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麻辣秘书》 序 某天,小缨心血来潮,就在购物网站逛了一下。结果呢……果然发现了很神奇的东东。 大家都嘛知道小缨的个性,好东西要与好朋友分享嘛,所以小缨立刻打电话给一拖拉库的人。 「喂……我只是要问妳,妳要会『尿尿』的,还是会『叫』的?请不要细想,赶快回答……」小缨一边移动着滑鼠,一边对着话筒说。 「喝!妳要寄什么东西给我啊?」小b问道。 「妳说就是了,哪来这么多问题啊……」小缨有点不耐烦。 结果小b和小贱田选了会尿尿,大g选了会叫的(女n算什么,人家我们大g可是有g罩杯),小a也选了会叫的。 小a还笑嘻嘻的说,那种会叫的,就是要在坐捷运的时候,用力的给它按下去,然后……再然后…… 征询完大家的意见,小缨立即下订单。 翌日-- 「臭小缨,妳在做什么?」大g的声音有点不爽。 「没在做什么,在和妳讲电话。」 「那妳等等……用力给我听好……」 「好啊!」遵循大g的指示,小缨还特地拿出了棉花棒掏掏耳朵,「请说……」 瞬间,话筒里头传来了一阵淫荡至极的「叫」声,小缨还判断那非本国人的叫声。 「啊啊啊……嗯嗯嗯……唔唔唔唔……」 重点是,这一叫还叫了五分钟,吓得小缨花容失色,「大g,妳这个死变态,妳放什么给我听啊……死变态、死变态……」 「竟然骂我!这就是妳寄给我的礼物!」大g气愤道。 「喔?原来就是那个『高潮迭起钥匙圈』啊?哈哈哈,真赞……」 再隔两日,小缨接到小a的电话。 「xxx,我真的会被妳给害死了!今天早上我要带它去和同事分享时,结果还没进公司大门,它就开始大叫了,大家都用『有色』的眼光看着我……然后坐计程车下班时,又不小心在计程车上按到,它就叫整路的,那个计程车司机还一直要求要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叫成这样,不过我打死都不给他看……」 「太好了,那不是符合妳想在捷运上按的心愿吗?」 「嗟,叫这么大声、这么长,谁敢啊……」小a还是很不爽。 「自己选的,别怨叹了,不过妳别忘了,要放给小b听。」 过了半小时,小b也打电话来了。 「我真的庆幸我选的是『尿尿小童』,真的被小a给吓死了,还好、还好……我家还有小朋友,我们家婷婷很喜欢那个尿尿小童,还说小弟弟羞羞脸,没穿衣服……」 小贱田也打手机过来,「二姊,我看妳的生活真的是太无聊了一点,才会乱买东西。」 别这样嘛……小缨只是看你们生活太无聊、太认真了,想「净化」一下你们的心灵而已啊……要感恩吶…… 再隔一天,小缨又发现了新奇的东西,于是又开始用力的打电话,「如果你们对『高潮迭起钥匙圈』不满的话,那就给你们换好了。」 大g立即摇头,「不不不……我家工厂师傅可是满意的不得了,他们把它套成了机车钥匙,工作疲劳时就去按个几下……然后整间工厂就都是那种叫声,他们就觉得很有精神。」 「真赞,很高兴小缨的眼光是正确的。」小缨很得意。 「对了,那妳说要给我们换的是什么,小a和小b叫我问妳。」 「喔……就换那个『夜光好屌吸管』啊……」 「那又是什么东西?」 「就是做成那『根』样子的吸管啊,暗暗的,还会发光,然后吸吸吸……」人家我也很认真的解释。 「够了,妳这个死变态,我早知道妳有变态的倾向了,死变态……」大g咆哮完,用力的挂上电话。 小缨是无辜的,人家只是要让你们下无聊呗……这么认真做什么啊?哼……下次你们有人生日的话,你们就完了……哈哈哈…… 第一章 「总经理,这是这一个星期收到的履历表,请过目。」人事主任拿出了一大迭的履历表,恭敬的放在唐耿的桌上,等待着唐耿的裁示。 原本公司在任用人事上有一套规则,可由于现在要聘请的是总经理的私人秘书,所以唐耿要求他要亲自遴选。 唐耿看也不看那迭履历表一眼。这一个月人事主任拿来的履历表,他已经看得眼花撩乱。 没错,她们的学经历几乎都是上上之选,再加上那上头黏贴的照片,每一张至少都可以算得上是中等美女,可他就是看不顺眼。 他要的私人秘书,工作能力不用强到哪里,只要有一定的水准,在行事上都可以配合他就行了。 而请的既然是他的私人秘书,与他相处的时间自然很长,他当然就得找个自己看得顺眼的,免得荼毒了自己的视力。 「总经理?」 「从有职缺开始,有多少人寄履历表来了?」唐耿冷淡的问,看了腕上的限量名表一眼,整个人放松往椅背上靠。 「五百多名。」 「那你觉得你今日送上的这迭里头,会有我要的吗?」 听到唐耿的话,人事主任的额际开始冒出了大颗的汗水,他拿出折得方正的手帕开始擦着汗。 「这……」他看得出来唐耿已有些不耐烦了。「希望能有。」 「嗯。」纵使有些不愿意,他还是动手翻了翻那一大迭的履历表,眼眸不经意在扫过其中一张时,有些讶然。 「她……」 「总经理,有什么问题吗?」他见到唐耿抽出了其中一张履历表,看了许久。 「就她吧!叫她一个星期后来上班。」 「总经理,这样的决定会不会太仓促了点?还是我请这位小姐明日先到我那里……」 人事主任有点担心,怕唐耿是因为挑得太累了,最后索性就随便挑了。 「不用,你只要照我的话去做就好了。」 他下了指示,挥挥手,示意人事主任将其他的履历表带走,自己则注视着那剩下的履历表上头的照片良久,思绪回到了从前…… 「耿,怎么样了嘛……你今天似乎是有心事,公司发生了什么令你觉得不愉快的事吗?」 一双藕臂环在唐耿的腰际,软软温热的身体靠了上来,浑圆的胸脯不停的在他背后磨蹭着。 「是有一点事。」 想到只要再过几日,就可以见到「她」,他原本抿着的唇,就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会笑,那应该不是不愉快的事,是高兴的事……」刘文姿开始臆测着,「关于女人的?」虽然她的脸上仍旧是挂着娇媚的笑容,可是心中的妒火却已冉冉升起。 她在唐耿的身旁一年多了,她与他是在一场社交酒会认识的,第一次见到他,她就喜欢上这位书卷气息浓厚、带着金边眼镜的绅士,于是她透过朋友的介绍,与他认识。 两个星期之后,她与他上了床。 可,她发现越待在他的身旁,她就越不懂他。他不像她之前的那些男友这么的爱她,她可是名模刘文姿啊! 但,她总感觉自己对他来说,似乎是可有可无。 有多少公子、小开、田侨仔成天捧着鲜花、钻戒,到她走秀的地方等她,只为了和她吃顿饭,可她却不屑一顾,只爱他…… 「是挺高兴的一件事,关于女人的没错。」他并没有丝毫隐瞒。 唐耿套上了白色衬衫,扣上了袖扣与胸前的几颗扣子,此时他的书卷气全没了,只剩下最原始的狩猎本性。 「耿,是关于我的吗?」她大胆再刺探,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占了多大的地位。 「很抱歉,不是。」为自己倒了杯酒,在品尝醇酒的那一刻,他想到了那张履历表。 「那件事」之后,他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她头部缠满了绷带,整个人就像尊破娃娃一般苍白且缺乏生命力。 也许这次的相逢,是上天给他的机会,让他可以做些什么,来弥补他之前做过的错事。 这是他心中最深沉的痛! 「可以告诉我吗?耿……」 「很抱歉,不行。」 斯文有礼的谈吐,就如同刘文姿第一次见到唐耿时的样子,可此刻对她来说,却似乎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别再刺探我这些,我对妳没什么容忍度可言。」 听到唐耿的警告,刘文姿不敢再开口。 就算她在他的心中真的一点地位都没有,她也宁可再继续维持这种仅止于肉体接触的「床上关系」。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唐耿。 他是她第一个看得上眼的男人,第一个觉得能配得上她的男人……更吸引她的,是他背后傲人的财富。 徐釉君一踏入「唐氏集团」,就立刻接获人事主管通知,要她直接进唐耿的办公室,说唐耿会直接与她谈。 可是她在唐耿办公室里的沙发,一坐就是半个钟头、一个钟头……他却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她的存在,仍旧低头处理成堆的公事,不然就是偶尔接个几通电话。 也许她该出声,告诉他这间办公室里头还有其他人存在,请他不要只顾着做自己的事。 但她若是真的这样说,又好像显得踰矩了些。 徐釉君不懂,她不是只单纯应征一个小小的总机吗?怎么会变成总经理的秘书呢? 吸气、吐气,她压根儿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扯的,秘书的身分只会让她与他过度接近。 不过看他这样,也许……他早忘了她这个倒楣鬼了吧!如果是忘了,那就真的太好了。 「等很久了吗?」一个低沉的嗓音在釉君身旁响起,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办公室的人儿听见。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釉君,没注意到有人开口,所以没回话。 「我问妳等很久了吗?」唐耿再问了一次,原谅她的漫不经心。 还是没回话。 「我问妳是不是等很久了!」他问了第三次。 同样的,她还是没给他任何回应。 已经有些不耐烦的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他的动作不大,可她的反应却远超乎他的预期,她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几乎可以说是从沙发上跳起来。 「你……什么时候走过来的?」釉君一脸惊慌。 真糟,她竟然都没注意到!不晓得这种行为,对坏脾气的他来说,是不是已经构成了大不敬的行为? 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那个只知打架滋事的不良少年。 「一分钟前。」 皮鞋踩在抛光石英地板上所发出的声响,应该不算小吧? 他坐在釉君的对面,两人中间隔了一张美丽的小茶几,那张茶几上的玻璃与木头中间,以乳白色的海沙、贝壳与海星做装饰。 她看到他的嘴唇在动,可她听不太清楚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如果在这个时候叫他重复一遍的话,似乎是件不礼貌的事,以她的经验来说,在这个时候最好是沉默以对。 唐耿仔细的看着徐釉君那张脸,他印象中的她,是留着一头离子烫的长直发,微风轻拂,就会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度,可现在的她,却是一头削薄、染上栗红色的俏丽短发。 他皱了皱眉,这不是他喜欢的,不……应该是说,那个有着清汤挂面发型的她消失了。 「聊聊吧,如果我没想错,妳妈在我家当管家对吧?」 他又开口讲话了。她偏着左耳,想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好知道她该怎么回答。 对他脸上浮起的问号,她的神色有些不自在,「呃,不好意思,唐总经理,你可不可以坐到我的左边来?」 她知道这个要求不合理,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她真的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唐耿挑眉,「我坐在这里不好吗?与妳面对面的……」他才能看见她所有的表情,包括她的皱眉、她的慌乱。 由他的表情,她可以看出他不愿意坐到她的左边,真糟,她应该戴助听器出门的。 「妳怎么了?我问妳话妳都不回答是吗?」 他生气了,她知道他在生气,可她真的不晓得他在气些什么,是因为他说的话她没有回答吗? 「如果妳要继续保持沉默、不开口,那没关系,请妳出去,我没时间与妳在这里耗。」原本他对她是有那么一点小愧疚的,可这点愧疚也因她的态度而全部消磨殆尽。 「我……总经理……」 「出去,我很忙。给妳几天的时间,在妳可以回答我的话、不会再当个哑巴之后,妳再过来吧,我没打算请个聋子、哑巴当秘书。」他站起身,在走过她的身旁之时,抛下了冷酷的语句。 这一次釉君是真的听到了,他是站在她左边说的,所以她听到了。 这句话伤的她好重,将她想忽略的残疾,狠狠地从深藏的心中抽了出来,戳刺得血肉模糊。 她咬紧下唇,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深怕一个不小心就滑落了下来。 聋子、哑巴……她根本不是来应征什么秘书的,她也不想再见到他,她怎么知道人事主任打来的电话会跟她说……出了一点小问题,所以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雀屏中选成了秘书了。 「我不是……哑巴……」她颤着声回道,站起了身。 「很好,妳说妳不是哑巴,那妳怎么不回答我的问话?一句话要我讲个三、五遍的,要是我真用了妳当秘书,每件事我都得重复三、五遍妳才听得清楚我在说什么,妳觉得我会不会生气!?」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靠近他,以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妳要知道,在这里我是妳的上司、妳的老板,我问妳妳就必须回答。」 「我知道。」她的头垂的几乎要贴到桌上。 「知道就要对我所说的话有回应啊!不要像个聋子、哑巴一样!」 他的话再次伤了釉君的心,她更低垂下头。「对……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只不过……」她迟疑着。 她不想因为往事,而让他背负着罪恶感。 她知道那次只是个意外,谁也不想看到那种事发生的,更何况他们唐家已经对她做了最好的补偿了,所以她不愿他对她再有任何的歉疚。 可是不说,他又会误会她,而且这件事根本瞒不了多久…… 「只不过什么?」他冷笑着。 「妳这次来这里应征,该不会也是我父母亲叫妳来盯着我的吧?让我想想,妳之前在我家不就是个称职的小管家婆了吗?」 「不是,是我自己来的。」她强调着。 她不想再让唐家资助她,所以才打算自己出来找份工作的。 「我没打算应征什么秘书的,我也不觉得我适合这份工作。」她站起身,准备走人。 他说那些话只不过是气话而已,他没有要她走的意思,再相见……其实他真的很高兴。 「为什么不适合?还没做就打了退堂鼓了是吗?真不像我认识的徐釉君。」他认识的她,只要下定决心、看清楚目标在哪里,就会笔直的朝那里冲去。 「本来就不适合了,你会用一个右耳听不到的人当秘书吗?这只会增加你的困扰而已。」 「妳在说什么?右耳听不到!?」唐耿愣住了,定定的看着她,「妳说妳的右耳听不到?」 不会的…… 他很难相信她竟然会有这项缺陷……这是何时开始的? 她虽然没什么音乐细胞,不过却老是要求他拉大提琴、弹钢琴给她听,她自认为有欣赏音乐的才能……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右耳失聪!不可能,绝不会发生这种事…… 「所以妳要我坐到妳的左边,是因为妳的右耳听不到?」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种震撼。 她点点头,「嗯,谢谢你给我机会,让我解释我的无礼。」 两人之间似乎有着一条很深的鸿沟,就如同十年前一样,他厌恶她、瞧不起她…… 「你刚才说的没错,如果同一件事要你说个三、五遍我才听得清楚,你不觉得烦,我都觉得歉疚了!很抱歉……」 见她要离去,唐耿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为什么?妳怎么会听不到!」 他要知道原因,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告诉我!」 「听不到就是听不到,就如同你说的,我是个聋子,你日理万机,大可以不用理会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她的话语略带讥诮,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海天永远无法连成一线,十年前是她一厢情愿,但,在发生那件事之后,她已看清自己的身分及地位。 「原因!」他霸气的语调,与他斯文的外表判若两人,「不说清楚,妳今天就休想离开这里!」 「禁锢我?」她挑眉,水眸中满满的是不悦。 「呵……」他放开了她的手,「妳要这么说也行,好一点的……也许妳可以想成是老朋友想叙叙旧。想要茶点大可大方开口,我可以差人送上。」 「听起来似乎不错,你不忙?」 「原本是有点,不过妳的事我摆在第一位。」 「也许我该为这个新地位感到光荣。」她深吸口气,讥讽地说,「你是与我对上了是不是?我记得你一向讨厌我。」讨厌她的叨念,讨厌她跟前跟后。 「那是妳以为,我从未说过一句讨厌妳的话。」 「我的耳朵听不到,并不是你造成的,你不用为那件事感到愧疚,而且托你的福,先生资助我学费、生活费,也许没有你……我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好。」这是实话,不是挖苦。 她的语调是平静的,可却对他造成极大的震撼。 「是那次的斗殴事件?」虽然已经是往事,可有时他闭上眼,想到她那副怵目惊心的病样,仍会惧怕的猛然张开眼。 「对,右耳耳膜破裂,这就是你要我给你的原因,现在我可以走了吗?我的时间很宝贵,贵公司若不用我,我还想到下一间公司面试。」 「不用了,我没说不用妳。」他的手抚了抚小指上的尾戒,「妳也不用去别的公司面试,除了我这里,妳无路可去。」 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不信有哪间公司敢大胆用她。 「为什么?」釉君火了,「收起你的愧疚感!我不要你来干涉我的自由,甚至于是我的人生!你没欠我什么,也无须补偿我什么,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她就像一只被碰到痛处的猫儿,伸出利爪狠狠的扑向抚摸她的人。 「来不及了。」他摇头,「这是妳的错,妳不应该寄履历表到唐氏被我发现。」 「你打算怎么样?」 「是妳打算如何,也许妳该收起妳的利爪,明天起我要的是一位能干的秘书,我为人一向公私分明。」 「最好是如此。」釉君才不希望每天一到公司上班,面对的就是一双悲怜的眼神。「现在我可以离开你的领地了吗?还是你想纡尊降贵的帮我开门?」 虽然他未曾做过这种事,可若要他为釉君开门,他绝对不介意。 「如果妳希望我这么做,那又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他的双手一摊,那白森森的牙齿看的釉君刺眼极了。 「掰掰。」她转过身,旋即离去。 「明天九点,不送。」 第二章 「快,小君!收拾一下行李。」 陈芳妹一回到家,便急忙的对坐在书桌前写功课的徐釉君说道,她边说边拿了一个大包包,将自己的物品一件件装入其中。 「行李?」徐釉君不解的看着陈芳妹,那双水眸含着浓浓的疑问,「为什么要收拾行李啊?妈,妳昨天不是说今天还要找工作的吗?」 釉君的父亲在她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就跟别的女人走了,母亲一个人独自将她扶养到大,生活虽然不算是富裕,不过倒也还过得去,不过一个月前,她母亲突然被裁员了,她们的生活顿时陷入困境。 「是啊,快收拾行李,我找到了一份新工作,是去当人家的管家,老板人还挺不错的,供吃供住。」陈芳妹高兴不已。 「这么好?」釉君有点怀疑。 「是啊……所以现在就得将东西收一收了,如果可以,今天就可以搬进去,他们有提供我们住的地方。」 「那这里呢?」 「租金这么贵,我打算不租了,反正也刚好快到月底了,和房东太太说一声,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打从进到这间大宅子,她心里头的震撼便从未停过。 虽是台北市郊,可占地三百来坪,是她与母亲之前住的小公寓的十几倍,光是这里的地价,就不是她这种人十辈子可以买得起的。 豪宅里头的装潢,一看就知道是大手笔请名师设计的,尤其是客厅挂的那盏水晶灯,光彩夺目。 瞬间,她觉得这个地方似乎不是她所能到的地方,她就像只迷了路的小白兔,误闯了人间仙境。 「小君,妳不会叫人吶……这是先生。」陈芳妹急急的对着发呆的釉君说道。 「啊?」釉君回过神,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前方一身笔挺西装、五十开外的唐继中。「先生,你好。」她声如蚊蚋,一定要很仔细听,才能听得到她在讲什么。 「芳妹,妳的千金似乎很害羞。」唐继中的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的笑柔和了原本严肃的空气。 「不……不……先生,她只是比较怕生而已,其实她是很外向的……」 「真的吗?这倒好!我有个儿子和妳女儿差不多年纪,不过他个性比较怪异,如果可以的话,就让他们常在一起相处,免得他总是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头。」唐继中的夫人戴馨在一旁说道。 「这……不好吧!」陈芳妹对于戴馨的提议有些迟疑,她是来做他们的管家的,在身分上她与釉君就像是下人一般。 「有什么不好的,这个年纪的小孩本来就都玩在一起,而且你们小君看起来很乖,我觉得我们家唐耿才是问题一堆。」 「问题一堆?」釉君不解的问道。 住在这么大的宅子,有这么有钱又疼爱他的父母,他应该懂得惜福才是,哪来这么多的问题? 「嗯……」戴馨看了唐继中一眼,叹了口气,「那小子叛逆,是个问题儿童,虽然以高分考中第一志愿,可是却成天打架闹事,甚至于……」她忍不住摇了摇头。 「怎么样啊?」釉君真的是好奇的要命,他不应该是天之骄子吗? 「之前发生了一些事,他爸爸都摆平了,可是现在学校给了通知,如果他想平安的升上高三的话,就不能再旷课了。」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陈芳妹敲了敲釉君的头。 「没关系、没关系,如果有釉君在的话,也许真的可以改变唐耿……」戴馨的话显得有些迟疑,当然这是她的希望。 「太太,我们釉君没有那种能力的。」 「我们也知道,这只是我们的期望而已。」 釉君头上戴了一顶遮阳帽,手拿着小铲子,在整理着唐家近百坪的花圃。 原本这个花圃只是种着零碎的小花而已,没什么人在管理,在征得戴馨的同意之后,她接手这里。 她前些日子才刚在花圃撒下满天星及波斯菊的种子,现在种子都已经发芽了,这种成果令她非常满意。 届时,开花的季节一到,这片花圃就会成一片花海吧? 汗水一滴滴的由额际滴落,她打开了一旁装了茶水的保特瓶,啜了口。 「好热……」擦了下汗,她吐了吐气。 夏天真的好热,热到心情也跟着烦躁了起来。此时她真的有点庆幸自己没挑中午来整理这片花圃,做这种自虐的举动。 就当釉君热得头昏眼花之际,一阵幽扬的琴声窜入了她的耳里。 那优美的旋律是她听过的,她记得这曲子应该是世界名曲吧……好像很多人会弹,可遗憾的是她不知道曲名。 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她寻着琴声,走到了主屋,发现声音是由那儿传出来的。 她走入里头,找到了琴声的来源。 「就是这里吧!」她喃喃的说道。 来唐家这么久了,她从没听说唐家有人会弹琴的,她原以为琴室的那架钢琴只是装饰品,或者是唐家办家庭聚会、舞会的时候,让专门的钢琴手弹着伴奏用的。 盯着眼前的那扇木门良久,她还在考虑是否该转动门把,看看琴室的弹奏者到底是谁之时,曲子变了调。 世界名曲一下子变成了台湾民谣--烧肉粽,这真的令她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可虽然是烧肉粽,对方却弹得特别、澎湃,与平常所听到的曲调截然不同,让她佩服至极。 深吸了口气,她选择转动门把。 门一开,就见一位身着高中制服的男孩,坐在钢琴前,闭目忘我的让手指在琴键上跳跃,灵巧、修长的手指在那上头划出了一道道神奇的魔法。 由他的侧脸,釉君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名俊秀的男子。 他有着一头微卷的黑发,原本束得整齐的领带,颓废的挂在脖子上,衬衫的第一颗扣子解开,衣襬也凌乱的露了出来,整个人呈现出狂放不羁的气势,与他那张俊美的脸孔,呈现了极大的差异。 「妳是谁!」锵的一声,琴音骤止,取而代之的是不悦、冷淡的低音。 他的声音拉回了釉君的思绪,她猛然回神,对上了一双不驯的眼眸。 那双眼看得她心惊,往后退了一大步。 「你……你才是谁!这个地方不是随便人可以进来的。」她结巴的道。 「呵……」唐耿笑了几声,「什么叫随便人?我什么时候由这个宅子里头的少爷,降级成为随便人了?这间琴室是我的,这架钢琴也是我的,我走入自己的地方,玩着自己的乐器,还得向人报告、征求同意?」他的利眼瞄了釉君一眼,「倒是妳,什么时候我们唐家多了妳这号人物了!」 唐家?少爷?她倒抽口气,难道他就是那个她向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唐耿吗? 她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唐大少爷轰轰烈烈的事迹,她几乎都听说了,来源是宅子里的女佣、工人,甚至于管事的老伯伯,偶尔也会念上几句,可这么多的传闻全都是负面的,她从未听过有好的传出来。 依据这么多的坏消息,她在脑海中所塑造出来的唐耿,是个超超级的不良少年。 「你是唐耿?」 「这么讶异吗?这里的人是怎么向妳形容我的?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还是奸淫掳掠的抢匪头子?」 看她那双眼,他就知道她应该是听过他的「为人」。 「没有十恶不赦,也没有奸淫掳掠。」她细声说道。 「没有?这倒好笑了,难不成他们会形容我是个日行一善的童子军吗?这我可不相信。」他嗤道。 「没有,他们也没有这么说你。」她的视线被一旁的大提琴吸引,「你刚才说这间琴室是你的,这架琴也是你的,那这个……中提琴也是你的吗?」她手指指着大提琴。 哼!中提琴,真是愚昧!「这是我的大提琴没错。」他没有纠正她,只是在心里头讥嘲她。 看她那张有些稚气的脸庞,以及t恤、短裤的穿著,他实在很难想象他们唐家何时穷到需要雇用未成年的劳工了。 「那你会拉奏吗?」她的眼神中净是崇拜, 「妳现在是要我证明,那把大提琴的确是属于我的,是吗?」 「不是、不是。」她的头摇得就像波浪鼓,「我只是想听听看那个中……不不……是大提琴的声音。」 笑话,她是什么人,而他又是什么人啊,他有必要为了一个黄毛丫头的话,去拉奏他的大提琴吗? 心里头虽然是这么想,但他就像是被她那双清澈、真诚的黑眸给控制了一般,且直的走到了大提琴旁,坐在椅子上开始拉奏。 又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釉君皱了下眉,「对不起,我可以做个无理的要求吗?」 「既然是无理,妳就不用说了。」哼,白痴! 「好啦,拜托你啦!我想听你拉烧肉粽。」 方才他是用钢琴弹烧肉粽,现在用大提琴下去拉,不知道听起来的感觉会不会是一样的。 「妳要求还真多,妳是谁?妳似乎还没告诉我妳的名字。」 「徐釉君,我妈妈在这里当管家,我们母女一起住到这里来。」 点点头,唐耿表示了解,又动手拉着大提琴,拉奏她想听的那首烧肉粽,而釉君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哼了起来。 她哼得入迷,可拉着大提琴的唐耿却听得头痛,她讲话的声音是细细软软的,很好听,可她唱歌却是五音不全,难听死了! 正当他要开口制止她的魔音传脑时,外头急促的脚步声传入了他的耳里,原本斯文的一张脸,立即染上了黑幕。 「有人来找妳了,他们可能怕我把妳剥皮吃了吧!」 「啊?」釉君不懂,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何才一下子,唐耿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琴室的门打开,率先走入的是唐继中,紧接着是戴馨。 「还好、还好,原来妳在这里啊,我想到处都找不着妳,不知道妳上哪儿去了。」戴馨松口气。 「我看不是吧?就因为她在这里,才更令你们担心吧!」 「这……耿,你怎么这么说呢?釉君是个好孩子,跟你在一起,她妈妈也很放心,你可以教她功课。」看釉君与唐耿的情形,他们两个刚才应该是和平相处的,也许……她真的可以改变他。 「教她功课?」他冷笑,「想太多了吧!我可没那个闲工夫陪个小奶娃玩。」 「可是,你刚才有弹琴,还有拉大提琴给我听。」 「也许是妳在梦游,」他不承认。 「喂,你这个人很奇怪,明明就有……你怎么这么不坦白!先生、太太,刚才少爷真的有拉琴给我听耶,他真的很厉害唷!」 「没有的事,爸妈,你们等一下要出去,把她也给我带走,别让她随便闯入我的地方。」 「少爷……」釉君很不高兴,「我听夫人说过你的年纪比我大几岁,可你的个性怎么这么别扭啊,真不可爱。」 唐耿火了,「妳不走,我走!」他拿起放在钢琴旁的钥匙就想离去,可釉君却放肆的挡在他的面前。 「妳又怎么了?我可是跆拳道的高手。」言下之意,她若不自己闪开,他真的会一脚踢飞她。 「我听说你未成年。」 「是啊,我是未成年,不过也好过妳。」难不成她想干涉他的事?她该懂得先掂掂自己的斤两吧? 「你要骑机车出去?」她之前看过停车棚里头有一辆fzr,管事的王伯说那是少爷的,可是他很少在骑。 「不然我要走路出去吗?」他反问,忽然觉得自己没必要回答她任何问题,他老爸、老妈、学校里的师长都管不到他了,什么时候他竟然要沦落到被一个小毛头管教! 「未成年不能骑车,那很危险!你没有驾照,而且被抓到还要罚钱,钥匙给我。」她伸出了手。 唐耿真的很火,可出人意料的,他竟然乖乖的将fzr的钥匙,交给了釉君。 而在将钥匙交给她的同时,他对自己的举动嫌恶至极。该死的!他为什么会照她的话去做?她的声音彷佛可以催眠他! 不!唐耿告诉自己,他会乖乖的「听话」,绝对是知道如果他说出一个「不」字,她会有多唠叨。 「很好,就当我的车子由妳来保管,妳以后也要负责清洗它,我不容许它沾上一点灰尘。」唐耿冷着一张脸。 「保管?可以啊,我也可以帮你清洗,不过要付我保管费和清洗费。」她笑嘻嘻的说道。 看到这种情形,唐继中夫妻俩都在心里头窃笑,唐耿应该是真的遇到克星了,他似乎对釉君没辙。 「请问,如果我要出去怎么办?」 「你可以拜托王伯开车载你啊!不然就是搭车,再不,我也可以骑我的脚踏车载你。」只不过她的那辆脚踏车是淑女车,他应该会坐不习惯才是。 「很高兴妳给我这么好的建议。」他走向门前。 「少爷,你还是要出去吗?」釉君再问。 「去睡觉总可以吧,难不成这也得经过妳的同意?」 「去睡觉当然可以了,」她笑咪咪的,「不过少爷你只能睡到七点,因为七点要吃晚餐了。」 妈的!真的连睡觉的时间都限制好了! 他们到底是从哪里请来这么一个小管家婆的?难道她母亲在他家当管家,她就也连带的是个小管家婆是不是? 麻烦,真是个啰嗦的家伙! 「知道了。」他不情愿的道。 「少爷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釉君问着。 「我说我听到了,我一定会准时七点出现在餐桌前,这样可以了吧!」他低吼。 「可以、可以。」 得到她的许可,他忿忿的走出了琴室。 而唐继中夫妇却在此时忍不住大笑出声,再憋笑下去,真的是会得内伤的,「呵呵呵……呵呵……」 「釉君,妳真的很棒、很厉害。」戴馨由衷的夸奖着,「我从来没见过唐耿这种表情,可见妳真的能制伏他,让他能不再像个不定时引爆的炸弹一样。」 「不会啊。」她摇摇头。 「少爷很好啊,他真的没像你们说的那样。我偷跑进来他也没有骂我,我请他拉大提琴给我听,他也照做,现在连他的机车钥匙都交给我保管,他真的是个很亲切的人,我不觉得他有你们说的那么坏。也许,先生、夫人,你们是太夸大了吧!」 「我没有夸大,这些都是真的,有谁愿意将自己的儿子形容得这么不堪……釉君,这次是我认真的请求妳,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妳能改变唐耿,让他成为一个斯文有礼的好学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是个恶名昭彰的坏孩子。」戴馨紧握住釉君的手。 「如果我做得到,这当然没问题了,先生、夫人,请你们相信少爷吧,他的本性真的是很好的,」她强调着。 「这一点我们当然知道,只是……他现在给我们看到的这一面,都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啊。」 手中拿着母亲给的三千块,釉君非常高兴。 前几日她只是在母亲面前随口提了声,她就给她三千块,让她自己去挑选她喜欢的cd随身听。 在上百坪的展示中心逛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让釉君睁大了眼。 那个不是少爷吗? 他正看着一台高价位的数位相机,好像在思索着要不要把它买回去,她连忙趋向前。 唐耿看着数位相机旁的警示标语,剑眉挑动了下-- 偷窃者罚款二十倍,并送警法辩。 钱可以摆平一切吗?如果他偷了这台一万块的数位相机,而被扭送警局,他父亲这次不知道是不是还会拿钱出来消灾,还是气得索性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看着身上背的burberry长型男用斜背包,这个包包的空间还挺大的,要将这台如扑克牌般大小的数位相机装入里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托这个名牌包包的福,售货员没跟前跟后,正好方便他下手。 他也知道这种高价位的产品,一般若没经过消磁,直接带着走出大门,「门神」绝对会响,他铁定会被拦下来搜身。 他不是坏,只不过是无聊,厌倦了当好孩子、厌倦别人唤他优等生、厌倦了父母用钱来摆平一切。 才刚将相机拿起来,他的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暸亮的娇软嗓音,「少爷!」 「嗯?」 要不是将相机拿得紧,她这声「少爷」绝对会让这价值一万元的相机,直直的由手里滑落到地面。 他蹙了下眉头,口中啐了句脏话,然后将东西放了回去。他已经没什么偷窃的兴趣了。 「少爷,你也在这里买东西啊,真巧啊!」釉君笑嘻嘻的,「想买什么啊?数位相机是不是?这台很漂亮耶。」釉君好奇的拿在手中把玩着。「这个镜头不是还能伸缩吗?」 「什么时候妳这个贫穷人家的小孩,也能来这种店了?」他恶狠狠的瞪着她说道。 她的出现,无疑是干扰了他的行动,让他无法做坏事。 「哎呀,少爷,你不要这么说嘛,店是开门做生意的,进来又不一定要买。」她无视于唐耿的嘲讽,笑嘻嘻的回道。 「也是,所以妳就打算只是看而已,是不是?」 「这不犯法吧!」 「当然,不过跟在妳身后的那名售货员听到了,他似乎挺不爽的。」 釉君听到唐耿的话,视线偷偷的往后看,果然看到她身后站了一名售货员,正用晚娘面孔看着她。 「小姐,妳需要什么吗?也许我可以帮妳介绍。」售货员开了口。 「噢,谢谢!」她耸了耸肩,「我想买cd随身听,不过现在想先看看这台漂亮的数位相机。」 「呃……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把相机给我好了,我帮妳解说。」 「不用了,我自己看就可以了。」釉君不愿麻烦售货员。 「妳是笨蛋是不是?他就是不想让妳自己看,怕妳摔到了,赔不起。」唐耿啐道。 「我会小心拿的啦。」她才没那么逊,讨厌!不给她看就算了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干嘛这么大小眼看人吶! 她小心的将数位相机放回原位,手却不小心将放在一旁更高价位的dv给挥了下来。 釉君傻眼,售货员也来不及接,而唐耿根本没动手接它的打算,于是那台可怜的dv,就这么硬生生的与地板打了kiss,高价的镜头破碎,惨不忍睹。 售货员倒抽了一口气,连忙弯下身,捡起地上的dv审视一番后,铁青着脸看着釉君。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它会掉下去……」完蛋了,她真的赔不起。 「妳没打算要买的话,就不应该碰的,妳只是个国中生,想买什么就看什么不就行了吗?这一台要两万多块,妳要拿什么来赔!妳家的电话几号?妳的父母呢?手机号码有没有?住在哪里?」售货员恶狠狠的说道,拉着釉君的手就想往柜台走。 「对不起、对不起……」她忙不迭的道歉,被售货员的态度吓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对不起就够了吗?我要打电话给妳父母,看看他们是怎么教小孩的,既然这个被妳弄坏了,妳就得负责把它买回去。」 「好痛、好痛……放开我……」握住她手腕的大手,几乎要将她纤细的手腕给捏碎。 原本双手环胸冷眼看着这一幕的唐耿,对于售货员的举动非常不悦,「放开她!你没听她说好痛吗?」 「她打坏了我们的东西,本来就得赔我们了,我要是放开她,她趁机偷跑那还得了啊!」 唐耿一个迅速的出手,打掉了那只魔掌,「她的帐,由我来付。」他冷声的说。 「少爷……」 「你又是她什么人了啊?只不过是个高中小毛头而已,等会儿我叫来店长,连你也一起送到警局。」 「呵……我以为这年头买东西只要带足现金、信用卡就可以了,原来还得被人请到警局喝咖啡啊。」唐耿打开了burberry斜背包,拿出了名牌的皮夹子,然后抽出了一张白金卡。 「这……」售货员拿着卡良久,久久吐不出一句话。 「这个我买下来了,拿去刷吧。」 唐耿走向了柜台,在签单上签下了他的大名,拿了那台破烂的dv后,直直的走出这家电子专卖店。 「少爷……」釉君在他身后边追边喊着,可不管她怎么追,都追不上唐耿,还落后他一段路,「你就不能停一下,等等我吗?」 唐耿止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釉君。 「妳可以不要再跟着我吗?」他有点气恼,气的是自己,恼的也是自己,她害他干不成坏事不说,他竟然还好心的帮了这个矮冬瓜的忙!他应该冷眼看着她自己收拾残局,可他却对她伸出了援手。 他是打算干坏事,绝对不是当个童子军! 不应该是这样的,对于她,他总是硬不起心肠来。 不行!不能再理她了,免得自己一错再错! 「不行、不行。」釉君喘着大气,「我……少爷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这怎么好意思呢……你觉得我要怎么还你啊?那个……我赔不起。」 「我当然知道妳赔不起,我只是买来摔的而已。」 「少爷,不要啦,这个也许修一修还能用。」虽然被她弄坏了,不过也许还有补救的办法。 「那妳拿去修啊!」他将dv丢给她,「我严重的警告妳,不准再跟着我。」他厉声道。 「可是……可是我就是想跟着你啊……」他算是她的大恩人耶,她真的越来越崇拜他了。 「可我却不想看见妳。」 看到她就烦! 第三章 叩叩叩! 唐耿咒骂了声,想也知道站在门外的人是谁,他缓缓的捻熄了手指上的烟,「进来。」 釉君手中拎着一袋红豆饼,快乐的踏入了唐耿的房间。 自从上次他好心的帮她解围后,釉君简直把他当神一般的在崇拜,三不五时就来个请安问好,让唐耿几乎快疯了。 她就像只打不死的蟑螂,任凭唐耿怎么恶言相向,她还是拿着自己的热脸不停的贴着他的冷屁股。 「噢,好臭的味道!」釉君一走入唐耿的房间,熏人的烟味让她差一点吐出来,她连忙捏紧了鼻子,冲到窗户旁将窗户打开。 「天吶,少爷,你又抽烟了啊!」 「嗯哼……」他连回应釉君的话都懒了,修长的双腿翘在书桌上,整个人贴着椅背,闭目养神。 「少爷,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能抽烟吗?抽一根烟会少三分钟的生命,而且我们这种吸二手烟的人也很可怜。」她又开始叨念了。 「妳可以选择不吸二手烟,别踏进这里就可以了。」表面上算是忠告,其实是要她滚出去。 「哎呀……话不是这么讲的啊!少爷,你看,我偶尔不也会买一点东西来分你吃吗?所以一定要踏进你的房间。」 她早已摸清唐耿的生活作息,他只要是待在家中,不是在琴室弹琴,就是在房间里闭关,像个自闭儿一样。 「我有求妳吗?」他冷哼。是她自己太多事了。 「红豆饼,很香的呢!一起吃。」她拿着那袋红豆饼在唐耿面前晃啊晃的,可他却没什么反应。 「我讨厌甜食,拿走。」 「偶尔吃一下也没关系啊,少爷,你不要这么排斥嘛!你看这个外皮金黄酥脆的,还有这里头的红豆……」她将红豆饼掰开,「绵绵密密,一看就觉得很好吃。」 「好吃妳自己吃就好了。」 「好吧!」釉君耸耸肩,「少爷你不吃我也不勉强你,反正我也才买四个而已,原本想两个分你吃,现在你不要,我就可以一个人吃四个了,呵呵……」 「所以妳原本就不打算要给我吃?」 「嗯……也不是这样啦。」她口中塞了红豆饼,「只是他们之前就告诉我,你不喜欢吃甜食,所以也有心理准备你不吃了,哈哈。」 瞧她的样子,只不过多了两个红豆饼可以吃,就高兴成这样,真是贫穷人的心态! 「拿来!」他伸出手。 「什么?」她不解。 「红豆饼。」 「做什么?」 他刚才不是说不要吗?怎么现在又要了啊?奇怪。 「要吃。」他就是看不惯她这种「小人得志」的脸。 见她没有要将红豆饼拿给他的打算,他自动将手伸入了纸袋里头拿了两个,一分钟之内全都解决掉。 味道好像真的不错,与他印象中的甜食有差,这种淡淡的甜味,让他不觉得厌恶。 「厚!少爷,你怎么这样子啊……」釉君的眉头打了个结,这样真的是太恶劣了! 不过没办法,少爷是不能得罪的,再加上他有恩于她……而且原本这两个红豆饼就是要给他吃的,算了!不和他计较这些了。 铃铃铃-- 唐耿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伸手接起,「喂。」 「老大,你现在可以出来吗?」 「什么事?」 「好久都没见到你了,还是你已经立志要当乖宝宝了啊?」 「我问你有什么事。」他不耐烦的再说了一遍。「小林,如果没事就挂电话。」 他不悦的神情,让釉君忍不住拉长了耳朵,想偷听唐耿到底与朋友在聊些什么东西。 「昨天小五拿着喷漆,去喷抢他马子的男生的机车,结果出事了。」 「出事?」唐耿皱紧了眉。「出了什么事了?」 「小五被那个男生找人痛扁了一顿,而且还放话要我们拿五万块去赎他,否则就打断他的双腿。」小林说得气愤,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自己去把小五救出来,可对方人多势众…… 而且,五万块这么多,能拿钱出来摆平的,也就只有他们这个天才老大了。 他真的不懂,像唐耿这样的优等生,为何会想和他们这种放牛班的学生走在一起?不过这对他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真的对他们推心置腹。 「约在哪里?」 「xx公园。老大,你要来吗?」 「我当然会去,钱我也会带足,你先去那里等我。」 「好。」 唐耿收了线,看着釉君,命令道:「我的机车钥匙拿来给我。」 「少爷……」釉君惊骇的看着他。 根据她刚才偷听到的片段,再加上唐耿讲的,她大概可以组合得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就是--唐耿的兄弟有难,他拿钱要让对方放人! 搞不好,还会来个高中生集体斗殴什么的,就是电视新闻常上演的那种。 「不行、不行,我不能给你。」开什么玩笑,要是把机车钥匙给少爷,他出去闹出了什么事,那还得了啊? 惨一点的话,可能连命都没了! 「快一点,我赶时间。」他冷声道。 「不行……不行……真的不行……那个钥匙……呃,不见了,那天我不知道把它丢在哪里,你现在要我想,我也想不出来,可能得给我几天的时间……」 「不见了?」他冷冽的道,「那也没关系,我开车去好了!我爸还有一台宾士车在车棚里。」 「开车--」釉君张大眼,急忙跟在唐耿身后,「少爷,你会开车吗?」 「没实地操练过,电动玩具里倒是玩过几次。」 「那你知道怎么开吗?」 「知道。」 知道……一想到,釉君就全身发麻。知道?怎么可能啊……等一下说不定就是撞安全岛、撞电线杆了。 「不然这样好了,少爷,我把你的车钥匙还给你,不过……」 「有个但书我就觉得不妙,妳可以不用还给我。」他挥手。 「我也要跟着去!」 果然!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个蠢蛋以为他还有那个闲工夫可以顾她吗?万一她出事了怎么办! 「妳不能去,乖乖的在家里看书。」 「不要,我要去!如果你不让我去的话,我就打电话给先生,告诉他你要去帮派火拚。」她威胁。 「妳去那里对妳没什么好处,那里不是妳这种国中生可以去的,而且妳去也只会增加我的困扰而已!」唐耿火了,大声吼道。 「那你也不要去啊……」釉君忍不住哭了,她的手紧抓着唐耿的衣服,「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啊……」 她好怕、好担心,怕唐耿出门之后,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真的好喜欢唐耿,她不希望他出什么事。 「好,我可以带妳去,不过妳要待在一旁,不能开口。」 轰轰轰轰轰…… 改装机车的引擎声,刺耳的让人忍不住将耳朵摀起来。 釉君戴了一顶全罩式安全帽,双手紧抱着唐耿,眼前的景象看得她有点心惊颤跳。 真的是高中生要帮派火拚耶!对方已经排好、站好了,手中都还拿着棍棒,其中有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个子男生,被人给踩在脚下,那个应该就是少爷要救的人吧?那个叫小五的。 停车,釉君从fzr上头跳了下来,躲到了一旁,而唐耿则是拿下了安全帽。 「老大,你怎么搞的啊?怎么带了个小妹妹来啊……这样很麻烦耶……」小林偎到了唐耿的身旁问着。 「她是我家的佣人,你看着她。」唐耿将看管釉君的责任丢给了小林,如鹰般的眼神扫向了对方为首的那名男生。 那个人头发染成了金色,嘴角还叨了支烟,手里拿了根球棒,整个人流里流气的。 他们总共有七、八人,而他们这里就只有他与小林而已,要打的话……胜算不大。 还好,他的跆拳道还挺拿手的,先让那带头的躺平,其余的应该就好处理了。 「老大!」被踩在地上的小五喊着,可却被那个带头的、叫强哥的人重重的踢了一下。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出声了?我有让你说话吗?还是要我把你揍得一颗牙齿都不剩,你才知道要乖啊?」 强哥又是一脚,然后看着唐耿,「唷,看起来这么贵气,骑着这么一台改装的fzr,难不成你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名贵气老大?」 强哥在心里头盘算着,可以从唐耿身上要到多少好处。 「他们夸大了。」 「今天你会来这里,应该也知道你小的做了什么了呵!」他又踢了一下小五,「他马子自己看上我、要跟着我的,他竟然不爽到拿喷漆喷我的机车,妈的!你觉得这样对吗?」 「小五,你有向人道歉吗?」唐耿问着。 「老大……才不是这样……绝对不是他说的那样……那天我和阿娇到ktv唱歌,才走过他们的包厢,他一开门见到阿娇,就硬把她拖进他们的包厢,要她陪他们唱歌。」小五反驳着。 「那是你不对了,小五的女朋友不是自愿要跟着你的。」 「不是自愿又怎么样啊?呵……」强哥淫笑着,「那天在包厢里头,被我给上了、开了苞,再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当纪念之后,还不是乖乖的跟在我身旁,对吧?」 他伸手将一旁的女生给拉了过来,她有着染红的一头卷发,穿着短裙,低着头只是不停的掉泪。 「你……可恶!」小五愤恨道。 「什么可恶,你知道她叫的多大声吗?你问她啊……她现在是要跟着你,还是跟着我啊!」 「一定是你拿照片威胁她的,否则她才不会跟着你这种禽兽、败类!」 「是又如何?」强哥拉着阿娇的头发,用力的亲了她的脸颊一下,「我告诉她,只要她敢将这件事说出去,还是偷跑,我就把那天拍到的照片,全都放在网页上供人浏览,让人看看她脱光光是什么样子……」 好恐怖!这真的是她陌生的世界,这些情节她只在电视上看过,现在却真实的在她面前上演了。釉君感到很害怕。 「够了,这些我不要听了,赎小五要五万是不是?」唐耿冷淡的说道。 「没错。」强哥点点头。 「老大,救救阿娇啊……」 「那她呢?如果我要连她一起带走呢?还有你拍的那些照片什么的……你要我付多少?」 「啧啧啧啧……真的是爽快。」强哥拍了拍手,「难怪他们叫你贵公子,名不虚传啊!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都算是小事是不是?」 「没错,能用钱解决的就是小事。」 「好,你这么爽快,我也不跟你废话,反正她我也玩过了,两个就要你那台fzr好了。」他早相中了唐耿的fzr。 「你抢人啊!我们老大那辆fzr,包括改装的费用,最起码也二、三十万!」小林吼着。 「你给我闭嘴,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开口了?」 「老大,你千万别听他的,别把你那辆fzr给他!」纵使被别人狠狠的踩住脸,小五还是拚了命的说道。 唐耿做了个手势,小五立刻住口。 「很高兴你的眼光和我一样。」他笑笑耸耸肩,「你喜欢这辆fzr,给你当然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还得把它过户到你的名下,不是吗?」 「很好!你真的很识相。」他大喜,「也许我们可以当个好朋友!」 「也许吧,我的fzr就停在这里,你何不来骑骑看性能如何?适不适合你。」唐耿略微牵动嘴角冷笑着,他不以为他会与这种人渣当朋友。 「老大,你真的要把你的爱车给他啊?」小林在一旁急道。 平常这辆车可是唐耿的宝,他们连碰都没碰过一下,可现在他却要把它拱手让人? 「车再买就有了,怎么比得上小五?」他说的无所谓,可小林却听的感动流泪。 唐耿真的对他们推心置腹,真的拿他们当好兄弟一样看待。 唐耿见强哥走向他,他将车钥匙丢给了他,然后弯身拾起一旁掉落在地上的大锁,朝强哥用力挥了下。 被大锁重挥到的强哥唉叫了几声,愤恨的看着唐耿,「他妈的!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吗?兄弟们,给我上!」 一瞬间,情况变得相当混乱,棍棒齐挥。 釉君发现唐耿一点都不心急,来一个k一个,来两个揍一双,一拳一脚的,很快的就让一大群人趴倒在地。 是啊!像他们这种不良少年,怎么比得上受过正规武术训练的少爷呢? 忽然,见到有人拿着球棒想从后头偷袭,釉君大喊: 「少爷,后面!」 唐耿听见了,他闪了个身,一记强而有力的回旋踢,立即将人踢飞至两公尺之外。 眼见手下几乎全做鸟兽散,情况对他相当不利,强哥面子有些挂不住。「唐耿,你行!」 「过奖。」 「阿娇,妳没事吧?」小五从地上勉强爬起来,握住了阿娇的手。 「我叫车来载你们。」唐耿转过身,从口袋掏出了手机,拨了号码。 「少爷,你真的很厉害耶……赞赞……赞赞……」 以为强哥不敢再有什么行动,众人全都卸下了警戒心。 叫来了车子之后,唐耿让小林、小五及阿娇上了车。 原本想走的强哥见有机可乘,捡起了一旁的木棍,就这么朝唐耿挥下-- 「少爷,小心……啊--好痛……」釉君眼角瞥到强哥的偷袭,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反应,随即推开了唐耿,木棍就这么硬生生的从她的头上挥下。她弯下身子,手摀住了头,瞬间血流如注。 「好痛……」 这突来的景象令众人全傻了,强哥发现事情闹大了,连忙将木棍丢在一旁,逃之夭夭。 「釉君!」唐耿开口唤着,这才发现,他是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血不停的流了下来,染红了釉君的脸,她痛得大哭,「呜呜呜呜……」 「我送妳去医院!」 「少爷,还是我送她去就可以了,你最好不要去。」被唐耿叫来的那辆车的司机,下车将釉君抱上车,「我们唐氏有医院,如果少爷这一去,事情会闹大,报章杂志又不知道要怎么写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可是……」 他一向不以为自己对釉君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可是看到她血流满面的模样,他的心真的被紧揪住了。 他怕她会出什么事,怕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在他身后唠叨,怕没有人会跟前跟后喊着少爷…… 一思及此,他原本一双锐利嗜血的眼,变得异常阴郁。 「釉君有什么状况,我们会立刻通知你或者是老爷。」 这件青少年械斗事件,虽然没有对外散播出去,可是却在整个唐家闹得沸沸扬扬,接获司机报告的唐继中,甚至丢下了与高阶主管的会议,匆匆忙忙赶回了唐家大宅。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你?年纪这么轻就跟人家逞凶斗狠!你是真的要搞到整个家鸡飞狗跳,还是要进少年监狱你才甘心是吗?」唐继中回家一见到唐耿,劈头就是一顿骂。 「随便你们怎么说。」见到父亲生气、失望的脸,唐耿没有任何反驳。 「唐耿,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以后是要接管我唐继中大片江山的人,你这个样子,我以后怎么敢把我的事业全都交给你!」他吼着。 「你可以不用把你的江山交给我,我也不需要,我要什么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去得来。」 「很好!口气很傲!」唐继中被唐耿的态度给惹火了,「是谁把你给养得这么大的?你以为凭你一个人能做什么?你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项不是最好的?而这些还不都是我唐继中在买单?要是没有我,你以为谁能让你有这么奢华的生活?」 「好了啦,别再说了。」戴馨见唐耿脸色阴郁,连忙拉着唐继中的衣服,示意他消气,别再开口了。 唐继中却转而将炮口对向戴馨-- 「就是妳这么宠着他!要不是妳护着他,他现在会这样吗?要不是他是我唐继中的儿子,他以为他可以过这么富裕的生活吗?! 妳刚才没接到他们训导处的电话吗?他们训导主任是怎么说的,这次不是捐钱就可以了事的了,他们要求唐耿转学,他的成绩虽然好,不过品德、操行都有问题,这样的学生他们没办法再收下去了。」 「这……」 「够了。」唐耿开了口,转学甚至于退学他都不在乎,他唯一挂念的就只有一个人,「她怎么样了?」 「你问的是釉君吗?」 「对,告诉我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想见她?」 「对。」 「我不能让你见她,这会对她造成心灵上的二度伤害,而且你要想,她今天会这样,你得负全部的责任!」唐继中道。 「我一定要知道她没事。」唐耿也很坚持。 「你出国念书吧!如果你接受我开出来的条件,我可以让你见她一面。」唐继中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你不愿意出国,那你就给我滚出唐家,我唐继中从此没有你这个儿子。」 「唐继中!」戴馨泪流满面,听到丈夫对儿子说这种话,她整颗心几乎都碎了。 「妳现在不要给我讲话!要不是妳宠他,他今天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出国念书……唐耿的脑中闪过一幕幕釉君可爱的表情,以及两人相处的情形。 如果他出国念书了,那不就有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釉君了吗? 釉君……这个想法让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儿而已,他没必要把她放在心上吧?这个缠人、黏人、爱管东管西的小管家婆,只要他一出国念书,不就可以逃离掉她的魔掌了吗? 他在抽烟的时候,不用担心有人「突击检查」;在做坏事的时候,也不用怕有人会打断他的「好事」…… 远景想来是很美好的,可是他的心却闷闷的…… 是因为没办法再见到她了吗?是因为他在弹钢琴、拉大提琴的时候,少了不成调的嗓音吗? 算了!这太复杂了,他不想再去想这些。 「我答应你们出国念书,不过我要知道她很好,我要见她一面。」 「好,我会尽快安排你们见面,不过你在见完釉君之后,得立刻给我出国。」 拿了一大束的香水百合,唐耿踏进了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釉君,少了平日的活力、笑容,有的只是一张苍白的小脸,头上还缠着白色的绷带,看起来令人心疼不已。 「医生,她没事吧?」怔怔的看了釉君许久之后,唐耿问着一旁身穿白袍的医师。 「呃……嗯,没事。初步的观察都还好,不过一切还是要等她醒来,才能做更精密的检查。」 「谢谢。」唐耿伸出了手,触碰了釉君那小小的脸蛋。 「儿子,可以走了吗?我们还要赶到机场。」戴馨在一旁提醒。 「别忘了你对我们的承诺。」唐继中跟着说道。 他们真的就只是让他见一面,连十分钟都没有! 唐耿将一大束的香水百合插在花瓶里,越是看她那张苍白的脸,他就越愧疚。「我没忘,请你们帮我好好照顾她,这是我亏欠她的。」讲完了这句话,唐耿旋即转过身,走出了病房。 第四章 今日唐耿比平常的时间还早到公司,昨天他几乎是整夜未成眠。 他的心从见到釉君之后,即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之中,就希望时间快点走到隔日的早上九点。 坐在办公桌前,他满脑子都是过去与釉君相处的情形。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唐耿几乎已算不出时间来,可往事却历历在目,他一闭上眼,所有的事就会重新上演一遍。 叩叩! 敲门声响起,釉君走了进来。 「我应该没有迟到吧?才刚上楼,就被人告知大老板已经在办公室里头等我了,吓得我两腿发软。」她自嘲的说道。 「这么胆小啊……」回应她那张冷淡表情的,是他带着笑意的斯文脸庞。 「什么时候妳变得这么胆小了?如果妳现在还是两腿发软,我不介意扶妳一把。」 他的回答让釉君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盛满了怒容。 「别生气,生气会长皱纹。」唐耿从知道她右耳失聪后,就会刻意在她左边说话,「想想妳已经不年轻了,多那几条皱纹可是丑得很。」 「你……我没有你老好吗!」她记得她和他差了五岁左右,被一个大她五岁的人嫌老,这是她的失败。 「好、好、好……」他耸肩,「如果妳高兴的话,我可以常常夸妳年轻,日行一善也是童子军该尽的义务。」 「我记得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可不是什么童子军。」她咬牙切齿的,什么时候她认识的唐家大少爷,变成了无赖一名了? 她印象中的唐家大少,虽然是个不良少年,可他拉大提琴、弹奏钢琴时,那种酷酷的、目中无人的样子,真的棒极了,哪像现在,几乎变了一个人。 昨天还好,昨天的他虽然斯文,还是看得出一些唐家大少当年的影子,可今日他真的变成了个痞子男。 是他的个性本来就是如此,还是出国一趟变成这样的?釉君真的是想都想不通。 「我国小当过童子军。」这是事实,那绿色的童子军服,他母亲似乎还把它收藏的好好的。 「看不出来。」 「没有关系,我没逼妳一定得相信我当过童子军。」他故作一脸仁慈,看得釉君几乎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妳有带自传来吗?」他问着。 「你没说要带。」 他一摊手,「没关系,那就是我漏讲了,我不介意妳用说的,妳可以跳过妳家中成员、国中时代的那一段,接下来呢?」 「你这算是身家调查?」 「也不算是,关于妳家里的事,我以前就知道了,只是我今天身为妳的老板,当然得知道自己的秘书生活上的情形,能不能配合我的生活步调,有时晚上得加班到七、八点,我得知道妳能否适应。」 「你给我的理由很合理,可我的生活平淡无奇,讲出来我怕你会觉得乏味。」 「呵呵……」他笑着,「我答应妳,就算觉得乏味,我也不会在妳的面前打呵欠,这样总可以吧?」 釉君狠瞪了唐耿一眼。气死了,他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讨厌她、厌恶她呢?这样嘻皮笑脸的,她很难在他与她之间拉开一段距离。 「国中毕业后,我念了一所女子高中,成绩平平。」 「国中毕业……妳在医院休养了多久?」他指的是因为她的耳朵,而在医院休养了多久。 「两个多月吧,这段期间先生有请专人特别来照顾我……先生就是你爸爸。」她看他蹙了下眉头,补了一句。 「我知道,不过妳成绩平平我也知道,妳以前就不怎么聪明了,我也不认为妳之后会变得多聪明。」他损道。 给了唐耿一个白眼,「高中毕业后,我考上了一所私立大学。」 「这一点我也不意外,以现今大学录取率近八成来说,妳考得上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仍旧没好言。 对!她是不聪明没错,可他能不能不要在她耳边一直提醒她她不聪明? 「然后我毕业了,出现在这里。」她有点无力,感觉似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必要。 「恭喜妳顺利毕业,也许该放二十一响礼炮来大肆庆祝一番。」没被当、被留级,也许是她家有烧好香,祖宗八代有庇佑。 她确定他并不是想问什么自传,其实要揶揄、嘲讽她的成分居大。「就这样。」 「果然平淡无奇,不过重点都没说。」她说的都不是他要听的,「既然是上女子高中,妳有没有去联谊过?」 「没有。」 「该说妳乖,还是跟不上流行?」他一脸同情,「不过没关系,那大学时代总有交过男朋友吧?」 「你问这个不觉得问太多了吗?」 「我得知道我晚上能把妳留到几点,会不会耽误到妳私人的时间。」 「总经理,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只要是『公司的事』,要我加班到几点,我都可以做得到。」她强调是公司的事。 「听起来真的很配合。」他弹了下手指,「妳的办公桌在那里,一个月我可以给妳一天的生理假,其余依劳基法规定。」 「生理假……」她喃喃的说道,瞬间小脸涨红。 「我是一个体恤员工的老板,而且这是现代职场的一种趋势,不是因为妳而特别,而且……妳要了解一件事,就算我们是旧识,我也不会对妳特别,工作就是工作,不过,私底下我不介意妳请我喝咖啡。」 她气得两眼差点爆凸。 什么叫不介意她请他喝咖啡?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员工,要也是老板请她喝咖啡啊,过分! 「总经理,我想你真的想太多了,我绝对不会请你喝咖啡的。」 「噢,妳的话真令人伤心,还好我并不是很认真。」 「这份文件重打,错字太多。」唐耿将一份文件丢在釉君的桌上,「打电话给成泰的总经理,跟他约后天到我们公司来谈一笔生意,还有……打电话订花给这位小姐,祝她生日快乐。」他在纸上写了「刘文姿」三个字。 「喔……」她点头,拿起小笔记本将唐耿所说的一一记下。「只要花而已吗?要不要生日礼物?」 「礼物?」他微挑了眉,俊颜不着痕迹的看了釉君一眼,「也许妳可以给点意见。」 「呃……」釉君傻了,没想到他竟然会反问她,「嗯……那当我没问过好了,可是总经理,你不直接打电话祝她生日快乐吗?也许她比较想听到你的声音。」 经由她这个外人转达,似乎怪怪的。 而且刘文姿这个名字,她似乎在哪儿听过……对了,不是那个小有名气的模特儿吗?如果他说的和她想的是同一人的话。 「我说这样做就是这样,妳必须习惯。」 「呃……好吧!」他好像是在指责她太多嘴了一样,也许她真的不应该这么多事的。 不过,唐耿会想订花送给那位刘小姐,两人应该交情不浅吧? 算了,算了!她深吸了口气,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她只要将他交代的事办好就可以了。 「对了……徐妈知道妳在我们公司上班吗?」他像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知道。」她点头。 「妳还是住在我家?」他的意思是她是否和她母亲住在唐家大宅,因为她母亲仍是唐家的管家。 「不,并没有。」她念书时就搬出去了,自己一个人在外租房子,感觉比较轻松自在。 「妳多久回去我家一次?」 「不一定。」想到才会回去。 唐耿这么一问,她想起自己好像两、三个月没回去了。 「我今晚要回去,妳就搭我的车吧!」这不是问句,而是命令。 「啊?今晚……」她的小脸皱了下。 她是有点想她妈妈没错,可是也不用今晚就急着回去啊,而且又是搭唐耿的车……才刚到这里上班,她就已经听说了,她们家的总经理,是唐氏的一号白马王子。 只不过这个白马王子有一定的坚持,不与女职员有任何感情上的纠葛,可如果她坐唐耿的车,被多事的人看到,那就惨了,绝对会被传的很难听,也会坏了唐耿在公司的名声。 她越想脸越皱,彷佛唐耿出了个难题给她一样。 「妳有约吗?」见她为难,他问道。 「没有。」 「既然没有,为何要想这么久?」他再问。 「嗯……我会回去看看我妈,不过还是别搭总经理你的车,我不想被人非议。」 唐耿被拒绝,脸色不太好看。 「能搭我的车是一种荣幸,妳以为别人有那种机会吗?而且我『顺便』开车载妳,只因我们目的地都一样,」他故意轻蔑的说,「放心,如果真要传绯闻,应该也不是我跟妳。」 意思是她的条件不算太好,是个很安全的女人,根本入不了他唐耿的眼吗?他这句话说得好毒,让釉君气得牙痒痒的。 「照常理来说,徐妈在我家当管家,妳应该就是在我家当丫鬟,妳知道什么叫丫鬟吧?」他双手环胸的看着她,「就是帮我端洗脸水、洗脚水的那种,偶尔还必须帮忙沐浴更衣……可是我这个少爷自认为人还不错,没让妳做那些粗活,还开车载妳,这不知道是妳修了几世所得来的福气,妳要珍惜,别人想要还要不到。」 别人想要还要不到?他这个自大的「大少爷」,讲的是什么话啊!他以为这是什么年代?还女婢、长工哩!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旧的封建制度已经不存在了!」 「生气?」他绝不会看错,两簇小火焰在她的眼中跳跃着。「我自认我没说错。」 他其实是在逗她的,看她被他气得两颊红通通的,眼神就像想杀掉他的样子,他就觉得很快慰。 他自认不是天生有这种自虐倾向,他有这种嗜好,好像是在与她重逢之后,才「培养」出来的。 「丫鬟哪敢生少爷的气啊!而且我现在还是拿你的薪水,怎么敢生老板的气!」虽是这么说,可是她的声音却充分的表达了她的情绪。 「很好、很好。」他拍了拍手,「我最喜欢有自知之明的员工了,像妳这样就很『得我的心』,他日表现良好,想『平步青云』、『加功晋爵』绝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又傻了。怎么唐耿就像真的换了一个人似的? 去外国看了一下国外的月亮之后,难道整个人的性情就会大变吗?彷佛脱了胎、换了骨一样。 难不成外国的阳光、空气、水……全都与台湾的不一样? 如果他像以前一样,对她冷嘲热讽兼尖酸刻薄、酷酷地不理她,那她就可以很轻松地与他保持距离…… 可,他变了好多,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与这样的唐耿相处。 「谢总经理夸奖。」 「不客气。」他笑,露出来的森白牙齿让釉君越看越生气,「六点,我在地下停车场等妳。」 「如果我不小心忘了或者是没到呢?」她挑衅问着。 「很好,这个问题真的挺不错的,也的确值得我们讨论……不过我想,如果妳忘了,有一半是想挑战我的权威,那么也许我应该要跟徐妈说一声,叫她记得打电话叮咛妳。」 喝!她倒抽口气。 他玩阴的!她确定他真的是玩阴的! 她最怕她妈妈了,他一定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说! 「我只是问问而已。」她闷闷的说道。 「我知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可妳若是真的放我鸽子的话,绝对会接到徐妈关切的电话。」 在唐家工作这么久,唐家人对她们都很好。 也因此,她在母亲心中的地位,绝对比不上唐家的上上下下,就连她耳朵受伤这件事,母亲也没有怪过唐家人。 母亲简直是把他们当神来拜了,所以唐家人说的话,就等于是圣旨了。 「我说了,我只是问问而已。」 「我也只是在叮咛妳而已。」他看了一下表,「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妳将我交代的事情办一办,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一起吃饭?」他又是一副帝王的口气!没问她有没有空,就是一副「我说了,妳就必须这么做」的态度。「我看到你的脸会食不下咽,总经理,这样真的不好,很难消化。」 「呵呵……」他知道她在推拒,看她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那妳就更应该和我一起吃饭了,妳不觉得妳有点胖吗?跟我一起进食若是能让妳食不下咽,这不是更好?能让妳顺便减肥。看看我这个人多良善,还没和妳收减重课程的费用。」 「没礼貌!」她脱口而出,完全忘了这是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 她的身材虽然不是很好,但绝对称得上是「瘦」好吗?她一直非常的满意,可他竟然这么说她! 她突然想到刘文姿,是啦!若与模特儿相比,她的确胖得像头迷你猪,绝对要减肥。 「对不起。」他忽然说。 她一愣,以为他会反唇相讥,可他却对她道歉……她傻眼了,瞬间有点手足无措。 「若是我将事实说出来,伤害了妳,那我向妳道歉,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他补道。 她握紧了拳头,克制想出拳的冲动。那张俊脸真是让人看了很火大,非常的火大! 可是他却没让她有发火的时间,说完就闪身回自己的办公室,开始翻阅那成堆的文件。 按照唐耿的交代,徐釉君打电话,订了束花祝刘文姿生日快乐,而那家花店办事效率之高,令她觉得惊讶,因为她一份文件还没打完,刘文姿就打电话来了-- 「喂,你好!总经理办公室。」 「耿在吗?」 「耿?」妩媚至极的嗓音,令釉君可以确定,这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娇嗲的声音了。 她的「耿」,指的应该是唐耿吧! 「请问妳哪位?」 「妳是谁?!」 釉君真的觉得无辜极了,为什么她得被这种充满敌意的声音质问,「秘书,总经理的秘书。」 「花是妳订的?」 「是的,妳是刘文姿小姐吗?」 「对,为什么耿不亲自将花拿来送我,要叫妳打电话订!」 「我不知道,总经理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办事,如果刘小姐妳有什么疑问,应该要问总经理才是。」釉君将问题全都推给唐耿。 这不关她的事,她只是一个领人家薪水的人。 「好,帮我把电话转给耿。」 「稍等。」她按下了保留键,将电话转给唐耿,「总经理,一线,刘文姿小姐。」 站在地下停车场,釉君真的不晓得自己还要不要再等下去。 明明就说是六点,现在都快六点半了,而且唐耿早在她还没下班就出去了,也许他根本只是在恐吓她、耍她而已。 她大概可以猜得出来,唐耿是与刘文姿出去,她应该是想与他来个甜蜜的晚餐约会吧!前提是,如果刘文姿喜欢唐耿的话。 的确,任何一个女人都希望生日的夜晚,是与情人一起过的。 分针又走了十五分,她确定她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而且等了四十多分钟,也应该够了吧? 她踱步走向自己的机车,才跨了上去,一只黑白相间的小土狗,也跟着跳上去。 「你……」 牠看起来才两、三个月大而已,长的一点都不像狗,倒像一种动物--马来貘。 牠那骨碌碌的眼,眨巴眨巴的望着她,就像在渴求什么一样。她不是笨蛋,当然知道牠的企图,不就是在肖想她能不能发挥一下爱心,将牠带回家当宠物,好好的爱护牠、疼惜牠。 坦白说,她也想,可现实与理想总是有点差距,她租的那间小套房,房东有严令禁止饲养任何宠物,如果带回去一不小心被逮到的话,那可就完蛋了。 她以歉意的眼神望着牠,「不好意思,请你跳上别人的车好吗?」 可,任凭她怎么推牠,牠彷佛认定她一样,连动都不动。 最后,釉君只好投降,她怕牠在这停车场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饿死,所以决定先带牠回去再说。 再看了一下手表,六点四十五分……总经理,别说我没有等你,是你自己这么晚的,不关我的事,别到时又气的直念她。 叹了口气,她骑着噗噗扬长而去。 「你先待在这个箱子里头,别给我乱跑唷!」 釉君叮咛着那只狗,为了牠,她还向超商要了个纸箱子来当牠的小窝,不仅如此,她还买了鲜奶--瑞穗鲜奶唷,来喂这只像马来貘的狗。 电铃声响起,而且越按越急,她连忙去开门。 一见到铁门外那张尖酸刻薄的晚娘脸孔时,釉君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干笑了几声,「嗨,房东太太,妳怎么有空过来?」 对于她突然出现在这里,釉君有点讶异。 她记得房东太太家里是开五金行的,晚上还要顾店,应该忙得很才对。 「是没什么事啦……」房东太太笑的虚伪,「妳房租都有准时在交,我也不是要和妳谈这个……」她边说,眼神还边往屋内望去,就希望能看出一点蛛丝马迹。 「怎么了?」她挡住房东太太的视线,就怕她不小心看到那只狗。 「真的是没什么……妳也知道我这个人不是那种啰哩啰嗦的人,只要妳房租有在缴,我向来都很好说话,只不过……刚才有人告诉我,妳好像捡了只狗回来。」 「这怎么可能呢?」听到房东太太的话,她一脸嫌恶,「向妳租房子的时候,我不是就告诉过妳了吗?我最讨厌那种猫啊、狗的……」希望她别进屋查看,否则真的是前功尽弃。 「是啊,我就和我那个朋友说不可能啊,徐小姐说她很讨厌那种动物的啊……」 「对啊。」她点头。 「不过她还是叫我来看看比较放心一点,妳知道的……当然了,我绝对是相信妳的。」房东太太还特别强调。 「当然、当然……可是我里头正在打扫,很乱,有点不方便……」 突然地,细小的呜呜声传来,釉君心一惊。 「那什么声音啊?是狗吗……」房东太太非常有警觉心。「徐小姐,妳要记得,我们签的合约上是写如果妳有私养宠物的话,就得无条件搬出这间套房,而且押金不退。」 「这我当然记得了。」她一脸无奈,「那是我的哔哔壶在提醒我要去关火了,水已经烧滚了。房东太太,不然我开门让妳进来好了……不过我要先赶着去关火……」 「呃,那好吧!就相信妳好了,妳快点去关火。」她这才相信釉君说的话,摸摸鼻子转身离去。 关上了铁门,她的背靠在铁门上,整个人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是真的有在烧开水。 看着那只呆呆的狗,她思忖着该怎么办。 看来,房东太太眼线还挺多的,只不过去和人要了个纸箱子、捡了只狗回来,她就马上得到线报,来这里查看了。 如果她去买狗食,或带狗去打预防针,那绝对是会被识破的。 可把牠捡回来了,总不能又把牠给丢回去吧! 真的是伤脑筋! 也许明天把牠带到公司去,看有没有人愿意认养牠好了,虽然……她会有点舍不得。 第五章 「要不要养狗?这只狗很可爱的……」 釉君带着狗到公司去,一见到比较熟的同事,便开始游说着。 可每个人不是摇头,就推说有事,不然就直截了当的说出「不」字,让她有点沮丧。 「徐小姐,不好意思,我鼻子过敏!妳看我连衣服都不敢穿有毛的……」一名男同事说道。 「是啊,养猫、养狗最麻烦了……还得帮牠们清扫……」女同事也跟着摇头。 「不好啦,妳看我每天中午都吃泡面,牠跟着我会受苦受难的啦!」 提着狗背包,她直上了办公的楼层,那层楼只有她与唐耿而已。 唐耿这个人向来没什么爱心的,要他养这只狗,还不如杀了牠炖香肉还比较快。 「釉君、釉君……」 心事重重的徐釉君,没留意到唐耿在身后的叫唤,直到他快步走近她,并且在她左耳轻唤,她才吓了跳。 「总……总经理……」他刚才好像叫她釉君……记忆中,他似乎不屑叫她名字的。「你叫我釉君吗?」 「不,徐小姐,我当然不可能叫妳釉君了。」他怒气冲冲的,不过还勉强能拉出笑脸,「我以为我们约好一起回我家吃晚餐的。」他带着质问的语气,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他气,她就不气吗?恶人先告状! 被人当成白痴在地下停车场等了将近一个钟头,有立场表达怒气的人绝对是她,而不是他! 「妳有等我?」听到釉君这么说,原本盛怒的眼眸,染上了一点欣喜之色。 「不是你叫我要等你的吗?你不是说如果我没有等你,你就要打电话叫我妈来问候我的,不是吗?」她用力哼了声,又大不敬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只是去处理事情而已,六点五十分到。」 「很抱歉,我四十五分的时候,肚子就快饿扁,所以先走了。我的肚子不容许我这么苛待它。」 「好吧。」他终于消火,看来错的人似乎是他。 他也是想准时的,可刘文姿让他浪费了一点时间,匆匆忙忙赶回来,却发现釉君已经走了。 原本他是真的很生气,不过听到她有等他,他就觉得……还好。 他大人有大量,可以原谅她。 瞄到她背的狗袋子,他一双剑眉紧紧的蹙起。 「妳那是什么鬼东西!」他指着那个狗袋子问着。 他不记得公司的员工,可以把心爱的宠物带到公司来上班。 「狗。昨天在『停车场』捡的,我房东不准我养。」她特地强调是停车场捡的,企图让他有一点愧疚感,好让他能将这只狗带回去。 虽然明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试试看。 「我如果没有等你等这么久,就不会被这只狗给缠上。」 「狗?」他再仔细的看了那只狗一眼,「真丑,杂种狗。」他啐道,对于这种畜牲,他向来没什么爱心。「不能养就丢掉算了,谁叫牠不投胎成好命狗,怪只能怪牠。」 果然,她就知道是这样! 「算了,就当我没跟你说过话。对了,总经理,联成营造想和你谈谈这次的合作案。」 「这几天我很忙,约下个星期一。」他潇洒的下达指示,想转进自己的办公室时,眼神又不自觉的扫了釉君的右耳。 他的眼中含有太多复杂的情绪,有浓浓的愧疚感,以及更多的不舍,再加上那淡淡的……情愫。 也或许是这样,所以他总是将心神放在她的身上,想逗她、嘲讽她……甚至于接近她。 他的视线让她摸了摸自己的右耳,「有事吗?总经理。」 「不,我只是在想妳的耳朵这么小,也许挺适合我昨天看中的一款香奈儿的双c耳环。」他与刘文姿在chanel精品店逛时,他瞄到的。 他的话倏地让她双颊一红,「我不喜欢那个,而且我也没打耳洞,」 「我知道妳没打耳洞。」在面试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所以我才会觉得可惜,不过也好,免得糟蹋了香奈儿的名声。香奈儿的精品,还是适合穿戴在名媛淑女的身上,很可惜名单上头没有妳。」说完,他一阵朗笑。 釉君又生气了。 她一直认为她的修养是很好的,最起码应该比唐耿还好,可是为什么遇上他,她总是在生气? 也许……她该换个工作,远离他会比较好。 「徐小姐……」有些羞涩、木讷的声音,在她的身旁响起,她停下喂狗的动作,怀疑的看着眼前有些古意的男子。 她对他没什么深刻印象,只知道他是十楼的职员而已。 「你好。」她客气的点头,等着他开口说明来意。 「我听同事说妳的狗要送人是吗?」 「你要养吗?」釉君大喜,将狗抱到办公桌上,「这是我昨天在停车场里捡到的,牠很乖。」 「如果徐小姐妳可以割爱的话。」对方搔搔头。 「当然好、当然好。」这人一看就知道非常有爱心,最起码比那个没血没泪的唐耿好多了,将狗托给他绝对不用烦恼。 「我是想养,不过我从来没养过狗……」他眼神火热的看着徐釉君,「我希望妳能教我怎么养牠。」 他真正的目的不是釉君的笨狗,其实,釉君一进公司,他就注意到她了……她长得甜美,总是静静的,脾气又好。 「可以啊,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打电话来问我,对了,我还不晓得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姓吴,吴成喜。」 「谢谢,这是我的电话,牠真的很可爱的。」她将写了电话的纸条递给了吴成喜,也将狗托给了他,终于放下心中的那块大石。她知道这位叫吴成喜的同事,绝对会好好的疼爱牠。 「总经理……」 「总经理……」 唐耿心血来潮走到十楼视察业务部,员工一看到他的到来,纷纷立正站好,恭敬的唤着。 那只狗……唐耿以为他看错了,那只狗不是釉君的吗?怎么在那家伙的座位旁边? 想也没多想,他跨出几个大步,拎起了狗,怒目望着吴成喜。 「这只畜牲怎么会在你这里?」 「总经理,这……这是徐小姐给我的。」吴成喜吞了吞口水,对于唐耿眼中所散发出来的怒气,有些惊惧。 「她给你的?你真的喜欢这只狗吗?」他问,怒火如野火燎原,其他员工纷纷走避,就怕一不小心踩到了火苗,烧得一身。 「是……是……」 「嗯?」他轻哼了声,吴成喜差点双腿发软。 他早知道公司里很多男职员都在注意釉君,只是没人敢行动,因为她是他亲自点名荣登他秘书宝座的,所以那些人多半都会忌惮他的存在,但,他没想到有人这么大胆! 「除了狗之外,你还要了什么?」他轻问着,这只畜牲看起来真的不怎么样,他不懂为何釉君会这么爱牠。 好吧,就当爱屋及乌好了,收容这只笨狗,他也不会被牠给吃垮。 「没、没。」他摇头。 「真的没有?」他眼一瞇,吴成喜立即交出了那张小纸条。 「总经理,就只有这个了,真的……真的没有了……」他还来不及将电话号码记在脑子里、输入手机里,就这么拱手送人了,哀怨啊! 「很好,这只狗我带走了。」未等吴成喜有任何的反应,唐耿拎着那只狗,就这么离开了业务部。 「我有说妳可以把这只狗给人吗?」 唐耿抓着狗,在釉君面前晃来晃去。 「狗?」釉君睁大眼,「牠怎么在你那里?吴先生说他要养……哎呀,总经理,你不要这么抓牠,牠会痛的……」 「他不养了,刚才把牠送给我了。」其实是他将牠「抢」来的,并非吴成喜心甘情愿送的。 「怎么会--」釉君伸手要抱狗,唐耿却闪开了。 「妳这只杂种狗就放我那里好了,我提供牠住的地方。」他摇身一变,变成了爱护动物协会的会长。 她真的没听错,唐耿决定要养她的狗,不过……她想,这绝对不是件好事,她开始为狗的未来感到忧心。 唐耿的脾气一向不太好,说不太好只能算是客气,严格说起来,简直是烂到极点了,一个不爽可能会把狗抓起来又打又摔的。 而重点是,他又练过跆拳道,这一只小小的狗,哪禁得起他的一腿?那绝对立刻升天的。 「不要!」 「什么--」他青筋暴凸,「妳再给我说一次!」 如果他没记错,是她先问他要不要养,然后狗才到吴成喜的手中,所以他有优先权。 他现在都说要养了,可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拒绝他?! 「你绝对不是想养牠,你应该是想吃狗肉吧?」她也不想把唐耿想的这么坏,可……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要她怎么相信他会疼惜这只狗呢? 「该死,我从来不吃狗肉。」忍着,免得一失手,就掐断她纤细的脖子。「妳是怕我虐待牠吗?」 她没回话,只给了他一个「很高兴你有自知之明」的眼神。 「我只说我提供住的地方,没说要帮妳养。」 他的话让釉君傻了,什么叫提供住的地方,没说要帮妳养?那谁去养啊? 「担心牠的小命,妳就每天都来喂牠吧!我没那个闲工夫帮妳养,不过……」他想了一下,「既然是住在我那里,吃当然也不能太过寒酸,每天就用顶级的美国牛肉来喂牠好了,让住在我家的狗,每天吃那种廉价的狗食,这岂不是会丢我的脸?」 她瞪大眼,早知道唐耿是这样的一个人了,只不过,养只狗都得用美国牛肉,未免也太好命了吧! 「给牠人吃的食物,健康会倒退一步。」她套句广告词,意思是--普通的狗食即可,犯不着吃太好,免得胆固醇过高。 「是没错,」他点头,同意她的论点,「不过,妳不怕狗食有霉菌,害狗得了什么急性肾衰竭吗?可怜的畜牲,也许还没来得及长大就死了。」 「……」 「既然要养,就让牠吃好的、住好的。」 「……好吧!」不然她还能说什么?她说一句,他就能堵一句。 「不过……我说了,我只提供住的地方,伙食费妳得自己出。」 他笑看她气红的脸,很高兴培养了新的兴趣。 「太贵了。」一块美国牛肉,她不知道要工作几个小时。 「那好,反正是妳的狗嘛,妳母亲也在我家主宅当管家,干脆妳也一起到我住的地方来当管家,就近照顾妳的狗……顺便抵狗的伙食费,我相信妳一定可以做的很好。」 冷静、冷静,她真的要冷静! 「我到你住的地方去当管家?我白天还要上班吶!」她试着与他讲理,「不然我贴钱给你好了,狗一个月的伙食费多少?」 「一万块跑不掉吧,如果给牠吃美国牛肉的话。而且牠若觉得美味,一天得吃好几餐,尤其牠的样子看起来正在发育。」 要命!「除了去你那里当管家,我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当然有,打电话给流浪犬收容中心。」 「釉君?」 熟悉的男中音让釉君抬起头,当看到站在她办公桌前的男子时,她真的讶异极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看他一身西装笔挺的,再看看他出现的时间,难不成他就是十点要与唐耿开会的那间成泰公司的总经理? 这真的太巧了!原本看到他的名字,她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没想到竟然是同一人。 「我来这里开会啊,没想到会见到妳。」汪陶新说道。 「我也是!」她笑笑。 其实对于这个大学同学,她没什么深刻印象,过去两人也好像没有多大的交集。 「我很高兴能再见到妳……」 他的话让釉君有些不解,她和他并不熟啊,他为什么会对她说这种话? 正当她有些疑惑之时,她的头顶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没想到汪总经理竟然认识我的秘书,真让我讶异。」 唐耿的声音虽然平淡,不过绝对可以让汪陶新听出他的不悦,他话中宣示的意味浓厚。 「汪总经理是我的同学。」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公司不是可以让妳聊私事的地方,妳应该知道吧?」 唐耿的训话让釉君觉得委屈。和昔日同窗聊几句,也算是犯法吗? 「汪总经理,希望在我的公司里,你不要和我的私人秘书谈私事,可以吗?那会占用到她上班的时间,尤其她的工作能力又差,做不了什么事情,这样只会更耽误她。」 「对不起,我会记得……」 「那请到我的办公室里吧!」 唐耿率先走入了他的办公室,而汪陶新则是给釉君一个歉意的眼神之后,跟入了他的办公室。 釉君握紧了拳头,瞪着唐耿离去的背影。太过分了!唐耿,你真的太过分了,就算我徐釉君是拿你薪水的,可是你也不能这么羞辱人啊!没礼貌、没礼貌……他绝对不知道礼貌两个字怎么写! 铃铃-- 内线电话响起,是唐耿打来的。 「喂!」徐釉君接起。 「刚才忘了吩咐妳,倒两杯咖啡进来,还有糖另外端进来。」说完,唐耿就切了内线。 釉君将气出在话筒上头,她用力的挂上了电话,「很好,想喝咖啡是吗?哼……」 「那汪总经理,最后一批货就请你们赶紧出货给我们。」唐耿说道。 「当然,我们公司很高兴能结交唐氏这个生意伙伴。」 「汪总经理,你客气了,能和你们做生意,对我们也有好处。」 「冒昧请问……唐总经理,你与釉君是什么关系?就只是单纯的老板与秘书吗?」 「你想知道些什么?」他不悦的拧起了眉。 「我从学生时代就注意她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 「希望什么?釉君的母亲在我家里当管家,她本来就是我的女婢了,你是希望我割爱是吗?」 唐耿的话虽然很难理解,不过汪陶新却很轻易的听懂了。 他的口气是带着独占欲的,他将釉君看成是他的所有物,要他退让是不可能的…… 也许他在大学时代,就该鼓起勇气向釉君告白,先卡位还有一点胜算,现在……机会几乎等于零吧! 与唐耿争,他是一点胜算也没有。他虽然还有一点家世背景,可毕竟比不过唐氏。再说到长相,他只能算是中等,唐耿却是斯文俊逸,光是外表及家世背景,他就差唐耿一大截。 汪陶新苦笑着,也许他与釉君真的没有什么缘分吧…… 敲门声响起,釉君端了个托盘走了进来,她将咖啡与糖分别放在桌上。「总经理,汪总经理请用。」 也许她真的是被怒气给冲昏头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坏事。 从小到大,她做的坏事十只手指头都数得出来,现在……她有点良心不安,不过没关系,大不了只是丢了工作而已。 她在糖里头加了一点她治便秘的中药,绝对会让唐耿拉一整天的,哼! 「这里有砂糖!」她「好意」的将砂糖移到唐耿的咖啡旁边,「总经理,你要加几匙?」 唐耿挑了挑眉,对于她刻意表现出的热络,有点警觉性。对于咖啡,他并不是非加糖不可,偶尔无糖的黑咖啡,他也能接受。 「不加。」 「不加?」釉君愣了下,「不加很苦的,总经理,我看你之前都加了两、三匙的糖。」 「我今天想喝黑咖啡,享受它的原味,可以吗?」他露出迷人的笑容。 「呃……」看看砂糖,再看看唐耿,她能说不可以吗?「总经理,既然你不想加糖,为什么还叫我端进来!」 不就摆明了在欺负人吗? 「我不加,可汪总经理也许要加呢!妳不问问他的意见吗?」 「这……」完了,她真的忘了还有汪陶新这号人物了,「汪总经理,你不会想加糖吧?」 汪陶新不好意思的搔搔头,「说来真丢脸,喝咖啡我一定要加很多糖,否则绝对一口也吞不下去。」 他很自动的拿起砂糖罐里头的小汤匙,舀了四、五匙的砂糖进杯里,速度之快让釉君来不及阻止。 「汪……」 汪陶新喝了口,「这糖的味道还真特别,里面加了什么特殊配方吗?真不错……」 汪陶新刚夸完,微笑的脸孔马上扭曲变形,痛苦的捧着腹部。 「抱歉,请问洗手间在哪里?」汪陶新很勉强的将话说的完整。 「那边。」唐耿指着。 「谢谢……」他立即冲入了洗手问。 唐耿看着釉君。「别说汪陶新拉肚子与妳无关。」 想也知道是釉君的杰作,不过他并不会指责她。老实说,他内心此刻正在大笑,快意不已。 想抢他的秘书?哼,再修练个百年再来吧!而且这种麻辣型的,他不以为汪陶新可以压得住。 「我不是故意的。」她气炸,真的对不起她的昔日同窗。 「很难相信下毒者会说自己不是故意下毒。」 「不是……」她深吸口气,「我是说,我不是故意要毒他的。」 「那妳是想毒我?」 「是的,只是你突然想到……不加糖……」 好不容易,汪陶新从洗手间出来了。 「唐总经理,我想,我还是……先回去好了……」奇怪,早上到公司都还好好的,怎么一到这里就变成这样了?他不解。 「汪总经理,好好保重身体。」唐耿假意关心。 「嗯……釉君……」他的视线移到了釉君的身上,真的有好多话想向她说,可总感觉……太迟了!「如果……如果……」 「怎么样?」 「噢!」又痛了,汪陶新又有了「感觉」,「没有、没有……我先走了,再见……」 他几乎是用冲的,冲出唐耿的办公室。 「可以告诉我,妳到底在砂糖里头加了什么吗?」唐耿被汪陶新的举动挑起了好奇心。 「治便秘的药,我的回答你可以接受吗?」 「可以、当然可以。」相信汪陶新知道这是釉君干的好事后,绝对不会想再接近她。 太好了,轻而易举的除去了一个对手。 「切一盘水果给我。」 唐耿还真的是很不客气,真的就把釉君当管家使唤,釉君怀疑自己根本就是佣人。 「少爷,你可以自己动手切吗?」釉君的声音含着浓浓的怒气,视线望向罪魁祸首,牠正舒服的窝在唐耿的脚边睡觉。 这算什么,她到底是为了谁在卖命啊……要不是那只狗,她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她记得头先一个星期,来福每餐都只吃一块牛肉,而现在每餐竟然要吃两块牛肉!是不是因为正在发育,所以胃口好得不得了? 再这样下去,她可能真的要去卖身,才养得起来福。 「不行,我从来不做那些杂事,我以为妳知道的。」他投给她一个眼神,很明白的告诉她,他不屑为之。 她气的发抖,「我不知道!」 是啊……他堂堂一个唐家大少,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还真没做过那种事! 眼神又瞄见唐耿用脚搔着来福的脖子。奇怪,他不是很讨厌狗的吗?怎么养起来非常有经验的样子? 而且来福这个叛徒,根本就是完全倒向唐耿那方,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在供养牠! 从那日无奈的答应唐耿到他住的地方来当管家,已经两个星期了,这期间他什么补贴、什么加班费,从来没有付给她,甚至于连油钱也没有,釉君怀疑自己做白工的成分居多。 可……一看到来福吞下的美国牛肉,她就大约知道她的薪水去哪里了。 「脾气真差,难怪没人敢要妳。」唐耿摇摇头,叹口气,「我以为妳在我家吃了几年米,最起码也能培养出一半高贵的气质,环境应该可以软化一个人的劣根性,不是吗?」 「很可惜,并没有。」 「我看到了,啧啧……真是浪费了。」 「少爷,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有错,我不以为少爷你说的是对的,少爷在改过自新之前,不也被人评为顽劣不堪吗?」 「最起码我有贵公子之称。」 「那是别人瞎了眼才给你的封号。」她啐道。 「算了!不过呢,我这个人妳也知道的,除了同情心、爱心外,还有那种做资源回收的本事,可以把不要的东西给捡回家。」 他捞起在脚边睡觉的来福,再一次惊叹牠大的惊人,也许釉君得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捡了一只狗回来。 「所以呢……妳如果真没人要的话,我可以勉强接受,就算做点善事,毕竟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呿,他刚才讲的那些,她就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那根本只是他在自吹自擂而已。 唐耿的话,只有白痴才会当真。 「谢谢你喔,我想不用。」 「马桶就是配马桶盖,而且我还不是普通的马桶盖,是镶金镶钻的。」他带着笑容讥诮道。 「是啊……」她咬牙切齿,「超级臭的大粪坑!」 「釉君,念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给妳一个良心的建议。」唐耿沉重的摇着头。 「什么?」她无所谓的问,反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讲话不要这么粗鲁,留一点给别人探听,免得到时真的嫁不出去。」 「谢谢喔!」真不晓得他为什么这么闲,总爱说一些有的没的来损她。 顺手打开了冰箱,釉君拿出了两个苹果,切了一盘。 「少爷,水果来了。」 他只看了一眼,「没有削皮,不吃。」 真是偷懒,连削个皮都没有,不及格的管家。 「什么--」唐耿竟然过分成这样,还要求要削皮,他不知道帮他切个水果,他就应该要谢天谢地了吗? 「我记得徐妈都处理的很干净。」 「我妈是我妈,她是个专职的管家,我不是!」 「那妳就真的得好好学习了。」 他示意釉君将刀子拿来,坐起身,拿着水果刀,手法俐落,果皮瞬间全部削光。 釉君看的有点傻眼,他拿刀子就像在拿笔一样,不过……想想也是,她还记得唐耿以前是不良少年嘛,一把水果刀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他拿了一块苹果给来福,「畜牲,快吃!要不是你走了什么好运,一辈子也吃不到这么好的苹果。」 「少爷,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叫牠畜牲了?牠有名字,叫来福。」 「我觉得畜牲这个名字挺好的,妳瞧!牠不也挺适应的吗?」 「你何不干脆叫牠狗?」 「通俗、粗鄙,一点意思也没有。」畜牲还好听得多。 冷静、冷静,别再和他扯一堆有的没有的,像他这种「上流社会」的「下等人」的逻辑,她绝对一辈子也无法理解。 「我看妳的表情就知道妳在骂我,不过我向来宽宏大量,不与女人计较。」 有釉君在身旁的感觉真不错。 在这只畜牲还没来之前,这里只是供他休息、过夜的地方,他对这里并没有任何的感情在。 这里的高级家具他也没怎么在使用,只是冷冰冰的当装饰品来欣赏,以及告诉来访的人,这里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偶尔访客需要时,还能适时的发挥它们的功用。 可,釉君来了之后就不一样了,冰箱开始会开开关关,高级音响也偶尔会转动……这个地方不再静寂。 他还记得釉君第一次打开冰箱时,对着里头只冰了两瓶乌龙茶感到皱眉,直念着真是浪费,每个月付的电钱不知道可以买几打的乌龙茶了。 他当时对她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在心里头讥笑她是贫穷人的心态。 可现在……冰箱有一半是满的,偶尔碰上釉君心情好,还有点心、正餐可以享用,感觉真的很好。 「我亲爱的釉君,可以麻烦妳坐到这里来吗?」他讲的很正式,完全不像刚才这么嘻嘻哈哈的。 他郑重的态度,让釉君乖乖的到他身旁坐下,见他拿出了一堆发票,她问道:「这个是要做什么的?」 「妳知道我们家人的习惯,是不让人做白工吧?」见她点头,他才又继续的说下去,「妳心里头一定有怀疑,妳每天上班上得这么辛苦,还得在我这里待到九点才回去,这只畜……来福真的这么会吃吗?」 「是有点。」不过来福的食量她也看到了。 「妳在我这里当管家,一天工作两个半小时,我一个月就算两万五给妳,这样妳满意吗?」 「满意。」可以说是非常满意好吗?与她正职的薪水不相上下,而且重点是,一天只要工作两个半小时。 如果她是那种非常没志气的人,也许她会告诉唐耿,不然我白天的工作辞了,一天在这里工作八个小时,月领八万如何? 可,她就不是这种厚脸皮的人。 「来福只是放在我这里,牠的主人还是妳,对吧?」 「没错。」她记得清清楚楚,他只愿意提供住的地方而已,不过现在看来……来福认定的主人是唐耿。 「反正现在也无聊,妳九点才要回去,我们就来算算扣除牠一个月的花费,妳还可以拿多少回去好了,多少也补贴妳一点油钱。」 釉君这时才觉得唐耿像人,还有些微的人性在。 「牠两个星期喝了十瓶的瑞穗鲜乳,住我这里一个星期就算两千五好了,我们认识这么久,所以算妳便宜一点;再过来是牛肉的部分,这两个礼拜总共吃了八千四,就算妳八干好了……」 他是个大善人,全都便宜算了。 「所以这两个星期的花费,总共是一万三千五百,而我付给妳一个月两万五,就等于半个月一万两千五百,所以妳还得贴我一千块。」 「什么!」再怎么好脾气的人,现在都会拍桌跳起,「你在坑人啊?!」绝对是!唐耿一定是看她好欺负,所以才这么坑她。 「而且,你自己说要提供住的地方,怎么现在又跟我收住宿费?!」 来福,我真的会被你给害死! 「我指的提供住的地方是『寄住』,请妳搞清楚好吗?而且一个星期才收妳两千五,真的很便宜了。 外头的狗美容院,寄住一天要三百,而且都是住狗笼,在我这里多好,空间大、灯光明亮,又有电视看、音乐听,睡的还足高级长毛地毯,我心血来潮还可以让牠听听我拉大提琴…… 妳知道的,有时狗是不能去一些比较高级的地方,在我这里不只物质上富裕,我相信来福连心灵上也受到熏陶。」 全都是他在说的!徐釉君握紧了拳头,真的很想在他那张俊脸挥上几拳。 他怎么这么小气、这么爱计较!与他每天的薪水比,这些费用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他为什么就是要和她计较这个?他不会觉得浪费时间吗?釉君气愤的在心里想着。 可,她不晓得的是,唐耿把欺负她当成一种乐趣,他就喜欢看她气的两颊红红、鼓鼓的样子, 「我一天才收住宿费三百六,可妳想,我可是让牠住的品质、吃的品质、用的品质……都好得不得了。」连沐浴乳也用最高级的,而且他还真的是个好人,没同釉君要清洁用品的费用。 「哼,你过几天该不会要跟我说,来福住在你这里还可以有spa、泡澡、烤箱的享受吧?!」她冷嘲着,真的是黑心。 奸商、奸商……无奸不成商。 「噢……」听到釉君的话,唐耿表现的一脸懊恼,「很抱歉,我不晓得妳希望给来福这么顶级的享受,我以为我这样就够了,原来还是不足…… 好吧,这些费用就算妳二十万好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人来装,多的钱我付就可以了。」 「二十万?!」她两眼瞪的就像铜铃那么大。 见唐耿开始翻电话簿,拿起话筒要拨打电话,她连忙凑近他,手压住了他的手。 柔软香甜的味道瞬间袭上了他的嗅觉,他的鼻翼充斥着她身上那淡淡的熏衣草香味。 她恐怕完全没察觉,她压着他的姿势是多么的暧昧。他一双眼,堆了满满的笑意。 她的脸庞靠他的唇瓣如此的近,也许连一吋都没有…… 她的身子可以说是整个欺上他的,柔软的胸脯正压着他…… 她昨晚一定没睡好,脸上长了一颗痘痘……他看的很清楚。 他稍微将身子往前倾,偷亲了她的脸庞,而全副心神都在电话上头的釉君,显然没察觉。 「我亲爱的釉君,男女授受不亲,可以请妳不要再占我的便宜、吃我的豆腐了吗?」 他「好心」的提醒她,欺负她不知道谁才是那个真正占便宜的人。 热度由脚底一直往上延烧,他的话无疑是在提醒她两人过分靠近的距离…… 「妳这样欺负我,传出去我要怎么做人吶……我是不是得去警察局告妳性骚扰啊!」他的表情哀怨,演戏细胞一流,彷佛真的是被人凌虐般。 「好吧……如果妳真的这么迫不及待,那……那我……」唐耿还装模作样的拉紧自己的衣服。 看她困窘的表情,唐耿觉得非常有趣。 「你怎么样--」她绝对会被他给气疯! 「舍己救人,免得那些无辜善良的男人,落入妳的魔掌当中,来吧!」 叩!他完全没想到釉君竟然敢出手k他的头,他抚着头,不与她计较这不礼貌的行为。 「小姐,君子动口不动手。」 「在你面前,一般人恐怕很难当君子吧。」她恨恨的从皮包抽出一千块,「喏,拿去!」 「医药费吗?我要求去xx医院挂急诊,那间挂号费要一千四百多块。」 「不,这是来福半个月的费用。」 「喔……原来是这样啊……」他一脸恍然大悟,「我还以为是要给我的医药费呢,不过我习惯一次收一个月的。」 她不情不愿又掏了一千块给他,告诉自己这是在做善事。「唐耿,我告诉你!」 连名带姓的叫,嗯哼……原谅她好了,「小姐请指教。」 「别给我装什么spa、烤箱给来福,这么高级奢华的享受,我想来福享受不起。」 她才不想要为了养一只狗,而被宣告破产,沦落到车站去行乞。 「妳没试试看,又怎么会知道?也许牠真的有好命狗的潜在素质,真的会很喜欢妳对牠的付出呢!」 「请不要和我说这些好吗?我完全不想再听下去了,如果少爷你再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就把来福……」 她话还没讲完,便被唐耿给打断了-- 「丢掉吗?啧……真是没有责任感的主人,就是有妳这种人,养了几天的宠物就不养,任意丢弃,路上可怜的流浪猫狗才会这么多。」他用着不层的眼神扫了釉君一下,「来福啊,可怜啊!你亲爱的主人要把你给丢掉了,怪就怪在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釉君给打断了-- 「我没说要把牠丢掉好吗?请不要随意曲解我的意思!总之……你就不要再给我装一些有的没的,我没有那种本事负担这种花费。」 墙上的钟这时指到了九点,她的下班时间到了。 她抱起了来福,轻抚了抚牠的头,在牠的狗脸上亲了两下。 「乖,姊姊明天再来看你,要乖喔……别闯什么祸了,掰掰。」免得又叫她赔偿损失了。 她挥挥手,包包一拿就闪人,完全没有和唐耿道再见。 唐耿看了关上的门,又看了来福一眼,忍不住将牠给抱起来,「你啊,真是好命!她就只对你笑,好脸色也全都给你了,啧啧……」真是人不如狗。 他清楚知道,要不是来福落在他手里,釉君根本连甩都不甩他。 想想也真好笑,他唐耿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多少女人追求,可现在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挟畜牲以令诸侯。 算了,过程怎么样都不是重点,能达到目的才是重要。 他将来福放到地板上,看到地上有两、三根狗毛,决定明日要告诉釉君,叫她把地板擦干净一点。 他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轩尼诗,啜了口。 来福在他脚边摇尾,一看就知道是想乞食,「我真的在认真考虑,是否要分你喝一口,也许你喝完了这口后,不小心上了瘾,爱你的姊姊就真的要卖身了……」 卖身?他微露出微笑,如果她真的有那种考虑,他绝对不吝啬为她掏出大把钞票。 第六章 「你是怎么处理的?为什么我们采购的费用,会比一般市面价高上一成!」唐耿对着中年经理冷道。 「报出来的价格这么高,你也不会比价,我一个月花那么多钱请你是在做什么的?既然这样,还不如请你收拾细软,跑路去好了!退休金部分看多少,等一下我立刻通知会计部算给你!」 唐耿的作风与唐继中绝对不一样。唐继中对这些与他胼手胝足的开国元老,往往会留一点情面,就算知道他们暗中捞了不少肥油,也绝对不会给他们脸色看,还会帮他们找台阶下,甚至于不追究,这些全都是看在他们以前一同辛苦打拚的份上。 可唐耿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他公是公、私是私,如果他们真贪得无厌到这种程度,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总……总经理……以前董事长还会给我们面子……」意思是,他这个小辈最起码也该尊重他们一下。 「我爸以前怎么做我不管,现在整个公司是我在掌权,你们要待在这里,就得依照我的方式做事!」念旧有时真的会害死人。 「总经理,有时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他被唐耿的态度激怒了。 「要不是看在我父亲的份上,你以为事情就这样算了吗?要不要我派人查查看,你跟在我父亲身边的这几年,到底捞了多少油水,然后再麻烦你将那些吞下去的油水吐出来?」 恐吓他?他以为他是被吓大的吗?如果他手上没有一点证据的话,他敢这么对开国元老吗? 一听到唐耿说这些,他也不敢再造次。 「留一点情面给你,重新再给我一份估价单,以往的事我就不追究,可如果你再敢……就别怪我!」 唐耿一挥手,他连忙滚出去。 看到采购部门的经理,挥着老汗冲出唐耿的办公室,釉君不解。 唐耿有这么可怕吗?他在她面前不都是笑嘻嘻的?可为什么采购部门的经理,看起来就像狠狠的被削了一顿…… 「小姐,我怎么好像没见过妳?」一个娇软的嗓音由她的头顶传来,让釉君忍不住抬起头。 好高,这是她给她的第一眼印象,她最起码有一百七十二公分吧! 她长的好漂亮,也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啊,她想到了,不就是前阵子才说参加一顿饭局,要几十万的那位名模吗?哇……她竟然在他们公司里头,而且看样子,她好像常来一样。 「刘……刘小姐……妳好。」她客气的同刘文姿点点头。 「妳认识我?」刘文姿有些高兴,显然自己的名气还算得上挺响亮的,「妳是新来的?」 「是!」她点头,这才想起她先前帮唐耿代订过花给她,她来这里应该是找唐耿的,「妳找总经理吗?」 「他在里面吧!」她的手指着办公室。 「我打通内线告诉他,妳要进去找他。」釉君拿起了话筒拨了分机号码,说了几句话就请刘文姿进入,自己则是随后帮她泡了杯咖啡。 「妳怎么来了?」示意釉君将咖啡放在桌上,唐耿在她退出办公室之后问着。 「耿,这才是我要问的。」她坐在沙发上交迭起修长的腿,优雅的问着。「你有两个星期没打电话给我,也没接我的电话。」 以前,唐耿固定一个星期会到她那里三次,两人会在床上缠绵,互相享受对方的肉体,可现在……不仅他的人见不到,甚至连声音也听不到,所以她就干脆到这里来了。 「我忙。」他连借口都懒得去想。 「再怎么忙,也不应该是这样的。」记得以前他还会在百忙之中抽空来看她。 唐耿挑了挑高眉,看着她。「妳这是在指责我?」 「你冷落我了,我只是希望你能抽时间好好的陪我。」她有点幽怨。 「我对妳承诺过什么吗?我为什么需要陪着妳?」他站起身走向落地窗,侧脸看起来非常的冷峻、无情。 「耿,我一直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 「那是妳以为,不代表我承认。有性不代表有爱,我们只是『床伴』而已。妳应该比我还清楚,男人的性不代表男人的爱。」 残忍的两个字,击得刘文姿的心好痛,在来这里之前,她想过很多的可能性,可却没想到真正的情况会是这样。 「我是名模你知道吧?有多少男人捧着大笔的金钱,要与我吃一餐。」她火大了。 「很不错,连吃饭都能赚钱。」他讥诮的说道,不带笑容的脸,显得残酷无情。「如果妳来这里只是要向我说这些,那妳可以回去了,回去之后记得将我的手机号码删掉。」 他的意思很明显,叫刘文姿以后不用再来找他,他也不会再打电话给她,更遑论到她那里过夜。 「这是你给我的答案?」她怎么想都想不到,他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要踢开她! 「如果不是妳要的,那真是抱歉。」他的歉意只是在口头上说说而已,并不真心。 「你不爱我了?」刘文姿不死心的追问。 「呵……」唐耿笑了几声,「我刚才说的妳听不懂是吗?我从来就没爱过妳。」 他总是在她面前表现出斯文、有礼的那一面,现在冷淡、无情的另一面摊在她面前,让她非常不能接受,眼泪差一点滑落下来,「你爱上别人了?」 「我没必要和妳报告吧!」 「耿……」 「既然妳先来找我,我就不妨明说,我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腻了,提早结束也未必是件坏事,趁妳现在还年轻,赶快找个人托付终生才是真的。」 说实在的,他原本还挺享受这种只有性没有爱的生活,可在釉君出现后,一切都改变了。 他开始觉得这样的生活方式,在精神上真的是贫乏至极,他开始厌倦这种生活,也觉得恶心至极,这也是他没再去找刘文姿的主因。 「我……我不要结束……」她细碎的说道,「耿,一定是我这次来找你,令你很不高兴是吗?我答应……我答应你以后我不会未经你的同意,就到你的公司来找你……」她有点手足无措。 「妳要知道,妳已经激不起我任何的兴趣了。」 「耿,你不觉得你这句话很伤人吗?」 少了唐耿,她就少了与朋友炫耀的对象。她周遭的朋友每个都希望能像她一样,钓到像唐耿这样的金龟,可她现在却在没有犯任何错之下就被甩了,这一定会变成别人的笑柄。 「妳是想让我对妳有愧疚感吗?」他反问着,转过身,看到门打开了,釉君又端了杯咖啡进来。 「给我的吗?放桌上就行了。」与对刘文姿的态度完全不同,他带着笑容说着。 刘文姿察觉到,他对釉君的态度真的不一样。 「我有说要给你吗?才不是!」她将咖啡端到刘文姿的面前,笑盈盈的看着她,「刘小姐,如果方便的话,可以麻烦妳帮我签名吗?我母亲要的。」 她以为釉君这么回话,唐耿应该会生气,可是他没有。 刘文姿毕竟在外头打滚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世面也多,她知道唐耿对釉君是不同的。 而且,看样子……这可能只是唐耿单方面看中对方而已。 她对釉君露出了亲切的笑容,在她的笔记本上签上了她的名字。「这样可以吗?」 「可以,谢谢。」她老妈还真三八,她刚才打手机回去给她,告诉她晚上要回去吃饭,顺便谈到了刘文姿到公司里来了,她一听到,就要她跟她要签名,真受不了。 「那我先走了。」刘文姿站起身,「三点我还有广告要拍,不能迟到。」她笑笑的对釉君点头,然后和唐耿道再见。 「我以为妳已经过了崇拜偶像的年纪了。」刘文姿走后,他损着釉君。 「我刚才讲的话你是没听见吗?我说那个签名是我妈要的,不是我要的。」 「她这么红?」唐耿可没注意过这些事。 「对啊!」她点头,「只是我很难相信她是你的女朋友。」唉……人长的漂亮,可是眼光却不怎么好,「她的审美观不怎么样。」 唐耿人长的帅没错、多金没错,可是那张嘴却贱的要命,和这种人相处,也不怕被气死。 「那是她眼光好。」他端起刘文姿没用过的咖啡啜了口,「妳泡咖啡的技术还是一样差!」又不客气的给了批评。 「嫌难喝不会吐出来啊……」每天见到她就是要跟她斗嘴,他不累,她都累坏了。 「浪费!对了,昨天我在我家地上发现有狗毛。」 「总经理,你养狗就一定会有狗毛好吗?难不成还有猫毛啊!」 他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脑子啊?釉君真怀疑为何先生会将整个唐氏交给他,而唐氏又为何还没倒掉。 「明天拿吸尘器将地板吸一吸,我讨厌地上有狗毛。」一看到就觉得碍眼。 「我两天扫地、拖地一次,应该够了吧!」他绝对是利用来福,来逼她就范的。 「不然明天就把来福送到美容院全身脱毛好了。」他又很好心的给了她建议。「这项脱毛费用妳不用担心,我会帮妳出。」 「好!我明天做!」她连忙说道。 当她将杯子收一收,正要走出去的时候,却听到唐耿抛下一句话-- 「我和刘文姿没什么关系,不是妳想的那样。」 「关我什么事!」她啐道。 她不懂为何唐耿要跟她解释他和刘文姿的一切,可听到这句话,她却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有种心安的感觉。 可是……他们两个不是一直有电话联络吗? 而且他还要她帮他订花送给刘文姿、帮她过生日,他们怎么可能会没什么关系…… 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有点欣喜。 「只是告诉妳,妳还有机会。」 「有什么机会?」他在说什么啊? 「追上我!」 「唐耿,我没有瞎了眼,而且我才不想得性病。」她用力的甩上门,拒绝再和这个臭屁男说半句话。 「哈哈哈……」 得性病?真亏她想的出来! 唐家主宅今晚好热闹,原因无他,就是万年不曾出现在主宅的人,竟然同时到场了,而且还是一起到的。 唐耿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而釉君则是臭着一张脸,活像他欠她几百万似的。 「妳这个死丫头,妳就不会回先生这里,看看妳老妈我过得怎么样是不是!」陈芳妹一阵叨念。 「徐妈妳绝对过得不错,看体型也知道徐妈妳又变胖了。」唐耿调侃,给了陈芳妹一个大大的拥抱。 「少爷,你这张嘴不甜,很难交得到女朋友。」陈芳妹摇着头。 「妈,如果妳年轻个三十岁,也许他的嘴就像沾了蜜一样了。」 「好了、好了,别净是说那些有的没有的,耿,快到餐厅用餐吧。」戴馨招呼着。 听到先生、夫人要用餐,釉君也理所当然的想跟着陈芳妹,到她们住的地方吃饭。 唐家真的对她们很好,还另外盖了一间二十来坪的小房子,给她们母女一起住,让她们有间属于自己的房子。 唐耿有些不高兴,「徐妈,一起吃就好了,做什么这么麻烦!」 「啊?少爷,这怎么行啊……」她在这里这么多年了,少爷也从没说过要一起用餐,现在却突然这么说,是什么原因?「我那边也煮好了。」 唐耿的语气十分坚持,让唐继中和戴馨愣了几秒钟,之后才跟着搭腔: 「就一起吃吧,不然徐妈妳把妳在家煮的那些,端过来一起用吧。」 「是啊,芳妹!难得大家都在,就把那里的菜端过来一起用,我叫人帮妳端。」 「好,好吧……」陈芳妹勉强的点点头。 釉君家的饭菜一端上餐桌,马上就显得格格不入。 原本餐桌上摆的是松阪牛肉、炖鸡汤、醉虾,和几盘青菜,可釉君她们这边最好的菜,却只是一盘炸鸡腿而已。 「吃呀!」唐耿率先动筷子,夹了炸鸡腿,见到釉君也要动手夹鸡腿,冷冷的嘲道,「这种油炸性的东西,妳这种体型最好少吃为妙,免得后悔……妳知道的,要增加一公斤o,永远比减一公斤来得容易。」 她的筷子停在半空中,夹也不是,不夹也不是,「那你的体型就可以吃吗?」 「最起码我比妳有本钱,在公司我都秉持着君子风度,就算妳穿套装小腹微凸,我都忍着不告诉妳,就是怕妳听了会伤心,但是现在我为了妳好,不得不出声警告。」 他这话一说完,众人倒抽口冷气。 而釉君则是瞪着他。反正就是嫌她胖就是了,对啦!与刘小姐比,她简直就像猪一样,可以吗! 「会吗?我倒觉得釉君这样挺好看的,现在外头流行什么骨感美的,褪去那层皮,我真怀疑她们是不是只剩骨头。」戴馨说道。 「妈,妳这样会让她以为自己还是很瘦好吗?」他虽然这么说,可却夹了些青菜及牛肉到釉君的碗里,「吃这个不会胖。」 「谢谢你喔……」真鸡婆,她就喜欢吃炸鸡腿,不行吗? 好想吃……好想吃……她盯着那一盘炸鸡腿,在身材与美食之中做出了选择。 「别想自暴自弃,我可不想看到一只猪在我家当管家。」 「什么?耿,釉君不是在公司上班吗?怎么会到你那里当管家?」戴馨好奇的问着。 「这一言难尽啊!」他简单的说了一遍釉君捡到来福的事,「而且我认为她搬到外面去,没住在我们家,言行都变的粗鄙了,所以就大发慈悲,打算重新教育她。」 「才怪,谁信你啊……我吃饱了!」她迅速的扒完了整碗饭,「妈,我先回房间去了。」 釉君赶紧溜走,免得唐耿接下去说的话,会把她刺到重伤。 「那先生、夫人,我也吃饱了,碗筷就先放着,我等一下再来收。」 「徐妈,不急,我们都还没吃饱呢……」 「是啊……先放着就好了。」 「你喜欢釉君那丫头是吗?」戴馨见陈芳妹走出客厅,才开口问。 「何以见得?」 「平常不见你为哪个小姐夹菜,可对釉君却这么特别。」 「试问妳又见过我带了哪个小姐回来了?」他不给戴馨一个正面的回复,也没把话给说死。 「她有残疾,你知道吗?」唐继中开口说。 「我当然知道,敢情你们嫌弃她吗?」 「不,我们只是不想你因为同情或者愧疚才喜欢她,她是个好女孩。」 「就因为她是因我而受伤,所以你们就认定,如果我和她在一起,绝对是因为同情或者是愧疚?」他觉得这种论调真的是可笑至极,「如果哪一天有个笨女人为我挨了一刀,我是不是就得娶她?」 他这席话让两老说不出话来,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唐耿真的喜欢上徐釉君,所以他的反应才会这么大、这么认真。 「少爷不适合妳!」 「谁不适合我来着?」釉君的腿翘到桌上,看着八点档连续剧,对于陈芳妹突然的一句话,感到莫名其妙。 「少爷,唐耿。」陈芳妹边折衣服,边说。 「为什么把我和他扯在一起啊?我有眼睛,不是瞎眼,绝对不会看上他的。」 她虽然这么强调着,可心里头却有点酸酸的…… 也是,唐耿就算哪一天身价暴跌,从绩优股掉成水饺股,她也要不起,因为他的条件是那么地好…… 「他是我们的主子,唐先生一家真的对我们很好,别做多余的奢求。」 「妈,妳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我真的不懂妳是不是哪里吃错药了!」 「龙配龙、凤配凤,唐家我们高攀不起,妳应该知道的。」陈芳妹语重心长地道。 「厚!妈,我就跟妳说我和他没什么了,妳不要这么担心好吗?好啦、好啦,我知道我们只是他家的管家,我不会与他有什么瓜葛的好吗?不然我明天就辞职,连同他家管家一职也一并辞掉,我的来福就拜托别人帮忙养,这样妳可以放心了吧!」 她的心开始烦躁起来,她和唐耿明明就没有什么,大家为什么非得说的好像真有那么回事,还纷纷把压力放在她身上?! 她承受不住这么多的,而且他们的话只会让她……感到更孤单,更想往唐耿身旁靠。 虽然他总是对她冷嘲热讽,可不能否认的,他绝对是关心她的。 她不是冷血无情的人,他对她的好,她真的能感受得到。 她只是一直告诉自己,她配不上他,他也根本不可能会喜欢她,一切只是她自己想太多。 「妳知道妈不是这个意思,也没叫妳非得辞职不可,只是除了公事外,其他的都别谈好吗?我是担心妳受伤。」 说白一点,她算唐耿的半个妈,他多么花名在外,她会不知道吗?她真的是怕釉君受伤。 「好、好,妈……妳说的话我全会记得,妳可以放一百个心了。」她严重感觉消化不良,也许……下一次自己回来会好一点,别同唐耿一起了,免得……麻烦。 母亲不应该跟她提唐耿的,这样,她就能继续当缩头乌龟,不去想这些事情。 可现在……一切的一切,似乎在她心里一点一滴的产生化学作用了…… 「我觉得妳母亲做的菜挺不错的……妳是怎么了?回家一趟,脸色就难看成这样?吃太好了,有意识到自己的小腹已经凸出了是吗?」唐耿的手俐落的控制方向盘,玩笑道。 「是啊,我应该在我家那边吃饭,才不会这么难过。」食不下咽,而且很难消化。 她母亲所说的一番话,不停的在她脑海转啊转的。 「难过?」他把釉君的话解读成她没吃过这么好的菜色,「不会吧……妳这是贫穷人的心态吗?」 「算是吧!」釉君没好气的回道。 这回唐耿可觉得奇怪了,平日他只要嘲笑釉君贫穷什么的,两人总免不了一场唇枪舌战,可她现在竟然这样回他,其中一定有问题。 「他们说了什么?」他的声音透露出淡淡的关心,淡到令釉君察觉不出。 「不是他们说了什么,是你做了什么!」 她看着车窗外,想起以前的事。 她总是追在唐耿的身后叫他少爷、少爷的,那纯粹是为了达到夫人的要求而去做的……当然她不否认,有一点点的因素是她喜欢这特立独行、叛逆又爱挑战双亲权威的少爷,可……这一切年少所种下的小小情愫,早在她右耳失聪时就连根拔起了。 再次相遇,她不愿与他太接近,不愿与他平起平坐,一切只求内心平静,不陷入太深而已。 可为什么旁人总是用有色的眼光看着她?这让她真的很痛苦。 也许她应该将他们两人之间,那种暧昧不明的情愫给割舍掉才是,免得老在其中患得患失。 「我做了什么吗?」 「我不应该和你一起回家的,你知道的。」 「徐妈真的对妳说了什么吧?」 「对、没错……我妈告诉我龙配龙、凤配凤,你们家我们高攀不起。」 「喔?」他看到她眼中那抹受伤的神色,唐耿知道安慰釉君是没用的,「的确,龙配龙、凤配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笑道,「徐妈该不会认为妳喜欢我吧?」 「是,她就是认为我喜欢你!」她低吼着,「这对我来说根本就不公平,我讨厌死你了!」 「喔?真可惜。」他啧啧出声,「我可是挺喜欢妳的。」 「啊?」她傻了,唐耿的表情七分开玩笑、三分是认真,经她评估之后,她选择将他的话当屁话,告诉自己千万别再动摇,他只是觉得车上无聊,想找点乐子而已,那些话没啥真心的。 「骗人,别以为我会相信,信的人是笨蛋。」笨蛋、笨蛋、笨蛋……不值得人同情的大笨蛋。 唉……真惨,挖心掏肺的告白,竟然被釉君这么批评,是他的前科太多吗?还是他的话真不值得人相信吶? 她以为他同哪个女人说过这种话?没有!就算与他有肉体关系的女人,他也没和她们提及情和爱的,她可是唯一的一个。 她应该感到光荣,需要的话,他现在还可以买些五彩缤纷的烟火找个公园放,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妳认为我不会喜欢上人吗?」 「当然不是这么认为!」就算他再怎么冷血,也是肉做的好吗?一刀割下去也还是会流血,她当然认为他会喜欢上某个女人,可绝对不是她荣登后座,「只是你不会喜欢我。」 「因为妳的卑微吗?」看来,他们的鸿沟真的挺深的,「有时太有自知之明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只会让妳畏缩、不敢接受某些事实而已。」他将车子停在釉君住的套房大楼前,「小姐,到了。」 「谢谢,掰掰。」她头也不回的往大楼内前进,看得唐耿一阵心伤。 他的手拍了拍方向盘,算了!她虽然难缠、自我保护意识极高,可他也不是随便退缩、轻言放弃的人。 斗志又重新被燃起,他是个男人,被拒绝过一、两次又算得上什么?虽然这种经验以前从没有过,但他誓言将釉君追到手。 不过,说实在的,不受伤是骗人的,他决定找几个酒肉朋友出来聚一聚,将心头的不爽用力的发泄出来,免得内伤。 「脸色真臭!」卫廷彻一看到踏入包厢的唐耿,忍不住揶揄道。「东昂,你会不会觉得耿也许把大便也一起带来了。」 「可能。」 狠瞪了两人一眼,「我命不好,可以吗?!」坐在沙发上,他无聊的翻着歌本。 他、卫廷彻、单东昂被杂志封为贵公子三人组,虽然他们是满心不悦的受封,不过看在这个封号还挺不错的份上,就勉强接受。 这问ktv包厢是被他们三人长期租用,平日他们没出现,绝对是封起来,不准外人进来沾染的。 「啧啧……你这样还算命不好,那普天之下好命的又有几个!」 「别损我可以吗?」 「他心情不好,别找他麻烦,免得挨揍。」单东昂也开了口。 「一定又是那个小管家,真是不懂她……对于我们唐公子的追求,为什么就当屁一个呢?她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排队等着他选妃啊……」卫廷彻看着唐耿那张阎王脸,仍是不要命的说道。 「很难说,他一向都这么死心眼。」 「也是!换成是我,早把那个小管家踢到一边去了,才不想追的这么辛苦,女人吶……还是勾勾手指,自己爬到脚边来等我临幸的比较好。」省得费时、费力,投资报酬率又不成正比。 唐耿平日斯文的气息,在与死党聚首时全褪的一乾二净,他扳动着手指,似乎好久没有活动、活动了。 「别说话了,想让耿当沙包打吗?」 「不想!只是觉得耿有时真的挺贱的,这么多女人喜欢他,他就偏喜欢一个不爱他的,贱吶!」 「只要你再开口,我绝对会打歪你的嘴、打断你的牙!」唐耿低咆。 「真凶,你一定是用这张生人勿近的脸,面对你那个小管家吧?难怪她不喜欢你。」 「如果我说,我是用『哈巴狗』的脸看着她兼流口水,你信吗?」 「杀了我也不信。」唐耿在外界给人的形象绝对是斯文、冷漠,说他会热络的去追求一个女人,谁相信吶? 「可是你的那名管家,绝对比东昂的老婆好,我上回去他家坐,你知道吗?他家竟任由一只乌龟在长毛地毯上爬来爬去,看了就觉得怪异,他还说那是他老婆的宠物小龟。」真难想象,单东昂竟然放任他老婆养乌龟。 「只不过是养只乌龟而已,我还能接受,别养猪或者是大象就行了。」单东昂觉得无所谓。 「啊……我想到了,女人嘛!不就喜欢养一些猫啊、狗的,你就利用这点去接近她,不就成了吗?」 「你以为这点我没用吗?」要不是家里头那只吃美国牛肉长大的来福,他还不晓得怎么接近釉君呢! 「别谈那些了,点歌吧!fir的刺鸟还不错。」 「也是啦,歌多唱一点、酒多喝一点,储备精力明天再出发,兄弟,加油!」卫廷彻拍拍唐耿的肩。 第七章 「喂,少爷吗?」 奇了,釉君竟然会这么晚打电话给他,而且声音还这么慌乱。 看了手腕上的表,现在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我确定我是妳口中的少爷。」唐耿笑道,「晚上睡不着,想我吗?」 「不是……呃,你在睡了吗……我是不是吵到你了?」釉君本来想提及正事,可是又想到现在的时间,这么晚吵他似乎是说不过去。 「没这么早睡,有事吗?」 「你可以来我这里一趟吗?我有个朋友有麻烦了,你可以过来吗?」釉君好怕被拒绝,可是除了唐耿之外,她又想不出有谁可以帮助她了。 「好,十分钟马上过去。」他没有问她到底是什么事,可他知道一定是很要紧的事,否则釉君的声音不会急成这样。 「直走,对!就是这里,停车。」车一停,釉君急急的下了车。 唐耿将车停好之后,也跟着釉君下车,走入了一间公寓四楼。 四楼的铁门半开,主人似乎正等着釉君的到来。 釉君快速的进到公寓内,一看到客厅的景象,差点说不出话来。 「妳这是……妳为什么又让他这么打妳啊!」釉君将坐在地板上哭泣的好友冯采芸,给扶到沙发上坐,「谁给他这种权利让他这么对妳的!妳不应该任由他这么对妳的!」 冯采芸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多处瘀伤,手臂上还有几个明显的烟疤,看得出是刚被人用香烟烫的。 唐耿对这种外人的事,一向没什么兴趣,也不会无聊到插手,可牵扯到釉君,那就另当别论了。 唐耿冷眼瞧着她,她看起来十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他迅速在脑袋中搜寻有关这张脸的所有记忆, 想起来了,她是釉君国中时代的好朋友叫……什么采芸的,他见过她几次,她总是跟在釉君的身旁,看起来懦弱又胆小。 「他……他……他又打我了,釉君,我真的不……不知道该怎么办……」冯采芸在釉君的怀中哭泣着,「妳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 「妳就离开他啊!」她气道。 她记得采芸高三辍学之后,就跟着她的男朋友阿豪了,严格说起来,她是为了阿豪才没完成高中学业, 这几年来,她听到的几乎都是有关阿豪的负面新闻,知道他对她很坏,动不动就对采芸拳打脚踢的,有时还甚至于让她进了医院。 可能是两人上辈子相欠吧!釉君并不是什么宿命论的人,可是看到采芸与阿豪这样,她只能推测是上辈子她欠了阿豪,否则她不会这么爱惨了他。 她为他动了四次堕胎手术,他也没娶她,两人就这么耗着。 采芸每天拚命的工作养活两人,他则没去上过一天象样的班,缺钱就找采芸拿,采芸没有就向朋友借,如果再借不到就对她动粗。 这几年,都是这么一直循环下来。 「去验伤,我要告死他!」釉君气愤的说道。 「不要啊……釉君……」 唐耿摇了摇头,同样的年纪,可是冯采芸看起来却比釉君苍老许多。 「依妳现在这样,就算妳一天上班二十个小时,也不够他花用!」 「可是……」她低声啜泣着,「釉君,妳身旁还有没有钱,借我一万吧!他等一下就要回来跟我拿,拿不到又要打我、用香烟烫我了。」她过怕了这种生活。「拜托妳,我一定会还妳的。」 「那个无底洞妳根本填不满好吗?」为什么采芸就是这么执迷不悟?气死她了! 看到好友这样,釉君忍不下流住气愤的泪水,她记得采芸是很多人追求的对象,可她就只喜欢那个浪荡子阿豪。 「不行的,他说……他说……只要我敢离开他、敢逃跑,他就要对我的家人不利,他会放火烧他们,让他们死的很难看……」 唐耿心疼釉君的眼泪,大手一伸,将她拉到他的身旁。只有那种小俗辣,才会将暴力加诸在女人的身上。 「釉君没有钱。」他算她的「监护人」,他自认为有那个权利开口。 「你是……釉君家的少爷。」 不会错的,这种英挺、冷漠的样子,绝对是釉君家的少爷!可是印象中,他总是对釉君很冷淡,怎么现在却以她的保护者自居了?她以前一直很怕他的,因为他那时一身的暴戾之气。 她记得釉君告诉过她,她家少爷出国念书了,他们没在联络了啊…… 「很高兴妳记得我,不过我得警告妳,别利用她过于泛滥的同情心,我知道她向来是个滥好人,现在我给妳两条路走。」 「少爷!」对于唐耿的态度,釉君很不高兴,但是她却清楚的知道,唐耿绝对能解决这件事,这也是她打电话给他的主因。 「第一,改变自己,别穿得像上菜市场买菜的欧巴桑一样,然后到我公司当总机小姐,月领两万,晚上还得到夜校念书,最起码要有高中学历,我对人事部门才交代得过去。」 这算是天大的恩典了,冯采芸知道唐耿是看在釉君的份上,才私下决定的,平常要到唐氏上班,最少也得要有专科的学历。 「第二,如果釉君总是要帮妳处理这些麻烦事的话,就别再打电话给她了,这么晚她也要睡觉。」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到他那里当管家,也是很辛苦的。 「我……我真的可以吗?」她好难相信。 「事在人为,只看妳做不做而已,看妳能不能下定决心离开他。」釉君补上一句。 「可是……他不会放过我的……他会再打我……」她好怕,怕的全身发抖。「他说等一下就要回来拿钱了……」 果然,这时铁门被打开了,一身酒气的阿豪从门外走进来。「贱女人,妳钱拿到了吗?」 看着屋内还多了两个人,他一眼就看出唐耿的尊贵,「他们是妳的朋友吗?」 「他回来了……」冯采芸细碎的说道,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是男人就得负一点责任,你有手有脚的,为什么不去赚钱啊,非得同采芸要!」釉君护着冯采芸,一看到阿豪便脱口骂道。 「妳这个贱人,这里哪轮得到妳说话啊!」阿豪伸手就想往釉君的脸上挥去,可手腕却在半空中就被唐耿的铁腕给扣住。 唐耿一个使力,喀啦声从阿豪的手上传来,阿豪痛得惨叫一声,几乎以为自己的手腕就这么报销了。 没想到眼前这个穿着亚曼尼休闲服的男子看起来斯文,手劲却这么大。 「放心,只是骨折而已,不过我可得警告你,只要你敢乱动,我马上可以折断你一条胳臂,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肃杀的气息瞬间弥漫整问客厅,他额上隐约跳动的青筋告诉阿豪,他绝对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好痛、好痛……放开我、放开我……」 「你在打采芸、踢采芸,甚至用香烟烫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也好痛?你根本只是个俗辣而已!」釉君气道。 「妳,贱女人!啊--」他这声惨叫,绝对比刚才那声听起来还凄厉,「我知道错了!放开、放开我--」 「嘴巴这么讲,在我们离开之后,还不是照样找采芸麻烦。」 「不会、不会,我保证我不会……」阿豪怕死了,没想到他那个胆小的女朋友,竟然会认识这么狠的人,再怎么样,他也不敢轻易捋虎须。「求求你,放开我的手好吗……」他没用的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采芸,看清楚,这样的男人值得妳为他付出这么多年的青春吗?」 「我……」 「给你一个忠告,以后不要再踏进她的视线范围内,否则我会找人宰了你!」唐耿森冷的音调让阿豪全身发毛。 「你……你……你……」他绝对是看到恶魔在他面前等着索命! 唐耿松开他的手之后,阿豪二话不说,立刻屁滚尿流的离开了。 「谢谢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们。」 「这不关我的事,要谢就谢她吧!她总是那么鸡婆。」唐耿淡道,知道阿豪以后绝对不敢再来找冯采芸,「把妳的感激付诸行动吧,让釉君看看她的鸡婆,对妳有没有一点成果。」 「少爷,我哪有鸡婆啊……」釉君双手抆腰,像个茶壶一样。 「妳真的很多事,还好妳还做对了一件事,就是找我一起来。」他握住了釉君的手,见她没挣扎,就同冯采芸点头,「妳,明天就去买几件象样的衣服,星期一到我们公司去找人事室经理。」 「采芸,那我们公司见。」釉君用力朝她挥手。 「谢谢。」要是没有釉君这个好朋友,她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办! 「我很抱歉,给你添了麻烦。」坐在车里,釉君闷闷的说着。 「还好,习惯了。」这么客气向他道歉,让他还真是有点恐惧呢!釉君对他向来都是赤耙耙的。 「采芸的事弄到这么晚,我们明天都还要上班,你这样不会睡眠不足吗?」现在都凌晨三点了。 「在办公室里头可以睡一下。妳还有要去哪里吗?我送妳回家吧。」 「少爷,你家应该有多余的房间吧!」 她的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身为他的「家奴」,她自然知道他有几间空房间。 「嗯?」别人他就有八成的把握,去猜测对方是否想邀他上床,可若对象是釉君,那他绝对不会想歪,「有没有人告诉妳,别随便问一个独居的男人家里有没有空房间,我会以为我走了什么狗屎运。」 「才怪!」色胚,「你把我送回家,又折回你住的大厦,这样要一个小时,你再整理一下可能得四点半、五点才能睡,那更加睡眠不足。」 总之,她是在为他着想。 「第一次觉得妳善体人意。」 「是你不知不觉好吗?」她一直就是个善体人意的小天使。 她的话令他莞莆,到底是谁不知不觉啊……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却什么都感觉不到,连他感人肺腑的告白,她都只当成笑话来听…… 人吶,做成像他这样,应该算是失败得彻底吧! 他笑笑,「来回一个小时的车程,还好,不用为我省那点时间,而且妳在自己的地方,比较睡得着吧。」 说是为了她,其实是为了自己。 她与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可是个正常的男人,同时也对她具有企图心,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蠢蠢欲动。 「你嫌弃我?!」是他认为她这种「贫穷人」,不该借住在他那高级的住所里,是吗? 连来福他都可以收容了,让她住一夜又怎么样……对他刚培养出来的好印象,瞬间消失无影踪。 「妳误会了,我没有那么想。」他叹气,看样子,他今晚没请釉君大小姐入住他的「寒舍」,他与她的距离绝对会比以前更大。「我当然欢迎妳到我那里过夜。」 「真的?不勉强?」 「非常乐意。」看她笑逐颜开,唐耿很难跟她一起笑出声。 他是很想早晚都见到她,可绝对不是像这样的情形--看得到,却吃不到,这比杀了他还痛苦。 「浴巾、毛巾、牙膏、牙刷全都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告诉我一声,还有……水龙头打开就有热水了。」 他很体贴的给了釉君一间套房,不,正确的说法是,他庆幸这里的每一间房间都是套房。 他不用与釉君共用卫浴设备,不用感受她沐浴后那浴室的阵阵香气,那绝对会让他无法自持。 他虽然很想当野兽,狠狠的将猎物撕烂,可……不行吶,小白兔会吓着。 「应该不会叫你吧,东西都这么齐全了。」晚上已经洗过澡了,可是刚才又流了一点汗,她决定冲一下澡让自己好眠。 「来福,出去了。」这只贱狗每次见到釉君来,就在她的小腿旁磨蹭磨蹭的,看起来真碍眼……真是色犬一条。 「来福留下来。」 「为什么?!」他也想留下来啊……完了,他会不会到色欲攻心的程度了?他竟然堕落到想变成来福这只笨狗。 「我要和牠一起睡,这样,我就不怕了。」 他的利眼狠扫了来福一眼,再一次怨恨自己为何不是那只笨狗。她如果会怕,想找伴的话,他的胸膛随时欢迎她,为她而大开,她大可以不用这么委屈自己,去找条笨狗作伴。 来福被他的那一眼看的狗毛直立、狗尾下垂地哎叫了几声。 「很高兴来福还有这点用途。」他说着违心论,「晚安,祝好眠。」 唐耿将每问房间的房门,全都做了个小小的活动门,让来福可以自由出入,活动的空间不受局限。 起先她觉得挺好的,可她却没想到,来福竟会咬着她的内衣,就这么冲出客厅。 真丢脸,唐耿该不会也在客厅吧…… 釉君身上包着薄丝被,轻轻的扭开房门,发现唐耿没在客厅,松了口气。打开灯,没见到狗影,身上不禁又冒起冷汗。 来福不在客厅……这意味着,牠咬着她的贴身小内衣,冲入了其他房间里头了 唐耿的住所总共有四间房间,一间书房、一间他住、两间客房……她决定从书房和另外那问客房找起,并在心里头祈祷,一定要让她找到来福。 找了约莫五分钟,釉君觉得来福存心与她过不去,牠绝对是在唐耿的房间里! 看来,她真的得厚着脸皮去找他了。 深吸了口气,她走到唐耿的房门前敲敲门…… 「你这只笨狗,又咬了什么东西进来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别再乱咬东西进我的房间!」 他应该把小门封住的,让来福乖一点,不要总是咬些有的没的,进他的房间来。 坐在床上翻着杂志,唐耿准备就寝,可来福却咬着一件「衣物」,跳上他的床 「畜牲,下去!」他低咒着,没纵容来福睡他的床。「我数到三再不下去,明天你就住狗笼。」 「汪汪、汪汪……」来福汪了几声,讨好的「献宝」。牠将釉君的内衣放在他的面前,讨赏。 这是……他不会看错,这一定是釉君的内衣。 他拿起来审视一番,知道这不是君子所为,不过他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只是想看看她有没有「正常发育」而已。 「你总算做对了件事,我没有白疼你了。」他拍拍来福的头,有些意外釉君外表看起来挺平的,可事实上,却是在标准值之上。 「汪汪、汪汪……」 「明天帮你加菜,加一条鸡腿。」有赏有罚,他是个「明君」。 叩叩叩! 想也知道是谁敲的门,唐耿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进来。」 釉君包着丝被,畏畏缩缩的走进来,「你……很抱歉,你要睡了吧?」 「是啊,妳是来向我道晚安的,还是想和我一起睡?」他还不忘调侃她几句。 「不是、不是,我来找……来福。」她的小脸涨红,看到元凶正舒服的趴在唐耿的身旁。「牠……牠把我的……衣服咬走了……」 「衣服?」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的笑意渐渐扩大,「妳是指这个吗?」他将内衣提高,让釉君看到。 这一看,釉君差一点死死昏昏去,简直想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唐耿的手上竟然勾着她的内衣,天吶!传出去以后,她真的可以不用做人了。 「是……是的……」 「妳觉得我应该还给妳吗?可是这上面又没有写妳的名字,妳如何证明这是妳的?」 过分,哪个女人会在内衣上写上名字啊?又不是原子笔、立可白,还在上头贴上名字。 「你不要太强人所难,你明知道那就是我的啊,难不成你这里还有其他女人的衣服啊?」 「有啊,有时也会有女人在我这里过夜。」 他的话令她很不高兴:心里头又泛起一股酸意,就像是打翻了一大缸子的醋。 她以为她是特别的,所以唐耿才会对她这么好,看样子,她真的是自抬身价了。 「我妈想到时,就会来这里睡几天。」看到那张小脸皱起来,他又补上几句。 「下雨天、阴天、打雷、闪电,我个性胆小,晚上会作恶梦,有时也会打电话叫她来陪我,免得我一个人躲在棉被里头偷偷哭泣。」 原来是他妈啊,她暗中吐了一口气,自知她虽然极力的「排斥」他,可是却还是被他给吸引了。 「谁信你的话啊,一个大男人也会怕那个。」不都是女人比较胆小吗? 「男人女人都是人,女人会怕,男人就不会怕吗?拿去吧!」 釉君接过内衣,紧握在身后。 「妳不用紧张成这样,刚才来福咬进来的时候,为了看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已经彻底的检查过一遍了,基本上,我连妳是多大的size,都已经清清楚楚的了。」 「什么--」 「请别把怒气加诸在我身上,是那条畜牲对不起妳。」他指着来福。「妳要怪就怪牠吧,其实妳早听我的就没错,别养这种有的没的……」 「太过分了!你真的很过分,你知道吗?」她抡起小拳头在唐耿的身上挥打着。 他为什么总是这么有意无意的撩拨她的心湖?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被丢人一颗颗的小石子,划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让她根本无从阻拦。 「过分?我哪里过分了,请小姐指教。」他握住了她的手,女人真的很难理解。 他自认没做错什么事,却硬被人说过分……唉…… 「如果你不爱我,只是想以戏弄我为乐的话,你就别表现出一副将我看得很重要的样子,只准你一个人欺负我,别人都不行,你让我越来越怀疑自己……让我感到彷徨,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哭了,泪水就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打开之后就再也关不住。 他轻拍着釉君的背,将她拥入怀里,「原来我做的妳不是没看见,只是选择假装看不见!」 他总算感到一点欣慰了,最起码釉君知道他的好。 「别戏弄我,我不会玩那些勾情的游戏,我只是很单纯的一个人而已。」她将眼泪全都往唐耿的身上擦去,才懒得理会他身上穿的是多么昂贵的睡衣。 「此言差矣!」唐耿摇头,「我也没有经验老道到哪里去啊,我也很单纯啊……妳知不知道妳真的很麻烦、很难追?告诉妳一百次我喜欢妳,妳也不相信,让我觉得很无力。」 「因为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要喜欢我早就应该喜欢了。」像她一样,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上他了。 「妳要不要去照照镜子?」唐耿突然的蹦出一句。「这绝对是个良心的建议。」 「啊?为什么……」这不是温馨感人的一刻吗?为什么他会天外飞来这一句?风马牛完全不相及。 「妳以前与现在的长相差很多,以前鼻子、额头上都还长了痘子,丑死了!我只觉得有只丑小鸭,不停的跟前跟后的。」看了就碍眼。 「啊?」她又气了。 她天真无邪的样子,竟然被他批评成丑小鸭。在这个时候,他应该是要讲几句甜言蜜语给她听啊,他却又是拿话损她。 「还有呢?」她的眼中迸出杀意。 「现在长高了一点,比较有身材了,妳国中时代绝对称得上洗衣板小姐、太平公主。」 「你--」她要说的话,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其余的全都被唐耿给吞下。 他细薄的唇吻上了釉君的樱桃小口,他的大手压着她的后脑勺,让她无法挣扎,只能乖乖就范。 乖乖就范?是的,釉君得承认,她现在是真的投降了。 她爱他,爱了好久……但,再相见,她根本不敢再做多余的奢望,可是他却不择手段的接近她,将她筑起的那道石墙,用槌子一下一下的敲坏。 唐耿品尝着她口中的甜美,知道她没抵抗的意图,手也轻抚上她俏丽的短发。 沿着她的发,他往下抚上了她的背,轻扯开她身上的丝被。 「我爱妳,妳听到了吗?」他在她的左耳轻吐着气息。 爱她?真的爱她吗……她有些激动,她根本无法想象他对她的感受,竟然超越了「喜欢」的地步。 爱……令人刻骨铭心啊…… 「真的吗?」她颤声的问着,手也圈上了他的颈项。 「虽然我不喜欢动不动就发誓,可是如果妳要求,我可以为妳破例。」他细碎的吻她。她回应的举动,在他看来,就像是一种鼓励。 将她身上穿着的衬衫给解开,唐耿的大手覆住了她胸前的浑圆…… 「嗯……」她嘤咛了一声,了解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但,她无力再去想,也不愿再挣扎。 那些都是多余的、是矫情的,现在釉君唯一想做的,就是顺从自己的身心,后果留待明日再谈。 「给妳十秒钟,让妳有说不的机会。」说完了这句话,唐耿露出了个苦笑,「在这个时候还能这么君子,真的是佩服我自己。」他根本不想当君子的,可又不想她后悔。 「你知道的,我已经无路可退了。」她现在身处悬崖,后头就是一大片汪洋大海,再退……只能往海里沉,甚至于灭顶! 「别后悔,我不希望看到妳的泪水。」他抚着她的容颜,温柔的将身子覆上了她,交迭出亘古不变的旋律…… 第八章 唐耿每天开车接送釉君的事,传到了刘文姿的耳里,当然……她不仅是听到而已,她甚至在一次想找唐耿时,还亲眼目睹了一切。 她知道她没什么去找唐耿吵的本钱,因为唐耿根本就不在乎她,可是……她爱他啊! 他周遭的女人根本没半个比得上她的,连徐釉君也是,她就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么高傲的一个男人,会爱上一个那么不起眼的小职员。 想知道徐釉君有什么过人之处,她砸下钱请了征信社调查。 「刘小姐,根据我们调查的结果,徐釉君她母亲本身就是在唐先生家当管家。」征信社尽责的报告着。 「你的意思是他们认识很久了?」头上戴了顶帽子,刘文姿刻意拉低了帽沿,避免在咖啡厅里头被人认了出来。 「没错,可是真的深入交往是从上个月开始的。」他将调查报告递给了刘文姿,「徐釉君偶尔会在唐先生家过夜,他们也常一同夜出吃消夜,这是偷拍到的照片。」他又拿了几张照片给刘文姿。 想到釉君常在唐耿家过夜,她不禁妒火狂烧。 她也曾开口说要到他家去坐坐,却没有一次获准,这名叫徐釉君的,为什么就能这么轻易做到? 她可是名模刘文姿呢,她是什么! 刘文姿拿过照片,除了甜蜜的两人出游,唐耿为釉君夹菜,几张照片还照到了一只丑不拉叽的狗,「这是……」 狗?唐耿向来不喜欢什么宠物的! 「杂种狗,唐先生养的。」 他竟然养杂种狗?杂种狗怎么配得上他的身分!这一定都是因为那个低下的徐釉君,为了她,他才勉强放低身段配合她的。 「不过资料上比较特别的,就是唐先生以前是个不良少年,徐釉君为了保护他,甚至连右耳都失聪。」 征信社人员喝了一大口水,「刘小姐,妳知道这些资料多难取得吗?唐继中封锁了所有的资料,不准外流,要不是我们真的有一点门路、一点手腕,妳是不可能看到这些的,还好妳有眼光,找上了我们……」 「是为了唐耿而受伤的……」那有没有可能是唐耿根本就不喜欢她,对她只是一点愧疚而已? 「你们真行。」她笑着说道,他们的征信报告绝对对她很有用。她很爽快的付了钱。 现在拼拼凑凑,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许唐耿爱的还是她,只是碍于对徐釉君的愧疚,所以必须要和她在一起而已。 「谢谢刘小姐,有什么需要记得找我们,妳真的是个不错的客户。」 确定唐耿出门,刘文姿才敢登门示威。 她按了电铃,釉君也开了门。 见到来人,釉君愣了一下,可是还是客气的请她入内,而脚边的来福则是对喷上浓郁香水的刘文姿狂吠着。 「来福,闭嘴!」釉君敲敲来福的头,来福哀鸣了几声,缩到沙发底下。 「刘小姐,妳要找唐耿的话,他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才会回来。」她刚才叫他回家拿个东西,虽然他有点不甘愿,不过还是鼻子摸一摸,出门去了。 「我不是找唐耿,我是来找妳的。」刘文姿拿下了帽子,「妳一定很难体会,像我们这种知名人物,出门就是要遮遮掩掩的,就怕被人给认出来。」她啜了一口果汁。 「这我当然知道,尤其刘小姐这么红……」釉君说了几句台面话。 「是啊,妳就不晓得在妳还没出现的时候,唐耿一颗心都在我身上呢!」 釉君沉默,等着看刘文姿接下来怎么说。 「我知道妳现在与唐耿很好,如果他真心爱的人足妳,那我也没话说,毕竟感情的事是不能勉的,我只能心存祝福……」 「……」 「可是呢……我这个人一向最看不惯一种人,就是利用别人对她的愧疚感与责任心,来死赖着!因为唐耿对妳存在着这些,所以他只能渐渐的疏离我,我知道他最爱的人其实还是我。」 「什么意思?!」釉君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懂妳在说什么。」 「妳是听不懂,还是故意装不懂?!在妳还没出现之前,我在他身旁已经两年多了。人难免日久生情的,妳以为妳和他相处短短的几个月,会比得上我吗?」 「我不是想听妳说这些,我问妳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啊……唐耿根本就不喜欢妳,他会接近妳纯粹是因为他觉得对不起妳,因为他,而让妳的耳朵听不见,他认为他有责任好好的对待妳,对妳负起道义上的责任!」 道义上的责任?她是说唐耿是因为同情,才和她在一起的吗? 不可能! 可是……她耳朵听不见的事,没什么人知道,她又为什么知道……尤其她的失聪,有一半真的是因为唐耿的缘故。 「昨天我打电话要约唐耿出来,他告诉我他想和我断的干干净净,虽然他是爱我的,不过他却要照顾妳,对于妳……他有他应负的责任,唐耿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妳应该也知道。」 看她的表情,刘文姿就知道她信了。 「他是这么跟妳说的?」 她信了,釉君没什么理由不信刘文姿所说的话。 她记得唐继中为了她,可是花了不少钱封锁这些消息,让报章媒体全都无法采访,更遑论有人知道她失聪的这件事,除非是知道她这样情形的人传出去的…… 她的心很痛,连呼吸都嫌困难。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他可以不爱她,她没逼他非得要爱她……她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不也一样活的好好的?将自己封锁在堡垒里头,不也一样快乐、自在?他为什么要这么伤害她! 她从来没有怨恨过他什么,她耳朵失聪也不关他的事,是她自己扑上他,才会被木棍给打中的,也许她没有这么鸡婆,他也可以毫发无伤。 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该负的责任啊!为什么他就是要用同情的角度去看她! 「是啊……除了这一点,妳也要想想看,以后如果唐耿娶了妳的话,让外界知道妳其实失聪,对于他的声誉真的是不太好。」 「他真的是因为同情……」 「有时现实就是很残忍,妳还是早一点面对,免得到时他真的娶了妳之后,妳才知道这一切,那对妳的伤害不是更大吗?!他因为存着愧疚和妳结婚,你们真的就能幸福吗?那些都是假的……」 刘文姿站起身,「这只是给妳的一个忠告,希望妳能听得进去,妳和唐耿真的不配。对了,我希望妳不要告诉唐耿我来过的事,免得他会对我产生不谅解。」 「真搞不懂妳!」唐耿拎着一袋菜回来,「超级市场就有在卖了,为什么还叫我回家拿?」 说什么整理菜圃的老王,打电话告诉她有新鲜的小白菜,叫她回去拿,所以一大早就把他给挖起来了。 从这里开车到他家主宅,只为了拿一点的青菜,她不知道油钱是那一小把菜钱的几倍吗? 好吧,如果这能让她高兴,他没理由不这么做。 将菜拿到冰箱冰着,他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这才看到釉君的表情有些愁苦。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知道吗?」她用着无神的大眼,盯着唐耿的俊颜瞧,「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怨恨过你。」 「我当然知道,妳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他不解。 「可是……」釉君有些哽咽,「我现在开始恨你了,你知道吗?」 「妳到底在说些什么啊……釉君!」他拉着她的手。 「我不要你是因为同情我,才和我在一起的,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很可悲,你知道吗……我只不过是一只耳朵听不到而已,我没有瘫痪啊!我还有另一只耳朵可以听啊!你犯不着为我做这些事啊……」她摇头哭泣着。 「谁跟妳说这些的?」 唐耿的脸浮上了一层阴霾,「谁叫妳去猜测这些的?妳是太无聊了是不是?我爱妳就是爱妳啊,谁计较这些来着!」 「我很难不计较啊!」刘文姿的话让她很难不去想这些啊…… 「是谁……」 「你别管是谁,我要你听我说,听我说我的感受。」 她的小手缓缓的爬上他的肩,「我告诉你……我以前就喜欢你了,我也知道你一辈子都不可能看上我,所以我都是安安分分的……只要你不来接近我,也许我就这么平淡的找个男人嫁了,这么过一生了……我的失聪不是你的错!我爱你,我希望你快乐。」 「什么意思--」他阴狠道,绝对要将那个乱嚼舌根的人碎尸万段。 「别让我束缚你,我希望如果你真是爱我的,你的爱就别掺上那不必要的杂质在。」她早知道的,海天永远无法连成一线,高贵的凤怎么看得起地上的小鸭…… 他不是说过她就像丑小鸭吗……好痛,她的心真的好痛,就像有万枝针扎着她一般。 「我从来没有说过妳是在束缚我,如果我不是自愿的,谁又能逼迫我!」他吼着。「妳的一只耳朵失聪算什么,我在意那些吗!」 她为什么就是不懂,她为什么就认定了那些子虚乌有的事! 「你的良心逼迫你,你不容许你自己弃我于不顾……」她接下他的话说。 「妳该死的!」 「可是不管怎么样,就算是假的,我这两个月来还是过得很快乐,我真的是感激你,如果你真懂我的意思,就请你放过我好吗……我想一个人平静的过生活,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 她不要在付出许多后,才知道对方的爱原来是同情。 「釉君!」他深吸口气,双手握紧她的肩,「我再说一次,我是真的爱妳!爱就是爱,没什么愧疚、同情……」他很认真。 「我没办法……」她早已泪流满面,「我也好想相信,可是我做不到……我是个很怯懦的人,我没有那种勇气,我怕受到伤害,请原谅我。」在伤害还没扩大之前,她要将她与他之间隔起一座铜墙铁壁。 「我就这么难让妳相信我的真心吗?!」他大吼着。这算什么!算什么……他以为他已经得到所有了……原来全都是空! 「很难。」她真的没办法相信他…… 「徐釉君,妳不是耳朵聋了,妳是连心都盲了!」 「釉君,妳是发什么疯啊,那个刘文姿随便说几句,妳竟然就相信她的话,妳是笨蛋是不是啊?总经理绝对是真的喜欢妳的啊!」冯采芸看着窝在她家整天哀哀叫的釉君,忍不住气道。 唐耿对釉君有多好,她这个外人都感觉得到,为什么釉君就一心认为他是愧疚呢? 像他这种自视甚高的男人,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去喜欢一个女人的! 「可是她说的是事实啊!」她抱着大抱枕,两眼早已哭红了。 「那妳没必要连工作也辞了啊!在唐氏上班多好啊……别人想挤还挤不进去咧!」 就是因为釉君,她连带也沾了一点福气,才两个月,她整个人已经改变了许多,开始懂得保养,学会为了自己而活。 她变漂亮许多,许多男同事也在追求她,她已经展开了一个全新的人生。 「妳到底在怕什么?妳是不相信唐耿,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对吧? 这阵子公司就像是在刮台风、下豪雨一样……听说总经理原本就是喜怒无常的老板,是因为妳到公司,转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大家才有好日子过,可是现在可好了……」 「怎么样了?」她没那么伟大好吗? 「公司里头已经有几名秘书,因为受不了老板的暴怒,辞职了。」这绝对没有夸大的成分在。 「不可能。」她不相信。「唐耿再怎么坏,起码还讲理。」 「那是妳在的时候。妳就不能相信他吗?我以前认识的妳,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别以为我这几年只长肉,不长脑袋。」她闷闷的说道。 「妳看起来就像那么回事。」冯采芸用牙签叉了一块苹果,「对了,我忘了告诉妳了,老板最近常带一只狗来上班。」 来福?一听到狗,她直觉就想到那一定是她的来福。 「他带来福上班做什么……」 「问有没有人要啊!起初是有两、三个高阶主管,因为想讨好总经理,所以说想养,可是一听到牠每餐吃的是美国进口牛肉,喝的是瑞穗鲜乳,大家都觉得养不起。」 也是啦,她不也是因为这样,差一点就被来福给吃垮了吗?「所以呢?」 「听说老板有联络环保局,明天一大早就到公司抓狗。」 「什么?!」 怎么会这样?!就因为她没有再支付来福的伙食费,唐耿就叫环保局来抓牠了?他到底是不是人啊!怎么一点人性都没有,好歹来福也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了! 「采芸,妳为什么知道这些?」 「我知道是正常的,不知道才是白痴好吗?公司闲言闲语多会传啊,妳之前还在公司上班的时候,也有很多人传妳和老板啊,说常看到妳坐在老板的宾士车里头,也常看到你们一起上街买东西。」只是大家都私下在讲,没什么人敢当面问釉君。 「我明天上公司一趟。」不管了,先把来福带回来再说,免得被环保局带去,没人领养就得安乐死。 「早该去了!」冯采芸喃喃的说道。 「妳说什么?」她声音太小,釉君没听清楚。 「没……我说妳今天早点睡,明天我们一起去公司,因为妳是离职员工,可能很难进入公司,我带妳进去。」 「失恋了啊?」刘文姿修长的腿跨入了唐耿的办公室,对一脸寒冰的唐耿说道。 由于唐氏上下多少也都知道刘文姿与唐耿关系匪浅,所以她要进到唐耿的办公室里,也没什么人拦她。 唐耿没理会她,剥着牛肉干给趴在地上的来福吃。 釉君真的是铁了心肠了吗? 他知道她躲到哪里去,也故意放话说他通知环保局今天来抓狗,可是到现在还没看到她的人影。 看来她的宝贝来福,今天是一定得进捕狗大队的狗网里头了。 「你还有我啊,亲爱的耿!」她一双藕臂搭上了唐耿的肩头,「我才适合你,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 那种小角色也敢与她刘文姿抢男人……哼,不自量力! 「很好,那妳告诉我,我要的是什么?」他反问。 「像我这种妖娆的肉体,才适合你,不是吗?那种青涩的酸梅子,只能偶尔用来尝鲜而已!耿,你这次的事情我不怪你,男人嘛……我能接受偶尔到外头玩一下,只要记得把心放在我身上就可以了。」 「的确,她再怎么样,都比不上妳来得有经验、来得老道,妳是高级妓女嘛……听说出得起价钱,谁都能得到妳,我想光是这点,釉君就不是妳的对手了。」唐耿狠毒的说道。 一席话,说得刘文姿尊严扫地,面容惨白。 唐耿说的没错,她除了偶尔陪一些大老板吃饭外,还兼做一点外卖,只要对方出得起价钱。 但是,这是很隐密的事,平常人根本就不知情,为何唐耿会知道! 「我说对了吧?」 「你……你别胡说,耿……这关系到我的名誉……」 「妳认为我会是那种凭空编派是非的人吗?妳不是自认为很了解我?」他反问着。 听到他这么说,刘文姿就知道再怎么辩驳下去,也没用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刘文姿勉强的露出了笑容,力求镇定。 「妳一搭上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总得知道睡在我身旁的女人的背景吧?」他的话仍旧是残忍无比。 「既然如此,你还和我在一起,你不在乎吗?」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啊…… 「在乎?有什么好在乎的?妳贴上我,我偶尔送个小礼给妳,互取所需,反正我要的只是妳的肉体而已,妳在我眼中就如同妓女一样。」 妓女……「唐耿,你别欺人太甚!」 「那妳为何还来自取其辱?我之前不是告诉过妳,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了?」 他这才站起身,「我知道妳去找过釉君了,也许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所以她才会这么反弹。」 「是又怎么样?我告诉那个贱人,你是因为同情才跟她在一起,凭你的条件绝对不会爱上她!」 「说的好,要我为妳鼓掌吗?」寒霜染上鹰眸,「什么时候妳也当起了评论家了啊?那妳以为像我这种条件的男人,应该是要爱上什么样的女人?」 「耿,你对她死心吧,她真的不适合你,就只有我最了解你啊,你的英挺、伟岸……这全都是我的。」 「很高兴妳如此的欣赏我,可是妳之于我,连一根鸡肋都不如!」他从抽屉的最底层,抽出了一份牛皮纸袋,将里头的照片全都倒在桌上。「何不看看这些照片可以卖多少钱?」 那都是刘文姿与不同男子在床上玩花招的照片,一张比一张更恶心、更不入流。 「想不想这些照片明天就见报?」他冷笑着。 「我可以将这些寄给八卦杂志,让他们登在封面,也可以请淫媒帮妳引荐到汶莱皇室去,那里的钱绝对比这里好赚多了……妳自己也知道,去汶莱一趟的收入,最起码超过妳在这里接三个名人。」 「你怎么会有这个……」她全身发冷。 唐耿绝对是恶魔,这些照片到底放在他这里多久了? 她看了照片上的日期……是去年拍的?! 他竟然能不动声色地放这么久,都没跟她说?! 「那妳又为何知道釉君的事?」 「我找征信社查的。」 「很好,妳种下的因,妳就得给我收拾干净,妳知道的……这些照片发出去,妳绝对会身败名裂,从一线名模掉到以后顶多只能演一些不入流的成人片而已。 妳考虑清楚,看妳是想继续在伸展台上光鲜亮丽,还是脱光衣服供人评头论足。」 铃铃-- 内线电话响起,是总机拨接进来的。 「喂?」他按下了通话钮。 「总经理,釉君来了!同时环保局的人也来了。」是冯采芸的声音。 「叫环保局的在楼下等,让釉君上来。」他切下了通话钮,冷眼看刘文姿,「妳知道该怎么做吧?」他捡起了其中一张照片,「做不好的话,我就把这张照片寄给杂志社,这张精采度绝对够。」 「知道、知道……」她拚命的点头,将照片全都收好放在包包里。 唐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釉君见刘文姿也在场,脸立刻垮了下来,不过也只是短暂而已,她要自己千万别在意。 刘文姿说过的,唐耿最爱的人是她,对她只是同情而已。 「嗨,好久不见。」唐耿向釉君打招呼。 「把来福还我。」不同他废话,釉君打算要到来福就闪人。 「不行,我已经联络环保局的人来了,他们抓不到狗,我会很难交代。」他笑笑的。 「谁敢要唐总经理给交代啊!他们抓不到狗,会自己摸摸鼻子走人!」她气冲冲的说道。他得意的模样,让她看得刺眼。「还是你要我算这些日子来福在你那里的花费给你?我也带钱过来了。」 「那一点钱我还不看在眼里,有人有话想告诉妳。」他示意刘文姿开口。 「不要,我不要听!我那天听的还不够多吗?」她怒瞪着两人。那天还叫她要相信他,相信个屁啊…… 她打算回去之后,买一打海尼根用力的给他醉。 她一向自认酒量并不是很好,如果一打海尼根没有达成效果,她不介意买瓶高粱酒试试看。 「徐……徐小姐,请妳听我说好吗?」 刘文姿拉住了釉君的手腕,她知道如果没给釉君一个很好的解释,那些照片绝对会上八卦杂志。 唐耿一定会这么做的! 「用讲的就好,谁准妳的脏手碰她了?!」 一句淡淡、无高低起伏的话语,吓的刘文姿立即松手,「对不起、对不起……徐小姐,请妳原谅我……」 釉君不解的眼神看着两人,不懂为何刘文姿怕唐耿怕到这种程度。 她认识的唐耿虽然个性不是很好,可她还从没怕过他呢! 「拜托妳,请妳一定要听我说好吗?求求妳……」她几乎都要跪下了。 「什么事?」 「我知道妳的那些事,全都是请征信社调查的,与唐耿根本完全无关吶!我讲的那些话,也是我自己随便编造的,请原谅我好吗?」 见釉君有些犹豫地看着她,她还真的跪在她的面前痛哭呢! 「求求妳,请妳一定要原谅我,唐耿最爱的人是妳啊……我是因为嫉妒,想赶妳走,才会说那些话……」她哭花了一张脸。 「妳为什么同我说这些?」釉君怀疑的视线移向唐耿。「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对她做了什么?」他冷笑着,「这照片值不值得她做这些……」唐耿将一张照片递给釉君。 釉君看的差点吐了出来,「因为唐耿握有妳的把柄,所以妳才肯说实话?」 「呜呜……呜呜……」她没再说话,只用点头来表示。 「好,我原谅妳!麻烦妳马上走,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她好想吐,原来刘文姿只是外表高贵而已,其实里子都烂光了。 她回家后,绝对要向老妈要那张刘文姿的签名,然后撕烂它。 「耿,底片呢?」 「只有照片,我底片早就烧了,留那种东西没用处。」 刘文姿知道唐耿没必要骗她,他向来说话算话,烧了就绝对是化成灰烬,「我相信你!」她哀怨的眼神望着釉君,「妳真的很特别,能让这样的一个男人为妳死心塌地!」 她真的好羡慕,转过身,她掉下了几滴泪水,颓然的离去。 「我……」釉君身子一个不稳,唐耿快速的扶住她。「可能是看了刚才那张照片,我头晕……想吐!」 说完,釉君还来不及用手捣住嘴,就吐了唐耿一身。 「shit!」他低咒着,发现釉君的脸色还是苍白,连忙要她好好休息,等休息完,他才打算和她算总帐。 他绝对要拍烂她迷人的小屁股,告诉她这就是不相信他所该受的惩罚,看她以后还敢不敢! 也许他真的对釉君太好了,才会让她把狮子当成病猫。 尾声 釉君从进到唐家的主宅之后,就一直躲在唐耿的身后,连开口都不敢。 唐耿的身旁还有唐继中夫妻,这是他找来帮他说情的。由釉君的口中,他知道他父母亲在陈芳妹心中占有多大的分量,只要他们一句话,釉君的母亲绝对不会有任何意见。 「先生,夫人……死丫头,妳躲在少爷后面做什么?给我过来!谁准妳这么站在少爷的身后的!」陈芳妹的大嗓门直扑向釉君,釉君只好乖乖的走到母亲的身旁。 「妳一定是给少爷添了不少麻烦,对吧?所以先生、夫人才会全在这里!」她气急败坏地对釉君斥道。 「芳妹,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在想,我们家唐耿有没有这个福气娶釉君?」戴馨为釉君说项。 「什么--」上次一起回家吃饭说没什么,现在才过了多久,就要论及婚嫁了?!陈芳妹很难接受,「不行,夫人,我们只是做管家的……高攀不起。」真的是高攀。 「不会的,徐妈……这哪算是什么高攀?我是真的很喜欢釉君。妳也知道的,釉君从小我就很喜欢她、很疼她了。」 「这样啊……」少爷的人品、条件真的没话说,「可是我总觉得我们釉君没那种福气……妳呢?人家向我提亲了,妳开口说话啊!杵在那里当电线杆,还是仙人掌啊!」 「妈,我不知道说什么,我也不想妳同意。」感觉太快了嘛,釉君苦着一张脸。 「既然不想我同意,为什么又叫少爷来提亲?」陈芳妹将矛头全指向自己的女儿。「妳耍人家是不是啊?!」 「我也不想啊……」她也是被逼的啊,「又不是我叫他来的,是他押着我过来的。」 妈没看到这等阵仗吗?受害最深的人其实是她耶…… 「先生、夫人,我听釉君的话,可能没有很强烈想结婚的意愿,不然就拖个一年吧,一年之后再结婚。」 「徐妈,一年之后妳就当外婆了好吗?」唐耿诚实。 「你可不可以不要开口啊,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釉君气死了,他到底是不是白痴啊,讲这种话分明是想陷害她嘛! 当外婆……当外婆……这三个字不停的在陈芳妹的脑海中转着,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芳妹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那先生、夫人,我应该改口叫亲家公、亲家母了,是不是?」这个情况对自己不利,如果她不同意,釉君可能就得当未婚妈妈了。 陈芳妹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继续说道: 「刚才一年只是随口说说,现在先找人合个八字,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的好日子……你们也知道,一年之中的好日子就那么几天而已。」免得肚子太大,穿婚纱不好看。 「你们觉得席开几桌比较好?这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先生、夫人,我好歹也养釉君养到这么大了,我大聘、小聘全都要收……」 「这当然、当然。」唐继中夫妻才不介意什么大小聘,只要陈芳妹愿意将釉君嫁给唐耿,他们什么条件都接受。 好厉害的娘啊……釉君真的是对母亲突然转变的态度,感到佩服。 「走吧!」唐耿拉着釉君道。 「可是还没说完耶……先生、夫人都还在和我妈谈……」先离席很不礼貌耶。 「那些让他们去谈,别忘了我还约了婚纱公司拍婚纱。」他有十成的把握知道徐妈不会拒绝,所以早和婚纱公司约好了。 「可是……我想睡……我又饿又累又渴,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釉君,妳最好乖一点,妳知道我是看在妳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否则我真的会打烂妳的屁股。拍完了照片,妳想怎么样都行。」 「婚事拖一年也成?」她揪出他的语病,如果可以的话,真是再好不过了。 「妳说呢?」他恶狠狠地瞪着她。 「呃……当我没说!」 【全书完】 编注:欲知单东昂之精采情事,请翻阅草莓105《总裁的小麻烦系列》三之一「总裁的嚣张女佣」。 欲知卫廷徽之精采情事,请继续锁定《总裁的小麻烦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