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琪雅》 序章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序 世界上存在着无数种认识。 自己眼中的世界跟他人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有多少人有会有多少种世界的形式存在。 因此,当它们存在于同一世界中时意见就会相互对立。 “下午四点四十四分三十五秒” 出声确认时间后,她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 “下午四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 她再次宣读时间,不吉利的数字被列了出来。 不经意间,她思考着 现在自己口中念出的时间,到底是谁的时间呢? 如果现在用电话或者其他方式联络一个住在其他国家的人,告诉他“现在时刻是下午四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的话,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所处的国家不同,对时间的认识也不同。也有可能这里是傍晚但另一边却是清晨。 对人们来说认识不同的不仅仅是时间,人们普遍都有对自己所见之物以外的东西抱持不信任态度的倾向。对不相信幽灵存在的人来说,相信有幽灵的人给他们以可疑的感觉,反过来强烈的相信其存在的人则想向反对者主张幽灵存在的真实性。 究竟谁主张的世界才是最正确的呢? 可以说全部都正确,也可以说全都是错误的。 “下午四点四十七分十五秒” 她停止眺望天空,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身来。 在迈出脚步前她将眼睛闭了一会,将脑中浮现出的种种消去。 看样子似乎有谁混进了这个世界。 她慢慢的睁开眼。 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的暧昧的呢? 她独自的小声说道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序 世界上存在着无数种认识。 自己眼中的世界跟他人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有多少人有会有多少种世界的形式存在。 因此,当它们存在于同一世界中时意见就会相互对立。 “下午四点四十四分三十五秒” 出声确认时间后,她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 “下午四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 她再次宣读时间,不吉利的数字被列了出来。 不经意间,她思考着 现在自己口中念出的时间,到底是谁的时间呢? 如果现在用电话或者其他方式联络一个住在其他国家的人,告诉他“现在时刻是下午四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的话,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所处的国家不同,对时间的认识也不同。也有可能这里是傍晚但另一边却是清晨。 对人们来说认识不同的不仅仅是时间,人们普遍都有对自己所见之物以外的东西抱持不信任态度的倾向。对不相信幽灵存在的人来说,相信有幽灵的人给他们以可疑的感觉,反过来强烈的相信其存在的人则想向反对者主张幽灵存在的真实性。 究竟谁主张的世界才是最正确的呢? 可以说全部都正确,也可以说全都是错误的。 “下午四点四十七分十五秒” 她停止眺望天空,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身来。 在迈出脚步前她将眼睛闭了一会,将脑中浮现出的种种消去。 看样子似乎有谁混进了这个世界。 她慢慢的睁开眼。 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的暧昧的呢? 她独自的小声说道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序 世界上存在着无数种认识。 自己眼中的世界跟他人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有多少人有会有多少种世界的形式存在。 因此,当它们存在于同一世界中时意见就会相互对立。 “下午四点四十四分三十五秒” 出声确认时间后,她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 “下午四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 她再次宣读时间,不吉利的数字被列了出来。 不经意间,她思考着 现在自己口中念出的时间,到底是谁的时间呢? 如果现在用电话或者其他方式联络一个住在其他国家的人,告诉他“现在时刻是下午四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的话,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所处的国家不同,对时间的认识也不同。也有可能这里是傍晚但另一边却是清晨。 对人们来说认识不同的不仅仅是时间,人们普遍都有对自己所见之物以外的东西抱持不信任态度的倾向。对不相信幽灵存在的人来说,相信有幽灵的人给他们以可疑的感觉,反过来强烈的相信其存在的人则想向反对者主张幽灵存在的真实性。 究竟谁主张的世界才是最正确的呢? 可以说全部都正确,也可以说全都是错误的。 “下午四点四十七分十五秒” 她停止眺望天空,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身来。 在迈出脚步前她将眼睛闭了一会,将脑中浮现出的种种消去。 看样子似乎有谁混进了这个世界。 她慢慢的睁开眼。 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的暧昧的呢? 她独自的小声说道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序 世界上存在着无数种认识。 自己眼中的世界跟他人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有多少人有会有多少种世界的形式存在。 因此,当它们存在于同一世界中时意见就会相互对立。 “下午四点四十四分三十五秒” 出声确认时间后,她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 “下午四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 她再次宣读时间,不吉利的数字被列了出来。 不经意间,她思考着 现在自己口中念出的时间,到底是谁的时间呢? 如果现在用电话或者其他方式联络一个住在其他国家的人,告诉他“现在时刻是下午四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的话,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所处的国家不同,对时间的认识也不同。也有可能这里是傍晚但另一边却是清晨。 对人们来说认识不同的不仅仅是时间,人们普遍都有对自己所见之物以外的东西抱持不信任态度的倾向。对不相信幽灵存在的人来说,相信有幽灵的人给他们以可疑的感觉,反过来强烈的相信其存在的人则想向反对者主张幽灵存在的真实性。 究竟谁主张的世界才是最正确的呢? 可以说全部都正确,也可以说全都是错误的。 “下午四点四十七分十五秒” 她停止眺望天空,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身来。 在迈出脚步前她将眼睛闭了一会,将脑中浮现出的种种消去。 看样子似乎有谁混进了这个世界。 她慢慢的睁开眼。 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的暧昧的呢? 她独自的小声说道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序 世界上存在着无数种认识。 自己眼中的世界跟他人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有多少人有会有多少种世界的形式存在。 因此,当它们存在于同一世界中时意见就会相互对立。 “下午四点四十四分三十五秒” 出声确认时间后,她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 “下午四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 她再次宣读时间,不吉利的数字被列了出来。 不经意间,她思考着 现在自己口中念出的时间,到底是谁的时间呢? 如果现在用电话或者其他方式联络一个住在其他国家的人,告诉他“现在时刻是下午四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的话,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所处的国家不同,对时间的认识也不同。也有可能这里是傍晚但另一边却是清晨。 对人们来说认识不同的不仅仅是时间,人们普遍都有对自己所见之物以外的东西抱持不信任态度的倾向。对不相信幽灵存在的人来说,相信有幽灵的人给他们以可疑的感觉,反过来强烈的相信其存在的人则想向反对者主张幽灵存在的真实性。 究竟谁主张的世界才是最正确的呢? 可以说全部都正确,也可以说全都是错误的。 “下午四点四十七分十五秒” 她停止眺望天空,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身来。 在迈出脚步前她将眼睛闭了一会,将脑中浮现出的种种消去。 看样子似乎有谁混进了这个世界。 她慢慢的睁开眼。 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的暧昧的呢? 她独自的小声说道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序 世界上存在着无数种认识。 自己眼中的世界跟他人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有多少人有会有多少种世界的形式存在。 因此,当它们存在于同一世界中时意见就会相互对立。 “下午四点四十四分三十五秒” 出声确认时间后,她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 “下午四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 她再次宣读时间,不吉利的数字被列了出来。 不经意间,她思考着 现在自己口中念出的时间,到底是谁的时间呢? 如果现在用电话或者其他方式联络一个住在其他国家的人,告诉他“现在时刻是下午四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的话,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所处的国家不同,对时间的认识也不同。也有可能这里是傍晚但另一边却是清晨。 对人们来说认识不同的不仅仅是时间,人们普遍都有对自己所见之物以外的东西抱持不信任态度的倾向。对不相信幽灵存在的人来说,相信有幽灵的人给他们以可疑的感觉,反过来强烈的相信其存在的人则想向反对者主张幽灵存在的真实性。 究竟谁主张的世界才是最正确的呢? 可以说全部都正确,也可以说全都是错误的。 “下午四点四十七分十五秒” 她停止眺望天空,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身来。 在迈出脚步前她将眼睛闭了一会,将脑中浮现出的种种消去。 看样子似乎有谁混进了这个世界。 她慢慢的睁开眼。 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的暧昧的呢? 她独自的小声说道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序 世界上存在着无数种认识。 自己眼中的世界跟他人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有多少人有会有多少种世界的形式存在。 因此,当它们存在于同一世界中时意见就会相互对立。 “下午四点四十四分三十五秒” 出声确认时间后,她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 “下午四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 她再次宣读时间,不吉利的数字被列了出来。 不经意间,她思考着 现在自己口中念出的时间,到底是谁的时间呢? 如果现在用电话或者其他方式联络一个住在其他国家的人,告诉他“现在时刻是下午四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的话,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所处的国家不同,对时间的认识也不同。也有可能这里是傍晚但另一边却是清晨。 对人们来说认识不同的不仅仅是时间,人们普遍都有对自己所见之物以外的东西抱持不信任态度的倾向。对不相信幽灵存在的人来说,相信有幽灵的人给他们以可疑的感觉,反过来强烈的相信其存在的人则想向反对者主张幽灵存在的真实性。 究竟谁主张的世界才是最正确的呢? 可以说全部都正确,也可以说全都是错误的。 “下午四点四十七分十五秒” 她停止眺望天空,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身来。 在迈出脚步前她将眼睛闭了一会,将脑中浮现出的种种消去。 看样子似乎有谁混进了这个世界。 她慢慢的睁开眼。 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的暧昧的呢? 她独自的小声说道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序 世界上存在着无数种认识。 自己眼中的世界跟他人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有多少人有会有多少种世界的形式存在。 因此,当它们存在于同一世界中时意见就会相互对立。 “下午四点四十四分三十五秒” 出声确认时间后,她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 “下午四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 她再次宣读时间,不吉利的数字被列了出来。 不经意间,她思考着 现在自己口中念出的时间,到底是谁的时间呢? 如果现在用电话或者其他方式联络一个住在其他国家的人,告诉他“现在时刻是下午四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的话,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所处的国家不同,对时间的认识也不同。也有可能这里是傍晚但另一边却是清晨。 对人们来说认识不同的不仅仅是时间,人们普遍都有对自己所见之物以外的东西抱持不信任态度的倾向。对不相信幽灵存在的人来说,相信有幽灵的人给他们以可疑的感觉,反过来强烈的相信其存在的人则想向反对者主张幽灵存在的真实性。 究竟谁主张的世界才是最正确的呢? 可以说全部都正确,也可以说全都是错误的。 “下午四点四十七分十五秒” 她停止眺望天空,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身来。 在迈出脚步前她将眼睛闭了一会,将脑中浮现出的种种消去。 看样子似乎有谁混进了这个世界。 她慢慢的睁开眼。 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的暧昧的呢? 她独自的小声说道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序 世界上存在着无数种认识。 自己眼中的世界跟他人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有多少人有会有多少种世界的形式存在。 因此,当它们存在于同一世界中时意见就会相互对立。 “下午四点四十四分三十五秒” 出声确认时间后,她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 “下午四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 她再次宣读时间,不吉利的数字被列了出来。 不经意间,她思考着 现在自己口中念出的时间,到底是谁的时间呢? 如果现在用电话或者其他方式联络一个住在其他国家的人,告诉他“现在时刻是下午四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的话,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所处的国家不同,对时间的认识也不同。也有可能这里是傍晚但另一边却是清晨。 对人们来说认识不同的不仅仅是时间,人们普遍都有对自己所见之物以外的东西抱持不信任态度的倾向。对不相信幽灵存在的人来说,相信有幽灵的人给他们以可疑的感觉,反过来强烈的相信其存在的人则想向反对者主张幽灵存在的真实性。 究竟谁主张的世界才是最正确的呢? 可以说全部都正确,也可以说全都是错误的。 “下午四点四十七分十五秒” 她停止眺望天空,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身来。 在迈出脚步前她将眼睛闭了一会,将脑中浮现出的种种消去。 看样子似乎有谁混进了这个世界。 她慢慢的睁开眼。 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的暧昧的呢? 她独自的小声说道 第一阶段 日日反复 已经能清楚的感觉到夏日气息的7月1日清晨,逃课的我走在站前的人群中。今天是第几次做这种事情已经忘了,客观的说我连一次都没有计算过。 我之所以逃课并不是因为那种一般的理由,在义务教育时代除了感冒之外从来没有在学校缺席过。我并不是很喜欢学校,但也并不是很讨厌它。 如同“少女”所说的一样,我走进了站前的快餐店内,令人垂涎的香气在店内飘荡着。 “……啊” 在收银台前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上木麻衣,与我在同一间学校走读的女生。 我是通过委员会认识的上木同学,虽然是同级生,但遗憾的是从来没有同班过。 作为与她有唯一接触机会的委员会是每月一次在月初召开的。开会时间最长也只有三十分钟,因此我跟上木同学的共有时间一年下来也只有几个小时而已。 偶尔在走廊里遇到的时候也会打招呼但是,如果她跟朋友走在一起的话就难于出声,这种情况基本上会擦肩而过装作没注意到。这点她也是一样。 因此我们之间便产生了微妙的距离感。 上木同学对我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可是对上木同学抱有好感的。 说实话,我非常的喜欢她,已经到了过分在意而导致脑中变得奇怪的程度了。 尽管如此,我对她的了解却不多。我所知道的只有她是图书委员,喜欢推理小说,家中养猫,手机是跟我一样的机种————全都是这种琐碎的事情。 “这些就可以了么?” 面向上木同学的店员开始寻求确认,看样子东西已经点好了。 我下定决心,走到她的身边与她并肩。然后, “请再追加一个炸鸡皮塔三明治组合,饮料要稍加些冰的可乐” 我拼尽全力一边比划一边飞快的说。 看到店员一脸犹豫的样子,我又加了句“请放在一起结账。” 上木同学脸上浮现出哑然的神情,不过目光与我对上后就很难为情的望向天空。 付好钱后接过装有两人份食物和饮料的托盘,我们两个走上了楼梯。直到到达三楼的座位上之前,上木同学都是一副不安的样子。 三楼的座位比较空,我们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面对面坐了下来。 “贵一君…………巧遇?” 上木同学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她称呼我的时候是直接叫名字的。 “为什么没有来呢?”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回去。 接着上木同学就带着困惑的表情将头转向一边。 暂时陷入了沉默,对比于店内的喧嚣,只有我们这里很安静。 我将嘴离开吸管,眺望着上木同学看向窗外的侧脸。在被她注意到之前我又转移目光,望向她视线对准的方向。 我们望过去的地方是十字路口,车辆停着,人行横道上的人们来来往往。有一瞬间我忘记了今天是七月一日这件事情。 为什么呢? 本来这个时间应该在学校的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呢? 是为了给这持续不断周而复始的无聊日常带来一些变化吗? 周而复始的无聊日常——这并不是比喻。 如果不是亲身体验我也不会相信,但实际上这个世界确实是在同一天中不断的重复着。 不断的重复着七月一日。 恐怕这种不可思议的体验并非梦幻而是现实,不过其中却有很多暧昧不清的地方。因为不了解这个无限重复的七月一日的全貌,所以我所指出的这些也只是整个事件的冰山一角,只是我所见到的而已。 总之世界发生了异变————如果发生异变的是我的话,那么就从我所经历的第一天说起吧。 ************************ 被闹钟的声音吵醒的我用刚起床的混沌大脑确认了今天是七月二日这一事实。七月二日是星期六,今天本应是学校的休息日。但是闹钟的右下角却清楚的标示着今天的日期是七月一日。 是电池没电了么?但是这样的话它还会响这点就说不通了。 我带着奇妙的感觉从床上起身,将手伸向桌上的手机。 七月一日上午六点三十一分 “……啊咧?” 我渐渐感到记忆与现实间的异样。 来到一楼,餐厅里是一如既往的光景:父亲撑着报纸看新闻,对面的那对冤家弟妹正无精打采的吃着早餐。 “贵一,吃早饭么?鸡蛋已经没了,都用光了。” 正在厨房忙碌的母亲转头对我说。 “我吃” 虽然每天母亲问的话都差不多,但让我吃惊的是时机和说话的内容居然跟昨天一摸一样。 我瞟了一眼父亲的报纸,上面的日期写着是七月一日。电视上的新闻播报员报导的也是跟昨天一样的内容。 带着困扰我按着以往的时间出门,在呆然的走向学校的途中与一辆救护车擦身而过。 那是跟昨天一样的光景。 我在同前一天(在我的认识中已经过去了的七月一日)差不多的时刻进入教室坐到座位上之后,朋友寺西一边走近一边对我说:“喂,昨天的电视剧看了没有?” 直到刚才为止发生的一切都是些有着已经经历过一次的既视感(我希望是这样)的遭遇。 我试着说出同昨天不一样的回答,然后寺西也产生了跟昨天不一样的反应。班主任同前一天一样晚了5分钟才在朝会上出现。联络事项也是跟昨天一摸一样。 即便是开始上课了我也仍旧困惑着。 打开笔记本,昨天已经抄好的课堂笔记华丽的消失了。不,并不是消失。无论怎么看,笔记本上都是一副最初就没有写过任何东西的全新状态。 老师的提问能够轻松的回答了,我甚至能够预言出提问的内容。 午休时跟寺西他们一起在阳台吃饭时,我没有加入他们的对话,在一旁独自研究起这个不可思议的现象,不过基本上什么都没弄清楚。只是通过观察周围的人后发现,察觉到这种违和感的人似乎只有我一个人的样子。 第二天清早,我设定了静音的闹钟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这时我确信了,世界在同一天中不断往复的事实。 而且,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我一个人。 ******************************* 早间的学校飘荡着一股忙碌的气氛。拼命抄着作业的人们、聊着昨晚电视的人们、还有商量周末预定的人们————我一边侧目扫视着早间教室内的风景一边横穿室内走向我位于窗边的座位。 以往我在上学的途中,总是想着今天上课的内容以及它的无聊然后浑身无力。不过进入教室后就会不可思议的冷静了下来。因为都是一丘之貉的关系吗,班里同学一成不变的老样子会带给我一种安心感。 七月一日。不,应该说是第三个七月一日,那天我也来到了学校。当然,以往的那种心情早就没有了。 “喂,昨天的电视剧看了没有?” 寺西举起一只手向我打招呼并走近。 “没看哦。” 今天也是跟前一天不同的答复。 “不会吧,你不是很喜欢看的吗?” “我昨天虽然没看,但是却知道内容。” “难不成是昨天用录像机录了下来,然后在今早看的——呃,这不是没错过吗?” 我采取的行动跟前一天不同的话对方也 会产生不同的反应,这点已经在昨天实际证实过了。 午休时,我决定要把这个世界的奇异现状告诉寺西试试看。寺西人在正阳台上叼着装茶的塑料瓶用制服扇着风,我像往常一样在他身边坐下。 “天热起来了呐。” “是啊。”寺西无精打采的咬着点心面包。 “我说啊,寺西。” “干啥——?” 寺西带着一脸萎靡的表情转向我。 ………这样实在让人没情绪说啊。 “能跟你谈点正事么?” 我说出开场白后, “也不是不行啦,因为你的正事好像很正经的样子。” 如此说笑着的寺西可能是注意到我的表情跟以往不太一样了吧,他变为盘腿坐姿问到:“干吗啊一副装模作样的表情?”。 “前一阵,寺西借给我的那本小说啊……” “你看了吗?我很喜欢最开始的那篇标题作品呐。你呢?” “啊——,嗯。我喜欢最后的那篇……” 完全不挨边的话题啊。 该死,到底该怎么说明才好啊。 “该不会是你把书弄丢了吧?”看到我支支吾吾的样子,寺西狼吞虎咽着面包露出惊讶的表情。 “才没有。”我干脆的回答。“呃——,能说点离谱的事么?” “那也算是正事吗?” 嘴里含着东西小声嘀咕着的寺西不知什么时候又恢复成了那副萎靡样。 “寺西,我可是很认真的。听好了,接下来说的话绝对是真的啊,不是噱头不是扯淡不是美国笑话也不是黑色幽默,如果撒谎的话吞一千根针或者在镇上裸奔一圈我都会做哦,明白了吗?” 我指手画脚的几乎是一口气讲完后,寺西说了句“好,放马过来吧”。但是脸上却留着一副与说的话相反的微妙表情。 “我知道寺西会在第五节英语课上被沢田点名并且回答不出问题,上周的小测验会在下课之前发下来,下周的测验因为沢田要出差所以中止了。” “……这啥,预言?” “不是预言,这些我都知道。” “……哈…………这样啊。” 寺西带着一脸费解的表情,以“明年还要大考,可别努力过头了把身体搞坏哦”这种委婉的方式担心起我的脑子来。 这之后,寺西就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可是在第五节课下课后,一脸困惑的寺西就出现在我的面前问道:“怎么回事啊?” ******************* 正想回家的时候,科学部的副部长佐伯同昨天和前天一样出现,对我说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话就到部室里来,但是我无视了这个忠告跟寺西一同离开了学校。 现在不是该参加社团的时候。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等于是你以外的人全部都静止了呐。” 听完我的说明后寺西带着苦笑首先这样说。 “不过还是有一天的时间可以正常的行动呢。” “只有一天了不是吗?” 寺西沿着通往月台的楼梯拾级而下,我跟在身后。 “我呢,时常都在想哦。” 寺西到达月台后,喝了一口从自动贩卖机里买来的罐装咖啡,开始讲起他的理论来。 “时间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事物这点在爱因斯坦时代就已经很明确了,我不相信时间是流动着的。” 说出了不明所以的话。 “你说的话,前后没什么联系吧?” 我们所读的是工科大学的附属高中。当然,并不会因为读这种高中所以全员都是理科。直升到上一级学校的大约有四层,很多人都进入了别的国立大学和私立大学。 虽然这类学校正常来说都是男生占大多数,但因为三崎工业大学附属高中里设计科较多的缘故,与其他工业系高中比起来女生所占的比率要高一点。寺西仅限于数理系的科目在班中成绩出类拔萃,这也是与他的聪明程度成正比的。他经常会说出一些让人不得要领的话。 “你在说什么?说爱因斯坦很伟大?” “你小子,脑子不太好呐?” 电车驶进了月台。我俩走进停在面前的车中,找了个空着的座位并排坐下。车厢里的人不多。 “新商品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赌博哦。”寺西将罐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寺西,你懂了什么吗?” 这家伙在对别人说“脑子不太好呐”的时候就是有好主意的时候。 “啊啊”寺西小声嘀咕,“你刚刚说七月一日在周而复始着呐。但是你的继续却一直没有中断过吧?这样不是不能称作周而复始吗?” “————诶?” “我的意思是世界并没有产生异变,产生异变的恐怕是你自己啊。如果想成只是你自己在回到过去的话,也是很有实感的吧?我对世界产生异变并没有实感啊,不过站在你的立场上来说应该是这样的吧。” 寺西的意思就是说问题是出在我自己身上。 “为啥只有我会碰上这种事啊?” “可是啊,世界全体都在向过去后退什么的,这种事情也不可能啊。这种阻碍保存和成长的现象是啥啊?” “我哪知道。总之我以外的全部东西都变奇怪了。” “哎~,傻瓜。” 之后,在三崎站下车的我和寺西一边讨论着一边向中心街缓缓行进。 因为靠近商业街的缘故,大街的中心地带平日里就有很多人。 “嗯……啊咧,等一下。如果相信你所说的事情……这样的话,你以外的空间啊物质啊在经过一天之后都会退回到过去是吧?这里有些奇怪吧?” “哪里奇怪啊?” 行人信号灯切换为红色,两旁的车子如果迫不及待了一样一齐冲了出去。 “同时存在走向未来的人和走向过去的人这点太荒谬了。果然还是你的认识有问题。” 照他说的看来确实是这样。果然如同寺西所说,只有我一个人回到了过去吗? “嘛,因为在我的认识里并没有发现这个世界任何异常,非常之太平哦。” “都说了那只是寺西你没有发现啊。” “从出生到现在十六年零六个月,在我的认知范围内世界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异常。这之后也一定是这样。” 信号灯转绿,周围的人开始行进起来。 我们也随着人流横穿过马路。途中走在前方的女高中生集团似乎窃窃私语起来,女生中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在盯着我。 “我很期待你明天的反应哦。” “明天是什么时候?” “当然是七月二号啦。” “……哈啊” 我抬头望向路边的树重重的叹了口气,视野的角落里一只蝉鸣叫着飞走了。 “我投贵一的脑袋变怪了一票。” 在一旁摆弄手机的寺西面无表情的嘀咕着。 “你果然还是不信?” “正常都是不会相信的哦,你不是在做梦吧?”寺西将手机塞进口袋,然后丢下我向前走去。“走,顺便去趟便利店吧。” “等等哦” 我慌忙拨开人群追在后面。 “说句题外话,你跟上木同学怎么样了?” “突、突然之间说什么啊………” “你看,大概去年秋天的时候你不是找我谈过吗,有关上木同学的事。现在我已经确信你对她有意思了哦。你小子微妙的受欢迎呢。——真是的,太大方了可视要 吃亏的哦。” 对寺西来说比起世界在同一天中周而复始这件事来他更想讨论我的我恋情吗?这太蠢了。自己的恋爱又不是大家的东西。 “喂,进展如何啊?” “现在开始的那种感觉。” 跟寺西商谈上木同学的事情,应该是发生在文化祭结束数天之后。都谈了些什么已经记不住了,但是印象中都是些杂乱无章的内容。去找他商谈的实在太晚了,我这么认为。 寺西是绝对不会做出嘲笑朋友恋情的那种举动的。 “对恋爱不认真的话可能会让一个人的感情变迟钝呐。” 虽然这句话是寺西的口头禅,但是本人却与这类事情无缘。 “怎么——?要让它自然消失吗?” 我无言以对。 “喂,贵一,看看这个。” 进入便利店后寺西将体育报纸的一部分拿在手上,打开一看是赛马的结果一览。 “寺西,难道说……” “哈哈哈,用这个证明你的假说吧!总之先给我记下来。这么说来,我们俩不就成了一亿万富翁了吗?” ……亿万富翁呢。 “虽然很诱人,但是明天你见到的我和今天的我可能不是一同个我也说不定呐。” “我倒觉得是同一个人……” “你的理论全都是漏洞哦。应该说除了漏洞就没别的了吧?” “真严格呐。” 我把报纸拿过来,本想照寺西所说的那样去记下赛马的结果,无奈受到店员的盯视所以只好从怀里取出了钱包。 临别的时候寺西一副想要说什么的表情看着我,但最终只是说了句“明天见”后就离开了。 我觉得寺西他直到最后都对这件事半信半疑的,不过这样要比全盘否定掉要好的多,我发自内心的感谢他。 回家的路上比起昨天心情也变好了。 *********************************************** 那天夜里,我为了目击世界回到前一天的那一瞬间来到附近的便利店中看书。 平时注意早睡的我擦了擦犯困的双眼,继续坚持着。 时间大概已到了夜里十一点半。 我的倦意已经达到了顶峰,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的无疑是清晨的阳光。 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时间是上午六点三十分,跟昨天和前天也是一样的时间。 “——啊咧?” 放在垫子上的体育报纸不见了。 我急忙来到楼下向家人询问,得到的都是摇头否定的答案。在全员都确认完毕之后我才终于注意到今天是七月一日的事情,愕然不已。 姑且回到房间,我用早晨迟钝的大脑思考起这件事。是啊,体育报纸并不是被人拿走的。 我横躺在床上。 假设世界在经过一日后就会发生某种变化。这种变化在何时发生的,不去在一天中观察一个我之外的某人的话是不会知道的————昨天在我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应该发生了什么。 是我身上发生了异变,抑或是世界发生了异变————现阶段无从判断,但是无论那样我都是处于被孤立的状态。 今早在学校见到寺西的时候更让我强烈的感觉到了这点。 “喂,昨天的电视剧看了没有?” 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这时我领悟到,无论我做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就算我再怎么对寺西极力的说明,第二天早晨他的记忆也会返回到一天前的状态。(也或许是变回从前的他) “喂、喂,你的脸变成青色了哦。” 寺西拍了拍我的肩膀担心的望着我。 *********************************** 第五个七月一日———那天早晨我没有去学校,而是交替乘坐jr和市营地铁向三崎市的中心街进发。反正明天一切都会还原,去不去学校周围对我的评价也不会有变化。不过本应上学的日子待在家中会遭到母亲的怀疑,所以只好外出。 不做点什么不行——心中被这种想法支配着。话虽如此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思考这件事才好,我甚至连问题的所在都不知道。 出了电车,一边在通往室外的昏暗地下走廊里走着一边深呼吸后,心头涌上了一股不可思议的感觉。那是窥探未知世界时的新鲜感。 世界在同一天中循环这种事太奇怪了。 登上防滑扶梯后,就来到了飘散着汽车尾气街中。我跟随出口附近人行横道的人群穿过马路进入步行街。 我究竟是要去哪呢? 如此自问后心中突然涌现出了一股不安。 当注意到这是逃课所带来的罪恶感的时候,我开始查询起今天是不是真的是七月一日来。慌慌张张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确认液晶屏幕上的时间,发现自己的认知没有错误之后才安下心。不不,现在不应该安心吧,我一边吐槽一边在心中苦笑。 “——啊” 边走边摆弄手机导致我跟一名女性相撞,没等我道歉她就露出一副没有关系的表情走了过去。 这时我终于明白先前的新鲜感究竟是什么了。带给我新鲜感觉的是从学校逃课,而且对这条大街清晨的日常的并不了解。 我并不是对七月一日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一天的时间很短,只有二十四个小时,换算成秒的话是八万六千四百秒。 听寺西说一秒的长短是由铯原子辐射出电波的周期数定义的。就是说,秒这个单位是人类自己创造出来的,作为让世界上的人们能够做到同时行动而确立的基准,是一种尺度。准确来说时间的流动方式是因人而异的———这点已经得到了实验的证明,在物理学上已经被承认。 感觉上我现在似乎能够明白寺西所说的时间不存在流动这句话的意义了。 不过同时我也理解到时间没有了基准的话就会变成一件很麻烦的事。 走累了的我朝着一个名叫“中央公园”的能看见电视塔的公园进发。 公园里到处都摆放着长椅,中央有一个四角喷水的池子,将池子围成长方形的石阶也可以作为长椅使用。明明不是周末却有穿着制服的高中生在里面谈笑着,像是大学生的年轻人不知是认真的还是搞笑的在胡乱的跳着舞,角落里有一个手拿罐装咖啡抬头望着天空的上班族。 我向距离入口最近的一处喷水点走去。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扬起水花人工的喷泉正面已经有一个人先坐在那里了。那是一个年轻的女性,翘起腿交叉着双臂,低着的头上戴着耳机。本想移至别处的我在看到那个女性的脸孔的瞬间———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我没有看错,那是上木同学。 我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同伸手就能碰到的上木同学目光相对是在这之后不久的事。 “啊——” 我俩同时发出声音。 我慌忙跟上木同学拉开距离。 “……怎、怎么了?为什么没去上学?”她摘下耳机微微歪着头。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大概是和上木同学一样的理由吧。” “很遗憾,我是因为家中的事情。” 心里想着会是怎样的事情啊,但是我并没有开口询问。 “在听些什么?” 得到的答案是一个我不认识的西洋乐歌手的名字。 我想在她身边 坐下,但是上木同学现在一脸慌张的表情。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穿便服的样子,之前从来没有在街上遇到过。虽然感觉很新鲜,但是这种时候该如何应对我却完全不知道。 “呐………贵一君,期末考试考得怎样?” 突然,上木同学开起了话头。期末考试上周才刚刚考完。 “嘛,一般吧。” “聪明人说的一般才不一般呢。”上木同学噘起了嘴。“我考的糟透了。我的成绩起伏就像海上的波浪一样呢。这回恶浪,而且还是非常猛烈的那种。” “是恶浪啊。” “因为我是那种性情不定的人啊。” “是吗?我倒是觉得上木同学是个很直率的人呢。” “谢谢你这么说。” 我想趁紧张气氛消除的时候若无其事的坐到上木同学身边,但是时机总是掌握不好。望向四周,看到一个在喂食鸽子的大叔正被鸽群包围着。再过一会就是正午了。 “今年的文化祭贵一君的班上要做什么呢?” 文化祭这个词再次唤起了我的紧张。 “呀,还没有定下来。” 记得今天班里的全员会一致决定什么也不做的样子。 “入夏之前还没有决定好的话就来不及准备了呢。” “我们班去年就是因为这样导致很头疼呢。” 上木同学用力伸了个懒腰。 “过得不是很愉快呐……文化祭。” 记得她去年也说过同样的话,大概是因为男女之间想法有所不同吧。 “今年可以享受一下了?” “——我想不可能。” 她几乎没做停顿就回答了我。 不可能?为什么说的这么干脆? “啊……”上木同学在说完后马上脸色就变了。“抱、抱歉。让你心情变差了……吧?” “没有这种事,我去年过的也不是很高兴。” 虽然是为了迎合她而说的,但也不能就说这是乱讲。实际上那时候或许有开心过,但是文化祭第二天放学后发生的事件给我的印象实在过于强烈了。 之后我们谈的很开心。我仍然维持站姿,而上木同学也依旧坐在那里。相互之间还是有着一段不远不近的物理距离。 “那个啊,贵一君——” 上木同学呼唤我名字的那一瞬,立于公园内的钟塔突然鸣声大作。周围的鸽子一齐起飞,让喂饲料的大叔吓了一跳。 “什么事?” 估计钟声差不多结束后我开口询问。 “不,什么事都没有。”上木同学面无表情的摇摇头。“我差不多要走了呢。” “已经是正午了呢。” “是呢。” 话语中感觉不到了平时的锐气。 有什么担心的事么?本打算这么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 最后就这样跟上木同学道了别。 ********************************** 从第二天开始我每天都到那个公园去。上木同学一定会坐在人工喷泉前面的台阶上带着耳机。每次我都装成偶然经过的样子同她接触。想跟她见面,这种感情支配着我。 如字面意思一样,不断重复的每一天。 毫无进展的对话。 我明白我所做的事情没有意义。 即便如此我还是会一如既往的来到公园。 第八个七月一日———印象中是这样。 那一天,我从上木同学的话语中察觉到一件惊人事实。 “贵一君的班上,似乎还没有决定好文化祭的节目对吧?” “没有决定好哦。” 对话太过自然了,一瞬间我并没有反应过来。 注意到上木同学的问题有点不自然已经是几分钟后的事了。如果世界处于正常状态之下的话,这个“不自然”就会变得很“自然”。 但是———我现在并非处于正常之中。 然后———我之外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应该只是在重复七月一日那天的行动。 “今年的文化祭贵一君的班上要做什么呢?” 第一次在公园相遇的那日,上木同学是如此询问的。但是刚刚她所问的却是“还没有决定好对吧”这样。 这里正是不自然之处。 为什么上木同学她会知道我们班上的文化祭节目还没决定好呢?最初那天(第一次同上木同学相遇那日)的对话内容她不应该记得。如果,她记得的话——— “呐,你怎么了?一副发呆的样子。” “……有点睡眠不足而已啦。” 用力深呼吸了一下同时我在上木同学的身边坐下。最近我可以无意识的做到她的旁边了。 “差不多要到鸣钟的时间了。” 上木同学望向公园深处的钟塔,一副安稳的表情。 “…………” 是我记错了吗? 最初那天———上木同学的的脸上应该是一副更加不知所措的表情吧…………。 无论是我自身在退回过去也好,或者是世界在同一天内循环也好,我以外的一切都应该按我所知的七月一日的情况上演才对。 发展啊衰退啊这种称作时间变化的现象是不应该发生的。 但是上木同学她却在产生着变化。 常听人说,天天见面的人很难察觉对方的改变———我之所以没发现到她的变化可能就是因为这样。 上木同学她———会是陷入了跟我一样的境遇中吗? 这是我得出的结论。 最初那天因为偶然的相遇导致过于惊慌,因此没有余裕去想到这种程度。但是以上木同学的性格来说,故意从学校缺席这种事情是无法想象的。我们的学校是升学学校,就算缺课一天都会带来很高的风险。对我来说要不是世界变成了这个样子的话我也是绝对不会去想休息的。 “贵一君,你真的没事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上木同学单手按住脸边的头发望向我。 “呀,我只是在想着事情而已啦。” “想事情?” “嗯,是的……” 我低下头,将视线从上木同学身上移开。 我为该不该向她说出我在七月一日的奇妙经历而困惑着。 她或是会笑,或是被吓呆,又或者是抱持怀疑,脑中浮现了种种的可能性。不论那一种都是不好的预感。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烦恼些什么,没关系的话可以跟我谈谈哦?” 上木同学的话让我稍稍轻松了一些,也使我有了对她说说看的想法。 “倒不是什么烦恼……讲起来稍微也有些长,能听听吗?” 我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部都告诉了她。世界在同一天中不断循环的事,将这件事告诉寺西后得到的数种假说,在某一时间会失去意识的事,还有就是,上木同学是不是也跟我陷入的同样的境遇的事。 讲话的途中上木同学什么问题都没有问。 “我还以为会是更浪漫的事情呢。” 对于我的说明上木同学的感想是无趣的故事,这是过度吃惊的表现吧。不过要是有人对我说这种事情的话我可能也会很愕然也说不定。 上木同学从坐着的地方站起身,看向正在喷水的人工喷泉。 “这样啊,这样啊” 上木同学笑着点头。 “呐,贵一君认为我跟你陷入了一样的境遇中对吗?” “是的…… …搞错了吗?” 我在怀疑我自己吗。 这样想的话,就跟上木同学无关了。 “这些话我很喜欢哦。”她带着微笑说。 上木同学真是够冷静啊。 “对错与否先不说……贵一君你,忽略了一件事哦。” 她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让我一阵心跳。 “忽略了一件事?那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所说的话沿用了数天前的对话内容,你以此为理由———推测我是跟你一样卷入了时间循环现象的同类是吗?” 跟她所说的一样。如果没有连贯的记忆的话上木同学的那些话是无法解释的。如果记忆连贯的话,就说明她跟每天重复进行相同动作的人是不同的。 但是,她说有我忽略的地方。 “你忘记例外了吗?” 上木同学将视线垂下。 “如果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与的同类的话,我之所以这样一定是受到了那个人的干涉吧?刚才话中提到的贵一君的朋友不就是受到了你的干涉么?” “……啊” 是啊,也有不少人因为我所采取的行动而受到影响,寺西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受到干涉的人会采取同普通行动(没受到干涉的情况下在七月一日进行的行动)不一样的行为。 这就是说———上木同学跟大部分人一样,是察觉不到七月一日的异状的那类? “……抱歉,跟你说了奇怪的话。” “别这么沮丧啦,我跟你开玩笑的。” “———玩笑?” “嗯,是玩笑。” “哈?玩笑是?” 我又重新问了一遍。 “就是说啦,我也是跟贵一君同样的状况啊。” 上木同学鼓起了嘴。 “我呐,这段时间每天都到公园来哦。” 每天?每天就是说——— “难道说,第一次在公园相遇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我的事情了?” “你突然出现在眼前吓了我一跳呢。”上木同学苦笑着说,“因为贵一君从学校逃课很奇怪啊,就算用刚才的第三者干涉这个说法也解释不通吧?” 就像上木同学说的一样,我也对这点抱有疑问来着。 “这样的话早点说出来就好了嘛。”我浑身无力的说到。 “因、因为……不是很不好意思吗。” 上木同学突然底下头缄口不语。 意想不到的反应让我吃了一惊。 “不、不好意思?” “很不好意思哦,而且如果搞错了的话会很受打击的。不过……太好了。” 上木同学一副打从心底放心下来的样子将双手按在胸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说实话,我的心里很没底呢。” 轻轻微笑着的上木同学有着能让人眩晕的可爱。没想到平时一直被沉着的气氛所包围着的上木同学有着我所不知道的另一面。 说来跟上木同学进行如此长时间的对话也是第一次,作为我和她在学校的唯一交点的是图书委员———每月进行一次的委员会时间也是很有限的。 “呐,贵一君。” “嗯?什么事?” “明天我们也会见面的吧?” “那是当然的啊。” 虽然可能有些夸张,从现在起我必须和上木同学一同协力生存下去。能够共有一天以上记忆的人,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她一个了。 ******************************* “早上好。” 第二天早晨来到公园,上木同学一如既往的坐在老地方。 “抱歉,来迟了一会。” “没关系的,我今天也是刚到不久。” 我调整呼吸,用手将额头上的汗擦去。 今天也很晴朗,天气也从来没有变过。 “呐,这以后我们该怎么办呢?” 她所说的“这之后”肯定不是指今天该怎么办。 “我倒是有想过”我将从以前就开始思考的事情说了出来。“除了我和上木同学之外应该还有跟我们处境相同的人吧?” “啊,原来如此,应该有呢。” “其中或许会有能查清原因的人存在也说不定,找到这样的人的话,我们就有可能脱离这个世界———” “啊——!” 上木同学突然叫了一声,公园内的人都将视线集中到了我们身上。 “怎么了?” “都忘记了,我知道一个人哦。” “知道什么?” “听我说,在这个公园同贵一君相遇该说是偶然吗………‘在公园里等着的话就会发生有趣的事情哦’曾经有个人对我这么说过哦。” “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啊”上木同学小声嘀咕着。 “有趣的事情是什么?” “嗯——,贵一君的出现……吧?” 这是有趣的事情吗。 “虽然年纪看上去很小……那孩子,该怎么说呢?看样子好像注意到了世界陷入循环中。” “我不是很明白………总之我们还有其他的伙伴对吗?” “嗯,看样子是。感觉涌现出一点希望了呢。” 上木同学的脸上浮现出了笑颜,已经看不到最初在公园相遇时的那种不安的表情。昨天她口中说的“心中没底”应该是真心话吧。 在这种时候想这些事情可能有些轻率,但是我对上木同学究竟如何看待我这件事情在意的不得了。 上木同学很爱开玩笑。 比如,在开委员会的时候,她有时会笑着说“最近,开委员会的时候会靠计算贵一君看我的次数来打发时间呢”,或者“我可是自称为贵一君的粉丝哦”这种让人在意的话,偶尔还会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之后果然还是会笑出来)。当然我并不会当真,但就算是玩笑我也很开心这点也是事实。至少我知道她并不讨厌我。 但是,唯一有一次,我差点就将她的话当了真。 *************************** 正好一年前,一年级的暑假。我们学校的文化祭是在第二学期的第一周进行的,因此参加文化祭的班级还有志愿者们必须要在假期里进行准备。 我们班的班主任可以说是滥用职权,独断的强力决定班级演出戏剧。 进入暑假我们就开始了练习。但是由于大多数的男生不是逃跑就是在偷懒,导致暑假途中预定变更,站在舞台上的全部都是女孩子。虽然我觉得这也可以说是一种理念,但是无奈而为之这点是在是太可悲了。 本来我作为后台工作人员并不需要每天都去学校,但因为学校里有上木同学(她的班级办鬼屋似乎很忙的样子)这种不纯的理由结果拿到了全勤奖。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女生中的人气上涨,并受到班里第三可爱(寺西评价)的冈本同学的积极接近,不过被我无视掉了。 我经常假借上厕所之名去窥探上木同学班级的教室。因为在他们班中没有熟悉的男生,所以想混进去很困难。所幸教室的窗户上装的并非磨砂玻璃,因而可以看到偶尔从窗前经过的上木同学的身影。 如果没见到她的的话,当天去学校就失去了意义。 说件无关的事情。每次委员会结束的时候我都会估算好上木同学准备回家的时机然后离开学校。虽然有时候也会两人一起回去,但是大部分情况下都只是目送她的身影离开而已。一起回家的时候会给我带来一股异样的紧张,可能是下意识的感觉了到自 己对她抱有好意的缘故吧。委员会的时候因为是义务的关系所以才能够保持平静。而且总是这么偶然(实际上并非偶然)的在放学时相遇时间长了也很奇怪。 虽然文化祭当天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我还记得在戏剧结束后吃饭的时候听说了上木同学的班中起了争执这件事。 第二天放学后,班里的男女生(男生只有我和寺西还有班长中野)准备去唱卡拉ok作为庆祝活动。因为数名女生迟到,我便被寺西和中野带着前往作为汇合地点的校门。别的班级看来也将那里作为了集合场所,因此门的附近挤满了人。大家似乎都是一副祭典过后情绪高涨的样子,人群中不时的传出一阵阵的欢声笑语,还有很多人在拍照。 过了一会冈本同学和其他女生终于来了。冈本同学是个能够发挥统御能力的人,性格有些严厉。但是具有她那种行动力的人在集体中是必要的,戏剧之所以会成功都是她的功劳。嘛,说实话我们的性格合不来,不过她却毫不在意这点,面不改色的公开在人前问我“永户君喜欢的类型是怎样的感觉呢?”这类的问题。我不是很喜欢那种毫不在意旁人目光的人———他们那种粗大的神经是我无法理解的。 因为等待其余女生而待机的冈本同学果不出所料的向我身边靠了过来。举行活动的日子有一种独特的开放感,人们会采取跟平时不同的行动———那天她跟我的肌肤接触要比平时多的多而且强烈的多。 于是就在这个时候———我似乎在视野的一端看到了上木同学,因而心中一震。我若无其事的移动着视线,发现了在人群中走着的她。 带着一副闷闷不乐表情走着的她。 肩上挎着包一个人走着的她。 被冈本同学叫回头的我对她说了句“抱歉,有点事”后就转身离开,身后的责难声被我置若罔闻。 我也采取了跟平时不同的行动。 跑步穿过校门后,我在学校前的十字路口上看到了正在等待信号灯的她。上木同学注意到了我的存在,然后, “贵一君的班里不去庆祝吗?”她这样问道。 “我把机会浪费掉了。” 我的话让上木同学脸上的表情变得稍微平和了一些。 信号灯转绿后我们穿过了马路。都知道直到车站为止都是同路的两人在国道边的路上边走边说笑着。上木同学从外表就可以看出她心情不佳,不过我知道这跟我无关。 等我们走到已经能够遥望见车站的的地方时,上木同学忽然停下了脚步。 “有时间吗?” 稍作考虑之后我回答说“没问题”,同时内心却在动摇着。 上木同学改变方向往人烟稀少的郊外走去,那个方向上有些什么东西我完全不了解。 “发生了什么事吗?” “别问了,想起来就生气。” “啊,抱歉。” 我马上道歉,上木同学却一脸惊异的说道“不,不是的”,态度急剧转变。 “不好的不是贵一君啦……这个,呃……抱歉呢。” 相互道歉让双方产生了微妙的距离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瞬间却让我感到很高兴。 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一所位于小丘上的萧条的公园里。虽然这里不能将镇上的风光尽收眼底,不过因为从来没有从此种角度眺望过街区,感觉也是十分新鲜的。 “放学后我偶尔会先到这里然后在回家,在这里眺望风景五分钟左右就会让烦恼和不安减轻呢。” “呼~~~嗯,这样啊。” “只是回到家之后,那些已经减轻的份又会变回来就是了。” 上木同学在长椅上坐下,夕阳将她的肌肤染成了红色。 “坐你旁边了哦。” “嗯” 装扮鬼屋用的暗幕在当天早晨不见了———上木同学的班里好像出了这种意外。 因为男女生之间的关系很差,不久就有人说出“是你干的吧”这种话,于是班级内部发生了激烈的口角。谁都没有去想之后应该怎么办,只是在相互指责。连老师的怒吼也没有效果,最后大半的男生都离开了教室,准备要开办的鬼屋也自然被迫中止了。 “———就是这样,很糟糕是吧。” 上木同学将事情的始末全部都告诉我之后说了句“这是在发牢骚呢”,突然露出豁然的笑容。看样子心情已经好起来了。 虽然我也觉得做那种事的家伙很过分,但是他们班里的男女生关系也真是够差的。 “我们班里的男女生关系也很不好哦,一些男生很恶劣,不肯出力帮忙呢。” “还像初中生那样可不行呢。” “实际上直到半年前为止都还是初中生啊,随着学年的上升应该会变得沉稳一些吧?不过无论怎样有一些人始终都是问题。” “不愧是贵一君,很了解呢。” “不不,这个是一般的观点吧。” 上木同学班里的男生个个都是目光短浅的家伙,虽然我不认识他们。如果我和她在同一个班级的话———在一个班的话就好了啊……。 我与上木同学的交叉点只有委员会而已。 因此实在是不好接近。 如果同班的话,在休息时间去找她聊天也不会奇怪,两人独处可能不太可能,但是在放学后一起上街去玩还是可以的。一年中经常见面的话也会产生亲切感,因为上的是同样的课所以共同的话题也就自然会增加。 班级不同的话想要拉近彼此的距离也变得很难。突然闯进除了上木同学以外没有熟人的教室,没有任何事情就去找她闲聊这种事我做不到。班里的人一定会用奇怪的眼光望着我,上木同学吃惊的样子我也能想象得出来。 因此能够像这样共同分享时光打从一开始就让我十分高兴,这件事也引起了我极度的紧张。胡思乱想的我开始认为得她是特地抽出时间来陪我的,到最后甚至还产生了想将这一全部过程用录像机录下来的荒唐愿望。 “啊~~~~啊,能够理解我的人就只剩下贵一君一个了呐……” 上木同学交叉起双手叹了口气。 这句无心之言却让我产生了误解。 她的话中少了往日的从容,听上去很不像是在说笑。现在是机会,存在于脑中的另一个人不断的对我低语着。 思考之下我觉得现在是最佳的时机了。 对于接触点很少我和她来说,机会是没有那么多的。 尽管如此我却什么都没能说出。 “差不多我们回去吧?” 如此询问的上木同学脸上看上去却是一副“再待一会也可以吧?”的表情。 虽然看上去是这样,啊啊,我觉得这样已经很高兴了,于是回答到:“回去吧。” 找寺西商谈已经是数天之后的事情了。最后,这件事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了。 *************** 因为发生过这种事,使我跟上木同学之间本该拉近的距离感觉变得更遥远了。那天发生的事情我和她都没有再提起过。升上二年级以后我们仍旧被分到不同的班级,不过委员会却依旧在一起。果然还她还是在意我的吧,虽然我这么想但是, “因为猜拳输掉,变成了无论怎样也要担任一个委员的状况,因此就选了比较习惯的图书委员。”她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向我如此解释道。 “———对啦,午饭要怎么办?” 她的声音将我拉回到现实。 “啊,差不多要到鸣钟的时候了呢。” 最近我们每天都在听公园里的钟声,只要观察一 下身边人们的状态差不多就能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响起。 “电视塔那个方向上有一个家庭餐厅,要去那里么?啊,反正也不用在乎钱包里的钱,我们去那些平时不敢去的地方怎么样?” “就交给贵一君决定吧,我去哪里都好。” 想不到平时经常掌握着谈话主导权的她在下一步的行动这个问题上居然会采取被动的态度,嗯,意外啊。 “总之我们先边走边想吧。” 我俩望着一如既往的公园风景同时迈出了脚步。 “好像在约会一样呢。” 忽然她小声的嘀咕道。 “诶?” “开玩笑啦,别当真别当真。” 上木同学露出害羞的笑容跑了起来。这时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似乎能够明白她频繁使用“开玩笑”这个词的原因了。 第二天以及往后的几天我都在与上木同学一起行动。虽然发现了许多让人在意的地方,但是我却觉得没有必要着急。只要跟上木同学在一起的话就没有问题,我这样想。 这个时候我已经陷入了自我陶醉中。 ************* 这一天,我在前往公园路上的一条人行横道上等待着信号灯。 短暂的等待后信号等转绿,传出了一阵轻快的乐曲。我随着人群准备穿过马路的时候——— 耳边似乎听到了谁在呼唤我的名字,因而我转头望向后方。 一名坐在马路栏杆上的少女映入了我的眼帘。 她正在看向这里。 黑色头发和黑色服装的组合给人以强烈的印象。虽说还没到歌德萝莉风的程度,但我也知道她的打扮跟同年代的孩子比起来有着明显的不同。少女本应有着压倒性的存在感,但是不知为什么路上的行人却她视而不见。 按距离来说呼唤我的不应该是这名少女,但是为什么我会注意到她呢。 “有什么事吗?” 大概是被我一直盯着的缘故,少女开口对我说话,不过她的脸上看不出半点觉得我可疑的表情。 我穿过马路接近少女,打算去给她道个歉。谁知少女却摇摇晃晃的从栏杆上浮起降落到地面,向这边接近了过来。 “很久不见了呢。” 少女突然这样说,并且脸上浮现出了小孩子不会有的邪恶笑容。 她说什么? 无论怎么想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吧? “我说的很久不见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哦,我的意思是很久没有碰到像这样的人了。顺便一提我对你自身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兴趣。” “……啊,这样哦。” 最近的小学生真是老成啊。啊不,她是小学生吗?虽说看上去不像中学生就是了。 我还是赶紧走吧。 “———现在准备去公园吗?” 少女的这句话引起了我敏感的反应,当场使我僵在原地。我战战兢兢的回过头。 “什么意思?” “就算你去了公园,也找不到她哦。” 她?她是指——— “你是在说上木同学吗?” “正是。”少女立即回答。 “你怎么会知道的啊?” “我看到了哦,虽然有些模糊。” ……还是无视掉比较好吧。 我转身往回走去。 “车站前的快餐店,下午过去的话大概就会见到她哦。” 我再度回头,看见少女在路中见背着双手嘻嘻笑着。果然没有人注意到少女的存在,反而大家都将注视的目光投在了我身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这句话我原原本本的送还给你,你能向别人说明出你到底是什么人吗?那还真是厉害呢。” 少女的声音清澈的能让人忽略周围的喧嚣。 “你现在是在想‘这个臭小鬼’对吧?大家听到我这么说以后都会大喊着‘别开玩笑了’来逼问我呢。真是任性啊,人类。无论什么事情都想不付出任何代价就知道。‘别开玩笑了’这句话应该是由我来说才对。” “……适可而止一点哦,我要生气了。”被年纪小小的女孩子说教真是够丢脸的。“再说我也不想破坏跟上木同学之间的约定。” “真是的,还真是值得赞赏呢。你对她的了解究竟有多少?” “哈啊?” “举例来说,她为什么要从学校里逃课出来,你知道那个理由吗?” “……你跟上木同学之间是什么样关系?” “无关者。” 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可能是没打算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吧。 上木同学从学校逃课的理由吗? 那种事必然是因为即使去学校也没有意义啊。跟我的理由相同——— 不,等等。第一次跟她在公园见面的时候记得她好像有说过是因为“家中的事情”。难道那并非单纯的说说而已吗?家中的事情是?法事之类的吗? “呐,到底是怎么…………” “你这样的人只要像条虫子一样在地上乱爬就可以了。” 少女不爽的展现毒舌之后猛然一跃跨过围栏,来到了行车道上。 “喂喂,很危险拉。” “请你努力加油吧。” 少女迈着轻盈的脚步在车与车的缝隙之间穿越马路,而且没有一辆车响起喇叭声。 “啊咧?” 不经意间少女已经失去了踪影。 ……真是个奇怪的小孩啊。 跟那个电波少女分别后,我前往了上木同学在等着我的公园。 然而人工喷泉的前面却一个人都没有。 少女的话在脑海中闪过。 “……太蠢了。” 上木同学没理由不来,在这里等着的话一定会等到,因为她是需要我的。可是,如同少女所说的一样,将近正午却依然没有见到上木同学的身影。 ***************** 于是现在,上木同学正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她如少女说的一样,出现在了车站前的一家快餐店里。 她的表情沉重无比,跟到昨天为止的她相比简直是另外一个人。 “抱歉………我稍微离开一下。” 说着上木同学从座位上站起,我目送她离开。 ……怎么回事啊?她明显是在回避我。昨天跟今天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同啊? 我不记得我做过什么让她讨厌的事情,倒不如说比起以前来现在关系反倒更加亲密了才对。 “真是的,还真是值得赞赏呢。你对她的了解究竟有多少?” 我想起了少女的话。上木上木同学我并非一无所知,但是也并非全部知晓。 “……好慢呐。” 上木同学还没有回来,从起身离开算起已经过了大概5分钟了。我将脑中不快的假想驱散,不经意间望向窗外。 “啊咧?” 下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上木同学,她正在十字路口的人行横道上等待着信号灯。 我慌忙站了起来。面前上木同学的座位上什么都没有,说起来她是空着手来的。我还以为肯定是去洗手间了,她这样做到底是想干吗? 我将托盘放在桌上,奔下楼梯来到了店外。 绿灯亮了起来。 “上木同学!”我从人群中拥挤而出绕到她的身前。 “怎么了啊,突然就走了?” “…………”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这种不得要领的举动 让我困惑不已。 “你要是什么也不说的话———” “……贵一君,我们去公园吧。再过一会就要变红灯了。” 上木同学用没有起伏的声音留下这样一句话后先一步走了起来。 信号灯开始闪烁,跑着望向周围发现穿越马路的人也都在跑着。刚刚到达路边,行人们的声音就被汽车的噪声所掩盖。 不久我们就来到了数日前同上木同学相遇的公园。 “我呢……明天,就要搬家了。” 坐到长椅上后,上木同学突然开口告诉我这件事。 “诶?搬家?” “双亲因为工作的关系要去美国。小时候我曾经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 “……不知道呐。” 这样啊,她所说的“家中的事情”就是这件事啊。 不,等一下?明天?明天指的不应该是七月二日吗? “明天,七月二日上午我就要坐飞机离开了。” “呐……突然之间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在意起那个不会到来的明天来了?” 我加重语气说道。 “没有这种事情哦。”上木同学摇了摇头。“我有去了解过一些天气方面的信息哦,虽然由于地域的不同夏季晴天会比较多,但是下雨的日子也是会到来的。这种不断重复的日常也是一样。” “这完全没有解释清楚啊,你说这个世界目前的状况是自然现象?我认为除了认为造成的以外是不可能的。” 我望向天空,视野里被大朵的积雨云所占据着。这一瞬看上去是很普通的日常,但是与今天一摸一样的明天也会到来,一定会到来。 温暖的风在公园中吹过。 “上学,也只到昨天为止了呢。” 上木同学用力伸了个懒腰。 “上学?” “嗯,是的。” “……啊啊,这样啊。” 她并没有从学校里逃课。 因为她已经不必再去学校了。 这不是缺席。 稍微走走吧,面对如此说着的上木同学我点了点头。 “已经,再也见不到面了呢。” “为什么?世界现在正在重复着同一天哦,明天一定会见面的。” “这种事,谁也保证不了哦。” 在人工喷泉旁边停下脚步的上木同学将目光落在前方耸立的电视塔上。 “上木同学……难道,你知道了些什么?” 她如此的强调结束这个词,我便试着询问。 “……我差不多该走了。” “去哪?” “当然是家里了啊。” “因为什么?” “这个时候总会给打电话过来的,搬家的准备还剩下一点。家父是个很严厉的人呢。” “不用回家也可以的,手机什么的丢掉好了!” 这是第一次对她说出这种话,觉得有些言重的我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之后, “说来你都还没有告诉过我你的手机号码呢,贵一君的手机能使用红外线吗?” “……我们是同样的机种哦,之前委员会的时候我没说过吗?” “是呢。” 我们相互交换了电话号码和邮箱地址。这样的话就能随时联络了,我安心了不少。 “再见,贵一君。” 上木同学举起手,一瞬间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依依不舍的表情。 *********** “啊,是永户君——” 穿过校门后在那附近偶然碰上了冈本同学。现在已经是下午5点了,望向周围可以看到还有几个和她一样正回家的学生,一身便服的我显得格外注目。 “你今天无故缺席了吧?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呢?” 今年她也是跟我同班,如果是上木同学的话就好了啊。 “稍微有点事情” 已经是第十几个七月一日了。 虽然上木同学说这个循环现象会结束,但是重复的七月一日却仍旧在持续着。不过本来她也没有说明过具体结束的时间。 白天的时候我查看了一下手机记录结果吃了一惊,上木同学的电话号码和邮箱地址都被删掉了。起初我怀疑有人潜入房间操作了我的手机,但是马上就察觉到这是循环现象所导致的结果。 我之所以去学校是为了去查找上木同学的住所。最近因为对个人情报的管制很严,从老师的口中不会轻易的打得到情报,但是向她的朋友打听的话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我如此着急是有理由的。 ——已经,再也见不到面了呢。 上木同学的这句话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听上去像是知道什么事情一样的语气,这同毫无根据的自信是不一样的。 “今年的文化祭啊,我们班上已经决定好什么都不做了哦。” “哦——,这样啊。” 冈本同学仍旧在缠着我。据传闻,今年她已经两个男生交往过并分手了,有机会一定要拜托她教教我有关恋爱的定义。 “呐,虽然已经跟小友子他们说过了,你不来参加吗?你看,要开模拟店的话之前的准备工作很费时间的———” 如果是平时的我,这时候会说些什么呢? “让我考虑一下哦”“有点想试试呢”———应该会这样说吧。 如果想不被任何人讨厌的生存下去的话不八面玲珑是不行的。不招惹任何人,生活中要保持适度的温柔,不这样做是不行的。 从出生开始我就被大家评价为温柔的人,但从我自身来看这是假的,说是谎言也不为过。 反过来说,我心中生成的感情不经过表面化处理的话是不会想周围传达的。 会变成这样与我优柔寡断的性格有着一定的关系。 “虽然你们挺不容易的,但是我已经决定好了今年不会参加。” “诶——?别那么说嘛——” “抱歉我现在有急事。啊,不论你怎么劝说我的回答都不会改变的。” 面对我如此断然的回答,冈本同学说了句“哼,这样啊”,之后便嘀嘀咕咕的离去了。 走过一段平缓的道路后,我穿着便服踏进了校舍。如果被教师撞会很麻烦,但是现在距离巡逻时间还有一点早。我走向上木同学班级所在的三楼,但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该怎么办呢,我在走廊里思索了一会,忽然想起了一个认识上木同学的人。 我跑出夕阳照射着的走廊,从普通校舍向社团大楼奔去。 “哎呀,永户,今天没有休息吗?” 进入社团教室后,仰躺在椅子上的科学部副部长佐伯马上摆正了姿势。 我是这个科学部的部员,而且还是一个极为不认真的部员。 这个叫佐伯的女生与我在同一个委员会里———也就是说她跟上木同学之间也有着委员会这层联系。 “为什么佐伯你会知道我缺席这件事啊?” “放学去找你的时候寺西君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啊。说来这家伙———每天一到放学的时候就来找我呐。 “其他的部员呢?” “提前结束社团活动去唱卡拉ok了。我在等男朋友。” “不会来吧。” “会来的!刚刚已经收到他发过来的信息了!” 佐伯是个懂得看场合说话的人,我挺喜欢她的,不过绝对不想让她成为我的女朋友就是了。 “说起来,佐伯跟上木同学之间的关系还不错吧?” “—— 诶?你说麻衣?” “我想知道她家的地址啦。” 佐伯将手中的时尚杂志扣在桌子上。 “呐………你怎么了?总感觉你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 那是因为我们已经有十几天没见过面了啊。 “别管了快告诉我。” “难道你听说了麻衣她要搬家的事情?” 这家伙她知道啊。 “听说了,所以我都说了要你告诉我她家的地址啊。” “呜哇……好认真的眼神。永户视死如归的表情我可能是第一次看到呢。”佐伯重新翘起二郎腿。“虽然看样子好像是露馅了的样子呐,不过我可是被麻衣封了口的。” “哈?封口?” “搬家的事情不要对永户说,这样。你明白她这么说的意义吗?” “我可是个一点不坏的大好人啊。” “你是个傻瓜?那样的话就不用特意来封我的口了嘛。永户你啊,觉得麻衣为什么今年也会做图书委员?你知道那孩子是个极度害羞的人吗?” 我想堵住耳朵。 “虽然可能有些意外,她可是个没有恋爱经验的晚熟孩子哦。光看着就觉得很可怜呢。啊~~~啊,如果早点告诉我的话我一定想法帮忙的啊,之前完全都没有察觉你们两个有那种意思嘛。” 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直到耳根都是。 “我也是个害羞的人啊,非常的害羞。” “啊哈哈,真般配呐。” 事不关己的佐伯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麻衣家的住址。帮不上忙真是抱歉。” 佐伯一副抱歉的样子双手合十。 “你能想到有其他知道这件事的人吗?” “嗯———,这个啊——。麻衣她并没有跟特定的某人关系很好的样子……” “关系还不错的人就可以,告诉我。” “那样的话,”以这句话为开头,佐伯列举出了几个学生的名字。 “总感觉今天的永户很有男人气概哦,一直都能这样的强硬就好了。” “……被佐伯你夸奖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不过还是谢谢了。” 道谢之后我离开了社团教室。 佐伯举出的人全部都是运动社团的学生,首先我来到体育馆。对于初次见面的人难免会引起怀疑,不过大家在得知上木同学要搬家的消息后马上就主动聆听起我讲话来。尽管如此却没有得到什么有力的情报。 之后我又来到网球场,但是到最后都没有找到一个知道上木同学住所的人。从谈话中得知上木同学虽然有去过别人的家里玩,却从来没有邀请过任何人来自己的家。 离开学校以后我一边走路一边思考,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附近的车站。我从这里向市中心进发,期间一直在想着上木同学的事情。 走出车站大楼的时候天空已经染上了一片赤红。 已经快要到下午七点了,黑下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周围全都是走在回家路上的上班族,ol还有学生。七月一日,星期五的傍晚。每个人看上去都是一副因为即将到来的周末而欢欣雀跃的样子。 猛然间我注意到自己忘记了世界正在不断重复着这件事。 世界真的是在不重复环着吗? 这一切会不会是我的错觉呢? 直到现在这种疑问才在我心中膨胀起来。 “一副慌张的样子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信号灯变为绿色,我逆着人流向后转身。少女同之前一样孤零零的坐在护栏上。 “……又是你这个人啊。” “我倒不是被称呼为‘你这个人’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切,问了也是白问呐……” “还是有学习能力的嘛”少女面无表情的低语。“话说回来———何时会结束,你不想知道吗?” 说着她露出微笑。 “结束?什么意思?” 昨天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少女的话有着奇妙的说服力在里面。 “结束,这种说法并不正确呢。不过那都是些小事而已。” “所以说啊,到底是什——” “明天就会结束哦。” 一瞬间我的思考凝固了,花了一点时间后我才理解了这个事实。 “你所说的结束,指的是这个循环现象吗?” “那个是你想出的名字吗?嘛,名称什么的怎样都好。” “你………到底了解到什么程度?”我拉近同少女之间的距离。“呐,这到底是谁搞的鬼啊?还是说是某种自然现象吗?”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为什么啊?” “因为很麻烦。” 少女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抬头望向空中正在伸长的飞机云。看样子她是不打算回答我,不过现在大吵大叫的话就正好如她所愿了。 “对了对了———结束日这件事我已经先告诉她了。” “她是……” “就是你的那个朋友啊。她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哦。” ……这样啊,上木同学她知道了啊。 她之所以没来公园,是因为她知道这个七月一日要结束了———知道搬家的事情要成为现实了。 联想到对我隐瞒搬家消息这件事情的话,昨天她的一系列行动也就能够理解了。正因为七月一日在不断的重复着,她才可以暂时的将搬家的事情放到一旁,通过这样来转换自己的心情。这也可以称作是在逃避现实吧。 不过,姑且先把少女所说的话当做现实——— 就算这样,难道她不会把它当成是小孩子的随口胡说吗?为什么上木同学会相信这个少女的话呢? “世界呢———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变得暧昧不清了哦” 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后。 “暧昧?” “人们的认识,我指的是这个。” “那是什么意思啊?” “我呢,把无论何时都要尽量把话说得浅显易懂作为我的格言哦,单纯只是你的智商太低了吗?” ……被当成傻瓜了啊。 “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吧?” “很遗憾呢,至少我知道的东西要比你的多哦。” “那样的话就告诉嘛,一五一十的。这样的话我就会相信你的。” “你改变态度也是没用的,你这恶心男,看见你我就心烦,真恶心。” 最初还以为她是个说话很有礼貌的孩子,看来偶尔也会说些难听的话呐。 “请你也稍微考虑一下我的辛苦” “辛苦?” “真是的,你真是个让人发愁的人呢。你以为你能她在公园里相遇是多亏了谁啊?还有昨天,她的去处也是我告诉你的不是吗?现在我也正在指点你,而且还是无偿的。” “……啊” 上木同学曾经说过。“在公园里等着的话就会发生有趣的事情哦”———某人曾经这样告诉过她。这样啊,那个人原来是这个毒舌少女啊……。 然后预言应验了。 因此上木同学便认为她是值得相信的。 这个少女说的话——— “总之一切将回归正常哦?不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吗” 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确实能够从七月一日摆脱出来是我的本来愿望,但是这样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上木同学了。 自从在公园同上木同学相遇的那一刻起,我就希望着这种日常会永远的持续下去。我深信着, 第二阶段 异常世界,两个规则 从教室外传进来的蝉鸣声已经吵到有些让人心烦的程度。与之形成对比,此刻教室内却静得剩下铅笔以及自动铅笔的写字声还有偶尔有人发出的咳嗽声。 考试开始五分钟之后我就停下了手,试卷已经全部答完了。 这次的英语考试虽然选择题较多,但即便如此能在五分钟之内将卷纸全部填满的恐怕也就只有我一人了。附带说一句,我的英语成绩只不过是勉强超过平均分的程度,就算解答出所有的题目也总是只得30多分。 为什么我会在五分钟内将问题全部解答———不,说是“解答”可能有点不合适,因为这次考试的内容我在事前就已经全部知晓了。虽然这么说听上去就好像是我耍了些小手段一样,不过绝对是没有这种事情的。我既没有事先潜入教师办公室偷取答案,也没有去威胁过教师。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虽说基本上都是不可抗力,但对我来说却是一些难以接受的事实。问题就在于今天到底是几号。 今天是七月一日星期五,这点是不会有错的。 那么昨天呢?前天呢?答案都一样,全部是七月一日星期五。虽然至今我仍无法相信但是事实的确如此。或许昨天和前天这种表达方式可能不对,只是在我的认知里,“七月一日”这一天已经到来了七次,原因不明。 因为第一次考试结束后(也就是第一个七月一日的时候)有跟朋友岛田对了一些答案的关系,在第七次的今天我已经能够很快的解答出问题了。话说回来,差不多从第三次的时候开始在看到问题的瞬间我已经就能在脑中浮现出答案的选项了。这早已不是什么考试。 我消磨着剩下的时间直到铃声响起。随着教师的怒斥学生们停下了手中的笔,从后方开始收回试卷。期末考试为期四天并且只利用上午的时间,因此是半天课。刚刚的英语是今天的最后一科,所以只要开完班会就会放学了。 “周末也要努力学习,以便全力迎接后面的考试。”在班会上班主任用这些话向学生们施压,连续七天听到这句话说真的我已经要笑出来了。朋友们每天也都在重复着相同的对话,真的是很无聊。 最近我发现,有很多人都把很自然的事用很不自然的表情说出来,我自己一定也是那个样子吧。 然后,七月一日也是一副很自然的样子不断的重复着。 ********** “喂——,亮介,去买东西吃吗?” 在做完回家的准备后朋友田岛出现了,一如既往的情形。 “本来是可以啦,不过我已经跟别人约好吃午饭了。” “啊,这样吗?” “抱歉呐,”我将包夹在腋下,把椅子推到桌子下面。“顺路陪你去吧。” “了解。” 我们一起离开了教室。 “航他们在食堂里么?” 我向田岛询问自己已经知道的事情。 “好像是呢。今天那里空的很,我们是不是也该去吃点啊。” 因为期末考试的关系绝大多数学生都不在学校吃午饭而是直接回家。从一年级的时候开始在考试期间的放学后我会到图书室或者教室学习之后在离开,这是跟去年也与我同班的岛田和另外几个朋友一起形成的习惯。 在考试的最后一天放学后去唱卡拉ok也是这样,不过这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的了了。 “亮介你做好暑假的打算了吗?” “没有。” “真的啊?难得自己一个人住,交个女朋友就好了嘛。可以随意带回家哦。” 一副和蔼可亲表情的田岛看上去十分的人畜无害,但事实却与之相反。 “不过亮介脸上一副超可怕的表情,没有什么女人缘呢。” 一讲到女生的话题他总是这么说,如果除去这点的话我们就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了吧。 “……我听腻了。” 我适当的敷衍了一下田岛,从以前开始我就不擅长应付这类话题。 通向一楼小卖部的走廊里也比平时少了许多人。嘛,这些事我也早都知道了,因为这一天已经经历过好几次的缘故。 “今天果然很冷清呐,这样的话也能轻松的买得到熟菜面包了呢。” “是啊。” 买得到,其实应该说一定能买到才对。 “……嗯?” 在走廊里行进的过程中,一名女生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我意识到自己的心跳猛地开始加速。 “宫平,我先走一步了,你可要来哦。” 带着与其说是美丽不如说是诡异的笑容,这家伙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后飘然离去。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被搭话致使我没能做出任何回应。对现在的我来讲,在这种大多数事件的发展都在预料之中的情况下,这类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会让自己产生刺激反应。 “呐,刚刚那个是三班的秋野美和?” “……啊啊” 用一副冷静的语气说着话的田岛脸上的表情却明显的起了变化。 “嘿——,亮介认识秋野同学吗?我可是第一次听说啊。” 田岛换上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之后又转为坏笑。 ……真是的,秋野那家伙,明知道会变成这样所以才故意来跟我说话的啊。 我的女性朋友少的可怜,这点在朋友们之间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虽然田岛总对我说“讲话方式太过冷淡了所以才不受欢迎哦”,但是语气那种东西不是说改就能改过来的。而且就算能改,我也会认为这样做很丢脸而敬谢不敏。 “盯上秋野的家伙可有不少哦,一班的関谷啊六班的菅原啊……就算这样我也没想到亮介会盯上她呐。呃,难道说,该不会是秋野同学那边主动的吧?” “我哪知道” “于是你要跟秋野同学一起havelunch?lovelovelunchtime?” “……别说lovelove什么的” “让亮介你说听上去会更恶心哦。喂,到底是怎样?” 一边说出这种恶毒的话一边还继续追问着。 “…………” 刚刚说过,我很不善于应付这种话题。不只是田岛,在别的朋友面前我也一直在避开不谈它,至今为止一直过着跟恋爱无缘的学校生活的我多少都对其有些抵触。说不感兴趣是骗人的,但是毫无免疫力的我羞于将这种事情说出口。 “秋野同学长得很可爱呢,无论在男生或是女生中都很有人气哦。啊咧?怎么感觉亮介你的脸有点红啊?感冒?抑或是爱?” 所以说啊,别把这种事情一本正经的讲出来啊。该死,秋野那家伙—— ********** “呜哇,好可怕的表情!” 东校舍一室,直到去年为止还是摄影部的活动教室,如今已经放置不用。当我踏进室内后迎接我的是秋野夸张的反应。 “秋野……你算计好的吧。” 这家伙知道我不擅长应付女孩子,田岛又是有名的轻浮人士,所以她应该明白用那种方式同我接触的话我一定会遭到田岛的揶揄———难道说正因为她明白这一点所以才这样做的吗,真是会给人找麻烦啊。 “干吗哦,你就这么讨厌啊。” “你我知道六月三十日为止还素不相识吧?这样做会让那家伙产生奇怪的想法哦?” “那种事情无所谓的吧?哈——,话说回来,虽然只是我的猜想啦,跟一起我说说话走走路什么的被人看见就那么的不好意思吗?” “…………” 无视之,无视。 “反正到了明天大家全部都会忘掉不是吗?那样的话就不要在意那些小事啦,你是小学生吗?” “随便你怎么说,真是的,你说什么我都当听不见。” “嘿~~~~,已经产生了很强的免疫力了嘛。” 秋野从坐着的桌子上跳下来。 我可不觉得我有产生什么免疫力。因为这家伙毫不在意我的坏态度单方面的向我搭话所以我才有所回应的。假如秋野她是个无口少女,那么我们之间一定是无法构成对话的。从这点上来说我倒应该感谢她。 “我们吃午饭吧。今天也考试考得很累呢。呐呐,最后的英语简单的要死吧?” “……别说废话啊。” 我在窗边找了个位子坐下,秋野马上就坐到我的身边。这家伙看来是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已经到了让我在意的距离了她还在靠过来。 “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吧?” 秋野将三明治送到嘴边,她每天都不厌其烦的吃鸡蛋三明治喝牛奶。 “大概吧。” 秋野的处境跟我一样,也就是说她也是知道“世界退行”这件事情的伙伴。“世界退行”这个词其实并没有外在的理由,只是我个人的凭直觉所做的假说而已。虽然关于这点在昨天同秋野产生了分歧,但是在讨论之前首先我连前提都还没有相信。我甚至认为大家其实已经注意到了现状,只是装作毫不知情而已。 不过世界确实已经变得不正常了。 “回到过去的并不是我们,昨天宫平你有这么说过吧?” “我是这么认为的。” “为什么啊?” “问我为什么……通常来讲,如果是时间旅行回到过去的话,那里应该还有一个那个时候的自己,也就是过去的自己存在才对吧?现在有另一个自己在吗?既然没有的话,不就说明并不是我们在回到过去喽?所以说发生异常的不是我们而是这个世界才对。” “但是除了我们之外没人注意到这种现状吧?这个这么解释?” “现在还不能肯定只有我们俩。” “这样啊,就是说这还是件不确定的事情呢对吧。” 秋野点了点头之后开始大口咬起鸡蛋三明治。 “就是这样,我推测出‘世界退行’的依据就是这些。不过像你所说的一样,有关记忆的连续性问题,现状还无法解释。如果世界在向后退行的话,正常来说我们的记忆也应该回复到过去的状态。但是,好像有某种允许像我们这种例外的法则存在也说不定。嘛,不管怎么说这也不是什么最好的假说。” “只是假说当中的一种呢。” “差不多吧。”我环住手臂点了点头。 “呐,宫平你其实脑子很不错?” “并、并不是……只是我本人比较喜欢这类话题罢了。” “科幻小说什么的?” “不不,非要说的话应该是科学杂志这方面的入门书籍我读的比较多。爱因斯坦啊海森堡啊[注1]艾弗雷特啊[注2]……我说了你也不知道吧?” “意外呢,嘛……也许像你说的一样呢。不过……嗯—,总有点受骗的感觉呢。” 秋野手托着腮望向窗外。 从二楼的教室向下看就可以见到寂寥的后门。几个绿叶茂密的大树立于两边,巨大的阴影洒落在地面上,蝉鸣声看来一时间还不会停止。 该回家了,于是我丢下秋野向校舍门口奔去。 “为什么丢下我嘛?” 秋野一边说着一边跟了上来。被认识的人见到了说明起来会很麻烦,索性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话说回来跟女生一起回家这种事我能做到吗?想想就觉得可怕。 “喂——,等等——”没有回头。“我不是说了让你等等嘛!”你说等就会等你的人不存在,今天我要好好的让你明白这个道理。“你这个刺猬头,土死了!”直发难道有错啊。“变态!痴汉!”没做过这种事情我才不在意被这么说。 不过她实在是太缠人了,在穿过校门之后我终于还是回过头去。距离放学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因此周围见不到三崎高校的学生了。 “你虽然看上去一副冷淡的样子,不过其实只是在害羞而已吧?” “……想笑尽管笑好了。” 受到似乎将我看穿的秋野尖锐的职责,不可思议的是我却不感到生气。 “没什么好笑的吧,为什么你觉得我会笑啊?你很莫名其妙哦。” 秋野一副不满的样子撅着嘴穿过马路。因为回家路线里有一部分路相同,所以我无可奈何治好跟了上去。 “啊!说起来,宫平你说过自己有电脑吧?” 右转弯之后秋野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晴空万里,刚刚明明还是一副不爽的样子,真是个喜怒无常的家伙。 “是有啊,又怎么了啊?” “嗯,我们边走边说吧。” 我们并肩行进,因为学校附近的道路都宽的要死,所以即使这样走也不会让我困扰。 “说起我们现在的目标啊,就是要掌握现状对吧?” “是啊。” 这是在我们刚刚结识的时候就定下来的目标。附带说一句我之所以会结识这个家伙,原因跟她奇葩的行为有关。 那是七月一日,是第三个七月一日的事情。那天我一边苦思着一边走在放学的路上,恰好碰到了在派发传单的秋野。明明还是考试期间她在搞什么飞机啊?起初我这样想,但看过传单之后马上就明白了。另外前一天的这个时段上她并不在这里而是直接回了家,这也是得以理解秋野跟我身陷同样处境的一个提示。 秋野派发的传单上写的是由三崎市主办的“科学技术体验节”的详情。传单的最后有一个三选一的题目,写着“明天是几月几日呢?”这种普通人看到后首先会歪头疑惑的问题,在最右下角上用小字上下颠倒的写着答案———不用说自然是“七月一日”。之后听秋野说,实际上个并不存在那种活动,一切只是她捏造的罢了。 于是我就这样与秋野相遇了,不过秋野她并不认识我。相反的我却在很早以前就知道秋野的事情了。虽然没有同班过,但是这家伙从刚入学时起就很引人注目,所以时常会听到田岛他们提起她。 “最初我觉得想要把握现状的话讨论是必要的,但是我们俩终归只高中生,所能做的研究很有限哦。” “确实是呢。” 我点头表示同意。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来到了人烟稀少的住宅街。 “这样的话不是应该去找专家吗?” “专家?谁会相信我俩说的话啊?再说你找得到这种专家吗?” “所以我才说要用电脑啊。” “你打算在网络上寻找吗?大概只会被当成怪人吧。” “不做做看怎么知道?因此现在开始直接向你家方向前进。” 秋野在十字路口停住脚步,“你家在哪?”她这样问我。 “还是别这样比较好。” “真是顽固呢。话说在前面,我可是说出口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的女人哦?” “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别来我家。” “难道说,是不想让家人知道我的存在,是这样吗?你是傻瓜吧?” “才不是这样啊……” “那是为什么?” “………啊啊,真是的我知道拉,随便你好了。不过要是你后悔了的话我可不管哦。” 我现在与家人分居中,是一个在公寓独居的男生,我所指的就是这件事情。 “早 点说嘛。” 我以为这下她总该回去了,没想到秋野一边“把窗户打开,总感觉臭臭的”这样发着牢骚一边踏进了独居男生的房间里。事情的发展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她是不是没把我当成男人看啊? 秋野扫视着我煞风景的房间。因为是这个家伙,我还担心她会在别人的房间里东翻西翻,不过看来她还是懂一点最基本的礼仪的。 “这沙发好旧呢,别人给的?” 秋野坐进了放在房间中央的沙发里。房间足有八叠[注3]大,因此就算放进一只沙发也不会显得很拥挤。虽然因为这一带的房租很便宜于是租了一间大一点的公寓,但缺点是空调机太旧,到了梅雨季节湿气重的要命。 “朋友在我搬家的时候给我的,他家买家具的时候换下来的东西。” “呐,快点把电脑打开啊。” “你倒是听人说话啊。”我一边抱怨着一边来到放电脑的架子前按下了电脑的电源。“空调的遥控器在那边对吧?把冷气打开。“ “这个?” 秋野指向沙发前面桌子上的遥控器,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电脑已经完全启动,桌面画面显示了出来。秋野从沙发上站起,隔着我的肩膀看着屏幕,并且开始了毫无具体性的指挥。 “随便写封什么邮件发出去吧。” “又不是要发垃圾邮件……说些更具体的东西啊。” “嗯——,收件人是与我们处境相同之人的话是最理想的……不过事先又没有调查过,如果会知道的话也就不用这么费力了呢。” 空调送出的冷风吹拂着秋野的长发,不停地搔弄着我的耳朵和脸颊。 猛然间,秋野身处于房间里这件事给我带来了一股不自然的感觉。是因为直到数天前为止都还形同陌路的缘故吗,现在怎样都无法带给我实感。 “能听我说点事吗?” “——诶?什么啊?” “把它写到合适的bbs上去吧,bbs的话每天会有很多不特定的人群会去浏览对吧?邮件什么的需要限定对象,效率太低了。” “……内容毕竟是内容,发到bbs上的话甚至没人去点击的可能性也有吧?必须要设法弄清楚对方的所在,把可靠性高的信息展示给对方看才行。可是——” 网络上普遍有着不能随意泄露住所之类个人信息的规则存在,bbs上更是将它写进规章里用以提示。 “制作主页的话恐怕会被当做是相关的宗教呢。” “确实啊。” “果然很棘手呢。” 秋野一边弹弄着我的直发一边凝视着显示器。 “对了,就算我们把它写进bbs里,到了明天bbs也会恢复成一天以前的状态吧?这样的话就更困难了啊。” 就是这样,一切都会回到昨天的状态。我不知道这该不该称作是退行,但是唯一能从前一天承接下来的东西就只有我们的记忆而已。 “似乎是从七月一日晚上十一点半左右的时候开始就会突然变成七月一日的早晨呢。” 这种离奇的现象会在距离七月二日之前还有几十分种的时候发生。难道是时间与时间的连接点上产生了异常吗? “我晚上睡得很早,所以不知道那种事情呢。那是真的吗?” 秋野探出头窥视起我的脸,宛如对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毫不在意的小孩子一样的行为。这家伙对谁都是这副样子吗?该说是无防备呢还是别的什么呢,这样就算有人误会也并不奇怪。这会儿秋野她还在弹弄着我的头发。 “……自己亲自确认去,还有以后别碰我的头发。”这家伙一定很喜欢去摸野球部的那些剃过的头不会错。“话说你几点睡醒啊?” “五点半左右吧。” 只有老人和小孩才会早睡早起吧。 “嘛,今晚就去确认一下看看。好了,你接着想想能利用到电脑的地方,我再考虑一下其他的方法。” 秋野从我身边离开,用力的伸了个懒腰。 “要回去了吗?” “白天不睡一会的话在平时就寝的时间恐怕就会睡着了,我还想亲眼确认一下这件事呢。而且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忙。” “有事情忙?在这种每天都在重复的情况下?” “你脑子不太好吗?只有在这种状况下才能做的事情也是有的吧?” “是些什么事情啊?说来听听给我参考一下。” “去买一整架的漫画啊,去买站前的便利店里出售的超贵巧克力啊,去吃回转寿司啊,四处去买名牌洋服啊。你也要做做看吗?很有趣的哦。” “嘿~~~~~” 反正明天钱包里的东西也会恢复原状吗………简直像个恶作剧的小学生一样。买一整架的漫画什么的,难道要“那边架子里的漫画,请全部拿给我”这样说吗?实在是令人不怎么愿意去想象的场景啊。 “顺便说句,考虑到漫画买太多会拿不回去,所以还是适当一点比较好哦。那么多也没时间看完,还会引起家里人的怀疑。” 我是该赞同还是该吃惊啊,正当我为自己该作何反应而困惑的时候,秋野说了句“那就再见喽”一边挥手笑着离开了。 关掉电脑的电源,我无意间看想挂在墙上的日历,这时候猛然间我才回过神来。看样子我似乎把今天是七月一日这件事给忘记了。 ……一定是因为秋野的缘故呐,因为她打乱了这里一如既往的日常。我叹了口气,望向已经一片漆黑的显示器。心中的某处产生了一丝牵挂,但是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察觉那份牵挂究竟是什么。 [注1]维尔纳海森堡(wernerheisenberg,1901年12月5日-1976年2月1日),德国物理学家,量子力学的奠基人之一,“哥本哈根学派”代表性人物,因创立量子力学而获1932年诺贝尔物理学奖。 [注2]休艾弗雷特三世(hugheverettiii,1930年11月11日-1982年7月19日),美国量子物理学家,以提出多世界诠释而著名。 [注3]叠(畳【たたみ】)即为榻榻米,日本用一张榻榻米的大小作为计算房间面积的单位,一叠的面积为1.62平方米。 ********************* 第二天早晨,正当我拿起一升装麦茶的纸袋往嘴里猛灌的时候秋野给我的手机打来了电话。电话内容很短,“八点半之前到三崎车站来”只这么一句。之前她曾经对我说,正因为碰到这种情况我们才更要过有规律的生活,每天都要好好的来上学的,这会儿究竟又在打算些什么?还没来得及问电话就咔嚓一声挂断了。 “搞什么飞机啊。”我嘟囔着把电话扔到沙发上,冲了个澡、一边看着不知道看过多少次的新闻节目一边把果酱涂在面包上吃掉、一口气喝光剩下的麦茶、把东西收拾进托盘里、之后换上便服出门了。 其实我还是挺喜欢被秋野拉着四处走的。虽然也会有一点小小的不满,但是只要同她聊起天来那种东西瞬间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秋野有着能将对方的不满消除的魅力,她的朋友应该有很多吧。 在车站同秋野汇合后马上就被催促到乘五站台去乘电车。虽然已经是几乎命令的口气,但是因为已经准备了有指定席的特快车票,所以只好无奈的走向五站台。 到达站台的时候正赶上电车进站,于是我们两人便走了进去。因为座位号相邻的关系我们两人并排而坐。 “喂,要去哪啊?” 坐稳了之后我张口询问,结果她直截了当的回答了一句:“西 边。” “……你的想法还真是直接明了啊。” “假的啦。嘛,去西边这个倒是事实。就是所谓的实验啦,今早我突然想出来的。” “想法改改你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吧。” “办不到。啊,给你添麻烦了?” “与其说是添麻烦……其实只是说希望你能事先说明一下……” “这样啊,那么就现在给你说明好了。有什么疑问吗?” “已经没了。” 这是强迫我同意吧。不过姑且还是给了我发言权的,跟单方面的指手画脚还稍微有点区别。啊咧?说来说去我怎么好像信服了? “昨天我试了一下,看样子意识会中断这件事情是真的呢。我在你所说的时间一边看着时间一边等着,直到十一点三四十分四十秒为止都还有意识,大概过了几秒钟之后才中断掉的。” “这跟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秋野很干脆的笑着回答,并再次翘起腿。“不过放心吧,虽然没什么关系,但意义还是有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嘛嘛,别那么慌张嘛,反正我们也很闲啊——。来来,给你糖吃。” 本想拒绝她却强行将袋子里的糖塞到我手上。 “人家有些东西想试一下嘛……”过了几分钟之后秋野才开始对我说明。“你看,北海道和九州的日出和出落时间有差异对吧?” “有啊,呃,这又怎样啊?” “我们不是在夜里十一点半中断的意识吗?那么我想试试位置不同的话会怎么样。” “啊啊”听到秋野的话后我马上理解了。 “你想测试的是根据场所的不同意识被切断的时间会不会存在不同吗?” “对,就是这个。” “在国内应该都一样吧。” “诶诶?为什么啊?” 秋野出声抗议,听上去的确是一副很不满的声音。 “虽然根据地域的不同日出和日落的时间确实存在的差异,但是日本国内并不存在时差呐。实际上也可能有时差也说不定,但是不加以统一的话就会变得混乱吧。” “呐,时差是经度每隔十五度就相差一小时吧?” “是啊”我轻轻点头,“但是从本质上来讲时间是不存在流动性呐。时差之所以必要只是因为我们生活在这颗做着自转和公转的名为地球的行星上的关系啦。” “再解释清楚一点啊。” 变得不高兴的秋野把装糖的袋子从我手中抢了回去。 “你知道现在纽约是几点钟吗?” “嗯——唔,记得是跟日本相差十四个小时吧?这样的话……现在这里是上午九点二十分,所以是……下午七点二十分?啊咧?六月三十日?” “恐怕在纽约中断意识的时间应该是在七月一日上午九点四十分左右。前提是世界的退行是在同一个瞬间发生的。啊,因为现在用夏令时的关系所以还要差一个小时。” “唔——,我已经糊涂了……” 秋野低头思考起来,意外的很老实嘛。 “有什么地方不明白啊?” “我好像连自己有什么地方不明白这点都已经不明白了。” 大概是陷入混乱中了。因为我也曾经思考过类似的事情,所以秋野的心情我或多或少还是能够理解的。在过着普通生活的时候我们并不需要知道时差的本质意义,时间的定义也是这样。 “我们一直在依靠钟表,把上面的时刻作为基准。什么时间学校开始上课啊,什么时间约好了会合啊,为的是不在这些时候产生混乱。假如我们到海外去的话,自己带去的钟表就会与当地的时间产生差异。但是这并不是时间的后退或者飞跃对吧?我们在平常生活中注意着的时间并不是什么绝对的东西呐。” “这样啊,原来如此。呃……说到底,问题究竟在哪啊?” “感觉也只有去实际确认一下才会知道了。” “唔嗯,只要来了灵感,我也是个超级天才呢。让我再自己想想看。”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里,秋野只是默默的望着窗外。 现在时间是上午九点十五分,但如果国家不同的话这个说法就会变得不再正确。那么究竟哪个时间才是原本正确的时间呢?这要根据观测者所处的位置来决定。身在日本却按照美国的标准时间来行动是徒劳的,反过来身处美国的话就应该采用美国的标准时间。而且,在这个地球上得以成立的时间到了宇宙空间里则毫无任何意义。 就在这个时候某个事实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看来也有件事使我产生了错觉。 至今为止我一直认为世界是在七月一日这天中不断重复着的,然而意识被切断的时间却并非午夜零点而是午夜十一点三十四分左右。就算假设是在午夜零点,但是因为日本与国外还有时差存在的关系也使得七月一日这一天没有了什么特殊性。不过世界在某段期间内不断重复这一点是雷打不动的。 “呐,宫平,这个循环现象呐,会不会只是发生特定区域里的啊?” 这种乐观的富有气概的意见很像是秋野的思考方式。与脑子里首先做出最坏设想的我可以说是正好相反。不好听的说法还说是乐观主义吧——乐观? “哎,哎,你有在听吗?” “啊,抱歉,什么?” “算了啦”秋野脑中想法转换的很快。“那么,这之后该怎么办?” 西行的理由因为刚刚在车上的讨论而受挫,但这个无论何时都大步朝前的女生却带着她那过剩的干劲说道:“趁着这个机会,我们试着向我们所能到达的地方前进怎么样?西边的大海一定很美哦。” 感觉就这么回去有点浪费,于是我赞成了秋野的提案。反正只要过了限定的时间意识就会中断人也会回到自己房间的床上去的。 虽然想找个人问下这里是什么县什么镇,但这一带实在是过于偏僻了,周围连个人影都瞧不见根本没法打听。大概已经换乘了五次车,途中就感觉行进的方向似乎从“西”变成了“西南”,现在我们已经连西在哪边都不知道了。站台上只有一张长椅和一个生锈的站牌放在那里。从刚刚乘坐的只有一节车厢的列车里贴着的“今年即将废线”的海报来看,这应该是条亏损的线路吧。 “我也隐约感觉到了呢。街区和街区的间隔越来越大,乘客也变得越来越少了。果然是在第三次换乘的时候弄错车了吧?” “或许呐。” 我浅浅的坐到椅子上抬起头,感觉天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 在长椅上稍作休息之后秋野说: “宫平,我口渴了。” “啊啊,我也是……很渴了呢。”我顺势从椅子上站起。“我去那边找找有没有自动贩卖机,茶可以吗?” “我要碳酸的。” 秋野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长途旅行累坏了吧。 老旧的站舍前有一台自动贩卖机,我在里面投入了一颗五百元的硬币。虽然有一半商品亮起了“已售完”的红灯,但看来秋野拜托买的碳酸类饮料还是没问题的。我拿着两罐相同的东西返回了站台。 “喂” 秋野闭着眼睛双臂下垂,怎么看都是睡着了。 “一副蠢脸” 我将买来的饮料中的一罐放到了她坐着的椅子上。 拉开拉环,响起了碳酸气逸出的声音,我将饮料倒进嘴里。在碳酸饮料经过喉咙的瞬间,我噗的一下将它朝着铁路喷了出去。 回想起来到这里的途中所发生的事情 ,笑意就止不住的往上涌。但回过头细细追溯的话又想不出什么能够笑喷的事情。这是怎么了啊?如果要我说明自己现在的感情的话恐怕我也解释不清。 “有什么事情这么的有趣吗?” 背后传来了说话声。秋野的语气是没有这么礼貌的,我慌忙回过身。 “唔。” 回过头的瞬间我禁不住发出这种声音。 “真是失礼的反应呢。” 以田园风光为背景伫立在其中的少女,与说出的话相反笑盈盈的向这边走来。她的年龄比起我们明显要小,看上去大概就是小学生或者初中生的样子。 黑色的少女——我觉得这是很贴切的形容。身着一袭黑衣的少女给人一种远离尘世的印象,总觉得她的身边环绕着一股不寻常的空气。不过,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嗯——呃,有什么事情吗?” 总不能对人家太冷淡吧,这么想着于是向她询问后, “我是来给你一个忠告的。” 少女微微一笑,那不是小孩子的那种天真无邪的笑容。 “忠告?” “是的。” “啊啊,难道是想跟我说这个镇上没有旅店之类的吗?” “你,脑子很灵活嘛。” “哈啊………谢谢。” 被不认识的小孩子夸奖了。等下,刚才那个是夸奖吗? “谢谢你的忠告,不过担心我们的吃住问题是没有必要的——” “——因为知道一切都会回到昨天对吧?” “你说什么?” 意想不到的话从少女口中说出,因为实在过于突然,在理解之前我就已经先反问了回去。 “很简单哦,有一件事现在在这里的三个人都知道,就是这样。” 少女将双手放到背后,在秋野的旁边坐了下来。 “这样啊,你也察觉到这件事了啊。”刚刚弄明白,但是紧接着就有了第二个问题。“嗯?等一下,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跟这家伙是这种情形啊?” “你会这么问是理所当然,但是关于这个问题我却没有能够回答你的答案。” “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呐。” “不用知道也可以。”少女将目光转向秋野。“看样子真的是睡着了呢。” “嗯,啊啊,是啊。” 之后的微妙时间里,少女交互的看着我和秋野,并时不时的露出笑容。那果然是有别于小孩子的笑脸。 “看来无论你还是她都没有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危险性呢。” 又一次说出了不可思议的话。刚才还可以对谈但现在却完全无法构成对话,完全是她单方面的在说。不过她口中提到的“危险性”之类的词让我很在意。 “你说会有什么危险?” 我语带怀疑的问。 “呵呵呵,脸色变了呢。” 少女两手撑着椅子静静的站起,迈着不带声音的步伐走向站台,来到白线外侧。在马上就要跌落下去的时候突然停住,转身面向这边。 “嘛,剩下的只有一半了,更应该设法摆脱出去了对吧?” “——剩下一半?什么一半啊?” “她醒了哦。” “诶?” 在少女的催促下我转身望向背后坐在长椅上的秋野。这时秋野睁开了眼,带着一副松懈的表情伸了一个大懒腰。“我的忠告就是这些,为了避免不幸还请你多多加油吧。”身后传来轻声低语,我慌忙转头向右,但是已然不见少女的身影了。在站内四处张望也没有发现,可能是跳下站台跑到我视线看不到的死角里去了吧。虽然我这样猜测,但是刚刚的那个少女会做出这种孩子气的事情吗? 再说倒底她是谁啊?那个女孩? “宫平,这是哪——?” 秋野脱力的声音响彻无人的车站。 ************** 日落时分,我们在走进车站附近一间古怪的饭馆里后莫名其妙的受到了店主大叔的中意(中意的主要是秋野),对我们讲起明显有夸张成分在其中的他的过去往事来。 望着秋野困扰的侧脸,我一边在脑中思考着关于车站里见到的少女口中所说的“危险性”一事。少女还说过已经剩下一半了,到底危险是什么呢?又是什么还剩一半了呢? 这个时候我还在乐观的看待着事态。 从饭馆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我和秋野在没有路灯的乡间小路上借着月光散着步。夜里十一点三十四分,当过了这个时间以后我们的意识就会突然中断,然后会在自家的床上醒来。因此现在不必特意沿途折返。 相比于白天的时候秋野的话少了很多。我们基本上没说过什么可以构成谈话的话,只是漫无目的的在夜路上行进着。最后,在意识中断之前的几秒我似乎觉得秋野好像对我说了些什么,但回过神来的时候秋野已经不在了。 我已经在床上了。 ********* 今天我正常的去上学了。所谓正常并非是指这个世界,今天它依旧异常着。 在一如既往的时间穿过校门,走向教学楼。 在人烟尚且稀少的楼门口换鞋之际我发现自己的鞋箱里有一张信纸。一只手抓住信纸,另一只手将室内鞋取出来用脚拖着,我边走边单手将对折着的信纸打开。 “…………” 第一句话是这样写的。 ——离秋野美和远点。 用漂亮的笔迹书写而成的上述文字。我暂时将眼睛从信上面移开来。 这是什么啊?恶作剧吗?我走进一楼的厕所的一个单间,在其中继续读信。 进入单间后我首先用卫生纸擦掉额上的汗,之后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过了一会之后我才将目光落在信纸上。读信的过程中我渐渐感觉到脊背发冷。 信中充斥着谩骂的话语,是一封饱含着对我的诽谤中伤的恐吓信。大意是你小子如果再敢接近秋野的话就杀了你。 究竟会是谁写的呢?已经可以肯定是对秋野抱持好感(已经不是这么简单的感情而是近乎狂热了)的人所为,而且看样子这个人似乎还知道我跟秋野之间的关系很亲密。 嗯?知道我跟秋野之间的关系?这是怎么回事?在这一时间带上应该没人会知道这件事的啊? 我和秋野是在经历了无数个相同的七月一日后相互认可了对方是熟人,但是对没有察觉时间循环现象的人来说昨天却是六月三十日。 写信的人知道我俩之间的关系,就是说—— ****** 下课之后我像秋野理应在里面等着我的东校舍走去。 刚走进教室坐在桌子上晃荡双脚的秋野就猛的跳到地面上,不过在认出是我之后便鼓起脸说道:“真是的,你倒是敲个门啊。” “你还没有吃东西吗?” “怎么会有食欲啊。” 她一脸无精打采的表情,我现在肯定也是一样的吧。 “这样啊,你提到的那封信呢?” “嗯………” 秋野漫不经心的从裙子的口袋里将信取出。远远一看就看得出这跟放在我信箱里的信纸是相同的东西。 “看样子是同一人所为这点是不会错的了。” 来之前曾经跟秋野互传了几封邮件,我因此知道了她也在鞋箱里发现了一封让人毛骨悚然的信。 “那个,能让我看看么?” “可、可以的话……还希望你别去看内容。” “有那么过分?” “嗯……我不想被人看到。” 秋野轻轻的点头。跟平时的她不一样,此刻的秋野在忍耐着骚动的情绪。 “我这封刚才已经在邮件里告诉你了,是恐吓信。” “我的也是差不多的东西,虽然只看了一部分……” “这样啊。”我适当的找了张椅子坐下。“总之,看上去对方是位于我们同一侧的人呐。” “同一侧?”之前一直低着头的秋野抬起了脸。“什么意思啊?” “我跟你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了另一个问题。 “诶?什么啊?” “是七月一日对吧?这之前你我并不认识,没错吧?” “啊,是啊……六月三十日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宫平呢。” 秋野十分的吃惊,看来她是真的没有察觉到。 “就是这样。在鞋箱里放信的人……暂且称之为a。a是一名觉察到循环现象的人物,因为他在七月一日的早晨就送来含有这种内容的信件。而且至今为止我们已经经历了n个七月一日,但鞋箱里被放进信的却只有今天,如果对方没有察觉到时间循环的话这点是无法解释的。” “光是凭这些条件就可以断定了呢。”秋野点头。 “不知道是第几个七月一日的事情,恐怕我跟你在一起的情景被a见到了。然后在那个时候明白了我们也是觉察到循环现象之人……就是这种情形吧?” “……稍等一下,不是还有更加具备决定性的事实吗?” “决定性的事实?” “因为啊——昨天我们没有来学校。” “……是呐。” 我跟秋野以前上学从不缺席,但是昨天却没有到校。 也就是说——a发现我们不在,因而确认了一连串的事实?决定性的事件是缺席吗? ………可能是这样也说不定。 很难想象a从最初开始就盯上了我们俩,因为上学的限制他不能任意的采取行动,而且现在是考试期间,他也不能整日的监视到我们,所以他应该不会对我们的行动产生怀疑。不过因为a对秋野相当的执着,或许他会从秋野的行动中感觉到违和也说不定。 “秋野,对于犯人你有线索吗?” “……我不知道。” “呃……比如说被人尾行过啊,被谁告白过啊……” “尾行是没有遭遇过,不过……那个……倒是有被人告白过啦。” 秋野频频下垂着视线如是说道,这跟她平时的态度完全不同。 “一年中大概要被告白两三次的。因为全部都当场拒绝了所以对方的名字基本上都没记住。呐,你怎么啦?呆呆的?” “诶?啊不,没什么……” 这时候不知为什么我对真的有人向她告白这件事感到有些受打击。 因为还确定不了特定的人物,我俩决定暂且先离开学校。 结果在鞋箱里又发现了第二封信。预料之外的事件让我十分吃惊。 “……跟第一封差不多呐。你那边呢?” “我头晕……” 穿过校门后秋野停住脚步重重的叹了口气。面对真正的疯子就算秋野也没办法开玩笑,她甚至连挖苦的话都说不出来。 向住宅街行进之际,我无意中想起了那名在乡下小镇的车站里碰到的黑色少女。有一瞬间我怀疑她就是犯人,不过一个连我俩住所都不知道的小女孩应该不会跟这种事扯上关系。 这个世界的危险性什么的——她曾经说过这种话呐。危险性,吗。该不会是在暗示这个送信人的事情吧?难道这就是危险性的真正意义? ……话说回来,首先这个少女是谁啊? “呐,我到宫平家去可以吗?” “诶?” “诶什么诶,反正你也没有什么事对吧?” “倒是确实没有……” “不愿意么?” 如果是平时的秋野就会说:“你说不行我也会去的”。但是今天她看起来就像第一次下决心去男朋友家的纯情少女一般慎重。 “倒也不是不行啦……” 秋野一反常态的表现让我不知该如何作答。感觉现在干脆的说不行的话她马上就会哭出来的样子。秋野的脸上一副掺杂着紧张与焦虑的神情,她在等着我的决定。这种气氛让我难以应对,我们明明已经不是那种心中有话却不敢向对方说的交情了啊。虽然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觉得现在我们俩之间是一种不公平的关系。 “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危险,所以一起行动的话会比较安全吗?” “啊,嗯。对,就是这样。” 秋野嗯嗯的点头表示同意。 “那就走吧。” “诶。” 信上倒是写着“接近秋野美和就杀了你”呐。嘛,如果按照犯人的指示做的话接下来毫无疑问的他会将目标转移到秋野身上,因此现在这么做也是最佳方案了吧。 ……杀了我,吗。 话说回来,在这样的世界里死究竟代表着什么呢?死掉的人果然会复生吗?这样的话就算送信的人把我杀了也是毫无效果的吧? *********** 把那台十四寸的电视接上电源后里面好死不死的偏偏在播放杀人事件的新闻,转换频道之后又是重播电视剧的恋爱场景——我干脆的就把电源切断了。 秋野一言不发的坐在我身后的沙发上。 “果然,是我的错吧……” 她用快要消失的声音这样说道。 “干吗这么想啊?” “因为,不就是这样吗。”秋野将视线转向我。“就因为我做了那么显眼的举动对方才会察觉到的啊。从前也是这样的啊,我从来就没考虑过对周围造成的影响,只是任性的行事啊……” 秋野脸上浮现出消沉的表情,视线落在脚尖上。 “我觉得我已经了解这个世界的异常性了。” “异常性?” 我出声回问,秋野依然低垂着视线。 “这个世界中存在着察觉到循环现象的人与对其一无所知的人,两种认识不同的人共存的世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明白你想问什么。” “听好了,认识的不同也就是世界规则的不同,就是说世界中有着察觉到循环现象之人的规则和没有察觉之人的规则存在。” “所以说,这又怎么了啊?” “不明白吗?”秋野加强了语气。“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了。” “没人了?” 我没有理解秋野的话,这是什么比喻吗? 我在嘀咕着的时候秋野以滔滔不绝之势说了起来。 “并不是说没人,而是没有能理解我们的人。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他们都不可能理解得了我们,因为我们双方的世界规则是不同的。世界在同一天内不断重复这种事对谁说都没人相信吧?那些信其实可以拿去给老师跟警察,不过那么做也是没意义的吧?明天大家都会把他忘记,我们明明还记得………这都是因为规则的不同哦,因为不同所以是不可能相互理解的哦。” 如同决堤了一般,秋野还在编织着话语。 “盯上我们俩的烦人也注意到了这点哦。虽然‘世界退行’说到底只是个假说……但是这个世界确实有着能将一切行动无效化的效力,就算是杀了人也不会犯罪。不,就算犯罪了在限定的时间过后也会一笔勾销。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异常性哦。” “原来如此……” 两种人类,两个规则。 虽然两种人类同 时存在,但是因为对世界的认知不同导致双方无法相互理解。 本来世界应该有着一定的秩序存在的,但是我们现在却身处于世界的无法地带——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构成犯罪。那些秩序并不存在,那项机能在我们所认识的这个世界中发挥着作用。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异常性”,而且恐怕也是那个少女所说的“危险性”所在。管制犯罪之人和制裁犯罪之人虽然存在但却难以发挥作用。一时的制止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犯人不久后就会被释放。 但是对于“死”这点现在还不能做出明确的判断。没察觉到“世界退行”的人似乎可以起死回生(或者可能是我们在回到过去),但是我们到底会怎样可就不知道了。 “果然是我的错啦。”秋野双手捂住脸。“如果一直保持着普通生活的话现在就不用这么担惊受怕了……” “别在意,这并不是你的错。” “……” 秋野默不作声,我的话没有让她得到宽慰吗。可是不好的人毫无疑问是那个送信的家伙,跟秋野没有一点关系。我们有做错什么吗?只是单纯被对方怨恨吧,现在这种情况。 ********** 醒来之后我自然的望向沙发。 “啊咧?秋野那家伙……哪去了?” 确认时间后总算把握了状况。 现在是上午六点半——七月一日的上午六点三十分。 规定的时间来到后,世界就会回到前一日的状态中。这是连知晓循环现象的人都无法例外的事情。只不过明明位置信息和身体信息之类的都回到了过去的状态,我们的记忆信息却不知为什么被保留了下来(如果是我们在回到过去的话就是又一码事了)。 “嗯?” 手机突然开始震动起来,我将放在沙发上的手机拾起。 “喂?” “宫平?你现在在哪?” 是秋野,不知为什么还很慌张。 “当然是在家里了啊。” “我家在哪里你知道吧?现在赶快过来。” “怎么了啊?” “好啦……赶快过来吧。” 一副哀求的声音,因为态度好到令人钦佩的程度,我只好说: “我知道了……是在三丁目对吧?” “嗯,一楼有间便利店的大公寓楼,我在楼下等你。” “抱歉呢。”最后秋野用相对冷静的声音道了歉。这时候本该说些抚慰她的话语,可是我却以“马上就会过去好好等着”这种粗暴的口气结束了通话。 秋野在公寓楼下面等着我。 “出了什么事吗?” 询问后秋野露出吃惊的表情, “诶?我没说吗?” “你只是说要我过来而已哦。” “……抱歉,我好像只是在自己脑子里把各种事情都做好了。” 秋野搔搔头无力的笑了。她现在大概很混乱吧,还是一副凌乱着头发身着睡衣的样子。 “呃,出什么事了?” “嗯。刚才呢……在取报纸的时候发现邮箱里还放着这个。” 秋野将手中的某样东西拿到我面前。 是信纸。这样总计已经三封了。 我接过信确认里面的内容。笔迹同之前一样,毫无疑问是a干的。 “这次很短呢……” 上面只有两句话。 ——别做没用的事了。我这边要比较有利。 “这个……是什么意思?” “在宫平来之前我稍微分析了一下……最后不是写着‘这边要比较有利’吗?虽然不知道这封信是什么时候放进邮箱里去的,该不会是犯人在清晨较早的时间段就开始活动了吧?” “很早的时间段?” “嗯。宫平早上什么时间起床呢?” “……我想想,六点半左右吧。嗯?说起来……自从卷入循环现象以后,感觉每天早上都是在同一个时间醒过来的。” “其实我也是哦。”秋野冷静的点点头。 起床的时间相同?固定的时间吗? “循环的终止时刻大家是一样的对吧?不过呢,开始的时间是有偏差的。我起床的时间要比宫平早一小时呢。然后犯人他——” “就是说,犯人在循环内的活动开始时刻要比我们早是吗?” “恐怕是呢。不过也有可能是在虚张声势。” “那么,第一句说的没用的事…………是指跟我在一起行动吗。” “大概是呢。‘就算白天再怎么安全,早上可不是这样的哦。’就是这个意思吧……” 秋野深深叹了一口气。 第一封信上面,犯人的要求是让我远离秋野。如果答应这个要求的话犯人就会轻而易举的接近她———这样的话就越来越不能离开秋野。于是我下定决心要跟她一起行动。 然而在第三封信上,犯人说明了自己的循环开始时间要比我们早。 七月一日晚上十一点三十四分,循环结束的时间——已经过这一时刻后,世界将向后倒退十余小时(也许是开始一点点的向后倒退)。结果就是违反我们的意愿强行将我跟秋野分开,好像今天早晨那样。 你们两人之间有空隙存在,犯人也许是想这么说。不过—— “我觉得犯人不可能这么容易的就闯进公寓里呐。这里的安保措施很充分不是吗?” 我抬头看着耸立的公寓楼如此说道。公寓的入口是公用的,没有密码就不会开门。这样外部人员应该是不可能进入其内部的。 “虽然确实是这样啦……” “别在意啦。要是真能做到的话他就不会寄这种破纸片过来了,犯人的目的是想动摇我们。你别露出这么不安的表情,这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怀么?” 我将信折成三折放进口袋。 “明天早上开始我来接你。照常上学吧,这样比较安全。而且或许还能找到犯人的线索,好吗?” “啊,嗯。那……之后……” 主导权被我掌握之后秋野的应答变得慌乱。或许是因为平时总是她在主导,所以被人诱导的时候有些不太习惯的关系吧。 “换身衣服再过来,还是说你打算这幅样子出门吗?” “——诶?” 秋野一副冒冒失失的样子浑身上下打量起自己,然后脸上渐渐变了色。 “……抱、抱歉!稍微等我一会儿!二十分钟,不十分钟,我去收拾一下!” 伴随着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秋野跑回了公寓楼。我忍着笑目送着她的背影。 亮粉色的睡衣什么的—— ********** 这之后平安的度过了两天。 犯人到底是谁?尽管将收到的信重新读过无数次,不过光凭笔迹和字句实在是无法找出特定的人。虽然有问过秋野能不能在过去向她告白过的人中找到可疑者,不过她果然已经连那些人的样貌和名字都忘记了(似乎当中不认识的人占多数的样子)。 于是在三天后的清晨——第四封信出现在了我的鞋箱中。 “…………呃!” 确认过内容之后我哑口无言。 “怎么了宫平?” 从身后换着鞋的秋野转过头来。 “不,没什么,”我将信纸塞进口袋里。“走吧。” “呐……你是不是在隐藏些什么?” “没有。” “真的?” “啊啊,真的。” 冷静的回答了她。以前只要被秋野近距离盯着看的话就会紧 张,但是因为最近每天都相处在一起的关系我已经很少移开视线了。当然并不是说不紧张,我的内心正在被羞耻感动摇着。但是—— “嗯——,那走吧。” 在秋野的催促下我们从门口向一楼的走廊行进。 ********** 距离预备铃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因此我离开教室来到厕所的单间。然后同以往一样坐在马桶上读起信来。在门口我只看了最初的一句话。 ——在今天第一节考试开始之前,你一个人到旧校舍二楼最里面的旧美术室来。这件事不准告诉秋野美和。如果你读过了这封信,为了证明这件事先给这个地址发一封空白邮件,收到回信后就在考试前去美术室,要空手过来。要是不来的话秋野美和性命难保,当然你也一样。话说在前面,我杀掉你轻而易举。如果你认为自己就算死掉也可以复活的话你就搞错“死的定义”了—— 之后的内容可以看出犯人不太正常。字迹也变得很凌乱,与最初比起来就会让人产生“这真的是处在同一种精神状态下的人写的吗?”这种疑问。 “这回……我也成了目标啊。” 秋野暂且不提,我这边就如同犯人所说的一样简单的就可以杀掉。我所居住的小公寓的窗户并不是很结实,而且我住的位置是一楼,所以只要绕道后面破坏掉窗户的话不费多大力气就可以侵入房间。这回可不是什么虚张声势了。 真是荒唐啊,无条件的成为人质这种条件居然会成立的世界。 话又说回来——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 我将目光落在信纸上。怎么回事,总觉得很在意。并非是“死的定义”这件事,而是其他的什么。某处存在着违和感,感觉只要找到它就可以从犯人的魔掌中逃脱——会有吗,那种东西?用手机确认了一下时刻,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信的末尾上说考试开始前没有去旧校舍的话就视为拒绝要求,也就等于是死。不快点想办法不行。 我再度看向信纸,如同读考试题目一样在脑中反复琢磨它的内容。第一次读起来让人心神不宁,但是像这样反复读几次以后就可以对犯人的心理状态有一些了解。 字迹凌乱不堪,基本上已经如同草书。莫非犯人看似布置周密实际上正在焦急着?但是身处在这样的世界里又有什么好焦急的呢?内容方面同样也有难以理解的地方,那就是犯人现在叫我出去的意图。觉得我碍眼的话除掉就可以了,对犯人来说他完全可以做到这点。 其他的疑点还有很多,不过剩下的时间可没多少了。 “该死。” 现在只能立刻赶到犯人那里去了吗?还是说应该拒绝吗?如果拒绝的话就必须在今天之内找出可以逃脱犯人手心的方法,但是究竟会找到吗? ……不,要去。这是得以见到犯人的绝无仅有的机会。犯人比我们想象中要着急,对峙下去或许会找到其弱点。这种设想虽然很美好,但是不去就会被杀,若是去见面的话倒还有找到胜机的可能性。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输入信上所写的邮件地址,发送了一封空邮件。大概一分钟之后我收到了回信。 ——一定要来。 邮件上只是这样写着。 我两手轻轻的拍了拍脸颊后走出单间,从一楼的一间空教室里跳到室外,为避免被老师发现小心的旧校舍前进。在旧校舍进入视线时周围已经完全见不到任何人了。 木制的旧校舍与其说是怀旧倒不如说是恐怖风格倒比较恰当。背后又有树林,走廊里还一片昏暗,连阳光都照不进来。似乎是因为新校舍的建设在计划阶段受挫的缘故这栋楼才没有被拆除。 指定的美术教室出现在眼前。因为位于二楼的最深处所以逃脱路线受到限制,在这种地方就算呼救也没有人会听到吧。 在门前停住脚,我吸了一口气之后将手向门伸去。 室内漆黑一片。怎么会这么黑?我一边想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极度紧张的状态导致我之后才察觉到自己事先并没有做过任何准备。 “——呜哇!” 在感觉到人的气息出现的同时,突然被从身后撞出很远。我无法站稳顺势重重跌倒在地,因为没有时间采取保护措施,基本上都是脸部先着地,在接触地面的同时鼻子和额头传来一阵剧痛。 不过现在可不是喊痛的时候,要立即调整姿势防御对手的攻击才行。想到这里我迅速的翻转身体仰面朝上,就在这时—— “敢动就砍了你的脑袋。” 某种冰凉的东西贴在了脖子上,我察觉这是把刀用去了太多的时间,现在已经逃不掉了。 “把手举到头顶,就这样,赶起身就捅了你。” 对方的声音很耳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是谁来。 “呵呵呵……真是漂亮的计划呢。” 声音的主人突然的在后方关上了门。即使身处一团漆黑之中对方的行动也不见迟疑。看样子直到刚才为止他一直都潜伏在阴暗处,比起从外面进来的我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 “差不多能看清了吧?” 一个人的轮廓慢慢的在黑暗中显现了出来。 “你……是谁?” 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的脸。 “六班的菅原哦,去年还在同班呢你忘了吗?” 听到之后我才终于发现,在场的确实就是菅原。 “我们也没有什么深交啊。” “也是呐,”听到菅原冷笑着表示明白。“我最讨厌像你这样的人了。” 一年前刚入学的时候,偶尔曾与坐在旁边的菅原说过几次话。不过也仅限于最初几天,这点从那种不知是谈得来还是谈不来的对话上就能理解。渐渐的我们不在说话,我同在体育课上结交的田岛他们混在了一起,菅原与我分属的小组也不相同。 菅原因为高大和削瘦的外形在班里颇为引人注目,成绩也是学年前十左右。但由于他给大家较强印象的是一个不懂得玩笑的神经质男人,导致受到了班上一部分女生讨厌的样子。他与田岛之间的关系极差,两人曾经发生过激烈的口角。不过说起来岛田当时只是一副“好好好我知道了”的表情应付着骂声,全部都是菅原在单方面的大喊大叫。 发生过这种事情后我和菅原就再也没有交谈过。 “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喜不喜欢的问题呐。话又说回来,你就是犯人什么的……” “做梦也没想到?” “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你的存在啊。” “这种说法听上去好像是在说过去的人一样。嘛,也确实是,因为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啊。” “确实。” 这家伙是这么多话的人吗?嘛,或许是因为这种状况使他变得兴奋也说不定,以前跟岛田争吵的时候他也是异常的气势汹汹。 “那么……这之后我会怎样?” 我维持着仰躺着的姿势寻找着菅原,尽可能的控制着自己的声调。 “预定要杀掉你,在今天之内。” “在今天之内?” 不可思议的话致使我出声回问。 “…………” 菅原没有回答。眼睛比起刚才适应了黑暗,但是仍旧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虽然维持着仰面躺着的姿势视野受限,但我还是知道室内的窗户都被用布挡住了,这一定是菅原故意布置的。 “话说你所谓的‘死的定义’是什么?” 是因为到目前为止一直身份不明的犯人其正体终于被知晓的缘故吧,明明身处绝境我却不知为何镇定了下来。 “难得的机会 我就解说给你听吧。”这次他好好的回答了我。“这个世界里存在着两种人你知道吧?像我们这样发觉异常的人和没有发觉的人。” “啊啊,这个我知道。” 回答的同时我想起了秋野的话。两种人类,两个规则。还有就是危险性的意义。 “为了方便起见,我把前者称为‘觉醒者’,后者称为‘非觉醒者’。” “觉醒者?” “只是方便的称呼罢了。如果我的假说有误的话或许会有更贴切的表达方式。” “假说?还没有得到确证吗?” “当然了,”菅原冷静的回答。“话说回来,你对现状又是如何把握的呢?” 突然的问题让我困惑,但这里我还是老实的回答了他。 “我的想法是……世界正在发生着退行现象。之后又考虑了许多,但最后还是没能想出超越它的假说。” “退行现象,”菅原点头表示明白。“我可不这么认为呐。” “你该不会是想说只有我们在回到过去吧?” “嘿~~,你很清楚嘛。” 菅原的态度看上去同平时没有多大变化,沉着得让人很难想象他就是送信的罪魁祸首。 “最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如果是我们回到过去的话那么不是应该有另外一个自己存在吗?但是无论怎么看都只有一个啊。” “所以你就解读为是世界在倒退吗?”菅原露出一副从容的态度。“我也想到了这点,不过啊……世界在倒退是不是有点过于荒唐无稽了啊?” “嘛……可能确实是这样。” “时间连续体如果发生宇宙规模的失常的话,为什么只有我们的记忆会保持连续呢?” “这……” 菅原的指摘是很合理的。“世界退行”这种假说无法对我、秋野和菅原会保留记忆这点做出让人信服的解释,因为它无法说明我们与其他人的差异。 “七月一日早晨有一辆救护车来到了我家附近。”菅原突然说出了让人不得要领的话。 “……救护车?” “是的,这是我从认识的人那里听来的,好像是一个独居的老人因为心肌梗塞而死掉了。可是之后在每天的同一时刻救护车都会到来,每天早晨那个老人都会因为心肌梗塞而倒下。如果你所说的‘世界退行’是真的的话,刚才说的那个老人就是在起死回生了吧?” “是吧……” “我曾经试着把自己的头发剪短,但是回到循环起点的时候发长却有回到了剪之前的长度。你也是你所说的倒退现象所产生的作用吗?” “…………” 无法回答的我只能沉默着。 “我曾经跟你烦恼过同样的事情哦。”菅原再次开口。“起先想到的是返回过去,后来则是世界倒退……于是就碰到了刚才的问题。看来我们经历的是相同的思考路线呢。不过似乎我要技高一筹哦。” “很拽的样子嘛,那么你的‘假说’究竟是怎样的?” “意识逆行”菅原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说道。“人类之所以能同世界相连,靠的是脑子而与身体无关。只有意识追溯回过去的话所有的事情不就合乎逻辑了吗?意识在逆行的话就算没有另一个自己也完全没有问题。” 他向我走近了一步。此刻的菅原饶舌的要命,这家伙应该不是如此伶牙俐齿的人。他得意的阐述自己假说的光景看上去稍微有点异常。 “这个假说很正确吧?那么啊,你觉得我现在杀了你,你的意识会怎样?” “……会怎样?” “真迟钝呐。”菅原微微一笑。“你会变成‘非觉醒者’。” “我成为‘非觉醒者’?” “还没明白呐,听好了哦?在到达规定的时间后我们的意识就会倒退回过去。因为记忆是连续着的,所以意识也只有一个,而且我们的意识还在一定的期间内循环着。杀了‘觉醒者’就等于将这只有一个的意识切断。杀害‘觉醒者’的话,处在循环中的这个‘觉醒者’的意识就会丧失,然后再次回到循环起点的时候这个人的意识已经不会在循环了,因此对我们来讲你就已经是‘非觉醒者’了。嘛,就是这样了。” “…………” 菅原的假说,光是听了就会豁然开朗。我的假说中无法说明的现象全部都在菅原的假说中得到了解释。 “现在只要眼前的你消失掉对我来说就够了。” 菅原瞬间咧嘴一笑,这家伙果然不太正常。 “别动哦,手在伸上去一点。” 终于明白菅原的目的了,这家伙想要断绝我跟秋野之间的关系。我跟秋野直到六月三十日为止完全都是陌生人,是在这个循环之中才相知相识的。把现在的我的意识切断就意味着我在循环之中所经历过的记忆将会失去。不,意识被切断了与死是同义的。 将会见不到秋野了,只是想到这点我就要流出泪来。秋野既开朗又积极,跟我完全相反——有着自己所不具备的东西的秋野强烈的吸引着我,包括她靠不住的地方在我看来都有着其的魅力所在。我喜欢上了秋野,我觉得这是在找到理由之就已经先产生的恋情,不过却逃避了类似吊桥效应一样因为状况的特殊性导致这一结果的可能。我的内心深处可能觉得只要能在一起就可以。不过在跟菅原对峙,想到循环中的每天都将失去时候,我的脑子里最先浮现的就是秋野的脸。 “……有必要在今天之内杀了我吗?” 试着挣扎一下吧。于是为了设法找到菅原的弱点我适当的引起话题。 “嘛,已经是最后了,就告诉你好了。”于是菅原这样说道,同时维持着持刀的姿势向后退了半步。现在与菅原的距离目测只有一米远,这种状态下想反击的话也会在起身之前成为那把匕首的饵食吧。 “这个循环,到明天就会结束了哦。” “——结束?不会吧?” “听到的时候我也产生了疑问呢。” 听到?怎么回事? “你的话或许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循环系统中存在着两个奇妙的地方。”菅原微微一笑。“起点和终点,也可以说是入口和出口。我们会被卷进这个循环里并没有什么起因哦,你不举得这是突发性的么?” “啊啊,因为什么前兆也没有呐。” “如果或许有原因但是我们却无法知道的话会怎样呢?假设是这样的话,那么从循环中脱离的原因也是我们所不能知晓的吧?”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不也无法断定什么时候会脱离出去吗?” 说话的同时我小心不被察觉的用双手在两边摸索起来。需要什么东西来打破现状,一瞬间就好,我需要某种能转移菅原注意力的东西。 “刚才不是说了吗,是听来的。” “听谁说的?” “……嘛,说了你也不会信,还是不告诉你了。那个人可能是不属于先前说过的那两类人之中的异类也说不定。不,搞不好是更特别的——” 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很神秘呐……那女孩。我相信她说的话。” 这家伙该不会是看到幻觉了吧。不,等下,幻觉? 这时那个黑色少女无畏的笑容在我的脑海中再现,那说成是幻觉的话大概也有可能。不过少女曾经提示我们这个世界有“危险性”,后来这个“危险性”果真就浮出了水面,我觉得那个少女还是实际存在的。这么想或许有些穿越,菅原口中的那个女孩该不会就是那个黑色的少女吧?循环将要结束这个情报难道是从她那里得知的? 说起来,那个少女好像还说过些 第三阶段 梦之中,桥之上 我沿着坡道下行。 为了到某个地方去。 太阳西沉,周围一片昏暗。 带着绝望的心情,沿着坡道向下。 感觉自己仿佛正走在陌生的小镇上。 不知道是为什么。 不久收费站出现在视野中。 我压抑着焦急的情绪从旁边穿过。 沿着昏暗的通路下行。 不久之后便来到了桥上。 途中,我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 深呼吸。 从护栏上探出身体,凝视着下方淡淡的黑暗。 瞬间袭来的漂浮感让我吃了一惊。 再次深呼吸。 这时后方出现了人的气息。 我没有理会,脚踩到了护栏上。 气息越来越近了。 我对这个人怀抱着某种期待。 ********************** 下了电车之后换乘高速公巴士,在汽车上摇晃了三小时之后总算到达了目的地的镇上。巴士的发车时间是下午四点十五分,因此到达的时间应该是在七点钟左右。要是没睡懒觉的话其实应该更早一点到的。 坐在巴士最后一排上的我又恢复成伸腿仰靠着的姿势,看起在售货亭里买的漫画周刊来。后边的座位虽然颠簸的很厉害,但对不晕车的我来说还是满舒服的。 父亲的老家是县内少有的人烟稀少之地。一直以来我对这里的印象都是一个傍海的空气清新的小镇,不过去年在拜访若月家(我也姓若月)时如此告诉表妹朱音后,她却沮丧的说:“感觉好像被看不起了……” 每年我都会到若月家串门。虽然基本上都是利用暑假,但是因为今年是考生的关系暑假已经预定要在补习班中度过,所以这次只好作罢,改为利用创立纪念日的今天,七月一日星期五这天了。 到若月家所在的平中町必须要从本土上经过一座全长足有四百米的灰色吊桥才行。岛的名字也一样叫做平中岛(也不知道是先有的镇名还是先有的岛名)。顺便一提连桥的名字也是一样用了平中的名字叫做平中大桥。听朱音说这座桥距离海面好像有将近三十米高,桥下有湍急的潮流形成的漩涡。 “……呼。” 我把看完的杂志放进包里,望向窗外发现不知不觉间巴士已经奔跑在海岸线上了。再有一会就是午后七点,地平线另一端的太阳已经开始下沉。 从我家到平中岛的必要时间大约是七小时。 “没必要每年都规规矩矩的去吧?”跟朋友们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如是说。自从小学以来就没有去过远方的亲戚家而且自己也不想去,他们每个人都这样讲。 我并不是因为义务感才到若月家去的。要我说理由我也说不来,非要说的话就是一种习惯。去他家已经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了。 大概是因为我从前就不对事物考虑很深的缘故,母亲才会把“你这小子老实过头了啊”这句话常常挂在口边吧。 日暮时分,我从高速巴士上下车,走进了一个散发着海岸香味的靠近海港的小型公共汽车站里。 “请问你要去哪里?” 当我望向挂在墙上的时刻表的时候,一位带着帽子的年轻巴士司机看着我说。 “呃——,我要到平中岛去。” “果然是这样啊。”司机苦笑,“最后一班车刚刚才走哦。” “诶?真的吗?” “去年八点之前倒是还有一班,不过今年春天改过一次时刻表,那一班已经取消了。” “这样啊……” 这就是睡懒觉的报应吗,麻烦了呐。我低头向司机致谢,准备先出车站再说。这时, “失礼问一句,您准备去平中的哪里?” “啊,是的,我要去水岛那边。” 我回头答道。 “水岛的话步行三十分钟以内就会到哦,如果不想走的话就只好乘出租车了。怎么办?要叫出租车吗?这一带的出租车不打电话是叫不到的。” “啊,不用,我走去就可以。谢谢你这么亲切。” 我再次低头致谢后离开了车站。 外面已经有些暗了,现在大约是七点半钟。我以平中大桥为目标,迈着悠然的脚步沿着有些陡的坡道向上行进。因为每年都来的缘故对这一带我已经很是熟悉,而且我本身也不是那种容易迷路的人。 不久收费站出现在视野中。车辆的话会收取少许费用但是步行却不必,因此我直接从旁边穿过走上了步行通道。 过平中大桥跟过一般的桥有所不同,无论高度还是长度都相差甚远。白天的话会观赏到一副绝佳的景色,不过现在四周已经暗了下来全景已经无法望见。因为是乡下的关系交通量也很少。 还没走几步前方就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一个长发女生,年纪和我一样吗,看上去再过不久就会成为大学生的样子,可不知为什么此刻她穿着一身蓝色的睡衣。是本地人吧,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这个女生突然的展开了意料之外的行动。 她竟然开始翻越起护栏来,我慌忙跑了过去。 “危、危险啊!你想干什么!” 喊叫的同时我拉住女生的手腕将她拽到通路这边。 “别妨碍我啊!想怎么样是我的自由吧!” 她发出尖锐的喊声。 “很危险的,掉下去怎么办?”面对突然遭到的大喊大叫我只是冷静的这样劝说,但是她仍旧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 “危险?你在对一个想自杀的人说些什么啊?你傻的吗?” “自、自杀?你想要自杀吗?” “还能干吗?难道我会一个人在这里玩蹦极吗!” “呃,因为这可是自杀哦?你不害怕吗?” 听到我的蠢话后女生一副扫兴的表情。 “……啊——,真是的!算了今天算了!全都被你搞砸了啦!” 女生满脸通红的走了过来,近处一看意外地发现她的脸长得很稚气,说话口气也是同样。她的年纪肯定比我要小,因此应该叫做少女感觉比较合适。 “你说被搞砸了……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太好了不是吗?” 刚开始用的就是敬语事到如今也不能改。话虽如此,对方怎么说也是个不认识的人,过于套近乎也不太好。而且这孩子还有自杀倾向,要避免冒失的刺激到她为妙。 “什么某种意义上啊!你把我当傻瓜是吧!” “不不,绝对没有那种事……” “骗人!其实你在心里笑我呢!” 我弱势的摇头回答后少女反而更加激动,开始用力的摇晃起我的身体来。看样子她是陷入了过度兴奋的状态,无论我说什么都只会往坏处想,无论怎么劝都是徒劳的。 数十分钟后我跟自杀少女(倒是还活着)坐在了收费站附近的一家老旧的喫茶店里。店内很暗客人也很少,跟街角常见的那种时下流行的咖啡店在气氛上有着明显的区别,店员的态度也很差。 至于为什么我会和她坐在这里,那是因为我觉得阻止人家自杀之后马上就走人未免太过不负责任,于是就在一边劝解她一边沿途返回的时候她提出了要到收费站旁边的这家店里来。看样子她已经认定阻止她自杀的我是坏人,我不由得认为她是个恶质的醉鬼,大概是因为即将自杀所以自暴自弃了吧。但是不管怎么说都牵扯到这种地步了也没办法。 “我肚子饿了,(都打算自杀了,)临死之前吃东西也没有意义对吧?” “哈啊,也是呢。” 她(她好像说 过自己叫沙贵子)将端来的料理不停的送进嘴里,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自暴自弃的吃相,没问题吗? “最近一直在吃些味道很淡的东西所以很怀念这种店里的料理呢。” “……嘿~~,是这样啊。” “果然还是肉好,人类不吃肉就会死的。” 从刚才开始就是这个样子。是性格如此吗,还是受到自杀事件的刺激所致呢,刚接触不久我还无法正确了解她的精神状态。 “呐,你也吃吧?”身无分文的少女开始劝起我来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掏钱的人是我。幸好从母亲那里多拿了些旅费出来,付个饭钱什么的还没问题。再说虽然给人一种以自杀为由敲诈食物的感觉——不过这孩子看上去不像是那么有心机的样子。 “话说……名字,叫你小沙贵子可以吧?” “别叫的那么亲。” 她停下吃饭的手,瞪着我说出辛辣的话。整个脸看起来稍微有些红,看样子可能还没有脱离兴奋状态。 “你姓什么呢?” 听到我的问题少女露出了被戳到痛处的表情,但是下一瞬间马上就换成了一副不高兴的脸,真是个容易看透的孩子。 “……不想告诉你,我讨厌自己的姓。” “我叫若月真司,好像还没自我介绍过的样子呢。” “你有在听别人讲话吗?没有听是吗?没有听对吧!” 这孩子的情绪很不稳定。 “我在听啦。那,全名叫做什么?” “哈……你的性格还是真好呢,想搭讪么?” 我经常被人说性格好,好的方面和坏的方面都有。 “黑子沙贵子,名字里有两个‘子’字我很不爽,就是这样。” 草草的做了自我介绍。原来如此,念起来稍微有点绕口呢。 “你有意见吗。”追加了这一句后小沙贵子再度拿起筷子继续暴饮暴食起来,看样子我是没办法阻止她了。想问问她自杀的动机为何却也总是找不到时机。时间就在这样那样之下来到了八点钟。 我偷看了下正热衷于吃饭的小沙贵子,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不停的动着筷子。有这种程度的食欲大概也不会去认真的考虑自杀了吧。事情意外的被我阻止下来,可以松口气了不是吗? 想到这里我的脑中浮现住朱音他们的面孔来。 让人家做无谓的担心可不好呐,大家这会正在等着我吧。 “好了……”我将自己仅有的一杯咖啡喝光然后站起身。“差不多该走了呢。” “——诶?” 小沙贵子带着一脸出乎意料的表情抬头看我,她面表情意外的充满了悲壮让我暗暗吃惊,但我却没有再过多的追究。 “请好好的回到家里去哦?” 说完我拍了拍小沙贵子的肩膀。嘛,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没问题了吧,看她一身睡衣的样子大概离家不远吧。做出这种简单的结论后我从钱包里取出几张纸币放到了桌子上。 “那么再见。” 我轻轻的挥手,但是小沙贵子没有看向我而是向窗外望去,因为视力不好的关系我没有看清她的表情。果然只是因为蹭了顿饭的关系吧,乡下的孩子本来就给人一种纯朴的印象。呀,单看朱音的话可不是这样呐……。 我沐浴在海风中渡桥的时候朱音打来了电话。 “现在在哪里啊?” “正过桥呢。” 我被对面偶然经过的车辆的车灯晃得转过脸向海望去。虽然我有恐高症,但是因为天黑看不见海面的缘故所以并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 “啊——,之前你说睡过头了呢,果然已经没车了么?” “嗯,明天应该不会废线吧?” “啊哈哈,好像会——。啊,听我说,爸爸他好像工作很忙的样子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呐呐,虽然我十分想出去接你,但是我家妈妈又不让……所以你就加油走来吧!” “嘛,是睡过头的我不好。” “那么就这样!我很期待你的礼物哦。” “好好,一会见。” 我挂断电话,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抬起头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到达了对岸,海风也自然的要比过桥的时候弱了一些。 我回头望向黄色灯光照射着的大桥通路,脑子里不经意间浮现出了身穿睡衣的小沙贵子的样子,而且脑海中的小沙贵子毫不犹豫的翻过栏杆从桥上跳了下去。我有一种好像是自己坠落下去的感觉,明明是夏天却打了个冷战。 *********************** 第二天,我坐在巴士中扭着脖子整理状况。巴士的目的地是朱音他们所居住的平中。现在虽然说是第二天,但是去看电视新闻的话会发现今天还是七月一日。明明昨天就已经是七月一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样子我之外的人好像并没有察觉,但是—— 昨天八点半之后我到达了若月家,同一时刻叔叔也回来了。已经有一年没见,因此在吃饭的时候我们话题不断,兴致高涨得不得了。但在个时间点之后我的记忆就被切断了。 于是在我早晨醒来之后,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副看惯的景象。一间八叠大的煞风景的屋子,那是我自己的房间。刚起床的瞬间我只是在想“啊啊,早上了吗”,但是之后马上察觉到事情的不可思议。 日落时分,我同昨天一样登上通往平中大桥的坡道。当看见收费站的时候我马上就连锁性的想起小沙贵子来,今天她也在热心的准备自杀吗? 想着这种事情的同时我开始渡桥,于是不出所料的与正在翻越栏杆的小沙贵子遭遇了。 “我不是说了不能自杀吗!” 说着我拉住她的手腕, “别突然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小沙贵子对我怒吼,这时我才发现她并不记得我。虽然有些轻微受挫,但我还是阻止了她的奇怪行为并带着她走进了收费口附近的喫茶店。 在同昨天相同的时间我同小沙贵子分别,一边同朱音通电话一边穿越平中大桥。“没什么精神呢,出什么事了?”通话过程中朱音这样问我。真正的原因是在是无法相告,所以我只是回答“没什么事情哦”——这之后顺利的到达了若月家,享受了叔叔和朱音亲手制作的料理。 然后第二天(这么表述可能已经是错误的了),第三个七月一日到来了。 ************** 这一天(也就是第三个七月一日)也同小沙贵子在喫茶店分别,一边同朱音通电话一边穿过了平中大桥。通话结束后我叹了口气,突然一股“我在做些什么啊”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我不由得认为这是一出闹剧,但是我之外的人似乎都没有对这件事情抱有疑问,看样子经历这种异常体验的只有我一个人。不断的重复度过同一天这种漫画一般的情节居然会发生,我是在做梦吧? 虽然是这样想,但是海风吹拂着脸颊的感触是如此真实,而且身处于对当地日常并不熟悉的平中更提高了这种现实感。 正在这时。 “——哇!” 只顾着思考结果我撞倒了行人身上。 “啊,十分抱歉。” 我慌忙低下头看向对方的脸。是个女孩子,看脸就知道她要比小沙贵子还小,雪白的肌肤在车灯的照耀下散发着妖艳的光辉。身上穿着一套好像是人偶穿的那种轻飘飘的黑色服装,给人一种并非本地人而是和我一样的外来者的感觉。 “你被卷进麻烦的事情里面了呢。” 少女带着淡淡的微笑说出了 奇怪的话。 “啊,哈啊。”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虽然对少女的话抱有疑问却不知为什么点起头来。 麻烦的事情——啊,难道是说小沙贵子的事?原来如此,这孩子也看到了小沙贵子打算自杀的场景了啊。 “你看到了?” 我问。 “看到了,昨天和前天也。” “诶?她连续三天想要自杀吗?” “你真是够迟钝呢。” “哈?” “昨天这种说法不太合适呢。”少女略微低头嘀咕了一句,之后又马上抬起头来。这时候我才察觉到这个少女的气息十分稀薄,存在如同透明一般。 “你和我是初次见面,关于这件事你怎么想?” “你问我怎么想……” “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你应该已经在同一天中重复度过三次了,这三次中与我见面的却只有这一次。普通人都会对这点产生疑问,你可真是够呆头呆脑的。” 少女说话很快而且滔滔不绝,让我无法跟上。我拼命的转动脑子思考着,她的话只言片语的穿过脑海,我从其中的一些关键词上了解到了某个事实。 “第三次……,请问你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 “我对你来说可是前辈……不,应该是老师那样的存在哦。” “老师?” “单纯只是个比喻罢了,场合不同立场也就不同的意思。” 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似乎可以确定这个少女跟我的处境是一样的。 “这样啊,原来还有其他人跟我一样啊……” 我安心了,双肩垂了下来。 “稍微有些安心了吗?” “啊,嗯……”我点头,“那个啊,你知道些什么对吧。” “或多或少呢。”少女似乎颇有自信的说。 “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确实是这样呢。” “你为什么会知道啊?” “你一直问个不停呢。” “呀,就算你这么说……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啊。” “真是个正直的人呢,能这么轻松真是帮大忙了。”少女露出高兴的表情。“我很满意哦,已经很久没遇见像你这样的老实人了。最近的对象都是些别扭的人,我已经有点厌倦了呢。” “你在说什么?” “我简单的说明一下。”少女无视我的问题说道。“你现在所陷入的状况只是一时的,并不是永久的东西。” “一时的?” “是的,不久你就会从七月一日中脱离出去。” “诶?可是,那种事……” “不相信吗?”少女的嘴角松弛了下来。“嘛,也难怪。突然之间听到我这种小丫头说‘这是真的’之类的话一般人是不会信的吧。但只是以貌取人可不行哦,我之所以这幅样子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关系造成的,我称它为‘重复(repeat)世界’。” “这个世界的关系?重复世界?” 对我的提问少女点头称是的同时嗖的一下跳起坐到了旁边的栏杆上。 “对你来说‘重复世界’这种说法很恰当吧? 她继续说道。 “我见过不少误闯进这个世界的人,多到数不过来的程度,你也是其中之一。不过那些人全部都回到了原来的世界,无一例外。” 说到这里少女姑且做了下停顿。“这个世界”也就是说,这里是跟我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不同的地方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世界是一个永远徘徊在同一天里的世界吗?这就是“重复世界”的意义吗? “我想想,长的大概会有一个月,也有的人一周就会回去。刚刚说的一时性就是这个意思。这样明白了吧?我就好像是这个世界的向导一样的存在。虽然因为这副模样而被大家仅仅当成一个奇特的小孩,不过实际上我已经活了很久了哦。” 活了很久?因为身处这个在同一天中往复的世界里所以身体没有成长吗?要是这样的话她到底留在这个世界里多久了啊? 留在这里?遗留在这个世界? “呐,你……” “没用的话说得多过头了呢。”少女摇了摇头。“平时是不会详细说明到这种程度的……真是有些太过轻率了呢。” “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么多?” “因为你一副无论说什么都会相信的表情。你的人也不错吧,让人禁不住想跟你聊天呢。经常会被人叫住问路吧?” “这么说……能看出来吗?” “你的戒备心很弱呢。” 说来可能确实这样,虽然我自己没怎么意识到。 “也有其他的理由。”少女从坐着的栏杆上跳下。“因为最近一直在怠工,所以想对你做详细的说明也有些反省的性质在里面。” “哈啊……原来如此。”我暧昧的点了点头。 “那些都是假的。” “诶?假的吗?” “我说笑的请不要当真,你人确实不错哦。” “…………” 被击中要害的我一语不发。 “总之你相信我所说的话了吗?” “嘛……差不多吧。” 我试着将少女所说的话在脑中整理了一下。虽然她说的都是些离奇的事情,但是现在我也被卷入了难以否定的离奇之中,因此我觉得她的话不也不能轻易的否定。 “呃,这个世界是一个不断在重复同一天的世界对吧。然后偶尔会有从我原本身处的世界……被卷进这个‘重复世界’的人出现,我也是其中之一……呃,但是最终大家都会回到原来的时间对吧?这么说来……不久我也会回去对吧?” “不断重复着同一天——这种认知只是一种相对的解释而已。” “相对的?” “嘛,没有必要去考虑那么复杂的事情。你的这种解释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对的。” 少女露出淡淡的微笑看向平中大桥,受其影响我也跟着看了过去。数百米外的收费处清晰可见,应该也在那里的喫茶店则因为处在视线的死角而无法看到。 我突然在意起小沙贵子的事情来。那之后怎么样了呢,有老老实实的回家吗? “话说,关于那个与你见面多次的穿睡衣的女生——” “诶?小沙贵子吗?” 少女所说的“穿睡衣的女生”让我瞬间就联想到了小沙贵子。因为这会我正好在想着她的事情,因此我怀疑自己的内心是不是被少女解读了。 “对,就是那位沙贵子小姐。看样子你已经阻止她自杀三次了呢。” “这件事果然也被你看到了啊?” 听到我的问题后少女露出严峻的表情说出了我想都没想到的事。 “她在与你分开之后从桥上跳下去了,昨天也是前天也是。” “……哈?你……说什么?” “这是真的。看样子她没有听从你的劝告。”少女异常的冷静。“虽然不知道今天会是怎样。” “难道……怎么会这样……。” 我想否认她的话,但是脑中却已经浮现出了小沙贵子从桥上跳下的一幕,我知道自己的脊背在渐渐变凉。 “你那种肤浅的话是不能改变她的想法的。你知道吗?坠落自杀只要达到一定的高度就会在下坠的途中是去意识,是一种没有痛苦的死法呢,只不过跳的过程是个问题。你在听吗?” “啊,嗯。” 被叫到的时候我才听到少女所说的话,不过也只是听到她在叫我而已。 似乎自己对 她产生了如同被母亲责备的小孩子一样的反应。这个少女的话里有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说服力。她有着与外表相反的异常的冷静与透彻,再加上给人一种小孩子所没有的从容感,我甚至觉得无论问什么她都能镇定对答。从先前的对话中可以推测出少女的实际年龄要比看起来大的样子—— “抱歉,一下子听到这么多事好像有点混乱了。” “并没有跟你说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哦,说白了也就是你可以从这个‘重复世界’中脱离,沙贵子小姐没有听从你的劝说去自杀了,我说的就只有这两件事而已。” “嘛,虽然确实是这样……” 无论那件都是让我吃惊不已的内容啊,就连现在我的心也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信或者不信都是你的自由。不过关于前者来说——我没有对你说谎的价值。嘛,这件事过一段时间之后也就清楚了。” “是呢,可是小沙贵子那件事……” “不相信吗?那么亲自去确认一下怎么样?现在返回去的话可能还来得及。” “嗯……”我向桥对面望去,没有瞧见人影。“我要去看看。” “这样啊。那么,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少女向我的反方向迈出脚步。 “请问——”我叫住背过身去的少女,在她转过身后对她鞠了个躬,“虽然还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谢谢你。” “没想到居然会被道谢呢。” 少女露出苦笑,再度转回身去。空中的新月将淡淡的月光洒在她的黑衣上。我抬头望向无云的夜空,发现月亮刚好位于天空的正上方。 说来还没有问过她的名字呢。想到这我看向少女离去的方向,但那里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虽然给人一种突然消失了的感觉,不过因为附近有岔路的关系所以应该是转进那边了吧。我转过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 就结论来讲那天我并没有再见到小沙贵子。在桥上没有发现她,之后来到喫茶店依然不见其踪影。去询问店员时候已经距离我上次离开店里大约有十多分钟了。 我对小沙贵子的事情一无所知,导致她想自杀的原因也好,住的地方也好,年龄也好,在哪所学校上学也好,为什么穿着睡衣也好。我只是不想看到眼前有人自杀——因此才去阻止她的也说不定。在喫茶店的时候也是,自己擅自就认为已经没事了,把小沙贵子丢在那里一个人离开。从前也是这样,我对什么事情都不去仔细想,只是凭着自己的喜好去期望着结果罢了。 ********* 到了第四次坐在巴士里的时候我实在是无事可做到只能闲着了。 无事可做的我开始思考起昨夜见到的黑少女(因为她穿着黑色的衣服因此就起了这个名字)的事情来。一方面我是个容易随波逐流的人,感觉受到黑少女身边独特的气氛所影响,我不抱任何疑问的就接受了她说明。完全的相信她真的好吗?嘛,也没发现她有什么对我说谎的理由,而且多亏了跟黑少女的谈过话我的心情才会变得这么轻松这也是事实。虽然她的嘴很坏但是看上去却不像个坏孩子。 想到这里我的脑中浮现出小沙贵子鼓起嘴的脸来。按照黑少女的说法,她在跟我分开后又再次前去自杀。虽然看上去她不像是会固执到这种地步的人——不过说到底这也不过只是我的主观判断罢了。 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她自杀,这种想法在驱使着我。这其中包含有我的罪恶感,同时也有我对小沙贵子的善意。 “我叫黑子沙贵子啦,你有意见吗?” 同之前一样的在喫茶店里做了自我介绍。食欲旺盛的小沙贵子在身为男生的我面前也毫不在意举止,狼吞虎咽的吃个不停。 “黑子在平中这里是比较多的姓呢。” “你是本地人?若月这个姓常常会听倒。” “不是哦,我只是到亲戚家来玩的。” “唔——嗯,确实你还背着个大包呢。” 小沙贵子一副了解的神情点了点头,“不是本地人呢。”她小声说道。仔细观察一下的话会发现她的左眼下面有一颗泪痣。都说眼角有痣易流泪,可是小沙贵子常常是一副气呼呼的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那样。虽然我试着去想象她一边看电视剧一边哭的样子,不过一时却想不出来。 “那个……你为什么想要自杀呢?” 这次我老老实实的问了出来。 “跟你没关系。” “这里的饭钱,要谁来付呢?” 说完我就后悔了,想都没想就说出这么坏心眼的话。 “……都、都是阻止我的你不好对吧,这是赡养费的代替啦!” “你明白赡养费的意思吗?” “吵、吵死了!别当真啊!一看就知道是开玩笑嘛!” 大叫之后小沙贵子就开始咳嗽起来。因为持续的时间太长我不由得问了一句“没事吗?”结果得到的只是一句冷淡的“没事……”。 少许的沉默降临。小沙贵子突然变得老实,吃东西的手也停了下来。过于安静的气氛使我不得不强行提起话题。 “小沙贵子,是高中生?” “……高一” 就是说跟朱音同年吗。 “最初我还以为你有大学生那么大呢,很有成熟气息哦。” “啥啊……那好像搭讪常用语一样的话。” 我的客套话(有一半是认真的)明显的影响了她的心情导致她更加的不爽了。哎,真头疼。 “哎呀……” 喝冰咖啡的时候我不小心将吸管掉在了地上,在钻进桌底寻找吸管的去向时我看到了小沙贵子的脚。如果她穿着裙子的话可能感想会大不相同吧。 上石病院——她脚穿的拖鞋上写着这样的字。总觉得有些耳熟的名字,后来想起这是几年前朱音的叔叔因为胃溃疡手术而住进的医院。记得从这里步行几分钟就可以到达。 一身睡衣而且还穿着医院的拖鞋,小沙贵子很有可能是住院的病人。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很有可能是从医院里逃出来的。讨厌的预感经过了我的脑海。 “呐……” 在我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小沙贵子突然开口。 “什么事情?” “我在哪见过你吗?” “——诶?不,我想这大概是第一次。” 虽然在我的认知中我们已经见面数次,但是小沙贵子她应该没有这种认知。 “每年我都会来这里玩,因此大概是在哪里碰到过吧?” “可能吧。” 对于我的回答小沙贵子面无表情的给予回应,过了一会她又开始不住的咳嗽起来。之后她主动说要回去,我也不好阻止于是就跟她一起离开了喫茶店。 ************ “在你离开重复世界之前能问出沙贵子小姐自杀的理由,并且找出让她不会去自杀的方法就可以了。” 黑少女用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说到。 我与和我交谈的黑少女目前位于穿过平中大桥后的一个公园里。这天,应该说是最近一段时间我跟黑少女在这附近已经几度碰面。第一次是第三个七月一日的夜晚——现在记得已经是第五个了,所以包含昨天在内我们已经见面三次了。 每晚我都会和少女对有关小沙贵子自杀的对策交换意见。看来黑少女也十分关心小沙贵子的事。不过我觉得她之所以这样并不是因为小沙贵子会自杀,而是个人兴趣使然。 “离开重复世界后就无法再返回到她自杀的现场了。只有在这个世界里才可以从新再来,嘛,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有 可能从新再来吧。” 黑少女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感觉好像游戏一样呐。” 我轻松地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荒谬。”黑少女转向我。“死就是死,真正的死亡是没有任何娱乐性的,特别是与游戏相比。不然你从桥上跳去试试看怎么样?” “哈哈哈………不不。” 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后我用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像游戏一样指的是自己被赋予了使命感一样的东西,并非是看轻人命。不过这么告诉她的话她一定会“没有主见的人呢”这样的说我吧。 “似乎没有什么进展呢?” “是啊。虽然我们天天见面,但是碰面的时候还得必须先做自我介绍才行。每次都是从零开始,太难了。” 对小沙贵子来说我是陌生人,就算我想去了解自杀的事情她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告诉我。即便是前一天打听到了情报,第二天如果不装成不知道的话就会变得很奇怪。对初次见面的人突然直呼其名的话任谁都会想逃吧。 “而且时间也很受限制啊。到这里来需要7个小时,每天又只会在同一时刻醒来,因此也不可能早到……” “记得你是到这边里探亲的对吧?” “是啊,有个小我两岁的表妹——” “就是这个。”少女打断了我的话,“平中并不是个很大的城镇吧?你的表妹会不会知道沙贵子小姐的事情呢?” “啊,是啊。小沙贵子说过她高一,那不就是跟朱音同年嘛。” 本地人的事情要问本地人来得最快吧,为什么才想到这点啊。我从长椅上站起。 “我这就回去问问,太晚回去那边也会担心。” “这样啊。话说回来……沙贵子小姐她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之类的事情吧?” 黑少女突然降低声调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变化?” “是的,什么样的都可以。” 她一副认真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说变化……啊,说起来。” 我在草地上来回踱步之际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有吗?” “该说是变化吗……,小沙贵子曾经问过我一件事情。” “什么样的事情都没关系,说来听听。” 是心理作用吗,她眼睛里看上去充满了好奇。 “她问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 “就是说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我觉得是她认错人了。” “没想过她可能是察觉到这个‘重复世界’了吗?” “我觉得这更不可能。因为见面的时候是从自我介绍开始的哦?” “原来如此。”少女一副理解的表情抱起胳臂。“有些想要调查的事情了呢,差不多该走了。” “我也回去向朱音打听小沙贵子的事情看看。” “这样啊,那么明天同一时间再见。” 黑少女先行一步向公园门口走去,我追上去跟在后面。来到路上后她转身向桥的反方向前进。 “明天见。” 我对着那个小小的背影说。 ************ 若月家并非那种新建住宅,而是给人以时代沉重感的四十年房龄的平房,因此朱音的房间当然也是散发着榻榻米香气的和室。 “哇!真是的,别突然闯进来啊!“ 朱音慌张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狠狠的瞪我。 “就算我敲隔扇你也听不到吧?” “就算一声也好啊。” 朱音的桌子上散乱的放着参考书、漫画和cd盒子,也不知道她是在学习还是在做别的事情。 “真司哥你不陪爸爸喝酒吗?” 朱音对我是用“真司哥”来称呼的。我家的亲戚之间,对比自己年长的会在名字后加上哥哥或者姐姐,对比自己小的则是直接叫名字。 “看他工作好像很累的样子所以早一步散席了。” “嘿~~~~,真司哥你很有眼力嘛。最近爸爸的工作看上去很忙,昨天一直忙到过午呢。” “那可真是辛苦啊。”经过了数天的重复体验之后对若月家每个人的精神状态我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在学习吗?” “该说是学习呢,其实是在做各种各样的事。” “什么各种各样啊。” “各种各样就是各种各样啦。” 朱音随便的敷衍了我,“呐,有什么事吗?”她摆出仰视的动作问我。 “嗯——,没有什么事啦。” 我把扔在榻榻米上的坐垫捡起来放在房间的中央然后坐了上去,之后环视了一下整个房间。挂着衣服的衣架被扔得到处都是,床上,帘幕的横杆上,甚至连地上都有。朱音从前就不善于收拾整理,也没发现她有那种符合女孩子喜好的东西。 “真司哥很闲呢,每年都来这里玩。” “不用说成那样吧。” “本来就是嘛,交女朋友了吗?” “有女朋友了我也会到这里来玩哦。说来或许朱音你不记得了,小的时候每到我要回去的那天早晨你都会哭哦。” “把过去的事情搬出来太卑鄙了!” 朱音已经一年不如一年可爱了,这可是个大问题。 我再次环顾室内。虽然想尽快向朱音打听小沙贵子,但是也不能直接就对她说“告诉我有关黑子沙贵子的事情”,鲁莽的提问可能会引起她的疑心。 “——嗯?” 就在不知该如何开口的当下,我无意间看到了朱音桌子的斜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块木板。木板上面钉着几张相片,在其中一张里我意外的发现了一副熟悉的面孔。 “呐,朱音。这张照片里的人——” “诶?什么?” “我说的是……”我起身来到朱音的身边,“这张相片啦。” “这是初中的毕业照哦。” “旁边的那个是你朋友?” 照片的中央是双手摆出v字手势的朱音,意外的站在她身边的竟然是小沙贵子。 “嗯,是小沙哦……呃,真司哥不认识呐。告诉你哦,中学三年间她一直都跟我同班呢。” 小沙——想象中的昵称呐。 “看上去不像是初中生呢。” “对吧?小沙可是美女呢。” “你们现在也在同一所高中里上学吗?” 这实在是个可疑的问题,但是, “虽然有一起上高中,但是她入学之后马上就休学了……” 朱音她回答了我,并且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我身边。 “休学?” “嗯,天生心脏就不好,小的时候好像经常住院呢。虽然医生说伴随着成长情况就会好转但是却一点也没见起色。” 看着照片的朱音一脸严肃。 “就是说一直过着跟疾病斗争的生活吗?” “嗯……”朱音再次做到椅子上。“小沙她现在还好吗……” “嗯?朱音没去看过她吗?” “啊……嗯,已经有两个月没去了。” “是不是有点薄情啊。” “社团活动和期末考试很忙啊……而且,见面很尴尬啊。” “尴尬?” 我从钉着照片的木板旁离开,盘腿做到榻榻米上。朱音稍微思索了一会, “并不是不想见面的意思啦,只是去见面了也无话可谈。” “我不明白啊,既然是朋友怎么会没有话说呢?” “虽然是这 样啦……”朱音一边咕哝着一边想方设法解释。“小沙她,该说是无论我说什么她都反应迟钝呢,还是不太高兴呢……大概是因为我很健康的缘故吧。你想,我在学校里的事情,无论把哪一样对她讲听上去都像是在刺激她吧?而且小沙对这方面还特别在意。” “原来如此,就是说是性格的问题吗。” 听到我的结论朱音摇摇头, “这全都是病的错哦。病情不好转的话不就没办法复学了吗?只有自己无法前进小沙很焦急呢。” “朱音很了解呐,那孩子的事情。” “……可只是关系比较好一点还是无法去开口询问她的病情啊,小沙好像跟父母之间也相处的不太好……” “这样啊。” 看到朱音一副要哭的样子于是我转换了话题。虽然当时没有在意,但事后我觉得那时候无论是谁朱音都会将小沙贵子的事情告诉他,原因就在于当时她并没有对我的询问起疑。换成以往的朱音在听到我询问照片的事情后马上会认为我心怀不轨,这证明她十分的担心小沙贵子。 而且,小沙贵子肯定也有着不能对别人说的烦恼。 *********************** 我无数次的做着同样一个梦。虽然每天这个梦都会产生些许的变化,但是主要情节却总是相差不多。 窗户像一个画框,里面框着的是比例7:3的大海和天空。我带着绝望的心情眺望着蔚蓝的海和水色的天空的时候母亲走进了病房。 “下定决心了吗?” 母亲用机械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我望着窗外一言不发,她的表情没有进入我的视野。此时此刻我已经有了别的决心,家人的话已经不可能将其改变了。 “沙贵你在听吗?” “出去啦!”面对母亲的呼唤,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我大叫着将她赶了出去。我不想见到我的家人。不,所有知道我病情的人我都不想见。 我觉得我身处在梦中,自己静止着。 这副不自由的身体阻碍着我的意志。不能去学校的我被同年代的孩子们扔下,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无法追上,肯定一生都无法追上。这让我十分着急。 夜里我从病房的窗户逃到外面。我小心的不让拖鞋发出声响,走下坡道,横穿过收费口。桥上的猛烈海风吹得身体摇摇晃晃,我抓住栏杆向桥下窥探。想到下落时的那种漂浮感让我不禁发抖,但是我心意已决。我抬起一只脚登上栏杆准备越过去。 这是如同从前一样,“你”出现了。“你”抓住我,将我拉向路边。我安心了,但之后马上因为自己的安心而恼火,迁怒在“你”的身上。处在兴奋的状态之下我采取了比平时大胆的行动,好心的“你”接受了我的提案,我便越来越得意忘形了。 来到收费口旁边的喫茶店里后,我无视你的提问只是一个劲的吃饭。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其实我真的很想把所有的话都告诉身为一个陌生人的“你”。可是,随着时间的经过渐渐冷静下来的我已经失去了先前的气势。我对自己所采取的大胆行动感到吃惊,现在的状态明明自己的造成的,我却对“你”抱持着警戒心。 这时“你”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说些什么不行,可是我却什么都没说。 我想把一切都告诉“你”这个素不相识的第三者,可是开口之后脑子却一边空白。独自被留下的我陷入消沉中,为自己什么话都没有说的事情而后悔,为自己什么事都做不到的人生而后悔。 然后,意识中断,我醒了过来。 我觉得这个梦已经做过了无数次。当身处梦中的时候我以为这是现实,因此当醒来我又再次为什么都没有告诉“你”而懊恼,为自己的没出息而沮丧。 今天一定也会见到那个梦。 但是,我希望这次会是不同的结局。 ****************** “你为什么会知道啊?” 为了询问小沙贵子的病情,我“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这样问了一句,于是她停止吃饭惊讶的张大眼睛。 “你穿着睡衣,而且拖鞋上还写着医院的名字啊。” 我用之前想好的话回答她。 “这样啊,因为我穿成这样呢。” 小沙贵子彷佛刚刚发觉一般拉着睡衣的下摆观察自己的样子。 “之所以想要自杀是因为病的原因吗?啊,搞错了的话抱歉……” “我的心脏有病。”就在我在心中反省应该更加斟酌字句的时候小沙贵子小声的咕哝了一句,然后马上别开视线。 “从小身体就很弱,说是伴随着成长自然就可以回复,可非但没有回复反而越来越恶化……夏天的时候身体状况还可以……” “现在变差了?” “嗯,一定活不了多久了,我自己明白的。” “就算这样也不用去自杀啊……” “不是的。” 小沙贵子斩钉截铁的说。 “不是?” 我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回问道。 “最近一段时间我要进行手术。” “手术?” 我只从朱音哪里听到了有关的病的事。刚刚小沙贵子她说“不是”,虽然我不知道到底什么不对,不过看来她想自杀还有别的理由。 “据说手术加上术后恢复的话太等到明年春天才会出院,而且这是个大手术,需要转到更大的医院去才行……” “这不是好事吗?” “你这么想?我可不这么认为。” 小沙贵子的表情变了,她好像在哭,却也好像在笑。 “到底怎么了啊?不是什么问题也没有吗?” “刚说过这是个大手术吧。”小沙贵子用手按着额头。“虽说成功了的话情况可能会有好转……可是手术成功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啊。” “——诶?” 我冒失的发出声音,小沙贵子接着说。 “考虑到我的体力问题(成功率)只有三成,不,据说连三成都不到。” “呃,稍微等一下。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 “外出散步的时候偶然见到母亲在打手机,我走到近处偷听来的。之后跑去问医生他说‘没关系,一定会成功的’之类的话,但是问这种事情对方是不会否定的吧。” “嗯,确实……” “你认为手术失败后会怎样?” “这个……” 我被她的问题噎住了, “并不会马上死掉的。但是寿命确实比起现在要缩短,总之失败了就会死。据说由于我的体力问题再次手术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是心脏手术,所以要想到如果出现什么失误的话就会在手术中死掉。嘛,无论怎样都是无法活长的。” 如同在说他人事一般的口气,小沙贵子歪了歪嘴勉强露出笑容。 “这个……跟自杀有什么关系?” 我小心翼翼的问。 “我不爽嘛。” “什么不爽啊?” “全部都不爽!” 简直跟没说一样。 “请、请冷静一点啊……还是别太激动比较好……” “就是这种态度让我不爽。”小沙贵子的态度情绪瞬间转变,她冷静的小声说道。“大家都把我当病人看。因为我就是个病人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所有的人都只把我当病人看……这让我无法忍受。” 我不明白小沙贵子的话,对病人除了向病人一样对待之外到底还应该怎样看待才好呢? “呐,你觉得我现在是活着的吗?还是死掉了 呢?” “诶?”突然的问话让我发出了愚蠢的声音。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小沙贵子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我的一天中几乎都躺在医院里睡觉,那种无聊的日子你能想象得到吗?” “不……我从来没有过住院的经历,倒是有过因为感冒而在床上躺了两三天的经历。” 我把话题扯远了,所说的答案根本就不是在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无聊所以我必然的陷入了靠思考度日的状况里。人的烦恼是没有答案的,虽然我明白这一点……但是还是陷入的思考中。比如说睡不着的夜里,我会去想象自己死去那天的事情,家人和朋友有会什么反应之类。想象偶尔也会飞跃。手术成功之后开始去学校上学,交了一大堆朋友,成绩达到学校顶尖班级的水准,在社团活动中大显身手,跟喜欢的人两情相悦并且交往……这类都是对自己有利的妄想。很好笑吧?像傻瓜一样呢。” “这次的手术,是决定我今后人生的分歧点呢。”小沙贵子将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后用虚空的眼神望着我。 “分歧点?” “是哦,刚才问你了吧?我是死了,还是活着。” “嗯……” “在手术成功率只有三成的情况下,我就有七成死了,但是剩下三成是活着的。因此在回答是生是死这个问题的时候,应该回答‘七成已死三成仍生’才对哦。” “……你不觉得这么说很暧昧吗?话说回来这种状况在现实里也不存在啊。” 我一时还不能理解七成已死是什么意思。 “天气预报说降水率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时候你不生气吗?我从前就讨厌这种模棱两可的猜测,感觉被当成了傻瓜。” 小沙贵子将想到的事情滔滔不绝的说出来。 “我是活着还是死了,手术会成功还是失败,每当入夜的时候我都会思考这些事情,想到种种的可能让我时喜时忧。刚刚也是那样,我的话大半都是我荒谬的妄想。” “还是不要胡思乱想比较好哦。” “办不到。一整天都躺在床上哦?要我什么都不去想是不可能的。”小沙贵子竖起眼睛瞪着我。“大家都这么说,去想想美好的未来什么的。‘手术一定会成功’什么的。无数的人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的对我这样说。每当这时我想大叫‘你撒谎!’。我不爽的就是这个,最让我不爽的就是这个啊。” “为什么啊?谁都希望它能成功不是吗?” “降水率百分之七十八但是当天却没有下雨的时候你经历过吗?” “这跟降水率没有关系,手术是靠人的手来进行的。” “失败率很高这点是不会错的。”小沙贵子突然降低了声调。“我,不能允许哦。谁都不愿意对我说失败之后的事情……谁都轻视那个可能性很高的未来。尽管如此他们还好像暗示一般的对我说‘没问题’‘会成功’这种口不对心的话。” “什么口不对心……他们是真心这样说的吧?” “……因为看到他们的表情就明白了啊!大家都在心里认为会失败啊!谁也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所以我才生气啊!真让人不舒服啊!” 小沙贵子满脸通红的大叫着,近处的店员一副尴尬的表情走了过去。小沙贵子的呼吸凌乱,是太勉强自己了吧,应该会医院比较好吧。这样想着我的身体却无法动弹,因为小沙贵子在瞪着我。 “就这样去做手术……然后失败我死掉的话……呐,你不觉得奇怪吗?不觉得有哪里很奇怪吗?”她的眼睛也变得通红。“虽然我确实是希望它成功的,但是这样不行。不够,这样还不够啊。我的人生明明很短,剩下的时间明明不多了,为什么大家却都只是在对我说谎呢?这种糟糕的感觉我受不了啊……已经,受够了,我受够了!” “……” 无言以对。我所能做到的就只有沉默。 仔细想来身为当事人的小沙贵子是最痛苦的,而且也是想的最多的。她整日都倒在病床上思考着,将我这种只了解一点点情况的人所无法想到的事情一遍又一遍的思考着。 这不是我简单的就能插嘴的问题,这不是那种轻松的问题,自杀也是一样。我根本就不懂想去自杀的人的心理。没有被逼到绝境的我,过着平凡生活的我,是没有办法去理解的。尽管如此我却“因为同情心”,“因为总觉得很在意”这种理由而去阻止她自杀,我是在是太天真了。从前就是这样,每当碰到事情的时候总是想着用轻松的答案从事件中摆脱。这样的我是不可能说服得了小沙贵子的。 “因此就自杀……” 找不到接下来该说的话。我不知道该怎样说才能让她改变想法。听了她的话之后我已经完全没了主意。 “我回去了。” “回去是?” “回医院去啊” “……这、这样吗。” 看样子今天她会老实的回去了。 不,到底会不会还不知道。跟我分开之后她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那个,我送你回医院吧?” “……结果你也是一样。” “什么?” 一时间我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我自己回去……别在这时候才想起来担心我。” 小沙贵子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从座位上站起,之后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就这样离开了店。 被留在店里的我为自己的无力感到惭愧,只是默默的盯着先前小沙贵子所坐着的沙发。这时我才发觉自己的喉咙发干,口渴了呐,我小声嘀咕着。 **************** 离开喫茶店后,我一边给朱音打电话一边渡过平中大桥,海滨公园里黑少女还是一如继往的在那里等着我。然而—— “今天我们就要说再见了。明天是七月一日——但并不是往常的七月一日。明天是你本来所在世界的七月一日,世界已经不会再重复了,还请注意。” 轻松的口吻。黑少女做出如此的宣告后不等我的反应就迈出脚步。 “等、等一下啊。” 我慌忙的追上去叫住她。 “出什么事了吗?” “不不……真的结束了吗?” “是的,结束了哦。很遗憾……不,这种说法有点奇怪。” “……没有什么办法吗?” 明明到目前为止一直过着异常的生活的,明明终于可以回归普通的日常里的——但我却仍旧在期望着这周而复始的日子,这不断重复的时间。 “有什么办法,是指?” “时间还不够啊,现在的我还说服不了小沙贵子……” “最初已经说了,我只是个向导,是无法干预这个世界的哦。” “怎么这样……” “请别这么消沉。对了……有一个好消息。”黑少女抬头望向延伸进昏暗中的平中大桥一边说道。“昨天沙贵子小姐并没有自杀。” “诶?” “预料之中的反应真是帮了我的忙呢。” 黑少女嘴角挂着微笑,这次抬头看向我。 “……这、这是真的吗?你一直在监视着小沙贵子吗?” “并没有那种事情。但基本上跟那样差不多。” 实在是让人不得要领的回答。在我沉吟半响之后她大概察觉到了我的疑问, “你知道沙贵子小姐现在在哪里吗?” 黑少女问我。 “我想她是回到了医院……但事实上是怎样我不知道啊。” “是这样吧。通 常人们是不可能断定一个不在场的人的行动的,但是我却知道。不,与其说是知道不如说是‘看到’可能比较正确。” “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超能力者。” “——诶诶诶?” “当然是开玩笑的。”她无论说什么都一本正经的真让人头疼。“更确切的说是能明确的看到处于暧昧状态中的某物的感觉吧。” 越来越不懂了。黑少女继续说明: “处于暧昧状态下的某物——也就是指像你一样被卷入‘重复世界’的人,这以外的人我是‘看’不到他们的行动的。” “‘看’不到?”少女的话让我产生了奇妙的违和感。“呃,稍等一下。” “怎么了吗?” “你刚刚说你只能‘看’到被卷入这个世界的人对吧?” “我是这么说的。” “那不就是说小沙贵子她也卷入了‘重复世界’吗……?” 所谓处于暧昧状态下的某物,如刚才黑少女所说,指的就是像我一样被卷入“重复世界”的人——然后先前黑少女还说了小沙贵子昨天没有自杀,还说并没有去监视而是“看到”了。这就是说小沙贵子必然是与我处在同样境遇中的人。 “正是如此。我以为你会更迟钝一些呢,是因为沙贵子小姐的关系吗,认真的样子跟平时很不同呢。” “你昨天也说过类似的话,难道不会是弄错了吗?小沙贵子她绝对没有察觉啦。如果她察觉到了的话就应该……” “你有对沙贵子小姐提起过有关‘重复世界’的事情吗?” “诶?呃……这……” “没提过对吗。你说每次的谈话都是从自我介绍开始的是吧?你装成没有察觉到重复世界的样子来行动,对方难道就不会是采取同样的演技吗?” “……不会的,小沙贵子他不会精明到这种程度……” “真是自欺欺人呢。”海风吹动着黑少女的长发。“看样子她察觉到的只有一半呢。” “只有一半?” “诶,我说得再简单些。沙贵子小姐把‘重复世界’里发生的事情当做是一场梦,看样子她不像你那样的伴随着现实感,而是十分的朦胧。” “梦吗……” “沙贵子小姐渐渐在改变。大概是因为你每天都与她见面所以没有发觉到——但是今天的谈话触及到了核心问题对吗?通常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说到这种程度吗?确实还要考虑自杀之前情绪兴奋这个因素,但是这种程度的谈话却只在今天发生不是很奇怪吗?沙贵子小姐肯定微微的有些注意到了哦,这个重复的日常。大概是因为自杀使她没有余裕去思考所以才没有去想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吧。” “我又多嘴了呢。”一口气说完这些事情后,她露出了小恶魔一样的笑容。 “这次真的要告别了,祝你健康。” “啊,嗯。到今天为止都多亏了你帮忙。” 我向迈出脚步的黑少女挥手。 “还没有结束哦。” 回身说了这句话之后他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直到她不见了的时候我才想起还有别的事情该问,但马上又觉得无所谓了。 因为我想起了同小沙贵子的争论。 ******************* 这天我在书店买了一本有关自杀的小型丛书在巴士上读,却因为昨天以那种方式跟小沙贵子分别的关系使我怎么也没有办法集中精神。我时而望向窗外,时而又用手机确认时间。 小学时第一次来到平中岛也没有现在紧张,我居然如此的心神不宁。无法从新来过,在现实世界里这明明是理所当然的,在同一时间里不断重复明明才是异常状态。看样子我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将“异常”和“通常”颠倒了过来,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我在一如既往的时间走下巴士,登上通往平中大桥的坡道,一边感觉着心脏剧烈的跳动一边一步一步前行。已经到了这里就不能回头,只有前进。 收费站出现在的视野里,小沙贵子就在这前方。 “——嗯?” 穿过收费站,在昏暗的小路上行进了不久便见到了小沙贵子。虽然是见到了,但她却和以往的样子不同。确认了一下时间,不早不晚刚好是她平时登上栏杆的时刻。 觉得奇怪的我走近小沙贵子。 “……那个,不好意思。” 她先开口了。瞬间我还以为是别人,但这确实是小沙贵子的声音。 “怎么了吗?” “这个……我觉得不太舒服。” 小沙贵子扶着额头当场顿了下去。 “诶?不,不要紧吧?”我慌忙跑上前去。“要叫救护车吗?” “……不……这是常有的事。医院就在附近……” 小沙贵子抬头望着我说。 “这双拖鞋……是上石医院啊。记得在坡道的上方对吧?” “是的……” 她轻轻的点头。我背向她缓缓的蹲下。 “请上来,步行的话很快就会到对吗?” “呃,这个……” 小沙贵子瞬间似乎有些困惑,但她还是小声地说了句“抱歉”后趴到了我的背上。真轻啊,感觉背上背着的好像不是人类一样。 “……抱歉。” 小沙贵子在我耳边低语,不同于以往,她说话十分的有礼貌。平时的模式都是她想要翻越栏杆然后被我上前阻止,今天以这种方式相遇就算是那样的小沙贵子也没有理由对我大喊大叫。 “没事,正好我也想到那边走走看所以无所谓的。话说回来……你是上石医院的住院患者吧,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啊?啊,不想说就算了。” 虽说是装作不认识,不过这个问题我确实是不知道答案。 “其实是因为跟人吵架了所以想都没想就跑到了这里来。说是吵架但实际上都是我单方面的在叫嚷。” “跟朋友吗?” “嘛……差不多吧。” 每当她说话的时候都会吐气在我头上,感觉痒痒的。 穿过收费口后登上了坡道,我稍微的放慢了行进速度。 “刚才的桥,每年都会出现几个自杀者哦。” 背上的小沙贵子说。 “自杀?” “啊,抱歉我说了奇怪的事情。” “倒是无所谓啦。但是从桥上跳下去自杀吗……有点发毛呢。” 听到我的回答后她小心的说: “那、那个……说实话,我也曾经想过要从那里跳下去哦。” “……不会吧,刚刚也是?” “不,不是这样的。不过我确实曾想要这么做。” “——诶?” 我打从心底感到吃惊。曾经想要这么做——用的是过去式。 “和你跟朋友吵架有关吗?” “嗯,这个朋友到现场阻止了我的自杀。以前他也对我说过‘不能自杀’……而且不止一次。” “然后呢?” “‘为什么阻止我啊——’,我反倒这样迁怒于他……之后便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都滔滔不绝的告诉了他。病的事情啊,手术的事情啊,对身边人们的抱怨啊,还对那个朋友说了很过分的话。等到冷静下来之后……” “后悔了?” 我回过头去,看到的是被车灯照耀着的小沙贵子散发着白色光芒的脸。 “虽然也有一点……但实际上我觉得非常舒畅……” “肯定是压力得到了释放的关系,你是不太喜欢表露心声的类型吧?” “啊,是这样的。无论什么事情都会想要自己来想办法完成。” 已经能够看到上石医院的牌子了。从这里右转再登上坡道的话就是医院了。虽然曾经在叔叔住院的时候来过这里,但步行还是第一次。 “多亏有他我才不再想去自杀了。” “你被说服了吗?” “嗯,一次又一次的被说服了。” “真是个缠人的家伙呢。啊,抱歉,我并没有恶意。” “啊哈哈……” 小沙贵子苦笑。 她唯独没有提及那个“朋友”究竟是谁,我也没有将时间循环的事情告诉她。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将真实的所在隐藏起来的对话对我们来说是必要的。之后我们继续着这种做戏般的对话。 “书上说自杀也是杀人的一种呢。” “杀人……?” “因为不是自己杀自杀嘛。” “啊,这么说也确实是呢。” 我可以感觉到背上的小沙贵子在点头。 “思考方式有很多种,但我觉得只要尚有一线生机的话就不应该去自杀。不过……想要自杀的人,他们的心理状态我是无法理解的。因此就算你单方面的对他们大叫不可以自杀,处于极限状态下的他们也不会回心转意。装作理解他们也是不行的,因此就置之不理更不可以。” 小沙贵子默默的听着我的话。 “只有认真的对待他们才是必要的,只有这一点。聆听对方的不满,一字不漏的去理解,不这样做的话是什么都解决不了的哦。就算你用蛮力强行阻止了他们自杀,这样的人也一定会再度踏上这条路。对他们宣扬世人严重的道德观也没用,不去为对方着想的话……呃,好像有些说教了呢。” “没、没有那种是哦,我可是很感动呢。不过——” 小沙贵子不知为何欲言又止,突然笑了。虽然在压抑声音,但却可以听出这不是那种讨好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在笑。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不,不是这样……我在想你知道的真多呢。” “……啊哈哈。” 是指这个啊,我可是在巴士上一边看书一边拼命的去思考了呢。自己也说过要认真对待他人的嘛。 “抱歉呢,笑了出来。” “没关系哦,说教什么的跟我合不来呢。” 不就就看到了医院,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 “过段时间我要接受一个手术。” “手术吗?” “是的……是一个十分困难的手术,我一直在为该不该接受而烦恼,但是听了你的话之后让我下定了决心。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应该努力去争取对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总是在往坏处想呢。成功还是失败,不去试试看是不会知道的,我却总是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来拒绝手术。一个人独自烦恼是不行的,所以……我很感谢肯听我倾诉的朋友。” 小沙贵子用不能再认真了的语气如是说。 “我……对身边的人要再信任一些才行呢……” “你会这样想就没问题了呢。” 来到平缓的斜坡顶端后我停下脚步。 “……呃,病房在哪?” 我小声低语。 “……啊,不要走正门,请从右边绕到后面去。我是从窗户跳出来的。” “冒险了呢。” “啊哈哈,其实我已经逃出来很多次了哦,很多次……” 小沙贵子低声的重复着“很多次”这个词。 我们绕过指示建筑物的房角,来到了不见人影的小路上。 “啊,到这里就可以了,病房里或许会有人……” “这样啊。” 我恋恋不舍的将她放下。 我一边想着到最后也没能告诉她有关时间循环的事情一边对她说: “身体没问题吗?” “诶?啊……是、是的,大概好多了。” 她一副很意外的样子慌张的回答我。说不定在桥上说的“不太舒服”可能是装出来的,一路上我们一直在交谈,如果真的不舒服的话应该不会聊到那种程度。嘛,事到如今就不在乎那些了。 “那个,真的是非常谢谢你。” 小沙贵子一本正经的向我低下头。 “没关系,小事一桩啦。” “……不,这个,真的是很对不起。” 她再次低下头。因为很暗的缘故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可不记得有什么事情需要别人向我道歉哦。你刚刚提到的那个朋友,他本人一定也没有生气哦。不然我代你向他道歉如何?别看我这幅样子,下跪还是很拿手的哦。” “啊哈哈……那么就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祝你手术成功哦。” “嗯……” 小沙贵子微微点头,小声的说了一句“再见”之后转过身。 “再见。” 我复述了她的话作了道别,她则对我回了一句“谢谢”。 小沙贵子绕过房角消失了。我在原地伫立良久之后猛然回过神开始沿着原路返回。走下坡道的时候我有种小沙贵子仍旧趴在背上的感觉,手上还留有她那柔软身体的感触。收费处,平中大桥,海滨公园,种种场所里的种种记忆在脑海里浮现而又消失。 “早点回去吧。”我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说,借助着照在泊油路面上的银色月光快步前行。 ******************* 第二天如同黑少女宣告的一样,七月二日来临了。说来还没有问过她的名字呐,想到这件事的时候我已经身处在第二天回家的巴士中了。回到本地之后等待着我的是高考前的刻苦学习。我很不擅长读书,但是却不知为什么涌上了一股干劲。是因为对待生活的看法改变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我觉得自己敷衍了事的时候已经变少了。 偶尔我会突然想起小沙贵子的事情来。手术成功了吗,还是失败了呢,最终我也没有去问朱音。 第二年夏天,来到平中岛的我在朱音的房间里发现了某样东西后不由得“诶”的发出惊讶的声音。我走到木板旁边向朱音询问, “呐,这张照片——” 是我的心理作用吗,穿着高中制服的她有种被晒黑了的感觉。虽然背景不同,但还是同先前一样是两人并排站着拍下的照片。“拍得很不错吧?”朱音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说完后我便“又不是你拍的”这样回答了她。 ************* 我沿着坡道下行。 为了到某个地方去。 傍晚的阳光变得柔和。 我迈着悠然的脚步沿着坡道向下。 今天的一切都感觉很新鲜。 一定是因为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不久收费站出现在视野中。 我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快步从旁边穿过。 占据着视野的无尽大海变得越来越大。 天边的落日将海面映得通红。 我眯着眼睛在行人通道上走着。 不久之后便来到了桥上。 途中,我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 深呼吸。 从护栏上探出身体,眺望着下方湍急的旋涡。 瞬间袭来的漂浮感让我吃了一惊。 再次深呼吸。 这时后方出现了人的气息。 脑中浮现出了某一个人的脸。 我 第四阶段 从脱序的世界中… a/7/1 七月一日星期五,明天就是周末了所以脚步很轻快。 我穿过公寓的大门,进入电梯来到五层。虽然早晨上学的时候也会走楼梯,但是上楼的时候我都是用电梯的。出了电梯之后我便走向位于角落里的508号房间,途中无意间听到了不知从那里传来的汽车喇叭声。因为这栋公寓位于高地上的关系会有各种声音随风而来,不过有仔细做好隔音处理的房间倒是没有问题。 在508室的门前我停了下来,瓷制的名牌上写着“寺西”二字。我带着哗啦哗啦的响声从口袋里取出一串钥匙。说是一串其实就只有家门钥匙自行车钥匙和学校的鞋箱钥匙三把而已。我从中拿出一把插进了钥匙孔中。 “……哎呀?” 拧了把手门没有开。明明解除了锁定门却处于关闭状态也就意味着最初的时候它并没有锁,这就是说老姐已经回来了? 我再一次插进钥匙。 “我回来了——”我脱掉鞋子走到房间中央。“老姐,你反应慢了吧。” 如果老姐先我一步到家的话,这个时候她应该回用慢吞吞的声音回应一句“欢迎回来”的,但是今天不知为什么却安静了。去卫生间了吧,这么想着的我向客厅走去。 老姐不在客厅里。不,不只是不在客厅,我确信她根本就没有回来。 看到沙发上大大咧咧的横躺着的三尾小姐就一目了然了。 “三尾小姐,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把门锁好啊。” “……” 三尾小姐翻身将脸转向沙发的靠背,大概是想表达我很吵的意思。我也不知道该用多大声音说话才好,只得暂时呆站在客厅里。 也不知道是内衣还是说本来就是这样的衣服,三尾小姐的上半身穿着非常暴露,已经到了看着都会不好意思的程度。虽然如此但她的下半身却裹得很严实,她不知为什么穿着尼龙休闲裤(就是走路会发出沙沙声的那个),询问理由的时候她回答“因为这样最能让我安心”。嘛,老姐在家的时候着装也是随随便便的。 ……话虽如此这里却并非是三尾小姐的家,居住人乃是我和老姐。 几年前老爸被调到国外的分公司工作,当时家里人交换了种种意见,最后决定妈妈随老爸出国,我和老姐留在日本。老爸他们出国的那年我刚上高中,老姐也刚上大学,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姐弟俩才会住在公寓里。 “那个……三尾小姐?” 我小心翼翼的对着像虫子一样蜷缩在沙发上的三尾小姐搭话。 “…………”三尾小姐慢慢腾腾的从沙发上起身。“……啊啊,恭二君啊,欢迎回来。现在几点?” “已经四点多了哦。” 我指着墙上的钟回答。 “奇怪呐……刚刚还是两点多呢……” 三尾小姐在整理她那光亮长发的同时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多问一句,今天是什么时间起床的?” “解智慧环[注]。 “哈?” “解智慧环的时候就睡着了啦。” 三尾小姐的话莫名其妙。老姐跟她相处已久多少能明白她的想法,但是我却经常听得云里雾里。 “解智慧环……玩电子游戏……吃冰激凌……在便利店买冰激凌……吃过饭后为了买冰激凌离开家……喝恭二君做的味增汤……大概是上午十一点多起床的吧?” “……我真诚的请你别这样,我很不好理解啊。” 不回溯时间难道还记不起来吗?我真是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些什么,跟她沟通真够难的。 “就是说从便利店回来的时候忘记锁门了吧。” 在我说完话之后三尾小姐呼啦呼啦的扇动着手走到窗边,将两手举过头顶然后突然“哇啊啊啊啊!”的大叫起来。 “该怎么说呢,睡醒之后就不想把一切都放开吗?”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我愕然当场,这时她转过身问我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倒是不想放。”我来到餐厅走进旁边的厨房。“三尾小姐,我这就要出去买些东西做晚饭,拜托你看家了哦。” “今天的晚饭吃什么呢,恭二君?” “倒是听我说话啊……” 我打开冰箱确认应该去买的东西。鸡蛋,培根,纳豆,卷心菜,黄瓜,胡萝卜,大致就这些吧。啊,姐姐还让我买些洗发液来着。嗯——,牙粉也好像也有些坏了。 因为要买的东西太多了,我返回客厅用跟电话一起放在电话台上的记录纸把它们写了下来。 “三尾小姐喜欢和食还是洋食?” “当然是中华料理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三尾小姐的思考方式如同一个一步两级上台阶的小学生一样具有跳跃性,能做出我意料之中的回应是很少见的。比起怪癖更给我一种天真无邪的感觉,并不会觉得讨厌。 我不擅长应对年长的女性(姐姐因为是家人所以例外)但是却经常照顾三尾小姐。虽说喜欢照顾人是我的本性,不过这个人稍微有点特别。 “那么我要出门了,拜托你好好看家哦,三尾小姐一副很不可靠的样子。” “没关系没关系,不要紧不要紧。” “上小学的时候没人教你‘是’只要说一遍就可以吗?” “本来我就没有听过老师说的话。” “……算你狠。” 我握着钱包出门了。 三尾小姐(本名三尾由佳)是在两天前突然跑到我和姐姐家的公寓里住下的。她住进来的理由简要的说就是“跟父亲吵架从家里跑了出来”。这样听上去好像跟小学生的离家出走差不多,不过争吵的理由好像不是那些琐碎的事情。 下面我来讲讲三尾小姐的经历。 三尾小姐跟我一样出身于三崎工大附高,毕业后直接升入了三崎工科大学。大一的时候还很认真的在上学,大二的时候却突然中途退学了。两天前的夜里跟她的父亲发生争吵后离家,现在住所不定而且没有工作。嘛,说住所不定有点不确切,实际上她跟无家可归差不多。 三尾小姐跟姐姐好像从高中起就是朋友,专业不同不过却在同一所大学里上学。因为两人是这种关系所以我自然的以前就认识三尾小姐,但是像刚才那样一对一的对话却是至今为止的第一次。 到三尾小姐找到住处为止——虽然做了这样的约定但是却完全不见她有搬出去的意思。她有好好的在交伙食费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不过就算不这样我也一定没有怨言。刚刚也说过了我不擅长应对年长的女性但三尾小姐是特别的。要问特别在哪的话我只能回答因为喜欢,不过偏偏喜欢上这种怪人之类的念头我可想都没有想过。 [注]:智慧环:益智类玩具,常见的有九连环。 b/7/1 玄关传来关门的声音后,紧接着又是上锁的声音,看来恭二君并没有信任我的样子。嗯,实际上这是正确的判断呢,对我这种怪人可不能抱有什么期待。 我拿过放在桌上的智慧环然后深深的坐进沙发里。这个智慧环已经被解开,我盯着被拆下来的四枚圆环一边躺在了沙发上。这个智慧环并非恭二君所买,而是真树邮购来的意大利货。意大利制的也就是说相对会比较容易解开,话虽如此我却只解开了三种之中最简单的一种,因此也没什么可得意的。 在客厅里发了会呆后玄关传来了开门声。最初我以为是恭二君忘了什么东西所以回来取,之后才发现不是他而是真树。 “我回来了!” “啊咧?今天这么早?” 我问。 “嗯——,这是因为啊——”真树边说边走到我对面的沙发坐下。“他那边似乎很忙,可能要迟些才会回来啊。本来还想一起吃晚饭呢,看样子是不行了所以没办法才回家的。” “他没说要你住下来吗?” “嘛,要住哦。吃完恭二做的饭我再走。” “哦——,真树也盯上了恭二君啊。可是不会让给你哦,因为恭二君是我的新娘候补呢。” “没有盯上,呃话说那是我弟弟,还有不是新娘是新郎吧?” “呜喵,恭二君比较适合做新娘啦。” “我觉得这不是适不适合的问题,不过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啦。” 真树“嗯嗯”的深有感触地点头。 “你弟弟从前就这么擅长料理吗?” 我收起玩笑的口吻正经的问。 “……嗯,你说擅长,其实开始的时候是因为我的料理手艺很致命的缘故那孩子才被迫去学的。最近是习惯了吧……大概是因为喜欢做饭的关系吧。” “呜呜,多好的孩子啊。真树,把恭二君让给我!不,交出来!” “啊哈哈,直接问问本人怎么样?跟他说要他做你的新娘之类的。” 真树一边微笑着对我说“冷静一点啦!”一边走出客厅,我在真树离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心里面想:新娘什么的要我怎么说嘛! a/7/1 三尾小姐的吃相简直一塌糊涂,她拿筷子的方法非常奇怪。不过这个人无论吃什么东西都是一副很香的样子,倒不是因为她总笑嘻嘻的,但总之看上去很香。三尾小姐一连串的动作对我产生了某种影响。 “——汤吗?用鲣鱼和昆布煮的啊?” “不能小看恭二君呢。真树小姐,只不过是味增汤的汤哦?相比起来你该怎么办呢?难道要给男朋友喝速食味增汤吗?” 三尾小姐用筷子指着手边的味增汤说。 “呃,我想让擅长料理的人来做就好。” 老姐说着露出了苦笑。 “我也这么想。” 我马上表示同意,老姐对自己不会做饭这件事很在意的。 “恭二君,这个红色的是怎么做的?” “红色的?啊啊,那个是番茄炒肉。先炒肉,在里面放进葱姜蒜,爆香后放进切片的番茄,然后放进鸡汤、番茄酱、酱油、酒、盐和胡椒调味……之后用豆瓣酱提味,最后用淀粉勾芡就完成了。挺简单的。” “哦——,简单啊……” “番茄很好吃,看样子是成熟的呢。”老姐说。 “现在正好应时呢。对了对了,老姐你前些日子不是说想吃饺子所以买了很多肉吗?因为还有剩,我想难得买了我就用它来做了菜。这些料理大部分都是利用上周的食材做的呢。” “主夫,这里有主夫啊。”在我公布了寺西家的餐桌情报后,三尾小姐便像念经一样叨念着一边继续开始吃饭。 “那么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晚饭后老姐穿着便服出现在客厅。 我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 “——走?去那啊?” “今天要留宿。” “我根本就没听说啊?” “我根本就没说过啊。” 模仿我说话的姐姐微微一笑。 “啊咧……?真树……已经要走了吗?” 抱着靠垫躺在沙发上的三尾小姐翻过身。 “嗯,恭二怎么说也是个男人所以小心点哦。” “……嗯。”三尾小姐躺着做了一个振臂的动作作为回答。 “啊,等等老姐——” 我企图挽留,但在那之前老姐已经离开了客厅。 “……哈啊。” 真是的,老姐也太不负责任了,随便的敷衍了事啊。不,不是这样哪,我觉得她什么都没有多想,她一定是相信着就算自己不在也不会有问题发生吧,信任着弟弟的姐姐。但是我明白事情并非这么简单,原因是她知道我在女性关系这方面很不擅长。 老姐的话并非是想提醒三尾小姐注意而是在揶揄我。 总之今天要和三尾小姐独处吗,头疼了呐—— 望向三尾小姐,她果然还在沙发上躺着。 “在沙发上睡觉肩膀不会酸吗?” 三尾小姐总是说“这里就好”而睡在沙发上。虽然有备用的被褥,她却不知为何一直坚持“这里就好”。 “…………” “三尾小姐,你在听吗?” “……再五分。” “你在说什么……?” 我一口气把茶喝光,电视从昨天开始便罢工不动了,这个房间里也没有其他可以称得上娱乐的东西。 “那个,三尾小姐是专攻物质系统的吧?” “…………” 三尾小姐没有回答,大学的事情该不会是禁句吧。 这时我忽然想起还没有洗碗,便如同逃走一般的来到隔壁的厨房。十分钟后我再次回到客厅她还是躺在沙发上。 “抱歉,我先去洗澡了哦。三尾小姐要泡澡吗?我夏天只淋浴。” “……我也只淋浴就行了哦。” 她好好的回答了问题让倒我有些困惑,但我还是回了一句:“那么我先去了。” 从浴室出来后我没有去跟懒散的躺在客厅里的三尾小姐搭话而是马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平时的话就会坐到书桌上,但是我已然决定周五不读书,又想不出其他可做的事情只好躺在床上。 白天上过游泳课所以感觉身体很重,可是想到三尾小姐在客厅里却莫名的兴奋了起来。三尾小姐现在在做些什么呢?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一直在想着这种事。而且想象越发的膨胀,变成了按照自己的希望而进行的空想,最终发展成为说出来都会不好意思的色色妄想。 我裹着毛毯在床上打起滚来,镇定——,我的那些心猿意马,镇定——。越来越躁动了。 b/7/1 我走出浴室回到客厅,用吹风机将头发吹干。当关闭了吹风机的开关后室内就被寂静所包围。客厅的电视好像出了什么故障,但是对没有看电视习惯的我来说关系并不大。 人们大多都说我是“碰上什么事都波澜不惊的性格”,不过这种评价并不正确。我并非碰到什么事都不会动摇,只不过是在生活中小心的注意着不去接触这类事情而已。 我不会去接手自己难于应付的问题,也不会同时去处理多件事情,行动中尽可能的保持从容,市场注意着避免发生意外的事情。好的说法叫慎重,坏的说法叫畏缩,就是这个样子。 我是个胆小鬼。 “……接下来。” 我来到走廊,悄悄地向恭二君的房间走去。门把手上挂着“睡眠中”字样的塑料牌,反过来看到背面写的是“学习中”。好厉害,恭二君只有睡觉和学习这两种状态呐。 想着这种蠢事失笑的我轻轻的敲了敲房门,没有回应。 横下心来拧动了门把手。房间内一片昏暗,看来真的是睡了。我擅自踏进了房间,关上门后眼前一片漆黑,走到床边后我发现了裹着毛毯的恭二君。 不久眼睛适应了黑暗,也能清楚的欣赏到恭二君的睡脸了。 从小我就有观察别人睡脸的这种恶习。人的睡脸真好,因为无论是谁的都看不到一点恶意,光是看着就觉得幸福,就连一向严厉的父亲他的睡脸也很是可爱。睡着的对方会宽容我,因为睡眠中的大家都是同等的无力。 只是,恭二君他无论是睡的时候还是醒的时候都会宽容我 。 我离开了恭二君的房间再度回到客厅,从包裹中翻出香烟,抽出一支后来到了阳台上。在这里可以将街景尽收眼底。 “呼——…………” 话说该如何对待比自己年轻的人才好呢,我们家的兄弟姐妹都比我大啊。 “…………” 烟灰坠入楼下,口中的烟袅袅升空。 这里是别人的家,还是今早搬出去最好。虽然这样想却迟迟下不了决心。这里给我的感觉实在太好了,跟那个住了二十多年的家有天差地别。 大学退学,离家出走,家人肯定会吃惊吧。可是,最最吃惊的人可能就是我自己也说不定。 a/7/2 七月二日早上,我在客厅里看到了一幅难以置信的光景。 “三尾小姐,你在做什么啊?” “——诶?什么?我没听清楚啦。”三尾小姐将手里的吸尘器关掉。“扫除果然很赞呢,恭二君的房间也需要清扫一下吗?” “不了,我自己的房间我自己来……才不是这回事,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啊?怎么突然想起打扫卫生来了?而且——” 穿着也跟往日不同了。三尾小姐她,那个三尾小姐她竟然穿着裙子。上身也好好的穿着衬衫,头发也在脑后扎成了一束,这副样子感觉就算出去购物也没有问题的。 “嘛嘛,细节不必去在意就好。” 三尾小姐重新按下了吸尘器的开关。、 我带着不可思议的感觉走向洗漱间,洗了洗脸,整理了一下头发,刷了刷牙,整套动作用掉五分钟后刚好客厅里的吸尘器声音也刚好停了下来. 回到客厅的时候三尾小姐正在将吸尘器的电源拔下来,她的背影看上去很像一名主妇。我带着复杂的心情暂时默默的注视着这个背影,会注意这些细微的动作也没有办法,在学校里目光追寻着喜欢的女生的时候也是如此。 “恭二君,今天有什么预定吗?” 三尾小姐背对着这边说。 “预、预定吗?” 我慌忙的回应。 “我们去购物吧。” “……购物?” “嗯,购物。” “准备买些什么啊?” 姑且问了一句。 “有各种各样的东西要买。” 三尾小姐终于转过身来。虽然脸上跟以往的面无表情有些相似,但是没有了那种呆然的感觉,站姿也比平时要精神有力。 “……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 “我会给你买点心的啦。” “我是小孩子吗!” “如果这样对我说的话我就会跟去。” “会被拐跑的哦。” “会用点心来勾引我的家伙不存在吧?” 在这方面三尾小姐还是一如往常。 “话倒是这样没错……” “吃过午饭再走就可以,拜托了。” 三尾小姐抬着吸尘器准备离开客厅。 “啊,等、等一下啊。” “又怎么了?” “呀,什么又怎么了啊……” 三尾小姐似乎认为对话已经结束了。 “我不会带你到奇怪的地方去的,放心吧。” 三尾小姐轻轻微笑,我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结果从下午开始我就陪着三尾小姐。在出门之前,曾经说过自己的脸化妆也不会漂亮所以不去多此一举的三尾小姐竟然化起妆来,这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到站前的百货商店去。”如同宣言的一样我没有被带去奇怪的地方,三尾小姐在走出公寓后立刻就公布了目的地。到达那里后她也只是在进行着浏览洋服和杂货,发现中意的就买下来的普通购物,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恭二君觉得很无聊是吗?” 从洗澡间回来的三尾小姐突然对我发问。我离开靠着的墙向她走去。 “倒是没有觉得啦。” “别犹豫要干脆的说出来哦,因为我有时候会把身边的人给忘掉呢。对啦,要去女性内衣卖场里参观一下吗?” “这才是我该犹豫的事情。” “这样吗?嘛,也已经逛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啊,也好呢。” 我带着些许的遗憾同意了三尾小姐的提议。 回家的途中三尾小姐又跑到了附近的便利店中,她站在书架前看书的时间之长是我所想象不到的,拜之所赐我在蹲下阅读下排那一大堆漫画杂志的时候一共用了四次秘技——途中休息(时间太长的话会引起店员的怀疑所以必须这样做)。 在看够了之后三尾小姐拿着一本招聘信息杂志和另外一本什么杂志走向收银台,昨天那个虫虫三尾小姐(指整天在家滚来滚去的三尾小姐)已经不知所踪了。虽然她原本就是个怪人,可是到昨天为止还过着懒散生活的她为什么会突然变得积极起来了呢?昨天晚上无论对她说什么她都没有反应,今天却好像整个变了个人似的。 “站在书架前看书的时候,你会忘记自己身处在便利店或者书店里吗?” 出来的时候三尾小姐突然这么问我。 “偶尔会呢。在卖旧书的店里读书是最危险的哦,有一次我一个人去那里,虽然把里面的漫画全部看光,可是外面却已经黑天了呢。” “我即使不读书也会发生这种情况哦。” “是在做什么事的时候呢?” “想事情,比如想着恭二君家中的那些智慧环的构造啊,在脑子里不停地模拟着如何将它解开啊。” “……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很厉害呢。” 为什么三尾小姐会从大学退学啊,这令我稍微有些在意。、 b/7/1 “三尾小姐,不吃饭吗?” “诶?” 听到恭二君的声音后我才总算回过神来。 “由佳你没事吧?虽然平时也是呆呆的,但是今天好像特别严重哦?” “稍微的考虑了一点哲学上和科学上的事情。” “三尾小姐的智商很高的样子呢。” “恭二,你这么说话很失礼哦。” 真树戳了戳恭二君的额头。 饭桌上摆放着恭二君亲手制作的料理,无论那样都非常好吃的样子。可是,我从刚刚开始就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违和感。来恭二君和真树看上去都没有抱任何疑问的样子,恭二君暂且不提,连真树都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让人觉得有点奇怪啊…… “不过,由佳很不擅长向别人说明呢。” “不管怎么说我的头脑都是久经考验的。”我随便的回答了一句。 “就是这点让我替你着急啊。” “替她着急?”恭二君歪头。 “由佳比一般人博学,可是却因为没法对他人做出解说而导致周围对她的评价过低。她又不是那种追名逐利的人,跟地位和名誉什么的也无缘。没人了解啊,由佳的才能。” “三尾小姐那么厉害啊?” 恭二君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向真树询问。 “那不是当然的嘛,跟我们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上的。尽管如此由佳她却在考试上偷懒,对特定的领域兴致缺缺,高中的时候明明成绩要更好的……呃,我该不会说了什么多余的话吧?” “没关系哦,小真树。再多夸奖我一下吧!” 我盯着真树如是说。这样的话她就该转换话题了。 “由佳真是小孩脾气。啊,恭二,把酱油递过来。” “嗯?哦哦……” 恭二君侧目 看了我一眼后把手边的酱油瓶拿了起来。 “对了恭二,我的洗发液你买了么?” 不愧是小真树,话题转换的非常自然。这家伙装出一副天然的样子散发着荷尔蒙来吸引着男人接近她,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话说回来恭二君好像对我大学时代的事情产生了兴趣,不注意一下可不行。我不太喜欢被人问这问那的。 “重新装进去的那些不是吗?我买来了啊。” “恭二君可是没有破绽的呢。相比之下真树你漏洞百出……走夜路的时候要小心哦。” “由佳你要更危险吧?” 说着真树微微一笑,是真心话吧。 之后我们继续一边谈笑吃饭。 之前的违和感还是挥之不去。不仅如此,这份感觉还开始具体化,成为了疑问,而且还不止一个。 干脆问问看吧?突然想到这点后我停下筷子看向恭二君。 “话说恭二君,你今天没说过要做白菜肉卷吗?” 我并没有直捣黄龙的提出疑问,而是暗中用言语试探。 “——诶?我对三尾小姐讲过吗?确实我打算今天或者明天要做来着。” “唔嗯……” 怎么回事呢?只凭恭二君刚刚的话还无法做出判断。虽然想直接提出疑问,但是身为一个食客过多去干涉主人很不礼貌,因此我便将问题保留了起来。嘛,说是小事也确实是小事,与其浪费脑子去像这种事还不如考虑一下今后该怎么办呢。 ……不过连续两天摆上相同的料理这我还真没想到啊。 a/7/3 七月三日星期日的早晨,我同昨天一样继续陪同三尾小姐外出。这次好像是为了找住处而打算去房屋中介所的样子。 “管理恭二君你们公寓的是那边那家对吧?” “啊,是的。不过一个人住的话还是找别家比较好哦。你看,这一带大学不是很多么,有专门出售面向学生的小公寓的中介所哦。” “学生公寓不是没有大学方面的介绍不会租吗?” “啊,有这种制度啊。” 我所住的街区以大学很多而出名,我家老姐和三尾小姐读的三崎工科大学也在其中。相比起来好像理科大学颇多。 我们现在所在大街两旁都是不动产公司,附近有这一带最大的综合大学。 “现在还没有放暑假,这个时期会不会找到好地方啊。” “会不会呢,我也没有独居过所以不知道啊。” “我也没有过呢。虽然有几个大学朋友……毕竟这不是他们自己的事。嘛,很多事情不试试看是不会了解的。” 三尾小姐看向中介所的窗户上挂着的广告板。今天的她说话非常认真,这是深思熟虑过的证明。 “果然还是卫浴分开的好啊……” 一辆巴士从身后经过,排出的尾气消散在空气中。因为车流汹涌的缘故感觉这里比住宅街还要闷热。 “总之先去下一家吧,恭二君。” “啊,好的。” 在三尾小姐的催促下我迈出脚步走到她身边,调整步调在路上行进。总觉得两个人这样逛房介所就好像一对决定同居的情侣一样。虽然事实上完全不是如此,不过在周围的人看来也会这么想吧。 “三尾小姐,连带保证人什么的没有问题吗?” “嗯?啊,那个不用担心哦。我家里还有个哥哥,都已经结婚了。我跟嫂子的关系也很不错,他们俩会愿意作保的。那两个人还欠我一份人情呢………呵呵呵。” 三尾小姐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脸上露出坏笑。 “人、人情吗?” “嘛,连带保证人这方面没有问题,保证金和礼金也会想法搞定。嘛,各有各的办法啦。” “考虑的很周全呢。” “啊啦?恭二君,你小看我了吗?” “诶?不不……不是这样的。” 我将视线别开。 “我在上学的时候靠打工攒了点钱呢,住在家里也不需要生活费。即是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剩下钱还好的事情了呢。” 三尾小姐高声大笑,我也只能苦笑。她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在家里滚来滚去的时候也给人一种不可思议和悠然自得的感觉。虽然她老大不小的还是这幅样子,但也有着与我这种小鬼不同的成熟一面。三尾小姐也有在努力着。 感觉用不着我帮什么忙呐,这是当然的吧—— “话说找住处之前应该先找工作比较好吧?” “后天要去面试。” “面试?打工吗?” “认识的人介绍的,昨天试着打电话问问没想到意外的有收获呢。话说回来对方好像也是人手不够的样子。” “是什么样的工作啊?” “嗯——,可以说是商务方案(solutionbusiness)吧。主要是进行信息系统的开发和构建的。别看我这副样子,编程可是我的爱好呢。虽然这么说,我也只是个下层的小兵而已,毕竟只是单纯的打工。” “原来如此。”完全不懂呐。“三尾小姐很厉害呢。” “不厉害啦。我觉得恭二君这边要更有前途才是。”三尾小姐放慢了脚步在人行横道前停了下来,现在还是红灯。“我只是像拉车的马那样为赚取食物而工作啦,说实话那家公司并不太好,动不动就要彻夜加班。” “……那个,三尾小姐为什么要选择走这条路呢?我觉得没有必要退学啊?” 这是我的真心话。虽然我不知道三尾小姐从大学退学的理由,不过看到现在的她我就觉得这种事情是没有必要的。难道是因为一时冲动才退学的吗? “真树也说过类似的话呢。”三尾小姐平淡的回答之后开始过起马路,信号灯已经转绿。我慌忙从后面跟上。 “嘛,别在意别在意。” 结果三尾小姐什么都没告诉我。 这之后又转了五家中介所,因为不少中介所里都配有商品宣传册,那天我们搜集了一大堆小册子就回来了。必须要调查一下中介所的信用所以不能当场就下决定。 看起来三尾小姐是真的打算搬出去。 我们的同居生活已经接近终焉了。如果她搬出去的话,今后就没什么机会见面了吧。对她来讲我只是朋友的弟弟啊。 b/7/1 我确实是在这里过着怠惰的生活。大学中途退学,跟父亲吵架后离家,最后跑到朋友家住下,厚颜无耻的享受着无业游民的日子。 虽然是过着这种废材生活,虽然是这样啊。 这样是不行的吧? 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日期后使我哑然,一段时间内我都茫然的呆立在那里。 “……老糊涂什么的也太早了。” 液晶屏幕上毫无疑问显示的是七月一日。我都快把手机的存在给忘掉了。平时都是靠寺西家客厅挂着的时钟来确认,再说对无业的我来说日期啊星期几啊这种信息都是没什么用处的。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二十四分。说起来,我感觉这几天自己一定会在十一点以后睡醒。 呃,其他能确认今天是七月一日的东西—— 我不安的环视着客厅,电视现在故障中,这个家也没有订报纸所以那个也不行。这样的话就只有打电话听报时了?不过电话报时也不会说日期什么的吧?总之先试试再说。 “果然只报时间……” 我再次看向手机确认日期,果然没有看错。手机出现机能异常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吧。 “……可是,” 再找 找别的方法确认一下日期吧,或许手机真的坏了也说不定,总之现在要冷静。 ……冷静,冷静点啊我。 我从包里取出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嘴唇在哆嗦着因此从口中伸出来的香烟也上下抖个不停。啊咧?说起来,我昨天没有把烟抽光吗?记得我把烟盒扔进垃圾箱里了啊……那我现在抽的烟是哪来的? 话又说回来,今天是七月一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静,冷静点啊我。 为了冷静我将尼古丁吸入体内。抽完一支烟后我抓起手机和钱包飞奔出公寓。 香烟使我多少平静了一些,我决定暂且先到公寓附近的便利店去。便利店里应该有报纸可以确认日期。我怀着有如明知迟到已成定局的高中生一样的心情走在人烟稀少的住宅街上。既想去逃避事实,同时又想去确认它,现在的我就是这样复杂的心情。 “……真糟啊。” 报纸就放在收银台的旁边。 看见上面的日期就知道今天全世界都是七月一日——哦不,有的地方还没到七月一日。嘛,在这里这么说也没什么大问题啦。 我用已经冷静下来的脑子整理现状。 一边用手梳理着额前的头发,我走到了杂志专柜,随便拿起一本时尚杂志装模作样的读了起来。刻意的吸了口气后便问道了便利店所特有的味道。 看来昨天察觉到的违和感就是这个。两天都吃一样的料理很奇怪,不过如果是从三天前就开始重复同一天的话就合乎道理了。 可是究竟出了什么事了呢? 时空连续体形成了环状?还是说我自己在穿越时空?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这不是伪幻[注1]的领域了吗? 真是的,我被小瞧了啊。 “唔呣。” ……说起来,恭二君和真树似乎没有任何疑问。不,大多数人都没有察觉到吧。如果有察觉到的话应该会更加的骚动才对。这样的话只有我一个人被卷入麻烦之中的可能性很高。 “……呼。” 我将杂志放回书架上,开始漫无目的的在店里徘徊。 情报压倒性的不足,虽然可以列举出多种可能,但依据现状根本无法做出结论。 转了一阵之后我走向便利店的出口。 在走出自动门的瞬间,因为东张西望的关系我同某个人迎面相撞。“啊,十分抱歉。”我反射性的道歉。 对方跌坐在地上,稚气的脸看来是个小学生。 “没事吧?” 明显是个年纪比我小的人所以我收起了的敬语。 穿着黑色服装的少女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站了起来开始掸起裙子上的灰尘。都已经是夏天了她却穿着一身看上去很热的衣服,已经可以说是夸张了。这种法国人偶一样的衣服是在哪里买的啊?真是的,最近的小学生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虽然看到您在东张西望的走路,不过您的视力正常吗?” 少女终于开口说话了,非常流畅的成人说话方式让我少少吃了一惊,还有毒舌也是。 “刚才稍微在想些事情啦。”这种语气好吗,有点不容易将她当做晚辈对待了呢。“我请你去吃东西所以就原谅我吧?果汁还是冰激凌什么都可以的。” “这种时候应该先确认对方有没有受伤才对。” “……呃,啊啊,没事吧?” “一看就知道吧?” 这小破孩,看不起大人啊。我暗自咂舌。 “这样啊……那么我走了。” 我迅速的退散。小孩子讨厌被当成小孩子对待,要我该怎么办啊,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真的是不好应付。 我错开目光从少女身边走过,在眼前的车经过之后左右看了看然后开始穿越马路。在通向公寓的泊油路上慢慢腾腾的走着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猛的回头一看,少女就站在我的身后,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气息因而使我吓了一跳。 “……呃,还有什么事情吗?” 说话的时候我注意着让语气更加温柔些。心里觉得不妙的我看向少女,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生气的痕迹。少女不流一滴汗,一脸清凉的样子带着微笑。 “昨天您没有去过便利店对吧?” “——哈?” 突然被问起这种事一时之间让我无法理解。 “几天前在同今天相同时间曾经见到过你。” “啊啊……我确实经常在这个时间去便利店。” “昨天没有看您呢,昨天……” 少女将“昨天”这个词重复了两遍。 “你的样子真是不检点呢,两天前没有穿成这副样子吗?” “……嗯?” “还不明白吗?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上了,您的话应该会明白。” 说完少女靠到了一旁的电线杆上。一辆车经过,喷出的尾气加热了周围的空气,从额头上流下的汗就可以知道。 “啊啊……” 很久之后我才反应过来,总算是发现了少女的真正意思。当听到少女说“昨天”的时候,我的确想起了“昨天”的事情。确实“昨天”我没有到便利店去,但是这里所说的“昨天”是同今天一样的七月一日。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少女知道我身处异常之中。 “六月三十日我去过便利店,包里面还有那天的收据。” 我想到了证据,于是便把收据拿给少女看。 “原来如此,上面写着午后十一时五十二分,看来六月三十日来过便利店是真的呢,虽然不看这个也知道。” “话说是你先提起的吧?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对吗?” “我要说不是呢?” “这么拐弯抹角的说话有意思吗?” “很有趣。”少女掩口微笑。“轻视他人的感觉很愉快呢。” “能不能别再敷衍装傻了?” “真是个没有度量的人呢。还是说连跟我闲聊的空闲都没有吗?” “啰嗦啦……” 看来这个小姑娘不是个普通的小孩子,我警戒起来。 “你之所以会注意到我,是因为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场所里没有见到过我的关系吗?” “嘛,就当做是那样吧。”少女含糊其词。“我们说正题好么,您有什么问题吗?” “嗯——,就是说你比我要更了解这件事喽?” “您有什么问题吗?” 少女用同先前一样的语调发问,意思是不容我置疑。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不然话题没法进行下去。” 我换成对待大人用的口气对她说。 “原来如此。”少女微微点头。“如果不告诉您的话我们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呢。不过以您的聪明才智应该会猜得到吧,提问有些多余呢。” “坏嘴巴的小孩呢,在学校没少受欺负吧?” “您是明知没有意义可还是会将没有意义的事情说出来的类型呢。” “希望你说我是能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中找出意义的人!”强词夺理我也会。“我问你,你认为被卷入自然灾害的人最初会做什么?” 一直被问来问去的很不爽,这次我向她发问。 “自然灾害的时候吗?”少女一副平静的表情,“嘛,当然是希望能从这种不安的状况中逃离吧?马斯洛[注2]提出的需求层次论[注3]里第二条就是安全需求呢。基本的需求没有满足的话更高层次的需求也就不会产生,即便有再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也不能违背自己的生理需求。” “嘛,就是这样。我现在没有心情陪小孩子玩 耍啦。” “即使我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没法相信你呢。”我转身背向少女。 “请放心吧。”少女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开口说。“就算您什么都不做您也会回到原本的世界里去的。” “原本的世界?这是什么意思?” 带着疑问我转过身。 “没关系的,会回去哦。”少女无视我的问题说道。“不会错的。” “意外的自信满满呢。” “因为见过许许多多的先例了,而且我有着与常人不同的力量。” “你这么说反倒让我不安起来了。” “如果您在意与常人不同的力量的话就请把它当做耳边风吧,那并不是您所想的那种意思。” “……啊?” 看来对方也和我一样在考虑措辞,“原本的世界”这个说法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看样子她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知道,看上去嬉皮笑脸的实际上她可能很慎重。不知道对方在隐藏些什么,也不知道她的目的,但是这个少女确实了解我所处的立场。不过从她的口气里可以听出她不打算说实话。 “……话说回来,你的打扮真够闷的呢。” “用不着您操心。”少女转向一边。哦,很像小孩子的态度呢。 “好黑呐,真的好黑。会吸收很多太阳光呢。” 从刚刚开始我就注意到这个穿黑衣服的少女似乎在看着什么东西。看着什么?不是那样,她是获取到了什么情报。 我似乎从这个少女身上联想到了什么—— “我差不多该走了呢。” 少女从倚靠着的电线杆上离开。 “啊,这样啊。” “还请您务必不要再做出那种愚蠢的举动。” “愚蠢的举动?” “有很多啦……嘛,有很多。” 少女用暧昧的话敷衍了一下之后向便利店走去。 虽然听上去上是随意丢下的讥讽话语,不过看样子她也是无言以对,对我无话可说了。 [注1]伪科学幻想小说,简称伪幻。不同于“伪科学幻想”,伪幻并非对科学幻想的伪造,而是在伪科学理论的基础上,运用同科学幻想一致的技法和思想创作而成的幻想作品。 [注2] 亚伯拉罕马斯洛(abrahammaslow,1908年4月1日-1970年6月8日),美国人本主义心理学家,以需求层次理论(need-hierarchytheory)最为人熟悉。 [注3] 需求层次理论是解释人格的重要理论,也是解释动机的重要理论。其提出个体成长的内在动力是动机。而动机是由多种不同层次与性质的需求所组成的,而各种需求间有高低层次与顺序之分,每个层次的需求与满足的程度,将决定个体的人格发展境界。需求层次理论将人的需求划分为五个(六个)层次,由低到高,并分别提出激励措施,其理论的一个基本假设就是“人是一种追求完全需求的动物” a/7/4 当我在比以往稍微晚了些的时间,大约午后六点左右从学校回到家中的时候,三尾小姐人正在厨房里做饭。当我为这难能可贵的事情佩服不已的时候,恍然想起早晨出门的时候她曾经对我说过“今天的晚饭就交给我吧”这样的话。 “三尾小姐在做些什么?” 我从隔开餐厅和厨房的柜台前探出身子问。 “泪流满面的做着咖喱。啊啊,我可能已经失明了啦。” 正在切洋葱的三尾小姐停下手,眼睛里堆满了泪水。仔细一看发现她身上穿着的是我的围裙,她怎么知道我放在哪啊。 “可恶,不过一棵破菜居然用飞行道具武器这么嚣张,我可拿着菜刀呢!” 三尾小姐絮絮叨叨着闭气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洋葱先放在冰箱里冷藏一个小时再切比较好哦,这样就不会流眼泪了。” “哦哦,小窍门呢!”三尾小姐用手擦擦眼泪,然后,“话说恭二君,欢迎回来。” “……哈啊。” “真冷淡啊恭二君,要更积极一点嘛。” “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趴在柜台上用手托腮。其实在学校的时候我没少做些调皮捣蛋的事,不过在三尾小姐面前却不是对手。而且我也不想在三尾小姐面前说些糟糕的话。 “要从身后偷偷靠过来一下抱住才行嘛,之后是爱的啾——呢。” “什、什么啊,那种新婚生活一样的场景……” 我将脸从三尾小姐身上别开,因为脑子里想象出了她说的那种画面。 “现在的恭二君就是那种状态嘛,类同居生活嘛。” 三尾小姐发出“呼呼呼”的坏笑一边继续切起洋葱来。 她切菜的速度很慢。虽然菜刀使用的很笨拙不过倒确实有把洋葱好好的切碎,与其说手不巧倒不如说只是单纯的没有习惯而已。比姐姐要强得多呐,三尾小姐。 “不过如此嘛。” “三尾小姐是要做鸡肉咖喱吗?”我看着放在板子旁边泡沫饭盒里的鸡肉说。 “打算是这样哦,鸡腿肉可以吧?” “可以啊。那个,我也来帮忙吧?” 我走进厨房用自来水洗手。 “拜托了。” 三尾小姐用奇妙的语调回答我,微微了点了点头,这是她心情大好时候的样子。这个人虽然基本上是个喋喋不休的类型,不过心情好的时候还是比较坦率的。相反心情差的时候则总会说些闹别扭的话,而且无论问什么她都不会告诉你。 “那么,我要炒洋葱,你能把鸡肉切一下吗?” “好的。” 三尾小姐走向瓦斯炉。代替她站在案前的我将泡沫饭盒的外膜剥掉,取出切肉刀子将鸡肉切成一块块刚好可以一口吞掉的大小。大约切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我望向一旁,刚好三尾小姐正在向油已经烧热的平底锅里倒入洋葱。 “三尾小姐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的人呢。” “到底是怎样呢。”三尾小姐看着平底锅回答我。“小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什么事情都能办到。因为实际上也经常成功,我便开始自大起来。” “我也经常被别人说自信过剩哦。” “嘿?没看出来呢。” “我在家中和学校时候的人格是不一样的啦。而且我也不擅长应对年长的人。” 无意之中把实话给说出来了。心说不妙的我战战兢兢的看向三尾小姐。 “啊啦拉,那么也不擅长应对我喽?” 她露出苦笑。这可不好,得想法把误会解开—— “没、没有这种事。不,确实我不擅长应对年长的人,但这不是讨厌的意思……该说只是单纯的不习惯吧……” 我语无伦次的拼命辩解可是却无法很好的做出说明,最后实在忍受不了三尾小姐目光的我低下了头。如果对方不是三尾小姐的话或许我会更冷静些,可是在喜欢的人面前自掘坟墓这种状况之下还要我冷静这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啊啊,没关系没关系,我也不擅长应对比自己年纪小的人啦——” 就在我低着头的时候三尾小姐突然说。 “诶?” 我吃惊的抬起头,三尾小姐将瓦斯炉的关调小。 “不擅长应对可不等于讨厌呢。你想啊,你有在参加社团活动对吧,经常会有人笑着说‘虽然不擅长,但是因为喜欢所以我会继续的’吧。啊咧?好像又有一点不太一样啊?” 三尾小姐的“因为喜欢”这 句话奇妙的在脑海中回荡着,明明就不是对我说的话,我却好像听到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样十分在意。 “呐恭二君,切成这个样子应该已经可以了吧?” “啊?” “鸡腿肉很软的,我觉得切到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 “啊,啊啊……确实呢。” 看来我似乎在无意识之中把已经切好的肉又切得更碎了的样子。回过神来的我将粘在刀上的碎肉用手拂去后走去洗刀。拧开水龙头的开关将刀放在下面清洗,冲到刀身上的水溅了出来一部分洒到了我的衣服上。看到这一幕的三尾小姐对我说: “抱歉呢恭二君,擅自用了你的围裙。” “啊啊,没关系,我有代替的衬衫。” 今天的三尾小姐果然很坦率,现在的话或许她会告诉我她从堕落中重新站起来的原因,从大学退学的理由我也还是很在意。并不是因为好奇,而是因为这些都是三尾小姐的事情所以我才想知道。 “恭二君会向上晋级吗?” “上?啊啊,是指上级大学吧。我是有这种打算啦,不过身边不准备去的家伙也有很多呢。” 虽说是附属高中但也不代表所有的人都会直接去读上级大学。有途中转而学文的,参加别的大学的入学考试的也有。虽然如此不过大多数人都还是会选择直接晋级的。 “入学考试吗……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呐。” “请别说些打击我热情的话啊。” “恭二君的话是没有问题的吧。” “是这样吗?” “再春心荡漾一点也没有问题哦。” “……为什么会扯到春心啊?” “上了大学我就要建立后宫哦——,你的梦话是这么说的。” “没说过!” “有说过。” “哪有人会说出这么具体的梦话啊?话说啊……三尾小姐你擅自进入了我房间吗?在我睡着的时候?” “是哦,因为恭二君是我老婆嘛。” 三尾小姐露出了让别人看到都会心情愉快的清爽笑容。“才不会建什么后宫呢。”我小声嘟囔着将头扭到了一旁。 b/7/1 想起“无题”是在晨起抽烟的是时候,我猛的将变短的香烟塞进手中的空罐里。 “……该怎么办呢。” 回到客厅后我绕着沙发来回踱步。想要确认这个“无题”必须要依靠网络环境,真树虽然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但被她带去大学了因此没法利用,另一方面虽然恭二君也有一台,但在我来的第二天他就叮嘱我“请不要擅自启动”所以实在是不好去拿。 去网咖要花钱,也不想回去本家。 这样的话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三十分钟后我来到了位于三崎工科大学校内的计算机中心里。因为不必出示学生证的关系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渗透了进来。接下来只有要id跟密码的话就可以从终端登陆了,可是已经退学的我自然不会留有这种东西。 “嗯,对了对了,让人用邮件发来吧?” 朋友应该会有,去找真树借。本来这种东西是不能告诉别人的,不过又不是用来做坏事,特别是朋友之间就更没问题了。话说又回来,我只是用来浏览网页而已。 “由佳你吃午饭了没有?还没的话一起去吃怎么样?” 电话另一头的真树说。 “倒是可以,什么时间啊?” “嗯,一点左右好吧。”真树的声音听上去不太清楚,大概是因为这栋楼里的信号不好。“二食可以吗?” “哦,很久没去过了啊,就那里吃吧。那里还有酱汁猪排饭了吗?” 二食就是指第二食堂。这所学校因为男生的比例较大,所以无论那间食堂都很重视份量,第二食堂因为有着不同份量的菜单所以对女生也很方便,不过对我来说倒是无所谓啦。 “有哦,说来由佳你每周都会吃两次那个呢。啊,抱歉,我现在得去教授那里了,id和密码这就给你发过去。” “好~~~的,一会见。” 挂掉电话几分钟之后便收到了真树的邮件,我按照邮件里的内容将id和密码输入进终端并登陆。这个计算机中心的终端因为安装的系统是工作站[注]用系统,因此操作主要以键盘为主。 我键入指令启动网页浏览器,在检索栏里输入了“无题”、“黑衣”两个关键词,检索出符合条件的结果有一万条以上。短暂的思索之后我又追加了“少女”、“超常现象”两个关键词。 这次范围缩小到了几百条。 “……差不多像这样的呐。” 我转到了上数第四条结果链接的网页,黑底白字的暗却简洁的网站。不会错了,我很自然地念叨出声。 网站的名字是“无题”。我有个喜欢探索不明网站的爱好奇怪的朋友,“无题”这个网站就是他告诉我的。当时我只当做是个奇怪的网站而并不感兴趣,只是记得“无题”这个站名和“黑衣的少女”这个条目。 因为昨天在便利店与穿着黑色衣服的少女相遇我才会想起“无题”的存在。重新审视这个网站我发现,会做出“黑衣的少女”等于昨天遇见的少女这样的结论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一眼看去这好像是个与超常现象有关的网站,不过却也有种给读者以警告的感觉。主页上面一共有“超常现象体验”、“黑衣的少女”“bbs”三个条目,bbs恐怕是租用别人的空间吧,最后更新日期是在三年前,而且bbs的网页也已经被删除了。点击“超常现象体验”则出现了若干条以超常现象名称为标题的子条目,点击则可以阅览到各种各样的超常体验。试着读一下就会发现无论哪个超常现象中的登场人物里都有黑衣少女。因为以前曾经大致看过一遍所以这个事实让我我稍稍的吃了一惊。所有超常现象里共同登场的人物就是这个少女,她的名字似乎叫做拉琪雅。 “黑衣的少女”这个条目里存放着少女的画像,这副画像我还记得。那并非照片,而是某人根据想象所画,果然跟她很像。 然而在浏览过网站之后最让我吃惊的是,作为超常现象,我现在所体验的现象(因为不知道原因所以想不出恰当的描述)却没有过记载。 无意间看向时钟发现已经要到和真树约定的时间了,我将网站的链接收藏起来后离开了计算机中心。 “呐,由佳,你在听吗?” “……嗯,没听,什么事?” “算啦,再从头说起太麻烦了。比起那个,你现在正在想什么事情对吧?而且还不是那种无所谓的小事,是十分复杂的事情呢。” “猜的真准啊。” 我将混了酱汁的圆白菜跟饭一起扒进嘴里。 大概是因为现在一点多了的缘故食堂里空荡荡的,第三节课已经开始上课了。真树似乎第三节没课的样子。 “由佳你在想事情的时候嘴是半张着的哦,你知道吗?” “从前父亲也好几次要我注意,不过好像精神一旦集中起来就没有办法了。话说,就那么怪吗?” “与其说是奇怪的脸不如说看上去很平和呢。” “嘿~~~” “你在想什么呢?难道说跟你来学校有关?“ 真树不知为什么一脸开心的样子。 当我把从大学退学的事情告诉身边朋友的时候,认真听我讲的只有真树一人。最终我也没有把退学的理由告诉她,但是真树现在也依旧与我保持着交情。我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嘛,虽然我觉得由佳有能力开辟出自己的道路所以不要紧……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有必要非要去闯那些布满荆棘的路吗?” “谁知道呐。” “心中的想法不化作语言的话对方是不会明白的哦?” “确实是这样呐。” “由佳你真的很像恭二呢。” 真树露出奇秒的表情嘟囔道。 “像恭二君?” “嗯。”真树马上回答,接着喝了口水。“只能专注在一件事情上的人。虽然看上去一副悠然的样子但实际上是在小心的注意着不被卷入麻烦中。” “哦~~?” 不愧是小真树,眼光真犀利。观察别人真是毫不疏忽呢,揭穿花心男也很拿手。 “虽然这没有什么不好,不过偶尔也会产生一些坏作用哦。” “是呢。” “嘛,由佳看上去稍微有了些干劲的样子,不要紧吧?” “要不要紧呢。话说回来,恭二君是那么小心谨慎的人么?” 转变话题后真树的表情变得柔和。 “看上去虽然挺灵活不过实际上很是慎重呢。他是那种处理自己能办到的事情就会彻底的投入进去的类型,这点跟由佳一样呢。附带说一句那孩子不擅长应对年长的人。” “真的吗?” “基本上吧。”真树微妙的回答了我。“话说由佳,你也不要蹲在家里太久哦,这么磨磨蹭蹭的下去真的会变成废人哦。就算你再怎么去想也不会有结论啦,去做,不去做……最终也只有这两种选择吧?” 我什么都没有说。 跟真树分开后我又在大学里转了一阵。这里还是同以前一样笼罩着一股悠闲的气氛,走在路上的学生无论哪个都是一副不知道是有干劲还是没干劲的表情。 我将黑衣少女的事情、恭二君的事情、真树的事情、大学退学的事情、高中时代的事情还有自己如今的状况等种种事情在脑中纠结着一边在大学里徘徊,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同真树分开的时候大概是两点半,这就是说我已经晃荡了两个小时以上了。 “回去吧。” 之后我立刻离开了大学。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 晚饭后真树同以往一样离开了公寓,客厅里只有我一个人。厨房里传出流水的声音,那是恭二君在洗餐具。 我来到厨房,小心不被发现着悄悄来到他身后。 “三尾小姐……”恭二君突然回过头。“请别做些像小学生一样的事情。” “对气息很敏感呢,恭二君。” “因为是三尾小姐嘛,老姐的话或许会察觉不到。” “啊,果然外人住在自己家里会有违和感?” “与其说是违和感……应该是因为紧张所以才变得敏感的吧。” “嗯,原来如此呢。” 我表现出确实明白了的样子点了点头。 这样啊,真树也好恭二君也好他们都在照顾着我啊,直到现在才察觉到这种事的我是个何等厚颜的女人啊。现在也是,明明享用了人家的晚饭洗餐具的却是恭二君,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三尾小姐,今天的晚饭如何呢?” “诶?啊啊……” 想起自己已经数度重复吃下相同的晚饭我便露出了露骨的厌恶表情。发觉不妙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恭二君一副尴尬的样子说:“那、那个,你有什么讨厌吃的东西吗?”他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虽然我想澄清误会,但是“因为数度经历了相同的一天,每天都在吃同样的晚饭所以才会觉得腻了,并不是恭二君的手艺不好所以放心吧”这种话就算说出来他也不会相信。而且现在说出这种话也会让恭二君很吃惊吧,身为“怪人”的我说出这种话只会让自己更怪。 “……三尾小姐?” 不知不觉间恭二君已经在一动不动的望着我了。 “呃,什么事?” “不不,只是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脸色?” “果然脸色很差。”恭二君走近一步。“觉得不舒服吗?” “那种事情……” 不,可能有也说不定。这个叫什么来着?恶心?因为好几天都在吃同样的食物?还是因为自我厌恶? “真的不要紧吗?” 恭二君的手触碰到了肩膀,我妄自心跳不已。 抬起头恭二君就在眼前。 “抱歉,我稍微出去散散步。”我从恭二君身边离开,穿过客厅离开了公寓。 走在夜路上我思考着,刚才站在眼前的恭二君,会跟明天的恭二君相同吗,还是说会不同呢。 是我脱离了正常的时间轴吗?黑衣少女说这里是另一个世界——她却不肯做详细的说明因此我无法相信。 “……脱序了,吗。” 我想起了从大学退学,与父亲吵架的开端。 西宫先生是个父亲公司的客户单位里的人,第一次来到我家大概是一年前的事情了。父亲虽然经常带认识的人回家,但是带着像西宫先生这样的年轻人却是第一次。他还不到三十岁,比我的哥哥还要年轻。 之后西宫先生频繁的访问我家。最初只有父亲一人很喜欢他,但看到他能在严格的父亲面前也能谈笑自如,心想原来世上也有这样的人啊,理解的同时也钦佩起他来。 忘记了契机是什么,那段时间我与西宫先生之间有了交谈。会与我这种怪人打交道的该是怎样的奇人啊,不过他似乎对任何人都能够自然对话的样子。这种能力是自己所没有的,我很羡慕西宫先生。 某日我知道了西宫先生也是出身于三崎工科大学,而且连专业也与我相同。怪不得会谈得来啊,心里很是高兴。 之后过了数月我与西宫先生在外边见面了。他似乎很喜欢理科系女生的样子,还说对没有主见的人更有兴趣。真是个怪人,冒出这种念头的我马上就察觉到自己没有什么立场说别人,因而露出苦笑。 与西宫先生每周只见一次面,每个星期我都急不可待地盼望着那天。已经可以断言这不仅仅只是合得来了,我以往从来没有对一个男性接受到如此程度。比起憧憬来爱慕之心要多得多。 之后不久的一天,我在意大利餐馆里装作若无其事的试探他。 “如果我家父亲知道了这件事怎么办啊?” “这件事?” “我跟你像现在这样见面的事啊。” “你的父亲,难道说对这种事管得很严?” “一般般吧。” “一般般啊。” 西宫先生小声的复述了我的话之后露出微笑,直到现在我都相信他那时的笑容是发自真心的。 然后在距今为止的两周前,就是我决定退学的几天前,那晚我正在客厅里无所事事的看着杂志。 回过神来我发现父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坐在客厅里喝着茶。杂志马上就要看完了,我打算这之后离开客厅。 就在这个时候。 “由佳,你觉得西宫君怎么样?” 父亲突然问起这个。 “怎么样的……”我看这父亲的脸心想这老头在说些什么啊。“突然说些什么啊,让人怪不舒服的。” “抱歉。” 说完父亲一声不响的看着我。从前开始他就有这种毛病,喜欢默默的观察别人。 “看够了吧?” 忍受不住视线的我发问。父亲不知为何一副满足的样子“啊啊”的点了点头,之后便离开了客厅。 在父亲离开之后我觉得他似乎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再者说严格的父亲会问出那种问题这件事本身就不自然。 当天我婉转地向试着母亲打听。父亲和西宫先生的关系啊,为什么他会来我家啊,主要问的都是这些事。可是母亲却不知何故不想告诉我,露骨的将话题岔开。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 第二天是星期日,我拜访了哥哥的家。哥哥与父亲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因此我猜想他会知道些什么。 “不能对由佳说谎呐……” 哥哥首先这么说,脸上一副抱歉的表情。 讨厌的预感油然而生,脑海里闪过父亲满足的笑容。 “我就直说了,好吗?”听到哥哥的问话我做好了觉悟点点头。“你若与西宫先生交往的话会有人因此而得利。” “——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回问。 “与其说交往,能形成婚姻关系才是最理想的呐,对那个人来说。” “等、等下……这是政治婚姻的意思?现在还有这种事?” “是政治婚姻的软化版,因为之前似乎不打算让你知道。” “……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难道说……” “不,不是。”在我说之前哥哥就予以否定。“我是从公司的消息通那里听来的,并非老爸亲口相告。你知道老爸是公司董事吧?除了老爸之外还有几名董事,他们之上还有更大的人物。” “这我倒是知道……难道是在进行像派系斗争一类的事情吗?” “跟这差不多的事情。” 根据哥哥所说西宫先生貌似是他们公司的控股公司里面的人。具体的出身连哥哥也不知道,不过我曾经几度感觉到他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这件事西宫先生知道吗?” “大概是……呀,这都是我擅自猜测的。”哥哥急忙订正。“我表面上听从老爸,实际上却一点也不喜欢他的做法。因此我一直想告诉你……喂,由佳,你没事吧?” “啊,啊啊……” 这时候我已经完全的呆掉了。 [注]计算机工作站,日常称作工作站(英文:workstation),是一种高端的通用微型计算机,它是为了单用户使用并提供比个人计算机更加强大的性能,尤其是在图形处理能力,任务并行方面的能力。 a/7/5 傍晚,走在回家路上的我被三尾小姐从身后拍了下肩膀…… “现在准备回家?”她走到我身边与我并行。“啊,已经买好菜了呢。” “今天我打算做圆白菜。” “哦——,总算可以尝到恭二君的圆白菜了吗。” “总算?” “啊,不不,我自言自语啦,不必在意。” 说着三尾小姐将手放到嘴边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面试怎么样了?” “轻松。” “轻松吗?” “很轻松哦。”三尾小姐笑嘻嘻的。“对方跟我说要我明天就去呢。” “诶?明天开始吗?” “嗯,对方是小公司,比起新兵更想要马上就能投入战场的即战力,因为没有那种空闲从头陪养呢。嘛,其实我也没达到即战力的水平啦。” “那样的话从明天开始就要忙起来了呢。” “是呢。” 从便利店前经过时三尾小姐向店内望去,不过可能是没有什么需要进去办的事情于是我们就这样走了过去。 今天的空气清新怡人,傍晚也感觉不到白天的燥热,因此心情格外的愉快。不过,或许跟三尾小姐在一起才是好心情的主要原因也说不定。 “明天的工作是从下午开始的——”在经过便利店门前的人行横道后三尾小姐开口说。“——所以呢,我打算在上午回自家一趟。” “诶?自家吗?” “嘛,该叫做划清界限吧。不只是父亲,还有很多问题不解决不行……吗,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没有问题吗?” “没事没事。”三尾小姐笑着点点头。“我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但是我没有打算回家里哦,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是不会更改的。” “你还会回来我家吧?” “不,不会去了哦。” 三尾小姐说的很干脆,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她现在很认真。 “可、可是……住处不是还没有找到吗?” “我会住在别的朋友家里。”三尾小姐马上回答。 “那、那样的话我家不是也可以吗,我也没有觉得很麻烦,老姐也没有什么抱怨哦。吃饭的时候人多才有趣,我做起饭来也有干劲……今天还买了圆白菜……” 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正在用一些表面道理来挽留她。虽然一句接一句的说个不停,但全部都是些肤浅的内容,就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明明知道自己与三尾小姐不会永远在待一起的,现在的我就好像在玩具柜台前撒娇的小孩子。 “恭二君。” 听到三尾小姐的呼唤我才安静下来。 “……抱歉,好像说了很奇怪的事情。” “没事啦没事啦。对了,回去以后教我怎么做圆白菜吧,我想学。独居的时候不自己动手可不行呢。” 三尾小姐还像以往一样的快嘴喋喋不休。我回答了句“好哦”,抬头看向远方的公寓楼。 幸福的时光转眼间就过去。 于是那段时光就在今天结束。 b/7/1 我走在昏暗的夜路上,脑子里在思考着。 报考高中的时候我告诉父亲要读理科,本以为父亲一定会反对可是他却只说了一句:随便你。奉行封建大男子主意的父亲为何没再多说什么,当时我曾经感到疑问但是马上就忘记了。从父亲的言行里感到违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对他好不关心的我从来也没有去多想过什么。这是个错误。 至今为止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按照自己的意志在前进,可是从哥哥那里听到他们公司的事情和西宫先生的事情后,我才发现自己背后所潜藏着的阴谋。 毛骨悚然。并非是这出政治婚姻,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我发现自己到现在为止的人生都在被父亲操纵着。以为在按照自己步伐行进的我在不知不觉中被父亲所诱导。 这就是我从大学退学的理由,我连真树都没有告诉。 “真是的……我家还停留在昭和时代啊……” 停在路边的我在黑暗之中苦笑。 远处传来狗叫声,同一个方向上又听到了急救车的鸣笛。我静下心来聆听。急救车的声音渐行渐远,此时前方传来的脚步声。 “——嗯?” 不久,在月光的照耀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清风吹起,抚弄着她的长发。 我努力的保持平静。 “您在散步吗?”少女穿着同昨日一样的黑衣。“可是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呢。” “生来脸色就不好还真是抱歉呢。” “啊啦,这还真没有看出来呢。” 少女微笑着靠到身边的护栏上。 “偶遇?还是说找我有什么事?” “虽然不是偶遇,但也没有什么事找您。”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听到我的话后少女露出了险恶的表情。 “最让我感到棘手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嘿……” 我已经完全将白天在“无题”网站上介绍的“黑衣的少女”同眼前这个少女视为一人了。 虽然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但是二者之间相似的地方很多,可能性非常高。介绍上说黑衣少女是 后记 准备两个只有挂钟其余什么都没有的房间,将几个被实验者关在里面。实际上这两个房间的时钟,一只比通常要快两倍,另一只要比通常慢一半。但是被试验者并不知晓,这件事情也没有被任何一个人所察觉。 被实验者会从心理上适应这种加速·减速的节奏。 这时候进行记忆测验,得出的结果是时钟加速的一方要比时钟减速的一方忘却得更快。 于是我就想。 要是用上这个的话不就可以把截稿日混过去啊。 大家好,我是开场白很长而且主要都是传言的周防。 本作是有关于“认识”这一话题的。虽然主题完全是“时间”,不过我是按照这种感觉,将日常作为焦点来写的。该说是普通的事情呢,还是无法说清的日常感呢,总之是这样的感觉。之后又意识到了一些眼睛无法捕捉到的大东西,和一些眼睛无法见到的小东西………自己在说些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虽然是由四话构成,采取短篇集的形式,不过世界观却是共同的。 目前我正在执笔本作的续篇。顺便一提,虽然与本作无关,一月份出版的《ゆめみる猫とカノジョの行方》也预定要写续篇了(作者的干劲十足)。 为了本书的出版,给负责的三木先生添了许多麻烦(现在也在添麻烦进行中),谢谢你这次也提出了许多很好的建议,我获益匪浅。为我画插画的久麻先生,在草稿的阶段看到后就让我涌现出了干劲(……还请不要把这理解为写作进展迅速)。另外还请原谅我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要求。 还有参与了本书制作过程的各位,借此机会向大家致谢。 最后感谢阅读本书的各位, 谢谢你们。 准备两个只有挂钟其余什么都没有的房间,将几个被实验者关在里面。实际上这两个房间的时钟,一只比通常要快两倍,另一只要比通常慢一半。但是被试验者并不知晓,这件事情也没有被任何一个人所察觉。 被实验者会从心理上适应这种加速·减速的节奏。 这时候进行记忆测验,得出的结果是时钟加速的一方要比时钟减速的一方忘却得更快。 于是我就想。 要是用上这个的话不就可以把截稿日混过去啊。 大家好,我是开场白很长而且主要都是传言的周防。 本作是有关于“认识”这一话题的。虽然主题完全是“时间”,不过我是按照这种感觉,将日常作为焦点来写的。该说是普通的事情呢,还是无法说清的日常感呢,总之是这样的感觉。之后又意识到了一些眼睛无法捕捉到的大东西,和一些眼睛无法见到的小东西………自己在说些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虽然是由四话构成,采取短篇集的形式,不过世界观却是共同的。 目前我正在执笔本作的续篇。顺便一提,虽然与本作无关,一月份出版的《ゆめみる猫とカノジョの行方》也预定要写续篇了(作者的干劲十足)。 为了本书的出版,给负责的三木先生添了许多麻烦(现在也在添麻烦进行中),谢谢你这次也提出了许多很好的建议,我获益匪浅。为我画插画的久麻先生,在草稿的阶段看到后就让我涌现出了干劲(……还请不要把这理解为写作进展迅速)。另外还请原谅我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要求。 还有参与了本书制作过程的各位,借此机会向大家致谢。 最后感谢阅读本书的各位, 谢谢你们。 准备两个只有挂钟其余什么都没有的房间,将几个被实验者关在里面。实际上这两个房间的时钟,一只比通常要快两倍,另一只要比通常慢一半。但是被试验者并不知晓,这件事情也没有被任何一个人所察觉。 被实验者会从心理上适应这种加速·减速的节奏。 这时候进行记忆测验,得出的结果是时钟加速的一方要比时钟减速的一方忘却得更快。 于是我就想。 要是用上这个的话不就可以把截稿日混过去啊。 大家好,我是开场白很长而且主要都是传言的周防。 本作是有关于“认识”这一话题的。虽然主题完全是“时间”,不过我是按照这种感觉,将日常作为焦点来写的。该说是普通的事情呢,还是无法说清的日常感呢,总之是这样的感觉。之后又意识到了一些眼睛无法捕捉到的大东西,和一些眼睛无法见到的小东西………自己在说些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虽然是由四话构成,采取短篇集的形式,不过世界观却是共同的。 目前我正在执笔本作的续篇。顺便一提,虽然与本作无关,一月份出版的《ゆめみる猫とカノジョの行方》也预定要写续篇了(作者的干劲十足)。 为了本书的出版,给负责的三木先生添了许多麻烦(现在也在添麻烦进行中),谢谢你这次也提出了许多很好的建议,我获益匪浅。为我画插画的久麻先生,在草稿的阶段看到后就让我涌现出了干劲(……还请不要把这理解为写作进展迅速)。另外还请原谅我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要求。 还有参与了本书制作过程的各位,借此机会向大家致谢。 最后感谢阅读本书的各位, 谢谢你们。 准备两个只有挂钟其余什么都没有的房间,将几个被实验者关在里面。实际上这两个房间的时钟,一只比通常要快两倍,另一只要比通常慢一半。但是被试验者并不知晓,这件事情也没有被任何一个人所察觉。 被实验者会从心理上适应这种加速·减速的节奏。 这时候进行记忆测验,得出的结果是时钟加速的一方要比时钟减速的一方忘却得更快。 于是我就想。 要是用上这个的话不就可以把截稿日混过去啊。 大家好,我是开场白很长而且主要都是传言的周防。 本作是有关于“认识”这一话题的。虽然主题完全是“时间”,不过我是按照这种感觉,将日常作为焦点来写的。该说是普通的事情呢,还是无法说清的日常感呢,总之是这样的感觉。之后又意识到了一些眼睛无法捕捉到的大东西,和一些眼睛无法见到的小东西………自己在说些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虽然是由四话构成,采取短篇集的形式,不过世界观却是共同的。 目前我正在执笔本作的续篇。顺便一提,虽然与本作无关,一月份出版的《ゆめみる猫とカノジョの行方》也预定要写续篇了(作者的干劲十足)。 为了本书的出版,给负责的三木先生添了许多麻烦(现在也在添麻烦进行中),谢谢你这次也提出了许多很好的建议,我获益匪浅。为我画插画的久麻先生,在草稿的阶段看到后就让我涌现出了干劲(……还请不要把这理解为写作进展迅速)。另外还请原谅我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要求。 还有参与了本书制作过程的各位,借此机会向大家致谢。 最后感谢阅读本书的各位, 谢谢你们。 准备两个只有挂钟其余什么都没有的房间,将几个被实验者关在里面。实际上这两个房间的时钟,一只比通常要快两倍,另一只要比通常慢一半。但是被试验者并不知晓,这件事情也没有被任何一个人所察觉。 被实验者会从心理上适应这种加速·减速的节奏。 这时候进行记忆测验,得出的结果是时钟加速的一方要比时钟减速的一方忘却得更快。 于是我就想。 要是用上这个的话不就可以把截稿日混过去啊。 大家好,我是开场白很长而且主要都是传言的周防。 本作是有关于“认识”这一话题的。虽然主题完全是“时间”,不过我是按照这种感觉,将日常作为焦点来写的。该说是普通的事情呢,还是无法说清的日常感呢,总之是这样的感觉。之后又意识到了一些眼睛无法捕捉到的大东西,和一些眼睛无法见到的小东西………自己在说些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虽然是由四话构成,采取短篇集的形式,不过世界观却是共同的。 目前我正在执笔本作的续篇。顺便一提,虽然与本作无关,一月份出版的《ゆめみる猫とカノジョの行方》也预定要写续篇了(作者的干劲十足)。 为了本书的出版,给负责的三木先生添了许多麻烦(现在也在添麻烦进行中),谢谢你这次也提出了许多很好的建议,我获益匪浅。为我画插画的久麻先生,在草稿的阶段看到后就让我涌现出了干劲(……还请不要把这理解为写作进展迅速)。另外还请原谅我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要求。 还有参与了本书制作过程的各位,借此机会向大家致谢。 最后感谢阅读本书的各位, 谢谢你们。 准备两个只有挂钟其余什么都没有的房间,将几个被实验者关在里面。实际上这两个房间的时钟,一只比通常要快两倍,另一只要比通常慢一半。但是被试验者并不知晓,这件事情也没有被任何一个人所察觉。 被实验者会从心理上适应这种加速·减速的节奏。 这时候进行记忆测验,得出的结果是时钟加速的一方要比时钟减速的一方忘却得更快。 于是我就想。 要是用上这个的话不就可以把截稿日混过去啊。 大家好,我是开场白很长而且主要都是传言的周防。 本作是有关于“认识”这一话题的。虽然主题完全是“时间”,不过我是按照这种感觉,将日常作为焦点来写的。该说是普通的事情呢,还是无法说清的日常感呢,总之是这样的感觉。之后又意识到了一些眼睛无法捕捉到的大东西,和一些眼睛无法见到的小东西………自己在说些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虽然是由四话构成,采取短篇集的形式,不过世界观却是共同的。 目前我正在执笔本作的续篇。顺便一提,虽然与本作无关,一月份出版的《ゆめみる猫とカノジョの行方》也预定要写续篇了(作者的干劲十足)。 为了本书的出版,给负责的三木先生添了许多麻烦(现在也在添麻烦进行中),谢谢你这次也提出了许多很好的建议,我获益匪浅。为我画插画的久麻先生,在草稿的阶段看到后就让我涌现出了干劲(……还请不要把这理解为写作进展迅速)。另外还请原谅我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要求。 还有参与了本书制作过程的各位,借此机会向大家致谢。 最后感谢阅读本书的各位, 谢谢你们。 准备两个只有挂钟其余什么都没有的房间,将几个被实验者关在里面。实际上这两个房间的时钟,一只比通常要快两倍,另一只要比通常慢一半。但是被试验者并不知晓,这件事情也没有被任何一个人所察觉。 被实验者会从心理上适应这种加速·减速的节奏。 这时候进行记忆测验,得出的结果是时钟加速的一方要比时钟减速的一方忘却得更快。 于是我就想。 要是用上这个的话不就可以把截稿日混过去啊。 大家好,我是开场白很长而且主要都是传言的周防。 本作是有关于“认识”这一话题的。虽然主题完全是“时间”,不过我是按照这种感觉,将日常作为焦点来写的。该说是普通的事情呢,还是无法说清的日常感呢,总之是这样的感觉。之后又意识到了一些眼睛无法捕捉到的大东西,和一些眼睛无法见到的小东西………自己在说些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虽然是由四话构成,采取短篇集的形式,不过世界观却是共同的。 目前我正在执笔本作的续篇。顺便一提,虽然与本作无关,一月份出版的《ゆめみる猫とカノジョの行方》也预定要写续篇了(作者的干劲十足)。 为了本书的出版,给负责的三木先生添了许多麻烦(现在也在添麻烦进行中),谢谢你这次也提出了许多很好的建议,我获益匪浅。为我画插画的久麻先生,在草稿的阶段看到后就让我涌现出了干劲(……还请不要把这理解为写作进展迅速)。另外还请原谅我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要求。 还有参与了本书制作过程的各位,借此机会向大家致谢。 最后感谢阅读本书的各位, 谢谢你们。 准备两个只有挂钟其余什么都没有的房间,将几个被实验者关在里面。实际上这两个房间的时钟,一只比通常要快两倍,另一只要比通常慢一半。但是被试验者并不知晓,这件事情也没有被任何一个人所察觉。 被实验者会从心理上适应这种加速·减速的节奏。 这时候进行记忆测验,得出的结果是时钟加速的一方要比时钟减速的一方忘却得更快。 于是我就想。 要是用上这个的话不就可以把截稿日混过去啊。 大家好,我是开场白很长而且主要都是传言的周防。 本作是有关于“认识”这一话题的。虽然主题完全是“时间”,不过我是按照这种感觉,将日常作为焦点来写的。该说是普通的事情呢,还是无法说清的日常感呢,总之是这样的感觉。之后又意识到了一些眼睛无法捕捉到的大东西,和一些眼睛无法见到的小东西………自己在说些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虽然是由四话构成,采取短篇集的形式,不过世界观却是共同的。 目前我正在执笔本作的续篇。顺便一提,虽然与本作无关,一月份出版的《ゆめみる猫とカノジョの行方》也预定要写续篇了(作者的干劲十足)。 为了本书的出版,给负责的三木先生添了许多麻烦(现在也在添麻烦进行中),谢谢你这次也提出了许多很好的建议,我获益匪浅。为我画插画的久麻先生,在草稿的阶段看到后就让我涌现出了干劲(……还请不要把这理解为写作进展迅速)。另外还请原谅我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要求。 还有参与了本书制作过程的各位,借此机会向大家致谢。 最后感谢阅读本书的各位, 谢谢你们。 准备两个只有挂钟其余什么都没有的房间,将几个被实验者关在里面。实际上这两个房间的时钟,一只比通常要快两倍,另一只要比通常慢一半。但是被试验者并不知晓,这件事情也没有被任何一个人所察觉。 被实验者会从心理上适应这种加速·减速的节奏。 这时候进行记忆测验,得出的结果是时钟加速的一方要比时钟减速的一方忘却得更快。 于是我就想。 要是用上这个的话不就可以把截稿日混过去啊。 大家好,我是开场白很长而且主要都是传言的周防。 本作是有关于“认识”这一话题的。虽然主题完全是“时间”,不过我是按照这种感觉,将日常作为焦点来写的。该说是普通的事情呢,还是无法说清的日常感呢,总之是这样的感觉。之后又意识到了一些眼睛无法捕捉到的大东西,和一些眼睛无法见到的小东西………自己在说些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虽然是由四话构成,采取短篇集的形式,不过世界观却是共同的。 目前我正在执笔本作的续篇。顺便一提,虽然与本作无关,一月份出版的《ゆめみる猫とカノジョの行方》也预定要写续篇了(作者的干劲十足)。 为了本书的出版,给负责的三木先生添了许多麻烦(现在也在添麻烦进行中),谢谢你这次也提出了许多很好的建议,我获益匪浅。为我画插画的久麻先生,在草稿的阶段看到后就让我涌现出了干劲(……还请不要把这理解为写作进展迅速)。另外还请原谅我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要求。 还有参与了本书制作过程的各位,借此机会向大家致谢。 最后感谢阅读本书的各位, 谢谢你们。 序章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从这个展望台上可以将整条街道尽收眼底。街道被染成一片赤红,因为晚霞的缘故。 “……好红。” 展望台上有一个穿着黑色基调的奇异服装的少女独自站在那里。这身能让人联想到歌德风的黑色打扮穿在她身上没有任何违和感,十分的合适。 除了少女之外展望台上不见任何人影。这是因为这个展望台现在正处于施工状态,是禁止入内的。 《那么红吗?》 少女的身边传来男性的说话声,并不十分清晰。 “嗯,很红。不过夕阳很红也是理所当然的。” 少女在回答的同时将右手所持的机器双手捧起,这台机器是个比行动电话要略大一些的便携终端机。少女将这台终端机叫作“pca”。 “重森大人看到的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样好么,拉琪雅?以后叫我“重森先生”,或者“大叔”吧。》 “大叔……这个感觉上有些奇怪呢,前者可以吗?” 《是吗?》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说实话很恶心。” 《……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种话。真是的,这张毒嘴巴到底是像谁啊。》 “谁知道呢?” 叫做拉琪雅的少女单手抬起转过身,向展望台内放有望远镜的地方走去。本打算窥探望远镜的她却在途中停下,背起双手走到窗玻璃旁。 《关于先前的问题,看起来这台机器的状况不太好的样子。你看到的或许是红色,在我看来却是黑白的,还真是不行啊。》 重森的声音从拉琪雅手中的pca里传出。看来他本人应该不在现场,只是通过pca来与拉琪雅进行联系罢了,或许该说是给予指示比较正确吧。总之,重森不在这里。 “黑白色的吗?” 《啊,黑白的。嘛,过阵子我会想办法弄一下。话说回来,你那边的状况怎样?》 “已经稳定下来了。偶尔会有些杂音,不过可以忽视。” 《这样啊,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啊。》 “看来是这样。” 拉琪雅对着pca低语,同时望向被玻璃隔开的另一侧的世界。 夕阳已经沉下去了一半,空中的云很醒目,云朵的变化无论怎样看都很奇怪。 《总之切换已经完成了,放松点吧。》 “放松吗?” 《事到如今慌张也没用,因为我们也只能做到将被害控制在最低程度。这是那个啦,自然灾害一样的东西,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没办法。》 重森好像在说给自己听一样。 “但是,下一个‘候补’该怎么办呢?” 《暂时只能让现状之下的‘候补’忍耐了。我们无法达到零被害——不过事情应该没有发展到最坏的程度,只要之后拉琪雅处理得好呐。》 “我能够胜任吗?” 拉琪雅的视线落在了pca上,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抑扬顿挫。 《这是最主要的问题。》可以听出重森叹了口气,拉琪雅不知道他是带着何种表情叹气的。《毕竟对方是拥有血肉之躯的人类,这并不是可以用机械的方法处理的工作。话虽如此,你也不是什么机器人,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哦。因为现时你正在与我进行着这样的交流呐。》 “那是因为有数据的关系。如果与一个数据上所没有的类型的人接触的话,我也会无法采取适当的应对方式。大概会变得很古怪,行动可疑,无以复加的糟糕。” 《……无以复加的糟糕吗。》重森再次叹息。《嘛,最开始就由我来协助。接触与否由我来决定,在现场试着按我的指示来行动。》 “那么就这样。” 答应之后拉琪雅再度抬起头,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完全沉没了。 《拉琪雅,我有句话要说。》 眺望着昏暗的街道,重森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是什么呢?” 《拉琪雅,你能够用超越一切物理现象的观点来观察事物。》 “如您所说。” 《你可以马上就融入任何法则不同的世界。》 “您想说什么吗?” 重森用不同于以往的认真语气询问拉琪雅。 《我想了解你全部的事情,不过你能够轻易的踏入我无法认知的领域。因此从本质上来说我是无法理解拉琪雅的,明白我的意思么?》 “勉勉强强,大概懂了点。”拉琪雅微妙的表示肯定。 《世上存在着得不出结论的问题,和没有结论的问题。这是因为我们这些人类被世界的法则所束缚着的缘故,存在着极限。但是你不同,你有着至极的自由。》 “自由吗?” 《啊不,也不能就这么断定……》重森的声音突然变调,变得低沉起来。《拉琪雅——现状先放到一旁,基本上你在这个世界里是形单影只的存在。因为的特别,谁都无法理解你,无法触碰你。关于这点你怎么想?》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存在’所以没有办法。人类被世界的法则所束缚着——重森先生刚才是这样说的吧?我也是有着不自由的方面的,只是这样而已。”拉琪雅两手握紧pca。“而且对我来说还有重森先生在,因此不会觉得无聊。” 《只是现在呐。》 “成功与否还难以预测吗?” 《要看情况。》重森简短的回答。《好了,差不多该切断通信了。发生什么问题的话要马上通知我,知道吗?》 “我明白了。”拉琪雅业务性的回答道。 《喂喂,这么死气沉沉的回应啊。多动动脑子。》 “动脑子?为什么我要做那种死麻烦的事?” 《哎,你的嘴巴还是那么毒呢。但可是!你的话语中没有注入感情!这样的话可是前途堪忧啊。》 “您这样说我也很困扰。” 《啊,我懂。我非常清楚你是无感情的。不过呐,人类是会在交谈中观察对方表情的,想要互通心意光靠语言是不行的。当中有的人类会用温柔的话语编织谎言,到底谁说的是真心话,只凭交谈是无法分辨的。现在你所需要的是与人直接接触,去理解人类的本质。我说的对吗?》 “原来如此。对我来说这可能确实是必要的东西也说不定呢。” 拉琪雅老实的肯定了重森的话。 这时她还不是孤身一人。 这时她还没有经受孤独的折磨。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从这个展望台上可以将整条街道尽收眼底。街道被染成一片赤红,因为晚霞的缘故。 “……好红。” 展望台上有一个穿着黑色基调的奇异服装的少女独自站在那里。这身能让人联想到歌德风的黑色打扮穿在她身上没有任何违和感,十分的合适。 除了少女之外展望台上不见任何人影。这是因为这个展望台现在正处于施工状态,是禁止入内的。 《那么红吗?》 少女的身边传来男性的说话声,并不十分清晰。 “嗯,很红。不过夕阳很红也是理所当然的。” 少女在回答的同时将右手所持的机器双手捧起,这台机器是个比行动电话要略大一些的便携终端机。少女将这台终端机叫作“pca”。 “重森大人看到的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样好么,拉琪雅?以后叫我“重森先生”,或者“大叔”吧。》 “大叔……这个感觉上有些奇怪呢,前者可以吗?” 《是吗?》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说实话很恶心。” 《……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种话。真是的,这张毒嘴巴到底是像谁啊。》 “谁知道呢?” 叫做拉琪雅的少女单手抬起转过身,向展望台内放有望远镜的地方走去。本打算窥探望远镜的她却在途中停下,背起双手走到窗玻璃旁。 《关于先前的问题,看起来这台机器的状况不太好的样子。你看到的或许是红色,在我看来却是黑白的,还真是不行啊。》 重森的声音从拉琪雅手中的pca里传出。看来他本人应该不在现场,只是通过pca来与拉琪雅进行联系罢了,或许该说是给予指示比较正确吧。总之,重森不在这里。 “黑白色的吗?” 《啊,黑白的。嘛,过阵子我会想办法弄一下。话说回来,你那边的状况怎样?》 “已经稳定下来了。偶尔会有些杂音,不过可以忽视。” 《这样啊,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啊。》 “看来是这样。” 拉琪雅对着pca低语,同时望向被玻璃隔开的另一侧的世界。 夕阳已经沉下去了一半,空中的云很醒目,云朵的变化无论怎样看都很奇怪。 《总之切换已经完成了,放松点吧。》 “放松吗?” 《事到如今慌张也没用,因为我们也只能做到将被害控制在最低程度。这是那个啦,自然灾害一样的东西,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没办法。》 重森好像在说给自己听一样。 “但是,下一个‘候补’该怎么办呢?” 《暂时只能让现状之下的‘候补’忍耐了。我们无法达到零被害——不过事情应该没有发展到最坏的程度,只要之后拉琪雅处理得好呐。》 “我能够胜任吗?” 拉琪雅的视线落在了pca上,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抑扬顿挫。 《这是最主要的问题。》可以听出重森叹了口气,拉琪雅不知道他是带着何种表情叹气的。《毕竟对方是拥有血肉之躯的人类,这并不是可以用机械的方法处理的工作。话虽如此,你也不是什么机器人,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哦。因为现时你正在与我进行着这样的交流呐。》 “那是因为有数据的关系。如果与一个数据上所没有的类型的人接触的话,我也会无法采取适当的应对方式。大概会变得很古怪,行动可疑,无以复加的糟糕。” 《……无以复加的糟糕吗。》重森再次叹息。《嘛,最开始就由我来协助。接触与否由我来决定,在现场试着按我的指示来行动。》 “那么就这样。” 答应之后拉琪雅再度抬起头,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完全沉没了。 《拉琪雅,我有句话要说。》 眺望着昏暗的街道,重森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是什么呢?” 《拉琪雅,你能够用超越一切物理现象的观点来观察事物。》 “如您所说。” 《你可以马上就融入任何法则不同的世界。》 “您想说什么吗?” 重森用不同于以往的认真语气询问拉琪雅。 《我想了解你全部的事情,不过你能够轻易的踏入我无法认知的领域。因此从本质上来说我是无法理解拉琪雅的,明白我的意思么?》 “勉勉强强,大概懂了点。”拉琪雅微妙的表示肯定。 《世上存在着得不出结论的问题,和没有结论的问题。这是因为我们这些人类被世界的法则所束缚着的缘故,存在着极限。但是你不同,你有着至极的自由。》 “自由吗?” 《啊不,也不能就这么断定……》重森的声音突然变调,变得低沉起来。《拉琪雅——现状先放到一旁,基本上你在这个世界里是形单影只的存在。因为的特别,谁都无法理解你,无法触碰你。关于这点你怎么想?》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存在’所以没有办法。人类被世界的法则所束缚着——重森先生刚才是这样说的吧?我也是有着不自由的方面的,只是这样而已。”拉琪雅两手握紧pca。“而且对我来说还有重森先生在,因此不会觉得无聊。” 《只是现在呐。》 “成功与否还难以预测吗?” 《要看情况。》重森简短的回答。《好了,差不多该切断通信了。发生什么问题的话要马上通知我,知道吗?》 “我明白了。”拉琪雅业务性的回答道。 《喂喂,这么死气沉沉的回应啊。多动动脑子。》 “动脑子?为什么我要做那种死麻烦的事?” 《哎,你的嘴巴还是那么毒呢。但可是!你的话语中没有注入感情!这样的话可是前途堪忧啊。》 “您这样说我也很困扰。” 《啊,我懂。我非常清楚你是无感情的。不过呐,人类是会在交谈中观察对方表情的,想要互通心意光靠语言是不行的。当中有的人类会用温柔的话语编织谎言,到底谁说的是真心话,只凭交谈是无法分辨的。现在你所需要的是与人直接接触,去理解人类的本质。我说的对吗?》 “原来如此。对我来说这可能确实是必要的东西也说不定呢。” 拉琪雅老实的肯定了重森的话。 这时她还不是孤身一人。 这时她还没有经受孤独的折磨。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从这个展望台上可以将整条街道尽收眼底。街道被染成一片赤红,因为晚霞的缘故。 “……好红。” 展望台上有一个穿着黑色基调的奇异服装的少女独自站在那里。这身能让人联想到歌德风的黑色打扮穿在她身上没有任何违和感,十分的合适。 除了少女之外展望台上不见任何人影。这是因为这个展望台现在正处于施工状态,是禁止入内的。 《那么红吗?》 少女的身边传来男性的说话声,并不十分清晰。 “嗯,很红。不过夕阳很红也是理所当然的。” 少女在回答的同时将右手所持的机器双手捧起,这台机器是个比行动电话要略大一些的便携终端机。少女将这台终端机叫作“pca”。 “重森大人看到的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样好么,拉琪雅?以后叫我“重森先生”,或者“大叔”吧。》 “大叔……这个感觉上有些奇怪呢,前者可以吗?” 《是吗?》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说实话很恶心。” 《……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种话。真是的,这张毒嘴巴到底是像谁啊。》 “谁知道呢?” 叫做拉琪雅的少女单手抬起转过身,向展望台内放有望远镜的地方走去。本打算窥探望远镜的她却在途中停下,背起双手走到窗玻璃旁。 《关于先前的问题,看起来这台机器的状况不太好的样子。你看到的或许是红色,在我看来却是黑白的,还真是不行啊。》 重森的声音从拉琪雅手中的pca里传出。看来他本人应该不在现场,只是通过pca来与拉琪雅进行联系罢了,或许该说是给予指示比较正确吧。总之,重森不在这里。 “黑白色的吗?” 《啊,黑白的。嘛,过阵子我会想办法弄一下。话说回来,你那边的状况怎样?》 “已经稳定下来了。偶尔会有些杂音,不过可以忽视。” 《这样啊,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啊。》 “看来是这样。” 拉琪雅对着pca低语,同时望向被玻璃隔开的另一侧的世界。 夕阳已经沉下去了一半,空中的云很醒目,云朵的变化无论怎样看都很奇怪。 《总之切换已经完成了,放松点吧。》 “放松吗?” 《事到如今慌张也没用,因为我们也只能做到将被害控制在最低程度。这是那个啦,自然灾害一样的东西,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没办法。》 重森好像在说给自己听一样。 “但是,下一个‘候补’该怎么办呢?” 《暂时只能让现状之下的‘候补’忍耐了。我们无法达到零被害——不过事情应该没有发展到最坏的程度,只要之后拉琪雅处理得好呐。》 “我能够胜任吗?” 拉琪雅的视线落在了pca上,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抑扬顿挫。 《这是最主要的问题。》可以听出重森叹了口气,拉琪雅不知道他是带着何种表情叹气的。《毕竟对方是拥有血肉之躯的人类,这并不是可以用机械的方法处理的工作。话虽如此,你也不是什么机器人,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哦。因为现时你正在与我进行着这样的交流呐。》 “那是因为有数据的关系。如果与一个数据上所没有的类型的人接触的话,我也会无法采取适当的应对方式。大概会变得很古怪,行动可疑,无以复加的糟糕。” 《……无以复加的糟糕吗。》重森再次叹息。《嘛,最开始就由我来协助。接触与否由我来决定,在现场试着按我的指示来行动。》 “那么就这样。” 答应之后拉琪雅再度抬起头,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完全沉没了。 《拉琪雅,我有句话要说。》 眺望着昏暗的街道,重森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是什么呢?” 《拉琪雅,你能够用超越一切物理现象的观点来观察事物。》 “如您所说。” 《你可以马上就融入任何法则不同的世界。》 “您想说什么吗?” 重森用不同于以往的认真语气询问拉琪雅。 《我想了解你全部的事情,不过你能够轻易的踏入我无法认知的领域。因此从本质上来说我是无法理解拉琪雅的,明白我的意思么?》 “勉勉强强,大概懂了点。”拉琪雅微妙的表示肯定。 《世上存在着得不出结论的问题,和没有结论的问题。这是因为我们这些人类被世界的法则所束缚着的缘故,存在着极限。但是你不同,你有着至极的自由。》 “自由吗?” 《啊不,也不能就这么断定……》重森的声音突然变调,变得低沉起来。《拉琪雅——现状先放到一旁,基本上你在这个世界里是形单影只的存在。因为的特别,谁都无法理解你,无法触碰你。关于这点你怎么想?》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存在’所以没有办法。人类被世界的法则所束缚着——重森先生刚才是这样说的吧?我也是有着不自由的方面的,只是这样而已。”拉琪雅两手握紧pca。“而且对我来说还有重森先生在,因此不会觉得无聊。” 《只是现在呐。》 “成功与否还难以预测吗?” 《要看情况。》重森简短的回答。《好了,差不多该切断通信了。发生什么问题的话要马上通知我,知道吗?》 “我明白了。”拉琪雅业务性的回答道。 《喂喂,这么死气沉沉的回应啊。多动动脑子。》 “动脑子?为什么我要做那种死麻烦的事?” 《哎,你的嘴巴还是那么毒呢。但可是!你的话语中没有注入感情!这样的话可是前途堪忧啊。》 “您这样说我也很困扰。” 《啊,我懂。我非常清楚你是无感情的。不过呐,人类是会在交谈中观察对方表情的,想要互通心意光靠语言是不行的。当中有的人类会用温柔的话语编织谎言,到底谁说的是真心话,只凭交谈是无法分辨的。现在你所需要的是与人直接接触,去理解人类的本质。我说的对吗?》 “原来如此。对我来说这可能确实是必要的东西也说不定呢。” 拉琪雅老实的肯定了重森的话。 这时她还不是孤身一人。 这时她还没有经受孤独的折磨。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从这个展望台上可以将整条街道尽收眼底。街道被染成一片赤红,因为晚霞的缘故。 “……好红。” 展望台上有一个穿着黑色基调的奇异服装的少女独自站在那里。这身能让人联想到歌德风的黑色打扮穿在她身上没有任何违和感,十分的合适。 除了少女之外展望台上不见任何人影。这是因为这个展望台现在正处于施工状态,是禁止入内的。 《那么红吗?》 少女的身边传来男性的说话声,并不十分清晰。 “嗯,很红。不过夕阳很红也是理所当然的。” 少女在回答的同时将右手所持的机器双手捧起,这台机器是个比行动电话要略大一些的便携终端机。少女将这台终端机叫作“pca”。 “重森大人看到的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样好么,拉琪雅?以后叫我“重森先生”,或者“大叔”吧。》 “大叔……这个感觉上有些奇怪呢,前者可以吗?” 《是吗?》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说实话很恶心。” 《……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种话。真是的,这张毒嘴巴到底是像谁啊。》 “谁知道呢?” 叫做拉琪雅的少女单手抬起转过身,向展望台内放有望远镜的地方走去。本打算窥探望远镜的她却在途中停下,背起双手走到窗玻璃旁。 《关于先前的问题,看起来这台机器的状况不太好的样子。你看到的或许是红色,在我看来却是黑白的,还真是不行啊。》 重森的声音从拉琪雅手中的pca里传出。看来他本人应该不在现场,只是通过pca来与拉琪雅进行联系罢了,或许该说是给予指示比较正确吧。总之,重森不在这里。 “黑白色的吗?” 《啊,黑白的。嘛,过阵子我会想办法弄一下。话说回来,你那边的状况怎样?》 “已经稳定下来了。偶尔会有些杂音,不过可以忽视。” 《这样啊,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啊。》 “看来是这样。” 拉琪雅对着pca低语,同时望向被玻璃隔开的另一侧的世界。 夕阳已经沉下去了一半,空中的云很醒目,云朵的变化无论怎样看都很奇怪。 《总之切换已经完成了,放松点吧。》 “放松吗?” 《事到如今慌张也没用,因为我们也只能做到将被害控制在最低程度。这是那个啦,自然灾害一样的东西,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没办法。》 重森好像在说给自己听一样。 “但是,下一个‘候补’该怎么办呢?” 《暂时只能让现状之下的‘候补’忍耐了。我们无法达到零被害——不过事情应该没有发展到最坏的程度,只要之后拉琪雅处理得好呐。》 “我能够胜任吗?” 拉琪雅的视线落在了pca上,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抑扬顿挫。 《这是最主要的问题。》可以听出重森叹了口气,拉琪雅不知道他是带着何种表情叹气的。《毕竟对方是拥有血肉之躯的人类,这并不是可以用机械的方法处理的工作。话虽如此,你也不是什么机器人,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哦。因为现时你正在与我进行着这样的交流呐。》 “那是因为有数据的关系。如果与一个数据上所没有的类型的人接触的话,我也会无法采取适当的应对方式。大概会变得很古怪,行动可疑,无以复加的糟糕。” 《……无以复加的糟糕吗。》重森再次叹息。《嘛,最开始就由我来协助。接触与否由我来决定,在现场试着按我的指示来行动。》 “那么就这样。” 答应之后拉琪雅再度抬起头,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完全沉没了。 《拉琪雅,我有句话要说。》 眺望着昏暗的街道,重森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是什么呢?” 《拉琪雅,你能够用超越一切物理现象的观点来观察事物。》 “如您所说。” 《你可以马上就融入任何法则不同的世界。》 “您想说什么吗?” 重森用不同于以往的认真语气询问拉琪雅。 《我想了解你全部的事情,不过你能够轻易的踏入我无法认知的领域。因此从本质上来说我是无法理解拉琪雅的,明白我的意思么?》 “勉勉强强,大概懂了点。”拉琪雅微妙的表示肯定。 《世上存在着得不出结论的问题,和没有结论的问题。这是因为我们这些人类被世界的法则所束缚着的缘故,存在着极限。但是你不同,你有着至极的自由。》 “自由吗?” 《啊不,也不能就这么断定……》重森的声音突然变调,变得低沉起来。《拉琪雅——现状先放到一旁,基本上你在这个世界里是形单影只的存在。因为的特别,谁都无法理解你,无法触碰你。关于这点你怎么想?》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存在’所以没有办法。人类被世界的法则所束缚着——重森先生刚才是这样说的吧?我也是有着不自由的方面的,只是这样而已。”拉琪雅两手握紧pca。“而且对我来说还有重森先生在,因此不会觉得无聊。” 《只是现在呐。》 “成功与否还难以预测吗?” 《要看情况。》重森简短的回答。《好了,差不多该切断通信了。发生什么问题的话要马上通知我,知道吗?》 “我明白了。”拉琪雅业务性的回答道。 《喂喂,这么死气沉沉的回应啊。多动动脑子。》 “动脑子?为什么我要做那种死麻烦的事?” 《哎,你的嘴巴还是那么毒呢。但可是!你的话语中没有注入感情!这样的话可是前途堪忧啊。》 “您这样说我也很困扰。” 《啊,我懂。我非常清楚你是无感情的。不过呐,人类是会在交谈中观察对方表情的,想要互通心意光靠语言是不行的。当中有的人类会用温柔的话语编织谎言,到底谁说的是真心话,只凭交谈是无法分辨的。现在你所需要的是与人直接接触,去理解人类的本质。我说的对吗?》 “原来如此。对我来说这可能确实是必要的东西也说不定呢。” 拉琪雅老实的肯定了重森的话。 这时她还不是孤身一人。 这时她还没有经受孤独的折磨。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从这个展望台上可以将整条街道尽收眼底。街道被染成一片赤红,因为晚霞的缘故。 “……好红。” 展望台上有一个穿着黑色基调的奇异服装的少女独自站在那里。这身能让人联想到歌德风的黑色打扮穿在她身上没有任何违和感,十分的合适。 除了少女之外展望台上不见任何人影。这是因为这个展望台现在正处于施工状态,是禁止入内的。 《那么红吗?》 少女的身边传来男性的说话声,并不十分清晰。 “嗯,很红。不过夕阳很红也是理所当然的。” 少女在回答的同时将右手所持的机器双手捧起,这台机器是个比行动电话要略大一些的便携终端机。少女将这台终端机叫作“pca”。 “重森大人看到的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样好么,拉琪雅?以后叫我“重森先生”,或者“大叔”吧。》 “大叔……这个感觉上有些奇怪呢,前者可以吗?” 《是吗?》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说实话很恶心。” 《……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种话。真是的,这张毒嘴巴到底是像谁啊。》 “谁知道呢?” 叫做拉琪雅的少女单手抬起转过身,向展望台内放有望远镜的地方走去。本打算窥探望远镜的她却在途中停下,背起双手走到窗玻璃旁。 《关于先前的问题,看起来这台机器的状况不太好的样子。你看到的或许是红色,在我看来却是黑白的,还真是不行啊。》 重森的声音从拉琪雅手中的pca里传出。看来他本人应该不在现场,只是通过pca来与拉琪雅进行联系罢了,或许该说是给予指示比较正确吧。总之,重森不在这里。 “黑白色的吗?” 《啊,黑白的。嘛,过阵子我会想办法弄一下。话说回来,你那边的状况怎样?》 “已经稳定下来了。偶尔会有些杂音,不过可以忽视。” 《这样啊,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啊。》 “看来是这样。” 拉琪雅对着pca低语,同时望向被玻璃隔开的另一侧的世界。 夕阳已经沉下去了一半,空中的云很醒目,云朵的变化无论怎样看都很奇怪。 《总之切换已经完成了,放松点吧。》 “放松吗?” 《事到如今慌张也没用,因为我们也只能做到将被害控制在最低程度。这是那个啦,自然灾害一样的东西,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没办法。》 重森好像在说给自己听一样。 “但是,下一个‘候补’该怎么办呢?” 《暂时只能让现状之下的‘候补’忍耐了。我们无法达到零被害——不过事情应该没有发展到最坏的程度,只要之后拉琪雅处理得好呐。》 “我能够胜任吗?” 拉琪雅的视线落在了pca上,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抑扬顿挫。 《这是最主要的问题。》可以听出重森叹了口气,拉琪雅不知道他是带着何种表情叹气的。《毕竟对方是拥有血肉之躯的人类,这并不是可以用机械的方法处理的工作。话虽如此,你也不是什么机器人,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哦。因为现时你正在与我进行着这样的交流呐。》 “那是因为有数据的关系。如果与一个数据上所没有的类型的人接触的话,我也会无法采取适当的应对方式。大概会变得很古怪,行动可疑,无以复加的糟糕。” 《……无以复加的糟糕吗。》重森再次叹息。《嘛,最开始就由我来协助。接触与否由我来决定,在现场试着按我的指示来行动。》 “那么就这样。” 答应之后拉琪雅再度抬起头,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完全沉没了。 《拉琪雅,我有句话要说。》 眺望着昏暗的街道,重森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是什么呢?” 《拉琪雅,你能够用超越一切物理现象的观点来观察事物。》 “如您所说。” 《你可以马上就融入任何法则不同的世界。》 “您想说什么吗?” 重森用不同于以往的认真语气询问拉琪雅。 《我想了解你全部的事情,不过你能够轻易的踏入我无法认知的领域。因此从本质上来说我是无法理解拉琪雅的,明白我的意思么?》 “勉勉强强,大概懂了点。”拉琪雅微妙的表示肯定。 《世上存在着得不出结论的问题,和没有结论的问题。这是因为我们这些人类被世界的法则所束缚着的缘故,存在着极限。但是你不同,你有着至极的自由。》 “自由吗?” 《啊不,也不能就这么断定……》重森的声音突然变调,变得低沉起来。《拉琪雅——现状先放到一旁,基本上你在这个世界里是形单影只的存在。因为的特别,谁都无法理解你,无法触碰你。关于这点你怎么想?》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存在’所以没有办法。人类被世界的法则所束缚着——重森先生刚才是这样说的吧?我也是有着不自由的方面的,只是这样而已。”拉琪雅两手握紧pca。“而且对我来说还有重森先生在,因此不会觉得无聊。” 《只是现在呐。》 “成功与否还难以预测吗?” 《要看情况。》重森简短的回答。《好了,差不多该切断通信了。发生什么问题的话要马上通知我,知道吗?》 “我明白了。”拉琪雅业务性的回答道。 《喂喂,这么死气沉沉的回应啊。多动动脑子。》 “动脑子?为什么我要做那种死麻烦的事?” 《哎,你的嘴巴还是那么毒呢。但可是!你的话语中没有注入感情!这样的话可是前途堪忧啊。》 “您这样说我也很困扰。” 《啊,我懂。我非常清楚你是无感情的。不过呐,人类是会在交谈中观察对方表情的,想要互通心意光靠语言是不行的。当中有的人类会用温柔的话语编织谎言,到底谁说的是真心话,只凭交谈是无法分辨的。现在你所需要的是与人直接接触,去理解人类的本质。我说的对吗?》 “原来如此。对我来说这可能确实是必要的东西也说不定呢。” 拉琪雅老实的肯定了重森的话。 这时她还不是孤身一人。 这时她还没有经受孤独的折磨。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从这个展望台上可以将整条街道尽收眼底。街道被染成一片赤红,因为晚霞的缘故。 “……好红。” 展望台上有一个穿着黑色基调的奇异服装的少女独自站在那里。这身能让人联想到歌德风的黑色打扮穿在她身上没有任何违和感,十分的合适。 除了少女之外展望台上不见任何人影。这是因为这个展望台现在正处于施工状态,是禁止入内的。 《那么红吗?》 少女的身边传来男性的说话声,并不十分清晰。 “嗯,很红。不过夕阳很红也是理所当然的。” 少女在回答的同时将右手所持的机器双手捧起,这台机器是个比行动电话要略大一些的便携终端机。少女将这台终端机叫作“pca”。 “重森大人看到的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样好么,拉琪雅?以后叫我“重森先生”,或者“大叔”吧。》 “大叔……这个感觉上有些奇怪呢,前者可以吗?” 《是吗?》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说实话很恶心。” 《……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种话。真是的,这张毒嘴巴到底是像谁啊。》 “谁知道呢?” 叫做拉琪雅的少女单手抬起转过身,向展望台内放有望远镜的地方走去。本打算窥探望远镜的她却在途中停下,背起双手走到窗玻璃旁。 《关于先前的问题,看起来这台机器的状况不太好的样子。你看到的或许是红色,在我看来却是黑白的,还真是不行啊。》 重森的声音从拉琪雅手中的pca里传出。看来他本人应该不在现场,只是通过pca来与拉琪雅进行联系罢了,或许该说是给予指示比较正确吧。总之,重森不在这里。 “黑白色的吗?” 《啊,黑白的。嘛,过阵子我会想办法弄一下。话说回来,你那边的状况怎样?》 “已经稳定下来了。偶尔会有些杂音,不过可以忽视。” 《这样啊,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啊。》 “看来是这样。” 拉琪雅对着pca低语,同时望向被玻璃隔开的另一侧的世界。 夕阳已经沉下去了一半,空中的云很醒目,云朵的变化无论怎样看都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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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就是‘这样的存在’所以没有办法。人类被世界的法则所束缚着——重森先生刚才是这样说的吧?我也是有着不自由的方面的,只是这样而已。”拉琪雅两手握紧pca。“而且对我来说还有重森先生在,因此不会觉得无聊。” 《只是现在呐。》 “成功与否还难以预测吗?” 《要看情况。》重森简短的回答。《好了,差不多该切断通信了。发生什么问题的话要马上通知我,知道吗?》 “我明白了。”拉琪雅业务性的回答道。 《喂喂,这么死气沉沉的回应啊。多动动脑子。》 “动脑子?为什么我要做那种死麻烦的事?” 《哎,你的嘴巴还是那么毒呢。但可是!你的话语中没有注入感情!这样的话可是前途堪忧啊。》 “您这样说我也很困扰。” 《啊,我懂。我非常清楚你是无感情的。不过呐,人类是会在交谈中观察对方表情的,想要互通心意光靠语言是不行的。当中有的人类会用温柔的话语编织谎言,到底谁说的是真心话,只凭交谈是无法分辨的。现在你所需要的是与人直接接触,去理解人类的本质。我说的对吗?》 “原来如此。对我来说这可能确实是必要的东西也说不定呢。” 拉琪雅老实的肯定了重森的话。 这时她还不是孤身一人。 这时她还没有经受孤独的折磨。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从这个展望台上可以将整条街道尽收眼底。街道被染成一片赤红,因为晚霞的缘故。 “……好红。” 展望台上有一个穿着黑色基调的奇异服装的少女独自站在那里。这身能让人联想到歌德风的黑色打扮穿在她身上没有任何违和感,十分的合适。 除了少女之外展望台上不见任何人影。这是因为这个展望台现在正处于施工状态,是禁止入内的。 《那么红吗?》 少女的身边传来男性的说话声,并不十分清晰。 “嗯,很红。不过夕阳很红也是理所当然的。” 少女在回答的同时将右手所持的机器双手捧起,这台机器是个比行动电话要略大一些的便携终端机。少女将这台终端机叫作“pca”。 “重森大人看到的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样好么,拉琪雅?以后叫我“重森先生”,或者“大叔”吧。》 “大叔……这个感觉上有些奇怪呢,前者可以吗?” 《是吗?》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说实话很恶心。” 《……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种话。真是的,这张毒嘴巴到底是像谁啊。》 “谁知道呢?” 叫做拉琪雅的少女单手抬起转过身,向展望台内放有望远镜的地方走去。本打算窥探望远镜的她却在途中停下,背起双手走到窗玻璃旁。 《关于先前的问题,看起来这台机器的状况不太好的样子。你看到的或许是红色,在我看来却是黑白的,还真是不行啊。》 重森的声音从拉琪雅手中的pca里传出。看来他本人应该不在现场,只是通过pca来与拉琪雅进行联系罢了,或许该说是给予指示比较正确吧。总之,重森不在这里。 “黑白色的吗?” 《啊,黑白的。嘛,过阵子我会想办法弄一下。话说回来,你那边的状况怎样?》 “已经稳定下来了。偶尔会有些杂音,不过可以忽视。” 《这样啊,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啊。》 “看来是这样。” 拉琪雅对着pca低语,同时望向被玻璃隔开的另一侧的世界。 夕阳已经沉下去了一半,空中的云很醒目,云朵的变化无论怎样看都很奇怪。 《总之切换已经完成了,放松点吧。》 “放松吗?” 《事到如今慌张也没用,因为我们也只能做到将被害控制在最低程度。这是那个啦,自然灾害一样的东西,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没办法。》 重森好像在说给自己听一样。 “但是,下一个‘候补’该怎么办呢?” 《暂时只能让现状之下的‘候补’忍耐了。我们无法达到零被害——不过事情应该没有发展到最坏的程度,只要之后拉琪雅处理得好呐。》 “我能够胜任吗?” 拉琪雅的视线落在了pca上,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抑扬顿挫。 《这是最主要的问题。》可以听出重森叹了口气,拉琪雅不知道他是带着何种表情叹气的。《毕竟对方是拥有血肉之躯的人类,这并不是可以用机械的方法处理的工作。话虽如此,你也不是什么机器人,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哦。因为现时你正在与我进行着这样的交流呐。》 “那是因为有数据的关系。如果与一个数据上所没有的类型的人接触的话,我也会无法采取适当的应对方式。大概会变得很古怪,行动可疑,无以复加的糟糕。” 《……无以复加的糟糕吗。》重森再次叹息。《嘛,最开始就由我来协助。接触与否由我来决定,在现场试着按我的指示来行动。》 “那么就这样。” 答应之后拉琪雅再度抬起头,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完全沉没了。 《拉琪雅,我有句话要说。》 眺望着昏暗的街道,重森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是什么呢?” 《拉琪雅,你能够用超越一切物理现象的观点来观察事物。》 “如您所说。” 《你可以马上就融入任何法则不同的世界。》 “您想说什么吗?” 重森用不同于以往的认真语气询问拉琪雅。 《我想了解你全部的事情,不过你能够轻易的踏入我无法认知的领域。因此从本质上来说我是无法理解拉琪雅的,明白我的意思么?》 “勉勉强强,大概懂了点。”拉琪雅微妙的表示肯定。 《世上存在着得不出结论的问题,和没有结论的问题。这是因为我们这些人类被世界的法则所束缚着的缘故,存在着极限。但是你不同,你有着至极的自由。》 “自由吗?” 《啊不,也不能就这么断定……》重森的声音突然变调,变得低沉起来。《拉琪雅——现状先放到一旁,基本上你在这个世界里是形单影只的存在。因为的特别,谁都无法理解你,无法触碰你。关于这点你怎么想?》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存在’所以没有办法。人类被世界的法则所束缚着——重森先生刚才是这样说的吧?我也是有着不自由的方面的,只是这样而已。”拉琪雅两手握紧pca。“而且对我来说还有重森先生在,因此不会觉得无聊。” 《只是现在呐。》 “成功与否还难以预测吗?” 《要看情况。》重森简短的回答。《好了,差不多该切断通信了。发生什么问题的话要马上通知我,知道吗?》 “我明白了。”拉琪雅业务性的回答道。 《喂喂,这么死气沉沉的回应啊。多动动脑子。》 “动脑子?为什么我要做那种死麻烦的事?” 《哎,你的嘴巴还是那么毒呢。但可是!你的话语中没有注入感情!这样的话可是前途堪忧啊。》 “您这样说我也很困扰。” 《啊,我懂。我非常清楚你是无感情的。不过呐,人类是会在交谈中观察对方表情的,想要互通心意光靠语言是不行的。当中有的人类会用温柔的话语编织谎言,到底谁说的是真心话,只凭交谈是无法分辨的。现在你所需要的是与人直接接触,去理解人类的本质。我说的对吗?》 “原来如此。对我来说这可能确实是必要的东西也说不定呢。” 拉琪雅老实的肯定了重森的话。 这时她还不是孤身一人。 这时她还没有经受孤独的折磨。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从这个展望台上可以将整条街道尽收眼底。街道被染成一片赤红,因为晚霞的缘故。 “……好红。” 展望台上有一个穿着黑色基调的奇异服装的少女独自站在那里。这身能让人联想到歌德风的黑色打扮穿在她身上没有任何违和感,十分的合适。 除了少女之外展望台上不见任何人影。这是因为这个展望台现在正处于施工状态,是禁止入内的。 《那么红吗?》 少女的身边传来男性的说话声,并不十分清晰。 “嗯,很红。不过夕阳很红也是理所当然的。” 少女在回答的同时将右手所持的机器双手捧起,这台机器是个比行动电话要略大一些的便携终端机。少女将这台终端机叫作“pca”。 “重森大人看到的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样好么,拉琪雅?以后叫我“重森先生”,或者“大叔”吧。》 “大叔……这个感觉上有些奇怪呢,前者可以吗?” 《是吗?》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说实话很恶心。” 《……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种话。真是的,这张毒嘴巴到底是像谁啊。》 “谁知道呢?” 叫做拉琪雅的少女单手抬起转过身,向展望台内放有望远镜的地方走去。本打算窥探望远镜的她却在途中停下,背起双手走到窗玻璃旁。 《关于先前的问题,看起来这台机器的状况不太好的样子。你看到的或许是红色,在我看来却是黑白的,还真是不行啊。》 重森的声音从拉琪雅手中的pca里传出。看来他本人应该不在现场,只是通过pca来与拉琪雅进行联系罢了,或许该说是给予指示比较正确吧。总之,重森不在这里。 “黑白色的吗?” 《啊,黑白的。嘛,过阵子我会想办法弄一下。话说回来,你那边的状况怎样?》 “已经稳定下来了。偶尔会有些杂音,不过可以忽视。” 《这样啊,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啊。》 “看来是这样。” 拉琪雅对着pca低语,同时望向被玻璃隔开的另一侧的世界。 夕阳已经沉下去了一半,空中的云很醒目,云朵的变化无论怎样看都很奇怪。 《总之切换已经完成了,放松点吧。》 “放松吗?” 《事到如今慌张也没用,因为我们也只能做到将被害控制在最低程度。这是那个啦,自然灾害一样的东西,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没办法。》 重森好像在说给自己听一样。 “但是,下一个‘候补’该怎么办呢?” 《暂时只能让现状之下的‘候补’忍耐了。我们无法达到零被害——不过事情应该没有发展到最坏的程度,只要之后拉琪雅处理得好呐。》 “我能够胜任吗?” 拉琪雅的视线落在了pca上,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抑扬顿挫。 《这是最主要的问题。》可以听出重森叹了口气,拉琪雅不知道他是带着何种表情叹气的。《毕竟对方是拥有血肉之躯的人类,这并不是可以用机械的方法处理的工作。话虽如此,你也不是什么机器人,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哦。因为现时你正在与我进行着这样的交流呐。》 “那是因为有数据的关系。如果与一个数据上所没有的类型的人接触的话,我也会无法采取适当的应对方式。大概会变得很古怪,行动可疑,无以复加的糟糕。” 《……无以复加的糟糕吗。》重森再次叹息。《嘛,最开始就由我来协助。接触与否由我来决定,在现场试着按我的指示来行动。》 “那么就这样。” 答应之后拉琪雅再度抬起头,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完全沉没了。 《拉琪雅,我有句话要说。》 眺望着昏暗的街道,重森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是什么呢?” 《拉琪雅,你能够用超越一切物理现象的观点来观察事物。》 “如您所说。” 《你可以马上就融入任何法则不同的世界。》 “您想说什么吗?” 重森用不同于以往的认真语气询问拉琪雅。 《我想了解你全部的事情,不过你能够轻易的踏入我无法认知的领域。因此从本质上来说我是无法理解拉琪雅的,明白我的意思么?》 “勉勉强强,大概懂了点。”拉琪雅微妙的表示肯定。 《世上存在着得不出结论的问题,和没有结论的问题。这是因为我们这些人类被世界的法则所束缚着的缘故,存在着极限。但是你不同,你有着至极的自由。》 “自由吗?” 《啊不,也不能就这么断定……》重森的声音突然变调,变得低沉起来。《拉琪雅——现状先放到一旁,基本上你在这个世界里是形单影只的存在。因为的特别,谁都无法理解你,无法触碰你。关于这点你怎么想?》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存在’所以没有办法。人类被世界的法则所束缚着——重森先生刚才是这样说的吧?我也是有着不自由的方面的,只是这样而已。”拉琪雅两手握紧pca。“而且对我来说还有重森先生在,因此不会觉得无聊。” 《只是现在呐。》 “成功与否还难以预测吗?” 《要看情况。》重森简短的回答。《好了,差不多该切断通信了。发生什么问题的话要马上通知我,知道吗?》 “我明白了。”拉琪雅业务性的回答道。 《喂喂,这么死气沉沉的回应啊。多动动脑子。》 “动脑子?为什么我要做那种死麻烦的事?” 《哎,你的嘴巴还是那么毒呢。但可是!你的话语中没有注入感情!这样的话可是前途堪忧啊。》 “您这样说我也很困扰。” 《啊,我懂。我非常清楚你是无感情的。不过呐,人类是会在交谈中观察对方表情的,想要互通心意光靠语言是不行的。当中有的人类会用温柔的话语编织谎言,到底谁说的是真心话,只凭交谈是无法分辨的。现在你所需要的是与人直接接触,去理解人类的本质。我说的对吗?》 “原来如此。对我来说这可能确实是必要的东西也说不定呢。” 拉琪雅老实的肯定了重森的话。 这时她还不是孤身一人。 这时她还没有经受孤独的折磨。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从这个展望台上可以将整条街道尽收眼底。街道被染成一片赤红,因为晚霞的缘故。 “……好红。” 展望台上有一个穿着黑色基调的奇异服装的少女独自站在那里。这身能让人联想到歌德风的黑色打扮穿在她身上没有任何违和感,十分的合适。 除了少女之外展望台上不见任何人影。这是因为这个展望台现在正处于施工状态,是禁止入内的。 《那么红吗?》 少女的身边传来男性的说话声,并不十分清晰。 “嗯,很红。不过夕阳很红也是理所当然的。” 少女在回答的同时将右手所持的机器双手捧起,这台机器是个比行动电话要略大一些的便携终端机。少女将这台终端机叫作“pca”。 “重森大人看到的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样好么,拉琪雅?以后叫我“重森先生”,或者“大叔”吧。》 “大叔……这个感觉上有些奇怪呢,前者可以吗?” 《是吗?》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说实话很恶心。” 《……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种话。真是的,这张毒嘴巴到底是像谁啊。》 “谁知道呢?” 叫做拉琪雅的少女单手抬起转过身,向展望台内放有望远镜的地方走去。本打算窥探望远镜的她却在途中停下,背起双手走到窗玻璃旁。 《关于先前的问题,看起来这台机器的状况不太好的样子。你看到的或许是红色,在我看来却是黑白的,还真是不行啊。》 重森的声音从拉琪雅手中的pca里传出。看来他本人应该不在现场,只是通过pca来与拉琪雅进行联系罢了,或许该说是给予指示比较正确吧。总之,重森不在这里。 “黑白色的吗?” 《啊,黑白的。嘛,过阵子我会想办法弄一下。话说回来,你那边的状况怎样?》 “已经稳定下来了。偶尔会有些杂音,不过可以忽视。” 《这样啊,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啊。》 “看来是这样。” 拉琪雅对着pca低语,同时望向被玻璃隔开的另一侧的世界。 夕阳已经沉下去了一半,空中的云很醒目,云朵的变化无论怎样看都很奇怪。 《总之切换已经完成了,放松点吧。》 “放松吗?” 《事到如今慌张也没用,因为我们也只能做到将被害控制在最低程度。这是那个啦,自然灾害一样的东西,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没办法。》 重森好像在说给自己听一样。 “但是,下一个‘候补’该怎么办呢?” 《暂时只能让现状之下的‘候补’忍耐了。我们无法达到零被害——不过事情应该没有发展到最坏的程度,只要之后拉琪雅处理得好呐。》 “我能够胜任吗?” 拉琪雅的视线落在了pca上,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抑扬顿挫。 《这是最主要的问题。》可以听出重森叹了口气,拉琪雅不知道他是带着何种表情叹气的。《毕竟对方是拥有血肉之躯的人类,这并不是可以用机械的方法处理的工作。话虽如此,你也不是什么机器人,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哦。因为现时你正在与我进行着这样的交流呐。》 “那是因为有数据的关系。如果与一个数据上所没有的类型的人接触的话,我也会无法采取适当的应对方式。大概会变得很古怪,行动可疑,无以复加的糟糕。” 《……无以复加的糟糕吗。》重森再次叹息。《嘛,最开始就由我来协助。接触与否由我来决定,在现场试着按我的指示来行动。》 “那么就这样。” 答应之后拉琪雅再度抬起头,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完全沉没了。 《拉琪雅,我有句话要说。》 眺望着昏暗的街道,重森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是什么呢?” 《拉琪雅,你能够用超越一切物理现象的观点来观察事物。》 “如您所说。” 《你可以马上就融入任何法则不同的世界。》 “您想说什么吗?” 重森用不同于以往的认真语气询问拉琪雅。 《我想了解你全部的事情,不过你能够轻易的踏入我无法认知的领域。因此从本质上来说我是无法理解拉琪雅的,明白我的意思么?》 “勉勉强强,大概懂了点。”拉琪雅微妙的表示肯定。 《世上存在着得不出结论的问题,和没有结论的问题。这是因为我们这些人类被世界的法则所束缚着的缘故,存在着极限。但是你不同,你有着至极的自由。》 “自由吗?” 《啊不,也不能就这么断定……》重森的声音突然变调,变得低沉起来。《拉琪雅——现状先放到一旁,基本上你在这个世界里是形单影只的存在。因为的特别,谁都无法理解你,无法触碰你。关于这点你怎么想?》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存在’所以没有办法。人类被世界的法则所束缚着——重森先生刚才是这样说的吧?我也是有着不自由的方面的,只是这样而已。”拉琪雅两手握紧pca。“而且对我来说还有重森先生在,因此不会觉得无聊。” 《只是现在呐。》 “成功与否还难以预测吗?” 《要看情况。》重森简短的回答。《好了,差不多该切断通信了。发生什么问题的话要马上通知我,知道吗?》 “我明白了。”拉琪雅业务性的回答道。 《喂喂,这么死气沉沉的回应啊。多动动脑子。》 “动脑子?为什么我要做那种死麻烦的事?” 《哎,你的嘴巴还是那么毒呢。但可是!你的话语中没有注入感情!这样的话可是前途堪忧啊。》 “您这样说我也很困扰。” 《啊,我懂。我非常清楚你是无感情的。不过呐,人类是会在交谈中观察对方表情的,想要互通心意光靠语言是不行的。当中有的人类会用温柔的话语编织谎言,到底谁说的是真心话,只凭交谈是无法分辨的。现在你所需要的是与人直接接触,去理解人类的本质。我说的对吗?》 “原来如此。对我来说这可能确实是必要的东西也说不定呢。” 拉琪雅老实的肯定了重森的话。 这时她还不是孤身一人。 这时她还没有经受孤独的折磨。 阶段1 追想前《现在》 八月中旬—— 室外的最高温度已经达到了吓人的三十四度,不过室内却因为空调的运作而感觉不到一丝热度,穿着半袖反而会觉得些凉。都说夏天只有笨蛋才会得感冒,但在拥有空调的现在就并非如此了。想着这些事情的宫平亮介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将预设温度调高了一度。 亮介来到电脑桌前,显示器上罗列着一堆复杂的词语。亮介操作鼠标滚动画面。 “这就是正是名称吗……好长啊。” 集团现实离反症觉醒睡眠症候群——这个好像就是正式的病名。 世人则简短的称之为觉醒睡眠。 亮介知道觉醒睡眠这个词,不过因为没怎么关心过,所以并不知道会有一个这么长的病名。他认为或许过去自己可能在新闻上听到过,但因为最近媒体对觉醒睡眠的报导减少,会忘记也是当然的。而且—— “……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亮介靠在椅子背上,支起身体望向天花板,然后大大的吐了口气。此时玄关的门铃响起,让正处于思考中的亮介吓了一跳。单室公寓的门铃响起来声音是很大的。亮介穿过狭窄的厨房和走廊向玄关走去,这时候他已经确信对方是谁了。 “哟” 打开门后秋野美和站在那里。吊带背心搭配牛仔裤,脚上穿着低跟凉鞋,很随意的打扮。她带着完全不把最高气温三十四度的暑热当做一回事的清爽表情看过来,对上亮介的视线后轻轻一笑。 “要来的话先说一声啊。” 亮介让秋野进入屋内。关上门之后玄关陡然变暗,瞬间给人一种二人被困在密室之中的错觉。 “还有,我都告诉过你好几次了别按门铃,会吵到邻居的。” “旁边有住着人吗?”在拖凉鞋的秋野维持着俯身的姿势询问。 “不知道。” 回到八叠大的屋内后亮介四处打量,心想昨天要是好好打扫一下就好了。嘴上虽然发着牢骚但是亮介心里很欢迎秋野的拜访。虽然还是像往常一样过着经受秋野折腾的每一天,但不可思议的是自己没有任何厌恶的感觉,从认识她的那一刻起就是如此。因为秋野不会做出真正意义上惹人讨厌的行动。 “今天的最高气温是三十四度,知道吗?” 秋野迟了一会进入房间。她一边“嗯”的回答亮介,一边拿出一个便利店的袋子说“礼物”。里面是两瓶塑料瓶装的茶。 “不好意思啦。”亮介从中取出一瓶后走向电脑桌。“话说今天不是约好了在车站碰头的吗?现在才三点半啊。” “没什么不好嘛,反正也很闲。”秋野坐到沙发上。“宫平,来玩电动游戏吧。” “想玩的话自己去玩。” “喂喂,为啥我来到别人家却非要自己一个人用电脑玩格斗游戏不可啊?这太莫名其妙了,给我好好的招待客人哦,都给你带礼物过来了。” 秋野噘起了嘴。这种时候她就像个孩子一样。 “用格斗游戏招待啊……” “我在家练习过了所以这次不会输你哦。” “一会再玩,现在我有想调查的东西。” “是什么?” 秋野站起身走到亮介旁边。虽然刚才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但这会她的脸上已然转晴,是个情绪变换很快的人。亮介喜欢秋野这种不在乎小事(就算在乎也仅限于当时)的性格。 “有人让我调查一下关于觉醒睡眠这方面的内容。” “谁?” “卡普内小姐。” “啊~,卡普先生呢。”秋野一副理解了的样子点点头。“卡普内是网名吧?那个人有说过自己的真名吗?” “这么说来确实没听说过呢。不过也没有必要特意去问吧。” “但是念起来不是很费劲么?虽说网络上不用注意什么语感。” “对我来说怎样都好。” “嘛,都是些小事。话说回来觉醒睡眠是什么?与我们经历的体验有什么关系吗?” “稍等一会,我现在也在看。” “一会也要说明给我听哦~。啊,借下厕所。” “嗯。” 秋野从视野中消失,亮介叹了口气后看向显示屏。 大致看了一下后,发现觉醒睡眠似乎是意识障碍的一种。主要的特征有以下四点: 第一,在特定地域集体性的陷入意识不清状态。 第二,与意识不清无关,脑波被检测出与清醒时相同。 第三,多数人会在数日或数周间恢复意识,但有产生后遗症罹患记忆障碍的案例。当中也有无法恢复意识的人和判定为脑死的人。 第四,并非是由脑部疾病、意外事故等造成的头部外伤、药物、酒精等等原因引起的意识障碍。另外因为没有找到任何感染源,对于是不是应该称作“疾病”,专家之间还存在争议。原因至今仍旧没有确定。 “……原因不明吗。” 亮介微微点头。概要大致是明白了,不过明白归明白,这个与自己体验过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关联还不知道。不,这些只是卡普内要他来调查的,究竟有关还是无关要问他本人才行。 “什么原因不明啊?” 秋野不知什么时候起正越过亮介的肩膀看着显示屏。 “喂,坐下啦。”亮介站到椅子旁边让出位子。“我也去趟厕所,这段期间你读读这个,比起说来自己看来得更快。” “啊——,给我等一下。” 刚要走便被秋野拉住了t恤。 “怎么了?” “这之后的两小时内不许你用厕所。” “为啥啊?” “给我察觉一点啦,迟钝。” “难道说……你” 亮介反射性的进行了糟糕的想象。 “才不是这样!”秋野用杂志敲亮介的头。“别给我想奇怪的事情!” “才不是哪样啊?” 话说出口的时候才发觉这不是询问,已经接近性骚扰了。 “是不同层面的意思啦!” “就算你说是不同层面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不同,从刚才开始你的表述就抽象过头了。” 无意中说出了刻薄的话。亮介是倔强的牛脾气,所以他并没有对自己的发言做出任何修正。并不是讨厌承认自己的错误,不过这种时候他总是会很固执。 “啊~~,真是的!不同就是不同啦!详细的我怎么说得出啊!” 秋野终于突破了愤怒的临界点,她异常激动地手脚乱舞。 “——呜哇!” 亮介被秋野撞到了沙发上。 “真是的,你搞什么啊。”说着他想起身,但是作为追击的靠垫却出现在视野里,瞬间压在了他的脸上。“别在女生刚出来之后马上就去厕所!”仰面朝天呼吸困难的亮介听到秋野的大叫声。 ************* 距今一个半月之前,宫平亮介和秋野美和经历了不可思议的体验。 他们陷入了一个在同一天——不,是在某一时段中不断重复的奇妙现象之中。重复的时段是七月一日——正确来讲应该是从七月一日的起床时起到七月一日的午后十一时三十四分(存在误差)为止。虽然亮介和秋野是这样认为,但实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得而知,因为在二人睡着的时间段里很有可能发生了什么。实际上两个人的起床时间也有差异。 重复——这种表述实在太过暧昧。是时间的循环现象吗,还是自己在向过去逆行吗,或者说是与时间无关,在经过固定的时段后世界就会发生退行现象吗,抑或是只有意 识在逆行吗。虽然可以举出数种假说,但是基本上每种都存在着一定的矛盾。 下午五点多,亮介和秋野一同离开公寓,向车站方向行进。在强烈的日光下没走多久两人的额头就开始出汗。 “出门的时候记得带手帕啊。”当亮介准备用t恤擦汗的时候秋野提醒他。 “卡普内小姐的脑子很聪明吧?” 走出住宅街,踏上通往车站方向的国道的时候秋野发问。 “是啊。” “那个人不知道事情的全貌吗?” “全貌?你是指循环现象?” “就是就是。啊,卡普内小姐不是叫它循环现象而是称之为反复现象吧。虽然怎么叫都无所谓啦。” “是啊。”亮介点头。“……话说回来,今天你是不是在邮件里说要介绍个熟人给我认识啊?” “嗯,我说了。” 在亮介他们从七月一日的恶魔从挣脱出来之后,直到今天两人都一直在对自己体验过的不可思议现象的正体进行调查。这个叫做卡普内的人是通过某个主页而认识的朋友——不过在半个月前互相已经确认双方都住在山崎市。 卡普内与亮介等人相同,都是“周而复始的日常”的体验者。而且还与亮介同样的是,在从七月一日中脱离出来之后他似乎也一直在对这个“周而复始的日常”进行调查。 “呐,你觉得这是偶然?”秋野说出微妙的话。 “偶然?你指与卡普内小姐结识?” “嗯,这也有点……我最在意的是我们住在同一个市这件事。” “虽然不太想提起,不过菅原不也是吗?或许只是我们没有发现,可能还有更多的人被卷进来了也说不定。” “那样的话不是会更加的骚乱才对吗?” 秋野的指摘很合理,亮介稍微想了一下说, “这件事暂时先不去管,等见到卡普内小姐的话可能就会有头绪了。” “交给别人……吗。嘛,没办法呢,毕竟我们是高中生。” “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放弃。” 进入车站内发现一张很显眼的烟花大会广告。无意中瞟了一眼,似乎是今天举行的样子。怪不得人会这么多,亮介带着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登上了通往站台的自动扶梯。 “呐宫平,守都町的河边有烟花大会你知道吗?” 秋野在亮介后面拍了拍他的肩。 “啊,刚知道。”亮介转头回答。“今天这么多人就是因为它吧。” “我被朋友邀请了呢。” “诶?”一瞬间亮介的心脏缩紧了一下。“……拒绝了吗?” “事先已经有约了那不是当然的嘛。” “事先有约……啊,事先有约呐。” “看前啦面宫平,危险啦。” “诶?啊……” 不知不觉中自动扶梯已经到达了顶端。亮介留意着脚下从上面走下来,匆匆忙忙的买了车票。检完票后两人登上了刚好驶入的电车,走进车厢后发现已经没有座位了。 两人并排抓住吊环,不就电车便开了。 “你觉得卡普内想介绍给我们的人会是谁?” “应该也是有关的人吧。” “有关的人是指与我们有着相同经历的人?” “啊啊。”亮介望着掠过的风景点点头。“把无关的人介绍给我们也没有意义呐,嘛,我想无论怎样都应该是个对情况有所了解的人。” “可能是专家呢,比如说知道真相的人之类。” “也不是不可能呢,虽然可能性很低。” 跟卡普内约好了在位于隔壁镇上国道边的一间家庭餐厅里见面。虽然一直以来都是在这里碰头,但卡普内带第三人前来却是头一次。 两人在第二站下车,离开车站走上交通繁忙的国道,行进数分后便在左边方向看到了家庭餐厅。 进入店内后一名女性店员询问“两位客人吗?”,亮介暧昧的回答“说不定是四个人”。于是店员“哈?”的一声,露出一脸困惑的表情。 “你说什么呢傻瓜。”秋野马上小声训斥亮介,然后走上前说明原委。之后两人走向卡普内事先指定的座位。 走进聚集着吸烟席的区域里后发现目的地的座位上已经有先来的客人坐在了那里。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年龄应该比亮介他们稍大,看上去像个大学生。身穿高领的格子布料衬衫,有着一张稍显中性的脸,却不可思议的给人一种亲切感。 “卡普内小姐好像还没来呢。” “看样子是呢……” 亮介两人暂时在男人隔壁的包厢座位上面对面坐了下来。 “我给卡普内小姐发封邮件看看。”秋野从小包里拿出手机。 “啊啊,拜托了。” 秋野说了一句“交给我”然后马上开始发送邮件。 “……嗯?” 亮介忽然注意到隔壁座上的男人正在看向这里。 说不定是在看秋野。走路的时候偶尔也会感觉到视线——这些视线基本上都是指向秋野的,还可以断定大部分视线的主人都是男人。而且亮介因为生来目光凶恶,所以从不被人注目,更确切的说是没人敢看他。 “啊,回信了。” “邮件吗?好快呐。” “嗯嗯……”秋野将视线落在信息上读了起来。 “怎么了?” 亮介发问后的瞬间。 秋野将目光移到了邻座的男人那里,与此同时男人“啊”的嘀咕了一声后站了起来,椅子在地面上拖动的声音在店内响起。 “艾努先生吗?”首先开口的是秋野。“我们是卡普内小姐的朋友。” “啊,果然是你们啊。”被秋野称作艾努的的男人露出了安心的笑容,表情很是温柔。 “呃……怎么回事?” 不得要领的亮介对着两人发问。 “宫平,稍微往里靠一点啦。” 说着秋野将亮介推到包厢座位的里边,自己坐到他身旁,被称作艾努的人十分客气的坐到秋野原来的位置。 “所以说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次向秋野提问。 “卡普内小姐迟到啦,然后他跟我说有一个叫做艾努先生的人应该会先到,要我们适当的相互介绍一下。” “刚刚我也收到了同样的邮件哦。” 对面坐着的叫做艾努的人说。 “啊啊……就是说,卡普内小姐没有什么时间观念呢。” “这是什么结论啊。”秋野露出诧异的神情。 “不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我经常被她放鸽子。” “她该不会三十分钟之后才会到吧。” “是呢。” 亮介点点头,之后沉默持续了数秒。因为相互不认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这全都是卡普内迟到的缘故。卡普内小姐真是个马虎的人啊,亮介在心中叹气。 “艾努先生是卡普内小姐的男朋友吗?” 将沉默打破的人是秋野,而且还是十分失礼的话。 “哈哈,很遗憾不是哦。” “这样啊,我还以为肯定是——” “秋野”亮介中途制止了她说话。“你的废话说得太多了。” “——要我安静?” “……不不,我并没有要你到这种程度。” 秋野如果沉默下来的话很可能让现场的空气变沉重,不过也不是说对初次见面的人问这种极为失礼的问题的秋野就没有错。 “啊,不用顾虑那么多,我完全不在意的。” 听到亮介和 秋野的交谈后艾努这样说并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真是个直爽的人,艾努给了亮介这样的印象。 “果然有度量的人就是不一样,宫平也好好跟艾努先生学学啦。” “说得好像你一点错都没有似的……” 亮介垂头丧气,艾努看着两人的样子愉快的笑了。 闲谈了一会之后叫来店员点了东西,因为秋野说什么东西也不叫不行吧,这是很正确的意见。 “话说艾努先生也是体验者吗?” 店员离开后亮介开口询问。 “体验者?” 艾努歪起了头。秋野脸上露出了“说明太简略了吧”的愕然神情,代替起亮介进行了简单的情况说明。七月一日,重复的日常,还有卡普内和两人的关系,甚至还有黑衣少女的事情。虽说秋野并不是知道这个黑衣少女的事,不过亮介和卡普内却都与其有过遭遇,而且亮介还推测她可能也与菅原碰过面。 “是说这个啊。”艾努轻声说。“那么我也是体验者呢,虽然如此却跟你们不一样。” “跟我们不一样?这是什么意思?” “说来话长。”秋野发问后艾努说出了这样的前言。 “嘛,在卡普内小姐来之前还有一段时间。” 说着亮介看了一眼手机。 时间是午后五点四十三分。 ******************* 在亮介等人到达家庭餐厅的一小时前,三尾由佳在寺西家的沙发上醒来。啊咧,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她一面思考着这种事情一面起身,当她坐到沙发上双脚着地后,背后响起了“醒了啊”的说话声。回头一看发现寺西恭二就站在一旁。 “早像好。” “你的声音很奇怪哦。”恭二打开了电视机的电源。“晚饭打算怎样呢三尾小姐。” “怎么办呢……回去吧。” 三尾梳理着凌乱的头发走到窗边。今天是星期天所以休息不用上班,上午她来到寺西家并且吃了午饭,之后睡魔来袭便在沙发上睡着了——回忆了一下大概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话说回来真树呢?” “姐姐她好像是要去看烟花大会,刚刚已经出门了。” “新的男人?” “恐怕是呢。”恭二半带微笑地将视线转向电视。“啊,就是这个,烟花大会。在守都町河岸上举办的,挺有名的呢。” “每年的固定节目呢。” 电视里身穿浴衣的女播音员一边拨开人群一边大谈着守都町的烟花大会的规模和这次的出席人数。经过镜头前的中年大叔和露骨的展现自己魅力的年轻人惹人微笑,看起来是地方上放送的节目。 “烟花大会”三尾小声低语。“不错呢,去玩吧。” “真的要去吗?” “恭二君,作为日本人就要去参加祭典哦,诶,祭典哟。” “什么啊这个理由……” “例如在摊位上吃好吃的,然后放烟花的时候就退场,之类的?” “……又不是小孩子。” “恭二君是讨厌人群的类型?” 三尾将连接着阳台的窗户打开,凉爽的风吹了进来。 “不,倒不是那样……只是对三尾小姐会对烟花大会有兴趣而感到以外罢了。” “我挺喜欢混在人群里的呢。”三尾将一支烟叼在嘴里。“没有人的地方我也喜欢,无论那样都很喜欢啊,真困扰。” 说完三尾想将烟点着,却因为风太大而放弃,转而回到了客厅里。 *************** 乌鸦在叫。当三尾抬头看的时候,电线杆顶端的乌鸦简直像是要说“别看这里啦”一样嘎嘎叫着飞走了。 “烟花大概在什么时候放呢?” “嗯——,当然要天黑下来才行吧,大概八点过后?” 两人刚刚离开高地上的公寓楼,现在正在沿着倾斜的坡道向下,朝车站方向前进。住宅街被一股异样的寂静笼罩着。 这种时候穿着浴衣可能会比较有感觉呐。想到这里三尾开始想象着自己穿着浴衣在一排排摊位之间到处走的情形——不由得直想发笑。并不是自己不适合穿浴衣,而是想到了自己活蹦乱跳的样子。 已经看得见车站了,正在着是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三尾将还在震动着的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 “什么啊是邮件啊……”三尾兴趣缺缺的操作手机。“嗯?噢噢噢?” “出什么事情了?” 恭二来到三尾旁边。 “我把约定忘记了。” “约定吗?”恭二瞬间露出不安的表情。 “嘛,算拉——” 三尾迅速的操作手机,然后将它放进口袋并这样告诉恭二。 “虽然预定有些乱了——不过我想大概还是能看到烟花的,只要谈的不是很久的话就好……” 阶段2.1 a书少年和便利店少女 在电视播报员宣告了梅雨季节的到来的星期一早晨——名村哲平带着忧郁的心情走在上学的路上。本来周一就没有干劲,这种阴沉天气更让干劲什么的跟无限趋近于零等同。而且对名村来说今天还有个不想到学校去的理由,那里有个他不想见到的人。 守都高中的高门出现在视野里,确认了信号灯后名村在人行横道前停下脚步。学校的正对面就是警察局因此不敢随便闯红灯,因为总是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哟——,委员长大人。” 等待信号灯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搭话的声音。 “嗯”名村回头看了看。“早啊角屋。” “今天天气真糟糕呢,不愧是梅雨季节呀。” 说话的同时角屋宗太走到名村的身边。角屋体格健壮,身长也相当的高,跟在平均身高一下徘徊的名村相比可以说一目了然。角屋因为隶属运动部所以留着短发,远看只是让人感觉到爽朗,但是接近后就会给人一种不知是有存在感还是有迫力——这种气氛的,带着点威严感的感觉。角屋总是把“我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太好呐”这句话挂在嘴边。 “又是这把伞啊。” 角屋毫不害臊的将一把设计奇特的红色雨伞拿在手里。以前好像有听说,这把红伞似乎是名牌厂家推出的限定商品的样子。角屋跟外表不同对流行十分敏感,名村完全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好的,伞什么的有把塑料伞就足够了吧。他跟角屋在爱好上有着根本的不同,但不可思议的是两人没有任何冲突。他们只是单纯的合得来。 “喂,怎么感觉你的伞有点弯啊。” “有点弯呢。”名村随便的回应了一句然后看向前方。“啊,绿灯了。” “哦,绿了啊,期待的绿灯啊。” “要是变不成绿灯才好啊,那样说不定就可以不去学校了。” “到那个时候大家都会无视信号灯的,警察局里的家伙们也会默许的呐。” 两个人进行着莫名其妙地对话一边不紧不慢地横穿马路。 角屋宗太与他虽说二年级开始就在同班,但是两人关系变得要好起来却是在进入第三学期以后的事情,升上三年级后的今年两人也在同一个班级里。 以前觉得你是个一本正经有洁癖,对老师谄媚的第一印象恶劣的家伙。 不知何时角屋曾经这样告诉过他。当时名村也评价他说“我以前认为角屋是个轻浮的足球笨蛋,还有你的大嗓门让我很讨厌。”习惯之后已经不觉得如何了,但是当初他确实很在意角屋响亮的声音。另外名村确实很受老师的喜欢,但是并没有洁癖症。 “今天不能玩你最喜欢的足球了呢。” “小时候的话就会变成踢泥球了呐。” “踢泥球?” “是我的自创语啦。”角屋来回旋转着伞。“今天要在室内做负重训练。” “体育系社团很热呢,是造成温室效应的原因之一吧?” “最近体育系社团也没有什么人气,不久就会凉下来的啦。” 又变成了莫名其妙的对话。 角屋隶属足球部。虽然高高的个子和黝黑的皮肤给人的印象是个整天只知道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但他的学习成绩也非常好。名村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微微的有些受挫,同时也为自己误会了角屋而感到羞耻。 穿过校门之后校舍近在眼前,两人从大门进入校舍之中。 “哲平,你今天怎么一副无力的样子啊?状态比以往都要差。” 在鞋箱换过鞋后,角屋突然说道。 “是吗?” 名村平静的回答,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精神状态不佳。但是他不想把理由告诉角屋,因为这件事有点难于启齿。 “你可是班长大人,要精神抖擞一点。” “体育系的人马上就会搬出精神论。” 名村目前担任守都高中三年四班班长一职。他自负的认为自己做事很像个班长,实际上班级里的事情出去一部分之外做的都不错,跟班上的同学们相处的也很好———角屋也是这样说的所以这也可以说是客观的评价。 “这么说来你偶尔也会去做跟人谈心之类的事情啊?”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啦,有时候只是单纯的在听对方诉说,开导的时候也都是在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罢了。” “这就足够了啊,担当倾听对象可是需要十分的忍耐力的对吧?换我可忍不了。嘛,在这之前光是会找我谈心的人就没有呐。真是的,在学习成绩明明和哲平差不多,这层人缘上的差距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因为外表?” “过分哎。” 说完角屋笑了起来。 二人顺着楼梯登上三楼朝自己的教室前进。 走在三楼走廊里的角屋脸上突然露出的惊讶的表情, “我们班的那个方向是不是有点吵啊?” “嗯……可能有点。” 随着教室的接近名村的情绪也越发的低落起来。 有个同学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见到。 那个学生或许现在已经在教室里,或许目前不在。但无论怎样除非自己不去上学或者对方不来上学,否则的话两人迟早会碰面。 “早哦。”角屋先一步进入教室。 “啊——” 下意识的发出了声音。就在名村踏进教室的那一刻,他与那个人眼神交会了。 桐沢弥生——目前坐在名村左前方座位上的大咧咧性格的女生。虽然不会胡说乱讲,但是她一开口就会说出奇怪的事情。课间的时候经常会抱着自己带来的靠垫在那里睡觉,在班里不是个很显眼的存在,是属于放学后会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掉的那种女生。 “又不是今天才告诉你,为什么会给忘了啊?” 有个女生正在跟桐沢讲着些什么。 那个人是松川由纪。松川是班里的副班长,经常会跟名村一起处理各种杂事,因此两人的关系相当的不错。此时她正以一种不太友好的语气在跟桐沢说话。 “大早上就这么不平静呢……” 角屋一副被吓到的样子举着双手,名村只是默默的看着那两个人。 “喂,你在听没有?”松川带着施压的口气向桐沢问话。平时的她并不会这样气势汹汹的,而是更加的温和,硬要说的话该是给人一种悠然的感觉。她只是唯独讨厌桐沢,并非松川自己,基本上班里的女生对桐沢都是敬而远之着,孤立着她。 此时桐沢大大的打了个哈欠之后说: “好了我知道了,别再跟我说话了……我很困。” 再次哈欠后桐沢一头扎进自己的靠垫里。 “就算你这么说,上周五不是也给忘了吗?”松川抬高了声调。“呐,桐沢同学,你知道今天算轮到你值日吗?” “…………”桐沢没有反应,看不出究竟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你这种吊儿郎当的性格还是改改比较好哦。”松川愈发的毒舌起来。虽然名村觉得这样有些过分,但是松川的样子看上去似乎已经陷入了忘我的状态,周围的一切已经被忽略了。 教室里包括名村他们在内也不过数人,名村认为他们一定是在教室里撞见的。虽然松川确实很讨厌桐沢,但是以她的性格应该尽可能的跟对方保持距离才是。从根本上来说跟一个合不来的人争论也只能是毫无结果,她自己也时常这样说。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一定是发生了相当糟的状况吧。况且这是两个女生之间的事,里面也有男生无法涉足的话题。 “喂——,那边的两位别吵啦,虽然有一个已经睡着了。” 正当名村在教室门口观望的时候角屋在不知不觉间跑上去调停起来。 “……抱歉。” 不知为何松川向角屋道歉,大概是发现自己的言行过激了。她瞥了一眼桐沢然后向角屋走去。教室里的其他人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眼开始闲谈,室内紧张的空气松弛了下来。 “早啊。” 因为从面前经过的缘故,名村在朝着教室深处行进的途中向松川问好。他瞟了一眼桐沢发现她似乎已经完全睡着了的样子。就这么睡着吧别起来,名村在心中祈祷着。 “啊,名村君……”松川突然面带困惑。“那个……看到了?” “什么事情啊?” 追究这件事对她来说太可怜了于是敷衍了事。一旁的角屋好像领会到了名村的意图,说道:“班长大人,把数学作业借我看看。” “诶诶?你没做吗?” “周末有练习赛很忙啦。” “原来如此。”名村把书包放到自己的座位上。“找借口。” “拜托啦。” “我倒是没说不行啦。” 说话的同时名村偷偷的观察松川,发现她正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觉得应该咱再说些什么以免日后产生尴尬的名村将松川叫住。 “松川,前段时间你推荐给我的参考书我已经买了哦。” “啊,这样啊……如何呢?”话语里还稍带着一丝生硬。 “挺简单易懂的。那套书现在还有在卖的样子呢。” “嗯,好像挺有人气的。” “在说什么啊?”角屋插话进来。 “在说松川向我推荐的参考书。看,就是这本。” 名村从包里拿出一本b5纸大小的参考书,厚度适中。 “唔嗯,封面的品位是零分呐。” “在人们之间口碑不错的样子,最初好像并不是卖的。” “啊,这种事我还不知道呢。” 松川佩服的说,先前脸上的阴霾已经散去。 这样就没问题了把,名村在心中松了口气。 *************** 第四节课自习。课间时名村将这一消息告知给班里的同学们后,大家在上课之前各自行动起来。因为三年级可以在自习时间离开教室,因此大家会三五成群地来到图书馆或者空教室里。 名村所在班级是升学班,因此班上的大部分学生都对学习很热衷。不过因为对于角屋一样的体育系学生来说六月的当下正是社团活动的尾声,所谓最后的夏天,所以他们还没有在学习上投入太多精力(倒不如说学习无法让他们投入精力)。这样的情况导致目前班里分成“备考组”和“部活组”两个部分。不过不久部活组就会加入备考组当中吧。 留在教室里的必然都是部活组,备考组离开教室乃是惯例。这并非是有谁刻意主张,而是自然形成的。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学生都会去仿效它。 “哲平不去吗?” 角屋把教科书夹在腋下来到名村身边。 “嗯,今天在这里就可以了。我不在意会有说话声,而且图书馆的冷气开得太大了。角屋要去图书馆吗?” “啊啊,跟佐山一起。” 佐山是角屋足球部里的朋友,也是同班同学。两人并不局限在“部活组”里,他们已然已经进入了备考模式。不过话虽如此,在社团活动的时候两人也都散发着同样的热度就是了。 “刚才谷原他们有来找我,不过我今天比较想要一个人学习。” “这样子啊” 挠了挠脑袋点头的角屋一瞬间似乎向桐沢望去,名村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偷偷的看过去。坐在左前方窗边的桐沢将流行杂志打开单手托着腮,双脚在桌下翘起二郎腿,雪白的大腿裸露着。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谈话,只是一副慵懒的样子。 “那么,也差不多该走了。” 角屋离开了教室,名村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教室里只剩下的人只有十个左右,除了名村和桐沢以外都各自成群。当中虽然也有开打参考书在学习的,不过多半都在小声的谈天。太吵的话会招来其它班级的抱怨,因此大家都在小心的注意着。异类只有既非备考组又非部活组的桐沢一个人。 “呐呐,班长啊。” 突然被叫到吓了一跳,名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看你在发呆的样子,没事吧?” 一名脸庞削瘦的男学生单手拿着教科书向名村走来。是班里的中村。一年级开始就一直同班,再加上姓氏相似导致学号相近,因此经常有很多说话的机会。虽说并不算特别合得来,但是两人时常会在学校里对有关学习的问题交换意见。中村的发色会经常性的改变(如今虽然是黑色的,但是他的头发色黑色反而会让人觉得违和),耳朵上总是戴着耳钉,乍看会给人一种品行不良的印象,不过从一年级开始他的听课态度就非常认真,学习也很努力。 “我、我发呆了吗?” “发呆了发呆了。”说着中村把参考书放到名村的桌上打开。“我说啊,这个道题的解法我有点不太懂。” 看你在发呆的样子,中村虽然这样说却并没有很在意,这让名村在心里松了口气。从刚刚开始他的目光一直在追逐着桐沢的一举一动,看来中村并没有发现。 名村调整心绪,看向他指的那道题。 “啊啊……这个的话要把相似的问题给——” 名村取出一张活页纸,将解题步骤简单的写了出来。“嘿~,原来如此,要这样做啊。”说明结束后中村低声感叹,留下一声“谢了”便离开了。上周中村曾经教过自己他得意的物理,因此这个也算是对他的报答。 名村经常会受到别人的拜托,他也并不讨厌这样。当然自己做不到的事他不会答应,失礼的事情他也会婉拒。不过本来这个班里的人大多数都所有常识的,所以这类的委托基本上没有。 “———呐,名村。”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马上就知道了声音的主人。因为它从窗户边传来,坐在那里的只有桐沢。 “什、什么事……?” 名村一面战战兢兢的回答一边扫视了一眼教室,没有任何人看向这边。他对周遭的目光有些意识过度,虽然与桐沢交谈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 “名村你很受欢迎呢。” 桐沢带着缺乏表情的脸如是说到,看上去也好像是一副要睡着了的样子。 “……你、你指什么?” “因为名村的座位那里总是有人聚着啊。”桐沢伸手放在嘴边打了个哈欠。“我总在琢磨名村你这么有人气的理由,直到刚刚才终于明白。原来你是班长啊,嗯,豁然开朗了。” “…………” 不会吧,到现在她才知道?已经六月了哦?雨季到来了哦?虽然马上就想要吐槽她,但是名村却将心中的嘀咕忍住了。 “话说回来名村,你从早上起就一直在盯着我对吧?” 名村的脑中响起了某种东西断裂的声音,这实在是个突然袭击。 “你就这么在意我吗?” 低声的说着,桐沢的脸上露出微笑。名村觉得她像个恶魔。 “呐,到底是怎样啦?” 说话的同时桐沢不断让自己缎带来回飘动,这让名村不得不时常注意到她胸前微妙的敞开。桐沢外表成熟,衣着却总是松松垮垮,名村几次曾经目击到有教师在盯着她看。 “……难道不是你的自我意识过剩了吗?” 好容易想出的话却被她 的一句“怎么会”给轻松的顶了回来。桐沢是个心理承受能力很强的女生,从今早她跟松川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来。 跟桐沢交谈算上今天是第三次。最初是刚刚升上三年级的时候,受到老师的拜托去给她传话。传话的内容是希望你能来一趟职员室。了解到她那吊儿郎当的性格的就是那一次。第二次是上周五,然后这是第三次。也就是说桐沢跟他只是单纯的同班同学关系。 但是名村在二年级的时候就知道桐沢这个人了。因为在隔壁班所以上体育课的时候会见到,然后便记住了她的脸。虽然忘记是从谁那里听来的,不过在不知不觉间就记住了她的名字。 “我呢,知道名村的属性哦。” 桐沢坏笑着说。 “什么啊,属性……” 桐沢似乎等着这句话似的,在名村回问之后马上“呼呼呼”的坏笑了一声说: “开门见山地说,名村你喜欢巨乳吧?还有看上去对年纪小的没兴趣。” “————!” 名村发出没有声音的叫喊,立刻巡视四周。 “没人听到啦,你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啊?” 桐沢的话他也没有听到,名村有种想要诅咒过去的自己的想法。但是就算诅咒了过去发生的事情也不会改变。小说漫画中的人们为了改变过去而奋斗最终不还是都失败了吗。世间总是这样。 桐沢还在说着些什么,窗外下起了雨。 名村想起了上周五的事情。 不是太想回忆起来的事情。 人有三大欲望。 星期五那天晚上,名村突然想看a书,购买的冲动在他心中翻腾。男人都有着不去买a书不行的时候,名村也不例外。 a书并不是有一本就可以了,有了的话只要保存起来就好。但是如果买太多的话会让床下(或者类似的地方)发生意外事件,因此必须要有一定的节制。等到意外事件发生的时候就太晚了。 被家人发现会留下尴尬的回忆,所以应该尽量小心的注意不让那样的事件发生。万一被发现了的话就以“这是侵犯我的私生活”这种强势的姿态将自己的行为正当化就好。正在欣赏中门被突然打开的时候就可以成为反击。就算哭也可以,用夸张的手段应对是最重要的。性欲这种东西虽说是像“肚子饿了就要吃东西”的食欲那样直接的欲求,但只要声明“我们是单纯的”的话,谁都不会再去深究。表面上强调问题的复杂,实质上却又很简单,这是思春期的特权。 名村对于a书有着这样的心得(主要的武器是自我行为正当化)。对于这类问题随着家庭环境还有本人的性格的不同会有着不同的见解。比如名村的友人角屋的家中在吃饭的时候很随意的就会讲出猥琐的词句,因此角屋曾曰:“我的家人很下流。”另外如果家中有兄弟的话会相互分享的可能性很高,但名村是独生子所以只能自给自足(因为角屋与自己的喜好肯定不同所以不会借给他。话说回来,其实是不想借a书给朋友)。 夜里十一点过后,名村给起居室里的双亲留下句“我去趟便利店”的话后便离开了家。他没有勇气在大白天去书店买a书。最近个人开的小书屋接连关门,说到书店也都是那些大型的。大书店里因为店员很多所以很困扰。当然顾客也不少,冷冷清清的书店在名村的认识范围内还从来没有过。在这点上夜间的便利店就好方便得多了,选对地方的话可以找不到任何顾客,而且深夜的话店员也基本上都是男性。 名村的目的地是在一个名为伏木的私营铁路车站附近的一家便利店。这条铁路是单线,而且夜里十一点后电车就会停止运行。此外因为伏木站附近是住宅区,深夜里几乎没有来往的行人和车辆。 完美,没有比这更完美的计划了。可是这么完美的计划却绝对不能对别人讲。正因为完美所以才不能告诉他人。因为要买的东西是a书,怎么想都是把精力用错地方了。 名村骑着自行车在夜路上疾驰。目标便利店当然不会在家附近,要是遇到认识的人就危险了。名村的“完美计划”中可没有轻率二字。 借着车轮摩擦而点亮的车灯的光亮在夜间的住宅街上行进。今晚没有月亮,天气很好可以看到星星。下周就要进入梅雨期,不过名村还是希望不能骑车的日子不要持续下去。行动范围变小之后会产生种种不便,特别是像今天这样的日子。 “烦恼这种事情也是没有用的呢。”名村在心中苦笑。 不过在买a书的途中带着适度的紧张感也会让人非常兴奋,骑车的速度夜快了起来。在骑车回去的时候该不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吧,每次去买a书的时候名村都在想象这么同一件事。虽然它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在最后一个十字路口右转后便利店的灯光便跃入了眼帘。一天究竟会交多少电费啊,名村一边想着这种事情怎样都好一边将自行车放在停车场的角落里。 好,下面便是最后了。 进店,选书,购入,要做的事情只有这三件。虽说不能忘记留心周遭的目光,但是太过鬼鬼祟祟则会让店员起疑因此必须要注意。这些自己都明白的,名村冷静的点点头。他的“完美计划”中可没有任何漏洞。 他一边窥探着店内的动静一边朝自动门前走去。店里面没有任何人,虽然没有见到店员,不过这个时段一直都是些人四十多岁的好人大叔在上班,恐怕这会正在店里的深处忙着什么吧。 打开门一股便利店的独特味道就迎面而来,村走进店内便径直奔向杂志区。可以让他区仔细考虑的时间不是很多,在“安全时段”如果不行动的话拖到“非安全时段”就不得不改变作战方案了。名村充分运用由至今为止的经验所得出的“这方面的知识”,选择了稳妥的“东西”,而放弃了“新领域拓展”。在财政紧张的当下,搞“新领域拓展”未免有些鲁莽。 好了,接下来就只剩下购入了。名村装作不急不躁的样子向收银台走去。 这时他确信自己已经胜利。 虽然买a书本来没什么输赢可分,但名村却在心中将什么事也没发生的购入定义为胜,而将发生事故定义成了负。今天这次行动平安完成且没有任何失误,因此是胜利的。 来到了收银台前,可是店员却迟迟没有出现。 “打搅一下。”名村瞬间产生了一丝不安,但是为了尽早结帐走人他还是朝深处呼唤了一声店员。 间隔数秒后脚步声接近了,果然是在店内的深处。 “啊咧?” 见到出现的店员的一瞬间,名村发出惊讶声。 然后,“得赶快逃走才行”这种念头占据了脑海。 从里面走出来的是同班的同学桐沢弥生。 为啥她会在这个时间在便利店里打工?虽然这样的疑问在脑子里闪过,但是这时候的他已经没有空闲去思考这种事了。 “啊啦?” 桐沢那边也注意到了他因而面露惊讶。 “唔——,我们同班对吧?弄错了的话抱歉了。” “诶……啊……确实是的。” 应该装成不认识的,想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来买东西?” 桐沢的视线刺了过来,名村不敢直视她的脸。这时候如果大大方方的说句“我还有别的东西要买”然后离开收银台的话或许还有转机,但此刻的名村却因自己的“完美计划”被打乱而失去了冷静。是由于在买a书的时候引入了胜败的关系所导致的吗?他陷入混乱之中。明明只是运气太差而已,他的思考方向却错误的走上“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这种错误的方向上去。 “喂 喂,有在听吗?” 在名村纠结的时候桐沢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已经逃不掉了。明白这点的同时桐沢的目光也落到了放到柜台上的a书上。名村瞬间闭上了眼睛。死了,名村哲平这个人死了。因犯购买a书罪而被判处死刑。他陷入了自虐之中,却又在全心全意的祈祷着神明会降临奇迹,哪怕最后被角屋一句“我事无神论者”而取消掉也好。 “六百元呢。”桐沢突然说。“买吗?不买吗?” 名村在吃惊的同时想要否认,但是却一边“啊啊”“嗯嗯”的答应着一边从口袋里翻出一枚五百元和一枚一百元的硬币递给了桐沢。 “好快呢。”事先在口袋里准备好零钱的事似乎被桐沢察觉,她的评论让名村更加羞愧。快点逃走吧,今天已经战败了。 “好的,谢谢惠顾——” 装有a书的袋子从桐沢的手中递了过来。递过a书的人是自己的同班同学,而且还是个女生。不可思议,真太不可思议了。难以置信的景象正在眼前发生。自己是武士的话现在就该切腹了,这是屈辱。自称单纯的名村接过装有a书的袋子后一声不吭的从便利店里飞奔而出。 “欢迎下次光临~” 桐沢的话只能让他羞愧万分。 * ****** 上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就是名村从早上起就一直心神不宁的原因。 “男生都比较喜欢巨乳吗?”桐沢挪动椅子向名村靠近。“不过,胸部大的话可是很辛苦的哦。” “……是,是吗。” 名村含糊的回应。 “喂,你看嘛,这团脂肪块,真想给别人算了。” 桐沢彷佛故意的一样用右手握住了自己的乳房。名村咕嘟一声咽下了一口口水,然后猛地望向四周。 刚刚为止都一直在小声谈话的一部分“部活组”的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打起了牌。虽然不是很吵但却相当的起劲,因此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边的谈话。班里其它的人也是一样。 两个人坐在教室的左后方,距离窗户很近。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徘徊在屋内的雨声似乎将他们的说话声盖住了。 “那、那个啊……” “什么?” 桐沢清秀细长的眼睛看了过来。不同于以往没精打采的样子,此刻的她充满着活力。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是名村觉得她现在的表情散发着魅力。 “这个……呃……” 无言以对。名村在这之后完全陷入沉默之中,他觉得这样真不像自己。 平时的名村有着无论面对什么人都能够平静开口的自信。对于与自己合不来的人他可以用事务性的谈话来应对。不过这个桐沢掌握着自己的弱点,一直给周遭留下完美无缺印象的名村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沉重的打击。 当时——名村购买a书的时候,桐沢没有任何过剩的反应只是认真的完成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她一定是想把这件事保密的。不,以桐沢那种吊儿郎当的性格,或许到了周一她就会把事情忘掉? 名村是这样带着一丝希望前来上学的。 结果则是这样。 喜欢巨乳有什么不好。名村在心里反复嘀咕着这种没必要说出来的话,一边琢磨着今后应该怎样应对桐沢。 虽说要她保守秘密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接受。那种反复无常的性格实在让人无法期待,搞不好或许会反过来威胁自己也说不定。 “这样就没有必要打工了呢。” 桐沢说出这种话的情形在脑海中浮现,想象出的全是些糟糕的结果。 这时响起了下课铃声。 “总算结束了呢。啊——,真没劲。” 桐沢一副嫌烦的样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错过了时机的名村结果到最后也没能说些什么。 ****** 当天放学后,名村和松川动身前往教职办公室。 两人分别抱着一个纸箱。里面似乎装着的是课上用的教科书,不过好像是并非三年级而是二年级的东西,因此名村觉得跟自己什么没关系也就没有去打开确认。 班会结束之后两人被班主任叫住,委托他们将这两个箱子从事务室搬到教职办公室去。你自己去搬嘛。虽然想这么说,但想到班主任是个孱弱的白头发老教师,也只好答应。 外面下着雨。 今天一整天都在下雨,透过窗户看到操场已经完全浸在水中了。 名村若无其事地看向身边的松川。东西很重我自己搬就行了,松川你不用去。这么告诉松川之后她却不知为何“没关系交给我吧”的说着然后满脸自信的搬起了纸箱。捧起箱子的瞬间她露出了“怎么会这么重”的表情,但依旧无言的开始行进,并且朝着同办公室相反的方向。 “松川,不重吗?”名村边走边问道。 “……当、当然是、没问题的啦。” 松川一边前进一边回答。这时候就算提议让自己来拿恐怕她不会答应。松川有着说出口的事情一定要用自己的力量做到最后的性格,而且也有着顽固的一面。 但是太过勉强她的话自己也过意不去,所以名村打算在她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就找个理由休息一会。 松川偶尔会想去完成超过自身限度的的工作量。虽然她基本上算是个很努力的人,不过有时候也会因为种种原因而失败。话虽如此因为乱来导致失败的事情可没有过。大多数的事情都会被松川毫无拖沓的处理完——实际上名村也有帮忙。 她的认真和努力让同学们都很喜欢她。因此会对她产生一丝迷恋之情也是无可厚非的,当然也包括名村。 “雨沒有停呢。” “说来从早上开始就下个没完呢。” 松川放慢步子,望向水滴滑过的窗户。看样子她还有一些余力,自己的担心可能是多余了。这让名村稍微松了口气。 来到通往教职办公室的走廊里时,名村不经意间想起了早上发生的事——松川和桐沢的口角。虽然以前就知道松川讨厌桐沢,但是那样子的现场目击今天可是头一次。松川真正生气的样子也是。 午休的时候听角屋讲,事情的开端似乎是因为升学调查表早已过了提交期限可是桐沢依旧没有交上来,两人才发生了争吵。当然这只不过是个契机,正因为两人从根本上就合不来,才会导致争吵激化,不过这些都是松川单方面的而已。 “……呼。” 名村长长的叹了口气。一想到桐沢的事情头就开始痛。不早点把“a书问题”解决掉的话恐怕晚上连觉都睡不好。虽然解决之道自己完全不清楚,总之应该先找个机会让桐沢保守秘密。再被这么戏弄下去刻受不了。 “呐,名村君的志愿是理工系吗?” “诶?嗯……倒是事实。” 回过神来的名村连忙点头。 “志愿的大学呢?啊,不想说就算了。” “三崎大学啦。因为我不太想住校。” “唔嗯……这样吗。”总觉得松川脸上的表情好像消失了。“三崎大学啊。” “松川呢?” “嗯——,虽说选好了几个,但是第一志愿很难决定。” “这样啊。” 这时候已经可以看到办公室了。可以听见松川“呼~”的松了口气,看来已经是累的够呛了。不过已经到了这里应该没有问题了。 就在名村这么想的时候,“啊”的一声在走廊里响起。 闻声看向身边的名村发现松川失去了平衡,名村心觉不妙马上伸手支撑住她 的身体。松川总算是避免了摔倒,但是纸箱却被从她手上扔出去滚落在走廊里。书本从已经开封的箱子里洒了出来。 “啊啊,弄翻了……”近在眼前的松川小声嘀咕道。 “没事把?” “没、没事啦。”听到名村的询问松川仿佛如梦初醒般慌张的离开他并说道,然后向打翻的箱子走去。 正好这时两个男生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走近才发现原来洒角屋和佐山。两人穿着一样的运动衫,这种亮青色底上面衬有红线的运动衫是足球部的服装。 角屋半笑不笑的走了过来。 “在捡洒在地上的本子。” “哈哈,这个一看就知道嘛。”佐山笑道。 “在做社团活动?” “他们要我做顾问啦。”被问到的佐山回答。 “好,赶快收拾起来吧。”角屋走到松川身边说:“真是灾难呐。” “抱歉……角屋君。” “别马上就跟我道歉啦。” 角屋捡起一本书,看了看后说这不是三年级的东西啊,然后放进了纸箱里。名村和佐山也开始帮忙捡书,不过大部分工作都洒角屋完成的。 角屋对松川非常的热情,虽然这只是名村的主观看法。虽然早上他出手劝了架,但如果当事人不是松川的话他一定会默然的作壁上观。那种劝架其实应该是名村的工作——只是尽早因为桐沢的关系无法行动罢了。 “名村也别太勉强松川哦。” 虽说不是责怪的语气,但角屋说得很认真。 “啊啊。” 名村挠了挠头。虽说自己从来没有难为过她,不过一同工作的机会很多所以偶尔会错判松川的精神状态。因为她无论有没有勉强自己都是一副“我没关系啦”的样子。最近一段时间总算是能判断出她到底是不是在说谎,不过当初可是很难辨别的。 “回头见啦。” 角屋和佐山离开了,松川向他们挥手道别。 之后两人来到办公室,把纸箱送到班主任那里之后便返回教室去取书包。 名村在到达教室之前始终在思考着有关桐沢的事,脑子里全是她无畏的笑容,今天一直是这样。 不用说松川,班上多半的人都对桐沢避而远之,因为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差。这跟讨厌不太一样。不过只有松川似乎是打从心里讨厌她。 角屋虽然不及松川,却也是本能地讨厌桐沢。那家伙到学校是干吗来了啊,以前角屋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他还说他难以理解。或许他是无心之言,可是名村听到的时候却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感觉就像在骂自己一样。 虽然在三年级之前名村跟桐沢一直在不同的班级,但是二年级的时候因为班级相邻,在走廊里走路的时候,去拜访隔壁班的时候,共同上体育可的时候都数度有机会见到她。她虽然长着一副成熟的容貌,存在感却很稀薄,属于混在人群中一点也不会显眼的那种。但是看久了之后便会发现她是个美女。自从发现了这点,名村的目光就在频繁的追逐着桐沢。 名村并不讨厌桐沢。或许是一直都在看着桐沢的缘故,他反而对她有种亲近的感觉。因此角屋的话才会让他胸口疼痛。 *********** 星期五晚上,名村在上周的相同时间前往桐沢打工的便利店。最初的时候要是这么做就好了,名村一边骑车一边这样想。 上学的时候因为在意他人的目光所以一直都无法直接了当的对桐沢讲出a书的事情。名村也想过写信给她,但是送给别人写有“a书的事情请保密”的信总感觉很可耻,而且他也认为文字不能把说话的语气很好的传达过去。 直到周五之前名村都忘记了桐沢在便利店打工的事情。不,其实并没有忘,只是他一直认为解决a书的问题除了在学校跟桐沢搭话以外就别无他法了。大概是动摇让他的思考范围变得狭窄。 已经可以看见便利店的灯光了。名村把自行车停在了跟上次相同的地方,迈步踏入了店内。虽然是进来了,但是他发现见到桐沢之后该怎么说明自己完全没有考虑过。 “怎么这么没脑子啊。”名村在内心咒骂气自己的冒失,似乎碰到桐沢的事情就失去了冷静。真不像自己。 “欢迎光临——” 柜台深处传来了桐沢的声音。 “哎呀,是名村。” 出现的桐沢在确认来人是名村之后显得有些意外。 “晚上好。” 名村姑且先问候一下。 桐沢将染成淡茶色的长发在脑后绑成一束,在学校里从来没有见过她扎起头发因此带给名村一种新鲜感。她的身上穿着青绿色的围裙,理所当然的,在相同的连锁便利店里店员都是穿着这种围裙上班的。 “名村,难道说你又是来买a书的?” “当、当然不是了!” “喂喂,别这么大声啊。我当然是在开玩笑啊。” “……啊,这样啊。”没听出来是在开玩笑啊,这句话差点就说了出来。 “名村你啊,中学是在哪读的?” 从里面走出来的桐沢突然问。 “守都二中。” “那么就是在隔壁校区啊。”她靠在了柜台上。“距离这里远么?” “骑车的话很快的。” 不是为了买a书的话名村也不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嗯,这样啊。” 对话就在这里中止,两人陷入了沉默。 名村来便利店里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为了找桐沢——自己有话要对她说。不过本来她就不知道自己有这种决心,从先前的对话可以看出她似乎对自己的到来感到很不可思议。为了不再引起她的怀疑得赶快把事情说出来才行,名村不停的在心中对自己说“上啊,上啊”。 “没什么想买的东西吗?” 反倒是桐沢先开了口。 “不,我是有事情找桐沢同学你。” 为了避免暧昧的答复名村单刀直入。 “找我?嘿~有什么事情啊?” “是关于上周的事……” “上周的事?呃……我又做了什么吗?又忘记交什么东西了?” “不,不是那样。” 名村觉得她在装糊涂,但又不像。 “是上周五的事情啦。” “……升学调查表我已经交上去了哦。” “好好想想啦,上周五发生的事情。” 听到这里桐沢抱着双臂微微歪头。 “去上学,上午的时候随便听了点课,下午为了便利店的打工睡觉,随便的走回家吃了点东西,夜里十一点开始一直打工到早上,名村来买a书,以上。周五的回想完毕。” 桐沢滔滔不绝的一气讲完,之后问:“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那个……最后那个‘名村来买a书’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嗯……?难道说……名村。”桐沢面露诧异。“你该不会是来跟我说不要把你买a书的事情告诉别人的吧?特地为了那种事情?” “什、什么叫那种事情啊!” 不经意的叫了起来,但之后突然觉得羞愧,毕竟是那样的事情。 “啊,抱歉。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在意。” 之后桐沢又附加了句“男人心真是复杂呢……” 此时店内播放的慢速音乐渐渐结束,取而代之响起了轻快的流行音乐。是最近很有人气的一位近似于偶像的女歌手的曲子。“这首歌都听腻了。”说完桐沢离开了刚刚一直靠着的收银台。 “桐沢同学,你还没 有成年,为什么在这种地方打工?不危险吗?” “嗯——,打工也只有周五和周六啦,而且也是有期限的。” “有期限的?” “这家店呢,是我父母开的,后面就是我家。”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期限是指?” “父亲目前正在住院,所以由我临时顶替,因为我家的双亲都靠不住啦。本来我也不想做,不过这种情况下也没办法对吧。只限深夜所以就宽恕我吧。” “所以这段时间你才总是一副很困的样子?” “就是这样。”桐沢点了点头。“名村你啊,该不会一直都到这里来买a书的吧?” “是啊,有什么问题么。” “哎呀呀,视死如归了呢。”桐沢笑了笑。“倒是什么问题啦,平时在这个时段值班的基本上都是我爸爸呢。” “……这样啊。” 各种意义上都完蛋了,名村无力的笑了笑。 “话说回来,你觉得我会向别人宣扬你的事情?有点意外呢。” 虽然话里带着责备,不过她却是笑着说出来的,那是种在学校的时候未曾见过的笑颜。该说是亲切的感觉吗,这跟因为观察桐沢而产生的亲近感不同。 “拿别人的事情开玩笑的时候经常会提起这类事的啊。” “只是这样?” “‘巨乳’这个词,只在这周都快把你一辈子的份都说完了吧?” “我没说过那么多次啦。” 桐沢小声的嘀咕着“本来你就喜欢巨乳嘛”,脸上露出了坏心眼的笑容。 “好啦好啦,随便你怎么说啦。” “嘛,总之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放心好啦。” “要是说出去的话我就会把桐沢同学在便利店打工的事报告给老师哦。” “你希望我们两败俱伤?” “……抱歉,还请您保持沉默。” 虽然名村巧舌如簧,不过看起来还是桐沢魔高一丈。 之后名村觉得什么都不买就走了的话很过意不去,便买了一瓶新推出的清凉饮料水(塑料瓶装)。 “有空的话再来哦,这个时段无聊死了。” 走到自动门前的时候桐沢在背后这样说。 “周五周六对吧?”回问之后得到了“对哦”的答复,名村留下“我还会来的”这样一句话后离开了便利店。 ***** “……我懂了。他说了自己忘记带钱包了所以赊帐这种不讲道理的话。” “噗噗——,回答错误。” “提示太少了,那正确答案是?” “正确答案是他用去微波炉加热罐装咖啡。” “金属不是不能放进微波炉里吗?” “嗯。所以我这样对他说啊,结果对方却反而对我发起火来了。说什么老子想喝热咖啡。真是的,那样的客人还是饶了我吧。” “那是喝多了吧?” “看上去不是。嘛,偶尔也会有啦,说话莫明其妙的。” “嘿诶……” 某天夜里,名村的身影出现在桐沢打工的便利店。 到了周末的这个时候,他就会来到这家店里。刚开始的时候桐沢略显讶异的说“真的来了啊”。不过似乎她确实觉得很无聊,所以表示“这样也稍微可以解解闷了”,善意的接受了名村的造访。 虽然决定下雨的时候就不去了,但不知为何直到周末都一直是晴天。a书事件已经解决了,并没有必要非去那里不可,但一到周末就想要找桐沢说话。 身在同一个班里本来说话的机会有很多,自己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毫无顾忌的去跟她交谈。桐沢也没有随便来找他说话。 “话说下周台风就要来了,知道吗?” 桐沢一边摆弄手机一边说。她在柜台的另一边,一如往常的围裙打扮——学校里的她就好像是另一个人一样。为什么会这样想名村自己也不清楚,他只是觉得现在眼前的这个桐沢要更加自然,在便利店里的时候话也更多。在这里并不需要在意人际关系。 “感觉台风经常不会按照预计的方向前进啊。” “是吗?”桐沢抬起头。 “你不觉得它有些偏右了吗?” “不不不,我看天气预报没有认真到那种程度啦。” 桐沢摆了摆右手。一副你问我也没用表情。 “我是有这种感觉呐……” “名村你是理科生吧?” “确实是……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简洁的回答。“通过谈话不知不觉的就会了解了吧?” “嗯——,我没有注意过这种事呢。” “跑到隔壁镇来买a书的家伙肯定是理科生吧。” “……这绝对是搞错了。” “可是我觉得你是计算过的,这个便利店夜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没有计算到这种程度啦。” 实际上有做过细致的调查,不过这实在是不好说出口。 “话说回来,桐沢你是文科还是理科?” “我?谁知道呢,到底是哪样呢。” “说什么到底是哪样……你不想升学吗?” “父母说让我去念大学,不过说实话我怎样都好啦。” “还真是随便啊。”名村苦笑。“啊,说起来升学调查表的事情松川没对你说什么吗?” “啊,那个啊。说要周一交上去结果我给忘了,小松发怒了哦。因为过期不交的事情那已经是第三次了。话虽如此,不过那时候正好父亲出了点事呢。本来我倒想跟父母谈谈来着,结果匆匆忙忙的也没有机会。” 小松指的就是松川吧,可能是只在桐沢心中被作为常识的一个绰号。 “那么这样告诉她不就行了?” “没用没用。这么说不是很像狡辩吗?嘛,而且还很困呢。” “这才是真心话吗……” “嘛,无论怎样小松都不会冷静下来跟我谈的呐……” 桐沢的表情略微带了一些哀伤。名村有些意外,但此时他并没有深究。 “好了……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我还回再来的。” “不能多待一会啊?” “打搅你工作可不好啊。” “客人回去了工作就没有了啦。” “啊,这样啊。”名村苦笑。 ******** 第二周的周五。在午休时间,名村和角屋还有佐山一起来到学生食堂。 “哲平,你怎么一副春心荡漾的表情啊?” “诶?”名村手中的筷子险些掉到地上。“春心荡漾?” “一脸松弛的模样,是不是在想着什么猥琐的事情?”佐山说。 “因为他是个闷骚的家伙啊,没办法。”角屋说。 “你们俩说话真过分啊……” 名村一口气喝干了味增汤,把视线投向了窗外。上午的时候还很晴朗,现在却明显的看得到乌云,不过没有下雨。 今天是周五,按惯例应该是去便利店的日子。之后如果不下雨的话就准备前往。最近名村总是在盼望着周末,因为那家便利店会不可思议的让自己安心下来。 准考生学习是第一位,学校的老师和家中的父母都在给自己压力。但是在桐沢所在的那家便利店里,这些束缚就会暂时的消失,不会去想那些多于的事情。也就是所谓的转换心情。事实是名村目前身心都处于良好的状态,学习也能够全神贯注。 “好了,差不多该走了。” 角屋端着托盘从座位上站起,名村和佐山也起身表示同意。送回托盘后三人离开了喧闹的食堂。正逢午休所以校舍这边也是一样的吵闹,是觉得午休的时候怎么吵也没人管吗。 “台风好像明天早上就来了呢。”在返回教室的途中佐山说。 “开什么玩笑啊,要来的话就赶在平时的日子来嘛。” 角屋对台风在周末到来感到很懊恼,就算你抱怨台风也没用。 “这个时期台风登陆很少见的吧?” 名村向两人发问。 “八月和九月是多发的时候呐。话说回来,仔细想想日本的灾害是不是也太多了点啊?” 角屋阴沉着脸追加了一句“地震也很多”,随后看着窗外朦胧的天气。走在他身边的佐山则开始思考“移民的话哪个国家回比较好啊”这种微妙的事情。 “唔。” 这时,名村跟对面走来的人对上了视线。 是桐沢。衬衫最上面的两颗钮扣没有扣好,部分胸部敞开在外,缎带也打开着。还是一如以往的散漫样子。跟名村视线相对之后她似乎微微的笑了一下。 不会突然跟我搭话吧? 名村忽然不安了起来。角屋他们正常来说不应该知道他和桐沢在那家便利店里的关系,对于名村来说是希望这件事保密的。虽然桐沢确实没有在学校里面找名村说话,缄默一如以往,但是她那反复无常的性格让人根本无法预测她会在什么地方做出什么事。a书的事倒事答应不向外传扬,不过她也有可能再打着什么别的算盘也说不定。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名村避开了桐沢的目光。一起行进的角屋和佐山也都发现了前面的她,两人的对话也停了下来。 擦肩而过的时候虽然瞥见了她的侧脸,但却没有看清她的表情。 “……呐。”之后临上楼梯的时候佐山开口说,“桐沢该不会生气了吧?” “——诶?是吗?” 名村心中吃了一惊,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确实一副不爽的样子呐。” 角屋虽然这样说但声音却没有任何起伏,看来他对此毫无兴趣。 “虽然不懂桐沢在想些什么,不过那种不爽的表情可从来没见过呐。” 或许真的是这样,名村在心中表示同意。 是心情不好吗?还是因为我别开了她的目光而生气?难道是因为这件事?名村思来想去,却都没法作出合理的推测。 ******** “啊啦,怎么今天也来了?明早可是有台风的啊?” 当天夜里来到便利店,发现桐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心情不佳。 白天时候那副不爽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虽然名村脑子里冒出这种疑问,但在跟桐沢聊上天以后就觉得怎样都好了。 “啊,名村。今天早上电视里播放的新闻你看了吗?” 谈论了一会台风之后桐沢突然转变了话题。 “什么新闻?” “就是那个啊,那个。” 桐沢纵身向后一跃坐到了收银台上,真是个没礼貌的店员。她翘起二郎腿,手呼啦呼啦的扇着风同事连声叫热。名村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她白皙的腿上。这种情况下就算叫他别看也未免强人所难,而且桐沢的表情也好像是一副“看看也可以哦”的样子。 “名村是腿控?” 马上就看穿了他的桐沢脱口而出,只好低下头了。 “……那么,你说的新闻是?”名村胡乱找话。 “是在邻市三崎市里发生的事件。你知道觉醒睡眠的吧?” 虽然是唐突的提问,名村却以“知道哦”接上了话题。觉醒睡眠。这是个你问十个人的话十个人全都会告诉你知道的词语,连小孩子都不可能摇头。 “就是那个吧。集体陷入意识不清状态中的……病症?” “关于病症那里解释的很暧昧吧。” 桐沢跳下柜台向便当货架走去,应该已经到了将超过保质期的便当下架的时间了。名村一边望着桐沢的背影一边说: “好像……刚开始的时候说是集体产生了幻觉对吧?因为药物中毒。” “嗯嗯。”桐沢背对着他点了点头。“但是因为受害者不断增加,这次又开始说是‘新型病毒’了。” “但是因为找不到感染源,所以也不清楚原因?” “似乎是这样的。症状是意识障碍……但通常意识障碍是由于事故导致头部外伤还有酒精或者药物引起的——肯定是由这样的原因造成的才对。” 最初的集体意识不清是发生在美洲。之后欧洲、非洲、亚洲的世界各国也多次出现受害者。日本则是在与名村等人所住的守都町相邻三崎市发生了近百人陷入意识不清状态的事件,在国内属于受害最大的一次。 没有任何征兆也毫无任何共同点的人们突然失去了意识。在失去意识之前有的人在跟熟人聊天,有的人在工作,也有人正在睡觉。当中还有正在乘车途中失去意识,因此导致了交通事故。 虽然知道这种迷之怪病(还不知道该不该说它是病)是在特定地域发生的,但原因仍旧不明。据某国研究团队公布的数据显示,陷入意思不清中的人们都是出现在以受害人数最多的地点为中心,半径十公里范围内的。不过目前规模正在缩小,受害者也开始减少。 并未受到意识不清的影响,呼吸及血液循环等方面没有出现问题,而且还观察到了近似清醒状态的脑电波,因此将此类原因不明的意识障碍命名为“集体脱离现实症觉醒睡眠症候群”。因为名字过长所以一般都简称为觉醒睡眠。 “话说,我也只是从新闻里看到的,好像三崎市已经出现死亡者了?” “啊啊,那个我也看到了。难道说是你认识的人吗?” “不不不,不是那样的。其实有传言哦。啊,稍微等一下。”说着桐沢将装着准备丢弃的便当的大筐两手抬起。名村询问用不用帮忙时,得到的是“我是店员,你是客人”这样的回复。之后她便消失在店内深处,不过一会便回来了。 “是从网络上看到的呢,刚刚说的传言。” 桐沢的额头上渗出些许汗水。 “可靠吗?” 在名村提问之后她再次坐上收银台。 “可不可靠无所谓啦,因为很有趣嘛。” “这么做会让那种空穴来风的传言扩大的哦。” “哈哈哈,哪种事情与我何干啊。”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名村心想真是符合她的风格。“那是什么样的传言啊?” “传说在觉醒睡眠期间有些人经历了奇妙的体验哦。” “奇妙的体验?” “超常现象。”桐沢郑重其事的说。“话虽如此,不过却没有具体的事例。” “不会只是做了个梦吧?”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有两点很奇妙。 “此话怎讲?” “梦呢,醒来之后不是会恍然大悟的说‘啊,原来是梦啊’的吗?但是经历过这种体验的人从失去意识前一刻开始——似乎都觉得它和现实毫无异样感的连接着。” “——诶?连接着?” “嗯。因此回复意识的时候好像还难以把握现状。哪些是梦,哪些是真……现实和梦境之间的界限十分模糊。” 也就是说在失去意识的瞬间并没有发觉这一点,虽然客观上来说当事人进入了意识不清的状态,但本人却认为现实在正常的延续着,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吧。不过即便是认为现实还在延续着,也肯定在某处存在 着分界线。 “嘿~,虽然不知道是何种超常现象,不过感觉很真实对吧?那另外一点呢?” “这点是关于一同陷入觉醒睡眠中的相识的人——据说他们相互之间共有了在那个好似梦中的世界里的经历。不过这点很可疑就是了。” “你说共有,是指他们都做了同一个梦?” “好像连对话都记得的样子。” “这真的是梦吗?感觉……你说得越来越扯了……” 该不会从最初开始全部都是桐沢编出来的吧,名村想。 “我看过一本跟这件事很像的科幻小说呢。” “什么样的?” “说的是地球已经变得不适合人类居住,人们不得不移民到火星上。可是火星的生存条件依旧很严苛,因此大家都依靠着一种麻药生活。” “麻药小说吗。” “嗯。这种药不是普通的麻药哦,如果一起使用的话,在场的人就会经历同样的幻觉体验。虽然药物本身不会使人上瘾,但是因为居住环境十分恶劣,人们才依赖上了它。与其说依赖倒不如说是无法停手的样子。他们所经历的大概就是刚刚所说的那种虚拟现实体验吧,就好像网络游戏之类的。” “我们班上也有呢,沉迷于网络游戏而不来上学的家伙。” “嘛——,那些问题就先放在一边……” “也是。话说回来,桐沢同学会读科幻小说让人很意外呢。” “是吗?”桐沢挠挠头。“嘛,大概是兴趣转变了吧。” “桐沢同学你其实脑子很好吧?” 名村只是无心的一问, “……没有那种事情,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桐沢马上面露不愠之色,露骨地把视线从名村身上别开。刚刚问了不该问的事情吗,名村心中带着疑问说: “我也十个不折不扣的笨蛋啦。” 之后进入了短暂的沉默。名村有些发慌地四处张望,这才发现自己在便利店里已经待了很久——店内的钟上显示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差不多该回家了呐。” 他透过便利店的窗玻璃向外看去。外面被黑暗笼罩着,从这边看不到天气如何。 “啊,已经下雨了。”桐沢突然开口说。 “——诶?已经下了吗?” “不是下着吗,名村你视力不好?” “是桐沢同学你视力太好了啊。”说着名村朝自动门走去。“呜哇,下的真够大的……放着音乐所以没听到呢,外面又这么黑。” “风也变大了吧?” 强风夹着雨从开着的自动门外钻了进来,名村慌忙退回店内。 “这下该怎么办呢。” “买把伞回去?”桐沢指向店内的商品。“啊,要我借给你吗?要不是我讲了奇怪的事情你也不会待这么久。” “唔—,这么大的风撑伞骑车太过勉强……话说回来步行也同样啊。” “走路回去要多久?” “三十分钟。” “……呃,名村家那么远啊?” 桐沢好像真的很吃惊。 “没有很远啦,骑自行车的话用不上十分钟的。” 说着名村走向杂志区。从杂志柜台抬头向前看去的话,视野就会被窗玻璃所覆盖。在这个系列的连锁店里杂志专柜都会设置在窗边。 “雨小一点我再回去,那之前就看看书吧。” 站在这里就能看清外边的状况,还不知道雨会不会停(倒很可能越下越大)但名村却准备观望。 “也有可能不会停的。” 回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桐沢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嗯……,嘛找到机会的话就想办法……”感觉是没戏的样子。 “啊,不然的话就住下来?” “这,这个就有点……” 名村将手伸向一本漫画杂志。看着有些眼熟,之后想起几天前买过。身后伴随着笑声传来了一句“这当然是说笑的啦”。 店内的音乐由快速转为舒缓,是一首歌词很易懂的歌曲。但是内容过于露骨言情,让名村觉得“会让人引起联想的吧”而心生抗拒。不过这种抗拒或许是因为桐沢在身边而难为情也说不定。 “今天或许不会有客人来了呢。” “是呢。” 名村将目光落在打开的杂志上答道。 “到早上之前可能都要很无聊。” “嗯……” 名村发现桐沢的语调变得同刚才不同。该说是变得安静了比较恰当么,她的话语里没有了往日的那种慵懒随便。 名村渐渐开始坐立不安,因为桐沢不再开口说话。 雨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时还能听见风吹过的声音。 这时他感觉到有气息在接近,之后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后背。这让名村咕咚咽了口唾沫。 “好困。” 耳边响起从背后传来的低语声。不,或许这不是低语声而是桐沢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说出来的。后背触碰到的是她的头。她靠在了背对着她的名村身上。名村努力的去猜测她这样做的意图,但是中途却放弃了思考,只是在心中祈愿着,雨,不要停下。 雨没有停下。但是五分钟之后桐沢说了句“困迷糊了”便从他身上离开,然后以同刚才判若两人的干劲说:“好,鼓足干劲工作!” 此时名村陷入了恍惚之中。他发现自己原来喜欢着桐沢啊,彷佛思考着别人的事情一般,彷佛直到现在才察觉一般。 ******* 结果直到凌晨两点之后才从便利店里离开。 之所以能够回家是因为守都町进入了台风眼之中的缘故。 台风以预想中还要快的速度登陆之后北上,守都町在周六的中午便完全的脱离了强风带,到下午的时候已经是万里无云的青空了。 于是这天夜里名村也来到了便利店。桐沢的打工时间是周五周六,所以今天去的话应该也能见到她。只不过连续两天去找她还是第一次,因此心中多少有些不安,担心太过纠缠的话会被她讨厌。 然而到了便利店之后桐沢却兴高采烈的连招呼都不打就对他说:“台风过去之后在街上散步,看到了十分有趣的东西呢。”看来自己杞人忧天了呐,名村的内心松了口气。 然而安心也只有一会儿,名村异于往常的行动招致了令他始料不及的事态发展。两人如同平时一样聊了一会天之后,便利店的门打开,两个熟悉的人物走了进来。是角屋和佐山。 名村不禁回想起在便利店里第一次见到桐沢的情形。 “哦?哲平?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角屋着实吃了一惊,他瞪大眼睛向名村走近。之后他立刻就发现了站在收银台那边的桐沢,马上就面带不愠的说:“桐沢……打工么?” “是的。” 桐沢简短的回答。她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从不多言,而且名村觉得她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不要多问的意思。 “佐山你不是住校的吗?” 感觉到桐沢和角屋之间紧张气氛的名村向另一位客人佐山搭话。 “足球部的人在角屋家里聚会啦。” “原来如此。”名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也就是说你们是来买东西的?” “就是这样。”佐山握住入口处的一只购物筐。“喂角屋,赶快点吧。前谷那家伙性子急得很,一会就会打电话来催的。” “啊,对哦。” 角屋又向佐山那里走去。名村离开桐沢站着的收银台走向杂志区,一边 看书一边注意两人的动向。 “哲平,你不来吗?反正都是认识的人啦。” 店内某处传来角屋的声音。 “恕我拒绝。跟一群体育系的人在一起我会心烦。” “呜哇,这话真过分。” 隐约听见佐山的声音,是从摆放泡面和点心的区域那边传来的。看来他们还在挑东西的样子。 几分钟后,角屋和佐山提着便利店里最大号的袋子出门而去。 名村怀着复杂的心情目送二人离去。他并没有安心,反而觉得心情变得很糟,心中好像留下了一块疙瘩。 说起来角屋住在车站的对面,名村突然想起这件事。 “桐沢同学跟角屋的关系很差?” 话出口之后才发觉自己提问的方式很糟。 “差不多吧。”桐沢马上就回答了。“初中时候我们是同学……发生了很多事情。” “啊,这样啊。校区也是一样的啊。” “名村是角屋的好友?” “好友这个词很久没听到过了呢。” “嘿~,果然是好友啊。” 没等自己回答就被桐沢单方面的认定,名村只得一副嫌烦的样子回答“是是是。” ******** 下一周的周一放学后,名村在准备回家的时候被走过来的角屋以“今天没有社团活动,我们去闹市区逛逛吧?”的理由邀请,因为没什么可推辞的原因便答应了他。角屋转过身后说了句“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难道是为了便利店里的那件事?名村想起当时的险恶气氛。名村对这件事一直很在意,但却没有问也不知道改怎么问。而且角屋也什么都没有对他说。 角屋十分讨厌桐沢。别跟桐沢扯上关系——名村觉得角屋好像要这样对他说。 在角屋的催促下名村走进了闹市区一角的一间咖啡店。本应该是间符合女性爱好的店铺但是角屋却也喜欢——因为他也是甜食党。 甜甜的香气在店内飘荡。 “客人都是女性呢。” 名村把托盘放在空着的桌子上然后坐下来环顾四周。 “这不是挺好的嘛。你小子难道没幻想过转校到女子高中里去吗?” “……怎么会没有。”这类妄想只要是男生都会想过。 “我呢,只要来到全是女性的店里面的话就会兴奋。” “你好像病得不轻啊,再说就不觉得害臊么?” “没问题。一个人来的话,兴奋度还会增加。” 角屋肆无忌惮的笑着说。 “……我对角屋你的未来感到担心。”名村叼起吸管。“话说回来……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啊啊,我在考虑是不是要向松川告白。”突然的发言。 “——哈?” 太过突然的话让名村呛到而咳嗽不止。 他说什么?告白?向松川? “你没事吧?” “诶,啊啊。” 名村握着装有拿铁咖啡的杯子半带呻吟的说。 “你就这么吃惊啊?” “我吃惊的不是内容而是时机啦。” 从前就知道角屋对松川抱有好感,只要是关系好一点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当然从本人口中听到又是一回事,不过刚刚让名村吃惊的是,这跟他当初想象中的“角屋的话”南辕北辙。名村本以为他是针对前天便利店里的事有话要说。 “我想耍帅的说也说不出来啊,毕竟事那种话。” “你小子也有害羞的时候啊。” “什么叫害羞啊。可恶,所以我才不想跟人讲。” 角屋把咖啡杯上的吸管拔掉,开始直接用嘴喝起来。 “为啥告诉我啊?” “那啥……想确认一下。” “确认?” “就是说,想看看你是不是也盯上松川了啊。” “啊啊,这么回事。”明白以后名村松了口气。“我对松川没那种想法啦。再说你提起这种事情之前我也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 “真的啊?” “哎呀,是真的啦。不然的话角屋你第一句话就会让现场变尴尬的吧。” “这么说也是。”角屋很干脆的接受了这个说法。“我说你啊……” “什么?” “没……啥事都没有。”角屋摇摇头,把肉桂蛋糕卷塞进嘴里。 他是想提桐沢的事情吧,名村这样想。嗯,肯定是这样。自打那天自己去了便利店以后角屋可能就一直想说这个。就是这样,这样的话就符合逻辑了。 名村自顾自的推测,自顾自的肯定。 ***** 六月最后一周的某天,班主任将一份讨厌的工作塞给了名村。工作的内容是复印文件,但是数目不是一般的多。需要用的纸张多到会让人担心会不会对自然造成严重破坏的程度。光是复印并不算完,还必须要将复印好的纸每三十页一份装订成四十册才行。 “这是最后一份了?” “嗯,是哦。” “……哈啊,总算搞定了。” 说完松川露出爽朗的笑容。 “啊,订书钉刚好用完了的样子呢。” 做完班主任交代给的工作之后已经是晚上五点多了。两人走出黑暗的复印室把本子搬到了职员室。班主任只是口头上说了一句“辛苦了”,连瓶果汁都没请。 “呼,累死啦。” 回到教室后松川伸了伸后背靠在窗边。“啊,窗户大开着没人管呢。呐,今天的值日生是谁?” “是谁来着呢?”本来就不知道的名村鹦鹉学舌地反问。 “嘛,不管了,我把它关上。” 小个子的松川将手伸向打开的窗户。名村有些喜欢远望着她擦黑板时的身影,因为会给人一种想要为她加油鼓劲的冲动。话虽如此但这是种很失礼的想法。 “就快要放暑假了啊。虽然这么说可是还有一个多月呢。” “诶?啊,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了呢。嗯,暑假啊……” 锁好窗户转过身来的松川面带不悦。她这么讨厌暑假啊,正当名村觉得还是换个话题比较好的时候, “报考的大学,定下来了吗?” “嗯。这个,还有些犹豫……” 松川双肩垂下,显得更加沮丧。同时视线也垂了下来。 这让名村变得不安,脑中浮现出赶快从这里离开的想法。似乎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呐,名村君。” 松川突然抬起头。 一脸下定决心的表情。 啊,这是有什么事情啊。就在名村这样想的瞬间。 “名村君有喜欢的人么?” 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夕阳将松川肩上的长发染成了红色。名村没有去确认她的表情,他觉得不能去看她的脸。一旦四目相对,他就会被这种气氛所感染,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 “为什么问这个啊?” 沉默数秒之后他开口说。他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卑鄙。 “嗯……唔,这个……”松川支支吾吾了一阵。“我,我……对这种事情很不擅长,所以只能拐弯抹角的说……所以说……也就是……” 名村“啊”了一声暧昧的点点头。虽然把异性问有没有喜欢的人当成是告白的预兆这种想法很草率,不过这也是跟场合和对象有关的。桐沢的话应该是纯粹出于兴趣,但是松川在这种场合说出这种话就很不自然。名村认为自己平时看到的松川就是真正的她,而且看她现在的样子也不像是演技。 间幕 这个小小的儿童公园里看不到一个孩子的影子。是因为天气的变化,还是最近的小孩都不喜欢在童公园里玩了,真正的原因拉琪雅也不知道。 拉琪雅坐在秋千上。刚刚在小学校门前路过的时候看到孩子们比赛一样的荡着秋千,于是自己也想坐坐看。可是她却不觉得那么有趣,只是觉得在前后摇晃着罢了。不,无论怎么想都只是在前后摇晃着。前后摇晃有什么有趣的么,拉琪雅苦恼着。 “刚才那个少年你不在意吗?” 双脚接触地面后减轻了秋千的振幅,这时口袋里传来了声音。还在秋千上晃荡着的拉琪雅歪起头。 “刚才的少年是指?” “在车站不是撞到一起了吗,差不多是个高中生的少年。” “高·中·生”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小声嘀咕。“啊,刚才那个人吗?” “同人类相撞是初体验吧。”重森的语气变得有些不正经。“怎么样?同人接触的感想?” “实话说我不太高兴。因为是对方主动跑过来撞我的,我这边一点错都没有。” 拉琪雅坦率的吐露了自己的感想。 “不高兴呢。你也有这种想法啊。”重森的声音变得柔和。 “这是当然的。本来我就讨厌麻烦的事情。” 拉琪雅从停止不动的秋千上跳到了混杂着小石子的肌肤色地面,跳跃时的力使秋千又开始轻轻摇晃,撞在她的腿上。 “可是啊,那个少年一句抱怨也没说哦?我还以为他肯定会开口骂街呢。” “因为我已经先开口道过歉了,对方也只好原谅我了吧?” 拉琪雅用手整理因为荡秋千而弄乱的头发,她将鲜艳的黑发披在肩后。 “你太天真了,拉琪雅。人生要先发才能够制人,后下手可是会遭殃的!” 重森提高嗓门说。他有种随兴的想法随口便说的倾向。 “您要教训我什么?我完全不懂。” “假如说你有非要告诉给那个少年不可的事情,那时候你该怎么办?没头没脑的去找他搭话吗?” “我完全不懂。” “对方是第一次见面的人,首先必须要寻找搭话的借口。直接跟他说话也是方法之一,不过还有很多其它的办法可以考虑。” “借口吗。” “顺带一提如果直接搭话的对象选错了容易被找麻烦所以要小心。” “我会注意的。” “这些同样也可以应用到搭讪中。” “这个我不记得也可以的吧?” “你很清楚嘛。” “因为您的声音变得有些下流,所以我判断这是开玩笑。重森先生真是个猥琐的人。” 拉琪雅朝着公园的出口走去。离开公园后她在闲静的住宅街上走了一会,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散步一样的性质,也可以说是消遣。 “那个少年的脸色很差呢。” 走出住宅街,转过通往便利店的拐角的时候重森开口说。 “虽然不能说是面色铁青,却也可以看出很焦急的样子。” “嘛,无论谁都会混乱的啦。这种看上去什么都没变其实却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的状况。” “一般来说或许是这样子,不过对我来说是无法理解的。” “你只要保持现在的样子就好。嘛,也没什么需要改变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小小的儿童公园里看不到一个孩子的影子。是因为天气的变化,还是最近的小孩都不喜欢在童公园里玩了,真正的原因拉琪雅也不知道。 拉琪雅坐在秋千上。刚刚在小学校门前路过的时候看到孩子们比赛一样的荡着秋千,于是自己也想坐坐看。可是她却不觉得那么有趣,只是觉得在前后摇晃着罢了。不,无论怎么想都只是在前后摇晃着。前后摇晃有什么有趣的么,拉琪雅苦恼着。 “刚才那个少年你不在意吗?” 双脚接触地面后减轻了秋千的振幅,这时口袋里传来了声音。还在秋千上晃荡着的拉琪雅歪起头。 “刚才的少年是指?” “在车站不是撞到一起了吗,差不多是个高中生的少年。” “高·中·生”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小声嘀咕。“啊,刚才那个人吗?” “同人类相撞是初体验吧。”重森的语气变得有些不正经。“怎么样?同人接触的感想?” “实话说我不太高兴。因为是对方主动跑过来撞我的,我这边一点错都没有。” 拉琪雅坦率的吐露了自己的感想。 “不高兴呢。你也有这种想法啊。”重森的声音变得柔和。 “这是当然的。本来我就讨厌麻烦的事情。” 拉琪雅从停止不动的秋千上跳到了混杂着小石子的肌肤色地面,跳跃时的力使秋千又开始轻轻摇晃,撞在她的腿上。 “可是啊,那个少年一句抱怨也没说哦?我还以为他肯定会开口骂街呢。” “因为我已经先开口道过歉了,对方也只好原谅我了吧?” 拉琪雅用手整理因为荡秋千而弄乱的头发,她将鲜艳的黑发披在肩后。 “你太天真了,拉琪雅。人生要先发才能够制人,后下手可是会遭殃的!” 重森提高嗓门说。他有种随兴的想法随口便说的倾向。 “您要教训我什么?我完全不懂。” “假如说你有非要告诉给那个少年不可的事情,那时候你该怎么办?没头没脑的去找他搭话吗?” “我完全不懂。” “对方是第一次见面的人,首先必须要寻找搭话的借口。直接跟他说话也是方法之一,不过还有很多其它的办法可以考虑。” “借口吗。” “顺带一提如果直接搭话的对象选错了容易被找麻烦所以要小心。” “我会注意的。” “这些同样也可以应用到搭讪中。” “这个我不记得也可以的吧?” “你很清楚嘛。” “因为您的声音变得有些下流,所以我判断这是开玩笑。重森先生真是个猥琐的人。” 拉琪雅朝着公园的出口走去。离开公园后她在闲静的住宅街上走了一会,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散步一样的性质,也可以说是消遣。 “那个少年的脸色很差呢。” 走出住宅街,转过通往便利店的拐角的时候重森开口说。 “虽然不能说是面色铁青,却也可以看出很焦急的样子。” “嘛,无论谁都会混乱的啦。这种看上去什么都没变其实却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的状况。” “一般来说或许是这样子,不过对我来说是无法理解的。” “你只要保持现在的样子就好。嘛,也没什么需要改变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小小的儿童公园里看不到一个孩子的影子。是因为天气的变化,还是最近的小孩都不喜欢在童公园里玩了,真正的原因拉琪雅也不知道。 拉琪雅坐在秋千上。刚刚在小学校门前路过的时候看到孩子们比赛一样的荡着秋千,于是自己也想坐坐看。可是她却不觉得那么有趣,只是觉得在前后摇晃着罢了。不,无论怎么想都只是在前后摇晃着。前后摇晃有什么有趣的么,拉琪雅苦恼着。 “刚才那个少年你不在意吗?” 双脚接触地面后减轻了秋千的振幅,这时口袋里传来了声音。还在秋千上晃荡着的拉琪雅歪起头。 “刚才的少年是指?” “在车站不是撞到一起了吗,差不多是个高中生的少年。” “高·中·生”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小声嘀咕。“啊,刚才那个人吗?” “同人类相撞是初体验吧。”重森的语气变得有些不正经。“怎么样?同人接触的感想?” “实话说我不太高兴。因为是对方主动跑过来撞我的,我这边一点错都没有。” 拉琪雅坦率的吐露了自己的感想。 “不高兴呢。你也有这种想法啊。”重森的声音变得柔和。 “这是当然的。本来我就讨厌麻烦的事情。” 拉琪雅从停止不动的秋千上跳到了混杂着小石子的肌肤色地面,跳跃时的力使秋千又开始轻轻摇晃,撞在她的腿上。 “可是啊,那个少年一句抱怨也没说哦?我还以为他肯定会开口骂街呢。” “因为我已经先开口道过歉了,对方也只好原谅我了吧?” 拉琪雅用手整理因为荡秋千而弄乱的头发,她将鲜艳的黑发披在肩后。 “你太天真了,拉琪雅。人生要先发才能够制人,后下手可是会遭殃的!” 重森提高嗓门说。他有种随兴的想法随口便说的倾向。 “您要教训我什么?我完全不懂。” “假如说你有非要告诉给那个少年不可的事情,那时候你该怎么办?没头没脑的去找他搭话吗?” “我完全不懂。” “对方是第一次见面的人,首先必须要寻找搭话的借口。直接跟他说话也是方法之一,不过还有很多其它的办法可以考虑。” “借口吗。” “顺带一提如果直接搭话的对象选错了容易被找麻烦所以要小心。” “我会注意的。” “这些同样也可以应用到搭讪中。” “这个我不记得也可以的吧?” “你很清楚嘛。” “因为您的声音变得有些下流,所以我判断这是开玩笑。重森先生真是个猥琐的人。” 拉琪雅朝着公园的出口走去。离开公园后她在闲静的住宅街上走了一会,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散步一样的性质,也可以说是消遣。 “那个少年的脸色很差呢。” 走出住宅街,转过通往便利店的拐角的时候重森开口说。 “虽然不能说是面色铁青,却也可以看出很焦急的样子。” “嘛,无论谁都会混乱的啦。这种看上去什么都没变其实却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的状况。” “一般来说或许是这样子,不过对我来说是无法理解的。” “你只要保持现在的样子就好。嘛,也没什么需要改变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小小的儿童公园里看不到一个孩子的影子。是因为天气的变化,还是最近的小孩都不喜欢在童公园里玩了,真正的原因拉琪雅也不知道。 拉琪雅坐在秋千上。刚刚在小学校门前路过的时候看到孩子们比赛一样的荡着秋千,于是自己也想坐坐看。可是她却不觉得那么有趣,只是觉得在前后摇晃着罢了。不,无论怎么想都只是在前后摇晃着。前后摇晃有什么有趣的么,拉琪雅苦恼着。 “刚才那个少年你不在意吗?” 双脚接触地面后减轻了秋千的振幅,这时口袋里传来了声音。还在秋千上晃荡着的拉琪雅歪起头。 “刚才的少年是指?” “在车站不是撞到一起了吗,差不多是个高中生的少年。” “高·中·生”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小声嘀咕。“啊,刚才那个人吗?” “同人类相撞是初体验吧。”重森的语气变得有些不正经。“怎么样?同人接触的感想?” “实话说我不太高兴。因为是对方主动跑过来撞我的,我这边一点错都没有。” 拉琪雅坦率的吐露了自己的感想。 “不高兴呢。你也有这种想法啊。”重森的声音变得柔和。 “这是当然的。本来我就讨厌麻烦的事情。” 拉琪雅从停止不动的秋千上跳到了混杂着小石子的肌肤色地面,跳跃时的力使秋千又开始轻轻摇晃,撞在她的腿上。 “可是啊,那个少年一句抱怨也没说哦?我还以为他肯定会开口骂街呢。” “因为我已经先开口道过歉了,对方也只好原谅我了吧?” 拉琪雅用手整理因为荡秋千而弄乱的头发,她将鲜艳的黑发披在肩后。 “你太天真了,拉琪雅。人生要先发才能够制人,后下手可是会遭殃的!” 重森提高嗓门说。他有种随兴的想法随口便说的倾向。 “您要教训我什么?我完全不懂。” “假如说你有非要告诉给那个少年不可的事情,那时候你该怎么办?没头没脑的去找他搭话吗?” “我完全不懂。” “对方是第一次见面的人,首先必须要寻找搭话的借口。直接跟他说话也是方法之一,不过还有很多其它的办法可以考虑。” “借口吗。” “顺带一提如果直接搭话的对象选错了容易被找麻烦所以要小心。” “我会注意的。” “这些同样也可以应用到搭讪中。” “这个我不记得也可以的吧?” “你很清楚嘛。” “因为您的声音变得有些下流,所以我判断这是开玩笑。重森先生真是个猥琐的人。” 拉琪雅朝着公园的出口走去。离开公园后她在闲静的住宅街上走了一会,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散步一样的性质,也可以说是消遣。 “那个少年的脸色很差呢。” 走出住宅街,转过通往便利店的拐角的时候重森开口说。 “虽然不能说是面色铁青,却也可以看出很焦急的样子。” “嘛,无论谁都会混乱的啦。这种看上去什么都没变其实却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的状况。” “一般来说或许是这样子,不过对我来说是无法理解的。” “你只要保持现在的样子就好。嘛,也没什么需要改变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小小的儿童公园里看不到一个孩子的影子。是因为天气的变化,还是最近的小孩都不喜欢在童公园里玩了,真正的原因拉琪雅也不知道。 拉琪雅坐在秋千上。刚刚在小学校门前路过的时候看到孩子们比赛一样的荡着秋千,于是自己也想坐坐看。可是她却不觉得那么有趣,只是觉得在前后摇晃着罢了。不,无论怎么想都只是在前后摇晃着。前后摇晃有什么有趣的么,拉琪雅苦恼着。 “刚才那个少年你不在意吗?” 双脚接触地面后减轻了秋千的振幅,这时口袋里传来了声音。还在秋千上晃荡着的拉琪雅歪起头。 “刚才的少年是指?” “在车站不是撞到一起了吗,差不多是个高中生的少年。” “高·中·生”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小声嘀咕。“啊,刚才那个人吗?” “同人类相撞是初体验吧。”重森的语气变得有些不正经。“怎么样?同人接触的感想?” “实话说我不太高兴。因为是对方主动跑过来撞我的,我这边一点错都没有。” 拉琪雅坦率的吐露了自己的感想。 “不高兴呢。你也有这种想法啊。”重森的声音变得柔和。 “这是当然的。本来我就讨厌麻烦的事情。” 拉琪雅从停止不动的秋千上跳到了混杂着小石子的肌肤色地面,跳跃时的力使秋千又开始轻轻摇晃,撞在她的腿上。 “可是啊,那个少年一句抱怨也没说哦?我还以为他肯定会开口骂街呢。” “因为我已经先开口道过歉了,对方也只好原谅我了吧?” 拉琪雅用手整理因为荡秋千而弄乱的头发,她将鲜艳的黑发披在肩后。 “你太天真了,拉琪雅。人生要先发才能够制人,后下手可是会遭殃的!” 重森提高嗓门说。他有种随兴的想法随口便说的倾向。 “您要教训我什么?我完全不懂。” “假如说你有非要告诉给那个少年不可的事情,那时候你该怎么办?没头没脑的去找他搭话吗?” “我完全不懂。” “对方是第一次见面的人,首先必须要寻找搭话的借口。直接跟他说话也是方法之一,不过还有很多其它的办法可以考虑。” “借口吗。” “顺带一提如果直接搭话的对象选错了容易被找麻烦所以要小心。” “我会注意的。” “这些同样也可以应用到搭讪中。” “这个我不记得也可以的吧?” “你很清楚嘛。” “因为您的声音变得有些下流,所以我判断这是开玩笑。重森先生真是个猥琐的人。” 拉琪雅朝着公园的出口走去。离开公园后她在闲静的住宅街上走了一会,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散步一样的性质,也可以说是消遣。 “那个少年的脸色很差呢。” 走出住宅街,转过通往便利店的拐角的时候重森开口说。 “虽然不能说是面色铁青,却也可以看出很焦急的样子。” “嘛,无论谁都会混乱的啦。这种看上去什么都没变其实却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的状况。” “一般来说或许是这样子,不过对我来说是无法理解的。” “你只要保持现在的样子就好。嘛,也没什么需要改变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小小的儿童公园里看不到一个孩子的影子。是因为天气的变化,还是最近的小孩都不喜欢在童公园里玩了,真正的原因拉琪雅也不知道。 拉琪雅坐在秋千上。刚刚在小学校门前路过的时候看到孩子们比赛一样的荡着秋千,于是自己也想坐坐看。可是她却不觉得那么有趣,只是觉得在前后摇晃着罢了。不,无论怎么想都只是在前后摇晃着。前后摇晃有什么有趣的么,拉琪雅苦恼着。 “刚才那个少年你不在意吗?” 双脚接触地面后减轻了秋千的振幅,这时口袋里传来了声音。还在秋千上晃荡着的拉琪雅歪起头。 “刚才的少年是指?” “在车站不是撞到一起了吗,差不多是个高中生的少年。” “高·中·生”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小声嘀咕。“啊,刚才那个人吗?” “同人类相撞是初体验吧。”重森的语气变得有些不正经。“怎么样?同人接触的感想?” “实话说我不太高兴。因为是对方主动跑过来撞我的,我这边一点错都没有。” 拉琪雅坦率的吐露了自己的感想。 “不高兴呢。你也有这种想法啊。”重森的声音变得柔和。 “这是当然的。本来我就讨厌麻烦的事情。” 拉琪雅从停止不动的秋千上跳到了混杂着小石子的肌肤色地面,跳跃时的力使秋千又开始轻轻摇晃,撞在她的腿上。 “可是啊,那个少年一句抱怨也没说哦?我还以为他肯定会开口骂街呢。” “因为我已经先开口道过歉了,对方也只好原谅我了吧?” 拉琪雅用手整理因为荡秋千而弄乱的头发,她将鲜艳的黑发披在肩后。 “你太天真了,拉琪雅。人生要先发才能够制人,后下手可是会遭殃的!” 重森提高嗓门说。他有种随兴的想法随口便说的倾向。 “您要教训我什么?我完全不懂。” “假如说你有非要告诉给那个少年不可的事情,那时候你该怎么办?没头没脑的去找他搭话吗?” “我完全不懂。” “对方是第一次见面的人,首先必须要寻找搭话的借口。直接跟他说话也是方法之一,不过还有很多其它的办法可以考虑。” “借口吗。” “顺带一提如果直接搭话的对象选错了容易被找麻烦所以要小心。” “我会注意的。” “这些同样也可以应用到搭讪中。” “这个我不记得也可以的吧?” “你很清楚嘛。” “因为您的声音变得有些下流,所以我判断这是开玩笑。重森先生真是个猥琐的人。” 拉琪雅朝着公园的出口走去。离开公园后她在闲静的住宅街上走了一会,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散步一样的性质,也可以说是消遣。 “那个少年的脸色很差呢。” 走出住宅街,转过通往便利店的拐角的时候重森开口说。 “虽然不能说是面色铁青,却也可以看出很焦急的样子。” “嘛,无论谁都会混乱的啦。这种看上去什么都没变其实却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的状况。” “一般来说或许是这样子,不过对我来说是无法理解的。” “你只要保持现在的样子就好。嘛,也没什么需要改变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小小的儿童公园里看不到一个孩子的影子。是因为天气的变化,还是最近的小孩都不喜欢在童公园里玩了,真正的原因拉琪雅也不知道。 拉琪雅坐在秋千上。刚刚在小学校门前路过的时候看到孩子们比赛一样的荡着秋千,于是自己也想坐坐看。可是她却不觉得那么有趣,只是觉得在前后摇晃着罢了。不,无论怎么想都只是在前后摇晃着。前后摇晃有什么有趣的么,拉琪雅苦恼着。 “刚才那个少年你不在意吗?” 双脚接触地面后减轻了秋千的振幅,这时口袋里传来了声音。还在秋千上晃荡着的拉琪雅歪起头。 “刚才的少年是指?” “在车站不是撞到一起了吗,差不多是个高中生的少年。” “高·中·生”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小声嘀咕。“啊,刚才那个人吗?” “同人类相撞是初体验吧。”重森的语气变得有些不正经。“怎么样?同人接触的感想?” “实话说我不太高兴。因为是对方主动跑过来撞我的,我这边一点错都没有。” 拉琪雅坦率的吐露了自己的感想。 “不高兴呢。你也有这种想法啊。”重森的声音变得柔和。 “这是当然的。本来我就讨厌麻烦的事情。” 拉琪雅从停止不动的秋千上跳到了混杂着小石子的肌肤色地面,跳跃时的力使秋千又开始轻轻摇晃,撞在她的腿上。 “可是啊,那个少年一句抱怨也没说哦?我还以为他肯定会开口骂街呢。” “因为我已经先开口道过歉了,对方也只好原谅我了吧?” 拉琪雅用手整理因为荡秋千而弄乱的头发,她将鲜艳的黑发披在肩后。 “你太天真了,拉琪雅。人生要先发才能够制人,后下手可是会遭殃的!” 重森提高嗓门说。他有种随兴的想法随口便说的倾向。 “您要教训我什么?我完全不懂。” “假如说你有非要告诉给那个少年不可的事情,那时候你该怎么办?没头没脑的去找他搭话吗?” “我完全不懂。” “对方是第一次见面的人,首先必须要寻找搭话的借口。直接跟他说话也是方法之一,不过还有很多其它的办法可以考虑。” “借口吗。” “顺带一提如果直接搭话的对象选错了容易被找麻烦所以要小心。” “我会注意的。” “这些同样也可以应用到搭讪中。” “这个我不记得也可以的吧?” “你很清楚嘛。” “因为您的声音变得有些下流,所以我判断这是开玩笑。重森先生真是个猥琐的人。” 拉琪雅朝着公园的出口走去。离开公园后她在闲静的住宅街上走了一会,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散步一样的性质,也可以说是消遣。 “那个少年的脸色很差呢。” 走出住宅街,转过通往便利店的拐角的时候重森开口说。 “虽然不能说是面色铁青,却也可以看出很焦急的样子。” “嘛,无论谁都会混乱的啦。这种看上去什么都没变其实却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的状况。” “一般来说或许是这样子,不过对我来说是无法理解的。” “你只要保持现在的样子就好。嘛,也没什么需要改变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小小的儿童公园里看不到一个孩子的影子。是因为天气的变化,还是最近的小孩都不喜欢在童公园里玩了,真正的原因拉琪雅也不知道。 拉琪雅坐在秋千上。刚刚在小学校门前路过的时候看到孩子们比赛一样的荡着秋千,于是自己也想坐坐看。可是她却不觉得那么有趣,只是觉得在前后摇晃着罢了。不,无论怎么想都只是在前后摇晃着。前后摇晃有什么有趣的么,拉琪雅苦恼着。 “刚才那个少年你不在意吗?” 双脚接触地面后减轻了秋千的振幅,这时口袋里传来了声音。还在秋千上晃荡着的拉琪雅歪起头。 “刚才的少年是指?” “在车站不是撞到一起了吗,差不多是个高中生的少年。” “高·中·生”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小声嘀咕。“啊,刚才那个人吗?” “同人类相撞是初体验吧。”重森的语气变得有些不正经。“怎么样?同人接触的感想?” “实话说我不太高兴。因为是对方主动跑过来撞我的,我这边一点错都没有。” 拉琪雅坦率的吐露了自己的感想。 “不高兴呢。你也有这种想法啊。”重森的声音变得柔和。 “这是当然的。本来我就讨厌麻烦的事情。” 拉琪雅从停止不动的秋千上跳到了混杂着小石子的肌肤色地面,跳跃时的力使秋千又开始轻轻摇晃,撞在她的腿上。 “可是啊,那个少年一句抱怨也没说哦?我还以为他肯定会开口骂街呢。” “因为我已经先开口道过歉了,对方也只好原谅我了吧?” 拉琪雅用手整理因为荡秋千而弄乱的头发,她将鲜艳的黑发披在肩后。 “你太天真了,拉琪雅。人生要先发才能够制人,后下手可是会遭殃的!” 重森提高嗓门说。他有种随兴的想法随口便说的倾向。 “您要教训我什么?我完全不懂。” “假如说你有非要告诉给那个少年不可的事情,那时候你该怎么办?没头没脑的去找他搭话吗?” “我完全不懂。” “对方是第一次见面的人,首先必须要寻找搭话的借口。直接跟他说话也是方法之一,不过还有很多其它的办法可以考虑。” “借口吗。” “顺带一提如果直接搭话的对象选错了容易被找麻烦所以要小心。” “我会注意的。” “这些同样也可以应用到搭讪中。” “这个我不记得也可以的吧?” “你很清楚嘛。” “因为您的声音变得有些下流,所以我判断这是开玩笑。重森先生真是个猥琐的人。” 拉琪雅朝着公园的出口走去。离开公园后她在闲静的住宅街上走了一会,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散步一样的性质,也可以说是消遣。 “那个少年的脸色很差呢。” 走出住宅街,转过通往便利店的拐角的时候重森开口说。 “虽然不能说是面色铁青,却也可以看出很焦急的样子。” “嘛,无论谁都会混乱的啦。这种看上去什么都没变其实却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的状况。” “一般来说或许是这样子,不过对我来说是无法理解的。” “你只要保持现在的样子就好。嘛,也没什么需要改变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小小的儿童公园里看不到一个孩子的影子。是因为天气的变化,还是最近的小孩都不喜欢在童公园里玩了,真正的原因拉琪雅也不知道。 拉琪雅坐在秋千上。刚刚在小学校门前路过的时候看到孩子们比赛一样的荡着秋千,于是自己也想坐坐看。可是她却不觉得那么有趣,只是觉得在前后摇晃着罢了。不,无论怎么想都只是在前后摇晃着。前后摇晃有什么有趣的么,拉琪雅苦恼着。 “刚才那个少年你不在意吗?” 双脚接触地面后减轻了秋千的振幅,这时口袋里传来了声音。还在秋千上晃荡着的拉琪雅歪起头。 “刚才的少年是指?” “在车站不是撞到一起了吗,差不多是个高中生的少年。” “高·中·生”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小声嘀咕。“啊,刚才那个人吗?” “同人类相撞是初体验吧。”重森的语气变得有些不正经。“怎么样?同人接触的感想?” “实话说我不太高兴。因为是对方主动跑过来撞我的,我这边一点错都没有。” 拉琪雅坦率的吐露了自己的感想。 “不高兴呢。你也有这种想法啊。”重森的声音变得柔和。 “这是当然的。本来我就讨厌麻烦的事情。” 拉琪雅从停止不动的秋千上跳到了混杂着小石子的肌肤色地面,跳跃时的力使秋千又开始轻轻摇晃,撞在她的腿上。 “可是啊,那个少年一句抱怨也没说哦?我还以为他肯定会开口骂街呢。” “因为我已经先开口道过歉了,对方也只好原谅我了吧?” 拉琪雅用手整理因为荡秋千而弄乱的头发,她将鲜艳的黑发披在肩后。 “你太天真了,拉琪雅。人生要先发才能够制人,后下手可是会遭殃的!” 重森提高嗓门说。他有种随兴的想法随口便说的倾向。 “您要教训我什么?我完全不懂。” “假如说你有非要告诉给那个少年不可的事情,那时候你该怎么办?没头没脑的去找他搭话吗?” “我完全不懂。” “对方是第一次见面的人,首先必须要寻找搭话的借口。直接跟他说话也是方法之一,不过还有很多其它的办法可以考虑。” “借口吗。” “顺带一提如果直接搭话的对象选错了容易被找麻烦所以要小心。” “我会注意的。” “这些同样也可以应用到搭讪中。” “这个我不记得也可以的吧?” “你很清楚嘛。” “因为您的声音变得有些下流,所以我判断这是开玩笑。重森先生真是个猥琐的人。” 拉琪雅朝着公园的出口走去。离开公园后她在闲静的住宅街上走了一会,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散步一样的性质,也可以说是消遣。 “那个少年的脸色很差呢。” 走出住宅街,转过通往便利店的拐角的时候重森开口说。 “虽然不能说是面色铁青,却也可以看出很焦急的样子。” “嘛,无论谁都会混乱的啦。这种看上去什么都没变其实却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的状况。” “一般来说或许是这样子,不过对我来说是无法理解的。” “你只要保持现在的样子就好。嘛,也没什么需要改变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阶段2.2 逆时间翻转 某样东西因为便利店里的那次相遇而濒临崩溃。 而与之无关的日常也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两种崩溃的发生是相互独立的,但无论哪种都有着明确的原因。 世上不存在没有原因的结果——至少,对这个世界来说。 ********** 「糟了……」 名村睁眼看了看书桌上的钟之后跳了起来。 时间是上午九点半,大周一就迟到可不是闹着玩的。名村打开衣柜取出制服,一边穿一边看向窗外。外面正下着雨。 虽然起床晚了,但今天却不怎么想去学校。没勇气去面对角屋松川和桐沢,因为上周发生了那些事情。该怎样去处理自己还没有想好,可是三年级又是这段时期是没办法请假不去上学的。 整理完毕后名村抓起书包走向客厅。 母亲正坐在沙发上悠然的喝着茶。 反正已经迟到了就先吃点东西吧。就在名村这么想的时候, 「去学校有事吗?」 母亲问了一个莫明其妙的问题。 「什么叫有事……妈你在说什么啊?」 「今天不是周六吗。」 「——啊?周六?」 听到母亲话的瞬间松了口气,但之后马上就脱口而出「这不可能啊」。 「你该不会是睡糊涂了吧?」 「妈您别开玩笑了啦。怎么想今天都是周一吧?」 今天周一是理所当然的。一个认真严谨的人是不会把周几搞错的。确实从梦中醒来的瞬间会很混乱,但只要清醒过来就会认清现实,不再同梦混淆。 心里想着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名村开口说: 「再说为什么不叫我起床嘛,想让我迟到啊?」 「你啊……」母亲惊讶的眯起眼睛说:「这是今天的报纸你看看。」同时把手边放着的报纸向名村丢来,折成四折的报纸在空中被抖成了两折。 名村接过报纸确认上面的日期。 「确实是周六的报纸,你把两天前的报纸给我干啥。」 「小哲,你没事吧?」 「妈你才是,该不会是得了认知障碍了吧?」 「啊啦,真失礼呢。既然说到这份上你就去把上面的电视节目预告跟电视里的对照一下。真是的,这孩子……」 「妈——」 名村差点喊出来你别闹了。他把刚才接过来的报纸打开看了看节目预告,母亲拿起遥控打开了电视。 「——啊咧?」 一开始出现在画面上的节目就让名村不解,那是个不会在工作日里播出的栏目。认为自己可能是记错了的名村再次将视线落在报纸上。 「呃,为啥会……」 对应上了。难以置信的符合让名村全身颤抖。手中的报纸掉在了地上,发出啪嗒的声音。「小哲你真的没事吗?」母亲的话已经传不到他的耳朵里了。 回到房间里名村脱掉制服换上便装,之后他看看手机确认时间后叹了口气横躺在床上。外面依旧下着雨,不时还能听见隆隆的雷声。说起来周六的上午也是倾盆大雨电闪雷鸣的,这么说今天似乎就是那个周六。 「………怎么想都很奇怪啊。」 按照名村的记忆,昨天应该是周日而前天应该是周六,所以今天应该是周一才对——但不知为什么自己却身处于已经度过了一次的星期六当中,而且自己的记忆在这两天中也存在着一些差别。虽然还无法相信,但自身以外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今天确实是星期六,母亲、报纸、电视都是这样。 不经意间他想起了周五的事。对名村来说那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现状果真如此的话,它还只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星期五的夜里,名村一如既往的来到桐沢所在的便利店。在那里对她讲了角屋和松川的事情后不知为什么惹恼了她。之后桐沢告诉名村她的打工即将结束,名村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哈啊。」 双肩自然而然的垂了下来。只是想想都觉得忧郁。 名村打起精神,接着开始回想,试着回忆起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个星期六的记忆。 因为周五受到桐沢的打击,周六一整天自己都在赌气睡大觉。第二天周日,为了弥补前一天怠工的损失上午开始就在图书馆里学习,还记得进展很不顺利。那天(对名村来说就是昨天)早早就睡了。周六和周日大致就是这样度过的。 名村突然想莫非是自己有预知能力,所以才会在事前知道周六和周日的事情?这也是一种可能性,但名村果然还是觉得不可能。这根本就不是预知之类的那种级别,存在于名村脑子里的是在周六和周日所度过的,也就是说经历的记忆。正常人都能对梦和现实做出区分,虽然做梦的时候很难认识到这是个梦,但是从梦中醒来之后就会明白一切。 虽然并非真实,但梦也是现实的一部分。因此才可以做出区别。 「啊,对了。」 这时他闪过一个念头。 名村猛地从床上起身,飞奔出房间。 来到客厅里发现母亲正在用吸尘器打扫地板。 「妈。」 在门口喊了一声但没得到回应。大概是吸尘器的声音太吵的缘故,名村向母亲身边走去。 「妈。」在身后拍了拍她肩膀。 「——呀!」 母亲的悲鸣声夹杂着吸尘器的噪音传来,名村不由得苦笑。 「下次不许这样,吓死我了。」 母亲关掉吸尘器的开关后手抚胸口深呼吸。 「抱歉。」 「有什么事?」 「我想问问中午吃什么。」 「素面。」问话的同时名村暗自在心中说。 「素面哦。」 「……嗯。」说中了。顺便也问一下晚饭吧。「再问一句晚饭呢?」 名村确信是牛肉火锅。 「目前为止我是准备要做牛肉火锅的。」 「牛肉火锅啊……」 「有什么不满的吗?」 「没有哦,牛肉火锅最棒了。」 名村笑着回答,随后留下一句「那我去学习一直到中午」后准备离开客厅。「你已经没事了吗?」对背后传来的问题,名村回答「大概吧」。 察觉到自己根本就不是已经没事的样子是在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之后。名村因为脱力再次栽倒在床上。 证实了自己的记忆并非虚假,但问题并不在这里。 为什么自己会身处过去之中呢? 「……怎么一回事啊。」 名村按着太阳穴转身仰面躺在床上。 这就是所谓的时间穿越吗。 在科幻的世界里这是惯例之中的惯例,但是名村对此却完全没有实感。 研究时间旅行的学者很少但确实存在,名村在某本书上面看到过这样的内容。现状是时间旅行在空想世界中出现的太早,以致于谁都认为那是一种梦想。名村读过的那本书中有「在已知物理法则中存在允许时间穿越途径的可能性及其微小」的记述。及其微小——就是说可能性并不为零。 时间旅行有可能实现这种说法的流传是在h·g·威尔斯的小说《时间机器》发表后十年,爱因斯坦提出特殊相对论(狭义相对论)之后的事情。虽然牛顿将时间定义为绝对的事物,然而爱因斯坦对此产生质疑,而后证实时间具有弹性。实际上地球和宇宙空间里的时间流动存在着差异,在大重力空间中时间流动变得迟缓,运动速度接近光速时,时光流逝同样会变得缓慢。 「……嗯 。」 名村哼了一声起身,盘膝坐在床上,对自己是否真的回到了过去一事自问自答。 在科幻的世界里,有使用类似于时间机器的道具进行时间穿越的自发性的方法,和由于本人受到物理性的冲击(事故之类)而导致时间穿越的突发性事件,那么哪一种比较可能呢? 从理论上来说,利用高速行进的宇宙飞船、虫洞、超光速粒子一类受爱因斯坦的特殊相对论或者一般相对论(广义相对论)启发的方法的可能性很大。 抛开实现方法不谈,那么令时间旅行成为可能必须要有某种契机,这并不只局限于时间旅行。有结果必有原因——这种事是理所当然的。 话虽如此,名村却对发生这种事情的契机一无所知,人生可能本来就是如此。如果自己以外的一切都是静止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但是人类是带着各自的想法在行动着的。不只人类,就连地球也在自行转动着,静止不动的星星根本不存在。宇宙在膨胀着,电视上不也说「原因目前正在调查中」么。根据情况的不同也有原因很难查清的事情。 午后雨停了下来。 名村望着被雨水浸湿的柏油路面在家附近散步。待在家里让脑子变得有点怪,于是想到外面来呼吸些新鲜空气。 溜溜达达的在路上走着,一辆黑色箱形车出现在前方,不知道有什么急事速度飞快。因为事住宅街所以道路并不宽敞,名村慌忙躲到路边。车子毫未减速就这样冲了过去。试着将车牌号记下,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跟热线电话一样吗,名村丢下这句话后在十字路口右转登上坡道。 绕着住宅街转了一周后回到了自家门前。 「时间穿越呢……」 嘴里说出这个词后总觉得很傻,心情也稍微轻松了一些。 当天夜里,名村望着空白的笔记本为本来在周日已经做完了的数学题凭空消失而郁闷。因为已经做过一遍了所以怎么都拿不出干劲,他靠在椅子靠背上闭起眼睛。 明天是周日,然后后天是周一,这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但这种理所当然曾经崩坏过一次,因此现在还没办法安心。说不定会继续向过去倒退,因为不解其中奥妙所以也不能否定自己可能会飞跃到未来,但反过来说什么都不会发生的情况是最有可能的。名村希望平稳的日常生活可以继续下去。嗯,就是啊,肯定是什么事情搞错了,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室内可以清楚的听见秒针前进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的前进的,秒针的声音。 午夜零时二十七分吗。名村冒出这个念头的瞬间。 没有任何前兆地,视野内突然暗了下来。眼前一片漆黑。 事出突然让名村吃了一惊,但马上就想到可能是停电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想去找照明工具。 但是周围马上又明亮起来。 意识到周围变亮之后——却发现自己不知为何身处自家的厨房之中。 自己正坐在厨房的餐桌前。 「——啊咧?」 毫无疑问刚刚自己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朝着桌子,为什么会到了厨房里,而且还坐在就餐时的固定位置上。看向四周发现父亲正坐在对面,旁边坐着的是母亲。再看看桌子上,吐司、果酱、火腿煎蛋,十分正统的早餐菜谱。再次望向对面坐着的两人,父亲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报纸,母亲则再一旁「快点吃啦」的催促着。 「小名,你也快点吃啦。」 说着母亲将涂满蓝莓果酱的面包一口咬住。 名村呆呆的望着正在被母亲吃掉的面包。「怎么了?」过了一会母亲问。 「没、没什么……」听到母亲的话才总算回过神来的名村含糊的回答。 说来今天会是「哪天」呢?回过神来之后突然很在意。 「呐,妈……今天是几号来着?」 战战兢兢的询问。 「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啊,这孩子。今天不是二十七号吗?」 「二十七……六月二十七号对吧?」 「是哦。这不是当然的嘛。」 六月二十七号是周五。也就是说——因为直到刚刚还是周六的深夜,因此大约向过去倒退了一整天。 「爸,报纸借我看一下。」 「……」 父亲略微做出了反应,看样子似乎正在专心的读着什么。每次他这种状态的时候都听不到别人讲话,无奈的名村只好在桌上探出身子在父亲正在阅读的报纸上确认日期。 「……果然没错。」 西历和年号都符合。可以肯定这是几天前名村所经历过的「星期五」,在便利店与桐沢发生小小争执的那天。之后名村通过电视确认了一下时间,早上这个时段无论什么节目都会在左上方把时间显示出来。 上午七点二十五分,再扣掉几分钟就是名村穿越过来的时刻。 昨天醒来的时候以为是周一,看钟之后发现时间是上午九点半,而且是周六。从周日(恐怕是深夜的时候)穿越到了周六,这是第一次。 然后这次是从周六深夜穿越到了周五早晨。 两次都是向过去倒退,退到前一天的早上。 「……啊。」 此时名村注意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既然自己进行了时间穿越,那么身处现场的双亲为什么会毫无反应?厨房里突然之间出现一个人的话—— 「——啊咧?」 这时名村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惊诧不已。 身上穿着制服。 刚刚明明是穿着平时的衣服,现在却变成了制服。 这是怎么回事?名村绞尽脑汁去想。父母没有任何觉察,就是说自己一直都坐在这里?但是名村确实有着从周六的深夜飞跃到这个时间的实感。也就是说—— 这是钟不伴随肉体移动的时间穿越吗? 名村进一步的思考,然后想起了某件事情。 想过去倒退的话,那个时间点上应该有另一个自己存在,但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因此移动的应该只是自己的「意识」。考虑到大脑的结构会残留有未来经历的记忆多少有些奇怪,但是目前恐怕找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释了。而且本来名村也无法对人类的「意识」下明确的定义。 「总之先吃饭吧……」 对状况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整理之后名村开始吃饭,周五早上的名村的身体想要吃饭。 心神不宁的整理好衣装之后名村在一如往常的时间离开了家。 仔细想想现在可不是该去上学的时候,但是他没有背离日常(虽然对他来说现在是非日常)的勇气。就算是穿越到了过去,现实存在的东西却还没有变。名村不想让自己的言行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名村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可思议的穿越现象命名为『意识溯行』。虽然已经发生过两次了,但都是在向过去倒退,而且是向前一天『意识溯行』。 难道说有什么规律吗? 周日的深夜向周六的早晨『意识溯行』。 周六的深夜向周五的早晨『意识溯行』。 是啊,两次的起点和终点都很相似。 第一次没能见到发生意识溯行的瞬间,应该是自己那时候已经睡着了的原因吧?名村如此推测。周日在零点之前就睡觉了,周六因为第二天休息所以没有早起的必要。 周六那天深夜,记得发生的时刻是凌晨零点二十七分。突然变暗的时候刚好确认了一下时间所以不会错的。然后今天早晨——也就是周五早晨意识溯行到了我家厨房里,虽然当时确认的时刻是上午七点二十五分,但 因为确认晚了所以应该提前几分钟才对。 关于这点可能是正确的。 名村微微点头,现在下结论可能还为时尚早,但名村非常希望自己的发现是正确的。知道了规律应对也就变得简单。昨天一整天自己都坐立不安难以平静,不知道自己身上会发生些什么——这种状态十分令人害怕。话说回来这之后什么都不发生的话倒是最好不过的了。 * ********* 「喂哲平,要开始上课了哦。」 「啊,嗯。」 在角屋的催促下名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拉过椅子的瞬间老师刚好进入教室,其他同学都慌慌张张的从座位上站起。 那天直到第一节课开始上课桐沢都没有出现。 上课时名村几次看向自己斜前方的座位,心神不宁的上着课。 违和感。在名村的记忆中这天桐沢没有旷课。这种状况是第一次发生,昨天的日常都是按着自己的记忆进行的,今天在学校里也没人做出同名村的记忆有出入的事情——除了桐沢以外。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喂,名村,你在听吗?」 看来自己发呆了好久,被敏锐的老师提醒了。 「对……对不起。」 「打起精神啊,班长。」 老师敲了敲黑板,笑声在学生间扩散开来,当中角屋笑得最欢。名村苦笑着低下头。 *** 发现其中的矛盾是在当天夜里入浴的时候。 名村泡在浴缸中,将脸最大限度地浸在水面以下,像小孩子一样咕嘟咕嘟地吹着水泡。听着自己发出的白痴声音,忽然一个想法在脑中闪过。 是关于自己记忆的事情。 名村分别在周六和周日深夜发生了意识溯行,经历了第二次相同的星期六,而第二次相同的星期五则是现在进行时中。但是第一次时候的记忆却还完整的保留着,星期五和星期六,同一天的记忆有两份。如果身体不同的话还可以解释为未来的自己所经历过的过去,在肉体共有的情况下却存在着两份记忆就不正常了。但是目前这两天份的记忆确实存在着两份,这很奇怪,理论上存在着矛盾。 而且桐沢的事情也没办法说明。在名村的记一中周五(当然时意识溯行发生之前所经历的第一次星期五)她并没有旷课,可是今天她却没有到学校来。 即是说,历史被改变了,可以这样讲吧。 「这是……」 时间旅行·悖论。 名村两手捧着热水洗了把脸。 时间旅行在实际实行的时候伴随着矛盾——这就是时间旅行·悖论。有名的例子有「杀亲悖论」。回到自己出生之前,将自己的亲生父母杀死——这样的话自己也就根本不会出生。但是自己已经出生了,因此回到过去也应该无法将自己的双亲杀死——这里就产生了矛盾。时间旅行会让因果规律崩坏,因为它破坏了原因和结果之间的关系。 虽然这是个让人很不舒服的问题,但如果时间旅行可能实现的话应该就能解开这个悖论。并非解开它就可以回到过去,也不是说解不开就不能回,因为物理法则并不是人类所做,人类不过是发现并将其利用罢了。 名村从浴缸中站了起来,泡的太久有些头昏脑胀。摇摇晃晃着——他想起好像有一种平行世界的理论是用来解释这种矛盾的。 平行世界也好并行世界也罢——解释有各种各样,不过说到底采取的都是跟科幻作品一样的处理方式。就算过去改变,产生影响的也是其它的未来而不波及自己的未来,从而不会产生矛盾的设想。 花了十分钟才回到自己房间的名村从书架上拿出一本科学杂志。 记得以前读这本书的时候曾经看到过触及世界旅行·悖论的文章。那篇文章对时间旅行·悖论进行了理论上的论证。话虽如此,其实也只是把种种设想罗列出来,而没有进行具体的说明。 「不确定性原理……」 大致浏览了一番之后名村合上了书。记得提出这一理论的是一位叫做海森堡的人物。是与量子力学有着紧密联系的原理,描述的是微观领域的粒子运动——似乎是这样的。 离开书架后名村回到床上躺下,心想明天去图书馆调查一下看看吧。不过明天到底是哪一天现在都还不知道。 「嗯……」 看了一眼钟发现已经临近惯例的那个时间了。 午夜零时二十七分。还有两分钟左右那个时刻就要来了。 名村目不转睛的盯着钟上的指针。眨眼之间一百二十秒经过,视界转暗,名村穿越到了星期四的早晨。 ***** 『意识溯行』结束后名村马上确认时刻,发现现在是上午七点二十二分。就是说从午夜零点二十七分向前一天的上午七点二十二分溯行这一规律得到了证实。接连发生三次名村还担心会不会出现偏差。 这样就可以确定了。乘着电车的名村点了点头。点头的瞬间有一种烦恼消散豁然开朗的感觉,不过满员电车的摇晃让不安又重新聚集了起来。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啊? 在自己身上发生了『意识溯行』这种现象。『意识溯行』具备规律性。『意识溯行』所产生的悖论暂时用平行世界理论来解释。所知道的只有这几件事,这也仅仅只是掌握了现状罢了。作为关键的『意识溯行』的起因和应对办法,还有如何回到未来的方法,名村还都不知道。 当初是想着总之先整理一下状况,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从这个方向出发进行思考的。不愿接受事实的人可能连思考都会放弃,但是自己不会这么做。 名村从小就是事前不做打算便难以安心的类型。暑假最先投入的事情是作业,朋友们经常说他很又计划性,但其实他是害怕在暑期末慌慌张张的做题,因为总是会想象开学未完成作业时的情形。 脑子里经常想到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首先也要思考。大家或许会说「什么啊,这不是很冷静嘛」,不过名村偶尔也会逃避「思考」这种行为。 「……呼。」 无意中叹了口气。最近总是在叹气。 在电车里摇晃了一阵之后一个穿着守都高中制服的女生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她在门口附近站着,虽然完全是别人,但因为身材跟桐沢相近所以名村自然而然的想到桐沢的脸。 从昨天(主观上的昨天,也就是星期五)开始就一直很在意一件事,那就是桐沢周五的旷课。 她为什么没有来学校?生病、家中出事、还事单纯的偷懒。 通常缺席的理由也不外乎这几种,但是名村觉得桐沢的旷课说不定又更加特别的理由。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名村经历了两个不一样的同一个星期五。 走下电车后名村登上台阶。 可能是边走路边想事情的缘故,在登上最后一节台阶看到检票口的时候,突然一股冲击从背后袭来。名村慌忙回过头。 「啊,十分抱歉。」 「没关系。」 看清对方的脸之前先低下了头,耳边传来一声事务性的回答。 是一名肤色洁白的少女。全身被黑色的衣服包裹着,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不要紧吗?」 「是的。」 黑衣少女微微点头,视线笔直的射过来。一瞬间名村不知为何感觉到一股寒意。 「……」 这时名村注意到周围的目光聚集到了自己身上,并非少女而是自己。担心引起奇怪的怀疑的名村不安的从少女身边后退了一步,而与此同时少女则迈开步伐向名村 来时登上的台阶方向走去。 不久少女的身影便消失了。 「奇怪的感觉。」名村嘀咕了一句后走向检票口。 ***** 星期四,当天的第四节课体育的内容是游泳。 前半段是被老师命令在二十五米游泳池内不断的来回往复,还剩二十分钟下课的时候则变为自由时间。女生那边似乎也是这样,刚刚还隔着三四条泳道作为男女生的分界线,在不知不觉中就消失了。 太阳悬挂在正当空。私立学校的话应该有室内游泳池,不过地方的县立高中就不能有过度的期待了。顶着太阳游泳什么的弃权,泳池里只有水面是温的。最近监护人们太过罗嗦因此在泳池一角还设置了防紫外线的凉棚。 名村站在泳池边侧目望向那些体力过剩的学生们,一旁的角屋和佐山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 不经意间他注意到隔着泳池的正对面围栏边桐沢站在那里。她保持着与围栏似触非触的微妙位置站立着,双手背后,以虚无的眼神望向斜上方。泳衣上的一些地方已经晒干了,深色和浅色的部分看上去就像某种花纹一样。她的身材果然很好,虽然比桐沢还要显眼的学生也有几个人,但对名村来说她的魅力无人能及。 今天的桐沢脸上毫无生气。虽然昨天旷课,今天却同记忆中一样前来上学。可是这不是以前的桐沢。确实她平时总是在发呆,但是今天的她比起以往没有干劲的样子更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从早晨开始名村就一直想问桐沢。想直接问她昨天为什么没有到学校来。 名村现在正在书写着与自己经所历过的过去不同的历史。过去正在改变(虽说也有可能是自己来到了有着不同历史的平行世界)。而且这样的人毫无疑问是有限的。 自己正在倒退着度过曾经经历过一次的日常,这是名村目前所处的现状。因为已经是第二次所以他知道今天下午会突然进行数学测验,而且连出的题目都还记得。因为记得所以他可以在『意识溯行』发生之前采取了不同的行动,最后就可以期待得到不同的结局。比如小测验得满分之类(实际是不是满分另当别论)。 目前为止只有桐沢的行动与名村的记忆当中不一致。 桐沢同桐沢之外的人不同在哪? 桐沢和自己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共同点? 名村打从心底希望桐沢和自己有着相同的境遇,因此他想尽早亲口向本人询问她昨天旷课的理由。但是另一方面名村又不想问,因为答案未必会如自己所想的一样。既想问又不想去问,心情就这样复杂。 「喂~,我说哲平同学啊~」 听到角屋呼唤的瞬间名村将视线从桐沢身上移开。 「你怎么了啊?笑嘻嘻的……」 「他怎么可能不笑啊。这可是泳衣啊,泳衣。而且还是学校泳衣啊!紧缚度很高不是肯定的吗!」 「啊,这么回事啊。」 「吉野同学果然好棒啊,就像平面偶像一样。」 佐山手摸着下巴说,视线直盯着泳池中。 「因为无论什么情况下按下快门感觉吉野都会笑着允许呢。」 说着角屋也嘻嘻的笑。 吉野是班里人气第一的女生。说是第一也不是说有人做过统计,只是男生们谈话的时候马上就会议论到她所以才让这种观点传播开来。吉野一张小脸,而且还有着偶像一般的体形和容貌,视线相对的时候一定会回报以笑容,是个对任何人都和亲切和蔼的女孩子,跟桐沢正好相反的性格。该说是存在感么,她无时无刻不在撒发出类似气场一样的东西,吸引着男生在不知不觉间注目于她。名村清楚吉野在男生中受欢迎的理由,不过另他百看不厌的却是桐沢。 「看啊,那副好像时常感觉到男生的目光而露出的笑容,吉野好厉害!」 「给人一种很专业的感觉呢,吉野同学真厉害!」 佐山表示赞同,也不知道厉害在哪。 两人蠢相全开继续在那里观察女生。『意识溯行』之前的那个星期四的这节课是怎么过的来着,名村试着回想。记得那天自己因为接连听到角屋和松川的告白而意志消沉,结果游泳的时候呛了好几口水,自由时间一直在游泳池边休息。而角屋和佐山也跟现在一样沉醉于品评女生。 「话说回来——桐沢可真够大的呢。」 佐山突然这样说,吓得名村赶紧移开视线。 「这倒是没法否定啊。」角屋严肃的点点头。也不知道「大」指的是什么。 「嗯——,吃什么才回长得这么大啊,太夸张了。」 佐山有时候会突然说出一些奇怪的事情,当中不乏猥琐的发言,而且说的时候还毫不遮掩。角屋则很意外的不会主动讲黄段子。 「但是果然还是强烈推荐吉野同学啊。」 不经意见同佐山视线相对。什么意思啊,就在名村这样相的时候他马上将视线移向泳池并且岔开了话题。 「是吗?嘛,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嘛。」听到佐山的话后角屋回答。 这时名村才明白佐山的意图,他一定是发现提起桐沢的话题很糟,角屋也是觉得如此所以才会配合他。与其说是很糟不如说是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个话题吧。 「啊……好像有麻烦了。」 「嗯?佐山你怎么了?」 「因为过分关注一部分地域,导致另一部分地域发生不得了的状况了。」 「啥?另一部分地域不得了了?哪边啊?」 「大概,是下边。」 「啊?下边?脚吗?」角屋的语气听上去像是故意的。 「下过头了,再往上点。」 「再往上点?什么……难道是那里吗?是那个地方吗?真的假的啊佐山!这不是紧急事态吗!好,总之先跳进水里再说!」 「哦!就这么办!」 两人以微妙的前屈姿势跑向游泳池,同时跃入水中。溅起的水花让附近的同学睁不开眼。 哎呀哎呀。名村耸肩苦笑。 之后两人混到了其它男生中间玩起了泼水,不知为何角屋遭到了大家的集中攻击。开始角屋只是平静的说「快停下」,渐渐就有些生气的叫着「我都说了快给我停下」,最后则是大吼道「呜啊啊啊!你们这群混弹蛋看我不挨个把你们击沉!死吧!」 哎呀哎呀。名村再度耸肩。 视线再度回到泳池边,寻找桐沢的身影。她不知何时离开了围栏,走在泳池的边突起的边缘上。桐沢缓慢的一步步走向凉棚的方向,感觉她的脚步有些奇怪。 「啊——」 目光追随着的桐沢脚下一滑又没有站稳,跌进了游泳池中扬起巨大的水花。明明落水的不是自己,名村却产生了漂浮的感觉。 桐沢头朝下跌进水中,附近的女生一脸吃惊的表情。好一会她都没有浮上来,名村担心是不是溺水了。不过接着她的头就露出了水面,然后伸手搭在泳池边。呛了水的缘故正在不住的咳嗽。名村不禁想起含有漂白粉的泳池水的味道和刺鼻的气味。 桐沢仍然在咳嗽。大概是有点担心,附近的体育老师走到她身边向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拉离泳池,向凉棚走去。凉棚中放有塑料椅子,已经被参观教学的学生们占据,其中一人起身把位置让给了桐沢。桐沢低着头因此从这边看不清表情,她没事吧?就在名村打算去凉棚看看的时候,下课铃突然响起了。老师呼唤学生们集合,名村没办法只能遵从指示。 课程结束后学生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游泳池,是淋浴和换衣服去了吧。之后是午休有的是时间,可是大家却都很急。 名村 沿着冷清的泳池边缘向凉棚中的桐沢走去。 她正在眯起眼睛眺望闪闪发光的泳池,肩上披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摘下了泳帽后浸湿的长发给人一种沉重感。 「还好吗?」名村开口对桐沢说。 「嗯……什么啊,原来是名村啊。」 很冷淡的回应,桐沢小声叹了口气。 「没事吧,桐沢?」 抱着游泳板的女体育老师走了过来。她是位个性爽朗,巾帼不让须眉的美女教师,无论在男生女中当中都很有人气,年龄也才二十多岁。 「嘛,大概吧……」 桐沢慵懒的回答。 「身体不太舒服吗?总之不要太勉强。」 「哈啊……」桐沢一脸不爽的回应。 「话说——你跟她同班吗?」 老师看向名村,名村点头回答是。 「他是我们班班长。」桐沢插嘴道。 「班长啊,那正好呢。」 一直绷着脸的老师露出浅浅的微笑。 「有、有什么事么?」 「相让你带桐沢去保健室,暂且让她休息一下为好。班主任那边我会去说的,实在不行第五节课也不要上了。」 说完老师抱着游泳板离开了。 「不过啊。」名村看看了桐沢。「桐沢同学你身体还好吗?」 「嗯……,不知道。不过或许先睡一觉为好。」 「这样啊,那么就去保健室吧。」 「我自己也能去的。」 「老师委托我了啊,而且万一途中出点什么事就麻烦了。」 「嘛,好吧。不过之前要先换衣服呢。」 「啊,是啊。那么就在更衣室门口等你吧,我想应该是我先换好。」 「男生啊,换衣服好像很轻松呢。女生脱衣服麻烦死了。」 「那,那么麻烦吗?」 「很麻烦呢。」她带着浅浅的微笑说。「这里虽然很想脱下来,可是却不会那么轻松的让我办到呢。」 桐沢扯着泳衣的肩带强调说。真是种奇怪的表述方法,就好像泳衣有自己的想法一样。 「啊,好乏。」说着桐沢从椅子上站起来,名村见她瞬间踉跄了一下想要上去搀扶,然而桐沢制止了他并说:「没事啦,只是坐太久了的关系。」 「真的没事吗?」 听到名村担心的询问,桐沢走到他身边小声说: 「这么担心话不如一起去换衣服吧?」 耳边有气息传来。 「去、去女子更衣室实在是做不到……」 「名村的话没问题啦,女子更衣室什么小菜一碟。」 「……不要诱导我去做奇怪的事情啦,桐沢同学。」 什么啊,这不是挺有精神的么。名村稍微的放心了一些。 保健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守都高中的保健老师是个年近四十的邋遢男人,因此保健室里总是静悄悄的,单纯是因为好奇而前来的学生也很少。 「呼……好累。」 桐沢穿着制服躺到了病床上。擅自使用好吗,话虽如此可是老师又不在也没办法。消毒水的味道在室内飘荡,这股味道有的人喜欢有的人讨厌,不过对名村来说并不反感。 「呐,桐沢同学,你不吃些什么吗?」 站在保健室中央位置的名村问。 「嗯……没什么食欲,不过倒是想喝点凉的东西呢,运动饮料之类的。」 「那我去给你买。」 「可以吗?」 裹着毛巾被躺在床上的桐沢望向名村。 「嗯,本来我就打算要去买的。」 「下次我请客。」 「没关系啦,这点东西。」 名村挥手客气了一下,然后准备离开保健室。 「啊,等一下名村。」 「怎么了?」途中背后传来呼声,名村转过身。 「有点事要问你……」 她的口气突然变得有些微妙,声音也比平时要小。 「什么事?」 「……昨天,你没来便利店对吧?」 「诶?」瞬间名村并没有理解。「便利店……?」 「这样啊,」桐沢盯了名村一会,小声的说。「自己不记得的话就算了。抱歉,问了奇怪的事情。」之后她便翻身朝向了窗户。 名村一头雾水的走出保健室,朝着小卖部的方向前进,同时在脑子里回味着桐沢的话。 走到楼门口的时候才明白桐沢话里的意思。 六月的这段期间每到周五名村都会去桐沢打工的便利店里。虽然想过下雨的话就算了,但是最后却一天都没有空过。然而昨天自己并没有在那里露过面,所以桐沢才会感到奇怪,因此才会问名村是不是没来过便利店。 想通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小卖部,学生已经少了不少,名村心想肯定是好东西都卖的差不多了。果然如他所料,剩下的都是些点心面包了。饮料是在自动贩卖机种出售,名村买了桐沢想要的运动饮料,自己也买了一瓶。 「……给我等一下。」 把自动贩卖机吐了冰凉罐子拿在手中的时候,名村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自己应该更早些注意到的,桐沢所说的是『昨天』, 桐沢把『明天』的事情说成是『昨天』,桐沢知道未来自己的行动。 对名村来说昨天等于是『未来』,但是这并不适用于自己意外的人。明明是这样,可是桐沢却在这一点上跟自己的认识以一致。那就是说—— 惊惶失措的名村在走廊里跑了起来,突然的举动吸引了周围学生的目光。途中险些与刚从洗手间走出来的男生撞到一起,不过总算是避开了。 保健室出现在视野里。名村维持不让手中抱着的食物和饮料不掉下来,同时急速在走廊中行进。不一会便到达了保健室,将门拉开。 「——诶?」 望向里面的瞬间名村吃惊的叫出声来。 床上已经空了。 窗户大开着,窗帘呼啦呼啦的随风飘荡。 桐沢消失了?消失掉了?不知为何,名村毫无根据的相信她真的已经消失了。一股丧失感一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哇!」 猛然感觉到了气息,但是还没来得及思考突然就有人拍了他的后背。 「呜、呜哇啊!」 保健室里传出了名村可怜的悲鸣。 「啊哈哈,吓一跳吧?」 回头发现桐沢就在眼前抬头看着自己。比起在泳池的时候她的皮肤恢复了许多血色,表情也清爽了许多。 「刚刚去上厕所啦。」 「啊,这样啊……」名村还惊魂未定。 「……嗯,感觉名村……」 「诶?怎、怎么?」 桐沢突然靠近名村的身体并抓住了他的制服下摆,进而还把脸凑到他的肩头嗅来嗅去。 「一股游泳池的味道。」她的脸从名村身上离开。「名村啊,没有男人的臭味呢。」 「是、是吗?自己闻不出身上的味道啦……」 亲密接触的状态持续了好一会,话虽如此也可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名村有一种体内的力量被抽干了的感觉,是一种很舒服的脱力状态。门大开着,可以听见午休的喧闹,感觉自己好像在做着什么不妙的事情。说起来,刮台风的那次也是这样的气氛,当时也和今天的状况很相似。 桐沢的身上有一股泳池漂白粉的味道,但更加强烈的是女性特有的酸甜芳香。名村渐渐觉得头晕目眩。 「那、那个刚、刚才 的话……」 「刚才的话?」桐沢在耳边低语。「啊,那个啊。不管它也没什么啦。」 说着桐沢从名村身边离开,然后背着手将门关上。 「不是这样。」 「什么?」 「就是说……」 原本想要详尽说明可此刻却张口结舌,视线游移。再度接近的桐沢仰视着名村。 「桐沢同学,刚才说『昨天』了吧。」 「嗯,是说了。」 「那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指什么?」 桐沢呆呆的回问。 「因为,昨天是星期三啊?桐沢同学打工的时间不是星期五和星期六的深夜吗?这样的话桐沢同学问我昨天有没有来便利店就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呢?」 桐沢微笑道。看起来名村的反应让她觉得很有趣。 「说到底,名村想对我说些什么呢?」 「这个……我是想说桐沢同学所说的『昨天』并非星期三而是星期五,也就是说桐沢同学你知道未来的事情。」 「已经认定了?」 「……只是怀疑。」 「嗯,这样啊。」桐沢走到窗边,翘起腿坐到床上。「不过啊,你不觉得话说的太远了么?」 「诶?哪里啊?」 「哎,因为知道未来的事情……我又不是预知能力者,而且也可能只是我单纯的讲错了,这是日常会话中常有的事情吧?」 「我觉得不会有人把昨天和明天搞错……」 「——嗯,我确实没有搞错。」 桐沢改了口,盘膝而坐。视线笔直的朝向名村。 「诶?你的意思是……」 「就像名村你说的,我知道未来的事情哦。」 「并不是预知能力的那种对吧?」 「嗯,对哦。」桐沢莞尔一笑。「我之所以知道未来之事,是因为我本就是未来之人。」 「你是从未来回到这里的吧?」 「不太想承认呢。」 窗外吹进来的风拂动着桐沢的秀发,清凉的空气也吹到了名村身边。太阳隐进了云中,让室内稍稍有些变暗。 「顺便问下你是从『何时』来的呢?」 「嗯……,记得最初是六月二十九日的深夜吧。」 「最初是怎样的情况?」 「挺特殊的呢,我的时间穿越。」 说着桐沢简单的描述了一下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六月二十九日。当天深夜。时间穿越到前一天。不伴随肉体的移动。规律性。桐沢在说明期间数次抱怨「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名村紧张得彷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虽然他只是默默在一旁听着,但最后还是忍不住打断她说:「已经够了,桐沢同学。你所说的全都跟我一样。」 「一样就是说,名村果然也是从未来而来的?」 「嗯……」名村点点头。「桐沢同学你刚刚说『果然』,难道说你早就对我的事情心中有数了?」 听到名村的话桐沢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虽然不太敢确信。名村你每到周五都必到店里来的对吧?本该来的人却没有来,会觉得不可思议也是当然的。」 「我也是对昨天……该说是明天桐沢同学没来上学感到奇怪。今天也是,桐沢同学突然掉进泳池把我吓了一跳啊。啊咧?难道是故意的?」 「啊哈哈,不是啦。」桐沢少见的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发呆所以才会失足啦,让你看到我丢人的一幕了。」 「这些或许全都是梦也说不定」,此时名村这样想,真心的这样想。 ********** 守都站站内的可丽饼专卖店里女性顾客占据了压倒性的数量,不过因为菜单上出了主要的可丽饼以外还又一些简单的小吃,所以也存在着几对年轻情侣。 「呐,你不觉得奇怪吗?」 桐沢说出这句话是在刚刚面对面坐到座位上的时候。 「哪里啊?」 「你的理解能力真差诶,进门之前不是刚说完吗?」 「啊……刚刚的啊。是指我和桐沢同学以相同的条件向过去溯行去很奇怪这件事吗?」 两人都是在星期天的深夜开始的『意识溯行』。而且都是星期天到星期六,星期六到星期五,然后星期五到星期四这样的来到了现在(明明是身处过去却用现在来表示有些奇怪,但是按记忆来看目前是现在这点并没有错),这种『意识溯行』的方式又是相同的。 「对对。」 桐沢用一如既往的轻松口气回答,然后两手握住裹着鲜草莓的可丽饼,在尖端部分咬了一口。两个人到这种地方来还是第一次呢,名村看着这一幕心想。 「一个人陷入这种状况里心情就够糟的了,怎么会两个人都变成这样了啊……心情越来越糟了。」 说是心情糟糕可还是一副食欲满满的样子,桐沢顺利的消灭掉了可丽饼。 第五节和第六节课她好像一直都在保健室里睡觉,放学的时候便恢复了以往的状态。刚刚她本人说是因为「精神上的疲劳积攒了太多」,这会一定是因为有了同伴所以安心下来了吧,名村也是一样。至少自己脑子坏掉了的可能性小了很多。 「确实这要是偶然的话也太过巧合了。该怎么说呢……」 「人为的?」 「嗯,也不知道原因。」 「嘛,这方面就算讨论也没结果先放到一边……」 桐沢将最后一快可丽饼连同鲜红的草莓一起放入口中。她吃得很快,名村只喝了一口冰咖啡,可丽饼都还没有动过。 「我说啊,你不觉得我们的时间穿越有很多矛盾吗?」 「这我也想过,不过关于这点——」 名村将会不会是平行世界解决了时间旅行·悖论的设想告诉了桐沢。解说完毕后, 「还真是固定事项呢。」 桐沢并没有表现的很惊讶,她可能也知道这些东西。 「不过……平行世界这种设想会对现实适用这点我有些不能接受。说到底那也只是空想的产物吧?」 「啊,关于这点我也稍稍的考虑过。」 「真的?」 「嗯,不过希望你别抱有期待。」 「名村你是怀疑主义者?」 「——这倒是不能否定啦。比起这个要是给未来的自己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的话就麻烦了啊。此外可能还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问题存在。」 「确实,溯行的只有意识呢……身体那边不会有事吧。」 「呐,桐沢同学。这之后要不要去图书馆看看?记得这附近有一家。」 「图书馆?」桐沢微微歪起头。 「有些事情想要确认一下,之后再向你说明好吗?」 名村做出提案之后桐沢郑重其事的对他说: 「呐,你的可丽饼,不吃的话可以给我吗?」 她好像一直在瞄着那个,名村无言的点点头。 之后名村看着桐沢吃可丽饼的样子,不经意间想起『意识溯行』发生之前的事情——六月十二七日,星期五的那个深夜的事情。那时候名村跟桐沢在便利店里吵了一架。第一次看到她生气的表情,十分急躁,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桐沢。或许是因为目前这种状况的原因吧,名村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桐沢肯定也忘记了吧。不,她可能只是不想触及那件事而已。 ****** 图书馆里鸦鹊无声,虽说本来就没哪间有图书馆热闹的跟菜市场一样。 「那么,这个不确定性原理就是解开悖论的钥匙吗?」 「可能就是类似钥匙一类的东西。」说着名村把厚厚的专业书籍放回到书架上。「走吧桐沢同学,我们边走边说。」 「已经可以了?」 「开始不就说了只是来确认一下的嘛。」 「嘛,倒是这么说了……」 桐沢看上去有些难以释然的样子,看上去一脸困惑。 「怎么了?」 听到名村的询问后, 「啊,没什么……只是觉得名村意外的脑子不错呢。」 「你说的话还真失礼啊,再说我可是班长大人哦?」 「啊,说来你还是班长大人呢。」桐沢苦笑。「抱歉抱歉。该怎么说呢,脑子里有a书男这种坏印象还是怎么回事……」 「啊啊……」 大致明白桐沢想说些什么了。 「在我脑中名村的印象色是粉红色的哦,除此之外想不起来了啦。」 「啊啊……」 名村的双肩颓然下垂。 便利店里的那件事对桐沢来说成为了印象事件,对名村的印象也就固定在那里了。 「那么不确定性原理是什么啊?」 离开图书馆的时候桐沢问。走出自动门的瞬间热空气一下冲上来包裹住全身,让名村感觉呼吸困难。 「是量子力学的基本原理之一。」 「啊,说的简单些哦。」 「不确定性原理是证明平行世界存在的根据。」 「是这样吗?」 「嗯,虽然好像也有其它的解释——但依据现在的宇宙理论,平行世界的存在是很有可能的。」 两人从拐角的药店处右转,沿着的平缓的坡道向下行进。绿叶茂盛的林荫道上空气很清新。 「我简单的说明一下。」名村开始用轻松的口气讲解。「这是与微观世界有关的,假设有一个电子,当然肉眼是看不到的。」 「一个电子。」桐沢鹦鹉学舌般的小声重复,似乎在脑中浮现出了某种画面。 「这个电子在不停的运动着……但是人类无法断定这个电子在某个时间点上是如何运动的。」 「无法断定?」 「向右移动的可能是80%,向左移动的可能性是20%。虽然可以做出这样的推测,但是在微观世界里却无法精确的捕捉到像电子这样的基本粒子的运动。虽然刚刚只是说向左和向右,但实际上必须考虑更多种运动可能。而且实际会发生什么也无从知晓,所以起因和结果也很模糊,非常的暧昧。」 「等一下,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为什么?」 「你看,比如说这台车。」桐沢指着某辆在马路上行驶的汽车。「那台车在下一个信号灯处会向右转还是向左转,我们两个不是也没办法判定吗?」 「但是开车的人知道吧?」 「诶?啊,是啊……」 「这么说可能有点怪,电子的运动就连电子自身都无法理解。通常情况下相同的条件会产生相同的结果,但是微观世界即便同样的条件下也难以保证会有同样的结果——因此必须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进去。」 「也就是说要考虑到各种各样的未来?」 「就是这样。只是在现实层面上我们并没有感觉到,因为人类无论怎样做都只能选择一种结局。虽然后悔的说『那个时候这样做就好了』,但是事实也没办法改变。」 「——但是我们两个因为『意识溯行』的关系将这一切变成了可能……?」 「大概在『意识溯行』完毕的瞬间我们已经移动到了别的未来之中了。我们两个在第一次经历的星期四、星期五、星期六和『意识溯行』之后经历的星期六、星期五、星期四中所做的事情并非是在同一个世界,不然的话那些事情就应该记录在过去上。」 「啊,这样啊。因为是相同的身体……原来如此。」 桐沢按着水风飘起的头发抬头看着天空。 「这种想法跟平行世界一样是吗?」 「是啊。刚开始我就说了,证明平行世界存在的依据就是不确定性原理。刚才看的书中则写作『多宇宙解释』或者『多世界解释』。」 「多·宇·宙·解·释……」桐沢用奇怪的发音嘀咕着。「嗯……原来是这样呢。」 「理解的真快啊,桐沢同学。」 「不不,没有这回事。」 她挥手表示否定,脸上并没有露出谦虚的表情。名村想起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情,当时她说过「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看上去她很讨厌被人夸奖,这是为什么? 「啊,又是红灯,刚刚才变的啊。」 「这下要等很久呢……」桐沢呆呆的向车站方向望去。 车站前较为醒目的是上班族还有身穿制服的高中生的身影。 「哈啊……」望着那边桐沢重重的叹了口气。 「桐沢同学会叹气真是少见呢。」 「最近一直在自己想问题所以很头疼。」 「嘛,无法对人说的事情呢。」 「是啊是啊……」桐沢再度叹气。「而且家里也好学校也好……我觉得周围的人都在耍我。」 「——诶?怎么回事?」 「我们俩现在不是身处在过去吗?都是已经经历过一次的事情了对吧。但是周围的人却不是,他们跟我们不同,并没有未来的记忆。虽然我知道是这样……但并不是我希望『意识溯行』这种事情发生的,所以果然还是很不舒服,感觉所见的一切好像都是骗人的……」 听到桐沢的话名村不觉点头同意。 「像假的吗……确实当初我也以为是开玩笑啊。」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理由去否认它了。」 信号灯转为绿色,两人穿过单行双车道。 「呐名村,我有想过。」刚穿过马路桐沢便开口说。「虽然我们两个的记忆是连续着的,但我们现在正在不断向过去溯行,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有不连续的地方吧?」 「确实……一次又一次的跳回过去呢。」 「不过这其中一定有规律。」桐沢用强有力的声音说。「既然有规则性的话,不就可以想出一个对策来适应现状了吗?因此我有个提案。」 「提案?怎样的?」 「人类呢,在一天即将结束的时候不是会自然的考虑起明天的事情吗?」 「会考虑呢。」 名村放慢了脚步,为了不被人潮带走他走向路边。 「但是我们两个就算考虑明天的事情也没用,所以要考虑的事昨天的事情,依据情况甚至有必要几天的事情。」 「原来如此,很合理啊。」 「是吧?」桐沢眼中放光。「综上所述,名村,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 「手机?倒是没问题……不过不在心里记住的话就会消失掉吧?」 名村马上就注意到了这点。因为现在正在向过去溯行,所以除了自己的记忆之外一切保存手段都没有效果,手机的储存器也不例外。 「呜哇……必须要记在心里吗。」桐沢耸了耸肩。「嘛,无所谓了,总之先告诉我。」 「好的。」 名村从口袋里取出手机,调出自己的电话号码,桐沢也把手机递了过来。 「每晚都要进行电话联络所以才这么做的。」 桐沢一边看着名村的手机屏幕一边说。 「每、每晚?」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为了回忆起昨天的事情啊。虽然最近的事情可能还记得,不过溯行到太久 之前的话记忆就模糊了。」 「也就是说情报交换的意思?」 「就是这样,就拜托你了哦?」 「……这么期待我我也很困扰啊。」 名村将目光从眼前的桐沢身上移开,望向滚滚的人潮。 走向车站的人,从车站里走出的人,行人主要是这两类。 大家看上去都是面无表情的在走路样子,看上去都是头脑空空的在走路的样子。接着名村把行人们想象成类似机器人一样的东西,该不会所有人都是按照程序——按照给予的命令来行动的吧,他的脑子里冒出这种莫明其妙的妄想。 「喂~」听到桐沢的呼唤他才回过神来。 「抱歉,发呆了。」 桐沢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之后名村安心下来。 能证明自己的记忆没有问题的人只有她一个了。 ********** 这之后又回溯了几天,来到了数日之前。 午夜零点开始,回溯到前一天的上午的七点二十分的『意识溯行』。——这一规律性并没有崩坏,朝着过去的溯行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顺利的进行着。 那天夜里名村正躺在床上跟桐沢通话。 『好像昨天早上会开临时学生大会吧?』 「啊,是呢。开得时间太长连第一节课都延迟了十分钟。」 『还发生过别的事情么?』 「嗯……,此外就没什么了。作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嘛,作业就算做了也没用,只能期待过去的我们了。」 名村翻身向窗外望去。外面看不到星星,天气看上去不怎么好。不过他记得昨天应该是大晴天。关心的不是明天的天气而是昨天的,名村觉得自己实在是思想退步啊。 『听我说名村,我呢,有一个非常不得了的发现。』 桐沢的声音听上去自信满满。 「嗯?怎么了?」 『今天买洋服花掉了两万元,但是到了明天两万元又会回来了!』 桐沢将「回来了」重复了好几遍,名村差不多可以想象出她现在是一副什么表情。 「很遗憾桐沢同学,洋服也会消失哦。」 『——啊啊!』这种反应也很容易想象出来。『……这就是质量守恒定律吗。』 「很微妙的错误啊……」 名村他们并非朝着未来而是向着过去前进的。只要『意识溯行』还在继续,除了记忆之外的任何东西就都无法保存。不,也并不是保存不下来,一切都是由于自己在向过去倒退的关系。 桐沢今天买下洋服这个事实,在回到昨天之后也会变成还未发生的未来之事。虽然会留下记忆,但没人会相信你。 『意识溯行』就这样继续下去的话该如何是好? 光是想到这点都会让名村感到不安。这与对将来感到茫然的不安不同,是更加深刻的东西。未来的事情自然没人会知道,但是自己所经历过的从前却谁都能够想起。名村他们正在回到过去,那里有无法回避的现实等着他们,对两人来说那都是在未来已经被确定下来的过去的事情——而且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名村和桐沢都绝对不会提起这之后的事情。 因为迎接他们的将是两人所构筑的一切全部崩坏的命运。很容易就可以想象到现在与名村关系亲密的角屋和佐山他们与名村形同陌路的光景。只要自己还在朝着过去后退,自己就什么都不会得到——只有失去。 现在两人这样一同确认过去的事情,安定的过着一种奇妙的生活,但是名村却只觉得这是在白费力气。或许,桐沢她也是明白的。 「那么,差不多快到时间了我挂断了哦。」 「啊,嗯,明天见。」 「见面是在昨天呢。」 「哈哈,是啊。」 名村勉强笑了一声,但映在窗户里面得脸却没见到什么笑容。 通话结束后他把手机丢在了床上。反正回到昨天的话它也会插在桌子的充电器上。 ********** 这天名村和桐沢走在闹市区的大街上。 回到过去的『意识溯行』还是老样子在持续着,就好像理所当然一样。『意识溯行』发生的原因还不清楚。不,就连怎样做才会将其弄清楚都还不清楚。 「呐……那个孩子,是不是刚才起就一直在跟着我们啊?」 桐沢在名村的耳边小声说。这时两人正走在通往车站的小路上。名村夸张的「诶?」了一声后停下了脚步,侧目看到了可以将路上风景尽收眼底的混合大厦窗玻璃。他回过头,借助那些玻璃探查后方的情况。 「看见了吗?自动贩卖机那边的那个孩子。」 「……黑衣服的那个?」 「嗯嗯。」 「啊」名村马上注意到了。「那孩子是我之前在车站撞到的孩子哦。」 「车站?撞到了……你撞到她了?」 桐沢奇怪的重复着确认。 「嗯,是的。」名村点头。「那身衣服很特别,脸也记得,不会认错的。」 「那么,那孩子为什么会跟着我们?」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一台车从车站方向驶来,因为道路狭窄两人靠向路边。名村走到混合大厦停车场的白线处,向自动贩卖机那里看去。 「果然是那孩子。」 「会不会是找名村有事?」 「有什么事?」 「比如说,撞到的时候拣到了钱包之类。」 「一般来说在寻找本人之前就会先交给派出所吧。」 「那么就是爱的告白。」 「什么叫『那么就是』啊。」 「总之那孩子正在犹豫不决中,这种程度你应该查觉到才对。」 桐沢的妄想正在不断的膨胀,真够随便的,名村叹了口气。 「嘛,问问本人就会知道了。」 「说的也是呢。」 桐沢拨弄了一下刘海,转身朝向少女,名村迟了一步也转身向后。目光同少女相对,她并没有惊讶,显得面无表情。接下来该说点什么好呢,就在名村考虑这种事的时候——少女转身向后走去。 「——啊,要逃走吗?」 名村马上看向桐沢,可是她已经跑了过去,同时催促名村:「你在干什么啊?快点追啦。」名村慌忙跑到桐沢身边,两人并肩前行。 「为什么要追啊?」 「那孩子跑掉了啊。」 「这理由也太牵强了。」 「哪里啊?」 桐沢哼笑了一声,好久没有见过她嘲弄的脸了。 同少女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她逃的不是很快,刚从十字路口左转,还剩几就可以抓到了,两人再一次加快速度。 就在这时。 少女突然减慢了速度。 「危险!」桐沢大叫着与少女一起跌倒,咕咚的声音在小巷子里回荡。名村一个急刹车绕过了少女的身体停了下来。 「没、没事吧?」 名村站在少女不远处询问。 「干吗,站在远处围观啊?」说着桐沢向少女身边走去,双手将她抱了起来。不同于外表还颇有些力气。 「有受伤吗?」 桐沢看着少女的脸问。 「并没有。」 少女毫无感情的回答,确实是不带感情的。 「可是刚才看你摔得很重。」 「没关系的。」 少女敏捷地站起身来,然后用手拍了拍洋服上的灰尘。在名村的位置并没有看到她有什么地 方出血, 似乎真的没什么事。 「话说回来,你找我们俩有什么事对吧?」 「好像是有,好像是没有。」少女的回答暗昧不清。 「说实话吧,我们不会生气的。」 名村轻声询问后少女投来困惑的目光。虽然她并没有露出困惑的表情,但名村不知为何感到了她的困惑。 《没办法了呐。》 突然的出现了第四个人的声音。并不事来往行人发出的,明显是从少女的方向传来,而且是个男人的声音。 「刚才的声音……是?」 桐沢一脸惊讶的向少女询问。 「腹语术?」名村随便的这样说,少女则事务性的辩解了一句「不是的」。 《在这里哦,这里。》 男性的声音再度在小巷子里响起。虽然确实是人的声音,但感觉并非直接从嗓子里发出的。 《拉琪雅。》 「是。」 少女伸手从怀里取出某样东西。开始以为那是手机,但那个比手机要略微大一点。是一部黑色的机器,上面带有液晶屏幕和操作面板。名村推测那是便携式终端一类的东西。 「可以吗?」 少女双手拿着便携终端不知道在询问着什么。 《这里就交给我吧。》 「我明白了,重森先生。」 叫做拉琪雅的少女微微点头。 《回答得很好。》 看样子声音的主人好像是叫做重森。那台便携式终端可能具有电话的功能,这事名村直观的感想。 《哟,两位迷路的孩子。》 便携终端里传出一个无精打采的声音,就好像完全没有紧张感一样。 「两位?你是怎么知道的?果然是腹语术吗?」 刚才为止一直默默看着的桐沢开口了。 《你这么认为的话我也完全不在意——这是玩笑话。嘛,因为设有镜头的缘故所以看得见。话说,你们对有还有这种东西感到意外吧?》 非常自大的说法,但却不可思议的没有觉得被小看。 「难道说你们一直都在观察我们吗?」 《观察啊……嘛,也不能算错。》 「迷路的孩子是什么意思?」桐沢插嘴问。 《你们是迷路的孩子,不,是迷失在时间当中的孩子。对于这点你们心中有数吧?》 「你指的是『意识溯行』的事情?」 桐沢马上回答。迟了一会名村也明白了重森所说的「迷路的孩子」的意思。 《哦?你们把它叫做『意识溯行』啊?有意思。》 拉琪雅靠在电线杆上,她两手捧着的便携终端继续流出声音。 《你们知道那个『意识溯行』发生的原因吗?》 「……这个你知道的吧?」 名村反问。跟看不到身影的人说话感觉很奇妙,拉琪雅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双眼望着来往的车辆。 《很遗憾我没办法帮助你们。》 他的态度一转,口气变得认真起来。名村的脑中浮现出没见过脸的重森先生的带着歉意的表情。 《不过我知道你们所说的『意识溯行』是如何发生的。》 「原因是?」 《因为你们身处在另一个世界之中。》 「另一个世界?」桐沢表情一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来说明一下。》重森马上做出反应。《其实你们所说的『意识溯行』是次要的问题。我们不叫它『意识溯行』,而是称之为『逆时间翻转(anti time flip)』。》 「逆时间翻转?」名村将重森的话重复了一遍。 《嘛,称呼怎样都好,总之你们现在身处于另一个世界,这个『翻转世界』当中。其实这么叫并不恰当,不过对你们来说某种意义上是正确的名称。》 「对我们来说正确?」 《举个例子说,对于在坡道上向上行进的人来说,这是条『上坡路』,但对下坡的人来说这就是条『下坡路』了,是这样的吧?》 重森的说法有着不容置疑的说服力。 「就是说观察者们的视点不相同?」桐沢问。 《嘛,就是这样。居住的世界不同基准也不一样。你们就向是上坡的人,本来就没有下坡的想法,对你们来说那就成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啊啊,原来如此。」名村恍然大悟。虽然是明白了,但却马上就冒出了「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种理所当然的问题。因为重森的说明缺乏具体性。 一辆车从正中央驶过,尾气在周围扩散。 「刚刚你说另一个世界,这是多宇宙解释之类的东西吗?」 桐沢再次发问。 《确实可以说你们溯行回到了过去,改变了历史,产生了一个隐藏着其它可能性的未来。但那是在同一宇宙内发生的可能性的分歧。而我说的「另一个世界」则是——我们称其为『split宇宙』的东西。它指的并不是潜在可能性的世界。》 「split宇宙……分裂宇宙吗?」 名村马上说出split的意思。 《我再说明的简单一点吧。》重森换成了温柔了语调。《假设有一位非常喜欢吃蛋糕的花子小姐。某天花子小姐买了一块一个人吃有些太大的花式蛋糕,回家之后想尽早把它吃掉,但这实在不是一天能够吃完的。于是花子小姐把蛋糕等分成了两份,但在途中她又想要将蛋糕分成四份。花子小姐犹豫了,是分成两份好呢,还是分成四份好呢。花子小姐一定做出了某种决定——但在多世界解释中,『将蛋糕二等分的世界』和『将蛋糕四等分的世界』是同时存在的,不过人类只能认识到其中一种。》 「啊,说来名村也这样说过呢。」回想起来的桐沢锤了一下手掌。 《我们再把话题回到最开始……》重森继续说明。《这次花子小姐买了两块刚刚才的那种花式蛋糕。一样的蛋糕,外观上并没有区别,但严格来说他们并不相同。就算是同卵双胞胎,虽然他们的遗传因子相同但却也是不一样的存在。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就是『分裂宇宙』吗?」 《正是。你们就好比在蛋糕之中,只不过外观都相同所以分不清自己在的是哪一块,因为你们在内侧的缘故。『分裂宇宙』有着无数个存在。当然多世界解释也是说世界有无数个世界存在——但这只不过是某一个『分裂宇宙』内发生的事情,蛋糕还是同一个。『分裂宇宙』并非由潜在可能生成,而是现在的宇宙自诞生之刻起就物理的分裂出来的东西。》 「很容易弄混呢。」 「是吗?我觉得区别很明显。」 《这边的小伙子明白了呢。》重森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把多世界解释说成是内部平行世界,『分裂宇宙』说成是外部平行世界,这样就好懂了吧?》 「内部和外部啊。」 周围不只何时起变得昏暗,云层的移动看上去很奇怪。 「我们所在的『翻转世界』是『分裂宇宙』的其中之一吗?」 对于名村的提问重森表示肯定。 「酷似到这种程度谁也不会以为这是别的世界啊……」 「我还没有相信呢。」桐沢一脸不高兴的态度看着拉琪雅。 《你这么说我也毫无办法,我没有证明现状的手段。就像人类长期无法找到日心说的确凿证据一样。想从内部正确的评价外部是很难的。》 重森沉默了。但一会之后又说: 《把事情弄复杂了抱歉啊,少年,少女哟。》 阶段2.3 分隔线 传来了鸟叫声,距离自己十分的近。叽叽叽的声音就好像是在耳边响起一样。醒过来的名村摇了摇沉重的脑袋。 「——嗯……这里是……?」 瞬间他以为这声音是别人发出来的。 这是一间白色的房间。虽然给人一种清洁感,但室内只有最基本几样的东西,十分的煞风景。好像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就跟医院一样。不经意间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因为发高烧跟而母亲一起去医院的事情。从那之后的十年间,名村再也没有得过值得去看医生的病。 「啊咧?」 这时候他终于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那是在保健室里经常可以看到的塑料床。 「——哲平……你小子,醒过来了?」 身边传来了角屋的声音。名村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有些不听使唤。「别太勉强自己,都睡了好几天了。」角屋说着莫明其妙的话。 「睡了好几天?」 总算坐了起来的名村朝着身穿制服的角屋重复他的话。 「是啊,一直睡着。」 说着角屋走了过来。在他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时,松川刚好打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啊咧?名村君……醒过来了?不会吧……」 松川的表情很认真,她也跟角屋一样穿着制服,两手还捧着一个差着白色花朵的小花瓶。是错觉吗?她的头发好像比最近在学校见到的时候长了一些。 「——我、我去叫人来!」 松川将花瓶放到床边的柜子上然后慌慌张张地朝门外走去。 「啊,刚才哲平的妈妈来过吧?」 「嗯,我去叫她,角屋君在这里看着!」 丢下这句话后松川飞奔了出去。「真是个慌张的家伙。」角屋苦笑着说。 「呐,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你小子……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嗯……啊咧?」 说起来刚才自己不是还跟桐沢在屋顶上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再说今天是什么时候? 「那个啊……刚才你说我睡了好几天了?」 「啊啊,差不多一个星期了吧。」 「……一星期?假的吧?」 「不不,是真的啦。」 「不会吧……」 难以置信,不,怎么想都不可能。 自己已经睡了一周的事情令名村感到很吃惊,但更让他吃惊的是自己居然在正常的时间流动中度过了一周。如果还在发生『意识溯行』的话,这是无法想象的。难道说自己已经脱离了『意识溯行』吗?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有人在深夜发现你小子和桐沢一起倒在便利店里。那是桐沢的家吧。」 「——便利店?」 完全不明所以。如果自己昏倒了的话那应该是在学校的屋顶上才对,因为那是醒来前最后的记忆。可角屋却说他和桐沢两个人是倒在便利店里。 「我说,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也忘了吗?周五哦,上周五。」 「几月几日?」 「六月二十七日啊。」 「开玩笑吧……」听到角屋的话名村说。 「顺便一提今天是七月三日。」 「七月……」 刚刚名村的意识还在六月份,就是说自己向未来跳跃了大概一个月左右。 不,不对。 角屋的话有点不对劲,有些地方跟名村的认知不太一样。自己在六月二十七日昏迷,还有是和桐沢一起倒下的——这两件事名村没有印象。 名村经历的六月二十七日在『意识溯行』之前和之后分别有两个,不过当天去过便利店的是『意识溯行』发生之前的那一天。并非『翻转世界』,而是时间流动正常时的事情。那天夜里名村和桐沢在便利店吵了架,自己是不会忘记的。 但是吵架之后名村就回家去了。再之后又经过了星期六,星期天两天,那时候的记忆都还记得,所没理由会在星期五那天昏倒。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不不,没事……」 他怎么也不觉得角屋像是在说谎,就是说那些全都是自己做的梦?怎么会呢,不会这样,那些不可能是梦。一些事情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别太勉强哦。」 「嗯……抱歉让你这么担心。」 名村陷入思考。自己究竟是哪一天被卷进『翻转世界』当中的?会醒过来就证明自己曾经昏倒过,但是昏倒瞬间的记忆却一丁点都没有留下,甚至都没有发觉曾经自己昏倒了。 「……这样啊。」 名村终于想到了,自己曾去过「其它世界」这件事情。自己身在重森所说的『翻转世界』当中的时候,原本的名村在『基本世界』里是处于意识不清的状态的。 没错,意识是转移到了『翻转世界』中的自己身上。也就是说重森的说法是正确的。不,还有是做梦的可能性——因为对于『基本世界』没有产生任何影响,所以这种想法要现实许多。说起来也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证明那不是梦。 「对了哲平,你听说过觉醒睡眠么?」 「……觉醒睡眠,」名村想起以前曾经听桐沢讲过的网络流言。「这样啊,我是陷入了那个觉醒睡眠状态啊……」 「理解的挺快啊。」角屋望向窗外。「桐沢也在这间医院里。只在守都町这里,意识不清者就有八个人啊。隔壁市还有两个,加在一起一共是是个人,电视新闻是这么报道的。」 「桐沢同学也在这间医院里啊。」 「可能也像你一样醒过来了啊。」 「要是这样就好了……」 名村看到外面已经完全是夏天的风景了。医院的占地内树木非常多,不知哪棵树上传来了蝉鸣声。覆盖在空中的厚厚云朵唤起了往日的夏天记忆。 这如果不是现实中的风景还会是什么,名村心想。 网络上的流言——桐沢曾经说过关于觉醒睡眠时可以体验到的超常现象有两个。一个是觉醒睡眠时体验过的事情是同现实中毫无违和感的紧密联系着的,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境并没有明确的分界线。另一个,是同时期陷入觉醒睡眠状态的人们可以体验到同样的超常现象——醒来之后保留有共通的记忆。这两种现象名村都体验到了。 『意识溯行』这种超常现象,它和现实之间的界限就是模糊不清的。而另一个—— ******** 据护士小姐所说,今天虽然是盛夏之日,但因为云很多所以屋顶还是个很舒服的地方。梅雨还没有完全过去,不过今天却很晴朗,湿度也很低。 「终于可以回家了呢!」 桐沢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毛衫,住院的缘故看上去瘦了一些,可能自己也是一样。 「马上就要暑假了呢。」 侧目看了看身边踮起脚的桐沢,名村向前方绿色的铁网处走去。铁网靠近地面的部分已经生满了红色的锈。 「结果在医院里住了差不多快十天呢。」 「没办法啊,还要检查嘛。再说我们有记忆的也才有三天。」 「说来也是呢。」 在名村他们恢复意识之后的第二天,经过了各种检查之后没有发现会对今后的日常生活产生影响的损害。总算是放心了下来。 陷入觉醒睡眠状态的人类中有很多长期无法恢复意识和产生记忆障碍后遗症的事例,不过名村他们没有任何异常。桐沢曾在『翻转世界』中有过记忆倒退的症状,但恢复了意识之后便记起了全部事情。两个在觉醒睡眠时的记忆 是共有着的——跟网络上的传言一样。 今天是出院的日子,剩下的就只有办手续了。 「不是偶然的呢。」 「什么啊?」名村抓着铁网回过头。 「你啊,我们不是再说为什么我会和名村两个人被卷入『意识溯行』中的事情吗。」 「啊啊,那个啊。」 觉醒睡眠被定义为一种集体失去意识的疾病(也有人认为不是疾病)。 名村对自己陷入『意识溯行』这种不可思议的现象之中感到吃惊,更让他吃惊的是桐沢也也陷入了同样的状况,同时也产生了疑问。世界上有几十亿人存在,为什么他们两个会遭遇相同的事情。这些都是梦么,是反映了自己愿望的梦么。这些偶然困扰着名村。 「那天我在便利店里和名村一起昏倒,就这样陷入了觉醒睡眠状态了吧。然后我们两个一起被卷进『意识溯行』中……」 「到现在我还无法相信呢。」 名村他们昏倒的那天,按世间的观点来说是六月二十七日。但是两个人却对这一切丝毫没有察觉。按两个人的主观看法,『意识溯行』的开始是在六月二十九日夜里。 「嘛,无论谁对也都无法弄清觉醒睡眠的原因呢。呐名村,你觉得那全都是梦吗?」 「不觉得。」名村断言。「而且就算是梦也没关系。」 「为什么?」 「因为跟桐沢同学有着共同的记忆。」 「……一脸认真呢。」桐沢苦笑,不过看上去很开心。 「不过,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全都是莫明其妙的事情啊。」 「确实如此呢。」 想否定的事情,不想否定的事情——各种疑问在名村脑中翻来覆去。实在太过繁乱,现也无法冷静地判断了。如果谁对自己说「其实那只是在你脑中发送了电信号才让你看到那种假想世界」的话,他可能都会恍然大悟的说「是这样啊」。对他说「那些全都是梦」的话,他可能还是会以同样的反应说「是这样啊」。 把握住状况,名村首先想到的是「学校里可能会在我和桐沢同学之间产生奇怪的传言」这种非常现实的事情。只是,不可思议的是心中并没有不安,而是充满了回归现实之中的喜悦感和充实感。 「啊,忘了最关键的事情呢。」 桐沢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表情变得有些紧张。 「忘了什么?」 听到名村的问话,桐沢摆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想听吗?」 「如果可以的话。」 谨慎地回答之后, 「是答复啦。」桐沢将头扭向一边。 「……什么的答复啊?」 「嗯……,该说是答复呢……还是我自身的心情的呢……」 有种预感。名村将这种预感藏在心里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桐沢的眼睛。 蝉鸣声终止的时候,她的下一句话轻吐而出。 阶段3 追想后《现在》 名村的话说完之后,亮介和秋野深深的叹了口气。 「细节的地方稍微有些简略,不过总体上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皆大欢喜的结局呢。」秋野露出微笑。 「是怎样呢,虽然我们没事真是谢天谢地,不过好像也有无法恢复意识的人哦。」 「觉醒睡眠最近已经没有那么沸沸扬扬的了,不过在名村先生的高中时代好像受害很严重的样子是吗?」 亮介已经开始直呼名村的姓氏了,说话途中已经进行了自我介绍。 「确实不小。从第一个受害者出现到那个时候已经有一年左右了。」 名村喝了一口冰咖啡,这已经是第三杯了。 「到底觉醒睡眠是什么啊?」 秋野直接地问。「到底是什么呢」名村说着向亮介望去。或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不过秋野也一同看向了亮介,似乎在等着他说点什么。该说点什么好呢,亮介烦恼着。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呢。 「那个是啊——」这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说白了——就是认知的转移。」 声音的主人走近亮介他们的桌子,用一副自大的口气说。同名村目光相接后她说了句「名村君抱歉」然后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好久不见了,三尾小姐。」 「「三尾小姐?」」 亮介和秋野异口同声。之后秋野轻轻地挥了挥手说:「卡普内小姐,你好——」 「啊,还没告诉过你们我的本名啊?」三尾挠挠头。 「我们几个倒是已经互相报过姓名了。」 「这样啊。」三尾再度挠头。「嘛,我是三尾由佳,多喵指教。」 「多喵?」名村马上对此做出了反应。 「三尾小姐,我能回去吗?」 就在现场气氛其乐融融的时候,站在三尾身后的男生带着一脸坐立不安的表情小声说。 「抱歉抱歉,我给忘了。啊——,全体,注意这里!」 三尾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亮介心想她该不是要说什么怪话了吧。他清楚三尾的言行不合常理,秋野似乎也一样,两个人都一副「怎么了怎么了」的表情抬头看着她。 「这位是我的爱妻,名字叫做寺西恭二。高中生,雄性,擅长料理。」 「大家好。」 叫做恭二的男生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经放弃了的样子,低头向众人行礼。 「妻子?」名村看向三尾,而三尾则回答「究极笑话」。 「你是几年级?」秋野问。 「我?二年级。」 「同年啊。」亮介马上说。 「啊,是吗?」恭二朝亮介他们坐着的方向走去。「三尾小姐,我们把这边的桌子靠过去吧。」 「好的~」 「我来吧。」 亮介伸手制止了三尾后站起身来,和恭二一起将旁边的桌子(双人座的可移动桌子)同三个人的座位上的桌子并到了一起。最后变成了秋野、亮介、恭二坐在里面的沙发上,面前的椅子上坐着名村和三尾。虽然没有到一大家子的程度,但却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那么,在说什么话题?」 三尾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主持人,引导会议进行的角色非她莫属。 「觉醒睡眠哦,三尾小姐刚才不还插嘴了么。」 听到名村的话,三尾说了句「对啊」并靠在了椅背上。 「我觉得是认知的转移哦,也可以说是意识的转移。」 「那么就叫它『认知转移』吧。」秋野说。 「就这样好了。」三尾点点头。「你们听说了名村君在『翻转世界』里碰到的,那个叫拉琪雅的少女和只有声音的叫重森的迷之人物的事情了吧?接下来我就在肯定『分裂宇宙』这种观点的条件下进行话题,多指教了。」 「啊咧,你相信了?」亮介问,「我觉得是真的哦。」三尾回答。 「应该说只是推论出的矛盾最少的观点。」 「那个……三尾小姐。你刚才说的都是当真的吗?」 恭二忽然问,他好像没有融入现场的气氛。 「当真的。嘛,恭二君是无关者所以可能没法相信。」 「无关者?」秋野歪起头。 「我还没说,恭二君既没有体验过超常现象,也没有见过那个叫做拉琪雅的孩子。只是顺水推舟带过来的而已。」 「这样的啊。」 亮介垂下肩膀。因为跟恭二是同年级,本来还期待着可能会谈得来呢。对三尾和名村这样比自己年长的人总是会有奇怪的顾虑。 「嘛——,在旁人看来我们谈的都是些莫明其妙的事。多世界解释啊『分裂宇宙』啊时间穿越啊——恭二君会目瞪口呆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我们还很认真呢,就好像是哪里的新兴宗教在会谈一样。」 名村说出了更吓人的事情。 「没办法了,那就把恭二君也拉到这边的世界来吧。」三尾开始得意忘形起来。「来吧,恭二君,将你的过去全部坦白吧。无法对人说的心灵创伤或者性癖或者罪——全都说出来就会轻松了哦。从今天开始你就我们的同志了哦。」 「……你想给我洗脑吗。」 「玩笑玩笑。好了,我们回到话题上来。」 「提问——」秋野规规矩矩地举起手,「好的,秋野请讲。」三尾轻声回应道。 「三尾小姐推断出的结论是『分裂宇宙』,但你没有考虑过『翻转世界』是拥有其它可能性的多重宇宙吗?」 「很遗憾,多重宇宙之间的移动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为啥?」秋野没有用敬语,偶尔她会露出本来面目。 「我想想——比如说……假设有一个不存在我的世界,那么你觉得这个『不存在三尾由佳的世界』会在哪?」 三尾问道。 「呃……」 「不知道会在哪里呢。」 在秋野沉吟的时候名村抢先一步回答。 「就是这样。多宇宙解释说白了只是一种潜在的可能性。嘛,倒确实是有啦。」 「……可、可是——,名村先生不是通过『意识溯行』实现了多个宇宙间的移动吗?」 「那是例外。」三尾马上回答。「应该说,名村君的情况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通过自己的力量创造了一个潜在的可能性世界,跟移动到特定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哦。『翻转世界』明显同『基本世界』中的时间流向不同,移动到这种奇怪世界的方法是不存在的。明白了吗,秋野?」 「呜——」秋野摇摇头,看上去没有理解。 没办法了,想到这里亮介说, 「秋野,其实是这么回事。假设存在一个『现在没有我的世界』,要去那里的话……首先必须要向名村先生一样回到过去,回到十八年前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然后把我的双亲杀掉……别乱想啊。然后,在那个世界度过十七年,到达现在。这样才终于到达『现在没有我的世界』。多宇宙世界是很麻烦的,或许真的存在有着各种各样可能性的世界,但要想移动到指定的世界,就只能像刚才那个例子一样回到过去改变历史,走上其它道路……不那样做就无法到达指定世界。为了制造状况必须要自己进行选择。」 说明结束之后谅解看向三尾,意思是「是这样的对吧?」 「嗯,辛苦你进行说明。」 说完之后三尾突然莫明其妙地按下了呼叫店员的按钮,然后说「肚子也饿了,要些东西吃吧。五千张匹萨和五千辆救护车可以么?」现场的空气一下子松弛了下 来。 「虽然多宇宙解释是那样,但在『分裂宇宙』的场合,事情就不同了。因为那边跟我们所在的『基本世界』一样,在物理意义上是确实存在着的」 听到名村的说明,秋野似乎终于懂了的样子说, 「也就是说,因为多重宇宙之间的移动是不可能的,所以就将『翻转世界』解释为『分裂宇宙』的一部分了对吧?」 「就是这样。嘛,像多重宇宙(multiverse)那样的假说世上有很多,『分裂宇宙』跟它们的思考方向也相同。」 三尾在桌子下面交叉双腿。 店里的人开始多起来。时间是下午七点十五分,之后人可能会越来越多。 「呜哇——,总感觉有些烦了呢——。呐,我可以回去吗?」 三尾在桌子上托着腮环视众人。 「抱歉,这个人不怎么合群。」恭二马上说。「三尾小姐,拜托你说话之前看清楚气氛啊。」 「不不不,看不懂气氛的是恭二君你哟。这些人都很会察言观色的,根本没有把我的话当真啦。」 「感觉我们就像三尾小姐的手下一样。」秋野露出苦笑。 「是啊。」亮介也表示同意。 之后说了一会跟主题无关的事情。然后, 「那么,『意识溯行』是怎样发生的呢?」 秋野提出了下一个疑问。然后,三尾一边用叉子在先前送过来的装有意大利粉的盘子上转来转去一边说: 「嗯——,之前倒是跟名村君谈过这件事——」 「我来说明吧。」名村主动承担起说明工作。恭二小声对三尾说:「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啦,三尾小姐。」 「稍等一下。」 说着名村从桌子边上抽出一张纸巾并将其打开,然后从怀里取出一支笔在上面描绘。上端画了一个向右的箭头,下端则画了一个向左的箭头,两条箭头都是从纸巾的一端延伸到另一端的,长长的箭头。 「上面的是『基本世界』、下面的是『翻转世界』的时间轴方向。我们居住在『基本世界』所以就是上面这条,从左至右。不过『翻转世界』与之相反,是从右至左。」 名村环顾了一下众人,三尾正在全神贯注地吃着东西。 「就是说,『基本世界』和『翻转世界』的时间轴方向相反,因此『基本世界』的人类向『翻转世界』进行『认知转移』后,他就会向着过去而非未来前进……虽然有点复杂,就是这样子的吧?」 恭二抢先开口进行了说明。 「可是,时间轴逆向就是说,那是个原因和结果对调的世界……对我们来说那是不可认知的世界吧?」 亮介硬是向恭二提问。 「大概是采取了可以让我们认知的形式吧。」名村回答。 「原来如此。」恭二点点头。 「稍微补充一点,对觉醒睡眠的体验留下记忆的只有一部分人类哦。大多数人都无法认知它,我是个例外。」 「上午七点二十二分到深夜零点二十七分为止是朝着未来前进的吧?那不就是符合着『基本世界』的法则在运动吗?」 这次秋野向名村提问。 「是的,因此才可以正常的进行认知。不过因为时间轴是逆向的,所以经过一定的时间后就会向过去跳跃。因为『基本世界』是向未来前进,而『翻转世界』是向过去前进的。」 「这就是『意识溯行』的原因吧。」听到亮介的话,除了秋野以外全员都点了点头。 「秋野小姐还有什么不满吗?」名村问。 「这个……关于觉醒睡眠,」秋野说了起来。「我们几个应该也『认知移动』到了某个『分裂宇宙』之中,但是却没有陷入过这种状态哦。」 「记得三尾小姐你们,是卷入了在一定时间内不断反复的现象中对吧?」 「对对,是『重复世界』。」吃完东西的三尾将叉子放到盘子上。 「重复吗?」恭二问。 「开始我还以为那是因果轮回现象,那个世界是出了什么毛病吗,或者是它的时间概念跟『基本世界』不同吗,」还是我们也跟名村君一样发生了『意识溯行』吗——这个问题也没用弄清楚,所以我就把它命名为『重复世界』。因为『什么』在重复还不明白。」 「重复的英语是repeat对吧?那么叫做『repeat世界』怎么样?其他名词也都用英语了(译注:原文中本来以『split宇宙』,『base世界』,『filp世界』『repeat世界』作为常用称呼。为便于理解,译文中将以上常用称呼替换为意义相同的『分裂宇宙』,『基本世界』,『翻转世界』,『重复世界』,所以下文中也同样按照汉字名词进行表述)。」 「统一一下或许理解起来会容易一些。」 亮介首先赞同,其他三人也都表示同意。 「对了秋野,你说什么来着?」 「我们没有发生觉醒睡眠的理由。」 「当然是因为『重复世界』的关系,对吧?」 「我也这么认为。」亮介马上表示同意。「恐怕我们在『重复世界』里的这段时间,对于『基本世界』可能只是一瞬的事情。」 「啊——,是这么回事啊。一直在原地徘徊没有前进啊。」秋野立刻明白了。 「不过,这有两种解释。」三尾补充道。「在同一时间轴上重复了数次,因此『认知移动』的起点和终点才没有偏差,这是第一种。另一种,是『重复世界』里的时间流逝要比『基本世界』慢很多很多。嘛,在无法从两个世界外侧进行对比的情况下,那种说法是正确的也无法确定。」 「外侧吗……」 亮介忽然想。他们只能从相对意义上来了解『分裂宇宙』,所以这些事情都是以『基本世界』为基准进行考虑的。不过,如果站在『翻转世界』中的居民的角度来看,这个『基本世界』才应该是一个『翻转世界』。 能够对所有的世界用平等的,绝对的认识进行解释的——只有神吧。想到这里亮介心中苦笑。神?真是荒唐啊……。 「——嗯?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啊?」 三尾向窗外望去。 外面车流汹涌,已经十分昏暗了。 「是烟花大会吧?已经过八点了。」 「啊——,说来今天有烟花大会啊。」 三尾想了起来。 「烟花吗……」 「秋野,你想看吗?」 确实感觉到了她的心思,亮介问。 「难得的机会想看看呐……」 「那走吧。」三尾首先站了起来。「话题也差不多讲完了吧?嘛,走路的时候也可以说的。」 「可能正是时候呢,这里也已经很挤了。」名村环顾店内。「从餐厅背后的石阶上去有间神社,去那里看吧,视线很好。」 「走吧——」秋野也站了起来,然后冲着过道的方向推着亮介说:「好啦,宫平也快点起来。」旁边的恭二已经站到了过道上。 走向收银台的途中,亮介自言自语说:「算过自己的钱了吗?」秋野回答说:「怪麻烦的均摊不就行了?」可是看着账单的三尾却突然「我九百四十元恭二君二百九十元——」这样一一的提示众人各自该付的金额。 「三尾小姐真是精打细算呢……」 吃惊的同时秋野也感到佩服。 随着石阶的上升天空也越发的开阔,因此也得以见到烟花的全景。色彩艳丽的烟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空中绽放。因为距离现场很远,所以声音比光微妙地慢了一些。 「 疑问最多的就是那个叫拉琪雅的孩子呢。」 名村深深的叹了口气,走在一旁的亮介听到后说: 「……关于她,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实际上,有人曾想杀死我和秋野。」 「诶?怎么回事?」 名村的声音让走在前面的三尾和恭二也回头看向亮介,不知道身后的秋野是何种表情。亮介对那件事情进行了说明。拉琪雅的警告,菅原的胁迫,拉琪雅告诉菅原从『重复世界』中脱离出去的时间,比实际晚了一天。 「关键的是拉琪雅是不是说谎了这件事?」 说明结束后名村问。 「是的。」亮介瞥了秋野一眼说:「我……觉得菅原是被拉琪雅骗了。但仔细想想,又不明白说那种谎话有什么意义。再说想要阻止菅原杀人的话,应该还有很多别的方法的。」 「不,有意义的哦。」 三尾低声说。她的表情比在餐馆里的时候要认真许多。 「是什么意思啊?」不知不觉间秋野已经走在了亮介身边。 「我觉得那个小孩……不对,拉琪雅她担心恐怕不是杀人这件事。不,这么说本身就有语病。」 「你的意思是她容许杀人?」听到亮介的问话,「这要问她本人才知道。」三尾这样回答。「拉琪雅恐怕担心的是有人死在『重复世界』里这件事吧。」 「就是说她是想回避觉醒睡眠中的死亡?」名村说。 「对对,可能是某种禁忌吧。我也不太明白。」 「……也就是说,她故意将脱离『重复世界』的日子说错,是为了回避菅原在觉醒睡眠中将我们杀死吗?」 「虽然不知道她是在怎样的情形下告诉给菅原的,嘛,就是这个样子。要杀人就到现实世界里去杀的意思吧?」 「真是冷血无情呢,那个叫拉琪雅的孩子。」恭二自言自语地小声说。 「看起来很擅长欺骗别人呢。不过,依名村君所讲,从前的她好像性格很老实?」三尾问。 「很沉默,那个叫重森的人倒是话多到啰嗦的程度。」 「那个人,我们没有见过呢。」 「哪个我都没见到。」秋野鼓起脸。 「……那个时候你睡着了啊。」亮介拍拍秋野的肩膀。 「嘛,名村君去『那个世界』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这期间那孩子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吧。好,到达了。」 三尾登上最后一级台阶,亮介等人紧随其后。 穿过灰色的鸟居便来到神社境内。已经有一些人先一步到了这里。境内的深处被森林覆盖,但这边附近却见不到几棵树,可以将守都町的河岸尽收眼底。烟花升起的时候会将境内照得一片明亮。 「虽然在近处欣赏烟花很不错,但是从这种位置观看也很有意思呢。」 秋野背靠着鸟居,看着夜空中绽放的烟花欢喜地说。亮介点点头,向神社境内看了一眼。三尾和恭二就在不远处的地方。明明是来这里看烟花的,可三尾却背对着烟花热情地对恭二说着什么,样子手舞足蹈的。 几分钟后,不断上升的烟花突然中断,境内安静下来。这是秋野突然说了一声「对了」然后走向名村。 「名村先生跟三尾小姐是什么关系啊?先前没有听到,一直都很在意。」 「啊啊,我跟三尾小姐是——」 名村看向三尾,她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对话。 「大学的校友啦。」 「三崎大学吗?」 「三崎工科大学。」 「——啊咧?」亮介觉得不可思议。「名村先生在先前的谈话里不是说志愿是三崎大学吗?」 「嘛,有很多原因呢。」 名村露出苦笑。那些『很多原因』都是什么啊。虽然很想这么问,但总觉得还是不问比较好,因此亮介并没有开口。 「比起那个,你们两位是在交往吧?」 名村随意地问了一句,分别看了看亮介和秋野的脸。 「……姑且一问,谁和谁?」 「宫平君和秋野小姐。啊咧,搞错了?」 「……不是这样的。」 亮介从名村身上别开目光否定说。只是事实而已没别的意思,但是秋野却在身后颇有深意地说:「不用那么明确地否定也……」亮介慌忙回头瞪大眼睛说:「啥?」 「啊——,不好意思大家——,」 这时候三尾和恭二向三人这里走来。 「怎么了?」名村问。 「难得有机会我想去摊位上逛一逛,烟花结束就会收摊了对吧?所以我们先走一步了哦。啊,你们还有什么漏听的事情吗?」 「嗯——,目前还没有。如果有事情的话会发邮件过去的。」 秋野如此回答之后, 「那么,就是这样。各位辛苦了——」 三尾先一步穿过鸟居,恭二略微低头说了句「各位辛苦了」,然后也跟在她后面。走下石阶的两个人不一会就不见了身影。 「三尾小姐真是个我行我素的人呢。」亮介流露出老实的感想。「秋野比起三尾小姐来……」 「比起她来?」 「不……没事。」 「这不是让人很在意吗?别把话说一半啊。」 「忘了吧。」亮介转向一旁。 之后过了二十分钟,烟花结束了。 三人夹在其他观赏者之中沿阶梯走下。途中秋野说: 「名村先生跟桐沢小姐之间还顺利吗?」 「秋野,你还惦记着这个……」 「我没问宫平你。」秋野瞪了亮介一眼。「呐,到底怎样了啊?」 「嗯——,最近没怎么见到面呢。」 名村暧昧地回答。恰好这时响起了手机来电的声音。似乎是名村的样子,他从口袋里将还在响着的手机掏了出来。 「喂?」名村走到阶梯的旁边。 亮介不知该等他还是该走开,不过因为秋野敲了敲他的后背问他「不下去吗?」,亮介答了一句「下去下去」然后走下石阶。回头看了一眼,名村也在一级一级地慢慢走下。 「宫平。」 「怎么了?」 「电车上很挤的吧?」 「啊啊,因为烟花刚结束嘛……」 想到乘客塞满车内的样子亮介感到浑身无力。公交车也是一样吧——要是堵车的话更糟糕。 「那走回去怎么样?」 「走?」 「因为才只有两站远嘛。」 「那也要走三十分以上吧?我可不干。」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想坐满员电车。」秋野撅起嘴。「没有比夏天的满员电车更糟的东西了。一群汗臭味的家伙在一起玩挤馒头[注]什么的,又不是冬天开什么玩笑。不过冬天也我讨厌就是了。」 「那么就去找个地方打发时间,等到电车空下来就行了。」 「宫平请客的话倒是可以。」 「走回去吧。」亮介快步向石阶下走去。 「喂、给我等一下啦。」秋野追了上去。 亮介叹了口气。感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意见不一致。而且还都是些小事。从石阶下来后踏上了餐馆背面的小路,不就秋野也追了上来。 「呐,到底怎么办?」 重整心情之后亮介问,他不想让话题再往没用的方向发展。 「……什么啊?不是说要走回去吗?」 「刚才的忘了吧,你想怎么做?」 「……嗯,」秋野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可能是想走回去。」 「那好,就这么办。」 「行吗?」 「啊啊。」亮介点头。「我这样也可以。」 「这样啊。嗯,我明白了。」 秋野再没有多问什么。 对话突然中断,沉默降临到两人之间。 「啊,等一下。」不久从上面下来的名村也跟了上来。「你们两个是要去车站对吧?」 「不,我们不打算去那边。」 「诶?这样吗?」 「名村先生要去车站吗?」 「嗯,是这样的。」 「这么说跟我们是反方向呢。」 三人一起走到餐馆前的国道上。 果然不出所料,国道上正在堵车。 「那就在这里告辞了。」名村动作自然地举起手。 「谢谢你,名村先生。」 秋野低头行礼,这种时候倒是很有礼貌。亮介也一同低下头。名村留下一句「改天见」,然后从动惮不得的车与车之间穿过了马路,消失了踪影。 「走吧。」 「嗯。」 秋野的脸被车灯照着,无法看清。她的表情比在餐馆里的时候安稳了许多,不知不觉让亮介看呆了。 ************* 河岸上的道路两边,各种露天摊位成排地摆放着。如同要将那里淹没一般左右排开的店与店之间,同样如同要将那里淹没一般的人在熙熙攘攘。 「三尾小姐,吃东西的话能先停下来别走吗?」 从刚才开始三尾就一直在默默吃着章鱼烧。 「再说,刚刚才在餐馆里吃完不久的吧。」 「另一个胃啦,一定是。」三尾总算回了句话。 「真含糊呢。」 「因为总是另一个胃另一个胃的这样主张,世间的女性们才可以回避减肥这个现实哦。」 「三尾小姐以前不是说自己吃多少都不会胖吗?」 「那是气人啦气人,主要是对付真树的。」 「老姐听到会哭的哦……」 恭二垂下肩膀。 「今天抱歉了呢,让你陪我参加奇怪的集会。」 「没关系,我也很乐在其中。」 「啊啦?你当真了?那些全都是为了让恭二君你上当的而设陷阱哦。」 「不不不,」恭二没有被那种话骗到,「啊,不过觉醒睡眠的事情我可能还不太相信也说不定。」 「啊——,嘛——,也是呢。」 三尾边走边吃边说话,忙得如此不亦乐乎却没有同路上的行人相撞,步伐轻快地向前行进着。 「话说回来,像『翻转世界』那种时间概念倒过来的世界会存在吗?」 「虽然不是很严肃的对你说——嘛,并非不可能的哦。」 三尾难得地用了冷淡的口气。 「恭二君知道宇宙的开端吗?」 「您说大爆炸吗?」 「对对。」三尾将牙签插到章鱼烧上。「大爆炸使这个宇宙里产生了正物质和反物质。它们相互发生反应,基本上都泯灭了,不过却有一点点正物质留下——这是现行的宇宙理论。」 「就是说现在的宇宙是正物质构成的?」 「就是这样。反物质基本上只能靠人工制造。不过——你不觉得存在被反物质支配的宇宙也不奇怪吗?」 「并不……奇怪呢。」恭二表示肯定。「这样啊,就是说在『分裂宇宙』这种存在无数个宇宙中,可能会有这种性质的宇宙存在吗……」 「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 三尾将章鱼烧放进嘴里,精神显得稍微有些松弛。 思考事情的时候她一直都是这样,忽略掉了现实。 「说起来,觉醒睡眠这个词几年前开始就听不到了呢。」 「是呢。」 「果然是如同之前说的样,是『认知移动』到了『重复世界』里吗?」 「大概吧。」三尾将章鱼烧全部吃掉后,合上了透明的容器,并用橡皮圈扎好。 「难道不会是有人控制了移动的方向吗?」 「……问题是,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认知移动』这件事。」 她的语气很奇怪。三尾侧目眺望着两边的摊位,脚步却依旧不变地朝前走着。 「只是正如恭二君所说,陷入觉醒睡眠中的人数锐减,现在已经没有了。」 「可以理解为一种好事么?」 「不知道。」三尾摇摇头。「这是个很难的问题。」 「很难——吗?」 「嘛——,啰啰嗦嗦地考虑这种事情也没用。」 穿出摊位来到国道上,三尾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同时环顾四周。 「好了,烟花也差不多结束了,趁着电车还不挤赶快回去吧。」 「啊,说的是呢。」 恭二沿着道路从右向左望去,左前方立着一块蓝色的标识,看来直走就可以到达守都站。 「是这边呢。」 「好——」 直到车站为止三尾都没有说话。 还在思考着什么吗,恭二心想。或许是刚才的事情,或许是工作的事情——或许是更简单的事情。 恭二没有完全相信三尾告诉他的话,今天遇见的那三个人说的事情也因为太过离奇而没法接受。不过,他们并不像是在说谎。而且—— 「哈啊……」 恭二明白了,自己并非不相信他们。三尾和另外三人所经历的荒诞无稽的「认知移动」现象——这本身就是一个很有趣的话题。自己之所以无法老实肯定,是因为没经历过的只有自己。没错,因为感觉到了疏远感。 突然被丢进一个陌生人的圈子中任谁都会有疏远感。本来跟自己无关的地方退散就可以了,但恭二却想融入这个圈中。因为与三尾有关,所以这种心情是理所当然的,恭二如此认为。 「三尾小姐还会跟那些人交换情报吗?」 「嗯——,嘛,如果有心情的话。」 「那时候也带上我吧。」 「可以哦。」三尾突然笑了。「就知道恭二君会这么说。」 「为、为什么啊?」 「因为比起猫来说恭二君更像小狗。」 「……三尾小姐绝对是猫。」 「我是狗哦。」 「开玩笑吧?」 「没有哦。人类都是狗,表面上姑且不论。」 「原来如此……也许是这样。」恭二不由得点点头。 三尾看向点缀在空中的烟花。这是最后一波了吧,烟花连绵不绝地升上空中。爆炸的声音经过建筑物的回响,产生了奇妙的音色。 「快走吧恭二君,我讨厌满员电车。」三尾拉住恭二的手。 「我知道啦,别拉我啊。」 这样说的同时,恭二维持着手被拉着的状态迈开脚步。 ********* 之前,伏木站一直都只有地上私铁电车车站的机能,不过一年前开通了地铁,车站也随之焕然一新。因为交通条件得到改善,伏木站周围的土地也因此升值,预见到这一结果的业者们也迎合地铁的完工日期建设了公寓楼。这个地区本来人口增长就很明显,这下可以说是入住者蜂拥而至。 「呼……」 离开车站后名村用手帕擦了擦汗。虽然有临时增加的公交车从守都站离开,但电车乘客依旧很多。周围的人全都聚集到了那里因此也是理所当然的。 穿过环岛,沿着旁边的单行车道走到尽头,名村在那里右转。以前这条 路在夜里十一点过后就见不到人影,最近却在凌晨也可以看到有人经过。 名村突然想起了往事。 高中同学的角屋和松川,现在都不在这个城市里。两人都考取了县外的大学,结果直到高中毕业,桐沢和松川的关系也没有得到改善。高中期间名村曾经想做些什么,但被角屋以「你介入她们之间会让事情更复杂的」的理由阻止了。 只是在临近毕业的时候,桐沢曾经有一次提起过这件事情。 『住院的时候小松曾经来看过我,那时候她格外的温柔。』 虽然不知道她们之间都说了些什么,不过名村还记得那个时候他悄悄地松了口气。 桐沢以应届生的身份考入了名村所志愿的三崎大学。她虽然在学校里装出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但成绩绝对没有那么差——潜在能力在名村的朋友中是出类拔萃的。另一方面,名村因为在统一考试中失利,二次考试时将目标转向重量级的三崎工科大学,结果漂亮地取得了效果。虽然老师说这是『奇迹』。 桐沢遗憾地说「都上大学的话想在一起上啊」,名村则耸耸肩表示「没关系又不远」。三崎大学和三崎工科大学有着大学间的交流,而且两所大学之间只相距了500米不到。 名村在红灯前停下脚步。 道路对面看见了灯光,是便利店的灯。 本来今天桐沢也应该来的,三尾也这样说过。不过大约一周前因为一点小事吵了一架,所以只好只身前往。吵架的原因是因为没有察觉桐沢发来的邮件而没有回信,这种名副其实的琐事,昨天夜里告诉三尾之后被她笑话说「吃醋啦」。 似乎名村在大学里认识三尾之前,三尾和桐沢就相互认识。熟人的熟人的熟人这种关系,桐沢是这样说的不过还没有问过详细的情形。两个人的共同点都是捉摸不透,如果合起伙来的话,名村根本无法跟她们较量。 信号灯转绿的瞬间,一台小汽车速度凶猛地从右边驶过。真危险啊,想到这里名村重新看了看左右才穿过马路。向店内瞧了瞧,收银台那里站着一位熟悉的女性。眼睛眯着,总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名村朝着门口走去。用不用准备些礼物啊,事到如今才想起这种事情。不过仔细想想那种东西也不可能让桐沢心情变好。 自动门感应到了人迹,向左右两边分开。 走进店内后身体被凉爽的空气包围。 「欢迎光临!」 耳边传来慢吞吞的声音,然后同桐沢的目光相对。 此时名村不知为何想起了高中时代的事情。 想忘记的,无法忘记的事情。 尾声 《对世界来说,这些事情即是全部。》 拉琪雅觉得这句话一点都没有说服力。因为重森说出这句话,是在拉琪雅走在百货商店的食材专区里的时候。面前是试吃柜台,客人全都是主妇。食物的香味飘荡着。 「这是谁说的话吗?」姑且问了一句。 《某位哲学家。》 「某位哲学家,」拉琪雅试着说了一下。「是什么意思?」 《忘记了。》 「重森先生,请您不要不作考虑就随便乱说。我讨厌人类的这种地方。」 《你是这种性格啊。》 拉琪雅在这里转了一阵,对见到的东西都感到新鲜。全部看了一圈之后,便携式终端机,pca里面传出了声音。 《再过一周左右就会替换成下一个『候补』。》 「替换吗?」 《是的。》 「了解了,重森先生。」拉琪雅痛快地答应下来。「说起来,之前就想问……」 《什么事?》 「除了替换之外别无他法了吗?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 《现状来说还不行。》重森直截了当地说。《虽然听上去替换很简单,但实际执行的时候却并非主动,正相反——是被动的作业。》 「被动的吗?」 《是的。就像是被人应付了一样。就是说替换并不是可以任意执行的,只能经过一定的时间之后才能对一些『候补』进行替换。详细的情形到时候再跟你说明吧。》 「将来或许可以解决吗?」 《正在朝着那个方向努力。只是——我的身体也没有自由到那种程度啊。这之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没有人妨碍倒还好……》 「妨碍?」 《最近有很人在收集关于『分裂宇宙』情报,也有一些独自研究并取得进展的小组。具有现实意义的划时代理论和技术被不正当里用是常有的事啊。》 「因此才不向觉醒睡眠状态的人类透露情报的对吗?」 《就是这样。虽然多数人都不记得觉醒睡眠时的事情了,却有很少一部分人在回去之后还清楚地保留有记忆,因此不能告诉这样的人真相。……在这种意义上,这次是失态了。拉琪雅,今后要好好的区别开。》 「重森先生的要求很过分,视线鉴别可能很难的哦?」 拉琪雅正站在地下一层通往地上一层的自动扶梯上。 《就算你这么说,也没人可以代替你。像你一样的存在已经没有办法再次创造了。》 「再次吗?」 《没有资金了。》 「真是切实的问题。」 《总之,只能靠拉琪雅你努力了。》 「这种说法让我无法拒绝呢。」 当朝着斜上方前进的自动扶梯载着拉琪雅运行到正中间时,她回过头。先前游荡过的食材专区的一部分出现在视野里,喧嚣还在不断地持续着。 「——啊。」 视野突然翻转,现实的风景以非常快的速度流逝着。 紧接着拉琪雅被自动扶梯的顶端绊住,向后摔在了一楼的地面上。黄线内侧响起的出口请小心的自动扶梯广播恰好传入耳朵。 《喂,拉琪雅?你怎么了?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啊?》 「发生了例行事项而让我摔了一跤。」 拉琪雅坐起身,将翻起来的裙子弄好。 《……这样啊,摔倒了啊。你经常摔倒呢。》 「运动神经为零的关系,并不是好笑的事情。」 平淡地说完后拉琪雅猛地站了起来。 离开百货商店后走向大路,混入了街上的人群里。前方的车道上堵车了的样子,车子完全无法动弹,偶尔传来按喇叭的声音。 「重森先生,如果所有问题都解决了的话,我会怎么样呢?」 这是拉琪雅心中自然地涌出来的问题。 《……这我还没有考虑过。漫无计划的真是对不起呐。》 「没关系,因为我觉得自己是不可缺少的这件事是事实。」 拉琪雅的任务是将同『元世界』(基本世界)发生重复的『分裂宇宙』根据状况进行替换。她就是这种『程序』。 重复并不是空间上重叠的意思,虽然重森这样说过,但详细的情形拉琪雅也不清楚。『分裂宇宙』相互之间发生重复的话,人的认知就会容易发生转移。拉琪雅知道的只有这种程度。 拉琪雅对于知识的好奇心要远比人类弱。但是最近她对重森的提问明显多了起来,这是因为她开始将自己和他人明确地区分开来——确立了自我意识的关系。所以她才会在意自己以外的事情。 《再认真一点就好了啊。》 重森的声音混杂在喧嚣之中,听上去有些模糊。 「您说了什么吗?」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也并非不是重要的事。》 「并非不是重要 的事,就是说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太天真了哦,拉琪雅。并非不是重要的事,虽然是对不是重要的事进行否定,但也不能就说那是重要的事。或许有些重要,却也不至于要说出来,要这样理解。》 「重森先生,请您不要这么热心,像个孩子一样。」 拉琪雅的脸上带着些许微笑,她能够露出表情了。 《咕,你也变得能言善道了啊……》 世界还在维持着暧昧的形态漂荡着。 距离安定下来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将来的去向也不清楚。 这个时候—— 后记 奥地利逻辑学家库尔特·哥德尔发现,如果全宇宙都在转动的话,就可以在空间内找出螺旋形的返回过去的轨道。不过哥德尔提出的宇宙模型是人工兴致的东西,他本人似乎也不是认真提出来的。 似乎当时也有质疑宇宙旋转的理由。宇宙是在旋转着吗?因为无法像现在一样进行精确度极高的测量,而且似乎也没有宇宙在旋转的证据。前人为了研究地球的自转甚至用了更多的精力,现代科学这种东西,究竟要进展到什么程度呢? 话说回来,我们总是在无意间使用『太阳落下去』这种表达方式,仔细想想这是从古代留下来的东西呢。 大家好,我是周防。因为觉得自己每次都在后记里用了很多自虐的表现方式,所以心机一转,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写一篇欢乐的后记(疯了吗?)。但是考虑到至今为止的后记的基调,担心这样做可能自己的精神状态会被怀疑,最后还是写了一篇普通的后记。顺便一提,说到打算写成怎样的后记……(很无聊所以还是算了)。 因此这是拉琪雅2,这次也有一些复杂的构成,因此觉得有条理地在脑中阅读会比较好。虽然是无所谓的事情,但我对触及本篇之外的内容实际上是有些抵抗的。因为内容就是全部,全部就是内容,所以我总觉得在这里写些什么都没有什么说服力的吧。就是说,我想说的是「写后记是最耗费时间的」这件事(半哭状)。 本书的出版,受到了负责人的三木先生的许多帮助。我的修行还很差得很远,我会再努力的。负责插画的久麻小姐,辛苦你了。还是草图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很棒了。这次也因为外行的一大堆意见给您添麻烦了。 还有在本书制作过程中给予帮助的大家,借此机会向你们表示感谢。 最后对拿到本书的各位表示感谢。 十分感谢你们。 二〇〇六年七月 周防司 奥地利逻辑学家库尔特·哥德尔发现,如果全宇宙都在转动的话,就可以在空间内找出螺旋形的返回过去的轨道。不过哥德尔提出的宇宙模型是人工兴致的东西,他本人似乎也不是认真提出来的。 似乎当时也有质疑宇宙旋转的理由。宇宙是在旋转着吗?因为无法像现在一样进行精确度极高的测量,而且似乎也没有宇宙在旋转的证据。前人为了研究地球的自转甚至用了更多的精力,现代科学这种东西,究竟要进展到什么程度呢? 话说回来,我们总是在无意间使用『太阳落下去』这种表达方式,仔细想想这是从古代留下来的东西呢。 大家好,我是周防。因为觉得自己每次都在后记里用了很多自虐的表现方式,所以心机一转,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写一篇欢乐的后记(疯了吗?)。但是考虑到至今为止的后记的基调,担心这样做可能自己的精神状态会被怀疑,最后还是写了一篇普通的后记。顺便一提,说到打算写成怎样的后记……(很无聊所以还是算了)。 因此这是拉琪雅2,这次也有一些复杂的构成,因此觉得有条理地在脑中阅读会比较好。虽然是无所谓的事情,但我对触及本篇之外的内容实际上是有些抵抗的。因为内容就是全部,全部就是内容,所以我总觉得在这里写些什么都没有什么说服力的吧。就是说,我想说的是「写后记是最耗费时间的」这件事(半哭状)。 本书的出版,受到了负责人的三木先生的许多帮助。我的修行还很差得很远,我会再努力的。负责插画的久麻小姐,辛苦你了。还是草图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很棒了。这次也因为外行的一大堆意见给您添麻烦了。 还有在本书制作过程中给予帮助的大家,借此机会向你们表示感谢。 最后对拿到本书的各位表示感谢。 十分感谢你们。 二〇〇六年七月 周防司 奥地利逻辑学家库尔特·哥德尔发现,如果全宇宙都在转动的话,就可以在空间内找出螺旋形的返回过去的轨道。不过哥德尔提出的宇宙模型是人工兴致的东西,他本人似乎也不是认真提出来的。 似乎当时也有质疑宇宙旋转的理由。宇宙是在旋转着吗?因为无法像现在一样进行精确度极高的测量,而且似乎也没有宇宙在旋转的证据。前人为了研究地球的自转甚至用了更多的精力,现代科学这种东西,究竟要进展到什么程度呢? 话说回来,我们总是在无意间使用『太阳落下去』这种表达方式,仔细想想这是从古代留下来的东西呢。 大家好,我是周防。因为觉得自己每次都在后记里用了很多自虐的表现方式,所以心机一转,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写一篇欢乐的后记(疯了吗?)。但是考虑到至今为止的后记的基调,担心这样做可能自己的精神状态会被怀疑,最后还是写了一篇普通的后记。顺便一提,说到打算写成怎样的后记……(很无聊所以还是算了)。 因此这是拉琪雅2,这次也有一些复杂的构成,因此觉得有条理地在脑中阅读会比较好。虽然是无所谓的事情,但我对触及本篇之外的内容实际上是有些抵抗的。因为内容就是全部,全部就是内容,所以我总觉得在这里写些什么都没有什么说服力的吧。就是说,我想说的是「写后记是最耗费时间的」这件事(半哭状)。 本书的出版,受到了负责人的三木先生的许多帮助。我的修行还很差得很远,我会再努力的。负责插画的久麻小姐,辛苦你了。还是草图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很棒了。这次也因为外行的一大堆意见给您添麻烦了。 还有在本书制作过程中给予帮助的大家,借此机会向你们表示感谢。 最后对拿到本书的各位表示感谢。 十分感谢你们。 二〇〇六年七月 周防司 奥地利逻辑学家库尔特·哥德尔发现,如果全宇宙都在转动的话,就可以在空间内找出螺旋形的返回过去的轨道。不过哥德尔提出的宇宙模型是人工兴致的东西,他本人似乎也不是认真提出来的。 似乎当时也有质疑宇宙旋转的理由。宇宙是在旋转着吗?因为无法像现在一样进行精确度极高的测量,而且似乎也没有宇宙在旋转的证据。前人为了研究地球的自转甚至用了更多的精力,现代科学这种东西,究竟要进展到什么程度呢? 话说回来,我们总是在无意间使用『太阳落下去』这种表达方式,仔细想想这是从古代留下来的东西呢。 大家好,我是周防。因为觉得自己每次都在后记里用了很多自虐的表现方式,所以心机一转,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写一篇欢乐的后记(疯了吗?)。但是考虑到至今为止的后记的基调,担心这样做可能自己的精神状态会被怀疑,最后还是写了一篇普通的后记。顺便一提,说到打算写成怎样的后记……(很无聊所以还是算了)。 因此这是拉琪雅2,这次也有一些复杂的构成,因此觉得有条理地在脑中阅读会比较好。虽然是无所谓的事情,但我对触及本篇之外的内容实际上是有些抵抗的。因为内容就是全部,全部就是内容,所以我总觉得在这里写些什么都没有什么说服力的吧。就是说,我想说的是「写后记是最耗费时间的」这件事(半哭状)。 本书的出版,受到了负责人的三木先生的许多帮助。我的修行还很差得很远,我会再努力的。负责插画的久麻小姐,辛苦你了。还是草图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很棒了。这次也因为外行的一大堆意见给您添麻烦了。 还有在本书制作过程中给予帮助的大家,借此机会向你们表示感谢。 最后对拿到本书的各位表示感谢。 十分感谢你们。 二〇〇六年七月 周防司 奥地利逻辑学家库尔特·哥德尔发现,如果全宇宙都在转动的话,就可以在空间内找出螺旋形的返回过去的轨道。不过哥德尔提出的宇宙模型是人工兴致的东西,他本人似乎也不是认真提出来的。 似乎当时也有质疑宇宙旋转的理由。宇宙是在旋转着吗?因为无法像现在一样进行精确度极高的测量,而且似乎也没有宇宙在旋转的证据。前人为了研究地球的自转甚至用了更多的精力,现代科学这种东西,究竟要进展到什么程度呢? 话说回来,我们总是在无意间使用『太阳落下去』这种表达方式,仔细想想这是从古代留下来的东西呢。 大家好,我是周防。因为觉得自己每次都在后记里用了很多自虐的表现方式,所以心机一转,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写一篇欢乐的后记(疯了吗?)。但是考虑到至今为止的后记的基调,担心这样做可能自己的精神状态会被怀疑,最后还是写了一篇普通的后记。顺便一提,说到打算写成怎样的后记……(很无聊所以还是算了)。 因此这是拉琪雅2,这次也有一些复杂的构成,因此觉得有条理地在脑中阅读会比较好。虽然是无所谓的事情,但我对触及本篇之外的内容实际上是有些抵抗的。因为内容就是全部,全部就是内容,所以我总觉得在这里写些什么都没有什么说服力的吧。就是说,我想说的是「写后记是最耗费时间的」这件事(半哭状)。 本书的出版,受到了负责人的三木先生的许多帮助。我的修行还很差得很远,我会再努力的。负责插画的久麻小姐,辛苦你了。还是草图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很棒了。这次也因为外行的一大堆意见给您添麻烦了。 还有在本书制作过程中给予帮助的大家,借此机会向你们表示感谢。 最后对拿到本书的各位表示感谢。 十分感谢你们。 二〇〇六年七月 周防司 奥地利逻辑学家库尔特·哥德尔发现,如果全宇宙都在转动的话,就可以在空间内找出螺旋形的返回过去的轨道。不过哥德尔提出的宇宙模型是人工兴致的东西,他本人似乎也不是认真提出来的。 似乎当时也有质疑宇宙旋转的理由。宇宙是在旋转着吗?因为无法像现在一样进行精确度极高的测量,而且似乎也没有宇宙在旋转的证据。前人为了研究地球的自转甚至用了更多的精力,现代科学这种东西,究竟要进展到什么程度呢? 话说回来,我们总是在无意间使用『太阳落下去』这种表达方式,仔细想想这是从古代留下来的东西呢。 大家好,我是周防。因为觉得自己每次都在后记里用了很多自虐的表现方式,所以心机一转,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写一篇欢乐的后记(疯了吗?)。但是考虑到至今为止的后记的基调,担心这样做可能自己的精神状态会被怀疑,最后还是写了一篇普通的后记。顺便一提,说到打算写成怎样的后记……(很无聊所以还是算了)。 因此这是拉琪雅2,这次也有一些复杂的构成,因此觉得有条理地在脑中阅读会比较好。虽然是无所谓的事情,但我对触及本篇之外的内容实际上是有些抵抗的。因为内容就是全部,全部就是内容,所以我总觉得在这里写些什么都没有什么说服力的吧。就是说,我想说的是「写后记是最耗费时间的」这件事(半哭状)。 本书的出版,受到了负责人的三木先生的许多帮助。我的修行还很差得很远,我会再努力的。负责插画的久麻小姐,辛苦你了。还是草图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很棒了。这次也因为外行的一大堆意见给您添麻烦了。 还有在本书制作过程中给予帮助的大家,借此机会向你们表示感谢。 最后对拿到本书的各位表示感谢。 十分感谢你们。 二〇〇六年七月 周防司 奥地利逻辑学家库尔特·哥德尔发现,如果全宇宙都在转动的话,就可以在空间内找出螺旋形的返回过去的轨道。不过哥德尔提出的宇宙模型是人工兴致的东西,他本人似乎也不是认真提出来的。 似乎当时也有质疑宇宙旋转的理由。宇宙是在旋转着吗?因为无法像现在一样进行精确度极高的测量,而且似乎也没有宇宙在旋转的证据。前人为了研究地球的自转甚至用了更多的精力,现代科学这种东西,究竟要进展到什么程度呢? 话说回来,我们总是在无意间使用『太阳落下去』这种表达方式,仔细想想这是从古代留下来的东西呢。 大家好,我是周防。因为觉得自己每次都在后记里用了很多自虐的表现方式,所以心机一转,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写一篇欢乐的后记(疯了吗?)。但是考虑到至今为止的后记的基调,担心这样做可能自己的精神状态会被怀疑,最后还是写了一篇普通的后记。顺便一提,说到打算写成怎样的后记……(很无聊所以还是算了)。 因此这是拉琪雅2,这次也有一些复杂的构成,因此觉得有条理地在脑中阅读会比较好。虽然是无所谓的事情,但我对触及本篇之外的内容实际上是有些抵抗的。因为内容就是全部,全部就是内容,所以我总觉得在这里写些什么都没有什么说服力的吧。就是说,我想说的是「写后记是最耗费时间的」这件事(半哭状)。 本书的出版,受到了负责人的三木先生的许多帮助。我的修行还很差得很远,我会再努力的。负责插画的久麻小姐,辛苦你了。还是草图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很棒了。这次也因为外行的一大堆意见给您添麻烦了。 还有在本书制作过程中给予帮助的大家,借此机会向你们表示感谢。 最后对拿到本书的各位表示感谢。 十分感谢你们。 二〇〇六年七月 周防司 奥地利逻辑学家库尔特·哥德尔发现,如果全宇宙都在转动的话,就可以在空间内找出螺旋形的返回过去的轨道。不过哥德尔提出的宇宙模型是人工兴致的东西,他本人似乎也不是认真提出来的。 似乎当时也有质疑宇宙旋转的理由。宇宙是在旋转着吗?因为无法像现在一样进行精确度极高的测量,而且似乎也没有宇宙在旋转的证据。前人为了研究地球的自转甚至用了更多的精力,现代科学这种东西,究竟要进展到什么程度呢? 话说回来,我们总是在无意间使用『太阳落下去』这种表达方式,仔细想想这是从古代留下来的东西呢。 大家好,我是周防。因为觉得自己每次都在后记里用了很多自虐的表现方式,所以心机一转,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写一篇欢乐的后记(疯了吗?)。但是考虑到至今为止的后记的基调,担心这样做可能自己的精神状态会被怀疑,最后还是写了一篇普通的后记。顺便一提,说到打算写成怎样的后记……(很无聊所以还是算了)。 因此这是拉琪雅2,这次也有一些复杂的构成,因此觉得有条理地在脑中阅读会比较好。虽然是无所谓的事情,但我对触及本篇之外的内容实际上是有些抵抗的。因为内容就是全部,全部就是内容,所以我总觉得在这里写些什么都没有什么说服力的吧。就是说,我想说的是「写后记是最耗费时间的」这件事(半哭状)。 本书的出版,受到了负责人的三木先生的许多帮助。我的修行还很差得很远,我会再努力的。负责插画的久麻小姐,辛苦你了。还是草图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很棒了。这次也因为外行的一大堆意见给您添麻烦了。 还有在本书制作过程中给予帮助的大家,借此机会向你们表示感谢。 最后对拿到本书的各位表示感谢。 十分感谢你们。 二〇〇六年七月 周防司 奥地利逻辑学家库尔特·哥德尔发现,如果全宇宙都在转动的话,就可以在空间内找出螺旋形的返回过去的轨道。不过哥德尔提出的宇宙模型是人工兴致的东西,他本人似乎也不是认真提出来的。 似乎当时也有质疑宇宙旋转的理由。宇宙是在旋转着吗?因为无法像现在一样进行精确度极高的测量,而且似乎也没有宇宙在旋转的证据。前人为了研究地球的自转甚至用了更多的精力,现代科学这种东西,究竟要进展到什么程度呢? 话说回来,我们总是在无意间使用『太阳落下去』这种表达方式,仔细想想这是从古代留下来的东西呢。 大家好,我是周防。因为觉得自己每次都在后记里用了很多自虐的表现方式,所以心机一转,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写一篇欢乐的后记(疯了吗?)。但是考虑到至今为止的后记的基调,担心这样做可能自己的精神状态会被怀疑,最后还是写了一篇普通的后记。顺便一提,说到打算写成怎样的后记……(很无聊所以还是算了)。 因此这是拉琪雅2,这次也有一些复杂的构成,因此觉得有条理地在脑中阅读会比较好。虽然是无所谓的事情,但我对触及本篇之外的内容实际上是有些抵抗的。因为内容就是全部,全部就是内容,所以我总觉得在这里写些什么都没有什么说服力的吧。就是说,我想说的是「写后记是最耗费时间的」这件事(半哭状)。 本书的出版,受到了负责人的三木先生的许多帮助。我的修行还很差得很远,我会再努力的。负责插画的久麻小姐,辛苦你了。还是草图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很棒了。这次也因为外行的一大堆意见给您添麻烦了。 还有在本书制作过程中给予帮助的大家,借此机会向你们表示感谢。 最后对拿到本书的各位表示感谢。 十分感谢你们。 二〇〇六年七月 周防司 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