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姆尼亚帝国兴亡记》 前言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lbert13 录入:zbszsr 修图sthm 「历史同时有过去和未来。」 这是著名的历史学家安柏罗伊尼斯的名言,的确是真理中的真理。 历史虽然只是将过去发生的事罗列出来,但我们若能从中学习到什么,历史便可成为指引未来道路的指标。 毕竟过去与现在是紧紧相连为一体的。 而现在与未来也是紧紧相连为一体的。 笔者在此想建议诸位读者,为了好好思量现在并展望未来,最好能回顾一段过去的历史。 回顾创立这个世界根基的契机——令人怀念且特别的世界帝国的时代。 那个时代集结了所有的元素。 成功。 失败。 苦难。 危机。 对策。 光荣。 挫折。 信赖。 背叛。 英杰。 平庸。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里。 因此回顾那个时代,能够掌握迈向未来的正确关键。 话虽如此,笔者不过一介好事之徒,不喜欢拘谨严肃的事。 也不想把学术研究的辛苦强加给各位。 反倒认为既然要回顾历史,当然最好是轻松愉快的。 因此,笔者借用小说的形式来回头看看那个时代。 真诚的希望本故事能促使各位读者对历史产生兴趣。 「通往美好未来的大门向来都在我们身边,只要发现它的存在,便能打开这扇门。」这句话也是出自安柏罗伊尼斯。 站在中世纪末期的智识海岸边,眺望历史波涛潮来又去的杰克布森·j·史尼夏 写下这则故事。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lbert13 录入:zbszsr 修图sthm 「历史同时有过去和未来。」 这是著名的历史学家安柏罗伊尼斯的名言,的确是真理中的真理。 历史虽然只是将过去发生的事罗列出来,但我们若能从中学习到什么,历史便可成为指引未来道路的指标。 毕竟过去与现在是紧紧相连为一体的。 而现在与未来也是紧紧相连为一体的。 笔者在此想建议诸位读者,为了好好思量现在并展望未来,最好能回顾一段过去的历史。 回顾创立这个世界根基的契机——令人怀念且特别的世界帝国的时代。 那个时代集结了所有的元素。 成功。 失败。 苦难。 危机。 对策。 光荣。 挫折。 信赖。 背叛。 英杰。 平庸。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里。 因此回顾那个时代,能够掌握迈向未来的正确关键。 话虽如此,笔者不过一介好事之徒,不喜欢拘谨严肃的事。 也不想把学术研究的辛苦强加给各位。 反倒认为既然要回顾历史,当然最好是轻松愉快的。 因此,笔者借用小说的形式来回头看看那个时代。 真诚的希望本故事能促使各位读者对历史产生兴趣。 「通往美好未来的大门向来都在我们身边,只要发现它的存在,便能打开这扇门。」这句话也是出自安柏罗伊尼斯。 站在中世纪末期的智识海岸边,眺望历史波涛潮来又去的杰克布森·j·史尼夏 写下这则故事。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lbert13 录入:zbszsr 修图sthm 「历史同时有过去和未来。」 这是著名的历史学家安柏罗伊尼斯的名言,的确是真理中的真理。 历史虽然只是将过去发生的事罗列出来,但我们若能从中学习到什么,历史便可成为指引未来道路的指标。 毕竟过去与现在是紧紧相连为一体的。 而现在与未来也是紧紧相连为一体的。 笔者在此想建议诸位读者,为了好好思量现在并展望未来,最好能回顾一段过去的历史。 回顾创立这个世界根基的契机——令人怀念且特别的世界帝国的时代。 那个时代集结了所有的元素。 成功。 失败。 苦难。 危机。 对策。 光荣。 挫折。 信赖。 背叛。 英杰。 平庸。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里。 因此回顾那个时代,能够掌握迈向未来的正确关键。 话虽如此,笔者不过一介好事之徒,不喜欢拘谨严肃的事。 也不想把学术研究的辛苦强加给各位。 反倒认为既然要回顾历史,当然最好是轻松愉快的。 因此,笔者借用小说的形式来回头看看那个时代。 真诚的希望本故事能促使各位读者对历史产生兴趣。 「通往美好未来的大门向来都在我们身边,只要发现它的存在,便能打开这扇门。」这句话也是出自安柏罗伊尼斯。 站在中世纪末期的智识海岸边,眺望历史波涛潮来又去的杰克布森·j·史尼夏 写下这则故事。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lbert13 录入:zbszsr 修图sthm 「历史同时有过去和未来。」 这是著名的历史学家安柏罗伊尼斯的名言,的确是真理中的真理。 历史虽然只是将过去发生的事罗列出来,但我们若能从中学习到什么,历史便可成为指引未来道路的指标。 毕竟过去与现在是紧紧相连为一体的。 而现在与未来也是紧紧相连为一体的。 笔者在此想建议诸位读者,为了好好思量现在并展望未来,最好能回顾一段过去的历史。 回顾创立这个世界根基的契机——令人怀念且特别的世界帝国的时代。 那个时代集结了所有的元素。 成功。 失败。 苦难。 危机。 对策。 光荣。 挫折。 信赖。 背叛。 英杰。 平庸。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里。 因此回顾那个时代,能够掌握迈向未来的正确关键。 话虽如此,笔者不过一介好事之徒,不喜欢拘谨严肃的事。 也不想把学术研究的辛苦强加给各位。 反倒认为既然要回顾历史,当然最好是轻松愉快的。 因此,笔者借用小说的形式来回头看看那个时代。 真诚的希望本故事能促使各位读者对历史产生兴趣。 「通往美好未来的大门向来都在我们身边,只要发现它的存在,便能打开这扇门。」这句话也是出自安柏罗伊尼斯。 站在中世纪末期的智识海岸边,眺望历史波涛潮来又去的杰克布森·j·史尼夏 写下这则故事。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lbert13 录入:zbszsr 修图sthm 「历史同时有过去和未来。」 这是著名的历史学家安柏罗伊尼斯的名言,的确是真理中的真理。 历史虽然只是将过去发生的事罗列出来,但我们若能从中学习到什么,历史便可成为指引未来道路的指标。 毕竟过去与现在是紧紧相连为一体的。 而现在与未来也是紧紧相连为一体的。 笔者在此想建议诸位读者,为了好好思量现在并展望未来,最好能回顾一段过去的历史。 回顾创立这个世界根基的契机——令人怀念且特别的世界帝国的时代。 那个时代集结了所有的元素。 成功。 失败。 苦难。 危机。 对策。 光荣。 挫折。 信赖。 背叛。 英杰。 平庸。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里。 因此回顾那个时代,能够掌握迈向未来的正确关键。 话虽如此,笔者不过一介好事之徒,不喜欢拘谨严肃的事。 也不想把学术研究的辛苦强加给各位。 反倒认为既然要回顾历史,当然最好是轻松愉快的。 因此,笔者借用小说的形式来回头看看那个时代。 真诚的希望本故事能促使各位读者对历史产生兴趣。 「通往美好未来的大门向来都在我们身边,只要发现它的存在,便能打开这扇门。」这句话也是出自安柏罗伊尼斯。 站在中世纪末期的智识海岸边,眺望历史波涛潮来又去的杰克布森·j·史尼夏 写下这则故事。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lbert13 录入:zbszsr 修图sthm 「历史同时有过去和未来。」 这是著名的历史学家安柏罗伊尼斯的名言,的确是真理中的真理。 历史虽然只是将过去发生的事罗列出来,但我们若能从中学习到什么,历史便可成为指引未来道路的指标。 毕竟过去与现在是紧紧相连为一体的。 而现在与未来也是紧紧相连为一体的。 笔者在此想建议诸位读者,为了好好思量现在并展望未来,最好能回顾一段过去的历史。 回顾创立这个世界根基的契机——令人怀念且特别的世界帝国的时代。 那个时代集结了所有的元素。 成功。 失败。 苦难。 危机。 对策。 光荣。 挫折。 信赖。 背叛。 英杰。 平庸。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里。 因此回顾那个时代,能够掌握迈向未来的正确关键。 话虽如此,笔者不过一介好事之徒,不喜欢拘谨严肃的事。 也不想把学术研究的辛苦强加给各位。 反倒认为既然要回顾历史,当然最好是轻松愉快的。 因此,笔者借用小说的形式来回头看看那个时代。 真诚的希望本故事能促使各位读者对历史产生兴趣。 「通往美好未来的大门向来都在我们身边,只要发现它的存在,便能打开这扇门。」这句话也是出自安柏罗伊尼斯。 站在中世纪末期的智识海岸边,眺望历史波涛潮来又去的杰克布森·j·史尼夏 写下这则故事。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lbert13 录入:zbszsr 修图sthm 「历史同时有过去和未来。」 这是著名的历史学家安柏罗伊尼斯的名言,的确是真理中的真理。 历史虽然只是将过去发生的事罗列出来,但我们若能从中学习到什么,历史便可成为指引未来道路的指标。 毕竟过去与现在是紧紧相连为一体的。 而现在与未来也是紧紧相连为一体的。 笔者在此想建议诸位读者,为了好好思量现在并展望未来,最好能回顾一段过去的历史。 回顾创立这个世界根基的契机——令人怀念且特别的世界帝国的时代。 那个时代集结了所有的元素。 成功。 失败。 苦难。 危机。 对策。 光荣。 挫折。 信赖。 背叛。 英杰。 平庸。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里。 因此回顾那个时代,能够掌握迈向未来的正确关键。 话虽如此,笔者不过一介好事之徒,不喜欢拘谨严肃的事。 也不想把学术研究的辛苦强加给各位。 反倒认为既然要回顾历史,当然最好是轻松愉快的。 因此,笔者借用小说的形式来回头看看那个时代。 真诚的希望本故事能促使各位读者对历史产生兴趣。 「通往美好未来的大门向来都在我们身边,只要发现它的存在,便能打开这扇门。」这句话也是出自安柏罗伊尼斯。 站在中世纪末期的智识海岸边,眺望历史波涛潮来又去的杰克布森·j·史尼夏 写下这则故事。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lbert13 录入:zbszsr 修图sthm 「历史同时有过去和未来。」 这是著名的历史学家安柏罗伊尼斯的名言,的确是真理中的真理。 历史虽然只是将过去发生的事罗列出来,但我们若能从中学习到什么,历史便可成为指引未来道路的指标。 毕竟过去与现在是紧紧相连为一体的。 而现在与未来也是紧紧相连为一体的。 笔者在此想建议诸位读者,为了好好思量现在并展望未来,最好能回顾一段过去的历史。 回顾创立这个世界根基的契机——令人怀念且特别的世界帝国的时代。 那个时代集结了所有的元素。 成功。 失败。 苦难。 危机。 对策。 光荣。 挫折。 信赖。 背叛。 英杰。 平庸。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里。 因此回顾那个时代,能够掌握迈向未来的正确关键。 话虽如此,笔者不过一介好事之徒,不喜欢拘谨严肃的事。 也不想把学术研究的辛苦强加给各位。 反倒认为既然要回顾历史,当然最好是轻松愉快的。 因此,笔者借用小说的形式来回头看看那个时代。 真诚的希望本故事能促使各位读者对历史产生兴趣。 「通往美好未来的大门向来都在我们身边,只要发现它的存在,便能打开这扇门。」这句话也是出自安柏罗伊尼斯。 站在中世纪末期的智识海岸边,眺望历史波涛潮来又去的杰克布森·j·史尼夏 写下这则故事。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lbert13 录入:zbszsr 修图sthm 「历史同时有过去和未来。」 这是著名的历史学家安柏罗伊尼斯的名言,的确是真理中的真理。 历史虽然只是将过去发生的事罗列出来,但我们若能从中学习到什么,历史便可成为指引未来道路的指标。 毕竟过去与现在是紧紧相连为一体的。 而现在与未来也是紧紧相连为一体的。 笔者在此想建议诸位读者,为了好好思量现在并展望未来,最好能回顾一段过去的历史。 回顾创立这个世界根基的契机——令人怀念且特别的世界帝国的时代。 那个时代集结了所有的元素。 成功。 失败。 苦难。 危机。 对策。 光荣。 挫折。 信赖。 背叛。 英杰。 平庸。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里。 因此回顾那个时代,能够掌握迈向未来的正确关键。 话虽如此,笔者不过一介好事之徒,不喜欢拘谨严肃的事。 也不想把学术研究的辛苦强加给各位。 反倒认为既然要回顾历史,当然最好是轻松愉快的。 因此,笔者借用小说的形式来回头看看那个时代。 真诚的希望本故事能促使各位读者对历史产生兴趣。 「通往美好未来的大门向来都在我们身边,只要发现它的存在,便能打开这扇门。」这句话也是出自安柏罗伊尼斯。 站在中世纪末期的智识海岸边,眺望历史波涛潮来又去的杰克布森·j·史尼夏 写下这则故事。 序幕 1 时间是罗姆尼耶斯历前三年。 地点是希布司市的郊外。 此处即将展开决定世界霸权落入谁手的一大决战。 罗姆尼亚王国集结的军队有十二万人。 与之对抗的东域各国联盟军有十八万人。 两派人马加起来共三十万的大军,布满整个荒野。 偏远乡村上所建立的小国罗姆尼亚王国,企图成为掌控西方世界的霸主。 2 为何罗姆尼亚王国能成长得如此迅速? 原因很多,其中最大又最核心的主因,据说是国王罗姆尼耶斯卓越的领导力与战斗力。 国王精力充沛地往西往南调派部队,在多场战争中获胜。然而,他并非百战百胜,也曾几度吃过惨烈的败战。罗姆尼耶斯王的过人之处,便在于能将败战经验转为养分。 即使战败,国王每次都宛如不死鸟般再度复活,即便落败,也不会连连吃败仗。其他国家看到国王骁勇善战的气魄,不是主动表示顺从之意,就是选择抗战到底而灭亡。 统一大战的气势磅砖无人能挡。罗姆尼亚王国愈强大,敌对势力也愈大,到头来,一次战争中的一胜——以对方来说就是一败——具有足以决定战争趋势的重要意义。 情势来到这种状况,罗姆尼耶斯王便不会落败。 因而获得「常胜军」的名号。 国王优秀之处当然不只是在战斗上的指挥能力,光是如此并不能夺得天下。国王在内政与外交上虽也发挥高超的手腕,但聂厉害的是惠眼识英才的眼光。他在拔擢有能之士上不会拘泥于身分、地位及家世,有人从平民晋升到政权干部,也有人是从奴隶身分晋升为将军。 他并非不认同名门贵族或血统,而是单纯欣赏任何有能力的人。相对来说,他不认同没有能力的人。 无论如何,国王是现实主义者也是能力主义者。 受拔擢的人当然会很感谢国王,誓言忠诚。 这些人不仅在军事方面,在内政与外交上也担任中枢要职,罗姆尼亚王国因而得以如此强盛。 以骑虎之势扩大势力的罗姆尼亚王国,并吞西方世界的中部与西部地区,只剩东部地区尚未得手。 若能压制住那区,西方世界的八成便落入罗姆尼亚王国手中,王国便可升格成世界帝国。 不允许这事态发生的东域各国组织成对抗罗姆尼亚的联盟,为一挫罗姆尼亚国王罗姆尼耶斯的野心,召集全部的兵力进行决战。 3 统一战争的最终局面是与强敌的殊死战,以罗姆尼耶斯王来看,只要战胜这场战争,即意谓消灭了阻挠自己称霸世界的敌对势力。 若得胜,便能统一世界。 倘若不幸失败…… 只要留下一口气,总有一天能卷土重来,但另一方面,端看战败的程度,也有可能招致王国底下各地势力的众叛亲离。如此一来,他的霸业就会大幅衰退,甚至有可能不得不放弃称霸世界的梦想,最糟的状况,是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尽数瓦解。 全部到手抑或全部失去,罗姆尼耶斯王以这样的决心临战。 相较之下,不知东域各国联盟首脑有无这样的觉悟?也不知战胜这场战争后,有无规划对未来的展望? 这样的差异对这场大战的胜败带来不少影响……之所以这么说是后世史学家的坏习惯——只以结果论来看事情。 无论如何,关乎世界命运的大战已然揭幕。 三十万大军爆发激烈冲突,人间地狱活生生的出现。 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曝尸野地的尸髅堆积如山。 4 浩大军队间的战斗,一般都是日出而战日落而息。 毕竟那是个没有任何通讯设备与人工照明的时代,晚上能仰赖的只有火把的火光,无法继续再战下去……这是打仗的常识。 自知在兵力上处于劣势的罗姆尼耶斯王,大胆地逆转这样的常识。 然而,他并非果敢地进行夜袭。 以夜袭来说战场实在太大,双方的兵员也为数众多,为进行夜袭而出兵或许会因分不清敌我而陷入混乱,大批军队的移动也会被敌方察觉,因此国王不考虑夜袭,而是采取别的计谋。 那就是错开开战时间。 罗姆尼耶斯王在下午很晚的时候才下令先锋部队进行突击,这举动出乎对方的意料。 太阳已逐渐西落,不久就会天黑。 「今日不开战,决战是在明日吗?」 松懈的气氛开始洋溢在东域各国联盟的阵地,没想到就在此时…… 大地发出轰然巨响,大气振动。 罗姆尼亚王国的右翼先锋,对呈横向队列的东域各国联盟阵地左翼展开突击。 超乎常识的开战方式,令各国联军相当诧异,手忙脚乱地反而更加恐慌。 由于反应慢了一拍,一开战罗姆尼亚王国军便压制住敌军。 不过各国联军并未因此败逃。 毕竟兵员数差距太大。 打破起初混乱的情势后,各国联军仗着庞大的人数开始逐步反击。 经过一段时间战情逆转,换成罗姆尼亚王国奋力抵抗蜂涌而上的各国联军。 接着,黄昏来临。 大地被流血的士兵与西沉的夕阳染得一片通红。 「今天应该到此为止了吧。」 这样的气氛又流向了各国联军的士兵之间。 能在今天的战争中平安存活觉得松了口气。 反攻之际战事却顺延多少有些不甘心。 不过还是梦想着明日再战就能立功。 挥剑的气势减弱,士兵们都在等待停战的指示。 然而, 罗姆尼亚王国完全没有停战的打算。 一般而言,日落后两派人马都很有默契地让战事逐渐停下来,但罗姆尼亚王国士兵却仍发狂地舞着剑刺着枪。 如此一来,各国联军也无法送出撤退的信号。 黄昏的薄暮中,双方士兵都不见停战的气氛,依旧不断挥动刀剑与长枪。 太阳终于整个没入西边,四周夜幕低垂。 即便如此,罗姆尼亚王国军仍未停止战斗。 罗姆尼亚王国虽没选择夜袭,却有夜战的心理准备。应该说,这本来就是他们的目的。下午很晚才开战,入夜后仍持续战斗,也就是用双重的非常识来弥补兵力上的不足。国王为此对自家的精锐部队彻底进行过夜战训练。 由于入夜后就难以辨别敌我,因此自家军队用布缠在手上作为记号。考虑到这样有可能还是无法分辨而教所有士兵讲暗号,也就是信号。 靠着记号与暗号,罗姆尼亚军的士兵在黑暗中战斗就不会弄错敌我。 相反的,各国联合军的士兵就不是这样了,因为他们对夜战毫无准备,身处在黑暗中分不清眼前是敌是友,结果到处发生自家人打自家人的情形。 混乱的情况终于扩展到整个东域各国联军,各国联军的士兵等不了停战的信号,纷纷退向后方。 到了半夜罗姆尼亚王国军也收兵,那天的战斗持续到隔天才结束。 然而。 即使退到后方,各国联军的士兵仍无法安心。 罗姆尼亚军发动了超乎寻常的夜战,所以不知何时会突然夜袭攻过来,他们深陷在这样的疑虑中,即使增派人手守夜,士兵仍担心得彻夜难眠。 到头来,他们几乎一夜没睡,就这样迎接天亮。 另一方面,罗姆尼亚王国军的士兵却得到充分的休息。 体力的差异大大影响了隔天的战事,也是理所当然吧。 5 太阳升起,四周清楚可见后,情势跟前一天完全下同。 东域各国联军的阵地,宛如缺了梳齿的梳子般到处都看得到空隙。这是因为害怕夜袭的一部分军队大幅后退,导致由各国拼凑起来的部队其弱点彻底曝露出来。 作战方式不是听令于地位最高的唯一司令官,而是采共军决议制的各国联军无法临机应变,也很难采取具强制力的对应方式。只要没收到命令,各国的部队就能依各国君王或首长的判断来行动,所以遇到紧急状况时容易落于人后。这个体制的缺点,因罗姆尼亚王国军所采的夜战战术不经意地曝露出来。 远眺着如缺梳齿的梳子般到处出现空隙的对手阵营,罗姆尼耶斯王天亮后立刻下令再战。 据说这时的战力,罗姆尼亚王国军约有十一万多,而各国联军只剩十三万,这代表各国联军有多达五万名的士兵脱离了战场。 昨日夜战中死伤的士兵不到这么多,大部分都是因为害怕罗姆尼亚王国军的夜袭而大大往后方撤退的部队。 联军的首脑相当惊慌,派快马传信至撤退的那些部队,命令他们赶赴战场,但却已经赶不上决战了。 兵力的差距一消失,关键便取决于士兵的精力与体力。 与前晚虽不算充足却已适度休息过的罗姆尼亚士兵相较,各国联军士兵因恐惧敌人夜袭而难以入眠,在开战的时间点上等于已经背负了不利的条件。 下令全军进行突击的罗姆尼耶斯王,也命令随行的王子——自己的儿子们参战。 据说当时参战的是第一王子到第六王子。 萨法卡尔王子也率领了二干人的部队。 十二万人中的二千人,说是装饰性质也不为过。 毕竟他只是年方十五的少年。 这年龄便率领了二千人的部队赴战场,从这件事看得出罗姆尼耶斯王对萨法卡尔王子的期望。 如果萨法卡尔王子不负父王的期待大显身手事情就简单多了,但却不是这么回事。 受命突击时,萨法卡尔的部队正在吃便当。 一早就开始打仗,当然没时间吃早餐。若空腹一直到下午也没体力再战下去,因此各部队临机应变地在战场一角吃预先准备的便当。 萨法卡尔的部队偏偏天一亮就开始吃便当。 「吃便当吧。」 萨法卡尔此话一出,副官当然强烈反对,不过萨法卡尔却坚决表示现在不吃等等就没机会吃了。 「此话怎讲?」 副官逼问,萨法卡尔解释说: 「因为前方的部队很难对付,这条战线的友军会很辛苦。」 「所……所以呢?」 「如此一来,我们就必须从旁掩护友军,在那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所以要趁现在填饱肚子。」 「请问,您为何说前方的部队很难对付?」 「因为他们不紧张。」 「欸?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看得出来他们的态度很沉稳,所以是强劲的对手。」 副官惊讶地眨着眼,眺望隔着山谷摆好阵势的敌军部队,但横看竖看都感觉不出萨法卡尔所说的「不紧张」或「沉稳」的感觉。 萨法卡尔看起来没有特别害怕的样子,既然如此,在他眼里看到的果真就是那样吧。 虽然半信半疑,副官仍听从萨法卡尔的意见。万一出了什么错,可以推说因为不能违抗王子的命令,副官应该也有这种打算才对。 然后,就在部队士兵们开始吃便当之际,收到了罗姆尼耶斯王的进攻命令。 这时萨法卡尔毫无顾虑地对传令兵说: 「现在正在吃便当,吃完后再行动吧。」 从传令官那里听到这个回答的罗姆尼耶斯王既不生气也不讶异,只是笑了笑。 战况的发展竟如萨法卡尔料想的一样。 指挥战场在这附近的第七与第八军团的将军主力发动突击,却因敌人的反击而无法突破重围,也迟迟无法攻下敌军。然而,本应支援主力的一部分部队却开始衰退,主力也只好硬撑住这场苦战。 「好了,差不多该行动了。」 吃完便当的萨法卡尔命令自己的部队进攻时,战线正陷入胶着。 「冲向敌军的侧面吧。」 萨法卡尔对奋勇的副官摇摇头。 「不需要用冲的,光看到我们作势冲过去,敌军就会避开了吧。」 「啊,是这样吗?」 「应该吧。」 无视疑惑不解的副官,萨法卡尔让部队前进,为了绕过在前方激烈战斗的敌我双方部队而绕到山脊上。这时,萨法卡尔的部队大力挥舞着旗帜,敲锣打鼓地大声嚷嚷,如此一来,敌军的主力也会察觉到萨法卡尔部队的动作。 「敌军的突击队打算从我们后方攻击。」 光是这么想,联军士兵就变得有些消沉。 其他战线上罗姆尼亚军之所以能占优势,应该也是掌握到敌军的状况。如果勉强埋头苦干,只有他们的部队会被敌军给捕获。想到这一点,干脆别硬是埋头苦干了,那是萨法卡尔的推测。 果然,情况如他所想。 顽强地抵抗第七与第八军团,被逼着往后退的敌军部队终于开始井然有序地撤退。看到这状况的副官,之后回想起来简直不可置信。 第七军团、第八军团以及支援他们的部队都受到相当大的损害而无法追击。 这条战线就只有萨法卡尔的部队毫发无伤迎接终战。 几乎没人能正确解读萨法卡尔当时的行动与目的,即便是他的副官也毫无头绪。对站在远处眺望的人眼中看来,说不定觉得萨法卡尔部队完全没有使上力。因此军队的干部间都在热烈讨论,萨法卡尔王子是否会受到罗姆尼耶斯王的责怪。 可是决战结束后,萨法卡尔并没有受到国王怪罪,或许是国王看透了他的盘算吧。 国王对这件事没说半句话,因而引来各种臆测。 可能是大战获胜的国王龙心大悦,又或者国王对萨法卡尔已经死心,或是佩服在决战前能平心静气吃便当的萨法卡尔的胆量,褒贬不一的传闻在宫里四起,总之,萨法卡尔是个大傻瓜的评价,肯定就是在这个时期开始流传于王宫与民间的。 先不管这个了。 无论萨法卡尔有没有参战,都不会影响罗姆尼亚王国军的胜仗。 那一日的决战上,东域各国联军出现多达六万人的死伤人数,被打得七零八落四处奔逃。 相较之下,罗姆尼亚王国的伤者约一万,死者约三千到四千人,因此关乎世界命运的决战,由罗姆尼亚王国大获全胜画下句点。 东域各国联盟已无力阻挡罗姆尼亚王国称霸世界。 看准这一点的罗姆尼耶斯王不慌不忙地花了三年的时间,将敌对势力一一击破,终于得手西方世界。于是罗姆尼亚王国成为罗姆尼亚帝国,罗姆尼耶斯王也登基为皇帝罗姆尼耶斯一世。 这三年间,萨法卡尔是傻瓜的评价不仅没有获得平反,反而传得更开,如今彷佛已成为难以撼动的事实,世人皆称萨法卡尔为「傻瓜皇子」。 6 于是,关于萨法卡尔的故事揭开序幕。 第一章 虎口 1 「萨法卡尔大人,萨法卡尔大人!」 与年轻的直属家臣们从早上就一同在宽阔的皇宫内院精力充沛地玩球的六王子——帝国成立后成为六皇子——萨法卡尔听到有人叫唤自己的名字而停下来,回过头去。 站在稍远处的年轻女性瞪视着他。 及肩齐平的中短发、有些锐利的眼神、宽阔的额头,这样的外貌给人知性的形象。款式优雅的长裙随风飘逸,露出白皙紧致的小腿肚。 萨法卡尔向她挥手回应: 「哎呀,原来是教育官大人啊。」 「您昨天跟今天从早到晚都一直玩球玩不腻,精力挺好的嘛,若念书也能有这样的热情就真是太感谢了。」 「你别误会了喔,我不是只有玩球,昨天也钓了鱼,前天还偷偷出城到市场买吃的……」 女人愤怒地挑眉。 「我并不是怪您只玩球!而是怪您从早到晚一直都在玩!您就是这副德性,所以才不只皇宫,连民间都称您是傻瓜!」 「嗯,我知道,我知道啦,你别那么激动嘛史黛拉。玩够了就会去念书了,你别担心啦。」 「史黛拉」是这位教育官的通称,她的全名是「史黛拉史特拉」。 动作粗鲁地走到皇子身边,史黛拉神情严肃地瞪着萨法卡尔。 「昨天跟前天您也说了同样的话喔。」 「明天开始会好好念书的,因为我已经洗心革面了。」 史黛拉史特拉狐疑地注视着萨法卡尔,冷冷地说: 「『觉得还有明天,会吃大亏。』您听过这句话吗?皇子。」 「……没听过耶,是谁说的?」 「我,刚刚说的。」 萨法卡尔吓得退后了几步。 「算了,反正萨法卡尔大人是懒惰虫,懒散、懒惰又没用的这件事就先放一边吧。」 「别重覆那么多遍啦,而且你简直就是完全瞧不起我嘛,史黛拉。」 「不是,我是正视事实后做出正确无误的评价。」 「你也说得太过分了吧。」 「话说回来,萨法卡尔大人。」 「唔?怎样?」 「陛下召见您。」 她口中的「陛下」是被称为「英雄王」的罗姆尼亚帝国初代皇帝,罗姆尼耶斯一世,六皇子萨法卡尔的父亲。经历长时间的统一战争大获全胜的英雄王,去年底终于宣告成立世界帝国一罗姆尼亚帝国」,并登基为初代皇帝。 一直以轻松态度对待教育官的萨法卡尔,为她的话感到不解。 「陛下要见我?有什么事吗?」 「不知有何事,但您最好赶紧过去。」 「说得也是,皇帝陛下召见就得赶快过去才行。啊,现在的打扮不适合并见皇帝陛下吧!」 「您最好赶紧过去!」 「知、知道了啦,生气可是会长鱼尾纹的喔,史黛拉。」 她的视线冰冷得令人不寒而栗。原本只是有些锐利的眼角已经完全往上吊,令人联想到传说中的蛇神梅杜莎,实在很吓人。 「我认为,您遗是,早点过去,比较妥当。」 「知道了,知道了啦,你别用那么恐怖的表情瞪我。」 「我没有在瞪您。」 (才怪。) 萨法卡尔隐藏内心的想法,用力点头。 「嗯,也是,要赶紧过去才行。对了,去政务楼就可以了吧?」 史黛拉史特拉表情稍微和缓下来,回应道: 「是的。」 「那我去去就回。」 萨法卡尔将一起玩球的十名属下叫过来。 「陛下召见所以我要过去一趟,你们就回工作岗位吧。」 解散臣子后,他向教育官轻轻举起右手。 「谢谢通知,辛苦了,史黛拉。」 萨法卡尔出言慰劳,在他打算离开此地时。 背后传来呢喃的声音。 「萨法卡尔大人。」 史黛拉史特拉的声音听起来格外严肃。 萨法卡尔不禁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史黛拉史特拉教育官恭敬地低着头,压低声音说: 「请您留意陛下所说的话,不要被表面的话语束缚,请谨记话语中有正也有反。」 萨法卡尔轻皱眉头。 「……蒙你提醒真是过意不去,但你为何要这么说?你不是替陛下监视我才担任我的教育官吗?」 「我是皇子的教育官,为皇子鞠躬尽瘁也是理所当然的。」 萨法卡尔露出自嘲的笑容。 「真是太感谢了,感谢到都快哭了。忠告我会铭记于心的,史黛拉。」 说完,萨法卡尔一个转身快步离去。 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史黛拉史特拉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我倒要来看看,英雄王的儿子真能成为下任英雄吗?抑或需要英雄的时代已经不会来临了?」 2 「噢,笨儿子,你好吗?」 「还算不错啦。」 在皇宫政务楼众多办公室的其中一间接见萨法卡尔的英雄王——萨法卡尔的父亲,也是初代皇帝罗姆尼耶斯一世——从办公桌封面的大椅站起来,指着皮制长椅说: 「坐吧。」 「……好的。」 萨法卡尔一坐入长椅,皇帝也在对面坐下来。 初代皇帝高大的身躯散发着霸气。他并非刻意外露锋芒,只是这男人光是在那里,浑身就会自然而然散发出霸气与斗气。 「别那么紧张,这不是外人间的交谈,而是父子间的对话。」 如此笑言的罗姆尼耶斯一世,拿起长桌上的酒瓶。 「葡萄酒,喝吗?」 「不用,我不喝酒。」 「是吗?我在你这个年龄已经迷上酒精了。」 「酒不是上年纪就要喝的吧?只是嗜好品罢了。」 「连酒都不喝的男人成不了大事的。」 「我没有要干大事,所以免了。」 皇帝咯咯地笑着,将葡萄酒倒入自己的玻璃杯里。 「不是可以叫侍女倒吗?」 「我不是说了吗?没有外人,是父子间对谈。」 萨法卡尔轻轻耸肩回答「是吗?」 「要谈什么?」 一口饮尽红色液体的皇帝,慢条斯理地将酒杯放回桌上。 「终于建立了我所梦想的世界帝国。」 「就是啊,恭喜。拜父王所赐,世界才能和平。」 「但和平只是短暂的,要维持永久的和平,需要做的事仍堆积如山。」 「嗯,也是啦,请加油。」 萨法卡尔说得事不关己似的,皇帝眯着眼看着皇子。 「不行,光我加油没有用,这工作不能只停在我这一代,下一代、下下一代都得接手。」 「啊,那我也去请兄长们加油。」 不理会萨法卡尔的话,皇帝接着说: 「依我来看,这工作对皇太子来说负担稍重了点。」 「……」 (父王究竟想说什么?) 萨法卡尔没有顾虑地用狐疑的眼神看皇帝,等待接下来的话。 「怎么样,萨法?你想不想继承我的志业,为永久维持和平的世界而努力?换言之,我逝世后就将一手创立的世界帝国交给你。」 萨法卡尔压抑心中的讶异与动摇。 (原来史黛拉说的就是这个啊。我若回答,请交给我。就代表有谋反意图,而立即将我逮捕。这样说来……) 皇帝虽说没有外人在,但休息室似乎有人。本以为是侍女或侍从在那里等候,但说不定在那里的其实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在萨法卡尔回答『请交给我』的瞬间,躲藏起来的士兵们肯定就会亮出长枪枪头包围这个房间。 (不能着了道。) 萨沙卡尔故意露出厌倦的表情,无力地摇摇头。 「不用了,这个责任太重,那样的重责大任会压垮我的,我想要过轻松快乐的人生。」 父子俩默默对峙半晌,两人的视线交缠,萨法卡尔感觉得到彼此之间冒出隐形的火花。 时间究竟过了多久?萨法卡尔觉得互瞪了快半小时,但其实不过才十几分钟的时间。 最后皇帝终于缓缓开口。 「萨法,这样的话你未来打算怎么办?」 皇帝既然这么问,似乎就不会不由分说地当场把我抓起来吧。萨法卡尔内心偷偷松了口气。 (不行不行,现在安心还太早,难保不会因为等等的应答而被视为有谋反之意,必须慎重其事地小心应答不可。) 萨法卡尔暗自对自己说。 「怎么办啊?我喜欢轻松自在地在国内旅行到处看看。」 「我这帝国才刚刚建立,可没多余心力养吃闲饭的。」 萨法卡尔「唉」地叹气。 「没办法了,不然我去哪个乡下的城镇,替帝国的安稳与世界的和平担一部分的责任吧。」 「你愿意这么做也是助我一臂之力啊。」 皇帝欲言又止地暂时歇话,然后看向儿子接着说道: 「这样好吗?」 「无所谓好不好吧?」 「离开帝都,说不定再也回不来喔?」 「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吧,我丝毫无意妨碍皇太子,所以不用在意我。」 「我晓得你的能耐,也晓得你不适合继任皇位。」 萨法卡尔苦笑着颔首。 「嗯,我也有自知之明。」 罗姆尼耶斯一世的表情丝毫没有和缓下来,一脸严肃地继续问道: 「你跟我真的很像,虽然能够创新,但却无法守成。处在乱世之中虽是英雄,平时却是奸雄……就是这么回事吧。」 「您太瞧得起我了,世人对我的评价是笨到看不出是伟大英雄王的儿子呢。」 皇帝这才终于展露笑容,呵呵笑了几下。 「你以为我瞎了吗?是因为你的行为像个小丑一样才招来这样的评价,你真正的价值不是这个。」 「……您这么说才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也罢,无论你是不是个傻瓜,如今帝国已成立,只能说已经没有你出场的机会了。」 「这点我也非常清楚。我已经重申很多次,我无意妨碍兄长也就是皇太子殿下。」 皇帝脸上的笑容消失,露出险峻的眼神。 「就算你自己没有这意思,或许仍有人想拱你出来,毕竟有些重臣将你和年轻的我联想在一起。」 「就说您实在高估我了。」 「我跟你怎么想根本不重要,臣子们怎么想才是关键。」 「或许是吧。」 皇帝拿起葡萄酒瓶将酒倒入空酒杯中,将半杯酒一口饮尽的皇帝将酒杯放回桌上。停了一下后,皇帝缅怀地仰望天花板。 「迄今为止和许多的将领一起驰骋沙场,同我共赴战场的将军中,也有人对和平的世界感到不过瘾,而这些人眼中注意到的人就是你,萨法卡尔。」 萨法卡尔在眼前大力摇着双手。 「不不不,这样实在太高估我听来反而讽刺。」 皇帝眯起眼睛。 「谦虚过头会被怀疑心怀鬼胎喔?」 萨法卡尔内心不禁咋舌。 (刚刚的回答有些不妥吗?) 「不是有句成语是『兔死狗烹』吗?」 「有听过,意思是『兔子死了,猎狗就被人烹食』吧?」 「没错,和平的帝国已经不需要动不动就开战的将军了。这些人或许会阻碍第二代君主的工作,所以我之后会慢慢处理掉这些人。」 「因为已经不需要他们了吧。」 「但不是现在。在帝国的臣子百姓眼中,仍记得与我共赴战场的那些将军们的骁勇英姿,倘若现在肃清那些人,恐怕会指责我并招来不满。」 萨法卡尔轻轻耸肩。 「成为世界帝国的初代皇帝就变得格外谨慎。」 「因为守护的事物愈大,行事上就要愈谨慎。你总有一天也会懂这个道理的。」 「现在的我没有什么要守护的啊。」 「所以才说是总有一天,给我好好听话别插嘴。」 「我不是有意打断的……不,请您继续。」 「也就是说。」 皇帝探出身子。 「那些人对皇太子或许会心生不满。皇太子虽然能维护好帝国,却不是能开拓领土的男人。不过,我们也已经不需要新的领土,即便想要取得更多或哪怕已经获得更多的领土,也是苦劳多而获益少。比起频频回顾过去的丰功伟业,维护现有的才更辛苦,但那些军痴却不懂这道理。」 初代皇帝眯眼看着六皇子。 「我要说的不是你自己怎么想,而是那些家伙已经意识到你所以很危险。」 「……」 「意思是我不希望你留在帝都,明白吗?」 「嗯,我明白,也就是要我离开这个国家吧。」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皇帝动作夸张地摇着右手。 「你是我可爱的儿子,怎么可能不由分说就抛弃你呢。」 (别这么说,您肯定会毫不在乎就把我给丢弃的。) 萨法卡尔在内心反驳,却完全不表露心思地反问道: 「那您打算怎么做?」 「我会派你到新的地方担任新职务。」 「喔,那我要去何地做些什么呢?」 「派任地点是东边境州,具体的地点是要塞城市埃鲁阿拉。」 连萨法卡尔这次也隐藏不了内心的动摇。 「哎呀,那、那里是……」 「没错,那是帝国北边的关口。这座要塞城市是作为防御北方蛮族的防波堤,可以说是目前帝国唯一仍维持临战状态的城市。」 萨法卡尔靠向长椅靠背,脖子往后仰望天花板并大大叹口气。 「被抛到很遥远的地方呢。」 「连你也觉得害怕了吗?」 脸转回来的萨法卡尔点头回答:「是的。」 「连膝盖都在颤抖了。」 「若想发火,就去北方高原将他们痛打一顿吧。」 皇帝不怀好意地咯咯笑着。 「北边的高原地带有多达三十万的骑马民族,很适合让你练练手脚喔?」 「我可不想做这样的自杀行为,但对方如果攻过来就非得正面迎击不可。那您要派多少兵员给我?」 「不会派任何兵员给你。」 萨法卡尔惊讶地瞪大眼睛。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让你用当地的兵力。」 萨法卡尔眼神狐疑地看向父亲。 「……埃鲁阿拉有多少兵员?」 「因为有一个军团,五千吧,不对,现在是四千吧?」 (原来是这样啊!) 萨法卡尔总算心里有底了。 主要是英雄王——初代皇帝将萨法卡尔作为用了就丢的棋子派到边境工作,打算磨光他的精力。 「这样的兵力能应付多达 三十万的蛮族吗?」 「那里是在天险之地打造的要害,只是驻守不需要太多的兵力。」 如此回答的皇帝,内心暗自补充了一点。 (而且那里的守将或守兵,大多是犯了罪而被中央驱逐出去的家伙。) 「头痛了起来。」 萨法卡尔弯起上身抱着头。皇帝冷冷地看着这样的他宣告: 「我命你为东边境州的州官,派任地是埃鲁阿拉。不过东边境州除了埃鲁阿拉外几乎没有像样的城市,所以自然而然就选在那里了。我先声明,若你随意离开埃鲁阿拉就视为有谋反之意。」 萨法卡尔表情渗淡地看着皇帝。 「就说了我才不会这么做。」 「前往赴任地点以及其他详细事项,执务官们会跟你说。」 表示谈话结束的罗姆尼耶斯一世伸出手说: 「保重吧。」 「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驻守在埃鲁阿拉的士兵、指挥官与现今的州长官都由我来指挥……可以这么理解吧?」 皇帝再度呵呵笑起来。 「嗯,可以,你可以尽情使用他们。」 但却在心中暗忖。 (不过那些人会不会乖乖听你的话,那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埃鲁阿拉的军图最近有一段时间没补充兵员,应该减少到近四千的兵数,所以可以增兵到规定的五千人。」 「是吗?谢谢。」 嘴上这么说,萨法卡尔内心却默默叹气。 (真受不了。虽然已想过可能被帝都放逐,但竟然是要去东边境州的埃鲁阿拉。真服了他,如此一来说不定真的就回不来了。) 说起来埃鲁阿拉是帝国版图尽头也挺好的,与其说它是版图尽头,就算说它是脱离帝国版图也不为过。即便埃鲁阿拉的兵员能自由运用,那里离帝都还是太遥远。途中几个据点城市的驻守军队都有好几个,只有一个军队(五千)的兵力实在太少。 不仅如此。 北方蛮族在数年前惨败给英雄王所率领的部队,目前虽然安份,但一有机会就会趁机侵略帝国领域。若让蛮族进到埃鲁阿拉,就会因任务失败而遭到解任。 要是遭到解任,萨法卡尔将无处可去,说不定还会被带回帝都究责,在这种状况下回到帝国肯定是坐牢。或者与蛮族对干战死沙场,如果有幸存活下来,就是老死在边境吧。无论哪一种,都等同于萨法卡尔的未来已经被关上。 (既然这样还不如孤注一掷,举兵推翻父王……) 想到一半,萨法卡尔连忙打消脑中的野心。 (这样就着了对方的道。既然对我说了这些,父王不可能没想过我可能会起义造反。搞不好是故意引诱我才这么说的,不能趁了对方的意。为了让父王知晓我没有半点造反之意,不只是士兵,最好连家臣都不要全带过去。带去埃鲁阿拉的随从愈少愈好,剩下的人就解雇吧。更何况,根本不会有家臣会跟以前一样侍奉被放逐到边境的皇子吧。这部分先不提,总之,隐忍自重才是上策。) 这完全看不出能开启什么未来,很可能什么未来都开不了。 不过,萨法卡尔忍耐力超群。 以结果来看,这样的忍功为他开放了崭新的未来,但在这个时间点,本人连作梦都没想过。 「必须为前往派任地做准备,您可以给我多少时间?」 萨法卡尔提问,皇帝沉吟思索半晌。 「……十天够了吧?」 十天哪够准备什么,但也没有好方法能要求延长时间,若被怀疑在打什么主意反而麻烦。 (干脆就带着随身之物直接出发比较安全。) 萨法卡尔决定这么做。 「因为不用带士兵和家臣,所以花不了那么多时间,五天应该就够了。」 「是吗?既然这么说我是无所谓喔。」 「我先退下了,陛下。」 萨法卡尔静静站起来。 「请您保重。」 「你也一样。」 五天就足够是萨法卡尔说的,但其实时间很紧只是在逞强。变卖房产、缩减家臣与新就职地的筹备、选择随同的家臣、向熟人、重要人物告别等等,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更何况派任地是边境要塞城市埃鲁阿拉。) 萨法卡尔心情黯然地离开皇帝办公室。 (总之逃离了虎口,应该要高兴才对。趁父亲还没改变心意赶紧安排计划,得尽速离开帝都才行。似乎会很忙,而且准备的这段期间也得留意皇宫的动向,真令人头痛。) 萨法卡尔在脑中拟定各种计划,并演练对策。即使如此,仍无法避免有很多部分必须顺其自然。 3 萨法卡尔一走出办公室,休息室的门便悄然无声地开启,一名全副武装的将领走了进来。 「是裘迦罗啊?」 裘迦罗是皇帝亲卫队的队长,若非这缘故,全副武装是不可能进得了皇帝办公室的。 「您要让萨法卡尔大人离开帝国……但这样……妥当吗?」 「什么意思?」 「就是将那样的人才驱逐出帝都妥当吗?以及将陛下子嗣中最有能力的萨法卡尔摆到边境的位置上不会浪费人材吗?这两个意思。而且地点是埃鲁阿拉,和蛮族对抗也会有生命危险。」 皇帝压低声音笑道。 「你说的没错,那家伙的确很能干,好好使用他的才能会是很有效的灵药,但若使用方法错误就成了剧毒。而且,能够好好使用他的只有我,像那样危险的家伙最好不要留在帝都。」 「有这么严重吗?」 「他的危险、才能发挥在蛮族身上就好,若他不幸死在蛮族手下……」 皇帝停顿半晌,然后轻轻叹口气。 「表示他只有这点能耐。」 裘迦罗面无表情,只是低下头。 「我明白了。」 「只要他没有可疑的动作就不准动手,替我传达给其他重臣。」 「遵命。」 「我啊,」 皇帝说着,手伸向酒杯,裘迦罹弯腰拿起酒瓶往皇帝的酒杯里倒葡萄酒。一同驰骋战场二十年以上的两人有着患难与共的羁绊,皇帝也才会在裘迦罗面前吐露肺腑之言。 「我将萨法当成儿子疼爱着。」 话声暂歇的皇帝将酒杯送到嘴边,一口将酒饮尽。 「然而我是皇帝,维持帝国的安宁比疼爱儿子更重要,所以会搅乱帝国安宁的危险因子不能留在帝都。正因为萨法是危险的男人,杀了他也无所谓,可惜很不巧他又很有才干。」 将酒杯静静放到桌上的皇帝,淡淡地接着说。或许这并不是对裘迦罗说明,而是单纯在整理自己的心情。 「先别谈有没有把他当儿子疼爱,对于杀他这件事我的确很犹豫。为以防万一而将他留下作为危急时的王牌,这样的想法是真心的喔。当然,最好不要有这种情况发生,但明天的事谁说得准呢?唉,就是这样吧。」 身为一介武人的裘迦罗不是很懂皇帝的意思,但晓得他的主人肩负重责大任。 只觉得当上皇帝陛下后真是辛苦。 (而且身为皇帝陛下儿子的萨法卡尔大人也是。可以的话,真希望他们两人能够不要彼此冲突。) 裘迦罗的愿望竟以意外的形式实现,但目前世上没有人预料到这件事。 第二章 启程 1 受到父亲初代皇帝罗姆尼耶斯一世之命派任至埃鲁阿拉的隔天,萨法卡尔在会议室召集自己的家臣。 聚集在此的约有五十人,他们是六皇子直属的家臣,而他们的主人当然就是萨法卡尔。 不晓得究竟有多少人决心跟随萨法卡尔到最后,但他猜想留下来的人应该不多。带去埃鲁阿拉的人若无法跟随自己到最后反而伤脑筋。 他要带上的是无论面临多大困难,受到多么危险的攻击,都一直信任自己到最后的人。目前需要的不是数量而是质量,萨法卡尔思索着。 撤掉长桌的会议室里,所有人员坐在并排的凳子上,与坐在椅子上的皇子相对。 「……如此这般,我被派任到埃鲁阿拉了。」 萨法卡尔一告新的赴任地,现场的家臣个个瞠目结舌。 「东边境州相当遥远,埃鲁阿拉又是在最里边,既然这样就无法将所有人都带过去。大家都有家庭、有未来,所以我想解雇各位。没找到新出路的人,可在出发前去寻找。」 萨法卡尔尽量用爽朗的语气说话,几名家臣站了起来。 「我要追随皇子!」 「我也要!」 「请务必带上我!」 但萨法卡尔的回应却很冷淡。 「我无法这么做。」 「为什么!」 「我无法给你们跟之前一样的俸给……这是最主要的理由吧。对于你们的忠贞不二我很感谢,但总不能不支薪吧?硬要你们做白工我也很过意不去,所以你们就给我留下来,好好守护自己的生活。」 皇子晓以大义,原本激动站起来的众家臣都无力地坐下来。 (以俸给作为藉口,效果果然很大。) 萨法卡尔内心苦笑着,但其实他另有打算。 的确是无法给所有人跟之前一样的俸禄,但更重要的问题是,家臣中有可能参杂与皇帝或皇太子有勾搭的人。不晓得谁会内神通外鬼很麻烦,若带着这种人上路,一举一动都会被泄露出去。虽然无意举兵造反,但自己的言行被泄露出去,只会在某些时候成为不利的因素,因此希望带过去的是真正能够信任的少数人。 (可是,不晓得我想带的人愿不愿意跟着我就是了。) 萨法卡尔边想边环视着家臣们的脸。 「时间虽短,但很感谢各位的努力。」 说完皇子从椅子起身。 「想跟我谈新工作的人别客气,尽管来找我。出发的准备或整顿需要花三、四天的时间,五天后出发。大致决定好你们的前途后,我也能安心上路了。」 说完,王子向家臣挥挥手。 「解散吧。」 几名家臣眼眶泛泪,萨法卡尔看他们这样胸口也一阵发热,但又无法保证那些人是不是在作戏。 (从今以后面对各种局面都要拚命了。危险的赴任地里我能仰赖的,很可惜只有一小撮的人。那么,那些人的答案会是什么?) 王子脑中浮现几名家臣的脸。 (那些人若要舍下我留在帝都也无可奈何,反正无法信任我、跟随我的人,我也无法信任。) 出发前的这几天是第一道关口,萨法卡尔有了这样的觉悟。 2 萨法卡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教育官史黛拉史特拉一副理所当然地跟上来。 「怎么了,史黛拉?皇宫已经没有资料要转交给我,为了准备上路的事也很忙没空让你陪我念书,你也赶紧张罗离开这里的事比较好吧?」 坐到椅子上的萨法卡尔隔着办公桌盯着史黛拉史特拉。 「您在说什么?」 「咦?什么……的意思是什么?」 「意思是,我是皇子的教育官吧?跟随皇子前往派任地不是天经地义吗?」 「什么?你吗?埃鲁阿拉吗?你要来埃鲁阿拉的意思吗?」 萨法卡尔难得会如龀讶异。 (史黛拉在打什么主意?明明……教育官的工作只限于帝都,她却打算跟我到埃鲁阿拉那种边境?对工作有热情也该适可而止吧,还是说她另有想法?) 「为什么?只要我离开帝都,你也就卸职了吧?」 「我是奉皇帝陛下之命担任皇子的教育官,没陛下允许不能离开岗位。无论皇子前往何处我都要同行,没有第二句话。」 「这么说是没错啦……」 无论真正的理由是什么,史黛拉要求同去埃鲁阿拉这件事,令萨法卡尔既震惊又困扰。 (我以为她对念书不起劲的我已经死心了,看来让我改头换面的精力还没用尽吧。还是上头交待她要监视我到底?) 史黛拉史特拉是皇帝派任的教育官,换言之也兼具监视萨法卡尔的任务。 以教育官的身分待在萨法卡尔身边,即可揣测他的意图或想法,也能掌握到与他往来的人。史黛拉史特拉应该是以这样的目的被派过来,看来身为优秀教育官的她,即使在皇帝身边也不是能任由摆布的棋子。自己既然被放逐到埃鲁阿拉,史黛拉史特拉当然就会被召回去,萨法卡尔原本是如此认为的。 (也就是说,这要求是她自愿的吗?唔~若是如此该怎么办?真伤脑筋啊。不对,应该要高兴才对?既然晓得她是负责监视我的,反而能故意制造假情报传给皇帝。若她会定期将关于我的报告送交给父王,也可以减少无缘无故被怀疑的机会……吧?) 萨法卡尔难得如此犹豫,于是再度确认对方的想法。 「可是,你真的没关系吗?埃鲁阿拉是很可怕的边境喔?甚至称得上是尽头,也会有遭到蛮族攻击的危险。」 「那也无可奈何,陛下虽然说过可以撤下这职务,但一旦接受了这任务,身为皇子的教育官不论是边境、尽头或是地底,都只能跟随到底。」 一如往常冷淡的语气,看来这要求真是出自于她的意愿。 「我有点感动呢,史黛拉,没想到你尽忠职守到这种程度。」 史黛拉史特拉轻哼一声。 「蛮族攻过来时,我会立刻抛下皇子逃之夭夭,您不用担心。」 「把感动还给我!」 「开玩笑的啦,若蛮族攻过来……」 暂时打住的史黛拉史特拉,意有所指地看着萨法卡尔。 「皇子会有办法吧?」 萨法卡尔微露苦笑地搔头。 「我也不知道,毕竟对方有三十万大军,而埃鲁阿拉的守备兵目前才四千左右。虽说会增兵到军队的定额人数,但也才五千,这样的兵力要我怎么跟对方打啊?」 「即使如此,我仍认为皇子一定会有办法的。」 萨法卡尔夸张地耸耸肩。 「评价这么高真不敢当,还是这是在讽刺我?」 「我不是会讽刺人的女人。」 「是吗?虽然不会讽刺人却会说谎吧。」 「……」 史黛拉史特拉的眼神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冷光。 「啊,这个……」 萨法卡尔不禁低下头。 「对不起。」 史黛拉史特拉噗哧笑出来,表情瞬间和缓下来。 「自知说错话时不找藉口、不掩饰,立刻道歉,这正是维护彼此关系的不二法门,皇子。」 抬起脸的萨法卡尔无奈地摇摇头。 「教育官大人的话总是意义深远,极具启发性呢。」 「若非如此就无法担任您的教育官。」 萨法卡尔无力地「呵呵」笑了两声。 「总之你能来我就放心多了,真像打了一剂强心针呢,史黛 拉史特拉。这是我的肺腑之言喔。」 说完后,萨法卡尔心中暗忖。 (原因当然有很多,而且你真正的想法我仍一无所知。) 擅长读取他人思考与行动的皇子,却搞不懂微妙的女人心。 「谢谢,棉薄之力不足挂齿,希望能为赴任新天地的皇子多少帮一点忙。」 「彼此彼此,我也很期待喔。」 萨法卡尔颔首,接着看向挂在墙上的布制地图。 「埃鲁阿拉啊,还有谁会愿意跟随我呢?」 就像在等他说出这句话似的,屋外的卫兵正好在此时出声。 「萨法卡尔殿下,李韵大人求见。」 听到这声音,萨法卡尔表情一亮。 「让她进来。」 3 门开启,一名女子露出脸来。 身穿东方世界独特开叉长裙的李韵,有着一头少见的黑发,很明显是异邦人。身高比史黛拉史特拉稍矮,给人娇小可爱的印象,包藏在独特衣裳里的胸部却相当丰满,双峰的山顶比史黛拉史特拉的还要更加高耸。 「我先离开好了?」 萨法卡尔留住史黛拉史特拉,摊开两手站起身。 「哎呀,李韵,很高兴见到你,今天是来辞行的吧?」 李韵瞄了下站在办公桌旁的史黛拉史特拉,视线立刻回到皇子身上,迅速穿过室内走过去,在他的办公桌前停下来,像是挺着上身般双手环抱胸前,瞪视着眼前的皇子。 「竟然以为我是来辞行的,皇子真是笨得可以呢。」 「你依然那么毒舌啊。」 萨法卡尔一脸苦笑地坐回椅子上。 「刚刚只是打招呼而已啦,我当然晓得你来这里的真正理由。」 「是吗?那你说说我来这里真正的理由是什么呢?」 「你是要跟我一起去埃鲁阿拉的吧?」 萨法卡尔话一出口,李韵哼笑出声。 「我吗?跟皇子吗?去埃鲁阿拉吗?为何我要干这么疯狂的举动啊?」 「咦?难道猜错了吗?」 「才没有猜错呢!很可惜你猜对了呢!」 「干……干嘛生气啦?」 「这叫人怎么不生气啦!」 挺出上半身的李韵两手用力往办公桌一敲,厚重的桌子弹了一下,萨法卡尔身子不禁往后仰。 「皇子,我以前觉得你是最有资格继承皇帝陛下位子的。不对,现在我仍这么想哟。可是你的派任地竟然是边境埃鲁阿拉,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萨法卡尔耸耸肩,两手掌心无奈地朝上,故意大大叹着气。 「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既然是陛下的决定我也只能顺从。」 「跑到那种地方,不就彻底从继承候选人的位子上踢下来了吗?」 李韵上身凑向前,逼近萨法卡尔。 「你觉得无所谓吗?唯唯诺诺顺从皇帝的命令,你就心满意足了吗?」 李韵的脸停在皇子脸的斜前方,萨法卡尔用锐利的视线射向近距离瞪着自己的李韵双眼。 「既然是陛下的决定我就遵从,如此而已,李韵。」 李韵像被皇子的视线推回去似地拉回上半身。 「是……是这样吗?」 李韵轻叹一声,看向站在皇子办公桌斜后方的史黛拉史特拉。 「有大嘴巴在场果然无法说出真心话呢。我懂了,你的真心话等哪天四下无人的时候再问你唷。」 史黛拉史特拉眯起眼,咯咯地笑着。 「哎呀呀,你头脑依旧那么不灵光啊,李韵。」 「什么?你说什么?你这个头大无胸女!」 「我不是说得很明白了?你这个胸大无脑女!」 眼看两个女人怒目相视,萨法卡尔有点后悔。 (还是应该先让史黛拉退下吧?不对,这状况或许没那么悲观。) 不会隐瞒自己的想法,直来直往的李韵反而能够牵制史黛拉史特拉。同时,若萨法卡尔能控制好这样的李韵,也能成为对皇帝没有二心的间接证据。所以就让她们两人适度的交交手,萨法卡尔想。 (最主要的是,看她们两人斗嘴挺有趣的。) 「很可惜营养似乎只到胸部,上不了脑袋啊,李韵。」 「你大的只有脑袋瓜,胸部那么抱歉才真是可惜了呢。这样是无法诱惑皇子的喔,谁叫皇子是喜欢波霸的大色狼啊。」 「喂!」 原本在旁观她们斗嘴的萨法卡尔忍不住插嘴。 「我才不是那种大色狼,你别随便决定别人的兴趣!」 「竟然说什么诱惑皇子,看来你不只头脑差眼光还很低呢,李韵。不过很可惜,皇子是世上少有的贫乳控,无论你怎么摇晃那乳牛般的豪乳逼近皇子,皇子连看都不会看的。」 「喂,等等!我可没有那种癖好!别随便捏造别人的癖好,史黛拉!」 相互瞪视的两人瞬间把脸转过来。 「那你喜欢哪一种?」 「你喜欢大胸部吧?」 「大也要大的有限度吧?」 「至少比凹陷的好吧。」 「什么!」 史黛拉史特拉脸冒青筋。 原本凶神恶煞般瞪着皇子的两人,再度互瞪彼此。 「别乱说!我才没有凹陷!我还是有胸部的!虽然不是很大,但总比下垂好一百倍吧?传闻你不是为了掩饰下垂而用什么撑住胸部吗?」 「才没有用东西撑住呢!我的可是非常尖挺喔!而且尖挺到都快冲破天际了!人称『摇晃的天山山脉』指的就是我唷!既然如此,就在这里给你看看证据吧!」 李韵大大挺着上半身,将胸部挺出来。 「我也没有凹陷!也可以在这里给你看证据喔!」 史黛拉史特拉不服输地挺着上身说。 「正合我意!」 李韵将长裙上的扣子解开,衣裳一下子就滑落在脚边。由于长裙是连身式,只要一脱掉身上就只剩缠胸布与兜裆布。从包藏的长裙里重获自由的胸部,果真如天山山脉的高峰般高耸挺立。 史黛拉史特拉也脱掉长袖的上衣与短袖的内衣——就是穿在上衣里的衣服——只剩下短衫与缠胸布,手插腰挺起胸部。不论是高度或大小都输给李韵,但也不至于小到是贫乳。 (那个……现在是什么情形?我该高兴吗?真没想到史黛拉史特拉竟然会应和李韵的玩笑话,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萨法卡尔一边监赏半裸的两人,一边烦恼着该如何收拾这状况。此时有人敲门,萨法卡尔应门后房门开启,又有另一位女性进来。对方是穿着轻装铠甲的大个头女性。 「失礼了,皇子殿下。关于前往新任地一事……啊?」 进门的女性——亲卫队长芙蕾雅一看到半裸的两人顿时整个人僵住。 「啊!」 「啊?」 史黛拉史特拉与李韵也因意想不到的闯入者而僵在那里。 「原、原来是这样啊,皇子殿下正在快活中吗?这真是太失礼了,我芙蕾雅并非不知趣到会打扰皇子殿下快活。这件事之后再找您谈,请您继续。」 芙蕾雅深深鞠躬。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萨法卡尔思索着该如何向芙蕾雅解释这状况,但对方完全不听他的辩解。拾起头的芙蕾雅看向僵在那里半裸的两人后,恍然大悟地点着头。 「实在很羡慕能成为皇子殿下玩物的史黛拉史特拉大人与李韵大人。不对,虽然我也不是没想过……哪天能当皇子的玩物, 但心里很明白像我这种军痴不适合当皇子殿下的玩物。敝人我芙蕾雅对舞刀弄枪有点自信,但陪男人玩乐完全没有自信。请各位连同我的份,一起和皇子殿下这个那个地快活吧。」 (芙蕾雅依旧是个固执己见又超级独断的女人啊。) 史黛拉史特拉不耐烦地想。 (虽然我也很笨,但这女人在不同的层面上还真是个大蠢蛋呢。) 李韵钦佩地想。 「我说芙蕾雅!我们根本不是在玩乐好吗?别随便把人讲得像色狼一样!」 「欸?」 听到萨法卡尔的反驳,芙蕾雅惊讶地望着他。 「可、可是……」 她将视线转向史黛拉史特拉与李韵,两人全身只穿了兜裆布与缠胸布,横看竖看都是等等要和皇子玩这个玩那个,芙蕾雅只想得到这种事。 芙蕾雅诚惶诚恐地把视线转回萨法卡尔身上。 「大白天的单独与三名女子在房里,而且对方还脱得一丝不挂,这状况除了『快活』外,还有其他能形容吗?」 芙蕾雅双手抱胸,点着头说。 「皇子殿下,您无需隐瞒。我芙蕾雅口风很紧,待在帝都的时间也所剩无几,非常能理解皇子启程前想要制造美好回忆的心情,所以别担心请继续快活。」 「我最担心的是你的死脑筋啦!」 萨法卡尔右手直指着她说,史黛拉史特拉与李韵在内心大力点头。 (就是说啊。) (再怎么有本事,这种人当皇子的亲卫队长真的好吗?) 发现皇子发火,又看到史黛拉史特拉与李韵厌烦的表情,芙蕾雅似乎终于察觉到自己可能误会了。 「什么?那么……这究竟是什么状况?」 「虽然你再问一遍,但我也不知如何解释。史黛拉,身为其中一名当事人,你解释给她听吧。」 「我吗?我这人有包袱……交给李韵吧。」 说完,史黛拉史特拉捡起脱掉的上衣与内衣迅速穿回身上。李韵也弯下腰,拾起脱下来的长裙。 「把问题丢给我也很伤脑筋啊。对了,一言以蔽之,我跟史黛拉是将自豪的胸部袒露给皇子看……就是这样吧?」 「完全没有解释到嘛!」 「不要把事情弄得更复杂!」 同时被萨法卡尔与史黛拉史特拉吐嘈,双脚穿入长裙,将长裙往上拉的李韵嘟起嘴。 「谁叫你们要让头脑不好的我解释啊。」 萨法卡尔叹了口气, 「那、那么,失礼了!」 眼神坚决的芙蕾雅拿掉轻装镜甲并脱下铠甲下的军服。一看到芙蕾雅那硕大丰满的胸部,史黛拉史特拉不禁呻吟一声往后仰, 「一直都穿铠甲所以没发现,芙蕾雅……」 「那是什么呀!」 连对自己的大胸部很有自信的李韵也不禁仰头感叹。 「原来是隐藏的巨乳呢,不对,根本就是超级巨乳呢!」 「好害羞是也,好害羞是也。」 芙蕾雅像是念咒般将缠胸布一把给扯下来,于是特大特圆的胸脯圆滚滚地弹跳出来。 「唔哇!」 史黛拉史特拉弯下腰吐出血来。 「超大的!」 李韵瞪大了眼,手指颤抖地指着芙蕾雅的裸胸说。 「那……那是犯规的呢。」 接着无力地跪下来,双手「咚」地撑住地面。 「『摇晃的天山山脉』这称号现在是芙蕾雅的了。」 (怎么办才好啊?) 身为一个男人,眼前明明展开令人大流口水的养眼画面,萨法卡尔却烦恼万分。不过,这养眼的画面果然令人难以抗拒,他的视线被芙蕾雅的胸部吸引。 「不行!不可以这样!」 史黛拉史特拉冲向芙蕾雅,迅速从她手里抢下缠胸布,再压住那特大特圆的豪乳。 「芙蕾雅,你的胸部是凶器,绝不能让别人看见!」 「对对,没错呢,这女人的胸部犯规,犯规啦!」 李韵也来支援,用缠胸布硬是将芙蕾雅的胸部给裹起来。 「呀!你们两人在做什么?」 「因为你的胸部不能让其他人看到,尤其是皇子。」 「对啊,芙蕾雅今后也绝不能将铠甲脱下来哟!」 「可、可是我芙蕾雅的胸部若不合皇子殿下的胃口,就无法同行至埃鲁阿拉了。」 「快说你不会看之类的啦,皇子。」 「啊……对啊,已经够了,芙蕾雅,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啊我!) 萨法卡尔忍不住吐嘈自己。 芙蕾雅不去理会史黛拉史特拉与李韵拼了命地要遮住自己的豪乳,朝萨法卡尔躬身行礼。 「那么,敝人我芙蕾雅,能否与皇子殿下同赴派任地?」 「当然可以。有身为亲卫队长的你随行,真的安心多了。」 「喔喔喔,实在太荣幸了,芙蕾雅无法阻止感激的眼泪流下来。」 芙蕾雅双眼果真溢出喜悦的泪水。 「我会比以前更尽力辅佐皇子殿下,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我……很期待喔,芙蕾雅。」 萨法卡尔露出些许僵硬的笑容回应。 「那个,虽然……我现在还不成熟,还有那个,同床的服侍也会努力的,若您对史黛拉史特拉大人或李韵大人厌倦了,也可以临幸我芙蕾雅。」 努力用缠胸布将芙蕾雅胸部缠起来的史黛拉史特拉与李韵严厉反驳。 「别说什么厌不厌倦的话!」 「哪有什么厌倦,我们根本什么也没做啊!」 「什么!」 芙蕾雅惊讶地脸部扭曲。 「先不管史黛拉史特拉大人,我还以为李韵大人是皇子殿下的情人。」 「什么叫做先不管啊!」 史黛拉史特拉眼角往上吊地顶撞回去。 「我没别的意思,请别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 「情情情……人?原来大家都是这么看我的吗?」 压抑怒气的史黛拉史特拉,眼神转为同情地说: 「那个……你存在的位置的确会招来周遭异样的眼光啦。」 「天啊!」 彷佛被无形的铁槌敲打似的,李韵大大地往后仰。 「对方是六皇子殿下,我只是个闲云野鹤。不过我也不是没有过那种想法啦。」 李韵的头转正后,史黛拉史特拉用手刀往对方额头敲下去。 「你可真老实!」 「唔!」 李韵又再度往后仰。 「是这样吗?我误会了吗?这代表敝人我芙蕾雅也有希望了。」 紧握着右拳的芙蕾雅,身体冒出热气。 「真讨厌,这女人是在燃烧什么啊?」 「竞争对手增加了呢,史黛拉史特拉。」 李韵将手放到史黛拉史特拉肩上安慰她,她却甩掉对方的手。 「我又不是你的竞争对手。」 李韵冷冷地盯着史黛拉史特拉。 「呵,是吗?」 「是的,至少现在不是。」 「那是什么意思?」 「那么,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你不久后就会明白吧。」 「呃,每次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女人真令人火大呢。」 两人怒目相视之际,重新缠好缠胸布穿好军务服的芙蕾雅插话进来。 「好了好了各位,今 后得靠我们三人辅佐皇子殿下,现在就先和好吧。」 芙蕾雅笑容可掬地将手搭在两人的肩上,但史黛拉史特拉与李韵的表情变得更严唆。 「我当然会辅佐皇子殿下,你们别扯皇子的后腿我就很开心了。」 「我才不会扯后腿,史黛拉史特拉才不要因为自己是教育官就虐待皇子呢。」 「我没有虐待他。」 「好了好了,冷静点。」 「你没资格这么说。」 「真受不了呢,芙蕾雅最好改善这种想像力丰富的习惯喔,否则一定会扯皇子后腿的啦。」 「这说的是什么话!敝人我芙蕾雅只会拉抬皇子殿下,不会扯后腿的。」 「那就好。」 看着三人你来我往,萨法卡尔双肘靠在桌上抱着头。 (每个人都是有能力又优秀的人材,但到时三人凑在一起我摆不平怎么办?东方世界似乎有句俗语是『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这种情况就是三个女人吵翻天了。) 萨法卡尔觉得很烦,但随即打起精神。 (可是,有这三人同行还是令人安心,这么一点纠纷就忍耐一下吧。连这三人的缰绳都没办法好好控制的男人,不可能突破这困境的。没错,我一定要设法活下去。) 他下定了决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虽不知这条路会走到哪里,但我会持续走下去,而且要亲眼见证位于这条路前方的我的未来。为了这一点……) 萨法卡尔脑中想起几名家臣的脸。 (再带上两、三名有能力又值得信赖的家臣,就能克服当前的困难了。) 4 翌日的午后—— 在中午前和大家告别得差不多后,萨法卡尔在卧房整理要带去派任地的书籍与资料。 昨天跟今天,原本的工作人员有半数以上已离开本馆。有些人已决定新的工作,有些人则尚未找到出路,总之若待在被皇帝盯上而离开帝都的皇子身边,自己说不定也会被盯上……不难想像他们和她们的想法。 (那些鼠辈一溜烟地逃离即将沉没的船呢。) 萨法卡尔内心自嘲地想,并命令留下来的家臣打包行李,这时端茶进来的侍女苏菲对皇子说: 「萨法卡尔大人,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是苏菲啊?谢谢你的茶。」 萨法卡尔放下手边的工作,往周围的凳子上坐下来。 「杰菲,帮我拿那张桌子过来。」 「好的,姐姐。」 站在苏菲背后,相同容貌穿着相同侍女服——及膝的衣裙——的侍者搬来小的空桌。虽然不至于一模一样,但脸的五官非常相似,这两人应该是双胞胎吧。 「杰菲还是老爱黏着姐姐呢。」 「对、对不起,那个……」 「没关系啦,我也明白你会害羞。」 杰菲满脸通红地低下头。与成熟美丽的姐姐相比,杰菲脸上带些稚气,也因此看起来很可爱。 「萨法卡尔大人,欺负杰菲请到此为止好吗?」 「我才没有,欺负杰菲的明明是苏菲啊?」 「什么?我不懂您在说什么喔?」 苏菲装傻似地反问,萨法卡尔只能苦笑。 「没有,算了。话说回来。」 皇子收起笑容望着苏菲。 「你们真要跟我走吗?」 这两人在昨晚去找萨法卡尔,提出带她们前往埃鲁阿拉的要求。 苏菲一脸认真地点头。 「当然,只要不会造成萨法卡尔大人的困扰。若没有熟知萨法卡尔大人喜好的侍女在身旁照料,您也会很不方便吧?」 「说的也是,但我无法支付跟之前同样的薪饷喔。」 「只要不会饿死这样就够了。对吧,杰菲?」 躲在姐姐身后的杰菲大力点头。 「所以说,萨法卡尔大人请别在意,您只要和以前一样使唤我与杰菲就行了。」 「太感谢了,苏菲。」 「您太客气了。」 苏菲恭敬地低下头。 「等到了那里确保收入没问题后,就会发放临时的薪饷。」 「不用了,萨法卡尔大人,您以物品作为薪水支付也可以喔。」 「以物品支付?你对我的藏书有兴趣吗?」 这时代尚未发明活版印刷,因此所有书籍都是用手誊写,价格很高。只要将萨法卡尔的藏书全数卖掉,即可获得一笔可观的财产。 苏菲眼神妖艳地咯咯笑。 「才不是这样呢。意思是,您只要侵犯我和杰菲就行了。」 「呃?」 萨法卡尔惊讶得发出呆愣的声音。 「那是什么意思?光只有我享受,不能算是给你们的薪饷吧?」 「别这么说,对我这样身分低贱的女人而言,能获得皇子殿下的精子就是最棒的薪饷了。请您一起扑倒我与杰菲吧。」 「天啊……扑倒你们不是我的兴趣,所以这样的话题改天再说好了。」 苏菲噗哧一笑,回答「好的」。她似乎不是真心这么想,但又不像全然是玩笑话。 「我已做好随时被扑倒的心理准备,您随时都可以扑过来,萨法卡尔大人。」 「不用做这样的心理准备啦。」 萨法卡尔平直地伸出右手。 「好了,你们回去工作吧,离出发已经没什么时间了。」 「真是抱歉,杰菲,你回去打包行李吧。」 「好的,姐姐。」 苏菲动作优雅地鞠躬,杰菲则是害羞地行礼后,回到其他家臣那里去。 (这两人的差异真大,但愿意跟随现在的我还是很感谢她们。)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萨法卡尔心想。 「皇子,这么忙碌的时候看着侍女的臀部妥当吗?」 背后传来声音,那声音是萨法卡尔所等待的人。 终于来了。内心松了口气的萨法卡尔转过身,那里站着一名瘦高的男人,以及身材纤细婀娜多姿的女人。 「哎呀,是修拉特跟尼姆涅摩啊,我才在想你们差不多该过来了吧。」 名为尼姆涅摩的女人,穿着身体曲线表露无遗的轻薄且布料面积又少的衣服,散发着令人联想到狮子或豹之类肉食动物的危险气息。 身材高挑精瘦的男人修拉特脸上挂着揶揄人似的浅笑,不过那双细眼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却锐利地能一眼看穿对方在说谎或是在敷衍。 「打扰您监赏侍女的臀部真抱歉呢,皇子。」 行礼后的修拉特说。 「没有啦,我不是在监赏那种东西啦。」 修拉特与尼姆涅摩鞠躬后单膝跪地,因为他们判断俯视坐在凳子上的皇子是不敬的行为。 「那么您是在监赏什么?」 「没有在监赏什么啦,只是在想事情。」 回答后萨法卡尔站起来,也以手示意两人起身。 起身的修拉特咧嘴笑说: 「您是在想要扑倒苏菲与杰菲哪一个吗?该不会是两人一起上吧?这样不会吓坏她们吗?」 「当然不是在想这种事啊!你那么想把我搞得像有那种性癖的男人吗?唔?」 萨法卡尔反而露出笑容,修拉特连忙摇手。 「没有没有,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 「听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你们所为何来?希望是连问都不用问的事情,我可以这样猜测吗?」 瞄了一眼尼姆涅摩后,修拉特压低声音说: 「是的,正如您所推测,是关于带我们一同前往派任地一事。」 「我明白了,这里人多嘴杂,去另一个房间吧。」 「抱歉,占用您的时间。」 尼姆涅摩只是默默点头。 「没有我他们还是可以打包行李的。」 萨法卡尔向苏菲交待一声,便带着修拉特与尼姆涅摩移往其中一间会议室。 5 萨法卡尔让两人入座房间中央长桌前的椅子,自己也在对面坐下。 「那么,回归正题。」 「刚刚也提过,我再次正式地向您要求,请带我一起去埃鲁阿拉。她也一样。」 修拉特口气稳重并指着旁边的尼姆涅摩,她也点了头。 「是吗?我是期待过,听到你们主动开口就更安心了。」 「您是同意了吗?」 「当然啊,」萨法卡尔张开双手表示欢迎。 「不过,还有件事。我无法保证能给你们跟以样一样的俸给,连我自己不先到埃鲁阿拉一趟,都不晓得能有多少的收入。」 「这您不用担心,我只要有饭吃有酒喝就够了。反正埃鲁阿拉也没有能花钱玩乐的地方吧?」 萨拉卡尔皱眉叹气。 「……应该没有吧,那种地方。」 「所以有钱也没用。」 「虽然很感激你这么说,但用低薪聘用像你这般有能力的官吏实在也很过意不去。你一定有很多人抢着要,为何愿意跟着我呢?修拉特,」 萨法卡尔不经意地问,透过回答他可以某种程度的推量出对方真正的心意,萨法卡尔虽然年少,但读取对方心理及想法的功力不会输给经验丰富的大人。不知道他是否明了皇子的意图,修拉特将细眼弯曲成弓形说道。 「因为比较有趣……这样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啦。」 「坦白说,以我暗藏的技术与能力,留在这里根本无法发挥。若没有那个,总觉得无法获得完全的成就感。一看到大官们表情严肃地在我伪造的资料上签名,就觉得很痛快。」 听到修拉特直率的措辞,萨法卡尔不禁露出苦笑。 (他那伪造、捏造假资料或签名之类的特殊专长,即使在帝都侍奉那些王侯贵族或将军也没有机会能够发挥。不过,跟我到埃鲁阿拉就能运用到他的长才吗?没错,应该会有的。应该说若不做到那样的地步,我就很难生存下去吧。) 「而且啊,」修拉特意有所指地接着说。 「关于钱,也有等您发迹后再付这种不错的办法啊。」 「你认为被赶到连玩的地方都没有的边境城市埃鲁阿拉,我还有可能发迹吗?修拉特。」 萨法卡尔有些自嘲地说,没想到修拉特竟敛起笑容,表情认真地回答: 「当然。若非如此,我就不会追随皇子了。」 「谢谢你看好我……但那种事别在人前说比较好。」 修拉特在面前挥了挥手。 「当然不会说啊,这种话只在这里才说的。」 「是吗?这样的话……假设,万一我获得一笔财产,就给你一大笔的俸禄。」 「我很期待喔。」 「那么,」皇子身体一转,改变谈话的对象。 「你又为何要跟随我,尼姆涅摩。」 尼姆涅摩露出些许羞怯的表情回答。 「因为我喜欢皇子。」 尼姆涅摩声音微弱地表示,修拉特立刻捧腹大笑。 「噗——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这女人还真大胆呢,尼姆涅摩。难道刚刚是爱的告白吗?但也要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再告白吧。脱掉衣服吧!让皇子拥入怀中吧!」 不过萨法卡尔却伤脑筋地不知该回答什么。 「啊?咦?」 轮流看着修拉特和萨法卡尔,尼姆涅摩发现他们误会自己的意思,满脸通红地摇着手。 「不、不是的,不是那个意思,完全不是那个意思。」 「不然是什么意思?」 笑声停下来的修拉特认真地望着隔壁的尼姆涅摩。 「我、我很欣赏皇子的思考方式与对符部下的态度,以及洞悉未来的眼光,所以并不是爱慕皇子……而且,皇子对于我这样山民出身的人也很亲切地对待。也就是说,我喜欢皇子的意思是敬爱皇子且对皇子的评价很高的意思……啊!」 比手画脚着辩解的尼姆涅摩顿时停了下来。 「像、像我这般低贱的人竟敢评价皇子,真是深感抱歉,实在很抱歉。」 尼姆涅摩的头几乎埋入双腿之中,深深地弯腰致歉。 萨法卡尔露出些许的苦笑,对尼姆涅摩说: 「别在意啦尼姆涅摩,我获得你高度的评价反而很开心喔。」 抬起头来的尼姆涅摩眼眶湿润。 「皇子的这种个性,我喜欢。」 邻座的修拉特作势呕吐。 「怎么看都是爱慕皇子嘛。」 「才、才不是,我没有。」 「真的吗?」 「真、真的。」 「昨日白天时,皇子为应付芙蕾雅、史黛拉史特拉与李韵三人不是很辛苦吗?她们三个都一丝不挂地逼迫皇子要选谁,你最好也赶快脱光光逼皇子做选择吧。」 「拜托,干嘛教人家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啊?修拉特。」 大力吞下口水的尼姆涅摩,用严肃到令人胆寒的表情询问修拉特。 「结……结果皇子抱了谁?」 「你别那么认真,尼姆涅摩!」 「皇子说『我无法从中选出任何一人来。过来吧,你们我全都要拥抱!』就把她们三个带进寝室内……」 「乱说!」 「好痛!」 身子凑向前的皇子用手刀用力敲修拉特的额头,修拉特被打得脖子往后仰。 「痛死人啦,皇子。拜托你别打得那么用力!」 「谁叫你乱说话。」 「咦?不是这样吗?」 「咦?你不是在开玩笑吗?」 「不是啊,我只是在说传递皇子宅邸的八卦而已。」 「你说什么!」 萨法卡尔烦恼地抱头。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传闻……」 「皇子……把三人……」 萨法卡尔讶异地抬起头,发现望着自己的尼姆涅摩眼眶泛泪。 (哇,多亏乱七八糟的传闻,尼姆涅摩对我的高评价应该下降了吧。) 萨法卡尔很担心,连忙解释。 「不是这样的,尼姆涅摩。刚刚那只是人家乱传的胡说八道啦,没有一件是真的喔!」 「因为不论选哪一徊都会伤害其他两人,为避免这情形所以一次拥抱三人?皇子体贴对方的温柔以及超凡的精力。」 尼姆涅摩双手捣着通红的两颊,低下头喃喃说: 「超喜欢的。」 看来萨法卡尔的担心是杞人忧天吧,但是在别种意义上的危机展开。 「要好好听人解释啊,我不是说了那根本完全不是事实吗!」 「唉~皇子那么多人抢真叫人羡慕啊,而且是被女人抢。我突然很想喝酒。」 修拉特自暴自弃地说。 萨法卡尔说得口沫横飞,终于让修拉特和尼姆涅摩了解传闻只是传闻并非事实后,两人离开房间。 6 「唉,好累。」 靠在椅背上无力地仰望天花板的萨法卡尔无奈地摇摇头,脑中回想起那些要求一同前往埃鲁阿拉的家臣。 (史黛拉史特拉、李 韵、芙蕾雅、修拉特、尼姆涅摩、苏菲与杰菲……虽然史黛拉史特拉愿意追随我是预料之外,但算是开心的失算吧。先不提监视我的工作,毕竟她头脑很聪明。剩下的都是我所信赖仰赖的人,算是跟我料想期待的一样。可以的话,再有一个人同行会更好。) 那一天萨法卡尔独自留在卧房,等待目标人物来访直到深夜,结果却没有人出现。 (那也没办法,不想来的人硬是勉强带上只会绑手绑脚。况且只要有那七人在,到了派任地应该还是有办法的。不对。) 萨法卡尔感觉到睡意而起身,在烛台照亮的房里来回踱步。 (一定会有办法的,机会肯定会出现。我所要做的就是避免被中央盯上,在那机会来临前老实待着,储备好实力。) 那样的机会真的会到来吗?连拥有洞悉未来眼光的萨法卡尔也很迷惘。机会该不会永远不出现吧,那样软弱的想法在脑中骚动着。等同大半臣子被夺走的不明现况,以及完全看不到未来展望的不安,令萨法卡尔心生动摇。不过,他心里也有在这里碰碰运气赌赌看的打算。 (展现实力并不是现在,而是在以后。若非在最佳时机展现实力就没有意义。) 萨法卡尔压抑涌入内心的不安,替自己打气。 (若就这样在边境埋没一生,证明我这男人也不过尔尔。若死于蛮族之下,证明我这男人也不过尔尔。若被皇帝或皇太子身边的刺客暗杀身亡,证明我这男人也不过尔尔。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干一场吧,这男人究竟有多少本事,连我自己也很想知道。能走到什么地步,连我自己也很想知道。为了那天的到来,我愿意饮泥浆吃泥团。) 当时的萨法卡尔并无成为帝国之君的那种明确野心或目标,他的欲望只是想在阳光下,站在能干大事的位置上。 那隐隐约约的欲望被明确的目标取代,已经是日后的事。 7 于是,约定好的五日后—— 罗姆尼亚帝国初代皇帝罗姆尼耶斯一世的六皇子,萨法卡尔等于是被放逐离开了帝都,但追随他的家臣仅七人。声势壮阔的皇帝之子即将启程前往新天地,这样的光景也未免太寒酸。 帝国正门前,不见任何替萨法卡尔送行的旧识王侯贵族,这情形也是可想而知的。据说萨法卡尔因惹恼皇帝而被放逐至边境,若替他送行担心也会惹皇帝不悦,前来送行的只有辅佐皇帝的宰相凯鲁该力。 「萨法卡尔大人,请您保重了。」 身着剪裁合身的直筒袖和直筒裤,唯有帝国最高干部才准披的红色披风随风摇曳,凯鲁该力恭敬地向皇子一鞠躬,萨法卡尔随意地举下手回应。 「宰相大人也要保重喔。」 「埃鲁阿拉路途遥远,光只有随行的人令臣子感到不安,所以替您预备了护卫的士兵,他们也可兼作领路人,请您带上他们。」 (原来是派士兵来监视我啊,以防我在途中乱来或是逃走吧。) 宰相不可能对等同被驱逐出境的六皇子如此体贴入微,这点萨法卡尔也很清楚。凯鲁该力预备的部队是一百名士兵的中队,那样的兵力的确是能赶跑附近那些强盗,但护卫兵突然变成杀害自己的暗杀部队也不是不可能。 (虽不觉得宰相会做得那么明显,但小心为上。) 「宰相大人如此贴心,真不好意思。」 萨法卡尔脸带笑意回礼。 (真受不了这两人的尔虞我诈。) 站在稍远处的马车旁听着两人对话的修拉特,感到又是讶异又是佩服。 (与那位宰相表里不一地应酬着,萨法卡尔皇子果然不是泛泛之辈。但若非如此,我追随他也没意义了。话说回来,发现皇子正与宰相手腕高超地应酬的人……) 修拉特瞥了下周围的伙伴们。 (只有史黛拉史特拉吧,但她毕竟是皇帝派来的女人,所以我得振作起来才行。) 想是这么想,自认对军事或战斗一窍不通的修拉特,这方面只能仰赖芙蕾雅、李韵和尼姆涅摩她们了。 (不对,皇子很清楚大家的能耐,所以才会带上这些人吧。所谓的适才适所。) 修拉特思索这些事时,皇子与宰相寒喧结束,萨法卡尔回到马车这里。 「好,出发吧,途中由宰相大人所准备的护卫队护卫我们前行。」 萨法卡尔向部下们偷偷使了个眼色。 「这样就安心了。」 「是这样就好了。」 修拉特轻轻耸肩,芙蕾雅眉尾上吊愤然表示: 「才一百人,有没有他们都一样。有我芙蕾雅一人在,就足以担任护卫的重责大任了。」 史黛拉史特拉一脸了然于心的表情安慰芙蕾雅。 「别这么说,芙蕾雅,他们也不是自愿要跟着皇子的。最重要的是.这一百个人再加上你,合起来不就有两百人了吗?」 「也是,或许是这样吧。」 李韵与尼姆涅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打量那些士兵。 「埃鲁阿拉路途遥远,路程非常长,大家别在途中哇哇叫喔?」 「这里哪有那么柔弱的人……啊,不对。」 修拉特瞥了眼等候在马车旁穿着侍女服装的两人后接着说: 「那边那两人就不晓得了呢。」 他一说完,穿着侍女服的其中一人嫣然一笑低下头。 「别担心,修拉特大人。我和杰菲都不是软弱的人,您的担忧是多余的。」 「这样就好。」 「来吧,皇子殿下,请上马车。」 苏菲打开马车车门,皇子轻巧地坐入车中。 「杰菲,途中就由你照顾皇子殿下。」 「是,姐姐。」 萨法卡尔从开启的马车车窗探出脸来。 「实不相瞒,我比较想被你照顾呢,苏菲。」 「别这么说,照顾皇子殿下是杰菲的职责。」 皇子神情难过地喃喃说: 「何时决定的啊?」 萨法卡尔放弃似地缩回到马车里,穿着侍女服的杰菲坐人马车中。苏菲从外面关上马车车门,跨坐在身旁的马匹上,膝上的衣裙向上翻扬,露出白皙的大腿。 坐在马上的苏菲背脊直挺,丝毫不显怯懦。那俊美的姿势难以想像她只是一介侍女,这也是当然的,因为苏菲是能随同君主赴战场的战场侍女,不仅会骑马,用刀射箭也难不倒她。 「我们也出发吧。」 修拉特一吆喝,四周的伙伴们也一一上马。 以护卫与领路的一百名士兵在前头带领,萨法卡尔与少数几名随从离开帝都的正门。由于马车上代表皇族的旗帜随风摇摆,行走的商人及旅人纷纷让道而行。然而,仅止于此,皇子启程出发的这一幕萧瑟又孤独。 8 一名男子悄悄走到目送萨法卡尔一行人的宰相凯鲁该力身边。 「宰相大人,就这样让萨法卡尔皇子离开真的妥当吗?」 「是里瑟夫德啊。」 虽说里瑟夫德整个人毫不起眼,但他却是凯鲁该力的亲信,能力卓越的秘书官。不仅如此,他也为凯鲁该力处理肮脏事,譬如为了陷害政敌而捏造害对方出纰漏的陷阱,有时也会出手暗杀政敌。指挥这些做肮脏事的组织的,就是里瑟夫德。 「放走那个男人,哪天有可能会成为皇帝陛下或皇太子殿下的绊脚石吧。」 「那也无可奈何。陛下告诫不能出手,所以无法出军弄他。」 凯鲁该力既然这么说,里瑟夫德也没其他办法。 (但这样真的好吗?萨法卡尔大人被驱逐 到边境城市,的确是了了一件麻烦事,但从长远的眼光来看,不就是将长翅膀的老虎放走了吗?) 里瑟夫德实在无法消除这样的危机感,而且也不觉得凯鲁该力会忽视萨法卡尔的资质,但既然主人说不能出手也只好乖乖听从。 里瑟夫德虽向主人提问却不能给予意见。里瑟夫德正决定不再去想萨法卡尔的事时,却听到凯鲁该力喃喃自语。 「可是啊。」 脸朝前方看似在自言自语,但里瑟夫德立即明白他是在对自己说话。里瑟夫德将全身的神经集中在耳朵上。 「到埃鲁阿拉的路程很长,且愈接近边境治安愈差,已灭亡的国家士兵成为盗贼袭击旅人的事情也常有耳闻。帝国治安的负责人听来可能觉得刺耳,但在这么广大的国土上全派驻军队根本不可能。」 凯鲁该力彷佛在讲述一般的事情,但他的本意并非如此。他想表达的是「因为强盗会袭击旅人,皇子一行人有可能遭到攻击。」如果连这点程度都揣测不到,就无法担任宰相秘书一职。 里瑟夫德再更进一步地推测。 皇子一行人可能遭强盗攻击→他们被攻击也无可奈何→攻击吧。 换言之,凯鲁该力真正想说的是「因为不能发动军队,由你的组织佯装是强盗的攻击,杀掉皇子吧。」 虽然里瑟夫德解读出主人真正的意思,但暗杀皇子是大事,为防万一最好再进行确认。话虽如此,又不能大剌剌地问「要暗杀皇子吗?」,做出这种不经大脑的行为,肯定立即被斩首。凯鲁该力只是在谈论一般的情况而已,所以里瑟夫德也要以一般的状况来回应不可。 「皇子殿下一行人肯定携带大批的金银财宝吧,在强盗眼中该不会是最佳猎物?」 「我不晓得萨法卡尔大人带了多少财物上路,但在强盗眼中的确是很具吸引力的猎物。为防万一我才派百名的士兵护卫,但据说安布罗州与东边境州都有山贼的巢穴,一百名的护卫兵应该不够吧。」 (错不了,凯鲁该力大人是要我佯装安布罗州贼窝里的山贼来暗杀皇子!) 里瑟夫德内心因付予的重大任务亢奋不已,但不论表情或声音都没透露出丝毫情绪。他用平时恬淡的口吻回应主人。 「您很担心吧。」 「当然,现在只能祈祷萨法卡尔大人一行人能平安到达埃鲁阿拉。」 「虽然冒昧,但我也想替大人祈祷。」 「倘若发生什么事,就要着手替安布罗州进行大扫除了。」 凯鲁该力的呢喃令里瑟夫德获得另一个灵感。驻守在安布罗州州都的是四皇子,宰相肯定是打算杀了萨法卡尔后,再来个回马枪肃清四皇子。因不理会残败士兵与山贼出没害六皇子遭到杀害,以未能对这般重大罪行防患于未然作为失政的把柄。 (此人真狠心,但这才配当我的主人。) 心中虽这么想,但四皇子跟里瑟夫德一点关系都没有,毫无利益纠葛,所以他对四皇子的死活根本不在乎。 「里瑟夫德,着手下个任务吧。」 「遵命。」 深深鞠躬后里瑟夫德直接转身,抬起头踩着悠哉的步伐返回来时路,一边在脑中安排暗杀萨法卡尔的计划。 瞄了下秘书官的背影,凯鲁该力立刻将视线拉回来,直勾勾地看向前方。萨法卡尔一行人的身影成了一团小点,消失于平原的彼方。 (谁叫您这人那么危险,为了皇太子殿下,只好请您从舞台退场了。) 凯鲁该力的女儿为皇太子的正妃。 只要皇太子顺利继承皇位,皇太子与女儿所生的孩子代代登基为皇,他就能发挥皇帝祖父的权势。 (站在孙子背后辅佐幼小的皇帝,不就等同于世界在老夫手上了吗?) 一想到梦想实现的景况,就感受到陶陶然的幸福感。 (皇帝陛下先将帝国打好基础,皇太子殿下接着成为皇帝,最后女儿产下的老夫孙子成为帝国的主人。如此一来,也能靠老夫的手间接撼动整个世界,为此这双手沾血也在所不辞。) 宰相凯鲁该力平时沉稳的表情消失,险恶的眼神注视着彼方。 (妨碍皇太子殿下的人,只好一一铲除了。) 第三章 半路脱逃 1 萨法卡尔离开帝都已经是第五天。 一行人顺畅地继续这趟旅程。 六皇子在前往新派任地途中所经过的城镇里,受到当地热情的款待。然而款待的背后,却诱露出政治家「麻烦的家伙快点滚出本城、滚出本州」的别有用心。 萨法卡尔等同遭皇帝驱逐,正前往边境城市埃鲁阿拉一事整个帝国已人尽皆知。因为是皇族所以不会随便对待,但若款待得太过头说不定会被皇帝盯上。参加一场又一场这般幸悻然气氛的餐会,萨法卡尔也觉得很厌烦。 昨晚也一样,与城里的执政官共进不知是欢迎他还是排斥他氛围奇妙的晚宴时,萨法卡尔听到对方微弱的期待「快点给我出发吧」,因此一大早太阳升起,城门一开就离开那里了。 路途中驾驶马车前进,三不五时停下来休息,终于到了正午。 为了享用午餐而停止前进,萨法卡尔让护卫队的士兵休息,自己则与随行的部下众集在一处。 「怎么了,皇子殿下?」 萨法卡尔下了马车全员集合到他那里,第一个开口问的是芙蕾雅。 今天的她头戴小钢盔,上半身穿着白银铠甲,脚下套着坚硬的长靴,戴着皮手套的手握着长枪,宛如出征般的装束。依芙蕾雅所说,「离开帝都的那一刻,随处都是战场。」 修拉特取笑她。 「太夸张了吧,芙蕾雅。」 但从芙蕾雅的角度来看,修拉特太悠哉天真了。 刚成立的帝国由于领域过于广大,很多地区的治安仍不稳定。盗贼攻击旅人是稀松平常的事,严重时还会发生堡垒受到残败士兵集团攻击,在里头待命的士兵被杀的事件。 在这混乱治安中,挂着代表皇族的旗帜,靠只有一百名护卫前进的萨法卡尔一行人,哪天被强盗盯上也不奇怪。因此无论萨法卡尔有多急着到达目的地,芙蕾雅也不同意夜间行动,连护卫队的队长也再三叮咛切勿做出如此危险的行为。由于大家都坚决反对,萨法卡尔才不得不放弃夜间移动。 思想直率的芙蕾雅虽考虑到盗贼的危险性,却没想过帝都会派刺客前来。因此萨法卡尔将自己意识到的危机告诉她和其他臣子。 「前一段路程是治安较为安定的旧领地,之后会进到纳入帝国版图中的新领地。治安不像旧领地那么好,希望大家能小心。」 听到皇子这么说时,芙蕾雅理所当然想到的是对付盗贼的事,自信满满地回道: 「不管盗贼有五十人还是一百人,我、李韵大人与尼姆涅摩大人三人就能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您别担心。」 「这是当然的呢。」 李韵摩拳擦掌,尼姆涅摩也轻轻点头。 然而萨法卡尔却表示: 「嗯,那个我不担心啦。我担心的不是盗贼,而是佯装成盗贼袭击我们的家伙。」 「什么?」芙蕾雅眨着眼反问,李韵也露出惊讶的表情,连尼姆涅摩似乎也不明白皇子的话,微歪着头。 「萨法卡尔大人担心的是暗杀者的攻击,」 听到史黛拉史特拉所言三人都很讶异,萨法卡尔则是马上点头。 「没错,我就是担心这个。」 「你认为会是谁下的手?」 史黛拉史特拉再问一遍,萨法卡尔说着「这个嘛……」抬头仰望天空。 「皇帝陛下、皇太子、宰相凯鲁该力或内务大臣史匹卡司这些人吧。」 听到萨法卡尔的回答,芙蕾雅跳了起来。 「皇、皇帝陛下为何要暗杀皇子殿下呢?」 萨法卡尔脸转正,神情平静地看着芙蕾雅。 「当然是因为我很碍事啊,芙蕾雅。」 声音跟平时没两样,感受不到愤怒或恐惧。 「不……不是,可是……」 芙蕾雅瞠目结舌,史黛拉史特拉从旁插嘴。 「芙蕾雅,在政治上有所谓政治力学的东西。政治跟军事的做法是截然不同的,并不是从正面攻击来决定胜负。该怎么形容呢?在战场上,从敌人的后方展开奇袭,或是背叛自己人,也有命令已投降的其他国家当先锋来削减兵力的。差不多就像这样。」 「原……原来是这样。」 用军事来打比方芙蕾雅马上就能理解。 (芙蕾雅不愧是军痴呢。) 史黛拉史特拉又是佩服又是无奈地想。 另一方面,李韵与尼姆涅摩则是对皇子的智慧,以及即使揣测到危机仍平静以对的胆识感到敬佩。 「反正,可疑的就是皇太子或宰相那些人吧。」 修拉特用一贯悠哉的态度说。 「对啊,我也觉得是两方其中之一,或是两方都很可疑。」 「可是,皇子殿下。」 芙蕾雅插嘴道: 「假设有人觉得皇子殿下碍事而打算杀害您这件事是真的,但我们有一百名护卫跟在身边,那么对方至少要出动二百或三百名的军队才行,但这样不会太招摇吗?应该说只要谁出兵肯定会被发现,不是吗?若出兵的是皇帝陛下,这种无谓的动作根本没意义,若是其他人则会受到皇帝陛下责备。」 萨法卡尔欣慰地笑了。 「没错,就是这样,芙蕾雅。因此某种程度能揣测出对方的招术。」 「意……意思是?」 「正面出动军队立刻就会被周围的人发现,不过,实在很想除掉我,绝不能让我进到埃鲁阿拉。你想,这种时候对方会怎么做?」 「这……这个嘛……」 芙蕾雅想起在军事学校被教官质问时的状况。 (攻击的兵员至少要预备二、三百人,但出动这样的兵力会被周遭发现,这样的话……) 「对了!收买强盗团,雇用攻击的人!」 芙蕾雅兴奋地表示。 「差一点!」 「不、不是这样吗?」 芙蕾雅失望地垂落肩膀。 「不不,已经快触到底线罗,芙蕾雅。对方可是强盗喔,收买强盗,要求他们干掉某个人,他们会乖乖听话才奇怪吧?」 「也是呢,说不定他们会卷款而逃。」 「对吧,说起来和盗贼直接交涉本来就很困难,那些盗贼应该会觉得帝国的人来了之后,他们就会被逮捕。因此被盗贼攻击的确有可能,却不可能雇用他们杀人。」 芙蕾雅想破了头也想不到正确答案。 李韵与尼姆涅摩似乎也不猜不到正确解答,歪头烦恼着。 此时萨法卡尔面向史黛拉史特拉。 「若是你会怎么做?史黛拉史特拉。」 「让自己的手下佯装成强盗,在路上埋伏皇子,因为我能掌握到目的地与路径。」 芙蕾雅、李韵与尼姆涅摩三人讶异地抬起脸。 「或许那才是正确答案。」 萨法卡尔大力点头。 「由于强盗攻击商队或旅人的事件频传,即使我们遭到攻击也只会认为又来了一桩。但遭受攻击的对象是皇族,情况就比一般旅人遭受攻击还要更严重,正因为事态严重,对方才会利用这一点。」 萨法卡尔说到这里,史黛拉史特拉脸色丕变。 「也、也就是说暗杀皇子,再把这责任推给谁的话,又能肃清那个人了……是这样吗?」 「皇太子应该不会做到那种地步,但宰相可能会,毕竟他是皇太子的岳父。」 修拉特低喃:「原来如此。」 「对了,他女儿嫁给皇太子了。」 「所以皇太子的利益就是他的利益。」 「这样一 来,那家伙的秘书官里瑟夫德就会使用他饲养的那些『乌鸦』了,那些人的确很适合做这类的工作。」 「修拉特,那个『乌鸦』是什么啊?」 「李韵,那是一个专门收集情报或进行破坏,有时也会进行暗杀的地下组织喔。凯鲁该力就是利用那些家伙扫除政敌,晋升到现在的地位。」 修拉特回答,李韵一脸崇拜地看向萨法卡尔。 「皇子连那些人会佯装山贼的事都考虑到了吗?」 「可能性很高,而且我怀疑那些人若要展开攻击,有可能就是前面这段路。」 「理由是什么?」 这次换史黛拉史特拉问道。 「之前也已提过,前面是被纳入帝国领地的新地域,治安比旧领地还差,的确常发生强盗攻击的事件。况且再往前是安布罗州,驻守那里的是四皇子罗基希奴,他和皇太子交情很差,如果为了皇太子而要除掉罗基希奴,安布罗州发生这样的攻击事件就刚好趁了他的意。」 听到萨法卡尔的说法,在场的部下们全都哑然失语。他们并非对此事感到震撼,而是钦佩萨法卡尔的洞察力,简直是深受感动。 无论是芙蕾雅, 李韵, 尼姆涅摩, 修拉特, 都重新体认到,这个人的确适合接任帝国的下任皇帝。 唯独受到皇帝之命担任教育官的史黛拉史特拉心情复杂,但也重新认知到萨法卡尔非泛泛之辈。但即使是她,若刺客来袭绝对要从刺客的魔手下保护萨法卡尔,这样的决心和其他四人一样。 那样还是很可惜,史黛拉史特拉想。 (如果帝国霸业未成,陛下或许也会选择萨法卡尔作为自己的继承人。但既然霸业已成,就没有萨法卡尔出场的余地了……不对,真的没有出场机会了吗?) 以教育官的身分接触萨法卡尔的这段时间,聪明的史黛拉史特拉早已看出他实力到哪里。而且,明白自己的能耐却故意装成愣愣傻傻的来避开周围的纷扰,皇子的气度也很吸引她。 一想到萨法卡尔有可能带着「傻瓜」的污名老死在边境,就觉得很不过瘾。话虽如此,自己又绝不可能要他挺身而出发挥隐藏起来的实力。若萨法卡尔做出这样的愚蠢行为,立场上她必须通报皇帝,阻止他叛乱才行。 (我想看皇子发挥才干的一面,却又不希望那样的局面出现。唉,这世界无法尽如人意。) 芙蕾雅似乎不晓得史黛拉史特拉纠结的情绪,积极地提出意见。 「那么,皇子殿下在前面的城镇借兵吧。只要有五百名的兵力,即便那个什么乌鸦的有多厉害,也都不成问题。」 萨法卡尔不禁露出苦笑。 「问题可大了,芙蕾雅。」 「咦?是这样吗?难不成那个乌鸦什么的是超过一千人的大型组织吗?」 「应该不是,但至少有二、三百人。若雇用无谋生能力的人作为用了就丢的棋子,搞不好会有超过五百名攻击人数。」 「所以就借兵力……」 芙蕾雅话尚未说完就被萨法卡尔打断。 「我若未经陛下同意擅自集结兵力,说不定会被视为有谋反的意图。虽然只是一时借兵,但从宰相或皇太子的角度来看,就是擅自召集兵力。应该说,看起来像是如此,这样就给了对方弹劾我的藉口。对方应该也设想到这一步,所以借兵等于是顺了对方的意。」 「那我们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芙旧雅追问。 「这个嘛,脱逃是最实际的解决方案吧。」 芙蕾雅沮丧地皱着脸。 「脱……脱逃吗?」 「而且已刻不容缓。」 重新振作的史黛拉史待拉插话。 「可是皇子,虽说要逃,具体来说该怎么做呢?总不能带着护卫兵一起吧?」 「对,问题就在这里,因为护卫兵也兼具监视我的任务。」 萨法卡尔手靠着下颚眼睛盯着天空沉思,最后头转回来,看向修拉特。 「我们带来的财物有多少?」 「咦?这个嘛……」 修拉特在脑中迅速计算后,向皇子报告金额。 「是吗?那一半给护卫兵吧。」 修拉特惊讶地跳起来。 「什么!那是什么意思?」 「坦白说,就是贿赂官兵。」 修拉特讶异地张大了嘴。 「可是皇子,贿赂官兵的话不就变成我们的私兵,难道不会被视为有谋反的意图吗?」 史黛拉史特拉担心地问,皇子咧嘴一笑。 「没问题的,只是让士兵继续他们的任务而已。」 史黛拉史特拉不晓得皇子在打什么主意。芙蕾雅、李韵与尼姆涅摩则是不说半句话。 「他们照预定的路线走,行经预定的城镇,只是可能会有些拖延。」 「意思是……」 「但却没有我们。」 「啊!」史黛拉史特拉不由得双手一拍。 「也就是拉着空马车继续前进的意思吗?」 「没错,这样一来就算给士兵钱也不算作为私兵来使用了。毕竟只是要他们继续执行任务,对我们绕到别处的事视而不见而已。」 修拉特脸上露出有些讶异又有些钦佩的神情。 「原……原来是要引开刺客的耳目,我们走捷径尽速前往埃鲁阿拉。可是要绕到哪里去?」 「进入安布罗州前不是有个著名的汤治场吗?」 修拉特彷佛在探寻自己的记忆般望着天空,眯着眼睛。 「那个是玛斯堤利雅的温泉吗?」 「没错,就是那里。我们在那里玩个两、三天吧,可是若被皇宫发现我们跑去玩可不妙,因此护卫兵要假装我们还在的样子继续往前走。我们留在汤治场,等到护卫兵一离开立刻逃之夭夭。」 「这招不错,说是去玩其实就是泡温泉吧?」 修拉特一说,史黛拉史特拉笑了起来。 「这样的行为果然很符合『傻瓜皇子』萨法卡尔大人呢。如此一来,的确连护卫队队长也不会起疑吧。」 「史黛拉你说话还是那么讽刺啊!」 「不是不是,这称号不是我说的喔,我说的只是世人对您的评价而已。」 「啊,是喔。」 「我也想洗掉旅途中的汗水与沙尘,所以这方案我举双手赞成。」 「我也赞成呢!」 李韵举手,尼姆涅摩大力点头。 「既然决定了,立刻筹备具体的计划吧。」 「说的也是,修拉特,现在换你上场了。」 修拉特指着自己的胸膛。 「唔?我吗?为什么?」 「你去与护卫队队长交易,告诉他我们想绕到玛斯堤利雅的汤治场,泡泡温泉玩乐一下之类的,探探他们的反应。」 「这种状况若他们直接说『好啊』反而有问题吧?」 「是的,他们一口答应反而伤脑筋。不过对方有任务在身不可能会爽快答应,应该会反对吧。我想测试反对的程度到哪里,看是完全没得谈还是有商量的余地。」 「知道了,我就去谈看看。」 说完,修拉特往休息中的护卫队走去。 (这种谈判的工作只能交给他。) 望着修拉特的背影,萨法卡尔脑中开始策划具体的计划。 2 「哎呀,队长先生,安好啊?」 修拉特熟稔地叫唤在树荫下休息的护卫队长,队长懒洋洋地看向他。 「 啊,是你啊,这附近沙尘很多喔。」 由于与护卫队沟通协调是修拉特的任务,所以早己和队长与其他干部们交手过好几次,对方对修拉特也不会太拘束,与其说是皇子直属的臣子,态度倒像是在跟同事相处一样。 「这里的风土气候也跟帝都附近不一样呢。」 「不会,您辛苦了。」 举起左手后,修拉特走到队长前弯下腰,伸出原本摆在身后的右手压低声音说: 「要不要喝一杯?」 队长发现修拉特右手握着的酒瓶而眼睛一亮。 「喔,那个该不会是……」 「从皇子宅邸拿来的,上好的葡萄酒喔。」 队长靠近修拉特的脸,悄声问道: 「可以吗?」 修拉特也小声回应: 「没问题喔,算是我对非自愿担任本任务的队长一点小小敬意。」 「不、不是,也不是非自愿,不是这样的,况且任务的途中不能碰酒。」 嘴上虽拒绝,眼睛却盯着修拉特的右手。 「别担心啦,那是我擅自拿过来,勉强不愿意碰酒的你喝的。皇子殿下的家臣强烈要求,以你的立场也很难拒绝吧?放心,你不会被怪罪的啦。」 「是……是吗?既然您这么说……或许就没关系。」 「就是我擅自打开这酒,擅自倒在大家的容器里而已,这部分就拜托你了。」 「擅自开酒又擅自倒酒,真拿你没辄啊。」 怯懦的表情和缓下来的队长,召集了待在四周的干部。 「来喝吧,算是慰劳各位。」 修拉特一脸认真地将酒瓶里的酒一一倒入干部手中的容器里。 3 约半小时后,修拉特回来。 萨法卡尔与史黛拉史特拉、李韵、尼姆涅摩围着他。 穿着侍女服的苏菲与杰菲在立场上是不能靠近秘密会谈的,所以站在稍远的地方。 「如何?修拉特。」皇子一问,他咧嘴而笑。 「当然说『不能这么做』拒绝我了。」 「果然如此。」 「于是我就又哭闹又威胁又哄骗又利诱,队长说,绕道去温泉的事若被发现,老子肯定会被上头的人怪罪』,于是我保证不会造成他的困扰,又进一步表明会补偿他,他就露出有点兴趣的样子。他反问:『具体来说,补偿是什么?』」 萨法卡尔窃笑。 「这样啊?手腕真高,」 「我说具体的补偿是什么,还是要看皇子殿下的意思,总之交涉先到这一步,这样可以吧?」 「嗯,这样就够了。帮了大忙呢,修拉特。」 萨法卡尔满意地点点头。 (谈判的工作果然还是要交给修拉特。芙蕾雅个性直接不懂得转弯,一个弄不好会激怒对方,李韵不熟这里的习惯,一生气就动手的个性不适合去谈判,尼姆涅摩沉默寡言,别说交涉了连话都谈不好。适才适所果然很重要呢。) 「我接着再去跟他谈,一定会圆满达成任务的。」 4 萨泫卡尔与护卫队队长的交易很顺利地解决了,关键就在于萨法卡尔拿出去的金额。既然表示钱不只给队长也给整队的士兵,队长也就无法拒绝。交易的情形被同席中的副官与小队长他们听见,若队长执意拒绝这件事,之后说不定会被部下围攻逼问吧。队长也只是个平凡人,虽然害怕这种事,却也抗拒不了只要对皇子的愚蠢行为视而不见,就能拿到与在危险军旅生涯耗费好几年流血流汗才能获得的工资相同报酬的诱惑。 于是,交涉的结论如下: ·皇子一行人与护卫队因皇子身体不适而绕到玛斯堤利雅温泉地,并照顾皇子。 ·由于翌晨皇子身体已恢复,护卫队便离开温泉地。 ·但皇子一行人却仍留在温泉地。 ·护卫队以护卫皇子的状态持续往下个城镇前进。 ·在温泉地玩了两、三天的皇子一行人,很快就追上护卫队,在城镇前会合,佯装之前一直都在一起似地进到城里。 ·皇子会发给护卫队大笔的报偿金,作为对皇子一行人在温泉地游玩默视的报酬。 ·护卫队离开温泉地那一刻就会发放奖金。 ·报酬的分配由队长全权处理。 返回的萨法卡尔召集大家,悄声告知交易的结果,最后眨了个眼说: 「事情就是这样,我一接近玛斯堤利雅就开始不舒服,之后就麻烦各位了。」 5 对萨法卡尔他们而言是预料中的状况,但以不晓得这件事的护卫兵的角度来看,这状况却是意料之外。再一天就能到达安布罗州,萨法卡尔的身体却突然恶化——表面的理由是旅途疲劳的累积——一行人连忙离开主要干道,前往州境附近森林里的汤治场,来到玛斯堤利雅温泉。若引起泡汤客的注意可不得了,所以将帝国及皇家的旗帜藏了起来。 带着一百名士兵虽然会遭人侧目,不过这么多人有可能会被怀疑是哪家的王侯贵族偷偷来到温泉地,但任谁也想不到帝国的六皇子只带了七名随从及百名谨卫兵就前来泡汤。 罗姆尼亚帝国仍是罗姆尼亚王国时,此区从过去就有温泉浴的习惯。王国的版图扩大成为帝国的现在,温泉浴这样的风俗习惯也广为流传至边境地域或周边的蛮族身上。因此帝国的领地内散布许多温泉的汤治场,玛斯堤利雅便是其中之一。 玛斯堤利雅有几问以泡汤客为主的旅馆,但由于没有一次能收容百名士兵的大旅馆,扣除一部分的干部,其他的士兵分住在几间旅馆。士兵们住的是饮食自理的便宜旅馆,但住宿费由皇子负责又可以不限次数泡汤,没有人会说半句话。 季节是初夏,终于结束长期战争的帝国处于和平的时期,来泡汤的人很多,但皇子一行人还是能住到汤治场里最上等的旅馆房间。 既然住到如此高级的旅馆,大家就不用住在同一间房,因为附餐所以饮食也不用自理。 砍伐森林的木头所建造的建筑物是木造房,所以没有石造建筑物般的厚重感,作工仔细且散发着木头的味道,很符合汤治场的气氛。房里的桌椅都是使用樫木或桧木打造的作工繁复之物,地上的绒毛地毯则是从东方世界进口的。入住的这间房,即使迎接的客人是王侯贵族也不会感觉到寒酸。 房间的格局中间是起居室,周围有三间卧房。萨法卡尔为了确认状况与讨论今后的行动,立刻召集所有人员至起居室。 6 「你们看看地图。」 皇子指着摊开在桌上的地图说。 「护卫队明早会继续北上返回大路,大概在下午很快就会越过州境进到安布罗州,所以明晚就会夜营在这附近。」 皇子指着地图上的一点,所有人都定睛在地图上。 皇子指的刚好是山地与山地间盆地形状的地方,此处有小河流经的确很适合夜营。 「您认为会在此处遇袭吧?」 史黛拉史特拉问道,萨法卡尔轻轻点头。 「这里离闹区很远,周围也没有士兵待命的堡垒,对攻击方而言是再好不过的地点。虽然很想快一点进到开阔的土地,但护卫队又不可能快速地前进。」 「我们追上之前若他们先到达城镇,状况就糟了。」 修拉特说。 「不到三天就可以到达下个城镇,应该也没有强盗会去攻击一百人的帝国军队吧,一般来说这样就可以了。」 「对方也有可能派刺客暗杀皇子殿下,所以护卫的士兵不论是一百人还是两百人,他们都会动手的。」 说话的芙蕾雅,即使进到旅馆也不愿放开手里的长枪。她将长枪放在脚边,以防发生事情时能随手拿起来。 「这样一来护卫的士兵也真可怜呢。」 芙蕾雅面露难以言喻的表情,萨法卡尔则神情爽朗地回应: 「不用担心,袭击方的人数若比他们还多,护卫兵就更容易脱逃了。他们没有要保护的对象,所以不需要跟对方开打。」 「啊,说的也是呢。」 「况且袭击者的目标不是帝国士兵,而是我和你们,所以应该不会耗费精力去追捕逃走的士兵。」 「而且若有目击者在,从那些人的角度来看反而是好事。」 史黛拉史特拉补充。 「就是这么回事,若帝国的士兵能作证遭到强盗的攻击就正如他们的意。无法尽到护卫的责任会受到些许处罚,但也只是形式上的吧。说不定队长曾被嘱咐说『工作不用那么拚命』呢。」 「意思是……」 「没错,说不定被暗示若遭到攻击不用奋力抵抗也无妨。乍听之下可能会一头雾水,但被攻击时就会恍然大悟而立刻拔腿就跑。」 「城府好深呐,」修拉特喃喃地说。 「好说好说,这种把戏其实很一般呢。」 (断然说这种事很一般的皇子城府真深。) 修拉特内心虽然这么想却没有说出口,只是耸耸肩。 「于是这起事件就会从『恰巧被盗贼攻击的军队有六皇子在』的方向来处理。」 「接着世人就会谣传,这样横死外地丢人现眼的死法果然很适合傻瓜皇子。」 「还是那么毒舌啊,史黛拉!」 「那不是我说的,只是我想像世人会怎么说而已。」 「你这人真强词夺理。」 「关于强词夺理这部分,我还不及皇子呢。」 「就说你说话太毒了……」 皇子无奈地仰望天空。 「别在意啦皇子,反正世人说你是傻瓜,本来就是皇子故意营造的形象嘛,就算是自作自受吧?」 「你也很毒舌喔,李韵。」 「话说回来我们该如何行动呢?不仔细说明的话会很困扰的喔。」 「行动很简单,明天早上护卫队离开后,我们就立刻逃出适里。所以行李今晚就要整理好,逃亡的路线是……」 萨法卡尔盯着地图,手在地图上滑动。 「冲出这片山林,不走大路直接前进安布罗州,就这样一路远离城镇,一口气穿过山谷进到东边境州。我乘坐的马车和载运行李的马车都托给护卫队了,所以大家只要骑马往前冲就没有问题。」 萨法卡尔就不用说了,连穿着侍女服的两人,苏菲与杰菲也会骑马。 「芙蕾雅带头冲吧。」 「包在我身上!」 「虽然可能性很低,但敌人说不定会准备两种计谋而设下陷阱。危险的任务就派给你了。」 「您在说什么?皇子殿下。我之所以在这里是为了守护皇子殿下,危不危险一点意义也没有。」 「你永远都那么可靠,芙蕾雅。」 听萨法卡尔这么说,红着脸的芙蕾雅直挺挺地在椅子上端坐。 「是是是这样吗?这是我的荣幸。」 李韵不悦地皱眉,交互看着芙蕾雅与萨法卡尔。 「我为了皇子也愿意水里来火里去!」 「我知道啊,李韵,我一直很感谢你的。」 皇子说完,李韵也脸红了起来。 「是是是这样吗?知道就好。」 尼姆涅摩也欲言又止地扭捏着身体,结果却什么也没说。 (皇子充份具备了诱惑女人的特质。这些行为是无意识的吧,连我也觉得快被迷惑了。) 一边瞄着皇子的侧脸,史黛拉史特拉思索着这件事。 「总而言之,」萨法卡尔回归正题。 「我们不绕路穿过安布罗州,直接进入东边境州。进到东边境州应该就能松一口气,但为防万一还是要继续直冲埃鲁阿拉。」 「就是说啊,就算想在哪里休息一下,也没有称得上是城市的城市。虽然有点担心马匹的状况,但也只能一口气冲出去。」 修拉特也表示赞同。 「而且,花太多时间会被帝国发现我们行踪不明,若被视为逃亡就会以具叛国意图之名发出追捕令,所以我们非得在演变成那种情况之前进入埃鲁阿拉不可。此段路是很艰苦的强行军,拜托各位了。」 「包在我身上!」 芙蕾雅起身敬了个礼。 「看我的吧!」 李韵双手握拳。 「骑马我虽不在行,但我会全力以趂的!」 修拉特也双手握拳。 「全力以赴!」 尼姆涅摩颔首。 「我们也不会落于人后的,对吧,杰菲?」 苏菲说。 「我会努力的!」 杰菲低下头说。 「很好,今天就为明天的强行军做好准备,泡泡温泉享受美食,养足精力吧!」 所有人都高举着手大喊「噢!」 「既然如此,皇子要不要一起泡汤呢?」 「……什么?」 这个时代尚无男汤女汤的概念,每个地区的温泉都是混浴。 「不了,那样不妥吧?」 皇族与臣子(女性)一同泡温泉仍前所未闻。 「有什么问题呢?」 「竟然还反问我,你没关系吗?」 「这种状况无所谓妥不妥当吧?」 「什么意思啊,李韵?」 「因为傻瓜皇子偷偷摸摸来到温泉地了啊?什么都不做就回去反而可疑呢。为了演出符合又笨又好色的大色狼皇子胡搞瞎搞的剧码,我就忍着羞耻一起泡温泉大闹一番吧。弄得稍微过分一点,好色皇子不去胡搞瞎搞反而可疑吧。」 萨法卡尔大力干咳了几下,露出愁眉苦脸的表情。 「李韵,有些话想跟你说。我的确假装是笨蛋,但可没有假装是好色的皇子。」 「你没假装啊?那么好色就是皇子的本性了?」 萨法卡尔「呃」一声,不知该说什么。 「哈哈哈哈,没想到皇子会被李韵驳倒。」 史黛拉史特拉大笑着设。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没关系啦,李韵说的话难得一语中的。」 「欺?意思是我好色吗?」 「不是的。不对,这部分似乎也说中了。」 皇子轻蔑的眼神瞪着史黛拉史特拉。 「说话还是这么过分呢,史黛拉。」 「不是的。我指的是都来温泉了,傻瓜皇子却什么也没做会招人猜疑这件事。」 「可是,没有人知道我来这里吧?所以不需要特地演出傻瓜皇子吧。」 「那么乐观不像个性谨慎的皇子殿下会说的话呢。不知道敌人耳目会在哪里喔?说不定敌人派侦察员装成泡汤客潜入这里……你没想过这状况吗?」 「……说的没错。」 「所以罗,护卫某王侯贵族的帝国军队来到这种地方,说不定会引人侧目唷。派刺客过来的黑手或许会看出皇子的真面目呢。到时傻瓜皇子什么也没做就过了一晚,搞不好会被怀疑是不罢假的唷?若被认为护卫队保护的会不会是替身什么的,那可就糟了呢?」 「这说的也没错。」 (太讶异了,没想到李韵会设想到这一层。) 萨法卡尔觉得看到了李韵令人讶异的 一面。 「所以说,就只能一起泡温泉罗?」 「也……也是啦。算了,若你觉得没关系的话就拜托你了。」 「这样虽然不好但也没办法呢。为了欺骗敌方间谍的眼睛,我会大肆胡闹,放心吧。」 「这叫人怎么能够放心?」 芙蕾雅这时突然从椅子起身,站得直挺挺的。 「那么,敝人我芙蕾雅也陪您泡。」 「欸?你也要来泡呀?」 李韵露出超级不爽的表情。 (我可不想让这女人的那对豪乳在皇子面前晃来晃去呢。) 「当然要去,因为我是皇子殿下的亲卫队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家伙真麻烦!) 内心虽这么想,但以李韵的立场也不能拒绝对方,毕竟提出要胡搞瞎搞的是她。 「也是,那我也陪您泡吧。」 史黛拉史特拉举手说。 萨法卡尔吃惊地看过去时,尼姆涅摩也不好意思地举手。 「我、我也要去。」 「欸欸欸欸欸?」 「那个……您觉得困扰吗?」 「不、不是,不是困扰,可是……」 此时安静待在一旁的苏菲也向前一两步。 「那么,我跟杰菲也要陪您泡。毕竟替皇子殿下擦背是侍女的职责。」 「我不记得有交待过这样工作喔?而且,你跟……杰菲也要泡吗?」 苏菲鬼灵精地笑了笑,点头答允。 「那样……可以吗?」 萨法卡尔为窥视女性阵营的反应而看向四周。 「我无所谓唷?」 李韵回答。 「没什么问题。」 芙蕾雅也回答。 「也是,这样好吗?既然要假装胡搞瞎搞一番,这种场面还是要有的吧?」 史黛拉史特拉也回道。 「没、没关系。」 「大家既然都这么说,我也没关系……」 李韵双手一拍,「很好,就这么决定了!」 「这间旅馆很像有露天澡堂哟!将那里包起来比较好吧?」 「是吗?好,我明白了。那我也陪您一起泡吧,皇子。」 站起来的修拉特亢奋地握紧右拳,不过…… 「你不准过来!」 女性阵营朝修拉特手刀拳头齐飞。 7 地点是露天澡堂。 修拉特虽然被拒绝同行,但跟旅馆的交涉还是很卖力。即使他咕咕哝哝地抱怨,能说服旅馆同意以住宿费同等金额再多加一点的形式包下露天澡堂,手腕果然高明。 「修拉特去一般客人使用的澡堂吧。」 在露天澡堂入口处被李韵嘱咐不准进来的修拉特,又唠唠叨叨地发着牢骚离开走廊。 目送修拉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弯处,萨法卡尔、芙蕾雅、史黛拉史特拉、李韵、尼姆涅摩、苏菲与杰菲七人鱼贯走在走廊上,往露天澡堂前进。想必是胡搞瞎搞时必要的东西,所以女性阵营带了装酒的容器与酒杯。 他们来到的泡汤室是单独一间,没有墙壁整个是开阔的。凉亭式的建筑物中摆着大型浴盆,透过木制的导水管注入热水。基本上是混浴,没有更衣室那种现代的东西,因此所有人都在铺在凉亭四周的木地板上脱衣服。 「这样真的可以吗?」 在有疑虑的萨法卡尔对面的李韵,很快地脱掉长裙,拿掉兜裆布与缠胸布,整个人一丝不挂。 「呀呵——」 往浴盆冲过去的李韵直接跳入热水中,溅起大量水花,热水扬起波浪溢出浴盆。 「拜托啦李韵,你别用这种不懂事的方式入浴。」 停下脱衣服的手,史黛拉史特拉提醒。 「你在说什么呢?史黛拉史特拉。傻瓜皇子殿下是来温泉胡搞瞎搞的哟,若不一直做那些不懂事的行为可不行吧?」 「啊,好像是这样。」 接受李韵的说法,史黛拉史特拉也很快地脱下衣服,拿掉兜裆布与缠胸布,学李韵全裸冲向浴盆。 「呀!」 接着大大地纵身一跃,从半空跳入浴盆里。跟李韵一样溅起大量的水花,并溢出大量的热水。 「喂!这种入浴方式太浪费水了!」 「奇怪,要用不懂事的方式才行,这可是你说的喔?」 「唔……好像是呢。」 「所以我只是学习你那不懂事的入浴方式而已啊。」 「唔……我哑口无言了唷。」 「你这女人跟不懂事还真搭。」 「呃!」 彷佛被无形的铁鎚敲打额头似的,李韵的头大大往后仰,就在这当下,浮在水面上的两颗丰满胸脯大大地摇晃。 (看不见看不见,虽然看了但没看见。) 虽然微妙地撇开了视线,但萨法卡尔仍仔细观察了美好双峰美妙地晃来晃去的样子。 「了解了,敝人我芙蕾雅也用平时绝对做不来,粗鲁又下流的入浴方式。」 芙蕾雅宣告完毕后,拿下铠甲脱掉衣服拿下缠胸布,特大特圆的胸部大大地弹跳出来。 在浴盆里看到这景象的李韵和史黛拉史特拉,立刻坐起上半身。 「天,那家伙的胸部是凶器呢,不论对男人还是对女人都一样唷。」 瞪着芙蕾雅的胸部,李韵不甘心地晈着嘴唇说。 「对男人而言,与其说是凶器不如说是胸喜吧?还会因凶器的胸喜而狂喜。」 史黛拉史特拉说。 「说得真好呢。」 「不过,到底用什么办法能养成这个样子啊?而且明明大成这样却不下垂。」 史黛拉史特拉欣羡的眼神盯着芙蕾雅的胸部。 芙蕾雅一走近浴盆就纵身跳跃,在空中一个反转,手脚一伸呈大字型直接以背部着水。溅起比李韵和史黛拉史特拉还大的水花,大大的波浪拍打着浴盆。 史黛拉史特拉像要被水冲走似的,抓着浴盆边缘稳住身体。 「哇!超不懂事的!」 「热水都溢出一大半了啦!再怎么不懂事也要有限度啊,你别浮上来了!」 身体呈大字型沉入浴盆里正要浮上来的芙蕾雅,被李韵再度压下去。 「呃啊啊啊!」 拚命甩开李韵手的芙蕾雅,脸浮出水面大大地吸气。 「呼呼。」 努力调整呼吸的芙蕾雅怒瞪李韵。 「您在做什么?李韵殿下!害我差点就暍到水!」 「就这样溺死不就好了吗?」 「不可能不可能,因为芙蕾雅有两个超巨大的浮袋,无论加上多大的重力都会浮起来。」 史黛拉史特拉讽刺地说,李韵视线落在芙蕾雅的胸部上,无力地垂落肩膀。 「说的也是呢。」 「就算船翻覆了,靠她的巨大浮袋应该能救到二、三十人吧。」 「怎么觉得被形容得很失礼!」 在洛盆里斗嘴的三人,当然是光溜溜的。 (看不见看不见,虽然全看了但我看不见。) 萨法卡尔为冷静下来在脑中重覆这些话。不过,说归说,皇子完全无法移开他的视线。 8 尼姆涅摩直接穿着兜裆布与缠胸布泡在浴盆里,却被李韵叱责。因为这样的入浴方式不懂事到了极点,觉得还满符合这个场合的目的,但尼姆涅摩并非刻意这么做,似乎平时就会穿成这样入浴。 「因为我是第一次泡这种澡,而且……皇子殿下也在 。」 她解释,却被李韵驳回。 「洗澡时不是都要全部脱光光吗?你不脱的话我可以帮忙脱喔!还是你想这样呢?」 摩拳擦掌准备行动的李韵逼近,尼姆涅摩只好放弃抵抗,乖乖地脱光衣服泡在浴盆里。脚先轻轻地踏进去,身体轻轻地沉下去,是很正常的入浴方式。 「明明可以用不懂事的方式入浴啊。」 李韵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尼姆涅摩。 「这样就剩下皇子和那边的双胞胎罗?」 泡在浴盆里的李韵,用右手「过来过来」地招萨法卡尔过去。 「这个……真的可以吗?」 站在洗浴场的萨法卡尔搔搔头不知该怎么办。 「我说可以就没有问题啦!」 「也是,那我进去泡吧。」 「别客气唷。」 浴盆里四个人的视线集中在萨法卡尔身上,于是他停下准备脱衣服的手。 「被大家盯着,我很难脱衣服喔?」 「别客气啦,你就干脆来个脱光光,干脆来个大解放。大、解、放!放开束缚吧!」 自己被自己说的话给逗笑,李韵哈哈哈地捧腹大笑。 「我才不是在客气啦!客气的是你们吧!」 「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怎么会客气啦!」 「被李韵反将一军了!」 「快脱吧,皇子。再不脱我就帮你脱罗!然后就会不小心碰来碰去喔!」 「李韵,你已经喝醉了吗?」 萨法卡尔瞄了一下女性阵营带来的酒瓶说。 「放心吧,之后才真正要醉呢。」 「完全无法放心。」 看着浴盆里一副口水快流出来似的,挺出上半身的李韵与史黛拉史特拉,萨法卡尔在想应该怎么办? 「皇子殿下,我替您收好衣物。」 原本站着的苏菲走过去,低着头的杰菲跟在身后。 「来,快点,赶快脱衣服吧。」 「不是啦,苏菲。那么多人盯着看,反而没办法脱吧。」 「请您别客气。」 「就说了客气的是你们啊!」 「侍女宛如犬猫般的存在,更衣室里就算有狗有猫在,皇子殿下也不会在意吧?所以请您将我和杰菲当成猫狗,别在意了。」 「你们怎么看都不像是猫猫狗狗吧。」 「来,快脱吧,我来帮您更衣。更衣时若不小心手滑到别处,请您原谅我的失礼。」 苏菲呵呵笑,手一边朝萨法卡尔伸过去。 「等一下啦!」 听到李韵的叫声,萨法卡尔、苏菲与杰菲疑惑地将脸转向浴盆,看到李韵手插着腰挺起上身,站得像大力金刚一样。由于热水深度只到大腿的地方,她的身体整个一览无遗。萨法卡尔试图移开视线往旁边看,但有点后悔。 (既然本人都说没关系,我就以监赏的态度直视可以吧?) 他想。 李韵不知皇子复杂的情绪,水平伸出右手。 「那边的侍女也脱吧。」 欸?苏菲微歪着头。 「泡汤室里只有你们穿着衣服不是很怪吗?我们要胡搞瞎搞地泼水唷!所以还是必须脱光光吧?」 苏菲向李韵深深一鞠躬, 「不过,我这般下贱的人和皇子殿下及各位一起入浴,实在不胜惶恐。」 「没关系啦,这里不用在意身分什么的啦,连我不也是个来历不明的流浪汉吗?」 (哪有这样说自己的?算了,调侃自己也是李韵的优点吧。) 史黛拉史特拉抬眼看着站在旁边裸体的李韵。 (但她的胸部大得令人火大。) 接着看向专心泡汤的芙蕾雅。 (这家伙的胸部已经不是令人生气了……某个层面上是大得不正常,而且还很紧实。) 「不管是谁全部一起泡下去,才叫做胡搞瞎搞啊!」 李韵挺起胸膛直接了当地说,苏菲也以单膝跪下的姿势,向上看着萨法卡尔似乎在询问意见。 「唔,我也觉得李韵说的的确没错,但真的这么做不晓得会怎样?」 没有肯定或否定,萨法卡尔随便敷衍几句。 「好了,脱掉衣服然后泡进浴盆里吧。你不脱我就帮你脱喔?而且会仔仔细细地帮你脱衣服喔?呵呵呵。」 高举着双手的李韵在热水中以膝盖移动过去,令人不禁想吐嘈说那副表情和态度简直像个色老头。苏菲仍然向李韵恭敬的行礼。 「好的,恕我冒昧,虽不胜惶恐但仍脱衣服了。」 「这样好吗?」 萨法卡尔虽有疑虑却没有阻止。 「杰菲也脱了吧?」 对于姐姐的询问,杰菲伤脑筋似地点点头。 「那么,失礼了。」 迅速退到身后的苏菲与杰菲脱下侍女服。 两人将脱下来的侍女服扔到一边的那一刻,李韵尖叫大喊。 「哎呀呀?妹妹原来是峭壁嘛。虽然尼姆涅摩也很可怜,但这简直夸张到是贫乳啊!」 「真没礼貌啊,李韵。」 尼姆涅摩瞪着李韵,但她若无其事地指着杰菲。 「杰菲还比尼姆涅摩厉害喔,不只是贫乳简直是无乳吗?完全平坦唷!」 姐姐苏菲的确是用缠胸布遮住高高隆起的酥胸,但杰菲没有缠布,而且果然如李韵所说,平坦无坡。 「啊……呃~」 史黛拉史特拉发出奇怪的声音。 萨法卡尔也一脸惊讶,但马上「啊!」地双手一拍。 「怎么突然大叫?发生什么事吗?」 史黛拉史特拉、芙蕾雅、萨法卡尔及李韵惊讶地轮流看着他,接着萨法卡尔避开视线回答: 「对了,李韵还不晓得吧?」 「不晓得仆么啊?」 「杰菲是男生喔。」 「……什么?」 「他不是苏菲的妹妹,而是弟弟。」 李韵不由得从热水中跳起来,连脚趾都完全浮在空中,简直是完美的全裸大跳跃。萨法卡尔视线一角捕捉到胸部在空中大大摇晃的景象,毕竟是男人,实在很难完全不去看……算是男性的本能吧。 「你说什么!?」 入水后的李韵俯视着身旁的史黛拉史特拉和芙蕾雅。 「你们都晓得吗?」 「欸?嗯,晓得。」 「敝人我芙蕾雅也知情,以为李韵大人一定也知道。」 (我是觉得好玩所以没说。) 史黛拉史特拉在内心调皮地吐舌头。 「都……都没听说,完全没听说过。」 李韵再度看向杰菲。 「真假?你真的是男人?」 似乎被李韵的视线吓到,杰菲缩起身子歉然地低下头。 「真、真抱歉,我也觉得害羞很不喜欢,但既然姐姐要我这么做,就必须听她的话不可。」 「嗅,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是你自己喜欢穿侍女服呢。」 听到苏菲的揶揄,杰菲手挡在前面,波浪鼓似地拚命摇头。不光是脸,那样的动作也很可爱。 「他、他是男人……吗?被骗了呢,完完全全被骗了呢。」 「啊,真抱歉,请原谅我。」 杰菲腰弯得极低频频鞠躬道歉,身体遗发着抖。 「喂,李韵,杰菲没有恶意,你别欺负……」 萨法卡尔的话被李韵的尖叫声给打断。 「太可爱了唷!可爱到看不出来是男生呢!」 以大力金刚姿势站在浴盆的李韵,右手握拳继续尖叫。 「可是,可爱到无法相信呢!若不确认是不是真的男人,我是不会相信的唷!」 「不不不,那个那个那个……」 震慑于李韵的魄力,杰菲躲在姐姐身后害怕地发抖。 「我要亲眼,不对,是亲手确认!」 朝杰菲冲去的李韵,用撞的把苏菲给推开,往杰菲飞奔。 「哎呀,您要做什么,您要做什么啊?李韵大人!」 「咯咯咯,这样不是很好嘛,这样不是很好嘛?我不会伤害你的唷?放心交给我就行罗?」 「哎呀!不行不行,不行的!」 「我不会伤害你唷,也不会弄痛你唷,应该说会很舒服的唷,所以乖乖听话就好唷。」 孪韵压住挣扎的杰菲,手放在他的兜裆布上。 「啊呀,再下去不行!不可以啦!」 「阻止不了我唷!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阻止现在的我唷!现在的我就算一大群火龙攻过来也会被踹开呢!」 杰菲拚了命抵抗,李韵硬是将兜裆布扯下来。 「感觉……这构图完全就是恶质代官与无辜的乡下小姑娘呢。」 史黛拉史特拉嘴上这么说,却也整个人凑向前。 「李韵大人像男人一样色咪咪地袭击像女生一样可爱的杰菲,这样的图解说明好像也没错呢。」 芙蕾雅一脸赞叹地将身体往前。 「杰菲太可爱了,有点嫉妒。」 尼姆涅摩也不甘心地往前倾。 「呀呀呀呀呀!」 「喔喔喔喔喔!」 脱掉杰菲兜裆布的李韵,两手分别抓住他的双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丝不挂——主要是胯下附近——的他。 「是真的呢!真的是真的男生呢!」 「不是就说了吗?」 萨法卡尔吐嘈,但李韵仍不放开杰菲,连视线都没打算要避开。 「请放开我,请放开我。」 「脸长得这么可爱,胯下却装载着那么豪迈的枪,太惊人了。」 「枪?」 芙蕾雅缓缓站起身,热水滑落她的肌肤。 「听到枪我怎能默不吭声,因为敝人我芙蕾雅,在帝国有五指能耍枪的自欺。」 「自欺是什么鬼!」 萨法卡尔吐嘈。 「说错了,是自称。」 「错得太离谱了吧!」 「每个人都有不小心说错话的时候。」 「别用漂亮话搪塞过去啊!」 「不,那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杰菲的枪。」 「重要的是那个吗!」 萨法卡尔吐嘈到累了。 「敝人我芙蕾雅要确认杰菲的枪。有多长?有多粗?有多硬?呵呵,说着自己脸都红了。」 芙蕾雅果真满脸通红像是已经喝了酒一样。不过,她的脚步稳健,摇晃着特大号的胸部离开浴盆,走向被李韵抓住的杰菲身边,然后…… 「喔喔,这真是把了不起的枪呢,想必一定很耐用吧。」 「哪个哪个?也让我看。」 史黛拉史特拉也参战。 「我也想看,我也想揉,啊,这话说得真好!」 尼姆涅摩也已进入微醺状态。 史黛拉史特拉、荚蕾雅与尼姆涅摩蹲在被李韵架住的杰菲前面,脸刚好是在杰菲的腰际。也就是说,杰菲的枪就在三人的眼前。 「是个跟可爱的脸不相配的凶器呢。」 史黛拉史特拉发出感叹的声音。 「被这种枪刺到必死无疑喔。瞬间就会死去,应该说就去到天国了。」 「这次换史黛拉史特拉形容得很不错唷!」 「光溜溜的待在这里身体会冷掉的。来吧,各位,把杰菲拉进热水里,尽情地实际检查他的枪吧?」 芙蕾雅提议,史黛拉史特拉立刻附和。 「对啊,从学术方面来看,彻底的观察与分析也是必要的喔。」 「尼姆涅摩没有反对的意思,可以说是大表赞同。」 「就这么决定了,过来这里吧,杰菲。」 「哎呀!」 李韵拖着杰菲的身体回到浴盆边,然后将他丢进浴盆里。 「上吧,大家尽情地观察检视检讨检查分析吧!」 「噢噢——!」 浴盆中的杰菲受到四名女子的攻击。 「噢噢?喔喔喔?好厉害喔!这支枪太厉害了!」 「啊,啊,啊,李韵大人,不可以再这样子了!」 「这、这个手感,不输给那支有『杀神』之称的传说中的名枪『梅西纳西斯』啊!」 「啊啊啊啊,不行不行不行这样,芙蕾雅大人不行啊!」 「呼,这里是那样,那里是那样,那边又是那样,真是受益匪浅呢。」 「呜哇啊啊啊啊,史黛拉史特拉大人,请您放开,快放开!」 「噢——」 为了看清楚,尼姆涅摩将脸贴近枪,不发一语地仔细观察。 萨法卡尔瞥了一下不干己事般站在稍远处的苏菲,指着浴盆问。 「那样,好吗?」 嘴上这么说,但看到李韵她们的注意力完全移到别的地方,他也暗自松了口气。 「没关系的,大家好像也挺开心的。」 「……杰菲好像一点也不闭心啊?」 「无所谓,能有益于各位,是我和弟弟的愿望。」 (这姐姐对弟弟也真狠心呢。) 「那么,我也要加入捉弄弟弟的最后一轮了,先失陪。」 向萨法卡尔鞠躬后,苏菲就在眼前脱掉侍女衣服,萨法卡尔赶紧移开视线。 (也就是说,即使没有我也能顺利完成这胡搞瞎搞的任务,所以我就不需要待在这里了。) 一边斜眼瞄着全身赤裸往浴盆走去的苏菲背影——主要是看白皙柔嫩的臀部——萨法卡尔在内心喃喃道。 (胡搞瞎搞的任务就交给大家吧,再待下去搞不好连我都会变成实地调查及研究的对象。) 萨法卡尔连衣服都没脱,一溜烟地离开那里,快步前往修拉特所在的另一间泡汤室。 在那之后,露天澡堂胡搞瞎搞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很晚,杰菲究竟遭到什么样的对待,萨法卡尔因为太害怕而无法进行确认。 中场休息 好了,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 其实是画蛇添足,并非要讲什么重要的事,只是笔者想澄清一下。 各位读者对于杰菲的真面目有什么想法? 被骗了! 还是, 终于等到了! 各位读者的喜好先放一边。 笔者想澄清的是,我并没有欺骗诸位。 只要重新翻阅就会明白,故事写到这里笔者对杰菲的称呼一直没有使用过「她」,当然也没用「侍女」来形容,也不曾写到苏菲和杰菲是「姐妹」。不是写各自的名字就是只写「穿着侍女服的两人」、「双胞胎」如此而已。 所以笔者没有欺骗诸位。 正因为想强调这一点,所以才在这里夹了杀风景的「中场休息」。 就当是笔者无害的骄傲吧。 那么,再转回正题吧。 危机近逼萨法卡尔皇子。 当然我们都晓得皇子会渡过第一个危机,顺利到达要塞城市埃鲁阿拉。不过,皇子一行人究竟如何到达就不得而知。 到达要塞城市之前,萨法卡尔皇子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个阶段来看虽然很微不足道,但日后回过头来,就会发现这件事着实有着很大的意义。 让我们继续看下去吧。 此一事件,会对日后的行动与结果产生极大的影响。 好了,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 其实是画蛇添足,并非要讲什么重要的事,只是笔者想澄清一下。 各位读者对于杰菲的真面目有什么想法? 被骗了! 还是, 终于等到了! 各位读者的喜好先放一边。 笔者想澄清的是,我并没有欺骗诸位。 只要重新翻阅就会明白,故事写到这里笔者对杰菲的称呼一直没有使用过「她」,当然也没用「侍女」来形容,也不曾写到苏菲和杰菲是「姐妹」。不是写各自的名字就是只写「穿着侍女服的两人」、「双胞胎」如此而已。 所以笔者没有欺骗诸位。 正因为想强调这一点,所以才在这里夹了杀风景的「中场休息」。 就当是笔者无害的骄傲吧。 那么,再转回正题吧。 危机近逼萨法卡尔皇子。 当然我们都晓得皇子会渡过第一个危机,顺利到达要塞城市埃鲁阿拉。不过,皇子一行人究竟如何到达就不得而知。 到达要塞城市之前,萨法卡尔皇子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个阶段来看虽然很微不足道,但日后回过头来,就会发现这件事着实有着很大的意义。 让我们继续看下去吧。 此一事件,会对日后的行动与结果产生极大的影响。 好了,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 其实是画蛇添足,并非要讲什么重要的事,只是笔者想澄清一下。 各位读者对于杰菲的真面目有什么想法? 被骗了! 还是, 终于等到了! 各位读者的喜好先放一边。 笔者想澄清的是,我并没有欺骗诸位。 只要重新翻阅就会明白,故事写到这里笔者对杰菲的称呼一直没有使用过「她」,当然也没用「侍女」来形容,也不曾写到苏菲和杰菲是「姐妹」。不是写各自的名字就是只写「穿着侍女服的两人」、「双胞胎」如此而已。 所以笔者没有欺骗诸位。 正因为想强调这一点,所以才在这里夹了杀风景的「中场休息」。 就当是笔者无害的骄傲吧。 那么,再转回正题吧。 危机近逼萨法卡尔皇子。 当然我们都晓得皇子会渡过第一个危机,顺利到达要塞城市埃鲁阿拉。不过,皇子一行人究竟如何到达就不得而知。 到达要塞城市之前,萨法卡尔皇子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个阶段来看虽然很微不足道,但日后回过头来,就会发现这件事着实有着很大的意义。 让我们继续看下去吧。 此一事件,会对日后的行动与结果产生极大的影响。 好了,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 其实是画蛇添足,并非要讲什么重要的事,只是笔者想澄清一下。 各位读者对于杰菲的真面目有什么想法? 被骗了! 还是, 终于等到了! 各位读者的喜好先放一边。 笔者想澄清的是,我并没有欺骗诸位。 只要重新翻阅就会明白,故事写到这里笔者对杰菲的称呼一直没有使用过「她」,当然也没用「侍女」来形容,也不曾写到苏菲和杰菲是「姐妹」。不是写各自的名字就是只写「穿着侍女服的两人」、「双胞胎」如此而已。 所以笔者没有欺骗诸位。 正因为想强调这一点,所以才在这里夹了杀风景的「中场休息」。 就当是笔者无害的骄傲吧。 那么,再转回正题吧。 危机近逼萨法卡尔皇子。 当然我们都晓得皇子会渡过第一个危机,顺利到达要塞城市埃鲁阿拉。不过,皇子一行人究竟如何到达就不得而知。 到达要塞城市之前,萨法卡尔皇子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个阶段来看虽然很微不足道,但日后回过头来,就会发现这件事着实有着很大的意义。 让我们继续看下去吧。 此一事件,会对日后的行动与结果产生极大的影响。 好了,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 其实是画蛇添足,并非要讲什么重要的事,只是笔者想澄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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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重新翻阅就会明白,故事写到这里笔者对杰菲的称呼一直没有使用过「她」,当然也没用「侍女」来形容,也不曾写到苏菲和杰菲是「姐妹」。不是写各自的名字就是只写「穿着侍女服的两人」、「双胞胎」如此而已。 所以笔者没有欺骗诸位。 正因为想强调这一点,所以才在这里夹了杀风景的「中场休息」。 就当是笔者无害的骄傲吧。 那么,再转回正题吧。 危机近逼萨法卡尔皇子。 当然我们都晓得皇子会渡过第一个危机,顺利到达要塞城市埃鲁阿拉。不过,皇子一行人究竟如何到达就不得而知。 到达要塞城市之前,萨法卡尔皇子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个阶段来看虽然很微不足道,但日后回过头来,就会发现这件事着实有着很大的意义。 让我们继续看下去吧。 此一事件,会对日后的行动与结果产生极大的影响。 好了,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 其实是画蛇添足,并非要讲什么重要的事,只是笔者想澄清一下。 各位读者对于杰菲的真面目有什么想法? 被骗了! 还是, 终于等到了! 各位读者的喜好先放一边。 笔者想澄清的是,我并没有欺骗诸位。 只要重新翻阅就会明白,故事写到这里笔者对杰菲的称呼一直没有使用过「她」,当然也没用「侍女」来形容,也不曾写到苏菲和杰菲是「姐妹」。不是写各自的名字就是只写「穿着侍女服的两人」、「双胞胎」如此而已。 所以笔者没有欺骗诸位。 正因为想强调这一点,所以才在这里夹了杀风景的「中场休息」。 就当是笔者无害的骄傲吧。 那么,再转回正题吧。 危机近逼萨法卡尔皇子。 当然我们都晓得皇子会渡过第一个危机,顺利到达要塞城市埃鲁阿拉。不过,皇子一行人究竟如何到达就不得而知。 到达要塞城市之前,萨法卡尔皇子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个阶段来看虽然很微不足道,但日后回过头来,就会发现这件事着实有着很大的意义。 让我们继续看下去吧。 此一事件,会对日后的行动与结果产生极大的影响。 好了,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 其实是画蛇添足,并非要讲什么重要的事,只是笔者想澄清一下。 各位读者对于杰菲的真面目有什么想法? 被骗了! 还是, 终于等到了! 各位读者的喜好先放一边。 笔者想澄清的是,我并没有欺骗诸位。 只要重新翻阅就会明白,故事写到这里笔者对杰菲的称呼一直没有使用过「她」,当然也没用「侍女」来形容,也不曾写到苏菲和杰菲是「姐妹」。不是写各自的名字就是只写「穿着侍女服的两人」、「双胞胎」如此而已。 所以笔者没有欺骗诸位。 正因为想强调这一点,所以才在这里夹了杀风景的「中场休息」。 就当是笔者无害的骄傲吧。 那么,再转回正题吧。 危机近逼萨法卡尔皇子。 当然我们都晓得皇子会渡过第一个危机,顺利到达要塞城市埃鲁阿拉。不过,皇子一行人究竟如何到达就不得而知。 到达要塞城市之前,萨法卡尔皇子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个阶段来看虽然很微不足道,但日后回过头来,就会发现这件事着实有着很大的意义。 让我们继续看下去吧。 此一事件,会对日后的行动与结果产生极大的影响。 第四章 邂逅 1 隔天一早—— 百名护卫戒护着无人乘坐的空马车离开汤治场,萨法卡尔他们也跟着立刻出发。 「听好,从现在起是真正的逃亡。虽然不清楚是否真有刺客盯上我们,倘若真被盯上情况就会很危急。由于这件事无法确认,所以从现在起以被盯上为前提的心理准备来行动。因为若不防患于未然,出了什么事就无法因应。如果无法对付……」 说到这里,萨法卡尔环视着家臣们的脸。 「有可能会死人。最糟糕的情况,是我跟你们全军覆没。」 全员神色紧张地大力点头。 由于危及皇子生命的危机逼近,芙蕾雅也没办法像平常一样轻松说「看我打跑那些刺客」,只是默默点头。 一行人连忙换完装打包完行李,便从马房将马拉出来。 与旅馆接洽后也购买了备用的马匹。虽然价格比一般高,现在也只能饮鸩止渴。把马车与载运行李的马车交给护卫队——若非如此就会被察觉他们没有要会合的意思——等于丢弃了大型行李,备用的马不用载运行李,是以防现在所骑的马在中途累坏所事先预备的。 修拉特惋惜地说:「就带着能带的行李吧。」,但萨法卡尔却断然拒绝。 「行李绝对是要交给护卫队的,因为他们回去后应该会将交给他们的行李给拿走。给他们的财物加上那些行李,算是不少钱了。有了这些钱,假设被迫究护卫失败的责任,当t的生活也不成问题吧。载多余的行李速度就会被牺牲,反正不能携带,比起丢掉交给他们护送好多了。」 「说的也是啦。」 修拉特不太认同,但还是接受这提议。 一身轻便的萨法卡尔一行人骑着马直奔安布罗州,不进入途中的城镇,预定一口气往东边境州前进。最重要的是,不能让皇帝与皇太子的人掌握到行踪,也不要给对方有时间怀疑他们行踪不明(逃走)。所以以不进城及露营的方式,尽速到达目的地。 「护卫队发现我们没有回来而开始慌张,是在预定会合的隔天或再隔一天,接着会派兵至温泉地查看我们是否还在那里。发现我们不在汤治场后,直奔最近的城镇又过了两、三天。城镇的负责人马上派使者至帝都……这样一来,总共多了十天左右的缓冲期。」 萨法卡尔如此揣测。 然而,到东边境州还有一段路,埃鲁阿拉又是在最里边。不走大路,急速驾马驰骋也比一般的路花时间,需要六到七天甚至更多的时间。如果半途天候不佳,就需花上更多天。再加上到达埃鲁阿拉后,必须派使者至帝都通报。在帝国发出追捕令前,萨法卡尔必须报告自己已到达埃鲁阿拉,至少也要向邻近的州都报告。可能的话就是直接通报帝国,要考虑到时间相当紧迫, (尽可能迅速赶往目的地。若太晚到达埃鲁阿拉而发出追捕令,到时我们就万事休矣。) 萨法卡尔、史黛拉史特拉、芙蕾雅、李韵、修拉特、尼姆涅摩、苏菲和杰菲八人不惜牺牲睡眠时间,一股脑儿地向前奔驰。 2 萨法卡尔一行人来到大约再半天的时间就能穿过安布罗州的地点。 安布罗州与东边境州的州界有片没有任何城镇与聚落的广大山地。位于州界的前方,离大路稍近之处有个大型城寨。由于城寨集结千人以上的士兵,因此萨法卡尔必须避开大路,横越过山林。骑马穿过山林既麻烦又花时间,但若靠近大路附近又担心会被巡视的士兵发现,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不仅如此。 州界上广阔的山地标高不高,地形却相当复杂,加上山林深邃,一行人不小心就迷了路。 停下马,从树林缝隙仰望天空的萨法卡尔自嘲: 「真是失策,为赶往目的地而强行在夜间上路反而出错了。」 大家随皇子一起往天空看去,天空刚好被云朵遮蔽,无法观察星星来确认有向。 前方有火把的火光摇曳,是出去侦察的芙蕾雅回来了。史黛拉史特拉用火把转圈圈作为暗号,骑着马手持火把的芙蕾雅终于从黑暗中现身。 「状况如何?芙蕾雅。」 萨法卡尔问道,芙蕾雅觉得有愧于皇子的期待,歉然地缩着身子低下头。 「很抱歉,皇子殿下。我试着爬到山脊,但半点星光也没有的黑幕上林木丛生,实在无法分辨地形。」 「是吗?那也莫可奈何。时间耗着虽然可惜,但这种状态下随意乱窜只会消耗我们和马的精力,找个地方等天亮吧。」 「真的很抱歉。」 「你不用道歉啦芙蕾雅,你又没做错什么,错的是在没有星光的夜里仍坚持上路的我。」 「皇、皇子殿下……」 骑在马上的芙蕾雅,感动得颤抖。 斜眼看着萨法卡尔和芙蕾雅的对谈,史黛拉史特拉轻轻叹息。 (皇子依旧很会迷惑人,迷惑女人如同呼吸般自然。) 被赞誉为英雄王的萨法卡尔的父亲,现任皇帝罗姆尼耶斯一世除了正妃外还有十几名的妃嫔。 (可见皇子真的流着陛下的血呢,连我也不自觉地迷上他……!不对不对不对,什么不自觉,我在说什么啊!) 史黛拉史特拉不禁责怪自己。 「找找可以露营的地方吧。尼姆涅摩,拜托你罗?」 「遵命。」 尼姆涅摩下马,没拿火把便跑了出去。 既然要在山林里奔跑,身为山民的尼姆涅摩与其骑马,靠自己的双脚来跑还比较快。况且她夜间视力很好,即使在如今晚没有半点星光的黑夜,活动上也没有任何不便。 3 尼姆涅摩大约在半小时后回来。 「前面刚好有个平坦的地面,也有小河流经。」 「是吗?我们今夜就暂时在那里休息吧,等天亮周遭的视野清楚后再开始移动。」 于是由尼姆涅摩走在前头,七个人骑着马往山的斜面走去。 爬了一会儿后,接着走下缓坡,来到尼姆涅摩说的地点。 「没有给马吃的草虽然很不得已,但明天一下山就让马匹吃草,我们先来补给水吧。」 听到萨法卡尔的指示,剩下的七个人有的喂马喝水,有的用水桶装水或做休息的准备。 虽说是为休息做准备,但也只是将携带的厚布铺在地上作为皇子的睡床。其他人则是直接睡在地上或靠在树干上睡觉,不用柁到气力。精神抖擞看守着四周的芙蕾雅不仅没有躺下,反而以大力金刚的站姿站在皇子旁边。 「你没关系吗?芙蕾雅。」 「当然,皇子殿下。」 「是吗?有劳你了。可是站着会累吧,你可以坐下来。」 「感激您的体贴,敝人我芙蕾雅感激得眼睛起雾看不见四周了。」 「这样就达不到看守的目的唷,芙蕾雅你睡吧,我来看守就好。」 李韵从旁恭维地说。 「不用不用,让李韵大人负责如此辛苦的工作会过意不去,请别担心。」 「对啊,李韵。你昨晚也守夜了吧,今天就交给芙蕾雅,你去睡吧。到埃鲁阿拉还很远,尽可能不要消耗体力,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喔。」 「是、是吗?皇子既然这么说,为防万一我就先储备体力好了唷。」 「嗯,就这么办吧。」 (少女杀手,是极品少女杀手呢。从以前就觉得他有这样的素质,一起上路后更加清楚了解到这一点。这个皇子是可怕的少女杀手啊,而且自然而然地就将女人迷得团团转实在太可怕了。不只是芙蕾雅、李韵和尼姆涅摩,连苏菲、杰菲也用爱慕 的眼神看着皇子。先不提苏菲,杰菲怎么也这样?不只女人,连男人也被迷倒了,这个皇子实在太危险。真的连我都不自觉地迷上他了……!不对不对不对,什么不自觉地迷上他,我在说什么啊!) 史黛拉史特拉又忍不住责怪自己。 (不行啦,不行不行,不能连我都被迷惑了。振作一点啊史黛拉史特拉!你还有任务在身啊!) 史黛拉史特拉不禁反覆将额头朝附近的树干撞去。看到这一幕的萨法卡尔吓了一大跳。 「欸?怎、怎么了?史黛拉!」 「啊!」 史黛拉史特拉停下动作,缓慢地转身。不只萨法卡尔,所有人的视线都直射着她,好刺!撞向树木的额头也超痛。 「啊……这个……困……对,因为很困,所以就这样,咚!敲醒自己……」 「你不用勉强撑着不睡,困的话就去睡觉吧。」 「说、说得对。嗯,知道了,我知道了,皇子。我因为疲劳判断力有些迟钝……」 苦涩的藉口连自己听起来都觉得丢脸,史黛拉史特拉缩起身子,立刻转身背对大家躺在垫布上。 (唉~真是的,我这是在做什么啊?真是失职的教育官。) 萨法卡尔教育官的职责不只是教学问,也包含教导他不要偏离皇子身分的道路。换言之,监视、指导皇子不要举兵谋反也是她的任务。 如果萨法卡尔有叛国之意,史黛拉史特拉就有阻止他并同时向帝都通报的义务。一起上路到现在,她身处能够迅速洞悉萨法卡尔决定的位置上,然而史黛拉史特拉却担心自己会被皇子笼络而无法达成任务。 (反正此时此刻皇子完全没有叛国的意图,这部分可以放心。可是,万一皇子有此意图……到时我会将此事向上面通报吗……啧,我在说什么啊!) 史黛拉史特拉在内心强烈指责自己。 (我就是为此才跟随皇子的,说什么没骨气的话啊!最重要的是,被逼到举兵叛乱是不可能成功的。皇帝陛下是很可怕的人,即便是皇子,跟他开打也绝对赢不了。如果举兵叛变等待着他的是惨痛的战败与悲惨的死亡,与其变成那样,倒不如向帝都通报,阻止皇子轻率的举动来得好……) 即使举兵造反皇子也没有胜算,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一途。看透皇子实力的史黛拉史特拉最害怕的就是这个。 (若叛乱未遂还能请陛下大发慈悲饶他一马,我也能够求情。不行,在那样的事情发生以前,真希望皇子能做好边境守将的工作,保卫帝国的安宁。就算皇子是大材小用也好。) 是的,萨法卡尔并非只是个驻守边境城市之辈。问题就在这里,无论是对皇子或对帝国而言。 就算皇子平安到达埃鲁阿拉,也不会就此风平浪静。皇帝对自己有恩,而认同萨法卡尔卓越才能的史黛拉史特拉,实在不想看到皇帝与皇子起冲突。 然而,若以萨法卡尔的安全为优先考量,就必须封锁他的未来;若以萨法卡尔的未来为优先考量,他的生命就会曝露在危险之中。史黛拉史特拉对这二律背反的状况甚是烦恼。 就在此时。 「有人过来!」 负责看守的芙蕾雅大喊,李韵与尼姆涅摩跳起来,萨法卡尔也掀开盖在身上的布坐起身。依偎睡在一起的苏菲与杰菲也连忙起身,只有修拉特慢吞吞地起来。史黛拉史特拉也连忙起来,看向芙蕾雅所指的方向。 黑暗中零星的三、四支火把,一闪一闪地摇摇晃晃,所有人都绷紧神经。 看到萨法卡尔站起来,史黛拉史特拉也赶紧站好。 「难道是巡逻的士兵吗?」 史黛拉史特拉询问萨法卡尔,皇子摇头否定。 「城寨的士兵工作再认真,也不会跑来这种深山里夜巡。」 「那么那些人是?」 「不晓得,说不定是屁姆涅摩的亲戚吧?」 萨法卡尔所说的「亲戚」,指的是会不会跟她一样是山民的意思。 尼姆涅摩只是歪着脖子,什么也没说。 「难不成是山贼吗?」 平时语气爽朗的修拉特也难得透露出紧张。 「修拉特为何要躲在我背后?」 尼姆涅摩转头问。 「啊,因为我不擅长打斗,如果是山贼不就很麻烦吗?」 「我要保护皇子,很忙。」 「别说得这么冷漠嘛,为了让身为山民的你能以城市市民的身分生活,是谁替你在租税帐本上作假帐的呢?」 「……我很感谢你的帮忙。」 「所以啊!现在就是报恩的时候了。」 「拿你没辄,保护皇子再顺便保护你。」 「竟然是顺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之际,火光逐渐靠近。 「皇子殿下,现在该怎么办?」 芙蕾雅不知所措地问道。 「尼姆涅摩,你去帮我看看状况。如果是山民,由你出面去谈是最快的吧。若是山贼就给个暗号,我立刻派支援过去。万一是士兵……就回来吧。」 「了解。」 尼姆涅摩身手矫捷地奔向山坡,身影溶入黑夜里。 4 没多久尼姆涅摩便跑回来。 「他们自称山民,想要谈谈。」 她报告完后,几名男子立刻出现在萨法卡尔他们面前。手中火把照出他们的样子,他们披着野兽的毛皮,穿着鞣制过的皮革直筒裤,俨然一副山民的打扮。其中一人走向前。 「代表是谁?」 举着火把的男人眼神锐和,腰间插着柴刀。背后站着的伙伴们也拿着弓、柴刀或剑等的武器。 (以山民来说这阵仗太吓人了,但那也是因为突然有外人来占地盘才会如此警戒吧。) 内心暗忖的萨法卡尔,举起右手向前一步。保护他的芙蕾雅与李韵则站在左右两边。 「我就是代表。」 「来这里做什么?」 「因为迷路所以寻找能休息一宿的地方,这里地点刚哪好,所以想在此待到天亮,并没有要在你们的地盘上狩猎的意思。」 「你们要上哪儿去?」 「之后要往东边境州去。」 「做什么?」 「没什么,就只是一趟旅行。」 男人眯起眼睛。 「旅行?到东边境州?」 「嗯,是的。我叔父在埃鲁阿拉,要去拜托他。我因为一些事没办法待在中央……」 萨法卡尔露出腼腆的笑容搔着头说。 男人的视线离开萨法卡尔,打量似地看着其他人。视线巡过每个人之后再度回到萨法卡尔身上。 「是吗?在这种深山里迷路很头大吧?到我们的聚落里休息吧。」 「方便吗?」 「方便,困难时互相帮忙嘛。」 萨法卡尔以询问的表情看向两旁的芙蕾雅与李韵,等到两人轻轻点头后他才回答男人。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了。」 「跟我们走吧。」 「谢谢。」 由男人们领头走在山中的萨法卡尔一行人,来到位于山中洼地的聚落。周围围着简单的木栅栏,里头搭建几个大小不一的小屋,是个又小又简陋的聚落。 5 萨法卡尔他们一到,就被带到集团首长的男人那里。 男人居住的那栋建筑是搭建的小屋中最大的,屋里除了首长之外也聚集了集团里的重要人物。可能是之前先连络他们,所以才会聚在一起等待萨法卡尔。 「我是这聚落的首长,古洛斯 。」 自称古洛斯的是名块头高大的巨汉。 他头的位置比同样坐在木地板垫子上的其他男人高出许多,令人怀疑只有他一人是半蹲着的。 男人不只个头高大,从厚厚的衣服上也看得出来锻练有素的肉体,浑身充满大块精壮的肌肉,犹如大岩石般的身体以可怕的魄力与惊人的份量震慑观看的人。 萨法卡尔发出赞叹。 (虽不至于到一里卡(注1),但身长应该有四分之三里卡左右吧。而且那锻练的方式……效果也太惊人了。) 萨法卡尔一行人一坐在垫子上,巨汉立刻开口。 「在山中迷路的是系们吗?」 「是的,」萨法卡尔颔首回答。 「我们因为某些原因避开大路进到深山里,犹豫着该不该往回走之际,路况变得不明朗。在夜里行动果然太轻率了。」 「某些原因吗?」 男人粗壮的手盘在胸前,注视着萨法卡尔。 ※注1:里卡为长度的单位,一里卡约二点七公尺。 「虽不知什么原因,但你们是不想被城寨的士兵发现才这么做的吧?」 「嗯,可以这么说。」 「跟赏金有关吗?」 萨法卡尔伸出右手摇晃着。 「怎么可能,我们没有恶劣成这样。」 「也罢,不管你们究竟是什么状况,我只是问问。你们今晚就住在这里,明天一早再派人送你们到东边境州那里。」 「谢谢,多谢照料。」 「不会,那没什么。不是有句话很有名……穷鸟入怀,仁人所悯。」 (我们是穷鸟吗?从现状来看或许是吧。) 内心自嘲地笑道,萨法卡尔再度鞠躬道谢。 「谢谢。」 「不过空屋只有一问,你们只能挤在一起睡了。」 「不用餐风露宿就够了。」 「贝勒盖思。」 引领萨法卡尔一行人眼神锐利的男人回答:「是。」 「带他们去小屋。」 贝勒盖思回答「遵命」后,站起身。 「跟我往这边走。」 他招手说,萨法卡尔他们也跟着起身。 古洛斯对起身的萨法卡尔问道。 「你的大名是?」 「萨斐尔。」 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皇族的身分,萨法卡尔报上假的名字。 「这样啊,萨斐尔,好好休息吧。」 「谢谢。」 萨法卡尔恭敬地躬身行礼,古洛斯轻轻举手回应。 「往这边。」跟在贝勒盖思身后,八个人离开小屋。 6 八人的脚步声远去后,一旁的男人们迅速挺起腰,移动到古洛斯四周。 「该怎么做?大将。」 其中一人问道,吉洛斯鼻子「哼」地一声,手拿起小酒樽。 体积虽小,却仍是酒樽。普通的大人要用双手捧起来的大小与重量,古洛斯却用右手一把抓起并拔开栓子,将酒樽里的液体灌入喉咙后,将酒樽粗鲁地丢到地上。 「杀掉那两个男的……不对,说不定他是哪个贵族少爷偷偷来旅行,总之先抓起来再查出他们的真面目。若是贵族的人就可索取赎金,女的卖掉可以有好价钱吧。」 「不过那六个女的,可是上等货。」 古洛斯说「两个男的」,部下也说「六个女的」,可见古洛斯和部下都没看穿杰菲是男的……这也难怪。 另一个人露出贼笑用膝盖跪行过来。 「卖掉之前先来玩一玩怎么样?」 「货品弄伤价钱就会差了,若你也有同样的价钱来买就无所谓。」 「啊,没有啦,我也没有那么多钱。」 「我们得努力挣钱不可,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宿愿。为了以防万一要预存资金,还要让超过一百五十人的人吃饭。最近帝国军队常来巡逻,兵员数也增加,无法像以前一样轻松抢夺运输队了。」 自己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有些心虚。 (我们的宿愿应该不会实现了。这点我很明白,虽然明白却无法说出口。) 若没有宿愿做为藉口,意志就会消沉,意志一消沉就无法在这种地方继续做山贼,大家只会变得分崩离析。因此古洛斯身为团长,必须一直用宿愿做为藉口,将大家凝聚起来。 (可是又不能一宜这样下去,干这种勾当我们哪有未来可言?现在虽然还过得去,难保哪天被帝国军队抓起来,以山贼之名处死。不对……说不定干脆这样还乐得轻松。) 如今古洛斯的心全被空虚与迷惘占据。攻击帝国的运输队,与帝国士兵开战,将所有物资抢夺过来,也无法让他的心跟以前一样充实。 他压抑内心的空虚与迷惘,瞪视着部下。 「所以现在是钱比女人重要。」 部下被这视线震得发抖,大力地点着头。 「要马上动手吗?」 另一名男子提问,「不行,」古洛斯否决。 「睡熟了再动手。那些女人中有的很厉害,若她们抵抗就麻烦了。」 能够一眼看穿芙蕾雅与李韵的实力,可见这人也不容小觑。 「只要头子出马,将那些家伙一网打尽也不是问题吧。」 「若她们抵抗有可能会受伤,伤到她们的脸价格就会差了。」 「说的也是。」 「给他们送去参了安眠药的水酒和食物吧。」 「了解。」 两名男子离开小屋,往外面跑去。 7 萨法卡尔他们被带到的地方与其说是房间更像是储藏室,房里各处都乱七八糟地散落着物品和工具,陪同的男人们将散落的物品推到房间角落,让木地板中央空出位置。萨法卡尔一行人在地上铺好厚布后坐了下来。 「这些山民真亲切呢,皇子殿下。不仅提供我们住一宿,还这样送来饮食。敝人我芙蕾雅本以为山民是封闭又冷漠的人呢。」 「……想吵架吗?」 尼姆涅摩逼近芙蕾雅。 「欸?不是不是,我芙蕾雅是因为见到尼姆涅摩大人后,才有这样的印象。」 「啊哈哈,说的也是呢。」 李韵大笑,尼姆涅摩沮丧地垂落肩膀。 「既然对方都送来了,我们就别客气享用吧,皇子殿下。」 眼神发亮的芙蕾雅伸手想拿酒菜,却被史黛拉史特拉阻止。 「等等,芙蕾雅。」 「啊,也是,应该让皇子殿下先拿爱吃的菜色。谢谢你提醒我臣子该有的礼貌,真是太感……」 「不是这样。」 原本坐着弯腰致谢的芙蕾雅抬起头,面露诧异地看着史黛拉史特拉。 「……我芙蕾雅,还做了其他对皇子殿下不礼貌的事吗?」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有问题的不是你,有可能是食物有问题。」 「……?」 芙蕾雅不解地歪着头。 「尼姆涅摩,你认为他们真的是山民吗?」 对于史黛拉史特拉的提问,萨法卡尔惊讶地问道: 「史黛拉,你的意思是他们是佯装山民的山贼吗?」 听到皇子点出这一点,芙蕾雅与李韵吃惊地瞪大眼睛。 「有可能。你觉得呢?尼姆涅摩。」 被芙蕾雅锐利的视线注视着,尼姆涅摩头微微往后。 「这个……感觉有点不同。」 「哪部分觉得不一样?」 「一种氛围吧。」 「是吗?」萨法卡尔低吟。 「如果身为山民的尼姆涅摩觉得有点不一样,或许他们果真不是真正的山民。」 「史黛拉史特拉怀疑他们吗?」 李韵这么一问,史黛拉史特拉手靠着下颚回答:「是的。」 「氛围也是一点,以山民团体来看他们的纪律严谨,应该说纪律太好了。而且,不晓得这样说妥不妥,以山民来说他们感觉更具品质。」 听到史黛拉史特拉的说法,萨法卡尔点着头: 「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是这样。那个一族的首长,做为山民也太精明了。」 连聪明的萨法卡尔也无法掌握到山民实际的状况,怪不得没想过男人们可能是山贼的事。 「还有一个佐证。不对,应该是两个吧。」 史黛拉史特拉开口,全员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他们看起来是定居在此地,可是山民并不会长时间住在同一个地方对吧?尼姆涅摩。」 尼姆涅摩默默地点头。 「山民定居是为了农耕,但看不出他们有在耕种的样子,若生活的方式是狩猎,就不需要定居在同个地方。那么他们是从哪里获取食粮呢?思及此,我就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第二个证据,史黛拉史特拉手指比出来说。 「过去这附近有个名叫艾思法尔的国家。」 萨法卡尔轻声惊呼,「没错!」 「原来如此!这样就说得通了。」 「这是什么意思呢?史黛拉史特拉,你也解释一下护我知道嘛。」 「意思是,我怀疑自称山民的他们,会不会是艾思法尔的旧臣?」 「什么!?」 芙蕾雅的上半身大大地往后仰。 「那么史黛拉史特拉大人……您的意思是那些人是以复国为目标,一面做山贼一面寻找打倒帝国的机会吗?」 「嘘!太大声了啦,芙蕾雅。」 被史黛拉史特拉一喝,芙蕾雅连忙用手捣住自己的嘴。 「不清楚他们现在仍打算复国,还是有其他的想法,但安布罗州与东边境州的州界附近,频频发生帝国运输队与民间商队遭到攻击的事件,或许就是他们干的。」 (不愧是史黛拉史特拉,不论是知识量、洞察力或思考力都很了不起,果然很可靠。) 有史黛拉史特拉随行实在很幸运,萨法卡尔再度如此认为。 「可能性满高的。」 萨法卡尔点着头说,芙蕾雅看向他。 「那个叫古洛斯的头目手腕高超,对吧?芙蕾雅。」 「啊,是的,他是能力超群的男人。」 「决斗起来赢得了他吗?」 「不晓得。虽然不认为会输,但究竟能不能打赢他也要再想一想。」 「李韵呢?」 「我吗?要看对方的武器呢,若是赤手空拳应该就不会输喔。」 「尼姆涅摩呢?」 「若能使用卑鄙的手段就会赢。」 「啊~嗯,就先不问具体的手段是什么了。」 萨法卡尔一边苦笑,然后环视众人。 「连战斗力出类拔萃的芙蕾雅、李韵与尼姆涅摩一旦开打都会陷入苦战,光看这一点就不觉得他们只是普通的山贼。史黛拉史特拉说得没错,他们十之八九是艾思法尔的旧臣。」 「这样的话,他们就是帝国的仇敌,趁此机会歼灭他们吧。」 芙蕾雅顿时将上半身挺向皇子。 「喂,脸靠太近了啦,芙蕾雅。」 芙蕾雅的脸几乎贴到皇子的额头上,李韵右手抓住她的后脑勺用力往后拉。 「做、做什么啊?李韵大人!」 「别用接吻的姿势逼近皇子啦—应该说,你不要趁乱亲吻皇子喔?」 「我才不会做这种事!我连作梦都没想过!」 脸红的芙蕾雅紧张地挥着双手。 「拜托,手不要乱挥芙蕾雅,若被你打到,我的头会碎掉的。」 史黛拉史特拉冷冷地讽刺,芙蕾雅手停下来缩着脖子。 萨法卡尔顶着严肃的表情说: 「歼灭他们这件事就算了。」 芙蕾雅抬起脸逼近皇子。 「为什么?皇子殿下!您担心找打不过那个头目吗?再怎么辛苦也没关系,不对,死也要打赢他让您瞧瞧!」 「不用啦,死的话就赢不了了。应该说,我不希望你死在那种状况下。」 「皇、皇子殿下……」 望着萨法卡尔的芙蕾雅眼眶含泪。 (唉,真是的,为何皇子能如此巧妙地迷惑女人呢?) 史黛拉史特拉在内心大大叹了口气。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呢?皇子。如果他们是攻击帝国运输队或商队的山贼,说不定会在夜里攻击我们呢。逃走比较好吧?」 李韵问道,萨法卡尔却摇摇头。 「不行,我们已经被监视了,逃不了的。」 「那样的话,先发制人呢?我、芙蕾雅与尼姆涅摩一起上的话,那男人再怎么强也打得倒唷。」 「若只有那男人倒还有办法,但其他的伙伴有数十个人,搞不好有百人以上。如果你们和那个头目开打时,他们来攻击我们可就麻烦了。对吧,修拉特?」 「先声明,我可是战力外喔。」 修拉特说完,尼姆涅摩大力地拍打他的肩膀。 「还用你说,只是战力外就算了,你可别扯大家的后腿喔。」 「你说话……有时还真过分呢。」 「比一直都很过分的李韵好多了吧。」 「喂,这是什么话啊?我才不是一直很过分呢,偶尔偶尔才会过分一下下。」 「别客气,李韵大人超级过分的。」 「过分的是你的胸部吧?」 「不不不,这跟胸部没有关系。」 「芙蕾雅的胸部最过分了。」 「连尼姆涅摩大人也很过分。」 「好好好,大家冷静下来!」 萨法卡尔拍手唤起大家的注意。 「现在在谈论重要的事,别聊天了。」 芙蕾雅、李韵与尼姆涅摩三人满脸通红地低下头。 萨法卡尔用眼神制止得意地看着她们三人的史黛拉史特拉,接着说出重要的内容。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该怎么做。」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萨法卡尔身上。 「将他们纳入麾下。」 8 「……什么?」 听到萨法卡尔的话,有人歪着头,有人眨着眼。 「说是他们,其实主要是那个头目古洛斯。因为我希望赴任埃鲁阿立之际,能多一个有能力的部下,在这里遇到像他那样的男人实在很幸运。」 「啊……这个……」 芙蕾雅困惑地看着萨法卡尔。不只她,连李韵、尼姆涅摩与修拉特,还有史黛拉史特拉也没有隐藏困惑之色。没有表现出困惑或惊讶的只有苏菲和杰菲两人,他们站在侍女的立场上——虽然只有一名是真正的侍「女」——这也是理所当然。 「您要收他当部下,但该怎么做呢?皇子殿下。」 芙蕾雅问出重点。 「那个现在才要开始想。」 「啊……是嘛……」 她的表情有些沮丧。 「但皇子,在那之前,可以随便收山贼为部下吗?若他们真是艾思法尔旧臣,不是更不妥吗?」 萨法卡尔对提问的史黛拉史特拉温柔地笑答。 「他们可是 山民喔,史黛拉。这不是他们自己说的吗?」 「啊……啊……原来如此,的碓是这样子呢。」 换言之,萨法卡尔对他们真正的身分视而不见,要故意装作不知道。 「我能靠自己的钱来雇用人,像是家宰、侍女或护卫的人员等等。这部分没有人会说话,对吧?」 史黛拉史特拉无力地摇头后,又无力地点头。 「嗯,您说的是。但以个人的身分雇用一百个人不会太多吗?」 「那样的话只要以帝国士兵的名义雇用他们即可。我打算为了北方蛮族而募集新兵,可以增兵到驻扎军团的定额人数,这是陛下同意的。意思是只要是徵兵就可以了。」 (原来是这样,皇子说的也有理。) 史黛拉史特拉觉得佩服,但重要的做法还没有决定也不能老觉得了不起。 「已经了解皇子的意图,但该如何将他们纳入麾下这点挺困难的。」 「这个嘛,那个头目感觉挺自傲的,干脆来一场比武打败他,让他瞧瞧我们的厉害,这样的方式比较干净俐落吧。」 芙蕾雅、李韵与尼姆涅摩同时挺身而出。 「这任务务必交给我芙蕾雅。」 「这是什么话?能担这重责大任的除我以外没人了呢。」 「我上,杀了他们也行。」 手盘着胸的萨法卡尔依序看着三人的脸,最后做出决定。 「这任务还是交给亲卫队长芙蕾雅吧。」 「敝人我芙蕾雅,绝对不负皇子殿下所托!」 芙蕾雅心喜若狂地向萨法卡尔敬礼,李韵与尼姆涅摩双双露出不服气的表情。 「谁叫李韵和尼姆涅摩都是我的食客啊。因为想正式下战帖,所以才要交给身为帝国军人的芙蕾雅。」 「欸?且慢,皇子!」 史黛拉史特拉达忙举手话。 「难道您要表明自己是帝国六皇子的身分吗?」 「既然要雇用对方,不表明身分不行吧?」 「知道了皇子的身分,那些人更有可能为了赎金而攻击我们吧?」 「你想想,即便绑架我也没人会付赎金。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有能付赎金的资崖了,只能让他们明白就算绑架我也是白费力气。」 「他们会接受吗?」 「只要推心置腹跟他们谈就会接受的。」 「然后为了收他做部下而进行比武。」 「那部分也要让他们完全接受再开打,才不会留下后遗症。」 史黛拉史特拉无奈地叹口气,手按着额头。 「真是跟不上皇子的想法。」 「我说的话那么奇怪吗?」 萨法卡尔看了看四周。 「我觉得是呢。」 修拉特说。 李韵与尼姆涅摩也有些顾虑地点点头。 苏菲与杰菲则装作若无其事避开萨法卡尔的视线。 萨法卡尔歪着头叨念「很奇怪吗?」时,芙蕾雅跃跃欲试地站起来。 「皇子,我这就立刻去给他们好看。」 「不对不对芙蕾雅,不是要你去打架喔,要堂堂正正,正式地去比武。」 「了解了。不过,我不能杀了他吧?」 「想收他当部下当然不能杀他。而且若杀了那个头目,其他部下就会落荒而逃,不然就是气得反攻过来。我想避免这样的状况。」 「对手是那个男人,不杀他能赢得了他吗?难度增强了。」 芙蕾雅一脸忧愁地沉思。 「就是知道困难才拜托芙蕾雅,你应该有办法吧?」 芙蕾雅弹起来似地重新站正姿势。 「当然,一定有办法的。敝人我芙蕾雅有决心不会辜负皇子的期待。」 「拜托你了。」 皇子向芙蕾雅举起手,笑着说。 「死死死命必达!」 「就说你不能死啦。」 「啊,那就不死,使命必达好了。」 「有劳你了。」 (呃,少女杀手的本性炸开了。真不甘心,因为我没有芙蕾雅她们那样的武力,所以这种场面帮不了皇子的忙。不过,像这次一样用智慧立功的机会一定会再出现,为了到时能对皇子有更多的帮助,一定要更努力才行……不、不对,那当然是以教育官的身分,并没有其他的用意……天,我这是在跟谁辩解啊?) 史黛拉史特拉不断在内心嘲讽自己。 「皇子,具体来说要怎么做?和头目决斗……为了拉他出来比武,让芙蕾雅、李韵与尼姆涅摩先把他们痛打一顿如何?」 修拉特问道,萨法卡尔露出忧虑的神色。 「这样一来就没有谈判的余地了……嗯,对了。」 萨法卡尔目光落在送来的酒食上,接着看向尼姆涅摩。 「能帮我尝看看吗?尼姆涅摩。」 「啊!遵命。」 她理解萨法卡尔的意思,从酒瓶倒出一、两滴酒水到掌心上,然后用舌尖浅尝。接着用手捏起一点点盘子里的下酒菜—乾腊肉和醋腌青菜——放入口中轻轻咀嚼又立刻吐出来。 「不是毒,应该是安眠药。」 芙蕾雅、李韵很讶异,但萨法卡尔低喃「果然如此。」 「看来等我们熟睡之后就会动手了。」 「那我们就假装睡觉,把来抓我们的人给抓起来怎么样?」 修拉特提议。 「我也正想到这方法,我们将抓来的人做为人质带去古洛斯那里吧。」 「哇!」 芙蕾雅与李韵惊讶地微微往后仰。 「对皇子殿下的……深谋远虑真是深感敬佩。」 芙蕾雅说完马上就被李韵吐嘈。 「为什么突然结巴了?芙蕾雅。」 「不、不是结巴,是因为太感动而说不出话来而已。」 萨法卡尔笑咪咪地说: 「说这种话不会很痛苦吗?芙蕾雅。」 「唔,很抱歉。」 「那你的真心话是什么?」 被萨法卡尔这么一问,芙蕾雅终于透露她的真心话。 「对皇子殿下的狡诈真是深感敬佩。」 「原来如此,但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狡诈喔。」 「啊,真、真是非常抱歉。」 芙蕾雅惶恐地频频鞠躬道歉,萨法卡尔制止她然后呼吁大家开始准备。 「酒水的容器倒掉就好,我们就假装睡着躺下来吧。酒水倒掉的话就不晓得我们喝了多少,食物就用布包起来一些藏在行李中。大家都睡倒在地上,那些人就会毫无戒心地靠过来,到时芙蕾雅、李韵和尼姆涅摩立刻抓住他们。等等就照这样进行吧,我、修拉特、史黛拉史特拉以及苏菲和杰菲为避免妨碍你们,开始行动后就马上退到房间角落,这样可以吧?有问题吗?」 「皇子殿下他们遭到攻击兢麻烦了,我们其中一人是不是应该去护卫皇子殿下他们呢?」 芙蕾雅问道。 「只要那个头目不出马,苏菲和杰菲也有办法处理的。」 萨法卡尔这么一说,两人趋前一、两步。 「包在我们身上,绝对不会让皇子殿下受伤。对吧?杰菲。」 「是,我会努力!」 「也是,有两位战场侍女在就不会有问题了。不对,只有一位是侍女。」 苏菲与杰菲两人是为了随主人赴战场而学习剑、枪与弓等武器的战场侍女,也是萨法卡尔宅邸中侍女能力最强的。不对,有一位不是侍女。 「拜托你们了,苏菲与杰菲。无论 如何,无论发生什么事,务必要守护皇子殿下的安全。」 「包在我们身上,芙蕾雅大人。即使赔上性命也务必会达成任务。」 苏菲与杰菲眼神竖目,带着壮烈的决心大力点头。 「那么振奋的时候浇冷水很不好意思,但我想没么危险啦。对方已完全松懈下来,而且应该才十几个人吧。」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应该要做好心理准备。」 「唔,也是,靠你了,芙蕾雅。苏菲与杰菲也拜托你们了。」 三人一脸感动地频点头。 (受……受不了这个少女杀手,应该说连男人都逃不过他的魅力。说不定皇子最大的专长并非锐利精明的头脑或不为事物所动的气量,而是魅惑人的资质吧。我若不是皇子的教育官,也想被皇子所迷惑了……竟然想被迷惑,我在说什么啊!) 史黛拉史特拉又再度揶揄自己。 「很好,那现在起就别再说话,去打盹吧,那些人说不定会来察看我们的状况。」 依萨法卡尔的指示,芙蕾雅、李韵与尼姆涅摩睡在靠近出入口的地上。修拉特与史黛拉史特拉睡在房间的里面,而萨法卡尔和苏菲、杰菲两人则横躺在房间的正中央,等待自称山民的那些人出现。 9 萨法卡尔待着的小屋外头,几名男子耳朵贴在门上窃听里头的状况。 「如何?」 「听得到鼾声罗。」 题外话,负责打鼾的是修拉特和李韵。 「他们睡了吧?喂,从窗户偷看。」 一人轻轻将窗户的板窗往上抬,从缝隙问窥视室内,烛台上蜡烛的火光照出昏暗的房间,确认到八名男女躺在地上唾着了。 男人竖起姆指,向伙伴们打信号。 「很好,进去吧。」 因为吃了安眠药睡着就不用再顾虑,男人们粗暴地打开门,粗鲁地进到室内。 「先将所有人绑起来,那两个男人要绑紧一点。」 说话的男子刚踏进房间后脑立刻受到撞击,还不知发生何事就直接昏倒在地。接下来的男人们也一样,如同线被剪断的人偶般一个个以膝跪地的姿势倒下去。最后的几个人虽发现眼前动作如疾风般迅速的人影,却也来不及反应。 手持的武器都还没用到,十多名男子就这样倒在地上。 (眼前见到实际的打斗状况……这三人实在很厉害。) 萨法卡尔很感谢芙蕾雅、李韵与尼姆涅摩同行至派任地,同时也很期待芙蕾雅与跟她能力旗鼓相当的山贼头目对战的画面。 「把这些人绑起来吧。」 大家依萨法卡尔的指示拿出绳子,绑住男人们的手脚。 「没办法带所有人,就带三、四个人吧。」 「是,皇子殿下。」 芙蕾雅双肩扛起昏倒的两名男子步伐却依旧稳健,看得出她的腰力和腿力锻练有素。 李韵抓住一名男子的衣领拖行。 尼姆涅摩则是叫醒昏倒的一名男子,用短刀抵住喉头。 「不想死的话就乖乖跟我走,听到没?」 清醒的男人无声地点头。 (呵呵,三人三样真有趣。) 光从捉人质这点就能看出当事人的性格与喜好,萨法卡尔颇有感触。 萨法卡尔走向受尼姆涅摩威胁的男子,轻声说: 「我想跟你们的头目谈谈,能带我到他那里吗?」 尼姆涅摩抵住的短刀刀刃触碰喉咙,肌肤感受到冰冷金属质感的男人点头如捣蒜。 10 巨汉首领目露凶光地怒视自己,萨法卡尔却泰然自若环视着周遭。 地点是窍落的广场。虽说是广场其实只是一片空地,萨法卡尔以人质作为盾牌,出使尼姆涅摩把古洛斯叫出来。 萨法卡尔他们被山贼包围住,数量约有一百人,所有人都亮着白晃晃的刀,杀气腾腾。只要古洛斯一声令下,就会一同杀过来吧,萨法卡尔却神态自若地与古洛斯相对。 「立刻放开我的同伴,这样就会让你死得轻松一点。若胆敢对他们出手,就会让你生不如死。」 感觉得出来古洛斯全身怒气沸腾。 (不是手下是同伴啊……表示他很重视那些同伴。果然不是一般的山贼,肯定是艾思法尔的旧臣没有错。) 「别这么说,能跟你谈谈吗?」 「谈?要谈什么!」 萨法卡尔单刀直入地表明立场。 「你们是不是侍奉艾思法尔王国的士兵?而头目你……该不会就是艾思法尔王国军的将军?」 古洛斯惊讶地瞪大双眼。 这样的反应让萨法卡尔确信自己的猜测。 (猜中了。) 「艾思法尔的旧臣扮作山贼究竟有什么目的?」 古洛斯的眼里浮现出猜疑和戒心,但表情又透露出不可置信的诧异之情。为何会识破他们的身分?识破他们身分的萨法卡尔究竟是何方神圣?从表情看得出他内心的疑问。 萨法卡尔没有给对方思考的时间,连珠炮似地接着问。 「难不成是打算推翻帝国复兴艾思法尔王国?还是攻击帝国的运输队与商队只是单纯地想一消心头之恨?」 「吵死了!这跟你无关吧!」 古洛斯大吼空气跟着震动,振动的力道甚至摇晃了周遭的建筑物。 「跟我有关。」 「什……什么?」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古洛斯不懂萨法卡尔的意图,感到一头雾水。 「你们是为了生活而做山贼的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如果你们当山贼只是为了生活或只是为了消心头之恨这种芝麻小事的话,你们就没有用处。」 「什……什么?」 古洛斯瞪大着眼。不只他,包围萨法卡尔的其他部下也一脸困惑地轮番看着古洛斯与萨法卡尔。 「然而,若是推翻帝国或复兴已灭亡的艾思法尔王国,这样胡来又无谋的企图就非常有趣。不过,相信实现的可能性有多大是另外一回事。」 萨法卡尔快速伸出右手。 「如何?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 无论是古洛斯或他的部下们.都不知道萨法卡尔的意思。 沉默掌控了夜晚的广场。 (就看你会怎么回答了。) 最后,古洛斯终于打破沉重的沉默。 「……跟你确认几个问题好吗?老兄。」 (最先振作起来的果然是这男人。) 「什么问题?」 「你这小子是哪里来的家伙?为何晓得我们是艾思法尔的旧臣?又要我跟你们一起去哪里?」 「一个个回答你吧,首先回答『我是谁』这个问题。」 看向四周的萨法卡尔再度将视线转回古洛斯身上,神态自若地指着自己。 「我是罗姆尼亚帝国初代皇帝罗姆尼耶斯一世的六皇子,萨法卡尔。」 有人惊讶得掉下巴。 有人捧腹大笑出来。 有人鄙视地瞪着他。 其他人则是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你说的是真的吗?要说梦话的话,睡着后再说吧?」 古洛斯同情地看着萨法卡尔说,其他的伙伴顿时哄堂大笑。 「不是真假的问题,我只是在说一件事实。我是六皇子萨法卡尔,她是我的亲卫队长芙蕾雅。」 萨法卡尔指向芙蕾雅后,她轻轻颔首。 包围他们的男人们讶异地往后看。假设他自称皇子这 件事是真的,既然她是亲卫队长,四周会不会马上就被帝国军队包围起来?话虽如此,附近被夜幕笼罩所以什么也看不清楚。 「别担心,我们没有带帝国的军队。」 萨法卡尔嘴上虽这么说,但仍有几个人表情不安地频频往背后看。萨法卡尔没有理会他们,继续介绍随行的人。 「她是我的教育官史黛拉史特拉,她们是食客李韵和尼姆涅摩。顺带一提,识破你们不是山民而是山贼的是史黛拉史特拉。」 所有人都用恶狠狠的视线看向她,史黛拉史特拉心中叹了口气。 (干嘛多说这些啦。) 「还有,对面的侍女是苏菲与杰菲。」 有一名不是侍女而是「侍男」,但因为解释起来很麻烦就算了。 苏菲与杰菲恭敬地低下头。 「接着回答第二个问题。刚刚已提到史黛拉史特拉识破你们并非山民,听她这么一说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山民并不会像这样定居在一个地方,定居是为了农耕,但看不出你们有在耕种,也看不出有在狩猎,于是她怀疑你们要如何生活?所以才联想到过去这附近曾有个艾思法尔王国。」 萨法卡尔故意停下来,再缓缓接着说下去: 「于是我也想到一件事,听说安布罗州与东边境州的州界附近出现山贼。纪律严谨得可怕的山贼,不论是进行攻击或破坏手法都很高明,而且都能巧妙地甩掉帝国士兵的追捕,宛如哪里来的军队一样。想到这里就能看出全貌了,逻辑上也说得通。你们之所以能轻易甩掉帝国士兵的追击,是因为精通附近的地理环境。」 古洛斯相当惊讶,同时领悟到眼前的年轻男子以及身为教育官的那名女子非泛泛之辈。 (难不成……这些人真是帝国的皇子与臣子……吗?) 「那么,回答最后的问题。」 陷入沉思的古洛斯回过神地抬起头。 「我们要前往何处?与刚来此地时所说的一样,目的地是要塞城市埃鲁阿拉。」 「什么!」 连古洛斯都震惊地瞪大了眼。 「真的要去埃鲁阿拉吗?去那种地方做什么?那可不是皇族人士会去的地方吧。」 「其实是我惹怒了皇帝陛下而被帝国放逐,正要前往埃鲁阿拉。」 古洛斯眉尾跳动。 「噢?」 「直属的众家臣在帝都的宅邸变卖时已经都解雇了,现在随从只剩七名,所以正在募集可靠的家臣。我要用你,古洛斯。」 静静听着皇子一番话的古洛斯瞪大双眼。 他全身再度散发怒火。 「你这小子说的话太不真实了,有何证据吗?」 「证据啊,让你看看皇家宝剑就会认同吧?」 「……先看一看。」 「苏菲,拿出来吧。」 苏菲依萨法卡尔的指示将带来的细长盒子盖子打开,小心翼翼从中拿出一把剑。她将箱子拿给杰菲,两手举剑走向前,向萨法卡尔恭敬地一鞠躬后递出宝剑。 萨法卡尔右手拿起剑,朝古洛斯举剑示意。镶嵌在刀鞘上的金银宝石因火把的火光而发亮,周围的男人们均发出赞叹之声。 「这精致的作工的确称得上是宝剑。」 古洛斯仔细端详着宝剑。 「很好,我就收下了。」 「这可不行。」 萨法卡尔将宝剑顺手朝芙蕾雅一扔。 芙蕾雅连忙接下宝剑,慎重地拖在胸前。 「想要这宝剑,就和她比一场吧,若打赢她宝剑就送你。」 古洛斯又惊讶地张大眼睛。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相反的……」 萨法卡尔淘气地眨了只眼睛。 「若是芙蕾雅打赢,你就要做我的臣子……怎么样?」 「我杀光你们再夺取宝剑也可以吧?」 「最好别以为那么简单就抢得走喔?」 听到萨法卡尔这样说,李韵与尼姆涅摩也站出来。 苏菲与杰菲也架好了剑。 (的确是不简单,尤其是那三个人很棘手。就算打倒了他们,我们的人也可能死伤半数以上吧。既然如此,打倒一个人就简单多了。若那家伙不守约定,至少棘手的三人之中已解决掉一个,对我方是压倒性的有利。最近也没什么练拳头的机会,好,就来比划比划吧。) 「这提议我接受,不过……」 古洛斯向前一、两步。 「这女的死掉或受伤我概不负责喔。」 (就算有一个卖不掉,有那宝剑也会有大笔的进帐。) 古洛斯打着这样的算盘。 「不过,芙蕾雅你没问题吗?」 「别担心,皇子殿下。」 「如何决定胜负?赤手空拳吗?」 古洛斯的目光停在芙蕾雅铠甲内隆起的胸部上。 「我可以近身搏斗喔。」 芙蕾雅将宝剑递给李韵,面向古洛斯。 「不是,我用长枪,你也拿个武器吧。」 「你是认真的?若我拿剑的话,你连百分之一,不对,是万分之一的胜算都没有喔。」 「无所谓。」 「是吗?那就受死吧。」 口出狂言的古洛斯对部下说: 「喂,把那个拿来。」 几个男人连忙冲向像是仓库的建筑物。 11 看到三名男性手下扛着古洛斯的武器过来,连萨法卡尔和芙蕾雅都大力吞下唾液。 古洛斯的剑高度比一个成人的身高还长,宽度约是一个成人的身体。惊人的重量从需要三个人来扛就看得出来,想必一个人根本举不起来吧,但古洛斯却用一只右手就轻轻举起那把巨剑。 轰地巨响划破空气,接着巨大的冲击力道使脚下摇晃。眼见地面就此裂开,剑尖插入地面。 「这就是我的武器巨剑,号称开山剑。」 轻轻一挥就如此厉害,若一剑砍下去说不定真的连山都劈得开。 「若被剑劈到你就会成了肉酱。」 萨法卡尔胜色有些发青。 (竟有这种武器。) 「你没问题吗?芙蕾雅。」 「没……没问题的,皇子殿下。」 芙蕾雅的声音有些颤抖。 (第一次见到芙蕾雅如此紧张。) 萨法卡尔有些担心。 「我也使用了神枪骨勒瓦尼鲁,对方若能劈山我就能裂天!」 芙蕾雅拿起自己的武器,将套住枪头的皮革套取下,接着再将枪柄拿到身后,双脚打开微辔着腰,摆出独特的架势。 芙蕾雅手中长枪的枪头,因火把的火焰闪着七彩光芒。 「等着瞧,我一定会赢!」 (虽然紧张却不害怕。不愧是芙蕾雅,英气逼人。) 全靠她了,萨法卡尔也有所觉悟。 「有趣。看是你的神枪厉害?还是我的开山剑厉害?就来比划比划吧。」 两人走进广场中央,其他人齐步往后退。晓得开山剑威力的古洛斯部下们,逃也似地离两人远远的。萨法卡尔他们也都退下,屏气凝神地观看两人的决斗。 「胜败如何决定?」 古洛斯问道。 「武器掉落或人倒地,或开口认输之类的如何?」 「倒下的瞬间你的身体就会粉碎了,到时怎么办?」 「就算我输。」 「是吗?那我就没异议了,开始吧。」 古洛斯以右肩扛着大剑的姿势向 前走去。 然后…… 突然将大剑举起再迅速往下砍,甚至没有算准时机。 风压压过芙蕾雅的身体,虽然已摆好万全的架势身体仍晃了一下。 那一瞬间,古洛斯纵身一跃。 和那巨大体型不相衬的轻盈度,与不像拿着巨剑般的速度。 古洛斯一跃跳进芙蕾雅的空隙并将巨剑高举过头。 芙蕾雅认为自己无法逃脱,只能正面迎击了。即便她的武器是神枪,也会担心无法接过那把巨剑。 「唔哇!」 史黛拉史特拉轻声惊呼忍不住闭起眼睛,萨法卡尔也很想闭上眼却竭力忍住。然而李韵与尼姆涅摩却冷静地盯着两人的打斗,因为某种程度上晓得芙蕾雅不会被砍到。 芙蕾雅不逃也不迎击,反而朝逼近的古洛斯前进。 自己的身体来到巨剑的正下方,乍看之下是自杀的行为。 芙蕾雅用手中长枪的枪头往头上以惊人速度挥下来的巨剑剑锋轻轻一刺,将轨道错开。 芙蕾雅侧身横过巨剑的刀刃,风压使她的身体浮起来。 芙蕾雅利用身体浮起这一点,用长枪的后端用力往地面一撞。 下一秒,巨剑也往地上一敲,地面猛烈摇晃。 因枪柄撞地的反作用力,芙蕾雅的身体己高高飞在半空中。 飞得比巨汉古洛斯头顶还高的芙蕾雅,重新将长枪朝古洛斯头顶刺去。 「唔呜!」 巨剑的剑尖插在地上所以来不及用剑弹开,他只能放开剑跳走,但若放开剑就如规则所定由芙蕾雅获胜。 (成功了?) 下意识挺出身子的是萨法卡尔。 「呃啊啊啊啊——」 重新用双手举起巨剑的古洛斯手臂肌肉隆起,骨头发出声响。 他将插入地面的剑尖抽出来。 古洛斯朝自上方逼近的芙蕾举剑一挥。 「什么!」 果然连芙蕾雅也没料到这一招。 原以为这次换在空中的芙蕾雅无处可逃。 不过…… 巨剑达到充分的速度前,芙蕾瞬间刺出长枪,枪头刺中巨剑的剑尖。 因剃中剑尖的反作用力而转换方向,从巨剑缝隙跳开。 巨剑只划破了天空。 有剩余力道的古洛斯巨体一个回转。 即使隔了充分的距离,围观的萨法卡尔他们仍遭到强风袭击。 (哇,太强了!) 萨法卡尔不禁用手遮住脸,冷汗直流。 (不开玩笑,被那巨剑劈到肯定变成肉酱的。) 「吓了一大跳呢。」 重新摆好阵势的古洛斯向芙蕾雅喊道。 「能漂亮躲过我开山剑的,你可是第一人。」 「我也是初次遇到能躲过必杀刺的人。」 拉开与古洛斯的距离,没有松懈架势的芙蕾雅设。 「真可惜。」 「可惜什么?」 「手腕如此高超的你死在这里很可惜。」 「我可以理解成您认同我的能力吗?」 「嗯,我认同。因为太可惜了,我想提议一件事。」 「什么事?不能叫我投降喔。」 「你离开那家伙。」 古洛斯指着萨法卡尔说。 「别当他的部下当我的如何?就是说,跟老子成亲吧?」 「这……什么?」 芙蕾雅直眨眼看着古洛斯。 「我和你联手,哪怕是帝国也无人能敌了。」 「啊哈哈哈哈哈。」 李韵大笑。 「芙蕾雅,好受欢迎喔?真羡慕呢!啊哈哈哈哈哈!」 芙蕾雅不悦地对李韵反驳。 「不甘心的话,李韵大人也找个向你求婚的人。哪怕是你,只要努力个五十年,追求你的人应该也不至于都没半个吧。」 「噢?想吵架吗?你被那男人杀掉之前就会被我杀了唷?」 「解决掉这男人后,再来解决你。」 「喂喂,你们两个别在决斗时吵架啦。」 被萨法卡尔一念,两人都缩起脖子。 「不过……那个……」 萨法卡尔又是惊讶又是钦佩地看着古洛斯。 「你是认真的吗?」 「什么东西!」 「你是认真要跟芙蕾雅成亲吗……」 「唔,认真的,那女人跟我很配。」 「那么你怎么想?芙蕾雅。」 「当然是漂亮爽快地拒绝。」 (漂亮爽快……算了,我知道她的意思。) 萨法卡尔在心中苦笑。 相较之下…… 「你说什么!」 古洛斯瞪大双眼。 「为什么拒绝?比起那种废物我可是强多了。不亲自跟我比而派你上场,不就表示他是个胆小鬼吗?」 「我要剑弄枪的功夫当然比皇子殿下厉害太多了。」 「别说得那么漂亮爽快嘛,芙蕾雅。」 萨法卡尔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人的价值,不对,人的才干并非取决于武力的强弱喔,古洛斯大人。」 「那要取决于什么?」 「人的才干要用眼界的大小来决定,这样说不知合不合适?」 古洛斯的脸露出困惑的神色。 「眼、眼界的大小?」 「譬如说您攻击帝国的运输队或商队抢夺财物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重建艾思法尔王国的军用资金吧?那么军用资金要存到多少才要行动呢?」 被直击痛处,古洛斯眼神游移。 「没……没有啦,也没决定要存到多少,只是若没有存到充分的资金就动不了。而且我还得让以前的部下吃饭,有人也有家庭,真的很需要钱。」 「像你这样的人才,若在帝国担任官职就能获得很高的俸禄喔?」 「开什么玩笑!与其成为帝国士兵,倒不如做山贼还好得多!」 芙蕾雅举起空着的左手,指向古洛斯。 「就在那里。」 「咦?哪里?」 「因为您好强的个性关起了美好的未来。」 「什么……」 「若您以高薪受到雇用,不就也能雇用这些部下?他们不也能过更好的生活吗?」 「吵死了!你这娘儿们懂什么?」 「我是不懂。但因没意思的自尊心而安于没意思的处境,勉强以前的部下过苦日子的人,称不上是有才干的人。」 「呃……咳……这……」 古洛斯哑口无言,脸一阵红一阵青。 终于他愤怒地瞪着萨法卡尔。 「这样说来那边那家伙又怎样?若他真的是皇子,被帝都放逐就乖乖去埃鲁阿拉,害你们沦落到跟他一样那么悲惨的处境,那人就有才干吗?」 「请不要误会,我们不是受皇子殿下的命令才跟随他的。皇子殿下将帝都的宅邸退回去时已将所有人解雇,也解散了亲卫队。但我是自愿跟随皇子殿下的,其他人也一样。」 「你说什么……」 古洛斯眼神狐疑地看着芙蕾雅,也环顾其他人。 「俸给也少得可怜,不实际到埃鲁阿拉看看,甚至不晓得能不能拿得到薪酬。」 「说话还是这么直接呢,芙蕾雅。」 萨法卡尔表情更愧疚了。 「这……这样的话,你们这些人为何要跟随那家伙?」 芙蕾雅一副「这是什么问题啊?」的表 情回答。 「因为我是皇子殿下的亲卫队长啊。」 「亲卫队不是解散了吗?不对!我要问的是明明都卸职了,你们干嘛还要自愿跟着这种没落的皇族?」 古洛斯焦躁地动了下身体,芙蕾雅沉思了一会儿。 但她立刻抬起头。 「因为我认为皇子殿下总有一天会站到帝国的顶点。」 古洛斯瞠目结舌。 「对对,就是这样。」 李韵点头如捣蒜。 「皇子一定行。」 尼姆涅摩点头说。 「虽然我没那么确信,但也认同皇子是很伟大的人。」 修拉特耸肩说。 (我的立场是不能轻易说出这种话,所以就不说了。) 史黛拉史特拉避开古洛斯的眼睛。 (什……什么嘛,这些家伙?这些人竟然如此看好他,那男人究竟……) 若本人这么说就只是大言不惭,可以用自吹自擂带过,但别人都这么说就有可信度。况且明明已卸职仍愿意同赴埃鲁阿拉那种边境,此事非同小可。君主如此被下属信赖,甚至是仰慕的情况并不多见。 大部分的人都是功利主义的动物,王国灭亡之际,古洛斯对此有深刻的感悟。 一旦陷入劣势,有如老鼠逃出沉船般的干部们一个个私通帝国,甚至连最后的决战都没打,艾思法尔王国就灭亡了。叛变的干部很窝囊,留不住那种干部的王也很窝囊。抑止不住叛国的士兵,连最后之战都无法开打的我也很窝囊。 回顾当时的状况,只能说「原来人性如此。」 (这家伙却不同。被皇帝赶出帝国,不仅处分了房产也解雇原有的士兵及家臣,只带七名随从前往边境的这个男人。) 男人眼神完全没有一丝绝望,神情也不凄凉,随行者的眼中甚至还燃烧着希望。 (我有办法让部下们拥有这种眼神吗?) 内心暗忖的古洛斯,囚困在羞愧的思绪中。 说不定眼前的白面书生,真是个龙力卓越气量非凡的男人,古洛斯开始有这样的感觉。 「原来如此,你说的话或许有道理,但我脑子不好,无法判断是否真是如此。」 「是这样吗?古洛斯大人脑子不好啊?」 说到一半,芙蕾雅害羞地一笑。 「跟我一样呢。」 「哈哈哈,我愈来愈中意你了。你还是辞掉那人的亲卫队长,做我的娘子吧。」 「我拒绝。」 「那我要努力让你变成我的女人。」 「那我努力地拒绝。」 「那好,若你获胜我就依约成为那人的部下。但我若获胜就杀了他,让你成为我的女人。若他如你所说是会站在帝国顶点的男人,就不会在这里m{r被杀掉吧?你就打赢我来证明这件事!」 「详情尽知。」 两人再度架好武器,四目相对。 两人的身体冒出斗气,刮起漩涡。 空气震荡,交缠的视线喷出火花。 「上吧!」 「放马过来!」 古洛斯举起巨剑。 芙蕾雅刺出长枪。 枪头刺向巨剑弄乱轨道,芙蕾雅往古洛斯胸前奔去。 直接将枪柄一转,想用枪柄后端撞击古洛斯。 古洛斯却用巨剑剑柄弹开枪柄。 由于距离太近,两人都无法挥动武器。 若进行肉搏战,体力较差的芙蕾雅没有胜算。 她用力往古洛斯的身体一踢,以反作用力跃至半空中,大大往身后跳去再完美地着地。 古洛斯不会因芙蕾雅这么一踢就倒下去,但因为两脚撑在地上而无法追击芙蕾雅,两人再次隔空怒视着对方。 (太惊人,真是太惊讶了。没想到有人能跟我势均力敌地交锋,而且拥有这般本事的女人,丝毫没有犹豫坚决地要跟随皇子。真的是迷上她了,我无论如何都要打赢。) 于是两人又挥舞着巨剑与神枪,交战好几回。 不过,古洛斯没有战胜。 芙蕾雅也没打赢。 比武陷入胶着。 担心芙蕾雅体力的萨法卡尔偷偷问道: 「你觉得如何?李韵。形成持久战的话,对芙蕾雅不利吧?」 「倒也没那么悲观喔。」 「可是那男人看起来体力很好。」 「芙蕾雅巨大的波霸里也累积了体力,所以没问题的。」 「什么?」 「巨乳就是为了这种时候才存在的嘛,以体力决胜负时巨乳若不能发挥效用,这种东西就给他捧下来吧,有够想拧下来的!」 一旁的史黛拉史特拉与尼姆涅摩频频点头,让人觉得有点可怕。 「算了……能和平解决就好。」 只说了这句话,萨法卡尔再度关注胜败的动向。 下一瞬间。 原以为势均力敌的战局,却因意外的事件而打破了平衡。 12 这样下去头目很危险。古洛斯一名部下这么想,于是朝芙蕾雅扔短剑,刚好是在古洛斯挥下巨剑,芙蕾雅打算用长枪接过的时候。 古洛斯与芙蕾雅持续不分胜负的打斗,但部下从未见过古洛斯在一对一打斗下会分不出胜负。因此两人虽旗鼓相当,却有几名部下觉得古洛斯是处在下风的。 「吓!」 芙蕾雅发现飞来的短剑身体立刻转向避开,但重心却一个不稳,长枪枪头因而错开无法顺利改变巨剑的轨道。巨剑就这样直击芙蕾雅。 「啧!」 古洛斯双手使力企图变更巨剑的轨道,但以古洛斯的臂力是无法轻易改变又重又快的巨剑轨道。 虽然可以消减力道。 却无法避免直接的撞击。 剑腹撞到芙蕾雅的身体。 「呃啊!」 「哇!」 萨法卡尔不禁挺出身体。 随着撞击声芙蕾雅被撞飞。 芙蕾雅的身体高高抛在半空中。 由于受到强烈冲击,她无法防卫直接撞到地面上。 真不愧是芙蕾雅,即便如此仍未放开长枪。 她挣扎着站起来,萨法卡尔担心地叫唤: 「喂!你没事吧?芙蕾雅。」 「约有三十根肋骨断掉……但没事,可以再战下去。」 「怎么可能没事!况且,肋骨哪有三十根啊!」 (不过,还可以开玩笑应该就没事吧,可是受了伤就嬴不了对方,该怎么办呢?这种状况推说是对方犯规也很那个。) 萨法卡尔不慌不忙地转过头。 古洛斯扔挥巨剑。 身体向后转的古洛斯,大步走向站在后方的部下。 「混帐东西,竟然妨碍比武!」 古洛斯伸出像粗木般的右手,抓住一名男子的脖子轻轻举起来。 「呃啊啊啊!」 男子的脚啪达啪达甩动,两手拚命敲打古洛斯的手,但古洛斯的力道完全没有松懈下来。 「弄脏我与我娘子一生一次的比武,你就以死来补过吧!」 「不是不是,我才不是您娘子。」 无视于压着侧腹反驳的芙蕾雅,古洛斯右手加重力道,双眼瞪圆的男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头、头子!」 「原谅他吧,大将!他只是担心大将而已!」 「我们会让他好好谢罪的!」 古洛斯怒视着那些求情的部下们。 「你们几个以为我会输,是吗? 第五章 瓦解的开端 1 位于要塞城市埃鲁阿拉内城的执务楼里,埃鲁阿拉的执政官待命着。 东边境州的执政状况是埃鲁阿拉的执政官也兼任一州的长官,没有其他称得上是城市的大型城池,实质上驻扎在此地的军团可说是东边境州全部的军事力量。 该军团的正式名称是「帝国第十三号军团」,但由于东边境州没有其他的军团,所以大多被叫做「埃鲁阿拉军团」。没有口德的人称它为「凑合军团」,其中甚至有人形容它是「犯罪者军团」。 军团通常由五千名士兵所组成,但埃鲁阿拉军团最近没有补充兵员,所以只有四千的兵力。由于必须靠这样的兵力阻止北方骑马民族入侵,这里的守将——州长官兼城市执政官——也很辛苦。由于最近骑马民族很不安分,不论是守将、支援他的干部、士兵与城里的民众都快被逼得走投无路。 2 位于内城执务楼的办公室—— 两名男子隔着房内一隅的长桌对坐着。 「喂,新的执政官大人这时候差不多该到了吧?现任的执政官大人?」 一身邋遢坐在椅子上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说。 对话的对象是兼任州长官的埃鲁阿拉现任执政官。看起来年纪比对方稍长——约在三十五岁至四十岁左右。这男人不愧是州的最高负责人,打扮得比对方严谨多了。然而,严谨的也只有外表,说话口气粗俗,完全不像个州长官。 「途中死掉了吧。」 「什么意思?」 「等于是被陛下驱逐出境,途中难保不会发生什么事件或意外啊。」 既然能看穿这部分,头脑似乎没那么差。而另一名男子也是一样。 「……原来如此啊,假装成事件或意外的谋杀啊。但既然要谋杀,陛下就不用特地将他放逐到边境了吧?」 「就算陛下没有这意思,哪个重臣说不定……也会动这样的脑筋。」 「噢,是吗?这倒有可能。帝国的中枢实在可怕。」 「你的脑子可真单纯呢。」 说话的执政官以轻视的眼神看着对方。 「你用头脑想想吧,被皇帝陛下盯上的六皇子要当这里的执政官兼州长官喔?不就等于我们也会被盯上吗?」 「啊!」 「陛下的重臣想必看他不顺眼,但若以皇太子殿下来看就是竞争对手了。听说六皇子是才德兼备的人,搞不好会被仇视呢。到时身为皇子部下的我们也会跟着遭殃……是吧。」 另一个人「呃」地发出呻吟抱着头。 「该怎么办才好啊?」 执政官仰望天花板沉思着。 「最好的办法就是请他回去,但毕竟是陛下的命令,站在皇子的角度也不可能随便就回去吧。」 脸转正的男子压低声音继续说。 「果然还是因意外死掉什么的方法最快,毕竟埃鲁阿拉离中央很远,调查官前来也查不出实际究竟发生何事……」 「两个大男人在偷偷摸摸说什么悄悄话?」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令两人从椅子上跳起来。 3 房间出入口的门不知何时已被打开,那里站着一名宛如孩童般小个子的女孩。虽然像大人一样穿着具设计感的衣服,但外表最多也才十二、三岁左右。 回头看的一名男子安心地呼口气。 「原来是女娃啊,别吓人啦。」 小不点女孩突然跳起来,裙子翻扬纵身一跃,朝男人的脸挥出一记拳头。 「哼!」 「噗啊啊啊啊!」 男人被揍到数里卡之外,背部猛烈撞击到房间墙壁。 小不点女孩轮流怒瞪着被揍飞的男人与另一位坐在椅予上的执政官。 「刚刚说本姑娘女娃的是哪个家伙?本姑娘要狠揍他一顿!」 执政官从椅子起身,直指着女孩说。 「开什么玩笑!不是已经揍了吗?不是杀气腾腾痛快地揍了吗?」 「唔?」 女孩看着自己握紧的拳头,再看向墙边翻着白眼昏厥的男人。 「喔喔,失策失策,不小心就出拳了。」 「哪里是不小心!真受不了这暴力女……」 执政宫连忙匪嘴。 「女?刚刚想说什么?执政官大人。」 「女……你没事就不要过来!我要说的是这个啦,莉莉。」 「这简称感觉太幼稚,我不是很喜欢。」 「叫你的全名太长了,而且我还没记起来啦。」 「那么就将本人高贵的名号刻进大人那不足的脑浆里吧?用本姑娘的铁拳。」 「莉莉安德鲁里欧那休伯拉斐休卡,没事就滚吧。」 「说得挺好的嘛!」 执政官移开视线喃喃说: 「偶尔也会想起来啦。」 「说什么蠢话。」 执政官依旧没看那小不点女孩,小声问: 「来这里到底有何贵干?」 「六皇子差不多该到任了吧?有来连络吗?」 「什么嘛,你也在说这个喔。」 执政官无奈地叹气,莉莉安德鲁里欧那休伯拉斐休卡名字超长的女孩眉毛跳了一下。 「你也是吗?」 执政官指着双眼空洞倒在墙边的男子说。 「我跟雷浮拉夫堤也正在讲这件事。」 「原来如此,你们也很在意谁是新主子吧。」 「不过优可那家伙似乎不是很在意。」 「呵呵,那家伙对谁是君主都漠不关心吧。话说回来,现在到底是怎样?现任的执政官大人?」 「什么连络都没啦。而且,六皇子殿下何时到达也还不晓得,会不会到达也不晓得。」 「唔?……喔喔,是吗?途中可能遭人袭击的意思吗?如果惹皇帝陛下不爽的传闻是真的,很有可能会这样喔。」 莉莉安亿鲁里欧那休伯拉斐休卡——由于名字太长,之后以「莉莉」这昵称来称呼——频频点头。 「嗯,就是这样。根据之前的连络,皇子殿下的随从不到十名,所以若遭到山贼攻击也就完蛋了吧。」 「等等,王都不是有派护卫队随行吗?」 「几天前那个护卫队似乎被人攻击了。」 「……说话有头无尾的。」 「你别插嘴,安静听完。」 「真践。」 「我的确很陵啊!我好歹也是埃鲁阿拉的执政官,也是州长官啊!对我一点也不尊敬的你才傲慢吧。」 「对值得尊敬的人本姑娘不也会压低姿态吗?也就是说,大人不值得本姑娘尊敬啦。」 「所以才说你傲慢啊!」 「也罢,大人度量小这件事先放一边吧。」 莉莉拉出长桌前的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去。两只脚碰不到地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继续说吧。」 (混帐,这个臭践女娃!) 「有什么不满吗?」 「真难沟通!」 不屑地大吼后,执政官将自己掌握到的状况告诉莉莉。 4 执政官大致说完状况后,双手盘胸听他说明的莉莉,不住「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地点头。 「皇子一行人绕到汤治场后,在往下个城市移动时被某人攻击而逃之夭夭了吗?不过当时皇子本人不在护卫队里,最后他就失踪了。」 「不只本人,连直属部下也一起行踪不明。」 莉莉用与外表不符的锐利眼神注视着男子。 「会不会攻 击的并不是山贼,而是狙击皇子的刺客?」 「我也是这么想,只是不知刺客是哪个人派的。」 「可能是皇帝本身或哪个重臣,又或者是……皇太子殿下。」 「既然都失踪了,就这样曝死在哪个荒野我们也乐得轻松吧?」 「喂喂,执政官大人可以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吗?」 执政官啧了一声。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承认我是执政官。」 「身为州长官,不是会被究责吗?」 「不会。发生攻击事件的是在安布罗州,跟我无关啊。」 「还是一样只有逃避责任最厉害。」 执政官直指着莉莉大喊: 「我没有逃避责任啦!更何况事实就是如此,我哪要负什么责任!」 算了,随便啦,莉莉用鼻子哼笑后继续说。 「离开护卫队是因为料想到刺客的袭击吧。若真是如此,皇子殿下一行人里有人头脑很不错。」 「唔?啊……是这样吗?」 「不过,以不到十人的人数在山野中移动,难保不会成为真正山贼的下手对象吧。」 「贼窝在州界的那些人吗?那样的确会很麻烦呢。这件事我也向安布罗州进言过,但似乎没有认真想去扫黑的意思。」 「潜伏在州界附近的那些人啊,从身为安布罗州长官的四皇子殿下角度束看,不就正好可趁机推给我们吗?」 「只要山贼别在这里闹事,就跟我们无关了。对于皇子的行踪,我们也无能为力。若活着总有一天会到达,若死掉就不会来了。就只是这样。」 莉莉露出轻蔑的眼神挺起上身。 「就只是这样,听起来真是事不关己呢。」 「皇子来的话说不定会被卷入麻烦事,所以才不是事不关已。而且那是皇族间的暗斗,我们还是保时距离,尽可能站在无关的立场上比较好。反正这个边境又不可能重返中央。」 「这不就是对别人的事不在乎嘛?」 「在这种地方确保自己的立场,光是保护好自己就已经够辛苦了,你难道不这么想吗?莉莉。」 莉莉怒瞪着眼前的男子。 「不是说了那简称……算了,就这样吧。」 她又再度呵呵地哼笑。 「本姑娘喜欢有趣的事,有点危险人生不是才刺激好玩吗?」 执政官无力地摇摇头。 「那种生存方式我可不喜欢。安安分分地平静过着每一天,我喜欢这样。」 「大人真是个无趣的男人呢。」 「你管不着。对了莉莉,你……」 男人话说到一半,便听见走廊上急促的脚步声。 「唔?脚步声很急躁呢。是皇子殿下到了吗?那我们得出去迎接才行。」 执政官万分无奈地起身。 5 执政官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同时,门被用力打开,神色丕变的两名干部跌跌撞撞地冲进来- 「失、失礼了,察念堤大人。」 被直呼名讳的执政官不悦地皱着脸。 「的确很失礼,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进到屋里,算哪门子的礼节?」 「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 「刚刚进城的快马传来重大信息!」 察念堤执政官大表吃惊。 「什么?是萨法卡尔大人到了吗?」 部下激动的大摇其头。 「不是!」 「是更重大的消息!」 一见两人的表情便知事态非同小可。察念堤不禁看了下莉莉后马上又看向两名干部,尽量从容不迫地催促他们。 「说说看吧,快马究竟带来什么信息?」 「那、那个……」 干部大口吞下唾液,再一鼓作气说出来。 「皇帝陛下!罗姆尼耶斯一世出了意外,驾崩了!」 「你说什么!?」 听到适惊人的消息,执政官察念堤哑然失语地僵在那里。 另一方面,莉莉则是…… (呵呵,事情大条了。若信息无误,情势不是很紧急吗?而且还挑上六皇子到任埃鲁阿拉的时机,事情好像愈来愈有趣了。) 莉莉嘴角上扬,跟她那孩童般可爱的容貌很不配,看起来像是邪恶的笑容。 (不过是什么意外?竟然不是被暗杀?) 莉莉笑容消失,看向一脸惊愕僵在那里的执政官。 「喂,察念堤大人,你要发呆到何时?现在不是要马上召开对策会议吗?」 听到这声音执政官才回神。 他睁着大眼,转为愤怒的表情对前来报告的两名干部下令。 「立刻将平时的那些人召集起来!」 望着两人飞奔而出的背影,察念堤烦恼地抱头。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要发生就不要选在我当执政官的时候,等六皇子来了之后再说啊。」 「您这男人……屁眼真小。」 察念堤面向表情不屑的莉莉低吼: 「你若也站在需要背负重大责任的立场上,就会懂我的辛苦了!」 「这种辛苦本姑娘才不想懂……算了,虽然也很在意陛下的死因,总之先来商讨该如何因应陛下驾崩这个重大事件吧。」 听到莉莉这么说,察念堤又无力地垂落肩膀。 6 事隔三十分钟后。 执政官办公室旁的会议问里聚集了埃鲁阿拉的各大干部们。 坐在长桌主位的是执政官察念堤。 他的左边是莉莉安德鲁里欧那休伯拉斐休卡。 对面是被莉莉揍到昏厥的男人,名字是雷浮拉夫堤。全身邋里邋遢地坐在椅子上的他,用右手按摩后脑勺上的大肿包。 莉莉左边的是黑长发垂藩在背后,身穿两件式衣服设计独特的优可。她身上配戴着附近没民过的形状特异的剑——依她所说是「刀」。 雷浮拉夫堤的右边——优可的前方——是光看打扮与面貌分不出性别的基·裘卡。 接着右边是穿着窄版直筒裤配上短直筒袖的休梅尔,看起来像是狩猎民族。 接着优可的左边——休梅尔前方——是穿着曝露范围很多,布料极少简直很难称得上是衣服的赛雅,她是位魔女。 这些就是统理埃鲁阿拉的重要干部。 察念堤在他们和她们面前连珠炮似地大致说明完状况后,以求救的眼耐环程新些干甜。 「那么,关于这个紧急事态,我们该怎么做才好?」 「嗯哼。」演戏般发出做作声音的是基·裘卡。 「最好不要随便轻举妄动吧,察念堤大人。」 他说话时微妙地变换表情又比手划脚的模样看起来很做作,因为基·裘卡是演员出身的。 「不要轻举妄动?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谁晓得?决定的又不是我辈,是您。」 「你真不负责任!」 「真不想被您这样念。」 不悦地咋舌后,察念堤看着其他的干部。 「雷浮拉夫堤?赛雅?休梅尔?你们没有什么想法吗?」 「你在紧张什么啊,执政官先生。反正只是中央政治斗争的戏码,这件事跟我们无关吧?」 闭着双眼蛮不在乎地说话的是赛雅,执政官对着她怒吼: 「怎么可能无关?你这个骚魔女!」 赛雅咯咯笑后,轻轻睁开眼。 「这我当然懂啊。虽然不晓得帝国下任的统治者是谁,但那个统治者会不会跟以前一样让你当这里 的执政官就不得而知了吧?」 「不只我,身分等同于罪犯的你们也是一样啊!」 这时莉莉出声揶揄。 「一样是一样,但不会像大人紧张成这样喔。谁叫大人是个孬种,因为太紧张而忘了自己的立场也情有可原的啦。」 「罗唆!你毕竟是负责辅佐我的,别在那里跩个二五八万,说些有建设性的意见吧!」 「建设性的意见啊。」 莉莉瞄了一下察念堤,敷衍地说: 「不然把城壁加高如何?」 「的确是具建设性的意见!但我指的不是那种建设啦!」 「好了好了,」优可出言缓颊。 「别欺负执政官先生了,莉莉安德鲁里欧那休伯拉斐休卡小姐。」 双手抱胸的优可点点头继续说道。 「若是一对一的打斗我有自信绝对会赢,但若干人对千人得靠平庸的指挥官来带领,若是万人对万人也会感到不知所措吧。面对这种重大事件,双脚发软身体颤抖还不小心漏尿的执政官先生的心情,我也不是不懂。」 「喂,优可,你是最糟糕的!我才没废成这样!」 「是这样吗?」 一直不发一语的休梅尔,独自喃喃道。 「在这种大事前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我们其实也一样吧。」 「说的也是。话虽如此又不能束手旁观,先确认情报的真伪再开始想办法比较实在吧?执政官大人。」 「喔……喔,是吗?」 「的确如此。」察念堤大力点头,「也是,我终于等到这种有建设性的意见了。搞不好陛下驾崩的情报是假的也说不定。」 「确认真实性后就真的无路可退了。」 听到莉莉点出这部分,察念尔抱头苦恼着。 「唉,真是混帐,为何这种大事件要发生在我做执政官的时候呢?」 莉莉眼神哀怨地盯着这样的他,并且说: 「大人若无法担责任,若不知道该怎么做,干脆就把一切全扔给新上任的执政官先生算了?说是全扔给他,其实就是把责任推给他吧。」 「就是这个!」 察念堤两手离开抱着的头,眼神发光地看向四周。 「没错,六皇子殿下不是快驾到了?如此一来我的烦恼也就解决了!怎么不赶紧到任呢?」 包括莉莉在内的干部们都一脸厌倦的表情。 「真是势利的男人。」 「可是皇子殿下现在不是完全行踪成谜吗?会不会被山贼杀死了呢?」 听赛雅这么一说,「会这样吗!」察念堤又再度抱头。 「这男人真的很没用,是有没有蛋○啊?」 赛雅鄙视的眼神看着他时,有人激烈地敲打执政官辩公室的门。 「怎、怎么了?」 察念堤抬头朝门大喊。 「是,刚刚六皇子萨法卡尔大人已抵达。」 「来了吗!?不是,已经抵达了?」 察念堤弹跳似地起身,直接往门冲去。 「你没弄错吧?」 部下躬身行礼后迅速报告。 「是的,已确认过皇家宝剑。而且同行的亲卫队长芙蕾雅大人也是在下所熟知的。」 「那肯定就是他了。好,快请他们进来!」 站在门另一边前来报告的部下,脸上露出困惑之色。 「啊,那个……」 「有什么问题吗?难不成皇子受伤了吗?」 「不,不是这样。」 「是吗?」 安心地呼口气的察念堤,再度询问部下。 「那还有什么问题?」 「就是,护卫队也同行。」 「欸?这样有问题吗?」 背后传来严厉的声音。 「喂,等等!」 「怎么了?莉莉。」 「根据情报,护卫队不是遭到攻击全逃光了吗?」 「啊!」 又变回慌张表情的察念堤,再度质问部下。 「护卫队是帝都派的那些人吗?有几人?全员无事吗?」 「不是,那个超过一百五十人以上的护卫队并不是帝国士兵……是山贼。」 「什……什么?」 察念堤瞪大眼睛。 其他的干部也露出吃惊的表情。 只有莉莉一个人哈哈哈地捧腹大笑。 7 等了一阵子。 由卫兵带路,以萨法卡尔为首,身后跟着六名部下——史黛拉史特拉、芙蕾雅、李韵、修拉特、尼姆涅摩、古洛斯——登场。苏菲与杰菲因身分无法出席这样的场合,而在另一个房间待命。古洛斯的部下,因萨法卡尔顾虑到现在立刻进城或许会造成骚动,而让他们待在城外。 埃鲁阿拉的干部群列队在长桌的一边,迎接萨法卡尔他们。 「长途跋涉到任此地,您辛苦了,萨法卡尔大人!」 察念堤大声么喝并躬身行礼,萨法卡尔和蔼地轻轻举起右手。 「埃鲁阿拉真的很远呢。」 「您刚风尘仆仆地抵达这里很抱歉,但因情势紧急,只好赶紧接着向萨法卡尔大人报告。」 坐在主位的萨法卡尔眉头一紧。 「情势紧急……发生何事?难道蛮族的动向有变化吗?」 「嗯,是发生事情了,皇子您……尚未接到消息吗?」 察念堤有些难以敢齿地问道,萨法卡尔愈发觉得不对劲。 「究竟出了什么事?」 察念堤踌躇半晌后,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据说罗姆尼耶斯一世陛下驾崩了,似乎是发生意想不到的意外。消息是刚刚帝都派快马传信送来的。」 「怎……」 连平时泰然自若的萨法卡尔都说不出话。 在旁等候的下属们也吃惊地张大着嘴,愣愣地看着察念堤。 (会有这反应也是当然的。皇帝陛下驾崩一事,我也感到难以置信,更何况他是殿下的父亲,接到这冲击性的消息会茫然无措也是应该的。) 察念堤心想,但他的观察却是错的。 萨法卡尔的确哑然失语看起来又茫然无措,但其实他的脑袋正以惊人的速度转动着。 (父王逝世了?而且是出意外而非暗杀?可疑至极。要杀掉那个人可是相当不容易的……不对,之后再来追究死因。真的是出意外,还是佯装成意外的暗杀?毕竟答案不外乎这两种。问题在于驾崩一事的真假,倘若属实,之后就会有人有动作。) 萨法卡尔缓缓移动视线,看向察念堤。 「不是误传吗?」 「快马传信不只一匹,也派了几匹到帝都以外的城镇,都是送来陛下驾崩的情报。」 (是吗?那就不是父王想骗我……这条线了。派了多匹快马传信也会引起周遭的侧目,若消息走漏出去,帝国内就会陷入混乱,冒这种险根本没意义,这表示……) 「察念堤。」 「啊?是。」 「我自认已经接收这里的执政官与州长官一职了吧?」 「嗯,是的,当然是这样,殿下。」 「那么立刻召开会议。」 察念堤露出安心的表情。 (太好了,这样不论发生何事都跟我无关了。) 「不过,总不能彼此都不认识就开始开会,快速介绍过去吧。」 萨法卡尔表示,不待对方回答就开始介绍自己带来的人。 8 位于主位的萨法卡尔,指着与埃鲁阿 拉干部群隔着长桌面对面的属下介绍道。 「亲卫队长芙蕾雅、教育官史黛拉史特拉、官僚修拉特,还有,可以视为是我个人食客的李韵、尼姆涅摩与古洛斯。」 被介绍到的人轻轻颔首。 察念堤立刻将脸和名字记到脑海中。虽然曾说莉莉的全名太长记不起来,其实他记人脸与名字的功力可是一把罩。 (那家伙还真高大,头都顶到天花板了,只有那里的远近感是混乱的。) 看了下巨汉古洛斯的察念堤,内心吃惊地想。 「还有那两人是我带来的侍女侍者,改日再介绍吧。」 故意用「侍女侍者」来掩饰杰菲性别的萨法卡尔,将视线看向并排在察念堤旁边的干部群。 「请介绍这些人吧,察念堤。」 「是的,立刻为皇子介绍。」 察念堤点点头,指着自己的左边。 「这位是执政官辅佐,莉莉安德鲁里欧那休伯拉斐休卡,兼任埃鲁阿拉军团的军团长。」 (她是军团长!?) 连萨法卡尔也不禁露出吃惊的表情。 「她的全名实在太长您可能记不住,所以叫她莉莉就可以了。」 莉莉不满地哼了一声后,轻轻低头。 「右边是海军指挥官,雷浮拉夫堤。」 「我是雷浮拉夫堤,多指教呗。」 萨法卡尔再度吃惊地开口询问。 「海军?这样的内陆城市竟然有海军?」 「当然没有。」 听到察念堤的回答,「原来如此。」萨法卡尔领会地点点头。 「虽然没有海军,却是海军长,也就是被降职吧。」 「没错。」 回答完,察念堤与雷浮拉夫堤对皇子头脑之精明感到很吃惊。 (光靠刚才的交谈就能理解雷浮拉夫堤所站的立场,可见他并不傻嘛。) 察念堤内心暗忖,佯装一无所知地介绍下个人。 「他旁边是优可。从极东漂流过来的异邦人,是个使剑高手,也是埃鲁阿拉军团的副团长。」 优可只是默默低头鞠躬。 「这一位,」 察念堤指着自己的左边。 「以前是演员的基·裘卡。」 「我是基·裘卡,皇子殿下,请多多指教喔。」 从长相与身材分不出性别的基·裘卡,从声音听来也分不出是男是女,连对识人很有自信的萨法卡尔也分辨不出来。 (真不愧是前职演员呢。) 「再隔壁是休梅尔,他是使弓的高手也是军团的副团长。」 「请多指教。」 「最后,那个跟全裸差不多的女人是赛雅。她是个魔女,随便出手会被烧伤,请小心。」 「真是失礼呢,察念堤大人。请别讲得人家好像是会燃烧的木炭好吗?」 「喂,现在是在皇子殿下面前喔,讲话要注意。」 察念堤虽出声斥责,但赛雅却充耳不闻。 「哎呀,有什么关系,这位皇子殿下不会介意这种小事的啦,是吧?」 赛雅朝皇子淫荡地一笑,左右两边的芙蕾雅、李韵与尼姆涅摩顿时「唔」一声,摆出架势警戒着。 (哎呀呀?皇子殿下受到部下的爱慕吗?尤其是女部下。) 「我是魔女这件事的确是真的,所以我可以观星象占卜喔,如果有什么烦恼可以找我谈谈喔。」 「谢谢,不过与其看星象来决定自己的行动,我倒喜欢用头脑去思考后再行动。」 (好像是个挺正直的男人呢,感觉很阳光真不错。) 赛雅向萨法卡尔轻轻点头。 「很好,都认识各位了,赶紧来开会吧,」 萨法卡尔充满自信地宣布。 「对策会议……吗?」 察念堤畏缩地问道。 「说是对策会议,英实是针对陛下驾崩的紧急事件讨论我们该如何行动,该订下什么目标的会议。」 「请问,我……那个,我们要订目标是什么意思?」 对于察念堤的问题,萨法卡尔回答得很干脆。 「那边用说,当然是阻止帝国瓦解,再度统一的大工程啊。」 「啊……啊啊啊啊啊!」 察念堤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不只是他,在场的干部们也都哑口无言。 连莉莉都目瞪口呆地盯着萨法卡尔。 古洛斯也不懂萨法卡尔的意思,频频眨眼。 认同萨法卡尔的话,觉得理所当然的有芙蕾雅、李韵、尼姆涅摩、修拉特等从帝都带过来的直属臣下。 只有史黛拉史特拉无法掩饰内心复杂的情绪,若皇帝真的驾崩,萨法卡尔无论有什么样的行动,都不算是对皇帝造反。不仅如此,也可能藉口为了保护帝国和平才不得已有所动作。 (前提是陛下驾崩的消息是真的。但那位不可能如此轻易死去,说不定是故意陷害萨法卡尔大人造反的陷阱……不对,紧急派至埃鲁阿拉的传令全是驾崩的消息,就没有这样的可能性。毕竟这样的假情报传遍帝国没有意义,陛下不会做出造成帝国不安与恐慌的愚蠢行为。) 史黛拉史特拉的揣测或许也跟萨法卡尔一样。 史黛拉史特拉更进一步猜想。 (难不成是这些干部群在耍花招……还是世纪大作秀?) 中央政府的重臣或皇太子下令埃鲁阿拉的干部全来演这场戏,那样的可能性也并非全无。在这种情况下,传令兵的安排就是在自导自演了。 史黛拉史特拉偷偷窥视周围的状况,但干部群每个都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丝毫感受不到要陷害萨法卡尔的样子。 (果然不是这样吧。那么,陛下驾崩就是真的……) 史黛拉史特拉心情黯然。罗姆尼亚帝国全靠罗姆尼耶斯一世的机智才竖立起来,如今建国的霸主消失,的确不得不防止帝国瓦解。 (不对,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 史黛拉史特拉偷瞄了一下萨法卡尔。 他泰然自若地等待城镇干部们的反应。 「那个……真是抱歉……」 好不容易察念堤终于挤出话。 「那个,很抱歉,您能再说一遍吗?萨法卡尔大人今后有什么打算?」 萨法卡尔仍不改和蔼的表情回应。 「陛下蒙主宠召既然是事实,帝国之后想必会动荡不安,最坏的状况就是帝国因群雄割据而分裂、瓦解,我们就是要阻止这种事发生。」 「……您吗?」 「是我,跟你们。」 「……」 茫然无措的埃鲁阿拉干部中,莉莉最先回神。 「您说的这件事实在有趣,实在太有趣而让人兴奋莫名呢。」 她压抑住声音笑了起来。 「咯咯咯,有趣。这样不是很有趣吗?不是很令人期待吗?」 史黛拉史特拉一边看着咯咯笑的莉莉,以及仍僵在原地没有动弹的其他干部群,并有了领悟。她真切地感受到,背上长着一双巨大翅膀的猛虎终于出闸,获得了自由。 (果然这不是边境的州长官能解决的事情。这种时机竟然发生这样重大的事件,只能说连上天都在帮他,萨法卡尔大人真是得天独厚的男人呢。这种事用东方的语言要如何形容呢?) 埃鲁阿拉干部群的想法彷佛与他无关,萨法卡尔继续说下去。 这时的萨法卡尔并非对皇帝的死不难过。 虽然皇帝将他驱逐出帝都,但仍是认同皇子才干的少数人之一 。父亲作为培育强大王国的帝国建国者,萨法卡尔将他视为独当一面的男子汉来敬重。除此之外,目前的萨法卡尔为了要挑战涌现的难题,内心雀跃不已。 一直以来彷佛走在五里雾中,若因为看不见前方而停下脚步,背后说不定就会出现亮着枪头的狙击手,所以一刻都无法松懈。 若害怕狙击手而往前走,脚下说不定就会出现断崖峭壁,也说不定会出现巨大的坑洞。 不论是停止前进或回头,到处都潜伏着危险。 然而如今,覆盖的浓雾已消散,逐渐看得到前方。 眼前是一片荒芜的大地,寸草不生也没有可摘采的作物。不过,既然看得到路便不会失足踩空,也不会迷失目标的方向。 (若寸草不生,在大地上耕种即可;若没有作物可摘采,在大地上植苗即可。亲自用自己的手。) 萨法卡尔的心,被凌驾于皇帝驾崩丧父之痛的巨大希望所填满。 (而且若帝国就此瓦解,父王一生打拼创建的江山就毁于一旦,必须阻止这样的情形发生。) 萨法卡尔体内也涌起这般强烈的责任感。 「先确认情报的真伪很重要。察念堤,你能替我准备传令兵吗?差不多一百名左右。」 「这、这么多吗?派至帝都需要那么多人吗?」 「不只帝都,整个帝国都要派传令兵。」 「欸?」 「首先,不能保证出使的使者能安全到达帝都。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在其他城市收集情报。驾崩的情报若属实,也必须查明意外的原因才行,同时也必须调查有谁出现怎样的动作,会有怎样的行动。」 「有谁……出现怎样的动作?」 「难保不会有人视陛下驾崩为自立门户的好机会?应该说,一定会出现吧。就算没想到要自立门户,也会有人在观望情势。察知帝国的重要人物会有怎样的行动,是我们的生命线。毕竟我们身处这样的边境。」 (这个皇子说不定搞不好真的很有料呢。) 跟自己一样要立刻确认情报真伪的萨法卡尔的判断力、思考力令莉莉感到信任。同时,处于边境的他们的生命线是要洞悉帝国干部——具体来说是皇族或大将军——的动向,说出这一点的萨法卡尔也很值得信赖。而且其他的干部也这么认为。既然是萨法卡尔,一定会想出渡过这场灾难的办法吧。不仅如此,他们甚至直觉地认为,萨法卡尔能将被贬到这种边境的他们带往新的天地。 斜眼观察埃鲁阿拉干部们的史黛拉史特拉,终于想到刚刚在脑中寻找的单字。 (对了,就是『英雄出少年』。) 梦想着说不定萨法卡尔能成为稀世英雄或时代英雄的史黛拉史特拉,宛如行走在沙漠的旅人被强烈的渴望所袭击。 (只要有这位大人在,说不定真能阻止帝国瓦解。而且……我想看到那一幕。这位大人的未来、这位大人的战斗,我想在一旁观看并将他的事迹留存下来。) 9 她这样的欲望成为替后世留下珍贵史料的远因,但那是之后的事情。现在先写到这里,为本卷的记载划下休止符。随着罗姆尼耶斯一世驾崩,罗姆尼亚帝国开始瓦解,同时这也是由萨法卡尔再度统一帝国,打下丰功伟业的开端。 跋文 最后再补充一件事吧。 罗姆尼耶斯一世驾崩的惊人情报传到埃鲁阿拉的时期,与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时期,关于这点有几个说法。 情报传来后萨法卡尔一行人随即抵达埃鲁阿拉是目前主流的说法,但也有人主张皇子抵达的时间较早一些。关于究竟哪方较早这一点,史黛拉史特拉的着述中也未有详细的记载,因而在后代的历史学家之间成了争论的原因。 另外,主张萨法卡尔在到达前即知晓这冲击性事实的人,与主张到达后才晓得的人也意见分歧。 由于笔者现有的资料不足以去判定,所以便采取主流派的意见。此外,关于皇子知道此事的时间点,笔者则是站在后者的立场。但无论是哪一种,冲击性的情报与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时间几乎相同则是无庸置疑的。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同时,伟大的罗姆尼亚帝国开始瓦解,而这件事成为新帝国再生的契机。 然而,在这个时间点上,六皇子萨法卡尔不过是企图自立门户的众多群雄之一罢了。 不对,甚至还不是。 这时的他仍未列入群雄之中,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他再度统一帝国的道路,犹如行走在前方充满苦难与危险难以掌握的荒地般,令人难忘。 下一卷是回顾萨法卡尔皇子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晋升到群雄之一的过程。 最后再补充一件事吧。 罗姆尼耶斯一世驾崩的惊人情报传到埃鲁阿拉的时期,与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时期,关于这点有几个说法。 情报传来后萨法卡尔一行人随即抵达埃鲁阿拉是目前主流的说法,但也有人主张皇子抵达的时间较早一些。关于究竟哪方较早这一点,史黛拉史特拉的着述中也未有详细的记载,因而在后代的历史学家之间成了争论的原因。 另外,主张萨法卡尔在到达前即知晓这冲击性事实的人,与主张到达后才晓得的人也意见分歧。 由于笔者现有的资料不足以去判定,所以便采取主流派的意见。此外,关于皇子知道此事的时间点,笔者则是站在后者的立场。但无论是哪一种,冲击性的情报与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时间几乎相同则是无庸置疑的。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同时,伟大的罗姆尼亚帝国开始瓦解,而这件事成为新帝国再生的契机。 然而,在这个时间点上,六皇子萨法卡尔不过是企图自立门户的众多群雄之一罢了。 不对,甚至还不是。 这时的他仍未列入群雄之中,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他再度统一帝国的道路,犹如行走在前方充满苦难与危险难以掌握的荒地般,令人难忘。 下一卷是回顾萨法卡尔皇子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晋升到群雄之一的过程。 最后再补充一件事吧。 罗姆尼耶斯一世驾崩的惊人情报传到埃鲁阿拉的时期,与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时期,关于这点有几个说法。 情报传来后萨法卡尔一行人随即抵达埃鲁阿拉是目前主流的说法,但也有人主张皇子抵达的时间较早一些。关于究竟哪方较早这一点,史黛拉史特拉的着述中也未有详细的记载,因而在后代的历史学家之间成了争论的原因。 另外,主张萨法卡尔在到达前即知晓这冲击性事实的人,与主张到达后才晓得的人也意见分歧。 由于笔者现有的资料不足以去判定,所以便采取主流派的意见。此外,关于皇子知道此事的时间点,笔者则是站在后者的立场。但无论是哪一种,冲击性的情报与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时间几乎相同则是无庸置疑的。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同时,伟大的罗姆尼亚帝国开始瓦解,而这件事成为新帝国再生的契机。 然而,在这个时间点上,六皇子萨法卡尔不过是企图自立门户的众多群雄之一罢了。 不对,甚至还不是。 这时的他仍未列入群雄之中,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他再度统一帝国的道路,犹如行走在前方充满苦难与危险难以掌握的荒地般,令人难忘。 下一卷是回顾萨法卡尔皇子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晋升到群雄之一的过程。 最后再补充一件事吧。 罗姆尼耶斯一世驾崩的惊人情报传到埃鲁阿拉的时期,与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时期,关于这点有几个说法。 情报传来后萨法卡尔一行人随即抵达埃鲁阿拉是目前主流的说法,但也有人主张皇子抵达的时间较早一些。关于究竟哪方较早这一点,史黛拉史特拉的着述中也未有详细的记载,因而在后代的历史学家之间成了争论的原因。 另外,主张萨法卡尔在到达前即知晓这冲击性事实的人,与主张到达后才晓得的人也意见分歧。 由于笔者现有的资料不足以去判定,所以便采取主流派的意见。此外,关于皇子知道此事的时间点,笔者则是站在后者的立场。但无论是哪一种,冲击性的情报与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时间几乎相同则是无庸置疑的。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同时,伟大的罗姆尼亚帝国开始瓦解,而这件事成为新帝国再生的契机。 然而,在这个时间点上,六皇子萨法卡尔不过是企图自立门户的众多群雄之一罢了。 不对,甚至还不是。 这时的他仍未列入群雄之中,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他再度统一帝国的道路,犹如行走在前方充满苦难与危险难以掌握的荒地般,令人难忘。 下一卷是回顾萨法卡尔皇子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晋升到群雄之一的过程。 最后再补充一件事吧。 罗姆尼耶斯一世驾崩的惊人情报传到埃鲁阿拉的时期,与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时期,关于这点有几个说法。 情报传来后萨法卡尔一行人随即抵达埃鲁阿拉是目前主流的说法,但也有人主张皇子抵达的时间较早一些。关于究竟哪方较早这一点,史黛拉史特拉的着述中也未有详细的记载,因而在后代的历史学家之间成了争论的原因。 另外,主张萨法卡尔在到达前即知晓这冲击性事实的人,与主张到达后才晓得的人也意见分歧。 由于笔者现有的资料不足以去判定,所以便采取主流派的意见。此外,关于皇子知道此事的时间点,笔者则是站在后者的立场。但无论是哪一种,冲击性的情报与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时间几乎相同则是无庸置疑的。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同时,伟大的罗姆尼亚帝国开始瓦解,而这件事成为新帝国再生的契机。 然而,在这个时间点上,六皇子萨法卡尔不过是企图自立门户的众多群雄之一罢了。 不对,甚至还不是。 这时的他仍未列入群雄之中,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他再度统一帝国的道路,犹如行走在前方充满苦难与危险难以掌握的荒地般,令人难忘。 下一卷是回顾萨法卡尔皇子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晋升到群雄之一的过程。 最后再补充一件事吧。 罗姆尼耶斯一世驾崩的惊人情报传到埃鲁阿拉的时期,与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时期,关于这点有几个说法。 情报传来后萨法卡尔一行人随即抵达埃鲁阿拉是目前主流的说法,但也有人主张皇子抵达的时间较早一些。关于究竟哪方较早这一点,史黛拉史特拉的着述中也未有详细的记载,因而在后代的历史学家之间成了争论的原因。 另外,主张萨法卡尔在到达前即知晓这冲击性事实的人,与主张到达后才晓得的人也意见分歧。 由于笔者现有的资料不足以去判定,所以便采取主流派的意见。此外,关于皇子知道此事的时间点,笔者则是站在后者的立场。但无论是哪一种,冲击性的情报与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时间几乎相同则是无庸置疑的。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同时,伟大的罗姆尼亚帝国开始瓦解,而这件事成为新帝国再生的契机。 然而,在这个时间点上,六皇子萨法卡尔不过是企图自立门户的众多群雄之一罢了。 不对,甚至还不是。 这时的他仍未列入群雄之中,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他再度统一帝国的道路,犹如行走在前方充满苦难与危险难以掌握的荒地般,令人难忘。 下一卷是回顾萨法卡尔皇子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晋升到群雄之一的过程。 最后再补充一件事吧。 罗姆尼耶斯一世驾崩的惊人情报传到埃鲁阿拉的时期,与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时期,关于这点有几个说法。 情报传来后萨法卡尔一行人随即抵达埃鲁阿拉是目前主流的说法,但也有人主张皇子抵达的时间较早一些。关于究竟哪方较早这一点,史黛拉史特拉的着述中也未有详细的记载,因而在后代的历史学家之间成了争论的原因。 另外,主张萨法卡尔在到达前即知晓这冲击性事实的人,与主张到达后才晓得的人也意见分歧。 由于笔者现有的资料不足以去判定,所以便采取主流派的意见。此外,关于皇子知道此事的时间点,笔者则是站在后者的立场。但无论是哪一种,冲击性的情报与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时间几乎相同则是无庸置疑的。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同时,伟大的罗姆尼亚帝国开始瓦解,而这件事成为新帝国再生的契机。 然而,在这个时间点上,六皇子萨法卡尔不过是企图自立门户的众多群雄之一罢了。 不对,甚至还不是。 这时的他仍未列入群雄之中,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他再度统一帝国的道路,犹如行走在前方充满苦难与危险难以掌握的荒地般,令人难忘。 下一卷是回顾萨法卡尔皇子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晋升到群雄之一的过程。 最后再补充一件事吧。 罗姆尼耶斯一世驾崩的惊人情报传到埃鲁阿拉的时期,与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时期,关于这点有几个说法。 情报传来后萨法卡尔一行人随即抵达埃鲁阿拉是目前主流的说法,但也有人主张皇子抵达的时间较早一些。关于究竟哪方较早这一点,史黛拉史特拉的着述中也未有详细的记载,因而在后代的历史学家之间成了争论的原因。 另外,主张萨法卡尔在到达前即知晓这冲击性事实的人,与主张到达后才晓得的人也意见分歧。 由于笔者现有的资料不足以去判定,所以便采取主流派的意见。此外,关于皇子知道此事的时间点,笔者则是站在后者的立场。但无论是哪一种,冲击性的情报与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时间几乎相同则是无庸置疑的。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同时,伟大的罗姆尼亚帝国开始瓦解,而这件事成为新帝国再生的契机。 然而,在这个时间点上,六皇子萨法卡尔不过是企图自立门户的众多群雄之一罢了。 不对,甚至还不是。 这时的他仍未列入群雄之中,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他再度统一帝国的道路,犹如行走在前方充满苦难与危险难以掌握的荒地般,令人难忘。 下一卷是回顾萨法卡尔皇子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晋升到群雄之一的过程。 最后再补充一件事吧。 罗姆尼耶斯一世驾崩的惊人情报传到埃鲁阿拉的时期,与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时期,关于这点有几个说法。 情报传来后萨法卡尔一行人随即抵达埃鲁阿拉是目前主流的说法,但也有人主张皇子抵达的时间较早一些。关于究竟哪方较早这一点,史黛拉史特拉的着述中也未有详细的记载,因而在后代的历史学家之间成了争论的原因。 另外,主张萨法卡尔在到达前即知晓这冲击性事实的人,与主张到达后才晓得的人也意见分歧。 由于笔者现有的资料不足以去判定,所以便采取主流派的意见。此外,关于皇子知道此事的时间点,笔者则是站在后者的立场。但无论是哪一种,冲击性的情报与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时间几乎相同则是无庸置疑的。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萨法卡尔到达埃鲁阿拉的同时,伟大的罗姆尼亚帝国开始瓦解,而这件事成为新帝国再生的契机。 然而,在这个时间点上,六皇子萨法卡尔不过是企图自立门户的众多群雄之一罢了。 不对,甚至还不是。 这时的他仍未列入群雄之中,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他再度统一帝国的道路,犹如行走在前方充满苦难与危险难以掌握的荒地般,令人难忘。 下一卷是回顾萨法卡尔皇子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晋升到群雄之一的过程。 后记 久违了,我是舞阪。 在富士见fantasia文库出版新书,大约隔了有一年吧(刚好),但我可不是跑去玩了喔。 回归正题,新的系列属于战记奇幻故事……应该可以这么说吧。有一段时期这类型的邀稿濒临绝种,但似乎最近开始复活,五花八门的书名大肆流行。由于这原因,我接到的也大多是「战记奇幻故事」的邀稿,因此必须撰写战记奇幻故事的机会也增加。本作品是与三本系列作同时进行,而每篇作品都是战记奇幻故事。 于是如何让三本系列有所区别成了大问题。不能只是变换角色,像是故事设定、世界观等,若没注意到整个故事的框架到整个系列的架构,作品就会变得大同小异,因此在开始写原稿之前,真的是绞尽了脑汁。尤其我必须要跟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白兔》系列作出区别,真是相当棘手的难题。不过,像这样将作品呈现在各位面前,表示我心中的那道难关已经解决了。至于是怎么解决的,就请各位用自己的双眼将本作品和《穿越时空的龙王与迈向灭亡的魔女之国》(mf文库j)以及《夜姬与亡国的六姬士》(fami通文库)比较看看。 关于本作品,我再补充最后一点。 这部《罗姆尼亚帝国兴亡记》虽然是属于战记奇幻故事,却饶富浓厚的历史感。应该说,作者强烈地觉得是在撰写历史书。至于哪个部分写了哪样的历史……也请各位亲眼去确认,再尽情享受萨法卡尔皇子降伏竞争对手、抢敌机先、互相争斗、分离、欺骗或被骗等经历,并受到仰赖的部下们帮助直升至帝国顶点的故事。 最后我要说,我开始玩推特了。 舞阪百货店别馆营运中→[emailprotected] 再来就是下个月的十月份,请拜读新作《夜姬与亡国的六姬士2》。 二〇一三年八月吉日  舞阪@又想骑车的洸 笔 久违了,我是舞阪。 在富士见fantasia文库出版新书,大约隔了有一年吧(刚好),但我可不是跑去玩了喔。 回归正题,新的系列属于战记奇幻故事……应该可以这么说吧。有一段时期这类型的邀稿濒临绝种,但似乎最近开始复活,五花八门的书名大肆流行。由于这原因,我接到的也大多是「战记奇幻故事」的邀稿,因此必须撰写战记奇幻故事的机会也增加。本作品是与三本系列作同时进行,而每篇作品都是战记奇幻故事。 于是如何让三本系列有所区别成了大问题。不能只是变换角色,像是故事设定、世界观等,若没注意到整个故事的框架到整个系列的架构,作品就会变得大同小异,因此在开始写原稿之前,真的是绞尽了脑汁。尤其我必须要跟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白兔》系列作出区别,真是相当棘手的难题。不过,像这样将作品呈现在各位面前,表示我心中的那道难关已经解决了。至于是怎么解决的,就请各位用自己的双眼将本作品和《穿越时空的龙王与迈向灭亡的魔女之国》(mf文库j)以及《夜姬与亡国的六姬士》(fami通文库)比较看看。 关于本作品,我再补充最后一点。 这部《罗姆尼亚帝国兴亡记》虽然是属于战记奇幻故事,却饶富浓厚的历史感。应该说,作者强烈地觉得是在撰写历史书。至于哪个部分写了哪样的历史……也请各位亲眼去确认,再尽情享受萨法卡尔皇子降伏竞争对手、抢敌机先、互相争斗、分离、欺骗或被骗等经历,并受到仰赖的部下们帮助直升至帝国顶点的故事。 最后我要说,我开始玩推特了。 舞阪百货店别馆营运中→[emailprotected] 再来就是下个月的十月份,请拜读新作《夜姬与亡国的六姬士2》。 二〇一三年八月吉日  舞阪@又想骑车的洸 笔 久违了,我是舞阪。 在富士见fantasia文库出版新书,大约隔了有一年吧(刚好),但我可不是跑去玩了喔。 回归正题,新的系列属于战记奇幻故事……应该可以这么说吧。有一段时期这类型的邀稿濒临绝种,但似乎最近开始复活,五花八门的书名大肆流行。由于这原因,我接到的也大多是「战记奇幻故事」的邀稿,因此必须撰写战记奇幻故事的机会也增加。本作品是与三本系列作同时进行,而每篇作品都是战记奇幻故事。 于是如何让三本系列有所区别成了大问题。不能只是变换角色,像是故事设定、世界观等,若没注意到整个故事的框架到整个系列的架构,作品就会变得大同小异,因此在开始写原稿之前,真的是绞尽了脑汁。尤其我必须要跟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白兔》系列作出区别,真是相当棘手的难题。不过,像这样将作品呈现在各位面前,表示我心中的那道难关已经解决了。至于是怎么解决的,就请各位用自己的双眼将本作品和《穿越时空的龙王与迈向灭亡的魔女之国》(mf文库j)以及《夜姬与亡国的六姬士》(fami通文库)比较看看。 关于本作品,我再补充最后一点。 这部《罗姆尼亚帝国兴亡记》虽然是属于战记奇幻故事,却饶富浓厚的历史感。应该说,作者强烈地觉得是在撰写历史书。至于哪个部分写了哪样的历史……也请各位亲眼去确认,再尽情享受萨法卡尔皇子降伏竞争对手、抢敌机先、互相争斗、分离、欺骗或被骗等经历,并受到仰赖的部下们帮助直升至帝国顶点的故事。 最后我要说,我开始玩推特了。 舞阪百货店别馆营运中→[emailprotected] 再来就是下个月的十月份,请拜读新作《夜姬与亡国的六姬士2》。 二〇一三年八月吉日  舞阪@又想骑车的洸 笔 久违了,我是舞阪。 在富士见fantasia文库出版新书,大约隔了有一年吧(刚好),但我可不是跑去玩了喔。 回归正题,新的系列属于战记奇幻故事……应该可以这么说吧。有一段时期这类型的邀稿濒临绝种,但似乎最近开始复活,五花八门的书名大肆流行。由于这原因,我接到的也大多是「战记奇幻故事」的邀稿,因此必须撰写战记奇幻故事的机会也增加。本作品是与三本系列作同时进行,而每篇作品都是战记奇幻故事。 于是如何让三本系列有所区别成了大问题。不能只是变换角色,像是故事设定、世界观等,若没注意到整个故事的框架到整个系列的架构,作品就会变得大同小异,因此在开始写原稿之前,真的是绞尽了脑汁。尤其我必须要跟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白兔》系列作出区别,真是相当棘手的难题。不过,像这样将作品呈现在各位面前,表示我心中的那道难关已经解决了。至于是怎么解决的,就请各位用自己的双眼将本作品和《穿越时空的龙王与迈向灭亡的魔女之国》(mf文库j)以及《夜姬与亡国的六姬士》(fami通文库)比较看看。 关于本作品,我再补充最后一点。 这部《罗姆尼亚帝国兴亡记》虽然是属于战记奇幻故事,却饶富浓厚的历史感。应该说,作者强烈地觉得是在撰写历史书。至于哪个部分写了哪样的历史……也请各位亲眼去确认,再尽情享受萨法卡尔皇子降伏竞争对手、抢敌机先、互相争斗、分离、欺骗或被骗等经历,并受到仰赖的部下们帮助直升至帝国顶点的故事。 最后我要说,我开始玩推特了。 舞阪百货店别馆营运中→[emailprotected] 再来就是下个月的十月份,请拜读新作《夜姬与亡国的六姬士2》。 二〇一三年八月吉日  舞阪@又想骑车的洸 笔 久违了,我是舞阪。 在富士见fantasia文库出版新书,大约隔了有一年吧(刚好),但我可不是跑去玩了喔。 回归正题,新的系列属于战记奇幻故事……应该可以这么说吧。有一段时期这类型的邀稿濒临绝种,但似乎最近开始复活,五花八门的书名大肆流行。由于这原因,我接到的也大多是「战记奇幻故事」的邀稿,因此必须撰写战记奇幻故事的机会也增加。本作品是与三本系列作同时进行,而每篇作品都是战记奇幻故事。 于是如何让三本系列有所区别成了大问题。不能只是变换角色,像是故事设定、世界观等,若没注意到整个故事的框架到整个系列的架构,作品就会变得大同小异,因此在开始写原稿之前,真的是绞尽了脑汁。尤其我必须要跟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白兔》系列作出区别,真是相当棘手的难题。不过,像这样将作品呈现在各位面前,表示我心中的那道难关已经解决了。至于是怎么解决的,就请各位用自己的双眼将本作品和《穿越时空的龙王与迈向灭亡的魔女之国》(mf文库j)以及《夜姬与亡国的六姬士》(fami通文库)比较看看。 关于本作品,我再补充最后一点。 这部《罗姆尼亚帝国兴亡记》虽然是属于战记奇幻故事,却饶富浓厚的历史感。应该说,作者强烈地觉得是在撰写历史书。至于哪个部分写了哪样的历史……也请各位亲眼去确认,再尽情享受萨法卡尔皇子降伏竞争对手、抢敌机先、互相争斗、分离、欺骗或被骗等经历,并受到仰赖的部下们帮助直升至帝国顶点的故事。 最后我要说,我开始玩推特了。 舞阪百货店别馆营运中→[emailprotected] 再来就是下个月的十月份,请拜读新作《夜姬与亡国的六姬士2》。 二〇一三年八月吉日  舞阪@又想骑车的洸 笔 久违了,我是舞阪。 在富士见fantasia文库出版新书,大约隔了有一年吧(刚好),但我可不是跑去玩了喔。 回归正题,新的系列属于战记奇幻故事……应该可以这么说吧。有一段时期这类型的邀稿濒临绝种,但似乎最近开始复活,五花八门的书名大肆流行。由于这原因,我接到的也大多是「战记奇幻故事」的邀稿,因此必须撰写战记奇幻故事的机会也增加。本作品是与三本系列作同时进行,而每篇作品都是战记奇幻故事。 于是如何让三本系列有所区别成了大问题。不能只是变换角色,像是故事设定、世界观等,若没注意到整个故事的框架到整个系列的架构,作品就会变得大同小异,因此在开始写原稿之前,真的是绞尽了脑汁。尤其我必须要跟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白兔》系列作出区别,真是相当棘手的难题。不过,像这样将作品呈现在各位面前,表示我心中的那道难关已经解决了。至于是怎么解决的,就请各位用自己的双眼将本作品和《穿越时空的龙王与迈向灭亡的魔女之国》(mf文库j)以及《夜姬与亡国的六姬士》(fami通文库)比较看看。 关于本作品,我再补充最后一点。 这部《罗姆尼亚帝国兴亡记》虽然是属于战记奇幻故事,却饶富浓厚的历史感。应该说,作者强烈地觉得是在撰写历史书。至于哪个部分写了哪样的历史……也请各位亲眼去确认,再尽情享受萨法卡尔皇子降伏竞争对手、抢敌机先、互相争斗、分离、欺骗或被骗等经历,并受到仰赖的部下们帮助直升至帝国顶点的故事。 最后我要说,我开始玩推特了。 舞阪百货店别馆营运中→[emailprotected] 再来就是下个月的十月份,请拜读新作《夜姬与亡国的六姬士2》。 二〇一三年八月吉日  舞阪@又想骑车的洸 笔 久违了,我是舞阪。 在富士见fantasia文库出版新书,大约隔了有一年吧(刚好),但我可不是跑去玩了喔。 回归正题,新的系列属于战记奇幻故事……应该可以这么说吧。有一段时期这类型的邀稿濒临绝种,但似乎最近开始复活,五花八门的书名大肆流行。由于这原因,我接到的也大多是「战记奇幻故事」的邀稿,因此必须撰写战记奇幻故事的机会也增加。本作品是与三本系列作同时进行,而每篇作品都是战记奇幻故事。 于是如何让三本系列有所区别成了大问题。不能只是变换角色,像是故事设定、世界观等,若没注意到整个故事的框架到整个系列的架构,作品就会变得大同小异,因此在开始写原稿之前,真的是绞尽了脑汁。尤其我必须要跟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白兔》系列作出区别,真是相当棘手的难题。不过,像这样将作品呈现在各位面前,表示我心中的那道难关已经解决了。至于是怎么解决的,就请各位用自己的双眼将本作品和《穿越时空的龙王与迈向灭亡的魔女之国》(mf文库j)以及《夜姬与亡国的六姬士》(fami通文库)比较看看。 关于本作品,我再补充最后一点。 这部《罗姆尼亚帝国兴亡记》虽然是属于战记奇幻故事,却饶富浓厚的历史感。应该说,作者强烈地觉得是在撰写历史书。至于哪个部分写了哪样的历史……也请各位亲眼去确认,再尽情享受萨法卡尔皇子降伏竞争对手、抢敌机先、互相争斗、分离、欺骗或被骗等经历,并受到仰赖的部下们帮助直升至帝国顶点的故事。 最后我要说,我开始玩推特了。 舞阪百货店别馆营运中→[emailprotected] 再来就是下个月的十月份,请拜读新作《夜姬与亡国的六姬士2》。 二〇一三年八月吉日  舞阪@又想骑车的洸 笔 久违了,我是舞阪。 在富士见fantasia文库出版新书,大约隔了有一年吧(刚好),但我可不是跑去玩了喔。 回归正题,新的系列属于战记奇幻故事……应该可以这么说吧。有一段时期这类型的邀稿濒临绝种,但似乎最近开始复活,五花八门的书名大肆流行。由于这原因,我接到的也大多是「战记奇幻故事」的邀稿,因此必须撰写战记奇幻故事的机会也增加。本作品是与三本系列作同时进行,而每篇作品都是战记奇幻故事。 于是如何让三本系列有所区别成了大问题。不能只是变换角色,像是故事设定、世界观等,若没注意到整个故事的框架到整个系列的架构,作品就会变得大同小异,因此在开始写原稿之前,真的是绞尽了脑汁。尤其我必须要跟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白兔》系列作出区别,真是相当棘手的难题。不过,像这样将作品呈现在各位面前,表示我心中的那道难关已经解决了。至于是怎么解决的,就请各位用自己的双眼将本作品和《穿越时空的龙王与迈向灭亡的魔女之国》(mf文库j)以及《夜姬与亡国的六姬士》(fami通文库)比较看看。 关于本作品,我再补充最后一点。 这部《罗姆尼亚帝国兴亡记》虽然是属于战记奇幻故事,却饶富浓厚的历史感。应该说,作者强烈地觉得是在撰写历史书。至于哪个部分写了哪样的历史……也请各位亲眼去确认,再尽情享受萨法卡尔皇子降伏竞争对手、抢敌机先、互相争斗、分离、欺骗或被骗等经历,并受到仰赖的部下们帮助直升至帝国顶点的故事。 最后我要说,我开始玩推特了。 舞阪百货店别馆营运中→[emailprotected] 再来就是下个月的十月份,请拜读新作《夜姬与亡国的六姬士2》。 二〇一三年八月吉日  舞阪@又想骑车的洸 笔 久违了,我是舞阪。 在富士见fantasia文库出版新书,大约隔了有一年吧(刚好),但我可不是跑去玩了喔。 回归正题,新的系列属于战记奇幻故事……应该可以这么说吧。有一段时期这类型的邀稿濒临绝种,但似乎最近开始复活,五花八门的书名大肆流行。由于这原因,我接到的也大多是「战记奇幻故事」的邀稿,因此必须撰写战记奇幻故事的机会也增加。本作品是与三本系列作同时进行,而每篇作品都是战记奇幻故事。 于是如何让三本系列有所区别成了大问题。不能只是变换角色,像是故事设定、世界观等,若没注意到整个故事的框架到整个系列的架构,作品就会变得大同小异,因此在开始写原稿之前,真的是绞尽了脑汁。尤其我必须要跟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白兔》系列作出区别,真是相当棘手的难题。不过,像这样将作品呈现在各位面前,表示我心中的那道难关已经解决了。至于是怎么解决的,就请各位用自己的双眼将本作品和《穿越时空的龙王与迈向灭亡的魔女之国》(mf文库j)以及《夜姬与亡国的六姬士》(fami通文库)比较看看。 关于本作品,我再补充最后一点。 这部《罗姆尼亚帝国兴亡记》虽然是属于战记奇幻故事,却饶富浓厚的历史感。应该说,作者强烈地觉得是在撰写历史书。至于哪个部分写了哪样的历史……也请各位亲眼去确认,再尽情享受萨法卡尔皇子降伏竞争对手、抢敌机先、互相争斗、分离、欺骗或被骗等经历,并受到仰赖的部下们帮助直升至帝国顶点的故事。 最后我要说,我开始玩推特了。 舞阪百货店别馆营运中→[emailprotected] 再来就是下个月的十月份,请拜读新作《夜姬与亡国的六姬士2》。 二〇一三年八月吉日  舞阪@又想骑车的洸 笔 前言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lbert13 录入:zbszsr 「学习历史的意思不是指默背,而是去思考。」 这句话是出自笔者的老师,历史学家安多雷阿斯·杰钮因,大概称得上是名言吧。 如果只是单纯背下书籍上记载的事情,历史不过是罗列出过去发生的事件,是个表层的学问罢了。 然而,如果推敲隐藏在记违背面不为人知的事实。 如果探寻潜藏在记述底层未公诸于世的原因。 历史会变成直逼人类本质,意义极深的学问。 人做出的每个决定都有原因。 原因的产生也有其过程。 所处的环境、人的意图、当时的情势,以及个人的资质与性格。 人站在岔路时,会被各种不同的因素影响而做出决定。 选择要走的路,朝未来迈进。 不过,所选的道路会不会通往未来,谁也无法知晓。 这就是所谓的人生。 换言之,历史就是无数人生的集合体。 学习历史便是学习人生。 既然如此,逼近历史的本质,也就是逼近人生的本质。 过去的人类为何会做出错误的决定呢? 又或者,为何能做出正确的决定呢? 若能知晓其中缘由,想必能对各位读者的人生有所助益。 思及此,笔者便尝试藉由故事来讲游历史。 或者该说是阐明。 如此雄壮。 如此伟大。 如此恢弘。 如此具亲和力。 如此生动鲜明。 被欲望所占据。 被野心所充满。 被义务所囚禁。 盘算得失。 妆点懊悔与不甘的色彩。 充满狂热。 理性与本能争执不下。 既愚昧又贤明,让我们贴近看看那个活在特别世界帝国时代的人们的思虑与决定吧。 希冀此故事能让各位读者徜徉其中,并成为理解历史的些许助力,丰富各位读者的人生。 「为了活出更好的人生,必须做出更好的选择;为了做出更好的选择,人必须从过去的历史习取教训。名为历史的学问,是让您人生更加丰富充实的关键。」 这是笔者的老师安多雷阿斯·杰钮因上课时,对学生们所说过的话,笔者也将这句话赠与各位读者。那么,差不多该进入本故事了。 接获自己的父亲,也是帝国创始皇帝罗姆尼耶斯一世猝死的惊人消息,萨法卡尔皇子如何从「泛泛之辈」晋升到「群雄之一」呢? 到达那天之前,他所面临的是不间断的重大岔路和重要决定。 知晓这些事情,不仅能瞭解萨法卡尔这个人,同时也能学习历史。 站在中世纪末期的智识海岸边,眺望历史波涛潮来又去的杰克布森·j·史尼夏写下这则故事。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lbert13 录入:zbszsr 「学习历史的意思不是指默背,而是去思考。」 这句话是出自笔者的老师,历史学家安多雷阿斯·杰钮因,大概称得上是名言吧。 如果只是单纯背下书籍上记载的事情,历史不过是罗列出过去发生的事件,是个表层的学问罢了。 然而,如果推敲隐藏在记违背面不为人知的事实。 如果探寻潜藏在记述底层未公诸于世的原因。 历史会变成直逼人类本质,意义极深的学问。 人做出的每个决定都有原因。 原因的产生也有其过程。 所处的环境、人的意图、当时的情势,以及个人的资质与性格。 人站在岔路时,会被各种不同的因素影响而做出决定。 选择要走的路,朝未来迈进。 不过,所选的道路会不会通往未来,谁也无法知晓。 这就是所谓的人生。 换言之,历史就是无数人生的集合体。 学习历史便是学习人生。 既然如此,逼近历史的本质,也就是逼近人生的本质。 过去的人类为何会做出错误的决定呢? 又或者,为何能做出正确的决定呢? 若能知晓其中缘由,想必能对各位读者的人生有所助益。 思及此,笔者便尝试藉由故事来讲游历史。 或者该说是阐明。 如此雄壮。 如此伟大。 如此恢弘。 如此具亲和力。 如此生动鲜明。 被欲望所占据。 被野心所充满。 被义务所囚禁。 盘算得失。 妆点懊悔与不甘的色彩。 充满狂热。 理性与本能争执不下。 既愚昧又贤明,让我们贴近看看那个活在特别世界帝国时代的人们的思虑与决定吧。 希冀此故事能让各位读者徜徉其中,并成为理解历史的些许助力,丰富各位读者的人生。 「为了活出更好的人生,必须做出更好的选择;为了做出更好的选择,人必须从过去的历史习取教训。名为历史的学问,是让您人生更加丰富充实的关键。」 这是笔者的老师安多雷阿斯·杰钮因上课时,对学生们所说过的话,笔者也将这句话赠与各位读者。那么,差不多该进入本故事了。 接获自己的父亲,也是帝国创始皇帝罗姆尼耶斯一世猝死的惊人消息,萨法卡尔皇子如何从「泛泛之辈」晋升到「群雄之一」呢? 到达那天之前,他所面临的是不间断的重大岔路和重要决定。 知晓这些事情,不仅能瞭解萨法卡尔这个人,同时也能学习历史。 站在中世纪末期的智识海岸边,眺望历史波涛潮来又去的杰克布森·j·史尼夏写下这则故事。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lbert13 录入:zbszsr 「学习历史的意思不是指默背,而是去思考。」 这句话是出自笔者的老师,历史学家安多雷阿斯·杰钮因,大概称得上是名言吧。 如果只是单纯背下书籍上记载的事情,历史不过是罗列出过去发生的事件,是个表层的学问罢了。 然而,如果推敲隐藏在记违背面不为人知的事实。 如果探寻潜藏在记述底层未公诸于世的原因。 历史会变成直逼人类本质,意义极深的学问。 人做出的每个决定都有原因。 原因的产生也有其过程。 所处的环境、人的意图、当时的情势,以及个人的资质与性格。 人站在岔路时,会被各种不同的因素影响而做出决定。 选择要走的路,朝未来迈进。 不过,所选的道路会不会通往未来,谁也无法知晓。 这就是所谓的人生。 换言之,历史就是无数人生的集合体。 学习历史便是学习人生。 既然如此,逼近历史的本质,也就是逼近人生的本质。 过去的人类为何会做出错误的决定呢? 又或者,为何能做出正确的决定呢? 若能知晓其中缘由,想必能对各位读者的人生有所助益。 思及此,笔者便尝试藉由故事来讲游历史。 或者该说是阐明。 如此雄壮。 如此伟大。 如此恢弘。 如此具亲和力。 如此生动鲜明。 被欲望所占据。 被野心所充满。 被义务所囚禁。 盘算得失。 妆点懊悔与不甘的色彩。 充满狂热。 理性与本能争执不下。 既愚昧又贤明,让我们贴近看看那个活在特别世界帝国时代的人们的思虑与决定吧。 希冀此故事能让各位读者徜徉其中,并成为理解历史的些许助力,丰富各位读者的人生。 「为了活出更好的人生,必须做出更好的选择;为了做出更好的选择,人必须从过去的历史习取教训。名为历史的学问,是让您人生更加丰富充实的关键。」 这是笔者的老师安多雷阿斯·杰钮因上课时,对学生们所说过的话,笔者也将这句话赠与各位读者。那么,差不多该进入本故事了。 接获自己的父亲,也是帝国创始皇帝罗姆尼耶斯一世猝死的惊人消息,萨法卡尔皇子如何从「泛泛之辈」晋升到「群雄之一」呢? 到达那天之前,他所面临的是不间断的重大岔路和重要决定。 知晓这些事情,不仅能瞭解萨法卡尔这个人,同时也能学习历史。 站在中世纪末期的智识海岸边,眺望历史波涛潮来又去的杰克布森·j·史尼夏写下这则故事。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lbert13 录入:zbszsr 「学习历史的意思不是指默背,而是去思考。」 这句话是出自笔者的老师,历史学家安多雷阿斯·杰钮因,大概称得上是名言吧。 如果只是单纯背下书籍上记载的事情,历史不过是罗列出过去发生的事件,是个表层的学问罢了。 然而,如果推敲隐藏在记违背面不为人知的事实。 如果探寻潜藏在记述底层未公诸于世的原因。 历史会变成直逼人类本质,意义极深的学问。 人做出的每个决定都有原因。 原因的产生也有其过程。 所处的环境、人的意图、当时的情势,以及个人的资质与性格。 人站在岔路时,会被各种不同的因素影响而做出决定。 选择要走的路,朝未来迈进。 不过,所选的道路会不会通往未来,谁也无法知晓。 这就是所谓的人生。 换言之,历史就是无数人生的集合体。 学习历史便是学习人生。 既然如此,逼近历史的本质,也就是逼近人生的本质。 过去的人类为何会做出错误的决定呢? 又或者,为何能做出正确的决定呢? 若能知晓其中缘由,想必能对各位读者的人生有所助益。 思及此,笔者便尝试藉由故事来讲游历史。 或者该说是阐明。 如此雄壮。 如此伟大。 如此恢弘。 如此具亲和力。 如此生动鲜明。 被欲望所占据。 被野心所充满。 被义务所囚禁。 盘算得失。 妆点懊悔与不甘的色彩。 充满狂热。 理性与本能争执不下。 既愚昧又贤明,让我们贴近看看那个活在特别世界帝国时代的人们的思虑与决定吧。 希冀此故事能让各位读者徜徉其中,并成为理解历史的些许助力,丰富各位读者的人生。 「为了活出更好的人生,必须做出更好的选择;为了做出更好的选择,人必须从过去的历史习取教训。名为历史的学问,是让您人生更加丰富充实的关键。」 这是笔者的老师安多雷阿斯·杰钮因上课时,对学生们所说过的话,笔者也将这句话赠与各位读者。那么,差不多该进入本故事了。 接获自己的父亲,也是帝国创始皇帝罗姆尼耶斯一世猝死的惊人消息,萨法卡尔皇子如何从「泛泛之辈」晋升到「群雄之一」呢? 到达那天之前,他所面临的是不间断的重大岔路和重要决定。 知晓这些事情,不仅能瞭解萨法卡尔这个人,同时也能学习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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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法卡尔从回来的使者手上拿到回信,立刻召集重要人士至会议室。 与会人士有萨法卡尔皇子从帝都带来的亲卫队长芙蕾雅、教育官史黛拉史特拉、食客李韵,以及尼姆涅摩和官僚修拉特。前往埃鲁阿拉的途中,收为家臣的前艾思法尔王国将军古洛斯也出席了会议,但侍女(之类的存在)苏菲和杰菲则在休息室待命。 边境州方面则是由前州长官察念堤——现今的副长官——以及底下的埃鲁阿拉军团军团长莉莉安德鲁里欧那休伯拉斐休卡(简称莉莉)、副军团长休梅尔、同为副军团长的优可、雷浮拉夫堤、基·裘卡、赛雅出席。 共计十三名人员在宽敞的会议室隔著长桌坐下来,注视著萨法卡尔。 「这是掌管佩里吉亚州的多鲁铎尔将军写的回信。」 坐在主位的萨法卡尔举起一张羊皮纸信,扫视了在场人员。 「基·裘卡,你能帮忙读给大家听吗?」 「遵命,萨法卡尔大人。」 萨法卡尔将信交给坐在左边的芙蕾雅,她绕过萨法卡尔身后,将信纸拿给坐在对面的基·裘卡。顺带一提,「纸」在这个世界的使用仍未普及,连王公贵族都很少使用纸,即使是正式的公文,用的也大多是羊皮纸。 基·裘卡站起身,惺惺作态地从芙蕾雅手上恭敬地接过卷成圆筒状的羊皮纸,然后在眼前摊开。 「那么,我这就开始读信。」 外表分不清是男是女——包括容貌和服装——的基·裘卡,用不知是男是女的声音读起信来。 「萨法卡尔大人依旧如此健朗,令人深感欣慰。此外,本次皇帝陛下驾崩这难以预料的事态,大人率先向在下通知,在此深表感谢。」 基·裘卡话声暂歇,将信放下来,环视周遭出席者的态度后,再度拿起信继续朗读。 「非常感谢萨法卡尔大人担心敝州的状况,但目前敝州并未发生任何问题,尚不需仰赖萨法卡尔大人的帮助,请您放心。届时皇太子殿下继位,国内的动荡自然会平复,帝国想必会和平昌盛更甚以往。在那天到来之前,萨法卡尔大人千万小心,切勿轻举妄动。 佩里吉亚州长官,受罗姆尼耶斯一世陛下大恩的将军多鲁铎尔·多托利欧谨此。」 读完信的基·裘卡向萨法卡尔恭敬地鞠躬,再恭敬地把信还给守在一旁的芙蕾雅,然后轻轻坐下。 相较之下,态度稍嫌随便就接过信的芙蕾雅绕过长桌,走到萨法卡尔身边,然后毕恭毕敬地将信交给皇子。 萨法卡尔把信放桌上,等到基·裘卡入座,芙蕾雅回到自己位子后才开口。 「回信的内容就是如此,这意味著多鲁铎尔将军没有成为帝国霸主的野心,不仅如此,似乎也没有自立门户的打算。各位听了信里的内容,有何想法?」 第一个回答萨法卡尔问题的是察念堤。他是萨法卡尔到任前的州长官,目前为本州的副长官,以职位大小的顺序来看,位属第二的他率先发言立场上也很适当。 「懂得自己的分际,是个周到圆滑的回信。」 莉莉立刻开口吐嘈。 「哪是什么周到圆滑,应该说很制式吧。不是……应该说很没骨气吧?很难想像他是在罗姆尼耶斯一世陛下麾下晋升为将军,被委任管理一州的男人,太过老实了吧。」 听到莉莉露骨的说法,萨法卡尔不禁噗哧一笑。 「可是莉莉,或许正因为他老实,陛下才会将一州托付给他吧?」 「……是这样吗?」 「你好像对他很不满意呢。」 「不是啦,对邻州的长官哪有什么满不满意的。重要的是,这个老实的男人会不会阻碍萨法卡尔大人的行动呢?」 「我想目前没有问题。」 「这样的根据从何而来?」 「他年龄已经相当大了,是不是五十左右?」 说话的萨法卡尔看向察念堤。 「是的,应该是五十一还是五十二岁吧。」 「所以说,与其说他知所分际,感觉到自身的肉体己达极限,才是正确的形容吧。他已经没有挑战新事物的气魄了,爬到州长官这个位高权重的地位,他只想好好守著现状,所以他不会有动作,也不希望其他人有动作。皇太子继承王位,帝国保持平稳和谐的状态,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未来吧。」 「可是萨法卡尔大人。」 史黛拉史特拉提出疑虑。 「即使皇太子殿下继承王位,也不晓得会不会让多鲁铎尔将军继续担任州长官啊?」 「是这样没错,可是继承意外死亡的陛下王位,新皇帝的根基也不会稳固,这种状况下想必很难去突然变动地方上的有力人士。」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萨法卡尔大人认为,新皇帝打算在不变动人事的情况下,让将军好好管理那一州吗?」 听到史黛拉史特拉点出这一点,察念堤和莉莉立刻恍然大悟地看著她。 (那女人,因为是萨法卡尔大人的教育官所以那么聪明吗?不过,毕竟是陛下派来的人,不晓得会不会像对面的亲卫队长或女食客一样,全心全意为皇子著想。) 察念堤瞄了一下坐在隔壁的莉莉后,将视线再度转向史黛拉史特拉。 (那种头脑好长得漂亮又没暴力倾向的女人,是我喜欢的类型。) 喀啦、喀啦。 邻座传来不吉祥的声音。 关节发出与纤纤玉指不相称的喀啦声,莉莉逼近察念堤。 「副长官大人啊,你有什么话想说吗?有的话就大大方方说出来嘛。」 察念堤不敢看向她,拚命地左右摇晃脑袋。 「啥都没有、啥都没有。」 「是吗?也罢,你担任州长官时本姑娘对你也有很大的不满,算不相上下吧。」 察念堤下意识地转过头,对她全力反击。 「我不是说了没有吗?不对,是很清楚地说了『没有』!」 「谁叫表里如一是本姑娘的卖点呢。」 「哪有什么卖点,应该说,谁会买啊。」 莉莉轻轻举起左手,握住察念堤放在桌上的右手腕。 莉莉的左手比察念堤手腕小很多,连他的手腕半径都不到。 然而…… 她那瘦小的五指陷入察念堤的手腕,发出关节摩擦的声响。莉莉手上强大的握力似乎与那可爱的外表相反,这次换芙蕾雅、李韵、尼姆涅摩、古洛斯等人露出惊讶的表情看著莉莉。 「呀啊啊啊啊啊啊,骨头要断了、骨头要断了啊!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啊啊啊!」 察念堤的尖叫实在太丢脸,莉莉不由得放开手,再用那只手直指著他吐嘈。 「你白痴吗?只是抓著手腕,为啥全身的骨头都会碎掉?」 「因为你力大如牛啊,你这个臭娘们!」 「那是你的遗言吗?这遗言真不中听。放心吧,您这人私吞公款攒来的私房钱,本姑娘会有意义地使用。」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 「嘿嘿, 原来是这样啊。」 觉得很有趣看著两人争执的萨法卡尔,对莉莉的话有所反应。 「啊!」 察念堤当场僵住,他的额头冒汗,看著四周想寻找得以逃生的地方,但当然不可能有那种地方。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萨法卡尔大人,这个笨蛋说的话……」 挑起眉的芙蕾雅迅速站起来。 「请立刻以侵占公款的罪名逮捕他吧,皇子殿下。就算是当场立即斩首也……」 (为什么私吞公款就要斩首!你这家伙比暴力小女孩还要危险啊!) 察念堤面向站著的芙蕾雅在内心咒骂,但却只敢骂在心里。 「冷静点,芙蕾雅。」 萨法卡尔示意芙蕾雅坐下, 「啊,好的,我知道了。」 芙蕾雅勉强坐下后,萨法卡尔带著笑容转向察念堤。 「哎呀,察念堤,你别在意,我不会因为将管理一州的钱藏了一些当私房钱就责怪你的。」 察念堤安心地大大吐了口气,同时高喊: 「真、真不愧是萨法卡尔大人,度量真大。」 「那么,你攒了多少?」 「没有啦……那个……」 「要老实说喔。」 「那……那个啊……」 内心万般纠结的察念堤,似乎已放弃敷衍搪塞,老老实实地告诉萨法卡尔正确的金额。金额之高,足以与一年州预算的四分之一匹敌,连萨法卡尔也大吃一惊。 不仅是萨法卡尔,他带来的一行人——史黛拉史特拉、芙蕾雅、李韵、尼姆涅摩、古洛斯——也都一脸讶异地看著察念堤,只有修拉特彷佛看到知已般,眼神充满亲切感。 「这件事没被查察官发现吗?」 「哈,这个……该怎么说才好呢?」 「你还真厉害啊。」 「啊,不是,那个……」 「没想到还挺能干的嘛。」 「不是,这个嘛,倒也不是这样。」 「你怎么使用那笔钱?」 「这个嘛……」 察念堤吞吞吐吐地不敢说,莉莉从旁插嘴。 「只是为防被革职存起来而已啦,萨法卡尔大人。」 这时,赛雅也点头附和。 「应该是打算若骑马民族攻过来,就拿著那笔钱逃之夭夭吧。」 「可是,抱著那么大笔钱逃得了吗?」 「不是抱现金,这男人将资产分散存在各地的外汇商,并在别处经营庄园,也投资中央世界的生意喔。」 赛雅说完,莉莉也频频点头。 「这男人压根就是个胆小鬼,平时就毫不懈怠地拟定对策,就算随时被革职也没关系。」 (呵,他的确是胆小鬼没错,但没被查察官发现揽了那么大笔钱,还分散投资在各处,光是这点就很厉害了。) 萨法卡尔感到佩服的同时也灵光一闪。 (处理金钱的人最好能如此小心谨慎,而且要胆子小到能设想到最坏的状况。不过这里的一个悬案,就是究竟该把财务交给谁……) 史黛拉史特拉虽然很有本事,但却没有管理金钱的经验。芙蕾雅、李韵、尼姆涅摩就不用说了,修拉特虽然很擅长制作资料、核对资料的帐尾,但对算帐却不怎么拿手。萨法卡尔原本就打算在边境州这边找个管财务的人,但现在找都不用找,眼前就有个适当昀人选。 (这可不是吉兆吗?) 说到军事方面,萨法卡尔身边有亲卫队长芙蕾雅,也有旧艾思法尔王国的将军古洛斯,两人都有实际带兵的经验。芙蕾雅虽然没有率领部队征战过,但与罗姆尼亚王国对战过的古洛斯实战经验很丰富,李韵和尼姆涅摩的资质也是只要加以锻练,就能以一队队长之姿大显身手,萨法卡尔是如此认为的。东边境州这里的人,莉莉、优可和休梅尔等人都有以一当千的实力,所以在军事面上不用担心。 内政部分就由自己来执行,届时所需的文件或公文就由修拉特制作,文件的内容就由史黛拉史特拉来想吧。 外交谈判上,似乎能倚赖基·裘卡。 萨法卡尔这时已经完全安排好辅佐自己政权的人,以及让他们负责的工作。足以看穿他人资质的慧眼,这等出类拔萃的才能,称得上是萨法卡尔最大的特长。面对新部下才不过几天,萨法卡尔便已完全看透每个人的特质、资质以及才能。 (没想到一个边境之州竟然人才济济,与其说他们才华洋溢,倒不如说个个都是有趣之人呢,我的运气不错。) 萨法卡尔觉得很放心。 不过,即便是萨法卡尔,仍不知该把赛雅做何用途,而雷浮拉夫堤是何许人物也不得而知。 察念堤一脸不悦地看向说尽自己坏话的赛雅和莉莉。 「所以说,小心谨慎又有什么关系,你们如果不为紧要关头做准备,到了紧要关头可就会哭啰。」 「我不是说这样不好啦,只不过为了紧要关头而私吞州的款项没关系吗?你不觉得有愧吗?」 「……你们做的事不也半斤八两吗!」 莉莉和赛雅的身子微微向后仰。 「你这家伙是在推托吗?」 「这样太难看了吧。」 「我们只是用州钱享受吃吃喝喝而已,才不像您这样把大笔金钱中饱私囊呢。」 「你这样就是俗话说的,五十步笑百步h吧。逃了五十步的人把自己撇除在外,嘲笑逃了一百步的人,其实两者都是一丘之貉。所以你们和我都是同罪的,懂不懂?」 「也是呢,那么我们就和您一起被处死好了?」 「不是……这样并不好。」 察念堤瞄了一下萨法卡尔的方向。 「刚刚我说了,我会对你们私吞公款的事视而不见。地方的州长官或其他城镇的执政官,多多少少都有做跟你们一样的事情啊。」 「说……说得也是呢。」 察念堤摸摸胸口安心地呼出一口气后,面向其他干部们挺起胸膛。 「怎么样啊,各位,我得到萨法卡尔大人的背书了!」 「真嚣张。」 「那才不是背书,只是默认吧。你是白痴吗?」 莉莉和赛雅贬得他体无完肤,一直没有吭声的优可也趁机补刀。 「虱假虎威的成语,讲的就是察念堤大人吧。」 「喂,优可,你说的是什么话!?那句成语说的是狐吧?说我是虱子也太瞧不起人了!」 「对啊,优可,虱子小到连老虎都不会发现,至少要说是苍蝇或蚊子吧。」 「你果然最混帐,莉莉!」 看著那些恶言相向的州干部,李韵、芙蕾雅、尼姆涅摩露出尴尬的表情。 「那些家伙真的没问题吗?」 「谁晓得,搞不好问题很大呢?」 「跟他们切割对皇子殿下比较好。」 她们你一言我一言的点头附和著。 估计场面无法收拾的时候,萨法卡尔两手一拍。 「好了,大家到此为止,继续开会吧。」 互相叫嚣的察念堤、莉莉和赛雅顿时安静。 「唔,应该要有个司仪吧,史黛拉,有劳你了。」 萨法卡尔转过头说。 「遵命,萨法卡尔大人。」 史黛拉史特拉推著眼镜框站起身。 「由于萨法卡尔大人指名,就由我史黛拉史特拉负责会议的进行。」 芙蕾雅、李韵、尼姆涅摩与修拉特大力点头,东边境州方面的出席人员则是耸肩摆手表示随便。 3 站著的史黛拉史特拉环视全体人员后宣布。 「那么,回到正题。」 确认全员点头或举手后,史黛拉史特拉稍微转变身体方向看著萨法卡尔。 「首先是关于多鲁铎尔将军的回信,萨法卡尔大人认为没什么问题吧?」 「以现状来看是这样,之后还要回信给他,总之他的事就先放一边吧。」 「那么,进行下一个议题。」 说话的史黛拉史特拉,视线看向萨法卡尔面前的桌上,那里放著另一封回信。 「安布罗州的长官,亦即萨法卡尔大人的皇兄——罗基希奴大人的回信,内容如何呢?萨法卡尔大人。」 萨法卡尔拿起信,这次没让基·裘卡读信,而是自己将之摊开。 「皇兄的回覆只有一句话。」 说完,萨法卡尔读出信中内容。 「萨法,你认为皇太子有统领帝国的器量吗?」 萨法卡尔将信放回桌上,察念堤讶异地举起手。 「察念堤先生。」 受到史黛拉史特拉点名的察念堤,一脸讶异地询问皇子。 「请问……只有这样吗?其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是的,就这样。」 双手环胸的莉莉皱起眉头,发出「唔」的低吟。由于外表看起来是可爱的小女孩,即使她做出这样的动作跟为难的表情,也感觉不到严肃的感觉。 「看来四皇子殿下反对皇太子殿下继承大统,在陛下之后成为第二代皇帝呢。」 听到莉莉的话,休梅尔、优可和雷浮拉夫堤瞪大眼睛转向她,基·裘卡和赛雅也面露诧异,只有察念堤在内心想著「幸好我已经不是长官了」,偷偷抚著胸口松了口气。 一路跟随萨法卡尔的芙蕾雅和李韵也倒抽一口气,连平时表情没有多大变化的尼姆涅摩也蹙起眉间,可见她有多惊讶。古洛斯对现状感到十分有趣,在内心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史黛拉史特拉和莉莉的推测一样,所以并不讶异。 萨法卡尔满不在乎地认同了莉莉的推测。 「好像是吧。」 「也就是说……罗基希奴大人打算起兵叛变吗?」 听到史黛拉史特拉的话,每个人都吃惊地看向萨法卡尔。萨法卡尔泰然自若地接下那些视线,点头回应。 「皇兄可能会这么做吧。」 听闻此言,会议室内一阵骚动。 这样一来事情可就严重了,每个人都烦恼得皱紧眉头。 身为邻州长官的四皇子若是起兵叛变,萨法卡尔不可能只在一旁静观其变。无论是讨伐或支持,东边境州都不得不出兵。 军团长莉莉率先反应。 「萨法卡尔大人,您打算怎么做?假设四皇子真要叛变,我们要不要出兵讨伐,让皇太子殿下记住我们的恩情?还是说……」 话说到此,莉莉的眼神露出与外貌不符的锐利眼神。 「也可以搭四皇子殿下叛变的顺风车。」 「喂,莉莉,你在说什么鬼话啊!」 察念堤怒目斥责莉莉,萨法卡尔却制止他。 「没关系啦,能听到直言不讳的意见,我很感谢呢。」 「就是这样啊,察念堤大人。」 「……是这样吗?我知道了。」 察念堤不情愿地闭上嘴。 「史黛拉,你怎么想?」 「您问的是罗基希奴大人举兵时,我等应该如何应对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吧。」 (差不多就是这个?萨法卡尔大人话也说得太含糊了。) 史黛拉史特拉虽觉有异,但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才是重要的。她立刻切换思虑,在脑中检视各种状况。 接著马上做出了结论。 「之后的事先放一边。罗基希奴大人若真要对皇太子殿下刀剑相向,我认为还是要讨伐他才行。」 萨法卡尔了解地点了点头,对史黛拉史特拉的想法没有肯定或否定。 「察念堤,你怎么想?」 被萨法卡尔点名,他微微叹了口气。 (这么重大的决定我没有兴趣啊……算了,最后下决定的人不是我就好,反正只是众多意见之一而已。) 他重新打起精神,决定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我也……不对,是本人也赞成史黛拉史特拉的意见,至少现在先表现出顺从皇太子殿下的样子比较好。」 萨法卡尔回答「是吗?」之后,依旧没有表示应允与否。 「莉莉,你觉得呢?」 「我赞同两人的意见,若要补充的话,就是在罗基希奴殿下起兵造反之后立刻进攻,速战速决地击败对方如何呢?以中央来不及介入的速度……」 说完,莉莉偷偷观察萨法卡尔的表情。 (好,他了解本姑娘的意思吗?) 看到莉莉的视线,萨法卡尔咧嘴一笑。 「莉莉,你的意思是要我趁局势混乱夺下安布罗州吗?」 察念堤大惊失色地身体后仰。 不只是他,芙蕾雅、李韵、修拉特、古洛斯、基·裘卡、休梅尔和雷浮拉夫堤等人,不是身体后仰就是瞪大双眼,模样都大为吃惊。 相较之下,莉莉却在心里满意地点头。 (一下子就明白本姑娘的意思,这皇子果然是了不起的人物,跟流传在世间的传闻真是天差地远。) 虽然认同萨法卡尔,莉莉却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我可不是在说这么危险的事,只是提出在战术上速战速决比较妥当的建议。」 「你在装傻吗?」 察念堤眼神险恶地瞪著她,莉莉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什么?察念堤大人在说什么啊,本姑娘什么都不知道喔。」 「那就是在装傻!」 察念堤怒瞪著莉莉,最后视线才终于离开她,眼神一改重新转向萨法卡尔。 「萨法卡尔大人,这个好战的小……女人所说的话可别当真,因为这家伙是个好战又爱战的军痴。」 古洛斯露出「喔?」的好奇表情看著莉莉。 (这个小不点好像真的可以担起军团长的职务呢……) 察觉到他视线的莉莉,眯起眼睛看著古洛斯。 「怎样?那一团的大块头,你是在看本姑娘吗?唔?难不成你迷上本姑娘了?」 古洛斯回答「不是。」然后伸手指著芙蕾雅。 「我已经有娘子了。」 「喔喔?」 莉莉眼睛追著古洛斯的指尖看去。 匡啷。 推开椅子站起来的芙蕾雅,气呼呼地指著古洛斯。 「我完全没有一丝一毫、一丁半点要嫁给你的意思啊!」 「没关系,到时就会变成我娘子了。」 「永远、永久、直到永恒的未来都不会!」 芙蕾雅眼神凌厉地瞪著古洛斯,旁边的李韵则努力憋笑。 「好了好了,各位,又离题了。」 由于负责议事进行的史黛拉史特拉插话进来,芙蕾雅连忙坐下。 话题不知不觉岔开,举起的拳头失去挥拳的机会,察念堤也只好无奈地摇摇头,深深坐入椅子中。 (莉莉那小妞还是老提那种危险的事。不过,刚刚的对话也清楚了一件事,萨法卡尔皇子绝不是笨蛋,而是不容轻匆的人。我也稍微绷紧神经比较好,毕竟帝国正陷入动荡不安的时期,既然要找个人靠,当然最好是厉害的人物。不过,若皇子无法幸存下来的话……) 察念堤瞄了 一下萨法卡尔,但一跟看向自己的视线对上,又连忙别开眼。 (为……为什么在这时候看向我?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察念堤的腋下狂冒冷汗。 「有没有谁有其他意见?」 萨法卡尔用稳重的声音说道,并慢条斯理地看著在座的每个人,但却没人提出意见。 (能自己思考自己下判断的,现在只有史黛拉史特拉、察念堤和莉莉三人而已啊。) 萨法卡尔之所以要求他们提出意见,并非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做,而是想了解有谁能够好好地思考事情,做出正确的判断。 就由那三个人当参谋吧,萨法卡尔重新这么想。 (芙蕾雅、李韵、尼姆涅摩、古洛斯,就让他们担任部队长率领士兵,修拉特负责内政与外交辜务。就这么决定了。) 萨法卡尔完全掌握了从帝都带来的直属家臣们的实力和适性,途中加入的古洛斯因为是旧艾思法尔的前将军,所以肯定有军事方面的才能。 (掌握埃鲁阿拉干部们的实力与适性花了些时间,但没想到还挺容易的。反过来说,这代表这里的干部比我预料中的还要优秀有才能吧。不过,还是有一、两个人摸不清底细。) 由于埃鲁阿拉的干部是以犯罪者的身分被流放到东边境州,萨法卡尔以为可能会很难应付,没想到可以很顺利地摆平他们。 关于将适当的人才安排在合适的位置上,萨法卡尔这样的才能相当卓越。史黛拉史特拉对他的评价是擅于「迷惑人」,正因为他能看清每个人的特质,适才适所的安排,这才是在长年严峻的帝国争夺战中赢得最后胜利的最大因素也说不定。 (话说回来,他们之所以会乖乖顺从我的意见,只是因为皇帝陛下骤逝这件大事,并不是凭我的实力驯服他们的,这部分我最好别想歪了。) 像这样经常告诫自己,也是萨法卡尔极大的优点。 「既然没有其他意见,为了决定今后的方针,现在重新再掌握一遍现状吧。」 说完,萨法卡尔扫视众人,所有人员都看向萨法卡尔,将视线聚集在他嘴边。 从事情的发展来看,每个人都猜想萨法卡尔会讨伐罗基希奴,现在的问题在于,罗基希奴的兵力远胜于萨法卡尔。 「我还没完全掌握住当地的现状,安布罗州的内情也不是很清楚。察念堤,你能替我说明吗?」 「遵命。」 察念堤站起来,开始说明东边境州与安布罗州的状况。 4 「首先是东边境州的动员兵力,如您所知只有一个军团。」 「嗯,这我听说了,兵员也下降到只剩四千名左右吧。」 「是的。说起来真丢人,但中央补充兵员的许可尚未下来,所以……」 察念堤想要辩解,萨法卡尔笑著回应。 「这点我已经获得陛下许可没问题了,不过赶不赶得及应付这次骚动倒是个问题。」 萨法卡尔话声暂歇,说道:「然后呢?」接著盯著察念堤。 「安布罗州的动员兵力呢?」 「有四个常驻军团。」 「有两万人啊。」 「不只如此。因为罗基希奴大人是皇族,也拥有自己的亲卫队,应该有二、三千人吧。」 萨法卡尔转向坐在隔壁的芙蕾雅,她点头表示肯定。 等萨法卡尔的视线转回自己身上后,察念堤再度说明。 「如果罗基希奴大人揭竿起义,应该会进行临时的募兵吧。安布罗州有几个具规模的城市,州人口数也很多,想要奋发大干一场而参加募兵的人应该不少,我想兵力总数或许能达到三万。」 萨法卡尔喃喃自语。 「三万啊……」 「最高估计或许会接近四万。」 「向皇太子起兵叛变是要靠运气的大赌注,或许会不管以后怎样全部都动员起来吧。」 默默听著察念堤和萨法卡尔对话的人,都对三万、四万这数字的意义感到很沉重,毕竟东边境州再怎么招兵买马,都不可能达到与之对抗的兵力。 「比较关键的东边境州,说到像样一点的城市只有埃鲁阿拉,州人口也很少,即使进行募兵,增加的兵力也没什么帮助吧?」 「很抱歉,正是如此。」 察念堤低下头,萨法卡尔露出苦笑。 「不是你的问题啦。」 「因此,万一罗基希奴大人叛变,为了讨伐他,必须填补四千对三万兵力的差距。」 他精辟地分析完现状。 从这件事看来,便能了解察念堤是有能之士,若非如此,便无法干下逃过查察官耳目的盗领大笔金钱勾当。 「我懂了,这样现状就大致掌握住了。那么,我再问一次各位。」 萨法卡尔再度环视在场人员。 「为了阻止帝国分裂,我们应该采取怎么样的行动?」 萨法卡尔的真正心意不是「阻止分裂」,而是「由自己再度统一帝国」,但在这个场合不可能这么说,因为脱口而出的瞬间,萨法卡尔便会成为谋反人士。如果变成谋反人士,无论拥有多少兵力,都很难再次统一帝国,他是如此认为的。 「察念堤?」 「既然无法支持他,就只能举兵讨伐了吧,但兵力差距是个大问题。」 「莉莉呢?」 「再重复一遍,本姑娘还是觉得应该要讨伐他啊,而且要速战速决。从后方偷袭率领主力进军帝国的谋反人士,是不是就能解决兵力差距的问题呢?因为招募而来的那些新兵,一看到战况稍有不利就会逃之夭夭了,而且对方是谋反人士,从后方突袭也没人会说我们是卑鄙小人吧?」 (嗯,她注意到重点了。) 「优可呢?」 「遵从萨法卡尔大人的决定。」 (没靠自己去思考啊。) 「休梅尔呢?」 「跟优可一样。」 (这两人是典型的部队长啊。) 「基·裘卡呢?」 「本人的拙见是稍微观察状况后再做决定。」 (他是埃鲁阿拉的干部中较谨慎的。) 「雷浮拉夫堤呢?」 「关于陆战我不擅长,所以没有特别的意见。」 这时赛雅从旁开口。 「是关于陆战『我也不擅长』吧?」 雷浮拉夫堤被她激起火气。 「对啦,不只陆战,我对所有事情都不擅长,请别理我。」 他自暴自弃地说。 (他这样算是做事随便还是敷衍呢?我似乎晓得他为什么会被流放到这种边缘地区了,可是……雷浮拉夫堤,真叫人摸不清呢。) 「你呢?赛雅。」 「我吗?我读到星象显示出巨星陨落群星并起……的预兆,所以说啊,希望萨法卡尔大人也能成为群星之一喔。」 「喔,这是指皇太子无法顺利继承陛下皇位的意思吗?」 赛雅向萨法卡尔露出淫荡的笑容。 「谁晓得呢?我还参不透那么具体的事。」 (她是读星象的魔女啊?这种事可信度有多少?) 萨法卡尔边想边面向那些直属家臣。 「芙蕾雅,你认为呢?」 「我认为谋反人士都该讨伐。」 (依然是个直肠子呢。) 内心苦笑著的萨法卡尔看向旁边。 「李韵和尼姆涅摩呢?」 「竟然询问我这种笨蛋的意见,皇子头脑也烧坏了吗?」 李韵话说得太直接,埃鲁阿拉的干 部们不禁诧异地看著她,但萨法卡尔却不恼怒也不讶异。 「意思就是李韵没意见吧?」 「我能成为皇子助力的时候不是靠头脑,而是靠双手。」 隔壁的尼姆涅摩不住点头。 「那到时就拜托你了。那么,修拉特呢?」 「我在军事方面也没什么才能,就交由萨法卡尔大人判断吧。无论讨不讨伐,我都没办法参战的。」 「古洛斯呢?」 「我很想说战斗的工作就包在我身上,可惜我率领的士兵只有一百五十名友右,那样的兵力我没办法说大话。」 「那么最后,史黛拉史特拉,你呢?」 「前提是罗基希奴大人真的举兵叛变,我认为就该讨伐他。」 「是吗?嗯,各位的想法我大致瞭解了。」 萨法卡尔说完后点了点头,重新环视所有人。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萨法卡尔的嘴边,竖耳恭听深怕听漏了什么。不过,他说出的这句话却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我想跟皇兄见面一谈。」 「……咦?」 「……啥?」 「什么……!?」 史黛拉史特拉、察念堤和莉莉都惊讶地扭曲著脸,其他人更是瞠目结舌地看著萨法卡尔。 「请、请问……萨法卡尔大人?」 「怎么了,史黛拉。」 「您想见的皇兄,指的并不是……皇太子吧?」 「当然不是啊,即使想见皇太子,物理上也是不可能的吧?」 「您说得是。可是,这样一来……您为何要和罗基希奴大人见面呢?」 史黛拉史特拉觉得很奇怪,其他出席者也是这么想的吧。 「为了之后不被世人指责……吧。」 「什么?」 史黛拉史特拉微歪著头。不只是她,其他出席者也没人明白萨法卡尔究竟想说什么。 「大家认为要讨伐罗基希奴的意见我也赞同。」 「喔喔。」 全场情绪沸腾。 在这里特意说出「大家」是萨法卡尔厉害的地方,其实主张「讨伐四皇子」的是莉莉、察念堤与史黛拉史特拉,但因为萨法卡尔说了「大家」,就变成了在场的全体人员意见一致。 「既然要讨伐就该速战速决的意见我也认同。」 莉莉向察念堤挺出平板的胸膛,意思是「看到我的厉害了吧」,所以他小声地啧了一声。 「所以说……」 莉莉的视线从察念堤身上转向萨法卡尔。 「萨法卡尔大人要表明『支持皇兄』让对方疏于防范,再看准罗基希奴殿下的军团没有后顾之忧地离开安布罗州后,就进攻邻州……您是这个意思吧?」 由于那大多是自己所献的计策,莉莉的表情得意洋洋。 然而…… 「目的是这样没错,但我不打算欺骗他说我支持他。」 听萨法卡尔这么一说,莉莉面露不解。 「那么……您为什么要见他呢?」 「为了不在场证明,这么说应该最接近吧。」 「不在场证明?」 莉莉转头轮流看著左右两边的同伴,果然没人明白萨法卡尔话里的意思,都只是摇头耸肩。 「换言之,萨法卡尔大人是要阻止罗基希奴大人叛变吧?」 听到史黛拉史特拉的声音,莉莉惊讶地转过头去。 「实际上不会阻止,可是我希望世人以为当时我是去阻止他的。皇兄率领军团主力前进帝都,我则像小偷一样抢走他管理的州,这样的做法虽然轻松,但周围若有人指责我的行为像小偷,之后做事就很困难了。各位明白吗?」 没有任何人回答「明白」。 「也就是说,世间的评判比各位所想的还重要。像小偷一样将无人管理的安布罗州抢过来,人人都会觉得我很狡猾吧,光是这一点就会让我难以行动。如果我谎称『支持皇兄』而轻松拿下安布罗州,世人应该会责怪我是卑鄙小人,如此一来,便会削减未来支持我的人。」 即使萨法卡尔做出详细的解释,听话的人仍然一头雾水。 既然能轻松抢过来,那就轻松抢过来不是比较好吗?不用牺牲很多兵力就能解决这件事,若设想之后的状况,这么做的利益不是比较大吗?大部分的人应该都是这么想的吧。 像要传达那些人的心情似的,芙蕾雅开口问道。 「皇子殿下。」 「什么事,芙蕾雅?」 「我有一事想请教,可以吗?」 她本就是萨法卡尔的亲卫队长,这时候不需要顾虑那么多。萨法卡尔也为了让大家看看自己并不讨厌部下提出意见或问题,所以很乐意她提出疑问。 「当然可以,你想问什么?」 「我认为趁虚而入轻松打胜仗并无不妥,尤其我们兵力原本就少对方一大截,抑止兵员的牺牲到最小程度非常重要。所以皇子殿下,您的意思是……不要轻松拿下安布罗州吗?」 「这次是这样。」 萨法卡尔点头。 「正因为现在兵力少,我才不想让之后有可能成为盟军的人数减少。一旦被烙上卑鄙小人的印记,那样的评价就会不断绕著我转。对吧,史黛拉史特拉?」 「咦……嗯,萨法卡尔大人是傻瓜的评价的确传遍整个帝国,根深柢固屹立不摇。」 (虽然是因为萨法卡尔大人一直在扮演傻瓜的因素比较大。) 「是啊,觉得我是傻瓜的大部分人都不晓得真实的我,然而却仍认定我是个傻瓜,这样的评价始终无法巅覆,世间的评判、评价就是这么棘手的东西。正因如此,在平定与阻止帝国混乱与分裂的大工程前,我不希望受到世人的责难。」 萨法卡尔虽然极力说明,但大部分的人仍旧似懂非懂。可是,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萨法卡尔比他们看得还要远、想得还要深。 「今后,帝国想必会有很大的动荡与分裂,到时候我会去阻止,若阻止不了,就将分裂的帝国再度统一。」 即使不相信萨法卡尔这番话,但仍期待他是不是能带自己前往更富饶的环境,至少,有预感对方能带他们离开现在这样封闭的环境。总之,他们和她们只想著要全心全意跟著他。 这时,萨法卡尔可以说已经用东边境州长官的身分,凌驾于埃鲁阿拉的核心干部们之上。 5 「可是,萨法卡尔大人。」 这次换莉莉提出疑虑。 「怎么样,莉莉?」 萨法卡尔是个能够接受他人意见的男人,这点想必很多人都一样,但他跟那些人决定性的不同之处在于,他能根据听取的意见做出更正确的取舍。 「如果您阻止四皇子殿下,他就真的打消叛变的念头……该怎么办?」 「别担心。」 萨法卡尔转向莉莉咧嘴一笑。 「四皇子非常厌恶皇太子,理应不会错过这次的好机会。况且我只是表面上阻止一下,被拒绝也可想而知……实际的状况应该会是这样。」 看到笑容爽朗地说著这种事的萨法卡尔,莉莉感到不寒而栗。 (这……这皇子……他的个性说不定比外表还要阴险?) 「我就算阻止,皇兄也不会打消念头吧。不过这样刚好,只要有我和皇兄谈过的事实,世人就会认定我是要阻止他。应该说,这样的传闻会积极地传开,如此一来,无论是攻打安布罗州或夺下安布罗州都是我分内该做的事,不会被批评是卑鄙小人。」 有几个人「哇」一声头往后仰,史黛拉史特拉与 芙蕾雅则是面露不屑,用责难的眼神看向萨法卡尔。 (有趣,这皇子还挺有趣的嘛。说不定本姑娘,不对,是我们中大奖了。) 莉莉心中沸腾的期待令她忍不住笑出来。 「呵呵呵。」 「怎么了,莉莉?」 「没事,只是皇子殿下的策略太阴险、太厉害.觉得深感佩服而已。」 萨法卡尔觉得很意外似地鼓起脸颊。 「没那么阴险吧?」 他看向从帝都随行而来的家臣们。 史黛拉史特拉和芙蕾雅瞬间将脸别开,李韵和尼姆涅摩则露出尴尬的笑容,修拉特在摊开的羊皮纸上写东西假装在写会议记录,古洛斯则是伤脑筋地搔著头。 「哎呀?真奇怪。」 萨法卡尔双手盘胸不解地歪著头。 「这种事,谁都想得出来吧?」 (才没有这种事!) 史黛拉史特拉和芙蕾雅很想反驳,但总算是忍住没有脱口而出。正因为依他们的水准没人能够猜想出萨法卡尔的思考和想法,所以才会追随皇子,说他阴险不完全是负面评价。 (这反而是萨法卡尔吸引人的地方吧……呃,不对不对,什么吸引人,我在说什么啊!若连我都被萨法卡尔大人迷惑,该如何对陛下辩解……) 想到这里,史黛拉史特拉的想法暂停。 (本来应该是这样……但陛下已逝世……) 事已至此不可能是误报,况且,若非如此,萨法卡尔的行动就等于是背叛皇帝。如果期待萨法卡尔大显身手,皇帝若不死就麻烦了。 (可是……不对,我也不得不承认罗姆尼耶斯一世陛下已经不在世上了。既然已经承认这件事,为了维持帝国的安稳,或是为了再度统二常国,都必须协助萨法卡尔大人。为了帮助他……) 史黛拉史特拉深深觉得,自己必须振作起来才行。 她扫视埃鲁阿拉的那些干部,虽然武力优秀的人很多,但却没人能胜任参谋一职。 (莉莉那个外表像少女的军团长似乎靠得住,察念堤先生头脑虽不错,但感觉完全靠不住。) 另一方面,萨法卡尔直属家臣这边的状况也差不多。 芙蕾雅、李韵、尼姆涅摩和古洛斯都是以一当千的勇士,但思考力和洞察力却不怎么样。修拉特虽是颇有能力的官僚,但要他以宏观的视翳来看事物,靠自己的头脑下判断,根本是缘木求鱼。所以只能靠自己看清楚状况、好好思考,给萨法卡尔正确的意见,史黛拉史特拉这样的想法十分强烈。 (话虽如此,我对军事方面一窍不通,萨法卡尔大人也几乎没有实战的经验,若有作战经验丰富的参谋会比较安心……不对,那之后再说,重要的是现在。) 史黛拉史特拉开口询问心中的担忧。 「萨法卡尔大人。」 「什么事,史黛拉?」 「和罗基希奴大人见面不会很危险吗?打倒傻楞楞地跑过来的弟弟,将东边境州的军团收编成己军……有没有可能会变成这样?」 「没错,是有可能。」 听到史黛拉史特拉的问题,萨法卡尔乾脆地点头。 「不过,因为皇兄以为我是个傻瓜,所以刚好能利用这一点。」 「就算是这样吧,他会轻易接受萨法卡尔大人见他的要求吗?」 「这点没问题,因为我不是派使者过去,而是亲自去见他。」 「咦……什么?」 「我都露脸了,皇兄不致于赶我走吧?」 「咦咦咦咦——!?」 不只史黛拉史特拉,在场所有人都惊讶地向后仰,甚至有人差点把椅子翻倒了。 「所以,芙蕾雅、古洛斯、李韵、尼姆涅摩、莉莉以及优可,我希望你们能够同行。」 被点到名的芙蕾雅立刻调整姿势,弹跳似地站起来。 「敝人我芙蕾雅,愿以性命保护皇子殿下。」 李韵、尼姆涅摩和古洛斯也一一站起来。 「包在我身上吧。」 「请包在我身上。」 「事情变得愈来愈有趣了呢。」 莉莉与优可也站起身。 莉莉像是要跟以女子来说个头相当高大的芙蕾雅与巨汉古洛斯对抗,即使是在皇子面前,她仍站上椅子挺起胸膛。不过,由于那是为她专门设计的低矮椅子,即使这么做,古洛斯和莉莉两人的头部位置仍跟原本相去无几,该怎么说呢?那是个奇妙的画面。 「交给我就行了,萨法卡尔大人。要不然,要本姑娘在会面当场讨伐谋反人士也可以喔?」 「不用,不用做到那个地步,这样我们就会成了坏人。」 「唔,好吧。」 莉莉迅速从椅子上跳下来鞠躬。 「那么我就乖乖护卫皇子就好。」 相较之下,优可只是默默地低著头。 「那么赶紧准备出发吧,必须在皇兄离开前造访州都不可。察念堤,留守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啊,是,我会谨慎地守在这里。」 「还有,休梅尔。我会带著莉莉和优可,所以就拜托你悄悄进行作战的准备,我一回来就即刻出兵。」 与优可同为埃鲁阿拉军团副团长的休梅尔恭敬地低下头。 「遵命,萨法卡尔大人。」 「古洛斯。」 「有何吩咐,萨法卡尔大人?」 「从你部下中挑出二十人左右,不要著军装,做山贼时的那种打扮也没关系。不过,别忘了带武器。」 古洛斯敲打厚实的胸膛。 「这件事就交给我。」 「芙蕾雅、李韵和尼姆涅摩也都不需要穿帝国军装,这次我希望你们打扮得朴素一点,但莉莉和优可要穿上正式的军装。」 「知道了。」 「我明白了。」 「收到。」 优可照例只是默默低下头。 「史黛拉,你能将之后回来的传令兵的报告与回信,简单扼要地整理给我吗?我打算在会见皇兄达成目的后立刻回来这里,一回来,就要确认回信的内容。」 「遵命。」 依萨法卡尔的指示,安排在适当位置上的那些人才一一动作,萨法卡尔就这样展开了再度统一帝国的大业。这是萨法卡尔与自己的亲哥哥,管理安布罗州的四皇子罗基希奴交锋的第一步。 第二章 奇计与密策 1 造访安布罗州州都罗库萨斯——以前不是这个名字,四皇子罗基希奴在作为州长官赴任之际,缠著父亲罗姆尼耶斯一世要求更改州都名——皇子宫的萨法卡尔,向出现在谒见室的罗基希奴动作夸张地摊开双手。 「哎呀,皇兄,好久不见,您平安健朗真是太好了。」 「你这家伙真令人伤脑筋呢。」 四皇子罗基希奴苦笑著走向弟弟。可能是同父异母的关系,两人长得不太像,身高也比萨法卡尔高,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 「也没事先联络就突然过来,不是会害护卫的士兵们陷入一片混乱吗?你要来便是,但事先送信通知是常识吧。」 (先入为主的观念真是太可怕了,看来四皇子坚信萨法卡尔皇子是个傻瓜吧。不过……) 跟著萨法卡尔进入谒见室的莉莉,一边留意别让自己的视线太过明显,一边悄悄观察罗基希奴后做出结论。 (原来如此,既然是先帝之子,就不会是个笨蛋……吧。) 另一方面,被兄长责难没有常识的萨法卡尔歉然地低下头。 「啊,说得也是呢,怪不得我们在城门就被赶回去。」 「真是的,幸好认识你们的队长刚好在那里,你们若被赶回去,赶人的那些家伙之后就会因为赶走皇族而被追究责任啊。你的地位就是这么崇高,又不是小孩子了,稍微替周遭的人想一想吧。」 「抱歉,引起骚动了。」 「算了,没关保啦,这样一来士兵们也记住你们的长相了,下次就会直接让你们通过。」 罗基希奴哈哈大笑后立刻收敛笑意,表情严肃。 「萨法,我听到你被放逐到东边境州时可担心了。前往埃鲁阿拉的途中,为何不过来我这里一趟?」 「那个嘛……」 萨法卡尔话说到一半,看向站在罗基希奴身后的将领。 「别在意,他们是我的心腹,不用担心在这里说的话会被泄露出去。」 是吗?萨法卡尔点点头,接著说下去。 「因为有人要我的命,必须快马加鞭进到东边境州才行。」 罗基希奴挑了挑眉。 「是皇太子的手下吗?」 「没有证据所以无法断言,但应该没错。」 其实萨法卡尔猜是宰相凯鲁该力自作主张没让皇太子知情,但在这里不需要说出实情。 罗基希奴语气不屑地说: 「的确像是偷偷摸摸在背地行动,讨陛下欢心的小人会做的事。」 四皇子罗基希奴二十二岁,军事方面的才能受到周围的人评为皇子之中属一属二的,因此罗姆尼耶斯一世才会将东边这块重要的安布罗州防守交托给他,反过来说,皇帝认为将这人放在帝都很危险。 罗基希奴身高超过三分之二里卡(注1),挺拔壮硕,充满自信的表情与全身散发出来的霸气,令人联想到父亲罗姆尼耶斯一世。说好听是充满野性的味道,说难听则是有些粗野。事实上,罗基希奴行事不像罗姆尼耶斯那般小心谨慎,也不够深谋远虑,好恶形于色也表里如一。皇子这样的特质让他跟心机重、城府深等形容词无缘,说得极端一点,也可以说这皇子只继承了罗姆尼耶斯一世在军事上的才能而已。 自视甚高的罗基希奴瞧不起在军事方面不如自己的皇太子。第一皇子之所以能获得皇太子的地位,纯粹只因为他是长子,以及在皇帝周围虚伪奉承的小人帮忙。 他口无遮拦地说著这种事,自然会与皇太子派产生嫌隙。罗姆尼耶斯一世也对罗基希奴很头疼,委任他为地方州长官让他远离帝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无论理由是什么,在被迫远离皇帝的处境上,萨法卡尔和罗基希奴是同病相怜的伙伴,或许罗基希奴就是因此才对萨法卡尔感到一丝的亲切感。 罗基希奴原本就不讨厌傻里傻气又爱开玩笑的萨法卡尔,虽然傻里傻气又爱开玩笑是萨法卡尔装出来的形象,但罗基希奴并没有看穿这件事的洞察力。 话虽如此,四皇子也不是笨蛋,虽看不出萨法卡尔的本质,却看得出萨法卡尔在军事方面有一定程度以上的才能。这样的情况也帮上了忙,两人的关系从以前就非常好,应该说,萨法卡尔是世人公认的傻瓜,再加上王位继承权比自己低阶,罗基希奴不认为他是竞争对手,这才是真相吧。 「先坐吧,虽然目前这状况无法跟你悠哉地聊一聊,但难得都过来了,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要喝酒吗?」 「不了,我不喜欢酒。」 「是吗?那就替你泡茶吧。」 话完,罗基希奴坐在长桌的主位。 萨法卡尔坐在罗基希奴左手边的椅子上,随身的芙蕾雅、莉莉也跟著入座。 既然是四皇子的谒见室,萨法卡尔私人的食客李韵和尼姆涅摩便无法进来。 古洛斯和优可也因为萨法卡尔判断他们散发的气息太剑拔弩张,所以被留在休息室。 ※注1:里卡为长度的单位,一里卡约二点七公尺。 因为优可动不动就亮刀出来会让情势变得危险,而古洛斯光是待在那里就会给对方压迫感。 因此萨法卡尔只让自己的亲卫队长——虽然在帝都解散了亲卫队,但打算在埃鲁阿拉创立新队,所以先给她亲卫队长的名号——还有埃鲁阿拉军团的军团长莉莉进入谒见室。 毕竟是来到四皇子面前,芙蕾雅和莉莉也穿著灿烂夺目的铠甲。由于剑与枪等武器都被保管,两人几乎是没佩带任何武器。 罗基希奴的四名心腹,在芙蕾雅与莉莉对面坐下。 佩带著剑的十名亲卫队员守在罗基希奴身后,罗基希奴一旦下令动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向萨法卡尔挥剑吧。如果是十个人,没带武器的芙蕾雅和莉莉应该有办法对付,但也要考虑到休息室里应该躲著大批全副武装的亲卫队员。 罗基希奴虽然对自己没有戒心,萨法卡尔仍提醒自己要谨言慎行。 2 等待送茶的期间,罗基希奴开口说道: 「说吧,你为何特地过来?赴任之际来打招呼……时机也不对吧。」 「这个嘛……」 萨法卡尔口气有些迟疑,探出上身说道。 「事情变成这样,东边高原地带的骑马民族或许会攻过来吧?」 「没有阻断巴鲁嘎利山顶的通行吗?」 「当然阻断了,可是这种大事件终究会流漏到帝国外吧。」 「嗯……也是啦。」 「得知陛下驾崩一事的蛮族,视此为复仇良机而攻过来昀可能性很高。」 萨法卡尔说的「复仇」,指的是战胜东域各国联盟军获得西方世界大半领土的罗姆尼耶斯王,在后来穿越果罗布多伊山脉的远征途中,与高原地带的骑马民族交手,将对方打得一败涂地的事。 「唔……会这样吗?」 「虽说他们的势力变弱,但传闻骑马民族全体共有二、三十万的骑兵,相较之下埃鲁阿拉军团只有四千人,他们之中只要有几成的人攻过来,情况就会很危急。」 「你也很辛苦呢。那么……你究竟想说什么?」 萨法卡尔露出谄媚的笑容。 「这个嘛,可以跟您借些安布罗州的兵力吗?」 「傻了吗?我怎么可能借你兵力!」 被罗基希奴这么一吼,萨法卡尔显得很难过。 「不行啊?」 四皇子有点同情他,但他的答案没有改变。 「很遗憾我无法借兵,如果不是这种状况或许会通融一下,但很不巧,之后我必须干件大事。 我想增加兵力,哪怕是一兵一卒也好,我甚至想向你借兵呢。」 萨法卡尔用浑然不解的表情问道。 「大事?怎样的大事?」 在一旁聆听的莉莉差点就噗哧笑出来。 (危险、危险,差点就笑出来了。) 她拚命地忍耐,终于忍住了笑意。 (萨法卡尔皇子真是个好演员呢,虽然演技不及基·裘卡,但既然足以骗到罗基希奴殿下,就不用担心他的水准了。) 「想也知道吧。」 罗基希奴用鼻子「哼」了一声继续说。 「我要诛杀将女儿嫁给皇太子成为皇亲国戚,为所欲为又专横跋扈待在皇帝身边的奸臣——宰相凯鲁该力。」 「欸!?」 萨法卡尔会如此震惊,一半是演技一半是出自真心。他原以为不在乎周遭的人怎么评断自己的罗基希奴,会在行动之际高喊要讨伐皇太子,若是如此,即便真的打倒皇太子,也难以被视为帝国正当的继承人。然而,胆敢说要除掉皇帝身旁的奸臣,这表示他已预料到打倒皇太子之后的状况。 (这真是……意外的不能轻匆他。不对,实在想不到皇兄的行动会突然深谋远虑起来,应该是有哪个优秀的参谋在辅佐他吧。陪同的四名干部我都不认识……) 萨法卡尔瞥了一眼并排而坐的四个人,立刻重新思考。 (不对,现在有比猜想是谁献计更重要的事情。) 「难不成皇兄的意思是要举兵叛乱吗?」 什么难不成,萨法卡尔自己也打算这么做,而且是以罗基希奴要起兵叛变为前提来到此地的,但他却以丝毫没有表露出想法的表情与态度逼近兄长。 相对于萨法卡尔吃惊的表情,罗基希奴却笑得很开心。 「没错,放著凯鲁该力不管对帝国不是好事。首先要除掉那个家伙,让政事回归正常轨道才是最要紧的问题。」 (肯定没错,罗基希奴不会说这种话,这应该是哪个人出的主意。) 罗基希奴不知萨法卡尔心中的盘算,企图拉拢弟弟到自己的阵营。 「如何?萨法,你也加入我的军队吧?」 「可是……我这里只有一个军团,皇兄那里有四个军团吧?要攻打帝都歼灭凯鲁该力,这样的兵力可能会不够。」 「别担心,发配在帝都周边的几名军团长也跟我的想法相通,毕竟也有些州长官不认同皇太子派,只要你和我联手,帝国内肯定会出现跟我们想法一致的人……不对,想必能成为一大势力吧。如此一来,外务卿或军务卿那些人可能会静观其变,帝都周边的几个军团也可能会脱离帝都。若能走到那一步,我们肯定就能打胜仗了吧?」 萨法卡尔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也明白可能性不是全无,问题是罗基希奴竟然能想到那么远的这件事。 (若能让他引火自焚就好了,但我也必须要改变方针,趁早击溃罗基希奴似乎会比较妥当。没法子了,虽然是兵走险路,但用那个办法应该可行吧?) 萨法卡尔在脑中一边安排著次序,一边用一无所知的表情回答。 「可是……我又不可能离开埃鲁阿拉。埃鲁阿拉若没人防守,骑马民族就会无所顾忌地进攻帝国领地了。一旦变成那样,不只东边境州,连安布罗州都有可能会被蛮族弄得寸草不生。」 「……这样啊。」 「现在可不是谈什么凯鲁该力、皇太子的时候啊。」 罗基希奴叹了口气点点头。 「你说得没错,不能让骑马民族那些人进到帝国境内。」 「所以我不能离开埃鲁阿拉,很遗憾。」 「不会……也是啦,埃鲁阿拉的防守就交给你吧。你可要加把劲,一步都别让那些人进到帝国里。」 原本表情严肃的罗基希奴,突然咧嘴哈哈哈地大笑。 「我若让政事回到正轨,会大大奖赏你护国有功的。」 「感谢。」 萨法卡尔神情感动地一鞠躬。 (……不、不行,再看他这么耍猴戏,搞不好真的会笑出来。会面差不多该结束了吧,不过……) 莉莉偷看坐在右边的芙蕾雅,但她的表情跟刚刚一样完全没变,无论萨法卡尔与罗基希奴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反应,这令莉莉感到很意外。 (这女人竟然能不动如山,既然她是个做事一板一眼的家伙,看到这种令人喷饭的耍猴戏、闹剧,不是应该要有什么反应才对吗……该不会是睡著了吧?) 当然不可能睡著,不过莉莉的揣测也没有偏离太远。 芙蕾雅很清楚自己只是个亲卫队队长,身为一个队长,不僭越、不怠惰是她的信念,因此芙蕾雅在这个场合决定不听谈话内容。既然无法用物理性的方式塞住耳朵,只好让听到的话左耳进右耳出……这样比较接近实际状况。 年纪轻轻就成为萨法卡尔的家臣,看中她的才干将她任命为亲卫队长以来,芙蕾雅在重要会谈中出席的机会很多,因此她练就了一番能在那种状况充耳不闻的技术。在这场会议中,那个技术也毫无遗憾地发挥得淋漓尽致。 像莉莉这种对人说的话、盘算和思考有兴趣的人,是无法理解芙蕾雅的态度与技术的吧。因此莉莉觉得,听到萨法卡尔和罗基希奴的对话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的她,是不会轻易被动摇的女人。 「那么,我该离开了,也不好意思打扰皇兄的义举。」 萨法卡尔说了「义举」一词。既然除掉宰相凯鲁该力是将政事导向正轨,那么便与「义举」一词相得益彰,如果只有这样的话。 当然不可能只有这样,如果成功除掉凯鲁该力,罗基希奴的下个目标肯定是皇太子。萨法卡尔使用「义举」二字的背后,多少含有讽刺的意味,但察觉出此事的只有莉莉。 「你之后打算怎么做?萨法。」 「因为拒绝作为皇兄的援军,所以会先靠埃鲁阿拉军团来加强东边境州的防守。之后就……祈祷骑马民族越晚知道陛下驾崩的事情越好。」 「那些家伙知道消息时,我已控制了帝国混乱的情势。」 「有劳您了。」 萨法卡尔向兄长低下头。 「包在我身上。」 萨法卡尔抬起头,以没有自信的表情望著天空喃喃谗道。 「在那之前若那些家伙攻过来的话……只能向佩里吉亚州的多鲁铎尔将军讨救兵了。」 「多鲁铎尔啊,那老头的头脑硬得很,应对上要多注意喔。如果让骑马民族入侵,难免会被指责没资格当州长官。」 「唔……也是呢,我会努力加油,尽量不向他求助的。」 「拜托你啰,这也关系到我这州的安全啊。」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没问题,你一定能办到。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知道你这人要做就做得到。」 「会这么说的只有皇兄啊。」 萨法卡尔说完,罗基希奴高兴地笑著起身。 「好了,真的要靠你了。」 萨法卡尔也站起来。 「我会全力以赴的。」 流著伟大帝国的创始者,罗姆尼耶斯一世血液的兄弟用力握手后告别。 3 从安布罗州州都罗库萨斯出发的萨法卡尔一行人,骑马、驱车往埃鲁阿拉急奔。 坐马车的是萨法卡尔和莉莉,其他的人——芙蕾雅、李韵、尼姆涅摩与优可骑马,组成护卫马车的队形,马车的前方则是古洛斯与骑著马的二十名手下。 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萨法卡尔,若有所思地专心想事情。莉莉偷看 他的样子,也在一边想东想西。 想著袭击帝国的不幸——罗姆尼耶斯的逝世,失去伟大君主的帝国未来,继承帝国的会是谁,因为继承人之争势必会引发的大战,成为自己、成为自己等人主子的皇子萨法卡尔等事。 各种事情掠过莉莉的脑海,怎么想都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办法好好集中精神呢。虽然想跟皇子聊天打发无聊,但也没有能攀谈的气氛,没办法,只好乖乖安静待著,早知道我也骑马就好了。) 莉莉拉下门上小窗户的遮板,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的景色。 另一方面,萨法卡尔集中在自己的思考中。这种时候萨法卡尔的集中力也很惊人,他现在脑中不断推敲各种假设的状况,拟定计划后再推翻,推翻之后再拟定另一个新计划。 就这样,萨法卡尔脑中形成了一个方针、一个计策、一个流程。 (如此一来,目前应该没问题吧。) 他准备的计策不只一个,某个计策里融人另一个计策,另一个计策的结果成为其他计策所布昀棋子。 几个计谋环环相扣,有机地串连在一起,产生一个整体性的流程,引导至锁定的目标地点。 萨法卡尔这男人拥有足以描绘壮阔构想的稀有才能,同时也能设想出实现这壮阔构想的手段。 (一回埃鲁阿拉,就下令修拉特和基·裘卡……然后命莉莉出动军团……然后……) 萨法卡尔再度在脑中检讨顺序。 (应该没有大问题吧,不过小问题应该会不断接踵而来,到时只能跨越过去。最大的问题是……这计策能让大家同意吗?) 马车与马匹持续奔走,在离开罗库萨斯的两天后回到埃鲁阿拉。 虽然是马不停蹄的强行军,但每个人都对驾马很有自信,所以无人落后。 进到埃鲁阿拉的萨法卡尔,为传达自己的方针与构想,到达后立刻召集重要人士。 4 当日夜里,埃鲁阿拉的执政厅—— 在由石砖打造的坚固三层楼里,干部们聚集于会议室。 摆在房间中央的大长桌,坐在主位的萨法卡尔左手边,依序是从帝国带来的芙蕾雅、史黛拉史特拉、李韵、尼姆涅摩、修拉特以及途中成为家臣的古洛斯。 另外,萨法卡尔右手边则依序是埃鲁阿拉的干部群,离皇子最近的依序是察念堤、莉莉、优可、休梅尔、基·裘卡、雷浮拉夫堤与赛雅。 已经很熟悉的合计十三名干部出席会议。 后代的史学家中,也有人称这十三个人是「创始十三人」,这称呼不是挺帅气的吗?因此笔者也跟著称他们为「创始十三人」。 面对创始十三人的萨法卡尔,先让莉莉报告会见四皇子的详细状况。 与罗基希奴会面时,一同出席的有莉莉与芙蕾雅,他判断比起交给芙蕾雅,交给莉莉来报告会比较容易明白。况且芙蕾雅有听跟没听是一样的,要她向其他人说明她也会很困扰吧?萨法卡尔知道自知自己立场的芙蕾雅有一套充耳不闻的技术,也为此感到赞赏。 (原本希望芙蕾雅总有一天能自己思考、自己判断,不过还是等之后再说吧。) 那是萨法卡尔现在的想法。 受萨法卡尔指名的莉莉,一如往常以桀傲不驯的态度,将会见时的情况——不仅是谈话内容,连萨法卡尔和罗基希奴的态度都融会贯通——开始报告。 寮念堤小声地抱怨。 「你态度干嘛那么嚣张啊。」 瞪眼让他闭嘴后,莉莉继续说下去。正因为在说话所以态度才嚣张,而且她能简单扼要又浅显易懂地,将两位皇子的对话内容正确重现出来。 「如果基·裘卡也出席,想必更能忠实地重现出来吧。」 最后说完这句话,莉莉结束报告。 莉莉一坐下,萨法卡尔便站起来。 听取报告的留守人员拾起头,看向萨法卡尔。 「这就确定了皇兄有叛变之意,因此我决定讨伐皇兄,压制安布罗州。」 萨法卡尔充满自信,斩钉截铁地说。 「那个,萨法卡尔大人?」 察念堤有些顾虑地举起手,与萨法卡尔相较之下表情显得很不安。 「怎么了,察念堤?」 「彼此的兵力差异该如何解决?果然要用从对方的背后突袭……这个方法吗?」 「不,采用这战术我方也会有很多牺牲者,寥寥无几的兵力再减少并不是上策。」 「说得也是呢。」 「而且我方一旦出兵,也会被对方的侦查员发现吧,皇兄再怎么粗心大意,也不可能不去警戒背后的状况。况且听皇兄所言我察觉到,无论是之后的展望或对战争的构思,都不像皇兄会顾虑到的,肯定是有人作为参谋替皇兄出主意。如此一来,他不可能不派侦查员打探周边诸州的动向。为了攻击皇兄的军团,我军进攻安布罗州被发现的可能性很高,一旦被发现,就不可能对主力进行突袭了。」 「我能发言吗?萨法卡尔大人。」 基·裘卡举手发言。 「可以啊,你要说什么?」 「如此一来,我看只能绕到前头安排伏兵了吧。」 基·裘卡指出这一点,萨法卡尔高兴地颔首。 「唔,也有那个方法呢。」 有人马上就想到「那个方法」萨法卡尔觉得很欣慰,但是这位皇子却摇摇头。 「可是以目前的状况,时间上似乎来不及了。」 「咦?」 基·裘卡不解地歪著头。 「原来如此,安布罗州的军团已经立即出发迅速往前进,我们要绕到前面很困难……是这个意思吧?」 莉莉开口说明。 (这个外表是少女的军团长,果然在战术上具有优秀的观察力和思考力。) 萨法卡尔觉得很可靠。 「正是如此。我们动作快一点也许有办法,但为了赶速度行动就会被发现,为了不让对方发现我们的动作而谨慎行事又会来不及。也就是说,无论是追上去从背后偷袭,或绕到前方安排伏兵的方法都行不通。」 听到萨法卡尔拒绝这两种方法,平时不太开口的优可说话了。 「如此一来,只能从正面大大方方迎击的意思吗?不过这还挺有意思的。」 「不是这样的。」 萨法卡尔朝始终维持著精明表情的优可摆了摆右手。 「这样我方的牺牲太大了啊,就算这一战打了胜仗,却会妨碍日后的作战行动,所以我不想采用正面与对方激战的战术。」 所有人都不解地歪著头。 「追上去从背后偷袭和绕到前方安排伏兵都行不通,正面攻击也没有比较好,这么一来,我们……我等究竟该怎么做呢?」 察念堤问道。 「不与安布罗州的军团交锋……以这样的基本方针进行。」 「……什么?」 每个人都一脸讶异,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不只是埃鲁阿拉的干部们,萨法卡尔的直属家臣们也都莫名其妙地歪著头,甚至连史黛拉史特拉都不晓得萨法卡尔在打什么主意。 「……不打仗吗?」 察念堤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只要不打仗,我们的士兵就不会有人牺牲。」 「不打仗会赢吗?」 「就算不靠打仗赢他,只要结果是我方胜利就是嬴了。」 察念堤窝囊地以求助的表情看向莉莉,但她只是耸耸肩。 这时李韵站起来,上身往后仰,大大地挺著胸膛说: 「皇子。」 「怎样,李韵?」 「能否浅显易懂地具体说明,让头脑不好的我都听得懂呢?」 听到李韵的话,有几个人大大地点头,尤其芙蕾雅和古洛斯更是激动地点头如捣蒜。 「等等就会将我的计策整个说明清楚,别著急。」 「不可以说得太复杂喔。」 李韵提醒他,萨法卡尔苦笑著点头。 「啊~也是,我尽量说得简单明瞭吧,李韵。」 「这样就太好了。」 李韵坐下后,萨法卡尔一脸苦笑地环视在场人员。 「对兵员有限的我们而言,目前不要有人牺牲是最优先的课题,我的打算是不和罗基希奴的部队打仗,夺取州都罗库萨斯。只要夺下州都,罗基希奴军团就没有归处,士兵们会很慌张,也会有人因而逃之夭夭吧。只要让他的军团势力弱化,他就没办法向前进攻,可是他又不能回到根据地,因为那里被我们占据了。进退不得后,逃离军团的士兵势必会增加吧?这时被帝国军或周边各州的军团攻击,也只会像一盘散沙罢了。」 一股脑说到这里的萨法卡尔,暂且停下来看著众人,像是在问大家的想法,大家都用惊讶的表情看著萨法卡尔。 「抱歉,皇子大人啊。」 莉莉用右手按著额头,用力挤出声音来。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什么问题?」 「这个嘛,第一……虽然罗基希奴皇子殿下率领所有军团前往中央,但州都罗库萨斯多少会留有守备的士兵吧。就算只留一、二千人,以我等的兵力要攻陷那里不是会非常困难吗?」 「不要紧。」 「不……就算您那样说……」 态度仍然傲慢的莉莉,也不禁露出伤脑筋的表情。 「因为我不打算攻陷首都。」 「什么?」 莉莉可爱的脸从「困惑」晋升到「莫名其妙」。 「您的意思是不开打就夺下州都吗?」 「没错,这里要轮到修拉特出场。」 「啊?咦?什么?我吗?」 觉得军事作战里没有自己出场的份,突然被点名的修拉特狼狈地指著自己。 「没错,我受罗基希奴四皇子所托,担任留守罗库萨斯的任务,于是率兵火速赶来……计划是这样。」 「啊……原来是这样!」 修拉特读出萨法卡尔的心思,也明白他为何会指名自己。 「也就是说,要我伪造命令书吗?」 所有出席者都瞪大眼睛,讶异地向后仰,萨法卡尔却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正是如此。只要有你伪造的签名,命令书等于跟真的一样。而且我这阵子才刚造访州都,会见了罗基希奴,只要我坚持当时的谈话有受皇兄委任留守罗库萨斯城,留守部队的队长也不会拒绝吧?不过光这样说效力还是很薄弱,所以才需要伪造命令书。」 每个入都瞠目结舌,萨法卡尔不去理会继续说下去。 「我会拿著皇兄的信过去,当然是有签名的。修拉特,你办得到吧?」 「嗯,只要有范本就没问题,有一天的时间就好。」 「会议结束后就拿信给你,因为也要时间思考主要的内容,在那之前,你就先看信研究。」 「遵命。」 「那么,」萨法卡尔面向大家。 「由于全军进到罗库萨斯会很可疑,四、五百人进去就好,主力军团就在城外待命。然后,当晚进到城里的士兵袭击皇子宫,将留守宫里的干部及人员抓起来,同时先锋部队打开城门,让外头的主力军团进来。这么一来,城里有一千或二千个士兵都没问题,进到城里的主力突袭留守部队,解除他们的武装。」 萨法卡尔问著「如何?」并咧嘴一笑。 「这么做我方不会有太多牺牲,就能拿下罗库萨斯城了吧?」 除了他自己,每个人都是讶异、佩服,又震惊。 「难、难不成萨法卡尔大人您……」 莉莉颤抖著声音,以颤抖的指尖指著萨法卡尔。 「您是计算到这种事才去见四皇子殿下的嚼?」 「嗯,就是这样。」 「不事先通知,突然为了进城而大声争执,是要让罗库萨斯的护卫兵对自己的存在与长相留下印象吗……」 「对对,就是这样。」 萨法卡尔调皮地眨著一只眼睛。 (真是老谋深算,而且……也太阴险了吧。不过这种状况,阴险算是种夸奖吧。) 莉莉的感想,想必跟大部分的人一样。 唯一例外的是史黛拉史特拉。 (来到这里之后,萨法卡尔大人的才能慢慢被发掘出来,萨法卡尔大人开始发挥他的本领了。) 她内心感到欣慰,对日后的发展抱有很大的期待。 「所以说。」 不知是否发现到与会者的想法,萨法卡尔依旧态度平静地接著说。 「因为以我的立场,即使受到罗基希奴嘱托留守罗库萨斯也不奇怪,所以才会利用这一点。说到这里有问题吗?」 没人回应,但那不是反对的意思,应该说是被吓傻而发不出声音比较正确吧。 「那么,莉莉。」 萨法卡尔的目光变得锐利。 「有何吩咐?皇子大人。」 「进到城里的最多四、五百人左右,如果进城的人数太多,对方也会戒备,以这兵员数有办法压制罗库萨斯的皇子宫吗?」 「萨法卡尔大人判断皇子宫会留有几名兵力呢?」 「这个嘛,城市里若留有一千,守在皇子宫内的就是两、三百人的程度吧?若留有两千,应该就是五、六百人?」 「人数若是这样,我想压制得住。」 「很好,那就这么做吧。」 萨法卡尔再度看向所有人。 「休梅尔,你率领主力军团在城外待命,到了晚上就移近城门的附近。如果出现信号或城门开启,就刻不容缓地冲入城门,将城门或城墙上护卫的士兵抓起来,控制住城门这里。接著主力进到城里,在各个地方安置我们的护卫队。」 「遵命。」 「古洛斯,你从你的部下中挑出一百人来,编入进城的部队中。」 「我知道了。」 「莉莉、优可、芙蕾雅各自率领一百名士兵,与古洛斯的一百名合在一起就是四百了。总之,这些就是压制皇子宫与兵营的部队,如果能进去五百人,一个部队就安排一百二十人好了。」 「收到了。」 「遵命。」 「敝人我芙蕾雅,必如皇子大人所愿。」 莉莉、优可、芙蕾雅三人挺直著腰杆回答。 李韵露出「我呢?」的表情指著自己。 「李韵和尼姆涅摩就做我的护卫吧,毕竟能带进城的兵力有限,兵力要全投入在压制作战上。」 「说得也是,那就交给我吧,我不会让人碰皇子一根汗毛的。」 李韵一敲打胸膛,丰满的双峰就大力摇晃,隔壁的尼姆涅摩与长桌对面的莉莉和优可全都不悦地蹙起眉头。 「关于这件事……」 察念堤举起右手。 「我……本人和基·裘卡、赛雅留守在埃鲁阿拉……的意思吗?」 「不,你也一起来。」 「欸?」 「不只你们,史黛拉史特拉和修拉特也是,还有苏菲和杰菲也要同行。」 「那两人……也一起去吗?」 史黛拉史特 拉露出诧异的表情,李韵和尼姆涅摩也一脸讶异。 「他们是我的仆人,以照顾我在罗库萨斯生活起居的名义一起来。带著侍女同行,罗库萨斯守城昀人也会放松戒心吧?所以一开始是我带著他们两人,与城门的护卫兵进行交涉。」 「原……原来如此。」 史黛拉史特拉佩服地低语。 「带著侍女同行,看起来就没有加害之意。不仅如此,进行这么大的任务还带著可爱的侍女,萨法卡尔果然如传闻所言是个傻瓜啊,对方的确会这么想呢。」 「你还是一样毒舌啊,史黛拉!」 「不是不是,不是我说的,我是猜想罗库萨斯的士兵们可能会这么说而已。」 萨法卡尔笑了一下,回击史黛拉史特拉。 「不只苏菲和杰菲,你也穿上侍女服吧,史黛拉。」 「什……什么?」 「因为我是进行这么大的任务还带著可爱侍女的傻瓜啊,侍女越多越好,所以你也扮成可爱的侍女吧。」 「欸……不是,那个……咦?可、可爱?」 「怎样?愿意吗?」 「是、是的,您都这么说了,感觉上也不会真的不想扮成那样啦……」 看到史黛拉史特拉红著脸结结巴巴的模样,李韵噗哧一笑。 「史黛拉史特拉要扮侍女!那有好戏看了!」 「嗯,李韵和尼姆涅摩也要拜托你们了。」 「什么?拜托什么?」 「就是要扮成可爱的侍女啊。」 「我我我我也要吗!?」 「是的。」 「扮、扮成侍女?」 「扮成可爱的侍女!」 李韵突然大声笑出来。 「哇哈哈哈,当然要扮啊,包在我身上没问题。我只要穿著一般的侍女服,做出一般的言行举止,看起来就像是一般的可爱侍女。对吧,尼姆涅摩?」 「说得……也是。唔,没问题,看起来一定会像那样。」 「之后我会交代苏菲准备侍女服,也会让她事先教你们穿衣服和该有的举止。因为我想吸引罗库萨斯城士兵和干部的注意力,要尽量打扮得可爱一点。」 「唔唔,遵命。」 史黛拉史特拉瞪大眼睛,相较之下李韵表情却很开心。 「交给我吧,我会以可爱侍女的身分,好好伺候皇子殿下的。」 「我、我也会加油。」 「那个,萨法卡尔大人。」 察念堤神情不安地举起手。 「有什么事吗?察念堤。」 「一旦带走所有人,埃鲁阿拉就会变成空城,这样妥当吗?这里没有军团,若连留守的护卫也没有,一旦发生什么事就会无法处理。万一,那些骑马民族出动的话……」 「嗯,我也想到对策了。」 「不、不愧是皇子殿下。」 察念堤安心地吐了口气。 「那么,请问是什么样的对策呢?」 「我打算将埃鲁阿拉托给多鲁铎尔将军。」 察念堤从椅子上跳起来。 「什……什么!?」 其他人也都大吃一惊,而且这次惊讶的程度非同小可。 「欸?不是……咦?为什么要这么做!?」 察念堤狼狈地问道。 「你问为什么,说这里变成空城很麻烦的下就是察念堤你吗?我也是这么想啊,所以托给信赖的人比较好吧?」 「……」 「如果是多鲁铎尔将军就值得信赖,我不认为他带兵进来后会拿下埃鲁阿拉,毕竟他跟我不一样啊。」 说完,萨法卡尔咧嘴一笑。 「可、可是将埃鲁阿拉托给他,他会轻易答应这件事吗?」 史黛拉史特拉问道。她也非常地困惑,非常地不解。 「将军是个老实人,应该会接受这个要求吧。毕竟我们是为了讨伐企图叛变的四皇子才出城,低头拜托他在这段期间保护埃鲁阿拉,他想必不会拒绝吧。」 「可是,萨法卡尔大人啊。」 莉莉的表情也像是无法接受。 「就算他愿意接受这要求,但看到我等奇怪的行动,会不会就不把埃鲁阿拉还回来呢?而且讨伐四皇子的我等不是要夺取安布罗州吗?这样一来,多鲁铎尔将军不仅不会把埃鲁阿拉还回来,还会攻击我们不是吗?如果州都被夺走,罗基希奴皇子的军团会进退不得,那我等不也会进退不得……不是会变成这样吗?」 「关于这点没问题,我已经想好几个预防的对策了。」 听到萨法卡尔的话,所有人重新注视著他。 「请问您究竟准备了什么样的对策呢?」 「首先要解除封锁与帝国领土外的交通。」 「……什么?」 莉莉讶异地张著嘴巴。 「不行不行不行,萨法卡尔大人,这样很危险吧!?」 察念堤也面露难色地探出身来。 「如果解除巴鲁嘎利山顶的封锁,皇帝陛下驾崩一事不就会被蛮族知道吗!」 「没错,那样刚刚好。」 「什……什么?」 察念堤发愣地张著口,眼睛眨啊眨。 「这种大事件总有一天会被传阅,反正都会被知道,就利用在我们想让对方知道的时机吧。」 (这皇子在说什么啊?虽然总有一天会被传开是没错,但现在被知道是最危险的时候吧?毕竟我们率领军团去安布罗州了啊,这样不就跟埃鲁阿拉没有护卫兵是一样的意思吗?) 察念堤没有隐藏内心的狐嶷,直直盯著萨法卡尔。 不只是他,从表情和态度看起来,其他干部肯定也在想同样的事情。 另一方面,反观萨法卡尔的直属家臣。 芙蕾雅频频扭著脖子,李韵像是放弃思考,东张西望地看著周遭状况,尼姆涅摩依旧低著头,修拉特仰望天花板没有动作,古洛斯粗壮的臂膀双手抱胸,皱著脸咕哝著。 跟埃鲁阿拉的干部一样,他们也不晓得萨法卡尔的意图和目的。 史黛拉史特拉也努力去思考,她不允许自己举手投降说不知道,那是身为萨法卡尔教育官的矜持。不过,这个时机让蛮族知道皇帝驾崩的消息刚刚好,她不明白皇子为何会这么说。 不管怎么想,现在消息传开应该是很危险的。这理由跟察念堤说的一样,为了讨伐四皇子而出动军团,埃鲁阿拉就会变成空城。 (光是皇帝驾崩蛮族就可能有所动作,要是知道埃鲁阿拉空无一人,那些家伙肯定会出动吧。但萨法卡尔大人却……不对,等等!) 史黛拉史特拉发现到一件事。 (埃鲁阿拉不是空城吗?这表示就算蛮族攻过来也……不对,可是难不成……) 察觉到可能性的史黛拉史特拉,小心翼翼地偷看萨法卡尔时与他四目相交。他露出微笑,于是史黛拉史特拉确信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萨法卡尔大人在想什么?为何要做这么危险的事呢?) 萨法卡尔的父亲——罗姆尼耶斯一世也是能够冷静思索危险情势,平静渡过危险大桥的男人,但萨法卡尔的危险程度又跟身为父亲的皇帝不太一样。 (不对,应该说是资质不同吧。一世陛下的危险属于爽快的那种,但萨法卡尔的危险可说是细心又缜密。虽然这比喻很奇怪,但也只能这么说了。) 史黛拉史特拉发现自己被萨法卡尔的危险所吸引,因而浑身颤抖。 「那个……我实在……本人实在猜不透萨法卡尔大人的想法。」 察念堤以带有些许无奈的口气说。 「不过,那似乎是萨法卡尔大人以明确的目的作为基础所拟定的构想,既然如此我们就不便多说什么了。要做,就去做吧。」 「察念堤大人啊。」 「怎么了,莉莉?」 「自己不用负责任了,变得跟之前判若两人,好积极喔。」 「吵、吵死了!我本来就是个积极的男人啊!」 莉莉眼神不屑。「是这样吗?」她讽刺地说。 「眼睛看著前面脚步却往后退,畏缩不前不就是你的长项吗?」 「拜托!不要随便乱讲话!我好不容易这么积极,你想泼我冷水吗!?」 「不是不是,不是这意思啦。本姑娘也无法明白萨法卡尔大人真正的目的,但却赞同你说的要做就去做喔?」 「那就别啰哩叭嗦讲那么多。」 「本姑娘才没有啰哩叭嗦,只是在揶揄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个性啦。」 「这不就是在啰哩叭嗦吗!」 「哈哈哈哈,你们还真是逗趣呢。」 由于萨法卡尔笑了出来,两人只好闭上嘴巴。 「啊,对不起,把萨法卡尔大人的话放在一边径自聊起天来,真是非常抱歉。」 察念堤不断低头道歉,莉莉又马上从旁插嘴。 「大人谢罪的模样,还挺有模有样的嘛。」 「吵死人啦,你这个平胸的矮冬瓜!」 「呵呵呵,很好,毕竟大人说的话感觉也是不无道理啦。」 莉莉边说边拗关节,发出咔啦咔啦声响的身影,只有外表看起来是个可爱的小女孩,感觉非常不相称。 「不过,说本姑娘平胸什么的、垂直什么的、峭壁什么的、洗衣板什么的、胸部凹下去的家伙,有人活下来的吗?」 察念堤连忙按住自己的嘴巴。 「已经太晚了,大人会在地狱后悔自己的轻率喔?」 莉莉准备起身,萨法卡尔出声制止。 「好了莉莉,到此为止。」 「唔?」 莉莉一瞬间露出不甘愿的表情,但既然萨法卡尔制止她也不能再做什么。 原本站起来的她再次坐下。 「多亏萨法卡尔大人才留你一命喔,察念堤大人。」 她喃喃说著。 (这、这个暴力小女孩,真的要揍我吗!?好危险好危险,被她真的揍下去就真的会死啊。) 察念堤在内心暗暗松口气。虽然知道最好不要随便吐嘈她,毕竟对手是莉莉,但不只是他,满嘴废话的人还有很多,这是因为她的外表是可爱小女孩吧。 先不管这个了。 由于话题又被岔开,为了让议事顺利进行,史黛拉史特拉站了起来。 「那个,我想该重回正题了。」 觉得好玩、有趣,或觉得有些尴尬地看著察念堤和莉莉吵架的那些人,也恢复严肃的表情点头回应。 「关于萨法卡尔大人的提议,也就是将守备薄弱的埃鲁阿拉防守交给多鲁铎尔将军这件事,实际进行时各位有没有什么问题呢?」 史黛拉史特拉扫视全场,但无人提出意见。 「那么,萨法卡尔大人。」 史黛拉史特拉一催促,萨泫卡尔便站起来。 他也跟史黛拉史特拉一样,扫视全场的人之后才慢慢开口。 「基·裘卡,派至多鲁铎尔将军那的使者,就由你担任了。」 站起身的基·裘卡,态度夸张地弯腰深深一鞠躬。 「遵命,萨法卡尔大人。」 基·裘卡的五官精致如女性一般,但体型却像个男性。可是基·裘卡穿著宽松的衣服及裤子,因此身体线条并不明显,所以无法断言是男性。毕竟萨法卡尔在自身附近就见过,外表是可爱女孩但其实是男孩的实际例子。 (杰菲因为不常说话无法用声音来判断,可是基·裘卡是连声音和说话方式都无法区别呢。) 一边想著这种事,萨法卡尔向基·裘卡补充事情的状况。 「马上会准备交给对方的文件,要你转速的内容之后会详细跟你说,等等能来我的办公室吗?」 「我知道了,萨法卡尔大人。」 「接著是莉莉、优可、休梅尔。」 被指名的三人站起来。 「我再重覆一遍,莉莉与优可,你们去挑选带到罗库萨斯的人,因为是要压制皇子宫和城里的部队,选能干一点的。」 「收到。」 「遵命。」 「休梅尔,剩下的兵员做出击准备。」 「遵命。」 「古洛斯。」 「是。」 巨汉古洛斯慢吞吞地站起来,室内顿时感觉变得狭窄。 「你也快点选出随行士兵,选完之后带著主要部下向芙蕾雅、李韵、尼姆涅摩、莉莉、优可和休梅尔他们介绍。因为若不晓得彼此的长相,会妨碍到今后的作战。」 「明白了,皇子大人。」 「那么,各自进行准备吧。」 萨法卡尔说完,赛雅便举起手。萨法卡尔召集的正式会议,赛雅仍照例只穿了暴露的衣著。 「我没有事情做吗?」 「现在没有。」 「是吗?那么我就去皇子大人的寝室,尽情伺候您吧。」 「不用了,我不到晚上是不会回寝室的。」 「这样的话,我晚上过去吧,到时会尽情伺候您喔?」 赛雅妖艳地对著他笑,芙蕾雅、李韵和尼姆涅摩紧张起来。 「皇子大人的寝室是轮到敝人我芙蕾雅照料,不需要你尽情伺候.」 芙蕾雅瞪著赛雅说。 「就是说啊,你这个人挺危险的,离皇子远一点啦。」 李韵挺起上身,抬头挺胸说道。 「尽情伺候这种事,连我都还没做过。」 尼姆涅摩喃喃说著。 「欸?」 芙蕾雅和李韵面露狐疑地看向她,尼姆涅摩立刻别过头去。 萨法卡尔假装没看到那三人——芙蕾雅、李韵、尼姆涅摩,对赛雅说话。 「现在是没有,但会有需要你的时候。」 「是什么?要我脱衣服的话就会脱喔?」 (可是,你已经差不多是一丝不挂了吧。) 「不是这个啦。还有,老说那方面的话很危险又麻烦,以后别说了。」 芙蕾雅、李韵及尼姆涅摩气呼呼地看著自己的视线,令他感到很有压力,萨法卡尔向赛雅摆摆手说。 「多鲁铎尔将军率领援军进入埃鲁阿拉之后,我希望你能替我监视他的动向,可以吗?」 「嗯嗯,您放心吧,他有什么动作我就脱衣服吗?」 芙蕾雅、李韵及尼姆涅摩眼露凶光。 「拜托你,离开这里吧。」 赛雅朝一脸无力的萨法卡尔咯咯咯地笑。 「好了,开玩笑的啦,监视多鲁铎尔将军的动向没问题唷。」 「如果发生什么异样,或是即将发生异样时,希望你能联络我,但这要怎么做呢?」 「到时就派雷浮拉夫堤跑一趟吧。」 突然叫到自己的名字,雷浮拉夫堤眼睛一睁。 「我吗?」 「留下来的干部不就只剩我跟你吗?」 「是这样没错啦。」 「别抱怨,就去一趟吧。」 「我开船挺行的,骑马就不擅长了……」 雷浮拉夫堤说著藉口,赛雅吓唬他说: 「再给我废话 ,就用桅杆插你屁眼,让你浮在河川上喔?」 「知、知道了啦,我跑一趟就是了。」 「如果做好联络的工作,会准许你偷看我洗澡。」 「哈哈哈哈哈。」 高声大笑站起身的雷浮拉夫堤,右手用力握起拳头。 「包在我身上,不过是一、两匹马,我有办法驾驭的。」 察念堤、莉莉、基·裘卡和休梅尔一脸「这人没救了」的表情,仰望著天。 「啊,我给那些女孩们一个预言吧。」 听到赛雅这么说,芙蕾雅、李韵和尼姆涅摩都严阵以待。 「雷浮拉夫堤这男人的兴趣是偷窥,所以大家入浴或如厕时要小心一点喔,这家伙不论何时何地都在偷窥。」 三人吓一大跳,上半身往后缩。 「你敢偷看我娘子洗澡,我就把你打成肉酱!」 古洛斯粗壮的手臂水平伸长指著芙蕾雅,她连忙在眼前左右摆动两手,而且摆得很激烈。 「我说过了,我完完全全压根没有要跟你成亲的意思啦。」 雷浮拉夫堤顿时小声说: 「那就是偷看也没关系啰。」 「不是不是不是,也不是完完全全压根偷看也没关系。应该说,你敢偷看,我就亲手将你大卸八块。」 「我倒是不会做得那么过分,如果你不怕那两个重要的黄金制宝玉被摧毁的话,那我也可以允许你放胆过来看。」 (你才是最可恶的吧!) 男性们在心里大大吐槽。 (真受不了,为什么这些人能在谈重要话题的时候,像这样完全偏离正题啊,再这样下去也会偏离了吧。) 史黛拉史特拉气恼地瞪著出席人员。 「回归正题!可以吗!?」 看到史黛拉史特拉凶狠的眼神与愤怒的表情,所有人都大力点头。 「萨法卡尔大人,其他还有什么该事先准备的吗?」 「就先这样吧。史黛拉,我不在时传令兵回来了几个?」 「是的,回来十人左右。今天的还不晓得,昨天为止的人数已记录在报告书上。」 「能给我看看吗?今天的就口头报告吧。」 「遵命,报告书要带过来吗?」 「不用,我会回办公室,在那边看吧。那么……」 萨法卡尔站起来,看著所有人。 「大家快去准备吧。」 「是。」 「好。」 「遵命。」 各自回答后,全员站起来。 「那么,修拉特和基·裘卡,你们两人来我的办公室。」 5 回到办公室的萨法卡尔,先将皇兄的信交给修拉特,接著具体地向基·裘卡指示谒见多鲁铎尔将军时的说话与接待方式。吩咐他们快去准备后,便让两人回去。 萨法卡尔坐在大办公桌对面的大椅子上,靠著椅背说:「那么,」然后看向史黛拉史特拉。 「能让我看看传令兵回报的报告书吗?」 「在这里。」 史黛拉史特拉将拿来的整叠报告书放在桌上,萨法卡尔拿起报告书开始翻阅。 大约看过一过后,再将报告书放回桌上。 萨法卡尔低声呢喃,微歪著脖子。 「现在没有大动作啊,也是啦,那只限定在使者已经回来的几个邻近的区域,不过使者还没回来的有些地区有所行动也是确实之事。」 (父皇意外死亡的详细状况仍不得而知……) 「皇太子殿下继承陛下的皇位,成为罗姆尼耶斯二世的事情,会由宰相凯鲁该力向各州通报吧。」 「那是预料中事,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动作。」 「可是,皇太子殿下顺利继承皇位,帝国就不会陷入混乱,能够安安稳稳的不是吗?」 「不可能顺利继承皇位啊,你也看到了,罗基希奴为了阻止皇太子即位马上就有动作。虽然报告还没有进来,但其他地区也确实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这样啊。」 「而且史黛拉,就算他即位了也无法好好统理帝国。各地的势力纷纷独立,帝国将会四分五裂吧,如此一来,二世皇帝所治理的帝国等于是旧王国的领域,甚至是更小的范围。」 「会……这样吗?」 「因为我不太熟悉皇太子的事,父皇若再活个十年,不对……再活个五年,皇太子或许就能顺利继承帝国,但现在不行,那人现在还无法统理帝国。」 「这么说来,萨法卡尔大人能统理帝国吗?」 「我也不晓得能不能,但老实说我想统理帝国,我想阻止帝国的分裂。父皇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宝物散佚,我很不甘心。」 「若是萨法卡尔大人,我想应该办得到。」 「谢谢你,史黛拉,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笑著说话的萨法卡尔,他的笑容令史黛拉史特拉的心揪了起来。 (不行不行,好像被迷惑了。不对,是已经被迷惑了吧。) 「不过,地理的因素很麻烦。」 萨法卡尔望著天花板,叹了口气。 「您说得没错,这里离中央太远了,资讯进来的太慢。」 「不过倒也不全是坏事,因为能跟中央的动乱拉开距离。势力小的时候要是被周围的争端扯进去,最糟的状况就是玉石俱焚、两败俱伤,所以在势力壮大到某种程度之前,最好与中央的斗争保持距离。」 「您的意思是,讨伐罗基希奴是壮大势力的第一步吧。可是……就算成功讨伐谋反的罗基希奴大人,取得安布罗州,中央不会要求我们还回去吗?」 「应该会吧。」 「您该不会拒绝吧?」 「怎么可能。」 萨法卡尔动作夸张地摇著头。 「我自始自终都只是为皇太子殿下出一份力而已,我完全不会显露出自己想成为帝国之主的企图,所以中央若要求还回去,我也不会拒绝。」 萨法卡尔说得没错,自己一旦说出要成为帝国君主的当下,他也会跟罗基希奴一样成为谋反人士吧。就势力仍稍嫌不足的萨法卡尔来看,最好要避免这样的状况,这点史黛拉史特拉也很明白。 「可是如果还回去,萨法卡尔大人支配的领地和兵力就和以前一样……不就徒劳无功吗?」 萨法卡尔笑了起来。 这样的笑法明明跟萨法卡尔不配,史黛拉史特拉却觉得很安心。 「等帝国的混乱平息时再还回去,在那之前先由我保管。我会这么回答吧。」 (萨法卡尔大人该不会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吧。) 史黛拉史特拉也和莉莉抱持相同的感想,但那也跟莉莉一样,并不是负面的评价。 「实际的问题是,我如果对没有主人的安布罗州置之不理,只会招来周遭饿狼的觊觎,必须要有人控制那个地方才行。然而情势动荡的中央没有余力管这个,所以只好由找来控制了。」 「您说的道理我明白,但中央会接受吗?」 「无论如何,我都只是基于保管的立场,且保证适当的时机一到就会还回去,中央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吧?」 史黛拉史特拉迅速在脑内演练一遍。 (中央为了控制动荡的情势的确已分身乏术,搞不好从与周遭反对势力对抗的中央角度来看,的确无法顾到这一边,连派兵的余力都没有吧。既然没有兵力,也不可能派个州长官过来,那么交托萨法卡尔大人保管也无妨,毕竟动荡平息后就会还回去……这么想也不奇怪。况且,如果采取强硬手 段,就是从盟友的手上抢夺,如此一来其他的友伴只会叛变。不对,在那之前会让好不容易支持自己的萨法卡尔大人变成敌人,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也只能先交托给他了。) 「安布罗州被东方外围各州所觊觎,具有重要的位置。以皇太子那派的角度来看,会想避免这里被反对势力夺去吧。」 (萨法卡尔大人设想得真周到。) 史黛拉史特拉愈来愈佩服萨法卡尔的深谋远虑。 「所以说。」 从椅子上起身的萨法卡尔,大大地伸著懒腰。 「终于要开始了,那是确立我能走到哪里的重要一战。」 话虽这么说,萨法卡尔身上却看不见特别亢奋或特别高昂的气势。 亢奋的人。 鼓起干劲的人。 其实是史黛拉史特拉。 (我已经有跟随到底的觉悟,所以萨法卡尔大人,到您可以施行心中所想的战役前,到您可以获得认同前,请坚持到底。) 第三章 进城 1 萨法卡尔派出去的基·裘卡一行人,造访人在邻州佩里吉亚州州都的多鲁铎尔将军。 佩里吉亚州以前是东域各国联合之一,被编入帝国领地是近期的事情。东域各国联合的旧臣们,目前也以帝国臣民的身分隶属旗下,是不能轻匆的地区。因此,东域各国联合旧领地的某些州,常派驻非皇族的将军担任长官,多鲁铎尔将军也是其中一人,当然也是因为罗姆尼耶斯一世对他的信赖深厚。 多鲁铎尔将军的诚实美德足以当作范本,甚至该说他的评价是冥顽不灵、不懂变通。 不收受贿赂也不贿赂他人,不奢侈浪费也不玩乐,这样的将军活著有什么乐趣呢……甚至有人如此辛辣地调侃。能力卓越却很晚才出人头地,好不容易晋升将军,却被派到无人闻问的边境地带,据说这是因为他正直不阿的性格和品性使然,但本人却毫不在乎。 将军满脑子都想著要为罗姆尼耶斯一世陛下尽心维持自己一州的安宁,因此罗姆尼耶斯一世逝世的消息,对他打击很大。 然而,他却没有动摇。 (就算皇帝陛下过世,自己也会完成陛下托付的任务。) 在这样的信念下,多鲁铎尔将军让底下的军团严阵以待准备随时开战,这是为了防范周边各州发生战乱所做的准备。 自己无意积极介入其他州的事务——那不是皇帝给他的任务——不过,其他州的动乱若波及自州,他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击退对方,因而十分留意各州的动向。 基·裘卡造访他正是在这种时候。 2 将军在政务楼的一间会议室面见基·裘卡,一听到他的报告便大为吃惊。 「你说什么!?罗基希奴大人要出发进攻帝都!?」 「是的,刚刚造访州都罗库萨斯的萨法卡尔大人,暗中劝告罗基希奴大人却无法打消他的念头,罗基希奴大人最终仍是决定举兵……」 罗基希奴表面上是为了除掉宰相凯鲁该力才举兵起义,但萨法卡尔指示他别提到这一点。也就是说,若将军误会罗基希奴是为了打倒皇太子才举兵进攻帝都,那就正中下怀了,萨法卡尔是如此判断的。 「他已率领安布罗州的军团离开州都,前往帝都了。」 基·裘卡矫情地说明完毕后,坐在会议室主位的多鲁铎尔将军不禁起身。 「罗基希奴大人为何如此轻举妄动!」 「因此我的主子,萨法卡尔大人对将军有一事相求。」 「喔?」 将军以想要弥补的心情坐下。 「什么事?」 「我的主子如是说。」 基·裘卡夸张地弯腰低头,接著慢条斯理的抬起头。 「我将率领埃鲁阿拉军团。」 基·裘卡此时说话的语气骤变。 (奇怪?那语气简直像极了萨法卡尔大人。) 基·裘卡的模仿能力已经超越模仿的水准,不只语气,连表情动作和肢体动作都模仿得跟萨法卡尔如出一辙,如果不看脸,甚至会令人陷入跟真的萨法卡尔说话的错觉。 那想必也是萨法卡尔的目的。 一个弄不好,对方可能会发怒说是「不敬」的行为,但多鲁铎尔将军没有生气,而是避免漏听他所说的话专心倾听内容。 「我打算尽快前往安布罗州,力劝皇兄停止出兵,但埃鲁阿拉只有一个军团,我若率军前往埃鲁阿拉就会变一座空城。因为是非常时期,骑马民族也可能企图入侵帝国领土,所以对多鲁铎尔将军有一事相求。」 多鲁铎尔将军不禁低喃:「原来是这件事。」 基·裘卡的说话方式、声音与态度,与萨法卡尔相像到让将军误以为他就是皇子。 「能否请您进驻埃鲁阿拉,替我守护当地。」 「什么?萨法卡尔大人,您是要付予我如此重责大任吗!」 多鲁铎尔将军不禁大叫,似乎忘记眼前的人只是使者基·裘卡。 本质单纯老实的多鲁铎尔将军,对萨法卡尔的行动很是感动。 (将自己不在的埃鲁阿拉防卫工作托付给我,是萨法卡尔大人没有二心的最佳证明,这代表萨法卡尔大人舍弃东边境州,选择走上保护帝国的道路。唔,这样我就非得回应他的这份心意不可了。) 帮忙防卫其他州并不是自己的任务,但这要求是出自为了守护帝国而站出来的皇子,那就不算是越权的行为。 萨法卡尔之所以特意请多鲁铎尔将军留守自己的州,是为了让将军晓得自己没有叛国的意图,毕竟他是为了讨伐背叛帝国的四皇子才不得不出兵。 若单纯口头上说「没有叛国之意」,从这时机来看难以采信于人,因此萨法卡尔才以行动表示。 对帝国有野心的人,理应不会把自己的根据地交托给其他人。萨法卡尔拜托自己守护埃鲁阿拉,也证明了皇子的诚意。 多鲁铎尔将军是这么认为的。 人品高尚的将军,就这样落入了萨法卡尔的计谋。 不过,萨法卡尔究竟有没有诓骗将军,又很难定断。 现在的萨法卡尔,对帝国继承者——皇太子表面上没有显露叛变之意,他的对手宰相凯鲁该力也一样。但是总有一天……想是这么想,但现在却不是这样。 说这是狡辩也算是吧,称不上是说谎的事实补强了萨法卡尔的立场。 在这种状况下,他人的评价、世间的评断意外地重要,萨法卡尔经常如此辩解。萨法卡尔非常了解,世人观感的影响力比他所想得还要大。 萨法卡尔有意让对方照著自己的意思行动,却无意诞骗将军,正因如此,多鲁铎尔将军才被骗了。反过来说,就是这么回事。 将军很自然地向使者基·裘卡跪下。 「本人多鲁铎尔,无论如何都会回应萨法卡尔大人的心意。」 跪著的将军,低下头向基·裘卡表示自己的心意。 看到将军的反应,连基·裘卡也隐藏不住内心的讶异。 (就算我将萨法卡尔大人模仿得微妙微肖,但这将军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基·裘卡认为萨法卡尔打算欺骗将军,若将军接受萨法卡尔请求援军的要求,将军就是被骗倒了,那表示自己的任务成功,他理所当然会很开心。 然而,多鲁铎尔将军的反应却超过基·裘卡的理解。 从他的感觉来想,既然被请求防卫埃鲁阿拉,一般都会趁机夺取东边境州才对,所以萨法卡尔说要请将军进驻时,他对于为什么故意将自己的州让给别人这件事觉得很不可思议。 讨伐罗基希奴的确能得手安布罗州,但也不需要把东边境州拱手让人啊,基·裘卡是这么认为的。 将安布罗州与东边境州放在天秤上衡量,萨法卡尔判断安布罗州比较重要,基·裘卡的理解是这样。所以多鲁铎尔将军不是开开心心地接受这项要求,而是毕恭毕敬地答应这件委托的态度,让基·裘卡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还是说,皇子与将军的对话里有很深的意义,超过我所能理解呢?) 纵使摸不著头绪,毕竟也是完成了使者的任务,他暗自松了口气。 「那么,在萨法卡尔大人离城的这段期间,您愿意接受防卫埃鲁阿拉的任务吗?」 基·裘卡改用自己的声音去确认,将军立刻站起来,眼神坚毅地回答。 「虽是略尽棉力,本人多鲁铎尔希冀能帮助萨法卡尔大人。皇子不在的期间,本人不会让任何人碰埃鲁阿拉一根汗毛。」 「感谢您。」 基·裘卡态度夸张地弯下腰,低头鞠躬。 「萨法卡尔大人交代,若将军愿意留守埃鲁阿拉,就由我带您过去,请让我为您带路。」 「是吗?劳烦你了。」 「多鲁铎尔大人准备在何时,率领多少兵员前去埃鲁阿拉呢?」 将军稍微思考了一下,立刻抬起头视线看向基·裘卡。 「萨法卡尔大人已经出击了吗?」 「收到我的通知就会立即出击。将军既已同意接受请托,希望也能尽速派使者至埃鲁阿拉。」 「唔,这样一来,这两三天埃鲁阿拉会是空城吧?」 「是的。」 「那么一刻都不能迟疑了,埃鲁阿拉无人防守这件事若被周边各州得知,不只骑马民族,说不定有人会打歪主意,这样的话……好,后天我就率领两个军团出发。」 (太令人讶异了,愿意为我们赶紧准备,而且还是派两个军团!?) 若是出动两个军团共一万名兵力,士兵们就会需要庞大的粮食,必须事先准备这些,搬运配送的安排也必须要做好调度,不只是兵粮,就连备用的武器及防具等等,也都必须跟著一起搬运过去,派兵出动可不是指挥官喊一句「出发!」就可以什么都不做直接出击那么简单,幸亏佩里吉亚州已奉多鲁铎尔将军之命做好作战准备,以这个角度来看真的是很幸运。 「就麻烦你带路了。」 「包在我身上。」 如果以正常的速度研判,两个军团从这里出发到埃鲁阿拉大概需要三天的时间,如果两天后可以出发敢程,抵达埃鲁阿拉就差不多是五天后。基·裘卡指派了两名使节团的副手担任使者,快马加鞭前往埃鲁阿拉。 (收到报告的萨法卡尔大人,想必会出发前往安布罗州吧。) 尽管沉浸在达成任务的满足感中,基·裘卡仍不禁在内心低吟。 (虽然多鲁铎尔将军一如预料为防卫埃鲁阿拉而派兵,但到底会如何演变呢?就算埃鲁阿拉军团依照计划夺下罗库萨斯,只要埃鲁阿拉有将军坐镇,我们仍可能失去东边境州。) 基·裘卡送走使者后,来到将军手下安排的房间,从房间的窗户往外眺望。 (说不定萨法卡尔大人认为,东边境州如果失守了也不要紧。) 这座城市和埃鲁阿拉一样,在东方有贯穿南北、气势壮阔的果罗布多伊山脉。房间在这栋建筑物的二楼,由于周遭没有其他更高的建筑,因此可以远眺白雪覆盖的白色棱线。 这座山脉的另一边就是异族的土地,因此西方世界的人民总会把果罗布多伊山脉当作是与异族隔绝的天然屏障。在这个时代交通工具并没有那么发达,如果是从遥远他方来到这片土地,抬头看到这片山脉,有些人可能会认为这里就是世界的尽头吧。 基·裘卡也是其中一人。 原本是演员的基·裘卡,曾经跟一个剧团到处表演,就算他的经历很丰富,但来到此处仍会感慨像是来到世界的尽头。被派到埃鲁阿拉的时候,他不仅感慨自己来到世界的尽头,同时也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然关闭,未来已经消失无踪。 (然而,即使是同一座山脉,但从这里看到的山景却与在埃鲁阿拉所看到的不同。看到这样的景色,心中难免会浮现「这里果然是另外一州」的想法。如同遭流放般,被派到那样的边境城市,但来到他州竟会怀念起那里也觉得不可思议。想到有可能会失去埃鲁阿拉,心中就不禁一阵感伤……接下来安布罗州应该会变成我们的地盘吧,还是说会更加往前一步呢?虽然再往前进或许是地狱,可是总比沦落到世界尽头好一点吧……) 基·裘卡脸上挂著浅浅的微笑,欣赏起首次见到的大山风光。 3 「让各位穿的侍女服完成了。」 说话的苏菲,手里拿著刚完成的侍女服给大家看。 「由于马上就要出发,请在这里换上。侍女该有的言行举止也已经教授给各位,等等只要穿上这身衣裳,各位也能摇身一变成为可爱的侍女。」 「为什么连我也要穿上这个啊。」 会客室的一间房间里,史黛拉史特拉唠叨抱怨著,绷紧脸从苏菲手中接过侍女服。 「喔,是这个啊。真期待,是怎样的衣服呢?」 相较之下,李韵笑呵呵地接过侍女服。 「好紧张喔。」 尼姆涅摩则是表情紧张地收下侍女服。 于是她们三人将侍女服摊开一看。 「这是什么啊!?」 史黛拉史特拉发疯似地尖叫著,苏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回答。 「就算您问我这是什么,我也只能回答是各位要穿的侍女服。」 「不、不过这下襬的长度也太短了吧。」 李韵面露惊讶地注视著侍女服。 「与其说短,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下襬嘛,穿这种衣服有意义吗?」 「各位,离出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请赶紧换上这身衣服。啊,还有……」 苏菲从桌上的包袱中,拿出又细又小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举在眼前。 「兜裆布也替各位准备好了,请换上这个。」 「连兜裆布也要换!?」 史黛拉史特拉瞪大双眼,李韵也眼神狐疑地看向苏菲。 「为什么连那种东西也要换呢?」 「就算问我为什么,我也只能回答那是为了变成可爱的侍女。」 说完,苏菲将手中的兜裆布「啪!」地摊开。 「绳子!」 三人吓得同时往后仰。 「这么细的绳子怎么穿啊!」 史黛拉史特拉指著苏菲举著的东西反驳。 「那不是绳子,是像绳子的兜裆布。」 「可、可是,穿这种东西会招来很多麻烦吧!」 「在这种下襬若有似无的侍女服底下,再穿细成这样的兜裆布,太危险了吧!」 被李韵这样逼问,苏菲仍一脸冷漠的表情。 「因为危险才好,不是吗?」 「什、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各位的任务是要吸引前来接待我们的士兵和将军们的目光,以帮助萨法卡尔大人的计谋能顺利进行……不是这样吗?」 「是是是、是这样没错啦。」 史黛拉史特拉一脸困惑地回应。 「是这样吧?所以说,吸引对方的视线,扰乱集中力,岔开注意力,超短的衣裙和超细的兜裆布是最厉害的武器。」 苏菲点头继续说。 「像各位这样性感的美女,穿著衣裙超短的侍女服出现在眼前,有哪个男人不会目不转睛地盯著你们看呢?不,没有人会不盯著你们看,这样注意力就会被分散,无法冷静思考萨法卡尔大人的话,这不是萨法卡尔大人希望各位完成的任务吗?」 「唔,是这样没错啦……」 史黛拉史特拉用犹豫不决的姿势低声沉吟。 「那么,我就下定决心换上这件侍女服,穿上这条兜裆布,为萨法卡尔大人尽一分心力吧。为萨法卡尔大人……尽一分……心力……」 (没、没错,既然决定要帮助萨法卡尔大人,这点小事……这点小事……这、这点小事……) 盯著手中超短的衣裙,史黛拉史特拉内心纠结万千,这时苏菲若无其事地说道。 「可是,如此性感的各位穿著如此性感的侍女服出现在眼前,在夺走对方士兵和将领的心之前,说不定会先夺走萨法卡尔大人的心呢。」 「我穿。」 史黛拉史特拉下意识抓紧自己的衣服。 「喔,那我也要穿这衣 服来掳获皇子的心。」 李韵也换下身上的长裙。 「我也要加油。」 尼姆涅摩脸上也充满悲壮的决心,开始脱著皮制的衣服。 可是—— 脱掉衣服的时候,三人的动作全都停了下来。 「那个……真的非得连兜裆布都换掉吗?」 「史黛拉史特拉大人,您没有决心要完成荫法卡尔大人的期望吗?」 「换换换、换就换啦,那个给我!」 一脸愤怒的史黛拉史特拉伸出手。 苏菲在内心窃笑,一边说著:「请。」一边递出兜裆布。 「我也要穿那个吧?给我吧。」 「是,请穿,李韵大人……哇喔!」 想把兜裆布拿给她的苏菲,惊讶得身体向后仰。 「您已经脱了啊!?」 史黛拉史特拉转过去,李韵已经脱掉兜裆布,以身上只穿著缠胸布的模样伸出手。 「你……好大胆喔,大胆无畏,应该说是大胆无敌吧。」 「在你们面前扭扭捏捏也无济于事吧,况且入浴时不都是裸裎相对吗?」 「是这样没错啦……」 「把澡堂和在这里换衣服的事一概而论,李韵的头脑真奇怪。」 「我竟然被尼姆涅摩吐嘈了!?」 「想吵架吗?」 「反正结论就是,李韵是不知廉耻的厚颜无耻之徒?」 史黛拉史特拉摆出瞧不起人的表情一说,李韵便直指著她反驳。 「我可没有鞭打睪丸的变态嗜好喔!」 「那个不是睪丸!」 「各位,热烈的睪丸争论请停止。」 「才不是争论那个!」 「若不赶紧换衣服,会来不及出发的。」 「也……也是啦,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大力咽下口水的史黛拉史特拉,下定决心将手放在兜裆布上。 尼姆涅摩也用力吸气,在吐出气息的同时一口气脱掉兜裆布。 另一方面,早已脱下兜裆布的李韵,用鼻子哼著歌穿上新的兜裆布。 虽然是穿上了—— 「是绳子啦,这个真的像绳子一样啦,这样完全遮不住嘛,尤其是屁股整个都露出来了。」 转头看自己背后的李韵,发出丢脸的声音这么说。 史黛拉史特拉也低头看著身上的兜裆布。 (这、这比我想像得还要危险!) 她连忙伸手拿起桌上的侍女服,动作迅速地穿上去。 「这超短的,衣裙太短了,真的是太短了!」 史黛拉史特拉拼命将裙襬往下拉,但是裙襬却一点也没有拉长。 「这样就跟裸体差不多了,应该说比裸体还丢人。」 平时表情几乎没有变化的尼姆涅摩,乜满脸通红地检查自己的衣著打扮。 「好,各位已经换装完毕了吧?那么,请各位排成一列。」 听苏菲这么说,三人排在她的面前。 三人所穿的侍女服,胸口非常暴露而且衣裙超短,只要上身稍微往后仰兜裆布就被看到,只要稍微弯下腰屁股就会整个露出来,是件从头到尾都很危险的衣服。 「那么,请各位稍微练习一下。来,主人,您回来了。」 说完,苏菲深深低下头。 「主、主人,您回来了。」 「不行喔,若不诚心诚意自然圆滑地说出来,会惹对方起疑的。鞠躬的方式也要更礼貌,请再做一次。」 「主、主人,您回来了!」 「接下来,假装萨法卡尔大人在那里,你们朝那个方向再做一次。」 苏菲指著对面的墙壁,于是大家都转往那个方向。 (萨法卡尔大人看到这身打扮会怎么想?会觉得我性感吗……天啊,什么性不性感的,我在说什么啊!) 史黛拉史特拉用力地摇头,重新振作起来。 「恭迎您回来,萨法卡尔大人。」 「恭迎您回来,萨法卡尔大人。」 三人一起弯腰,深深低下头。 苏菲只是很普通的站著,但低头鞠躬的三人裙子都缩了上来,从她的角度可以完整看到六个肉色的柔软山丘。邻接的双丘有条又白又细的绳状物纵走其中,勉勉强强遮住危险的部位。 (真是好作品,杰菲的工作能力真好。) 指导制作侍女服与兜裆布的人似乎是杰菲。 「好,各位都做得很棒,我想萨法卡尔大人也一定会很满意吧?」 (正式上场时我也要换上这个吧,然后对萨法卡尔大人……呵呵。) 「会、会吗?」 「嗯,一定会的。当然,如同原本的目的,罗库萨斯的士兵和将领,也会为深具魅力的各位所做的性感打扮迷得晕头转向。」 史黛拉史特拉红著脸,害羞地搔著头。 「这、这样就好。」 「可是啊,穿著这么丢人的衣服若任务失败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一定要设法成功才行,不然很伤脑筋呢。」 「说得也是呢,李韵大人,所以我们恃女军团才要更卖力不是吗?」 「喔,说得对,虽然有点害羞但我会加油的。」 「李韵也会有害羞的感情喔,太好了。」 「唔?想吵架吗?尼姆涅摩。」 「我不想吵,但你想吵我就奉陪。」 李韵和尼姆涅摩额头贴额头,怒目相视。 「好了好了,两人都冷静别吵了,不可以用这种说话方式和那种眼神,这样看起来就不像是侍女了吧?」 「是、是吗?」 「啊……我会注意的。」 「那么,我们走吧,萨法卡尔大人他们为了出发也开始集合了。」 4 「我们这就出发吧。」 在马车前面的萨法卡尔向随行人员轻松说道。 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生一世的赌注——为阻止帝国瓦解和由自己再度统一帝国——明明是要出发讨伐,他却像早晨散步一样一点也不紧张。 不过,他从刚刚就时不时地瞄著侍女军团,萨法卡尔似乎也很喜欢那四人——苏菲也同样穿了裙子超短的侍女服——的打扮。 原本苏菲也要杰菲穿上侍女服,但不仅本人,连史黛拉史特拉、李韵和尼姆涅摩都坚决反对,所以只有杰菲是穿平时的长裙侍女服。 赌注的第一步,即是讨伐罗基希奴与夺取安布罗州。 随行的人员首先是照料萨法卡尔起居的侍女军团,成员有真正的侍女苏菲和杰菲,再加上史黛拉史特拉、李韵和尼姆涅摩的伪三人组(其实杰菲算不算是真正的侍女也有疑问)。 亲卫队长芙蕾雅(还没有亲卫队员)。 游击队长古洛斯(匆匆创立原本是山贼的游击队)。 内政官修拉特。 埃鲁阿拉军团长莉莉。 副军团长优可和休梅尔。 同样担任内政官的察念堤。 留守埃鲁阿拉的是赛雅、基·裘卡和雷浮拉夫堤,但基·裘卡目前人在佩里吉亚州的州部。 基·裘卡派出的使者,昨天回到埃鲁阿拉,把他的话传达给萨法卡尔。 「多鲁铎尔将军接受萨法卡尔大人的请求,将率领士兵出发前往埃鲁阿拉。」 萨法卡尔确认完将军的动向,终于向埃鲁阿拉军团下达命令。 赛雅负责监视进入埃鲁阿拉的多鲁铎尔将军。 至于雷浮拉夫堤……该让他担任什么职务萨法卡尔还没有把握,所以若是 发生什么事,就让他当传令兵送消息到萨法卡尔这里。原本是海军指挥官的他,能发挥本领的地方应该是在海上,因为他自己也说过不擅骑马,作为通报紧急消息的使者能有多大帮助仍是未知数。 就这样,埃鲁阿拉的干部和直属家臣皆已安排好各自的任务,也巧妙地将多鲁铎尔将军拉到自己希望的舞台,萨法卡尔便出发夺取安布罗州。 虽然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但是将埃鲁阿拉托给多鲁铎尔将军,为夺取安布罗州而付出的代价就是必须舍弃东边境州,埃鲁阿拉的干部们觉得有些牵肠挂肚。 5 根据侦查员送来的消息,罗基希奴率领的安布罗州军团已经离开当地,开始往帝国进军。萨法卡尔一行人到达州都罗库萨斯的时候,他们已越过州境进到利恩捷州了吧。 管理利恩捷州的是雷姆利嘉斯将军,萨法卡尔晓得他在战场上虽然看似勇猛善战,却有优柔寡断且城府很深的一面。 事实上,他对萨法卡尔派去的使者态度很敷衍,回信的内容也很安全,他肯定是看准了皇太子能够顺利继承皇位,所以萨法卡尔不晓得他对罗基希奴的叛变会表现出何种态度。 是败给罗基希奴的势力服从他呢?还是自始至终都会为皇太子效力,拦阻罗基希奴的去路? (反正不论他选择倒向哪一边,结果也差不了多少。) 萨法卡尔如此想。 他若是站在罗基希奴那一边,四皇子的军团就会扩张,其他那些静观其变的军团长和长官应该也会站出来,如此一来直接进逼帝国的机率就提高了。他们会与想阻止叛乱的皇太子派引发大战,双方都会有极大的损害,对其他势力而言倒成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局面。反皇太子的势力壮大,皇太子便无法顺利继承皇位。 另一方面,雷姆利嘉斯将军若阻挡罗基希奴的去路,就算罗基希奴打赢也会浪费不少时间,而这将会给皇太子派准备迎击的时间,安布罗州军团的兵员也会出现很大的损害。重新当他是打算与四皇子联手的有力人士吧,这样受到皇太子派反击而战败的可能性就变得极高,届时因为安布罗州已经被萨法卡尔压制,罗基希奴变得无处可逃,也没有可重振旗鼓的根据地。看是要逃离帝国,抑或是被逮捕处刑,二选一而已。 因此,无论雷姆利嘉斯将军的态度如何,对自己的战略都没有多大影响。萨法卡尔如此断定,将自己的看法告诉史黛拉史特拉、芙蕾雅、古洛斯,以及莉莉和察念堤。 根据回来的使者报告,新帝国领土的周边各州行动大致和萨法卡尔预想的一样,几乎都在静观其变。他们屏息以待,想看究竟谁会成为新帝国的君主。 其中只有一州出现独自的行动,有情报指出,管理北方隆迪姆州的三皇子,正在频频召集兵力。 控制情报的人便能控制战争,如此认为的萨法卡尔对赛雅与雷浮拉夫堤下令,一有新的消息要立刻派传令兵过来,因此即使像这样坐马车前往罗库萨斯的途中,也能大致掌握帝国的动向。 (米拉尼耶斯皇兄也打算大干一场吗?有点……意外呢。) 萨法卡尔在摇晃的马车中,没有多余心力将一个个收到的新消息进行分析。 因为—— 「呀~」 每次马车一摇晃,坐在萨法卡尔左边的苏菲就会倒过去,她那柔软的胸部每次都会压到萨法卡尔的手臂或肩膀,中断他的思考。若是一个不留意,就会直接被她压倒,倒向坐在右边的杰菲身上吧。萨法卡尔想尽可能避免被穿著侍女服的姐弟包夹——肉体的上方与下方——的状态。 再加上倒过来的苏菲,穿著超短衣裙的大腿到超细兜裆布都看得一清二楚,暴露的胸口整个露出丰满的乳沟,并不是萨法卡尔能够集中精神的状况。 「对、对不起,萨法卡尔大人。」 每次倒过去,苏菲都会不好意思地道歉,但只是轻微的摇晃,她的身体就会马上往萨法卡尔的方向倒,而且不论马车怎样摇晃,她的身体都不会倒向其他方向。 (她根本是故意的嘛。) 萨法卡尔感到不知所措,苏菲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身体使劲——主要是丰满的双峰——放肆地贴上去。 萨法卡尔想要说什么,苏菲便立刻离开,瑟缩著身体用上扬的视线看著他向他道歉,令萨法卡尔很伤脑筋。嘴上说道歉,却没有整理翻乱的裙子,大腿和兜裆布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竟然对萨法卡尔大人做出如此失敬的事,您要怎么严厉地责罚我都心甘情愿,跟杰菲一起。」 「不用了……」 「是要侵犯吗?果然会被侵犯吧?我有心理准备了,就算是在马车里,无论您要怎么侵犯我,都请尽情地、激烈地、猛烈地,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请在我体内灌注大量的精子,就算溢幽来也没关系。这件侍女服不用将裙子卷起来,也不需要脱下兜裆布,只要稍微移一下就什么都可以做啰!」 苏菲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手移至三角地带。 「喂!」 看不下去的史黛拉史特拉,从另一边的座位挺起上半身,用手刀敲苏菲的头。由于她也是穿侍女服,做出这样的动作时,从萨法卡尔的位置可以完全看到乳沟,但史黛拉史特拉似乎没有发现。 「啊!」 「你完全无视于我的存在呢!」 「我、我没注意到,你是何时进到马车里的啊?」 由于设定苏菲是侍女前辈,所以这里用对等的语气说话。 「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吧!我一开始就在这里了啊!」 「是这样吗?」 苏菲微歪著头,然后说:「那么。」从正面看著史黛拉史特拉。 「要不要跟我换位置?」 「什……什么?」 「只要坐在这里,每次马车一晃动就会急速接近、贴紧萨法卡尔大人喔?」 (这提议太诱人了吧……天啊,不行不行,什么诱人,我在说什么啊!) 史黛拉史特拉连忙提醒自己。 「不、不需要!」 「是吗?」 苏菲用上扬视线看著史黛拉史特拉,接著立刻—— 「呀~」 马车明明没有摇晃,她却尖叫著并依偎到萨法卡尔身上。与其说是依偎,简直就是以扑倒的姿势紧贴著他。 「是像这样急速接近喔?」 被靠著的萨法卡尔露出伤脑筋的表情,但却看不出他讨厌这样。 (拒拒拒、拒绝得是不是太轻率了?我也穿著侍女服倒在萨法卡尔大人身上,全心全力地紧贴著他的话……天啊,不行不行!什么轻率、什么紧贴、什么全心全力,我在说什么啊!) 史黛拉史特拉用额头大力敲著马车的车体。 「冷静点史黛拉!还有苏菲,离开我身上。」 萨法卡尔把紧贴自己身体的苏菲推回去。 「您不惩罚我吗?萨法卡尔大人。」 眼眶湿润的苏菲抬头看著萨法卡尔。 「若要惩罚的话,就是将你从照顾我的侍女一职开除吧。」 苏菲睁大眼,倒吞了一口气。 「什么?那么萨法卡尔大人的意思是不要我,而是要杰菲吗!?」 萨法卡尔不禁用手刀往苏菲额头一敲。 「也不准再讲这种事!」 「喔。」 苏菲的头大大地往后仰。 「再这么胡闹,我就真的要授命……」 「受孕!拜托您实现我的愿望,萨法卡尔大人,请您尽量灌注到满出来吧。」 「唉,真受不了这个人……」 萨法卡尔以右手抚额,无奈地仰著头。 「我说,姊姊。」 之前一直闷不吭声的杰菲,鼓起勇气似地叫著自己的姊姊。 「什么事?杰菲。」 「我、我不允许你再这样欺负萨法卡尔大人……」 「说得好,杰菲。」 听到萨法卡尔的夸赞,苏菲讶异地大大向后仰。 连史黛拉史特拉也停止动作,用惊讶的眼神看向杰菲。 「没想到弟弟会以情敌的身分阻止我!」 (没想到男人侍女会以情敌的身分阻挡我……天啊,什么情敌,我在说什么啊!) 既然是男人就不会是「侍女」,但内心已产生动摇的史黛拉史特拉却没发现这一点,在内心不断地大力吐嘈自己。 「萨法卡尔大人再怎么灌注你都不会受孕喔?你应该明白吧?」 苏菲脸朝下这么说道。 「我我我、我才没有想要怀孕呢,只是……」 杰菲瞄了一下萨法卡尔的方向,然后立刻撇开视线,红著脸哺喃说道: 「光是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光是这样是怎样啊?」 史黛拉史特拉不禁反问。 姊姊则是瞪视著弟弟。 「我不允许你比我先被射喔,杰菲!」 「你想被什么射啦,苏菲!」 「史黛拉史特拉大人也一起被射如何?」 轰! 史黛拉史特拉的头顶冒出蒸气。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被被被、被射什么的,那种事情怎么可以!」 满脸通红的史黛拉史特拉不停地摇著双手。 「身为教育官的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我不允许这这这、这种厚颜无耻的事!」 马车中的骚动愈来愈难以收拾。 「这样不行,真受不了,你们全都给我出去吧。」 萨法卡尔一脸无奈地喃喃说道。 6 载著萨法卡尔的马车卯足全力奔驰——不过因为是马车所以速度有限——离开埃鲁阿拉的四天后,到达了安布罗州州都罗库萨斯的近郊。 军团的主力安排在后方,萨法卡尔带著苏菲、杰菲、芙蕾雅、史黛拉史特拉、李韵、尼姆涅摩与莉莉走到城门前,其他干部则待在稍远处观察状况。 苏菲与史黛拉史特拉、李韵、尼姆涅摩都穿著裙子超短的侍女服,杰菲穿的则是普通长度的侍女服。总共带了五名侍女在身边,强调自己没有加害之意。 莉莉也身穿与军团长身分不相称的可爱服装——以外表来说算相称——所以城门前被不合时宜的华丽感所包围。 由于罗基希奴率领主力军队出城,城门的守卫比平时更加森严,但却感受不到卫兵有很强的警戒心,好奇(好色?)的眼神注视著萨法卡尔一行人。 由于周围安排了很多侦查员,萨法卡尔的到访已经通知了留守部队。以被对方的侦查员发现为前提,荫法卡尔除了让埃鲁阿拉军团举著帝国与东边境州的旗帜,也连带举著安布罗州州旗,藉此表示自己不是为了战事而来。 「你好啊,队长。」 萨法卡尔看到熟识的人便打起招呼。前阵子造访此地,在城门那场纠纷中曾向他说过话,所以对方也记得萨法卡尔的长相。上回到访布下的棋子发挥得恰到好处。 然而,即便对方是皇族,没有预先通知就前来造访,不可能轻易让对方进到主子不在的城里,队长连忙派部下去通知负责留守的人员。 「负责人马上就过来,非常抱歉,您能暂时先待在这里吗?」 「没问题,我可以等。」 萨法卡尔和队长一边闲聊一边等待,他晓得这期间队长的视线一直在身后的侍女军团之间来来回回。 不到十分钟,罗基希奴任命留守罗库萨斯城的男子出现,那张脸萨法卡尔有印象,在与罗基希奴会面时,他也是出席的其中一名幕僚。 「啊,你是……」 「我叫蒙杜拉,萨法卡尔大人。」 萨法卡尔和颜悦色地慰劳留守人员。 「喔,蒙杜拉,工作辛苦了。」 对方露出既讶异又狐疑的眼神看著萨法卡尔,但视线没停留在他身上,而是时不时地瞄向站在身后的侍女军团。 「萨法卡尔大人,您今日来此有何贵干?罗基希奴大人已经率领军团离城,目前不在城内。」 「嗯,这我当然知道,因为是皇兄托我帮他防卫这城市的。」 「咦!?」 蒙杜拉惊讶得表情扭曲。 会有这个反应也是理所当然,因为对他来说这是晴天霹雳的消息。 「不是……那个……」 萨法卡尔对不知该怎么回答而不停眨著眼的蒙杜拉接著说。 「你不晓得这件事也是应该的,皇兄带领部队出城之际,派了密使到我这里。」 「那个……是这样吗?」 「嗯,你听过多鲁铎尔将军的事吗?」 (啊,罗基希奴大人的确说过不能放过那位将军的动向……) 「罗基希奴大人嘱咐过要注意他的动向。」 听到蒙杜拉的回答,萨法卡尔「咦!?」了一声,惊讶地大叫。 斜眼看著萨法卡尔的莉莉在心里咂嘴。 (萨法卡尔大人演得真好呢,虽然不到基·裘卡那样厉害,但这演技在旅行艺人的剧团里,足以当上主角呢。) 「你还没收到报告吗!?」 由于萨法卡尔惊讶的方式太周夸张,惹得蒙杜拉不安起来。 「什、什么报告?」 「多鲁铎尔将军准备要出兵了。」 「什么!?」 萨法卡尔皱著脸,双手盘胸低声呢喃。 「你果然不晓得这件事啊。」 (不行,快笑出来了。) 莉莉若无其事地转头不看萨法卡尔的脸。 「多鲁铎尔将军率兵出动的消息……是真的吗?」 蒙杜拉脸色苍白,确实是受到极大的震撼。 「当然,这种谎我可说不出来。」 萨法卡尔此话不假,多鲁铎尔将军的确是准备出动旗下军团,以回应萨法卡尔的请求。 根据基·裘卡传来的消息,将军打算率领两个军团前往埃鲁阿拉,为此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准备。现在军团应该在前往埃鲁阿拉的途中,所以萨法卡尔说自己没有说谎也确实是如此。可是提到真相就很微妙了,毕竟将军只是回应自己的请求率军前往埃鲁阿拉,如果不提这个而回答是「真的」,那就是在说谎,所以萨法卡尔对于「真的吗?」的提问只回答「不是说谎。」这么说就不算是在说谎了。 萨法卡尔皇子真是行事慎密,将头撇向别处的莉莉佩服地想。 蒙杜拉像是感到慌张地回答。 「没……没有,我还没收到那样的情报。」 「是吗?那你最好马上去确认。」 「是,您说得没错,我立刻派侦查员过去。」 躬身敬礼的蒙杜拉,起身后客客气气地问道: 「萨法卡尔大人,您是为了通知这消息特地前来安布罗州吗?」 「那也是原因之一,但其实是这个。」 萨法卡尔轻轻举起右手示意,于是史黛拉史特拉拿著信件般的东西走出来。 侍女打扮的史黛拉史特拉,恭敬地将信交给萨法卡尔后便安静地退下。 「我来此地是为了这个。」 萨法卡尔摊开信,高举在蒙杜拉眼前。 『你 看看吧。」 视线看向书信的蒙杜拉开始快速扫视,然后——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脸极度扭曲,惊讶地大喊。 「罗基希奴大人下令萨法卡尔大人派援军过来!?」 「正是如此,担心多鲁铎尔将军动向的皇兄派密使过来,要我守护罗库萨斯。说到底,多鲁铎尔将军若是出兵,首当其冲的目标就是罗库萨斯吧。」 这句话是假的,他很清楚多鲁铎尔将军没有要攻击安布罗州的意思,但是就状况外的人来看,很自然地会想到将军要攻击安布罗州,毕竟罗基希奴为了确保前往帝都的兵力,不只罗库萨斯,连州内都市的守卫兵力也削减了。现在的安布罗州与空城没两样,身为主事者的蒙杜拉,觉得多鲁铎尔将军非常有可能攻击本州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这样吗?」 蒙杜拉点点头,但似乎不是全然接受他的说法。 「可是向萨法卡尔大人求援一事,我不曾听罗基希奴大人提过……」 他歪著头说。 「这是当然的啊,向我讨救兵的事若被发现,而且我答应出兵的事若被知道,现在边境州空无一人的事就全泄露给对方了。对多鲁铎尔将军而言,夺取边境州简直易如反掌吧?」 「的……的确没错。」 「所以皇兄为了不造成我的困扰,才极其隐密地请求援军。」 (那也是有可能的。) 被话语牵著走的蒙杜拉不禁如此认为。 「而且皇兄时常为我著想,为了回报皇兄平时的照顾,我才会暗中准备,赶紧率领埃鲁阿拉军团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原、原来是这样啊。」 「如果有疑虑,要不要派使者去皇兄那里一问?」 「啊,我并没有怀疑……但为了慎重起见,还是派使者去一趟吧……」 「派使者去皇兄那里确认也是当然的,最好也派使者去多鲁铎尔将军那里问问看他的想法吧?」 「啊!」 听到萨法卡尔的提醒,蒙杜拉恍然大悟地楞在那里。 (萨法卡尔大人说得没错,如果没掌握到将军的动作,万一出了状况对应上就会太迟,确认他是不是真要攻击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那么,我这就去安排派往罗基希奴大人和多鲁铎尔将军那里的使者,非常感谢您的忠告。」 「嗯,那就好。那么——」 萨法卡尔转身,看向守在身后的——身穿超短侍女装的四人,与普通侍女装的一人,以及穿著可爱服装像小孩子的少女。 「我该待在哪里才好?皇兄的使者回来前,都要在城外等吗?」 蒙杜拉觉得很伤脑筋,即便派快使过去,回来也是明天之后的事,要皇族露宿城外实在是难以启齿。犹豫了一会儿,他只好这么说。 「……虽然部队不能进来,但请萨法卡尔大人至王宫休息,我会替您准备好房间。」 (太好了!) 萨法卡尔在内心大力喝采。 「是吗?那太好了,谢谢。」 「我才该向您道谢,感谢您千里迢迢而来。」 「该带几个人好呢?」 喃喃自言的萨法卡尔向侍女军团示意,穿著侍女服的五个人便朝蒙杜拉恭敬地低下头。 这种姿势怎么想背后都会……应该说臀部附近会全部露出来,所以就算从前面看不到,但蒙杜拉的目光却紧盯著侍女军团的腰际。 (这衣服太惊人了,他一向都带著那种美人侍女到处跑吗?真是羡慕。) 他不禁这么想。 (穿著那种衣服的侍女在皇子宫走来走去,那可是大饱眼福了。) 他不禁这么想。 然后开口答应。 「没问题,人数您不用在意。」 「那么,我带十名随行人员,以及护卫兵约八百人进去吧。」 (咦?护卫兵?) 蒙杜拉以为进城的只有侍女们,但萨法卡尔的意思是还包含护卫兵。 (不行……事到如今也不能拒绝了,可是八百名士兵该怎么办?罗基希奴大人不在的期间,若是发生什么纠纷可就不妙了。话说回来,现在军团主力全都不在,如果萨法卡尔大人出了什么事,我也难辞其咎。) 蒙杜拉丝毫没想过萨法卡尔的士兵会有谋害的举动,说起来,若他有什么企图,身边不可能会带著好几名那种打扮的侍女,这是他的判断依据。蒙杜拉担心的是进城的士兵和城里的士兵会不会打起来,或是会不会对城里的民众乱来等问题。 看到对方犹豫不决,萨法卡尔提出一个妥协方案。 「八百人太多了吗?那就一半,四百人也没关系。」 他原本就打算带四百人入城,但一开始没说四百人是萨法卡尔的诡计。无论是四百人、六百人或八百人,对方都会犹豫,这里先报最多的数量,之后再削减兵数,让对方看到自己在议步。 事实上,蒙杜拉也的确这么觉得。 (萨法卡尔大人都让步成这样,我这边也得退几步才行。城里还有一千五百名兵力,若进城的只有四百,就算发生一些骚动也应该控制得住。) 如此判断的蒙杜拉,决定接受萨法卡尔的提议。 「好的大人,如果只有四百人的话。」 屏息看著萨法卡尔和蒙杜拉交涉的同行人员,再一次佩服皇子的足智多谋。 「太好了。」 萨法卡尔转身向后,叫唤守在那里的芙蕾雅。 「是的,皇子殿下。」 身著白银铠甲,身材高挑的女人跑到眼前。 「蒙杜拉,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亲卫队长,芙蕾雅。」 「我是芙蕾雅,跟主人一同前来,请多多指教。」 「啊,别客气。我叫蒙杜拉,奉罗基希奴大人之命留守这里,请多指教。」 「芙蕾雅,你让随行人员十人与护卫兵四百人,随我一同进皇子宫吧。」 「遵命。」 于是萨法卡尔便带著芙蕾雅、史黛拉史特拉、李韵、尼姆涅摩、苏菲与杰菲、古洛斯、莉莉、优可、察念堤等十人,以及四百名士兵进入罗库萨斯城的皇子宫。 7 四百名士兵中的三十名是萨法卡尔一行人在皇子宫寝室的护卫,剩下的兵力则安排在建筑物内或建筑物的周围。其实本来应该由皇子宫的护卫兵来担任这个工作,但留在城里的兵力太少,所以保护萨法卡尔的工作便交由他自己带来的士兵,这是蒙杜拉的判断。他同时也盘算著,如此一来就算发生什么事,自己也不用担责任。 准备好的两个房间,一间是萨法卡尔专用的寝室,另一问则是随行人员使用的大房间。 一入夜,除了尼姆涅摩以外的所有人——包含萨法卡尔——全都聚集在大房间里。 尼姆涅摩已经换装完毕,因为任务而出城。对山民出身的她来说,在警备薄弱的夜里偷溜出去是轻而易举的事。 「首先,目前为止的状况跟预料中一样,也就是说,之后的发展也能照预料中的进行。」 萨法卡尔扫视著所有人这么说,莉莉开口回应。 「要在皇子宫夜深人静时行动吗?」 萨法卡尔重重点头后看向优可。 「掌握城里士兵的配置了吗?」 太阳西下后,优可和尼姆涅摩一同在城里巡视,确认士兵的配置以及警备状况。 她用左手轻轻握住佩戴在左腰的刀柄回答。 「城门的警卫,城墙与瞭望台的监视人员,还有城里的巡逻人 员,为了安排这些人手,皇子宫里没有留下太多的士兵。」 萨法卡尔点点头,这次是看向苏菲、杰菲和史黛拉史特拉。 「我们在建筑物内走动,向在皇子宫里工作的人稍微聊了一下,至少在这栋建筑物内几乎没看到军队的身影。」 苏菲回答后,杰菲也跟著大力点头。 「听说城市留守的士兵约一千五百人左右,不过就是唏哩呼噜就能吞掉的兵力。」 史黛拉史特拉一说完,萨法卡尔便说著「是吗?」然后点点头。 「掌握到的兵员数挺多的呢。」 既然是穿著侍女服的三人,在建筑物内走来走去也不奇怪,向皇子宫里的工作人员问话也不奇怪,因此萨法卡尔才会命令她们三人不露痕迹地打探内情。 史黛拉史特拉和苏菲每到一个地方,就被那里的护卫兵或工人(当然,对方都是男的)缠著闲聊。因为这样而打听到几个秘密事项,超短侍女服果然发挥了威力。 原本也想让李韵和尼姆涅摩打探内情,但萨法卡尔判断就算穿著侍女服也有可能跟对方打起来的李韵,和即使穿著侍女服说话次数也不增加的尼姆涅摩,都不适合这任务,而把她们留在自己的身边。 「那么,做最后的确认。苏菲、杰菲、史黛拉史特拉和修拉特与察念堤,跟我一起留下来。芙蕾雅和古洛斯,率领进城的士兵压制皇子宫。莉莉、优可和李韵率领一个军队,偷袭城门守卫打开城门。届时,休梅尔率领的军团主力,应该会立刻来到这附近与莉莉和优可会合,然后率军冲进城内,压制住整座城。大概就是这样,莉莉、优可和李韵能运用的兵力不多可能会有点辛苦,没问题吧?」 「守卫城门的士兵大约在一百名左右吧?优可。」 优可静静地点头。 「傍晚确认的时候是这个数字没错。」 「虽已入夜但兵力没有增加,这样就没问题了,萨法卡尔大人。」 (一百人也搞得定,真可靠。) 萨法卡尔依序看著负责压制城门的莉莉、优可以及李韵三人。 看到皇子视线的李韵挺起上半身,敲打自己的胸膛。 「完全没有问题,虽然打探内情上没帮到什么忙,但战斗就包在找身上,您就放心吧!」 李韵摇晃著大胸部,莉莉与优可不禁吃惊地向后仰。 (挑衅吗?她在对本姑娘挑衅吗?) (炫耀吗?她在炫耀吗?) 两人看著李韵的眼神顿时变得险峻。 (穿著那种衣服挺起胸,兜裆布果然都被看光了,我也要小心才行。) 史黛拉史特拉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超短衣裙往下拉。 (难道李韵打算穿这服装去应战吗?) 真的没问题吗?萨法卡尔很担心,本想再做确认,但搞不好又会引起什么麻烦的状况,于是他硬把话题带开。 「大家有没有什么问题?」 「萨法卡尔大人这边,比起需要保护的人数,保护你们的人只有苏菲、杰菲和三十名士兵,会不会有些不妥?」 芙蕾雅问道。 萨法卡尔、史黛拉史特拉、修拉特与察念堤这些对武力没自信的四人,只靠苏菲、杰菲和三十名士兵保护,站在芙蕾雅的角度来看的确会有点担心。 但萨法卡尔却很乾脆地摇头。 「我认为没问题。这栋建筑物内应该没有士兵,整座皇子宫的兵员数应该也不多,若是芙蕾雅和古洛斯,应该能三两下就解决得清洁溜溜吧?」 「这这这、这是当然的,我会让卫兵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 萨法卡尔咧嘴微笑。 「这样我们的安全就没问题了吧。」 「没没没、没有问题。」 斜眼看著回答得很紧张的芙蕾雅,史黛拉史特拉在内心叹了口气。 (唉,那个皇子要诱惑多少女人啊?) 装作不晓得史黛拉史特拉的想法,萨法卡尔继续说下去。 「而且只要解决蒙杜拉派出去的使者,尼姆涅摩就会回来,她一回来就不用担心了吧。」 「是、是的。」 芙蕾雅似乎也认同了,于是萨法卡尔继续把话题接下去。 「话说回来,芙蕾雅你不要紧吧?肋骨不是还没痊愈吗?」 芙蕾雅更加挺直背脊,回答「没事」。 「已经不太会感觉到痛了,所以不要紧。」 「关于这件事啊……」 古洛斯插嘴说道。 「我有责任,所以我一定会保护她的,萨法卡尔大人。」 萨法卡尔满意地点头。 「嗯,那就拜托你了,古洛斯,务必要让芙蕾雅平安无事。」 「这话实在太感动了!敝人我芙蕾雅感动到眼泪都停不下来了。」 芙蕾雅说的不夸张,她真的眼眶泛泪。 (真是的,真受不了,为何这皇子能够如此自然而然地迷惑女人啊。) 应该要生气、讶异、还是叹息呢?史黛拉史特拉的心情非常复杂。 萨法卡尔的视线回到芙蕾雅身上,然后再度环视所有人。 「作战一旦开始就没空互相联系了,当然,因为我会待在这里,需要我下判断时可以过来,如果来不及,你们只能靠自己判断后再去行动。各位,就拜托你们了。」 有的人表情认真,有的人表情紧张,有的人表情轻松,但都异口同声对萨法卡尔说: 「交给我们吧!」 向所有人静静点头的萨法卡尔,把脸慢慢转向西南方。 (蒙杜拉派往罗基希奴那里的使者会被尼姆涅摩处理掉,就算逃过一劫,使者奔进皇兄阵营也是明天或后天的事,只要在今晚成功压制就好。) 萨法卡尔的视线前方只有墙壁,虽然不可能看穿出去,但他看到了罗基希奴的未来。 (失去根据地的罗基希奴大势已去,就算想夺回被抢走的城镇,却会被邻州的雷姆利嘉斯将军从背后偷袭。明知对方肯定会输,所以雷姆利嘉斯将军下可能会帮他,他肯定会讨伐进退维谷的罗基希奴,卖人情给皇太子派的。) 萨法卡尔感觉得到自己的霸业已经顺利展开。 第四章 压制 1 「很好,差不多该出发了吧。」 确认手上小型沙漏的沙掉落的剎那,站在黑暗中的莉莉立刻站起来,此刻刚好是日期改变之时。 莉莉身上穿的不是刚入城时的可爱造型,而是皮制的战斗服。 李韵也脱掉侍女服,换成开岔的短衣裙。穿的不是平时的长裙而是短裙,似乎是因为用脚踢人时比较方便。 另一方面,优可穿著宽松的直筒裤,左腰插著形状特异的剑——依本人的说法是「刀」。 跟在莉莉后面,李韵和优可也迅速站起来。 三人在黑暗中快步前进来到城门。 巨大的城门内侧点著熊熊篝火,照出几名守夜士兵的身影。 「唔,城门前有三十人,城墙上有二十人,值班室有三、四十人……左右吧,外面也有大约二十人。那么,城墙上的那些就由本姑娘来解决,上面扫乾净后,也会处理外面的家伙,城门前跟值班室就拜托你们了。」 在阴暗处观察状况的莉莉若无其事地说。 李韵不禁在内心咂嘴。 (这个小不点,下手还真狠呢。) 「优可啊。」 「什么事?莉莉安德鲁里欧那休伯拉斐休卡。」 「尽量不要杀人喔?」 右手慢慢放到插在左腰的刀柄上,优可平静地回应。 「我尽量。」 (这个女人也好可怕,这样我也不能散漫了!) 李韵调整气息,体内燃起战斗之气。 这次换莉莉和优可注视李韵的战斗之气。 (喔喔?原来不是只靠一张嘴啊。) (唔,感觉挺强的,有趣。) 「好,走吧。」 三人的身影顿时消失。 距离城门虽有十里卡以上,但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驰,在士兵尚未察觉之前就到达城门。 莉莉马上转换方向。 觉得似乎有人来的瞬间,守夜的士兵还来不及出声就当场昏厥。 手脚果然很快,连发出惊呼的时间都来不及。 多达三十人的守夜士兵,还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就一个个被打趴在地。 李韵一边攻击一边斜眼观察,看到正要攀登城墙的莉莉。 (没有扶手的垂直城墙也能轻易爬上去吗!?那个小不点真是好样的!) 不晓得她是用指尖支撑自己的身体,还是使用其他技能,那个肢体动作都异于常人。 (愈来愈有胜算了。) 李韵也以惊人的速度与威力连续挥拳踢腿,将士兵一一击倒。 每次脚一踢,衣裙就会大大翻扬,精壮的大腿全都露了出来,但李韵不在乎地穿梭在士兵之间。 优可也穿过人数稠密的士兵之间,用拔出刀鞘的刀背打倒士兵。她宛如拿著扇子翩翩飞舞的舞者,动作华丽且优雅,无论如何挥刀,都只是用刀背砍晕对方,手法也很漂亮。 被李韵又踹又踢的士兵之中也有人骨折,但她们两人都没杀死半个人,转眼间就压制了城门前。优可一打信号,一直隐藏在阴暗处的埃鲁阿拉军团士兵便蜂涌而上。 「全部给我绑起来,也要塞住嘴巴以防出声。」 下达完指示,优可和李韵没有休息,马上又直奔值班室。 2 两人在城门前撂倒士兵时,城墙上也刮起暴风。 以惊人的握力与指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像猴子灵活攀上城墙的莉莉,抬起自己的身体使劲往城墙上一踢。 靠著踢出去的反作用力,高高跳躧在半空中的莉莉,如树叶般落下后站在城墙的通道上,没有任何士兵发现她已经站在那里。 「呵,也太混了吧?」 说完,莉莉扫视周遭,几名士兵这才发现到她的存在。但莉莉的外表毕竟是个小孩,他们只觉得奇怪,这种时间小女孩在这种地方做什么?没有任何士兵马上反应过来。 火把的火焰照亮通道,莉莉的身影突然间消失。 剎那间,几名士兵倒地。 而莉莉的身影再度消失。 另一处又有几名士兵倒下。 重复这样的模式,倒在通道上的士兵人数愈来愈多。 事到如今,士兵们终于发现自己被攻击了。 然而,为时已晚。 连防备的时间都没有,莉莉对逼近眼前的士兵接连使出贯手技。 胸骨被狠揍的士兵们,甚至没发出尖叫声就当场昏厥。 城墙上约二十名的监视人员全数被击倒,昏倒在石子锈的通道上。 莉莉目光冰冷地俯视倒在地上的那些士兵。 「只是胸骨和腹部被打,应该死不了吧,虽然觉得不会随便就醒来,但慎重起见还是绑起来吧。」 她从带在身上的小袋子拿出绳子,将士兵们的手腕捆绑起来,如此一来就算不用连脚都绑住,也无法逃出去求救。即使想切断绳子,所有人的双手都被绑起来,也无法轻易拿到剑。察觉异状的人只能大喊,而听到大喊的埃鲁阿拉士兵也会发现,然后跑过来逮住他们。 「一个人绑二十个人太麻烦了,优可若能带兵过来就轻松多了。」 虽然咕哝著,莉莉仍将二十多名士兵给绑完。 「那么,墙外的士兵……」 她俯视城墙外头,看到城门周围倒著几个人。应该说看不到有在动的士兵,只看到篝火熊熊燃烧著。 「怎么回事?已经结束了吗?到底是谁……啊,对了,是那个山猫姑娘吧。她处理掉派去四皇子殿下那里的使者后回来,打倒守在城外的监视人员回到城里……应该是这样吧。手脚真快呢,皇子带来的那些女人,全都是厉害的角色呢。」 莉莉想起尼姆捏摩、李韵和芙蕾雅那些皇子的直属家臣。 「改日有机会来比试一下吧,不过那些之后再说,总之先下去帮忙优可和李韵。」 莉莉往城墙的通道一踢,往半空高高跃起,再直接朝地面跳下去。 在空中调整完姿势后,她无声无息地著地,著地的瞬间弯著膝盖,完全吸收了冲击的力道。或许因为体重很轻所以有办法这么做,不过从三里卡的城墙上跳下来,脚却几乎没有受到冲击,这实在很异于常人。 「什么啊,这里也结束了?」 降落的莉莉往四周看去,地上只有昏倒被绑住的安布罗州士兵,没看到李韵和优可的身影。 「值班室似乎也已经结束了。真受不了,这工作比想像得还要轻松嘛。先不说优可,那个叫李韵的女人本领还挺强的嘛。」 莉莉窃笑著,一派悠哉地往值班室走去。 3 另一方面,负责皇子宫的是芙蕾雅和古洛斯。 芙蕾雅担心执行作战中古洛斯会不会又叫自己娘子,但幸好没这么喊。 「亲卫队长。」 「不……叫我芙蕾雅就好。」 「是吗?那么,芙蕾雅。」 「有什么事?古洛斯。」 「我率领一半的人压制对面的建筑物,你率领剩下一半的人处理这里。」 「一半吗?」 「因为我的部下知道你有多强,所以会乖乖听你的指示,请尽量使唤他们。」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么待会儿见。」 「等等,古洛斯。」 「怎么了?」 「能拜托你尽量别杀人吗?」 「我没带开山剑,用揍的应该死不了,不过有可能会断个五根或十根左右的骨头。」 「这样跟死掉差 不多啊!」 被芙蕾雅这么吐嘈,古洛斯搔搔头。 「真没办法,那我下手温柔点,断两、三根就好。」 「那哪叫温柔啊……算了,受这点伤萨法卡尔大人应该也会允许吧。」 「可能是我多管闲事,但你自己小心一点,胸部的伤也还没完全好吧?别逞强了。」 「不会逞强啦。」 「如果乱来导致伤口恶化……」 古洛斯邪邪一笑,张开大大的手掌。 「我会温柔地替你抚摸伤口的……啊,应该说是按摩吧?」 芙蕾雅的右手水平伸直,直指古洛斯。 「我才不要!」 古洛斯咯咯咯地笑说: 「如果不要被抚摸或按摩,那就不要逞强。」 「……我知道了啦,拜托你也别乱来。」 「收到,那么待会儿见啰。」 「嗯,待会儿见。」 芙蕾雅确认两名队长的脸和名字后,与率领一百五十名士兵的古洛斯分头进行,奔向附近的建筑物。 芙蕾雅手中拿著的是长度约二里卡的长枪,但这把长枪跟一般的不同,枪头不是刀刃而是小型铁球。萨法卡尔嘱咐这次的压制作战不只我方,连敌方也尽量不要有人牺牲,因此芙蕾雅才会拿这个特制的武器。 用这个武器敲击对方也不会致死,打得严重的话会断掉一、两根骨头,但好歹就一、两根罢了。 (这样我就能拿捏力道了,虽然很担心古洛斯能不能跟我一样这么做,但就算担心也没用。算了,我只要执行自己的任务就好。) 在建筑物出入口的守夜士兵发现骚动前先冲过去,用长枪一刺。 铁球没人心窝,转眼问四名士兵连尖叫声都没有便倒了下去。 她也让士兵来不及发出「啊!」的叫声便倒地。 那的确是速战速决的攻击,连古洛斯部下们看到都发出惊叹。 「不愧是耍当首领娘子的女人。」 「我没有要当他的娘子!」 「哎呀,别那么害羞嘛。」 「再胡说八道,我也用这个揍你喔。」 芙蕾雅旋转长枪,士兵们的脸马上收起笑容。 「对不起!」 「把昏倒的士兵绑起来,剩下的我继续处理。」 芙蕾雅领头冲进建筑物里。 4 两人都没有耗费时间,便压制住皇子宫里的几栋建筑物。 城里的留守部队只有一千五百人,既然那些人都被安排在城里各个地方,皇子宫的防守会变薄弱也是无可奈何。应该说,没想过皇子宫会被人攻击,所以这么安排也是很正常的。 与古洛斯队会合的芙蕾雅队,往兵营前进。 由于各栋建筑物都留下监视用的士兵,两人手边只剩一百名左右的人。兵营至少有二、三百名士兵——多的话五百左右——但大部分的人应该都在为明天的任务睡觉储备精神。 短时间内便压制了皇子宫,所以没产生任何骚动。多亏如此,芙蕾雅他们的行动尚未被安布罗州的士兵察觉。毕竟再怎么说,芙蕾雅和古洛斯都是能以一人之姿对抗数十名士兵的勇者,战力上完全没有问题。 兵营入口处站著六名监视人员守在那里——仍未发现埃鲁阿拉士兵的行动——芙蕾雅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挥枪攻击。 监视人员又是连「啊!」都来不及喊便倒了下去,冲进兵营的芙蕾雅和古洛斯分头查看每个房间。 直接往睡上下铺的人揍下去,不让他们醒来,醒来的人则在出声前被打倒。跟著他们两人的士兵,手脚快速地将昏倒的敌兵绑起来。没受到抵抗,两人便成功压制住兵营。 「武器库里有士兵吗?」 「可能会有几个人,为防万一去看一看吧,带十个人过去。」 「嗯,交给我吧,我派传令兵去皇子殿下那里。」 「有劳你了。」 带著两名士兵前往武器库的芙蕾雅,以种速俐落的手法将站在门前的五名守夜士兵打晕后,便让随行的士兵将之捆绑起来。 「如此一来,皇子宫与兵营的压制就结束了。之后是城门的部分……不过李韵她们应该没问题吧。」 芙蕾雅喃喃说话的期间,李韵与优可联手打开侧门,在外头待命的休梅尔带著二十名左右的部下进到城里。 休梅尔命令部下打开正门。 士兵们将巨大的门闩与粗重的大锁卸下,打开又重又沉的铁制城门,在外面待命的军团兵从开启的城门涌入。 萨法卡尔部队开始行动还不到半个小时,手法实在相当漂亮。 然而—— 这时萨法卡尔却陷入意想不到的危机中。 5 起因是察觉皇子宫内有动静的安布罗州士兵,担心萨法卡尔若是出事就不得了了,为了保护他而冲向皇子所住的建筑物。 他再怎么说都是主子罗基希奴的弟弟,安布罗州士兵只是顾虑萨法卡尔皇子的安全,但萨法卡尔的护卫兵却误以为安布罗州的士兵要攻击他们的主子,于是护卫兵便上前迎击。 安布罗州士兵怒火冲天的同时,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他们没有思考的余地,即便对方是六皇子的部下,他们自己也是四皇子的部下,被对方攻击不可能默不吭声。 遭受攻击的安布罗州士兵立刻拔剑反击,全面性的冲突于焉展开。 结果,兵员人数多的安布罗州部队大力推进,毕竟留在萨法卡尔身边的士兵只有三十名,一旦开始互相战斗,情势顿时陷入不利。 「萨法卡尔大人,请快逃吧!」 发觉情况不利的史黛拉史特拉大喊。这时的她仍担任侍女一职,所以仍穿著那件超短的侍女服,那副模样稍微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唔,可是……为什么我的计策会被看穿!?」 萨法卡尔不解地歪著头,想著该怎么办。 其实他的计策未被看穿,安布罗州的士兵会冲过来只是凑巧,而且是护卫兵有所误会才引发突发性的战斗,但当事者萨法卡尔却没料想到这里。 事情结束后,他虽然笑著说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呢,但此时不是笑的时候,毕竟安布萝州的士兵已经逼近萨法卡尔所在的房门前了。 拿著剑的苏菲和杰菲挡在萨法卡尔面前,但两人就算是战场侍女——不对,其中一人不是侍女——也不可能打退数十名士兵。这时的萨法卡尔,称得上是被逼入绝境吧。 「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 「是、是啊……」 「修拉特、察念堤先生,两位请带萨法卡尔大人逃吧!」 修拉特双眼充血地看向史黛拉史特拉。 「逃,要逃去哪里!?」 出口已全是敌兵,如此一来便只能从窗户跳下去,可不巧这里是三楼,跳下去不可能毫发无伤吧?若芙蕾雅他们赶得及过来就好,但若被安布罗州的士兵追上就逃不了了。 「这样下去敌兵就要冲进房里了,别再说废话,只能从窗户跳下去了,至少能拖延一点时间。」 史黛拉史特拉瞪大双眼拿起手边的剑,但萨法卡尔却冲过去按住她的手。 「冷静,史黛拉。」 「可是萨法卡尔大人,再这样下去……」 「唔,说得也是,情况真不妙。」 萨法卡尔的表情虽然困扰但却不著急,这让史黛拉史特拉也冷静了下来。 「但就算是这样,你胡乱挥剑也没有多大帮助。」 「……或许是这样没错。」 对想为皇子尽一分力,以悲壮觉 悟拿起剑的史黛拉史特拉而言,这话太严厉了。 「而且我不想要你死在这种地方,我若要逃你也要跟著一起逃。」 有点难过的史黛拉史特拉再次精神大振。 (虽然晓得皇子的话里没有其他意思……但他这么一说都快被诱惑了。不对,感觉已经被诱惑了。) 「史黛拉史特拉,我们先往窗边移动吧,修拉特和察念堤也过来。」 「好的。」 「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打斗上没有任何帮助的四个人,边留意身后的敌兵边往窗边退。 正当此时—— 在房间入口与正要攻进来的敌兵刀锋相向的苏菲欢呼大喊。 「来了!赶来了!」 萨法卡尔等人一起转过身,便听见房外走廊上传来敌兵的悲鸣与怒吼。 「尼姆涅摩大人!」 听到苏菲的喊声,萨法卡尔理解了状况,完成任务的尼姆涅摩已飞奔回来。 萨法卡尔安心地放松肩膀的力气。 (这样就安全了吧。) 确实是如此。 从敌兵身后以惊人速度急奔而来的尼姆涅摩,没有放慢速度持续投掷短剑。 背部和脚被短剑刺伤的几名士兵,发出呻吟倒下去。 突然有几个人倒地,周围的士具陷入混乱。 还差一点就会突破门口的防御冲入屋内,那一瞬间的压力减缓,以苏菲与杰菲为首组成的防御队伍逼退敌人,这时尼姆涅摩已跳入稠密的敌军之中。 身穿紧身战斗皮衣的尼姆涅摩,手持的剑虽然不似短剑那么短,但却比长剑还短。双手拿著这样的短剑跃入敌兵之中,尼姆涅摩像陀螺般一边转动身体,一边华丽地舞剑。近身的敌兵喉咙被划破,瞬间喷出血来,一个个倒在走廊上。 皇子宫的士兵负责监视与护卫,所以不是穿戴重装铠甲,因此尼姆涅摩才能准确地往轻装铠甲的缝隙刺进去,划破敌兵喉咙。 转眼之间情势逆转。 「趁现在!各位,敌人在害怕了,现在是歼灭的好时机!」 舞著剑的苏菲大声喊道,被逼到房间的埃鲁阿拉士兵一个个走到走廊。 由于尼姆涅摩已屠杀将近二十人,人数上的弱势也已翻转。皇子宫的护卫兵抵抗力道薄弱,一个个被击倒。 (解决了,皇子殿下呢!?) 尼姆涅摩一冲入房里,便看到萨法卡尔、史黛拉史特拉、修拉特与察念堤四人,无力地躲在里头的窗户边。 尼姆涅摩一靠近,修拉特便放心地大口吐气,然后出声大吼。 「太慢了!既然要来就早点过来啊!」 「对救命恩人说这种话,太过分了,我再也不救修拉特了。」 「啊,抱歉,以后还是请你要救我。」 修拉特翻脸跟翻书一样,谄媚地低下头,萨法卡尔和史黛拉史特拉也不禁苦笑。 「谢谢,你帮了大忙呢,尼姆涅摩。」 「抱歉,来晚了。」 萨法卡尔对弯腰低头的尼姆涅摩笑道。 「别在意,你已经赶上了,而且还把我们从危机拯救出来,真感谢你,尼姆涅摩。」 「皇子殿下如此温柔的一面,我喜欢。」 看到总是面无表情的尼姆涅摩突然面颊泛红地低下头,史黛拉史特拉冒出跟平时一样的感想。 (这么巧妙的诱惑女人是怎样啊,诱惑女人简直就跟呼吸一样自然嘛,这样我被诱惑也是无可厚非的……天啊,不行不行,什么无可厚非,我在说什么啊!) 接著她跟平时一样吐嘈自己。 然后萨法卡尔喃喃自语。 「不过人的头脑还是有限,果然人算不如天算,这是个好教训。」 他这么说著然后点头。 明明方才被逼到绝境,他的态度和表情却没有改变,不知情的人看到,或许会以为这个人是笨蛋吧。 但是照史黛拉史特拉所说,那是他的大将之风。 (如果有人能够再度统一帝国,除了萨法卡尔大人以外再无其他。) 史黛拉史特拉这样的想法更加坚定。 「那么其他地方怎么样?希望不要跟这里一样出现意料之外的危机。」 萨法卡尔转过身,窗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的部下现在应该在各地战斗著。 「好,我们出去和芙蕾雅他们会合吧。尼姆涅摩,你能为我们带路吗?」 「遵命,皇子殿下。」 6 其他地方并没有发生意料之外的危机,原本应该最安全的萨法卡尔他们,反而陷入最大危机的确是很讽刺。想到之后萨法卡尔的征战,这的确是很好的教训。 离开建筑物的萨法卡尔,马上与古洛斯的手下会合,不久后芙蕾雅也过来,如此就能确保萨法卡尔的安全。 芙蕾雅一晓得萨法卡尔陷入危险的状况,便责怪自己没帮上忙.原本想向萨法卡尔下跪请罪,萨法卡尔却阻止并安慰她,芙蕾雅感激涕零地低下头,这又是平时常见的画面。 (他真的、真的、真的在本质上,正宗的、本能的迷惑女人啊!) 史黛拉史特拉无奈地偷偷叹了口气。 7 萨法卡尔与芙蕾雅一行人会合时,整座城已被埃鲁阿拉军团给压制。 由于夜已深沉,埃鲁阿拉军团井然有序地进到城内,包括居民、来访的旅人或商人,几乎无人发现那是一种政变。 入城的部分军团冲进皇子宫,另一部分则是为了掌控城墙和瞭望台而前往该处,剩下的军团则是高举著东边境州与安布罗州州旗在城里行军。 军团在城里各个重要的地方停下来,安排警备用的部队后再接著行军。 他们对城里的居民宣称: 「罗基希奴大人,已经将罗库萨斯城托付我等埃鲁阿拉军团管理。」 几乎没人怀疑这句话。 被委托管理这座城市的,是被揶揄为「犯罪者军团」的埃鲁阿拉军团,虽然这点让人有些不安,但从他们的行动来看,完全感受不到有加害城里的意图,也没有人出来捣乱。 为防卫城市所安排的安布罗州军团士兵也在行军队伍中,但由于行动被埃鲁阿拉军团控制,再加上他们是说「萨法卡尔大人受罗基希奴大人之托。」所以一点办法都没有。 为了确认而派兵前往皇子宫,但由于皇子宫早已被压制,所以派出去的士兵也没有回来。最重要的是兵力相差悬殊,纵使想抵抗也抵抗不了,只能服从对方乖乖地解下武器。 守护城墙与瞭望台的士兵也一样,被比自己多一倍的士兵包围,被告知「从今日起,城市的守卫由萨法卡尔大人和埃鲁阿拉军团负责。」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无法拒绝。 连武器都要解下也有士兵觉得有异,但毕竟兵力差距太大,别说是抵抗,就连要抗议都没办法。 在城里重点地区安排好警借部队后,埃鲁阿拉军团主力便往皇子宫行军,与萨法卡尔、芙蕾雅、古洛斯等人会合。 就这样,虽然萨法卡尔自身面临了危险的状况,但敌我双方都没有出现太大的牺牲,便成功夺下罗库萨斯城。 8 「好了,不能光是高兴,重要的现在才要开始。」 将主要成员聚集至皇子宫会议室的萨法卡尔脸上没有喜色,而是冷静地看著所有人这么说道。 坐在长桌主位的萨法卡尔,右边是埃鲁阿拉的干部们——察念堤、莉莉、优可、休梅尔——左边是直属家臣——芙蕾雅、史黛拉史特拉、李韵、尼姆涅摩、修拉特、 古洛斯。 皇子宫原有的士兵全被解除武装聚集在几个地方,再派监视人员看守形成软禁状态。文官干部们也聚集在一处,同样被监视著。 由于城门和城墙也被埃鲁阿拉的部队掌控,即便有人想向罗基希奴通风报信,也不可能逃出城去。万一真的逃出去,也会被城外安排的部队逮捕吧。为了避免罗基希奴派来的传令兵发现城里有异而回头通报,也在城市近郊安置了侦察员。 萨法卡尔设想得万无一失后,才将干部们召集起来。 「现在已完全掌握罗库萨斯城,因此要指派随行官僚负责这里的工作。察念堤。」 「是,萨法卡尔大人。」 「那部分就交给你了。」 察念堤轻轻叹了口气。 「好的……我会不负所托。」 然后积极地回应。 (他的态度都没变呢,明明方才被逼到那么危险的境地却完全不改神色,萨法卡尔皇子真是不可思议的人啊。) 察念堤在内心一边想著,一边恭敬地低下头。 「修拉特也来帮忙吧。」 「好的,我知道了。」 「必须去打探罗基希奴军团的动向,那部分我想拜托尼姆涅摩。」 被叫到名字的尼姆涅摩,顿时挺出身子。 「我、我这就去办。」 尼姆涅摩将萨法卡尔从困境中解救出来的事已在干部之间传开,因此埃鲁阿拉的人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同。 「需要多少人?」 「人数太多反而碍事,所以带脚程快的二十名士兵吧。」 「莉莉,派给她打探罗基希奴动向的士兵二十名,拜托你了。」 「收到了。」 「其他还有什么事吗?」 萨法卡尔扫视所有人后,史黛拉史特拉举起右手。 「什么事?史黛拉。」 「安布罗州的其他城市该怎么办呢?照预定的不管……妥当吗?」 「这也是个问题。现在我们没有余力应付其他城市,因为没有安排太多的兵方,目前先不管他们应该没关系。总之,先将伪造罗基希奴笔迹的命令送过去,不用管他们相不相信。史黛拉,你能帮忙一起准备资料吗?」 史黛拉史特拉恭敬地低下头。 「没问题,萨法卡尔大人。」 萨法卡尔再度看向干部们。 「那么,也得派传令兵回埃鲁阿拉才行。这个任务很重要,除了禀报这里的状况外,也要确认埃鲁阿拉的状况。在这期间基·裘卡也会派新的传令兵过来吧,但光是等待也不行,因为基·裘卡他们有可能被监视了。所以这任务交给谁比较好呢?莉莉?」 「……这个嘛。」 莉莉斜眼看著隔壁的优可和休梅尔。 「交给优可应该很妥当吧?」 「好,那么优可。」 优可的上半身微微向前倾。 「是,萨法卡尔大人。」 「我任命你为前往埃鲁阿拉的使者。」 「遵命。」 「我想你也明白,回去不单只是传话,可以说那只是次要的目的,真正的目的是要确认进到埃鲁阿拉的多鲁铎尔将军动向。虽然可能性极低,但如果留在埃鲁阿拉的基·裘卡和赛雅他们的行动自由被限制,希望你能暗地里与他们取得连系。」 优可身体默默地向前倾表示了解。 「将军占领埃鲁阿拉城的可能性不是全无,若是这种情况,要不被发现地偷偷打探城里的状况再悄悄返回。」 优可拾起脸,朝上看著萨法卡尔。 「在这种状况下,为了潜入城里有可能斩杀一个人、二个人,或三十个人左右,可以吗?」 萨法卡尔惊讶地大大往后仰。 「怎么一下子就跳到两位数!」 优可不好意思地垂下脸。 「不是啦……因为……一旦开始杀人……就停不下来。」 她真的没问题吗?萨法卡尔用疑问的表情看著莉莉。 「这个嘛……」 莉莉抬头看著上方思索。 然后把脸转回来的她改口说道: 「还是交给休梅尔吧。」 听到此言,萨法卡尔一脸无奈。 「一开始就这么安排嘛。」 「那么,派去埃鲁阿拉的人就你吧,休梅尔。」 「了解了,莉莉。」 「优可就留在这里,没问题吧?」 优可不悦地歪著嘴。 「没有什么好不好,因为是莉莉安德鲁里欧那休伯拉斐休卡小姐的决定,我只能照办。」 萨法卡尔看不出优可露出的笑容是揶揄还是自嘲。 莉莉微微抬头,露出不屑的眼神。 「你真是个讨人厌的女人。」 「我有自信讨人厌的程度比不上莉莉安德鲁里欧那休伯拉斐休卡小姐。」 「不用有自信啦,还是说,你这话是在挑衅吗?」 「请别在意。」 莉莉不悦地咂嘴。 「真是不懂礼貌的异域之女。」 「喂喂,最不懂礼貌的你还好意思说啊?」 察念堤从旁吐嘈。 「啊?你说什么?屁眼跟蛋蛋都小不拉叽的前州长官?」 「所以说!你完完全全没有资格批评别人的礼貌!」 察念堤眼角上扬地怒瞪莉莉。 莉莉用跟可爱的容貌不相称的凶狠表情,轮流瞪视著察念堤和优可。 优可不关已事般地将视线别开。 休梅尔则是假装正经地盯著前方。 萨法卡尔在内心叹了口气。 (想到之后要一直用这些干部就觉得有些沉重,虽然我认同大家都很有才能……不对,现在是非常时期,比起性格或人品,能力才是最重要的……吧。) 萨法卡尔用这个想法安慰并责怪自己。 (非常时期啊……派至帝都的使者还没回来,所以无法确认父皇的死因。那位了不起的父皇会因意外而亡也令人不解,看来还是得再派使者去帝都才行……) 由于萨法卡尔陷入思考,担心他的史黛拉史特拉出声叫唤。 「萨法卡尔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萨法卡尔这才回过神,不只直属家臣,不知何时连埃鲁阿拉的干部们也停止斗嘴盯著自己。 (不行不行,现在要集中精神处理眼前的事。) 萨法卡尔轻轻摇头回应。 「没事,只是有点在意陛下的死因。」 萨法卡尔这么说完,莉莉小声地呢喃。 「说得也是,那个陛下会因意外而亡……实在是难以置信。」 (难不成是遭到暗杀?) 莉莉把这句话吞下去,但不只是她,在场的其他人也确实有同样的感觉。 「那么,回归正题吧。」 为了一扫会议上的诡异气氛,萨法卡尔扬声说道。 「不只埃鲁阿拉,也得派使者去帝都通报罗基希奴举兵叛变,我们压制罗基希奴,以及总有一天会将城市归还皇太子一事。这件事……」 萨法卡尔看向史黛拉史特拉。 「史黛拉史特拉,你能帮我草拟报告书吗?」 「好的,萨法卡尔大人。」 「有劳你了。」 说完,把脸转回来的萨法卡尔再次看著同仁。 「占领政策最重要的,就是让罗库萨斯城的居民过著平常的生活。所以让警备人员留意这一点,我们不是占领军,只是托管这座城市而已。必须让士兵彻底了解这 件事才行,办得到吗?莉莉、优可、休梅尔。」 代表三人的军团长莉莉回应。 「明白了,萨法卡尔大人。」 「古洛斯,你也要让部下了解这点。」 「我也知道了,萨法卡尔大人。」 「那么会议到此结束,各自返回岗位吧。我不会动用罗基希奴的办公室,会采用某间会议室当作自己的房间使用,就用那里当作司令部吧。若有什么事不用客气,随时都可以过来找我,就这样了。」 芙蕾雅像跳起来似地站好。 如同信号般,全员也跟著站起来。 「您辛苦了!」 「您辛苦了!」 「大家都辛苦了,不过接下来才是真正辛苦的工作,各位加油了。」 「我我、我会加油的!」 紧张的芙蕾雅卖力回应。 「芙蕾雅稍微放松肩膀的力气如何?还是该说放松胸部的力道呢?」 李韵开口揶揄,屁姆涅摩也用一向认真的表情点头应和。 「对啊,放松力道让胸部缩小,这样比较好。」 「那么神奇我哪做得到!?」 「本姑娘也赞同那女人的意见喔。」 「我也这么想。」 「连莉莉大人和优可大人都这么说!?」 「还有,说别人的你也稍微缩一下比较好吧?」 莉莉眼神凶狠地看著李韵的胸部。 「你羡慕吗?」 「谁会羡慕啊!」 她们怒目而视地瞪来瞪去,气氛变得很险恶,男性们为此感到非常困扰。 史黛拉史特拉在一旁观察互瞪的她们,但她不会自己出面缓颊。 (看来她是怕一说什么就被拖下水吧。) 看到情况没办法收拾,萨法卡尔只好挺身而出。 老实说,萨法卡尔也怕淌浑水,但身为负责人、身为上司,不能放任部下们争吵不休。 (该说她们是在吵架还是意气用事呢?不过胸部大小其实不用那么在意的。) 在心中这么想的萨法卡尔一站起身,女性成员全都顿时转头看他。 「您想说什么呢?萨法卡尔大人。」 不只说话的莉莉,所有女性都用狐疑的眼神看著自己。 (为什么只对这个话题这么敏感啊c: ) 虽然很想这么吐槽,但萨法卡尔不会轻率到在这种时候乱开口。 「我想说的只有一个,大家快回自己的工作岗位。」 被萨法卡尔一催,所有人都不甘愿地离开会议室。 无奈地叹气的萨法卡尔,带著留下来的史黛拉史特拉和护卫的李韵,移动到决定作为自己办公室的另一个房间。 9 萨法卡尔检查搬进来的办公桌与椅子好不好用,然后一边说著「对了」一边在椅子上落座。 「现在史黛拉也暂时兼任我的秘书官,所以就在这里工作吧。」 「好的,萨法卡尔大人。」 「和这女人单独在一起不要紧吧,皇子?不会被欺负吗?」 李韵一脸搪心地看著萨法卡尔,史黛拉史特拉不悦地直指著她。 「李韵,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会欺负皇子!」 「是吗?在帝都时你不是老爱欺负皇子,而且很开心吗?」 「那才不是欺负,我也没有很开心!」 「唔?」 李韵不解地歪著头。 「所以说,史黛拉史特拉不是很开心地在虐待皇子,而是为了让皇子开心,就算讨厌也要欺负他吗?」 「就说我没有欺负啦!」 「话说李韵,我没有被欺负也没有很开心!」 「唔?是吗?好奇怪喔。」 「一点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你的想法吧,李韵。」 「唔……我被你们两人欺负了吗?」 「才不是……你这叫自作自受吧?」 「说得太过分了!」 「总而言之,李韵、苏菲还有杰菲,可以麻烦你们去泡茶吗?还有史黛拉,让我看看刚才会议记录的底稿。」 「好的,皇子殿下。」 「是的,皇子殿下。」 李韵朝会客室跑去,史黛拉史特拉则将刚刚的会议记录摊在萨法卡尔的办公桌上。 看著主旨大致确认完内容的萨法卡尔,视线停在最后一行,上头写著「削掉芙蕾雅的胸部」。 萨法卡尔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他无奈地抬头看著站在眼前的史黛拉史特拉。 「不要以个人好恶增加决定事项啦,史黛拉。」 「不是……我认为这确实是当场决定的事项。」 「不是不是,那不是主题不是吗?别把完全偏离主题的其他事情写在会议记录上,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这是会留作公文的喔?如果不好好写,之后会产生问题的。」 听到萨法卡尔的话,史黛拉史特拉表情变得凝重。 萨法卡尔的意思是,在这里开会的内容会被视为罗姆尼亚帝国的公文,所以要注意里头的内容。这么一来,就不能老老实实地直接记录,书写时要留意也要有技巧,用适当的体裁不著痕迹地捏造出适当的内容。萨法卡尔要求史黛拉史特拉做到这种地步。 「正式誊写时我会注患。」 史黛拉史特拉回答后,萨法卡尔举手说道: 「有劳你了。」 「还有,也请你草拟送到其他城市与帝都的文件。」 「我立刻去办。」 史黛拉史特拉回到房间角落的座位,静静坐下并摊开羊皮纸——草稿之后会撕掉,不能使用贵重的纸——她拿起爱用的笔。 「打扰了,萨法卡尔大人,为您送上茶水。」 「嗯,进来吧。」 房间的门开启,推著手推车的苏菲与杰菲进到屋里。 「打扰了,萨法卡尔大人。」 萨法卡尔对端上茶水与茶点的两人搭话。 「你们两人很努力呢,我再次跟你们道谢,谢谢。」 「不不、不用言谢的。」 杰菲红著脸低下头,扭捏地摇动身体。 另一方面,苏菲则是—— 「哎呀,皇子殿下,您不用开口跟我们道谢啦。」 「是吗?可是在那之后都没有好好向你们道谢。」 「不是,我需要的不是言语而是态度。具体来说,就是把我扑倒,在我体内浇灌大量的种子,就是这样吧?那是最好的谢礼。」 「我不会这么做!」 继两人之后回到房里的李韵,用手刀敲打苏菲的后脑杓。 「啊呜。」 苏菲的头大力地往前倒。 「这个侍女完全不会松懈,真是危险呢。」 抬起头的苏菲咯咯一笑向李韵行礼。 「失礼了,李韵大人也觊觎皇子殿下的精子,说起来也是我的情敌呢。」 「什么!?觊觎什么东西啊?我哪有觊觎那种东西!」 满脸通红挥舞双手的李韵,顿时停下手的动作说道: 「不过,如果皇子无论如何都要给我的话,我也可以接受喔?」 闻书,苏菲马上接了一句。 「精子吗?」 「对,精子……不对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我要的不是精子,而是……爱?」 史黛拉史特拉直指满脸通红微歪著头的李韵。 「终于吐露真心了吧,你这个胸大无脑女!」 「你不觉得有胸比无胸好 吗?」 「说得也是呢,李韵大人说得没错。」 「你是站在谁那边的啊!?」 「不,我并没有站在哪边,无论是李韵大人被射精,还是史黛拉史特拉大人被射精都没关系,我只是希望能分到一点就好。」 「我我我我、我才没没没没、没有要要要、要精子呢。」 「喔?是这样吗?那么皇子的精子就由我和苏菲平分啰?」 「联盟成立,李韵大人。」 「等、等一下,这样太狡猾了……不对,什么狡猾,我在说什么啊!」 「那个,我、我也要……」 「什么?」 史黛拉史特拉、李韵和苏菲的头一起转过去,杰菲满脸通红地别过头,用微弱的声音回答。 「不,没什么,请……请别在意。」 「当然会在意啊!」 「说得也是,因为你把超厉害的枪藏在双腿间啊。」 「不把姊姊放在眼里,竟敢这么说话。我不允许你这么做,杰菲。若想要皇子殿下的精子,就先打倒我再说吧!」 「哪里来的魔王啊!」 「萨、萨法卡尔大人的枪比我的枪还……」 「你在说什么危险的事情啊!」 「说得也是,真想被萨法卡尔大人的枪刺杀呢!」 「这对姊弟竟然轮番说著这么危险的事!」 「你们这些变态侍女!小心我把你的枪折断喔?」 作为萨法卡尔办公室的会议室,掀起非比寻常的骚动,一发不可收拾。 而新房间的主人,对这三个女人(与伪女人)的喧闹没辙地抱著头。 (为什么每次都要吵吵闹闹的?) 萨法卡尔实在不想承认自己就是肇事的原因。 (不过,随便出手阻止只会更加混乱,说不定还会牵连到我,只好不管她们了。) 无奈叹气的萨法卡尔背向三人(和一人),捣住耳朵,悄悄离席走到窗边。 镶嵌大片玻璃的窗户,外头是皇子宫的广阔内院。 一边俯视绿意盎然的庭院,萨法卡尔预想著今后的发展,推敲自己设想的计策。 (目前的进展大致都跟预想一样,不过今后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多鲁铎尔将军的应对,罗基希奴的应对,最重要的是摸不清身在帝都的皇太子与宰相的态度,还有其他可能举旗叛变的有力人士动向。要是不确认好这些事情,便无法走下一步棋,目前只能专心收集情报。首先是多鲁铎尔将军会有什么行动,再来就是骑马民族的动作……) 俯视春日暖阳洒落的庭院,萨法卡尔抑制内心的不安,设想著各种状况……然而,因为房里很吵所以无法集中精神。 (要不要乾脆禁止女人进入我的办公室?) 如果说出这种事,李韵、芙蕾雅和尼姆涅摩她们会火冒三丈,所以现实上是不可行的,萨法卡尔不小心想到这种事。 中场休息 在这里想不识趣地休息一下。 因为这部分有必要稍微回溯一下时间。 之前的故事发展都是以六皇子萨法卡尔为中心在进行,但是在东边境州收到皇帝驾崩的通知时,萨法卡尔对此紧急事件做了许多安排,而同一时间在帝都——皇太子这一方——以及其他各个地方当然也都有各自的打算。现在就用其他的角度一起看看。 如果事情只看表面,就无法了解历史的本质。 翻开帝国史,可以发现几乎都在强调萨法卡尔果断的行动力以及决断力。 由于帝国史是以胜利的那一方为主要视点,这也是无可奈何,但是如果只看单方面的描述,就无法了解真相。 萨法卡尔沉著、果决地做每一个决定时,其他的人都盘算了什么,做了什么决定呢? 抑或是无法下决断? 如果不去探究这些,恐怕就无法明瞭将分裂的帝国再次统一起来的萨法卡尔,究竟成就了多么难得的伟业。 无法逼近历史的本质。 在上一集的最后也有提到,在这个时间点,萨法卡尔其实还没有足以跟为数众多的群雄一争高下的立场。 也就是说,他尚未登上帝国继承者之争的舞台。 顶多只是个从后台的帷幕缝隙偷看舞台演出的存在。 那么究竟为什么他可以站上舞台,在群雄割据的情节中粉墨登场,甚至最后还成为帝国的继承者呢? 改变的分水岭究竟在哪里? 他成功的原因是什么?辞雄失败的原因又是什么? 拿萨法卡尔果断的行动力及决断力与皇太子比较,自然就浮现出这些问题的答案。 萨法卡尔获胜而其他人落败,是因为萨法卡尔拥有先见之明、果敢的决断力以及果断的行动力,最重要的就是他很懂得观察人才,知道要把优秀的部下适才适所地放在对的位置。 用不是历史学家该有的中立角度,以比较感性的方式去形容的话,除了萨法卡尔个人的资质之外,难道不是因为跟其他人相比,幸运女神多给了他一点祝福吗? 如果胜者与败者交织而成的故事就是历史,那么故事的结尾该靠什么决定呢? 个人的资质与能力理所当然会左右结果。 但是,并非只是如此吧。 难道不是有股无法归类在资质或能力的不可思议力量,在影响著一切吗? 回头看历史的分歧点时,我不禁这样想。 这也是历史最有趣的地方,教科书上是看不到的。 也有人会说谈「如果」与「假设」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如果」与「假设」正是有趣的地方。 如果当时他能多拿出一点勇气。 如果当时他能更加慎重。 如果当时她可以稍微懦弱一点。 如果当时她没有生病。 如果当时没有下雨。 如果当时没有起风。 说不定历史就会有所不同了。 用这样的角度来想其实挺有趣的。 你不这么认为吗? 然后—— 当时在那个世界里刮起的旋风,猛烈地吹动著名为历史的巨大风车。 在这里想不识趣地休息一下。 因为这部分有必要稍微回溯一下时间。 之前的故事发展都是以六皇子萨法卡尔为中心在进行,但是在东边境州收到皇帝驾崩的通知时,萨法卡尔对此紧急事件做了许多安排,而同一时间在帝都——皇太子这一方——以及其他各个地方当然也都有各自的打算。现在就用其他的角度一起看看。 如果事情只看表面,就无法了解历史的本质。 翻开帝国史,可以发现几乎都在强调萨法卡尔果断的行动力以及决断力。 由于帝国史是以胜利的那一方为主要视点,这也是无可奈何,但是如果只看单方面的描述,就无法了解真相。 萨法卡尔沉著、果决地做每一个决定时,其他的人都盘算了什么,做了什么决定呢? 抑或是无法下决断? 如果不去探究这些,恐怕就无法明瞭将分裂的帝国再次统一起来的萨法卡尔,究竟成就了多么难得的伟业。 无法逼近历史的本质。 在上一集的最后也有提到,在这个时间点,萨法卡尔其实还没有足以跟为数众多的群雄一争高下的立场。 也就是说,他尚未登上帝国继承者之争的舞台。 顶多只是个从后台的帷幕缝隙偷看舞台演出的存在。 那么究竟为什么他可以站上舞台,在群雄割据的情节中粉墨登场,甚至最后还成为帝国的继承者呢? 改变的分水岭究竟在哪里? 他成功的原因是什么?辞雄失败的原因又是什么? 拿萨法卡尔果断的行动力及决断力与皇太子比较,自然就浮现出这些问题的答案。 萨法卡尔获胜而其他人落败,是因为萨法卡尔拥有先见之明、果敢的决断力以及果断的行动力,最重要的就是他很懂得观察人才,知道要把优秀的部下适才适所地放在对的位置。 用不是历史学家该有的中立角度,以比较感性的方式去形容的话,除了萨法卡尔个人的资质之外,难道不是因为跟其他人相比,幸运女神多给了他一点祝福吗? 如果胜者与败者交织而成的故事就是历史,那么故事的结尾该靠什么决定呢? 个人的资质与能力理所当然会左右结果。 但是,并非只是如此吧。 难道不是有股无法归类在资质或能力的不可思议力量,在影响著一切吗? 回头看历史的分歧点时,我不禁这样想。 这也是历史最有趣的地方,教科书上是看不到的。 也有人会说谈「如果」与「假设」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如果」与「假设」正是有趣的地方。 如果当时他能多拿出一点勇气。 如果当时他能更加慎重。 如果当时她可以稍微懦弱一点。 如果当时她没有生病。 如果当时没有下雨。 如果当时没有起风。 说不定历史就会有所不同了。 用这样的角度来想其实挺有趣的。 你不这么认为吗? 然后—— 当时在那个世界里刮起的旋风,猛烈地吹动著名为历史的巨大风车。 在这里想不识趣地休息一下。 因为这部分有必要稍微回溯一下时间。 之前的故事发展都是以六皇子萨法卡尔为中心在进行,但是在东边境州收到皇帝驾崩的通知时,萨法卡尔对此紧急事件做了许多安排,而同一时间在帝都——皇太子这一方——以及其他各个地方当然也都有各自的打算。现在就用其他的角度一起看看。 如果事情只看表面,就无法了解历史的本质。 翻开帝国史,可以发现几乎都在强调萨法卡尔果断的行动力以及决断力。 由于帝国史是以胜利的那一方为主要视点,这也是无可奈何,但是如果只看单方面的描述,就无法了解真相。 萨法卡尔沉著、果决地做每一个决定时,其他的人都盘算了什么,做了什么决定呢? 抑或是无法下决断? 如果不去探究这些,恐怕就无法明瞭将分裂的帝国再次统一起来的萨法卡尔,究竟成就了多么难得的伟业。 无法逼近历史的本质。 在上一集的最后也有提到,在这个时间点,萨法卡尔其实还没有足以跟为数众多的群雄一争高下的立场。 也就是说,他尚未登上帝国继承者之争的舞台。 顶多只是个从后台的帷幕缝隙偷看舞台演出的存在。 那么究竟为什么他可以站上舞台,在群雄割据的情节中粉墨登场,甚至最后还成为帝国的继承者呢? 改变的分水岭究竟在哪里? 他成功的原因是什么?辞雄失败的原因又是什么? 拿萨法卡尔果断的行动力及决断力与皇太子比较,自然就浮现出这些问题的答案。 萨法卡尔获胜而其他人落败,是因为萨法卡尔拥有先见之明、果敢的决断力以及果断的行动力,最重要的就是他很懂得观察人才,知道要把优秀的部下适才适所地放在对的位置。 用不是历史学家该有的中立角度,以比较感性的方式去形容的话,除了萨法卡尔个人的资质之外,难道不是因为跟其他人相比,幸运女神多给了他一点祝福吗? 如果胜者与败者交织而成的故事就是历史,那么故事的结尾该靠什么决定呢? 个人的资质与能力理所当然会左右结果。 但是,并非只是如此吧。 难道不是有股无法归类在资质或能力的不可思议力量,在影响著一切吗? 回头看历史的分歧点时,我不禁这样想。 这也是历史最有趣的地方,教科书上是看不到的。 也有人会说谈「如果」与「假设」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如果」与「假设」正是有趣的地方。 如果当时他能多拿出一点勇气。 如果当时他能更加慎重。 如果当时她可以稍微懦弱一点。 如果当时她没有生病。 如果当时没有下雨。 如果当时没有起风。 说不定历史就会有所不同了。 用这样的角度来想其实挺有趣的。 你不这么认为吗? 然后—— 当时在那个世界里刮起的旋风,猛烈地吹动著名为历史的巨大风车。 在这里想不识趣地休息一下。 因为这部分有必要稍微回溯一下时间。 之前的故事发展都是以六皇子萨法卡尔为中心在进行,但是在东边境州收到皇帝驾崩的通知时,萨法卡尔对此紧急事件做了许多安排,而同一时间在帝都——皇太子这一方——以及其他各个地方当然也都有各自的打算。现在就用其他的角度一起看看。 如果事情只看表面,就无法了解历史的本质。 翻开帝国史,可以发现几乎都在强调萨法卡尔果断的行动力以及决断力。 由于帝国史是以胜利的那一方为主要视点,这也是无可奈何,但是如果只看单方面的描述,就无法了解真相。 萨法卡尔沉著、果决地做每一个决定时,其他的人都盘算了什么,做了什么决定呢? 抑或是无法下决断? 如果不去探究这些,恐怕就无法明瞭将分裂的帝国再次统一起来的萨法卡尔,究竟成就了多么难得的伟业。 无法逼近历史的本质。 在上一集的最后也有提到,在这个时间点,萨法卡尔其实还没有足以跟为数众多的群雄一争高下的立场。 也就是说,他尚未登上帝国继承者之争的舞台。 顶多只是个从后台的帷幕缝隙偷看舞台演出的存在。 那么究竟为什么他可以站上舞台,在群雄割据的情节中粉墨登场,甚至最后还成为帝国的继承者呢? 改变的分水岭究竟在哪里? 他成功的原因是什么?辞雄失败的原因又是什么? 拿萨法卡尔果断的行动力及决断力与皇太子比较,自然就浮现出这些问题的答案。 萨法卡尔获胜而其他人落败,是因为萨法卡尔拥有先见之明、果敢的决断力以及果断的行动力,最重要的就是他很懂得观察人才,知道要把优秀的部下适才适所地放在对的位置。 用不是历史学家该有的中立角度,以比较感性的方式去形容的话,除了萨法卡尔个人的资质之外,难道不是因为跟其他人相比,幸运女神多给了他一点祝福吗? 如果胜者与败者交织而成的故事就是历史,那么故事的结尾该靠什么决定呢? 个人的资质与能力理所当然会左右结果。 但是,并非只是如此吧。 难道不是有股无法归类在资质或能力的不可思议力量,在影响著一切吗? 回头看历史的分歧点时,我不禁这样想。 这也是历史最有趣的地方,教科书上是看不到的。 也有人会说谈「如果」与「假设」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如果」与「假设」正是有趣的地方。 如果当时他能多拿出一点勇气。 如果当时他能更加慎重。 如果当时她可以稍微懦弱一点。 如果当时她没有生病。 如果当时没有下雨。 如果当时没有起风。 说不定历史就会有所不同了。 用这样的角度来想其实挺有趣的。 你不这么认为吗? 然后—— 当时在那个世界里刮起的旋风,猛烈地吹动著名为历史的巨大风车。 在这里想不识趣地休息一下。 因为这部分有必要稍微回溯一下时间。 之前的故事发展都是以六皇子萨法卡尔为中心在进行,但是在东边境州收到皇帝驾崩的通知时,萨法卡尔对此紧急事件做了许多安排,而同一时间在帝都——皇太子这一方——以及其他各个地方当然也都有各自的打算。现在就用其他的角度一起看看。 如果事情只看表面,就无法了解历史的本质。 翻开帝国史,可以发现几乎都在强调萨法卡尔果断的行动力以及决断力。 由于帝国史是以胜利的那一方为主要视点,这也是无可奈何,但是如果只看单方面的描述,就无法了解真相。 萨法卡尔沉著、果决地做每一个决定时,其他的人都盘算了什么,做了什么决定呢? 抑或是无法下决断? 如果不去探究这些,恐怕就无法明瞭将分裂的帝国再次统一起来的萨法卡尔,究竟成就了多么难得的伟业。 无法逼近历史的本质。 在上一集的最后也有提到,在这个时间点,萨法卡尔其实还没有足以跟为数众多的群雄一争高下的立场。 也就是说,他尚未登上帝国继承者之争的舞台。 顶多只是个从后台的帷幕缝隙偷看舞台演出的存在。 那么究竟为什么他可以站上舞台,在群雄割据的情节中粉墨登场,甚至最后还成为帝国的继承者呢? 改变的分水岭究竟在哪里? 他成功的原因是什么?辞雄失败的原因又是什么? 拿萨法卡尔果断的行动力及决断力与皇太子比较,自然就浮现出这些问题的答案。 萨法卡尔获胜而其他人落败,是因为萨法卡尔拥有先见之明、果敢的决断力以及果断的行动力,最重要的就是他很懂得观察人才,知道要把优秀的部下适才适所地放在对的位置。 用不是历史学家该有的中立角度,以比较感性的方式去形容的话,除了萨法卡尔个人的资质之外,难道不是因为跟其他人相比,幸运女神多给了他一点祝福吗? 如果胜者与败者交织而成的故事就是历史,那么故事的结尾该靠什么决定呢? 个人的资质与能力理所当然会左右结果。 但是,并非只是如此吧。 难道不是有股无法归类在资质或能力的不可思议力量,在影响著一切吗? 回头看历史的分歧点时,我不禁这样想。 这也是历史最有趣的地方,教科书上是看不到的。 也有人会说谈「如果」与「假设」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如果」与「假设」正是有趣的地方。 如果当时他能多拿出一点勇气。 如果当时他能更加慎重。 如果当时她可以稍微懦弱一点。 如果当时她没有生病。 如果当时没有下雨。 如果当时没有起风。 说不定历史就会有所不同了。 用这样的角度来想其实挺有趣的。 你不这么认为吗? 然后—— 当时在那个世界里刮起的旋风,猛烈地吹动著名为历史的巨大风车。 在这里想不识趣地休息一下。 因为这部分有必要稍微回溯一下时间。 之前的故事发展都是以六皇子萨法卡尔为中心在进行,但是在东边境州收到皇帝驾崩的通知时,萨法卡尔对此紧急事件做了许多安排,而同一时间在帝都——皇太子这一方——以及其他各个地方当然也都有各自的打算。现在就用其他的角度一起看看。 如果事情只看表面,就无法了解历史的本质。 翻开帝国史,可以发现几乎都在强调萨法卡尔果断的行动力以及决断力。 由于帝国史是以胜利的那一方为主要视点,这也是无可奈何,但是如果只看单方面的描述,就无法了解真相。 萨法卡尔沉著、果决地做每一个决定时,其他的人都盘算了什么,做了什么决定呢? 抑或是无法下决断? 如果不去探究这些,恐怕就无法明瞭将分裂的帝国再次统一起来的萨法卡尔,究竟成就了多么难得的伟业。 无法逼近历史的本质。 在上一集的最后也有提到,在这个时间点,萨法卡尔其实还没有足以跟为数众多的群雄一争高下的立场。 也就是说,他尚未登上帝国继承者之争的舞台。 顶多只是个从后台的帷幕缝隙偷看舞台演出的存在。 那么究竟为什么他可以站上舞台,在群雄割据的情节中粉墨登场,甚至最后还成为帝国的继承者呢? 改变的分水岭究竟在哪里? 他成功的原因是什么?辞雄失败的原因又是什么? 拿萨法卡尔果断的行动力及决断力与皇太子比较,自然就浮现出这些问题的答案。 萨法卡尔获胜而其他人落败,是因为萨法卡尔拥有先见之明、果敢的决断力以及果断的行动力,最重要的就是他很懂得观察人才,知道要把优秀的部下适才适所地放在对的位置。 用不是历史学家该有的中立角度,以比较感性的方式去形容的话,除了萨法卡尔个人的资质之外,难道不是因为跟其他人相比,幸运女神多给了他一点祝福吗? 如果胜者与败者交织而成的故事就是历史,那么故事的结尾该靠什么决定呢? 个人的资质与能力理所当然会左右结果。 但是,并非只是如此吧。 难道不是有股无法归类在资质或能力的不可思议力量,在影响著一切吗? 回头看历史的分歧点时,我不禁这样想。 这也是历史最有趣的地方,教科书上是看不到的。 也有人会说谈「如果」与「假设」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如果」与「假设」正是有趣的地方。 如果当时他能多拿出一点勇气。 如果当时他能更加慎重。 如果当时她可以稍微懦弱一点。 如果当时她没有生病。 如果当时没有下雨。 如果当时没有起风。 说不定历史就会有所不同了。 用这样的角度来想其实挺有趣的。 你不这么认为吗? 然后—— 当时在那个世界里刮起的旋风,猛烈地吹动著名为历史的巨大风车。 在这里想不识趣地休息一下。 因为这部分有必要稍微回溯一下时间。 之前的故事发展都是以六皇子萨法卡尔为中心在进行,但是在东边境州收到皇帝驾崩的通知时,萨法卡尔对此紧急事件做了许多安排,而同一时间在帝都——皇太子这一方——以及其他各个地方当然也都有各自的打算。现在就用其他的角度一起看看。 如果事情只看表面,就无法了解历史的本质。 翻开帝国史,可以发现几乎都在强调萨法卡尔果断的行动力以及决断力。 由于帝国史是以胜利的那一方为主要视点,这也是无可奈何,但是如果只看单方面的描述,就无法了解真相。 萨法卡尔沉著、果决地做每一个决定时,其他的人都盘算了什么,做了什么决定呢? 抑或是无法下决断? 如果不去探究这些,恐怕就无法明瞭将分裂的帝国再次统一起来的萨法卡尔,究竟成就了多么难得的伟业。 无法逼近历史的本质。 在上一集的最后也有提到,在这个时间点,萨法卡尔其实还没有足以跟为数众多的群雄一争高下的立场。 也就是说,他尚未登上帝国继承者之争的舞台。 顶多只是个从后台的帷幕缝隙偷看舞台演出的存在。 那么究竟为什么他可以站上舞台,在群雄割据的情节中粉墨登场,甚至最后还成为帝国的继承者呢? 改变的分水岭究竟在哪里? 他成功的原因是什么?辞雄失败的原因又是什么? 拿萨法卡尔果断的行动力及决断力与皇太子比较,自然就浮现出这些问题的答案。 萨法卡尔获胜而其他人落败,是因为萨法卡尔拥有先见之明、果敢的决断力以及果断的行动力,最重要的就是他很懂得观察人才,知道要把优秀的部下适才适所地放在对的位置。 用不是历史学家该有的中立角度,以比较感性的方式去形容的话,除了萨法卡尔个人的资质之外,难道不是因为跟其他人相比,幸运女神多给了他一点祝福吗? 如果胜者与败者交织而成的故事就是历史,那么故事的结尾该靠什么决定呢? 个人的资质与能力理所当然会左右结果。 但是,并非只是如此吧。 难道不是有股无法归类在资质或能力的不可思议力量,在影响著一切吗? 回头看历史的分歧点时,我不禁这样想。 这也是历史最有趣的地方,教科书上是看不到的。 也有人会说谈「如果」与「假设」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如果」与「假设」正是有趣的地方。 如果当时他能多拿出一点勇气。 如果当时他能更加慎重。 如果当时她可以稍微懦弱一点。 如果当时她没有生病。 如果当时没有下雨。 如果当时没有起风。 说不定历史就会有所不同了。 用这样的角度来想其实挺有趣的。 你不这么认为吗? 然后—— 当时在那个世界里刮起的旋风,猛烈地吹动著名为历史的巨大风车。 在这里想不识趣地休息一下。 因为这部分有必要稍微回溯一下时间。 之前的故事发展都是以六皇子萨法卡尔为中心在进行,但是在东边境州收到皇帝驾崩的通知时,萨法卡尔对此紧急事件做了许多安排,而同一时间在帝都——皇太子这一方——以及其他各个地方当然也都有各自的打算。现在就用其他的角度一起看看。 如果事情只看表面,就无法了解历史的本质。 翻开帝国史,可以发现几乎都在强调萨法卡尔果断的行动力以及决断力。 由于帝国史是以胜利的那一方为主要视点,这也是无可奈何,但是如果只看单方面的描述,就无法了解真相。 萨法卡尔沉著、果决地做每一个决定时,其他的人都盘算了什么,做了什么决定呢? 抑或是无法下决断? 如果不去探究这些,恐怕就无法明瞭将分裂的帝国再次统一起来的萨法卡尔,究竟成就了多么难得的伟业。 无法逼近历史的本质。 在上一集的最后也有提到,在这个时间点,萨法卡尔其实还没有足以跟为数众多的群雄一争高下的立场。 也就是说,他尚未登上帝国继承者之争的舞台。 顶多只是个从后台的帷幕缝隙偷看舞台演出的存在。 那么究竟为什么他可以站上舞台,在群雄割据的情节中粉墨登场,甚至最后还成为帝国的继承者呢? 改变的分水岭究竟在哪里? 他成功的原因是什么?辞雄失败的原因又是什么? 拿萨法卡尔果断的行动力及决断力与皇太子比较,自然就浮现出这些问题的答案。 萨法卡尔获胜而其他人落败,是因为萨法卡尔拥有先见之明、果敢的决断力以及果断的行动力,最重要的就是他很懂得观察人才,知道要把优秀的部下适才适所地放在对的位置。 用不是历史学家该有的中立角度,以比较感性的方式去形容的话,除了萨法卡尔个人的资质之外,难道不是因为跟其他人相比,幸运女神多给了他一点祝福吗? 如果胜者与败者交织而成的故事就是历史,那么故事的结尾该靠什么决定呢? 个人的资质与能力理所当然会左右结果。 但是,并非只是如此吧。 难道不是有股无法归类在资质或能力的不可思议力量,在影响著一切吗? 回头看历史的分歧点时,我不禁这样想。 这也是历史最有趣的地方,教科书上是看不到的。 也有人会说谈「如果」与「假设」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如果」与「假设」正是有趣的地方。 如果当时他能多拿出一点勇气。 如果当时他能更加慎重。 如果当时她可以稍微懦弱一点。 如果当时她没有生病。 如果当时没有下雨。 如果当时没有起风。 说不定历史就会有所不同了。 用这样的角度来想其实挺有趣的。 你不这么认为吗? 然后—— 当时在那个世界里刮起的旋风,猛烈地吹动著名为历史的巨大风车。 在这里想不识趣地休息一下。 因为这部分有必要稍微回溯一下时间。 之前的故事发展都是以六皇子萨法卡尔为中心在进行,但是在东边境州收到皇帝驾崩的通知时,萨法卡尔对此紧急事件做了许多安排,而同一时间在帝都——皇太子这一方——以及其他各个地方当然也都有各自的打算。现在就用其他的角度一起看看。 如果事情只看表面,就无法了解历史的本质。 翻开帝国史,可以发现几乎都在强调萨法卡尔果断的行动力以及决断力。 由于帝国史是以胜利的那一方为主要视点,这也是无可奈何,但是如果只看单方面的描述,就无法了解真相。 萨法卡尔沉著、果决地做每一个决定时,其他的人都盘算了什么,做了什么决定呢? 抑或是无法下决断? 如果不去探究这些,恐怕就无法明瞭将分裂的帝国再次统一起来的萨法卡尔,究竟成就了多么难得的伟业。 无法逼近历史的本质。 在上一集的最后也有提到,在这个时间点,萨法卡尔其实还没有足以跟为数众多的群雄一争高下的立场。 也就是说,他尚未登上帝国继承者之争的舞台。 顶多只是个从后台的帷幕缝隙偷看舞台演出的存在。 那么究竟为什么他可以站上舞台,在群雄割据的情节中粉墨登场,甚至最后还成为帝国的继承者呢? 改变的分水岭究竟在哪里? 他成功的原因是什么?辞雄失败的原因又是什么? 拿萨法卡尔果断的行动力及决断力与皇太子比较,自然就浮现出这些问题的答案。 萨法卡尔获胜而其他人落败,是因为萨法卡尔拥有先见之明、果敢的决断力以及果断的行动力,最重要的就是他很懂得观察人才,知道要把优秀的部下适才适所地放在对的位置。 用不是历史学家该有的中立角度,以比较感性的方式去形容的话,除了萨法卡尔个人的资质之外,难道不是因为跟其他人相比,幸运女神多给了他一点祝福吗? 如果胜者与败者交织而成的故事就是历史,那么故事的结尾该靠什么决定呢? 个人的资质与能力理所当然会左右结果。 但是,并非只是如此吧。 难道不是有股无法归类在资质或能力的不可思议力量,在影响著一切吗? 回头看历史的分歧点时,我不禁这样想。 这也是历史最有趣的地方,教科书上是看不到的。 也有人会说谈「如果」与「假设」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如果」与「假设」正是有趣的地方。 如果当时他能多拿出一点勇气。 如果当时他能更加慎重。 如果当时她可以稍微懦弱一点。 如果当时她没有生病。 如果当时没有下雨。 如果当时没有起风。 说不定历史就会有所不同了。 用这样的角度来想其实挺有趣的。 你不这么认为吗? 然后—— 当时在那个世界里刮起的旋风,猛烈地吹动著名为历史的巨大风车。 第五章 暴风 1 首先,我们的英雄,也就是罗姆尼耶斯一世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的死因是由于一阵强风,这真的是太过突然,让人难以置信的意外。 像他这样的大英雄怎么会遇上这种事……虽然不该这么说,但这已经超出人类所知的范围,这样的意外恐怕是神——或者是恶魔——的手笔吧。 2 罗姆尼耶斯一世确定离世的隔天,在皇太子的办公室里,皇太子达朗提乌斯以及宰相凯鲁该力面对面坐著。 皇太子的办公室非常宽敞,装潢也极尽奢华,要说这间办公室占地到底有多大,从房间的角落竟围起了栅栏,并在里头养了头老虎就可窥知一二。 光是老虎的栅栏,恐怕就跟寻常百姓的住家一样大了吧。栅栏里头是一只纹路非常美丽的老虎,它正悠闲地打著盹。 明亮的阳光从大片玻璃窗户照射进来,窗边摆著一个大盆栽,观叶植物的绿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皇太子的身后站著一大排穿著艳丽服装的侍女,房间不起眼的角落则有佩剑的亲卫队队员安静地警戒著。 这个房间既奢华又明亮,但现场的气氛却完全相反,宰相凯鲁该力持续向皇太子请愿。 「皇太子殿下,请仁慈的您允许军团调派一事吧。」 不过皇太子顽固地不肯点头。 「这是不行的,不行啊,宰相。现在出动军团引发战争的话,对死去的陛下可说是大不敬啊。要出兵处罚那些不忠的像伙,也得等到陛下的葬礼结束之后再说,在此之前要好好地为陛下服丧,要持续不断地展现出对陛下的追思与悼念,这是身为下一任皇帝的我必须要负起的责任不是吗?」 皇太子所言确实没错,不过这只适用于一般的情况。 (如今是陛下突然驾崩的紧急状态,平时这样的做法虽是一种美德,但在危急存亡之际绝对算不上是美德,为什么皇太子就是无法理解这一点呢?) 宰相咬著嘴唇,再次抬眼看著皇太子完美精致的脸庞。 皇太子达朗提乌斯今年二十六岁。 其父亲罗姆尼耶斯一世,以小国的国王之姿崛起,成为了世界帝国的皇帝,但当上皇帝之后他的行事作风仍给人草率粗犷的印象,但达朗提乌斯身上就没有这样的性格。他在出生之后就被灌输帝王学,是天生的贵公子,因此那张脸看起来气质出众,态度更是优雅大方。因此皇太子非常重视理性,偏离帝王之道的事情他都不喜欢。 换句话说,皇太子因为是皇位接班人,所以慎重地接受帝王教育,却因此缺乏逆境的洗礼,也不曾被人恶意对待过,这让久经世事的宰相凯鲁该力觉得很泄气。 达朗提乌斯没有察觉到宰相的焦虑,继续说道: 「首先,到现在都还没找到陛下的遗体不是吗?」 此时此刻,在作为帝都门户的海港都市——诺都斯的近海,仍有上百艘的船舰载著军团及亲卫队的士兵,在海中来回搜索著。 然而凯鲁该力认为,比起派遣军团投入搜寻沉入海中的罗姆尼耶斯一世,不如派兵到动荡不安的地区去更重要。 各地得知皇帝驾崩一事之后都开始骚动不安,有些州也陷入混乱状态。因为罗姆尼耶斯一世是如此的伟大,而且他的逝世又来得如此突然,简直让帝国刚稳固的根基也为之动摇。 (目前的当务之急并不是寻找陛下的遗体啊!) 照这样下去,他甚至怀疑皇太子真的能继位成为二世皇帝吗?也因此平常总是冷静沉著的凯鲁该力,也罕见地焦躁了起来。 不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地方上的动荡与不安安抚t来,为了牵制各地方的有力人士,出动军团绝对是必要措施。 3 如果皇帝不是因为突发事故身亡,好比说是与病魔对抗多时才过世,那么预定接任的皇太子将会有更充裕的时间做好准备。但是皇帝在前天发生事故之前,都是充满活力的状态。 完全没有受伤,也没有染上任何疾病。 气宇轩昂、意志坚定、霸气十足。 在这一两年的时间,他才横越过东方的山脉,远征中央世界不是吗? 他才刚深入南方大地进击内陆不是吗? 还有穿越西方的海峡,征服了普利丁岛不是吗? 他甚至还横渡西方的海洋,找到了新世界不是吗? 这样的传说一直流传著。 如此伟大的皇帝竟然就这样死了。 虽然目前还没找到遗体,无法确认皇帝是否真的就此驾崩,但是沉人海底后这么长时间没被发现,生存的机率应该很低。 死因并非疾病或暗杀,而是船难意外。 远在帝国领土外的首领带著贡品来访,所以皇帝特别准备船只要好好招待对方。 来访的首领来自内陆国家,不曾搭船游玩过,为此皇帝特别挑选了一艘偌大的军舰,带著首领一同出海,想让对方开心一下。 当天的海象风平浪静,连风都很微弱,能见度很高,是非常适合搭船出游的天气。如果不是这样,皇帝应该也不会搭船前往近海游玩。 然而就在军舰进入近海时突然狂风大作,掀起了巨浪袭击船侧,那应该是春季迅速发展的暴风吧。 由于出航的船舰完全没有做任何准备,因此当船舵损坏之后,整艘船转瞬间就翻覆了。包括皇帝、首领与船员,全都落人海中消失无踪。 周遭一同出海的友舰也有几艘沉入海底,多位帝国的重要干部及军队首领也难以幸免。皇帝驾崩对帝国来说已是莫大的打击,更何况是几位重量级干部将领也一起殉难,这实在是无法挽回的巨大损失。 亲卫队队长裘迦罗,在船难当下为了拯救罗姆尼耶斯一世而率先跃人海中,如今也成为亡魂之一。性格温和且深受爱戴的裘迦罗,在帝国创建初期就跟著皇帝东奔西走,可说是皇帝最亲密的战友。如果他能生还,肯定会与皇帝的重要大臣们一起用心辅佐皇太子,成为承先殷后的要角,为连结旧世代与新世代担任最佳桥梁。 伹如今,再多的「如果」都没有意义了。 跟随君主罗姆尼耶斯一世的脚步,裘迦罗也死了,彷佛是为皇帝殉死般一同葬身海底。 不只裘迦罗,另外像是内务大臣、财政辅佐大臣,以及数位军团长,也都在这次的船难中丧生。 对帝国来说损失之大可想而知,但都能理解这是无可奈何的严重意外,不过跟首领一起造访帝国的下属们可就不这么想了。 他们误以为首领是遭到帝国蒙骗暗杀,因此原本守在岸边等待的首领下属,在得知船难发生而且首领已经溺毙时,无不立刻剑拔弩张,甚至挥刀砍杀了周遭的帝国干部。 因此也有几名干部在这时不幸身亡,留在港口的宰相凯鲁该力也被怒目以对。 首领的下属最后被赶来的帝国士兵全数杀死,这可以说是最糟糕的结果。 首领死了,连一起前来的下属也全被灭口,这样的消息传到首领的国家会如何解读可想而知。 理所当然会认为首领是被诱骗,最后连同所有下属一起被诛杀。 在只能靠口耳相传的方式传达情报的时代,根本无法证明这起事件是意外。 皇帝驾崩的震撼消息瞬间传到帝国周边的国家。 听到这消息的旅人或商人,全都火速从帝都周边逃离。 许多蜚短流长趁著混乱传开。 有人说,是蛮族攻过来了。 有人说,是海贼入侵了。 有人说,是内战开打了。 有人说,是被灭国的那些旧臣群起造反。 这些话语都是没有根据的流言蜚语,但皇帝突然逝世的重大事故传到人们的耳里,每一个听起来又都是如此的真实。因此,如果真的发生内战,帝都周边的区域将会首当其冲,逃难的人们陆续涌现。 率先逃出帝都的人,把帝都已经陷入混乱的流言传了出去。 听到流言的人,根本没有办法确认真伪。 只有少数的人会因为好奇而派人特别到帝都了解实情,而这些少数的人,都是和帝国有关系的。好比说各州的长官和地方军团的军团长等,都有派使者前往帝都了解传言的真实性,然后得知皇帝骤逝的消息。 有的人在听到冲击性的报告后怅然若失,但也有具有先见之明、能预测未来的人,会去思考帝国的下一步。 谁会是帝国的继任者?会是皇太子吗?还是另有人选? 充满企图与野心的人之中,也有人觊觎皇帝大位。 他们在心中想著继承皇位之人舍我其谁? 继任罗姆尼耶斯一世之位的人将会是皇太子,这是既定的事实,但那是建立在皇帝健康安好、帝国稳固发展的基础下所做的规划。帝国目前连稳不稳固都很难说,皇太子恐怕很难百分之百接下皇帝遗留下来的权力。 皇太子的确是个很有出息的儿子。 如果帝国处于万全的状态,而且皇太子能够做好接下大任的准备,以他的能力是可以让帝国正常地运作。 但是—— 成就霸业的伟大领袖突然逝世,担心皇太子是否真能担此大任的人比想像得还多,因此皇太子必须即早处理继位之事,并昭告天下自己就是整个帝国的接班人。 凯鲁该力拚命想要说服皇太子,但是皇太子却无动于衷。 对他来说,为自己的父亲——伟大的皇帝罗姆尼耶斯一世——服丧是首要之务,而他也真的这样做。 葬礼上必须要有罗姆尼耶斯一世的遗体,所以四个军团都投入了搜寻的任务,但是要把沉入海中的遗体打捞上来,以当时的科技来说是不可能办到的事。一般人潜水顶多只能潜到五、六里卡左右,就算是渔夫或专业的游泳专家,再怎么努力也只有到十里卡,最多十五里卡就是极限了。 皇帝船舰沉没的海域,水深高达三十里卡。 况且船上的人几乎都穿著沉重的铠甲,所以遗体也不可能自己浮上来。 也就是说,透过搜索捞到遗体的机率几乎是零。 但是思念父亲的皇太子,却执意持续恐怕不会有结果的搜索行动。 4 凯鲁该力觉得皇太子坚定的信念就像烫手山芋。 (皇太子真的太顽固了。不,或许皇太子的先祖们都是如此,他只是继承了这样的性格吧。) 真希望皇太子也同时继承了决断力及行动力,不过自皇太子确定会是二世皇帝的那个黎明起,他优柔寡断且缺乏行动力的这点,正合凯鲁该力的胃口,因此之前凯鲁该力总是把皇太子达朗提乌斯的个性当作是优点来看待。然而,皇帝的死却让皇太子的优点变成了弱点,令他不由得感叹真是讽刺。 (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还要拖多久,看来必须要转守为攻了。) 凯鲁该力心不甘情不愿地改变了做法。 (本来应该要将处于备战状态的军团分派至各地的……没办法了,虽然这连次等都谈不上,但面对皇太子时也只能多忍耐了。) 为了徵得皇太子的同意,凯鲁该力再次展开游说。 5 「凯鲁该力大人。」 「是里瑟夫德啊。」 凯鲁该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立刻就看到了秘书官里瑟夫德。 「皇太子怎么样了?」 在巨大的办公桌前有一张巨大的皮制座椅,凯鲁该力靠著椅背坐下,小小地叹了口气。 「还是不行啊,皇太子根本看不到周遭情势的变化。陛下的身亡或许对他造成了心灵上的不安……可是眼前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的轻重缓急……」 宰相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他压低声音,挺出身子动了动嘴唇。 「怎样都做不好。」 办公室里除了宰相的秘书官之外,还有政务传达官等数人,他判断这话如果被听到可不妙。 「皇太子还是对派遣军团的事情有所犹豫吗?」 「在陛下的葬礼完全处理好之前他不打算动兵,我的请求他根本听不进去。」 「这样啊,那么……」 如果袖手旁观,各地方的长官或皇族恐怕会举兵进犯帝都,就算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各地说不定也会掀起强占豪夺的争端……这些话到了嘴边,里瑟夫德却没有说出口。 再讲下去就会变成对皇太子的责难。这些事情凯鲁该力当然知道,因此宰相才会不断苦劝皇太子派遣军团。 「如果不愿意动兵,好歹也要立刻即位,然而皇太子却固执地坚持登基大典要在葬礼办完之后才能举行,真是叫人头痛啊。」 凯鲁该力深受罗姆尼耶斯一世的重用及信任,甚至让皇太子娶了他的女儿,让他站在满朝群臣中地位最高的位置,同时也可说是保障了他的未来。 皇太子达朗提乌斯若承袭罗姆尼耶斯一世的皇位,而他的儿子也当上皇太子,凯鲁该力就是皇太子的祖父了。 新任皇太子如果能顺利登基成为皇帝,他就是皇帝的祖父。 位极人臣这句话就等于是在形容凯鲁该力。 话虽如此。 皇帝罗姆尼耶斯一世的骤逝,把建构好的一切全都摧毁,保障好的荣耀未来也就此崩坏殆尽。 崩坏也好、失去也罢,凯鲁该力仍旧拚尽全力,为了支持皇太子而持续努力著。然而关键所在的皇太子,在这个危急存亡的时剡,却还把人伦摆第一,局限在自身的亲情与顾及无谓的尊严,这就是凯鲁该力为何会如此焦急的原因。 凯鲁该力不断尝试想要说服皇太子,但事实上,凯鲁该力越是积极,在皇太子看来却是对皇帝越是不敬。另一方面,对凯鲁该力来说,皇太子对于现状的看法真的太过天真了。 这一两天,皇太子与凯鲁该力之间虽然还不至于到争吵,却也有好几次激动地一来一往。 「皇太子说起来真的有点固执。」 喃喃碎念的凯鲁该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转过身面对里瑟夫德。 「皇太子不允许军团前往各个地方平定动乱,但同意支援城镇的警备行动。」 听到宰相的话,里瑟夫德的脸顿时亮了起来。 「喔,那太好了!」 「嗯,为了参加陛下的葬礼,将有许多各州与外国宾客前来造访帝都,把这些宾客保护好也是顾全陛下的面子,皇太子想要反对也找不到理由。」 出动军团来安置警备,这是凯鲁该力从弱点所想到的说服方法。 由于必须安置警备,军团也就没办法前进直辖州以外的地方,从这里也没有办法展开攻击,但军团可以驻守在帝都周边,凯鲁该力觉得安心多了。 不管备战状态多么充裕,只要全部的军团都卡在帝都,就会欠缺紧急应变的能力。不过,即使没有办法遂行武力,只要将完全武装的军团派遣到远一点的地方,而不只是配置在帝都周遭,有什么紧急状况发生时比较容易应对。对皇太子来说也是,宾客及臣子为了参加丧礼来到帝都,身为主人的皇太子做最妥善的保护原就是职责所在,所以不会有任何抱怨。 凯鲁该力努力让自己妥协,皇太子则努力做出让步。 「要调动几个军团呢?」 里瑟夫德询问。 「希望可以调动六到七个 军团,你让军务大臣等等过来我的办公室吧。」 帝都及其周边地区是皇帝的直辖领土,平时配置十个军团共五万名兵力。 除此之外,还有皇帝亲卫队的一万名精锐士兵。 皇太子有两个直属军团,再加上亲卫队共有五千人,照现况来说,皇太子可以动用的武力合计有七万五千人。 原本是亲卫队队长的裘迦罗,现在已经随著皇帝沉入大海了,失去队长的亲卫队,是否还保有昔日的战力实在很难说。 凯鲁该力认为,如果皇太子可以在皇帝死后立刻即位,并且让成为二世皇帝的皇太子率领帝国军团御驾亲征周边各州,那么至少在旧王国的领土上应该不会有人对新皇帝发动叛变,而且对远方的有力人士也可以崖生强大的牵制。 话虽如此—— 由于皇太子不愿意配合,导致旧王国领土内旁观情势的人,或是想自立门户的人都开始蠢蠢欲动。连旧王国领土内的人都如此了,更何况是新帝国的领土,这样的倾向当然是更为显著。 (而且……) 凯鲁该力苦恼地俯瞰著放在桌上的地图。 (有几个棘手的人物被安置在新帝国的领土,真让人头痛……) 要统治纳入新版图的土地,不是件容易的事。 被灭国的遗臣,虎视眈眈地等待著复国的机会,当地的豪门贵族也摩拳擦掌想要多少捞点好处。由于风俗民情大不相同,因此与旧王国比较起来,新领地的情势更为严峻。既然要治理那里,必须具备相当的能力也是可想而知的。 皇帝是实力主义者,因此会派拥有实力的人进驻帝国新领土担任各州的州长官。 不过,从这起意外事件看来,这些远离帝都在各地具有实力的人,对凯鲁该力来说都成了眼中钉。 (四皇子和六皇子,以及上将军彼鲁达巴鲁达斯等周边一千人,都是难处理的家伙。此外米可诺斯兄弟也很危险,不对,二皇女西切里安娜大人的动向也难以捉摸,毕竟她的个性就是这么自由奔放。) 凯鲁该力在脑中描绘那些被派往边疆的有能者的脸,并小小地叹了口气。 (他们之中的某些人,最糟糕的状况就是全部的人,可能都会视此为好机会而举兵叛变吧。) 特别是对皇太子非常反感的四皇子,可以说是最危险的人物。因此凯鲁该力才会策划暗杀六皇子,并嫁祸给四皇子,藉以将东方的威胁一扫而尽。 但是暗杀六皇子的行动失败了,大扫除的计划也就无法成真。 然后皇帝驾崩。 如此一来,对四皇子而言等于是揭竿造反的最佳时机。 尽管如此,皇太子仍下令继续搜索下落不明的皇帝,并指示在父亲葬礼结束之前都不可以动兵。 (这真是叫人头疼啊!) 然而唉声叹气事情也不会自己解决。 如果皇太子不想行动,那凯鲁该力只好自己行动。在做得到的范围内,竭尽所能。 凯鲁该力下定决心,从椅子上站起来。 「就麻烦你跟军务大臣传话了。」 「宰相大人要去哪里呢?」 「各地方的动态应该都已经传来了,我要去找外务大臣。」 6 带著一位秘书官,凯鲁该力造访了外务大臣的办公室。 外务大臣的办公室不断有人进进出出,而且里头充满浓浓的肃杀气氛,可以说是杀气腾腾。 「这边出入的人真的好多啊。」 跟在凯鲁该力身后的秘书官也踏进了办公室内的会客室,小声地在后面说道。 「要派使者去通知皇带驾崩的消息,还要接待听闻皇帝骤逝自各地前来吊唁的使者,外务大臣和他的下属应该是目前帝国最为忙碌的吧。」 凯鲁该力正想出声叫唤待在会客室里的秘书官,此时在场的多位秘书官认出他,全都站起来迎接。 「这不是宰相大人吗?百忙之中还来探望我们,真是辛苦您了。」 「大家都辛苦了,我可以见见外务大臣吗?」 「好的,立即为您安排。不过现在办公室就像战场一样紊乱,不好意思,可以请您移驾到另一个房间稍作等待吗?」 「好的。」 「那么请跟我来。」 外务部的秘书官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外务大臣办公室旁的另一扇门前,请凯鲁该力及他的秘书官入内。 在这期间,其他秘书官与匆忙进入办公室的外务大臣下属们一来一往地大声讨论,几位与秘书官沟通完毕的人,飞也似地冲进外务大臣的办公室,而里头也有几个人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出来,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持续著这样的繁忙状态。 (还真是忙碌啊,外务大臣跟他的下属们工作起来就是这个样子。) 伟大的帝国创建者罗姆尼耶斯一世逝世后,帝国内部的政权岌岌可危。帝国上下都深受罗姆尼耶斯一世的魅力吸引,也都愿意为了他对帝国效力。相对地来说,也有人不肯为罗姆尼耶斯一世以外的人效劳……现况就是如此。 外务大臣葛鲁杰斯也是一样,跟宰相比起来,他跟皇太子没有太多交集。 罗姆尼耶斯一世的逝世会为葛鲁杰斯带来多大的影响,凯鲁该力多少有点忧虑,不过看到这忙碌的景象,晓得外务大臣在工作上没有偷懒,身为宰相的凯鲁该力才终于放心。与各地的州长官互通有无,在帝国以外的各国之间担任沟通协调的角色,这些都是外务大臣的拿手好戏,如果出问题的话就麻烦了。 凯鲁该力被带到看似空间不大的小会议室,里头除了大大的长桌以及围绕桌子排列的椅子之外什么都没有,页是一个简陋的房间。 另一位秘书官为宰相端上了茶水及点心。 「我马上请外务大臣过来,请在此稍候。」 外务大臣的秘书官恭敬地低下头退出房间。 7 宰相拿起茶杯啜饮一两口茶,这时房间被大力地开启,配戴著唯有帝国最高干部才能够披的红色披风,一位中年男子快步走入房间。 那就是外务大臣葛鲁杰斯。 「哎呀,宰相大人您辛苦了。」 个子瘦高、精瘦扎实,脸上挂著亲切温暖的笑脸,有点夸张的肢体动作,看起来是个非常擅长协调沟通的高手。 不过凯鲁该力知道,外务大臣其实不像外表一样是个好人。 (不能对这男人掉以轻心。不,能当到帝国的最高干部,不论是谁都不能疏忽大意。) 当然,在这之中最不能轻匆的就是凯鲁该力自己。 他收敛内心的警戒,连一丝一毫都没有外露,站起身回应外务大臣的热情招呼。 「葛鲁杰斯,不好意思在你这么忙的时候来打扰。」 在凯鲁该力打招呼时,秘书官也在他身后深深一鞠躬。 「目前的状况就是如此,我的忙碌也是无可避免的。啊,快请坐。」 凯鲁该力与他的秘书官就座后,外务大臣也拉了张椅子坐下来。 「也给我一杯茶。」 外务大臣向自己的秘书官交代后,便将两手放在长桌上探出身体。 「您是来确认现况的吗?」 凯鲁该力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想了解在目前可知的范围内,帝国内部以及帝国外部的最新动向。」 「好的,不过那都是昨天的资讯了,因此有什么是可以确定的目前还不得而知……喂,就是你,帮忙拿地图过来。」 外务大臣转身向会客室的一个秘书官说道。 快步靠过来的秘书官,将手里的地图 摊在长桌上。 葛鲁杰斯省略寒暄直接进入主题。 「在旧王国的领土内,目前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动作。」 凯鲁该力将目光移向地图。 地图上描绘的帝国领土,凯鲁该力已经非常熟悉,如果是平常就可以好好地确认帝国幅员之广与繁荣的景象,但今天宰相的眼神中充满了疑虑。 「果然有问题的还是被编入新帝国领土内的区域呢,因为那些地方都有实力坚强的人镇守,如今发生这种意外事件,不知道他们会采驭什么行动。这里头最麻烦的,不对,麻烦这个词用得不好,应该是说这里头最有问题的,不不不,这么说也不太好,呃……」 外务大臣看著半空陷入沉思,凯鲁该力忍不住催促他。 「用麻烦来形容也没关系,现在是紧急状态,别再拘泥于言语的修饰了。」 「这么说也对,那好吧。」 葛鲁杰斯重新将视线拉回地图。 「真正的麻烦是……」 他边说边用手指在地图上滑动。 「三皇子米拉尼耶斯大人、二皇女西切里安娜大人、四皇子罗基希奴大人、上将军彼鲁达巴鲁达斯、安奇特鲁州的州长官米可诺斯兄弟,然后是……」 外务大臣的手指滑向帝国领土东边的上缘。 「六皇子萨法卡尔。」 外务大臣拾起头,扬起嘴角对凯鲁该力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差不多就这些人吧。」 (这家伙到底知道多少……) 凯鲁该力怀疑,葛鲁杰斯是不是已经掌握到他想暗杀萨法卡尔的事情。 「不过就地理位置而言,萨法卡尔大人应该可以屏除在这些麻烦名单之外。」 「……是这样吗?」 「最大的问题应该是罗基希奴大人吧?还有就是上将军彼鲁达巴鲁达斯了。」 凯鲁该力将视线从地图移到葛鲁杰斯脸上。 「发生了什么事吗?」 「与其说发生了什么事,倒不如说之后可能会发生什么比较恰当。」 外务大臣说完这句别有深意的话后就停顿下来,凯鲁该力对此感到有些焦急,点头催促他说下去。 「只要收到陛下驾崩的消息,我想这两个人应该会立刻做好出兵的准备。」 凯鲁该力听到后眼睛睁得老大。 「出兵的准备?」 「是的,说不定现在已经在进行大规模的战斗训练了,如此一来,除了准备出兵之外没有其他的可能。」 「预计要出兵攻打哪里?」 「目前还不得而知,但若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出击,应该不会对外……而是会攻打内部吧?」 外务大臣的解析有一半是正确的,另一半则有所偏颇,但现在也没有办法一一去确认。 宰相喃喃低语。 「若是如此,那真的是事态严重了。」 「是啊,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应该要请几个军团备战才是。」 外务大臣边说边观察凯鲁该力的脸色。 凯鲁该力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 「还没育从皇太子那里得到调动军团的许可。」 葛鲁杰斯瞬间愣了一下。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 (是啊,都已经这个时候了。) 凯鲁该力心中是这么想的,但就他的立场不能附和这样的话,只好假装没听到。 「不过,皇太子已经允诺可以调派军团负责街道的警备工作。」 「原来如此,以街道的警备工作为由,事先将军团配置好,当紧急事件发生时,当下的应变能力就会大不相同。」 「就是这样,把配置重点摆在从安布罗州延伸出来的街道吧。」 (现在就假设有人会举兵攻打帝都或许有点太早,但如果真的发生,皇太子到时候也只能正面迎战了。能将罗基希奴大人除掉的话,就等于是收拾一个大问题。) 凯鲁该力从地图上抬起头,并将视线投向外务大臣的脸。 「上将军彼鲁达巴鲁达斯也打算来帝都吗?」 「这就不晓得了,根据离开上将军麾下的人说,陛下驾崩的消息阴错阳差地没有传到上将军耳中,所以详细情况还不是很清楚,我们会持续搜集情报的。」 凯鲁该力认为,万一上将军彼鲁达巴鲁达斯真的率兵朝帝都而来,那才真的是可怕的大麻烦,因为上将军以及他所率领的军团实力真的非常强大。 (上将军也有可能会为了守护皇太子而率兵前来,但不管怎么说,得盯著将军的动向才行。) 「其他还有令人在意的事吗?」 「这个嘛,从帝都周边逃出去的有一般居民也有商人,因此现在街道龙蛇杂处,或许调动军团是真的有其必要,不过太急躁的话可能会让他们更加不安,但就现在的状况来看也不可能放慢脚步慢慢处理。」 「……说得也是,也得提醒军团长们注意这一点。」 「另外还有周边各国以及蛮族的动向,目前都还没有消息进来,毕竟这些地方都离帝都太远了。消息进来我会马上向您报告,但今天什么消息都没有……」 「这样啊,那有什么状况请立刻向我报告。」 凯鲁该力边说边站了起来,葛鲁杰斯也同样站起身。 「我明白了。」 「拜托你了。」 说完之后,凯鲁该力便离开了外务大臣的办公室。 外务大臣列举的麻烦人物名单,其实跟宰相内心所想的相差无几。凯鲁该力一方面觉得有点安心,另一方面却因为不祥的预感而颤抖。 (说到萨法卡尔大人……早知道就不让他顺利进到东边境州了,真是后悔。不,说不定正好相反,就是因为人在边境,所以现在才暂时不具威胁性吧。在那么遥远的地方,即使是萨法卡尔大人也难以采取行动。现在要留意罗基希奴大人的动向,还有二皇女西切里安娜大人,以及三皇子米拉尼耶斯大人。) 凯鲁该力在脑海中描绘帝国领域图。 (每个地方都安插了麻烦棘手的人物,事到如今不免想怨怪陛下的安排,但是也只能好好面对了。) 凯鲁该力眼中闪烁著坚毅的目光,那是在外务大臣面前不曾显露的一面。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皇太子顺利成为二世皇帝,也是为了让我的孙子可以当上三世皇帝。现在只能把阻挡在眼前的人全部铲除,为此也必须把我的人派到各个地方。) 外务大臣知道的事就不用说了,连他不知道的事凯鲁该力也掌握得一清二楚。 比任何人都更早得到情报,而且是最正确的情报。 凯鲁该力明白那是为了生存下去,为了在斗争中获胜的必要手段。 (要让里瑟夫德手下那些黑猫全体出动吗?) 走在皇宫铺著红色地毯的宽敞走廊上,凯鲁该力盘算著各种手段与计谋,并在脑中一一确认。 第六章 群雄 1 皇帝因船难意外身亡的消息传到了各地有力人士那里,最快是在意外发生的隔日,最慢也花了四、五天。 2 罗库萨斯的皇子宫—— 特别高大坚固的三层楼建筑物,是四皇子罗基希奴的政务楼,他的办公室位在顶楼。 虽然空间很大,但讨厌奢华饰物的罗基希奴,他的办公室倒是给人朴素的印象。吸引目光的只有从中央世界传过来,描绘色彩鲜艳图案的地毯,以及从东方世界传来的艳丽丝质装饰布。 侍奉罗基希奴的四位军团长,现在正来到这间办公室。 「您召见我吗?罗基希奴大人。」 四位军团长多托司、艾洛克·雷因、马尔契达司与蒙杜拉,随著秘书官的带领进入皇子的办公室。 多托司在四位军团长中年龄最长且地位最高,是最高司令官——罗基希奴的副官。 艾洛克,雷因是新人,也是军团长中年纪最轻的,应该才二十五岁左右。 马尔契达司与蒙杜拉的年龄在两人之间,稍微超过三十吧。 罗基希奴坐在办公桌的另一头,著军装的四人站在他的面前。 罗基希奴将手里拿的文件往桌上一扔,怒目瞪著眼前四位军团长。 「帝都派快马传来重大信息。」 多托司代表四人发言。 「是的,请问所为何来?」 「听说父皇驾崩了。」 「什……什么?」 「听说是乘坐的船舰沉入大海。」 「怎……怎么会这样……」 四人对这冲击性的消息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相较之下罗基希奴却嘴角上扬,用挑衅似的语气说话。 「想必波涛汹涌吧。」 「……海浪有大到连船舰都会翻覆吗!?可是……在那种恶劣的天气,陛下为何要出海……」 因为多托司这么询问,罗基希奴不禁噗哧笑出来。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啦多托司,你依旧那么有趣呢。」 「真、真是非常抱歉。」 罗基希奴笑了一阵子之后收起笑容,表情严肃地将身子凑向前。 「听说海象并没有那么险恶,正因为这样,父皇和重要的干部们才会安心地坐船出海啊。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今后帝国内部将会有一番大震荡。」 「啊,是,似乎会……变成这样。」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不认为吗?」 说话的罗基希奴,不怀好意地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简直像只饥肠辕挽的山犬,看到眼前出现美味的猎物一样……多托司如此心想,但他当然不会表露出这样的想法。 「千载难逢……是吗?」 看到多托司不解地歪著头,罗基希奴口气焦急地说。 「废掉无能的皇太子,由我继承父皇位子的好机会来了啊,你不这么想吗?」 多托司、马尔契达司与蒙杜拉三人,因为不知该做何反应而没有吭声。 然而艾洛克·雷因却大力点头,并且开口说道。 「真不愧是罗基希奴大人,您说得没错。」 「对吧?」 「但是现在并不是该说这种事的时候。」 罗基希奴听到此书眉毛一扬。 「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喊著要打倒皇太子,就是站在反叛帝国的立场,毕竟对方是皇太子呢。」 罗基希奴眼神险恶地瞪著艾洛克·雷因。 「那么,你想说什么?要我放弃造反吗!?」 「我当然不会这么说,毕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 罗基希奴不解地皱起眉头。 其他三名军团长也不晓得艾洛克,雷因想说什么,只是歪著头看他。 「重要的是说话方式。虽然最后的目的一样,但只要改个方式来说,给周遭的印象就会不一样,经常有这样的状况发生。」 「所以你究竟想说什么?艾洛克。」 「如果说要打倒皇太子,就会变成为了私怨与私欲的行动,所以起义的名义最好是打倒皇太子身边的奸臣——宰相凯鲁该力。」 「啊……」 罗基希奴佩服地惊呼。 「这样就不是为了私怨或私欲,而是为帝国将来担忧所做的义举。而且只要除掉宰相这个在皇太子身后的后盾,就会大大削弱皇太子殿下的势力,说不定连周遭原本在观望的势力也会一一背叛皇太子的阵营。」 「……看不出你头脑挺厉害的。」 「没有没有,只是……有一点厉害啦。」 听到他的回答,罗基希奴差点摔下椅子,另外三位军团长也面面相觑。 (原来如此。) (原来还有这样的想法啊。) (城府好深。) 只懂得在战场上打仗的三人,对新加入的军团长的深谋远虑大感佩服。 「反正那只是名义,不要招致周遭反感的说话方式对我们比较好,我是这么认为的。」 「很好。」 罗基希奴从椅子上站起来。 「那就这么办吧,我们要为除掉奸臣宰相凯鲁该力揭竿起义!」 「喔喔!」 多托司、马尔契达司与蒙杜拉强而有力地回应。 「马上进行出击的准备。」 「是。」 「罗基希奴大人。」 「什么事,艾洛克?」 「进行出击准备的同时,我想也该派使者去周边各州,询问是否要加入起义的行列。反正出兵的消息最后也会传到帝都,我们要隐藏这件事是不可能的,所以是不是该趁现在想好对策呢?」 「原来是这样。」 罗基希奴低吟。 「这样更能强调我们做的事情是义举吧。」 「是的,而且还不只这样,如果有哪个势力答应加入我们的阵营,帝都方面应该会非常紧张吧。相反的,周边各州的长官们也有可能无视中央的动员命令,只在一旁静观其变。」 (这家伙意外的好用啊。) 这么年轻就当上军团长,当然不会是个笨蛋,但有很多军团长都是「军痴」。 (作为我的亲信来使唤可能更有帮助,要试试看吗?) 罗基希奴向艾洛克·雷因点点头。 「很好,就采用你的意见,你能草拟让使者带去的文件吗?」 「这对经验不足的我来说负担可能有点重,但我愿意试看看,能给我半天左右的时间吗?」 「那好,出击的准备也别松懈了。」 「是。」 3 这里是二皇女西切里安娜所管理的殖民城市艾鲁德巴兰。 艾鲁德巴兰位于帝国本土横渡西方内海的南方大陆北岸,是在当地建立的殖民城市之一,也是规模最大的殖民城市。城市四面与陆地接邻的三面以城墙包围,剩下的一面则是临海的海港城市。 西切里安娜的头衔是殖民城市群总督。 罗姆尼亚帝国自罗姆尼亚王国时代起,就横渡了西边的内海,在南方大陆的北岸建立了数个殖民城市,但势力仍未渗透到南方的内陆。毕竟成为西方大陆的霸者后非常忙碌,因而无暇扩张势力也是实情。 然而,压制西方世界八成的土地,建立世界帝国的罗姆尼耶斯一世,他的眼睛又看向了南方大陆的内地。 皇帝不曾触及那个地方,那里有著怎样的国家,又有著怎样的民族,现在他还不是很了解。于是皇帝将他的孩子中, 最富冒险精神又非常喜欢船舰的第二皇女,以殖民城市群总督的头衔送到对岸。 最后终于让满载军马的军船横渡西方内海,以殖民城市作为据点,往南方大陆的内地前进,或者该说是入侵。 那原本是皇帝的构想。 但实现那远大构想的可能性已经消失,与他的死一同葬身大海。 城市的高台上建造了皇女之馆。 馆内高耸的尖塔瞭望台上,二皇女西切里安娜就在那里。 以女性来说身村很高挑的西切里安娜,丰厚的金发垂在背后,穿著女用的海军服,披著披风站在瞭望台的边缘。她将手搭在扶手上,探出身体望著前方。 底下是艾鲁德巴兰的街道,视线往前方看去,那里是广阔无垠的蓝色大海。这里视野极佳,在晴朗无风的天气,甚至能看到湛蓝天空与苍茫水平线交接的遥远彼方,也就是那片西方大陆的南端。 西切里安娜很喜欢从这里欣赏广大无边的风景,由于她太喜欢这里,所以其他的公馆是设在街道上,只有她的私人宅邸建在这里,平时也大多在这里执行政务。 有人气喘嘘嘘地爬上前往尖塔瞭望台的梯子。 「西切里安娜大人。」 「是欧茹葳妮亚啊。」 爬上梯子站在瞭望台上,被唤作欧茹葳妮亚的女子,稍微调整混乱的呼吸后,走向站在瞭望台边缘的西切里安娜。 有著一头剃得很短如火烧般醒目的红发,欧茹葳妮亚也穿著女用海军服,脚上踩著海军长靴。 她穿的衣裳随著海风摇曳。 「我还以为您去哪里了呢,殿下。」 「父皇死了喔,欧茹葳妮亚。」 望著大海的西切里安娜这么说。 皇女刚才接见了帝都派来的使者。 发生海难意外,罗姆尼耶斯一世与船舰沉入大海,至今尚未找到遗体。西切里安娜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把使者晾在一边,自己登上了这座尖塔。 「啊,是的,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欧茹葳妮亚说得吞吞吐吐,转过头的西切里安娜却意外地向她微笑。 西切里安娜皇女的海军服比欧茹葳妮亚还要气派,而且还披著只有皇族才能穿的蓝紫色披风。 吹拂而来的海风,翻扬著皇女的衣裳和披风。 皇女的眼睛虽然在看自已,但该不会正在眺望著更远的远方吧?欧茹葳妮亚有这样的感觉。 「父皇是幸运的人。」 「咦……什么?」 西切里安娜转过身,再度背向欧茹葳妮亚。 「因为是沉到大海里啊,我真的好羡慕喔。我也希望我的临终不是死在陆地上,而是葬身大海了结此生。」 欧茹葳妮亚一脸严肃地回答。 「殿下还真是感性,是被虫吃掉回归尘土,还是被鱼吞掉回归大海,死在陆地或死在大海就只有这样的差异,并没有多大的不同。」 望著大海的西切里安娜露出苦笑。 「你真是实际的家伙,换句话说就是没有梦想吧。」 「梦想又吃不饱。」 「可是如果没有梦想……」 「话说回来,殿下。」 「什么事?」 身为西切里安娜心腹的欧茹葳妮亚,一直以严肃的表情望著二皇女的背影问道。 「关于陛下驾崩一事,我们应该如何应对比较好?还是说不要有所动作呢?」 「如果没有动作,就表示承认皇太子是继承父皇皇位的二世皇帝吧?」 「是的,正是如此。」 西切里安娜慢慢转身,面对欧茹葳妮亚。 皇女浑身充满霸气,端正的五官有著严谨的线条,冷淡的蓝眼睛里流露出坚毅的眼神。 「老实说,欧茹葳妮亚,你认为皇太子有办法统理这个帝国吗?」 「晤,这个嘛……我想非常困难。」 西切里安娜用鼻子哼笑。 「并不难。」 「什么?」 「对那个面黄肌瘦的孩子而言是不可能办到的。」 (虽然听不懂这个逻辑,但西切里安娜殿下的意思是,她不会默认皇太子殿下登基为二世皇帝吧?) 「再十年,不,再五年就好,若父皇能活到那个时候,皇兄就能顺利继承皇位。但现在这个时间点不行,你知道为什么吗?欧茹葳妮亚。」 「是经验还不够吗?还是对继承大统的事还没做好准备?」 「不是,不是这样的理由。」 「嗯,那么是为什么呢?」 西切里安娜用右手大姆指指著自己。 「因为我,二皇女西切里安娜打算继承这个帝国!」 「!」 「如果父皇再活个十年,我也会跟普通人一样,跟某个人谈恋爱、结婚生子。那样的话,我或许会以那微小的幸福为我人生的第一顺位,但是我现在自由了,没有事物能够阻止我,没有人能阻止我。唯一会阻止我的人就是父皇,而他已经不在人世了,现在我终于从各种禁锢中解放了。这么说来,我成为帝国的君主也是天经地义的发展,你不这么认为吗?」 (以飞跃性的逻辑来说或许是吧。) 欧茹葳妮亚并没有不这么认为。 (不对,殿下原本的个性就是这样,这也是她有魅力的地方啊,所以我才会追随她。) 「那么,就是要动起来吧?」 西切里安娜强而有力地回应。 「开始行动吧!」 「要先从什么地方开始呢?」 「当然是要做海军的出击准备,召集各城市的执政官到艾鲁德巴兰,跟我们站在同一阵线就没问题,但若有人不从……」 稍微停顿吸了一口气之后,西切里安娜平淡地说出。 「就杀了。」 「……知道了,那么我先去把有实力的人聚集起来。」 「欧茹葳妮亚,你理解得够快真是太好了。」 「谢谢您。」 「游泳很厉害,船舰的驾驶也毫不马虎,还受到部下的爱戴。」 「谢谢您。」 「而且是个大美女。」 「谢谢您。」 「再加上胸部很大。」 「跟那个没有关系吧!」 「听不懂玩笑话是要扣分的喔。」 「我不需要那种分数,拿去当鲨鱼的饲料也没关系。」 「好严苛喔。」 耸肩的西切里安娜像是想到了什么。「啊,对了……」她的声音有点尴尬。 「雷浮拉夫堤被流放到哪去了?」 「我记得是东边境州。」 西切里安娜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为什么会到那么偏僻的地方?」 「不是这样的,他因为偷看殿下入浴让您火冒三丈,所以您跟军务大臣说:『把这个人给我流放到国界的最边境去!』您还记得这件事吗?」 「是这样吗?」听完欧茹葳妮亚的话,皇女不置可否地歪著头。 「就是这样!」 「唔,好像太草率了。当初没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如果要出动海军,我希望实力坚强的他能来帮忙。」 「要叫他回来吗?」 「不用,现在叫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是到东边境州,使者能不能顺利抵达还不知道呢……」 西切里安娜猛然抬起头。 「不,等一下!」 「咦?怎么了吗?」 「东边境州,不就是萨法卡尔那个笨蛋的赴任地吗?」 「是 的,没错,不久前帝都派来的使者是这么说的。」 「原来如此,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平安抵达那里,关于这件事有没有任何消息进来?」 「不,还没有任何消息,您是在担心皇弟的安危吗?」 「不是,我希望他可以待在宰相或皇太子身边,这样就可以帮我执行暗杀任务了。」 「呃……」 (西切里安娜皇女为达目的绝不手软啊,也就是说……) 欧茹葳妮亚露出惊讶的眼神望向皇女。 「殿下,您是将萨法卡尔大人当作竞争对手了吗!?」 西切里安娜双手抱胸,骄傲地挺起胸膛。 「欧茹葳妮亚,你若是把那家伙当成一个单纯的傻瓜,可是会被他反咬一口的喔。」 「他是这样的人啊?」 「因为啊……彻头彻尾的笨蛋比拥有小聪明的家伙还要麻烦。」 (说话真是毫不留情。) 「父皇所有的子嗣中,那个傻瓜的棘手程度排得上第二或第三名。能看出他具有危险性的人并不多,但我却看得一清二楚。」 「……那么,棘手人物排行第一的是哪位呢?」 「那还用说。」 西切里安娜转过身,大大地挺起胸膛。 「当然是我啰!」 「原来是这样啊。」 「你刚刚是在用同情的眼神看我吗?」 「非常抱歉。」 「不管那个了,欧茹葳妮亚。」 「是。」 「这片大海恐怕就是父皇长眠的地方吧。」 「……是的。」 「向伟大的帝国创建者——罗姆尼耶斯一世敬礼!」 「是!」 西切里安娜站在瞭望台尖塔的边缘,欧茹葳妮亚走到她的身旁。 并肩而立的两人,对著眼前壮阔的海景敬了个礼。 春天的大海沉稳无浪,小小的白色浪花就像宝石一般闪耀著。 (父皇啊,我会好好守护您所创建的帝国,不仅是守护,还会大大地开疆辟土给您看!所以就请您安心地长眠吧!) 「那么……」 敬完礼后,西切里安娜转身看著欧茹葳妮亚。 「首要之务是海军的出击准备,以及召集执政官这两件事。赶快去吧,欧茹葳妮亚。」 「我知道了,皇女殿下。」 4 这里是安奇特鲁州执政官——米可诺斯兄弟的根据地,州都·安奇特鲁米。 米可诺斯这对兄弟,哥哥负责管理内政事务,弟弟则扛起军事重担,两人之中的任何一方都不能算是州长官,兄弟共同担任一州之长是非常罕见的状况。 「哥哥,你叫我吗?」 「弟弟,你来啦。」 穿著军服的弟弟米可利,进到哥哥米可拉的办公室。 身为文官的哥哥,穿著直筒袖上衣和直筒裤,身上披著象徵帝国干部的红色披风。 哥哥米可拉的年纪接近四十崴,弟弟米可利则是三十五岁左右吧。两人的五官虽然相像,但也不是一模一样,以身材来讲弟弟的体格较为壮硕。 「坐吧。」 让弟弟坐在办公桌旁的皮椅上后,米可拉先请秘书官拿葡萄酒过来,自己也坐到弟弟对面的长椅上。 待秘书官、侍女、护卫兵等人退出会客室后,米可拉拿起斟入葡萄酒的酒杯。 「来,喝吧。」 (把旁人支开只剩我们两人……难道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吗?) 米可利一边想著一边伸手拿起酒杯。 「陛下好像驾崩了。」 匡当。 米可利没拿稳,青铜制的酒杯因而倾倒在桌上。 酒杯里的葡萄酒全都流了出来,湿了一大片的红色液体,看起来就像是一滩血,彷佛在暗示原本安定的世界帝国即将发生流血动荡,真是不吉利。 米可利勉强挤出声音。 「这、这是真的吗?哥哥。」 「使者从帝都骑著快马前来通报,如果外务大臣没有说谎,那看来就是真的了。」 「怎……怎么会这样……」 米可利的声音压得不能再低,似乎只有嘴唇在动一样。 「是被谁暗杀的吗?」 「并不是被暗杀,如果相信使者所书,陛下是因为意外事故而过世。」 「意、意外事故!?」 米可利露出极度怀疑的表情。 「是怎样的事故?」 「搭乘船舰出海的时候,突然一阵狂风袭来,船就这样翻覆了。皇帝身上恐怕是穿著沉重的盔甲吧,所以才会就这样沉入海底,事情似乎是如此。」 「这……陛下是……淹死的……」 「你无法相信也是理所当然,我心中的感叹悲伤可不比你少,不过……」 米可拉突然目光如电,探出上半身凑近弟弟。 「这是一个好机会,你下认为吗?」 「好机会……什么好机会?」 恢复原来姿势的米可拉,看了一眼倾倒在桌上的葡萄酒。 「啊,不好意思,哥哥,要不要叫人进来擦一下?」 「不,等一下再擦就好。」 米可拉将背靠在长椅的椅背上,抬头仰望天花板,淡淡地继续说著。 「陛下的死来得太突然,帝国现在是否真的安定下来了还很难说,从今尔后恐怕会有不小的动荡。不,不但会有动荡,可能还会波澜汹涌。而且皇太子还年轻,对于继承大统的事想必还没有做好准备。」 「喂,哥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弟弟,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总之就是那件事。」 米可拉移回仰望的视线,直视著弟弟的脸。 「谁会成为帝国的下一个主人,目前还没有决定。」 米可利咕噜一声吞下口水。 「这场继承人之争,你认为我们也该名列其中吗?」 米可拉说著「没错」,然后重重地点头表示认同。 「结合我们两人的力量,赢得胜利的可能性就会相当高。」 「……」 「怎么了?弟弟你在害怕吗?」 「噗……噗……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本像在沉思的米可利,突然爆出笑声。 「太有趣了!哥哥,这不是很有趣吗?」 米可利捧腹大笑,然后瞬间收起笑容,露出一脸严肃的表情。 「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不,简直就是绝佳良机了。坐视绝佳良机平白溜走,不是男子汉所为!」 米可利立即站起身。 「我们上吧,哥哥。」 米可拉也静静地站了起来。 「上吧,弟弟。」 米可拉转头望向贴在墙上的帝国地图。 「陛下倾尽一生之力创建的罗姆尼亚帝国,若是就这样崩坏实在很可惜,就让我们米可诺斯兄弟来阻止伟大帝国的崩坏,成为帝国的主人吧!」 「没问题!不过,首先要做什么呢?」 「我们得先调查帝都目前的状况,不过也不能就这么坐著乾等。这是在和时间赛跑,趁著帝都陷入混乱之际,能做多少算多少咀。」 「具体来说要怎么做?」 「夺下邻州!」 听到哥哥的话,米可利咧嘴笑了。 「哥哥,我明白了,我马上让军团做好出击的准备!」 「这部分就麻烦你了,弟弟。我会立刻组成一支搜集情报的部队,并把他们送到帝都周边 ,我想要清楚掌握皇太子的态度。」 5 这里是上将军彼鲁达巴鲁达斯的根据地,佩尔皮尼亚斯的城镇。 在群雄之中,彼鲁达巴鲁达斯可说是反应最快、行事最为果断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最为激进的。 他立刻就出动了军团。 不过,在他的指挥之下,军团前进的方向并不是帝都,而是与之相反的东方。 他想要好好大战一场,和平已经无法满足他。 好战的彼鲁达巴鲁达斯,以前就曾向罗姆尼耶斯一世提出攻打东方的建议。 但是罗姆尼耶斯一世并没有应允彼鲁达巴鲁达斯的请求。 「现在是帝国巩固政权的时期,并不适合继续开疆辟土。」 罗姆尼耶斯一世是这么回答的。 然而彼鲁达巴鲁达斯无法接受皇帝的说法。 毕竟是伟大的罗姆尼耶斯一世定下的方针,因此上将军并没有唱反调,不过他心中已经微微燃起不满的火苗。 如今,罗姆尼耶斯一世已经死了。 听到陛下驾崩的消息时,第一个闪现彼鲁达巴鲁达斯脑海的念头,就是能不用顾虑陛下直接进军东方了! 一战而胜。 战胜就能获得许多战利品,领地也得以扩张。 这事攸关自己家族的荣华富贵,关乎麾下将士官兵的荣华富贵。 而其结果也会促使帝国的繁荣。 这是他多年来的经验法则所得出的信念。 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是个思想极端狭隘的现实主义者。 他并没有在帝国称王的想法,对他来说,就像过往那样打赢战争、搪张领地,与自己的部下共享胜利的果实,如此便已足够。正因如此,他狙击的目标会是尚未成为帝国领地的敌国之境。打赢战事、占领土地,并将领地纳入帝国疆域,他认为这就是自己该承担的任务。 「东方还有非常广大且肥沃的土地,如果不能统治那块土地,那罗姆尼亚帝国就称不上是真正的世界帝国,我等就是让世界帝国成真的先锋!」 听到彼鲁达巴鲁达斯的出征宣言,众将领齐声回应。 「好!」 「新占领的土地都会属于我们,尽情去争取你们自己的成就吧!」 「好!」 「好,我们出发吧!」 彼鲁达巴鲁达斯麾下的六个军团共三万名士兵,在接到罗姆尼耶斯一世驾崩的消息后,短短三天就已整装离开州都,开始以帝国东方广大的卡尔帕尼亚平原为目标向东前进。 从另一个层面来看,彼鲁达巴鲁达斯也是从罗姆尼耶斯一世的禁锢中解放出来的人。 6 由此可知,群雄们开始动作后,慢了几天的萨法卡尔也开始出击。 几乎没有出现牺牲者,便巧妙地压制住安布罗州州都罗库萨斯,但这并不表示萨法卡尔就已经站到足以与群雄并列的立场。 原本只是站在舞台的后方,从帷幕的缝隙窥看舞台状况的他,这下终于能够登上舞台跑跑龙套了。 罗基希奴和他的军团仍站在舞台上。 况且即使压制住州都,并不表示安布罗州就在他的统治之下。 而且—— 萨法卡尔的背后现在又出现了新的威胁,应该说是势力吧。 压制罗库萨斯后,这消息马上送到萨法卡尔这里。 传来消息的是被任命为传令兵的雷浮拉夫堤,不擅骑马的他因为马车坏掉,只好连夜用跑的抵达罗库萨斯。 「高原地带的骑马民族出动了?」 在作为办公室的会议室里会见雷浮拉夫堤,萨法卡尔对他带来的震撼性消息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列坐在皇子周围的干部们全都讶异地身子往后仰。 「是的,佯装商人派到高原地带的那些家伙跑回来了,那些蛮族打算翻越山岭攻过来,似乎正在准备骑兵。」 「有掌握到数量吗?」 「听说现在约有三、四万人左右,但正确数字就不晓得了。」 因为高原地带的骑马民族多达二、三十万人,所以这算是相当保守的数字。 说到底,与罗姆尼耶斯一世对战后战败,自统治骑马民族的君王战死以来,一直没有出现统领所有部族的领导者。有结成小型联盟的部族,也有与之敌对的部族,所以似乎不是整个骑马民族,而是以各部族为单位行动,因此三、四万的骑兵在数字上算是可以接受,但在战力上却令人无法安心,毕竟现在的埃鲁阿拉处于几乎没有防备战力的状态。 「萨法卡尔大人。」 察念堤的声音像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一样。 「什么事?」 「是不是该马上让军团主力回去比较好?再这么下去,越过巴鲁嘎利山顶的蛮族就会涌入埃鲁阿拉了。」 「说得也是。」 萨法卡尔微笑著点头,察念堤的表情像是吓破胆一样很窝囊。 「那个,您的『说得也是』……」 「现在若让军团回去,就得放弃好不容易夺下的罗库萨斯,像是又把它还给罗基希奴一样,这样来这里就没意义了。」 「……意思是不能放弃这里,所以要放弃埃鲁阿拉吗?」 察念堤的脸上露出些许责难神情。 「不是,当然也不会放弃埃鲁阿拉。」 「……啊……哈……是这样啊……不对,可是……」 察念堤歪著脖子环视伙伴们,但是没有人明确地回应他。 大家都跟察念堤一样,完全搞不清楚萨法卡尔在想什么,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萨法卡尔的直属家臣状况也差不多,不过即便芙蕾雅、史黛拉史特拉、李韵、尼姆涅摩与修拉特等人不明白皇子的目的是什么,但他们相信皇子应该已经想好了对策,所以不像埃鲁阿拉的成员那样困扰。 「可是萨法卡尔大人啊,面对蛮族出击如此危险的状况,您应该不会没有任何对策吧?」 莉莉问道。 连她的脸上也浮现了有些焦虑的表情。 「没问题,因为那并不是突发状况。」 「……什么?」 「而且我已经想好对策,所以不用那么紧张。」 「您、您说什么!?」 「你看,埃鲁阿拉不是空城啊,而且为了防卫还派了两个军团进驻。」 「啊!」 听到萨法卡尔的话,莉莉张大眼睛。 不只是她,察念堤、优可与休梅尔的表情也惊讶莫名,因为他们想起了这件事。 (没错,多鲁铎尔将军率领军团进驻埃鲁阿拉了,那么……) 莉莉没有隐藏狐疑的表情,直接开口询问。 「萨法卡尔大人,难不成您的意思是要多鲁铎尔将军替我们打仗,以此阻挡蛮族入侵吗?」 「或许吧。不,考虑到将军的性格,应该说确实如此才是。」 「可是两个军团也才一万人,有办法打赢对方吗?如果封锁埃鲁阿拉的对外交通,城市有可能不会被攻陷,但不进城直接让蛮族通过,不就等于容许他们入侵帝国领土吗?如此一来我们的背后也会受到威胁啊。」 「以将军的性格来看,应该不会选择锁城,而是会采取作战的方式,坚决阻止蛮族入侵领地才对。」 「不、不过这样的话……不会打输吗?」 「应该会打输吧,可是那样就好。」 萨法卡尔脸上挂著笑容,从容不迫地环视每个下属。 「或许像是靠运气的赌博,但我们要有心理准备,第一战本来就有某种程度的危险性。 其实我们的基础本来就很薄弱,可是只要渡过这个危机,确保东边境州和安布罗州,把多鲁铎尔将军拉到我们的阵营,就能一鼓作气扩大势力,这样就能跟其他强者一样站在舞台上了。」 所有人都一脸愕然地盯著萨法卡尔。 7 话说回来,萨法卡尔就这样成功夺取了罗库萨斯城。 而且几乎是和平占领。 这件事之后会带给他意外的影响,但此事先搁著。 现在的萨法卡尔,不过是获得在帝国继承者之争这个大舞台上粉墨登场的资格。 除了他以外的各地群雄,为了达成野心早已纷纷出动。 在这个时间点,萨法卡尔尚未站在舞台的中央。 而舞台上,为了生存下来的群雄已经开始交锋。 萨法卡尔究竟该如何正式参与这场战役,取得最后的胜利呢? 跋文 回顾萨法卡尔再度统一帝国霸业时,经常围绕著几个谜团。 譬如说,多鲁铎尔将军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就顺利进入埃鲁阿拉,之后也很乾脆地将埃鲁阿拉还给萨法卡尔,这件事是最明显的问题。 该如何去理解这一连串的动作,连当时的史学家也意见分歧。 但史黛拉史特拉留下的著作被发现后,事情的疑点终于真相大白。 根据她的著作,明白了多鲁铎尔将军的确没有夺取埃鲁阿拉,而是受到萨法卡尔皇子的要求才入城。 但由于事情发展得实在太顺利,也有批评指出这件事会不会是她捏造的。 即便不是捏造,这样不会太夸张吗?也有这样的声音。 不过,对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进行精密的研究后,可以判断出她的描述是相当正确、符合事实的。 因此,多鲁铎尔将军进入埃鲁阿拉的确是回应萨法卡尔的要求,此一说法也被认同了。 同样的,关于萨法卡尔统一大业上的其他几个谜团,也因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而被消除。因此,详细写出罗姆尼亚帝国初代皇帝罗姆尼耶斯一世死后,直到萨法卡尔皇子再度统一帝国的这段历史,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功不可没。 这些事先在此处告一段落吧。 那么,原本只在继承者之争大舞台上露脸的萨法卡尔,很快就会进到舞台中央。 但在那之前,萨法卡尔仍有不得不解决的难题。 那就是该如何处置道到埃鲁阿拉的多鲁铎尔将军,以及该如何对付打算入侵帝国的骑马民族。 只要难题没有解决,萨法卡尔便无法往舞台中央前进。 但他却用异想天开的方法,一举解决掉这两大难题。 而且那不是穷途末路下的穷极之策,而是基于起初的构想,从中获得新方法来解决难题,这事件也充分表现出萨法卡尔非凡的能力。 下一卷我们将再度看到萨法卡尔的计谋是多么天衣无缝、精彩绝伦,足以让他有资格名列在舞台上星光熠熠的主角之中。 回顾萨法卡尔再度统一帝国霸业时,经常围绕著几个谜团。 譬如说,多鲁铎尔将军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就顺利进入埃鲁阿拉,之后也很乾脆地将埃鲁阿拉还给萨法卡尔,这件事是最明显的问题。 该如何去理解这一连串的动作,连当时的史学家也意见分歧。 但史黛拉史特拉留下的著作被发现后,事情的疑点终于真相大白。 根据她的著作,明白了多鲁铎尔将军的确没有夺取埃鲁阿拉,而是受到萨法卡尔皇子的要求才入城。 但由于事情发展得实在太顺利,也有批评指出这件事会不会是她捏造的。 即便不是捏造,这样不会太夸张吗?也有这样的声音。 不过,对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进行精密的研究后,可以判断出她的描述是相当正确、符合事实的。 因此,多鲁铎尔将军进入埃鲁阿拉的确是回应萨法卡尔的要求,此一说法也被认同了。 同样的,关于萨法卡尔统一大业上的其他几个谜团,也因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而被消除。因此,详细写出罗姆尼亚帝国初代皇帝罗姆尼耶斯一世死后,直到萨法卡尔皇子再度统一帝国的这段历史,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功不可没。 这些事先在此处告一段落吧。 那么,原本只在继承者之争大舞台上露脸的萨法卡尔,很快就会进到舞台中央。 但在那之前,萨法卡尔仍有不得不解决的难题。 那就是该如何处置道到埃鲁阿拉的多鲁铎尔将军,以及该如何对付打算入侵帝国的骑马民族。 只要难题没有解决,萨法卡尔便无法往舞台中央前进。 但他却用异想天开的方法,一举解决掉这两大难题。 而且那不是穷途末路下的穷极之策,而是基于起初的构想,从中获得新方法来解决难题,这事件也充分表现出萨法卡尔非凡的能力。 下一卷我们将再度看到萨法卡尔的计谋是多么天衣无缝、精彩绝伦,足以让他有资格名列在舞台上星光熠熠的主角之中。 回顾萨法卡尔再度统一帝国霸业时,经常围绕著几个谜团。 譬如说,多鲁铎尔将军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就顺利进入埃鲁阿拉,之后也很乾脆地将埃鲁阿拉还给萨法卡尔,这件事是最明显的问题。 该如何去理解这一连串的动作,连当时的史学家也意见分歧。 但史黛拉史特拉留下的著作被发现后,事情的疑点终于真相大白。 根据她的著作,明白了多鲁铎尔将军的确没有夺取埃鲁阿拉,而是受到萨法卡尔皇子的要求才入城。 但由于事情发展得实在太顺利,也有批评指出这件事会不会是她捏造的。 即便不是捏造,这样不会太夸张吗?也有这样的声音。 不过,对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进行精密的研究后,可以判断出她的描述是相当正确、符合事实的。 因此,多鲁铎尔将军进入埃鲁阿拉的确是回应萨法卡尔的要求,此一说法也被认同了。 同样的,关于萨法卡尔统一大业上的其他几个谜团,也因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而被消除。因此,详细写出罗姆尼亚帝国初代皇帝罗姆尼耶斯一世死后,直到萨法卡尔皇子再度统一帝国的这段历史,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功不可没。 这些事先在此处告一段落吧。 那么,原本只在继承者之争大舞台上露脸的萨法卡尔,很快就会进到舞台中央。 但在那之前,萨法卡尔仍有不得不解决的难题。 那就是该如何处置道到埃鲁阿拉的多鲁铎尔将军,以及该如何对付打算入侵帝国的骑马民族。 只要难题没有解决,萨法卡尔便无法往舞台中央前进。 但他却用异想天开的方法,一举解决掉这两大难题。 而且那不是穷途末路下的穷极之策,而是基于起初的构想,从中获得新方法来解决难题,这事件也充分表现出萨法卡尔非凡的能力。 下一卷我们将再度看到萨法卡尔的计谋是多么天衣无缝、精彩绝伦,足以让他有资格名列在舞台上星光熠熠的主角之中。 回顾萨法卡尔再度统一帝国霸业时,经常围绕著几个谜团。 譬如说,多鲁铎尔将军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就顺利进入埃鲁阿拉,之后也很乾脆地将埃鲁阿拉还给萨法卡尔,这件事是最明显的问题。 该如何去理解这一连串的动作,连当时的史学家也意见分歧。 但史黛拉史特拉留下的著作被发现后,事情的疑点终于真相大白。 根据她的著作,明白了多鲁铎尔将军的确没有夺取埃鲁阿拉,而是受到萨法卡尔皇子的要求才入城。 但由于事情发展得实在太顺利,也有批评指出这件事会不会是她捏造的。 即便不是捏造,这样不会太夸张吗?也有这样的声音。 不过,对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进行精密的研究后,可以判断出她的描述是相当正确、符合事实的。 因此,多鲁铎尔将军进入埃鲁阿拉的确是回应萨法卡尔的要求,此一说法也被认同了。 同样的,关于萨法卡尔统一大业上的其他几个谜团,也因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而被消除。因此,详细写出罗姆尼亚帝国初代皇帝罗姆尼耶斯一世死后,直到萨法卡尔皇子再度统一帝国的这段历史,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功不可没。 这些事先在此处告一段落吧。 那么,原本只在继承者之争大舞台上露脸的萨法卡尔,很快就会进到舞台中央。 但在那之前,萨法卡尔仍有不得不解决的难题。 那就是该如何处置道到埃鲁阿拉的多鲁铎尔将军,以及该如何对付打算入侵帝国的骑马民族。 只要难题没有解决,萨法卡尔便无法往舞台中央前进。 但他却用异想天开的方法,一举解决掉这两大难题。 而且那不是穷途末路下的穷极之策,而是基于起初的构想,从中获得新方法来解决难题,这事件也充分表现出萨法卡尔非凡的能力。 下一卷我们将再度看到萨法卡尔的计谋是多么天衣无缝、精彩绝伦,足以让他有资格名列在舞台上星光熠熠的主角之中。 回顾萨法卡尔再度统一帝国霸业时,经常围绕著几个谜团。 譬如说,多鲁铎尔将军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就顺利进入埃鲁阿拉,之后也很乾脆地将埃鲁阿拉还给萨法卡尔,这件事是最明显的问题。 该如何去理解这一连串的动作,连当时的史学家也意见分歧。 但史黛拉史特拉留下的著作被发现后,事情的疑点终于真相大白。 根据她的著作,明白了多鲁铎尔将军的确没有夺取埃鲁阿拉,而是受到萨法卡尔皇子的要求才入城。 但由于事情发展得实在太顺利,也有批评指出这件事会不会是她捏造的。 即便不是捏造,这样不会太夸张吗?也有这样的声音。 不过,对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进行精密的研究后,可以判断出她的描述是相当正确、符合事实的。 因此,多鲁铎尔将军进入埃鲁阿拉的确是回应萨法卡尔的要求,此一说法也被认同了。 同样的,关于萨法卡尔统一大业上的其他几个谜团,也因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而被消除。因此,详细写出罗姆尼亚帝国初代皇帝罗姆尼耶斯一世死后,直到萨法卡尔皇子再度统一帝国的这段历史,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功不可没。 这些事先在此处告一段落吧。 那么,原本只在继承者之争大舞台上露脸的萨法卡尔,很快就会进到舞台中央。 但在那之前,萨法卡尔仍有不得不解决的难题。 那就是该如何处置道到埃鲁阿拉的多鲁铎尔将军,以及该如何对付打算入侵帝国的骑马民族。 只要难题没有解决,萨法卡尔便无法往舞台中央前进。 但他却用异想天开的方法,一举解决掉这两大难题。 而且那不是穷途末路下的穷极之策,而是基于起初的构想,从中获得新方法来解决难题,这事件也充分表现出萨法卡尔非凡的能力。 下一卷我们将再度看到萨法卡尔的计谋是多么天衣无缝、精彩绝伦,足以让他有资格名列在舞台上星光熠熠的主角之中。 回顾萨法卡尔再度统一帝国霸业时,经常围绕著几个谜团。 譬如说,多鲁铎尔将军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就顺利进入埃鲁阿拉,之后也很乾脆地将埃鲁阿拉还给萨法卡尔,这件事是最明显的问题。 该如何去理解这一连串的动作,连当时的史学家也意见分歧。 但史黛拉史特拉留下的著作被发现后,事情的疑点终于真相大白。 根据她的著作,明白了多鲁铎尔将军的确没有夺取埃鲁阿拉,而是受到萨法卡尔皇子的要求才入城。 但由于事情发展得实在太顺利,也有批评指出这件事会不会是她捏造的。 即便不是捏造,这样不会太夸张吗?也有这样的声音。 不过,对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进行精密的研究后,可以判断出她的描述是相当正确、符合事实的。 因此,多鲁铎尔将军进入埃鲁阿拉的确是回应萨法卡尔的要求,此一说法也被认同了。 同样的,关于萨法卡尔统一大业上的其他几个谜团,也因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而被消除。因此,详细写出罗姆尼亚帝国初代皇帝罗姆尼耶斯一世死后,直到萨法卡尔皇子再度统一帝国的这段历史,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功不可没。 这些事先在此处告一段落吧。 那么,原本只在继承者之争大舞台上露脸的萨法卡尔,很快就会进到舞台中央。 但在那之前,萨法卡尔仍有不得不解决的难题。 那就是该如何处置道到埃鲁阿拉的多鲁铎尔将军,以及该如何对付打算入侵帝国的骑马民族。 只要难题没有解决,萨法卡尔便无法往舞台中央前进。 但他却用异想天开的方法,一举解决掉这两大难题。 而且那不是穷途末路下的穷极之策,而是基于起初的构想,从中获得新方法来解决难题,这事件也充分表现出萨法卡尔非凡的能力。 下一卷我们将再度看到萨法卡尔的计谋是多么天衣无缝、精彩绝伦,足以让他有资格名列在舞台上星光熠熠的主角之中。 回顾萨法卡尔再度统一帝国霸业时,经常围绕著几个谜团。 譬如说,多鲁铎尔将军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就顺利进入埃鲁阿拉,之后也很乾脆地将埃鲁阿拉还给萨法卡尔,这件事是最明显的问题。 该如何去理解这一连串的动作,连当时的史学家也意见分歧。 但史黛拉史特拉留下的著作被发现后,事情的疑点终于真相大白。 根据她的著作,明白了多鲁铎尔将军的确没有夺取埃鲁阿拉,而是受到萨法卡尔皇子的要求才入城。 但由于事情发展得实在太顺利,也有批评指出这件事会不会是她捏造的。 即便不是捏造,这样不会太夸张吗?也有这样的声音。 不过,对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进行精密的研究后,可以判断出她的描述是相当正确、符合事实的。 因此,多鲁铎尔将军进入埃鲁阿拉的确是回应萨法卡尔的要求,此一说法也被认同了。 同样的,关于萨法卡尔统一大业上的其他几个谜团,也因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而被消除。因此,详细写出罗姆尼亚帝国初代皇帝罗姆尼耶斯一世死后,直到萨法卡尔皇子再度统一帝国的这段历史,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功不可没。 这些事先在此处告一段落吧。 那么,原本只在继承者之争大舞台上露脸的萨法卡尔,很快就会进到舞台中央。 但在那之前,萨法卡尔仍有不得不解决的难题。 那就是该如何处置道到埃鲁阿拉的多鲁铎尔将军,以及该如何对付打算入侵帝国的骑马民族。 只要难题没有解决,萨法卡尔便无法往舞台中央前进。 但他却用异想天开的方法,一举解决掉这两大难题。 而且那不是穷途末路下的穷极之策,而是基于起初的构想,从中获得新方法来解决难题,这事件也充分表现出萨法卡尔非凡的能力。 下一卷我们将再度看到萨法卡尔的计谋是多么天衣无缝、精彩绝伦,足以让他有资格名列在舞台上星光熠熠的主角之中。 回顾萨法卡尔再度统一帝国霸业时,经常围绕著几个谜团。 譬如说,多鲁铎尔将军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就顺利进入埃鲁阿拉,之后也很乾脆地将埃鲁阿拉还给萨法卡尔,这件事是最明显的问题。 该如何去理解这一连串的动作,连当时的史学家也意见分歧。 但史黛拉史特拉留下的著作被发现后,事情的疑点终于真相大白。 根据她的著作,明白了多鲁铎尔将军的确没有夺取埃鲁阿拉,而是受到萨法卡尔皇子的要求才入城。 但由于事情发展得实在太顺利,也有批评指出这件事会不会是她捏造的。 即便不是捏造,这样不会太夸张吗?也有这样的声音。 不过,对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进行精密的研究后,可以判断出她的描述是相当正确、符合事实的。 因此,多鲁铎尔将军进入埃鲁阿拉的确是回应萨法卡尔的要求,此一说法也被认同了。 同样的,关于萨法卡尔统一大业上的其他几个谜团,也因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而被消除。因此,详细写出罗姆尼亚帝国初代皇帝罗姆尼耶斯一世死后,直到萨法卡尔皇子再度统一帝国的这段历史,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功不可没。 这些事先在此处告一段落吧。 那么,原本只在继承者之争大舞台上露脸的萨法卡尔,很快就会进到舞台中央。 但在那之前,萨法卡尔仍有不得不解决的难题。 那就是该如何处置道到埃鲁阿拉的多鲁铎尔将军,以及该如何对付打算入侵帝国的骑马民族。 只要难题没有解决,萨法卡尔便无法往舞台中央前进。 但他却用异想天开的方法,一举解决掉这两大难题。 而且那不是穷途末路下的穷极之策,而是基于起初的构想,从中获得新方法来解决难题,这事件也充分表现出萨法卡尔非凡的能力。 下一卷我们将再度看到萨法卡尔的计谋是多么天衣无缝、精彩绝伦,足以让他有资格名列在舞台上星光熠熠的主角之中。 回顾萨法卡尔再度统一帝国霸业时,经常围绕著几个谜团。 譬如说,多鲁铎尔将军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就顺利进入埃鲁阿拉,之后也很乾脆地将埃鲁阿拉还给萨法卡尔,这件事是最明显的问题。 该如何去理解这一连串的动作,连当时的史学家也意见分歧。 但史黛拉史特拉留下的著作被发现后,事情的疑点终于真相大白。 根据她的著作,明白了多鲁铎尔将军的确没有夺取埃鲁阿拉,而是受到萨法卡尔皇子的要求才入城。 但由于事情发展得实在太顺利,也有批评指出这件事会不会是她捏造的。 即便不是捏造,这样不会太夸张吗?也有这样的声音。 不过,对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进行精密的研究后,可以判断出她的描述是相当正确、符合事实的。 因此,多鲁铎尔将军进入埃鲁阿拉的确是回应萨法卡尔的要求,此一说法也被认同了。 同样的,关于萨法卡尔统一大业上的其他几个谜团,也因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而被消除。因此,详细写出罗姆尼亚帝国初代皇帝罗姆尼耶斯一世死后,直到萨法卡尔皇子再度统一帝国的这段历史,史黛拉史特拉的著作功不可没。 这些事先在此处告一段落吧。 那么,原本只在继承者之争大舞台上露脸的萨法卡尔,很快就会进到舞台中央。 但在那之前,萨法卡尔仍有不得不解决的难题。 那就是该如何处置道到埃鲁阿拉的多鲁铎尔将军,以及该如何对付打算入侵帝国的骑马民族。 只要难题没有解决,萨法卡尔便无法往舞台中央前进。 但他却用异想天开的方法,一举解决掉这两大难题。 而且那不是穷途末路下的穷极之策,而是基于起初的构想,从中获得新方法来解决难题,这事件也充分表现出萨法卡尔非凡的能力。 下一卷我们将再度看到萨法卡尔的计谋是多么天衣无缝、精彩绝伦,足以让他有资格名列在舞台上星光熠熠的主角之中。 后记 本作品里有各式各样的梗。 首先是书名,想当然尔是参考爱德华·吉朋的《罗马帝国衰亡史》一书。第一次看那本书是在大学时期,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 由过去的历史学家回顾过去历史的架构,则是模仿光濑龙的《宇宙年代记系列》。不过《宇宙年代记系列》所采用的体裁,是由遥远未来的记述者回顾过去(从读者的角度来看,这个过去是未来)。 萨法卡尔被帝国放逐的情节是从《日本书记》而来,大海人皇子脱逃至吉野的情节是这部小说本来的梗。 萨法卡尔这个角色来自于两个人,迷惑人心的那一面是取自秀吉,能够正确掌握部下的资质以及特徽,将适当的人才安置在适当位置则是取自信长。我经常会像这样将各种元素融合在一起,来完成一部作品。 角色人数很多也跟以往一样,第二卷又陆陆续续有新的角色登场。成为萨法卡尔竞争对手的群雄,也有几个人在这卷露脸,总而言之,作者最喜欢的角色是西切里安娜。 本作品的感觉就是这样,但第一卷发行后立刻再版,看来是能够免于到了第三集就结束整个系列的命运吧。这也是多亏了各位读者的支持,在此致上深深的感谢。erectsawaru老师绘制的充满魅力的角色插图之后也会增加,身为作者的我可是非常期待呢,第三集应该会在明年的春天到夏夭出版……吧? 对了,我搬去札幌已经过了三年的岁月,应该说已经三年了,还是才三年呢?感觉很难形容,反正就是才一转眼的时间吧。札幌的生活非常快乐,搬过来真是太好了。 啊,这个月(一月)《穿越时空的龙王与迈向灭亡的魔女之国》(mf文库j)出刊,然后下个月(二月)预定出刊的是《ものぐさ寝描田怠惰な探侦帖》(fami通文库),这两部作品也请多指教。 舞阪百货别馆营运中→maisaka100ka.blog.f/ 二〇一三年十一月吉日  舞阪@想去洗温泉的洸 笔 本作品里有各式各样的梗。 首先是书名,想当然尔是参考爱德华·吉朋的《罗马帝国衰亡史》一书。第一次看那本书是在大学时期,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 由过去的历史学家回顾过去历史的架构,则是模仿光濑龙的《宇宙年代记系列》。不过《宇宙年代记系列》所采用的体裁,是由遥远未来的记述者回顾过去(从读者的角度来看,这个过去是未来)。 萨法卡尔被帝国放逐的情节是从《日本书记》而来,大海人皇子脱逃至吉野的情节是这部小说本来的梗。 萨法卡尔这个角色来自于两个人,迷惑人心的那一面是取自秀吉,能够正确掌握部下的资质以及特徽,将适当的人才安置在适当位置则是取自信长。我经常会像这样将各种元素融合在一起,来完成一部作品。 角色人数很多也跟以往一样,第二卷又陆陆续续有新的角色登场。成为萨法卡尔竞争对手的群雄,也有几个人在这卷露脸,总而言之,作者最喜欢的角色是西切里安娜。 本作品的感觉就是这样,但第一卷发行后立刻再版,看来是能够免于到了第三集就结束整个系列的命运吧。这也是多亏了各位读者的支持,在此致上深深的感谢。erectsawaru老师绘制的充满魅力的角色插图之后也会增加,身为作者的我可是非常期待呢,第三集应该会在明年的春天到夏夭出版……吧? 对了,我搬去札幌已经过了三年的岁月,应该说已经三年了,还是才三年呢?感觉很难形容,反正就是才一转眼的时间吧。札幌的生活非常快乐,搬过来真是太好了。 啊,这个月(一月)《穿越时空的龙王与迈向灭亡的魔女之国》(mf文库j)出刊,然后下个月(二月)预定出刊的是《ものぐさ寝描田怠惰な探侦帖》(fami通文库),这两部作品也请多指教。 舞阪百货别馆营运中→maisaka100ka.blog.f/ 二〇一三年十一月吉日  舞阪@想去洗温泉的洸 笔 本作品里有各式各样的梗。 首先是书名,想当然尔是参考爱德华·吉朋的《罗马帝国衰亡史》一书。第一次看那本书是在大学时期,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 由过去的历史学家回顾过去历史的架构,则是模仿光濑龙的《宇宙年代记系列》。不过《宇宙年代记系列》所采用的体裁,是由遥远未来的记述者回顾过去(从读者的角度来看,这个过去是未来)。 萨法卡尔被帝国放逐的情节是从《日本书记》而来,大海人皇子脱逃至吉野的情节是这部小说本来的梗。 萨法卡尔这个角色来自于两个人,迷惑人心的那一面是取自秀吉,能够正确掌握部下的资质以及特徽,将适当的人才安置在适当位置则是取自信长。我经常会像这样将各种元素融合在一起,来完成一部作品。 角色人数很多也跟以往一样,第二卷又陆陆续续有新的角色登场。成为萨法卡尔竞争对手的群雄,也有几个人在这卷露脸,总而言之,作者最喜欢的角色是西切里安娜。 本作品的感觉就是这样,但第一卷发行后立刻再版,看来是能够免于到了第三集就结束整个系列的命运吧。这也是多亏了各位读者的支持,在此致上深深的感谢。erectsawaru老师绘制的充满魅力的角色插图之后也会增加,身为作者的我可是非常期待呢,第三集应该会在明年的春天到夏夭出版……吧? 对了,我搬去札幌已经过了三年的岁月,应该说已经三年了,还是才三年呢?感觉很难形容,反正就是才一转眼的时间吧。札幌的生活非常快乐,搬过来真是太好了。 啊,这个月(一月)《穿越时空的龙王与迈向灭亡的魔女之国》(mf文库j)出刊,然后下个月(二月)预定出刊的是《ものぐさ寝描田怠惰な探侦帖》(fami通文库),这两部作品也请多指教。 舞阪百货别馆营运中→maisaka100ka.blog.f/ 二〇一三年十一月吉日  舞阪@想去洗温泉的洸 笔 本作品里有各式各样的梗。 首先是书名,想当然尔是参考爱德华·吉朋的《罗马帝国衰亡史》一书。第一次看那本书是在大学时期,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 由过去的历史学家回顾过去历史的架构,则是模仿光濑龙的《宇宙年代记系列》。不过《宇宙年代记系列》所采用的体裁,是由遥远未来的记述者回顾过去(从读者的角度来看,这个过去是未来)。 萨法卡尔被帝国放逐的情节是从《日本书记》而来,大海人皇子脱逃至吉野的情节是这部小说本来的梗。 萨法卡尔这个角色来自于两个人,迷惑人心的那一面是取自秀吉,能够正确掌握部下的资质以及特徽,将适当的人才安置在适当位置则是取自信长。我经常会像这样将各种元素融合在一起,来完成一部作品。 角色人数很多也跟以往一样,第二卷又陆陆续续有新的角色登场。成为萨法卡尔竞争对手的群雄,也有几个人在这卷露脸,总而言之,作者最喜欢的角色是西切里安娜。 本作品的感觉就是这样,但第一卷发行后立刻再版,看来是能够免于到了第三集就结束整个系列的命运吧。这也是多亏了各位读者的支持,在此致上深深的感谢。erectsawaru老师绘制的充满魅力的角色插图之后也会增加,身为作者的我可是非常期待呢,第三集应该会在明年的春天到夏夭出版……吧? 对了,我搬去札幌已经过了三年的岁月,应该说已经三年了,还是才三年呢?感觉很难形容,反正就是才一转眼的时间吧。札幌的生活非常快乐,搬过来真是太好了。 啊,这个月(一月)《穿越时空的龙王与迈向灭亡的魔女之国》(mf文库j)出刊,然后下个月(二月)预定出刊的是《ものぐさ寝描田怠惰な探侦帖》(fami通文库),这两部作品也请多指教。 舞阪百货别馆营运中→maisaka100ka.blog.f/ 二〇一三年十一月吉日  舞阪@想去洗温泉的洸 笔 本作品里有各式各样的梗。 首先是书名,想当然尔是参考爱德华·吉朋的《罗马帝国衰亡史》一书。第一次看那本书是在大学时期,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 由过去的历史学家回顾过去历史的架构,则是模仿光濑龙的《宇宙年代记系列》。不过《宇宙年代记系列》所采用的体裁,是由遥远未来的记述者回顾过去(从读者的角度来看,这个过去是未来)。 萨法卡尔被帝国放逐的情节是从《日本书记》而来,大海人皇子脱逃至吉野的情节是这部小说本来的梗。 萨法卡尔这个角色来自于两个人,迷惑人心的那一面是取自秀吉,能够正确掌握部下的资质以及特徽,将适当的人才安置在适当位置则是取自信长。我经常会像这样将各种元素融合在一起,来完成一部作品。 角色人数很多也跟以往一样,第二卷又陆陆续续有新的角色登场。成为萨法卡尔竞争对手的群雄,也有几个人在这卷露脸,总而言之,作者最喜欢的角色是西切里安娜。 本作品的感觉就是这样,但第一卷发行后立刻再版,看来是能够免于到了第三集就结束整个系列的命运吧。这也是多亏了各位读者的支持,在此致上深深的感谢。erectsawaru老师绘制的充满魅力的角色插图之后也会增加,身为作者的我可是非常期待呢,第三集应该会在明年的春天到夏夭出版……吧? 对了,我搬去札幌已经过了三年的岁月,应该说已经三年了,还是才三年呢?感觉很难形容,反正就是才一转眼的时间吧。札幌的生活非常快乐,搬过来真是太好了。 啊,这个月(一月)《穿越时空的龙王与迈向灭亡的魔女之国》(mf文库j)出刊,然后下个月(二月)预定出刊的是《ものぐさ寝描田怠惰な探侦帖》(fami通文库),这两部作品也请多指教。 舞阪百货别馆营运中→maisaka100ka.blog.f/ 二〇一三年十一月吉日  舞阪@想去洗温泉的洸 笔 本作品里有各式各样的梗。 首先是书名,想当然尔是参考爱德华·吉朋的《罗马帝国衰亡史》一书。第一次看那本书是在大学时期,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 由过去的历史学家回顾过去历史的架构,则是模仿光濑龙的《宇宙年代记系列》。不过《宇宙年代记系列》所采用的体裁,是由遥远未来的记述者回顾过去(从读者的角度来看,这个过去是未来)。 萨法卡尔被帝国放逐的情节是从《日本书记》而来,大海人皇子脱逃至吉野的情节是这部小说本来的梗。 萨法卡尔这个角色来自于两个人,迷惑人心的那一面是取自秀吉,能够正确掌握部下的资质以及特徽,将适当的人才安置在适当位置则是取自信长。我经常会像这样将各种元素融合在一起,来完成一部作品。 角色人数很多也跟以往一样,第二卷又陆陆续续有新的角色登场。成为萨法卡尔竞争对手的群雄,也有几个人在这卷露脸,总而言之,作者最喜欢的角色是西切里安娜。 本作品的感觉就是这样,但第一卷发行后立刻再版,看来是能够免于到了第三集就结束整个系列的命运吧。这也是多亏了各位读者的支持,在此致上深深的感谢。erectsawaru老师绘制的充满魅力的角色插图之后也会增加,身为作者的我可是非常期待呢,第三集应该会在明年的春天到夏夭出版……吧? 对了,我搬去札幌已经过了三年的岁月,应该说已经三年了,还是才三年呢?感觉很难形容,反正就是才一转眼的时间吧。札幌的生活非常快乐,搬过来真是太好了。 啊,这个月(一月)《穿越时空的龙王与迈向灭亡的魔女之国》(mf文库j)出刊,然后下个月(二月)预定出刊的是《ものぐさ寝描田怠惰な探侦帖》(fami通文库),这两部作品也请多指教。 舞阪百货别馆营运中→maisaka100ka.blog.f/ 二〇一三年十一月吉日  舞阪@想去洗温泉的洸 笔 本作品里有各式各样的梗。 首先是书名,想当然尔是参考爱德华·吉朋的《罗马帝国衰亡史》一书。第一次看那本书是在大学时期,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 由过去的历史学家回顾过去历史的架构,则是模仿光濑龙的《宇宙年代记系列》。不过《宇宙年代记系列》所采用的体裁,是由遥远未来的记述者回顾过去(从读者的角度来看,这个过去是未来)。 萨法卡尔被帝国放逐的情节是从《日本书记》而来,大海人皇子脱逃至吉野的情节是这部小说本来的梗。 萨法卡尔这个角色来自于两个人,迷惑人心的那一面是取自秀吉,能够正确掌握部下的资质以及特徽,将适当的人才安置在适当位置则是取自信长。我经常会像这样将各种元素融合在一起,来完成一部作品。 角色人数很多也跟以往一样,第二卷又陆陆续续有新的角色登场。成为萨法卡尔竞争对手的群雄,也有几个人在这卷露脸,总而言之,作者最喜欢的角色是西切里安娜。 本作品的感觉就是这样,但第一卷发行后立刻再版,看来是能够免于到了第三集就结束整个系列的命运吧。这也是多亏了各位读者的支持,在此致上深深的感谢。erectsawaru老师绘制的充满魅力的角色插图之后也会增加,身为作者的我可是非常期待呢,第三集应该会在明年的春天到夏夭出版……吧? 对了,我搬去札幌已经过了三年的岁月,应该说已经三年了,还是才三年呢?感觉很难形容,反正就是才一转眼的时间吧。札幌的生活非常快乐,搬过来真是太好了。 啊,这个月(一月)《穿越时空的龙王与迈向灭亡的魔女之国》(mf文库j)出刊,然后下个月(二月)预定出刊的是《ものぐさ寝描田怠惰な探侦帖》(fami通文库),这两部作品也请多指教。 舞阪百货别馆营运中→maisaka100ka.blog.f/ 二〇一三年十一月吉日  舞阪@想去洗温泉的洸 笔 本作品里有各式各样的梗。 首先是书名,想当然尔是参考爱德华·吉朋的《罗马帝国衰亡史》一书。第一次看那本书是在大学时期,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 由过去的历史学家回顾过去历史的架构,则是模仿光濑龙的《宇宙年代记系列》。不过《宇宙年代记系列》所采用的体裁,是由遥远未来的记述者回顾过去(从读者的角度来看,这个过去是未来)。 萨法卡尔被帝国放逐的情节是从《日本书记》而来,大海人皇子脱逃至吉野的情节是这部小说本来的梗。 萨法卡尔这个角色来自于两个人,迷惑人心的那一面是取自秀吉,能够正确掌握部下的资质以及特徽,将适当的人才安置在适当位置则是取自信长。我经常会像这样将各种元素融合在一起,来完成一部作品。 角色人数很多也跟以往一样,第二卷又陆陆续续有新的角色登场。成为萨法卡尔竞争对手的群雄,也有几个人在这卷露脸,总而言之,作者最喜欢的角色是西切里安娜。 本作品的感觉就是这样,但第一卷发行后立刻再版,看来是能够免于到了第三集就结束整个系列的命运吧。这也是多亏了各位读者的支持,在此致上深深的感谢。erectsawaru老师绘制的充满魅力的角色插图之后也会增加,身为作者的我可是非常期待呢,第三集应该会在明年的春天到夏夭出版……吧? 对了,我搬去札幌已经过了三年的岁月,应该说已经三年了,还是才三年呢?感觉很难形容,反正就是才一转眼的时间吧。札幌的生活非常快乐,搬过来真是太好了。 啊,这个月(一月)《穿越时空的龙王与迈向灭亡的魔女之国》(mf文库j)出刊,然后下个月(二月)预定出刊的是《ものぐさ寝描田怠惰な探侦帖》(fami通文库),这两部作品也请多指教。 舞阪百货别馆营运中→maisaka100ka.blog.f/ 二〇一三年十一月吉日  舞阪@想去洗温泉的洸 笔 本作品里有各式各样的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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