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单》 上篇 第一章千岁 高中三年级的春天终于到来。 虽然这是早就知道的事，不过还是像是作梦一般的，在没有什么准备的状况下，我们就成了准考生。 回想起来在考高中的时候虽然有着“我要拼了”的干劲，但不是清扫房间不然就是看以前收藏的小说，几乎都没有读到书。 不过就算如此，不知道是因为运气好，还是因为高中入学测验就是那样程度的东西，我就这样一帆风顺的展开了高中生活。 不过，大学入学试似乎就不一样了。似乎不再用功一点是不行的。从周围朋友之间听到这些的我，就这样转换心情，几乎每天都到图书馆去用功念书。 在市内唯一的一座大图书馆。为了让看书的人可以集中精神念书，桌子分割成一个一个的个人隔间，但是我喜欢利用的，却是这张宽大的桌子。可以和大家面对面，但是却又能保持适当的距离，在这样的状况下看书或是用功。虽然说要提高集中力的话可能还是在个人隔间比较好，但是我却选择这里。要说为什么，是因为这里有重要的朋友在的关系。 “怎么了？脸色这么沉重，有什么地方不懂么？” 优仁从笔记中抬起脸来，用跟平常一样的温柔笑脸说道。 “不是这样啦，不过说实在的，优仁，你还是跟平常一样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听到我这样说，她慌慌张张的把参考书推到我面前。参考书上用红色的笔，巨细靡遗的标注重点所在。 “才没有这回事咧！你看，我是这么努力的！” “努力是很好，那个，单字，错了吧？” “咦？骗人？啊，真的耶。糟糕了……” 优仁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用修正笔把单字改过来。 “我是承认你很认真啦。但是呢，你的表情看起来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吧？用更认真一点的脸来作啦，更认真一点的。” “我很认真的啊。嗯嗯，那，认真的脸，你看。” 优仁不知道为什么停止呼吸作了个严肃的表情。我静静地看着她，她的脸开始变红，然后因为没有办法呼吸而开始慌乱。最后她趴在桌子上，呼-呼-的喘着大气。 “哈啊哈啊……认真的脸还真是辛苦” “那是因为你停止呼吸的关系吧” “啊，还真的耶” 优仁接下来就一边呼吸，一边摆出符合她风格的认真表情开始用功念书。 反覆作着让人搞不清楚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言行举止，这就是同班同学优仁。说老实话，她用功的程度真的是远超过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会担心她。我想一定是她老是“耶嘿”的温柔笑着，不管是什么事都“嗯嗯”的接受下来。是个心地很好的人。而且程度也和我完全不一样，没意外的话她一定可以考上志愿的学校。一切都没有问题，唯一会有问题的，就是那个一定不会准时在集合时间到的那个男生…… 第二章透弥 糟糕，真的是非常糟糕。你问我是什么事糟糕，就是怎么想都一定是迟到很久了。和青梅竹马的优仁，以及她的同班同学千岁约好一起读书已经很快的过了一个礼拜。已经是每天都迟到的状况了。 一定要翘掉！我当然没有这样的气魄，而且还打算对考试以积极正面的态度来面对。因为以我的实力来说就算是差不多的志愿学校，没有优仁各式各样指导的话，我知道要录取是很困难的事。 但是——。很可惜的……现在是春天。 所谓的春天就是暖洋洋的，这正是不妙的地方。暖洋洋带来打瞌睡，这更是不好。我在往图书馆的公车上感觉暖洋洋的然后打瞌睡，结果就睡过站了。公车的终点站，正是我和优仁志愿的大学前面。现在明明还没有录取，我却不知道来到这里几次了。于是我就先下车，仰望大学校舍。在明年我和优仁将会在这里一起上课（应该）。这样说来，在身边走着的那些人不就是我的学长姐么？心头觉得有点痒酥酥的我，又像是逃走般的飞奔上了回程的公车。 在公车里我思考着接下来的事。到考试当天为止，每天都是这样停滞不前的状况还真是让人受不了。虽然并不是很久远的等待，但是想到那一天还没有到来就相当苦恼。我，会顺利考上那所大学么？还是…… 只要将视线转到窗外去，就会听到太阳跟我这样说着。 “轻松一点，船到桥头自然直，享受这暖洋洋吧。” 真是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就如他所说的闭上眼睛。暖洋洋的，打起瞌睡。 “抱歉，我迟到了” 结果，原本应该要下车的停车处，我又睡着而坐过头了。安静的图书馆内，并没有办法责备我的大声嚷嚷。但是我自己等待着迟到所应该受到的制裁。 “香蕉巧克力脆片” “薄荷巧克力，双倍，要撒坚果果粒” 优仁和千岁几乎是同时说出来。她们会要这个，都要怪图书馆前的冰淇淋店都有卖的关系。 在我转身要去店里的时候，优仁拉住了我的衣服，想要拿钱给我。因为我是从小就跟优仁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所以知道她非常的体贴。我想她一定比我妈妈更清楚我的钱包里有多少钱。 “没关系啦，这是处罚游戏嘛。” 但是她的温柔被千岁的一句话吹得烟消云散。 “你那眼神是干嘛，有意见么？” ……当然不敢有。 第三章千岁 一开始觉得很有趣的冰淇淋处罚，每天一直都这样也真的是会厌烦（虽然这么说，每次被请的时候一定要加一堆果仁和脆片。要从什么时候开始减肥好呢？）。优仁用她的小小的舌头像是小猫一样的舔着，高兴着吃着冰淇淋。 “你啊，节制一下别再迟到啦” “又不是我的错，是这暖洋洋的天气不好啦” “这样的说法怎么听都只是借口吧？” “可以这么说。算了，反正明天应该一样会迟到吧！哇哈哈” 透弥自傲的加以断言。而且还笑着说出来。 期待这家伙真是判断错误。问题在于虽然念同一个高中，而且还在同一个班级上课，可是却三个人分别到图书馆这点吧。 “好，决定了。你，从明天开始就和优仁一起到图书馆。” “耶？为，为什么啊！我一个人就能过来啦！” “问题不是这个吧！再这样下去我们的体重会越来越重的不是么？” 吃完冰淇淋，喀唰喀唰啃着甜筒的优仁不可思议的侧着头。 “体重？我好象没增加的样子啊？” “呜……” 看来变胖的，好象只有我的样子，透弥在旁边奸笑着让人看了更是不爽。 “反正，明天上完课之后，透弥与优仁在到图书馆之前不准分开行动！” “为什么啊！那，千岁你呢？” “因为我有其他地方要去所以自己行动。” 在我和透弥争论的时候，优仁从书包里拿出了记事本，在上面写了些什么。 “嗯嗯，个别行动，禁止。” “那种事不用写也知道吧！” “咦咦！但，但是，人家，会马上就忘掉的啦……嗯嗯，不用写这么多应该也会知道才对……嗯” “所以叫你不用连哪个部分都记啦！” 优仁就像是要把透弥的话全部都抄下来一样的写着笔记。她平常都会随身带着笔记本，不管什么事都会用笔来记在笔记本上。连那种不需要特别去记，没什么大不了的事都一一的记录下来，要说习惯倒不如说是她的兴趣。仔细说起来，优仁虽然头 脑很好，但总是让人觉得哪里少根筋。不过，这也是她可爱的地方。 第四章透弥 放学之后，千岁瞪了我这边一眼之后就走出教室了。我想那一定是表示“不准离开优仁”的意思。啊啊，真是恐怖。 仔细想想，为什么会变成三个人一起念书的状况呢。那是因为我自己一个人念书的时候，老是会分心去玩游戏，不然就是拿以前的cd出来听，所以想说找一个人一起来念书可能会比较好。在那个时候，优仁跑来问我要不要一起读书。而优仁因为头脑很好，加上又是青梅竹马不用顾虑太多。就在这样的状况下，我二话不说就答应她。不过在第一天到约定的图书馆去的时候，千岁出现在优仁的身边。我想说优仁跟千岁的感情很好，所以认为会这样是理所当然的。不管怎么说，我认为这样一来我为了考试的用功应该是没问题了。 但是……还是不行。我可以说是完全的失算了。所谓的女孩子就是会想要定一些小规矩。迟到的话要请吃冰淇淋，作了什么坏事要请吃冰淇淋，不管这样做那样做都要请吃冰淇淋。结果变成让我感觉比起用功念书，她们的目的其实是在冰淇淋，因为她们所定出来的规矩和冰淇淋都有很密切的关系。因为这样，我就变得要常常请她们吃冰淇淋。不过虽然是这样，只要和她们在一起就可以用功念书，对我来说可以说是很有意义的时间。 因为本来，我呢，那个，该怎么说，我原本就不讨厌优仁。 “那个，透弥。你不可以离开我对吧。” 在我想要去厕所从位子上站起来的时候，优仁拉住了我的衬衫。另外一只手则是拿着笔记本。上面应该是写着昨天千岁定下来“要一起去图书馆”的规矩吧。 “我只是要去厕所而已啦。连这样也不可以离开么？” “你会说要去厕所然后一个人逃走也说不定啊？所以，我跟你去……” 我又不是要逃避念书还是考试。只是因为天气暖洋洋所以打瞌睡而迟到而已啦。 “不用这样吧，只是去厕所而已” “不行啦，我会被千岁骂的。” 我看着优仁那困扰的脸笑了出来。真是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点都没变，她这种让人说不出话的表情。我就是拿这个表情没辙。 “那个，不要放我一个人好么？透弥，你被千岁骂的话也会很困扰吧？” “我不会放你一个人啦。而且，我只是去厕所而已不是么？不会被骂吧……” 结果优仁在我上厕所的时候，满脸通红的站在男生厕所前的走廊下等我。如果会不好意思的话一开始别跟来不就好了。 “你看，我没有逃走吧？” 看着我从厕所里面出来，优仁在笔记本上又唏唏唰唰的加上一些附注。 “透弥没有放着我不管，千岁不会骂我了……” 我不是说了，不用每件事都写下来啦。而且还是一脸高兴的样子 第五章千岁 “妈妈，这个，你的便当” “谢谢你。为了妈妈做这么多我很高兴，但是你课业方面没问题吧？” 我现在在位于市内的一家医院里面，护士们繁忙的来来去去的护士站里。其实平常一般人是不可以进来这里面的。不过因为妈妈是护士长，加上我从小就在这里出入所以也没有人会说话。而且这里的护士还有医生们，都知道我的家庭处境。我父亲很早就过世了，都是妈妈一个人把我抚养长大的。因为也不容易交到朋友，常常一个人孤单独处。因为这样，知道我为妈妈作便当并且送到这里来给妈妈吃，所以也没有人会对我生气。 “千岁有交男朋友了么？” 在休息时间吃着便当的时候，妈妈突然问了我这句话。我被妈妈这句话吓了一跳，结果把嘴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妈妈看我这样的反应，笑着说“看来是心有所属咯”。 男朋友吗……。我没办法把话说出口而重复想着。到现在为止，根本没有可以去意识到那件事的闲工夫——。 在我念国中的时候，真的是非常的脆弱。因为这样的家庭环境，所以要我能够开朗地面对世界是很难的。经常一个人躲在教室的角落里看书，害怕回到一个人都没有的家里去，可以说是非常的孤独。 在高中入学的时候，我第一次交到朋友，之后就和优仁成为很好的朋友。虽然现在可以和朋友一起过着平凡的校园生活，但是男朋友这个话题又另当别论了。 “妈妈不想再婚么？” 这次轮到我妈妈把茶喷出来了。 “你看我这么忙，哪有空和男人交往啊”妈妈笑着这么说。 我在和护士们打完招呼之后，就搭上公车往图书馆去了。 在一如往常的桌子上，优仁与透弥准时的在那里等着我。 “怎么样！我今天可没迟到哦！换千岁你要请吃冰淇淋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人家没有迟到吧。我准时的在集合时间到这里啦，别只是偶尔早点到就跩得跟什么一样，这都是因为优仁的关系吧。” 听到我这样说，优仁害羞地低下头来。她作这些女孩子般的动作真是非常适合，我作这样的动作的话，一定只会变成笑柄而已。透弥也面带微笑看着害羞的优仁。 “那个，透弥，你来一下。” “嗯？什么事啦？” “叫你来就来啦” 我拉着透弥的手站了起来，放着优仁就往外面走。之后把透弥推到堆满书的架子间。 在高中刚入学的时候，对孤单一人的我攀谈，最初的同班同学，那就是透弥。就是因为有他跟我打招呼，所以我才能跟优仁一起开怀的笑，过着这样令人心情舒畅的时光。 “到底怎么了啦？”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妈妈的话。 你有交到男朋友什么的么？ 那个，我说妈妈啊，我是有很喜欢的人啦，但是是个女孩子。但是我知道，那家伙喜欢的人大概是谁。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不是选择第一个选项，而是说出了第二个选项。 “谢谢你” “嘎？在说什么啊，你？” “啊哈哈，我只是要说这些而已啦。” 我边这样说着，边低头道了个歉。虽然我有其他想说的话，但是我更加重视这个可以和透弥以及优仁一同度过的时间。所以我又说了一次“谢谢你”，并且作了个笑脸。虽然透弥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但是我非常的满足。 第六章透弥 “怎么了么？” 优仁担心的问着我。她会担心也是当然的，想也知道，因为千岁突然拉着我跑了出去，回来的却只有我一个人。 “谁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突然说今天不舒服想要先回去” “这样啊” 优仁一边用手指在桌子上画着圆圈，一边想着什么事的样子。 “不是什么让人担心的事啦” “是没错啦。但是说不定，真的有些什么事……” 有什么事，是指什么事？该不会是她以为我和千岁之间，有什么，是这样子的么。我忍不住的笑了出来，不可能会有这种事啦。 “怎么了？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啦” “跟我说啦，你这样会让人更介意吧？” 她把脸颊鼓起来像是个小气球一样。用食指按下去，空气就从嘴唇之间“噗——”的漏出来。 “不告诉你。秘密。” 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瞪了我一下子，优仁拿出了笔记本。 “……透弥欺负我，嗯” “不是 跟你说这种事不要记嘛” “我要记下来。尤其是被欺负的事，更要特别的记下来。像是用红笔来记。” 她拿的明明不是红笔。 “不过啊，为什么你要这么常常记笔记呢？” 优仁用自动铅笔，像是在敲门般的哆哆的敲着自己的额头边回答。 “那个，是因为晚上要复习一次。这样的话才能记得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不是么？像是透弥欺负我啦，还是和透弥说了些什么的等等。在我心情不安的时候，只要拿出来重新看一遍就会冷静下来。这样一来我才能够安心。” 边说着优仁边得意地挺起胸膛。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内容却像是小孩子一般。 “那个，今年好象很暖和的样子耶。” 突然的改变话题也是优仁的特征之一。头脑好的人，就是这边会和普通人不一样么？ “说的也是。因为暖洋洋令人想打瞌睡的关系，不知道让我请了多少次冰淇淋……” “暖洋洋令人想打瞌睡？” “不，什么事都没有” “什么事都没有……嗯。嗯，那要用功念书么？” 优仁在笔记本写上“什么事都没有”之后，打开了参考书。 然后，她悄悄的把自己温柔的小手放在我的手上。 “咦？怎，怎么了么？” “没有，没什么” 优仁这么说着，脸上浮起了一抹微笑，说不定她真的是在意千岁的事。我为了不想让她担心，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她对于我无声的回答似乎感到安心，害羞的闭上了眼睛。 第七章千岁 那天，优仁说她有事所以没有来图书馆。只有我和透弥两个人静静的用功看书。奇怪的是，只有在这种时候透弥他不会迟到。说不定，他是因为不想我一个人落单才特别注意的么？应该不会有这种事吧。看着认真阅读着参考书的透弥的脸，各种想象浮现在我的眼前。啊啊，这样子的行为，真的不符合我的个性啊。 “啊，千岁。这里……” “咦！？哈，什么！？” “不，不是什么啦” 我以为是偷偷看着他的脸被发现了，所以非常的吃惊。到底是在动摇些什么啊，我真是的。当然透弥根本不管这些，用自动铅笔笔尖指着参考书。 “就是这边，我看不太懂” 他一定是用和问优仁相同感觉的态度来问我，但是我并没有办法清楚的回答出来。 “对不起，这边我也不懂” “啊，这样啊。嗯，啊，没关系。真是的，优仁不在还真是不方便。” 透弥半开玩笑似的抱怨着。都已经是高中三年级的学生了，偶尔还会装出像是小孩子一样的表情。 “那今天就到这边结束吧。明天见咯！” “嗯，再见咯” 比平常还早的结束用功看书的时间，我留下透弥先坐上了公车。 今天感觉到平常没有的紧张气氛。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奇妙的会去意识到对方的存在。 因为我想要看看妈妈，所以就先到医院去。 在医院的门口，我偶然的遇到了优仁。她说有其他的事，指的就是来医院么？因为看起来不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所以我惊讶的叫住了她。 “等一下，优仁，怎么了么？哪边受伤了么？” “咦？什么都没有啦。只是作个简单的检查而已” 优仁跟平常一样的回答我。看她那副有精神的样子，我也安心了下来。 “对了，千岁，透弥有好好的用功念书么？” “嗯，不过没有优仁在还真的是不行。我跟那家伙，基本上是相同程度的啦。” “才不是这样啦。千岁你很用功的啊” 我用手肘轻轻地顶了顶优仁，稍微聊了一下之后就跟她说再见了。之后到护士站的时候，看到妈妈铁青着脸看着我。 “怎么了？妈妈，那个，刚刚我在门口有遇到优仁，她哪边不舒服么？” 虽然妈妈像什么事都没有般的笑着，但是我知道那是有事瞒着我的笑容。亲子之间相处了这么久，这样子的状况我很清楚。 “跟我老实说吧。难道你要瞒我么？” 妈妈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握住了我的手。然后在我耳朵旁边悄悄的把事情告诉了我。妈妈说出来的，是只会让人觉得是恶劣的玩笑，令人不敢相信的事实。 第八章透弥 千岁留下我一个人自己先回去了。我在想说不定，是因为优仁不在所以她觉得无聊。 为了要问我解不出来的题目，所以我先到优仁家走了一趟。因为优仁家就在我家隔壁，家族之间互相都认识。 “你好——” 只有门的玄关，就算我自己进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喂，优仁，我要进去咯” “在二楼的最里面，就是她的房间。我不客气地没等她回答，就自己打开门进去。” “！” “！” 然后马上把门关起来。对不起。优仁刚好脱下制服准备换上睡衣。 不过说起来，虽然我跟她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但是却好象没有看过她换衣服的印象。不过，在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倒是有一起洗澡过。然后随着年龄渐增，不管是胸部还是屁股，还是跟以前一样让人分不出哪里是哪里，所以对我来说优仁就是优仁。不会有其他的想法。不过还是会有一点介意。 但是她好象就不是这样想了，像是我光着上半身在院子里撒水的时候她就会生气，遇到像是现在这样刚好在换衣服的场合更会惊慌得手足无措。 “可以进来了，透弥……” 即使是站在门的这一边，都还能感觉到她在害羞。当然就算有再多的顾虑也是没办法，我就这样进到了优仁的房间。 “你的房间还是像以前一样充满了少女的情趣啊” 说是充满少女情趣，也不过就是窗帘跟一些小摆饰色彩缤纷罢了。因为我的房间布置很单调，所以到优仁的房间就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的……少女情趣……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嗯” “这种事我叫你别记啦！” 耶嘿嘿笑着的优仁，穿着一件尺寸很大的格子花纹睡衣。 “出现了，虽然有些唐突但是我有不懂的地方。” 我在地板上盘腿坐了下来，然后从书包里把参考书拿出来。 “我看看……。看来是优仁老师出马的时候了” 优仁这样说着然后把身体靠到我这边来，但是却只是把红笔夹在嘴唇上“呜姆姆”的不讲话。 “啊——。我都忘光了” 最后优仁这样说着并笑了起来。是那种带点困扰的笑容。 “你啊，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是可靠还是不可信赖啊” “我认为千岁比较可以信赖” “但是那家伙是个笨蛋” “不准说她是笨蛋” “啊。我，知道了啦” 我在笔记本里写上了问题的解答。之后优仁帮我做确认，她很高兴地看着我并且在笔记本上打了一朵小花的符号。 “好棒啊，透弥。你答对了哦，只要肯去想就能作得到啊” 她脸上洋溢着打从心底高兴的表情。就像是自己的事一样，为了我的事而高兴着。每次感觉到这样的气氛，我都不由自主的认为这就是最像优仁的地方。之后我在优仁的房间里面看了一下书之后才回家。就算在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还是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她房间里那股甜甜的香味。 第九章千岁 “早安，千岁” “千岁——早安—” 我有办法好好的跟他们打招呼么？ 在教室里，他们两个人向我打招呼的时候我一直这么想着。和昨天应该没有任何不一样的今天，我却没有办法好好的跟他们交谈。虽然极力隐藏自己的动摇表现出自然的态度，但是和以往还是有着一点不同。 昨天在医院里，妈妈告诉我的那些话依然没有从我的脑袋里离去。我有了一个绝对不能和透弥以及优仁说的秘密。 “我总觉得，你，今天是不是怪怪的？” 透弥在休息时间来找我攀谈。我是极力装着平静的样子回答他。 “没有啊，什么事都没有吧？怎么这么说？” “你还问我为什么，因为你不对劲啊。再怎么说，连优仁都在为你担心啊。” 在教室的角落，偷偷的看着这边的优仁，在感觉到我的视线之后害羞的用窗帘把自己包起来。就算这样做，在偷看我的事还是一清二楚啊。我想这一定不是要引我发笑，而是认真的所以才这样。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觉得她可爱，也是因为这样让我更痛苦。我对这样的优仁，隐瞒着重要的事。 “那个，透弥……” “嗯？有事么？” “你有喜欢的人么？” “哈嘎啊啊啊啊！？” 因为透弥突然大叫，所以让班上的同学都往这边看。透弥令人意外的满脸通红，留下了一句“别开玩笑啦，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就逃走了。 就算不用问我也知道。透弥喜欢的，一定就是那个女孩。今天仔细作了观察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我已经弄得非常清楚了。对于胆小而不精明的优仁，不管什么时候他都细心的在一旁应和着。到昨天为止我都没发现的事，今天就像握在手里一样的非常清楚。在上课的时候，优仁搞不清楚上到第几页的时候，会用手指戳戳她的头来通知的他。优仁可能会踢到的垃圾，会悄悄地把垃圾清除掉的他。朝着美丽蔚蓝的天空，射出纸飞机的他。从这些来看，我想透弥的行为不就都是为了优仁嘛？ 对我来说，这一切已经不是我能承受的了。我对他们两个人说今天我不参加读书会之后，就像要逃走一般的离开了教室。那个时候，我差点在走廊上被奔跑的学弟撞到。 “危险” 突然有个柔软的，好象什么东西都能够加以承受的身体把我挡了下来。那是透弥。他搂着我的肩膀，然后像是真的生气一样，对着学弟们大喊着“别在走廊奔跑啦！” “你还好吧？” “嗯，我没事，所以你放开啦” 我从透弥的手腕中挣脱，快步的离开那里。如果是昨天以前，一定会变得满脸通红吧。我已经没有办法直率的接受他所给我的温柔了。 第九章千岁 “早安，千岁” “千岁——早安—” 我有办法好好的跟他们打招呼么？ 在教室里，他们两个人向我打招呼的时候我一直这么想着。和昨天应该没有任何不一样的今天，我却没有办法好好的跟他们交谈。虽然极力隐藏自己的动摇表现出自然的态度，但是和以往还是有着一点不同。 昨天在医院里，妈妈告诉我的那些话依然没有从我的脑袋里离去。我有了一个绝对不能和透弥以及优仁说的秘密。 “我总觉得，你，今天是不是怪怪的？” 透弥在休息时间来找我攀谈。我是极力装着平静的样子回答他。 “没有啊，什么事都没有吧？怎么这么说？” “你还问我为什么，因为你不对劲啊。再怎么说，连优仁都在为你担心啊。” 在教室的角落，偷偷的看着这边的优仁，在感觉到我的视线之后害羞的用窗帘把自己包起来。就算这样做，在偷看我的事还是一清二楚啊。我想这一定不是要引我发笑，而是认真的所以才这样。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觉得她可爱，也是因为这样让我更痛苦。我对这样的优仁，隐瞒着重要的事。 “那个，透弥……” “嗯？有事么？” “你有喜欢的人么？” “哈嘎啊啊啊啊！？” 因为透弥突然大叫，所以让班上的同学都往这边看。透弥令人意外的满脸通红，留下了一句“别开玩笑啦，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就逃走了。 就算不用问我也知道。透弥喜欢的，一定就是那个女孩。今天仔细作了观察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我已经弄得非常清楚了。对于胆小而不精明的优仁，不管什么时候他都细心的在一旁应和着。到昨天为止我都没发现的事，今天就像握在手里一样的非常清楚。在上课的时候，优仁搞不清楚上到第几页的时候，会用手指戳戳她的头来通知的他。优仁可能会踢到的垃圾，会悄悄地把垃圾清除掉的他。朝着美丽蔚蓝的天空，射出纸飞机的他。从这些来看，我想透弥的行为不就都是为了优仁嘛？ 对我来说，这一切已经不是我能承受的了。我对他们两个人说今天我不参加读书会之后，就像要逃走一般的离开了教室。那个时候，我差点在走廊上被奔跑的学弟撞到。 “危险” 突然有个柔软的，好象什么东西都能够加以承受的身体把我挡了下来。那是透弥。他搂着我的肩膀，然后像是真的生气一样，对着学弟们大喊着“别在走廊奔跑啦！” “你还好吧？” “嗯，我没事，所以你放开啦” 我从透弥的手腕中挣脱，快步的离开那里。如果是昨天以前，一定会变得满脸通红吧。我已经没有办法直率的接受他所给我的温柔了。 第十一章千岁 虽然从高中入学之后我们就一直是好朋友，不过今天，却是我第一次到优仁的房间。昨天读书会缺席的我，用“要把落后的进度补回来”这样的理由，和她单独两个人相处。 第一次进入她的房间，在甜甜的香味里我发现夹带着透弥的味道。常年相处在一起，所以连这个部分也都这么的相像吧。 和我单调的房间不一样，优仁的房间里面有像是可爱的小摆饰等，这类的东西在她的房间里可以说是随处可见。给人的感觉，好象就是为了她所筑起的城堡。 “嗯？这是什么？” 在那些东西里面，我发现了一个坏掉的玩具机器人。 “咦？啊，你说那个啊，那是以前透弥带来我这边玩结果自己搞坏所以不要了，之后就一直放在我这边。” “留着这种东西有什么意义么？” “说不定，他哪天想起来又会想要了吧？那个时候我就可以还他啦” 就像她所说的，机器人的头上被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不知道是不是要当作礼物的装饰，但是老实说相当的不合适。 “那么要开始念书了么？千岁” 优仁在房间正中央的和式桌上把参考书和笔记本摊开来。看她不安的抱着坐垫的样子，她大概也发觉到我的样子跟平常不一样了吧。 “那个，优仁。我想你大概也知道，我今天不是来找你一起读书的” “呜，嗯。是有关透弥的事吧？” 她低着头，只有眼睛的视线朝着我这边。 “嗯，我知道。千岁你很喜欢透弥吧？我，认为你们非常的登对哦” “咦？不对。优仁，不是这样的吧。不是我。优仁，你应该很喜欢透弥吧？” “咦耶！？” 她吓了一跳。真的吓了一大跳。说不定，她真的是以为没人发觉这件事吧。 “没，没有那种事啦……” 优仁害羞的把头埋到坐垫里。动作夸张到令人一 目了然的反应。 “我说啊，既然喜欢为什么你们不交往？” “因为那个，我虽然喜欢他，但是又不知道他想不想跟我交往……” 优仁啪嗒啪嗒的挥舞双手，极力的辩解着。 “那我换个问题。优仁你很聪明吧？” “不是，才没有那回事” “那，透弥非常的笨吗？为什么志愿要念同一所大学呢？” “嗯—，那是因为我们约定好了” “约定？” “因为我很脱线，而且又胆小，没有透弥陪在身边是不行的。因为这样，所以透弥他说这一辈子都要跟我在一起……。高中也要一起念，大学也要一起念，就算在那之后，都要在一起生活。” 她说话的声音小到让人几乎听不见。说完已经满脸通红了。 “这个已经叫做求婚了吧！？” “咦！？是，是这样么！？我已经答应他了耶！？” 看来总归一句，他们两个人是两情相悦。所以，我想要她们两个人可以早点在一起。虽然维持现在的关系也不错，但是，我还是希望他们两个人可以以恋人的身份交往。 “那个，你想不想去郊游？” “咦？我们是考生耶？不行啦，没有出去玩的时间吧？” “就算是考生也要喘个气吧。那么，就这个礼拜天怎样。嗯？走吧，你一定要来哦，我们约透弥一起，三个人，如何？” “嗯，好啊。既然千岁都已经这么说了。” 就这样我跟她约定好了。我要趁这次的郊游来撮合他们两个。不这么做不行，一定得要这样才可以。 第十二章透弥 礼拜天，约好了说要去郊游，但是到约好的地点去的时候发现只有优仁在那里。发起人的千岁，看来好像还没到的样子。而且千岁她叫我骑脚踏车来，可是优仁却是用走的来。而且手里还抱着一个大大的篮子。 “咦？优仁，脚踏车呢？” “透弥才是为什么要骑脚踏车？” 真是的，是千岁自己搞错了，还是故意要捉弄我们啊。等她来了非得跟她问个清楚不可。而且她自己居然还迟到。 “那家伙，自己约人家居然还迟到，真是太可恶了。一定要她请二十支冰淇淋” “啊哈哈。我吃不了那么多啦” 优仁穿着白色的连身洋装。轻薄的布料，在微风的吹拂下像是湖的水面一样漂动着。我们等了一阵子千岁还是没来。我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决定先到目的的场所去。 “先不管那家伙了，等等应该会自己追过来吧。” “这样子千岁就太可怜了吧？” “是迟到的人不好啦。走吧” 我们的目的地是图书馆再过去一点。虽然坐公车也能到，但是既然骑脚踏车来了，我就让优仁坐在后面往目的地骑去。 “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子，两个人骑脚踏车出来玩了。” “是啊。” 从背后，优仁用两手环抱着我的腹部。从背后传来了柔软的感觉。和小时侯两个人常常这样相载出去相比，虽然状况差不多但是感觉却不一样。我在些微的紧张中用力的踩下了踏板。两个人坐着的脚踏车就这样往前行进，在风中顺畅的悠游着。 图书馆再过去，越过坡道之后就到了。千岁所说的地方，是个一望无尽的草原。 “好棒啊，居然会有这样的地方” 优仁从脚踏车上跳了下来，把篮子交给我之后就像小孩子一样在附近跑来跑去。那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不管是再怎么等千岁都不会来吧。那家伙，一定是要让我跟优仁两个人独处才会骗我们说什么要郊游。只有要我骑脚踏车来，应该就是要我载优仁吧。那个笨蛋，做了这样的设计，到底是打算干什么？ “嗯，算了” 我把篮子摆在地上，跑着往优仁后面追了过去。 两个人就这样玩耍了一阵子之后，就在草原中唯一的一棵大树下吃午餐。优仁从篮子里，拿出了早起所做的便当。我不客气的大快朵颐。天空相当的沉静而蔚蓝，可以听到远方小鸟的叫声。感觉就像一次真的野餐。 “千岁好慢啊……透弥，是不是要留一些下来给她才好？” “咦？那家伙，不会来了啦” “怎么说？为什么？” “反正就是这样” 我吃完便当之后，就把坐着的优仁大腿当枕头。虽然说是我硬要拿她的大腿当枕头，但是她没拒绝应该就是ok吧。阳光从大树的树叶细缝间穿透下来。 “真的没来呢” 优仁缓缓的说道。 “千岁跟我这样说。嗯，为什么不和透弥交往呢” “你怎么回答她？” “这个嘛，我说不知道。像这种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嘛” 我的头躺在优仁的大腿上，抬头看着她的脸。 “那家伙也真是鸡婆。到现在才在叫我们要交往啥的—…” “嗯……” “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感觉吧？” 我伸出两手，不断的抚摸着优仁的头。优仁也一样的摸着我的头发说道。 “透弥，平常有困难的时候谢谢你的帮忙。如果透弥有困难的时候，我也会帮你哦” “啊哈哈，虽然我不怎么期待” “我说真的啦” 我在柔软的大腿上，半梦半醒间听着优仁的声音。 第十三章千岁 “现在他们一定玩得很高兴吧……” 我在自己家里，勉强的打开参考书但是脑袋里想着其他事情。 要把优仁和透弥凑在一起，不让他们两个人独处是不行的。去郊游的谎话应该是非常的成功才对。只让透弥骑脚踏车过去，这样他们两个一定就会双载。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之前受到透弥帮助的事。当时被比我想象中还要魁梧的身体抱住，是我第一次实际切身感受这就是男孩子的经验。但是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是身在不可以对他有任何想法产生的立场之中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单方面的想法，我自己一个人的决定，但是我能够想到的就只有这个选择。 在一开始他在教室与我攀谈的时候，我一定就开始在意透弥了。跟他一起相处的日子多了，对他的思念变得更加的确定。但是，透弥他有优仁。他与她的关系是非常圆满的，一点让我可以介入的细缝都没有。问题是那两个人，在我的眼中看来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一般来说，如果是互相喜欢的男女高中生，不管是交往或是当恋人什么的，都会有一定的形式来形成这样的关系吧。但是他们两个，对这些却当作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过日子。可以在这样不是在交往却也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两人之间，我说不定就可以满足了。只要她们两个人不在一起，我就不需要离开透弥。只要能够把对他淡淡的爱慕，保存在我的心中就心满意足了。我认为这样子的日子一定可以一直维持下去。但是今天，我把那个平衡破坏了。那两个人一定会变得比以往更加亲密才对。这也表示，我的恋爱就这么结束了。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伸伸懒腰之后把参考书合上。 因为家里面只有我一个人实在是让我受不了，我就这样没有目标的到外面闲逛。太阳就像是一点都不管我的心情如何的照耀着。 透弥如果可以跟优仁好好的交往就好了。虽然我打从心底这样想，但还是从眼眶中渗出了少许的泪水。 第十四章透弥 “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嗯，说的也是” 我 和优仁拨开包围我们的草香，往停着脚踏车的地方走去。途中优仁突然说“啊，我把篮子放在那里了”，然后就一个人往树荫那跑过去了。我没有多想什么，就先坐上脚踏车等她。反正一下子就会过来了吧，我理所当然的这么想着。但是，过了五分钟，十分钟她一直没有回来。为了确认怎么回事，我快步的往树下走去。 “咦？优仁？喂，优仁？” 篮子也不在树下，优仁也不见踪影。我慌张的在附近寻找。突然间，我好害怕自己就这样被一个人留在广阔的世界里。我就像在绿色的海中游泳一般，寻找着她的踪迹。 “优仁，你在干什么，在开玩笑么？怎么了么？” 然后，我终于发现了她。 优仁她抱着手提的篮子，就这样倒在草地上。脸色发白，嘴唇失去血色而干燥。这可不得了。我背着她走到停脚踏车的地方，想尝试看看有没有办法这样载她。但是，我感觉到背上的优仁呼吸越来越微弱，于是就这样背着她跑到图书馆。想说得先找个地方让她休息一下。 结果，在图书馆的前面拦到了一辆计程车的我，就这样的把她送到医院去了。到了医院之后优仁就不知道被送到哪里去，我就这样在大厅等着。 虽然不管到哪我都想陪她一起去，但是好象不是亲人的话就不能一起进去的样子。 我只能咬着嘴唇，等待着时间的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样的状况。我自己好象陷入了相当程度的混乱。对于千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前面我一点都没发觉。 “透弥……。我妈妈打电话跟我说了，所以，我就赶来了……” “啊啊，千岁。优仁她，突然的就昏倒了。我想应该是贫血，但是样子又怪怪的。不知道状况是不是该说严重……” “那个，透弥……” 千岁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她的脸色非常的铁青。她就像是想要极力找出最适当的词句般的表情。 “你，喜欢优仁么？” “都这种时候了，你在说什么啊” “你回答我就对了，到底喜不喜欢啦？” 我想，我应该是像她一样用着铁青的脸色来回答。 “啊啊，喜欢啊，那是当然的吧，所以才会担心她啊” “听你这样说真是太好了。透弥，以后你也要好好的只疼爱优仁哦。跟她说你喜欢她。好好的爱她。就算只有现在，你也要在这段时间里面好好的传达给她知道。” 我不知道千岁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就像是，好象接下来优仁会怎么了的说法。但是我没有心情再听她说下去。优仁绝对不会怎么样的。绝对不会有事的，只是普通的贫血而已。明天就会恢复精神，我是这么想的。 “千岁，你来一下” 有个护士叫住了千岁。之前有听她说过那是她妈妈。我在千岁与她妈妈交谈的时候，假装要去找厕所，实际上是寻找着优仁的下落。在医院里找了一阵，终于发现了写着她名字的病房。我毫不犹豫的打开了房门，往里面走去。 在里面的病床上，优仁起身坐在那里。什么啊，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嘛。千岁那家伙，说得好象很严重的样子。我就这样安心的走过去，出声叫了她。 “喂，优仁。你还好吧？我担心死了，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优仁看着我，脸上浮现出了疑惑的表情。 “没关系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那个……” 我说到这里，她突然打断我的话说道。 “请问你是谁？” 起初，我以为只是优仁在跟我开玩笑。但是，她的表情是认真的。我注意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的回答道。 “我是，透弥……” 优仁微笑着回答道。 “透……弥……，你好，初次见面。” 一时之间我想不到该以怎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她。 下篇 第一章优仁 我有两位非常重要的朋友，他们是透弥及千岁，同时也是我的同班同学。透弥是我的邻居，所以从小时侯开始，我们就玩在一起了。由于我面对各种事情总是笨手笨脚，所以透弥总是在帮忙我。 “你喔，真的是……” 真的是什么啊……？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不过我真的很感谢他，因为我相当受他的照顾，谢谢你，透弥。 千岁是我上高中之后的好朋友。虽然一开始总觉得这个人有点难以亲近，不过当彼此熟稔之后，才发现她其实是非常温柔体贴的。她与透弥一样，总是照顾着我。 嗯……不过这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或许是因为最近总是忙于课业吧，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三个人聚在一起了。至于透弥，由于我们都在努力以考上同一所大学为目标，所以到现在还是在一起用功念书。 春天的时候，我昏倒了好几次，而且还被救护车送医急救。医生告诉我必须住院，不过我的住院时间却一再拖延。后来医生又说只要定期回诊就可以了。 我并没有很清楚自己的病情，父母与透弥也不肯告诉我，不过，我并没有很在乎。我只知道如果一想到自己生的病，脑子就会陷入一片混乱，所以现在还是专心致力于功课吧。毕竟我是高中三年级的考生，而且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剩下的时间可说是少之又少。 “喏，一半给你吧。” 在从学校回家的路上，我们在便利商店买了包子。透弥剥了半个给我。瞧，透弥就是这么体贴的人。 “耶？透弥，里面没有肉耶。” “喔对啊，肉是……嗯……你知道的嘛！” “你在说什么啊？” 虽然有点不服气，不过我还是将只有面皮的包子塞进嘴里。好暖和，而且冒出好多水蒸气让我觉得很幸福。不知道透弥是否会永远对我这么好？还是说，当他有喜欢的女孩子的时候，就会把我丢到一边不管呢？每次想到这里，我就会觉得有点寂寞…… “嗯？你怎么啦？” 透弥看到我停下了脚步，就回头这么问道。 “赶快过来啦！等这半凉一点就赶快吃吧，里面有很多肉哦！你很怕烫，没错吧？” 当我跑到透弥身边的时候，他给了我那半个冷热刚刚好。里面都是肉的包子。 看到没？透弥真的很温柔体贴呢！ 第二章透弥 在秋风红叶之中，优仁很高兴地吃着她手上的包子。看着她这么幸福的样子，连我也都觉得很幸福。春天的时候，这家伙昏倒了好多次，她的脑袋有时候会混乱到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晓得。每次发生这种情形，医生总是说她该住院了。 当从千岁那里听到优仁的病情时，我几乎不敢相信。优仁患了一种奇怪的病，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记忆也会逐渐消失殆尽。详细的情形我并不清楚，不过就连伟大的医生们也不知道这种疾病的原因，所以我更不可能知道这种疾病的内容。也不知道这种病侵蚀的速度有多快，她有可能突然忘记所有的事情，也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失去记忆。 “如何？好吃么？优仁，这可是很高级的包子哦，价钱比一般的包子还要贵哦。” “嗯，好棒哦！真的很好吃~” 从春天到秋天以来，我渐渐注意到优仁的确是在逐渐丧失自己的记忆。不晓得她有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嗯……高级的包子……比较贵……” “你在干嘛？” “我在作笔记” 优仁笑着说。她几乎将任何事情都抄在笔记本里。 “透弥，你觉得我们都可以考上大学么？” “谁知道啊？我可没办法自己一个人考过的说。我的确脑袋没有你聪明，你还得教我直到考试为止呢。” “嗯，我会教你到最后一刻的。所以我们约好，一定要一起上大学哦！” 优仁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她的小指，我也伸出我的小指，与她的小指勾在一起。像这样的打勾勾，今天已经不知道作了多少次了，我想她应该是已经不记得了吧。但是，我还是假装自己是第一次跟她作这样的约定。 优仁真的比我聪明许多，我为了跟她考上同一所大学，还必须向她请教很多功课上的内容。不过，现在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透弥，你怎么啦？看起来好严肃……” “啊……没什么，包子都被你吃光了。” “啊~~~对不起，我全部都吃掉了……呜呜……因为这个包子真的是太好吃了……” “没关系啦，我们可以再买啊！” “嗯，对不起。透弥，真的很对不起。” 其实，我觉得她真的没有必要这样道歉。不过在到家之前的路上，优仁却一直为了肉包的事低头跟我道歉…… 第三章优仁 我有两位很重要的朋友，一位是透弥，另一位是……嗯~是千岁。今天，透弥带我到以前我们三个人常一起念书的图书馆去。好久没有到这个图书馆了，我看到这么多书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在秋天的时候，有人告诉我已经不需要再去学校了，而从那时侯开始，我就一直与透弥在家里用功念书。而今天，为了转换一下心情，我们来到图书馆念书。 从家里搭公车，经过我们的高中之后，就在图书馆前面的停车场下车了。如果我们继续搭乘的话，车子就会开到透弥跟我想要就读的大学，不过现在过去也没有用，我们还是明年再一起搭车去那儿上学吧。 “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这里了。你还记得我们在这里玩的事情么？” “嗯，当然记得咯！” 以前，透弥常带着我，到这附近的向日葵园玩。 在那片花园里，和煦的阳光照耀着一切，黄色的向日葵们，好象在身高比赛一样都纷纷朝着太阳伸展。我穿着白色洋装，头上顶着草帽，与透弥一起照了一张相。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哦。” 那时侯，透弥这么说着，这时候我很想说什么，但是一时却找不到什么适合的词语，直到我在图书馆里打开教科书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 “那个……透弥。” “嗯？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懂么？” “啊，没什么。” 说的也对，毕竟现在还在准备考试，还是不要想跟课业无关的事情才好。不过教科书所写的内容，我却怎么样也无法读进去，渐渐地思绪就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就说出来吧。” “嗯，嗯……” 这样好么？说出来好么？会不会被透弥笑呢……真是令人烦恼啊！不过透弥又说了“赶快讲吧”，所以我还是决定说出来。 “我……” “嗯？” “我很喜欢透弥。” 嘻！我还是说出来了。 “嗯，我也是很喜欢优仁喔。” 当我听到他这样讲的时候，突然觉得我的内心好激动。我想马上将这件事写在我的笔记本里，因为我真的心跳的好厉害哦。我想，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忘记这个感觉。 第四章透弥 优仁住院了。 虽然我知道终有这么一天会来临，不过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是觉得非常懊恼。优仁好象是早上在淋浴的时候突然昏倒然后就这样失去意识。现在则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像小孩子一样的熟睡着。 老实说，我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打从自千岁那儿听到优仁所患的病以来，我的脑海总是陷入一片恐慌。一直以来，我常一个人胡思乱想，想象着能够永远 与她在一起，永远照顾这个小家伙，莫名其妙就彼此喜欢上了，不过我会好好地向她告白，之后会结婚……。所以对于完全没注意到优仁病情的我，觉得很没有用。而且，我也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透弥，你怎么啦？” 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千岁就站在我眼前。问我怎么了？我也只想着那件事情而已。 “难得你久久才来学校一次，但是却一直不说话，也没有跟我打招呼耶。” 虽然我知道她试着要让我振作精神，但是千岁的声音与教室的吵杂声，都进不了我的脑海中。我还花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才有办法了解她在说什么。 “优仁一定没问题的，只要住院好好休息的话，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轻柔的握住我的双手，我茫然地点了头，并且试着让自己勉强挤出笑容。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想优仁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从口袋里拿出夏天时所拍的照片。照片里的是被向日葵所围绕，身上穿着天使般服装的优仁，同时露出了有些腼腆的笑容。这张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照片，优仁和我各自都保留了一张。可别把它给搞丢了喔。一定要带在身上喔。 “哇~看看这照片，你们的感情好好哦！” 千岁稍微对我开个玩笑之后，就离开教室了。在学校的这段时间，我一直边看着照片然后一边思考我究竟该作些什么。 于是，结论出来了。 那天晚上，我来到优仁的房间，并且将她的教科书与参考书都放进了一个背包里。我要拿去医院给她。此时我看到房间角落有一个头上绑了红色缎带的玩具机器人。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玩具会在这里，不过因为上面绑了红色的缎带，应该就表示她很喜欢吧，所以我就将这个机器人也放进了背包里，并且动身前往医院。 我不能丢下她一个人不管，因为优仁接下来将会渐渐地失去一切。 第五章优仁 不晓得为什么我会在医院里，不过身边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而且还可以听到走廊上传来忙碌的脚步声。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也就是说，这间是我个人专用的单人房。 刚醒来的时候我其实蛮惊慌的，不过看到旁边打地铺睡着的透弥，就安心许多了。只要有他在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怕。 “透弥，起来咯，已经中午了唷。” 我指着时钟一边说着，透弥就睡眼惺忪的醒来了。不过当他看到我的时候，却露出了很惊讶的表情。 “你还记得我么？” 你在说什么啊？透弥不就是透弥么？ “什么？怎么了么？” “没什么，知道我是谁就好。” 话说回来，我还是很在意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难道我生病了么？ “透弥，我怎么了么？” 我检查了一下我的身体，全身上下都没有受伤，只有头似乎昏昏的。 “没事的，只要有精神就好。话说回来，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么？” “嗯，一起考上大学没错吧？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嘻嘻。” 在我说话的时候，透弥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些文具，看来好象是要在这里念书的样子。 “我不能回家么？” “很快就可以回家的，不过在那之前，就让我们先在这里念书吧。来，把参考书打开来吧。” “嗯，好……” 我说着就打开了教科书，不过却觉得很困惑。书里写的内容，几乎都看不懂。 “透弥……这本书是不是与平常的书不同啊？” “没有啊……这跟平常的……啊抱歉，是我弄错了。” “你哟~还真是粗心呀！嘻嘻！” 我笑了起来，想不到透弥偶尔也会犯这种错误呢！ 第六章透弥 优仁已经没有办法理解大学联考教科书的内容了，现在她看的是国中生的教材。不过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有些部分无法理解。当她遇到看不懂的地方时，就会用手戳戳我的衣袖，同时露出很困惑的表情。 “透弥，这边是在写什么呀？” 每次她这样问的时候，我都会小心翼翼的教导她。就像优仁以前对待我的时候一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细心教导。 “啊！原来是这样子呀！透弥真聪明。” 当理解课业的内容之后，她就会高兴的拍手，并且雀跃不已，然后继续念书。 虽然她的行为举止看起来都很有精神，不过每当看到她这样子的时候，我的心就在淌血。她难道对于自己的病情没有自觉么？她真的不知道在她脑海里的记忆，正在一点一滴的流失么？ “透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嗯？怎么啦？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要跟透弥一起上同一所大学没错吧？” “对啊，所以才要用功念书啊。” “那为什么我们要念不同的书呢？” 当她突然这么一问的时候，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或许对优仁来说，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但我却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当她发现我不发一语时，就用好奇的表情盯着我看。 “透弥，我变了么？” “没有啊，你跟以往一样。” “说的也是，我没有什么改变对吧？可是，这里为什么会写这些呢？” 优仁拿出她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并且开始读出上面的内容。 “上面写着：‘我没有改变。’接下来有另一个人写着：‘我想，你应该是不会改变的’。” “对啊，你没有什么改变，以后也不会变的。” “那，为什么我现在没有办法念书了呢？这本书，并不是大学入学考试要念的书吧。” 优仁的表情开始颤抖。 “我已经跟以前的我不一样了吧？所以我才需要住院的，对吧？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会没有办法念书的，对吧？透弥，请你老实的告诉我……！” 虽然我很想在这个时候逃走，但我知道这样做是没有用的。只能像之前教她一样的仔细说明。 “优仁现在有点累了，所以才要作一些比较简单的问题。接下来才会做到考试用的题目，所以现在不用担心这个，好么？” “真的么？我只是有点累而已么？” “是啊，你只是稍微有点累。” “我会回到之前的状况么？” “可以。” “我不会改变么？” “不会。” 优仁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抱住了我。她虽然想哭但是哭不出来，肩膀不停的在颤抖。 “我会加油的，我从明天开始就会更努力，这样我才能赶上透弥。” “嗯……” 我轻抚着她的背，想要让她平静下来，但是想哭的人反倒是我。面对如此不安又惊恐的优仁，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七章优仁 虽然我觉得这一定是我的笔记本，但是内容怎么看都不像是我写的，真的好奇怪。感觉像是有人趁我晚上在睡觉的时候自己打开来写的。 当透弥起床之后，他一边刷牙，一边对我说：“今天也会很顺利的。” 到底什么事会很顺利呀？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今天有客人来访，虽然看起来有点凶，不过却是一个很温柔体贴的姐姐。听说名字叫做“千岁”。 “优仁，你好象变成小孩子一样……” 千岁说着，就与透弥开始说一些很难懂的话，好象跟我的病情有关吧。可是我根本没有生病啊，我现在不是很有精神 么？ 听到他们这样讲，我觉得不太高兴。 “的确有一点像小孩，不过优仁，你之后就要跟我一起去考大学了，不是么？” 对啊。我很有精神的回答。我跟透弥约好了，我们以后要搭同一路公车，并且到同一所大学就读，所以我才要这么努力的用功念书呀。 我有喜欢的人，而且我也跟他许下了承诺，所以我才会这么用功。 “透弥，优仁都一脸这么幸福的表情么？” “是啊，她一直很努力。不过就跟你想的一样，她好象几乎记不起以前发生的事情了。” “这样啊……” 千岁轻轻地摸我的头之后就离开了，当只剩下我跟透弥两个人的时候，我就跟往常一样，请透弥出题来考我。 “透弥，我们来模拟考吧。” “嗯？好啊。” 模拟考虽然有点困难，但是真的很有趣。当他给我题目之后，我就竭尽所能的动笔写下答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透弥皱着眉头开始对答案，此时的我真的好紧张。 “优仁，你考了满分哦！非常好，我想你应该合格了。” “真的吗？” “是啊，我没有骗你，你一定可以考上的。”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 我紧紧地抱着透弥，透弥也紧紧地回抱着我。 我可以通过考试，也可以做到我们之前的约定了！这么一来，他就可以一直待在我身边了！想到这里，我就打从心底高兴得不能自已。 第八章透弥 优仁在医院的病床上用功读书。我手中拿着她给我的模拟考答案。虽然有一部分夹杂着平假名与片假名的字体勉强还看得懂，不过其它的文字几乎都变成圆形了，即使如此，我还是标上大大的花形正确符号，因为这么一来，优仁就会很高兴。 “这些大大的花圈圈，看起来全都很像是向日葵，对吧？” 有一天，当她看着她的笔记本时，突然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 “透弥，透弥，听我说嘛！” “嗯？怎么啦？” 优仁很高兴的开始与我交谈。 “优仁有喜欢的人喔，而且真的非常喜欢他。这个人很体贴，而且他一直都在保护优仁，而且，他常常都在帮优仁的忙，” 优仁天真无邪地这么说着，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优仁跟这个人约好了，以后要一起上大学，还要一起生活。所以优仁现在一定要用功念书才行。” 虽然明明这些都是她自己写的东西，但是她好象在讲故事一样的对我说。我一边听，一边不断地回答“是啊，是啊”。 “优仁喜欢的人是透弥。透弥就像是她的另一半，她完全没有办法想象，如果跟透弥分开的话会怎么办。” “是的……” “所以，现在优仁要努力用功念书。今天要，明天也要，只要一直用功念书，就可以考上大学了。” “没有没有，不用一直念下去啦，只要念到大学入学考试那天就行了。” “只要念到入学考试那天就好了啊？真无聊……” 她嘟着嘴，并且开始画着她所说的“用功念书”这幅画。我轻轻地抚摸她的头。 她手里拿的并不是原子笔，而是一只蜡笔。当她拿着黄色蜡笔的时候，就会到处画大大的圆形花朵。 “嗯，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说吧。” “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优仁。” 我的名字？虽然她过去常会想不起来我叫什么名字，但总是一下子就回想起来了。不过今天的她，却好象没有办法回想起来的样子。 “我……我的名字叫透弥。” “透弥？透……弥？你就是透弥呀？” “对，我就是透弥。” “优仁喜欢的人也叫做透弥耶。” 听到她这样说，我几乎站不起来了。 “这个，拿去吧。” 她给了我一支红色的蜡笔。我在她那张画满了黄色花朵的图画纸上，加了一个又大又红的圆形花朵。这张图，看起来就像是优仁与我曾经造访过的那片向日葵花园。 第九章优仁 距离联考还有一个礼拜，透弥总是在优仁的房间里陪着她念书。 现在的透弥就像个小老师。 “优仁，我们要一起上大学哦！” 两人约好要和喜欢的人一起上大学，为了能够永远在一起，为了让彼此不分开。 但优仁却记不起，喜欢的人，是谁？ 最近一直很爱困，头总是昏昏的，天花板好象也不断在旋转。每次念书过后总是这样，真不舒服啊。 “你还记得这笔记本么？你常常写的这本。” 透弥拿出了笔记本，那本贴满亮晶晶贴纸的本子。那些贴纸都是姐姐帮优仁买的哦，会一闪一闪的发亮，很好看呢！ “你记得这张照片吧？” 啊！那个……嗯……那是……我也把口袋里收藏的照片拿出来。这张照片跟透弥手上那张是一样的，我指着照片说着，里面有两个人，还有大大的向日葵园。 “这是透弥吧？你看起来好开心，好幸福喔！” “对啊！这是我。什么嘛！原来你还记得，你没有忘记嘛！” 透弥很高兴地笑着。忘记？虽然不是很懂，不过透弥跟照片里的透弥，都是透弥啊！ “透弥透弥！旁边这个人看起来也好开心喔！” 透弥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看起来好伤心，好难过。我第一次看透弥露出这种表情。 怎么了？为什么呢？照片里这两个人明明这么开心，为什么透弥却这么难过？ “这……这是优仁，就是你啊！” 喔？是我啊？原来如此。我不记得拍过这张照片，我当然不晓得里面的人是我啊。 “优仁，来一下好么？” 透弥突然拉起我的手，他的脸色很不好。好痛喔，透弥！我的手好痛！ “来一下！” 我只在睡衣上披着毛衣，就被透弥拉着离开房间了。他要带我去哪里？我有点害怕。可是透弥的表情看起来不像要做坏事……他看起来……嗯，我不太懂，他好像正忍着什么痛楚似的…… 第十章透弥 还来不及向医院报备，我就带着优仁上了车。看着渐渐失去记忆的她，我实在忍不住了。本来以为只要让她安静的住院，按照医生的指示吃药休息，她就会好起来，可是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不断地恶化。 我们在图书馆前的停车场下了公车，优仁的身体瑟缩了一下，她似乎有点冷，我将她拉近靠着我。 “你还记得这图书馆么？我们一直在这里念书的。” “图书馆？有很多书的地方么？” 不行，她记不起来。我带着她，越过图书馆爬上斜坡，到了向日葵园。 眼前的向日葵田，被一片枯草覆盖，我们一同经历的季节痕迹，早已消失不见。 “哇！好大喔！这个地方好大喔~！” 尽管失去记忆，优仁依然为能离开狭窄的病房欣喜着，四处奔跑。她明明这么活泼，为什么她还是不能想起过去呢？难道……优仁会就这样失去她自己么？ 什么联考什么大学现在都无所谓了！我想和优仁在一起！这想法在我心中不断萦绕，胸口似乎快要爆开了。 “优仁！” 我冲向优仁死命地抱紧她。用力地将嘴唇印上，仿佛要夺走她的所有一样。 “呜呜……透弥……好 可怕……” 优仁很害怕地挣脱了我，完全不肯靠近。 不知过了多久，优仁拍了拍我的肩膀。 “抓到你了透弥！” 她像小孩一样，对我露出天真的笑容，可是当我看到这笑容，眼泪却不自禁的滴落。我为她做过什么么？我什么都做不到！我曾坦率地对她说出心意么？我本来以为，两人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这理所当然也会继续下去，可是我错了，大大的错了。 “优仁！不要抛下我！求求你不要抛下我！” 我紧抱着优仁。刚开始她似乎吓到了，但是很快就发现我没有恶意，反而温柔地回抱着我。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难过么？” 接着，她把手轻放在我的脸上。 “乖乖喔！难过难过~~飞走吧！” 我实在太没用了，没能为她做点什么。过去当她深爱着我的时候，我却没能珍惜这份感情。现在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我们不可能再回到那个时候。我呜咽着，一滴滴滑落的泪水，似乎想把这份悲伤赶离我的心中。 “我跟你说喔！优仁要去联考！要上大学！要一起搭公车！” 优仁这么说着，言语中没有丝毫的不安。我试着装作平静，试着回答她。 “嗯，对啊。优仁，你可以听我说么？” “嗯？” “我爱你，优仁，如果我能早点对你说出来就好了，对不起。” 优仁“嘿嘿”的笑着，露出有点害羞的笑容。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笑容了。 “优仁一直都不会变的！因为‘我们’约好了啊！约好要永远在一起。” 她边说着，边把脸靠上我的胸膛。她的呼吸好细，好近。我也靠着她，慢慢感受着她的体温。 第十一章优仁 我做了一场梦。 我和我喜欢的人，在一片向日葵田里 许下了约定。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在同一所学校， 一起念书。 我…… 好幸福…… 第十二章透弥 一直到考试前夕，优仁几乎都没有醒过来。 我坐在病房的角落念书，早已经放弃和她一起进考场的念头。可是，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又为了谁？ 我真想保护优仁。总是冒冒失失，又脆弱的优仁，我好想一直待在她身边。 所以就算优仁的头脑比我好得多，我也想和她上同一所大学，不管入学会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可是现在，优仁却因为患病而变成这个样子，连治疗这种病的方法都还不明确。 我该如何是好？面对这种未知的病症，我又能做什么？ 优仁睡在病床上，轻轻地呼吸着。 如果她的记忆再不断的遗失，她最后将会怎么样呢？ 老实说，我一直迟疑着是不是该去考试。我抛下优仁到考场去，就算考上了又如何？ 到了深夜，我连呆在这病房都感到气闷。 我没有办法拯救所爱的人。我把参考书放到地上，凝视着优仁的脸。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虽然这个“以前”，不过是一年多前的事。 “优仁……明天就要考试了。” 我看着她睡着的表情，脑海里飘过许多事。可是今晚的夜风将思考的丝线吹乱，冬天的清冷让思绪紧紧的纠结。 “对不起。” 当我缓缓回身，想走出病房时，突然被一只手腕用力抓住。我猛然回头，发现优仁虽然还是睡着的，但却紧紧地拉着我的手。 “约好了喔！要永远……在一起……” 这是我说的，还是优仁说的？或者根本是我听错了？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我轻轻放开优仁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之后，我也没为隔天的考试准备什么，就让一身的疲累带着我进入梦乡。 第十三章优仁 今天，是约定的日子。 第十四章透弥 “……弥……透弥，快起来……” 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好痒。 “再不起床会迟到喔！” 我才不管呢，管他什么考试的？反正已经…… “透弥！快给我起床！” “哇啊啊啊啊！” 我从床上跳起来，环视自己的房间。是我听错了么？我好象很清楚的听见优仁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真的要迟到啦！” 是优仁！在我眼前的，真的是优仁！身上穿的不是医院里那套睡衣，而是高中的制服。 “来！这是准考证！”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更甩了几次头，可是在我眼前的，真的是优仁。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别管这么多了！动作快点！要是迟到就功亏一篑了，你看时钟！” 我望向墙上时钟，的确，再不准备就来不及了。优仁笑着将制服递给我。在她的催促下，我开始脱掉身上的运动衫，优仁红着脸离开了我的房间。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将考试用具收进包包里，打开房门。 “久等了……” “嗯，那我们去搭车吧！” 优仁拉着我，走向附近的公车站牌。搭上车后，里面坐满了和我一样穿着高中制服的考生。 除了在图书馆前塞了一下，我们很快地就到了大学前门。 在我们走进校园前，一直紧握着彼此的手。 那感觉好温暖，就像春天的暖阳一样。 “透弥考场在那边，待会儿见咯！” “等……等一下！喂！” “放心，等等又会见面啦！” 优仁笑着说，好象把我当小孩一样。这时钟声响了，考试马上就要开始。 “嗯……优仁。” “嗯~？” “你不会丢下我吧？”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不是约好了么？” 虽然这对话听起来很蠢，但是我接受了。我就是想听她说出这句话。 “嗯，知道了，我知道了！” 这时，我和优仁被人潮给挤开了。 “透弥，我们还能见面的，别担心……还有……” 考生人潮实在太汹涌，我听不见她最后说的话。 “什么？你说什么？” 优仁在远处向我挥手，嘴巴夸张的动着。 我也试着用同样的方式想告诉她。可是这时，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第十五章透弥 第一个科目很快就结束了。在休息时间，我在学校里寻找优仁的身影，但到处都找不到她。 考试结束后，我枯坐在大学的校门口。直到太阳下山，我被管理员赶出学校搭上公车为止。 当我到家，千岁满脸泪水的等着我。 “优仁她……” 早上那个活泼的优仁又浮现在我脑海。透弥，起床，快起床啊。 “我听优仁的妈妈说，优仁早上突然醒了过来。” 据说，优仁一直嚷着“我跟人家约好了！”，不断想跑出医院。而且她似乎强烈地想到某个地方去，可是却没人知道她究竟想到哪去。 “来不及了，快来不及了！我跟人家约好的，快来不及了！”她不断地重复着这些句子。虽然被护士们制止了，但她最后还是趁隙溜出了医院。 而在她正前往某地的途中，就在图书馆前被车子撞倒，从此再也没有醒过来。 “透弥，优仁究竟是想到哪里去呢？” 我 紧紧闭上眼睛，忍住快从胸口涌上的情绪。 “透弥！为什么你能这么冷静！” 千岁哭着对我大吼，这不能怪她，她现在太激动。 当然我也并不平静，我觉得整个人就要炸开了。 可是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好象知道了。 知道优仁想到哪里去。 还有她最后想遵守的约定。 她总是会将想到的话记在笔记本上，我还记得她在最后一页写了些什么。在考场我们分手时，她想对我说的话，一定就是这些。 谢谢你。 我永远永远， 都会把你…… ……放在心里 终章 已经是春天了，而我也成为大学生了。还是搭着那部公车，在那所大学上课。 优仁的病，优仁的死，对我而言都是无比的悲痛。但最后优仁仍然为了遵守约定来见我，是我唯一的救赎。 下车时，车外温暖的阳光，总让我想起考试那天优仁温暖的手。 当然，现在的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为优仁掉泪，毕竟我并不是那么坚强的人。 “早安！” 和同学们互道早安，走在校园里的我。 一边在走廊上漫步，却发现自己似乎在寻找些什么。我总是这样，明知道不可能，却依然抱持着希望。 那天优仁消失的地方，有许多学生正聚集谈笑着。 在从窗外射进来的光里，我似乎见到了她。 可能是我的错觉。 优仁站在温暖的阳光里。我向她挥了挥手，当她察觉到是我时，也害羞的向我挥手。然后，露出了我熟悉的，有些腼腆的笑容。 我感到我必须向她表示点什么，因为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可是，现在说什么我爱你，或是我喜欢你的，似乎都已经不合适了。当然我想对她说的话像山一样多，但对此时此刻的我和优仁而言，还有更该说的话。 我夸张的动着嘴唇，用那天的方式对她送出无声的讯息。 “再见。” 她笑了，安心地笑了。 然后她取出爱用的笔记本，开始记下。现在还要记些什么呢？她抬起头望向我，然后用和我同样的方式，慢慢说出…… “再见。” 我们开心的对彼此展颜欢笑，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路。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