巴罗尔这么忠告我。 的确,跟把宙斯变成石头时相比,石化的进展异常缓慢。 虽然「石化」结果也被宙斯无效化了。 但欧西里斯的情况,与其说是无效化,更像是效果的延迟化…… 「……啧,原来是这样吗?」 欧西里斯因为传授人们农耕技术,也被当成谷物之神。 描绘在壁画上的欧西里斯有着绿色肌肤,这是因为她也有身为植物神的一面。 植物会碎开土石生根,让花朵在地上绽放。 也是植物神的欧西里斯,就算对「石化」有强力的抗性,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居然没有先想到这点,实在太失败了。 明明事先那样训诫自己…… 我太焦急了吗? 「哼,还真痒啊。」 欧西里斯以冷淡的眼神看着我。 她已经没了笑容。 「但是冒犯朕的肉体可是重罪,罪人必须加以制裁。」 欧西里斯的小指已经变成石头。 但那种程度对战斗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就跟她刚才变出召唤阿努比斯的权杖时一样,她手一举,天秤便出现了。 其中一边的盘子装着白色羽毛。 那天秤与玛亚特的羽毛,据说是用来测量死者灵魂的罪过。 「制裁罪魂的天秤(lb.maat)啊,判定立于朕眼前的罪人吧。」 欧西里斯以庄严的声音低喃。 瞬间,制裁罪魂的天秤发出声响倾斜了。 玛亚特的羽毛从跳起的盘子上掉落。 「居然会倾斜得这么厉害。你的灵魂背负的罪过,看来相当沉重。」 欧西里斯喃喃自语。 然后有异形野兽从她背后扭曲次元现身了。 『——那什么啊?』 也难怪巴罗尔会感到惊讶。 有着鳄鱼头。 上半身是狮子。 下半身是河马。 是古代埃及人最畏惧的三种野兽混合起来的合成兽(奇美拉)。 ——怪物阿米特。 在冥府一直随侍着欧西里斯。 当死者灵魂与玛亚特的羽毛不相称时,这个怪物就会吞噬亡魂。 据说被阿米特吞噬的灵魂再也无法转生,因此人们非常畏惧阿米特。 「咕咻噜噜噜噜!」 阿米特发出刺耳的低吼声,朝我袭击过来。 「咕!」 我开枪应战。 但枪弹完全打不穿怪物的身体。 「可恶!」 「没用的。阿米特的强度与灵魂的罪孽之重成正比。你被罪孽玷污而变得过度沉重的灵魂,是赢不了那家伙的。」 「妳说罪孽之重……!」 我真想把她那胡说八道的嘴给缝起来。 我不打算说自己是个清廉洁白的人。 但是,我唯独不想被那个神批评。 为了制裁他们的罪孽。 我才会成为教会的异端讨伐者「神罚者」。 明明如此……! 「咕!」 我挨了阿米特的一击,整个人被撞飞。 虽然我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但光是那阵冲击,就让我受到相当大的伤害。 「咕咻噜噜噜噜!」 怪物的口水四溅。 他的低吼声听起来像是在说想吃掉我一样。 「咕……」 是被撞飞时撞到头了吗? 视野变得扭曲,我无法立刻站起身。 『——雷火,你差不多该使出魔眼了。』 从内侧传来巴罗尔的 声音。 「还不到……时候。」 『——你真不懂事。刚才还能期待红发来助阵,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总之得设法解决眼前的敌人,逃得越远越好。』 「吵死了,闭嘴……」 剩下的魔眼使用次数,仅仅一次而已。 就如巴罗尔所说的,倘若是阿米特,魔眼应该能发挥作用吧。 这样就能杀掉或「支配」这家伙来争取时间,逃离现场。 但那同时也等于要对布伦希尔德和玛丽亚见死不救。 就算事情进展得很顺利,顶多也只能救到其中一人吧。 只要不设法解决欧西里斯,就没办法拯救所有人。 我必须靠这仅仅一次的魔眼矇骗欧西里斯,抢得先机。 所以,不能对这家伙使用魔眼。 『——真是够了,你真是个顽固的家伙耶。这样才是人类(milesian)啊。』 「知道的话,就什么也别说,把力量借给我用。」 『——是、是。』 剩余的子弹仅有几发。 解除限制的肉体,每当避开阿米特的攻击,就会持续发出哀号。 尽管如此,我仍等候着机会到来。 等待能够成为逆转起点的契机。 或许那契机永远也不会到来。 但无论是怎样的机会,都必须一直伸手,才能掌握住。 所以我忍耐着。 相信那个瞬间。 「咕啊!」 阿米特的爪子挖开我的侧腹。 制服破裂开来,喷出红色鲜血。 「咕……!」 人体控制。 我让血管收缩,停止出血。 我阻断痛觉,保持集中力。 尽管如此,还是应该认为战斗力降低了三成吗…… 脚尖的感觉变得迟钝。 我还能避开几次阿米特的利爪和獠牙? 「……!」 别变得软弱啊,我的内心。 挣扎到最后一瞬间吧。 「咕咻噜噜噜噜!」 阿米特仿佛要给我致命一击似地扑向这边。 我做好牺牲一只手臂的觉悟摆出战斗态势,打算把枪塞到那家伙的口中,从内侧进行破坏。 那一瞬间。 锵——! 某人硬插到我前面,弹开了阿米特的利爪。 挥动那把大剑的人是—— 「布伦希尔德……!」 銀发女骑士架起屠龙神剑,牵制阿米特的行动。 是雷昂的治愈发挥作用了吗?她的手脚似乎稳稳地涌现力量。 「回来得正好……」 虽然还不能说是看见一丝曙光…… 但能选择的对策稍微增加了。 终章 确定欧西里斯彻底石化后,我闭上了魔眼。 「呼……——!」 窜过眼球的锐利疼痛,让我反射性地隔着眼皮按住左眼。 『——唔嘻嘻嘻,应该再稍微控制一下魔眼的强度比较好吗?』 「……不,那样正好。」 这是我保留到最后关头的王牌。 要是直到最后一刻都舍不得使用而失败,那才是失去了坚持到这边的意义。 区区眼睛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神仙雷火。」 就在我按着眼睛时,布伦希尔德从建筑物上开的洞进来了。 利用镜子漫反射的魔眼,由于策略的性质,具有把里面的人都无差别卷入的危险性。 因此我事先指示布伦希尔德在把欧西里斯推入这里后,立刻离开建筑物去避难。 「成功了吗?」 「是啊。」 我点点头,指着变成石像滚落在地板上的欧西里斯。 「……这样啊!」 布伦希尔德看到那景象,松了口气似地露出微笑。 那是因为打败了敌人,还是因为她成功完成了赋予给自己的任务呢? 无论如何,都不是我该主动问的事情。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 「首先要保护与治疗玛丽亚。接着是去替雷昂助阵。就算欧西里斯变成了石头,也不能确定阿努比斯跟梅杰德会消失。」 欧西里斯终究只是变成石头,她还是活着的。 因此我并非已经攻略了不死的「regalia」。 但是,至少我成功让她无力化了。 之后就是私下将她保管在某处,等有一天发现只把神之魂抽离神格适合者体内的方法时,再重新杀掉欧西里斯就行了。 (去帮忙雷昂之后,得想一下要把欧西里斯藏在哪里啊。) 『——把她埋在土里就行了吧?毕竟她变成石头的期间,应该不需要吃喝和呼吸吧。』 (……) 的确,就某种意义来说,是非常安全的藏匿地点,但以人道来说,会留下「这样真的好吗」这种疑问。 姑且先考虑看看吧。 「布伦希尔德,要走喽。」 「我知道了!」 是我的错觉吗?布伦希尔德的声音十分雀跃。 脚步也很轻快。 「……」 这点我似乎也一样。 感觉之前存在于我和她之间的某种芥蒂消失无踪,我们的距离稍微拉近了一点。 「……」 是否该欢迎这种状况呢? 不,还是等之后再来思考这些吧。 首先得完成该做的事情。 我和布伦希尔德找到浑身是血的玛丽亚后,立刻帮她止血,让她躺在附近的长椅上。 「我用了止痛药。感觉如何?」 「是的……感觉轻松不少。」 玛丽亚点点头,她的肌肤比平常更加苍白。 在被阿米特拖着走的期间,她似乎失血得相当严重。 所幸她身为圣女,也拥有「治愈」的能力。 她现在正对自己施行那种「治愈」能力,伤口也愈合得差不多了。 之后应该需要给她几包补血剂,但照这样看来,在明天中午前,她就能靠自己的双脚站起来了吧。 话虽如此,还是该慎重一点。 「护卫玛丽亚的任务就交给布伦希尔德,我去支援雷昂。」 「……」 布伦希尔德的眉尾又看似哀伤地下垂了。 毕竟事情才刚过没多久,纵然是我也察觉到她露出这种表情的理由, 「这次不是因为妳碍手碍脚这种理由。因为这是很重要的任务,才会交给妳的。」 我这么说道,告知我是在仰赖她一事。 「……这样啊,包在我身上!」 布伦希尔德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 『——真好骗。』 (……) 我差点忍不住想同意巴罗尔。 我轻咳两声,转换心情。 「那么,我去去就……」 「雷火学弟!」 我正要飞奔而出时,雷昂随后从建筑物的屋顶上降落下来。 「?怎么了吗?」 「没什么……」 这时机实在太不凑巧,我含糊其词地回应一脸疑惑的雷昂。 但是,他会出现在这里,就表示—— 「你打倒阿努比斯和梅杰德了吗?」 「嗯。倒不如说,他们突然烧了起来。」 「……烧起来?」 我不懂是怎么回事,像鹦鹉学舌一样问道。 「呃,那之后我一直在战斗,但就在刚才吧,那只像狗一样的家伙跟透明的家伙,突然都被火焰包围,接着燃烧起来。已经连痕迹都不剩了。」 「这到底是……」 我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因为有火焰映入了视野角落。 那是…… 「!」 我飞奔到那火焰旁边。 布伦希尔德和雷昂似乎也注意到这点,他们从后追了上来。 「这是?」 「这怪物叫阿米特,是欧西里斯召唤出来的。」 我一边回答雷昂的问题,同时俯视被火焰包围的合成兽。 那巨大的身躯早已经炭化,就连要分辨哪边是哪个部位都十分困难。 卡铛—— 「……?」 我不经意地看向金属声的源头,只见有根黄金弓箭滚落在我脚边。 是希腊的神格适合者那时射杀了阿米特的弓箭吧。 但是,现在弓箭根本无关紧要。 问题在于阿米特他们为何会突然燃烧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能想到的理由……不,原因是? 从雷昂的证词来看,这些家伙是刚刚才开始烧起来的。 应该是我们打倒欧西里斯后没多久吧。 那么,那就是契机吗? 不过,为何会烧起来? 是感应到主人落败,跟着自杀了吗? 自杀……自杀? 「……!」 察觉到这件事的瞬间,我立刻飞奔而出。 「神仙雷火?」 「雷火学弟!」 虽然听到布伦希尔德和雷昂叫我的声音,但我并未停下脚步。 然后,我到达刚才打败欧西里斯的「镜子迷宫」。 我直接从墙壁的洞进入里面。 发现了如我预料般的光景。 「喂,你突然是怎……!」 我感觉到追上来的布伦希尔德倒抽一口气。 雷昂迟了些也赶过来,但他不像布伦希尔德那么吃惊。 那是因为他不晓得在眼前燃烧的东西是什么吧。 「雷火学弟,这次是什么在燃烧呢?」 「……是欧西里斯。我们把她变成了石头。」 「咦!」 雷昂发出惊愕的声音。 那是对于我们把欧西里斯变成石头这件事,还是对于欧西里斯在燃烧这件事感到惊愕呢……是哪边都无所谓。 那并不是重点。 「但是,为什么欧西里斯跟刚才那些怪物会燃烧起来呢?」 雷昂这么低喃。 那声音仿佛并不期待有答案的自言自语一般。 但我回答了他。 「是自焚。」 「咦?」 「就如你所见,欧西里斯自杀了……也就是说,她打算死而复生。」 『就是那么回事,魔眼使。』 这时,欧西里斯的声音响彻虚空。 「咦……咦?从哪发出来的?」 雷昂感到惊愕,同时警戒着周围。 「……」 另一方面,我一直盯着燃烧的欧西里斯石像看。 因为感觉那家伙现在也在那里。 『就算你那样瞪着看,结果也不会改变喔。』 那家伙的语调也仿佛是从火焰内部看着这边一般。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吧,这场战争的结局注定是朕的胜利。跟你们的战斗对朕而言,只不过是余兴罢了。』 「随便妳吠,下次我一定会收拾掉妳。」 『一定会?你要怎么做啊?』 「……!」 我愤恨地咬牙切齿。 我说不出来之后要如何具体地行动。 完全石化后的自焚…… 一旦变成石头,就无法开口说话。 因为她不可能咏唱咒文,恐怕并非用魔法自杀。 如果这是依照条件自动起火的能力,要事先停止那种能力相当困难。 因为那表示「石化」或其他各种「让不死者在活着的状态下无法行动」的方法,都几乎不能使用。 在死后复活的「regalia」与这种自杀能力,契合得令人吃惊。 欧西里斯熟知自己的「regalia」的特性与弱点。 『这身体也差不多要燃烧殆尽了。那么,改日再会吧。』 「……」 这一晚的胜负,或许是我的险胜。 但我们拥有的力量几乎都被欧西里斯看见了。 这反倒等于我们几乎失去了打败欧西里斯的手段。 『尽管起舞吧,下民们——』 欧西里斯的声音愈来愈远。 『——你们剩余的期限,已经不到十天了。』 「嘎——!」 包围欧西里斯的火焰,最后宛如火鸟一般鸣叫了。 然后,欧西里斯的石像完全燃烧殆尽,连灰烬也不剩地消失无踪。 「……剩下十天?」 我思考这话是什么意思,立刻想到了答案。 欧西里斯正在准备覆盖整座岛屿的大规模仪式。 假如那是能把岛上的神格适合者一网打尽的魔法……! 她放话说已经确信自己会胜利的台词,绝非空口说大话。 剩下不到十天。 在那之前,倘若没有彻底杀掉不死身之王的方法。 一切就结束了。 「……」 直到刚才都因为火焰而辉煌明亮的室内,早已经被黑暗吞没,将我们眼前染成一片漆黑。 another—kushinada sisters— ——时间回溯到之前。 「糟糕,动作得快点才行……!」 我——栉铊抚子在开始变暗的路上加快脚步奔驰着。 不快点的话,会超过宿舍的门禁时间。 会拖到这么晚,是我自作自受。 与神仙学弟他们在电玩游乐场分别后。 没什么事情的我,原本也打算直接回宿舍。 但那时我想起了雷昂学长在白天说过的杀人魔的事情。 据说夜晚时间会在岛上徘徊的杀人魔。 没有回到宿舍的妹妹姬子。 这两者在我脑内连接到不祥的预感,是极为自然的发展。 既然像这样察觉到了,我实在无法什么也不做就回宿舍,之后我一个人漫无目标地在岛上四处寻找。 结果没有发现姬子,还像这样被逼近的门禁追赶,拚命奔跑着。 「呼……呼……」 果然就凭我一个人,还是太勉强了也说不定。 神仙学弟也这么跟我说了,与其单独行动,不如依靠他,那样一定也能比较快找到妹妹。 就在我想着这些事情时。 我差点撞上忽然从转角冒出来的人影。 「呀啊!」 我慌张地跌倒了。 会撞到对方——我原本这么认为。 但我的身体直接倒落到地面。 「好痛……」 跌倒时撑地的手心隐隐作痛。 但为了先跟对方道歉,我急忙爬起身。 「那……那个,很抱歉。因为我在赶路……」 「嗯?」 对方就站在我身旁。 看来她似乎俐落地闪开了跌倒的我。 虽然觉得我跌倒的时机根本闪不开……但没让对方受伤的话,这就足够了。 「呃……!」 我打算再说些什么时,不禁语塞了。 「啊……啊……!」 「怎么啦?」 对方毫不在乎我的惊讶,开口这么询问。 「为什么……」 我不懂她为什么能摆出那种什么事也没有的态度。 因为,因为……! 站在那里的——无庸置疑地是我的妹妹,理应下落不明的栉铊姬子。 —完— 后记 ——各位读者,非常感谢您购买《终将成为神话的放学后战争(ragnarok)》第二集。那么立刻请角色们发表谢词…… (泪泪:后面简称「泪」)「呀呼——!我是封面耶~!」 (天华:后面简称「天」)「泪泪真狡猾~!」 (泪)「这下说我是这部作品的第一女主角也不为过呢。」 (雷火:后面简称「雷」)「说得太过火了,笨蛋。还有谢词怎么啦?」 (泪)「咦~?我是第一女主角的话,雷火会感到不满吗?」 (雷)「很不满。」 (泪)「雷火好冷淡喔~!」 (天)「啊哈哈哈!」 (天)「不过真羡慕呢~我也好想上封面~」 (玛丽亚:后面简称「玛」)「的确是让人有点羡慕呢。」 (夏洛特:后面简称「夏」)「就某种意义来说,我算是第一集就上封面吗?」 (天)「唔~夏洛学姐也好狡猾~!我要揉妳的咪咪!」 (夏)「呀啊啊!为……为什么?」 (雷)「妳们别胡闹了……作者也阻止她们一下如何?」 ——嗯~说得也是呢。如果想上封面,就跟负责插画的よう太老师和各位相关人士宣传一下自己吧? (天)「啊!这样啊~!那么事不宜迟,咳咳——」 (天)「插画家よう太老师,谢谢您总是替我们绘制可爱的插画~!第三集当然是我当封面吧?我很期待喔~」 (玛)「咦?那个,我也应该说些什么吗?呃,责编大人与总编大人,还有美术设计大人与业务大人、流通业者和各位书店员工,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平日的关照……这样就可以了吗?」 (雷)「妳们太现实了吧。」 ——最后对连这种后记都阅读完的各位读者致上万分感谢。 ——不嫌弃的话,我们下集再会吧! 二〇一五年十一月某日 なめこ印 插图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作者:なめこ印 插画:よう太 译者:一杞 图源:音无 录入:kid 轻之国度:.lightnovel 天使动漫: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与tsdm不负担任何责任 请尊重翻译、扫图、录入、校对的辛勤劳动,转载请保留资讯 —————————————— 内容简介 ★《我与她互为奴仆的主从契约》作家与插画家,原班人马再次携手合作! ★以世界各地的神话传说为基底,展开一场香艳刺激的大战! 由获得七大神话之力的学生们进行的神话代理战争—— 放学后,在孤岛的学园里,异端少年发誓要向众神复仇—— 星期天,雷火等人前往岛内的嬉水池!比平常更加积极的夏洛,还有仿佛要与她对抗一般雀跃嬉闹的天华、泪泪、玛丽亚——但是,安稳的时光不过片刻—— 原本下落不明的姬子回来了。姊姊抚子勤快地照顾妹妹,但她的身体仍旧处于被须佐之男夺走的状态—— 而且,欧西里斯企图用「死」覆盖整座岛屿的术式,距离发动只剩十天。雷火为了揭露不死身之力的底细,在岛内四处奔波! 是否有方法消灭不灭之冥王?——神冥审判开庭! 序章 又迎来了黎明。 我们昨晚用「石化」之魔眼击毙欧西里斯,夺回了玛丽亚。 不过,欧西里斯的自动自杀能力与复活的「regalia」的连续攻击,让情势一转。 那家伙此刻八成在岛上的某处复活吧。 我们这边的本领几乎都已暴露出来,还没有想到该如何攻略那家伙的「regalia」。 而且欧西里斯在消失前留下的发言,暗示会有将整座岛屿牵扯进来的大规模术式。 虽然不清楚那是怎样的魔法,但根据情况,那家伙打算将所有岛民赶尽杀绝的可能性也并非为零。 欧西里斯所说的期限剩不到十天。 必须在那之前找出彻底击毙那家伙的方法。 「……」 虽然欧西里斯也是,但也不能忘记另一尊神须佐之男。 必须抢回须佐之男当作容器的肉体──栉铊姬子,完成让她回到姐姐栉铊抚子学姐身边的约定才行。 一切总是落后一步。 得快点。 动作得快点才行…… 『──唔嘻嘻嘻,你一早就很焦躁耶,雷火。』 当我走在早晨的上学路上时,巴罗尔忽然向我搭话。 (听到你的笑声让我更烦躁。) 『──唔嘻嘻嘻,那还真抱歉啊。』 巴罗尔毫无愧疚之意地笑着。 『──如果累积了压力,最好发泄一下比较好喔。再跟小次郎一起偷窥怎么样?』 (谁会做那种事……) 当我在脑内与巴罗尔交谈时。 「怎么啦~雷火?看你在发呆。」 走在旁边的国崎窥探向我的脸。 「不,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担心玛丽亚。」 「喔,我记得你说她从早上就因为贫血而昏倒了吧。」 国崎的眉毛垂成八字形。 附带一提,玛丽亚因贫血而昏倒一事,一半是谎言,一半是真的。 她在昨晚的战斗中受伤,流失大量血液。 之后虽然靠「治愈」的奇迹与增血剂让身体状况大致恢复了,但今天为求慎重起见,我事先指示她在房间休息。 「嗯,之后去探望她吧。」 「好。」 我一边同意国崎的话,一边与他穿过校门。 然后在校舍出入口换穿室内鞋,前往教室。 「奇怪?」 打算先进入教室的国崎发出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 「喂,雷火,你看那个。」 国崎指着教室里头,因此我也将视线望向那边。 只见一名少女正趴在桌上睡觉。 虽然黑发遮住了她的脸,但那个座位是…… 「什!」 我察觉到那名少女的真面目,由于太过震惊,不小心弄掉了手上拿的书包。 「……嗯?」 或许是刚才的声响让少女醒来了,原本在睡觉的少女抬起头并转向这边。 那张脸无庸置疑地是── 「怎么,我还以为是谁,这不是雷火吗?」 栉铊姬子──须佐之男这么说道,悠哉地打了个呵欠。 然后她微微歪了头。 「怎么啦?我脸上有东西吗?」 脸上有东西……才不是这个问题! 为什么须佐之男会在教室? 话说,她居然趴在桌上打瞌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面对这太过莫名其妙且不合理的状况,我不禁感到不知所措。 又迎来了黎明。 我们昨晚用「石化」之魔眼击毙欧西里斯,夺回了玛丽亚。 不过,欧西里斯的自动自杀能力与复活的「regalia」的连续攻击,让情势一转。 那家伙此刻八成在岛上的某处复活吧。 我们这边的本领几乎都已暴露出来,还没有想到该如何攻略那家伙的「regalia」。 而且欧西里斯在消失前留下的发言,暗示会有将整座岛屿牵扯进来的大规模术式。 虽然不清楚那是怎样的魔法,但根据情况,那家伙打算将所有岛民赶尽杀绝的可能性也并非为零。 欧西里斯所说的期限剩不到十天。 必须在那之前找出彻底击毙那家伙的方法。 「……」 虽然欧西里斯也是,但也不能忘记另一尊神须佐之男。 必须抢回须佐之男当作容器的肉体──栉铊姬子,完成让她回到姐姐栉铊抚子学姐身边的约定才行。 一切总是落后一步。 得快点。 动作得快点才行…… 『──唔嘻嘻嘻,你一早就很焦躁耶,雷火。』 当我走在早晨的上学路上时,巴罗尔忽然向我搭话。 (听到你的笑声让我更烦躁。) 『──唔嘻嘻嘻,那还真抱歉啊。』 巴罗尔毫无愧疚之意地笑着。 『──如果累积了压力,最好发泄一下比较好喔。再跟小次郎一起偷窥怎么样?』 (谁会做那种事……) 当我在脑内与巴罗尔交谈时。 「怎么啦~雷火?看你在发呆。」 走在旁边的国崎窥探向我的脸。 「不,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担心玛丽亚。」 「喔,我记得你说她从早上就因为贫血而昏倒了吧。」 国崎的眉毛垂成八字形。 附带一提,玛丽亚因贫血而昏倒一事,一半是谎言,一半是真的。 她在昨晚的战斗中受伤,流失大量血液。 之后虽然靠「治愈」的奇迹与增血剂让身体状况大致恢复了,但今天为求慎重起见,我事先指示她在房间休息。 「嗯,之后去探望她吧。」 「好。」 我一边同意国崎的话,一边与他穿过校门。 然后在校舍出入口换穿室内鞋,前往教室。 「奇怪?」 打算先进入教室的国崎发出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 「喂,雷火,你看那个。」 国崎指着教室里头,因此我也将视线望向那边。 只见一名少女正趴在桌上睡觉。 虽然黑发遮住了她的脸,但那个座位是…… 「什!」 我察觉到那名少女的真面目,由于太过震惊,不小心弄掉了手上拿的书包。 「……嗯?」 或许是刚才的声响让少女醒来了,原本在睡觉的少女抬起头并转向这边。 那张脸无庸置疑地是── 「怎么,我还以为是谁,这不是雷火吗?」 栉铊姬子──须佐之男这么说道,悠哉地打了个呵欠。 然后她微微歪了头。 「怎么啦?我脸上有东西吗?」 脸上有东西……才不是这个问题! 为什么须佐之男会在教室? 话说,她居然趴在桌上打瞌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面对这太过莫名其妙且不合理的状况,我不禁感到不知所措。 又迎来了黎明。 我们昨晚用「石化」之魔眼击毙欧西里斯,夺回了玛丽亚。 不过,欧西里斯的自动自杀能力与复活的「regalia」的连续攻击,让情势一转。 那家伙此刻八成在岛上的某处复活吧。 我们这边的本领几乎都已暴露出来,还没有想到该如何攻略那家伙的「regalia」。 而且欧西里斯在消失前留下的发言,暗示会有将整座岛屿牵扯进来的大规模术式。 虽然不清楚那是怎样的魔法,但根据情况,那家伙打算将所有岛民赶尽杀绝的可能性也并非为零。 欧西里斯所说的期限剩不到十天。 必须在那之前找出彻底击毙那家伙的方法。 「……」 虽然欧西里斯也是,但也不能忘记另一尊神须佐之男。 必须抢回须佐之男当作容器的肉体──栉铊姬子,完成让她回到姐姐栉铊抚子学姐身边的约定才行。 一切总是落后一步。 得快点。 动作得快点才行…… 『──唔嘻嘻嘻,你一早就很焦躁耶,雷火。』 当我走在早晨的上学路上时,巴罗尔忽然向我搭话。 (听到你的笑声让我更烦躁。) 『──唔嘻嘻嘻,那还真抱歉啊。』 巴罗尔毫无愧疚之意地笑着。 『──如果累积了压力,最好发泄一下比较好喔。再跟小次郎一起偷窥怎么样?』 (谁会做那种事……) 当我在脑内与巴罗尔交谈时。 「怎么啦~雷火?看你在发呆。」 走在旁边的国崎窥探向我的脸。 「不,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担心玛丽亚。」 「喔,我记得你说她从早上就因为贫血而昏倒了吧。」 国崎的眉毛垂成八字形。 附带一提,玛丽亚因贫血而昏倒一事,一半是谎言,一半是真的。 她在昨晚的战斗中受伤,流失大量血液。 之后虽然靠「治愈」的奇迹与增血剂让身体状况大致恢复了,但今天为求慎重起见,我事先指示她在房间休息。 「嗯,之后去探望她吧。」 「好。」 我一边同意国崎的话,一边与他穿过校门。 然后在校舍出入口换穿室内鞋,前往教室。 「奇怪?」 打算先进入教室的国崎发出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 「喂,雷火,你看那个。」 国崎指着教室里头,因此我也将视线望向那边。 只见一名少女正趴在桌上睡觉。 虽然黑发遮住了她的脸,但那个座位是…… 「什!」 我察觉到那名少女的真面目,由于太过震惊,不小心弄掉了手上拿的书包。 「……嗯?」 或许是刚才的声响让少女醒来了,原本在睡觉的少女抬起头并转向这边。 那张脸无庸置疑地是── 「怎么,我还以为是谁,这不是雷火吗?」 栉铊姬子──须佐之男这么说道,悠哉地打了个呵欠。 然后她微微歪了头。 「怎么啦?我脸上有东西吗?」 脸上有东西……才不是这个问题! 为什么须佐之男会在教室? 话说,她居然趴在桌上打瞌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面对这太过莫名其妙且不合理的状况,我不禁感到不知所措。 又迎来了黎明。 我们昨晚用「石化」之魔眼击毙欧西里斯,夺回了玛丽亚。 不过,欧西里斯的自动自杀能力与复活的「regalia」的连续攻击,让情势一转。 那家伙此刻八成在岛上的某处复活吧。 我们这边的本领几乎都已暴露出来,还没有想到该如何攻略那家伙的「regalia」。 而且欧西里斯在消失前留下的发言,暗示会有将整座岛屿牵扯进来的大规模术式。 虽然不清楚那是怎样的魔法,但根据情况,那家伙打算将所有岛民赶尽杀绝的可能性也并非为零。 欧西里斯所说的期限剩不到十天。 必须在那之前找出彻底击毙那家伙的方法。 「……」 虽然欧西里斯也是,但也不能忘记另一尊神须佐之男。 必须抢回须佐之男当作容器的肉体──栉铊姬子,完成让她回到姐姐栉铊抚子学姐身边的约定才行。 一切总是落后一步。 得快点。 动作得快点才行…… 『──唔嘻嘻嘻,你一早就很焦躁耶,雷火。』 当我走在早晨的上学路上时,巴罗尔忽然向我搭话。 (听到你的笑声让我更烦躁。) 『──唔嘻嘻嘻,那还真抱歉啊。』 巴罗尔毫无愧疚之意地笑着。 『──如果累积了压力,最好发泄一下比较好喔。再跟小次郎一起偷窥怎么样?』 (谁会做那种事……) 当我在脑内与巴罗尔交谈时。 「怎么啦~雷火?看你在发呆。」 走在旁边的国崎窥探向我的脸。 「不,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担心玛丽亚。」 「喔,我记得你说她从早上就因为贫血而昏倒了吧。」 国崎的眉毛垂成八字形。 附带一提,玛丽亚因贫血而昏倒一事,一半是谎言,一半是真的。 她在昨晚的战斗中受伤,流失大量血液。 之后虽然靠「治愈」的奇迹与增血剂让身体状况大致恢复了,但今天为求慎重起见,我事先指示她在房间休息。 「嗯,之后去探望她吧。」 「好。」 我一边同意国崎的话,一边与他穿过校门。 然后在校舍出入口换穿室内鞋,前往教室。 「奇怪?」 打算先进入教室的国崎发出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 「喂,雷火,你看那个。」 国崎指着教室里头,因此我也将视线望向那边。 只见一名少女正趴在桌上睡觉。 虽然黑发遮住了她的脸,但那个座位是…… 「什!」 我察觉到那名少女的真面目,由于太过震惊,不小心弄掉了手上拿的书包。 「……嗯?」 或许是刚才的声响让少女醒来了,原本在睡觉的少女抬起头并转向这边。 那张脸无庸置疑地是── 「怎么,我还以为是谁,这不是雷火吗?」 栉铊姬子──须佐之男这么说道,悠哉地打了个呵欠。 然后她微微歪了头。 「怎么啦?我脸上有东西吗?」 脸上有东西……才不是这个问题! 为什么须佐之男会在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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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她居然趴在桌上打瞌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面对这太过莫名其妙且不合理的状况,我不禁感到不知所措。 又迎来了黎明。 我们昨晚用「石化」之魔眼击毙欧西里斯,夺回了玛丽亚。 不过,欧西里斯的自动自杀能力与复活的「regalia」的连续攻击,让情势一转。 那家伙此刻八成在岛上的某处复活吧。 我们这边的本领几乎都已暴露出来,还没有想到该如何攻略那家伙的「regalia」。 而且欧西里斯在消失前留下的发言,暗示会有将整座岛屿牵扯进来的大规模术式。 虽然不清楚那是怎样的魔法,但根据情况,那家伙打算将所有岛民赶尽杀绝的可能性也并非为零。 欧西里斯所说的期限剩不到十天。 必须在那之前找出彻底击毙那家伙的方法。 「……」 虽然欧西里斯也是,但也不能忘记另一尊神须佐之男。 必须抢回须佐之男当作容器的肉体──栉铊姬子,完成让她回到姐姐栉铊抚子学姐身边的约定才行。 一切总是落后一步。 得快点。 动作得快点才行…… 『──唔嘻嘻嘻,你一早就很焦躁耶,雷火。』 当我走在早晨的上学路上时,巴罗尔忽然向我搭话。 (听到你的笑声让我更烦躁。) 『──唔嘻嘻嘻,那还真抱歉啊。』 巴罗尔毫无愧疚之意地笑着。 『──如果累积了压力,最好发泄一下比较好喔。再跟小次郎一起偷窥怎么样?』 (谁会做那种事……) 当我在脑内与巴罗尔交谈时。 「怎么啦~雷火?看你在发呆。」 走在旁边的国崎窥探向我的脸。 「不,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担心玛丽亚。」 「喔,我记得你说她从早上就因为贫血而昏倒了吧。」 国崎的眉毛垂成八字形。 附带一提,玛丽亚因贫血而昏倒一事,一半是谎言,一半是真的。 她在昨晚的战斗中受伤,流失大量血液。 之后虽然靠「治愈」的奇迹与增血剂让身体状况大致恢复了,但今天为求慎重起见,我事先指示她在房间休息。 「嗯,之后去探望她吧。」 「好。」 我一边同意国崎的话,一边与他穿过校门。 然后在校舍出入口换穿室内鞋,前往教室。 「奇怪?」 打算先进入教室的国崎发出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 「喂,雷火,你看那个。」 国崎指着教室里头,因此我也将视线望向那边。 只见一名少女正趴在桌上睡觉。 虽然黑发遮住了她的脸,但那个座位是…… 「什!」 我察觉到那名少女的真面目,由于太过震惊,不小心弄掉了手上拿的书包。 「……嗯?」 或许是刚才的声响让少女醒来了,原本在睡觉的少女抬起头并转向这边。 那张脸无庸置疑地是── 「怎么,我还以为是谁,这不是雷火吗?」 栉铊姬子──须佐之男这么说道,悠哉地打了个呵欠。 然后她微微歪了头。 「怎么啦?我脸上有东西吗?」 脸上有东西……才不是这个问题! 为什么须佐之男会在教室? 话说,她居然趴在桌上打瞌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面对这太过莫名其妙且不合理的状况,我不禁感到不知所措。 又迎来了黎明。 我们昨晚用「石化」之魔眼击毙欧西里斯,夺回了玛丽亚。 不过,欧西里斯的自动自杀能力与复活的「regalia」的连续攻击,让情势一转。 那家伙此刻八成在岛上的某处复活吧。 我们这边的本领几乎都已暴露出来,还没有想到该如何攻略那家伙的「regalia」。 而且欧西里斯在消失前留下的发言,暗示会有将整座岛屿牵扯进来的大规模术式。 虽然不清楚那是怎样的魔法,但根据情况,那家伙打算将所有岛民赶尽杀绝的可能性也并非为零。 欧西里斯所说的期限剩不到十天。 必须在那之前找出彻底击毙那家伙的方法。 「……」 虽然欧西里斯也是,但也不能忘记另一尊神须佐之男。 必须抢回须佐之男当作容器的肉体──栉铊姬子,完成让她回到姐姐栉铊抚子学姐身边的约定才行。 一切总是落后一步。 得快点。 动作得快点才行…… 『──唔嘻嘻嘻,你一早就很焦躁耶,雷火。』 当我走在早晨的上学路上时,巴罗尔忽然向我搭话。 (听到你的笑声让我更烦躁。) 『──唔嘻嘻嘻,那还真抱歉啊。』 巴罗尔毫无愧疚之意地笑着。 『──如果累积了压力,最好发泄一下比较好喔。再跟小次郎一起偷窥怎么样?』 (谁会做那种事……) 当我在脑内与巴罗尔交谈时。 「怎么啦~雷火?看你在发呆。」 走在旁边的国崎窥探向我的脸。 「不,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担心玛丽亚。」 「喔,我记得你说她从早上就因为贫血而昏倒了吧。」 国崎的眉毛垂成八字形。 附带一提,玛丽亚因贫血而昏倒一事,一半是谎言,一半是真的。 她在昨晚的战斗中受伤,流失大量血液。 之后虽然靠「治愈」的奇迹与增血剂让身体状况大致恢复了,但今天为求慎重起见,我事先指示她在房间休息。 「嗯,之后去探望她吧。」 「好。」 我一边同意国崎的话,一边与他穿过校门。 然后在校舍出入口换穿室内鞋,前往教室。 「奇怪?」 打算先进入教室的国崎发出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 「喂,雷火,你看那个。」 国崎指着教室里头,因此我也将视线望向那边。 只见一名少女正趴在桌上睡觉。 虽然黑发遮住了她的脸,但那个座位是…… 「什!」 我察觉到那名少女的真面目,由于太过震惊,不小心弄掉了手上拿的书包。 「……嗯?」 或许是刚才的声响让少女醒来了,原本在睡觉的少女抬起头并转向这边。 那张脸无庸置疑地是── 「怎么,我还以为是谁,这不是雷火吗?」 栉铊姬子──须佐之男这么说道,悠哉地打了个呵欠。 然后她微微歪了头。 「怎么啦?我脸上有东西吗?」 脸上有东西……才不是这个问题! 为什么须佐之男会在教室? 话说,她居然趴在桌上打瞌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面对这太过莫名其妙且不合理的状况,我不禁感到不知所措。 第一章 栉铊姊妹与须佐之男 1 学园,校舍二楼。二年级生的教室。 「栉铊学姐!」 我一打开教室的门就立刻大喊。 「咦?神……神仙学弟?」 栉铊学姐一脸惊讶地转头看向这边。 我走向她的座位。 一边拉着走在后头,一脸爱困的须佐之男。 「栉铊学姐,请问令妹是何时回来的?」 「那是昨天……姬子真是的,她该不会完全没有说明吧?」 「我问过她了,但她的说明不得要领……」 「呼啊~」 身为问题中心人物的栉铊姬子(须佐之男)悠哉地打着呵欠。 她从刚才开始就是这种调调。 事情毫无进展,所以我先带她来到栉铊学姐这边。 这时。 「什么~怎么了?」 「那谁啊?」 「一年级?」 因为突然闯进二年级生的教室,我们相当引人注目。 「那个……抱歉。方便的话,可以换个安静的地方谈吗?」 「好的,说的也是。」 我征询栉铊学姐的同意,离开现场。 「啊……」 在离开教室的途中,我与夏洛学姐有一瞬间四目交接。 她也是当事者之一,是不是应该带她一起走呢…… 「……」 犹豫片刻后,我只有点头打招呼就离开了教室。 等等我再统一向夏洛学姐与国崎等人说明吧。 「呃,有哪个地方能够好好谈事情呢?」 「这个嘛,如果是这个时间──」 就在我与栉铊学姐思考该去哪里谈事情时。 「我想去可以吃饭的地方。」 须佐之男突然插嘴。 她放开我的手,摇摇晃晃地靠近栉铊学姐。 她仿佛小猫向母猫撒娇似的将身体凑近,整个人靠在学姐身上。 「我肚子饿了。」 然后再次宣告她饿了。 「姬子,妳吃过早餐了吧?」 「我不管,睡觉和肚子饿是自然的天理。」 须佐之男用爱困的眼神主张夸张的意见。 『──跟在仓库街那时判若两人呢。』 (她对战斗以外的事情不感兴趣吗?) 『──不过食欲和睡眠欲似乎很旺盛啊。虽然不晓得性欲怎么样。』 (有必要提到性欲吗?) 我按住额头。 我开始觉得思考有点麻烦。 「……那么,就到校舍的餐厅吧。」 即使是现在这个时间,应该也有营业才对。 「说的也是呢。好啦,姬子,我们走吧。」 「呼噜……」 栉铊学姐温柔地摇醒靠在自己肩上睡着的须佐之男。 「……」 说真的,这个荒神是怎么回事…… 学园校舍一楼。餐厅。 这间学园的餐厅从早上就开始营业。 与宿舍不同,虽然用餐要付费,但听说东西好吃,分量也很足够。 到午餐时间想必会挤满人吧,但早上果然空荡荡的。 应该没什么人会错过宿舍的早餐,而且快开始上课了,这也是当然的。 我原本以为,反倒是我们会被责怪不该跷课。 「哎呀,小兄弟,你跷课跟女友约会呀?」 「可以这么说……」 「啊哈哈,年轻真好呢。」 但女性厨师只是笑了笑,没有特别警告我,就回头准备餐点了。 重新仔细一想,除了宿舍的门禁以外,这间学园的规定非常宽松呢。 不过,先不提这些。 从刚才开始,栉铊姐妹就在餐券机前讨论要购买哪张餐券。 「姬子,妳要吃什么?」 「我想吃米饭,还有肉跟鱼。」 「也要吃点蔬菜喔。」 「我不想吃叶子。」 「不行喔,得好好顾虑到营养均衡才行。」 「……随妳高兴。」 出乎意料的是须佐之男先让步,听从栉铊学姐所说的话。 「……」 『──她跟那时的家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巴罗尔用疑惑的声音说道。 老实说,我也是同样的心情。 浑身是伤也要打斗的战斗狂。 我对须佐之男只有这个印象。 但从早上到现在为止的她,简直就像…… 「姬子妳真是的,口水流出来喽。」 「嗯,喔。」 简直就像一个不修边幅的妹妹。 此刻也是让姐姐拿手帕替她擦拭嘴角,茫然地呆站在原地。 倘若那是演技,实在很了不起……话虽如此,但那才是她的本性吗? 就在我像这样感到困惑时,买好餐券的栉铊学姐们走到我这边。 「让你久等了。」 「不会。」 「麻烦给我这个。」 栉铊学姐稍微向我点头致意后,将餐券放到餐厅的柜台上。 「好的,好的~」 从里头传来刚才那名女性的回应。 那声音听起来掺杂着几许揶揄,是我想太多了吗? 「那么,总之我们到角落坐吧。」 「好的。」 「呼噜……」 须佐之男还是一脸爱困,处于被栉铊学姐牵着手才能行走的状态。 我们三人坐上餐厅角落的座位。 「……」 我看向坐在对面的栉铊学姐,她也明白我的意图,点了点头。 「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呢……」 「可以的话,麻烦从头说起。从令妹何时回来开始。」 「说的也是呢。我知道了。」 栉铊学姐点头同意我的话。 「呼啊……」 另一方面,须佐之男将头靠在学姐的肩上,几乎快真的睡着了。 看到妹妹这副模样,栉铊学姐露出苦笑。 「对不起喔,姬子竟然这种态度。」 她这么向我赔罪,但并不打算叫醒妹妹。 「我也不晓得她到昨天为止,究竟在哪里做了什么……我想她大概非常疲惫吧。所以,可以的话,请让她就这样继续睡。」 「没关系,这倒是无妨……」 我也懒得在意须佐之男的态度了。 重要的是栉铊学姐的说明。 「抱歉打断了你的话。要从姬子回来那边开始说明对吧?」 栉铊学姐似乎注意到我有些焦躁,她再度道歉,然后开始说明。 「我是昨天在回宿舍的途中找到姬子的。我遇到从街道转角冒出来的姬子,差点撞上她的头。」 「那是跟我们在游乐场道别后的事情吗?」 「是的。」 栉铊学姐表示肯定。 「之后因为姬子的样子有点奇怪,若让她回自己的房间,我觉得很不安……所以我就先带她回我的房间了。」 「样子很奇怪?」 「……」 我一追问这点,栉铊学姐就露出为难的表情。 不,刚才是我的问题不对吧? 栉铊姬子的样子会不对劲是理所当然。 因为她的体内有须佐之男。 而且须佐之男丝毫不打算掩饰原本的自己。 语调、态度、性格……栉铊学姐会觉得「妹妹的样子很奇怪」的要素要多少有多少。 但她似乎不晓得该如何说明这点,一直吞吞吐吐的。 不,或许她是不想说明。 「令妹会坦率地听从学姐说的话吗?」 我改变问题。 听到我这么问,栉铊学姐露出有点悲伤的表情。 「算是吧……虽然一开始差点又要搞失踪,不过……」 「不过?」 「那时姬子正好饿到肚子咕噜叫,我说要煮饭给她吃,之后她就乖乖跟我走了。」 「……」 『──真是个忠于欲望的家伙。』 (你没资格说别人。) 为了整理思绪,我揉揉眉头。 用一顿饭就让那个荒神乖乖听话了。 虽然听起来像玩笑话,但栉铊学姐没理由说谎。 虽然她本身大概没有发觉自己做到多么困难的事吧。 「让你们久等了~」 这时,刚才那名女性将料理送到我们这桌来。 一般来说应该是我们主动去拿餐点,她是很闲吗? 「来,这是你们点的秋刀鱼套餐、咖哩盖饭和酱菜。谁点了哪道呢?」 「都是我的。」 被料理的香味吸引而醒来的须佐之男举手说道。 「哎呀,真是个食欲旺盛的小姑娘呢。」 「嗯。」 「好。那全部放这边喔。」 她将套餐、盖饭和小盘子放在须佐之男面前。 「我还以为是小兄弟左拥右抱,但那边的小姑娘似乎更爱美食呢。」 「 哈哈哈。」 女性这么对我耳语,我只能发出干笑声。 看来她并非闲着没事,单纯是来看热闹的。 「总之,加油吧,少年!」 「噫!」 她啪的一声用力拍上我的背,然后回到厨房。 她产生了奇怪的误解……不过算了。 「这看起来真好吃。」 看到眼前 的丰盛料理,须佐之男舔了舔嘴唇。 她随即想大快朵颐,不过── 「等一下,姬子。」 栉铊学姐拿走筷子。 「妳做什么,抚子?」 「在开动前,妳要好好向神仙学弟道谢。这个人也为了找妳,帮了很多忙喔。」 「嗯……感激不尽。」 须佐之男听从栉铊学姐的话,口头向我道谢。 虽然毫无诚意可言,但光是她向人类道谢一事就让我惊愕不已了。 「我说了喔。筷子还我。」 「真是的……拿去。」 栉铊学姐无奈地将筷子还给须佐之男后,须佐之男以惊人的气势开始吃饭。 「之后也要向国崎学弟他们和夏洛特同学道谢喔。」 「嗯。」 栉铊姬子敷衍的回应让学姐叹了口气。 另一方面,须佐之男毫不在乎对方的叹息,狼吞虎咽地从头吞食着秋刀鱼。 「好吃。」 须佐之男一边咬碎鱼骨头,一边这么说道。 她的脸颊整个缓和下来。 点缀她表情的是纯粹的喜悦。 跟她沉浸在战斗时愉悦的凶猛笑容截然不同。 那笑容简直就像小孩子在享用爱吃的食物。 「……」 栉铊学姐注视着妹妹用餐的光景,嘴角自然地绽放笑容。 毕竟那么担心的妹妹平安归来,且表现出这么有精神的模样,她身为姐姐,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这时。 「……!」 栉铊学姐的表情忽然蒙上阴霾。 透过那表情,我完全明白了她的心情。 『──话说回来,抚子没有发现自己妹妹的内在换了个人吗?』 这时,巴罗尔傻眼地说道。 祂没神经的说法让我略感烦躁,同时回道: (怎么可能没发现。) 『──是吗?』 (她是虽然有发现,却装作没察觉到的样子。) 在学园频繁发生,如今也接连不断的学生连续失踪事件。 刚开始搜索时,栉铊姬子被认为是被害者之一。 再加上栉铊学姐从雷昂口中听说有杀人魔在岛上徘徊。 妹妹的下落与生死……学姐这几天抱持的忧虑,想必相当深刻吧。 这时「妹妹」突然回来了。 (对现在的栉铊学姐而言,「妹妹平安无事」就是一切。过一阵子,等她内心恢复平静后,应该会感到更奇怪吧……) 但至少现在,不该对学姐说出否定栉铊姬子平安无事的话语。 倘若那么做,她的内心应该会被压力击溃。 「……」 我将视线移向栉铊学姐。 「顺便请问一下,令妹现在已经回宿舍住了吗?」 「这个嘛……」 栉铊学姐瞬间吞吞吐吐。 「我还是有点担心,所以让姬子申请了住宿许可证,让她在我房间过夜。」 所谓的住宿许可证,是要在自己分配到的宿舍以外的其他宿舍过夜时需要的文件。 虽然不晓得栉铊学姐让妹妹申请了几天,但照这样子看来,她打算让姐妹俩暂时在同一个房间生活吧。 与须佐之男在狭窄的室内度过好几天。 照常理来想,其危险程度难以估算。 应该劝告学姐,或者就算用上魔眼,也该阻止她这么做。 不过…… 「姬子,妳的脸颊又弄脏喽。」 「嗯。」 栉铊学姐在我们眼前,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妹妹。 她照顾得实在太过勤快,有些过火。 (学姐比我想像中的还要依赖妹妹呢。) 『──须佐之男就这样暂且置之不理吗?』 (……虽然危险,但也没办法。) 强硬地拆散学姐与妹妹时,栉铊学姐感受到的压力难以估算。 最糟的情况下,或许会丧失内心的均衡。 (幸好须佐之男似乎没有伤害学姐的意图。暂时先静观其变。) 『──唔嘻嘻嘻,话说回来,抚子的心灵还真是脆弱啊。』 巴罗尔下流地笑着。 『──倘若是这种性情的女人,只要稍微硬上,似乎就能轻易占有她。雷火,你等下把她带到暗处,推倒她看看吧。』 (去死。) 这个色狼魔神真是…… 就在我傻眼到无言以对时。 「那个,神仙学弟。」 栉铊学姐向我搭话。 「什么事?」 「我想向帮忙寻找姬子的大家道谢,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事情呢?」 「道谢是吗?」 「是的。不管要我做什么都无妨。」 栉铊学姐目不转睛地注视我的脸。 看来无法拒绝她啊。 「我明白了。等午休我再问问看大家吧。」 「麻烦你了。」 「……呼。」 在我跟栉铊学姐谈话的期间,须佐之男似乎也吃饱了。 她用手摸摸得到满足的肚子。 然后,她的眼皮开始缓缓垂落。 「……填饱肚子后,就开始想睡了。」 「姬子妳真是的。」 看到满足之后又开始想睡的妹妹,栉铊学姐发出傻眼的声音。 但从她的声音里头,还是能感受到照顾妹妹的喜悦。 「……」 过没多久,告知课堂结束的钟声响起。 「我要回教室了,学姐妳呢?」 「我等叫醒姬子后再去教室,你别在意。」 「那么,我先失陪了。」 我留下栉铊姐妹,先一步离开餐厅。 「啊,雷火学弟。」 「夏洛学姐?」 我在餐厅出口遇到了夏洛学姐。 看来她一直在这边窥探我们在餐厅里的情况。 「怎么了吗?」 「嗯……我还是很在意抚子同学的情况。」 夏洛学姐这么说道,再次看向餐厅里的栉铊姐妹。 「好啦,姬子。再不起来的话,下一堂课也会迟到喔。」 「嗯……」 两人还在餐厅内嬉戏般地对话着。 以知道栉铊姬子内在是须佐之男的人来说,这光景很让人心痛。 这点夏洛学姐似乎也是一样。 「姬子学妹总有一天会恢复成真正的姬子学妹吧?」 她小声地这么询问我。 「……一定会。」 必须尽快找出从须佐之男手上夺回栉铊姬子的方法才行。 我坚定地下定决心,同时点头回应夏洛学姐的提问。 2 午休时间。 我在一年级的教室与大家一起用午餐。 一起用餐的成员里头没有今天请假休息的玛丽亚,相对地加入了栉铊姬子。 大家围绕在桌子旁时,我向他们转达栉铊学姐想道谢的事情。 「我有好主意!那么,大家一起出去玩吧!」 国崎率先气势汹汹地举手大叫。 「出去玩吗?」 「你们想,毕竟姬子也平安回来了,现在就放松一下心情,尽情玩乐吧!」 「可是,连我们都跟着玩乐的话,就不能说是感谢大家……」 「没那回事,光是能与两位呼吸相同的空气,就足够当作谢礼了!」 「?」 国崎这番话的含意似乎没有传达给栉铊学姐,她微微歪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附带一提,我也不懂他的意思,不过── 「以国崎来说,这提议不错啊。」 「喂喂喂!以我来说是什么意思啊?」 国崎夸张地唉声叹气并搭上我的肩膀嬉闹。 「那么,这个星期日就去哪里玩吧?」 天华接续话题,征询大家的意见。 「去逛街和看电影如何?」 「咦~泪泪,既然是大家一起去玩,那样会不会太闷在室内啦?」 「有什么关系。」 「不要啦,人家想多活动一下筋骨!」 「天华真是小孩子呢~」 「妳说什喵!」 「我想去游乐园耶。我想跟女孩子一起进鬼屋!」 「国崎自己一个人去搭云霄飞车吧。」 「泪泪真狠心!」 和乐融融。 天华、泪泪与国崎成为中心,看似愉快地进行着讨论。 ……话说泪泪看来也兴致勃勃,但她前阵子才刚被须佐之男破坏「regalia」而已。 要跟那个人一起去玩,她不会感到排斥吗? 我试着向巴罗尔寻求意见,结果。 『──因为女人不会一直牵挂着败北啊。』 祂给了这样的回答。 是这样子吗? 言归正传。 「那个,游泳池怎么样呢?」 夏洛学姐战战兢兢地举起手,提出新的建议。 「妳说游泳池,现在还太冷了吧?」 「喏,南区有室内的温水游泳池吧?去那里怎么样?」 对于表示疑惑的泪泪,夏洛学姐坚持不懈地这么补充。 游泳池…… 这么说来,我曾经答应她要在这个星期日教她游泳。 倘若大家一起 去游泳池,也能遵守与学姐的约定,可说是一石二鸟。 「……」 但我有些犹豫是否该赞成她的意见。 『──喂,雷火。夏洛在看这边喔。』 (我知道。不过,现在的我没空玩乐……) 『──出去玩是星期日的事吧。反正战争也暂时停战,至少安息日就悠哉地放松一下吧。』 (但是……) 『──真是的,真让人着急耶。你有在锻炼,所以可能无所谓,但身为外行人的夏洛应该就快负荷不来了。无论在精神层面或体力方面,我想她都需要休息喔。』 (……) 『──再说,芙蕾雅那只母狐狸最快也要等到下星期一才会康复;玛丽亚也才刚受重伤,还没恢复到原本的状况吧。你打算以这种状态战斗吗?』 (这……) 的确,我方阵营的战力残破不堪。 上次只是攻其不备,击退了对方而已。 下次跟欧西里斯战斗时,我们也得拿出全力迎战,否则胜算渺茫。 巴罗尔更进一步追击。 『──再说就算找到了欧西里斯,你找到击毙那家伙的方法了吗?』 (……!) 被戳中痛处,我哑口无言。 欧西里斯拥有的不死身「regalia」。 我至今还想不到这个的攻略方法。 在谈论战力之前,以目前的状态与欧西里斯再战,我能做什么…… 『──就是这么回事。必要的时候就休息吧。还有休息时就尽可能地享受。』 没想到会被巴罗尔劝告…… 虽然很不愉快,但这家伙说的话也有道理。 挑战没有胜算的战斗是鲁莽的行为。 既然如此,倒不如趁能休息时尽情休息还比较好。 虽然今明两天不能放松对欧西里斯的警戒。 但为了夏洛学姐和玛丽亚,至少星期日也需要休息一下。 「……游泳池这主意不错啊。」 我放松肩膀的力量,赞同夏洛学姐的意见。 听到我这么说,她的表情也瞬间明亮起来。 「嗯!游泳池很棒吧。」 「游泳池啊。虽然离夏天还很久,但大家一起游泳或许也很好玩呢。」 「抚子妳们也同意这个提议吗?」 「只要大家同意,我去哪里都无妨。姬子妳可以吗?」 「嗯?我怎样都行喔。」 整体的氛围十分起劲,但这时泪泪她── 「可是南区的游泳池,当作玩乐场所会不会有点单调啊?」 有点面露难色。 她的表情仿佛在说去游泳池玩是无所谓,但既然要玩,想要再多一点什么。 于是国崎说: 「既然这样,就到北区的综合休闲园区吧。那里的话,隔壁有游乐园,游泳池的种类也很丰富,对吧?」 「如果是北区的游乐园,我也曾去过,但那里连游泳池都有吗?」 「所以说是综合休闲园区嘛。那里似乎还有附设各种设施,像电影院之类的。」 「啊,那样去游泳池之后,感觉还能去别的地方玩呢。」 听到国崎的说明,泪泪似乎也有了兴致。 「玛丽亚儿也能一起来吗?」 「我之后会问问看。」 后天就是星期日。 在那之前,玛丽亚应该也康复了吧。 「那么,星期日就大家一起去游泳吧~!」 「好~!」 「好~!」 『──唔嘻嘻嘻,这下就能观赏到女人们的泳装啦!』 (这才是你的目的吗!) 就在话题正好有个结论时。 告知午休结束的钟声响起了。 3 放学后。 我一个人来到二年级生的教室。 (果然不在吗……) 『──我想也是。』 我跟巴罗尔窥探教室里头,发出略微失望的声音。 这里是被欧西里斯夺走身体的艾蜜莉.冯布拉德的班级。 有几个人注意到正在窥探教室里的我。 遭到怀疑也很麻烦,因此我立刻离开了现场。 我也考虑到欧西里斯会来上学的可能性,所以过来看看,但白跑一趟了。 不过,从一开始我就不期待这点。 会绕到这里是顺便而已。 我这次直接前往三年级的教室。 「雷昂。」 我找到目标人物,开口向他搭话。 雷昂注意到我的声音,转头看向这边。 他一看到我的脸,立刻拿出了笔记本。 他大概是在确认我是「谁」吧。 「……雷火学弟!」 过了一会儿,雷昂抬起头,面带笑容地朝我挥手。 我进入三年级的教室,走向他身边。 我们的交谈吸引了周围的视线。 「雷昂,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嗯,好啊。」 雷昂点点头,站起身来。 我们避开旁人的视线,前往屋顶。 放学后的屋顶上吹着略强的风。 我用手指拨弄被风吹动的浏海后,转头看向从后面跟上来的雷昂。 「首先让我为昨天的事情向你道谢。多亏了雷昂,我才能救到玛丽亚。谢谢你。」 「昨天……?」 雷昂愣愣地低喃,又翻开了笔记本。 「……嗯。昨天我跟雷火学弟一起战斗过呢。」 顺行性失忆症。 雷昂的记忆无法维持一天以上。 因此就连昨晚发生的事,他都不记得。 我刚才道谢的话语,他听起来应该也觉得事不关己吧。 要是趁昨天先表达谢意就好了……我后悔地这么心想。 「你找我只是要道谢?」 「不……既然要追捕欧西里斯,我想先跟你商量关于今后的事情。」 我转换心情,进入主题。 「欧西里斯……是敌方的神呢!」 雷昂边看笔记本边点头。 我昨天已经告知雷昂敌人是欧西里斯一事,还有关于祂的能力。 他听说敌人是神的时候,感到愤慨不已。 会对神抱持着憎恨,表示他脑海中大概也残留着十年前那场神话战争的记忆吧。 这点究竟是幸还是不幸,老实说我并不晓得。 只不过问题在于,应该向他大致说明神话代理战争到什么程度。 尤其是关于他获得的神之力。 坦白说,他保持着身为雷昂的人格──正确来说,是看起来像保持着──这点,是等同于奇迹的偶然。 很难简略地说明事情变成这样的经过。 就算告诉他详情,也很有可能反倒让他陷入混乱。 更进一步地说,他的精神相当于八岁小孩。 对那样的他说: 「你获得的力量是可恨的神之力。」 他是否能坦率地接受事实呢? 因为就连我有时也会感到作呕。 神居然霸占在自己的体内……无论何时,我都非常想要撕裂这胸口,把神从我体内拖出来。 因此我省略了详细的说明。 我判断让雷昂就这样误解这种力量是「正义之力」比较好,而他认为我们是为了击毙神而被选出来的战士,所以我就配合他的误解来说明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我撒了谎,但也只能当作是无可奈何。 「……」 我眨了一次眼,将思考拉回来。 我必须尽快与雷昂针对今后的方针达成共识。 首先,我决定从确认重要事项开始。 「雷昂似乎总是凭直觉找到欧西里斯,你现在也知道祂在哪吗?」 「现在?」 「就是现在。像昨天那样,就算只是大略的方位也行。」 「……」 雷昂闭上眼睛,集中在什么事情上。 过了一阵子后。 「抱歉,现在好像不晓得。」 「……这样啊。」 我稍微想了一下。 「要得知欧西里斯的所在处,有什么条件吗?」 「抱歉,这个我也不晓得。」 雷昂过意不去地回答。 目前只有他拥有的能力(技能)是寻找欧西里斯的线索。 然而,他因为顺行性失忆症的影响,不记得自己拥有的能力详情。 但是,既然不知道,只要加以推测就行了。 我已经听说好几次他使用能力时的事情。 只要从中推敲出情报,将碎片组合起来应该就能明白。 (目前雷昂的直觉没有反应,就表示那并非经常发动型技能。果然该当作在满足某些条件时会显现的诱发启动型技能。) 『──如果是诱发型,应该有什么能力会发动的开关。』 (没错。那个开关很有可能跟欧西里斯的行动有关。) 『──也就是在欧西里斯采取某些行动时,会感应到那点,得知那家伙所在处的技能吗?』 (没错。) 雷昂遇过好几次欧西里斯杀害学生的场 面。 不过,在这座辽阔的岛屿中,光是要找出欧西里斯就很困难了,撞见同样的场面那么多次会是偶然吗? 既然如此,其中理应牵扯到某些必然性。 那正是雷昂拥有的技能发动条件。 那么,欧西里斯让那项技能发动的「行动」是什么? 『──喂~你要沉默到何时啊?想出答案来了吗?』 (……是啊。) 『──哦?那就说给我听听嘛。』 (虽然只是推测,但雷昂大概会在欧西里斯企图杀害学生的时候,感应到那种恶意或那种坏事,而让技能发动。) 『──错不了吗?』 (我无法断定,但这种可能性最高。) 虽然是从条件与状况来推断,但十之八九是说中了。 雷昂昨晚的那番话。 他看到欧西里斯时,称呼对方是「我应该打倒的恶」。 当时我觉得这句话莫名像在演戏一般,但那也很可能是他在潜意识中发动的技能导致他做出那种言行。 『──发动条件为什么不是「杀害了学生时」,而是「企图杀害学生时」啊?』 (因为昨天询问雷昂欧西里斯的所在处时,玛丽亚还没有遭到杀害。) 倘若技能必须在杀害「后」才会发动,就不可能救出玛丽亚。 「雷火学弟?」 「噢,抱歉。我刚在想事情。」 听到雷昂向我搭话,我暂时停止思考。 「总之,要找出欧西里斯得靠雷昂的直觉。今后我们要密切联系,尽可能一起行动。这样可以吗?」 「嗯,就这么办吧。」 雷昂欣然答应我的提议,写下笔记。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迷惘。 他应该跟昨晚一样,打算与我们一起对抗欧西里斯吧。 「……」 他太过坦率的样子,让我觉得有点可疑。 与其说是可疑,或许该称之为异样感。 为什么他…… 「为什么你那么想打倒欧西里斯?」 「咦?」 「……!」 说出口之后,我觉得自己讲了多余的话,但雷昂已经应声,我也无法收回自己的话。 「我听你说过,你一开始是在找失踪的同班同学,但你跟那个同班同学有那么亲近吗?」 「……为什么要问这种事呢?」 「欧西里斯是个不把杀人当一回事的家伙。一般人不会想主动跟那种家伙扯上关系。」 极力避免去碰触毫无关系的恶意,是人类的本性。 要刻意去违反本性,需要某些理由。 我拥有强烈的动机。 那么他呢? 他无法累积新的记忆。 换句话说,对他而言,在这座岛上相遇的人,所有人都将一直是首次碰面的陌生人。 你问,他跟那个同班同学很亲近吗? 不对。 雷昂不可能跟任何人成为亲密的朋友。 因为他无法在自己脑中保存与别人变亲密的关系。 虽然他称我为朋友……但也只是为了方便吧。 既然如此,他的动机何在? 一开始是为了寻找同班同学。 但那个同班同学死了。 不过,他在那之后也继续寻找欧西里斯,并战斗过好几次。 是为了报仇? 为了阻止欧西里斯杀人? 客观来看,他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那是为了正义? 或者是因为他获得了「能成为正义英雄的力量」? 但是,他自觉到那种力量,是首次遭到欧西里斯袭击的时候。 他并非一开始就拥有力量。 但是他做了选择。 要为了寻找失踪的同学而行动。 要对抗杀人魔并战斗。 要协助我们拯救玛丽亚。 无论哪件事,都是跟他毫无关系的事情。 尽管如此,他还是鸡婆地插手了。 为什么? …… …… …… 不,不对。 为什么我会这么在意他的动机? 实际上,他的动机并没有多重要。 重要的是他本性善良,站在人类这边,且愿意协助我。 实在没必要冒那个风险,因为毫无意义的疑问惹他不高兴。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会多嘴…… 「我……」 「!」 一直沉默的雷昂开口,我稍微紧张起来。 他的声音有些消沉。 脸上也浮现勉强挤出来的微笑。 我果然说了多余的话。 但他并没有生气。 只是看来有些悲伤。 「如你所见,我的头脑有问题。无论如何,都必须靠别人帮忙才能活下去。」 我也觉得他这番话说得没错。 顺行性失忆症带给他人生的影响,就是那么沉重。 「但是雷昂,在我眼里看来,反倒是你比较积极地在帮助别人。而且是『赌上性命』在帮忙。不管怎么想,这都太过火了。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让别人帮助我喽。」 「……?」 我露出疑惑的神情,于是雷昂烦恼了一下后,翻开自己的笔记本。 然后他翻开第一页,递给我看。 上面用工整的字这么写着: 「『好心有好报』?」 我有些惊慌。 为什么身为外国人的雷昂,笔记本上会记着日本的谚语? 「我爸爸是日本人。」 「原来是这样啊。」 得知雷昂是混血儿后,我理解了。 「这句日本谚语,是爸爸写给我的。」 雷昂这么说道,同时也看向「好心有好报」的文字。 「我每天早上起床,首先会翻阅这本笔记本,还有放在房间的日记。翻阅时我有一页必定会看──就是爸爸死掉那天的日记。」 「……」 我默默地听雷昂说。 「爸爸死前对我这么说过──『雷昂,你今后会在别人的帮助中活下去。所以你要经常面带笑容,感谢他人。还有,要让别人帮助自己,首先必须成为会主动帮助别人的人才行』──」 雷昂大概是将写在日记上的文章原封不动地背诵出来。 那应该是他父亲的遗言吧。 好心有好报。 这句谚语的意思是好心帮助别人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有一天让别人报答自己。 把利己与献身当作一体两面,要人扶持自己与别人的教诲。 这大概是担心儿子将来的父亲,为了让儿子能获得周围人们的扶持所留下的话语吧。 「所以我决定只要看到有困难的人,就一定要帮助对方。就像正义英雄一样。」 「正义英雄吗?」 父亲的教诲与小孩子般的想法融合起来,得到的答案就是「正义英雄」。 雷昂过度「正义」的理由,就是这个吗? 『──唔嘻嘻嘻。』 (有什么好笑的,巴罗尔?)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家伙跟你不相上下,是个扭曲的家伙啊。不过,不符合本大爷的喜好就是了。』 (……?) 祂的说法让我蹙起眉头。 居然说遵守父亲遗言的雷昂很扭曲? 虽然感到不愉快,但巴罗尔这样触怒别人是稀松平常的事。 我无视魔神的胡说八道,与雷昂仔细讨论今后的事情。 我们决定晚上到我的房间集合待机,提防欧西里斯。 万一雷昂在白天感应到欧西里斯的所在处时,也一定要联络我。 此外还决定了一些详细的行动方针,没多久就把必要事项都商量完毕了。 「那么,晚上再见喽。」 讨论结束后,雷昂打算离开屋顶。 「……雷昂!」 我叫住了他。 「嗯?」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来。 他的嘴角浮现着微笑。 经常面带笑容。 就跟他父亲的遗言一样。 他开朗的表情,会让看到的人感到放心。 看到他笑容的人,都会觉得他是个好人吧。 但是,深入了解他背负的事情后,现在那张笑容看来有些空虚。 他无法保存与他人的关系。 所谓的关系就是感情。 自己与他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事实能够记录下来。 不过,当时有什么想法,只能保存在内心里。 要喜欢或讨厌别人,需要在内心累积感情。 雷昂办不到这点。 所以他无法有喜欢或讨厌的人。 ……他的笑容真的是对我展现的吗? 「……」 这么一想,我就莫名感到悲伤。 为什么如此善良的人,必须以这么辛酸的方式生活? 我更加憎恨让他陷入这种境遇的神。 同时,我总算领悟到自己想得知他动机的理由。 我不喜欢这样。 我不想只是利用他的好意,而不去深入了解他背负的事和动机。 话虽如此,但要怎么做? 雷 昂的协助是不可或缺的。 倘若不借用他无偿的好意,把他带到危险之地的话,我们也许就无法阻止欧西里斯。 那么至少,我能回报他的是…… 「雷火学弟?」 对于叫住他却陷入沉默的我,雷昂微微歪了头。 我勉强挤出声音。 「后天的星期天,我要跟大家一起去游泳池,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并向雷昂提出邀约。 于是他开心地跳了起来。 「真的?可以吗?」 「嗯。」 「哇啊……好开心喔。」 雷昂真的很开心似的涨红了脸。 这个瞬间的感情,到了明天早上也会忘得一干二净吗…… 那么至少我要记得。 连他的份一起。 作为他的「朋友」。 4 夜晚。 我──须佐之男从窗户眺望着月亮。 我所在之处是栉铊抚子的房间,她是这个肉体──栉铊姬子的姐姐。 「姬子,浴室空下来喽。」 刚洗好澡的抚子一边擦拭头发,一边向我搭话。 「这样啊。」 我冷淡地回应。 我不是很喜欢洗澡。 比起这个,我更想喝酒,但这座岛似乎很少进口酒类。 在现代社会,酒类好像不是给小孩子喝的东西。 倘若是神代,无论是大人或小孩应当都能尽情灌酒,但时光的流逝实在无情…… 唉,感觉欲求不满。 就算眺望月亮,也慰借不了这种无聊。 能满足我的,果然只有争斗的氛围。 到外面去吧。 我正打算站起身时。 「姬子?」 抚子从背后轻柔地抱住我不放。 「浴室空下来喽。」 「……」 刚才那是碰巧吗? 还是她察觉到我想到外面去战斗了? 无论如何,她都在绝妙的时机封住了我的行动。 「……」 当然,要甩开她非常容易。 就像摘花一般,我应该也能轻易折断她的手腕。 但是,我不太想这么做。 我回想起昨晚遇到这家伙时的事。 昨晚,抚子在街道的转角差点与我撞上。 当时会在那个地方是碰巧。 白天我会在随处一个屋顶睡觉度过,一到夜晚时间便前往战场。 自从降生于地后,我的生活周期大致上是这个样子。 昨晚醒得稍微早一点,我打算活动一下筋骨,在入夜前的黄昏时分漫无目的地散步。 总之,因为偶然的机缘,我与抚子相会了。 「啊……啊……」 抚子看着我的脸,惊愕地瞠大了眼。 我后来才得知,她似乎一直四处寻找妹妹──也就是这具肉体原本的主人。 不过,我当时根本不晓得这回事,也不关我的事。 我打算就那样丢下抚子,离开现场。 但是── 「等……等一下!」 看到我打算离开,抚子紧抓着我的腰不放。 「放开我。」 「求求妳!不要走,姬子!」 「……」 直到这时为止,我都不晓得这容器的名字叫做姬子。 不,这种事根本无关紧要。 无论知不知道,抚子妨碍我的这件事依然不变。 虽然我不至于因为这种程度的事情就想要杀了她。 我打算轻轻推开她,趁机离开现场。 但是。 在我举起手想推开对方时。 与泪流满面的抚子四目交接。 「──」 我联想到花朵凋零时的虚无与哀愁。 美丽。 这时,抚子与某个人的模样在我的脑中重叠。 虽然我没有立刻得知那是谁,不过…… 没错。 那是── 在前往击退八岐大蛇的前一晚,试图挽留我的活祭品公主──…… 「……」 就这样,当我回过神时,我已经顺着这丫头的愿望,大摇大摆地跟到她房间来了。 抚子尽管对我的措辞──毕竟内在不同,这也是当然的──感到疑惑,仍帮我清洗弄脏的身体、缝补破掉的制服,勤快地照顾我。 尤其是她准备的饭菜,出乎意料地好吃。 或者是这容器的身体,对她烹调的味道感到开心也说不定。 不过,这种事无论怎样都行。 今天我听从抚子的请求,甚至还去那个叫什么上课的。 虽然没想到会在那里与那些大和男子碰面,但并未演变成立刻再战的氛围。 最大的原因在于我提不起劲。 在抚子面前,总提不起劲大闹一场。 一方面也是因为她不期望那样,还有在她旁边大闹的话,我担心她会被卷进来,或许会轻易地死去。 身为荒神的我,居然会担心东西死去。 「呵……」 这么一想,我忍不住对自己笑了出来。 「姬子?」 「没什么。还有,妳别动不动就抱住我。」 「因为……」 我才要抚子放开我,她就垂下眉尾。 「要是不这么做,感觉姬子又会不见了嘛。」 「……」 对于抚子那询问般的话语,我什么都没办法回答。 因为我知道那个问题并非针对我提出的。 「……」 话说回来。 说真的,这个叫抚子的丫头,气息为什么会这么虚无呢? 那个西洋剑士的清澈与那个妖术使的自信。 纵然是女子,也有许多拥有强大气息的人。 但这家伙却是个宛如孱弱花瓣的丫头。 倘若我有那个意思,光是叹个气,她可能就会被吹散凋零吧? 所以我反倒会顾虑,避免弄坏她。 这实在一点也不好笑。 在天地之间到处大闹,尽情破坏万物的我,唯一无法弄坏的,居然是这世上最容易坏掉的东西。 「姬子。好啦,快点洗澡吧。姐姐帮妳洗身体。」 「妳不是已经洗好了吗?」 「我再洗一次。」 「……我讨厌洗澡。」 「别任性啦。」 我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听从这位姐姐大人的话。 第二章 欧西里斯的审问 1 星期五和星期六的夜晚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雷昂的直觉(技能)没有反应,所以欧西里斯大概也没特别做什么,躲藏起来了吧。 原因不明。 这也多少让我觉得诡异。 但尽管如此,还是应该对牺牲者没有变多一事坦率地感到放心吧。 另一方面,风平浪静的这两天,我都在与雷昂交流。 说是交流,也没有特别做什么。 例如之前的课堂上发生了什么事。 或是用什么方法在读书。 或是想去的店家。 或是关于明天去游泳池的事情。 我们一直在聊这些微不足道的话题。 就这样到了星期日的早上。 虽然「禁戒」规定星期日是不会进行战斗的安息日,但正确来说,禁止战斗的期间是从星期日早上的日出,到星期一早上的日出为止。 从星期六晚上就到我房间过夜的成员们,因为总算能从紧张的时光中获得解脱而伸了伸懒腰。 「那么,我差不多该回去自己的宿舍了。」 「好~再见喽,雷昂。」 「泪泪也给我回去。」 「咦~」 我从阳台目送住在不同宿舍的泪泪与雷昂离开。 不经意地看向东方天空,只见朝阳稍微露面了。 「那么,我们也差不多该告辞了。」 「说的也是。」 玛丽亚与布伦希尔德这么说道,也站起身来。 「今天中午在北区第三站集合对吧?」 在回自己房间前,玛丽亚这么问我。 今天是跟大家约好要去北区综合休闲园区的日子。 「对。搭电车也要时间,所以三十分钟前在宿舍入口集合。我也跟国崎说过了。」 「我知道了。」 玛丽亚点点头。 「妳身体状况还好吗?」 这次反过来换我问她。 「如果觉得没办法出门,先告诉我一声。我会帮妳转告大家。」 「不会,没问题的。谢谢你的关心,雷火前辈。」 玛丽亚温和地面露微笑,主张她已经没事了。 「……」 明明受了那么严重的重伤,玛丽亚的血色却没有糟到哪去。 这应该是多亏了她拥有的「治愈」奇迹,与服用增血剂的效果吧。 尽管如此,身体状况应该也是最佳状态时的七成左右,只是去游泳池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总之,只要我不露痕迹地多加留意就行了。 「这样啊。那么,等会儿见。」 「是的。晚安。」 「晚安。」 玛丽亚与布伦希尔德离开我的房间。 「呼……」 『──哟,你累了吗?』 听到我发出的叹息,巴罗尔向我搭话。 『──今天什么也没发生吧。』 (我并不是累了。) 我在脑内回话,同时开始收拾大家轮流假寐时使用的睡袋。 『──那是在叹什么气啊?』 (没有什么意思。硬要说的话,就是安心了。) 因为今晚没有出现牺牲者。 还有雷昂与同伴打成了一片。 只是这种安心的情绪化为叹息,泄漏出来罢了。 (而且今天是没有战斗的星期日。多少会松懈下来。) 『──唔嘻嘻嘻,说的也是。只要再睡几个小时,就能看到泳装了!』 巴罗尔很开心似的笑着。 『──嗳嗳嗳,来猜猜看谁会穿怎样的泳装来吧。』 (无聊。我要睡了,别跟我说话。) 『──雷火还是一样冷淡耶。你不会在意夏洛的泳装之类的吗?』 (……) 为什么这个魔神这么喜欢无聊的话题? (我要睡了。) 我走向床铺。 『──别睡啦,陪我聊天。芙蕾雅应该会穿相当火辣的泳装来,跟本大爷赌赌看布料总面积大概多大吧。』 (你很烦耶。) 就在我打算无视巴罗尔,赶紧睡觉时。 咔嚓──响起了玄关门锁开启的声响。 是谁?我瞬间强烈地警戒起来,不过── 「雷火学弟……我可以进去吗~?」 「夏洛学姐?请进。」 我朝玄关这么回应,过了几秒后,夏洛学姐出现在客厅。 我从床上爬起身。 「妳忘记东西了吗?」 「呃……不是的,那个……」 夏洛学姐忸忸怩怩的。 她拿着像是全新的纸袋。 是回房间后拿来的吗? 「那么,是怎么了吗?」 「呃,其实昨天中午,我跟大家一起去买了今天的泳装。」 「买泳装?」 这么说来,昨天的课程结束后…… 「今天女孩子们要自己去买东西,所以雷火同学跟小次郎同学就留下来看家喔。」 天华这么说完,女生们自己不知上哪儿去了。 我还在想她们是出去做什么,原来是去买泳装吗? 这倒是无所谓。 不过,为什么夏洛学姐会来我的房间? 「那个……」 她果然还是忸忸怩怩地说: 「所以说,我买了两套泳装,但我很犹豫,不知道要穿哪一套去才好,如果雷火学弟可以帮我决定,我会很开心。」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她的请托意外地简单,因此我爽快地答应。 只见夏洛学姐涨红了脸,看似开心地笑了。 「谢谢你!那我立刻去换上喔。」 「咦?」 「借用一下浴室喔。」 「那个……」 我还来不及阻止,夏洛学姐就跑到浴室里了。 如果只是要判断哪套泳装比较好,应该不用特地换上吧……? 我是这么认为,才答应她的请求。 『──唔嘻嘻嘻,这实在太棒啦。雷火,快偷看啊!』 (你这家伙……你要是又擅自使用千里眼,我可不会放过你。) 『──咦~有什么关系嘛。』 (上次就是因为你乱用魔眼,才会打得那么辛苦啊。) 由于这笨蛋的失控,在欧西里斯战时只能使用两次魔眼。 那不晓得对战略带来多大的影响。 (我再也不想碰上那种愚蠢的危机了。) 『──既然这样,你靠自己的力量偷窥就好了吧。这么一来,本大爷也能大饱眼福。』 (我拒绝,笨蛋。) 『──话说就算滥用魔眼,既然是星期日,也没什么关系吧。』 (你给我适可而止。) 就在我跟魔神在脑内吵吵闹闹地争论不休时。 「让……让你久等了。」 似乎已经换好泳装的夏洛学姐,战战兢兢地朝客厅探出头。 她的身体躲在墙壁后面,还不晓得她穿着怎样的泳装。 「别……别笑我喔。」 「我不会笑妳啦。」 「那……那么──」 夏洛学姐胆怯地展现全身。 「怎……怎么样?」 夏洛学姐的泳装,出乎意料地是比基尼类型。 搭配上她的好身材,面积不大的布料看起来更小块。 老实说,我小鹿乱撞了一下。 因为我还以为她会挑更保守的款式。 为了压抑上升的心跳,我小小地深呼吸。 「我……我觉得很适合学姐。那个,很漂亮……」 『──真性感耶!』 「噗!」 在最糟糕的时机被巴罗尔盖过去,我不禁喷笑出来。 「很漂亮,噗?」 「不!不是的!刚才那是巴罗尔那个笨蛋祂……!」 我连忙站起身辩解。 我绝对不是看到夏洛学姐的泳装而喷笑出来。 我并不想让她有这样的误解。 「那个……因为我没想到学姐会穿比基尼,所以忍不住感到惊讶……」 「嗯……嗯,我自己也觉得这样好像太冒险了,但我想说试试看……不……不适合我吧。」 「不,不是这样的。泳装很适合学姐。」 「是……是吗?」 「是的……客观来看,那个……」 要说出接下来的话让我很难为情,瞬间吞吞吐吐起来。 但看到夏洛学姐很不安的表情,我下定决心开口说了: 「我觉得很漂亮。」 「谢……谢谢你……」 「……」 「……」 我与夏洛学姐陷入沉默。 彼此都满脸通红。 冷静一想,我跟她现在是两人独处。 在密室中,跟穿泳装的夏洛学姐两人独处。 这么一想,心脏又跳得更激烈了。 「呃……啊!还有一套呢。我去换下一套喔!」 「好……好的!」 夏洛学姐逃跑似的再次飞奔进浴室。 我没有叫住她,就目送她跑进浴室。 「呼……」 总觉得疲惫不堪。 我坐到床上,大大叹了口气。 『──这是小鬼在相亲吗?』 「闭嘴,巴罗尔。追根 究柢来说,都是因为你讲些奇怪的话,才会变成奇怪的气氛……」 话虽如此,但我也太慌张了。 重新仔细一想,我只是喷笑出来而已。 只要好好说明原因就足够了。 明明如此,我为什么会那么慌张,不断找借口…… 我将手贴在额头上,让脑袋冷静下来。 总之,刚才那样有点难看。 下次要冷静且客观地陈述意见,为了不让她今天在众人面前丢脸,必须好好给她建议才行。 「让……让你久等了。」 夏洛学姐说了跟刚才一样的话,再度探进客厅。 「这套比刚才那套朴素就是了。」 「这样子啊。」 我微微点头回应对方的前言。 以学姐的性格来说,果然也似乎准备了朴素……也就是露出度较低的泳装。 虽然还躲在墙壁后面看不见,但她真正想穿的应该是这套吧。 只要没什么大问题,推荐她穿这套一定比较好。 就在我这么心想时。 「怎……怎么样?」 夏洛学姐穿着那套「露出度较低的泳装」从墙壁后方走出来。 「……!」 看到她的泳装,我大吃一惊。 倒不如说,我不知该怎么反应。 第三章 神冥审判 1 去游泳池那天之后过了两天的星期二。 我跟雷昂以全速在夜晚的街道上奔跑着。 「在这边!」 「!」 我按照雷昂的声音指示,一蹬铺设过的道路。 尽全力。 尽全力。 我弯过转角,沿着直线狂奔。 但是。 然后。 「……可恶!」 眼前的光景让我忍不住揍上建筑物的墙壁。 「……」 一旁的雷昂茫然地呆站在原地。 在我和他的视线前方,有具脖子被切开的尸体凄惨地被丢弃在那里。 是欧西里斯搞的鬼。 「……欧西里斯的气息呢?」 「还很近,但正逐渐远离。」 「知道方位吗?」 「……抱歉。」 「不,这不是你的错。」 雷昂低下头,我拍拍他的肩膀,抬头仰望上空。 在几近描绘着圆形的月光底下,有一个飘浮在夜空中的影子。 是泪泪。 我向她打暗号。 几秒后有了回应。 没看见欧西里斯的身影。 我要她转告布伦希尔德继续待命。 化为沉默尸骸的少女映入视野角落。 脸部形成阴影而看不清。 不,是我不去看。 我实在无法直视。 「……」 虽然我差点叹息或咂舌,但雷昂在一旁,因此我强忍住。 无法吐露的感情卡在喉咙,让我感到呼吸困难。 其实我好想立刻大叫出声。 我又没赶上── 2 隔天,星期三。 早晨醒来时的感觉糟透了。 在意识清醒的同时,强烈的后悔、对自己的愤怒还有无力感一拥而上,我不得不以灰暗的心情起身。 我抱持着这种讨厌的感情进行早上的准备,离开自己的房间。 和往常一样的四人一起上学,但除了毫不知情的国崎以外,表情明显都很阴暗。 听到国崎的玩笑话,我也没力气笑。 我就这样走到教室,将书包放在自己的座位上。 一言不发地过了一会儿后,班导匣之木老师出现,开始进行班会。 「呃~一早就有个消息要通知大家。」 匣之木老师说出这句已经成了口头禅的开场白。 之后的话不用听我也知道。 又出现了失踪者。 夜晚请避免外出。 被迫听了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注意事项,学生们的反应也麻痺了。 有人消失了。 这种异常状况,几乎快成为日常。 但是,学园方还刻意隐瞒着某些事情不告知学生。 就是牺牲者的数量。 到上星期为止是一天一人,最多也是两人的步调。 但进入这星期后,变成一天有超过十个人不见。 在今天早上为止,牺牲者终于超过了四十人。 那些人已经都死亡了。 遭到欧西里斯杀害。 当然,我们曾试图依靠雷昂的直觉(技能),来阻止欧西里斯的暴行。 但…… 那家伙曾这么说── 游戏结束了。 雷昂的能力原本就无法正确捕捉到欧西里斯的位置。 而是欧西里斯距离较远时,可以得知大概的方位,接近后能感觉到「欧西里斯在附近」这种程度的能力。 换言之,在技能发动后到实际发现欧西里斯为止,需要一点时间。 欧西里斯恐怕已经注意到这一点了。 在这个前提下,那家伙采取的对策相当简单。 ──缩短各行程的时间。 首先就根本来说,那家伙以前的行动实在太草率了。 例如在南区绑架玛丽亚,却让她移动到北区,这也是白白浪费时间。 她会让玛丽亚移动,大概是因为献上活祭品的配置和顺序是固定的,但既然如此,一开始就在北区寻找活祭品就行了。 除此之外,在进行仪式前到自动贩卖机买果汁等等,这种疏忽也很明显。 但是,结束游戏的欧西里斯开始省略所有没用和疏忽的行为。 她在进行仪式的地区里绑架活祭品,绑架之后立刻献上活祭品。 那家伙改变的只有这样。 讲得直白一点,她只是变得比以前稍微认真点罢了。 光只是这样,我们就追不上她了…… 『──你很沮丧吗,雷火?』 (巴罗尔……) 就连要回应忽然向我搭话的魔神,我也觉得麻烦。 但巴罗尔毫不介意,继续说道: 『──别那么闷闷不乐嘛。你们也不是完全追不上欧西里斯吧?』 巴罗尔嘻皮笑脸地笑着说道。 的确,我们并不是完全追不上欧西里斯。 有时也能及早发现那家伙的所在处。 活祭品的仪式并非只要杀了人就好。 仪式一定有步骤,在完成所有步骤之前,要花上许多时间。 因此在我们较早追上欧西里斯的时候,欧西里斯会放弃仪式并逃走。 『──你们让活祭品的仪式中断过好几次。这确实是妨碍到她了啊。』 (……就算能中断仪式,被绑架的学生在那时未必还活着。) 其中也有学生在被割喉时中断仪式,当我们发现时,已经快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而那名学生,在我眼前死去了。 『──啥?怎么,你一直很在意那种事吗?』 「……」 我不禁想大叫出声,但勉强忍了下来。 对没血没泪的魔神阐述人类的伦理也毫无意义。 我一沉默下来,巴罗尔便嘻皮笑脸地笑着。 『──别那么恼火嘛,雷火。有几个人活下来了,对吧?』 「……」 确实有几个人活了下来。 但就只是那样罢了。 这段期间内,欧西里斯杀害了超过二十人。 「呃~那么要开始上课喽~……」 匣之木老师用毫无干劲的声音,让班上同学们翻开课本。 我也流水作业式地打开课本与笔记本。 我拿着笔,假装在听课。 有些无所事事的时间流逝而过。 「……」 啊啊,可恶。 不行。 我无法保持平静。 仅仅两天就死了太多人。 也有学生在我眼前死去。 脑海中浮现他们的遗容。 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 寄宿着恐惧的那双眼眸。 烙印在我的视网膜里。 我的无力害死了他们。 我的无能害死了他们。 只有这点是不变的事实。 明明累积了十年的训练。 为何会如此无能为力? 我的胸口仿佛快因为后悔而裂开。 啪叽! 这时,有什么东西破裂的声响。 「……」 一看之下,我捏碎了手里拿的笔。 碎裂的塑胶划破皮肤,鲜血滴答滴答地滴落到笔记本上。 「神仙雷火同学?」 「……抱歉,我去一下保健室。」 我这么告知匣之木老师,不等他回答就起身离席。 虽然班上同学都注视着我的背影,但我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 然后我沿着走廊前进。 我一开始是走向保健室,不过在途中改变方向,走往屋顶。 『──伤口不要紧吗?』 「反正只是擦伤,血很快就会止住。」 我跟巴罗尔聊着无用的话题,同时来到屋顶。 外面的空气比想像中更冰冷。 我抬头仰望天空,只见乌云密布。 「雨……不会下吗?」 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靠在屋顶的栏杆上。 静寂渗透全身。 都是因为阴影笼罩着辽阔的整座学园。 停不下来的学生失踪事件。 学园方令人费解的对应。 怀疑与恐惧慢慢地渗透到空气中。 『──啧,这空气真郁闷。』 巴罗尔咂舌一声。 他与我共享触觉,所以也透过肌肤感受到相同的空气吗? 『──这么说来,结果那臭小鬼说的神冥审判,究竟是怎样的术式啊?』 「埃及神话本身并没有神冥审判这个专有名词。但是,欧西里斯在担任冥府的审判长。从这点来推测,那家伙大概打算把这座岛屿本身弄成冥界的法院。」 以前,玛丽亚曾向我报告说岛屿整体的空气变质了。 现在我能明白她的意思。 恐怕是随着欧西里斯准备神冥审判的进度,整座岛屿慢慢接近冥界了吧。 玛丽亚敏感地感觉到那个冥界的空气。 将一座岛屿整个变成冥界。 以形式来说是很接近召唤术,但那已经等于是改写一部分世界。 芙蕾雅的弗尔克范格英灵宫殿也是暂时改写世界的「regalia」,但欧西里斯的规模截然不同。 当然,事前准备肯定很繁杂。 那家伙正一步步地进行准备。 『 ──那家伙已经完成术式的准备了吗?』 「恐怕还没有。」 『──你为何能这么说?』 「泪泪也曾说过,这种大魔法最重要的就是『步骤』。既然如此,应该可以认为活祭品的数量也很重要吧。」 倘若是日本,就是「4」或「9」这些不祥数字。 倘若是圣经,「3」是象征三位一体的神圣数字。 自古以来,数字就蕴含着魔力,拥有深刻的意义。 「在神话中登场的欧西里斯的审判,据说有四十二尊神出席。以人类的审判来说,就类似陪审员。」 『──也就是说,欧西里斯预定献上的活祭品,是四十二人吗?』 「我是这么认为的。」 牺牲者本身已经超过四十人。 但因为我们的妨碍,活祭品的仪式被中断过好几次。 实际被当成活祭品的大约三十五、六人吧。 『──假设是那样好了,目前还有多少缓冲时间?』 「……大概还剩两天。」 剩余的时间不到十天──欧西里斯在上星期四这么宣言。 倘若跟她宣言的一样,那家伙是打算在这星期内一决胜负。 那么,日期会是何时呢? 欧西里斯这个神,并没有提到祂特别擅长魔法的轶事。 要启动神冥审判这种大魔法,需要准备好场合与条件。 条件就是大量活祭品的鲜血。 场合恐怕是魔力满溢的满月之夜。 然后,下次满月是两天后的星期五。 「换言之,只要在星期五晚上前阻止她献上四十二名活祭品,暂且就能阻止神冥审判。」 我这么说道。 我自己也不晓得是刻意或下意识,就将关键的部分含糊带过。 但是。 『──话说,结果你想到「支配」欧西里斯的方法了吗?』 巴罗尔犀利地切入。 我认命地回答: 「……还没。」 虽然阻止神冥审判这件事很重要。 但我至今仍未找出最关键的「regalia」攻略法。 假设这次能成功妨碍神冥审判好了。 那样事情就全部解决了吗? 非也。 只要欧西里斯还健在,无论几次,那家伙都会重复做相同的事。 每个月都会有满月。 总不能每次都让几十个人牺牲。 必须在这次划上句点。 但只要有「regalia」,欧西里斯就能不断复活。 要确实阻止那家伙,只能攻略「regalia」并加以「支配」。 那么,要攻略「让持有者在死后复活」这种能力,应该套用怎样的「解答」才好呢? 最直接的答案,就是达成「杀掉不死者」这种矛盾。 ……如果能办到这种事,我一开始就这么做了。 第二个方案是找出欧西里斯的「regalia」并加以破坏。 感觉这是最实际的方案。 但正因如此,欧西里斯应该也在警戒这点。 她应该经常留意着要保护「regalia」吧。 再说我并不晓得那家伙的「regalia」在哪里。 劳亚古陆岛实在太辽阔,没办法漫无目标地到处搜寻。 「……」 那么,假设能找到「regalia」的话? 到时欧西里斯也会尽全力来击毙我们吧。 欧西里斯是至今实力仍深不见底的不死之神。 面对那样的敌人,我们会落到没有任何攻略法,只能进行特攻的下场。 这样的话,第二个方案也不能使用。 如果要进行毫无胜算的特攻,倒不如倾注全力阻止献上活祭品,让缓冲时间延长一个月还好一点。 「……可恶。」 至少能想到阻止那个自动自杀能力的方法就好了。 只要能阻止那家伙自行自杀,就能透过「石化」让她无力化。 但我摸不透她那时能力的底细。 连石化的身体都能燃烧殆尽的火焰。 首先能想到的是魔法之类的东西,不过…… 「巴罗尔。」 『──什么事?』 巴罗尔也是擅长魔法的神,我向他征询意见。 「你可以想到什么在石化状态下不用咏唱,就能使用魔法的方法吗?」 『──我想想,例如符咒吧。只要事先将咒文写在符上,就能省略漫长的咏唱。』 「但透过符咒能使用的魔法,顶多就是c等级。」 c等级程度的魔法,顶多能制造出小火球。 姑且不论只是燃烧普通的人体,那火力并不足以将人类大小的岩石块燃烧殆尽。 但是,符咒吗…… 「巴罗尔,就算符咒办不到,那魔导书怎么样呢?在强力的魔导书当中,应该也有本身就是魔法的东西吧。」 魔法师能够将魔力灌注到自己写的文字里头。 但蕴含在每个文字里的魔力非常稀微。 因此光凭符咒,无法引发强力的魔法。 不过,倘若文字量多达一本厚重的书,就能单独引发强力的魔法。 『──有是有,但欧西里斯持有那东西的机率很低啊。』 「为什么?如果欧西里斯揹的背包里有魔导书的话……」 『──魔眼引发的「石化」,就是所谓的「诅咒」。而且还是本大爷超一流的诅咒。要打破这种诅咒,需要aa等级以上的魔导书。』 「……确实如此。」 『──还有,如果是那种等级的魔导书,光是存在就会散发出存在感。本大爷的眼睛不可能漏看。』 「……这样啊。」 巴罗尔的说明十分合理。 这家伙说的应该是对的。 但是,如果不是符咒,也不是魔导书…… 『──果然是神器或欧西里斯的技能吧?』 「果然是这样吗?」 『──怎样啦?一点也不像你。倘若是平常,你明明多少会找出头绪。』 「吵死了。不管我怎么回想,欧西里斯都没有自焚的传说,或是曾操纵火焰的轶事。」 再说欧西里斯也是植物神。 祂居然会自焚而死,实在太奇怪了。 思考陷入死胡同。 「可恶……」 我下意识地从嘴里吐出恶言。 有没有什么…… 有没有什么我漏看的细节呢? 「雷火学弟!原来你在这里呀。」 这时突然有人呼唤我的名字。 我抬头一看,只见夏洛学姐正朝这边飞奔过来。 「怎么了吗,学姐……妳不用上课吗?」 「早就下课喽。因为玛丽亚学妹说雷火学弟不在保健室,大家分头在找你呢。」 「……这样子啊。」 不知不觉间,似乎已经下课了。 看来我让大家担心了。 「雷火学弟,你受伤了。」 「嗯?是啊。」 这么说来,我的手受伤了。 「你不是有去保健室擦药吗?」 「我忘了。」 「得快点擦药才行。」 「不要紧的,血也已经干了。」 「不行啦,至少贴个ok绷。」 夏洛学姐这么说,从口袋里拿出ok绷。 「啊,消毒……」 「就说了我不要紧嘛。」 「可是……」 夏洛学姐犹豫了一会儿后,在我身旁跪下来。 然后拉起我的手。 突然伸出舌头,用舌头舔舐我的伤口。 「夏洛学姐!」 「现……现在先这样忍耐一下,好吗?」 夏洛学姐不停动着舌头舔舐。 虽然俗话说舔伤口可以消毒,但是…… 『──唔嘻嘻嘻,这真是让人兴奋得发抖,感觉真舒服啊!』 巴罗尔在这种时候也是亢奋地感到喜悦。 至于我则是完全僵住,只能甘于学姐的好意。 过没多久,她在舔完的伤口上贴ok绷。 然后顿了一会儿。 「雷火学弟。」 「什么事?」 「呃……你没事吧?」 夏洛学姐一脸担心地这么问。 「……嗯,我没事。」 我挥了挥贴着ok绷的手,轻轻笑了。 我觉得自己有露出笑容。 尽管如此,夏洛学姐的表情还是很忧虑…… 她又客气地说: 「……感觉能赢吗?」 并注视我的双眼。 我反射性地握紧拳头。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没出息,才会让学姐不安。」 「咦!不……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喔。」 夏洛学姐连忙摇了摇头。 然后,她轻轻握住我因为使力,在ok绷底下又开始流血的手。 「雷火学弟是为了大家在奋战对吧?没有人会责怪你的。」 「夏洛学姐……」 我说不出话来。 我切身感受到她的温柔。 这时。 「……啊!对……对不起喔!我没问过你就握 住你的手。」 夏洛学姐忽然涨红了脸,慌忙地放开我的手。 「没关系,我不介意。」 「是……是吗?」 脸颊又泛红起来的夏洛学姐眼神游移不定。 「话……话说,那个神居然是不死之身,还真狡猾呢,实在太犯规了!」 她像要转移焦点一般,硬是改变话题。 「是啊,确实很犯规呢。」 我没有特别追究,配合学姐的话。 这让夏洛学姐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继续说道: 「就是说呀,像那样燃烧之后复活,简直就像奇幻小说里会出现的凤凰一样……」 「──」 一瞬间,我停止了呼吸。 那并非像刚才一样说不出话来,而单纯是倒抽了一口气。 「凤凰……」 「咦?喏,就是奇幻作品中经常出现的火鸟……」 夏洛学姐有些困惑地微微歪了头。 她似乎是对我的声音异常低沉这点感到疑惑。 『──雷火?』 (……就是这个。) 『──啥?』 我没有回应巴罗尔的声音,并抓住夏洛学姐的肩膀。 「就是这个!夏洛学姐!」 「咦!咦?什……什么?」 夏洛学姐发出困惑的声音,同时连耳朵都红了。 我毫不在乎这点,有些兴奋地说: 「我知道打倒欧西里斯的方法了。」 这么回答她的问题。 「什么!」 『──喂喂,真的假的?』 听到我突如其来的胜利宣言,夏洛学姐和巴罗尔都发出惊讶的声音。 「我一直以为自焚能力是欧西里斯本身的能力。」 变成石头的那家伙燃烧殆尽的瞬间,听见的鸟啼声。 虽然当时的落败感让我大受打击,没有余力去在意这点。 但那成了重大的提示。 现在仔细一想,欧西里斯在那时朝我们发出心电感应,说不定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只要能再一次杀掉欧西里斯,就能够『支配』那家伙。」 我找到欧西里斯的攻略法了。 「之后就剩要如何找出那家伙……」 没错,这就是问题。 就算想到打倒祂的方式,倘若无法获得直接对决的机会就没有意义。 这两天来,我们妨碍过活祭品仪式好几次,却一次也没能发现关键人物欧西里斯的身影。 那家伙是靠属下不可视之神梅杰德的能力,消除自己的身影。 究竟有没有办法可以在满月的夜晚之前,找出眼睛看不见的敌人呢…… 不,转换思考吧。 情况产生了变化。 到目前为止是欧西里斯占优势,我们不得不处于被动的立场。 但现在可不同。 有打倒欧西里斯的方法。 既然如此,这次就换我们去取得优势了。 不过,为了取得优势…… 「……」 「雷火学弟?」 看到我紧紧阖上眼皮,夏洛学姐向我搭话。 我没有回答,暂时闭目沉思。 为了巩固决心。 没多久后,我睁开眼睛。 「夏洛学姐,请妳去叫雷昂;我去叫玛丽亚他们。至于地点……妳能打开图书馆的书库吗?」 「咦?嗯,我知道钥匙放在哪里。」 「那就麻烦学姐了。」 我与夏洛学姐站起身,各自为了召集同伴而走往屋顶的出口。 3 图书馆。书库。 「到齐了吧。」 我让聚集起来的泪泪、玛丽亚、夏洛学姐与雷昂四人坐在准备好的椅子上,我则站着开始说明。 「你突然间怎么啦,雷火?还跷课。」 「不是说在欧西里斯采取行动的夜晚时间前,要睁亮眼睛注意学园内的情况吗?」 泪泪与雷昂分别提出疑问。 「我要改变方针。」 我单刀直入地开口。 「目前依靠雷昂技能的追踪,无法捕捉到欧西里斯。因此这次要反过来让那家伙主动出现在我们面前。」 「要怎么做?」 「寻找欧西里斯的『regalia』。」 听到这句话,大家都惊讶地瞠大眼。 「是『regalia』支撑着那家伙的绝对战略。唯有这个是那家伙必定死守的东西才对。我们要攻击这点。」 「但是要寻找……你有什么头绪吗?没有人直接看过欧西里斯的『regalia』是怎样的东西吧?」 泪泪的指谪非常合理。 我们确认过欧西里斯死亡的模样,还有复活之后的模样。 但没有任何人看见让那家伙复活的「regalia」长怎样。 不过。 「就算没看过,我大概也有个底。」 「哦~是什么呢?」 「是棺材。」 我这么断言。 「在神话当中,欧西里斯在弟弟赛特举办的宴会上,因为余兴表演,进入赛特准备好的棺材,结果被关在里面并被扔到尼罗河。他在这么溺死后成功复活了。」 我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跟欧西里斯本身的『死』也有深刻的关连,收纳着王(法老)复活时的『肉体=木乃伊』,在埃及的神话、宗教观里,记载着最为重要的『真名』的东西──就是棺材。」 「……」 「倘若那家伙的『regalia』是以死后复活为主旨的东西,形状只有可能是棺材。妳有什么要反驳的吗,泪泪?」 「哪有什么要反驳的,我对其他神话的事情又不熟。」 泪泪投降似的轻轻挥动手。 「既然雷火这么说,应该就是那样吧?」 「不愧是雷火同学!」 玛丽亚一脸兴奋地说道。 「那么,那个棺材在哪里呢?」 夏洛学姐用蕴含着期待的眼神问我。 她的期待让我有些难以启齿。 但我还是开口说道: 「很遗憾的,我没办法确定。只能脚踏实地进行搜索。」 「……搜索这整座岛?」 「咦~距离满月只剩两天了耶!」 泪泪发出哀号。 「那个……不能请泪泪学妹的……英灵?们帮忙吗?」 夏洛学姐战战兢兢地询问泪泪。 「那是办不到的啦~英灵(那个)跟我和布伦希尔德不同,是以灵体状态降临到地上,所以活动范围限定在替换成英灵宫殿的场地内。」 「啊,这样子啊。」 「可是啊~就靠我们几个人要找遍整座岛屿,不管怎么说都是不可能的吧?」 泪泪这么说道并看向我。 「是啊,妳说的没错。所以要缩小范围。」 「缩小?例如欧西里斯住的北宿舍周围吗?」 「不……」 我摇了摇头。 「在埃及,人们认为死者之国位于太阳沉落的场所,也就是『西方』。」 死者之国,也就是冥界。 「作为王墓的金字塔也全部建造在尼罗河的西边。换言之,可以推测死者灵魂要回归肉体并重生,最适合的方位是岛屿西侧,也就是『西』区。」 「所以欧西里斯的棺材应该也在西区?」 「这种可能性是最高的。」 「哦~」 原本有些怀疑的泪泪也暂且信服的地点点头。 「搜索会是一场体力胜负,所以要请夏洛学姐跟布伦希尔德交换。我希望有多点人手,所以玛丽亚也加入搜索行动吧。还有……」 我判断话题已经归纳出结论,向各人发出指示。 但是,就在这时。 「雷火学弟,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雷昂举手说道。 「我们从现在起要去找那个棺材吗?」 「是啊,剩下两天。不好意思,学校那边也要麻烦你请假。」 「不会,那倒是无妨。但是……」 雷昂看着我的双眼。 「在我们寻找棺材的时候,欧西里斯要怎么办?」 「……」 我感觉到全身瞬间僵硬住了。 但我没有表现出来。 在做出决定时,不可以让别人看见自己的动摇。 师傅曾这么说过。 我也认为师傅说的没错。 尤其是那决定伴随着无情时── 「我刚才也说过,光凭直接追逐欧西里斯的做法,无法毙了那家伙。」 「但若放着欧西里斯不管,那家伙会为所欲为地杀人喔。只要我们追上去,说不定能拯救好几个人啊!」 「就算这样,也要先找出棺材。」 没错。 去搜索棺材,就表示这段期间会让欧西里斯为所欲为。 那家伙应该会自由地杀害学生。 应该会杀害非常大量的学生。 但是。 「欧西里斯需要的活祭品数量是四十二人。就算放着她不管,也不会出现超过那数量的牺牲者。」 「就算这样,也不能 见死不救吧!」 雷昂撞开椅子站了起来。 他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摔向塞满书的铝架。 「要是死去,要是被杀,人生就结束了啊……」 雷昂用忍着痛苦的声音说道。 他的脑中还残留着十年前那场神话战争的记忆。 这点我也是一样,但他有顺行性失忆症。 他的记忆停留在十年前。 也就是说对他而言,神话战争与那些凄惨的记忆,经常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之前……请他在我房间待机时,他相当排斥假寐。 听说是因为他会作恶梦,发出哀号并醒来。 不难想像他的恶梦是死亡与恐怖点缀出来的内容。 搞不好他对死亡比我更加敏感。 正因如此,才会对说出「不得已牺牲」的我感到气愤吧。 从他的「正义」来看,实在无法容许我的提议。 就算这样。 「假如一直像这样无法阻止欧西里斯,让神冥审判发动的话,这座岛上的所有人都会死。唯有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必须阻止才行。」 我从上方紧握雷昂的拳头。 用力且紧紧地握住。 「雷昂,我们现在处于有多少人手都不够的状态。不光是搜索棺材,为了与欧西里斯做个了断,无论如何都需要你的力量。」 「……」 「你要怎么痛骂我都行,所以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吧。」 「……」 我与雷昂互相瞪着彼此,好一阵子连动也不动。 在视野的一角,可以瞄到夏洛学姐不知所措的样子,但我的目光紧盯着雷昂。 他扭曲了表情。 从愤怒转变成痛苦。 从痛苦转变成哀伤。 最后像是在忍下一切似的咬紧牙关。 「……我知道了。」 他这么低喃,并点了点头。 「……」 对不起。 我没有说出口,在内心低喃。 对不起。 让以正义英雄为目标的你做出这种决定。 都是因为我比不上欧西里斯。 真的对不起。 但现在必须采取行动才行。 「我们走吧……搜索西区,找出欧西里斯的棺材。」 4 我们就这样跷课,前往西区。 虽说将范围缩小到西区,但搜索面积还是相当广阔。 此外西区有仓库街和自由公园,还有大量空地,适合用来藏东西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那么,要从哪里开始找起呢?」 「首先可以省略港口和仓库街附近,那里曾经是雷昂与须佐之男的战场。」 当时,须佐之男的称霸天地神皇剑如同字面上的意思,消灭了一部分的仓库街。 神格适合者之间的战斗,会产生这般严重的破坏。 假如我是欧西里斯,知道那些人在棺材的埋藏地点附近战斗,应该会设法远离他们吧。 反过来说,可以认为欧西里斯并未在那里现身,是因为她不是把棺材藏在仓库街附近。 话虽如此,但线索就只有这样而已。 「之后就只能尽量从西区的中心线脚踏实地拓展搜索范围。」 「为什么是从中心开始?」 「在偏向北区和南区的地方,以方位来说会变成西北或西南。但也有可能是西区这个言灵本身与欧西里斯十分契合,所以无法断言绝对是这样。」 尽管如此,还是只能按照可能性较高的顺序,脚踏实地逐一搜索。 我们躲过偶尔来巡逻的警卫目光,开始搜索西区。 我们搜寻自然公园的草丛里。 搜寻无人的组合屋。 搜寻堆积在空地上的建材阴影处。 让巴罗尔搜寻是否有「regalia」的魔力反应。 但是…… 只有时间分秒流逝,一直找不到棺材。 即使片刻不休地持续调查,眨眼间太阳便西沉了。 原本应该在这时让玛丽亚回宿舍的。 但发现棺材的话,恐怕会演变成当场与欧西里斯做了结的局面。 到时,我无论如何都需要她的「祝福」之力。 而且我也说过好几次,我们太缺乏能进行搜索的人手。 虽说是非战力,但也无暇让她回到安全的地方。 因此我让玛丽亚在我身旁每隔两小时假寐一下,与她一起行动。 没多久时间将近拂晓,雷昂暂且回到自己房间,以备记忆重置。 等他回来时,太阳也已经升起了。 珍贵的一天过去,调查一无所获地告终。 但我们没空哀叹这点。 已经星期四了。 我一边远望前往学园上学的学生,同时更加速在西区内四处奔波。 尽管如此,还是找不到棺材。 中午我让玛丽亚到学园露面一次。 这是为了请她报告连续失踪事件的进展。 玛丽亚大约一小时就回来了。 「加上昨晚的下落不明者……听说牺牲者超过五十人了。」 她以消沉的声音跟我说。 「……这样啊。」 欧西里斯肯定已经献上四十二名活祭品了吧。 就这样到明天晚上,满月升上天空的话,神冥审判的准备都已经齐全了。 这么一来,欧西里斯就胜券在握。 无论如何都必须在今天内找出棺材,引诱那家伙出现才行。 不过,跟我们的焦急相反,太阳逐渐倾斜。 「!」 瞬间我有些头晕,我用手按住额头。 虽说有累积不眠不休进行活动的训练,但无论如何,还是会出现像这样瞬间突然感到晕眩的状况。 我服用勉强让身体活动的药。 大约再一小时,太阳就会西沉。 这么一来,时限就剩不到二十四小时了。 焦虑侵蚀我的内心。 「啊~真是的!我受不了这样找啦!」 这时,原本在附近搜寻草丛内的泪泪大声叫道。 她顺势倒在草地上,赌气地躺着。 「喂。」 「可是~要从这么广阔的范围找出一具棺材,根本不可能吧。我的脚走得好痛,指甲也残破不堪了。」 我了解泪泪抱持的白费力气的感觉,但还是感到火大。 「在这种紧急状态下,妳就别抱怨了。」 「可是呀~我之前也说过,西区实在太多空地了。假如那棺材埋在地下,不就只能举双手投降了吗?」 「如果是那样,就找找看地面有没有挖过的痕迹!」 我不禁怒吼。 泪泪一言不发地别过脸去。 「……」 「……」 「……」 玛丽亚他们在一旁看到我和泪泪刚才吵架的样子,他们的视线刺向我身上。 (……可恶!) 『──怎么?就连雷火也忍不住想要跟本大爷发牢骚了吗?』 (吵死了。) 『──喔,你挺有精神的嘛。尽量挣扎吧,本大爷最喜欢人类挣扎的样子了。』 巴罗尔在这种时候也愉快地嗤笑着。 『──不过,实际上如果被埋藏在地下,也只能投降了吧?』 (我没有余力去说些灰心丧志的话。) 『──唔嘻嘻嘻,你说的没错啊!不过,从那个傲慢臭小鬼的性格来看,应该不会做那种会弄脏棺材的行为吧。』 (……的确。) 我这么说完,打算移动到下一个场所时。 我忽然停下脚步。 巴罗尔刚才讲的话,在我内心成了疑问不断重复。 以欧西里斯的性格来说,会做那种弄脏自己棺材的行为吗? 『──雷火?』 (你说的话也有道理。) 在埃及,棺材并非只是收纳死者的箱子,而是死者伟大的财产。 那个欧西里斯就算会浪费自己的财产,但她会随便处置吗? 更别提该说是象征自己神格的「regalia」。 「……」 当然,很难说这想法无庸置疑。 但从欧西里斯的性格倒推回去,特定棺材位置的方法值得考虑。 好,那就思考吧。 这座岛上没有值得收纳王之棺材的金字塔。 如果是那家伙,会把自己的棺材藏在哪里? 不,这种问法不对。 作为收纳王之棺材的场所,那家伙能容许的地方是哪里? 「……!」 这么说来,埃及神话有一个这样的故事(插曲)。 丈夫欧西里斯被丢到尼罗河里的妻子伊西斯,为了寻找装有丈夫的棺材,找遍整个埃及。 但是,据说她很长一段期间都没有找到。 因为欧西里斯的棺材漂流到长在河边的小树旁,随着树木成长,棺材被包到树干里头,整个被藏起来了。 不过,也可以这么想。 欧西里斯有作为植物神的一面。 假如那家伙有操纵植物的能力。 应该也能解释成祂为 了保护自己的遗体,让小树成长,将棺材藏在里面吧? 假如是这样…… 「泪泪!我记得这个西区应该有『植物园』对吧!」 「咦?有是有。」 「我们现在立刻去那里,麻烦妳带路。」 「不,我不晓得地点。」 「啧……玛丽亚,麻烦妳去拿西区的地图来。」 「好。」 在决定搜索西区时,我事先准备了岛内的地图。 我从玛丽亚手中接过地图,在眼前摊开。 我立刻找到植物园的文字。 它位在我们目前所在地点的稍微北边。 「欧西里斯在那边吗?」 布伦希尔德这么询问。 不只是她,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问我同样的事情。 「值得过去一看。」 我转头看向玛丽亚。 「玛丽亚,『祝福』的准备呢?」 「刚才去学园时,我已经先回宿舍一趟,重新进行净化仪式了。」 「很好。」 我静静地点头。 「我们走吧。布伦希尔德警戒玛丽亚的周围。」 「了解。」 我带领全员前往植物园。 因为刚好遇到放学时间,不时可以看见学生的身影。 但是正值爱玩年纪的学生似乎不会平日就想去逛植物园,我们越靠近目的地,就越看不见人影。 过没多久就可以看见植物园。 我们躲在转角处,先观察设施的情况。 植物园的门是相当简单的构造,没有看门守卫。 看来平时就是免费入场的设施。 里面也能看见盖着塑胶布的温室,似乎也有玫瑰园等等。 「……」 要找的是能够将棺材包在树干中藏起来的大树。 那肯定是从远方看也比其他树木高一个头的大树。 不过,从门外能目视的范围来看,没发现疑似的树影。 这样的话。 「首先前往温室,总之要找出大树。布伦希尔德在进入植物园的门后,就先变化成盔甲装扮吧。」 因为移动中还有可能被学生或警卫看见,所以布伦希尔德仍然穿着制服。我也把枪藏在制服内侧。 『──唔嘻嘻嘻,终于到这一刻了吗?』 巴罗尔兴奋地向我搭话。 『──谁叫那个臭小鬼瞧不起本大爷的魔眼。不好好教训她一顿的话,本大爷无法消气!』 (我会「支配」她,但不会让你为所欲为。) 为了以防万一,我先这么叮嘱他。 (更重要的是,别忘了那个魔眼。) 『──嗯~?已经可以了吗?』 (如果棺材真的在这里,那家伙恐怕在某处监视着。应该从现在开始就多加留意。) 『──是是是,了解。啊,但使用这个魔眼的话,左右两边的视野又会偏移,你要小心别头晕了喔。』 (废话少说,快点……) 就在我话还没说完的瞬间。 热线从空无一物的空间突然迸出。 瞬间让布伦希尔德不留痕迹地蒸发。 「……!」 我看到映照在左眼的影像,立刻抱住她滚上地面。 「什!」 布伦希尔德发出惊愕的声音。 随后,热线通过我跟她刚才站的地方,将街道的路面溶解掉。 「雷火前辈!」 玛丽亚的哀号。 我没有余力回应她。 我从皮套中拔出枪,将枪口对准玛丽亚那边。 「咦……」 「──!」 我对准茫然的她扣下扳机。 圣选过的纯银制转正10转正mm子弹发射出去,掠过她的金发。 随后殒落。 仿佛血液一般黏稠的某种东西在空中挥洒,弄脏了铺设过的道路。 传出沉重物体倒下的声响。 只见有个从头罩着白布的尸骸躺平在道路上。 「什么?这家伙从空无一物的地方突然出现了耶。」 「那家伙就是梅杰德神。」 我回答冒出问号的泪泪。 用白布般的东西从头罩住全身的姿态。 因为祂趴倒在地上,无法确认有没有眼睛,但的确是壁画上描绘的梅杰德神的模样。 「欧西里斯无形的护卫者梅杰德。我已经预料到若这里有棺材,祂一定会作为守卫守在这里。」 然后,这家伙在这里就表示── 「哦,居然能如此轻易击退梅杰德。」 这时,从背后传来声音。 我站起身转头一看,只见欧西里斯就站在那里。 那家伙背对着植物园的门,浮现出高傲的微笑。 「那动作简直就像能看见梅杰德的攻击啊。是看见未来那类的能力吗?」 「……」 虽然我没义务特地告诉欧西里斯,但她的推测说中了。 巴罗尔第五之魔眼「预见」。 就如同名称,是预见未来的魔眼。 能看见的范围是一~五秒后的未来。可以任意选择要看几秒后。 用「预见」看见的未来会映照在变成魔眼的左眼,右眼则是看着现在。 刚才我透过左眼「预见」梅杰德的突袭,保护了映照在右眼中的布伦希尔德。 接着对于企图攻击玛丽亚的梅杰德,从祂的攻击位置推算出现在位置并开枪,击毙了祂。 虽然时机非常千钧一发,但就结果来说,能击毙棘手的梅杰德是侥幸。 「既然妳在这里,就可以当作那个棺材一定也在植物园吧。」 「!」 欧西里斯的眉毛抽动了一下。 「哦……看来没办法蒙混过去了呢。」 「是啊,为时已晚。」 我拔出另一把枪,将两边的枪口对准欧西里斯。 布伦希尔德也架起大剑,泪泪跟雷昂也进入战斗态势。 但欧西里斯仍然浮现从容的表情。 「这样好吗?在太阳西沉前战斗可是违反规则喔。」 「咕,糟了!」 布伦希尔德把欧西里斯的话当真了。 的确,「禁戒」禁止在白天战斗。 倘若被监督者抓到违反规则,会立刻遭到杀害。 实际上,就算不在现场,天华可能也在某处监视着我们。 但是。 我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本以为枪弹会顺势贯穿欧西里斯的脑袋。 但突然从地面上伸出的藤蔓接住了枪弹。 「……」 我瞄了一眼,确认欧西里斯的脚边。 缠绕了好几层,变得粗壮的藤蔓从那家伙的脚边划破水泥地,生长出来。 促进植物急遽生长的能力。 看来欧西里斯作为植物神,果然拥有那种程度的权能。 「哼,不管规则了吗?」 「先发动突袭的家伙没资格这么说吧。」 「考虑到梅杰德的特性,突袭是无可奈何的吧。如果要说祂那样很卑鄙,那你也别用魔眼,放马过来如何?」 「真是愚蠢。」 这种无聊的问答多说无益。 就算天华看到了这场战斗,她会杀害我的可能性也非常低。 因为打倒欧西里斯,对她而言也是有利的。 原本她就用契约绑住我,打算把我利用到死。 那个老奸巨猾的最高神,不可能做这种将能干棋子除掉的无谓行为。 跟那家伙的秘密同盟虽然让人不愉快,但知道监督者(宙斯)的真面目一事,让我轻易扣下扳机。 「布伦希尔德跟泪泪也别犹豫了。要尽早击灭欧西里斯。」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服从你的指示吧。」 布伦希尔德召唤盔甲与大剑。 「我也觉得那家伙是应该尽早打倒的邪恶。」 雷昂也将弯刀唤到手边,狠狠地瞪着欧西里斯。 相对于干劲十足的两名剑士。 「老实说,我东奔西走了一整晚,已经很累了……」 泪泪这么说道,慵懒地叹了口气。 「不过算了──」 下个瞬间,下起了黄金剑雨。 是她擅长的黄金魔法(gullveig tears)。 威力还是一样惊人,高密度的弹幕在我们眼前制造出让人想起黄金稻穗田的光景。 「──这阵子状况一直不太好,就在这边发泄一下郁愤吧~」 『──真是只危险的母狐狸啊。』 (我有同感。) 以慵懒的态度伪装,之后发动奇袭。 倘若是一般情况,这光景应该会产生全身残破不堪的凄惨尸体。 「哼,真是个毫无气质可言的女人。」 但欧西里斯只是发出不愉快的声音,还是一样站在原地。 只不过,两旁率领着手下。 「阿努比斯跟阿米特吗?」 身穿法衣的狗头死神阿努比斯。 罪魂的定罪者阿米特。 纵然失去了不可视的护卫者梅杰德,欧西里斯仍旧率领着强大的战力。 刚才的黄金剑弹雨在阿努比 斯用双手碰触的瞬间,也变得残破不堪并瓦解。 「居然可以让不会生锈腐朽的黄金元素『死亡』,看来出现了一个相当高阶的死神呢。」 泪泪无畏地扬起嘴角。 「雷火,那个狗头与怪物就我们来收拾。来帮我忙,布伦希尔德。」 「是……是的!芙蕾雅大人!」 突然被指名让布伦希尔德发出惊讶的声音。 我思考了几秒,考虑把两名部下从欧西里斯身旁拉开的策略是否可行。 「交给妳了,欧西里斯就由我和雷昂来对付。」 然后采用了她的方案。 结果── 「嗳嗳,如果我毙了那些家伙,可以给我奖赏吗?」 「都这种时候了,妳在说什么?」 「这很重要啦~主要关系到我的动力。」 「……」 为什么泪泪这么我行我素啊。 「我知道了。如果妳能顺利毙了那些家伙,我会考虑一下。」 「好耶~!」 泪泪刻意地高举双手。 「好~既然雷火都说我赢了就什么都愿意做,那我也要卯足全力喽~」 「喂,等等。我没说什么都愿意做。」 「女神芙蕾雅认真模式。」 她露出满面笑容,同时召唤老鹰羽衣。 虽然是个麻烦的女神,但看来她至少认真起来了。 「……」 还有从刚才开始,布伦希尔德就不时瞄向我这边。 该不会这家伙也想要奖赏吧? 『──唔嘻嘻嘻,你还真受女神欢迎啊。』 (给我闭嘴。) 我打断巴罗尔的胡说八道。 「要上喽。」 芙蕾雅刚说完,黄金剑便从阿努比斯与阿米特脚边倒着长出来。 「「!」」 「喂喂喂,不赶紧避开的话,可就成了肉串喔。」 芙蕾雅像在玩乐似的让黄金剑不断长出来。 虽然看来像在胡闹,但她利用变出剑的时机,巧妙地诱导阿努比斯祂们的闪避方向。 「咕咻噜噜!」 阿米特好几次想硬回到主人身边,不过── 「太嫩啦。」 「咕叽──」 芙蕾雅变出的黄金剑挡住祂的去路,落得白白流血的下场。 另一方面。 「嘎喔!」 阿努比斯则是祂用带来死亡的双手破坏成堆的黄金剑。 虽然那家伙也试图回到欧西里斯身边,但是…… 「喝啊!」 这时布伦希尔德持大剑砍向阿努比斯。 「咕喔!」 狗头死神被挡住前进的路,往后跳一大步。 即使是阿努比斯,似乎也无法让屠龙神剑(诺顿克)「死亡」。 『──她们比想像中还要有默契嘛。』 (她们原本就是主从关系。这点程度是理所当然的吧。) 看来暂且不用担心她们那边了。 「玛丽亚。」 「是!」 我注视着欧西里斯,并呼唤玛丽亚。 她也一边警戒敌人,来到我身旁。 「奉主之名,授予神罚者神仙雷火祝福。」 伴随着简略的祈祷,玛丽亚画下十字。 然后亲吻我的脸颊,让她的圣性流入我的体内。 跟正式的步骤相比,虽然较为简易,但在眼前就是敌人的战场上,无法期望更多了。尽管简略,也足以提升战斗力。 「离远一点,玛丽亚。」 「好的。祝武运昌隆。」 玛丽亚点点头,与我们拉开距离。 那么── 「──」 「──」 「──」 原本插在地面上的黄金剑慢慢化为魔力粒子逐渐消失时,我与雷昂跟欧西里斯对峙。 已经没有妨碍者了。 「伤害了玛丽亚的罪过,要请妳在这边赎罪。」 「还有被妳杀害的人们的份!」 「这是最后的余兴了。你们就尽管疯狂舞动,让朕看笑话吧。」 尽管被我与雷昂用枪口和刀尖相对,欧西里斯仍高傲地放话。 橘红色夕阳照耀着的最后一颗黄金粒子,此刻,消失无踪。 那似乎成了暗号。 我们为了咬破欧西里斯的喉咙,朝那家伙等着迎战的植物园飞奔而去。 5 我──芙蕾雅在半空中飞舞,同时将猎物逼入绝境。 「快躲呀!不加油点的话,就要变肉串喽~」 「咕嘎!」 阿努比斯避开黄金剑雨。闪避。闪避。 纯白法衣的衣角被割破,已经变得残破不堪。 祂有时会露出犬齿瞪着我看,但祂的獠牙构不到空中。 另一方面,我的黄金魔法也不足以收拾掉阿努比斯。 原因在于野兽的敏捷度,还有无论有没有生命,牠都能赋予死亡的能力。 其实我原本打算赶紧结束这场战斗,但意外地陷入胶着状态。 我们一边战斗一边移动,回过神时,已经进入了植物园内部。 但前进方向偏离了雷火刚才说的目标温室,我们现在位于受到细心照顾,花朵缤纷绽放的花坛附近。 虽然花朵受到战斗影响而凋零散落,但这点事根本无所谓。 「好啦,布伦希尔德,快点绕到祂背后。」 「请……请再稍等一下,阿米特实在太缠人……!」 布伦希尔德发出像是哀号的借口。 虽然她试图追上阿努比斯,但被称为阿米特的怪物袭击她的背后。 「咕咻噜噜噜!」 「啧!」 每当遭到袭击,布伦希尔德就得转身迎战,错失可以收拾阿努比斯的大好机会。 「妳真的很迟钝耶。妳这样也算是拥有胜利的卢恩符文的女武神?」 「非常抱歉!」 「只有谢罪特别杰出呢。」 「~~」 听到我的叹息,布伦希尔德哑口无言。 天啊,真的是。 虽然布伦希尔德在女武神当中,个性算是格外认真。 但逗弄这女孩实在太有趣了。 「好啦~有时间道歉的话,不如赶紧毙了这些家伙吧。」 「遵命!」 「呵呵。」 她明明说过不再当我是主人了。 尽管如此,还是会顺从地听我的命令,这是骑士的天性吗? 「喝呀!」 布伦希尔德的剑压吹散花朵。 感觉管理这边花坛的人,明天来看到会发出哀号呢。 不过,我会把这里弄得更乱七八糟就是了。 我才不管那么多。 姑且不提这些。 「咕噜!」 阿努比斯一边吠叫,一边将黄金剑归为尘土。 我观察祂的样子,推测对方的能力。 (就外观来看,能让对象死亡的只有双手。而且限定手心吗?倘若是人类,在被碰到的瞬间似乎就会立刻死亡呢。) 虽然我不像雷火那么了解神话,但祂是神格几乎都特别强化死亡的神吧。 当然也有相符的强度。 但是。 「老实说,不是我的菜呢。」 我并非只是不喜欢祂的狗脸。 祂明明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却被当成那个欧西里斯的跑腿小弟这点不符合我的美感。 「男人得再稍微自以为是点才行呢。虽然不晓得阿努比斯(祢)是不是男人。」 我将手高举到上方。 瞬间,创造出千把剑。 黄金顶篷在夜空中闪耀发亮。 (唉,怎么,原来已经到晚上了呢。) 我一边这么心想。 一边俯视眼下的阿努比斯。 「咕……」 阿努比斯很害怕我地躲到树荫避难。 我叹了口气。 「够了,请祢去死吧。祢这种货色,我也不想当成宠物。」 发射(shoot)。 千把死亡剑雨扑向区区一只狗。 「唔哇啊啊啊芙蕾雅大人──」 「?」 好像也听见了布伦希尔德的声音,不过算了。 这段期间,黄金剑也持续弹到地面,掀起惊人的尘烟。 已经无法从上空确认阿努比斯的身影。 (跟以远距离魔法战为主的我对打,很不利呢。虽然祂的神格似乎挺高的。) 就在我抱持着这样的感想,同时分心想知道雷火他们那边情况如何时。 突然有个影子冲破尘烟跳上来。 「咕嘎啊啊!」 是阿努比斯。 祂是怎么到空中来的? (我懂了。祂是让树木弯曲,利用其反作用力……!) 要说现场能利用的东西,就只有这个而已。 居然能立刻想到这方法…… 「我太小看祢了吗?」 「咕嘎啊!」 宛如子弹一样飞过来的阿努比斯气势惊人,就算现在才用老鹰羽衣闪躲,似乎也躲不了。 「芙蕾雅大人!」 注意到状况的布伦希尔德从地上大喊。 但是,仅此而已。 她什么也办不到。 而我也束手无策。 阿努比斯用力抓住 我的双手手腕。 「死亡」同时流入我的体内。 「芙蕾雅大人!我现在立刻过去!」 布伦希尔德又如此大喊。 咦?什么?要来我这边? 其实不来也不要紧…… 掉以轻心。 犯下失误。 被敌人的秒杀技一招逆转。 真是愚笨。 愚笨的女神。 就是这样,才会败给雷火和须佐之男吧。 干脆就这样被杀掉还比较适合。 她该不会──是这么想的吧? 「嗳,小笨狗,不可以这么用力抓淑女的手喔。」 「咕噜?」 听到我的声音,阿努比斯困惑地发出咕噜声。 灌注了死亡的对象若无其事地向祂搭话这点,似乎让祂感到相当不可思议。 我叹了口气。 「我可是女武神的女王──死亡勇者的支配者。」 女武神身为女神的同时也是死神。 这是当然的。 因为女武神的任务就是挑选值得成为英灵的勇者,为了让那个勇者死亡,操控战场的命运。 「祢以为我只是个长得可爱的女神吗?真遗憾,我也拥有身为死亡女神的一面喔。」 我微微歪头,朝阿努比斯温柔地露出微笑。 作为向死者饯别的微笑。 「死神不可能杀得了死神吧?」 下个瞬间。 凭空产生的黄金剑从四面八方刺穿阿努比斯,将祂变成怪异的艺术品。 阿努比斯的手慢慢失去力气,才想说祂放开了我的手腕,就顺势朝地面头上脚下地掉落。 「真是的~都瘀青了~」 我揉了揉手腕。 在最后一刻受了多余的伤。 居然用这种无谓的挣扎弄伤女人的身体,真是差劲透顶。 还是说,那只狗该不会当真以为能打赢我吧? 打赢身为北欧神话女帝的我。 (假如是这样,我也太被瞧不起了呢。) 话说回来,要这么说的话── 「布伦希尔德,妳该不会以为我会输吧?」 「咦!啊,那个……」 「就算败给雷火,又被须佐之男技术性击倒,也不代表我本身变弱了喔。」 「……!」 我明明说了理所当然的事,布伦希尔德却露出非常惊讶的表情。 这丫头真是的……之后要不要瞒着雷火教训她呢? 「话说,小心后面。」 「欸?咦?哇啊!」 布伦希尔德连忙挡住从背后袭击过来的阿米特的獠牙。 虽然因为态势相当不利而差点被压垮,但她勉强反弹攻击,与阿米特拉开距离。 我无聊地眺望着那幅光景。 「好啦~快点打倒祂吧~」 「是的!呃、您不会协助我吗?」 「咕咻噜噜噜!」 阿米特的爪牙袭向布伦希尔德的背后。 「咕!」 她在转身的同时用诺顿克挡住攻击并弹开。 (那只阿米特,外表虽是怪物,却是货真价实的神兽呢。以杀怪物的武装来说算最高等级的「屠龙神剑」起不了什么作用,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我从空中眺望着布伦希尔德的战斗,同时随意地进行分析。 就雷火所说,那个阿米特的强度好像会与敌人罪状的严重程度成正比变强。 因为这个特性,那个雷火似乎也被折腾得很厉害。 的确,祂跟雷火非常合不来呢。 但是。 「喝呀!」 「咕叽!」 布伦希尔德一击砍向阿米特的背后。 不需要协助我之后,虽然进度缓慢,但她的剑稳扎稳打地开始压制阿米特。 虽然她说在游乐园战斗时,曾一度撤退过。 但原本布伦希尔德跟阿米特就没有那么合不来。 「对手是骑士道傻瓜的那个丫头,制裁罪过的神兽也起不了作用呢。」 要是没有该制裁的罪过,阿米特也无法发挥特性。 之后就是靠纯粹的实力较量战斗了。 「到此为止!」 布伦希尔德伴随锋锐的气势冲向对方怀里。 「咕咻噜噜噜!」 拥有狮子与河马身躯的鳄鱼头部发出咆哮。 那成了临死前的惨叫。 「喝啊!」 笔直奔驰的剑光,将阿米特的躯体一刀砍断。 鲜血四溅,花瓣散落。 「呼……」 布伦希尔德安心地吐了口气。 被鲜血与花瓣点缀的那道身影,就宛如一幅图画。 「那丫头从以前开始,真的只有在战场上才会闪耀美丽的光辉呢。」 我叹了口气,降落到地上。 「结束了,芙蕾雅大人。」 「好好好,辛苦妳了。」 布伦希尔德向我报告显而易见的事情,我随便地回应。 那么,总之这边是结束了。 「芙蕾雅大人,我们赶紧回到神仙雷火他们那边吧!」 「咦?不用那么急吧。反正神冥审判得等到明天的满月才能启动吧?」 将一整座岛化为冥界的大魔法。 我在北欧神话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魔法神,而那是连我也无法轻易发动的ss等级魔法。 而且欧西里斯似乎不是特别擅长魔法的神。 离冥界较近的西边方位。 遵照神话准备四十二名鲜血的活祭品。 就算完成了这些事前准备,还是需要用来启动大魔法的魔力。 为了供给这样的魔力,需要等到满月的夜晚──我也觉得雷火的见解是正确的。 换言之,在今天之内发现欧西里斯的时候,就表示我们已经胜券在握了。 同时要对付雷火与那个雷昂,很难想像欧西里斯能够撑到明天夜晚…… 怦咚! 这时,岛屿整体传来一阵脉动。 一股呼吸困难的感觉压迫全身。 与此同时── ──我体验到了「死亡」。 6 时间稍微倒转。 与芙蕾雅、布伦希尔德分开之后没多久。 我一边解除全身的限制,一边逼近欧西里斯。 我从右边。 雷昂则从左边。 欧西里斯一步也没动。 也丝毫不打算撤退。 相对的,有巨大植物的根部缓缓上升,护着她的左右两边。 推测是树根的物体将植物园内铺设整齐的石板路劈成碎片,逐渐生长成异常的大小。 植物的根部和藤蔓就像拥有意志一般,朝我们袭来。 「啧!」 我将枪弹射进侵袭而来的植物。 一部分因枪击而断裂。 但是,对于生长速度比消失更快的植物,枪击没什么效果。 「……!」 我立刻往后跳。 随后,有新的树根从地面冒出来,企图抓住我的脚踝。 「把据点设置在植物园,是为了这个吗?这里对植物神(欧西里斯)而言,就跟备有大量兵器的坚固城池一样。」 『──看来似乎是那样。本大爷们就像要冲进敌人的胃袋里一样啊。』 巴罗尔愉快地分析战况。 这我已经习以为常,所以暂且不管。 「巴罗尔,『预见』之魔眼的发动时间还剩多久?」 『──这也要看你的状态,但顶多五六分钟吧。』 「这样啊。」 「预见」之魔眼破解了梅杰德的奇袭,但我还没有解除魔眼的发动。 理由用不着多加说明,当然是为了对欧西里斯战。 刚才的树根奇袭,也是靠「预见」识破的。 在战斗中是无与伦比的优势,但随着身体限制的解除,对肉体造成的负担相当大。 「……」 光是像现在这样站着,指尖等处的微血管也接连冒出血来。 但这样也靠玛丽亚的「祝福」,算是减轻了不少。 不过,要继续战斗不成问题。 能做好万全准备迎战的机会,本来就比较少。 能像这样按照计划引诱出欧西里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错过这次机会就毫无胜算了。 「……」 我瞬间确认雷昂的所在处。 「唔喔喔喔喔!」 他靠弯刀乱舞,将树枝藤蔓根部、叶片都切得粉碎。 那剑舞还是一样美丽且凶猛,让人看得入迷。 欧西里斯的攻击也比较集中在他身上。 那攻击密度大概是我的十倍吧。 那家伙在警戒着哪一边,显而易见。 不然我也无暇像这样稍做休息。 虽然知道自己被轻视。 但就算那样我也无妨。 她越是小看我,我就越容易趁虚而入。 我一蹬大地。 再度突击。 「……哼。」 欧西里斯仿佛在说没用一般,用鼻子哼了一声。 左眼的魔眼预见未来。 树根从地面发动突刺攻击。 我穿过缝隙闪躲。 从左边扑来的藤蔓发动横扫攻击。 我趴 下闪躲。 从上方降下的消化液。 我丢外套挡住,从底下钻过。 淋到消化液的外套在眨眼间溶解,变得破烂不堪。 那大概是食虫植物的消化液,但没想到连使用在衣服上的化学纤维都能溶解……这也是受到欧西里斯之力的影响吗? 比想像中更棘手。 但我上前。 「──!」 我一蹬猛然袭来的树根,大步地跳跃。 欧西里斯的视线稍微看向这边。 我一边将枪口对准她的眉头。 「雷昂!」 同时大喊。 「嗯!」 雷昂看准欧西里斯分心的一刹那破绽,将逼近的植物墙切成碎片。 他的弯刀与我的枪口同时瞄准欧西里斯。 如果她阻止雷昂,就由我上。 如果她阻止我,就由雷昂上。 其中一边会杀掉欧西里斯。 靠「预见」发现的绝对必杀时间(killing time)。 这样就结束了── 在我确信能做个了结时。 「有谁在吗?」 第三者的声音。 「「!」」 我跟雷昂不禁动摇,转过头看。 只见应该是在巡逻岛屿的警卫走进植物园的入口。 我没有时间思考。 「!」 我跳了起来。 并扑向那名警卫,让他低下头。 几乎就在同时,宛如圆木一般的藤蔓通过我的头顶。 但是「预见」看到藤蔓会从我头上挥落,发动第二次攻击。 凭枪击无法完全应付。 尽管我知道这点,还是将枪口对准藤蔓,试图挣扎的瞬间。 雷昂的弯刀将险些挥落的藤蔓劈成两半。 他也以拯救这名警卫为优先。 眼睁睁地错失击毙欧西里斯的机会。 「……」 「……」 一瞬间的视线交错。 「!」 我不禁移开视线。 雷昂顺势飞过我头上,在后方着地。 「你……你们是怎么回事啊,唔!」 「……」 我在警卫开始吵闹前先打昏了他。 然后我站起身,但无法转头看向雷昂所在的背后。 『──你是傻子吗,雷火?』 巴罗尔这么痛骂。 『──为什么要救那家伙。无视他不就好了吗?』 (……吵死了,我怎能见死不救。) 『──哼,现在还说这些?为了找出欧西里斯的棺材,你已经对昨天的牺牲者见死不救了。就算再多死一两个人,又有什么差别。』 (……!) 要凭感情反驳巴罗尔的话很简单。 但同时也存在着认同他这番话的自己。 为了打倒欧西里斯,我选择了牺牲某些人。 但为何到了现在,比起打倒那家伙,我却以救人为优先? 这样的话,昨天牺牲的人们到底算什么? 昨天反对我计划的雷昂就算了。 他拥有救人的权利。 但我没有。 唯独我在那个瞬间,必须以杀掉欧西里斯为优先才行。 我好想痛扁自己一顿。 我让雷昂接受出现牺牲者这件事。 却拒绝有人在自己的眼前死掉。 多么卑鄙的家伙啊。 真令人作呕。 可恶。 「雷火学弟。」 这时,雷昂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战战兢兢地看向他的脸。 「不可以放在心上。」 「雷昂……」 「救人是理所当然的喔。」 雷昂这么说道,并对我露出笑容。 他丝毫没有责怪我。 我用力握紧枪把。 「……!」 自责跟后悔都晚点再说。 此刻就集中在眼前应该做的事情上吧。 我们再次与欧西里斯对峙。 回过神时,太阳已经即将西沉。 过不了几分钟,夜晚时间便会来临。 「怎么啦?以最后的余兴来说,实在不够起劲啊。」 欧西里斯挖苦似的扬起嘴角。 「那样磨蹭的话,时间眨眼就流逝喽。」 「闭嘴,欧西里斯。」 我将枪对准欧西里斯。 「只要在迎来明天的满月前击毙妳,神冥审判就不会发动。这么一来,就是我们赢了。」 「……明天的满月……?」 欧西里斯露出疑惑的表情。 「……?」 那反应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 我误会了什么吗? 但是,欧西里斯没有作为魔法神的一面这点不会错。 操控植物终究是她身为植物神的权能。 这样的话,她果然还是必须借助满月之力,才能弥补魔力…… 「喔~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看到困惑的我,欧西里斯呵呵笑着。 然后她指向变暗的天空。 「在夜晚闪耀的不只是月亮吧。」 除了月亮外? 在夜晚…… 「!」 我看向西方的天空。 太阳已经不见踪影,红色余晖也正要消失。 与此同时,可以看见某样东西。 ──猎户座。 在众多星座中特别知名的星座。 可说是其星座特征的三颗二等星并排。 通称「猎户腰带」。 猎户座的这三颗星星与其南方,在埃及被称为「萨夫(sah)」。 在古代埃及跟欧西里斯被视为同一人物。 假如那些星星会给予欧西里斯力量── 「!」 我一蹬地面,飞奔而出。 以冬季星座著名的猎户座,并非在春天就看不见。 春天能看见猎户座的时间是…… 日落后没多久的西方天空。 必须在那个星座完全出现前,早一步杀掉欧西里斯才行。 但是。 比我奔跑的速度更快。 太阳西沉。 夜晚到来。 「是朕的胜利。」 欧西里斯沐浴着繁星之力,模样产生变化。 变成冥府的审判长,且是冥界之王的姿态。 她的时间来临。 死亡时刻来临。 她的世界来临。 死亡世界来临。 终结即将开始。 她会结束一切。 「神冥审判──开庭。」 响起欧西里斯的声音。 随后。 「唔哇啊啊啊!」 首先,与我并肩奔驰的雷昂发出尖叫。 他连护身缓冲都没有,在地面上翻滚着,当场痛苦地打滚起来。 「呀啊啊啊啊!」 之后躲在远处的玛丽亚也发出哀号。 我转头一看,只见她用双手按住自己的喉咙,露出痛苦的表情倒在地面上。 「呜咕咕咕……」 刚才救出的警卫也翻起白眼,口吐白沫。 在我掌握到这些情况时。 我的四肢被撕裂了。 「啊……嘎……!」 过于强烈的剧痛让我停止呼吸。 视野忽明忽暗,迸出火花。 脑袋灼烧起来。 思考被断成碎片。 「啊……」 从喉咙发出声响。 不成声音。 发生……什么…… 啊…… 烧焦的眼球勉强在视网膜上映照出影像。 是我的右手在地面上被拖拉的光景。 我原本的右手被人用绳子绑住手腕。 绳子前方系着的是……牛? 啊啊,可恶,我懂了。 这是──车裂之刑。 用绳子绑住罪人的手脚,然后将绳子捆在牛身上。 之后拿火烫牛,让牛只暴动,就如字面上的意思,撕裂罪人手脚的死刑法。 这也被称为五牛分尸之刑,在世界上也认为是特别残酷的处刑法,记录在历史上。 失去四肢,变成「不倒翁」的我,呈现濒死的状态并看向上方。 「啊。」 可以看见刀刃。 巨大的断头刃。 ──断头台。 在法国革命时,作为人道的死刑法普及,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处刑器械。 透过自由落下的巨大刀刃来砍断罪人头颅的构造,会让受刑人在一瞬间断气,被认为是比以往的方法更没有痛苦的死刑法。 不过。 铛──刀刃掉落下来,我的人头落地。 「……」 只剩下头颅在地面上滚动的我,注视着自己脖子的剖面。 虽然断头台被誉为人道的死刑法,但一般认为被砍断头颅的人,其实在断头后可能暂时还保有意识。 虽然是没有确切的证言,几乎算是传说的轶事。 但以我的情况来说,还有着意识。 这是因为传说是真实的吗? 还是说……因为这是幻觉呢? 我心里明白。 在植物园战斗的我,突然被送上断头台很诡异。 这种情况是幻觉。 我明白这点。 但是。 「嘎……啊……」 强烈的痛楚灼烧着喉咙。 可以听见灼烧肉的啪滋声响。 烟雾熏到眼睛。 手脚没有自由。被绑住。 而且火焰在我脚边 旺盛地燃烧着。 ──火刑。 把人活生生地烧死,甚至不需要说明,单纯且残酷的死刑法。 比起全身烧伤而死亡,主要死因似乎更偏向因浓烟而窒息死或休克死亡,但在到达死亡前的过程中,伴随着非比寻常的痛苦。 这种难以忍受的痛苦,实在不像是幻觉。 「啊……啊…………」 倘若内心不保持坚强,可能会就这样丧命。 但若是保持正常,就会一直看见幻觉。 钉十字架。 刺成肉串。 烹刑。 犹大的摇篮。 铜牛。 鼠刑。 毒蛇刑。 锯刑。 水泥鞋。 活埋。 死。 死。 死。 死。 ……感觉脑袋要发狂了。 说不定已经发狂了。 不行。 就算面对难以忍受的痛苦,也不能屈膝折服。 因为从刚才开始,这个声音就在耳朵深处回响。 「你承认自己的罪过吗?」 询问。 不,并非询问。 这是威胁。 声音的言外之意这么说着。 只要你认罪,就让你解脱── 也没说明那个「罪」是什么,只是强迫你承认。 「咕……嘎……」 为了不放掉自我,我不停止思考。 这肯定就是欧西里斯的神冥审判造成的幻觉。 那么,所谓的神冥审判是什么? 倘若对照到目前为止的现象,自然会明白答案。 换言之,这是欧西里斯式的「神明审判」。 ──神明审判是在法治国家前的世界各地使用的审判方法。 将手放到沸腾的热水里,没有烫伤就是无罪。 让人握住加热过的铁,故意让他烫伤,如果在几天内痊愈就是无罪;倘若化脓就是有罪。 把人绑住双手后沉到水中。沉下去就是无罪,浮起来就是有罪。 让人服用毒药,倘若没死就是无罪。 在篝火上行走,倘若没烧伤就是无罪。 昔日信奉神的人们相信「神会帮助正确者」这种道理,进行了这些偏离常轨的审判。决斗审判也属于这范畴。 这些手法、论点后来也滥用在魔女审判上,夺走了许多人的性命。 欧西里斯的神冥审判也一样。 倘若认罪,恐怕在那瞬间就会被赋予真正的死亡。 反之,就算不认罪,迟早大概也会因为精神无法忍受而丧命。 无论选择哪边,都只有死亡在等着。 这就是── 「这就是……妳的做法……吗……欧西里斯……!」 『──笨蛋,这种事从之前就很清楚了吧。』 这时,在脑内响起我以外的声音。 是巴罗尔。 「巴……罗……尔……」 『──看来对于待在雷火精神深处的本大爷,那个神冥审判似乎也没有效果呢。』 巴罗尔愉快地嗤笑着。 『──不过,只要你认罪,这具肉体就会死亡。就算放着本大爷不管也无所谓吗?』 「巴……罗……尔……」 我拚命挤出声音。 『──唔嘻嘻嘻,什么事啊,雷火?』 「快来……帮我。」 『──要帮什么?』 「之前……你曾使用过千里眼……吧。用那个让我看……现实的景象……!」 『──你要战斗吗?在这种状态下?』 巴罗尔故意这么问。 的确,我的状态无法好好战斗。 虽然经历过忍受拷问的训练,但根本没有忍受真的会致死的剧痛的训练。 实际上,就算脱离这种幻觉,也不晓得我能否战斗。 尽管如此。 「那当然……了。」 『──唔嘻嘻嘻。』 巴罗尔听到我的回答,龙心大悦。 『──那你就让我见识一下人类(milesian)的挣扎吧,雷火。』 瞬间,视野翻转过来。 「──」 可以看见土。 是花坛的土。 我难看地倒在地面上。 在视野的角落也看到雷昂倒落在地。 他似乎还活着……但精神层面只不过是八岁小孩的他,能忍受到什么地步? 至少他不可能继续战斗了。 刚才发出哀号的玛丽亚也很令人担心。 她也跟我接受了同样的训练。 虽然应该比普通的一般人还能忍耐,但究竟能撑到何时呢…… 夏洛学姐或许因为跟巴罗尔同样的理由而没事,但布伦希尔德和泪泪不要紧吗? 就连天华和姬子(须佐之男)也无法断言她们平安无事。 国崎、栉铊学姐和同班同学们呢? 这座岛上的人们还幸存着吗? 我不晓得确切的事情。 唯一确定的是── 除非我打倒欧西里斯,否则这种地狱就会持续下去。 「……!」 我捡起掉在眼前的枪,抬起沉重的身体,站起身来。 欧西里斯……还在。 从刚才开始,彼此的距离就没什么变化。 是那家伙没有动而已吗? 还是说那种种的幻觉,以现实时间来说只过了一瞬间? 「……」 死亡幻觉至今仍在右眼深处持续上演。 当然,那种剧痛也是。 只是站起来的行动,变成无止尽的苦行。 尽管如此。 「哦?」 欧西里斯发出觉得有趣的声音。 她用有些惊讶的眼神,注视站起来的我。 「要从冥府底层站起来吗?还真是坚强啊。」 「要死的……是……妳。」 「死?你说朕会死?」 欧西里斯大笑。 「会死的是你,蝼蚁之辈。」 欧西里斯用冰冷的眼神静静挥动手。 这时。 沙沙……沙沙…… 有什么东西从地面爬出来。 那是……人骨? 但并非普通的人骨。 化为白骨的手拿着武器与盾牌,用沾着泥土的骨头脚直立在地面上。 那是成群大量的白骨。 『──那什么啊?』 (大概是死灵兵。) 将死者当成冷酷无情的士兵召唤出来并使唤。 因为神冥审判发动而加速了岛屿的冥界化,她甚至变得能无条件使用这种妖术吗? 她究竟打算玩弄人类到什么地步…… 「妳这垃圾……」 「区区下民好像在胡扯什么呢。」 欧西里斯挥手下令。 死灵兵们遵照那家伙的意思,朝我冲了过来。 「咕!」 不能把动弹不得的雷昂他们牵扯进来。 我甩掉汗水,双手紧握住枪,突击成群的死灵兵。 7 这时,另一方面。 学生宿舍北宿舍。 「……?」 我──须佐之男感受到自己的皮肤骚动着。 接着是这个刺鼻的臭气。 (有谁打开了黄泉之门吗?) 最近一直觉得有令人怀念的气味,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就在我这么心想时。 「──!」 突然流入脑海中的死亡影像。 我的精神被以众多手法轮番杀害。 「啧……!」 天羽羽斩! 我用爱剑挥砍周围一带。 幻觉被彻底烧毁,现实景象在一瞬间复原。 但死亡幻觉立刻又包围住我。 这种幻觉并非隶属于魔的法术吗? 纵然稍微砍退幻觉,但天羽羽斩的防火效果很微弱。 尽管如此,我还是一边慢慢砍退幻觉,一边在现实的室内前进。 因为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 「抚子!」 我发现倒在洗脸台前的抚子。 「呼……呼……呼……」 抚子反覆着浅浅的呼吸,浮现出苦闷的表情。 我咂舌一声。 这种幻觉果然不只是针对我,也侵蚀了抚子。 「天羽羽斩啊!」 我用天羽羽斩砍退折磨抚子的幻觉。 「唔……姬……子?」 「妳没事吧,抚子?」 我抱起抚子,同时这么询问。 她一脸苍白且气喘吁吁。 被迫接连体验那种凄惨的死法,这不是一般人类能承受的。 但是。 抚子将颤抖的手轻轻伸向我的脸颊。 「太好……了……姬子……妳没事呢……」 「──」 抚子温柔地微笑着。 即使在这种状况,这位姐姐大人仍在担心妹妹吗? 不断冒汗且流着泪。 露出仿佛随时会死掉的表情。 尽管如此。 纵使宛如能轻易折断的花朵。 (多么美丽……) 我让抚子的身体轻轻躺平。 「抚子,抱着这把剑,绝对别放手。」 「姬……子?」 「……」 我让抚子将天羽羽斩抱在胸前,站起身来。 这么一来,天羽羽斩暂时会帮忙保护抚子吧。 相对的,我失去防火的保护,精神被死亡幻觉吞没。 终章 胜负已分。 「支配」了欧西里斯的我,带着她离开温室。 「哟,结束了吗?」 「是啊。」 我简洁地回答在外面等待的须佐之男。 虽说是中途参战,但大闹了一场的她衣服残破不堪。 「这下似乎又要挨姐姐大人骂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 「嗯?怎么啦,雷火?」 须佐之男注意到我的视线,转过头来。 「须佐之男,妳之所以没带天羽羽斩,该不会是……」 天羽羽斩是日本神话最顶级的驱魔剑。 倘若是那把剑,说不定多少能抵挡神冥审判这种大魔法的影响。 她在关键时刻没有带那把剑,该不会是为了栉铊学姐…… 但须佐之男没有回答我的疑问。 「别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我只是随我自己的意行动罢了。」 然后须佐之男扬起嘴角。 「那么,希望下次能跟认真的你打一场啊。」 须佐之男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植物园。 她大概是回去栉铊学姐在等着的北宿舍吧。 「雷火同学!」 我看着那家伙离去的方向,这次换玛丽亚他们来了。 但人数有点不足。 「泪泪跟雷昂怎么了?」 「泪泪同学说她累了,不想再走路……还有,雷昂学长还在因恶梦而呻吟,没有要醒来的样子。现在是泪泪同学在旁照顾他。」 「……这样啊。」 听到玛丽亚的说明,我点点头。 「看来『支配』进行得很顺利啊。」 看到安分的欧西里斯,布伦希尔德这么说道。 「老实说我原本有些半信半疑……真亏你能赢啊。」 「我不会说根本办不到的事。」 利用了贝努鸟与欧西里斯棺材的永久机关。 反过来利用敌人「regalia」的功能本身,让她承认败北。 想到这个攻略法时,我几乎确信了最后会胜利。 但是……漏看了猎户座这点,导致我们没能成功阻止神冥审判发动,出现了许多牺牲者。 在分出胜负前的期间,究竟出现了几个、几十个死者? 「……」 悔恨揪紧我的胸口,我不禁仰望天空。 「神仙雷火……?」 「雷火同学……?」 「……」 我无法回应两人的呼唤。 这种悔恨毫无意义。 就算懊悔,死去的人也不会回来。 但是,但是……我应该能做到更多吧? 这种想法填满了我的脑袋。 「神仙雷火!」 「!」 被布伦希尔德抓住肩膀,我恢复理智。 她用担心的眼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 「你究竟是怎么啦?」 「……」 我不禁移开视线。 不能让神看到我的懦弱。 明明如此。 才心想布伦希尔德用力拉了我一下。 「神仙雷火。」 「什……什么事?」 被她神秘的气魄震撼住,我不禁做出回应。 然后,这家伙── 「你做得很好了,所以别那么自责。」 「……!」 感觉像是遭到了突袭。 「布伦希尔德小姐说的没错。」 在旁听着的玛丽亚露出微笑。 「我认为雷火同学已经尽力而为了。」 「……这样啊。」 得到两人安慰,我小声地回应。 我不晓得自己现在露出了什么表情。 「但是,假如说那个……假如你想大哭一场发泄情绪,我……我的胸口可以借你喔。」 「啊,真狡猾!雷火同学!要哭的话,请选择我的胸口!」 「……」 我一言不发地一把抓住布伦希尔德的脸。 「呜嘎!你……你做什么!」 「别得意忘形了。」 她理所当然地抗议,但我没有松手。 『──真是个可爱的家伙。』 (去死。你们都去死。) 我按着额头,叹了口气。 「朕败给了这些家伙吗?」 「……」 唯有现在,我很认同欧西里斯。 不过,托他们的福,我稍微放松了点。 有时间后悔的话,不如采取下个行动。 「布伦希尔德、玛丽亚,等等要稍微巡视岛上喔。」 「之后立刻吗?」 「必须先看看岛上因为神冥审判的影响,变成了什么样子。」 举例来说,如果有人在煮菜时昏迷,那个人的房间也可能发生火灾。 防止那些二次灾害,是我至少能办到的事情。 「也要请妳帮忙喔,欧西里斯。」 「真伤脑筋,我还是第一次站在被命令的立场。」 欧西里斯很不甘心地低喃,耸了耸肩。 「但不巧的是,朕到目前为止没有服从过任何人。」 「那又怎么样?」 「没什么,朕只是在想怎样的态度才像个奴隶啊。」 『──唔嘻嘻嘻,如果是这么回事,就由本大爷亲自调教妳吧,臭小鬼。』 (……) 我悄悄闭起左眼,封住巴罗尔的失控。 这时。 「这么做就行了吗?」 欧西里斯在我脚边低下头。 然后突然吻了我皮鞋的鞋尖。 「妳在做什么?」 「嗯?不对吗?我记得表示服从是这么做啊。」 似乎是觉得做错事很难为情,欧西里斯稍微涨红了脸。 这家伙该怎么说呢……该说她对身为王的自己以外都一无所知吗? another─leon bladebright─ 我──雷昂.布雷德布莱特身处恶梦之中。 「呜……啊……」 我刚才也作了梦。 重复无数次的死亡之梦。 但那一定是因为那个敌人──欧西里斯做了什么的缘故。 「呜……啊……」 不过,现在作的梦不一样。 这是我的记忆。 是刻印在我脑海中,最古老且最新的记忆。 十年前的记忆。 故乡遭到众神破坏的记忆。 「呼……啊……啊……」 当时的我不断颤抖着。 「不要紧,没事的。爸爸一定很快就来接我们了。」 妈妈紧抱着发抖的我这么说。 我们被卷进四处逃窜的混乱人潮中,跟爸爸走散了。 「没事的,没事的。」 妈妈不断这么说道。 没事的。没事的。 像是要说给我听。 像是要说给自己听。 像在祈祷一般。 妈妈低喃了好几次。 「没事的,没事的。」 骗人。 我将冲到喉咙的话吞回去。 因为我知道那是不可以说的话。 即使……一直喃喃自语的母亲的脚,渐渐变成了石头也一样。 「……」 我越过母亲的肩膀,抬头仰望上方。 「唔哈哈哈哈嘻嘻嘻嘻。」 一尊魔神在某栋房屋的屋顶上嗤笑着。 把我们的城镇。 把我的妈妈。 统统变成了石头的魔神。 「唔嘻嘻嘻。」 魔神嗤笑着。 很愉快似的。 一边眺望着在眼底下扩散开来的绝望。 那尊魔神的眼眸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纹路。 (那是……) 神奇的是,我对那个纹路有印象。 那是八岁时的记忆──不对。 是我现在的记忆。 我仅仅一天的记忆。 在那当中,我确实看见了跟那个一样的纹路。 那是。 那个浮现在魔神眼底的纹路是── ──我想起来了。 ─完─ 后记 ──各位读者,这次也非常感谢您购买《终将成为神话的放学后战争(ragnarok)》第三集。那就立刻开始惯例的角色对谈。(※这次含有大量剧情泄漏!) (艾蜜莉:后面简称「艾」)「喂,为什么朕会被叫到这种地方来?」 (天华:后面简称「天」)「好啦好啦,别这么说嘛,本集封面的艾蜜莉。妳第一次上后记?放轻松点啦。」 (艾)「怎么,妳跟我很熟吗……话说,妳嘴巴上这么讲,表情却很严肃耶。」 (泪泪:后面简称「泪」)「因为天华上次明明有替自己宣传,第三集却没上封面……」 (雷火:后面简称「雷」)「以为那样就能上封面的人才有问题。」 (天)「呜哇~雷火同学欺负我~!」 (艾)「这场闹剧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洛特:后面简称「夏」)「呃,算是家常便饭吧?」 (雷)「这里是靠作者想试试看的欲望和仓促行事维持的『后记空间』。既然来到这里,就别以为能全身而退。」 (艾)「你说无法全身而退?」 (雷)「不论在本篇装成多强大的角色,只要来到这里,就会沦落为搞笑成员。这里就是那样的地方。」 (艾)「你说……什么……」 (夏)「抱歉,雷火学弟。这些话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耶。」 (雷)「夏洛学姐有第一女主角威能,所以不要紧的。」 (夏)「这……这样子呀。」 (艾)「居然无视朕,当第一女主角……?哼,等着瞧吧。从下集开始朕会大活跃,夺走那个宝座。」 (泪)「喔喔,这么快就做出后设发言,已经很习惯这个空间了呢!」 (天)「艾蜜莉,可怕的孩子!」 (艾)「很好,尽管害怕得浑身发抖吧。呼哈哈哈。」 (雷)「……」 (艾)「怎么,雷火,你那表情是?」 (雷)「说要活跃……但妳在这一集的最后不是死了吗?」 (艾)「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原来是这种事……你已经忘了吗?朕可是有就算死了也会复活的『regalia』。」 (雷)「不过,就算死掉反正也会复活的角色死亡场景,会拿来当下集的伏笔吗?」 (艾)「……什么?」 (泪)「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是这样呢~」 (天)「不会死掉的角色遭到杀害,也无法成为下一集的伏笔……这表示反过来说的话?」 (艾)「等等等一下!假如是那样,那朕是?」 (夏)「喔~……」 (雷)「我懂了。妳会被叫到后记,是因为再也不会在本篇登场,所以作为补救措施,今后就把这个空间的主角一职托付给妳……」 (艾)「那什么啊,别开玩笑了!喂,作者!」 ──什么事呢? (艾)「还说『什么事呢』!下一集以后,朕也会确实登场吧!」 ──天晓得,可能要看受不受欢迎吧。 (艾)「什么~~~~!」 (天)「如果有收到一封粉丝信,说不定就能继续登场喽!」 (泪)「妳在本篇闹得挺严重的,可能很困难吧。」 (艾)「不会吧!朕……朕该如何是好?」 (天)「那么,这次就由艾蜜莉负责谢词!请用满满的谄媚感来致词!」 (艾)「咦咦!」 (天)「好啦,快点快点。动作不快点的话,这就是艾蜜莉最后一次登场……」 (艾)「插……插画家よう太老师,感谢你总是替朕与下民们绘制美丽的插图。」 (泪)「语尾要加喵喔。」 (艾)「唔!感谢你喵!当然对责编大人与总编大人、美术设计大人与业务大人、通路业者和各位书店员工也是感激不尽,谢天谢地喵!还有,对于购买朕当封面的第三集的各位读者,无论怎么感谢都不够喵!所……所以请务必来信支持朕继续登场,拜托!」 (雷)「太拚命了吧。」 ──非常感谢您阅读后记到这边。那么,有缘再相会吧! 二○一六年二月某日 なめこ印 插图 台版 转自 深夜读书会 论坛:ritdon ———————————— 内容简介 ★《我与她互为奴仆的主从契约》作家与插画家,原班人马再次携手合作! ★以世界各地的神话传说为基底,展开一场香艳刺激的大战! 由获得七大神话之力的学生们进行的神话代理战争——放学后,在孤岛的学园里,异端少年发誓要向众神复仇—— 让欧西里斯无力化的最后一名适合者——「屠神之神」登场,所有棋子终于都到齐了。 由于神冥裁判的影响,在休战状态期间,雷火等人度过一段安稳的时光。但雷昂被解开的记忆,揭露夺走血亲的仇敌真面目,而在栉铊姊妹之间产生的爱情,引起了悲剧的灾难—— 神会为人着想,抑或人能够拯救神吗? 从过去苏醒的复仇连锁,唤起通往破灭的暴风雨! 序章 那一天,世界死了。 至少对我──雷昂.布雷德布莱特而言是如此。 「妈妈!妈妈!」 我不断呼唤曾经是自己母亲的「物体」。 我试着摇晃她的肩膀和背,但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这是当然的。 冰冷的触感。 坚硬的触感。 透过手心感觉到的只有这些。 石头。 石头肩膀。 石头背。 石头身体。 石头──妈妈。 我的妈妈在那一天变成了不会说话的石头。 不只是妈妈。 隔壁家的老婆婆也是。 学校的朋友也是。 附近的面包店老板也是。 大家都变成石头了。 而且,大多都化为粉末了。 我居住的城镇遭到魔神们袭击,大家都被卷进祂们的战斗中。 全部,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所有构成我世界的东西。 统统变成了石块。 「啊啊……啊啊……」 我紧抓着只剩下上半身的妈妈不放。 那个魔神的眼睛发亮时,如果不是妈妈护住我,我一定也变成石头了吧。 但是,如果要孤单一人被留在这种世界。 我宁愿跟大家一样变成石头。 「雷昂!」 「!爸爸!」 我听见爸爸的声音,反射性地抬起头。 只见满身大汗的爸爸站在那里。 「雷昂!你没事吧!」 爸爸用力抱紧我。 自从在混乱的人潮中失散后,他似乎一直在寻找我们。 然后看到变成石头的妈妈,爸爸也哭了。 看到趴倒在地哭泣的爸爸,我也又哭了出来。 哭泣。 哭泣。 哭了一阵子后,爸爸先站起来。 「雷昂,站起来。」 「……我办不到啦。」 「站起来,必须站起来才行。」 爸爸用严厉的声音重复说着。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还活着。」 「……」 我抬头仰望爸爸的脸。 身为日本人的爸爸总是一脸严肃的表情,是个跟外表一样对任何事都很严格的人,老实说我很怕他。 但是,温柔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已经不在了。 「……」 我办不到。 我办不到啊,爸爸。 我站不起来。 居然要在这种只剩下绝望的世界里站起来。 我办不到。 我已经不想站起来了。 我不想从这个绝望的深渊里爬起来。 如果连这点也无法实现的话。 我真想……干脆忘记一切。 「……啊。」 我醒过来。 刚才那是……作梦? 我就这样茫然地缓缓张开眼皮。 房间里的灯一直开着。 「……?」 天花板上贴着纸张。 「先看桌上的日记本→再看笔记本。」 纸上用大大的字体这么写着。 我抬起上半身。 墙壁上也贴着类似的纸张。 「……?」 这是什么? 我为什么会写这种……笔记? 「……哇!」 这时我发出惊讶的声音。 因为忽然俯视到的自己身体,实在太「陌生」了。 首先是手掌很大。 手臂也变长了。 脚也是。 身高长高到莫名其妙的地步。 这么说来,声音好像也怪怪的。 「???」 我摸了摸脸庞。 是自己的脸。 但是,感觉很奇怪。 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 是个陌生的房间。 不是我的,不是家里的房间。 就在我环顾房间时,发现了挂在墙上的镜子。 我移动仿佛是借来的手脚,走到镜子前。 「这就是……我?」 镜子里有我──陌生的我。 简直就像一口气长大好几岁一样…… 「……」 我看向桌子。 桌上整齐地排放着日记本与笔记本。 贴在墙上的那些纸张上的字,确实是我的字迹。 那么,我至少可以相信纸张上写的内容吧? 我用微微颤抖的手拉出桌前的椅子。 然后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地打开日记本。 上面写着许多事情。 我没办法保有一天以上的记忆。 现在对「我」而言是十年后的世界。 爸爸已经死了。 我就读这座岛上的学园。 日记本里记录着我没有记忆的十年。 我当然非常震撼。 但最重要的是,这是我自己写下来的纪录……我只能接受。 今天早上的梦是事实。 无论是妈妈……还是爸爸,都不在了。 「……唔!」 妈妈不用说,想到原本应该很害怕的爸爸也已经不在了,我坐在椅子上哭了一阵子。 这样啊…… 我已经是孤单一人了。 「……」 之后过了一阵子,我慢吞吞地伸手拿起记事本。 这里头写着在日常生活中应该留意的事情。 印象最深刻的,当然是写在最开头那页的爸爸的话。 「好心有好报」。 这句话也残留在「我」的记忆中。 是爸爸生前很喜欢的一句话。 「嗯……我会照爸爸说的去做。」 我对着写在记事本上的话轻轻点头。 当作爸爸就在那句话的另一端。 然后我打算阖上记事本时──夹在里面的照片飘然掉落。 我弯下腰捡起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个比我年长──不对,是跟现在的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 照片背面写着一个名字:「神仙雷火」。 那名字下面写着什么。 「……朋友?」 上面这么写着。 此外还备注了许多事情,例如同伴之类的。 但是,引起我关注的是一开始的「朋友」一词。 这样的我也确实有朋友。 这件事实让我非常高兴,感到放心。 「……?」 奇怪,但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我好像忘记某件关于他的重要事情。 这大概不是我想太多,而是真的忘记了吧。 究竟是什么事呢? 我试着努力回想……但还是想不起来。 总觉得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 …… …… 那一天,世界死了。 至少对我──雷昂.布雷德布莱特而言是如此。 「妈妈!妈妈!」 我不断呼唤曾经是自己母亲的「物体」。 我试着摇晃她的肩膀和背,但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这是当然的。 冰冷的触感。 坚硬的触感。 透过手心感觉到的只有这些。 石头。 石头肩膀。 石头背。 石头身体。 石头──妈妈。 我的妈妈在那一天变成了不会说话的石头。 不只是妈妈。 隔壁家的老婆婆也是。 学校的朋友也是。 附近的面包店老板也是。 大家都变成石头了。 而且,大多都化为粉末了。 我居住的城镇遭到魔神们袭击,大家都被卷进祂们的战斗中。 全部,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所有构成我世界的东西。 统统变成了石块。 「啊啊……啊啊……」 我紧抓着只剩下上半身的妈妈不放。 那个魔神的眼睛发亮时,如果不是妈妈护住我,我一定也变成石头了吧。 但是,如果要孤单一人被留在这种世界。 我宁愿跟大家一样变成石头。 「雷昂!」 「!爸爸!」 我听见爸爸的声音,反射性地抬起头。 只见满身大汗的爸爸站在那里。 「雷昂!你没事吧!」 爸爸用力抱紧我。 自从在混乱的人潮中失散后,他似乎一直在寻找我们。 然后看到变成石头的妈妈,爸爸也哭了。 看到趴倒在地哭泣的爸爸,我也又哭了出来。 哭泣。 哭泣。 哭了一阵子后,爸爸先站起来。 「雷昂,站起来。」 「……我办不到啦。」 「站起来,必须站起来才行。」 爸爸用严厉的声音重复说着。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还活着。」 「……」 我抬头仰望爸爸的脸。 身为日本人的爸爸总是一脸严肃的表情,是个跟外表一样对任何事都很严格的人,老实说我很怕他。 但是,温柔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已经不在了。 「……」 我办不到。 我办不到啊,爸爸。 我站不起来。 居然要在这种只剩下绝望的世界里站起来。 我办不到。 我已经不想站起来了。 我不想从这个绝望的深渊里爬起来。 如果连这点也无法实现的话。 我真想……干脆忘记一切。 「……啊。」 我醒过来。 刚才那是……作梦? 我就这样茫然地缓缓张开眼皮。 房间里的灯一直开着。 「……?」 天花板上贴着纸张。 「先看桌上的日记本→再看笔记本。」 纸上用大大的字体这么写着。 我抬起上半身。 墙壁上也贴着类似的纸张。 「……?」 这是什么? 我为什么会写这种……笔记? 「……哇!」 这时我发出惊讶的声音。 因为忽然俯视到的自己身体,实在太「陌生」了。 首先是手掌很大。 手臂也变长了。 脚也是。 身高长高到莫名其妙的地步。 这么说来,声音好像也怪怪的。 「???」 我摸了摸脸庞。 是自己的脸。 但是,感觉很奇怪。 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 是个陌生的房间。 不是我的,不是家里的房间。 就在我环顾房间时,发现了挂在墙上的镜子。 我移动仿佛是借来的手脚,走到镜子前。 「这就是……我?」 镜子里有我──陌生的我。 简直就像一口气长大好几岁一样…… 「……」 我看向桌子。 桌上整齐地排放着日记本与笔记本。 贴在墙上的那些纸张上的字,确实是我的字迹。 那么,我至少可以相信纸张上写的内容吧? 我用微微颤抖的手拉出桌前的椅子。 然后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地打开日记本。 上面写着许多事情。 我没办法保有一天以上的记忆。 现在对「我」而言是十年后的世界。 爸爸已经死了。 我就读这座岛上的学园。 日记本里记录着我没有记忆的十年。 我当然非常震撼。 但最重要的是,这是我自己写下来的纪录……我只能接受。 今天早上的梦是事实。 无论是妈妈……还是爸爸,都不在了。 「……唔!」 妈妈不用说,想到原本应该很害怕的爸爸也已经不在了,我坐在椅子上哭了一阵子。 这样啊…… 我已经是孤单一人了。 「……」 之后过了一阵子,我慢吞吞地伸手拿起记事本。 这里头写着在日常生活中应该留意的事情。 印象最深刻的,当然是写在最开头那页的爸爸的话。 「好心有好报」。 这句话也残留在「我」的记忆中。 是爸爸生前很喜欢的一句话。 「嗯……我会照爸爸说的去做。」 我对着写在记事本上的话轻轻点头。 当作爸爸就在那句话的另一端。 然后我打算阖上记事本时──夹在里面的照片飘然掉落。 我弯下腰捡起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个比我年长──不对,是跟现在的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 照片背面写着一个名字:「神仙雷火」。 那名字下面写着什么。 「……朋友?」 上面这么写着。 此外还备注了许多事情,例如同伴之类的。 但是,引起我关注的是一开始的「朋友」一词。 这样的我也确实有朋友。 这件事实让我非常高兴,感到放心。 「……?」 奇怪,但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我好像忘记某件关于他的重要事情。 这大概不是我想太多,而是真的忘记了吧。 究竟是什么事呢? 我试着努力回想……但还是想不起来。 总觉得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 …… …… 那一天,世界死了。 至少对我──雷昂.布雷德布莱特而言是如此。 「妈妈!妈妈!」 我不断呼唤曾经是自己母亲的「物体」。 我试着摇晃她的肩膀和背,但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这是当然的。 冰冷的触感。 坚硬的触感。 透过手心感觉到的只有这些。 石头。 石头肩膀。 石头背。 石头身体。 石头──妈妈。 我的妈妈在那一天变成了不会说话的石头。 不只是妈妈。 隔壁家的老婆婆也是。 学校的朋友也是。 附近的面包店老板也是。 大家都变成石头了。 而且,大多都化为粉末了。 我居住的城镇遭到魔神们袭击,大家都被卷进祂们的战斗中。 全部,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所有构成我世界的东西。 统统变成了石块。 「啊啊……啊啊……」 我紧抓着只剩下上半身的妈妈不放。 那个魔神的眼睛发亮时,如果不是妈妈护住我,我一定也变成石头了吧。 但是,如果要孤单一人被留在这种世界。 我宁愿跟大家一样变成石头。 「雷昂!」 「!爸爸!」 我听见爸爸的声音,反射性地抬起头。 只见满身大汗的爸爸站在那里。 「雷昂!你没事吧!」 爸爸用力抱紧我。 自从在混乱的人潮中失散后,他似乎一直在寻找我们。 然后看到变成石头的妈妈,爸爸也哭了。 看到趴倒在地哭泣的爸爸,我也又哭了出来。 哭泣。 哭泣。 哭了一阵子后,爸爸先站起来。 「雷昂,站起来。」 「……我办不到啦。」 「站起来,必须站起来才行。」 爸爸用严厉的声音重复说着。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还活着。」 「……」 我抬头仰望爸爸的脸。 身为日本人的爸爸总是一脸严肃的表情,是个跟外表一样对任何事都很严格的人,老实说我很怕他。 但是,温柔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已经不在了。 「……」 我办不到。 我办不到啊,爸爸。 我站不起来。 居然要在这种只剩下绝望的世界里站起来。 我办不到。 我已经不想站起来了。 我不想从这个绝望的深渊里爬起来。 如果连这点也无法实现的话。 我真想……干脆忘记一切。 「……啊。」 我醒过来。 刚才那是……作梦? 我就这样茫然地缓缓张开眼皮。 房间里的灯一直开着。 「……?」 天花板上贴着纸张。 「先看桌上的日记本→再看笔记本。」 纸上用大大的字体这么写着。 我抬起上半身。 墙壁上也贴着类似的纸张。 「……?」 这是什么? 我为什么会写这种……笔记? 「……哇!」 这时我发出惊讶的声音。 因为忽然俯视到的自己身体,实在太「陌生」了。 首先是手掌很大。 手臂也变长了。 脚也是。 身高长高到莫名其妙的地步。 这么说来,声音好像也怪怪的。 「???」 我摸了摸脸庞。 是自己的脸。 但是,感觉很奇怪。 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 是个陌生的房间。 不是我的,不是家里的房间。 就在我环顾房间时,发现了挂在墙上的镜子。 我移动仿佛是借来的手脚,走到镜子前。 「这就是……我?」 镜子里有我──陌生的我。 简直就像一口气长大好几岁一样…… 「……」 我看向桌子。 桌上整齐地排放着日记本与笔记本。 贴在墙上的那些纸张上的字,确实是我的字迹。 那么,我至少可以相信纸张上写的内容吧? 我用微微颤抖的手拉出桌前的椅子。 然后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地打开日记本。 上面写着许多事情。 我没办法保有一天以上的记忆。 现在对「我」而言是十年后的世界。 爸爸已经死了。 我就读这座岛上的学园。 日记本里记录着我没有记忆的十年。 我当然非常震撼。 但最重要的是,这是我自己写下来的纪录……我只能接受。 今天早上的梦是事实。 无论是妈妈……还是爸爸,都不在了。 「……唔!」 妈妈不用说,想到原本应该很害怕的爸爸也已经不在了,我坐在椅子上哭了一阵子。 这样啊…… 我已经是孤单一人了。 「……」 之后过了一阵子,我慢吞吞地伸手拿起记事本。 这里头写着在日常生活中应该留意的事情。 印象最深刻的,当然是写在最开头那页的爸爸的话。 「好心有好报」。 这句话也残留在「我」的记忆中。 是爸爸生前很喜欢的一句话。 「嗯……我会照爸爸说的去做。」 我对着写在记事本上的话轻轻点头。 当作爸爸就在那句话的另一端。 然后我打算阖上记事本时──夹在里面的照片飘然掉落。 我弯下腰捡起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个比我年长──不对,是跟现在的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 照片背面写着一个名字:「神仙雷火」。 那名字下面写着什么。 「……朋友?」 上面这么写着。 此外还备注了许多事情,例如同伴之类的。 但是,引起我关注的是一开始的「朋友」一词。 这样的我也确实有朋友。 这件事实让我非常高兴,感到放心。 「……?」 奇怪,但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我好像忘记某件关于他的重要事情。 这大概不是我想太多,而是真的忘记了吧。 究竟是什么事呢? 我试着努力回想……但还是想不起来。 总觉得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 …… …… 那一天,世界死了。 至少对我──雷昂.布雷德布莱特而言是如此。 「妈妈!妈妈!」 我不断呼唤曾经是自己母亲的「物体」。 我试着摇晃她的肩膀和背,但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这是当然的。 冰冷的触感。 坚硬的触感。 透过手心感觉到的只有这些。 石头。 石头肩膀。 石头背。 石头身体。 石头──妈妈。 我的妈妈在那一天变成了不会说话的石头。 不只是妈妈。 隔壁家的老婆婆也是。 学校的朋友也是。 附近的面包店老板也是。 大家都变成石头了。 而且,大多都化为粉末了。 我居住的城镇遭到魔神们袭击,大家都被卷进祂们的战斗中。 全部,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所有构成我世界的东西。 统统变成了石块。 「啊啊……啊啊……」 我紧抓着只剩下上半身的妈妈不放。 那个魔神的眼睛发亮时,如果不是妈妈护住我,我一定也变成石头了吧。 但是,如果要孤单一人被留在这种世界。 我宁愿跟大家一样变成石头。 「雷昂!」 「!爸爸!」 我听见爸爸的声音,反射性地抬起头。 只见满身大汗的爸爸站在那里。 「雷昂!你没事吧!」 爸爸用力抱紧我。 自从在混乱的人潮中失散后,他似乎一直在寻找我们。 然后看到变成石头的妈妈,爸爸也哭了。 看到趴倒在地哭泣的爸爸,我也又哭了出来。 哭泣。 哭泣。 哭了一阵子后,爸爸先站起来。 「雷昂,站起来。」 「……我办不到啦。」 「站起来,必须站起来才行。」 爸爸用严厉的声音重复说着。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还活着。」 「……」 我抬头仰望爸爸的脸。 身为日本人的爸爸总是一脸严肃的表情,是个跟外表一样对任何事都很严格的人,老实说我很怕他。 但是,温柔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已经不在了。 「……」 我办不到。 我办不到啊,爸爸。 我站不起来。 居然要在这种只剩下绝望的世界里站起来。 我办不到。 我已经不想站起来了。 我不想从这个绝望的深渊里爬起来。 如果连这点也无法实现的话。 我真想……干脆忘记一切。 「……啊。」 我醒过来。 刚才那是……作梦? 我就这样茫然地缓缓张开眼皮。 房间里的灯一直开着。 「……?」 天花板上贴着纸张。 「先看桌上的日记本→再看笔记本。」 纸上用大大的字体这么写着。 我抬起上半身。 墙壁上也贴着类似的纸张。 「……?」 这是什么? 我为什么会写这种……笔记? 「……哇!」 这时我发出惊讶的声音。 因为忽然俯视到的自己身体,实在太「陌生」了。 首先是手掌很大。 手臂也变长了。 脚也是。 身高长高到莫名其妙的地步。 这么说来,声音好像也怪怪的。 「???」 我摸了摸脸庞。 是自己的脸。 但是,感觉很奇怪。 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 是个陌生的房间。 不是我的,不是家里的房间。 就在我环顾房间时,发现了挂在墙上的镜子。 我移动仿佛是借来的手脚,走到镜子前。 「这就是……我?」 镜子里有我──陌生的我。 简直就像一口气长大好几岁一样…… 「……」 我看向桌子。 桌上整齐地排放着日记本与笔记本。 贴在墙上的那些纸张上的字,确实是我的字迹。 那么,我至少可以相信纸张上写的内容吧? 我用微微颤抖的手拉出桌前的椅子。 然后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地打开日记本。 上面写着许多事情。 我没办法保有一天以上的记忆。 现在对「我」而言是十年后的世界。 爸爸已经死了。 我就读这座岛上的学园。 日记本里记录着我没有记忆的十年。 我当然非常震撼。 但最重要的是,这是我自己写下来的纪录……我只能接受。 今天早上的梦是事实。 无论是妈妈……还是爸爸,都不在了。 「……唔!」 妈妈不用说,想到原本应该很害怕的爸爸也已经不在了,我坐在椅子上哭了一阵子。 这样啊…… 我已经是孤单一人了。 「……」 之后过了一阵子,我慢吞吞地伸手拿起记事本。 这里头写着在日常生活中应该留意的事情。 印象最深刻的,当然是写在最开头那页的爸爸的话。 「好心有好报」。 这句话也残留在「我」的记忆中。 是爸爸生前很喜欢的一句话。 「嗯……我会照爸爸说的去做。」 我对着写在记事本上的话轻轻点头。 当作爸爸就在那句话的另一端。 然后我打算阖上记事本时──夹在里面的照片飘然掉落。 我弯下腰捡起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个比我年长──不对,是跟现在的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 照片背面写着一个名字:「神仙雷火」。 那名字下面写着什么。 「……朋友?」 上面这么写着。 此外还备注了许多事情,例如同伴之类的。 但是,引起我关注的是一开始的「朋友」一词。 这样的我也确实有朋友。 这件事实让我非常高兴,感到放心。 「……?」 奇怪,但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我好像忘记某件关于他的重要事情。 这大概不是我想太多,而是真的忘记了吧。 究竟是什么事呢? 我试着努力回想……但还是想不起来。 总觉得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 …… …… 那一天,世界死了。 至少对我──雷昂.布雷德布莱特而言是如此。 「妈妈!妈妈!」 我不断呼唤曾经是自己母亲的「物体」。 我试着摇晃她的肩膀和背,但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这是当然的。 冰冷的触感。 坚硬的触感。 透过手心感觉到的只有这些。 石头。 石头肩膀。 石头背。 石头身体。 石头──妈妈。 我的妈妈在那一天变成了不会说话的石头。 不只是妈妈。 隔壁家的老婆婆也是。 学校的朋友也是。 附近的面包店老板也是。 大家都变成石头了。 而且,大多都化为粉末了。 我居住的城镇遭到魔神们袭击,大家都被卷进祂们的战斗中。 全部,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所有构成我世界的东西。 统统变成了石块。 「啊啊……啊啊……」 我紧抓着只剩下上半身的妈妈不放。 那个魔神的眼睛发亮时,如果不是妈妈护住我,我一定也变成石头了吧。 但是,如果要孤单一人被留在这种世界。 我宁愿跟大家一样变成石头。 「雷昂!」 「!爸爸!」 我听见爸爸的声音,反射性地抬起头。 只见满身大汗的爸爸站在那里。 「雷昂!你没事吧!」 爸爸用力抱紧我。 自从在混乱的人潮中失散后,他似乎一直在寻找我们。 然后看到变成石头的妈妈,爸爸也哭了。 看到趴倒在地哭泣的爸爸,我也又哭了出来。 哭泣。 哭泣。 哭了一阵子后,爸爸先站起来。 「雷昂,站起来。」 「……我办不到啦。」 「站起来,必须站起来才行。」 爸爸用严厉的声音重复说着。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还活着。」 「……」 我抬头仰望爸爸的脸。 身为日本人的爸爸总是一脸严肃的表情,是个跟外表一样对任何事都很严格的人,老实说我很怕他。 但是,温柔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已经不在了。 「……」 我办不到。 我办不到啊,爸爸。 我站不起来。 居然要在这种只剩下绝望的世界里站起来。 我办不到。 我已经不想站起来了。 我不想从这个绝望的深渊里爬起来。 如果连这点也无法实现的话。 我真想……干脆忘记一切。 「……啊。」 我醒过来。 刚才那是……作梦? 我就这样茫然地缓缓张开眼皮。 房间里的灯一直开着。 「……?」 天花板上贴着纸张。 「先看桌上的日记本→再看笔记本。」 纸上用大大的字体这么写着。 我抬起上半身。 墙壁上也贴着类似的纸张。 「……?」 这是什么? 我为什么会写这种……笔记? 「……哇!」 这时我发出惊讶的声音。 因为忽然俯视到的自己身体,实在太「陌生」了。 首先是手掌很大。 手臂也变长了。 脚也是。 身高长高到莫名其妙的地步。 这么说来,声音好像也怪怪的。 「???」 我摸了摸脸庞。 是自己的脸。 但是,感觉很奇怪。 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 是个陌生的房间。 不是我的,不是家里的房间。 就在我环顾房间时,发现了挂在墙上的镜子。 我移动仿佛是借来的手脚,走到镜子前。 「这就是……我?」 镜子里有我──陌生的我。 简直就像一口气长大好几岁一样…… 「……」 我看向桌子。 桌上整齐地排放着日记本与笔记本。 贴在墙上的那些纸张上的字,确实是我的字迹。 那么,我至少可以相信纸张上写的内容吧? 我用微微颤抖的手拉出桌前的椅子。 然后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地打开日记本。 上面写着许多事情。 我没办法保有一天以上的记忆。 现在对「我」而言是十年后的世界。 爸爸已经死了。 我就读这座岛上的学园。 日记本里记录着我没有记忆的十年。 我当然非常震撼。 但最重要的是,这是我自己写下来的纪录……我只能接受。 今天早上的梦是事实。 无论是妈妈……还是爸爸,都不在了。 「……唔!」 妈妈不用说,想到原本应该很害怕的爸爸也已经不在了,我坐在椅子上哭了一阵子。 这样啊…… 我已经是孤单一人了。 「……」 之后过了一阵子,我慢吞吞地伸手拿起记事本。 这里头写着在日常生活中应该留意的事情。 印象最深刻的,当然是写在最开头那页的爸爸的话。 「好心有好报」。 这句话也残留在「我」的记忆中。 是爸爸生前很喜欢的一句话。 「嗯……我会照爸爸说的去做。」 我对着写在记事本上的话轻轻点头。 当作爸爸就在那句话的另一端。 然后我打算阖上记事本时──夹在里面的照片飘然掉落。 我弯下腰捡起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个比我年长──不对,是跟现在的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 照片背面写着一个名字:「神仙雷火」。 那名字下面写着什么。 「……朋友?」 上面这么写着。 此外还备注了许多事情,例如同伴之类的。 但是,引起我关注的是一开始的「朋友」一词。 这样的我也确实有朋友。 这件事实让我非常高兴,感到放心。 「……?」 奇怪,但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我好像忘记某件关于他的重要事情。 这大概不是我想太多,而是真的忘记了吧。 究竟是什么事呢? 我试着努力回想……但还是想不起来。 总觉得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 …… …… 那一天,世界死了。 至少对我──雷昂.布雷德布莱特而言是如此。 「妈妈!妈妈!」 我不断呼唤曾经是自己母亲的「物体」。 我试着摇晃她的肩膀和背,但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这是当然的。 冰冷的触感。 坚硬的触感。 透过手心感觉到的只有这些。 石头。 石头肩膀。 石头背。 石头身体。 石头──妈妈。 我的妈妈在那一天变成了不会说话的石头。 不只是妈妈。 隔壁家的老婆婆也是。 学校的朋友也是。 附近的面包店老板也是。 大家都变成石头了。 而且,大多都化为粉末了。 我居住的城镇遭到魔神们袭击,大家都被卷进祂们的战斗中。 全部,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所有构成我世界的东西。 统统变成了石块。 「啊啊……啊啊……」 我紧抓着只剩下上半身的妈妈不放。 那个魔神的眼睛发亮时,如果不是妈妈护住我,我一定也变成石头了吧。 但是,如果要孤单一人被留在这种世界。 我宁愿跟大家一样变成石头。 「雷昂!」 「!爸爸!」 我听见爸爸的声音,反射性地抬起头。 只见满身大汗的爸爸站在那里。 「雷昂!你没事吧!」 爸爸用力抱紧我。 自从在混乱的人潮中失散后,他似乎一直在寻找我们。 然后看到变成石头的妈妈,爸爸也哭了。 看到趴倒在地哭泣的爸爸,我也又哭了出来。 哭泣。 哭泣。 哭了一阵子后,爸爸先站起来。 「雷昂,站起来。」 「……我办不到啦。」 「站起来,必须站起来才行。」 爸爸用严厉的声音重复说着。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还活着。」 「……」 我抬头仰望爸爸的脸。 身为日本人的爸爸总是一脸严肃的表情,是个跟外表一样对任何事都很严格的人,老实说我很怕他。 但是,温柔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已经不在了。 「……」 我办不到。 我办不到啊,爸爸。 我站不起来。 居然要在这种只剩下绝望的世界里站起来。 我办不到。 我已经不想站起来了。 我不想从这个绝望的深渊里爬起来。 如果连这点也无法实现的话。 我真想……干脆忘记一切。 「……啊。」 我醒过来。 刚才那是……作梦? 我就这样茫然地缓缓张开眼皮。 房间里的灯一直开着。 「……?」 天花板上贴着纸张。 「先看桌上的日记本→再看笔记本。」 纸上用大大的字体这么写着。 我抬起上半身。 墙壁上也贴着类似的纸张。 「……?」 这是什么? 我为什么会写这种……笔记? 「……哇!」 这时我发出惊讶的声音。 因为忽然俯视到的自己身体,实在太「陌生」了。 首先是手掌很大。 手臂也变长了。 脚也是。 身高长高到莫名其妙的地步。 这么说来,声音好像也怪怪的。 「???」 我摸了摸脸庞。 是自己的脸。 但是,感觉很奇怪。 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 是个陌生的房间。 不是我的,不是家里的房间。 就在我环顾房间时,发现了挂在墙上的镜子。 我移动仿佛是借来的手脚,走到镜子前。 「这就是……我?」 镜子里有我──陌生的我。 简直就像一口气长大好几岁一样…… 「……」 我看向桌子。 桌上整齐地排放着日记本与笔记本。 贴在墙上的那些纸张上的字,确实是我的字迹。 那么,我至少可以相信纸张上写的内容吧? 我用微微颤抖的手拉出桌前的椅子。 然后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地打开日记本。 上面写着许多事情。 我没办法保有一天以上的记忆。 现在对「我」而言是十年后的世界。 爸爸已经死了。 我就读这座岛上的学园。 日记本里记录着我没有记忆的十年。 我当然非常震撼。 但最重要的是,这是我自己写下来的纪录……我只能接受。 今天早上的梦是事实。 无论是妈妈……还是爸爸,都不在了。 「……唔!」 妈妈不用说,想到原本应该很害怕的爸爸也已经不在了,我坐在椅子上哭了一阵子。 这样啊…… 我已经是孤单一人了。 「……」 之后过了一阵子,我慢吞吞地伸手拿起记事本。 这里头写着在日常生活中应该留意的事情。 印象最深刻的,当然是写在最开头那页的爸爸的话。 「好心有好报」。 这句话也残留在「我」的记忆中。 是爸爸生前很喜欢的一句话。 「嗯……我会照爸爸说的去做。」 我对着写在记事本上的话轻轻点头。 当作爸爸就在那句话的另一端。 然后我打算阖上记事本时──夹在里面的照片飘然掉落。 我弯下腰捡起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个比我年长──不对,是跟现在的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 照片背面写着一个名字:「神仙雷火」。 那名字下面写着什么。 「……朋友?」 上面这么写着。 此外还备注了许多事情,例如同伴之类的。 但是,引起我关注的是一开始的「朋友」一词。 这样的我也确实有朋友。 这件事实让我非常高兴,感到放心。 「……?」 奇怪,但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我好像忘记某件关于他的重要事情。 这大概不是我想太多,而是真的忘记了吧。 究竟是什么事呢? 我试着努力回想……但还是想不起来。 总觉得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 …… …… 那一天,世界死了。 至少对我──雷昂.布雷德布莱特而言是如此。 「妈妈!妈妈!」 我不断呼唤曾经是自己母亲的「物体」。 我试着摇晃她的肩膀和背,但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这是当然的。 冰冷的触感。 坚硬的触感。 透过手心感觉到的只有这些。 石头。 石头肩膀。 石头背。 石头身体。 石头──妈妈。 我的妈妈在那一天变成了不会说话的石头。 不只是妈妈。 隔壁家的老婆婆也是。 学校的朋友也是。 附近的面包店老板也是。 大家都变成石头了。 而且,大多都化为粉末了。 我居住的城镇遭到魔神们袭击,大家都被卷进祂们的战斗中。 全部,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所有构成我世界的东西。 统统变成了石块。 「啊啊……啊啊……」 我紧抓着只剩下上半身的妈妈不放。 那个魔神的眼睛发亮时,如果不是妈妈护住我,我一定也变成石头了吧。 但是,如果要孤单一人被留在这种世界。 我宁愿跟大家一样变成石头。 「雷昂!」 「!爸爸!」 我听见爸爸的声音,反射性地抬起头。 只见满身大汗的爸爸站在那里。 「雷昂!你没事吧!」 爸爸用力抱紧我。 自从在混乱的人潮中失散后,他似乎一直在寻找我们。 然后看到变成石头的妈妈,爸爸也哭了。 看到趴倒在地哭泣的爸爸,我也又哭了出来。 哭泣。 哭泣。 哭了一阵子后,爸爸先站起来。 「雷昂,站起来。」 「……我办不到啦。」 「站起来,必须站起来才行。」 爸爸用严厉的声音重复说着。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还活着。」 「……」 我抬头仰望爸爸的脸。 身为日本人的爸爸总是一脸严肃的表情,是个跟外表一样对任何事都很严格的人,老实说我很怕他。 但是,温柔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已经不在了。 「……」 我办不到。 我办不到啊,爸爸。 我站不起来。 居然要在这种只剩下绝望的世界里站起来。 我办不到。 我已经不想站起来了。 我不想从这个绝望的深渊里爬起来。 如果连这点也无法实现的话。 我真想……干脆忘记一切。 「……啊。」 我醒过来。 刚才那是……作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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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我好像忘记某件关于他的重要事情。 这大概不是我想太多,而是真的忘记了吧。 究竟是什么事呢? 我试着努力回想……但还是想不起来。 总觉得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 …… …… 那一天,世界死了。 至少对我──雷昂.布雷德布莱特而言是如此。 「妈妈!妈妈!」 我不断呼唤曾经是自己母亲的「物体」。 我试着摇晃她的肩膀和背,但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这是当然的。 冰冷的触感。 坚硬的触感。 透过手心感觉到的只有这些。 石头。 石头肩膀。 石头背。 石头身体。 石头──妈妈。 我的妈妈在那一天变成了不会说话的石头。 不只是妈妈。 隔壁家的老婆婆也是。 学校的朋友也是。 附近的面包店老板也是。 大家都变成石头了。 而且,大多都化为粉末了。 我居住的城镇遭到魔神们袭击,大家都被卷进祂们的战斗中。 全部,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所有构成我世界的东西。 统统变成了石块。 「啊啊……啊啊……」 我紧抓着只剩下上半身的妈妈不放。 那个魔神的眼睛发亮时,如果不是妈妈护住我,我一定也变成石头了吧。 但是,如果要孤单一人被留在这种世界。 我宁愿跟大家一样变成石头。 「雷昂!」 「!爸爸!」 我听见爸爸的声音,反射性地抬起头。 只见满身大汗的爸爸站在那里。 「雷昂!你没事吧!」 爸爸用力抱紧我。 自从在混乱的人潮中失散后,他似乎一直在寻找我们。 然后看到变成石头的妈妈,爸爸也哭了。 看到趴倒在地哭泣的爸爸,我也又哭了出来。 哭泣。 哭泣。 哭了一阵子后,爸爸先站起来。 「雷昂,站起来。」 「……我办不到啦。」 「站起来,必须站起来才行。」 爸爸用严厉的声音重复说着。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还活着。」 「……」 我抬头仰望爸爸的脸。 身为日本人的爸爸总是一脸严肃的表情,是个跟外表一样对任何事都很严格的人,老实说我很怕他。 但是,温柔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已经不在了。 「……」 我办不到。 我办不到啊,爸爸。 我站不起来。 居然要在这种只剩下绝望的世界里站起来。 我办不到。 我已经不想站起来了。 我不想从这个绝望的深渊里爬起来。 如果连这点也无法实现的话。 我真想……干脆忘记一切。 「……啊。」 我醒过来。 刚才那是……作梦? 我就这样茫然地缓缓张开眼皮。 房间里的灯一直开着。 「……?」 天花板上贴着纸张。 「先看桌上的日记本→再看笔记本。」 纸上用大大的字体这么写着。 我抬起上半身。 墙壁上也贴着类似的纸张。 「……?」 这是什么? 我为什么会写这种……笔记? 「……哇!」 这时我发出惊讶的声音。 因为忽然俯视到的自己身体,实在太「陌生」了。 首先是手掌很大。 手臂也变长了。 脚也是。 身高长高到莫名其妙的地步。 这么说来,声音好像也怪怪的。 「???」 我摸了摸脸庞。 是自己的脸。 但是,感觉很奇怪。 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 是个陌生的房间。 不是我的,不是家里的房间。 就在我环顾房间时,发现了挂在墙上的镜子。 我移动仿佛是借来的手脚,走到镜子前。 「这就是……我?」 镜子里有我──陌生的我。 简直就像一口气长大好几岁一样…… 「……」 我看向桌子。 桌上整齐地排放着日记本与笔记本。 贴在墙上的那些纸张上的字,确实是我的字迹。 那么,我至少可以相信纸张上写的内容吧? 我用微微颤抖的手拉出桌前的椅子。 然后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地打开日记本。 上面写着许多事情。 我没办法保有一天以上的记忆。 现在对「我」而言是十年后的世界。 爸爸已经死了。 我就读这座岛上的学园。 日记本里记录着我没有记忆的十年。 我当然非常震撼。 但最重要的是,这是我自己写下来的纪录……我只能接受。 今天早上的梦是事实。 无论是妈妈……还是爸爸,都不在了。 「……唔!」 妈妈不用说,想到原本应该很害怕的爸爸也已经不在了,我坐在椅子上哭了一阵子。 这样啊…… 我已经是孤单一人了。 「……」 之后过了一阵子,我慢吞吞地伸手拿起记事本。 这里头写着在日常生活中应该留意的事情。 印象最深刻的,当然是写在最开头那页的爸爸的话。 「好心有好报」。 这句话也残留在「我」的记忆中。 是爸爸生前很喜欢的一句话。 「嗯……我会照爸爸说的去做。」 我对着写在记事本上的话轻轻点头。 当作爸爸就在那句话的另一端。 然后我打算阖上记事本时──夹在里面的照片飘然掉落。 我弯下腰捡起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个比我年长──不对,是跟现在的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 照片背面写着一个名字:「神仙雷火」。 那名字下面写着什么。 「……朋友?」 上面这么写着。 此外还备注了许多事情,例如同伴之类的。 但是,引起我关注的是一开始的「朋友」一词。 这样的我也确实有朋友。 这件事实让我非常高兴,感到放心。 「……?」 奇怪,但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我好像忘记某件关于他的重要事情。 这大概不是我想太多,而是真的忘记了吧。 究竟是什么事呢? 我试着努力回想……但还是想不起来。 总觉得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 …… …… 那一天,世界死了。 至少对我──雷昂.布雷德布莱特而言是如此。 「妈妈!妈妈!」 我不断呼唤曾经是自己母亲的「物体」。 我试着摇晃她的肩膀和背,但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这是当然的。 冰冷的触感。 坚硬的触感。 透过手心感觉到的只有这些。 石头。 石头肩膀。 石头背。 石头身体。 石头──妈妈。 我的妈妈在那一天变成了不会说话的石头。 不只是妈妈。 隔壁家的老婆婆也是。 学校的朋友也是。 附近的面包店老板也是。 大家都变成石头了。 而且,大多都化为粉末了。 我居住的城镇遭到魔神们袭击,大家都被卷进祂们的战斗中。 全部,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所有构成我世界的东西。 统统变成了石块。 「啊啊……啊啊……」 我紧抓着只剩下上半身的妈妈不放。 那个魔神的眼睛发亮时,如果不是妈妈护住我,我一定也变成石头了吧。 但是,如果要孤单一人被留在这种世界。 我宁愿跟大家一样变成石头。 「雷昂!」 「!爸爸!」 我听见爸爸的声音,反射性地抬起头。 只见满身大汗的爸爸站在那里。 「雷昂!你没事吧!」 爸爸用力抱紧我。 自从在混乱的人潮中失散后,他似乎一直在寻找我们。 然后看到变成石头的妈妈,爸爸也哭了。 看到趴倒在地哭泣的爸爸,我也又哭了出来。 哭泣。 哭泣。 哭了一阵子后,爸爸先站起来。 「雷昂,站起来。」 「……我办不到啦。」 「站起来,必须站起来才行。」 爸爸用严厉的声音重复说着。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还活着。」 「……」 我抬头仰望爸爸的脸。 身为日本人的爸爸总是一脸严肃的表情,是个跟外表一样对任何事都很严格的人,老实说我很怕他。 但是,温柔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已经不在了。 「……」 我办不到。 我办不到啊,爸爸。 我站不起来。 居然要在这种只剩下绝望的世界里站起来。 我办不到。 我已经不想站起来了。 我不想从这个绝望的深渊里爬起来。 如果连这点也无法实现的话。 我真想……干脆忘记一切。 「……啊。」 我醒过来。 刚才那是……作梦? 我就这样茫然地缓缓张开眼皮。 房间里的灯一直开着。 「……?」 天花板上贴着纸张。 「先看桌上的日记本→再看笔记本。」 纸上用大大的字体这么写着。 我抬起上半身。 墙壁上也贴着类似的纸张。 「……?」 这是什么? 我为什么会写这种……笔记? 「……哇!」 这时我发出惊讶的声音。 因为忽然俯视到的自己身体,实在太「陌生」了。 首先是手掌很大。 手臂也变长了。 脚也是。 身高长高到莫名其妙的地步。 这么说来,声音好像也怪怪的。 「???」 我摸了摸脸庞。 是自己的脸。 但是,感觉很奇怪。 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 是个陌生的房间。 不是我的,不是家里的房间。 就在我环顾房间时,发现了挂在墙上的镜子。 我移动仿佛是借来的手脚,走到镜子前。 「这就是……我?」 镜子里有我──陌生的我。 简直就像一口气长大好几岁一样…… 「……」 我看向桌子。 桌上整齐地排放着日记本与笔记本。 贴在墙上的那些纸张上的字,确实是我的字迹。 那么,我至少可以相信纸张上写的内容吧? 我用微微颤抖的手拉出桌前的椅子。 然后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地打开日记本。 上面写着许多事情。 我没办法保有一天以上的记忆。 现在对「我」而言是十年后的世界。 爸爸已经死了。 我就读这座岛上的学园。 日记本里记录着我没有记忆的十年。 我当然非常震撼。 但最重要的是,这是我自己写下来的纪录……我只能接受。 今天早上的梦是事实。 无论是妈妈……还是爸爸,都不在了。 「……唔!」 妈妈不用说,想到原本应该很害怕的爸爸也已经不在了,我坐在椅子上哭了一阵子。 这样啊…… 我已经是孤单一人了。 「……」 之后过了一阵子,我慢吞吞地伸手拿起记事本。 这里头写着在日常生活中应该留意的事情。 印象最深刻的,当然是写在最开头那页的爸爸的话。 「好心有好报」。 这句话也残留在「我」的记忆中。 是爸爸生前很喜欢的一句话。 「嗯……我会照爸爸说的去做。」 我对着写在记事本上的话轻轻点头。 当作爸爸就在那句话的另一端。 然后我打算阖上记事本时──夹在里面的照片飘然掉落。 我弯下腰捡起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个比我年长──不对,是跟现在的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 照片背面写着一个名字:「神仙雷火」。 那名字下面写着什么。 「……朋友?」 上面这么写着。 此外还备注了许多事情,例如同伴之类的。 但是,引起我关注的是一开始的「朋友」一词。 这样的我也确实有朋友。 这件事实让我非常高兴,感到放心。 「……?」 奇怪,但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我好像忘记某件关于他的重要事情。 这大概不是我想太多,而是真的忘记了吧。 究竟是什么事呢? 我试着努力回想……但还是想不起来。 总觉得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 …… …… 第一章 停战 1 第二西区医院,加护病房前。 我只能无力地呆站在这里。 在玻璃对面的加护病房里,艾蜜莉正躺在病床上。 艾蜜莉──被当成欧西里斯容器的少女。 她正睡着。 从昨天一直睡到现在。 自从被真面目不明的神格适合者挖出心脏后,她一次也没有醒来过。 「……」 我掉以轻心了。 对方看准了我们刚战斗完的破绽。 这不能当作借口。 神话代理战争是互相厮杀的大乱斗。 虽然是刚击败欧西里斯没多久之后,但松懈下来是我的失态。 结果就是没保护好艾蜜莉。 「……可恶!」 我从嘴里泄漏出已经不晓得是第几次的咒骂。 『──唔嘻嘻嘻,你总是心情很差呢,雷火。』 (巴罗尔……) 『──不过,这次真的是被摆了一道啊。还让敌人逃掉了。』 (是啊……) 敌人在毙了艾蜜莉之后,与突然产生的暴风一同消失无踪。 别说是追赶了,我们甚至无法确认敌人的样貌。 『好不容易到手的棋子马上就失去了,真不走运。』 (……) 『──不过,为什么那个臭小鬼不醒来?』 事到如今,巴罗尔才提出这个疑问。 欧西里斯拥有复活的「regalia」,只是死掉的话不会真的死去。 而祂为什么只是被杀害一次,就再也没醒过来了? (……这是我的推测,但我想欧西里斯的复活应该有条件。) 『──条件?』 (在埃及认为死者复活需要肉体与灵魂,两者缺一不可。) 『──喔~但身体这边确实复活了不是吗?』 就如同巴罗尔所说,心脏被挖出来后,艾蜜莉的肉体在不朽不灭的神灵柩里复活了。 心脏也在胸部底下确实跳动着。 明明如此,却没有醒来。 肉体本身没有问题。 换言之,问题在于灵魂。 (那个敌人大概是封印了欧西里斯的灵魂,或是将灵魂消灭了吧。) 『──原来如此。因为失去灵魂,所以导致复活不完全吗?』 (终究是推测就是了。) 要断定敌人杀害欧西里斯的手段还太早。 只不过她甚至连醒来的样子都没有,这是铁铮铮的事实。 早上将她送到医院后,已经超过十二小时。 继续留在这里应该也没有意义。 「……」 离开之前,我再次看向玻璃的另一边。 艾蜜莉闭上眼睛,安稳地睡着。 但那是不会醒来的睡眠。 是我害的。 后悔刺进我的胸口。 脚掌仿佛黏在亚麻油毯地板上一般沉重。 感觉又会就这样动弹不得,但我硬是将脚抽离地板。 课堂也快要结束了。 不,昨天发生了那种事,今天还会照常上课吗? 我已经窝在医院超过半天了,因此不晓得实际情况。 总之,得跟夏洛学姐他们会合才行…… 我强硬地打算离开加护病房前。 这时。 「啊,哥~哥~!」 「天华……!」 穿着制服的天华一边挥着手,一边在走廊上小跑步地奔向这边。 对于忽然出现的她,我不禁警戒起来。 因为天华是独自一人来到我身边。 换言之,她并非以「朋友」的身份。 而是以宙斯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有什么事?」 我也露骨地表现出警戒心,这么询问。 宙斯灿烂地笑了笑。 「别这么紧张,先冷静下来嘛。」 她这么说,啪地一声弹响手指。 这时,其他人从周围一带消失了。 看来她似乎又让相位偏移了。 我被关到与宙斯两人独处的空间,不禁咂舌。 「那么,有什么事?」 「真冷淡呢~」 对于重复相同问题的我,宙斯露出苦笑。 「我们先聊聊天嘛~」 「我拒绝。」 「别这么说嘛~你不会想要偶尔跟可爱的妹妹增进感情吗?」 「我换个说法吧,跟你闲聊会让我很不愉快。」 「呜哇~我好受伤。」 「少撒谎了。」 我焦躁地咒骂。 但宙斯依然以若无其事的笑容…… 「你是因为没能拯救欧西里斯,而迁怒于我?」 这么询问。 「唔!……」 我噤口不语。 被她这么指谪后,我发现她说中了。 于是宙斯又发出嗤笑。 「你真~可爱呢~真是的~」 踮起脚尖伸手乱摸我的头。 「别闹了!」 我甩开对方的手,退后一步。 「咦~让我多摸一下嘛~」 「我拒绝。」 「啊哈!你这种爱逞强的地方也像个没用的孩子,好可爱。」 宙斯不怀好意地继续嗤笑。 「……」 我在喉咙深处压抑住涌上来的杀意。 『──她说你愈没用就愈可爱喔。』 (不用重复一遍。我的血管都快气到裂开了。) 『──唔嘻嘻嘻。』 巴罗尔令人火大的嗤笑在脑内回荡。 虽然不悦度上升成两倍,但我勉强忍耐下来。 「……没事的话就快滚。」 「当然是有事才过来的啊~」 「那就快点讲。」 「那么~铛铛铛~接下来是天华妹妹的最新情报时间。」 这家伙真的很擅长触怒别人的神经。 我蹙紧眉头,听她说下去。 「首先是暂时停课的消息~」 「暂时停课?」 「嗯,因为昨天实在死了太多人嘛~」 「……!」 听到她宣告我下意识忽略的事实,我僵住身子。 我明白在无法阻止神冥审判的时候,已经出现了相当大量的牺牲者。 但是,我还不晓得具体的数字。 不,是我一直拖着不去确认。 但是,已经无法逃避了。 「到昨天为止……死了几个人?」 我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询问。 这让宙斯耸了耸肩。 「大约四分之一。」 这么回答。 一瞬间,我思考着是「什么的」四分之一,并感到震惊。 她轻描淡写所说的……恐怕是「所有岛民的」四分之一。 就算粗略计算,那数字也不只一两百。 「……!」 看到当场站不稳的我,宙斯继续说: 「不过,若只是这样就算啦~但幸存下来的人也变得很麻烦。」 宙斯耸了耸肩,同时开始说明昨晚起的状况。 勉强撑过欧西里斯的神冥审判,幸存下来的学生们,有一半以上无法保持正常状态。 陷入恍惚状态的人。 精神发生异常的人。 随意发狂胡闹的人。 出现自残行为的人。 就算没有严重到这种程度的人,似乎也因为好几次模拟体验到真正死亡的恐惧,变得无法正常行动。 「所以就决定随便找个团体神经衰弱之类的理由,从今天开始暂时停课。」 「那么做又能……」 解决什么呢?我正想这么说时。 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该不会──」 「当然会用魔法窜改一般学生的记忆喽。」 听到预料之中的回答,我咂舌一声。 「那种事办得到吗?」 「人界的魔法师办不到啊~所以应该会由众神〈我〉们来进行。」 「……要把毫无关系的一般学生也卷进来吗?」 「咦~怎么这么说。把他们卷进来的是欧西里斯,我明明只是在替那女孩搞出来的事情善后耶~」 「……」 的确正如她所说。 比起就这样置之不理,导致学生们的精神崩溃或许好多了。 但即使如此,一想到这群神要对人类的头脑动手脚,我就气愤难耐。 「会窜改的记忆只有关于昨晚发生的事情吧?」 「不是喔~」 宙斯摇了摇头。 「因为只是把死掉的人当作不存在过的话,记忆会前后不一致。应该会窜改他们来到这座岛屿后的大部分记忆吧。」 「……」 我咬紧牙。 「一脸厌恶的表情呢。」 「这还用说。」 「但这是为了一般学生好喔。」 宙斯可爱地微微歪了头。 「因为,要是闹成大骚动,影响到神话代理战争的营运,就得将岛上的人类全部杀光了嘛。」 「……你们这些混账!」 宙斯理所当然似的宣告,让我用力握紧拳头。 没错。 对他们而言,人类根本是尘土。 若是碍事,就像垃圾一样排除。 这个选项理所当然地存在。 「……我知道了。」 「很好~乖孩子~乖孩子~」 宙斯又想伸手摸我的头 ,所以我别过脸闪躲。 「唔~」 宙斯一脸不满地鼓起脸颊。 但她立刻又露出笑容,继续说: 「我们不会窜改神格适合者的记忆,所以不要随便跟一般学生提起昨晚的事情喔。」 「……」 「附带一提,窜改记忆的行动在一天内就会结束,但事务性的处理和湮灭物理证据会交给圣餐管理机构〈eucharistia〉去办,所以会暂时停课到下星期一。这段期间神话代理战争也会暂时停战。」 三天的暂时停课与暂时停战。 也就是说在一切处理完毕之前,神格适合者们也别擅自行动吗? 「啊,附带一提,原本应该是由各神话势力的使者来通知停战消息,所以凯尔特派遣的使者前来时,你要高明地装作不知道喔。」 『──啧!会有鲁格派遣的使者过来吗?』 巴罗尔厌恶地嘀咕。 这家伙在凯尔特神话势力内,也是遭到排挤的人。 就算听到最高神鲁格派遣的使者会来,应该也只会感到厌恶吧。 「还有,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 宙斯朝我的耳边踮起脚尖。 「我通知所有神话关于停战的事情时,只有玛雅.阿兹特克神话势力没有任何回应。」 小声地对我耳语。 「这是怎么回事?」 「天晓得,我也不知道原因。」 是叫我自己思考吗? 看来宙斯似乎是为了传达这件事,专程来到这里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是否有助益,但是我暂且记住这件事。 「话说完了吗?」 「嗯。」 宙斯点点头,再次弹响手指。 接着相位的偏移修正回来,周围又冒出其他人的气息。 「那么,虽然只有三天休假,但你就好好地治愈疲劳吧。」 「没道理要你替我操心。」 「咦~亏人家这么担心你~」 宙斯呵呵笑着。 「不然再和大家一起去玩吧,掰掰~」 宙斯挥挥手,跟前来时一样小跑步着消失了。 「……」 等到看不见她的背影后,我才总算迈出步伐。 『──停战吗?也好,毕竟雷火你们的伤也很深,得救啦。』 巴罗尔这么向我搭话,但我无视他。 就如同这家伙所说,虽然也有好处,但一想到停战的内情,我实在高兴不起来。 来到医院外面时,夕阳早已经准备西沉。 「……」 我一言不发地走在染成暗红色的归途上。 我感觉到思考变得迟钝。 应该思考的事情明明堆积如山,后悔却阻扰着思考。 必须找个地方转换心情才行。 就在我这么心想时。 「巴罗尔。」 我忽然注意到眼前站着一名少女。 抬起头后,冰冷的视线刺向我。 我感受到异样的敌意。 先不提这个──她说「巴罗尔」? (喂,这家伙是……) 『──嗯,八成是凯尔特神话派来通知那个停战消息的使者吧。』 这么说来,周围不知不觉间没了人影。 大概是眼前的少女使用了驱散人的魔法吧。 「你是……」 「阿丽安萝德。」 借用少女身体的神这么回答我的问题。 ──阿丽安萝德。 主要是在英国的威尔斯地区受到信仰的女神。 名字的意思是银色车轮。 银色车轮也被说是支配「命运」和「时间」的象征,但主要被认为是「月亮」的象征,她大多被当成月之女神看待。 『──小心点啊,别看她一脸冷静,意外是个粗暴的女人。』 (……对方应该认为我是巴罗尔吧。) 原本神格适合者的人格会被神格取代。 因此我保有身为神仙雷火的人格这件事,倘若穿帮会很不妙。 「巴罗尔,从今天开始的三天期间,神话代理战争会暂时停战。」 「……」 「听说是不知哪来的蠢蛋大闹一场,然后失败了呢。」 「……」 「我还以为那个蠢蛋一定是你,但看来似乎不是呢。」 「……」 「巴罗尔,你怎么闷不吭声?」 没办法用沉默敷衍过去吗? 她要是能赶紧把事情交代完就打道回府的话,就省事多了。 但阿丽安萝德用险峻的眼神看向我。 虽然陷入一种必须讲点什么才行的气氛……但我没自信能以巴罗尔的风格说话。 『──啧!真没办法。本大爷来回答她的问题,你就接着讲出来吧。』 巴罗尔一边咂舌,一边对我说。 的确,那样比较能确实骗过对方吧。 我集中精神聆听巴罗尔的话。 「『唔嘻嘻嘻,没什么~本大爷只是在想你也变成了挺乳臭未干的小鬼呢。』」 「!」 听到我──应该说巴罗尔──的话,阿丽安萝德的脸因愤怒而染红。 不过,即使试着重新把话讲出口,这家伙的用字遣词还是一样下流到极点啊。 「乳臭未干是这个容器的问题!跟我没有关系!」 「『说的也是啊。你虽然以处女神自居,实际上却跟大哥──』」 「你敢再说下去,我就宰了你!」 阿丽安萝德怒吼出声,打断我们的话。 (喂,你明明警告我说她的性情粗暴,干嘛还这样刺激她?) 『──唔嘻嘻嘻,抱歉啊。要是用本大爷的风格来回答,无论如何都会变成这样。』 虽然感觉到目前为止,他完全没有回答到阿丽安萝德的问题…… 但这样似乎也成功转移了对方的焦点。 她似乎完全把我当成了巴罗尔,就这么开始继续刚才的话题。 「所以?互相厮杀还顺利吗?」 「『嗯,还可以啦。』」 「喔,这样啊。」 对于还顺利的回答,阿丽安萝德叹了口气。 「真遗憾──你要是赶快死掉就好了。」 她是认真的。 阿丽安萝德认真地这么说了。 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只是当真感到遗憾。 「……」 虽然我曾听说巴罗尔几乎是以甩掉麻烦的形式,被迫参加神话代理战争。 但没想到他们认为巴罗尔的死亡比赢得战争更重要…… 『──雷火,你稍微靠近阿丽安萝德。』 (……?) 我照他说的靠近阿丽安萝德。 「怎么?有什么怨言吗?」 阿丽安萝德眯起双眼,轻轻摊开右手。 她的手心冒出小小的火焰。 阿丽安萝德是精通魔法的女神,甚至被誉为「魔法编织者」。 要是轻举妄动,大概无法全身而退吧。 但是。 『──好,一把抓住那家伙的胸部吧。』 (你傻了吗!) 我不禁发飙。 『──别说这么多,动手就对了。』 (虽然我非常想拒绝到底……) 『──唔嘻嘻嘻,就算你不愿意,除了彻底扮演成本大爷以外,没有其他方法可以突破这里了吧。』 虽说是为了骗过敌人,但这实在糟糕透了。 但我没什么时间迷惘。 可恶! 「唔!」 我决定抛弃理性。 使劲地一把抓住阿丽安萝德的胸部。 「『喔~就算乳臭未干,咪咪还是很柔软呢!』」 然后被迫说出自己史上最没大脑的台词。 不管了,随他去吧! 「嗯──什!」 阿丽安萝德震惊不已,柳眉倒竖。 下个瞬间,她制造出来的火焰袭向我,企图把我烧尽。 第二章 最后的日常 1 隔天早上,星期六。 我起床的时间比平常还要晚。 「……」 可能是昨晚的事情让我有些睡眠不足。 我刷完牙,稍微整理仪容之后前往餐厅。 可能是因为停课,餐厅也没什么人。 我购买餐券,走向柜台。 「好,a套餐是吧?」 「……!」 看到接过餐券的职员,我忽然注意到一点。 那名女性是之前在学园餐厅揶揄我的厨师。 「嗯?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那个……」 我寻找要说的话。 「……抱歉,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咦?」 女性惊讶地愣住后,豪爽地大笑。 「啊哈哈!小兄弟,你年纪轻轻还真健忘呢。我们没多久前才见过面不是吗?」 「啊……果然是那样呢。顺便问一下,我们是何时见过面的?」 「哎呀呀,你连这种事都忘啦。不就是小兄弟跷课,带其他宿舍的小姑娘来这里的时候吗?」 「……是那样、没错呢。」 我慢了一拍,动作僵硬地点头。 其他宿舍的小姑娘──应该是指栉铊姐妹吧。 但我跟她们两人一起见到这名女性,是在学园的餐厅。 并非南宿舍〈这里〉。 之后我草草结束话题,离开柜台。 「……」 窜改记忆。 这是众神操作记忆的影响。 我再次环顾餐厅。 里面充斥着假日特有的慵懒氛围。 明明没多久前才有以百人为单位的人死去。 和平的日常这种异常状态。 谁都不会提起已经死掉的同班同学。 女厨师突然的调动,恐怕也是因为圣餐管理机构的职员大量死亡的影响。 但她深信自己打从一开始就是南宿舍的职员,甚至没有发现到昨天为止应该都在南宿舍工作的同事消失了。 我早知道会变成这样。 但真正面临到时……受到的冲击出乎意料的大。 「餐点好喽~点a套餐的人~」 我慢吞吞地去领取早餐。 然后回到餐桌前。 我已经没了食欲。 「……」 但我拿起筷子,将白米送入嘴里。 以心情为理由怠慢摄取营养太愚昧了。 要是因为这样导致自己的表现不佳,结果动作变得迟钝而死亡,在战场上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所以我心无杂念地进食。 但是,不管吃什么。 我都完全不晓得是什么味道。 「嗨,雷火。」 这时,听见了国崎的声音。 我从早餐中抬起头,不出所料,发现了友人的身影。 「早啊。」 「早,国崎。」 国崎一手拿着放有早餐的托盘,坐到我旁边。 「喔!那是a餐吗?我是b餐。」 「你一早就吃汉堡排啊?」 「今天早上比起吃鱼,更想吃肉嘛。」 轻松的对话。 国崎一边笑着,一边一口突然把半个汉堡排送入嘴里。 然后又闲聊起来。 一早就在聊微不足道,闲扯淡的话题。 我指出有问题的地方,国崎就会回以不知所云的主张。 因为国崎一直笑着说话,让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忽然发现自己忘了吃饭,用筷子挖起烤鱼肉。 将鱼肉送入嘴里后,确实尝到了鱼的味道。 「这么说来,我刚才接到玛丽亚的联络,提议大家今天一起去自然公园野餐。」 「野餐?」 「没错没错,听说夏洛特学姐会做便当来。毕竟是难得的连假,就好好玩乐,转换心情吧。」 转换心情吗? 这说不定是夏洛学姐和玛丽亚在顾虑我。 不,搞不好眼前的国崎也是。 别看这个损友这样,他可是比别人体贴一倍。 感觉一回过神来,自己总是被别人担心呢。 我对自己露出苦笑并吃完早餐,约好南宿舍的四人一起去自然公园后,暂且与国崎道别。 那天正午的稍早以前。 我们来到位于北区的自然公园。 放眼所及,北区的自然公园尽是一片草地。 今天来野餐的是平常的成员,还有栉铊姐妹与雷昂,总共九人。 公园辽阔到就算这样的人数尽情散开玩耍也不成问题。 「好~那么,首先要做什么?」 国崎从肩膀上卸下装满玩乐道具的背包,意气风发地询问大家。 「这是什么?」 「那是飞盘喔,泪泪。」 国崎回答泪泪的问题。 「要怎么玩?」 「嗯~总之就是使劲扔出去,然后把它捡回来的感觉吧。也可以传给别人就是了。」 「原来如此啊~那么国崎,去捡回来吧~!」 「唔哇!喂,你扔得太用力了啦!」 国崎老实地开始追逐泪泪全力扔出去的飞盘。 「哇啊~小次郎同学跑得挺快的~」 天华笑着说,翻找国崎留下来的背包内容物。 「他带了很多东西来呢~有足球、羽毛球、棒球手套跟──」 这时,天华抬头望向夏洛学姐和栉铊学姐。 「学姐们想玩什么呢~?」 「嗯~我平常都待在室内呢。」 「姬子有什么想玩的吗?」 「睡午觉。」 被栉铊学姐问到的须佐之男一边打呵欠一边回答。 这个荒神总是一脸爱困的样子。 「哎哟!姬子真是的。」 栉铊学姐露出苦笑,摇晃妹妹的肩膀。 她们还是一样,从旁人眼里看来,只是一对感情和睦的姐妹。 当然那是假象……不过。 「……」 我瞄了一眼须佐之男的脸。 「唔……」 睡眼惺忪的须佐之男看也不看这边。 她看起来毫不在意这场集会。 那家伙感兴趣的只有斗争。 我原本以为那就是须佐之男这个神的本质……不过。 神冥审判的那一晚,须佐之男说不定保护了栉铊学姐。 因为她那时没有带着自己的武器──天羽羽斩。 天羽羽斩具备驱魔之力。 倘若有那把神剑,须佐之男应该也能从神冥审判中保护自身。 但是,须佐之男却在关键时刻把天羽羽斩留在某处。 难道不是因为她把天羽羽斩交给栉铊学姐,保护学姐不受死亡幻觉侵袭吗? 那种想象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但我无法坦率地接受那个可能性。 神居然会不顾利益得失,帮助人类…… 不可能有这种事。 应该有什么符合神的丑陋理由才对。 我内心的某个事物拼命地否定。 无论怎么思索,都不晓得正确答案。 直接逼问须佐之男,应该是获得答案最快的捷径。 但是,也有一种问了又能怎样的心情。 不管须佐之男是做何打算而保护了栉铊学姐,那跟我有关系吗? 对于打算消灭那家伙,拯救正牌栉铊姬子的我。 究竟有什么关系? 「~~」 我摇摇头,中断无意义的思考。 这时。 「雷火同学觉得哪个好?」 「嗯?」 被天华这么询问,我看向下方。 她拿出背包里的东西,排放在草地上。 她应该是在问我要玩哪一个吧,不过。 「我都没差。」 「大家都这么说~那么,就用排球玩传接球吧!」 天华笑着抱怨,同时像个领导者果断地决定要做的事情。 这时,国崎正好把飞盘捡回来。 「呼……呼……咦,怎么啦?」 「你回来得正好呢,小次郎同学!要玩传接球喽~」 天华这么说,突然把球扔向国崎。 「失误最多的人要跑公园一圈喔~」 「咦!这座公园超级辽阔的耶!」 摇摇晃晃的国崎发出哀号,并勉强托起球。 「哇哇!别过来这边~」 夏洛学姐十分不稳地把球打回来。 虽然那球软趴趴的,但姑且朝我这边飞了过来。 尽量避免传给夏洛学姐吧。 我这么心想,安全地把球托给雷昂。 「话说,应该不需要什么惩罚游戏吧?」 「说的也是~只是传接球也很好玩啊。」 雷昂点头同意我的意见,并将球传给须佐之男。 只见那个须佐之男站着睡着了。 「姬子!」 栉铊学姐有些慌张地发出哀号。 但是。 「咕唔~」 须佐之男在睡着的状态下把球打了回来。 剑术高手就算睡着,似乎也会砍到进入攻击距离的人……不过这家伙真灵巧。 「姬子好厉害~!」 天华看到这一幕,大笑出声。 「我觉得有惩罚游戏比较好呢~那样比较有趣嘛。」 泪泪投下赞成票,同 时将球传给玛丽亚。 「我觉得有没有都可以。」 对于惩罚游戏的意见分成赞成派与反对派,摇摆不定了一阵子,但结果在天华等人的坚持之下,决定要有惩罚游戏。 但是,这些成员整体而言,运动神经都很好。 栉铊学姐也意外地擅长玩球。 所以大家都不太会失误。 除了一个人。 「噫咦咦~」 飞过来的球让夏洛学姐手足无措,当场重心不稳而跌倒。 「屁……屁股好痛~」 夏洛学姐一边这么哭诉,一边捡起掉在地上的球。 从传接球开始后,这是她第三次跌倒了。 虽然我想尽量帮她,但也不可能由我将飞向她的球一一打回。 尤其是天华和泪泪并没有特别坏心眼地针对她,但是…… 玩着玩着就到了用餐时间,我们决定差不多该吃午餐了。 在这之前。 「那么,夏洛学姐要接受惩罚游戏喔~」 「噫噫噫~」 天华无情的宣告让夏洛学姐发出绝望的声音。 不过,天华似乎也感到良心不安,发出「嗯~」的声音歪了头。 「但是夏洛学姐在跑完公园一圈前,好像会先倒下呢~」 「嗯,嗯!」 夏洛学姐激动地连连点头。 就在大家都认为惩罚游戏应该会取消时。 「那么,学姐改用这个球来搞笑一下吧。」 天华提出了难度更高的不合理要求。 「咦……咦咦咦~!」 夏洛学姐发出与刚才不同意义的哀号。 「事情就是这样,表演看看吧~!」 「呃……」 夏洛学姐抱着天华递给她的球,全身僵硬。 『──真无聊耶~既然是惩罚游戏,至少让她表演一下脱衣秀吧。』 (你敢动手我就宰了你喔。) 我警告巴罗尔,为了保险起见也将左眼闭上。 倘若置之不理,这个色狼魔神可能真的会用魔眼命令学姐。 这时,一直僵硬在原地的夏洛学姐总算动了。 她将拿在手上的球放进制服的腹部。 「孕……孕妇?」 「噗!」 夏洛学姐一脸害羞地装傻的瞬间,有两三人同时喷笑出来。 「好、好笑吗?」 「呃,应该说──」 「学姐……好可爱。」 国崎和泪泪一边捧腹大笑一边回答。 看来好像有什么戳中了他们的笑点。 大笑得特别厉害的天华用力竖起大拇指。 「夏洛学姐棒呆了~!我真想让你怀孕!」 「咦咦咦~!」 天华也这么挂保证(?),惩罚游戏结束。 然后我们收拾排球等道具,改成摊开野餐垫,摆上便当。 「喔!吃饭了吗?」 到了午餐时间,须佐之男才总算醒来。 「这看来很好吃呢。」 「不可以,姬子。」 栉铊学姐责备想擅自开动的妹妹。 附带一提,夏洛学姐准备的便当是九人份,以重箱便当盒来说是两个。 「分量真惊人呢。」 「嗯,我很努力做了喔。」 夏洛学姐可爱地挺起胸膛。 「喔喔!夏洛特学姐亲手做的料理!」 「也有准备盐巴等调味料,觉得不够咸的话自己加喔。」 「收到!那么,各位同学!」 兴奋不已的国崎顺势带头引领大家。 所有人的「我开动了」重叠起来,开始伸手拿各自爱吃的食物。 我也夹了煎蛋卷到纸盘上,然后送入嘴里。 「雷火学弟,好吃吗?」 夏洛学姐这么询问。 「嗯,很好吃喔。」 「太好了。」 夏洛学姐松了口气似的双手合十。 「但是,一个人要做这么多的量果然很辛苦吧?」 「我不是做特别讲究的料理,所以意外地应付得来。虽然要捏很多饭团有点辛苦就是了。」 「既然这样,下次开始请跟我说一声。我可以帮忙。」 「咦!可……可是男生又不能进入女生房间,啊,我……我是不介意雷火学弟来我房间啦。」 「?不,饭团的话在我的房间也能做,只要学姐说一声,我也能捏必要的数量带去喔。」 「啊,嗯……说的也是呢。」 「?」 夏洛学姐不知为何一脸失望的样子,我微微歪了头。 『──应该是她以为雷火会来自己的房间吧?』 原来如此。男人突然开口说要去女性房间的话,会吃惊也是当然吧。 「抱歉,吓到学姐了。」 「别这么说,是我擅自会错意而已。」 夏洛学姐挥挥手,要我别在意。 这时巴罗尔叹了口气。 『──你一定没搞懂吧?』 用傻眼的语调这么说道。 ……感觉无缘无故就被骂了。 「这个肉很好吃呢,夏洛特。」 雷昂忽然向夏洛学姐搭话。 「谢谢你,雷昂学长。」 「这个叫什么呢?」 「这叫炸鸡。」 「喔~我第一次吃到呢。」 雷昂这么说,面带笑容地又将一个炸鸡送入嘴中。 听到这番话的国崎说: 「你是第一次吃到炸鸡吗?真稀奇。」 「是吗?」 「毕竟炸鸡好歹算是日本食物啊。」 我从旁帮忙歪着头的雷昂打圆场。 原来如此啊──国崎一度点头同意,但是。 「奇怪?但我们之前好像在游泳池分享过炸鸡串……」 「小次郎同学。」 「咦?什啊噗!」 国崎听到有人呼唤他的名字而转过头去,天华则小力地用手刀劈上他的头顶。 以吐槽来说感觉很痛,但刚才那是国崎不好。 「……」 雷昂一脸为难地笑着。 他不记得几天前发生的事情也是无可奈何。 因为顺行性失忆症的关系,他无法保有一天以上的记忆。 忘了这点而失言的国崎尴尬地按住头部。 「啊~抱歉。」 「不用放在心上啦。」 雷昂依然面带笑容。 「而且能够品尝到『第一次的感动』好几次,很划算喔。」 他半开玩笑地说。 他的表情依旧是让人感到安心的柔和微笑。 一如往常……一如往常的笑容。 雷昂不会改变。 这一点让我感到安心。 星期四晚上,雷昂因为神冥审判的影响倒下之后,一次也没有醒过来。 因此送雷昂回他东宿舍的房间后,我也一直很担心。但照这样看来,他似乎没有任何异状,真是太好了。 「雷昂。既然这样,你也吃一下这个煎蛋卷吧。夏洛学姐的煎蛋卷是极品喔。」 我用筷子夹起煎蛋卷,递向雷昂那边。 我原本打算把煎蛋卷先放在他的纸盘上。 「哇,看起来很好吃呢。」 但他直接以筷子吃掉煎蛋卷。 「嗯。真的耶,好好吃!」 「对吧?」 雷昂吃得开心,我也感到满足。 这时,我感觉到奇妙的视线。 「怎么了?」 我对一直盯着我跟雷昂互动的大家问。 国崎感觉战战兢兢地开口: 「雷火,你是那种性向吗?」 「别产生奇怪的误解。」 「可是,你喂男人吃东西……」 「我没有特别的用意。」 「真的吗?」 「我干嘛说谎?」 「不是啦,如果你说谎,我的贞操不就有危机了吗?」 「什么危机啊,笨蛋。」 我一掌拍上国崎的额头。 就在这时。 「那个,雷火同学,方便的话,也给我煎蛋卷。」 「……玛丽亚也想被喂食吗?」 「是的!」 玛丽亚激动地用力点头。 结果。 「咦!真狡猾。」 「才不狡猾。」 「可是……啊,那我也要。」 「咦~既然这样,我也要~」 「雷火,我也要喔~」 接在玛丽亚后,夏洛学姐、天华,连泪泪都举起手。 该不会要我喂所有人吧?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国崎?」 「哇哈哈,你爆炸吧。」 我想找救兵,但国崎面带笑容地打掉我的希望。 2 到了下午,我们自然地分成两组,一组继续玩,一组暂且休息。 大家随心所欲地玩乐,从玩累的人开始休息,休息后又一起玩乐,像这样循环着,来往在两个小组之间并享受着这个假日。 「呼……」 我也稍微玩累了,为了暂且休息,回到树荫底下的野餐垫。 初夏的微风吹在满是汗水的肌肤上,感觉十分舒适。 我仰躺在野餐垫上。 天空很蓝。 而且很安静。 只听得见树叶随风摇晃的声响。 不像才刚死了许多人。 和平的下午。 应该很适合这么形容吧。 我无法坦率地这么认为,是因为这是由众神操作记忆所制造出来的短暂和平吗? 『──唉,好无聊。』 巴罗尔发着牢骚。 对热爱享乐的魔神来说应该很无聊。 但无论过程如何,和平就是和平。 目前只管细细体会与朋友度过的宝贵时光吧。 为了不被在这之后等着的凄惨战争。 以及残酷命运击垮。 「嗨,雷火。」 这时,有人向我搭话。 「须佐之男……」 「在别人面前叫我姬子就好……噢,现在周围都没人啊。」 须佐之男修正的说词也不怎么样,之后打了个呵欠。 「嗯嗯……好想睡。」 「这样啊。」 直到刚才为止,她应该都在跟栉铊学姐玩,是吃饱后睡意到达极限了吗? 她在我身旁坐下。 「正好,手臂借我。」 「啥?」 须佐之男不等我回答,强势地拉过我的左手臂。 她就这样擅自枕在我的左手臂上,眨眼间就睡了起来。 「呼~……」 「……」 我感到傻眼。 这家伙究竟有多自由奔放啊? 我非常想把手臂抽回来,但却被她牢牢抓住。 她不惜做到这种地步也想睡觉吗? 话说,我们好歹也算是敌人。 一般会在敌人眼前睡着吗? 我蹙起眉头。 我确实无法杀害须佐之男。 因为我的目的不是杀害这家伙,而是「支配」。 像那样毫发无伤地夺回栉铊姬子才是我的目的。 而且天华〈宙斯〉也在现场。 在停战期间中,不能在监督者面前使用力量。 …… …… 只有这样吗? 真的? 我扪心自问。 我之所以不在这里对须佐之男有任何动作。 真的只是因为那两个理由而已吗? 到几天前为止,我确实抱持着对这个神的杀意。 但现在呢? 「呼……呼……」 可以听见她细微的鼻息声。 她的睡脸纯真无暇,感觉不到邪念。 那是因为样貌是栉铊姬子……应该不只是这样吧? 如果内在〈须佐之男〉邪恶,那种恶毒也会渗出表面。 如果没有的话,就表示…… 也就是说…… 「啊啊~!」 这时,又有人向我搭话。 「玛丽亚?」 「雷火同学,你在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 我重新回顾自己的现况,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我在做什么呢?」 「请不要敷衍我!」 挨骂了。 玛丽亚气呼呼地鼓起脸颊,坐到我右边。 然后指着我的右手臂。 「嗯。」 「……」 我默默地伸出右手臂后,玛丽亚理所当然地将头放了上来。 这时,她的表情总算变得柔和。 「真是的,最近的雷火前辈只要稍微没注意,立刻就会变成这样。」 虽然不晓得什么叫「这样」,但还是别随便反驳好了。 『──唔嘻嘻嘻,你左拥右抱呢。』 (是吗?) 『──别说这么多,你就顺势揉一下两人的胸部,比较一下她们的差异吧。』 (驳回。) 『──为什么啊?你很在意吧?』 (并不会。) 『──你果然像小次郎说的那样,觉得男人比女人好──』 (怎么连你都在说这种傻话?) 就在我厌烦地回应巴罗尔时。 「唔嗯……」 须佐之男翻了个身。 顺势把我当成抱枕。 「……唔!」 毫不留情的拥抱让我慌张起来。 她身体的柔软部分非常紧密地贴着我。 「喂,姬子!」 「嗯~」 我呼唤她,但她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唔嘻嘻嘻,这家伙果然有一副好身材啊~』 (吵死了!) 我对巴罗尔怒吼,但那家伙仍然笑个不停。 这时。 「啊啊!为什么大家都像这样偷跑!」 玛丽亚注意到须佐之男的暴行,发出哀号。 「玛、玛丽亚?」 「不适可而止的话,我也会生气喔,雷火前辈!」 玛丽亚这么说,同时将身体凑近我,像是不想输给须佐之男。 左右两边被少女包夹,我整个人动弹不得。 第三章 破灭的脚步声 1 星期天。最后的停战日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这当然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为了迎接从星期一开始的战争,我致力于休养身体。 星期一。 「早啊。」 我到学园上学,和往常一样与同学打招呼,坐到座位上。 整齐排列的课桌。 班会前的喧闹。 同班同学们的对话。 乍看之下,教室的样子跟暂时停课前丝毫没变。 但是……不一样。 比停课前减少许多的课桌数量。 因为人变少,跟着变广阔的教室。 丝毫没有提到这件事,笑着闲聊休假期间做了什么的同班同学们。 虽然我已经惨痛地体会到,但大家果然什么都不记得。 明明光是这间教室就少了十个学生。 却只有五个人察觉到这件事。 我、泪泪、玛丽亚……还有天华〈宙斯〉与姬子〈须佐之男〉。 玛丽亚也曾一度遭到众神操作记忆,但之后由我补足她被窜改的记忆。 在补足她记忆的过程中,也得知了众神操作记忆的内容。 主要被消除的是神冥审判那晚的记忆,以及关于死者的所有记忆。 死掉的学生被当成「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至于死去教师负责的科目,则被改成「是其他人负责」。 确认我与玛丽亚的记忆有哪里不一致的结果,发现负责各科目的教师有一半都不同。 而且课桌椅的数量和点名簿也完全更新,学号也从一号重新分配。 这些措施也是为了消除与遭到窜改之记忆的矛盾吧。 还能发现几个其他细微的变化。 祂们考虑到真是周到啊。 倘若我没有原本的记忆,应该也会认为这间教室「打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且深信不疑吧。 「好~久等啦~」 过没多久,班导匣之木老师出现在教室。 以一如往常的慵懒模样与态度。 跟之前丝毫没变。 ……那家伙记得死掉的学生们吗? 宙斯说会让圣餐管理机构协助湮灭物理证据。 要变更和整理名簿,需要遭到众神窜改前的记忆。 换言之,协助这次隐蔽行为的圣餐管理机构职员……可能不是所有人,但有部分职员没有遭到操作记忆的可能性很高。 匣之木龙斗是否在那部分的职员当中呢? 从目前观察到的态度来看还不清楚。 但是,假如他记得所有事情。 尽管如此,还是摆出跟以往一样的态度。 那他并不正常。 已经疯了。 「……」 我阖上眼皮,让心情平静下来。 刚才那些只是妄想。 实际上应该有职员并未丧失记忆,但那未必是匣之木老师。 而且特地去确认这点也没有好处,风险也很高。 所以思考这件事毫无意义。 「那么,今天的班会就到这边~」 匣之木老师这么说,结束班会。 这时──感觉他的视线有一瞬间看向了这边。 「……?」 班导就这样离开了教室。 可能纯粹是我多心,但总觉得有点在意。 这时,隔壁座位的玛丽亚忽然站起身。 「雷火同学,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有话想说?现在吗?」 「是的。还有可以的话,泪泪同学也一起来。」 「嗯~我~?」 玛丽亚不只是找我,也找了泪泪。 这些成员…… 我理解到她的意图。 「也要叫夏洛学姐吗?」 「不,总之先我们三人就好。」 「我知道了。」 这时国崎注意到我们的对话。 「奇怪?你们三人要去哪儿啊?」 「有点事情,是秘密。」 「咦~那什么啊~也让我加入嘛。」 国崎一脸不满地弯下嘴角。 「都说了是秘密吧。用不着担心,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想起国崎星期六跟我说的话,这么补充道。 「是喔~好吧,这样啊。」 国崎虽然还是一脸不满,但原本要站起来的他坐了回去。 「……」 天华似乎察觉到这些成员的意义,什么也没有说。 我们在两人的视线目送下离开教室,移动到没有人烟的地方。 「那么,发生什么事了,玛丽亚?」 「学园正在发生异常变化。」 我直截了当地发问,玛丽亚也简洁地从结论说起。 「异常变化?」 「是的。正确来说,是在学园的地底下──这里累积着异常大量的魔力。」 「累积着魔力……?」 听到这件事,我理解到玛丽亚找泪泪来的理由。 泪泪〈芙蕾雅〉是卓越的魔法神。 既然事情是关于魔力的异常状况,向她征询意见十分合理。 「泪泪也有感受到玛丽亚说的魔力异常吗?」 「算是吧。毕竟从早上就觉得空气很紧张。」 泪泪慵懒地点头。 「该怎么说呢~……欧西里斯不是把这座岛冥界化了吗?感觉像因为那个仪式的影响,充满整座岛屿的魔力都集中在一个点上。」 「欧西里斯的……」 我拨弄刘海,陷入沉思。 欧西里斯已经遭到无力化。 她的神冥审判在所有岛民灭亡前破除了。 但就某种意义来说,那也表示神冥审判这个仪式本身以半吊子的状态结束了。 假设因为这样,原本应该在神冥审判中消耗的魔力残留在岛内的话。 有人想利用那些魔力,做些什么? 思考到这边,我归纳出一个结论。 「虽然不清楚意图,但可能这么做的嫌疑犯只有一尊。」 「是谁?」 「把欧西里斯的心脏挖出来的那个神格适合者。」 我回答泪泪的问题。 「虽然只是推论,但那家伙的真面目应该是玛雅.阿兹特克神话的神。而且在玛雅.阿兹特克文明中,心脏拥有重要的意义。」 玛雅.阿兹特克文明十分盛行大规模的活祭品仪式。 他们认为西沉的太阳要再度升起,需要活祭品,据说每天都会举行仪式。 尤其心脏是献给太阳的重要物品,也是净化夜晚邪恶的神圣之物。 「那家伙说不定在挖出欧西里斯心脏的同时,从中抢走了她拥有的魔力,或是神冥审判本身的权限。」 「那种事有可能办到吗?」 泪泪这么插嘴。 「当然也可能不是这样。但那家伙最有可能是犯人,而且最危险。既然如此,就有必要先采取对策。」 「但对方为什么要把那些魔力聚集在岛屿中心──学园里呢?」 「这点的确很不可思议呢。这样简直就像叫我们快点注意到一样。」 泪泪也对玛丽亚的意见表示同意。 关于这点,我也需要思考一段时间,不过。 「或者,敌人是把这间学园当作神殿也说不定。」 以前的活祭品仪式是在神殿的最上层举行。 「这座学园盖在岛上最高的地方。无论玛雅.阿兹特克的神格适合者打算做什么,这里都是最适合他目的的场所吧。」 「原来如此啊。」 「应该就如你所说。」 泪泪与玛丽亚也同意。 (巴罗尔,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拥有知识的人是你,这方面的判断就交给你啦。』 巴罗尔难得说出谦虚的话,没有再多说什么。 总之意见是统一起来了。 那么,重点在于要具体做些什么。 「姑且不论对方的意图,他会引发事件的地方肯定是学园〈这里〉。」 虽然上次让他跑掉了,但这次一定不会放过他。 下次一定要击毙他。 「今晚要集结所有人的力量,对玛雅.阿兹特克的神格适合者发动奇袭。」 2 我──栉铊抚子在那天放学后,也来到一年级生的教室接妹妹姬子。 「姬子。」 我对趴在桌上睡觉的妹妹说。 「嗯……早啊,抚子。」 姬子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抬头仰望我。 「什么早啊,你又打瞌睡了。」 真担心这孩子有没有好好听课。 我明明在生气,姬子却依然睡眼惺忪。 「就算你这么说,想睡的时候就是想睡啊。」 毫无愧疚之意地这么回答。 「真是的……」 我放弃继续生气下去。 然后将视线移到附近的神仙学弟身上。 「神仙学弟,姬子上课时也在睡吗?」 「呃……」 他一脸为难地含糊其词。 那表情已经充分构成答案,我叹了口气。 「姬子真是的。」 「呼~……」 回神一看,她又在睡觉。 她真 的是……自从回来之后,就彻底变成了不良少女。 「栉铊学姐。」 「什么事?」 听到神仙学弟向我搭话,我将视线移回他身上。 「怎么了吗?」 「不,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压低声音。 「最近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奇怪的事情……吗?」 被他这么一问,我不禁瞥了姬子一眼。 ……奇怪的事情说也说不完。 姬子的语调。 姬子的性格。 从那次学生连续失踪事件平安归来后,姬子完全变了个人。 简直就像……内在与什么人交换了一样。 「……唔……」 一瞬间,我身体颤抖了一下,「再次」放弃继续思考下去。 因为……姬子其实并非没事之类的。 我不愿去想这种事。 所以今后我也不会去想这些。 因为姬子就在这里。 语调和性格不同是琐碎的小事。 只要她在我身边,愿意陪伴着我,我不会奢求更多。 「不知道……我没想到任何事。」 「这样啊……」 听到我的回答,神仙学弟稍微低下头。 他似乎想问更多事,但我不想再被问下去了。 「对不起,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我这么说,强硬地叫醒又开始睡觉的姬子。 「好了,姬子。我们回家吧。」 「嗯嗯~但我很想睡耶。」 「你不快点起来的话,晚餐就没你的份喽。」 「……!我知道了,知道了。」 姬子一脸无奈地回答,打了个呵欠。 然后她随便拿起书包,朝神仙学弟扬起嘴角。 「再见啦,雷火。」 「……嗯。」 姬子的话让神仙学弟稍微蹙起眉头。 「……?」 感觉是一般的招呼啊,他怎么了呢? 就在我感到疑惑时,姬子快步地走掉了。 「啊,等等我,姬子!那么神仙学弟,明天见。」 「好。」 「啊,真是的,给我等一下,姬子!」 姬子不断向前走去,所以我不等神仙学弟回应就小跑步地离开教室。 姬子已经走到好几公尺的前方。 她以前绝对不会丢下我先走的。 妹妹明明总是跟在我背后…… 「……!」 我甩掉闪过脑海里的想法,急忙追上姬子。 「真是的,叫你等等我啦。」 「嗯?噢,抱歉抱歉。」 姬子这么道歉,总算愿意配合我的步调走。 「真是的……」 已经不晓得从刚才开始说了第几次的「真是的」。 就在我气呼呼时。 「抚子。」 姬子忽然叫我的名字,突然把书包抢过去。 「姬……姬子?」 「今天的书包很重吧?我帮你拿。」 今天因为课表的关系,书包的确比平常还厚重。 姬子注意到这件事,还说要帮我拿书包。 「可是,这样会累到姬子吧?」 「这种程度算不了什么。」 姬子以不像女孩子的语调回答没问题。 「……真是的,你的语调要更像个女孩子才行。」 「我不要。」 姬子粗鲁地这么说。 我又说了「真是的」。 但是,我稍微松了口气。 姬子果然还是那个温柔的姬子。 一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我们稍微采买之后,回到北宿舍。 姬子其实是住在西宿舍,但目前我让她申请外宿,住在我的房间。 我是因为担心这孩子又会消失不见才这么做,但舍监可能差不多要骂人了。 但是,我暂时还不想与姬子分离。 「嗯~……」 我一边思考再延长申请外宿的方法,一边将买回来的食材放进房间的冰箱。 这房间的冰箱原本是一人用的小冰箱,所以一放入两人份的食材,很快就会爆满。 因为姬子说想吃我亲手做的料理,所以做菜并非什么苦差事。 只不过要继续这种生活的话,可能差不多该换个新冰箱了。 我一边这么心想,一边开始准备做今天的晚餐。 「呼~」 咕噜~ 从后方传来姬子睡得正香的鼻息声与她肚子饿得咕噜叫的声音。 睡觉,睡觉,吃饭,睡觉。 「简直就像变回小孩子一样。」 我呵呵笑着,继续做菜。 「嗯嗯~」 一到了晚餐时间,姬子会自然醒来。 然后开口第一句话。 「饭呢?」 「是是是,已经做好喽。」 我解开围裙的带子,把料理装盘后端上餐桌。 「我开动了。」 「好,请用。」 我这么说后,姬子开始狼吞虎咽。 我斥责了好几次,所以她最近总算不会用手抓食物了。 虽然筷子的用法还有些随便,不过,这倒无所谓。 「姬子,好吃吗?」 「嗯。」 姬子一边点头,同时仍不停地吃着饭。 她的食欲这么旺盛,要做菜也很辛苦,但我还是觉得很开心。 食欲变得比之前旺盛,反倒是好事也说不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去年一直没有离开家里一步,在这座岛上重逢时,她的食量变得很小。 就在我想着这些事情时。 「再来一碗。」 姬子这么说,将饭碗递给我。 「好好好。」 我不禁露出笑容,拿着妹妹的饭碗站起来。 没多久后,晚餐和饭后休息时间也结束。 我们正在泡澡。 「姬子,要好好地连肩膀都泡到。」 「你这么说也没办法啊,这里好窄。」 「别抱怨了。」 我在浴缸里面从后方紧抱住姬子,同时这么说道。 到了这个年纪还姐妹一起洗澡也很奇怪,但不这么做的话,姬子立刻就会偷懒不洗澡,所以这也无可奈何。 我一开始也是口头提醒她,但她实在讲不听,我只好动用武力了。 从那之后,我们每天都两人一起洗澡。 「姐姐大人的胸部顶到我的背了。」 「这样啊。」 「可以出去了吗?」 「不行。」 「唔……」 姬子在浴缸里吹起气泡。 之后我帮妹妹刷背。 「你最近长了点肌肉呢。」 「是吗?」 「之前明明更软绵绵的。」 我一边刷洗姬子的上手臂一边低喃。 「你讨厌这样的我〈本大爷〉吗?」 姬子隔着肩膀转过头来,这么问我。 我犹豫一阵子后,稍微笑了笑。 「没那回事。这样反倒很健康,是件好事喔。」 「这样啊。」 姬子点了点头。 「那就好。」 感到安心似的这么低喃。 她是对我回答不讨厌一事感到开心吗? 假如是这样,我也觉得安心。 「而且姬子的这里有好好地像个女孩子一样在成长,所以不要紧喔。」 我开了个小玩笑,从后方将妹妹的胸部往上推挤。 这让姬子露出有些厌恶的表情。 「我〈本大爷〉不是很喜欢这个,很碍事。」 「你嘴巴上这么说,到时候就会变得比姐姐还大吧?」 「啊!别揉啦。」 我们就这样互相嬉闹了一阵子。 之后我也清洗身体,再次跟姬子一起泡在浴缸里温暖身体后,离开了浴室。 「姬子,过来。」 「嗯。」 我呼唤姬子,用吹风机帮她吹干头发。 这也是因为如果放着不管,妹妹会让头发自然干。 所以我才会帮她吹头发。 姬子虽然自己不会动手,但也不排斥我这样照顾她。 「……」 姬子一边被我吹着头发,一边眺望窗外。 最近一到晚上,姬子经常会眺望外面。 不像白天那样睡觉,只是一直看着外面。 「……」 看着她的侧脸时,我会感到不安。 因为感觉姬子的心思经常放在不是这里的某处。 像是在对我说她真正追求的东西不在这间房里。 不在我身边一样。 我无能为力,害怕不已。 「好,结束喽。」 帮她把头发也梳理整齐后,我拍拍姬子的背。 之后姬子站起身,换上新的制服。 虽然也有跟我一样的家居服,但姬子不太想穿那些衣服。 简直就像在准备随时能离开房间一样。 听到姬子穿上制服的摩擦声响,我在内心感到畏惧。 回过神时,一直都是这种状态。 对于姬子的一举手一投足。 感到安心。 感到不安。 总是这样。 但是,我也不敢直接告诉姬子这件事。 也不敢向神仙学弟他们吐露不安。 姬子平安地回到了我身边。 我只相信这件事。 紧抓着不放。 祈祷着。 但愿。 但愿姬子不会再次消失无踪。 我一直这么祈祷……但是。 「……我果然无法忍住吗?」 我忽然听见姬子小声地低喃。 「!」 我抬起头。 姬子正好把杯子放入厨房的水槽。 刚喝水滋润喉咙的姬子转头看向这边。 「姐姐大人,我到外面散步一下。」 「咦?你、你说外面,在这种时间?」 「只是去散心而已,你先睡吧。」 「啊,等一下,姬子!」 我连忙叫住她,但姬子不等我。 她就那样从玄关离开,关上房门。 「……!」 我急忙脱掉家居服,换上制服。 动作不快点的话,姬子就会到外面…… 外面。 外面? 「?」 不知为何,思考突然出现杂讯。 这间宿舍的夜间门禁相当严格。 当然也禁止在夜间外出。 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从来没想过要在夜晚时间外出。 当然,因为这是宿舍规定,我只是遵守规定罢了。 但这简直就像……直到刚才为止,我根本忘记外出到宿舍外面这个概念一样。 有这种奇妙的异样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异样感的关系,还产生奇怪的头痛。 但是,我根本顾不得什么头痛。 因为姬子她又……又不知道打算跑到哪里去了。 「姬子!」 我离开房间,在走廊上奔跑着。 已经四处都不见姬子的身影。 我急忙走下一楼。 玄关前的入口处也不见人影。 「请问、我妹妹──姬子有没有经过这里呢?」 我前往玄关旁的舍监室,语速飞快地询问。 「你在说什么?晚上禁止外出。要是有谁过来,我会叫住她。」 「说的也是呢……」 「你也别企图外出喔。」 我被舍监老师赶了回来,无精打采地走在走廊上。 姬子没有从玄关离开。 那么,她是在我出来时回房间了? ……不对。 她一定是从玄关以外的出口到外面了。 我确认贴在入口处公布栏上的宿舍平面图。 结果发现餐厅旁边的走廊有个后门。 我快步前往后门。 我一路慎重地移动,避免被任何人发现,来到后门前。 后门的门没有上锁。 姬子果然是走这里。 在确定这点的同时,我将手放到门把上。 「──!」 这时,一股锐利的刺痛袭向我。 简直就像被人用荆棘头冠勒住大脑一样。 那股疼痛仿佛在责备我打算到宿舍外面这件事。 而且可以感受到,想到外面的欲望逐渐从我内心丧失。 不只如此,这扇门对面就是外面的事实仿佛蒙上了一层雾,茫然地逐渐遗忘。 只要再一下子,就会完全忘记外面的事情。 甚至会不晓得我为何在这里。 ……别开玩笑了! 姬子就在门的对面。 要是呆站在这里不动,姬子又会跑到其他地方。 这份恐惧推动了我。 我转动门把,来到外面。 在来到宿舍外面的瞬间,我从头痛中获得解脱。 「呼……呼……」 突然从痛苦中获得解脱,我按住胸口,调整呼吸。 「……」 宿舍外面没有什么特别奇怪之处。 从窗户看见的夜晚风景。 放眼望去是相同的景色……感觉是这样。 「……!」 我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颤抖着肩膀。 明明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明明无论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夜晚」。 我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呢? 但是,我也不能呆站在这里不动。 妹妹一定在这「夜晚」的某处。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要是把姬子丢到这种「夜晚」世界中。 一定会变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我有这种感觉。 「──!」 为了从这种「夜晚」手中夺回妹妹,我卯足全力飞奔而出。 3 晚上,下午九点左右。 我们在学园附近埋伏,以防敌人随时现身。 「学园内的魔力有变化了。」 「很好。」 听到泪泪的话,我轻轻点头。 无论敌人打算做什么,肯定是要利用收集到的魔力。 倘若对方运用累积起来的魔力,当然会产生反应。 我让泪泪探索那种反应──看来终于到了这个时候。 在场的是我、泪泪、布伦希尔德与雷昂四人。 我们四人会突袭敌人,使其无力化。 绝对不会让敌人搞出像神冥审判那时的情况。 这次一定要在敌人动手前击败他。 我已经接受玛丽亚的「祝福」。 我拿出两把枪,再次转头看向三尊神〈三人〉。 所有人都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布伦希尔德、雷昂,要上喽。泪泪就按照计划行动。」 「是~只要雷火你们把敌人逼入操场,我就发动『regalia』对吧?」 「没错。」 学园有可以替换成英灵宫殿的校舍,符合泪泪使用「regalia」的条件。 只要用她的英灵军包围敌人,应该不至于让敌人溜掉。 「使用『regalia』的时机交给你决定。你视情况判断吧。」 「了解。」 泪泪点点头,从此开始分头行动。 另一方面,我们一口气飞越校门,入侵到学园内。 我之前曾在操场与泪泪战斗,但这次的目的地是屋顶。 假如玛雅.阿兹特克的神格适合者把这间学园当成神殿使用,那个仪式应该会在神殿的最上层──也就是校舍屋顶进行。 我们静悄悄地破坏门锁,入侵室内。 之后爬上楼梯,前往屋顶。 在通往屋顶的门前暂且停下脚步。 「敌人大概就在这前方。」 「嗯。」 布伦希尔德握紧剑柄。 「万一没有任何人,就暂且躲到校舍里。之后与芙蕾雅会合,四人一起搜索周遭敌情。」 我确认之后的行动方针。 这时,雷昂说: 「可是,这样不就称不上突袭了吗?」 「很遗憾的,当敌人不在屋顶时,祂很有可能已经发现我们的存在了。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可以拿四对一的优势当盾牌,找出敌人从正面击败祂。」 「万一没找到呢?」 「没找到的话就分散聚集在此地的魔力,或是加以利用。最低限度的目标就是阻扰敌人的目的。」 「我知道了。」 雷昂点点头。 「那么,雷昂。拜托你了。」 我这么催促后,雷昂架起弯刀〈scimitar〉。 然后咻地一声,只破坏了门锁。 接着,我尽可能不发出声响但迅速地来到屋顶,架起了枪。 我看向正面。 布伦希尔德望向左边。 雷昂则观察右边。 我们分别确认三个方向。 在目睹到敌人的瞬间,应该要打暗号才对。 「……!」 但我的判断有一瞬间变得迟钝。 屋顶上有敌人。 不过,跟我设想的敌人身影不同。 「嗨,雷火。真高兴能见到你啊。」 敌人──须佐之男这么说,看似高兴地笑了。 「须佐之男……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这里的应该是玛雅.阿兹特克的神格适合者。 为什么会变成须佐之男? 「我只是来散步罢了。」 对于震惊不已的我,须佐之男很干脆地这么回答。 她的语调没有一丝虚假,说明这场邂逅真的只是巧合。 须佐之男大概是偶然经过这里……玛雅.阿兹特克的神格适合者注意到她接近,暂时从屋顶上躲起来了吧。 而我们不晓得这件事,来到了屋顶。 结果就如各位所见,与须佐之男不期而遇了。 就算说是偶然,运气也太差了。 『──雷火很不走运呢。』 巴罗尔像在看好戏似的笑着。 但我可笑不出来。 居然偏偏是须佐之男。 这种时候最不想遇到的家伙…… 「能幸运相遇着实令人喜出望外。」 须佐之男欣喜地浮现笑容。 「好,那么开战吧。」 不出所料。 须佐之男架起天羽羽斩。 我原本就还没掌握到攻略称霸天地神皇剑〈天丛云〉的线索。 而且…… 对这家伙的感情还处于动摇不定的状态。 该把她视为敌人吗? 还是并非如此? 再加上这种突袭般的状况,内心摇摆不定。 但她不会等我。 「今天就由我主动出击吧!」 「──!」 瞬间的反应慢 了。 「雷火学弟!」 雷昂上前接住须佐之男的剑击。 「咕……!」 不过,要比力量雷昂赢不了。 论力量,果然还是须佐之男占上风。 「须佐之男!」 这时布伦希尔德从旁插手,解救雷昂。 须佐之男与他们两尊〈两人〉拉开距离,愉快地笑了。 「哈哈!没想到一晚能对上两尊卓越的剑士,我真是走运!」 须佐之男毫不犹豫地同时对付雷昂与布伦希尔德。 就如之前叙述的一般,雷昂的剑像在舞动。 剑舞犀利无比,剑闪连残像也不会残留在视网膜上。 第四章 恸哭重叠,心灵却无法重合 1 隔天。 我与须佐之男来到医院。 是几天前才造访过的第二西区医院。 没想到……会在这么短的期间内造访这里两次。 不,应该说我不愿意去想才恰当吧。 「……」 我让布伦希尔德他们回去宿舍。 要他们今天向学园请假休息。 尤其是布伦希尔德──应该说夏洛学姐,我事先指示她到玛丽亚的房间与玛丽亚一起待命。 因为我觉得,现在让与栉铊学姐曾是朋友的她一人独处非常危险。 而一到早上就会丧失记忆的雷昂,我拜托泪泪照顾。 她的任务是跟到雷昂的房间,在他的记忆重置后,重新转达前述的指示。 老实说,我担心雷昂的程度与夏洛学姐差不多。 因为栉铊学姐的死也让他大受打击…… 啊,但是…… 说着这种话的自己,其实是最…… 「……」 仿佛在脑部中央长出硬块般的钝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挥之不去。 我靠在墙上,无所适从地任时间流逝。 旁边的长椅上坐着垂下头的须佐之男。 说想要来医院的是她。 正确来说,是想至少让栉铊学姐回到故乡。 我答应了她的请求。 我正在用魔眼支配一名医师,让他办理将栉铊学姐的遗体送回日本的手续。 手续似乎要花上半天时间。 时间已经过了中午。 不知道时间过得算快还是慢。 就连这种感觉也很不明确……一旦松懈下来,仿佛会虚脱无力。 「……唔……」 我咬紧牙关,用力抓住交叉抱胸的上臂。 不压抑住的话……仿佛会满溢而出。 我没能拯救艾蜜莉。 没能拯救栉铊学姐。 没能拯救众多学生。 数不清的罪状苛责着我。 「抱歉啊,雷火。麻烦你这么多。」 这时,须佐之男忽然说出谢罪的话。 「就凭我,甚至无法让抚子回到故乡……我向你道谢。」 「……你用不着道歉。」 我硬挤出声音说。 「我也认为……这么做是最好的。」 我这么说,情绪满溢出来。 我抓住自己的手臂。 即使隔着制服也能刺破皮肤一般,用力、使劲地抓着。 「都要怪我。」 「……?」 「那时候……我应该考虑到栉铊学姐是清白的可能性,然后抓住她,以便在拘束的同时能保护她的安全,而不是制止她。」 当场除了我以外,也有同伴。 能够分摊压制、监视与警戒的任务。 如此一来,无论她是不是神格适合者,都能应付接下来的状况。 「是我让学姐孤立,给敌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都怪我太愚昧。 害栉铊学姐死了。 「学姐等于是我杀的。」 「……」 听到我的独白,须佐之男没有任何回应。 「……」 我希望她说些什么吗? 我厌恶起自己的没骨气。 这时。 「神仙雷火先生。」 「?」 听到呼唤声,我转过头,只见一名护理师站在那里。 「医师似乎有事情想确认。可以请您过来一下吗?」 「……好的。」 我就这样抱着郁闷的心情,离开须佐之男身边。 我跟着护理师走在医院的走廊上,被带领到某个房间。 那里平常似乎是用来当会议室,宽广且只有桌椅的房间。 「请在这边稍候。」 「好。」 我点点头后,护理师离开房间。 然后喀嚓一声。 门被锁上了。 「!」 我伸手转动门把。打不开。 被关起来了? 『──怎么?是敌人吗?』 (不知道。) 护理师是个大人。 (喂,大人也能成为神格适合者吗?) 『──一般来说是不可能,所以才会把一群小鬼聚集到这座岛上来吧。』 他说的没错。 否则世界共通检查设置年龄限制就毫无意义了。 (那么,那家伙是极为罕见的例外吗?) 『──本大爷怎么可能知道那种事啊。』 (你这废物。) 迁怒于祂后,我环顾室内。 有一扇门。 没有窗户。 虽然门似乎是普通的材质,但破坏门会引起骚动。 不,现在已经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了吗? 就在我思索下个行动时。 传来喀叽的声响,房间深处的墙壁开始滑动。 「!」 看来似乎是伪装成墙壁的门。 里面还有另一个房间。 『──唔嘻嘻嘻,这是叫你「进去」啊。』 巴罗尔看好戏似的笑着。 真是愚蠢。 「喂,有谁在那里的话就快出来。」 没有回应。 「你不出来的话,我就破坏这边的门离开。」 我一边说一边拿起折叠椅。 还是没有回应。 我一言不发地高举折叠椅,将椅子朝门把挥下── 「哇~慢点,慢点。」 ──去之前,从里面的房间传来声音。 然后声音的主人现身。 出现的是。 「……匣之木老师?」 「嗨。」 我的班导师还是一样傻笑着。 「为什么匣之木老师会在这里?」 「听到我班上的学生发现了尸体,我当然会赶过来啦。」 「……里面的那个房间是?」 「面谈室。」 「我没空听你开玩笑。」 我一边加强警戒心,一边观察对方的态度。 「我是听说医师找我才来这里的耶。」 「喔~不过你看,我也是『师』字辈的啊。」 「你在开玩笑吗?」 「好好好,别这么生气嘛。」 匣之木老师露出苦笑。 「我已经受够闹剧了。」 我蹙起眉头瞪着他。 「你撒谎找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嗯~哈哈。」 老师又敷衍似的笑了笑。 「那么,总之我想确认一件事。」 他一边笑。 「神仙雷火同学……你还是人类吗?」 「!」 我立刻拔出枪,瞄准对方的眉间。 「这个问题……你知道我是神格适合者吧?」 「嗯,对啊。」 「……!」 我一口气提升紧张感。 不过。 另一方面,老师安心地松了口气。 「啊啊,太好了。那股敌意、警戒心、紧张、胆怯与谨慎,每一种都是神不具备的感情。你无庸置疑地是人类呢。」 依然被枪瞄准的匣之木老师……不对。 圣餐管理机构的匣之木龙斗安心地低喃。 「……」 的确,如果是神,应该不会一一回应这种问题。 倘若眼前有看不顺眼的人类,立刻杀掉。 这就是神这种生物。 「我是人类又怎么样?」 「我想成为你的同伴。」 匣之木随即这么回答。 「同伴?」 「当然不只是说我,是圣餐管理机构本身想跟你联手。」 圣餐管理机构……跟我? 若是真的,好处无法估算。 但风险也很大。 「我不懂你的意思。为什么找上我?」 为了争取思考的时间,我接续对话。 「你拥有神的力量,而且站在人类这边。这样无法成为理由吗?」 「……等等。在这之前,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圣餐管理机构是怎么识破我是神格适合者的?」 「监视摄影机。」 「无论在宿舍或街上,都没看到疑似监视器的东西啊。」 「我们藏起来了。因为被神发现的话会惨遭杀害啊。」 虽然简洁,但听起来不像说谎。 「下个问题。」 「请说。」 「你为什么觉得我保有身为人类的自我?」 「理由就是这里。」 匣之木这么说,比向天花板──医院的建筑物。 「你几天前把自己击败的艾蜜莉.冯布拉德送到这间医院。一般来说,这是不可能出现的行动。」 「……」 「但你拥有支配敌人的能力。在那个时候,还可以认为你这么做,单纯是不想失去已经成功支配的棋子。」 「……」 「但是,到了今天,你这次把只是普通人的栉铊抚子遗体送到这里来。为了在故乡祭吊她。」 「……」 「神不会做这种事。」 「……」 「这就是我认为你依然是人类的理由。」 匣之木这么总结。 会郑重其事地对待人类〈同伴〉──所以神仙雷火是人类。 他们似乎这么认为。 的确是说中了。 但是…… 一开始盼望让栉铊学姐回到故乡的,是须佐之男。 这些家伙的推论充满漏洞。 但假如我跟他们站在相同立场,应该会做出同样的结论吧。 我能说「那是错的」,是因为我实际与须佐之男对话过。 不……现在那种事根本无关紧要。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说了,是跟你成为同伴。」 「成为同伴?这才是在说笑吧。」 我付之一笑。 「你们只是想利用我而已。」 「对啊。与利害关系一致的对象联手,一般不就称为同伴或伙伴吗?」 匣之木又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他不怕那个回答会让我感到火大吗? 尽管被枪指着,他说话依然流利顺畅。 就像没看到枪一般。 『──这家伙总是傻笑,脑袋也不太正常呢。满符合本大爷的喜好。』 (你的喜好根本无关紧要。) 我让巴罗尔闭嘴,继续与匣之木交谈。 「我知道圣餐管理机构在协助神话代理战争。」 「这样啊。」 「我怎么可能信任这样的你们。」 「……嗯。」 匣之木用手摩擦着下颚的胡须。 他稍微陷入思索般地低下头,然后抬起头。 「你果然很那个呢。」 「什么?」 「比我所想的更像个普通的十六岁少年。」 「啥?」 「无法饶恕协助神的圣餐管理机构,所以也无法饶恕我。很像年轻人会有的洁癖。」 「……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我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施力。 如果你们不协助神。 不帮祂们引发神话代理战争的话。 或许……或许就不会有任何人死了。 「那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吧?」 匣之木一脸认真地回答。 「我大致可以理解你的精神性了,但你也很聪明,是可以把利益与感情分开来看的类型。不管你是不是讨厌我,应该至少会听我怎么说。」 「……」 老实说,这让我很不愉快。 无论是他那仿佛看透我内心的说词,还是那双眼。 但是……我没办法无视那家伙所说的「利益」也是事实。 「废话少说,快说目的。你们跟我联手,打算做什么?」 「这个嘛──」 然后匣之木继续说了好一阵子。 圣餐管理机构的目的。 想要我做的事情。 还有提供情报作为回报。 听他说完这些的我说: 「别开玩笑了!」 「雷火同学。」 「──!」 我激动不已,踹破房门离开房间。 我无视从后方传来的制止声,快步地离开了现场。 2 我──玛丽亚.敏特在宿舍的自己房间,与夏洛特学姐一起待命。 按照雷火前辈的指示向学园请了假。 虽然没去上课让我有一点罪恶感,但情况紧急,这也没办法。 更令我挂心的是雷火前辈……还有夏洛特学姐。 「……」 夏洛特学姐一直在房间的角落抱膝坐着。 我从布伦希尔德那里听说了原因。 是因为栉铊学姐死了。 「学姐要喝茶吗?有绿茶。」 「……嗯。」 夏洛特学姐的回应很小声。 十分微弱,仿佛随时会消失。 她跟栉铊学姐是朋友。 正因如此,才会大受打击吧。 虽然我跟她是争夺雷火前辈的情敌,但我也没有无情到无法体会她的痛。 「请用,身体会暖和起来喔。」 「谢谢你……」 夏洛特学姐将茶杯抱在胸前。 她没有要喝茶的意思,看起来也像是只靠着热茶的温暖疗愈冰冷的内心。 (我该对她说些什么吗……) 我寻找可以安慰她的话……在内心摇了摇头。 这种话必须由有资格发言的人来说,否则没有意义。 假设我安慰了夏洛特学姐,她一定会向我道谢吧。 但那不是因为安慰了她,只是让她顾虑我而已。 只有雷火前辈能安慰现在的夏洛特学姐…… 「……」 雷火前辈安慰人时,会紧抱对方吗? 夏洛特学姐被安慰时,会抱住对方吗? 一想象那样的场景,就觉得有点郁闷,不过。 (今天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虽然可以的话,希望他们别抱来抱去,但这也没办法。 就在我想着这些事情时。 铃……铃…… 「!」 突如其来的铃铛声让我抬起头来。 用绳子绑在桌上笔座的铃铛响了起来。 那是暗号──教会传来的。 「玛丽亚学妹,那是……?」 「是教会传来的联络。」 我站起身,走向桌子。 坐到椅子上,在桌上摊开笔记本。 我拿起笔。 之后我的意识瞬间变弱。 与此同时,我拿着笔的手擅自动了起来,开始写起文字。 自动书记。 接收教会传来的魔法信号,自动记录下来。 是在这座岛上少数能与外界通讯的手段。 自动书记在几分钟后结束,我的意识也像清醒过来一般觉醒。 然后我开始阅读自己写下来的,教会传来的联络事项。 内容是雷火前辈之前委托的「雷昂.布雷德布莱特的身家调查」。 他真的患有顺行性失忆症吗? 假如那是谎言,有许多前提都会推翻。 所以雷火前辈为求慎重起见,委托教会的谍报部进行调查。 虽然到了现在,我也觉得这项报告来得为时已晚。 前辈已经与雷昂学长共斗好几次。 他本身的人格也极为友善,双方关系良好。 不出所料,调查报告书上也写着雷昂学长确实有顺行性失忆症,还附上附近居民们的证言和医师诊断书的副本。 我松了口气,安心地继续阅读下去。 「玛丽亚学妹,上面写着什么呢?」 夏洛特学姐不安地询问我。 我努力用开朗的声音说: 「不要紧。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委托人调查雷昂学长的身家,但并没什么问……!」 这时,我的话停住了。 原因在于调查报告书上写的雷昂学长的过去。 关于他故乡灭亡的原因。 看到那些内容的瞬间,我的脊背发凉。 这种事。 可以容许这种事存在吗? 简直是命运的恶作剧。 上面这么写着。 十年前的神话战争中,99%的居民变成石头死亡── 根据幸存者的证言,把人们变成石头的是拥有魔眼的神── 「……夏洛特学姐!抱歉,我现在要立刻前往雷火前辈身边!请跟我一起来!」 「咦……咦?」 「快点!」 我不禁大吼出声,硬是让依然坐着的夏洛特学姐站起来。 我就这样牵着她的手,飞奔出房间。 必须加紧脚步才行。 如果毁灭了雷昂学长故乡的是巴罗尔。 在最糟的情况下,那两人会互相厮杀! 3 第二西区医院。 与匣之木的对谈决裂后,我回到须佐之男所在的长椅边。 但是。 「须佐之男?」 理应坐在那里的神不见了。 「那个笨蛋去哪里了?」 我连忙来到医院外面。 所幸我一到外面,就立刻发现了须佐之男。 「你打算一个人去哪里啊!」 「嗯?」 听到我的怒吼,须佐之男停下脚步。 她的脚步不像在赶路,表情也十分平静。 「你为什么擅自不见人影?」 「就算你那么说……在你离开之后,有人来通知让抚子回去大和的手续已经办完了,所以我只是已经没必要待在这里罢了。」 看来在我跟匣之木谈话的期间,各种手续似乎已经办完了。 须佐之男听到这件事,所以打算离开医院。 「……!」 须佐之男的说法让我不禁火大起来。 「你说没必要……!你果然根本不在乎栉铊学姐吗?」 「我可没那么说。」 须佐之男摇了摇头。 「只是比起沉浸在感伤里,还有其他必须先处理的事情。」 比感伤更优先…… 这时,我想到这家伙打算做什么了。 「你该不会……」 「抚子的仇由我来报。」 「──」 果然没错──我这么心想。 感觉须佐之男一定会这么说。 「再见啦,跟你们的胜负就等下次吧。」 「等等,须佐之男。」 我再次叫住要迈出步伐的须佐之男。 「怎么?你该不会想阻止我吧?」 「我不会阻止你,但我有个提议。」 「提议?」 「跟我们共斗吧,须佐之男。」 我这么说。 「敌人──玛雅.阿兹特克的神格适合者 是相当高阶的神格,一对一很危险。但有我们协助的话,就能确实报仇。」 「你知道敌人是何方神圣吗?」 须佐之男这么问。 我点点头。 「是玛雅.阿兹特克操纵暴风的神──祂的真面目恐怕是魁札尔科亚特尔。」 ──魁札尔科亚特尔,别名库库尔坎。 是玛雅.阿兹特克神话的创造神之一。 在玛雅.阿兹特克神话中,世界重生了五次。 魁札尔科亚特尔是第二太阳时代的创造神。 作为创造神的魁札尔科亚特尔是非常善良的神。 也被当成文化神和农耕神崇拜。 祂让人停止活人献祭。 也让第四太阳时代灭亡的人类在第五太阳时代复活。 可说是对人类亲切和善,慈悲为怀的神。 不过。 魁札尔科亚特尔在身为创造神的同时,也是带来毁灭的神。 实际上,据说魁札尔科亚特尔毁灭了第一、第三太阳时代。 「那家伙是创造神也是破坏神,拥有极为强大的双面性与主神阶级的神格。」 「……」 须佐之男双手抱胸,默默地听着我说。 创造与破坏──即使听到敌人是拥有两种非比寻常的权能之神,她依然面不改色,表情平静。 只是带着隐藏着坚定决心的眼眸,点了一次头。 「我知道敌人的真面目了,但我〈本大爷〉只管前进。」 然后说出跟刚才一样的结论。 我有些焦躁。 「所以说,我不介意你去报仇。只是希望你跟我们合作──」 「抱歉,我也拒绝合作。」 「为什么!」 「心情问题。」 须佐之男斩钉截铁地说。 「抚子的仇必须由我亲手来报,否则我气难消。只是这样罢了。」 「别闹了。跟我们一起战斗的话,就能确实地──」 「所谓的报仇,目的并非杀掉敌人,而是为了让自己泄恨。正因如此,违背自己心意去挑战将毫无意义。」 这时,须佐之男的眼里寄宿着杀气。 那股压力会让人不禁往后退。 明明不是直接对着我散发的压力…… 这时,我确定了须佐之男抱持的复仇心,无庸质疑地是真实的。 但是,既然这样就更应该──! 「我也想要替栉铊学姐报仇!我们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 「这样啊。那么,先抢先赢啊。」 须佐之男这么说后,又背向我。 「……」 不行,无法用普通的方式说服这家伙。 有没有什么更具效果的话── 「──连你都死掉的话,栉铊学姐的妹妹……姬子该怎么办?」 「──」 听到我说的话,须佐之男瞬间停下脚步。 如果她真的重视栉铊学姐。 应该不会擅自破坏学姐重视的姬子──她用来当容器附身的人类。 这是我唯一能针对她的弱点。 但是。 须佐之男依旧背对着我。 「万一我落败,也会让姬子活着回来。这点我可以保证。」 「什!」 须佐之男单方面地留下这句话,就这样消失无踪。 我连忙环顾周围,发现须佐之男越过建筑物屋顶跳离的背影。 「可恶!那个笨蛋!」 我这么咒骂,追上须佐之男。 不过,虽然是夜晚时间前,但还有很多学生在外面走动。 须佐之男的速度实在太快,要钻过人群缝隙追赶她十分困难。 眨眼间,我就找不到她的背影了。 『马上就要进入夜晚时间,学生请回到宿舍。』 从刚才开始就听见警卫们的广播。 距离日落剩下不到一小时。 我漫无目标地徘徊着。 须佐之男上哪里去了……? 我不想再看到有谁死掉……! 「雷火前辈!」 「!」 听到有人呼唤我的名字,我停下脚步。 转头一看,目光定在朝这边跑来的玛丽亚与夏洛学姐身上。 玛丽亚奔跑着,她的表情告诉我这是非常紧迫的状况。 「怎么了,玛丽亚?」 「你看这个。」 玛丽亚简短地说道,将一张纸递给我。 看来是透过她的自动书记写下来的报告书。 我默默地浏览报告书。 然后……用力将纸捏成一团。 「……!」 喉咙急速干渴起来。 无法眨眼。 心脏快速跳动着。 我用手按住胸口。 (巴罗尔。) 『──干嘛?』 这家伙应该也透过左眼看到同一份报告书,却在装傻似的回答。 雷昂的故乡被拥有石化魔眼的神毁灭了。 那代表着什么意义。 照理说祂不可能不知道。 (是你毁了雷昂的故乡吗?) 『──天晓得。』 (……别给我装傻!) 『──你对我怒吼也没用啊。』 巴罗尔笑着。 那种事我哪知道啊──祂理直气壮地说。 『──你忘了众神〈本大爷〉在十年前杀了多少人类吗?有十五亿人喔──怎么可能记得每个杀过的人啊。』 「……」 我哑口无言。 人类与魔神之间的认知差异。 几乎等同于隔绝的感情隔阂,让我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 「雷火前辈!」 「!」 玛丽亚的声音让我猛然回神。 「请你冷静下来。雷火前辈没有任何错,错的是巴罗尔。」 『──呜呜~!玛丽亚真过分呢,唔嘻嘻嘻。』 巴罗尔故意夸张地哀叹给我看。 当然听不见的玛丽亚继续说: 「但是,被雷昂学长知道这件事会很不妙。万一被他知道,最糟糕的情况下,他可能会变成敌人。」 雷昂变成我的敌人……? 光是想象那种情况,呼吸仿佛就要停止。 『──唔嘻嘻嘻,放心吧,雷火。那家伙能保有的记忆没办法超过一天吧?就算他发现这件事,也会立刻忘记啦。』 「闭……嘴……巴罗尔。」 即使那是事实,唯独你这家伙没资格说这种话。 不过,现在不是痛骂这魔神的时候。 须佐之男的事情。 雷昂的事情。 首先要冷静下来处理这些事。 我摇了摇头,甩开杂念。 「夏洛学姐,我要叫醒布伦希尔德。」 「嗯……好!」 我打开魔眼,叫出布伦希尔德的神格。 「布伦希尔德,你现在立刻去找出须佐之男。那家伙打算单独一尊〈一人〉替栉铊学姐报仇,你要在她碰到敌人前阻止她。」 「了解。」 布伦希尔德点点头,披上铠甲。 「假如须佐之男已经与敌人交战,你就去助阵……只不过,当你判断有危险时立刻撤退。」 「嗯……我知道了。」 对于最糟时就逃跑的命令,布伦希尔德露出有些不满的表情,但最后还是点点头。 然后,她跟刚才的须佐之男一样,用蕴含魔力的双脚越过建筑物屋顶。 那家伙的耿直个性在这种时候非常有用。 「玛丽亚,你的报告帮了大忙,但快要到夜晚时间了。你赶紧回宿舍……」 就在我接着要对玛丽亚发出指示时。 那道声音响起。 「巴罗尔──!」 那是充满怨怼的声音。 只蕴含着憎恨的声音。 声音主人散发的杀气同时袭向了我。 那是极为庞大的愤怒。 缜密细心地锻炼出来的激情。 跟须佐之男刚才的情感也不同。 高纯度的认真杀意,这次无庸置疑地对准了我。 然后。 我对这声音有印象。 喉咙又变得干渴。 呼吸加速。 我想要就这样逃走。 我真的,真的,不想就这样转过头去。 尽管如此,这里有玛丽亚在。 为了要应付最糟糕的情况,为了保护她,我必须转过头去。 「……唔……」 我一边祈祷,一边转过头。 希望是我搞错人。 那份祈祷理所当然地遭到背叛。 他伫立在黄昏之中。 全身充满了愤怒。 憎恨在眼眸中沸腾。 雷昂.布雷德布莱特对我发出杀意。 「雷昂……!」 「你竟敢欺骗我!」 「不!我是!」 「是妈妈跟大家的仇人!」 雷昂呼唤弯刀到手上。 他将刀刃对准我,笔直地朝这边过来。 「──!」 我逼不得已地架起枪。 就这样,非我所愿的战斗开始了。 4 我──芙蕾雅从远方注视那场战斗。 「……呼。」 泄漏出温热的吐息。 「男孩子之间的战斗果然很棒呢。」 发烫的身体让我扭动腰部。 真叫人心痒难耐。 雷昂因激动而心焦如焚的剑舞。 雷火因悲哀而感到痛心的枪技。 感情曾经那么和睦的两人,心思错身而过。 以彼此的绝招互相厮杀。 还有其他比这更美丽的光景吗? 「啊~真是的。」 仿佛就快就这样沉溺在自慰中,但我忍耐着。 真正的好戏现在才要开始。 不尽情享受到最后就太吃亏了。 毕竟为了制造出这种状况,耗费了相当长的准备期间。 一切都是从击败欧西里斯没多久后开始的── ──时间回溯到上星期四深夜,植物园。 雷火他们打破欧西里斯的神冥审判,为了「支配」敌人,进入藏着她的「regalia」的温室。 至于我,一方面也因为在欧西里斯战中耗尽了力量,在外面休息。 附近只有依然躺在地上的雷昂。 玛丽亚儿她们到雷火那边去了。 须佐之男打从一开始就不在我身旁。 因此现在只有我跟雷昂两人独处。 「呜……呜……啊……啊……」 雷昂一直在呻吟。 神冥审判应该已经结束了,他是作了什么恶梦吗? 「真闲呢~」 无论真相如何,我都不太感兴趣。 (雷昂的外表虽然也不错~但内在实在太孩子气了呢。) 我喜欢更精炼的灵魂。 就这层意义来说,雷火相当优秀。 包括他的灵敏和危险之处在内,非常值得疼爱。 「但是,最近憎恨好像稍微变弱了呢。」 雷火对我〈神〉的憎恨。 每当肌肤遭到那昏暗的火焰炙烧,脑部核心就会兴奋地发颤。 明明如此,最近却觉得那种憎恨变弱了。 (是不是跟他太要好了点呢~) 但黏着他的时间也令人难以割舍。 那样也相当愉快。 顾此失彼。 伤脑筋,伤脑筋。 这时。 「呜……啊……大……家……变石头……」 刚才那是雷昂的梦话? 我立刻将耳朵凑近躺在地上的雷昂嘴边。 「妈……妈……快……逃……石头……」 「石头?」 他说的话有些不得要领。 或许梦话就是这么回事吧……但我再稍微侧耳倾听。 「那家伙……眼睛……」 「眼睛……」 石头、眼睛、那家伙。 大家、妈妈、快逃。 在这个时候,我还没有确定。 只是觉得好像很有趣而已。 我的赛兹魔法可以操纵心灵。 只要加以应用,也能窥探其他人的内心和梦境。 倘若雷火他们在旁边,应该不会允许这种事吧。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 我抱着一半看好戏的心情,窥视雷昂的恶梦。 发现了至高无上的最顶级材料。 得知雷火体内的巴罗尔是雷昂的仇人后,我开始策划。 正好遇上停战,有充裕的准备期间。 说是这么说,我做的事情非常简单。 就是告诉雷昂,他仇人的真面目而已。 结果就如我所期望的。 啊啊,可以听见哀号。 战士们的悲哀与尖叫。 乘着风传递过来的是血、汗与硝烟的气味。 男孩子们斗争的香味搔动着鼻腔。 这一切都惹人怜爱。 同时让人情绪激昂。 真想一直观察下去。 就像昔日英雄霍格尼与他的挚友不断互相厮杀一般。 但是,啊啊……我也希望他们快点分出胜负。 否则真是太折腾人了。 只有被这场战斗的胜者拥抱,才能消除我这股激昂的感情。 啊啊,所以快点让战斗结束吧。 啊啊,但还是继续战斗下去吧。 为了我〈神〉。 为了我〈女人〉。 让我尽情享受。 如此一来,我会好好疼爱胜者当作奖赏。 所以请你们互相厮杀到死亡为止── 5 在互相厮杀中活到死亡为止,就那样结束生命是我的夙愿。 我〈本大爷〉──须佐之男从诞生时起就一直这么认为。 无论是父亲大人。 还是姐姐大人。 还是弟弟。 大家都厌恶我的存在。 我从世界遭到放逐,没有任何人爱我。 所以我四处大闹。 顺从天生的本性。 屠杀。 毁灭。 捣乱。 除此之外,我没有证明我就是我的其他手段。 正因如此吗? 我那时才会被那女人绊住。 唯一会对我同心共感的对象。 为了那家伙,我首次为了他人奋战。 那么,今晚是? 今天我拿起剑的动机,的确是为了抚子。 但绝对不是为了她。 是为了清算我的心情。 「……果然出现了吗?」 我睁开原本阖上的眼。 然后在转头的同时挥剑。 锵! 我用刀刃弹开从背后飞来的戈。 使用了风之权能的超速射击。 跟昨晚是相同的手段。 「我就觉得只要我落单,你一定会发动突袭。」 正因如此,我才诱导他到方便战斗的地方。 这里是三天前才与雷火他们造访过的北区自然公园。 几乎没有遮蔽物的广阔空间,方便察觉到敌人的所在处。 「出来吧。否则我就朝你的所在处使出称霸天地神皇剑。不过,如果你这次也有自信闪开就另当别论了。」 我倾斜天羽羽斩有缺角的剑尖。 戈是从反方向飞过来的。 这是敌人操纵风,从自己所在处的反方向投掷了戈。 若是第一次,确实是很有效的手段。 「但我也具备暴风之神的一面。关于你的风之权能,只要冷静地观察,要推测出那力量的路线根本轻而易举。」 我刻意斩钉截铁地宣告。 表示我已经看穿一切。 在他被引诱到这里来时,已经无处可逃了。 倘若这样,他也不肯出来的话…… 这时。 沙──有人踩踏草地的声响传来。 我的仇人现身了。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那家伙是个面貌异常的男人。 毫无生气,没有表情,土色般的脸。 仿佛将泥巴团子捏起来一般,可以看见扭曲隆起的四肢。 像是取得作为人体的平衡,又不均衡的躯体。 那扭曲的程度简直就像把不同人偶的零件接在一起,制造出任性妄为的容貌一般。 敌人的名字是魁札尔科亚特尔。 被当成破坏神与创造神祭祀的神。 看来似乎不是能轻易对付的对手。 但我也不会因为这种程度就退缩。 我扬起嘴角。 好,来报仇雪恨吧。 「要上喽!你尽管后悔触怒了我吧!」 6 「雷火前辈!」 「离远一点,玛丽亚!」 我一边对后面的玛丽亚大叫,同时不让视线离开面前一刻。 不这么做的话,瞬间就会死亡。 「!」 剑风拂过脸颊,刀刃掠过鼻头。 光靠控制人体的五感强化还不够。 假如没有另外透过「预见」魔眼推测未来的动作,实在无法躲开雷昂的攻击。 这个「预见」也是我第二次发动魔眼。 今天已经使用一次魔眼来操控医师,所以不能再用魔眼了。 等这个「预见」的限制时间一过,万事休矣。 终章 我们保护昏过去的姬子,离开了战场。 我决定暂且将姬子藏匿在我房间,让其他人解散。 即使是我,也濒临了极限。 我有点想独处。 我让姬子睡在自己的床上,搬了张椅子到床边照料她。 「……」 我让内心放空并思考今后的事情,任凭时间流逝。 昏倒的她在我房间的床上醒来,是朝阳从水平线露面后的事情了。 「啊……」 姬子一醒过来──立刻流下泪水。 「姐……姐……」 听到她的哭声,我闭上正想张开的嘴。 「……」 被布伦希尔德夺走肉体的期间,夏洛学姐也隐约地拥有自我意识。 姬子也一样朦胧地记得。 记得姐姐的死亡。 「啊……啊啊……」 「……姬子。」 我无法看着一直哭个不停的姬子,开口叫她。 没能拯救栉铊学姐的是我。 我一直觉得如果是姬子,要对我做什么都无所谓。 已经残破不堪的内心,就算被撕裂得更严重也是夙愿。 不过。 「啊……雷……火……!」 「!」 姬子求助似的抱住了我。 她的制服破烂不堪,因此只穿着我帮她穿上的一件白衬衫。 她的体温隔着仅仅一块布,压在我的胸膛上。 「……你记得……我吗?」 「…………」 姬子哭哭啼啼地点头。 她的泪水弄湿了我的脸颊。 「……」 我静静地闭上双眼。 这是……宽恕吗? 不,这只不过是她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 就像栉铊学姐依存着妹妹一般。 姬子也一样依存着姐姐。 她失去依存对象,变成孤单一人。 所以这并非宽恕。 只是碰巧在附近的我,变成了她的依靠对象而已。 那么,至少让她尽情依靠吧。 我现在想不到任何其他补偿方法。 「啊啊……呜……」 姬子哭泣。 哭泣。 大哭一场。 她尽情哭到眼泪流干为止,然后像死去一般失去力气。 她无力地靠在我身上,小声抽噎着。 「雷火。」 姬子用非常微弱的声音说: 「死掉的话……能够见到姐姐吗?」 「……!」 我马上咬紧牙关,忍住不叫出声。 害死栉铊学姐的我能说什么……! 我这么心想,隐藏自己的感情。 但是。 「如果是雷火的眼睛……我也能没有痛苦地轻松死掉吧?」 姬子轻轻发出笑声。 想变轻松。 死亡是为了变轻松的单程车票。 她期望我让她变得轻松。 「……唔……──……」 我也痛切地明白她的那种心情。 活着很痛苦。 尤其是在这种充满绝望的世界。 但是…… 就算这样…… 「姬子。」 「……?」 我拉开抱住我的姬子肩膀。 尽管知道我没有那种资格。 但我仍忍住不哭地说: 「拜托你……算我拜托你,活下去吧。」 「……为什么?」 姬子用打从心底流露出来的真诚语调问我。 「姐姐明明已经不在了……为什么我还得活下去?」 「那就是栉铊学姐的……」 我说到这边就停了下来。 即使那是事实,在这时搬出栉铊学姐的名字也太卑鄙了。 因为这只不过是……我的任性罢了。 「因为我……希望姬子活下去。」 「为什么?」 「………………不然我实在太难受了。」 我窝囊地恳求。 希望姬子活下去。 栉铊学姐和雷昂都死了。 至少只有她也好,她不活下去的话,感觉我会承受不了。 所以我将自己任性的愿望强押在她身上。 求求你。 求求你。 我不负责任地叫她活下去。 「……」 姬子一时之间什么也没回答。 但她忽然── 「……嗯!」 「!」 ──将自己的唇压到我的嘴上。 这过于突然的行为,让我惊讶得瞠大眼。 「既然你叫我活下去,就负起责任。」 「……?」 「『支配』我。」 「!」 姬子以阴暗的眼神注视我。 配上现在的打扮,那双眼与表情中有种让人预料到破灭的危险魅力。 「由雷火来决定、选择我的一切,让我活下去。」 姬子像在诅咒般继续说: 「否则我一个人会痛苦得活不下去。」 后记 ──这次也非常感谢您购买《终将成为神话的放学后战争〈ragnarok〉》第四集。这次的后记也含有大量剧情泄漏,还请多加留意…… (艾蜜莉:后面简称「艾))「给我等等,作者──!」 ──什么事? (艾)「还问什么事!朕在第四集的待遇是怎么回事!」 (雷火:后面简称「雷」)「你确实有出场吧。」 (艾)「根本一睡不起吧!这集一句话也没讲耶!」 (天华:后面简称「天」)「没有粉丝写信来吗~真遗憾呢,艾蜜莉。」 ──不,十分感激地收到了粉丝信。 ──我反复阅读了粉丝信好几次,成为我执笔第四集时非常巨大的能量。真的很感谢寄信来的各位读者。 (艾)「慢着慢着慢着。那些粉丝信是祈愿朕复活而寄来的吧!明明如此,这种待遇是怎么回事!」 ──在初期构想中,原本预定你在第三集就会完全退场,所以这姑且也算是改善待遇了。 (艾)「咕唔唔……」 (雷)「你果然只能成为这个后记空间的主人了呢。」 (天)「嗨!后记女王!」 (艾)「这是挑衅?是在挑衅朕吗,这对混账兄妹?现在朕可以杀价买账喔。」 (夏洛特:后面简称「夏」)「不、不可以吵架啦~」 (泪泪:后面简称「泪」)「没错没错,与其吵架,不如来做更美妙的事吧?」 (艾)「唔哇!你……你做什么?」 (泪)「哎呀~因为在本篇消化不良,忍不住兴奋起来了。而且我从之前就觉得艾蜜莉很值得欺负呢~」 (艾)「别开玩…(雷)「去死吧──!」 (泪、艾)「「呀啊啊啊啊啊!」」 (夏)「慢点!雷火学弟?」 (雷)「请放开我,学姐!我一定要痛宰这家伙一次才能消气!」 (夏)「在本篇拼命忍耐的雷火学弟上哪里去了!」 (雷)「这里是后记,所以杀了她也不算数!」 (夏)「听不懂你的意思啦!」 (天)「居然连冷静的哥哥都坏掉了,后记空间真是可怕呢~」 (艾)「唔咕……朕完全是扫到台风尾啊。」 (天)「来来来,艾蜜莉。麻烦你以后记女王的身份做总结吧!」 (艾)「谁是后记女王啊……不,算了。」 (艾)「呃~咳咳。插画家よう太老师,这次也承蒙您绘制众多美丽插图,实在无以言谢。还有责编大人与总编大人、美术设计大人与业务大人、通路业者和各位书店员工,感谢各位总是尽力协助,让本书能送到许多人手上。还有各位读者,虽然在这集是这种境遇,但朕有朝一日必定会成功复活。希望各位能继续支持朕,直到那天到来为止。也感谢您的阅读这集。」 (天)「谢词也愈来愈有模有样了呢,果然很适合担任后记女……」 (艾)「吵死了。」 ──非常感谢您阅读到这边。那么,有缘再相会! 插图 台版 转自 深夜读书会 论坛:ritdon ———————————— 内容简介 ★《我与她互为奴仆的主从契约》作家与插画家,原班人马再次携手合作! ★以世界各地的神话传说为基底,展开一场香艳刺激的大战! 雷火终于揭露了希腊神话代表神──阿波罗的真面目。 就快一触即发的局面中,天华从旁介入—— 「跟我约会吧,哥哥。」 「…………啥?」 天华看起来是打从心底感到雀跃,雷火无法掌握她真正的意图。 明明不可能是同伴——但无视雷火的担忧, 魁札尔科亚特尔出现在「白天的学园」里,而且是好几人! 雷火率领的「神军」迎战不断袭击学生们的成群敌人(魁札尔科亚特尔)! 神话代理战争迈入佳境!击落毁灭的太阳吧! 序章 「闹剧已经演够了吧?协助我,国崎,不对──」 我开口。 说出终结最后日常的话。 「──希腊神话的太阳神,阿波罗。」 「……你在说什么啊,雷火?」 国崎──不,是阿波罗哈哈笑了。 一脸无聊透顶的样子。 仿佛在应付别人的玩笑话一般。 「怎么会说我是神啊……这玩笑很难笑耶。」 「我一开始觉得不对劲,是晚上在游乐园的那场战斗。」 我无视阿波罗的话,单方面地继续说下去。 「欧西里斯拿玛丽亚当人质,让我陷入不利的状况。」 「……」 「但拯救我脱离那个绝境的,是贯穿阿米特头顶的一箭。」 「……」 「射杀阿米特的黄金箭、与宙斯的密约,从这两点可以推测出救了玛丽亚的是希腊神话的神,被誉为远射之神的阿波罗。」 暂时默默听着我说的阿波罗── 「……就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了。」 不悦地丢出这句话。 所有人都憎恨神的时代。 被怀疑是神,没有人不会觉得不悦。 但是,我无视对方的反应。 「这时,问题在于为何阿波罗拯救了玛丽亚。」 「……!」 阿波罗对此有所反应,身体震了一下。 我继续说: 「玛丽亚的安危跟神话代理战争没有关系。」 那时想拯救玛丽亚是我的私心。 跟战争的胜败无关。 而且,阿波罗没有理由协助我。 「他或许是打算借由救出玛丽亚,让我无后顾之忧地击毙欧西里斯……虽然也能这么认为,但这样也有些奇怪。」 「……」 「倘若他追求的结果是『欧西里斯之死』,阿波罗自己射杀那家伙就行了,那样更快速且确实。」 「……」 「但是不知何故,阿波罗射杀的并非欧西里斯,而是阿米特。」 我一直在思考个中理由。 然后。 「前阵子,这个理由〈答案〉从你的口中直接说出来了。」 第一章 天华 1 「我不晓得你从是何时开始偷听的,就从头说起吧。」 「嗯嗯。」 宙斯一样面露微笑。 『──唔嘻嘻嘻,真可怕啊。』 潜藏在那张笑容底下的杀意,让巴罗尔也发出嗤笑。 我把众神的嘲弄当作耳边风,开始说道: 「首先,是目前的状况。」 我竖起三根手指。 「欧西里斯〈埃及〉、毗湿奴〈印度〉、须佐之男〈日本〉,已经有三个阵营淘汰,剩下四个。」 接着我竖起四根手指。 「我体内的巴罗尔〈凯尔特〉、阿波罗〈希腊〉、芙蕾雅〈北欧〉及魁札尔科亚特尔〈玛雅.阿兹特克〉。」 「剩下一半?」 「……不对。」 宙斯故意中途打断我的话,我蹙起眉头。 「剩下的敌人只有魁札尔科亚特尔一尊〈人〉。」 幸存的四尊〈人〉当中,有三尊〈人〉缔结同盟。 换言之,之后只要击毙魁札尔科亚特尔,事情就解决了。 然后── 「击毙魁札尔科亚特尔,之后只要我跟泪泪死去,就是你们获胜了。」 「哇~终于到了最后一幕呢~」 宙斯开心地举起双手。 「然后呢然后呢?」 「问题在于那个最后的敌人──魁札尔科亚特尔。」 我眯起双眼,看向阿波罗。 「我没有棋子可以对抗那家伙拥有的神工太阳的威力。正因如此,才想要身为太阳神的阿波罗协助。」 魔眼的能力虽然狡诈,但欠缺纯粹的威力。 芙蕾雅的弗尔克范格英灵宫殿虽然强大,但其力量源头在于数量,而非品质。而且也有宫殿本身遭到破坏的风险。 布伦希尔德不列入考虑。 也就是说,凭现在的我们,在魁札尔科亚特尔使用「regalia」的瞬间就会落败。 「……」 阿波罗像在询问似的看向宙斯。 她扬起嘴角。 「也就是说,为了赢得最终决战,你想借用我家孩子的力量?」 「就如同字面意思,这是最后一战。我的确打破了与你的约定,但希望你能理解,为了确实获胜,这是无可奈何的行动。」 「可是啊~光靠阿波罗协助你们,就能轻易地打赢那家伙吗?」 「那家伙的力量当然不只如此。」 我只管细心地说明。 「屠神者、造物主、风的权能──考虑到与那家伙相关的神话,说不定还有与复活相关的技能。」 「噫~好多技能啊~」 「但只要有阿波罗在,就能阻止『regalia〈神工太阳〉』。」 阿波罗操纵的太阳战车掌管太阳的运行。 无论敌人的「regalia」多有威力,只要那是太阳,阿波罗应当就能阻止它掉落。 「不然,阿波罗只帮忙压住『regalia』也行。之后由我们设法处理。」 「喔~要怎么办呢~」 宙斯摆出思索的样子一会儿。 「可是~雷火同学打破了与我的约定,要跟这样的你一同战斗,感觉有点讨厌呢~」 「……」 「而且阿波罗可以克魁札尔科亚特尔的话,我们协助你们也没什么好处吧~?」 「……」 「不如让雷火同学你们被魁札尔科亚特尔全灭,之后阿波罗再坐收渔利,或许就能轻松获胜喔~?」 「……」 「真是的~你倒是说话啊~!」 宙斯对保持沉默的我发出怨言。 「那么,你要怎么做?」 「别露出那么恐怖的表情嘛。」 宙斯一个人看似愉快地笑着。 「刚才只是开个小~玩笑。好啊,为求慎重起见,就协助你们吧。」 「这样好吗,宙斯大人?」 阿波罗询问宙斯确认。 或许是宙斯干脆地答应一同战斗,让他感到不安吧。 对于他的疑问,宙斯则──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都要利用他,就利用到最后一刻吧~」 居然在我眼前光明正大地做出利用宣言。 (还是一样瞧不起人。) 『──唔嘻嘻嘻,说得没错。』 我苦闷地叹了口气。 「那么,我可以当作你答应一同战斗这件事了吗?」 「可以~可以~」 宙斯面带笑容地回答。 看到她点头,阿波罗〈国崎〉也轻轻耸了耸肩,点头应允。 「啊,但你不能告诉其他人阿波罗的真面目喔。」 「我知道了。」 理所当然的要求。我表示同意。 事情暂且是谈妥了。 「那么,我们好好相处到最后一刻吧。」 宙斯这么说并伸出手。 「嗯。」 我立刻握住她的手。 我们交换蕴含着嘲讽的握手。 当然没有丝毫亲爱之情。 我盘算着如何抢先敌人一步。 宙斯算计着如何摧毁我的计谋。 彼此心里只打着这些主意。 2 当天放学后。 暂且回宿舍一趟的我直接前往西区第二医院。 「……」 在医院的加护病房中,艾蜜莉依旧沉睡着。 她依然没有恢复意识,但状态似乎相当稳定。 肉体并未死亡。 但灵魂已死。 所以不会醒来。 「……」 艾蜜莉的昏睡。 这显示出一件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一开始,我以为魁札尔科亚特尔的权能是破坏灵魂的能力。 但并非如此。 那家伙破坏的只是神格。 虽然是令人畏惧的能力,但问题不在那里。 假如只会破坏神格,那应该只有欧西里斯的神格消失,艾蜜莉的灵魂则平安无事,不然不是很奇怪吗? 就像须佐之男的神格消失,姬子的人格留下来一样。 但艾蜜莉没有醒来。 明显是受到魁札尔科亚特尔破坏神格的影响。 这……也就是说。 (神与人的灵魂已经在容器中混合到难以分离的程度……是吗?) 『──可以这么说。』 「……唔……」 我咬牙切齿。 成功剥离灵魂与灵魂的情况仅有两例。 就是我跟夏洛学姐两人而已。 我是因为十字架的驱魔效果。 夏洛学姐则是靠魔眼的能力。 前者是因为事前准备,后者则是早期处置奏效。 反过来说,要分离灵魂必须在灵魂黏着还很浅的阶段进行,否则无法恢复原状。 实际上,就算用魔眼之力也无法让泪泪与芙蕾雅分离。 就某种意义而言,须佐之男也能说是一个成功的例子。 但那恐怕是奇迹的产物。 须佐之男本身有「要守护姬子」的强韧意志才办得到。 只要走错一步,应该就会像艾蜜莉与欧西里斯一样一起消失了。 (巴罗尔。) 『──干嘛?』 (我跟你的灵魂真的有确实分离了吧?) 『──唔嘻嘻嘻,你用不着担心,没问题啦。话虽如此,但可能有一小部分混在一起了也说不定。』 (……糟透了。) 与雷昂的战斗中,巴罗尔夺走了我肉体的主导权。 在那之后,借由那家伙的协助、预备的十字架和魔眼的暗示,再次剥离了巴罗尔的灵魂……但是── 就像须佐之男的记忆和感情至今仍残留在姬子心里一样。 曾经混合在一起的事物,无法那么轻易地恢复原状。 与巴罗尔混合的影响说不定也早就出现在我身上了。 或者说,我以为成功拯救了的夏洛学姐……其实也── 『──哎呀,别唉声叹气的嘛,雷火。』 巴罗尔嗤笑我的苦恼。 『──这么说来,你知道本大爷等神是怎么挑选容器的吗?』 (……?)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一时之间回答不出来。 (这……不是依照作为神格适合者的素质来挑选的吗?) 我听说素质愈高,神就愈能在地上发挥其力量。 但巴罗尔说不光是那样而已。 『──素质也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契合度。』 (契合度?) 『──如果不是跟合得来的家伙一起行动,无论做什么都不会顺利,凡事都是这样的吧?』 「……」 我露出苦瓜脸。 (你想说我跟你很合得来吗?) 『──正是如此。』 (真是个恶劣的玩笑。) 『──唔嘻嘻嘻,是吗?』 (没错。) 『──本大爷倒不那么觉得呢。』 (哈,哪里合得来了……) 我付之一笑。 但巴罗尔他── 『──无论是你还是本大爷,都被夺走了太多东西。或许就是在这种地方涌现亲近感吧。』 「──」 仿佛被人 用针刺向心脏一般,我感到呼吸困难。 「……」 凯尔特神话是以艾林──现在的爱尔兰──为舞台的神话。 巴罗尔是自古就栖息在艾林的弗摩尔族之王。 也就是所谓的土着之王。 另一方面,身为凯尔特神话主角的达南神族。 他们是从外海迁移进来的。 也就是侵略者。 巴罗尔从以前就不断与侵略者奋战至今。 帕索隆族。 纳维德族。 皮尔波族。 他排除了三次外来的侵略,最后败给达南神族而亡。 被夺走了艾林,被夺走了国家。 …………被夺走了重要的事物。 就这一点来看,我跟巴罗尔一样? …… …… (无聊透顶。) 『──喔~喔~我好受伤啊。』 (讲什么言不由衷的话。) 『──算啦,总而言之──』 巴罗尔毫不在意地作结。 『──就算说神与人的灵魂会混在一起,也是彼此契合度高,更进一步地说,是性质十分相近的两种灵魂。无论混合还是削除都差不了多少。』 (……!) 巴罗尔的说法让我火冒三丈。 「你这家伙……说什么……」 我忍住差点在医院走廊上大吼出来的情绪。 『──所~以~说,是个性相似的人才会合而为一。水跟油混在一起还是水跟油,但水跟热水混在一起,也只会变成温水或温温的热水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唔……」 夺走身体。 夺走人格。 尽管如此,他还说这没什么大不了? 紧握的拳头就快喷出血来。 但我设法将愤怒的声音吞进肚里。 对这个魔神不管说什么都没用。 我深刻地了解这件事。 尽管如此……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些什么。 (虽然你说差不了多少……那姬子与须佐之男要怎么说?那两人无论怎么看,性质都恰好相反吧。) 从我的角度来看是这样,而且姬子的亲姐姐──栉铊学姐也这么说过。 『──神拥有很多面貌,人类也有各种面貌吧。只不过有难以看见的一面和容易看见的一面罢了。』 人对亲近对象展现的面貌。 对亲爱对象展现的面貌。 对憎恨对象展现的面貌。 每张面貌都不同。 人确实也拥有各种面貌。 (你是说在姬子心里,也有原本就很接近须佐之男的一面吗?) 『──说不定她看起来娇弱,但意外地有性情激烈的一面喔。』 (……) 『──或是在须佐之男心里,说不定也有什么感情很类似她对姐姐的执着吧。』 (……) 『──简单来说──』 巴罗尔哈哈笑道。 『──无论是本大爷的一部分混在你体内,还是布伦希尔德与夏洛混在一起,都不会有什么巨大的变化。』 我终究无法接受巴尔罗所说的话。 体内掺杂着神〈垃圾〉的灵魂这种事,就跟污浊混入清水没两样。 他居然说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唔……」 我要做的事情并不会有所改变。 但刚才与巴罗尔的对话宛如荆棘一般,刺进我心灵内侧。 「神仙雷火同学。」 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呼唤我的名字。 我将视线从艾蜜莉身上移向旁边,匣之木龙斗就站在那里。 「让你久等了。」 「不会。」 「那么,过来这边吧。」 匣之木摸着胡渣,同时迈出步伐。 我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他带我到与上次相同的会议室。 让我进入那里头的密室。 「随便坐吧。」 「……」 我稍微环顾室内。 密室的构造跟外面的会议室几乎一样。 不同的只有宽敞度及这里设有巨大的萤幕。 我轻轻地坐在附近的椅子上。 「你要喝茶还是咖啡?」 「不用。」 「是吗?」 匣之木准备一人分的即溶咖啡后走来。 他坐在我眼前的椅子上,先啜饮了一口咖啡。 「好难喝!」 匣之木洒出咖啡,弄脏了衬衫。 「哎呀~伤脑筋。」 「……」 我冷冷地瞪着这出独角戏。 匣之木注意到我的视线,不正经地傻笑。 「别那样瞪着我看嘛,雷火同学。好像会被你的视线杀死一样。」 「……」 真亏他能对使用魔眼的人开这种玩笑。 上次接触时,我也曾想过。 (这家伙的脑袋不太对劲。) 『──唔嘻嘻嘻,说得没错。』 但是,或许正因为如此。 即使面对神,乃至拥有神之力的人,也毫不畏缩的精神力。 没有这种精神力的话,根本无法肩负交涉一职。 因为所谓的交涉,不过是改变了形式的一种战斗型态。 如果要与神交涉,必须拥有与神互相厮杀的气慨才行。 「那么,雷火同学。」 匣之木开口说道。 「你今天会主动联络说想见我,是有什么事情呢?」 「……我是来答复那件事情的。」 「那件事情?」 「圣餐管理机构〈你们这些家伙〉想跟我联手一事。」 「喔,那还真是感激。」 匣之木用让人怀疑他是否真心那么认为的暧昧声音回答。 他脸上挂着虚伪的假笑,难以看出表情。 我毫不在乎地继续说下去。 「第三次神话代理战争已经迈入佳境,你们协助我获得胜利吧。」 「那是当然的,毕竟是我们主动提出的。」 匣之木这么说,又喝起难喝的咖啡。 「第一次、第二次都失败了,这次是好不容易来临的机会。协助雷火同学获胜,可以让人类脱离神的支配。」 「……」 我无法回应匣之木的话。 圣餐管理机构〈eucharistia〉似乎想让我获胜,将「唯一神」的权能变成人类的东西。 这就是人类战胜众神的唯一手段……虽然匣之木这么说。 但我可丝毫不打算将这种说明照单全收。 我也只是在利用他们罢了。 就像他们利用我一样。 到头来,我们是彼此彼此。 「但你怎么会突然愿意相信我们了呢?」 匣之木依旧挂着假笑,微歪了歪头。 「是因为你握有证据,确定我之前告诉你的──国崎小次郎同学是神格适合者之一的情报正确无误吗?」 「……」 匣之木的台词让我蹙起眉头。 今天早上,我识破国崎真面目的推理。 那番话其实充满破绽。 「阿波罗没有理由要拯救玛丽亚。」 「国崎喜欢玛丽亚,所以有拯救她的动机。」 「因此救了玛丽亚的阿波罗真面目就是国崎。」 ……列出来一看,可以得知这是十分强硬的三段论法。 因为我没有提出任何证据,显示国崎与阿波罗是同一人。 但也并非像宙斯说的那样,只是单纯的套话而已。 我在进行推理之前,就已经知道国崎是阿波罗了。 透过上次在医院与匣之木接触时,被迫观看的监视器画面。 画面里拍到在夜晚时间行动的人影。 那放大的影像无庸置疑地是国崎。 关于金箭和阿米特的推理,不过是为了避免他们察觉我与圣餐管理机构有所关联,硬扯上关系的东西。 「哎呀~雷火同学愿意相信那份情报的话,以我的立场来说也觉得很庆幸喔。」 「……」 「毕竟之前一告诉你这件事,雷火同学就气得离开房间了嘛。」 「……」 「雷火同学?」 「……麻烦你稍微闭嘴。」 我咬紧牙关,拨弄刘海。 「……」 匣之木按照我说的闭上嘴巴。 『──唔嘻嘻嘻。』 但巴罗尔不肯闭嘴。 他嘲弄并嗤笑我。 『──都事到如今啦,雷火。你还不想承认吗?』 吵死了。 『──原本相信的朋友每一个都是敌人,就让你这么难受吗?』 闭嘴。 『──就豁出去了吧。命运很残酷这点是理所当然的。』 …… 『──让命运屈服并支配它吧。你会为此而战吧,雷火?』 这个魔神真的让人很不悦。 为何他这么擅长刺人肺腑呢? (这种事用不着你说。) 『──唔嘻嘻嘻,是吗?』 (对,所以你给我闭嘴。) 我抬起头,继续与匣之木对话。 「让你久等了。来谈些具体的内容吧。」 「嗯。」 匣之木点点头。 「我需要的情报是魁札尔科亚特尔的所 在处。」 「那就是下次的敌人吗?」 「没错。用你们的监视网找出那家伙。」 圣餐管理机构用监视器在岛内布下天罗地网。 我要利用这点来找出敌人。 尤其是魁札尔科亚特尔刚与须佐之男进行了一场激战。 倘若能早点发现,说不定能突袭情况并不万全的他。 匣之木听到我的要求,搔了搔头。 「我之前也说过,为了避免被神发现,只有设置最低限度所需的监视网。因为到处都有漏洞,不能保证可以确实地立刻找到喔。」 「到时就用两只脚去找。」 「你还真会强人所难呢~」 「你们打算协助我的话,至少要做到这种程度。人手应该足够才对。」 这座岛上的大人都是圣餐管理机构的职员。 光是每天傍晚在岛上巡逻的警卫,也有相当的数量。 「我并不打算叫你们抓住他。只要找到他就立刻向我报告。」 「嗯,我了解啦。那么,对方外表的特征是?」 我告诉他魁札尔科亚特尔的特征。 匣之木「嗯~」地点了点头。 「魁札尔科亚特尔同学似乎是个相当超乎常人的家伙呢。」 「……我并没有直接看过他。可能跟实际的人物多少有点差异,但既然是特征这么明显的家伙,应该不会认错人吧。」 「总之,我们会全力去找人啦。」 匣之木用轻松的态度承诺。 他不正经地傻笑。 「你的请求只有这件事吗?」 「还有。」 「哎呀呀,嗯~请提一些我们能力所及范围内的事情喔。」 「无论如何都要请你们协助。」 我有些烦躁地向匣之木提出「准备某样物资」的指示。 那是为了击毙魁札尔科亚特尔的准备。 「……以上。敌人不知道何时会采取行动,要迅速准备好。」 「嗯~……这个嘛,从现在开始搜集的话,应该后天早上可以准备好吧。」 「催他们再快一点。」 「我尽力而为喽。」 「……」 大概就这样吗? 已经没有要说的事情了。 我结束与匣之木的对话,单方面地离开了房间。 3 我结束与匣之木的密会,离开医院。 虽然那男人的态度直到最后都难以捉摸,但该做的事情还是会做好吧。 至少目前我们的利害是一致的。 『──能那么轻易地找到吗?』 (这就要看他们了,但光是让他们彻底监视学园附近,也能减轻我们的负担。) 累积在学园地下的魔力还残留着。 魁札尔科亚特尔又打算利用那些魔力做点什么吧。 为了防范未然,需要不间断的监视。 但一直等着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敌人,会大幅削减精神与体力。 为求以万全的状态与魁札尔科亚特尔战斗,我想尽可能排除这种不安要素。 (联络消息会传送到跟匣之木借来的无线对讲机,在那之前到我的房间待命。) 无线对讲机是圣餐管理机构的职员使用的东西。 耳机可以完全塞入耳朵里,用头发遮盖住。 麦克风也别在衣领内侧,只要小声说话,从旁人眼里根本看不出来。 虽然小型且高性能,但只限岛内通讯。 除了与匣之木通讯用的之外,我还让他另外准备了五人份的对讲机。 这些是我要拿来对同伴下达指示用的。 我、玛丽亚、夏洛学姐、姬子……还有泪泪的份。 「……」 我还让泪泪〈芙蕾雅〉活着。 虽然不甘心,但那家伙是我棋子中的最强战力。 在准备迎接最后一战的现在,我不能失去她。 ……不对。 结果到底是怎么样呢? 那时,我逃避了杀掉泪泪一事。 我体谅雷昂的行动。 压抑了冲动性的杀意。 那样真的是正确的吗? 我当然憎恨芙蕾雅。 但那家伙的身体是鹿金泪泪的东西。 倘若因一时冲动杀掉芙蕾雅,应该会连无辜的鹿金泪泪也一起杀掉。 杀掉身为我朋友的泪泪。 那无疑是不该做的事情。 就这层意义而言,没有杀掉她是正确的。 但是。 但是。 我…… 「哥哥~」 「!」 听到突如其来的呼唤,我猛然抬起头来。 在我眼前。 天华〈宙斯〉面带微笑地站在那里。 「宙斯……!」 「嗨~」 「……你来做什么?」 我中断到目前为止的思考,警戒地询问。 宙斯毫不在乎我带刺的态度,依然面带笑容。 「我才想问哥哥在医院〈这里〉做了什么呢?」 「……我来探望艾蜜莉。」 我面不改色地回答。 但宙斯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喔~跟匣之木老师一起?」 「……」 我跟圣餐管理机构的关联很快就曝光了。 虽然我打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能隐瞒到最后……但比预料中更快穿帮。 密会地点也不是学园,而选择了医院。 我遭到监视了吗? 打从一开始? 「……」 原因是今天早上那件事吗? 识破国崎是阿波罗的推理。 说不定是那强硬的推理让她感到可疑。 若是如此,她答应共同战斗是故弄玄虚? 为了找出情报来源,假装让我自由行动? 这么一想,有些地方就说得通,不过…… 也觉得这手法微妙地费时。 「……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瞪着宙斯这么询问。 向一般人隐瞒神话代理战争的存在──这终究是一种「默契」。 并没有作为规则,被记载在禁戒当中。 换言之,就算我跟圣餐管理机构联手也不是违反规则。 照理说,身为监督者的宙斯应该也没有制裁我的权利…… 话虽如此,但也不是能乐观看待的状况吗? 「目的啊。」 宙斯将手指放在脸颊上,摆出在思考的样子。 「这个嘛……」 「……」 「那么,现在我就放你一马,所以跟我约会吧。」 「………………啥?」 我不禁发出真实的声音。 也可以说我傻眼了。 宙斯毫不在意我的反应。 「好~那到南区逛逛吧!」 「等等。喂,等一下。」 「嗯?」 「……我不懂你的意思。」 眉头自然地皱起来。 我无法猜测这家伙的行动。 言行太没有脉络了。 「你想做什么?」 「就说了,我、想、约、会。」 「……」 她是在装傻还是认真的…… 从她的表情无法看出任何东西。 我不知道……虽然不知道。 但一直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就太不像话了。 在树立策略时,了解敌人是很重要的第一步。 这家伙的行动有许多难以理解的地方。 她在想什么? 为何会采取那种行动? 为什么会做出那个选择? 如果不掌握这家伙成为言行指针的思考,说不定会在最终决战遭到暗算。 她在这种状况下出现在我面前。 其中应该有什么意图才对。 这说不定是摸索宙斯思考模式的机会。 「好,我奉陪。」 我答应与她约会。 宙斯开心地摆出万岁的姿势。 「好耶~!我想吃冰~」 她擅自勾住了我的手臂。 可恶……我平常就在想了,这家伙为何这么擅长扮演撒娇的妹妹? 「好,你想吃多少我都买给你。」 我感觉像是吃了苦瓜一样点点头,同时与天华一起前往南区。 4 南区,闹区。 这里还是一样,一到放学后就有许多学生。 「我要一份草莓口味~哥哥呢?」 「什么都可以……那就薄荷巧克力好了。」 不爱吃甜食的我尽可能点了感觉不会太甜的东西。 「好的!草莓一份、薄荷一份。」 店员亲切地这么回答,同时将两人份的冰装到甜筒上。 「让两位久等了~一共是五百信用点。」 「用这个付。」 我将学生证交给店员,支付信用点。 「给你,天华。」 「耶~谢谢哥哥~」 我将冰递给天华〈宙斯〉,她露出满面笑容。 「谢谢惠顾~」 我们在店员的目送下离开店里。 虽然我很想在店里吃,但天华不愿意。 她说想到许多地方逛逛。 她看来非常开心的样子。 天华边走边吃冰,同时向我提起各种话题。 「哥哥平常假日都在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 …」 「咦~真无聊~」 「先别说这些,你那个称呼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在别人面前不会那么叫吗?」 「我没说过那种话喔~现在夏洛学姐他们又不在,没关系吧?」 「但我觉得想吐。」 「哥哥真过分~!」 天华摆出气呼呼的样子。 她似乎不打算更正称呼方式。 我放弃纠正她,叹了口气。 「好吧。那么,接着你想去哪里?」 「嗯~我想想~」 天华一边舔着冰,一边摆出在思考的样子。 「啊,沙威玛!那里有卖沙威玛耶,哥哥~」 「你正在吃冰吧。」 我这么指谪后…… 「卡滋卡滋卡滋。」 天华转眼间就把冰啃得一干二净。 她伸出舌头舔掉沾到脸颊上的冰,然后再次指向沙威玛店。 「我好想吃沙威玛喔~」 「……」 我傻眼地到摊贩点沙威玛。 「小姐要加美乃滋吗?」 「帮我加满满的黄芥末美乃滋!」 「没问题!」 「谢谢~」 天华开心地接过沙威玛,立刻大口咬下。 我侧眼看着这一幕,支付沙威玛的费用。 这时。 「谢谢你~哥哥。」 天华这次脸颊上沾着美乃滋向我道谢。 …… …… 啊啊,可恶。 真的会让人乱了步调。 这家伙的笑容正是妹妹的笑容。 这家伙的声音无疑是妹妹的声音。 是我一直想抢回来的东西。 即使我明白此刻映入眼帘的这幅景象是假象。 但那张微笑仍渗入我的内心,诉说着疼痛。 『──怎么啦?你的心思很乱喔。』 (……哈。) 我在内心苦笑。 这家伙真的很可恨。 托他的福,让我能转换心情。 虽然不会想感谢他,但唯独现在时机正好。 「嘿!」 「!」 这时,天华张口咬了我拿在手上的冰。 就在我大吃一惊时,她舔了舔嘴唇。 「真是的~不快点吃的话,都要融化喽。」 像在恶作剧地笑了笑。 我的冰确实融化了一半,随时都会滴落地面。 「……说得也是。」 我迅速地吃掉冰。 天华也早已吃完沙威玛,闲着无聊。 「接着要做什么?」 「嗯~我想想~……衣服!我想要夏装!」 「这样啊。那么,就随意到处逛逛吧。」 「嗯!」 天华开心地再度紧抓住我的手臂。 『──唔嘻嘻嘻,虽然胸部很平,但软绵绵的呢。』 (我宰了你喔。) 我一边像这样对色情魔神抱持杀意。 一边与天华漫步在闹区中,浏览着商店橱窗。 「啊,这里气氛好像不错!」 然后她找到中意的店家,走进店里。 「哥哥喜欢哪种衣服?」 「我没兴趣。」 「咦?喜欢暴露一点的?哥哥真下流~」 「我可没那么说。」 「那么,你喜欢哪种衣服?」 「……有分寸的时尚。」 「清纯系吗~适合我吗~?」 天华这么说道,开始物色衣服。 『──你完全被牵着走呢。』 (可以清楚知道布伦希尔德有多好应付。) 天华平常就能言善道。 可以掌握着话题的主导权来进展话题。 同时又不会轻易暴露出内心。 当然也不可能像布伦希尔德一样,轻易地被挑衅。 是个棘手的对手。 「不好意思~店员小姐,请让我试穿这些~」 「好的,请到这边来。」 天华拿着几件衣服,与店员前往试衣间。 她在途中回头看向这边。 「来~哥哥也到这边来嘛。」 「嗯。」 我叹了口气,跟在她后面。 『──话说回来,宙斯那家伙看来真的很开心呢。』 (她是在挖苦我吧。) 『──是吗?她看起来像是纯粹地乐在其中就是了。』 (是纯粹地以挖苦我为乐吧。) 『──雷火还是老样子呢。』 巴罗尔别有含意的说法让我蹙起眉头。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纯粹是你抱有偏见罢了。』 (偏见?) 这……是说我对神〈宙斯〉的态度吗? (那家伙是我的宿敌,憎恨祂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啊,让憎恨愈来愈强烈是件好事。』 唔嘻嘻嘻──巴罗尔这么嗤笑。 『──但是啊,如果因为那样让思考变迟钝,可是会在关键时刻出差错喔。』 (什么?) 『──所谓的偏见会让视野变狭隘。』 (……) 『──要是视野狭隘,理应能看见的东西也会变得看不见喔。』 巴罗尔是魔眼之王。 他想说关于「看」这方面,他有独到的见解吗? 「……」 视野狭隘会减少能获得的情报。 那同时也会让选项变少。 偏见。 对于应该憎恨的敌人,希望他在所有方面都令人憎恨的成见。 这种想法确实等于思考的钝化。 我明明是为了摸索宙斯在想什么而来的。 要是抱持偏见,就本末倒置了。 「哥哥。」 天华从试衣间的布帘缝隙间探出头。 我轻轻摇头并说: 「怎么了?」 「我先试穿看看了,哥哥也看一下。」 「……」 愉快地向我搭话的天华〈宙斯〉十分可恨。 但我暂且忘记这一点。 不从一开始就因为憎恨而断定这家伙的真正意图,直接捕捉双眼所见的情报。 之后再去思考。 「好,我帮你看看。」 「那么~首先是~连身裙!」 天华用力拉开布帘。 现身的她穿着白色连身裙。 是因为刚才说了什么清纯系的关系吗? 无论如何,那副模样…… 「哥哥,怎么样?」 「我觉得很适合你喔。」 「咦~你好好赞美我嘛~」 「……非常适合你。」 「耶~那换下一套喔~」 天华接连换上衣服,然后征询我的感想。 如果要陈述我坦率的感想,就是每件衣服都很适合她。 毕竟是我妹妹的身体,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真是的~哥哥!」 「嗯?」 「你从刚才开始就只会说很适合!你有好好在看吗?」 「每件都很适合天华喔。」 「真是的~那就不知道要选哪件了嘛~」 天华鼓起脸颊。 「那么,在这当中最适合我的是哪件?」 「最适合的吗……我想想。」 我依序回想天华穿给我看的衣服。 「或是哥哥最想让我穿的衣服也可以喔~」 「你这样一讲,反倒很难选耶……」 我犹豫了一会儿之后── 「一开始的那件连身裙最适合你。」 这么回答。 「连身裙!哥哥的品味真不错呢!」 「……这是在称赞我吗?」 「是称赞你啦~」 天华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那么,就买这件吧。店员小姐~」 天华面带笑容地呼唤店员。 真的纯粹地、开心地、高兴地笑着。 虽然我到目前为止,只把那张笑容当作是在挖苦我。 但假如就如巴罗尔所说,那是错误的想法呢? …… …… ……不,结果会怎么样? 如果这不是在挖苦我。 难道说她真的觉得很开心? 被我称赞服装很适合她,她真的感到高兴……吗? 那怎么可能。 还是说,这也是偏见吗? 那么,如果要率直地接受现况,用一句话来形容这情况的话。 就是今天天华〈宙斯〉只是在与我享受这场约会。 会变成这么一回事。 「……」 不管再怎么说,那都是不可能的。 这并非感情论,而是合乎逻辑的归纳。 那家伙没有理由以纯粹的意义享受与我的约会。 当然,她也不可能对我抱持着友善的感情。 因为那家伙从我身边夺走了妹妹。 假如她对我有好感,应该会坦率地把妹妹还给我吧。 否则,我就会一辈子憎恨那家伙。 「……唔……」 即使换了个角度看,结果我还是什么也不晓得。 这时。 「啊,胸罩透出来了。」 「!」 天华突然低喃很不得了的事。 我连忙看向她。 听她这么一说……确实可以隐约看见粉红色花纹。 「笨蛋!快遮住!」 「咦~可是我又没有小可爱什么的~啊,对了。」 天华突然将手伸进衣服里面摸来摸去。 「没办法,干脆脱掉吧!」 毫不吝惜地从衣服袖 子里抽出粉红色胸罩。 「喂,等等!你干嘛脱掉?」 「因为会透出来嘛。反正我是飞机场,这样比较不引人注目喔。」 「有别的东西会透出来吧!」 「没问题,毕竟我的颜色很淡。」 「……!就算这样!」 「咦~你该不会很在意吧?」 天华像在恶作剧地笑了笑,快步走近我身旁。 然后用手指轻轻拉开连身裙的领口。 「哎嘿嘿,如果是哥哥的话,要看也可以喔。」 天华的个子不高。 从我的身高俯视的话,角度很不妙。 一块布料底下的健康肌肤,能看到肚脐周边。 当然也包括位于途中的平缓隆起与淡粉红色顶点。 「你拿别人妹妹的身体……!」 「咦?你不开心吗?」 「我怎么可能开心!」 这不是挖苦我的话,到底是什么! 「……」 我单手扶额,用另一只手将学生证交给天华。 「够了,去把小可爱也一起买下来吧。」 5 傍晚前。 我们在咖啡厅的露天座位稍做休息。 「约会真好玩呢~哥哥。」 「……」 疲惫不堪。 精疲力尽的我趴在露天座位的桌子上。 我居然会因为只是来回闹区几趟,就疲惫成这样…… 最后我们逛了八间时装店。 而且在中间的空档也做了各式各样的事情。 打保龄球。 唱卡拉ok。 逛闹区摊贩。 挑战拉面大胃王。 特调综合咖啡的试喝会。 制作串珠饰品的体验课程。 et cetera、et cetera〈还有很多,族繁不及备载〉。 肉体疲惫不堪,精神上也十分疲劳。 尤其是保龄球。 每次天华投球时,都差点看见她的内裤。 无论我怎么提醒她都没有改善,要挡住其他观众的视线相当辛苦。 『──唔嘻嘻嘻,你被耍得团团转呢。』 (感觉会就这样倒下。) 被耍着玩过头,就快忘记当初的目的了。 但关键的那方面也毫无收获。 我原本认为如果对方有什么意图,应该会在途中设下什么圈套…… 「真好吃~」 天华大口吃着刚点的圣代。 把我折腾成这样…… 这家伙究竟想做什么? 我要怎么做才能明白这点? 「……」 我啜饮刚点的咖啡。 这座岛上的咖啡味道无论哪间店都很微妙。 「接着要去哪里~?」 「快到夜晚时间了,放弃吧。」 「咦~」 天华鼓起脸颊。 她竟然还没玩够,真教我不敢恭维。 ……不对,不是这样。 「天华,你究竟想做什么?」 「呼咦?」 天华大口吃着圣代,同时微微歪着头。 「你特地带着我四处跑的目的是什么?」 「就说是约会了嘛。」 「别说笑了。」 「不是说笑喔~」 「你这……」 我差点顺着烦躁的情绪发出怒吼,但我打消这念头。 在这边大吼大叫也不会有任何收获。 倘若要摸索这家伙的内心…… 「那么,你为什么想跟我约会?」 「嗯~?」 天华忽然抬起头来。 这个问题出乎她的预料吗? 「……啊哈!」 隔了几秒钟后,天华又恢复笑容。 「那当然是因为我想跟哥哥约会啊~」 …… …… (喂,巴罗尔。) 『──嗯嗯?』 (我完全搞不懂明白这家伙的意图。) 『──别问本大爷这种事啦。』 这么说也是,不过……算了。 既然这样,就由我主动稍微深入一点吧。 「天华,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你当上『唯一神』后打算做什么?」 「嗯~?」 即使听到我的问题,天华也没有停下享用圣代的手。 她就这样将汤匙含在嘴里。 「没有要做什么啊。」 「别装傻了。」 「我没有装傻喔~」 「那你为何要追求『唯一神』的宝座?」 「我有说过那种话吗?」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在参加神话代理战争时,众神〈你们〉的目的就很明确了吧。」 「那是误会喔~」 「什么?」 「因为我没办法成为『唯一神』嘛。」 「……!」 我瞠大了眼。 「这是什么意思……?」 「宙斯〈我〉要放弃成为『唯一神』的权利,毕竟那就是我成为监督者时答应的条件嘛。」 「……」 的确,我从一开始就耿耿于怀。 监督者这个职务实在太过有利了。 只要天华〈宙斯〉身为监督者,希腊阵营就能任意妄为。 实际上,她也利用那个立场布下各种谋略。 为何其他七大神话的家伙能容忍这种事情? 但是,天华刚才的话解开了这个谜题。 成为监督者的代价是放弃「唯一神」宝座的话,就能保持平衡。 不用说,宙斯是希腊神话的最强战力。 能够不用战斗就把祂从战争中排除的好处相当大。 而且神话代理战争的规则充满漏洞。 只要不被监督者〈宙斯〉发现,有很多方法能够违反规则。 反倒应该说,是为此而在规则上留下缺陷的吗? 「……」 不过,这样一来又会涌现其他疑问。 不,应该说一开始的疑问会变得更巨大吗? 宙斯的目的。 我更不明白她的目的为何了。 这家伙不想当「唯一神」? 但是,若是如此,与我缔结的秘密同盟又是什么? 从她到目前为止的行动来看,无论怎么想,这家伙都打算赢得神话代理战争。 即使自已不会成为「唯一神」,只要希腊阵营的某人能成为「唯一神」就行了吗? 宙斯是这么谦虚的神吗? 「……」 我不晓得答案。 她想做什么? 她打算做什么? 『马上就要进入夜晚时间,学生请回到宿舍。』 扩音器的广播传来。 吃完圣代的天华站起身。 「那掰掰喽,雷火同学。明天见!」 「啊,喂,等等──」 天华无视我的制止,马上就不见了。 「……唉~」 我按住抽搐的脸颊,叹了口气。 最后喝光味道微妙的咖啡,起身离席。 我也回到宿舍。 『──结果什么也不知道呢。』 (……不。) 我确实不晓得任何具体的事情。 但我知道了那家伙的目的并非「想成为『唯一神』」这种单纯的东西。 那家伙果然有内幕。 光是能确定这点,也算有收获了。 「……」 战争已经进入后半战。 接下来一点差异都会决定胜败。 我一定要在战争中获胜才行。 夺回被神抢走的妹妹。 我为此活到今天。 我为此修得力量。 我为此战斗至今。 我为此……杀了雷昂。 「雷昂……」 一说出他的名字,内心深处就刺痛起来。 杀掉他,悲惨地苟活下来。 都做到这种地步,还不能达成本愿就太荒谬了。 不能发生那种情况。 我一定要抢回妹妹才行。 否则,他是为何而死? 为何是我活了下来? 必须回报他才行。 必须获得回报才行。 因为他将生命托付给我,就是为了这么做。 6 南宿舍,自己的房间。 我一打开门,姬子就扑进我的怀里。 「欢迎回来,雷火。」 「……我回来了。」 姬子热烈的迎接让我有些惊慌地回应。 「总之,你先回房间吧。」 我让她回到房间里,以免遭人盘问。 我背着手关上门,由上而下地眺望着她。 然后发出叹息。 「你从今天早上就一直是这副打扮吗?」 「嗯?」 姬子微微歪了头。 她只穿着一件白衬衫。 连内衣都没穿。 「我应该有准备牛仔裤与可以穿的衣服吧……」 「你说那些折好的东西?可是没有内衣的话,穿起来硬梆梆的。」 「……之后请玛丽亚帮忙准备内衣吧。」 我忘记要准备内衣了。 不,到离开医院为止我都还记得,但被天华折腾了一整天后,我完全忘了这回事。 「话说回来,雷火回来得真晚耶。」 「会吗?」 我的确比预定时间晚很多回来。 「很晚。」 姬子生气地鼓起脸颊。 那动作就像松鼠一样。 「抱歉。」 「算了~没关系 。」 我老实地道歉后,姬子很干脆地原谅了我。 她甚至已经露出了微笑。 「喔……」 她变脸的速度之快,反倒让我觉得不安。 「总之,我买了食物回来。」 我将装着买来的面包与沙拉的袋子递给她。 但姬子没有接过袋子。 「喂我吃。」 而是这么央求我。 「……」 我将差点反射性地说出口的话吞回去。 她受到我的魔眼支配。 只要我说出愿望,她应该就会照办。 那也是她本身的期望。 只要我叫她自己吃,她就会乖乖服从吧。 由我来决定她的一切。 就是这样的契约。 这个契约让她愿意活下来。 明明失去了最爱的姐姐。 姬子现在仍活着,是我的责任。 是我这么希望的。 我的软弱硬逼她存活下来。 正因如此,她没有自己的愿望。 她自己并不想要让自己活下来。 刚才像是在生气的表情,说不定也只是装出来的。 所以才轻易地原谅了我也说不定。 因为不是认真的。 因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会让她认真起来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反倒是我应该实现她所有的愿望吧。 只要是她说出口的,无论是多么渺小的愿望。 即使只是一丁点,倘若那是她本身的愿望和欲望。 如果实现她的愿望,能够让她稍微展现出对这个世界的执着。 无论什么事,我都会照姬子说的去做。 只不过,那连赎罪都算不上。 结果只是我的任性罢了。 「你到桌子那边等我。」 「嗯。」 我准备餐具,走向姬子等着的桌子。 我坐到地毯上,将买来的面包与沙拉从袋子里拿出来。 「要淋沙拉酱吗?」 「要,你问的问题真奇怪呢。」 「因为我不常淋。」 「是喔~你是原汁原味派?」 「因为这种东西的味道很浓。」 「你明明爱喝咖啡?」 「这跟那个又是另一回事。」 「这样子啊。」 我一边与她闲聊,一边搅拌完沙拉与沙拉酱。 「啊~」 姬子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巴。 小巧的嘴里可以看见洁白的齿列。 为了放进她的嘴里,我用叉子将沙拉一点一点地送入她嘴里。 须佐之男是怎么用这么小巧的嘴巴吃下那么大分量的饭菜啊? 「嗯。」 姬子一闭上嘴,我就轻柔地抽出叉子。 叉子从她的嘴唇间滑溜地抽出来时,看起来格外性感。 『──好像在喂幼鸟吃饲料呢。』 (是啊。) 『──唔嘻嘻嘻,但意外地色情呢,配上她这副打扮。』 (去死。) 至少应该先拜托她穿上牛仔裤的吗…… 「嗯。」 姬子又张开嘴。 我心无杂念地将沙拉送入她嘴里。 这时。 「啊!」 沙拉酱从姬子的嘴里滴落。 正好滴在她敞开的胸口附近。 「……」 「……」 我们四目交接。 然后── 「可以帮我擦掉吗?」 姬子向上瞟地对我说。 「……」 虽然之前就有不祥的预感,但果然不出所料。 话虽如此,这也没办法。 我放弃挣扎,伸手拿面纸。 「我要擦喽。」 「嗯……」 我用面纸擦掉甚至有点滴入双峰之间的沙拉酱。 因为胸部很柔软,有点难擦拭。 「啊!」 我在途中弄错力道,姬子扭动身体。 「抱歉,很痛吗?」 「不会。」 姬子轻轻摇了摇头。 『──唔嘻嘻嘻。』 巴罗尔在脑中烦人不已。 我一边忍耐着巴罗尔的烦人笑声,一边丢掉擦完沙拉酱的面纸。 就在这时── 「雷火……前辈?」 「……!」 我转头一看,玛丽亚与夏洛学姐站在那里。 第二章 雷火的誓言、玛丽亚的誓言 1 今天是神经系统的支配下接续术式的训练。 人类大脑拥有的限制器。 为了保护自身肉体的枷锁。 虽然那是必要的东西。 但要以人类的身体杀掉神,那是很碍事的功能。 但完全去除的话,也会出问题。 因此需要的是自由开关限制器的功能。 再加上。 在有意识的状态下进行全身体能确认。 阻断痛觉。 借由血管扩张来提升运动机能。 借由血管收缩来止血。 提升神经脉冲的传导速度。 扩张反射运动机能。 其他还有很多。 要到达我的目标,需要把这些都学会。 为此,我必须做的是── 完全控制自己的肉体。 人出乎意料地无法自由掌控自己的身体。 运动选手会进行反复练习,是为了让身体能按照自己的印象行动。 异端审问官的最高阶──神罚者被要求具备的水准,在比这更遥远的彼方地平线。 别说是手脚,连指尖、血管、神经到大脑都要能按照自己所想的行动。 必须是这样才行。 不过,赋予给我们的时间有限。 控制肉体这种事,对神罚者而言是基本中的基本。 这不过是站在起跑点所需的最低资格。 运动选手会花好几年,甚至是十年以上来锻炼自己的身体。 但我们没办法耗费那么多时间。 那么,要怎么办? 这还用说。 只能使用犯规技〈外挂〉了。 「啊啊啊啊啊啊!」 哀号从喉咙溢出。 无法靠自己的意志停下来。 「啊嘎……啊嘎啊啊啊啊!」 全身痉挛。 好痛。 好痛。 好痛。 「呀啊啊嘎嘎嘎……!」 神经燃烧起来。 就如字面意思一般在燃烧。 正确来说,是遭到灼烧。 我被拘束在床上,穿着手术衣的大人们围着我。 教会的黑暗面。 借由培育神罚者的他们。 进行神经系统的支配下接续术式。 简单来说,就是改造全身神经系统的手术。 将术式埋入体内,重新构筑神经系统。 设置在有意识状态下的完全控制下。 靠仅仅几十次手术。 完成一般人要耗费漫长岁月进行的肉体锻炼的极致。 突破常规的时间效率。 代价就是这种剧痛。 「叽……啊……呀啊啊啊啊啊啊!」 这行为等于用打火机,一公厘一公厘地灼烧裸露的神经。 剩余的左边眼球翻转过来,看不见前方。 全身在拘束带下向后弓起。 眼泪与汗水不停溢出。 窝囊的哀号也停不下来。 昏迷与觉醒在转眼间不断重复。 「救我──」 我请求宽恕。 这明明是我期望而参与的事情。 但过度的剧痛让我回过神时,已经在求饶了。 只要能逃离这种状况,我什么都做。 我这么心想。 不过── 「……」 「……」 「……」 回应我的是沉默。 没有人理会六岁小孩的尖叫。 他们平淡地继续进行作业。 「啊啊啊──!啊叽……叽啊啊啊啊!」 我领悟到自己无法逃离,再次发出哀号。 这次是第五次进行这个术式。 听说预计要十五个小时才会结束。 这个房间里摆放了会自然映入我眼帘的时钟〈计时器〉。 显示在上头的剩余时间,还有十四小时五十八分。 「咦嘎……喔叽……」 开始之后才过了两分钟。 只过了两分钟。 这件事实让我快疯掉了。 若是这样,没有时钟还比较好吧。 而大人们明知道这点,仍摆放着时钟。 倘若疯掉,终究就只有那点本事。 连这种程度的事情都无法忍耐的话,就不需要。 他们是真的这么认为。 所以不会有任何体谅。 他们认为就算我坏了,只要换下个对象尝试就好了。 还是不行的话,就再换下一个。下一个。下一个。 反正他们根本不打算让这个术式成功。 失败是当然的。 疯掉是当然的。 死掉是当然的。 他们抱着这种打算,接连不断地破坏实验对象〈我们〉。 他们追求的并不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而是超越必然之后的奇迹产物。 只要没有发生奇迹,人类是赢不了神的。 所以才要不断重复到奇迹发生为止。 无数次地破坏、破坏、破坏。 持续到出现偶然没有坏掉的奇迹结果。 「啊……啊……」 头痛得像要裂开一般。 好像要坏掉了。 就算我坏掉了,他们也毫不在乎。 我会就这样遭到废弃,就那样划下句点。 没有任何成就。 没有任何成果。 只是划下句点。 啊啊…… 那宛如天堂。 这种痛苦居然可以结束。 实在太吸引人── 「──!」 我想起妹妹。 被神夺走的妹妹。 对了。 别忘记了。 为了夺回重要的事物。 我是为此敲响教会的大门。 我早就舍弃了放弃这个选项。 发出哀号也无所谓。 嚎啕大哭也无所谓。 恳求宽恕也无所谓。 但不管暴露出多么丢脸的模样。 唯独这股意志不能屈服。 这种疼痛我已经撑过五次了。 这次也只要撑到最后。 「叽啊啊啊啊啊!」 尖叫从我的嘴里吐出。 不过,只要内心没有屈服,那就不是败北。 我就这样撑过了剩余十四小时五十五分的地狱。 2 神经系统的支配下接续术式是以每周一到两次的间隔进行。 到这个术式结束为止,不会进行实战性的战斗训练。 当然会进行类似肉体锻炼的基础训练。 但在手术的空档,主要是安排课程讲座。 学习内容主要是两个系统。 一个是关于异端众神的知识。 玛雅.阿兹特克神话。 日本神话。 印度神话。 埃及神话。 希腊神话。 北欧神话。 凯尔特神话。 关于各大神话的书籍,我一律来者不拒。 另一个则是进入战斗训练前的基础知识。 格斗术。 武器术。 拷问术。 暗杀术。 异端杀手。 他们将前人累积起来的技术与历史分成系统,进行指导。 到这边为止算是进入正式训练的前置阶段。 我的同期在这个前置阶段时消失无踪了。 是逃走了? 还是疯了? 或是死了呢? ……我不太记得。 毕竟无论是在锻炼肉体或课程讲座的期间,接续术式的后遗症都相当严重。 全身经常疼痛不堪,我不记得自己有好好睡过觉。 我必须在意识朦胧的状态下学习大量知识才行。 光是做自己眼前的事情,就让我竭尽全力了。 一开始课程讲座的教室里应该有十个人左右。 在接续术式完成之前,大家都消失了。 我们甚至没有问过彼此的名字。 连长相也已经模糊不清。 不,打从一开始就不记得吧…… 总而言之。 结束几十次的手术,是在我敲响教会大门的十个月后。 至此,我总算获得了接受正式训练的资格。 但这只是起跑线。 是我拼死获得的单程车票。 之后又花了几个星期准备。 我靠那张单程车票,从教会的日本分部启程前往梵蒂冈。 前往即将开始真正训练〈地狱〉的那块土地。 梵蒂冈城国,圣厅。 现在是自称为真圣教会的世界最大宗教的总部。 我被带到那里。 正确来说,是有人说要带我前往,而我被蒙住眼睛送到车上。 我当然不可能知道首次造访的外国地理,由于什么都看不见,我根本无从得知自己实际上正前往何方。 「……」 但这件事并没有让我感到特别恐惧。 并不是我信赖教会。 单纯只是那种感情麻痹了而已。 没多久后我被带下车。 之后被迫走了很长一段路。 我不断上下楼梯后,才终于被解下了蒙眼布。 我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 这里是地面上吗? 还是地面下呢? 我连这种事也不晓得。 那里聚集了几十个包含我在内的孩子。 所有人的年龄与国籍都不同。 不过有很多年长者,我似乎是最年轻的一个。 或许是因为这样,我感觉到一些视线。 「……」 无所谓。 其 实周围的人也觉得无所谓吧。 理由是眼神。 在场所有孩子的唯一共通点,就是那双眼神。 失去希望。 超越绝望。 无论愤怒或悲伤,全部都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 就是那种无药可救地失去了光芒的眼眸。 阴暗的眼眸。 我大概也一样。 跟被藏在眼罩底下的右边眼窝一样。 我剩余的左眼一定也露出宛如漆黑空洞般的颜色。 至今为止的大约一年,我们见识到了地狱。 神话战争。 日常崩坏。 大量的死亡与死亡与死亡。 在这里的大多数人恐怕都失去了一切。 剩余的只有一种感情。 就是对神的憎恨。 倘若没有这种憎恨,我根本无法撑过这一年吧。 虽然我除此之外,还有夺回妹妹的目的。 但基本上跟他们没有两样。 把对神的憎恨化为原动力,苟活到今天。 进一步追求获得向神复仇的力量。 我认为能获得那力量,才来到这边。 这时── 噔、噔、噔── 「!」 从门后传来硬质的脚步声,室内的紧张感瞬间高涨起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自然地看向那边。 是谁会出现呢? 大门打开。 与此同时。 有什么化作一阵风吹了进来。 「!」 我立刻将动态视力提升到极限。 这样才总算看出对方是人类……的女性。 下个瞬间,有某个像棒子的东西刺向腹部。 「咕呼!」 被精准地命中要害,我当场痛得倒在地上。 我按着腹部环顾周围,每个人都是类似的状态。 然后,有个金发女性站在痛得打滚的成群孩子之中。 她用看似棒子的东西敲着肩膀。 那是……收入刀鞘里的刀吗? 看来我刚才是被那把刀刺中心窝。 「那边的家伙……」 女性忽然用刀指着一个小孩。 「还有那边的跟那边的,另外那边的也是。」 女性接连点名孩子们。 「你们可以回去了。」 然后干脆地这么说道。 「什……!」 被点名的少年一脸惊愕。 「这是……为什么……?」 被刀打中的地方似乎疼痛不已,少年一脸痛苦地询问。 女性一边用刀敲着肩膀一边说: 「因为没前途啊。」 「!」 「你对我的奇袭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对吧?」 女性直截了断地说。 「可是,那是因为事出突然……」 「事出突然才叫作奇袭啊。」 而且──女性补充说道。 「这次我还奉送首次优惠,用脚步声告诉你们我会从哪里来了喔。」 「……」 「你们是为了什么经历那些痛苦的记忆,置入那使脑筋不正常的术式?」 「……」 「观察、逃跑、守护、反抗,无论是哪种行动都无妨。明明只要立刻做出反应解除限制器,试图对这意外状况采取『某些行动』就合格了。」 「……可是──」 即使被驳倒成这样,少年仍不肯退让。 这也是当然的。 我们并不是为了在这种地方回头,而来到这里的。 突然被说不合格,也不可能乖乖地认命接受吧。 但是── 「真啰唆耶,接着砍掉头吧?」 那一瞬间,女人的眼睛锐利地眯起。 凭我的双眼无法追上那之后的动作。 只不过单就结果来说的话。 那个少年没有人头落地就了事了。 因为有人阻止了女人。 「住手。」 那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 男人按住女人的手腕。 在女人的刀即将砍下少年人头的前一秒。 「别妨碍我啦。」 「那可不成。」 男女互瞪彼此。 两人似乎认识。 「呜……啊……」 差点遭到杀害的少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的眼神充满畏惧。 将原本那么浓厚的憎恨吹散的恐惧。 那个少年一定会离开这房间吧。 虽然他在肉体上没有死亡。 但那个女性散发出的杀意已经杀了他的心。 「……」 看到少年的样子,男人叹了口气。 然后放开女人的手腕。 「……」 女人也收起刀。 这表示已经用不着动手砍了吧。 就在这时,有几个大人进入房间。 「带走。」 男人这么说完后,他们开始将淘汰的孩子们搬到房间外。 女人侧眼看着他们的作业,对我们说: 「啊~不过留下来的你们也别会错意了。」 「……」 「我们并不期待你们。」 「……」 「因为在这里的训练,跟之前不能相提并论。」 「……」 「有十个人的话,十个都死掉是理所当然的。」 「……」 「有一百个人就会死一百个,就算有一千人也会死一千人。」 「……」 「只不过一万个人里头至少会留下一个。我们要找的只有那家伙。」 「……」 「我刚才让几个人回去了,如果有人现在也想回家就开口吧。」 最后通牒。 「……」 没有任何人回答。 「要留在这里的话,就抱着会在这里丢掉性命的决心吧。」 「……用不着你说。」 我的命是为了夺回妹妹而存在的。 如果不能达成这件事,这条命就没有任何价值。 「──」 「……!」 我与女人四目交接。 虽然是相当小声的自言自语,但似乎被听见了。 她这时第一次稍微扬起了嘴角。 「那么各位徒弟,从今天开始,就称呼我为师傅。」 3 从结论来说,这天师傅的话有些夸大其词。 根本不可能有死亡率百分之百的训练。 「死了也无所谓」跟「从一开始就打算杀掉」之间,意外地有着差异。 而且来到这边的徒弟们都解除大脑的限制器,能够发挥超乎常人的身体能力。 实际的死亡率大约三成。 还有六成在训练中无法东山再起。 剩余一成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无踪。 那一成里面不晓得有几个人是逃亡,有几个人是真的消失无踪。 总而言之。 我在那个师傅的底下学习,勉强幸存了下来。 然后,修练到与她同样获得神罚者的称号…… 但那一定不是只靠我的力量就能获得的东西。 玛丽亚。 我贴心的理解者兼搭档。 倘若没有遇见她……会变成怎么样呢? 我与她偶然相遇是在十二岁的时候。 是从我在师傅底下学习之后,大约五年后的事情。 4 「在之前的神话战争中,异端的众神利用了人类的肉体。」 传来师傅的声音。 但看不见她的身影。 「……」 我所在的地方是狭窄的四角形房间。 遮蔽物只有支撑天花板的四根石柱。 能挡住视野的东西只有那个。 明明如此,我却找不到同样在室内的师傅身影。 「神之所以会在地上使用人类的肉体,恐怕是因为神在灵魂上是过于高等的存在。」 只有声音回荡着。 「……」 我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但果然还是没有任何人。 从刚才开始,这种状况已经持续十分钟以上。 「炽天使〈seraph〉和智天使〈cherubim〉这类灵魂位阶高等的天使,无法干涉地上。比祂们更高阶的存在──神就更不用说了。」 「正因如此,神在地上活动才需要具备肉体。」 「这边的重点在于神在地上不得不进入人类这个容器里。」 「肉体是灵魂的拘束器。」 「无论在灵魂上有多高等,一旦嵌入肉体的枷锁,就难逃一死。」 「因此设想以人类为对手的战斗术在某种程度上是有效的。」 「理解人体的构造……」 「学习人体致死的术理……」 「破坏人体就等于是破坏内在〈神〉。」 「只不过别太有自信。」 「你们要击毙的对象是借用人形的非人者。」 「要抱持着与人类等大的极大灾害战斗的打算。」 「没错,例如像我这样──」 下个瞬间。 「!」 我全身遭到痛打,甚至无法呼吸地倒下。 「唔……唔唔……」 无法自由呼吸。 但唯独意识还残留着。 因此无法逃离剧痛。 「好,今天也不行~零分。」 我倒在地上,师傅的脚尖映入我的视野一角。 虽然一直被单方面地搭话,但我最 终仍无法捕捉到她的身影。 「雷火真的不行呢。」 「……啊──」 「花了五年还这样的话,前途堪忧啊。」 师傅毫不留情的话语尽出。 「……唔……」 我完全无法反驳,只能因为不甘心而咬牙切齿。 「站起来。」 听到师傅这么指示,我咬紧牙关站起身。 不在三秒以内站起来的话,通常会被踹起来。 这次勉强是免于被踹了。 「很好,那么──」 「!」 才这么心想,心窝就被踢了一脚。 是使尽全力的一踢。 「……啊咕……啊……」 是一如往常的突袭。 不只在训练中,就算只是在走廊上走着,她有时也会袭击徒弟们。 也有人因此再也无法站立。 刚才也是,如果没有在千钧一发之际绷紧腹部肌肉,内脏已经毁了吧。 「雷火虽然没用,但唯独这种直觉很敏锐呢~」 「……」 师傅遗憾的语调让我沉默下来。 以这个人的情况来说,她自认这样是在称赞我。 在一般社会上可能很接近人格异常者。 但她的战斗能力在神罚者中也是首屈一指。 正因如此才有学习的意义。 「好啦,其他家伙也站起来。」 师傅环顾着房间说。 她这番话是对比我更早倒下的徒弟们说的。 人数大约二十人多一点。 所有人都像小石头一样滚倒在地上。 我们所有人都被连刀也没拿,手无寸铁的师傅打倒了。 明明有这么多人,却连能够碰到师傅的人也没有。 我也只是撑到最后一刻……跟小石头没两样。 这样的我毫无价值。 反倒该说等同于垃圾。 浪费氧气,还会排泄屎尿的垃圾。 没有存在的意义。 没有活着的意义。 必须变得更强才行。 必须变得更强才行。 必须能够打赢师傅,或是至少获得与师傅同等的强大。 否则要向神复仇根本是痴人说梦。 那换句话说,就表示我不可能夺回妹妹。 简单来讲就是垃圾。 「叫你们站起来啦。」 师傅将还没站起来的徒弟一个一个踹起来。 几分钟后。 「那么,接着是下个修行。」 师傅比起「训练」,更偏好使用「修行」这个词汇。 她似乎喜欢日本的武士。 听说她选择刀当武器也是同样的理由。 「……接着要做什么?」 一名徒弟这么问。 「外面那些家伙抓了一些适合用来训练的怨灵过来。」 师傅所说的外面那些家伙,是指不在现场的异端审问官们。 在神话战争的古战场,至今仍盘据着被称为神性现象的恶梦残渣。 目前是将处理那些现象的权利都交给名为圣餐管理机构的新兴组织。 不过,被刻画在世界上的伤痕实在太多了。 特别繁多的是怨灵和不死者的增加。 残留在战场的死者怨念吸收残留灵素,化为怨灵或不死者。 他们进入人类的生活圈,又杀害许多人。 当圣餐管理机构的人手来不及应对时,人们会依靠的就是真圣教会。 即使圣餐管理机构拥有关于神话战争的所有权利,但教会具备自古累积起来的知识。 言归正传。 师傅拿出被严加封印起来的盒子。 从刚才的话题来推测,所有人都理解到那盒子里封印着刚才说的怨灵。 「你们所有人一起击毙这怨灵吧。」 师傅一派轻松地说完,将盒子放在地板上。 然后,她离开了房间。 这场实战训练师傅不会出手相助。 附带一提,她所说的「适合训练」,对徒弟而言是跟「与死亡相邻」同义。 倘若不击毙怨灵,就是我们会丧命。 喀嚓──房间的门发出声响。 是师傅上了锁。 这么一来,就无路可逃了。 同时,盒子的封印逐渐自行解开。 「!」 满溢出来的气息果然远远超过现在的我能应付的等级。 是在场所有人拼死竭尽全力才总算能打赢的对手。 在刚被师傅教训得体无完肤后,她要我们击毙这样的对手。 「……!」 好极了。 如果这样能变强,要我打几次都行。 变强。 变强。 强到能杀掉神。 对于弱小的我而言,现在只有变强是我的存在意义。 我一定。 一定要变强到能夺回妹妹。 几小时后。 我今天也被送到了治疗室。 我没有一天没来这里报到。 倒不如说,师傅的徒弟每天都会被送来这里。 当然只有幸存下来的人就是了。 「快帮我治疗啦!」 从某处传来这样的叫声。 我们躺在用布帘隔开的床铺上,排队等候治疗。 「……咕!」 我一边躺在床上,一边蹙起眉头。 左手臂和右脚骨折了。 这种程度是家常便饭。 但会痛的地方还是会痛。 要治疗的话,真希望能快点帮忙治疗。 「好痛!还没好吗?」 ……话说回来,今天还真多怒吼声。 虽然平常不至于都没人怒吼,但今天异常地多。 大家都很习惯伤痕累累了。 没有人会特地大吼大叫。 顶多就是发出呻吟罢了。 我们毕竟是人类,忍耐当然也是有极限的……但今天是怎么回事啊? 「让……让你久等了。」 就在我这么心想时,床铺旁的布帘正好掀开了。 走进来的是穿着修道服的修女及──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 看来向我搭话的似乎是那个女孩子。 「……」 我来到这里五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差不多年纪的人。 「那么,玛丽亚,你再试一次看看。」 「是……是!」 听到修女对自己这么说,女孩──玛丽亚用有些紧张的声音回答。 看来今天的治疗是由她来动手。 「……!」 虽然这里是治疗室,但没几个所谓的普通医生。 代替医生进行治疗的,是拥有「治愈」奇迹的圣女们。 虽然力量差距会因人而异,但只要交给她们,伤口也能在转眼间愈合。 虽然如此…… 「修女,这女孩是?」 「她正在研修。」 修女简洁扼要地回答忍不住开口询问的我。 正在研修的话,就表示这女孩是拥有「治愈」奇迹的圣女实习生吧。 要进行「治愈」的实地训练,这里确实是最适合的场所。 「那……那么,请多指教。」 玛丽亚这么说,将手放在我的左手臂上方。 第三章 同族杀手vs异端杀手 1 从与宙斯他们交涉时算起,三天后的放学后。 「嗨,雷火。」 「国崎……」 国崎在宿舍走廊叫住我,我当场停下脚步。 这男人已经三天没向我搭话了。 换言之,这是从那天早上在教室对话以来,他第一次向我搭话。 「有什么事吗?」 「你的回答真冷淡呢。」 国崎露出苦笑。 在我看来那表情就是虚情假意,让我有种想吐的感觉。 「没事的话我要走喽。」 「啊,喂喂,等等啦。」 国崎抓住打算离开的我的手腕。 「……干嘛?」 「呃~……你果然在生气吗?」 「生气?」 我笑了出来。 「不,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我反倒觉得想笑。」 天华。 国崎。 泪泪。 我以为是自己来到这座岛屿后最先交到的朋友们。 竟然统统都欺骗了我…… 这已经超越愤怒,只想笑了。 自己的愚蠢让我作呕。 「……到外面去吧。这不是该在走廊聊的话题吧?」 「……」 虽然也可以无视他,但好歹是缔结共同战线的关系。 我点了点头,跟着国崎走。 就在我心想到外面要去哪里时,国崎总算在学园所在的山丘上坡途中,其中一张长椅附近停下脚步。 目前已经是学生放学回家的时间,没有人会从山丘上过来的样子。 这么一想,这里意外地是个毫无人烟的场所。 「要喝点什么吗?」 国崎指着长椅旁的自动贩卖机说。 「咖啡。」 「你老是在喝咖啡呢。」 国崎说完后,买了咖啡与茶。 「给你。」 「……」 我接住他抛过来的罐装咖啡。 彼此一言不发地坐在长椅上。 长椅设置成面向山丘外侧。 从这里能够一览岛屿南边和外海。 太阳早已西下,慢慢地将天空染成橘红色。 我与国崎在这样的地方暂时陷入沉默。 「你不是有事情要说吗?」 「啊~……」 我这么询问后,国崎搔了搔头。 「是关于玛丽亚的事情。」 「……喔,那件事啊。」 我在手中紧握的咖啡罐发出吱嗄声响。 这家伙曾经说过他喜欢玛丽亚呢。 虽然那时我只是感到困惑。 但在知道他真面目的现在,我萌生杀意。 「你该不会还要说想双重约会之类的吧?」 「不,怎么可能。」 国崎叹了口气。 对于他的苦笑,我也回以苦笑。 「多情种子的青年神阿波罗。原来如此,知道真面目的话,也能理解你为何好色呢。」 「……为了保险起见,我话先说在前头,我可不曾抱着玩玩的心态谈恋爱喔。」 我的话让国崎一脸不满。 我一边侧眼看着他的表情,一边喝了一口咖啡。 「那么,是关于玛丽亚的什么事?」 「嗯……这些话或许不该由我来说啦。」 国崎靠在长椅的椅背上说: 「别再把她带到战场上了吧?」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 「因为玛丽亚只是普通的人类吧?把她卷进这种战争是个错误。」 「这些话由引发这种战争的家伙来说,真有说服力呢。」 我如此讽刺。 但国崎毫不气馁。 「实际上,也曾发生过我没出手相助的话,结果会很糟糕的情况吧。」 「你说阿米特那时的事情吗?」 「没错。」 国崎用激动的语调继续说道。 那声音是真心地盼望玛丽亚安全。 因为明白这一点,我才更加难受。 为什么他不能更……更老实地当个「敌人」呢? 「……」 我喝光剩余的咖啡后站起身。 「我明白你要说的事了。但是,你还是没资格管这件事。」 我只留下这句话,打算离开现场。 「雷火!」 国崎的声音传递到我背后。 「等这场战争结束后,我会试着拜托宙斯大人让大家复活……所以,到时再……」 在那之后的话混杂在我急促的脚步声中,我没听见。 然后── 情况再次出现大转变。 『啊~雷火同学,听得见吗?』 从无线对讲机的耳机传来匣之木的声音,带来了消息。 我打开无线对讲机的麦克风,小声地说话以免国崎听见。 「找到魁札尔科亚特尔了吗?」 我省略招呼等等,直接询问重点。 这三天来,魁札尔科亚特尔都没有动作。 我原本认为祂是为了治愈在须佐之男一战中受的伤,但祂终于采取行动了吗? 这时。 匣之木用莫名不干脆的声音说: 『是找到了啦。』 「怎么了?」 『数量很奇怪。』 「数量?」 『有六个。』 「啥?」 我不禁反问。 然后── 『我说,推测是魁札尔科亚特尔的个体有六个。』 匣之木谨慎地如此重新说道。 2 我──夏洛特.拉布佩恩那时正在自己的房间冲澡。 偏温的热水滑过肌肤,滴落至双峰之间。 虽然这样很舒服…… 「……」 我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那里有雷火学弟给我的耳机。 他说因为不晓得何时会联络,所以希望我们洗澡时也戴着。 耳机是防水的,因此不用担心会故障。 至于麦克风没地方可以别着,所以先放在洗脸台上了。 「……」 我试着用手指敲了敲耳机。 就算这么做,也不可能从那里听见雷火学弟的声音。 「……唉。」 我叹气。 『──怎么了吗,夏洛特?』 「布伦希尔德小姐……」 从自己的内侧被搭话,我呼唤对方的名字。 这里只有我在,因此照着镜子的话,就像在自言自语一样。 『──你居然从白天就在冲澡,还真是稀奇。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 我有一瞬间不想让她担心,但立刻察觉到那毫无意义。 我们就像是一心同体。 就算敷衍过去,也会立刻传达给对方。 所以我老实地回答了。 「我很担心雷火学弟。」 『──担心神仙雷火?』 她发出疑惑的声音。 「自从发生雷昂学长的事以后,他就一直很没有精神。」 最近这几天的雷火学弟看起来非常难受。 他并没有哭。 也没有畏缩不前。 他现在也是面向前方,并未停下脚步。 同时血流不止似的忍耐着悲伤…… 『──像欧西里斯那时一样,你再去安慰他不就好了吗?』 「……没用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两人是朋友啊。」 那一天,自从雷昂学长死掉之后。 雷火学弟的双眼就泛着非常昏暗的光芒。 憎恨与懊悔交杂的眼眸。 一看到他那双眼睛,我无论如何都会犹豫。 我终究只是在旁观看他战斗的人。 一次也没弄脏过自己的手,只是受到保护的存在。 这样的我,能够真正理解他的痛苦吗? 一这么想,我这种人能想到的廉价台词就缩回了喉咙深处。 『──这样啊……就算是夏洛特也没办法吗?』 布伦希尔德小姐小声地低喃。 「……布伦希尔德小姐也很担心吗?」 『──什!你说什么……』 布伦希尔德小姐莫名地动摇起来。 「……你该不会是觉得害羞?」 『──才……才没那回事。』 「可是……」 我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聆听从那里头传递过来的──她的心声。 「布伦希尔德小姐的灵魂好像在害羞喔。」 『──什!』 布伦希尔德小姐又大吃一惊。 『──夏……夏洛特也能知道我的感情吗?』 「嗯,虽然是最近才开始知道的……」 之前,我的感情曾传递给布伦希尔德小姐。 到目前为止,那一直是单方面的传递,但感觉最近我也能明白她的心情了。 我告诉她这件事后,布伦希尔德小姐突然生气起来。 『──这种事你早说啊!」 「对……对不起,可是一直没机会告诉你。」 『──你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咦?所以说,是最近才……」 『──那……那我的……』 这时,布伦希尔德小姐突然支支吾吾起来。 我透过从灵魂传递过来的感情,明白了她是犹豫着想说什么话。 那是曾说过想成为雷火学弟的 剑…… 她隐藏起来的──真正的心情。 跟我一样的心情。 「布伦希尔德小姐。」 『──干……干嘛?』 「……」 我有一瞬间犹豫着是否该说出口。 那是小小的嫉妒心。 但是,我悄悄舍弃嫉妒心后说: 「我有事情想拜托你。」 『──拜托我?』 「嗯,请你帮助雷火学弟。」 『──…………咦?』 布伦希尔德小姐茫然地回应。 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我只是个普通人,所以真的不晓得……不惜赌上性命甚至互相厮杀,也要战斗的人是什么心情。」 无论是雷火学弟背负的重担。 还是杀害了朋友的苦恼。 不惜那么做也要向前走的决心。 我都只能用想象的而已。 「所以说,如果能真正理解现在的雷火学弟,那个人一定不是我,而是布伦希尔德小姐。」 『──我……』 布伦希尔德小姐感到迷惘。 『──我……办不到。』 她用像是挤出来的声音这么回答。 可以感受到她的内心正逐渐封闭起来。 「布伦希尔德小姐……?」 『──……』 之后即使我不断向她搭话,她也不肯回应任何话。 3 听到匣之木传来的消息,我暂时僵住了。 有六个魁札尔科亚特尔?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但在途中改变了想法。 敌人是神。 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我要确认几件事。首先,那不是幻觉吗?」 ──魁札尔科亚特尔有个到冥界〈m〉捡拾人骨的轶事。 狡猾的冥王米克特兰特库特利对寻求人骨的魁札尔科亚特尔,提出了不合理的难题。 魁札尔科亚特尔则用风之宝石欺骗冥王,漂亮地获得了人骨。 『我也知道魁札尔科亚特尔到冥界的轶事,但不巧的是,这并非什么幻觉。』 「有确切的证据吗?」 『他们会袭击人类。』 「什么!」 匣之木平淡地续道: 『报告指出有好几名学生和警卫目前正遭到袭击。』 既然实际上有报告,就不是匣之木看到了幻觉吧? 不,话说魁札尔科亚特尔为何会增加…… 「……」 一个不祥的想法闪过脑海。 「喂!安置学生尸体的地方警戒情况怎么样?」 『尸体?』 「魁札尔科亚特尔是创造人类的造物主。就像祂创造自己的容器一般,只要有尸体,祂就能无限地制造出自己的复制品……!」 『……我立刻去确认。』 「不,那等之后再处理就行了。」 他的回应让我明白尸体安置所的警戒并不严谨。 一旦遭到魁札尔科亚特尔袭击,根本不堪一击吧。 情况早已陷入修罗场。 没时间确认已经结束的事情了。 我应该采取的行动是…… 「你们继续监视学园周遭。」 最糟的情况是学园地下的魔力被魁札尔科亚特尔使用。 祂说不定是打算趁这场混乱靠近学园。 『我知道了,我会用职员巩固周围。』 我感受到匣之木点头的气息。 『雷火同学,你们要怎么做?』 「我们去攻击那些冒牌魁札尔科亚特尔。」 这时,从远方传来哀号。 「!」 哀号声慢慢地扩大。 『他们正追着逃跑的学生前往宿舍。』 听到匣之木的话,我咂舌一声。 之所以在太阳完全西沉前采取行动,是为了扩大混乱吗? 「也尽可能地监视那六个的位置!听懂没!」 不过圣餐管理机构的监视网也并非完美无缺。 认为敌人数量最多就六个,可能也是操之过急。 从前几天出现的死者数量来思考也是…… 但是,总之现在必须设法应付。 『──那么,要怎么行动?』 巴罗尔问。 我确认太阳的位置。 到日落为止……大约还有三四十分钟吗? 「阿波罗!」 我大声地呼唤还留在长椅上的男人名字。 「干嘛?」 国崎〈阿波罗〉有些尴尬地回问。 「魁札尔科亚特尔在袭击学生。」 「啥?那家伙在做什么啊?还没到夜晚时间耶。」 「祂的目的大概是要引发混乱。」 我说明现况的重点。 「魁札尔科亚特尔最少有六个分身,还在岛内作乱……」 「你现在立刻到天华〈宙斯〉身边。」 「为什么?」 「在夜晚时间前开始战斗违反规则。」 我说出禁戒的规则。 将打破规则的人定罪,是身为监督者的宙斯的职责。 「如果是宙斯,即使对方是魁札尔科亚特尔应该也能制伏祂。」 「也对,宙斯大人肯行动的话应该是那样。」 「但那家伙并不晓得魁札尔科亚特尔增殖了。」 「……」 「要是祂只讨伐位于东区的家伙就感到满足,那就伤脑筋了。正牌恐怕只有一个。」 趁这个机会让宙斯以监督者的身份好好工作吧。 「在太阳西沉前,靠宙斯跟你尽可能地减少数量。」 「我不能保证宙斯大人一定会采取行动喔。」 「不,那家伙会行动的。」 宙斯的雷霆〈keraunos〉是可以歼灭天地万物的「regalia」。 与其我们自己跟魁札尔科亚特尔战斗,宙斯直接上场的胜算比较高。 只要击毙魁札尔科亚特尔,第三次神话代理战争就会结束。 她应该没有理由静观这个大好良机。 「最糟的情况下,要由你说服宙斯。」 「那更不可能啦……不过,至少我会帮忙转告。」 阿波罗点了点头,打算转身离开。 「等等,阿波罗。」 「干嘛?」 「为了保险起见,麻烦你随时留意天空。」 「你是说魁札尔科亚特尔的『regalia』吗?」 「对。万一祂发动那个,除了你之外没人能阻止。」 「我知道了啦。」 阿波罗点点头。 「那么,就交给你喽。」 「啊,雷火。」 阿波罗叫住打算离开这里的我。 「等击毙那个魁札尔科亚特尔后,我们再好好聊聊吧。」 「……」 「掰啦。」 阿波罗这么说道后也不等我回答,跳到了护栏对面。 他应该是为了与宙斯会合,前往东区了吧。 「……那么,接着是──」 我持有两个无线对讲机。 一个是用来与匣之木联络。 另一个则是用来与玛丽亚和布伦希尔德她们联络。 这么做是为了避免被泪泪〈芙蕾雅〉与布伦希尔德知道我跟圣餐管理机构有关联。 我打开与玛丽亚她们连接的无线对讲机开关。 「玛丽亚!听得见吗?」 『雷火前辈?怎么了吗?』 「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刚完成今天的作业,回到宿舍了。』 「敌人行动了。」 『──』 玛丽亚倒抽一口气的气息传递过来。 『咦?还……还没到夜晚时间耶。』 接着是夏洛学姐慌张的声音。 这边的线路是开放给所有同伴,因此学姐也听见了我的声音吧。 「请冷静下来,学姐。我先说明一下情况──」 我告知她们有冒牌魁札尔科亚特尔正在袭击学生的事。 「因此,请你们两人先在宿舍里头会合。」 『我知道了。我到夏洛特学姐的房间去。』 『我……我知道了!』 「我也会立刻回南宿舍。」 给她们两人的指示这样就行了。 接着是泪泪。 「泪泪。」 『是~我该怎么做呢~?』 「你去狩猎西区的魁札尔科亚特尔。」 『咦~就我一个人?』 「这是命令。」 『是~』 「击毙之后立刻向我报告。」 『是是是。』 结束通讯。 之后要到南宿舍与玛丽亚她们会合,先准备好我的装备。 接下来就看情况来判断。 没多久后,可以看见宿舍了。 同时传来某人的哀号。 「啧!」 我咂舌一声,进入宿舍区内。 「敌人到南宿舍来了吗?」 我朝着匣之木的无线对讲机问。 『刚才有一个进去了。』 「是男生那边还是女生那边?」 『女生那边。』 「……!」 有布伦希尔德在的话,那两人应该不要紧…… 但一般学生里又会出现牺牲者。 我放弃去拿枪,冲入女生宿舍那边的玄关。 我寻找刚才那阵哀号声的 来源。 「呀啊啊!」 哀号是从一楼走廊深处传来的。 我急忙飞奔前往。 『──你连武器也没有,要怎么打啊?』 (至少能让学生逃走!) 再度传来哀号。 声音的主人在餐厅吗? 我改变身体方向,冲进餐厅。 那里有个异形的男人及两个吓到腿软的少女。 「!」 我像要踏破地板似的在脚踝上使力。 用一步摧毁间隔,对准男人的延髓挥落手肘。 「咕!」 (好硬!) 男人发出呻吟,但并未倒下。 「嘎啊!」 我防御住他在转身的瞬间挥出的反手拳。 那贯穿防御的威力,让我立刻明白无法完全挡下来。 「咕!」 我用左脚当轴心旋转,卸开威力。 并利用那股力道对敌人使出扫堂腿。 我踹上跌倒了的对手侧腹。 男人的身体飞出去,猛撞上餐厅的柜台。 「快点逃!」 「好……好的!」 两名少女互相扶持,逃向餐厅外面。 「匣之木,我抓到进入南宿舍的那一个了。剩余的怎么样了?」 我瞪着倒下的男人,同时与匣之木通讯。 『有两个跟丢了。剩下的一个在东宿舍、一个在西区车站附近、一个在南区的闹区,分别都在失控大闹。』 「跟丢的那两个位置在?」 『东区与北区。』 「……唔!」 漂亮地分散开来。 假设闹区那一个由我来应付。 西区的泪泪应该会设法处理吧。 宙斯与阿波罗采取行动的话,东区应该没问题吧? 北区没有任何人在……要是宙斯能过去就好了,不然能让让泪泪前往吗? 「咕喔喔……」 男人爬起身。 就如我之前听说的一样,祂的身躯扭曲变形。 跟正常成长的人类相距甚远。 看来果然是以造物主的技能被制造出来的容器。 『──你觉得这家伙是正牌的魁札尔科亚特尔吗?』 (不是,正牌应该不会在这种地方。) 『──那这个是佯动吗?那家伙的目的是?』 (十之八九是学园地下的魔力。) 欧西里斯遗留下来的魔力仍沉睡在学园地下。 (祂引起混乱,是打算趁机用那些魔力做什么吧。) 『──原来如此啊。』 巴罗尔很愉悦似的笑了。 『──那么,你要对这家伙使用魔眼吗?』 (要怎么做呢……) 敌人最少也还有五个。 还会再增加的可能性也相当高。 魔眼的使用限制一样是三次。 而且眼前的魁札尔科亚特尔几乎可以确定是冒牌货。 是否要对冒牌货使用宝贵的魔眼? 话虽如此,但我也想尽快开始首波行动。 要是在这边磨蹭,会失去致命性的时间。 「嘎啊啊!」 冒牌魁札尔科亚特尔朝我冲过来。 「!」 现在还是使用魔眼吧。 迅速地击毙第一个敌人,进入下一个行动。 「第四之魔眼……」 就在我正要睁大左眼的魔眼时。 「神仙雷火!」 「!」 突然从旁挥来的布伦希尔德大剑,用那锐利的刀刃将冒牌魁札尔科亚特尔一刀两断。 「你没事吧,神仙雷火?」 「……是啊,干得漂亮。」 我解除架势。 断成两半的男人一动也不动了。 「雷火同学!」 「玛丽亚也和你在一起吗?」 看来她们是在会合后,两人一起下来传出骚动声的一楼。 「你没受伤吧?」 「没有问题。」 我看向布伦希尔德。 「你掌握到情况了吧?」 「是啊。」 布伦希尔德点点头。 「我要去我的房间拿武器。跟我来。」 「了解。」 「我明白了。」 我们三人开始移动到我的房间。 我一边背对着布伦希尔德跑着,一边悄悄地打开与匣之木连接的无线对讲机。 「匣之木,南宿舍的家伙收拾掉了。」 『喔喔,还真快呢。』 「其他区的状况如何?」 『跟刚才差不了多少。』 简单来说,就是情况丝毫没有好转吗? 「啧!」 我咂舌一声,看向东边方向。 天华〈宙斯〉跟国崎〈阿波罗〉在做什么? 4 东宿舍,天华房间。 「您不采取行动吗,宙斯大人?」 「嗯?」 听到阿波罗这么问,我微歪了歪头。 「我不行动喔~」 「是这样吗?」 「对啊~怎么这么问~?」 「就如同雷火所说,只要宙斯大人采取行动,就能确实地获胜喔。」 对于阿波罗的问题,我轻轻地笑了笑。 「当然是能获胜啦,但那样也得暴露出我的身份啊。」 「嗯,确实如此。」 「对吧~要是被泪泪〈芙蕾雅〉等人知道,我不晓得会被怎么样呢。」 而且,我也不想被那些人类知道。 连圣餐管理机构至今都还没捕捉到我的真面目。 我一直很谨慎地行动,避免身份曝光。 哥哥也是,为了不让我暴露在危险中,应该不会告诉那些家伙多余的事情。 「……但是,除了我跟雷火他们之外,剩下的敌人就只有魁札尔科亚特尔了。」 「?」 「只要击毙魁札尔科亚特尔,之后就是让雷火他们自杀,战争就会结束……宙斯大人应该已经没必要隐藏身份了吧?」 「……」 他莫名地不肯罢休。 我转头瞄了一下阿波罗的眼睛。 「你觉得那个雷火同学真的会老实地自杀吗?」 「这……」 阿波罗无言以对。 「但是,那家伙的目的是他妹妹吧?既然宙斯大人答应要把妹妹还他──」 「所以说~你觉得雷火同学会老实地相信那个约定吗?」 「那家伙的确是有别扭的地方……」 「没错没错。就算我们说了实话,如果对方不愿意相信,就没有意义啦。」 「或许是那样没错。」 「你明白就好。」 我连连点头。 「阿波罗也是,只要魁札尔科亚特尔没有搬出『regalia』,你也不用采取行动喔~在那之前,就跟我一起在这里等着吧。」 「……是。」 阿波罗感觉有些不情不愿地点头。 他的双眼稍微看向走廊那边。 直到刚才为止,魁札尔科亚特尔的冒牌货都还在失控大闹。 现在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 无论是哀号还是四处逃窜的脚步声,什么都听不见。 如果是我或是阿波罗,应该能轻易击毙区区的冒牌货吧。 但我们没有那么做。 反正这里大概不是敌人真正的目标。 我非常清楚敌人很快就会离开。 我只是将这个房间异界化,等待敌人离去。 虽然不晓得在这段期间死了多少人。 阿波罗一直不满地听着那些哀号。 是产生感情了吗? 唉,那是无所谓啦。 「你放心吧,阿波罗。」 为了让他放心,我露出笑容。 「就算我们没有行动,雷火同学他们也会想办法的。」 「……」 虽然阿波罗一脸不满,但没有再多说什么。 嗯,与其说是不满,或许该说是不安吗? 但是不要紧。 他一定会想办法啦。 对吧,哥哥? 5 南宿舍。 我在餐厅与玛丽亚她们会合后,回到自己房间拿枪。 「雷火!」 我一回到房间,姬子立刻扑到我身上。 她的身体颤抖着,感到畏惧。 「抱歉。你不要紧吧?」 「嗯……」 姬子轻点点头,但她的手一直紧抓着我的衣摆不放。 我暂且任由她去,同时开始准备枪与弹药。 「雷火……你又要去战斗了吗?」 「对。」 这无从掩饰,因此我老实地告诉她事实。 「……!」 姬子瞪大眼睛,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她拉着我衣摆的手更加用力。 「别走……!」 「姬子……」 「你别走……我不要……我不要啦……」 姬子的表情中掺杂着恐惧。 她说不定是回想起失去姐姐时的事情。 「……」 我一边抚摸姬子低着的头,一边看向玛丽亚。 她正确地理解我的想法,然后── 「啊……」 姬子的眼皮忽然阖上。 我抱住她差点倒下的身体时,听见她进入梦乡的平静呼吸声。 「谢谢你,玛丽亚。」 「不会。」 用魔法让姬子睡着的玛丽亚微低下头。 那原本是 用来安眠的简易魔法,对人体也无害。 「玛丽亚,你用结界把姬子藏起来。」 「我明白了。」 玛丽亚张开结界,围住在床上睡觉的姬子。 这么一来,邪恶的东西应该就看不见她的身影。 虽然不是特别强的结界,但冒牌魁札尔科亚特尔是程度低劣的劣质品,应该没办法识破这个结界。 「……抱歉。」 我小声地向睡着的姬子道歉,回头检查装备。 「奉主之名,授予神罚者神仙雷火祝福。」 此外还接受了玛丽亚的「祝福」,终于准备齐全了。 「泪泪,西区情况如何?」 我朝无线对讲机询问泪泪。 『我解决了一个,但这是什么东西啊?好弱。』 「那恐怕是冒牌货。真身应该混在某处。」 『那么,接着要怎么做呢?』 泪泪征求下一个指示。 『雷火同学。』 这时,匣之木的通讯传入另一边的耳里。 「等我一下。」 我叫泪泪待命。 然后我用指尖敲了两下连接匣之木对讲机的麦克风。 这是跟匣之木事先决定好的「现在无法回答」的暗号。 『魁札尔科亚特尔又增加了。新出现十二个。』 「……!」 虽然是在预测范围内,但数量果然增加了吗? 被迫采取接下来的对策,我咬牙切齿,但匣之木继续说: 『还有,他们虽然会袭击人类,但感觉莫名地不带杀意。』 不带杀意? 但我刚才也亲眼看见学生遭到袭击…… 『跟报告的数量相比,死伤者的人数很少。还有,敌人的动作有一个方向性。』 方向性? 『看来他们似乎是在把人类赶到学园那边。』 将人类赶到学园? 引起这场混乱也是为了这个? 祂打算对聚集起来的学生们做什么? 虽然还不晓得这点…… 但这样简直就像在围猎。 若是如此…… 「布伦希尔德,捂住耳朵。」 「咦?」 布伦希尔德按照命令捂住耳朵。 我背对她,连接与匣之木的通讯。 「匣之木,你用警卫尽可能诱导学生到远离学园的路线避难。」 『只要你不会期待有「尽可能」以上的成果就好。』 「那样就行了,我们也会前往学园。」 我接着打开刚才要她待命的泪泪那边的麦克风。 「泪泪从西区前往北区,同时尽可能击毙冒牌魁札尔科亚特尔。」 『要是正牌出现的话呢?』 「到时就避免交战。」 魁札尔科亚特尔拥有屠神的技能。 连那个须佐之男也大意而落败。 单独与祂战斗很危险。 「最后到学园与我们会合,动作快。」 『收到。』 我切断通讯,重新面向玛丽亚她们那边。 「我们要去学园。」 「咦?你说什么?」 依然捂着耳朵的布伦希尔德反问。 我解除对她的命令。 「敌人正在一边袭击学生,一边前往学园。我们也要前往学园迎战,同时在途中尽可能地拯救学生。」 「我知道了!」 「雷火同学,我呢?」 玛丽亚这么问。 我已经接受了「祝福」。 倘若是平常,应该会命令她在这边待命。 但是── 「玛丽亚也跟我一起来。」 「好的。」 或许是大概预料到了,玛丽亚毫不迷惘地点头。 慌张起来的只有布伦希尔德一个人。 「喂,为什么连她都要带去?」 「玛丽亚是我的搭档。欧西里斯战时我也带她过去了吧。」 「那次是因为情况紧急吧!没有必要把一般人带到接下来会变成修罗场的地方!她应该跟栉铊姬子一起留下来!」 是这家伙的骑士道精神让她这么做的吗? 她坚决反对带玛丽亚到危险地区。 不过── 「请你闭上嘴。」 「玛丽亚?」 「我是雷火前辈的搭档,我有我的职责。」 「……!」 玛丽亚的这番话让布伦希尔德噤声。 我与玛丽亚继续说下去。 「那个准备到什么地步了?」 「基础术式已经架构完毕。」 「要发动的话呢?」 「……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大概要花三十分钟。」 「非常好。」 我点点头。 然后看向跟不上话题,一脸尴尬的布伦希尔德。 「布伦希尔德,接下来你尽可能为了帮助一般学生而行动,现在让我们见识一下你所谓的骑士道吧。」 「喔……好!包在我身上!」 被人依靠或许让她感到很开心,布伦希尔德恢复成明朗的表情。 这时,她有一瞬间露出疑惑的表情。 「但是,这样要由谁来击毙魁札尔科亚特尔?」 「这还用说。」 我一边解除枪枝的安全装置〈safety〉,一边说: 「魁札尔科亚特尔由我来击毙。」 6 外面早已太阳西沉,进入夜晚时间了。 我们在路上排除了两个袭击学生的冒牌魁札尔科亚特尔。 虽然我们拯救的学生疑惑地看着我们武装的模样,但我们也没空详细说明,因此我们告诉学生总之跟着警卫逃走就对了,继续向前赶路。 「不过,这下子神话代理战争也变得乱七八糟了!」 「现在没余力去管那种事了!」 我依然面向前方,回答布伦希尔德愤慨的声音。 然后,我们总算爬上了通往山丘上学园的坡道。 「!」 校门已经被某人打开了。 说不定是逃到这边的学生擅自打开的。 这间学园的校舍在东西南北四个地方设有出入口。 当然是为了让各个学生宿舍的学生方便上学。 从群聚在操场上的学生数量来看,似乎所有校门都有相当多学生进入。 「魁札尔科亚特尔不在……?」 布伦希尔德看了操场后感到疑惑。 的确,没看到即使在远处看也相当显眼的那个异形身影。 难道这里不是祂的目的地吗? 「不对……!」 不可能。 假如那家伙是在等学生聚集到操场内的话! 这种预感随后成了现实。 「呀啊啊!」 「唔哇啊!」 从操场各处传出哀号。 四处可见异形人影。 是魁札尔科亚特尔的冒牌货们从各个方向同时进攻过来了。 「唔!」 我立刻环顾周围。 找到了! 「布伦希尔德!右边!」 「嗯!」 布伦希尔德立刻回应我的声音。 她架起大剑,跳了起来。 对准此刻正试图杀害男学生的冒牌魁札尔科亚特尔。 「喝啊!」 布伦希尔德挥落的诺顿克将敌人砍成两半。 「咦……啊……」 在千钧一发之际获救的学生吓得目瞪口呆。 「神仙雷火!」 布伦希尔德不在乎学生的视线,向我征求接下来的指示。 「我们分头减少数量!但你千万别对拥有屠神技能的本尊动手!」 「了解了!」 布伦希尔德飞奔而出。 我也架起枪,转头看向玛丽亚。 「玛丽亚现在立刻进行准备!」 「我明白了!」 「……可以的话,我原本想让布伦希尔德护卫你的。」 「我不要紧。」 玛丽亚的回答没有一丝迷惘。 就跟那一天点头答应与我一同前进时一样。 「……!」 别让她的决心白费了。 就算有所准备,让魁札尔科亚特尔自由行动的风险相当高。 那家伙的行动显然是将学生聚集到这个地方以便杀戮。 虽然还无法彻底看出祂的目的是什么…… 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要上喽!」 「是!」 我与玛丽亚在这边分别。 我朝着混乱的群众前进。 玛丽亚则前往发动那个术式的基点。 『──唔嘻嘻嘻,事情愈来愈有趣啦!』 巴罗尔雀跃不已。 看到四处有人死亡的这个地方。 打从心底嗤笑着。 「你们这群神〈垃圾〉……!」 我真的希望他们去死。 无论是巴罗尔。 还是魁札尔科亚特尔。 或是宙斯。 以及芙蕾雅。 无论是哪个家伙都一样。 去死吧。 去死吧。 去死吧。 去死。去死。去死。 「!」 每当我在内心发出诅咒,子弹就逐一命中敌人。 「咕啊啊!」 圣选银弹侵蚀不完全的不死者。 冒牌魁札尔科亚特尔破烂不堪地崩坏,结束生命。 恢复成原本的尸体。 恢复成原本遭到杀害的人类尸体。 恢复成原本遭到利用的人类尸体。 手臂、双脚、头部还有内在。 都像人偶的线脱落一般,支离破碎。 冒牌魁札尔科亚特尔是将多具尸体组合起来的容器。 一旦破坏,就变回原本支离破碎的尸体。 啊啊,混账! 他们打算羞辱人类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化为尘土吧!」 我睁大魔眼。 捕捉到的敌人数量有十一个。 我用死绝之魔眼一起杀掉。 刚才那招应该灭掉了不少数量才对。 「咕……!」 但哀号仍不停止。 四处有人死亡。 「匣之木!敌人的数量还有多少?」 『目前无法完全掌握,但还有很多敌人聚集在那边喔。』 「王八蛋!」 有人。有人。有人。 死去。死去。死去。 『──不过,这些家伙为什么净杀人类?』 巴罗尔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的确,听祂这么一说,感觉很不对劲。 冒牌魁札尔科亚特尔的设计明显不是为了与神格适合者战斗。要与神格适合者战斗的话太无力了。 实际上,他们也无视我和布伦希尔德。 他们的目的是杀害人类? 是为此被制造出来的? 为什么? 疑问堆积如山。 情况十万火急。 敌人不会给予思考的时间。 就在这时── 「黄金魔法〈gullveig tears〉。」 「!」 黄金剑雨将三个冒牌货一起贯穿。 「等很久了吗~雷火?」 「你很慢耶!」 我用斥责迎接从空中飞过来的泪泪〈芙蕾雅〉。 「啊,真过分~!那些家伙的数量比想象中还多喔。」 「你击毙了几个?」 「大概二十个?」 冒牌魁札尔科亚特尔的材料是人类的尸体。 尽管数量庞大,能制造的数量也有限。 不管再怎么多,应该也不会超过一百个…… 「很好,照那样子把他们统统击毙。」 「要用『regalia』吗?」 「不行,现在玛丽亚正在校舍内准备术式。」 要是她把校舍替换成英灵宫殿就伤脑筋了。 「你从上空用黄金魔法应付。」 「是~」 泪泪用老鹰羽衣再度飞到上空。 若是有她的机动力,歼灭冒牌货的速度会大幅提升。 稍微出现了一丝光明。 这时,刚刚才分别的泪泪传来通讯。 『话说回来,从空中看下去的话,大地〈下面〉因鲜血而一片红呢。那些家伙想做什么呢?』 「因鲜血而一片红……?」 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染红大地的大量鲜血。 遭到杀害的人类。 遭到杀害……不对。 是被献上的人们。 「……!」 对了。 说到底,我以前就归纳出那个推论。 那家伙是玛雅.阿兹特克神话的神。 玛雅.阿兹特克文明十分盛行活祭品仪式。 那个仪式会在神殿的最上层进行。 而学园盖在岛内最高的山丘上。 魁札尔科亚特尔该不会是把这个地方本身当成神殿吧! 「听好──」 我想用无线对讲机向泪泪与布伦希尔德发出指示。 但是…… 轰──! 那简直就像在嘲笑我一般。 那时机就像在挑衅我说:「你慢了一步呢。」 一个巨大的鲜红魔法阵刻画在操场上。 「!」 那是鲜明强烈到让人感到不吉利的血色。 『这是什么……』 「怎么了?」 『不,范围有点大过头了吧……这规模可不是把整座岛吞没就能了事的喔。』 「等等!范围……难道是指这个魔法阵吗?」 而且居然不是把整座岛吞没就能了事的规模? 「魁札尔科亚特尔到底做了什么!」 我不禁咒骂。 「泪泪!找出术者!那家伙就是本尊!」 『了解!』 「找到之后通知我跟布伦希尔德祂的位置!布伦希尔德也立刻行动!」 『我知道了!』 我怒吼着发出指示,同时我自己也寻找着本尊。 但混乱的群众形成一道墙,我没办法随心所欲地寻找。 这样只能等待泪泪的报告…… 「……唔……」 明明被逼得走投无路,却什么也办不到,我咬牙切齿。 至少要击毙冒牌魁札尔科亚特尔,减少牺牲者。 我只能做到这些。 「匣之木!那边有什么变化……」 我联络监视岛内的匣之木。 那家伙就某种意义来说,也能掌握俯瞰的状况。 他说不定有发现到什么。 不过…… 『沙……沙……叽……』 从另一端回应的是杂讯。 『沙沙……雷火同……沙……』 「匣之木?」 电磁干扰? 竟然在这种时候……! 我咂舌一声。 但是──我随后被迫体认到那是我误会了。 『嘎哩!嘎哩!嘎哩!嘎哩!』 「!」 突如其来的异常声响刺向耳膜。 我连忙拿下耳机。 我还来不及想是怎么回事。 「好痛!」 接着感受到的是刺向颈部的尖锐痛楚。 我连忙把那个也拿掉。 是用别针别在衣领内侧的无线对讲机麦克风。 「……!」 是麦克风的别针刺到颈部了吗? 不对,若是那样,应该是用相当强的力量压下去? 不可能自然地演变成那种情况。 既然如此,这就是个不自然的现象。 原因是魁札尔科亚特尔进行的大魔法? 但这是怎么回事? 那家伙做了什么? 这时,情况更加恶化了。 「啊嘎!」 「嘎呼……唔……!」 周围的人开始一齐倒下。 「什!」 我扶起就在身旁倒下的警卫。 但是── 「啊……嘎呼……唔唔──」 那名警卫差点窒息了。 因为被自己的领带勒住颈部。 「什!」 我连忙硬扯断领带。 「嘎啊……谢……谢谢……嘎嘎……!」 警卫道谢到一半就抱住身体,痛苦不已。 难道是衣服本身在勒住身体? 那么,其他倒下的人们也…… 「啧!」 我用枪弹招呼试图杀害倒地者的冒牌魁札尔科亚特尔。 明明应该已经献上了足以启动大魔法的活祭品,但他们却固执地企图杀害人类。 我阻止他们的行动。 我一边开枪一边奔跑,并在脑袋里整理情况。 首先,为什么我没事? ──我的制服跟学园准备的东西有些不同。 是教会模仿学园制服制作的圣衣。 圣女的「祝福」容易渗透的圣衣与十字架是神罚者的基本装备。 因为接受了「祝福」,我的制服不会攻击我。 麦克风与耳机则是借来的东西,所以攻击了我。 若是如此,穿着同类型制服的玛丽亚应该没事。 来到这里前先设了结界保护的姬子应该也不要紧。 那么,布伦希尔德跟泪泪呢? 我一边战斗一边留意周围。 站着的人也已经相当少了。 我立刻确认到她们两人平安无事。 那么接下来,她们为什么没事呢? 她们当然没有接受「祝福」。 既然如此,为什么? 「……」 我稍微思考后,立刻得出了答案。 两人穿的是骑士盔甲与老鹰羽衣。 那些是众神〈她们〉的所有物。 如果是因为这样,她们才没事的话。 关于这个现象,我心里有个底。 发出异常声响的耳机。 刺向颈部的麦克风别针。 勒住人颈部的领带。 同样勒紧身体的衣服。 这些都是「人类的道具」。 『──唔嘻嘻嘻,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人平常使用的道具对人的叛乱。」 那是消灭「树人」们的一尊神〈人〉。 玛雅神话的库库尔坎的权能。 与阿兹特克神话的魁札尔科亚特尔被视为同一人的神。 若是这样,就算那家伙能使用那项权能,也没什么好不可思议的。 而且…… 『──喔喔,是深夜的太阳吗?』 「……!」 那家伙也是毁灭了第三太阳时代的魁札尔科亚特尔。 第三太阳时代是被魁札尔科亚特尔带来的火雨──太阳的业火烧烬大地而灭亡。 原本不可能浮现在夜空中的太阳。 那无庸置疑地正是魁札尔科亚特尔的「regalia」。 在那太阳底下。 大魔法阵的中心。 像被冒牌魁札尔科亚特尔 保护着一般,那家伙就在那里。 「魁札尔科亚特尔……!」 「……」 正牌魁札尔科亚特尔的外表很普通。 看起来是个普通的警卫。 不像其他冒牌货一样有变形的身躯。 (祂用技能重新打造了自己的身体吗?) 『──喔,所以才会漏看了祂啊。』 先入为主地认为敌人是异形。 祂反过来利用这点,混在混乱的一般人里头吗? 尽管到目前为止,也曾猜错过几次事态发展。 但没想到……我竟然会被神〈垃圾〉欺骗。 这种屈辱就快让我的脑袋变得不对劲。 「但是,你这蠢货!」 在名为群众之墙的死角消失后,现在我已经能亲眼彻底掌握敌人的身影。 再加上魁札尔科亚特尔的容器是尸体。 不像鹿金泪泪〈芙蕾雅〉和艾蜜莉〈欧西里斯〉那时一样。 没有任何理由不想歼灭祂! 「消失吧!」 我睁开第四之魔眼。 死绝。 死亡吞没成群敌人。 就像之前的英灵们一样,无论本尊或冒牌货都一起吞没,把那群魁札尔科亚特尔归为尘土。 明明如此── 「──!」 有个不对劲的地方。 我应该全部杀掉了才对。 但疑似本尊的魁札尔科亚特尔还站在那里。 不,如果要正确地形容看见的景象。 是有个跟魁札尔科亚特尔同样形状的尘土人偶站在那里。 『──那是啥啊?』 巴罗尔也大吃一惊。 这时一阵风吹来。 拟造出人形的尘土吹飞。 跟刚才不同形状的魁札尔科亚特尔从底下出现。 『──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说……祂在尸体人偶〈容器〉上覆盖了好几层尸体人偶〈容器〉上吗!) 祂并非只是用技能改造自己的外表。 拥有造物主技能的祂,能够赋予制造出来的人类短暂的生命。 简直就像俄罗斯娃娃一样,那家伙在自己的容器上覆盖好几层拥有其他生命的容器,用来代替防护衣。 魔眼最大的弱点是「看不见」。 短暂的生命将魁札尔科亚特尔的真正生命从魔眼的视野中遮盖藏起。 「……唔……」 魔眼剩下一次。 既然不晓得那家伙穿了几层尸体人偶,把剩余一次的魔眼用在死绝并非上策。 (……仔细一想,那家伙确实有从远方观察我们的迹象。就算祂事先采取了魔眼的对策也不奇怪。) 『──还真是个偏执狂啊。』 (我有同感。) 我咬着牙飞奔而出。 不能让那家伙使太阳坠落。 为此不断进攻,不给祂空档使太阳坠落非常重要。 「……」 我一边奔向魁札尔科亚特尔,一边侧眼确认倒在地上的人们情况。 制服没有领带的女学生不用担心会窒息。 大部分男学生也将手指插入领带与颈部之间,勉强还能呼吸的样子。 警卫们也一样。 倒下的主要原因似乎是制服本身勒住身体的关系。 虽然看起来没有当场死亡的危险性。 但时间一久,迟早会变成致命伤。 而且如果相信泪泪所说的,这个大魔法的效果会是整座岛屿。 不,或许连岛屿外面都……! 不在现场的人们恐怕也遭遇到同样的情况。 痛苦地趴倒在地上。 被迫仰望不可能出现的夜之太阳。 说不定在他们眼里看来,就像世界末日来临了一般。 「……」 我失去了无线对讲机,已经无法与玛丽亚联络。 不知道跟她分别后经过了几分钟…… 至少我跟她设下的术式还没有发动。 但是,已经没时间等待了。 只要没有击毙那个本尊,这个地狱就不会结束。 「布伦希尔德!泪泪!你们到后方支援我!我要立刻杀掉敌人的本尊!」 我一边交换枪枝的弹匣一边大喊。 我用死绝之魔眼歼灭了冒牌魁札尔科亚特尔们。 剩下的只有本尊一人。 她们会直接遭受屠神技能的伤害,因此不得不让她们到后方支援,但就算这样,情况仍然是三对一。 有胜算。 我瞄准魁札尔科亚特尔。 想扣下扳机时。 突然有剪刀飞了过来。 「!」 我甩头闪避。 剪刀的刀刃掠过我的头发,刺向地面。 「这是……」 就在我心想不妙的下个瞬间,又有新的攻击飞来。 直尺。 原子笔。 菜刀。 锅子。 割草镰刀。 餐具。 破掉的窗户玻璃。 诸如此类,多不胜数。 无论哪个都是人类平常使用的道具。 是从校舍飞过来的,还是从山丘下飞来的? 来源是哪里都无所谓。 敌人的攻击方法增加到数不清了。 这是最应该警戒的事情。 我正想喊出声,让布伦希尔德保护我的背后时── 「……动手。」 魁札尔科亚特尔的嘴巴先动了起来。 道具们服从那家伙的命令。 然后── 噗滋噗滋噗滋──沙! 剪刀和原子笔接连刺向倒地的学生们。 「什!」 都这种时候了,还袭击一般人? 以为自己会遭到攻击的我反应慢了一拍。 「你们两个去保护一般人!」 我收回后方支援的命令,给她们新的指示。 「神仙雷火!」 布伦希尔德的声音传来。 那声音在问「那你要怎么办?」。 这还用说。 什么也没有变。 要阻止这场杀戮,除了击毙魁札尔科亚特尔以外别无他法! 我再度飞奔而出。 「……」 对于再度奔跑起来的我,魁札尔科亚特尔一言不发地在手边创造出戈。 那是……把特斯卡特利波卡从天之宝座刺落的戈吗? 没关系。 我一边闪避飞来的砖块一边开枪射击。 魁札尔科亚特尔用戈弹开子弹。 「唔……咕啊啊!」 祂突然让身体变化成异形。 『──祂似乎打算拿出真本事呢。』 这表示祂拟态成普通人类时无法发挥全力吗? 很好! 「嘎喝!」 魁札尔科亚特尔锐利的刺击。 「啧!」 制服的肩膀处被刺破了。 我开枪。 被躲开。 被回以刺击。 我用枪托卸开。 「……!」 这家伙……! 尽管没有雷昂那么厉害,但也具备非比寻常的战斗技能。 不,这并非技术。 在本领方面是雷昂称王。 在力量方面是须佐之男称王。 根本不存在任何神能凌驾祂们两尊〈人〉。 说到底,玛雅.阿兹特克的战神是魁札尔科亚特尔的敌对者──特斯卡特利波卡。 这家伙与对方相反,身为文化神的一面比较强烈。 但是── 「咕──!」 这双眼睛。 在祂的每一个冒牌货眼里也寄宿着的灰暗影子。 那股黑暗低喃着── 低喃着这家伙深不见底的杀意。 杀掉人类。 杀掉人类。 可以从眼眸中听见那样的尖叫。 证据就是祂仍在持续袭击一般学生。 这家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把神话代理战争的胜利摆在后面。 杀戮的执着程度清楚地道出那可怕的憎恨。 对于人类无止尽的杀意。 把这家伙变成愤怒的狂神。 「嘎啊啊!」 「咕……!」 我用交叉的双枪挡住高高挥落的戈。 激烈的力量推挤。 虽然我已经解除所有肌力的限制器,但力量仍不相上下。 这表示祂将复数尸体组合起来打造的容器,在物理上也很强大吗……! 「魁札尔科亚特尔!你想做什么?」 我在刀刃交锋的状态下问。 祂为何如此憎恨人类? 是什么让这家伙疯狂? 我忍不住想要问。 「你在十年前已经杀了那么多人,还没有杀够吗?」 「你……」 魁札尔科亚特尔用灰暗的眼眸看向我。 「你是人类……吗?」 「那又怎么样!」 「……嘎啊啊啊!」 「!」 魁札尔科亚特尔的力量增强了。 对于挡下攻击的我,祂咬牙切齿。 「你们这些家伙……你们这些叛徒,居然还问我为什么?」 「什么?」 叛徒? 「我原本想拯救你们──人类的……!」 「──」 这句话攻入我内心毫无防备的地方。 ──魁札尔科亚特尔。 在神话中,这个神爱着人类。 为了让昔日灭亡的人类复活,祂前往冥界捡拾人骨。 为了给予人类食物,祂在大地上奔波。 还给予人类文化与学问。 魁札尔科亚特尔是如此尽心尽力地为人类付出。 之后也作为水神和风神,给人们带来丰收,守护着人们的生活。 还有,魁札尔科亚特尔也试图让人们停止原本盛行的活人献祭。 在玛雅.阿兹特克文明中,活人献祭是家常便饭。 甚至会为了确保献给神的活祭品而发动战争。 许多人因战争而死亡。 将俘虏当成活祭品献上,又有鲜血流出。 祂试图阻止这些事。 但是── 「人们被特斯卡特利波卡的诡计与花言巧语蒙骗,轻蔑我,驱逐了我。」 「这……」 确实就如祂所说。 魁札尔科亚特尔中了仇敌特斯卡特利波卡的陷阱,被贬低名誉,最后遭到人类驱逐。 「但是,那是特斯卡特利波卡的──」 「都一样!」 「!」 魁札尔科亚特尔口沫横飞地对试图反驳的我大吼。 祂用发狂的模样瞪着我。 「人类没有相信我……!比起我,他们更相信特斯卡特利波卡……!」 「……!」 「是你们这些家伙!是人类!抛弃和平,选择了流血!」 「不对──」 「没有不对!因为──」 魁札尔科亚特尔充血的眼球瞪得老大。 「──十年前杀掉『唯一神』的不就是人类吗!」 「什……!」 我哑口无言。 「唯一神」的死亡。 十年前引发神话战争的原因。 神话代理战争在这座岛上进行的远因。 这一切的开端── 是因为人类〈我们〉杀掉了「唯一神」……? 「人类不屑一顾地甩开了我救援的手……!」 魁札尔科亚特尔的异形身体更加隆起。 「亲手杀掉了自己供奉的神……!」 敌人的力量增强。 「人类嫌弃和平,自己选择了杀戮……!」 敌人的诅咒侵蚀着我。 「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们!」 「!」 我立刻踢向敌人的侧腹,靠反作用力逃向旁边。 那家伙的戈跟丢了我,顺势摔落地面,开了个大洞。 「啧!」 为了不让祂有空档使太阳坠落,我随即重新展开攻势。 「咕喔喔喔喔!」 「咕!」 但是,敌人的气魄更加惊人,我无法彻底攻下。 「……!」 这时,我忽然注意到一点。 天上的太阳正在变大。 就像要覆盖天空一般。 然后,开始下起了火雨。 「什!」 那简直就像重现神话。 业火之雨企图烧毁大地。 那阵雨甚至降落到地平线的彼方。 岂止这座岛屿,这说不定会降落到全世界……! 『──唔嘻嘻嘻,这就是这家伙想做的事情吗!』 在眼前上演的毁灭光景让魔神感到喜悦。 「灭亡吧!灭亡吧!被我赋予给你们的文明与知识,自取灭亡吧!」 魁札尔科亚特尔这么尖叫。 祂的眼角浮现了泪水。 那是悲哀的泪水。 与憎恨一同流出的感情。 因为祂为了人类倾注爱情。 那份关爱却遭到背叛。 祂感到愤怒。 祂感到怨恨。 对象是所有人类。 「祂的目的是对人类复仇吗……!」 我一边战斗,同时感到理解。 那家伙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拐弯抹角的行动? 欧西里斯的神冥审判是为了在神话代理战争中获胜的策略。 但我一直觉得这家伙的这个举动,虽然的确重现出了可怕的神话,却有些偏离为了在神话代理战争中获胜的目的。 但是我错了。 祂并不是为了在神话代理战争中获胜。 祂的目的是对人类……复仇。 『──明明只要当上「唯一神」,就能轻易毁灭世界,但祂这么想要自己亲手杀掉人类吗?』 「……」 这时,闪过我脑海中的是须佐之男的话。 ──所谓的报仇,目的并非杀掉敌人。 ──而是为了让自己泄恨。 ──正因如此,违背自己心意去挑战毫无意义。 魁札尔科亚特尔也是这样吗…… 光是成为「唯一神」来毁灭人类,祂无法满足吗? 不自己亲手杀掉的话,就无法消气吗? 无法泄恨吗? 祂到底有多么…… 多么憎恨人类? 祂无法原谅人类到这种地步吗? 「嘎啊啊啊!」 「!」 魁札尔科亚特尔挥戈攻击。 缠绕在戈上的杀意像是要削掉肉一般。 受到那家伙的漆黑感情煽动,空中的太阳气势也逐渐增强。 当那个变大到极限的时候,太阳会坠落,世界会划上句点吧。 「……」 仔细一想,这还是第一次像这样感受到神对我的憎恨情绪。 神话战争之后,我一直憎恨着神。 这是当然的。 因为祂们害我被夺走了一切。 但是众神丝毫不把这种事放心上。 祂们带来的灾祸无论何时都是偶然。 欧西里斯也是。 芙蕾雅也是。 神话战争也是。 神话代理战争也是。 一切都只是偶然把人类卷进来罢了。 对神而言,人类就跟小石头一样。 因为碰巧在脚边。 因为碰巧在手边。 所以踢飞。 或是扔出去。 或是利用。 或是玩弄。 其中没有明确的理由。 并非因为是人类才杀害。 并非因为是人类才利用。 一切都是偶然。 我们的待遇无论何时都跟小石头一样,遭到杀害或是死亡。 所以说…… 像魁札尔科亚特尔一样──因为人类是人类,所以才憎恨人类,为了杀害人类而行动的神,我是头一次看到。 原来神也会憎恨人类。 我第一次得知这一点。 然后…… 这家伙的憎恨……没有矛盾。 祂怨恨人类是理所当然。 人类遭到怨恨是必然。 因为是人类先背叛了祂。 「……」 就算我是祂,也会跟祂一样愤怒发狂,感到憎恨吧。 我无法否定这点。 因为我也是──为了复仇而站在这里。 「嘎!」 「!」 魁札尔科亚特尔的身影像强风一样忽然消失无踪。 是风的权能吗? 一瞬间消失到视野范围外的敌人。 从死角使出的必杀一击。 我用所有器官感受到这点。 「……!」 我在转身的同时弹开从背后袭来的刺击。 从知觉外袭来的攻击。 在与神对抗时,这是一定要考虑到的东西。 与速度超出常人规格的师傅一起锻炼,让我持续磨练对抗奇袭的方法。 在此刻让我存活下来的,是那些日子累积起来的力量。 就在这时── 巨大的白色魔法阵在操场上头展开。 「什……么?」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魁札尔科亚特尔发出惊愕的声音。 「玛丽亚……赶上了吗?」 不,这原本是要靠四五名高等祭司一起启动、维持的术式。 但她只凭一己之力完成。 就算有借用学园地下的魔力,若是普通的圣职者连启动都办不到。 但是她办得到。 不愧是我的搭档。 「喔喔喔!」 「!」 我发出咆哮,展开攻势。 到刚才为止,完全是我处于劣势。 但自从白色魔法阵展开后,无论力量或速度都开始能互相抗衡,甚至略胜一筹。 「怎么回事……你这家伙做了什么!」 「我们教会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杀戮了众神。」 ──杀害异端。 或是异端审问。 把土着神视为恶魔。 使其神格没落。 奉主之名加以杀害。 这就是旧教会的历史。 将那些累积起来的历史变换成术式的成果,就是这个结界术式。 这是经过教会认可,用来毁灭神〈主〉以外的术式。 倘若尊贵的神无法用人界技术杀掉,那就贬为异端,让祂变化成魔。 堕落成魔的神,会从受到崇拜敬畏的事物── 转变成被讨伐歼灭的东西。 「在这个结界里头,所有异端众神会被视为恶魔。」 恶魔会完全丧失对「神圣之物」的抵抗力。 圣女的「祝福」也是「神圣之物」。 神罚者拥有的圣选武器也一样。 换言之,在这个结界内部,我跟神的力量关系会逆转。 「你到刚才为止的主张我已经理解了,魁札尔科亚特尔!」 「……!」 是人类最先背叛了魁札尔科亚特尔。 所以祂憎恨人类 。 怨恨人类。 因为祂曾深爱着人类。 因为遭到背叛让祂十分哀伤。 所以被复仇给吞没。 但是……! 「就像你憎恨人类一样,我也憎恨神〈你〉!」 艾蜜莉至今仍未醒来。 栉铊抚子遭到你杀害。 栉铊姬子失去姐姐。 须佐之男消失…… 今天也死了很多人。 我不打算主张哪边才是正确的。 在这里的只有憎恨彼此的复仇者。 需要的是互相厮杀。 彼此互相否定。 始终没有结果的争执。 但这是必要的。 为了活下去。 为了守护。 为了夺回。 你非常碍事。 「嘎啊啊啊!」 「!」 魁札尔科亚特尔的反击让我被弹飞了几步。 祂的眼眸炯炯发光。 那双眼睛在说── 我很碍事。 「──」 「──」 我跟魁札尔科亚特尔都浑身是血。 在这里的只有互相啃食彼此的野兽。 丝毫不打算看看自己的伤口。 只是为了无法彼此退让的心情。 为了消除这份仇恨。 我们会互相厮杀。 直到没命为止……! 「神仙雷火!」 这时,好像有人在叫我。 7 我──布伦希尔德在战场上奔驰着。 不,这里究竟能否称为战场…… 在眼前展开的,只是一场杀戮宴会。 「可恶……!」 我用诺顿克粉碎企图杀害倒地者的菜刀。 「芙蕾雅大人!」 「来了,来了。」 先由我用剑把凶器从人类周围弹开,接着由芙蕾雅大人用黄金茧包住已经确保安全的人类。 「这下是第几个人来着~?」 「我不晓得!」 「我已经累了耶。」 「去找下一个人吧!」 「好好好。」 我与芙蕾雅大人一起寻找下个还活着的人类。 按照神仙雷火的命令继续保护人类。 不过,对手是独立的凶器这点相当棘手。 要用芙蕾雅大人的黄金魔法击落的话,对象太渺小了。 话虽如此,但用茧一起包住的话,人类会在里面遭到杀害。 因此必须由我先弹飞凶器,确保安全后才能用茧包起来。 以结果来说,只能一个一个去做。 过于朴实的作业。 在拯救一个人的期间,有几个人遭到了杀害…… 我不愿去想象。 「……?」 我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总觉得……好痛。 这是心痛吗? 居然在战场上动辄感到悲伤。 我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软弱…… 还是说,这是夏洛特的感情? 因为我跟她的灵魂混合起来了。 都是因为那样,才会像这样…… 「……」 不对,现在可没空去管那种事。 作为神仙雷火的剑,我必须完成主人的命令才行…… 「!」 这时,神仙雷火的身影稍微映入视野一角。 他浑身是血。 「喔喔喔喔!」 宛如野兽般的咆哮。 因鲜血而染红的眼光。 不顾自己的斗争。 那是……那眼神是── 那眼神我也很熟悉。 他也经常对我露出那憎恨的眼眸。 「……神仙雷火!」 「哎呀呀,情况好像变得很不得了呢~」 芙蕾雅大人看到他们的战斗后,嫣然地露出微笑。 「不错呢,那样的雷火也很性感,非常棒。」 「现在不是说那种话的时候吧……!」 我看到那样的雷火,无法像芙蕾雅大人一样保持冷静。 因为……你是不一样的吧。 你跟那种野兽不一样。 你的本质应该更加不同才对。 「芙蕾雅大人!去替那家伙助阵吧!」 「但是他『命令』我们去保护一般人不是吗?」 魔眼支配的强制力。 只要有这股强制力,我们就必须服从那家伙的命令。 即使那家伙陷入危机也一样。 无论我有多想帮助那家伙也一样。 「……唔……」 说到底,我去助阵有意义吗? 我想要成为那家伙的剑。 我认为自己无法成为超越剑的存在。 那家伙对夏洛特和玛丽亚露出的表情,跟对我展露的表情相差太多了。 至今为止我已经好几次切身感受到。 就凭我是无法获准进入神仙雷火内心的。 现在那家伙背负的是内心的问题。 我无法守护那个。 他不会……让我守护。 因为我只是一把剑罢了。 『──……德……小姐。』 这时,从我体内传来声音。 这……该不会是夏洛特? 怎么可能。 在神格显现的时候,人格会变朦胧。 在那种状态下要正常地保持意识,甚至向我搭话之类的,照理说是非比寻常的事情。 但夏洛特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话语也变得清楚起来。 『──快……想……来……』 (什么,你打算告诉我什么?) 『──……试衣间。』 (试衣间?) 听她这么一说,我想起来的是耻辱的记忆。 我代替夏洛特在试衣间被迫穿上内衣,最后甚至被神仙雷火看见完全裸露的下半身。 是现在回想起来也会脸红的记忆。 但是,让我想起那种事情,夏洛特究竟想做什么…… 「……!」 对了,那时候。 他命令我要服从天华她们,但我能够反抗她们。 对于魔眼的命令,被命令的一方也有解释的空间。 换言之,只要跟被给予的命令没有矛盾,我也具备某种程度的行动自由。 夏洛特是要我想起这件事。 这次,给予我的命令是「护卫一般人」。 「……」 换个想法吧。 保护一般人──换句话说,就是阻止这种状况。 制造出这种状况的是魁札尔科亚特尔。 击毙那家伙就等于是保护一般人。 也就是说,去帮助与魁札尔科亚特尔战斗的神仙雷火。 跟那家伙给予我的命令没有矛盾。 「──!」 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喀嚓地解开了。 『──请你……帮助他……』 (夏洛特……!) 你还愿意对我这么说吗? 要一度退缩的我。 帮助那家伙。 认为我也办得到。 明明其实是你比较想拯救神仙雷火的一切。 『────』 我听不见声音。 但夏洛特的心情透过灵魂传递过来。 「!」 双脚踏向前方。 认知将我从魔眼的咒缚中解放出来。 终章 夜晚结束。 早晨再次来临。 「……」 我在地板上醒来。 「呼……呼……」 还在梦乡的姬子在床上沉静地发出鼻息声。 昨晚回来时,室内的情况惨不忍睹。 道具的叛乱让地板、墙壁和天花板都伤痕累累。 唯一没事的只有受到玛丽亚的结界守护的姬子与床铺周围。 她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不过唯独残留在她脸颊上的泪痕,刺痛了我的心。 「……」 今天是星期天。 决战前的短暂安息日。 这场代理战争也即将在明天迎来结局。 我跟宙斯的漫长因缘也会做个了结吧。 明天。 明天就会结束…… 这些日子。 虽然我也觉得迫不及待。 但可能有什么。 有什么会改变。 或是结束也说不定。 我同时也感受到类似这种寂寥感的茫然不安。 「最后……吗?」 『──唔嘻嘻嘻,你怎么啦,雷火?』 「巴罗尔。」 从一早就很亢奋的魔神声音让我稍微蹙起眉头。 『──那么,你说什么最后?』 巴罗尔再次询问。 倘若是平常,我可能会用一句「闭嘴」结束这话题。 但是…… 「这个嘛……」 我今天早上的心情有点不同。 或许不管是谁都好,就是想找人讲话也说不定。 「神话代理战争也快要结束了。」 『──喔,对啊。』 「也就是说终于能跟你告别了。」 『──唔嘻嘻嘻,觉得寂寞吗?』 「怎么可能。」 我笑了出来。 巴罗尔也发出嗤笑。 『──你有胜算吗?』 巴罗尔忽然这么问。 当然是指与宙斯的了结吧。 到目前为止,我彻底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家伙应该也都看见了。 「我告诉你一句金玉良言吧,巴罗尔。」 『──嗯?』 「尽人事,听天命。」 『──那是什么啊?』 「就是说尽力做完能做的事情后,除了等待结果以外别无他法。」 『──意思是最后就看运气吗?』 「也有人说胜败无常嘛。」 没有一定能赢的胜负。 同时也没有一定会输的胜负。 为了歼灭那个傲慢的神,我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 之后就只管在最后一战中竭尽全力。 …… …… 唉,看来我今天早上果然有些不对劲。 竟然会对巴罗尔这种货色动辄讲出这种软弱的话。 我太反常了。 「嗯嗯……」 这时,姬子翻了个身。 吵醒她了吗? 我看向她的脸。 「……」 姬子还在睡。 这时── 「姐……姐……」 「……」 她梦见了栉铊学姐吗? 她的睡脸看起来很幸福。 「……」 从梦中醒来时,姬子会陷入什么样的心情呢? 果然还是会哭泣吗? 「……我一定会抢回来。」 我轻轻抚摸姬子的头。 我一定会在这场战争中获胜,夺回一切给你看。 「嗯……」 姬子露出感觉有点痒的表情。 我将手从她头上移开,顺势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里?』 「散步。」 我将一罐罐装咖啡塞入口袋,锁上房门后离开房间。 因为是星期天早上,宿舍内还很安静。 残留在四处的惨剧痕迹还很新。 走廊。 墙壁。 天花板。 没有一处完好。 应该是逃走的学生弄丢的记事本等物品,也依然散落在四处。 其中也有血迹四溅的地方。 「……」 宙斯说不会消除昨晚的记忆。 欧西里斯那时,范围还在岛内。 但魁札尔科亚特尔的神话重现似乎波及到岛外──甚至遍及大陆的样子。 泪泪看见甚至拓展到岛外的大魔法阵,就是为了这目的。 看来那家伙是真的打算毁灭世界。 这么大的规模,记忆操作也会变得很麻烦。 昨晚发生的事情,似乎会操作情报,当成「在全世界突然发生的神性现象造成的战后灾害」的样子。 只要将一切当成众神搞的鬼,也不用担心会留下麻烦。 一无所知的人们也会死心。 在这种时候,确实是很方便的借口。 真教人火大。 「唉……」 我来到外面,吐出一口气。 早晨的空气也已经变得相当暖和。 我来到这间学园已经一个月了吗? 好像很长。 又似乎很短。 要怎么说都行,也怎么说都不对。 不过,这肯定是这十年来最紧凑的一段日子。 成为巴罗尔的神格适合者。 得知神话代理战争的存在。 芙蕾雅。 须佐之男。 欧西里斯。 魁札尔科亚特尔。 与各式各样的神战斗。 其中也有我不期望的战斗。 「雷昂……」 感觉我一直流着血不断奔跑。 总算来到了这里。 「……」 沿着坡道走着,来到之前与国崎交谈的长椅处。 我坐在长椅上,打开自己带来的罐装咖啡拉环。 喝了一口咖啡后,轻吐出一口气。 在东边天空可以看见刚升起的太阳。 「……」 在玛雅.阿兹特克神话中,认为太阳是英雄纳纳瓦特辛转生后的姿态。 纳纳瓦特辛将己身献给火焰,转生成太阳神──托纳蒂赫,但祂一直驻留在空中的某一点,不肯移动。 祂说如果想要祂移动太阳,就献上众神的鲜血。 金星的化身──特拉维斯卡尔潘特库特利对此感到火大,用弓箭射击托纳蒂赫,但反倒惨遭射杀,被变成石头与冻气之神──伊兹特拉科利赫基。 据说黎明时分之所以会寒冷,是因为这个缘故。 众神最后决定献上自己的鲜血。 据说当时用小刀取出同伴众神的心脏,并献给太阳的就是魁札尔科亚特尔。 然后,就像众神献上鲜血一般,为了让太阳运行和维持世界,人类也必须献上鲜血才行──玛雅.阿兹特克的人们这么认为。 听说这就是活祭品仪式的开端。 「……」 杀害同族,让太阳移动的魁札尔科亚特尔。 宣告可以停止献上活祭品,反倒遭到人们驱逐的魁札尔科亚特尔。 一直为人类竭尽心力,然后遭到背叛的神。 那家伙的愤怒。 那家伙的悲叹。 并没有错。 那家伙的复仇是正当的。 那家伙是正确地对应该愤怒的事情感到气愤。 最后迎来了那样的结局。 我…… 我又如何呢? 我憎恨神。 这是正当的愤怒。 我想夺回妹妹。 这也是正当的愿望。 但是,并不是正当就会有正常的结局在等着。 就像我跟魁札尔科亚特尔的互相厮杀不会有任何结果一样。 只被自己的动机推动着。 在前方有什么呢? 我自己在追求什么呢? 如果不去思考这些,恐怕我也会变成那样。 「……」 布伦希尔德要我学会原谅自己。 原谅自己的罪过是种傲慢。 罪过一辈子都是罪过。 已经犯下的罪过绝对不会消失。 我的罪过也是。 神的罪过也是。 都不会消失……绝对不会。 「啊啊,可恶。」 我果然从早上就受到奇怪的心情影响。 净是在思考一些奇怪的事情。 净是想着没有任何用处,毫无意义的自问自答。 都这种时候了,我现在才在迷惘吗? 真是奇怪。 在来到这座岛屿之前,我没有一丝迷惘。 我的目的集中在一点上,该完成的事情只有一件。 但为什么来到距离夙愿只差一步时,会产生出烦恼呢? 「神仙雷火。」 这时,有人出声叫我。 我转头一看,布伦希尔德站在那里。 ……对了,这么说来。 来到这座岛屿后,第一个遇见的神就是这家伙呢。 是这家伙。 我是与这家伙相遇之后才变得不对劲的吗? 因为这家伙常说些奇怪的话。 因为这家伙说要成为我的剑。 我心里有什么齿轮乱掉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从窗户看见你的身影,追了过来。」 「夏洛学姐呢?」 「我拜托夏洛特跟我交换了。」 是学姐主动将肉体的主导权交给她的吗? 那个人为什么能这么信任神〈这家伙〉啊…… 「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呃……嗯。」 布伦希尔德有些吞吞吐吐地点头。 「有 话快说。」 我想迅速解决这件事,催促她开口。 布伦希尔德来到我身旁并坐到长椅上,露出紧张的表情。 「……这场战争也快要结束了呢。」 「是啊,大概明天就会了结。」 「那么一来,也要跟你告别了。」 「那又怎么样?」 无论结果如何,只要战争有了结果,一切就会结束。 这是早就清楚的事情。 我不明白她为何事到如今还要确认这种事。 「你让我遭遇到很多凄惨的状况,像……像是被看见裸体……」 「……所以呢?」 「没……没事,刚才的当我没说。我不是来说这些的。」 「……?」 「神仙雷火。」 布伦希尔德忽然用认真的表情看向我。 她用直率的双眼看着我…… 「我喜欢你。」 以流利的语调说。 another─apollon─ ──时间回溯。 在雷火对魁札尔科亚特尔的战斗结束后没多久。 我──阿波罗完成一项工作,又回到了东宿舍。 「呼……好累。」 就算我是太阳神,要挡住其他神话的太阳也是很耗费体力。 所幸雷火马上击毙了魁札尔科亚特尔,所以没什么问题…… 「……」 这么一来,剩下的神格适合者就只有我们了。 明天是星期天……所以等到后天,一切都将结束。 老实说,我并不希望结束。 「我也好想体验一下运动会和校庆之类的喔……」 当然是跟那些家伙一起。 虽然都是一知半解的知识。 但跟朋友一起的话,一定很开心。 「雷火……」 我跟他还能当朋友吗…… 就结果来说,我欺骗了那家伙。 因为我没想到他会被选为神格适合者。 从宙斯大人口中听说这件事时,我动摇了。 「唉……」 幸好宙斯大人没有直接命令我杀掉那家伙。 尽管如此,还是一样觉得不好受。 「……」 幸好明天是星期天。 最后还有时间跟那家伙谈谈。 等所有战斗结束后,我打算拜托宙斯大人让雷火他们复活。 虽然那位大人也是性情善变,但如果是神话代理战争结束后,祂说不定愿意听我的请求。 不,绝对要拜托祂实现这个愿望。 为此我今天也服从了指示。 对东宿舍的学生们见死不救。 为了避免让宙斯大人不开心…… 「……」 我走进宿舍,爬上楼梯。 逃走的学生们似乎还没回来,宿舍里非常安静。 偶尔也会看到没办法逃走的学生。 他们趴倒在地上,再也不会动了。 内心有一瞬间动摇起来。 能不能跟雷火他们一样,拜托宙斯大人也让他们复活呢? 我这么心想,随即摇了摇头。 我是为了什么努力不让宙斯大人不开心的啊。 明明连复活雷火他们的事情,也不晓得究竟能否实现。 要是太过贪心,可能会搞砸一切。 不应该冒这种风险。 …… …… 「唉~这么消极真不像我。」 脑子里净是浮现负面的想法。 这种时候先暂且清空脑袋吧。 要先向宙斯大人报告刚才那场战斗的经过。 之后回房睡觉。 然后,明天…… 要先跟雷火好好聊聊。 为了让我们在那家伙复活之后,也能继续当朋友。 嗯,另外有可能的话,关于玛丽亚的事情也是。 「那实在不可能吧。」 我自己吐槽自己,稍微转换心情。 就在我这样想东想西时,来到了宙斯大人的房间前。 「宙斯大人,我回来了。」 我走进房间。 「啊,欢迎回来,阿波罗。」 宙斯大人用一如往常的态度迎接我。 「关于魁札尔科亚特尔……」 「喔~嗯,我有看到喔,打赢了对吧?」 「啊,是的。」 在报告之前被抢先说出来,我不知道如何接话。 「」 「……?」 怎么回事? 感觉宙斯大人莫名地雀跃。 希腊神话已经确定获胜一事,让祂这么开心吗? 「您怎么了吗,宙斯大人?」 「嗯~没什么~」 宙斯大人惹人怜爱地微笑着。 「我只是觉得差不多~……该开始准备神话的结尾了。」 她轻轻地眯起那双和蔼可亲的眼睛。 然后,这个房间突然化为异界。 后记 ──各位读者,这次也非常感谢您购买《终将成为神话的放学后战争〈ragnarok〉》第五集。 ──这次漫画第一集也会与小说第五集同时期发售(注:此指日本情况)。 ──希望各位也务必享受漫画特有的《放学后战争》的世界…… (雷火:后面简称「雷」)「……」 ──咦?怎么了吗? (雷)「我想辞掉主角的位置。」 ──什么? (夏洛特:后面简称「夏」)「你突然间怎么了,雷火学弟!」 (泪泪:后面简称「泪」)「突然消极起来了呢~」 (天华:后面简称「天」)「没事吧~?」 ──怎么突然这么说? (雷)「继续当这个故事的主角实在让人很难受。」 (夏)「啊……」 (泪)「雷火露出了死鱼眼呢~」 (天)「很迫切呢~」 (雷)「我真的好想当不会发生任何事情的日常系作品的路人。」 ──看来你伤得很重呢。 (雷)「主要都是你害的。」 ──嗯,拟定故事情节的是我没错啦…… ──………… ──好,我知道了。 (雷)「……?」 ──的确,我也经常在想我竟然能对自己创造的角色做出这么残忍的行为,我会不会太残暴了。 ──因此,从下一集开始就不要再死人了吧。 (雷)「真……真的吗?」 ──嗯,当然是真的。 ──然后从下一集开始超级打情骂俏的学园后宫爱情喜剧。 (雷)「啥?」 ──角色配置原封不动!排除所有血腥的要素! ──相对的,会大量发生各种爱情喜剧事件! ──当然会以每一集所有女角都一定要脱一次的方向来进行。 (雷)「喂,给我等一下。」 (泪)「哎呀,那样是我占上风?」 (天)「咦~爱情喜剧的话,身为妹妹角色的我才是第一名吧!」 (夏)「我我我我也可以跟雷雷火学弟一起演爱……爱情喜剧剧剧──」 ──好。那么,从现在开始用脱衣猜拳来决定下一集的主要女角…… (雷)「啊~!我知道了!今后我也会继续当主角,所以现在立刻停止这场闹剧!」 (艾蜜莉:后面简称「艾」)「那些家伙在做什么啊……」 (艾)「呃~那么,接着是惯例的谢词。」 (艾)「插画家よう太老师,每次都承蒙您绘制许多美丽插图,实在无以言谢。责编大人与总编大人、美术设计大人与业务大人、通路业者和各位书店员工,感谢各位总是协助把本书送到许多人手上。还有各位读者,这次也非常感谢您阅读到这么胡闹的后记。」 (艾)「还有负责漫画版的しのはらしのめ老师。承蒙您连载这么精彩的漫画,实在是感谢不完感激不尽。听说漫画第一集会跟这本小说第五集一起发售,朕也非常期待漫画版喔。各位读者大哥也是一样吧,对吧?」 (艾)「听说下一集会迎来一个重大的转捩点,也请各位期待朕的复活吧!」 ──呃~这点我还无法保证…… (艾)「你给我适可而止,作者!期盼朕活跃的人们──」 ──下……下下集的话…… (艾)「你是说真的吧!朕的忍耐也差不多到极限──」 ──那……那么各位读者,有缘再相会! (艾)「啊!你这家伙别逃跑!」 二○一六年十月某日 なめこ印 插图 台版 转自 深夜读书会 论坛:ritdon ———————————— 内容简介 ★《我与她互为奴仆的主从契约》作家与插画家,原班人马再次携手合作! ★以世界各地的神话传说为基底,展开一场香艳刺激的大战! 布伦希尔德突然的告白让雷火感到困惑。 在最后一次约会时,夏洛特也无法压抑满溢出来的爱慕之情。 「我喜欢你。我们明天一定要活下来,再一起来海边吧。」 两人交换了约定,内心抱持着跨越复仇的未来,雷火迎向决战! 不过,却不见剩余的代表神阿波罗的身影, 阻挡在前的是理应身为管理者的天华—— 从她口中道出了十年前的真相, 与神话代理战争背后隐藏的目的是? 序章 「我喜欢你。」 从布伦希尔德口中说出来的话语。 让我的思考陷入了几秒钟的停止状态。 我懂她的意思。 但理解跟不上。 为何?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种话?」 「你在说什么?不……不然要我对你以外的谁说这种话啊?」 布伦希尔德满脸通红。 她以为我在揶揄她吗? 若是那样,她可就搞错了。 我是当真不明白为什么。 怎么回事? 喜欢我? 喜欢? 我刚才被这家伙告白了吗? 这家伙对我? 为什么? 「唔……喂。」 「……」 我看向布伦希尔德。 她的脸还是红通通的。 那张脸当然是夏洛学姐的容貌。 但浮现在脸上的表情。 紧张。 颤抖的声音。 编织出来的话语。 都无庸置疑地是布伦希尔德的。 「……」 跟泪泪〈芙蕾雅〉对我低语的爱欲不同。 布伦希尔德是当真对我…… 「告……告诉我你的答复。」 布伦希尔德焦急地询问。 她的脸颊泛红,双眼水亮。 被她以那样的表情注视着,我不知何故感到慌张。 慌张? 为何我要慌张?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为了掩饰莫名的焦躁感,我这么说道。 「什么?」 「你为何要说……喜欢我这种话?从我的角度来看,这太突然了。我无法跟上这状况。解释清楚。」 「咦……唔……?」 对于滔滔不绝的我,布伦希尔德说不出话。 她干脆就这样陷入混乱,然后逃走就好了。 我在内心角落盼望着。 「……」 但布伦希尔德坚持住了。 她没有逃。 她直率的眼眸中映照着我。 「你救了我。」 「……」 「之后我一直看着你战斗。」 「……」 「你拯救别人、对不讲理的事情感到愤怒、哀叹痛楚、持续战斗。」 「……」 「那正是我所知悉的英雄们的身影。」 「……」 「看到你那副模样,我的胸口就像这样发烫,感到悲伤,不知不觉间,那个……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尽管有些结巴,布伦希尔德仍继续告白。 满脸通红。 没有逃避。 我只是默默地听着她说。 「为何事到如今才说这些?」 「事到如今?」 「明天一切就结束了。」 无论是神话代理战争。 或是这种主从关系。 都会在明天消失。 布伦希尔德应该也很清楚这点。 「告诉我这些话,你想做什么?」 「我想在分别之前把我的心情告诉你。」 「……」 「告诉我你的答复。」 「……」 我将咖啡一饮而尽。 从长椅上站起身,将咖啡罐丢进垃圾桶。 「神仙雷火……?」 「我讨厌神。」 我斩钉截铁地用一句话回绝。 就那样背对着她,打算离开现场。 『——唔嘻嘻嘻,以退场台词来说,有些微妙啊。』 (闭嘴。) 巴罗尔也让我感到焦躁。 我沿着坡道往下走,打算回宿舍。 但是—— 「等等。」 布伦希尔德拉住我的手。 前所未有地强硬。 「干嘛?」 「我还没有听到你的答复。」 「刚才那句话就是答复。」 「如果那就是答复……」 布伦希尔德的手更加用力。 「我不是神的话就可以了吗?」 「……!」 如果布伦希尔德不是神——刚才的回答会不一样吗? 这样的思考让我停下了脚步几秒钟。 为什么,我为何要驻足? 我之所以动弹不得,之所以答不出来…… 是因为……我在迷惘吗? 「……啧。」 我甩开布伦希尔德的手。 然后又开始沿着坡道向下走。 「啊,喂——」 布伦希尔德也从后面跟上来。 用魔眼阻止她感觉也很不愉快,我无视她,只是一言不发地不断往前走。 「我喜欢你。」 从布伦希尔德口中说出来的话语。 让我的思考陷入了几秒钟的停止状态。 我懂她的意思。 但理解跟不上。 为何?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种话?」 「你在说什么?不……不然要我对你以外的谁说这种话啊?」 布伦希尔德满脸通红。 她以为我在揶揄她吗? 若是那样,她可就搞错了。 我是当真不明白为什么。 怎么回事? 喜欢我? 喜欢? 我刚才被这家伙告白了吗? 这家伙对我? 为什么? 「唔……喂。」 「……」 我看向布伦希尔德。 她的脸还是红通通的。 那张脸当然是夏洛学姐的容貌。 但浮现在脸上的表情。 紧张。 颤抖的声音。 编织出来的话语。 都无庸置疑地是布伦希尔德的。 「……」 跟泪泪〈芙蕾雅〉对我低语的爱欲不同。 布伦希尔德是当真对我…… 「告……告诉我你的答复。」 布伦希尔德焦急地询问。 她的脸颊泛红,双眼水亮。 被她以那样的表情注视着,我不知何故感到慌张。 慌张? 为何我要慌张?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为了掩饰莫名的焦躁感,我这么说道。 「什么?」 「你为何要说……喜欢我这种话?从我的角度来看,这太突然了。我无法跟上这状况。解释清楚。」 「咦……唔……?」 对于滔滔不绝的我,布伦希尔德说不出话。 她干脆就这样陷入混乱,然后逃走就好了。 我在内心角落盼望着。 「……」 但布伦希尔德坚持住了。 她没有逃。 她直率的眼眸中映照着我。 「你救了我。」 「……」 「之后我一直看着你战斗。」 「……」 「你拯救别人、对不讲理的事情感到愤怒、哀叹痛楚、持续战斗。」 「……」 「那正是我所知悉的英雄们的身影。」 「……」 「看到你那副模样,我的胸口就像这样发烫,感到悲伤,不知不觉间,那个……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尽管有些结巴,布伦希尔德仍继续告白。 满脸通红。 没有逃避。 我只是默默地听着她说。 「为何事到如今才说这些?」 「事到如今?」 「明天一切就结束了。」 无论是神话代理战争。 或是这种主从关系。 都会在明天消失。 布伦希尔德应该也很清楚这点。 「告诉我这些话,你想做什么?」 「我想在分别之前把我的心情告诉你。」 「……」 「告诉我你的答复。」 「……」 我将咖啡一饮而尽。 从长椅上站起身,将咖啡罐丢进垃圾桶。 「神仙雷火……?」 「我讨厌神。」 我斩钉截铁地用一句话回绝。 就那样背对着她,打算离开现场。 『——唔嘻嘻嘻,以退场台词来说,有些微妙啊。』 (闭嘴。) 巴罗尔也让我感到焦躁。 我沿着坡道往下走,打算回宿舍。 但是—— 「等等。」 布伦希尔德拉住我的手。 前所未有地强硬。 「干嘛?」 「我还没有听到你的答复。」 「刚才那句话就是答复。」 「如果那就是答复……」 布伦希尔德的手更加用力。 「我不是神的话就可以了吗?」 「……!」 如果布伦希尔德不是神——刚才的回答会不一样吗? 这样的思考让我停下了脚步几秒钟。 为什么,我为何要驻足? 我之所以动弹不得,之所以答不出来…… 是因为……我在迷惘吗? 「……啧。」 我甩开布伦希尔德的手。 然后又开始沿着坡道向下走。 「啊,喂——」 布伦希尔德也从后面跟上来。 用魔眼阻止她感觉也很不愉快,我无视她,只是一言不发地不断往前走。 「我喜欢你。」 从布伦希尔德口中说出来的话语。 让我的思考陷入了几秒钟的停止状态。 我懂她的意思。 但理解跟不上。 为何?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种话?」 「你在说什么?不……不然要我对你以外的谁说这种话啊?」 布伦希尔德满脸通红。 她以为我在揶揄她吗? 若是那样,她可就搞错了。 我是当真不明白为什么。 怎么回事? 喜欢我? 喜欢? 我刚才被这家伙告白了吗? 这家伙对我? 为什么? 「唔……喂。」 「……」 我看向布伦希尔德。 她的脸还是红通通的。 那张脸当然是夏洛学姐的容貌。 但浮现在脸上的表情。 紧张。 颤抖的声音。 编织出来的话语。 都无庸置疑地是布伦希尔德的。 「……」 跟泪泪〈芙蕾雅〉对我低语的爱欲不同。 布伦希尔德是当真对我…… 「告……告诉我你的答复。」 布伦希尔德焦急地询问。 她的脸颊泛红,双眼水亮。 被她以那样的表情注视着,我不知何故感到慌张。 慌张? 为何我要慌张?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为了掩饰莫名的焦躁感,我这么说道。 「什么?」 「你为何要说……喜欢我这种话?从我的角度来看,这太突然了。我无法跟上这状况。解释清楚。」 「咦……唔……?」 对于滔滔不绝的我,布伦希尔德说不出话。 她干脆就这样陷入混乱,然后逃走就好了。 我在内心角落盼望着。 「……」 但布伦希尔德坚持住了。 她没有逃。 她直率的眼眸中映照着我。 「你救了我。」 「……」 「之后我一直看着你战斗。」 「……」 「你拯救别人、对不讲理的事情感到愤怒、哀叹痛楚、持续战斗。」 「……」 「那正是我所知悉的英雄们的身影。」 「……」 「看到你那副模样,我的胸口就像这样发烫,感到悲伤,不知不觉间,那个……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尽管有些结巴,布伦希尔德仍继续告白。 满脸通红。 没有逃避。 我只是默默地听着她说。 「为何事到如今才说这些?」 「事到如今?」 「明天一切就结束了。」 无论是神话代理战争。 或是这种主从关系。 都会在明天消失。 布伦希尔德应该也很清楚这点。 「告诉我这些话,你想做什么?」 「我想在分别之前把我的心情告诉你。」 「……」 「告诉我你的答复。」 「……」 我将咖啡一饮而尽。 从长椅上站起身,将咖啡罐丢进垃圾桶。 「神仙雷火……?」 「我讨厌神。」 我斩钉截铁地用一句话回绝。 就那样背对着她,打算离开现场。 『——唔嘻嘻嘻,以退场台词来说,有些微妙啊。』 (闭嘴。) 巴罗尔也让我感到焦躁。 我沿着坡道往下走,打算回宿舍。 但是—— 「等等。」 布伦希尔德拉住我的手。 前所未有地强硬。 「干嘛?」 「我还没有听到你的答复。」 「刚才那句话就是答复。」 「如果那就是答复……」 布伦希尔德的手更加用力。 「我不是神的话就可以了吗?」 「……!」 如果布伦希尔德不是神——刚才的回答会不一样吗? 这样的思考让我停下了脚步几秒钟。 为什么,我为何要驻足? 我之所以动弹不得,之所以答不出来…… 是因为……我在迷惘吗? 「……啧。」 我甩开布伦希尔德的手。 然后又开始沿着坡道向下走。 「啊,喂——」 布伦希尔德也从后面跟上来。 用魔眼阻止她感觉也很不愉快,我无视她,只是一言不发地不断往前走。 「我喜欢你。」 从布伦希尔德口中说出来的话语。 让我的思考陷入了几秒钟的停止状态。 我懂她的意思。 但理解跟不上。 为何?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种话?」 「你在说什么?不……不然要我对你以外的谁说这种话啊?」 布伦希尔德满脸通红。 她以为我在揶揄她吗? 若是那样,她可就搞错了。 我是当真不明白为什么。 怎么回事? 喜欢我? 喜欢? 我刚才被这家伙告白了吗? 这家伙对我? 为什么? 「唔……喂。」 「……」 我看向布伦希尔德。 她的脸还是红通通的。 那张脸当然是夏洛学姐的容貌。 但浮现在脸上的表情。 紧张。 颤抖的声音。 编织出来的话语。 都无庸置疑地是布伦希尔德的。 「……」 跟泪泪〈芙蕾雅〉对我低语的爱欲不同。 布伦希尔德是当真对我…… 「告……告诉我你的答复。」 布伦希尔德焦急地询问。 她的脸颊泛红,双眼水亮。 被她以那样的表情注视着,我不知何故感到慌张。 慌张? 为何我要慌张?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为了掩饰莫名的焦躁感,我这么说道。 「什么?」 「你为何要说……喜欢我这种话?从我的角度来看,这太突然了。我无法跟上这状况。解释清楚。」 「咦……唔……?」 对于滔滔不绝的我,布伦希尔德说不出话。 她干脆就这样陷入混乱,然后逃走就好了。 我在内心角落盼望着。 「……」 但布伦希尔德坚持住了。 她没有逃。 她直率的眼眸中映照着我。 「你救了我。」 「……」 「之后我一直看着你战斗。」 「……」 「你拯救别人、对不讲理的事情感到愤怒、哀叹痛楚、持续战斗。」 「……」 「那正是我所知悉的英雄们的身影。」 「……」 「看到你那副模样,我的胸口就像这样发烫,感到悲伤,不知不觉间,那个……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尽管有些结巴,布伦希尔德仍继续告白。 满脸通红。 没有逃避。 我只是默默地听着她说。 「为何事到如今才说这些?」 「事到如今?」 「明天一切就结束了。」 无论是神话代理战争。 或是这种主从关系。 都会在明天消失。 布伦希尔德应该也很清楚这点。 「告诉我这些话,你想做什么?」 「我想在分别之前把我的心情告诉你。」 「……」 「告诉我你的答复。」 「……」 我将咖啡一饮而尽。 从长椅上站起身,将咖啡罐丢进垃圾桶。 「神仙雷火……?」 「我讨厌神。」 我斩钉截铁地用一句话回绝。 就那样背对着她,打算离开现场。 『——唔嘻嘻嘻,以退场台词来说,有些微妙啊。』 (闭嘴。) 巴罗尔也让我感到焦躁。 我沿着坡道往下走,打算回宿舍。 但是—— 「等等。」 布伦希尔德拉住我的手。 前所未有地强硬。 「干嘛?」 「我还没有听到你的答复。」 「刚才那句话就是答复。」 「如果那就是答复……」 布伦希尔德的手更加用力。 「我不是神的话就可以了吗?」 「……!」 如果布伦希尔德不是神——刚才的回答会不一样吗? 这样的思考让我停下了脚步几秒钟。 为什么,我为何要驻足? 我之所以动弹不得,之所以答不出来…… 是因为……我在迷惘吗? 「……啧。」 我甩开布伦希尔德的手。 然后又开始沿着坡道向下走。 「啊,喂——」 布伦希尔德也从后面跟上来。 用魔眼阻止她感觉也很不愉快,我无视她,只是一言不发地不断往前走。 「我喜欢你。」 从布伦希尔德口中说出来的话语。 让我的思考陷入了几秒钟的停止状态。 我懂她的意思。 但理解跟不上。 为何?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种话?」 「你在说什么?不……不然要我对你以外的谁说这种话啊?」 布伦希尔德满脸通红。 她以为我在揶揄她吗? 若是那样,她可就搞错了。 我是当真不明白为什么。 怎么回事? 喜欢我? 喜欢? 我刚才被这家伙告白了吗? 这家伙对我? 为什么? 「唔……喂。」 「……」 我看向布伦希尔德。 她的脸还是红通通的。 那张脸当然是夏洛学姐的容貌。 但浮现在脸上的表情。 紧张。 颤抖的声音。 编织出来的话语。 都无庸置疑地是布伦希尔德的。 「……」 跟泪泪〈芙蕾雅〉对我低语的爱欲不同。 布伦希尔德是当真对我…… 「告……告诉我你的答复。」 布伦希尔德焦急地询问。 她的脸颊泛红,双眼水亮。 被她以那样的表情注视着,我不知何故感到慌张。 慌张? 为何我要慌张?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为了掩饰莫名的焦躁感,我这么说道。 「什么?」 「你为何要说……喜欢我这种话?从我的角度来看,这太突然了。我无法跟上这状况。解释清楚。」 「咦……唔……?」 对于滔滔不绝的我,布伦希尔德说不出话。 她干脆就这样陷入混乱,然后逃走就好了。 我在内心角落盼望着。 「……」 但布伦希尔德坚持住了。 她没有逃。 她直率的眼眸中映照着我。 「你救了我。」 「……」 「之后我一直看着你战斗。」 「……」 「你拯救别人、对不讲理的事情感到愤怒、哀叹痛楚、持续战斗。」 「……」 「那正是我所知悉的英雄们的身影。」 「……」 「看到你那副模样,我的胸口就像这样发烫,感到悲伤,不知不觉间,那个……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尽管有些结巴,布伦希尔德仍继续告白。 满脸通红。 没有逃避。 我只是默默地听着她说。 「为何事到如今才说这些?」 「事到如今?」 「明天一切就结束了。」 无论是神话代理战争。 或是这种主从关系。 都会在明天消失。 布伦希尔德应该也很清楚这点。 「告诉我这些话,你想做什么?」 「我想在分别之前把我的心情告诉你。」 「……」 「告诉我你的答复。」 「……」 我将咖啡一饮而尽。 从长椅上站起身,将咖啡罐丢进垃圾桶。 「神仙雷火……?」 「我讨厌神。」 我斩钉截铁地用一句话回绝。 就那样背对着她,打算离开现场。 『——唔嘻嘻嘻,以退场台词来说,有些微妙啊。』 (闭嘴。) 巴罗尔也让我感到焦躁。 我沿着坡道往下走,打算回宿舍。 但是—— 「等等。」 布伦希尔德拉住我的手。 前所未有地强硬。 「干嘛?」 「我还没有听到你的答复。」 「刚才那句话就是答复。」 「如果那就是答复……」 布伦希尔德的手更加用力。 「我不是神的话就可以了吗?」 「……!」 如果布伦希尔德不是神——刚才的回答会不一样吗? 这样的思考让我停下了脚步几秒钟。 为什么,我为何要驻足? 我之所以动弹不得,之所以答不出来…… 是因为……我在迷惘吗? 「……啧。」 我甩开布伦希尔德的手。 然后又开始沿着坡道向下走。 「啊,喂——」 布伦希尔德也从后面跟上来。 用魔眼阻止她感觉也很不愉快,我无视她,只是一言不发地不断往前走。 「我喜欢你。」 从布伦希尔德口中说出来的话语。 让我的思考陷入了几秒钟的停止状态。 我懂她的意思。 但理解跟不上。 为何?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种话?」 「你在说什么?不……不然要我对你以外的谁说这种话啊?」 布伦希尔德满脸通红。 她以为我在揶揄她吗? 若是那样,她可就搞错了。 我是当真不明白为什么。 怎么回事? 喜欢我? 喜欢? 我刚才被这家伙告白了吗? 这家伙对我? 为什么? 「唔……喂。」 「……」 我看向布伦希尔德。 她的脸还是红通通的。 那张脸当然是夏洛学姐的容貌。 但浮现在脸上的表情。 紧张。 颤抖的声音。 编织出来的话语。 都无庸置疑地是布伦希尔德的。 「……」 跟泪泪〈芙蕾雅〉对我低语的爱欲不同。 布伦希尔德是当真对我…… 「告……告诉我你的答复。」 布伦希尔德焦急地询问。 她的脸颊泛红,双眼水亮。 被她以那样的表情注视着,我不知何故感到慌张。 慌张? 为何我要慌张?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为了掩饰莫名的焦躁感,我这么说道。 「什么?」 「你为何要说……喜欢我这种话?从我的角度来看,这太突然了。我无法跟上这状况。解释清楚。」 「咦……唔……?」 对于滔滔不绝的我,布伦希尔德说不出话。 她干脆就这样陷入混乱,然后逃走就好了。 我在内心角落盼望着。 「……」 但布伦希尔德坚持住了。 她没有逃。 她直率的眼眸中映照着我。 「你救了我。」 「……」 「之后我一直看着你战斗。」 「……」 「你拯救别人、对不讲理的事情感到愤怒、哀叹痛楚、持续战斗。」 「……」 「那正是我所知悉的英雄们的身影。」 「……」 「看到你那副模样,我的胸口就像这样发烫,感到悲伤,不知不觉间,那个……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尽管有些结巴,布伦希尔德仍继续告白。 满脸通红。 没有逃避。 我只是默默地听着她说。 「为何事到如今才说这些?」 「事到如今?」 「明天一切就结束了。」 无论是神话代理战争。 或是这种主从关系。 都会在明天消失。 布伦希尔德应该也很清楚这点。 「告诉我这些话,你想做什么?」 「我想在分别之前把我的心情告诉你。」 「……」 「告诉我你的答复。」 「……」 我将咖啡一饮而尽。 从长椅上站起身,将咖啡罐丢进垃圾桶。 「神仙雷火……?」 「我讨厌神。」 我斩钉截铁地用一句话回绝。 就那样背对着她,打算离开现场。 『——唔嘻嘻嘻,以退场台词来说,有些微妙啊。』 (闭嘴。) 巴罗尔也让我感到焦躁。 我沿着坡道往下走,打算回宿舍。 但是—— 「等等。」 布伦希尔德拉住我的手。 前所未有地强硬。 「干嘛?」 「我还没有听到你的答复。」 「刚才那句话就是答复。」 「如果那就是答复……」 布伦希尔德的手更加用力。 「我不是神的话就可以了吗?」 「……!」 如果布伦希尔德不是神——刚才的回答会不一样吗? 这样的思考让我停下了脚步几秒钟。 为什么,我为何要驻足? 我之所以动弹不得,之所以答不出来…… 是因为……我在迷惘吗? 「……啧。」 我甩开布伦希尔德的手。 然后又开始沿着坡道向下走。 「啊,喂——」 布伦希尔德也从后面跟上来。 用魔眼阻止她感觉也很不愉快,我无视她,只是一言不发地不断往前走。 「我喜欢你。」 从布伦希尔德口中说出来的话语。 让我的思考陷入了几秒钟的停止状态。 我懂她的意思。 但理解跟不上。 为何?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种话?」 「你在说什么?不……不然要我对你以外的谁说这种话啊?」 布伦希尔德满脸通红。 她以为我在揶揄她吗? 若是那样,她可就搞错了。 我是当真不明白为什么。 怎么回事? 喜欢我? 喜欢? 我刚才被这家伙告白了吗? 这家伙对我? 为什么? 「唔……喂。」 「……」 我看向布伦希尔德。 她的脸还是红通通的。 那张脸当然是夏洛学姐的容貌。 但浮现在脸上的表情。 紧张。 颤抖的声音。 编织出来的话语。 都无庸置疑地是布伦希尔德的。 「……」 跟泪泪〈芙蕾雅〉对我低语的爱欲不同。 布伦希尔德是当真对我…… 「告……告诉我你的答复。」 布伦希尔德焦急地询问。 她的脸颊泛红,双眼水亮。 被她以那样的表情注视着,我不知何故感到慌张。 慌张? 为何我要慌张?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为了掩饰莫名的焦躁感,我这么说道。 「什么?」 「你为何要说……喜欢我这种话?从我的角度来看,这太突然了。我无法跟上这状况。解释清楚。」 「咦……唔……?」 对于滔滔不绝的我,布伦希尔德说不出话。 她干脆就这样陷入混乱,然后逃走就好了。 我在内心角落盼望着。 「……」 但布伦希尔德坚持住了。 她没有逃。 她直率的眼眸中映照着我。 「你救了我。」 「……」 「之后我一直看着你战斗。」 「……」 「你拯救别人、对不讲理的事情感到愤怒、哀叹痛楚、持续战斗。」 「……」 「那正是我所知悉的英雄们的身影。」 「……」 「看到你那副模样,我的胸口就像这样发烫,感到悲伤,不知不觉间,那个……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尽管有些结巴,布伦希尔德仍继续告白。 满脸通红。 没有逃避。 我只是默默地听着她说。 「为何事到如今才说这些?」 「事到如今?」 「明天一切就结束了。」 无论是神话代理战争。 或是这种主从关系。 都会在明天消失。 布伦希尔德应该也很清楚这点。 「告诉我这些话,你想做什么?」 「我想在分别之前把我的心情告诉你。」 「……」 「告诉我你的答复。」 「……」 我将咖啡一饮而尽。 从长椅上站起身,将咖啡罐丢进垃圾桶。 「神仙雷火……?」 「我讨厌神。」 我斩钉截铁地用一句话回绝。 就那样背对着她,打算离开现场。 『——唔嘻嘻嘻,以退场台词来说,有些微妙啊。』 (闭嘴。) 巴罗尔也让我感到焦躁。 我沿着坡道往下走,打算回宿舍。 但是—— 「等等。」 布伦希尔德拉住我的手。 前所未有地强硬。 「干嘛?」 「我还没有听到你的答复。」 「刚才那句话就是答复。」 「如果那就是答复……」 布伦希尔德的手更加用力。 「我不是神的话就可以了吗?」 「……!」 如果布伦希尔德不是神——刚才的回答会不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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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巴罗尔识破了我的迷惘? (你这家伙……) 『——我们可是二十四小时在一起,你以为瞒得过我吗?』 唔嘻嘻嘻——巴罗尔这么嘲笑。 『——之所以会迷惘,是因为你不肯定欲望。』 (……) 『——毕竟要是顺从自己的欲望行动,不可能会感到迷惘。』 巴罗尔十分轻松地发表谬论。 『——让本大爷来说的话,无聊透顶的反倒是你那死板的脑袋。』 要我顺从自己的欲望? 那种说法非常像是魔神的风格。 ……要是能像那样生活,我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随便你讲。) 『——你再稍微对自己坦率点吧。』 巴罗尔最后这么说道,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我也不打算再谈这个话题,对话就这样结束。 「神仙雷火。」 这时,布伦希尔德向我搭话。 「什么……事?」 在我转过头的瞬间,某样东西碰到了我的鼻头。 甜腻的气味。 是可丽饼。 「吃吧。」 「……你怎么突然买这个?」 「疲惫的时候就该吃甜食。」 她又学到奇妙的知识。 话说,我不爱吃甜食。 我正想随便找个理由拒绝她时…… 「夏洛特也说希望你吃。」 「……」 我闭上半张开的嘴。 刚才布伦希尔德看起来像是在跟谁说话。 那是在跟夏洛学姐说话吗? 「……我知道了。」 「嗯!」 我接过可丽饼后,布伦希尔德的表情瞬间明亮起来。 这件事让她这么开心吗……? 「……」 我以复杂的心情吃了一口可丽饼。 有种鲜奶油的甜腻滋味。 我莫名地想起以前大家一起吃可丽饼时的事情。 那时候我还一无所知。 大家都还是朋友。 我甚至认为要是发生什么事,要挺身保护大家。 虽然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 2 抵达南区边缘的我,从那里沿着海岸往西方前进。 用来玩乐的海滩位于北区,南区这边只有海岸线延伸下去而已。 我在狭窄的沙滩上沙沙、沙沙地一边留下足迹,一边前进。 我跟稍微慢几步的布伦希尔德,一人与一神〈人〉走着。 「……」 「……」 没有对话。 但我已经放弃赶她离开了。 今天不管说什么,那家伙都不会死心吧。 而且,这件事夏洛学姐似乎也有参一脚。 既然如此,这是两人都同意采取的行动吧。 若是这样,我认为我至少该体谅学姐的用意。 因为没有人可以保证我们明天能够幸存下来。 「!」 冰冷的海风忽然轻抚过脸颊,我不禁停下脚步。 「……」 我的视线随着风望向海边。 从远海孤岛上眺望的水平线,只会让人幻视到空无一物,漫无止尽的遥远彼方。 遥远的彼方。 甚至不会想象的远方。 对我而言,我此刻的所在之处正是如此。 十年来我一直以「这里」为目标。 我一直一直奋战至今。 为了这个时候。 为了夺回妹妹。 我日复一日地饱尝辛酸,内心只有这个念头。 甚至不去想那一天是否真的会到来。 我就这样来到还差一步就能夺回妹妹的阶段。 倘若明天能在战斗中获胜,就能夺回妹妹。 ——但是。 之后呢? 那「之后」会如何? 之后。 未来。 假如能平安幸存下来,我会怎么做? 我会变成怎样? 我无法想象。 也不曾思考过。 现在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为何我至今……不曾想过这些理所当然的事情呢? 而且为何事到如今,我才在思考这些事情呢? 还是说,这也是我的迷惘? 至今不曾意识到的,之后的事情。 夺回妹妹之后的事情。 结局之后的情况。 看见了终点,我才总算能够想象将来的事情吗? 或者…… 是不舍? 我一直觉得在这边结束就行了。 我以为会就此结束。 只要夺回妹妹……就算结束也无所谓。 无论是这些辛酸的日子。 还是这充满自虐的生活。 我以为一切都会划上终止符。 说不定是我无意识地认定可以。 但我总算察觉到……并不是这样。 为何? 是因为在我心里产生了期望未来的心情……吗? 在教会时代不存在的感情。 自己本身的愿望。 事到如今我才获得这些东西。 来到这座岛屿。 获得许多相遇的机会。 玛丽亚。 国崎〈阿波罗〉。 泪泪〈芙蕾雅〉。 天华〈宙斯〉。 夏洛学姐。 布伦希尔德。 巴罗尔。 栉铊学姐。 须佐之男。 姬子。 雷昂。 艾蜜莉〈欧西里斯〉。 匣之木。 魁札尔科亚特尔。 并非都是美好的相遇。 也并非都是好事。 尽管如此,也跟纯粹只有辛酸的 过去不一样。 也发生过好事。 有时也因此感到更难受。 正因如此,才会惋惜。 害怕失去。 因为也有过快乐的事情。 因为也有过开心的事情。 我想自己是不愿意看到这些事情结束。 以前只凭着厌恶和怨恨活着的时候,我只希望这些能早点结束。 比起获得—— 能够结束更让我感到喜悦。 但现在…… 现在的我似乎不同。 因为觉得可惜,而想要后续。 因为舍不得这场代理战争结束后的生活,而希望能有后续。 这也是巴罗尔所说的欲望吗? 我应该肯定这种心情吗? 想要未来的这种感情。 给予我这种感情的这些日子。 「……」 我将视线望向旁边。 布伦希尔德在那里学我看着大海。 她单手压着银色长发,眼神望向远方。 这家伙是哪一边呢? 对我而言。 是美好的相遇吗? 还是糟糕的相遇? 自问自答。 …… …… ………… 无论思考多久,都没有浮现答案。 我迷惘着……该怎么回答。 就算像这样两人并肩看海,明明也不会互相交谈。 我说了自己讨厌神。 尽管如此,她还是跟在我后面。 明明遭到支配,却完全不听我的话。 在战场上也擅自行动好几次。 我也因此好几次被耍得团团转…… 那么——如果问我是否憎恨这家伙。 我无法立刻回答。 假如之后再次以敌人身份与她战斗。 我能够杀掉布伦希尔德吗……? 我又答不出来了。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能毫不犹豫地杀掉她。 但现在无法想象我射杀这家伙的场景。 相对地在脑海中浮现的,是今天早上的场景。 「我喜欢你。」 布伦希尔德的告白。 她那时的表情。 注视我的眼眸。 明明在寻找自问自答的答案,今天早上的记忆却妨碍我寻找答案。 这件事让我稍微感到动摇。 自己感到动摇一事又让我动摇。 喂喂。 你该不会产生感情了吧? 我本想自嘲,却笑不出来。 这笑话真是一点都不好笑。 因为无法一笑置之,所以笑不出来。 这家伙总是会打乱我的步调。 打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 倘若芙蕾雅没有召唤她,照理说原本甚至不会参与这场战争的存在。 没想到会变成对我而言如此棘手的存在。 实在太讽刺了。 只不过…………嗯……………… 是因为漫步一阵子,隔了一段时间的关系吗? 还是因为眺望了海的关系呢? 跟早上相比,我稍微冷静了点。 总之,至少冷静到不会反射性地拒绝布伦希尔德。 「……」 鲜奶油的甜味还残留在嘴里。 我差不多该面对了吗? 面对自己内心的这份迷惘。 是啊……没错。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从早上就一直在逃避。 一直拖拖拉拉地找借口。 逃避不断绕圈的思考。 其实我只是在逃避这家伙的告白罢了。 明天一切就会结束。 布伦希尔德说她想在结束之前告知她的心情。 说不定我才应该在结束之前,找出迷惘的答案才对。 否则我一定会——在关键时刻犯下决定性的错误。 我有这样的预感。 「布伦希尔德……」 我出声呼唤她的名字。 是因为内心还残留着疙瘩吗?我小声呼唤。 尽管如此,我仍试着与她交谈。 但是—— 「雷火学弟?」 「……夏洛学姐?」 我慢了几秒才注意到。 不知不觉间,布伦希尔德与夏洛学姐交换了。 「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没事。」 我不禁敷衍过去。 刚才的声音似乎太小声,夏洛学姐没有听见。 话虽如此,要拜托她再跟布伦希尔德交换这种话,我也说不出口。 「布伦希尔德怎么了吗?」 我只能迂回地问。 「呃,因为时间到了,所以她暂且跟我交换了。」 「时间?」 「嗯。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嘛。」 所谓的「最后」,是不晓得我们明天会变怎样的意思吧。 「所以我们两人今天早上商量好了,要公平地轮流跟雷火学弟一起度过。」 「原来是这样啊。」 「嗯。所以说,接下来是我的时间。」 公平。 轮流。 夏洛学姐这么说。 这是她与布伦希尔德能够对等沟通的证明。 反过来说,这表示那个布伦希尔德是对等地看待夏洛学姐。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几乎处于相同状况的我,明明只会跟巴罗尔互相责骂。 岂止如此,甚至抱持着憎恨。 只要想到雷昂的事情,这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 举例来说,假设我站在夏洛学姐的立场,要说我是否能与布伦希尔德构筑起对等的关系,答案是否定的。 至少我不会主动去接近她。 「雷火学弟?」 「啊,抱歉。」 听到学姐呼唤,我连忙挥开妄想。 「呃,之后要做什么呢?」 听到夏洛学姐这么说,我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要说做什么,到目前为止也没有特别做什么。 只是漫无目的地走到这里,在沙滩眺望海洋罢了。 话虽如此,也不能一直在这里发呆。 「总之,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嗯。」 3 虽然有些犹豫是否要回南区的闹区,但最后我们前往位于西区的自然公园。 「请用,夏洛学姐。」 我将从自动贩卖机买来的饮料,递给坐在长椅上的夏洛学姐。 「谢谢你,雷火学弟。」 「不会。」 我也坐在学姐身旁。 我打开买来的罐装咖啡拉环,叹了一口气。 西区的公园跟北区不同,小巧舒适。 公园里连一个游具也没有,只有长椅和树篱而已。 说不定是这个公园——或是这座岛屿——的设计者认为岛上只有高中生以上的人,所以不需要游具吧。 虽然我也没有特别想玩荡秋千什么的。 但什么也没有的公园,感觉莫名哀伤。 而且非常安静。 「雷火学弟。」 「什么事?」 「明天……如果活了下来,雷火学弟想做什么?」 夏洛学姐的问题让我稍微吓了一跳。 好像刚才思考的事情被看穿了一样。 喔……但是,这也很难说。 这位学姐有时对别人的心情相当敏锐。 她说不定早就看穿我的迷惘了。 「这个嘛……」 我双手握住咖啡罐。 稍微低下头,但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空无一物的地面。 答案当然不可能掉落在这种地方。 「我很少……去想那些事情。」 我死了心,老实地回答。 「这十年来,夺回妹妹跟复仇就是我的一切。」 正因如此,也能说我不曾迷惘过。 因为只要想着一件事就行了,所以很轻松。 「但是,来到这座岛,跟大家和学姐相遇后,我觉得自己慢慢找回了失去的东西。」 在十年前的神话战争失去的东西。 不光是妹妹。 还有父母、朋友、日常,真的丧失了一切。 明明如此,我却只想着妹妹的事情。 除此之外也有十分重要、应该夺回的东西,但我一直不去正视。 「……夺回妹妹仍旧是最优先的事情……但是,我完全忽略了达成那个目标后的事情。」 但现在…… 「在夺回一切之后,我想做什么呢……搞不好什么想做的事也没有……我非常迷惘。」 还有布伦希尔德的事情也是。 都到这时才迷惘不已。 我甚至开始觉得自己说不定其实是个非常没用的家伙。 「明天结束之后,夏洛学姐打算怎么做呢?」 我试着用同样的问题反问夏洛学姐。 并不是想反将她一军,而是纯粹感兴趣。 「嗯~」 夏洛学姐摆动着脚思考。 「可能要看学校会变怎样吧。」 「喔……这么说也是。」 假设明天与众神相关的所有现象都解决了。 届时被打造来当神话代理战争舞台的学园,会变怎样呢? 虽然详情只要问匣之木就能知道…… 「我想应该不至于立刻瓦解、解散吧。」 「是吗?」 「是啊。应该会慢慢地,缓缓地进行善后处理。」 突然解散学园的 话,会引发混乱。 例如圣餐管理机构进行的世界共通检查。 那是为了从全世界收集能够成为容器的孩子们的骗局。 但那场骗局产生出「检查有问题的孩子是受到神的诅咒」这种谣言,对许多人造成影响。 要消除这些谣言的影响,需要以几年为单位的时间。 「那么,我们也暂时还是会待在学园里吗?」 「目前在学的孩子们,大概会待到大家都毕业为止吧。」 至少需要「孩子们的问题已经消除,所有人都顺利毕业了」这个过程。 「这样啊。」 夏洛学姐点点头,然后露出微笑。 「那么,就不会突然跟雷火学弟分散两地了呢。」 「……!」 学姐对我露出的笑容,让我不禁心跳加速。 好漂亮。 明明是这种日子,我却不禁这么想。 这么说来,一开始相遇的那天,我好像也有类似的想法。 「雷火学弟,我啊——」 夏洛学姐依然面带微笑地对我说: 「我想做的事情,就是跟雷火学弟一直在一起。」 「学姐……」 「……嗯。幸好有请布伦希尔德小姐先开口。托她的福,我好像也能说出来。」 夏洛学姐夸张地做了个深呼吸。 像是在事先告知我接下来的台词非常重要。 就算我再怎么迟钝,也能明白这点。 她开口说: 「雷火学弟,我喜欢你。打从第一次相遇时,我就一直一直爱慕着你。」 4 我——栉铊姬子在接近中午时醒来。 都是因为昨天在奇怪的时间睡觉的关系。 害我在半夜醒来了一次。 那时雷火在地板上睡觉,我不想吵醒他,因此没有离开床上。 但之后我一直无法入睡,直到拂晓才成功再次入眠。 「……」 起床之后,首先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室内的惨状。 半夜醒来时因为太暗没有发现,但房间里乱七八糟。 壁纸破裂,窗户玻璃也满是裂痕。 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刺入的痕迹。 当然四处都凌乱不堪。 简直就像有人在这房间使尽全力大闹一场一样。 在我睡着的期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雷火?」 这时我忽然察觉到。 室内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是去学校了吗? 今天是星期几呢? 挂在墙上的月历也破掉了。 但是,就算没有破掉,我也不晓得今天是星期日还星期一。 因为我不记得。 我也不晓得自己找回自我是几月几日的事情。 我没有问过雷火。 而且也没有离开过雷火房间,所以不晓得。 反正那也无所谓。 「雷火~?」 我走下床铺,找过浴室和厕所。 不在。 四处都不见雷火的踪影。 「啊……」 我瞬间连站着也觉得难受。 我瘫软无力地瘫坐在地。 「……」 「……」 「……」 我茫然地注视虚空。 并没有在看什么。 也没有想看的东西。 看着看着,彻底无力的身体擅自仰天倒下。 全身仿佛变成软体动物一般软趴趴的。 我仰望天花板。 正好在我正上方的天花板,开了个圆圆的洞。 是个阴暗漆黑的小洞。 我的胸口也开了一个同样的洞。 并非物理上的意思。 「姐姐……」 一旦感到寂寞,一旦孤单一人,我总是会想起姐姐。 然后哭泣。 我并不是想哭而哭。 是眼泪会擅自冒出来。 所以我也不会去擦拭。 因为眼泪是擅自冒出来的,所以我会等到它擅自止住。 弄脏地毯了…… 雷火会生气吗? 不会生气吧。 雷火不会对我生气。 大概是因为姐姐的关系。 ……虽然我并不打算趁人之危。 骗人的。 其实我有一点趁人之危。 虽然跟着姐姐死掉也无所谓。 但雷火愿意支配我的话,我觉得那样也无妨。 这是我的感情? 还是须佐之男的感情? 「是哪边?」 我漫无目的地试着询问。 我侧耳倾听自己的内心是否有回应,但什么也没听见。 「雷火,雷火——」 我喃喃自语。低喃他的名字。低喃。低喃。 雷火不在的话,我就没有力气去做任何事。 只有他是现在的我的全部。 我希望他帮我做任何事。 我想被他做任何事。 我想做任何事。 我想帮他做任何事。 「雷火……」 快点回来好吗? 否则我会一直这个样子。 只是在浪费氧气,散发出二氧化碳而已。 是这个世界不需要的人偶。 雷火不在的话,我完全提不起干劲。 如果他不命令我活下去,不支配我的话,我就跟死了没两样。 我——现在的我,只有雷火在身旁的时候能像个人类,即使仅仅一瞬间。 只有待在他身边时,可以感受到冰冷的心脏稍微加速。 在这个房间里,看到他为了我、为了让我活下去而拼命的模样,内心就暖烘烘的。 虽然不晓得这是不是恋爱情感。 雷火,快点回来吧。 然后再让我向你撒娇。 对现在的我而言,唯有这件事是唯一的安稳。 5 今天第二次的告白。 对方是夏洛学姐。 我不禁倒抽一口气。 「……!」 公平。 轮流。 我想起夏洛学姐之前说的话。 原来那些话的意思就跟字面上一样吗? 正因她们共有一个身体,才会像这样交互礼让机会。 一切都是为了达成爱的告白这件大事。 「呃……」 我该怎么回答才好? 我觉得自己必须回答些什么,但声音语无伦次。 跟布伦希尔德那时又是不同的焦躁感。 虽然一样是对答案感到迷惘,迷惘的理由却不一样。 毕竟这种情况根本是突袭。 虽然我经常跟夏洛学姐待在一起,但没想到会……! 『——唔嘻嘻嘻,你这迟钝的家伙。』 (吵死了!) 才想说巴罗尔很久没讲话了,一开口就说这些吗!去死吧! 就算迁怒于巴罗尔,情况也不会改变。 看到这样的我,夏洛学姐呵呵笑了。 「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喔。」 「是、是吗……?」 听到她这么说,我不禁松了口气。 心跳还很快。 「相对的,我们今天尽情约会吧。但毕竟是这种时候,可能没几家店开着就是了……」 昨晚的伤痕还鲜明地残留在岛上。 夏洛学姐也很清楚这点吧。 但是,她刻意说是约会。 因为可能是最后了。 跟告白一样,为了避免留下后悔。 她比我要积极得多。 「说得也是呢。」 说不定比就这样忸忸怩怩来得好。 而且这也是夏洛学姐的请求。 「学姐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我想想……」 夏洛学姐烦恼了一下。 「啊,那要不要到学园的图书馆逛逛?」 「图书馆吗?」 是说学园的图书馆吗? 「嗯。这么说来,明明很早之前就约好要带你参观,却一直没成行吧?」 「这么说来……确实如此呢。」 在救了差点跌倒的学姐时,她说要答谢我,许下了那样的约定。 虽然有时会利用书库当作与同伴商量事情的地方,却没有逛过最重要的图书馆。 「啊,但今天学园里没有任何人在吧……」 夏洛学姐垂下眉尾。 的确,昨天才发生那种事。 而且今天是星期天。 说不定连值班的职员也没有留下来。 不过,没差。 「到时候由我来想办法吧。」 「想办法是指?」 「啊,嗯,这点就请学姐别追究了。」 只要稍微不择手段,钥匙什么的总会有办法。 最糟的情况就是联络匣之木,总能解决吧。 「那事不宜迟,立刻出发吧。机会难得,我们从西边大门进去看看吧。」 「我知道了。」 我从长椅上站起身。 我们两人将空罐子丢到垃圾桶,打算离开公园。 这时,夏洛学姐忽然发出奇怪的咳嗽声。 「怎么了吗?」 「呃——」 夏洛学姐有些害羞。 「我们牵手吧。」 这么说。 她将手伸向我。 「好……」 我有些犹豫地轻轻握住她的手。 学姐的手很小,仿佛稍微用力就会折断。 而且手心非常柔软。 为什么呢? 以前 明明不会这样。 但现在莫名觉得……要牵起她的手很难为情。 一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非常在意她。 我们就这样手牵着手,两人漫步在林荫道上。 因为是星期天,没有前往学园的人,我们没有与任何人擦身而过。 静悄悄的时间持续着。 但我不觉得难受。 我一边眺望着奇迹似的没受到什么损害的翠绿树木,没多久后到达了学园所在的丘陵。 丘陵上格外安静,鸦雀无声。 只有惨剧的痕迹比岛上的任何地方都还要清晰鲜明。 「……」 「……」 我们横跨操场,前往图书馆。 图书馆几乎没事。 虽然大门深锁,但有破掉的窗户。 「这里好像可以打开。」 我伸手进去洞里开锁,脱掉鞋子后进入室内。 「学姐,手给我。」 「嗯。」 我伸手协助夏洛学姐。 「那么,预备——」 「嘿咻……!」 我们配合好时机,夏洛学姐爬到窗框上。 这时,她的裙子掀了起来。 「呀啊!」 「……抱歉。」 我应该先注意到的…… 「没……没关系,你别放在心上。」 夏洛学姐稍微红了脸颊,从窗框上爬下来。 然后我们到玄关拿室内拖鞋,重新进入陈列着书架的图书馆。 纸张的气味搔动鼻腔。 「之前来的时候我就在想,这里的藏书量实在很惊人呢。」 「嗯,因为这里搜藏了很多国家的书籍。」 「原来如此。」 听她这么一说,就读学园的学生是从全世界聚集而来的。 既然如此,即使是同一本书,也需要凑齐几本或几十本的各国语言翻译版本,藏书量也必然会增加。 「雷火学弟会看书对吧。你喜欢怎样的书?」 「……那个,学姐。」 我有点尴尬地搔了搔脸颊。 「其实我不太看书。」 「咦?可是之前……」 「之前跟夏洛学姐约好的时候,我还在潜入任务的阶段。」 因为我装成一般学生,所以对学姐的问题也做出无伤大雅的回答。 「那么,你该不会不喜欢看书吧?」 「不,倒也不是那样。」 在教会时代,为了获得关于众神的知识,我将神话反复阅读了好几遍。 不过,那终究只是讲座的一环。 跟夏洛学姐想象的「阅读」或「爱看书」是不同的。 「对我而言,阅读应该说接近翻阅资料吗?跟所谓作为娱乐的阅读相距甚远……啊,但我有时会温习师傅拿给我看的剑客小说。」 虽然我是希望能从中找到线索攻略用刀的师傅,感觉几乎像在阅读资料就是了。 「喔,太好了。那你不讨厌看书呢。」 「是啊。」 我点点头。 实际上,我不曾觉得阅读本身很痛苦。 「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夏洛学姐喜欢的书吗?」 「嗯,好啊。」 这边——夏洛学姐这么说,率先迈出步伐。 我在她的带领下,慢慢地参观图书馆内部。 然后挑选了几本她推荐的书籍,移动到桌子。 「这本书啊,是我小时候第一次看到哭的书……」 夏洛学姐一边翻着书页,一边讲述关于那本书的事情。 我附和着她的话,聆听她的声音。 我们两人并肩翻阅书本。 一本、两本,依序阅读。 学姐在谈论书本时,又露出了不同于平常的表情。 从二楼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反射在银发上闪闪发亮,稍微眯起的双眼散发出一种神秘的气息。 我想起以前从国崎那里听说来的她的绰号。 书架的银色妖精。 这的确就像妖精一样呢——我这么心想。 「啊……对不起喔,都是我在讲话。」 「没关系,听学姐说话很有趣。」 就在我观察夏洛学姐的侧脸时,不知不觉间已经把拿来的书本都翻完了。 「去拿其他书来看吧。」 「好。」 我们将刚才拿来的书放回书架上,又漫步在书架与书架之间,寻找接下来要看的书。 「……!」 这时,忽然有个书名映入我眼帘。 尼伯龙根的指环。 我将那本书从书架上抽出来。 「雷火学弟?」 夏洛学姐转过头来,探头看我拿的书本封面。 「尼伯龙根的指环?」 「是德国的歌剧〈opera〉。这本书似乎是将那出歌剧附带插图解说。」 「原来你看过那本书?」 「因为是以北欧神话为题材的故事,我在吸收神话知识的过程中,曾经稍微浏览过。但终究只是题材,所以神和人物的名字有时会跟实际的神话不同。」 「我记得北欧神话是布伦希尔德小姐所属的神话吧?」 「那个布伦希尔德正是这故事的女主角。这家伙的名字是原封不动地登场呢。」 「喔……啊,布伦希尔德小姐似乎也非常感兴趣。」 我一边展示以插图描绘出来的故事场景,同时向学姐说明《尼伯龙根的指环》的大纲。 《尼伯龙根的指环》是十九世纪德国的理察·华格纳的作品。 制作耗时二十六年,片长十五小时,总共四部曲的超级大作。 被认为拥有支配世界之力的黄金指环。 英雄齐格菲与布伦希尔德的恋爱故事。 故事以这两点为主轴进行。 在第三部《齐格菲》里,齐格菲获得了黄金指环。 但在他获得指环的时候,那个指环早已受到诅咒。 齐格菲并不知情,将那个指环赠送给布伦希尔德。 后来启程追求战功的齐格菲因为落入卑鄙的陷阱而丧失记忆,向古纳的妹妹古德伦求婚。 古纳向齐格菲提出了交换条件,齐格菲如果想跟他妹妹结婚,就要协助他与布伦希尔德缔结连理。 丧失记忆的齐格菲欣然答应了那个交换条件。 不晓得内情的布伦希尔德相当气愤,被古纳的同母异父弟弟,想夺取指环的哈根的花言巧语所骗,告诉他齐格菲的弱点。 被哈根从背后用长枪刺中的齐格菲,在临死之前恢复记忆,且在他死去之后,布伦希尔德也得知他之前丧失记忆一事。 「……最后布伦希尔德也自我了断,之后瓦尔哈拉崩落,故事就此结束。」 「是以悲剧告终啊……」 「是啊。据说华格纳是从北欧神话的英雄西格德之死获得灵感,而描写了齐格菲之死。布伦希尔德的立场则跟神话几乎相同。」 「他们两人在神话中也死掉了吗?」 「是的。布伦希尔德在神话中也是在西格德之后烧死……虽然不至于连瓦尔哈拉都一起烧毁就是了。」 瓦尔哈拉在最后烧毁,是以北欧神话诸神的黄昏〈ragnarok〉中,世界燃烧殆尽一事为题材。 华格纳将神话的最后拿来当歌剧的最后一幕。 世界因英雄与女武神之死而终结。 非常适合悲剧的结局。 「……」 夏洛学姐有些感伤。 是因为我在这种时候讲了奇怪的话吗……? 「夏洛学姐。」 「……嗯!」 我正想搭话时,学姐忽然用力握紧双拳。 「怎……怎么了吗?」 「啊,没事!是布伦希尔德小姐说:『我〈夏洛特〉的时间快到了,赶紧继续约会。别一直在意我的事情』。」 刚才的「嗯」似乎是在回答布伦希尔德。 这算是布伦希尔德的体贴吧。 「……」 看来她们真的构筑起良好的关系。 「差不多要中午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好。」 我们离开图书馆,前往南区寻找有没有能进去的店家。 6 我——芙蕾雅从空中俯瞰雷火他们的情况。 「喔~还真健全。」 我在西区看到他们两人,偷偷地尾随在后。 我披着老鹰羽衣,为了避免被他们发现,从空中观察。 因为那个夏洛特学姐讲了约会这样的词啊。 感觉好像非常有趣! 我原本是这么认为才跟过来的。 「真无聊~」 预测失误了。 雷火他们在图书馆待了两个小时。 男女两人在没有其他人的密室里独处。 明明如此,却连接个吻也没有。 他们不知道明天就是最后一场战斗了吗? 昨晚,战车挡下了魁札尔科亚特尔的神工太阳。 战车之后飞离,站在驾驶座上的无疑是国崎。 虽然我觉得他那时会挡下太阳,是因为太阳就那样落下的话,他自己也会消灭,逼不得已才出手的 。 但做了那么引人注目的事情,对方应该也不会觉得真面目还没穿帮才对。 当然,雷火也不可能漏看那件事。 彼此都认为对方是最后的敌人。 剩下的已经只剩我们而已。 已经过了观察情况和牵制对方的阶段。 既然如此,明天肯定是决战。 以单纯的战力来说,我方有压倒性的优势。 对方只有国崎一人,我方则有三尊神〈三人〉。 但神与神之间的战斗无法光用数量来测量。 只要观察欧西里斯战和魁札尔科亚特尔战,这点显而易见。 虽然不晓得国崎是什么神,但很有可能是与太阳相关的神。 根据神话不同,太阳神也可能是位居最高神的重要神祇。 依照「regalia」和技能的强度,也可能是我们三尊神败北。 这也就是说有可能会死。 无论是我。 还是雷火。 还有人类们。 一般男女在这种时候,为了不留下遗憾,应该会无数次地交叠身体吧? 明明如此,他们为何那么悠哉! 如果是我,明明会做到彼此身体的界线融化为止。 唉~真可惜! 「要是能交换,我真想交换呢。」 打从在这世上现身时起,我就一直虎视眈眈。 我明明在卡拉ok和他的房间里引诱过好几次,却屡屡遭到拒绝。 难得本小姐说要让他当我的恋人呢。 果然是败在这个人类的身体吗? 假如是完美的女神身体,是否就成功了呢? 话说,雷火有点洁癖过头了。 虽然他对女生很温柔这点也很棒,但我希望他也能在兽性方面多觉醒一点。 具体来说,是希望他能更忠于肉欲。 那么一来,他应该也愿意抱我才对。 因为他可是用魔眼支配了我,能够恣意玩弄我喔。 除此之外,虽然比不上我,但他明明也让好几个女孩子屈服于他。 既然是男孩子,应该会更无法克制欲望吧。 但就算观察底下的约会情况,好像也不能期待他会有那种发展…… …… …… …… 果然很可惜呢。 明天我也不晓得会有什么下场。 在那之前想被他抱一次是很自然的想法。 我思考着该怎么做才能让雷火有那个意思。 要不要再强硬地逼他就范呢? 但是魅惑〈charm〉也被破解了呢。 就算穿泳装或裸露肌肤,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还是要引他同情呢? 像布伦希尔德那样,在分别前留下回忆~之类的。 可是最近雷火对我很冷淡呢。 「嗯~……行不通吗?」 虽然浮现了许多花招把戏,却想象不出成功的样子。 果然自从发生雷昂那件事之后,我就被雷火讨厌了。 「……」 设计雷火与雷昂落入陷阱,是我身为女神的性质。 所以说,无论发生什么,我一定会在某处那么做。 即使知道那么做的结果会被讨厌也一样。 因为那就是我这个存在的本质。 我不会为此懊悔。 当然也不会道歉。 但是—— 我是真的喜欢雷火。 毕竟他是赢过我的男人。 会被吸引是理所当然。 爱上他是我的必然。 即使是看起来不像那样的行动,对我而言,也全都只是爱情表现。 在爱的面前,善恶宛如尘土。 倘若是为了疼爱最顶级的男人,伦理也跟渣滓无异。 何况人伦根本不适用于神。 「啊~……可是,布伦希尔德有点不同吗?」 那丫头从以前就有点像人类。 还特别喜欢骑士精神这种东西。 她有时还能理解人类不合理的感情。 当然爱情也是。 并非以女神的观点。 而是能够以人类的角度谈恋爱。 所以雷火也不太会对她弃之不顾吗? 如果是那样……我有点羡慕。 「不过,我可不想跟那种浑身处女味的丫头交换呢。」 要不要回房间了呢? 反正再继续偷窥下去,感觉也不会有什么进展。 我折返回头,离开图书馆上空。 「话说回来,这座岛也变得很郁闷呢。」 从空中俯瞰的话,可以看清地上的氛围。 明明直到没多久之前,这里也曾是个愉快的地方。 现在却仿佛整座岛屿都死掉了。 「要不要先来想想明天该怎么做呢?」 假如明天我会死掉。 为了不在这里留下遗憾,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我一边思考这些一边飞回西宿舍,回到自己房间。 7 夏洛学姐与布伦希尔德在那之后也交互替换,轮流跟我约会。 现在轮到布伦希尔德了。 已经有些习惯这种状况的我,首先询问她: 「你接着想做什么?」 「我想看电影。」 「你在哪学到这些知识的?」 「是夏洛特教我的。」 我们前往北区的综合休闲设施。 电影院奇迹似的有营业。 说是这么说,但也几乎没人。 无论是电影票、饮料和爆米花,都能在自动贩卖机买到。 能听见的顶多是从萤幕播放出来的影像声音。 尽管如此,平常应该是高朋满座,但现在能听见的脚步声只有两人份。 「你想看哪一部?」 售票处列着几个电影名称。 萤幕上也有播放预告篇,因此可以大概知道内容。 「呃……」 布伦希尔德的双眼东看看、西看看。 她似乎相当犹豫。 她大概是第一次来电影院,会犹豫也无可奈何。 「神仙雷火喜欢哪种电影?」 「我不记得了。」 我最后一次看电影是十年前的事情。 我也不记得是什么内容了。 「嗯——」 布伦希尔德低声呻吟,再次眺望起萤幕。 话说回来,她相当认真地在挑选。 看来她十分苦恼的样子。 「好!就这部吧,我想看这部!」 烦恼大约十分钟后,布伦希尔德选了正中央的萤幕。 我稍微瞄了一眼确认,看来似乎是爱情片。 该怎么说呢,她还真是选了老套的东西…… 不过算了。 我用信用卡透过售票机付款。 顺便也买了饮料和爆米花。 「给你。」 「这是什么?」 「爆米花。配合你的口味选了焦糖口味。」 「唔!好甜!」 「等就座之后再吃。」 观众席空荡荡的。 因为可以任意挑选喜欢的座位,我们并肩坐在银幕正面的中排座位上。 暂时忍耐看完了无聊的预告篇后,电影总算开始了。 在影像中久违地看见了岛屿外的世界景色。 漂亮复兴的街道。 绿意盎然得恰到好处,市民也充满活力,笑容洋溢。 这光景简直就像神话战争以前。 「……」 这十年来世界的复兴也逐步进展,但能够像这部电影一样顺利复兴的地区,大概不到整体的百分之十吧。 但就算这样,也没必要把悲惨的现实搬到电影中。 实际上,我曾听说在神话战争后,电影内容偏激的作品减少,和平的内容变得比较受欢迎。 这部电影确实也是和平的内容。 在同一天诞生的青梅竹马。 两人一起成长、就读同一所学校,慢慢地开始把彼此当成异性看待。 不存在什么莫大的悲剧或霉运。 顶多就是对同学稍微感到嫉妒罢了。 和平的恋爱风景。 之后两人逐渐变成大人。 『——喂,这无聊到本大爷快死了。』 巴罗尔开始抱怨。 不过我也觉得有点无聊。 虽然我自认在享受整部片飘散出来的乡村氛围,却记不太得故事的主要情节。 「喔喔……」 另一方面,布伦希尔德则是入迷地注视着银幕。 她的表情受到青梅竹马中的少女感情影响,不停变来变去。 少女一笑,她也笑着。 少女感到嫉妒,她就不安起来。 少女爱上少年,她就担心不已地按住胸口。 真的就像个单纯的少女一样。 「哇呼!」 刚才那奇怪的哀号是怎么回事? 我将视线移回正面,正好在播映接吻场景。 嗯,既然是爱情片,有接吻场景很正常吧。 话说,感觉预告篇在最后也有播出这一幕场景。 就在我这么心想时。 「哇咿!」 『——喔喔!他们好像开始打炮喽。』 布伦希尔德发出哀号,巴罗尔则是发出欢呼。 呃,虽然该遮的地方的确有遮好,但可以清楚知道他们在电影 院的大银幕里头做什么。 『——唔嘻嘻嘻,这就是所谓的床戏吗!』 (别突然兴奋起来,很烦人。) 我没有仔细观赏,所以不太确定剧情,但看来似乎是少年之后要搬家。 孩子无法抵抗大人的事情。 那么,至少在分散两地前留下回忆……记得剧情好像是这样发展。 不过,设定是学生的少年少女的性爱场面,以电影伦理规定来说没问题吗? 虽然电影仿佛在说才不管那些似的继续播映着。 「呀!啊咿!」 布伦希尔德好像很痛苦。 她虽然双手遮着脸,却从手指缝隙间确实地在观赏。 她似乎相当乐在其中。 虽然这不是什么坏事。 「……」 我伸手想拿饮料。 这时…… 布伦希尔德的手碰到了我的手。 「——!啊?唔!」 布伦希尔德以出乎意料的动作在椅子上跳起来。 「……你这反应简直就像握到了毒青蛙呢。」 「没……没那回事!」 布伦希尔德慌张地订正,重新坐回椅子上。 我也回到电影上。 性爱场景早已经结束了。 感觉甚至不到三分钟,不过那并非故事的主要情节吧。 重点似乎在于两人互相确认爱意,约定改日再重逢的场景。 就在我思考着这些事情时。 布伦希尔德的手又碰了碰我的手。 只不过这次并非偶然。 她是依照自己的意志,将手叠上在我放在扶手的手背。 我侧目瞄了一下她。 刚才也觉得她脸很红,但这次真的像番茄一样红。 叠在我手背上的手心跟学姐一样柔软。 只不过体温比学姐那时高了一些。 还稍微冒着手汗。 「~~」 布伦希尔德紧紧地阖上眼皮。 是为了避免看到我的反应吗? 还是单纯地感到害羞呢? 大概两种都有吧。 另一方面,也能感受到胆怯。 害怕这只手被甩开。 怕我感到厌恶。 她畏惧这样的展开,闭上双眼。 「……」 这么说来,我忘了要喝果汁。 我将手伸向饮料。 「……!」 布伦希尔德对此产生反应,她的手震了一下。 「……」 我拿起果汁,含住吸管。 与布伦希尔德重叠的手维持原样。 第二章 新生神话 1 星期一。 今天学校停课。 魁札尔科亚特尔带来的灾害跟欧西里斯不相上下,或许更甚于祂。 停课是妥当的判断。 以我们的立场来说,停课也帮了大忙。 为了这最后一战,我想先仔细小心地准备。 「嗳,雷火。」 「……」 「我说雷火。」 「你很吵耶,泪泪。」 我暂时中断枪械的保养工作。 「哎呀,这要怪你无视我吧。」 泪泪毫无愧疚之意地说,同时窥探我的手边。 「喔~原来枪械可以拆解得这么零散呢。」 「你会让我分心,闪一边去。」 「你真的很冷淡呢~」 泪泪这么说道,但仍旧面带微笑。 不只是她,夏洛学姐和玛丽亚也聚集到我的房间。 「嗳,国崎在这间宿舍里对吧?要不要现在就去偷袭他?」 泪泪用仿佛到附近去买咖啡一般的语调说道。 「……」 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认为今天的敌人是国崎〈阿波罗〉。 我刚才也告诉她们关于阿波罗的神话和特征。 实际上,倘若开战的话,那家伙应该也会构成威胁。 不过,真正的敌人是天华〈宙斯〉。 我没有告诉她们这点。 我避免告诉她们这点。 「都来到这边了,你想因犯规落败吗?」 因此,我以敌人是国崎的前提反驳泪泪的提议。 「对于那个魁札尔科亚特尔,监督者也没有动作不是吗?事到如今还在意规则什么的有意义吗?」 「……无论如何,都是白费功夫。国崎现在不在房间。」 这点我今天早上已经事先确认过了。 「什么嘛~那你早点说啊。」 泪泪一脸无趣地叹了一口气。 「……」 国崎跟我是敌人。 虽然跟宙斯有密约,但我也能理解这种时候不会想和敌人待在相同建筑物里。 但是,那家伙之前说过。 说等击毙魁札尔科亚特尔后,再好好谈谈。 不过,从那之后,我就没看见国崎的身影。 他该不会是觉得尴尬了? ……怎么可能。 如果那家伙会因此感到畏缩,根本不会跑来跟我说想要聊聊。 「……」 至少阻止了神工太阳的是那家伙。 在那个时候他还平安无事。 那么,是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但是,还能发生什么? 国崎消失无踪的理由。 是被谁击毙了? 被谁? 那家伙的敌人已经只剩下我们而已。 我跟布伦希尔德昨天一直待在一起。 「泪泪。」 「嗯~?」 「关于国崎的行踪,你心里没底吗?」 「我不知道啊~」 她无法用谎言回答我使用了魔眼的提问。 那么,泪泪是真的不知道吧。 既然如此,国崎发生了什么……? 这时。 「雷火~」 就在我只跟泪泪说话时,姬子过来了。 她像猫咪一样匍匐出现,将双手和下颚放到坐在椅子上的我腿上。 「嗳,难得放假的话,多陪陪我嘛~」 「喔……呃——」 基本上,我不会拒绝姬子的请求。 但今天情况不一样。 我也想重新进行目前暂停的枪械保养。 「……」 我搔搔姬子的下颚底部。 「嗯~~」 姬子一开始有些困惑,但立刻一脸舒服地闭上双眼。 就像真的猫咪一样。 我一边继续保养武器,一边趁空档抚摸她的喉咙。 暂时请她满足于这样吧。 「……」 「……」 可以在背后感受到夏洛学姐与玛丽亚的视线。 但她们没有大声地警告泪泪之类的。 今天的她们十分寡言。 恐怕是感到紧张吧。 这也难怪。 跟那种情绪无缘的顶多泪泪吧。 至于姬子……嗯,她的情况是对自己的生命没什么执着,所以跟泪泪在不同意义上没必要感到紧张。 幸好她已经不需要上战场了。 她这缺乏紧张感的程度,在战场上会起不好的作用。 我打算让姬子跟玛丽亚一起留在这间房间。 如果她能跟玛丽亚待在一起,我也能放心一些。 『——唔嘻嘻嘻,姬子妹妹的胸部压在大腿上,感觉真舒服啊,喂。』 ……这么说来,还有一个跟紧张感无缘的蠢蛋啊。 (该怎么说呢,到了现在,感觉要期待你是白费功夫。) 『——哼,打从一开始就不该期待啦。』 巴罗尔嗤笑着。 『——要不要协助雷火,是看本大爷的心情。打从一开始就跟你的期待毫无关系。』 (你这神〈垃圾〉。要是敢在最后关头背叛,我会宰了你。) 『——唔嘻嘻嘻,到时你也会一起死掉就是啦。』 「……唉。」 爱耍嘴皮子的巴罗尔让我叹了一口气。 「?」 姬子一脸不可思议地微微歪了头。 我跟她说没什么,继续维修枪械。 之后泪泪有时也会来找麻烦,但我随便应付过去。 在我们这么做的期间,时钟的指针也平淡地前进。 然后那个时刻到来。 逢魔之时。 宣告最后一战的暗夜之紫,将岛屿的天空彻底染色。 「玛丽亚,我差不多要出发了。」 「是……是的!」 听到我的声音,玛丽亚连忙站起身。 跟往常一样,我在上场战斗前请她授予我「祝福」……但是。 「呃……」 玛丽亚的视线看向夏洛学姐和泪泪她们。 「怎么了?」 「抱歉。我觉得很难为情,希望雷火同学以外的人能离开一下……」 「什么什么?你们要做色色的事情吗?」 泪泪追问满脸通红的玛丽亚。 「……泪泪,还有大家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到浴室或脱衣处等着。」 因为太麻烦了,我稍微用命令的。 「是~」 泪泪无奈地回答,走向脱衣处。 夏洛学姐和姬子也跟着她离开,剩下我与玛丽亚两人独处。 「那么,请跪在这里。」 「好。」 我按照玛丽亚的指示,一如往常地跪在她面前。 她确认我低下头后,为了准备仪式,开始脱掉制服。 『——嗳,至少最后让本大爷看一下玛丽亚妹妹的裸体吧。』 我一闭上双眼,巴罗尔又开始抱怨。 我没理会他,等待玛丽亚准备完毕。 衣服摩擦的声响。 她脱下的制服掉落到地板上,发出啪沙的细微声响。 然后她的双手环抱住我的头。 玛丽亚的圣性透过缔结于我与她之间的羁绊流过来。 同时感受到肌肤的温暖与她的香气。 倘若没有她给予的力量,我不晓得在这座岛上死过几次了。 为了我这种人,连这么危险的任务,玛丽亚也愿意跟过来。 为了报答她这份恩情,我不能在最后一战落败。 就在这时—— 「!」 玛丽亚忽然抱住了我。 并非为了给予「祝福」,她将手绕到我背后,像要将全身压上我般,让身体与身体紧贴在一起。 「玛丽亚?」 「……」 我只睁开右眼向她搭话,但没有回应。 我无法看到玛丽亚的表情。 颈项上感受到她的气息。 感觉能够从紧贴着的胸部听见她的心跳声。 第三章 求则得之 1 砰…… 砰…… 砰…… 枪声一声、两声、三声。 每响起一次,就有一个人的头炸飞。 连同布伦希尔德的份在内,合计四个。 芙蕾雅。 姬子。 艾蜜莉。 多了四个人的尸体。 「……」 仿佛缠绕在身上的血腥味让我感到有些晕眩。 明明闻过好几次血腥味了。 但如果是亲近的对象,原来会相差这么多吗? 我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厌恶。 「哇~太棒了!」 这时,天华伴随着掌声前来。 妹妹面带笑容地抱住我的手臂,用脸颊磨蹭着。 「这下哥哥就是冠军喽!恭喜你~!」 「冠军……」 又不是运动比赛。 这形容实在很随便。 不过算了。 妹妹高兴就好。 因为我就是为此而活到现在的。 然后开始了。 「有地鸣声……」 「是我架设在虚构岛屿〈劳亚古陆岛〉的魔法开始启动了。」 劳亚古陆岛鸣动着。 从山丘上俯瞰的话,可以清楚看见整座岛屿在震动。 与此同时,岛屿的天空也产生变化。 岛屿中心——正好以目前所在的山丘顶为基点,黄金粒子呈半圆球〈dome〉状开始流动。 黄金粒子如茧一般逐渐覆盖岛屿,慢慢地也从地面冒出同样的黄金粒子,宛如烟雾一般开始袅袅升起。 岛屿逐渐沉浸在幻想中。 而且进一步俯瞰岛屿的话,会发现某件事。 是文字。 就连我也无法解读,疑似文字的排列从岛屿南端开始慢慢被刻印出来。 这座岛是刻印新神话的碑石。 既然如此,那是记录神话的碑文吗? 这座岛此刻正开始记录着过去的历史。 三次的神话代理战争。 众神斗争的历史。 这一切。 文字宛如要填满岛屿外围似的逐一点缀。 没多久绕了岛屿一圈,接着换那一圈的内侧有新文字浮现出来。 恐怕最后会到达这座山丘。 在我们的脚边被碑文填满时,这个神话术式就完成了。 即使是碑文只绕了一圈的未完成状态,也能感受到这股魔力。 这场大型魔法一定会成功。 到时这个世界会被破坏,创造出下一个世界。 只有我跟天华活着的世界。 不需要任何人。 因此我们不会受伤。 就是这样的理想国。 为了到达那边,我们牺牲了许多东西。 像是时间。 还有幸福。 以及相关的人…… 「真令人等不及呢~哥哥。」 天华雀跃无比地向我搭话。 她似乎真的迫不及待,抓着我的手臂蹦蹦跳跳。 「等不及了吗?」 「那当然!毕竟我一直在等着这个时刻嘛。」 天华面带笑容地点头。 天真无邪地笑着。 看到妹妹这么开心的模样。 我…… 想要笑。 却没办法……好好地笑。 「天华。」 「什么事?」 「你不后悔吗?」 「后悔?为什么?」 天华一脸讶异。 「对这个世界没有不舍吗?」 「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嘛。」 秒答。 「这样啊。」 「因为啊~……真的很漫长喔。」 天华忽然垂下眉尾。 像是在回忆过去。 「我可是跟哥哥分离十年,一直一个人努力到今天喔。」 「……」 「像是第一次还有第二次要尽可能让战争激烈化,但又不会出现胜利者,要这样调整也很辛苦喔。」 「……」 「为了避免我是监督者一事穿帮,也必须处处顾虑才行,连一秒钟也不能放松呢。」 「……」 「最重要的是上课实在很烦人~」 「……」 「要对教师与学生施加认识阻碍,反复就读好几次同一个年级,上了好几次同样的课程。」 「……」 「虽然我每次都会选不同科目,例如语学什么的来转换心情,但数学什么的实在很无聊。」 「……」 「最麻烦的是要应付同学吧。」 「……」 「客套的笑容有时也会僵住呢。」 「……」 「我明明最讨厌人类了。」 「……」 「每天都过得像地狱。」 「……」 「我只要有哥哥在就好了。」 「……」 「哥哥?」 「……」 我默默地听她说。 天华的这十年。 在这座岛上的生活。 听她说完后,我非常明白。 的确不可能有什么不舍。 因为没有发生过会让她感到不舍的事情。 对妹妹而言,这十年只有痛苦而已。 她敌视一切,无论是人类或神;她躲藏起来,耗损着神经。 难怪连一个快乐的回忆也没有。 我来之后的生活也是。 因为她一直戴着面具。 今天对她而言,是总算到来的救赎之日。 她等了十年。 等着迎接这一天。 也许没有更胜于此的喜悦了。 没多久后,碑文刻印到我们的脚边。 如今神话已经记录在岛上各处,显现在这世上。 那是这世上最新的神话,也是最后的神话。 为今世带来终结的兄妹故事。 「哥哥,蹲下来。」 我照她说的蹲下身。 与天华四目交接。 她的双眼早已带着泪光。 确信愿望会成真。 妹妹的嘴唇碰上我的。 「嗯……嗯咕——」 炙热的东西与舌头一起流通我嘴里。 是天华称为「残渣」的「唯一神」力量的一部分。 以这个为核心,让「唯一神」的权能复活。 一切都准备齐全了。 如今整座岛屿都被光芒包裹住,洋溢着光辉。 之后只要让术式完成就行了。 只要我接纳这个魔法。 「……!」 「哥哥?」 我抱紧天华。 用力地、紧紧地。 蕴含着百感交集的思念。 「天华,我爱你。」 「嗯。」 「这世上没有比天华更重要的东西。」 「嗯,嗯。」 「对我而言,天华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正因如此。 我咬紧牙关,挤出声音: 「唯独这点,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啪叽。 啪叽啪叽……啪叽…… 出现裂痕。 终章 第三次神话代理战争结束的一星期后。 那一天,一直沉睡的泪泪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了。 「……泪泪!」 「咦……雷火?」 脸上缠着绷带的泪泪微微睁开眼,缓缓回望坐在病床旁边的我。 绷带不只缠着脸,也缠在全身上。 她就是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我也做好她可能再也不会醒来的觉悟。 「这样啊……我还活着呢……」 泪泪小声地喃喃自语,呵呵笑了。 「唉~人类的身体意外地强壮呢,居然活下来了吗~」 「你这么说好像很想死掉一样。」 「因为,那样一来,雷火也会无法忘记我吧?」 「……真不吉利。」 我蹙起眉头。 我果然无法理解这个女神把那种事,跟生命放在天秤上衡量的心情。 这时,从旁边传来另一道笑声。 「算啦~这样很好啊,泪泪也醒来了。」 「咦,国崎?」 「嗨~」 国崎在旁边的病床上轻轻举起手。 「原来你活着啊。」 「不不不,我也是差点死掉喔。」 虽然语调轻松,但他也是跟泪泪差不多的重伤。 在天华离开后,我寻找射中独眼巨人的箭飞来的方向,回收濒死的国崎,急忙将他送到医院。 这家伙也暂时陷入了昏睡状态,但刚才比泪泪早了一点醒来。 「天华真的毫不留情呢~我装作因为『雷霆』而蒸发的样子,偷偷逃走了,但整个人遍体鳞伤。」 「是喔~」 「喂,麻烦应声再有爱一点啦!」 「……」 关于国崎发生了什么事,我刚才听他说了。 他遭到天华背叛,差点被杀害。 他似乎勉强装作因为「雷霆」而不留痕迹地烟消云散,潜伏在没人看见的地方。 虽然顺利逃脱,但全身遍体鳞伤。 也半失去意识,似乎一直不断昏倒又清醒。 在他计划暂时不动来恢复体力时,似乎透过弓神的技能千里眼发现了我们陷入绝境。 然后他灌注所有勉强恢复的魔力,射穿独眼巨人的头顶。 他在这时耗尽体力与魔力,陷入昏睡状态。 要是我再晚半天到,他大概会就那样陷入长眠吧。 「国崎、泪泪。」 「嗯?」 「嗯~?」 我的呼唤让两人停止对话,面向这边。 「来谈谈今后的事情吧。包括你们在内,我们今后会纳入圣餐管理机构的保护下。」 「圣餐管理机构在管理这座岛?」 「没错。」 「为什么?雷火属于教会吧?」 「……因为教会变得很可疑啊。」 天华离开前留下的忠告。 制造我们兄妹,想设计成「唯一神容器」的旧教会。 现在的真圣教会是继承那个流派,我判断回去会相当危险。 话虽如此,对方也不会放着我不管。 而且,我和大家的体内至今仍寄宿着神的灵魂与其力量。 要是带着逃走,也会与神界的众神为敌吧。 保护我们不受教会干涉,并担任与众神之间的桥梁。 能肩负这两者的组织,在这世上除了圣餐管理机构以外没有别人了。 「我已经跟匣之木谈好了。条件是由我来『支配』并管理幸存的所有神格适合者,那家伙答应保护我们。」 「喔~国崎也同意这么做吗?」 「算是吧。」 国崎傻笑地点头肯定泪泪的提问。 在幸存下来的神格适合者中,国崎是唯一没有被「支配」的人。 阿波罗的「regalia」,辉煌的太阳战车〈phoibos chariot〉。 由四只天马拉动的那辆战车,正是以高速驰骋在天际的太阳本身。 跟须佐之男的称霸天地神皇剑〈天丛云〉一样,要从正面攻略相当困难。 但听到我告知内情的国崎,主动接受了「支配」。 尽管他拥有回到神界这个选项。 不光是如此。 说到底,之前濒死的国崎为何要硬勉强自己,拯救我们脱离绝境? 我没有询问他那么做的理由。 毕竟我也没有迟钝到还要问这种事。 「总之,你们先好好休养身体。我会再来探病。」 我这么说完后,打算离开病房。 「啊,雷火。」 在我开门之前,泪泪向我搭话。 「怎么?」 「我醒过来,你觉得开心吗?」 「……」 我回望着泪泪露出微笑的表情。 「我觉得很庆幸。」 我只这么回答,之后离开到门外。 一来到走廊,我立刻蹙起眉头。 「居然偷听别人讲话,这兴趣真高尚啊。」 「别这么说,我只是不想打扰年轻人聊天。」 匣之木靠在门旁的墙上,傻笑地回答。 「神界的情况如何?」 「混乱中。无论是人类或神,这种时候都一样会互相推卸责任呢。」 天华消失无踪,第三次神话代理战争结束了。 岂止如此,神话代理战争本身就是天华的策略,众神完全遭到利用了。 这责任该归咎于谁? 这种无用的话题似乎正在神界爆发。 「神界有什么动静的话,逐次向我报告。必要的话,我也会协助你们。」 「到时就拜托啦。」 匣之木点点头。 对话在这边结束,但那家伙好像还有话想说。 「……干嘛?」 「唉,这只是出于我个人的好奇心啦。」 匣之木刻意说了这样的前提。 然后用没有在笑的眼神看着我。 「你为什么救了那两尊神〈两个人〉?」 「……」 「明明也能见死不救,杀了他们吧……你是对神产生感情了吗?」 在这个世界,没有人不憎恨神。 更何况匣之木是这十年来担任神的走狗的男人。 这段期间,为了众神做了什么。 被迫做了什么。 潜藏在那张面具底下的憎恨之深,说不定还在以前的我之上。 「我也还没有原谅那些家伙。」 「……」 「只不过……那些家伙救了我好几次。所以——」 「所以?」 「我只是觉得可以给个原谅他们的机会。」 遭到欺骗。 还有雷昂那件事。 不是能那么轻易原谅的事情。 为了让心情舒畅一点,或许也可以对那两人见死不救。 但是,我决定稍微等等看。 搞不好…… 搞不好有一天我能够原谅他们也说不定。 这当然不是绝对。 我也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原谅他们。 不过,我觉得不用现在立刻做出结论。 就只是这样罢了。 「你要看自己的心情决定是否原谅他们吗?」 「那你要杀掉那两人吗?」 「……」 匣之木暂时陷入了沉默。 但他忽然扭曲嘴角,露出傻笑。 「还是算啦,感觉会反过来被杀呢。而且现在的他们也有利用价值。」 过去只是隶属于众神的圣餐管理机构。 对他们而言,我们的存在是首次获得的贵重手牌。 不会毫无意义地丢弃。 要丢掉的话,就要在丢之前彻底利用。 利益比憎恨更重要。 这似乎是匣之木的判断。 话题在这边结束,他从病房前离开。 「……」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后,我也在走廊上迈出步伐。 稍微聊一下不在这里的人吧。 谈谈艾蜜莉与姬子。 首先关于艾蜜莉。 决战后她也几乎毫发无伤,但为了以防万一,和我们一起接受了精密检查。 在检查的空档,我碰巧在休息室撞见她,于是询问了关于那时的复活剧。 「虽然朕的灵魂大部分都被那个魁札尔科亚特尔破坏了,但人类与神的灵魂会在容器中混合啊。」 「这点我知道。」 「那家伙的屠神权能就如同字面,只用来屠神而已。因此无法连人的灵魂都破坏掉。」 她说得没错。 但艾蜜莉〈人类灵魂〉也被欧西里斯〈神之灵魂〉波及,灵魂形状受到严重损伤。 所以艾蜜莉一直没有醒来。 「朕与艾蜜莉两者的灵魂深深地混合在一起,也就是说那家伙的屠神技能没办法连不知道是人魂还是神魂的模糊部分都破坏掉。」 例如在咖啡里滴下一滴牛奶。 如果是用汤匙搅拌之前,能够轻易地分辨出咖啡的黑色部分与牛奶的白色部分。 倘若是在这个时候,或许还能说黑色部分是「咖啡」,白色部分是「牛奶」。 但稍微搅拌之后会怎么样? 还是能区别两者吗? 哪边是 「咖啡」,哪边是「牛奶」呢? 是「神」还是「人」呢? 无法正确地划分吧。 「只要还残留着灵魂碎片,就有复活的余地。」 「……」 「话虽如此,但碎片太零散了,连朕的不朽不灭的神灵柩也起不了作用呢。」 「……」 「但是,多亏那小丫头打开了通往冥府的门,那一带充满了彼岸的灵气。也就是说,我得以利用那个来修复坏掉的部分。」 不过——艾蜜莉补充说道。 「朕也强调了好几次,朕的灵魂大部分都遭到破坏了。能够重建灵魂虽是朕的力量,但成为基础的灵魂大部分是艾蜜莉的东西。」 「也就是说……现在的你是个无法称为艾蜜莉或欧西里斯的存在吗?」 「天晓得。」 艾蜜莉这么说,并耸了耸肩。 「至少像这样在说话的朕究竟是欧西里斯还是艾蜜莉,抑或两者皆是?这点已经连朕都不明了了,随你高兴地叫吧。」 这时,护士呼唤了艾蜜莉的名字。 为了继续接受精密检查,她中断与我的对话。 「那再见了,主人。我这副身躯是败者的身躯,之后任凭你摆布。」 艾蜜莉扬起嘴角后,离开了休息室。 在她离开后,我转头看向其他方向。 同样在接受精密检查的途中,暂时休息的姬子坐在椅子上。 她身上也发生了须佐之男的权能复活的变化。 那个变化说不定对身体造成了什么影响。 所以我请她一起来听复活专家艾蜜莉怎么说。 「如何?姬子你……该说自己的人格与须佐之男混在一起吗……你有人格好像改变了的感觉吗?」 「怎么说呢……我不晓得。」 姬子微微摇头,这么回答。 「不过,虽然我不懂太复杂的事情,但那时我听见了声音。」 「声音?」 「我想大概是须佐之男。那家伙对我这么说——『自己重要的事物要靠自己保护』、『我会借你能保护人的力量』,还有……『别让姐姐大人担心』。」 「……」 须佐之男也拥有接近冥界之王的一面。 倘若祂有那个意思,应该也能跟艾蜜莉一样复活吧。 但祂没有那么做。 只是爽快地消失无踪。 将自己一部分的权能留在姬子体内。 真是个无比干脆的家伙。 关于艾蜜莉与姬子,大概就是这样。 她们也以接受我支配的形式,纳入圣餐管理机构的保护下。 她们比我们先出院,现在应该回到宿舍了吧。 那么,至于我的话。 因为还有玛丽亚的「治愈」,现在已经恢复了,但我也受了满严重的伤。 因此直到几天前都还在住院。 治好自己的身体再加上与匣之木等人交涉、同伴们的安危、神界的情势、与教会的关系,该做的事情、该思考的事情堆积如山,老实说在出院后也一直处于无法放松的状况。 还有天华的事情也是。 妹妹完全消失无踪了。 无论是神界或圣餐管理机构,都追查不到她的下落。 还是她在哪里断气了吗? 还冒出这样的臆测。 但我深信妹妹还活着。 双胞胎之间的灵魂连结。 是因为找回了真正的记忆,还是小时候连接的回路因某些契机开启了?就算分隔两地,我也能感受到妹妹的存在。 现在暂且这样就行了。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去迎接她。 等解决了所有围绕着我们兄妹的问题之后,一定会。 没错,有许多问题。 天华如今对众神而言,是大罪人。 另一方面,我的体内也还残留着「残渣〈混沌〉」。 看来就像神话术式一样,给予神话代理战争胜者的「唯一神」宝座——为了让那个权能复活,似乎需要这个「残渣」。 换言之,如果被察觉到「残渣」在我体内,众神或许会立刻撕裂我的身体。 必须彻底隐瞒这个事实才行。 而且还有「遗骸〈relic〉」的问题。 天华撕裂的「唯一神的遗骸」。 如果「残渣」可以,「遗骸」应该也会成为让「唯一神」权能复活的素材〈material〉。 所幸遗骸不知道在何方,至少没有出现在这世界的表面舞台上。 不过,要是发现那种东西,又会变成引发新斗争的扳机。 也应该不露痕迹地追查一下「遗骸」的下落吧。 然后可以的话,加以破坏。 无论经过如何,十年前让那个在这世上显现的,是我们兄妹。 必须收拾善后才行。 『——喔,那个女护士的腰部曲线真诱人啊。』 「……」 在别人思考严肃事情的时候。 即使经历那么艰辛的决战,巴罗尔还是一样没变。 (喂,巴罗尔,偶尔禁欲一下如何?) 『——喔,这是叫本大爷去死?』 (我就是这个意思。) 『——唔嘻嘻嘻,我拒绝!』 无聊的斗嘴。 多余的闲聊。 我变得对这种事情感到无谓的安心。 我的精神修行还不够啊。 就在我这么乱想时,到达了目的地。 那里是比泪泪她们的病房更上面的楼层。 是今天总算能从加护病房出来的夏洛学姐的病房。 「打扰了。」 「咦?啊……等等!」 我拉开病房的门时,护士正在替夏洛学姐擦背。 当然,病人服的上半身是敞开的,也没有穿内衣。 「抱……抱歉!」 我连忙关上门,在外面站了几分钟,等她擦拭完身体。 几分钟后,我被从病房出来的护士稍微瞪了一下,我缩起身体,进入房里。 「刚才真是抱歉……」 「不……不会,我才是让你见笑了……」 我们彼此都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小声道歉。 巴罗尔在脑海中大笑。 「话……话说,雷火学弟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是来探望学姐的。」 『——来探望夏洛的柔肌。』 (闭嘴。) 为了重振精神,我咳了一声清清喉咙。 「那么,学姐觉得身体如何?」 「嗯,站起来还有些不稳,但不要紧喔。」 夏洛学姐面带笑容地回答。 但体力似乎还是衰弱了不少,看起来有些勉强。 我向她低头鞠躬。 「雷……雷火学弟?」 「谢谢你们。」 那一天,我能活下来都是托她们的福。 因为她们削减了自己的生命。 「向学姐提出结盟的时候,我明明发誓就算拼上性命也要保护你,却反倒是我——」 「把头抬起来,雷火学弟。」 听到她这么催促,我抬起头。 「那是凭我们的意志所做的事情喔,所以雷火学弟别放在心上。」 「……谢谢你们。」 我再次低头鞠躬,深深地感谢她们。 「话说回来。」 「嗯?」 「……布伦希尔德的情况如何?」 「她还在我体内沉睡,好像有一点累了。」 那场激战之后,布伦希尔德一直在沉睡。 就算说能够使用,但布伦希尔德的神格太低了。 看来承受让世界终结的终焉之焰果然对她造成相当大的负担。 「不要紧的,雷火学弟。她真的只是在睡而已,再过没多久就会醒来喽。」 「是这样……吗?」 学姐的体贴让我僵硬地点了点头。 然后在她的邀请下,我坐在病床旁边。 平静的时间流逝。 「平安活下来了呢,雷火学弟。」 「是的。」 「还没有找到天华学妹吗?」 「……是的。」 「……这样啊。那么,得去找她呢。」 「!」 这句话让我产生反应。 「但是,不能再让学姐……」 「没关系,因为这也是我们想做的事情。」 「……谢谢……你们。」 「反正都要去玩的话,希望天华学妹也能跟大家一起去海边啊。」 夏洛学姐这么说完后,又露出笑容。 看着就让人安心的笑容。 我被她拯救了几次呢? 今后又会被拯救几次呢? 但就算烦恼那些也没用。 既然她愿意跟随我前进,我也只要用比以前更坚定的觉悟面对挑战就行了。 找出天华,与她一同活下去。 为了这个目标的战斗,现在才要开始。 「……这么说来,现在真的是『两人独处』呢。」 「?」 听到夏洛学姐的低喃,我抬起头。 她将身体稍微凑近我。 「雷火学弟。」 「是……!」 她突然吻了我。 因为太过突然,我全身僵硬。 学姐将嘴唇贴上无法动弹的我。 然后慢慢地将身体移开。 next ─shinzen tenka─ 「啊~……真痛。」 我——神仙天华在某座岛上的洞窟休养身体。 最后那个黑色火焰的一击。 原本半毁的光辉铠甲〈洋装〉,也因为那一击完全遭到破坏了。 虽然可以说是多亏牺牲了铠甲才得以幸存下来,但也能说是丧失了防护的核心。 今后得慎重地行动才行…… 没错,关于今后的事情。 使用了劳亚古陆岛的神话术式以失败告终。 原因是哥哥这点实在让人郁闷。 但先别管那些,得思考下个策略才行。 为了让这个世界终结。 为了我跟哥哥的世界。 为了复仇。 「接着是那边吧。」 我已经决定好为了达成目标的计划。 但在那之前,我需要战力。 要做的事情很多。 「唉~但总觉得好开心~」 到目前为止,我一直屏息以待。 今后在身体痊愈之前,在战力准备好之前,也必须暂时安静休养。 但下次我要尽情地大闹一场。 我根本不在乎这个世界。 反正都打算要破坏了。 我要把全部——一切都弄得乱七八糟。 「等我全~部弄坏并到手之后,这次一定会去迎接你的。」 所以你再稍等一下喔。 哥哥。 「啊~……真痛。」 我——神仙天华在某座岛上的洞窟休养身体。 最后那个黑色火焰的一击。 原本半毁的光辉铠甲〈洋装〉,也因为那一击完全遭到破坏了。 虽然可以说是多亏牺牲了铠甲才得以幸存下来,但也能说是丧失了防护的核心。 今后得慎重地行动才行…… 没错,关于今后的事情。 使用了劳亚古陆岛的神话术式以失败告终。 原因是哥哥这点实在让人郁闷。 但先别管那些,得思考下个策略才行。 为了让这个世界终结。 为了我跟哥哥的世界。 为了复仇。 「接着是那边吧。」 我已经决定好为了达成目标的计划。 但在那之前,我需要战力。 要做的事情很多。 「唉~但总觉得好开心~」 到目前为止,我一直屏息以待。 今后在身体痊愈之前,在战力准备好之前,也必须暂时安静休养。 但下次我要尽情地大闹一场。 我根本不在乎这个世界。 反正都打算要破坏了。 我要把全部——一切都弄得乱七八糟。 「等我全~部弄坏并到手之后,这次一定会去迎接你的。」 所以你再稍等一下喔。 哥哥。 「啊~……真痛。」 我——神仙天华在某座岛上的洞窟休养身体。 最后那个黑色火焰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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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那当然,因为朕终于应所有读者的期望复活了啊!」 (天)「是喔~太好了呢。」 (泪泪:后面简称「泪」)「天华的情绪反而很低落呢。」 (雷火:后面简称「雷」)「毕竟发生了很多事嘛。」 (夏洛特:后面简称「夏」)「天华学妹从下一集开始还有戏分吗?」 (艾)「小丫头有什么下场都无所谓啦!毕竟从下一集开始就能看到朕的大活跃啦!」 (天)「真令人火大~!既然你讲成这样,就在这里一决胜负吧,艾蜜莉!」 (艾)「哈!正合我意!」 (天)「追根究底,艾蜜莉跟我的萝莉属性重复了啊!」 (艾)「你不爽的点是这里吗?话说,谁是萝莉属性啊!」 (雷)「喂,艾蜜莉,谢词呢?」 (艾)「关朕什么事!话说朕都在本篇复活了,朕要奉还后记女王之名!」 (雷)「唉……真没办法。夏洛学姐,麻烦你了。」 (夏)「咦?啊,嗯。咳……よう太老师,这集也非常感谢您出色的插图。这次的封面,布伦希尔德小姐感到非常高兴。接着是责编大人与总编大人,感谢两位总是关照我。しのはらしのめ老师,漫画版《终将成为神话的放学后战争》我一直都看得非常开心,谢谢您精彩的漫画。美术设计大人、业务大人、通路业者和各位书店员工,真的十分感谢各位平日的关照。最后是各位读者,感谢您也阅读了这一集。从下一集开始听说又有新发展,今后也请多多支持。」 (雷)「……交给学姐的话,完全没有闹剧的感觉!」 ——下集也请多多关照。 mb特典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铃仙萝莉(lkid:凤仙爱莉丝) 翻译:铃仙幼女 「在melon books购买了『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6卷的平民们,这次也能过来买书,做的非常好,值得褒奖。」 「就算在店铺特典里时隔许久的登场,你还是老样子呢,艾米莉。」 「呵呵,别夸余。」 「谁夸你了。」 「嘛,说起来,确实很久没在特典里出场了。」 「毕竟每次后记里面都有你。」 「余不喜欢那里。谁都不敬奉余。」 「从一开始就没人敬奉你。」 「你在说什么呢,埃及可是有许多供奉余的神殿。」 「哦——」 「那毫无兴趣的叹息声是什么意思!?」 「善意提醒你一下,那些神殿可能都已经没了。」 「什么!?」 「以这部作品的世界观和设定来说,最先被拆毁就是那些神殿了。」 「可、可恶的人类……!」 「别恼了。你姑且也算是女主角,姑且。」 「别姑且姑且说个没完!」 「那就后面加个(笑)?」 「好久没这么上火了……跟余去金字塔上面谈谈吧。」 「说的就像去屋顶谈谈一样。话说你还打算去埃及?」 「你对余的态度未免有些太强硬了!?」 「事到如今才发现么,这是当然的。」 「起码也该否定一下吧!太伤心了!」 「是嘛。」 「你再这样,余就哭给你看!?」 「你这冥界神真麻烦。」 「麻烦是什么意思!」 「……假如之后复活的g成立,你成为我们同伴的话,我估计就有的忙了。」 「哦?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让余成为同伴吗?」 「你到底在脑内经过怎样的理解,才把那句话听成你说的意思?大白痴。」 「余也知道这个词,就是所谓的傲娇吧?」 「怎么可能!」 「别害羞别害羞,可爱的家伙。」 「为什么神明都这么以自我为中心。」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铃仙萝莉(lkid:凤仙爱莉丝) 翻译:铃仙幼女 「在melon books购买了『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6卷的平民们,这次也能过来买书,做的非常好,值得褒奖。」 「就算在店铺特典里时隔许久的登场,你还是老样子呢,艾米莉。」 「呵呵,别夸余。」 「谁夸你了。」 「嘛,说起来,确实很久没在特典里出场了。」 「毕竟每次后记里面都有你。」 「余不喜欢那里。谁都不敬奉余。」 「从一开始就没人敬奉你。」 「你在说什么呢,埃及可是有许多供奉余的神殿。」 「哦——」 「那毫无兴趣的叹息声是什么意思!?」 「善意提醒你一下,那些神殿可能都已经没了。」 「什么!?」 「以这部作品的世界观和设定来说,最先被拆毁就是那些神殿了。」 「可、可恶的人类……!」 「别恼了。你姑且也算是女主角,姑且。」 「别姑且姑且说个没完!」 「那就后面加个(笑)?」 「好久没这么上火了……跟余去金字塔上面谈谈吧。」 「说的就像去屋顶谈谈一样。话说你还打算去埃及?」 「你对余的态度未免有些太强硬了!?」 「事到如今才发现么,这是当然的。」 「起码也该否定一下吧!太伤心了!」 「是嘛。」 「你再这样,余就哭给你看!?」 「你这冥界神真麻烦。」 「麻烦是什么意思!」 「……假如之后复活的g成立,你成为我们同伴的话,我估计就有的忙了。」 「哦?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让余成为同伴吗?」 「你到底在脑内经过怎样的理解,才把那句话听成你说的意思?大白痴。」 「余也知道这个词,就是所谓的傲娇吧?」 「怎么可能!」 「别害羞别害羞,可爱的家伙。」 「为什么神明都这么以自我为中心。」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铃仙萝莉(lkid:凤仙爱莉丝) 翻译:铃仙幼女 「在melon books购买了『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6卷的平民们,这次也能过来买书,做的非常好,值得褒奖。」 「就算在店铺特典里时隔许久的登场,你还是老样子呢,艾米莉。」 「呵呵,别夸余。」 「谁夸你了。」 「嘛,说起来,确实很久没在特典里出场了。」 「毕竟每次后记里面都有你。」 「余不喜欢那里。谁都不敬奉余。」 「从一开始就没人敬奉你。」 「你在说什么呢,埃及可是有许多供奉余的神殿。」 「哦——」 「那毫无兴趣的叹息声是什么意思!?」 「善意提醒你一下,那些神殿可能都已经没了。」 「什么!?」 「以这部作品的世界观和设定来说,最先被拆毁就是那些神殿了。」 「可、可恶的人类……!」 「别恼了。你姑且也算是女主角,姑且。」 「别姑且姑且说个没完!」 「那就后面加个(笑)?」 「好久没这么上火了……跟余去金字塔上面谈谈吧。」 「说的就像去屋顶谈谈一样。话说你还打算去埃及?」 「你对余的态度未免有些太强硬了!?」 「事到如今才发现么,这是当然的。」 「起码也该否定一下吧!太伤心了!」 「是嘛。」 「你再这样,余就哭给你看!?」 「你这冥界神真麻烦。」 「麻烦是什么意思!」 「……假如之后复活的g成立,你成为我们同伴的话,我估计就有的忙了。」 「哦?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让余成为同伴吗?」 「你到底在脑内经过怎样的理解,才把那句话听成你说的意思?大白痴。」 「余也知道这个词,就是所谓的傲娇吧?」 「怎么可能!」 「别害羞别害羞,可爱的家伙。」 「为什么神明都这么以自我为中心。」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铃仙萝莉(lkid:凤仙爱莉丝) 翻译:铃仙幼女 「在melon books购买了『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6卷的平民们,这次也能过来买书,做的非常好,值得褒奖。」 「就算在店铺特典里时隔许久的登场,你还是老样子呢,艾米莉。」 「呵呵,别夸余。」 「谁夸你了。」 「嘛,说起来,确实很久没在特典里出场了。」 「毕竟每次后记里面都有你。」 「余不喜欢那里。谁都不敬奉余。」 「从一开始就没人敬奉你。」 「你在说什么呢,埃及可是有许多供奉余的神殿。」 「哦——」 「那毫无兴趣的叹息声是什么意思!?」 「善意提醒你一下,那些神殿可能都已经没了。」 「什么!?」 「以这部作品的世界观和设定来说,最先被拆毁就是那些神殿了。」 「可、可恶的人类……!」 「别恼了。你姑且也算是女主角,姑且。」 「别姑且姑且说个没完!」 「那就后面加个(笑)?」 「好久没这么上火了……跟余去金字塔上面谈谈吧。」 「说的就像去屋顶谈谈一样。话说你还打算去埃及?」 「你对余的态度未免有些太强硬了!?」 「事到如今才发现么,这是当然的。」 「起码也该否定一下吧!太伤心了!」 「是嘛。」 「你再这样,余就哭给你看!?」 「你这冥界神真麻烦。」 「麻烦是什么意思!」 「……假如之后复活的g成立,你成为我们同伴的话,我估计就有的忙了。」 「哦?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让余成为同伴吗?」 「你到底在脑内经过怎样的理解,才把那句话听成你说的意思?大白痴。」 「余也知道这个词,就是所谓的傲娇吧?」 「怎么可能!」 「别害羞别害羞,可爱的家伙。」 「为什么神明都这么以自我为中心。」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铃仙萝莉(lkid:凤仙爱莉丝) 翻译:铃仙幼女 「在melon books购买了『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6卷的平民们,这次也能过来买书,做的非常好,值得褒奖。」 「就算在店铺特典里时隔许久的登场,你还是老样子呢,艾米莉。」 「呵呵,别夸余。」 「谁夸你了。」 「嘛,说起来,确实很久没在特典里出场了。」 「毕竟每次后记里面都有你。」 「余不喜欢那里。谁都不敬奉余。」 「从一开始就没人敬奉你。」 「你在说什么呢,埃及可是有许多供奉余的神殿。」 「哦——」 「那毫无兴趣的叹息声是什么意思!?」 「善意提醒你一下,那些神殿可能都已经没了。」 「什么!?」 「以这部作品的世界观和设定来说,最先被拆毁就是那些神殿了。」 「可、可恶的人类……!」 「别恼了。你姑且也算是女主角,姑且。」 「别姑且姑且说个没完!」 「那就后面加个(笑)?」 「好久没这么上火了……跟余去金字塔上面谈谈吧。」 「说的就像去屋顶谈谈一样。话说你还打算去埃及?」 「你对余的态度未免有些太强硬了!?」 「事到如今才发现么,这是当然的。」 「起码也该否定一下吧!太伤心了!」 「是嘛。」 「你再这样,余就哭给你看!?」 「你这冥界神真麻烦。」 「麻烦是什么意思!」 「……假如之后复活的g成立,你成为我们同伴的话,我估计就有的忙了。」 「哦?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让余成为同伴吗?」 「你到底在脑内经过怎样的理解,才把那句话听成你说的意思?大白痴。」 「余也知道这个词,就是所谓的傲娇吧?」 「怎么可能!」 「别害羞别害羞,可爱的家伙。」 「为什么神明都这么以自我为中心。」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铃仙萝莉(lkid:凤仙爱莉丝) 翻译:铃仙幼女 「在melon books购买了『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6卷的平民们,这次也能过来买书,做的非常好,值得褒奖。」 「就算在店铺特典里时隔许久的登场,你还是老样子呢,艾米莉。」 「呵呵,别夸余。」 「谁夸你了。」 「嘛,说起来,确实很久没在特典里出场了。」 「毕竟每次后记里面都有你。」 「余不喜欢那里。谁都不敬奉余。」 「从一开始就没人敬奉你。」 「你在说什么呢,埃及可是有许多供奉余的神殿。」 「哦——」 「那毫无兴趣的叹息声是什么意思!?」 「善意提醒你一下,那些神殿可能都已经没了。」 「什么!?」 「以这部作品的世界观和设定来说,最先被拆毁就是那些神殿了。」 「可、可恶的人类……!」 「别恼了。你姑且也算是女主角,姑且。」 「别姑且姑且说个没完!」 「那就后面加个(笑)?」 「好久没这么上火了……跟余去金字塔上面谈谈吧。」 「说的就像去屋顶谈谈一样。话说你还打算去埃及?」 「你对余的态度未免有些太强硬了!?」 「事到如今才发现么,这是当然的。」 「起码也该否定一下吧!太伤心了!」 「是嘛。」 「你再这样,余就哭给你看!?」 「你这冥界神真麻烦。」 「麻烦是什么意思!」 「……假如之后复活的g成立,你成为我们同伴的话,我估计就有的忙了。」 「哦?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让余成为同伴吗?」 「你到底在脑内经过怎样的理解,才把那句话听成你说的意思?大白痴。」 「余也知道这个词,就是所谓的傲娇吧?」 「怎么可能!」 「别害羞别害羞,可爱的家伙。」 「为什么神明都这么以自我为中心。」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铃仙萝莉(lkid:凤仙爱莉丝) 翻译:铃仙幼女 「在melon books购买了『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6卷的平民们,这次也能过来买书,做的非常好,值得褒奖。」 「就算在店铺特典里时隔许久的登场,你还是老样子呢,艾米莉。」 「呵呵,别夸余。」 「谁夸你了。」 「嘛,说起来,确实很久没在特典里出场了。」 「毕竟每次后记里面都有你。」 「余不喜欢那里。谁都不敬奉余。」 「从一开始就没人敬奉你。」 「你在说什么呢,埃及可是有许多供奉余的神殿。」 「哦——」 「那毫无兴趣的叹息声是什么意思!?」 「善意提醒你一下,那些神殿可能都已经没了。」 「什么!?」 「以这部作品的世界观和设定来说,最先被拆毁就是那些神殿了。」 「可、可恶的人类……!」 「别恼了。你姑且也算是女主角,姑且。」 「别姑且姑且说个没完!」 「那就后面加个(笑)?」 「好久没这么上火了……跟余去金字塔上面谈谈吧。」 「说的就像去屋顶谈谈一样。话说你还打算去埃及?」 「你对余的态度未免有些太强硬了!?」 「事到如今才发现么,这是当然的。」 「起码也该否定一下吧!太伤心了!」 「是嘛。」 「你再这样,余就哭给你看!?」 「你这冥界神真麻烦。」 「麻烦是什么意思!」 「……假如之后复活的g成立,你成为我们同伴的话,我估计就有的忙了。」 「哦?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让余成为同伴吗?」 「你到底在脑内经过怎样的理解,才把那句话听成你说的意思?大白痴。」 「余也知道这个词,就是所谓的傲娇吧?」 「怎么可能!」 「别害羞别害羞,可爱的家伙。」 「为什么神明都这么以自我为中心。」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铃仙萝莉(lkid:凤仙爱莉丝) 翻译:铃仙幼女 「在melon books购买了『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6卷的平民们,这次也能过来买书,做的非常好,值得褒奖。」 「就算在店铺特典里时隔许久的登场,你还是老样子呢,艾米莉。」 「呵呵,别夸余。」 「谁夸你了。」 「嘛,说起来,确实很久没在特典里出场了。」 「毕竟每次后记里面都有你。」 「余不喜欢那里。谁都不敬奉余。」 「从一开始就没人敬奉你。」 「你在说什么呢,埃及可是有许多供奉余的神殿。」 「哦——」 「那毫无兴趣的叹息声是什么意思!?」 「善意提醒你一下,那些神殿可能都已经没了。」 「什么!?」 「以这部作品的世界观和设定来说,最先被拆毁就是那些神殿了。」 「可、可恶的人类……!」 「别恼了。你姑且也算是女主角,姑且。」 「别姑且姑且说个没完!」 「那就后面加个(笑)?」 「好久没这么上火了……跟余去金字塔上面谈谈吧。」 「说的就像去屋顶谈谈一样。话说你还打算去埃及?」 「你对余的态度未免有些太强硬了!?」 「事到如今才发现么,这是当然的。」 「起码也该否定一下吧!太伤心了!」 「是嘛。」 「你再这样,余就哭给你看!?」 「你这冥界神真麻烦。」 「麻烦是什么意思!」 「……假如之后复活的g成立,你成为我们同伴的话,我估计就有的忙了。」 「哦?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让余成为同伴吗?」 「你到底在脑内经过怎样的理解,才把那句话听成你说的意思?大白痴。」 「余也知道这个词,就是所谓的傲娇吧?」 「怎么可能!」 「别害羞别害羞,可爱的家伙。」 「为什么神明都这么以自我为中心。」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铃仙萝莉(lkid:凤仙爱莉丝) 翻译:铃仙幼女 「在melon books购买了『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6卷的平民们,这次也能过来买书,做的非常好,值得褒奖。」 「就算在店铺特典里时隔许久的登场,你还是老样子呢,艾米莉。」 「呵呵,别夸余。」 「谁夸你了。」 「嘛,说起来,确实很久没在特典里出场了。」 「毕竟每次后记里面都有你。」 「余不喜欢那里。谁都不敬奉余。」 「从一开始就没人敬奉你。」 「你在说什么呢,埃及可是有许多供奉余的神殿。」 「哦——」 「那毫无兴趣的叹息声是什么意思!?」 「善意提醒你一下,那些神殿可能都已经没了。」 「什么!?」 「以这部作品的世界观和设定来说,最先被拆毁就是那些神殿了。」 「可、可恶的人类……!」 「别恼了。你姑且也算是女主角,姑且。」 「别姑且姑且说个没完!」 「那就后面加个(笑)?」 「好久没这么上火了……跟余去金字塔上面谈谈吧。」 「说的就像去屋顶谈谈一样。话说你还打算去埃及?」 「你对余的态度未免有些太强硬了!?」 「事到如今才发现么,这是当然的。」 「起码也该否定一下吧!太伤心了!」 「是嘛。」 「你再这样,余就哭给你看!?」 「你这冥界神真麻烦。」 「麻烦是什么意思!」 「……假如之后复活的g成立,你成为我们同伴的话,我估计就有的忙了。」 「哦?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让余成为同伴吗?」 「你到底在脑内经过怎样的理解,才把那句话听成你说的意思?大白痴。」 「余也知道这个词,就是所谓的傲娇吧?」 「怎么可能!」 「别害羞别害羞,可爱的家伙。」 「为什么神明都这么以自我为中心。」 虎穴特典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铃仙萝莉(lkid:凤仙爱莉丝) 翻译:铃仙幼女 「好的好的,在虎穴购买了『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6卷的各位,一直以来感谢支持。呀嘿呀嘿。」 「……」 「哎呀?怎么了,哥哥?」 「没什么,只是天华的兴致太高,有些可怕。」 「诶?可怕是什么意思。哥哥说些不明所以的话才更可怕。」 「妹妹的表情太认真了,我胃痛……」 「别较真了。神话代理战争终于要在这一卷迎来决战了,哥哥。」 「是啊。」 「然后,最终boss(锵锵锵锵锵)竟然是天华。怎么样,很惊讶吧?」 「没,反正大家都差不多心知肚明了,这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 「诶——」 「话说,是你自己在第1卷自曝身份的。」 「关于这一点,哥哥不是不想和我战斗吗?说不定会有第三方的敌人出现,大家联手作战的剧情?」 「既然你都在这儿说了,那肯定是不会有了。」 「哥哥发表了很大的剧透言论!」 「反正我觉得在特典里不该谈论本篇的剧情……」 「那我就随便妄想咯!最后一幕是我和哥哥吻在一起,幸福的happy end!萝莉控大胜利!我也大胜利!」 「……(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结婚的时候会把大家都叫来的。在山丘上建一座白色的房屋,养一只狗,每天也不工作,悠闲度日!孩子想要三个!」 「……(无话可说)」 「啊,哥哥你不用担心。在神话里,近亲结婚是很普遍的。『放学后战争』也是神话题材的轻小说,所以读者、责编、校对、警察、法院都会说ok的!」 「……呃,实际具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请阅读本篇。」 「啊,哥哥好狡猾!」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铃仙萝莉(lkid:凤仙爱莉丝) 翻译:铃仙幼女 「好的好的,在虎穴购买了『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6卷的各位,一直以来感谢支持。呀嘿呀嘿。」 「……」 「哎呀?怎么了,哥哥?」 「没什么,只是天华的兴致太高,有些可怕。」 「诶?可怕是什么意思。哥哥说些不明所以的话才更可怕。」 「妹妹的表情太认真了,我胃痛……」 「别较真了。神话代理战争终于要在这一卷迎来决战了,哥哥。」 「是啊。」 「然后,最终boss(锵锵锵锵锵)竟然是天华。怎么样,很惊讶吧?」 「没,反正大家都差不多心知肚明了,这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 「诶——」 「话说,是你自己在第1卷自曝身份的。」 「关于这一点,哥哥不是不想和我战斗吗?说不定会有第三方的敌人出现,大家联手作战的剧情?」 「既然你都在这儿说了,那肯定是不会有了。」 「哥哥发表了很大的剧透言论!」 「反正我觉得在特典里不该谈论本篇的剧情……」 「那我就随便妄想咯!最后一幕是我和哥哥吻在一起,幸福的happy end!萝莉控大胜利!我也大胜利!」 「……(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结婚的时候会把大家都叫来的。在山丘上建一座白色的房屋,养一只狗,每天也不工作,悠闲度日!孩子想要三个!」 「……(无话可说)」 「啊,哥哥你不用担心。在神话里,近亲结婚是很普遍的。『放学后战争』也是神话题材的轻小说,所以读者、责编、校对、警察、法院都会说ok的!」 「……呃,实际具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请阅读本篇。」 「啊,哥哥好狡猾!」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铃仙萝莉(lkid:凤仙爱莉丝) 翻译:铃仙幼女 「好的好的,在虎穴购买了『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6卷的各位,一直以来感谢支持。呀嘿呀嘿。」 「……」 「哎呀?怎么了,哥哥?」 「没什么,只是天华的兴致太高,有些可怕。」 「诶?可怕是什么意思。哥哥说些不明所以的话才更可怕。」 「妹妹的表情太认真了,我胃痛……」 「别较真了。神话代理战争终于要在这一卷迎来决战了,哥哥。」 「是啊。」 「然后,最终boss(锵锵锵锵锵)竟然是天华。怎么样,很惊讶吧?」 「没,反正大家都差不多心知肚明了,这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 「诶——」 「话说,是你自己在第1卷自曝身份的。」 「关于这一点,哥哥不是不想和我战斗吗?说不定会有第三方的敌人出现,大家联手作战的剧情?」 「既然你都在这儿说了,那肯定是不会有了。」 「哥哥发表了很大的剧透言论!」 「反正我觉得在特典里不该谈论本篇的剧情……」 「那我就随便妄想咯!最后一幕是我和哥哥吻在一起,幸福的happy end!萝莉控大胜利!我也大胜利!」 「……(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结婚的时候会把大家都叫来的。在山丘上建一座白色的房屋,养一只狗,每天也不工作,悠闲度日!孩子想要三个!」 「……(无话可说)」 「啊,哥哥你不用担心。在神话里,近亲结婚是很普遍的。『放学后战争』也是神话题材的轻小说,所以读者、责编、校对、警察、法院都会说ok的!」 「……呃,实际具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请阅读本篇。」 「啊,哥哥好狡猾!」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铃仙萝莉(lkid:凤仙爱莉丝) 翻译:铃仙幼女 「好的好的,在虎穴购买了『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6卷的各位,一直以来感谢支持。呀嘿呀嘿。」 「……」 「哎呀?怎么了,哥哥?」 「没什么,只是天华的兴致太高,有些可怕。」 「诶?可怕是什么意思。哥哥说些不明所以的话才更可怕。」 「妹妹的表情太认真了,我胃痛……」 「别较真了。神话代理战争终于要在这一卷迎来决战了,哥哥。」 「是啊。」 「然后,最终boss(锵锵锵锵锵)竟然是天华。怎么样,很惊讶吧?」 「没,反正大家都差不多心知肚明了,这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 「诶——」 「话说,是你自己在第1卷自曝身份的。」 「关于这一点,哥哥不是不想和我战斗吗?说不定会有第三方的敌人出现,大家联手作战的剧情?」 「既然你都在这儿说了,那肯定是不会有了。」 「哥哥发表了很大的剧透言论!」 「反正我觉得在特典里不该谈论本篇的剧情……」 「那我就随便妄想咯!最后一幕是我和哥哥吻在一起,幸福的happy end!萝莉控大胜利!我也大胜利!」 「……(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结婚的时候会把大家都叫来的。在山丘上建一座白色的房屋,养一只狗,每天也不工作,悠闲度日!孩子想要三个!」 「……(无话可说)」 「啊,哥哥你不用担心。在神话里,近亲结婚是很普遍的。『放学后战争』也是神话题材的轻小说,所以读者、责编、校对、警察、法院都会说ok的!」 「……呃,实际具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请阅读本篇。」 「啊,哥哥好狡猾!」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铃仙萝莉(lkid:凤仙爱莉丝) 翻译:铃仙幼女 「好的好的,在虎穴购买了『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6卷的各位,一直以来感谢支持。呀嘿呀嘿。」 「……」 「哎呀?怎么了,哥哥?」 「没什么,只是天华的兴致太高,有些可怕。」 「诶?可怕是什么意思。哥哥说些不明所以的话才更可怕。」 「妹妹的表情太认真了,我胃痛……」 「别较真了。神话代理战争终于要在这一卷迎来决战了,哥哥。」 「是啊。」 「然后,最终boss(锵锵锵锵锵)竟然是天华。怎么样,很惊讶吧?」 「没,反正大家都差不多心知肚明了,这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 「诶——」 「话说,是你自己在第1卷自曝身份的。」 「关于这一点,哥哥不是不想和我战斗吗?说不定会有第三方的敌人出现,大家联手作战的剧情?」 「既然你都在这儿说了,那肯定是不会有了。」 「哥哥发表了很大的剧透言论!」 「反正我觉得在特典里不该谈论本篇的剧情……」 「那我就随便妄想咯!最后一幕是我和哥哥吻在一起,幸福的happy end!萝莉控大胜利!我也大胜利!」 「……(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结婚的时候会把大家都叫来的。在山丘上建一座白色的房屋,养一只狗,每天也不工作,悠闲度日!孩子想要三个!」 「……(无话可说)」 「啊,哥哥你不用担心。在神话里,近亲结婚是很普遍的。『放学后战争』也是神话题材的轻小说,所以读者、责编、校对、警察、法院都会说ok的!」 「……呃,实际具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请阅读本篇。」 「啊,哥哥好狡猾!」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铃仙萝莉(lkid:凤仙爱莉丝) 翻译:铃仙幼女 「好的好的,在虎穴购买了『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6卷的各位,一直以来感谢支持。呀嘿呀嘿。」 「……」 「哎呀?怎么了,哥哥?」 「没什么,只是天华的兴致太高,有些可怕。」 「诶?可怕是什么意思。哥哥说些不明所以的话才更可怕。」 「妹妹的表情太认真了,我胃痛……」 「别较真了。神话代理战争终于要在这一卷迎来决战了,哥哥。」 「是啊。」 「然后,最终boss(锵锵锵锵锵)竟然是天华。怎么样,很惊讶吧?」 「没,反正大家都差不多心知肚明了,这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 「诶——」 「话说,是你自己在第1卷自曝身份的。」 「关于这一点,哥哥不是不想和我战斗吗?说不定会有第三方的敌人出现,大家联手作战的剧情?」 「既然你都在这儿说了,那肯定是不会有了。」 「哥哥发表了很大的剧透言论!」 「反正我觉得在特典里不该谈论本篇的剧情……」 「那我就随便妄想咯!最后一幕是我和哥哥吻在一起,幸福的happy end!萝莉控大胜利!我也大胜利!」 「……(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结婚的时候会把大家都叫来的。在山丘上建一座白色的房屋,养一只狗,每天也不工作,悠闲度日!孩子想要三个!」 「……(无话可说)」 「啊,哥哥你不用担心。在神话里,近亲结婚是很普遍的。『放学后战争』也是神话题材的轻小说,所以读者、责编、校对、警察、法院都会说ok的!」 「……呃,实际具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请阅读本篇。」 「啊,哥哥好狡猾!」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铃仙萝莉(lkid:凤仙爱莉丝) 翻译:铃仙幼女 「好的好的,在虎穴购买了『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6卷的各位,一直以来感谢支持。呀嘿呀嘿。」 「……」 「哎呀?怎么了,哥哥?」 「没什么,只是天华的兴致太高,有些可怕。」 「诶?可怕是什么意思。哥哥说些不明所以的话才更可怕。」 「妹妹的表情太认真了,我胃痛……」 「别较真了。神话代理战争终于要在这一卷迎来决战了,哥哥。」 「是啊。」 「然后,最终boss(锵锵锵锵锵)竟然是天华。怎么样,很惊讶吧?」 「没,反正大家都差不多心知肚明了,这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 「诶——」 「话说,是你自己在第1卷自曝身份的。」 「关于这一点,哥哥不是不想和我战斗吗?说不定会有第三方的敌人出现,大家联手作战的剧情?」 「既然你都在这儿说了,那肯定是不会有了。」 「哥哥发表了很大的剧透言论!」 「反正我觉得在特典里不该谈论本篇的剧情……」 「那我就随便妄想咯!最后一幕是我和哥哥吻在一起,幸福的happy end!萝莉控大胜利!我也大胜利!」 「……(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结婚的时候会把大家都叫来的。在山丘上建一座白色的房屋,养一只狗,每天也不工作,悠闲度日!孩子想要三个!」 「……(无话可说)」 「啊,哥哥你不用担心。在神话里,近亲结婚是很普遍的。『放学后战争』也是神话题材的轻小说,所以读者、责编、校对、警察、法院都会说ok的!」 「……呃,实际具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请阅读本篇。」 「啊,哥哥好狡猾!」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铃仙萝莉(lkid:凤仙爱莉丝) 翻译:铃仙幼女 「好的好的,在虎穴购买了『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6卷的各位,一直以来感谢支持。呀嘿呀嘿。」 「……」 「哎呀?怎么了,哥哥?」 「没什么,只是天华的兴致太高,有些可怕。」 「诶?可怕是什么意思。哥哥说些不明所以的话才更可怕。」 「妹妹的表情太认真了,我胃痛……」 「别较真了。神话代理战争终于要在这一卷迎来决战了,哥哥。」 「是啊。」 「然后,最终boss(锵锵锵锵锵)竟然是天华。怎么样,很惊讶吧?」 「没,反正大家都差不多心知肚明了,这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 「诶——」 「话说,是你自己在第1卷自曝身份的。」 「关于这一点,哥哥不是不想和我战斗吗?说不定会有第三方的敌人出现,大家联手作战的剧情?」 「既然你都在这儿说了,那肯定是不会有了。」 「哥哥发表了很大的剧透言论!」 「反正我觉得在特典里不该谈论本篇的剧情……」 「那我就随便妄想咯!最后一幕是我和哥哥吻在一起,幸福的happy end!萝莉控大胜利!我也大胜利!」 「……(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结婚的时候会把大家都叫来的。在山丘上建一座白色的房屋,养一只狗,每天也不工作,悠闲度日!孩子想要三个!」 「……(无话可说)」 「啊,哥哥你不用担心。在神话里,近亲结婚是很普遍的。『放学后战争』也是神话题材的轻小说,所以读者、责编、校对、警察、法院都会说ok的!」 「……呃,实际具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请阅读本篇。」 「啊,哥哥好狡猾!」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铃仙萝莉(lkid:凤仙爱莉丝) 翻译:铃仙幼女 「好的好的,在虎穴购买了『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6卷的各位,一直以来感谢支持。呀嘿呀嘿。」 「……」 「哎呀?怎么了,哥哥?」 「没什么,只是天华的兴致太高,有些可怕。」 「诶?可怕是什么意思。哥哥说些不明所以的话才更可怕。」 「妹妹的表情太认真了,我胃痛……」 「别较真了。神话代理战争终于要在这一卷迎来决战了,哥哥。」 「是啊。」 「然后,最终boss(锵锵锵锵锵)竟然是天华。怎么样,很惊讶吧?」 「没,反正大家都差不多心知肚明了,这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 「诶——」 「话说,是你自己在第1卷自曝身份的。」 「关于这一点,哥哥不是不想和我战斗吗?说不定会有第三方的敌人出现,大家联手作战的剧情?」 「既然你都在这儿说了,那肯定是不会有了。」 「哥哥发表了很大的剧透言论!」 「反正我觉得在特典里不该谈论本篇的剧情……」 「那我就随便妄想咯!最后一幕是我和哥哥吻在一起,幸福的happy end!萝莉控大胜利!我也大胜利!」 「……(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结婚的时候会把大家都叫来的。在山丘上建一座白色的房屋,养一只狗,每天也不工作,悠闲度日!孩子想要三个!」 「……(无话可说)」 「啊,哥哥你不用担心。在神话里,近亲结婚是很普遍的。『放学后战争』也是神话题材的轻小说,所以读者、责编、校对、警察、法院都会说ok的!」 「……呃,实际具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请阅读本篇。」 「啊,哥哥好狡猾!」 gamers特典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铃仙萝莉(lkid:凤仙爱莉丝) 翻译:铃仙幼女 「嗨,大家好,在gamers购买了『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6卷的各位,一直以来非常感谢——」 「泪泪差不多该更有礼貌的发表谢辞……」 「这是具备我个人风格的服务。友好的服务。」 「你像是会收取别人友情费的人。」 「好像有一种服务是可以和女高中生去约会。但最近查的严了。」 「你倒是很适合在那种地方工作。」 「哎呀,我可是对雷火一心一意的哦。」 「少胡扯。」 「是真的。要我把贞操献给你吗?」 「我说过好多次了,那个身体不是你的……」 「诶,那我该怎么和雷火合体?」 「我怎么知道,而且,不准说什么合体。」 「雷火不擅长应付下流梗啊~」 「别在那阴笑。」 「没关系的,雷火。我是对那种无法向女生说下流话的男生也很温柔的女神。」 「有种说不出的屈辱感。」 「呵呵,姐姐会温柔指·导·你·的。」 「别说了。」 「有什么不好的嘛。我在这一卷也会好好活跃,就当成奖励。」 「奖励?」 「对对,就是饯行的感觉。」 「饯行……搞得像是死亡g。」 「没错,实际上我今后的出场……已经……」 「泪泪……」 「开玩笑的。」 「喂。」 「不,其实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到底是真是假?」 「后续请看本篇。」 「你……」 「别管那个了。赶快开始享受吧。」 「你自己享受去。」 「诶,你想看我自己做吗?」 「我可没说。」 「好害羞……但是但是,只要雷火希望的话。」 「你快去死吧。」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铃仙萝莉(lkid:凤仙爱莉丝) 翻译:铃仙幼女 「嗨,大家好,在gamers购买了『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6卷的各位,一直以来非常感谢——」 「泪泪差不多该更有礼貌的发表谢辞……」 「这是具备我个人风格的服务。友好的服务。」 「你像是会收取别人友情费的人。」 「好像有一种服务是可以和女高中生去约会。但最近查的严了。」 「你倒是很适合在那种地方工作。」 「哎呀,我可是对雷火一心一意的哦。」 「少胡扯。」 「是真的。要我把贞操献给你吗?」 「我说过好多次了,那个身体不是你的……」 「诶,那我该怎么和雷火合体?」 「我怎么知道,而且,不准说什么合体。」 「雷火不擅长应付下流梗啊~」 「别在那阴笑。」 「没关系的,雷火。我是对那种无法向女生说下流话的男生也很温柔的女神。」 「有种说不出的屈辱感。」 「呵呵,姐姐会温柔指·导·你·的。」 「别说了。」 「有什么不好的嘛。我在这一卷也会好好活跃,就当成奖励。」 「奖励?」 「对对,就是饯行的感觉。」 「饯行……搞得像是死亡g。」 「没错,实际上我今后的出场……已经……」 「泪泪……」 「开玩笑的。」 「喂。」 「不,其实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到底是真是假?」 「后续请看本篇。」 「你……」 「别管那个了。赶快开始享受吧。」 「你自己享受去。」 「诶,你想看我自己做吗?」 「我可没说。」 「好害羞……但是但是,只要雷火希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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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的。」 「喂。」 「不,其实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到底是真是假?」 「后续请看本篇。」 「你……」 「别管那个了。赶快开始享受吧。」 「你自己享受去。」 「诶,你想看我自己做吗?」 「我可没说。」 「好害羞……但是但是,只要雷火希望的话。」 「你快去死吧。」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铃仙萝莉(lkid:凤仙爱莉丝) 翻译:铃仙幼女 「嗨,大家好,在gamers购买了『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6卷的各位,一直以来非常感谢——」 「泪泪差不多该更有礼貌的发表谢辞……」 「这是具备我个人风格的服务。友好的服务。」 「你像是会收取别人友情费的人。」 「好像有一种服务是可以和女高中生去约会。但最近查的严了。」 「你倒是很适合在那种地方工作。」 「哎呀,我可是对雷火一心一意的哦。」 「少胡扯。」 「是真的。要我把贞操献给你吗?」 「我说过好多次了,那个身体不是你的……」 「诶,那我该怎么和雷火合体?」 「我怎么知道,而且,不准说什么合体。」 「雷火不擅长应付下流梗啊~」 「别在那阴笑。」 「没关系的,雷火。我是对那种无法向女生说下流话的男生也很温柔的女神。」 「有种说不出的屈辱感。」 「呵呵,姐姐会温柔指·导·你·的。」 「别说了。」 「有什么不好的嘛。我在这一卷也会好好活跃,就当成奖励。」 「奖励?」 「对对,就是饯行的感觉。」 「饯行……搞得像是死亡g。」 「没错,实际上我今后的出场……已经……」 「泪泪……」 「开玩笑的。」 「喂。」 「不,其实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到底是真是假?」 「后续请看本篇。」 「你……」 「别管那个了。赶快开始享受吧。」 「你自己享受去。」 「诶,你想看我自己做吗?」 「我可没说。」 「好害羞……但是但是,只要雷火希望的话。」 「你快去死吧。」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铃仙萝莉(lkid:凤仙爱莉丝) 翻译:铃仙幼女 「嗨,大家好,在gamers购买了『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6卷的各位,一直以来非常感谢——」 「泪泪差不多该更有礼貌的发表谢辞……」 「这是具备我个人风格的服务。友好的服务。」 「你像是会收取别人友情费的人。」 「好像有一种服务是可以和女高中生去约会。但最近查的严了。」 「你倒是很适合在那种地方工作。」 「哎呀,我可是对雷火一心一意的哦。」 「少胡扯。」 「是真的。要我把贞操献给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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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与妹妹「连系着」的我能够感觉到她还活着,但无法得知她目前在做什么。 是单纯在疗伤吗? 或是又在策划什么计谋了? 我无从得知。 现在只能等待而已。 日复一日,当我回过神时,季节更迭,学园进入了暑假。 倘若前往南区,会看到闹区今天也充斥着学生。 即使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座岛屿的学生们仍逐渐恢复日常生活。 他们忍耐着痛苦、跨越过哀叹、背负着伤口试图往前迈进。 我认为他们每个人的身影都值得尊敬。 然后,说到在那场战争中幸存下来的我与同伴们此刻在做什么—— ——我们一起来到了海边。 第三次神话代理战争终结后,过了三个月。 尽管伴随着巨大的伤痕与失去,那场战争仍落幕了。 天华从我面前消失无踪。 至今仍不晓得她的下落。 圣餐管理机构和神界也都拼命在寻找她。 我也为了得知妹妹的所在之处,寄身于圣餐管理机构。 话虽如此,也并非完全断绝了与真圣教会的关系。 这座劳亚古陆岛是远海孤岛,圣餐管理机构严格限制外部人士进入。 因此教会只能透过我们的报告来得知关于神话代理战争的动向。 没理由不利用这点。我让玛丽亚提出假报告,骗教会方神话代理战争还在继续进行。 教会也拥有自己的情报网。 我也想尽可能地掠夺那边的情报。 若是为了找出妹妹,我打算不择手段。 不过,即使我不曾懈怠,也没找到天华。 至少,与妹妹「连系着」的我能够感觉到她还活着,但无法得知她目前在做什么。 是单纯在疗伤吗? 或是又在策划什么计谋了? 我无从得知。 现在只能等待而已。 日复一日,当我回过神时,季节更迭,学园进入了暑假。 倘若前往南区,会看到闹区今天也充斥着学生。 即使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座岛屿的学生们仍逐渐恢复日常生活。 他们忍耐着痛苦、跨越过哀叹、背负着伤口试图往前迈进。 我认为他们每个人的身影都值得尊敬。 然后,说到在那场战争中幸存下来的我与同伴们此刻在做什么—— ——我们一起来到了海边。 第三次神话代理战争终结后,过了三个月。 尽管伴随着巨大的伤痕与失去,那场战争仍落幕了。 天华从我面前消失无踪。 至今仍不晓得她的下落。 圣餐管理机构和神界也都拼命在寻找她。 我也为了得知妹妹的所在之处,寄身于圣餐管理机构。 话虽如此,也并非完全断绝了与真圣教会的关系。 这座劳亚古陆岛是远海孤岛,圣餐管理机构严格限制外部人士进入。 因此教会只能透过我们的报告来得知关于神话代理战争的动向。 没理由不利用这点。我让玛丽亚提出假报告,骗教会方神话代理战争还在继续进行。 教会也拥有自己的情报网。 我也想尽可能地掠夺那边的情报。 若是为了找出妹妹,我打算不择手段。 不过,即使我不曾懈怠,也没找到天华。 至少,与妹妹「连系着」的我能够感觉到她还活着,但无法得知她目前在做什么。 是单纯在疗伤吗? 或是又在策划什么计谋了? 我无从得知。 现在只能等待而已。 日复一日,当我回过神时,季节更迭,学园进入了暑假。 倘若前往南区,会看到闹区今天也充斥着学生。 即使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座岛屿的学生们仍逐渐恢复日常生活。 他们忍耐着痛苦、跨越过哀叹、背负着伤口试图往前迈进。 我认为他们每个人的身影都值得尊敬。 然后,说到在那场战争中幸存下来的我与同伴们此刻在做什么—— ——我们一起来到了海边。 第三次神话代理战争终结后,过了三个月。 尽管伴随着巨大的伤痕与失去,那场战争仍落幕了。 天华从我面前消失无踪。 至今仍不晓得她的下落。 圣餐管理机构和神界也都拼命在寻找她。 我也为了得知妹妹的所在之处,寄身于圣餐管理机构。 话虽如此,也并非完全断绝了与真圣教会的关系。 这座劳亚古陆岛是远海孤岛,圣餐管理机构严格限制外部人士进入。 因此教会只能透过我们的报告来得知关于神话代理战争的动向。 没理由不利用这点。我让玛丽亚提出假报告,骗教会方神话代理战争还在继续进行。 教会也拥有自己的情报网。 我也想尽可能地掠夺那边的情报。 若是为了找出妹妹,我打算不择手段。 不过,即使我不曾懈怠,也没找到天华。 至少,与妹妹「连系着」的我能够感觉到她还活着,但无法得知她目前在做什么。 是单纯在疗伤吗? 或是又在策划什么计谋了? 我无从得知。 现在只能等待而已。 日复一日,当我回过神时,季节更迭,学园进入了暑假。 倘若前往南区,会看到闹区今天也充斥着学生。 即使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座岛屿的学生们仍逐渐恢复日常生活。 他们忍耐着痛苦、跨越过哀叹、背负着伤口试图往前迈进。 我认为他们每个人的身影都值得尊敬。 然后,说到在那场战争中幸存下来的我与同伴们此刻在做什么—— ——我们一起来到了海边。 第三次神话代理战争终结后,过了三个月。 尽管伴随着巨大的伤痕与失去,那场战争仍落幕了。 天华从我面前消失无踪。 至今仍不晓得她的下落。 圣餐管理机构和神界也都拼命在寻找她。 我也为了得知妹妹的所在之处,寄身于圣餐管理机构。 话虽如此,也并非完全断绝了与真圣教会的关系。 这座劳亚古陆岛是远海孤岛,圣餐管理机构严格限制外部人士进入。 因此教会只能透过我们的报告来得知关于神话代理战争的动向。 没理由不利用这点。我让玛丽亚提出假报告,骗教会方神话代理战争还在继续进行。 教会也拥有自己的情报网。 我也想尽可能地掠夺那边的情报。 若是为了找出妹妹,我打算不择手段。 不过,即使我不曾懈怠,也没找到天华。 至少,与妹妹「连系着」的我能够感觉到她还活着,但无法得知她目前在做什么。 是单纯在疗伤吗? 或是又在策划什么计谋了? 我无从得知。 现在只能等待而已。 日复一日,当我回过神时,季节更迭,学园进入了暑假。 倘若前往南区,会看到闹区今天也充斥着学生。 即使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座岛屿的学生们仍逐渐恢复日常生活。 他们忍耐着痛苦、跨越过哀叹、背负着伤口试图往前迈进。 我认为他们每个人的身影都值得尊敬。 然后,说到在那场战争中幸存下来的我与同伴们此刻在做什么—— ——我们一起来到了海边。 第三次神话代理战争终结后,过了三个月。 尽管伴随着巨大的伤痕与失去,那场战争仍落幕了。 天华从我面前消失无踪。 至今仍不晓得她的下落。 圣餐管理机构和神界也都拼命在寻找她。 我也为了得知妹妹的所在之处,寄身于圣餐管理机构。 话虽如此,也并非完全断绝了与真圣教会的关系。 这座劳亚古陆岛是远海孤岛,圣餐管理机构严格限制外部人士进入。 因此教会只能透过我们的报告来得知关于神话代理战争的动向。 没理由不利用这点。我让玛丽亚提出假报告,骗教会方神话代理战争还在继续进行。 教会也拥有自己的情报网。 我也想尽可能地掠夺那边的情报。 若是为了找出妹妹,我打算不择手段。 不过,即使我不曾懈怠,也没找到天华。 至少,与妹妹「连系着」的我能够感觉到她还活着,但无法得知她目前在做什么。 是单纯在疗伤吗? 或是又在策划什么计谋了? 我无从得知。 现在只能等待而已。 日复一日,当我回过神时,季节更迭,学园进入了暑假。 倘若前往南区,会看到闹区今天也充斥着学生。 即使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座岛屿的学生们仍逐渐恢复日常生活。 他们忍耐着痛苦、跨越过哀叹、背负着伤口试图往前迈进。 我认为他们每个人的身影都值得尊敬。 然后,说到在那场战争中幸存下来的我与同伴们此刻在做什么—— ——我们一起来到了海边。 第三次神话代理战争终结后,过了三个月。 尽管伴随着巨大的伤痕与失去,那场战争仍落幕了。 天华从我面前消失无踪。 至今仍不晓得她的下落。 圣餐管理机构和神界也都拼命在寻找她。 我也为了得知妹妹的所在之处,寄身于圣餐管理机构。 话虽如此,也并非完全断绝了与真圣教会的关系。 这座劳亚古陆岛是远海孤岛,圣餐管理机构严格限制外部人士进入。 因此教会只能透过我们的报告来得知关于神话代理战争的动向。 没理由不利用这点。我让玛丽亚提出假报告,骗教会方神话代理战争还在继续进行。 教会也拥有自己的情报网。 我也想尽可能地掠夺那边的情报。 若是为了找出妹妹,我打算不择手段。 不过,即使我不曾懈怠,也没找到天华。 至少,与妹妹「连系着」的我能够感觉到她还活着,但无法得知她目前在做什么。 是单纯在疗伤吗? 或是又在策划什么计谋了? 我无从得知。 现在只能等待而已。 日复一日,当我回过神时,季节更迭,学园进入了暑假。 倘若前往南区,会看到闹区今天也充斥着学生。 即使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座岛屿的学生们仍逐渐恢复日常生活。 他们忍耐着痛苦、跨越过哀叹、背负着伤口试图往前迈进。 我认为他们每个人的身影都值得尊敬。 然后,说到在那场战争中幸存下来的我与同伴们此刻在做什么—— ——我们一起来到了海边。 第三次神话代理战争终结后,过了三个月。 尽管伴随着巨大的伤痕与失去,那场战争仍落幕了。 天华从我面前消失无踪。 至今仍不晓得她的下落。 圣餐管理机构和神界也都拼命在寻找她。 我也为了得知妹妹的所在之处,寄身于圣餐管理机构。 话虽如此,也并非完全断绝了与真圣教会的关系。 这座劳亚古陆岛是远海孤岛,圣餐管理机构严格限制外部人士进入。 因此教会只能透过我们的报告来得知关于神话代理战争的动向。 没理由不利用这点。我让玛丽亚提出假报告,骗教会方神话代理战争还在继续进行。 教会也拥有自己的情报网。 我也想尽可能地掠夺那边的情报。 若是为了找出妹妹,我打算不择手段。 不过,即使我不曾懈怠,也没找到天华。 至少,与妹妹「连系着」的我能够感觉到她还活着,但无法得知她目前在做什么。 是单纯在疗伤吗? 或是又在策划什么计谋了? 我无从得知。 现在只能等待而已。 日复一日,当我回过神时,季节更迭,学园进入了暑假。 倘若前往南区,会看到闹区今天也充斥着学生。 即使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座岛屿的学生们仍逐渐恢复日常生活。 他们忍耐着痛苦、跨越过哀叹、背负着伤口试图往前迈进。 我认为他们每个人的身影都值得尊敬。 然后,说到在那场战争中幸存下来的我与同伴们此刻在做什么—— ——我们一起来到了海边。 第三次神话代理战争终结后,过了三个月。 尽管伴随着巨大的伤痕与失去,那场战争仍落幕了。 天华从我面前消失无踪。 至今仍不晓得她的下落。 圣餐管理机构和神界也都拼命在寻找她。 我也为了得知妹妹的所在之处,寄身于圣餐管理机构。 话虽如此,也并非完全断绝了与真圣教会的关系。 这座劳亚古陆岛是远海孤岛,圣餐管理机构严格限制外部人士进入。 因此教会只能透过我们的报告来得知关于神话代理战争的动向。 没理由不利用这点。我让玛丽亚提出假报告,骗教会方神话代理战争还在继续进行。 教会也拥有自己的情报网。 我也想尽可能地掠夺那边的情报。 若是为了找出妹妹,我打算不择手段。 不过,即使我不曾懈怠,也没找到天华。 至少,与妹妹「连系着」的我能够感觉到她还活着,但无法得知她目前在做什么。 是单纯在疗伤吗? 或是又在策划什么计谋了? 我无从得知。 现在只能等待而已。 日复一日,当我回过神时,季节更迭,学园进入了暑假。 倘若前往南区,会看到闹区今天也充斥着学生。 即使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座岛屿的学生们仍逐渐恢复日常生活。 他们忍耐着痛苦、跨越过哀叹、背负着伤口试图往前迈进。 我认为他们每个人的身影都值得尊敬。 然后,说到在那场战争中幸存下来的我与同伴们此刻在做什么—— ——我们一起来到了海边。 第一章 海之家与阿丽安萝德 1 劳亚古陆岛北区海滩。 虽然这里是被海洋包围的岛屿,但只有北区整修成用来游玩的海滩。 即使是平常挺安静的北区,在这个季节也会挤满人潮。 海滩相当广阔,因此不至于变成像在煮水饺般的拥挤状态,但人数相当惊人。 「大家夏天都想到海边玩呢……」 「这是当然的吧?实际上我们也跑来了嘛。」 「这么说也是。」 我一边跟国崎聊天,一边准备遮阳伞与垫子。 女生们正在换衣服。 「哎呀~不过还真期待大家的泳装呢~」 国崎满面欣喜地笑着说道。 「去游泳池那时已经看过了吧。」 「那都几个月前的事情啦。而且所谓的泳装啊,不管看几次都不嫌多啦。」 『——唔嘻嘻嘻,他说的没错喔,雷火。』 巴罗尔也同意国崎的意见。 『——女人的肌肤不管看几次都不嫌多。』 「……」 「喔?看你那表情,巴罗尔老爷同意我说的话吗?」 『——对~你说的没错喔,小次郎。』 「你们别夹着我交谈。」 原本就觉得他们很相似,但这三个月来,国崎与巴罗尔完全是意气相投。 明明不是面对面在交谈,这种默契是怎么回事啊…… 我一边让两人的对话左耳进右耳出,一边继续设置遮阳伞。 忙着准备这些时,大家也过来了。 「呀呵~久等啦~」 最先朝这边挥手的是泪泪。 看到她晃动的胸部,国崎与巴罗尔又发出欢呼声。 「如何,雷火?这套泳装是我特地新买的喔。」 泪泪的新泳装是色彩比之前那套更明亮的泳装。 因此在太阳下更加显眼,但设计还是一样走性感路线。 「嗯,还不错吧。」 「咦~你的感想太普通了吧?」 泪泪看似不满地这么说道,抱住我的手臂。 「好啦好啦,你再看仔细点嘛。」 「放开我!别把身体贴上来。」 「呵呵呵,我是故意的。」 「快住手!」 「难得让国崎出钱买了这套,你不仔细看的话,那家伙也很可怜吧?」 「那就去黏国崎啊!」 「就是说啊,就是说啊~」 国崎用悲伤的眼神看着这边。 「真是的!请你快点放手!」 这时,玛丽亚插入我们之间。 她像是要保护我似的张开双手,瞪着泪泪。 「泪泪同学还真是完全不会大意或松懈呢!」 「咦~是这样吗?」 「就是那样!居然还偷偷去买了新泳装……至少也邀我一起去吧!」 玛丽亚发自内心的呐喊让夏洛学姐吓了一跳。 「对……对不起,玛丽亚学妹。我也去买了新泳装……」 学姐战战兢兢地举起手,她的泳装从之前的白色比基尼变成了粉红色比基尼。 「唔唔~居然连夏洛特学姐都~」 玛丽亚一脸懊恼似的握紧拳头。 「大家好像很开心呢~」 「姬子,你还好吗?」 「热到快死了。」 姬子非常疲惫的样子,整个人已经摇摇晃晃。 是因为平常不会外出的关系吗?她看起来很难受。 「夏天还是窝在开着冷气的房间里比较好喔~」 「那也太不健康喽。」 「雷火~给我果汁~」 「拿去。你在遮阳伞底下休息吧。」 我从保冷箱里拿出冰凉的饮料,递给姬子。 「哈哈哈哈!天气如此晴朗,你却是这般窝囊,东洋的冥府之王啊!」 突然一边大笑一边现身的是双手扠在腰上的艾蜜莉。 她相当有精神,与姬子形成对比。 倒不如说,她的情绪异常亢奋。 第二章 新的火种 1 到海边玩回来之后过了几天。 「那么,那之后的阿丽安萝德在做什么啊?」 「她号称要负责监视我,就那样赖着不走了。」 我这么回答匣之木的问题。 「这表示对方还没放弃那个阴谋吗?」 「倒不如说,大概是不想跟上司〈鲁格〉报告自己的失败吧。」 匣之木微微露出思索的表情。 「『支配』呢?」 「当然没忘。」 阿丽安萝德的神格似乎比巴罗尔低阶,「支配」这件事很顺利地进行了。 「那么,神与人的灵魂分离呢?」 匣之木接着询问。 虽然这问题在我预料之中,但我仍不禁露出苦涩的表情。 「……很遗憾地,没能办到。那个臭女神,到我那边之前似乎在人界游荡了几天。」 在看到她买了一整套今年的泳装时,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那女神看起来认真,却意外地也有品行不良的一面。 虽然以我的立场来说,这一点都不好笑…… 「这样啊……那也没办法!雷火同学最好也别太在意喔。」 匣之木一如往常地这么傻笑说道。 他还是一样,是个无论何时都在傻笑的男人。 我能理解这就是他精神上自我防卫的方法,但还是对此没什么好印象。 「……算了。先别提这些,我今天来这里是想知道关于神界方面的动向。」 这里是第二西区医院的那间秘密房间。 与匣之木的密会大都是在这里进行。 因为对方相当忙碌,要像这样见面总是得等上几天。 「众神的动向吗……」 匣之木蹙起眉头,发出低吟。 「我之前也说过,没什么有用的情报喔。」 「什么都行。比方说,企图再次掀起那个神话战争的派系情报之类的。」 「就连这种事,我也是听到雷火同学给的情报才知道呢。」 在今天碰面前,我已事先将从阿丽安萝德口中探听出来的消息告诉圣餐管理机构了。 「我试着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但没能获得确定的情报。只不过,有神想要重演神话战争这点似乎确实是真的,而且是少数派。」 「……除此之外呢?」 「很遗憾,一无所获。」 「这样啊。」 没有新情报啊。 也罢,要是过度刺激对方,也可能会打草惊蛇。 光是能证明阿丽安萝德所言不假,就已经很不错了吧。 既然如此,应该先考虑若发生什么万一时的对策吗? 「……假如那些少数派采取强硬手段,目标八成是这座岛屿吧。」 「八成是那样呢……」 我与匣之木同时深深叹了口气。 那是因苦恼而发出的叹息。 这座岛上存在着许多拥有资质、能够成为神格适合者的少年少女。 既然神需要容器才能降临人界,那他们就有很高的机率会以这座岛的学生们为目标。 而且这次还是根本不管「禁戒〈规则〉」的家伙。 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我实在无法想象。 「有什么万一时,应该会拜托雷火同学你们处理吧。」 「我想也是,这是当然的。」 在人界,能够应付众神的团体只有我们而已。 「总之,你跟以前一样准备每个人一台岛内无线对讲机,还有备用机。」 「那个我能立刻准备喔。在你回去时交给你吧。」 「还有,我想询问关于岛上目前的监视系统。」 「嗯?」 「别装傻了,岛上的道具因为魁札尔科亚特尔的力量引发了叛乱吧。那时应该有不少监视摄影机都报销了。」 圣餐管理机构在岛上偷偷设置摄影机,随时察看着众神与神话代理战争的动向。 但在三个月前的战斗中,监视系统应该出现了很大的漏洞。 「好歹也修了三个月嘛,已经恢复不少了。」 「到什么程度?」 「大概是以前的七八成吧。比较没有那么急迫的地方还没有更换新的摄影机就是了。尽管如此,还是能顾到岛屿大部分的地方喔。」 「什么时候才会全部更换完毕?」 「预定会在暑假结束前完工吧。」 「这样啊。」 这样的话,暂且可以安心了吗? 但是绝对不能大意。 「之后的问题就是……不晓得敌人会大张旗鼓地动手,还是隐密地进行计划呢。」 「无论哪边都很麻烦呢。」 「是啊。」 倘若是前者,理所当然的,一开始的被害会相当惨重。 倘若是后者,最糟的情况,有可能是众神在无人察觉时降临到人界。 「若是后者的话就糟糕了吗?」 「就长期来看,是那样没错。」 「无论众神是潜藏在岛内,或是离开到岛外都很不妙。」 「那样的话,倒不如他们一开始就大张旗鼓地大闹一场还比较好呢。最糟的情况也还能当场设法处理。」 「无论如何,最重要的是能够迅速地发现吧。」 「对。」 「除了隐藏式摄影机外,不能再加强一下监视系统吗?」 「嗯~单靠我们的力量也是有限度的呢……如果是雷火同学你们,有办法吗?」 「……说得也是。我这边有两位精通魔法的神,我之后会问问他们。」 现在能确认的事情,差不多就这些了吗? 之后只能一边注意神界那边的动向,一边加强准备。 「话说回来,雷火同学。教会那边有什么新的动静吗?」 这时,匣之木换了个话题。 「不,那边也没什么特别的。」 我简洁地回答。 我有告诉匣之木我与妹妹曾经是旧教会的实验动物。 为了请圣餐管理机构庇护我们,除了拥有战力这项优点以外,也必须获得一定程度的信任。 透露教会方面的情报,也是请他们庇护的条件之一。 「咦~真的什么也没有吗?」 「没有。」 「嗯~这样啊。那就算啦。」 匣之木随口说说的,想要使我动摇的发言,让我微微叹了口气。 这家伙实在是无法信任。 他会毫无根据地套我的话。 ……应该毫无根据才对。 那应该终归是他的直觉。 毕竟我有告诉他教会很可疑,所以他会怀疑那边的动静也并不奇怪。 「遗骸〈relic〉」的事情应该没有穿帮才对。 「……」 从天华那里得知的「遗骸」的情报。 十年前被撕裂的「唯一神」的残骸。 那东西现在也位于世界某一处的这件事,我瞒着圣餐管理机构。 虽说现在是同伴,但圣餐管理机构也还无法信任。 「遗骸」跟我体内的「残渣」一样,是联系「唯一神」的强力素材。 其用途难以估量。 不仅限于众神,交给其他人类也相当危险。 可能的话,希望能靠我们自己私底下破坏掉。 因此我想尽可能地防止情报走漏。 「假如教会有什么可疑的举动,我会立刻告诉你。麻烦你们也随时注意神界的动向。」 「了解。」 我跟直到最后都在傻笑的匣之木就此道别。 2 『——没什么太大的收获啊。』 (是啊。) 在回宿舍的路上,我跟巴罗尔稍微闲聊了一下。 离开医院时,外面已经相当暗了。 虽然已经完全到了夜晚的时间,但自从神话代理战争结束后,战斗和岛屿的异界化都已经停止,因此十分安全。 话虽如此,但规则本身还是残留着形式,因此没有学生会在这个时间外出闲晃。 只有我的脚步声回荡在夜晚的道路上。 (虽然没有新情报,但还是需要彼此拥有共识。) 『——无论神界或教会都很不妙,是吗?』 (没错。) 目前什么是危险的、什么是必须小心注意的。 倘若在这方面的认知有差距,万一发生了什么,就无法同心协力合作。 尤其,我跟匣之木的对手是众神与真圣教会。 只要走错了一步,转眼间就会被击溃。 无论哪边都是这样的对手。 因此拥有没有差异的共识这点相当重要,话虽如此…… 新情报还是太少了点吗? 原本认为如果能从匣之木那里获得有益的情报就不需要这么做,但是…… (……没办法。) 『——嗯?』 (找阿丽安萝德出来,听她怎么说。) 那家伙经由圣餐管理机构的安排,目前住在南宿舍的空房间里。 要找她出来很简单。 但我没什么干劲。 这是因为…… 『——喔!盘问吗?』 (嗯……算是吧。) 『——唔嘻嘻嘻,这还真是令人期待啊!』 一听到盘问,巴罗尔立刻兴奋起来。 (我先提醒你,别做多余的事情啊。) 『——唔嘻嘻嘻,本大爷知道啦。』 「……」 这话实在一点也不能相信。 我抱着不祥的预感,通过南宿舍的玄关。 「找我有什么事?」 被叫到我房间的阿丽安萝德从一开始就心情很差。 不过,考虑到彼此的关系,这是当然的吧。 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 「玛丽亚。」 我呼唤帮忙把阿丽安萝德从女生的房间叫来的玛丽亚。 「什么事呢,雷火前辈?」 「我接下来要盘问阿丽安萝德……」 「是的。」 「假如巴罗尔失控,麻烦你立刻帮忙阻止。」 「我明白了。」 玛丽亚点了点头。 『——喂喂,别在盘问开始前就说那种让人丧气的话嘛,雷火!』 巴罗尔这么抱怨。 「什么?说要盘问我,你是在开玩笑?」 阿丽安萝德也开口抱怨。 要一一回答问题也很麻烦,因此我决定立刻开始盘问。 「好啦,阿丽安萝德,你要坦白诚实地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 我发动魔眼,束缚阿丽安萝德的意志。 「!你想做什么!」 「就是盘问啊。放心吧,我并不打算拷问。」 对于经由魔眼提出的问题,对方无法闭口不答。 也没必要让她经历招供的过程,就某种意义来说非常和平。 「那么,首先——」 『——首先请你脱掉衣服吧!』 「啊?」 『——在三秒以内啊。』 这个混账魔神马上就给我搞事! 在我出声怒吼之前。 「慢点!这怎么回事?手擅自动了起来?」 阿丽安萝德自己脱掉自己的衣服,同时发出哀号。 是为了服从在三秒以内的命令吗?她脱衣服的方式非常乱来,连扣子也硬是被扯下弹开了。 「呀啊!」 脱下来的内裤缠在脚踝上,阿丽安萝德当场摔了一跤。 尽管各种地方都被看得一清二楚,她还是没有停止脱掉衣服的举动。 「玛丽亚,快阻止那家伙!」 「咦?啊,是的!」 在旁吓得目瞪口呆的玛丽亚上前制止阿丽安萝德。 我背对她们,大大地叹了口气。 『——唔嘻嘻嘻,什么嘛,不看一下女神的脱衣秀吗?』 「去死吧,淫乱魔神。」 老实说,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会变成这样了。 所以才请没有受到「支配」的玛丽亚待在现场。 「你别再来捣乱喔。」 『——唔嘻嘻嘻,要怎么办呢?』 「别、再、来、捣、乱。」 『——话说回来,你一直讲出声来确认,是为了证明你的清白吗?』 「这百分之百是你的罪状吧。」 『——雷火明明也看到了。』 「闭嘴。」 多么无意义的争论啊…… 几分钟后,当我转过头时,阿丽安萝德完全畏惧着我了。 「你……你……该不会想侵犯我吧?」 「不是。这全都是巴罗尔的错。」 another —loki— 「哎呀哎呀,被摆了一道呢。」 我——洛基与旅伴一起沦落成可怜的阶下囚。 旅伴,没错,是旅伴。 这是通往破灭的黄泉路。 失败的喜剧。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你问明知如此,为何我还要蹚这浑水?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好。 只是觉得这么做很愉快。 真的就只是这样而已。 就像美味的食物用美味来形容是最好的一样。 就像美丽的事物用美丽来形容是最好的一样。 愉快的事物用愉快来形容是最好不过的。 没必要在这部分拐弯抹角。 即使我本身是个别扭到不行的人也一样呢。 所以说,到这边为止我说的话也有可能全都是谎言。 换言之,这个故事可能不会破灭,而是变成圆满的结局?说不定喔? 开玩笑的,唯独那种情况是不可能的! 毕竟对我而言,圆满结局就是其他人的不幸嘛! 因此无论怎么挣扎,这个故事都只有坏结局。 不过? 当然? 也很有可能是我会死掉的坏结局呢!虽然如此! 这就要看骰子骰出什么,还有我的运气如何了吧。 那么,先来介绍一下被这样的我拉来当旅伴的可怜人物们吧。 第一位是特斯卡特利波卡小姐。 是有着白发褐肤、狂暴且可怕的小姐。 要说她有多可怕,就是在所属的神话中将世界破坏过一次那么可怕。 「呼嘎~呼嘎~!」 不过这样的特斯卡特利波卡小姐,目前正遭到拘束。 她受到那个神仙雷火同学的魔法拘束,而且在物理上也被绑住、被束缚、被折叠起来,变得像是不倒翁一样。 实在太疯狂了! 这应该能高价卖给有那方面兴趣的狂热者吧? 不过买的人跟卖掉她的我,应该都会被大卸八块吧。 接着第二位是黑帝斯小姐。 这位该怎么说呢,感觉全身都是凶器呢。 当然是在性方面的意义上。 很多地方都非常大。 是男人都会垂涎三尺吧。流口水。 不过她也不好惹,要是胆敢碰她一根手指,八成会被镰刀砍掉人头吧。 「……什么事?」 「不不,没事喔~」 「请不要盯着我看……请你去死吧。」 「真恶毒!」 只是在旁边看就被判死刑了吗,是吗? 总之,我的同伴大致是这种感觉。 嗯。是毫不客气地谄媚奉承利用背叛然后被抛弃的人们,实在太棒了! 能够无忧无虑地与她们一同行动呢! ……我没在哭喔。 介绍完毕! 好啦,因为实在太闲,忍不住跟幻想中的朋友介绍了同伴。 「……」 目前我们被名为圣餐管理机构的人类组织给囚禁了。 之所以还没遭到杀害,是因为他们想查清我们背后的势力吧。 假如要进行盘问,应该是神仙雷火同学出马吧? 毕竟拥有魔眼者正适合进行盘问呢。 不过,他为何没有立刻来探听情报呢? 跟打倒特斯卡特利波卡的那名女性有关吗? 算了,那种事怎样都无妨吧! 这种情况终究是场闹剧。 船到桥头自然直啦! 积极乐观地活下去吧! 反正「那一位」也很快就会莅临了吧。 在那之前,我就尽可能用色情的眼光眺望特斯卡特利波卡小姐与黑帝斯小姐两位来度过好了! 「洛基先生。」 「什么事?」 「……你怎么还没死呢?」 「真恶毒!」 「哎呀哎呀,被摆了一道呢。」 我——洛基与旅伴一起沦落成可怜的阶下囚。 旅伴,没错,是旅伴。 这是通往破灭的黄泉路。 失败的喜剧。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你问明知如此,为何我还要蹚这浑水?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好。 只是觉得这么做很愉快。 真的就只是这样而已。 就像美味的食物用美味来形容是最好的一样。 就像美丽的事物用美丽来形容是最好的一样。 愉快的事物用愉快来形容是最好不过的。 没必要在这部分拐弯抹角。 即使我本身是个别扭到不行的人也一样呢。 所以说,到这边为止我说的话也有可能全都是谎言。 换言之,这个故事可能不会破灭,而是变成圆满的结局?说不定喔? 开玩笑的,唯独那种情况是不可能的! 毕竟对我而言,圆满结局就是其他人的不幸嘛! 因此无论怎么挣扎,这个故事都只有坏结局。 不过? 当然? 也很有可能是我会死掉的坏结局呢!虽然如此! 这就要看骰子骰出什么,还有我的运气如何了吧。 那么,先来介绍一下被这样的我拉来当旅伴的可怜人物们吧。 第一位是特斯卡特利波卡小姐。 是有着白发褐肤、狂暴且可怕的小姐。 要说她有多可怕,就是在所属的神话中将世界破坏过一次那么可怕。 「呼嘎~呼嘎~!」 不过这样的特斯卡特利波卡小姐,目前正遭到拘束。 她受到那个神仙雷火同学的魔法拘束,而且在物理上也被绑住、被束缚、被折叠起来,变得像是不倒翁一样。 实在太疯狂了! 这应该能高价卖给有那方面兴趣的狂热者吧? 不过买的人跟卖掉她的我,应该都会被大卸八块吧。 接着第二位是黑帝斯小姐。 这位该怎么说呢,感觉全身都是凶器呢。 当然是在性方面的意义上。 很多地方都非常大。 是男人都会垂涎三尺吧。流口水。 不过她也不好惹,要是胆敢碰她一根手指,八成会被镰刀砍掉人头吧。 「……什么事?」 「不不,没事喔~」 「请不要盯着我看……请你去死吧。」 「真恶毒!」 只是在旁边看就被判死刑了吗,是吗? 总之,我的同伴大致是这种感觉。 嗯。是毫不客气地谄媚奉承利用背叛然后被抛弃的人们,实在太棒了! 能够无忧无虑地与她们一同行动呢! ……我没在哭喔。 介绍完毕! 好啦,因为实在太闲,忍不住跟幻想中的朋友介绍了同伴。 「……」 目前我们被名为圣餐管理机构的人类组织给囚禁了。 之所以还没遭到杀害,是因为他们想查清我们背后的势力吧。 假如要进行盘问,应该是神仙雷火同学出马吧? 毕竟拥有魔眼者正适合进行盘问呢。 不过,他为何没有立刻来探听情报呢? 跟打倒特斯卡特利波卡的那名女性有关吗? 算了,那种事怎样都无妨吧! 这种情况终究是场闹剧。 船到桥头自然直啦! 积极乐观地活下去吧! 反正「那一位」也很快就会莅临了吧。 在那之前,我就尽可能用色情的眼光眺望特斯卡特利波卡小姐与黑帝斯小姐两位来度过好了! 「洛基先生。」 「什么事?」 「……你怎么还没死呢?」 「真恶毒!」 「哎呀哎呀,被摆了一道呢。」 我——洛基与旅伴一起沦落成可怜的阶下囚。 旅伴,没错,是旅伴。 这是通往破灭的黄泉路。 失败的喜剧。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你问明知如此,为何我还要蹚这浑水?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好。 只是觉得这么做很愉快。 真的就只是这样而已。 就像美味的食物用美味来形容是最好的一样。 就像美丽的事物用美丽来形容是最好的一样。 愉快的事物用愉快来形容是最好不过的。 没必要在这部分拐弯抹角。 即使我本身是个别扭到不行的人也一样呢。 所以说,到这边为止我说的话也有可能全都是谎言。 换言之,这个故事可能不会破灭,而是变成圆满的结局?说不定喔? 开玩笑的,唯独那种情况是不可能的! 毕竟对我而言,圆满结局就是其他人的不幸嘛! 因此无论怎么挣扎,这个故事都只有坏结局。 不过? 当然? 也很有可能是我会死掉的坏结局呢!虽然如此! 这就要看骰子骰出什么,还有我的运气如何了吧。 那么,先来介绍一下被这样的我拉来当旅伴的可怜人物们吧。 第一位是特斯卡特利波卡小姐。 是有着白发褐肤、狂暴且可怕的小姐。 要说她有多可怕,就是在所属的神话中将世界破坏过一次那么可怕。 「呼嘎~呼嘎~!」 不过这样的特斯卡特利波卡小姐,目前正遭到拘束。 她受到那个神仙雷火同学的魔法拘束,而且在物理上也被绑住、被束缚、被折叠起来,变得像是不倒翁一样。 实在太疯狂了! 这应该能高价卖给有那方面兴趣的狂热者吧? 不过买的人跟卖掉她的我,应该都会被大卸八块吧。 接着第二位是黑帝斯小姐。 这位该怎么说呢,感觉全身都是凶器呢。 当然是在性方面的意义上。 很多地方都非常大。 是男人都会垂涎三尺吧。流口水。 不过她也不好惹,要是胆敢碰她一根手指,八成会被镰刀砍掉人头吧。 「……什么事?」 「不不,没事喔~」 「请不要盯着我看……请你去死吧。」 「真恶毒!」 只是在旁边看就被判死刑了吗,是吗? 总之,我的同伴大致是这种感觉。 嗯。是毫不客气地谄媚奉承利用背叛然后被抛弃的人们,实在太棒了! 能够无忧无虑地与她们一同行动呢! ……我没在哭喔。 介绍完毕! 好啦,因为实在太闲,忍不住跟幻想中的朋友介绍了同伴。 「……」 目前我们被名为圣餐管理机构的人类组织给囚禁了。 之所以还没遭到杀害,是因为他们想查清我们背后的势力吧。 假如要进行盘问,应该是神仙雷火同学出马吧? 毕竟拥有魔眼者正适合进行盘问呢。 不过,他为何没有立刻来探听情报呢? 跟打倒特斯卡特利波卡的那名女性有关吗? 算了,那种事怎样都无妨吧! 这种情况终究是场闹剧。 船到桥头自然直啦! 积极乐观地活下去吧! 反正「那一位」也很快就会莅临了吧。 在那之前,我就尽可能用色情的眼光眺望特斯卡特利波卡小姐与黑帝斯小姐两位来度过好了! 「洛基先生。」 「什么事?」 「……你怎么还没死呢?」 「真恶毒!」 「哎呀哎呀,被摆了一道呢。」 我——洛基与旅伴一起沦落成可怜的阶下囚。 旅伴,没错,是旅伴。 这是通往破灭的黄泉路。 失败的喜剧。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你问明知如此,为何我还要蹚这浑水?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好。 只是觉得这么做很愉快。 真的就只是这样而已。 就像美味的食物用美味来形容是最好的一样。 就像美丽的事物用美丽来形容是最好的一样。 愉快的事物用愉快来形容是最好不过的。 没必要在这部分拐弯抹角。 即使我本身是个别扭到不行的人也一样呢。 所以说,到这边为止我说的话也有可能全都是谎言。 换言之,这个故事可能不会破灭,而是变成圆满的结局?说不定喔? 开玩笑的,唯独那种情况是不可能的! 毕竟对我而言,圆满结局就是其他人的不幸嘛! 因此无论怎么挣扎,这个故事都只有坏结局。 不过? 当然? 也很有可能是我会死掉的坏结局呢!虽然如此! 这就要看骰子骰出什么,还有我的运气如何了吧。 那么,先来介绍一下被这样的我拉来当旅伴的可怜人物们吧。 第一位是特斯卡特利波卡小姐。 是有着白发褐肤、狂暴且可怕的小姐。 要说她有多可怕,就是在所属的神话中将世界破坏过一次那么可怕。 「呼嘎~呼嘎~!」 不过这样的特斯卡特利波卡小姐,目前正遭到拘束。 她受到那个神仙雷火同学的魔法拘束,而且在物理上也被绑住、被束缚、被折叠起来,变得像是不倒翁一样。 实在太疯狂了! 这应该能高价卖给有那方面兴趣的狂热者吧? 不过买的人跟卖掉她的我,应该都会被大卸八块吧。 接着第二位是黑帝斯小姐。 这位该怎么说呢,感觉全身都是凶器呢。 当然是在性方面的意义上。 很多地方都非常大。 是男人都会垂涎三尺吧。流口水。 不过她也不好惹,要是胆敢碰她一根手指,八成会被镰刀砍掉人头吧。 「……什么事?」 「不不,没事喔~」 「请不要盯着我看……请你去死吧。」 「真恶毒!」 只是在旁边看就被判死刑了吗,是吗? 总之,我的同伴大致是这种感觉。 嗯。是毫不客气地谄媚奉承利用背叛然后被抛弃的人们,实在太棒了! 能够无忧无虑地与她们一同行动呢! ……我没在哭喔。 介绍完毕! 好啦,因为实在太闲,忍不住跟幻想中的朋友介绍了同伴。 「……」 目前我们被名为圣餐管理机构的人类组织给囚禁了。 之所以还没遭到杀害,是因为他们想查清我们背后的势力吧。 假如要进行盘问,应该是神仙雷火同学出马吧? 毕竟拥有魔眼者正适合进行盘问呢。 不过,他为何没有立刻来探听情报呢? 跟打倒特斯卡特利波卡的那名女性有关吗? 算了,那种事怎样都无妨吧! 这种情况终究是场闹剧。 船到桥头自然直啦! 积极乐观地活下去吧! 反正「那一位」也很快就会莅临了吧。 在那之前,我就尽可能用色情的眼光眺望特斯卡特利波卡小姐与黑帝斯小姐两位来度过好了! 「洛基先生。」 「什么事?」 「……你怎么还没死呢?」 「真恶毒!」 「哎呀哎呀,被摆了一道呢。」 我——洛基与旅伴一起沦落成可怜的阶下囚。 旅伴,没错,是旅伴。 这是通往破灭的黄泉路。 失败的喜剧。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你问明知如此,为何我还要蹚这浑水?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好。 只是觉得这么做很愉快。 真的就只是这样而已。 就像美味的食物用美味来形容是最好的一样。 就像美丽的事物用美丽来形容是最好的一样。 愉快的事物用愉快来形容是最好不过的。 没必要在这部分拐弯抹角。 即使我本身是个别扭到不行的人也一样呢。 所以说,到这边为止我说的话也有可能全都是谎言。 换言之,这个故事可能不会破灭,而是变成圆满的结局?说不定喔? 开玩笑的,唯独那种情况是不可能的! 毕竟对我而言,圆满结局就是其他人的不幸嘛! 因此无论怎么挣扎,这个故事都只有坏结局。 不过? 当然? 也很有可能是我会死掉的坏结局呢!虽然如此! 这就要看骰子骰出什么,还有我的运气如何了吧。 那么,先来介绍一下被这样的我拉来当旅伴的可怜人物们吧。 第一位是特斯卡特利波卡小姐。 是有着白发褐肤、狂暴且可怕的小姐。 要说她有多可怕,就是在所属的神话中将世界破坏过一次那么可怕。 「呼嘎~呼嘎~!」 不过这样的特斯卡特利波卡小姐,目前正遭到拘束。 她受到那个神仙雷火同学的魔法拘束,而且在物理上也被绑住、被束缚、被折叠起来,变得像是不倒翁一样。 实在太疯狂了! 这应该能高价卖给有那方面兴趣的狂热者吧? 不过买的人跟卖掉她的我,应该都会被大卸八块吧。 接着第二位是黑帝斯小姐。 这位该怎么说呢,感觉全身都是凶器呢。 当然是在性方面的意义上。 很多地方都非常大。 是男人都会垂涎三尺吧。流口水。 不过她也不好惹,要是胆敢碰她一根手指,八成会被镰刀砍掉人头吧。 「……什么事?」 「不不,没事喔~」 「请不要盯着我看……请你去死吧。」 「真恶毒!」 只是在旁边看就被判死刑了吗,是吗? 总之,我的同伴大致是这种感觉。 嗯。是毫不客气地谄媚奉承利用背叛然后被抛弃的人们,实在太棒了! 能够无忧无虑地与她们一同行动呢! ……我没在哭喔。 介绍完毕! 好啦,因为实在太闲,忍不住跟幻想中的朋友介绍了同伴。 「……」 目前我们被名为圣餐管理机构的人类组织给囚禁了。 之所以还没遭到杀害,是因为他们想查清我们背后的势力吧。 假如要进行盘问,应该是神仙雷火同学出马吧? 毕竟拥有魔眼者正适合进行盘问呢。 不过,他为何没有立刻来探听情报呢? 跟打倒特斯卡特利波卡的那名女性有关吗? 算了,那种事怎样都无妨吧! 这种情况终究是场闹剧。 船到桥头自然直啦! 积极乐观地活下去吧! 反正「那一位」也很快就会莅临了吧。 在那之前,我就尽可能用色情的眼光眺望特斯卡特利波卡小姐与黑帝斯小姐两位来度过好了! 「洛基先生。」 「什么事?」 「……你怎么还没死呢?」 「真恶毒!」 「哎呀哎呀,被摆了一道呢。」 我——洛基与旅伴一起沦落成可怜的阶下囚。 旅伴,没错,是旅伴。 这是通往破灭的黄泉路。 失败的喜剧。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你问明知如此,为何我还要蹚这浑水?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好。 只是觉得这么做很愉快。 真的就只是这样而已。 就像美味的食物用美味来形容是最好的一样。 就像美丽的事物用美丽来形容是最好的一样。 愉快的事物用愉快来形容是最好不过的。 没必要在这部分拐弯抹角。 即使我本身是个别扭到不行的人也一样呢。 所以说,到这边为止我说的话也有可能全都是谎言。 换言之,这个故事可能不会破灭,而是变成圆满的结局?说不定喔? 开玩笑的,唯独那种情况是不可能的! 毕竟对我而言,圆满结局就是其他人的不幸嘛! 因此无论怎么挣扎,这个故事都只有坏结局。 不过? 当然? 也很有可能是我会死掉的坏结局呢!虽然如此! 这就要看骰子骰出什么,还有我的运气如何了吧。 那么,先来介绍一下被这样的我拉来当旅伴的可怜人物们吧。 第一位是特斯卡特利波卡小姐。 是有着白发褐肤、狂暴且可怕的小姐。 要说她有多可怕,就是在所属的神话中将世界破坏过一次那么可怕。 「呼嘎~呼嘎~!」 不过这样的特斯卡特利波卡小姐,目前正遭到拘束。 她受到那个神仙雷火同学的魔法拘束,而且在物理上也被绑住、被束缚、被折叠起来,变得像是不倒翁一样。 实在太疯狂了! 这应该能高价卖给有那方面兴趣的狂热者吧? 不过买的人跟卖掉她的我,应该都会被大卸八块吧。 接着第二位是黑帝斯小姐。 这位该怎么说呢,感觉全身都是凶器呢。 当然是在性方面的意义上。 很多地方都非常大。 是男人都会垂涎三尺吧。流口水。 不过她也不好惹,要是胆敢碰她一根手指,八成会被镰刀砍掉人头吧。 「……什么事?」 「不不,没事喔~」 「请不要盯着我看……请你去死吧。」 「真恶毒!」 只是在旁边看就被判死刑了吗,是吗? 总之,我的同伴大致是这种感觉。 嗯。是毫不客气地谄媚奉承利用背叛然后被抛弃的人们,实在太棒了! 能够无忧无虑地与她们一同行动呢! ……我没在哭喔。 介绍完毕! 好啦,因为实在太闲,忍不住跟幻想中的朋友介绍了同伴。 「……」 目前我们被名为圣餐管理机构的人类组织给囚禁了。 之所以还没遭到杀害,是因为他们想查清我们背后的势力吧。 假如要进行盘问,应该是神仙雷火同学出马吧? 毕竟拥有魔眼者正适合进行盘问呢。 不过,他为何没有立刻来探听情报呢? 跟打倒特斯卡特利波卡的那名女性有关吗? 算了,那种事怎样都无妨吧! 这种情况终究是场闹剧。 船到桥头自然直啦! 积极乐观地活下去吧! 反正「那一位」也很快就会莅临了吧。 在那之前,我就尽可能用色情的眼光眺望特斯卡特利波卡小姐与黑帝斯小姐两位来度过好了! 「洛基先生。」 「什么事?」 「……你怎么还没死呢?」 「真恶毒!」 「哎呀哎呀,被摆了一道呢。」 我——洛基与旅伴一起沦落成可怜的阶下囚。 旅伴,没错,是旅伴。 这是通往破灭的黄泉路。 失败的喜剧。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你问明知如此,为何我还要蹚这浑水?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好。 只是觉得这么做很愉快。 真的就只是这样而已。 就像美味的食物用美味来形容是最好的一样。 就像美丽的事物用美丽来形容是最好的一样。 愉快的事物用愉快来形容是最好不过的。 没必要在这部分拐弯抹角。 即使我本身是个别扭到不行的人也一样呢。 所以说,到这边为止我说的话也有可能全都是谎言。 换言之,这个故事可能不会破灭,而是变成圆满的结局?说不定喔? 开玩笑的,唯独那种情况是不可能的! 毕竟对我而言,圆满结局就是其他人的不幸嘛! 因此无论怎么挣扎,这个故事都只有坏结局。 不过? 当然? 也很有可能是我会死掉的坏结局呢!虽然如此! 这就要看骰子骰出什么,还有我的运气如何了吧。 那么,先来介绍一下被这样的我拉来当旅伴的可怜人物们吧。 第一位是特斯卡特利波卡小姐。 是有着白发褐肤、狂暴且可怕的小姐。 要说她有多可怕,就是在所属的神话中将世界破坏过一次那么可怕。 「呼嘎~呼嘎~!」 不过这样的特斯卡特利波卡小姐,目前正遭到拘束。 她受到那个神仙雷火同学的魔法拘束,而且在物理上也被绑住、被束缚、被折叠起来,变得像是不倒翁一样。 实在太疯狂了! 这应该能高价卖给有那方面兴趣的狂热者吧? 不过买的人跟卖掉她的我,应该都会被大卸八块吧。 接着第二位是黑帝斯小姐。 这位该怎么说呢,感觉全身都是凶器呢。 当然是在性方面的意义上。 很多地方都非常大。 是男人都会垂涎三尺吧。流口水。 不过她也不好惹,要是胆敢碰她一根手指,八成会被镰刀砍掉人头吧。 「……什么事?」 「不不,没事喔~」 「请不要盯着我看……请你去死吧。」 「真恶毒!」 只是在旁边看就被判死刑了吗,是吗? 总之,我的同伴大致是这种感觉。 嗯。是毫不客气地谄媚奉承利用背叛然后被抛弃的人们,实在太棒了! 能够无忧无虑地与她们一同行动呢! ……我没在哭喔。 介绍完毕! 好啦,因为实在太闲,忍不住跟幻想中的朋友介绍了同伴。 「……」 目前我们被名为圣餐管理机构的人类组织给囚禁了。 之所以还没遭到杀害,是因为他们想查清我们背后的势力吧。 假如要进行盘问,应该是神仙雷火同学出马吧? 毕竟拥有魔眼者正适合进行盘问呢。 不过,他为何没有立刻来探听情报呢? 跟打倒特斯卡特利波卡的那名女性有关吗? 算了,那种事怎样都无妨吧! 这种情况终究是场闹剧。 船到桥头自然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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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男人都会垂涎三尺吧。流口水。 不过她也不好惹,要是胆敢碰她一根手指,八成会被镰刀砍掉人头吧。 「……什么事?」 「不不,没事喔~」 「请不要盯着我看……请你去死吧。」 「真恶毒!」 只是在旁边看就被判死刑了吗,是吗? 总之,我的同伴大致是这种感觉。 嗯。是毫不客气地谄媚奉承利用背叛然后被抛弃的人们,实在太棒了! 能够无忧无虑地与她们一同行动呢! ……我没在哭喔。 介绍完毕! 好啦,因为实在太闲,忍不住跟幻想中的朋友介绍了同伴。 「……」 目前我们被名为圣餐管理机构的人类组织给囚禁了。 之所以还没遭到杀害,是因为他们想查清我们背后的势力吧。 假如要进行盘问,应该是神仙雷火同学出马吧? 毕竟拥有魔眼者正适合进行盘问呢。 不过,他为何没有立刻来探听情报呢? 跟打倒特斯卡特利波卡的那名女性有关吗? 算了,那种事怎样都无妨吧! 这种情况终究是场闹剧。 船到桥头自然直啦! 积极乐观地活下去吧! 反正「那一位」也很快就会莅临了吧。 在那之前,我就尽可能用色情的眼光眺望特斯卡特利波卡小姐与黑帝斯小姐两位来度过好了! 「洛基先生。」 「什么事?」 「……你怎么还没死呢?」 「真恶毒!」 第三章 堕落的天使 1 将洛基等人交给圣餐管理机构后,我让师父与匣之木碰面了。 出乎意料的是,是师父主动拜托我这么做的。 她似乎不打算潜伏在岛内。 不,如果她一开始就抱持那种打算,根本就不会在那场战斗中助我一臂之力。 总之,我答应了她这件事。 我在神话代理战争的期间与圣餐管理机构有所接触这件事,也有向教会报告。 因此,到知会匣之木此事之前的所有事情都很顺利地解决了。 然后。 匣之木指定的会谈场所是学园的教室。 的确,若是暑假期间,也没有学生在。 考虑到不太想让教会方窥见管理机构内部这点,算是个妥当的场所吧。 「好久没到学校这种地方了呢。」 师父抬头仰望校舍,看似愉快地低喃。 「……这边请。」 我认为,没有因此询问师父的年龄是个明智的判断。 我带领师父到自己平常上课的一年级教室。 「嗨,雷火同学。」 匣之木已经先到教室里等我们了。 然后他将视线移到师父身上。 「你好,幸会。我就是圣餐管理机构的匣之木龙斗。」 「你好。我是真圣教会神罚者史雷·莉兹。」 「嗯?不是莉兹·史雷吗?」 「喔,因为我是个武士狂。在日本会依照姓、名的顺序报上名号对吧?」 「啊~原来如此。」 匣之木打从心底不感兴趣似的点点头。 那家伙是一如往常的傻笑脸。 只不过眼睛没有在笑。 「请坐在那张椅子上吧。」 有两张桌子并了起来,匣之木请师父坐在其中一边的座位上。 在她坐下之后,匣之木也坐到对面。 「首先,我代表圣餐管理机构感谢你协助抓住洛基、黑帝斯、特斯卡特利波卡这三尊神。」 「不客气~」 师父一脸无所谓似的摆了摆手。 虽然态度轻松,但嘴角没有在笑。 光是待在旁边,这对话就让人胃痛了起来。 「……」 我依旧隶属于教会,这是我现在的立场。 但这次是作为两边组织的桥梁,中立于两者之间。 主要是师父与匣之木要进行谈话。 话虽如此,但从一开始就是这种调调。 我实在不觉得这会是一场愉快的会谈。 「那么……话说回来,莉兹小姐是怎么来到这座岛上的?」 「你说怎么,是指?」 「当然是指入侵的过程啦。」 匣之木很快地从轻击的刺拳转入正题。 「靠近劳亚古陆岛的船舶和飞机等交通工具,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你究竟是怎么进入这座岛屿的?」 「我从监视网外游泳进来的。」 「这是在开玩笑吧?」 「你这么觉得?」 「如果你不止身为武士,同时也是只人鱼的话,就另当别论。」 「武士人鱼?感觉刀会因海水而生锈呢。」 「那么,其实是?」 「我搭粮食船偷渡过来的。」 「粮食船会彻底检查过好几次。」 「是吗?让我说的话,根本漏洞百出呢。」 「哎呀,是这样吗?」 「对。」 「顺带问一下,是哪边漏洞百出?」 「我下次也打算钻那个漏洞,所以不告诉你。」 「哈哈哈哈,那够了。」 「喔,是吗?」 师父似乎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匣之木也没有要认真追究的意思。 不过,这是当然的吧。 入侵一事终究只是警备方面的问题。 那种事情之后要怎么验证都行。 重要的是。 「那么,差不多可以请你告诉我,你是因为什么目的而出现在这座岛屿了吗?」 匣之木向师父抛出关键的问题。 师父的目的。 甚至是教会的意图。 这是最关键且重要的。 师父扬起嘴角,浅浅一笑。 「你在说什么啊。把真圣教会〈我们〉寄出的情书好几次撕破丢弃,无视我们存在的是你们吧?」 「……」 这次换匣之木露出浅笑,沉默下来。 虽然师父形容成情书,但当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三个月前,在神话代理战争中。 魁札尔科亚特尔重蹈自家神话的覆辙,企图毁灭世界。 虽然我们勉强击毙祂,阻止了灭亡,但仍在全世界出现莫大的被害。 圣餐管理机构进行情报操作,把那些被害当作「神性现象造成的战后灾害」。 但是,事后真圣教会开始对这点提出异议。 教会开始向社会大众主张那些「战后灾害」的原因在于劳亚古陆岛。 世界各地被害蔓延的方式。 映照在卫星照片上的大魔法阵。 此外还针对一般人进行深入浅出的魔法说明,并提出物证。 教会动员所有力量,诱导舆论。 原本社会大众对劳亚古陆岛的批判就很强烈。 舆论立刻燃烧起来,甚至引发了主张应该杀掉岛上所有孩子的示威游行。 因为岛屿与外界隔离,这些情报并未传递到身为当事者的孩子们耳里,不过……老实说,从匣之木那里听到这消息时,我差点咬碎了臼齿。 算了,就某种意义来说,那方面怎样都无所谓。 追根究底来说,教会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要诱导舆论。 教会真正的目的是要介入劳亚古陆岛。 也就是从幕后威胁圣餐管理机构,让他们也参与在这座岛上进行的神话代理战争。 「而且,他是叫洛基来着吗?既然还出现了打破战争规则的家伙,光靠你们应该应付不来吧。」 「不会不会,用不着阁下操心。光靠我们就足以应对了。」 「明明教会〈我们〉都说了要协助你们杀掉那群异端混账神〈垃圾〉,为~什么你们打死不肯答应啊?」 「我没有义务要回答你呢。」 「真可疑。」 「这点彼此彼此。」 互相试探对方。 教会在十年前,试图把我跟天华当成「容器」,让「唯一神」降生。 圣餐管理机构提防着这点。 照常理来想,介入神话代理战争根本没有好处。 试图介入其中的教会肯定有什么内幕。 会怀疑是当然的。 之后双方各说各话,争论不休。 协商跟至今为止一样,是没有交集的平行线,然后彼此都认为再继续讲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放弃沟通。 「……真没办法呢,请容我方暂时限制你的行动。」 匣之木叹了口气,结束谈话。 限制行动。之后大概会联络真圣教会,顺势将师父交给教会,或是另找机会再次协商吧。 既然师父不肯说出任何教会方面真正的意图,就只能这么做了。 这时。 「是喔。那么,我就借住雷火的房间吧。」 「「啥?」」 我与匣之木的声音重叠。 「什么~?姑且不提那边的胡渣男,怎么就连雷火也仓皇失措?」 「呃,就算你这么说……」 「让我们师徒不受外人干扰、久违地聚一下吧。」 师父露出微笑,这么说道。 「……」 匣之木陷入沉默,思考起来。 虽然管理机构与教会对立,但应该希望避免武力冲突。 虽说要限制行动,但顶多就是软禁吧。 想尽可能和平地解决事情才是他们的真心话吧。 在这样的前提下,师父的要求虽然让人想拒绝,但又不到能否决的程度。 那么……匣之木会怎么做呢? 「我明白了。」 匣之木微微点头,接受师父的要求。 「只不过有个条件。」 「条件?」 「为了避免你在这座岛上擅自行动,请你接受雷火同学魔眼的『支配』。」 「……」 这次换师父陷入沉默。 「……」 另一方面,我则是在内心咂嘴。 刚才的发言非常危险。 的确,只要我进行「支配」,就能限制师父的自由行动。 但前提是,匣之木信赖我。 相信我不会背叛匣之木、乃至圣餐管理机构。 倘若没有这样的担保,我的「支配」就毫无意义。 因为要是跟师父同样隶属于教会的我解除魔眼,就没戏唱了。 尽管如此,匣之木仍提出这样的条件。 这就好像在说我是站在圣餐管理机构那边一样。 话虽如此,我也无法责怪匣之木的判断。 这三个月来,我没能从教会那里套出有利的情报。 而且,虽然我和匣之木彼此都刻意没说出口,但这件事暗示着某种可能性。 教会可能早就知道我背叛了。 我 是在最终决战后站到管理机构这边的。 换言之,直到魁札尔科亚特尔战为止,我还是教会那边的人。 当然,到那时为止的战争情势都有向教会报告。 当时剩余的敌人只有阿波罗。 明明如此,战况却三个月都没有变化。 虽说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但也存在着遭到怀疑的理由。 若是如此,无法套出情报也是当然的。 假如,师父之所以被送到这座岛上,是因为教会判断我已经背叛,就说得通了。 匣之木是考虑到这些才说出刚才那番话吧。 一方面是为了限制师父的行动。 另一方面是为了表示我受到圣餐管理机构的庇护,借此让她无法对我和同伴们动手。 「……唉,真没办法呢。」 师父忽然耸了耸肩。 「好喔,就照那条件。」 「……是吗。那么,雷火同学。」 匣之木还有师父看向我的脸。 「好啦,雷火,请便。」 师父用轻松的态度这么说道。 「……真的可以吗?」 「可以啦,任你处置。」 「……」 即使窥探师父的眼睛,我也无法看出她眼眸深处的想法。 『——唔嘻嘻嘻,她说可以任你处置耶。要怎么处置那对咪咪呢?从现在就让人期待不已啦!』 (别闹了,我的人头会落地。) 我这么叮嘱巴罗尔之后,重新面向师父。 支配过去一次也没赢过的她。 那是一种非常不可思议的感觉。 「以神仙雷火之名下令……」 2 那天下午。南宿舍。国崎的房间。 「哦~那么那位美女,是雷火的师父吗?」 「就是这么回事。」 「原来如此啊。难怪那么强。」 国崎听完我的种种说明,感到信服似的点了点头。 「不过雷火明明很迟钝,却很有桃花运呢~」 「是吗?」 「当然是啦!啊~啊,我也好想让那样的大姐姐手把手地教我各种事情喔~」 「……」 知道师父的性格和修行内容的我沉默下来。 「然后呢?你来我房间只是为了报告这些?」 「不,关于黑帝斯,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什么?」 我告诉他黑帝斯光用视线就阻止了枪弹和剑的事情。 于是国崎他。 「啊~那是黑帝斯身为冥王的权能呢。」 「果然是地下世界支配者的能力吗?」 「什么,你原来知道嘛。」 「这是为了以防万一的确认。」 黑帝斯有个冥王的别称。 其含意为「富有者」。 原本黑帝斯就是地下世界〈冥界〉的支配者。 而且所谓的地下世界,就是财富——即金银等矿石、矿物沉睡的地方。 「也就是说,那家伙能支配视野范围内的所有矿物啊。」 「我想大概是的~」 「你的说法莫名的暧昧啊。」 「毕竟我又没看过那家伙认真战斗的模样。」 「也是,祂在神话里也没什么引人注目的英勇事迹……」 「对吧?」 「不过,这样就不晓得祂能力的规模了啊。」 「就算你这么说……」 「算了。但是那能力虽不起眼,却挺棘手的啊。」 我是枪。 布伦希尔德与姬子是剑。 泪泪是黄金魔法。 国崎是弓箭。 我们使用的武器几乎都是用矿物制成的。 泪泪的黄金魔法虽然不好定义,但终究是用魔法制造出的黄金,所以应该在黑帝斯权能的适用范围内吧。 「有效的攻击是我的魔眼,和阿丽安萝德那种纯粹的攻击魔法……」 「还有类似我那招辉煌的太阳战车〈phoibos chariot〉的热量攻击吗?」 「不,艾蜜莉的植物攻击应该也有效吧。」 而且她还率领着阿努比斯神和梅杰德神这些部下。 阿努比斯神的权能对同样是冥界神的黑帝斯大概无效,但如果是她,对上黑帝斯应该能在没有任何不利条件的情况下战斗。 ……这么说来。 「国崎今天有看到艾蜜莉吗?」 「有啊,她跑到南宿舍来喽。」 「什么时候?」 「在雷火带走洛基祂们之后。」 「对迟到战斗这件事,她有表示些什么吗?」 「她说她在宿舍睡觉,太晚注意到了。」 「也就是说……她睡过头了?」 「八成是那样吧。」 不,如果是从北宿舍前来,无论怎样大概都赶不上吧…… 不过,睡过头吗? 那家伙也生活和平到欠缺危机意识了吗? 喔,对了,说到欠缺危机意识,我想起来了。 「国崎,这给你。」 「这什么啊?」 「在岛内通用的无线对讲机。」 「是喔~真方便啊。」 国崎从我手中收下三个小型的无线对讲机。 「不好意思,等下你帮我也转交给姬子与艾蜜莉,能拜托你吗?」 「okok。雷火你呢?」 「我得监视师父。」 「真麻烦啊。不,也不能这么说吗?」 「为什么?」 「因为是跟那种美女两人独处对吧?真羡慕你啊。」 「我说你啊……」 他不了解师父本质而说的这句话,让我感到有些烦。 因为有点火大,我决定报复他一下。 「我话说在前头,师父会睡在玛丽亚的房间喔。」 「是喔~……慢点,等一下!你说要监视师父……该不会雷火也要睡在玛丽亚的房间吧?」 「嗯,是那样没错。」 「……!」 国崎惊讶得嘴巴一张一合。 我原本只是打算稍微报复他,但他看来出乎意料地大受打击。 「国崎……?」 「雷火——!」 「喔……喔!」 突然被大叫名字,我不禁应声。 国崎突然当场跪了下来。 「我不会奢求你跟我交换……!但是,可以把我也叫去那个房间吗?雷火大人!」 这……这家伙也太忠于自己的欲望了吧。 要不是已经习惯巴罗尔了,我大概不敢领教。 不,我果然还是不敢领教。 为何人能够抛弃自尊到这种地步呢? 啊,这家伙是神吗? 无论是哪边都一样吗? 附带一提,我当然拒绝了国崎的请求。 「为什么啊!」 「怎么可能让企图这么明显的家伙进入女生房间啊。」 3 夜晚。玛丽亚的房间。 「雷火。」 「什么事,师父?」 「好闲。」 「……请你忍耐。」 「我想到外面闲晃一下。」 「算我求你,请你暂时安分一点。」 匣之木说会在两三天内通知圣餐管理机构的职员。 所谓的通知,简单来说就是确立监视体制。 那家伙也不打算把监视的任务全部交给我一个人。 他应该是打算告知职员师父的来访以及被监视着动向一事,以便在师父采取什么行动时能够应对。 「早知道会这样,真应该把我爱看的剑豪小说带来的。」 师父在沙发上盘腿坐着抱怨。 她看来真的很闲。 「嗳,玛丽亚,有没有什么能打发时间的东西?」 「如果是日本的老电影,我倒是有几部。」 「喔,不错嘛。有时代剧〈武士片〉吗?」 「没有。」 「咦~那有什么片呢?」 「日式恐怖片之类的。」 「消灭怨灵什么的,是旧时代教会的工作耶。」 师父一边念念叨叨,一边跟玛丽亚一起开始挑选要看的电影。 她似乎觉得在这种时候,只要能打发时间,什么都行。 「……」 虽然嘴上抱怨,但师父比我想象中还要安分。 她服从圣餐管理机构的指示,也没有要采取什么行动的样子。 爱用的刀也寄放在匣之木那边。 就某种意义来说,有种扑了个空的感觉。 虽然匣之木要我尽可能从师父口中探听出教会的动向。 但照这样看来,感觉不会有任何情报。 况且,也已经事先在匣之木的见证下进行过侦讯了。 纵然是师父,在受到支配的状态下,也无法对我的质问做出虚伪的回答。 但并没有问出什么特别的新情报。 教会的目的是介入神话代理战争。 师父是为了使对方安排协商会议而派出的特使。 具体的内容去跟教会高层谈吧。 从师父口中能问出来的,就只有这样而已。 教会方面为了让不听他们要求的圣餐管理机构回心转意,采取了强硬的手段。 师父的任务就是非法入侵劳亚古陆岛 ,让管理机构主动与教会联络。 站在管理机构的立场,自然是想要尽快将师父赶出岛上。 教会则趁机要求管理机构,如果想让他们接走师父,就先安排协商会议。 师父来到这座岛上,就只是为了让事情照此发展。 虽然手段强硬且相当乱来,但姑且算是合情合理。 既然如此,师父就没有其他要做的事情了。 之后就是教会高层与管理机构的你来我往了。 没有任何能从师父口中获得的情报。 ……照理说是这样。 但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话虽如此,但这只不过是单纯的直觉,也没什么根据。 与其莫名质疑而与教会加深鸿沟,现在停留在监视阶段才是正确答案吧。 「这么说来,雷火。」 「什么事?」 「我说你啊,为什么离开了教会?」 师父一边挑选电影一边这么询问。 我的身体稍微僵硬起来。 在师父旁边的玛丽亚也惊讶地停下了手。 「……」 也罢,我早就觉得她会这么问了。 装傻也没用吧。 不过,师父究竟知道多少? 她知道我曾经是旧教会的实验动物吗? 师父身为神罚者,有一定的地位。 她很有可能知情。 但在教会里头——尤其是「暗部」,关系相当复杂。 其中也有着因为过于黑暗,而被隐匿起存在的部门。 然后,那项实验很明显地并不人道。 隐匿性应该相当高。 师父也非常有可能并不晓得那件事。 无论哪边,都无法确切地断言。 假如师父全都知情,还这么询问的话…… 就在我支支吾吾时,师父转头看向我这边。 然后盯着我的脸看了几秒钟。 「也罢,算了。」 「师父?」 「如果那就是你的选择,倒也无所谓。」 「……」 「毕竟教会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全部嘛~」 讲得好轻松。 该说师父还是老样子吗?但是她的说法让我很傻眼。 要是被其他虔诚的神罚者听见,感觉就要打起来了。 「那句话要是被我以外的人听见,对方会生气喔。」 「要是那样我就砍了对方,没关系的。」 师父若无其事地说道。 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不修饰词汇。 坚定地相信自己,绝不屈服。 神罚者最强的剑士。 过去我也曾经向往那样的强大。 师父跟那时一样,一点都没变。 「嗯~算了,哪部都行啦,玛丽亚你决定吧。」 师父选电影选到腻了,直接丢给玛丽亚决定。 「雷火也来这边看电影吧。」 「是。」 我们三人并肩坐在沙发上。 电视上开始播放电影的画面时,师父将她的头咚一声地躺到玛丽亚的大腿上。 「莉……莉兹小姐?」 「好啦,雷火再坐过去一点。」 师父用屁股把我推向沙发角落。 「玛丽亚的大腿真柔软呢。」 「~~」 玛丽亚看似害羞地脸颊泛红。 非常自然地获得腿枕的师父瞥向这边。 「羡慕吗?」 「不,不会。」 「因为平常就有这种福利?」 「并不是那样子。」 「你们来到这边后,关系有进展吗?」 「等、莉兹小姐!」 玛丽亚发出慌张的声音。 「看这个样子,雷火还没有对玛丽亚出手啊。」 「师父,你记得圣女的条件吗?」 「啊~这么说来,好像非得是处女才行啊?」 「……可以慎选一下用词吗?至少说是纯洁之类的。」 「怎么讲都一样啦。」 这位女性究竟把心思细腻这个词忘在哪里了呢? 「嗯?这表示雷火也还是个处男?」 「电影开始了喔,师父。」 「别转移话题,笨蛋徒弟。」 「你听不懂我在说拜托你闭嘴吗,混账师父?」 我与师父互瞪彼此。 「算啦。」 师父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开始观赏电影。 「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 有一瞬间,我脑中浮现了夏洛学姐的脸,但因为玛丽亚也在场,所以我没说出口。 「师父,你从刚才开始是怎么了?」 「我说过了吧,让我们师徒久违地不受外人干扰、相聚一下嘛。」 师父双眼盯着电视萤幕,这么说道。 听她这么说,我忽然注意到。 因为是以那种形式重逢,所以我忘记了,我跟师父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十年前,我敲响教会的门,与师父相见是在进入教会一年后……所以直到三个月前来到这座岛屿为止,这九年来我每天都会与她见面。 仔细一想,我跟师父一起度过的时光比跟父母还长。 「告诉我这三个月来,雷火身上发生什么事了吧。」 「……说得也是呢。」 我一边和师父一起观赏电影,一边断断续续地说起与师父分别的这三个月所发生的事情。 4 后天。 可以看的电影也看完了,在师父也逐渐开始焦躁时,匣之木总算给了外出的许可。 虽说可以外出,但条件是要有我的监视。 「那么,机会难得,你带我参观岛上吧。」 师父立刻对我这么说道。 「嗯,毕竟也得监视,是无所谓啦。」 这时,我稍微想了一下。 「既然都要参观,可以找我的朋友一起吗?」 「那些朋友?」 「是的。」 「可以呀,也介绍给我认识。」 「我知道了。」 之所以决定找朋友——也就是国崎他们来,是因为我觉得有什么万一时,这样比较能够应付。 当然,施加在师父身上的「支配」是有效的。 她也没有驱除邪眼的道具之类的。 所以这终归是以防万一。 之后我借用宿舍的电话,也找了泪泪他们,一小时后在南区闹区的入口集合。 「嗨~雷火,好久不见。」 一见面泪泪就立刻抱住我。 「我们前天刚见过吧。」 「可是昨天没能见面呀。」 我一言不发地拉开泪泪。 不知不觉间,姬子抓住我的衣服下摆。 「我也好久没见到你了。」 「呃,姬子也是前天……」 「啊~你对我跟小姬的态度怎么不太一样?」 「别说了,事情会变得更复杂。」 「请你们两位都放开雷火同学!」 就在我夹在姬子与泪泪中间吵吵闹闹时,这次换玛丽亚大声喊道。 艾蜜莉用傻眼的视线、国崎用一脸怨恨的眼神看着这一幕。 这时。 「好啦好啦,各位小姐们。」 一把声音插入这一如往常的对话中。 是师父。 她把我从泪泪她们的小世界里硬拉出来。 然后突然抱住我的肩膀。 「不好意思,这个笨蛋徒弟是我的喔。」 「咦咦~!」 瞬间有好几把哀号响彻周围。 附带一提,国崎也大叫出声。 「……师父,请你别开玩笑了。」 「因为照这样下去,至少还会吵个十分钟吧。」 师父若无其事地说道。 她似乎已经厌倦等待了。 反倒应该认为,以师父来说,她已经很自制了吗? 「呃~这个人是莉兹·史雷。以前我在教会的孤儿院稍微学过武术,她就是我那时候的师父。」 「各位好,幸会。」 师父轻轻点头致意,伸手想和泪泪等人握手。 「……」 我一边看着这景象,一边在内心松了口气。 看来对师父的记忆操作似乎确实起了作用。 支配师父的时候,作为必要的措施,我操作了几个她的记忆。 其中一个就是在仓库街战斗的记忆。 特别是关于泪泪、姬子、布伦希尔德、阿丽安萝德的记忆,都加以消除。 纵然圣餐管理机构想和平地解决事情,也不能让师父把「寄宿着神的孩子是谁」这种情报带回教会。 为了让记忆能够前后一致,我并没有消除她与我一起战斗的记忆。 但是关于泪泪他们,师父应该认为他们单纯只是我的朋友。 刚才介绍师父时,我会用那么迂回的说法,也是因为跟「一般朋友」讲出我与师父真正的关系,会显得很不自然。 关于这点,我今天一整天都必须留意自己的发言才行。 「那么,差不多该出发了吧。」 跟大家握完手的师父这么说道,这次换成拉起我的手。 「师父,为何要牵手?」 「虽然我没提过,但我其实很怕人挤人呢,因为会头晕。」 「… …师父意外地纤细呢。」 「就是这样。所以你今天一整天都别放开我的手。」 「喔。」 好像在我还没搞清楚的时候,就变成那么一回事了。 一回过神来,已经跟着师父的步调走了。 我们让她带头,漫步在闹区中。 「哦~挺热闹的嘛。」 师父眺望着并列在道路上的店铺,这么低喃。 「整修得这么漂亮的道路,即使在外面也不多见吧?」 「嗯,说得也是呢。」 「话说回来,这里还真是国际化呢。」 「毕竟为了配合学生,这里聚集了世界各地的各种店家。」 「真的是世界各地?」 「那边也有提供秘鲁料理的店喔。」 「管理机构还真有钱呢~」 师父看似有些佩服地点了点头。 「师父有什么想逛的地方吗?」 「嗯~有推荐的店家吗?」 「推荐的店家……」 我犹豫着该如何回答。 能够推荐给师父的店……被她这么说,坦白讲,我很伤脑筋。 关于师父,我只知道她人格异常,而且是个武士狂。 倘若是比较机灵的家伙,大概能提出什么建议吧。 不巧的是,那对我而言太困难了。 实在是没办法,因此我决定依靠朋友。 「大家有什么想去逛的店吗?」 「说得也是呢~游乐场如何?」 国崎首先提出中规中矩的意见。 不过,怎么会想带这个师父去游乐场啊…… 「普通地逛街好了~我有点想买新的凉鞋。」 接着是泪泪。 完全只是她自己想去逛街,但这提议还不坏就是了。 「只要是雷火想去的地方,我都可以……」 「朕也交给主人决定。」 姬子与艾蜜莉没有什么意见。 「……」 阿丽安萝德难得很安静。 我原以为她会说些什么,但她今天从一开始就异常地安分。 「阿丽亚有什么建议吗?」 我在众人面前用假名呼唤阿丽安萝德。 「没……没什么意见。」 「……这样啊。」 她的样子果然很奇怪。 之后再仔细地问她好了。 「夏洛学姐有什么建议吗?」 「嗯~我也还不太了解莉兹小姐呢……」 「啊~可以不用在意我喔。」 师父随意地挥了挥手。 看到师父这样,夏洛学姐又稍微低吟了一会儿。 「总之,先绕闹区一圈逛逛如何?如果有逛到莉兹小姐想进去看看的店,再进去就好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呢。」 同时也采纳国崎和泪泪的意见,随意四处逛逛是最快的方法。 「那我们走吧。」 「好好好。」 我们再次迈出步伐。 附带一提,我依旧和师父手牵着手。 我能强烈地感觉到背后的视线。 算了,姑且不提这个。 首先按照泪泪想的,先去逛街。 她跟夏洛学姐一起挑选夏季的凉鞋,十分起劲。 「这款好可爱。你觉得如何,学姐?」 「嗯,我也觉得很可爱。」 「啊,可是夏洛学姐的品味好像不是很好?」 「咦!才……才没那回事……!」 「会挑选学校泳装当外出用泳装的人,应该没资格讲这种话吧。」 「啊……啊呜~」 「讨厌~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啦。」 泪泪这么安慰夏洛学姐,但无论怎么看,都是在捉弄她。 算了,她们看来很开心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雷火~我好闲~」 「师父,你是个大人了,请你再稍微振作一点。」 是对逛街不感兴趣吗?师父靠在我的肩膀上,一副慵懒的样子。 师父只看外表是个美女,所以这样非常引人注目。 就连被当成拐杖替代品的我也受到众人注目,感觉如坐针毡。 「师父。」 「雷火~到下一家店去吧,下一家~」 「是是是。」 姑且不提修行的时候,师父在外面是个非常难伺候的人。 「喂~师父差不多到极限了,可以去下一家店了吗?」 「啊~那我买这个就好,我去结账!」 我这么说道,于是泪泪将她一直拿在手上的凉鞋拿到柜台结账。 等她结完账后,我们也绕到游乐场逛逛。 不过,这里也不怎么能触动师父的心弦,我们待不到一小时,就离开到外面。 「接着要上哪逛?」 「嗯……」 一开始提出的方案已经全数使用完毕。 之后真的就只能到处随便逛逛了吗…… 「嗯?什么事?」 「……」 我想不到师父会感兴趣的东西。 要是有日本刀专卖店就另当别论,不过…… 这时,夏洛学姐微微举起了手。 「已经快中午了,虽然还有点早,但大家先一起吃顿饭吧?」 「啊,这主意不错呢。」 「的确,走了不少路,肚子有点饿了呢~」 有几个人赞同夏洛学姐的提议。 「然后,我想听听莉兹小姐与雷火学弟以前的故事呢。」 「咦?」 「那主意不错呢。」 「赞成。」 泪泪与姬子也赞同夏洛学姐的提议。 而且不知何故,就连师父也相当起劲。 「可以喔~我来告诉你们雷火以前的丢脸故事之类的吧。」 「太棒了~!」 「我也想听听看呢。」 「国崎,你也跟她们一伙的吗?」 我用轻蔑的眼神这么说道,于是国崎嘻嘻地笑了笑。 「我偶尔也得掌握一些雷火的弱点嘛。」 「你打算用来干嘛?讲清楚啊。」 「这个嘛,有很多用途。」 感觉他绝对不会用在什么正经的事情上。 但最终我还是反抗不了多数表决。 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入附近的自助餐厅,占领了露天座位的一部分与两张餐桌,坐了下来。 之后无疑是一段屈辱的时光。 「话说,雷火小时候经常因为呕吐弄脏棉被呢~」 「唔呕,好脏喔。」 「就是说呀。他真是的,三天就来一次,吐个不停。」 「不过,那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嘛。」 「说到小时候,他也不喜欢洗澡呢~因为他没办法自己洗身体。」 「咦!那……那是莉兹小姐帮他洗?」 「对啊,毕竟是可爱的徒弟嘛。」 「真羡慕!」 「还有他不会用筷子呢,这也是我教他用的。」 「是喔~」 「还有像晚上要上厕所时……」 「……」 我斜眼看着兴高采烈地讲个不停的师父,勉强忍住了叹息。 她真的是随心所欲地在爆料。 而且有九成是捏造的。 虽然我睡到呕吐是事实,但呕吐的原因是师父的夜袭。 这个人可是在我睡到一半时突然就踹向我的心窝啊…… 罢了,现在的师父认为泪泪他们是一般人。 为了隐瞒自己是神罚者的事情,她才故意讲述这种「普通的回忆」吧……大概。 虽然也有可能纯粹是她觉得好玩而已。 「嗯,事情就是这样。所以对我而言,雷火还是跟小孩子没两样呢。」 师父一边这么说,一边用手撑着脸颊,看向坐在餐桌前的少女们。 然后。 「话说,你们到底是中意雷火的什么地方呀?」 连预备动作都没有,就突然扔出炸弹。 「师父……你突然在讲什么?」 「嗯~?哎呀,以我的立场来说,看到徒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这么受欢迎,实在是有一点惊讶啊。」 师父一边这么说,一边扬起嘴角。 完全被她玩弄在鼓掌间…… 我勉强忍住差点叹出来的那口气。 师父注意到我想叹气的模样,同时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 「嗳,你觉得雷火怎样?」 「啊,问……问我吗!」 发现话题矛头转移到自己身上,夏洛学姐惊慌不已。 「……」 我也在内心感到焦急。 我跟学姐在交往这件事,是对大家保密的。 明明如此,师父却偏偏向夏洛学姐提出这话题。 「呃……那个,怎么说呢……」 夏洛学姐大概是想要敷衍过去,但她似乎想不到适当的说词,显得惊慌失措。 她惊慌的模样让几个人开始感到疑惑。 不妙。 虽然想帮忙打圆场,但该怎么做? 要是我在这边帮学姐说话,感觉反倒会让人起疑。 特别是让直觉敏锐的师父起疑。 就在我迷惘着该怎么做时。 「我……我觉得雷火学弟很帅。」 夏洛学姐满脸通红地回答师父的问题。 没有回答是爱或喜 欢,相当高明的敷衍方式。 听得我有些害臊。 「是喔~觉得这个笨蛋徒弟很帅呀。」 师父也看向夏洛学姐以外的其他人。 「大家都相同意见?」 「嗯,我是那样没错啦~」 泪泪笑着点头。 姬子也在她隔壁微微地点头表示同意。 呃……这什么情况? 感觉非常难为情耶。 「那个,师父,这样感觉很像捧杀,让我如坐针毡耶。」 「是喔。」 这个混账师父,根本左耳进右耳出。 「那边的小妹妹呢?」 「你说朕吗?」 「对。话说你真的只有十几岁?」 「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点不太一样呢。」 「哼,那是当然的啊。要是把朕跟这群下民一视同仁,朕就伤脑筋了。」 师父将嘴凑近我耳边。 「这孩子有点奇特呢。」 「师父要不要去照照镜子?」 「要不要待会儿久违地训练你一下啊?」 「……」 「……」 我跟师父面带笑容地互瞪彼此。 「算啦。」 师父再次将视线移到艾蜜莉身上。 「那么,你也喜欢雷火吗?」 「别把朕跟其他人相提并论。」 「嗯?」 「朕不过是主人的奴隶罢了,朕的身心全都是属于主人的。」 艾蜜莉这样的发言,让包括我在内的好几个人喷笑出来。 「呃……咦?奴隶?」 「嗯。」 「你这话是认真的?」 「那当然。」 「……」 就算是师父,这番话似乎也让她吓了一跳。 她用一种不曾见过的表情看向我这边。 「追根究底来说,朕——」 「艾蜜莉,你过来一下。」 在艾蜜莉继续说出多余的话之前,我这么命令她。 「唔?什么事,主人?」 「别问那么多,过来这边。」 我带艾蜜莉移动到餐厅里头。 「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只是单纯的紧急避难。」 「嗯?」 「听好喽,别跟师父说多余的话。」 「朕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喔。朕只是说明了与主人的关系。」 「我的意思是那就是多余的话。」 要是她说了奇怪的话,让师父得知我与艾蜜莉真正的关系就不妙了。 虽然我自认为在电话里已经说明了大略的情况,但她并没有听懂吗? 实在是没有办法,因此我又再次扼要地向她说明。 教会与管理机构的对立关系。 就状况来说,我站在管理机构这边一事。 还有不想让师父知道包括艾蜜莉在内的同伴们体内寄宿着神一事。 「……因为这样的事由,目前用我的『魔眼』窜改了师父的记忆。」 「嗯,原来如此啊。」 「所以你别在师父面前随便乱说话,今天要彻头彻尾地以普通朋友的身份行动。」 「既然主人这么说,我了解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主人打算就这样什么事都不做,和平地让那个女人回去吗?」 「……这话什么意思?」 艾蜜莉略显不妥的发言让我蹙起眉头。 「你是要我把她当作未来的威胁,在此排除她吗?」 「怎么可能。」 艾蜜莉耸了耸肩。 「朕只是以为主人可能打算把那个女人拉拢成同伴罢了。」 「?」 把师父拉拢成同伴? 如果能做到的话,感觉的确很可靠,不过…… 「你是要我让师父也跟我们一样,倒戈到管理机构这边?」 「那样也不错,但既然都要倒戈,不是应该将她拉拢为主人的战力吗?」 「我的?」 也就是说,不经由两个组织,而是在私底下联手? 现在的师父受到我的「支配」。 顺利的话,那并非不可能。 但这样的行为,不用说是对教会,对管理机构也是接近背信忘义的行为。 要动手的话,风险相当高。 当然,艾蜜莉也很清楚这点吧。 「你为何会想这些事情?」 我首先感到在意的是这个。 为什么她现在会提议扩充战力? 「因为发生了洛基那件事?虽然神界的情势确实也不稳定……」 「不稳定?」 这时艾蜜莉抽动了一下眉毛。 「你在说什么啊,主人?」 「?」 「像洛基那种小角色,朕根本不当一回事。」 「什么?」 「朕担忧的已经不是神界情势如何那种级别了喔。」 「……这话什么意思?」 我压低声音,询问艾蜜莉。 「朕前天在自己的房间里感受到气息。」 「气息?」 「嗯。因为过于警戒那道气息,才会比较晚前去协助主人。」 「我听国崎说你是睡过头耶?」 「也有睡过头。」 「……」 「那是什么眼神?暑假贪睡一点也没关系吧。」 她又在奇怪的地方愈来愈像个人类学生了啊。 「不过,那家伙的气息把我从贪睡中叫醒了就是。」 「你别卖关子了,那个气息究竟是谁的气息?」 「能让朕警戒成那样的,只有一尊神吧。」 艾蜜莉大胆无畏地笑了笑。 「就是我的仇敌,太阳神阿蒙·拉。」 「拉?」 那是神格可与欧西里斯并驾齐驱的神。 「你说感觉到气息,是怎么一回事?」 「那家伙目前在神界,祂的气息不会那么轻易地传递到人界这边。可能的话,就是拉使用了『regalia』吧。」 「你说『regalia』?」 那的确不是什么情势不稳定的级别了。 别说神界,甚至是会动摇人界的一大事件。 「为何会发生这……!」 为何会发生这种事呢——我话说到一半,忽然察觉到。 前天发生的事情。 期望重演神话战争的众神来袭。 洛基。 黑帝斯。 特斯卡特利波卡。 这三尊神是阿丽安萝德提过的过激派成员。 但她也并非掌握所有过激派成员的名单。 而且洛基曾说过「那一位」这句话。 从他的语气来看,「那一位」是比祂们三尊神更高阶的幕后黑手。 假如那就是拉。 那家伙可能在神界使用了「regalia」? 「你知道拉的『regalia』是怎样的东西吗?」 我按着额头,这么询问艾蜜莉。 「那家伙的『regalia』是『莫叹落日、赞扬曙光〈khepera nev el gel〉』。拉是太阳的化身,同时也是反复死亡并又无限重生者。换言之,那家伙掌握着身体里的太阳的生死存亡。」 「……!」 那让我战栗起来。 举例来说,阿波罗是驾驭太阳战车,掌管太阳运转的神。 在埃及神话中,拉也是搭乘曼杰特船绕行太阳轨道。 只不过有一点与阿波罗不同,那艘船并非牵引着太阳,而是拉本身就是太阳的化身。 然后,一到夜晚,太阳就会沉入地平线。 埃及人将那当成是太阳之死。 他们认为一到夜晚,拉就会换搭另一艘船,渡过死亡的世界。 然后到了早上,拉就会再次从死亡中复苏,化为太阳升起。 基于这个神话,掌握太阳生死的,就是阿蒙·拉。 这表示,比起只是掌管运转和让太阳坠落,祂具备更高的行使太阳之力的权能。 完全是阿波罗和魁札尔科亚特尔的高阶版。 那样的东西在前天被使用了……? 「……可恶!」 「呀啊!」 我的咒骂声让在附近的某个人发出哀号。 我转头看向那边,只见在那里的是阿丽安萝德。 「怎么了?」 「你……你别突然大声说话啦!」 「我问你怎么了?」 「唔……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有话要说?」 阿丽安萝德居然会主动找我谈话,还真是稀奇。 「你该不会又打算跟我扯什么鲁格的指示吧?」 「不是啦。不是那样子……」 阿丽安萝德难以启齿似的噤口不语。 她不时瞥向后面,很在意后方的情况。 看来像是在提防别人偷听。 然后。 「其实……从两天前起,就联络不上鲁格大人了。」 「……什么?」 这实在太出乎意料,让我反应慢了半拍。 虽然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原本打算向鲁格大人报告关于洛基等人的事情,但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回音……因为受到你的支配,也不能回去神界,我不知该 如何是好。」 阿丽安萝德一脸怨恨地看向我。 想瞪人的是我吧。 从两天前开始,跟鲁格的联络就中断了。 对照艾蜜莉所说的话,显然可以确定在神界发生了异常变化。 如此一来,洛基祂们是「少数派」这个情报,也变得可疑了。 北欧神话。 凯尔特神话。 埃及神话。 希腊神话。 玛雅·阿兹特克神话。 至少有五个神话势力与现在的状况有关。 洛基等人前天的袭击,真的只是少数派的失控吗? 在幕后操控的「那一位」真的是拉吗? 神界发生了什么事? 各种想法闪过我脑海,但无论是哪个都还无法确信。 话说回来…… 「我说你们啊!这种重要的消息该早点跟我说啊!」 「这……这也没办法啊!我以为再等一下就会有回音了嘛!」 「真抱歉啊,我还以为主人肯定也已经对异常变化有所掌握了。」 「~~」 看来今后似乎有必要让她们贯彻情报的报告。 「算了,先不提这些。主人要怎么做?」 艾蜜莉像是在看好戏似的扬起嘴角。 仿佛在测试我一般。 「虽然看起来平静,但这个世界早已经处于紧张的状况下。尽管如此,主人还是要对两个组织察言观色吗?」 「……」 「做出决定是主人的工作喔。」 「……」 艾蜜莉早已经预料到了。 之后必定有撼动世界的大事在等着。 这次无法只在劳亚古陆岛上解决。 她推测,必定会发展成将人界和神界都卷进来的斗争。 她是在建议我,在那样的困难发生前,得手师父这个强力的棋子。 她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所以刚才也异常大方地说着话。 从神话代理战争那时起,她就是这样了。 经常注视着未来,甚至也曾一度试图招揽我。 而且,她的态度相当正确。 同伴自然是愈多愈好,如果还是优质的同伴就更没话说。 特别是有巨大的灾祸在之后等着的话…… 「……艾蜜莉的建议非常合理。」 「那当然了。」 「但有些操之过急。」 目前还差临门一脚,无法否认有种情报不足的感觉。 「还有透过匣之木去探查神界状况的余地。」 「动作太慢会失去一切喔。」 「也有句话说欲速则不达。」 而且艾蜜莉提供的计策略显保守。 倘若能让师父成为同伴,「我们」的战力确实会增强。 虽然这会成为保护「我们」的物理力量,但那样会失去圣餐管理机构拥有的物资和情报网。 「如果要处理神界的异常变化,也会碰到需要圣餐管理机构协助的时刻。」 「这可难说呢,但愿他们别成为绊脚石就好。」 艾蜜莉这么说道,耸了耸肩。 「不过这是主人的决定,朕不会有怨言。」 「既然这样,你现在就跟阿丽安萝德前往匣之木那边。」 「咦!我也要?」 「主人呢?」 「我还不想泄漏情报给教会方〈师父〉知道。」 「原来如此。那朕就悄悄地不见踪影吧。」 「知道什么情报的话,就用无线对讲机联络我。你知道用法吧?」 「我根本没带对讲机来。」 「……去跟匣之木借,他应该有同款的对讲机。」 「了解了。」 「嗳,等一下!为什么我也得一起去啊?」 「别嚷嚷,下民。闭上嘴跟朕走。」 艾蜜莉抓住还在发牢骚的阿丽安萝德的衣领,拖着她离开。 「……」 确认她们离开后,我回到师父她们所在的餐桌。 「奇怪?艾蜜莉人呢?」 「她样子不太对劲,所以我请阿丽亚陪她回宿舍了。刚才一定也是因为天气太热,而精神错乱了吧。」 「啊~毕竟是夏天嘛。」 「是的,因为是夏天嘛。」 「……」 「……」 「……」 师父以外的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但大家什么都没说。 应该是察觉到发生什么事了吧。 「那么,差不多该离开了吧。」 「好是好,但人挤人让我好累喔。」 「呃,那要不要到北区的公园逛逛呢?」 「嗯,交给雷火决定。」 「……」 既然事情演变成这样,我的工作就是监视师父,直到艾蜜莉联络我为止。 我要监视师父的行动,避免让她做出多余的事。 虽然依照命令完全限制师父行动,或是监禁师父也是个方法…… 但现在圣餐管理机构与教会的交涉还没有结束,我无法伤害师父,更遑论封口这种事了。 既然无法封口,若还限制师父的行动或监禁她,就等同是告诉师父发生了不得不那么做的异常事态一样。 所以,最聪明的做法还是假装跟平常一样,不让她察觉到异常。 我继续与师父在岛内观光。 北区自然公园。 北区综合休闲园区。 北区水族馆。 东区岛内发电厂。 第一东区医院。 西区植物园。 西区食品加工厂。 师父似乎想要绕岛屿一圈看看,真的是走遍了各种地方。 虽说也搭了单轨电车和公车,但是绕了岛屿一圈,还是一段相当长的移动距离。 尽管如此,师父还是没有丝毫疲惫的神色,不愧是有在锻炼的人。 另一方面。 「对……对不起,雷火学弟,等我一下。」 「脚好痛~」 「我……走……不动了……」 夏洛学姐、泪泪、姬子瘫坐在西区公园的长椅上,已经精疲力尽。 还站着的国崎与玛丽亚看来也挺疲惫的样子。 就连有在锻炼的我,也稍觉疲累。 「……」 艾蜜莉还没有联络我。 是与神界的联系相当困难吗……? 总之,只要那边没有进展,这边就只能继续监视师父。 「我去买些饮料来吧?」 唯一还精神饱满的师父这么说道,指了指自动贩卖机,迈出步伐。 然后突然停下脚步。 「这么说来,这里不能使用外面的钱啊。雷火也跟我来。」 「是的。」 「玛丽亚也能顺便来帮忙吗?」 「好,我知道了。」 听到师父呼唤,玛丽亚也站起身。 「有什么想喝的东西吗?」 「我要运动饮料。」 「只要是甜的,我什么都好~」 「我要喝茶。」 「收到。」 我记住大家的要求后,走向贩卖机。 自动贩卖机位于公园的入口,从这里也能看见长椅。 「雷火。」 「是是是。」 我让贩卖机读取学生手册里的信用卡。 按下大家想喝的饮料按钮。 卡锵卡锵—— 「话说回来啊,你们两人——」 饮料掉落的声响之间,师父忽然向我们搭话。 「什么事?」 「我姑且先问一下。」 「?」 「你们现在还有回教会的意思吗?」 师父一边挑选饮料,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 「这……」 「……」 我跟玛丽亚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刚才的问题是出于何种意图? 是字面上的意思? 还是说…… 「为何要再次问这种事?」 我慎重地反问。 声音掺杂着些许紧张。 「所以说是姑且一问嘛。」 师父一边拿出罐装咖啡,一边不改若无其事的语调回答。 「问了也没有意义,跟连问都没问是不一样的吧?」 「……」 问了也没有意义——是指反正我的回答不会改变的意思。 尽管如此,她还是刻意询问…… 是为了给我们选择。 正确来说,是为了表示给了我们选项。 就类似在侵略战争中劝告对方投降一样。 换言之,这种情况是—— 「如果你们不回教会,我们就不再是师徒,而是敌人了。」 「……!」 我不禁抓住玛丽亚的手跳向后方,伸手搭上怀里的枪。 并不是从师父身上感觉到了杀气。 她手无寸铁。 而且还受到「魔眼」的支配。 同伴也在能看见的范围内。 纵然是师父,在这种状况下也无能为力。 明明如此。 尽管如此,我的警戒心还是在瞬间达到最高值。 我一直觉得不对劲。 我不晓得师父身为神罚者的那一面。 因此无法确信。 但我知道她的为人,因此无论如何都忍不住会想。 担任两个组织的交涉者这种事——她会接下这种感觉这么 无聊的任务吗? 当然,这种想法不过是我个人对她的印象罢了。 所以我才说不出口。 不过。 「敌人……吗?」 从师父口中冒出也能视为宣战的话语。 不对劲变成怀疑。 怀疑转变成警戒心。 尽管如此,我仍勉强克制住自己没有开枪。因为,就如前述的一般,即使她想闹事,这边也聚集了足以压制住她的战力。 况且还有「支配」。 被我支配的师父没有行动自由。 照理说是这样。 所以,刚才那番话也有可能是师父常开的玩笑话。 如果赌上……一丁点的可能性。 「本以为你比待在教会时还没出息,但雷火意外地小心谨慎呢。」 「……」 「跟我待在一起的期间,你一次也没放开过装备,而且一次也没松懈过,关于这点我要称赞你。」 「……师父,虽然我不晓得你打算做什么,但现在还来得及,请你住手。」 我这么警告师父。 我已经做好随时拔枪的打算。 对方也应该明白这点才对。 之后不允许她有任何冲动的发言。 我自认是这么告知她的。 「居然在开枪前还提出警告,真是从容呢。」 但师父丝毫没有要改变心意的样子,继续说道。 「……师父刚才应该也做了类似的事情吧?」 我讽刺她刚才那番像是劝告投降的话语。 「毕竟我是师父嘛,当然会温柔对待徒弟啊。」 「这还是我第一次被师父温柔对待呢。」 「你说谎~要是我没有温柔以待,雷火早就死啦。」 「……」 这听起来不像是玩笑,太可怕了。 …… 可恶……完全是师父的步调。 我无法掌握对话的主导权。 「我再说一次,请你什么也别做。要是有什么可疑的举动,我会立刻发动魔眼。」 「……」 师父左右歪了歪头。 然后。 「试试看啊?」 用轻松的态度这么说了。 她的态度让我有一瞬间感到犹豫,但是—— 「……跪下!」 我用魔眼下达了命令。 『——喔,你难得这么果断呢?』 (烦恼太多也没有意义。) 与其思考是不是虚张声势,倒不如试一下比较快。 结果。 「……呐?」 师父依然站着,对我耸了耸肩。 『——什么?』 巴罗尔发出惊讶的声音。 我也在内心焦急不已。 魔眼对师父无效? 为何! 该不会她有装备驱除邪眼的东西? 不,但在前天搜查身体时,师父什么也没带。 最重要的是,巴罗尔的魔眼比教会提供的十字架的防护更强力。 照理说不可能靠人界的装备抵挡魔眼的诅咒。 那她究竟是怎么做的? 「毕竟雷火原本就是因为想杀掉神才进入教会的呢。明明身为信徒,却没有好好看过圣经对吧?」 师父用简直就像授课讲师般的语调,淡淡地说道。 「……那又怎么了吗?」 「就算不知道详情,应该也知道名字吧。圣经里面出现的,『唯一神』以外的超常存在。」 「『唯一神』以外的超常存在……」 圣经的教义是一神论。 不会出现「唯一神」以外的神。 并非神。 且出现在圣经里的超常存在。 「……!」 稍微思考一下,便立刻浮现了答案。 「天使……!」 「正确答案。」 在师父这么回答的瞬间,她的双眼苍蓝地闪耀起来。 那就宛如苍蓝火焰一般摇曳着。 然后,羽翼张开了。 用幻光打造而成的纯白黄金大羽翼。 那素材恐怕并非物质。 天使的羽翼。 师父背负着那羽翼,开口说道: 「寄宿在我体内的是大天使沙利叶,是七大天使之一的邪眼杀手大天使喔。」 「——!」 让天使寄宿体内? 大天使沙利叶? 师父的发言有好几个让我在意的点。 但比什么都重要的是。 邪眼杀手。 这个词汇、它的意义。 可以轻易想到,那无疑是针对我的魔眼的王牌。 换言之,她打从一开始。 打从一开始……就打算与我们为敌,在这里开战! 但是。 咻! 这时,黄金箭瞄准师父飞来。 「唔喔。」 师父轻松地用单手抓住那枝箭。 「哇!真的假的。」 感到惊愕的是射出箭的国崎。 他没想到居然有人类能够空手挡住神之箭吗? 但他会这么做,就表示大家也察觉到情况有异。 「黄金魔法。」 披着老鹰羽衣的泪泪,从师父的头顶上让黄金魔法倾盆而降。 原本以为没带刀的师父应该无法挡住那波攻击。 「嘿!」 但师父居然用刚才抓住的箭打偏黄金剑的轨道,彻底避开了弹雨。 居然光靠一枝箭,就挡住了那般猛烈的攻击…… 「真是的~会被挡住都是国崎害的啦!」 「咦~怪我~?」 「别在意,国崎。」 虽然攻击被挡下了,能远距离攻击的两人还是成功牵制住了师父。 「雷火!」 「究竟发生什么事?」 换上武装的姬子与布伦希尔德接着来到我身旁。 到这边为止仅仅十几秒。 眨眼间就完成了师父的包围网。 不只是如此。 圣餐管理机构那边也在监视师父。 此刻在远处监视着这边的职员,已经在联络匣之木。 匣之木肯定会支开周围的人,并发出指示,让货船等船舶暂时离开港口吧。 如此一来,就算师父能突破我们的包围网,要逃离岛屿也会变得相当困难。 一旦在战场上失去退路,就没戏唱了。 这种四面楚歌的压倒性劣势。 即使面对这种状况,师父的站姿依旧稳如泰山。 不过,再怎么说,她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突破这包围…… 「啊……呜啊……」 「!玛丽亚?」 忽然从背后传来感觉很痛苦的声音,让我连忙转过头看。 「啊啊……呜……呜……啊啊啊啊……!」 玛丽亚抱住自己的身体,拼命地在忍耐着什么。 她的额头冒汗,双眼明显对不上焦。 「慢点!玛丽亚怎么了?」 在远处架着弓的国崎察觉到玛丽亚的异状,跑向这边。 玛丽亚终于连站都站不住,当场蹲了下来。 我不晓得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可以明显看出是谁搞的鬼。 「莉兹·史雷!你对玛丽亚做了什么?」 「我只是解开了锁,开关是你按下去的。」 「!」 「你用那眼睛攻击了我对吧?用异端之神的恶魔之眼。」 我刚才的确使用了魔眼,不过……! 「你们两人来到这座岛屿前,在教会接受了埋入术式的手术对吧?」 「……难道说……」 「那时也让天使寄宿在玛丽亚体内了。记得名字是库什尔,惩罚的七大天使之一。祂对攻击了天使〈沙利叶〉同胞的异端之神〈巴罗尔〉产生反应,正陷入失控。」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玛丽亚尖叫。 她的背后长出羽翼。 与师父同样以幻之光芒构成的羽翼。 只不过颜色不同。 那羽翼的颜色是火焰的颜色。 赤红地燃烧起来的羽翼,简直就宛如独立的生物一般,袭击了我们。 「咕!」 「玛丽亚!」 原本在她身旁的我和国崎逼不得已从原地闪开。 「哇,也攻击到这边啦!」 接着火焰也袭向泪泪,她躲开那火焰。 「玛丽亚……」 「……」 玛丽亚对我的声音没有反应,就那样低着头站了起来。 她的金发即使碰触到火焰也不会燃烧起来。 只是在火焰光芒照射下闪耀着诡异的光辉。 「火焰鞭……!」 从玛丽亚身上长出的羽翼此刻开始分枝,化为无数的火焰鞭,在半空中劈开空气。 那恐怕是库什尔的能力。 实在是非常符合惩罚天使之名的武器。 「可恶……」 居然将那种东西放入玛丽亚体内…… 而且是在来到岛屿前就埋入,这就表示…… 也就是说……她会变成那样,是因为跟我执行相同任务的缘故吗? 是我害了她。 「好啦,你要怎么做?」 师父站到玛丽亚身旁,将手放在她的头上。 简直就像把她当成人质一样。 「还能怎么做……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师父乃至 教会,做到这种地步的理由。 难以想象只是单纯的组织间的权力斗争。 还有,教会究竟掌握了多少情报? 他们应该猜到神话代理战争早已经终结了吧。 但更进一步的事情呢? 在神话代理战争的最终决战发生的事情经过? 推测是发生在前天的神界的异常变化? 在此之前,关于过激派这些危险人物的情报? 站在圣餐管理机构方的神格适合者? 我和天华的过去? 还有…… 「教会这边的要求很单纯喔——」 在我正动脑拼命思考时,师父说出了那句话。 脑海里设想的答案之中,最为糟糕透顶的答案—— 「——就是你的归来,神仙雷火。」 「……!」 「乖乖地跟我回教会吧。」 师父轻轻地朝这边伸出手。 在我看来,那就像是恶魔的手。 『——怎么?行为这么粗暴,要求却挺温和的啊。』 (……蠢货。) 『——啊?』 (怎么可能跟字面上的意思一样啊……) 『——这话什么意思?』 (虽然是猜测,但教会十之八九已经知道我拥有「残渣」这件事了。) 『——嗯?嗯?啊啊,原来如此!』 巴罗尔恍然大悟似的轻轻笑了。 不巧的是,我根本没有余力笑。 教会的目标是我拥有的「残渣」。 为何我拥有「残渣」这件事会穿帮,我毫无头绪。 不过,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要求我回去的理由。 倘若是为了杀鸡儆猴,想处死我这个叛徒,那就另当别论。 「喂,雷火!」 「要怎么做?神仙雷火!」 国崎与布伦希尔德这么询问我。 询问我该如何处理玛丽亚袭击我们的这种状况。 但是答案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 「夺回玛丽亚。但要夺回她,师父太碍事了。」 虽然师父把玛丽亚当人质,但也就只是那样而已。 她被我们包围、被断了退路的状况并没有改变。 「我跟布伦希尔德当前卫,姬子用天羽羽斩帮忙挡住火焰鞭,国崎跟泪泪麻烦从旁协助!」 「了解了!」 「嗯,我知道了!」 「好,来啦!」 「交给我吧~」 听到我的指示,所有人都照我说的组成阵形。 原本想将国崎配置在师父的视野范围外,但也无可奈何。 姬子还不太习惯战斗。 应该避免让她与师父打近身战。 因此我请她用天羽羽斩的伏火庇护帮忙防御。 为了从师父手上夺回玛丽亚,我们用现在能采取的最佳战术发动突击。 「嗯,我是那样锻炼你的嘛。这样才有意思。」 师父没有丝毫动摇,点了点头。 玛丽亚像是要保护师父一般,挡在我们面前。 「……啧!」 我的目的是用魔眼使玛丽亚无力化,而不伤到她一分一毫。 但只要拥有邪眼杀手能力的师父在场,就办不到这点。 换言之,必须先打倒师父才行。 但玛丽亚会阻挡我们。 真讨厌的配置。 「……」 玛丽亚一言不发地挥舞火焰鞭。 不,那并非她的意志吗? 是寄宿在她体内的天使自动地攻击身为异端者的我们? 「玛丽亚!」 「……」 玛丽亚果然还是没有回答。 火焰鞭用超越音速的速度,使出压制我们的频繁攻击。 而且问题在于,那攻击的意图明显是用来争取时间。 「啧!」 若将我带回教会,就是师父那方的胜利。 有两种手段可以达成这个目的。 一是逃离这座岛屿,拿玛丽亚当盾来威胁我。 或是找同伴来岛上,用武力让我无法抵抗。 这两种手段都有某个共通点。 就是需要来自岛「外」的增援。 「匣之木!喂,匣之木!快回应!」 『……』 我朝无线对讲机呼唤,但匣之木没有回应。 本想问他有没有什么东西接近了岛屿…… 不,在那之前,匣之木为何没有主动联络? 师父引爆此事后,已经经过了几分钟。 那家伙应该早就收到了消息才对。 他应该要主动联络我,确认情况才对吧? ……莫非那边也正忙得不可开交? (巴罗尔,你有感觉到神界发生了什么异常变化吗?) 『——嗯?没有耶。』 (是吗……) 没办法。 暂且先别管那边的事情。 首先要应付眼前的状况。 问题在于增援何时会出现在这里。 「……」 倘若是事先决定好时间才引爆此事,应该会等增援到达才动手。 这样的话,时间点应该是由师父自己决定的才对。 若是如此,在她闹事之后到增援抵达为止,多少会耗费一点时间。 要在那之前做个了结。 速战速决是必要的。 可能的话,我想使用泪泪的弗尔克范格英灵宫殿,但不巧的是,周遭找不到能够替换的巨大建筑物。 姬子或国崎的「regalia」又会波及到玛丽亚。 布伦希尔德的黑色火焰风险太高。 首先需要做的,果然还是将师父与玛丽亚分开。 请同伴帮忙压制玛丽亚,趁这段期间打倒师父。 如此一来,之后只要用魔眼阻止玛丽亚就行了。 「布伦希尔德与姬子帮忙压制玛丽亚!泪泪跟国崎以掩护她们为重!要小心别伤到玛丽亚啊!」 「雷火呢?」 「我趁这段期间打倒师父!」 我吼出指示,踏步向前。 想当然耳,玛丽亚与火焰鞭对此产生反应。 带着必杀气势的鞭子聚成一束袭向我。 要是我去应付这些鞭子,就会被在后头的师父乘隙攻击。 我必须准备好应付师父。 掩护工作就交给同伴。 「黄金魔法。」 泪泪首先放出黄金剑,大略地打散火焰鞭。 接着,国崎射出的箭将被打散的火焰一起吹飞。 「!」 我钻过那空出来的大洞。 我感觉到余热抚过脸颊,同时尝试接近师父。 但在那之前,首先—— 『——喔?要使用吗?』 巴罗尔第三魔眼之「幻象」。 欺骗世界的诈术之眼。 虽然确实发动了……但世界并未被改写。 (即使魔眼没有以师父为目标,也会被消除吗……) 『——啧,邪眼杀手吗?那眼神还真是嚣张。』 邪眼杀手。 果然是相当棘手的能力。 既然如此,就以近身格斗战为目标。 枪这种武器的优势在于射程,但若是从远距离〈out range〉、中距离〈middle range〉射击,是打不中师父的。 我在训练中深刻学到了这点。 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取胜,条件是夺回玛丽亚,还有打败师父。 反过来说,师父还有逃离现场这个选项。 如果她能逃到增援到达,就是我们输了。 绝对不能让她逃掉。 「师父!」 「放马过来吧,笨蛋徒弟。」 师父这么说并笑了笑,手边出现了光之大镰刀。 那就是沙利叶的主要武装吗? 我对天使不怎么熟悉,但套用到神的情况,持有大镰刀的大多是掌管死亡的神。 虽然也必须留意从中衍生的权能。 但她的武器是大镰刀这点,反倒该谢天谢地……! 「喝!」 代替招呼的低踢被大镰刀的握柄给挡住。 我用膝盖接下师父仿佛回礼一般使出的踢击。 她像使棍术一般挥动大镰刀的握柄,试图扯开我。 「!」 我以一纸之隔避开攻击,绝不拉开距离。 我紧贴着师父,像用糨糊彻底地紧黏在她身边一般。 大镰刀是相当难使用的武器。 虽然攻击范围长,但有效杀伤范围狭窄,且因为是长柄武器,会在近身处出现破绽。 只要钻入镰刀内侧,就是这边占上风。 「啧……这还真难搞啊。」 师父一边挥舞大镰刀,一边发牢骚。 她是武士。 要砍掉人头,需要的是刀,而不是死神的镰刀。 尽管如此,她的动作仍足以称为高手等级。 但果然还是不觉得有她拿刀时可怕。 倘若是这样…… 「……」 「!」 看到师父的眼神,我猛然惊醒。 感觉像是自己的傲慢被看透一样,我找回紧张感。 不行、不行。 我一次也没有赢过这个人。 仅仅有过一次平手而已。 别忘记这点。 「师父!」 「嗯?」 「 你……不,教会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吗?」 「什么意思?」 「别装傻了!玛丽亚的那个,是针对我的牵制吧!」 我并不晓得教会居然让天使寄宿在玛丽亚体内。 她自己也不知情吧。 如果是为了调查圣餐管理机构而赋予她天使的力量,应该会在我们前往这座岛屿前进行说明才对。 但教会没有告知我们。 「让天使寄宿在玛丽亚体内,是为了在我背叛时有一道保险!」 然后,这也就是说—— 「教会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无论是我或天华的事情……还有我的妹妹在这座岛上,以及这里进行着神话代理战争的事情!」 寄宿在玛丽亚体内的惩罚天使。 扣下祂失控的扳机的是异端众神对天使的攻击。 倘若不知道这座岛上有异端的众神,就不可能这么做。 而且还很细心地将那道机关上锁,只有师父或教会相关人士才能解开。 这表示教会那方早就考虑到与我对立的可能性了。 比我来到这座岛屿还要更早、更早之前。 「教会高层对天华的计划掌握到什么地步?」 「天晓得,那不干我的事。」 「……」 我低头躲开师父犀利的肘击。 我射击她的膝盖作为反击,但子弹被镰刀握柄弹开了。 我避开猎首镰刀接着挥来的一击,又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不过,如果是你们兄妹接受的『容器』实验,教会也有告知我。」 「!」 「他们还说你妹妹在这座岛上,所以要我对你特别一点。」 「…………」 妹妹在这座岛上。 在十年前就已经确定神会夺走人类的身体,并消除人格。 即使发现有人长得跟天华一样,也能适切地判断在其体内的应该是神。 明明如此,师父却说了「你妹妹」。 而且还说「所以才会对我比较特别」。 果然…… 果然没错。 果然教会是知情的。 无论是实验。 还是我们兄妹遭到的对待。 他们一定也掌握了我的记忆被封印住一事。 在这个前提下利用了我。 他们故意配合天华的计划。 然后充分锻炼我,把我送到有所企图的天华所在的这座岛屿。 「……」 从一连串的发展来看,他们的目标是天华曾拥有的「残渣」。 他们打算夺走那个,又想搞些什么事情。 就像十年前那样。 我不知道事情按照教会的计划进展到什么地步。 但既然「残渣」目前还在我手上,应该不是完全照计划在进展。 天华告知了我遗骸的情报,他们大概没算到这点。 不过,即使我会背叛一事跟他们的计划不同,应该也还在设想范围内吧。 他们肯定是考虑到我在跟天华接触的过程中可能会恢复记忆,还有在恢复记忆后可能会背叛教会。 所以才会私下让天使寄宿在玛丽亚体内。 为了恐吓背叛的我并取得「残渣」。 「怎么啦,笨蛋徒弟。你的废话挺多的喔。」 「!」 「为什么不一鼓作气地来杀掉我?」 「师父……!」 「你还是无法做出杀人的觉悟吗?」 师父一边挡开我的拳头,一边像在闲聊似的向我搭话。 「我也有看过你提出的战况报告。」 师父在说我还在打神话代理战争时的事情吧。 「为何不积极地把神连同容器一起杀掉?」 「这……」 「因为你不想杀人吧。」 在我回答前,师父便这么断言了。 然后她忽然眯细双眼。 「教会是为了什么才会进行对人战斗训练,你从未思考过其中的含意吗?」 「……」 这种事我明白。 如果是为了杀掉神,就把被当成容器的人类也一并杀掉——教会在训练时就很清楚地这么教育着我们。 但我无论如何都办不到。 神话代理战争时也是。 然后现在也一样。 「连杀人的觉悟都没有,还以为能超越我吗,笨蛋徒弟?」 「咕!」 师父加快了速度。 她的猛攻让我后退了一步。 用不熟悉的武器还有这种强度。 师父的强大真的是自始至终都不合理到极点…… 不是为了避免错杀对方而手下留情还能打赢的对手。 这点我明白。 我深刻体会过。 但是。 「那又……有哪里不对了!」 「唔?」 我弹开镰刀的刀刃,抓住师父的手腕,用脚绊向她的脚踝。 然后顺势将师父摔向地面。 「——」 我用枪招呼倒地的师父,但她在地面上翻滚,避开了枪弹。 「……哦。」 爬起身的师父拍掉沾到脸颊上的泥土。 她的表情看来像是觉得有趣。 「别擅自局限我的选择。」 「……」 「我会自己决定我想做的事情。」 『——唔嘻嘻嘻。』 巴罗尔在我体内笑了。 「你独立之后,变得稍微会讲出自己的意见了嘛。」 师父这么说道后,不知何故收起了大镰刀。 就在这时。 「!」 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 「呀啊!」 紧接着是泪泪的哀号。 我连忙转头看向泪泪那边,只见鲜血从她的肩膀流出。 一个从背后长出天使羽翼的男人站在她面前。 「啧……!」 我立刻拉开距离,后退到同伴所在的地方。 「雷火。」 「……不妙。」 我不禁对飞奔到我们这边的国崎这么低喃。 这段期间,伤了泪泪的男人降落到地上。 我对男人的脸有印象。 「琉毕西·库雷曼……!」 「你认识?」 「他是我的……枪法教官。」 在教会的设施里,除了师父以外,也会有与自己的天资相符的教官给予指导。 有枪法天资的我便由库雷曼指导。 「久违啦,雷~火。」 库雷曼还是一样,用不是很标准的发音呼唤我的名字。 虽然嘴上说久违,但他的声音非常冰冷,没有蕴含任何感情。 「他很强吗?」 「是啊。」 听到国崎这么询问,我立刻回答。 「也是,毕竟是雷火的枪法师父嘛。」 「是那样没错……但不只如此。」 「?」 「库雷曼也跟我和师父一样,是神罚者之一。」 神罚者。 那是杀掉异端众神者的称号。 「拿去,莉兹,是备用的刀。」 库雷曼这么说道,将背着的刀交给师父。 「备用是寄放在管理机构那边的刀喔,这边才是原本的。」 师父一边回答,一边将那把刀佩在腰上。 从这一瞬间开始,她便成为武士。 刚才那个善变的师父已经不在了。 这才是师父真正的模样。 即使那把大镰刀在物理上、灵能上都凌驾于人界的各种武器之上,与师父现在的站姿相较之下,给人的恐惧感也不如一根牙签。 「教会派来迎接的人呢?」 「增援部队再十分钟会到达,我是先来的。」 「那么,就在十分钟以内做个了结吧。」 「……!」 有两个战斗技术比我卓越的剑士与枪手。 而且库雷曼体内看来也寄宿着某个天使。 可以当作敌人的战力已经膨胀成刚才的十倍了吧。 要靠我一个人压制住是不可能的。 为了存活下去,甚至需要背水一战。 我该怎么做? 就在我正想这么自问时—— ——在岛屿另一头发生了惊人的大爆炸。 5 ——时间稍微回溯到之前。 劳亚古陆岛某处。圣餐管理机构的机密设施内。 朕——艾蜜莉被带到一个位于规划得相当整齐的都市中,却有着莫名的时代错置氛围的地方。 场所在地下。 虽然来到这边之前一直被蒙住眼睛,但朕身为冥府之王,地下的气味不可能骗得过朕。 算了,先不提这些。 这个地下设施四处施加了最新的魔法处理,但占据在房间中央的却是巨大的方尖碑与几乎快要涌泉而出的水镜。 这似乎就是这些人拥有的与神界的通讯手段。 「还真是古典啊。」 「哈哈哈,毕竟对方是老人家嘛,不可能传电子邮件联络啊。」 「……」 这个名叫匣之木的男人。 虽然朕没跟他说过几次话,但似乎就如同主人说的一样,他的脑袋有些问题的样子。 总之,朕与阿丽安萝德向匣之木说明主人要传的话,然后被带到这个地 终章 「神仙雷火!」 「!」 布伦希尔德急迫的声音让我立刻转头看向后方。 只见师父砍断了黄金墙壁,飞奔逼近这里。 「呀啊!」 姬子轻易地被击破。 「咕!」 我就这样用单手抱着玛丽亚,重新架起枪。 彼此的距离相当危险。 我们可能会在同一时间出击。 不,因为还要保护玛丽亚,我会慢一拍吗? 还差一步师父就要将我逼进攻击范围。 就在那瞬间。 「那样不行喔~」 「「!」」 闪电伴随着轰隆巨响掉落到我与师父之间。 突然的落雷让师父也警戒起来,大幅度地退向后方。 「……!」 我慌张地仰望头顶上。 刚才的声音是……! 「嗨~哥哥,好久不见。」 「天华……!」 相隔三个月再次重逢的妹妹,用轻松的态度朝我挥了挥手。 至于我则是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仓皇失措地将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 为何是现在? 为何天华会在这种状况下,在这里露面? 后记 ——各位读者,这次也非常感谢您购买《终将成为神话的放学后战争〈ragnarok〉》第七集。 (天华:后面简称「天」)「嗯!事情就是这样,新章《诸神黄昏篇》开幕!大家的偶像天华妹妹也完全复活,之后会愈来愈热闹喔~!」 (艾蜜莉:后面简称「艾」)「她跟朕的差别待遇让朕感到不满……」 (天)「嗯,这就是女主角跟女配角的级别之差吧!」 (艾)「你说什么?」 (雷火:后面简称「雷」)「不过女主角是夏洛学姐喔。」 (天)「这种事很难说喔,毕竟也有女主角中途换人的作品嘛。」 (夏洛特:后面简称「夏」)「咦……我不再是女主角了吗?」 (雷)「请学姐放心,要是变成那样,我会开枪射作者。」 (夏)「雷火学弟(感动)。」 (泪泪:后面简称「泪」)「哇~他们两人好像笨蛋情侣一样。」 (玛丽亚:后面简称「玛」)「我不承认……我不会承认的……(碎碎念)」 (泪)「哇~这边则是黑暗在盘旋着~」 (玛)「泪泪同学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泪)「不会呀~毕竟我觉得横刀夺爱很棒,就算要当情妇也ok。而且……」 (玛)「而且?」 (泪)「呵呵呵,不管怎么说,雷火的初吻都是属于我的嘛!」 (雷、夏、天、艾、姬、玛)「「「「「!」」」」」 (雷)「喂,等等,那件事——」 (泪)「雷火跟所有女角都接吻过呢,虽然艾蜜莉是亲脚就是了。」 (泪)「话说雷火跟夏洛特学姐其实是最晚接吻的呢。」 (泪)「不过,是我夺走雷火初吻的这个事实还是不会改变呢!(得意)」 (雷)「你别摆出那种得意洋洋的表情!」 (夏)「雷火学弟……」 (雷)「请等一下,学姐!这是误会!」 (天)「有什么借口到警局说吧,哥哥。」 (雷)「在那之前,你先把『雷霆〈keraunos〉』收起来!」 (艾)「朕觉得怎样都无所谓啦……别管这些家伙,来致谢词吧。」 (艾)「插画家よう太老师,非常感谢您在迈入新篇章后帮忙设计了许多新角色。今后也请多多关照。しのはらしのめ老师的漫画版也迈入朕登场的原作第二集,故事愈来愈有趣了。真的非常感恩老师帮忙绘制了精彩的漫画,也请您今后多多关照。还有责编大人与总编大人、美术设计大人与业务大人、通路业者和各位书店员工,以及购买了这本书的各位读者,这个系列能迈入第二季,都是多亏有各位的协助。承蒙各位支持本作走到这里,千言万语只能化为一句感谢。还有希望各位今后也能继续支持。」 (艾)「……话说关于这集,朕不会又被打倒了吧?朕可不想刚迈入第二季,就立刻重新就任后记女王喔。」 ——天晓得?这就当作下一集的乐趣吧。 (艾)「朕一点都不觉得有趣!」 ——那么,下集也请多多关照! 放学后幕间战争 ——金之圣女与银之妖精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鬼萝莉 翻译:铃仙 1 十年前,七个神话的众神掀起了名为神话战争的大战。 但是,众神在短短三日就消失了踪影。神话战争如今只是被当作噩梦一样流传。 如果能够将其忘记的话,至多仅会留下噩梦的标签而已。 然后,现在。 在支离破碎的欧亚大陆中央所创建的岛屿和学园里,正秘密进行着神话战争的后续。 第三次神话代理战争。 这便是那个后续的名称。 我被意外卷入,同时也下定决心参战的战争。 为了将十年前被夺走的事物亲手夺回的战斗。 接下来所发生的故事,是这场战争里某个小小的插曲。 来到这所学园以来的第六天。 被卷入第三次神话代理战争后的第二天。 这一天的夜晚。 我——神仙雷火正在房间里治疗伤势。 今天也发生了和敌方神格适合者的战斗,不小心在那时负了伤。 由于是轻微的擦伤,并没有太大问题。 只不过,无法在治疗上集中精神。 沙沙沙 原因是浴室里的水声。 「……」 我尽量不去在意那边,专心于治疗。 就在这时。 『——喂,雷火。』 脑海里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聒噪的男性声音。 是在两天前,寄居在我体内的魔神巴罗尔的声音。 「……」 肯定又是些无聊的话题。 我装作没听到,拧紧了消毒液的盖子。 『——喂,你听到了吧?起码吱一声怎么样?喂,呜——喂,叫你呢,臭小子。』 (……什么事,巴罗尔。) 本想无视,可他实在是太烦人了,只能做出回应。 『——没让你回些这个。女人正在毫无防备的洗浴哦,去偷窥吧。』 果然,是超无聊的话题。 (去死。) 我说完,无奈地揉着眉间。 现在正在沐浴的人是年龄大我一岁的学姐。 正如巴罗尔所说,是一位女性,不过我和她之间并没有特别的关系。 我和她都是被选作容器的神格适合者。 神格适合者指的是作为神的容器,拥有极高素质的少年少女。 建在绝海孤岛上的这所学园从世界各地聚集着具备类似素质的孩子们。 事先要说明的是,这决不是光荣的事情,更不是幸运的事情。 所谓的神话代理战争,即为相互厮杀。 神明为了在战争中能有利的去战斗,通常会选择素质较高的容器。 而另一方面,被选作容器的人类则没有任何利益。 只会丧失自我,肉体被利用。 而且,没有权利去拒绝成为容器。 完全按照众神的安排,强制性的参加厮杀。 我和她只是幸运的避免了丧失自我意识而已。 于是,我们为了能在战争中处于优势,组成了一个同盟。 神格适合者彼此结成同盟至今为止好像从未有过。借巴罗尔的话说就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先不去管魔神的感想。 学姐在这么晚的时间还在男性的房间,并非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理由。单纯是为了彼此的安全,为了能在敌人面前互相掩护,作为同盟的一个环节才共同行动。 这时,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下来。 接着是浴室的门被打开,能微微听到更衣室里穿衣服的声音。 「……」 我收拾好消毒液,开始为她准备红茶。 恰好在我取出茶叶的时机,更衣室的门打开了。 「雷火君。真是抱歉,又借用了浴室。」 出现在那里的是银色长发还略微湿润着的少女。 尽管刚刚出浴的身上穿着一件大号的衬衫,但是依旧无法完全遮掩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她的名字是夏洛特·拉布佩因。 学园的二年级学生。 在宛如妖精般容姿的学姐面前……我不由地移开了视线。 「对不起。没有能够借给学姐下身能穿的衣物。」 她现在所穿的衬衫是我的物品。 但是,对于我和她的体型来说,上身的衣物勉强可以应付,下身的衣物却没有合适的尺寸。 昨天她也是住在了这个房间里,那时她穿的是自己的裙子。 不巧的是,今天是在温水泳池里发生的战斗。 她在战斗中落到了泳池里,衣服和内衣都被浸湿了。 正是因此,她才特意重新冲洗了一遍身体。 「学姐的制服已经放进洗衣机里了,大概再有二十分钟就能甩干。」 「嗯。谢谢。」 「不客气。」 我轻轻摇了摇头,并将红茶递到她的面前。 「夏洛学姐,请用。」 「谢谢你,雷火君。」 夏洛学姐双手接过茶杯,笑着道谢。 她坐在垫子上,慢慢喝着红茶。 在这在普通不过的宿舍房间里,唯独她的周围形成了一幅不可思议的美景。 就像是电影里的画面一样。 『——呜嘿嘿嘿,出浴后仅穿一件衬衫也十分诱人啊!』 这个寄居在人身上的色情魔神实在是最没品的观众。 我默不作声的闭上了左眼。 『——啊!你小子搞什么!』 巴罗尔是通过我左眼——『巴罗尔的魔眼』来感知外界。 所以,像这样把左眼闭上的话,他就什么也看不见。 脑海里还能听见他的抱怨,全都无视掉就好。 总之,在学姐的衣服晾干以前,就保持这样…… 「雷火君。」 夏洛学姐突然搭话过来。 我闭着左眼,转向了她那边。 「怎么了?有什么其他需要吗?」 「没,没有。只是,那个」 夏洛学姐扭扭捏捏地转动着手里的茶杯。 像是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我静静地等待着她整理语言。 「扑」 「扑?」 「要玩扑克吗?」 听到这意外的提案,我不由地有些吃惊。 「那个,今后的夜晚要一直来雷火君的房间里对吧。」 「是的。」 「所以,带来了许多两人玩的游戏。」 夏洛学姐说着,从书包里取出扑克。 「而且,雷火君说从来都没有玩过这样的游戏。」 「…………」 我确实无缘于类似的玩乐。 因为这十年,都待在教会的设施当中,接受着弑杀众神的训练。 能够称之为兴趣的东西,只有填字游戏而已。 应该是偶然说起的时候,夏洛学姐记了下来。 所以她才特意带来了扑克。 感受到她小小的关怀,我舒缓了嘴角。 「可以,来玩吧。」 看到我点头答应,夏洛学姐高兴地露出了微笑。 「总之,能先教我规则简单的游戏吗?」 「嗯。那么首先是抽鬼牌。」 夏洛学姐开始耐心讲解抽鬼牌的规则。 就在 这时。 咚 咚 从阳台方向传来了敲窗户的声音。 「!」 这里是宿舍的四楼。 不走正门,特意从阳台来到我房间的人。 能够想到的——只有一个。 我转头看了看夏洛学姐。 「哎?」 学姐正不解地歪着脑袋。 嘛,且不说她的动作。 关键在于她的装扮。 身上只有一件衬衫。 从阳台进来的访客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 「学姐。不好意思。请安静一下不要出声。」 「哎?啊啊啊!」 我硬是将夏洛学姐推到了床上。 然后用被子遮盖在她身上,装作房间里没有其他人的样子。 做好这些工作,我才打开了阳台的窗户。 「晚上好。雷火前辈。」 礼貌地行礼之后,客人进入到了房间。 她是有着闪亮金色长发的英国美少女。 名字叫做玛丽亚·敏特。 学园的一年级学生。 也就是和我相同年级。 至于为什么她会称呼我为「前辈」,因为她和我出身于同一设施,在那里是前辈和后辈的关系。 是共同熬过设施里残酷而艰苦训练的同伴。 她作为我的后援,一起进入到了这所学园。 她拥有比我更高的魔术适应性,在时常伴随生死的战斗当中,她的支援必不可少。 对我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这么说也不为过。 只是,在这个时候来到我的房间,多少让人有些困扰。 「怎么了?今天好像并没有叫你过来吧?」 已经把夏洛学姐带进了房间,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我的表现多少有些这种感觉。不过需要强调的是,无论男同学还是女同学都禁止去异性的房间,这属于常识以内的范畴。 「是的。只不过,从天华那里听到了一些不能置若罔闻的话……」 「天华?」 天华是我和玛丽亚共同的朋友。 从语调来判断,那些不能置若罔闻的话八成是和我有关。 可是,我也没记得自己做过什么特别的事。 「到底说了些什么?」 「和夏洛特学姐一起约会的事情!」 「……!」 她气势汹汹地逼近过来,使我一时间不知所措。 和夏洛学姐……约会?我? 我总算是面前理解了状况。 「玛丽亚。和夏洛学姐组成同盟的事情已经告诉过你了吧。放学后和她在一起行动只是其中的一环……」 「同盟和约会根本不是一回事!」 「那个。话说所谓的约会也不过是天华不负责任的解释。」 「是什么时候关系发展到用夏洛这样的爱称了!?太狡猾了!」 「就算你这么说……」 她意外地对这件事纠缠不休。 正对此迷惑不解时。 「……那些扑克是怎么回事?」 玛丽亚指向了桌子上的扑克。 刚才玩抽鬼牌时忘记收拾了。 「那是……」 我准备胡编一个理由蒙混过去。 「阿嚏」 听到了很可爱的喷嚏声。 室内的空气瞬间静止住了。 「……」 「……」 我和玛丽亚都沉默着。 那么,这又该怎么蒙混过去…… 「阿嚏」 第二声喷嚏。 ……说起来,她出浴后仅穿着一件薄衫。 「在那里!」 玛丽亚猛地掀开了被子。 当然,穿着衬衫的夏洛学姐正躲在那里。 「呀啊啊啊!」 「呀啊啊啊!」 两人的悲鸣声交织在了一起。 值得庆幸的是,宿舍的隔音性很好。 「雷雷雷火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雷雷雷火君!为什么玛丽亚同学会过来!?」 两人做出类似的反应,同时看向了我。 那么,我又该怎么做才好呢? 『——真是麻烦。都用魔眼『支配』过来不就行了。』 这时,巴罗尔坏笑着做出提案。 『支配』的魔眼。 『巴罗尔的魔眼』的能力之一。 凡是与其对上视线,灵魂就会被支配,绝对服从于所发出的命令。 这家伙的魔眼当中最为凶恶的能力。 确实,使用这个能力的话,事情就好办得多。 (谁会为这么无聊的事情使用魔眼。) 『——什么啊。眼前可是有两个娇艳欲滴的妹子哦?多多去享受肉欲和怠惰。不然你以为魔眼是用来做什么的?』 ……他竟然把自己最凶恶的能力这般滥用。 真是拿这个色情魔神没辙……。 甚至都有些头痛的程度。 「说到底,为什么夏洛特学姐会在这个时间待在雷火前辈的房间里!?而且还是这种装扮!?」 「哎!?」 大概是看我什么都回答不出来,玛丽亚将矛头指向了夏洛学姐。 「那、那个,我是被雷火君叫来的……这个装扮是,因为刚才使用了浴室。」 「被雷火前辈叫来!?而且还用了浴室……!?」 玛丽亚的脸立刻红了起来。 『——在这深夜中男女密会,外加洗澡的要素。那个小姑娘,好像产生了很大的误会。』 这次我也和巴罗尔持相同意见。 她绝对产生了什么奇怪的误会…… 「玛丽亚,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我本想要把话好好说清楚。 「不听不听不听!我不想听你们在房间里做了些什么!」 可是玛丽亚耍别扭的堵住耳朵坐到了一边。 这真是让人为难……。 「那个……雷火君和玛丽亚同学是什么样的关系?」 夏洛学姐怯生生地问了过来。 「玛丽亚和我是同一个设施出身。之前可能也提起过,那个设施是个稍稍特殊的场所……因此是两个人一起入学的。」 「原来是这样。」 「那个,我和玛丽亚是旧识这件事,请向天华她们保密。」 「嗯。我明白了。」 就在我们谈完这个话题之际,玛丽亚突然站了起来。 然后,直接指着我逼问, 「雷火前辈。这一点请你老实回答!夏洛特学姐是雷火前辈的什么人!?」 「什么人,这个问法也太」 我稍稍思考了一下。 「……嘛,接近于朋友的关系吧。」 同样是被卷入神话代理战争的人,说是战友应该更加贴切。 「当然是……朋友了。毕竟才认识了两天而已。」 「……?」 夏洛学姐好像在回避着视线说着些什么。 总之,听了我的回答,玛丽亚灿然地笑了起来。 「那么就是我的胜利了。雷火前辈可是和我交往了十年。」 ……胜利指的是什么? 我不解地歪了歪头。 「……」 夏洛学姐低着头,仅是偷眼看了一下宣示胜利的玛丽亚,小声说道。 「但是,就算十年都在一起,关系也没有更多的进展是吧 ?」 「呜!」 不知为何,玛丽亚深受打击。 一副站立不稳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 『——就因为这样你依旧还是个处男。』 (搞不懂你在说什么。) 下意识的去问巴罗尔,结果得到了些莫名其妙的回答。 另一边,玛丽亚和夏洛学姐继续着不明就里的争斗。 「我可是把握了雷火前辈的所有喜好!」 「那、那种事问一下雷火君就会知道了!」 我完全被排除在外。 …… …… ……啊,衣服差不多要干了。 「我去取回夏洛学姐的制服。」 我打过招呼,走出了房间。 只不过,她们两人应该都没有听见。 「回来的时候但愿能够结束……」 就连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叹气,尽量放缓脚步走向了洗衣房。 过了十五分钟,回到房间一看,情况更加恶化了。 「雷火君说我做的玉子烧很好吃!」 「我以前和雷火前辈一起洗过澡!」 「……」 我把手放在额头上抵御着眼前的眩晕。 玛丽亚基本上是稳重的性格,可是一旦拨动了某个开关,她就会非常固执。 那个开关的性质暂时不明,发展成这样,我也束手无策。 本以为夏洛学姐是很文静的性格,能和这种状态的玛丽亚相持不下,说明她意外地有着顽固的一面。 「洗澡,和雷火君一起……」 夏洛学姐对刚才玛丽亚的发言产生了很大的动摇。 暗想着——这两人的争吵总算是可以结束了。 可是,夏洛学姐用力跺着脚跟,用尽所有肺活量大喊着, 「我、我可是被雷火君全部看光了!」 「——!」 听到她的爆炸发言,连我都不由地产生了动摇。 那件事……虽然不是我的本意,然而巴罗尔擅自使用魔眼,让她在这个房间里强制上演脱衣秀却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想不到,学姐竟然会自己爆出…… 「什、什、什……」 夏洛学姐并没有明说被看光了「什么」。 不过,玛丽亚应该正确把握了其中的意义。否则,她就不会受到那么大的冲击了。 玛丽亚站在原地微微颤抖着。 嘛……虽然到最后也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样的胜负,总之先趁机岔开话题吧。 再这么闹下去迟早会被人发现。 「夏洛学姐,制服已经干了。」 「和我来进行比试!」 就在我想要把制服递还给夏洛学姐的时候,玛丽亚大声说道。 她的气势实在是太过逼人,我和夏洛学姐都吓了一跳。 「比、比试?」 「没错。我和夏洛学姐,到底谁才更适合雷火前辈!?堂堂正正一决胜负!」 对于突如其来的战书,夏洛学姐显得很困惑。 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刚才那些对话似乎冲淡了一些气氛,然而今晚也是刚刚才进行过拼死的战斗。 钟表的指针不知何时已经指向了零点。 经过训练的我可以暂且不论,夏洛学姐必须充分得到休息才行。 要想办法让玛丽亚冷静下来。 「啊—,玛丽亚?求你了,先听我说。」 「雷火前辈请不要说话!这是女人之间的胜负!」 「……」 『——趁早放弃吧,雷火。男人只有在哄骗的时候才会在嘴上胜过女人。』 连巴罗尔都这么说,我强忍下已经到嘴边的叹息。 「可、可是要用什么来比试呢?」 「欸?这、这个嘛……」 玛丽亚看来也是冲动下才说出来的,吞吞吐吐回答着夏洛学姐的提问。 不过,这也是一瞬。 她突然指着我说道, 「比试的内容由雷火前辈来决定!」 不行,等等,太奇怪了。 「当然,胜负也由雷火前辈来判定!这样就公平了吧?」 玛丽亚强行甩过了话题。 不管怎么说,这也太牵强了。 「……」 夏洛学姐也不知该怎么反应。 而且,我更是一头雾水。 比试的内容以及判定? 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 为什么我要来做这种事…… 『——呜嘿嘿嘿,很困扰的样子呢,雷火。』 巴罗尔又发出了令人不愉快的笑声。 『——为难的话,就让本大爷来帮忙如何?』 (你搅和进来准没好事。老老实实一边待着去。) 『——别这么说。本大爷和你是什么交情。』 (没什么交情。) 我正忙着封堵巴罗尔胡闹的玩笑话。 「雷火前辈!请决定比试的内容!」 玛丽亚以猛烈的气势靠近过来。 「!」 我只顾着应付巴罗尔,一时没有留意。 回头看向了——玛丽亚和夏洛学姐。 她们当然也在看着我。 两人的眼睛和我的左眼对上了视线。 就像是计算着这个时机的到来,巴罗尔擅自发动了魔眼。 『——锵锵!那么比试的内容是,谁能在浴室里更好地侍奉本大爷!』 这内容是什么鬼!? (喂,你这混蛋在开什么玩笑!) 『——有什么不好嘛。正好她们在为一起洗过澡、看光全部之类的争执不休。对她们来说不是很合适的比试吗?』 (问题不在于合适不合适。) 『——怪就怪你自己磨磨蹭蹭的。而且这次不是『支配』,只是轻微的催眠而已。没有强制力,小姑娘她们不想做的话随时都可以不做。放心吧。』 巴罗尔说着,又开始了坏笑。 这个色情魔神……真是最低级最恶劣到了极点。 另一边,被施加催眠的玛丽亚她们则是, 「……刚才突然想到了,在浴室里谁更能满足雷火前辈来作为比试!这样可以吧,夏洛特学姐!」 「欸,欸欸欸!可是不知为何,觉得只有这样……!」 玛丽亚和夏洛学姐深深陷入了催眠,她们之间的对话如果被旁人听到一定会被质疑这两个人的思考是否正常。 这完全是在按巴罗尔的预想在发展。 她们两人用肉食动物一样的眼神盯住了我。 不知什么原因……在设施里突破各种严酷训练的我,此时也感觉无法从她们面前逃离。 2 说起洗澡,在学生宿舍一般都会在各个房间配有浴室或是在一楼设置大浴场。 不过这种情况当然不会去使用大浴场。 因此,她们之间的比试在我房间的浴室里进行。 「……完全不明白有什么意义。」 我进入浴盆,捂住了额头。 腰间围着一条毛巾。 这在澡堂里是极为普通的装束。 可是,现在的我却对此感到十分窘迫。 真的……为什么,为何,会发展成这种样子? 『——嘛,别总是唉声叹气的。现在要尽情享受。』 (你这混蛋魔神……给我记好了。) 『——呜嘿嘿嘿,别 这么说嘛。很快你就会感谢本大爷的。』 巴罗尔猥琐地笑着。 与此同时,浴室的门被打开了。 『——快看,要进来了。』 「……」 和兴奋雀跃的巴罗尔不同,我身上已经全是冷汗。 「让你久等了,雷火前辈。」 「久、久等了……雷火君。」 两人穿着一件衬衫进入了浴室。 毕竟不能让她们裸着进来,所以借出了我的衣物。 虽说比不穿衣服的情况要好一些,可是这样也足够煽情。 「雷、雷火前辈。不、不要一直盯着看。」 玛丽亚攥着衣角,脸上微微染着红晕。 事到如今,看来她也害羞起来。 「玛丽亚。不愿意的话就停」 「不!即便是害羞也不会放弃!直到获胜为止!」 「……」 本想着顺便给出台阶,大家就此罢手,结果却更加助燃了她的斗争心。 果然玛丽亚在这种状态下的自我意识很强。 「……」 另一边,夏洛学姐表现的有些局促不安。 装束和在房间时没有什么两样,应该是在这狭小的密室空间以及特殊的状况下,增大了她的羞耻心。 然而……我也是被强制性的仅仅围了一条毛巾。 以这个样子,待在金色和银色的两名美少女之间,实在太让我尴尬了。 这种无奈之情到底该向何处发泄才好。 话说。 这空间果然很狭窄。 仅能容纳一个人的浴盆,现在要进来三个人,本来就是异常的做法。 在这么狭窄的地方,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都能够听清。 「那、那么,失礼了……」 玛丽亚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向前迈出一步。 同时做出动作的是左手和左脚。 看样子她真的很紧张。 她走到我身边,然后进入到浴盆里。 浴室已经很狭窄了,浴盆则是更加狭窄。 不管怎样,彼此间的距离都十分靠近。 玛丽亚在我面前做出了深呼吸。 「来吧,雷火前辈。由我来为你清洗身体。」 玛丽亚依然红着脸颊,准备去拿淋浴的喷头。 淋浴挂在了我身后的墙壁上面。 如果要想伸手去取,必然会和我贴近。 『——呜哇哦哦哦哦!』 结果就会让巴罗尔乐到翻天。 这个魔神和我的触觉也是共通的。 隔着衬衫享受着玛丽亚丰满的肉体,魔神很快就变得兴高采烈。 『——呜嘿嘿嘿,女人的肉体就是舒服啊。』 (渣神……) 『——随你怎么说!』 「借用一下沐浴液哦。」 试过热水的温度之后,玛丽亚在海绵上涂满沐浴液。 在充分激起泡沫之后,她开始为我清洗两条手臂。 「怎么样……舒服吗?」 「啊,还行吧。」 虽然有些痒,不过的确是很舒服。 但是在这状况下,由于强烈的违和感,无法直率地说出来。 而且…… 玛丽亚,真的是成长了。 十年前……她和我都是在6岁时被设施收养。 训练的时候自然不必多说,其他时候玛丽亚也经常跟在我的后面。 正如她刚才所说的那样,幼时曾经一起洗过澡。 我们像兄妹一样共同生活着。 在产生男女之间的意识后,彼此就互相保持了自然有度的距离。 因此,像这样的事情,真的许久都未曾有过。 也是借着这个情景,回想着过去,稍稍有些感慨颇深。 就在我还沉浸在回忆中时。 「我、我也,失礼了!」 夏洛学姐硬是挤进了我和玛丽亚中间。 「等!夏洛特学姐,请让开!」 至此,浴盆终于变得狭窄不堪。 「……!」 即便玛丽亚发出抗议,夏洛学姐也无意退让。 而玛丽亚也没有轻言放弃。 正准备重新拉近和我的距离。 结果,狭窄的浴盆里乱成了一团。 「玛丽亚……不要闹。」 「可、可是,夏洛特学姐她!」 「要跌倒了~」 夏洛学姐为了防止跌倒,抓住了我的手腕。 玛丽亚想要做出阻止,抱住了她。 而我则要支撑她们两人。 沙沙沙 淋浴还一直打开着没有关掉。 另外,刚才玛丽亚在为我清洗时,浴盆下面还留着泡沫。 在狭窄的浴盆里,原本就没有太多立足的空间,再加上她们的胡闹。 这就意味着。 哧溜 「哎?」 「呀!」 「哇!」 必然有谁会跌倒。 三人都倒在了浴盆中,而我则是被压在最下面。 「好痛……你们两人没事吧?」 「嗯。真是抱歉,雷火君。」 「对不起,雷火前辈。」 「受伤了吗?」 「没关系。多亏了雷火君的保护。」 「我也是!幸亏雷火前辈才安然无恙。」 「那就好。」 只不过,我的后脑被轻轻撞了一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与之相比。 「抱歉。能快些让开吗?」 「啊,对不起!」 「立刻就让开!」 她们仅在这个时候才乖乖听我的话。 「呜,太滑了,站不起来……」 「根本无法动弹~」 可能是互相阻碍了对方,玛丽亚和夏洛学姐都没能站起来。 头顶上的淋浴还在一直放着水花。 「……」 两人的衬衫都被淋得透明了。 我连忙闭上了双眼。 『——呜嘿嘿嘿,太迟了!本大爷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慢了一拍吗…… 听到巴罗尔的哄笑,我极为不爽地咬紧牙齿。 在我懊悔的这段时间,她们二人依旧压在别人身上吵来吵去。 「啊!夏洛特学姐,竟然把胸部那么紧的贴在雷火前辈的身上!」 「不、不是那样!这是无可奈何……」 顺便,玛丽亚的胸部从刚才开始也一直贴向这边。 两人的身材都非常好,就像是两个特大号年糕挂在身上。 想到这也是能取悦巴罗尔的材料,我又感到十分懊恼。 然后……在花费一段时间之后,两人终于成功站了起来,我也得以重获自由。 只不过三人身上都沾满泡沫,很是难看。 「你们两个还是放弃比试,重新洗一次比较好……」 「不!我绝不认输!」 玛丽亚决然的说道,再次拿起了海绵。 「呜,好狡猾。也把海绵借给我用一下。」 「不行。比试当中不能讲情义。」 对于想要借用海绵的夏洛学姐,玛丽亚做出了拒绝的姿势。 在浴室里侍奉,选项至多就是为别人清洗身体……在这种状况下,没有海绵就是致命的不利。 『——嗯,对小姑娘来说这样差不多就是极限了?本大爷印象里,浴室的 侍奉可是全身沾满泡沫的男女纠缠在一起的那种。』 (拜托你了,别在我脑子里搞下流的妄想!) 实在无法认同巴罗尔这些无聊的抱怨。 不过,既然他发出这样的抱怨,就表明施加在两人身上真的只是轻微的催眠。 嘛,先不管这些。 「嘿」 她用沾满泡沫的手掌,直接开始为我清洗着身体。 「什!」 这个举动让我也十分吃惊。 「夏洛学姐,你在做什么?」 「诶……可是,没有海绵啊。」 没有海绵也不能这样。 虽然有人因为海绵可能会划伤身体,直接用手来清洗身体。 她的手心在肌肤上慢慢滑动。 「……」 不知什么原因,仅仅是在清洗身体而已。 却感到异常的色情。 不知该如何做出反应。 「唔唔唔」 玛丽亚呢喃着,攥紧了手里的海绵。 「很厉害嘛,夏洛特学姐。」 「是、是吗?」 「那我也……!」 玛丽亚不断做出了深呼吸。 即便是为了让内心冷静下来,她的动作未免有点夸张。 或者说必须要做好这些心理准备才行吗? 「……嗯!」 玛丽亚突然拿起淋浴把水浇在自己的身上。 结果自然是衬衫被完全浸湿,紧紧贴着肌肤。 为了不被巴罗尔看见,我一直都闭着左眼,如果被他看到,一定又会兴奋起来。 然后,她在浸湿的衬衫上涂满了沐浴液。 「……我、我要来了。」 玛丽亚说着,丢掉了海绵,以这种不成体统的样子抱了上来。 不仅仅是抱住。 她还在用自己的身体,为我清洗。 「笨蛋!快停下!」 『——不要停!』 (你这混蛋快闭嘴!) 『——怎么可能闭嘴!噢噢,这就是小玛丽亚胸部的柔软触感!』 「……!」 在巴罗尔对玛丽亚做出更多猥亵之前,我本想稍稍用力把她甩开。 「快闪开,玛丽亚!」 「不要!」 如果太过用力,可能会让玛丽亚摔倒而重伤。 因此,我一时难以摆脱她的紧紧纠缠。 「啊哇哇,竟竟然做到这种地步吗?」 另一边的夏洛学姐看到玛丽亚的大胆举动,连耳根都红透了。 整个人就像是水壶在喷出热气一样。 如果害羞的话,最好能就此罢手。我本是这么想的。 「这点程度,我我我也能做。必须要赢,必须要赢……」 然而她却没有逃跑,低头在说着些什么。 (喂,真的只是催眠吗?我怎么看她像是在被强迫的观念所驱使……) 『——啰嗦啊。当然是真的了。那个样子只是小夏洛想要赢过小玛丽亚的执念而已。』 (……你别给她们的名字前面加小。) 「雷火前辈,舒服吗?」 既要去应付巴罗尔,还要忍受玛丽亚身体上的接触,我的大脑已经乱成了一团。 「哈唔!」 在深思苦想中的夏洛学姐似乎终于到达了羞耻心的极限,完全昏了过去。 她到底想象了些什么……? 不由浮出了这样的疑问。 不过,重要的是学姐失去了知觉,为了防止她倒下,我慌忙伸出了手。 然而。 「……」 夏洛学姐并没有倒下。 她被我拉着手腕,没有做出丝毫动作。 「夏洛特是个大变态。夏洛特是个大变态。夏洛特是个大变态……」 只是——明显的替换了人格。 外表看来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内在却完全不同。 大概是由于学姐失去了知觉,人格躲藏了起来,才使得她身体里的神格出现在了表面。 就如同寄居在我体内的巴罗尔一样,在夏洛学姐体内的神明——布伦希尔德。 「……放!放开我!你这变态!」 布伦希尔德直到现在才注意到,想要甩开我的手。 这真是太好了。 不明所以的比试总算可以结束了。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被钻了空子。 『——太天真了。布伦希尔德,你也别跑,继续来侍奉本大爷。』 巴罗尔再次擅自使用了魔眼。 「……!」 布伦希尔德的动作停了下来。 原本是那样的不愿意,现在却没有想要摆脱的意思。 这也是当然。 她已经受到了『支配』魔眼的控制。 这就意味着,不管本人有几百个不愿意。 也会绝对服从命令。 「唔……我、明白了。」 布伦希尔德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突然开始解着衬衫的纽扣。 「……!?」 看到这个动作,我也吃惊地长大了嘴。 然后布伦希尔德将衣服全部脱掉,顺手拿过了沐浴液的瓶子、 将里面的液体大量的涂在自己的胸口上。 接着用双手揉弄,生成泡沫。 和刚才玛丽亚所做的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她现在是裸体。 (这个……) 『——噢噢!比想象中做的还要好啊,呜嘿嘿嘿。』 巴罗尔又发出了猥琐的言论。 ……这家伙只是命令了继续。 然而布伦希尔德却做出这样过激的行为——这大概是夏洛学姐的原因。 她和布伦希尔德的灵魂现在是半融合的状态。 因此,彼此的思考经常会传达给对方。 回想起布伦希尔德出现在表面之前,学姐的表现。 她为了战胜玛丽亚而过度想象了“某件事”,太过害羞进而昏了过去。 学姐一定是想如果「接下来」不做出比玛丽亚更好的侍奉,那就无法获胜。 「接下来」即意味着「继续」。 夏洛学姐是想象着脱掉衣服来侍奉才昏过去的。 于是,这太过强烈的想法——夏洛学姐想象中「接下来」的侍奉,也深深印在了布伦希尔德的脑海里。 「唔……那么,要开始洗了。」 由于命令的原因,她不得不执行那个「接下来」的侍奉。 「唔……呜……」 布伦希尔德将我的手臂夹在她深邃的谷间。 她的脸就像熟透的番茄一样,表情里充满了屈辱。 就这样,她和玛丽亚一人站在一边,为我清洗着身体。 「唔唔唔!」 布伦希尔德依旧好像快要哭出来似的,不断用胸部摩擦过来。 「……」 她的身体是属于夏洛学姐的。 若是正常情况,我会立刻让她停下。 但是,如果解除了命令,布伦希尔德很可能会由于羞耻而发怒或者逃跑。 逃跑的话倒还好说,这也符合夏洛学姐的行为。 然而一旦发怒,不考虑后果召唤出武器的话,那就糟透了。 以她的性格做出这种事的可能性……非常高。 发展成那种后果,且不说我,玛丽亚会遇到危险。 我无可奈何地 默许着布伦希尔德的侍奉。 『——哇哦!果然还是裸的最好,裸的最赞!』 巴罗尔倒是乐得欢天喜地。真想让他赶快去死。 而玛丽亚则是。 「呜……」 看到布伦希尔德做出比自己更大胆的举动,她显得有些退缩。 与其说是退缩,更像是被压倒一样。 「我、我也可以……」 玛丽亚颤抖着想要解开衬衫的纽扣。 可是,由于颤抖的关系,无法顺利解开。 她和纽扣纠缠了好一段时间……在此期间,脸颊越来越红。 「呜,呜哇!」 终于到达了极限,从浴室里跑了出去。 之前也说过,她基本上是如同大和抚子般稳重的性格。 出于和夏洛学姐的对抗心理,努力到了现在,可是再继续下去,果然还是太强人所难了。 比试决出了胜负,布伦希尔德身上的命令也随之解除了。 「你、你这混蛋!」 「别胡闹,笨蛋。」 布伦希尔德果然愤怒的想要召唤武器,我在此之前对她发出了命令。 失去了发泄愤怒的手段,她无力地坐在了原地。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受到耻辱和屈辱的双重打击,布伦希尔德发出了奇怪的低吟。 全身染成了粉色,就像是煮熟的鸡蛋一样。 「喂。」 「呜呜呜呜……为什么我会遭这样的罪……」 布伦希尔德幽怨地呢喃道。 「……」 虽然我讨厌众神…… 可是想到她被卷进这么无聊的蠢事里,稍稍有了微量的同情心。 我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慰劳了一句。 「辛苦你了。」 里面包含了,抱歉让你配合巴罗尔的胡闹,这样的意思。 这差不多就是最大限度的安慰了。 「什么啊!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布伦希尔德反感的训斥了过来。 嘛……她这样也是正常的反应。 即便如此,我并不想再多说。 「赶快出去吧。不然学姐会感冒。」 我关掉淋浴,正准备走出浴室。 「等、等一下。」 突然,布伦希尔德叫住了我。 「什么事?」 「那个……」 布伦希尔德表现得支支吾吾。 一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 「……什么事?」 我再次询问。 「就是,那个……」 布伦希尔德经过一阵犹豫之后,鼓起勇气开口道, 「还……舒服吗?」 「……哈?」 「所以问你,舒服吗……我的,侍奉。」 布伦希尔德红着脸,用生气一样的语调询问着。 莫名其妙的很坚决。 做的时候明明是那般的不愿意。 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完全搞不懂。 「哈?」 因此,我皱着眉,以惊讶的表情再次表示了疑问。 看到我不以为然的态度,布伦希尔德又是一脸怒容。 「什么啊,你那个态度!我、我可是第一次……做这种……侍奉,唔呜呜呜。」 布伦希尔德懊悔地发出低吟,将我推到一边,跑出了浴室。 「好好把身体擦干。」 「唔!」 看她那样子是想直接冲出更衣室,我适时的又发出了命令。 我关上浴室的门,坐在了浴盆的边缘。 透过磨砂玻璃,能看到布伦希尔德正在用毛巾擦拭身体的影子。 「呼……」 真是个忙碌的夜晚。 等她从更衣室出去之后,我也擦干身体,然后趁早睡觉。 『——呜嘿嘿嘿,还算比较开心。』 混蛋魔神又在向我搭话。 已经不想再理他了。 尽管我默不作声,巴罗尔却依旧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于是?实际上怎么样?哎,雷火?布伦希尔德侍奉还舒服吗?』 (……) 我当然不会去回答。 特意问这个问题的布伦希尔德已经不太正常了,这家伙竟然又提出来,真的是性格恶劣。 那个到底是否舒服? 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放学后幕间战争 ——舍命的午餐任务——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鬼萝莉(obao2) 翻译:铃仙 1 和往常一样的午休。 夏洛学姐来到我们的教室,大家一起吃着午饭。 「说起来,雷火君每次都是面包啊。」 「欸?」 听到夏洛学姐无意间的一句话,我抬起了头。 随后看了看手里的食物。 两种小卖部的面包。 罐装咖啡。 我的午饭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所以夏洛学姐才会说「每次都是」。 「确实如此,这有什么问题吗?」 「并不是说有什么问题……那个,不会吃腻吗?」 夏洛学姐的眼神游移不定,继续说着。 我越发搞不懂她真正的意思。 「那边面包的种类比较丰富。而且入学以来的时间也不算长。」 像这样持续一年或者两年的话,的确可能会吃腻。 不过,像刚才所说的那样,我来到这所学园的时间还不到两周。 远远没有达到吃腻小卖部面包的程度。 「可、可是每天都是面包也太单调了。雷火君是日本人,不想吃些米饭吗?」 「无所谓。我原本就对米饭和面包没有太大挑剔。况且小卖部会加入新的商品,我觉得将来继续保持这样也没有关系。」 「……」 「……?」 听到我的回答,夏洛学姐的表情渐渐失落。 这是怎么了?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就在我感到疑惑的时候。 『——雷火,你真是没救了。』 寄居在我身上的魔神巴罗尔窃笑着说道。 (巴罗尔,你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反正说了你也不明白。』 (……) 虽然是令人很不愉快的发言,但我不去反驳他。 因为这家伙的恶劣性格是你越去反驳他,他就越起劲。 就算我不去理他,他也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呜嘿嘿嘿,别生气。作为补偿,教你一件好事。』 (好事?) 『——如何让眼前的女人心情变好的方法。』 巴罗尔愉快地做出表示。 虽然他很不值得去信任,但是听听也无妨。 (说说看。) 『——其实很简单。偶尔想吃一下别人亲手做的饭菜。只要这样说就行了。』 (……什么啊?这个面包不也是别人亲手做的吗?) 『——反应真慢。你的脑子被蟹黄给堵住了吧?』 这次是嘲笑。 真心火大,算了,不和他计较。 不过说我反应慢……微妙地能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可仍然很不爽。 『——别管那么多了。照我说的去做。』 ……被数落到这个份上还要遵从他的意思,实在不是我的本意。 「那个……夏洛学姐。刚才我虽然说过没有关系,不过偶尔也想吃一下别人亲手做的饭菜。」 啊啊,可恶。如果这句话没有起到作用,非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混蛋魔神。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上面那件事似乎不需要再去思考。 「这样啊!」 看到夏洛学姐失落的表情立刻变得明亮起来,我和巴罗尔究竟哪一边才是正确的,这已经一目了然。 我强忍下想要咋舌的冲动。 夏洛学姐心情能变好就足够了。 接着。 她偷偷看了我几眼之后,发出了提议。 「那么……下次,由我来为雷火君做便当,怎么样?」 我对此感到稍稍的吃惊。 这样会给学姐施加不必要的负担,因此正想要表示婉拒。 「……」 还是等一下再给出答案为好。 (喂,巴罗尔。) 『——干嘛?』 (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回答才是对的?) 我向他询问。 尽管不想去请教他,可我更不想再说错话惹夏洛学姐伤心。 『——呜嘿嘿嘿。关于女人的事情能来主动请教作为大前辈的本大爷,其志可嘉。』 巴罗尔笑了一会儿, 『——可是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知道,那你一辈子都是处男。』 (别说些废话了,赶快回答。) 『——对于女人的愿望,排除万难也要帮她实现。对于女人的要求,排除万难也要接受。女人啊,在这世上最喜欢的终归还是能为自己尽心尽力的男人。』 巴罗尔得意地说道。 语气里夹带着很强的真实感。 (我不认为夏洛学姐是那种类型。) 『——笨蛋。别管了,你只要点头就好。』 巴罗尔直接向我开骂。 听了还是会很上火,不过作为建议,可以有效的采用。 「……便当吗?很好啊。如果不会给学姐添麻烦的话,那就拜托了。」 「嗯!那个,无论是一个份或是两人份都没有太大区别,所以完全没问题,不需要介意。」 巴罗尔的建议再次起到作用,夏洛学姐看起来很高兴。 「欸!只给雷火做便当,太让人羡慕了。」 国崎一边表示不满,一边揽住我的头做恶作剧。 夏洛学姐看到这一幕之后。 「啊,那么也给国崎君做一份吧?」 「真的吗!?」 「嗯。没关系。」 「耶——!」 国崎欢呼着把我放开。 真是个贪图眼前利益的家伙。 我不由地苦笑。 「不过,夏洛学姐的便当每次都看起来很好吃呢~对不对,玛丽亚亲?」 同样对国崎的表现发出苦笑的泪泪接过了话题,并向玛丽亚寻求意见。 「……」 「玛丽亚亲?」 看到玛丽亚没有反应,泪泪有些惊讶。 我也觉得奇怪,将视线投向了她那边。 「……」 对我也没有丝毫反应,玛丽亚低着头,双肩在微微颤抖。 「玛丽亚,怎么了?」 「……我也」 听到我的声音,玛丽亚抬起了头。 她的表情里包含着坚定的信念。 然后,紧握住拳头发出了宣言。 「我也要为雷火前辈做便当!」 可能是失去了平时的自制心,她刚才对我的称呼是「雷火前辈」。 重要的是, 「……!」 玛丽亚她……要做便当!? 对于她的宣言,我产生了极大的动摇和颤栗。 勉强没有将动摇表露出来,不过,还是险些将手里的面包掉到地上。 周围完全没有察觉到我内心的想法,开始了热烈的讨论。 「欸——!什么什么?夏洛学姐要和玛丽亚进行便当对决?」 天华一副嫌事情还不够大的样子凑了过来。 这明显是在起哄,可玛丽亚并没有表示否定,用坚定的语气点了点头。 「是的。这绝不退让。」 另一边,强迫接受挑战的夏洛学姐则是有些不安。 「那个,对决是该怎么办?」 「嗯——,普通的进行试吃来比较一下哪边更美味就可以了吧?」 泪泪做出适当的建议。 可能夏洛学姐想问的不是「对决的判定方法」,而是「为什么非要比试不可呢」。不过,她的这个想法谁都没有注意到。 由于我也没从动摇中恢复,因此没能帮她说话。 「那么,既然如此,玛丽亚也为我做一份吧,由我和雷火来做裁判!」 国崎又兴致勃勃地说道。 对此,玛丽亚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那样的话,就为所有人都做一份,由大家来评定。」 完全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可是,不管怎么说,人手一份未免太麻烦了吧?」 天华指出了难点。 「那就多做一些配菜,足够大家吃的分量就好。就算是玛丽亚亲,也不能一次拿那么多便当盒,对不对?」 「确实……那么,明天会准备两份便当,自己的午饭以及分给大家的配菜。夏洛学姐觉得这样可以吗?」 「嗯,嗯。」 「获胜的一方今后负责给雷火前辈做便当。」 玛丽亚用气势逼人的眼神看着夏洛学姐。 学姐在一瞬间像是被压倒的样子,随后用坚定的眼神接受了对决。 「……嗯。我明白了。」 「好的,就这么决定了~」 天华愉快地拍着手。 现场气氛完全把便当对决演变了既定事项。 「……」 我沉默着听完大家的对话,开始思考另外的事情。 需要思考的事情有两个。 一个是保护大家人身安全的方法。 另一个是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前提下,潜入玛丽亚房间的方法。 2 夜晚。时间已经过了深夜零点。 我站在学生宿舍的房顶。 「……」 这座岛上的夜晚安静得出奇。 我要在寂静中不发出一点声音的移动。 目标是房顶的另一侧。 也就是男生房间的另一侧,宿舍的女生房间。 『——喂,雷火,你在干嘛啊?夜晚私通吗?』 (你这蠢蛋安静点。) 『——你这比平时还要烦躁啊。从白天开始灵魂就有些不稳定,发生什么事了?』 (……) 我的灵魂和巴罗尔的灵魂在体内等于是同居的状态。 因此,无需通过思考的传递,他也能感受到灵魂的动摇。 『——难道说,和那个便当对决有关?』 就算我不说话,巴罗尔一下就掌握了核心。 ……说起来,那个时候连我都感觉到自己产生了很大的动摇。 即便不知道实情,也理所当然的能猜出来。 算了。 再继续沉默下去,他仍然会追问个不停。 况且不需要担心他会泄露给别人。 那说出来也就没关系。 (正如你所说的,我动摇的原因是那个便当对决。) 『——本大爷和你的味觉不是共通的,所以没多大兴趣。不过,那究竟哪里有问题了?』 对于巴罗尔的询问,我稍稍顿了一下才做出回答。 (……问题是,玛丽亚做的便当。) 『——欸?小玛丽亚的便当啊。』 巴罗尔发出意外的声音。 虽然不是戏弄人的语气,但他明显对此有了兴致。 (由我说出来可能有些奇怪。对于普通的事物,玛丽亚她都能做好。作为圣女和魔术师的资质很高,同时也修得了基本的护身术。除此之外,在设施的课堂上,不管是语言学、草药学,甚至上流阶层的社交术,诸多广泛的科目都取得了好成绩。) 我一个劲地表扬着玛丽亚。 这其实是某种警戒线。 玛丽亚基本上是万能的。 除一件事以外。 在把这个缺点说给别人听之前,我想要特别强调她其实是非常优秀的人。 『——然后呢?几乎完美无缺的小玛丽亚究竟哪里有问题?』 巴罗尔这家伙,听了刚才的话应该大致能够猜到问题出在哪里,却仍催促我说出结论。 (……玛丽亚,只有厨艺完全不行。) 我不情愿地回答道。 『——哦!』 巴罗尔愉快地笑了起来。 『——不过,仅是饭菜难吃,用不着那么慌乱吧。小玛丽亚做的东西难道就那么怪异?』 (与其说是怪异……) 过去,曾经吃过玛丽亚亲手做的饭菜。 「呕……」 回想起那个味道的一瞬间,我就头晕目眩,不由地捂住了嘴。 『——……你这反应太过激了,搞得本大爷都有些害怕。』 (吵死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味道?』 (……) 『——别不说话啊。你这样岂不是弄得越来越恐怖了。』 (……总之,不能拖累大家一起去生死的境界徘徊。) 『——牵扯到生死了啊……』 我和巴罗尔一边闲聊,一边用之前复制的万能钥匙打开了女生房间那一侧屋顶的入口。 为了保护——大家的人身安全——主要是肠胃健康。 我尝试着潜入女生房间的那一侧(禁断之地)。 (接下来要潜入玛丽亚的房间,把她准备的便与我做的便当进行调换。) 玛丽亚做的菜肴已经在放学后调查清楚了。 事前也打听过,她会在夜晚做好,等早晨再盛入便当盒。 我虽然并不擅长厨艺,不过放学后买了几本烹饪书籍,所以没有太大问题。 回到宿舍以后,经历了几次失败,我做出了和玛丽亚相同的配菜装进密封盒,整理在一个稍大的背包里。 接下来只需要潜入玛丽亚的房间,把我们做的东西互换。 事前确认到她房间里的照明已经关闭。 按时间来说,应该是睡着了。 凭借我隐秘的技术,可以充分完成任务。 『——话说啊,你做了这种事情,万一小玛丽亚在对决中获胜了,那你每天都会吃那种便当,没问题吗?』 如果演变成那样,确实很难办。 恐怕连神话代理战争都参加不了。 (关于这一点,没有问题。) 之前吃过夏洛学姐做的玉子烧。 她的厨艺非常优秀。 我这次所准备的代替便当,调味稍稍逊于夏洛学姐玉子烧的味道。 虽然味道有些怪,大家笑一下应该就能应付过去。 这样的话,既可以把胜利让给夏洛学姐,也可以让玛丽亚的名誉不受到损失。 『——不过,真亏你愿意去做这种麻烦事。』 (……) 我没有去回答巴罗尔。 确实,即便不做这种事,也有其他方法来中止对决。 可是那样的话,就必须要坦白玛丽亚厨艺很差的事实。 我不太想那样做。 就算我没有那种意思,结果还是会让她出丑。 该怎么说呢…… 我之所以最后会选择这样麻烦的方法,是因为不想让她受到伤害的感情占据了很大的要素。 不管怎么说。 要想把所有事情平安解决,我也必须要下定决心承受相对的风险。 即便我经受过设施的训练,拥有丰富的技术。可是无法保证不会发生 预料之外的情况。 万一有女生看到我的话…… 那么明天我就会成为深夜潜入女生房间的变态,将无可避免受到所有同学的鄙视。 「……」 我咽了一口唾沫。 仔细想想,这真是莫名其妙的压力。 每天夜晚都进行着拼上性命的厮杀。 现在,我反而更像是一个普通的男高中生。 而且和国崎是相同等级。 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出来。 「……呼」 做出深呼吸。 打开门。 进入室内。 接下来要让呼吸也变得轻微。 「……」 我在走廊上侧耳倾听。 听不到任何动静。 四周都十分安静。 不过,这个学生宿舍的墙壁是隔音的。 因此,不能断言大家都睡了。 学生宿舍虽然有门限,但是并没有规定关灯时间。 也就是说,认可学生们熬夜。 太过大意的话,说不定会和某个人碰个正着。 反过来考虑,这样也有好处。 因为没有规定关灯时间,所以宿管就不会在晚上巡回。 这样就减少了需要注意的对象。 『——啊—啊,如果这是夜晚私通的话,本大爷也会很兴奋的。』 (你安静点。) 『——换成是本大爷,就从头到尾进入各个房间,一晚上搞定全部女生。』 (去死。) 既不能让巴罗尔闭嘴,也不能堵上耳朵,这应该就是被选作神格适合者的最大弊病。 在这之后,色情魔神也一直滔滔不绝地对我说着他肮脏的欲望。 没有比这更烦人的事了。 我无视巴罗尔,来到玛丽亚所在的那一层。 她的房间在楼层东侧。 从楼梯的角度来讲,就是走廊的最深处。 接下来要在没有任何掩护的情况下,在走廊上行进数十米。 这是到达玛丽亚房间之前的最大难点。 「……」 再一次侧耳倾听。 果然还是什么都听不见。 至少现在没有人会来到走廊。 室内的情况依旧搞不清楚。 如果建筑的墙壁更薄一些,就能够听到室内的呼吸声……这种情况下,尝试也是徒劳的。 面对质量如此优秀的隔音设施,我现在反而有些怨恨。 住在这一层的学生都睡着了吗? 假如有人还醒着,会不会来到走廊? 这两个悬念除了祈祷以外别无他法。 拜托了,谁都不要出来…… 我谨慎地在走廊上移动。 『——喂,雷火。果然还是随便潜进一个房间,稍稍偷吃一下吧。』 (你这色情魔神,赶快去死。) 『——哎哟?本大爷可没具体说明偷吃什么~你到底想象了些什么?』 真烦人。 『——说啊~雷火~』 (混蛋,你闹够没有。) 对于巴罗尔的纠缠不休,我实在是忍不下去,正想要发火。 咔 「!?」 在我前面第二个房门的把手正在扭动。 有人正要出来。 现在的位置是走廊的中央。 来不及返回楼梯了。 房门正在打开。 「——」 我立刻解除肉体的限制,跳了起来。 双手支撑在了天花板和墙壁的角落。 「呼啊……」 「……」 我像壁虎一样撑在墙面,身穿居室装的少女打着呵欠从下面走过。 「呼……哈……」 我慢慢做着深呼吸。 突然做出超出人体界限的动作,以及在那一瞬间强烈的紧张感,给心脏施加了相当大的负担。 我蹲在原地调整了几秒,站了起来。 虽然身上还有一些冷汗,但是待在原地更加危险。 我做出这样的判断之后,快步向走廊深处玛丽亚的房间移动。 3 玛丽亚的房间。 我来到房间门前,轻轻地将万能钥匙插进门锁。 咔…… 「……」 慢慢地转动钥匙,打开房门。 小心翼翼的不让厚重的隔音门发出声音,直到我进入房间,花费了十秒之久。 房间里一片黑暗。 虽然事前做过确认,但是心里还是长舒一口气。 不过,仍需要谨慎。 我走进房间内部。 靠近玛丽亚的单人床。 「zzz……」 很好,她睡着了。 『——真是可爱的睡颜。』 (别用下流的眼神去看她,色情魔神。) 『——呜嘿嘿嘿,那可不行,已经发情了。』 (……) 我强按下想要咋舌的冲动,转身走向别处。 前面是放在厨房侧面的冰箱。 和我房间里的迷你冰箱不同,她房间里的冰箱是单人用的尺寸。 我轻轻打开冰箱。 用身体遮挡住冰箱的灯光,以防被玛丽亚察觉。 然后确认冰箱内部。 (找到了。) 『——外观很普通嘛。听你说是牵扯到生死的东西,还以为是什么稀奇的物质呢。』 (仅是外观普通而已。) 这正是玛丽亚所做料理的可怕之处……不多说了。 我尽量不发出声音,从冰箱里取出为明天准备的配菜。 仔细地揭开碗碟上的保鲜膜。 我放下背包,取出带来的保鲜盒,将相同的配菜进行替换。 把玛丽亚做的配菜全部盛进我的保鲜盒,大功告成。 「……」 我将碗碟放回冰箱,随后把保鲜盒塞进背包。 接下来只需要……离开。 「——!」 我敏感地察觉到他人的气息。 是玛丽亚。 她已经从床上下来。 正向这边移动。 「……!」 我目前正在房门前的小走廊。 从这里很快就能赶到房门。 可是,要在玛丽亚走过来之前,不发出任何声响的关掉那个厚重的隔音门,怎么想都不现实。 「!」 我立刻打开旁边的一扇木门,躲到了里面。 里面相当狭窄。 最多只能容纳一个人。 话说,这里是……卫生间? 没错。男女房间的构造是相同的,所以这应该是卫生间…… 「!?」 我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策。 深夜突然从床上爬起来,玛丽亚是要过来做什么? 可能是口渴,需要喝水。 或者可能是忘记了刷牙。 这两项都没有问题。 如果。 是突然想上小便呢……?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卫生间的灯被点亮了。 我像刚才在走廊躲过女生那时一样,支撑在卫生间的天花板上。 玛丽亚紧接着打开门走了进来。 ……不好的预感应验了。 『——呜嘿嘿嘿,这又是令人兴奋的状况啊。』 没工夫去吐槽巴罗尔的 妄言。 状况实在是太过紧张。 在潜入女生房间之前已经做好了相应的觉悟,可这已经超过了预想的范围。 若是被玛丽亚发现,就算我和她的关系再好,也一定会变成绝交的路人。 真的不想让那种事情发生。 必须要熬过这个难关…… 就在我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玛丽亚开始脱掉睡衣的裤子。 「……!」 毕竟这里是卫生间。 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我立刻想要闭上眼睛。 『——哎呀,闭上眼睛真的好吗?』 (什么?) 『——如果发生意外,你是想用魔眼解决吧?闭上眼睛的话,反应就会变慢哦?』 (……)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巴罗尔说的没错。 为了防止发展成最糟糕的状况,我必须注视着玛丽亚的动作。 当然,是用最轻微的视线,尽量不去注视奇怪的地方。 撑在天花板观察玛丽亚方便……就如同巴罗尔所说的,刺激性太强了。 (……可恶,我这样和变态有什么不同。) 『——呜嘿嘿嘿。』 巴罗尔显得很高兴。 我尝试着最后的抵抗。 再次解除了大脑的限制。 遮断听觉。 『——嗯?怎么回事?』 巴罗尔发出惊讶的声音。 他和我共通听觉,应该察觉出了不对劲。 「……啊……火前辈…………那」 玛丽亚在自言自语,但是大部分都没有听到。 因为我有意识的使自己的听觉变得迟钝。 如果再稍微能集中一点,就可以完全遮断声音,对现在来说这已经是极限。 而这已经足够遮断玛丽亚的某些声音。 『——喂喂,正是精彩的时候呢,别不听啊。』 巴罗尔看样子也很不满。活该。 ……这时。 「……更多……尝……味道…………」 玛丽亚的自言自语……好长。 按道理说差不多该解决完了。 可是她一直都没有从卫生间里出去。 由于遮断了听觉,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结合所听到词语去猜想,应该和明天的便当对决有关系。 这个时间醒过来难道也是挂念明天的对决吗? 「……」 过了十分钟,玛丽亚从卫生间走了出去。 电灯关掉之后,我轻轻地跳回到地面。 我又等了二十分钟,确保玛丽亚重新睡熟,这才离开了她的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时间已经是深夜一点。 我把背包丢在地面,重重吐了一口气,倒在了床上。 「累死了……」 完成这个任务的精神疲劳比想象中还要大。 疲惫不堪。 虽然打算直接入睡,可是在此之前必须要将从玛丽亚那里回收过来的东西处理掉。 我支撑起沉重的身体,从背包里取出保鲜盒。 里面是玛丽亚做的配菜。 方法有许多,该怎么去处理呢…… 『——雷火。』 「……怎么了,巴罗尔?」 我用疲惫的声音做出回答。 其实都懒得去理他。 巴罗尔丝毫不以为意地说道。 『——要把那个扔掉吗?』 「…………那又怎样?」 这次用了相当长的时间才回答他。 不仅仅……是因为累了。 巴罗尔的话语稳稳戳中了我心底的罪恶感。 『——那都是小玛丽亚努力做出来的吧?』 「……」 『——说起来,小玛丽亚为什么说要为你做便当,你也很清楚的,对不对?』 那当然不用说。 那是非常显而易见,单纯的答案。 玛丽亚会为我做便当,自然是为了让我吃下去。 巴罗尔总是说我反应慢,可这一点我是能明白的。 明知道其中所包含的感情却还要扔掉……客气的说,是人渣才能做出的事。 即便如此。 「竟然会被你指出这点……简直不愉快。」 『——噢—噢—,你小子真敢说。』 巴罗尔笑着说道。 可恶,真的是糟透了。 想不到竟然会被这个魔神教育作为人的伦理观。 『——呜嘿嘿嘿,比想象中还好嘛。外观看起来不错,说不定比以前有所进步。』 「说的也是。」 玛丽亚的料理外观看起来并不差。 过去,外观虽然普通,味道却是剧毒。那么现在说不定是色香味俱全。 我从保鲜盒里取出一个芋头。 弹力……没有异常。 不管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煮芋头。 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好的。」 我将芋头吃进口中。 然后—— 死。 ——体验到了死亡。 完全发不出声音。 下肢无力,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躺在了地板上。 我甚至来不及理解自身发生了什么状况。 只是能用余光看到自己的手脚在痉挛。 这……是……大脑在拒绝认知味道吗……? 『——呜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巴罗尔烦人的哄笑,我意识到……被他算计了,随即失去了知觉。 4 第二天。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 『——呜嘿嘿嘿,起来的真够晚啊,雷火。』 「……」 虽然有很多话要对这个混蛋魔神讲,可是觉得说了也没有太多意义,于是沉默着做好上学的准备。 等我到教室的时候,第四节课都结束了。 「哟,雷火。和以往不同,主角来的真是够晚。」 国崎对我调侃道。 「今天可是有重要活动的,还以为你会请假呢。」 「只是睡过头了。」 我对国崎说着,顺便看了一眼玛丽亚。 玛丽亚也正在看着我。 以往的话,首先会先打一声招呼,不过今天有些浮躁,就没有那样做。 『——噢—噢—,你在紧张,真是可爱。』 (……) 我无视巴罗尔挑衅的笑声,把书包放在桌子上。 说起来,第四节课结束之后就是午休了。 是午餐的时间。 那个便当对决即将要展开。 「啊!雷火君来了。太慢啦!」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夏洛特学姐。」 天华和泪泪也聚集到我们周围。 「因为今天有她们的便当对决,所以自己没带太多饭过来。」 「我也是。」 「会有什么菜呢,好期待~这还是第一次吃到玛丽亚的便当。」 「的确如此。」 天华和泪泪坐在椅子上畅谈着。 看来她们很期待之后的便当对决。 没过多久,夏洛学姐也来到了我们的教室。 「久等了~」 夏洛学姐拿着两个便当包袱走进了教室。 咚! 玛丽亚看到后,在自己桌子上也摆上 了两个便当盒。 「……」 「……」 两人之间迸发出了令人紧张的火花。 「那么就把桌子拼起来咯。」 天华悠闲地做着午餐的准备。 大家很快就准备妥善,对决终于要开始了。 「好了,由谁先来?」 「我先来吧。」 玛丽亚对天华的提问做出回应,打开了便当盒的盖子。 「「「噢——」」」 国崎他们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里面盛着的是煮芋头和炒牛蒡等和风菜系。 「玛丽亚依然比日本人更有日本人的风格呢。」 天华看着玛丽亚的便当说道。 「完全没有那回事。」 玛丽亚一边谦虚地道谢,一边把筷子分发给了每个人。 「各位,请用。」 「那我就开动了!」 听到玛丽亚的信号,国崎首先伸出筷子,我们也紧随其后。 「玛丽亚,你做的非常好吃哦!好久都没有吃到炒牛蒡了!」 「嗯。还不错。」 「对我来说有些太辣了。」 (……很好) 表现夸张的国崎暂且不算在内,其他人的反应也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一般般的评价。 虽然味道不错,但比不上厨艺高超的夏洛学姐。 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接下来轮到夏洛学姐。 只要这次的审查结束,我昨天的辛劳就有了回报。 「那,接下来是我的。」 夏洛学姐说着,打开了便当盒。 当我看到里面所盛放的东西……惊呆了。 「……」 我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特意揉了揉眼睛。 重新再看一次。 紫。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稍稍焦黑的紫色。 也不是说没有紫色的食材。 问题是,这紫色的物体怎么看都是玉子烧。 上次吃的时候应该是普通玉子烧的颜色…… 难道这次加了一些心思,混入了红紫苏? 那也不至于全都染成紫色…… 我和天华还有泪泪互相交换了眼色。 彼此的眼神里都带着疑问,但找不到答案。 我悄悄看向夏洛学姐,可是她没有回应。 这更令人感到不安。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在得出答案之前。 「欸?从没见过这种颜色的食物。」 国崎用筷子夹起了玉子烧。 该说他无谋呢,还是该说他充满勇气。 或者说是作为气氛营造者的性格,这种情况不允许他也一起沉默。 「我先开动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吃掉了紫色的玉子烧。 瞬间,国崎的笑容凝固了。 他的脸变成了和玉子烧一样的紫色。 「啊——,嗯——,非常独特,也非常美哇噗……」 然后,国崎凭借着钢铁般的精神想要称赞夏洛学姐的料理,但是说到一半就捂住嘴倒在了桌子上。 『——小、小次郎!』 意外和国崎很合拍的巴罗尔发出了悲鸣。 他的声音既有担心国崎的成分,同时也像是很开心。 关键问题是夏洛学姐的便当。 为什么厨艺高超的她会做出…… 搞不懂。 完全搞不清楚。 她在制作便当的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5 时间回溯到今天早晨—— 清晨。我——夏洛特·拉布佩恩在醒来之后,和往常一样准备着便当。 只是,今天和往常有一点稍稍不同。 在我自己的便当盒旁边,还有另一个便当盒。 今天要在这里面盛满为雷火君和大家准备的菜肴。 「哼哼哼」 我一边哼唱着小曲,一边打碎鸡蛋。 虽然原本就很喜欢做菜,不过今天要比以往更加有动力。 因为雷火君也会吃我今天做的便当。 所以昨天才鼓起勇气做出了约定。 不知为何,后来演变成了和玛丽亚同学的对决,可是最初的动机并没有改变。 那么今天就要打起精神做出最好的便当。 而且,万一。 和玛丽亚同学的对决中获胜,接下来每一天都可以堂堂正正的为他做便当了。 尽管不敢保证能获胜,如果能赢的话…… 不由自主的就妄想起来。 「哎、哎嘿嘿~」 越来越飘飘然。 妄想无法停止。 在脑内浮现的场景是我和雷火君两个人。 不清楚具体位置,应该是某个地方的公园。 草地上铺着野餐布,我们在一起吃着便当。 诸如学校以及其他人都被妄想所排除。 那里真真正正的只有我们两个。 所以不知不觉间就做出大胆的动作。 『来,雷火君,啊~』 我把玉子烧喂到雷火君的嘴边。 他吃掉玉子烧并笑着对我说, 『太好吃了,夏洛。』 语气也和以往不同。 妄想反映出了我的愿望。 想让他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在现实里是不可能发生的,而且也不好意思去拜托他…… 『……!』 我在妄想中注意到了某件事。 手里拿的筷子。 刚才喂(妄想)给了雷火君。 如果直接他使用了这双筷子。 就、就、就是间接接吻!? 『怎么了,夏洛?』 妄想中的雷火君向我询问。 『欸?啊,唔……』 我慌乱地回答不出来。 说起来,之前被噎住的时候,从他那里得到了瓶装绿茶。 那时他也没有察觉到间接接吻,很正常的喝掉了我喝过的绿茶。 那么,实际出现这样场景的时候,他也不会察觉? 欸?奇怪? 脑袋有些发热。 同时产生了眩晕。 这是妄想。 可是,实际有过间接接吻。 奇怪?搞错了吗?筷子。接吻。绿茶。接吻。 开始混乱了。 哪边是妄想,哪边是现实? 『夏洛。』 『欸!?』 这是哪里?发生什么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和雷火君已经坐在了游乐园的摩天轮上。 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 雷火君的脸离的很近!? 我们的双唇就快要碰在一起。 欸?为什么?为什么要接吻?妄想?现实?愿望的投影?搞不清状况?啊,双唇……就快要………… 「危险!」 我——布伦希尔德在半空中接住夏洛特掉落的金属碗。 蛋液险些洒在地板上。 我安心的轻舒了一口气。 随后又发出了无奈的叹气。 (喂,夏洛特。) 我向意识深处发出呼唤,但是夏洛特没有回应。 看样子是沉浸在妄想中失去了知觉。 「唉……」 又不是被敌人袭击,为什 么我非要出现在表侧。 她失去知觉之前的妄想…… 「不知廉耻!」 想到夏洛特的妄想,我的脸也红了起来。 还不是那种关系就做那样的妄想……岂有此理! 对骑士来说简直无法容忍。 吱吱吱 「啊!」 这才发现手里的金属碗被我捏得变形。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 ……接下来。 「这个该怎么办?」 在我面前摆放着的是夏洛特还没做好的各种便当。 从刚才就在一直呼唤她,然而一时半会之间应该无法醒过来。 「好像八点之前必须要从这个房间里出去。」 时间虽然很充裕,可是如果她一直醒不过来,那就必须要放弃便当了。 这和我没有太大关系。 「……唉,真是没办法。」 我呢喃着,将蛋液倒进平底锅。 具体做法是有样学样。 每天都看着夏洛特做饭,应该不会有问题。 我只是一时兴起,才会帮她去做便当。 通过灵魂的连接一直能够感觉得到她对今天有着多大的期待……这样放着她不管,有违骑士道。 而且。 这样帮助夏洛特,某种意义上就等于是我做便当给那家伙吃…… 「……啊!」 我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终归是在帮助夏洛特,绝对没有包含邪念。没有,嗯,没有。」 我对自己施加暗示,忘记那个萌生羞耻想法的自己。 嗤嗤…… 「呜哇!烧焦了!?」 我急忙关掉火,由于势头过猛,这次又打翻了旁边的锅。 「呀!」 早晨的时间就这样在手忙脚乱的过程中度过了。 6 ——时间回到午休。 国崎被击沉的十分钟后。 我和天华还有泪泪鼓起勇气,夹起了夏洛学姐剩下的菜肴。 结果是一胜二败。 抽到好签的是天华,我和泪泪则抽到了坏签。 「……呜」 泪泪直接站起来跑出了教室。 没过几分钟就回来了,大概是去了卫生间。 「……」 另一边,我努力将其咽了下去,现在还处于恍惚中。 为什么夏洛学姐会做出那么难吃的物体出来……? 之前吃到的玉子烧明明是非常美味的。 不过看国崎的反应,那个玉子烧也是相当奇怪的味道。 这可以确定是异变或是异常事态。 她在做菜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事故。 学姐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故意转移了视线。 ……算了。 之后再去确认。 问题是。 『——呜嘿嘿嘿,怎么办啊,雷火?这样下去,就是小玛丽亚的胜利了。』 巴罗尔幸灾乐祸的大笑着。 没错。问题是这样下去的话,玛丽亚就取得了便当对决的胜利。 抛去个人感情,冷静分析结果,那即意味着我的健康状态迎来了毁灭。 当然,不用说神话代理战争,连生命都十分危险。 如果是玛丽亚原本亲手做的料理,差不多能和现在的夏洛学姐不分胜负。可是她做的东西都被我在昨夜给替换掉了。 意想不到的结果。 作战失败。 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却一手造成了最糟糕的状况。 「……」 我环住手臂,全力思考着。 然而,想不到任何妙招,手也攥得越来越紧。 身上不停流出冷汗。 直接使用魔眼? 我无可奈何的开始考虑最后的手段。 「那个,差不多该做出判定了吧?」 泪泪脸色苍白的环顾众人。 她现在也蔫了。 「……哎?什么?判定?」 国崎看来恢复了些许意识。 这样下去就要开始胜负的判定。 那样的话,玛丽亚的胜利就无可动摇。 要在那之前动手吗? 「……」 我暗自下定了决心。 这时。 「咳」 玛丽亚突然咳了一下。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各位,我其实还准备了另一样东西。」 玛丽亚罕见的露出充满自信的表情。虽然已经确立了她的胜利,可是好像还有着什么东西。 她从背后取出了冷藏背包。 (……昨晚看到过需要冷藏的配菜吗?) 『——不知道啊?』 至少我从玛丽亚那里打听的菜谱里面没有那种东西。 那到底是……? 我在惊讶中等候了片刻。 「作为饭后的甜点,我还准备了果子露。」 玛丽亚说着,从冷藏背包里取出了六个塑料杯和勺子。 「果子露?」 「是的。想要当作惊喜。」 玛丽亚满脸微笑的点了点头。 惊喜……也就是说,连我都是保密对象,她自己偷偷准备的。 回想起来,她房间的冰箱下层是冷冻,没有细心去检查。 而这意味着, 那些全都是玛丽亚亲手制作的。 「看起来很好吃。」 「附带甜点,真是想的周到。」 泪泪和天华拿起塑料杯,打开了盖子。 「啊……」 我想要阻止她们,但没有说出口。 大家吃下这个果子露,便当对决的结果就会产生悬念。 那样就可以回避最糟糕的结果…… 可是这样就等于昨晚的辛劳全部付诸东流……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进退两难。 在此期间,大家开始分发果子露。 「雷火,给你。」 「嗯……」 我从国崎手里接过果子露,心里更加纠结、 (巴罗尔!不能用魔眼停止时间吗!?) 『——你别强人所难。』 巴罗尔冷淡地回答道。 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这也反映出我心里有多焦急。 有什么办法……! 「那我要开动了!」 「好的。请用。」 看到国崎拿起勺子,玛丽亚笑着点了点头。 其他人差不多同时准备享用果子露。 这……已经没有办法了……! 「……!」 我也拿起了勺子。 作为补偿,至少让我陪大家一起死! 带着这样的觉悟,我将外观华丽的果子露吃进了嘴里。 意识在此中断。 ——顺便要说的是,经过全场一致的判定,便当对决以平局落下了帷幕。 —完— 2016感谢祭短篇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鬼萝莉(obao2) 翻译:铃仙(lkid:凤仙爱莉丝) 事情的起因是天华的一句话。 「好想进行社团活动啊。」 我听到她的自言自语,中断了填字游戏。 「就算你那么想,可这所学园没有社团活动哦。」 「正因为没有,所以才想做。田径社团就不错。奔跑的时候很有青春的味道。」 「可这里是绝海的孤岛。就算搞了社团活动,也没法参加大会,更无法和别的学校做练习。」 「雷火君完全不知道青春的意思呢。」 「?」 「「想要去做」就已经是最充分的理由了。」 「啊,原来是这样。」 其实我还是不明白。 「因此,我要在这所学园里创建田径社团。」 在这之后,天华的行动十分麻利迅速。 说服了班主任匣之木老师。 和学园方面打好了招呼。 召集了成员。 甚至连队服都做好了。 仅用了一星期的时间,学园首个社团活动,田径社团(暂定)成立了。 「哎呀,对天华的行动力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点没错。」 我点头同意着国崎的感叹。 天华召集的成员除她自己以外,还有我、国崎、玛丽亚、以及夏洛学姐,总共五人。 「为什么连我都……我不怎么擅长运动。」 「没事没事。泪泪说她懒得动,拒绝了邀请。难得的机会,夏洛学姐也来一起挥洒青春的汗水吧。」 天华眨着眼睛,向我们竖起了大拇指。 「各位。事不宜迟,赶快跑起来吧!首先绕操场跑一圈!」 「哇,等一下,天华。」 国崎急忙跟在天华的后面。 「雷火同学,该怎么办?」 一旁的玛丽亚向我寻求意见。 我叹了一声气。 「嘛,她连队服都做好了。看来是真的想搞这活动,那我们只能奉陪到底了。」 就这样,在天华的推动下,我们开始绕着操场奔跑。 「夏洛学姐回去也没关系。」 「不了。总觉得就这样回去有些对不住大家。」 「别勉强自己哦。」 我一边叮嘱着夏洛学姐,一边跟她一起奔跑。 速度并不快。也就是慢跑的级别。 即便如此,学姐仍是上气不接下气。 这能充分看得出她平时是多么的缺乏锻炼。 就这样,被天华和国崎落下一大截距离,总算是跑完了一圈。 「饮、饮料~」 夏洛学姐摇摇晃晃的走向了天华存放饮料的方向。 仅是一圈似乎就已经到达了极限。 「雷火君,你们太慢了。」 最先跑完一圈的天华,对我们慢吞吞的步调很是不满。 「且不说夏洛学姐。雷火君可以跑的更快吧。」 「我担心学姐会在中途倒下。这也是没办法的。」 「那样就太没意思了!再认真点跑嘛。」 天华向我撒起了娇。 「不行。」 「呜——」 但是我不为所动。 「啊。」 天华突然坏笑起来。 她转向了另外三人。 「下轮比赛获得第一的人,作为奖励,可以得到喜欢的人的按摩服务!」 瞬间,三人的表情变了。 「终点是这里,我来当裁判!比赛是再绕操场跑一圈!」 「喂,等一下,天……」 「准备,跑!」 我来不及阻止,天华擅自发起了开始的号令。 「噢哦哦哦哦哦哦!玛丽亚的按摩是属于我的!」 国崎最先跑了出去。 他喘着粗气,在操场上狂奔。 「雷火同学,我先走一步!」 玛丽亚也追了上去。 不仅如此。 「等、等一下!」 夏洛学姐跟在两人后面,拼命地奔跑起来。 「快啊快啊,雷火君也快跑起来。」 「啊,哦……」 仅仅是按摩的权利,为什么大家会这么有干劲? 我不解的歪了歪头,跑到了夏洛学姐旁边。 「呼、呼、呼」 夏洛学姐急促喘息着,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没事吧?」 「没、没关系……!」 『——看样是不行了。』 巴罗尔直接了当的说道。 『——呜嘿嘿嘿,不过,胸部摇晃的样子真养眼。与制服来回摩擦看起来很痛的部位就由本大爷用舔舐的方法来治愈吧。』 (你闭嘴。) 我将巴罗尔的杂念推到一边。 「啊……呜……」 正如我所担心的那样,夏洛学姐倒了下去。 「夏洛学姐!」 我伸出手正准备要扶住她—— 这时。 「——」 学姐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然后猛蹬地面。 完美的奔跑姿势和之前判若两人。 那是。 (难道说,和布伦希尔德替换了吗!?) 『——好像是那样。』 在我目瞪口呆的时候,布伦希尔德以猛烈的势头赶上并超越了国崎和玛丽亚。 「夏洛学姐突破终~点!好精彩的大逆转!」 担任裁判的天华兴奋的宣告结果。 「……」 我目睹了布伦希尔德的大逆转,慢悠悠的走向了终点。 「可恶,输啦!」 「得到雷火同学按摩的预想破灭……」 在接近终点的位置被超过,国崎和玛丽亚都十分不甘心。 我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随即走向了正在喝着饮料擦拭汗水的布伦希尔德。 「喂,你搞什么鬼?」 「……」 对于我的询问,布伦希尔德的眼神有些游移不定。 「夏洛学姐过于勉强自己而倒下,和你进行了替换,这点可以接受。为什么之后你会全力奔跑?若是被国崎他们发现怎么办?」 「话虽如此……这是因为,夏洛特和我的利害关系是一致的……」 「什么?」 布伦希尔德转向了天华那边。 「天、天华!既然是我得到了第一名,那么说好的权利就归我了!?」 「ok~」 天华笑着点头。 「所、所以,神仙雷火!你要给我我我我按摩!」 「……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 「天华不是说了吗,可以得到喜欢的人的按摩服务。我和夏洛特都为此而努力了!所以你就别婆婆妈妈了!」 「……」 我觉得靠这家伙的力量而获得的胜利似乎不太光彩。 算了,反正夏洛学姐也非常努力了……。 「我明白了。」 「……!」 看到我点头,布伦希尔德连耳朵都红透了,一副扭扭捏捏的表情。 「不过,中途要和学姐替换回来哦。」 「~~~知、知道啦!」 「你们两个要快点哦~等你们结束之后,还要开始第二轮。」 「晕,你还想继续啊!?」 我不禁吐槽了一句。 「噢噢噢噢噢!胜负还没有结束呢!」 「这次我一定要让雷火同学……!」 看到身后国崎和玛丽亚的反应,我知道这已经没有拒绝的权利。 就这样,我们田径社团(暂定)的初次活动,一直闹腾到了宿舍的门限为止,才落下了帷幕。 于是,第二天。 「天华。今天不搞社团活动吗?」 「嗯。昨天已经玩够了。」 「腻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end 2017感谢祭短篇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南瓜 翻译:铃仙(lkid:凤仙爱莉丝) 我——夏洛特·拉布佩恩不由地歪头。 诶?我为什么穿着泳装。 这里是在哪里。 「那个?」 白色的沙滩。 一组折叠椅和遮阳伞。 翠绿的海洋。 没有一片云彩的天空。 在太阳的璀璨照射下,一切都闪耀着炫目的色彩。 就像是乐园一样。 「这里是什么地方呢,布伦希尔德小姐。」 「——……」 「诶?」 感觉不到布伦希尔德的气息。 我们平时都是在一起的。 得知她不在身边,稍稍有些不安。 「雷火君……」 下意识地唤出了他的名字。 这时。 「叫我吗?」 「哇!」 背后传来了声音,我吃惊地回头。 身穿泳装的雷火君正站在后面。 「原来你在啊,雷火君。吓了一跳。」 「有什么可惊讶的……是夏洛叫我来的吧?」 「……?」 今天第三次的,诶? 雷火君……给人的感觉好像不太一样。 「怎么了,夏洛?」 「雷、雷火君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听到我的询问,雷火君露出了恶作剧般的微笑。 「喂喂,是夏洛自己说想来这里的吧?」 「嗯?有这回事吗?」 「打起精神来啊,难得才有的约会。」 「啊,嗯……约、约会?」 我隔了一段时间才对刚才那冲击性的内容感到吃惊。 「我们这是,约会吗?」 「……」 雷火君像是困扰般地皱着眉毛。 紧接着,他快速靠近到身边,用搂抱一样的姿势揽住了我的肩。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这不是约会,那是什么?」 「啊,哇哇哇哇。」 雷火君在我耳边轻声低语,使我内心深处有种甜蜜酥软的感觉。 全身都软绵绵的,仅是站着就用尽了所有力气。 「要坐下吗?」 「嗯。」 在雷火君的提议下,我被他搂着走向了折叠椅。 他先弯腰坐下。 我侧身依靠在了他身上。 被太阳晒得发热的身体紧密接触在一起。 汗水在流淌,肌肤炽热无比。 真的像是要融化了一样。 哗…… 「呀!?」 雷火君突然轻抚过我的头发,使我吓了一跳。 「雷、雷火君?」 「嗯?」 「啊、啊呜……」 之后想要说出的话被他温柔的笑容所抵消。 并不是讨厌他抚摸我的头发。 反而很想让他摸。 只是,他平时并没有这般积极……。 心脏一直在加速跳动着。 这样的雷火君还是第一次看到。 平时的他虽然也很帅气。 今天该怎么形容呢,不能说是装模作样,他主动在向我展示帅气的一面。 在约会中,能像这样美丽的沙滩上拥抱在一起。 搂抱住对方,互相嬉戏。 大脑沸腾发热,意识几乎快要被眼前的气氛所吞没。 「夏洛。」 「啊……」 雷火君托起了我的下巴。 本能地意识到即将要接吻。 在这可能被别人看到的地方。 有过一丝的担忧,但很快就不再去想。 如果是雷火君的话,怎么样都可以。 我毫无抵抗地看着他的脸在凑近,慢慢闭上了眼睛—— 「等一下!!」 ——正要闭上眼睛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声音使我紧缩起身体。 我疑惑着抬头,想要搞清楚是谁的声音。 「又、又一个雷火君!?」 「夏洛学姐。那家伙是冒牌货。」 新出现的雷火君用令人熟悉的语气,指向了把我放下来的雷火君。 「欸!?」 我吃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接着,刚才一直浮现魅惑般微笑的雷火君(伪?)突然猥琐地吊起嘴角,发出「呜嘿嘿嘿」的笑声。 「哎呀,再晚一点就可以和夏洛做一些美好的事情了。到底是怎么进入梦境世界来的,雷火?」 「和你用的是同样的方法,巴罗尔。你用魔眼在学姐的大脑里创造出了幻象世界,我也用魔眼进入到了这里。」 冒牌雷火君——巴罗尔毫不掩饰地在咋舌。 看样子,之前都是幻觉。 啊,好危险。 再晚一点的话,我就和巴罗尔……。 「没事吗,夏洛学姐?」 「嗯!?没没没没事啊?!」 「真的很对不起。我早晚会杀了那个色情魔神。」 「呜嘿嘿嘿,太严厉了,雷火。」 巴罗尔一边发出大笑,一边耐人寻味地指着这个幻想的乐园。 「提前说好,这个世界是夏洛的“愿望”所映射出的世界。」 「诶?」 「本大爷扮演的「神仙雷火」也是在遵循着夏洛自己没有发觉的欲求而已。」 「诶……诶诶诶诶!?」 突然揭露出来的内容使我面红耳赤的大声叫喊着。 既然是我的愿望和欲求,那就表示……! 「你小子太晚熟了。导致可怜的小夏洛这样的欲求不满。」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偏偏最不想让雷火君知道的事情被暴露出来,我发出了足以充斥这个世界的悲鸣声。 end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南瓜 翻译:铃仙(lkid:凤仙爱莉丝) 我——夏洛特·拉布佩恩不由地歪头。 诶?我为什么穿着泳装。 这里是在哪里。 「那个?」 白色的沙滩。 一组折叠椅和遮阳伞。 翠绿的海洋。 没有一片云彩的天空。 在太阳的璀璨照射下,一切都闪耀着炫目的色彩。 就像是乐园一样。 「这里是什么地方呢,布伦希尔德小姐。」 「——……」 「诶?」 感觉不到布伦希尔德的气息。 我们平时都是在一起的。 得知她不在身边,稍稍有些不安。 「雷火君……」 下意识地唤出了他的名字。 这时。 「叫我吗?」 「哇!」 背后传来了声音,我吃惊地回头。 身穿泳装的雷火君正站在后面。 「原来你在啊,雷火君。吓了一跳。」 「有什么可惊讶的……是夏洛叫我来的吧?」 「……?」 今天第三次的,诶? 雷火君……给人的感觉好像不太一样。 「怎么了,夏洛?」 「雷、雷火君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听到我的询问,雷火君露出了恶作剧般的微笑。 「喂喂,是夏洛自己说想来这里的吧?」 「嗯?有这回事吗?」 「打起精神来啊,难得才有的约会。」 「啊,嗯……约、约会?」 我隔了一段时间才对刚才那冲击性的内容感到吃惊。 「我们这是,约会吗?」 「……」 雷火君像是困扰般地皱着眉毛。 紧接着,他快速靠近到身边,用搂抱一样的姿势揽住了我的肩。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这不是约会,那是什么?」 「啊,哇哇哇哇。」 雷火君在我耳边轻声低语,使我内心深处有种甜蜜酥软的感觉。 全身都软绵绵的,仅是站着就用尽了所有力气。 「要坐下吗?」 「嗯。」 在雷火君的提议下,我被他搂着走向了折叠椅。 他先弯腰坐下。 我侧身依靠在了他身上。 被太阳晒得发热的身体紧密接触在一起。 汗水在流淌,肌肤炽热无比。 真的像是要融化了一样。 哗…… 「呀!?」 雷火君突然轻抚过我的头发,使我吓了一跳。 「雷、雷火君?」 「嗯?」 「啊、啊呜……」 之后想要说出的话被他温柔的笑容所抵消。 并不是讨厌他抚摸我的头发。 反而很想让他摸。 只是,他平时并没有这般积极……。 心脏一直在加速跳动着。 这样的雷火君还是第一次看到。 平时的他虽然也很帅气。 今天该怎么形容呢,不能说是装模作样,他主动在向我展示帅气的一面。 在约会中,能像这样美丽的沙滩上拥抱在一起。 搂抱住对方,互相嬉戏。 大脑沸腾发热,意识几乎快要被眼前的气氛所吞没。 「夏洛。」 「啊……」 雷火君托起了我的下巴。 本能地意识到即将要接吻。 在这可能被别人看到的地方。 有过一丝的担忧,但很快就不再去想。 如果是雷火君的话,怎么样都可以。 我毫无抵抗地看着他的脸在凑近,慢慢闭上了眼睛—— 「等一下!!」 ——正要闭上眼睛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声音使我紧缩起身体。 我疑惑着抬头,想要搞清楚是谁的声音。 「又、又一个雷火君!?」 「夏洛学姐。那家伙是冒牌货。」 新出现的雷火君用令人熟悉的语气,指向了把我放下来的雷火君。 「欸!?」 我吃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接着,刚才一直浮现魅惑般微笑的雷火君(伪?)突然猥琐地吊起嘴角,发出「呜嘿嘿嘿」的笑声。 「哎呀,再晚一点就可以和夏洛做一些美好的事情了。到底是怎么进入梦境世界来的,雷火?」 「和你用的是同样的方法,巴罗尔。你用魔眼在学姐的大脑里创造出了幻象世界,我也用魔眼进入到了这里。」 冒牌雷火君——巴罗尔毫不掩饰地在咋舌。 看样子,之前都是幻觉。 啊,好危险。 再晚一点的话,我就和巴罗尔……。 「没事吗,夏洛学姐?」 「嗯!?没没没没事啊?!」 「真的很对不起。我早晚会杀了那个色情魔神。」 「呜嘿嘿嘿,太严厉了,雷火。」 巴罗尔一边发出大笑,一边耐人寻味地指着这个幻想的乐园。 「提前说好,这个世界是夏洛的“愿望”所映射出的世界。」 「诶?」 「本大爷扮演的「神仙雷火」也是在遵循着夏洛自己没有发觉的欲求而已。」 「诶……诶诶诶诶!?」 突然揭露出来的内容使我面红耳赤的大声叫喊着。 既然是我的愿望和欲求,那就表示……! 「你小子太晚熟了。导致可怜的小夏洛这样的欲求不满。」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偏偏最不想让雷火君知道的事情被暴露出来,我发出了足以充斥这个世界的悲鸣声。 end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南瓜 翻译:铃仙(lkid:凤仙爱莉丝) 我——夏洛特·拉布佩恩不由地歪头。 诶?我为什么穿着泳装。 这里是在哪里。 「那个?」 白色的沙滩。 一组折叠椅和遮阳伞。 翠绿的海洋。 没有一片云彩的天空。 在太阳的璀璨照射下,一切都闪耀着炫目的色彩。 就像是乐园一样。 「这里是什么地方呢,布伦希尔德小姐。」 「——……」 「诶?」 感觉不到布伦希尔德的气息。 我们平时都是在一起的。 得知她不在身边,稍稍有些不安。 「雷火君……」 下意识地唤出了他的名字。 这时。 「叫我吗?」 「哇!」 背后传来了声音,我吃惊地回头。 身穿泳装的雷火君正站在后面。 「原来你在啊,雷火君。吓了一跳。」 「有什么可惊讶的……是夏洛叫我来的吧?」 「……?」 今天第三次的,诶? 雷火君……给人的感觉好像不太一样。 「怎么了,夏洛?」 「雷、雷火君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听到我的询问,雷火君露出了恶作剧般的微笑。 「喂喂,是夏洛自己说想来这里的吧?」 「嗯?有这回事吗?」 「打起精神来啊,难得才有的约会。」 「啊,嗯……约、约会?」 我隔了一段时间才对刚才那冲击性的内容感到吃惊。 「我们这是,约会吗?」 「……」 雷火君像是困扰般地皱着眉毛。 紧接着,他快速靠近到身边,用搂抱一样的姿势揽住了我的肩。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这不是约会,那是什么?」 「啊,哇哇哇哇。」 雷火君在我耳边轻声低语,使我内心深处有种甜蜜酥软的感觉。 全身都软绵绵的,仅是站着就用尽了所有力气。 「要坐下吗?」 「嗯。」 在雷火君的提议下,我被他搂着走向了折叠椅。 他先弯腰坐下。 我侧身依靠在了他身上。 被太阳晒得发热的身体紧密接触在一起。 汗水在流淌,肌肤炽热无比。 真的像是要融化了一样。 哗…… 「呀!?」 雷火君突然轻抚过我的头发,使我吓了一跳。 「雷、雷火君?」 「嗯?」 「啊、啊呜……」 之后想要说出的话被他温柔的笑容所抵消。 并不是讨厌他抚摸我的头发。 反而很想让他摸。 只是,他平时并没有这般积极……。 心脏一直在加速跳动着。 这样的雷火君还是第一次看到。 平时的他虽然也很帅气。 今天该怎么形容呢,不能说是装模作样,他主动在向我展示帅气的一面。 在约会中,能像这样美丽的沙滩上拥抱在一起。 搂抱住对方,互相嬉戏。 大脑沸腾发热,意识几乎快要被眼前的气氛所吞没。 「夏洛。」 「啊……」 雷火君托起了我的下巴。 本能地意识到即将要接吻。 在这可能被别人看到的地方。 有过一丝的担忧,但很快就不再去想。 如果是雷火君的话,怎么样都可以。 我毫无抵抗地看着他的脸在凑近,慢慢闭上了眼睛—— 「等一下!!」 ——正要闭上眼睛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声音使我紧缩起身体。 我疑惑着抬头,想要搞清楚是谁的声音。 「又、又一个雷火君!?」 「夏洛学姐。那家伙是冒牌货。」 新出现的雷火君用令人熟悉的语气,指向了把我放下来的雷火君。 「欸!?」 我吃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接着,刚才一直浮现魅惑般微笑的雷火君(伪?)突然猥琐地吊起嘴角,发出「呜嘿嘿嘿」的笑声。 「哎呀,再晚一点就可以和夏洛做一些美好的事情了。到底是怎么进入梦境世界来的,雷火?」 「和你用的是同样的方法,巴罗尔。你用魔眼在学姐的大脑里创造出了幻象世界,我也用魔眼进入到了这里。」 冒牌雷火君——巴罗尔毫不掩饰地在咋舌。 看样子,之前都是幻觉。 啊,好危险。 再晚一点的话,我就和巴罗尔……。 「没事吗,夏洛学姐?」 「嗯!?没没没没事啊?!」 「真的很对不起。我早晚会杀了那个色情魔神。」 「呜嘿嘿嘿,太严厉了,雷火。」 巴罗尔一边发出大笑,一边耐人寻味地指着这个幻想的乐园。 「提前说好,这个世界是夏洛的“愿望”所映射出的世界。」 「诶?」 「本大爷扮演的「神仙雷火」也是在遵循着夏洛自己没有发觉的欲求而已。」 「诶……诶诶诶诶!?」 突然揭露出来的内容使我面红耳赤的大声叫喊着。 既然是我的愿望和欲求,那就表示……! 「你小子太晚熟了。导致可怜的小夏洛这样的欲求不满。」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偏偏最不想让雷火君知道的事情被暴露出来,我发出了足以充斥这个世界的悲鸣声。 end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南瓜 翻译:铃仙(lkid:凤仙爱莉丝) 我——夏洛特·拉布佩恩不由地歪头。 诶?我为什么穿着泳装。 这里是在哪里。 「那个?」 白色的沙滩。 一组折叠椅和遮阳伞。 翠绿的海洋。 没有一片云彩的天空。 在太阳的璀璨照射下,一切都闪耀着炫目的色彩。 就像是乐园一样。 「这里是什么地方呢,布伦希尔德小姐。」 「——……」 「诶?」 感觉不到布伦希尔德的气息。 我们平时都是在一起的。 得知她不在身边,稍稍有些不安。 「雷火君……」 下意识地唤出了他的名字。 这时。 「叫我吗?」 「哇!」 背后传来了声音,我吃惊地回头。 身穿泳装的雷火君正站在后面。 「原来你在啊,雷火君。吓了一跳。」 「有什么可惊讶的……是夏洛叫我来的吧?」 「……?」 今天第三次的,诶? 雷火君……给人的感觉好像不太一样。 「怎么了,夏洛?」 「雷、雷火君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听到我的询问,雷火君露出了恶作剧般的微笑。 「喂喂,是夏洛自己说想来这里的吧?」 「嗯?有这回事吗?」 「打起精神来啊,难得才有的约会。」 「啊,嗯……约、约会?」 我隔了一段时间才对刚才那冲击性的内容感到吃惊。 「我们这是,约会吗?」 「……」 雷火君像是困扰般地皱着眉毛。 紧接着,他快速靠近到身边,用搂抱一样的姿势揽住了我的肩。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这不是约会,那是什么?」 「啊,哇哇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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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诶诶诶!?」 突然揭露出来的内容使我面红耳赤的大声叫喊着。 既然是我的愿望和欲求,那就表示……! 「你小子太晚熟了。导致可怜的小夏洛这样的欲求不满。」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偏偏最不想让雷火君知道的事情被暴露出来,我发出了足以充斥这个世界的悲鸣声。 end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南瓜 翻译:铃仙(lkid:凤仙爱莉丝) 我——夏洛特·拉布佩恩不由地歪头。 诶?我为什么穿着泳装。 这里是在哪里。 「那个?」 白色的沙滩。 一组折叠椅和遮阳伞。 翠绿的海洋。 没有一片云彩的天空。 在太阳的璀璨照射下,一切都闪耀着炫目的色彩。 就像是乐园一样。 「这里是什么地方呢,布伦希尔德小姐。」 「——……」 「诶?」 感觉不到布伦希尔德的气息。 我们平时都是在一起的。 得知她不在身边,稍稍有些不安。 「雷火君……」 下意识地唤出了他的名字。 这时。 「叫我吗?」 「哇!」 背后传来了声音,我吃惊地回头。 身穿泳装的雷火君正站在后面。 「原来你在啊,雷火君。吓了一跳。」 「有什么可惊讶的……是夏洛叫我来的吧?」 「……?」 今天第三次的,诶? 雷火君……给人的感觉好像不太一样。 「怎么了,夏洛?」 「雷、雷火君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听到我的询问,雷火君露出了恶作剧般的微笑。 「喂喂,是夏洛自己说想来这里的吧?」 「嗯?有这回事吗?」 「打起精神来啊,难得才有的约会。」 「啊,嗯……约、约会?」 我隔了一段时间才对刚才那冲击性的内容感到吃惊。 「我们这是,约会吗?」 「……」 雷火君像是困扰般地皱着眉毛。 紧接着,他快速靠近到身边,用搂抱一样的姿势揽住了我的肩。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这不是约会,那是什么?」 「啊,哇哇哇哇。」 雷火君在我耳边轻声低语,使我内心深处有种甜蜜酥软的感觉。 全身都软绵绵的,仅是站着就用尽了所有力气。 「要坐下吗?」 「嗯。」 在雷火君的提议下,我被他搂着走向了折叠椅。 他先弯腰坐下。 我侧身依靠在了他身上。 被太阳晒得发热的身体紧密接触在一起。 汗水在流淌,肌肤炽热无比。 真的像是要融化了一样。 哗…… 「呀!?」 雷火君突然轻抚过我的头发,使我吓了一跳。 「雷、雷火君?」 「嗯?」 「啊、啊呜……」 之后想要说出的话被他温柔的笑容所抵消。 并不是讨厌他抚摸我的头发。 反而很想让他摸。 只是,他平时并没有这般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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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闭上眼睛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声音使我紧缩起身体。 我疑惑着抬头,想要搞清楚是谁的声音。 「又、又一个雷火君!?」 「夏洛学姐。那家伙是冒牌货。」 新出现的雷火君用令人熟悉的语气,指向了把我放下来的雷火君。 「欸!?」 我吃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接着,刚才一直浮现魅惑般微笑的雷火君(伪?)突然猥琐地吊起嘴角,发出「呜嘿嘿嘿」的笑声。 「哎呀,再晚一点就可以和夏洛做一些美好的事情了。到底是怎么进入梦境世界来的,雷火?」 「和你用的是同样的方法,巴罗尔。你用魔眼在学姐的大脑里创造出了幻象世界,我也用魔眼进入到了这里。」 冒牌雷火君——巴罗尔毫不掩饰地在咋舌。 看样子,之前都是幻觉。 啊,好危险。 再晚一点的话,我就和巴罗尔……。 「没事吗,夏洛学姐?」 「嗯!?没没没没事啊?!」 「真的很对不起。我早晚会杀了那个色情魔神。」 「呜嘿嘿嘿,太严厉了,雷火。」 巴罗尔一边发出大笑,一边耐人寻味地指着这个幻想的乐园。 「提前说好,这个世界是夏洛的“愿望”所映射出的世界。」 「诶?」 「本大爷扮演的「神仙雷火」也是在遵循着夏洛自己没有发觉的欲求而已。」 「诶……诶诶诶诶!?」 突然揭露出来的内容使我面红耳赤的大声叫喊着。 既然是我的愿望和欲求,那就表示……! 「你小子太晚熟了。导致可怜的小夏洛这样的欲求不满。」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偏偏最不想让雷火君知道的事情被暴露出来,我发出了足以充斥这个世界的悲鸣声。 end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南瓜 翻译:铃仙(lkid:凤仙爱莉丝) 我——夏洛特·拉布佩恩不由地歪头。 诶?我为什么穿着泳装。 这里是在哪里。 「那个?」 白色的沙滩。 一组折叠椅和遮阳伞。 翠绿的海洋。 没有一片云彩的天空。 在太阳的璀璨照射下,一切都闪耀着炫目的色彩。 就像是乐园一样。 「这里是什么地方呢,布伦希尔德小姐。」 「——……」 「诶?」 感觉不到布伦希尔德的气息。 我们平时都是在一起的。 得知她不在身边,稍稍有些不安。 「雷火君……」 下意识地唤出了他的名字。 这时。 「叫我吗?」 「哇!」 背后传来了声音,我吃惊地回头。 身穿泳装的雷火君正站在后面。 「原来你在啊,雷火君。吓了一跳。」 「有什么可惊讶的……是夏洛叫我来的吧?」 「……?」 今天第三次的,诶? 雷火君……给人的感觉好像不太一样。 「怎么了,夏洛?」 「雷、雷火君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听到我的询问,雷火君露出了恶作剧般的微笑。 「喂喂,是夏洛自己说想来这里的吧?」 「嗯?有这回事吗?」 「打起精神来啊,难得才有的约会。」 「啊,嗯……约、约会?」 我隔了一段时间才对刚才那冲击性的内容感到吃惊。 「我们这是,约会吗?」 「……」 雷火君像是困扰般地皱着眉毛。 紧接着,他快速靠近到身边,用搂抱一样的姿势揽住了我的肩。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这不是约会,那是什么?」 「啊,哇哇哇哇。」 雷火君在我耳边轻声低语,使我内心深处有种甜蜜酥软的感觉。 全身都软绵绵的,仅是站着就用尽了所有力气。 「要坐下吗?」 「嗯。」 在雷火君的提议下,我被他搂着走向了折叠椅。 他先弯腰坐下。 我侧身依靠在了他身上。 被太阳晒得发热的身体紧密接触在一起。 汗水在流淌,肌肤炽热无比。 真的像是要融化了一样。 哗…… 「呀!?」 雷火君突然轻抚过我的头发,使我吓了一跳。 「雷、雷火君?」 「嗯?」 「啊、啊呜……」 之后想要说出的话被他温柔的笑容所抵消。 并不是讨厌他抚摸我的头发。 反而很想让他摸。 只是,他平时并没有这般积极……。 心脏一直在加速跳动着。 这样的雷火君还是第一次看到。 平时的他虽然也很帅气。 今天该怎么形容呢,不能说是装模作样,他主动在向我展示帅气的一面。 在约会中,能像这样美丽的沙滩上拥抱在一起。 搂抱住对方,互相嬉戏。 大脑沸腾发热,意识几乎快要被眼前的气氛所吞没。 「夏洛。」 「啊……」 雷火君托起了我的下巴。 本能地意识到即将要接吻。 在这可能被别人看到的地方。 有过一丝的担忧,但很快就不再去想。 如果是雷火君的话,怎么样都可以。 我毫无抵抗地看着他的脸在凑近,慢慢闭上了眼睛—— 「等一下!!」 ——正要闭上眼睛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声音使我紧缩起身体。 我疑惑着抬头,想要搞清楚是谁的声音。 「又、又一个雷火君!?」 「夏洛学姐。那家伙是冒牌货。」 新出现的雷火君用令人熟悉的语气,指向了把我放下来的雷火君。 「欸!?」 我吃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接着,刚才一直浮现魅惑般微笑的雷火君(伪?)突然猥琐地吊起嘴角,发出「呜嘿嘿嘿」的笑声。 「哎呀,再晚一点就可以和夏洛做一些美好的事情了。到底是怎么进入梦境世界来的,雷火?」 「和你用的是同样的方法,巴罗尔。你用魔眼在学姐的大脑里创造出了幻象世界,我也用魔眼进入到了这里。」 冒牌雷火君——巴罗尔毫不掩饰地在咋舌。 看样子,之前都是幻觉。 啊,好危险。 再晚一点的话,我就和巴罗尔……。 「没事吗,夏洛学姐?」 「嗯!?没没没没事啊?!」 「真的很对不起。我早晚会杀了那个色情魔神。」 「呜嘿嘿嘿,太严厉了,雷火。」 巴罗尔一边发出大笑,一边耐人寻味地指着这个幻想的乐园。 「提前说好,这个世界是夏洛的“愿望”所映射出的世界。」 「诶?」 「本大爷扮演的「神仙雷火」也是在遵循着夏洛自己没有发觉的欲求而已。」 「诶……诶诶诶诶!?」 突然揭露出来的内容使我面红耳赤的大声叫喊着。 既然是我的愿望和欲求,那就表示……! 「你小子太晚熟了。导致可怜的小夏洛这样的欲求不满。」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偏偏最不想让雷火君知道的事情被暴露出来,我发出了足以充斥这个世界的悲鸣声。 end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南瓜 翻译:铃仙(lkid:凤仙爱莉丝) 我——夏洛特·拉布佩恩不由地歪头。 诶?我为什么穿着泳装。 这里是在哪里。 「那个?」 白色的沙滩。 一组折叠椅和遮阳伞。 翠绿的海洋。 没有一片云彩的天空。 在太阳的璀璨照射下,一切都闪耀着炫目的色彩。 就像是乐园一样。 「这里是什么地方呢,布伦希尔德小姐。」 「——……」 「诶?」 感觉不到布伦希尔德的气息。 我们平时都是在一起的。 得知她不在身边,稍稍有些不安。 「雷火君……」 下意识地唤出了他的名字。 这时。 「叫我吗?」 「哇!」 背后传来了声音,我吃惊地回头。 身穿泳装的雷火君正站在后面。 「原来你在啊,雷火君。吓了一跳。」 「有什么可惊讶的……是夏洛叫我来的吧?」 「……?」 今天第三次的,诶? 雷火君……给人的感觉好像不太一样。 「怎么了,夏洛?」 「雷、雷火君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听到我的询问,雷火君露出了恶作剧般的微笑。 「喂喂,是夏洛自己说想来这里的吧?」 「嗯?有这回事吗?」 「打起精神来啊,难得才有的约会。」 「啊,嗯……约、约会?」 我隔了一段时间才对刚才那冲击性的内容感到吃惊。 「我们这是,约会吗?」 「……」 雷火君像是困扰般地皱着眉毛。 紧接着,他快速靠近到身边,用搂抱一样的姿势揽住了我的肩。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这不是约会,那是什么?」 「啊,哇哇哇哇。」 雷火君在我耳边轻声低语,使我内心深处有种甜蜜酥软的感觉。 全身都软绵绵的,仅是站着就用尽了所有力气。 「要坐下吗?」 「嗯。」 在雷火君的提议下,我被他搂着走向了折叠椅。 他先弯腰坐下。 我侧身依靠在了他身上。 被太阳晒得发热的身体紧密接触在一起。 汗水在流淌,肌肤炽热无比。 真的像是要融化了一样。 哗…… 「呀!?」 雷火君突然轻抚过我的头发,使我吓了一跳。 「雷、雷火君?」 「嗯?」 「啊、啊呜……」 之后想要说出的话被他温柔的笑容所抵消。 并不是讨厌他抚摸我的头发。 反而很想让他摸。 只是,他平时并没有这般积极……。 心脏一直在加速跳动着。 这样的雷火君还是第一次看到。 平时的他虽然也很帅气。 今天该怎么形容呢,不能说是装模作样,他主动在向我展示帅气的一面。 在约会中,能像这样美丽的沙滩上拥抱在一起。 搂抱住对方,互相嬉戏。 大脑沸腾发热,意识几乎快要被眼前的气氛所吞没。 「夏洛。」 「啊……」 雷火君托起了我的下巴。 本能地意识到即将要接吻。 在这可能被别人看到的地方。 有过一丝的担忧,但很快就不再去想。 如果是雷火君的话,怎么样都可以。 我毫无抵抗地看着他的脸在凑近,慢慢闭上了眼睛—— 「等一下!!」 ——正要闭上眼睛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声音使我紧缩起身体。 我疑惑着抬头,想要搞清楚是谁的声音。 「又、又一个雷火君!?」 「夏洛学姐。那家伙是冒牌货。」 新出现的雷火君用令人熟悉的语气,指向了把我放下来的雷火君。 「欸!?」 我吃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接着,刚才一直浮现魅惑般微笑的雷火君(伪?)突然猥琐地吊起嘴角,发出「呜嘿嘿嘿」的笑声。 「哎呀,再晚一点就可以和夏洛做一些美好的事情了。到底是怎么进入梦境世界来的,雷火?」 「和你用的是同样的方法,巴罗尔。你用魔眼在学姐的大脑里创造出了幻象世界,我也用魔眼进入到了这里。」 冒牌雷火君——巴罗尔毫不掩饰地在咋舌。 看样子,之前都是幻觉。 啊,好危险。 再晚一点的话,我就和巴罗尔……。 「没事吗,夏洛学姐?」 「嗯!?没没没没事啊?!」 「真的很对不起。我早晚会杀了那个色情魔神。」 「呜嘿嘿嘿,太严厉了,雷火。」 巴罗尔一边发出大笑,一边耐人寻味地指着这个幻想的乐园。 「提前说好,这个世界是夏洛的“愿望”所映射出的世界。」 「诶?」 「本大爷扮演的「神仙雷火」也是在遵循着夏洛自己没有发觉的欲求而已。」 「诶……诶诶诶诶!?」 突然揭露出来的内容使我面红耳赤的大声叫喊着。 既然是我的愿望和欲求,那就表示……! 「你小子太晚熟了。导致可怜的小夏洛这样的欲求不满。」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偏偏最不想让雷火君知道的事情被暴露出来,我发出了足以充斥这个世界的悲鸣声。 end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南瓜 翻译:铃仙(lkid:凤仙爱莉丝) 我——夏洛特·拉布佩恩不由地歪头。 诶?我为什么穿着泳装。 这里是在哪里。 「那个?」 白色的沙滩。 一组折叠椅和遮阳伞。 翠绿的海洋。 没有一片云彩的天空。 在太阳的璀璨照射下,一切都闪耀着炫目的色彩。 就像是乐园一样。 「这里是什么地方呢,布伦希尔德小姐。」 「——……」 「诶?」 感觉不到布伦希尔德的气息。 我们平时都是在一起的。 得知她不在身边,稍稍有些不安。 「雷火君……」 下意识地唤出了他的名字。 这时。 「叫我吗?」 「哇!」 背后传来了声音,我吃惊地回头。 身穿泳装的雷火君正站在后面。 「原来你在啊,雷火君。吓了一跳。」 「有什么可惊讶的……是夏洛叫我来的吧?」 「……?」 今天第三次的,诶? 雷火君……给人的感觉好像不太一样。 「怎么了,夏洛?」 「雷、雷火君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听到我的询问,雷火君露出了恶作剧般的微笑。 「喂喂,是夏洛自己说想来这里的吧?」 「嗯?有这回事吗?」 「打起精神来啊,难得才有的约会。」 「啊,嗯……约、约会?」 我隔了一段时间才对刚才那冲击性的内容感到吃惊。 「我们这是,约会吗?」 「……」 雷火君像是困扰般地皱着眉毛。 紧接着,他快速靠近到身边,用搂抱一样的姿势揽住了我的肩。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这不是约会,那是什么?」 「啊,哇哇哇哇。」 雷火君在我耳边轻声低语,使我内心深处有种甜蜜酥软的感觉。 全身都软绵绵的,仅是站着就用尽了所有力气。 「要坐下吗?」 「嗯。」 在雷火君的提议下,我被他搂着走向了折叠椅。 他先弯腰坐下。 我侧身依靠在了他身上。 被太阳晒得发热的身体紧密接触在一起。 汗水在流淌,肌肤炽热无比。 真的像是要融化了一样。 哗…… 「呀!?」 雷火君突然轻抚过我的头发,使我吓了一跳。 「雷、雷火君?」 「嗯?」 「啊、啊呜……」 之后想要说出的话被他温柔的笑容所抵消。 并不是讨厌他抚摸我的头发。 反而很想让他摸。 只是,他平时并没有这般积极……。 心脏一直在加速跳动着。 这样的雷火君还是第一次看到。 平时的他虽然也很帅气。 今天该怎么形容呢,不能说是装模作样,他主动在向我展示帅气的一面。 在约会中,能像这样美丽的沙滩上拥抱在一起。 搂抱住对方,互相嬉戏。 大脑沸腾发热,意识几乎快要被眼前的气氛所吞没。 「夏洛。」 「啊……」 雷火君托起了我的下巴。 本能地意识到即将要接吻。 在这可能被别人看到的地方。 有过一丝的担忧,但很快就不再去想。 如果是雷火君的话,怎么样都可以。 我毫无抵抗地看着他的脸在凑近,慢慢闭上了眼睛—— 「等一下!!」 ——正要闭上眼睛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声音使我紧缩起身体。 我疑惑着抬头,想要搞清楚是谁的声音。 「又、又一个雷火君!?」 「夏洛学姐。那家伙是冒牌货。」 新出现的雷火君用令人熟悉的语气,指向了把我放下来的雷火君。 「欸!?」 我吃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接着,刚才一直浮现魅惑般微笑的雷火君(伪?)突然猥琐地吊起嘴角,发出「呜嘿嘿嘿」的笑声。 「哎呀,再晚一点就可以和夏洛做一些美好的事情了。到底是怎么进入梦境世界来的,雷火?」 「和你用的是同样的方法,巴罗尔。你用魔眼在学姐的大脑里创造出了幻象世界,我也用魔眼进入到了这里。」 冒牌雷火君——巴罗尔毫不掩饰地在咋舌。 看样子,之前都是幻觉。 啊,好危险。 再晚一点的话,我就和巴罗尔……。 「没事吗,夏洛学姐?」 「嗯!?没没没没事啊?!」 「真的很对不起。我早晚会杀了那个色情魔神。」 「呜嘿嘿嘿,太严厉了,雷火。」 巴罗尔一边发出大笑,一边耐人寻味地指着这个幻想的乐园。 「提前说好,这个世界是夏洛的“愿望”所映射出的世界。」 「诶?」 「本大爷扮演的「神仙雷火」也是在遵循着夏洛自己没有发觉的欲求而已。」 「诶……诶诶诶诶!?」 突然揭露出来的内容使我面红耳赤的大声叫喊着。 既然是我的愿望和欲求,那就表示……! 「你小子太晚熟了。导致可怜的小夏洛这样的欲求不满。」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偏偏最不想让雷火君知道的事情被暴露出来,我发出了足以充斥这个世界的悲鸣声。 end 日历短篇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鬼萝莉(obao2) 翻译:铃仙(lkid:凤仙爱莉丝) 「那个,今天是来为日历拍照的吧?」 夏洛特怯生生的向大家询问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不,只是……为什么要穿泳装?」 「欸?」 「我们负责的是6月那一页吧?本以为是梅雨之类的主题。」 「嗯——,事先体验夏日,差不多就是这样咯?」 「怎、怎么能这样~」 听到天华随随便便的回答,夏洛特表示出更大的抗议。 「那种事情交给负责7、8月的人不就行了吗?」 「啊咧?夏洛学姐,难道你害羞了?」 「那当然会害羞了~」 「欸?可你那样总觉得有些狡猾。」 「狡猾?」 「因为夏洛学姐的身材这么好~」 「!?」 似乎没有想到天华会这样说,夏洛特不由地用双手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然而,正如天华所说的那样,她完美的身材并不会因此而被遮挡。 反而由于手臂的挤压,导致那傲人的部位在某种意义上变成了有些下流的形状,更加凸显了大小。 看到那个样子,天华微微一笑。 「你看,身材完美的学姐和我这种平胸并排站在一起哦?这无论怎么说,我都是受害者!」 「欸、欸?」 「因此,我要求伤害赔偿!」 「赔、赔偿~!?」 话题内容一下变得严重起来,夏洛特显得畏畏缩缩。 这时。 「怎么了怎么了?……在谈很有趣的事情嘛。」 「泪泪同学?还有玛丽亚同学。」 「你们在做什么,马上就要拍照了。」 泪泪和玛丽亚也是为今天的拍照而来。她们走过来,加入进了夏洛特和天华的谈话。 「听我说,泪泪~夏洛学姐在欺负我——」 「哦。」 「啊,你一定是认为我在撒谎吧——」 「那是自然。」 「呜呜!那你看这个!」 天华装作生气的样子绕到了夏洛特的身后。 然后用力抓住了她的胸部。 「呀~!」 夏洛特发出了悲鸣。 天华完全不做理会,继续揉着。 「你看!夏洛学姐有着这么傲人的部位,却为拍泳装照片而害羞~那我在她身边岂不是该更加害羞!」 「啊……额,那个?所谓的被欺负就是指这个?」 听到天华的主张,泪泪欢快的笑了起来。 「那我也算是在欺负天华吧。」 「什喵!?」 「你看,我的也很大。」 泪泪说着,挺起了胸部。 虽然略微不及夏洛特那傲人的胸围,但在华丽的黑色泳装下诱人摇晃着。 「呜呜呜~」 「话说,今天来拍照的人当中,天华是最小的~对吧,玛丽亚亲?」 「那个,拍照快要开始了哦?」 玛丽亚冷静地做出提醒。 但令人感觉性质恶劣的是,泪泪和天华都不是认真的。 她俩只是单纯的在胡闹。 「真是的!若是这样的话,我就揉个遍~」 「欸,等下,呀——!」 「啊,泳装会被扯掉的。」 又开始吵闹了起来。 天华在揉胸。 夏洛特和玛丽亚来回躲避。 不知不觉间,泪泪也加入了揉胸的这一方。 四人纠缠在一起,伴随着悲鸣和乱飞的泳装,场面十分混乱。 负责摄影的雷火和换衣服稍慢的栉铊姐妹来到了现场。 他看着四人乱作一团的样子。 「……你们在干什么?」 「啊,雷火君!?」 被天华和泪泪一左一右揉着胸部的夏洛特,像是求救般的跑向了雷火。 但是。 她没有注意到。 被来回拉扯过的泳装肩带正慢慢松开。 接着。 泳装悄然落下。 「啊」 「啊」 「欸……!?」 听到栉铊姐妹吃惊的声音,夏洛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明白了现状。 「~~~~」 夏洛特双手捂住胸部。 她由于过于害羞而全身颤抖,用不安的眼神看向了雷火。 而他只是微微转移了视线。 「……我没看到。」 「讨、讨厌厌厌厌厌啦!」 夏洛特今天最大的一声悲鸣响彻了整个游泳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鬼萝莉(obao2) 翻译:铃仙(lkid:凤仙爱莉丝) 「那个,今天是来为日历拍照的吧?」 夏洛特怯生生的向大家询问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不,只是……为什么要穿泳装?」 「欸?」 「我们负责的是6月那一页吧?本以为是梅雨之类的主题。」 「嗯——,事先体验夏日,差不多就是这样咯?」 「怎、怎么能这样~」 听到天华随随便便的回答,夏洛特表示出更大的抗议。 「那种事情交给负责7、8月的人不就行了吗?」 「啊咧?夏洛学姐,难道你害羞了?」 「那当然会害羞了~」 「欸?可你那样总觉得有些狡猾。」 「狡猾?」 「因为夏洛学姐的身材这么好~」 「!?」 似乎没有想到天华会这样说,夏洛特不由地用双手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然而,正如天华所说的那样,她完美的身材并不会因此而被遮挡。 反而由于手臂的挤压,导致那傲人的部位在某种意义上变成了有些下流的形状,更加凸显了大小。 看到那个样子,天华微微一笑。 「你看,身材完美的学姐和我这种平胸并排站在一起哦?这无论怎么说,我都是受害者!」 「欸、欸?」 「因此,我要求伤害赔偿!」 「赔、赔偿~!?」 话题内容一下变得严重起来,夏洛特显得畏畏缩缩。 这时。 「怎么了怎么了?……在谈很有趣的事情嘛。」 「泪泪同学?还有玛丽亚同学。」 「你们在做什么,马上就要拍照了。」 泪泪和玛丽亚也是为今天的拍照而来。她们走过来,加入进了夏洛特和天华的谈话。 「听我说,泪泪~夏洛学姐在欺负我——」 「哦。」 「啊,你一定是认为我在撒谎吧——」 「那是自然。」 「呜呜!那你看这个!」 天华装作生气的样子绕到了夏洛特的身后。 然后用力抓住了她的胸部。 「呀~!」 夏洛特发出了悲鸣。 天华完全不做理会,继续揉着。 「你看!夏洛学姐有着这么傲人的部位,却为拍泳装照片而害羞~那我在她身边岂不是该更加害羞!」 「啊……额,那个?所谓的被欺负就是指这个?」 听到天华的主张,泪泪欢快的笑了起来。 「那我也算是在欺负天华吧。」 「什喵!?」 「你看,我的也很大。」 泪泪说着,挺起了胸部。 虽然略微不及夏洛特那傲人的胸围,但在华丽的黑色泳装下诱人摇晃着。 「呜呜呜~」 「话说,今天来拍照的人当中,天华是最小的~对吧,玛丽亚亲?」 「那个,拍照快要开始了哦?」 玛丽亚冷静地做出提醒。 但令人感觉性质恶劣的是,泪泪和天华都不是认真的。 她俩只是单纯的在胡闹。 「真是的!若是这样的话,我就揉个遍~」 「欸,等下,呀——!」 「啊,泳装会被扯掉的。」 又开始吵闹了起来。 天华在揉胸。 夏洛特和玛丽亚来回躲避。 不知不觉间,泪泪也加入了揉胸的这一方。 四人纠缠在一起,伴随着悲鸣和乱飞的泳装,场面十分混乱。 负责摄影的雷火和换衣服稍慢的栉铊姐妹来到了现场。 他看着四人乱作一团的样子。 「……你们在干什么?」 「啊,雷火君!?」 被天华和泪泪一左一右揉着胸部的夏洛特,像是求救般的跑向了雷火。 但是。 她没有注意到。 被来回拉扯过的泳装肩带正慢慢松开。 接着。 泳装悄然落下。 「啊」 「啊」 「欸……!?」 听到栉铊姐妹吃惊的声音,夏洛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明白了现状。 「~~~~」 夏洛特双手捂住胸部。 她由于过于害羞而全身颤抖,用不安的眼神看向了雷火。 而他只是微微转移了视线。 「……我没看到。」 「讨、讨厌厌厌厌厌啦!」 夏洛特今天最大的一声悲鸣响彻了整个游泳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鬼萝莉(obao2) 翻译:铃仙(lkid:凤仙爱莉丝) 「那个,今天是来为日历拍照的吧?」 夏洛特怯生生的向大家询问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不,只是……为什么要穿泳装?」 「欸?」 「我们负责的是6月那一页吧?本以为是梅雨之类的主题。」 「嗯——,事先体验夏日,差不多就是这样咯?」 「怎、怎么能这样~」 听到天华随随便便的回答,夏洛特表示出更大的抗议。 「那种事情交给负责7、8月的人不就行了吗?」 「啊咧?夏洛学姐,难道你害羞了?」 「那当然会害羞了~」 「欸?可你那样总觉得有些狡猾。」 「狡猾?」 「因为夏洛学姐的身材这么好~」 「!?」 似乎没有想到天华会这样说,夏洛特不由地用双手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然而,正如天华所说的那样,她完美的身材并不会因此而被遮挡。 反而由于手臂的挤压,导致那傲人的部位在某种意义上变成了有些下流的形状,更加凸显了大小。 看到那个样子,天华微微一笑。 「你看,身材完美的学姐和我这种平胸并排站在一起哦?这无论怎么说,我都是受害者!」 「欸、欸?」 「因此,我要求伤害赔偿!」 「赔、赔偿~!?」 话题内容一下变得严重起来,夏洛特显得畏畏缩缩。 这时。 「怎么了怎么了?……在谈很有趣的事情嘛。」 「泪泪同学?还有玛丽亚同学。」 「你们在做什么,马上就要拍照了。」 泪泪和玛丽亚也是为今天的拍照而来。她们走过来,加入进了夏洛特和天华的谈话。 「听我说,泪泪~夏洛学姐在欺负我——」 「哦。」 「啊,你一定是认为我在撒谎吧——」 「那是自然。」 「呜呜!那你看这个!」 天华装作生气的样子绕到了夏洛特的身后。 然后用力抓住了她的胸部。 「呀~!」 夏洛特发出了悲鸣。 天华完全不做理会,继续揉着。 「你看!夏洛学姐有着这么傲人的部位,却为拍泳装照片而害羞~那我在她身边岂不是该更加害羞!」 「啊……额,那个?所谓的被欺负就是指这个?」 听到天华的主张,泪泪欢快的笑了起来。 「那我也算是在欺负天华吧。」 「什喵!?」 「你看,我的也很大。」 泪泪说着,挺起了胸部。 虽然略微不及夏洛特那傲人的胸围,但在华丽的黑色泳装下诱人摇晃着。 「呜呜呜~」 「话说,今天来拍照的人当中,天华是最小的~对吧,玛丽亚亲?」 「那个,拍照快要开始了哦?」 玛丽亚冷静地做出提醒。 但令人感觉性质恶劣的是,泪泪和天华都不是认真的。 她俩只是单纯的在胡闹。 「真是的!若是这样的话,我就揉个遍~」 「欸,等下,呀——!」 「啊,泳装会被扯掉的。」 又开始吵闹了起来。 天华在揉胸。 夏洛特和玛丽亚来回躲避。 不知不觉间,泪泪也加入了揉胸的这一方。 四人纠缠在一起,伴随着悲鸣和乱飞的泳装,场面十分混乱。 负责摄影的雷火和换衣服稍慢的栉铊姐妹来到了现场。 他看着四人乱作一团的样子。 「……你们在干什么?」 「啊,雷火君!?」 被天华和泪泪一左一右揉着胸部的夏洛特,像是求救般的跑向了雷火。 但是。 她没有注意到。 被来回拉扯过的泳装肩带正慢慢松开。 接着。 泳装悄然落下。 「啊」 「啊」 「欸……!?」 听到栉铊姐妹吃惊的声音,夏洛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明白了现状。 「~~~~」 夏洛特双手捂住胸部。 她由于过于害羞而全身颤抖,用不安的眼神看向了雷火。 而他只是微微转移了视线。 「……我没看到。」 「讨、讨厌厌厌厌厌啦!」 夏洛特今天最大的一声悲鸣响彻了整个游泳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鬼萝莉(obao2) 翻译:铃仙(lkid:凤仙爱莉丝) 「那个,今天是来为日历拍照的吧?」 夏洛特怯生生的向大家询问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不,只是……为什么要穿泳装?」 「欸?」 「我们负责的是6月那一页吧?本以为是梅雨之类的主题。」 「嗯——,事先体验夏日,差不多就是这样咯?」 「怎、怎么能这样~」 听到天华随随便便的回答,夏洛特表示出更大的抗议。 「那种事情交给负责7、8月的人不就行了吗?」 「啊咧?夏洛学姐,难道你害羞了?」 「那当然会害羞了~」 「欸?可你那样总觉得有些狡猾。」 「狡猾?」 「因为夏洛学姐的身材这么好~」 「!?」 似乎没有想到天华会这样说,夏洛特不由地用双手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然而,正如天华所说的那样,她完美的身材并不会因此而被遮挡。 反而由于手臂的挤压,导致那傲人的部位在某种意义上变成了有些下流的形状,更加凸显了大小。 看到那个样子,天华微微一笑。 「你看,身材完美的学姐和我这种平胸并排站在一起哦?这无论怎么说,我都是受害者!」 「欸、欸?」 「因此,我要求伤害赔偿!」 「赔、赔偿~!?」 话题内容一下变得严重起来,夏洛特显得畏畏缩缩。 这时。 「怎么了怎么了?……在谈很有趣的事情嘛。」 「泪泪同学?还有玛丽亚同学。」 「你们在做什么,马上就要拍照了。」 泪泪和玛丽亚也是为今天的拍照而来。她们走过来,加入进了夏洛特和天华的谈话。 「听我说,泪泪~夏洛学姐在欺负我——」 「哦。」 「啊,你一定是认为我在撒谎吧——」 「那是自然。」 「呜呜!那你看这个!」 天华装作生气的样子绕到了夏洛特的身后。 然后用力抓住了她的胸部。 「呀~!」 夏洛特发出了悲鸣。 天华完全不做理会,继续揉着。 「你看!夏洛学姐有着这么傲人的部位,却为拍泳装照片而害羞~那我在她身边岂不是该更加害羞!」 「啊……额,那个?所谓的被欺负就是指这个?」 听到天华的主张,泪泪欢快的笑了起来。 「那我也算是在欺负天华吧。」 「什喵!?」 「你看,我的也很大。」 泪泪说着,挺起了胸部。 虽然略微不及夏洛特那傲人的胸围,但在华丽的黑色泳装下诱人摇晃着。 「呜呜呜~」 「话说,今天来拍照的人当中,天华是最小的~对吧,玛丽亚亲?」 「那个,拍照快要开始了哦?」 玛丽亚冷静地做出提醒。 但令人感觉性质恶劣的是,泪泪和天华都不是认真的。 她俩只是单纯的在胡闹。 「真是的!若是这样的话,我就揉个遍~」 「欸,等下,呀——!」 「啊,泳装会被扯掉的。」 又开始吵闹了起来。 天华在揉胸。 夏洛特和玛丽亚来回躲避。 不知不觉间,泪泪也加入了揉胸的这一方。 四人纠缠在一起,伴随着悲鸣和乱飞的泳装,场面十分混乱。 负责摄影的雷火和换衣服稍慢的栉铊姐妹来到了现场。 他看着四人乱作一团的样子。 「……你们在干什么?」 「啊,雷火君!?」 被天华和泪泪一左一右揉着胸部的夏洛特,像是求救般的跑向了雷火。 但是。 她没有注意到。 被来回拉扯过的泳装肩带正慢慢松开。 接着。 泳装悄然落下。 「啊」 「啊」 「欸……!?」 听到栉铊姐妹吃惊的声音,夏洛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明白了现状。 「~~~~」 夏洛特双手捂住胸部。 她由于过于害羞而全身颤抖,用不安的眼神看向了雷火。 而他只是微微转移了视线。 「……我没看到。」 「讨、讨厌厌厌厌厌啦!」 夏洛特今天最大的一声悲鸣响彻了整个游泳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鬼萝莉(obao2) 翻译:铃仙(lkid:凤仙爱莉丝) 「那个,今天是来为日历拍照的吧?」 夏洛特怯生生的向大家询问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不,只是……为什么要穿泳装?」 「欸?」 「我们负责的是6月那一页吧?本以为是梅雨之类的主题。」 「嗯——,事先体验夏日,差不多就是这样咯?」 「怎、怎么能这样~」 听到天华随随便便的回答,夏洛特表示出更大的抗议。 「那种事情交给负责7、8月的人不就行了吗?」 「啊咧?夏洛学姐,难道你害羞了?」 「那当然会害羞了~」 「欸?可你那样总觉得有些狡猾。」 「狡猾?」 「因为夏洛学姐的身材这么好~」 「!?」 似乎没有想到天华会这样说,夏洛特不由地用双手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然而,正如天华所说的那样,她完美的身材并不会因此而被遮挡。 反而由于手臂的挤压,导致那傲人的部位在某种意义上变成了有些下流的形状,更加凸显了大小。 看到那个样子,天华微微一笑。 「你看,身材完美的学姐和我这种平胸并排站在一起哦?这无论怎么说,我都是受害者!」 「欸、欸?」 「因此,我要求伤害赔偿!」 「赔、赔偿~!?」 话题内容一下变得严重起来,夏洛特显得畏畏缩缩。 这时。 「怎么了怎么了?……在谈很有趣的事情嘛。」 「泪泪同学?还有玛丽亚同学。」 「你们在做什么,马上就要拍照了。」 泪泪和玛丽亚也是为今天的拍照而来。她们走过来,加入进了夏洛特和天华的谈话。 「听我说,泪泪~夏洛学姐在欺负我——」 「哦。」 「啊,你一定是认为我在撒谎吧——」 「那是自然。」 「呜呜!那你看这个!」 天华装作生气的样子绕到了夏洛特的身后。 然后用力抓住了她的胸部。 「呀~!」 夏洛特发出了悲鸣。 天华完全不做理会,继续揉着。 「你看!夏洛学姐有着这么傲人的部位,却为拍泳装照片而害羞~那我在她身边岂不是该更加害羞!」 「啊……额,那个?所谓的被欺负就是指这个?」 听到天华的主张,泪泪欢快的笑了起来。 「那我也算是在欺负天华吧。」 「什喵!?」 「你看,我的也很大。」 泪泪说着,挺起了胸部。 虽然略微不及夏洛特那傲人的胸围,但在华丽的黑色泳装下诱人摇晃着。 「呜呜呜~」 「话说,今天来拍照的人当中,天华是最小的~对吧,玛丽亚亲?」 「那个,拍照快要开始了哦?」 玛丽亚冷静地做出提醒。 但令人感觉性质恶劣的是,泪泪和天华都不是认真的。 她俩只是单纯的在胡闹。 「真是的!若是这样的话,我就揉个遍~」 「欸,等下,呀——!」 「啊,泳装会被扯掉的。」 又开始吵闹了起来。 天华在揉胸。 夏洛特和玛丽亚来回躲避。 不知不觉间,泪泪也加入了揉胸的这一方。 四人纠缠在一起,伴随着悲鸣和乱飞的泳装,场面十分混乱。 负责摄影的雷火和换衣服稍慢的栉铊姐妹来到了现场。 他看着四人乱作一团的样子。 「……你们在干什么?」 「啊,雷火君!?」 被天华和泪泪一左一右揉着胸部的夏洛特,像是求救般的跑向了雷火。 但是。 她没有注意到。 被来回拉扯过的泳装肩带正慢慢松开。 接着。 泳装悄然落下。 「啊」 「啊」 「欸……!?」 听到栉铊姐妹吃惊的声音,夏洛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明白了现状。 「~~~~」 夏洛特双手捂住胸部。 她由于过于害羞而全身颤抖,用不安的眼神看向了雷火。 而他只是微微转移了视线。 「……我没看到。」 「讨、讨厌厌厌厌厌啦!」 夏洛特今天最大的一声悲鸣响彻了整个游泳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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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俩只是单纯的在胡闹。 「真是的!若是这样的话,我就揉个遍~」 「欸,等下,呀——!」 「啊,泳装会被扯掉的。」 又开始吵闹了起来。 天华在揉胸。 夏洛特和玛丽亚来回躲避。 不知不觉间,泪泪也加入了揉胸的这一方。 四人纠缠在一起,伴随着悲鸣和乱飞的泳装,场面十分混乱。 负责摄影的雷火和换衣服稍慢的栉铊姐妹来到了现场。 他看着四人乱作一团的样子。 「……你们在干什么?」 「啊,雷火君!?」 被天华和泪泪一左一右揉着胸部的夏洛特,像是求救般的跑向了雷火。 但是。 她没有注意到。 被来回拉扯过的泳装肩带正慢慢松开。 接着。 泳装悄然落下。 「啊」 「啊」 「欸……!?」 听到栉铊姐妹吃惊的声音,夏洛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明白了现状。 「~~~~」 夏洛特双手捂住胸部。 她由于过于害羞而全身颤抖,用不安的眼神看向了雷火。 而他只是微微转移了视线。 「……我没看到。」 「讨、讨厌厌厌厌厌啦!」 夏洛特今天最大的一声悲鸣响彻了整个游泳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鬼萝莉(obao2) 翻译:铃仙(lkid:凤仙爱莉丝) 「那个,今天是来为日历拍照的吧?」 夏洛特怯生生的向大家询问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不,只是……为什么要穿泳装?」 「欸?」 「我们负责的是6月那一页吧?本以为是梅雨之类的主题。」 「嗯——,事先体验夏日,差不多就是这样咯?」 「怎、怎么能这样~」 听到天华随随便便的回答,夏洛特表示出更大的抗议。 「那种事情交给负责7、8月的人不就行了吗?」 「啊咧?夏洛学姐,难道你害羞了?」 「那当然会害羞了~」 「欸?可你那样总觉得有些狡猾。」 「狡猾?」 「因为夏洛学姐的身材这么好~」 「!?」 似乎没有想到天华会这样说,夏洛特不由地用双手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然而,正如天华所说的那样,她完美的身材并不会因此而被遮挡。 反而由于手臂的挤压,导致那傲人的部位在某种意义上变成了有些下流的形状,更加凸显了大小。 看到那个样子,天华微微一笑。 「你看,身材完美的学姐和我这种平胸并排站在一起哦?这无论怎么说,我都是受害者!」 「欸、欸?」 「因此,我要求伤害赔偿!」 「赔、赔偿~!?」 话题内容一下变得严重起来,夏洛特显得畏畏缩缩。 这时。 「怎么了怎么了?……在谈很有趣的事情嘛。」 「泪泪同学?还有玛丽亚同学。」 「你们在做什么,马上就要拍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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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事先体验夏日,差不多就是这样咯?」 「怎、怎么能这样~」 听到天华随随便便的回答,夏洛特表示出更大的抗议。 「那种事情交给负责7、8月的人不就行了吗?」 「啊咧?夏洛学姐,难道你害羞了?」 「那当然会害羞了~」 「欸?可你那样总觉得有些狡猾。」 「狡猾?」 「因为夏洛学姐的身材这么好~」 「!?」 似乎没有想到天华会这样说,夏洛特不由地用双手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然而,正如天华所说的那样,她完美的身材并不会因此而被遮挡。 反而由于手臂的挤压,导致那傲人的部位在某种意义上变成了有些下流的形状,更加凸显了大小。 看到那个样子,天华微微一笑。 「你看,身材完美的学姐和我这种平胸并排站在一起哦?这无论怎么说,我都是受害者!」 「欸、欸?」 「因此,我要求伤害赔偿!」 「赔、赔偿~!?」 话题内容一下变得严重起来,夏洛特显得畏畏缩缩。 这时。 「怎么了怎么了?……在谈很有趣的事情嘛。」 「泪泪同学?还有玛丽亚同学。」 「你们在做什么,马上就要拍照了。」 泪泪和玛丽亚也是为今天的拍照而来。她们走过来,加入进了夏洛特和天华的谈话。 「听我说,泪泪~夏洛学姐在欺负我——」 「哦。」 「啊,你一定是认为我在撒谎吧——」 「那是自然。」 「呜呜!那你看这个!」 天华装作生气的样子绕到了夏洛特的身后。 然后用力抓住了她的胸部。 「呀~!」 夏洛特发出了悲鸣。 天华完全不做理会,继续揉着。 「你看!夏洛学姐有着这么傲人的部位,却为拍泳装照片而害羞~那我在她身边岂不是该更加害羞!」 「啊……额,那个?所谓的被欺负就是指这个?」 听到天华的主张,泪泪欢快的笑了起来。 「那我也算是在欺负天华吧。」 「什喵!?」 「你看,我的也很大。」 泪泪说着,挺起了胸部。 虽然略微不及夏洛特那傲人的胸围,但在华丽的黑色泳装下诱人摇晃着。 「呜呜呜~」 「话说,今天来拍照的人当中,天华是最小的~对吧,玛丽亚亲?」 「那个,拍照快要开始了哦?」 玛丽亚冷静地做出提醒。 但令人感觉性质恶劣的是,泪泪和天华都不是认真的。 她俩只是单纯的在胡闹。 「真是的!若是这样的话,我就揉个遍~」 「欸,等下,呀——!」 「啊,泳装会被扯掉的。」 又开始吵闹了起来。 天华在揉胸。 夏洛特和玛丽亚来回躲避。 不知不觉间,泪泪也加入了揉胸的这一方。 四人纠缠在一起,伴随着悲鸣和乱飞的泳装,场面十分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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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发出了悲鸣。 天华完全不做理会,继续揉着。 「你看!夏洛学姐有着这么傲人的部位,却为拍泳装照片而害羞~那我在她身边岂不是该更加害羞!」 「啊……额,那个?所谓的被欺负就是指这个?」 听到天华的主张,泪泪欢快的笑了起来。 「那我也算是在欺负天华吧。」 「什喵!?」 「你看,我的也很大。」 泪泪说着,挺起了胸部。 虽然略微不及夏洛特那傲人的胸围,但在华丽的黑色泳装下诱人摇晃着。 「呜呜呜~」 「话说,今天来拍照的人当中,天华是最小的~对吧,玛丽亚亲?」 「那个,拍照快要开始了哦?」 玛丽亚冷静地做出提醒。 但令人感觉性质恶劣的是,泪泪和天华都不是认真的。 她俩只是单纯的在胡闹。 「真是的!若是这样的话,我就揉个遍~」 「欸,等下,呀——!」 「啊,泳装会被扯掉的。」 又开始吵闹了起来。 天华在揉胸。 夏洛特和玛丽亚来回躲避。 不知不觉间,泪泪也加入了揉胸的这一方。 四人纠缠在一起,伴随着悲鸣和乱飞的泳装,场面十分混乱。 负责摄影的雷火和换衣服稍慢的栉铊姐妹来到了现场。 他看着四人乱作一团的样子。 「……你们在干什么?」 「啊,雷火君!?」 被天华和泪泪一左一右揉着胸部的夏洛特,像是求救般的跑向了雷火。 但是。 她没有注意到。 被来回拉扯过的泳装肩带正慢慢松开。 接着。 泳装悄然落下。 「啊」 「啊」 「欸……!?」 听到栉铊姐妹吃惊的声音,夏洛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明白了现状。 「~~~~」 夏洛特双手捂住胸部。 她由于过于害羞而全身颤抖,用不安的眼神看向了雷火。 而他只是微微转移了视线。 「……我没看到。」 「讨、讨厌厌厌厌厌啦!」 夏洛特今天最大的一声悲鸣响彻了整个游泳馆。 如果雷火一行人去了温泉 ic alive 2017年10月号短篇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铃仙(lkid:凤仙爱莉丝) 翻译:铃仙(lkid:凤仙爱莉丝) 出于某个原因,我们来到了温泉。 「噢~唔,啊~」 「不要紧吧,里昂?」 「没、没事。」 里昂满脸通红的颤抖着。 这个温泉的温度很高。 他显得有些难受,样子就好像是煮熟的章鱼。 不过。 『——水~温~正~好,这句话就是指现在的情况吧?』 (非常难得的意见一致呢。) 话说,巴罗尔在奇妙的方面对日本文化很熟悉。 不管怎么说,水温确实很舒适。 平日的辛劳正好可以借此来放松。 今天就好好休息……。 「我去,为什么在这里一副惬意的样子!?」 这时,国崎带着水花,一下站了起来。 「国崎,水都溅飞了。」 「抱歉!你们难道是老头子吗!?为什么这般普通的泡温泉啊!」 「所谓的普通……可我们不就是来泡温泉的吗?」 「说什么蠢话!来到温泉,应该有更值得去做的事情吧!」 「?」 「听好了!?健全的男高中生来到温泉,只有一件要做的事。」 啊,有不祥的预感。 国崎紧紧握住了拳头。 「偷?窥!」 「啊,果然是这样……」 我抵住额头,忍耐着头痛。 「国崎……我不会害你,偶尔安静的放松一下。」 我向国崎提议,这次最好平平安安的结束旅行。 「不行,已经到极限了!在薄薄的墙壁另一边可是理想乡!?那我必须要偷窥!」 劝说无效。 「唉……」 由于是来温泉放松的,若是要靠武力解决会显得十分麻烦。 可是女浴那边还有夏洛学姐。 必须要阻止……。 「笨蛋崎,刚才那些话全都听得一清二楚哦?」 「泪、泪泪!?」 泪泪的声音从女浴那边传来,国崎显得非常动摇。 原来全都被听到了……嘛,用那么大声音嚷嚷,听到也是理所当然的。 「说到温泉就联想到偷窥,这个想法是不是太简单了?」 「唔!」 国崎红着脸发出不甘心的声音。 看来在小算盘全都被揭发的情况下,他也会不好意思。 就结果来说,这是再好不过了。 这样一来,就不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件了。 刚松了一口气。 「话说啊,比起偷窥,不是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欸?」 国崎抬起了头。 「指、指的是……」 「混浴的话,不就合法了吗?」 「……!」 听到泪泪的话,国崎像是被雷击中一样呆立在原地。 这可谓是哥白尼般的思想转换。 哥伦布竖鸡蛋。 法的漏洞。 逆转裁决。 「混浴是合法的,混浴是合法的。」 国崎机械的重复着泪泪所说的话。 「……国崎。别被她骗了。」 我顿时觉得事情不妙,急忙向他搭话。 「混浴确实是合法的。可是,就算你过去了,若是没有女生的话,那就没有意义了。」 没错,就算去混浴,并不意味着能看到女生的裸体。 若想看对方的裸体,就必须要获得对方允许混浴的同意才行。 简单来说,如果意见不统一,那混浴就不会达成。 嘛,若是有人能同意,也不需要特意去混浴了。 「呜!说到底混浴只是幻想吗……!?」 似乎是认识到了现实,国崎懊悔的拍打着水面。 话说回来,他竟然能为这种事而在他人面前表现的如此懊悔。 反过来都想要对他表示尊敬了。 「啊哈哈,国崎真是可爱——」 泪泪听到这边的对话,大笑起来。 唉,这话题终于要告一段落了。 这样就可以放松……正当我如此想的时候。 「那就给国崎一个机会吧?」 泪泪又说了多余的话。 「如果能把雷火和里昂君也带去混浴,那我们也会过去。这便是交换条件。」 「等下!?泪泪同学!?」 「你在想些什么啊!?」 听到泪泪爆炸性的提议,夏洛学姐和玛丽亚发出悲鸣。 「欸——,难道不想看雷火的裸体吗?」 「这、这个……」 「可是我们不也会被看到裸体吗!」 「这有什么。被看了也不会少块肉。」 「重点不是这个!」 从女浴那边传来她们吵闹的声音。 「……」 另一边,在男浴的国崎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着。 这反而有些恐怖。 「国、国崎?」 我试探着向他搭话。 国崎一下将脑袋转向了这边。 他那类似机械的动作让我吓了一跳。 「雷火……」 「怎、怎么」 「哎呀,我多少也是有些尊严的。」 「嗯?」 「被说到那个份上,我也有些受伤。」 「……」 「搞得像我沾了雷火你们两个的光一样,自信都快没了。」 「国崎……」 没想到会让国崎受到这种无形的伤害。 是我不够贴心。 「抱歉,国崎。我原以为你是个只有下流想法的男人,看来是我误解你了。」 「这根本就不是安慰,原来我给人的印象是这样,有破绽!」 「什么!」 刚才一直消沉的国崎突然转身,从背后将我紧紧控制住。 「捏哈哈哈,笨蛋!中招了吧,雷火——!」 「国崎,你竟然算计我!」 「我是个只有下流想法的男人?正是如此,有意见吗!?」 这家伙自己承认了! 「你这笨蛋真是糟糕透顶了!」 「嗯嗯?你说什么?只要能达成目的,我可以把尊严打包扔掉!」 完全翻脸不认人的国崎控制着我站起来,准备走向男浴的深处。 那里有门可以通往混浴。 「泪泪,我现在就把雷火带过去,那边就交给你了!」 「ok,国崎!good job!」 国崎和泪泪达成了共识。 「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那我就自己去吧。」 「欸!?」 「天华你怎么办?」 「我也去!」 「啊,你们两个等一下!」 女浴那边也乱套了。 玛丽亚似乎想要阻止,但这样下去她是拦不住的。 「里昂,你也过来!」 「嗯?干什么?」 国崎对泡在温泉里发呆的里昂也发出了号召。 「来这边可以和大家一起入浴。很有趣哦?」 「和大家?嗯,我去!」 听到有趣这个词 ,里昂立刻赶到了这边。 再这样下去真的很糟糕。 既然如此! 「唔噢噢噢噢!」 我保持着被从后控制的姿势,把手伸向了后面国崎的后颈。 然后用近似背摔的方式,将国崎用力扔出。 「呀!」 国崎发出着悲鸣飞了出去。 虽然有些粗暴,但只能这么做了。 没办法……。 轰隆! 伴随着巨响,国崎撞在了隔离男浴女浴的墙壁上。 墙壁是用竹子做成的,由于我太过用力的缘故,被国崎这样一撞,轰然倒下。 「唔~」 国崎晕倒在了倒塌的墙壁下。 然后,理所当然的,因为墙壁损坏,男浴和女浴共通了。 「「……」」 在女浴的夏洛学姐和玛丽亚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 姬子和艾米莉也由于太过惊讶,忘记遮掩还带着水珠的身体,看向了这边。 「雷火你真是的,就这么急着想看我的裸体?」 「雷火君好色!」 只有泪泪和天华完全没有动摇,她们嬉笑着拿我取乐。 但是,呆然的时间到此为止了。 「「「呀啊啊啊啊啊啊!」」」 恢复正常的夏洛学姐她们发出了尖叫。 就这样,本该是慰劳的旅行变成了大骚动,我根本就没有得到放松,随即便踏上了归途。 插图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x天使动漫录入组 作者:なめこ印 插画:よう太 译者:一杞 图源:音无 录入:kid 轻之国度:.lightnovel 天使动漫:.tsdm.live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与tsdm不负担任何责任 请尊重翻译、扫图、录入、校对的辛勤劳动,转载请保留资讯 —————————————— 内容简介 第二次神话大战逼近眼前。 天华率领的「新生神话同盟」一边蹂躏世界, 同时为了获得「唯一神」的权能,持续侵略教会的根据地梵蒂冈。 另一方面,雷火等人也为了终结这种状况,还有为了拯救妹妹,开始进军梵蒂冈! 在闯入梵蒂冈前夜,夏洛与布伦希尔德跟雷火的恋情开花结果, 终于行周公之礼──但阻挡在他们面前的是教会的最强战力——七大天使, 还有新生神话同盟的主神级众神! 此刻崭新的神话将烙印在历史上。 以神圣之街为舞台,抓住世界的未来吧! 序章 圣伯多禄大殿。 这间大教堂在十年前曾一度倒塌。 无论是历史悠久的建筑物、礼拜堂的镶嵌画、还是圣人雕像,一切皆化为齑粉。 遭到异端众神破坏。 不过,那些破坏痕迹如今也几乎修复完毕,现在就跟以前一样作为世界屈指可数的观光景点,有众多游客造访。 「──」 每天早上,在观光客来访前独自进入这里的礼拜堂时,我总是会思考同样的事情。 倘若有用来重建这间教堂的金钱,能够拯救多少人脱离饥饿呢? 或者不是重建大教堂,而是盖医院的话,能让多少人免于一死呢? 倘若有用来修复大教堂的建材,能够盖多少间房屋呢? 实际上,听说也有许多人反对。 这时代的人们原本就对神憎恨无比。 无论如何替换圣经的用词,也无法彻底消除人们的厌恶感。 教堂修复后,也发生过好几次爆炸未遂事件。 世界上有人厌恶这间大教堂的存在。 同时世界上也有人喜欢这间大教堂的存在。 每天都会有许多观光客造访这里。 昨天和今天都是,大概明天也一样。 同时存在着喜欢这里和讨厌这里的人。 这点真圣教会也是一样。 神话战争后,许多信徒离开了教会。 许多局外人开始抨击教会。 另一方面,也有许多留下来的信徒。 也有很多反倒是在战后才入教的人。 那些人会来教会寻求救赎。 有时是祈祷、有时是忏悔,形式因人而异。 也有人认为祈祷是无形的、毫无意义。 但也有人透过每天祈祷,内心获得救赎。 这间大教堂也一样。 假如将用来重建这个所使用的东西用在其他事物上,也会有人因此获得救赎吧。 但也有人因为造访重建的大教堂,在某方面获得救赎。 这世上不存在所有人都会追求的唯一救赎。 正因如此,我们会这么告知。 天助自助者。 教会带来的救赎,其实是信徒本身的祈祷。 他们会因为他们的祈祷救助他们。 其中并没有神(主)介入的余地。 「唯一神」也一样。 即使有具备万能之力的人存在。 只要那是个人,就不可能拯救所有人。 一定会有被遗漏的人。 以前只要指责那些被遗漏的人「是异端分子!」就行了。 但现在这个时代也无法这么做。 接着被带来的救济,必须是万能的才行。 为了拯救这个没有救赎的时代。 为了拯救所有人。 我── 「大圣女大人!」 「──」 背后传来的呼唤声断开了我原本陷入沉思的意识。 「您又前来这边了呢。」 「嗯,对不起。给妳添麻烦了呢。」 「不!绝对没那回事。」 我稍微低头道歉,于是修女夸张地左右摇摆手与头。 那动作实在太滑稽,我不禁笑了。 「妳会来叫我,就表示大家都已经到齐了?」 「是……是的。教宗陛下也已经莅临。」 修女咳哼一声清喉咙,同时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么我也得前往才行呢。」 「是的。那么请移驾圣厅。」 修女在前头带路,我跟在她后面前进。 「话说回来,大圣女大人每早都在这里祈祷什么呢?」 走在前头的修女忽然转头这么询问我。 看来我陷入思索的模样,在她眼中似乎像是向主祈祷。 因为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如实回答。 「关于拯救大家的方法。」 圣伯多禄大殿。 这间大教堂在十年前曾一度倒塌。 无论是历史悠久的建筑物、礼拜堂的镶嵌画、还是圣人雕像,一切皆化为齑粉。 遭到异端众神破坏。 不过,那些破坏痕迹如今也几乎修复完毕,现在就跟以前一样作为世界屈指可数的观光景点,有众多游客造访。 「──」 每天早上,在观光客来访前独自进入这里的礼拜堂时,我总是会思考同样的事情。 倘若有用来重建这间教堂的金钱,能够拯救多少人脱离饥饿呢? 或者不是重建大教堂,而是盖医院的话,能让多少人免于一死呢? 倘若有用来修复大教堂的建材,能够盖多少间房屋呢? 实际上,听说也有许多人反对。 这时代的人们原本就对神憎恨无比。 无论如何替换圣经的用词,也无法彻底消除人们的厌恶感。 教堂修复后,也发生过好几次爆炸未遂事件。 世界上有人厌恶这间大教堂的存在。 同时世界上也有人喜欢这间大教堂的存在。 每天都会有许多观光客造访这里。 昨天和今天都是,大概明天也一样。 同时存在着喜欢这里和讨厌这里的人。 这点真圣教会也是一样。 神话战争后,许多信徒离开了教会。 许多局外人开始抨击教会。 另一方面,也有许多留下来的信徒。 也有很多反倒是在战后才入教的人。 那些人会来教会寻求救赎。 有时是祈祷、有时是忏悔,形式因人而异。 也有人认为祈祷是无形的、毫无意义。 但也有人透过每天祈祷,内心获得救赎。 这间大教堂也一样。 假如将用来重建这个所使用的东西用在其他事物上,也会有人因此获得救赎吧。 但也有人因为造访重建的大教堂,在某方面获得救赎。 这世上不存在所有人都会追求的唯一救赎。 正因如此,我们会这么告知。 天助自助者。 教会带来的救赎,其实是信徒本身的祈祷。 他们会因为他们的祈祷救助他们。 其中并没有神(主)介入的余地。 「唯一神」也一样。 即使有具备万能之力的人存在。 只要那是个人,就不可能拯救所有人。 一定会有被遗漏的人。 以前只要指责那些被遗漏的人「是异端分子!」就行了。 但现在这个时代也无法这么做。 接着被带来的救济,必须是万能的才行。 为了拯救这个没有救赎的时代。 为了拯救所有人。 我── 「大圣女大人!」 「──」 背后传来的呼唤声断开了我原本陷入沉思的意识。 「您又前来这边了呢。」 「嗯,对不起。给妳添麻烦了呢。」 「不!绝对没那回事。」 我稍微低头道歉,于是修女夸张地左右摇摆手与头。 那动作实在太滑稽,我不禁笑了。 「妳会来叫我,就表示大家都已经到齐了?」 「是……是的。教宗陛下也已经莅临。」 修女咳哼一声清喉咙,同时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么我也得前往才行呢。」 「是的。那么请移驾圣厅。」 修女在前头带路,我跟在她后面前进。 「话说回来,大圣女大人每早都在这里祈祷什么呢?」 走在前头的修女忽然转头这么询问我。 看来我陷入思索的模样,在她眼中似乎像是向主祈祷。 因为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如实回答。 「关于拯救大家的方法。」 圣伯多禄大殿。 这间大教堂在十年前曾一度倒塌。 无论是历史悠久的建筑物、礼拜堂的镶嵌画、还是圣人雕像,一切皆化为齑粉。 遭到异端众神破坏。 不过,那些破坏痕迹如今也几乎修复完毕,现在就跟以前一样作为世界屈指可数的观光景点,有众多游客造访。 「──」 每天早上,在观光客来访前独自进入这里的礼拜堂时,我总是会思考同样的事情。 倘若有用来重建这间教堂的金钱,能够拯救多少人脱离饥饿呢? 或者不是重建大教堂,而是盖医院的话,能让多少人免于一死呢? 倘若有用来修复大教堂的建材,能够盖多少间房屋呢? 实际上,听说也有许多人反对。 这时代的人们原本就对神憎恨无比。 无论如何替换圣经的用词,也无法彻底消除人们的厌恶感。 教堂修复后,也发生过好几次爆炸未遂事件。 世界上有人厌恶这间大教堂的存在。 同时世界上也有人喜欢这间大教堂的存在。 每天都会有许多观光客造访这里。 昨天和今天都是,大概明天也一样。 同时存在着喜欢这里和讨厌这里的人。 这点真圣教会也是一样。 神话战争后,许多信徒离开了教会。 许多局外人开始抨击教会。 另一方面,也有许多留下来的信徒。 也有很多反倒是在战后才入教的人。 那些人会来教会寻求救赎。 有时是祈祷、有时是忏悔,形式因人而异。 也有人认为祈祷是无形的、毫无意义。 但也有人透过每天祈祷,内心获得救赎。 这间大教堂也一样。 假如将用来重建这个所使用的东西用在其他事物上,也会有人因此获得救赎吧。 但也有人因为造访重建的大教堂,在某方面获得救赎。 这世上不存在所有人都会追求的唯一救赎。 正因如此,我们会这么告知。 天助自助者。 教会带来的救赎,其实是信徒本身的祈祷。 他们会因为他们的祈祷救助他们。 其中并没有神(主)介入的余地。 「唯一神」也一样。 即使有具备万能之力的人存在。 只要那是个人,就不可能拯救所有人。 一定会有被遗漏的人。 以前只要指责那些被遗漏的人「是异端分子!」就行了。 但现在这个时代也无法这么做。 接着被带来的救济,必须是万能的才行。 为了拯救这个没有救赎的时代。 为了拯救所有人。 我── 「大圣女大人!」 「──」 背后传来的呼唤声断开了我原本陷入沉思的意识。 「您又前来这边了呢。」 「嗯,对不起。给妳添麻烦了呢。」 「不!绝对没那回事。」 我稍微低头道歉,于是修女夸张地左右摇摆手与头。 那动作实在太滑稽,我不禁笑了。 「妳会来叫我,就表示大家都已经到齐了?」 「是……是的。教宗陛下也已经莅临。」 修女咳哼一声清喉咙,同时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么我也得前往才行呢。」 「是的。那么请移驾圣厅。」 修女在前头带路,我跟在她后面前进。 「话说回来,大圣女大人每早都在这里祈祷什么呢?」 走在前头的修女忽然转头这么询问我。 看来我陷入思索的模样,在她眼中似乎像是向主祈祷。 因为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如实回答。 「关于拯救大家的方法。」 圣伯多禄大殿。 这间大教堂在十年前曾一度倒塌。 无论是历史悠久的建筑物、礼拜堂的镶嵌画、还是圣人雕像,一切皆化为齑粉。 遭到异端众神破坏。 不过,那些破坏痕迹如今也几乎修复完毕,现在就跟以前一样作为世界屈指可数的观光景点,有众多游客造访。 「──」 每天早上,在观光客来访前独自进入这里的礼拜堂时,我总是会思考同样的事情。 倘若有用来重建这间教堂的金钱,能够拯救多少人脱离饥饿呢? 或者不是重建大教堂,而是盖医院的话,能让多少人免于一死呢? 倘若有用来修复大教堂的建材,能够盖多少间房屋呢? 实际上,听说也有许多人反对。 这时代的人们原本就对神憎恨无比。 无论如何替换圣经的用词,也无法彻底消除人们的厌恶感。 教堂修复后,也发生过好几次爆炸未遂事件。 世界上有人厌恶这间大教堂的存在。 同时世界上也有人喜欢这间大教堂的存在。 每天都会有许多观光客造访这里。 昨天和今天都是,大概明天也一样。 同时存在着喜欢这里和讨厌这里的人。 这点真圣教会也是一样。 神话战争后,许多信徒离开了教会。 许多局外人开始抨击教会。 另一方面,也有许多留下来的信徒。 也有很多反倒是在战后才入教的人。 那些人会来教会寻求救赎。 有时是祈祷、有时是忏悔,形式因人而异。 也有人认为祈祷是无形的、毫无意义。 但也有人透过每天祈祷,内心获得救赎。 这间大教堂也一样。 假如将用来重建这个所使用的东西用在其他事物上,也会有人因此获得救赎吧。 但也有人因为造访重建的大教堂,在某方面获得救赎。 这世上不存在所有人都会追求的唯一救赎。 正因如此,我们会这么告知。 天助自助者。 教会带来的救赎,其实是信徒本身的祈祷。 他们会因为他们的祈祷救助他们。 其中并没有神(主)介入的余地。 「唯一神」也一样。 即使有具备万能之力的人存在。 只要那是个人,就不可能拯救所有人。 一定会有被遗漏的人。 以前只要指责那些被遗漏的人「是异端分子!」就行了。 但现在这个时代也无法这么做。 接着被带来的救济,必须是万能的才行。 为了拯救这个没有救赎的时代。 为了拯救所有人。 我── 「大圣女大人!」 「──」 背后传来的呼唤声断开了我原本陷入沉思的意识。 「您又前来这边了呢。」 「嗯,对不起。给妳添麻烦了呢。」 「不!绝对没那回事。」 我稍微低头道歉,于是修女夸张地左右摇摆手与头。 那动作实在太滑稽,我不禁笑了。 「妳会来叫我,就表示大家都已经到齐了?」 「是……是的。教宗陛下也已经莅临。」 修女咳哼一声清喉咙,同时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么我也得前往才行呢。」 「是的。那么请移驾圣厅。」 修女在前头带路,我跟在她后面前进。 「话说回来,大圣女大人每早都在这里祈祷什么呢?」 走在前头的修女忽然转头这么询问我。 看来我陷入思索的模样,在她眼中似乎像是向主祈祷。 因为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如实回答。 「关于拯救大家的方法。」 圣伯多禄大殿。 这间大教堂在十年前曾一度倒塌。 无论是历史悠久的建筑物、礼拜堂的镶嵌画、还是圣人雕像,一切皆化为齑粉。 遭到异端众神破坏。 不过,那些破坏痕迹如今也几乎修复完毕,现在就跟以前一样作为世界屈指可数的观光景点,有众多游客造访。 「──」 每天早上,在观光客来访前独自进入这里的礼拜堂时,我总是会思考同样的事情。 倘若有用来重建这间教堂的金钱,能够拯救多少人脱离饥饿呢? 或者不是重建大教堂,而是盖医院的话,能让多少人免于一死呢? 倘若有用来修复大教堂的建材,能够盖多少间房屋呢? 实际上,听说也有许多人反对。 这时代的人们原本就对神憎恨无比。 无论如何替换圣经的用词,也无法彻底消除人们的厌恶感。 教堂修复后,也发生过好几次爆炸未遂事件。 世界上有人厌恶这间大教堂的存在。 同时世界上也有人喜欢这间大教堂的存在。 每天都会有许多观光客造访这里。 昨天和今天都是,大概明天也一样。 同时存在着喜欢这里和讨厌这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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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有用来修复大教堂的建材,能够盖多少间房屋呢? 实际上,听说也有许多人反对。 这时代的人们原本就对神憎恨无比。 无论如何替换圣经的用词,也无法彻底消除人们的厌恶感。 教堂修复后,也发生过好几次爆炸未遂事件。 世界上有人厌恶这间大教堂的存在。 同时世界上也有人喜欢这间大教堂的存在。 每天都会有许多观光客造访这里。 昨天和今天都是,大概明天也一样。 同时存在着喜欢这里和讨厌这里的人。 这点真圣教会也是一样。 神话战争后,许多信徒离开了教会。 许多局外人开始抨击教会。 另一方面,也有许多留下来的信徒。 也有很多反倒是在战后才入教的人。 那些人会来教会寻求救赎。 有时是祈祷、有时是忏悔,形式因人而异。 也有人认为祈祷是无形的、毫无意义。 但也有人透过每天祈祷,内心获得救赎。 这间大教堂也一样。 假如将用来重建这个所使用的东西用在其他事物上,也会有人因此获得救赎吧。 但也有人因为造访重建的大教堂,在某方面获得救赎。 这世上不存在所有人都会追求的唯一救赎。 正因如此,我们会这么告知。 天助自助者。 教会带来的救赎,其实是信徒本身的祈祷。 他们会因为他们的祈祷救助他们。 其中并没有神(主)介入的余地。 「唯一神」也一样。 即使有具备万能之力的人存在。 只要那是个人,就不可能拯救所有人。 一定会有被遗漏的人。 以前只要指责那些被遗漏的人「是异端分子!」就行了。 但现在这个时代也无法这么做。 接着被带来的救济,必须是万能的才行。 为了拯救这个没有救赎的时代。 为了拯救所有人。 我── 「大圣女大人!」 「──」 背后传来的呼唤声断开了我原本陷入沉思的意识。 「您又前来这边了呢。」 「嗯,对不起。给妳添麻烦了呢。」 「不!绝对没那回事。」 我稍微低头道歉,于是修女夸张地左右摇摆手与头。 那动作实在太滑稽,我不禁笑了。 「妳会来叫我,就表示大家都已经到齐了?」 「是……是的。教宗陛下也已经莅临。」 修女咳哼一声清喉咙,同时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么我也得前往才行呢。」 「是的。那么请移驾圣厅。」 修女在前头带路,我跟在她后面前进。 「话说回来,大圣女大人每早都在这里祈祷什么呢?」 走在前头的修女忽然转头这么询问我。 看来我陷入思索的模样,在她眼中似乎像是向主祈祷。 因为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如实回答。 「关于拯救大家的方法。」 圣伯多禄大殿。 这间大教堂在十年前曾一度倒塌。 无论是历史悠久的建筑物、礼拜堂的镶嵌画、还是圣人雕像,一切皆化为齑粉。 遭到异端众神破坏。 不过,那些破坏痕迹如今也几乎修复完毕,现在就跟以前一样作为世界屈指可数的观光景点,有众多游客造访。 「──」 每天早上,在观光客来访前独自进入这里的礼拜堂时,我总是会思考同样的事情。 倘若有用来重建这间教堂的金钱,能够拯救多少人脱离饥饿呢? 或者不是重建大教堂,而是盖医院的话,能让多少人免于一死呢? 倘若有用来修复大教堂的建材,能够盖多少间房屋呢? 实际上,听说也有许多人反对。 这时代的人们原本就对神憎恨无比。 无论如何替换圣经的用词,也无法彻底消除人们的厌恶感。 教堂修复后,也发生过好几次爆炸未遂事件。 世界上有人厌恶这间大教堂的存在。 同时世界上也有人喜欢这间大教堂的存在。 每天都会有许多观光客造访这里。 昨天和今天都是,大概明天也一样。 同时存在着喜欢这里和讨厌这里的人。 这点真圣教会也是一样。 神话战争后,许多信徒离开了教会。 许多局外人开始抨击教会。 另一方面,也有许多留下来的信徒。 也有很多反倒是在战后才入教的人。 那些人会来教会寻求救赎。 有时是祈祷、有时是忏悔,形式因人而异。 也有人认为祈祷是无形的、毫无意义。 但也有人透过每天祈祷,内心获得救赎。 这间大教堂也一样。 假如将用来重建这个所使用的东西用在其他事物上,也会有人因此获得救赎吧。 但也有人因为造访重建的大教堂,在某方面获得救赎。 这世上不存在所有人都会追求的唯一救赎。 正因如此,我们会这么告知。 天助自助者。 教会带来的救赎,其实是信徒本身的祈祷。 他们会因为他们的祈祷救助他们。 其中并没有神(主)介入的余地。 「唯一神」也一样。 即使有具备万能之力的人存在。 只要那是个人,就不可能拯救所有人。 一定会有被遗漏的人。 以前只要指责那些被遗漏的人「是异端分子!」就行了。 但现在这个时代也无法这么做。 接着被带来的救济,必须是万能的才行。 为了拯救这个没有救赎的时代。 为了拯救所有人。 我── 「大圣女大人!」 「──」 背后传来的呼唤声断开了我原本陷入沉思的意识。 「您又前来这边了呢。」 「嗯,对不起。给妳添麻烦了呢。」 「不!绝对没那回事。」 我稍微低头道歉,于是修女夸张地左右摇摆手与头。 那动作实在太滑稽,我不禁笑了。 「妳会来叫我,就表示大家都已经到齐了?」 「是……是的。教宗陛下也已经莅临。」 修女咳哼一声清喉咙,同时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么我也得前往才行呢。」 「是的。那么请移驾圣厅。」 修女在前头带路,我跟在她后面前进。 「话说回来,大圣女大人每早都在这里祈祷什么呢?」 走在前头的修女忽然转头这么询问我。 看来我陷入思索的模样,在她眼中似乎像是向主祈祷。 因为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如实回答。 「关于拯救大家的方法。」 圣伯多禄大殿。 这间大教堂在十年前曾一度倒塌。 无论是历史悠久的建筑物、礼拜堂的镶嵌画、还是圣人雕像,一切皆化为齑粉。 遭到异端众神破坏。 不过,那些破坏痕迹如今也几乎修复完毕,现在就跟以前一样作为世界屈指可数的观光景点,有众多游客造访。 「──」 每天早上,在观光客来访前独自进入这里的礼拜堂时,我总是会思考同样的事情。 倘若有用来重建这间教堂的金钱,能够拯救多少人脱离饥饿呢? 或者不是重建大教堂,而是盖医院的话,能让多少人免于一死呢? 倘若有用来修复大教堂的建材,能够盖多少间房屋呢? 实际上,听说也有许多人反对。 这时代的人们原本就对神憎恨无比。 无论如何替换圣经的用词,也无法彻底消除人们的厌恶感。 教堂修复后,也发生过好几次爆炸未遂事件。 世界上有人厌恶这间大教堂的存在。 同时世界上也有人喜欢这间大教堂的存在。 每天都会有许多观光客造访这里。 昨天和今天都是,大概明天也一样。 同时存在着喜欢这里和讨厌这里的人。 这点真圣教会也是一样。 神话战争后,许多信徒离开了教会。 许多局外人开始抨击教会。 另一方面,也有许多留下来的信徒。 也有很多反倒是在战后才入教的人。 那些人会来教会寻求救赎。 有时是祈祷、有时是忏悔,形式因人而异。 也有人认为祈祷是无形的、毫无意义。 但也有人透过每天祈祷,内心获得救赎。 这间大教堂也一样。 假如将用来重建这个所使用的东西用在其他事物上,也会有人因此获得救赎吧。 但也有人因为造访重建的大教堂,在某方面获得救赎。 这世上不存在所有人都会追求的唯一救赎。 正因如此,我们会这么告知。 天助自助者。 教会带来的救赎,其实是信徒本身的祈祷。 他们会因为他们的祈祷救助他们。 其中并没有神(主)介入的余地。 「唯一神」也一样。 即使有具备万能之力的人存在。 只要那是个人,就不可能拯救所有人。 一定会有被遗漏的人。 以前只要指责那些被遗漏的人「是异端分子!」就行了。 但现在这个时代也无法这么做。 接着被带来的救济,必须是万能的才行。 为了拯救这个没有救赎的时代。 为了拯救所有人。 我── 「大圣女大人!」 「──」 背后传来的呼唤声断开了我原本陷入沉思的意识。 「您又前来这边了呢。」 「嗯,对不起。给妳添麻烦了呢。」 「不!绝对没那回事。」 我稍微低头道歉,于是修女夸张地左右摇摆手与头。 那动作实在太滑稽,我不禁笑了。 「妳会来叫我,就表示大家都已经到齐了?」 「是……是的。教宗陛下也已经莅临。」 修女咳哼一声清喉咙,同时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么我也得前往才行呢。」 「是的。那么请移驾圣厅。」 修女在前头带路,我跟在她后面前进。 「话说回来,大圣女大人每早都在这里祈祷什么呢?」 走在前头的修女忽然转头这么询问我。 看来我陷入思索的模样,在她眼中似乎像是向主祈祷。 因为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如实回答。 「关于拯救大家的方法。」 圣伯多禄大殿。 这间大教堂在十年前曾一度倒塌。 无论是历史悠久的建筑物、礼拜堂的镶嵌画、还是圣人雕像,一切皆化为齑粉。 遭到异端众神破坏。 不过,那些破坏痕迹如今也几乎修复完毕,现在就跟以前一样作为世界屈指可数的观光景点,有众多游客造访。 「──」 每天早上,在观光客来访前独自进入这里的礼拜堂时,我总是会思考同样的事情。 倘若有用来重建这间教堂的金钱,能够拯救多少人脱离饥饿呢? 或者不是重建大教堂,而是盖医院的话,能让多少人免于一死呢? 倘若有用来修复大教堂的建材,能够盖多少间房屋呢? 实际上,听说也有许多人反对。 这时代的人们原本就对神憎恨无比。 无论如何替换圣经的用词,也无法彻底消除人们的厌恶感。 教堂修复后,也发生过好几次爆炸未遂事件。 世界上有人厌恶这间大教堂的存在。 同时世界上也有人喜欢这间大教堂的存在。 每天都会有许多观光客造访这里。 昨天和今天都是,大概明天也一样。 同时存在着喜欢这里和讨厌这里的人。 这点真圣教会也是一样。 神话战争后,许多信徒离开了教会。 许多局外人开始抨击教会。 另一方面,也有许多留下来的信徒。 也有很多反倒是在战后才入教的人。 那些人会来教会寻求救赎。 有时是祈祷、有时是忏悔,形式因人而异。 也有人认为祈祷是无形的、毫无意义。 但也有人透过每天祈祷,内心获得救赎。 这间大教堂也一样。 假如将用来重建这个所使用的东西用在其他事物上,也会有人因此获得救赎吧。 但也有人因为造访重建的大教堂,在某方面获得救赎。 这世上不存在所有人都会追求的唯一救赎。 正因如此,我们会这么告知。 天助自助者。 教会带来的救赎,其实是信徒本身的祈祷。 他们会因为他们的祈祷救助他们。 其中并没有神(主)介入的余地。 「唯一神」也一样。 即使有具备万能之力的人存在。 只要那是个人,就不可能拯救所有人。 一定会有被遗漏的人。 以前只要指责那些被遗漏的人「是异端分子!」就行了。 但现在这个时代也无法这么做。 接着被带来的救济,必须是万能的才行。 为了拯救这个没有救赎的时代。 为了拯救所有人。 我── 「大圣女大人!」 「──」 背后传来的呼唤声断开了我原本陷入沉思的意识。 「您又前来这边了呢。」 「嗯,对不起。给妳添麻烦了呢。」 「不!绝对没那回事。」 我稍微低头道歉,于是修女夸张地左右摇摆手与头。 那动作实在太滑稽,我不禁笑了。 「妳会来叫我,就表示大家都已经到齐了?」 「是……是的。教宗陛下也已经莅临。」 修女咳哼一声清喉咙,同时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么我也得前往才行呢。」 「是的。那么请移驾圣厅。」 修女在前头带路,我跟在她后面前进。 「话说回来,大圣女大人每早都在这里祈祷什么呢?」 走在前头的修女忽然转头这么询问我。 看来我陷入思索的模样,在她眼中似乎像是向主祈祷。 因为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如实回答。 「关于拯救大家的方法。」 第一章 新生神话同盟 1 「妳说新生神话同盟……?」 听到天华说出口的话语,一抹冷汗流过我的背后。 新生神话。 那是昔日天华试图在这座劳亚古陆岛上成就的事情。 而且…… 「第二次神话战争……妳究竟打什么主意,天华?」 「嗯~?」 听到我低沉询问的声音,天华露出惹人怜爱的笑容,微微偏头表示疑惑。 「需要说明吗?」 「废话!」 妹妹嬉闹的态度让我不禁怒吼出声。 「咦~哥哥真的不明白吗~?」 「……!」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透过话语的音调,能够充分察觉到话中含意。 不过,那所意味的内容,实在太过令人绝望。 这番话从妹妹口中被告知这点,实在令人太难以接受。 「妳……究竟打算做什么?」 我只能宛如愚者一般重复这样的反问。 天华仿佛看透我内心的纠葛,呵呵地笑着。 「就算你问我要做什么~只能说就跟字面意思一样喔。」 天华这么说,张开双手臂。 「我要开始十年前的后续。开始一场神蹂躏人类、竞争世界霸权的战争。」 昔日在三天内杀害了十五亿人的战争。 天华说要开始那战争的后续。 跟随在妹妹背后的,是毁灭了神界的七尊神。 玛雅?阿兹特克神话的特斯卡特利波卡。 日本神话的伊邪那美大神。 印度神话的湿婆。 埃及神话的阿蒙?拉。 希腊神话的黑帝斯。 北欧神话的洛基。 凯尔特神话的鲁格。 无论哪个成员都足以匹敌各个神话的最高神。 要破坏世界简直轻而易举。 「……那么,妳向教会(我们)发出宣战布告的理由是?」 一直在旁听着的师父莉兹?史雷将刀扛在肩上,同时询问头顶上的天华。 直到刚才为止,我们还在跟她与库雷曼──跟教会方的神罚者们战斗。 不过,因为天华出现,战斗暂时中断了。 虽然很接近单纯的胶着状态,却有明显的不同。 圣餐管理机构、真圣教会、新生神话同盟──拥有强大力量的世界三大势力,在这里齐聚一堂。 由三足鼎立形成的危险均衡。 这种均衡会因为某些契机轻易地崩溃。 「哈,明知故问。」 在这种紧迫的氛围中,天华对师父的质问夸张地发出嗤笑。 她用嘲弄的微笑与侮蔑的眼眸俯视师父他们。 她的嘴角残酷地扭曲起来。 「这样正好。先在这边削弱教会的战力好了。」 天华将手持的伞(埃癸斯)比向师父他们。 聚集在伞前端的紫电。 「雷霆(keraunos)」。 希腊神话最强的神造兵器。 天华毫不犹豫地将那紫电朝师父放射出去。 「唔!师父!」 我在疯狂肆虐的轰雷中护着脸部,同时这么呐喊。 虽然这么呐喊,但我无法轻举妄动。 因为在我怀里的玛丽亚仍旧不省人事,同伴们也因战斗负伤。 我一边警戒天华他们,一边等待尘烟消散。 没多久后尘烟消失,随之出现的是──纯白的羽翼。羽翼。羽翼。 「!」 跟师父和库雷曼的羽翼相比之下,那看起来还比较像是物质性的普通羽翼。 但无庸置疑地是天使之翼。 重叠了好几层的羽翼宛如防护膜(shelter)一般,挡住「雷霆」。 那羽翼张开之后,除了师父和库雷曼以外的十几名男女从里面现身。 「那是……」 其中也有似曾相识的面孔。 记得是在梵蒂冈一同接受师父的修行,但在途中被淘汰的同辈。 他们应当没能成为异端审问官……但为何会以天使姿态出现在这里? 「哦~这就是那个量产型天使?」 天华冷眼俯视着天使们,一脸憎恨似的低喃。 「后缀的天使──在字尾加上象征『主』的『el』,用这种手法人工制造出来的天使们。你们为了获得力量,当真是不择手段呢。」 「多谢称赞。」 师父四两拨千金地带过天华夹杂着讽刺的台词。 天华似乎不满意师父这样的态度,嘴角抽动起来。 「我话说在前头,刚才的攻击为了避免波及到哥哥,可是有手下留情的喔。」 「是、是。」 「唔哇~真令人火大~」 天华的额头冒出青筋。 毕竟还有幼少时代的经历,她对教会的沸点相当低。 另一方面,师父也架起刀, 「觉得火大的话,就放马过来如何?」 从容不迫地挑衅着天华。 完全是一触即发的局面……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该如何行动? 原本最稳当的做法是趁乱撤退。 不过,天华就在眼前。 一直不见踪影的妹妹就在眼前……! 倘若在这边逃走,说不定再也无法相见。 这样的迷惘让我犹豫不决。 这时。 「别冲动,莉兹。」 库雷曼阻止已经进入临战状态的师父。 「与雷火以外的势力战斗在预料之外。这边先撤退吧。」 「那什么意思?」 「是上头的指示。」 不解风情的同僚平淡的语调,让师父一脸无趣似的叹了口气。 「庸俗。不解风情。孬种。只会照本宣科的死脑筋。」 「……妳说得太过火了吧。」 师父的痛骂让库雷曼也叹了口气。 那两人还是一样感情很差。 但是,照那样子看来,教会方应该会撤退吗? 虽然不晓得那发展对我们而言是否算好……但在那之前。 「为~什么你们以为自己能平安回去呀~?」 天华用低沉的声音从空中这么说道。 她还没有解除临战状态。 就算师父他们打算撤退,只要天华还有那个意思,这里就会成为战场。 「神仙雷火……要怎么做?」 在旁架着剑的布伦希尔德这么询问我。 倘若变成混战,在刚才的战斗中负伤的我们相当不利。 最糟的情况下,也可能出现牺牲者……! 「……」 但是,在我回答布伦希尔德的问题之前。 「不过,算啦。」 天华放下了伞。 「毕竟今天是来见哥哥的,大婶你们可以离开喽。」 「啊?」 「住手,莉兹。」 库雷曼从背后架住因天华的台词差点发飙的师父,制止她动手。 「那么,我们先告辞了。改天再见吧。」 「放开我,库雷曼。我要把那小鬼砍成两半。」 「哪边才是小鬼啊。忍耐点。」 「少啰唆。我要四处宣传我被你性骚扰了喔。」 「找碴也该有个限度吧。」 库雷曼就这样架着师父,用背后的羽翼浮上空中。 他就那样率领天使部队离开了岛上。 天华似乎也不打算追击,她的同伴们也没有出手。 就这样,现场只剩下我们。 「……」 「……」 从三足鼎立变成简单的双方对立局面,增添几分紧张感。 现场已经没有名为第三者的抑止力。 倘若天华有那个意思,战斗又会开始。 原本就是接在对教会势力后的连战。 要是开战,无疑是这边较为不利。 不过,我也有事情想质问妹妹。 「天华。妳的目的是什么?」 「嗯~?」 「为何要对教会发出宣战布告?」 我说出和师父同样的疑问。 刚才天华笑说师父明知故问,敷衍了过去。 师父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这也就是说,从教会方来看时,天华发出宣战布告的理由显而易见。 换个角度来说,这表示天华具备与教会开战的理由。 那理由究竟是什么? 「……」 天华只是面露微笑,什么也没回答。 那眼神看来也像是在试探我。 是要我主动猜出理由吗? 「果然『遗骸』是教会偷藏着吗?」 我向天华询问内心一直抱持的疑惑。 与妹妹分别那天,她所留下的话语。 「遗骸」的下落。 我试着自己推理其所在处的结果,得到的结论是最可疑的是教会。 正因如此,我才与教会保持距离,投靠圣餐管理机构。 虽然结果沦落到得与师父他们战斗……不,这倒无妨。 问题在于假设「遗骸」当真在教会。 而且天华的目的是夺取遗骸,为此才发出宣战布告的话。 「为了获得『遗骸』,妳打算与教会开战吗?」 「嗯。正确答案。」 天华笑着点点头。 「只 要能拿到『遗骸』,这次就能让『唯一神』的权能复活了嘛。」 「……妳后面那群家伙的目的也一样吗?」 「嗯,对喔~我打算实现他们想达成的愿望,来回报大家的协助。」 只要有「唯一神」的权能,那是轻而易举的吧。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三个月前,她已经被我夺走「残渣」。 「遗骸」确实是足以匹敌「残渣」的素材。 但素材终究只是素材罢了。 要让「唯一神」的权能复活,光靠那个并不足够。 需要类似以前天华在这座岛上进行过的神话术式那种细心的准备与仪式,还有庞大的魔力。 而且那种术式不能缺少神话代理战争这个舞台。 因此纵然是天华,也无法再次进行那种规模的术式。 换言之,就算她从教会手中获得「遗骸」,光只有那样也毫无意义。 「……」 正因如此,天华应该会想从我手中夺回「残渣」才对。 「遗骸」与「残渣」。 倘若能凑齐这两样东西,要复活「唯一神」的权能也是有可能的吧。 妹妹打算获得掌管这世界真理的力量,这次一定要达成目标。 完成对世界的复仇,与成就自己的愿望。 但是── 「我不会让妳得逞的,天华。」 我伴随着坚定的意志这么说道。 「哦~哥哥有能力阻止我吗~?」 天华呵呵笑着回答。 她的眼神在告诉我「办得到的话就试试看啊」。 就在这时。 「居然敢顶撞姐姐大人,不可饶恕。」 架着大镰刀的黑帝斯插入我跟天华之间。 她的眼神充满平静的愤怒,蕴含对我的杀意…… 嗯? 姐姐大人? 是说天华吗? 「姐姐大人,求求妳,请允许我在此杀掉所有人。」 黑帝斯转头看向天华,这么请愿。 看来果然是在称呼我妹妹的样子。 呃,就神话上的宙斯与黑帝斯的关系来看,是没有错啦。 但那并不是宙斯。 这件事在三个月前就曝光了。 当然黑帝斯应该也知道。 明明如此,为何她会称呼天华「姐姐大人」? 这时── 「嘿!」 「呀呜!」 天华突然用伞戳了戳黑帝斯的额头。 虽然应该没有使出全力,但发出了挺响亮的声音。 「姐……姐姐大人?」 「黑帝斯呀……我说过了吧?我再三提醒过绝对不可以伤害到哥哥。」 「啊呜……」 「我也吩咐过妳要监视其他笨蛋,别让他们找哥哥麻烦吧?」 「是……是的。」 「但听说妳非但没有好好监视,还煽动特斯卡特利波卡袭击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姐姐大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是洛基来告密的。」 「是我告状的!」 「这个变态半裸男……等下要杀了你。」 他们突然开始起内讧。 不过,刚才的对话让我确信了一件事情。 天华并没有告知同伴我持有「残渣」这件事。 否则同伴理应不会接受「不准伤害我」这个命令。 「……」 既然如此,当场揭露我持有「残渣」一事,也是个选项。 虽然是推测,但这句话应该能让新生神话同盟分裂吧。 至少天华的同伴会减少。 如此一来,说不定能阻止她的目的。 但是……那么做的话,十之八九会当场发生战斗。 最糟的情况下,会与新生神话同盟的六尊神为敌,天华也可能会遭到祂们报复。 我没有自信能在目前这种状态下彻底保护妹妹与同伴不受祂们伤害…… 也就是说,揭露「残渣」所在处这个选项只能驳回。 而且天华早就看透我会做出这个结论吧。 我还是一样,被妹妹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正当我咬牙切齿时。 「喂,宙斯。别再演这种闹剧了。」 同伴之一向不停戳着黑帝斯的天华搭话。 搭乘在飞天船──恐怕是太阳船──上的少年阿蒙?拉,用傻眼的表情眺望着天华的脸。 「因为妳说想迎接那个兄长当同伴,我们才会像这样绕路的喔。」 「啊~抱歉、抱歉。」 天华一边毫无反省之意地回答,同时吐了吐舌头。 然后她再次转头面向我这边, 「就是这么回事,哥哥要不要当我们的同伴?」 用轻松的语调这么邀请我。 我一言不发地拒绝。 「你又拒绝姐姐大人的邀请……」 「黑帝斯妳闭嘴。」 天华踹飞再次对我显露出不快感的黑帝斯。 「呀呜!」 黑帝斯发出像狗一样的哀号,一边抚摸被踹的脸颊,一边用有些陶醉的表情退到后方。 「嗯,我就知道哥哥会这么回答呢。那么已经没事要留在这里了。」 「既然这样~就赶快去开战吧。我身体蠢蠢欲动得不得了呢。」 一看到交涉结束,特斯卡特利波卡立刻开口。 「说得也是。」 一直低着头的女人──伊邪那美也对特斯卡特利波卡的台词发出同意的话语。 「我想要快点杀掉伊邪那岐的孩子们。一天杀掉千人已经不能满足我了。」 「……」 伊邪那美这番危险的台词,让我不禁警戒起来。 ──伊邪那美大神。 神世七代。与天地开辟一同诞生,最初七尊神的么妹。 她与既是双胞胎哥哥、同时也是丈夫的伊邪那岐大神,用天之沼矛创造了大地。 之后伊邪那美生产许多神,但生产火之迦具土神时的烧伤导致她死亡。 悲伤不已的伊邪那岐前往根之国迎接妻子伊邪那美。 伊邪那美告知伊邪那岐她会找其他神商量回到人界的方法,但在这边提出一个条件。 「在商谈结束前,绝对不能看到我的模样。」 这是造访冥界的插曲中常见的条件,但跟其他类型的神话一样,伊邪那岐也违反了那项禁忌,看见伊邪那美的模样。 然后伊邪那岐目睹到的,是伊邪那美腐烂的模样。 看到妻子面目全非的模样,伊邪那岐不禁落荒而逃。 伊邪那美追在丈夫身后,虽然追逐到黄泉比良坂,但大岩石堵住通往人界的入口。 这时伊邪那美对丈夫的爱情烟消雾散,只剩憎恨而已。 离别的时候,伊邪那美这么说道。 「我将一天杀掉一千个人,来报复你的背叛。」 对于她这番话,伊邪那岐这么回答。 「那我就一天生产一千五百个人吧。」 到这边为止,是记载在日本神话里的内容,不过…… 「一天杀掉千人,已经不能满足我了……我必须杀掉更多、更多人才行。千人、万人、亿人──杀掉、杀掉,必须杀掉才行。」 伊邪那美低着头,喃喃自语地不断吐出诅咒。 她的怨恨让人感受到一股疯狂。 天华甚至让这种家伙加入同伴了吗…… 「好、好~要杀多少人都无所谓,但特斯卡特利波卡和伊邪那美都别对哥哥出手喔。因为哥哥是我的。」 「是、是。」 「……我知道啦。」 特斯卡特利波卡和伊邪那美回应这么叮嘱的天华。 这时,抬头仰望天华的伊邪那美,露出原本被浏海遮住的面貌。 「「咦……」」 我跟姬子停止了呼吸。 因为我们对那张脸有印象。 不,岂止是有印象。 就算想忘记也忘不了。 尤其是姬子。 「姐……姐……?」 天羽羽斩发出锵铛的声响,从姬子手中掉落。 她就那样摇摇晃晃地试图靠近伊邪那美,因此我连忙抓住她的肩膀阻止她。 「放开我……雷火……姐姐她,姐姐她──」 姬子像梦呓似的这么重复着,试图朝伊邪那美伸手。 「?」 另一方面,伊邪那美只是朝这边投以疑惑的视线。 用被卷进神话代理战争而死的姬子的姐姐──栉铊抚子的容器(面貌),仿佛在看陌生人一般。 「──」 那视线让姬子大受打击似的呆站在原地。 「……」 我也拚命地让自己保持理性。 好死不死,居然这样玩弄栉铊学姐的尸体……! 「天华……这也是妳设计好的吗?」 我扼杀感情,这么询问妹妹。 天华也认识栉铊学姐。 假如这是她刻意安排的…… 我设想最糟糕的情况,但天华只是轻轻笑了笑。 「怎么可能~我才没有那么恶劣的兴趣呢。」 天华这么说道,轻轻地挥动着手, 我抱持难以言喻的心情注视着她。 「会选中抚子学姐,纯粹是因为她跟伊邪那美契合度很高啦。她们都是对人界还有留恋的死者。」 「啊……啊……」 天华的发言让姬子发出微弱的哽咽。 第二章 从劳亚古陆启程 1 劳亚古陆岛没有机场。 这是因为一部分的神厌恶看到人类在空中飞行。 从岛外运送物资进来都是透过货船。 这是至今为止的常识,但神界灭亡后,情况改变了。 再也没有麻烦的管理者,所有飞机都能自由进出岛屿。 我们要追赶上天华,需要空中的移动方法。 匣之木负责安排那些事,到今天已经两天。 在太阳准备西沉时,那个代步工具终于到达学院的操场。 「这就是代步工具?」 「对,为了你们,我找了军用的小型喷射机过来喔。来源是秘密。」 「我没兴趣。机体性能如何?」 「扣除驾驶员,可载大约十名乘客。虽然装载量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因为小型,相当省油。」 「有必要担心省不省油吗?」 「那当然啦。从这边到梵蒂冈,沿西岸前进大约十小时,但也得考虑途中可能会发生意外。可能会需要绕远路,或是无法加油。」 「……这样的话,最好是能省油呢。」 「就是这么回事。」 我们决定沿西岸──也就是走跟天华他们相反边的路线前往梵蒂冈。 「……」 当然,我们也讨论过沿东岸追赶天华他们,阻止他们屠杀人类的方案。 不过,最后结论是那是不可能的。 理由是这边的战力不足。 在三大势力中,我们的战力最低。 假设我们追上新生神话同盟,与他们开战。 而且还获得胜利好了。 但我们不会有剩余的力量跟之后出现、毫发无伤的教会势力战斗。 相反的情况也是一样。 我们的目标是比天华等人先一步前往教会,破坏「遗骸」。 当然理想状况是能暗地里进行这些行动,但就连教会出身的我也不晓得「遗骸」所在。 原本就得闯入敌人阵营的正中央。 肯定会被敌人发现,发生战斗吧。 但我们绝对打不赢教会。 因为在分出胜负前,天华他们必定会出现。 那个准备周到的妹妹不可能没有留意教会的动向。 只要我们抢先与教会开战,妹妹肯定会火速赶往梵蒂冈。 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吧。 结果我们能够选择的,就只有配合天华指定的日期,闯入梵蒂冈这个选项。 三大势力同时齐聚一堂的时机。 倘若不是在所有势力陷入混战的混乱状况中,我们一辈子也等不到发现并破坏「遗骸」的机会。 「……这场胜负很不利啊。」 我不禁这么低喃。 听见这句话的匣之木耸了耸肩。 「现在才讲丧气话?」 「……抱歉。」 是我不顾匣之木的反对,坚持要这么做的。 我根本没资格讲丧气话。 「我并不是在责怪你喔。」 匣之木又耸了耸肩,这次露出笑容。 「就跟雷火同学说的一样,进攻并非不合理的行动。如果能最短最快地做个了结,这是能让最多人得救的方法。」 「……」 「实际上,如果你逃走,导致第二次神话战争延长的话,就算你拥有的『某样东西』没有被抢走,人类文明也会轻易地灰飞湮灭。」 匣之木那时提议「逃走」这个选项,终究是为了提升最终获胜的可能性。 这种情况下的获胜,指的是最低限度的人类种族的生存。 将牺牲者数量和文明存亡置之度外。 就算要从原始时代重新来过,也比人类灭亡好多了。 然后那是正确的风险管理。 虽然全灭的风险很高,但有可能以低机率让多一点人得救的选项。 绝大部分人类必死无疑,但有可能以中等机率免于全灭的选项。 虽然两边半斤八两,但选择后者大概比较明智。 就如同我说过好几次那样,三大势力中我们是最脆弱的。 无论数量或内在都是。 布伦希尔德的力量过于双面刃。 姬子缺乏实战经验。 艾蜜莉的神冥审判需要漫长的准备,实际上等于无法使用。 我的实力不如师父,魔眼也不管用。 在抱持这么多不安要素的状况下,采用以「胜利」为前提的选项,实在很愚蠢。 尽管如此,我还是选择那么做。 为了这次一定要拯救天华,我…… 「哎,虽然我知道雷火同学并不是因为想多救点人才选择进攻啦。」 「……这是讽刺?」 「没那回事,我觉得为家人着想是好事喔。」 听起来还是只像在讽刺我。 但我无法否定,所以不会反驳就是了…… 正当我蹙起眉头时,匣之木一如往常吊儿郎当地笑了起来。 「接下来要装载物资,预定在明天早上出发。如果有什么还没做完的事情,麻烦趁今天先解决掉喔。我还有工作要忙。」 匣之木这么说道,然后朝校舍迈出步伐。 「匣之木,你今天要好好睡一觉啊。」 「哎呀,你难得这么亲切呢。」 「要是你睡眠不足而驾驶失误,结果坠机的话,那可不好笑。」 「有道理。」 用不着担心,我会睡饱一点的──匣之木这么说,消失到校舍里头。 接下来…… 「还没做完的事情吗?」 『──还没干完的事情可多了呢。首先要到哪个女人的房间去?』 「闭嘴,巴罗尔。我要回自己房间睡觉。」 我对一如往常的巴罗尔叹了口气。 前几天被黑帝斯破坏的天花板,应该也已经修补完毕了。 『──你认真的?哪有这样的啦。』 「我也很疲惫啊。你偶尔安静点吧。」 『──所以才叫你去找女人治愈那股疲惫感啊!』 在我走下学园坡道回南宿舍的期间,巴罗尔一直不停痛骂我。 我无视他所有牢骚,打开自己房间的门。 于是── 「嗨~雷火。你回来啦。」 「……你怎么在这,国崎?」 「不只我喔。」 「哈啰~雷火。」 「泪泪……连夏洛学姐们都在?」 「打……打扰了。」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玛丽亚和姬子,甚至连阿丽安萝德也在。 不知何故,所有人都在我房间集合。 而且还带了大量的饮料和零食点心过来。 话说地板上都是食物碎屑跟垃圾…… 「你们在干嘛啊?」 「你说干嘛……」 国崎等人互看着彼此。 「开趴?」 「为何是问句?」 这不得要领的回答让我轻轻叹了口气。 「好啦好啦,雷火也别站着,坐下来吧。来来,这边坐这边坐。」 「……」 泪泪招手邀我坐下,我顺着她的邀请,在她跟夏洛学姐之间坐了下来。 「那么,这是做什么的集会?」 「没啊。没有特别要做什么。」 「但大家不知怎的,就聚集起来了呢。」 「是我去采买点心的。」 「这样果然算开趴吧?」 「也有去餐厅请人随意做了些料理喔。」 「朕纯粹只是来见主人就是了。」 「我也是来见雷火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回答我的疑问。 看来他们真的只是碰巧聚集在我房间而已。 打开门锁的是夏洛学姐吗? 不,暂且先不提这些。 这时,刚才与匣之木的对话忽然在脑海中浮现。 「……你们没有还没做完的事情吗?」 「嗯?」 「说不定再也回不来喽。」 或许我不该在前往战场前说这种话。 但只有现在这个时机能够询问。 虽然我自认是很认真地在问。 但国崎他们却笑了。 仿佛想说「真拿你没办法啊」一样。 国崎指着我房间的地板── 「所以说,这就是我们还没做完的事情吧?」 这么说了。 散落在地板上的是零食点心袋,和装有果汁的纸杯。 在这里的是我们。 要说是宴会,规模实在很小。 就某种意义来说,是非常有学生风格的聚会。 只是一群学生、一群朋友聚集在一起,闹哄哄地互相闲聊而已。 他说这就是他们还没做完的事情。 「……啊啊,原来如此。」 但我似乎也觉得确实如此。 因为可能是最后一次了,才要这么做吗? 为了避免留下遗憾。 同伴们聚集起来,一起笑着。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晚的事情。 今后一定也会好几次念念不忘地回想起来。 这就是我在劳亚古陆岛度过的最后一晚。 2 隔天早上。 「……好。」 将昨晚的残局收拾 干净后,我歇了口气。 「……」 大家暂且回房间一趟了。 已经四处不见昨天闹成那样的痕迹。 我眺望着变整齐的室内,同时稍微眯细双眼。 我为了夺回过去,来到这里。 但我的过去几乎都是虚假的。 所以在这里获得的东西,都是些真正的第一次。 我也是来到这里后,才首次拥有自己的房间。 「……」 我轻轻抚摸来到这座岛屿后,最先买的小冰箱。 首次拥有的私人物品。 方便我在房间里囤积罐装咖啡。 我会爱喝罐装咖啡……是受到师父影响啊。 宿舍的自动贩卖机种类很丰富,非常便利。 冰箱里面已经空无一物。 「……」 仔细一想,在这个房间里也发生过很多事情。 像是跟玛丽亚开作战会议。 照料受伤的泪泪。 陪国崎商量他的恋爱烦恼。 还有天华他们也曾来探望我啊。 跟姬子也曾短暂地同居过一阵子。 艾蜜莉很少靠近这里呢。 还有……夏洛学姐。 「~~」 也想起了很多难为情的回忆。 像是夏洛学姐在这个房间冲过澡。 还有布伦希尔德因为巴罗尔的魔眼,开始了脱衣秀。 我还曾经差点推倒学姐……虽然那也是巴罗尔害的。 『──怎么啦,雷火?』 「没什么。」 『──是吗。那就出发吧。』 「好。」 我将桌上的双枪收进枪套。 至于制服的领带……我迷惘了一下,但决定系上再出发。 我系紧领带,穿上制服外套。 不可思议地有种心情跟着紧绷起来的感觉。 为了保险起见,我检查自己是否有东西忘了带,然后前往玄关。 我穿上鞋子,在外出前再一次转头看向房间。 这时我忽然想起。 这么说来,离开这个房间时,我从未说过那句话。 为何事到如今才想要说呢? 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但我没来由地脱口而出。 「……我出门了。」 无人的室内当然不会有任何回应。 但我不觉得糟糕。 然后,我前往学园。 学园。操场。 已经先到的人只有匣之木与几名职员而已。 他们正在确认飞往梵蒂冈的飞行路线,打了声招呼后,我便独自到有些距离的场所等待其他人到齐。 「雷火学弟。」 不出所料的,最先到来的是夏洛学姐。 阿丽安萝德也跟着她一起现身。 「早安,夏洛学姐。」 「早安。」 「慢点,我呢?」 「妳身体状况良好吗?」 「居然不向女神打招呼……啊~啊~很好啦。」 「是妳开口说要跟过来的。要请妳发挥最起码的功用。」 老实说,我很迷惘是否要带阿丽安萝德前往。 她虽然不弱,但绝对也算不上强。 以战力来说相当微妙,因此我也考虑过将她留在岛上。 但阿丽安萝德本身期望与我们同行。 「当然要跟过去吧……我得确认鲁格大人真正的意图才行。」 这是她决定跟我们前往的理由。 虽然我说她作为战力相当微妙,但也并非派不上用场。 因此,既然她本身有动机,我想就让她跟过来也无妨,便允许她与我们同行。 到那边要请她负责用魔法支援,还有护卫玛丽亚。 之后,国崎、姬子、泪泪、艾蜜莉这些同伴们也陆续到操场集合。 「果然艾蜜莉是最后一个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主人?」 「姬子看来很爱困呢。」 「嗯。好想睡……」 「国崎,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是昨天剩下的零食。我想途中可以填个肚子。」 大家随意闲聊,然后匣之木来到了这边。 「久等了。差不多要出发喽。」 「要怎么前往呢?」 泪泪这么问。 「首先预定从空中飞到欧洲圈,着陆地点就随机应变吧。姑且是安排了一下,只要在欧亚大陆内,无论在哪紧急降落,都能从降落地点移动。」 「哇喔,这样的话,只要不坠入海里就可以放心了呢。」 「要是坠入海里,就表示我们连劳亚古陆海都跨越不了,到时就会变成用游的回这座岛上呢。」 先不提匣之木这番让人笑不出来的玩笑话。 「我说你们,要聊天等搭上喷射机后……」 就在我想催促他们搭机──的时候。 「匣之木先生!」 一名圣餐管理机构的职员一脸慌张地飞奔靠近这边。 那非比寻常的模样让匣之木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怎么了?」 「『西边』警戒网的联络中断了!」 「什么……?」 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所谓的警戒网,是指布满在整片劳亚古陆海上的「提防来自外部的入侵者的监视网」。 警戒网西边的联络中断了。 劳亚古陆岛的西方。 是我们接下来要前往的地方。 梵蒂冈所在的方向。 换言之──敌人是真圣教会。 「要怎么做,雷火同学……要以迎战为优先吗?」 匣之木向我请示。 我思考一瞬间。 「不,现在立刻出发。」 「这样好吗?」 「虽然不清楚敌人的规模……但如果是教会势力,根据情况也有可能用魔法把我们关闭在这座岛上。」 在我的封印术式的扩大版中,有封住土地本身的术式。 无论敌人的目标是「残渣」还是想拦住我们,要是陷入无法动弹的状况,会相当不妙。 「所有人赶紧上机!」 我们立刻飞奔到喷射机的入口。 「能立刻起飞吗?」 「已经准备好可以起飞。雷火同学也系上安全带。」 「我知道了。」 我瞥了一眼在驾驶席操作仪器的匣之木,坐到座位上。 就在所有人都系好安全带时,匣之木从一直敞开着的驾驶舱门对面大声呐喊「要起飞喽!」 随后,有一种全身被推向座位的感觉,然后喷射机开始加速。 不愧是军用机,在短暂滑行后便起飞的机体,就那样朝着西方开始飞行。 完成起飞后,我解开安全带,再度前往匣之木所在的驾驶舱。 我瞥了一眼在驾驶席操作仪器的匣之木,从窗户注视西边天空。 西边警戒网中断联络后过了几分钟。 考虑到喷射机的速度,应该很快就能看见敌影才对…… 「……鸟?」 一开始只是黑点。 只是在西边天空能看见黑色的小颗粒而已。 但那黑点慢慢地变成线,那条线逐渐变粗变大。 没多久后便化为覆盖西边天空的成群黑影。 但那当然不是什么鸟。 「天使……!」 阻挡我们去路的是天使军团。 数量也不只上百上千。 数百万?甚至数千万? 宛如云霞一般的天使群填满天空。 要是照这样前进,会从机头撞上天使之墙。 但是── 「匣之木,就这样笔直前进!」 「咦!」 「我来开路……!」 我睁开魔眼。 「你要杀掉他们吗?」 「不是!」 再说我也无法一次杀掉那庞大的数量。 因为视线无法传递到位于群体后方的人。 如果要确保通道,反倒应该── 「以神仙雷火之名下令,击退阻挡我去路的人吧!」 ──利用敌兵! 我用魔眼支配视野范围内捕捉到的天使们。 大约一半的敌人顺从魔眼的强制力,瞄准另一半的同伴开始攻击。 天使们形成的墙壁开了个洞,确保喷射机前进的通道。 当然,如果对方打算击坠喷射机,这种程度的妨碍毫无意义。 但敌人的目标是我持有的「残渣」。 照理说会想避免华丽地击坠喷射机,导致我的尸体沉入海中的攻击。 我利用了他们这种犹豫! 「上吧!」 「……!」 匣之木倾斜操纵杆,让机体冲向敌方的洞穴。 上下左右,无论看向哪边,都只有天使们覆盖住视野。 被魔眼支配的天使砍向同伴的天使。 但并未受到支配的天使们也不怕自己受伤地战斗着。 这些天使兵原本是信徒,照理说只是一般人。 他们疯了吗? 还是受到操纵? 这么说来,被惩罚天使寄宿的玛丽亚也失去了理智。 但师父他们仍保有自我。 只有具备资质的人,才能有意识地操纵天使之力……? 假如是这样,应该有人在操纵这群天使军团 。 就在我这么思索的期间。 我们脱离了以为会持续到天涯海角的天使隧道。 很好──我才刚浮现这念头没多久。 铿铛!一股冲击窜过身体,喷射机被迫紧急停止。 「啊嘎……!」 匣之木的脸撞上操纵杆,发出呻吟。 「……!」 我也差点撞破驾驶舱的窗户,但我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门的边缘,挨过了这波冲击。 但根本没办法松一口气。 喷射机根本没有在空中停止的功能。 也就是说,刚才的紧急停止是敌人搞的把戏…… 这时我察觉到一件事。 正面。从驾驶席窗户能看见的机体前端──有光带缠绕在上面。 用魔力编成的光带施展的拘束术式。 虽然没有直接见过面,但我曾听说过传闻。 擅长各种拘束、封印术式,据说甚至让神也跪地求饶的高手── 「──神罚者山缪?欧文!」 我瞪着降落站在喷射机尖端的金发男人,一脸愤恨地低喃他的名字。 山缪的背后也不例外地长出了天使羽翼。 他露出跟现场气氛很不搭调的笑容。 「嗨,你们好。不好意思,可以请你们所有人都离开那里吗?」 用异常缓慢的语调说出的投降劝告。 『──这家伙真烦人。雷火,用魔眼杀掉他吧。』 (办不到。) 『──啊?』 (你看清楚那家伙身上四处贴着的护身符。那是沙利叶的护身符。) 师父身上寄宿的天使──邪眼杀手沙利叶。 这几天我一有时间,就尽可能研读关于天使的书籍,头一个调查的就是对我而言会成为最大弱点的沙利叶。 人们对邪眼、魔眼的畏惧从以前就根深蒂固,据说能驱除这种威胁的沙利叶在某段时期获得绝大的信仰。 祂受欢迎的程度非常惊人,据说教会甚至禁止人们对沙利叶的信仰。 在那段时期大量制造出来的就是沙利叶的护身符。 (恐怕是师父做来当魔眼对策的吧。虽然似乎无法准备所有天使兵的份……) 还是说这是只要这男人还在,就没有问题的信赖? 实际上,情况相当不妙。 照这样下去,会跟匣之木的玩笑话一样,当真得用游的回岛上。 而且前提还是能逃过山缪追踪的话…… 「雷火。」 这时,有人小声呼唤我的名字,同时戳了戳我的背后。 我转头一看,只见弯下腰的国崎简直就像在道歉似的举起一只手。 「玛丽亚就拜托你了。」 「国……!」 我来不及反问,也来不及叫住他。 国崎迅速地打开搭乘口的门,跳向外面。 他跃向空中的身体,转变成天空神阿波罗的模样。 「!」 山缪的表情涌现惊愕的神色。 与此同时,他的双手挡开了十根飞箭。 能够挡住那么多箭的山缪也不简单,但能在一瞬间射出那么多箭的国崎本领也无疑是神技。 而且国崎的攻击并不仅止于突袭而已。 「辉煌的太阳战车(phoibos chariot)!」 他发动「regalia」。 国崎驾驭被召唤出来的太阳战车,朝山缪展开突击。 「咕!」 「哦哦哦!」 即使被防御,战车也没有停下脚步。 国崎将山缪从喷射机上扯开,连同对方的拘束术式一起燃烧殆尽。 「!」 在光带消失的同时,匣之木连忙重新稳住机体平衡。 被解开拘束的喷射机再次飞行起来,猛烈地加速前进。 天使们的飞行速度并没有多快,眨眼间就拉开了距离。 这当然也表示我们抛下了主动负责压制山缪的国崎。 「国崎……」 3 喷射机顺利飞离。 我──国崎小太郎一边目送机影离去,同时感到安心地小小松了一口气。 在那些同伴们当中,假如要留在原地,我是最适合的人选。 虽然空中战也是泪泪擅长的领域,但她的「regalia」只能在地上使用。 考虑到对方的实力也还是未知数,驾驭太阳战车在空中奔驰的我留下来,是最好的选择吧。 这时。 「怎么了吗,为何叹气?」 「嗯?」 没想到对方会向我搭话,我不禁应声。 这个男人──记得雷火叫他山缪──看来不慌不忙。 虽然在承受辉煌的太阳战车的瞬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现在已经恢复成原本的柔和微笑。 这表示他很从容吗? 「与其说是叹气,不如说是能顺利送同伴出发,觉得庆幸的叹息?」 我暂且继续与他对话。 如果这样能阻止他去追逐雷火他们,就万万岁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那并非觉得『要对付天使军团累死人啦~实在有够累啦~』的叹气。」 「哦?嗯,对。」 「那真是太好了。」 山缪摆出松了一口气的动作。 「所谓的天使毕竟是神的使者,要是你认为区区神的跑腿怎么可能赢得了真正的神,我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 我不知该怎么反应。 这家伙跟外表相反,是个怪人啊。 虽然听说他是雷火以前的同伴。 让人乱了步调啊。 「实际上我可没有小看你们喔。」 再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天使什么的。 但是…… 「既然你跟雷火一样是神罚者,就表示你至少跟那家伙同个等级吧?这样的话,怎么可能小看你啊。」 「是这样吗?那就好。」 「话说,我才想问你怎么好像很从容的样子啊?」 「没那回事,怎么可能呢!」 山缪用力摇了摇手。 「其实我十年前还不是神罚者,所以这是我第一次跟真正的神战斗呢。」 嗯,这的确是有可能。 众神在劳亚古陆岛外面大闹的情况,只有十年前的神话战争。 纵然神罚者是专门杀害神的集团,具备实战经验的人也相当有限。 「所以我非常紧张呢。」 「……少骗人了。」 「什么?」 「你那张脸根本不是在紧张的表情吧。」 「啊……常有人说我表情缺乏紧张感。」 山缪感到伤脑筋似的搔了搔头。 「但是,我真的很紧张喔。」 山缪这么说,眉尾往下垂。 那动作确实让人感受到他的软弱。 但是── 「人类就是会对自己在正式上场时能否按照练习那样行动,感到非常不安的生物。」 ──山缪嘴角的微笑,打从一开始就一次也没消失过。 「按照练习那样啊……」 反过来说,表示他如果按照练习那样行动,就能杀掉神。 应该不是虚张声势吧。 看雷火刚才的反应,就一目了然。 不知不觉间,天使兵团也布阵包围住我。 他找我对话,是为了这个吗…… 不过,也已经看不见雷火他们搭乘的喷射机身影了。 我这边也达成了目的。 既然这样,之后就只剩击毙这家伙,然后我追赶上去吧。 「虽然你自信满满……但我也急着赶路呢。不好意思,要麻烦你让我早点离开这里啦。」 「这可不成。因为那位人物拜托我在这里剔除掉一尊神呢。」 「……!」 剔除掉一尊神。 也就是说,到雷火他们突破包围的行动,都跟他们预定的一样吗? 这么说来,匣之木曾说教会的目标是雷火持有的「某样东西」…… 不,我没空去想多余的事情了吗? 我更用力地握紧太阳战车的缰绳。 「算啦,没差。不管你的任务是什么……要是你有自信能阻止太阳,就试试看吧!」 4 梵蒂冈。圣厅。 我──大圣女在会议结束后,为了休息移动到其他房间。 「呼……」 我坐到椅子上,大大叹了口气。 无论经历几次,都难以习惯所谓的会议。 为什么大家要特地把事情变得复杂呢? 「您看来很疲惫呢。」 「瑞。」 将披肩借我用的是瑞秋?奥尔柯特。 她是神罚者之一──体内寄宿着大天使米迦勒。 是个滑顺的栗色头发非常美丽的女性。 无论对谁都很温柔,对我也宛如姐妹一般对待。 「会议还顺利吗?」 「唉,怎么说呢。」 「这样啊。」 对于我暧昧的回答,瑞像是理解了一样点点头。 她似乎透过我的样子,察觉到会议内容不如预期。 「刚才山缪来了联络。」 「他怎么说?」 「他说按照预定将阿波罗拉离『残渣』所有者身旁了。」 「这样啊。不愧是他呢。」 山缪?欧文是体内寄宿着大天使乌列尔的神罚者。 ──大天使乌列尔。 名字意味着「神之火焰」的七大天使之一。 也被说是教导与预言的天使,同时也是地狱的统辖者。 就如同其名字所指示的,人们描绘的祂通常右手本身就是火焰,或是携带着火焰剑,在约翰?米尔顿的《失乐园》里,被视为掌管太阳运转的天使。 因为这样的补正,加上山缪本身就擅长拘束术式,我将削弱敌人战力的任务交给了他。 实际上,他确实完美地达成了被赋予的任务。 「啧!」 不过,听到瑞的报告,有个人发出咂嘴声。 发出咂嘴声的主人是将双脚放在房间长桌上的男人──神罚者德米特力?马克威尔。 「怎么了吗,德米特力?」 「呿!什么怎么了。」 德米特力毫不掩饰他的不悦,大吐怨言。 「我们的目的是回收『残渣』吧?既然这样,一开始就所有人一起进攻那座岛屿就好啦。根本没必要一点一点地削弱战力吧。」 「这……」 我迷惘着该如何回答来安抚他。 这时,瑞轻轻地踹飞桌脚。 对平常温和的她而言,这是她相当抓狂的证明。 「德米特力真的是蠢到极点的蠢蛋呢。」 「啊?妳刚才说啥?」 「我都特地说了两次,蠢蛋就连耳朵都很愚蠢吗你这蠢蛋。」 「妳居然给我说了三次!」 激动起来的德米特力踹开椅子站了起来。 瑞也稍微改变站立位置,摆出随时都能应战的架式。 「这个臭女人,我来帮你把那张没几个词汇的嘴巴给缝起来吧?」 「对蠢蛋用艰深的话语,他也无法理解吧?我是配合你的智商在说话喔,你这个蠢蛋。」 「妳说什么!」 「可以请你别把那张低俗的嘴巴对着我和大圣女大人吗,蠢蛋?」 「我杀了妳!」 「试试看啊?」 两人仿佛随时会开打起来。 插入这两人之间的,是面无表情的巨汉──琉毕西?库雷曼。 「你们别闹了。」 「你别来碍事!」 「……呼。」 德米特力对库雷也是一副找碴的态度,瑞则是耸了耸肩。 虽然看起来也像是起内讧,但在这里是常见的光景。 记得东洋好像有句话说,越爱吵架表示感情越好? 他们都是一同跨越众多战场的勇士。 纵然性格从根本上不合,但在并肩作战的期间也缔结了战友的羁绊吧。 「咳哼!」 我轻咳一声,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瑞,没关系的,我不在意。而且德米特力的主张也是正确的。」 教会的目的是从神仙雷火手中夺取「残渣」。 既然如此,将所有战力集中在这点上也是可行的。 老实说,我也一直认为应该这么做。 不过,却无法那么做。 「如果枢机卿他们不反对就好了……」 「呿!那群老头子做的事情总是这样吧。」 「请你别动不动就在大圣女大人面前出口成脏好吗,蠢蛋?」 「我才想问妳非得在每句话后面顺便骂人才爽吗,臭女人!」 瑞跟德米特力又开始争吵。 就在我惊慌失措时,库雷按住两人的额头,帮忙阻止了争吵。 我再次轻咳一声。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我们是教会这个组织的一分子。」 既然是组织,就必须服从上面的方针才行。 即使那未必是正确的判断。 「……唉。」 我一边劝告着德米特力,同时不禁叹了口气。 因为我想起了五天前,也就是在一直潜伏的神仙天华重新出现后没多久,所召开的紧急会议。 那场会议真的很糟糕。 总之协商毫无进展。 各自的主张都不一致、互相反弹、而且情报错综复杂,每个人都在一片混乱的状态下朝不同方向发言。 一下说应该派遣增援到劳亚古陆岛。 一下说不对,应该暂且将所有神罚者都召集到梵蒂冈。 「残渣」究竟在神仙天华还是神仙雷火的手边? 那对兄妹联手了吗? 假如是那样,圣餐管理机构会怎么行动? 各国的反应是? 关于神仙天华的动向,掌握到什么程度? 现在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诸如此类。 「这也是神仙天华的目的吗?」 「所谓的『目的』是指什么呢,大圣女大人?」 「是指她没有从兄长手中夺走『残渣』这件事。」 还不清楚神仙天华没有在劳亚古陆岛从兄长手中夺走「残渣」的理由。 但是,结果诞生的就是三足鼎立这种现况。 受到这弊病影响最深的是真圣教会。 正因身为大组织才有的枷锁。 统一意志需要时间,或者说根本无法统一意见这项弱点,导致我们在各种判断上都慢了一步。 「神仙天华……听说现在是自称新生神话同盟,要是『残渣』在她手上的话,事情还简单一点。」 我这番话让瑞露出疑惑的表情。 「但是,比起同盟,神仙雷火与管理机构在战力上比较劣势。如果要夺取『残渣』,从神仙雷火手上抢走应该比较容易吧?」 「确实就如同妳说的。只不过,前提是教会能够将所有战力都用来针对他的话。」 但那是不可能的。 假如真圣教会将战力倾向神仙雷火那边,新生神话同盟会立刻攻入兵力变薄弱的梵蒂冈。 在战力上能与教会匹敌的是同盟那边。 因此教会必须针对他们保留战力才行。 这里最麻烦的就是,神仙雷火的势力也绝非小喽啰程度。 即使投入半吊子的战力,也只会被打倒。 要夺取「残渣」,需要分配相对的战力。 但那么做的话,就会被同盟趁虚而入。 「假如『残渣』在同盟手边,只要留意他们就行了。但既然是神仙雷火持有『残渣』,我们就『不能无视』他们。」 假如神仙天华已经从兄长手中夺取「残渣」,或许真圣教会也能毫不客气地竭尽全力在与他们的战斗上。 因为没有「残渣」的神仙雷火,是个可以无视他的存在。 应该留意的是他们从旁插手的情况,但只要靠「数量」拦住他们,就能充分应付。 「『最大的敌人』与『最大的目的』分别存在的话,人们就会对判断产生迷惘。应该做好准备应付敌人,或是应该迅速达成目的?」 「您的意思是,扰乱教会的意志统一,是对方的目的吗?」 「我现在认为可能是那样。」 就算对方并没有那种意图,但既然现在已经变成这种情况,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这么一想的话,他们屠杀信徒的目的,说不定是挑衅呢。」 「……?」 「瑞,还有德米特力也是,要是露出那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就太失礼喽。在枢机卿里头,也是有真正的善人。」 「这话什么意思啊?」 「我才没有露出跟这男人一样的表情。」 「在会议中也激烈地讨论过是否要对信徒见死不救。」 想要拯救遭到屠杀的信徒的善人。 把自身安全看得最重要的保身派。 主张无论如何都该夺取「残渣」的强硬派。 认为这一切可能都是敌人陷阱的怀疑主义者。 各自都秉持各自的理由,有优先的事情和主张。 因为许多意图交错的缘故,讨论更加没有进展。 不仅如此。 「这种时候,特别麻烦的就是会冒出半吊子的折衷方案呢。」 「您是说山缪那件事吗?」 「对。虽说是率领天使兵团,但居然让他独自一人前往岛屿,一个搞不好,可能会白白丧失贵重的战力。」 觉得应该采取什么对策的心情一马当先,总之试图有所行动。 但无论要做什么,都不想有太严重的失败。 当然也不想做明显会失败的事情。 结果得到的就是「一边留下成功的可能性,同时就算失败,也能在最低限度的损害内了事」这种折衷方案。 靠山缪率领的天使兵团夺取「残渣」。 对于在南美大陆大闹的新生神话同盟的牵制行为。 无论哪边都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决定付诸实行。 「算了,我已经事先悄悄地告知他只要能剔除一个敌人就好,我想他应该不会太乱来才对。」 「不愧是大圣女大人。」 瑞露出微笑。 「呿!」 德米特力似乎还是无法接受,他又粗鲁地坐到椅子上。 瑞又瞪着他看,但似乎不想又争吵起来,她什么也没说。 看到两人暂且是冷静了下来,我也再次将身体靠向椅背。 话说回来……神仙天华……吗? 真是个麻烦的对手。 简直就像古代兵法家说的一样。 才以为她宛如影子一般藏起来在策划阴谋。 一展开行动就宛如雷电一般进攻。 特别是会针对人类抱有的缺点这点,实在相当下流。 以前曾听说她被称为日本分部的私生子。 要是以为她是失败作品而小看她,说不定会被全部翻盘。 这令人头痛的事情让我又叹了口气。 「这次是怎么了?」 「……没有,没什么喔,瑞。」 我将自身的担忧收藏在心里。 然后啪一声地拍了拍手。 「好啦,大家也差不多该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了。要是太常泡在这里,我又会挨骂了。」 「咦~怎么这样~」 瑞发出似乎很难过的声音。 看到她摆出那种表情,我也很伤脑筋,不过…… 「要是跟大家太过亲密,会有人觉得我把神罚者当私人物品喔。」 「哈!他们爱说就随他们讲啊!」 「那可不行喔。」 「我不懂妳的意思。」 德米特力仿佛想说无聊透顶似的笑了笑。 「什么会有人觉得妳把神罚者当私人物品,实际上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 「你这蠢蛋,声音太大了!」 「所以说别叫我蠢蛋啦,小心我揉你胸部喔,臭女人!」 德米特力磅一声地拍着桌子,发出下流的咒骂声。 但他没有再对瑞多说什么── 「我才不管那群老头子有什么意图。我服从的只有大圣女大人妳而已。」 而是看着我的脸这么说了。 「什么服从,我并没有命令各位神罚者的权力喔。」 「哈!算了,如果妳觉得那样比较好,就当作是那么一回事吧。」 「……」 将神罚者当成私人物品。 纵然是枢机卿,也不被允许这种行为。 他们的力量不能因个人的意图而使用。 当然,我也不能这么做。 我只不过是比起其他人跟神罚者们感情好一点而已。 可说是私人关系。 况且位于圣女这个类别的我,根本无权命令神罚者。 没有任何强制力。 所以刚才说的对山缪的指示,也只是身为朋友的建议。 像这样跟瑞他们谈论现况,也不过是在闲聊而已。 不,并不是什么表面上是这样。 我跟大家真的只是朋友。 只不过……上司的命令与朋友的建议,他们会以哪边为优先,就不是我能干涉的事情了。 「……?」 这时,我注意到待在房间里的另一名神罚者,从刚才开始就异常安静。 「莉兹,怎么了吗?」 「……」 即使向她搭话,莉兹?史雷也没有任何反应。 她盘腿坐在椅子上,竖起爱用的日本刀,将额头贴在刀锷上,似乎正集中精神在什么上面。 「库雷。莉兹在做什么呢?」 「嗯……喔。莉兹刚才说她『正忙着练气』。」 「气?」 「我想应该是很接近魔力的东西,但并不确定详细。」 「她为何要这么做?」 「听说是因为被徒弟摆了一道。」 莉兹的徒弟……是说神仙雷火吗? 「具体而言,她是在做什么呢?」 「天晓得。我也难以理解。」 「……我是在剔除多余的部分。」 这时,莉兹睁开了一边眼睛,这么回答。 「打扰到妳了?」 「没有。而且也不是一旦中断就得从头来过的事情。」 「是哦。那可以问妳一些问题吗?」 「请问。」 「妳说要剔除多余的部分,那个多余的部分是什么呀?」 「天使。」 「!」 听到莉兹有些冷淡地这么断言的内容,不只是我,就连库雷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妳是说妳正在剔除获得的天使之力吗?」 「有点不同。」 莉兹一脸麻烦似的让手指在半空中转圈。 「要比喻的话,大概是分解过剩而浪费掉的天使之力,当作纯粹的能源吸收到体内那种感觉?像是羽翼或光圈之类的。」 「没有羽翼的话,就不能飞了吧?」 「人类本来就不会飞吧。」 莉兹这么说道,同时停止转动手指。 「……要是让羽翼随时显现出来,会损失庞大的力量。体内的气流循环也会乱掉,很碍事。倒不如说,我要消除所有邪眼杀手以外的力量。空中战就交给其他人。」 「什么交给其他人,我说妳啊……」 库雷看似傻眼地耸了耸肩。 我非常明白他的心情。 能在空中飞行,是莫大的优势。 反过来说,倘若只有对方能飞,而自己不能飞的话,会非常不利。 只要观察制空权在近代战争中的重要性,这点显而易见。 莉兹也非常清楚这一点吧。 「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呢?」 我询问莉兹刻意这么做的理由。 于是她睁开双眼。 「因为我徒弟他……似乎比我所想的更有成长。」 「妳是说神仙雷火吗?」 「对。我也有身为师父的面子要顾,也不能输给他两次。」 「就我听到的报告内容,应该没有到落败的程度吧?」 「就当作是让分吧。」 「将胜利条件调得宽松一点算让分?」 「没错。」 从对方的角度来看,那样应该没有让到什么分吧? 「……」 但神罚者首屈一指的剑士莉兹会警戒成这样……这或许不是能视若无睹的事情。 只留下沙利叶之眼,也是因为意识到那男人的魔眼吗? 神仙雷火。 目前的「残渣」持有者。 过去的「容器」候补。 神仙天华的哥哥。 我抱持的只有这种程度的认知。 即使把他算入敌方势力之一,但也不觉得他有他妹妹那般的威胁性。 虽然现在我也不认为这样的想法有误。 不过,看到再次闭上双眼开始集中精神的莉兹,一种奇妙的不安开始在胸口盘旋。 「……」 我改变主意,决定稍微提升警戒的程度。 第三章 决战前夜 1 从劳亚古陆岛起飞后,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 虽然遭遇到几次天使兵的警戒网,但并没有碰上山缪那种神罚者,因此没什么问题地突破了警戒网。 不过,不能否认绕路多少花了点时间。 之后在太阳也开始西沉时,匣之木让喷射机降落到地上。 降落地点是山脚。 他灵活地着陆在森林里空了一块的地点,我们在相隔十几个小时后再次踏上大地。 「匣之木,这里是哪里?」 「大概是义大利一角吧。」 在十年前的神话战争中,受害最严重的是中国与欧洲。 在欧洲有好几个国家陷入火海,消失无踪。 再也无人居住、或是无法再住人的土地也相当多,昔日的eu(欧盟)已经面目全非。 在这当中,几乎还保有战前形状的,是拥有梵蒂冈的义大利。 梵蒂冈──因为拥有现真圣教会这个对抗众神的具体手段,与他国相较之下,受害程度似乎减轻不少。 当然,也不到毫发无伤的地步就是了。 「从这里到梵蒂冈很近吗?」 从喷射机走下来,伸了个懒腰的泪泪这么询问匣之木。 「怎么可能。从这里出发的话,大概还有五百公里的距离吧。」 「搞什么呀?为什么要降落在这么远的地方?」 「别这么说,总不可能直接降落在敌人阵营的正前方吧。」 匣之木吊儿郎当地笑着,挥了挥手。 「能搭喷射机顺利到达这边,已经很幸运了。之后就是按照事先安排好的移动方式转乘几次,朝梵蒂冈前进了。」 「这架喷射机要怎么办?丢在这里吗?」 「之后会有人来回收。因为要是被敌人发现,对方就能循线找到我们的足迹了。」 这方面似乎也设想周到。 匣之木揹起从喷射机上拿下来的背包。 「好啦,接下来暂时要徒步了。大家排成一列,跟着老师前进~」 「呜呃。」 听到要徒步,泪泪一脸厌恶地发出呻吟。 嗯,这也没办法。 我们跟在匣之木后面,一个接一个地走了起来。 我们沿着难以行走的兽道前进,花了大约三十分钟离开森林。 之后又沿着没有铺设的乡下道路走了大约一小时,才看见路边停了一辆插着钥匙的吉普车。 「这也是你安排的吗?」 「没错没错。那么,大家快搭上车吧。」 吉普车最多似乎能载八个人。 我立刻坐进最里面的座位,于是泪泪以惊人的飞快速度在我身旁的座位坐了下来。 「雷火的旁边是我的了~」 「啊啊啊!」 「……真狡猾。」 玛丽亚和姬子立刻发出哀号与不满。 「请等一下,泪泪同学!用猜拳来决定谁坐雷火同学的旁边吧!」 「咦~应该是先到先赢吧?」 「不、可、以!」 「我也想坐雷火旁边……」 「猜拳决定吧,猜拳!」 「不要。」 「请妳别说任性话了,泪泪同学!」 「任性的是谁呀~」 为什么只是搭个车,也能吵成这样…… 目前好歹也是隐密行动中啊。 「……我还是坐副驾驶席好了。」 「咦~」 又有人发出不满的声音,但我一言不发地移动到副驾驶席。 「哎呀,坐我旁边就好吗?」 「废话少说,快开车吧。」 我打发想揶揄我的匣之木,看向窗外。 太阳也在车子开始前进后很快地西沉,照亮乡下道路的只有吉普车的车头灯。 其他就是一片黑暗。 根本不晓得前方有什么。 光是看着就让人胸口涌现出强烈的不安。 「没有导航没问题吗?」 「要是使用那种东西,搞不好会被探查到所在处呢~没问题,我已经把移动路线背起来了。」 「那就好。」 就如同他说的一样,匣之木的驾驶没有丝毫迷惘。 这样的话,应该能稍微放心吧。 「哎,雷火,要吃点心吗?」 「点心?」 我转头一看,只见泪泪从后方座位递出零食。 「谢谢……这怎么来的?」 「是国崎留下的纪念品。」 这么说来,他在搭乘喷射机前,好像说过他把昨晚剩下的零食带来了。 「……」 国崎是否平安呢? 实际上,那时让国崎留下来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敌人是获得天使之力的神罚者,与多到覆盖住天空的天使兵团。 纵然是国崎(阿波罗),也免不了苦战。 不,说不定我是把那家伙抛在死地了…… 「国崎的话应该不要紧啦。」 「……!」 这时,泪泪简直像看穿我心情似的说道: 「那家伙还挺顽强的。而且有太阳战车的话,也能撞开小喽啰逃走吧。」 「……说得……也是啊。」 「问题是那之后呢~那家伙能够不迷路地跟我们会合吗?」 「啊……」 虽然有事先说明过目的地,但也不是从劳亚古陆岛随便往西边飞就能到达的地方。 那家伙熟悉地理吗……? 我在跟刚才不同的意义上感到不安起来。 「……算了,就相信国崎吧。」 「咦~没问题吗?」 「大概吧。」 毕竟好几次让国崎从危机中救了。 这次一定也会在我们陷入困境时赶来吧。 这时,泪泪得意地笑了笑。 「那么,既然不安也消除了~雷火也来后面一起聊天吧。当然是坐我隔壁喔。」 「泪泪同学,妳又偷跑……!」 玛丽亚立刻吐槽向我提出邀请的泪泪。 「不,我坐这里就好……」 「那样不行啦~好啦,在你说要过来之前,我不会放手喔~」 泪泪一边嬉闹,一边将双手绕到我脖子上,对我施展裸绞。 虽然一点也不觉得痛苦,但她的呼气吹到我耳边,感觉很痒。 「喂,别闹了!」 「泪泪同学!」 我、泪泪、玛丽亚三人在车内大吵大闹。 不知不觉间,姬子她们也加入战局,事情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匣之木!你好歹也是个教师的话,也制止一下啊!」 「哈哈哈哈!」 匣之木只是大笑,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不过算了,就算这家伙开口斥责,这群人也不会因此乖乖闭嘴。 『──真是趟热闹的旅程啊。』 (真是够了……) 我将视线从吵闹的车内移开,再次回到眺望外面黑暗的作业上。 不可思议地,已经没有刚才那种不安的感觉了。 2 途中,我们在车内一边吃着匣之木准备的行动口粮,同时开车不断前进了好几个小时。 然后在快换日的大约一小时前,匣之木将吉普车停在某个地方。 那里是化为废墟的城镇附近。 「……」 虽说义大利比其他地方好一点,但也不是连全国每个角落都平安无事。 特别是距离梵蒂冈较远的地方,像这样居民已经全灭的城镇或村子,现在也没事般地残留着。 「今天要在这里过夜喔。」 「咦~~你认真的?」 泪泪发出今天最凄惨的哀号。 匣之木对此吊儿郎当地笑了笑。 「别难过,鹿金同学。好歹也有床铺和屋顶。只要稍微打扫一下,就足够用来度过一晚啦。」 「途中也有经过有人烟的城镇旁吧!要过夜的话,住那里就行了吧!」 「说得一点没错。应该说你这家伙居然打算让朕睡在这种地方吗?」 就连艾蜜莉也加入抗议阵容,责怪匣之木,但那家伙还是一样不正经地笑着,继续辩解。 「那可不成,因为我们太引人注目啦。没办法随便找个旅馆过夜。」 「搞什么呀~!」 虽然泪泪她们还吵闹个不停,但匣之木说的话很有道理。 毕竟我们有一半是日本人。 而且几乎都是学生。 再加上这个人数。 不可能不引人注目,而且如果是小村或小镇,传闻很轻易就会散布出去。 虽说预定后天就会到达梵蒂冈,但与其轻率行动结果引来敌人,反倒应该妥协在废墟住个一晚。 「……你们适可而止吧。」 虽然不是要帮忙解围,但我用「支配」稍微让两人闭上嘴。 「啧~累了一整天,好想冲澡的说~」 「附近有河川喔。」 「去死。」 「哈哈哈,那来找个地方当今晚的住宿点吧。」 匣之木对泪泪的咒骂也是四两拨千金,他率先进入废墟之中。 带这家伙过来说不定其 实是正确的。 也很少有人像他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吧。 「这里很暗,大家小心脚边喔~」 匣之木用手电筒照亮前方并往前进。 没多久他发现了疑似小型旅馆的建筑物。 「哦哦,这里的话,所有人都能集中在一个地方睡觉呢。当然没在营业就是了。」 匣之木又一边夹着无聊的玩笑话,一边进入旅馆里头。 从外面来看,建筑物的天花板崩塌了,但原本是三层楼建筑。虽然三楼的房间没办法住人,但二楼的一部分与一楼的房间似乎能用来过夜。 「那么,既然一楼有三个房间,就分成三组在这里过夜吧。」 「雷火~」 「我要跟匣之木同个房间。」 我在泪泪又想开口说什么前先发制人。 「你们也早点休息吧。啊,为了保险起见,记得好好划分战力喔。」 「咦?慢点,雷火──」 「走吧,匣之木。」 我迅速地只做出指示后,推着匣之木的背,立刻关上房间的门。 「呼……」 『──真是的,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你的胆小性格还是治不好啊。』 (吵死了。闭嘴。) 他在这种时候乱讲些什么啊。 我一边对巴罗尔(还有泪泪也是)感到有些傻眼,同时脱掉制服外套,挂在老旧的行李架上。 「哈哈,雷火同学确定要跟大叔我同个房间吗?」 「……」 连你都打算说些奇怪的话吗? 我使劲吞下差点这么说出口的话语,拍掉长年没有使用的床铺上的灰尘后,躺到了床上。 是因为一直坐着的缘故吗?全身出乎意料地疲惫。 还是趁早睡吧。 「匣之木。明天的预定是?」 「嗯,要看教会与同盟的情况呢。有什么事的话,预计圣餐管理机构会联络我们……」 「但那个联络管道本身也可能被摧毁吗?」 「毕竟联络员是人类嘛。特别是追查同盟动向的人们,可是赌上性命呢。」 「……」 匣之木用了赌上性命这个形容。 但实际上,岂止赌上性命,甚至有高机率会死亡──这任务应该是以不会生还为前提。 他没说出这一点……是顾虑到我会操心吗? 「你这是在顾虑我?」 「嗯?」 「没事。」 我冷淡地这么回答,于是匣之木一如往常地笑了。 然后他像我一样躺到我旁边的床铺上,伸展了一下身体。 「哎呀,从早上就接连驾驶喷射机跟吉普车,实在很累人呢。」 「说得也是。好好休息吧。」 「哎呀,你真温柔。」 「要是你出意外就伤脑筋了。」 「哈哈哈,这样的对话是第二次了呢。」 究竟有什么那么好笑? 「这么说来,我还没问过你呢。」 「还没问过什么?」 「别装傻了。就是你跟我们前来的理由。」 匣之木虽然是个脑袋不正常的家伙,但并非那种行事异想天开的人。 他会采取行动一定有什么理由。 「我的理由啊……你想听?」 「对。」 「这样啊。那么,你愿意听一下大叔的往事吗?」 匣之木注视着天花板,开始说了起来。 「其实我啊,以前也曾就读过劳亚古陆岛的学园呢。」 「……!」 虽然吃了一惊,但以匣之木的年龄来看,这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一开始就跟你们一样。感到不安和恐怖,心想着自己不知会有什么下场,就这样日复一日。但是,等待着我的是感觉像扑空一样的安稳生活。」 那是劳亚古陆岛表面上的模样。 神话代理战争是在夜晚时间进行,原本跟一般学生是没有关系的事情。 纵然有时会波及无辜,但对于大部分学生而言,那座岛屿不过是普通的「学园」罢了。 「回过神时,我已经完全习惯岛上的生活,跟新交到的朋友一起歌颂着青春。」 「……」 「但在暑假快结束时,那样的生活猛然一变。」 「该不会是你被选为神的容器吧?」 「恰好相反,要是我这种货色被选上,不可能现在还活着啦。」 匣之木吞了一下口水后,呼一声地吐了口气。 「被选中的是我的朋友。」 「……哦。」 果然没错──我不禁这么心想。 世界无论何时都很残酷。 倘若那种残酷只降临在自己身上,还有慈悲可言。 但现实并非如此,所以我们才总是会受伤。 「契机好像是试胆大会吧。」 「试胆大会?」 「现在也有吧?就类似岛上的都市传说,据说岛上每晚都在进行可疑的实验之类的。」 「哦,这么说来,的确也有那种传闻啊。」 「我们一群朋友讨论得很起劲,想要去确认真相。」 「……」 正因为是知道真相的现在,才能说那种行为十分愚昧,但当时的匣之木等人根本无从得知在岛上进行的事情吧。 「不过在团体之中,只有刚才说的那个朋友一直到最后都反对就是了。因为他一直反对的关系,我们就瞒着那个朋友,偷偷去确认传闻真假了。」 这时匣之木有些自嘲地笑了。 「之后变成什么情况,你应该大致能猜到了吧?」 「……」 一般学生在夜晚时间外出,不可能全身而退。 会被卷入神话代理战争,一般来说已经丧命了吧。 但匣之木还活着。 是他运气好? 不,大概是……那个朋友救了他一命吧。 若是这样,就能解释为何匣之木会幸存下来,而且还知道那个朋友是神的来龙去脉了。 「那么,你知道这些事情后,怎么样了?」 「当然是害怕起来了。接着我落荒而逃,然后对失去了朋友一事感到悲伤。」 「……」 「我还记得新学期开始后,我非常害怕去教室上课。」 「……你去上课了吗?」 「不,我大概跷了两个星期的课。」 「……」 「但后来挨舍监骂,某天我只好不情不愿地去上学。」 「……然后呢?」 「他人在教室里喔。」 不知不觉间,我专注地听起了匣之木的故事。 说不定是因为有些地方跟我的情况稍微重叠了。 「他并没有向我搭话。我也没有靠近他。不,应该说我无法靠近比较正确吧。」 「这……」 是很正常的反应──我本想这么说,但作罢了。 这种话丝毫无法安慰到人。 「虽然周围的人觉得有些奇怪,但我什么也没说,他看来也像是在掩饰。」 「……」 「但只有一次,偶然在空无一人的走廊擦身而过时,他向我搭话了──他说那一晚的事情跟关于他的事情,最好别跟任何人讲。」 听起来像是单纯的封口台词,但并非那样。 因为神根本没必要做那么麻烦的行为。 如果不想让匣之木说出任何事情,杀掉他是最确实的。 在那座岛上没有任何人能责怪神所做的事情。 不过,那个「他」却没有这么做。 理由是…… 「就这样在跟他没有交谈的状态下,第二学期结束了。」 匣之木淡淡地继续说道。 「然后第三学期开始经过一阵子后,他再也没有来教室了。」 「……」 「就算询问班导,班导也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莫名地感到忐忑不安。」 匣之木注视着天花板的表情没有变化。 他从刚才开始一直都没有笑容。 「为了找他,我在夜晚时间外出了。」 「你怎么处理宿舍的结界?」 学生宿舍被施加了会对外界漠不关心的魔法。 「那魔法并不完美。只要具备强烈的意志,就能到外面。」 确实,栉铊学姐也因为对妹妹的思念打破了魔法。 这表示当时的匣之木也抱有同样强烈的思念吗? 「是什么驱使你这么做的?」 「嗯……」 对于我的质问,匣之木露出稍微在思考的模样。 然后── 「嗯~是什么呢?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我想确认吧。」 「确认?确认什么?」 「确认我们的友情。」 虽然是有点陈腐的说词,但他大概想不到其他说法吧。 而且我也有些在意。 「那是你跟他体内的神的友情吗?」 「这个嘛,我也不晓得。」 「别敷衍我。」 「不是在敷衍你啦。呃,结果我到最后,都没能问到他从何时开始是神的。」 「……这样啊。」 「而且也有雷火 同学和拉布佩恩同学、姬子同学、天华同学这样的例子。就算是被神附身,也不晓得人格是否完全消失了吧?」 「嗯,是没错啦。当时的你应该无法辨别。」 「是啊。」 「你认为是哪边才外出的?」 「……天晓得。我才想知道究竟是哪边呢……」 「你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喔。」 沉默。 「后来怎么了?」 沉默。 沉默。 「他受到恶质的诅咒,已经奄奄一息。」 「……」 「这也是他没来教室上课和没回宿舍的原因。他不想让周围的人感染诅咒。」 这是那个人这么说的吗? 还是匣之木的愿望呢? 算了,是哪边都无妨。 「然后呢?」 「我们讲了两三句话后,他用他的能力把我强制送回宿舍……简单来说,就是我给他添了两次麻烦,被他救了两次。」 匣之木小小叹了口气。 匣之木忽然面向我这边。 我们四目交接,于是他又像往常一样,在嘴角露出吊儿郎当的笑容。 「被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岂止不情愿,甚至感到不快也说不定,但我非常羡慕雷火同学的处境。」 「羡慕?」 我第一次被人这么说。 客观来看,应该没什么人会羡慕「我的人生」吧。 「你羡慕我什么?」 「这个嘛……首先,你一开始就知道许多事情,才来到那座岛上的。」 「嗯,跟一般人相比,是那样没错。」 「一无所知跟多少知道些什么,无论在选择或行动上都会有天壤之别。」 「这……我懂。」 「接着,你跟我不同,在真正的意义上被卷入神话代理战争。」 「……」 「唔哇,你的表情真可怕。」 「原来如此,确实让人不快。」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了嘛。」 「……算了。然后呢?」 「啊哈哈哈……嗯,简单来说,我会羡慕你,是因为你拥有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去选择的权利。」 「……」 「当然,我也不打算轻忽你为了获得那权利所付出的代价啦。」 我拥有教会事先给予的情报。 打从一开始就具备打倒众神的意志。 也为此累积不少修练。 事前的准备与情报。 这些是匣之木所说的,我所付出的代价之一。 但无论是力量或情报,假如没有用武之地,也是白白浪费。 若是这么想,说不定我的确该庆幸被卷入神话代理战争。 正因为被巴罗尔选上,我才获得了发挥力量的机会,来贯彻自己的意志。 光是能够选择什么,就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话说回来,结果还没听到你跟过来的理由。」 「哈哈,穿帮了?」 我这么指谪,于是匣之木搔了搔头。 「哎,不过,嗯……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理由。」 匣之木又仰望着天花板,小声地低喃。 「我只是一直在怀抱着疙瘩活到了现在。所以……这么说吧……或许我是想这次至少要待在能够有所选择的地方。」 「……真暧昧啊。」 「是啊。因为我变成了这种大人嘛。」 匣之木干笑着。 然后他又将视线看向我这边。 「不过,雷火同学也真是怪人呢。」 「什么意思?」 「明明都这种时候,却在听我讲这些无聊的故事。你应该有其他更想做的事情吧。」 嗯?这话题的发展,好像也跟巴罗尔经历过。 「明天、后天就是决战了。明明可能会在战斗中死掉,你却不想跟喜欢的女孩待在一起吗?」 「……」 「雷火同学该不会是没什么性欲的类型?」 『──哦,就是说啊。这家伙的性欲淡薄到像是把可尔必思的原汁稀释了一百倍一样喔。』 就连至今为止一直兴趣缺缺的巴罗尔都加入话题。 这些家伙突然就口无遮拦了起来啊…… 「你或许觉得这样也无所谓,但拉布佩恩同学可能感到很不安喔。」 「……!你怎么会知道夏洛学姐──」 「呃,姑且不论扑克脸的雷火同学,她是藏不住秘密的人吧。」 「……」 的确,学姐实在称不上是擅长隐瞒秘密的人。 纵然她不会主动宣称,但似乎已经从表情和动作中穿帮了。 「好啦好啦,别管我的事情了。更重要的是她吧?」 「……」 「你应该跟她睡同一个房间,而不是跟我吧?」 「……」 要用魔眼让匣之木闭嘴很简单。 但在这种气氛下继续跟他待在同个房间,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而且……听到刚才那番话,我也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哎呀,你要上哪去啊?」 匣之木看到自床上站起身的我,这么询问。 「……厕所。」 我随便掰了个借口,离开了房间。 3 十分钟后。 「……」 我在旅馆大厅徘徊。 『──你在干嘛啊,雷火?』 (没什么……) 『──至少该好好决定一下怎么分配房间的啊。搞得现在也不知道夏洛待在哪个房间。』 (没错……不,你在说什么啊。) 『──唔嘻嘻嘻,你难得动摇了啊。』 尽管对巴罗尔的揶揄感到火大,但我找不到反驳的方法,只能咂嘴。 被匣之木戳中了痛处。 的确,总觉得从岛上出发后,我就一直没有余力去顾虑夏洛学姐的心情。 分配房间时也是,我擅自做出了决定。 那时待在泪泪身后的夏洛学姐,是否想说些什么? 我甚至没有去注意这点。 ……重新像这样仔细一想,我的行动相当不妙啊。 我思考着补救的方法,但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 我到外面让脑袋稍微冷静一点。 大概是因为附近没有高耸的建筑物,天空非常辽阔。 因为也没有灯光,夜空的星星非常漂亮。 这时。 哗啦── 「……!」 水声。 意外地相当近。 这么说来,匣之木曾说过附近有河流。 不过,这个废墟除了我们以外,应该没其他人才对。 那么,是野生动物在洗澡吗? 总之,有必要先确认一下。 「……」 我侧耳倾听,听见水流声后,朝那边静悄悄地迈出步伐。 多亏有成堆的瓦砾,要躲藏起来不成问题。 眨眼间我就靠近到声音来源附近。 我顺势从阴影处悄悄地窥探着。 「!」 在河流里的是夏洛学姐。 而且还一丝不挂。 「什……」 我不禁动摇起来,稍微踢飞了瓦砾。 在安静的废墟当中,微弱的声音也格外地响亮。 「呀啊!是……是谁?」 当然夏洛学姐也发现了,我有些尴尬地从阴影处走上前。 「对不起。因为听到水声,我才来确认是谁……」 「啊,怎么,是雷火学弟呀。」 夏洛学姐松了一口气似的叹息。 她似乎自认用双手遮住了自己的身体……但因为我在黑暗中也看得很清楚的关系,简直就跟没遮一样。 丰满的酥胸。 纤细的蛮腰。 弹开水滴的滑嫩肢体。 无论观赏几次,都觉得美丽动人。 『──夏洛的身体还是一样诱人啊。』 「……」 明明应该立刻别过视线的,我却莫名看入迷了。 是因为没多久前才聊了那种话题的缘故吗? 「学……学姐怎么会在这里?」 我连忙用手遮住脸,同时随便问了个问题。 「啊,呃,这是因为……我打扫房间时,灰尘掉了满头。」 「原来如此。所以才来淋浴?」 「唔……嗯。」 就时期来说,还是相当温暖的季节。 即使在晚上淋浴,应该也不至于感冒吧。 但感觉有些意外。 我一直以为夏洛学姐是那种即使知道周遭没人,也不愿意在屋外暴露出肌肤的类型…… 不过,就算再怎么没人,我内心也没有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的选项。 「我知道了。那么,我会在这里顾着,直到学姐洗好为止。」 「咦!」 夏洛学姐发出惊讶的声音。 「……」 她稍微露出思考的样子后。 「嗯。那可以麻烦你吗?」 「好的。」 我背靠在自己刚才躲藏的瓦砾后方,坐了下来。 这下就不用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偷窥淋浴的学姐。 而且这距离可以在除了她以外的人靠近时透过气息察觉到。 『 ──雷火,你这时候应该可以再积极一点吧?』 (积极?) 『──你已经忘了匣之木刚才说的话吗?』 (……) 『──虽然到目前为止也很夸张,但这次真的是投身到没有任何胜算的胜负里头喔。』 在神话代理战争中,无论跟谁战斗时,我都多少准备了有胜算的策略。 但这次就如同巴罗尔所说的,没有任何能称为策略的计划。 只能尽可能地趁乱瞄准教会与同盟的破绽。 教会握有的战力规模。 同盟的众神拥有的「regalia」和权能。 最终目标的「遗骸」正确的所在处。 这些我几乎都没有掌握到全貌,可说是接近最糟的状况。 获胜的机会……我认为是有的。 但毫无胜算。 就是这种不利的胜负。 「……」 连我都对之后的战斗抱持着不安。 那么,夏洛学姐感受到的不安该有多庞大呢? 我想都没想过。 要说是没空去想的话,或许是那样也说不定。 但总觉得正因如此,才应该去考虑她的心情。 因为我对学姐…… 哗啦! 这时,响起了学姐从河流里上岸的声响。 我不知何故心跳了一下,暂且中断思考。 「雷火学弟。」 之后穿上制服的夏洛学姐来到我这边,向我搭话。 月光反射在她稍微湿润的头发上。 那模样果然还是宛如女神一般美丽动人。 「我……我们回去吧。」 我不禁反射性地像要逃避一般这么说了。 但是── 「啊,等一下,雷火学弟!」 夏洛学姐抓住我的手腕,叫住了我。 「呃……要不要稍微聊一下再走?」 「……!」 我转头一看,发现学姐的脸颊红得即使在夜晚中也能看出来。 「好……」 我点点头,与学姐在夜晚的废墟小镇中散步起来。 「之前好像也曾像这样两个人一起漫步呢。」 「有吗?」 「有呀,在三个月前。」 「哦。」 是说跟天华决战的前一天吗? 那时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两人一起漫步。 在决战前两人独处的这种状况。 确实非常相似。 「那时是约会呢。」 「咦?现在呢?」 「……虽然什么也没有,但这也算是约会吗?」 「嗯~说得也是呢~」 与夏洛学姐开始交往后,我们约会过几次。 因为是瞒着大家约会,所以次数很少就是了。 像是看电影或去游泳池,无论哪次约会都是很快乐的回忆。 『──哟,雷火,你注意到了吗?夏洛从刚才开始就好几次偷瞄着这边喔。』 (……我注意到了。) 『──她应该在期待着什么吧?』 从声音也能感受到巴罗尔在奸笑的样子。 『──刚才的淋浴也有点奇怪吧。』 (你说奇怪……哪里怪了?) 『──如果是平常的夏洛,有可能在这种时间跑到外面,而且还一个人淋浴吗?』 (她应该说过这是因为灰尘掉了满头的关系吧。) 『──等早上再洗也行啊。』 (这么说也没错……) 『──她应该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去见某人,所以才想将身体洗干净吧?而且还要在太阳出来前。』 (你这种推理能力是怎么回事啊?) 拜托在其他情况下脑筋也转这么快好吗。 『──你说什么傻话啊。因为雷火对这种事情很生疏,本大爷才会像这样给你建议。这就是所谓适才适所。』 听到巴罗尔使用了贴切的成语,让人莫名火大。 不过,或许就如同他说的,这样是适才适所。 就凭我是无法注意到夏洛学姐有这么多不对劲的地方。 当然,这终究只是巴罗尔的推理,所以也有可能搞错。 但是…… 「奇怪?」 这时,夏洛学姐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吗?」 「雷火学弟,你有没有听见什么?」 「……?」 听她这么一说,我侧耳倾听,于是感觉隐约听见了什么声音。 「……歌声?」 「似乎是那样呢。」 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别人? 但要说是敌人,有些奇怪。 「好像是从那间房子里传出来的呢。」 「要进去看看吗?」 「说得也是呢。以防万一。」 我一边让夏洛学姐躲在我背后保护她,同时打开某间废弃房屋的大门。 那里还比较完整地残留着房屋的形状,家具和装饰品也原封不动。 相对地可以感受到没有任何人居住、空荡荡的氛围……令人在意的歌声是从房屋内部传来的。 「……」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最里面房间的门。 那房间似乎是夫妻的寝室。 在大床旁边有台收音机。 歌声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怎么,原来是收音机啊。」 「似乎是这样呢。」 「但是这座城镇还有电可以用吗?」 「刚才我在屋顶上看见了太阳能板。大概是那个还能使用吧。」 纵然房屋主人已经过世,这台收音机似乎还是在这里继续歌唱着。 现在播放的是……虽然杂音多到难以听清楚,但应该是这个国家的情歌吗? 「……」 「……」 很不可思议地,我们暂时入迷地听着收音机。 明明声音也很沙哑,却让人异常地深受感动。 是因为这样的情境吗? 或是我此刻的心境让我有这种感觉呢? 我们在只有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微暗房间中,这样倾听了多久呢? 之后开始播放下一首曲子。 「雷火学弟。」 夏洛学姐悄声地呼唤我的名字。 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视线,我也明白了。 同时也做好了觉悟。 「夏洛学姐。」 我用手制止了她。 「可以等我一分钟吗?」 「?」 她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但还是老实地听从我说的话。 我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 「巴罗尔。」 『──哦,干嘛?』 唔嘻嘻嘻──巴罗尔这么笑着。 『──雷火有所觉悟这点,也传递给本大爷的灵魂喽~你总算有那个意思要跟夏洛来一炮了吗?』 「别用那种下流的说法,色狼魔神。」 『──哎呀,本大爷也是百感交集啊。简直就像变成了一路看你们成长的母亲一样喔。』 巴罗尔甚至巧妙地夹带着假哭。 虽然我的亲生母亲也很夸张,但我也不想要有他这种母亲。 算了,赶紧速战速决吧。 我注视着十字架。 在擦得发亮的十字架表面,映照出我窥探着十字架的左眼。 「以神仙雷火之名下令,魔眼之王巴罗尔──」 『──啊?』 「给我睡到早上。」 『──啊啊啊啊啊你这家伙!』 巴罗尔透过我的左眼观察现世。 既然其中成立了看与被看的关系,就能够施展魔眼。 我从之前就一直想试试看了,不过出乎意料地顺利。 「让妳久等了。」 确认巴罗尔完全沉默下来后,我抬起头。 「呃,你对巴罗尔先生做了什么吗?」 「只是让他睡着而已。请学姐放心。」 有偷窥狂在的状态下,根本什么也办不到。 不,事到如今,那也只是借口了吗? 「……」 因为明明让那家伙睡着了,我却想不到要说什么。 人类是会紧张成这样的生物吗? 心脏激烈跳动到让我这么心想。 虽然在夏洛学姐面前总是这样,但这次是特大级。 但是…… 我让原本僵硬住的双脚往前迈出步伐。 只往前几步便拉近与夏洛学姐之间的距离,她就在我眼前。 她的气味搔痒着鼻腔。 「夏洛学姐……」 「……」 「那个……」 明明觉得必须由我主动开口,却想不出要讲什么。 「雷火学弟。」 「是。」 「总之先坐下吧。」 「是。」 我和学姐并肩坐在床铺边缘。 距离很近。 碰触到彼此的手臂。 心脏好像要爆炸一样。 「雷火学弟。」 「是。」 从刚才开始,我就只会说「是」。 「其实我从之前就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夏洛学姐将单脚抱近身体,让脸颊搭在膝盖上,同时看着我的脸。 「雷火学弟是喜欢上我们的什么地方呢?」 「咦?」 「我突然想到好像没有好好听你说过这件事。」 「……」 是这样子吗? 说不定是这样。 三个月前,夏洛学姐她们向我告白。 经过一段时间后,我们开始交往。 那时,虽然我「回应」了告白。 却没有好好说明过我喜欢上她们的理由……吗? 不,既然夏洛学姐都这么说了,我一定是错失时机,没说出口吧。 那么,这次应该好好地说出来。 正因为是这种时候,必须趁现在说出来。 「我一直觉得自己必须变强才行。」 我一边慢慢地整理内心思绪,一边说了起来。 「因为我觉得如果不变强,就无法夺回任何东西。不够强大的话,又会被夺走。什么也保护不了,无论是自己或任何人。」 「嗯。」 「但是……真正的我根本一点也不强。」 我总是差点被什么给击溃。 被自己的软弱。 被敌人。 被过去。 「我甚至没有余力去讨厌那种软弱的自己。」 因为要那么做,必须从正面去面对自己的软弱。 「我只是把软弱藏在内心深处,封印起来,然后深信自己很坚强。」 无法面对自己软弱的坚强,根本是欺瞒。 真正坚强的人,能够好好地接纳那样的自己。 我很清楚坚强不会成为软弱的借口。 「夏洛学姐接受了那种连我本身都遗漏掉的软弱。」 我究竟被夏洛学姐拯救了几次呢? 不只是这样。 「我一直看着过去,夏洛学姐告诉了我未来。」 我一直只是期盼着艰辛的生活能够结束。 但夏洛学姐即使被卷进那种战斗,依然注视着前方的未来。 期盼着与我同在的未来。 「……」 如果没有这样的经验,我那时已经与天华一同毁灭了世界吧。 明明就算杀光众神夺回妹妹,自己的罪过也不会因此全部得到宽恕。 「夏洛学姐拯救了我本身的许多部分。所以我喜欢妳。」 「嗯。」 夏洛学姐点头同意我的告白。 「……!」 我不禁紧抱住她。 我让手臂环住她纤细的身体,为了再也不放开。 瞬间,彼此的视线对上。 「……」 「……」 我们自然而然地接吻了。 嘴唇好烫。 我们不约而同地倾斜身体,让身体沉入床铺。 老旧的床铺飘起灰尘。 飞舞的灰尘反射着月光,闪闪发亮。 「噗啊!」 将嘴唇移开时,从夏洛学姐的口中吐出带着湿气的气息。 大脑仿佛要从耳朵融化一般。 我勉强克制住差点冲动起来的自己。 毕竟我明显地欠缺这种时候的知识。 我差点后悔自己让巴罗尔睡着一事。 「……」 我真是傻瓜。只有那点是不可能的。 「……嗯。」 我将脸埋在学姐的脖子上,让舌头舔过她发烫的肌肤。 有一点汗水的味道。 我感受到她的胸部在我身体底下稍微被压扁。 我没有勇气突然就伸手摸向胸部,因此慢慢地搓揉在胸部下面一点的侧腹。 「啊……」 有时会在耳边听见学姐的吐气。 「……!」 体温无止尽地上升。 呼吸急促起来。 我拚命搜刮全身的从容,但感觉已经快用完了。 要是我太使劲对待这宛如易碎品般的身体,她可能真的会坏掉,但我却动辄想要顺从冲动去行动。 这时── 「……雷火……啊。」 那声音让我稍微惊醒。 虽然像夏洛学姐一样甜美,却有些不同的声音。 「布伦希尔德?」 「……」 她什么也没说。 但一直毫不抵抗的她忽然伸出双手环抱住我的头。 「……」 「……」 我们在非常近的距离四目交接。 但不晓得是哪一边。 即使是同一张面貌、同一个身体,两人散发的氛围明明截然不同。 仿佛夏洛学姐一般温柔。 仿佛布伦希尔德一般清澈。 可以感受到双方的气息。 没错。 确实如此。 在那眼眸深处,布伦希尔德也确实存在着。 「布伦希尔德……我一开始不是很了解妳这个人。」 我还只有传达出对夏洛学姐的心意。 所谓的冲动果然很可怕。 让人轻易地忘记重要的事情。 「嗯……」 她一边听我说,同时扭动身体,用大腿磨蹭着我。 她抱紧我的手也用力起来,她的胸部被压得更扁了。 第四章 前往梵蒂冈 1 隔天早上。 「……」 「……」 「……」 「……」 「……」 我感觉到视线。 目前跟昨天一样正在吃匣之木准备的行动粮当早餐,但大家的视线一直刺在我身上。 虽然也不是受到责怪那种感觉……不过是怎么回事呢? 我感受到一股奇妙的压力。 为什么? 『──雷火。这肯定是完全穿帮了喔。』 (你说穿帮,是指什么………………!) 忽然察觉到是什么情况,我不禁差点噎到。 等等,喂…… 这是那么回事吗? (但为何大家会……姑且不论跟我同房的匣之木。) 『──天晓得。』 (我们在太阳升起前回来了,也有好好清洗过身体喔!) 『──到底是为什么呢?处男跟非处男的差别照理说算是某种概念,但为何在暑假结束后,会那么明显地出现差异呢?』 (所以说你为什么会熟悉那种神秘的风俗啊!) 之后在早餐的期间,我也一边背后狂冒汗,一边运用表情肌,勉强保持住平静。 大家也只是传送视线过来,并没有特别说什么。 表面上就跟平常一样。 『──不过,没有变成肥皂剧那样的展开,真是太好了呢。』 (肥皂剧?) 『──话说匣之木从之前就已经发现了吧?』 (似乎是那样没错啦……) 『──那么,玛丽亚他们也老早就发现了吧?』 (……!) 『──再说,那只母狐狸没注意到的话很不自然吧。感觉那女人对这种事很敏感。』 听他这么一说,确实是那样没错。 (既然这样,为什么……) 『──雷火却没有注意到这点吗?』 (……对。) 『──你也真不解风情啊。』 (啊?) 『──那是因为大家愿意保持不变吧。』 (……!) 我与学姐的关系穿帮,会导致现在跟大家的关系瓦解。 我就是害怕那样,才会一直隐瞒……我是这么打算的。 但其实没必要那么做吗? 我们的关系不会因为这种事产生动摇。 说不定其实根本没必要害怕。 『──不过,玛丽亚跟母狐狸也可能只是根本没放弃而已。』 (这……我该怎么做才好?) 『──唔嘻嘻嘻,到时开后宫就好啦。』 (我拒绝。) 『──你已经跟夏洛与布伦希尔德两人在交往了吧?既然这样,就算再增加一两个人,也无所谓吧。』 (我说你啊……) 我一边对巴罗尔的玩笑话感到傻眼,一边与匣之木讨论今天的行程。 「只要再花个半天,就能看见较大的城镇。到达那里之后,暂且收集一下情报吧。」 「要上街吗?」 这样会提高被教会方发现的风险。 但是── 「潜伏在梵蒂冈与罗马周遭的联络员没有传来定时联络。」 「……!」 「所以要透过其他管道获取情报。情报是最重要的。我认为有必要多少冒点风险。」 「……说得也是。」 也可能是我们离开劳亚古陆岛一事,让教会方的对应产生了变化。 「这么一来,今天要怎么移动?」 「昨天我也提到过,有准备好几个移动方法。有几辆包括诱饵在内的车子。只不过根据情况,可能要搭乘长途巴士或利用铁路。」 「你说巴士跟铁路?」 「车票已经准备好了。当然有好好伪装,让人无法特定出身分。」 「这样啊。」 「还有这个是上街时变装用的。因为制服太引人注目了。」 匣之木这么说道,从堆在吉普车上的行李箱里拿出所有人的服装。 「我跟玛丽亚的制服是教会特别制作的。在战斗时会需要用到。」 「啊~那我到镇上准备可以装制服的袋子好了。」 「那样就行了。」 总之,方针决定了。 虽然多少有些不安,但暂且换了套衣服──虽然为了谁要穿什么争执了一下──准备完毕的我们,再次搭车开始移动。 随着逐渐接近罗马,有整修的道路也慢慢拓展开来,擦身而过的车子也越来越多。 然后,就如同匣之木所说的,在大约半天后,吉普车到达了目的地的城镇。 镇上的样子没有想像中那么混乱。 新生神话同盟在世界各地展开屠杀的新闻,已经也传入民间。 尽管如此,他们仍待在这里,是因为有真圣教会的威望,还是打算隔岸观火? 或者是「死心」了呢? 十年前的神话战争就如同字面一般,差点毁灭了世界。 既然众神再度现身,人界根本无处可逃。 说不定是这种已经看开的态度,夺走人们逃走的气力。 实际上,这个人界根本不存在逃到哪里可以说是安全的场所吧。 只要我们没有阻止众神。 「那么,我去收集一下情报。也会顺便买装制服用的袋子跟简单的食物回来。」 「我知道了。」 匣之木将车子停在路肩,这么说道后,暂且离开到外面。 我们在车里待命。 「啊嗯~屁股好痛喔~」 泪泪从座位上抬起身体,突然开始发起牢骚。 「雷火~可以帮我揉一下屁股吗?」 「我拒绝。」 「真过分~」 「那个,不然我帮妳揉吧?」 坐在泪泪旁边的夏洛学姐战战兢兢地这么提议。 于是泪泪灿烂地笑了笑。 「谢谢~那么,我也帮忙揉学姐的腰当作回礼。」 「咦?谢谢。」 「不会不会,你们昨晚玩得很开心,所以腰一定在痛吧?」 「「噗!」」 我跟夏洛学姐同时喷了出来。 「泪……泪泪学妹!」 夏洛学姐当然是羞得满脸通红。 不过,泪泪并没有减缓追击的力道。 「方便的话,请学姐分享一下感想,告诉我雷火的怎么样吧~因为我之前错失机会没吃到呢。」 「错失机会没吃到……?」 「泪泪!」 在她灌输夏洛学姐多余的事情前,我大声呐喊。 听到我呐喊,泪泪得意地笑了笑。 「……啊~这么说来,义大利的义式冰淇淋很有名呢。难得来到这里,如果错失机会没吃到的话,不觉得很可惜吗,雷、火?」 这个恶女……! 「义式冰淇淋是冰品的一种吗?朕也想吃喔。」 「我也要。」 艾蜜莉跟姬子也跑来凑一脚。 「……我去买所有人的份,说一下你们喜欢的口味吧。」 匣之木有多给我一些现金,以防万一。 没想到最初的用途竟然是拿来买义式冰淇淋就是了。 我听完大家点的口味后走下车子,到义式冰淇淋店排队。 「简直就像在观光啊……」 『──唔嘻嘻嘻,算啦,这点程度就当作是现充税,先付再说啦。』 「虽然花的是匣之木的钱就是了。」 「……?」 我不禁回应了巴罗尔,排在我前面的女性露出疑惑的表情。 真是危险……就在我这么心想时,有人来到我身旁。 「是玛丽亚啊。怎么了?」 「我来帮忙的。要拿五人份应该很辛苦吧。」 「哦,真是帮了大忙……夏洛学姐呢?」 「被泪泪同学抓住了。」 「这样啊……」 我点点头,对话在这边停止。 「……」 「……」 「…………」 「…………」 前所未有的尴尬气氛。 至今为止,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玛丽亚的沉默。 咕……你在干嘛啊,神仙雷火。 居然在赌上世界命运的决战前陷入这种……该怎么说呢,居然被逼入这种无可救药的状况。 「雷火前辈。」 这时,玛丽亚忽然向我搭话。 「我喜欢你。」 「……!」 我自己都觉得真亏我能忍住,没有大叫出声。 『──唔嘻嘻嘻,玛丽亚突然就丢了个炸弹过来啊。』 巴罗尔非常期待要看好戏,但我根本没那种余力。 我不禁看向玛丽亚的脸,但无法从她的侧脸中看出任何感情。 「其实我从以前就一直喜欢着前辈……虽然至今都无法将我的心意传达出来。」 「……」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让视线四处飘移。 终章 我们将阿丽安萝德留在鲁格的遗骸旁,走过了桥梁。 「就快到梵蒂冈了。好好警戒周围。」 「我知道了。」 我跟布伦希尔德都一边警戒着周围,一边加紧脚步前进。 从市区各处传来的战斗声虽然还持续着,但有几个已经停止了。 这是因为已经分出胜负了吗? 「……」 想起鲁格死前的表情,我咬牙忍耐。 我又……让人死掉了。 明明再也不想有人牺牲。 而且从这里也不晓得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 同伴怎么了? 教会方的对应是? 师父在做什么? 天华现在人在哪里? 战局正时刻变迁着。 至今仍无法看见获胜的机会。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所以现在要面向前方。 不断地一直向前奔跑。 没有除此之外的选项。 没多久后,可以看见可说是梵蒂冈象征的圣伯多禄大殿。 这前方就是教会的根据地。 在前方等候着的,恐怕是比至今更艰辛的试炼吧。 但我们仍会前进。 为了阻止天华。 「走吧,布伦希尔德。」 「好。」 我与布伦希尔德踏入梵蒂冈之中。 我们依旧不晓得前方有什么在等候着。 只是相信着希望,两人一同向前进。 —完— 后记 ──各位读者,这次也非常感谢您购买《终将成为神话的放学后战争(ragnarok)》第八集。 (布伦希尔德:后面简称「布」)「唔……唔嗯!我也诚挚地感谢各位!……这……这样可以吗?」 (雷火:后面简称「雷」)「虽然有点奇怪,但还可以吧。」 (布)「是吗?那就好。」 (雷)「但感觉妳很不习惯这种场面啊。」 (布)「这也没办法吧。毕……毕竟是第一次嘛。」 (雷)「这么说来,妳是第一次上后记啊。」 (布)「你平常都是跟天华和夏洛特他们在后记聊天吧?」 (雷)「是啊,平常都会变成相当混沌的空间。」 (巴罗尔:后面简称「巴」)「然后这次也一样从这边开始变成一团乱!」 (雷)「巴罗尔!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巴)「搞什么啊,既然有这种感觉好像很有趣的地方,也邀请一下本大爷嘛。雷火真是见外啊~」 (雷)「我是刻意不讲的,刻意的。」 (巴)「唔嘻嘻嘻,我想也是!」 (雷)「知道的话就别跑来啦!」 (巴)「正因为对方感到厌恶,才刻意去做!这就是本大爷主义!」 (雷)「你真是差劲透顶。虽然我早就知道了。」 (巴)「哎呀,别这么说嘛。为了庆祝布伦希尔德从后记处女毕业,本大爷特地煮了红豆饭来喔。」 (布)「处……!」 (雷)「你绝对是故意的吧!」 (巴)「这是回报你们在本篇排挤本大爷!接下来本大爷会用大约百万字彻底地玩弄你们,做好觉悟吧!」 (雷)「页数不够用啦!」 (布)「呃,因为雷火与巴罗尔吵起来了,所以由我来致谢词。插画家よう太老师,这次也承蒙您绘制精美的封面与插图,实在非常感谢。也谢谢负责漫画版的しのはらしのめ老师每期都描绘出我们的活跃场面。还有责编大人与总编大人、美术设计大人与业务大人、通路业者和各位书店员工,以及购买本书的各位读者,十分感谢大家每集的支持。接续上一集的〈诸神的黄昏篇〉,这集也是激战不断,下一集似乎也会照这样马不停蹄地向前冲,还请各位今后也继续支持,我会非常开心。」 ──那么,下集也请多多关照! 二○一七年十一月某日 なめこ印 官网ss day 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姐姐曾经这样对咱说过, 「姬子是不是也会有恋爱的那一天?」 听到那个问题,咱连连摇头。 「那种事咱可不知道!」 对咱来说,姐姐是最重要的。 除了姐姐之外,未曾想过会对其他人产生兴趣。 在那个时候,未曾想过姐姐会消失……。 没有姐姐的世界。 没想过会在那样的世界里活下去。 是一个男孩子,将咱挽留在了这样的世界。 神仙雷火。 在失去姐姐的时候,他出现了。 他拯救了咱。 他拼命拯救了心如死灰的咱。 刚开始虽然很痛苦。 和雷火在一起。 向雷火撒娇。 和雷火共同生活。 现在,庆幸自己还活着。 每当想到雷火的事,大脑便一片空白。 和回想起姐姐时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不一样。 并没有感到不愉快。 倒不如说是非常开心。 在别人身上感受不到。 只有在雷火这里才会有的炽热情感。 虽然不知道别人是否把这个称作是恋爱。 但是咱认为,这正是所谓的恋爱之情。 night 对我来说,收到徒弟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哦,好像是在十年前的战争之后。 在那之前,只是作为教会的忠犬,一直挥刀。 突然就让我去把战斗的方法教给小孩子。 虽说教会暗部的教育机关从以前就存在着,可偏偏让我去负责教人,脑子有病吧。 而且还要教育出和我们一样的神罚者,这太强人所难了。 我只能有样学样的模仿电影和小说,试着做了一回“师傅”。 然后,弄坏了许多孩子。 无法恢复健康的那些已经算是幸运,更有许多孩子直接死掉。 刚开始的几十个徒弟只剩下了一个。 神仙雷火。 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徒弟。 他拼死坚持着我的修行。 看到他的样子,我不由地去想,真是个笨蛋。 像这样不正常的修行,尽快逃走不就好了。 被搞坏是理所当然的,死掉也是理所当然的。 万一活了下来,后面将是更惨烈的地狱。 竟然选择走这样的一条道路,这家伙果然是个笨蛋。 笨徒弟。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决定。 只有他一个,要认真的去照顾。 毕竟已经知道他也是在认真跟着我学习。 只要是我能教的,全都教给他。 他的疑问,也尽数解答。 如果要战斗的话,就认认真真的当他的对手。 对我这个笨师傅来说,只能做到这些了。 若是万一他能胜过我。 到时候,会好好的表扬他一句。 day 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姐姐曾经这样对咱说过, 「姬子是不是也会有恋爱的那一天?」 听到那个问题,咱连连摇头。 「那种事咱可不知道!」 对咱来说,姐姐是最重要的。 除了姐姐之外,未曾想过会对其他人产生兴趣。 在那个时候,未曾想过姐姐会消失……。 没有姐姐的世界。 没想过会在那样的世界里活下去。 是一个男孩子,将咱挽留在了这样的世界。 神仙雷火。 在失去姐姐的时候,他出现了。 他拯救了咱。 他拼命拯救了心如死灰的咱。 刚开始虽然很痛苦。 和雷火在一起。 向雷火撒娇。 和雷火共同生活。 现在,庆幸自己还活着。 每当想到雷火的事,大脑便一片空白。 和回想起姐姐时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不一样。 并没有感到不愉快。 倒不如说是非常开心。 在别人身上感受不到。 只有在雷火这里才会有的炽热情感。 虽然不知道别人是否把这个称作是恋爱。 但是咱认为,这正是所谓的恋爱之情。 night 对我来说,收到徒弟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哦,好像是在十年前的战争之后。 在那之前,只是作为教会的忠犬,一直挥刀。 突然就让我去把战斗的方法教给小孩子。 虽说教会暗部的教育机关从以前就存在着,可偏偏让我去负责教人,脑子有病吧。 而且还要教育出和我们一样的神罚者,这太强人所难了。 我只能有样学样的模仿电影和小说,试着做了一回“师傅”。 然后,弄坏了许多孩子。 无法恢复健康的那些已经算是幸运,更有许多孩子直接死掉。 刚开始的几十个徒弟只剩下了一个。 神仙雷火。 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徒弟。 他拼死坚持着我的修行。 看到他的样子,我不由地去想,真是个笨蛋。 像这样不正常的修行,尽快逃走不就好了。 被搞坏是理所当然的,死掉也是理所当然的。 万一活了下来,后面将是更惨烈的地狱。 竟然选择走这样的一条道路,这家伙果然是个笨蛋。 笨徒弟。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决定。 只有他一个,要认真的去照顾。 毕竟已经知道他也是在认真跟着我学习。 只要是我能教的,全都教给他。 他的疑问,也尽数解答。 如果要战斗的话,就认认真真的当他的对手。 对我这个笨师傅来说,只能做到这些了。 若是万一他能胜过我。 到时候,会好好的表扬他一句。 day 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姐姐曾经这样对咱说过, 「姬子是不是也会有恋爱的那一天?」 听到那个问题,咱连连摇头。 「那种事咱可不知道!」 对咱来说,姐姐是最重要的。 除了姐姐之外,未曾想过会对其他人产生兴趣。 在那个时候,未曾想过姐姐会消失……。 没有姐姐的世界。 没想过会在那样的世界里活下去。 是一个男孩子,将咱挽留在了这样的世界。 神仙雷火。 在失去姐姐的时候,他出现了。 他拯救了咱。 他拼命拯救了心如死灰的咱。 刚开始虽然很痛苦。 和雷火在一起。 向雷火撒娇。 和雷火共同生活。 现在,庆幸自己还活着。 每当想到雷火的事,大脑便一片空白。 和回想起姐姐时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不一样。 并没有感到不愉快。 倒不如说是非常开心。 在别人身上感受不到。 只有在雷火这里才会有的炽热情感。 虽然不知道别人是否把这个称作是恋爱。 但是咱认为,这正是所谓的恋爱之情。 night 对我来说,收到徒弟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哦,好像是在十年前的战争之后。 在那之前,只是作为教会的忠犬,一直挥刀。 突然就让我去把战斗的方法教给小孩子。 虽说教会暗部的教育机关从以前就存在着,可偏偏让我去负责教人,脑子有病吧。 而且还要教育出和我们一样的神罚者,这太强人所难了。 我只能有样学样的模仿电影和小说,试着做了一回“师傅”。 然后,弄坏了许多孩子。 无法恢复健康的那些已经算是幸运,更有许多孩子直接死掉。 刚开始的几十个徒弟只剩下了一个。 神仙雷火。 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徒弟。 他拼死坚持着我的修行。 看到他的样子,我不由地去想,真是个笨蛋。 像这样不正常的修行,尽快逃走不就好了。 被搞坏是理所当然的,死掉也是理所当然的。 万一活了下来,后面将是更惨烈的地狱。 竟然选择走这样的一条道路,这家伙果然是个笨蛋。 笨徒弟。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决定。 只有他一个,要认真的去照顾。 毕竟已经知道他也是在认真跟着我学习。 只要是我能教的,全都教给他。 他的疑问,也尽数解答。 如果要战斗的话,就认认真真的当他的对手。 对我这个笨师傅来说,只能做到这些了。 若是万一他能胜过我。 到时候,会好好的表扬他一句。 day 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姐姐曾经这样对咱说过, 「姬子是不是也会有恋爱的那一天?」 听到那个问题,咱连连摇头。 「那种事咱可不知道!」 对咱来说,姐姐是最重要的。 除了姐姐之外,未曾想过会对其他人产生兴趣。 在那个时候,未曾想过姐姐会消失……。 没有姐姐的世界。 没想过会在那样的世界里活下去。 是一个男孩子,将咱挽留在了这样的世界。 神仙雷火。 在失去姐姐的时候,他出现了。 他拯救了咱。 他拼命拯救了心如死灰的咱。 刚开始虽然很痛苦。 和雷火在一起。 向雷火撒娇。 和雷火共同生活。 现在,庆幸自己还活着。 每当想到雷火的事,大脑便一片空白。 和回想起姐姐时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不一样。 并没有感到不愉快。 倒不如说是非常开心。 在别人身上感受不到。 只有在雷火这里才会有的炽热情感。 虽然不知道别人是否把这个称作是恋爱。 但是咱认为,这正是所谓的恋爱之情。 night 对我来说,收到徒弟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哦,好像是在十年前的战争之后。 在那之前,只是作为教会的忠犬,一直挥刀。 突然就让我去把战斗的方法教给小孩子。 虽说教会暗部的教育机关从以前就存在着,可偏偏让我去负责教人,脑子有病吧。 而且还要教育出和我们一样的神罚者,这太强人所难了。 我只能有样学样的模仿电影和小说,试着做了一回“师傅”。 然后,弄坏了许多孩子。 无法恢复健康的那些已经算是幸运,更有许多孩子直接死掉。 刚开始的几十个徒弟只剩下了一个。 神仙雷火。 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徒弟。 他拼死坚持着我的修行。 看到他的样子,我不由地去想,真是个笨蛋。 像这样不正常的修行,尽快逃走不就好了。 被搞坏是理所当然的,死掉也是理所当然的。 万一活了下来,后面将是更惨烈的地狱。 竟然选择走这样的一条道路,这家伙果然是个笨蛋。 笨徒弟。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决定。 只有他一个,要认真的去照顾。 毕竟已经知道他也是在认真跟着我学习。 只要是我能教的,全都教给他。 他的疑问,也尽数解答。 如果要战斗的话,就认认真真的当他的对手。 对我这个笨师傅来说,只能做到这些了。 若是万一他能胜过我。 到时候,会好好的表扬他一句。 day 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姐姐曾经这样对咱说过, 「姬子是不是也会有恋爱的那一天?」 听到那个问题,咱连连摇头。 「那种事咱可不知道!」 对咱来说,姐姐是最重要的。 除了姐姐之外,未曾想过会对其他人产生兴趣。 在那个时候,未曾想过姐姐会消失……。 没有姐姐的世界。 没想过会在那样的世界里活下去。 是一个男孩子,将咱挽留在了这样的世界。 神仙雷火。 在失去姐姐的时候,他出现了。 他拯救了咱。 他拼命拯救了心如死灰的咱。 刚开始虽然很痛苦。 和雷火在一起。 向雷火撒娇。 和雷火共同生活。 现在,庆幸自己还活着。 每当想到雷火的事,大脑便一片空白。 和回想起姐姐时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不一样。 并没有感到不愉快。 倒不如说是非常开心。 在别人身上感受不到。 只有在雷火这里才会有的炽热情感。 虽然不知道别人是否把这个称作是恋爱。 但是咱认为,这正是所谓的恋爱之情。 night 对我来说,收到徒弟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哦,好像是在十年前的战争之后。 在那之前,只是作为教会的忠犬,一直挥刀。 突然就让我去把战斗的方法教给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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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的样子,我不由地去想,真是个笨蛋。 像这样不正常的修行,尽快逃走不就好了。 被搞坏是理所当然的,死掉也是理所当然的。 万一活了下来,后面将是更惨烈的地狱。 竟然选择走这样的一条道路,这家伙果然是个笨蛋。 笨徒弟。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决定。 只有他一个,要认真的去照顾。 毕竟已经知道他也是在认真跟着我学习。 只要是我能教的,全都教给他。 他的疑问,也尽数解答。 如果要战斗的话,就认认真真的当他的对手。 对我这个笨师傅来说,只能做到这些了。 若是万一他能胜过我。 到时候,会好好的表扬他一句。 day 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姐姐曾经这样对咱说过, 「姬子是不是也会有恋爱的那一天?」 听到那个问题,咱连连摇头。 「那种事咱可不知道!」 对咱来说,姐姐是最重要的。 除了姐姐之外,未曾想过会对其他人产生兴趣。 在那个时候,未曾想过姐姐会消失……。 没有姐姐的世界。 没想过会在那样的世界里活下去。 是一个男孩子,将咱挽留在了这样的世界。 神仙雷火。 在失去姐姐的时候,他出现了。 他拯救了咱。 他拼命拯救了心如死灰的咱。 刚开始虽然很痛苦。 和雷火在一起。 向雷火撒娇。 和雷火共同生活。 现在,庆幸自己还活着。 每当想到雷火的事,大脑便一片空白。 和回想起姐姐时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不一样。 并没有感到不愉快。 倒不如说是非常开心。 在别人身上感受不到。 只有在雷火这里才会有的炽热情感。 虽然不知道别人是否把这个称作是恋爱。 但是咱认为,这正是所谓的恋爱之情。 night 对我来说,收到徒弟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哦,好像是在十年前的战争之后。 在那之前,只是作为教会的忠犬,一直挥刀。 突然就让我去把战斗的方法教给小孩子。 虽说教会暗部的教育机关从以前就存在着,可偏偏让我去负责教人,脑子有病吧。 而且还要教育出和我们一样的神罚者,这太强人所难了。 我只能有样学样的模仿电影和小说,试着做了一回“师傅”。 然后,弄坏了许多孩子。 无法恢复健康的那些已经算是幸运,更有许多孩子直接死掉。 刚开始的几十个徒弟只剩下了一个。 神仙雷火。 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徒弟。 他拼死坚持着我的修行。 看到他的样子,我不由地去想,真是个笨蛋。 像这样不正常的修行,尽快逃走不就好了。 被搞坏是理所当然的,死掉也是理所当然的。 万一活了下来,后面将是更惨烈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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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疑问,也尽数解答。 如果要战斗的话,就认认真真的当他的对手。 对我这个笨师傅来说,只能做到这些了。 若是万一他能胜过我。 到时候,会好好的表扬他一句。 插图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作者:なめこ印 插画:よう太 图源:氷見一言 翻译:舔画猪头人王国第一王女鈴仙、 andromeda (lk id:爱丽丝?莉泽) 轻之国度:.lightnovel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请尊重翻译、扫图、录入、校对的辛勤劳动,转载请保留信息 序章 我——匣之木龙斗在特米尼车站和雷火君他们走散之后,偷偷地在罗马街区的小胡同里穿行着。 目的地是梵蒂冈。 雷火君他们应该也正在朝那里赶去。 若想和他们会合,我只能赶往那里。 如果扑了个空……那也就认了。 不管怎么说,梵蒂冈都会成为最后的决战之地。 所以,就算雷火君他们不在那里,我也同样会过去。 为了见证从十年前就一直持续到现在的故事结局。 「呼……」 只不过,环顾周围的环境,完全没有活着的实感。 罗马的天空被天使覆盖,地面化作了炼狱。 不,到处都是天使,是不是该说是天堂? 事到如今,哪边都无所谓了。 「雷火君他们还平安无事吧。」 嘛,既然我都活着,他们应该都安然无恙才对。 如此祈愿着。 说到底,我只是个配角。 他们身为主角,将会迎接与之相应的苦难。 据我的猜测,天使们是遵从着司令塔的命令在行动。 那个命令一定是搜索并杀掉雷火君以及天华君他们。 在那个名单上面,应该没有我的名字。 就算有,优先度也排在最低。 不然的话,我不可能还活到现在。 「……」 这样也没关系。 我知道自己是个配角。 从失去朋友的那一天起,就深刻意识到了。 即便是在决定世界命运的这一天里,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没有能做的事。 我能做的,只有在一旁见证一切。 这里面没有意义。 只是我想要这么做。 没错。只是,想要去做而已。 「呼……呼……」 仅是为了那个目的,我拼命在罗马街道上奔跑着。 为了那毫无意义的事情拼上性命。 嘛,在这世界都说不定将要毁灭的日子里。 在这最后一刻,随心所欲一下也没关系吧。 「……嗯?」 从建筑物背面跑向另一个建筑物背面的过程中,我猛地停下了脚步。 这里……好像是纳沃纳广场。 有名的喷水池已经粉碎了。 表示这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然后,在这战场的角落——一对男女正躲在建筑的入口背后。 「那个,阿丽安萝德大人?」 「!?」 听到我的声音,那个少女——女神阿丽安萝德用吃惊的表情转向了这边。 「……什么啊,原来是你。」 当她看到来者是我之后,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本以为和她在一起的少年是雷火君,结果不是。 「……!」 而且,那个少年的胸口留着一道巨大的伤口和血迹。 毫无疑问已经死了。 重要的是…… 「他难道是,凯尔特神话的鲁格?」 「……」 阿丽安萝德虽然保持着沉默,但那足以代表了肯定的回答。 雷火君他们当中的某人和鲁格交战,最后他战败身亡。 而她则是与鲁格的尸体一起留在了这里。 确切来说那是被当成容器的学生的尸体……现在对她说这个也没有意义。 我在心里对死去的学生献上默哀。 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鲁格是她家凯尔特神话的最高神。 我和神界进行通信的时候,也曾和他说过几次话。 性格非常理智,得到了凯尔特众神的仰慕。 他的死对阿丽安萝德来说一定是极为痛苦的事情。 但是,我对此没有同感。 倒不如说,作为人类,应该对神明的死鼓掌喝彩。 嘛,我不会做那么过分的事。 尽管如此,也没有安慰她的想法。 我的安慰只会显得假惺惺。 那该放着她不管吗? …… …… 「阿丽安萝德大人在这之后有什么打算?」 总之,先问问看。 听到我的询问,阿丽安萝德慢慢抬起了头。 「……没打算。」 「意思是一直待在这里?」 「是呢……鲁格大人已经死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阿丽安萝德说着,又把头垂下了去。 神界被天华君毁掉了。 当然,凯尔特神话的众神也包括在内。 鲁格对她来说是最后的依靠。 完全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对一切都好像失去了兴趣。 「……说起来,你打算要做什么?」 本以为阿丽安萝德不会再说话,结果却突然向我反问回来。 这说不定是她最后的一时兴起。 「我……总之,先赶往梵蒂冈。」 「就凭你?」 「是的。」 「我觉得你去了也只会碍手碍脚。」 「啊,本来也没想着得救。」 我苦笑着说道, 「只是想过去见证最后一刻而已。」 「……为什么?」 「没有理由。」 「……奇怪的人类。」 阿丽安萝德很不愉快的皱起了眉。 「?」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惹她不高兴。 「见证最后一刻……吗」 阿丽安萝德小声呢喃着。 她长长注视了一下鲁格的脸,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我是银之车轮。守望命运的女神阿丽安萝德。鲁格大人托付给我的使命,绝对要完成。」 阿丽安萝德对着鲁格尸体说完,转向了我这边。 「好了,赶快走吧,人类。带我去梵蒂冈。」 恢复了以前高高在上的语气,她对我如此命令道。 对于她的变化,我稍稍有些无奈。 「明白了。阿丽安萝德大人。」 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被命令,反射性地点了点头,开始为女神大人带路。 嘛,有她在的话,多多少少能提高生存率。 虽说遇到危险时,很可能会被当做肉盾。 「……!」 偶然看了一下手表,日期已经发生了变化。 看到深夜零点的夜幕,让人想起了那座岛的夜晚时间。 但是,黑暗将会更加深邃。 这场战斗在接下来也将进入白热化。 我一边想着,一边和阿丽安萝德渡过了通往梵蒂冈的大桥。 我——匣之木龙斗在特米尼车站和雷火君他们走散之后,偷偷地在罗马街区的小胡同里穿行着。 目的地是梵蒂冈。 雷火君他们应该也正在朝那里赶去。 若想和他们会合,我只能赶往那里。 如果扑了个空……那也就认了。 不管怎么说,梵蒂冈都会成为最后的决战之地。 所以,就算雷火君他们不在那里,我也同样会过去。 为了见证从十年前就一直持续到现在的故事结局。 「呼……」 只不过,环顾周围的环境,完全没有活着的实感。 罗马的天空被天使覆盖,地面化作了炼狱。 不,到处都是天使,是不是该说是天堂? 事到如今,哪边都无所谓了。 「雷火君他们还平安无事吧。」 嘛,既然我都活着,他们应该都安然无恙才对。 如此祈愿着。 说到底,我只是个配角。 他们身为主角,将会迎接与之相应的苦难。 据我的猜测,天使们是遵从着司令塔的命令在行动。 那个命令一定是搜索并杀掉雷火君以及天华君他们。 在那个名单上面,应该没有我的名字。 就算有,优先度也排在最低。 不然的话,我不可能还活到现在。 「……」 这样也没关系。 我知道自己是个配角。 从失去朋友的那一天起,就深刻意识到了。 即便是在决定世界命运的这一天里,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没有能做的事。 我能做的,只有在一旁见证一切。 这里面没有意义。 只是我想要这么做。 没错。只是,想要去做而已。 「呼……呼……」 仅是为了那个目的,我拼命在罗马街道上奔跑着。 为了那毫无意义的事情拼上性命。 嘛,在这世界都说不定将要毁灭的日子里。 在这最后一刻,随心所欲一下也没关系吧。 「……嗯?」 从建筑物背面跑向另一个建筑物背面的过程中,我猛地停下了脚步。 这里……好像是纳沃纳广场。 有名的喷水池已经粉碎了。 表示这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然后,在这战场的角落——一对男女正躲在建筑的入口背后。 「那个,阿丽安萝德大人?」 「!?」 听到我的声音,那个少女——女神阿丽安萝德用吃惊的表情转向了这边。 「……什么啊,原来是你。」 当她看到来者是我之后,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本以为和她在一起的少年是雷火君,结果不是。 「……!」 而且,那个少年的胸口留着一道巨大的伤口和血迹。 毫无疑问已经死了。 重要的是…… 「他难道是,凯尔特神话的鲁格?」 「……」 阿丽安萝德虽然保持着沉默,但那足以代表了肯定的回答。 雷火君他们当中的某人和鲁格交战,最后他战败身亡。 而她则是与鲁格的尸体一起留在了这里。 确切来说那是被当成容器的学生的尸体……现在对她说这个也没有意义。 我在心里对死去的学生献上默哀。 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鲁格是她家凯尔特神话的最高神。 我和神界进行通信的时候,也曾和他说过几次话。 性格非常理智,得到了凯尔特众神的仰慕。 他的死对阿丽安萝德来说一定是极为痛苦的事情。 但是,我对此没有同感。 倒不如说,作为人类,应该对神明的死鼓掌喝彩。 嘛,我不会做那么过分的事。 尽管如此,也没有安慰她的想法。 我的安慰只会显得假惺惺。 那该放着她不管吗? …… …… 「阿丽安萝德大人在这之后有什么打算?」 总之,先问问看。 听到我的询问,阿丽安萝德慢慢抬起了头。 「……没打算。」 「意思是一直待在这里?」 「是呢……鲁格大人已经死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阿丽安萝德说着,又把头垂下了去。 神界被天华君毁掉了。 当然,凯尔特神话的众神也包括在内。 鲁格对她来说是最后的依靠。 完全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对一切都好像失去了兴趣。 「……说起来,你打算要做什么?」 本以为阿丽安萝德不会再说话,结果却突然向我反问回来。 这说不定是她最后的一时兴起。 「我……总之,先赶往梵蒂冈。」 「就凭你?」 「是的。」 「我觉得你去了也只会碍手碍脚。」 「啊,本来也没想着得救。」 我苦笑着说道, 「只是想过去见证最后一刻而已。」 「……为什么?」 「没有理由。」 「……奇怪的人类。」 阿丽安萝德很不愉快的皱起了眉。 「?」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惹她不高兴。 「见证最后一刻……吗」 阿丽安萝德小声呢喃着。 她长长注视了一下鲁格的脸,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我是银之车轮。守望命运的女神阿丽安萝德。鲁格大人托付给我的使命,绝对要完成。」 阿丽安萝德对着鲁格尸体说完,转向了我这边。 「好了,赶快走吧,人类。带我去梵蒂冈。」 恢复了以前高高在上的语气,她对我如此命令道。 对于她的变化,我稍稍有些无奈。 「明白了。阿丽安萝德大人。」 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被命令,反射性地点了点头,开始为女神大人带路。 嘛,有她在的话,多多少少能提高生存率。 虽说遇到危险时,很可能会被当做肉盾。 「……!」 偶然看了一下手表,日期已经发生了变化。 看到深夜零点的夜幕,让人想起了那座岛的夜晚时间。 但是,黑暗将会更加深邃。 这场战斗在接下来也将进入白热化。 我一边想着,一边和阿丽安萝德渡过了通往梵蒂冈的大桥。 我——匣之木龙斗在特米尼车站和雷火君他们走散之后,偷偷地在罗马街区的小胡同里穿行着。 目的地是梵蒂冈。 雷火君他们应该也正在朝那里赶去。 若想和他们会合,我只能赶往那里。 如果扑了个空……那也就认了。 不管怎么说,梵蒂冈都会成为最后的决战之地。 所以,就算雷火君他们不在那里,我也同样会过去。 为了见证从十年前就一直持续到现在的故事结局。 「呼……」 只不过,环顾周围的环境,完全没有活着的实感。 罗马的天空被天使覆盖,地面化作了炼狱。 不,到处都是天使,是不是该说是天堂? 事到如今,哪边都无所谓了。 「雷火君他们还平安无事吧。」 嘛,既然我都活着,他们应该都安然无恙才对。 如此祈愿着。 说到底,我只是个配角。 他们身为主角,将会迎接与之相应的苦难。 据我的猜测,天使们是遵从着司令塔的命令在行动。 那个命令一定是搜索并杀掉雷火君以及天华君他们。 在那个名单上面,应该没有我的名字。 就算有,优先度也排在最低。 不然的话,我不可能还活到现在。 「……」 这样也没关系。 我知道自己是个配角。 从失去朋友的那一天起,就深刻意识到了。 即便是在决定世界命运的这一天里,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没有能做的事。 我能做的,只有在一旁见证一切。 这里面没有意义。 只是我想要这么做。 没错。只是,想要去做而已。 「呼……呼……」 仅是为了那个目的,我拼命在罗马街道上奔跑着。 为了那毫无意义的事情拼上性命。 嘛,在这世界都说不定将要毁灭的日子里。 在这最后一刻,随心所欲一下也没关系吧。 「……嗯?」 从建筑物背面跑向另一个建筑物背面的过程中,我猛地停下了脚步。 这里……好像是纳沃纳广场。 有名的喷水池已经粉碎了。 表示这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然后,在这战场的角落——一对男女正躲在建筑的入口背后。 「那个,阿丽安萝德大人?」 「!?」 听到我的声音,那个少女——女神阿丽安萝德用吃惊的表情转向了这边。 「……什么啊,原来是你。」 当她看到来者是我之后,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本以为和她在一起的少年是雷火君,结果不是。 「……!」 而且,那个少年的胸口留着一道巨大的伤口和血迹。 毫无疑问已经死了。 重要的是…… 「他难道是,凯尔特神话的鲁格?」 「……」 阿丽安萝德虽然保持着沉默,但那足以代表了肯定的回答。 雷火君他们当中的某人和鲁格交战,最后他战败身亡。 而她则是与鲁格的尸体一起留在了这里。 确切来说那是被当成容器的学生的尸体……现在对她说这个也没有意义。 我在心里对死去的学生献上默哀。 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鲁格是她家凯尔特神话的最高神。 我和神界进行通信的时候,也曾和他说过几次话。 性格非常理智,得到了凯尔特众神的仰慕。 他的死对阿丽安萝德来说一定是极为痛苦的事情。 但是,我对此没有同感。 倒不如说,作为人类,应该对神明的死鼓掌喝彩。 嘛,我不会做那么过分的事。 尽管如此,也没有安慰她的想法。 我的安慰只会显得假惺惺。 那该放着她不管吗? …… …… 「阿丽安萝德大人在这之后有什么打算?」 总之,先问问看。 听到我的询问,阿丽安萝德慢慢抬起了头。 「……没打算。」 「意思是一直待在这里?」 「是呢……鲁格大人已经死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阿丽安萝德说着,又把头垂下了去。 神界被天华君毁掉了。 当然,凯尔特神话的众神也包括在内。 鲁格对她来说是最后的依靠。 完全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对一切都好像失去了兴趣。 「……说起来,你打算要做什么?」 本以为阿丽安萝德不会再说话,结果却突然向我反问回来。 这说不定是她最后的一时兴起。 「我……总之,先赶往梵蒂冈。」 「就凭你?」 「是的。」 「我觉得你去了也只会碍手碍脚。」 「啊,本来也没想着得救。」 我苦笑着说道, 「只是想过去见证最后一刻而已。」 「……为什么?」 「没有理由。」 「……奇怪的人类。」 阿丽安萝德很不愉快的皱起了眉。 「?」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惹她不高兴。 「见证最后一刻……吗」 阿丽安萝德小声呢喃着。 她长长注视了一下鲁格的脸,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我是银之车轮。守望命运的女神阿丽安萝德。鲁格大人托付给我的使命,绝对要完成。」 阿丽安萝德对着鲁格尸体说完,转向了我这边。 「好了,赶快走吧,人类。带我去梵蒂冈。」 恢复了以前高高在上的语气,她对我如此命令道。 对于她的变化,我稍稍有些无奈。 「明白了。阿丽安萝德大人。」 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被命令,反射性地点了点头,开始为女神大人带路。 嘛,有她在的话,多多少少能提高生存率。 虽说遇到危险时,很可能会被当做肉盾。 「……!」 偶然看了一下手表,日期已经发生了变化。 看到深夜零点的夜幕,让人想起了那座岛的夜晚时间。 但是,黑暗将会更加深邃。 这场战斗在接下来也将进入白热化。 我一边想着,一边和阿丽安萝德渡过了通往梵蒂冈的大桥。 我——匣之木龙斗在特米尼车站和雷火君他们走散之后,偷偷地在罗马街区的小胡同里穿行着。 目的地是梵蒂冈。 雷火君他们应该也正在朝那里赶去。 若想和他们会合,我只能赶往那里。 如果扑了个空……那也就认了。 不管怎么说,梵蒂冈都会成为最后的决战之地。 所以,就算雷火君他们不在那里,我也同样会过去。 为了见证从十年前就一直持续到现在的故事结局。 「呼……」 只不过,环顾周围的环境,完全没有活着的实感。 罗马的天空被天使覆盖,地面化作了炼狱。 不,到处都是天使,是不是该说是天堂? 事到如今,哪边都无所谓了。 「雷火君他们还平安无事吧。」 嘛,既然我都活着,他们应该都安然无恙才对。 如此祈愿着。 说到底,我只是个配角。 他们身为主角,将会迎接与之相应的苦难。 据我的猜测,天使们是遵从着司令塔的命令在行动。 那个命令一定是搜索并杀掉雷火君以及天华君他们。 在那个名单上面,应该没有我的名字。 就算有,优先度也排在最低。 不然的话,我不可能还活到现在。 「……」 这样也没关系。 我知道自己是个配角。 从失去朋友的那一天起,就深刻意识到了。 即便是在决定世界命运的这一天里,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没有能做的事。 我能做的,只有在一旁见证一切。 这里面没有意义。 只是我想要这么做。 没错。只是,想要去做而已。 「呼……呼……」 仅是为了那个目的,我拼命在罗马街道上奔跑着。 为了那毫无意义的事情拼上性命。 嘛,在这世界都说不定将要毁灭的日子里。 在这最后一刻,随心所欲一下也没关系吧。 「……嗯?」 从建筑物背面跑向另一个建筑物背面的过程中,我猛地停下了脚步。 这里……好像是纳沃纳广场。 有名的喷水池已经粉碎了。 表示这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然后,在这战场的角落——一对男女正躲在建筑的入口背后。 「那个,阿丽安萝德大人?」 「!?」 听到我的声音,那个少女——女神阿丽安萝德用吃惊的表情转向了这边。 「……什么啊,原来是你。」 当她看到来者是我之后,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本以为和她在一起的少年是雷火君,结果不是。 「……!」 而且,那个少年的胸口留着一道巨大的伤口和血迹。 毫无疑问已经死了。 重要的是…… 「他难道是,凯尔特神话的鲁格?」 「……」 阿丽安萝德虽然保持着沉默,但那足以代表了肯定的回答。 雷火君他们当中的某人和鲁格交战,最后他战败身亡。 而她则是与鲁格的尸体一起留在了这里。 确切来说那是被当成容器的学生的尸体……现在对她说这个也没有意义。 我在心里对死去的学生献上默哀。 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鲁格是她家凯尔特神话的最高神。 我和神界进行通信的时候,也曾和他说过几次话。 性格非常理智,得到了凯尔特众神的仰慕。 他的死对阿丽安萝德来说一定是极为痛苦的事情。 但是,我对此没有同感。 倒不如说,作为人类,应该对神明的死鼓掌喝彩。 嘛,我不会做那么过分的事。 尽管如此,也没有安慰她的想法。 我的安慰只会显得假惺惺。 那该放着她不管吗? …… …… 「阿丽安萝德大人在这之后有什么打算?」 总之,先问问看。 听到我的询问,阿丽安萝德慢慢抬起了头。 「……没打算。」 「意思是一直待在这里?」 「是呢……鲁格大人已经死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阿丽安萝德说着,又把头垂下了去。 神界被天华君毁掉了。 当然,凯尔特神话的众神也包括在内。 鲁格对她来说是最后的依靠。 完全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对一切都好像失去了兴趣。 「……说起来,你打算要做什么?」 本以为阿丽安萝德不会再说话,结果却突然向我反问回来。 这说不定是她最后的一时兴起。 「我……总之,先赶往梵蒂冈。」 「就凭你?」 「是的。」 「我觉得你去了也只会碍手碍脚。」 「啊,本来也没想着得救。」 我苦笑着说道, 「只是想过去见证最后一刻而已。」 「……为什么?」 「没有理由。」 「……奇怪的人类。」 阿丽安萝德很不愉快的皱起了眉。 「?」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惹她不高兴。 「见证最后一刻……吗」 阿丽安萝德小声呢喃着。 她长长注视了一下鲁格的脸,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我是银之车轮。守望命运的女神阿丽安萝德。鲁格大人托付给我的使命,绝对要完成。」 阿丽安萝德对着鲁格尸体说完,转向了我这边。 「好了,赶快走吧,人类。带我去梵蒂冈。」 恢复了以前高高在上的语气,她对我如此命令道。 对于她的变化,我稍稍有些无奈。 「明白了。阿丽安萝德大人。」 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被命令,反射性地点了点头,开始为女神大人带路。 嘛,有她在的话,多多少少能提高生存率。 虽说遇到危险时,很可能会被当做肉盾。 「……!」 偶然看了一下手表,日期已经发生了变化。 看到深夜零点的夜幕,让人想起了那座岛的夜晚时间。 但是,黑暗将会更加深邃。 这场战斗在接下来也将进入白热化。 我一边想着,一边和阿丽安萝德渡过了通往梵蒂冈的大桥。 我——匣之木龙斗在特米尼车站和雷火君他们走散之后,偷偷地在罗马街区的小胡同里穿行着。 目的地是梵蒂冈。 雷火君他们应该也正在朝那里赶去。 若想和他们会合,我只能赶往那里。 如果扑了个空……那也就认了。 不管怎么说,梵蒂冈都会成为最后的决战之地。 所以,就算雷火君他们不在那里,我也同样会过去。 为了见证从十年前就一直持续到现在的故事结局。 「呼……」 只不过,环顾周围的环境,完全没有活着的实感。 罗马的天空被天使覆盖,地面化作了炼狱。 不,到处都是天使,是不是该说是天堂? 事到如今,哪边都无所谓了。 「雷火君他们还平安无事吧。」 嘛,既然我都活着,他们应该都安然无恙才对。 如此祈愿着。 说到底,我只是个配角。 他们身为主角,将会迎接与之相应的苦难。 据我的猜测,天使们是遵从着司令塔的命令在行动。 那个命令一定是搜索并杀掉雷火君以及天华君他们。 在那个名单上面,应该没有我的名字。 就算有,优先度也排在最低。 不然的话,我不可能还活到现在。 「……」 这样也没关系。 我知道自己是个配角。 从失去朋友的那一天起,就深刻意识到了。 即便是在决定世界命运的这一天里,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没有能做的事。 我能做的,只有在一旁见证一切。 这里面没有意义。 只是我想要这么做。 没错。只是,想要去做而已。 「呼……呼……」 仅是为了那个目的,我拼命在罗马街道上奔跑着。 为了那毫无意义的事情拼上性命。 嘛,在这世界都说不定将要毁灭的日子里。 在这最后一刻,随心所欲一下也没关系吧。 「……嗯?」 从建筑物背面跑向另一个建筑物背面的过程中,我猛地停下了脚步。 这里……好像是纳沃纳广场。 有名的喷水池已经粉碎了。 表示这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然后,在这战场的角落——一对男女正躲在建筑的入口背后。 「那个,阿丽安萝德大人?」 「!?」 听到我的声音,那个少女——女神阿丽安萝德用吃惊的表情转向了这边。 「……什么啊,原来是你。」 当她看到来者是我之后,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本以为和她在一起的少年是雷火君,结果不是。 「……!」 而且,那个少年的胸口留着一道巨大的伤口和血迹。 毫无疑问已经死了。 重要的是…… 「他难道是,凯尔特神话的鲁格?」 「……」 阿丽安萝德虽然保持着沉默,但那足以代表了肯定的回答。 雷火君他们当中的某人和鲁格交战,最后他战败身亡。 而她则是与鲁格的尸体一起留在了这里。 确切来说那是被当成容器的学生的尸体……现在对她说这个也没有意义。 我在心里对死去的学生献上默哀。 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鲁格是她家凯尔特神话的最高神。 我和神界进行通信的时候,也曾和他说过几次话。 性格非常理智,得到了凯尔特众神的仰慕。 他的死对阿丽安萝德来说一定是极为痛苦的事情。 但是,我对此没有同感。 倒不如说,作为人类,应该对神明的死鼓掌喝彩。 嘛,我不会做那么过分的事。 尽管如此,也没有安慰她的想法。 我的安慰只会显得假惺惺。 那该放着她不管吗? …… …… 「阿丽安萝德大人在这之后有什么打算?」 总之,先问问看。 听到我的询问,阿丽安萝德慢慢抬起了头。 「……没打算。」 「意思是一直待在这里?」 「是呢……鲁格大人已经死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阿丽安萝德说着,又把头垂下了去。 神界被天华君毁掉了。 当然,凯尔特神话的众神也包括在内。 鲁格对她来说是最后的依靠。 完全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对一切都好像失去了兴趣。 「……说起来,你打算要做什么?」 本以为阿丽安萝德不会再说话,结果却突然向我反问回来。 这说不定是她最后的一时兴起。 「我……总之,先赶往梵蒂冈。」 「就凭你?」 「是的。」 「我觉得你去了也只会碍手碍脚。」 「啊,本来也没想着得救。」 我苦笑着说道, 「只是想过去见证最后一刻而已。」 「……为什么?」 「没有理由。」 「……奇怪的人类。」 阿丽安萝德很不愉快的皱起了眉。 「?」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惹她不高兴。 「见证最后一刻……吗」 阿丽安萝德小声呢喃着。 她长长注视了一下鲁格的脸,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我是银之车轮。守望命运的女神阿丽安萝德。鲁格大人托付给我的使命,绝对要完成。」 阿丽安萝德对着鲁格尸体说完,转向了我这边。 「好了,赶快走吧,人类。带我去梵蒂冈。」 恢复了以前高高在上的语气,她对我如此命令道。 对于她的变化,我稍稍有些无奈。 「明白了。阿丽安萝德大人。」 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被命令,反射性地点了点头,开始为女神大人带路。 嘛,有她在的话,多多少少能提高生存率。 虽说遇到危险时,很可能会被当做肉盾。 「……!」 偶然看了一下手表,日期已经发生了变化。 看到深夜零点的夜幕,让人想起了那座岛的夜晚时间。 但是,黑暗将会更加深邃。 这场战斗在接下来也将进入白热化。 我一边想着,一边和阿丽安萝德渡过了通往梵蒂冈的大桥。 我——匣之木龙斗在特米尼车站和雷火君他们走散之后,偷偷地在罗马街区的小胡同里穿行着。 目的地是梵蒂冈。 雷火君他们应该也正在朝那里赶去。 若想和他们会合,我只能赶往那里。 如果扑了个空……那也就认了。 不管怎么说,梵蒂冈都会成为最后的决战之地。 所以,就算雷火君他们不在那里,我也同样会过去。 为了见证从十年前就一直持续到现在的故事结局。 「呼……」 只不过,环顾周围的环境,完全没有活着的实感。 罗马的天空被天使覆盖,地面化作了炼狱。 不,到处都是天使,是不是该说是天堂? 事到如今,哪边都无所谓了。 「雷火君他们还平安无事吧。」 嘛,既然我都活着,他们应该都安然无恙才对。 如此祈愿着。 说到底,我只是个配角。 他们身为主角,将会迎接与之相应的苦难。 据我的猜测,天使们是遵从着司令塔的命令在行动。 那个命令一定是搜索并杀掉雷火君以及天华君他们。 在那个名单上面,应该没有我的名字。 就算有,优先度也排在最低。 不然的话,我不可能还活到现在。 「……」 这样也没关系。 我知道自己是个配角。 从失去朋友的那一天起,就深刻意识到了。 即便是在决定世界命运的这一天里,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没有能做的事。 我能做的,只有在一旁见证一切。 这里面没有意义。 只是我想要这么做。 没错。只是,想要去做而已。 「呼……呼……」 仅是为了那个目的,我拼命在罗马街道上奔跑着。 为了那毫无意义的事情拼上性命。 嘛,在这世界都说不定将要毁灭的日子里。 在这最后一刻,随心所欲一下也没关系吧。 「……嗯?」 从建筑物背面跑向另一个建筑物背面的过程中,我猛地停下了脚步。 这里……好像是纳沃纳广场。 有名的喷水池已经粉碎了。 表示这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然后,在这战场的角落——一对男女正躲在建筑的入口背后。 「那个,阿丽安萝德大人?」 「!?」 听到我的声音,那个少女——女神阿丽安萝德用吃惊的表情转向了这边。 「……什么啊,原来是你。」 当她看到来者是我之后,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本以为和她在一起的少年是雷火君,结果不是。 「……!」 而且,那个少年的胸口留着一道巨大的伤口和血迹。 毫无疑问已经死了。 重要的是…… 「他难道是,凯尔特神话的鲁格?」 「……」 阿丽安萝德虽然保持着沉默,但那足以代表了肯定的回答。 雷火君他们当中的某人和鲁格交战,最后他战败身亡。 而她则是与鲁格的尸体一起留在了这里。 确切来说那是被当成容器的学生的尸体……现在对她说这个也没有意义。 我在心里对死去的学生献上默哀。 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鲁格是她家凯尔特神话的最高神。 我和神界进行通信的时候,也曾和他说过几次话。 性格非常理智,得到了凯尔特众神的仰慕。 他的死对阿丽安萝德来说一定是极为痛苦的事情。 但是,我对此没有同感。 倒不如说,作为人类,应该对神明的死鼓掌喝彩。 嘛,我不会做那么过分的事。 尽管如此,也没有安慰她的想法。 我的安慰只会显得假惺惺。 那该放着她不管吗? …… …… 「阿丽安萝德大人在这之后有什么打算?」 总之,先问问看。 听到我的询问,阿丽安萝德慢慢抬起了头。 「……没打算。」 「意思是一直待在这里?」 「是呢……鲁格大人已经死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阿丽安萝德说着,又把头垂下了去。 神界被天华君毁掉了。 当然,凯尔特神话的众神也包括在内。 鲁格对她来说是最后的依靠。 完全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对一切都好像失去了兴趣。 「……说起来,你打算要做什么?」 本以为阿丽安萝德不会再说话,结果却突然向我反问回来。 这说不定是她最后的一时兴起。 「我……总之,先赶往梵蒂冈。」 「就凭你?」 「是的。」 「我觉得你去了也只会碍手碍脚。」 「啊,本来也没想着得救。」 我苦笑着说道, 「只是想过去见证最后一刻而已。」 「……为什么?」 「没有理由。」 「……奇怪的人类。」 阿丽安萝德很不愉快的皱起了眉。 「?」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惹她不高兴。 「见证最后一刻……吗」 阿丽安萝德小声呢喃着。 她长长注视了一下鲁格的脸,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我是银之车轮。守望命运的女神阿丽安萝德。鲁格大人托付给我的使命,绝对要完成。」 阿丽安萝德对着鲁格尸体说完,转向了我这边。 「好了,赶快走吧,人类。带我去梵蒂冈。」 恢复了以前高高在上的语气,她对我如此命令道。 对于她的变化,我稍稍有些无奈。 「明白了。阿丽安萝德大人。」 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被命令,反射性地点了点头,开始为女神大人带路。 嘛,有她在的话,多多少少能提高生存率。 虽说遇到危险时,很可能会被当做肉盾。 「……!」 偶然看了一下手表,日期已经发生了变化。 看到深夜零点的夜幕,让人想起了那座岛的夜晚时间。 但是,黑暗将会更加深邃。 这场战斗在接下来也将进入白热化。 我一边想着,一边和阿丽安萝德渡过了通往梵蒂冈的大桥。 我——匣之木龙斗在特米尼车站和雷火君他们走散之后,偷偷地在罗马街区的小胡同里穿行着。 目的地是梵蒂冈。 雷火君他们应该也正在朝那里赶去。 若想和他们会合,我只能赶往那里。 如果扑了个空……那也就认了。 不管怎么说,梵蒂冈都会成为最后的决战之地。 所以,就算雷火君他们不在那里,我也同样会过去。 为了见证从十年前就一直持续到现在的故事结局。 「呼……」 只不过,环顾周围的环境,完全没有活着的实感。 罗马的天空被天使覆盖,地面化作了炼狱。 不,到处都是天使,是不是该说是天堂? 事到如今,哪边都无所谓了。 「雷火君他们还平安无事吧。」 嘛,既然我都活着,他们应该都安然无恙才对。 如此祈愿着。 说到底,我只是个配角。 他们身为主角,将会迎接与之相应的苦难。 据我的猜测,天使们是遵从着司令塔的命令在行动。 那个命令一定是搜索并杀掉雷火君以及天华君他们。 在那个名单上面,应该没有我的名字。 就算有,优先度也排在最低。 不然的话,我不可能还活到现在。 「……」 这样也没关系。 我知道自己是个配角。 从失去朋友的那一天起,就深刻意识到了。 即便是在决定世界命运的这一天里,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没有能做的事。 我能做的,只有在一旁见证一切。 这里面没有意义。 只是我想要这么做。 没错。只是,想要去做而已。 「呼……呼……」 仅是为了那个目的,我拼命在罗马街道上奔跑着。 为了那毫无意义的事情拼上性命。 嘛,在这世界都说不定将要毁灭的日子里。 在这最后一刻,随心所欲一下也没关系吧。 「……嗯?」 从建筑物背面跑向另一个建筑物背面的过程中,我猛地停下了脚步。 这里……好像是纳沃纳广场。 有名的喷水池已经粉碎了。 表示这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然后,在这战场的角落——一对男女正躲在建筑的入口背后。 「那个,阿丽安萝德大人?」 「!?」 听到我的声音,那个少女——女神阿丽安萝德用吃惊的表情转向了这边。 「……什么啊,原来是你。」 当她看到来者是我之后,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本以为和她在一起的少年是雷火君,结果不是。 「……!」 而且,那个少年的胸口留着一道巨大的伤口和血迹。 毫无疑问已经死了。 重要的是…… 「他难道是,凯尔特神话的鲁格?」 「……」 阿丽安萝德虽然保持着沉默,但那足以代表了肯定的回答。 雷火君他们当中的某人和鲁格交战,最后他战败身亡。 而她则是与鲁格的尸体一起留在了这里。 确切来说那是被当成容器的学生的尸体……现在对她说这个也没有意义。 我在心里对死去的学生献上默哀。 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鲁格是她家凯尔特神话的最高神。 我和神界进行通信的时候,也曾和他说过几次话。 性格非常理智,得到了凯尔特众神的仰慕。 他的死对阿丽安萝德来说一定是极为痛苦的事情。 但是,我对此没有同感。 倒不如说,作为人类,应该对神明的死鼓掌喝彩。 嘛,我不会做那么过分的事。 尽管如此,也没有安慰她的想法。 我的安慰只会显得假惺惺。 那该放着她不管吗? …… …… 「阿丽安萝德大人在这之后有什么打算?」 总之,先问问看。 听到我的询问,阿丽安萝德慢慢抬起了头。 「……没打算。」 「意思是一直待在这里?」 「是呢……鲁格大人已经死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阿丽安萝德说着,又把头垂下了去。 神界被天华君毁掉了。 当然,凯尔特神话的众神也包括在内。 鲁格对她来说是最后的依靠。 完全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对一切都好像失去了兴趣。 「……说起来,你打算要做什么?」 本以为阿丽安萝德不会再说话,结果却突然向我反问回来。 这说不定是她最后的一时兴起。 「我……总之,先赶往梵蒂冈。」 「就凭你?」 「是的。」 「我觉得你去了也只会碍手碍脚。」 「啊,本来也没想着得救。」 我苦笑着说道, 「只是想过去见证最后一刻而已。」 「……为什么?」 「没有理由。」 「……奇怪的人类。」 阿丽安萝德很不愉快的皱起了眉。 「?」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惹她不高兴。 「见证最后一刻……吗」 阿丽安萝德小声呢喃着。 她长长注视了一下鲁格的脸,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我是银之车轮。守望命运的女神阿丽安萝德。鲁格大人托付给我的使命,绝对要完成。」 阿丽安萝德对着鲁格尸体说完,转向了我这边。 「好了,赶快走吧,人类。带我去梵蒂冈。」 恢复了以前高高在上的语气,她对我如此命令道。 对于她的变化,我稍稍有些无奈。 「明白了。阿丽安萝德大人。」 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被命令,反射性地点了点头,开始为女神大人带路。 嘛,有她在的话,多多少少能提高生存率。 虽说遇到危险时,很可能会被当做肉盾。 「……!」 偶然看了一下手表,日期已经发生了变化。 看到深夜零点的夜幕,让人想起了那座岛的夜晚时间。 但是,黑暗将会更加深邃。 这场战斗在接下来也将进入白热化。 我一边想着,一边和阿丽安萝德渡过了通往梵蒂冈的大桥。 我——匣之木龙斗在特米尼车站和雷火君他们走散之后,偷偷地在罗马街区的小胡同里穿行着。 目的地是梵蒂冈。 雷火君他们应该也正在朝那里赶去。 若想和他们会合,我只能赶往那里。 如果扑了个空……那也就认了。 不管怎么说,梵蒂冈都会成为最后的决战之地。 所以,就算雷火君他们不在那里,我也同样会过去。 为了见证从十年前就一直持续到现在的故事结局。 「呼……」 只不过,环顾周围的环境,完全没有活着的实感。 罗马的天空被天使覆盖,地面化作了炼狱。 不,到处都是天使,是不是该说是天堂? 事到如今,哪边都无所谓了。 「雷火君他们还平安无事吧。」 嘛,既然我都活着,他们应该都安然无恙才对。 如此祈愿着。 说到底,我只是个配角。 他们身为主角,将会迎接与之相应的苦难。 据我的猜测,天使们是遵从着司令塔的命令在行动。 那个命令一定是搜索并杀掉雷火君以及天华君他们。 在那个名单上面,应该没有我的名字。 就算有,优先度也排在最低。 不然的话,我不可能还活到现在。 「……」 这样也没关系。 我知道自己是个配角。 从失去朋友的那一天起,就深刻意识到了。 即便是在决定世界命运的这一天里,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没有能做的事。 我能做的,只有在一旁见证一切。 这里面没有意义。 只是我想要这么做。 没错。只是,想要去做而已。 「呼……呼……」 仅是为了那个目的,我拼命在罗马街道上奔跑着。 为了那毫无意义的事情拼上性命。 嘛,在这世界都说不定将要毁灭的日子里。 在这最后一刻,随心所欲一下也没关系吧。 「……嗯?」 从建筑物背面跑向另一个建筑物背面的过程中,我猛地停下了脚步。 这里……好像是纳沃纳广场。 有名的喷水池已经粉碎了。 表示这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然后,在这战场的角落——一对男女正躲在建筑的入口背后。 「那个,阿丽安萝德大人?」 「!?」 听到我的声音,那个少女——女神阿丽安萝德用吃惊的表情转向了这边。 「……什么啊,原来是你。」 当她看到来者是我之后,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本以为和她在一起的少年是雷火君,结果不是。 「……!」 而且,那个少年的胸口留着一道巨大的伤口和血迹。 毫无疑问已经死了。 重要的是…… 「他难道是,凯尔特神话的鲁格?」 「……」 阿丽安萝德虽然保持着沉默,但那足以代表了肯定的回答。 雷火君他们当中的某人和鲁格交战,最后他战败身亡。 而她则是与鲁格的尸体一起留在了这里。 确切来说那是被当成容器的学生的尸体……现在对她说这个也没有意义。 我在心里对死去的学生献上默哀。 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鲁格是她家凯尔特神话的最高神。 我和神界进行通信的时候,也曾和他说过几次话。 性格非常理智,得到了凯尔特众神的仰慕。 他的死对阿丽安萝德来说一定是极为痛苦的事情。 但是,我对此没有同感。 倒不如说,作为人类,应该对神明的死鼓掌喝彩。 嘛,我不会做那么过分的事。 尽管如此,也没有安慰她的想法。 我的安慰只会显得假惺惺。 那该放着她不管吗? …… …… 「阿丽安萝德大人在这之后有什么打算?」 总之,先问问看。 听到我的询问,阿丽安萝德慢慢抬起了头。 「……没打算。」 「意思是一直待在这里?」 「是呢……鲁格大人已经死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阿丽安萝德说着,又把头垂下了去。 神界被天华君毁掉了。 当然,凯尔特神话的众神也包括在内。 鲁格对她来说是最后的依靠。 完全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对一切都好像失去了兴趣。 「……说起来,你打算要做什么?」 本以为阿丽安萝德不会再说话,结果却突然向我反问回来。 这说不定是她最后的一时兴起。 「我……总之,先赶往梵蒂冈。」 「就凭你?」 「是的。」 「我觉得你去了也只会碍手碍脚。」 「啊,本来也没想着得救。」 我苦笑着说道, 「只是想过去见证最后一刻而已。」 「……为什么?」 「没有理由。」 「……奇怪的人类。」 阿丽安萝德很不愉快的皱起了眉。 「?」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惹她不高兴。 「见证最后一刻……吗」 阿丽安萝德小声呢喃着。 她长长注视了一下鲁格的脸,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我是银之车轮。守望命运的女神阿丽安萝德。鲁格大人托付给我的使命,绝对要完成。」 阿丽安萝德对着鲁格尸体说完,转向了我这边。 「好了,赶快走吧,人类。带我去梵蒂冈。」 恢复了以前高高在上的语气,她对我如此命令道。 对于她的变化,我稍稍有些无奈。 「明白了。阿丽安萝德大人。」 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被命令,反射性地点了点头,开始为女神大人带路。 嘛,有她在的话,多多少少能提高生存率。 虽说遇到危险时,很可能会被当做肉盾。 「……!」 偶然看了一下手表,日期已经发生了变化。 看到深夜零点的夜幕,让人想起了那座岛的夜晚时间。 但是,黑暗将会更加深邃。 这场战斗在接下来也将进入白热化。 我一边想着,一边和阿丽安萝德渡过了通往梵蒂冈的大桥。 我——匣之木龙斗在特米尼车站和雷火君他们走散之后,偷偷地在罗马街区的小胡同里穿行着。 目的地是梵蒂冈。 雷火君他们应该也正在朝那里赶去。 若想和他们会合,我只能赶往那里。 如果扑了个空……那也就认了。 不管怎么说,梵蒂冈都会成为最后的决战之地。 所以,就算雷火君他们不在那里,我也同样会过去。 为了见证从十年前就一直持续到现在的故事结局。 「呼……」 只不过,环顾周围的环境,完全没有活着的实感。 罗马的天空被天使覆盖,地面化作了炼狱。 不,到处都是天使,是不是该说是天堂? 事到如今,哪边都无所谓了。 「雷火君他们还平安无事吧。」 嘛,既然我都活着,他们应该都安然无恙才对。 如此祈愿着。 说到底,我只是个配角。 他们身为主角,将会迎接与之相应的苦难。 据我的猜测,天使们是遵从着司令塔的命令在行动。 那个命令一定是搜索并杀掉雷火君以及天华君他们。 在那个名单上面,应该没有我的名字。 就算有,优先度也排在最低。 不然的话,我不可能还活到现在。 「……」 这样也没关系。 我知道自己是个配角。 从失去朋友的那一天起,就深刻意识到了。 即便是在决定世界命运的这一天里,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没有能做的事。 我能做的,只有在一旁见证一切。 这里面没有意义。 只是我想要这么做。 没错。只是,想要去做而已。 「呼……呼……」 仅是为了那个目的,我拼命在罗马街道上奔跑着。 为了那毫无意义的事情拼上性命。 嘛,在这世界都说不定将要毁灭的日子里。 在这最后一刻,随心所欲一下也没关系吧。 「……嗯?」 从建筑物背面跑向另一个建筑物背面的过程中,我猛地停下了脚步。 这里……好像是纳沃纳广场。 有名的喷水池已经粉碎了。 表示这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然后,在这战场的角落——一对男女正躲在建筑的入口背后。 「那个,阿丽安萝德大人?」 「!?」 听到我的声音,那个少女——女神阿丽安萝德用吃惊的表情转向了这边。 「……什么啊,原来是你。」 当她看到来者是我之后,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本以为和她在一起的少年是雷火君,结果不是。 「……!」 而且,那个少年的胸口留着一道巨大的伤口和血迹。 毫无疑问已经死了。 重要的是…… 「他难道是,凯尔特神话的鲁格?」 「……」 阿丽安萝德虽然保持着沉默,但那足以代表了肯定的回答。 雷火君他们当中的某人和鲁格交战,最后他战败身亡。 而她则是与鲁格的尸体一起留在了这里。 确切来说那是被当成容器的学生的尸体……现在对她说这个也没有意义。 我在心里对死去的学生献上默哀。 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鲁格是她家凯尔特神话的最高神。 我和神界进行通信的时候,也曾和他说过几次话。 性格非常理智,得到了凯尔特众神的仰慕。 他的死对阿丽安萝德来说一定是极为痛苦的事情。 但是,我对此没有同感。 倒不如说,作为人类,应该对神明的死鼓掌喝彩。 嘛,我不会做那么过分的事。 尽管如此,也没有安慰她的想法。 我的安慰只会显得假惺惺。 那该放着她不管吗? …… …… 「阿丽安萝德大人在这之后有什么打算?」 总之,先问问看。 听到我的询问,阿丽安萝德慢慢抬起了头。 「……没打算。」 「意思是一直待在这里?」 「是呢……鲁格大人已经死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阿丽安萝德说着,又把头垂下了去。 神界被天华君毁掉了。 当然,凯尔特神话的众神也包括在内。 鲁格对她来说是最后的依靠。 完全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对一切都好像失去了兴趣。 「……说起来,你打算要做什么?」 本以为阿丽安萝德不会再说话,结果却突然向我反问回来。 这说不定是她最后的一时兴起。 「我……总之,先赶往梵蒂冈。」 「就凭你?」 「是的。」 「我觉得你去了也只会碍手碍脚。」 「啊,本来也没想着得救。」 我苦笑着说道, 「只是想过去见证最后一刻而已。」 「……为什么?」 「没有理由。」 「……奇怪的人类。」 阿丽安萝德很不愉快的皱起了眉。 「?」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惹她不高兴。 「见证最后一刻……吗」 阿丽安萝德小声呢喃着。 她长长注视了一下鲁格的脸,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我是银之车轮。守望命运的女神阿丽安萝德。鲁格大人托付给我的使命,绝对要完成。」 阿丽安萝德对着鲁格尸体说完,转向了我这边。 「好了,赶快走吧,人类。带我去梵蒂冈。」 恢复了以前高高在上的语气,她对我如此命令道。 对于她的变化,我稍稍有些无奈。 「明白了。阿丽安萝德大人。」 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被命令,反射性地点了点头,开始为女神大人带路。 嘛,有她在的话,多多少少能提高生存率。 虽说遇到危险时,很可能会被当做肉盾。 「……!」 偶然看了一下手表,日期已经发生了变化。 看到深夜零点的夜幕,让人想起了那座岛的夜晚时间。 但是,黑暗将会更加深邃。 这场战斗在接下来也将进入白热化。 我一边想着,一边和阿丽安萝德渡过了通往梵蒂冈的大桥。 第二章 神战乱舞 1 罗马。阿德里亚诺公园。 靠近圣天使城(castel santangelo)的美丽公园成为了战场。 不,具体来说是即将成为战场。 余——奥西里斯和宿敌阿蒙·拉的决战之地。 「梅杰德。击落他。」 遵从余的命令,不可视之神的光线横扫黑暗。 这一击能将邪恶的灵魂瞬间烧尽。 「哼,这种程度怎么可能击中。」 光线被拉乘坐的太阳船弹开,很快就消散了。 「嘁!」 用光去攻击太阳是毫无意义的。 「够了,梅杰德。接下来你专心保护神灵柩就好。」 不朽不灭的神灵柩。 虽说受到普通的攻击不会有任何损伤,但是面对阿蒙·拉的「勿惘夕晖,揄扬曙光」,是可以被破坏掉的。 因此,让梅杰德将神灵柩隐藏保护起来是最稳妥的。 只要神灵柩没有被破坏,余就能无限复活。 不过,以现在的状况来说,单凭这一手还无法获胜。 毕竟敌人不仅仅只有拉。 「!」 突然,闪电落了下来。 「阿努比斯!」 在不能视物的情况下,余叫出了阿努比斯。 「……」 当视觉恢复的时候,看到阿努比斯挡住了那个女人的纤细手腕。 那个女人的名字是伊邪那美。 是日本神话的地母神兼冥界神。 由于拥有死亡类的权能,就算被阿努比斯触碰到也不会死。 而且她还拥有将神明封在彼岸世界的权能。 也就是说,如果被她杀掉的话,余就再也无法出现在人界。 「这狗真碍事。」 伊邪那美低声呢喃着,从胸口放出了紫电。 「!」 阿努比斯立刻从伊邪那美身边离开。 紧接着抱起余大幅度后退,和他们保持了距离。 「操纵雷电的权能吗?」 「……」 伊邪那美没有回答。 不过,她的身上现在也响着雷击的声音。 头部、胸部、腹部、胯间、四肢。 总共有八个。 虽然个头很小,但那应该是雷神。 她驱使着八尊雷神。 尽管威力比不上宙斯的『雷霆』,却胜在灵活。 简单来说就是拥有意志的雷电。 很是棘手。 「喂,还有闲余一个劲的退后吗?」 「!?」 抬头的瞬间,拉制造出的火球便落了下来。 最多也就是篮球大小的火球。 共有三个。 很容易就能躲开。 「……嘁」 但是余放弃了闪躲。 三个太阳在地表附近炸裂。 巨大的响声和热量在一瞬间就将余的肉体蒸发。 爆炸所造成的破坏并不仅限于此。 公园的树木和地砖被炸飞。 附近城堡的城墙受到冲击波的影响而崩塌。 河流的水被蒸发,能直接看到河底。 桥梁另一侧有好几个房屋倒塌,街道转眼间就化为了平地。 那个梵蒂冈好像张开着结界,没有受到波及。 就在短短的时间里,这里就成为了废墟。 勿惘夕晖,揄扬曙光(khepera·neb·el·djer)。 掌控太阳生死的『神权』。 既不像国崎(阿波罗)那样,司掌太阳的运行。 也不像魁札尔科亚特尔那样,仅限于将太阳坠落。 他能够自由自在的控制太阳的核聚变。 如果仅限于威力的话,在埃及神话里可谓是无出其右。 凭这一点就耀武扬威虽然让人很不爽。 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棘手的强敌。 「哼」 完成复活之后,余从神灵柩里跳了出来。 「……嘁」 察觉到余的复活,拉不由地咋舌。 他原本应该是打算把梅杰德连同神灵柩一同蒸发掉。 然而,想要击中不可视之神梅杰德只能凭借运气。 当然,在余从神灵柩出来的同时,梅杰德就再次隐藏起来。 「之前说过了吧。凭你的攻击,余是死不了的。」 对余来说,敌人的力量强弱不算是问题。 但是。 「哈!但你同样也没有方法杀掉老夫。」 没错。 关键的问题在这里。 余的『神权』是无敌的。 但余自身的攻击手段却很有限。 梅杰德的光线打不中拉。 阿努比斯无法追上太阳船。 制裁罪恶的阿穆特根本就不占优势。 余最大的攻击手段是神冥审判,可那需要很长的准备时间。 那么,该怎么办才好呢……。 「啊,真是难缠。」 这时,伊邪那美像是嫌麻烦般的长叹了一口气。 她制造出了闪电的防护膜抵御住了灼热的风暴,身上没有一丝伤痕。 那个家伙在低头俯视着余。 「你们之间的因缘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所以,赶快去死。去死,消失,不要再让我多费工夫。我还有需要去做的事。」 「……」 好狂妄的口气。 然而,说实在的,她比拉都要麻烦。 她麾下的八尊雷神可以轻松的将梅杰德的光线偏转。 阿努比斯的权能对同是冥界神的她没有效果。 阿穆特的尖牙会被雷神阻挡。 而且伊邪那美拥有能将余击败的方法。 即便是余,面对这种局势,额头上也现出了冷汗。 若是敌人只有拉的话,倒是可以凭借不死的力量一直把他给耗死。 想不到那个老家伙竟然如此不要脸。 不惜舍弃自己的尊严,求得了他人的帮助。 从这一点来讲,余不如他。 这要老实承认。 不过,因为事前的准备不足而陷入劣势,这样是无法获胜的。 至少,余需要一个能抑制伊邪那美的棋子。 可那种棋子又该从哪里找来……。 「若是主君在这里就好了。」 遗憾的是,主君并不在这里。 其他人也都分散了。 嘛,是余自己单独向拉发起的挑战。 可以算是自作自受,这点倒是无所谓。 「快些去死吧。」 伊邪那美派遣出了雷神,然后自己也冲了过来。 她的手上出现了一柄长矛。 仅是看一眼就能感受到异样的压力。 这应该是她的『神权』。 「嘁……!」 本就处于不利的局面了,敌人又加上了能力不明的『神权』。 胜算越来越小了。 不,胜算差不多已经是零了吧。 阿努比斯和阿穆特被雷神逼到了一边。 余本想后退,可后退的路径被拉的太阳船阻挡。 「……」 余不是战士。 在关键的刹那无法果断的做出判断,致使退后的脚步在一瞬间停了下来。 伊邪那美趁此机会拉近了距离。 「去死。」 「……!」 余是不会死的。 可是由于伊邪那美的权能,余无法再回到人界。 那样的话,余将一筹莫展。 那是。 那是——。 在生死存亡的时间里,从余的内心深处想要呼喊出些什么。 然而,最后还是没有呼唤出来。 在那之前—— ——叮!! 突兀出现在余和伊邪那美之间的大剑,挡住了刺来的长矛。 「你……」 将余保护下来的人是栉铊姬子。 主君麾下的成员之一。 「呀啊!」 姬子挥剑将长矛连同伊邪那美逼退。 「艾米莉!你没事吧!?」 「……嗯,没有大碍。」 余还没有整理清楚状况。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欸?」 听到余的询问,姬子惊讶的回头。 「因为刚才有很大的爆炸……赶过来的时候艾米莉正遇到了危险。」 「也就是说,你是赶来救驾的?」 「嗯,大概就是那么一回事吧。」 「……」 这种让人无法习惯的感觉,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你会过来救余?」 就算同样听从着主君的命令,可余和她们没有多少对话,这样就不会产生相应的利害关系。 姬子没有帮助余的理由。 余是这样想的。 「那是因为,那个,我们是同伴?」 可姬子却模糊不清的回答道。 「——」 这一点完全没有想到。 同伴? 余是同伴? 就因为这样的理由救了余吗? 对余来说,同伴就是棋子。 棋子是供王所驱使的东西。 以此来举例就是,我们都是为主君神仙雷火而战。 身为棋子却为其他的棋子而动。 而且还是姬子这样不成熟的家伙过来助余……。 换做是以前,面对类似的人,定会用一句无礼之徒将其喝退。 不过,现在余是 和人类的灵魂混在一起的状态。 因此心里才会产生这样的感情吗。 虽说是不可思议的体验,但这种感情不需要去否定。 因为对现在的余来说,这也是余的一部分。 「……呵呵,想不到余也有会被救助的时候。」 「艾米莉?」 「值得赞赏,栉铊姬子。赶来解除余的危机,做的非常好。」 余笑着,和姬子背对背。 就这样,姬子和伊邪那美,余和拉展开了对峙。 由于姬子的突然出现而保持警戒的对方,随即也采取了战斗态势。 互相注视着各自的敌人。 在进入战斗前的胶着状态下,余轻声笑道。 「余记得你和那边的女人好像有些因缘。」 「欸,嗯。」 「她是对余刀剑相向的逆贼。原本应该余亲自将其制裁,特别破例将她让给你好了。」 第三章 天之阶梯 1 圣·伯多禄大教堂内部。 嗡嗡。 「哎呀呀」 感觉到建筑突然摇动,我——大圣女险些摔倒。 「呼,好险好险。」 祭坛差点就要塌了。 祭坛。 『唯一神』降临仪式的场所。 我一边做着准备,一边等待战斗的结果。 「莉兹她们差不多该开始战斗了吧?」 刚才建筑的摇动应该也是战斗的原因。 是谁和谁在战斗? 之前的报告说来到梵蒂冈附近的有三人。 神仙雷火。 神仙天华。 布伦希尔德。 按理说就是这三人了。 不过,阿德里亚诺公园也有三位神明在战斗。 他们当中的胜者也可能会来到这里。 然而可能性最大的果然还是神仙兄妹。 问题是,那对兄妹是不是站在同一战线。 即便是敌人,他们的目的都是『遗骸』。 如果有相同的目的,那就有足够的理由暂时联手。 而且,暂不说妹妹那边,听说哥哥是容易被私情打动的类型。 至少不会和妹妹站在对立面。 「嗯?」 对了,说起来。 既然敌人进入了建筑内部,那就表示龙马被打败了? 他对神仙雷火抱有恨意。 如果被打败了,无论对手是谁,都将代表他无法洗刷憎恨。 「那个,这是不是该称作……遗憾。」 龙马应该十分不甘心。 真是让人觉得可怜。 他的境遇本来就非常可怜。 十年前,失去了妻子。 故乡被毁灭了。 侥幸存活下来的儿子无法保持新的记忆。 为了复仇,他选择成为神罚者这条艰难的道路。 伴随着诸多痛苦活到了现在。 即便关键的诸神都待在神界无法出手。 可他的儿子还是被神仙雷火所杀。 而且寄宿在其身上的神明正是毁灭故乡以及杀死妻子的仇人巴罗尔。 那时,他要冲出教会,阻拦他花费了好大的功夫。 蕾和克莱两个人才拦住他。 莉兹在旁边看热闹,完全不帮忙。 那个人一直都是这样。 是该拿奔放还是拿无赖来形容她呢。 不过她实力很强,我也没多说什么。 实际上我并不知道她是否赞成我的目的。 我的目的。 救赎世界。 蕾、克莱、迪米特里、萨缪尔、龙马……他们都答应了帮忙。 曾经,我就此事和克莱商量过。 「她的性格虽然不太合群,但并不是那种会背叛的人。」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暂且相信。 直到现在,她的某些方面还是让人不解。 不过,她本就是这种人。 陌生人永远都不会理解陌生人。 只是一直希望去理解。 正因为如此才显得珍贵。 然而珍贵并不意味着完全。 就像善意并不能代表全部。 恶意亦不能代表全部。 无法理解他人有时候会出现好事。 反过来说,无法理解他人,有时候也会发生悲剧。 「嗯?」 回过神来的时候,思绪已经飞的很远了。 刚开始我是在想什么来着? 算了。 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现在不是想那种事的时候。 来想些更重要的事吧。 例如,完美完成眼前的工作。 「好叻。」 我将容器排列在祭坛上。 容器是模仿圣杯的器皿。 里面是圣职者的血。 那些血都是从枢机卿的各位身上取来的。 搬运的时候必须小心不要让血洒出来。 若是沾在袖子上会很麻烦。 而且一个人准备祭坛比想象中还要劳累。 有谁能来帮忙吗? 好像没有,他们都忙着迎击敌人。 看来还是我自己来比较好。 反正闲的没事。 而且也没有多少战斗力。 「呼」 摆完容器,我轻吸了一口气。 我觉得摆的很整齐,来回凝视着容器里的血。 听说圣者的血里蕴含着很高的魔力。 可看起来颜色不怎么样。 一定是生前的时候营养失衡。 话说回来,枢机卿算不算圣者? 虽然蕾说过职位本身就会给予相应的改良。 保险起见,是不是该再确认一下…… 「啊,蕾已经死了呢。」 那就问克莱吧。 前提是他没有死的话。 若是活下来的只有莉兹该怎么办…… 她应该完全不知道这方面的知识,因为她原本对此就不感兴趣。 「嗯。」 那就相信蕾生前的话吧。 而且对即将开始的大仪式来说,人类的血只不过是零碎的供品。 能多多少少提供些魔力就足够了。 本来就是借此将枢机卿除掉。 他们很有可能反对我将要做的事。 若是能说服他们还好, 如果是恶劣的情况,他们也有可能和我对立。 结果,以风险管理的角度来考虑,还是选择了将他们彻底解决。 本来互相也没有多少恩义。 严格来说的话,我还恨着他们。 虽然比不上神仙天华。 可这单纯只是前后对待的差距而已。 从这一方面上,甚至能够同情一下她。 如果换我站在她的立场。 绝对不会想要去救赎世界。 「……」 拯救世界。 这是我人生的目的。 我正是为此而站在这里。 我正是为此而生。 反正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自己有的是时间。 就这样,终于得出了答案。 我不知道这是否正确。 不过,这是我能得出的最好结论。 得出答案的话,接下来就需要付诸行动。 然后,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不管我得出的答案是好是坏。 结果很快就能看到了。 「感觉就好像对照考试答案一样。」 嘛,我既没有去过学校,也没有接受过考试。 这时,建筑再次摇动起来。 「呀!」 踉跄下不由地用手扶住了桌子。 很不走运的是,手碰到了容器上面。 啪啦。 「啊……」 袖子被染红了。 不由地叹气。 真是没办法。 重新准备一次吧。 实际上,就算衣服脏了也没关系。 我自己有替换的衣服。 预备的血也有很多。 而且很闲。 那就把仪容整理干净之后,好好等待。 我所寻求的答案真正出现的那一刻。 2 罗马。原·特米尼车站。 我——鹿金泪泪正在和迪米特里苦战着。 拥有蝎毒的蝗虫群——阿波里翁。 这确实是可怕的敌人。 不能因为敌人是虫子就小觑了它们。 阿波里翁的起源应该是蝗灾。 蝗灾是指大量蝗虫的迁移。 虫群会将所有农作物吃光,甚至连同人们身上的衣服也包含在内。所到之处尽是荒芜的大灾害。 因此人们才会对此产生畏惧。 以至于被冠以「终末之兽」的名字。 但是,我麾下的英灵都是古今无双的战士。 其中大部分都在战场上大名鼎鼎。 对他们来说,面对同时袭来的一百二百虫群,可比击落覆盖战场上空的千万箭矢石砾要容易的多。 反过来说,若是遇见雷火那个能一击将英灵尽数消灭的魔眼,或是姬子的制霸天地的神皇剑,无法靠数量来应对,那也只有败北一途。 由我来做这家伙的对手实在是太好了。 不过,我也不能妄言必胜。 首先,蝗虫的数量完全不见减少。 源源不断的涌上来。 可能只要作为本体的亚巴顿没有被消灭,这些蝗虫就无限出现。 英灵们仅是应对蝗虫就忙的不可开交了。 而且为了能得到他们的援护,我必须站在地面。 若是用鹰之羽衣飞在天空,瞬间就会被阿波里翁的虫群包围。 因此,我不得不和迪米特里在地面展开对战。 然而—— 「——!?」 突然,胸口处传来剧痛,使我屈下了身体。 「…——………!?」 无法发出声音,我忍耐着没有倒下。 连呼吸也顾不上了,我用颤抖的手摸索着胸口。 手指碰到了针一样的东西,急忙将其拔了出来。 「~~~、呼……啊!」 拔出来的瞬间又是一阵剧痛,但终于能够正常呼吸了。 「唔……混蛋!」 我愤怒的将针折断。 细针非常轻易的就被折为两段。 怎么看都是寻常的针。 似乎没有凃毒。 而且我一直给自己施加着解毒的魔术。 也就是说刚才——从战斗开始一直承受敌人的这个攻击并不是通过施毒造成的。 「拷问官……」 专门折磨敌人让其交代情报的技术人员。 这种职业在久远的战场上也存在着。 这虽然是个拥有高超技术的战场职业,但遗憾的是并不符合勇士的条件,我对此没有多少好感。 所以相关的知识也是听来的。 他们精通人体的「要害」。 所谓要害,就是指没有骨骼保护的内脏附近,或是集中神经的部位。 正如文字所描述的那样,是容易造成致命伤的部位,就算用一根针也能予以剧痛。 对于原本没有痛觉的神明来说,疼痛是难以习惯的刺激。 若是受到了剑或是魔术的「攻击」,事前可以做好觉悟。 但是无法辨认的攻击呢? 或是突然给予超越我想象的疼痛呢? 迪米特里的拷问具备了以上两种性质。 然而还不仅如此。 这里是英灵和蝗虫混战的战场。 我为了不暴露自己的位置,时常进行着移动,能用这样的细针准确的击中要害,这根本就不是寻常的本领。 「好痛!?」 突然脚踝处传来异常的痛楚。 简单来说,那像是一个缠着丝线的大号鱼钩。 那个大号的针刺进了脚踝上肌肉最薄弱的部位。 「!」 丝线被拉扯,我的脚也跟着移动。 虽然被拉扯着强制摔倒在地,我还是挣扎着不被拉走。 大概是针的内侧被磨成了刀刃——由于我的抵抗,脚踝一下就被切开了。 紧接着,无法想象的剧痛冲击着大脑。 「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什么!? 虽说肉体被割伤了,可这痛楚是怎么回事!? 我按住血淋淋的脚踝,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这样的话就站不起…… 「阿喀琉斯之踵断裂的感觉如何?」 「……!」 跟着迪米特里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无法不知道他在蝗虫群里的什么地方。 而且在回头的瞬间,其他方向又有针飞了过来。 「啊……!」 拔出插在左手上的针。 明明已经把针拔出来了,麻痹的感觉却没有消失。 关键是麻痹渐渐蔓延到了整条手臂,很快就连简单的弯曲都无法做到了。 「接下来是眼睛。」 「!?」 我不由地挡住了眼睛,可接下来被刺中的是后背。 「——、——」 剧烈的痛苦是我连悲鸣声都发不出来。 视线恍恍惚惚,意识将要远去。 「!」 这时才想起治愈受伤的部位。 这理所当然的事情都因为痛楚而忘记了。 「呀!?」 这次是匕首。 喉咙被割开,鲜血喷涌而出。 本来就不擅长的治愈更加乱了步调。 人类的痛觉真是麻烦。 每次感觉到剧痛,意识就会飘向远方。 无法集中精神,下一步的行动就会产生延迟。 用不了多久,敌人就会完全掌握主导权。 而且……很不妙。 快要维持不住『神权』了。 英灵宫殿本来就被毁了一半,若是我的集中力再被削减,就必然难以维持。 这样最多再能坚持几分钟。 不管了……! 「啊啊啊啊!」 黄金魔术,最大威力。 黄金剑覆盖了天空。 没有缝隙,没有间断。 和敌人的位置没有关系,将所有事物全都刺穿。 抱歉,国崎,努力躲开吧! 我一边在心里道歉,一边将剑雨落下。 但是,仅是这样还不算结束。 「……不够,不够!!」 红妖精的首饰变得炽热。 无限生成魔力的道具在发出着悲鸣。 而且,这具身体同样在发出悲鸣。 就算我是魔术神,只要降临在人界,一次性能用出的魔力量是有极限的。 即便如此,我还是从首饰里取出极限的魔力。 用上所有魔力,将宫殿的地面转化为剑山。 剑的密度和空中相同。 这样子就像是黄金的巨颚。 不管是迪米特里。 还是亚巴顿。 亦或是阿波里翁。 甚至英灵…… 所有的一切全都刺穿! 「啊啊啊啊啊!!」 随着我的喊叫,剑刃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周围纷飞。 眼前尽是黄金的光辉。 「呼、呼……」 巨颚仅用了数秒了合在了一起。 金属的余音还在耳边回响。 「呼……嗯……呼……」 寻求着新鲜的空气,我急促喘息着。 对身体的负担太重了。 趁此机会,给脚踝和喉咙施加治愈。 血虽然在渐渐止住,但眼前依然眩晕。 周围……没有英灵的气息。 蝗虫扇动翅膀的声音也听不到。 关键是,迪米特里。 他应该没机会躲开。 换做一般人就死了。 绝对会死。 但是。 不知为何。 有种奇怪的预感。 可能是那个男人和雷火一样报出了神罚者的名号…… 不安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像是在证明我的不安一样。 传来了小石子被踢动的声音。 「……」 我用按住伤口的手擦了擦眼睛。 在稍微变得清楚的视线里。 看到了迪米特里正站在那里。 「……真的假的?」 「……」 就算是迪米特里也不能毫发无伤。 身体各处都是剑伤,一只眼睛由于流血而闭了起来。 但他留有了足够的余力。 足以给我最后一击。 「啊,真是的,雷火也好你也好,人界强大的男人还真不少。」 我无力的笑了笑。 「作为喜爱勇士的女神,简直要举手欢呼了。」 说着,我真的举起了手。 看起来就像是投降的手势。 衣服残破不堪。 身体也遍体鳞伤。 再就是我这个任人宰割的惨状。 「……」 「啊,等一下!」 迪米特里向这边走近一步的瞬间,我发出了悲鸣。 「求你了,别再弄痛我了。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我蹲坐着后退。 自然而然的将腿张开。 同时扭曲身体,敞开破掉的衣服。 「怎么样?无论你怎么对我都可以。」 我眼里含泪发出请求。 求饶再加色诱。 这时候该怎么吸引对方的视线,我对此有本能的理解。 关于肉体的小花招,没有人能够胜过我。 然而。 「……」 迪米特里并没有停下。 我继续后退着,用激动地声音说道。 「若是能饶我一命,就把雷火的秘密也告诉你。」 「?」 迪米特里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秘密?」 「是的。雷火在来这里之前,托圣餐管理机构准备了一样东西。他打算用那个东西钻你们的空子。」 「……你说谎。」 「是真的!」 面对表示怀疑的迪米特里,我拼命解释着。 「呐,好好听我说。这个身体真的可以随你处置哦?你知道我(芙蕾雅)的事情吧?我可以给予你远胜世间一切事物的快乐……」 「低级的拖时间战术。」 迪米特里不屑一顾。 「你这算是色诱?人类的女间谍都比你强多了。」 「……嗯,你说的对。不过你作为拷问官,不管敌人说出多么无聊的求饶话,你都会去听的吧?」 拷问官虽然出没于战场,但不是战士。 他们是拷问俘虏的敌人,撬出情报的技术人员。 男女老少无法忍受痛苦发出悲鸣与惨叫。 作为拷问官的本能会无意识的去听那些求饶话。 如果他是战士,一定不会停下脚步。 根本不会听我说一句话,直接给予最后一击。 现在这个瞬间也是一样。 「……!?」 迪米特里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策。 已经太晚了。 他脚边的瓦砾。 下面藏着红妖精的首饰。 虽说是无限生成魔力的道具,其强度也是有着极限。 就像水车一样,如果水势太大,再好的水车也会坏掉。 若是让无法完全处理的魔力暴走—— 「爆炸吧!」 ——瞬间,周围的一带被笼罩在红色的闪光中。 局部范围的魔力大爆炸。 「…………」 放下罩住眼睛的手臂,我看到的是滚滚而上的黑烟。 刚才迪米特里站立的地方呗爆炸吞没,人已不见踪影。 「……」 脑袋受到爆炸声的冲击,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急促喘息着寻求着空气。 连肺部都像要爆炸一样。 耳朵深处的血液在沸腾着。 这……实在是。 真的不能继续战斗了…… 没法再去帮助 雷火。 不过,我觉得算是不错的战果、、、 「去……死……」 「!?」 在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朦胧的意识一下就清醒了。 声音来自迪米特里。 强撑着濒死的身体,正面向着我准备挥下手臂。 啊……死…… 我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呆然的看着。 「!」 我注视着迪米特里。 『魅惑』。 这是最能代表我的象征的技能。 「!!」 但是迪米特里依靠精神力抵抗了下来。 最后的挣扎只让敌人停滞了一瞬。 我仍在寻找着能用的手段。 我想要活下去。 为什么? 还用问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再次见到雷火。 我的本质。 我的内心。 都只想要再见到喜欢的男人。 可那仅仅是愿望。 我已经没有反抗的力量。 然后,就在我即将受到最后一击的时候。 突然,迪米特里的身体一下——停住了。 「……啊」 他的脑袋被黄金箭矢从后贯穿。 「…………」 迪米特里的身体倒在了我的旁边。 得救……了? 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让我没有现实感。 「呼,真是千钧一发。」 站在太阳战车上发出声音的国崎把我拉回了现实。 「你还活着啊。」 「啊,好过分。若是没用太阳熔解你金闪闪的剑,真的超危险哦?」 「……亚巴顿呢?」 「杀掉那家伙之后就消失了。嘛,在那之前,动作已经很迟钝了……」 由于作为召唤者的迪米特里受伤,对亚巴顿也产生了影响吗? 算了。 这些先不管。 「谢谢你,国崎。多亏了你才得救。」 我坦率地道谢。 实际上,如果箭没有赶上,我就死掉了。 能幸运的活下来,都是国崎的功劳。 「……」 「……国崎?」 国崎没有回应。 突然间,有人倒在了我身上。 another —great saint— 「哎呀?」 注意到某个声音,我——大圣女看向了穹顶。 那是进入大教堂深处——隐藏的地下大空洞的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既然门被打开,就代表着某场战斗决出了胜负。 我满怀期待的等待着对方走下楼梯。 出现的是神罚者莉兹、克莱、萨缪尔。 以及同年代的少年少女共三人……和一具尸体。 「萨缪尔,那好像是尸体,怎么回事?」 「嗯,那个是在外面解决掉的神明。神明已经死了,这是作为容器的身体,把血抽出来起码也能当作魔力的后备。」 「哎呀,想的真周到。」 听到我的夸奖,萨缪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看到他可爱的反应,我不由地笑了起来。 这时,突然注意到莉兹有些站立不稳。 「莉兹?为什么你现在一副快要倒下的样子?」 「唉……嘛,这里面就我自己打输了。」 「诶!」 我吃惊的用手遮住嘴。 她应该是和徒弟神仙雷火发生了战斗。 输了?莉兹输了? 「……您这么吃惊,就算是我也会很受伤的。」 「哎呀,对不起。」 蕾也好,莉兹也好,战斗真的会发生些预料之外的事情呢。 「……」 「咳咳」 由于莉兹还在瞪着我,我咳嗽了一下以作掩饰。 好了,玩闹到此结束。 我面向了三个俘虏当中的男孩子。 「那个,你就是神仙雷火先生?」 「……是的。」 神仙雷火微微点头。 他的表情很僵硬。 毕竟是这种状况,无可厚非。 「把我们带到这种地方,到底想要做什么?」 神仙雷火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他在用来回观察着周围。 一定是在寻找逃离的方法。 一瞬,当他看到角落处堆积的尸山,脸色僵硬了一下,不过依旧毫不放弃的寻找逃跑的机会。 他一定认为会被杀掉。 嘛,看到那个尸山,产生误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说不定以为被当作某个仪式的活祭品 在他产生更大的误解之前,还是立刻进入正题吧。 「神仙雷火先生——」 我慢慢的向他伸出了手。 像是为了方便他握住一样。 「——如若可以的话,能来和我一起拯救世人吗?」 —完— 后记 ※虽然都是一如既往的事了,这次的后记也是满载剧透。 ——读者的各位,这次也购入『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9卷,真的十分感谢。 (国崎:后面简称『国』)「还有还有!我终于在这个后记空间第一次登场!」 (玛丽亚:后面简称『玛』)「……欸?国崎同学不是一直都在的吗?」 (国)「玛丽亚酱好过分!?」 (玛)「不、不是那个意思,之前一直都觉得国崎同学就在周围。」 (国)「哦?也就是说我对玛丽亚酱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吗!」 (泪泪:后面简称『泪』)「实际就是把你比作是空气的意思。」 (国)「泪泪酱超凶残!」 (国)「我可是很努力的哦!?是这部作品不可缺少的存在哦!?」 (艾米莉:后面简称『艾』)「你这家伙从一开始就这么闹腾……」 (艾)「话说,这次主君和那个小姑娘不在啊。」 (国)「艾米莉酱!嗯?在这里是不是要称呼你为后记的女王?」 (艾)「把你变成空气以下的存在吧!?」(死灵兵吵吵闹闹) (国)「呜哇!暂停暂停!」 (泪)「……嘛,说些认真的话,实际国崎在本篇是很活跃的。」 (艾)「是吗?」 ——说的也是。稍稍列一下国崎的战果吧。 『2卷』vs奥西里斯「射杀阿穆特,解救了玛丽亚的危机。」 『5卷』vs魁札尔科亚特尔「用太阳战车接住了魁札尔科亚特尔的『神权』,争取了时间。」 『6卷』vs天华「射杀三头库尔洛普斯,援护了雷火和布伦希尔德。」 『7卷』vs莉兹「射中莉兹的刀柄使她无法拔刀,援护了雷火。」 『8卷』「拦住神罚者萨缪尔和天使军团,让雷火等人逃脱。」 『9卷』「从萨缪尔手中逃脱,带着重伤赶来帮助泪泪vs迪米特里的这一战,和亚巴顿交战,最后射杀迪米特里,解救了泪泪的危机。」 (玛)「……这么列出来一看,确实很厉害。」 (泪)「还有在第7卷,洛基他们袭击过来的时候,在远方时刻准备着援护射击。」 (泪)「虽然没有讨伐敌军总大将那样辉煌的战果,但无论哪一次都是救助同伴,或是是逆转的关键一击。」 (泪)「还有重要的一点是非常抗打。」 (泪)「这么一看,若是没有国崎,我们早就被全灭了。」 (国)「哦,噢噢。」 (国)「被这样表扬,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哈哈哈」 (玛)「确实。我们对国崎同学的感激好像远远不够……」 (玛)「国崎同学,一直以来,谢谢你了。」 (国)「噢噢噢!玛丽亚酱……!」 (国)「那么作为我努力的报答,和我约会」 (玛)「啊,对不起。那不行。」 (国)「呜哇哇哇哇哇!」 (泪)「唉,结果还是个靠不住的男人啊。」 (艾)「……看来那家伙还是脱离不了搞笑角色的命运。」 (艾)「嘛,那种白痴男人先放在一边不管,赶快进行谢辞吧。插画师的よう太老师,在尽是对战的这一卷里也画出这么多漂亮的插图,诚挚地致以感谢。还有责编大人和总编大人、美术设计大人和业务大人、流通业者和书店员工的各位,多亏了各位,这次也顺利出版,一直以来都无以言谢,今后也请多多照顾。再就是购买这本小说的各位读者,【诸神的黄昏篇】终于进入了佳境,下一卷也请一如既往的予以支持,不胜荣幸。希望后面也能一直关注我们的战斗。」 ——那么,下一卷也请多关照! 2018年4月某日  なめこ印 官网ss day 对我来说,哥哥是光。 是那阴冷的实验设施中,唯一的希望。 自从得知自己有个哥哥,就一直是这个想法。 哥哥和那些讨厌的大人们是不一样的吧? 哥哥不会像爸爸和妈妈那样冷漠吧? 哥哥会温柔的对待我吗? 哥哥是爱着我的吗? 这些想法在实际见到哥哥的时候,转变为了确信。 只有哥哥是爱着我的。 只有哥哥对我是温柔的。 只有哥哥,才会拯救我。 所以我喜欢哥哥。 最喜欢他了。 我想和最喜欢的哥哥一起得到幸福。 可是,我和哥哥所生活的世界很艰辛,很痛苦。 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尽是这样的事。 所以,把它毁掉吧。 将世界毁灭,创造只属于我和哥哥的世界。 幼小的我在那个时候, 在刚开始的时候, 仅是天真的, 许下了这样的愿望。 night 对我来说,哥哥是黑暗中的光。 在这阴冷的世界里,是我唯一的救世主。 自从许愿和哥哥生活在一起的那天开始,就一直是这个想法。 那一天,我许下了愿望。 想要只属于我和哥哥的世界。 那一天,我这般想着。 只有哥哥会拯救我。 这份心意,直到现在也未曾改……也不会改变。 只有哥哥爱着我。 只有哥哥对我是温柔的。 只有哥哥,才能救我。 所以,我爱着哥哥。 我希望被哥哥所爱。 只希望他爱我一个人。 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想要。 所以,我破坏了世界。 为了让哥哥的视线能够停留在我身上。 为了这个愿望,我能付出一切。 我的一切都是为这个愿望而活。 拼命般的这样想着。 于是,现实便成了这个样子。 首先,我要按照所希望的那样…… day 对我来说,哥哥是光。 是那阴冷的实验设施中,唯一的希望。 自从得知自己有个哥哥,就一直是这个想法。 哥哥和那些讨厌的大人们是不一样的吧? 哥哥不会像爸爸和妈妈那样冷漠吧? 哥哥会温柔的对待我吗? 哥哥是爱着我的吗? 这些想法在实际见到哥哥的时候,转变为了确信。 只有哥哥是爱着我的。 只有哥哥对我是温柔的。 只有哥哥,才会拯救我。 所以我喜欢哥哥。 最喜欢他了。 我想和最喜欢的哥哥一起得到幸福。 可是,我和哥哥所生活的世界很艰辛,很痛苦。 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尽是这样的事。 所以,把它毁掉吧。 将世界毁灭,创造只属于我和哥哥的世界。 幼小的我在那个时候, 在刚开始的时候, 仅是天真的, 许下了这样的愿望。 night 对我来说,哥哥是黑暗中的光。 在这阴冷的世界里,是我唯一的救世主。 自从许愿和哥哥生活在一起的那天开始,就一直是这个想法。 那一天,我许下了愿望。 想要只属于我和哥哥的世界。 那一天,我这般想着。 只有哥哥会拯救我。 这份心意,直到现在也未曾改……也不会改变。 只有哥哥爱着我。 只有哥哥对我是温柔的。 只有哥哥,才能救我。 所以,我爱着哥哥。 我希望被哥哥所爱。 只希望他爱我一个人。 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想要。 所以,我破坏了世界。 为了让哥哥的视线能够停留在我身上。 为了这个愿望,我能付出一切。 我的一切都是为这个愿望而活。 拼命般的这样想着。 于是,现实便成了这个样子。 首先,我要按照所希望的那样…… day 对我来说,哥哥是光。 是那阴冷的实验设施中,唯一的希望。 自从得知自己有个哥哥,就一直是这个想法。 哥哥和那些讨厌的大人们是不一样的吧? 哥哥不会像爸爸和妈妈那样冷漠吧? 哥哥会温柔的对待我吗? 哥哥是爱着我的吗? 这些想法在实际见到哥哥的时候,转变为了确信。 只有哥哥是爱着我的。 只有哥哥对我是温柔的。 只有哥哥,才会拯救我。 所以我喜欢哥哥。 最喜欢他了。 我想和最喜欢的哥哥一起得到幸福。 可是,我和哥哥所生活的世界很艰辛,很痛苦。 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尽是这样的事。 所以,把它毁掉吧。 将世界毁灭,创造只属于我和哥哥的世界。 幼小的我在那个时候, 在刚开始的时候, 仅是天真的, 许下了这样的愿望。 night 对我来说,哥哥是黑暗中的光。 在这阴冷的世界里,是我唯一的救世主。 自从许愿和哥哥生活在一起的那天开始,就一直是这个想法。 那一天,我许下了愿望。 想要只属于我和哥哥的世界。 那一天,我这般想着。 只有哥哥会拯救我。 这份心意,直到现在也未曾改……也不会改变。 只有哥哥爱着我。 只有哥哥对我是温柔的。 只有哥哥,才能救我。 所以,我爱着哥哥。 我希望被哥哥所爱。 只希望他爱我一个人。 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想要。 所以,我破坏了世界。 为了让哥哥的视线能够停留在我身上。 为了这个愿望,我能付出一切。 我的一切都是为这个愿望而活。 拼命般的这样想着。 于是,现实便成了这个样子。 首先,我要按照所希望的那样…… day 对我来说,哥哥是光。 是那阴冷的实验设施中,唯一的希望。 自从得知自己有个哥哥,就一直是这个想法。 哥哥和那些讨厌的大人们是不一样的吧? 哥哥不会像爸爸和妈妈那样冷漠吧? 哥哥会温柔的对待我吗? 哥哥是爱着我的吗? 这些想法在实际见到哥哥的时候,转变为了确信。 只有哥哥是爱着我的。 只有哥哥对我是温柔的。 只有哥哥,才会拯救我。 所以我喜欢哥哥。 最喜欢他了。 我想和最喜欢的哥哥一起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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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般的这样想着。 于是,现实便成了这个样子。 首先,我要按照所希望的那样…… day 对我来说,哥哥是光。 是那阴冷的实验设施中,唯一的希望。 自从得知自己有个哥哥,就一直是这个想法。 哥哥和那些讨厌的大人们是不一样的吧? 哥哥不会像爸爸和妈妈那样冷漠吧? 哥哥会温柔的对待我吗? 哥哥是爱着我的吗? 这些想法在实际见到哥哥的时候,转变为了确信。 只有哥哥是爱着我的。 只有哥哥对我是温柔的。 只有哥哥,才会拯救我。 所以我喜欢哥哥。 最喜欢他了。 我想和最喜欢的哥哥一起得到幸福。 可是,我和哥哥所生活的世界很艰辛,很痛苦。 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尽是这样的事。 所以,把它毁掉吧。 将世界毁灭,创造只属于我和哥哥的世界。 幼小的我在那个时候, 在刚开始的时候, 仅是天真的, 许下了这样的愿望。 night 对我来说,哥哥是黑暗中的光。 在这阴冷的世界里,是我唯一的救世主。 自从许愿和哥哥生活在一起的那天开始,就一直是这个想法。 那一天,我许下了愿望。 想要只属于我和哥哥的世界。 那一天,我这般想着。 只有哥哥会拯救我。 这份心意,直到现在也未曾改……也不会改变。 只有哥哥爱着我。 只有哥哥对我是温柔的。 只有哥哥,才能救我。 所以,我爱着哥哥。 我希望被哥哥所爱。 只希望他爱我一个人。 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想要。 所以,我破坏了世界。 为了让哥哥的视线能够停留在我身上。 为了这个愿望,我能付出一切。 我的一切都是为这个愿望而活。 拼命般的这样想着。 于是,现实便成了这个样子。 首先,我要按照所希望的那样…… day 对我来说,哥哥是光。 是那阴冷的实验设施中,唯一的希望。 自从得知自己有个哥哥,就一直是这个想法。 哥哥和那些讨厌的大人们是不一样的吧? 哥哥不会像爸爸和妈妈那样冷漠吧? 哥哥会温柔的对待我吗? 哥哥是爱着我的吗? 这些想法在实际见到哥哥的时候,转变为了确信。 只有哥哥是爱着我的。 只有哥哥对我是温柔的。 只有哥哥,才会拯救我。 所以我喜欢哥哥。 最喜欢他了。 我想和最喜欢的哥哥一起得到幸福。 可是,我和哥哥所生活的世界很艰辛,很痛苦。 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尽是这样的事。 所以,把它毁掉吧。 将世界毁灭,创造只属于我和哥哥的世界。 幼小的我在那个时候, 在刚开始的时候, 仅是天真的, 许下了这样的愿望。 night 对我来说,哥哥是黑暗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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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不会像爸爸和妈妈那样冷漠吧? 哥哥会温柔的对待我吗? 哥哥是爱着我的吗? 这些想法在实际见到哥哥的时候,转变为了确信。 只有哥哥是爱着我的。 只有哥哥对我是温柔的。 只有哥哥,才会拯救我。 所以我喜欢哥哥。 最喜欢他了。 我想和最喜欢的哥哥一起得到幸福。 可是,我和哥哥所生活的世界很艰辛,很痛苦。 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尽是这样的事。 所以,把它毁掉吧。 将世界毁灭,创造只属于我和哥哥的世界。 幼小的我在那个时候, 在刚开始的时候, 仅是天真的, 许下了这样的愿望。 night 对我来说,哥哥是黑暗中的光。 在这阴冷的世界里,是我唯一的救世主。 自从许愿和哥哥生活在一起的那天开始,就一直是这个想法。 那一天,我许下了愿望。 想要只属于我和哥哥的世界。 那一天,我这般想着。 只有哥哥会拯救我。 这份心意,直到现在也未曾改……也不会改变。 只有哥哥爱着我。 只有哥哥对我是温柔的。 只有哥哥,才能救我。 所以,我爱着哥哥。 我希望被哥哥所爱。 只希望他爱我一个人。 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想要。 所以,我破坏了世界。 为了让哥哥的视线能够停留在我身上。 为了这个愿望,我能付出一切。 我的一切都是为这个愿望而活。 拼命般的这样想着。 于是,现实便成了这个样子。 首先,我要按照所希望的那样…… 插图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作者:なめこ印 插画:よう太 图源:氷見一言 翻译: 舔画猪头人王国第一王女鈴仙、 andromeda (lk id:爱丽丝?莉泽) 轻之国度:.lightnovel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请尊重翻译、扫图、录入、校对的辛勤劳动,转载请保留信息 序章 ——10年前。 在某个地方,有一位兄长。 在某个地方,有一位妹妹。 两人是兄妹。 兄长是个平庸的人。 妹妹是个非凡的人。 但是,这对两人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事。 「哥哥,我最爱你了。」 「嗯,我也爱你。」 兄长的名字是神仙雷火。 妹妹的名字是神仙天华。 两人作为神明的容器被养育长大。 对神仙雷火来说,妹妹是特别的。 对神仙天华来说,哥哥是个别的。 对两人来说,彼此都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从今以后能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就好了。」 「我会一直在身边哦。」 「真的?」 「嗯。而且,我一定会让天华得到幸福的。」 兄长做出祈愿。 希望妹妹能够幸福。 妹妹做出祈祷。 希望能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难分彼此。 绝对无法切断的羁绊。 就像是被钉在了一起。 延续着两人的愿望/祈祷 某一天,妹妹将『唯一神』弄碎了。 那一天,世界被混沌和灾厄笼罩。 很多人死了。 很多东西,毁灭了。 很多事物,消失了。 直到那一天,兄妹都是在一起。 直到那一天,他们本以为今后也都会在一起。 「哥哥,向这个让我们受到如此遭遇的世界复仇吧。」 「不行,天华……不能做那么可怕的事情。」 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上,兄妹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即便如此,为彼此着想的心意却没有变化。 这份心意没有半分虚假。 你为我。 我为你。 兄妹走在了属于各自的道路上。 命运的恶作剧发出嘲笑,使兄妹的道路再次交错。 重逢既令人欣喜,同时也是破灭的开端。 兄长知晓妹妹的愿望。 他选择了和心爱的妹妹对立的道路。 妹妹被兄长拒绝了。 即使这样,她的愿望也没有改变。 兄妹的命运会因此而偏转吗? 亦或是从一开始,命运就是扭曲的呢? 只不过,如同被兄妹的命运所波及,世界再次被灾祸笼罩。 「绝对要拯救天华!」 「绝对要毁灭世界!」 妹妹所期望的, 是毁灭世界以及复仇。 兄长所希望的, 是妹妹能幸福生活下去的未来。 在内心深处的某种心意虽然相同。 但兄妹却是分道扬镳,不断争斗。 赌上各自的愿望。 赌上各自的希望。 在今天。 兄妹间的命运——终于迎来了对决的时刻。 ——10年前。 在某个地方,有一位兄长。 在某个地方,有一位妹妹。 两人是兄妹。 兄长是个平庸的人。 妹妹是个非凡的人。 但是,这对两人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事。 「哥哥,我最爱你了。」 「嗯,我也爱你。」 兄长的名字是神仙雷火。 妹妹的名字是神仙天华。 两人作为神明的容器被养育长大。 对神仙雷火来说,妹妹是特别的。 对神仙天华来说,哥哥是个别的。 对两人来说,彼此都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从今以后能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就好了。」 「我会一直在身边哦。」 「真的?」 「嗯。而且,我一定会让天华得到幸福的。」 兄长做出祈愿。 希望妹妹能够幸福。 妹妹做出祈祷。 希望能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难分彼此。 绝对无法切断的羁绊。 就像是被钉在了一起。 延续着两人的愿望/祈祷 某一天,妹妹将『唯一神』弄碎了。 那一天,世界被混沌和灾厄笼罩。 很多人死了。 很多东西,毁灭了。 很多事物,消失了。 直到那一天,兄妹都是在一起。 直到那一天,他们本以为今后也都会在一起。 「哥哥,向这个让我们受到如此遭遇的世界复仇吧。」 「不行,天华……不能做那么可怕的事情。」 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上,兄妹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即便如此,为彼此着想的心意却没有变化。 这份心意没有半分虚假。 你为我。 我为你。 兄妹走在了属于各自的道路上。 命运的恶作剧发出嘲笑,使兄妹的道路再次交错。 重逢既令人欣喜,同时也是破灭的开端。 兄长知晓妹妹的愿望。 他选择了和心爱的妹妹对立的道路。 妹妹被兄长拒绝了。 即使这样,她的愿望也没有改变。 兄妹的命运会因此而偏转吗? 亦或是从一开始,命运就是扭曲的呢? 只不过,如同被兄妹的命运所波及,世界再次被灾祸笼罩。 「绝对要拯救天华!」 「绝对要毁灭世界!」 妹妹所期望的, 是毁灭世界以及复仇。 兄长所希望的, 是妹妹能幸福生活下去的未来。 在内心深处的某种心意虽然相同。 但兄妹却是分道扬镳,不断争斗。 赌上各自的愿望。 赌上各自的希望。 在今天。 兄妹间的命运——终于迎来了对决的时刻。 ——10年前。 在某个地方,有一位兄长。 在某个地方,有一位妹妹。 两人是兄妹。 兄长是个平庸的人。 妹妹是个非凡的人。 但是,这对两人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事。 「哥哥,我最爱你了。」 「嗯,我也爱你。」 兄长的名字是神仙雷火。 妹妹的名字是神仙天华。 两人作为神明的容器被养育长大。 对神仙雷火来说,妹妹是特别的。 对神仙天华来说,哥哥是个别的。 对两人来说,彼此都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从今以后能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就好了。」 「我会一直在身边哦。」 「真的?」 「嗯。而且,我一定会让天华得到幸福的。」 兄长做出祈愿。 希望妹妹能够幸福。 妹妹做出祈祷。 希望能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难分彼此。 绝对无法切断的羁绊。 就像是被钉在了一起。 延续着两人的愿望/祈祷 某一天,妹妹将『唯一神』弄碎了。 那一天,世界被混沌和灾厄笼罩。 很多人死了。 很多东西,毁灭了。 很多事物,消失了。 直到那一天,兄妹都是在一起。 直到那一天,他们本以为今后也都会在一起。 「哥哥,向这个让我们受到如此遭遇的世界复仇吧。」 「不行,天华……不能做那么可怕的事情。」 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上,兄妹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即便如此,为彼此着想的心意却没有变化。 这份心意没有半分虚假。 你为我。 我为你。 兄妹走在了属于各自的道路上。 命运的恶作剧发出嘲笑,使兄妹的道路再次交错。 重逢既令人欣喜,同时也是破灭的开端。 兄长知晓妹妹的愿望。 他选择了和心爱的妹妹对立的道路。 妹妹被兄长拒绝了。 即使这样,她的愿望也没有改变。 兄妹的命运会因此而偏转吗? 亦或是从一开始,命运就是扭曲的呢? 只不过,如同被兄妹的命运所波及,世界再次被灾祸笼罩。 「绝对要拯救天华!」 「绝对要毁灭世界!」 妹妹所期望的, 是毁灭世界以及复仇。 兄长所希望的, 是妹妹能幸福生活下去的未来。 在内心深处的某种心意虽然相同。 但兄妹却是分道扬镳,不断争斗。 赌上各自的愿望。 赌上各自的希望。 在今天。 兄妹间的命运——终于迎来了对决的时刻。 ——10年前。 在某个地方,有一位兄长。 在某个地方,有一位妹妹。 两人是兄妹。 兄长是个平庸的人。 妹妹是个非凡的人。 但是,这对两人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事。 「哥哥,我最爱你了。」 「嗯,我也爱你。」 兄长的名字是神仙雷火。 妹妹的名字是神仙天华。 两人作为神明的容器被养育长大。 对神仙雷火来说,妹妹是特别的。 对神仙天华来说,哥哥是个别的。 对两人来说,彼此都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从今以后能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就好了。」 「我会一直在身边哦。」 「真的?」 「嗯。而且,我一定会让天华得到幸福的。」 兄长做出祈愿。 希望妹妹能够幸福。 妹妹做出祈祷。 希望能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难分彼此。 绝对无法切断的羁绊。 就像是被钉在了一起。 延续着两人的愿望/祈祷 某一天,妹妹将『唯一神』弄碎了。 那一天,世界被混沌和灾厄笼罩。 很多人死了。 很多东西,毁灭了。 很多事物,消失了。 直到那一天,兄妹都是在一起。 直到那一天,他们本以为今后也都会在一起。 「哥哥,向这个让我们受到如此遭遇的世界复仇吧。」 「不行,天华……不能做那么可怕的事情。」 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上,兄妹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即便如此,为彼此着想的心意却没有变化。 这份心意没有半分虚假。 你为我。 我为你。 兄妹走在了属于各自的道路上。 命运的恶作剧发出嘲笑,使兄妹的道路再次交错。 重逢既令人欣喜,同时也是破灭的开端。 兄长知晓妹妹的愿望。 他选择了和心爱的妹妹对立的道路。 妹妹被兄长拒绝了。 即使这样,她的愿望也没有改变。 兄妹的命运会因此而偏转吗? 亦或是从一开始,命运就是扭曲的呢? 只不过,如同被兄妹的命运所波及,世界再次被灾祸笼罩。 「绝对要拯救天华!」 「绝对要毁灭世界!」 妹妹所期望的, 是毁灭世界以及复仇。 兄长所希望的, 是妹妹能幸福生活下去的未来。 在内心深处的某种心意虽然相同。 但兄妹却是分道扬镳,不断争斗。 赌上各自的愿望。 赌上各自的希望。 在今天。 兄妹间的命运——终于迎来了对决的时刻。 ——10年前。 在某个地方,有一位兄长。 在某个地方,有一位妹妹。 两人是兄妹。 兄长是个平庸的人。 妹妹是个非凡的人。 但是,这对两人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事。 「哥哥,我最爱你了。」 「嗯,我也爱你。」 兄长的名字是神仙雷火。 妹妹的名字是神仙天华。 两人作为神明的容器被养育长大。 对神仙雷火来说,妹妹是特别的。 对神仙天华来说,哥哥是个别的。 对两人来说,彼此都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从今以后能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就好了。」 「我会一直在身边哦。」 「真的?」 「嗯。而且,我一定会让天华得到幸福的。」 兄长做出祈愿。 希望妹妹能够幸福。 妹妹做出祈祷。 希望能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难分彼此。 绝对无法切断的羁绊。 就像是被钉在了一起。 延续着两人的愿望/祈祷 某一天,妹妹将『唯一神』弄碎了。 那一天,世界被混沌和灾厄笼罩。 很多人死了。 很多东西,毁灭了。 很多事物,消失了。 直到那一天,兄妹都是在一起。 直到那一天,他们本以为今后也都会在一起。 「哥哥,向这个让我们受到如此遭遇的世界复仇吧。」 「不行,天华……不能做那么可怕的事情。」 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上,兄妹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即便如此,为彼此着想的心意却没有变化。 这份心意没有半分虚假。 你为我。 我为你。 兄妹走在了属于各自的道路上。 命运的恶作剧发出嘲笑,使兄妹的道路再次交错。 重逢既令人欣喜,同时也是破灭的开端。 兄长知晓妹妹的愿望。 他选择了和心爱的妹妹对立的道路。 妹妹被兄长拒绝了。 即使这样,她的愿望也没有改变。 兄妹的命运会因此而偏转吗? 亦或是从一开始,命运就是扭曲的呢? 只不过,如同被兄妹的命运所波及,世界再次被灾祸笼罩。 「绝对要拯救天华!」 「绝对要毁灭世界!」 妹妹所期望的, 是毁灭世界以及复仇。 兄长所希望的, 是妹妹能幸福生活下去的未来。 在内心深处的某种心意虽然相同。 但兄妹却是分道扬镳,不断争斗。 赌上各自的愿望。 赌上各自的希望。 在今天。 兄妹间的命运——终于迎来了对决的时刻。 ——10年前。 在某个地方,有一位兄长。 在某个地方,有一位妹妹。 两人是兄妹。 兄长是个平庸的人。 妹妹是个非凡的人。 但是,这对两人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事。 「哥哥,我最爱你了。」 「嗯,我也爱你。」 兄长的名字是神仙雷火。 妹妹的名字是神仙天华。 两人作为神明的容器被养育长大。 对神仙雷火来说,妹妹是特别的。 对神仙天华来说,哥哥是个别的。 对两人来说,彼此都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从今以后能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就好了。」 「我会一直在身边哦。」 「真的?」 「嗯。而且,我一定会让天华得到幸福的。」 兄长做出祈愿。 希望妹妹能够幸福。 妹妹做出祈祷。 希望能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难分彼此。 绝对无法切断的羁绊。 就像是被钉在了一起。 延续着两人的愿望/祈祷 某一天,妹妹将『唯一神』弄碎了。 那一天,世界被混沌和灾厄笼罩。 很多人死了。 很多东西,毁灭了。 很多事物,消失了。 直到那一天,兄妹都是在一起。 直到那一天,他们本以为今后也都会在一起。 「哥哥,向这个让我们受到如此遭遇的世界复仇吧。」 「不行,天华……不能做那么可怕的事情。」 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上,兄妹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即便如此,为彼此着想的心意却没有变化。 这份心意没有半分虚假。 你为我。 我为你。 兄妹走在了属于各自的道路上。 命运的恶作剧发出嘲笑,使兄妹的道路再次交错。 重逢既令人欣喜,同时也是破灭的开端。 兄长知晓妹妹的愿望。 他选择了和心爱的妹妹对立的道路。 妹妹被兄长拒绝了。 即使这样,她的愿望也没有改变。 兄妹的命运会因此而偏转吗? 亦或是从一开始,命运就是扭曲的呢? 只不过,如同被兄妹的命运所波及,世界再次被灾祸笼罩。 「绝对要拯救天华!」 「绝对要毁灭世界!」 妹妹所期望的, 是毁灭世界以及复仇。 兄长所希望的, 是妹妹能幸福生活下去的未来。 在内心深处的某种心意虽然相同。 但兄妹却是分道扬镳,不断争斗。 赌上各自的愿望。 赌上各自的希望。 在今天。 兄妹间的命运——终于迎来了对决的时刻。 ——10年前。 在某个地方,有一位兄长。 在某个地方,有一位妹妹。 两人是兄妹。 兄长是个平庸的人。 妹妹是个非凡的人。 但是,这对两人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事。 「哥哥,我最爱你了。」 「嗯,我也爱你。」 兄长的名字是神仙雷火。 妹妹的名字是神仙天华。 两人作为神明的容器被养育长大。 对神仙雷火来说,妹妹是特别的。 对神仙天华来说,哥哥是个别的。 对两人来说,彼此都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从今以后能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就好了。」 「我会一直在身边哦。」 「真的?」 「嗯。而且,我一定会让天华得到幸福的。」 兄长做出祈愿。 希望妹妹能够幸福。 妹妹做出祈祷。 希望能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难分彼此。 绝对无法切断的羁绊。 就像是被钉在了一起。 延续着两人的愿望/祈祷 某一天,妹妹将『唯一神』弄碎了。 那一天,世界被混沌和灾厄笼罩。 很多人死了。 很多东西,毁灭了。 很多事物,消失了。 直到那一天,兄妹都是在一起。 直到那一天,他们本以为今后也都会在一起。 「哥哥,向这个让我们受到如此遭遇的世界复仇吧。」 「不行,天华……不能做那么可怕的事情。」 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上,兄妹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即便如此,为彼此着想的心意却没有变化。 这份心意没有半分虚假。 你为我。 我为你。 兄妹走在了属于各自的道路上。 命运的恶作剧发出嘲笑,使兄妹的道路再次交错。 重逢既令人欣喜,同时也是破灭的开端。 兄长知晓妹妹的愿望。 他选择了和心爱的妹妹对立的道路。 妹妹被兄长拒绝了。 即使这样,她的愿望也没有改变。 兄妹的命运会因此而偏转吗? 亦或是从一开始,命运就是扭曲的呢? 只不过,如同被兄妹的命运所波及,世界再次被灾祸笼罩。 「绝对要拯救天华!」 「绝对要毁灭世界!」 妹妹所期望的, 是毁灭世界以及复仇。 兄长所希望的, 是妹妹能幸福生活下去的未来。 在内心深处的某种心意虽然相同。 但兄妹却是分道扬镳,不断争斗。 赌上各自的愿望。 赌上各自的希望。 在今天。 兄妹间的命运——终于迎来了对决的时刻。 ——10年前。 在某个地方,有一位兄长。 在某个地方,有一位妹妹。 两人是兄妹。 兄长是个平庸的人。 妹妹是个非凡的人。 但是,这对两人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事。 「哥哥,我最爱你了。」 「嗯,我也爱你。」 兄长的名字是神仙雷火。 妹妹的名字是神仙天华。 两人作为神明的容器被养育长大。 对神仙雷火来说,妹妹是特别的。 对神仙天华来说,哥哥是个别的。 对两人来说,彼此都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从今以后能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就好了。」 「我会一直在身边哦。」 「真的?」 「嗯。而且,我一定会让天华得到幸福的。」 兄长做出祈愿。 希望妹妹能够幸福。 妹妹做出祈祷。 希望能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难分彼此。 绝对无法切断的羁绊。 就像是被钉在了一起。 延续着两人的愿望/祈祷 某一天,妹妹将『唯一神』弄碎了。 那一天,世界被混沌和灾厄笼罩。 很多人死了。 很多东西,毁灭了。 很多事物,消失了。 直到那一天,兄妹都是在一起。 直到那一天,他们本以为今后也都会在一起。 「哥哥,向这个让我们受到如此遭遇的世界复仇吧。」 「不行,天华……不能做那么可怕的事情。」 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上,兄妹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即便如此,为彼此着想的心意却没有变化。 这份心意没有半分虚假。 你为我。 我为你。 兄妹走在了属于各自的道路上。 命运的恶作剧发出嘲笑,使兄妹的道路再次交错。 重逢既令人欣喜,同时也是破灭的开端。 兄长知晓妹妹的愿望。 他选择了和心爱的妹妹对立的道路。 妹妹被兄长拒绝了。 即使这样,她的愿望也没有改变。 兄妹的命运会因此而偏转吗? 亦或是从一开始,命运就是扭曲的呢? 只不过,如同被兄妹的命运所波及,世界再次被灾祸笼罩。 「绝对要拯救天华!」 「绝对要毁灭世界!」 妹妹所期望的, 是毁灭世界以及复仇。 兄长所希望的, 是妹妹能幸福生活下去的未来。 在内心深处的某种心意虽然相同。 但兄妹却是分道扬镳,不断争斗。 赌上各自的愿望。 赌上各自的希望。 在今天。 兄妹间的命运——终于迎来了对决的时刻。 ——10年前。 在某个地方,有一位兄长。 在某个地方,有一位妹妹。 两人是兄妹。 兄长是个平庸的人。 妹妹是个非凡的人。 但是,这对两人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事。 「哥哥,我最爱你了。」 「嗯,我也爱你。」 兄长的名字是神仙雷火。 妹妹的名字是神仙天华。 两人作为神明的容器被养育长大。 对神仙雷火来说,妹妹是特别的。 对神仙天华来说,哥哥是个别的。 对两人来说,彼此都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从今以后能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就好了。」 「我会一直在身边哦。」 「真的?」 「嗯。而且,我一定会让天华得到幸福的。」 兄长做出祈愿。 希望妹妹能够幸福。 妹妹做出祈祷。 希望能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难分彼此。 绝对无法切断的羁绊。 就像是被钉在了一起。 延续着两人的愿望/祈祷 某一天,妹妹将『唯一神』弄碎了。 那一天,世界被混沌和灾厄笼罩。 很多人死了。 很多东西,毁灭了。 很多事物,消失了。 直到那一天,兄妹都是在一起。 直到那一天,他们本以为今后也都会在一起。 「哥哥,向这个让我们受到如此遭遇的世界复仇吧。」 「不行,天华……不能做那么可怕的事情。」 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上,兄妹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即便如此,为彼此着想的心意却没有变化。 这份心意没有半分虚假。 你为我。 我为你。 兄妹走在了属于各自的道路上。 命运的恶作剧发出嘲笑,使兄妹的道路再次交错。 重逢既令人欣喜,同时也是破灭的开端。 兄长知晓妹妹的愿望。 他选择了和心爱的妹妹对立的道路。 妹妹被兄长拒绝了。 即使这样,她的愿望也没有改变。 兄妹的命运会因此而偏转吗? 亦或是从一开始,命运就是扭曲的呢? 只不过,如同被兄妹的命运所波及,世界再次被灾祸笼罩。 「绝对要拯救天华!」 「绝对要毁灭世界!」 妹妹所期望的, 是毁灭世界以及复仇。 兄长所希望的, 是妹妹能幸福生活下去的未来。 在内心深处的某种心意虽然相同。 但兄妹却是分道扬镳,不断争斗。 赌上各自的愿望。 赌上各自的希望。 在今天。 兄妹间的命运——终于迎来了对决的时刻。 第一章 理想的世界 1 …………铃铃铃铃铃 好吵。 …… ……嗯? 哦,原来是闹钟的声音。 「唔」 我翻了个身,关闭了枕边的闹钟。 「……」 然后一动不动。 等到睡意完全消失,我在数秒之后坐了起来。 「呼……嗯——」 伸了个懒腰,让意识清醒。 今天……对,要去上学。 「喂,天华,快起来。」 我对双层床的上方喊道。 「嗯……再睡五分钟。」 谁在上层的妹妹用含糊不清地声音回答道。 「不行。昨天就是因此而险些迟到。」 「呜~~~」 天华发出不满的声音,慢慢起身。 接着,从床边露出脑袋。 「早上好,哥哥。」 「早上好,天华。」 互相以刚清醒的表情打着招呼。 然后站着出神。 虽然教育天华早起,其实我也没睡醒。 因为昨晚和天华打游戏打到半夜。 结果,等天华从床上下来,又花费了好几分钟。 我和天华两兄妹的房间在二楼,房间面积比较宽敞。 房间里有两人的书桌、双层床、电视以及游戏柜子。 虽然有时会想要一个人的房间,但我和妹妹的关系良好,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 「哥哥,你看这新的内衣怎么样?」 「普普通通。」 「欸——,再仔细看看嘛。是不是很性感?」 「性感?就凭天华你这身材?」 「啊,太过分了!」 互相开着玩笑,换好衣服,一起走下了楼梯。 「早上好,雷火,天华。」 母亲在厨房准备着早饭。 父亲在餐厅的椅子上看早间新闻,注意到我们下来,转过了头。 第二章 god helps those who help themselves 1 回到了现实。 「……」 和从梦里醒过来的感觉不同。 就像是换了一个频道一样,只是眼前所看到的事物不同而已。 但是,与其说是映像,那未免太过真实了。 与其说是幻觉,那个记忆又未免太过鲜明。 「……你对我做什么了?」 我向大圣女询问道。 一边发声询问,一边确认着状况。 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变化。 我和天华以及布伦希尔德——三人都被神罚者萨缪尔的光带拘束,被迫跪在大圣女的面前。 我的武器理所当然的都被没收了。 而且左臂失去了手肘以下的部分。 虽然止血了,但伤口的剧痛却让人烦躁。 很痛。 痛觉遮断没有顺利发生作用。 连续战斗所留下的伤终于无法再抑制了。 而且偏偏在敌人阵地的最深部。 同伴们的状态也差不多。 天华和布伦希尔德被弑杀异端的结界封住了力量,身体被光带紧缚。 特别是天华被捆绑的最为严密,连动都动不了。 至今也曾遇到过数次绝境。 这次尤为严酷。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绝望的。 用尽力气,完全没有逆转的可能性。 眼前的敌人全都是强敌。 唯一的例外就是…… 「嗯,就算问我做了什么也不好回答呢。」 现在那个像是在回答我刚才提问的大圣女。 唯独她是未知数。 刚一见面的印象是,她看着并不是那种物理性强大的敌人。 倒不如说她很弱。 连玛丽亚都能战胜她。 但是,这里的主导权明显掌控在眼前的这个少女手里。 看师傅和克莱曼的态度,这便一目了然了。 似乎也是她发出指示要生擒我们。 某种意义上,她是最深不可测的对手。 她正像是困扰着什么一般将眉毛皱成八字,嘴角露出了微笑。 「我在开始之前应该做出说明了吧?难道记忆产生混乱了?」 「……」 说实话,确实是这样。 由于失血过多,大脑有些恍惚。 但不想让敌人看到自己的弱点。 我努力回想起那个奇妙体验之前的事情。 「……对了。你说给我看拯救世界的方法。就是那个吗?」 「嗯,应该是。」 大圣女暧昧的笑道。 但那个笑容十分平稳,让人看了就很安心。 若是没有她背后的血之祭坛,说不定就能安然接受她是真的大圣女。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就问一句,那个……那个世界究竟是什么?」 「其中的意思,吗?」 大圣女又歪了歪头。 「这不是我可以下确切定论的。」 「什么?」 「因为那个世界是为你而准备的『世界』,神仙雷火先生。」 为我准备的世界? 「……什么意思?」 我再次询问其中的意思。 那种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 让我看到的梦一样的世界。 现在又想做什么? 「让我看到那个,你到底想做什么?」 「哎呀哎呀,看来你还有误解。」 大圣女继续微笑着说道。 「你难道以为那个世界是幻觉吗?」 「……」 我沉默了下来。 如果把那个当成梦境或者幻觉,又未免太过真实了。 然而,那不可能是现实。 现在身在此地的我便是最有力的证据。 因此,不管那有多么真实,也应该将其认定为梦境或幻觉一类。 「你错了。那是真真正正,实际所发生的事情。」 「……!?」 那是真实的? 现实? 怎么可能。 「不可能。」 「是事实哦。」 「绝不可能。现实的我就在这里。」 「嗯,那是当然的。」 「???」 什么? 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那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已经重复了三次。 我完全搞不清楚。 搞不清楚的东西太多了。 「很简单。」 对于无知的我,大圣女像和蔼的教师一样笑着。 那是完美无瑕的「微笑」。 这反而给人一种淡淡的寒意。 「把我们所处的世界称之为现实的话,刚才神仙雷火先生体验过的世界则是另一个现实——哪边都是真实的『世界』。」 「真实的……『世界』?」 「没错,正是如此。」 大圣女点了点头。 她没有回头,用手指向了血之祭坛。 「虽然仪式还没有完成,但只要有『唯一神』的力量,创造新的『世界』那都是轻而易举。」 「……的确。」 ——上帝在第一天创造了天地。 就连对圣经内容并不了解的人也耳熟能详的『创世纪』中的其中一节。 在那之后,上帝创造了光。 创造了天空。 创造了海洋。 创造了太阳、月亮、和星辰。 创造了鱼和鸟。 最后,创造了野兽和人类。 虽然『唯一神』拥有所有权能,但最为注目的果然还是创造世界。 在世界诸多神话当中,很少有这种仅凭一位神明就从虚无的状态当中创造出了世界万物。 多数都是男神女神的交合。 或是从混沌当中创造。 亦或是从一开始世界本身就存在着,神明是后来诞生的。 不管怎么说,『唯一神』的最大权能定是特别强化于创造。 那样的话,大圣女的意思就能够理解了。 我体验的『世界』。 正如她所说的,是毫无疑问的现实。 可是,这究竟有什么用意? 「我明白那不是幻觉了。」 「是吗,您能理解实在是太好了。」 「不过,我依旧不知道你们教会的目的。」 「?刚开始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什么?」 「我的目的是拯救所有人。」 大圣女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她依然淡淡微笑着。 「一起来拯救大家吧。」 接着,她再次向我伸出了手。 她的手很白,而且很漂亮。 「……」 这是在认真说的吗? 眼神是认真的。 但不知道她是否发自真心。 「还不知道具体的内容。你准备用那个『世界』怎么拯救人类?」 我慎重的打探对方的意图。 「对!就是这个。」 似乎对这个话题非常有积极性,大圣女很高兴的拍了一下手。 「首先需要你将『残渣』让渡给我,让『唯一神的权能』完全复活、」 「如果你有那个意思,现在也能强行把『残渣』夺走,不是吗?」 「可以是可以,你想让我那么做吗?」 大圣女用被吓到的表情反问。 对于她的反应,我歪起嘴角讽刺道。 「直到刚才为止还在厮杀。说实话,我还不明白你会放我们生路的理由。」 我紧盯着大圣女的眼睛。 「是你发出指示要生擒我们兄妹,为什么?」 「……?」 大圣女用手抵住脸颊。 「嗯,同情?差不多就这样吧?」 「……嘁!」 这时,天华用力发出咋舌声。 她的眼神里饱含憎恶之情,狠狠瞪着大圣女。 「哎呀呀」 对于天华的态度,大圣女漏出很是困扰的声音。 「……同情真是不得了的温情。」 我的心里也很是不爽,继续着对话。 这当然是为了打探出更大情报,而且…… 现在除了继续对话以外,没有其他延命的方法。 「我们和你是敌对关系。为什么要同情我们?」 「你想啊,我们打算拯救世界,当然要在尽可能的范围里去救人。」 「虽然你这么说,可我来这里之前已经差点被杀死好几次了。」 「嗯,所以才说是尽可能的范围。」 「……」 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强求的话就杀掉。 而且生擒我们并不是大方针。 基本是打算将我们杀死,生擒只不过是偶然。 同情,外加把自己当成拯救世界的救世主…… 「……」 这个女人真是奇怪。 她所说的好像很符合那一回事。 可又觉得她只是在陈述符合那一回事的内容而已。 或者说,她是现实主义者? 虽然想要拯救世界,可如果有拯救不了的东西,那也无可奈何。 说不定她是这种现实性的想法。 这样的话倒是能够理解。 但是…… 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言归正传。」 也不知道是否察觉了我的狐疑,大圣女微笑着继续说道。 「是问我怎么去拯救世人,对吧?」 「对……」 「简单来说就是搬家。」 「……这反而很难理解。」 「哎呀,那就在稍稍详细说明一下吧。」 「拜托了。」 「刚才你应该体验过了某个『世界』。」 「是那个啊。」 「对,我会把那个送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 「……?……!?」 在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当认识到其中的意义的时候,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所体验的『世界』。 要把那个送给世界上的所有人。 也就是说,要为全人类创造新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无论谁都能成为神明。」 「什……」 「随心所欲,无论什么梦想和理想都可以在自己的『世界』里随意实现。」 这正可谓是理想乡。 因为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随意投影世界。 实际上,那个『世界』正是我想要的。 温柔的父母以及天华。 国崎以及泪泪她们这些好友。 活生生的里昂。 夏洛学姐和布伦希尔德。 平稳的日常。 和平的世界。 那里有着所有我想要的东西。 不过。 「不管怎么说,将『世界』送给所有人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就算有『唯一神的权能』,若想创造『世界』,必须要按照和圣经相同的步骤来做。」 『唯一神』用6天创造了世界,第7天进行了休息。 即便经历过第一·第二次神话战争,世界的人口依然有50亿以上。 大圣女花费一生也创造不出所有人的『世界』。 面对这理所当然的漏洞,大圣女反而歪了歪头。 「你在说些什么?你不是刚刚才体验过新的『世界』吗?」 「……!?」 确实……如此。 「不,可是……那还是说不通。这一来,刚才的那个果然是幻觉吗?」 「话题又绕回来了。好吧,关于这一点,我也解释一下。」 大圣女略显麻烦的轻叹了一口气。 「我没想过要创造无数和现在相同规模的『世界』。作为量产品的代价,预计会缩小『世界』的规模。」 「让『世界』……缩小?」 「听说过多元宇宙论吗?就是指宇宙重叠了好几层的那个。」 「听说过,但不是很详细。」 「没关系。虽然和我做的事很接近,但实际上似是而非。」 大圣女说着,从怀里取出了沙漏。 「把这个沙漏比作现在的世界,新创造的『世界』则是里面的沙子。数量虽多,但总体依旧还是这个玻璃能够容纳的大小。」 「……」 的确,总体的规模在现有世界的容纳范围内的话,说不定可以在短时间内将『世界』送给所有人。 「但是,得到这小小的『世界』又能怎样?」 「我们只是以人类的视点来看,才会觉得沙粒很小。用细菌或是微生物的视点来看,沙粒不也是庞然大物吗?」 「……」 「实际上就算『世界』的规模变小了,住在『里面』也不会在意什么。说不定我们现在居住的世界在某人看来不过是玻璃球一样的大小而已哦?」 可能是想要开玩笑,大圣女开心的笑了起来。 那就像是孩子想得到父母的夸奖一样,非常天真的笑容。 「怎么样?这就是我拯救世人的方法。」 大圣女所说的拯救世人。 听起来确实很有魅力。 简单概括来说,就是给所有人一个可以自由改造的庭院。 在那里面可以实现任何愿望。 也可以达成任何理想。 随心所欲。 完全就是像梦境一样。 「但是……我们现在的世界会怎么样?」 「嗯?」 「所以说,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欸?这很重要吗?」 大圣女用诧异的表情反问道。 「我的提案正如刚开始所说,是搬家。从这个难以生存的世界,搬往崭新自由的『世界』。」 「不,我的意思是……」 「搬家时需要在意的,不是现在这个家会变成怎样,而是新家的周边环境,不对吗?」 「……」 轻易就被驳倒了,我在心里暗暗咋舌。 还不够,还没有看到任何转机。 必须要想办法延长对话…… 「但是,应该也有人爱着现在的世界。你的意思是让他们舍弃这个世界,搬到其他的『世界』去吗?」 「确实,强制搬家是不对的。」 大圣女点了点头。 「不过『世界』可以自由支配,可以复制一个和现在一模一样的世界。这样一来,爱着这个世界的人也能安心了。」 「……不是」 「哎呀,不行吗?」 「有人会说自己喜欢真货。」 「啊……我不太明白那种感觉。」 大圣女困扰的皱起了眉。 「可是,在赠与的『世界』里的生活是真实的哦。大家看到的并不是梦境和幻觉。」 「可那」 「或者你所谓的真货,是指生活的地方必须是这个地球?」 大圣女指了指脚下的大地。 「不过,假如将来变成了无法居住的星球,人们就会转移到其他的星球上。若是按你这么说,在那个瞬间,他们的人生就会变成虚假的吗?这有些说不通哦。」 「……不。问题在于,你复制了世界。」 「复制和真货没有什么两样哦?」 「那个」 「量产品有什么不好吗?」 「……」 「嘛,人的感觉真是难懂。」 大圣女无奈的说道。 那个表情的意思是, 虽然不太懂,姑且先以此为前提。 「虽然是感觉的问题,但你所谓的复制不仅仅是地球吧?」 「?」 「人类也包含在内了对吧。」 给世界上每个人一个『世界』,让他们住进去。 若是人手一个『世界』, 那就代表着每个『世界』里只有一个人。 那样所有人在各自的『世界』里都是孤独的。 既然大圣女的目的不是让人类孤独而死,那复制的世界里自然包含了人类。 「如果不喜欢复制的,那也没关系。」 「……!」 「怎么去摆弄得到的『世界』都是个人的自由。刚才我说可以复制世界,而那只不过是最简易便捷制造出和现在相同环境的方法而已。如果不喜欢复制品,那可以从宇宙的初始来重新制造『世界』。」 我差不多意识到了。 这位大圣女没有主体性。 虽然说要拯救人类,她的构想里却没有具体方案。 只是赠与自由的『世界』,后面就放着不管了。 倡导着救赎人类,可她自己从未想过如何去拯救世界。 正因为如此才很麻烦。 「刚才为了先让你体会一下『世界』,就读取了表层的愿望直接投入进了『世界』里面,而那只不过是测试版。不喜欢的话,可以随你去改造。」 大圣女对我这样说着,再次微笑。 那慈悲的微笑仿佛不在乎我是否是敌人。 没错……她根本就没考虑过别人的想法。 不会凭感情来区分人或物。 一律都分为可能与不可能,以此为基准来行事。 因此,如若可能的话,会连敌人也拯救,如若实在不可能,也会舍弃同伴。 同时拥有包容万物的慈爱和毫无慈悲的冷酷。 但是正因为如此才无法认同。 我和你不一样。 这样就会产生意见的分歧。 可大圣女不会这样。 自称要救赎人类,却从不说如何去拯救世界。 她只是强调,像这种艰苦的现实可以丢弃掉。 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可以随意支配的『世界』,大家都随便吧。 若是对这艰苦的现实世界有留恋的话,可以随便复制。 也可以从宇宙的初始重新开始。 在给予高度自由的同时,却不会提供正确的答案。 这可能会被认为是不负责任。 然而这种做法是正确的。 假如真的想出了有一种可以拯救世人的方法,不管这个方法有多么的完美,结果终归是「将想法强制加在别人身上」。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让大家都获得幸福的答案」。 「这个世上没有那种让所有人都满意,独一无二的救赎。」 大圣女说道。 「例如,没有杀人犯的世界是正确的吗?那喜欢杀人的人都该怎么办?还是说那种人没有拯救的必要?」 「……」 「只有在战争里才会感受到活着的意义,那样的人是人渣吗?强 制他们在和平的世界里活下去,这就是正义吗?或者说,改变他们的思想,教育他们和平才是正确的?」 「……」 「只要家人和自己关系亲密的人幸福,其他人都可以倒霉的去生活,有这种想法的人算是脑子不正常吗?反过来说,为了社会的秩序,而杀死朋友,这种人是不是脑子也不正常?」 「……」 「通过痛苦得到快乐的人是坏人吗?把攒钱当成第一大事的人是坏人吗?喜欢男人的男人是坏人吗?喜欢女人的女人是坏人吗?吸毒的人是坏人吗?嗜酒如命的人是坏人吗?喜欢啪啪啪的人是坏人吗?」 「……」 真是能说。 她就这么想说这些话? 把这当成对答案了吗? 不,实际说不定正是如此。 她可能一直都在思考拯救世人的方法。 今天是得出答案的日子。 所以想说给某个人听。 「这个世界是『灰色』的,善恶不过是主观而已。这个世上没有和自己完全相同的人,愿望、救赎、幸福的定义各有不同。」 大圣女伸开了手臂。 「人们应该自己拯救自己。在自己的『世界』中。」 这就是大圣女准备的救赎。 为所有人准备了可以随意实现自己理想的『世界』,之后大家可以随心所欲,非常单纯的做法。 思想。 兴趣嗜好。 社会的恶。 这是越认为自己是善人越容易丢弃的个人价值观。 大圣女没有否定这些,真心想要拯救世人。 「……!」 我寻找着该说的话。 若是不说些什么,我们将彻底被逼到绝路。 但是…… 已经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问题了。 这样下去会输给大圣女。 得到她所说的理想『世界』。 可还有……什么样的问题…… 「怎么样,神仙雷火先生。下定决心将『残渣』让渡出来了吗?」 「……不,还没有。」 「哎呀?」 看到我在摇头,大圣女不解的歪了歪头。 「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关于真人的问题。」 「又要重复相同的话吗?」 「我一直在为拯救妹妹而战。」 我无视大圣女的话,继续说道。 「我只想让那个真正的天华得到幸福。即便外表内心全都是一样的,也无法将复制品称为妹妹。」 「哥哥……」 听到我的话,被拘束的天华低声呢喃着。 「可这单纯只是你个人的问题吧?」 「……!」 「可能会有很多人认为真正存在的事物是最宝贵的。但这并不代表全世界的人都这么想。」 「……」 「你觉得能够因为你一个人的问题,而舍弃大家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得到幸福『世界』的愿望吗?」 「……这」 我又准备寻找其他反驳的话。 然而,在我说出什么之前,大圣女——再次露出了微笑。 「但是,这也没关系哦。」 「……什么?」 「所以说,如果你觉得和真正的妹妹在一起更好,那也可以让你们两人进入同一个『世界』。这样就没有问题吧?」 大圣女轻易就提出了解决方案。 单纯、明确、没有反驳余地的解决方案。 「我知道你可能会这样说。所以才吩咐克莱只有生擒神仙天华的时候,将你们两位都带过来。」 克莱曼确实这样说过。 全都在大圣女的预想之内。 「我虽然想要拯救所有人,但没有傲慢到要人人平等。若是照顾你一个人就可以拯救世人的话,怎么照顾你都行。」 「……」 「话说,重新想一下,若是得到本人的同意,许多人进入同一『世界』也完全没问题。对,这样就好。」 这思考方式实在太灵活了。 虽然献身于理想,但没有盲从于理想。 正因为没有固执己见,所以才会这般通融。 只要能达到救赎人类的大目的,其他的事情都无所谓。 「……」 「……呵呵」 看到我终于无话可说,大圣女又笑了起来。 这个笑容和之前有所不同。 具体来说……就像回忆般的微笑。 「有什么可笑的?」 「呵呵,对不起。以前的你明明有着毫无迷茫的眼神,现在却这般苦恼,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以前?」 「对。」 大圣女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必要提起,其实我以前见过你。」 「……?」 完全没有印象。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6 7年前吧。」 如此说来,还是我在师傅身边修行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正全心全意锻炼着自己,因此那时候的记忆很暧昧。 所以记不清楚也能够说通…… 「对了。在聊起往事之前,先说一件其他的事吧。」 大圣女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你知道我为什么被称为大圣女?」 「……不知道。」 「虽然我被称为大圣女,但和你的同伴玛丽亚·敏特不同,没有『奇迹』的能力。」 「什么……?」 本以为大圣女这个称号,是在圣女当中拥有最优秀『奇迹』的人…… 被她本人否定了。 那么,为什么她被称为大圣女……? 「我是为了达成未在这个世上显现的伟大『奇迹』——神明的降临,由教会培养出来的人。」 「什……!?」 神明降临……!? 那就代表着…… 「没错——我和你以及令妹一样,是『唯一神容器』的完成品。」 ——『唯一神的容器』 这对我和天华来说是极为忌讳的记忆。 我们之所以会变成这样。 第一次神话战争的根本原因。 所有灾厄的根源。 皆是出自于此。 「『容器』的研究由于在神仙天华的身上失败,暂时中止了一段时间。成功回收『遗骸』之后,又开始了新的尝试。」 「新的尝试?」 「是的。」 大圣女微笑道。 「『遗骸』可以称得上是『唯一神容器』的最好素材,毕竟原本就是神的本体。」 「……难道」 「没错。我是以『遗骸』为素材诞生的人工物。」 持有『残渣』的我来说这句话可能有些不合适,可这也太乱来了…… 从道理上讲,『遗骸』确实很适合成为『容器』。 正如大圣女所说,那原本就是神的本体。 这样一来,天华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敌视大圣女的理由也明白了。 折磨我们兄妹的实验——作为其成功例,就算大圣女自身并没有任何不是,依旧会看她很不顺眼,这点能够理解。 「言归正传。」 虽然承认自己是人工物,可大圣女依然保持着微笑。 「因此,我从一出生就被委以了拯救世界的重任。我的生命、教育、时间全都围绕这个而展开。」 大圣女闭着眼睛,仿佛在回忆过去一样。 「不过,现在就算说出来,各位家教和枢机卿也听不到了……其实那时我觉得那种事都无所谓。」 大圣女夸张的耸了耸肩。 听到这句话,克莱曼和萨缪尔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只有师傅没做出任何反应。 「世界其实都无所谓的。无论世界现在有多凄惨,死了多少人,对于还是孩子的我来说,是不可能理解的。」 「这……」 虽然无法认同,却也不是不能理解。 既然如此,为什么大圣女又想要拯救世人了呢? 「因此,我时常瞒着家教,在梵蒂冈探险。不过,我一直都呆在教会的暗部,所以无法去外面……」 大圣女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紧紧盯着我。 「某一天我在探险,本想寻找出去的方法,偶尔想要反着往深处看看,于是便往下面走去。然后,我遇到了你。」 「……!」 「你刚刚进行完神罚者的训练,我还以为你死掉了。我本想去叫人,你却制止了我,强撑着说自己没事,明明都快死了。」 一边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大圣女一边笑着说。 「我对你稍稍产生了兴趣,于是坐下来和你谈话。你那时的意识比较朦胧,把自己的事情讲给了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 「……」 虽说是过去的自己所干的事,我还是不由地咋舌。 「然后呢……那又怎样?」 「请不必害羞。」 「……!」 「听了你的话,我深有感触……」 大圣女微笑着继续说道。 「“啊,这个男孩子好厉害,为了复仇这种 毫无意义的行为拼上性命,眼里却依然绽放着光彩,过着充实的人生!”」 「……你在讽刺我吗?」 「没有!完全没有那种意思!」 听到我含有怒意的声音,大圣女连忙摇头。 「我从你那里学到了“认真”的重要性。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只要认真去做,就会有充实的人生。」 「那个时候的我没有那种东西。」 「那只是你没有察觉到而已。那时你只为复仇而活着,既认真又固执,那充实的人生让我很羡慕。」 虽说是表扬的话,可总觉得这是在贬低我。 不过,大圣女应该是真的对那时的我充满了感激。 那时,我一心只想要复仇。 那为某件事盲目努力的样子,在她眼中看来,则是认真充实人生的样子。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所以,我把你当做榜样。就算不明白意思,首先要认真去做。然后,每一天就慢慢变得有趣起来。」 依然不清楚拯救世界的意义。 却认真扮演着人类拯救者的角色。 她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 「……」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总感觉大圣女有些可怕。 一直保持微笑,充满了慈爱,为拯救世人而着想的眼神也是认真的……但她是空虚的。 明明在为拯救世界而行动,可她拯救世界的理由仅仅是认真去完成被赋予的使命而已。 她没有那种为完成某件事所必须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愿望。 所以才让人觉得可怕。 像这样,等同于在和一个为拯救世界而制造出来的人偶在对话。 即便如此,大圣女是认真在思考如何去拯救世界。 她思考过无数次,在今天所准备的救赎,至少我觉得是很完美的。 不,现在是对是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人们究竟是渴望她的救赎?还是不渴望? 告别这个经历过两次神话战争的摧残,充满叹息与伤痛的世界。前往能实现各自理想的新『世界』。 这实在是个很有魅力的提案。 会有人去拒绝吗……。 『——呵呵,哈哈哈……』 这时,我的脑海里回荡着笑声。 『——哈哈哈。呜嘻嘻嘻、嘻嘻!』 如同怨恨一般的嘲笑。 刺激脑髓的笑声使我不由地想要捂住耳朵。 『——喂,雷火。借你的嘴一用。』 「什……哦?就是这样。」 从我的嘴里突然发出了不属于我的声音。 「呜嘿嘿嘿,你刚才在战斗中把十字架掉了。」 听到这句话,我恍然了。 低头看看胸前,教会配发的十字架确实没有了。 没有十字架,巴罗尔随时可以夺取我身体的主导权。 这次仅限定在嘴上。 「你……难道是巴罗尔?」 「没错,臭娘们。」 听到大圣女的询问,巴罗尔用一如既往的语气回答道。 他忘了自己正被萨缪尔拘束,而且还处在弑杀异端的结界里使不上力气的状态下吗? 对这个魔神来说,这些大概都不是事儿。 虽然很想说别让我跟着倒霉。 但魔神似乎是有话想说。 「你和雷火之间的对话本大爷已经听了。哎呀,真是了不得。你的救赎毫无疑问会拯救世上的所有人。」 「能得到您的夸奖,很是光荣。」 「哈哈,谁夸你了。」 「?」 「你的救赎就是狗屎。来,听好了——」 巴罗尔用我的嘴说道 「——所谓人类,一律都应该一直受苦。」 2 我——玛丽亚·敏特终于抵达了意大利和梵蒂冈的国境。 中途和姬子同学分开之后,比想象中还花了更多时间。 上空的天使很烦人。 若是没有人监视,就能直接赶到雷火同学的身边了。 必须要快些传达洛基的事情…… 北欧神话里恶名昭彰的邪神洛基。 虽然亦正亦邪,但他幼稚的行为充满了恶意,最终成为了毁灭世界的罪魁祸首。 不管怎么说,这位神明也不会带着善意去行事。 然而,他却救了即将被我和姬子同学打败的泰兹卡特里波卡。 究竟是为了什么? 应该不会有好事发生。 不管他有什么企图,都必须要将此事告诉雷火同学。 所以我赶到了这里。 「……!」 刚刚进入梵蒂冈,我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四周都是肉体被烧焦的味道。 视线所及之处,地面满是焦痕和黑炭……以及大量风干的血迹。 这比在罗马街道上的战场还要惨烈……我很震惊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战斗。 难道雷火同学他……! 「……不可能!」 抛开最糟糕的预想,我以雷火同学依然活着为前提继续思考着。 在车站分散之后,他确实在前往了梵蒂冈。 就算中途发生了战斗,但我和姬子同学分开时在罗马街道上听到的战斗声音只有特米尼车站和阿德里亚诺公园两处地点。 车站那边是为我们阻挡敌人的泪泪同学,公园那边的同伴也只有艾米莉同学,并没有看到雷火同学的身影。 这样的话,他或者是已经在梵蒂冈,或者是正在赶往那里的途中。 他若是还没来,我本想着在国境附近等待。看到这幅惨状,他一定是先进去了。 如果他活着获得了胜利,那下一个场所是…… 「大教堂……」 我抬起头,沿着圆柱走廊的缝隙凝视着圣·伯多禄大教堂。 这里是最有可能放置『遗骸』的场所。 首先确认这里是理所当然的。 虽然不知道雷火同学是否还在大教堂,既然要追赶他,我也必须要过去。 可这里是敌人的根据地。 虽说我也有惩罚天使的力量,可那是削弱身心的双刃剑。 尽可能的不被任何人发现,隐秘地进去。 「……」 我一边在圆柱走廊上躲藏,一边向圣·伯多禄广场迂回。 圆柱走廊像圣母的手臂一样包住了广场,这样躲藏着前进可以安全的靠近大教堂。 问题在于靠近大教堂之后。 即便门口只有一个人守卫,危险度也会大幅上升。 就算成功进入教堂内部,如果被敌人发现,仅靠我一个人也难以抵挡。 在进入之前必须要有所准备…… 「!」 这时,我看到前方有人影。 我立刻戒备着躲在柱子后面——很快发现那个背影有些眼熟。 「匣之木老师?」 「……!」 老师在一瞬间僵住了身体,发现是我发出的声音之后,他轻舒了一口气。 「什么啊,原来是敏特君。还以为是敌人呢。」 「……!」 在老师的身后还藏着一人。 凑过去一看,那是阿丽安萝德。 「真是让人意外的组合。」 「嘛,该怎么说呢,顺路。」 「哈?你那是什么态度。人类,你很傲慢。」 虽然态度很强势,可刚才好像躲在了老师的后面? 「你再敢有这种自大的态度,小心得到天罚哦。」 「十分抱歉,阿丽安萝德大人。」 「……」 说不定这对组合比想象中关系更好。 嘛,太麻烦了,阿丽安萝德就交给老师来应付吧。 「能会合实在是太好了。接下来我们三人一起进去吧。」 「喂,你是后来的,凭什么指挥。」 「好的,一起走吧。」 「等下!」 「阿丽安萝德大人,声音太大了。」 我走在前面,往大教堂前进。 说实话,心里很焦急。 尽管相信他没事,可还是有可怕的预感。 敌人十分强大。 在那些敌人当中,应该还有天华同学。 她是雷火同学的最大弱点。 不管新生神话同盟还是真圣教会都是威胁。 但,真正左右他命运的,果然还是他长年寻找的妹妹天华。 虽然不知道兄妹俩见面了没有,但他们迟早会遇见。 在那时,我想尽可能的在他身边。 尽管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和决断在等候着,可我想要在关键的时候在他身边支持他。 这便是我活着的意义。 「敏特君。」 「?」 匣之木老师突然叫住了我。 「怎么了」 「那个。」 「?」 我看向了老师小声指出的方向。 白色的光辉覆盖着整座大教堂。 「那是……魔法阵?」 白色的光辉应该是魔力的粒子。 这个魔法阵好像很眼熟…… 「阿丽安萝德女神。」 「啊?」 「稍稍失礼一下。」 「欸! ?」 我将阿丽安萝德推进了魔法阵里。 就算把事情说明白也可能被她拒绝,时间紧迫,就直接硬来了。 「怎么样?」 「该……怎么说,浑身没有力气!?」 「果然是弑杀异端的结界……」 「等!?听我,哇!?」 我把阿丽安萝德拉了出来。 「敏特君,这是?」 「弑杀异端的结界。会提高圣者的力量,削弱异端众神的力量。」 「阿丽安萝德大人说浑身没有力气就是因为这个吗?」 「是的,正是如此。」 「等下!你先给我道歉啊!」 「既然启动了这个结界,那就表示和教会敌对的神明在里面。」 「原来如此。那该怎么办?」 「听我说啊!」 「怎么办好呢……」 无视阿丽安萝德,我陷入了沉思。 这有些难以判断。 如果教堂里面的是雷火同学他们,就应该解除弑杀异端的结界。 然而,如果是新生神话同盟的神明,是不是应该放着不管……? ……不。 我们在三个势力当中是最弱的。 假设被弑杀异端的结界困住的是新生神话同盟的神明,解开结界之后,说不定会和教会势力展开对决。 若是拼了个两败俱伤,那再好不过。 不管里面的神明是谁,解开结界都对我们有益处。 「寻找结界的施术者。应该就在大教堂附近。」 「好的。」 我和匣之木老师点了点头,开始寻找结界的施术者。 「必须要快……!」 如果里面的是新生神话同盟的神明,那就必须要在那个神明被杀之前解除结界。 如果里面的是雷火同学,那就更加紧急了。 他很有可能陷入了险境。 虽然这样会耽误报告洛基的事情,可现在这边更加急迫。 所以, 如果你正在那里。 请在我赶上之前,保护雷火同学……夏洛特学姐,布伦希尔德。 「喂!不要无视我!」 「安静,阿丽安萝德。」 「阿丽安萝德大人,请小声一些。」 第三章 所谓人类 1 人类应该受苦。 这是巴罗尔借我的嘴所说出的话。 对此,大圣女有些愕然的歪了歪头。 「……姑且问一下,这么说的根据是?」 「很简单。如果不受苦,人类就会停滞不前。」 「?」 听了巴罗尔的话,大圣女依然不解其中的意思,又往反方向歪了歪头。 「……这大概是几个月之前的事了。」 巴罗尔没有在意大圣女的反应,继续说道。 「还记得吗,雷火。在某节课上,看了地球的照片。」 「啊,嗯……?」 虽然点头表示记得,但实际上没有印象。 只记得好像听过有关天文的课程。 教科书上有很多地球的照片,看肯定是看到过…… 「那个怎么了?」 「呜嘿嘿嘿,那个怎么了?」 巴罗尔重复着我的话,嘿嘿笑了起来。 「雷火。你可能不知道,当看到那个的时候,连本大爷这个伟大的魔神都很震撼。」 「……?」 「你想想。若要看到自己居住的星球全貌,原本是必须要活着飞到星球外面才能看到的景色。」 ……这么一说,确实能够理解。 重新换位思考一下,能从宇宙的视角看到地球,这其实是一件很厉害的事。 就算能够理解,但还是没有多少实感。 因为这对我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地球的照片在教科书上有很多,科学杂志的封面上也时常会有。 可这其实是很了不起的事。 「像这样的伟业,对现在的人类来说却都是理所当然的常识。哎呀,即便是本大爷,也吃惊得很。」 「……」 过去的人甚至不知道地平线的另一头有什么。 不知道水平线的尽头有什么。 不知道陆地是圆的。 但是,人类用自己的双脚跨越了大地,将未发现的场所变为已知场所。 跨越海洋,看到了另一边的景色。 通过观测,知晓了陆地的形状。 然后来到了宇宙,看到实际的地球,做出记录。 借助摄像和印刷技术的发展,将其扩散到了全世界。 这可以称得上是伟业的成果,如果放在过去,必须要经过重重冒险才能得到。如今人类将其当做普遍知识与大家共享。 「这便是人类所拥有的力量。」 「然后,这又怎样?」 等巴罗尔说完,大圣女开口了。 「你是想说人类文明的优秀,以及随着文明的发展,血和代价都是不可或缺的吗?」 自古以来,不存在没有生命的代价就发展起来的技术。 文明的发展定然伴随着人的牺牲。 巴罗尔是这个意思吗? 「呜嘿嘿嘿,嘛,非要说的话,差不多吧。」 「这样的话,那种东西已经不再需要了。」 「哦?」 「技术的进步和文明的发展,这都是为了让人们更好的生活才衍生出来的东西。」 大圣女对巴罗尔进行了反驳。 「就算没有了那些东西,人们也已经得到了理想的『世界』。所以,没必要再付出血与汗了。」 「这难道不是停滞吗?」 「不是停滞,是到达。」 「……」 「千年王国。瓦尔哈拉。芦苇之野。轮回转生。虽然描述的方法各有不同,但人们自古就希望在人生的尽头到达理想乡。」 这的确是事实。 死后去往理想之地。 这是世界上所有人的共同梦想。 「所谓更好的生活,就是达成理想。可这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 「挫折、苦难、妨碍……无数的痛苦在阻碍着人们的理想。」 「嗯,你说的对,但是」 「巴罗尔。你称赞了那些克服苦难达成伟业的人,可那只不过是极少部分的人而已。」 大圣女的眼神略显锐利,打断了巴罗尔的话。 「达成伟业的人说不定实现了自己的理想。然而,实际上呢?在这个过程中他所尝到的痛苦,比一般人要大数倍乃至数十倍。那真的是幸福的人生吗?」 「……哈!」 大圣女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巴罗尔则耸了耸肩。 「当然,我不会说这是错的。不过,把毫无道理的苦难当做正确的事,把克服苦境当做好事的话,那种事只让想做的人去做不就好了。」 若是有想要克服苦难达成伟业的,那也可以。 谁想去做,请自便。 别把其他平凡的人也卷进来。 大圣女这些话就是在否定巴罗尔的意见。 「你是弱智吗?」 巴罗尔同样予以了否定的反应。 「你觉得那种事有几个人想去做?」 「嗯,应该没几个人。」 「当然了。大多数人类都会高高兴兴的接过你给他们的糖豆(世界)。」 巴罗尔像是嘲讽一般笑着。 「容易沉溺于甜美的诱惑,这是人类的本性。越是有魅力的东西,就有越多的人类逃避痛苦的现实,沉浸在享乐中。」 「那又有什么不好的?」 大圣女微笑道。 「享受安宁并不是什么恶事。这正是所谓的救赎。」 「你别在这儿玩文字游戏。结果这不就是人类的停滞吗?」 「所以说,如果有那种即便遍体鳞伤也要前行的人,他们也可以继续前行啊。」 「笨蛋。本大爷说的不是那个。」 「你是指?」 「本大爷所说的并不仅限于那种抱有觉悟的强大人类——没有觉悟的弱小人类、身心软弱的人类、什么都没有去想的人类、愚蠢卑劣的人类,以及其他各种人类全都该受苦。」 巴罗尔用我的嘴做着恶劣的发言,邪魅的一笑。 「……」 即便是大圣女似乎也对此很不愉快,在我面前第一次皱起了眉。 「唔!?」 「差不多该闭嘴了吧,魔神。」 看到大圣女的样子,萨缪尔勒紧了光带,使我趴在地上。 可仅是这种程度,不足以让巴罗尔退缩。 「确实,得到了你所说的『世界』,人类可以实现各自的理想……然而,那很快就会迎来极限。」 「……极限?」 「人类的想象力可没你预想的那么万能。」 巴罗尔倒在地上吐了吐舌头。 「本大爷和那边被绑住的小姑娘们是过去人们在想象中的绝对存在、立于超常的顶端——即『神明』。」 「……」 「现在落得这惨样……被区区人类捉住,被迫和地面亲密接触。」 虽然在贬低着自己,但巴罗尔的态度依然傲慢。 像是在地面俯视大圣女一样说着。 「这便是过去人类想象力的极限。」 「……」 「仅是看一眼就能杀人的魔眼?烧尽大地的雷霆?哈!现在的人类随便按个按键不就能毁灭世界吗!」 巴罗尔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 「随着技术和文化的进步,人类的想象力也在成长。这是为什么,因为过去人类的妄想都成为了现实。像这样把想象化为现实,人类又会描绘出新的梦想。如果在这里停滞了,就不会再有成长。现在虽然得到了想象中的理想乡,人类却会失去更多的东西。」 就像古代人的想象力有极限一样。 现代人的想象力同样也有极限。 但巴罗尔说想象力会随着人类的进步而成长。 技术。 娱乐。 美食。 思想。 教育。 过去的人们将海洋的尽头和天空的尽头当做了理想乡。 但现在的人们已经知道海洋的尽头和天空的尽头有什么。 这样一来,过去的人所描绘的理想乡和现代人的理想乡是不同的。 因为两者想象力的基础就不一样。 现代的神话——克苏鲁神话想象了宇宙里恐怖的众神。 在宇宙的深处还有许多未知。 当人类有一天探索到宇宙深处的那一天。 克苏鲁神话也会成为旧的神话。 「……不,不对。你错了,巴罗尔。」 「哦?」 「这已经说过了许多次,我给人们的『世界』是真货。这最多只是现实。他们虽然可以在里面长生不老,也可以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也就是你所说的从弱小的人类继续成长。」 大圣女直视着我和巴罗尔。 「这样的话,在新的『世界』里人也会进步。通过进步使想象力得到成长的话,再重新将自己的『世界』改造成理想乡就行了。不需要特地去受苦。」 「所以说那不行,你这臭娘们。」 「你说什么……?」 「本大爷也说了好几次了。人类若想进步,这个世界就必须是苦 海。」 「……我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在『世界』里有着媲美神明的力量,谁都可以安然生活,然后得到成长。」 「如果不受苦,人类根本就不会去想要搞这个搞那个了。」 「……!?」 「只要得到一次满足,人类就会很轻易堕落。面前没有『墙壁』,人类就根本就不会去想翻越那面『墙壁』。」 「那种事……」 「如果世界不像这样蛮横无情,那也不会有超越那蛮横世界的想象力。」 巴罗尔做出断言。 「在随心所欲的『世界』里,人类究竟还需要超越什么?超越什么样的极限?超越极限的墙壁,人类才会成长。」 「……」 「如果在一个不愁食物的世界里,人类会想狩猎吗?农耕会发展吗?既不狩猎也不农耕,会组成村落共同体吗?没有村落会有城镇都市乃至国家吗?没有国家会产生文化吗?如果一个国家什么都有,不需要通过战争去抢夺他国的资源,也不会有文化交流,更不会有技术发展和思想的传播。」 「……」 「本大爷之所以说让弱小的人类受苦……是因为完成伟业的不仅限于强大的人类。那些轻易沉浸在你救赎里的弱小人类,正因为他们弱小,才会成就伟业。」 「……」 「所以不要把世界搞简单了。现在的人类之所以能够凌驾于我们众神,正是因为世界蛮横无理,会让人感觉到不足,充满了憎恨与痛苦。」 「绝没有那种事。」 面对咄咄逼人的巴罗尔,大圣女的表情依然不变。 「不愧是魔神·巴罗尔。灾厄的化身,真是毫无慈悲的论理。」 「呜嘿嘿嘿,当然了。」 「你毫无慈悲的讲述了未来。可是,你要现在的人们因此而做出牺牲吗?」 「啊?」 「为了未来,现在的悲剧·牺牲……十几亿人为此而受苦也无所谓?」 「当然。」 听到大圣女的询问,巴罗尔立刻回答道。 她的这个问题既没有夸张也不是比喻。 自十年前世界上的人们就经历了苦难,现在又由于第二次神话战争造成了数亿伤亡,数十亿人流离失所。 巴罗尔非常淡然的将他们舍弃了。 正如大圣女所说,毫无慈悲。 「几亿人死,几十亿人痛苦,都没有关系。」 巴罗尔说着地狱般的发言,愉悦的笑了起来。 「就算圣人因渺小的贱民而死,也没什么可在意的。」 「……」 「为了一个人,付出百万人的牺牲,那也正常。」 「……」 「那个渺小的贱民、活下来的那一个人,可能会凭着那个性质拯救世界。」 「……虐杀的才能在战争里会被奉为英雄,是这个意思?」 「对。」 「不过,如果接受了我的救赎,就再也没有战争了哦?」 「嘛,那也有可能。毕竟战争需要对手。」 「没错。正因为有他人的存在才会产生争端。再说具体一点的话,人们痛苦的根源都是来自于他人。」 语气虽然平稳,但大圣女和巴罗尔针锋相对。 「对立、嫉妒、偏见、憎恶、暴力、自卑、阴谋。和他人比较、和他人竞争、和他人互相憎恨……虽然不能说是全部,但人们的痛苦大部分都是来自于他人。」 「……」 「我之所以要把『世界』给每个人,是因为只有当人类是个体的时候才会追求真正的幸福……当然,我知道也有神仙兄妹这样的例外。」 「……」 「例外有例外的待遇,这暂且不提……互不侵犯,拥有个人的自由和理想,而且不会感受到孤独——这样的『世界』是创造理想乡必不可少的基石。」 「……」 「况且,在玩文字游戏的是你才对。」 「啊?」 「你谈论了关于未来的可能性,并且表示那就是最重要的——可那不过都是你的想象、妄想、无法确定的梦话而已。」 「哈!说的有理。」 巴罗尔点了点头,看到他的反应,大圣女再次微笑。 「不去拯救眼前的人们,那称不上是救赎。」 「你真敢说,臭娘们。」 「这是当然。我是为此而生,为此而活着的。」 「这样啊。」 「对,就是这样。」 大圣女像祈祷一样,握住了双手。 「救赎世界的人们,让他们登上天国的阶梯,前往理想乡。距离完成还差一步。如果你已经明白了话,差不多该结束这无谓的问答了吧?」 「无谓……嘛,你劝说的是雷火,和本大爷对话确实是浪费时间。」 「对,你说的没错。」 「可那关本大爷什么事。你的理想去吃屎吧。」 都到这时候了巴罗尔还在嘲笑人。 在这状况下,什么时候被杀都不奇怪。 这家伙不会钻那种空子,认为大圣女在劝说着我,所以不敢杀他。 巴罗尔只是在做他平常在做的事。 「说到底,是你胡扯自己的理想乡很完美,才跟你说了那么堆话。」 「这是何意?」 「先说说大前提,承载如此多『世界』的现实世界会怎样?」 「所以,刚才对神仙雷火先生也说了,这个世界对今后来说不是那么重要的……」 「你在说什么鬼话?如果盘子碎了,在上面的饭菜不就都掉在地上摔烂了吗?」 ……!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意识到了这点。 刚才被大圣女的话打动,其实巴罗尔说的很有道理。 她给人们的『世界』,终归还是存在于我们现实世界里面。 如此一来,就算这个世界上空无一人,未来的遭遇也会影响到众多的『世界』。 「没有必要担心。」 「哦?为什么?」 「因为我会留在这个世界,守护大家的『世界』。」 「什!?」 这愕然的声音是我发出的。 另一边,做出回答的大圣女仿佛理所当然的一般,非常镇静。 看来她早就想好了。 「……在空无一人的世界,你成为神明,一直守护全人类的『世界』?」 「对,这是理所当然的义务。」 「嗯,能够相信你吗?」 「是呢,我只能说请你相信吧。」 大圣女有些困扰的抵住脸颊。 如果她成为了仅留在这个世界的神明——将握有全部『世界』的生杀大权。 如果她是恶人,当然不可相信。 不,就算不是恶人,在风险管理的角度上去考虑,也不该允许那种状况的发生。 但是…… 「呜嘿嘿嘿,虽然看你不顺眼,但这件事就相信你吧。如果你是那种小人,二话不说就把你给宰了。」 「虽然这里该说,“明明做不到,亏你还敢叫嚣”,不过就你相信我这点,暂且向你道谢。」 直到刚才,意见都是彻底对立的,但关于这点,巴罗尔非常干脆的认同了。 虽然很想说他……没任何根据,太不负责任了。 实际上,在这一点上,我和他是相同意见。 这个名为大圣女的少女。 从说话的氛围和态度——以及眼神上,看不到任何私心。 她已经是为救赎人类而存在的装置。 巴罗尔所说的风险,也就是邪恶的欲望,她从一开始就没有。 可能她无法带着私心去活着…… 「嗯,不过,还是不行。」 巴罗尔又予以了否定。 「虽然相信我,却还是不行吗?」 「当然了。」 「为什么?」 「为什么,如果将来出现比你还强大的敌人该怎么办?」 「啊哈哈,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呢。」 大圣女呵呵笑着, 「我是这个世界的神明——也就是这个世界最强的。比我还强大的敌人,究竟从世界的哪里出现呢?」 「当然是从外面。」 「外面?」 「你不知道?敌人从来都是从外界过来的。」 巴罗尔也配合着大圣女笑道。 「就像本大爷的艾琳被侵略者达努神族夺走一样,说句极端的话,从外来世界出现敌人的可能性并不为零。」 「……呵呵,从刚才就有这种想法了,你还真是个梦想家。」 「呜嘿嘿嘿,谢谢夸奖。」 「不过,你的担忧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什么意思?」 「因为……」 大圣女笑着歪了歪头, 「出现了比世界最强的我还强的敌人,那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胜算。在那时就已经被将军了。」 「……」 「所以,担心出现我战胜不了敌人,这本身就是没有 意义的。」 假如按巴罗尔所说,从外界而来的敌对者拥有比这个世界的『唯一神』还强的力量,那全人类根本就没有胜算。 这和大圣女是否成为这个世界新的『唯一神』没有直接关系。 不能因为以敌人出现的可能性为理由,放弃救赎。 大圣女是这样的意思。 「不,本大爷可不这么想。」 然而巴罗尔坚定的摇了摇头。 「刚才也说过,看看本大爷这惨样。这是你自己达成的,人类凌驾了神明。」 巴罗尔依旧在笑。 一直都显得很高兴。 「病、自然、死、神——人类一直都在和比自己强大的事物做抗争,并将其战胜。」 「……你的意思是,人类总有一天连『唯一神』也会超越?」 「是的。」 巴罗尔笑着做出断言。 同时愉快的对未来做出了预言。 「而且,要想和世界的蛮横荒唐相抗争,需要各式各样的人类。」 魔神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相信着人类的可能性。 「所以,不要从世界和人类那里夺走毫无道理的苦难。」 「世界毫无道理的苦难和人类卑贱的一面,都不要丢掉。」 「本大爷就是喜欢克服那些困难的人类啊。」 ……啊,真是的。 说的真不客气。 「……结果,这不都是你自己喜好的问题吗?」 大圣女无奈的呢喃道。 「呜嘿嘿嘿,没错!本大爷想见证未来!人类会挣扎到什么程度,本大爷对此可是很雀跃的。」 「你说的太乱七八糟了。」 「人类通过和那些毫无常理的事情抗争来获得进步,这句话没错——但和毫无常理的事情抗争并不是他们的目的,而是为了将这些毫无常理之事从这个世界上消除掉。」 「……」 「你刚才举了如果人们不会为食物而发愁的例子吧?对,那是真正的理想。如果世界真的有伊甸园,人类既不需要猎杀野兽,也不需要背负农耕的劳苦,更不需要组成社会共同体来区分敌我发动战争。」 「……你这意思是指?」 巴罗尔用低一分贝的声音问道。 「你是想说,因为世界是不讲情理的,人类无可奈何才做出了进步。如果这个世界是乐园,就根本不需要任何进步?」 「对,就是这样。」 大圣女坚定的点了点头。 「只是不得不那么去做而已——这才是悲剧。」 「……」 「人可以不受苦的话,当然是这样更好。」 「……」 「世界不需要那些毫无常理的事。」 「……」 「巴罗尔。你说你想见证人类究竟会走多远,可那是永远没有终点的马拉松。」 「……」 「人类一直前行是为了抵达终点。那个终点就是没有痛苦与苦难的世界……」 说到这里,大圣女顿了一下。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神仙雷火先生。」 「!」 话题突然转到我这边,我的心跳加快了许多。 「出生就背负了毫无道理的宿命,在悲剧中受尽了痛苦,这样的你,应该能够理解我说的话。」 「……」 「从一开始就说过,我也想拯救你。」 大圣女向我第三次伸出手。 「而且,不仅是你,和你有相同境遇的人们,或者是遭遇比你还惨的人们,你不想拯救他们吗?」 听到这个询问,我的眼前一阵眩晕。 我不知道该如何对这个问题做出正确的回答。 『——呜嘿嘿嘿,该怎么回答呢。』 这时,从脑海里听到了巴罗尔的笑声。 这家伙不再借用别人的嘴来说话,和往常一样缩到了我内心深处。 『——嘛,看那女人不顺眼,和她瞎扯了那么多,然而最后做决定的还是你,雷火。』 「……!」 『——大概不需要再重申一遍了,那个女人是正确的。』 经过了那么激烈的舌战,巴罗尔非常干脆的承认了这一点。 『——那个女人的救赎的确会拯救全人类。所有人都会按自己所想的那样完成自我救赎,这当然就是她预想的那样。』 「……」 『——不分善恶,那个女人会拯救所有人。这毫无疑问是“正义”。』 「……」 『——反过来说,如果妨碍那个女人的救赎,那就是完全的“恶”。』 「……」 『——毕竟要把即将被拯救的人类再次推进这个世上的地狱。这和十年前你妹妹做下的事完全不能比,这次会遭到全人类的怨恨。』 「……」 『——不管是现在活着的人,还是将来出生的人,都将平等背负着这个世上的苦痛和伤悲,而你却负不起这个责任。因为你无法拯救世界。』 「……」 『——就算阻止那个女人会得到人类的可能性,可那只不过是本大爷想去见证未来的愿望而已。』 「……」 『——本大爷终归只是个被人类和达努神族灭亡的艾琳亡灵。』 「……」 『——你来做决定。是接受大圣女(神)所庇护的安宁世界,还是杀掉神明得到人类的世界(可能性)。』 「我和魔神之间,你选择哪边?」 『——哪边才是你想要的?』 第四章 神明与人类,兄长与妹妹,以及爱的故事 1 「哥哥……」 「……」 我站在天华面前,努力维持着清醒。 身体状况糟糕到极点。 情况的发展极其恶劣。 说实话,能活着已经算是奇迹了。 『——呜嘿嘿嘿,这该说是意外的逆转呢,还该说是当然的结果呢,最后还是那个小姑娘站在了舞台上。』 看到天华杀了大圣女,巴罗尔嘿嘿笑道。 『——果然这就是你的命运。』 「命运……」 确实,刚才站在我们面前的还是大圣女。 生杀大权被握在对方手里,走投无路的危机。 但是,转眼间,最后站在舞台上的是我和天华。 说起来,在十年前。 在今天。 是我们兄妹导致了这个舞台的开始,同时也是我们兄妹将这个舞台终结。 这就是命运……吗。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女神搞的,若这是命运,实在是恶劣。」 『——呜嘿嘿嘿,谁知道呢。抵抗命运吧,人类。』 魔神的声音带着看热闹的性质,我有些吃不消。 赌上世界存亡的兄妹爱憎剧。 这个故事的结局对他来说是最棒的喜剧了吧。 「雷火!」 「布伦希尔德……」 看来布伦希尔德也从雷击中恢复过来。 她手持大剑,赶到了我身边。 当看到我空荡荡的左臂时,她的表情被悲痛占据。 「没事吧,你的手……」 「没事……」 虽然这样回答了,但现在依然站立不稳。 尝试着用不足的集中力止血,可就算真的止住了血也…… 「布伦希尔德。」 「怎么了,雷火?」 「……」 「雷火?」 「……抱歉,说实话,我现在帮不上任何忙。」 失去了左臂,由于连续战斗和失血过多,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 就算要去战斗,也必须拿回被没收的武器,可子弹已经在和师傅的战斗力用光了。 这个状态下用『残渣』能否顺利制造出子弹是未知数。 依仗的魔眼也次数用尽。 不仅帮不上忙,而且还是累赘。 在这最后的决战里,我可能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是。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想拯救妹妹。所以,拜托了……」 我用尽力气向布伦希尔德请求道, 「请助我一臂之力。」 「……交给我吧!」 布伦希尔德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终末之炎!」 架起的大剑上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这个火焰是侵蚀她身体的双刃剑。 可现在我……除了依靠这个以外,没有其他的方法去拯救妹妹。 2 我——布伦希尔德手持大剑,与神仙天华对峙。 「……」 神仙天华用厌烦的眼神看着我。 「为什么你会在我哥哥的身边?」 「这又怎么了?」 「……烦人」 神仙天华咋舌道。 看来她从心底看不惯我在雷火的身边。 这时,我注意到了某件事。 「喂,神仙天华,你右手的『遗骸』去哪儿了?」 「鬼才告诉你。」 神仙天华粗暴的回答道。 她的情绪看起来很暴躁,可气氛还是有些怪。 虽然神仙天华的行动原理一直都超脱常理。 但她不管怎么疯狂,都有着不可动摇的坚毅,因此才被我们当成可怕的强敌。 然而,现在的她更加危险。 就像失去了制约一样,非常不安定。 感觉她内心已经脆弱到了随时都有可能坏掉的地步。 「你……差不多够了。」 神仙天华瞪着我说道, 「岛上那时也好,现在也好……你打算妨碍我到什么时候才满意?」 「因为你让雷火伤心了。」 你不和雷火敌对,我也没理由对你拔剑相向。 「……我从雷火那里听说了你的境遇。」 「哼?」 「那确实是悲惨的过去。憎恨他人也无可厚非。可我还是要说,你应该丢弃那份憎恨之情。」 「……」 神仙天华眯起了眼睛,沉声说道。 「姑且听一下你的道理,说说理由吧。」 「你知道为什么在战场上还有礼仪礼节,被称为骑士道的规范?」 「不知道。」 「因为这个世界是个弱肉强食的战场。」 人类会杀死人类。 动物会杀死动物。 昆虫会杀死昆虫。 植物会杀死植物。 跨越种族的范畴,人类杀死动物,动物杀死昆虫,昆虫杀死植物,植物杀死人类。 甚至同族亲属之间也会互相残杀。 父母杀死孩子。 孩子杀死父母。 兄妹杀死姐弟。 主人杀死家畜。 强者杀死弱者。 弱者杀死更弱的。 为了食物。 为了领地。 为了繁殖。 为了身份。 为了复仇。 为了尊严。 为了些不明所以的事物。 用暴力来杀戮。 用剑来杀戮。 用拳头来杀戮。 用棍棒。 用弓。 用枪。 用火铳。 就算不用暴力也能杀人。 用毒。 用饥饿。 用金钱。 用风闻。 用无视。 用命令。 用多数裁决。 随意杀人。 计划性的杀人。 社会性的杀人。 大量的杀人。 所有人都在杀。 所有人都会被杀。 「活着就意味着在从他人身上剥夺着什么。这和时代、场所、和平时期、战争时期都无关,是自然的常理。」 「没错……然后,这又怎样?」 「厮杀是常理。但憎恶却不一样。如果一直憎恨世界,会导致世界毁灭。所以,人们创造出了名誉这种概念。」 「……?」 「给掠夺的行为加上正邪的标准,将勇敢或忠义称之为荣耀。以荣耀摒除憎恶,将其转化为生还者与死者的名誉。」 「只要正当的去掠夺,那就不是错误的行为,互相也没有憎恨的必要?」 「没错。」 在遵守信义的战斗中,胜利会非常美丽而闪耀,即便是败北也会誉以忠义。 只要遵守骑士道去战斗,无论胜者还是败者都会有名誉。 「哈!」 神仙天华冷笑道, 「愚蠢至极。厮杀之后给予名誉这种空想的概念,怎么可能平息被剥夺一方的憎恶。」 「……你说的对。但——骑士道是为了让人们舍弃憎恶而试行失败的努力证明。」 名誉和感谢一样,是无形的东西。 杀死动物将其加工成食品之前,为什么人类要予以感谢? 因为不吃掉它的话,自己就会死,这是生命的铁则。 那么,感谢它之后再吃掉的话,就不会被憎恨了吗? 这是不可能的。 但不吃东西就会死。 所谓活着就是憎恨与厮杀的无限连锁。 这是当然的。 但是,有人尝试了思想的转变。 不要把当然(常理)当成当然(常理)来接受,要以感谢来代替对对方的哀悼,以这种无形的事物,来尝试着把厮杀的憎恨转化成其他东西。 在这不得不那样做(厮杀)的世界里。 探索着其他解决之法。 「名誉和感谢。这两种东西既不能填饱肚子,也无法起到什么实际效用,可我却认为这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 那可能只是幻想。 可能只是空想。 可能只是在感谢着不存在东西。 可是。 「人类即便在对抗这般毫无慈悲的世界,内心依旧拥有着善良。」 即使是敌人,也会对对手施以敬意。 抵制卑鄙的行为,赞誉堂堂正正的行为,在厮杀中获得名誉。 和光明正大的人战斗,自己也会感到荣耀。 遵守正确的礼仪获得胜利,那便是荣耀。 即便是败给了享有盛名的敌人,只要勇敢去战斗了,那也是荣耀。 虽然这依旧是厮杀。 可这把剥夺他人性命的行为,改变成了其他崇高的概念。 要说这是欺瞒,那也是事实。 但是,就算骑士道是虚幻的,那也是人类为抵抗厮杀命运所作出的努力和智慧的结晶。 「只要活着,憎恨他人是必然的。正因为如此,才该去反抗。我不会让你放弃憎恶,但不要用憎恶去回敬憎恶。那样的话,世界不会改变,你的人生也永远不会改变。」 「……我才不管呢,笨蛋。」 神仙天华非常不愉快的说道。 「连你也在教育我?和我想象的一样烦人,反而都想笑了。」 「……!」 神仙天华的黑色礼服上的火焰落在地面。 火焰像是泥沼一样在她脚边扩散。 「只不过是赢过我 一次,所以就张狂了?阿尔戈斯和埃癸斯吸收了你的火焰,『反神话』的能力已经对我不再有效了。」 这确实很麻烦。 上次之所以能够胜利,多亏了终末之炎。 能将所有神话的事物全都毁灭的『反神话』之力。 有了它才成功击破了『雷霆』。 但是,她将终末之炎融入了自己的神器和『神权』,这已经和『反神话』之力属于相同性质……因此,无法再用压倒性的力量将其毁灭。 这样一来……胜负又变成了比较双方的底力。 虽然很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作为下位神的我,是不可能战胜主神级别的神仙天华。 这样的话就只能…… 「你是在想拖入你擅长的领域(剑技),说不定还有胜算?」 「!?」 「笨蛋。从表情上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神仙天华笑了。 紧接着,从泥沼般的黑炎里爬出了巨大的东西。 而且不是一两只…… 出现了许多……许多……可怕的怪物。 而且不是在岛上让我们苦战的巨人们。 「你以为我会随便陪你说些蠢话吗?」 是在为此而拖延时间吗? 「唔……」 两只多头的魔犬。 九个脑袋的大蛇。 狮子的头、山羊的身体、毒蛇尾巴的怪物。 身躯和毛发像雕像一样的狮子。 无数脑袋的龙。 獠牙大到超乎人想象的魔猪。 隐藏着眼睛的蛇发美女。 狮身人面的魔物。 美女的上半身,大鱼的下半身,腹部有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双头的魔犬(欧特鲁斯)、地狱的守门犬(刻耳柏洛斯)、多头的毒蛇(许德拉)、奇美拉、尼米亚巨狮、不死的百头龙(拉冬)、克罗美昂尼的牝猪、戈耳工、斯芬克斯、斯库拉。全都是希腊神话中著名的异形怪物。」 被怪物围绕的神仙天华就像是它们的母亲一样。 「把你的火焰吸收后,我得到了与希腊神话终焉的象征——堤丰相同的属性。这也出乎了我的预料。」 「……!」 「因此,我和堤丰一样,作为生下这些怪物们的母亲,拥有使役它们的权利。」 神仙天华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更加残忍的笑着。 「在神话当中,堤丰是能和宙斯相匹敌的怪物之王,我同时具备了两者的权能。奥丁手下的小小女武神能够与我相抗衡吗?」 宙斯在所有神话的神明当中也是拥有着数一数二的超强力量。 在此之上又加上了能与之相匹敌的怪物能力。 这样计算的话,战力就变成了两倍……如果神仙天华能熟练运用,那更会转化为数倍的力量。 战力的差距让人越发绝望。 「!」 即使如此,我还是架起杀龙神剑(诺顿克),面向敌人。 为了保护身后心爱的男人。 「来!」 「去死吧,笨蛋。」 神仙天华发出号令,怪物们一同袭来。 简直就像是海啸。 魔性怪物的杀戮波涛。 「火焰啊,以我的生命为引,熊熊燃烧吧!」 我手持大剑首先斩向了欧特鲁斯。 黑毛闪亮的魔犬让我想起了北欧神话的加姆,它同样有着凶猛的利牙。 「!」 魔犬如野生动物般灵敏。 我全力的一击被灵活的躲开了。 紧接着向反方向顺劈,这次砍在了刻耳柏洛斯的爪子上。 「唔!」 用黑炎焚烧了它的爪子,但并没有造成致命伤。 这些怪物都是通常形态。 因此『反神话』之力能够起效。 但欧特鲁斯和刻耳柏洛斯互相掩护,使我无法集中一个目标。 野狗在狩猎的时候会团体配合,猎杀比自己更大的猎物。 无论多么强力的武器,打不中对方就没有意义。 「嗷嗷嗷嗷!」 「……!」 这些敌人十分强大。 飞在上空的拉冬从百个脑袋喷出的火焰像红色的暴雨一样倾注下来。 「嘁!」 面对这种无法回避的攻击,我只能把剑当作盾牌来防御。 眼前被火雨笼罩。 当火焰消散后,前后左右都有怪物夹击。 正面是奇美拉。 背后是尼米亚巨狮和斯库拉。 左右分别是克罗美昂尼的牝猪和斯芬克斯。 上空是拉冬。 欧特鲁斯和刻耳柏洛斯混在群体中寻找奇袭的机会。 灵敏度略逊一筹的戈耳工在后方等待着准备发起致命一击。 「呀啊!」 缠绕黑炎的利刃将奇美拉的蛇尾斩断。 「唧!」 蛇尾发出了一声完全不像是蛇的悲鸣。 不过,只要作为本体的奇美拉没死,尾巴就可以无限再生。 复活的蛇尾并没有用毒牙,而是喷出了火焰来反击。 「可恶!」 能喷火的怪物太多了。 人类的身体经受不住火焰。 虽然可以用诺顿克来防御,可每次防御都会被拌在原地无法移动。 在一对多的战斗里,来回应对各个敌人很是辛苦。 最糟糕的是,由于被怪物们包围,看不到神仙天华在做什么。 是在计划着如何杀我? 还是准备从我这里夺走雷火? 亦或是在做着更可怕的事? 总之不突破重围,就不会有任何转机。 我这边只要将终末之炎的范围扩大,就能将敌人驱离,可那样的话会提早迎来自己的极限。 这本来就是与我身份不符的力量。 但如果缩手缩脚,那就意味着死。 可一旦使用过度,夏洛特的身体会…… 『——布伦希尔德小姐,用出全力!』 「夏洛特……可你……」 『——我们要保护雷火君!?』 「……!」 说的对,夏洛特。 既然你这么说了。 那我也会用出全力。 即便那样会让自己倒在这里。 能和你并肩战斗,那也无怨无悔。 「那我们就一起上吧!」 黑色的火焰在身体上环绕。 就像神仙天华的礼服一样,在自己的铠甲上缠上火焰,化为歼灭敌人的坚盾。 燃烧吧。 我的生命,燃烧吧。 这个绝境正是骑士的 不——是少女的夙愿! 「啊啊啊!」 以生命为燃料,黑炎熊熊燃起。 面对和缠绕在剑上时截然不同的火力,即便是怪物们也产生了一瞬间的踌躇。 「——!」 看准它们犹豫的瞬间,我一剑将斯库拉拦腰斩为两段。 「嘎哦哦哦!」 上空的拉冬发出咆哮。 同时,炎雨落下。 「!」 我冒着火焰的弹雨,直接冲了上去。 面对这样的业火,原本会被烧的连骨头都不剩,借助黑炎的防御,我成功突破。 「噶!」 冲过火焰的同时,拉冬的脑袋被砍飞了数个。 即便被砍掉了十个脑袋,百头龙依旧用剩下的九十对眼睛紧盯着我。 「呀啊!」 我踢在即将咬过来的脑袋上,借着反冲落在了拉冬的躯干上。 接着,用诺顿克深深刺了进去——终末之炎在其内部爆发。 拉冬的肉体爆炸四散,每一个肉片都被黑炎燃尽。 「唔!」 我在落地的同时,正准备冲向下一个敌人。 怪物们迅速和我拉开了距离。 与之相对的是,死线畅通了。 戈耳工的视线得以畅通无阻。 以视线为媒介的魔眼无法防御。 「!」 要被干掉了——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某个人挡住了戈耳工的魔眼。 「唉,累死了。」 「你是……」 那个人是教会的神罚者……好像是雷火的师傅,叫做莉兹的女人。 她身上有封印邪眼的天使。 应该是用那个力量抵消了戈耳工的魔眼,保护了我。 「为什么要保护我?」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莉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回答道, 「只要能让我去战斗,主子究竟要做些什么都不关我事。可是关键的主子(大圣女)都已经被杀了……」 说着,莉兹回头看了看后面的雷火。 「那么,这次做一次笨徒弟的手下也不错。」 「你……」 「……那家伙以前也是认为自己一个人什么都能做到,现在学会依靠别人了。」 这时莉兹的眼神,和之前那种战鬼的眼神完全不同了。 要比喻的话……就像是一位母亲一样。 「长大了啊。」 莉兹重新面向前方。 手里的刀已经被烧掉一半,肉体也已经满身疮痍,可依旧散发着强者的气场。 https://img. linovelib/0/233/122281/92838.jpg" 「嘛。 我们彼此都竭尽所能吧 。」 然而,即便是她,也认为这里是死地。 没有生还下来的想法。 这也无可厚非。 敌人非常强大。 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创造。 创造那未曾有的希望。 如果说,还有谁能够阻止神仙天华。 这个世上只有那一个人。 3 可恶。 我在这关键的时刻是这般的无力。 布伦希尔德和师傅正在和那些可怕的怪物们战斗。 那两人再加上『反神话』之力,若是只对付那些怪物,倒是可以轻松取胜。 但这还不够。 完全不够。 召唤那群怪物也只不过是天华力量里的一部分。 面对克服『反神话』之力的天华,我们已经没有了有效的攻击手段。 而且『遗骸』还在天华手上。 可以说已经被逼到了绝境。 「可恶……!」 尝试了几次从怪物们的侧面穿过去,但一次都没有成功。 神罚者即便肉体损坏,依然可以战斗。 就算即将失血过多而死,就算失去了一条手臂,也能一直战斗下去。 但这和万全状态相比还差得很远。 果然没有胜算吗? 那这场战斗是为了什么? 自我满足? 还是说还在期待着什么奇迹? 能这样站着就已经算是奇迹了。 『——怎么了,雷火?脚步停下来了哦。』 「……奇迹?」 『——嗯?』 听到我的呢喃,巴罗尔似乎不太满意。 『——难不成你还在期待那种东西?』 「不是。」 对于现在的状况,我太过于被动了。 和我是否只剩一只手无关,需要考虑的还有一件事。 弑杀异端的结界之所以消失,是因为有人打倒了施术者。 那么,那位打倒施术者的人是什么目的? 当然是为了进入大教堂。 虽然地下圣堂的入口被隐藏了起来,现在发生了这么激烈的战斗,就算在地面也能立刻察觉到异常。 只要拥有一般的洞察力,就可以找到地下的入口。 逆向计算结界消失的时机,差不多也到时候了—— ——吱 「!?」 在发生激烈战斗的地下圣堂里,如果不是早有预想,这细微的声音可能会漏听。 那是秘密入口被打开的声音。 有谁进来了。 「……!」 重要的是,进来的会是谁。 至少不会是设置结界的教会人员。 新生神话同盟的成员吗。 或者是—— 「——库希尔!!」 那是玛丽亚的声音。 随着她的声音,惩罚天使的炎鞭从地下圣堂的入口——地下的穹顶附近掠向了布伦希尔德她们所在的战场。 数百炎鞭将怪物们拘束。 玛丽亚的炎鞭并不是很强韧。 但足够拘束它们数秒的时间。 「呀啊!!」 趁此机会,布伦希尔德和师傅陆续将怪物们杀死。 「唧啊啊啊!」 斯芬克斯痛苦地前肢倒地。 布伦希尔德十分准确的斩落了斯芬克斯的首级。 这样一来,天华驱使的怪物就都没有了。 「雷火前辈!」 玛丽亚正准备走下楼梯。 她的周围突然降下了数道闪电。 「呀!」 玛丽亚双手捂住头部,发出悲鸣。 「玛丽亚!」 我立刻解除肉体的限制,冲到玛丽亚身边。 「!!」 不顾由于闪电的落下而四散的石砾打在身上,我抱起她迅速后退。 天华没有再落下『雷霆』。 因为没有那个必要了。 「啊,唔……」 「这就结束了。」 当烟雾消散,布伦希尔德被天华揪住后颈,跪倒在地上。 刚才的雷击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 不然的话,玛丽亚挨上一击就会化为焦炭。 整个过程都是为了将布伦希尔德抓为人质。 「唔……」 师傅也倒在了地上。 她的腹部有很大的伤口,一条手臂都被鲜血染红。 应该是受到了天华的突袭,受了很重的伤。 「呜……」 大概是被揪的很紧,布伦希尔德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诺顿克被扔到了远处,终末之炎也消失了。 「哥哥」 天华的已经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个样子。 原因是大圣女的心脏正嵌在她胸口处。 被强行嵌入的『遗骸』兀自跳动着,天华的半边身体浮现出了虹色血管一样的东西。 那个虹色既神圣又凶恶。 既像无上的光明又像无尽的黑暗。 既和人一样,又似神一般。 这个变化让人产生了难以言喻的畏惧。 「把『残渣』给我。」 「……!」 「不然的话,我就把这家伙杀了。」 我知道这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 天华定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雷火前辈……」 「……」 我沉默着松开了抱住玛丽亚的手。 这才发现匣之木和阿丽安萝德也在这里。 看来是跟玛丽亚一起来的。 「……」 「……」 但他们什么都没说。 完全没有制止我向天华接近。 就连最有可能大喊大叫的阿丽安萝德都没有说话。 静静注视着我的行动。 「笨徒弟……」 遍体鳞伤的师傅倒在地上对我发出着警告。 她应该会来强行阻止我,但天华毫不懈怠的看着那边。只要她稍有异动,就会瞬间发出『雷霆』。 结果,没有人制止我的脚步。 「雷火……不要。」 作为人质的布伦希尔德出声制止着我。 这位女骑士不顾自己的性命就在别人手上,说着极为正确的事。 如果把『残渣』交给天华,这次就真完了。 舍弃她是正确的。 可那种选择…… 如果我是能做出那种选择的人,就不会发展成现在的情况了。 「……」 我和天华的唇重合在一起。 就像以前在岛上一样,通过唇与唇的相交,将『残渣』还给了她。 接着,嵌在妹妹身上的『遗骸』一下进入了体内。 就像『遗骸』完全和天华融合了一样。 「……哈哈」 天华放声笑着。 她作为『容器』,已经有了破损。 但现在身上有了『遗骸』这个无与伦比的『容器』。 原本『遗骸』和『残渣』是一体。 这次不会再发生十年前那样的事故。 『唯一神的权能』复活,成为了天华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华高声哄笑。 外表虽然还是我的妹妹,但她已经变成了其他的存在。 我通过兄妹间的联系,察觉到了那个变化。 「嗯,你已经不需要了。」 「唔啊!」 天华已经不需要人质,释放了布伦希尔德。 「布伦希尔德!」 「唔……雷火,你退后!」 布伦希尔德摇了摇头,站了起来,迅速跑去捡拾诺顿克。 距离只有十几米。 布伦希尔很快就跑了过去,重新架起了大剑。 「……什、么!?」 就像失去了力量一样,剑尖垂到了地面。 「欸……怎么!?」 接着从她嘴里漏出的声音不再是英勇的女武神,而是作为人类的夏洛学姐。 『——嗯!?这是什么……!?』 「喂,巴罗尔!?」 『——嘁……使不上,力气……!?』 「什么……!?」 巴罗尔的声音越来越弱,很快就听不到了。 同时,布伦希尔德的剑和骑士甲也化为了魔力的粒子,她变回了身穿制服的夏洛学姐。 「啊……」 「阿丽安萝德大人!?」 在我背后,阿丽安萝德像脱线的人偶一样倒下。 「这是……?」 神明失去了自己的力量? 「……唔,连我也一样吗。」 本想站起来的师傅当场跪在原地。 就像是骑士在对国王行使臣下之礼一样。 朝向的是……天华。 「……原来是这样。」 大圣女曾说过。 『唯一神』不允许其他神明的存在。 因此随着其权能的完全复活,巴罗尔他们无法再显现。 而且天使是『唯一神』的手下。 师傅吸收了天使的力量,已经无法反抗等同于『唯一神』的天华。 这已经不是有没有胜算的问题了。 连战斗的能力都失去了。 除了天华,站在这里的只有人类 。 我。 玛丽亚。 夏洛学姐。 匣之木。 「哥哥,终于结束了。」 「……」 对于天华的胜利宣言,我没有点头。 还不能去承认。 「天华……现在还不晚,放弃复仇吧。」 「……!」 听到我的话,天华的表情扭曲了。 「你还这么说……差不多够了!」 呼应着天华的愤怒,雷击肆虐,击打着我的全身。 但我和妹妹都不在乎那种事了。 「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去做……!?既然是我的哥哥,那不听我的话怎么能行!?」 「天华……」 面对胡说一气的天华,我只能向她伸出手。 「不要!」 天华挥开了我的手。 「为什么……?大家……都要来妨碍我。」 「天华。」 「哥哥虽然说我没有做错……但还是阻止了我。可是,结果这还是等同于在否定我。」 「天华。」 「可我无法停止复仇。因为错不在我,我也没做错!」 「天华。」 「我啊!」 天华已经听不进我的话了。 只是狂怒的喊叫着。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从一开始被夺走了好多东西!被亵渎、被弄坏、还没学会珍惜什么东西就都失去了……我只是在还击而已,为什么要受到这么多妨碍!?」 随着天华的声音,地下圣堂的中心浮现了金色的光芒,升向了天际。 就像是通往天国的阶梯。 光柱连接了天地。 「……!」 这里原本是大圣女为了救赎世界而准备的仪式现场。 为了让『唯一神的权能』完全发挥,事前的准备都做好了。 接下来只要注入力量,让主的伟业显现在人间,世界就完了。 「住手,天华!」 「烦死了!」 天华的喊叫直接成为了立场,将我们全都击飞。 无论是站着的、跪着的、倒在地上的,全都被击在地下圣堂的墙壁上,所有人都趴在了地面。 「啊!」 后背遭到重击,我也倒了下去。 夏洛学姐、玛丽亚、师傅和匣之木都在不远处。 「……」 大圣女的尸体也同样被吹飞到了附近。 虽然想去确认大家的安危——可在此之前,天华伸出手提起了我的脑袋。 「噶啊……!」 「呐,哥哥,刚才那个大叔对我说了很过分的话。」 大叔……是指的克莱曼? 「……!」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直视着天华。 妹妹虽然在对我说话,但根本没有往这边看。 「说我很可怜,而且做错了。以自己的不幸为大义名分,觉得可以为所欲为的小鬼。」 「……」 「我根本就没那么想!」 「……」 「说起来,复仇不是等价交换吗?」 「……对」 过去,汉谟拉比法典主张「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非常著名的复仇法。 可那个的本质不是「复仇的奖励」,而是「复仇的限制」。 也就是说,不能还给对方比自己受过的伤还要大的伤害。 认同复仇,但用同等的程度来解决。这就是「以眼还眼」的意思。 反过来说,如果放着不管,人们用更严重的事情去报复对方。 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 因为每个人所在乎的东西不同。 举个例子,如果毁了歌手的嗓子。 将加害者的嗓子也毁掉,这就能满足吗? 再举例,废掉足球运动员擅用的脚。 废掉加害者擅用的脚,这就能满足吗? 答案是否定的。 不可能。 复仇心不一定会因为等价交换而平息。 「我被剥夺的事物所拥有的价值,被剥夺时所承受的伤痛,只有我自己能够定义……我就自己所受的伤痛该做出什么样的报复,他人既没有定义的权利,也没有批判的权利,对吧?」 「……没错。」 「当然了。」 可能是我对此做出了同意,天华难得发出了爽朗的声音。 「加害者永远都是毫不讲理的,可为什么当受害者反击的时候却被规定“好的,千万别做过火,要规规矩矩的去复仇”?」 天华像是真的很不可思议一样歪了歪头。 「况且,人的憎恶是会成长的。」 「……!」 天华将手指抵在脸颊上,来回转动着。 「一分、一秒,稍不注意就立刻成长起来了。所以,复仇者在复仇时做出比自己所受的痛苦还要出格的事那都是理所当然、极其自然的。」 「嗯……我能理解。」 我一边回答着,努力不让自己失去意识。 说实话,我已经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能感觉到全身的细胞在慢慢停止工作。 我只是在挣扎着延长更多的时间。 「若是这样还劝我不要复仇的话……那从一开始就别对我做那么过分的事啊!」 ——我都能感受的到。 「是你们对我做出了讨厌的事情!当我说要反击的时候,这次又说我做错了……?你们是感到困扰了,所以才那么说的吧!」 ——通过兄妹间的联系。 「为什么我非要体会你们的立场,用适当的程度来复仇!?开什么玩笑!」 ——天华所受到的痛苦。 「这毫无道理的事情有谁能接受!」 ——妹妹求助的声音。 「天华……」 「……哥哥终于了解我的心思了。」 「……」 天华突然放开手,我又重新倒在了地面。 叮铃 「——」 这时,从我制服的口袋里掉出了什么东西。 这是—— 「好了,差不多该收尾了。」 妹妹转身走向了光柱。 不好……! 如果那个柱子真的是连接天上世界的东西。 天和地是分离开的。 若是天华通过那个柱子让天上的世界落到地面。 根本不需要像圣经描写的那样,用洪水淹没世界。 这个世界会直接被天上世界压垮,消失的无影无踪。 关键是这需要花费多久的时间。 现在必须要想办法……。 「神仙……雷火、先生」 这时,有人在用微弱的声音呼唤着我。 「……!?」 大圣女!? 我惊愕的看向那边,那个被掏出心脏的少女正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我、 「你还活着吗……!?」 「不……但是,应该说是长时间和『遗骸』在一起的缘故,我的肉体似乎还能活动。」 为了不引起天华的注意,大圣女小声说道。 她微微垂下了视线。 注视的是之前从我口袋里掉出来的东西——开战之前,从师傅那里得到的能让天使降临的安瓿。 「是莉兹给你的……?」 「嗯……」 「……这可能也是你的命运。」 「?」 「请使用它,神仙雷火。」 「什么?可是……」 我也考虑过让天使降临。 可面对等同于『唯一神』的天华,天使会变成忠诚的仆人。 不管降临什么样的天使都…… 「不,你可以战斗。」 「什么……?」 「你是最年轻的神罚者,在你身上降临天使是我做出的决定。所以,我知道降临下来的天使会是哪位。」 「……」 「碰巧,真的是碰巧。」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我之所以会指定那位天使,说不定是某种伟大的意志在做着指引。」 「……告诉我,降临在我身上的天使是谁?」 「那是天使中的天使……过去曾经是唯一被允许立于上帝右侧的天使,对上帝发起反叛的——」 听到大圣女的描述,我明白了。 那位天使确实能和天华一战。 不,那应该是唯一能和上帝战斗的存在。 「……」 大圣女发出叹息也是无可厚非。 连我都想发出叹息了。 这种偶然,让人很厌烦。 为什么因果会这样轮回。 妹妹的目的是毁灭世界。 她有那个力量。 运气也站在她那边。 为什么会坚持走到世界灭亡前的最后一刻。 为什么没有在中途放弃,在中途失败。 我明明随时都可能死掉。 借助太多的运气活到了现在。 最终成为了能阻止妹妹的唯一存在。 为什么这个世上没有英雄? 为什么不来拯救我们? 对我来说,如果真的有英雄,很希望他来助我。 无视我的全部努力和痛苦,抢风头一般的把事情全都解决,那该多好。 能让妹妹和大家幸福的话,我对此毫不介意。 但没有那种想当然的好事,我和妹妹也都没有 壮志未酬,就这样站到了最后的舞台上。 就像是有人在说,战斗到最后一刻吧。 如果这是命运。 好吧。 那就战斗到底……! 「本来这需要正是的步骤,我用上最后的力量也可以让天使降临……接下来从你的圣女那里尽量多的得到圣性。」 「……为什么,你要帮我。」 现在变成这样的状况都是因为我。 大圣女有足够的理由恨我。 「我没能拯救世界……至少,想要保护这个世界。」 「……!」 「好了,快一些。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听到大圣女的催促,我爬向了倒在一边的玛丽亚。 「雷火前辈……」 玛丽亚好像听到了这边的对话,她也向我爬了过来。 由于刚才的一击,她的身体撞在了墙壁上。 她应该受了很重的伤,却仍努力爬向这边。 「玛丽亚……」 我握住安瓿,用单手向前爬着,尽可能的接近玛丽亚。 就这样,我们喘着粗气来到了对方身边。 她用颤抖的手划了十字。 「以主的名义……不,将我的全部,都奉献给你。」 说完,玛丽亚靠近了我的脸。 「嗯……」 唇与唇重叠。 流进我体内的圣性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是她的全部。 圣女玛丽亚将一切都给了我。 她的圣性进入了用尽所有力量,失去了『残渣』的身体里。 就好像失去的生命力都复活了一样。 满身疮痍的身体充满了力量。 「你在干什么,哥哥!?」 「——!」 天华察觉到了这边。 「……!」 接受玛丽亚的圣性,我站起来回过头。 本想立刻注射安瓿,但此时天华已经放出了『雷霆』。 「给我老实一些啊!」 「!」 如果吃了这一击,绝不会安然无恙。 好不容易恢复的体力会再度失去。 我心里这样想着——同时。 「雷火君!」 匣之木龙斗冲到了我的面前。 「匣之木!?」 冲我而来的闪电击中了匣之木。 普通的人类不可能承受这一击,他像是被雷击中的枯木一样仰倒在地。 「喂,匣之木!」 「……哈哈、、这次、、、我也、做到、了」 匣之木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呢喃着,咽气了。 「……!」 在废墟的那一晚,匣之木说这次想要待在一个能做出某种选择的地方。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保护了我这样的人,你的后悔之情就能消失了吗? 现在问这些也没用了……。 我能做的就是活用这一瞬间。 活用匣之木争取下来的最后机会。 「——」 我将天使的安瓿注射在颈部。 在这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和内脏都像是沸腾了一样。 我不由地捂住了胸口,耳边传来了大圣女的声音。 「拜托了。」 同时,大圣女快速开始了天使降临的咏唱。 由于时间紧迫,用了非常简易的咏唱。 不顾安全性,仅追求速度的降临仪式。 「……、、、」 然后,有什么进入了我的身体。 不,是降临。 天的御使。 强大的力量核心直接进入了人类这个小小的容器中……! 好像身体要被撑爆了。 但多亏了幼时被改造成了空荡荡的『容器』。 强大的天使被慢慢吸收进去…… 「哥哥,别再继续了!」 天华为了阻止我,再次放出了雷击。 这次的威力比刚才的更大。 应该是感受到了我所吸收的强大力量。 我像掀开帘子一样——单手荡飞了那一击。 用由光制成的左手。 「……!」 看到我轻易击飞了『雷霆』,天华的眼神里流露出了警戒。 「哥哥,为什么你可以抵抗?」 「……」 「那个力量……是天使吧。那应该无法反抗我才对。」 「……对。天使作为上帝的尖兵无法反抗造物主——但,这个天使是例外。」 我一边回答,一边解放了天使的力量。 背后展开的是总共六对,十二片羽翼。 但并没有闪耀着光辉。 而是被染成了堕天使的漆黑。 「因为,这位天使是向绝对的上帝竖起反旗的堕天使首领。」 侍奉在上帝的右侧。 明亮之星。 曾经是最受上帝宠爱的天使。 和地狱之王撒旦视为一体,这位天使的名字是—— 「——神的叛逆者,堕天使路西法。这就是降临在我身上的天使。」 由于其拥有的傲慢,企图弑杀上帝。 因此,就算在神的威光面前,他也不会屈膝。 「天华……这真的是最后了。」 世上能反抗天华的只有我一人。 第五章 烧尽天际的绝恋之歌 1 与天华决出了胜负,我抱着妹妹降落到地面。 「……」 让天华躺在地上,我首先确认她的心脏是否在跳动。 确认心脏在正常跳动,我接着吻上了妹妹的嘴唇。 「嗯……」 过去堕天使路西法未能达成的愿望——『篡夺神之王座』,以战胜神明为条件发动。 「嗯、呣……呸!」 我把从天华身上吸出来的『神之王座』……宿有『唯一神权能』的心脏吐了出来。 散发着妖艳光芒的心脏在地上兀自跳动着。 「……」 说起来,我和天华都被这东西整的很惨。 若是没有这个东西……对,这个东西还是消失为好。 我正准备要踩碎那个心脏。 「雷火君!」 「雷火前辈!」 这时,夏洛学姐和玛丽亚从瓦砾的另一侧现身,朝这边跑了过来。 在她们后面,醒过来的阿丽安萝德扶着师傅也过来了。 看来多亏躲在了地下圣堂,才没有卷入进我和天华的战斗。 「夏洛学姐、玛丽亚,你们没事真是……」 短短的一瞬,我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她们那边。 比眨眼都快的速度——光带卷走了地面上的心脏。 「呵呵,终于等来了机会。」 「……萨缪尔·欧文!?」 刚一开始被天华打倒的神罚者。 看来是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了,他依旧那飘飘然的态度—— 「不不,你认错了。」 ——他的姿态突然发生了变化。 「……洛基!?」 现出的真正姿态是北欧神话的洛基。 「揶揄嘲讽的邪神戏曲(fact or fiction),我的『神权』连神的眼睛都能瞒过,感觉如何?」 「……!」 存在置换。 将自己的存在彻底变换,甚至连弑杀异端的结界都能瞒过吗!? 「十分抱歉,雷火前辈。我本想向你传达洛基在策划着什么阴谋……」 我单手制止了正在道歉的玛丽亚。 我无意去责备她。 那时有那时的状况。 没能向我传达洛基的事情也无可奈何。 我继续让天华躺在地面,全身贯注的戒备着洛基。 「然后……?你想做什么,洛基。得到了心脏,你以为你能从这里逃掉吗?」 『唯一神的权能』并不能一瞬间就可以转化为自身的所有物。 他若想当场吸收,定然会产生破绽。 如果想要将其转化为自己的力量,就必须先从这里逃走才行。 「嘛嘛,小哥,不要摆出那么可怕的表情。」 洛基依旧嬉皮笑脸的应付着。 「我单独过来可费了好大的劲呢。和泰兹卡特里波卡小姐一起杀了神罚者夺取了他的样子。找到机会又杀了泰兹卡特里波卡小姐,总算过来了。」 「……」 确实,那时萨缪尔出现在大教堂的时机实在太巧了。 之所以没有怀疑他,是因为他杀了泰兹卡特里波卡。 想不到为了潜入竟会杀死同伴。 和邪神之名相符的邪魔外道。 「……!」 我虽然在内心里很着急,但表面依然保持着平静。 自己早已超越了好几次极限。 现在师傅也倒下了,能阻止洛基的只有我一人…… 就算拼上性命,也不能让他逃掉。 「真是的,我又不打算逃跑。」 「什么?」 「因为我所需要的不是『唯一神的权能』,而是这个心脏里蕴含的庞大魔力。」 洛基说着——一下捏碎了心脏。 在这一瞬间,随着滴下来的鲜血,包含在『遗骸』里的『残渣』化为魔力四溢而出。 「你!」 「啊哈哈哈哈!好了!这样就准备万全了!」 洛基哄笑着掠起前发,再度露出了邪魅的微笑。 「对,之所以选择欺骗泰兹卡特里波卡小姐,是因为她是毁灭过世界的神明……把从她那里夺来的神性和我的神性结合到一起,这次定能完成诸神黄昏的成就。」 「诸神黄昏……!?」 北欧神话里世界的终焉。 洛基点燃了导火索,生下了怪物,是率领巨人军团攻入诸神国度的主谋。 但是……! 「这次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在神话里已经引发过诸神黄昏,毁灭过世界了吗?」 「不,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洛基张开双臂,激动地否定我的话。 「神话里的诸神黄昏,最终让少许的人类和神明活了下来。那能算是成功吗?可不能说傻话哦!所谓毁灭,就是无!把一切都破坏掉才算是达成了诸神黄昏!」 「……!」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毁灭世界!?」 「所以说,那是我的存在意义,人类先生。」 「……?」 「没错!因为,若问原因!」 洛基说着,像是嘲讽般吊起了嘴角。 那个表情像是在戏耍我们——又像是在生气。 「希望我是这个样子的不正是你们人类吗?」 洛基是邪神。 狡猾,说谎精。 擅长明哲保身,随意陷害他人。 以无聊的理由杀掉光之神,引发诸神黄昏的罪魁祸首。 北欧神话是这样描写的。 那么,描写那个神话是何许人…… 洛基自身安然接受了那个设定吗…… 「好了,开始吧,世界的终结哇!?」 狡猾的邪神正要毁灭世界的瞬间——一道闪电直接轰在了他的脸上。 「天华!?」 「……烦死人了,我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你给吵醒,洛基。」 在地上躺着的天华,很不愉快的支起了上半身。 虽然起身的时候显得有些勉强,但她的手里还闪着放出『雷霆』后的紫电。 天华阻止了叫嚣着要毁灭世界的洛基。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里微微升起了些许暖流—— 「啊哈哈哈!真是厉害啊,小姐姐。」 「!?」 从洛基的尸体再次传出了他的笑声。 「混蛋!」 「没用没用,没用的!」 不管天华放出多少次『雷霆』,洛基的哄笑也没有停下。 而且从他身上溢出来的魔力漩涡——化为了黑炎,像火焰的旋风一样旋转着直冲天际。 「上一次的诸神黄昏因为我的死而失败了。所以,这次以我的死亡为机关,提前就设置好了圈套!」 「……!」 当直冲而起的黑炎抵达天际,覆盖了整个天空。 然后,世界开始降下火雨。 以前也曾见过相似的光景。 魁札尔科亚特尔。 那位神明毁灭世界所行使的大魔术,和眼前的光景非常相像。 那时,通过打倒魁札尔科亚特尔,终止了世界的灭亡。 洛基已经死了。 大概是他以死后的怨念为核心,用这里四溢的魔力引发了诸神黄昏。 制止的方法是…… 「天华……有什么办法吗?」 「……不行。若想阻止将『遗骸』和『残渣』都转为魔力发动的大魔术,必须要有与之相抗衡的力量……」 那种力量,我和天华在刚才的死斗里都用光了。 「……哥哥阻止了我,这也白费力气了呢。」 天华握住了我的手。 「这也不错……赎罪太辛苦了……和哥哥能在一起,就这样死掉也……」 「别说……这种话。」 我反握住天华的手。 「我和你都要活着。不管有多辛苦。」 好不容易才握住了天华的手。 走到这一步……不想结束。 (巴罗尔,作为魔神的你有什么办法?) 『——很遗憾,本大爷没有毁灭世界的经验。』 (这样啊……) 明明不想结束,最后的最后却发展成这样…… 至今都是我运气太好吗? 可能最后来了厄运。 或者说,这果然是报应吗……? 「……」 「……」 当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 「雷火。」 ——有人说话了。 「……布伦希尔德?」 由于『唯一神』的消失,她又取回了力量。 布伦希尔德身着骑士甲胄,继续说着。 「我来阻止那个。」 「什么?可是……」 那个黑炎确实和布伦希尔德使用的火焰是同一种性质的东西。 可是——规模相差太大了。 她用大剑缠上火焰去战斗也维持不了十分钟。 要阻止覆盖世界的黑炎,实在是不…… 「确实,让那个火焰消失,或是彻底阻止它扩散是不可能的——但是,改变它毁灭的『目标』,我应该能做到。」 「……!」 覆盖命令。 虽然 不知道能覆盖多少,但操纵同样火焰的布伦希尔德应该可以做出小程度的变更。 「可不管怎么去变更,那都是毁灭的火焰。如果不毁掉些什么,就不会消失。」 「没错。那么,就烧尽神界。」 「神界……!?」 看到我惊愕的反应,布伦希尔德点了点头。 没有任何犹豫。 「天界的诸神已经被神仙天华都歼灭了。如果是无人的神界,就算被毁灭也不会有任何影响。而且,我的终末之炎是毁灭神界的火焰,我认为能够顺利的覆盖命令。」 在尼伯龙根的指环中,由于布伦希尔德的死而引发的诸神黄昏,烧尽了诸神的世界。 神话里的诸神黄昏时将世界都笼罩在了火焰里,两者有所不同。 「……」 确实,感觉是能成功。 不,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但是—— 「——那样的话,你会怎么样?」 那个黑色的火焰会毁灭神话。 如果诸神的世界被毁灭——神明还能活下来吗? 巴罗尔呢? 芙蕾雅呢? 阿波罗呢? 奥西里斯呢? 布伦希尔德呢? 「这……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和人类的灵魂深深混合在一起的芙蕾雅大人说不定会在人格中有残余的部分。但像我和巴罗尔这样和人格分离,保持自我的,说不定什么都不会剩下。」 「……怎么会!」 布伦希尔德制止我继续说下去。 「……雷火。」 在不长不短的接吻之后,布伦希尔德微笑道。 「这是我的选择。」 「……你真的决定了?」 「有留恋,但不后悔。」 布伦希尔德点了点头。 「雷火。你是知道的吧?在神话里,我是什么样的结局。」 「……嗯」 布伦希尔德被周围的人欺骗,怀着误解将所爱之人逼死,最后自己也选择了殉情。 「所有神明都必须要按着被规定的存在方式去走。洛基大人将其转化为了怨恨……我觉得那是一种反抗的方式。」 说着,缓缓从我身边离开。 然后拿起诺顿克,走向了升腾的黑炎漩涡。 「我也是一样。过去,心爱的人曾因我而死去。而这一次,我要为保护心爱的人拼上这条性命!」 生来就被定下的存在方式。 超越『布伦希尔德』,跨出了新的一步。 那等于是战胜了自己的宿命。 「终末之炎!」 布伦希尔德高举神剑,剑刃上缠上了黑炎。 「……雷火。请对我下命令吧。」 「命令?」 「比想象中……手还是在颤抖不止。这样的话,说不定会出差错。」 「……!」 持剑的手在颤抖……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布伦希尔德这个样子。 很想让她不要勉强。 可她自己已经说了。 有留恋。 但不后悔。 所以才请求我在背后推她一把。 「以神仙雷火、之名,下令……!」 我努力睁大仅剩的右眼,把布伦希尔德的样子深深记进脑海。 不管经过多少年月,都不会忘记这位高洁的女武神。 「布伦希尔德!用你的剑去超越自己的神话吧!」 「明白!我所爱的英雄!」 从神剑喷发而出的烧尽天际的深爱之焰突破了天际,与洛基的诸神黄昏并排而立。 「哈啊啊!!」 随着激昂的气势,布伦希尔德挥剑斩下。 火焰与火焰碰撞,混合结合在了一起。 互相吞噬的黑炎很快就化为了大龙卷吞没了天际。 这边的势头增长了,另一边降在地面的火雨则在慢慢减小。 终焉的黑炎最终只覆盖了天空。 大火烧灼着天空,烧尽了天上的世界……。 没过多久,空中出现了光十字的龟裂。 就像要将天空粉碎一样,散发出了最后一道强光。 当炫目的闪光从视野里消散……那熊熊烈焰不可思议的消失了,天空又恢复了以往的蔚蓝。 『——呜嘿嘿嘿,作为收尾,倒是不错的大烟火。』 (……你果然也会消失吗?) 『——喂喂,你不会感到寂寞吧?』 (……哈!怎么可能呢。) 『——是吧。本大爷也一点都不寂寞。』 和逞强的我不同,巴罗尔完全是实话实说。 『——说到底,你和本大爷的兴趣太不合拍了。你要是再邪恶一点,本大爷就能体验一下色情的剧情展开了。』 (你挂掉真是太好了,色胚子魔神。被你毒害的人类可以控制在最少限度。) 『——呜嘿嘿嘿!不过,这段时间也是很开心的,暂且道个谢。』 (……!) 『——再见了,人类。你的人生还很长,要好好挣扎到最后哦。』 「巴罗尔!」 我不由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但已经得不到任何回应。 结果,直到最后也没能和他合拍。 不过,如果最初不是遇见了他,感觉自己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已经无法对他道谢了。 至少,我要铭记这份感情,直到死去的那一刻。 然后。 「……」 「……」 我从天华她们那边离开,单独走向了布伦希尔德。 她身上的骑士甲胄现在正慢慢化为魔力粒子消失在空气中,这让我痛感到她和巴罗尔一样都快要消失了。 「布伦希尔德。」 「怎么了,雷火?」 本想向她道歉,但我又重新改变了主意。 「谢谢。」 「嗯,我也要说,谢谢你。」 布伦希尔德叉着腰,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如果没有和雷火相遇,我也不会有这样的觉悟。不,说不定会很快就死掉,连思考自己存在意义的机会都没有。」 「……」 「那天晚上,谢谢你救了我。」 「……被救的人是我才对。」 我强颜欢笑,努力想要忘记即将到来的分别。 「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步入邪道了。那样也就无法拯救天华……所以,非常感谢,能与你相遇。」 强忍着眼泪,我郑重道谢。 算上没有对巴罗尔说出来的那一份,包含了一切。 在此期间,她的骑士甲胄全都消失了。 「到时间了……」 布伦希尔德这般呢喃的瞬间——身体的主导权回到了夏洛学姐手里。 「夏洛学姐!」 可能是浑身失去了力气,我急忙过去了扶住了学姐的身体。 「布伦希尔德小姐……!」 依靠在我肩上的夏洛学姐抬头到处寻找着从自己内部消失的女武神。 这时。 『——不用担心。夏洛特。』 布伦希尔德的声音我也能清楚听到。 『——我是灵魂的指引者(瓦尔基里)。当英雄死后,引导他的灵魂,便是我的职责。』 『——因此,雷火还活着的这段时间,就把他交给夏洛特你了。』 『——但等他死后,就把他交给我吧!』 『——所以不需要在意,夏洛特。这只是分担职责而已。』 『——祝你们二人幸福。』 『——再见了。我心爱的人们。』 这句话之后,就再也听不到布伦希尔德的声音了。 「布伦希尔德……」 「布伦希尔德小姐……」 我和夏洛学姐依偎在一起,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仍在空中寻找着布伦希尔德的身影。 但是,不能站在这里太长时间。 若是一直站在这里,不管是她——还是那个家伙——应该都不会答应。 我们跨越十年与诸神之间的故事在此终结。 接下来将开始仅属于我们的故事。 终章 第二次神话战争终结后。 世界再次留下了巨大的伤痕,众神这次真的从世界上消失了。 为什么会发生第二次神话战争。 教会做了些什么。 为什么战斗会结束。 其中的事实和过程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战后,罗拉西亚岛从地图上消失了。 由于诸神的消失,神工岛也就沉入了大海。 在圣餐管理机构的职员们的奋斗下,岛上的学生全部都安全乘船离开了。 之后,学园也没有重新建立,圣餐管理机构向世界发表了第七因子以及各地神性现象消失的宣言——神明的诅咒已经没有了。 圣餐管理机构作为让混乱的世界各国合作携手的桥梁,为世界复兴尽了极大的力量。 但是,在他们的活动记录里没有匣之木龙斗的名字。 关于神格适合者的孩子们。 国崎小次郎。 鹿金泪泪。 栉铊姐妹。 艾米莉·范布拉德。 和第二次神话战争有深切关联的少年少女在学园解体之后返回了各自的故乡。 由于失去了神的权能,他们也得以作为普通人去生活。 但是,神的记忆似乎依然保留着。 就像艾米莉曾说「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艾米莉还是奥西里斯,亦或者两边都包含在内」,灵魂深切结合的人和神连同人格和神格也复杂的混在了一起。 除了神格已经死亡的栉铊姐妹以外,其余的三人都在统合的灵魂里确立了一个新的自我。 很难判断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不论好坏,没有任何一人对此有过叹息。 那些同伴们直到现在也保持着联络,时而重叙旧谊。 关于阿丽安萝德。 在神格适合者当中,只有她渺无音讯。 在第二次神话战争结束后,她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身影,没有人再见到她。 圣餐管理机构也搜索了一段时间,由于忙于战后复兴,渐渐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她现在可能也在某处守望着世界的发展。 关于真圣教会。 教会在战乱中失去了大圣女、神罚者以及大部分枢机卿,由于缺少指挥者而分裂。 出现过许许多多的派系,有时还会大打出手,但直到最后也没有再变回原有的规模。 然而,即使失去了绚烂的建筑物和指挥者,积累数千年的信仰现在依旧遍布各地。 在那场战斗中失去所有圣性的玛丽亚也在回到故乡开了一间小教会,救助着迷失的人。 就算没有了神明,通过祈祷,今天也有人得到了救赎。 接下来…… 这是在那场战斗后,发生我身边的主要事情。 这次稍稍讲述一下我——夏洛特·拉布佩恩身边的小事。 我在学园解体后,和大家一样,回到了故乡。 由于我还保持着和圣餐管理机构的门路,帮助故乡进行着战后复兴,我成为了新图书馆的管理员。 过着如愿以偿的图书管理员的日子,每一天都很祥和。 很快,故乡的复兴也渐渐完成——现在,我一边缅怀着过去的那些日子,一边将它们记在纸上。 这既不是日记,也不是信件。 虽然只是普通的记录,但上面有着被人看到会产生大麻烦的内容,等写完了大概会被我丢进垃圾桶里。 但这只不过是我把想写的东西写出来了而已。 最后要赘述的当然是关于他的事。 我和雷火君自那天以后就再也未曾见面—— ——阻止了诸神黄昏,布伦希尔德小姐她们消失后。 雷火君和我单独谈了一些话。 「我想和妹妹一起开始赎罪之旅。」 「雷火君……」 我咽回了即将说出来的话。 雷火君眼神里的决意非常坚定。 「我今天能活下全是偶然。不是因为我很强大,更不是因为我是正确的。」 雷火君表情淡然,他的左眼和左臂都没有了。 这是付出极大的牺牲才得到的胜利。 可他并没有表现的十分高兴。 「虽然是自己做出来的事情,但阻碍了那个大圣女的救赎,说不定将来有一天我会后悔。那时,为什么没有答应她,说不定天天都会这样骂着愚蠢的自己。」 「雷火君……」 雷火君发出自嘲,我轻轻去抚摸他的脸。 他温柔地握住我的手,露出微笑。 「我们兄妹犯下的罪绝对无法消失。不管做出什么样的补偿都可能无意义。不管做多少善行,这些罪孽也都将会折磨着我们。」 「……既然你都明白,为什么还做出那样的选择?」 听到我下意识的询问,雷火君微微垂下了视线。 「是呢……可能是我不想让大圣女或是某个人轻易来宽恕这些罪孽。」 「……」 「犯了这么重的罪……我不想被救赎的恩惠将其全部宽恕。我要自己忍受犯下罪孽的痛苦,直到自己能够原谅自己为止,以自己的意志完成赎罪。」 那是一条荆棘之路。 比起被某个人救赎。 比起自己将其忘记。 比起死掉。 可能这要更加痛苦。 选择这条道路是否真的有意义,恐怕连雷火君自己也不知道。 就像自己的人生评价直到死那天才会给出一样。 那条道路也是一样,不走上去看看,谁也不知道会怎样。 唯一能明白的是,接下来我无法陪他一起走。 「夏洛学姐。」 分别之前,雷火君叫了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是否有原谅自己的那一天……或者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但是,我向你约定。」 雷火君继续说着, 「如果有一天,我能稍稍的原谅自己……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到那时,我一定会去找学姐。」 「嗯……我会一直等你,雷火君。」 ——这就是最后与他交换的约定。 已经是很久以前,很多天以前的约定了。 「夏洛姐姐,再见!」 「……!好的,再见。」 我在图书管理员的房间向柜台另一侧的孩子们挥手。 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关门时间了。 我将不能给别人看的纸条装进了口袋。 结束关门之后的工作之后,我和同事们告别,踏上了回家的路。 「呼……」 我一边走着,一边取出了刚才的纸条。 「……」 盯着折叠好的纸,我按顺序想起写在上面的事。 说起来,漏写了一些东西。 关于我们的身体。 虽说神明只是暂时寄居,但我们的身体还是和人类产生了些许不同。 某种意义上的半神半人。 ——在神话当中,有着一种普遍性且时代性的过程。 最初是『神明的时代』。 然后是『英雄的时代』。 最后是『人类的时代』。 夹在神明与人类之间的『英雄时代』是神秘从这个世上渐渐消失的过渡期,作为主角的英雄大多数都是神与人交配后生下的半神半人。 但是,正如笔记上所写的那样,我们已经没有神明的权能,也没有类似英雄的能力。 这具身体些只有微不足道的奇迹。 很难增加岁数。 也就是,不完全的长生不老。 圣餐管理机构的职员是这样说的:被杀还是会死,将来有一天也会自然死亡。但直到寿命耗尽的那一天会有很长的时间。 虽然听到检查结果的时候很吃惊,不过像现在这样一直生活,我切切实实感觉到那都是事实。 这并不会比其他人多做到些什么。 而且为了不引起周围的怀疑,不得不时常拜托圣餐管理机构帮我伪装身份。 但这有一点点好处。 可以比普通人更耐心的去等某个人的消息。 前几天看到了报纸上的新闻。 新闻的内容是,某个国家里发生人类之间的纷争,以及那场纷争的结束。 然后,新闻详细记载了为解决纷争而出手帮忙的男女——特别是那位外表非常突出的『独眼单手的和平主义者』。 『和平主义者』出现在世界各处纷争地带,以超人的毅力和交涉结束了流血的纷争……是一位半传说中的人物。 为什么被当成了传说,是因为他们毫无征兆的出现,解决完问题后又不知去了哪里。 成为传说的最主要原因是很久以前有个传言的内容,说『和平主义者』如果是人类,早就迎来了好几次寿命的大限。 「……!」 看到站在家门前的人影,我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写那则新闻的记者虽然没能采访到『和平主义者』,却成功拍到了『和 平主义者』的照片。 看到照片里的他,我感觉差不多到时间了。 之所以会写手里的这张纸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然后——看样子我的预感成真了。 我迈出脚步,走到他的面前。 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 「我来找你了,夏洛学姐。」 「欢迎回来,雷火君。」 后记 ——读者的各位,这次也购入『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10卷,真的十分感谢。这一卷是本作的最终卷。 (雷火:后面简称『雷』)「该怎么说呢……终于结束了。」 (天华:后面简称『天』)「结束了呢~」 (夏洛特:后面简称『夏』)「是啊~」 (布伦希尔德:后面简称『布』)「嗯!大圆满!」 (天)「嘛,对我来说,还想再和哥哥lovelove一会儿呢。」 (雷)「喂,气氛都被你给搞没了。」 (天)「欸~我明明在第1卷就发出了那样热烈的lovelove光线,哥哥却完全不为所动!我可是欲求不满!」 (雷)「欲求不满……嘛,刚开始我应该是很死板。」 (天)「是啊。能从那种状态达到终点真是不容易。」 (布)「我一开始还被强制脱了衣服。」 (雷)「那、那是巴罗尔的锅!」 (巴罗尔:后面简称『巴』)「哦?叫本大爷干嘛?」 (雷)「没叫你。」 (巴)「呜嘿嘿嘿,别这么冷淡嘛,雷火~」 (巴)「在本篇的最后不是还有话对本大爷说吗?」 (雷)「你想多了……话说,在后记空间说出来也等同于段子。」 (巴)「哈!是男人就别害羞,超恶心的哦?」 (天)「哥哥是个死傲娇。」 (雷)「为什么天华你站在他那边!?」 (夏)「嘛嘛,雷火君,这个话题先到此为止。」 (天)「呜呜!学姐的这份从容,果然是正妻啊~」 (夏)「正、正妻!?不,那个,在本篇还没有结婚!?」 (天)「但是该做的事都做了。」 (夏)「呜~」 (布)「喂,等一下!我和雷火也结合了。若说到妻子,可不能忘了我。」 (天)「欸?多重婚?哥哥好人渣——」 (雷)「!」 (天)「话说在大圣女给出的『世界』里,也同时在和两个人交往呢?那就是哥哥的理想吗?」 (雷)「……嘛,现在否定也来不及了。是那样没错。」 (雷)「因为我同时喜欢着夏洛学姐和布伦希尔德,所以那个『世界』就构筑出了那样的关系。」 (布)「唔,唔呣……」 (天)「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哥哥是一夫多妻ok派的人咯!」 (雷)「什!?」 (玛丽亚)「那是真的吗?雷火前辈!?」 (泪泪)「听到了一件好消息~」 (姬子)「雷火~结婚的话能把姐姐也算上吗?」 (艾米莉:后面简称『艾』)「嘛,余也不想被单独排除在外。」 (雷)「你们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国崎)「我和艾米莉带来的。」 (艾)「别发愣,那边还有呢。」 (里昂)「呀,雷火君。」 (匣之木)「哎呀,连我也能来吗?」 (雷)「里昂!?匣之木!?」 (艾)「对冥界神的余来说,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艾)「而且还在一段时间里被称为后记的女王。最后还是热闹点好。」 (巴)「呜嘿嘿嘿!嘛,在所有人做最后的谢辞之前,还有例行的那个吧?赶快搞定吧。」 ——那么,冒昧的就由作者我来做本作最后的谢辞。 ——这次『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顺利完结了。当初这个系列只计划写到第6卷的学园篇,多亏了大家的支持,又写了诸神黄昏篇。 ——“宽恕自己”和“纵容自己”虽然有些相似,但实际上有很大的不同。纵容和掩饰相同,在自己人生最重大的场面是发挥不了作用的。雷火的罪孽正是他无法去掩饰的东西,所以才没有选择安宁的幸福,选择了真挚的去面对。这个结局大概是在6卷结尾时没能写出来的那个结局。 ——能写这么多,都是多亏了大家的支持。负责人有马先生、插画师的よう太老师、责编以及编辑部的各位、美术设计和业务、流通业者的各位、各个书店员以及在那里工作的书店员工、负责漫画连载的しのはらしのめ老师、以及阅读到最后的各位读者,容我致以最诚挚的感谢。 ——让我们有缘再次相见。 (全员)「「「「「「「「「「感谢大家的支持!!」」」」」」」」」」 2018年7月 某日 なめこ印 ——读者的各位,这次也购入『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10卷,真的十分感谢。这一卷是本作的最终卷。 (雷火:后面简称『雷』)「该怎么说呢……终于结束了。」 (天华:后面简称『天』)「结束了呢~」 (夏洛特:后面简称『夏』)「是啊~」 (布伦希尔德:后面简称『布』)「嗯!大圆满!」 (天)「嘛,对我来说,还想再和哥哥lovelove一会儿呢。」 (雷)「喂,气氛都被你给搞没了。」 (天)「欸~我明明在第1卷就发出了那样热烈的lovelove光线,哥哥却完全不为所动!我可是欲求不满!」 (雷)「欲求不满……嘛,刚开始我应该是很死板。」 (天)「是啊。能从那种状态达到终点真是不容易。」 (布)「我一开始还被强制脱了衣服。」 (雷)「那、那是巴罗尔的锅!」 (巴罗尔:后面简称『巴』)「哦?叫本大爷干嘛?」 (雷)「没叫你。」 (巴)「呜嘿嘿嘿,别这么冷淡嘛,雷火~」 (巴)「在本篇的最后不是还有话对本大爷说吗?」 (雷)「你想多了……话说,在后记空间说出来也等同于段子。」 (巴)「哈!是男人就别害羞,超恶心的哦?」 (天)「哥哥是个死傲娇。」 (雷)「为什么天华你站在他那边!?」 (夏)「嘛嘛,雷火君,这个话题先到此为止。」 (天)「呜呜!学姐的这份从容,果然是正妻啊~」 (夏)「正、正妻!?不,那个,在本篇还没有结婚!?」 (天)「但是该做的事都做了。」 (夏)「呜~」 (布)「喂,等一下!我和雷火也结合了。若说到妻子,可不能忘了我。」 (天)「欸?多重婚?哥哥好人渣——」 (雷)「!」 (天)「话说在大圣女给出的『世界』里,也同时在和两个人交往呢?那就是哥哥的理想吗?」 (雷)「……嘛,现在否定也来不及了。是那样没错。」 (雷)「因为我同时喜欢着夏洛学姐和布伦希尔德,所以那个『世界』就构筑出了那样的关系。」 (布)「唔,唔呣……」 (天)「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哥哥是一夫多妻ok派的人咯!」 (雷)「什!?」 (玛丽亚)「那是真的吗?雷火前辈!?」 (泪泪)「听到了一件好消息~」 (姬子)「雷火~结婚的话能把姐姐也算上吗?」 (艾米莉:后面简称『艾』)「嘛,余也不想被单独排除在外。」 (雷)「你们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国崎)「我和艾米莉带来的。」 (艾)「别发愣,那边还有呢。」 (里昂)「呀,雷火君。」 (匣之木)「哎呀,连我也能来吗?」 (雷)「里昂!?匣之木!?」 (艾)「对冥界神的余来说,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艾)「而且还在一段时间里被称为后记的女王。最后还是热闹点好。」 (巴)「呜嘿嘿嘿!嘛,在所有人做最后的谢辞之前,还有例行的那个吧?赶快搞定吧。」 ——那么,冒昧的就由作者我来做本作最后的谢辞。 ——这次『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顺利完结了。当初这个系列只计划写到第6卷的学园篇,多亏了大家的支持,又写了诸神黄昏篇。 ——“宽恕自己”和“纵容自己”虽然有些相似,但实际上有很大的不同。纵容和掩饰相同,在自己人生最重大的场面是发挥不了作用的。雷火的罪孽正是他无法去掩饰的东西,所以才没有选择安宁的幸福,选择了真挚的去面对。这个结局大概是在6卷结尾时没能写出来的那个结局。 ——能写这么多,都是多亏了大家的支持。负责人有马先生、插画师的よう太老师、责编以及编辑部的各位、美术设计和业务、流通业者的各位、各个书店员以及在那里工作的书店员工、负责漫画连载的しのはらしのめ老师、以及阅读到最后的各位读者,容我致以最诚挚的感谢。 ——让我们有缘再次相见。 (全员)「「「「「「「「「「感谢大家的支持!!」」」」」」」」」」 2018年7月 某日 なめこ印 ——读者的各位,这次也购入『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10卷,真的十分感谢。这一卷是本作的最终卷。 (雷火:后面简称『雷』)「该怎么说呢……终于结束了。」 (天华:后面简称『天』)「结束了呢~」 (夏洛特:后面简称『夏』)「是啊~」 (布伦希尔德:后面简称『布』)「嗯!大圆满!」 (天)「嘛,对我来说,还想再和哥哥lovelove一会儿呢。」 (雷)「喂,气氛都被你给搞没了。」 (天)「欸~我明明在第1卷就发出了那样热烈的lovelove光线,哥哥却完全不为所动!我可是欲求不满!」 (雷)「欲求不满……嘛,刚开始我应该是很死板。」 (天)「是啊。能从那种状态达到终点真是不容易。」 (布)「我一开始还被强制脱了衣服。」 (雷)「那、那是巴罗尔的锅!」 (巴罗尔:后面简称『巴』)「哦?叫本大爷干嘛?」 (雷)「没叫你。」 (巴)「呜嘿嘿嘿,别这么冷淡嘛,雷火~」 (巴)「在本篇的最后不是还有话对本大爷说吗?」 (雷)「你想多了……话说,在后记空间说出来也等同于段子。」 (巴)「哈!是男人就别害羞,超恶心的哦?」 (天)「哥哥是个死傲娇。」 (雷)「为什么天华你站在他那边!?」 (夏)「嘛嘛,雷火君,这个话题先到此为止。」 (天)「呜呜!学姐的这份从容,果然是正妻啊~」 (夏)「正、正妻!?不,那个,在本篇还没有结婚!?」 (天)「但是该做的事都做了。」 (夏)「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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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呜嘿嘿嘿!嘛,在所有人做最后的谢辞之前,还有例行的那个吧?赶快搞定吧。」 ——那么,冒昧的就由作者我来做本作最后的谢辞。 ——这次『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顺利完结了。当初这个系列只计划写到第6卷的学园篇,多亏了大家的支持,又写了诸神黄昏篇。 ——“宽恕自己”和“纵容自己”虽然有些相似,但实际上有很大的不同。纵容和掩饰相同,在自己人生最重大的场面是发挥不了作用的。雷火的罪孽正是他无法去掩饰的东西,所以才没有选择安宁的幸福,选择了真挚的去面对。这个结局大概是在6卷结尾时没能写出来的那个结局。 ——能写这么多,都是多亏了大家的支持。负责人有马先生、插画师的よう太老师、责编以及编辑部的各位、美术设计和业务、流通业者的各位、各个书店员以及在那里工作的书店员工、负责漫画连载的しのはらしのめ老师、以及阅读到最后的各位读者,容我致以最诚挚的感谢。 ——让我们有缘再次相见。 (全员)「「「「「「「「「「感谢大家的支持!!」」」」」」」」」」 2018年7月 某日 なめこ印 ——读者的各位,这次也购入『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10卷,真的十分感谢。这一卷是本作的最终卷。 (雷火:后面简称『雷』)「该怎么说呢……终于结束了。」 (天华:后面简称『天』)「结束了呢~」 (夏洛特:后面简称『夏』)「是啊~」 (布伦希尔德:后面简称『布』)「嗯!大圆满!」 (天)「嘛,对我来说,还想再和哥哥lovelove一会儿呢。」 (雷)「喂,气氛都被你给搞没了。」 (天)「欸~我明明在第1卷就发出了那样热烈的lovelove光线,哥哥却完全不为所动!我可是欲求不满!」 (雷)「欲求不满……嘛,刚开始我应该是很死板。」 (天)「是啊。能从那种状态达到终点真是不容易。」 (布)「我一开始还被强制脱了衣服。」 (雷)「那、那是巴罗尔的锅!」 (巴罗尔:后面简称『巴』)「哦?叫本大爷干嘛?」 (雷)「没叫你。」 (巴)「呜嘿嘿嘿,别这么冷淡嘛,雷火~」 (巴)「在本篇的最后不是还有话对本大爷说吗?」 (雷)「你想多了……话说,在后记空间说出来也等同于段子。」 (巴)「哈!是男人就别害羞,超恶心的哦?」 (天)「哥哥是个死傲娇。」 (雷)「为什么天华你站在他那边!?」 (夏)「嘛嘛,雷火君,这个话题先到此为止。」 (天)「呜呜!学姐的这份从容,果然是正妻啊~」 (夏)「正、正妻!?不,那个,在本篇还没有结婚!?」 (天)「但是该做的事都做了。」 (夏)「呜~」 (布)「喂,等一下!我和雷火也结合了。若说到妻子,可不能忘了我。」 (天)「欸?多重婚?哥哥好人渣——」 (雷)「!」 (天)「话说在大圣女给出的『世界』里,也同时在和两个人交往呢?那就是哥哥的理想吗?」 (雷)「……嘛,现在否定也来不及了。是那样没错。」 (雷)「因为我同时喜欢着夏洛学姐和布伦希尔德,所以那个『世界』就构筑出了那样的关系。」 (布)「唔,唔呣……」 (天)「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哥哥是一夫多妻ok派的人咯!」 (雷)「什!?」 (玛丽亚)「那是真的吗?雷火前辈!?」 (泪泪)「听到了一件好消息~」 (姬子)「雷火~结婚的话能把姐姐也算上吗?」 (艾米莉:后面简称『艾』)「嘛,余也不想被单独排除在外。」 (雷)「你们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国崎)「我和艾米莉带来的。」 (艾)「别发愣,那边还有呢。」 (里昂)「呀,雷火君。」 (匣之木)「哎呀,连我也能来吗?」 (雷)「里昂!?匣之木!?」 (艾)「对冥界神的余来说,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艾)「而且还在一段时间里被称为后记的女王。最后还是热闹点好。」 (巴)「呜嘿嘿嘿!嘛,在所有人做最后的谢辞之前,还有例行的那个吧?赶快搞定吧。」 ——那么,冒昧的就由作者我来做本作最后的谢辞。 ——这次『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顺利完结了。当初这个系列只计划写到第6卷的学园篇,多亏了大家的支持,又写了诸神黄昏篇。 ——“宽恕自己”和“纵容自己”虽然有些相似,但实际上有很大的不同。纵容和掩饰相同,在自己人生最重大的场面是发挥不了作用的。雷火的罪孽正是他无法去掩饰的东西,所以才没有选择安宁的幸福,选择了真挚的去面对。这个结局大概是在6卷结尾时没能写出来的那个结局。 ——能写这么多,都是多亏了大家的支持。负责人有马先生、插画师的よう太老师、责编以及编辑部的各位、美术设计和业务、流通业者的各位、各个书店员以及在那里工作的书店员工、负责漫画连载的しのはらしのめ老师、以及阅读到最后的各位读者,容我致以最诚挚的感谢。 ——让我们有缘再次相见。 (全员)「「「「「「「「「「感谢大家的支持!!」」」」」」」」」」 2018年7月 某日 なめこ印 ——读者的各位,这次也购入『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10卷,真的十分感谢。这一卷是本作的最终卷。 (雷火:后面简称『雷』)「该怎么说呢……终于结束了。」 (天华:后面简称『天』)「结束了呢~」 (夏洛特:后面简称『夏』)「是啊~」 (布伦希尔德:后面简称『布』)「嗯!大圆满!」 (天)「嘛,对我来说,还想再和哥哥lovelove一会儿呢。」 (雷)「喂,气氛都被你给搞没了。」 (天)「欸~我明明在第1卷就发出了那样热烈的lovelove光线,哥哥却完全不为所动!我可是欲求不满!」 (雷)「欲求不满……嘛,刚开始我应该是很死板。」 (天)「是啊。能从那种状态达到终点真是不容易。」 (布)「我一开始还被强制脱了衣服。」 (雷)「那、那是巴罗尔的锅!」 (巴罗尔:后面简称『巴』)「哦?叫本大爷干嘛?」 (雷)「没叫你。」 (巴)「呜嘿嘿嘿,别这么冷淡嘛,雷火~」 (巴)「在本篇的最后不是还有话对本大爷说吗?」 (雷)「你想多了……话说,在后记空间说出来也等同于段子。」 (巴)「哈!是男人就别害羞,超恶心的哦?」 (天)「哥哥是个死傲娇。」 (雷)「为什么天华你站在他那边!?」 (夏)「嘛嘛,雷火君,这个话题先到此为止。」 (天)「呜呜!学姐的这份从容,果然是正妻啊~」 (夏)「正、正妻!?不,那个,在本篇还没有结婚!?」 (天)「但是该做的事都做了。」 (夏)「呜~」 (布)「喂,等一下!我和雷火也结合了。若说到妻子,可不能忘了我。」 (天)「欸?多重婚?哥哥好人渣——」 (雷)「!」 (天)「话说在大圣女给出的『世界』里,也同时在和两个人交往呢?那就是哥哥的理想吗?」 (雷)「……嘛,现在否定也来不及了。是那样没错。」 (雷)「因为我同时喜欢着夏洛学姐和布伦希尔德,所以那个『世界』就构筑出了那样的关系。」 (布)「唔,唔呣……」 (天)「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哥哥是一夫多妻ok派的人咯!」 (雷)「什!?」 (玛丽亚)「那是真的吗?雷火前辈!?」 (泪泪)「听到了一件好消息~」 (姬子)「雷火~结婚的话能把姐姐也算上吗?」 (艾米莉:后面简称『艾』)「嘛,余也不想被单独排除在外。」 (雷)「你们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国崎)「我和艾米莉带来的。」 (艾)「别发愣,那边还有呢。」 (里昂)「呀,雷火君。」 (匣之木)「哎呀,连我也能来吗?」 (雷)「里昂!?匣之木!?」 (艾)「对冥界神的余来说,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艾)「而且还在一段时间里被称为后记的女王。最后还是热闹点好。」 (巴)「呜嘿嘿嘿!嘛,在所有人做最后的谢辞之前,还有例行的那个吧?赶快搞定吧。」 ——那么,冒昧的就由作者我来做本作最后的谢辞。 ——这次『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顺利完结了。当初这个系列只计划写到第6卷的学园篇,多亏了大家的支持,又写了诸神黄昏篇。 ——“宽恕自己”和“纵容自己”虽然有些相似,但实际上有很大的不同。纵容和掩饰相同,在自己人生最重大的场面是发挥不了作用的。雷火的罪孽正是他无法去掩饰的东西,所以才没有选择安宁的幸福,选择了真挚的去面对。这个结局大概是在6卷结尾时没能写出来的那个结局。 ——能写这么多,都是多亏了大家的支持。负责人有马先生、插画师的よう太老师、责编以及编辑部的各位、美术设计和业务、流通业者的各位、各个书店员以及在那里工作的书店员工、负责漫画连载的しのはらしのめ老师、以及阅读到最后的各位读者,容我致以最诚挚的感谢。 ——让我们有缘再次相见。 (全员)「「「「「「「「「「感谢大家的支持!!」」」」」」」」」」 2018年7月 某日 なめこ印 ——读者的各位,这次也购入『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10卷,真的十分感谢。这一卷是本作的最终卷。 (雷火:后面简称『雷』)「该怎么说呢……终于结束了。」 (天华:后面简称『天』)「结束了呢~」 (夏洛特:后面简称『夏』)「是啊~」 (布伦希尔德:后面简称『布』)「嗯!大圆满!」 (天)「嘛,对我来说,还想再和哥哥lovelove一会儿呢。」 (雷)「喂,气氛都被你给搞没了。」 (天)「欸~我明明在第1卷就发出了那样热烈的lovelove光线,哥哥却完全不为所动!我可是欲求不满!」 (雷)「欲求不满……嘛,刚开始我应该是很死板。」 (天)「是啊。能从那种状态达到终点真是不容易。」 (布)「我一开始还被强制脱了衣服。」 (雷)「那、那是巴罗尔的锅!」 (巴罗尔:后面简称『巴』)「哦?叫本大爷干嘛?」 (雷)「没叫你。」 (巴)「呜嘿嘿嘿,别这么冷淡嘛,雷火~」 (巴)「在本篇的最后不是还有话对本大爷说吗?」 (雷)「你想多了……话说,在后记空间说出来也等同于段子。」 (巴)「哈!是男人就别害羞,超恶心的哦?」 (天)「哥哥是个死傲娇。」 (雷)「为什么天华你站在他那边!?」 (夏)「嘛嘛,雷火君,这个话题先到此为止。」 (天)「呜呜!学姐的这份从容,果然是正妻啊~」 (夏)「正、正妻!?不,那个,在本篇还没有结婚!?」 (天)「但是该做的事都做了。」 (夏)「呜~」 (布)「喂,等一下!我和雷火也结合了。若说到妻子,可不能忘了我。」 (天)「欸?多重婚?哥哥好人渣——」 (雷)「!」 (天)「话说在大圣女给出的『世界』里,也同时在和两个人交往呢?那就是哥哥的理想吗?」 (雷)「……嘛,现在否定也来不及了。是那样没错。」 (雷)「因为我同时喜欢着夏洛学姐和布伦希尔德,所以那个『世界』就构筑出了那样的关系。」 (布)「唔,唔呣……」 (天)「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哥哥是一夫多妻ok派的人咯!」 (雷)「什!?」 (玛丽亚)「那是真的吗?雷火前辈!?」 (泪泪)「听到了一件好消息~」 (姬子)「雷火~结婚的话能把姐姐也算上吗?」 (艾米莉:后面简称『艾』)「嘛,余也不想被单独排除在外。」 (雷)「你们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国崎)「我和艾米莉带来的。」 (艾)「别发愣,那边还有呢。」 (里昂)「呀,雷火君。」 (匣之木)「哎呀,连我也能来吗?」 (雷)「里昂!?匣之木!?」 (艾)「对冥界神的余来说,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艾)「而且还在一段时间里被称为后记的女王。最后还是热闹点好。」 (巴)「呜嘿嘿嘿!嘛,在所有人做最后的谢辞之前,还有例行的那个吧?赶快搞定吧。」 ——那么,冒昧的就由作者我来做本作最后的谢辞。 ——这次『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顺利完结了。当初这个系列只计划写到第6卷的学园篇,多亏了大家的支持,又写了诸神黄昏篇。 ——“宽恕自己”和“纵容自己”虽然有些相似,但实际上有很大的不同。纵容和掩饰相同,在自己人生最重大的场面是发挥不了作用的。雷火的罪孽正是他无法去掩饰的东西,所以才没有选择安宁的幸福,选择了真挚的去面对。这个结局大概是在6卷结尾时没能写出来的那个结局。 ——能写这么多,都是多亏了大家的支持。负责人有马先生、插画师的よう太老师、责编以及编辑部的各位、美术设计和业务、流通业者的各位、各个书店员以及在那里工作的书店员工、负责漫画连载的しのはらしのめ老师、以及阅读到最后的各位读者,容我致以最诚挚的感谢。 ——让我们有缘再次相见。 (全员)「「「「「「「「「「感谢大家的支持!!」」」」」」」」」」 2018年7月 某日 なめこ印 ——读者的各位,这次也购入『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10卷,真的十分感谢。这一卷是本作的最终卷。 (雷火:后面简称『雷』)「该怎么说呢……终于结束了。」 (天华:后面简称『天』)「结束了呢~」 (夏洛特:后面简称『夏』)「是啊~」 (布伦希尔德:后面简称『布』)「嗯!大圆满!」 (天)「嘛,对我来说,还想再和哥哥lovelove一会儿呢。」 (雷)「喂,气氛都被你给搞没了。」 (天)「欸~我明明在第1卷就发出了那样热烈的lovelove光线,哥哥却完全不为所动!我可是欲求不满!」 (雷)「欲求不满……嘛,刚开始我应该是很死板。」 (天)「是啊。能从那种状态达到终点真是不容易。」 (布)「我一开始还被强制脱了衣服。」 (雷)「那、那是巴罗尔的锅!」 (巴罗尔:后面简称『巴』)「哦?叫本大爷干嘛?」 (雷)「没叫你。」 (巴)「呜嘿嘿嘿,别这么冷淡嘛,雷火~」 (巴)「在本篇的最后不是还有话对本大爷说吗?」 (雷)「你想多了……话说,在后记空间说出来也等同于段子。」 (巴)「哈!是男人就别害羞,超恶心的哦?」 (天)「哥哥是个死傲娇。」 (雷)「为什么天华你站在他那边!?」 (夏)「嘛嘛,雷火君,这个话题先到此为止。」 (天)「呜呜!学姐的这份从容,果然是正妻啊~」 (夏)「正、正妻!?不,那个,在本篇还没有结婚!?」 (天)「但是该做的事都做了。」 (夏)「呜~」 (布)「喂,等一下!我和雷火也结合了。若说到妻子,可不能忘了我。」 (天)「欸?多重婚?哥哥好人渣——」 (雷)「!」 (天)「话说在大圣女给出的『世界』里,也同时在和两个人交往呢?那就是哥哥的理想吗?」 (雷)「……嘛,现在否定也来不及了。是那样没错。」 (雷)「因为我同时喜欢着夏洛学姐和布伦希尔德,所以那个『世界』就构筑出了那样的关系。」 (布)「唔,唔呣……」 (天)「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哥哥是一夫多妻ok派的人咯!」 (雷)「什!?」 (玛丽亚)「那是真的吗?雷火前辈!?」 (泪泪)「听到了一件好消息~」 (姬子)「雷火~结婚的话能把姐姐也算上吗?」 (艾米莉:后面简称『艾』)「嘛,余也不想被单独排除在外。」 (雷)「你们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国崎)「我和艾米莉带来的。」 (艾)「别发愣,那边还有呢。」 (里昂)「呀,雷火君。」 (匣之木)「哎呀,连我也能来吗?」 (雷)「里昂!?匣之木!?」 (艾)「对冥界神的余来说,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艾)「而且还在一段时间里被称为后记的女王。最后还是热闹点好。」 (巴)「呜嘿嘿嘿!嘛,在所有人做最后的谢辞之前,还有例行的那个吧?赶快搞定吧。」 ——那么,冒昧的就由作者我来做本作最后的谢辞。 ——这次『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顺利完结了。当初这个系列只计划写到第6卷的学园篇,多亏了大家的支持,又写了诸神黄昏篇。 ——“宽恕自己”和“纵容自己”虽然有些相似,但实际上有很大的不同。纵容和掩饰相同,在自己人生最重大的场面是发挥不了作用的。雷火的罪孽正是他无法去掩饰的东西,所以才没有选择安宁的幸福,选择了真挚的去面对。这个结局大概是在6卷结尾时没能写出来的那个结局。 ——能写这么多,都是多亏了大家的支持。负责人有马先生、插画师的よう太老师、责编以及编辑部的各位、美术设计和业务、流通业者的各位、各个书店员以及在那里工作的书店员工、负责漫画连载的しのはらしのめ老师、以及阅读到最后的各位读者,容我致以最诚挚的感谢。 ——让我们有缘再次相见。 (全员)「「「「「「「「「「感谢大家的支持!!」」」」」」」」」」 2018年7月 某日 なめこ印 ——读者的各位,这次也购入『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10卷,真的十分感谢。这一卷是本作的最终卷。 (雷火:后面简称『雷』)「该怎么说呢……终于结束了。」 (天华:后面简称『天』)「结束了呢~」 (夏洛特:后面简称『夏』)「是啊~」 (布伦希尔德:后面简称『布』)「嗯!大圆满!」 (天)「嘛,对我来说,还想再和哥哥lovelove一会儿呢。」 (雷)「喂,气氛都被你给搞没了。」 (天)「欸~我明明在第1卷就发出了那样热烈的lovelove光线,哥哥却完全不为所动!我可是欲求不满!」 (雷)「欲求不满……嘛,刚开始我应该是很死板。」 (天)「是啊。能从那种状态达到终点真是不容易。」 (布)「我一开始还被强制脱了衣服。」 (雷)「那、那是巴罗尔的锅!」 (巴罗尔:后面简称『巴』)「哦?叫本大爷干嘛?」 (雷)「没叫你。」 (巴)「呜嘿嘿嘿,别这么冷淡嘛,雷火~」 (巴)「在本篇的最后不是还有话对本大爷说吗?」 (雷)「你想多了……话说,在后记空间说出来也等同于段子。」 (巴)「哈!是男人就别害羞,超恶心的哦?」 (天)「哥哥是个死傲娇。」 (雷)「为什么天华你站在他那边!?」 (夏)「嘛嘛,雷火君,这个话题先到此为止。」 (天)「呜呜!学姐的这份从容,果然是正妻啊~」 (夏)「正、正妻!?不,那个,在本篇还没有结婚!?」 (天)「但是该做的事都做了。」 (夏)「呜~」 (布)「喂,等一下!我和雷火也结合了。若说到妻子,可不能忘了我。」 (天)「欸?多重婚?哥哥好人渣——」 (雷)「!」 (天)「话说在大圣女给出的『世界』里,也同时在和两个人交往呢?那就是哥哥的理想吗?」 (雷)「……嘛,现在否定也来不及了。是那样没错。」 (雷)「因为我同时喜欢着夏洛学姐和布伦希尔德,所以那个『世界』就构筑出了那样的关系。」 (布)「唔,唔呣……」 (天)「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哥哥是一夫多妻ok派的人咯!」 (雷)「什!?」 (玛丽亚)「那是真的吗?雷火前辈!?」 (泪泪)「听到了一件好消息~」 (姬子)「雷火~结婚的话能把姐姐也算上吗?」 (艾米莉:后面简称『艾』)「嘛,余也不想被单独排除在外。」 (雷)「你们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国崎)「我和艾米莉带来的。」 (艾)「别发愣,那边还有呢。」 (里昂)「呀,雷火君。」 (匣之木)「哎呀,连我也能来吗?」 (雷)「里昂!?匣之木!?」 (艾)「对冥界神的余来说,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艾)「而且还在一段时间里被称为后记的女王。最后还是热闹点好。」 (巴)「呜嘿嘿嘿!嘛,在所有人做最后的谢辞之前,还有例行的那个吧?赶快搞定吧。」 ——那么,冒昧的就由作者我来做本作最后的谢辞。 ——这次『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顺利完结了。当初这个系列只计划写到第6卷的学园篇,多亏了大家的支持,又写了诸神黄昏篇。 ——“宽恕自己”和“纵容自己”虽然有些相似,但实际上有很大的不同。纵容和掩饰相同,在自己人生最重大的场面是发挥不了作用的。雷火的罪孽正是他无法去掩饰的东西,所以才没有选择安宁的幸福,选择了真挚的去面对。这个结局大概是在6卷结尾时没能写出来的那个结局。 ——能写这么多,都是多亏了大家的支持。负责人有马先生、插画师的よう太老师、责编以及编辑部的各位、美术设计和业务、流通业者的各位、各个书店员以及在那里工作的书店员工、负责漫画连载的しのはらしのめ老师、以及阅读到最后的各位读者,容我致以最诚挚的感谢。 ——让我们有缘再次相见。 (全员)「「「「「「「「「「感谢大家的支持!!」」」」」」」」」」 2018年7月 某日 なめこ印 官网ss day 那个放学后战争开始以来已经过了三个月。 我遇到了许多人和神明。 有好人,有坏人。 有善良的神明,有邪恶的神明。 不过,那只是我自己的主观想法而已。 大家都背负着许多事物在战斗。 为了妹妹。 为了哥哥。 为了尊严。 为了矜持。 为了自己。 为了同伴。 为了复仇。 为了救赎。 而我,是为了爱情。 到最后,我也未曾挥过剑。 可我觉得自己勇敢战斗过了。 和代替我执剑的那个她一起。 三个月的时间在漫长的一生中只不过是一瞬。 即便如此,我会永远铭记这三个月。 这份记忆永远都不会褪色。 同时,这份心意也是一样。 因为,我的恋情包含着两个人的心意。 所以永远都不会消失。 即便我死了,也一定不会消失。 毕竟她是引导死者灵魂的瓦尔基里(valkyrie)。 我们的恋爱故事,一定会永远续写下去。 night 那个与诸神的战争已经过去了很久。 即使现在,也时常会想起那时的事情。 虽然有许多辛酸与悲伤。 但时间一定会慢慢抚平一切。 现在回想起来的,尽是欢乐愉快的记忆。 和大家一起去游戏厅。 和大家一起去海边。 夜晚在他的房间集合。 周末偷偷潜入学园。 购物。 约会。 旅行。 对于一直闷在图书馆的我来说,每件事都是新奇的。 这欢乐的记忆一定永不褪色。 另外,还有一个永不褪色的事物。 无论何年何月,这份心意都不会从我的心里消失。 雷火君。 你现在在哪儿? 我一直都想要见你。 就算见不到,我也不会难过。 因为我依然铭记着,那天与你的约定。 所以这也是幸福的记忆。 每一天,每一天,都会想起与你的约定。 多亏了你,这漫长一生的日日夜夜才能幸福度过。 请雷火君放心。 我会一直等待着 与你再次笑着相会的那一天。 day 那个放学后战争开始以来已经过了三个月。 我遇到了许多人和神明。 有好人,有坏人。 有善良的神明,有邪恶的神明。 不过,那只是我自己的主观想法而已。 大家都背负着许多事物在战斗。 为了妹妹。 为了哥哥。 为了尊严。 为了矜持。 为了自己。 为了同伴。 为了复仇。 为了救赎。 而我,是为了爱情。 到最后,我也未曾挥过剑。 可我觉得自己勇敢战斗过了。 和代替我执剑的那个她一起。 三个月的时间在漫长的一生中只不过是一瞬。 即便如此,我会永远铭记这三个月。 这份记忆永远都不会褪色。 同时,这份心意也是一样。 因为,我的恋情包含着两个人的心意。 所以永远都不会消失。 即便我死了,也一定不会消失。 毕竟她是引导死者灵魂的瓦尔基里(valkyrie)。 我们的恋爱故事,一定会永远续写下去。 night 那个与诸神的战争已经过去了很久。 即使现在,也时常会想起那时的事情。 虽然有许多辛酸与悲伤。 但时间一定会慢慢抚平一切。 现在回想起来的,尽是欢乐愉快的记忆。 和大家一起去游戏厅。 和大家一起去海边。 夜晚在他的房间集合。 周末偷偷潜入学园。 购物。 约会。 旅行。 对于一直闷在图书馆的我来说,每件事都是新奇的。 这欢乐的记忆一定永不褪色。 另外,还有一个永不褪色的事物。 无论何年何月,这份心意都不会从我的心里消失。 雷火君。 你现在在哪儿? 我一直都想要见你。 就算见不到,我也不会难过。 因为我依然铭记着,那天与你的约定。 所以这也是幸福的记忆。 每一天,每一天,都会想起与你的约定。 多亏了你,这漫长一生的日日夜夜才能幸福度过。 请雷火君放心。 我会一直等待着 与你再次笑着相会的那一天。 day 那个放学后战争开始以来已经过了三个月。 我遇到了许多人和神明。 有好人,有坏人。 有善良的神明,有邪恶的神明。 不过,那只是我自己的主观想法而已。 大家都背负着许多事物在战斗。 为了妹妹。 为了哥哥。 为了尊严。 为了矜持。 为了自己。 为了同伴。 为了复仇。 为了救赎。 而我,是为了爱情。 到最后,我也未曾挥过剑。 可我觉得自己勇敢战斗过了。 和代替我执剑的那个她一起。 三个月的时间在漫长的一生中只不过是一瞬。 即便如此,我会永远铭记这三个月。 这份记忆永远都不会褪色。 同时,这份心意也是一样。 因为,我的恋情包含着两个人的心意。 所以永远都不会消失。 即便我死了,也一定不会消失。 毕竟她是引导死者灵魂的瓦尔基里(valkyrie)。 我们的恋爱故事,一定会永远续写下去。 night 那个与诸神的战争已经过去了很久。 即使现在,也时常会想起那时的事情。 虽然有许多辛酸与悲伤。 但时间一定会慢慢抚平一切。 现在回想起来的,尽是欢乐愉快的记忆。 和大家一起去游戏厅。 和大家一起去海边。 夜晚在他的房间集合。 周末偷偷潜入学园。 购物。 约会。 旅行。 对于一直闷在图书馆的我来说,每件事都是新奇的。 这欢乐的记忆一定永不褪色。 另外,还有一个永不褪色的事物。 无论何年何月,这份心意都不会从我的心里消失。 雷火君。 你现在在哪儿? 我一直都想要见你。 就算见不到,我也不会难过。 因为我依然铭记着,那天与你的约定。 所以这也是幸福的记忆。 每一天,每一天,都会想起与你的约定。 多亏了你,这漫长一生的日日夜夜才能幸福度过。 请雷火君放心。 我会一直等待着 与你再次笑着相会的那一天。 day 那个放学后战争开始以来已经过了三个月。 我遇到了许多人和神明。 有好人,有坏人。 有善良的神明,有邪恶的神明。 不过,那只是我自己的主观想法而已。 大家都背负着许多事物在战斗。 为了妹妹。 为了哥哥。 为了尊严。 为了矜持。 为了自己。 为了同伴。 为了复仇。 为了救赎。 而我,是为了爱情。 到最后,我也未曾挥过剑。 可我觉得自己勇敢战斗过了。 和代替我执剑的那个她一起。 三个月的时间在漫长的一生中只不过是一瞬。 即便如此,我会永远铭记这三个月。 这份记忆永远都不会褪色。 同时,这份心意也是一样。 因为,我的恋情包含着两个人的心意。 所以永远都不会消失。 即便我死了,也一定不会消失。 毕竟她是引导死者灵魂的瓦尔基里(valkyrie)。 我们的恋爱故事,一定会永远续写下去。 night 那个与诸神的战争已经过去了很久。 即使现在,也时常会想起那时的事情。 虽然有许多辛酸与悲伤。 但时间一定会慢慢抚平一切。 现在回想起来的,尽是欢乐愉快的记忆。 和大家一起去游戏厅。 和大家一起去海边。 夜晚在他的房间集合。 周末偷偷潜入学园。 购物。 约会。 旅行。 对于一直闷在图书馆的我来说,每件事都是新奇的。 这欢乐的记忆一定永不褪色。 另外,还有一个永不褪色的事物。 无论何年何月,这份心意都不会从我的心里消失。 雷火君。 你现在在哪儿? 我一直都想要见你。 就算见不到,我也不会难过。 因为我依然铭记着,那天与你的约定。 所以这也是幸福的记忆。 每一天,每一天,都会想起与你的约定。 多亏了你,这漫长一生的日日夜夜才能幸福度过。 请雷火君放心。 我会一直等待着 与你再次笑着相会的那一天。 day 那个放学后战争开始以来已经过了三个月。 我遇到了许多人和神明。 有好人,有坏人。 有善良的神明,有邪恶的神明。 不过,那只是我自己的主观想法而已。 大家都背负着许多事物在战斗。 为了妹妹。 为了哥哥。 为了尊严。 为了矜持。 为了自己。 为了同伴。 为了复仇。 为了救赎。 而我,是为了爱情。 到最后,我也未曾挥过剑。 可我觉得自己勇敢战斗过了。 和代替我执剑的那个她一起。 三个月的时间在漫长的一生中只不过是一瞬。 即便如此,我会永远铭记这三个月。 这份记忆永远都不会褪色。 同时,这份心意也是一样。 因为,我的恋情包含着两个人的心意。 所以永远都不会消失。 即便我死了,也一定不会消失。 毕竟她是引导死者灵魂的瓦尔基里(valkyrie)。 我们的恋爱故事,一定会永远续写下去。 night 那个与诸神的战争已经过去了很久。 即使现在,也时常会想起那时的事情。 虽然有许多辛酸与悲伤。 但时间一定会慢慢抚平一切。 现在回想起来的,尽是欢乐愉快的记忆。 和大家一起去游戏厅。 和大家一起去海边。 夜晚在他的房间集合。 周末偷偷潜入学园。 购物。 约会。 旅行。 对于一直闷在图书馆的我来说,每件事都是新奇的。 这欢乐的记忆一定永不褪色。 另外,还有一个永不褪色的事物。 无论何年何月,这份心意都不会从我的心里消失。 雷火君。 你现在在哪儿? 我一直都想要见你。 就算见不到,我也不会难过。 因为我依然铭记着,那天与你的约定。 所以这也是幸福的记忆。 每一天,每一天,都会想起与你的约定。 多亏了你,这漫长一生的日日夜夜才能幸福度过。 请雷火君放心。 我会一直等待着 与你再次笑着相会的那一天。 day 那个放学后战争开始以来已经过了三个月。 我遇到了许多人和神明。 有好人,有坏人。 有善良的神明,有邪恶的神明。 不过,那只是我自己的主观想法而已。 大家都背负着许多事物在战斗。 为了妹妹。 为了哥哥。 为了尊严。 为了矜持。 为了自己。 为了同伴。 为了复仇。 为了救赎。 而我,是为了爱情。 到最后,我也未曾挥过剑。 可我觉得自己勇敢战斗过了。 和代替我执剑的那个她一起。 三个月的时间在漫长的一生中只不过是一瞬。 即便如此,我会永远铭记这三个月。 这份记忆永远都不会褪色。 同时,这份心意也是一样。 因为,我的恋情包含着两个人的心意。 所以永远都不会消失。 即便我死了,也一定不会消失。 毕竟她是引导死者灵魂的瓦尔基里(valkyrie)。 我们的恋爱故事,一定会永远续写下去。 night 那个与诸神的战争已经过去了很久。 即使现在,也时常会想起那时的事情。 虽然有许多辛酸与悲伤。 但时间一定会慢慢抚平一切。 现在回想起来的,尽是欢乐愉快的记忆。 和大家一起去游戏厅。 和大家一起去海边。 夜晚在他的房间集合。 周末偷偷潜入学园。 购物。 约会。 旅行。 对于一直闷在图书馆的我来说,每件事都是新奇的。 这欢乐的记忆一定永不褪色。 另外,还有一个永不褪色的事物。 无论何年何月,这份心意都不会从我的心里消失。 雷火君。 你现在在哪儿? 我一直都想要见你。 就算见不到,我也不会难过。 因为我依然铭记着,那天与你的约定。 所以这也是幸福的记忆。 每一天,每一天,都会想起与你的约定。 多亏了你,这漫长一生的日日夜夜才能幸福度过。 请雷火君放心。 我会一直等待着 与你再次笑着相会的那一天。 day 那个放学后战争开始以来已经过了三个月。 我遇到了许多人和神明。 有好人,有坏人。 有善良的神明,有邪恶的神明。 不过,那只是我自己的主观想法而已。 大家都背负着许多事物在战斗。 为了妹妹。 为了哥哥。 为了尊严。 为了矜持。 为了自己。 为了同伴。 为了复仇。 为了救赎。 而我,是为了爱情。 到最后,我也未曾挥过剑。 可我觉得自己勇敢战斗过了。 和代替我执剑的那个她一起。 三个月的时间在漫长的一生中只不过是一瞬。 即便如此,我会永远铭记这三个月。 这份记忆永远都不会褪色。 同时,这份心意也是一样。 因为,我的恋情包含着两个人的心意。 所以永远都不会消失。 即便我死了,也一定不会消失。 毕竟她是引导死者灵魂的瓦尔基里(valkyrie)。 我们的恋爱故事,一定会永远续写下去。 night 那个与诸神的战争已经过去了很久。 即使现在,也时常会想起那时的事情。 虽然有许多辛酸与悲伤。 但时间一定会慢慢抚平一切。 现在回想起来的,尽是欢乐愉快的记忆。 和大家一起去游戏厅。 和大家一起去海边。 夜晚在他的房间集合。 周末偷偷潜入学园。 购物。 约会。 旅行。 对于一直闷在图书馆的我来说,每件事都是新奇的。 这欢乐的记忆一定永不褪色。 另外,还有一个永不褪色的事物。 无论何年何月,这份心意都不会从我的心里消失。 雷火君。 你现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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