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樱鬼》 序 天朝d版 漫典 转自 桜羽@轻之国度 被月光照耀着的那个人 冰冷的双眸中充斥着不可动摇的信念 紧紧地注视着我 随风飘勤的长发,让我屏住了呼吸。 纷纷扬扬的雪花舆月光相映…… 那个人就宛如狂放的樱花—— 天朝d版 漫典 转自 桜羽@轻之国度 被月光照耀着的那个人 冰冷的双眸中充斥着不可动摇的信念 紧紧地注视着我 随风飘勤的长发,让我屏住了呼吸。 纷纷扬扬的雪花舆月光相映…… 那个人就宛如狂放的樱花—— 天朝d版 漫典 转自 桜羽@轻之国度 被月光照耀着的那个人 冰冷的双眸中充斥着不可动摇的信念 紧紧地注视着我 随风飘勤的长发,让我屏住了呼吸。 纷纷扬扬的雪花舆月光相映…… 那个人就宛如狂放的樱花—— 天朝d版 漫典 转自 桜羽@轻之国度 被月光照耀着的那个人 冰冷的双眸中充斥着不可动摇的信念 紧紧地注视着我 随风飘勤的长发,让我屏住了呼吸。 纷纷扬扬的雪花舆月光相映…… 那个人就宛如狂放的樱花—— 天朝d版 漫典 转自 桜羽@轻之国度 被月光照耀着的那个人 冰冷的双眸中充斥着不可动摇的信念 紧紧地注视着我 随风飘勤的长发,让我屏住了呼吸。 纷纷扬扬的雪花舆月光相映…… 那个人就宛如狂放的樱花—— 天朝d版 漫典 转自 桜羽@轻之国度 被月光照耀着的那个人 冰冷的双眸中充斥着不可动摇的信念 紧紧地注视着我 随风飘勤的长发,让我屏住了呼吸。 纷纷扬扬的雪花舆月光相映…… 那个人就宛如狂放的樱花—— 天朝d版 漫典 转自 桜羽@轻之国度 被月光照耀着的那个人 冰冷的双眸中充斥着不可动摇的信念 紧紧地注视着我 随风飘勤的长发,让我屏住了呼吸。 纷纷扬扬的雪花舆月光相映…… 那个人就宛如狂放的樱花—— 天朝d版 漫典 转自 桜羽@轻之国度 被月光照耀着的那个人 冰冷的双眸中充斥着不可动摇的信念 紧紧地注视着我 随风飘勤的长发,让我屏住了呼吸。 纷纷扬扬的雪花舆月光相映…… 那个人就宛如狂放的樱花—— 天朝d版 漫典 转自 桜羽@轻之国度 被月光照耀着的那个人 冰冷的双眸中充斥着不可动摇的信念 紧紧地注视着我 随风飘勤的长发,让我屏住了呼吸。 纷纷扬扬的雪花舆月光相映…… 那个人就宛如狂放的樱花—— 第一章 文久三年十二月末—— 每踩在这条冰冻的夜路上一步,因为长期旅行而已经破旧不堪的草鞋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反正被白色短布袜包裹着的脚早已经失去了知觉。 感觉从刚才开始就紧追不舍的流浪武士距离我越来越近,雪村千鹤下定决心,穿进了一条小路。沿着路旁延伸着的板壁奔跑着,路旁挂着的几个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多亏了这些灯笼,自己才有幸的选择了一条非常好走的道路。总之,现在能做的就是一口气穿过这条道路。 左手之所以会举着小太刀,并不是为了穿过这里才这样做的。而是我在拼命的奔跑中,无意识的做出了这个保护自己的动作。 “给我站住,小子!” 其中一个流浪武士在我身后叫喊着。可能就是最初向我挑衅的那个男人。千鹤朝着前方架着的木材的对面跑去——迅速地跳进了天水桶所制造出的阴影中,并隐藏了起来。 (要是被发现的话,肯定会被杀掉—一!) 我屏住呼吸并让身体镇静下来,双手紧紧地握着小太刀的刀柄。 “这小子逃得还真是快。” “肯定还没有逃远。给我搜!” 拔出刀的流浪武士慢慢地朝我这里靠近着。虽然冰冷的汗珠沿着头发滴了下来,但千鹤却并没有去把汗珠擦去,而是拼命地隐藏着自己的气息。 “啊呀呀呀呀!” 突然,附近响起了男人的惨叫声。 “啊哈哈哈哈哈哈!” (什,什么……!?) 一阵高亢的笑声仿佛是盖过了刚才的惨叫声,千鹤在黑暗中睁大眼睛。 “喂,怎么了!?” “畜生,你居然敢对我们出手!” 混杂着流浪武士们的叫声,传来了刀剑相互碰撞的声音。千鹤双手抓着天水桶的箍,战战兢兢地朝着发生混乱的方向窥视着。 在被斩杀的流浪武士附近留下的另外两个流浪武士现在对峙着的是,两个披着浅绿色羽织的男人。 (那,那是……!?) 第二个也倒下了。看着斩杀了那个流浪武士的男人,身上沾满鲜血的羽织,千鹤顿时惊呆了。 他有着一头在夜里都能看的十分清晰的白色头发,还有他的眼睛散发着宛如鲜血般的血红色光芒。而且那个男人的同伴也是如此。 (夜叉,鬼……怪,怪物……?) 他们和千鹤所知道的任何东西都不同。他们一边疯狂地笑着,一边用刀对着那个摔倒在路上的流浪武士身上来回刺了好几次。那种残忍的程度让千鹤的身体顿时动弹不得。 被剩下的最后那个流浪武士挥舞着大刀向着另一个白头发的男人砍去,重重地砍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鲜血顿时像喷泉一样飞溅出来。但是,被砍的那个男人…… “呵,呵呵呵……” 一边大笑着一边朝着那个流浪武士靠近着。一般情况下,应该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但在此时此刻,那个男人看上去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痛苦。 “可恶,为什么杀不死呀!” “啊哈哈哈哈哈哈!” 一边疯狂的大笑着,一边将那个流浪武士给斩杀了。就在那个流浪武士临死前发出痛苦叫声,也就是千鹤不经意间捂住耳朵的时候。 (!?) 那血红色的可怕眼神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啊……啊……!” 虽然想逃跑,但却因为过度的恐惧而动弹不得。头带下血红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并朝着这里逼近。舔去刀上的血浆,一边大笑着一边把刀架在肩上—— (不行了!) 在突然闭上眼睛的千鹤耳边,传来了一阵血肉被刺穿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千鹤抬起头来,想要袭击自己的那个男人的左胸部,刺出了一把刀的刀尖。从背后直直地刺穿了心脏。在刀被拔出的同时,那个白头发的男人也顿时丧命,立即应声倒地。 “啊一一啊,真是可惜……” ’ 于是,就在那个时候,在路旁出现了一个年轻人的身影。身材纤细,随便扎着的头发蓬蓬松松地散开着。 “我本想一个人来解决的呢。斋藤君,你每次在这个时候,干活都会格外的麻利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千鹤微笑着。 那个叫作斋藤君的年轻人,挥舞了一下从白发男人身上拔出的刀,然后将刀收入了刀鞘。 虽然刀上的血浆被甩在了路边的围栏上,但现在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因为周围已经是成为了一片血海了。 “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围着白色围巾的斋藤与另外一个身材纤细的年轻人,果然还是盯着那个披着浅绿色羽织韵男人看着,千鹤此时总算是察觉到其中的含义了。 (难道说,这件羽织——!?) 就在那时,渐渐的云开雾散了。脸上照耀着青白色的月光,周围顿时变得闪闪发光起来。刚才只顾着拼命逃跑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原来下雪了。刚才原以为是冰冷的汗珠,其实可能就是这冰冷的白雪,千鹤是这么想的。 下一个瞬间,比白雪更为冰冷的光芒,悄无声息地刺了过来。 “啊……” 是一把刀。是另一个,穿着同样羽织的男人。一定是这个男人把剩下的那个疯狂的男人给斩杀了吧。 “听好了,你可别逃跑。如果你敢逃的话,我就砍了你。” “……!” 一阵吹散自雪的微风通过了这条小路。 纹丝不动的站着的男人,那漆黑色的头发在空中飘舞。 透过月光看起来就宛如是随风飘扬的樱花花瓣,仿佛让我看见了美丽生命凋零的瞬间。 用强烈的视线看着千鹤的那个男人就宛如——绽放的樱花似的。 在这压倒性的恐怖中,时间仿佛也已经停止了。 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这里的锐利,且冰冷的双眸,和像是粘在自己身上的冰冷刀身——到底是哪样东西会夺取我的性命呢,千鹤在一瞬间产生了混乱。 雪花飘舞着。但他仍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就在自己不知所措的时候,千鹤顿时点了点头。 “副长,尸体该怎么处理呢?” “只要脱下他们的羽织就行了。剩下的交给监察人员处理。” 男人回答着斋藤的话。这两个人,已经无视了千鹤。 “话说,这个孩子该如何处理?” 纤细身材的年轻人看了看千鹤问道,于是那个男人再一次将视线转向了千鹤。 (……要,要被杀掉了……) 千鹤哆嗦着用颤抖的双手拼命地握紧小太刀。然而,过了没多久。 “把她带回屯所。” 男人冷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难道不用杀掉她吗?刚才,她可是全看到了哟?” “那家伙的处置,等回去之后在决定。” 得救了,就在自己安心的同时,紧张着的神经也一下子放松了开来。千鹤顿时失去了意识,就这样向着前方倒了下来——。 “——真是个倒霉的家伙。” 此时的千鹤已经无法听到男人冷淡的话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睁开眼睛的时候,千鹤察觉到自己已经盖着被子横躺着了。 “……!” 双手向后被绑着,嘴里被塞着东西。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与其说是横躺着还不如说是翻倒在地上来的更为恰当。 (……这里是?) 扭过身子,拉门的对面看上去非常的明亮。千鹤眯起眼睛,环视着整个房间。 (早上……?对了,我昨天晚上……) 这个房间绝对说不上宽敞,在这里只有一张朴实的书桌,就连一些日常用的家具都找不到。在榻榻米的上面只盖着一张被子。千鹤终于想起了昨天夜里被流浪武士追赶的事情,然后把视线转移到腰间。 (没有……我的小太刀……!) “……” 枕边,地板上,快速的用眼睛扫了一遍,但始终都没有找到。那是雪村家代代相传的东西,是父亲给自己的重要东西。 (怎么办呀……我的小太刀不见了!) 我拼命地扭动着身体想要站起来,突然,嗖的一声拉门打开了。 “你醒了吗?” 千鹤因为恐惧而卷缩起了身体,但意料之外的是,伴随着寒冷的空气一起走进房间的是一个看上去非常温和的中年男子。透着一股软弱之气对着千鹤微笑着。 “真是对不起啊。居然这样对待你……啊,总司那个家伙居然绑得这么紧。” 想必一定很疼吧,然后叹了一口气。 “马上,就给你把绳子松一松,你稍等一下。” 那个男人一边用温柔的口吻说着话一边利落地解开了绳子,然后把我的双手放到前方再一次绑了起来。拿掉口中的塞口物后,千鹤提心吊胆地张开了干燥的双唇。 “请……请问……这是哪里呀。你到底是……?” “啊,失礼了……我叫井上源三郎。这里是新撰组的屯所。” “新撰组……?” 不经意间发出了“啊”的一声,我赶紧从井上身边躲开。那沾满鲜血的浅绿色羽织在脑中被唤醒。 (没错,浅绿色的羽织是新撰组的标志……杀人集团……!) 从江户到京都的途中,千鹤已经听说过了好几次关于“杀人集团·新撰组”的传闻了。 他们都披着浅绿色的羽织,无论是谁都会斩杀。他们搞的京都的城镇人心惶惶,听说人们都非常的厌恶他们—— “不用这么紧张。” 井上,突然笑了。 “你能跟我来一下吗?” “嗯?” “今天早上干部们,虽然已经商量过了关于你的事情……” “干部……?” 没有完全理解具体状况的千鹤反问道。 “啊,他们已经在大厅集合了,来了你就知道了。” 井上,为了解除千鹤的紧张感再一次微笑了起来。 “放心,没事的。来,跟我来吧。” 千鹤的心情依然非常的不安,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 中庭的树木被重重的积雪覆盖着。这些积雪可能是夜里形成的吧。在厚厚的云层中,射出了一道微弱的阳光。 被井上带领着,拖着还有些摇晃的身体从走廊一路走来的千鹤,刚一进房间,当场所有男人的视线全部汇集到了她的身上,顿时让千鹤感到有些害怕。 男人们,一共有八个人。上座有三人,他们的对面有两个人。还有在房间的角落,有三个人依靠在墙壁上。 (这就是干部们……上座上的人看起来貌似地位很高呀……)千鹤偷偷地这么考虑着。 “早上好。昨天睡得还好吗?” 面对着上座坐着的一个人突然说起话来。 (这个人,是昨天夜里的……) 虽然没有穿着羽织,但我记得他那吊起的嘴角,极具特征的微笑方式以及说话的口吻。他就是昨天晚上在场的男人中的一个。 “你是……!” “看来你睡得不错啊。脸上还印着榻榻米的痕迹哟。” “什么……!” 因为紧张,再加上被他这么一说,脸颊顿时通红。感觉到有些难为情的千鹤,不由自主的把双手放在了脸颊上。 “别闹了,总司。” 在他身边坐着的一个围着白色围巾的男人也很眼熟。被长长的前发遮住了将近一半的脸孔,带着一副忧郁表情的男人,他应该是叫“斋藤君。” “……你只是被他捉弄了而已。脸上根本就没有痕迹。 (什么,我被他捉弄了……) 听着斋藤的话语,千鹤放下了双手,然后看着那个叫作总司的男人。根据井上之前所说的话来推测,用绳子绑住千鹤的应该就是这个男人吧。 “太过分了,阿一。明明不拆穿我也可以的。” 那个叫作总司的男人若无其事的说道。 “你们这群家伙,别再给我说废话了” 坐在上座左边的男人严厉地说着话。 (就是昨天晚上,被称为副长的人。) 千鹤一瞬间,回想起了在那个月光下的情景。 “话说……她就是目击者?” 在墙壁旁伸开双腿的年轻人,抬头着千鹤。他看起来比斋藤还要年轻。 “既矮小,又瘦小……这家伙明显还是个小孩嘛。” “你可没有资格说她小孩,平助。” “的确。从世人的眼光来看,无论是你还是她都应该属于相同的存在吧。” 在那个叫作平助的年轻人旁边,还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身材健硕魁梧,长长的头发被随意的扎在背后。另一个男人带着绿色的头巾,还带着相同颜色的勾玉项链——在一边嘲笑着平助。 “吵死了啦,你们两个大叔给我闭嘴!” 他这样回着话。 虽然副长等人都整齐的穿着正装,但只有这三个人穿的非常的随便。手臂壮硕的肌肉显露无遗,就连胸肌也露了出来。虽然房间中只有一个小小的火盆,但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你说什么,你这个小鬼!” “我可不记得允许过你叫我大叔。这样叫新八也就算了,我就免了啦。” “啊,左之你这家伙……居然敢这样说我!” 中间的年轻人叫平助,右边的是新八,左边的那个好像叫左之。三人无视周围的视线,开始大吵大闹起来。尽管如此却完全高兴不起来。千鹤感觉到了他们对自己的强烈敌意,低下头来。此刻真是如坐针毡,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赶紧逃出去。 就在那时,坐在上座中央的男人咳嗽着说道。 “快给我安静一点,你们三个。” 这个男人虽然有些粗鲁但看上去非常的正直。头发扎在身后,还佩戴着一条形状漂亮的头带。他的低沉的声音拥有强大的威慑力,在一旁吵闹着的三人立即停了下来。 千鹤抬起头来,上座右边的那个男人微笑着看着自己。眼镜里的双眸让人感觉到了理性,完全感觉不到敌意。 “都是一些口无遮拦的家伙,真是对不起了。请你不要感到害怕。” 用沉稳,优雅的措辞说着话。千鹤察觉到他的嘴边还残留着微笑,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么,局长……” 他用眼神催促着,于是刚才的那个男人又咳嗽起来。 “我是新撰组局长近藤勇。” 他就这样自报了姓名。而千鹤摆放好被捆绑着的双手,静静的正坐在榻榻米上。 “这位山南君是总长,旁边的岁三……不对,土方岁三君担任的是副长……然后这里的是一番组的……” 近藤勇开始逐个介绍在场的干部们。 “不对啊,近藤先生。你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么多事情呢?” 土方岁三一脸不愉快地看着近藤。 “……嗯?难道,这样不行吗?” 近藤赶紧闭上 了自己的嘴。 “对于之后要开始审问的对象,没必要向她做自我介绍吧?” “话说,在不该认真的地方如此认真,的确是非常符合近藤先生的风格呀。” 带着头带的勇仓新八,还有随意的扎着头发的原田左之助两人相互看着对方笑了起来。近藤赶紧重振精神。 “那么,我们就进入正题吧。能再给我详细讲述一次昨晚发生的事情吧。… 于是斋藤一开始报告。 “昨天晚上,在京都市中巡逻的时候,队士们与流浪武士遭遇。在经过了交战之后,虽然队士们将那些流浪武士给斩杀了,但也就在那时,被她目击到了他们‘失败’的情景。” “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感觉到了新撰组干部们的视线,千鹤用力地摇着头。 “真的吗?” 藤堂平助用质疑的眼神看着他。 “真的没看见。” “这样啊……既然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哎呀?” 一直沉默着听着他们谈话的永仓,突然抬起头。 “根据总司的话来分析,你好像还帮助过队士们,对吧……” 冲田总司吊起嘴角笑了起来。千鹤赶紧摇头否认。 “不,不是这样的!我当时,正在逃离流浪武士的追赶……接着新撰组的人就来了……所以,我其实是被他们给救了。” “那么,也就是说队士们斩杀流浪武士的场面,你是看得一清二楚咯?” “……!” (这下糟了!) 千鹤突然察觉到了,但是已经为时已晚。原田不由得苦笑起来。 “你,还真是一个诚实的家伙。不过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听着这句话,冲田说道。 “我说吧,我们还是杀了她吧。杀了她灭口,难道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吗?” “怎么能这样……!” 就在脸色发青的千鹤无言以对的时候。 “不要乱说。怎么能够平白无故的杀害天皇的子民。” 就这样,近藤用严厉的口吻训斥着冲田。冲田顿时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请不要这么认真嘛。刚才,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他这样解释道。 “……请你开一点像玩笑的玩笑。” 斋藤开口说话之后,大家顿时陷入了沉默。 (昨晚的事情,果然是不能被看见的事情啊……) 虽然千鹤想把两手放在榻榻米上,但由于被绑着所以不能够自由的行动。 “我,绝对,不会对别人说的!” 拼命的保证着的千鹤,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手然后叩拜在榻榻米上做出了央求的动作。 “够了。给我带下去。” 土方叹着气看着她。 接到了副组长的命令,顷刻间斋藤站了起来。千鹤俯视着他。 “拜托你了。请听我说!” 虽然千鹤继续央求着,但斋藤却抓住了她的领口,把她拉了起来。 “……求你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千鹤的手被紧紧地抓住,然后开始被拉回了一路走来的走廊。 “啊……!” 被扔在了冰冷的榻榻米上并受到了冲击。千鹤勉强地抬起头看着斋藤。 在被拉开的拉门对面,他站在走廊上俯视着千鹤。在逆光下,他的脸是那么的暗淡,看起来非常的冰冷。 “为了你自己着想,还是先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事都要未雨绸缪,有备无患才行。” “……!” 并没有理睬喘着气的千鹤,斋藤紧紧地关上了拉门。千鹤,在房间中等待着拉门处的影子渐渐远去,然后慢慢地站起身来。裤裙有些碍事,稍微花了一点时间。虽说从江户出来的时候就一直是这样的,但男装穿起来果然还是很不舒服呀。 (我可没工夫在这里浪费时间……)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千鹤坐在这个空旷房间的榻榻米上咬着嘴唇。 昨天晚上,被流浪武士缠上的时候,要是能够赶紧逃脱那该多好呀。 (嗯。早就听说京都的晚上非常的危险,其实昨天晚上就不应该出来走动才是。老老实实的待在旅馆里等到早上再赶路那该多好呀……) 千鹤,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像是在回应着她的叹气声似的,拉门的对面显得格外的明亮。可能是躲在厚厚云层中的太阳公公终于现身了吧。 想要立即冲进京都大街的冲动,使千鹤显得有些焦躁。 “什么,不给予任何处分?” 永仓惊讶地大声说道。原田也是。 “这样真的行吗?土方先生。那家伙,都看见了吧?队士们失败的……” 皱着眉头。等斋藤回来之后,他们在房间中讨论着该如何处置千鹤。 大家的视线都交集在了土方的身上,而土方也再一次开口说话了。 “我们,昨天晚上,只是肃清了违背武士道精神的队士。而那个家伙,也只是碰巧在现场而已……”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山南敬助一边横视着土方,一边平静地问道。 “实际上,那个小鬼的理解,也就只有这么点程度吧。” “那么,既然土方都这么说了……” 没有任何处分这个结果果然还是有些让人意外的吧,近藤说话的结尾词有些含糊不清。 “其实,你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吧?不然的话,你是绝不会活着把她带回来的。” 面对山南意味深长的笑容,土方发出了“哼”的一声。 山南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话虽如此,但也必须保守那个秘密才行。所以,不能就这样让她无罪释放……” 他这样补充道。 “知道了。我还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去确认一下。” 土方忽然站了起来。 附近可能有一座寺院,此时传来了敲钟的声音。 突然抬起头来的千鹤脑中…… “为了自己着想还是先最好最坏的打算……万事都要未雨绸缪,有备无患才行”。 斋藤的话语突然在脑中唤醒。 虽然完全不理解现在的状况,但那些白头发的队士们斩杀流浪武士的情景被自己看见了,想必那一定是绝不能被看到的东西吧。现在时间拖得越长,那种不好的预感就会变得更强烈。 (默默的在这里干等的话,肯定会被杀掉的。那些人比起我的事情,肯定是会以新撰组的利益为优先的吧。) 必须逃走,千鹤下定了决心。一直待在这种地方,不就等于在和别人说请你们杀掉我嘛。虽然没有拿回小太刀让自己有些顾虑,但在这个时候可没空去考虑那些东西了。 我窥视着走廊上的情况,悄悄地走出走廊。还好没有一个人影。我隐藏着自己的脚步声,贴着墙壁慢慢地前进着,就在那个时候。 “啊。” 背后突然伸出的手抓住了她的衣领,千鹤轻轻地叫了一声。 “你这个笨蛋……你以为你能够逃掉吗?” 是土方。 “放,快放开我!” 原来被监视着,千鹤现在才察觉到。再仔细思考一下,那是理所当然的。 “你敢逃就杀了你……昨天,我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吧?“ “就算不逃也会杀我的吧?我,是绝对不能死的!” 千鹤把被绑着的双手放到脑后。 “对我来说,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千鹤拼命地想要掰开土方的手。 “嗯……?” 突然衣领处的手被放开了,身体能够自由活动了。 “既然有拼上性命的理由,那就把话说说清楚吧。” (……土方,先生……?) 抬头看着土方被淡淡的日光所照耀着的脸孔,千鹤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能够听我说话,真是太感谢了——” 端坐下之后,千鹤低下了头。这是一个和刚才相同的房间。眼前再一次聚集着干部们的身影。 “……大约是半年前的事情了。我的父亲是一名兰方医,在江户开着一家不大的诊所,因为工作原因所以上京了……” 就在近藤等人注视着她的时候,千鹤想起了那个夏天格外炎热的一天。 蝉鸣声响得已经遮盖住了窗外摇曳的风铃声。 对着正在整理诊所中物品的千鹤,父亲开口说出了一件貌似很难开口的事情。 “千鹤……其实,啊。过段时间,我要去京都一次。不知道会去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父亲站在床边,因为是背对着所以不知道他当时的表情。 “……这样啊……” 父亲因为工作原因上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请注意安全,父亲……听说京都那里治安很差。” 就这样,勉强地微笑着。父亲回过头来,强忍着不舍之情,也对着自己心爱的女儿露出了笑容。 “你就放心吧。为了不让你担心,在京都的时候我会给你寄信的。” 听说千鹤的母亲,在千鹤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之后,就一直是父女两人相依为命的生活着。可能是这个缘故,父亲对千鹤关怀备至,照顾的非常细心周到。 “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什么困难的话,你可以去找松本良顺先生。他一定会帮助你的。” “好的。不过,我~个人没问题的。” 不知何时蝉鸣声停了,父亲背后的风铃发出了凉爽的声音—— “就和约定的一样,父亲每天都给我寄信。但是,有一天我们的联络突然中断了……” 听着千鹤的话,近藤嗯嗯的点着头。 “虽然我已经等了一个月,但最后还是因为坐立不安,所以决定一个人去京都看看。但是父亲的行踪依然不明,还有那个松本先生现在也不在京都……就在我无所适从的时候受到了那群流浪武士的袭击,事情就是这样的。” “这样啊,你是为了寻找父亲……千里迢迢从江户……真是受累了呀。” 听完那些话的近藤,眉头紧锁,表情和他那壮硕的体型有些不太相称,快要流泪的感觉。 土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如此年幼的小女孩,之所以会乔装成男人原来是这个理由呀……” “嗯嗯……什么,小女孩!?” “你……是女的?” 几乎就在同时,近藤和永仓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千鹤无奈地点了点头。 “……真是对不起。我的名字叫作,雪村千鹤。” 于是千鹤立即自报姓名。不是真的吧,藤堂感到十分的惊讶。 “额啊啊……这绝对是我近藤勇,一生的失策!没想到,你居然是女孩!” 对着郁闷地注视着千鹤的近藤,冲田笑了。 “怎么看她都是个女孩子吧。” “就算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吗?” “那么,不如把衣服全脱了吧?” 永仓和原田相互交谈着。 “不行!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近藤满脸通红的叫喊起来。在他旁边的山南用平静的 口吻说起话来。 “你刚才说你的父亲是江户的兰方医对吧……难道 说,那个人,就是雪村纲道先生吗?” “嗯,你认识我父亲吗!?雪村纲道的确是我父 亲。” 千鹤惊讶地说道,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你居然是纲道先生的女儿?” 近藤说话的声音突然改变了。突然间眼神也尖锐的让人感到有些害怕。 “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什么知道多少……?” “别装傻了。当然是纲道的事情啦!” 面对如此尖锐的视线,千鹤一头雾水的询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父亲遇到了什么不测?” 于是,至今为止一直沉默着的斋藤开口说话了。 “大约在一个月以前,纲道先生所住的房子因为失火而崩塌,从那以后,就行踪不明了。” “是有人故意放火,虽然之后我们也仔细搜查过现场,但却没有发现尸体……只是,根据现场情况推测,他很有可能被卷入了某个事件。” 山南这样说道。 (事件!?怎么会这样……!) 纲道一直是协助幕府办事的,所以放火烧屋子的人可能是反幕府人员所为,事情就是这样的。 对于意料之外的结果,千鹤不由自主的将手压在胸口上。 “父亲……” 看着小声嘟囔着,表情非常不安的千鹤,土方给了她了一小段思考的时间。 “既然是那个兰方医的女儿,那就不能轻易杀掉了吧。” 他自言自语的大声说着话,之后对着千鹤说道。 “纲道的行踪,我们正在追查中……既然你说你已经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那么在找到你父亲为止的这段时间,你的安全由我们来保护。… “什么…!” 因为保护这个词的语调听起来实在是非常的别扭,所以千鹤感到非常的惊讶。然后,近藤也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你的父亲,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的!” “真是,真是太谢谢了!” 那有力的话语,甚至让自己已经忘记了还被囚禁着的事实,千鹤低下头说出了感谢的话。 “没有被杀掉真是太好了呢……虽然只是暂时性的。” 冲田紧跟着说道,他此时像是忘记了自己的立场似的,泼着千鹤的冷水。 “是,是的……” “啊,哎呀,既然是女孩子的话,必须热诚地款待才行呀。” 对着态度突然软化的永仓。 “新八大哥,你对女孩子还真是心软啊……但是,你的态度转变实在是太快了。” 藤堂用手肘刺了刺新八。这不是很好嘛,原田笑着说道。 “这下屯所可要变得热闹起来了吧,不仅仅是新八,其他人也会兴奋起来的吧。” 可能是已经习惯了这三人一唱一和的模式,山南此时也非常自然的改变了话题。 “总不能把她当作一个队士来对待吧,看来还有必要来考虑一下她的待遇问题呀。” 土方,皱着眉头,像是感到非常麻烦似的说着话。 “把她派给某人做侍童不就行了吗?比如近藤或者山南……” “这样可不好哟,土方。在这个时候,首先提出这个意见的人应该负起责任哟。” “对吧?近藤先生”。冲田寻求着近藤的同意。 “嗯嗯,待在土方的身边那我也就安心了!” “那就这么办吧,土方君。” 山南微笑起来。 “她就拜托给你了哟。”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们这群家伙……” 看着咬牙切齿的土方,千鹤不由得感到有些害怕。 (……我,到底会被怎么样呀?) 总之,在找到父亲之前是不会被杀掉的所以不用担心,但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这一事实也不会改变。 为了找到父亲,我绝对不能把看到的东西给忘记。 (话说回来……为什么新撰组要寻找父亲呢?) 千鹤感到很不可思议。 京都的夜晚真是无比的寒冷。刚要将手放在火盆上。 “土方先生,我进来了。” 冲田从走廊过来并说着话。 “嗯。” 冲田和斋藤一起被叫到了土方自己的房间。 “你怎么看。” 等他们两人弯下腰坐下后土方这样询问道,冲田回答着。 “什么怎么看,你是指那个孩子吗?看起来是个很诚实的家伙。” “我不是要你说这些”,土方不耐烦的说道。 “知道纲道事情的只有我们几个干部,所以不能胡乱的乱找。就在那时候这个女孩就出现了——” 谈话继续着。 “副长,难道你打算让她帮我们一起寻找纲道吗?” 斋藤这样询问道。 “这是必然的。但是,现在还不行。因为那家伙的存在对新撰组来说,到底是吉是凶还不知道,也不能保证她 不会泄露‘新撰组’的秘密……听好了,给我时刻关注那 家伙的一举一动。” “…………” 斋藤看着土方锐利的视线,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 听着土方的话感到有些麻烦的冲田,也只能站起身来跟着斋藤走了出去。 土方此时已经没有去注意那两人的举动,好像在考虑着什么似的,注视着火盆中燃烧着的木炭。 几天后,迎来了文久四年的新年。 千鹤待在被分配到的房间里,过着无所事事的日子。 书桌上装饰着南天竹——井上考虑到千鹤不能外出一定非常的无聊,所以从庭院中弄来了这些南天竹——抬起头,她站了起来。 (终于到傍晚了……) 微微地拉开一点拉门,一阵寒气顿时窜了进来。 “好冷……!” 忽然身体冷的有些颤抖起来,然后把手放在了插在腰间的小太刀上。 “……” 千鹤此时,想起了拿回小太刀时的情景。就是干部们在房间里讨论该如何处置自己的,那一天。 “你的安全,由我们新撰组来保护。” 土方作为干部们的代表这样说道。 “但是,也不能把一个女孩子留在屯所里。所以,你必须继续穿着男装……虽然有点麻烦,但请你能耐。” “……是。” 千鹤乖乖地点了点头,山南对着她继续说道。 “因为你的存在是不能被别人知道的,所以除了我们干部之外,关于你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和队士们说的。” “那么,我……”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就可以了。” 看着有些不耐烦的土方。 “哎呀,奇怪了。” 冲田此时的口吻变得有些滑稽。 “这孩子,难道不是某人的侍童吗?” “……你这家伙给我闭嘴。” 土方对着冲田瞪了一眼之后,就在井上要带着千鹤走出房间的时候。 “等一下。” 接着,把小太刀递给了她。 “这是……!” 千鹤看了一眼,赶紧把它接了过来。 “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吧。身为男人,不管发生什么都必须佩戴在身上。” 因为要继续穿着男装,所以在说话方式上也要显得非常的巧妙才行。 “真是太谢谢你了!” 对于土方的细心感到非常的开心,千鹤把雪村家代代相传的小太刀抱在怀里。 “虽然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但居然叫我‘什么都不用做’这对我来说可能是从未有过的……” 呼得一声,千鹤一边叹着气一边走出房间来到了走廊。 “话说回来,已经七天了…一难道说,我会像这样一直被幽闭起来?” “这就要看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了吧。” “嗯!?” 被吓了一跳,千鹤急忙转过头来。冲田一边微笑着一边看着千鹤。 “为,为什么.为什么冲田会在这里!?” “哎呀,难道你一直没有察觉到吗?这个时间段,轮到我来监视你。” (这样说来,我一直被监视着……) 千鹤回想起来了,每次在拉门的缝隙中窥视外面情况的时候,总会看见冲田或者斋藤的身影。 “啊,那么……难道说,刚才我的自言自语全部都……?” “嗯?” 看到冲田露出了愉快的笑容,千鹤顿时满脸通红。 (怎么办呀!被听见了!这,绝对被他听见了) “总司。你的废话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听到那个声音,千鹤再一次被吓了一跳。捧着饭菜的斋藤,站在离这里稍微远一点的地方。 “斋,斋藤你也听到了吗?” 千鹤不由自主地大声问道。 “……我刚来不久。” “啊,太好了……!啊,那个,真是对不起。我突然这么大声说话。” 面对语无伦次的千鹤,斋藤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用担心……刚才你自言自语的内容,就算被听到也没必要困扰吧。” (果,果然还是被听到了……?啊呀,真是羞死人了!)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被斋藤这样疑惑的问道。 “没,没有打扰到我!” 千鹤急忙摇了摇手。而他则…… “我本打算等你和总司的谈话告一段落之后才叫你们的,但如果这样的话饭菜可就要凉了。’ 看来,他貌似更为在意晚饭的样子。 就在那时候,在走廊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走廊拐角处出现了藤堂的身影。 “话说,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了……” 要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呀,他撅着嘴说道。 “我还有工作要做。你们先吃吧。” 斋藤若无其事的说道。他和冲田,就算是在千鹤吃饭的时候都不能够停止监视。 “要寸步不离,这是土方的命令。” 冲田讽刺地说着这句话,被这样一说的千鹤顿时感觉有些对不起他们似的,蜷缩起了身子。 “这样的话,让这家伙和我们一起吃饭不就行了吗?” 藤堂一边看着千鹤一边提出了这个意见。 “命令是不能踏出房间一步。” “没关系的啦,土方先生反正去大阪出差了。” “是啊。我也觉得看着这个家伙吃饭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冲田从板着脸的斋藤手上接过饭菜,然后递给了藤堂。 “哎呀。为什么要给我呢!” “因为是你提出这个建议的。所以,快走吧。” 冲田心情愉快的走在前面,朝着大厅走去。 干部们,聚集一堂正准备开始用餐。看了一下,除了近藤,土方,山南之外,井上也不在。在有任务的时候大概都是这样的吧。 “总算来了呀!” “你们这 些家伙真是太慢了。等的我肚子都叫了,你们准备怎么办呀?” 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原田和永仓,非常不爽的大声说着话。 “对不起,都怪我……” 看到了从冲田背后出现的千鹤,两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为什么,这家伙会在这里?” “怎么了,难道不能在这里吗?” 端着饭菜的藤堂,瞪了永仓一眼。原田像是立即理解了现在的状况。 “没有啦,没那回事。饭要大家一起吃才会好吃。” 立即让出了一个空位置,然后把一个座垫放在了地板上,挥着手让千鹤过来。 “别呆站在那里啦,快来这里坐吧。” “真是,不好意思。” “这是你的。” 藤堂麻利地放下饭菜。 “谢谢你了,藤堂先生。” “啊,能不叫我‘藤堂先生’吗?大家都叫我平助,你也这样叫就可以了。” 对着抓耳挠腮有些不好意思的藤堂, “但,但是……” 千鹤困扰的看着周围的干部。 “年龄也差不多,这样叫显得更为自然。我也会叫你千鹤的啦。” “那个……那么,就叫你平助君吧。” 被藤堂这么一说,千鹤显得有些难为情似的回答着,此时的他终于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没错,这样就行了。那么千鹤,从今以后也请多多指教!” “是的。” 千鹤点了点头,男人们就像是以这个为信号似的,纷纷拿起了筷子。 “话说,今天这饭菜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寒酸呀。” 永仓叹着气。 满满的一碗饭,旁边放着烤焦的沙丁鱼和凉拌青菜。还有一碗有些冷掉的味增汤,真是非常朴素的组合。 “所以……就要对身边的饭菜,来个突击!弱肉强食的时代,先下手为强!” “你干什么呀,新八大哥!为什么每次都瞄准我的饭菜呢!” 被永仓偷吃了沙丁鱼的藤堂,探出身来一边保护着自己的饭菜一边发着牢骚。 “哈哈哈!那当然是因为我块头大咯!块头大的人食量也就大咯” 就在他大笑的间隙 “那么,处于生长发育期的我就应该吃更多的东西才行啦。” 接着,藤堂向着永仓的饭菜伸出了筷子。 “啊啊,你这家伙干什么呀!” “呵呵呵。已经被我吃掉了。啊啊!把我的凉拌青菜还给我!” 咕噜,对着把凉拌青菜吞下去的永仓,藤堂大叫起来。 (……啊……这是什么情况……) 看着右边发生的骚动,千鹤顿时惊呆了。 “他们每次都这样。吵到你了,真是对不起啊。” 左边的原田耸着肩道着歉。 “没,没事啦……话说,冲田已经吃好了吗?” 千鹤正面坐着的冲田,早早地放下了筷子,拿着酒盅饮起酒来。 “嗯,吃太多的话可是会变成笨蛋的。” “那么你的下酒菜,我就收下了。” 一直很冷静的斋藤,迅速的将筷子伸向了冲田的饭菜。 “喂喂,笨蛋我就当作没听见……但是,你的饭我可收下了哟!” 永仓也在一瞬间跑到了冲田的正面,把他吃剩下的白饭转移到了自己的碗里。 “请随便。我只要有酒就够了……千鹤你可不要光盯着饭,你可一定要吃饱。” 看上去并没有喝醉,冲田用那一如既往挖苦人的口吻说着话。 “……我,我知道了啦。我稍微有些担心。” “一担心你就输了。自己的饭菜要靠自己来保护。” 斋藤一边嚼着沙丁鱼一边认真地说着这番话。 “是,我知道了!” 不经意间感觉到想要保护饭菜的自己有些奇怪,千鹤露出了笑容。 (总感觉……像大家这样一边大吵大闹一边吃饭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终于笑了。” “嗯?” 原田,貌似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看着千鹤。 “以后就一直像这样笑吧。我们,是不会对你不好的。” “原田先生……” 此时的心情非常的开心,千鹤露出了微笑。 (我,之前是不是一直都摆着一副很阴沉的表情呀……阴沉的让大家都非常的担心……) 要真是这样的话,还真是感到有些对不住他们呀。 (看来我可能对新撰组的人们稍微有些误解呀……) 虽然他们身背杀人集团的名号看上去都很可怕,我当时也都已经做好了被他们杀掉的准备,但没想到现在他们居然把我当作是同伴,即便是暂时性的,藤堂的热情以及原田的温柔真是让我深有感触。在度过的七天中,新撰组和自己的关系可能已经发生了改变,一想到这些,顿时让千鹤感到有些安心起来。 就在吃饭时间终于结束的时候,走廊处传来了脚步声。拉门被打开了。 “能打扰一下吗,各位。” 是井上。平时温和的表情,变得有些颜色。 “在大阪的土方传来消息,山南在巡逻中好像受了重伤” “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地叫了出来。 “听说是在和闯入吴服商的流浪武士交战时受的伤。” 井上将视线再一次落到了土方寄来的报告书上,用沉重的口吻告诉了大家这件事。 “那重伤,到底有多重呢!?” 永仓赶紧询问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左臂被砍伤了。但并没有没有生命危险。” “太好了……!” “一点也不好。” 听着不经意间千鹤口中漏出的话语,藤堂反映激烈。 “嗯……为什么呢?” 千鹤看着沉默着的众人。不由自主地询问道。 “刀剑用单手是很难运用自如的。最坏的结果,山南可能再也无法挥舞起刀剑了。” 斋藤的口吻虽然有些冷漠,但作为一个武士不能拿刀的痛苦,确确实实地传达到了千鹤心里。 “啊……” 千鹤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为自己听到没有生命危险后而轻易高兴起来的肤浅表现而感到难为情。 “山南他们,可能在这几天就能回到屯所呢……那么我还有话要和近藤先生报告。” 不慌不忙的井上朝着走廊走去。 经过一段沉默之后,冲田开口说话了。 “这样的话……看来只能喂那个药什么的给他喝了。想必山南先生也会赞同的吧。” 永仓制止了总司的话。 “你这家伙不要胡说。干部怎么能够加入‘新撰组’呢?” “嗯?山南先生,不是新撰组的总长吗?” 千鹤顿时愣住了,藤堂将手指伸进了桌上的茶杯里, “不对不对啦。新撰组的意思应该写成‘重新选择后的组织’。而我们所说的‘新撰组’,是把撰字的提手旁给……” 他准备用沾湿的手指在地上写出某个文字。 “平助!” 千鹤旁边的原田握紧拳头冲了过去。于是,下一个瞬间,藤堂被打飞到了大厅的角落里。顿时,桌上的饭碗茶碗撒了一地。 “好疼呀……!” “平助君,你没事吧?” 千鹤顿时目瞪口呆地站了起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情。 “做的有些过分了,左之。平助也应该考虑一下这个家伙才是。” 永仓看着千鹤用下颚示意了一下。 (嗯?我?) 千鹤变得越来越混乱了。 “……真是对不起啊” 原田,抓住藤堂的手腕并扶他起来。 “没什么,刚才的确是我不对……真是的,左之大哥总是动不动就出手。” 一边横视着两人的情况,永仓一边露出一副严厉的表情朝向千鹤。 “千鹤小姐。刚才的话,已经触及到了你绝不能知道的事情的边缘。我们不能再告诉你更多的事情了。虽然我也知道你很在意,但请不要在问了。” “但是……”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此时的千鹤一脸迷茫,冲田看着下方的酒杯说道。 “平助所说的‘新撰组’,指的是可怜的孩子们。” “什么……” 拥有着一对黑色双眸的冲田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冰冷,千鹤顿时无言以对了。 “你完全不用在意这些事情。所以,也不用露出那副表情。” 永仓顺理成章的话语,让不安的千鹤顿时安心了下来。 此时,斋藤再一次重复着这句话。 “忘记这些吧。知道得越多,只会让你变得更危险。” “!” 千鹤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视线投向了自己放在裙裤上的拳头上。 (“新撰组”有两种意思……一个是我所知道的“新撰组”……还有就是另一个“新撰组”。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既然已经到了揍平助君的地步,想必一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吧……) 现在能确认的就是,如果让千鹤知道那句话的意思,这样所有人都不会高兴的吧。而且,如果真的知道了秘密,这次一定会被杀掉的…… 被带来屯所以来,大约已经过了七天,和队士们的关系稍微有些拉近的想法看来是错误的。 结果——还是和那个晚上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自己的命运已经委托给了这个新撰组,千鹤此时突然握紧了拳头。 第二章 又平静的度过了几天。 虽然山南负伤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再提起过,但千鹤知道,近藤等人确是非常担心他的。可能再也无法挥舞刀刃——正因为那个事实是那么的残酷,所以才不能轻易地挂在嘴边吧。 在走廊下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而那天,大家也都在大厅吃饭,也和往常一样,正好是永仓和藤堂正在激烈的抢夺对方下酒菜的时候。 拉门静静的被打开了。 (啊,土方先生……!) 千鹤不由自主地放下筷子。土方还没有换下旅途装就默默地走了进来。但是,在他身后出现了山南的身影,大伙顿时惊呆了。 虽然用浅绿色的羽织遮挡着,但是他左手吊着的白色胶布,真是让人看着都心疼。最重要的是,他的脸色非常的不好。 “我们回来了。” 听到了山南的话,斋藤放下筷子端坐着看着他们。’ “总长,副长,你们辛苦了。” 虽然斋藤是正视着他们打着招呼的,但冲田却只是瞄了土方他们一眼。 “啊,欢迎回来。” 并没有停下吃饭的动作。而坐在上座的近藤。 “辛苦你们了。手臂的伤势怎么样了?” “正如你所见到的。我真是太失败了。” 山南用一如既往平稳的口吻回答着,然后可能是注意到了大家的视线,露出了笑容。 “没事的啦。没有你们看到的这么严重啦,请各位放 心。” “山南先生,要用餐吗?” “不用了”,山南对着藤堂说道。 “因为稍微有些累,所以我想回房间休息一下。” 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便走出了大厅。 大厅被沉重的气氛给包围着。 “——话说,土方先生。事实上,山南先生的伤势到底严不严重?” 等待着山南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中之后,冲田开口说话了。虽然外表上看上去没什么感觉,但其实是非常担心的吧。 “……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向着近藤身边走去并准备坐下的土方,突然注意到了千鹤。 “……你在干什么?” “什么……?” 千鹤突然颤抖了一下。 “是谁允许你‘走出房间,在大厅里用餐的’。” 焦急地藤堂赶紧将视线投向近藤。 “哎呀,土方。其实是我——” “不对,是我——” 井上拍着胸脯,探出身来。 “都说了是我了。” “是我。” 永仓和原田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藤堂像是豁出去了似的。 “是我邀请她的!是我让她来和大家一起用餐的。” 像是在自暴自弃似的大叫着。 “都擅作主张……” 土方用力瞪了藤堂一眼,嘴里小声嘟嚷着露出了一副不愉快的表情。 “有什么关系啦,不就是吃个饭嘛!千鹤已经向我保证不会逃跑的,所以在这个半个月中,她就真的没有逃跑过。” “才半个月而已。” 面对藤堂的顶嘴,土方的话语有些冷淡。 “既然这么担心的话,那就由土方先生你自己来寸步不离的监视她不就好了嘛。” 冲田一边微笑着,一边若无其事地喝着味增汤。 (怎么办呀。因为我的缘故把气氛搞到这么紧张——) 千鹤此时仿佛如坐针毡。近藤咳嗽了一声。 “土方,怎么样。你就允许她在这里用餐吧。” 于是,土方抬起头。 “近藤先生。你如果一直这么好说话的话,以后,要统领起整个队伍可是会很困难的。” “嗯……” 近藤一副“真是敌不过土方”的表情,不停地用手抓着头。 “……啊,那个,我还是回自己的房间用餐吧——” 就在千鹤端起自己饭菜的时候。 “仅限于吃饭。” “嗯……?” 千鹤惊讶的抬起头,土方像是在躲避千鹤的视线似的,赶紧走到自己的位子弯着腰坐了下来。 “……请把我的饭菜拿来。” “啊啊,我马上,去准备。” 井上,为了把土方的饭菜给端来,麻利地向厨房走去。 (土方先生……) 千鹤把自己饭菜放回原处,然后朝着一脸严肃的土方恭敬地鞠了一躬。 “太好了,千鹤!” 在一旁的藤堂“啪”的拍了一下千鹤的肩膀。 “从今以后,大家都能够在一起吃饭啦。” “嗯。” 看着此刻的情景,永仓和原田偷偷地相互对视了一下,并露出了微笑。 纸糊座灯的灯火摇曳着,放在墙壁一边的衣橱纹理被照耀的清晰可见。 在去大阪的期间,到底是谁这么细心,把灯油都盛满的呢。灯芯燃烧着发出了吱吱吱的声音。 山南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注视着包着白色绷带的左手。刚想要动弹自己的手指,顿时感到一阵剧痛。 “可……恶。” 这样看来,恐怕连拔刀都会很困难了吧。如果不能够使用刀的话,那就没有做新撰组总长的价值了—— 眉头紧锁,像是脑中浮现的东西渐渐远去似的,山南拿起灯罩,吹灭了灯火。 即便是到了第二天,也没有看见山南出现在大家吃饭的地方。 千鹤似乎已经察觉到山南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但此时的气氛让她很难说出口。大家也一定都非常担心他吧。土方仍然保持着沉默。 好不容易见到了山南的身影,但那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从洗手间回来,千鹤正一个人走在走廊上的时候。在吃饭的时候听到了干部们的谈话,现在之所以会没有人监视自己,是因为大家都去“巡察”了。 队士们,用来的练刀的壬生寺方向,传来了一阵阵挥刀时的叫声。 此时,在千鹤房间的尽头——走廊的拐角处,看见了山南吊着左臂的半边身体。 他并没有察觉到千鹤,他站在竹子的阴影下,专心致志地听着队士们练刀时的叫喊声。 (山南先生……) 看着山南凄凉的表情,千鹤感到非常的心痛,然后快步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深夜。 睡得迷迷糊糊的千鹤感觉到中庭内有人的气息,于是站起身来。 嗖,嗖的声音。 从拉门的缝隙中窥视着外面的情景,在月光下,看见了某人挥刀的背影。 是山南。 总感觉缺乏一些平衡感,可能是因为他只用右手挥刀的缘故吧。可能是焦躁才让他变成这样的吧。 (话说回来,山南今晚也没有出来吃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是那么的和善……现在感觉他好像整个人都变了。) 白天的时候也是,总感觉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千鹤悄悄地关上了拉门。 “早上好。” 窥视了一下厨房,看见了冲田和斋藤的背影。 “早上好,千鹤。” 切着菜发出咚咚声音的冲田,回过头来微笑着。而斋藤此时正在搅拌着锅里滚烫的料理。 “冲田先生和斋藤先生,你们还要准备饭菜的吗?” 干部们居然要亲自下厨,这让千鹤感到有些意外。 “不仅仅是我们。其实大家都是轮流准备饭菜的。” 就在拿着味增的斋藤说话的时候。 “哟!千鹤。” 藤堂出现了。 “山南先生,今天也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吃饭呀。” 他貌似已经去过了山南先生的房间。 “虽说是吃过了,但他每天,貌似连筷子都没有动过。” “是这样吗?” 看着把下酒菜放在盘子里的冲田,千鹤这样说道。 “要是不好好吃东西的话,伤可是好不起来的。” 藤堂偷看着冲田,迅速拿起还残留在砧板上的下酒菜,然后放进了口中。 “请问……” 千鹤刚想要说话的时候, “我只允许过你在大厅里用餐,但我可不记得允许过 你进入厨房。” 背后传来了说话声。 (土,土方先生!) “早,早上好。那个,我只是想来帮帮忙而已……” “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 看着转身准备离去的土方,千鹤断然的说道。 “请问……山南先生的饮食,可以让我来负责吗?” “你来负责?” 土方回过头。冲田等人也稍微有些惊讶地看着千鹤。 “是的。我在父亲身边的时候,经常会照顾一些病人……” “算了吧。你那样做的话,反而会让山南变得更加固执。” “……” 回想起了昨天夜里山南的身影,千鹤低下头。此时,冲田说话了。 “交给她来负责,不是很好嘛?反正,山南这几天也没怎么吃东西。” “是啊!再这样下去,山南先生可是会支撑不住的呀。” 藤堂也在一边声援着。 “知道了,知道了。随你们便吧。” 土方用一副感到非常麻烦的口吻说着话,然后便离开了那里。 “土方先生,难道不担心山南先生吗?” 千鹤不由得眉头紧锁,斋藤摇了摇头。 “正好相反。” “什么?” “应该说,他是比任何人都要担心山南的。明明自己在身边,却还是让山南负伤……他是不可能不后悔的。” “……” (这样啊……的确是这样。土方先生一定是无法原谅自己……) 我就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吧,千鹤是这么想的。重新打起精神抬起头。 “能让我看看有什么蔬菜吗?” 他向斋藤等人询问着。 “打扰了”,大声叫着,千鹤打开了山南房间的拉门。 “我把您的饭菜端来了。” 山南正面朝着桌子。房间的左手边放着一个能够拉出许多抽屉的橱柜,桌子左手边的架子上放着许多书以及一些瓷壶。对于博学的山南先生来说,这个房间的确是很有他的风格,千鹤把手中端着的饭菜轻轻地放在了榻榻米上。 “谢谢你了。” 回过头来的山南。 “真是少见呀。雪村君居然会把饭菜端来。” 一边平静的笑着一边看着饭菜。 “……!” 就在一瞬间山南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但千鹤却没有察觉道。 “味增汤里的材料,我都已经切的很细很细了。所以,不需要使用筷子,请直接喝下去吧。” 千鹤一边指着横放在那里的娇小饭团,一边说明着。我在父亲的诊所接受过做伤员专用料理的指导,一边回想着一边做出了这些东西。 “这是,在同情我吗?” “什么……?” 没有领会那句话的意思,千鹤看着山南的脸。他眼镜深处流露出的不知是愤怒还是固执,千鹤顿时惊呆了。 “现在的我无法使用左手,这是在吃饭时为了不让我把饭菜撒了一地而做的对吧?”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必你操心了“ “……” 对于突如其来的激烈措辞,千鹤顿时无言以对。 “是谁让你来的?土方君?还是藤堂君?” 山南直接了当地询问着。 “……不是的,是我拜托他们让我来的。” “是你自己?” “是的。因为听说山南先生你不怎么进食,所以我就考虑着,如果能帮上点什么忙就好了……” “原来如此……虽然听上去是为了我——” 山南背对着千鹤,叹了一口气。 “但其实你是为了为自己寻找一个栖身之所才这么做的,不是吗?” “!!” 感觉心中所想的事情被说中了,千鹤顿时心跳加速。 “你只是想在这个新撰组中,让大家看到你的存在意义不是吗?” (怎么会这样……但是……我) “可能……的确是这样。” 用微弱的声音,千鹤承认了。就算不利用山南,也想为大家做些什么的心情的确是有的。那样的想法,可能现在已经伤害到了山南的心。 “做了一些自作聪明的事情……真是对不起。” 面对道着歉的千鹤,山南没有做出回答。 “……但是,至少也请你吃一点东西吧……大家,真的都非常担心山南先生的。” “……” “……那我告辞了。” 千鹤鞠了一躬,低着头走出了房间。 朝着关上的拉门,山南叹了一口气。 (是不是说得有些过分了。) 打开碗的盖子,顿时传来了一阵味增的香味。被切的很细的青菜和萝卜仿佛在碗中舞动着。 “……自己刚才真是太孩子气了。” 一边说着自己,一边把盖子放回原处。 在大厅里,干部们已经开始吃早饭了。 正准备把永仓碗里的小鱼塞进嘴里的藤堂,看着始终没有动筷的千鹤。 “千鹤,打起精神来啦!晚上,我会把饭菜送去的。” 他这样鼓励着她。 “……嗯。谢谢。” “没错,雪村君。山南现在搞不好已经把饭菜都吃光了。” 哇哈哈哈,近藤大笑着。 “近藤先生。” 土方立即瞪了他一眼,近藤慌慌张张地缩起了头部耸了耸肩。 (啊啊,就连近藤先生都在为我担心呀……) 就在千鹤垂头丧气的时候。拉门打开了。 (山,山南先生……!?) 右手端着饭菜的山南,静静地走了进来。千鹤,还期待着能和近藤所说的那样,山南会把饭菜都吃光呢,但一看之下貌似连动都没有动过。 “……” 千鹤显露出了沮丧的眼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山南则拿起了一个饭团,朝着嘴里送去。 “啊。” 跟着藤堂也张大了嘴。 “……山南,先生。” 激动的千鹤脸颊通红。山南吃下那个饭团之后。 “吃饭,还是大家一起吃会比较开心……” 他微笑着说道。近藤也急忙用力点了点头。 “那是当然的啦!” “是啊!的确是这样对吧,千鹤。” 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米饭大部分已经进入了永仓的饭碗,藤堂高兴地笑了。 “是的。那么,我也要开始吃了。” 看到千鹤终于拿起了筷子,干部们也继续吃了起来。 此时的土方清楚地看见,山南和千鹤相互微笑了一下 。 (……到底,是使用了什么办法呢?) 如此顽固的山南先生,心中的心结居然被解开了。 土方此时感到这个叫作千鹤的小姑娘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到了五月末的时候,干活完全感觉不到累,反而感觉非常的舒服。 在中庭的井边,千鹤洗着早饭后的饭碗。因为被允许照顾山南的饮食起居,所以现在能够自由出入任何地方,虽然最近身边仍然有人监视着,但渐渐地一些洗衣服洗碗之类的活都会交给她来做。 被洗干净的餐具,斋藤会用抹布逐个擦干。冲田看上去有些懒散,一直靠在走廊旁的柱子上休息。 “啊……” 从刚才开始,面对每递过一个茶碗都会张开嘴巴的千鹤。 “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擦干茶碗的斋藤这样询问道。 “啊……是的。我想去寻找我的父亲……请问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外出呀?” 来到新撰组以后,这句话已经藏在心里好几个月了。先不说大冷天,最近日落的时间渐渐变晚,要度过这段漫长而无聊时间真是非常的痛苦。 “最近伤员比较多,所以抽不出人手来保护你。” “这样啊……” 无精打采的千鹤将手浸入了洗碗的木桶中。 “我们出去巡察的时候,你倒是可以和我们同行。” 冲田在背后说出了这句出人意料的话。千鹤顿时非常的惊讶。 “真的吗?那么,能让我同行吗?” 千鹤恳求着。 “但是,巡察的时候可是要拼上性命的哟?搞不好,还会出现死伤者。最低限度,你至少要能够保护自己的安全才行。” 千鹤面对冲田像是在刁难自己的话语,立刻说起话来。 “别,别看我这样,防身术什么的还是会一点的……而且我还去过道场练过刀术……” 虽然这么说,但听到可能会死人,自己真的有些害怕。人和人相互砍杀,自己不想看到有死人出现。千鹤瞬间失去了刚才的气势,低下头来。 斋藤看着那样的千鹤。 “那么,就让我来试试吧。” 这样说着,面无表情地解开了挂在身上的布条,将插在腰间的刀拔出并对准了千鹤。 “什么……!?” 冲田对着惊讶的千鹤微笑着。 带刀的千鹤与斋藤相对着。斋藤右边腰间上还插着一把刀。在武士的世界中,左撇子可是相当少见的。 “不用客气。尽量放马过来吧。” “但,但是……” 不使用竹刀而是使用真刀,这让千鹤有些犹豫。 父亲纲道把千鹤送去了家附近的道场修炼剑道。而千鹤也认真地学习了好几年,曾经还被父亲夸奖过,说她资质非常的不错。但是,也仅此而已。因为她从没有用真刀和别人较量过。 (而且我……的刀是……) “你腰间上的小太刀,难道只是装饰品吗?” “没,没有那回事。但是,要是被刀刺中了,斋藤先生你可是会丧命的。” 在走廊的阴凉处下看着此刻情景的冲田,突然大声笑了起来。 “啊哈哈哈哈!面对阿一,你居然还担心‘可能会杀掉他’,我真是无话可说了。你真是太棒了。” 啪啪啪的拍着自己的腿大笑起来。千鹤顿时满脸通红。 “有,有什么好笑的。搞不好可是会受伤的……而且,会对人们造成伤害的刀,我是不会轻易拔出来的。” “但是,如果知道了你的能力,我们就能够积极地带你出去了。” “嗯?” 千鹤的视线从冲田身上回到了斋藤身上,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 (难道说,斋藤先生是为了我……?) “如果你实在不想用刀的话,那就用刀背吧。” “……” 这样的话,千鹤下定决心拔出了小太刀,立即把刀背朝上。 “请多指教!” 斋藤好像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是手并没有放在刀柄上,只是静静地站着。此时千鹤行动了起来。 “呀啊啊啊啊啊!” 但是,连同拔刀一起朝着斋藤砍去的小太刀,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顿时被弹开了。与此同时,千鹤的喉咙上已经架着一把冰冷的刀了。 “啊……” (怎么会这样……在一瞬间……?) 凝视着千鹤的斋藤,总算是慢慢地放下了刀。这之间静与动的过程,千鹤还完全没有理解。 “……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吃惊了吧?阿一的拔刀术,可是达人级的哟。” 从走廊上跳人中庭的冲田,捡起了小太刀。千鹤此时才察觉到自己的右手空无一物,再一次惊呆了。 “如果刚才阿一是认真的话,现在,你可能已经没命了哟。” “……” 那把刀,可能已经杀掉过好几个人了吧。千鹤顿时打了个寒战。就像冲田所说的,斋藤要是认真起来的话,自己的确已经没命了吧。对于此时产生的恐惧心,将小太刀插入刀鞘的手指此时还略微有些颤抖。 “以你的师傅为荣吧。在你的刀中感觉不到一丝的犹豫。” “什么?” 斋藤也收起了刀。 “至少,你拥有着就算带你出去也不会感觉到不便的身手。” 他丢下这样一句话后转过身去,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拿起了洗完的餐具。 是这样呀,原来他们是在测试我呀,千鹤的心总算是返回到了现实中。 听到斋藤这句话的冲田,微微地吊起嘴角说道。 “居然被阿一认可了。这,这可真是不得了的事情哟。” 冲田一边喧闹着,一边紧跟着朝着厨房走去的斋藤。 “为了让你能够和我们一起去巡察,我们会去和副组长说的。” 听到了从斋藤身后传来的话语,愣在那里的千鹤心里非常的高兴。 “真,真是谢谢你们了!” 但是,冲田园过头来。 “如果你想要逃跑,或者妨碍我们巡察的话——我会杀了你哟。” “……是的!” (虽然是附带条件的……但,我还是非常开心。) 终于露出笑容的千鹤,朝着他们两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几天后,千鹤被叫到了土方的房间中,冲田和藤堂也坐在那里。千鹤面朝土方,露出一副紧张的表情坐着。 “我允许你外出。” “——真是太感谢你了!” 千鹤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你就和巡察市中的队士同行吧。必须遵从组长的命令。” “是!” “总司,平助。今天的巡察轮到你们两个对吧?” 土方确认了一下身边的两人。 “我们八番组是晚上巡察,要同行的话还是跟着一番组会比较好吧?” 八番组组长藤堂看着冲田。 “要是被流浪武士缠上就立刻舍弃她,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啦” 训斥着乱说话的一番队队长,然后土方一脸认真地看着千鹤。 “长州的那些家伙最近的行踪有些可疑。本来的话,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让你外出的……” 过激的尊王攘夷派的流浪武士们,与为了维护京都治安想要取缔他们的新撰组,属于明确的敌对关系。以尊襄派为中心,长州的那帮家伙在去年的 八月十八日发动了一次政变,虽然因此他们被驱逐出了京都,但最近,我们查到又有大量的长州人潜伏在京都中,处于高度警戒状态的现在,京都要比以前来得更为危险”。土方这样向千鹤说明道。 “那么,为什么?” (在长州藩活动如此频繁的时候带我出去,不就等于带着一个包袱嘛……) 千鹤感到有些吃惊。 “因为打听到有人在京都的道路上看见了类似纲道先生的人。 “父亲?” 顿时千鹤注视着土方。 “要是在错失机会的话,要寻找到纲道先生恐怕就很难了,而且…一已经让你忍耐了快半年了” (啊……原来他也是在为我着想的呀) 千鹤,每天都想要去寻找父亲的急切心情,土方居然会理解,真是感到有些意外。但是,现在真的是非常地高兴。 “那个……真是谢谢你了。” “真是太好了。千鹤。” 伴随着藤堂的笑容,千鹤也…… “嗯!” 用力地点了点头。 由冲田总司担任组长的一番组,和往常一样巡视着四条街。除了冲田之外,一番组大约还有四个队士。虽说今天的任务是来巡察长州众的动向,但这广阔的京都大道对于千鹤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 “哇啊,真热闹!” 因为在这半年间,一直待在屯所的八木邸中,可能是一步都没有离开过那里的缘故,路边各种各样的小店让千鹤感到非常的新奇,视线不由自主地朝向那些店看去。 “千鹤,你太兴奋了。你可别忘了,要和我们一起巡察的哟。” 话虽然说得非常的柔和,但冲田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的松懈,仔细地注视着四周。看来他非常在意,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这附近徘徊着的流浪武士。 “是,了解。” 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的千鹤,打起精神,开始在附近询问有没有认识纲道的人。 “对不起。我在找一个人……” “身高大约是这样的,是个光头。年龄是……” 但是,所有人都摇头说不认识,都说没见过那样的男子。就在千鹤叹气的时候,在大道的对面,看见了一个和纲道差不多年龄的男人走了过去。千鹤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 “啊呀。那个人的话,前不久,我在那里的枡屋看见过。” 这个看起来很热心的男人,貌似看见过一个很像纲道的男人。 “是真的吗?真是太感谢你了。枡屋……在……” “你看,就是那个养麦屋的斜对面。就是那个鱼贩子的后面。” 男人所指的那个店要沿着四道街一路下去,看起来像是一间卖柴火的店。虽然在小店前面站着一个挑着扁担正在卖鱼的商人,但在屋檐下的休息处还是能够看到招牌的。千鹤向着那个男人鞠躬道谢后,朝着枡屋跑去。 那个时候,冲田正招呼着四散开来的队士们过来集合。然而,他看见了千鹤突然跑开的身影, “等一下,千鹤……!?” 这样说着,回过头来。 “你们这群家伙!有种再说一遍。” 此时耳边传来了队士们的怒吼声。顿时一看,在四条小桥边,好几个队士和流浪武士开始了交战。 “别叫了,壬生狼。要是怕新撰组我们就不会在大街上走动了!” 所谓壬生狼,是来源于新撰组的前身“壬生浪士组”的名号。由于当时资金缺乏十分贫穷,所以队士们很少会提及那时候的事情。 “啊一啊,居然在这个时候。”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边担心着千鹤一边朝着队士们的方向跑去。 背对着这边,用手擦着脸上的汗水通过了鱼贩的摊位,气喘吁吁地进入了枡屋。 “对不起。我想稍微问一下——” 正当坐在结帐台前类似于老板的男人与千鹤说话的时候。类似于店内客人的好几个流浪武士中的一个,突然表情突变。 “这,这家伙!是刚才,和新撰组在一起的家伙。” 就这样,突然地拔出了刀。 “笨蛋!别冲动!!” 还没等身边的男人制止他,流浪武士已经踏着房间的地板朝着于鹤袭来。 “啊啊!?”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千鹤想要躲避的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 ” 刀朝着她挥舞了下来——就在这个瞬间,流浪武士的刀被弹开了,然后刺在了结帐台上。 “冲田先生!” 千鹤抬头看着如疾风般从外面冲进来的浅绿色羽织。手持拔出的刀,冲田微微地笑了。 “你还真是不走运的家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家伙也是,还有我也是。” (嗯?) 还没等冲田说完话,一番组的队士们也都冲进了店里。坐在结帐台旁的男人脸色惊慌,吓得缩成了一团。 (什,什么?不走运是指什么?) 交织着怒吼声,在惊呆了的千鹤眼前开始了一场乱斗。 天已经黑了。 在屯所的一个房间里,千鹤与冲田并排,坐在上座的山南面前。旁边还坐着干部们,还有药贩和鱼贩。 “这次功劳还真是大呀。不仅没收了被押送到枡屋的武器弹药,居然还抓住了古高俊太郎。” 吊着左腕的山南平稳地,有些讽刺意味的说着话。 “当时的情况只能这样做了呀。这不是很好嘛,事情干得都很顺利。” 在突然改变了态度的冲田身边,低着头坐着的千鹤,她无地自容的卷缩着身体,现在的心情真希望自己能够消失。 “难道顺利就行了吗?” 无视了冲田刚才的话,山南眼睛深处的双眸闪耀着光芒。 “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枡屋的老板是长州的奸细,难道不应该放长线钓大鱼吗?” 坐在薪炭屋结帐台上的那个男人叫作古高俊太郎,他早就已经被新撰组给盯上了。 他伪装成商人过着普通的生活,但事实上他与长州早已经联手,店的地下仓库中储存着大量的火药以及火枪。听到这些的时候,千鹤顿时吓呆了。 “我不认为监视枡屋的岛田和山崎有任何的过失。” 藤堂像是在嘲笑冲田似的说着话。于是假装成药贩和鱼贩的男人说道。 “请不用在意我们的事情。” “虽然我们还会继续监视枡屋,但已经变得有些棘手了,多亏了冲田他们的行动,才能够抓住古高。” 这样说着话。其中一个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的男人叫作山崎烝,另一个男人叫作岛田魁。乔装为药贩的山崎在枡屋斜对面的荞麦面店处,确认了千鹤他们进入枡屋的情景。 大约在三个月之前,千鹤为他们介绍过关于纲道的事情。这两个都是新撰组中优秀的侦查人员。土方所说的“在市中看到过类似于纲道的人的消息”可能就是从他们两个那里得来的吧。结果,在栅屋看见的人到底是不是纲道,这就没人知道了。 “这就是结果论。” 尽管如此,山南却绝不想认可冲田这样的说法。永仓和岛田都看着山崎。 “你们的确是值得敬佩呀。但与你们相比冲田却……” 他们向着冲田抱怨着。 千鹤已经无法忍受大家再责备冲田了,畏畏缩缩地的张开嘴。 “……都是我不好。都是因为我听到了关于父亲的事情,就不考虑后果的冲进了店里……” “对 你的监督不善,冲田要负主要责任。” 山南毫不留情的说道,锐利的视线从千鹤这里转移到了冲田那里。 就在那时候,土方拉开拉门走了进来。 “关于这件事,允许她外出的我也应该有责任。请不要一味地责备这些家伙。” 此时近藤也出现了,他们两人弯下腰坐在了上座上。 “土方,古高供出些什么了吗?” 原田询问着。千鹤瞬间看了土方的脸一眼。听说近藤和土方在新撰组的另一个屯所,一个叫作前川邸的地方,对古高进行了拷问。 “选一个风大的日子在京都的城镇上放火,借此机会把天子挟持到长州去——。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虽然土方的话听起来很平淡,但其实这件事是非常恐怖的。近藤沉默着点了点头。 “在京都的城镇放火!?长州的那些家伙,脑子里是不是少根筋呀?” 指着自己围着头巾的脑袋,永仓感到非常惊讶。 “这么说来,他们单单只是要挟持天子吗?明明已经有尊王了,他们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尊敬呀。” “……不管怎么说,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藤堂和斋藤也显得有些不愉快起来。土方,朝着近藤的侧脸。 “因为古高被我们逮住了,他们现在应该很焦急了吧。所以今夜一定会召开紧急会议,商量一下今后的对策。” 露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 “嗯,的确是该这样。那么长州那帮家伙之后可能会在什么地方会合呢?” 近藤询问着侦查人员,岛田立即回答道。 “从至今为止的动向来看,我想应该是四国屋,或者是池田屋。” “很好。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会津藩和所司代。土方,赶紧召集所有队士。” 收到局长命令,干部们一起行动了起来。 准备好的队士们都穿上了羽织,戴上了头巾,英姿飒爽地排着队。 羽织袖子的袖口在夜里显得格外的洁白清爽,考虑到他们之后的工作,千鹤顿时感到有些难过。 “能够活动的队士,就只有这些吗……” 土方看着眼前的人数,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加上干部也只有三十几人。 “真是对不起。要是没有受伤的话我也……” 目送着他们的山南,在千鹤的身边懊悔的道着歉。 “没事,守护大本营的任务可是非山南君莫属了。” 近藤立即显现出了对山南的信赖。 此时,离队伍稍远一些的阴影中,原田和斋藤悄悄地交谈着。 “这个时候,要是能用那些家伙就好了。” 千鹤听见了原田的话语,心想到底是什么呢,带着疑惑将视线看着那两个人。 “看来那些家伙暂时不能够投入实战了。只要一接触到血,他们就会不同从我们的命令,然后变得疯狂不已。” (发狂是指……?……!?) 听到了斋藤的话的同时,千鹤脑中回想起了半年前的情景。 眼冒红光的白发队士袭击了流浪武士们,并将他们斩杀。然后用刀对着已经死亡的流浪武士们疯狂地乱刺,最后还发出了高亢的笑声—— (没错。那种行为除了疯狂没有其他词语可以形容……!) 千鹤直到现在还感觉那种笑声在耳边回荡似的,赶紧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这些是不能听的事情……那是,和我无关的事情。) “会津藩和所司代,还没有行动吗?” 听到土方焦急的声音,千鹤总算是回过神来。还好,没有人注意到自己,顿时松了一口。 “好像还没有任何的报告。” 听着井上的回答,土方有些不耐烦了。 “没有确切的证据,便不肯前来助阵吗……近藤先生,我们出发吧。” 他这样催促着局长。 “但是,还不知道他们的会合地点到底是四国屋还是池田屋呀。” 山南对着交叉着双腕的近藤说道。 “他们虽然频繁地使用着池田屋,现在古高已经被抓,所以很难想象他们还会使用同一个地点。我觉得他们的会合地点是四国屋,这样推测应该比较妥当吧。” “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池田屋的可能性。” 土方听着近藤和山南的意见, “……那么把队伍一分为二。我去四国屋。池田屋由近藤去。” 他说着自己的意见。 “那么,我带十个人前去。” “十个人!?……那么,请带上总司,新八以及平助。” “我知道了。但是,如果他们会合的地点是我们这边的话,到时候就拜托了。” 面对带着少数人行动的近藤,土方用力地点了点头。 在屯所空旷的大厅里,千鹤和山南两人,度过了一段忐忑不安的时光。 墙壁上挂着,用鲜红色字体写着“诚”字的旗帜,被蜡烛照耀的十分鲜明光亮。 想起了冲出屯所大门的队士们——想起了殿后的土方的身影,千鹤膝盖上的双手相互紧握了好几次。 “留守期间的事物,全部交由山南先生全权负责”。 说完这样一句话就跑出去的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到达四国屋了呢。看到土方对山南那无比信任的坚定眼神,让千鹤自己也变的有些紧张起来。 想要更换已经烧短了的蜡烛,就在山南站起身来靠近烛台的时候。 “总长。” 侦察员山崎——此时穿着的已经不是白天药贩的衣服,全身被黑色的装束包裹着——冲了进来。 接到了确切的消息“他们会合的地点是池田屋。” “……池田屋!?” 山南的脸色突变。 近藤,和同行的冲田,永仓,藤堂一起,监视着三条小桥附近的池田屋。 那是一个不大的旅店。虽然入口处挂着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但附近却完全没有看见到一个人影。从刚才开始,二楼的拉门就已经打开过了好几次,看见有一个男人的身影,不停地在窥视着外面的情况。这绝对是那些可疑的长州流浪武士。 “……看来是我们这里啊。” 永仓小声说着话。近藤询问着在背后张望着情况的队士们。 “看见会津藩和所司代的人了吗?” “……还没有看见。” “……这样啊。” 近藤抬头看着二楼,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居然判断……错误。” 听着山崎的报告,山南咬着嘴唇露出了后悔的表情。 “赶紧去土方副长所在的四国屋通知他们。 “拜托了。现在事态刻不容缓。还有。” 雪村君,山南将视线从山崎身上转移到了千鹤身上。 “是!” “请你也和山崎君一起去吧。” “嗯!?我,也要去吗?” 千鹤因为吃惊而反问着,在她身边的山崎也眉头紧锁。 “恕在下之言,传令的话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山崎君你必须去通知会津藩和所司代,在传令的途中,可能还会遇到什么险阻。为了准确的将传令传达到,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必须以防万一才行。” “……我知道了。” 山崎立即向着山南轻轻地点了点头。 “雪村君你也会去的吧?” “是,是的。我会去的!” 连我自己都感到吃惊,我居然会直接了当 地答应这件事。千鹤对于没有丝毫犹豫的自己感到惊讶。 (再说了,这可是关系到大家性命的大事。如果是我能够办到的事情,我想我一定要竭尽全力才行……) “你叫雪村千鹤对吧。很遗憾,我不能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即便是这样也没事吗”,山崎询问着她。 “我自己会保护自己。没事的。” 千鹤手握小太刀的刀柄,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么——用尽全力跑起来。” 刚说完,山崎的身影就消失了。跟在后面,千鹤也冲出了大厅。 他们不停地在小路中奔跑着,就在跑进大路的时候。 “雪村君。刚才告诉你的路还记得怎么走吧。不要回头拼命往前跑。 “嗯?” 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在黑漆漆的小路上,好几个流浪武士拔出刀跳了出来。 “!” 不经意间冲到千鹤前面的山崎,用刀鞘挡住了攻击。 “不管发生什么都笔直向前冲!千万不要回头!” “是!” 山崎敏捷地,用锐利的刀尖向着流浪武士们砍去。 “哇啊啊啊啊。” 顿时一个人应声倒地。 “快跑!!” “!!” 山崎挥舞着刀,他的叫声就像是信号似的,千鹤冲了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在池田屋监视着的近藤等人,开始有些焦躁起来。 “那些官员们都在干什么?” “这也实在是太慢了吧” 藤堂和永仓相互对视着,轻轻地说着话。 “近藤先生,怎么办?如果让他们逃走,那可就太丢脸了?” 就像是在催促着指示一样,冲田在近藤的背后说道。要是继续等待会津藩和所司代的话,这短暂的夜晚可就要过去了。 “……” 站在最前面的近藤,露出了一副下定决心的表情回过头来。 “没办法。我们上吧……!” 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冲田等人,听到了这句话,脸上露出了笑容。 脑中一边不断地回想着山崎告诉自己的路线,一边朝着土方等人所在的四国屋方向赶去。 (他们会合的地点……是池田屋。) 脚步有些乱,穿着快要脱落的草鞋拼命地奔跑着。超越极限的心跳声,在耳边激烈的回响着。 山崎现在怎么样了。现在千鹤要是被流浪武士袭击,那是绝对无力应战的。但是,无论如何都要到达四国屋。 咚的一声踢开了池田屋的外门。最先冲上去的近藤大声叫着。 “我们是由会津中将殿下统领的,新撰组。为了捕捉犯人,前来查房!” 在正面的楼梯上,察觉到了慌慌张张的气息。吹灭灯火二楼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听见刚才的叫声流浪武士们一个接着一个冲了下来。 而冲田,藤堂,永仓,已经举着自己的刀等候着了。近藤大步地冲了上去。 “啊啊,啊啊——! (会合地点……是池田屋。) 还差一点了,已经能够看到大道的十字路口了。 (会和地点……是池田屋。) 千鹤在黑夜中, 只注视着前方奔跑着。 第三章 在池田屋的楼上,流浪武士们纷纷拔出刀来。最初的一个人从楼梯上冲下来的同时。 “砍了你!” 近藤叫喊着。一边喊叫着一边冲进了房间,直接将冲下来的流浪武士给斩杀。这就像是一个信号一样,一场激烈的交战开始了。 “啊啊啊啊!” 永仓用尽全力向着面前的流浪武士砍去,正面将对手击倒了。 “哇哦哦哦哦!” 冲田轻易地躲开了流浪武士从侧面攻击而来的刀。考虑到室内的空间无法让自己充分的挥舞刀,他做出了刺击的动作,并和在场的永仓背靠背站着。 “特地叫的这么大声还报上自己的名号,真是非常符合近藤先生的风格呀。” 冲田用兴奋的声音说着话。 “这不是很好吗?堂堂正正的报上姓名。这可是斩杀别人时的基本准则呀。” 永仓这样回答着,然后向着客厅里冲去。 那时,正好在和流浪武士拼刀的藤堂听到了这些话,然后看着对方说道。 “难道把自己逼进不利的状况,也是基本准则?” 同样和另一个流浪武士拼着刀的永仓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看招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充满气魄的咆哮,用尽全力将流浪武士斩杀了。那个流浪武士撞到了背对着的隔扇,仰天应声倒地。流浪武士们包围了冲田。但是,冲田一点也不慌张,并朝着流浪武士们砍去。 千鹤继续向前奔跑着。虽然听见了从远处传来的喧闹声,但她却并没有停下脚步。 终于是来到了那条像是三条街的大路。冲过十字路口之后,她的脚步终于缓和了下来,一边喘着气一边用手指数着自己已经穿过的小路。就在自己狂奔起来之前,山崎在她的耳边告诉了她四国屋的确切方位,所以应该是不会有错的吧。 “……山崎先生……的确是说,在这个十字路口处……往右拐弯。” 是这里吗,不安地窥探着十字路口的千鹤,下定决心踏人了狭窄的小路。 回响着激烈的怒吼声。冲田被流浪武士前后包夹着。然而他却一点也不慌张,放低身子,随着拔刀一起用力地向着眼前的一个家伙刺去。顿时听到一声惨叫,流浪武士倒下了。 就在身边的藤堂冲到前方和另一个流浪武士拼着刀。 冲田此时向着背后的流浪武士刺去,就在刀尖从身体里拔出的时候,藤堂弹开了对峙着的流浪武士,并和冲田背靠背站立着。两人无懈可击的举着自己的刀,流浪武士中的一人叫了起来。 “他们只有两个人!别退缩!给我杀!!杀掉他们!” 但是,已经见识过了他们两个的身手的流浪武士们都开始胆怯,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挑战。 “虽然气势很不错,但貌似都已经吓怕了。” 冲田讽刺地说着话,藤堂也笑了。 “在土方先生来之前,我们还是快点把这里解决吧。” 就在藤堂脸上残留着笑容,向着楼梯上冲了几步的时候。流浪武士挥舞着刀,气势十足的从二楼冲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叫声,藤堂轻易的就将流浪武士给斩杀了,而那个流浪武士此时已经难堪的向着楼下滚去。 接着。 “我先走一步啦。” 冲田从藤堂的身边穿过,向着楼上冲去。 “啊!太卑鄙了吧!” 藤堂看着楼下激战着的永仓,自己也赶紧朝着二楼冲去。 可能是油灯翻倒在地时,灯油洒了出来,鲜血的气味中还飘散着油的味道。 可能还有流浪武士潜伏在这里。冲田和藤堂相互确认了一下各自已经粘到了鲜血的脸孔,然后朝着房间深处前进。 轻轻拉开一点隔门,窥视着房间里情况的冲田,顿时大吃一惊。因为房间里待着两个明显和流浪武士有所不同的男人。 一个人靠在窗边,单膝弯曲坐在栏杆旁,用冷漠的眼神俯视着中庭中,新撰组和流浪武士交战的情景。另一个身材壮硕的大个子男人,站在那个坐着的男人身旁。双手交叉着,看着外面的情况。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们绝对不是自己人。 冲田和藤堂悄悄地进入房间,那两个人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慢慢地回过头来。 土方等人,在阴影处苦苦地监视着四国屋的情况。身边的斋藤,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没有任何动静的旅馆。此时,在他们身后的原田探出身来。 “我们已经派过好几个人去探查过长州藩邸的情况了。话说回来,那些官员们还真是慢啊。” 斋藤微微地点了点头,并问土方。 “要不要,再派人去看看?” 在思考着问题的土方耳边,传来了脚步声。 “——!!” 看着回头之后露出一副惊讶表情的土方,斋藤和原田也回头窥视着。在那里,站着的是千鹤上气不接下气的身影。 “你在这里干什么?” 原田不由自主的问道。千鹤站到土方的面前。 “会,会和地点……是池田屋……” 一路赶来的千鹤,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说出了这句话。 “!! ” “……会合地点是池田屋?” 斋藤用疑惑的口吻反问着。 虽然上气不接下气的千鹤并没能回答出那句话,但她还是勉强地点了点头,而土方此时说道。 “山南先生是绝对不会胡乱派她出来的。也就是说。这家伙是来传到总长命令的。” “能找到这里真是辛苦你啦。话说你对京都的路不是不熟吗?” 听见原田慰劳自己的话,千鹤顿时松了一口气。 “山,……山崎,先生他……” 刚才光顾着说明情况,千鹤,此时才想起山崎。由于刚才一直忘我的向前奔跑着,从那之后她就连头都没有回过。 “把散开的队士们都召集过来。” 土方向着斋藤和原田下达着命令。 “池田屋的正面由斋藤负责,后面由原田负责。然后告诉原田,‘把池田屋给包围起来’。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斋藤和原田立即朝着为了监视四国屋而四散开来的队士们跑去。土方此时终于将视线放在了千鹤身上,简短地问道。 “还跑得动吗?” “……嗯……嗯” 就在千鹤喘着气点头的时候,土方已经跑了起来。千鹤拖着沉重的脚步,赶紧跟在土方背后跑去。 “哇啊啊啊!” 藤堂,手握着刀被打飞了出去。 (怎么,怎么回事!?刚才那是!?) 站在窗边的大块头男人追了下来,藤堂在面向中庭的房间中举着刀。就在那个瞬间,没有任何武器的男人用手掌向着藤堂劈来。 藤堂立即站起身来,再一次举起了刀。男人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这边。 “……你这家伙是怪物吗?” 再一次确认了男人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后,藤堂一边说着一边用刀尖刺向那个男人。 “快住手……我和你们没有战斗的理由。” “……你说什么?” 藤堂顿时有些惊讶。 “如果你就此罢手的话,我也就不打算取你的性命了。” “我们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我们绝不会放过你们这些长州的家伙!” 藤堂踩着榻榻米冲了上去。 “如此武断可不好。我并不是什么长州人。” 男人对着向自己 冲来的藤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出了一拳。 那一拳正好打中了额头,头带顿时断裂了。 “哇啊啊啊啊!” 从额头喷出了鲜血。藤堂飞在空中的身体划出了一条弧线,撞破拉门后摔在了中庭中。 仰望着房间里的情况,那个男人背对着这边,慢慢地从那里离开了。 藤堂勉强地扬起身体。可能是额头受到了冲击,虽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但感觉有些神志不清了。 “等……一下……” 他的叫声已经传达不到那个男人那里。藤堂就这样昏了过去。 等藤堂他们出去之后,冲田在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和坐在窗边的男人展开了战斗。 “看招!” 虽然刺击非常的犀利,但那个男人却快速地躲开了,一瞬间便移动到了冲田的背后。 厉害,就在佩服着那个男人的时候,冲田挥舞着刀朝着男人身上砍去。但是,那个男人没有拔刀,只有刀鞘就挡住了攻击。发出了一声不响亮的声音,刀从刀鞘上划过。 “……" 男人,看着自己被冲田刀划过的刀鞘,接着终于拔刀了。 “看来你还有点小本事吗?” “你要是大意的话,这点小本事可是会让你的身体片甲不留的。” 脸上显露出勇敢的笑容的冲田,朝着正面站立着的男人展开了快速的攻击。 “!” 但是,这次的攻击被他拔出的刀给抵挡住了。 和土方一起回到三条街十字路口的时候,千鹤的耳中听到了男人们的叫喊声以及刀剑相互碰撞的声音。 应该是从池田屋那里传来的。虽然心里非常清楚,但那些声音还是让千鹤的表情变得非常紧张,率领着队士们跟在后面的斋藤和井上还没有出现。 环视了一下四周,周围的房屋都是黑灯瞎火的。从这里可以看出,镇上的人一定都藏在家里不敢出声吧。 突然停下脚步的土方,在十字路口处探出身子,窥视着传来喧闹声的方向。 “……看来还没有来啊。” 小声嘟囔着,然后第一次转过头来正视着千鹤。 “传令,真是辛苦你了。” 说了一句慰劳千鹤的话。 “嘿7” 惊讶的千鹤,急忙摇了摇头。 “没什么啦。我其实,什么也——” “能够取得先手,都是你的功劳。” (先手……?) 没有想到土方居然会称赞自己,顿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而刚才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千鹤思考着。 就在那时,从大路的方向传来了脚步声。人数看起来相当的多。土方像是在等待着他们似的,走上前去。千鹤看着土方的背影,在那个方向出现了一群队伍齐整武士。有的人提着灯笼,甚至还有人举着旗帜。 土方直直地走上前去,队伍停下了脚步。 (官员……?) 千鹤咽着唾沫守望着那个方向,土方则背对着这里说着话。 “在局长的带领下,我们新撰组一行人,正在池田屋办理公事!请勿插手——现在的池田屋禁止任何人进入。” “土方先生……!?” 听到那些话的千鹤感到有些惊讶,而此时的官员们貌似显得更为惊讶。在吵杂声中,一个人站了出来。 “你,你在说什么呢!我们可是为了镇压聚集在池田屋的不法流浪武士才前来助阵的!” 此时另一个人也说道。 “难道你想阻碍我们吗!” 他们朝着土方走去。土方,此时用尖利的目光怒视着两人。 “我可是为了你们着想才这么说的。” “你说什么?” “要是擅自进去的话,可是会被里面的队士给斩杀的。难道说,你们想被卷入乱中死去吗?” “……这,这个。” 此时的官员们顿时哑口无言,土方又向前走了几步。 “我再说一遍。请勿插手!” “……!” 官员们被土方平稳但充满魄力的话语给压制住了,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着。 (……土方,先生?) 为什么,要赶走前来救援的官员们呢,千鹤感到非常的奇怪。 “如果官员们进入那里的话,那么镇压长州流浪武士的功劳就会被他们抢去——” 不经意间,身边传来了说话声。不知是何时出现的,山崎站在那里注视着前方。 “山崎先生!” 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但并没有说出这句话,千鹤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看着山崎的侧脸。 “率先冲进屋子的新撰组的英勇表现,也可能就此变得没有任何价值。” 听了山崎的话,千鹤感到很惊讶。会津藩和所司代的官员们,应该在傍晚就接到了通知。新撰组是最早行动的,为了不错失机会靠着极少数人在这里拼死战斗着,而那些官员们现在赶来居然只是为了抢夺他们的功劳,这真是太过分了。 刀剑碰撞的声音仍然持续着。 “我们新撰组就是因为这样,才一直被轻视的……此时的副长化为了新撰组的坚盾,他正在守护着同伴们的功劳。” 山崎的视线对着那边,而千鹤也注视着土方的背影。 (原来是这样……) “……土方先生。” 和只考虑着眼前事情的自己相比,他确是一直在为同伴们着想着呀。千鹤,此时感觉到土方已经出色地完成了身为新撰组副长的责任。 就在那时…… “哇啊!” 随着痛苦的叫声,从池田屋正门出来了一个队士,他的腿部貌似受伤了。用手压着伤口,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啊!” 千鹤,看到倒在那里的队士,不由自主地向他跑去。 “快振作一点。” 几乎和我同时过来的山崎扶起了队士,扛着他的肩膀朝着民家走去。浅绿色的羽织沾满了鲜血。 千鹤赶紧拿出了身上的手绢,包扎住了伤员手臂上的伤口。 “你原来还会做应急措施呀?” 感到有些意外的山崎询问道。 “是的……不过只是看样学样罢了。” 想起了从土方那里接到的命令内容,想起了千鹤的父亲是一个兰方医,山崎“的确是这样的呀”点了点头。 “那么,这里就暂时交给你了行吗?我去准备一些纱布和药品。” “是。” 山崎离开了之后,千鹤看着已经被血染红了的手绢。 “请你稍微压一下。我立即给你止血。” 拿起队士的手然后按在手绢上,接着拿出经常使用的带子,围住他的腋下然后紧紧扎住。 就在那时候,从池田屋中…… “总司去哪里了!?有人看见过他吗!” 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近藤先生……!) “可恶,人手不够!难道没人了吗?” 那是永仓吧。千鹤看了看四周,斋藤他们还没有到达。看着制止着官员们前行的土方,此时是绝对不能。叫他的。 (怎么办……!在这里等他们到达吗……但是,这样就太迟了!) 在池田屋中,传来了接连不断的叫声。千鹤的心脏开始怦怦直跳。 (大家都在拼死战斗的时候,绝对不能说自己害怕……!) “那个,请你在这里稍等一下——” 队士像是察觉到了她想要说 的话似的,呻吟着回答道。 “我没事的。你赶紧去……” 千鹤点着头,像是在激励自己似的“呼”得吐了一口气。然后一口气朝着池田屋的正门冲去。 冲进屋内的千鹤,一瞬间有些透不过气来。房间里充斥着铁锈的臭味。还有一种味道,应该就是血腥味了。地上躺着许多断了气的流浪武士,还有日常器具也撒了一地——尽管翻倒在地的油灯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光芒,但这壮烈的战斗场面还是看得很清楚。 刀剑相交的两个男人身后,千鹤隐约看见了近藤和永仓的身影。他们也都在和各自的对手激烈地交战着。 “我去看看冲田的情况!” 千鹤发出了不输给那些男人怒吼声的叫声。 “总司应该在二楼,拜托了!” 近藤并没有看这里回答着。 “——是!” 听到回答的瞬间永仓惊呆了,拼着刀回过头。 “你这家伙,来这里做什么!?” 近藤貌似也察觉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千鹤。一边躲避着流浪武士的刀。 “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一边朝着向楼上冲去的千鹤大声喊道。 “雪村君!” 此时,流浪武士的刀朝着呼喊着千鹤的近藤砍来。近藤虽然应战着却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千鹤走到楼梯中端的时候。忽然感到了背后的杀气并回过头来。 “!! ” 一个流浪武士,举着刀向着千鹤砍来。留意着千鹤情况的近藤和永仓,虽然看见了当时的情景但却无法赶到千鹤身边。 “——!” 急忙转过身来面对着流浪武士的瞬间。 “哇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叫声流浪武士应声倒地。千鹤眼前看到的是,被斩杀的流浪武士从楼梯上滚落的情景。 “斋藤先生……” 千鹤,在黑暗中看到了斋藤的身影。 “虽然你死了我会心有不安。但,我的工作并不是保护你。” “……真是对不起。” 看着有些过意不去的千鹤,斋藤叮嘱她。 “自己的安全由自己来保护,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 千鹤紧紧地握住了小太刀的刀柄。此时,传来了流浪武士们冲上楼来的脚步声,斋藤看着楼上示意了一下“快走”,千鹤此时背对着他跑了起来。 就在向二楼跑去,千鹤打心底里感谢着斋藤的时候。此时传来了英勇的叫声,队士们破门而人,一股脑冲进了池田屋。 “一个都不要放过。” 斋藤一边和流浪武士交战一边下达着指示。 “不用手下留情,反抗的人格杀勿论。” 正好斩杀了一个流浪武士的近藤,安心地说起了话。 “你们终于来啦!” “哟,你们来的还真晚呀。” 永仓盯着对峙着的流浪武士,和斋藤说着话。 “真是遗憾,功劳都被我抢了。” 他的左手流淌着鲜血。 “哼……今天就先让给你吧。” 就在斋藤回答的时候,近藤势不可挡地朝着流浪武士们砍去,流浪武士的身体被弹飞到了墙壁上。 加上从四国屋赶来的队士们,新撰组的士气一下子提升了不少。一些略显疲惫的队士们也拼死战斗着。 听到原田的咆哮声,队士们遵从着不要放过一个人的指令,向着池田屋的后门赶去。正好在那时,一个在后庭战斗的流浪武士逃了出来。男人刚想走出木门,眼前的尖枪立即让他吓出一身冷汗。 “别偷偷摸摸从后门逃出来好不好。” 听着原田的话,流浪武士叫喊着向他砍来。原田将其弹开,接着用枪从正面刺去。枪头深深地刺穿了男人的胸口。 两个队士冲人了后庭。原田把枪从应声倒地的那个男人身上拔出。 一进入后庭,原田就看见在流浪武士中,混杂着三名队士倒在地上。两个还有气。原田朝着他们靠近。 “安藤,新田……已经没事了。你们两个都要振作一点。” 这样呼叫着名字鼓励着他们。而另一个人已经断气了,他被浸透在血泊中。 “干得好,奥泽……你虽死犹荣。” 原田对死去的队士表示了敬意之后,突然抬起头。接着,冲入了战场。 此时井上也率领着队士们来到了池田屋。 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 (……?) 和官员们怒目相视着的土方的背影映人了眼帘。 (土方先生……!) 井上赶紧回头。 “不要放过从池田屋里逃出来的人,还有不允许任何人进人池田屋!” 对着队士们下达了命令。 “了解!” 拔出刀的队士们把池田屋团团包围—— 手握着小太刀朝着楼上赶去,刚想要冲进里屋的千鹤突然停下了脚步。 “! ! ” 从开着的隔门中,射进了一丝微弱的月光。在房间中,有两个人的影子,举着刀相互对峙着。 其中一个是冲田。脸上以及羽织上沾满了鲜血,呼吸非常的急促。对手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但头发却只到肩膀这么短,也没有扎起来。和楼下流浪武士有着决定性差异的就是,他完全看不出一点疲劳的样子。用单手轻松地举着刀,水平的放着。 顿时,冲田向他展开了刺击。而那个男人抵挡住了攻击,并轻易地将冲田给弹了回去。 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的冲田,身体大幅度的摇晃着。 “冲田先生!!” 千鹤叫喊着,她注视着翻倒在地板上的好几个酒瓶。 (没错。这样……就能够让对手松懈,冲田先生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展开反击了!) 千鹤抓起一个酒瓶,用力地朝着那个男人扔去。 虽然男人用刀斩落了那个酒瓶,但也因此露出了一瞬间的破绽。就在酒瓶碎裂的瞬间,冲田先生已经展开了攻击。 但是,那个男人却又用自己的刀挡下了攻击。 “就这点本事吗?” 一边微笑着,一边朝着冲田腹部踢去。被踢飞到房间角落的冲田,虽然好不容易地站了起来。 “啊……!” 突然发出了呻吟声,捂住了胸口。千鹤看见他的嘴唇边溢出了鲜血,赶紧朝着冲田跑去并弯膝跪下。 “没事吧?” 看起来非常痛苦的他,露出微笑朝着千鹤瞥了一眼。 “你也是那个家伙的同伴吗?” 男人低声的说着。千鹤立即抬起头,一边扶着冲田一边对着那个男人怒目相视。 “如果你敢阻碍我的话,我连你也砍了。” 看着对准自己的刀。 “自己的安全由自己来保护,做得到吗?” 就在这时,千鹤想起了斋藤的话,一个人点着头一边颤抖着将手伸向自己的小太刀。 然而,像是在阻止她似的,冲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上前去。 “你的对手是我吧?可不可以不要对这个家伙出手呢。” “嗯……?” 千鹤,为冲田保护自己,英勇奋战的举动而感到吃惊。 “真是愚蠢。你都已经这样了,连一个沙袋都不如。” “我,可不是什么窝囊废!” 冲田回答着,准备再一次向男人砍去。此时的千鹤不由自的抓住了羽织在他背后叫喊 着。 “不行的!你已经吐血了……!” 男人眯起眼睛,望着眼前的两个人。 “……” 突然将刀放进了刀鞘。 “!!你这是做什么?” 冲田非常惊讶,而那个男人却非常的冷静。 “就在你们踏人这里的时候,我的任务就已经结束了。” 千鹤,此时才发现,这个房间显得格外的整洁干净。 (声音……停止了……吗?) 不知何时,就在一瞬间,那个男人走到窗边,接着一跃而下。 “啊!?” “等一下……!” 冲田追着那个男人,摇摇晃晃地向窗边走去。 “可恶……!我,我还能……战斗……” 就这样昏倒过去了。 “冲田先生!?” 千鹤再一次跑到冲田身边。 “请振作一点!” 在一旁扶起他。他那张沾满鲜血的脸,被青色的月光照耀着。 此时,天已经渐渐的亮了。 随着天越来越亮,池田屋内的情况也变得一目了然。千鹤,看着地板上以及墙壁上未干的血迹,还有飞溅到天花板上的血迹,让她再一次感觉到了这场战斗的惨烈。 一边踩着翻倒在地的隔门,一边把七名流浪武士的尸体搬运出去。还有四个流浪武士负伤。用绳子把他们捆绑在一起,然后交给了被土方拦住的官员们。 之后的事情顺利的完结,在会津藩以及京都所司代的协助下,和这次事件有关的三十二名疑犯被捕。 听说这些人里还包括了池田屋的老板。 虽然新撰组的表现非常抢眼,但损失也绝对不小。冲田吐血昏倒,藤堂额头破裂,尽管千鹤已经实施了止血处理,但流血依然不止。永仓大拇指的肉被切掉,也受了伤。 土方,命令已经死亡的队士·奥泽以及受了重伤已经奄奄一息的安藤、新田躺下休息,以及让井上和山田先一步回去。 以近藤为首的新撰组队伍,开始朝着屯所走去。一大早起来的人们,战战兢兢地注视着那个写着“诚”字的旗帜,以及他们穿着血迹斑斑的羽织的身影。新撰组急速地打响了名号,他们的活跃表现已经传遍了京都内外。 九天后。 受土方之托,当千鹤拿着放有四人份开水以及药袋的盆子进入大厅的时候,干部们正在谈笑风生。他们刚吃完早饭。 池田屋的事件之后,新撰组因为要追踪潜逃中的过激派流浪武士的行踪,干部们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共处一室了。对于前段日子每天都非常忙碌的屯所内,感觉现在总算是恢复到了往常的平静。 “药拿来了。” 千鹤在池田屋事件中受伤的冲田,藤堂,永仓面前各放了一杯热水和一包药,还有一份给了坐在上座上的山南。 “哎呀,连我也要喝呀?我左臂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山南感到意外的示意着自己的手臂。 “但是,土方先生说山南先生也要喝。” 千鹤这样回答着。山南默默地看着土方,土方像是在说“快喝”似的盯着他。 “就试试看吧,山南先生。” 冲田打开了药包,将粉末状的药倒入了嘴里。山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情愿地的伸出了手。 “如果这是副长命令的话。” “这个药好像放人了一些特别的处方对吧?” “是石田散药吗?嗯,说特别的确是很特别。” 原田回答着千鹤的提问。 “?” 仔细看了看盆子上的药袋,原来如此,的确是写着“石田散药”的文字。 “这是在土方先生的老家做的哟。” 用热水冲着药喝下去的冲田这样说着。 “是这样吗?” 千鹤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没错没错,包扎着额头的藤堂指着药说道。 “跌打损伤,无论是什么疼痛,只要喝下去就能治好的石田散药!来吧来吧,赶紧喝下去吧!是这样说的对吧!” 他做着手势,最后还加了一句“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沉默着的土方握紧了拳头。 “你想试一下吗?” 这样询问道。藤堂赶紧打开药包。 “你就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再增加新伤了,这样我可受不了。” 把粉末状的药利落地倒人口中。顿时露出了一副很苦的表情。 “话说回来,真是没想到,居然会有能够让冲田君和藤堂君受伤的家伙存在啊。” 井上一脸严肃地说着话。 “下次遇上的话,赢得人一定是我。” 看着自信满满的冲田,千鹤突然想起了他在池田屋吐血昏倒的场景。额头受伤失去知觉的藤堂,被抬回来的时候,也是在不停的说着“畜生……给我记住……”之类的话。这两个人,十天不到居然就能够恢复到如此地步。 “听说那些家伙,说自己不是长州的人。” 斋藤,询问着喝着热水的藤堂。 “嗯嗯。” “但是,池田屋在那天应该也屏退过其他人才是呀。” 永仓点着头赞成着斋藤的话。 “……那么说来,他们是?” 反问道。 “他们是因为某种目的而潜入了那里,可能是其他藩的密探吗?” “那么,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面对激动起来的原田,斋藤只是摇了摇头。 和冲田战斗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呢。千鹤迅速地收拾着喝空了的被子,拿着盆子站了起来。 刚想要离开那里走向走廊的时候,正好从中庭路过一个队士。他有礼貌地像千鹤鞠了一躬表示感谢。而千鹤也赶紧停下脚步,低下了头。 (……难道说,他们已经知道我是干部的侍童了吗?) 就在考虑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土方。他貌似是跟着千鹤走出大厅的。 “你今天跟着十番组出去巡察。” “嗯?但是,今天,我是不被允许出去巡察的呀……?” 千鹤感到有些惊讶。 “别废话,跟着去就是了。” 短暂的叮嘱之后,土方转身离开了。 在大道上,和十番组组长原田并排走着。前方总是会走着好几名队士。 池田屋事件之后,千鹤还是第一次跟着他们出来巡察。和往常一样,本想向路人询问父亲纲道的下落,但路人一看到新撰组,便会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赶紧躲开。这样想着,看见在屋檐下聚集着好几个人,他们一边窥视着这里一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话说,原田先生……总感觉,路上的人们都在有意识的避开我们呀……?” “嗯?啊。因为池田屋的事件之后,我们看来完全被讨厌了吧。” 面对战战兢兢地询问着的千鹤,原田干脆地回答道。但是,这让千鹤不能接受。 “为什么会这样呢?大家不都是为了保护京都的治安才这么做的嘛……” 就在抬头看着高个子的原田时。 “因为京都的人们,都是一些排斥幕府的长州支持者。” 这时,从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永仓先生!” 刚一回头,就看到巡察中的永仓带着二番组的队士们走了过来。 “哟!打听到一些你父亲的事情了吗?” 被直接这样一问,千鹤不由得有些沮 丧。 “没有,什么都……” 这样啊,永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那么,今天不行还有明天。我说的对吧?” “……是的。” 被永仓激励后心情感到非常的高兴,千鹤露出了微笑。 “新八。有什么异常吗?” 原田询问着永仓。 “暂时没有。虽然只是表面上……的。” “表面上?”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千鹤反问着。 “有消息称,长州藩的那些家伙正在前往京都的路上。” “嗯……?” 明明才刚发生过池田屋的事件,千鹤是这么想的。 “看来,又要变的热闹起来了。” 原田意味深长的和永仓相互对视了一下。 (……长州的人们,难道又在策划着什么阴谋?) 可能是察觉到了千鹤不安地表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要紧事似的。 “辛苦了,你们几个可以先回去了。我们,还有些私事要办。” 这样和队士们说着。他们两个离开了队伍。 “那么,我们走吧。” 原田催促着千鹤,于是赶紧走了起来。 “嗯?” (到底要去哪里呀……?) 虽说是私事,不就是继续巡察吗,千鹤一头雾水的,跟在原田的后面。 “喂,左之。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被甩在身后的永仓叫住,原田笑着回过头来。 “好地方。新八你也要来吗?” 永仓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们也先回去吧。” 和二番组的队士们这样说道。立即追上来的永仓,跟着千鹤和原田也一起离开了。 就在来到十字路口附近的时候,千鹤的耳边传来了笛子以及太鼓的声音,貌似还有敲钟的声音。 叮叮咚咚咚咚,叮叮咚咚咚咚一 “这个声音是……? 在十字路口一转弯。 “啊……” 千鹤,因为看到了极其热闹,华丽的场景而惊呆了。 (京都的祭典……!) 这里热闹的甚至会让人以为,是不是京都里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呀。大家比平常要穿的华丽,而且满脸笑容,非常的热闹。刚才听见的声音,就是京都的祭乐演奏。 千鹤,将视线转移到他们特地带自己来这里看的东西上。 “好漂亮……!” 抬着头看着此时的场面,不由得发出了赞叹声。从人群的尽头缓缓地将人墙切开,宛如是一座小小的宫殿。外面用红色和金色为基准色涂装,在里面还有序地排着一些做法的男人,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人在那里吹奏乐器。 千鹤此时想起了江户祭典时的彩车,但那个的华丽程度完美没办法与这个相比。 “今天可是祗园会之后的祭典。很壮观吧?” 站在千鹤右边的原田,像是为了盖过周围的嘈杂声似的,大声地说着话。 “是的。” 对着看得有些入迷千鹤,原田又说道“那边的叫作山鉾巡行。在神轿通过之前先要让他通过道路才行。”在祗园会上,听说能够看到十几种颜色的山鉾巡行的场面。 叮叮咚咚咚咚一 祗园钟声回响着。千鹤一边听着左边的永仓说话。 “祗园寺院悠扬的钟声,有着世事无常的声响,沙罗双树的娇艳花色,预示着盛者必衰的道理。 一切都像是昙花一现,只如南柯一梦。万事都将毁灭,终将化为尘土……” 这样,吟诵着。 “……刚才的是?” 千鹤询问道。 “平家物语中军记物的开头。听见着演奏声,就突然想了起来。” 原田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管是多么的璀璨,终有一天会毁灭……也就是说,不管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一成不变。” 他这样解释着。 “总有一天……会毁灭……” 眼前如同梦境般的风景真是太美丽了,这让千鹤感到无比的安心。接着,原田突然大声说起话来。 “话说,新八经常会把这种演奏声当作是祗园寺院的钟声吧?” “不,不是我啦!那是平助说的吧!祗园社供奉的牛头天王,和祗园寺院是一样的吧?所以才会觉得京都也能够听到钟声,为什么平助这家伙……” 永仓赶紧辩解着。 “你居然把那个平助的话给当真了。” 原田立即吐槽道。 “吵,吵死了!” 听着两个人的谈话,千鹤不由得笑出声来。原田和永仓看着她的笑容,也微笑了起来。 “那么,再靠近点看看吧?” “嗯?但,但是……” 原田紧紧地牵住了千鹤的右手,拉着她朝着人群中走去。 “喂喂,这样可以吗?一直在这里闲逛。被土方先生发现可就麻烦了。” 永仓感觉到在这样下去可能会有些麻烦,所以担心的说道。 “话说,叫我把这个家伙带来这里看祭典的,就是那个土方先生。” 原田从容地笑着,两人顿时感到有些惊讶。 “这难道不是对你的奖励吗?” “……!” 千鹤的脑中回想起了。 “传令,辛苦你了”。 那天晚上土方的话语在脑中唤醒。 “之所以能取得先手,这都是你的功劳——” (土方先生……) 今天,命令自己跟队巡察的理由,千鹤顿时明白了。 永仓也“……嗯嗯”的点了点头,意外地说道。 “真是做了些不符合他自己风格的事情呀。对于那个人来说。” “别看他这个样子,其实他可是很会为人着想的哟。” 原田说着话笑了起来。 “……” 真是太谢谢了,千鹤打从心底里感谢土方。 “那么,走吧。” 永仓牵着千鹤的左手。 “嗯?” 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被原田和永仓牵着双手,千鹤虽然稍微感到有些难为情,但心里确是非常的开心。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融入了这美丽的风景中。 就算一切都会毁灭,但今天看到的这个祗园会是绝不会忘记的吧,千鹤是这么想的。 元治元年,七月—— 接到局长的召集,千鹤跟着干部们一起坐在客厅里。 上座上以近藤为中心,还坐着土方和山南,干部们则是面对着他们坐着。他们的身后坐着队士们。 就和永仓所说的一样,从那次事件以来,大批长州藩兵向着京都大举进犯。 为了不牵连进这场战争,已经有许多人慌慌张张地逃出了京都,现在的京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确认了全员全部到齐之后,近藤开口说话了。 “会津藩向我们提出了正式的邀请。希望我们出阵去镇压长州藩兵。” “终于来了嘛!” 坐在最前列的永仓像是等待已久了似的大声叫起来,近藤也露出了感慨的表情。 “会津藩终于,认可了我们的努力。” 他低着头,无比感慨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新撰组终于要踏上华丽的舞台了!” 看着提起拳头的藤堂,原田在右侧立即说道。 “平助,你的伤还没有痊愈,所以不要勉强。” “什么!?不会吧!” 藤堂的脸部歪曲做出了夸张的表情。右侧的冲田偷偷地笑了。 “伤者就应该乖乖的在这里待机不是吗?” “话说冲田君你也是。” 坐在近藤身边的山南立即说道。 “什么……” “不服吗?我也会陪你们一起待机的。” 一脸不满的冲田,和藤堂相互对视着叹了一口气。 “雪村君”,近藤对着千鹤说起话来。 “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吗?” “什么!?” “让千鹤?” 千鹤和藤堂同时惊讶的问道。 “并不是让你上战场。只是想拜托你做一些照顾伤员或者传令的工作……真是不好意思,现在的人手实在是不足呀。” “藤堂的缺阵也是人手不足原因中的一个”,他轻轻地挠了挠头。 千鹤,想起了那天早晨池田屋中凄惨的景像。流淌着鲜血,痛苦着的队士们—— 虽然自己也想去帮助他们包扎伤口,但说实话,自己确实是非常的害怕。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千鹤迷茫着朝着土方看去,两人眼神对视着。 “我不会勉强你。去还是不去,自己决定。” (……) “我——” 千鹤看着土方以及其他干部,还有在坐的队士们。干鹤下定了决心。 “我想我还是能够帮上一些忙的……我去。” 看到千鹤干脆地答应了,近藤顿时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千鹤,我们那份也麻烦你一起努力啦。” 看着鼓励着自己的藤堂。 “嗯,嗯。我会努力的。” 千鹤模仿着藤堂握紧了拳头。看到他们的山南。 “这可不是去玩。请千万注意,可不要拖了大家的后腿。” 这样叮嘱着千鹤。 “是,我知道了!” “好了!那么我们可要大干一场啦!” 永仓站了起来,鼓舞着队士们。“噢噢!”大家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新撰组,再一次得到了能够表现自己的舞台。 一个人走出大厅的山南,在拐角处停了下来。 左臂的伤口看来已经愈合了。 (要是我能够用刀的话……) 山南——虽然至今为止已经尝试过好多遍了——他想要让自己的手指动起来。但每次想要这么做,就会立即产生一阵麻痹以及疼痛,总是不能很好的动弹。 “……” 此时队士们勇敢的叫声还在他的耳边回荡,他顿时感到有些沮丧。 第二天,新撰组的队士们在屯所的中庭列着队,等待着出发时间的到来。额头上带着的白色头带显得而外的耀眼。夏天火辣辣的太阳照耀着大地,大家应该都已经汗流浃背,热得有些喘不过气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想要去擦掉滴下的汗水。 近藤朝着队士们,用响亮的声音说着话。 “我们新撰组,接到了京都守护长的命令,现在正式出阵。” “哦哦哦哦哦哦!!!” 队士们用值得信赖的叫声回答着。 山南,冲田,藤堂目送着他们,近藤等人举起了写有“诚”字的旗帜,威风凛凛地走出屯所,朝着自己应该完成的使命迈去。 虽然千鹤一想到今后要度过的日子,顿时紧张地有些颤抖,但是她还是抬头挺胸跟在了队伍的最末端向前走去。 第四章 看着被日光照耀着的队士们,目送着的藤堂恋恋不舍的说道。 “啊啊,我也好想去呀。在屯所待机,真是太无聊了。” 同样作为留守人员被留下的冲田,听见了他的话突然笑了起来。山南虽然也微笑着,但感觉那是在嘲笑着自己。 “只要你们的伤一好,马上就能够回到最前线去。而我却……” 山南沮丧的,看着自己受伤的左臂,藤堂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 “好了,你就给我乖乖地去休息吧。” 冲田这样说着,迅速地转过身去朝着屋里走去。 “……等,等一下啦,总司——!” 藤堂也赶紧跟在冲田后面离开了。被一个人留在那里的山南,并没有理睬他们两个,而是继续目送着队士们走在小路上那已经有些模糊的身影。夏天的阳光强烈,那条自己经常会走的道路,今天看起来比往常更加的耀眼。 心情顿时变得非常焦躁。那个药……山南想起了那个药。 (……要是能使用那个药的话,我也许能够再一次挥舞起自己的刀。) 他顿时用右手,紧紧地握住了自己受伤的左臂。 新撰组来到了伏见奉行所,看门的官员一脸惊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近藤向前跨出一步大声说道。 “我们是会津中将松平容保大人手下的,新撰组。收到了京都守护长的邀请,前来助阵!” 每个队士都是信心满满的。 千鹤在前往奉行所的路上听原田等人说了很多,向新撰组下达出阵命令的松平容保是会津藩的头领,而且他还兼任京都守护总长官一职。对于千鹤等人来说,那个人可是个大人物。所以队士们如此信心满满也是可以理解的。 话说回来,听了近藤的话的官员。 “你说邀请……?我们没有接到这样的消息。” 眯着眼睛说着话。 “……!?但是,我们可是接到了正式的书函!如果你可以呈上去的话——” “就算把书函呈上去,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声音盖过了近藤,官员们直接了当地说道。 “好了,快回去吧!我们根本不需要壬生狼的帮助!” “……!” 近藤看着他顿时无言以对了。 “太过分了,那样的说话方式……!” 千鹤不由得小声嘟囔起来,不甘心地咬着嘴唇,不知是谁在后面轻轻地拍了怕她的肩膀。 “……原田先生。” 看着转过头来的千鹤,原田微微的露出了笑容。 “好了,你没必要沮丧啦。我们的待遇,就是这样的。” “但是……” “对付所司代是桑名藩的工作。如果我们在这里挑起事端的话,会津可能就会颜面尽失。” “啊……” 这样啊,千鹤突然明白了。虽然所司代是守护长的手下,但在他手下还有着许许多多其他的藩,所以其中的关系是比较复杂的。 就在那时,站在队伍后方的斋藤走上前来,在近藤耳边说道。 “近藤局长,再怎么和所司代辩论也是说不通的……我们还是离开奉行所,赶紧和会津藩会合吧。” “嗯……只有这样了。我们还是去探查一下守护长设立的阵营在哪里吧。” 近藤显露出一副不愉快的表情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斜后方的土方。千鹤身边好几个人也都看着侧面的土方,无言的点了点头。 “……” 好不容易来到了伏见,千鹤一边想着今后会怎么样呢,一边注视着露出一副严肃表情的土方。 河原上滚落的石头,踩在疲惫的脚下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水流平稳地流淌着,天空中很快便出现了赤红色的晚霞。 从伏见奉行所向会津藩官邸走去的新撰组,得到命令让他们直接前往九条河原。 虽然千鹤从早上开始就在炎暑中赶路了,但由于紧张,所以没有感觉到特别的疲劳。 河原上摆着阵营,看到了会津藩的旗帜。近藤走到阵营前赶紧报上名号。 “新撰组?和我们会津藩一起待机?” “我们并没有接到这样的命令。不好意思,可不可以请你们再去藩邸问一下?” 这次出来应对的几个藩士,脸上显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着我们。 “命令还没有传达……?” 千鹤顿时惊呆了。我们明明是直接去藩邸请示的,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传达到消息呢。 听到了刚才的话,终于有些忍无可忍的永仓叫了起来。 “——啊?我们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嘛,就是你们的藩邸下达命令,让我们新撰组到九天河原去的。” 近藤赶紧制止了永仓,并对着藩士们露出了笑容。 “能让我和阵营的长官商谈一下吗?……能让你们汇报一下上级吗?” “……” 土方以及干部们用极有威慑力的眼神死盯着,看上去有些不太愉快的藩士们。千鹤不安地看着相互对视着的双方,最终藩士们退缩了。因为他们要去向上级禀报,所以转身消失在了阵营中。 新撰组被分到了,阵营的一个角落中。让队士们休息,而干部们则坐在篝火前待机。 千鹤坐在只铺着一张席子的河原上坐着,和斋藤,原田,永仓一起,等待着前去打探消息的井上回来。虽说已经到了夜里,但由于是坐在篝火旁,所以还是让人感到有些热得慌。接着,井上悄无声息地回来了,他坐在永仓的i身边。 “看来这里的会津兵,都只是预备兵。” “……” 千鹤,顿时把视线投向了站立着的会津兵。 “会津藩的主力,貌似都在把守蛤御门。” “也就是说,新撰组被当作预备兵来对待了是吧?” 千鹤询问着,井上点了点头。 “这是必然的。” “……根据来屯所的人报告,事态不是已经到了分秒必争的程度了?” 永仓露出一副不满的表情说着话。 “根据情况的变化,必须立即前往战场。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 斋藤到了此刻还是这么的冷静。 “……是。” 回答着的千鹤,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今天一整晚,看来是不能掉以轻心了……) 看着直直地坐在席子上的千鹤,原田开着玩笑说道。 “千鹤,想睡觉就要说?我的膝盖可以借给你当枕头哟。” “啊,不用,没事的。” 就在千鹤慌忙摇着头的时候。 和阵营头领谈完话的近藤与土方回来了。两人的脸上都显露出了疲态。难道说,这里并非主力军的藩士们没有接纳我们,千鹤此时的心情非常的复杂。 虽然拼命硬撑着,但可能是白天太累了吧。眼前的顿时变成一片白色,千鹤坐着睡着了。 察觉到如此情景的原田露出了笑容。斋藤看着千鹤,嘴角边也微微地露出了笑容。就在那时突然。 咚咚——!! 想起了炮声。 千鹤突然张开眼睛,不由得看着天空。 (什么,刚才的是……大炮的声音?) 从街道的方向,传来了人们争斗的声音。干部们立即站起身来,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相互点了点头。 “我们走。” 被斋藤这样一叫。 “啊,是!” 千鹤赶紧站起身来,跟在已经跑出去 的干部们与队士身后。刚跑出阵营,会津藩士兵就在身后叫住了他们。 “等一下,新撰组!我们的任务可是在这里待机!” 于是,以往一直将这些繁琐的事交给近藤,只顾着自己向前跑去的土方突然回过头来,对着藩士们怒目而视并大声说道。 “你们这群家伙难道是为了待机才在这里待机的吗? ;难道不是为了保护皇宫才在这里的待机的吗!?” “……” (土方先生……) 千鹤像是被他的气魄吸引了似的,顿时注视着土方的侧脸。 “一旦长州的家伙前来进犯,为了让你们前去救援才叫你们在这里的待机的吧!” “但,但是,出动的命令,还没有……” “如果你们对自己所做的工作还留有一些骄傲的话,就别给我说待机,赶紧给我出击!” 还没有等藩士们说完,土方用更响亮的声音说道。 “嗯……!” 瞥了一眼哑口无言的藩士,土方如同疾风一般跑了出去。干部与队士们紧随其后。千鹤也踩着河原满是小石头的路面跟在他们后面。 被留下的会津藩士们,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冲啊,我们也跟着新撰组一起去吧!” 急忙向着同僚们发号施令。 如果长州兵想要袭击京都皇宫的话,他们就一定要突破蛤御门。会津兵的主要战斗力之所以会被份派在那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千鹤一边奔跑着一边听着斋藤解释。那个炮声的方向,绝对是从蛤御门的方向传来的。 但是九条河原在最北端,土方带着先头部队来到蛤御门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虽然壮观的大门没事,但城里到处残留着被大炮轰击过的痕迹。因为大炮轰击的缘故,周围烟雾迷茫,在烟雾中还隐约看见了微弱的火苗。许许多多的士兵倒在了地上,满身沾满鲜血痛苦地呻吟着的人也不少。折断后被弄脏的旗帜上,能够清楚地看见长州藩一文字三连星的印记。 “……” 那时池田屋的凄惨程度完全不能和这里相提并论。这恐怕是数百人,数干人为了自己坚信的东西,发生战斗之后才会出现的场面吧。 (这就是……战场……) 千鹤顿时感到非常的心疼,呆呆地站在那里。 斋藤和原田向着土方点了点头,为了进行情报收集分头行动。近藤一边确认着眼前的事情,一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但是,居然想要直接闯入天子的皇宫,长州那些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没想到,居然会干到这种程度……” 井上也叹了一口气。 “嗯……” 两个人,对于尊王攘夷派的长州众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而感到难以理解。 土方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说道。 “冒犯天子的后果是怎么样的,现在就让你们见识一下。” 就在土方咬牙切齿的时候,斋藤跑了回来。 “早晨,向着蛤御门进犯的长州兵,被会津与薩摩的联合军给击退了。” “薩摩居然会帮助会津啊……这世上的事情,还真是说变就变呀。” 千鹤默默地听着,土方显露出讽刺的笑容然后说出了话。的确,千鹤从没听说过,会津和薩摩的关系居然会变得这么好。 “……” 这时,原田也回来了。 “土方先生。在公家御门那里,还残留着长州的士兵。” “什么……?” 土方脸色突变。貌似还有人想从公家御门攻人皇宫。 接着,不知何时站在身边的侦察员山崎也开始报告。 “副长。发动这次皇宫袭击事件的家伙,正在向着天王山逃去。” 近藤看着土方。 “怎么办,岁三。” “……” 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在了土方身上。然而,他像是在考虑着什么似的,没有立即做出回答。队士们耐心的等待着。这时,土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这下可有得忙了。” 就像是在等待着他的话似的“哦哦哦!”队士们顿时情绪高涨。土方开始有序地下达命令。 “原田。你带领着自己的小队前往公家御门,把长州残党击退。” “知道啦。” 原田用强而有力的声音回答着。 “斋藤和山崎去确认一下具体情况。按照当初说好的,去守备蛤御门。” 斋藤和山崎无言的点了点头。 “然后是大将,你的任务可是最重要的。可能会花点功夫,你去联络会津的上层部。” “嗯……?” 近藤,感到稍微有些惊讶。 “除了前往天王山的家伙之外还有许多残兵。那些家伙如果借助商家之力的话,就算逃出国也是有可能的。” “嗯嗯……” “如果要追击他们的话,我们可能就要离开京都。能够取得这个许可的人,就只有你了。” 终于理解了土方意思的近藤。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想办法说服守护长的。” 他点了点头。 就像土方说的那样,千鹤也觉得,那的确是只有近藤局长才办得到的重要任务。 但是,想起了昨天会津藩对待我们的态度,看来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呀。 “啊啊。源也跟着一起去吧,你可要时刻关注着大将,可别让他暴走了。” “知道了,就交给我吧。” 井上领会了话中的意思.点头答应着,近藤站在一边苦笑着。队士们之间。也相互露出了笑容。看来这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呀。 “剩下的人,跟我来!” 土方顿时让轻松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一瞬间的对视。让千鹤吓了一跳。 (我也要一起去……) 立即将视线移开,土方再一次叫了起来。 “向天王山进发!” “好。” 永仓和队士们雄叫着点了点头。千鹤顿时也回答道。 “……是!” 近藤和井上,向着昨天已经来过的京都守护长官邸跑去,原田和队士门朝着公家御门.迅速赶去。 “我们走!” 土方率领着永仓等人作为先头部队,朝着天王山冲去。千鹤为了追上他们,拼命地跟在队士们的身后。 干部们被分成了三队出发了,被留下的斋藤看着凄惨的战斗后所留下的痕迹,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首先,作为新撰组的代表,是不是应该先去和会津的负责人打个招呼呢?” 听到这些话的山崎走上前来。 “可以的话,我想一个人行动……现在上层部应该处于混乱状态,他们是不会允许我们擅自行动的吧。” “那么。我就拜托山崎君你一件事。如果出现什么问题的话请立刻来叫我。” 斋藤点着头说着话,山崎此时迅速的离开了。 目送着山崎离开后,斋藤带着队士们巡视着周围的情况。此时,藩兵们分成两派,在路上遭遇了。是会津藩和薩摩藩。他们各自都有数百人吧。 “让开!御门由我们会津藩来把守。” “你说什么!这里应该由我们薩摩藩来把守才对!” “什么!” “会津和薩摩都在抢功劳吗?……真是愚蠢。” 听见了两藩士兵争吵的话语,斋藤小声嘟嚷着。 就在那时,想 要让会津藩退开的薩摩藩士兵,察觉到了从一旁通过,斋藤身上所穿着的羽织。 “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新撰组吗。没想到会召集这样的人来,会津的人果然都是窝囊废呀!居然会借助流浪武士的力量,难道你们连战斗都不会了吗?” 听着挑拨的话语,队士们顿时感到有些气愤起来。而此时只有斋藤保持着冷静。 “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你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赶紧完成状况确认的任务。” “……是。” 队士们虽然点了点头,但是被当成傻瓜的会津藩士兵是绝对不会忍气吞声的。 “可恶,你打算侮辱我们会津藩吗?” 站在最前面的藩士对着薩摩藩士兵怒目相视着拔出了刀。就在薩摩士兵想要拔出刀上前迎战的时候,一个男人从后面的队伍中走上前来,站在了薩摩藩士兵的最前面。 身材高大,非常壮硕的男人。 “你想做我的对手吗?” 会津藩士兵举起刀,准备朝着他砍去的瞬间,斋藤嗖的一下冲上前去。 “快住手。你和他的身手差的太远了。” “……可恶。” 会津藩士嘴里露出了一句不甘心的话语.收起了刀。 站在薩摩一方的男人对着斋藤和队士们瞥了一眼,冷静地说着话。 “那天在池田屋给你们添麻烦了。” “……!?” “他额头的伤没事了吧?请替我转告他,没有手下留情真是对不起。” “打倒藤堂的,就是你吧……原来如此,这样的确很符合情理。” 斋藤静静地回答着。 “……?” “看来你是,作为薩摩藩的密探,那天晚上在那里探查长州兵的动向对吧。” “……” 突然,斋藤拉近了距离。就在下一个瞬间,斋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刀,指向了那个男人的眉间,并停了下来。是何时拔刀的,刀的轨迹到底是怎么样的,在场的队士们完全没有看清。但是,薤摩的男人,脸色一点也没有变,只是静静地看着斋藤。 “……在我看来你是对我们新撰组心怀仇恨。所以才会对藤堂出手的。” “……但是,现在的我,和你,和新撰组没有战斗的理由。” 片刻间,两人相互注视着对方。斋藤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这个男人,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想要交战的气息。他显得非常的平静,让人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精神力。而那个男人,也从斋藤的眼神中,察觉到了某种不可动摇的信念。 此时,斋藤开口说话了。 “我也不打算引起无谓的争端。我们的目的应该和你们是相同的。然而,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们进行侮辱的话,无论是我们新撰组还是会津藩都不会忍气吞声的。 男人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们的言行举止的确是欠缺考虑。在这里我代表薩摩藩向大家道歉。” 斋藤像是认可了他的话似的点了点头,然后静静地将刀收入刀鞘。 “我也想避免无谓的战斗。你们能够做出让步,我深表感激。” 男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了感谢。 “我叫天雾九寿。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我们是相互协助的关系。” 慢慢地转身离去,薩摩藩士兵也分成两队离开了那里。 在斋藤的背后的会津士兵总算是保住了面子,顿时叹了一口气。不知是何时回来的山崎已经站在了身边。 “……天雾九寿。被刀威胁着却丝毫没有后退,他貌似已经看见了我刀的轨迹。” 听着斋藤的话,山崎看着前方询问道。 “他到底是什么人?” “看来薩摩中也有一些麻烦的狠角色……只用谈话来解决问题可以说是一大万幸。” 两人,目送着那个叫作天雾九寿的男人渐渐远去的身影。 就在原田等人到达的时候,在公家御门前,所司代和长州余党正在展开激烈的战斗。看来所司代的桑名藩,已经从蛤御门移动到了这里吧。 “长州那些家伙,居然还在这里!” 说时迟,那时陕,原田已经跳上前去。 “你们这些家伙,如果想攻进皇宫的话,就先打倒我再说吧。” 举着种田流的长枪,和长州藩士兵们对峙着。 “可恶!是新撰组。” “——不怕死的就放马过来吧。” 面对原田的挑拨,长州兵大喊着朝他冲来。 “可恶啊!!” 但是,对于已经疲惫不堪的长州兵来说,前来增援所司代的新撰组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大打击。顿时,长州兵的数量锐减,被逼到了生死边缘。 “……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撤退!” 留在那里的残兵们开始逃跑。所司代的官员们大喊着不要放过他们。 “别让他们逃了,给我追。” 就在官员们刚想追上去的时候。长州众队伍的尾端站着一个男人,一边笑着一边抬起头。 官员们也突然停下了脚步。 抬起头的那个男人的外表明显和其他的长州兵有所不同。头发扎得老高,穿着一身无袖的奇怪装束。然而,官员们之所以会停下脚步,是因为男人手上握着一把最新式的短枪。 “呵呵,小喽喽们!你们可要感到光荣。由本大爷亲自来陪你们玩玩。” 话音未落,短枪冒出了火花,在耳边想起了一声刺耳的枪声。 其中一个和男人对峙着的官员,还没来得及反映就已经应声倒地。尽管所司代一方架着好几门大炮,但其他的官员们像是僵住了似的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什么呀?一声枪响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 一边露出了目中无人的笑容,一边用尖锐的眼神威慑着那些官员们,官员们此时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然而,原田可没有丝毫的惧怕,顿时跳上前去。高高地举起了长枪。他的眼中没有恐惧,他像是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大干一场似的站在前方。 “来陪我们玩玩倒还真是不错啦……但只有你使用飞行道具这也太卑鄙了吧。” 原田用强烈的视线对着那个拿枪的男人瞪了一眼。 “哈。居然使用长武器,真是太落后了。” 被说落后的原田嘴边露出了挑战性的笑容。男人也对着原田笑了。 原田挥舞起了长枪。虽然动作有些唐突,但那个男人依然面带笑容,躲开了迅速向自己刺来的枪尖。但是却落下了几根头发。 原田惊讶的看着那个男人如同跳舞般的动作。至今为止从没有和这样的对手交战过。 “……?” “……哼。看来你小子挺有本事的。话说一般人是不会从正面攻击的吧。” 男人像是对原田产生了兴趣似的说着话,然后把凌乱的前发梳理上去。 “在战斗中耍小聪明,无论是作为战士还是作为男人都只能算二流吧?” 那个男人像是感觉原田的话非常有趣似的“呼”的吹了一下口哨。 “……我叫不知火匡。报上你的姓名吧。” “新撰组十番组组长,原田左之助。” 就在原田坦坦荡荡报上姓名的时候,至今为止一直闲着的官员们向着那个叫作不知火匡的男人砍去。但是,不知火看都不看对手一眼就开了枪。随着再次想起的枪声,官员的肩膀被射穿,应声倒地。 不知火“哼”的笑了一声,环视了一下在远处看着自己的官员们。 “……你们真是捡回了 一条命呀。” 将短枪插在腰间上,再一次用轻蔑的眼神环视了一下周围,然后将视线转向了举着枪没有丝毫松懈的原田。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新撰组的原田左之助——下次一定杀了你。你可要记住本大爷的脸。” 这样说着,不知火,像风一样一跃而下消失在了眼前。 “我怎么可能忘记呢。不知火匡……你可是第一个躲开我长枪的人呀。” 总算是解除了举枪的架势,原田拿着枪露出了勇敢的笑容。 土方等人朝着天王山的西南方赶去。虽然千鹤也紧随其后拼命追赶着他们,但还是落在了永仓和队士们的最末端,不停地喘着粗气。 就在终于看到了大阪交界处的天王山时,已经是中午了。 突然,在新撰组的前方看到了一个人影。 “嗯……?” 因为那个人影的突然出现,跑在最前方的土方示意队士们停下脚步。 然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 站在前方看着这里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留着的头发正好到肩膀处,显露出一副像是在蔑视别人的眼神——顿时让人感觉到有些害怕。 “哇啊啊!” 就在那个时候,虽然听到了土方命令,但没能立即停下脚步的一个血气方刚的队士,被那个男人二话不说就砍伤了,顿时倒在当场。男人并没有去注意那个被自己砍伤的队士,而是将视线对准了土方。 “喂,没事吧??” 永仓叫了起来,赶紧抱起倒在地上的队士。在队伍最后的千鹤赶紧跑上前来,接过了永仓扶着的队士,查看着他的伤势。左肩因为出血过多已经被染红。 “……!” 拿出一块干净的手绢,迅速地做着止血处理。就在那个时候,男人朝着千鹤等人慢慢靠近。 “那身羽织,你们是新撰组的吧。还真是穿得一如既往的招摇呀。” 被嘲讽着的队士们顿时非常的愤怒。 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千鹤顿时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在池田屋的那个夜晚。 一边冷笑着一边和冲田对峙着的那个男人的身影在脑中唤醒了。 (不会有错。他是那个时候的……!) “那个人!那天晚上,也在池田屋。” “什么……?” 听到千鹤话语的土方顿时眯起眼睛,盯着那个男人。 “没想到你们那天居然会闯入池田屋,而今天又是为了抢功劳……看来乡下武士的伙食的确是挺紧缺的嘛。” “——!!” 队士们中的数人已经拔出了刀。但是,那个男人依然若无其事的继续说着话。 “哎呀,你们根本算不上是武士。” “……看来你就是在池田屋出现的那个身手不错的家伙吧。但是你这挑拨还真是有些低级呀。” 土方看着那个男人,嘴唇一动不动的露出了笑容。 “虽然听说你们是一个身手不错的浪人集团,但从今天这副样子看来,那也只不过都是编出来的吧。” 俯视着被自己砍伤的队士,男人露出了笑容。 (好过分……!) 千鹤也对着那个男人怒目而视。 “在池田屋的那个男人,好像叫冲田对吧。像他那样没用的男人根本称不上是剑客。” “……” 听到他侮辱新撰组一番组组长冲田的话语后,土方顿时愤怒的咬牙切齿。 (冲田不是无能的人。他也绝对不是无用的人!) 就在千鹤握紧拳头的时候,至今为止一直控制着自己情绪的永仓爆发了,他拔出了自己的刀。 “——你要说总司的坏话我不阻拦你。但是,请你解释一下你刚才砍伤这个家伙的理由!” 土方指着痛苦地呻吟着的队士向那个男人问道。 “如果你不能说出让我满意的理由的话,我现在就砍了你。” 哼,那个男人微微地笑了起来。 “你们这群家伙根本没有身为武士的荣耀,你们是一群只知道抢功劳的幕府的走狗。” “……” 土方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听着那个男人的话语。 “你们为什么还要苦苦追逐那些已经知道自己败北,而离开战场的人们呢。他们只是想寻找一个自刎的地方才朝着天王山进发的,你们为什么无法理解长州武士的荣耀呢!” 当察觉到的时候,千鹤已经情不自禁地朝着男人说出了话语。 “……为了他们的荣耀,难道就能够擅自夺去别人的性命吗?” “……” 男人第一次将视线对准了千鹤。千鹤一瞬间察觉到了男人对着自己的视线,但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只是拼命地向着那个男人控诉着。 “谁都想只保护住那些虚有其表的表面,正因为这样荣耀才会变得破碎不堪。” “那么新撰组为了抢功劳,就能够践踏别人的荣耀吗?” 男人突然盯着千鹤问道。 “那个……” 在哑口无言的千鹤身边,用愤怒的口吻说起话来。 “装着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大道理呢……可别太小看战场了,你这个家伙。” “什么……?” 男人突然皱了一下眉毛,握紧了手中的刀柄。土方继续说着。 “明明是因为一些自私的理由而挑起战争的,连战死的觉悟都没有,像他们这些夹着尾巴逃跑的家伙,根本就没有武士死去应有的尊严。” 震慑着周围空气的语气与威慑感,让我方的队士感到了强大的魄力,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就算有罪最多也就是斩首……咱己自刎来保全名誉什么的,对于反贼来说也只是多余的东西罢了。” “……” 自己虽然不能解释的很清楚,但土方关于荣耀倒是说得井井有条,千鹤一言不发地听着。对于新撰组的工作,土方有着不输给任何人的荣耀。而荣耀对他来说,大概是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的东西吧。 于是,男人询问道。 “……既然自己亲自上来挑战,你是想说自己已经做好了被杀的觉悟了吧?” “没有死的觉悟就开始战斗的话,那样根本称不上是武士。那些家伙如果还有武士的荣耀的话,那我们就必须更认真的对待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土方朝着男人拔出了刀。 早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了—— 千鹤在土方的眼神中看见了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坚定信念,顿时被震惊了。而且,土方和这个男人抱有的信念,可以说是水火不容的。 土方刚想朝着男人砍去的时候,察觉到其他手持着刀的队士们,并大声叫喊起来。 “你们这些家伙,难道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了吗!?” 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立即理解了这句话意思的永仓,瞥了一眼耸立在前方的天王山。 “土方先生。这个部队的指挥权,现在由我全权负责!” 土方看着那个男人点了点头。永仓收起了自己的刀,朝着队士们发号施令。 “……听好了,你们这些家伙。从现在开始,我们将再次启程赶往天王山!” “哦哦!” 和队士们一起跑起来的永仓,回头看着照顾着伤员的千鹤。 “那家伙就拜托你了。” “是!” 那个男人,怒视着从自己身边通过的永仓等人。 “你们这幽家伙……!” “慢着 ,现在可不是东张西望的时候。难道你不知道真刀真枪决胜负这句话的意思吗?” 土方突然将刀刃刺了出去。 “话说,你也应该有所觉悟的吧——胆敢砍伤我同伴的,觉悟。” 男人朝着土方微微地一笑。 “……看来你嘴上倒是挺会说,难道你以为能杀得了我吗?” 那个男人突然向着土方展开了攻击。 就在千鹤屏住呼吸的瞬间,避开那个男人攻击的土方,用刀做出了反击。而那个男人也顿时挡住了反击。 躲过土方的刀刃后,男人又一刀砍了过来。土方将刀弹开——此时双方陷入了拼刀阶段,相互盯着对方都无法动弹。 (……) 千鹤,感受着他们的杀气,此时能够做的只有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此时的激烈场面。 接着,力量像是倒向了那个男人那边。一瞬间的空隙,男人的刀闪耀着。土方劈飞了他的刀。像是已经判断到了下一个动作似的,男人将刀朝着千鹤与队士的方向放开。 面对着一边切开空气,一边发出响声朝这边飞来的刀刃,千鹤立即保护着受伤的队士挡下了这一刀。 “……!?” 刀从身体的右侧擦过,顿时手臂上感觉到一阵疼痛。被砍伤了,就在察觉到的时候,那把刀已经插在了民家的墙壁上。 被切开的袖子下方,二道,三道的鲜血流了下来。 “!? ” 土方回头察觉到了惊呆了的千鹤。像是在掩饰袖子的切口似的,用左手遮盖着伤口。 “……” 千鹤虽然避开了土方的眼神,但她感觉到此时有另一个视线投向了自己。那个男人也,一边朝着自己刀的方向看着一边窥视着这边的情况。 就在那个时候,一个男人的手从千鹤身边伸过,拔出了刺在墙壁上的刀。 “?” 不知是何时靠近这里的,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就在吃惊的时候。 “风间,到此为止吧。” 千鹤,赶紧将视线转向身后。 那个和土方战斗的男人好像叫风间。 “……” 风间一脸不愉快的表情,接过了那个男人递给他的刀。之后出现的男人身体高大魁梧,手上并没有拿武器。 “所属薩摩藩的我们,没有理由和新撰组战斗,这点你应该是心知肚明的吧。” “哼……” 风间将刀插入刀鞘,像是失去了兴趣似的将土方等人丢在一边,背对着他们一个人走开了。 或者,换句话来说,这个男人非常的自负认为土方是杀不了自己的,他此时的态度实在是太狂妄了。 “……” 土方露出一副焦躁的表情目送着风间。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风间一瞬间回头看了看千鹤。面对着那说不上是敌意的视线,千鹤的心中显得有些茫然以及不安。 “……” 之后出现的男人有礼貌地鞠了一躬,跟在风间身后一起离开了。千鹤感觉到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虽然那些男人已经离开很远,但土方仍然没有放松警惕。 “没事吧?” 迅速收起刀,为了帮千鹤包扎伤口赶紧朝她走来。 “!?我自己能行。” 不由自主的用强烈的语气掩饰着,千鹤牢牢地遮盖住了自己的伤口。土方惊讶地看着千鹤。 “用这个吧。” 然后把自己的手绢递给了他。 “谢……真是太谢谢你了。” 千鹤非常感谢土方能够为自己的担心,然后放开了自己的左手。用受伤时,因为捂住伤口而沾满鲜血的左手,接过了那块手绢。 太阳即将落山。土方登上了被赤红色晚霞所染红的天王山。 不久之后,扶着受伤队士的千鹤也跟了过来。队士的左肩与千鹤的右臂都被手绢包扎着。 在山腰监视着的岛田,看到土方后跑了过来。 “您能没事真是太好了。” 岛田立即代替千鹤扶住了伤员。兼任二番组伍长的他,等待着爬上山顶的永仓等人归来。 就在那时。 “土方先生!” 永仓和队士们从山道上走了回来。 “……上山一看,长州的那些家伙,全部都切腹自杀了。” (切腹……) “……” 虽说是预料之中的事,但千鹤显得有些沮丧。但是,土方居然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自刎吗?虽然身为敌人但死得甚为壮烈啊。” “嗯?这样好吗……?” 他和风间对峙的时候,明明说逆贼是根本不需要用切腹来保全自己名誉的。 “对新撰组来说当然不好啦。因为让那些家伙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但是,对于如此壮烈果断行为的肯定,那是不分敌我的。” “不分敌我呀……” “你明白吗?” 被这样问道,干鹤拼命的考虑着。大概就是他们所说的武士的荣耀吧。 “话说……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 对于她老实的回答,土方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温柔起来。 此时,还留在山上的队士们口中像是在喊叫着什么似的飞奔下来。 “京都的大街,烧起来了!” “看那边!” (大街在燃烧着!?) 土方,朝着队士们所指的东北方向的小道奔去。永仓和岛田,还有干鹤等人也紧随其后。 “……!?” 站在断崖上俯视着下方京都的大街,千鹤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那里发生了至今为止从未见过的大火灾。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的记忆有些模糊的缘故吧,江户大火灾的情景自己完全不记得了。 “长州的那些家伙,居然敢放火……” 永仓嘴里嘟囔着。 像是要把天空都要烧焦了的火焰,散发着比太阳还要炙热的火光包围着京都的大街。千鹤等人不知所措,只能呆呆地俯视着大街燃烧着的情景。 第五章 元治元年八月—— 意图攻人御所而被幕府击退的长州藩士在京都放火之事,已经过了一个月。 在变得凉爽的早晨,早饭后藤堂被近藤叫了过去。藤堂在“禁门之变”时由于额头受伤而被任命留守,而现在,那伤也已经痊愈了。 在近藤的房间,土方和山南也在等他。藤堂在三人面前坐下,坐在中央的近藤开始说话,谈话的内容是将与藤堂同是北辰一刀流同门的伊东大藏迎接到这里来。 “那就让伊东先生加入新选组……” 近藤回想起伊东的面容,然后说道。 “嗯,伊东先生既是一位技艺了得的剑客,也是一位辩舌过人的论客,平助和山南也都这么认为吧?” 近藤向山南征求认同,坐在右侧的山南点了点头。 “嗯,不过伊东先生是属于水户流的尊王派,与我们新选组究竟能否合得来,还未可知……” “担心什么,只要心怀道义相谈,他定会助我们一臂之力。” 近藤毫不怀疑地强调道,又将目光放在平助身上。 “平助,你和伊东先生是同门,就拜托你从中牵线搭桥了,我也迟早会去江户拜访的。” “明白了。” 看到藤堂答应下来,近藤露出了充满期待的笑容,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山南在不安的皱眉。只有土方窥探到了山南那时的表情。 这天,千鹤跟随斋藤率领的三番组,进行着日间巡逻。这是“禁门之变”的大火之后,千鹤第一次随同进行巡察。京都和大阪都在清剿残党,新选组也加入了这次行动。听说,长州因进攻御所而被朝廷视为敌人,其江户藩邸也被没收了。刚一进入八月,接到受敕命的幕府便发出了征讨长州的命令。世间又开始变得动荡起来。 因火灾而无家可归,只靠一件单薄的衣服在路边度日的人们,与家人生离死别的人们,每当看到他们所露出的表情,千鹤的心就会隐隐作痛。 用烧毁了的房屋的残柱与木料建起来的看板上,可以看到贴着几张关于亲人朋友的寻人启事。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天,但是到处还都笼罩着烧焦的味道。 (真的,什么都被烧掉了……) 千鹤环视着这荒芜的街道,听说,从北边的一条到南边的七条都被烧光了。 祗园会看到的山鉾好像大部分也都被烧掉了。 (明明是那么漂亮的……) 就像是幻梦一般,千鹤这样想着。由于土方的关照,意料之外的和原田他们一起去观赏祗园会,那美丽的场景,一瞬间掠过自己的脑海。梦幻也好,荣华也好,也许越美丽的事物就越容易消散。更何况是在这战争年代,那就只会是昙花一现吧。 千鹤突然将目光停在了人群聚集的寻人扎所处。 “那个……斋藤先生!” “怎么了?” “我能去向那边的人打听下吗?或许他们会知道我父亲的下落。” 千鹤指着扎所说道。 “不能耽搁太久。” “是!” 千鹤立即点头,然后跑了过去。 但是,不管问谁,也没有人知道类似于纲道的人物。在人们看来,千鹤也许就像是因火灾而和父亲分离的孩子。与斋藤汇合后,千鹤的步伐自然比之前更为沉重。 “……” 在回屯所的路上,斋藤看了一眼垂首不语的千鹤。 “没事吧,雪村?” “啊,没事。” 正在愣神的千鹤抬起头来。 “身体不舒服的话就赶紧说。” “哎……?” “如果你逞强累倒了的话,会很麻烦……” 面对这样不亲切的说法,千鹤一时语塞,不过立即就意识到了这是斋藤关心人的方式。对现在的自己而言,这比什么都令自己高兴。 “非常感谢。” 继续走在荒芜的街道上,千鹤露出了微笑。 数日后,千鹤正在中庭的井边洗衣服。 “啊,找到了,千鹤!” 随着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听到了藤堂的声音。 回头望去,藤堂一身远行的打扮,千鹤放下洗衣盆站了起来。 “告诉我你江户的家在哪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为什么?” 看着藤堂手里拿着的苔草斗笠,千鹤问道。 “为了招募队士,我要去江户。” “到江户招募队士?” “最近我们的表现得到了认同,新选组的护卫地域范围扩大了!” 听着藤堂有些自豪地语气,千鹤脸上也露出了喜色。 “是这样,好厉害!” “顺便我也尽量替你打听纲道先生下落,你就等着吧!” “嗯。谢谢。” 千鹤向藤堂借了只笔,在纸上认真地写上了诊疗所所在的街名以及标志。 “那就拜托你了。” 藤堂接过叠好的纸和笔,将纸仔细的揣在怀里。 “那我走了哦!” “路上小心!” 千鹤微笑着给轻装出行的藤堂送行。 也许父亲和自己走岔了,已经回到了江户的家——带着这样的期待,千鹤继续开始洗衣服。 不知不觉之中山茶花树已经结下红色的花蕾了。 在回廊观赏着这些的山南,走到了中庭里。紧实的花蕾比花的颜色更浓,简直像血一般鲜红。 一边从拂过脸颊的轻风感受着秋天,山南想起了前往江户的近藤和永仓。 将左手伸向山茶花的花蕾,可是,指尖在接触到花蕾之前就开始剧烈疼痛,山南立即放下了左臂。 “……” 用右手按住隐隐作痛的手腕,他好像看透了某种正在迫近的事物似地,凝望着虚空。 这时,近藤到达了江户,正在拜访由藤堂引见的伊东先生。 与近藤他们对坐的伊东是个肤色自皙的男人,言行举止温文尔雅,但其聪明却从话语中展现了出来。 “——如今异敌的威胁逐渐迫近,我认为我们应当联起手来,共同保卫国家。” “完全同感!!” 近藤感动得使劲点头。刀法自不必说,而且还是这么博学的男人。一想到能将他作为参谋迎接到新选组,心情就雀跃不已。 “为了诚的攘夷,一起战斗,直到耗尽生命吧。” “伊东先生!” 在藤堂以及伊东的门生的注视下,两个人用力的握手。 夜深之后,山南离开了八木邸屯所的自己的房间,进入了前面紧邻着的前川邸。 这里虽然和八木邸一样是新选组借来的宅邸,但因某种原因而不让无关人员进入,所以一般队士都没有进去过。 书架上塞满了各种书籍,地板上也堆积了很多研究资料。从角落里的蒸馏器中,能听到蒸馏出来的水滴滴下的滴答滴答的声音。 山南坐在书桌前,从刚才就开始热心的拿着单口瓶调和药物。 (这样就行了……) 拿起白色瓷皿旁边的玻璃容器,将制作好的药物倒了进去。 这时,听到了一个内敛的声音。 “山南总长,还没睡么?” “冲田吗?进来吧。” 山南平稳地回答道。这个房间的存在只有一部分干部才知道。 冲田静静地推开拉门走了进来,习惯性地坐在了山南的后边。 “真热心啊,但是为了研究弄垮身体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啦……” “身体的话早就跨了。” 山南的嘴角露出自虐般的微笑,把刚刚调好的药物装到玻璃小瓶里。 “理论上这样就应该能抑制副作用。” 将小瓶拿在手里,回头看过来。冲田交替看着药和山南。 “有自信地话我就不会阻止你……要是失败了,我会杀了你的。” 冲田笑着说道。 “……" 不知山南是不是将这话作为玩笑,将小药瓶对着灯笼。 透过光亮来看,那颜色是如同血一般的鲜红,其晃动的样子具有一种神秘的诱惑力。 元治元年,十月—— 在冬季即将到来的时候,近藤和土方接到伊东到达这里的消息,并在新撰组的屯所迎接他。伊东在江户时名字叫“大藏”,在上京之际将名字改成“甲子太郎”了。 永仓和原田、斋藤和冲田在中庭的暗处窥视着玄关的情况,只有山南站在走廊里。 “那位就是伊东先生。” 永仓轻轻扬起下颚。这时带着数名弟子的伊东甲子太郎正在接受近藤的热烈欢迎。 “我听说伊东先生是尊王攘夷派的,没想到他会愿意加入新撰组。” “和长州那帮家伙志同道合吗?这种人能跟我们和睦相处吗?” 斋藤与原田说完这话,永仓像想起来什么似地向走廊望去。 “说起来,山南总长与伊东先生认识吧。” “嗯,伊东先生是位学识渊博,能言善辩的人……” 山南冷淡地回答道,然后向走廊的深处走去。 这样的冷淡语气使大家都愣了一下。 “山南总长,最近越来越冷淡了啊……” 永仓说道,永田也边叹气边点头。 “啊,近来也不怎么说话。不过,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爱扯闲话的人。” 伊东他们进入到屯所内。 “……” 冲田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们。 这天夜里,近藤为上洛的伊东举办了欢迎晚宴。虽然是只有土方和山南同席的小宴会,坐在上席的近藤的心情却特别好。 “真是愉快,愉快,队士的增加令人高兴啊!而且还是人才就更喜上加喜!” “嘛~,瞧您说的,呵呵呵。” 与近藤并排坐着的伊东发出不自然的笑声。土方背对门口、面对着伊东的弟子们坐着,伊东向土方侧眼看过去。 然后,伊东将目光移向土方左侧的山南。 “新撰组的队规很严格吧?还望多多指教。” “哪里,岂敢谈我来指教伊东先生……” 山南心情不太好似地苦笑道。因为山南在学习天然理心流之前修行过小野派一刀流,所以与同为一刀流的伊东先生之前就认识。 “哎呀,这么谦虚可不像山南啊。” 山南将视线移开了,不过伊东继续保持着笑容,这次拿起德利小酒壶向土方搭话。 “来一杯如何?” “不用了。” 不饮酒的土方伸手表示拒绝。 “听闻土方副长在队中人望颇高,行动力也很强,今后也请多指教。” “……嗯。” 土方并没有抬起眼睛,就这样回答道。 “失礼了。” 拉门被推开,千鹤进来收空瓶。快速地将小钵和德利酒壶放到托盘里,然后出去了。伊东的眼神随之盯在了千鹤的身上进行观察,微醉的近藤给伊东一倒酒,伊东就又满面笑容的一饮而尽。 千鹤将收来的酒瓶运到井边,用盆里的清水浸泡,今晚酒肴的准备以及烫酒的工作几乎都是自己一个人做的,非常的忙碌。 (不过,队士人数的增加真令人高兴……) 这时。 “喂,你。” 背后突然传来了声音, “请、请问有什么事吗?” 回头看过去,伊东站在那里。 “你是——” 伊东略微歪了歪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千鹤。 “队士?……看样子不是吧?” “……” 千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本能地后退几步之后便动弹不得。不过,当向伊东的背后看过去时,她吃了一惊。 “!! ” . 黑夜之中一阵寒芒闪过。 “!! ” 伊东以适当的动作避开了。 千鹤看到了手握着刀的冲田,然后视线转向那朵贴在刀刃上的花,发现那是现在正在盛开着的,山茶花。 “……难得的酒宴,全是男人的话,缺少鲜花气质啊。” 冲田将刀尖递向伊东,伊东用他那皙白的手指拿起山茶花。 “嘛,多美的鲜花啊……” 互相之间确认对方的实力,视线产生强烈的碰撞。 异样的紧张气氛不断升级,千鹤的脊背感觉到一股寒气,下意识地蜷缩自己的身体。过了一会,伊东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地再次看向千鹤,刚打算要说些什么。 “伊东先生,近藤局长在等你,快点回去如何?” 从暗处传来了土方的声音,伊东慢慢转过身去。 “……嗯,是啊。” 虽这么回答,之后却又瞥了千鹤一眼。然后面带微笑,以优雅的步伐穿过中庭,回房去了。 “……总司,做得有些过火了。” “只是个余兴节目而已。” 冲田盯着伊东的背影,窃窃的笑了笑,离开了这里。 “……真是的。” 土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向千鹤走过去。 “从平助那里传来的口信。” 被冲田和伊东之间的交锋弄得表情僵硬的千鹤,一下子回过神来。 “嗯。” (是父亲的事情……!) 但是从土方口中说出来的,是与千鹤的期待相反的话语。 “虽然去你家里拜访了一下……但并没有发现纲道先生回去过的迹象。” “……是这样啊。” 千鹤垂下她那纤弱的肩膀,土方说道。 “平助还会在江户待上一阵。如果找到线索的话,就会再传消息来吧。” (土方……) 说话方式很恰当,很清楚他是在鼓励自己。所以千鹤 也尽力露出了笑容。 “是,谢谢您。” 土方露出些微放心的表情,然后回去了。 元治二年一月—— 天未亮就开始下的雪将中庭染上一层淡淡的白色。宣告新春到来的茁壮的福寿草的黄色,也马上就要被埋进这白一色的世界里了。 在烧水的期间,千鹤望着中庭,看到了刚晨练回来的井上。队士们在稍微恶劣的天气里也不会终止晨练。 “请喝茶。” 将刚泡好的茶递给坐在廊下擦拭着额头的井上。 “喔,麻烦你了,雪村。” 井上很高兴地用双手握住茶碗,饮了一口,然后吐出一缕雾气。 “一直以来谢谢你啊。” “哎?” 恭敬地坐在旁边的千鹤看着井上的侧脸,不知他在说什么。 “你本是客,却让你做这么多杂活,其实真的帮了不少忙。” 这意外的感谢话语,使得自己心里就像刚喝过热茶一般温暖。在这不习惯的生活中,一直总认为自己尽是给别人添麻烦,能得到别人的赞扬真的很意外。不过这样的夸奖,还是真让人觉得不好意思。 “只要帮上了忙我就高兴。” 井上亲切地看着害 羞的千鹤。 “……不过还真快啊,雪村来这里都一年多了呢。” (是吗,已经这么久了啊……) 千鹤盯着已经一片雪白的中庭。记得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清晨也是这样,院子里的树也都这样覆盖上了一层白雪。 (不过父亲的行踪还是怎么也找不到——) 虽然发生了不少事情,现在看来就像白驹过隙。 “……虽然会有很多不便,但在找到纲道之前还请忍耐一下。” “是。” (就是这样,因为有大家的鼓励——我才一直坚持走到现在。) 千鹤微笑着冲井上点头。 在这里的生活也一点点习惯了,有时也会得到像这样的认可。 得继续努力了,下次就该由我来鼓励新撰组的大家了,千鹤暗中下定决心。 这一天,在温暖春光照射着的近藤的房间,新撰组的干部集中在一起。包括伊东在内的大家,围着京都的地图坐着。 “预计队士还会再增加,还是要找个新的屯所为好。” 近藤盯着地图说道。永仓点头表示赞同。 “那些挤在一起睡的人,似乎也很难受啊……” 由于募集队士的活动,想入队的人好像增加了很多。但是,原本一般队士就已经是挤在一个很窄小的房间里睡觉了。 “但是,能接受我们新撰组的地方,你想到了吗?” “晤……” 随着冲田的提问,近藤陷入思考。这时土方说了一句话。 “西本愿寺。” “!?” 面对着过于意外的话语,近藤他们露出惊讶的表情互相对视。只有伊东的态度非常平静。 “……西本愿寺是以长州为首的,不法流浪武士的藏匿之地,根本不可能会接受我们。” 山南提出疑问。众所周知,过去西本愿寺的僧侣们好多次藏匿长州的不法流浪武士。冲田微微笑了一下。 “难道说要强制他们接受?” “就是这样。” 土方这理所当然的语气,遭到了山南焦急地反驳。 “以武力来压制僧侣……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我觉得山南总长说的很对。” 永仓表示支持山南。但是,土方并不动摇。 “至今为止,一直随意利用那寺院和和尚的是长州那帮家伙吧。” “……有必要压制过激的流浪武士,这点我是同意的。” 听取了这两个意见的近藤说。 “土方的意见固然可取,山南的想法也不无道理……” “西本愿寺,不是很好嘛。” 这时,一直闭口不言的伊东忽然开口,用手指着地图上的西本愿寺。 “选作屯所的条件和环境都非常适合我们以寺院为据点,这样以来还能够封住长州那帮家伙的行动。” “……确实,如此长州就会失去一处藏匿之所。” “原来如此”,斋藤君点头道。 “……虽然那些和尚恐怕不会情愿,但是若是在西本愿寺,行动也会比较方便。” “这倒是……” 原田和永仓各自说道,近藤“嗯”了一声,然后陷入思考之中。 再次陷入沉默。 拉门被推开,千鹤拿着承载着九杯茶的托盘,进到房间里。自从那时以来已经过了四个月,伊东已经对千鹤没有任何兴趣了。 “但是……缺少正义的大义,终究会显出破绽。” 山南表情严峻地说道。然后伊东露出笑容,含蓄地说道。 “山南总长还是考虑的如此之深啊。” “……” 山南没有说话。千鹤在给每位干部上茶。 “但是要推进事物的发展,强硬且大胆的策略也不可少,以防为主的心情我表示理解。” “……以防为主?” 山南诧异地反问。伊东不客气地看着山南,轻描淡写地说道。 “您的左臂已经废了吧——” “!! ” 山南那眼镜背后的双眸立刻瞪大了。 “!! ” 千鹤和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自从在大阪受伤以来,大家都闭口不提山南手臂的问题。哪怕就算大家是担心过度,伊东用刚才的发言瞬间触动了全场的气氛,也太过于没神经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到这点,伊东还继续说道。 “就算不能作为一名剑客活下去……也无需太过在意,山南总长凭借自身的才智和远虑,就足以为新撰组做出巨大贡献了……” 千鹤立即感受到队士们的杀气,特别是土方,毫不掩饰地盯着伊东质问道。 “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伊东先生!就像你说的,山南总长是位优秀的策士,但作为剑客也是新撰组所不可或缺的人!” “土方……” 山南以非常无力的语气制止了土方。 “但是,我的手臂……” 话语中顿,他有些悲观地握住自己的左臂。 “啊,刚才我真是失言了……如果他的手臂能治好,就再好不过了……” 伊东装模作样地捂着嘴笑着说道。 “可恶……!!” 土方的怒气无处发泄,面容扭曲地说着。山南对于新撰组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自己是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但却被伊东反利用,反而伤害了作为剑士的山南,土方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千鹤给每个人上完茶之后,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这时候,近藤用力咳嗽了一声。 “啊——,大家抒发了诸多意见……就暂且先定位西本愿寺吧。” 伊东高兴地露出微笑。最先提案西本愿寺的土方却极不愉快的沉默着。 “……” 提出反对意见而被无视了的山南静静地站起来。千鹤慌张地拿起托盘向干部们行了个礼,跟在山南的后面走了出去。 “山南总长!” 望着山南总长那无精打采的背影,千鹤出声叫道,山南停下了脚步。 “……随着优秀参谋的加入,总长终于要被免职了啊。” 无论是回头看过来的眼神,还是那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力道。 (山南……总长……) 千鹤没能在说出更多的话语,只能看着离开的山南的背影。 这天的傍晚,千鹤将晚饭用的蔬菜运进玄关时,偶然遇到了正要外出的伊东和他的弟子们。 千鹤抱着蔬菜筐向他低头致意,伊东也面露微笑优雅地颔首。那态度就好像白天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千鹤怀着复杂的心情,快速地向厨房走去。 今天的炊事当班是永仓和原田。两个人在大锅里烧水,背对着坐在厨房邻间的土方和冲田,以及斋藤,五个人就这样进行谈话。 土方不知怎的在写一些东西,冲田大概在给他帮忙吧,将纸捆并列然后计数。斋藤在房间的角落里,专心地对刀进行保养。 原田接过千鹤从筐里递过来的葱,然后叹了口气。 “……山南总长也够可怜的啊,最近队士也在回避着他。” “回避?” 千鹤不由得鹦鹉学舌地问道,永仓点头说道。 “因为他对谁都是那种态度……队士们都怕他,不敢接近他。” “是这样啊”,千鹤这样想到。确实,那么阴暗的样子会让人退避三舍啊。 “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待人亲切,又懂关照,稳重和谐,至少表面上是。” 原田一边递过清理 好的葱,一边说道。永仓将葱放在砧板上。 . “是啊,那么温柔的待人态度,现在却变着这个样子了。” 听着这话的千鹤说着“……那个”,然后看着身边的原田。 原田稍稍蜷起自己那结实的臂膀。 “话说伊东那家伙,真是让人火大……” 说出了不满的话。 “嗯,该说装腔作势呢,还是瞧不起人呢……” 永仓将葱切成两段。然后,一直沉默的冲田开口说道。 “我也不喜欢那种人……不过他确实是个用刀的高手。” “真是让人不爽……” 土方在旁边厌恶地说道,这时冲田提议。 “那土方副长你去退货吧,说新撰组不需要这种人。” “近藤局长不可能会允许吧?他现在对伊东可是钦佩的不得了。” 听到这话,冲田撅起嘴。 “真是没用啊!蛮干硬来不就是你这恶鬼副长的工作吗?” “那总司,你来做副长好了。然后把伊东派的家伙都从这里赶出去。” “啊哈哈,我才不要呢,麻烦死了。” 明朗的笑声,最后还是变成“哈啊”的叹气声。 千鹤看着一直在角落不说话的斋藤,问道。 “斋藤先生也不喜欢和伊东先生相处吗?” 片刻之后,斋藤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只有积聚抱持各种理想的人,组织才会不断壮大……但是一味发展多样化,也可能造成内部瓦解。” “……” 新撰组从内部瓦解……虽不愿去这么考虑,如果因为伊东导致这种情况发生就真的麻烦了。千鹤注意到自己停下了手上的活,慌忙地又开始切剩下的蔬菜。 夜色已浓,月亮将拉门外面照得格外明亮。千鹤睡不着,就在被窝里考虑问题。脑海里所浮现的,果然还是山南的事情。 (……如果能将手臂的伤治好的话。) 只要能治好手臂的话,山南一定会恢复到以前那样的。要怎么做呢?这么考虑着的千鹤的脑中,回想起冲田曾经说过的话。 ——不管是药还是其他,都只能试试了。山南总长也会同意吧。 (用那时提到的药的话……) 也许就能治好山南的手臂,干鹤这样想着。 (但是……) 、 还是不要去考虑多余的事了,千鹤盖上被子试着人眠。可是,还是很在意。 (……药的话,在屯所的什么地方放着吧。) 怎么说自己也是兰方医的女儿,看到药品的话也许会明白些什么。可能能帮上山南先生一些忙。 千鹤从被窝里爬出来,夜里的冷气使得身体打颤,快速换上衣服,将头发扎起来。别上小太刀,推开了拉门。 (虽然知道是药……但要从哪里调查起呢?) 寒冷的夜间空气从领口钻进去。千鹤环视外面寂静的黑暗环境,才注意到自己根本不知该从哪查起。 就在这时候,中庭有人影在动。 “!?” 千鹤立即躲在房间里,然后窥视外面的情况。 看到横穿过中庭、将栅门打开的那个背影,千鹤吃了一惊。 (山南总长……?) 这样的深夜里要去哪里呢?千鹤急忙穿上木屐,跟在山南的后面。 山南进入了前川邸的后门里面。 千鹤没有进入过前川邸,因为土方他们没有给自己进入的许可,所以连房间布局都不清楚。为了不跟丢山南,隐藏着气息小跑着跟上去。 在最里边的房间处山南的身影消失了。 拉门少许打开着。千鹤感觉很奇怪,向这个点着灯笼的房间里窥视。看到山南背对自己站着。千鹤犹豫着要不要出声打招呼。 “没想到竟然会被你发现……还真是出乎我预料。” 一直背对着自己的山南这样说道,千鹤很是吃惊。 “!?” 被跟踪的事,看来早就知道了。 “雪村君。” 山南回过头来,微笑的看着身体缩成一团的千鹤。 “山、山南总长……?” “进来吧。” , 山南的语气很平稳,感受不到在八木邸时的那种阴郁。千鹤走进房间。与此同时,被眼前堆积如山的书物和各种器具给震惊了。 (这到底是……) 千鹤注意到山南的右手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光。 “……” “你很想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什么?” 山南所展示的,是个装满红色液体的玻璃小瓶。 “这是你父亲纲道奉幕府密旨制作的药。” “父亲奉幕府之命……?” 千鹤没想到这里会提到父亲的名字,很惊讶地盯着小瓶。 “据说原本是从西洋流入的,作为一种能让人产生激变的秘药……” “……激变吗?” 千鹤战战兢兢地问道。 “是的,简单说来,就是能增幅身体肌肉的力量和自我治愈能力吧。” “……” 有很不好的预感。胸口深处愈感混乱。不过,山南继续微笑着。 “但是同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其过于强力的药效会使人精神失常。喝下这药的人会变成什么样……那种身姿,你也曾目睹过吧。” “……!?” (那天晚上——!) 蓬乱的白发、高声狂笑着杀戮流浪武士的队士们……身穿新撰组服装的他们被疯狂所支配,千鹤也曾被他们用那发亮的鲜红眼眸注视过。 “……” 重新回想起那种恐怖,千鹤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身体。 “看来确实目睹过啊。” 山南看到颤抖的千鹤,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了满意般的笑容。 “那么,那些人是因为药……?” 千鹤终于问出这么一句。 “被试药后的他们丧失了理性,沦为了嗜血的怪物。” “那种药物,为什么要……” “在战场上每当见血就会发狂的话,就算有多么强韧的肉体也没有意义。” 千鹤盯着山南。 “纲道先生在‘新撰组’这个试验场,进行过这种药的改良。” “怎么会……!父亲怎么会做过这种使人发疯的研究……!?” 就算是幕府的命令,父亲居然与这种事情扯上关系,不愿意去相信。但是却也没办法否定,千鹤极度的动摇,双肩如窒息般的抖动着。 “但遗憾的是,他忽然失踪,药的研究就被迫中断了……我对他留下的资料进行改良后,就得到了这种药。” 山南一边柔和着微笑一边摇着小瓶,纯红的液体在千鹤的眼前摇动。 “将那个原液尽可能的进行了稀释。” “那么,使用这个就没关系了吗?这个药的话,就不会发狂了是吗?” 对于这个问题,山南露出少许的难色。 “实话说,现在还不知道……因为还没有人试验过。” 眼睛向下看去。 “服下去,我的手臂也许就能好,只要这药调和成功的话。” “只是……也许……太危险了!就算不依靠这种东西,山南先生也——” . 山南并没有听完千鹤的话,就大声喊道。 “不依靠这种东西,我的手就好不了!我已经是一无是处的人了!连 一般队士们都在背后这么说。” “不是的,大家都是很喜欢温柔的山南先生的。” 千鹤拼命地喊道,如果不去阻止的话,事情会变得非常严重的。 “所以请不要说自己一无是处这种话……!” “——作为一个剑客的自己已死,若要我沦为行尸走肉的话。” 那柔和的微笑,逐渐变得冰冷。 “不如让我带着一个人的尊严死去吧。” 说着便打开了瓶盖,山南将药一饮而尽。 “! ! ! ” 眼镜背后的双眼睁得很大,右手里的小瓶掉在了地板上,砰地一声摔得粉碎。 “呜……” 从蹲在地上的山南的嘴角,流出一缕朱红色液体。 “山南总长!?” 千鹤的心脏剧烈跳动,山南用左手使劲抓在胸前,发出了可怕的呻吟声。 千鹤不由得靠近过来,山南伸出发抖的右手制止说“别过来”。 (……山南……总长……) 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是千鹤还是向前踏出一步。山南转过身,用手臂以巨大的力气打中千鹤的腰部。千鹤连同小太刀一起被打飞,背部撞在了墙壁上。 “……咳……” 肺部受到压迫而咳嗽不止,身体剧烈疼痛。千鹤努力抬起了头,却看到山南的手向自己的脖颈伸了过来。山南的手指像是捕获猎物般地用力勒住千鹤的脖子。 “!?” 千鹤惊愕地睁大眼睛,其眼中映出的是山南的白发。从蓬乱的前发中间,露出蕴含疯狂而发亮的眼睛。 “!!” 一样的,千鹤想到。那个夜里在京都遭遇的、不是人类的某种东西——渴望血液、失去理性,发出令人不快的笑声的同时热衷于杀戮的怪物。但是,现在眼前的是千鹤认识的山南。 “……” 俯视着因恐惧而无法动弹的千鹤的山南,嘴角流露出僵硬的笑容。 “咕呜……!” 没法呼吸了。 (山南……总长……!) 千鹤拼命地想喊出山南的名字。 第六章 山南更加用力地勒住千鹤的脖颈。千鹤拼命地保持着清醒,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山南总长……” “!?” 山南突然间恢复了意识,立刻放开了千鹤。千鹤立刻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气。勒出的指痕处感到灼烧般的疼痛。再抬头的时候,自己那模糊不清的视野中,在灯笼的映照下,出现了白发山南的身姿。 山南用刚才扼住千鹤的右手抓着自己的脸。能看出他在拼命地忍受着痛苦。从那指缝之间可以窥见他的眼睛,眼中发狂的气息已经消失,又恢复了之前的理性。 “……看来……失败了啊……我的赌运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差呀……” 挤出这样一句自嘲的话语,千鹤摇晃着站了起来,从下方窥视着站立着的山南的表情。 “山南总长,您没事吧?” “……你现在可没有功夫担心别人吧?……趁现在……快把我杀了!” “……哎?杀……了你!?” 听着这些断断续续的话语,气息慌乱的千鹤心头一紧。山南处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还在拼命地将话语说完。 “药失败了……我的意识已经在消失……这样下去,我会把你……给杀了……” “不……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呢……” 千鹤用力地摇头,这时,山南突然大声地吼了起来。 “快动手!!” 那瞪大的眼睛中理性在逐渐消失。千鹤不由地靠在了墙壁上。 “山南总长……!?” 山南看向千鹤腰间的小太刀。 “虽然这药的效果存在,但只要心脏停止,我还是死得了的……” 抬起头盯着千鹤的面庞。山南的眼神就像是在说 “——不杀我的话你会死的”。 自从在新撰组的屯所开始生活,千鹤屡次目睹过人的生与死。 有因治疗不成功而死去的队士。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会杀死谁。更何况是对新撰组的,像山南这样的人下手,千鹤是做不到的。 千鹤用右手握住刀柄,打算将小太刀藏起来。就在这时。 “……!?” 山南抓住了千鹤的右手,用力要将小太刀拔出来。千鹤虽然拼力抵抗,但刀还是被拔出刀鞘。 “山南先生,不要!” “……杀……了……我……!” “……!!” 口中不断重复说着“杀了我”,山南将刀尖指向自己的胸膛。千鹤双手握住刀柄,死死拽住。但力量不济,眼看刀尖就要刺进山南的胸膛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 不管这里是前川邸,也不管现在是半夜,千鹤不顾一切地喊了起来。恐惧与不想让山南死的心情交织在一起,令千鹤喊出声来。 “快来人……!” “……杀……了……我……!” “不要……!山南先生……!” 小太刀继续伸向山南,刀尖刺入衣服之中。 “——!!” 就在要刺人山南胸膛的瞬间,小太刀被打落到地板上。 “……!?” 抬头一看,是土方冲进了房间,将山南手中的刀打落在地。 (土方先生……!) 千鹤的眼中映出了接着冲进房间的冲田和斋藤。他们瞬间判断了状况,压制住了暴走的山南。这之后永仓和原田也跑了进来。 “太好……了……” 千鹤小声自言自语道。拉紧的神经弦总算松开了,全身上下安心感袭来,千鹤便失去了意识—— 土方扶住了倒下的千鹤。看到她的脸色苍白,就让她睡在了这里。 这时,被冲田和斋藤架着的山南在剧烈地抖动。 “呜嗷嗷嗷嗷……!” 不能承受住体内的药物作用,山南一边狂挠自己的胸膛,一边向前倒了下去。 “山南先生。” 冲田一边支撑着他,一边问道。但并没有得到回应。倒在冲田怀里的山南已经失去了意识。 “副长。” 斋藤松开了山南,向土方说道。然后土方利落地作出部署。 “新八,你去前川邸的门前,原田,你去八木邸,监视队士的动静,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个房间。” 永仓和原田点了点头,立即离开了房间。 “斋藤在中庭待命,由你来警戒和牵制伊东一派。” “遵命。” 斋藤迅速回答道,从房间出去了。 “总司,你的话……” 冲田抱着山南坐在地板上,察觉到了土方想说的话。 “我明白啦,万一的时候,我会帮山南解脱的。” 冲田盯着时而露出痛苦表情的山南。 “有信心的话我就不会阻止你……失败的话我会杀了你——” 几个月前对山南说的玩笑话也许会成为真的,冲田想着。 山南脸上的表情变化断断续续,大概会就这样逐渐昏睡过去吧。 “……啊啊,反正今晚就是危险期吧,是活,是死,还是崩溃……” 土方低头凝望着山南的面容,咬着牙说道。 听到了一些声音。 “土方副长,山南总长怎么样了?” “还不清楚。” (那是……原田和土方……?) 躺在被褥中的千鹤睁开双眼,这时,什么都想起来 了。 “山南先生!” 猛地坐起身来,却发现微暗的房间里摆着自己熟悉的书桌,自己白天采的花也好好地插在花瓶里。 (这里是……) 千鹤注意到这是自己的房间。这时,拉门被打开,土方出现在眼前。 “你来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吧。” 俯视下来的目光很严厉,千鹤点点头,慌张地收拾好被褥。 深夜,月亮高悬天空。千鹤与土方相对而坐,月光穿过拉门照亮了两人的侧脸。 “——然后,我就跟在后面。” 千鹤在说明事情经过,土方抱着胳膊一直盯着她。等到听完之后。 “找寻纲道先生你或许能派上用场,不过就算没有你,也只是稍多一些不便而已。” 用不带情感的冷淡语气说道。确实,寻人的话由调查人来做就足够了。只是自己恰巧是女儿,所以可能比别人多知道一些事情而已。 千鹤为避开土方的视线而低下了头。 (一样的。与刚到屯所的那天一样……) 也许会被杀掉。而且可能就是在此时此地被杀—— 那天也确实是这么想的。这次千鹤做好了被土方斩杀的觉悟,握紧了拳头。 “一旦你有不安分的举动,立刻就会没命……好好记着吧。” “哎?那个……我、不会被杀吗……?”千鹤怯怯地问。 “暂时还不会杀你,不过,你随时死掉都无足轻重的。” 土方给出了无所谓般的回答,向拉门外面望去。 “啊……是。” 千鹤稍微松了口气。然后随着土方的视线,看着外面皎洁的月亮。明明是发生了这样事情的夜晚,春季的月亮却是这么美丽。 “那个,山南先生喝下的药,我父亲有参与制作,是真的吗?” 对着土方的侧脸这样问道,他又带着严厉的目光转向 千鹤。 “是听山南总长说的吧?” 千鹤点点头。 “本来这个药是父亲接受幕府命令进行改 良的。试药的就是‘新撰组’的人……这药可以让人变强,但同时会使精神崩溃……” 土方露出复杂的表情停顿了片刻。 “唉。” 觉得麻烦般地叹了口气。 “……既然都听他说了,那也没办法。确实,纲道先生是负责开发那药的人,但在完成之前,他却失踪了。” “……” 千鹤从土方口中听到同样的回答,表情变得阴郁。 (那样温柔的父亲,居然会参与这种可怕的药物扯上关系……) “服药的人都在前川邸,只要不碰血还算老实,一旦暴走就不可收拾。” “……’, 千鹤想起了那夜在京都遭遇的那几个队士。面对已经不能反抗的流浪武士,仍继续用刀砍,原来是因为嗜血的缘故—— “这是只有我们干部才知道的‘新撰组’的秘密。” 说到这里,土方再次望向月亮。刚才在澄澈的夜空发亮的明月,逐渐被云雾遮盖。 “被委托进行药物管理的山南将药物进行改良,如果能得到保持理性将手臂治好的结果的话……” 千鹤下意识地去摸曾被山南勒住的脖颈,强烈的指尖的感触,现在仍清晰地残留着。 “你或许只见过他终日颓废的样子,但山南总长原本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 “嗯……” 月亮被云层完全遮盖了。土方的语气减弱了。 “在新撰组成立之前,他就像我大哥一样。” 土方对自己用这样的说话语气,令千鹤很惊讶。 “我们需要山南总长……不能失去他。” 千鹤现在看到的土方,就像是为了不被打击压垮而拼命坚持着一样,表情因苦恼而扭曲。难以想象这就是那个新撰组的魔鬼副长——从来没见过这样软弱、令人担心的土方。感受到土方这么的痛苦,千鹤很是心疼。 “……没问题的。” 不由得说出口了。 “……?” “山南先生一定会没事的。” 直率地盯着土方。“……嗯”,土方这样回答道,他看着千鹤的眼神也变得温和。 “现在只好赌一赌,他的精神会战胜药物……” 小睡了一会之后,千鹤到厨房烧水泡茶,然后端到了大厅里。 除了负责照料山南的冲田以外,以近藤为首的干部们都围坐在这里。 感受到的气氛还是很紧张,千鹤给每个人上茶,在土方面前也放了一杯。 黎明前的谈话结束之后,土方离开了千鹤的房间。这之后千鹤虽然少许躺了一会,但恐怕土方根本没睡觉。 这时,总司和井上拉门进来。大家都抬起头来。 “山南总长好象已经渡过危险期了。” 略带疲态的冲田这样说道,大家相互对视了一眼,顿时都松了口气。 “现在还睡着……很安静。” 井上说道,接着永仓问道。 “那山南总长成功了吗?” “确切的结果要等他醒来之后才知道,看起来和昨天没什么变化。” “……” 土方表情没有变化,继续保持沉默。千鹤瞄见了土方这样的表情。在山南醒来之前,其精神败给了药物吗、或者说失败发狂了吗……赌博的结果是不会出来的。土方也与自己一样不安啊,千鹤这样想到。 这时,拉门被推开了。 “早上好。” 面带笑容的伊东进来了。 “呃…” 永仓和原田下意识地别过脸。 “啊,大家的脸色不太好啊……是因为昨晚的骚动吗?” 伊东微笑着环视在场的干部们,然后尖锐地问道。 “啊……不……那个……” 慌张不安的近藤将视线投向干部们,那视线落在了永仓的身上。永仓吓了一跳,立即用手肘戳旁边的原田。 “你去敷衍一下,左之。” “我?” 原田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其实——”。冲田苦笑着制止了他。 “这种事就交给能说会道的吧……” 冲田向斋藤看过去。斋藤毫不慌乱地点点头。 斋藤起身走到伊东身前,缓缓地开口说道。 “……就如伊东参谋所想,昨晚屯所内的确出了事,但是情况至今仍不乐观…·一” “嘛……那还真是麻烦了啊。” 伊东掩着嘴回应道。 “所以我们也不想让参谋担心,待我们妥善处理,今晚再正式向您讲述。” 斋藤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伊东意味深长地眯起双眼,再次环视屋内。 “我明白了,那么我就由衷地期待今晚的邀请。” 令人意外的是,伊东并没有针对“事件”追问下去,笑着走出了大厅。 千鹤他们一齐地舒了一口气。等到伊东走远了之后,冲田开口说道。 “好象放了我们一马似的……搞不好是喜欢一君的应对方式?” “我也希望如此……” 面对冲田和斋藤的对话,永仓和原田露出诧异的表情。因此,土方摆着一副苦脸焦燥地说道。 “干部都在场,唯有山南总长不在,伊东肯定一眼就能察觉出,那个人出了什么事情。” 原来如此,千鹤明白了。伊东是故意什么都不说就走了吧。 “……现在该怎么办,土方?” 近藤望向土方,土方并没有说话。千鹤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大厅,心里想着“山南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呢”。 土方避开伊东一派和一般队士的注意,与近藤和冲田三个人一起前往前川邸。进到最里面房间的三个人,看到了坐在桌前的山南的背影。山南正在调制药物。 “山南,不躺着没关系吗?” 近藤惊讶地问道,然后山南回过头来。他手里拿着调制器具点了点头。虽然脸色不太好,但那个笑容还是山南以往的笑容。 “好象还稍微有些无力,这也是药的副作用吧……喝了那药,白天活动起来会变得比较困难。” “那就是说……” 冲田出声说道。 “我已经不再是人了。” 继续面带着微笑,山南回答道。近藤擒住泪水。 “但是,你能活着真是太好了!这就足够了……!’’ “那么,手治好了吗?” 冲田问道。山南抬起左臂,将手举向书桌前的隔扇,五指握紧后又松开。 “……似乎治好了呢,至少没有不便之处。” 不过,冲田又问道。 “但是白天不能行动吧?现在的状况,能参与队务吗?” “就当我死了便好。” “……!” 听到如此意外的话,土方倒吸了一口冷气。 “往后我将作为药物的成功例,来管理‘新撰组’” “你是认真的吗?” 土方盯着山南。 “是啊,我们奉幕府之命隐匿药物的存在……只要把我当做已死处理,药物的存在就能一如既往隐瞒下去。如果药物的副作用能消除的话,没理由不使用它吧。” “山南君……” 近藤欲言又止。 土方也怏怏不乐地沉默着。以山南的性格,估计在醒来取回自我的时候就已经这样决定了吧。 “……只好这样了吗?” 沉闷的沉默之后,近藤难过地点了点头。而冲田却说出看似冷淡的话。 “也罢,这也 是山南总长自己选择的路。至少要怀着责任感走下去啊。” 听到这话,山南微笑了一下。这时,一直沉默的土方开口了。 “……转移屯所之事,就不能当做玩笑了啊。” “嗯?” 近藤抬起头。 “要向伊东派隐瞒山南总长的事,就需要一个宽敞的屯所,现在这里太拥挤了。” 土方眯起眼睛,就像在远望新撰组今后的道路一样。 元治二年三月—— 黄昏时分,千鹤在宽阔的院内奔跑着。 即将西沉的夕阳,正照耀着盛开的樱花,在地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在山南的事情发生的半个月后,新撰组将屯所转移到了西本愿寺。和这个原本支持长州的寺庙进行了怎样的交涉,千鹤不知道。不过,不难想象,为了隐藏服药了的山南,土方他们一定拼命进行了努力。 给伊东派和一般队士的说法是,“山南因违反队规而切腹自杀了”。听说这是山南自己的提案,千鹤很是惊讶。 当然,山南还好好的活着。就在这个宽阔到让千鹤迷路的西本愿寺里。 转过了拐角,走到寺院的后部。看到了坐在建筑物阴影里的山南。他在这种时候,基本都在这里,将身体置于这微暗的环境里。 “山南先生,饭菜准备好了……” “嗯,是你啊,谢谢。” 大概是听脚步声来判断的吧。山南淡淡地笑着站了起来,向千鹤这边走来,山南走出阴影,阳光也随之洒在他身上。 “……!” 千鹤忽然看到了山南的黑发变白,不过一瞬过后,又已经恢复成了黑发。 “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 山南感到奇怪,询问道,千鹤慌张地摇摇头。 (错觉……?可是……) 不由得回想起那天晚上山南的身姿。寄宿着疯狂的红色双眸,勒着千鹤的脖颈时,那一头蓬乱的白发—— “……” 跟随着返回房间的山南,千鹤也迈出步伐。 (那天,因血而狂的山南先生,就在身旁——) 暖风吹落花瓣,千鹤隐藏起不安的心情,在樱花吹雪中漫步。 庆应元年闰五月—— 京都各地的街巷逐渐恢复了往日生气。跟随八番组进行日间巡察的千鹤,跟在五名队士的后面,与藤堂一同走在队伍的最后。 在新撰组移驻西本愿寺后不久,藤堂便结束了队士募集的任务,从江户回来了。不过一直都没找到能好好聊天的机会。 “好久没和平助君一起巡逻了呢。” “是啊,我不在期间,你没受新八和左之欺负吧?” 藤堂发出明朗的笑声。由于这令人怀念的气氛,千鹤的表情也显得很放松。 “没有,巡逻的时候也很照顾我。虽然依然没有父亲的下落。” “也没有回到江户啊。” 藤堂说道,微笑着用力拍了下千鹤的后背。 “没关系,打起精神来吧!说不定哪天就偶遇上了呢……” 藤堂想鼓励自己的心情令自己很高兴,千鹤点了点头。不过,再看向藤堂的时候,他正茫然般地眺望着街道,刚才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了。 “平助君?怎么了?” “感觉才没多久,城貌和人就大变样了呢……” 藤堂看着前方,口中嘟囔道。 “哎?平助君……?” “……不,没什么。” 藤堂露出略显寂寞的微笑打算掩饰过去。然后表情突然又变得明朗起来。 “喂,总司!” 在混杂的街道前方,看到了沿不同路线进行巡察的冲田与一番队的队士。藤堂挥着手向冲田走去,千鹤仍带着疑问,跟在藤堂后面。 “你那边怎样?” “没有什么异常。” 冲田回答道,微笑着对给自己鞠躬的千鹤行注目礼。 “不过,将军上京的时候会变得很忙吧。” “上京……将军大人要来京都吗?” “对,所以近藤局长也很有干劲……” 听到冲田回答,千鹤下意识地笑了一下,近藤的那种形象浮现在眼前。不过。 “近藤局长自然是这样了……” 藤堂不怎么起劲地回应道,然后便不说话了。 “……?” 今天的藤堂怎么了?千鹤感到有些奇怪。 “咳咳……咳咳……” 冲田突然开始咳嗽起来。 “冲田……?你没事吧?” 虽然冲田笑着回答“不要紧的”。但咳嗽声却一直继续着。 千鹤正想给冲田拍拍背部。突然冲田抬起头来,以锐利的目光向狭窄的小巷看过去。“怎么了”,千鹤和藤堂带着这样的疑问也向那边看过去。 就在这时。 “喂,小姑娘,拒绝是什么意思?” “为了老百姓,天天议论攘夷之事的我们这些武士,自己主动来斟上一杯酒,才是理所当然吧?” 冲田的视线前两个流浪武士正在怒声说话。明明还是白天却好像已经喝醉了。他们抓住一个路过的女子,刁难地让这名女子陪酒。女子不愿意,其中一个人抓着她的手臂。 “住手,快放手!” 女子挣扎道。 “……!” 千鹤与藤堂立刻就向小巷走过去,不过,另一个浅蓝色的身影跑到了他俩前面。 “真是的,攘夷一词从你们嘴里吐出来,就显得可怜。” 千鹤他们走进小巷时,冲田已经挡在流浪武士与女子之间。 “什么!?” 流浪武士们怒形于色。不过,他们立即注意到了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份。 “浅绿色的羽织……!?” “是新撰组吗!?” “既然知道了,那就好办,你们想怎么解决?” 冲田淡淡一笑,说着,握紧了腰间的刀。这个恐吓起效了。 “可恶,换个地方再喝……!” 其中一个人快速地转身向后走,消失在小巷深处。藤堂逼近另外一个流浪武士。 “你要怎么办?” 流浪武士看着冲田和藤堂,以及后面的队士们,明显自己打不过。 “……你给我记住!!” 甩下这句话,便快速地跑掉了。 两个人都跑掉了,被留在这里的女子整理好稍显凌乱的领边,然后站到冲田的面前。 千鹤看着这个女子,不知为何自己总有一种违和感,女子注视冲田片刻,然后优雅地低下头说道。 “万分感谢,我叫南云薰。” 冲田没有回答,忽然一把拉过千鹤。 “啊……!冲、冲田!?” “好啦,并排站一起。” 将吃惊着的千鹤与这名叫薰的女孩并排站立。 “果然……很像呢。” 冲田交替看着千鹤和薰,进行对比。 “…...’, (像……?) 千鹤再次看向薰。确实和自己很像。也许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所以才感觉比较奇怪吧,千鹤总算注意到了。 另一方面,薰好像并没在意被说与千鹤长得相像。只是微笑的看着千鹤。冲田用锐利的眼神观察着薰的反应。 这之中,藤堂没去深想,来回看着两个人,然后对冲田说。 “是吗?我可一点都不觉得很像啊。” “不,是很像……如果 她换上女装,肯定会一模一样。” 一直被旁边的薰注视着,千鹤觉得自己需要说点什么。 “那、那个……” 开始向薰搭话。但是在这个瞬间,薰转头看向冲田。 “虽然想更好的答谢你,不过现在有事在身……恕我失礼。” 又优雅地行了一个礼。 “这份恩情我一定会报答的……新撰组的冲田总司先生。” 脸上浮现艳丽的微笑,翻起和服的下摆,消失在了热闹的街道之中。千鹤用眼神一直目送着,旁边的藤堂起哄道。 “喂喂,她不会是对总司你有意思了吧?” 被藤堂的手肘戳着侧腹,冲田“哼”地笑了一下。 “你要真是这么想的话,恐怕一辈子都比不过左之他们了……” “什、什么意思啊?!” 冲田嘲讽般地笑了一下,然后向前走去。藤堂追在后面。千鹤也正打算跟上去,突然看见地上一小块水洼,向里瞧了一眼,水中倒影出自己的模样。凝望了一会,便与另外一张脸重叠在了一起。 “薰小姐吗……?” 这时,藤堂回头催促道。 “要回去了哦!” “啊,来了!” 千鹤应道,慌忙跟了上去。 刚从从冲田那里听说将军上洛的这日傍晚,近藤在大厅召集队士们。 自从移驻西本愿寺,北集会所就被作为新撰组的大本营而被分成了若干个房间,不过这个大厅很大程度上保留了集会所的风格。房间里并列着的粗壮支柱所支撑的天花板的高度,强调着房屋的宽敞。 御帘的镶边格外鲜艳,近藤和土方坐于其前。其他的队士与二人相对而坐。千鹤还一如往常坐在边上等候。近藤用洪亮的声音开始讲话。 “第十四代将军,德川家茂公上京一事,我想大家应该也听说了。” 看到队士们在点头,近藤继续说道。 “随同将军上京,直到进入二条城,新撰组已经接受请求,全力担当护卫任务!” 一听到这个消息,一般队士们之间开始骚动起来。“将军大人的?”“由新撰组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出兴奋的表情,相互交流着什么。 (好厉害……!) 千鹤此时也因为新撰组会接受这个任务而感到惊讶惊讶,同时也非常高兴。 “看过池田屋和禁门之变后,上头也不得不承认我们的表现了。” 土方说道,冲田点头认同。 “护卫中,我们的刀上关乎着国家的命运,是这样吧?” 虽然有开玩笑的成分,不过一听到关乎国家命运,千鹤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表情也绷紧了。这时,作为参谋坐在上座的伊东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 “上京护卫,还真是重任……要是山南先生还活着的话,真是痛失了一个难能之才啊……” 伊东并没有怀疑山南的死。近藤一瞬动了一下眉毛,然后为了掩饰又慌张地咳嗽一声,露出难过的表情。 “……总之,从现在开始,会变得很忙,首先不得不考虑一下队士的编成。” 被土方救了场,近藤开始考虑人员安排。 “恩,我和土方,总司……” “抱歉,近藤局长。” 刚说出冲田的名字,土方岁三打断了他, “这次能不能把总司排除在外?听说他好象感冒了。” “是吗,总司,没事吧?” “我自己感觉没什么问题。” 近藤问道,与其他干部同在最前列的冲田不太痛快的别过脸。 “可不是没问题!刚才你不是还咳嗽了吗?” “哎呀,土方副长这是保护过度了吧?” 冲田苦笑着说,一旁的藤堂忽然举手。 “平助君……?” 千鹤注视着藤堂,在想他怎么了。 “那个,近藤局长,其实我也有点不舒服……” “怎么,平助也感冒吗?难得大展身手,我还想带所有人去迎接将军呢!” 近藤很遗憾地说,平助小声道歉道。 “啊……抱歉……” “没事,身体最重要,反正迟早还有机会……希望到时候你们俩可以好好尽力……” 面对着因为天生人好而表现出关心的近藤,冲田和藤堂露出复杂的表情并点点头。 最后大家都离开之后,近藤和土方将冲田和藤堂留下来,开始讨论两队护卫工作的分配,由于一番队和八番队的队长不在,其队士们就得安排到其他组里。 千鹤到厨房泡好茶,端到大厅里。给四个人分别上茶。这时土方看着千鹤,问道。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我?” 千鹤不明就里地抬起头。土方说道。 “不要发呆,我问你要不要参加护卫任务。” “我、我也能去吗!?” 这意料之外的话语使千鹤惊讶,手握茶杯的近藤和蔼地点头。 “当然没问题,现在说雪村是新撰组的一员也不为过……可以的话请务必参加。” (……这样合适吗?) 那可是将军的护卫啊。连队士都不是的自己适合参加吗?千鹤犹豫着。 “嘛,不用担心自身安全,敢直接盯上将军的也没几个。” “去看看不是很好吗?” 冲田和藤堂都鼓励道。这说明了大家都把自己当做伙伴看待,所以。 “好,如果能帮上忙的话,请让我出一份力!” 千鹤的表情神采奕奕。 二条城,城如其名,是坐落在二条的堀川道边的庄严的城堡。新撰组顺利地完成了途中警备任务,在将军家茂公入城之后开始负责城周边的警戒任务。 千鹤作为传令,负责传达土方的指示。因为城很大,只是跑个来回就有很长的距离。为了方便跑动换上了草鞋,来回跑了几个来回之后,天色就已经暗下来了。点着篝火后,被映出城堡轮廓如同幻想一般,好似浮在夜空之中。 “三番组的各位请去中庭。” 千鹤一边跑,一边向队士传话。 (那个,接下来是……) 得向城内的队士们传达联络事项。千鹤跑进了两侧被高耸的城墙所夹的狭窄道路。 “啊……” 突然,草鞋的鞋带松开了,千鹤差点摔倒。勉强站稳之后,将鞋带再次系好。 (现在,近藤局长他们应该在和大人物们打招呼吧?) “……我也必须要努力做好我的工作。” 千鹤鼓励自己,再次跑了起来。 突然间,背脊感觉一阵恶寒。 “——!!” 千鹤立即屏住呼吸,停了下来。 “这种感觉是……” 睁大眼睛看向微暗之中,从记忆里寻找。对,这与第一次来到京都的夜里,被那些嗜血的男人们袭击的时候的感觉是一样的。是被寄宿着疯狂的眼睛盯住,被刀尖指着的那种独特感觉—— (……杀气!) 千鹤将小太刀握在手里,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抬头向城墙上看去,握着刀柄的手不断地微抖。 刚刚升空的月亮的微光映出三个人影,左侧一个人,右侧有两个人。立在城墙上的人影俯视着自己。 “!?你们是……!?” 千鹤向后退了一步,不由得问道。 与此同时,她发现自己见过左边这两个男人。 一个是在池田屋时与冲田打斗,在禁门之变 时于前往天王山的途中与土方对峙的男人。他旁边的另一个男人,称呼他为风间。 “被发现了啊……看来也不是太迟钝嘛……” 被称作风间的男子的话语就像是暗号一般,三人一起从城墙上跳下来,站在了千鹤面前。 右边的那个男子自己没有见过,长发束在一起,手中拿着瘆人的手枪。 千鹤警惕地盯着三个人,手用力地握着小太刀。 “为什么会在这里,怎么进来的……!?” 然后,拿手枪的男人脸上浮现出无畏的笑容,说道。 “啊?对我们‘鬼之一族’来说,人类筑起的障碍没有任何意义……” 站在风间旁边的男子开口了。 “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你。雪村千鹤。” “鬼……!?在捉弄我吗?而且,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鬼之一族这种不现实的话语与自己的名字被一同提及,千鹤变得混乱,不明就里地喊道。结果风间脸上浮现出蔑视般的笑容。 “竟然不知道‘鬼’?你是认真的吗?明明身为我们的同胞却说不知道。” “……同胞!?” 被说成是鬼的同胞,千鹤变得更混乱了。这时,风间旁边的男子低声说出了让千鹤更为动摇的话语。 “你的伤口愈合速度异于常人吧?” “! ?” 千鹤立即看向风间。 “那、那是……” 那日——在去天王山的途中,被风间的刀割伤的伤口,在瞬间就奇迹般地自动愈合,当时千鹤想办法隐藏这一点,但不知为何却被风间有深意地注视着。 虽然不知道原因,千鹤从出生的时候开始,受伤的话都能在瞬间自动治愈。父亲纲道说过: “这是上天赋予的能力,因为会吓到别人,所以不要说出去。” 被这样告知,自己也一直遵守着这个指示。 所以,那个时候自己也用手捂住了伤口,因为平时形成了习惯,心里想着不能被别人发现。 “……’, 风间用锐利的眼神盯着支支吾吾的千鹤。这时,第三个男子将枪指向千鹤。 “要不然,现在在这里证明一下更快吧?” “! ?” 千鹤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不过,风间用手阻止。 “……住手,不知火。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的行动都不会改变。” 被称作不知火的男子放下枪,千鹤感觉到风间在盯着自己的小太刀。 “……不用多言,代表鬼的姓氏,东之鬼的小太刀……这些就足以证明。” (姓?……雪村这姓怎么了……?还有这小太刀……?) 完全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无法理解风间话语中的意思,没法把这些信息联系在一起。 千鹤流下了冷汗。 突然间,压倒般的气息靠近过来,千鹤本能的抬起头,这时风间已经来到自己面前。 “……我先说,要带你走,根本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女鬼是很珍贵的,和我们走吧——” 风间伸出手。 “——!?” 风间的衣袖被月光照亮,颜色洁白。但是自己的对面确是一片黑暗,一旦被抓住的话,就会被带走的—— 千鹤恐惧得连求助的声音都发不出,又往后退了一步—— 后记 大家好,我是矢岛。 初次在b’s—log文库和大家见面,请多关照。 《薄樱鬼壹》届时登场了。 因游戏而感动,而看动画之后又再次被感动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我第一次看动画时的感想是,“哇,土方在动!千鹤和平助君也在动!”这也是当然的…… 就像游戏和动画之间稍有不同一样,这部动画小说与动画之间也会有些差别。 动画中所没有描写到的千鹤与新撰组队士的一些情节在这里都会出现,如果大家能喜欢的话就好了。 话说回来,这本书出版的时候,正值世田谷举行每年一度的幕末维新祭。 想起那里有刀具的护手店(顺便说一句,我每年都去),就进到了店里。到里面之后,一直都是只看各种形式的护手,而今年不知为什么目光停在了真刀上。很普通的,刀刃朝上架在刀架上,而且有两把,虽然上面贴着“危险请勿触碰”的标签,由于被那闪光的刀刃所吸引, 还是情不自禁触摸了。 真剑具有一种蛊惑性,可以说是魔物啊~。触摸的话就杀了你啊。如果嗜血之人来到这里拿起刀该怎么办呢(笑)。 这之后,在别的店里人手了土方岁三的扑克牌。每张上都印有丰玉发句集的句子,很精致。被店里的人问道:“是土方迷吗?土方真的很不错啊。”便回答道“嗯,差不多,呵呵。” 丰玉发句集在游戏里也出现了,与凛然的土方相配吗?还是不相配呢?也有给人感觉很可爱的语句。 举几个例子的话…… “其扇如其人表里相一无所分君子当自勉” 嗯嗯,这句很有新撰组的风格。 “春日与客别正欲长行却又返缠绵留客雨” 感觉很喜欢这句话。匆忙中,因春雨而得到少许悠闲的时间。土方仿佛会带着春雨的气味归来。 “迷兮复惘兮吾心恋恋正如痴徘徊何所从” 这句,很令人在意,令人在意啊。土方谈恋爱……! 丰玉发句集,全篇通读过后,总感觉土方的形象就浮现了出来。因为也有谜一般的句子,难解度也就上升了。 但是这副扑克牌,黑桃a上写的居然是绝命诗,少许的令人悲伤啊…… 然后在幕末维新祭的最后是去会津藩(?)开的油炸食品店。吃着名产的油炸品,满足的回来了。cosy的人也有很多,很令人高兴。明年还是会去。 因为这样,总算是写完了《薄樱鬼壹》。 面对出现在面前的风间他们,千鹤会怎么样呢……!? 服药后的山南又会如何…!? 当然还有冲田、藤堂、斋藤、永仓和原田。所有人都很令人在意。 敬请期待《薄樱鬼贰》。 最后,还要感谢绘制美丽插画的富士原良先生,以及主管的i先生,还有所有参加过这本小说制作的工作人员。 二零一一年一月 矢岛沙罗 大家好,我是矢岛。 初次在b’s—log文库和大家见面,请多关照。 《薄樱鬼壹》届时登场了。 因游戏而感动,而看动画之后又再次被感动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我第一次看动画时的感想是,“哇,土方在动!千鹤和平助君也在动!”这也是当然的…… 就像游戏和动画之间稍有不同一样,这部动画小说与动画之间也会有些差别。 动画中所没有描写到的千鹤与新撰组队士的一些情节在这里都会出现,如果大家能喜欢的话就好了。 话说回来,这本书出版的时候,正值世田谷举行每年一度的幕末维新祭。 想起那里有刀具的护手店(顺便说一句,我每年都去),就进到了店里。到里面之后,一直都是只看各种形式的护手,而今年不知为什么目光停在了真刀上。很普通的,刀刃朝上架在刀架上,而且有两把,虽然上面贴着“危险请勿触碰”的标签,由于被那闪光的刀刃所吸引, 还是情不自禁触摸了。 真剑具有一种蛊惑性,可以说是魔物啊~。触摸的话就杀了你啊。如果嗜血之人来到这里拿起刀该怎么办呢(笑)。 这之后,在别的店里人手了土方岁三的扑克牌。每张上都印有丰玉发句集的句子,很精致。被店里的人问道:“是土方迷吗?土方真的很不错啊。”便回答道“嗯,差不多,呵呵。” 丰玉发句集在游戏里也出现了,与凛然的土方相配吗?还是不相配呢?也有给人感觉很可爱的语句。 举几个例子的话…… “其扇如其人表里相一无所分君子当自勉” 嗯嗯,这句很有新撰组的风格。 “春日与客别正欲长行却又返缠绵留客雨” 感觉很喜欢这句话。匆忙中,因春雨而得到少许悠闲的时间。土方仿佛会带着春雨的气味归来。 “迷兮复惘兮吾心恋恋正如痴徘徊何所从” 这句,很令人在意,令人在意啊。土方谈恋爱……! 丰玉发句集,全篇通读过后,总感觉土方的形象就浮现了出来。因为也有谜一般的句子,难解度也就上升了。 但是这副扑克牌,黑桃a上写的居然是绝命诗,少许的令人悲伤啊…… 然后在幕末维新祭的最后是去会津藩(?)开的油炸食品店。吃着名产的油炸品,满足的回来了。cosy的人也有很多,很令人高兴。明年还是会去。 因为这样,总算是写完了《薄樱鬼壹》。 面对出现在面前的风间他们,千鹤会怎么样呢……!? 服药后的山南又会如何…!? 当然还有冲田、藤堂、斋藤、永仓和原田。所有人都很令人在意。 敬请期待《薄樱鬼贰》。 最后,还要感谢绘制美丽插画的富士原良先生,以及主管的i先生,还有所有参加过这本小说制作的工作人员。 二零一一年一月 矢岛沙罗 大家好,我是矢岛。 初次在b’s—log文库和大家见面,请多关照。 《薄樱鬼壹》届时登场了。 因游戏而感动,而看动画之后又再次被感动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我第一次看动画时的感想是,“哇,土方在动!千鹤和平助君也在动!”这也是当然的…… 就像游戏和动画之间稍有不同一样,这部动画小说与动画之间也会有些差别。 动画中所没有描写到的千鹤与新撰组队士的一些情节在这里都会出现,如果大家能喜欢的话就好了。 话说回来,这本书出版的时候,正值世田谷举行每年一度的幕末维新祭。 想起那里有刀具的护手店(顺便说一句,我每年都去),就进到了店里。到里面之后,一直都是只看各种形式的护手,而今年不知为什么目光停在了真刀上。很普通的,刀刃朝上架在刀架上,而且有两把,虽然上面贴着“危险请勿触碰”的标签,由于被那闪光的刀刃所吸引, 还是情不自禁触摸了。 真剑具有一种蛊惑性,可以说是魔物啊~。触摸的话就杀了你啊。如果嗜血之人来到这里拿起刀该怎么办呢(笑)。 这之后,在别的店里人手了土方岁三的扑克牌。每张上都印有丰玉发句集的句子,很精致。被店里的人问道:“是土方迷吗?土方真的很不错啊。”便回答道“嗯,差不多,呵呵。” 丰玉发句集在游戏里也出现了,与凛然的土方相配吗?还是不相配呢?也有给人感觉很可爱的语句。 举几个例子的话…… “其扇如其人表里相一无所分君子当自勉” 嗯嗯,这句很有新撰组的风格。 “春日与客别正欲长行却又返缠绵留客雨” 感觉很喜欢这句话。匆忙中,因春雨而得到少许悠闲的时间。土方仿佛会带着春雨的气味归来。 “迷兮复惘兮吾心恋恋正如痴徘徊何所从” 这句,很令人在意,令人在意啊。土方谈恋爱……! 丰玉发句集,全篇通读过后,总感觉土方的形象就浮现了出来。因为也有谜一般的句子,难解度也就上升了。 但是这副扑克牌,黑桃a上写的居然是绝命诗,少许的令人悲伤啊…… 然后在幕末维新祭的最后是去会津藩(?)开的油炸食品店。吃着名产的油炸品,满足的回来了。cosy的人也有很多,很令人高兴。明年还是会去。 因为这样,总算是写完了《薄樱鬼壹》。 面对出现在面前的风间他们,千鹤会怎么样呢……!? 服药后的山南又会如何…!? 当然还有冲田、藤堂、斋藤、永仓和原田。所有人都很令人在意。 敬请期待《薄樱鬼贰》。 最后,还要感谢绘制美丽插画的富士原良先生,以及主管的i先生,还有所有参加过这本小说制作的工作人员。 二零一一年一月 矢岛沙罗 大家好,我是矢岛。 初次在b’s—log文库和大家见面,请多关照。 《薄樱鬼壹》届时登场了。 因游戏而感动,而看动画之后又再次被感动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我第一次看动画时的感想是,“哇,土方在动!千鹤和平助君也在动!”这也是当然的…… 就像游戏和动画之间稍有不同一样,这部动画小说与动画之间也会有些差别。 动画中所没有描写到的千鹤与新撰组队士的一些情节在这里都会出现,如果大家能喜欢的话就好了。 话说回来,这本书出版的时候,正值世田谷举行每年一度的幕末维新祭。 想起那里有刀具的护手店(顺便说一句,我每年都去),就进到了店里。到里面之后,一直都是只看各种形式的护手,而今年不知为什么目光停在了真刀上。很普通的,刀刃朝上架在刀架上,而且有两把,虽然上面贴着“危险请勿触碰”的标签,由于被那闪光的刀刃所吸引, 还是情不自禁触摸了。 真剑具有一种蛊惑性,可以说是魔物啊~。触摸的话就杀了你啊。如果嗜血之人来到这里拿起刀该怎么办呢(笑)。 这之后,在别的店里人手了土方岁三的扑克牌。每张上都印有丰玉发句集的句子,很精致。被店里的人问道:“是土方迷吗?土方真的很不错啊。”便回答道“嗯,差不多,呵呵。” 丰玉发句集在游戏里也出现了,与凛然的土方相配吗?还是不相配呢?也有给人感觉很可爱的语句。 举几个例子的话…… “其扇如其人表里相一无所分君子当自勉” 嗯嗯,这句很有新撰组的风格。 “春日与客别正欲长行却又返缠绵留客雨” 感觉很喜欢这句话。匆忙中,因春雨而得到少许悠闲的时间。土方仿佛会带着春雨的气味归来。 “迷兮复惘兮吾心恋恋正如痴徘徊何所从” 这句,很令人在意,令人在意啊。土方谈恋爱……! 丰玉发句集,全篇通读过后,总感觉土方的形象就浮现了出来。因为也有谜一般的句子,难解度也就上升了。 但是这副扑克牌,黑桃a上写的居然是绝命诗,少许的令人悲伤啊…… 然后在幕末维新祭的最后是去会津藩(?)开的油炸食品店。吃着名产的油炸品,满足的回来了。cosy的人也有很多,很令人高兴。明年还是会去。 因为这样,总算是写完了《薄樱鬼壹》。 面对出现在面前的风间他们,千鹤会怎么样呢……!? 服药后的山南又会如何…!? 当然还有冲田、藤堂、斋藤、永仓和原田。所有人都很令人在意。 敬请期待《薄樱鬼贰》。 最后,还要感谢绘制美丽插画的富士原良先生,以及主管的i先生,还有所有参加过这本小说制作的工作人员。 二零一一年一月 矢岛沙罗 大家好,我是矢岛。 初次在b’s—log文库和大家见面,请多关照。 《薄樱鬼壹》届时登场了。 因游戏而感动,而看动画之后又再次被感动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我第一次看动画时的感想是,“哇,土方在动!千鹤和平助君也在动!”这也是当然的…… 就像游戏和动画之间稍有不同一样,这部动画小说与动画之间也会有些差别。 动画中所没有描写到的千鹤与新撰组队士的一些情节在这里都会出现,如果大家能喜欢的话就好了。 话说回来,这本书出版的时候,正值世田谷举行每年一度的幕末维新祭。 想起那里有刀具的护手店(顺便说一句,我每年都去),就进到了店里。到里面之后,一直都是只看各种形式的护手,而今年不知为什么目光停在了真刀上。很普通的,刀刃朝上架在刀架上,而且有两把,虽然上面贴着“危险请勿触碰”的标签,由于被那闪光的刀刃所吸引, 还是情不自禁触摸了。 真剑具有一种蛊惑性,可以说是魔物啊~。触摸的话就杀了你啊。如果嗜血之人来到这里拿起刀该怎么办呢(笑)。 这之后,在别的店里人手了土方岁三的扑克牌。每张上都印有丰玉发句集的句子,很精致。被店里的人问道:“是土方迷吗?土方真的很不错啊。”便回答道“嗯,差不多,呵呵。” 丰玉发句集在游戏里也出现了,与凛然的土方相配吗?还是不相配呢?也有给人感觉很可爱的语句。 举几个例子的话…… “其扇如其人表里相一无所分君子当自勉” 嗯嗯,这句很有新撰组的风格。 “春日与客别正欲长行却又返缠绵留客雨” 感觉很喜欢这句话。匆忙中,因春雨而得到少许悠闲的时间。土方仿佛会带着春雨的气味归来。 “迷兮复惘兮吾心恋恋正如痴徘徊何所从” 这句,很令人在意,令人在意啊。土方谈恋爱……! 丰玉发句集,全篇通读过后,总感觉土方的形象就浮现了出来。因为也有谜一般的句子,难解度也就上升了。 但是这副扑克牌,黑桃a上写的居然是绝命诗,少许的令人悲伤啊…… 然后在幕末维新祭的最后是去会津藩(?)开的油炸食品店。吃着名产的油炸品,满足的回来了。cosy的人也有很多,很令人高兴。明年还是会去。 因为这样,总算是写完了《薄樱鬼壹》。 面对出现在面前的风间他们,千鹤会怎么样呢……!? 服药后的山南又会如何…!? 当然还有冲田、藤堂、斋藤、永仓和原田。所有人都很令人在意。 敬请期待《薄樱鬼贰》。 最后,还要感谢绘制美丽插画的富士原良先生,以及主管的i先生,还有所有参加过这本小说制作的工作人员。 二零一一年一月 矢岛沙罗 大家好,我是矢岛。 初次在b’s—log文库和大家见面,请多关照。 《薄樱鬼壹》届时登场了。 因游戏而感动,而看动画之后又再次被感动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我第一次看动画时的感想是,“哇,土方在动!千鹤和平助君也在动!”这也是当然的…… 就像游戏和动画之间稍有不同一样,这部动画小说与动画之间也会有些差别。 动画中所没有描写到的千鹤与新撰组队士的一些情节在这里都会出现,如果大家能喜欢的话就好了。 话说回来,这本书出版的时候,正值世田谷举行每年一度的幕末维新祭。 想起那里有刀具的护手店(顺便说一句,我每年都去),就进到了店里。到里面之后,一直都是只看各种形式的护手,而今年不知为什么目光停在了真刀上。很普通的,刀刃朝上架在刀架上,而且有两把,虽然上面贴着“危险请勿触碰”的标签,由于被那闪光的刀刃所吸引, 还是情不自禁触摸了。 真剑具有一种蛊惑性,可以说是魔物啊~。触摸的话就杀了你啊。如果嗜血之人来到这里拿起刀该怎么办呢(笑)。 这之后,在别的店里人手了土方岁三的扑克牌。每张上都印有丰玉发句集的句子,很精致。被店里的人问道:“是土方迷吗?土方真的很不错啊。”便回答道“嗯,差不多,呵呵。” 丰玉发句集在游戏里也出现了,与凛然的土方相配吗?还是不相配呢?也有给人感觉很可爱的语句。 举几个例子的话…… “其扇如其人表里相一无所分君子当自勉” 嗯嗯,这句很有新撰组的风格。 “春日与客别正欲长行却又返缠绵留客雨” 感觉很喜欢这句话。匆忙中,因春雨而得到少许悠闲的时间。土方仿佛会带着春雨的气味归来。 “迷兮复惘兮吾心恋恋正如痴徘徊何所从” 这句,很令人在意,令人在意啊。土方谈恋爱……! 丰玉发句集,全篇通读过后,总感觉土方的形象就浮现了出来。因为也有谜一般的句子,难解度也就上升了。 但是这副扑克牌,黑桃a上写的居然是绝命诗,少许的令人悲伤啊…… 然后在幕末维新祭的最后是去会津藩(?)开的油炸食品店。吃着名产的油炸品,满足的回来了。cosy的人也有很多,很令人高兴。明年还是会去。 因为这样,总算是写完了《薄樱鬼壹》。 面对出现在面前的风间他们,千鹤会怎么样呢……!? 服药后的山南又会如何…!? 当然还有冲田、藤堂、斋藤、永仓和原田。所有人都很令人在意。 敬请期待《薄樱鬼贰》。 最后,还要感谢绘制美丽插画的富士原良先生,以及主管的i先生,还有所有参加过这本小说制作的工作人员。 二零一一年一月 矢岛沙罗 大家好,我是矢岛。 初次在b’s—log文库和大家见面,请多关照。 《薄樱鬼壹》届时登场了。 因游戏而感动,而看动画之后又再次被感动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我第一次看动画时的感想是,“哇,土方在动!千鹤和平助君也在动!”这也是当然的…… 就像游戏和动画之间稍有不同一样,这部动画小说与动画之间也会有些差别。 动画中所没有描写到的千鹤与新撰组队士的一些情节在这里都会出现,如果大家能喜欢的话就好了。 话说回来,这本书出版的时候,正值世田谷举行每年一度的幕末维新祭。 想起那里有刀具的护手店(顺便说一句,我每年都去),就进到了店里。到里面之后,一直都是只看各种形式的护手,而今年不知为什么目光停在了真刀上。很普通的,刀刃朝上架在刀架上,而且有两把,虽然上面贴着“危险请勿触碰”的标签,由于被那闪光的刀刃所吸引, 还是情不自禁触摸了。 真剑具有一种蛊惑性,可以说是魔物啊~。触摸的话就杀了你啊。如果嗜血之人来到这里拿起刀该怎么办呢(笑)。 这之后,在别的店里人手了土方岁三的扑克牌。每张上都印有丰玉发句集的句子,很精致。被店里的人问道:“是土方迷吗?土方真的很不错啊。”便回答道“嗯,差不多,呵呵。” 丰玉发句集在游戏里也出现了,与凛然的土方相配吗?还是不相配呢?也有给人感觉很可爱的语句。 举几个例子的话…… “其扇如其人表里相一无所分君子当自勉” 嗯嗯,这句很有新撰组的风格。 “春日与客别正欲长行却又返缠绵留客雨” 感觉很喜欢这句话。匆忙中,因春雨而得到少许悠闲的时间。土方仿佛会带着春雨的气味归来。 “迷兮复惘兮吾心恋恋正如痴徘徊何所从” 这句,很令人在意,令人在意啊。土方谈恋爱……! 丰玉发句集,全篇通读过后,总感觉土方的形象就浮现了出来。因为也有谜一般的句子,难解度也就上升了。 但是这副扑克牌,黑桃a上写的居然是绝命诗,少许的令人悲伤啊…… 然后在幕末维新祭的最后是去会津藩(?)开的油炸食品店。吃着名产的油炸品,满足的回来了。cosy的人也有很多,很令人高兴。明年还是会去。 因为这样,总算是写完了《薄樱鬼壹》。 面对出现在面前的风间他们,千鹤会怎么样呢……!? 服药后的山南又会如何…!? 当然还有冲田、藤堂、斋藤、永仓和原田。所有人都很令人在意。 敬请期待《薄樱鬼贰》。 最后,还要感谢绘制美丽插画的富士原良先生,以及主管的i先生,还有所有参加过这本小说制作的工作人员。 二零一一年一月 矢岛沙罗 大家好,我是矢岛。 初次在b’s—log文库和大家见面,请多关照。 《薄樱鬼壹》届时登场了。 因游戏而感动,而看动画之后又再次被感动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我第一次看动画时的感想是,“哇,土方在动!千鹤和平助君也在动!”这也是当然的…… 就像游戏和动画之间稍有不同一样,这部动画小说与动画之间也会有些差别。 动画中所没有描写到的千鹤与新撰组队士的一些情节在这里都会出现,如果大家能喜欢的话就好了。 话说回来,这本书出版的时候,正值世田谷举行每年一度的幕末维新祭。 想起那里有刀具的护手店(顺便说一句,我每年都去),就进到了店里。到里面之后,一直都是只看各种形式的护手,而今年不知为什么目光停在了真刀上。很普通的,刀刃朝上架在刀架上,而且有两把,虽然上面贴着“危险请勿触碰”的标签,由于被那闪光的刀刃所吸引, 还是情不自禁触摸了。 真剑具有一种蛊惑性,可以说是魔物啊~。触摸的话就杀了你啊。如果嗜血之人来到这里拿起刀该怎么办呢(笑)。 这之后,在别的店里人手了土方岁三的扑克牌。每张上都印有丰玉发句集的句子,很精致。被店里的人问道:“是土方迷吗?土方真的很不错啊。”便回答道“嗯,差不多,呵呵。” 丰玉发句集在游戏里也出现了,与凛然的土方相配吗?还是不相配呢?也有给人感觉很可爱的语句。 举几个例子的话…… “其扇如其人表里相一无所分君子当自勉” 嗯嗯,这句很有新撰组的风格。 “春日与客别正欲长行却又返缠绵留客雨” 感觉很喜欢这句话。匆忙中,因春雨而得到少许悠闲的时间。土方仿佛会带着春雨的气味归来。 “迷兮复惘兮吾心恋恋正如痴徘徊何所从” 这句,很令人在意,令人在意啊。土方谈恋爱……! 丰玉发句集,全篇通读过后,总感觉土方的形象就浮现了出来。因为也有谜一般的句子,难解度也就上升了。 但是这副扑克牌,黑桃a上写的居然是绝命诗,少许的令人悲伤啊…… 然后在幕末维新祭的最后是去会津藩(?)开的油炸食品店。吃着名产的油炸品,满足的回来了。cosy的人也有很多,很令人高兴。明年还是会去。 因为这样,总算是写完了《薄樱鬼壹》。 面对出现在面前的风间他们,千鹤会怎么样呢……!? 服药后的山南又会如何…!? 当然还有冲田、藤堂、斋藤、永仓和原田。所有人都很令人在意。 敬请期待《薄樱鬼贰》。 最后,还要感谢绘制美丽插画的富士原良先生,以及主管的i先生,还有所有参加过这本小说制作的工作人员。 二零一一年一月 矢岛沙罗 大家好,我是矢岛。 初次在b’s—log文库和大家见面,请多关照。 《薄樱鬼壹》届时登场了。 因游戏而感动,而看动画之后又再次被感动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我第一次看动画时的感想是,“哇,土方在动!千鹤和平助君也在动!”这也是当然的…… 就像游戏和动画之间稍有不同一样,这部动画小说与动画之间也会有些差别。 动画中所没有描写到的千鹤与新撰组队士的一些情节在这里都会出现,如果大家能喜欢的话就好了。 话说回来,这本书出版的时候,正值世田谷举行每年一度的幕末维新祭。 想起那里有刀具的护手店(顺便说一句,我每年都去),就进到了店里。到里面之后,一直都是只看各种形式的护手,而今年不知为什么目光停在了真刀上。很普通的,刀刃朝上架在刀架上,而且有两把,虽然上面贴着“危险请勿触碰”的标签,由于被那闪光的刀刃所吸引, 还是情不自禁触摸了。 真剑具有一种蛊惑性,可以说是魔物啊~。触摸的话就杀了你啊。如果嗜血之人来到这里拿起刀该怎么办呢(笑)。 这之后,在别的店里人手了土方岁三的扑克牌。每张上都印有丰玉发句集的句子,很精致。被店里的人问道:“是土方迷吗?土方真的很不错啊。”便回答道“嗯,差不多,呵呵。” 丰玉发句集在游戏里也出现了,与凛然的土方相配吗?还是不相配呢?也有给人感觉很可爱的语句。 举几个例子的话…… “其扇如其人表里相一无所分君子当自勉” 嗯嗯,这句很有新撰组的风格。 “春日与客别正欲长行却又返缠绵留客雨” 感觉很喜欢这句话。匆忙中,因春雨而得到少许悠闲的时间。土方仿佛会带着春雨的气味归来。 “迷兮复惘兮吾心恋恋正如痴徘徊何所从” 这句,很令人在意,令人在意啊。土方谈恋爱……! 丰玉发句集,全篇通读过后,总感觉土方的形象就浮现了出来。因为也有谜一般的句子,难解度也就上升了。 但是这副扑克牌,黑桃a上写的居然是绝命诗,少许的令人悲伤啊…… 然后在幕末维新祭的最后是去会津藩(?)开的油炸食品店。吃着名产的油炸品,满足的回来了。cosy的人也有很多,很令人高兴。明年还是会去。 因为这样,总算是写完了《薄樱鬼壹》。 面对出现在面前的风间他们,千鹤会怎么样呢……!? 服药后的山南又会如何…!? 当然还有冲田、藤堂、斋藤、永仓和原田。所有人都很令人在意。 敬请期待《薄樱鬼贰》。 最后,还要感谢绘制美丽插画的富士原良先生,以及主管的i先生,还有所有参加过这本小说制作的工作人员。 二零一一年一月 矢岛沙罗 第一章 天朝d版 漫典 转自frente(blog.sina../makeinunovels) “……有件事你要明白,我要带你走没必要征得你的同意。女鬼是很珍贵的。你要跟我一起走——” “——!?” 雪村千鹤听了名为风间的男人的话后退了一步。风间步步逼近,并向千鹤伸出了手。仿佛要把千鹤拖人身后那漆黑的黑暗中—— 千鹤害怕得发不出声来,只能拼命绷紧身体。 庆应元年,闰五月的夜晚。 奉命前去二条城负责向保护将军的新选组组员们传达命令的雪村千鹤冷不防被不知如何潜入城中的风间和他的两个同伙围住了。 其中一人是曾经在去天王山途中遇到过的身材魁梧的男人。另一个被风间唤作不知火的男人,长发高高束在脑后,手握短枪。从他的名字和样子来看,千鹤推测他可能是在禁门之变中和原田对战的不知火匡。 他们自称为鬼族,说千鹤是他们的同类。确实,千鹤那受了伤也能迅速愈合的体质也许是和普通人有所不同,可是,单凭雪村这个姓和手中的短刀实在让她难以接受,千鹤完全不明所以。 千鹤用因恐惧而发颤的手去按住腰间短刀的刀柄,反射着月光的刀光一闪而过,在那片黑暗中划出一道刀痕。风间飞舞起身,轻盈地躲开了攻击。千鹤猛然抬起头。 那里站着端着枪的原田左之助和斋藤一。 “喂喂,在这种没情趣的地方幽会,品味很低级啊……?” 原田向风间露出狂妄的笑。 “……又是你们这群家伙。乡间野狗也就只有鼻子灵敏了。” “……这可是我想说的台词。” 斋藤盯着风间他们的目光中透着警惕。 “原田!斋藤!” 松了一口气的千鹤刚喊出两人的名字,就感到背后有一只大手搭到了她的肩上。 “……你退下。” 是新选组的副组长土方岁三。土方按住千鹤的肩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自己则向前一步站到了风间他们的面前。 “——土方先生。” 千鹤仰视着他的背。土方一手按住刀柄,问道: “哼……还以为是来取将军首级的呢。原来是来找这小鬼的,你们找她到底是什么事呢?” “将军和你们,现在怎样都无所谓。这是我们鬼族的问题。” “鬼族?” 听到如此意外的回答,土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千鹤也不明白风间再次提到的鬼究竟为何物,于是从土方身后偷偷地探出头看向风间。 风间旁边的大个子对斋藤平静地说道: “你能退下吗?……和禁门之变时一样,我没有要和你打的理由。” “真不巧……我却有要和你打的理由。” 斋藤也平静地迅速接道。 “那就没办法了。” 男人和斋藤同时向后跳开。他的手上没有武器。斋藤也不拔刀和男人保持对峙。 杀气寂静地弥漫开来。流云绕月。 月亮被云遮住的瞬间,两人同时展开进攻。 斋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刀,与男人交错而过。两人同时着地,续而又同时回头。 意识到双方都没能伤到对方后,斋藤眯起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男人。 而在高高的城墙之间的通道上,原田也向长发男子——不知火举起了枪。 “哼……禁门之变之后就没再见过了呢……” 不知火嗖地一声拔出短枪。 “哈!这种距离下一看就知道我的枪和你的枪哪个更占上风,连这都看不出来可真愚蠢啊!” “愚蠢的是你……!别自以为有利就大意了!” 原田说完,用力挺枪而刺。 “——有意思!” 不知火极度兴奋地轻巧躲过原田的攻击,喊道。 原田的枪在不知火眼前停住,只差寸毫之距。而不知火手中的短枪也不知何时已完全锁住了原田的额头。 “刺不到吧?” 不知火嘲笑道。原田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你又为什么不开枪呢?” “哈。我可不想被那些听到枪声而赶来的无聊家伙给扫了兴。” 两人用杀气腾腾的眼睛互相睥睨对方。 千鹤眼前,风间把手缓缓地伸向了刀。而土方已把刀拔出了刀鞘。顷刻间,两把刀在黑暗中闪现,碰撞在一起迸发出火星。 激烈的交战声使得千鹤浑身颤抖,但她仍然想要拼命地去拿腰间的短刀。 可是,就在她握到刀柄之前,一只手伸来阻止了她。 “没这个必要。你就这样和我一起回屯所。”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山崎……!?” 千鹤吃了一惊,小声喊了出来。不知何时起,负责侦查的山崎丞已站在了身边。 千鹤察觉到了正在与土方交锋的风间一直注视着这边,而土方也注意到了风间的意图,在猛地推开风间后,走位到千鹤面前,阻挡住了风间的视线。风间一脸不快地说: “硬充武士的乡野村夫……真喜欢多管闲事啊。” “你们,为什么要盯着她不放!?” 土方把千鹤藏到自己背后,斜眼看着风间。 “千鹤对你们而言太过浪费了。所以我们要把她带回去……仅此而已。” “什么……意思?” 反问的同时,土方再次向风间攻击。 千鹤虽然很想留下来,但在山崎的再三催促下已准备撤退了。然而,赌上性命的不只是眼前的土方他们,定睛一看,月光下,斋藤、原田等人也正在千鹤他们的左右战斗着。山崎和千鹤守住大家的后方,为大家掩护。 “……” 不安揪着胸口,千鹤无法立刻把目光从眼前的土方身上移开。 土方和风间纠缠在一起厮杀着。一回合、两回合—— 风间避过土方的刀刃,刺出的刀尖惊险地掠过他的脸庞。 哧……! 月光下,风间的一绺发丝飘落而下。 “……哦。” 即便如此,风间甚至毫无半点恐惧,反而游刃有余地轻笑一声。正在这时,城门处传来了一阵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 土方眼光一闪,是新选组的人。只见一直和斋藤对战的魁梧男人回头对风间和不知火说道: “再打下去毫无任何意义,别逞一时之快,拖久了大家都有麻烦。” “该撤就撤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不知火挠着头说道。风间也慢慢地收起了刀。 “……既然已经证实了,久留无用。” “……你们觉得我们会这么轻易放你们走吗?” 被迫中断打斗的斋藤睥睨着风间他们。可是风间却回道: “姑且不论你们这群人,那些闻声赶来的杂碎,可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了。” 说完,他朝千鹤回眸一笑。 “我会在不久的将来再来接你的……你等着就好。” 人去风起。千鹤感到自己的脸好像同时被风和风间的话拂过似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 风间他们融入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霎时,千鹤体力尽失,整个人软了下来。 “千鹤,没事儿吧?” 要不是原田眼明手快扶住千鹤,恐怕她早就倒下来了。土方神情严肃地凝视着风间他们融人的那片黑暗, 向好不容易调整好姿势的千鹤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会被他们盯上吗?” “不……我也不知道……” 千鹤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土方的眼神锐利地射向千鹤,仿佛要看穿她内心的真正想法。然而千鹤却无法与他对视。 (……那些人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鬼究竟又是什么呢?还有同类…… 土方的视线移开了。他发号施令,命令那些赶来的组员回到各自的岗位,然而此刻土方的声音让千鹤感觉是那么地遥远。 千鹤在山崎的保护下回到了新选组所在屯所西本愿寺。负责侦查的山崎由于事务繁忙,立刻回去执行他的任务了。 深夜的寺院万籁俱寂。今晚有很多组员要出巡,然而却都让大家为了自己而忙活,想到这些,千鹤愈加觉得落寞了。 正在这时,独自一人坐在院落一角的藤堂平助映人千鹤眼中。他伸着脚,看起来似乎也在神游发呆,千鹤为有人跟她一样落寞而兴奋不已。 “平助君!” 千鹤不由地喊了出来,藤堂听到了她的叫声,讶异地抬起头看向她。 “……千鹤?出巡回来了?” “那个嘛——” 哪壶不开提哪壶,千鹤顿时语塞。她隐瞒了雪村这个姓和短刀这一段,把风间他们现身二条城的事告诉了藤堂。 和藤堂的交谈中,千鹤知道了那个和斋藤徒手交战的魁梧男人名叫天雾九寿,就是曾经在池田屋把藤堂的头盔顶部打破的那个人。 “……原来是在池田屋的那群家伙啊。自称为‘鬼’,看来不是什么好人……” 听了千鹤的话后藤堂皱起眉头,但他很快发现了千鹤不安的表情,于是单手朝着月光挥拳笑道: “好嘞!要是他们来这里的话就让我报上次的仇吧!” “但是,你不是身体不太好吗……” (平助的心意我很感激,可是他的身体不好到连巡逻都要请假的地步了……) 看到千鹤担心地看着自己,藤堂的神情黯淡下来。 “啊——不是的……其实呢,我并非身体不好……” “? ” 千鹤歪着头一脸不解,藤堂露出寂寞的神情小声嘟道: “只是不想去巡逻而已。” “诶?” 这一回,轮到千鹤做听众了。她在藤堂的身边坐下,听他断断续续地讲了起来。 “……新选组原本是为了维持天子所在的京城治安而成立起来的。可似乎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幕府的走狗……所以我……” “……原来是这样啊。” 千鹤这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开朗很有精神的藤堂会独自一人在夜晚的寺院中想心事。真不知道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去目送今晚出行巡逻的队友们的。 看到千鹤沉思不语,藤堂匆忙隐去黯淡的眼神,对她说道。 “啊,不过千鹤不用担心。无论敌人是谁,只要有我在这里就不会让他碰你一根手指头的!” “嗯,谢谢你。” 千鹤展开笑颜,非常感激藤堂要保护她的心意。 翌日早晨。千鹤在寺院的水池边清洗着满满一桶的茄子和黄瓜。阳光照射在水面上,使得水面一闪一闪地反射出耀眼光芒。这种明亮的感觉,几乎要让千鹤觉得昨晚那些晦暗的事只不过是一场梦。 大厅那边传来队友们的声音。 (从刚才开始就非常吵闹……) 千鹤停下正要甩干蔬菜的手,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进入视线的是从外廊一路急行而来的伊东甲子太郎。 “开什么玩笑!真是的!” 他似乎没有看见千鹤,怒气冲冲地正要从千鹤面前走过。 “伊东先生?你怎么了!?” 千鹤不由得出声叫住了他,伊东看见千鹤,从走廊扶手上探出身来,全身发颤地吼道。 “没怎么!因为要进行组员健康检查我就去了,结果那个叫松本什么的医生硬要脱我的衣服!” “松本……是松本良顺医生!?” 伊东歪头想着从千鹤口中说出的名字。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 (……松本医生!) 千鹤猛然起身兴奋地大叫, “我去健康检查了!”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千鹤无视于伊东的讶然,甚至顾不上卷起的衣袖还未放下,匆忙地跑走了。 越靠近大厅,组员们的吵闹声也就越大。千鹤在门外的走廊悄悄地窥视屋里。 “哇哇……!?” 千鹤吃了一惊,惊慌失措地缩回了头。大堂里的组员们挤成一堆,大家都裸着上半身。 千鹤再次从隐蔽处探出头朝里面窥望。组员们排成一列,似乎在等待健康检查。永仓新八和藤堂,还有斋藤和原田也都在队伍中。目光移到正在逐一为组员们检查的医生,千鹤微微颔首。 (松本医生……) 那果然是千鹤来京要寻访的松本良顺。松本是千鹤父亲雪村纲道的旧友,他曾说过:“有困难尽管来找我。” 离开江户去了京城的纲道就此失踪,千鹤本想找松本商量此事的,但因松本外出不在家而无缘见到。千鹤从那时起就一直住在新选组的屯所中,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好了,下一个!” 大堂里响起的松本的声音,打断了千鹤的万千思绪。下一个接受检查的人是永仓。 “噢!拜托医生了!” 永仓一脸等得不耐烦地来到松本面前,用劲鼓起胸部惊人的肌肉展示给松本看: “哼!怎么样!?我这钻研剑术,勤于锻炼的身体!” 和永仓相隔几人排在队伍中的藤堂见到这副光景后不禁调侃道。 “新八的话,身体很强壮没问题的,要检查的应该是头脑吧!” “啊?你再多嘴我就掐死你!平助!” 永仓只是把头转向后方反击道。松本用木制的听诊器放在他的胸部上检查,再用手指咚咚地敲了几下: “嗯——你是叫永仓新八吧……很好,没问题,下一个。” 面无表情地叫着下面的组员。下一个是斋藤,但永仓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等等,医生!你再给我认真检查检查啊!” “不用不用,你的身体健康得无话可说了。” 面对永仓的不满声,松本摇了摇头。 “新八。后面都排满了,你赶紧完事吧!” 原田从后面出声道。但永仓仍执意不走。 “我才不管那种事呢!我还有需要检查的地方呢!” 终于连好脾气的斋藤也忍不住发怒了,冷冷地说道: “检查是让医生给你检查,又不是让你展示。快点让开!” 说完就推开永仓一屁股坐在松本面前。 正准备悻悻离去的永仓被原田挡住去路,原田不服输地鼓起自己发达的二头肌给永仓看,并一个劲地吹嘘自己的肉体美。 千鹤默默地看着这两人,又好气又好笑。结果没能跟忙于检查的松本说上话,于是只好独自默默地回到水池边。 快中午的时候,组员们的健康检查总算结束了。被通知检查结束的新选组局长近藤勇一踏进大堂就问松本。 “松本医生,大家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松本正在整理诊察器具并将它们放人出诊用的药箱中,看见漫不经心的近藤不禁皱眉。 “……伤员加上病人总共快占了全组的三分之一了 啊!” “什么!” 松本犀利的眼神瞪着目瞪口呆的近藤,用非常严肃的口吻说道。 “什么什么,近藤先生!从砍伤到拉肚子各种各样的病都有……这个屯所可谓是所有疾病的样本所了!” “疾病样本所……” 松本怒气冲冲地对着语塞的近藤咆哮着。 “先准备病房,把病人送进去。然后对整个屯所进行彻底的大扫除。” “嗯、嗯……” 被松本的气势压倒的近藤只能频频颔首。 因接到命令,午饭后所有人都要在中庭集合,于是千鹤匆匆收拾一番后就出了厨房。 组员们都在猜测究竟是什么事时,近藤大声宣布道。 “现在开始要花一下午的时间对屯所进行大扫除!” “哎——!?” 大家在知道了要顶着夏日炎炎的太阳,并要把整个下午花在大扫除上后,纷纷不满地抗议起来。 搬来西本愿寺虽然只有三个月左右,仔细想想还真没认真打扫过屯所。应该是松本提议的吧。千鹤看见组员们个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不禁笑出了声。 之后,开始对屯所上上下下进行大扫除了。有的人拆卸门板和拉窗,有的人晾晒被褥,还有人全身弄得脏兮兮的还在擦地板和扫地,虽然大家都一脸的不情愿,但做起来却都很卖力,却也因此灰尘到处飞舞弥漫。 千鹤在中庭铺上草席,从厨房搬来器皿和茶杯以及篮筐等,排放在草席上接受日晒。 屯所完全被打扫干净时已经是傍晚了,千鹤再次来到中庭,收起器具。充分沐浴过阳光的食器还残留着余温。忽然,她的耳边由远至近地响起细微的脚步声。 “!” 千鹤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松本慈祥的目光。 日落的光芒透过拉窗斜斜地射入近藤的房间,千鹤跪坐在松本和近藤的面前。 “千鹤,总算见到你了啊……这要感谢近藤先生啊!” 千鹤不明白松本的话,疑惑地望向坐在松本对面的近藤。 “因为我知道了松本医生和纲道先生有很深的交情,心想也许会有纲道先生的线索。” 近藤对松本这样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千鹤恍然。原来松本借由健康诊断这一幌子来到屯所,这原来都是近藤一手安排的啊。 千鹤来京的时候,松本已经东下了,似乎是随同家茂将军去京都了。从那以后,千鹤一直在寻找父亲,但却未能联络上松本。可近藤却似乎牢记着千鹤说过本来是想找松本的事。松本也一定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的。 “真是多谢二位对我如此关心。” 千鹤深深地低下头,由衷地道谢。抬起头时看见松本对自己微笑着。和父亲相似的发型,不禁令她十分怀念,那是医者才有的发型。 “信收到了,可最重要的你却毫无音讯,想联络也无从着手。” “原来是这样啊……对了,松本医生知道我父亲的行踪吗……” 千鹤开门见山地切人正题,松本嘴角边的笑容瞬间隐去。 “……很遗憾,我也不知道纲道的下落。” 松本一脸忧愁地说道。 “……是吗……” 千鹤非常失望,但马上抬头直视松本,屈膝向前几步。 “松本医生。请你告诉我!父亲他……父亲他真的一直在研究那种药吗!?” “……” 松本没有作答,却望了望近藤。见到近藤点头后,他露出一种奇妙的神情开口道。 “由于你一直住在这里,似乎也和那种药扯上了关系……” “……” 千鹤认真地凝视着松本,静静地等着他继续说。 “纲道是受幕府的命令在新选组进行制造罗刹的实验的。所谓罗刹,就是指拥有鬼神般的力量和惊人的治愈力的人类。” “罗刹……” 千鹤重复着这个第一次听说的词汇。 “能制造出罗刹的,是一种叫‘变若水’的药。类似于西方的‘回复药’和中国的‘仙丹’。” “变若水……” 这也是个陌生的词。千鹤喃喃重复着,想要将它铭记于心。 “可是……人类喝下这个变若水的同时,会产生发狂般的痛苦吧!?” “你连这个都知道了啊……” 松本很惊讶,随即一脸痛苦地垂下眼帘。千鹤鼓起勇气,问了非问不可的事情。 “为什么父亲要做那样的研究呢……?” “无关纲道的意愿,这是迫于幕府的命令不得已。不过火攻事件后他就下落不明了。我认为他受到良心的谴责而隐居起来的可能性很高。” “……” 千鹤觉得,父亲也一定是极其不愿意染指制造那种可怕东西的研究的。她愿意相信父亲肯定是在某个地方平安隐藏了起来。 见到千鹤悲痛的表情,松本加强语气继续说。 “拿出自信来。你的父亲是值得尊敬的人物啊!” “是……” 千鹤不断对自己说,有人说父亲是值得尊敬的人物,所以自己必须要振作。 于是千鹤恢复往常的开朗笑容和松本他们寒暄了一番后,再次俯首辞别,离开了近藤的房间。 等到千鹤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近藤认真地看向松本。 “其实另外还有一个人也想让医生见一见……” “?” 松本的眼中反射着残阳的余晖,露出疑惑的表情看向近藤。 松本在近藤的带领下,来到了另一个昏暗的房间。里面有个背朝门面朝书桌而坐的男人。 等松本和近藤落座后,那个男人转过脸来,借由烛台的亮光,松本看清了男人的脸。他不禁惊讶得瞪大了双眼。 “我听说你已经切腹自杀了……” “跟切腹无异了。因为我已经不是人类了。” 男人眯起眼镜后面的双目,微笑道。原来他就是新选组的原总长山南敬助。松本一听到他说他已经不是人类了,脸上不由浮现出复杂的表情。 “这是不是表示已经成功了?” “正如你所看见的,我就是个实例。” 也就是说你喝了变若水,所以表面上做成因为引发问题而切腹自尽了吧。松本凝视着山南。 “你还无法公开活动,那就是说还没有完全成功吧?” 罗刹惧怕阳光,这一点松本也知道。在这种地方藏头缩尾地生活着不就是研究还没有成功的最好证据吗。但是山南辩解道。 “如果能继续改良这药的话,实用化不是不可能。” “还是不要这样做比较好,太危险了。” 松本一脸认真地反对。一直沉默不语的近藤突然开口了。 “……可是,这是幕府的命令啊!” “话虽如此……” 一提到幕府,松本也变得难以启齿了。 深夜里,三个人忘我地讨论着解决办法。 翌日也是万里无云的好天。 千鹤专心洗着组员们的衣服。利索地用寺院的晾衣杆穿过衣袖,晾起洗好的衣服时,眼角的余光瞟到有人影穿过。是再次到访屯所的松本和一番组组长冲田总司。 “……?” 千鹤歪着头心想他们来干什么呢?说起来冲田最近一直咳嗽,像是感冒好不了的样子。 千鹤心生好奇,抛下洗了一半的衣服,朝着两人身影消失的中庭走去。躲在阴影处悄悄偷窥着,松本和冲田在角 落的长板凳上并肩而坐。 (他们在说什么呢……) 松本的声音打断了千鹤的思绪。 “我们从结果开始说吧……你得的是肺结核。” “肺结核……!?” 千鹤差点失控尖叫出来。她赶紧用手捂住张大的嘴,身体僵住了。肺结核是毫无治愈方法只能等死的可怕疾病,这一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冲田听了却只是笑着。 “什么嘛——果然是那个有名的绝症啊!” “……你似乎并不惊讶?” 松本意外地看着冲田的侧脸。 “我自己的身体我当然最清楚……不过像这样面对面直接听到医生确诊,多少还是有些打击的……啊哈哈哈!” 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吧,松本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你应该立刻退出新选组进行疗养。去空气清新的地方慢慢地……” “那样可不行啊!” 冲田打断松本的话。 “为什么呢?” “不管我的寿命还剩多少,我能做的事情却只有一件。” 冲田回答道。 “那就是铲除所有阻挡新选组的障碍……只有这一件事啊。若我的命所剩无几的话,岂不是更要抓紧时间了吗?我只要能待在这里就满足了。” 冲田仰望宛如明镜万里无云的天空。 “可是一” 松本企图说服他,但从冲田的侧脸感受到如今天的蓝天般清澈豁然的决心后,松本只能无奈地说道: “……我知道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既然如此,你今后就更要按我说的去做了。切记千万不能勉强自己。” 冲田爽快地点头道:“好的。”随后又说。 “啊,请不要告诉近藤他们哦,医生。这可是我们的约定。” 松本没有回应他,而是起身准备离去。 千鹤由于听到冲田的病而震惊到无法动弹。 “——” “……千鹤!” “!?” 太过震惊的千鹤被突如其来的叫唤声给吓了一大跳。他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呢?千鹤忙慌慌张张地屏住呼吸。 “好了,你出来吧!” 冲田又喊了一句,千鹤只好死了心从长板凳处露出脸来。 “来来,来这边!” 冲田依旧坐着,用轻松的口吻招呼千鹤,并轻轻拍着自己的旁边。千鹤默默走近坐在他身边。 “你该不会把刚才的话当真了吧?” “……” 千鹤明知道松本是不会撒谎的,但还是无法反驳。 “这种玩笑话千鹤是不会对别人说的吧?要是你打算告诉别人的话……我就不得不杀掉你了。” 冲田还是一如往常般地轻松地说着要杀千鹤。 “冲田你老是这样——” 由于太难过,不由脱口而出这样的话。明明还有很多要跟他说的话,却沉重地堵在胸口无法说出口。 “……说的也是呢。” 冲田站起身,背对着千鹤。 千鹤无法猜测冲田心中真正所想的事,但她可以确定冲田要留在新选组继续挥剑斩敌的决心是不会改变的。这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吧。 “……冲田先生。” 千鹤也站了起来,看着下定决心毫不迷茫的冲田说。 “你的病情我会帮你保密的。我向你发誓,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谢谢你。” 冲田回过头,脸上的笑容很温柔。 此时,目送冲田离去的千鹤没有发现,中庭茂密树丛中有个一直未曾动过的人影。 千鹤拿着竹扫帚利索地扫着寺院。 组员们出入较多,因此平时一有空就清扫清扫。 可是今天无论怎样集中精神,脑海中还是频频浮现冲田得病的事。 (肺结核……) 等回过神来,千鹤发现手里的动作停着。她拼命告诉自己,松本在照顾冲田,应该没有问题的,但还是非常担心。就在此时—— “……你怎么变成打杂的了?” 突然从背后传来声音。 “!?” 猛然回头,发现风间站在身后。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继承了鬼族之血的你竟然成了人类的佣人。” 风间的话语间充满了嘲讽和蔑视,千鹤不禁紧握扫帚柄严阵以待。 “你、你来干什么!?” 看到千鹤佯装镇静的样子,风间嘲笑她。 “哼,透过你那滑稽的表情,我可是能看见你的可怜相哦!” “……” 千鹤无言地瞪着站在眼前的风间。 “用不着那样激动。我今天不是来打架的。我只想问问你和纲道的关系。” 竟然从风间口中听见父亲的名字,这让千鹤很吃惊。为什么风间会认识父亲呢? 千鹤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来调查父亲的?” “……父亲?你是说纲道吗?” 千鹤点头。 “雪村纲道是我的父亲。” 一瞬间,千鹤似乎看见了风间的表情为之一动。但又立刻恍然地看着千鹤。 “……怪不得。” 风间果然认识父亲。千鹤有些混乱了。 “关于父亲,你到底——” 到底知道些什么,不明就里的千鹤正想追问风间时,耳边突然响起了声音。 “单枪匹马潜入敌阵吗……真不好意思,我可不能让你这么随便啊!” “土方先生!?” 从建筑物阴影处现身的土方横到千鹤和风间之间,与风间对视,随即身后出现原田和藤堂的身影。 “大白天的来干嘛?要勾引女人的话时间还早着呢!” 在原田拿出枪摆好阵势的同时,藤堂也跳了出来挡在千鹤面前。 “不准你靠近她!” “原田,平助……!” 对于三人的到来,千鹤松了口气。但这似乎又成了风间嘲笑的对象。 “你们现在这副样子,可真像猫狗啊!” “……你还真敢说啊!” 土方再度用犀利的眼神瞪着风间,按下刀柄。风间也抽出刀,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紧要时刻—— 突然风间口气骤变。 “你们要想玩的话也可以陪你们玩玩,但不巧今天我只是来办事的。然后……给你们一个忠告。不要妄想把人类变成鬼。” 千鹤心里不禁咚地跳了一下。 (把人类变成鬼——他是在说那个药吗……?) 千鹤猜测风间是在说松本所说的变若水。 “与你无关。” “噢。我可不想听你这种大白天光明正大袭击女人的下流家伙的话。” 土方和原田完全不理会风间。风间眯起眼,脸上浮现干笑。 “真是愚蠢啊……我可是可怜你们,特意好心给你们忠告的。 藤堂朝着风间逼近一步吼道。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别在这儿废话连篇了,赶紧滚回去吧!” “呵呵,别像条弱犬似地乱吠。” 风间脸上在笑,但视线却并未看向藤堂他们,而是凝视着千鹤。 “千鹤,纲道在我们这边,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哎……?” 千鹤刚还在想风间是不是在说药的事,此刻却又从他口中听到父亲的名字,千鹤越来越混乱了。我们这边,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的父亲已经背叛了幕府。” “!?” 千鹤瞬间遭遇晴天霹雳。风间看在眼里,唇边浮起微笑。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在这里的?好好想想吧。” 风间微微晃动身影,优雅地从千鹤他们的视线中缓缓消失。 千鹤的脑中还不安地回荡着刚才风间所说的话。 (……父亲背叛了幕府?就是说父亲与新选组为敌了?) 藤堂发现千鹤在发呆,于是用比平时更开朗的声音安慰她。 “不要那种表情嘛,千鹤。还不知道那家伙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呢!” 原田也附和着用力点头。 “啊啊,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那家伙看起来似乎是冲着你来的。那种家伙所说的话不可靠的。” 千鹤也这样认为。也希望是这样。 “监察们也在寻找纲道,再过不久就会有消息了吧。” “……嗯。” 听到土方的话,千鹤总算能抬起头回答了。 (罗刹和变若水,还有父亲的行踪……虽然尽是些让人不安的事,但对于大家的话语还是应该感到欣慰的。) 三个人以各自的方式安慰着千鹤,这使得千鹤的心情轻松了少许。 风间一踏出新选组的屯所西本愿寺,一直在外等候的天雾便靠上前去。 “你到底找他们干什么?” 风间瞟了天雾一眼。 “我只是去确认那个小姑娘和纲道的关系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你想说什么?” 风间一脸不耐烦地反问。 “我是在问你是不是对那些人类有兴趣。” “有兴趣?” 风间一如既往地嗤鼻: “只是一群不足为患的愚蠢家伙。我只不过是同情他们而已。” “……我们不应该再跟人类扯上任何关系,我们只是为了报答萨摩当年收留我们的恩情罢了——” 天雾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风间早已不在了。 几天后,山南把近藤和土方叫到了自己房间,在他们面前展开卷起的纸张。 那一行行由黑墨写成的文字,不禁让人联想到现在包裹着这间隐蔽房间的黑夜。 “命名为‘罗刹队’。为了强化组织,请启用我们。” 近藤和土方面面相觑,烛台的亮光照射着纸面。那上面除了“罗刹队”的名字之外,还罗列了成为罗刹的组员名字—— 庆应元年六月—— 那天,千鹤和三番组的组长斋藤一起进行白天的巡逻。 千鹤擦了擦额上微微沁出的汗珠,看了看走在身边一脸严肃的斋藤的侧脸,暗想:只有找到父亲才能推翻风间所说的纲道背叛了幕府的这一说法,因此自己也要加倍努力才行。 突然,耳边响起一位年轻姑娘的声音。 “住手!太难看了!” 千鹤吃了一惊,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一位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将一个小孩拉到身后护住,同时瞪向两个浪士。大人欺负小孩吧,千鹤皱起眉。 “嗯?你是什么玩意啊!你是对我们勤王的志士有意见吗!?” 浪士中的其中一入朝着女孩喝道。 (糟了!!) 千鹤反射性地冲了出去,将女孩护在身后正面与浪士对峙。 “你又是谁啊?” 另一个浪士瞪着千鹤并靠上前。千鹤毫不畏惧地大声说道。 “为什么你们要对弱小的女孩和孩子动粗呢?你们不是守护民众的侍卫吗?” “你说什么……!?” 第一个浪士更加怒了。 “就是啊就是啊。” 由于骚动而迅速围观的市民们也站在千鹤这边争相附和道。 “你当我们吃素的啊!” 另外一个浪士恼羞成怒,突然拔刀挥向千鹤, “——!!” 身体做好挨刀准备的千鹤紧紧闭起双眼,耳边却传来闷哼声。 “呜……!” 听到男人的呻吟声,千鹤睁开眼看见两个浪士都紧捂着胸口痛苦地瘫倒在地。 一旁站着斋藤。 “放心吧,用的是刀背。” 斋藤俯视着在地上打滚的浪士们说道。 “……带回屯所。” 斋藤对身旁的组员下令道。浪士被绳子捆绑后从地上拉起来带走了。 “不要乱来。” “对、对不起。不知不觉地就……” 斋藤叹着气冷冷地看着千鹤,千鹤低下头。 “就是啊,你太莽撞了。” 千鹤抬头,这次是被那个女孩给训了。 “哎?那个……对不起。” 千鹤不由得再次道歉。然后那女孩紫红色的大眼眸突然柔和了下来, “不过,你真勇敢啊。普通人可不敢面对浪士的挑衅。谢谢你。” 女孩一脸亲切的笑容,微微鞠了鞠躬。 “不、不……是斋藤救了你们啦。” “啊哈哈,不用那么谦虚啦。我觉得这也是一种缘分吧,而且我们又同为女性,好好相处吧!” 女孩爽朗地笑着,亲切地握住千鹤的手,丝毫没有初次见面的陌生。 “哎……!?” (同为女性……) 斋藤静静地对身体僵直的千鹤说: “……不要动摇。” “咦!难道说这是秘密吗?” 女孩天真地问道。 “呃……” 女孩看见千鹤吞吞吐吐语无伦次的样子,似乎察觉到了有隐情,随即转换话题。 “话说,你叫什么名字?” “雪村——千鹤。” 女孩听见这个名字后似乎一瞬间张大了眼睛,但随后迅速恢复亲切的笑容。 “请多指教啊,千鹤。请叫我‘千’就好了。 “千……小千……?” 嗯,自称千的这个女孩爽朗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下次再见吧,千鹤。” 女孩踏着轻快的步伐往人群中走去,很快便消失了。千鹤和斋藤愕然目送女孩离去。 不久后回过神的千鹤问斋藤。 “那个……我的男装就那么容易被看穿吗?” 斋藤还真认真地把千鹤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谁知道呢。” 留下这一句话后,便嘴角挂着微笑离去了。 (谁知道呢……)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千鹤再次追问的时候,斋藤已经走远了。于是千鹤也急忙跑上去。丝毫没有察觉到,早该消失在人群中的千,却在远处注视着自己去追斋藤的身影。 第二章 庆应元年七月—— 京城的大道正是傍晚时分最热闹的时刻。 “啊一可恶!最近的土方先生比以前更啰嗦了!” 永仓在路边的饭馆喝酒发泄,愤愤不满地数落着。邻座的藤堂也随声附和地点着头。 “刚才也是的,我正要出门,却被迫问要去哪里。” “嘛,这也是土方先生才有的想法吧。” 面对面坐着对饮的原田劝说道。这使得刚伸手去取餐桌上食物的永仓更加不满了。 “那也对伊东之类的马屁精们说啊。为什么那边就一副随便怎样都无所谓的态度啊,所以我才生气啊!” 坐在原田旁边的斋藤一直都只听不语。 他只是越过永仓他们的肩膀,从打开着的格子窗向外望着,似乎是在看那些急匆匆赶路回家的人群,但又似乎不是。 有一个女孩似乎察觉到了斋藤的视线,于是她停下脚步对上斋藤的视线,原来是之前巡逻时遇见的千。千对斋藤微微点了点头后走进店内。 “上次真是多谢你了。” 千微笑着以可爱的姿态朝斋藤鞠了鞠躬。 “噢,斋藤,是你朋友吗?” 永仓暖昧地问道,斋藤的表情还是一成不变。 “还算不上是朋友。” “之前在对面那条街上被他救了!” 千的脸上依然挂着亲切的笑容,向永仓他们解释着。 “哦~?” “嘿,你挺有一手的嘛,一君。” “……” 斋藤只是冷冷地瞟了笑得很邪恶的永仓和藤堂。 “正确地说应该是被千鹤救了。千鹤现在还好吗?” “千鹤……?” 原田疑惑地看向斋藤。他是第一次听说千鹤救了眼前这个女孩,但是不知为什么,这个女孩却用好像知道千鹤是女生一样的口气称呼千鹤。 看到原田带着疑问的目光,斋藤默默地点了点头。永仓马上想起千鹤总是发呆的脸。 “说起来,那家伙……最近都没什么精神啊。” 永仓一本正经地说道,看起来似乎已经把刚才酒后埋怨土方的事情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藤堂也在旁边点头附和着。 “……” 原田看了看眼前这个跟千鹤同龄的女孩,开始寻思些什么。 翌日,千鹤依旧利索地拿着竹扫帚清扫屯所的门口。差不多是上午巡逻的组员们快要回来的时候了。 千鹤最近总发现自己会无缘无故地叹气。 (结果,父亲的行踪还是不知道,该不会是真的与新选组为敌了……) 一直以来都跟新选组一起生活的千鹤,此刻心情错综复杂。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组员们回来的脚步声。 “欢迎回来。” 千鹤向巡逻归来的十番组打了招呼,组长原田靠近她说道。 “千鹤,你认识一个叫千的人吗?” “哎?啊……认识。” 为什么原田会知道千呢?大概是斋藤告诉他的吧。原田听后随即展开温柔的笑颜。 “她说有话想跟你说。” “……?” 千跟巡逻中的原田搭话了吗? 究竟想对我说什么呢?千鹤歪头寻思。 当天下午,千鹤跟着原田来到市中心的茶坊。原田说千在里面等她。这家茶坊虽然在巡逻时经常看见,但作为客人踏人却是头一次。 千正坐在茶坊外面铺着红毛毡的长凳上,看着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 我在附近等你们谈完,原田留下这句话便迅速消失在大街上的人群中。或许是因为出门前他把浅青色的队服外挂给脱了的关系吧。他应该是在附近看着我们的。千鹤这样想着。 千让千鹤坐下,并寒暄了几句: “千鹤,吃呀吃呀。这里的丸子很好吃的呢。” 千把放在两人中间的某个盘子推向千鹤这边。 或许是沾染了千那爽朗的语气,千鹤不由得拿起一串丸子塞进嘴里。烤得很香的丸子伴着砂糖和酱油的卤汁,吃起来又甜又咸。 “真的很好吃!” 千鹤不禁叫出声。 “对吧!太好了。” 千也一脸开心地笑起来,然后望了一眼在不远处靠着柱子小心警惕着周围的原田,说道。 “其实我从那时起就一直很好奇,你一个女孩子和一群男人住在一起不是很不方便吗?” “?” “我总觉得和千鹤没有陌生感。老是放不下你的事……应该只是我多管闲事吧。” 淘气的微笑中透露出她温柔的关心。千鹤开心地将满嘴的丸子一口吞了下去,问道: “谢谢。说起来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是女生呢?” “哎?” 千愣了一愣,寻思着千鹤是不是在探她的口风: “当、当然知道啦,因为我们都是女生嘛。” 千笑着回答。 “是吗,这样啊。” 千鹤老实地展现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千也拿了一串丸子吃了一口后,和千鹤相视而笑。 “千鹤是哪里人呢?” “江户人。” “有兄弟姐妹吗?” 千鹤摇了摇头。 “独生女啊,跟我一样呢。” 之后两人便边吃丸子边开始了漫无边际的聊天。 (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跟女生聊天了。这在以前江户的时候是极其平常的事情,现在好怀念……) 早已遗忘的江户风景又在脑中复苏了,千鹤思绪飘远。 “新选组的风评在京都可不好啊……想不到里面也有好人呢。” “哎?” 千鹤回过神,千看着原田那边说道: “上次我说跟你认识,于是那个人就说‘那家伙最近很消沉,能不能跟她说说话让她开心点呢’。” “哎?原田吗!?” “啊,我答应了他要对你保密的。” 千吐了吐舌头。然后喝了口已经完全凉掉了的茶: “好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千边说边站起身。千鹤也猛地站了起来。 “谢谢你,小千。我今天很开心。” “我也是呢。下次我们去吃好吃的馒头吧!” “嗯!” 千很高兴千鹤答应她下次一起去吃馒头,同时也感觉到千鹤一直很阴郁的心情也豁然开朗了起来。 千最后朝着原田礼貌地点头道谢: “也要多谢你。” 之后便同初次遇见时一样,消失在人群中。 夕阳染红了回屯所的道路。千鹤抬头看了看与她并肩而行的原田: “原田先生,今天真的谢谢你……那个,我是不是真的很阴沉啊?” “哎?” 原田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苦笑道: “什么嘛,她跟你说了啊!” “……真抱歉,让你担心了。” 千鹤万分感激地低下头。 “没什么啦,不过,你吃了丸子后看起来精神多了,真是太好了。” “哎?没那回事啦……” 千鹤惊慌失措地反驳着,原田用他那又大又温暖的手敲了敲千鹤的头说: “嘛,只要笑了,幸福就会来的。” “嗯!” 千鹤微笑着用力点头。 是啊,不能再这样闷闷不乐下去了……看着自己那长长的倒影在被夕阳染红的道路上,千鹤这样 想着。 翌日早晨,千鹤还是像往常那样早早起床,和斋藤还有井上一起,在厨房忙着为大家准备好早饭。土方和其他干部纷纷进入大堂就坐后,千鹤先拿了一份给土方,然后再分给其他干部。 “啊~饿死了。” “吃饭~” 晨练完毕的永仓和原田也慢吞吞地进来了。 “早上好!” 听见千鹤朝气蓬勃的声音,两人都吃了一惊,愣愣回答道: “哦。”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嘴角边浮现出开心的笑容。 “总司和平助怎么没来?” 土方没有看向任何人,自顾自地问道。 “总司刚才说他有点事要办,晨练都没来。” “平助昨晚值班了,现在应该还在睡觉吧。” 永仓和原田分别回答。 正在饭桶旁盛饭的井上看向千鹤。 “雪村,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去把平助叫起来?” “啊,好的。” 千鹤放下饭立刻起身走出大堂。 “平助君,起床了吗?” 千鹤来到藤堂房间门口,叫了一声后等待回答。房内非常安静,没有任何声响。 “平助,我开门咯?” 打开拉门后,看见藤堂抱着被子正熟睡着。 (上夜班累的吧。) 千鹤想起藤堂曾经跟她说过,晚上的巡逻是要比白天更加集中精神的工作,因为不知道敌人会在何时从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处窜出来。 不过此时藤堂的睡相简直就像个孩子。千鹤在他脸上吹了一口气: “再不快点起床可就没早饭吃了哦?” 千鹤再次叫了一声,并将房间的拉门全部打开。清晨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总算让藤堂睁开了眼。 “呼哇~知道了啦……” 被叫醒的藤堂依旧一脸很累很想睡的表情,被从走廊透进来的阳光照射得睁不开眼。 “千鹤你今天很有精神啊!” “嗯!” 清晨的风迎面吹来,千鹤一脸朝气地笑了笑。 寺院的外廊很长。平时擦地板时,总感觉无论怎么擦都擦不完似的,今天的千鹤却异常有干劲,看起来心情格外好,额上微微冒着汗珠,手拿抹布迅速地在地板上滑动着。不一会便将整个外廊都擦得一尘不染了。 “嗯,总算好了。” 千鹤维持着蹲姿,看着干净的地板满意地说道。 突然,身边传来声音: “擦完了?” 千鹤侧头一看,地板上赫然露出了冲田的脸。 “!?” 千鹤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随后急忙从走廊扶手处探出身张望,散开发髻的冲田正坐在走廊的楼梯上。 “你、你干嘛那种样子出房门啊!?” 千鹤冲上前去质问冲田。冲田的头发湿湿的,似乎还在滴水。 “睡觉时出了汗,洗了澡以后在这儿晒太阳呗。” 原来他早饭都没来吃就是因为去洗澡了啊。 千鹤看着头发湿漉漉的冲田,不由得加强了语气。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盛夏早就过去了。头发那样湿漉漉的可是会感冒的啊!” “这种程度的话没关系的啦。” 看着一脸满不在乎的冲田,千鹤气不打一处来。 “不可能没关系。请你多加珍惜自己的身体!” 明明就已经患了肺结核了,要是再弄个感冒什么的可就更严重了。可冲田看见千鹤盛怒的脸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我说,你可真是出乎意外的啰嗦啊,喜欢瞎操心——像土方一样呢。” “哎!?” 千鹤的怒气瞬间被转移,睁大着眼说不出话来。冲田背过身体,准备将还在滴水的头发扎起来。 千鹤愣愣地看着他用灵巧的手指扎头发,猛然回过神: “啊,所以我不是说了嘛,要把头发弄干了才能扎!” 千鹤冲上去把冲田肩上搭着的毛巾一把扯下来,粗暴地擦拭着他的头发。 “哇!?千鹤,你干嘛这么粗暴啊!?” “没有干嘛!” 看来千鹤打算趁头上的水分还没完全冷掉之前把头发擦干,也许是感受到了千鹤极其认真的心情,冲田没再说什么,任由千鹤擦他的头发。 “够了啦,差不多都干了。” 待千鹤停手之后,冲田仍然维持先前的姿势,背对着千鹤开始扎头发。 “啊,我……” 千鹤不安地看着还留在手上的湿毛巾,一脸做错了事的表情。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冲田迅速扎好头发,回过头认真地问千鹤。 “什、什么问题?” “就是……你觉得我的发型怎么样?” “哎?” 千鹤紧张地以为冲田会训斥自己,听到他的问题后,稍稍放宽了心,再次审视他的头发: “我觉得挺好。” “是吗,太好了,谢谢。” 冲田开心地笑了,天真无邪的表情很是令人心动。 “其实,我这是在模仿近藤先生的发型。” “?” 冲田的口气像是在说一件不得了的秘密似的,千鹤不禁睁大了眼。脑海中浮现出冲田和近藤的发型。 “扎头发的方法好像是一样的。” 千鹤突然觉得很好笑。 “你可不能告诉其他人哦。” 冲田佯装嗔怒地瞪着千鹤,随后眯起眼舒服地继续享受阳光浴。千鹤也和他一起沐浴阳光,心情也变得暖洋洋起来。 “又不是去巡逻,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 晚饭后,千鹤收拾完毕走出厨房时,听见土方正严厉地在训斥着谁。 怎么了?千鹤疑惑着走向大门处。 “不遵守门禁就要切腹,从以前就一直在说了。” 紧接着又响起了永仓愤愤不平的声音: “是我硬拉他们去的,要切腹的话我一个人就够了。” (切腹……!?) 这意外严重的事态不由得让千鹤心头一紧。最近组员们都在议论纷纷,说是组里的纪律好像越来越严厉了。 门禁的确是天黑后的第五声钟声,而那早在几小时前就已经敲过了。 千鹤从走廊处偷偷望去,那里站着似乎刚从外面回来的永仓,旁边还有原田和藤堂。 大门口挂着写有‘诚’字的灯笼,借着灯光看见大家的脸都很红。应该是在哪里喝了酒回来的吧。 一直在门口等他们回来的土方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们。千鹤吓得赶紧躲到柱子后面。 “新八,要谁切腹这不是你来决定的。你们没遵守组里的纪律是事实,这跟是谁先带头出去的毫无关系吧!” 土方严厉地说道,与永仓互瞪了片刻。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的藤堂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开口道: “那……那个,土方先生。我们也有错的。要是我们叫他早点回来就好了,也不会弄得这么晚了——” 土方打断他: “你们全部回房间去,等候发落吧!” 说完跨过门槛往大堂方向走去。永仓也跟在他身后。藤堂慌了。 “左、左之,这样好吗!?” 原田没有回答,只是抓住藤堂的手腕去追永仓他们。土方经过千鹤的藏身柱子,一副没看见她的样子说道: “千鹤,你也过来!” “是、是!” 千鹤 慌慌张张地从柱子后跳出来。 永仓跟着土方来到大堂,把刀放在右手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那么你要怎样发落我们呢?反正我也不怕死,你就痛痛快快地说吧!” 坐在他对面的土方依旧一副严厉的表情,在瞪了永仓一会儿后忍不住叹气道: “……你对我的做法很不满吧?不然你也不会一直对我这种态度。” 土方一语中的,永仓无言以对。不过,一直以来对土方不满的口气却缓和了不少。 “怎么说呢……你不觉得最近总是对我们这些老组员很苛刻,却对新进成员很宽容吗?” 永仓也把一直憋到现在的想法一起说了出来。 “我们确实没有口才、不能言善辩,也不认识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唯一的优点也就是剑术还过得去了。” “……” “可是新选组能有今天这番成就,是我们抱着必死的决心打下来的,不是吗?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永仓一口气说完后,自豪地昂起头。土方默默地注视着他的目光,好一会儿才开口: “……对不起。” 土方突然向永仓低头道歉。 “……” 永仓被吓了一跳: “……有些人说我太放纵你们了。” 土方有些难以启齿地继续说: “说我一味重用老臣,偏袒你们,薪水也比别人多什么的,说了很多无聊的话。” “……” “……不过,我也不好,总是有的没的都对你们说,对不起。” 土方再次道歉,一直看着土方的永仓此时不禁叹了口气。 “真是的,败给你了啦,被你这么……就像以前在练武馆时一样这么一说,也只能接受啦。” 永仓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低头道歉。 “我也要向你道歉。以后我们再一起去喝酒吧。我一定会证明给大家看,你只是看起来酒量很好,其实一喝就醉的。” “……真哕嗦,我啊,不是酒量不好,只是不喝罢了。” 两人恢复了平时嬉笑的态度,互相看了一眼后笑了起来。 一直躲在隔壁没有灯光的黑暗房间中的千鹤,看着这两人高兴的样子,总算放下心来。 千鹤心想,或许土方总是这样扮演着被人怨恨的角色。表面风光的副长一定也有不为人知的辛酸吧。 看着身旁满脸微笑的原田和藤堂,千鹤也不由得露出了笑脸。 庆应二年,九月—— 傍晚,原田身穿队服出现在大堂里,千鹤则在厨房为他泡茶。原田所在的十番组等会马上就要出去进行公告牌的护卫了。 两个月前,发生了一连串的打击,家茂将军逝世后不久,发生了以禁门之变为导火线的第二次长洲讨伐,最终以幕府的失败告终。 幕府为了让民众知道长洲藩是我朝敌人,而在三条大桥上树立了几块公告牌。但最近有人将这些公告牌拔出来扔进鸭川河里。即使重新树立了还是会被拔起扔掉,于是最终对新选组下令要护卫公告牌。 刚给原田送上茶,永仓就进来了。昨晚是永仓护卫公告牌的,所以直到刚才他都一直在房间睡觉。 “真是辛苦了。” 听见千鹤的声音,原田这才注意到永仓也来了: “喂,昨晚怎样?” 原田问道。永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开口说。 “什么也没有。说不定今天会发生什么。” 原田点了点头。身为参谋的伊东此时正好路过大堂,看见永仓他们后就进来了。 “幕府的军队连个小小的长洲藩都打不过,我可不认为砍掉几个不顺从浪士就能改变什么……” 原田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伊东先生,你是对新选组的工作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没有。虽说只是护卫公告牌,却也是个重要的工作呢。那么,你们就好好努力吧!” 伊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嘴角浮起嘲讽的笑容,瞥了一眼原田他们后便出了大堂。永仓虽然脸现怒容,但一直等到伊东的脚步声远去之后才骂道: “切,那家伙还是一样讨人厌啊。自己明明也是被幕府雇佣的,却公然摆出一副尊王派的样子。” 原田紧握手中的茶碗点头道: “经常看见他偷偷摸摸地招兵买马,鬼知道他在暗地里搞什么把戏。近藤先生到底在想什么啊,把那种人拉进组里来。” “……” 千鹤对新选组内部正在萌发的不满感到担心。但伊东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到。 不一会,十番组的组员就跑来叫原田准备出发了。 “啊呀,差不多到出发时间了。” 说着,原田便站起身,拿好枪准备出去护卫公告牌。 千鹤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千万小心呐,原田!” “嗯。” 原田回过头,自信地点了点头。 插有公告牌的地方就在三条大桥的附近。简陋的避雨篷下竖着一块块写有墨字的公告牌。 夜晚,穿过月亮的云移动得非常迅速。原田他们躲在围着公告牌的栅栏下巡视着四周。 夜半时分,突然出现了一群男子。月亮被厚重的云给遮掩了,但原田却能在黑夜中看清对方一共有八人。后来才知道,这些男人是土佐藩士。他们踏着仓促的脚步声纷纷靠近公告牌,正企图伸手拔公告牌时,原田他们看准机会,齐齐从栅栏里跳出来。厮杀固然激烈,但原田的队伍有十二人,眨眼间胜负揭晓。 正当一名组员要用绳子去捆绑抓获的两个土佐藩士时: “啊——!?” 突然被人在背后砍了一刀。 “!” 在不远处已制服三个土佐藩士的原田在听到这声惨叫后,猛然回头,透过夜色,看见砍伤组员的敌人蒙着面巾。 “!?” 看对方穿着似是女性,正当原田凝视对方的时候。 “撤退、快撤退——!” 土佐藩士大叫着,一群男人一哄而散。连那两名正要被绳子捆绑的藩士也趁机溜走了。 “给我站住!” 开始焦急的原田猛地把枪刺向对方,枪尖的末端撕裂了敌人的面巾。面巾落下的瞬间,原田大吃一惊。 “……千鹤!?” 面巾下露出的赫然是一张与千鹤一模一样的脸。 女子趁原田吃惊的当口毫无惧色地笑着消失在黑夜中。 庆应二年十月—— 千鹤他们走在夜晚的岛原上。 岛原是京城的红灯区。鳞次栉比的商店,空气中弥漫着三味线的声音。街旁的路灯照亮了路面,但千鹤却稍稍有些胆怯。 “啊呀~!左之,你真是太好了!没想到你会说用赏金来请我们吃饭!” 永仓兴奋地说,冲田听了笑道。 “新八,你要是想表扬他的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哦,应该称赞他守护住了公告牌吧!” “那是当然的啦!” 上个月由于原田守护公告牌有功,幕府认可了新选组的忠诚,原田于几天前从会津藩得到了赏金。因此今晚和大家一同去岛原庆祝。 “哦呀!” 永仓看中一间烧烤店,停住了脚步。 “来吧,今晚左之请客!大家尽情喝酒,把白天的不快乐都一扫而光吧!” “你这臭小子,别人的钱不当钱啊!” 原田追上已经迅速钻人暖帘的永仓。 “左之,真谢谢你啊!!让我 们开怀畅饮大吃大喝!” 对着满脸兴奋的藤堂,冲田只好苦笑。 “我说大家,组里规定不能喝酒的啊!” “别这么说嘛,多吃点东西好啦!” 继冲田之后,土方也钻进了暖帘。 千鹤虽然是因为被他们拉了才来的,但还是很犹豫要不要进去,因为这次的功劳自己什么都没做。 “都已经来了,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啊……是。” 在斋藤的催促下,千鹤才踏进店里。 红灯区的店比想象的要华丽许多。 土方坐在上座,右手边依次坐着原田、永仓、藤堂。左边是斋藤和冲田。坐在冲田旁边最末端座位的千鹤,睁大着眼睛来回看店里的摆设。 绘有大牡丹的纸门,纸罩蜡灯造型的美丽装饰灯。抬头则是闪耀刺眼的金箔天花板。 房间的纸门被拉开了。 “大家晚上好哇。欢迎光临弊店。” 一名笑容艳丽的女子走了进来,千鹤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她身着豪华绚丽的和服,天神结上插着几根美丽精致的发簪和发梳。 “让我来伺候各位大爷吧。我叫君菊。希望各位大爷今晚能玩得愉快。” 这位自称君菊的女子,用优雅的姿态有教养地招呼着在座的人。 “真漂亮……” 千鹤着迷地看着她。君菊注意到她的视线,报以微笑。千鹤慌忙回礼。 菜肴接二连三地送了上来。有红烧鲈鱼,香鱼寿司,加了花椒芽的鲤鱼酱汤,鲍鱼和虾,鲶鱼糕等,都是些千鹤从来没见过的豪华佳肴。还有很多叫做梨、柿子和葡萄的水果。 “价格贵的酒就是不一样哇!烧得喉咙好爽啊!” 刚喝了一口酒藤堂就赞不绝口,永仓不禁劝道: “平助,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光喝酒不吃菜,可是会醉的哦。” “有什么关系,今天没关系啦~!” 永仓叹着气,无奈地笑笑,目光停在千鹤身上。 “千鹤,你都没喝啊,不会醉的啦。” “啊,我是因为不会喝酒啦……” “那你就多吃点菜嘛。” “好的。” 千鹤点点头,象征性地将筷子伸向那些豪华的菜肴。由于还不太习惯这种场合,弄得自己紧张兮兮的,连菜肴吃在嘴里什么味儿都不知道。可是千鹤还是非常高兴自己能融入这个集体。 上座的土方接过君菊斟的酒一饮而尽。 “说起新选组的土方先生,一直都以为是像魔鬼般的人,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像官差一般威风凛凛的好男人。” 土方看着近身的君菊,认真回答道: “……我经常被人这样评价的。” 永仓和藤堂噗噗地把酒从嘴里喷出来。 “啊~啊~土方先生也醉了呢。” “唉,酒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啊。” 被两人如此嘲笑,土方依旧纹丝不动。千鹤看着土方和君菊: (世人所说的俊男美女就是指他俩吧。简直就像是从画上走下来的人物一样。总觉得同为女性的我就……) 想到这儿,一下子没了自信,苦笑起来。 永仓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收起笑容说道。 “话说,光是保住了公告牌就有这么多赏金,要是把那伙人都抓起来那得得到多少赏钱哇!” “就是,就是。” 藤堂频频点头附和。永仓满脸认真地问。 “我说左之,为什么你只抓了三个人呢?对方只有八个人吧?不会那么难抓啊!” “啊,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啊!好像当时还抓住了其他人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 被两人这么一问,原田僵硬着脸陷入短暂沉默,一会儿便望向千鹤。 “千鹤,那天晚上你有出去吗?” “哎?没有。” 千鹤不明白为什么话题矛头会指向自己,惊讶得直摇头。 “真的吗?” “是的。我晚上一般都待在屯所的。” “是吗……说的也是啊,那样就好。” 为什么原田会这样问呢?千鹤放下筷子,问道: “那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用说永仓他们了,就连一直都默默吃喝着的冲田和斋藤也都一齐望向原田。但原田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而没有说话。 “左之,到底怎么了?” 永仓再度问他,这次原田终于开口了。 “呀,其实……那天在围捕土佐藩士的时候,被一个和千鹤长得很像的女人给搅和了,破坏了我们的包围阵。” “哎?” 千鹤惊讶得不禁叫了出来。身旁的冲田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而问千鹤: “原田说的那个女子……或许是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个?你还记得和平助一起外出巡逻时的事情吗?” “啊——” 那是藤堂去了趟江户回来后,和千鹤一起外出执行八番组巡逻时的事情。在归途中正好遇见一番组的冲田在马路上出手救了一个被浪士纠缠的姑娘。当时那位姑娘和千鹤并肩而站,冲田说了句两个人的脸简直一模一样。 “名叫——南云薰吧?那孩子真的跟你长得很像。” 一直坐在沉默不语的土方身边的君菊,此时却正注视着千鹤。但千鹤一心想要回忆起南云薰的脸,而未曾注意到君菊的眼神。 “但是,不能就光凭这个断定就是她啊——” 千鹤脸上浮现一丝复杂的表情。 “我也觉得不太会。再说对方是穿着女装的。” 藤堂还是和那天一样,坚持认为她们长得也没那么相像。但关键原田他并没有见过南云薰,无凭无据的没法得出结论。 此时,一直静静喝酒的斋藤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说: “不如让千鹤穿上女装看看吧?”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千鹤身上。 “哎?” 千鹤惊慌失措之际,藤堂却兴奋地跳了起来。 “让千鹤穿女装!?” “噢噢,对啊对啊!这真是个好主意!” 永仓拍着手,对君菊说。 “我说君菊姑娘,真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帮她换上女装?” “诶——!?” 对眼前这意想不到的发展,千鹤开始慌乱了。 “我说你们啊……” 土方皱着脸,站起身刚想说什么,被一旁的君菊拉住: “好的。就包在我身上吧!” 君菊带着千鹤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帮她盘头发和化妆,并叫人送来一套艺妓的和服,教她怎样穿。虽然千鹤不知道君菊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是女儿身,但在千鹤换衣服的时候,君菊还是离开了一会儿。换好衣服后,君菊就回到房间内,替千鹤绑和服带,插发簪和发梳。 回到先前大家所在的房间前,君菊在走廊上拉开纸门让千鹤进去: “让大家久等了。” “!?” 房里除了出去醒酒的土方之外,所有人都在,谁都没有说话。 由于太过惊艳于千鹤楚楚动人的模样,藤堂打翻了酒杯,永仓用筷子夹着的高级菜肴也掉落了。 一阵沉默后,最先开口的是藤堂。 “喂,我说,你是——千鹤吧?” “嗯、嗯。” 依旧站在那里的千鹤害羞地点点头。冲田感叹地笑道。 “哎,真是大变样 啊。一瞬间还真没认出来是谁呢。” 不知是谁叹了口气,于是大家又都陷入了沉默。 “那么,怎么样呢,平助?” 这次轮到斋藤淡淡地问道。 “嗯~怎么说呢?因为穿的不是平时的衣服,反而更难判断了呢。” 藤堂歪着头,用带有醉意的眼神凝视着千鹤。 “不过话说回来……真的是很可爱啊,千鹤!” “哎。” 千鹤的脸颊突然发热起来。 “天生丽质嘛。很漂亮哦,千鹤。” “噢,真是一位美人儿哇!” 连原田和永仓都这样夸赞自己,千鹤羞到简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你们,不要再说了啦!” 千鹤拉开纸门,一路小跑,逃进隔壁的房间去了。 隔壁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小灯。从开着的窗户可以听见不知哪个房间传来的乐曲声。 月光柔和地照射进来,出来醒酒的土方正靠着窗边,千鹤着迷地看着那张冷艳绝美的侧脸。 不想土方突然转过脸来,迎上了千鹤痴迷的眼神,千鹤不禁心跳加速起来。 “啊,真对不起。” 千鹤惊慌失措地想要转身离开。 “你也没必要逃走吧!” “啊……是。” 千鹤只得无奈地坐了下来,但一身艺妓的装扮让她坐立不安。 “……原田看见的女子。” “?” 土方像是没有察觉到千鹤的变身似的,只当她是换了一套衣服,自然地将话题扯回到先前的主题上。 “你没必要去放在心上。妨碍我们的家伙,以后一定让他尝尝报应。” 口气仍是那样粗暴。但千鹤毫不怀疑他那为自己着想的心意。 “……是的,多谢您。” 放下心的千鹤,轻启朱唇道谢道。 此时,透过纸门,隔壁响起了愉快的声音。 “好了!那么左之,来表演一段你的绝活吧!” “对对!要是没那个的话,我都提不起兴趣和你喝酒呢!” 那是永仓和藤堂的声音。 “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啊!” 土方感觉到原田站起了身,嘴角不禁浮现一丝笑意。 “真是怀念啊!” “?” 土方向疑惑的千鹤解释道。 “这让我想起当初在江户打理贫穷的武馆的时光,就像现在这样,每晚我们都喝到很晚。” 此时,一只蜻蜓飞进窗来。它振动着那双在月光照射下微微泛蓝的翅膀,飞入昏暗的房间,最后停留在了那盏蜡灯上。 “那时候,我们不像现在这样,有很多资金和门徒……可是我们很快乐。” 土方眯起眼,像是又看到了当年的快乐情景。千鹤不可思议地说道: “原来土方先生也有过那样的时代啊!” “什么啊,难不成你以为我从以前开始就像现在这样,板着脸瞪着眼教训一群不良组员吗?” “啊,那个……我没这样想啦!” 千鹤觉得自己说过头了,不知所措地低下头: “其实我偶尔也这样认为的。” 土方轻笑了起来继续说。 “真没想到抱着药箱经商的我,现在竟然腰间佩刀为幕府效力。总觉得这是个漫长而又幸福的梦。” 土方抬头望向窗外的月亮,侧脸特别凄美。发丝随着微风轻轻摇动,那只蜻蜒飞离蜡灯,朝着窗外的月亮飞去。 霎时,千鹤有种时间静止了的错觉。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和令人眼花缭乱的世故也在此时此刻烟消云散了。 突然,纸门被拉开了。邻屋的冲田过来醒酒。瞥见千鹤和土方后暖昧一笑: “噢,打搅你们了。” 正要拉上纸门退出时,永仓和藤堂一脸醉意地探头进来。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啊!左之的肚皮舞开始了哦!” “千鹤,你在这里啊!快点过来啊!” 藤堂一看见千鹤兴奋得直向她招手。 “真是的,真啰嗦啊!” 土方苦笑着站起身,回到了隔壁那个热闹的房间。千鹤也笑着跟在后面。 房间里,原田正裸露着上半身,肚子上用墨水画着脸,双手拿着扇子正在跳舞。 肚子上的脸部表情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变化,让看的人忍俊不禁。 刚开始千鹤还有所顾忌,到最后也和大家一样开怀大笑了起来。 君菊脸上带着艳笑,站起身来出了房间。新选组组员们还在喧哗着,看这阵势是要闹到天亮了。 和房里的热闹相比,屋外的走廊稍显清净了些。她无意间瞥了一眼窗外,对面的店家门口站着两个看起来像护卫的男子。多半是哪个藩的大人物在里面吧。这在红灯区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当君菊透过夜色看清两名男子的脸后,猛地僵直了身体。 “风间他们已经回到京城了?” 深处京都深山的八濑有座房子。听得见远处小溪的潺潺声。 听见主人的询问,一直在一旁待命的身穿忍者装束的女子点了点头。 此时正值天气多变的秋天,主人微微皱眉,不安地望向天空: “……看来一场暴风雨要来了。” 第三章 庆应三年一月—— 几天前积的薄薄的一层雪已经化为了雪水,闪烁着晨光。 原田正坐在连接屯所外廊和中庭的阶梯上,突然间他惊叫了起来。 “你被伊东叫去了!?” “嘘——!太大声了啦,左之。” 坐在一旁的永仓慌慌张张地四处张望一番。幸好,除了坐在后面几个台阶上的冲田和在中庭练习坐姿出刀的斋藤之外,就只有怀抱着放有洗涤衣物的洗衣盆的千鹤了。 “而且还是筛选后才被召见的。” “筛选后?” 永仓压低声音说,千鹤惊讶地重复道。身为参谋的伊东筛选召见的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问我是不是对现在的新选组不满啊,还说了连攘夷都对付不了的幕府已经完蛋了之类的话后,问我要不要跟随他。” “那永仓你怎样回答的呢?” “我就说,‘我现在有吃有喝的,要是跟了你们岂不是无趣’。” 听了这爽快的回答,冲田不禁笑了起来。 “当时斋藤也在吧?” “嗯。” 斋藤简洁地应了一声后,一刀挥向眼前的稻草堆。 还是一如既往的华丽刀法,但千鹤却有种不安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话题。眼下正处于动荡不安的时期,看不见的未来瞬息万变。 去年年底,德川庆喜刚就任第十五代将军才不过二十天的时候,孝明天皇就驾崩了。当时正值前任将军家茂和孝明天皇刚着手公武合体制度的初期,两人却先后离开了人世。受命于幕府的新选组也多少受到些影响。 千鹤愣愣地站了一会儿后,突然想起原本是要去晒衣场的,于是匆忙抱着洗衣盆离开了。 那天,千鹤参与了白天的巡逻。 像平时一样,组员们在前面走,千鹤跟在最后和冲田并肩而行,丝毫不放松警惕地观察着来往的人群。 “二番组和三番组的组长都被召见了,为什么一番组组长的我没有被召见呢!?” 冲田有些遗憾地说。千鹤战战兢兢地问: “要是被叫去了你会站到伊东那边吗?” “当然。” “冲田先生……” 惊讶于冲田的回答,千鹤不由得停下料脚步。自顾自往前走的冲田突然回首: “会砍死他。” 看见冲田坏坏的笑容,千鹤才发现自己被耍了。 “真是的。听上去可完全不像玩笑。” 千鹤急忙追上冲田。冲田还想说些什么再逗逗千鹤的,却突然咳嗽起来。 此时,在不远的阴暗处,正有人悄悄地盯着弓着背拼命咳嗽的冲田和正打算伸手抚摸他背脊的千鹤。然而冲田由于剧烈的咳嗽没能察觉到。他边说着“没关系的”,边伸出手制止了千鹤的动作,千鹤也边走边关心着冲田的身体状况。 庆应三年二月末—— 京城的空气中也逐渐弥漫起春天的气息了。屯所中庭一直未盛放的樱花也终于绽开了花蕾。 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千鹤再次受到千的邀请。 拜托闲着没事干的永仓把自己带到茶坊。和上次一样,千早已在那里等候了。千鹤拉起千的手,为她们能再次相见而感到高兴。 “千鹤,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吧?” “嗯,小千,你还记得我们上次的约定啊!” “那当然啦!” 自从千上次说以后要去吃好吃的馒头之后,发生了一些事情。一段时间没联系,千还记得和自己的约定,千鹤感到非常高兴。 竹皮上摆放着很多刚出笼的精致的小馒头,上面还微微冒着热气。千鹤和千吃着馒头聊起天来,快乐的时光眨眼就过了。 “今天多谢你了。我们……还能再见吗?” 分别的时候,千鹤问道。千报以一笑: “嗯,一定会再见的——” 庆应三年三月—— 千鹤被走廊里的脚步声给吵醒了。 纸门上隐隐绰绰映着影子。现在正是樱花盛开的时期,可能是月光将樱花的影子投射过来的吧。 正当千鹤这样想着,脚步声由远渐近,纸门上映出人影。人影停在千鹤的视线前方。 “谁……是谁?” 千鹤提高声音问。纸门啪地一声应声而倒。 “! ?’’ 一个男人站在门外。浅青色的外挂——是组员。散乱的白发,散发可怕红光的眼睛,正看向这边。 (罗刹……!!) 男子盯着凝神屏息的千鹤,呻吟着。 “血……” “!?” 千鹤过于恐惧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拼命把身体从窝里挪出来。 “把血交出来!” 男子几近疯狂的表情吓得千鹤拼命往后退, “桀桀桀!快把血交出来!” 一直后退的千鹤已经无路可退了,拼死用背抵着墙。心中一凉:万事休矣。组员拔刀欲砍。 “啊啊啊啊啊!” 千鹤惨叫着缩起肩膀,刀刃落在手臂上。千鹤只觉得一阵剧痛伴随着皮肤被切开的灼热感。 “救、救命!” 鲜血从按住伤口的左手指间喷涌而出。霎时,组员的眼神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就是这个……快把那血交出来!” 男子举起刀,再次步步逼近。 “!!” 这次一定会被杀。正当千鹤这样想着,男子背后被砍,惨叫着向前扑倒在地。 “土方先生!!” 闻声赶来的土方从背后将男子砍倒。 “快来这边!!” 千鹤跑向土方的同时,藤堂和斋藤,永仓和原田,还有冲田和近藤也出现了。 “千鹤!你没事吗!” 藤堂大声喊道。 “嗯、嗯。” 千鹤颤抖着应道。 大家绷着脸看着脸朝下倒在地上的男子。 看起来应该死了的男子却摇摇晃晃地又站了起来。 “桀桀桀!给我血……” 持刀的双手像断掉般垂在空中不断晃动着,渴血的双眼在黑暗的房间里来回搜寻。 “看起来已经没法沟通了。” 永仓说。 “是的。” 原田握紧手中的枪,随时准备开战。 “给我血!!” 男子再次举刀,说时迟那时快,土方一刀斜砍过去。 “呜噢!” 几乎同时,原田的枪刺穿了男子的心脏。男子咚地倒地,这次真的气绝了。 “为什么这家伙会……” 藤堂不快地皱着眉。 “非常抱歉,是我的疏忽。” 道着歉跑进来的正是山南。 “山南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近藤转过头严厉地询问。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山南摇着头回答,镜片后的双眼不断打量着房内的情况。然后,他看见了受伤的千鹤。 “雪村君,你没事吧?” 山南跑到千鹤身边,捧起她受伤的右手臂。千鹤感到山南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血。一瞬间,山南像是在看一件贵重的物品似的凝视着自己染血的左手。 “……呜!” “山南?” 山南在千鹤面前抱住头部,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不停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咕……咕啊啊啊!” “千鹤!” 土方迅速揽过千鹤的肩膀,将她拉离山南。众人眼看着山南的头发慢慢变白。 “哎!?” 千鹤在土方身边不禁叫出声。千鹤眼前的山南,双眼变得像刚饮下变若水时那样发着红光。 “血……血啊。” “山南先生……” 千鹤颤声叫着山南的名字。但他已完全失去理智了。 “血……我要血!” 山南趴在地上疯狂地搜寻着地上的血迹。永仓见了悲叹道: “可恶!连山南都被血腥味冲昏头了啊!” 山南举起沾有千鹤鲜血的手,贪婪地舔光了上面的鲜血。一瞬间,表情恍惚的山南,不经意地从喉间发出一声闷笑。 “血……给我你的血。” 山南看着千鹤,眼中满是嗜血的贪婪。嘴角边沾着血迹。 “——!!” 千鹤吓得差点停止呼吸,土方和斋藤一人一边扶住双脚发软的千鹤。 “切,没办法了。” 永仓啧了一声从腰间拔出刀,藤堂、冲田和近藤也相继拔刀。斋藤手按刀柄蹲下身体蓄势待发。 “我们大家一齐上!” 原田摆好架势喊道。 “等等!” 土方出手制止了大家,只是一个人从头到尾静静地观察着山南。此时山南恢复痛苦的表情, “咕、咕啊啊啊啊!” 只见他双手抱头无力地跪倒在地。发色逐渐恢复原状。 “……!” 大家不明白山南的身体到底怎么了,只是一言不发地静观其变。不一会儿,山南抬起头,神情已恢复到往常的温和。 “山南先生……?” 千鹤战战兢兢地喊道。山南一脸莫名地看着她。 “雪村,你……我,我怎么了?” 这是原来的山南。藤堂和永仓还有原田都松了一口气。山南看向倒在榻榻米上的组员尸体,目光黯淡道: “是吗,我也变得跟他一样了……”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 “这……这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转过头,伊东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只见他站在千鹤房前,用手捂着嘴。 “谁来给我说明一下!” 伊东的视线轮流扫了一圈在场的干部,最后停在了山南身上。 “山、山、山南先生!?你、你、你、应该已经死了啊!?” “嘛,你先冷静一下,伊东先生。今天已经很晚了,我们有话明天再说吧。” 近藤一脸和善地笑着打着圆场,但伊东却反而更激动了。 “这叫我怎么冷静!?你给我好好说清楚——” “来来,来这边听我给你解释。” 近藤依旧一副老好人的笑脸,硬把伊东推到走廊尽头。 “啊,近藤先生,你干什么!你今天不给我好好说明……” 叫喊声渐行渐远。冲田探头望了望走廊后,反身回问土方。 “被他知道了,要灭口吗?” “……” 土方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千鹤。 “你今晚睡我房间。让山崎帮你包扎伤口o” 千鹤回过神,把右手臂抽离出土方的手,并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没关系的。” “什么没关系啊。山崎是组里医疗队的……” “我没事!伤口的包扎我自己也可以。” 说完朝大家鞠了一躬,从众人惊讶的视线中逃出了房间。 山南回到自己房间,坐在书桌前。 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左手掌。 不明白。 虽然已在水池边把已经干涸了的血迹给洗干净了,但口中还残留着千鹤的血腥味——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理智又回来了?) 山南就这样一直沉思着。 短暂的黑夜迎来了黎明。 千鹤躺在土方房间里,未曾睡熟,起身撩起睡衣的衣袖,解开昨晚自己包扎了好几层的绷带。 绷带解开后露出白嫩的肌肤。已经连伤口的影子都没有了。 (……果然痊愈了。) 千鹤重新包扎好绷带。 那之后,山南怎样了呢。近藤他们昨晚又是怎样跟伊东解释的呢。想到这些,千鹤急忙换好衣服出了房门。 “早上好。” 千鹤一踏进大堂,就听见永仓的怒吼。 “开什么玩笑!怎么能答应这种要求!” 大堂里除了冲田、原田和井上之外,还有负责侦查的山崎和岛田。 “这才过了一个晚上,那只老狐狸竟然行动得这么快。” 千鹤听着原田的话,坐到井上旁边问: “怎么了?” “伊东要求分组。” “分组?” 千鹤一惊,心中顿生不安。 当天早晨,伊东带领属下去找过近藤了。 “御陵卫士?” 坐在上座的近藤反问。身边坐着土方。 背对纸门而坐的伊东点点头: “是的。我伊东将与各位同志一同请命成为孝明天皇的御陵卫士。” “可是伊东先生——” “哎呀,难不成你让我看见了昨晚那样的场面后还想要我留在这里吗?” “……” 被他这样一说,近藤无言以对。 “虽说那个组员违反了禁令,但不问青红皂白就乱刀砍死这也太野蛮了吧!” “那、那个嘛……” 近藤慌忙想要圆谎,伊东却自顾自地继续。 “而且还有那应该已经死了的山南,竟然还活着……连身为参谋的我都要欺瞒,这究竟算什么?” 尖锐的逼问使得近藤抬不起头来。 “一切责任都在我——” “再说,你们似乎还有事瞒着我。” 伊东再次打断近藤,咄咄逼人道。 “……” “干部之间互相欺瞒,这可是会影响到大家的士气的。” 于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土方忍不住单刀直入地问道: “你就别再找借口了。伊东先生,你不就是想要搞分裂吗?” “我可没这么说,这只不过是为了能向更好的方向发展而已。” “……” 土方直直地盯着一脸笑容的伊东。 “你们要欺瞒我,我心中有数。我们要分组的事,你们心里也应该清楚……” 不是吗,伊东别有深意地奸笑道。 “嘛……既然伊东先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也没办法了。” 近藤只得答应伊东的申请。 伊东起身拉开纸门,纸门外的走廊坐着排成一列的伊东的部下。 “你们,可别后悔。” 土方冲着半扇未被拉开的纸门后坐着的两个人影说道。 那两个人影没有回答。土方气势汹汹地猛拉开纸门,那两人的神情异常坚定。 “你说平助和斋藤!?” 千鹤难以置信地惊叫起来。井上颌首。 “是的,好像跟随伊东走了。真让人吃惊啊!” “不可能……” 千鹤无语。 “平助那混蛋!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真没劲!” 永仓跳起来,狂暴地冲出大堂。大堂的气氛很凝重。 “……” 众人心情沉重,千鹤的心情也跟着复杂起来。 千鹤踏出大堂,正要往水池边走,却看见驻足在院子里的斋藤,于是悄悄地走近他。 “斋藤先生。” “……” 其实千鹤是想要问他,为什么要决定追随伊东。瞥见仰头看着盛开樱花的斋藤的侧脸,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了。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看这樱花了,连这京都的樱花也年年不同。” “……” 随着斋藤的目光,千鹤也看向樱花。 “世界万物都在时间的洪流中不断改变。这个时代的动向以及思想……还有,新选组。” “就因为改变了所以你才要离去吗?” 樱花随风起舞,花瓣零零落落从两人凝望着的树枝上飘落下来。 “即便如此,也不是所有事物都会改变。” “……” 斋藤看向千鹤,微微一笑。 “我啊……只相信不会改变的东西。” “不会改变的东西……” 那究竟是指什么呢?因为相信自己的信念才离开新选组的吗? 斋藤穿过漫天飞舞的樱花瓣,往屯所走去。 “……” 千鹤注视着斋藤的背影,依旧得不到答案。 当天下午,千鹤意外地和藤堂聊起天来。 千鹤在院子里手拿竹扫帚清扫着被风吹落了一地的花瓣,心情依旧沉重。 踏过满地的樱花瓣,一眼看见坐在长板凳上的藤堂,正无所事事地望向天空发呆。见到千鹤后,嘴角边才浮起一丝微笑。这让千鹤稍稍放下了心。 千鹤并排坐在藤堂旁边,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藤堂先开了口。 “我不像大家一样,认为完全是伊东的错。什么尊王攘夷什么佐幕派的……谁对谁错只有到了最后才能知道。再说……伊东是我引进来的。 是因为相信伊东,还是因为对将伊东拉进组里一事感到愧疚呢。千鹤很想知道藤堂心中真正的想法。 “我不知道怎样说才好,我只是想亲眼看看对这个国家而言什么才是必要的。所以我选择跟随伊东。” “平助君……” 千鹤看着藤堂的侧脸,坚毅的神情充分显示了他的决心。 “不过,我想让你明白一件事。我不是讨厌大家才走的。我也不想和你分别的——” 说到这里,藤堂低下头。 “要说离开你们不寂寞……那是骗人的。” “那你为什么——” 藤堂打断千鹤脱口而出的话。 “我已经决定要走了……怎么说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儿。” 这话似乎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像是要为自己的落寞找个理由。 “……我明白了,平助君。” 千鹤无奈地点了点头,藤堂安心地微微一笑。 “对不起,不能和你一起找你父亲了。” “没关系的,不要放在心上。” 千鹤摇头。 “你要保重哦,千鹤。” “嗯……你也是。” 一朵樱花瓣飘落在藤堂的肩上。 千鹤想起今早身处漫天樱花瓣中的斋藤。 在如此美好的日子里却要说离别的话,实在是太伤感了。至少,千鹤不希望他们两人像樱花一般随风飘散。 庆应三年三月二十日—— 空气中悄然弥漫着初夏的气息。斋藤和藤堂两人与支持伊东的十名组员一起离开了新选组所在的屯所。 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干部们都没有出来送他们。只有井上一人站在千鹤身旁,目送他们离开西本愿寺。不知道是不是在耿耿于怀只有两个人出来送行,斋藤和藤堂他们谁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千鹤他们。千鹤很失落。 当晚,千鹤难以人眠。就在她辗转反侧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晚饭时的情景。 少了斋藤和藤堂的大堂里,气氛非常沉闷。虽然两人决心离开那刻起就没再和大家一起吃饭了,但此时一想到他们真的已经离开屯所了,大家就都郁郁寡欢起来。 突然,像是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似的,永仓开始拼命往嘴里扒饭。 “平助这混蛋!平助这混蛋!” 以往这个时候,藤堂总爱和永仓抢菜,两人永远在吃饭时吵吵闹闹的。 “干什么啊!大家都是胸怀攘夷雄志的同志嘛,还会再见的啦!” 近藤看着这样的永仓,故作开朗地想要安慰他。可是,没有人附和他。 (真的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吗……) 新选组和御陵卫士被下令禁止往来。千鹤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独自地出入屯所了,更别妄想能在街上偶然碰见他们了。即便如此,千鹤至今仍相信着近藤曾说过的那句话—一 正当千鹤躲在被窝胡思乱想之际,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醒了吗?有人找你。” 是土方的声音。 “找我……?” 千鹤应了一声后匆忙起床。 换好衣服的千鹤急忙跑进大堂。深更半夜的,究竟是谁呢。 拉开纸门,上座中央坐着土方,左边是近藤,右边是山南。永仓、原田和冲田也来了。 当看见和近藤他们三人面对面坐着的客人时,千鹤不禁惊讶道。 “小千!?” “千鹤!你好吗?” 千微笑着看向千鹤。她身边坐着一名身穿忍者服,长发垂肩的女子。 等到千鹤入座后,千正襟危坐地说: “我这次,是来迎接你的。” “这、这么突然,究竟怎么回事?” 看到千鹤的不知所措,千邻座的女子不禁催促道: “没有时间了。请立刻收拾东西跟我们走吧!” “你这么一说我就更莫名其妙了啊……” 千鹤一头雾水地来回看着她们俩,这时,永仓开口道。 “就是啊,好歹让我们也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吧?” 近藤和土方也点头附和,并催促地望着千。千随即也点头默认了: “你们应该知道风间千景吧?” “风间……!?” 千鹤心中咚地跳了一下。为什么风间的名字会从千的口中冒出来呢。 “那家伙是萨摩的同党。” 原田接过话头。 “那你们也知道他们的目标是千鹤咯?” 千继续问,近藤立刻点头。 “知道,他们似乎说自己是鬼族……” 永仓一脸鄙夷: “那些家伙确实有着常人所没有的蛮力,但要说鬼什么的,怎么可能有那种——” “其实我也是鬼。” 千干脆地说。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千身边的女子平静地开口: “这位是继承了古代鬼族血脉……铃鹿御前的末裔,千姬公主。而我则是代代伺候公主的忍者一族。” (小千她是……鬼族的公主!?) 一直都认为千是普通女孩的千鹤,此刻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如此。怪不得总觉得你很喜欢亲近我们,原来是为了获得新选组的情报。” 土方的眼神犀利起来,女子的唇边浮现微笑。 “您在说什么呢?” “你们认识?” 永仓疑惑地看了看土方和女子: “睁大眼看清楚,她是君菊姑娘。” 被原田这么一说,永仓吃惊地盯着女子的脸。千鹤也不禁惊讶得瞪大了双眼。卸了妆一时之间没认出来,但被原田这么一说,这的确就是在岛原见过 的君菊。 千姬再度开口说明。 “从远古时代开始,时代的统治者一直觊觎着想要利用鬼族的力量,但绝大部分鬼都只想过平静的生活,而不想和人类扯上关系。” 大家的视线落在了千姬身上。连懒洋洋靠在柱子上的冲田都很认真地在听她说话。 “于是,不喜欢争斗的鬼之一族渐渐四散开来,各自过着隐居的生活。人鬼的关系发展至今,和人类有往来的鬼中却很少有血统纯正的鬼。” “你是指你自己和风间?” 近藤插嘴道,千姬点了点头: “西边是风间家族,然后——” 千姬盯着千鹤: “东边最大的鬼族就是雪村家族。” “哎!?” 千鹤不由得惊叫出了声。干部们也一齐看向她。千鹤低下头,偷偷看向自己受伤的右臂。 “我听闻雪村家已被灭族了……” 原田打断了还想继续说下去的千姬。 “等、等一下……也就是说,千鹤也是鬼咯?” “她本人似乎有所察觉呢。” 被千姬的目光注视着,千鹤犹豫不决地卷起自己和服的衣袖,默默地解开绷带。被迷失在血腥味中而丧失理智的组员砍伤后到现在,才过了几天而已,但千鹤的手臂上连伤口的影子都找不到,干部们不禁愕然。 “正如小千所说的……一定是因为我是鬼的缘故。” (若真是这样的话,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我真的是……) 在这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面前,千鹤再次低下头。 山南也和其他人一样,死死盯着千鹤的手臂: (怪不得……我那天能恢复理智是因为她的血……) 一直都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现在竟意外得到了答案,不禁心头一颤。 千姬的目光从千鹤身上移到上座,继续说道: “若血统纯正,纯血的鬼族后代能够结合的话,能够诞生出更强的鬼。” “这就是风间的目的吗?” 恐怕是的,千姬向土方点了点头。 “可是,那家伙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现了,应该是放弃了——” 听了原田的话,君菊不禁蹙眉: “那是因为他离京去执行萨摩的任务了。现在已经回到京都了。” “——!” 千鹤的身体猛地僵住。千姬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恐惧感,迅速切入正题: “若风间对你们动真格的话,你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能不能把千鹤托付给我们?” “我说千姬公主,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吧?” “真不甘心被小看了啊!” 永仓和原田有些生气。时不时地咳嗽几声的冲田也不满道: “身为外人的你们能不能不要插手我们新选组的内务呢?” 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山南也忍不住了: “雪村君还有必须待在这里的理由。” 君菊无视他们,正面盯着土方。 “你应该是最清楚风间的能力的人。如果是我们的话,或许可以从风间手中守护住千鹤。” 永仓他们也直直地看着土方。 千鹤过于恐惧土方的回答而无法抬头。新选组不可能放任一个有可能是鬼的人在屯所里的。自己能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完全要看土方的决定。 “你说‘或许可以’,也就是说也有可能无法守护她。再说,无论对方有多强,这都跟我们赌上新选组的名义也要誓死保护她的决心毫无关系。” “土方先生……” 千鹤放下了心,总算能够抬起头来。永仓他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怎么连你都——” 近藤打断君菊的责难,问千鹤: “雪村,你怎么说?” “哎?” “你自己决定就好。是跟她们走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抗议声立刻响起。 “近藤先生!那样可不行啊!” “闭嘴,新八!” 土方训斥了异常恼怒大声抗议的永仓,转头看向千鹤。 “不必有所顾虑。把你的真心话说出来吧。” “……” 话锋陡转,千鹤有些动摇。一直以来,在找到父亲之前自己都只能依靠新选组,而今却多了一个可以离开屯所的选择。是不是真的可以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呢?千鹤犹豫不决。 千鹤缓缓环视了一遍正焦急等着自己回答的干部们,紧紧握住放在膝上的双拳,颤抖着双唇。 “可能会给大家添麻烦……但是,我——想要留在这里。” 很好,近藤用力地点着头。 “那么,就请暂时把雪村交给我们吧,我们会负起责任好好保护她的。” 永仓大声叫好。原田笑而不语。千鹤也终于重展笑颜了。 千鹤将千姬和君菊送到屯所的大门口: “对不起,小千。” 千鹤低头道歉。 “没关系,你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能勉强把你带出去啊。” 千鹤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千姬那有些失落的脸庞。千鹤只得回以满怀歉意的眼神。突然,千姬的紫红色眼眸闪过一丝光芒。 “难道你有不愿离开这里的理由?是心里有人吗?” “哎!?啊,那个——” 千鹤迷茫了。不想离开新选组的心意是认真的。可是,不想离开的理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看着无法回答的千鹤,千姬只是温柔地微笑着。 “公主……这样真的可以吗?” 君菊忧心忡忡地问。 千姬肯定地回答她。随后拉起千鹤的手。 “你可要千万小心啊,千鹤。” “谢谢你,小千。” 千鹤心中不禁自问,这样真的好吗?她将这一切隐藏了起来,只露出微笑。 千鹤满眼感激地目送二人离去。 屯所大门内侧,一如既往地燃着篝火。 三个巡逻的组员在确认过大门四周后正要离开之际,大门突然被打开,数声枪响划破夜空。 “呀啊啊啊!” 惨叫声起,两人当场倒下。剩下的一人把刀戒备,却被入侵者一记重拳打飞出去,重重地撞击在地面后,没有了动静。 入侵者是不知火和天雾,以及最后才进来的风间。 “真是一群不经打的家伙。” 正当不知火嘲笑之际,倒在地上的组员们又缓缓站了起来。血红色的瞳眸直勾勾地盯着风间他们,头发也逐渐变白。 “他们是什么东西?” 不知火将原本已插回腰带间的短枪又再度抽了出来,组员们也摇晃着身体拔刀蓄势待发。 “等你们很久了。” 此时,黑暗中响起了声音。 带领着七八个组员的山南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就由我们罗刹队来当你们鬼族的对手吧!” 山南以平静却又透着毅然的语气向风间他们宣战。 “好像是之前的研究制造出来的试验品呢。” “是啊,一群冒牌货。” 在天雾和不知火一来一往的调侃中,山南单手一挥: “上吧!尽情展现你们的力量!” 罗刹队得到命令后,呐喊着齐齐砍向风间他们。 天雾赤手空拳,毫不慌乱地备好架势,身旁的不知火已将枪口对准了一个组员,风间则嗤鼻一笑,游刃有余地拔出刀。 “ 呜噢噢噢噢!” “呀!” 罗刹队的呐喊变成了惨叫,但无论被打倒几次都能再站起来。山南一直静观其变。 千鹤猛然惊醒。 外面很吵。 “……那是!?” 刚才在朦胧中听到的声音,应该是枪声吧。 “也就是说……” 千鹤跳出被窝。 风间被山南调来的罗刹队所包围,队员们的刀刃都指向他。天雾和不知火也分别和几个罗刹对恃着。 暗夜中闪烁着风间的刀光,伴随而来的是罗刹的惨叫,被刀刃刺穿心脏的罗刹应声而倒。 “找准要害他们就完蛋了。” 经过和罗刹们的数度交手,风间看穿了他们的弱点,罗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眨眼间就全军覆没了。 “制造出这个队伍是不是太过残酷了。 天雾狠狠地朝罗刹的胸口挥去。不知火的子弹也无一例外地全部射中罗刹。 “真正的鬼族太过可怕了……”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看着相继倒下的罗刹队员们,山南不禁颤声感叹。手按刀柄拔刀的同时,眼镜后面的红瞳散发出灼热的红光,白发在黑夜中飘动。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在黑夜中瞥见闻声赶来的土方一群人,风间丢下这么一句话后迈步朝屯所走去。 “真没办法啊。” 不知火皱眉啧了一声。 屯所内的气氛异常紧张。 冲田在自己房间内把刀插进腰间整装待发,一边迅速问道: “近藤先生呢?” 门外走廊传来山崎的声音。 “局长正在阻止僧侣们出房门,以防罗刹队被普通人看见。井上先生负责看守普通组员们。” “是吗?” 冲田拉开纸门正准备出去,山崎早已守候在走廊。冲田马上明白是谁的命令了。 “……所以是派你来阻止我咯?能不能让开呢?” “职责所在,请恕我无法从命。” 冲田知道,只要山崎受到土方的命令,即便死也会完成任务的。 “……” 冲田和山崎对恃了一会儿。 而此时,千鹤正从房间出来,跑向走廊,身后岛田急奔而来。 “雪村君!副长下令不准你出房间!” “他们的目标是我。怎么能只让大家战斗而我却——” 正当千鹤回过头打算继续前进时,风间陡然出现在眼前。 “我来接你了!” “……!” 被风间堵住去路的千鹤倒吸一口气。 “你这混蛋!” 岛田伸手去抓刀柄,但他手指还未触及佩刀就被风间狠狠一脚踢中腹部。 “咕哇哇哇哇!” 被踢飞的岛田在头部猛烈撞到走廊的扶手后滑落在地。 “岛田先生!” 千鹤嘶声大叫着冲过去,用身体挡住岛田,不让风间靠近。 “请住手,不要再打了——” 下一刻,风间出现在千鹤背后用力一扯,千鹤便失去重心向后倒去。 “!?” 失去平衡的千鹤被风间重重一击失去了意识。 寺院内,急奔而来的土方和永仓则与天雾挥刀搏斗中。天雾的双拳抵住两人同时的进攻。 原田无数次将枪刺向不知火,都被对方闪过了。而在躲闪期间还游刃有余地向原田开了好几枪。原田用眼神制止了在一旁打算伺机参战的山南。 “这家伙我会搞定的!” “口气别太猖狂了!” 不知火脸无惧色地笑着。 此时,风间回来了,肩上扛着失去意识全身无力的千鹤。 “千鹤!” 原田大声喊道。 “!” “给我放下千鹤!” 土方和永仓也瞄准风间。 “何不自己用武力来抢夺?” 风间将千鹤放在身后的地上,轻笑道。 “有意思。擅自闯入新选组屯所,怎么可能再让你们为所欲为。” 激起斗志的土方一瞬间蹬地跃起,风间几乎在同一时间拔刀轻松地挡住土方的攻击。就此展开一场激斗。 永仓则独自一人对付天雾。好不容易躲过对方快得无法看清动向的拳头,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锋利的刀尖又接踵而来。 不知火也开始被原田那带有压倒性气势的枪尖给逼得无处可逃了。 “怎么了啊你!怎么一味往后退呢!” “切!” 不知火恼怒地啧了一声举枪待射时,被一旁罗刹化的山南敏捷地一刀撞偏了枪口,怎样也无法瞄准了。 千鹤在意识朦胧间隐约听到激烈的刀剑交锋声。 “汝等鼠辈岂会明白她的价值。” 从地面传来的脚步声将千鹤瞬间拉回现实。 “接下来的话你就跟阎王老子去说吧!” 是风间和土方。千鹤听出两人声音的同时也睁开了眼睛。 勉强支起身后看见正在激烈交锋的两人。土方正被风间压倒性的力量所压制。 “土方先生!” 听见千鹤的叫声,土方跳离开风间后,再次使出全身力气将刀挥向风间,风间用来抵挡的刀应声而落。 “喔~” 风间诡异一笑,周身的空气突然凝固,弹开了土方再度挥来的刀后,将土方整个人包裹在自己的杀气中,风间自身就是一把利刃。 不自量力地与鬼族为敌,土方已逐渐呈现下风,抵挡风间那丝毫没有喘息余地的攻击已是筋疲力尽了。只要有丝毫的松懈,他就会立刻命丧黄泉。 终于逮到机会可以挥刀了,却不想挥出的刀被风间弹飞,自己也失去重心。风间趁机将刀朝无还手之力的土方挥去——说时迟那时快, “住手!” 千鹤手握短刀飞扑上去,挡在土方前面。 “——!!” 土方睁开眼。 “!?” 风间的刀在千钧一发之间停在了千鹤眼前。 “混蛋!不要多管闲事!” 土方左手拉开千鹤,右手握住千鹤手中的短刀刀柄。 风间直直盯着瑟瑟发抖却还定睛看向他的千鹤。 “为何要站在人类那边?到最后只会被他们背叛而已。你也看见了那些被制造出来的伪物了吧?和制造出那些伪物的愚蠢家伙们在一起有什么意义?” 千鹤的表情一瞬间似乎要哭了出来,但仍拼命朝风间喊道。 “因为我——相信他们!” 说完千鹤才发现,这其实是她一直所要寻找的答案。因为相信大家,所以不管发生什么都想要留在这里。 “……” 土方扶助千鹤发抖的身体,默默地瞪着风间。 “……” 意外地,风间收起了刀。 “真扫兴,走了。” 不知火瞥了一眼出了大门的风间后,冲着原田喊。 “后会有期了,原田。你的项上人头留着下次再来取。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 不知火朝原田微微一笑后消失了。天雾向在场众人行了个礼,最后一个出门离开。 “马上清点伤亡人数!” 土方放开千鹤命令道。永仓和山南分头行动起来。 短刀从千鹤手中滑落,千鹤崩溃地跌坐在地,眼中映着一具具倒下的罗刹尸体。 听 了千姬的话后,她并不是没有想过风间他们会采取行动。但却未曾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千鹤非常懊悔自己的设想不周全。 “你没事吧?” 抬起头,原田正关心地朝她走来。 “原田……” “你已经很努力了。” 原田温柔地将大手放在千鹤头上。感受到他掌心的温暖,千鹤不禁泪如泉涌。 “我……都是因为我,大家才……” “别这么说。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千鹤,因为有你在我们才能发挥出比平时更强的力量。” 原田蹲下来微笑道。 “……” “土方先生和新八也都这样认为的。” 千鹤缓缓环顾四周。不远处的永仓正用力点着头。土方也注视着千鹤。 “原田……大家……谢谢你们……” 眼泪夺眶而出,从脸颊上滑落。 土方见状慌忙返回屋子里。原田坏坏一笑。 “土方先生也在对你说‘干得好’呢。” “……嗯。” 千鹤擦干泪抬起头。 篝火仍在熊熊燃烧着。而千鹤则望着土方那被篝火照亮的背影渐行渐远。 第四章 庆应三年十月—— 千鹤正在屯所大门前扫落叶,正碰上白天巡逻的十番组组员归来。 “千鹤,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吗?” 原田看见千鹤后问道。 “嗯,差不多习惯了。这里是个很好的屯所。” 千鹤看了看宽广的土地上建起的房屋回答道。 “这里可是西本愿寺的方丈们造的房子啊。可惜就是多了我们这些不受欢迎的寄宿者。只要有我们在,就会整天吵吵闹闹的。” “再加上鬼族经常来骚扰……” 千鹤握着竹扫帚,沮丧道。 当初为了对抗长洲藩以及隐瞒本该死掉的山南的存在,才从狭窄的八木邸搬到西本愿寺的。可是西本愿寺却一直想尽办法想把新选组赶出去。尽管他们并不知道罗刹队的真面目,但那天晚上由风间一伙人突袭而引起的骚动足够被他们当作驱逐的借口之一了。 “可也多亏了这样我们现在才能住进这里啊。或许真该感谢一下那些鬼族呢。” 原田笑着安慰千鹤,千鹤也报以微笑。 六月的时候,新选组从西本愿寺搬到了现在的屯所不动堂村。千鹤听说,建造费和搬家费等都由西本愿寺负担。 此时,一阵寒风吹过,发丝摇曳,落叶飘舞。千鹤不禁缩了缩身体,将冻僵的双手放在嘴边哈气。 “冷吗?我用手给你取暖吧?” “不,不用了。这点冷算不了什么。” 千鹤连忙摇头,挺胸抬头道。 “左之!你干嘛在这里勾引千鹤啊!” 不知何时,永仓站在大门边,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们。 “笨蛋,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我可是纯粹的好意。” “什么纯粹的好意啊,你不是本来就——” 永仓和原田打起唇舌战来,一如往常地。千鹤看着他们你来我往不禁掩嘴微笑。突然,笑容凝固。 (以前总是和平助一起嬉笑的……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斋藤和藤堂离开新选组后已经过了半年多了。 空气中飘浮着冬天的寒冷,千鹤望着远方,思绪飘远。 京都的东山上有一座高台寺塔,塔顶的月真院正是御陵卫士的驻扎地。而此时,伊东正在里边会见来访的萨摩藩士。两人相隔一张精工细作美轮美奂的桌子坐着。 “居然来个大政奉还……幕府也真够狡猾的。” 萨摩藩士大吐苦水。 “这样一来萨长就失去了倒幕的大义了啊。” “想要不流血就改朝换代,想法过于天真了。” 伊东点头,轻笑道: “切得过深的刀有时只会带来危险。坂本如此,新选组也是如此。” 此时,有个人潜入房门外的隐蔽处,正悄声无息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或许是太投入于时政的讨论了,他们并没有发现有人在偷听,开始讨论起今后所要采取的行动。 藤堂在分配给自己的房间里沉思着。 “新选组的伙伴们……现在怎么样了呢?” 无聊地叹了口气,藤堂开始整备起随身佩戴的刀来。 正在井边洗东西的千鹤,感到有人的气息,回头正好看见监察官山崎朝这边走来。 “雪村君……我有话对你说。” “哎?” 千鹤边擦干手边站起来。 揣着心中的疑惑,她跟随着山崎进入房间。 “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个干部才知道……” “?” 山崎正襟危坐后,开口头一句话就让千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冲田患有某种疾病。你应该知道吧?” 千鹤眼神闪烁,想起跟冲田约好了不告诉任何人的。 “……我不知道。” “真的吗?” 千鹤这次直视山崎干脆地回答: “真的。” 山崎没有说出那天其实他也在场的事。只是用似乎要看穿对方的锐利的眼神看着千鹤继续问。即便如此,千鹤仍然缄口不说。山崎听到她的回答后,表情一松。 “看来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 千鹤歪着头,一脸的莫名。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如果我有个什么万一的话,麻烦你替我照顾冲田。” “有什么万一……你这是什么意思?” 山崎无视千鹤的问题继续说: “这件事不能拜托别人。知道他的病情又精通医术的就只有你了。”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厚厚的本子,上面写有《组员治疗管理册》字样。山崎将本子摊开在地板上给千鹤看。 “这个是?” “这是根据松本医生的要求所整理的,里面有组里所有病人和伤员的详细情况。” 千鹤翻阅着本子上密密麻麻写着的字,令她吃惊的是,这里面记载着所有组员的健康状况、病史、现在身患的疾病和受伤情况等,甚至还有相关的治疗方法和注意点。 “这是你一个人整理的?” “如果我不在的时候,请参照这个进行处理。这件事我会向局长和副长报告的。” 为什么要这么急呢,千鹤把还没说出的疑问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因为她从山崎那细长而又清澈的眼眸中看见了他沉重的觉悟和心意。长期待在新选组的千鹤很清楚那是什么。 “如果只是帮忙的话,我会义不容辞尽全力去做的。可是,我却无法代替你!” 千鹤的眼中透着真诚。山崎不禁微笑着点头: “嗯。” 千鹤合起手中的本子。 “我会努力的。” “那就拜托你了。” 山崎眯眼看着将本子当做宝物似的揣在胸口的千鹤。 千鹤听说,就在前不久,德川幕府将政权还给朝廷——实行了大政奉还。幕府避免了解散而和朝廷一体化,这个思想是土佐的一个名叫坂本龙马的人所推广开来的。 庆应三年十一月—— 这天晚上,从外面归来的原田和永仓刚踏上房间的楼梯,早已等候着他们的井上也同时进入了房间。 “坂本龙马被杀了?” 永仓听了井上的话后惊讶得一屁股跳起来。 一直站在房间中央的地炉边的井上点了点头: “现在有人来问话了。似乎是原田的刀鞘遗留在了坂本被杀的近江屋里。” “哈?” 原田不禁一愣。 “啥?原来是左之杀了他?怎么也不叫上我一起呢?” 调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众人回头一看,本该躺在地上的冲田此时却身穿睡衣靠着柱子坐起来了。 原田一把抓过竖放在一边的刀,给在场的三人看: “说什么傻话,老子的刀鞘不是在这里吗!” “也就是说,有人想栽赃陷害新选组。” 听了永仓的话,众人脸上一沉。此时,土方探头进来: “大家都过来一下。” 永仓等四人面面相觑一番。 永仓等人踏进大堂看见上座的人不由大吃一惊,与近藤和土方并排而坐的,竟然是早已随伊东离开新选组的斋藤。 “斋藤!?” “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田和永仓不禁惊叫起来。此时,晚来的千鹤在看见斋藤后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等到人员都齐了以后,土方开口道: “从今天开始,斋藤归队。” “怎么回事?” 原田一脸不解。 “斋藤受了土方指使,潜伏在伊东派里做内奸。”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总算明白了的原田大大地叹了口气。 “什么嘛,斋藤,竟然瞒着我自己一个人偷着乐。” 冲田还是一成不变地调侃他,斋藤仍旧面无表情。 “……近藤先生,你们也很坏啊。” “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瞒着我们做这种事。” 被永仓斜眼的近藤,满脸愧疚地抓着头。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太好了。) 千鹤看着斋藤那张令人怀念的脸,松了口气。可马上又想起了什么: “啊,我去倒茶。” 于是,她慌忙站起身跑了出去。 等到千鹤出去了,土方立刻指示斋藤将伊东派的行动报告给大家。斋藤点头,向围成一圈的干部们汇报: “伊东派打算光明正大对新选组采取敌对行动。” “敌对行动?” 井上惊讶地回问。土方点着头补充道。 “伊东那家伙为了彻底打击幕府,似乎准备将罗刹队的存在公诸于世。散播原田和坂本被杀一事有关联这一谣言的也是那些家伙。” “你说什么?” 永仓失声喊道。原田将目光落在脚边的刀上,紧咬嘴唇。 “……想要让我背上这罪名吗?” 斋藤继续说。 “还有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伊东派在计划暗杀新选组局长。” “要暗杀近藤先生!?” 原本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的冲田表情一变,脸上布满杀气。永仓、原田和井上也因过于惊讶而注视着近藤。近藤一脸复杂的表情沉默不语。 此时,千鹤端着茶折了回来,正要拉开纸门时,听见土方的声音: “……所以,很遗憾,只能要了伊东的命了。” (!?) 千鹤闻言一惊,正屈膝准备拉开纸门的身体整个僵住。 “即是说我们要全面与御陵卫士为敌咯?” “……这也是不得已的事。” 对于原田的问话,近藤用力地点了点头。大堂里充斥着紧张的气氛。 猛地,永仓抬起头: “平助怎么办?” 藤堂还在伊东手下。可是,在场无一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土方打破沉默: “如果他先动手的话就只能杀了他了。” “哎!?” 千鹤愕然,“咚”地跌坐在地。 “土方先生!?” 无视遭受打击的千鹤,土方从千鹤眼前经过,出了大堂。千鹤只能看着他走掉,继而慌忙回头环视大堂内的众人。 “这样可以吗!?大家都无所谓吗!?” 藤堂偏偏要被新选组所杀——千鹤不由得失声尖叫。 “怎么可能无所谓!” “!” 被近藤一吼,千鹤颤了一下。 “土方他也是真心想要救他的……” 近藤痛苦地扭曲着表情,垂头站着。 “我们也是希望平助能回来的……” 原田留下这句话,和表情沉痛的永仓、冲田以及井上相继出了大堂。 “我一时失控,真抱歉……” 虽然藤堂已经离开了新选组,但大家不想他死的心情是一样的。 千鹤朝着大家离去的背影低头道歉。 “……御陵卫士就快完蛋了,要想救平助,就只有趁现在。” 大堂里仅剩下斋藤一人,像是自言自语般地低语道。千鹤闻言猛然抬头。 翌日—— 近藤和土方走到屯所大门口,那里站着早已等候着的为他们送行的原田、永仓以及冲田。 “后面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近藤神情严肃道,永仓和原田用力点了点头。 “话说,我到底要杀谁好呢?” 嘴角带着笑容的冲田问。 “你赶紧去给我躺着。那种身体能做什么?” 土方毫不留情地回答他。 “……我可是会恨你的哟,土方先生。” 冲田仍然面带微笑。 近藤和土方转身朝七条出发。冲田懊悔自己帮不上近藤的忙,是个不中用的废物。只得紧握双拳,默默承受心中的不甘。 近藤在七条醒井准备了一个雅致的房间。打算今晚款待伊东。 独自应邀的伊东在刚开始时还非常戒备,但几杯酒下肚后就松了口。 “我们从西洋弄来一批枪,对一些人进行西式训练,组成了一个洋枪队。” “呵呵,貌似新选组也该重新考虑考虑出路了呢。” 近藤大声笑起来,故意投其所好挑伊东喜欢的话题,并热情地频频为他斟酒。 土方却只在一旁默默听着伊东得意忘形的话语。 在伊东外出的高台寺的月真院里,藤堂独自一人蹲坐在井边洗食器。 “……平助。” 冷不防被人叫着名字。抬头一看,眼前站着的是斋藤。 “咦,斋藤?你去了哪里啦?一段时间没见到你,担心死我了。” 等藤堂将洗好的茶杯甩干水后,斋藤说: “能来一下吗?” “?” 藤堂一头雾水地站起身。 喝得酩酊大醉的伊东要回去了。 近藤和土方送他到门口,看着伊东手提烛光摇曳的灯笼渐行渐远。 然后,近藤背对着伊东满脸阴郁地叹了口气: “去吧。” 土方小声命令道。 躲在草丛中待命的数名组员应声而出,奔向伊东消失的夜色中。 酩酊大醉的伊东脚步杂乱心情超好地哼着小曲。夜更深了,街上毫无人影。 在临近油小路时,出现在前方阴暗处的组员以及从后面追来的组员突然将伊东团团围住。 “!?” 伊东倒吸一口凉气,却已为时已晚。他在这个世上见到的最后的东西,就是那几把追杀他的利刃—— 千鹤独自伫立在横跨鸭川的五条大桥桥畔。寒冷的风时不时地从桥下吹过水面。 不一会儿,藤堂在斋藤的带领下出现了。 “千鹤?” 藤堂看见站在暗处的千鹤后吃了一惊。一段时间未见,藤堂还是丝毫没有改变。斋藤在藤堂背后瞥了一眼千鹤后,悄然退下。 “平助,你看起来不错啊!” 千鹤不知要从何说起,只得生硬地打个招呼。 此刻千鹤的脑中一直在想:现在伊东应该已经中了土方设下的圈套了吧。这使得她无法继续将想说的话说出口。 藤堂不明所以,疑惑地回头看身后的斋藤。但斋藤却别过脸。 藤堂再度看向千鹤: “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那个……我来是因为,有些非说不可的事一定要告诉你。” 千鹤清了清喉咙,下定了决心似的走近藤堂。 “平助,回新选组来吧!” “哎?什、什么嘛,突然说这种话。” 藤堂心中一惊,瞪大了双眼。 “求你了!什么都不要问,请你回来吧。不然的话你也许会……” 被杀的,千鹤硬生生地吞下了后半句。 “斋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藤堂一脸严肃地追问斋藤。终于,斋藤开口道。 “伊东想要暗杀近藤 局长。” “!?”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新选组。” 即便是在黑暗中.千鹤也感觉到了藤堂脸色骤变。 “骗、骗人的吧?伊东为什么要杀近藤先生啊?” “……伊东和萨摩藩联手了。” “!?” 藤堂语塞,站着发愣。 千鹤望着藤堂,心中祈祷着:或许现在劝他回头还来得及。 “平助,求你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藤堂看了一眼千鹤,别过脸看向河川。 迎面吹来的风使得鸭川的水面上荡起一圈圈的白色涟漪。晃动的水面仿佛是藤堂此刻的最佳写照。 正在此时,河堤上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大概四五个人左右,个个惊慌失措的样子。正当他们要路过千鹤他们面前时,其中一人发现了藤堂,大声喊道。 “藤堂!快来!” 千鹤立刻明白那是御陵卫士,不禁浑身发直。看他们这副样子,应该是屯所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吧。 “发生什么事了?” 藤堂冲着已经跑过了桥的同伙问道。 “伊东先生在油小路被新选组杀了!” “!” 藤堂立刻回头看向千鹤。一瞬间,两人视线交融,但藤堂却什么也没说,猛然越过桥栏,向堤岸上跑去。千鹤绝望地认为自己没能说服藤堂,不死心地追到栏杆处大叫: “平助!你不能回去一!!” 现在要是回去了,会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新选组给杀掉的。千鹤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消失在风中。 “我见过你!你是新选组的人!” 突然,刀尖指向千鹤。刚才叫住藤堂的男人和另一个队员正瞪着千鹤。 “!!” 随后,其他几个队员也相继赶来,将千鹤团团围住。 还没等千鹤用颤抖着的手去取腰间短刀,最初的那个男人已举刀欲砍。就在千鹤觉得自己要被杀了的瞬间,斋藤飞身挡在了千鹤身前。 “斋藤!”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们!?” 队员们纷纷质问。斋藤无视他们拔出了刀。 “叛徒!” 斋藤一面独自和数名男子搏杀,一面回头朝千鹤喊道: “快走!” 千鹤迟疑了一下,朝着藤堂消失的方向跑去。斋藤一个人没问题吧。刀剑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千鹤担心地三番两次回头,但最后,她决定相信斋藤会平安无事的,于是一心一意地朝着藤堂追去。 在能看得见七条和油小路交叉路口的隐蔽处,分散潜伏着数名组员,原田和永仓他们屏息凝神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伊东的尸体横在路口正中。官差已经来确认过了。不久,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接到消息赶来的御陵卫士。有三个人——另外还有两个人抬着轿子,是来搬运伊东尸体的轿夫吧。 “伊东先生!” 侍卫们在查看了伊东的尸体后,开始勃然大怒地咒骂新选组。 原田他们就在此时从路边一跃而出。 “! ” 侍卫们眨眼间就被包围了。抬轿子的两人惊慌失措地尖叫着逃走了。 “你们这群混蛋!搞暗算太卑鄙了!” 其中一人叫嚣道。 被栽赃暗杀坂本龙马的原田斜眼瞪着侍卫们: “我们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说罢,举枪摆阵。 “我们要为伊东先生报仇!” 一个虎背熊腰的侍卫大叫着,挥刀砍向原田。原田险些没躲过刀尖,但很快又挥枪向对方刺去。不过,对方也巧妙地避开了原田的枪头。虽说只有寥寥数人,但个个却都不是泛泛之辈的剑客。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两人你来我往重复着激烈的回合。终于,原田的枪尖刺中了对方的腹部。侍卫一声惨叫,浅青色的外挂被溅起的鲜血染红。 同时,与原田背靠背而战的永仓他们也解决了剩余的侍卫。 原田一一查看了地上的尸体,确认都死了之后,松了一口气,就在此时: “! ” 倒在地上濒死的侍卫一把抓住了他的脚。正当原田举枪准备用力刺下去时,一声枪响,侍卫闷哼一声,气绝身亡。 “……接下来该由我们来报仇了吧。” 寂静的路口响起了语义相悖的男人的嘲讽声。 黑暗中涌现两条人影。 “哟,人类。我来找你们玩啦!” 是不知火的声音。 原田毫不松懈地向路口彼端的不知火和天雾问道,眼神犀利。 “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为什么?当然是有任务啦。我们是来观看愚蠢的你们如何踩进陷阱的啦!” 不知火说完,一挥手,不知从哪儿冒出数十名士兵。 “——!” 令原田他们倒吸一口气。 “亏得你们聚集了这么多人呢。看装扮应该是萨摩的人吧?” 永仓观察了一会儿包围住己方的士兵后说道。天雾开口回答: “……我们为我们的偷袭道歉。不过,我们也只是受命于萨摩藩。” “不知火,你不是长洲的人吗?如果是变了心的话,那还真是好笑呢。” 对于原田的讥讽,不知火只是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真不巧,萨摩和长洲已经联手了呢。” 新选组和萨摩藩士就那样对恃着,谁也没有动。就在这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 “喔呀——!” 萨摩藩士举刀杀了过来。继而扬起一声声怒吼,双方展开激烈的撕杀。在分不清敌我双方的黑暗中,永仓一个接着一个地砍倒对方。原田则盯着不知火,挥舞着手中的枪。 冲田一刻不停地咳嗽着。恨自己只能这样卧病在床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看着枕边的刀,伸出手想要去拿。但刚碰到刀鞘就又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想要握住刀鞘却又使不上力。 “……” 纸门“唰”地一下被拉开。冲田转动眼珠看着伫立在那里的人影——-南云薰。 “我还以为是谁呢……亏得你特意过来呢。” 冲田勉强支起身体,毫不放松地盯着薰。 “不用担心。我只是来还上次的礼的。” “还礼?” 薰进入房间,平静地坐在洒有月光的地板上。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玻璃小瓶扔到地上。 滚落的小瓶中晃动着鲜红的液体。不用问也知道,那是变若水。 “为什么你会有这个?” 冲田讶异地问。 “纲道给我的。” “纲道先生啊!” 有着和千鹤一模一样脸庞的薰说出了纲道的名字,冲田更加警惕了。薰似乎也察觉到了冲田的戒心,开口道。 “其实……我和千鹤是失散的孪生兄妹。” “……” 冲田毫不惊讶,安静地等着他继续。 “我们家族因拒绝倒幕派的邀请而被灭了全族,我和千鹤被分开了,千鹤被纲道带走,我则被土佐的南云家收养。” “……那么你也是鬼咯?” 面对冲田的问题,薰点头。 “呵呵,冲田先生真是冷静啊……我听千鹤说了你的病。只要喝下这变若水,你那被病魔侵蚀的身体立刻就能治好。” 冲田神情严肃: “那孩子不会告诉别人我的病情的,因为我们约好,她要是说了我 就杀了她。” 冲田暗暗地摸向被中的刀。薰的脸上毫无惧色: “现在的你,能战斗吗一?” 冲田猛地瞪住微笑的薰: “我……我还能战斗——!!” 冲田横着挥出手中的刀,但薰早已轻巧地翻过身,落在走廊外。面带讥笑地再次瞥了冲田一眼,静静地拉上纸门—— 薰的气息完全消失后,只留下地上的玻璃小瓶。 “……” 冲田目不转睛地死死盯住小瓶。鲜红的变若水像在对他挥手似的摇晃着。 千鹤急奔在夜色中的道路上。她至今仍旧不熟悉京都的街道,好不容易才捕捉到藤堂的身影,却又跟丢了。 千鹤拼命想要追上藤堂,却总也拉近不了距离。而此时的藤堂已拐进了七条油小路。 “!” 眼前出现众多士兵在激烈地混战。驻足远远观望的藤堂,在离得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那是天雾。藤堂立刻明白了眼前这些都是萨摩的士兵。 好不容易追上藤堂的千鹤此时也赶到了: “哈,哈……平助?” 藤堂被千鹤一叫,回过了神。 “!!” 千鹤随即便注意到了眼前的激战,与藤堂一同驻足观看。 此时,天雾指挥着士兵们退向路口。即便如此,新选组和萨摩藩士仍然杀气腾腾地互瞪着。 天雾踏出一步说: “我向新选组的各位提一个建议。” “?” 喘着气的永仓和原田不解地看着天雾。 “能不能把站在那边的雪村千鹤小姐交给我们呢?这样我们可以放过你们。” “你说什么!?” 永仓一惊,和身边的原田一同顺着天雾的视线望去。那里站着藤堂,以及身后的千鹤。 “我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以现在的这种悬殊的战斗力,我可不建议继续打下去。” 正如天雾所言,新选组寡不敌众。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一齐转向千鹤。千鹤身体一僵,默默承受着大家的视线。 “你接受我们的提议吗?” 天雾盯着千鹤问。 “我、我——” 千鹤心底涌起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感。她看向注视着自己的藤堂、原田和永仓,每一个人的脸都能勾起那些无可替代的回忆,往事交错重现在千鹤脑海中。 坐在长凳上,望着天空与千鹤道别的藤堂。鬼族偷袭时,摸着她的头说“你已经很努力了”的原田。和永仓还有原田一起去看了美妙的祗园会……多少回忆交错重叠融为一体,将千鹤的恐惧感吞没。 “我要是过去你们那边,你们能放过大家吧?” 不能让这些人死——千鹤扬起脸,再次直面天雾,缓缓地踏出步子。藤堂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千鹤经过藤堂身边,直直地走向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天雾。 看着这一切的不知火笑了。 就在千鹤要从原田身旁走过之时。 原田突然伸出有力的胳膊,堵住了千鹤的去路。 “?” 千鹤停下了脚步。同时,永仓也闪到了她的身旁。 “真够酷的,千鹤。” “下面就交给我们了。” 看着分别站在两边保护着自己的千鹤不禁叫了出来: “原田,永仓……” 这是她原本打算保护的两个人。 原田重新举起枪,瞪着不知火和天雾两人。 “——来吧。要靠出卖这家伙来换取苟且偷生,不如带着你们一起下地狱的好!” 永仓笑着说道:“哈,装什么酷啊你!”猛然一下子转过身去。 “喂,平助!你呆站着干什么!你想让左之把所有风头都抢去吗?” “!” 藤堂肩头一颤,缓缓地迈开步子。 “嘿嘿……新八和左之从以前就这样。每逢打架都这样。完全不顾我的意愿,说叫就叫的。” 他一脸无奈地笑道,叹了口气,一步步地挪向伙伴们。 “咱们彼此彼此吧?” 原田和站在身后的藤堂相视一笑。 藤堂走到千鹤身边停下,瞪着天雾他们。他的眼里已完全没有了迷茫。 (平助君……) 千鹤高兴起来,心里松了口气。虽然藤堂并不是要回新选组,但至少现在他不再与原田和永仓兵刃相向,而是选择了和他们并肩作战。 “嘿嘿……很久没有像这样三个人一起打架了呢。” 听了原田的话,手按着刀的藤堂侧脸一缓。 “平助,过了这么长时间,本事没荒废吧?” “我还不至于无能到要你们担心的地步。” 满脸放光粗暴地回了永仓的话后,藤堂拔刀了。正面是原田,两侧是永仓和藤堂,他们形成了完全把千鹤包藏在中间的阵势。 血气方刚的萨摩战士一齐怒号着冲上来砍向新选组,十字路口再次响起了陷入混战中的男人们的刀剑声。 千鹤紧紧地握住短刀,守护着在她四周奋战的藤堂、永仓和原田。 看着新选组逐渐占上风,天雾叹了一口气。他拨开那些萨摩战士,挤到藤堂面前。藤堂砍倒了几个萨摩士兵后,示意千鹤离得远点,说道: “天雾!我要打倒你!” 藤堂像是想起了曾经在池田屋受的屈辱,瞪着熊熊燃烧的双眼向天雾砍去。 “你想和我单挑吗……勇气可嘉。” “不愿意也得愿意!” “喝——!!” 藤堂朝一脸沉着的天雾挥刀砍了过去。 然而,沉默不语的天雾一拳结结实实地击中了藤堂的胸口,藤堂就势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唔……!” “平助君!” 躲在民房围墙上竖着的大八车的隐蔽处的千鹤,情不自禁地跳了出来。 瞬间,伺机已久的两个萨摩士兵向千鹤砍了过来。 “!” “千鹤!” 看到千鹤呆若木鸡毫不避闪的藤堂,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把手中的刀掷向其中一个男人。刀刺穿了男人的手臂,而另一个男人被赶来的永仓砍了。 千鹤把目光转回藤堂,花容失色。 天雾正抓着藤堂的前襟,用右手把他高高举起。藤堂无法动弹。 “令人钦佩的勇气——可惜太过愚蠢了!” 天雾的左手毫不留情地做出了最后一击。 “啊……呜哇……!” 藤堂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嘴中喷着一股灼热的液体,摔落在地。即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藤堂也知道,那是血。 “平助君——!!!” 油小路的十字路口,回荡着千鹤的悲鸣。 第五章 “平助君——!” 听到千鹤的悲鸣,永仓回过头看到藤堂的样子,便同样喊了出来。藤堂因正面受了天雾的一击,满身是血仰面倒地。 焦急地应付了与自己对峙的萨摩武士后。永仓迅速跑到藤堂身边。 “振作点!!” “平助君!” 千鹤也慌张地跑了过来,两个人一起将藤堂抱了起来。 “真是帮蠢货啊,就这么急着送死吗?” 一旁的不知火愚弄般地挪揄道。 “闭上你的狗嘴!” 原田双眼怒瞪,举枪就要冲过去杀不知火,然而多个萨摩武士堵住他的去路,向他袭击过来。 “喝……!” 原田拼命地挥舞着长枪。视线的彼端所看到的是,感觉有意思并只作壁上观的不知火。 虽然原田将萨摩武士一个接一个打倒,但却没完没了。好不容易将挡在自己身前的最后一人刺穿,突然又有新的武士高声怒吼着从侧边袭来。原田赶忙将长枪从已解决的对手身体里拔出的时候。 “唔……!” 突袭过来的武士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定睛一看,其心脏从背后被刺穿了。 “斋藤!” “这里就交给我吧!” 在原田点头的同时,斋藤的刀已转眼间斩倒了数人。原田终于抽身跑向藤堂身边。 “新八!千鹤!快过来!” “噢!” “是!” 永仓背起满身是血的藤堂。千鹤一直注视着战斗着的斋藤的背影,经原田催促后,便与永仓一起向屯所跑去。 仰望被云层低沉笼罩着的天空,冲田叹了叹气。 仅仅是围着屯所的中庭转了一圈,自己就已经步履蹒跚了。 正打算返回房间的时候,突然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见到捂嘴的怀纸被血渗染,同时忍受着咳血时产生的胸痛。也许已经没法为近藤继续做事了。这种不安袭上心头,冲田的心情更加沉重。 这时,冲田看到千鹤双手端着提桶走在外廊中,然后停在藤堂休息的房间门口。拉开拉门之后,她的侧脸上浮现出悲伤的表情。 冲田心情复杂地望着在房间深处睡着的藤堂。 千鹤看着昏睡着的藤堂的面容,然后关上拉门。 用提桶的水浸湿手巾,替换下他额头上的白布。发烧可能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千鹤想,没想到藤堂会以这种样子回归到新选组。就算看到这个新的屯所,藤堂也没法抱有什么感慨了吧。 那天夜里,将藤堂从油小路抬回来之后,立即交给了山崎。虽然千鹤也想帮忙治疗,却不知为什么立即被山南委婉地拒绝了。由于当时还有其他回来的队士需要治疗,所以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但第二天早上知道了真相。 处于濒死边缘的藤堂,用尽最后的力气做了选择,自己饮下了变若水。山南也许是不想让千鹤去目睹那个做抉择的场面吧。 千鹤只是很悲伤。对于藤堂活下来这件事,自己很高兴,但并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正确的。 如果那个时候,没有在御陵卫士的屯所高台寺将藤堂叫出来的话……藤堂就会与新选组发生战斗了吧。但是,就算是被杀死了,也可以避免成为罗刹吧。 千鹤凝视着熟睡中的藤堂的面容。 那天夜里,永仓来到原田的房间。 “那个什么罗刹队……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 原田专心致志地整备着长枪,稍稍向永仓那边瞄了一眼。 “当然了,我也不想看着平助去死。” “……” 原田继续沉默着进行整备。永仓从以前就对增加罗刹的方针不满,看来是对藤堂饮下变若水这件事不能接受。 “要是乱来一气,我也可能被杀死。但是,这里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吗?”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决定成为罗刹的,是平助自己吧?” 原田这样一说,永仓冲他吼了起来。 “什么,左之,你也赞成那个糟糕的计划吗?” “不,只是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感觉我也说不清楚了……” 面对原田这不干脆的态度。 “跟你说不下去了!” 永仓不高兴地说完便转身,发出粗重的脚步声走出了房间。原田轻轻地叹了口气。 “……真羡慕你还能这样生气啊。” 寂寞地自言自语道。 庆应三年,十二月十六日—— 在被称为新选组最后的内乱的“油小路之变”之后过了一个月。 萨长两藩正式开始完善军备,将军队向京城集结,而新选组为了与之对抗,而进入了伏见奉行所,开始备战。千鹤也与进行武装了的队士们一起,前往了不动堂村的屯所。 这天夜里,千鹤在陌生的井边,做着和平时一样的工作,洗着晚饭用过的餐具。就在剩下茶碗需要洗时: “哟。” 突然背后有人说话。千鹤吓了一跳,茶杯从手上滑落,摔在地上发出小小的碎裂音。 “啊,抱歉……吓到你了么?” 回头一看,藤堂站在自己身后。那恶作剧的笑容还和以前一样。 “平助君!?你不要紧了吗?” 千鹤立即起身。 “嗯,伤似乎全好了呢。” 藤堂活动着身体各处,笑道。 “就跟以前一样。” “是吗。” 千鹤松了一口气。接着藤堂仰望夜空,说道:“但是。” “现在看来黄昏像黎明,月亮像太阳一样吧……” 伸手遮住在奉行所房檐上方放射光芒的满月。那张侧脸露出了寂寞的微笑。 “对不起,都是为了保护我……” “哎?” 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千鹤,藤堂说道 “不能怪你啊,要怪就是怪我自己弱啊。而且……决定服药的也是我自己。” “平助君……” 藤堂的语气很明朗,这却使千鹤更心痛。 “总之,千鹤你不必在意。” “嗯。” 被这么温柔的安慰道,千鹤终于露出了微笑。然后她蹲下身去捡脚边散落着的茶杯碎片。在刚伸出右手时: “痛……” 指尖被碎片割破,痛感袭了上来。 “没事吧,千鹤?” 藤堂慌张地上前观察,就在这一瞬间。 ‘‘! ?” 表情发生突变。藤堂的体内好像在发生了什么变化,这景象映入千鹤的眼中。 “呜……” 藤堂面色扭曲,痛苦地捂着胸口弯下身子。 “平助君,你怎么了!?” 千鹤立即要过去搀扶,她看到藤堂的头发转眼之间变成了白色。 “……别过来,千鹤!” 藤堂伸手阻止千鹤接近,摇摇晃晃地走远了一点,便蹲在了地上。 “平助君!” “……那是吸血冲动。” 慌张的千鹤不知如何是好,这时背后传来了声音。回头一看。 “山南先生……” “只要吸了血就会好起来。” 不知从何时开始站在那里的,山南走到千鹤旁边,露出微笑。他的视线注视着从千鹤指尖流出来的血液。千鹤下意识地用左手遮住了已经接近愈合的伤口。 俯身蹲着的藤堂用带着困惑的眼睛看向千鹤。这红色的光亮,就如同千鹤已经见过多次的罗刹一样。千鹤与藤堂的目光交错了 一会儿,突然,藤堂闭上了双眼。 “我不要,吸血这种事……我绝对不会干……” 听到这样痛苦的声音,千鹤不忍地低下头。但是: “何必忍耐呢?想吸血的话吸就好了。” 山南微笑的教唆着藤堂。 “别再说了,山南先生!别灌输给平助一些奇怪的思想!” “奇怪的思想?和人吃饭一样,我们罗刹嗜血也是自然反应啊。” 山南说到这,好像发觉了什么似的,一脸不思议地望着千鹤。 “鬼没有吸血冲动吗?” “!?” 千鹤睁大双眼,想饮血什么的,想都没想过。 “……放心吧,千鹤,我不会吸血的,那不是人干的事,对吧?” 藤堂冒着汗,艰难地做出笑容。但是,山南见状只是轻轻一笑。 “你竟然还当自己是人……你已经变为罗刹,却还为人类的善恶所束缚,我只能说你不幸。” “……” “……” 被明确地说明已不再是人这件事,藤堂和千鹤都陷入沉默。虽然说自己也明白,但还是太残酷了。 “不过,我也是由人变为罗刹,能够明白你心情的动摇。既然如此不愿意嗜血的话——就用这个。” 山南将手伸人怀中,取出白色的纸质药包,递给了藤堂。千鹤不安地想那里面是什么。 “山南先生,那是?” 千鹤问道。 “松本先生配置的,抑制吸血冲动的药。” “!” 藤堂盯着手中的药。将药包纸打开之后,下了决心一般地倒进嘴里。千鹤见状慌张地用刚洗过的茶杯盛满井水,递给了藤堂。 将水一饮而尽,过了一小会儿,藤堂平静了下来。千鹤在一旁担心观察着。藤堂看看她,然后露出微笑。 “非常感谢,山南先生!” “区区小事,不足为谢,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山南用讽刺的措词向千鹤说道,然后慢慢转身离开。 “在喝下鲜血之前,我们罗刹的痛苦将一直延续。” “……” 山南向奉行所的门口走去,千鹤看着他的背影。是放弃呢,还是说达观呢?不能明白他的心态。 “山南总长,还要去巡逻吗?” “……嗯。” 回应藤堂的问题时,山南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暗夜之中。 王政复辟的大号令已在十二月九日发布,持续了二百六十余年的德川幕府消亡了。 千鹤听说,京都守护职等被废止之时,新选组在京都市内的任职也被解除了。 (虽说被任命担当伏见的警备工作,但有被命令做夜间的巡查吗?) 千鹤盯着山南的背影,脑中闪过这样的疑问。 庆应三年十二月十八日—— 看来今晨很晴朗,拉门很是明亮。 冲田咳嗽不止,从被褥中起身。打开书桌的抽屉。那里面藏有南云薰留下的玻璃小瓶。冲田将之取出,坐在褥子上。 “你的病情我从千鹤那里听说了。饮下这瓶变若水的话,被疾病侵蚀的身体也能治好一” 回想起那天薰所说的话语。 “……” 冲田凝视着手中的变若水,突然从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 “身体怎么样了,总司? 推开拉门的人是近藤。 “!” 冲田慌忙将小瓶藏入睡衣的袖口里。 喂喂,不躺着可不行啊。” 近藤丝毫没有注意到,进入房间,伸手触摸坐着的冲田的后背。 “身体好凉啊。” “我没事的。” 冲田对着爱照顾人的近藤苦笑道。但是近藤说道: “不行,不行。着凉是百病之源哦!” 说着,立即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冲田的肩上。 这时,千鹤做完了工作,正从厨房出来。在她路过冲田的房门前时。 “啊,雪村。” 屋里的近藤叫住了她。 “不好意思,能帮忙倒杯热茶吗?” “好。” 千鹤立即准备返回厨房,这时听到坐在褥子上的小声话语。 “有近藤局长的味道呢……” 定睛一看,他肩上正披着近藤的外套。冲田触摸着那外套,怀念般地眯起眼睛。 “唉?味道?” 近藤慌张地抓住外套闻了闻。冲天愣了一下,然后“噗”地笑了出来。面对着不断窃笑着的冲田。 “嗯?有什么好笑的,总司?” 近藤不解地问道。 “不,没什么。不过我就是喜欢近藤局长这一点,哈哈哈。” 正走向厨房的千鹤,听到了冲田的笑声。这时,正好和迎面而来的土方擦身而过。 土方正在找近藤,看见他在冲田的房间里。 “近藤局长,差不多该出发了。” “好的。” 近藤慌张地站了起来,挠着头从冲田的房间出去了。留下站在走廊里的土方,他注意到冲田久违的明朗笑容,嘴角变得稍稍缓和了。 千鹤从厨房回来的时候,这里只剩下冲田一个人。 “我把茶端来了。 看着他继续披着近藤的外套,以及那表情平静的侧脸。千鹤想到——说起来。 “其实,是在模仿近藤局长啊。” 面对冲田的发型与近藤一模一样这个事实,千鹤微笑了起来。 “披上这件外挂,就越来越像近藤局长了啊。” “你要是说话再这么没分寸,我真的会杀了你哦。” 冲田说着,便开始饮用千鹤泡的热茶。 然后,望见拉门外面那广阔的蓝天,微笑着想到,今天果然是个好天气呀。 傍晚时分,走在外廊中的千鹤的脚边,发出了一声“啪嗒”的细微响声。向下一看,发现了一朵不知谁扔过来的金色寒菊落在地上。吃惊地向庭院望去,一个人影出现在围墙边的一棵大树的阴影中。 “君菊姑娘?” 忍者装束的君菊低下头行礼。千鹤在确认附近没人之后,急忙跑进庭院。 “我因有事找近藤局长相谈,能代为通报吗?” “不巧近藤局长现在不在呢。” 千鹤说道,紧接着。 “那,土方先生在吗?” 从近旁的石灯笼后面,这次是千姬公主出现了。 “小千!!” “有段时间没见了呢,小千鹤!” 她笑着说道。 千姬公主和君菊在大厅里等待,土方在接到千鹤的报告之后,不久便进入了大厅,坐在上座,双手抱胸看着这两人。 “本来这里是无关人员禁止入内的……到底有什么事?” “抱歉,有件事今天必须和您商量。” 千姬公主一边道歉,一边用认真的眼神盯着土方。 “那个……我去沏茶吧。” 等候在拉门前的千鹤站了起来。 “不用了,说完了我们马上就告辞,而且希望你也能留在这里听。” 千姬公主制止道。千鹤一边想着,会是什么事情呢,一边重新坐好。千姬公主立即开始对土方说道。 “要说的事情无他,只是罗刹的事情。” “罗刹?” 土方眼神发生了变化。千鹤也很纳闷,为什么千姬公主会知道罗刹的名字呢。 “我就开门见山地问您吧,明知他 们是失败品,还要继续任用他们到什么时候?” “……” 土方保持着沉默,目光锐利地盯着千姬公主。 “他们不是你们能控制得了的。新选组不该再与罗刹有任何牵扯。” “……失败与否是我们说了算,你们无权说三道四。” 见土方听不进去,君菊转变话锋。 “那么你是否知道,罗刹以巡逻为名,在街头试刀杀人?” 这样问道。 “什么?” 试刀杀人,听到这个词之后,土方的表情变得严肃。千鹤也惊讶地看向君菊。 “他们见血发狂的症状,没有任何改善的迹象。以维护京城治安为使命的人们,反而斩杀无辜百姓,真可以说是本末倒置!” “……” 土方抱着胳膊考虑着,千鹤不安地斜视着他。罗刹在街头试刀杀人的事情,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土方会打算怎么办呢。 这时,在千鹤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些记忆的碎片。那是说出去巡逻,而消失在暗夜之中的山南的背影。 “何必忍耐呢?想吸血的话吸就好了——” 回忆起山南的话语,千鹤不安地凝神想到。 “还有一件事,小千鹤。离开这里,跟我们一起走吧。” “哎?” 被千姬公主这样问道,千鹤回过神来。 “不久,京都将会成为战场。” 君菊担心地说道,千姬公主也点头赞同。 “虽然以前也邀请过你,但现在和那时不同。小千鹤也明白的吧?” “……” 千鹤一时语塞。虽然明白,但有太多放心不下的事情,觉得自己现在没法离开。 “如果你和我们一起走,这些人也能专注于战事。” “!” 千鹤下意识地看向土方。土方双手抱胸,一直闭着双眼。 “我……” 千鹤虽然着急地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还是低下了头。 (说真心话的话,我想留在这里,不过……果然,我还是会给大家添麻烦的吧。) “不想离开吧?” “哎……” 惊讶地抬起头,发现土方正直视着自己。 土方岁三忽然开口问道,眼神深深地凝望着千鹤: “如果不想离开,那么就没必要考虑多余的事情。留在这里!” “非,非常感谢!” 千鹤松了口气,嘴上浮现了笑容。看到她那高兴的表情,千姬公主和君菊互相看了看对方,轻轻叹了口气。 千鹤送千姬公主她们到中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走在前面的千姬公主突然回过头,望着她们刚走出来的房间。 “难道说,小千鹤喜欢的人就是……” 千鹤虽对这问题疑惑着,脸颊却越来越红。千姬公主对她笑道。 “据说我的祖先恋上人类,甚至随其来到了京城。不管怎样的理由和立场,在爱情面前都不堪一击呢……” 被定义为陷入感情中的千鹤越来越困惑,想办法试着将自己的心情用语言说出来。 “这个……现在我只想留在新选组各位的身边,希望能帮上点忙……” 将现在心里的想法直率地说了出来。然后,千姬公主投来了温柔的视线,微笑着。 “小千鹤也有想守护的人们啊……” 一直以来都没有时间考虑过千姬公主的事情,不过现在千鹤第一次想到,原来千姬公主也有想守护’的人们啊。千姬公主像是体会着千鹤的心情一般沉浸思考了一会儿,这时,外边传来平队士们好像回来了的声音。 “公主大人,差不多该走了……” 千姬公主对君菊点点头。 “再见了,千鹤。我们以后再会吧。” 可能是将复杂的心情收入了心底,千姬公主露出微笑。夕阳的光辉从她那大大的眼眸中映出,那笑容十分温暖人心。 转过外走廊,队士们出现了。千鹤稍向那边注意了一下,就在移开视线的一瞬之间,一阵风吹起,再回过头来时,千姬公主与君菊的身影都消失了。 “谢谢你,小千。” 感谢与寂寞这两种心情相互交织,千鹤小声说道。 去二条城开完军事会议后,近藤顺着伏见街道南下,踏上归途。这是已是黄昏时分。落日的赤红光线透过街道边竹林的缝隙斜射过来。 骑着马的近藤左右各有一名护卫。而岛田负责殿后。由于他们是徒步行走,所以马匹也没有奔跑,以慢步在街道中行进。 岛田时常回头观察,小心翼翼地确认途中的安全。现在后面并没有步行者。 但是突然间,锐利的枪声响起。 “呜……!?” 近藤的身体大幅地晃动着。 “局长——!!” 岛田发现异状而喊出来的时候,近藤正用左手压着右肩,伏在了马身之上—— 听说近藤被枪击的消息,千鹤十分吃惊,立即跑进大厅。近藤在被褥上仰躺着,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汗水也不断从皮肤渗出。 根据山崎的调查,虽然子弹贯穿了过去,没留下碎片,但右肩的骨头被击碎了。土方和井上、斋藤和原田都很担心地注视着忍受痛苦的近藤。 千鹤熟练地挽起袖口,将近藤额头渗出的汗水很娴熟地擦去。之后开始给山崎帮忙,但是很难将血止住。汗流浃背的山崎看到手炉中的炭火燃烧正旺。 “这样的话止不住血……要用火烧。” “是。” 千鹤将在炭火中加热了的烙铁拿出来的期间,斋藤和原田结实地压住了近藤的双臂。山崎从千鹤手里接过烙铁,向两人示意了一下。 “准备好了吧。” “嗯。” 斋藤和原田带着紧张的表情点点头。山崎将赤红的烙铁一下子压在了近藤的伤口上。随着“嗞”的声响,肉被烧糊的气味和烟气充满了大厅。 “呜……啊……” 近藤因为剧痛而表情扭曲,差点就气绝而亡。牙齿咬着的手巾眼看就要被扯碎了。 “局长!” “近藤局长,振作点!” 斋藤和原田大声地鼓励道,井上则担忧地关切着。确认到这一步的完成后,土方走到大厅一角,将岛田叫过来坐下。 “从二条城回来的途中,突然被人狙击了。” 岛田将事情的部分经过进行报告。 “就这样一路骑马回到这里的吗?” “是的,如果坠马的话,或许落入刺客手中……” “!?” 听到岛田说的话,大家再次注意到状况的紧迫,沉默了下来。千鹤也手握着绷带,咬紧牙关。 岛田承受了一会儿周边的沉默状况。 “万分抱歉,未能保护好局长!” 说着将头深深低下。但是土方摇了摇头。 “不,近藤局长说无需消减奉行所的守卫来保护自己,没能说服他,是我的失职。” 岛田听到这句话,难受的低下头。这时,结束了治疗的山崎走了过来。 “副长,今晚是危险期。” 土方站了起来,走向近藤的枕边。 千鹤所绑的绷带覆盖着他的整个右肩,让人不忍目睹。近藤虽然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但也像是因过于疼痛而失去了意识。 “……” “……” 谁都没有再说话。 这时,有一个人从拉门的后面看到了大厅里这沉重的状况。那是听到骚动 而爬到大厅这边的冲田。 “近藤局长……” 听到今晚是危险期,冲田摇摇晃晃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很久没碰触过队服了。冲田一边咳嗽一边穿上浅青色的羽织,拿起枕边的刀打算出门。但是,手中拿着的刀过于沉重,没拿住而摔落在了褥子上。 “……” 体力居然已经衰退到这种程度,冲田跪坐着愕然道。气息很是紊乱,冲田仅仅移动自己的视线,在月光的照明下,看到了好好盖在被子上的近藤的外挂。穿着这个的时候,近藤还那么有活力地笑着——怎么能预想到,他会比染上绝症的自己还更早面临生死难关呢。 “现在纵使有心报仇,我却连挥刀的力气都没有了么……” 感到很窝囊,很不甘心,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就连表露这感情的力量都没有了。 突然冲田睁大双眼。摸索着袖口,取出了玻璃小瓶。在手掌上,被月光照亮的红色变若水发出着诱惑。 “……” 但是,一旦喝下去,就没法回头了。冲田想起了将变若水拿过来的薰的话语。 “你还能战斗吗——?” 到现在你已没法战斗,薰挑衅着。事到如今,如果不变成罗刹,就没办法讨伐近藤的敌人了。 在冲田的内心,最后的防线崩毁了。 “我——还能战斗!” 打开瓶盖,嘴唇接触到冰凉的玻璃表面。 冲田下定觉悟,将变若水一饮而尽。 “!?” 下一个瞬间,难以忍受的痛苦袭上了冲田的胸口。副作用的冲动,在身体中狂乱驰走。 “呜哇——!” 当场伏倒在地,痛苦挣扎的冲田头发逐渐变白。眼睛中发出炯炯红光,怪异的力量充满全身。 握着刀站了起来,拂手拉开拉门,冲田飞奔入暗夜之中。 在深夜的井边,千鹤正在为近藤用提桶换水。 远处响起了数发枪声。停下取水的动作,侧耳细听的时候。 一股锐利的杀气出现在背后,猛地向后一转头,看到黑暗之中有个奔跑着的人影。 “冲田先生!?” 不可能。但是,那确实是冲田……在千鹤正迷惑的时候, “怎么了,千鹤?” 正好路过中庭的藤堂对她问道。山南也在他旁边。 “平助君!刚才冲田先生一个人跑到外面去了!” “总司吗?怎么可能!” 千鹤没将藤堂的话听到最后,便跑去追冲田。 “——等等,千鹤!” 藤堂刚起脚要追,山南抓住了他的肩膀。 “你也给我等等,藤堂君。敌人的目的是挑拨我们,使奉行所的守卫弱化。” “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能让总司和千鹤这样出去啊!” 拨开抓住自己肩膀的手,藤堂跑了出去。 千鹤一边吐着白色的哈气,一边跑在冰冷的街道上。对于伏见的地理状况还不太清楚。 面前出现了分岔口。冲田走的是哪条路呢。正在迷惑的千鹤耳边,再次响起了枪声。 “! ” 没来得及调整呼吸,千鹤便向枪响的方向跑了过去。 圆月映照出冲田的白发。 一心在深夜的城市中奔跑的冲田: “……!?” 注意到背后的气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有一个人的身影,冲田仔细盯着他。黑色的洋装,外套和长靴也都是黑色的年轻人。冲田脑海中回想起将变若水交给自己的南云薰的样子。虽然头发短了,但在月光之下,所看到的面容是一模一样。 “南云薰,打伤近藤局长的是你吗?” 对于薰外貌的变化毫不惊讶,冲田的红色瞳孔冰冷地燃烧着。 “那瓶变若水,你喝了啊。” 薰高兴地微笑道。 “……” “居然能让被誉为新选组第一剑士的冲田变为罗刹,真是光荣之至啊。” 冲田以冰冷的视线盯着薰,然后将刀拔出。 “回答我的问题!” “连证据都没有,你要怀疑我吗?” 薰略作考虑状,将头向下稍倾。 “说起来,有群家伙嘴上说着要为被暗算了的伊东复仇,但连冲进奉行所的勇气都没有。我好像告诉过他们,可以埋伏在路上吧。” 面带冷笑、若无其事地说着。但是,冲天脸上浮现愤怒的表情,更加缩短距离紧逼上去。 “讨厌嘛,别误会啊,我也并非有恶意啊。我做梦也没想到,身为新选组的局长居然会那么大意啊。” 薰打了个响指。 “!?” 随着这个暗号,之前一直藏在暗处的男子们都现身出来。他们将距离薰仅数步远的冲田围了起来。 冲田的眼中涌起强烈的愤怒,将第一个拔刀扑过来的男子仅当作妨碍一样斩掉了。反刃一斩将暗夜劈开,下一个男子也被一刀横扫。那高超的剑技让对方连感到恐惧的空闲都没有,下一个男子、再下一个,接连地倒在冲田面前。 “!” 这压倒的力量和气魄,实在让人想象不到前段时间他还卧病在床。薰面对着挥刀的冲田,在内心咋舌道。 冲田转眼间便将男子们斩倒,满脸溅着血看向薰。 “你的目的是什么?” 一步步被迫逼缩减着距离,薰一边谨慎地测着距离,一边对盯着自己的冲田说。 “被南云家收养后,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吗?就因为我不是‘女鬼’,而遭受了非人的对待。” “……可千鹤却完全忘记了我这个哥哥,居然把毁灭家族的人类当成伙伴,还被悉心地保护着。” 薰的眉毛稍稍收紧。 “无法保护重要的东西,也不受任何人保护,连自己存在的理由都弄不明白——我要让千鹤也尝尝我的这种痛苦!” 说着便面目狰狞地笑了起来。 “……” 冲田用冰冷的眼神看了薰一会儿: “你还真是可悲啊。” 嘲笑般地用鼻音笑了一下。 “——!?” 薰的眼中燃起憎恨之火。然后为了回敬冲田也笑了一下。 “对了,忘记说了。变若水是无法治好肺结核的!” “!!” 薰看到面对自己架刀的冲田眼中一瞬之间露出了动摇的神色。 这时,薰注意到冲田的肩后,千鹤正向这边跑过来。 “……” 薰冷笑了一下,纵身跃上路边商店的屋顶,躲在了月光照不到的房檐招牌后面。然后从那里低头俯视着路口。 “?” 冲田看着薰这不可理解的举动,然后向十字路口处看过去,有两个男人正架着枪,枪口瞄准了冲田。冲田为避开子弹,认真架好姿势。 薰再次笑了起来,伸手指向冲田的背后。枪口的朝向突然发生了变化,冲田向那个方向一看,吃了一惊。 “冲田先生!!” “小千鹤?” 见到向这边跑来的千鹤,冲田下意识地仰头看了看屋檐上的薰。黑暗之中,浮现着扭曲的微笑。冲田一瞬间理解了薰的企图。 “危险!” 冲田冲出身去和枪的开火几乎同时。 “呜……!” 子弹击中了冲田的左肩和腹部。虽然灼烧般的感觉驰走全身,但冲田将刀上挥,盯着扣了扳机的男子们。他们大概是因那赤色闪耀的瞳孔和异样的气魄 而感到害怕了吧,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就那样逃走了。 冲田跪在了地上,这时千鹤终于跑了过来。 “——冲田先生!!” 冲田最后听见了千鹤的呼喊声,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薰无声地落到地面。 “我就知道要是冲田的话会挡在前面的。” 一个人满意地笑道。 这时,有快速的脚步声接近过来。薰藏身在暗处。 “千鹤——!总司——!” 藤堂在街道上找到这两人,着急地跑了过来。从千鹤手中接过冲田,抱了起来。 “总司……你变成罗刹了啊!?” 月光照在冲田的脸颊,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头发的颜色。 与藤堂变成罗刹的时候一样,千鹤十分悲伤地注视着冲田的脸颊。 在暗处的薰盯着千鹤那难过的侧脸。 “千鹤,你的归宿之地马上就要消失了……” 满意般地自言自语道,薰消失在黑暗之中。 千鹤与山崎一起为冲田进行治疗。 已经快到黎明时分。但是以土方为首,斋藤、井上、永仓和原田等都无意返回自己的房间。将冲田抱回屯所的藤堂也是一样。虽然身体中的子弹已经摘出来了,但却一直发着高烧,处在意识朦胧的状态下。 山南手持小碟走到土方身边,两人移动到房间的角落。 “奇怪啊。只要取出子弹,枪伤就应该会好啊。” 小碟上盛放着带血的子弹。土方盯着子弹观察,认真思索着。 “这子弹怎么回事?不是铅啊?” “嗯,好象是银的。虽然想试着再调查,但不知道能不能查出原因……” 千鹤不安地看着土方他们。罗刹队士本来不管怎么砍都还能再站起来,为什么冲田会出现连伤口都愈合不了的状况呢。 土方满脸苦涩地看着冲田和躺在他旁边的近藤。近藤病情的恢复状态也很不顺利。 “……虽然不知能不能治疗罗刹,总之将总司也只好送往大阪,交由松本老师诊治了。” “!?” 大家惊讶地看着土方。确实罗刹不能随便交由别人来诊治。但是考虑到移动途中被袭击的可能性,这是个危险的赌博。 “山崎,拜托你作将两人送往大阪的准备。” “是。” 山崎点头,立即为了做准备而离开了房间。 近藤和冲田向大阪出发是在第二天,也就是十二月十日。 连同被褥一起抬到担架上的两人被护送出发时,千鹤和干部们一起给他们送行。 看一眼就明白,近藤和冲田的脸色都很差,身体在不断衰弱。虽然以前也有过好几次干部离开屯所的情况,但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么不安。感觉好像是出现了什么决定性的变化一样……千鹤只能为两个人的平安祈祷。 或者说,也许已经对在这之后十三日爆发的战斗有所预感了——后来的千鹤这样想到。 第六章 庆应四年一月—— 如同千鹤的不安变成了现实一般,旧幕府军与萨长军之间的“鸟羽伏见之战”拉开了序幕。 旧幕府军一万五千人对萨长军五千人,在数量上旧幕府军虽然占优,但是在装备着最新兵器的萨长军面前,包括新选组在内的旧幕府军完全被压制了。 近藤因在伏见街道遭枪击而送到大阪疗伤,土方代替他指挥新选组。虽然决心攻打萨长军大本营所在的御香宫神社,但果然还是被迫陷入了苦战。 大炮的轰鸣响彻寒空。 永仓等人的二番队开始向御香宫神社进行突击。永仓身处各处着火的战场中,在斩倒抵抗的萨长军士兵的同时,回头看向队士们。 “真对不起啊,各位。因为我这个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队长,要你们一直陪我走到地狱最底层。” “都到这份上了,还说什么呢?” 在永仓的身后,二番队伍长岛田正处在拼杀之中,在将敌方士兵压制、斩倒之后,对永仓露出了笑容。 “这么客气的话,可不像组长你的风格啊!” 永仓听到这话,那溅满鲜血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冲进了弥漫着的烟气之中。 但是,随着敌人的火枪队开始射击,用太刀和长枪战斗的己方接连倒下。但即使如此永仓他们还是拼命地对付着杀过来的萨长军。 在二番队的后方,有原田率领的十番队。原田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挥舞着长枪战斗着,他又看到了新冲过来的萨长军部队。 “新八,后面由我们十番队来镇压!你就放心地冲锋杀敌去吧!” 对着永仓大声喊道。永仓将持刀的手臂高举作为回应,然后融身于战火之中。 在龙云寺,斋藤率领三番队正在战斗。 炮弹接连不断地轰过来,’每逢尘土飞扬之际便不得不停下脚步。斋藤压低身体,等到炮击一过去。 “别胆怯!继续冲!” 说着便向前冲了出去。 “噢噢!” 队士们也喊出气势追随其后。 土方和队士们假装暂时撤退,在伏见街道的十字路口埋伏等待追击过来的萨长军。在士兵们通过十字路口的瞬间跳到他们背后,与前方的队士一起前后夹击。虽然使萨长军陷入了混乱,已经陷入疲劳的土方他们也损失不小。 在伏见奉行所的大厅里挤满了负伤者。一个接一个受伤了的队士被搬了进来。 千鹤听着远处的大炮和枪击的声音,忙于为负伤者进行治疗,连喘息的空闲都没有。快到傍晚了,奉行所的外墙也中弹了,听到墙壁少许崩落的声音。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雪村君,你没事吧?” 正在引导伤员的井上说道。 “在担心大家的情况?” 给手臂被斩伤的士兵绑完绷带的千鹤,点头回应到。 “虽然至今为止遭遇过很多次危险情况……像这次这么激烈的还是第一次……我在担心大家能不能平安回来……” 这时,井上将手静静地拍在她的肩上。千鹤抬起头,看到的是温柔的微笑。 “没事的,他们是武士啊。” “……” 井上直视着千鹤的双眼。 “在如今劣势下,仍自愿加入敢死队的永仓君和岛田君——奋不顾身掩护他们的原田君。还有前往龙云寺的斋藤君,以及战斗在最前线的岁三——大家都是这世道中罕见的,真正的武士!” 坚定的说道。 “真正的武士……” 千鹤小声说道,井上很肯定地点点头。 “相信他们吧。” “……嗯。” 千鹤的嘴角总算露出了微笑。山崎为了传达命令而跑进了大厅。 “土方副长回来了!” 千鹤一下子站了起来,与井上、山崎一起赶紧走出玄关。然后,正好看到肩膀担着负伤队士的土方回来了。 “土方先生!” 千鹤不由得喊道。土方和身后的队士们都筋疲力尽,队服上染着血迹。 “他的治疗就拜托你了。” “嗯。” 土方将负伤者托付给山崎。井上也来帮忙,三个人向大厅走去。千鹤注意到土方的右袖内侧正在滴血。 “土方副长也来治疗吧。” “这种不过是擦伤而已。” 在土方摇头之际,大炮的轰响又传了过来。 “真是的,一直放个不停。” 千鹤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斋藤先生!原田先生!” 见到斋藤和原田回来,千鹤跑了过去。这两人果然也和负伤了的队士们在一起。 “副长,很抱歉,炮击太猛烈,没能杀到龙云寺……” 斋藤很不甘心地报告道。 “这样啊……” 土方简短地回应了一声。 千鹤看到斋藤他们被熏得很黑,更加理解到炮击的惨烈。觉得大家能平安回来就很不容易。 原田不放心地环视着四周。 “新八还没回来吗?” “没……” 千鹤摇摇头,原田陷入了沉默。 稍微等了一会儿,永仓也没有回来。二番队后来怎么样了,原田他们也没看到吧。 带着暗淡的心情,干部们集中在一个房间里。外面激烈的炮声仍在继续。 “……萨长的枪,射程大得可怕,离着相当大的一段距离,两发里就得中一发。” 斋藤报告着自己所见,原田也叹气道。 “被那种东西从高处一起瞄准的话……” “……” 土方看来在一直考虑些什么。 (永仓先生……岛田先生……) 千鹤觉得自己对土方的心情感同身受。二番队作为敢死队首当其冲。被高性能的枪狙击的话,可能早已不堪一击了。不过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在千鹤他们耳畔响起来。 “哟!我们回来了!” 众人一齐向拉门处望去,满身溅着泥土和鲜血的永仓和岛田走了进来。 “永仓!岛田!” “新八!” 千鹤和原田同时惊呼。永仓稍稍睁大了眼睛。 “干嘛都这样看我们,我们可不是鬼啊,有脚的!” 说着,便笑着用自己的脚敲了敲地板。 “太好了!” 看到两人平安归来,千鹤松了口气。 “不行,真难办真难办。敌人的攻击可谓枪林弹雨。根本别想冲进大本营去。” 永仓稳当地盘腿坐下,然而。 “队中的部下几乎都……死光了……” 使劲咬着嘴唇,落寞地小声说道。 这时,一声格外剧烈的炮击声传来。烟雾伴随着地鸣流入千鹤他们所在的房间。 “战火就要过来了啊!” 永仓回过头,恼怒地盯着外面。激烈的炮声和枪声持续地响着。 “岁……” 井上看着土方,像在等待着指示。 “……原来如此。已经,不是刀枪的时代了啊。” “……” 听到土方的话语,斋藤无言地低下视线。 土方的拳头放在膝盖处,握紧到失去血色的地步。千鹤做应急处理所包的绷带处逐渐渗出血液。 土方再次开口说道。 “现在先撤退。” “……!” 面对这不像新选组风格的话语,大家一齐看向土方。只有斋藤一人低着头没有动。 “但是我们还没有输!这笔帐一定会跟他们好好算的!” 不得不做出不情愿的决断,土方的双眸充满斗志,闪着异样的光芒。 原田和永仓“嗯”地点点头。斋藤也终于抬起头。 “日落之后,让罗刹队先行,转移阵地。” 土方利落地开始发出指示。他将目光移到井上身上。 “源先生,请你先行去淀城请求援军。我们随后也会过去。” “好的。” 井上用力地点点头。土方接着看向千鹤。 “你与源先生同行到淀城去。那儿比这里安全。” “……是。” 请求援军是项重任。千鹤虽感到不安,但仍认真点点头。 踏上去淀城的道路时,天已经全黑了。 井上低握着灯笼,一心在夜道中奔跑。为了不被落下,千鹤也拼命地跟在后面。 “他们会派援军给我们吗?” 千鹤上气不接下气地询问道。井上减缓了速度,与千鹤并排。 “不管怎样,都得让他们派出!就算是为了岁。失败与那个人不相称。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他露出那种表情了……” 一边向前跑一边痛苦地说道。千鹤也想起土方痛苦的样子,胸口不禁一紧。 大概跑了多远呢。总算是到达城前,但却只能听见水车的运转声,附近没有一点人气,城门紧闭。当走到内护城河的吊桥中间时: “为什么城门是关着的?” 千鹤侧头仰望面前的城池。井上又向城的方向迈出一步。 “我们接受幕府的命令而来!幕府为讨伐叛乱军,希望借助你们的力量!” 虽然大声自报了家门,城内却令人诧异的安静。 “啊,那个窗口处有人……” 当千鹤看到石垣上的土墙射枪孔处有人时。 “危险!” 手臂一下子被井上拽住。两个人趴在了桥上。就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枪声响起了。子弹在千鹤他们的身旁掠过,击中在桥上。 “井上先生,这是……” “回去吧,这里很危险。” 井上快速起身。 “但,但是!援军呢!” “这已经能明白了吧?他们已经不是同伴了。” 千鹤仍有所留恋地仰望城池。 “但是那样的话,土方先生……新选组怎么办!?好好说明的话,淀藩也会——” 话还没有说完,枪声便再次响起。井上抓住千鹤的手,不容分说地全力往回跑。 “井上先生!” 在离开城池有一段距离之后,见千鹤还在激动地说着,井上停下脚步。 “别胡闹了!我也想为岁搬援军啊!” “……” “但是,同时我也有保护你的责任。” 盯着千鹤这样说道。被井上用这样严肃的态度对待还是第一次。 “井上先生……” “万一你有什么闪失,我才是无颜回去见岁了。” 千鹤总算注意到了井上的心意。他与土方的交情那么久,无法叫来援军的遗憾感应该比千鹤要强烈很多吧。 “对不起,我……” 对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感到很不甘心,千鹤眼中噙泪。看到这情形,井上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没事的,那可是岁啊。他一定会想出扭转局势的奇谋的!” 被温柔地抚摸着头,千鹤感到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井上先生的手很温暖。让我想起小时候,父亲就经常这样抚摸我的头。” “父亲吗?按我的年纪,要是有你这么大的一个女儿也不奇怪吧。” 井上笑道。 “啊……我,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千鹤感觉自己说了很失礼的话,慌张解释道。 “没关系没关系,有这么可爱的女儿我可是非常乐意的。” 井上微笑着,眼眸中充满慈爱。 离开淀城的井上和千鹤,向着草木旺盛的八幡山森林迸发。 “这前面就是汇合地点了。” 总算是快到和土方约定好的地点了,井上舒了口气说明道。千鹤借助星光的照射,注意到前面有两三个人影。 “啊,有人在那里。是不是土方先生他们……” 千鹤指向那边,井上点点头加快了速度。这时,森林里响起了数发枪响。井上的身体在千鹤面前摇晃倒地。 “井上先生?井上先生!” 当场屈身倒地的井上呻吟着,血液从胸膛流出。当千鹤发现以为是土方他们的人影实际上是敌人时,三名武士走近到两人的面前。 “你们……是幕府军的……” 按压着伤口的井上抬起头,痛苦地说道。 “看这队服,果然是新选组啊。” “将这个人的脑袋当见面礼,萨长他们一定会高兴的迎接我们吧。” 那几个拿着枪的男人,露出下流的笑容,同时拔出了刀。 “怎么能这样……” 千鹤一脸愕然。 “雪村君,你快逃!” 井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走到武士们面前。 “井上先生?” 胸膛明明已经中弹了——千鹤盯着井上拔刀的背影身姿,像是看到了难以相信的景象一般。 “请转告岁,是我力量不足,万分抱歉,希望原谅我无法和你并肩战斗到最后——” “……” “你让我看到了最后的梦想,感激不尽……” 已经抱着死的想法了,千鹤总算明白了这一点。但是,不能接受这一点。 “为什么……如果要逃的话,井上先生也一起逃!” 刚抓住井上的手臂之时。 “快走!” 为了使千鹤远离武士们而将她撞了出去。 “!” 倒在了森林小路上,但是千鹤仍然向井上的背影伸着手。这次该换自己带着井上逃跑了。 但是却够不着。 “呜噢噢噢——!” 井上发出充满气魄的吼声,冲进武士中间。 “你这个老不死的。” 其中一个武士挡住井上的劈斩。就这样压住刀陷入对峙。那力量让人不觉得他的胸膛还在流血,井上为千鹤的逃跑争取着时间。但是,另一名武士绕到井上的身后,在背后用刀刺穿了井上的身体。 “咳呜!” 井上的口中吐出了鲜血。千鹤一下子站了起来。 “住手——!” 但是,三名武士还在用刀刺着井上。 千鹤慢慢向后退。 (……井上先生告诉我要逃跑.还有话必须传达给土方先生.但是一) 停下了脚步。 “将这个人的脑袋当见面礼,萨长他们一定会高兴地迎接我们吧。” 脑海中回想起刚才那武士说的话。 (如果,我在这里逃跑,井上先生会……) 从井上先生的遗体上斩下头颅这种事,绝对不允许。更别说被拿到萨长军那边—— 千鹤眼中溢出泪水。不过,她用颤抖着的手将泪水擦拭,拔出了小太刀,将刀刃指向武士们。 “因为形势不利就倒戈……你们根本不是真正的武士。” 武士们看向千鹤,嘲弄般的笑道。 “说我们不是真正的武士?笑死人了。” “怎么?这个小鬼也是新选组的吗?” 那么就顺便解决掉吧,三名武士一起 面向千鹤,一点点接近过来。这样自己没有胜算,千鹤的背脊上流下冷汗。 这时,在千鹤视野的边缘——从森林深处的树木之间,飞出了疾风一般的身影。在正惊讶的一转眼间,武士们便发出悲鸣倒在了地上。 “……风间先生?” 手持太刀的风间站在了自己面前。他将刀收入刀鞘的同时,冷眼俯视着被自己斩倒的武士们。 “哼……下贱之人。” 对于风间出现在这里,千鹤感到很惊讶,但在感觉到他的视线之后,又慌张地架好小太刀。 “住手,我只是来查探淀藩的动向罢了。” “淀藩……” 听到这个名称,千鹤咬紧了牙,黯淡地看向淀城的方向。 “看这样子,你似乎也知道他们倒戈了啊?” 风间也朝着千鹤的视线方向看过去。 千鹤想起了在离开被狙击的淀城途中,虽然斥责过自己,却也抚摸了自己的头的井上的手很温暖。明明是刚发生过的事,却感觉像是很久之前的记忆。 (井上先生……) 将手中的小太刀收起,千鹤跑到井上的遗体旁。 “井上先生……” 将倒在血泊中的井上的遗体抱住,身体上还很暖和。但是,那抚摸过自己的头的手已经不会动了。擦拭过的泪水再次涌出。 “朝廷向在京城的各藩发出了密信。” “密信?” 千鹤带着一脸泪痕,回头望向风间。 “内容是‘萨长军握有锦之御旗,将其视为己方。’” “锦之御旗……!” 千鹤吃惊道。为什么作为政府军证明的旗印会在萨长手中呢。 “现在萨长是政府军,德川是反贼了。” “怎么会……” “萨长击溃了德川幕府后,会得到一切。说到底战争不过是掠夺的大义名分罢了。其目的不过是夺取权力与金钱。人类……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啊。” 听到他说“愚蠢”,千鹤不由地争辩道。 “也许是有这样的人……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是说新选组吗?” 风间看起来不觉得新选组和其他的人有什么大的不同。 “但是,我对金钱和权利没有兴趣。仅仅是杀掉与自己为敌的人。我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风间问道。这时, “我们——是为了要守护的东西而战!” 树丛深处传来声音。 “!?” 出现的是为了与井上汇合而来的土方。 “不要拿我们和自私自利的你相提并论!” “土方先生!井、井上先生他……” 千鹤跑到对峙着的土方与风间中间。觉得必须要说明一下被幕府军袭击的事情。但是,涌上来的呜咽卡住了要说的话语。土方看到倒在地上的井上,像是要抑制呼吸变得狂乱一般,用力的攥紧拳头。 “……可恶,不好的预感成了现实。是你干的吗?” 用力地瞪着风间。见到这一触即发的气氛,千鹤慌张说道。 “土方先生,不是——” “是的话又怎样?” 本想解释不是风间做的,却被本人打断了。 “哎!?” 千鹤惊讶道。土方瞬间拔出了刀,盯着风间。 “请等等!井上先生是被——” “真受不了,又多一个白白送死的吗?为什么如此急于求死呢,真是不能理解啊。” 风间再度打断了千鹤的解释,轻微一笑。 “……白白送死,你可是这么说的,刚才!” 土方的眼神变了。同时以惊人的气势冲向风间。面对这聚集了全身愤怒的沉重刀刃,风间瞬即拔出刀将其挡住。 “居然敢说是白白送死!” 土方再一次吼道。 “土方先—一” “你给我退下!” 转过头来的土方神色十分可怕,千鹤愕然地站在了原地。将杀气上升到极限用力地打压、配和着气息压制风间。稍有一瞬之间,风间的姿势失稳了,土方抓住这个机会将刀挥下,被挡回就再次重复劈下。 “唔……!” 千鹤也看出来,浮现出着急神情的风间用尽全力在抵御着土方的进攻。这时,土方借助极好的姿势用尽全力挥下太刀。被认为将会正面承受这一击的风间,在这一瞬间改变了自己的样子。 “!!” 千鹤过于惊愕,以至于怀疑自己的眼睛所见。风间的额头上生出了两对角,倒竖着的头发在夜晚也发出白色的光辉。 “……” 土方毫不胆怯,沉默地盯着风间。 “……真没想到会在人类面前露出这幅模样。高兴吧,人类,因为你可以看到真正的鬼的身姿而死啊。” 风间的动作有了变化。他以之前不能与之相比的压倒性力量和超快的速度向土方攻击。 “咳……!” 不论是接下攻击还是避开,风间的刀都不断地劈过来。对于勉强看清刀路的土方,风间丝毫不给其喘息的余地。而且即使如此,风间却连呼吸都不紊乱。 (那就是风间先生的真身……) 千鹤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看着这场战斗。 “怎么了!?你所感受到的不甘,只有这种程度而已吗?” 风间挑衅地说道。 “可恶——!” 风间轻易地避过了土方的一击,将土方的刀打飞。土方因受到的冲击而踉跄跪在地面。风间当即用刀锋指着他。 “……到此为止了吗?说到底,你们只不过是一群无法单打独斗的胆小鬼而已!” “……!!” 听到被对方称为胆小鬼,土方皱紧眉头。风间继续说道。 “这样的你们还想冒充武士,真让人笑掉大牙。这种样子能保护得了谁?” 躲过刺过来的刀刃,土方滚到自己的刀前。手握刀柄站了起来。 “……你还想反抗吗?” 土方没有回答,整理着慌乱的呼吸,并将手伸入怀中。 千鹤看到土方拿出来的东西,然后一脸惊愕。他手中拿着的玻璃小瓶中,盛满着红色液体—— “变若水吗,真是愚蠢之极!” 面对着露出嫌恶感的风间,土方浮现出歪曲的笑容。 “愚蠢?那又如何?我们本来就是一群愚蠢之人,做着愚蠢的梦,一心为了追逐梦想而走到现在!” 在一边担心一边注视着的千鹤的眼前,土方继续说道。 “现在还只是在上坡途中,决不能再这时候摔倒滚下——!” “就算变成了罗刹,也不过是冒牌货。敌不过真正的鬼!” 但土方不为风间的话语所动。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说着,用拇指将瓶盖弹开。 “不要——!” 在千鹤拼命地喊叫的同时,土方将变若水一饮而尽。 “土方先生……” 千鹤想到,土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变若水揣在怀中的呢。是在不知败绩的新选组开始陷入危机的时候吗。还是说,也许很早以前就下定觉悟了。 千鹤只能看着土方的头发逐渐变白。 俯身承受着变成罗刹的痛苦的土方,不一会儿缓慢开口说道。 “……已经忍无可忍了,不管是对懦弱的幕府,还是你们这些碍事的鬼。” “……” 风间静静地看着低声自语 的土方。 “冒牌货?那又如何?我们不也是一直被人当做武士的冒牌货吗。但是……不管发生什么,唯有信念终身不渝。绝对不向后退。我们一直都仅靠这个为武器走到了现在。” 刚说到这里,土方突然向风间斩了过去,瞳孔中升腾着赤红。 “呜……!” 风间勉强接住了土方的一斩,对其力道惊讶地睁大眼睛。土方没有放松力量。 “无论冒牌货还是什么,只要坚持到底,就能成真。身为罗刹的我,如果能打败你,我就……我们就能成为货真价实的不是吗!?” 土方杀气高涨,接连不断劈斩。 激烈碰撞的剑戟之声回旋在森林之中。土方的动作已经脱离了人类的限度。千鹤哑然地注视着这样骇人的土方。 “咳——!” 终于风间开始逐渐后退。 “怎么了,落了下风啊?” 随即,风间架势不稳了。土方的刀滑破风间的左颊。 “咳啊!” 风间用指尖确认到脸颊滴下的血,因屈辱感而表情扭曲。 “被冒牌货打伤有何感想啊?鬼之大将?” 土方讽刺地说道。 “像你这样的冒牌货,竟敢伤了身为鬼的我的脸……不能饶恕!” 风间的愤怒上升到极点,猛然地进行反攻。伤口已经愈合,脸颊上残留的血也在激烈的动作中干化。 千鹤所紧张凝视的眼前,两人数次刀刃相接,继续者胜负的角逐。最后两个人都变得气息慌乱,拉开了距离。互相盯着对方,两人都打算都准备最后一击,用尽全身力气挥下太刀。 这时,有一个人冲到了风间的刀刃所斩之处。 “——!?” 注意一看,本应斩倒土方的刀刃深深地劈在了别人的背上。与此同时风间看到了停在自己脖颈处的土方的刀刃,是天雾用带着黑色手甲的拳头制止住的。 另一方面,土方低头看向用双手抱着自己而被斩的男子,是山崎。土方的脸上恢复血色。 山崎仰头直视的土方。 “……你在做什么,副长。你是头,我们是手足不是吗?您这样不顾自身地想打败敌人,怎么能行呢……” 这样诉说着。虽然声音已经很虚弱了,但却回响在土方的胸膛。 “山崎……” “手足的话,失去了还能替换……但是如果失去了‘头’,就什么都结束了。因为副长和局长,两人是一心同体……” 山崎微笑着,逐渐滑落在地。 “山崎先生!” 千鹤呼喊着山崎的名字,跑了过去。扶住了山崎的身体,仰头看向土方。土方茫然地站在那里。手中的刀滑落在地。 “……” 眼含泪水的土方发色逐渐恢复,看到土方这个样子,千鹤变得放心了。 就在这时。 “土方副长——!长崎!你们在哪——?” 从树林那边传来了永仓他们的声音。应该是因为在汇合地点没见到人,而开始搜寻的吧。 风间还要挥刀战斗,但天雾制止道。 “我们如果在这里出手,就违背了萨摩藩的意图。他们希望通过自己亲手进行倒幕。” 还没有消气的风间咬紧牙。 “……看来捡回一条命啊。” 他盯着土方,收起刀。 “叫土方的,你我绝对要做个了断。” 背对着正在接近过来的永仓他们,风间和天雾一同消失了。接着如同替换出场一般,永仓、原田和斋藤他们出现了。 “土方副长,你在这里啊。” 原田安心地说了一句,然后。 “源先生!!” 永仓注意到倒地的井上,将其抱了起来。 “源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土方没有回应原田的愤慨。 “照看一下长崎。” 简短地说道。 “哎!?” 永仓立刻跑过去,检查山崎背部受的伤。 “伤得好严重!谁拿点布来!” “用我的白布吧。” 原田将腰间的白布取下,永仓则代替千鹤支撑山崎的身体。千鹤尽全力实施应急处理措施。 斋藤蹲在被乱刺的井上的尸体旁。 “……副长,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问道。 土方沉默地拾起落地的刀,直直地盯着。刀刃缺口的惨状程度诉说着战斗的激烈。面对着做到这种地步,却还没能保护住的生命的沉重,土方咬紧牙关。 “……没想到,我会以牺牲队员来换取苟延残喘。” 土方的喉咙在颤抖,挤出了几句自言自语。 永仓和原田撑起结束治疗的山崎,先行一步离开了森林。 千鹤和斋藤用捡来的木片给专心致志掘坑的土方帮忙。斋藤看到附近被斩死的三具旧幕府军士兵的尸体: “这些人好象是幕府军的人吧?” “……是他们杀了源,放着别管。” 土方手没有停,冷淡地回应道。千鹤吃了一惊。 “你怎么会知道?” 看着土方的侧脸问道。 “你没有拔出小太刀。” “哎?” “如果是你的话,肯定会想为源先生报仇的。” “土方先生……” 确实是如此,千鹤点头。如果是风间下的手,千鹤一定会像对待武士们一样,向风间拔出小太刀吧。 “但是——”土方继续说道。 “虽然知道是如此,但我那涌上心头的情绪却难以抑制……那个混蛋像是将我全都看透一般,然后还挑衅我。” 斋藤已不再去看那些士兵的遗体,认真听土方说着。 “那家伙将我心中的东西——涌现出来的愤怒,全都说了出来。” 土方这样说着,将最后一点土从坑中挖出。 无遮无盖的话会很寒冷,所以土方将井上放入土层深处。然后在堆成圆顶墓之后,千鹤和土方并排双手合十。 “井上先生说……请原谅我无法和你并肩战斗至最后。” 千鹤声音颤抖着,传达着井上所拜托的传话。 “让我看到了最后的梦想,感激不尽……” 最后没有坚持住,呜咽了起来。 “……” 土方紧闭着双眼,听到井上的话语,咬紧了牙关。 这时,从旁处返回来的斋藤手持一朵白花,将其供在墓前。刚才大概是去找花了吧。 接近黎明了,与花同色的微明逐渐布满整个森林。 “源先生,我们将进人大阪城。在那里,我们不会输的……” 像是在回应他的遗言一般,土方发誓新选组还将战斗下去。 “……” 千鹤不想离开这里,盯着坟墓哭泣着。也许已经不能再次来到这里和温柔的井上相见了—— 这时,一缕阳光从山间照射过来。这温暖的光线照在了将井上的墓和土方他们身上。 井上会一直与我们同在,千鹤这样鼓励自己并站起身来。 自从新选组进入大阪城后,千鹤始终不离山崎左右,照看着他的病情。 躺在被子里的山崎时不时地发出呻吟声。 在两屋相连的邻间里,躺着的是为接受松本的治疗而先行进入大阪的冲田。 同一时间,在大厅中,以近藤为首,土方、斋藤、永仓、原田、山南、以及藤堂等干部汇集在一起。近藤的手臂包扎着 白布吊在胸前,现在还处于需要有人搀扶才能站起来的状态。 干部们脸上都浮现出严肃的表情。 “将军不在是怎么一回事?” 土方向被岛田扶着的近藤迫问道。刚一入城,土方他们就听说了将军不在城里。 “在岁你们到达之前不久……将军大人在会津公的陪同下去了江户……” “去江户?” 土方反问道。 “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总大将却夹着尾巴逃了?大批的同伴都在为幕府而战死……这样一来,不都成了白白送命了吗……” 永仓也愤怒地说道。 “不要责怪将军大人。他肯定自有考虑。” 面对着怒不可遏的干部们,近藤劝解道。 “……无所谓了,就算只有我们留下也要战斗!” 听到土方这么说,岛田摇摇头。 “不过据报,城里的武器、弹药、粮草都所剩无几了。” “你说什么……!” 土方不甘心地咬着牙。这时,山南开口说道。 “还有一件遗憾的消息,我们虽然几次对敌人进行夜袭,但全部以失败告终。” “罗刹队吗?怎么回事?” 原田问道。 “是上次那个银子弹。” 藤堂回答道。 “之前打中总司的那个吗?” “对方好像有非常了解我们的人。” 一边点头,藤堂对原田说道。山南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接着说。 “我们罗刹也只有被银弹击中的伤口无法愈合。” “因这个缘故,罗刹队的成员大部分都死了。我们也束手无策了。” 藤堂收紧肩膀。 “将军落跑,武器粮草也没有,王牌罗刹队也处于毁灭状态吗?” “真是四面楚歌啊。” 永仓和原田叹着气呼应道。沉重的空气笼罩在干部们之间。山南考虑了一会儿。 “土方君,我们现在最好也先退回江户吧。” 干脆地提案道。 “可恶——!!” 土方很不甘心地攥紧拳头。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大家都一脸不甘心地沉默着。最后,土方以平静的语气打破了沉默。 “……我们原本就不是为了德川大人而战的。” 干部们听到这话都很惊讶,一起看向土方。然后,看到土方的眼中蕴藏着平时的气魄。 “不管上层多么没有干劲,都和我们无关。江户既有传习队,幕府从外国购买的军舰也完好无损的保留着……” 大家纷纷点头认同,这还不是结束。 土方环视着大家的表情,坚定地说道。 “回到江户后,我们要重整旗鼓。” 船只撤离大阪城,向江户出航,千鹤在甲板上站着。 拂晓海洋的浪头是白色的,使千鹤想起了祭灵之花。 昨夜晚些时候,山崎去世了。 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接二连三地移动都造成了不好影响吧。在船室中、在进行护理的千鹤面前静静地咽气了。 现在,用白布包裹着的遗体由永仓和原田将其放人了海中。 近藤被岛田支撑着,斋藤则用肩膀扶着冲田。山南和藤堂待在角落,大家都在为山崎送行。千鹤虽站在土方的旁边,却不自主地用手扶着甲板栏杆,窥向海中。 山崎像是传达与大家的告别一样,在海浪间漂浮了一阵,然后一边缓慢下沉,一边漂流进黑暗的海中。 千鹤的脑海中回忆起昨夜的情景。 “账本……还拿着……呢吗?” 山崎在痛苦的呼吸之下,像说呓语一般问着千鹤。发烧温度很高,还出了非常多的汗。 千鹤在装在狭小船室的行李中,取出了账本。 “一直好好拿着呢。” 将其摆放在躺在床上的山崎眼前。山崎像是放心了一般舒了口气。慢慢将目光移向千鹤。 “是吗……大家就……拜托你了。去做……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 还没等千鹤回话,山崎便静静地咽气了。 千鹤颤抖着握住山崎的手。感受到无能为力的自己实在渺小,什么都做不到随波逐流。将山崎的手压在自己额头,千鹤哭出声来。 突然感受到视线,回头一看,土方站在门口。土方与千鹤的视线刚一重叠,便不甘心地别过脸,咬紧嘴唇。 千鹤抱着怀中的账本,为山崎送行。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风平浪静的海面明亮了起来。 不知何时站在身边的土方,以充满决心的侧脸盯着升起的朝日。 千鹤也向船只前进的方向看去。 “去做……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 不管有什么命运等待着自己,我也要将自己能做的事情寻找出来。 千鹤这样想着,面对因朝日照射而闪耀光辉的大海,眯起了眼睛—— (未完) 后记 大家好,我是矢岛沙罗。 《薄樱鬼 贰》也顺利出版了。 这次的剧情一直讲到动画第一季的最终话。 随着进入到后半,剧情进展很快,真的可谓有戏剧性。平助、冲田以及土方都接连变成了罗刹…… 对于最终回,流泪、流泪、再流泪的人估计很多吧。井上和山崎都死得太早了一呜哇。很久没看动画哭成这样了。这也是因为制作得很认真细致啊。 说起认真细致……角屋的料理。在大家用原田得到的奖金一起去喝酒的那个场面出现了啊,看起来真香啊。 实际上,仅凭表面上看并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得到了资料。看到资料发现,设定中的细节非常详细。让人感受到就连这样的地方制作人员们都投入了精力。 在小说中所写到的东西以外还有“鲤之系造鲤卵”“鱿鱼卷”“太牛蒡赤贝合煮”“熏蒸鳗鱼”“柚子味增”等等,仅是膳食就有近二十种! 由于过于豪华,如果想让千鹤在屯所都做出来也许太勉强了。我也好想吃啊(特别是鲤卵)。 接下来,已经过去的二月十二日、十三日的两天之中,在横滨国际和平会场“japaival”开幕了。 这是展现少女游戏魅力的祭典!《薄樱鬼》也当然参加其中,我也去了~ 承载五千人的会场大厅超级满员,几乎所有人都是少女们。通过全四公演而来的人看来也很多,气氛非常热烈。 《薄樱鬼》中土方的声优三木真一郎,冲田的声优森久保祥太郎,斋藤的声优鸟海浩辅以及风间的声优津田健次郎参加出演。大家不仅声音很迷人,也都帅得没话说哟~再一次亲眼见识了《薄樱鬼》的人气。我想如果这种活动更多举办就好了。 那么,差不多该说说封面侧写的后续了(并不是要妄自尊大,而是没能写完……抱歉)。 我现在喜欢的小游戏是缩面杂鱼,从数年前成为一部分人知道的游戏,那就是缩面杂鱼。 这是在未经挑选过的杂鱼之中寻找怪物(虽然这么说,主要就是虾或者螃蟹之类的)的一种游戏。虽然有很多不知道名字的谜之生物,有时好像也会有蝴蝶鱼、五棘帆鱼或者海马出现。虽然我还没有见过海马。 本来我就是观赏一整天自然生态之类的也没事的类型,拿着小镊子区分出来杂鱼,让我感觉心情很沉静。但是,有时突然又会想“啊啊,我到底在做什么啊”。大概因为自己不是少女。 因此,差不多该把小镊子放在一边,谈谈《薄樱鬼 叁》。 故事终于要进入到动画第二季的碧血录了,回到江户的新选组作为甲阳镇抚队向甲府进发。千鹤的恋情也逐渐明了……呀——敬请关注啊~ 最后,对一直绘制着牵动人心的插画的富士原良先生,担当编辑的i先生,以及与这次小说的监修有关的所有的人员表示感谢。 二零一一年三月 矢岛沙罗 大家好,我是矢岛沙罗。 《薄樱鬼 贰》也顺利出版了。 这次的剧情一直讲到动画第一季的最终话。 随着进入到后半,剧情进展很快,真的可谓有戏剧性。平助、冲田以及土方都接连变成了罗刹…… 对于最终回,流泪、流泪、再流泪的人估计很多吧。井上和山崎都死得太早了一呜哇。很久没看动画哭成这样了。这也是因为制作得很认真细致啊。 说起认真细致……角屋的料理。在大家用原田得到的奖金一起去喝酒的那个场面出现了啊,看起来真香啊。 实际上,仅凭表面上看并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得到了资料。看到资料发现,设定中的细节非常详细。让人感受到就连这样的地方制作人员们都投入了精力。 在小说中所写到的东西以外还有“鲤之系造鲤卵”“鱿鱼卷”“太牛蒡赤贝合煮”“熏蒸鳗鱼”“柚子味增”等等,仅是膳食就有近二十种! 由于过于豪华,如果想让千鹤在屯所都做出来也许太勉强了。我也好想吃啊(特别是鲤卵)。 接下来,已经过去的二月十二日、十三日的两天之中,在横滨国际和平会场“japaival”开幕了。 这是展现少女游戏魅力的祭典!《薄樱鬼》也当然参加其中,我也去了~ 承载五千人的会场大厅超级满员,几乎所有人都是少女们。通过全四公演而来的人看来也很多,气氛非常热烈。 《薄樱鬼》中土方的声优三木真一郎,冲田的声优森久保祥太郎,斋藤的声优鸟海浩辅以及风间的声优津田健次郎参加出演。大家不仅声音很迷人,也都帅得没话说哟~再一次亲眼见识了《薄樱鬼》的人气。我想如果这种活动更多举办就好了。 那么,差不多该说说封面侧写的后续了(并不是要妄自尊大,而是没能写完……抱歉)。 我现在喜欢的小游戏是缩面杂鱼,从数年前成为一部分人知道的游戏,那就是缩面杂鱼。 这是在未经挑选过的杂鱼之中寻找怪物(虽然这么说,主要就是虾或者螃蟹之类的)的一种游戏。虽然有很多不知道名字的谜之生物,有时好像也会有蝴蝶鱼、五棘帆鱼或者海马出现。虽然我还没有见过海马。 本来我就是观赏一整天自然生态之类的也没事的类型,拿着小镊子区分出来杂鱼,让我感觉心情很沉静。但是,有时突然又会想“啊啊,我到底在做什么啊”。大概因为自己不是少女。 因此,差不多该把小镊子放在一边,谈谈《薄樱鬼 叁》。 故事终于要进入到动画第二季的碧血录了,回到江户的新选组作为甲阳镇抚队向甲府进发。千鹤的恋情也逐渐明了……呀——敬请关注啊~ 最后,对一直绘制着牵动人心的插画的富士原良先生,担当编辑的i先生,以及与这次小说的监修有关的所有的人员表示感谢。 二零一一年三月 矢岛沙罗 大家好,我是矢岛沙罗。 《薄樱鬼 贰》也顺利出版了。 这次的剧情一直讲到动画第一季的最终话。 随着进入到后半,剧情进展很快,真的可谓有戏剧性。平助、冲田以及土方都接连变成了罗刹…… 对于最终回,流泪、流泪、再流泪的人估计很多吧。井上和山崎都死得太早了一呜哇。很久没看动画哭成这样了。这也是因为制作得很认真细致啊。 说起认真细致……角屋的料理。在大家用原田得到的奖金一起去喝酒的那个场面出现了啊,看起来真香啊。 实际上,仅凭表面上看并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得到了资料。看到资料发现,设定中的细节非常详细。让人感受到就连这样的地方制作人员们都投入了精力。 在小说中所写到的东西以外还有“鲤之系造鲤卵”“鱿鱼卷”“太牛蒡赤贝合煮”“熏蒸鳗鱼”“柚子味增”等等,仅是膳食就有近二十种! 由于过于豪华,如果想让千鹤在屯所都做出来也许太勉强了。我也好想吃啊(特别是鲤卵)。 接下来,已经过去的二月十二日、十三日的两天之中,在横滨国际和平会场“japaival”开幕了。 这是展现少女游戏魅力的祭典!《薄樱鬼》也当然参加其中,我也去了~ 承载五千人的会场大厅超级满员,几乎所有人都是少女们。通过全四公演而来的人看来也很多,气氛非常热烈。 《薄樱鬼》中土方的声优三木真一郎,冲田的声优森久保祥太郎,斋藤的声优鸟海浩辅以及风间的声优津田健次郎参加出演。大家不仅声音很迷人,也都帅得没话说哟~再一次亲眼见识了《薄樱鬼》的人气。我想如果这种活动更多举办就好了。 那么,差不多该说说封面侧写的后续了(并不是要妄自尊大,而是没能写完……抱歉)。 我现在喜欢的小游戏是缩面杂鱼,从数年前成为一部分人知道的游戏,那就是缩面杂鱼。 这是在未经挑选过的杂鱼之中寻找怪物(虽然这么说,主要就是虾或者螃蟹之类的)的一种游戏。虽然有很多不知道名字的谜之生物,有时好像也会有蝴蝶鱼、五棘帆鱼或者海马出现。虽然我还没有见过海马。 本来我就是观赏一整天自然生态之类的也没事的类型,拿着小镊子区分出来杂鱼,让我感觉心情很沉静。但是,有时突然又会想“啊啊,我到底在做什么啊”。大概因为自己不是少女。 因此,差不多该把小镊子放在一边,谈谈《薄樱鬼 叁》。 故事终于要进入到动画第二季的碧血录了,回到江户的新选组作为甲阳镇抚队向甲府进发。千鹤的恋情也逐渐明了……呀——敬请关注啊~ 最后,对一直绘制着牵动人心的插画的富士原良先生,担当编辑的i先生,以及与这次小说的监修有关的所有的人员表示感谢。 二零一一年三月 矢岛沙罗 大家好,我是矢岛沙罗。 《薄樱鬼 贰》也顺利出版了。 这次的剧情一直讲到动画第一季的最终话。 随着进入到后半,剧情进展很快,真的可谓有戏剧性。平助、冲田以及土方都接连变成了罗刹…… 对于最终回,流泪、流泪、再流泪的人估计很多吧。井上和山崎都死得太早了一呜哇。很久没看动画哭成这样了。这也是因为制作得很认真细致啊。 说起认真细致……角屋的料理。在大家用原田得到的奖金一起去喝酒的那个场面出现了啊,看起来真香啊。 实际上,仅凭表面上看并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得到了资料。看到资料发现,设定中的细节非常详细。让人感受到就连这样的地方制作人员们都投入了精力。 在小说中所写到的东西以外还有“鲤之系造鲤卵”“鱿鱼卷”“太牛蒡赤贝合煮”“熏蒸鳗鱼”“柚子味增”等等,仅是膳食就有近二十种! 由于过于豪华,如果想让千鹤在屯所都做出来也许太勉强了。我也好想吃啊(特别是鲤卵)。 接下来,已经过去的二月十二日、十三日的两天之中,在横滨国际和平会场“japaival”开幕了。 这是展现少女游戏魅力的祭典!《薄樱鬼》也当然参加其中,我也去了~ 承载五千人的会场大厅超级满员,几乎所有人都是少女们。通过全四公演而来的人看来也很多,气氛非常热烈。 《薄樱鬼》中土方的声优三木真一郎,冲田的声优森久保祥太郎,斋藤的声优鸟海浩辅以及风间的声优津田健次郎参加出演。大家不仅声音很迷人,也都帅得没话说哟~再一次亲眼见识了《薄樱鬼》的人气。我想如果这种活动更多举办就好了。 那么,差不多该说说封面侧写的后续了(并不是要妄自尊大,而是没能写完……抱歉)。 我现在喜欢的小游戏是缩面杂鱼,从数年前成为一部分人知道的游戏,那就是缩面杂鱼。 这是在未经挑选过的杂鱼之中寻找怪物(虽然这么说,主要就是虾或者螃蟹之类的)的一种游戏。虽然有很多不知道名字的谜之生物,有时好像也会有蝴蝶鱼、五棘帆鱼或者海马出现。虽然我还没有见过海马。 本来我就是观赏一整天自然生态之类的也没事的类型,拿着小镊子区分出来杂鱼,让我感觉心情很沉静。但是,有时突然又会想“啊啊,我到底在做什么啊”。大概因为自己不是少女。 因此,差不多该把小镊子放在一边,谈谈《薄樱鬼 叁》。 故事终于要进入到动画第二季的碧血录了,回到江户的新选组作为甲阳镇抚队向甲府进发。千鹤的恋情也逐渐明了……呀——敬请关注啊~ 最后,对一直绘制着牵动人心的插画的富士原良先生,担当编辑的i先生,以及与这次小说的监修有关的所有的人员表示感谢。 二零一一年三月 矢岛沙罗 大家好,我是矢岛沙罗。 《薄樱鬼 贰》也顺利出版了。 这次的剧情一直讲到动画第一季的最终话。 随着进入到后半,剧情进展很快,真的可谓有戏剧性。平助、冲田以及土方都接连变成了罗刹…… 对于最终回,流泪、流泪、再流泪的人估计很多吧。井上和山崎都死得太早了一呜哇。很久没看动画哭成这样了。这也是因为制作得很认真细致啊。 说起认真细致……角屋的料理。在大家用原田得到的奖金一起去喝酒的那个场面出现了啊,看起来真香啊。 实际上,仅凭表面上看并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得到了资料。看到资料发现,设定中的细节非常详细。让人感受到就连这样的地方制作人员们都投入了精力。 在小说中所写到的东西以外还有“鲤之系造鲤卵”“鱿鱼卷”“太牛蒡赤贝合煮”“熏蒸鳗鱼”“柚子味增”等等,仅是膳食就有近二十种! 由于过于豪华,如果想让千鹤在屯所都做出来也许太勉强了。我也好想吃啊(特别是鲤卵)。 接下来,已经过去的二月十二日、十三日的两天之中,在横滨国际和平会场“japaival”开幕了。 这是展现少女游戏魅力的祭典!《薄樱鬼》也当然参加其中,我也去了~ 承载五千人的会场大厅超级满员,几乎所有人都是少女们。通过全四公演而来的人看来也很多,气氛非常热烈。 《薄樱鬼》中土方的声优三木真一郎,冲田的声优森久保祥太郎,斋藤的声优鸟海浩辅以及风间的声优津田健次郎参加出演。大家不仅声音很迷人,也都帅得没话说哟~再一次亲眼见识了《薄樱鬼》的人气。我想如果这种活动更多举办就好了。 那么,差不多该说说封面侧写的后续了(并不是要妄自尊大,而是没能写完……抱歉)。 我现在喜欢的小游戏是缩面杂鱼,从数年前成为一部分人知道的游戏,那就是缩面杂鱼。 这是在未经挑选过的杂鱼之中寻找怪物(虽然这么说,主要就是虾或者螃蟹之类的)的一种游戏。虽然有很多不知道名字的谜之生物,有时好像也会有蝴蝶鱼、五棘帆鱼或者海马出现。虽然我还没有见过海马。 本来我就是观赏一整天自然生态之类的也没事的类型,拿着小镊子区分出来杂鱼,让我感觉心情很沉静。但是,有时突然又会想“啊啊,我到底在做什么啊”。大概因为自己不是少女。 因此,差不多该把小镊子放在一边,谈谈《薄樱鬼 叁》。 故事终于要进入到动画第二季的碧血录了,回到江户的新选组作为甲阳镇抚队向甲府进发。千鹤的恋情也逐渐明了……呀——敬请关注啊~ 最后,对一直绘制着牵动人心的插画的富士原良先生,担当编辑的i先生,以及与这次小说的监修有关的所有的人员表示感谢。 二零一一年三月 矢岛沙罗 大家好,我是矢岛沙罗。 《薄樱鬼 贰》也顺利出版了。 这次的剧情一直讲到动画第一季的最终话。 随着进入到后半,剧情进展很快,真的可谓有戏剧性。平助、冲田以及土方都接连变成了罗刹…… 对于最终回,流泪、流泪、再流泪的人估计很多吧。井上和山崎都死得太早了一呜哇。很久没看动画哭成这样了。这也是因为制作得很认真细致啊。 说起认真细致……角屋的料理。在大家用原田得到的奖金一起去喝酒的那个场面出现了啊,看起来真香啊。 实际上,仅凭表面上看并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得到了资料。看到资料发现,设定中的细节非常详细。让人感受到就连这样的地方制作人员们都投入了精力。 在小说中所写到的东西以外还有“鲤之系造鲤卵”“鱿鱼卷”“太牛蒡赤贝合煮”“熏蒸鳗鱼”“柚子味增”等等,仅是膳食就有近二十种! 由于过于豪华,如果想让千鹤在屯所都做出来也许太勉强了。我也好想吃啊(特别是鲤卵)。 接下来,已经过去的二月十二日、十三日的两天之中,在横滨国际和平会场“japaival”开幕了。 这是展现少女游戏魅力的祭典!《薄樱鬼》也当然参加其中,我也去了~ 承载五千人的会场大厅超级满员,几乎所有人都是少女们。通过全四公演而来的人看来也很多,气氛非常热烈。 《薄樱鬼》中土方的声优三木真一郎,冲田的声优森久保祥太郎,斋藤的声优鸟海浩辅以及风间的声优津田健次郎参加出演。大家不仅声音很迷人,也都帅得没话说哟~再一次亲眼见识了《薄樱鬼》的人气。我想如果这种活动更多举办就好了。 那么,差不多该说说封面侧写的后续了(并不是要妄自尊大,而是没能写完……抱歉)。 我现在喜欢的小游戏是缩面杂鱼,从数年前成为一部分人知道的游戏,那就是缩面杂鱼。 这是在未经挑选过的杂鱼之中寻找怪物(虽然这么说,主要就是虾或者螃蟹之类的)的一种游戏。虽然有很多不知道名字的谜之生物,有时好像也会有蝴蝶鱼、五棘帆鱼或者海马出现。虽然我还没有见过海马。 本来我就是观赏一整天自然生态之类的也没事的类型,拿着小镊子区分出来杂鱼,让我感觉心情很沉静。但是,有时突然又会想“啊啊,我到底在做什么啊”。大概因为自己不是少女。 因此,差不多该把小镊子放在一边,谈谈《薄樱鬼 叁》。 故事终于要进入到动画第二季的碧血录了,回到江户的新选组作为甲阳镇抚队向甲府进发。千鹤的恋情也逐渐明了……呀——敬请关注啊~ 最后,对一直绘制着牵动人心的插画的富士原良先生,担当编辑的i先生,以及与这次小说的监修有关的所有的人员表示感谢。 二零一一年三月 矢岛沙罗 大家好,我是矢岛沙罗。 《薄樱鬼 贰》也顺利出版了。 这次的剧情一直讲到动画第一季的最终话。 随着进入到后半,剧情进展很快,真的可谓有戏剧性。平助、冲田以及土方都接连变成了罗刹…… 对于最终回,流泪、流泪、再流泪的人估计很多吧。井上和山崎都死得太早了一呜哇。很久没看动画哭成这样了。这也是因为制作得很认真细致啊。 说起认真细致……角屋的料理。在大家用原田得到的奖金一起去喝酒的那个场面出现了啊,看起来真香啊。 实际上,仅凭表面上看并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得到了资料。看到资料发现,设定中的细节非常详细。让人感受到就连这样的地方制作人员们都投入了精力。 在小说中所写到的东西以外还有“鲤之系造鲤卵”“鱿鱼卷”“太牛蒡赤贝合煮”“熏蒸鳗鱼”“柚子味增”等等,仅是膳食就有近二十种! 由于过于豪华,如果想让千鹤在屯所都做出来也许太勉强了。我也好想吃啊(特别是鲤卵)。 接下来,已经过去的二月十二日、十三日的两天之中,在横滨国际和平会场“japaival”开幕了。 这是展现少女游戏魅力的祭典!《薄樱鬼》也当然参加其中,我也去了~ 承载五千人的会场大厅超级满员,几乎所有人都是少女们。通过全四公演而来的人看来也很多,气氛非常热烈。 《薄樱鬼》中土方的声优三木真一郎,冲田的声优森久保祥太郎,斋藤的声优鸟海浩辅以及风间的声优津田健次郎参加出演。大家不仅声音很迷人,也都帅得没话说哟~再一次亲眼见识了《薄樱鬼》的人气。我想如果这种活动更多举办就好了。 那么,差不多该说说封面侧写的后续了(并不是要妄自尊大,而是没能写完……抱歉)。 我现在喜欢的小游戏是缩面杂鱼,从数年前成为一部分人知道的游戏,那就是缩面杂鱼。 这是在未经挑选过的杂鱼之中寻找怪物(虽然这么说,主要就是虾或者螃蟹之类的)的一种游戏。虽然有很多不知道名字的谜之生物,有时好像也会有蝴蝶鱼、五棘帆鱼或者海马出现。虽然我还没有见过海马。 本来我就是观赏一整天自然生态之类的也没事的类型,拿着小镊子区分出来杂鱼,让我感觉心情很沉静。但是,有时突然又会想“啊啊,我到底在做什么啊”。大概因为自己不是少女。 因此,差不多该把小镊子放在一边,谈谈《薄樱鬼 叁》。 故事终于要进入到动画第二季的碧血录了,回到江户的新选组作为甲阳镇抚队向甲府进发。千鹤的恋情也逐渐明了……呀——敬请关注啊~ 最后,对一直绘制着牵动人心的插画的富士原良先生,担当编辑的i先生,以及与这次小说的监修有关的所有的人员表示感谢。 二零一一年三月 矢岛沙罗 大家好,我是矢岛沙罗。 《薄樱鬼 贰》也顺利出版了。 这次的剧情一直讲到动画第一季的最终话。 随着进入到后半,剧情进展很快,真的可谓有戏剧性。平助、冲田以及土方都接连变成了罗刹…… 对于最终回,流泪、流泪、再流泪的人估计很多吧。井上和山崎都死得太早了一呜哇。很久没看动画哭成这样了。这也是因为制作得很认真细致啊。 说起认真细致……角屋的料理。在大家用原田得到的奖金一起去喝酒的那个场面出现了啊,看起来真香啊。 实际上,仅凭表面上看并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得到了资料。看到资料发现,设定中的细节非常详细。让人感受到就连这样的地方制作人员们都投入了精力。 在小说中所写到的东西以外还有“鲤之系造鲤卵”“鱿鱼卷”“太牛蒡赤贝合煮”“熏蒸鳗鱼”“柚子味增”等等,仅是膳食就有近二十种! 由于过于豪华,如果想让千鹤在屯所都做出来也许太勉强了。我也好想吃啊(特别是鲤卵)。 接下来,已经过去的二月十二日、十三日的两天之中,在横滨国际和平会场“japaival”开幕了。 这是展现少女游戏魅力的祭典!《薄樱鬼》也当然参加其中,我也去了~ 承载五千人的会场大厅超级满员,几乎所有人都是少女们。通过全四公演而来的人看来也很多,气氛非常热烈。 《薄樱鬼》中土方的声优三木真一郎,冲田的声优森久保祥太郎,斋藤的声优鸟海浩辅以及风间的声优津田健次郎参加出演。大家不仅声音很迷人,也都帅得没话说哟~再一次亲眼见识了《薄樱鬼》的人气。我想如果这种活动更多举办就好了。 那么,差不多该说说封面侧写的后续了(并不是要妄自尊大,而是没能写完……抱歉)。 我现在喜欢的小游戏是缩面杂鱼,从数年前成为一部分人知道的游戏,那就是缩面杂鱼。 这是在未经挑选过的杂鱼之中寻找怪物(虽然这么说,主要就是虾或者螃蟹之类的)的一种游戏。虽然有很多不知道名字的谜之生物,有时好像也会有蝴蝶鱼、五棘帆鱼或者海马出现。虽然我还没有见过海马。 本来我就是观赏一整天自然生态之类的也没事的类型,拿着小镊子区分出来杂鱼,让我感觉心情很沉静。但是,有时突然又会想“啊啊,我到底在做什么啊”。大概因为自己不是少女。 因此,差不多该把小镊子放在一边,谈谈《薄樱鬼 叁》。 故事终于要进入到动画第二季的碧血录了,回到江户的新选组作为甲阳镇抚队向甲府进发。千鹤的恋情也逐渐明了……呀——敬请关注啊~ 最后,对一直绘制着牵动人心的插画的富士原良先生,担当编辑的i先生,以及与这次小说的监修有关的所有的人员表示感谢。 二零一一年三月 矢岛沙罗 大家好,我是矢岛沙罗。 《薄樱鬼 贰》也顺利出版了。 这次的剧情一直讲到动画第一季的最终话。 随着进入到后半,剧情进展很快,真的可谓有戏剧性。平助、冲田以及土方都接连变成了罗刹…… 对于最终回,流泪、流泪、再流泪的人估计很多吧。井上和山崎都死得太早了一呜哇。很久没看动画哭成这样了。这也是因为制作得很认真细致啊。 说起认真细致……角屋的料理。在大家用原田得到的奖金一起去喝酒的那个场面出现了啊,看起来真香啊。 实际上,仅凭表面上看并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得到了资料。看到资料发现,设定中的细节非常详细。让人感受到就连这样的地方制作人员们都投入了精力。 在小说中所写到的东西以外还有“鲤之系造鲤卵”“鱿鱼卷”“太牛蒡赤贝合煮”“熏蒸鳗鱼”“柚子味增”等等,仅是膳食就有近二十种! 由于过于豪华,如果想让千鹤在屯所都做出来也许太勉强了。我也好想吃啊(特别是鲤卵)。 接下来,已经过去的二月十二日、十三日的两天之中,在横滨国际和平会场“japaival”开幕了。 这是展现少女游戏魅力的祭典!《薄樱鬼》也当然参加其中,我也去了~ 承载五千人的会场大厅超级满员,几乎所有人都是少女们。通过全四公演而来的人看来也很多,气氛非常热烈。 《薄樱鬼》中土方的声优三木真一郎,冲田的声优森久保祥太郎,斋藤的声优鸟海浩辅以及风间的声优津田健次郎参加出演。大家不仅声音很迷人,也都帅得没话说哟~再一次亲眼见识了《薄樱鬼》的人气。我想如果这种活动更多举办就好了。 那么,差不多该说说封面侧写的后续了(并不是要妄自尊大,而是没能写完……抱歉)。 我现在喜欢的小游戏是缩面杂鱼,从数年前成为一部分人知道的游戏,那就是缩面杂鱼。 这是在未经挑选过的杂鱼之中寻找怪物(虽然这么说,主要就是虾或者螃蟹之类的)的一种游戏。虽然有很多不知道名字的谜之生物,有时好像也会有蝴蝶鱼、五棘帆鱼或者海马出现。虽然我还没有见过海马。 本来我就是观赏一整天自然生态之类的也没事的类型,拿着小镊子区分出来杂鱼,让我感觉心情很沉静。但是,有时突然又会想“啊啊,我到底在做什么啊”。大概因为自己不是少女。 因此,差不多该把小镊子放在一边,谈谈《薄樱鬼 叁》。 故事终于要进入到动画第二季的碧血录了,回到江户的新选组作为甲阳镇抚队向甲府进发。千鹤的恋情也逐渐明了……呀——敬请关注啊~ 最后,对一直绘制着牵动人心的插画的富士原良先生,担当编辑的i先生,以及与这次小说的监修有关的所有的人员表示感谢。 二零一一年三月 矢岛沙罗 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