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翻墙来》 代序 不吵不相爱宝宝 初次见面,大家好! 我是蓝靖的朋友宝宝,很高兴有机会帮蓝大人写序。 常看许多帮作者写序的朋友,会有被赶鸭子上架的心酸,但宝宝可是从很久以前就希望能帮蓝大人写序了,而盼啊盼的,这次终于有机会上场一偿宿愿,让宝宝兴奋不已。 但轮不到宝宝写序也不能怪咱们蓝大人啦,实在是因为宝宝在蓝大人一干好友中,辈份最低、年纪最小,所以只好敬老尊贤的慢慢排队了。 而这次插队让宝宝写序也是有原因的喔。 因为书中男女主角商咏心和段少翼相遇的场景,可是出自宝宝和男友的真实故事喔,虽然有点害羞,但看到蓝大人写出一本如此精采好看的书时,宝宝还是十分与有荣焉。 当然后面精采刺激的逃亡场面,宝宝没体会过,我只是个平凡小女人,不适合过那种伤身体的刺激生活),但将自己想象成女主角,跟着故事情节情绪起伏,还是觉得很过瘾,宝宝建议读者大人们也可以这样做喔! 最后,要谢谢各位读者对蓝大人的支持,也祝蓝大人灵感源源不绝,多生一些好看的书宝宝给大家享受。 初登板的宝宝,任务完成,下台一鞠躬! 暗自眷恋妞妞 因为是靖的超级麻吉,所以靖完成大作后,妞成了第一个拜读(或是试阅?)的幸运儿。 喝着下午茶,妞一头沉溺于靖编织的情网中,深深不可自拔,时而留下几滴感人肺腑的热泪,让餐厅的服务生误以为妞失恋了,才会触「书」生情。 哼!才不是咧,妞流下的是悔恨交加的泪水。因为靖的《情人翻墙来》让妞想起一段尘封已久、深藏心底的往事-- 话说妞国中正值情窦初开的花样年华,幸运的和图书阅览社唯一的男同学同一组,由于对方长得白净俊秀,不禁让妞一颗少女心直直陷落,不管书中黄金屋的直偷瞄对座的他,甚且色胆包天的向好友借来他国小的毕业纪念册,想要多多了解他── 这一看,不得了了,毕业纪念册上的通讯簿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写着--人家帅哥竟就住在咱家对门五楼! 这、这、这真是太神奇了,平常从不敦亲睦邻的妞没发现是正常的。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点好处,妞一点也没沾到,只因为妞实在太害羞了,一个学期中只和他说过,「扫把在这里。」然后就船过水无痕、人去无影踪了。 哼!如果当年妞有看过靖的《情人翻墙来》,绝绝对对不会让他飞出妞的手掌心,一定要把他抓来好好的疼爱,也不管他愿不愿意…… 哈、哈、哈── 所以如果此刻的你有心仪的对象,一定要仔仔细细观摩靖的心血喔!里头「自然而然」的擒夫术、驯妻术绝对让你受益无穷! 话不多说,看了再上……新月网站啦! 第一章 清晨天际露出鱼肚白,原本清净的街道上开始出现送报员和清道夫穿梭,沉睡的都市也开始喧嚣起来。 宁静公寓的二楼处,几名穿着搬家公司制服的男子在窄小的楼梯空间来回走动,一会儿搬计算机一会儿搬着成堆的书籍,忙碌不已。 「段先生,请问这个要摆在哪里?」扛着重物的搬家工人询问着。 「放在这里就行了,谢谢。」半掩的房门后传来磁性嗓音,一道壮硕的身影在门口闪现。 搬家工人口中的段先生即是常在报章杂志上看见的段少翼,他是个有名的律师,打过的官司不胜枚举,令他的名声水涨船高。 「段先生,那这个呢?」 「放那就好。」他随手指了个方向。 这个房子是他的一位客户介绍的,其实他当初根本没有想过要租屋子,因为他只是想找个临时的住处罢了。 但是这里的房东待人热情,爽快的让他签短期约,所以他便住下了。 而二楼另一间公寓中,商咏心睡到像昏迷。但这也不能怪她,因为星期假日谁不是睡到自然醒,才离开床榻。 突然-- 砰! 一声巨响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她倏然弹坐起身,沉重的眼皮微微撑开一丝丝。 「发生什么事?!」 不想赶跑瞌虫,她不肯轻易撑开眼睛,以上下眼皮距离不到三公厘的微小细缝环视房间一圈,确定刚才那声巨响只是错觉后,她又继续倒头埋回柔软的枕头堆中。 她满足的嘤咛一声,不由地在心里吶喊:睡眠万岁! 不过,几个小时过去,商咏心睡得并不安稳,翻来覆去一再变换睡姿,眉头紧蹙。 她用力的将自己埋在枕头堆中,希望能藉此隔绝外头吵杂的声音,不过效果不彰,外头的人弄出的噪音是愈来愈大声。 埋在枕头堆里的她都快窒息了,但是奇奇怪怪的声音愈来愈多,根本就是在向她的耐心挑战。 砰! 又是一记震动整栋楼面的声音。 「搞什么?」商咏心低声咒骂着,她奋力的拿掉枕头,一张小脸气愤得红通通的。 被惹火的她决定放弃跟周公下棋,去看看到底是谁那么没公德心,一大早就制造噪音吵醒她。 在床头柜摸寻眼镜,将它戴上,然后翻身下床,向来脾气很好的她,难得一大早就心情不爽。 她随便套了件外套走出房间,一边拨弄凌乱的长发一边拉好衣服,气瞪着眼地往大门方向走去,愈是接近大门,外头吵杂的声音愈是大声,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停不了脚步。 奇怪?她记得对面没有住人啊?怎么外头会这么吵? 她蹑手蹑脚的往大门的鱼眼望去,偷偷的窥视着。 而因工作关系养成敏锐知觉的段少翼,立刻就觉得有人在盯着他,这种被暗地里偷窥的感觉令他浓眉一蹙,垂眸几秒后,突然看向公寓的铁门,凌厉的目光更是直盯着门上的鱼眼。 站在铁门后面的商咏心吓了一大跳,迅速连退好几步,心脏因他投来的目光吓得狂跳。 不会吧?她又没出声,也没有开门,只是站着藉由鱼眼偷看对面而已,怎么对方好像可以看到她一样,还直接迎上她的目光? 她皱眉的靠近铁门,不信邪地又咬着下唇怯怯再从鱼眼看出去。 这次她傻住了,因为他已经朝她的公寓走过来! 商咏心赶紧蹲下身子,四周张望寻找可以防身的工具准备应敌。她聊胜于无的取过鞋柜上一把折迭武雨伞,用力的握着握把,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严阵以待。 几分钟过去,她死命的盯着铁门许久,原本的戒备也慢慢松懈下来。 怎么没有动静? 她不解的又靠向门边,从鱼眼看出去,看见对方仍站在她家门口不动,不过他好像在盯着什么看。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她看见了他手上的东西,瞬间睁圆了眼。 什么?!这男人竟然把她放在门口装饰用的盆栽偷搬走! 段少翼本来是想探看四周环境,碰巧遇到从楼梯口走上来的搬家工人将他带来的盆栽递给他。 「段先生,若没事,我们先走了。」搬家工人礼貌的说。 他微笑的点点头,「嗯,谢谢。」 搬家工人离开后,段少翼才想要转身定回自己的房子,背后的铁门突然用力的打开。 他迅速转过身子,看着这位吓死人不偿命的邻居,上下嫌恶的打量一番。「妳想吓死人吗?不需要用这么吓人的方式打招呼吧!」 商咏心闻言,觉得他是个没礼貌的男人。什么吓死人,她还没嫌他吵死人呢!真是恶人先告状。 「拿来!」她连招呼都懒得打,直接朝他伸出手。 「拿什么?」他不解的看着她伸来的手。 这女人有问题吗?一大早就向他伸手要东西,他又不认识她。 「拿什么?!」她气愤的指着他手中的盆栽。「你手上的东西,小偷!」 段少翼瞧她一头乱发,身上还穿着睡衣,脸上戴着粗框的眼镜,手上还拿着雨伞,奇怪的打扮举止,一看就知道是个脑筋不正常的女人。 「这东西是妳的?」他好笑的捧高手中的盆栽,反问。 「废话,不然会是你的吗?」她不耐的推了推镜框,突然觉得他很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不过管他是谁,偷拿人家东西就是不对。 「小姐,妳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他皱眉的打量她。 「你才手脚不干净咧!快点把东西还我。」她口气恶劣的说。 段少翼拢眉的思考了一下,看来这名女人真的病得不轻。他同情的叹气摇头,不想再理她便准备转身定回自己的屋子。 商咏心傻眼,不敢相信这低级的男人竟然不甩她。 「小偷,把东西还给我!」她情急之下出手揪住他的衣服,不打算让他逃离现场。 段少翼被这女人的举动惹毛了,他也失去耐心。「小姐,妳有没有搞错,妳为什么认定这盆栽是妳的?」 她扬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指着盆栽道:「因为本来我门口有放一盆一模一样的盆栽,可是现在不见了!」她又回头比了此自己的大门,「而你刚刚走到我门口之后手上就多了这盆栽。」 段少翼皱起眉头。老天!不会吧?他才刚搬过来,想不到就遇上一个难缠的疯女人,而这名女人还是他的邻居?! 「妳有问题吗?妳哪一只眼睛看到我偷搬妳的盆栽了?」纵使修为再好,他也忍不住提高音量的问。 商咏心瞪圆了眼。偷拿她的东西还敢对她大声? 她气极地提高八度音道:「你这人真没礼貌,随便拿我东西我都不计较了,还敢说我有问题?」 他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原本以为搬个新环境可以摆脱掉讨厌的媒体及追踪,怎么现下又碰到这个不正常的女人。 「难道全世界就只有妳可以买盆栽吗?」他不悦的反问。 「你--」她气极的瞪着他。「好,那你要怎么证明这东西是你的?」 他啼笑皆非的说:「证……证明?东西本来就是我的,干么需要证明?」难不成要他在盆栽上写上姓名吗? 「你瞧,你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东西还我!」商咏心气愤的再次朝他伸出手。 他睇了她一眼。「神经!」索性转身要离去,却又被她给拉住衣角,他厌烦的皱起眉头。「噢,小姐,妳到底想做什么啦?」 「我不管,你这个小偷,以为女孩子好欺负吗?马上把东西还我!」她气得已经不顾气质,也管不了自己邻里之间维持多年的优雅形象,一心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 他看了她半晌,投降的点点头。「好、好,我不跟妳吵了,送妳、送妳。」 「什么「送」,是「还」!」她胜利之余还不忘纠正他。 段少翼撇撇嘴地将盆栽奉送,心想就当作是见面礼好了。不过在她伸手欲取走盆栽时,他马上又发觉不对劲,立刻抽回手,「等等,妳怎么知道我刚才在干么?」 「你--」商咏心气极的瞪着他。这男人在耍她吗? 段少翼拿出律师的看家本领,开始分析情况。「妳怎么知道我走向妳家大门,然后手上就多了盆盆栽?」 「这……」她总不能承认自己刚才在偷看他吧?这样对方说不定会以为她是花痴。 看她支支吾吾的表情,也知道她已经站不住脚,他胜利的咧嘴笑着。「我知道了,一定是妳刚才在偷窥我的一举一动,所以才会知道我的举动。」 她涨红着脸反驳。「谁……谁在偷窥了!」商咏心发觉对方伶牙俐齿,不动点小脑筋还真会占下风。她昂起头,照实地道:「因为一早我听见门外有吵杂声,从鱼眼向外查看就瞧见你走过来,而现在我的盆栽又不见了,所以你手上的盆栽一定是我的,这样你了解了吗?」 听她说得这么清楚,他能不了解吗?反正她就是一口咬定他偷东西,他还能说什么吗?「看来我是没有反驳的余地喽!」 她板起晚娘的睑孔,嫌恶的瞪了他一眼,小偷就是小偷,还啰唆这么多,真是没品。「现在可以把东西还我了吗?」 段少翼无奈的叹了口气,遇到有理说不清的人,还是识趣点好,索性将盆栽送给这疯女人算了。 就在两人火药味甚浓的对峙时,一个他们都熟悉的声音响起,两人同时转头看着站在楼梯口的人。 「哎哟,段先生,你怎么这么早就搬来了?」一个圆滚滚的中年男子挺着大肚子朝他们走来。 段少翼率先反应过来,他很快的注意到房东手中的盆栽,心中顿时了悟,然后等着看笑话。 房东亲切的咭咭笑着,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他,看着段少翼手中的东西。「咦?段先生也有一样的盆栽?」 商咏心的眼神在两盆同样品种,大小形式类似的盆栽间流连。 此时房东将手中的盆栽递给了她。「喏,昨天我来这帮其它房客处理事情,看到妳的盆栽枝叶凌乱,便帮妳带回家修剪,妳看是不是美观多了?」热爱养花蓄草的房东高兴的说。 商咏心嘴角微微抽搐,缓缓伸出手接过盆栽。「谢……谢谢。」 「别客气。」房东就是以这热心的态度,博得许多住户的爱戴,住下后大部份的房客都舍不得搬离。 房东接着又是热络的向她介绍着,「噢,这位是住在妳对面的新邻居,本来昨天想告诉妳的,不过人老记性变差了,给忘记了。」 「是……是吗?」她困难的继续保持笑容,不敢把目光瞄向他。 段少翼把她的表情看在眼底,笑看她的气势在瞬间跌到谷底,低垂着脸连吭都不敢吭一声,更遑论抬头看他。 房东瞧了他们一眼,笑着替他们打破尴尬。「来来,我替你们介绍一下好了。段先生,这位是在高中教国文的商老师,你瞧瞧,很有气质吧!」 他忍着笑,点头附和。「是很有「气质」。」 一旁的商咏心听出来这男人刻意强调「气质」两字,气得牙痒痒。 「商老师,这位是段律师,就是常常在媒体曝光,很有名的那一位啊!」房东继续介绍。 经房东这么一提点,她才恍然大悟,难怪她会觉得他眼熟,原来是那位常上报的段律师啊! 房东笑咪咪的看着两人,突然注意到她的装扮,笑脸突然变得有点僵硬。「商老师今天铁定没睡饱,怎么不多睡点呢?」 「房东怎么知道我没睡饱?」她惊讶的抬起头。 「瞧妳一身睡衣没换就知道刚起床了,呵!」房东笑道。 商咏心马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衣着,这才恍然注意到身上穿着睡衣,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老天爷,让她死了吧!她心里暗自咒骂,都是那讨厌的男人害的! 房东又问:「段先生东西都搬完了吗?」 「嗯,都差不多了,房东有空可以来我家坐坐。商老师,也欢迎妳,反正我们是邻居嘛!」他的声音充满笑意,让人听不出语气中是热情还是嘲讽。 房东突然惊呼,「噢,我差点忘了有事,不能再聊了。」他要离开前还不忘炫耀一番。「今天我女儿要带外孙来家里玩,你们慢慢聊。」 段少翼目送房东消失在楼梯口后,才转头看向称作「商老师」的女人,脸上不由地流露出忍笑的表情。 「妳好,初次见面,商老师。」知道自己再怎么表现温柔,刚才那宛如泼妇的表现已经在对方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商咏心也不想再去挽救什么了。「对不起,误会你了。」她将手中的东西递还给他。 段少翼好笑的扬了扬眉。「呼,终于真相大白了。」他仍是不肯放过她。突然道:「段少翼。」 「什么?!」她呆愣的抬头问。 「我的名宇,段少翼。」 「你好。」她勉强的撑起笑容朝他一笑,然后又垮下脸。 「不自我介绍吗?」他继续绅士的微笑着。 她撇了撇嘴。「商咏心。」 「高中国文老师?」他扬起眉又问。 「对。」她其实不想回答他,但碍于自己无礼在先,不然她早就转头离去,哪会继续跟他虚假寒喧。「呃……若没其它事,我想先回去了。」 段少翼发现恢复理性的她,举手投足间确实有一股学术修养的气质,尤其是她那含蓄的微笑更是温柔,亲切又甜美。实在无法把她跟先前的疯女人样联想在一起。 她僵笑着点点头,不等他回应便转身闪进屋子里。 商咏心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直到她把大门掩上后才隔绝他紧盯不放的视线。 直到关上大门,她才哀嚎出声,相信今天一定是自己的凶日,才会一大早就遇到这种衰事,把脸丢尽了。 她心情恶劣的撇撇嘴,美好的假日遇到这种衰事,真是懊恼极了。 第二章 黄昏时分一天的忙忙碌碌又接近尾声,马路上停滞不动的汽车几乎是每天下班时必有的景象,而在路上穿梭不停的摩托车,看在汽车驾驶人眼中真是只有干瞪眼的份。 商咏心骑着小五十穿梭在拥挤不堪的下班车潮中,灵活的左弯右转,顺利在严重塞车的道路上前进。 她眼捷手快的找到一个停车位,一气喝成的停好车。看了一下手表,她对自己所花的时间十分满意。 从她的公寓走到学校大概要半个小时,但有一次她坐公车上班,在路上塞了一个多小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公车站牌在触目可及的地方,却遥远的宛如千里始终到达不了。 在那次经验后,她誓死成为摩托车族,再也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塞车上。 停好摩托车后,她锁上大锁,彻底的将心爱的小五十五花大绑,确定明早她还能看到它好好的停在原地后,才安心的往公寓方向走去。 她拿着一迭未批阅的作业本,走到公寓前时,向聚在一起闲聊的几位邻居打招呼。 「商老师下课啦?」住在五楼的陈大婶一看到她就热络的打招呼。 「嗯。」她微笑点头响应。 现在的她累得只想赶紧回到家里去,脱掉高跟鞋,然后泡个热水澡,直希望陈大婶能尽快放过她,再聊下去她铁定会露出不耐的表情。 因为她国文老师的职业使然,街坊邻居对她的印象便定型在「气质高雅、形象端庄」,让她总告诫自己言行举止必须保持完美,虽然辛苦,但没办法她就是重形象嘛! 「商老师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陈大婶欣赏的点点头,自己很识趣的结束这段闲聊。 「再见。」她仍是含蓄的浅笑。 她向陈大婶点头致意后,立刻转身迈开步伐走上楼梯,急着想赶快回到温暖的家。 一心急着回家的她,没留意到自己刚才的一举一动,完全落入对街一辆跑车主人的眼中。 段少翼一双锐利如鹰般的深瞳瞅看着前方商咏心脸上的笑容,眉宇微微皱了起来。 这女人全身上下除了那副粗框眼镜之外,怎么跟他昨天所看到的人完全截然不同? 她的态度和蔼可亲、笑容甜美宜人,与和他谈话时的疯样根本是判若两人嘛。显然这位大家赞美的「商老师」有着表里不一的个性,他开始产生好奇,不由地莞尔笑了起来。 「少翼,你在看什么?」坐在副驾驶座的小晴好奇的问,擦着鲜红荳蔻的纤纤长指亲昵的抚着他的脸颊。 他敛去了笑,「没什么。」 没什么?她才不信。 小晴嘟着嘴瞅他,顺着他的目光寻向对街的人,因为对方的穿著而露出嫌弃表情。「那女人是谁啊?」 他睇了她一眼,撇了撇嘴。「邻居。」 「邻居?」她不敢相信段少翼刚才看得失神的目标竟然是那种打扮宛如修女一样的女人。「她住在哪一楼?」她好奇的问。 「不清楚,只遇过几次。」他并未坦白回答,又瞟了商咏心一眼。 「喔。」看他答得无心,小晴点点头,不当一回事的放了心。 对她的反应,段少翼浅笑不语。事实上他们不但是邻居,而且还住在正对门呢,最好笑的是,他们的阳台仅隔了不到三十公分,轻松就可跃过,要找「邻居」聊天实在太容易了。 可惜隔壁的女教师似乎不懂欣赏他的魅力,竟然在一天之内搬来几个大盆栽,摆明了要阻断他们培养良好关系的途径。 「少翼,我去你那过夜好不好?」小晴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她贴近他主动要求。 他叹了口气,爬了爬头发。「小晴,我不是说过现在不方便吗?」 「没关系,我不怕危险。」小晴蹙着秀眉,瞅着他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什么危险我都不怕。」 「小晴……」 「我保证不会给你带来困扰的。」她讨好的向他撒娇。 他眉心间透露出不耐的情绪,口气也沉了几分,「别这样,妳这样我不会再和妳见面了。」 一瞧见他板起脸,她也不敢再多讲什么。 「好嘛好嘛,不去就是了。」她努努小嘴,委屈的道。 段少翼在心里吁了口气。想不透为何女人到最后都会像水蛭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我累了,妳走吧!」他下起了逐客令。 小晴嘟起了嘴,小声的要求,「你送我。」 他沉默了一下,从口袋里取出千元大钞递给她。「妳自己坐出租车回去,到家后再call我。」 她慢慢的接过钞票,被他的无情中伤,倒也被其冷漠吸引。 段少翼待她取走钞票后,下车绕过车头帮她打开车门。 她很识趣的走下车子,在他用力关上车门,准备掉头走回驾驶座之前,伸出手从后面环抱住他宽阔的胸膛,不罢休的看着他。 「你确定真的不要我陪你吗?」 他朝天翻了个白眼,很严肃的看着她。「小晴!」 「好嘛好嘛,你不要生气,我知道了嘛。」她不舍的缓缓松开了手,才要放开之际,又突然倾身贴向他,娇柔地道:「那给我一个吻如何?」 他没好气的撇嘴,平常这种女人他早就置之不理,不过小晴的美艳确实吸引着他,像这种要求他还是不吝于配合。 看着她完美的五官,段少翼不由得扬起笑,单手撑着她的后脑,献出自己的热情。 小晴的反应则在他意料之中,当四片唇瓣贴在一起的剎那,她立刻像个饥渴的女人一样猛烈的索取。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回到家的商咏心才刚把大门关上,立刻踢掉脚下的高跟鞋,将作业簿及包包随便放置,边走边解开头上的发髻。 辛苦操累了一整天,她希望在家能脱掉内衣、穿上短裤,在自己的空间里自由走动,不用在乎外人的眼神。 所以她走到落地窗边准备要将窗帘拉上好换衣服,却在无意间突然瞥见一个眼熟的身影在对街…… 商咏心蓦然睁圆了眼,推了推眼镜再仔细看。老天,是他?! 她皱起鼻子,看着段少翼和一名女子正火辣的贴在一起,两人姿势亲密、如胶似漆的接吻方式,令她看得全身都燥热起来。 有没有搞错?太阳都还没下山,要亲热也该找个隐密点的地方嘛!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拥吻起来,象话吗? 她露出恶心的表情,赶紧将窗帘全部拉上,但又忍不住拉开一点点缝隙偷看,想瞧瞧他们进展得如何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好变态,像个心理有问题的偷窥狂。不过自从对面的段少翼搬来后,她出门前总是要用鱼眼观察半晌,因为她实在不想跟他打照面,毕竟上次的小偷事件,她实在是糗到爆。而现在她又躲在窗帘后偷看他和美女激吻,她到底是怎么了? 但念归念,自责归自责,她仍是很认真的观察女主角的身材及表情。 以前在报章杂志上就常看见他带着一个又一个的性感尤物出现,俨然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 商咏心没好气的哼了声,不屑的拉下窗帘,决定不再为了那个男人做出可耻之举。她最讨厌这种有钱又花心的男人了,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把女人的感情践踏在脚底下。像他这种男人早晚会得到报应的。 她决定去洗个澡,洗去一身的疲惫与尘埃。 几分钟后,她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再用大浴巾搓揉湿透的长发。拿起梳子整理一番后,戴起眼镜,准备将垃圾拿到屋外放着,这样明天上班时才会记得顺手拿去社区的垃圾收集桶丢。 由于之前这一层楼的住户只有她一个,所以就习惯成自然,她穿着短裤、小可爱便提着垃圾袋打开大门,没想到正巧碰上刚从楼梯口走上来段少翼。 两人愣了一下,然后段少翼戏谵道:「妳是出来欢迎我的吗?」 她没好气的撇撇嘴回答,「你想太多了!」恶狠地瞪了他一眼,对于无聊男子她向来是不屑理会的。放下垃圾,脑子里突然涌现刚才他街头拥吻的画面,令她马上涨红了脸。 段少翼看出她脸色瞬间通红,担心的问:「妳怎么了?」 她迅速站直身子,慌乱的看了他一眼,莫名生气的回了他一句,「要你管!」然后便闪进屋子里,把门用力关上,将他隔绝在门外。 进了屋后,她开始后悔自己莫名其妙的态度。 想不透为什么自己每次只要碰到这个男人,整个人的脾气就会失控,口气也好不起来。 她懊恼的咬着唇瓣。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了,以免火气再上升,为了一个不正经的男人动肝火一点都不值得。 被吼的段少翼一脸茫然的眨了眨眼。怎么这女人的脾气这么阴晴不定?他无谓的耸了耸肩后,转身回家。 进入房间后,他放松的瘫坐在真皮沙发上,拿出手机听取他故意不接听,对方不得不留下的留言。 「喂,段先生,我是谢局长,你要快点出面与我们联系,我们一定会尽力帮你的,考虑一下吧。」 对于谢局长的话全然充耳不闻,他揉揉颈项站了起来,走到冰箱取出一罐啤酒,拉开拉环后仰头饮下。 「少翼,是我子杰,你目击的那一场枪击凶杀案我已经查到一些眉目,尽快跟我联络,我再把数据拿给你看。对了,这件事可不像你以前打的官司那样简单,毕竟这次你的身分是证人……算了,你再考虑考虑,尽快联络我,自己的安全要注意,就这样。」 显然今天的留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内容,他开始漫不经心。 不过下一通留言开头的沉默让他眼睛一瞇,警觉的仔细聆听-- 「段律师,我知道你人还在台湾,你以为换了一个新的住处,我们就找不到你吗?你给我小心点,出庭那天若敢乱讲什么话,小心你的小命。」 阴冷的话语警告意味浓厚。敢在他的手机留言威胁他,显出对方根本不把警方放在眼里。 段少翼挂掉手机,忆起了一个星期前他目击的那宗枪杀案,他原本只是无意经过的路人甲,因听到有人在争执,而内容是官商勾结利益分配不均造成双方翻脸,孰料却演变成凶杀案,让他成为重要的目击者。但因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哪位官员主使,所以他只能先出庭指认凶手,再利用开庭前的时间追查幕后指使者,希望能在开庭当天一举将那黑心官员揪出来。 说实在的,他是懒得伸手管闲事的人,但律师的正义感让他淌了这浑水,加上对方频频要挟恐吓,更是让他铁了心管到底。 而虽然他在警界及高阶的政党方面朋友不少,要确保自身安全问题一点都不困难,只不过这次敌方在暗处,他在明处,若是让警方的朋友介入此事,只怕不但没有帮到忙,还危害朋友家人的安全,所以他才决定先躲藏几天,让双方人马都找不到他。 不过他并不会完全隐藏起行迹来,该有的活动他仍然是会出现,因为表面上他是个即将被猎人捕杀的猎物,但私底下他却是在等待猎人的出现,好引诱出幕后主使者。 段少翼黑眸转阴,手一使力,手中的啤酒罐立刻扭曲变形,他毫无表情的将它扔到垃圾桶里。 突然,门铃乍响,他猛然转身,须臾又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失笑。 他在紧张什么?若对方真找上门来还会按门铃吗?他爬爬头发,深吸了口气后,走到门边从鱼眼看出去,随即意外的打开大门。 站在门外的商咏心换了休闲服,手上拿着一袋东西。 段少翼扬起惯有的笑容。「有事吗?」 她面无表情的将东西递给他。 他眉头皱起,不解的接过袋子,「这是什么?」 她撇撇嘴道:「这是刚才我刚好碰到房东,他托我拿给你的一些食物,他说怕你太忙忘了吃东西。」 段少翼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礼貌的展露笑脸。「原来如此,谢谢。」 她看着他俊逸的笑容,有点不屑。觉得像他用这种脸蛋迷惑女人的男人,真是可耻极了。「东西我送到了,晚安。」她一点也不眷恋的转身离开。 段少翼觉得她好像对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看他的眼神和语气总是隐约夹杂着浓浓的敌意。他得罪过她吗? 他努力的回想着。应该没有吧?毕竟他搬进这栋大楼后还算挺有人缘的,尤其是那些中年妇女对他更是热情。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突然喊住她,「喂!」 商咏心皱起眉头,回过头看着他。「干么,还有其它事吗?」 段少翼自己也愣住。他喊她做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潜意识就是想开口喊住她。 「呃……没事,晚安。」他僵硬的说,想以笑容化解尴尬。 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嘴里还念了「神经」两宇,虽然是没有发出声音,不过她那丰富的神韵已经将意思表示得很清楚。 看见她的人闪进铁门后,他的笑容也随之收敛下,先前沉重的心情又再次袭罩他。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商咏心一大早起来便将所有窗帘全部打开,享受朝阳的洗礼,然后趁着食品还在烹煮,站在阳台处做着柔软操,同时贪婪的用力大口呼吸一天之中最清净的空气。 做早操时,她无心转向隔壁的阳台处,看着那空旷的阳台,才想到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看见段少翼的人影,以前常常在楼梯间碰到他的人,现在却已经有三天没有看到他,不晓得他是不是都住在女人家里? 这个念头一浮现,她对他更加厌恶,索性不予理会,转身走回屋子里。 这几天她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会出现他的影子,思考他的言行,甚至浮现他的笑容。虽然她告诉自己这种男人根本不合她的胃口,不过就是会不经意的想到他。 所以她养成一个习惯,就是干脆以忙碌的动作来千扰自己的思绪,希望他的影象能快点从自己的脑子里消除掉。 商咏心很快的整装打扮,然后急忙的出门上班去,一切本来好好的,到了中午,她因为忘了带教材而顶着大太阳,脚步飞快的赶回家。 来到公寓前她看见平常没事最爱聊八卦的三姑六婆们又聚集在一起,她很希望她们能装做没看见她,不要找她闲聊有的没的。 但显然天不从人愿,当房东大老远瞥见她便出声叫唤着她。 「商老师?!妳怎么会回来了?」房东亲和的笑问。 她勉强缓下脚步走向她们,嘴角也扯着勉强的微笑。「我是回来拿教材的。」说完她便要往楼梯移动,但又被叫住。 「商老师,妳最近有没有发现有可疑男子出没在附近?」房东很认真的问。 她推了推眼镜,直接回答,「没有。」 「噢,我最近在买菜的时候,常看到戴墨镜的神秘男子在咱们这几条巷子口活动,有时候连晚上出去倒垃圾都看见一群人在交头接耳,妳这几天最好小心点,别太晚回来。」陈大婶关切的说。 「我知道了,谢谢。」她微笑的点头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走上了楼梯。 「陈太太,妳看要不要报警?」房东面露忧心的问。 「也好,不然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商咏心一边爬上楼梯,耳边还隐约听见她们的谈话内容。最近真的有可疑份子出没吗?怎么她都没有注意到? 不过想到她是趁着中午休息时间赶回来拿教材,所以她必须把握时间在上课之前回到学校去。她立刻迅速的取出钥匙,不过却突然停住动作,缓缓回头看向对面那许久未曾开启的铁门。 盯着铁门半晌,她好奇的走向那扇门,屏气靠向门细听门后是否有人走路的声音,听了许久仍是听不出半点声音。也许那男人真的沉沦在脂粉堆里下不了床,所以这几天才都没有回家睡吧? 她努了努嘴,索性回到自己的房子里,拿了东西后,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去,而原本站在楼梯口的三姑六婆们已经解散回家去了。 她快速的来到机车停放的地方,才把教材放入机车的置物箱,不经意的从照后镜瞥见几名戴墨镜的男子正往她这里看。 她疑惑的看着后照镜,对方似乎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回头看,这样只会引来对方更大的猜疑,所以她很识时务的佯装没有瞧见,继续将安全帽戴好,然后发动引擎离去。 看来大楼附近真的有可疑份子出没,这下子她回家的时候可得小心点了。她心里这么警惕着自己。 第三章 深夜时分,商咏心在床铺上辗转反侧。 她很少会睡得这么不安稳,恋睡的她大部份只要一沾枕就能倒头大睡,今天却意外的睡不着。她重重的叹了口气,索性坐起身子。 搞什么?她的瞌睡虫都跑去哪里了? 拿起一旁的眼镜戴上,她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她决定去喝杯水,若再毫无睡意就来思索一下这次段考的题目。 她端着杯冰开水在饮用时,耳边隐约听见了奇怪的声响, 她警觉的耳听八方,想找出声音的来源,隔没多久,发现声音是从阳台外头传来的。 推了推眼镜,她好奇的走向阳台边,偷偷的掀开窗帘探看究竟,赫然发现竟然有人在攀爬隔壁阳台?!而那个人还不是别人,就是屋子里的主人! 她睁大了眼睛,迅速将窗帘拉开,然后把阳台的落地窗也一并打开,朝着那个动作宛如小偷般的屋主低声喊道:「喂,你干么不走大门?」 段少翼惊讶的抬头时突然手一滑,所幸他反应机灵迅速的拉住了树干,才不致掉到一楼地面。 商咏心被他险象环生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心脏差点停止跳动。她可不想目睹命案发生! 看不下去,她索性站出阳台,将原本隔绝两间阳台的盆栽全部搬移,然后粗鲁的撩起睡衣跳到他的阳台去助他一臂之力。 若是再这么看他费力惊险的爬下去,不是他被摔死就是她被吓死。 「小心点。」她伸长手拉住他的衣服,用力的帮他爬上来。 想不到这个男人竟然这么不怕死,好好的大门不走,用爬墙的?!真是怪人一个。 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拉了上来,想不到他一不小心撞到她的眼镜,本来她想要伸手去捉眼镜,不过一想到放手他可能就会掉下去,所以她眼睁睁的看着眼镜掉到地上碎裂。 她眉头皱了起来,心疼陪伴她多年的眼镜。 好不容易段少翼安全的爬进了阳台后,她才松了口气,两人皆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商咏心藉由些许的月光,看见他的白色衬衫割破了好几个洞,视力不佳的她仍可以清楚的看到血渍。 她惊讶的抬头看他。「你受伤了?!」 段少翼朝她无力的笑,以掌撑起身子准备站起来之际,瞥见那副碎裂的眼镜,伸手拾起。「抱歉,弄坏了。」他愧疚的看着她。 「算了,早就该换了。」她耸肩回答。 他淡笑的回头看她。「我发现妳没戴眼镜好看多了。」 「别以为你说一些好听话我就会因此作罢,配新眼镜的钱我一定会向你要的。」她装出斤斤计较的样子。 感受到商咏心想打破沉闷气氛的用心,虽然伤口十分疼痛,他仍是勾起嘴角浅笑。 她好奇的问:「你怎么从这里爬上来,有大门不走?」 「锁匙掉了。」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往阳台的落地窗走去。 「掉了?!那你要怎么进去?你这样岂不是要请开锁--」商咏心呆呆的看着他不费吹灰之力的打开落地窗,然后轻松的走进屋子,她整个人顿时傻住。 不会吧?这男人没有锁阳台的习惯吗? 「进来吧!」他回头朝着她道。 商咏心赶紧爬起来跟着他后面。「你怎么没有锁阳台的习惯,要是小偷爬上来怎么办?」 段少翼好笑的睨了她一眼,不过下一秒马上又皱起脸蹲跪下去。 他的腹部实在太痛了,刚才爬树时还不觉得痛,这一松懈下来,所有痛觉全部复苏,叫他痛得几乎站不住。 「你还好吧?」看他这副德行,她又紧张了起来。他该不会是惹上什么黑社会或大人物,所以被追杀吧?「我看你好像伤得很严重,你该去看医生的。」她劝说着。 他拚命的喘息,抚着腹部抬起苍白的脸对她说:「我的房间里有医药箱,妳可以帮我拿吗?」 她二话不说马上冲进他的房间,很快的在床头柜上找到医药箱,再快速的回到他面前。「喏。」 「谢谢。」他虚弱的接过,然后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商咏心站在旁边环视了一下他房间中的摆设,最后又把目光停留在他缓慢清理伤口的动作,她撇撇嘴,见他手拙的模样,有点看不过去,索性走过去主动伸出援手。 段少翼没想到她会肯帮他做这些事,忍不住露出惊讶表情。她不是避他唯恐不及吗? 没理会他的错愕,商咏心径自接过他手中的纱布,取走他手中的药水,动作轻柔的替他将腹部的伤口做一番清理,两人沉浸在无言的氛氛中。 疲累不已的他索性闭上眼睛任由她去处理,身上的肌肉偶尔因为疼痛而绷紧,却始终没吭声。 她知道自己弄痛他了,不过因为他的伤口实在太严重,她不得不仔细消毒处理。「忍着点,再一下就好了。」 他沉默,咬牙撑着。 待清理完毕,她早已一身汗。吁了口气,抬头道:「你该去看医生,不然伤口可能会发炎。」 他微微一笑,没有给她任何回答。 这么明显的表示,商咏心也知道他是有难言之隐,所以才不便到外头就医。所以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将所有东西收拾好后,又到他房间里拿出一条薄毯,覆盖在他身上。 准备要离开的她,习惯性的走往大门,但马上就停住了脚步。 想到自己根本没有带钥匙过来,她无奈的撇撇嘴,又转头走向阳台处。 只好再当一次蜘蛛人,爬回自己的屋子了。 而她才刚把阳台打开,躺在沙发上的人突然开口-- 「别说出去。」 她没听清楚,以为他在呢喃。「你刚才说什么?」 段少翼闭着眼睛,又重复一次,「别让别人知道我回来了,拜托。」 商咏心凝视着他好一段时间,才回答,「我知道了,你安心休息吧。」看他沉默好一会没有再说话,她才又依着原路回到自己的屋子,还顺手将盆栽栘到原位。 回到床上的她一下子就睡着了,也许是因为惊吓过度造成身心疲累,所以特别容易入睡。 她不晓得他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得出来,他遇上麻烦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隔天一早,她又做了见不得人的举动--跳到隔壁阳台。 她一边爬一边念着,自己干么好端端的大门不走,学他做出这种爬墙的举动,不过念归念,担心他伤势的她仍然动作利落的来到他家阳台。 打开落地窗,她蹑手蹑脚的走近屋中,发现他就睡在沙发上,而且脸色异常泛红。她担心的摸着他的额头,因那烫手的温度皱起眉头。 糟糕!看来他还是因为伤口感染而发烧了。 「喂,段先生?」她在他耳边叫唤,但他却没有反应。 她只好赶紧到医药箱中找出退烧药,再到浴室拧了条毛巾,搁在他额头上,最后走到他旁边,推了他一下。「段先生,我把水和药放在这里,你要是不舒服或是很难过记得要吃啊!」 等了会,仍不见他有反应,害她开始担心他到底是睡着还是昏迷了? 不过碍于上班时间在即,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又「爬」回自己的屋子,不过她这次没有再像昨天刻意把盆栽搬回原位,反正她下班后一定还会再来探望他,搬来搬去还挺累人的,而且他现在应该无法作怪,所以她不担心。 回到自己的房中,商咏心赶紧七手八脚的把头发整理好,不过因为没戴眼镜的关系所以状况百出,一会拿错东西,一会儿碰掉耳环,还穿了色泽深浅不一的丝袜,这么一团乱下来,她差点就错过了第一堂课。 不过一整天她都挂心着隔壁的邻居,生怕那男人病死在家里。 原本下班才要去配新眼镜的她,因为要回去照顾他,到了中午休息时间就赶紧跑去眼镜公司,而这次她配了副隐形眼镜,原因就是段少翼昨天无意的那句--妳没戴眼镜好看多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的商咏心提着一袋食材,一路上边想着要煮什么给段少翼吃。 回到公寓楼下时大门并没有关好,而且外头还站着两个陌生男子,东张西望,像是在寻找什么目标似的。 她疑惑的经过他们,才来到楼梯口,就听见一堆人聚集讲话的声音。 她心一惊,快速的爬上楼梯,便看到三个男人和房东站在段少翼的大门外说话。 房东一瞧见她回来了,朝她笑道:「太好了,商老师回来了,问她最清楚了。」 三位陌生的男子同时望向她,其中一人发问:「这位小姐是?」 「她是住在段先生对面的邻居。」房东替他们介绍完后,转头问她,「商老师,妳最近有没有看见段律师啊?」 商咏心看向他们,回想起昨天段少翼的交代,没有考虑便立刻回答道:「没有。」 「那妳有没有听见屋子里有任何声音?」其中一人又问。 「没有。」她依然镇静回答。 三名男子互相对看,窃窃私语一番后,有人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名片,若是妳看到他,记得马上与我们联络。」 她疑惑的接过名片,看到「刑事组队长」的头衔,她不解的小声问房东,「发生什么事了吗?段先生怎么了?」 房东也压低了声音,皱眉地说:「我也不晓得,他们说是要找段先生协助调查一些事,不过段先生躲警方已经躲好几天了,他们是在刚才才查到他搬到这里来。」 「是吗?」看来段少翼真的惹事上身了,而且还不是小事。 此时,一名男子冲了上来,朝向他们道:「队长,锁匠请来了。」 那名被唤作队长的人急道:「好,快点把门打开。」 商咏心无谓的耸耸肩,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屋子。 现在只能祷告段少翼不在屋子里,其它事她根本帮不上忙。 她才如是想,就被拍击玻璃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望向声音来源,她猛然睁圆了美眸。 商咏心赶紧放下手中东西,上前替段少翼将落地窗打开。 她惊问:「你怎么爬过来了?你知道外头有一群警察在找你吗?」 他微喘的进入她的屋子,手上还拿了一堆从隔壁带过来的东西,好让那群人查不出他曾经回来过。 他压低身子,闪躲站在公寓外头监视者的视线,无力的朝她苦笑,额际同时滑落一滴汗水。「帮不帮我?」 她看得出他很累,而且也很痛,尤其是那无力的笑容更是泄露出他很虚弱。 「怎么帮?」她同情的问他。 得到她的回答后,他满意的点点头。「先去把外面的盆栽归位,然后把窗帘拉上,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再随机应变。」说完,他便闪躲的走到角落,然后抚着疼痛的腹部倚着墙面。 她听令行事,并注意到他在她屋子里探索。 接着她睁大眼睛看他毫不客气的走入自己的卧室。有没有搞错?这是她的家耶,怎么那男人像是在定自家厨房一样随便? 气得想叫他出来,可是又怕被人听到,她索性以最快速的动作将大盆栽全部搬回原位,回到屋内将落地窗锁上,拉上窗帘,才跑到自己的房间去看那男人究竟在做什么。 一进入房间,她就看见他拿着一只玩偶朝她晃动,嘴角还嘲笑的勾起。「哆啦a梦?」 她当场涨红了脸,抢过那只玩偶。「你别乱动啦!」她没好气的拍拍娃娃,不满意他擅自碰她东西的举动。 段少翼因为她的孩子气而失笑。 而深觉隐私受侵犯的她忍不住问:「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抚着腹部,忍痛地说:「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进入我的屋子了。」 她注意到他抚腹的动作,撇了撇嘴,拉了张椅子给他坐。「你刚才这样爬过来,不怕被驻守在外面的人马看见吗?」 他摇头,额际冒着薄汗。「不会,我算过角度,他们看不到的。」 「那要是他们也爬了过来怎么办?」受伤的他都可以爬过来了,她相信那些人也可以。 段少翼倒不会担心这一点。「妳放心,他们是执法人员,虽然被买通抓我,应该也不敢私闯民宅。」 他犹豫着是否该将事情全盘说出时,门铃突然响了,他立刻全神戒备的倚着房门后。 而商咏心却突然跑进浴室,没多久她身上就包着浴袍和顶着浴帽出现,还故意把脸弄湿,一副正在沐浴的模样往大门的方向定去。 段少翼立刻为她的反应灵敏喝采。 她将门开到安全缝隙的大小让对方讲话。 门一被打开,对方立刻被她的这身打扮吓了一跳,他呆了一下,思考该如何开口询问,「呃……小姐妳好,我是正在对面查案的警察。」 「我知道,有什么事吗?」她一脸平静的问,身子故意阻挡对方看向屋内的视线。 对方瞄见她浴袍的胸口处,发现她好像一丝不挂,顿时尴尬不已。「因为我发现你们两户的阳台相通,所以想来看看他会不会--」 「有没有搞错?」商咏心故意愤怒的打断他,不让他说下去。「你们找人找到我这里来?还是你们以为我会将段先生藏起来?」 「小姐,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这样猜测。」 「猜测?我看是毁谤吧!」她板起脸,严肃的说。 「小姐,妳要跟警方配合,我们才能确保妳的安全啊!」 「你没瞧见我现在不方便吗?」她拉了拉身上的浴袍,瞪着他。「况且我为什么要让你们进来?这是我家耶!而且你又没有搜索令,你这样跟强闯民宅有什么不一样。」 「这……」他被抢白一阵,顿时语塞。毕竟他是被买通来对段少翼不利,事情若闹大对他也没好处。 她注意到他迟疑的动作,更是再接再厉的说:「还有其它事吗?我明天一早还要开会,你们若没事可以去别的地方找找,我现在没空陪你们警方玩官兵捉强盗的游戏。」 他回头看了同伴一眼,叹了口气。「好吧,那妳若有段先生的消息,别忘了与我们联系。」 「知道了。」她不耐的回答。 把门关上后,商咏心重重的吐了口气,不擅说谎的她第一次撒了这么大的谎,心脏还在怦怦跳不停。 她放松的转过身子,猛然和倚在门边的段少翼目光对上。 两人凝望了一会儿,她率先别开目光,一边将身上的浴袍褪下,连头顶上的浴帽也一并取下,然后往浴室的方向走去。其实她里头是有穿衣服的,不过是将扣子解开几颗罢了。 他跟着往浴室的方向走去,瞧见她正在洗脸。「抱歉,为难妳了。」对于把她扯进这风波中,他感到抱歉。 她露出勉强的笑。「算了。」 她把脸抹干后,将毛巾丢到架子上,转身走出浴室。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然后朝他举步走过去,抬手放在他的额上测量温度。 段少翼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还好,没有发烧了。」她率性的浅笑。「你一整天都没有出去,肚子一定饿了吧?我煮些东西给你吃。」她边说边拿起食材走进厨房。「你休息一下,我一下子就好了。」 「不用麻烦了,我没胃口。」他疲惫的说。今天一整天他几乎都处于昏迷状态,根本没进食,不过他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没关系,反正我也饿了。而且你受了伤更应该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她坚持的说。 「谢谢妳。」他深深凝着她,被她伸出援手的举止所感动。 商咏心看了他一眼,赶紧转身走进厨房开始着手准备,刻意不去看他的眼,藉由忙碌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老实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要帮他,照道说她该是那种不爱管闲事的人,不过当他出状况时,她却不由的伸出援手,她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 她扁扁嘴,皱眉不想再思考有关他的任何问题,可是脑子里却满满都是问号。 在专心料理食物一会后,她发现外头一点声响都没有,狐疑的探向厨房外头,蓦然发现他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商咏心望着他的睡容许久,轻叹了口气,转身先将炉火转小,定到房里取出薄毯和枕头,让他睡得更舒服点。 她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直觉告诉她,他值得她的信任。 二十六年来第一次,她和一个男人共渡漫漫长夜。 第四章 翌日,由于段少翼的事,商咏心心一横请了一天假,想要把事情弄清楚,毕竟她已经淌入这浑水中,她不希望自己一头雾水毫无头绪。 吃完她精心准备的丰盛早餐,并帮他处理好伤口后,见他气色好多了,于是她开始追问。 「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她很冷静的问。 段少翼没有直接回答,反问:「妳相信我吗?」 「什么?」她被他的话弄胡涂。她发现这男人很强势,一个原本是她开头的问题,他总是能很高竿的夺走主导权。 「我怕我说出来妳会吓一跳。」他坐在沙发上,抬头笑看她那副戒心浓厚的表情。 商咏心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如果你肯说,我就相信。」 闻言调适了心情,润了下干涩的双唇后,他开口娓娓道来,「不瞒妳说,我亲眼目击了一桩枪杀案。」他听见她因为惊呼而倒抽了口气,他又继续道:「而这刚好是一场官商勾结的纠纷。」 「官商?!」她瞪大眼,被他的话骇住。「老天,那你岂不是成为某个官员的眼中钉了?」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疲惫的闭上双眼道:「没错,所以我不能出现,也不能被昨晚的警察找到。」 商咏心微微蹙起眉头,她好奇的问:「那昨天那些警察是什么来路?」原来那些人来意不善,难怪都一副焦急的样子。 「有几个确实是警界人士,不过我想他们应该已经被收买,而其它的人,大概是杀手之类的人物。」 他的话让她不自觉咽了口口水,紧张地又问:「那你知道是哪位政党官员主使的吗?」 他摇摇头。「不,我还没确定幕后主使者的身份,」事实上这也是他最弱势的地方。 所以他只能把握时间查明幕后主使是谁,不能让那人逍遥法外,不过看来这人势力庞大,才能动用如此多人力来对付他。 听完他的话后,她不由地担心起来。 她耳闻过他刚正不阿、奋斗到底的行事作风,所以经手过无数高难度的案子,他都能顺利胜诉,而成为人人称赞的律师。但也因为如此常得罪人惹祸上身,尤其这次对象特殊而他又身兼证人,所以她实在为他的安全担忧。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可能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毕竟跟这种人作对是很危险的事。」看他现在的处境也知道这件事有多棘手。 段少翼淡然一笑,目中散发一抹执着。「在我看来,危险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杀了人,而我既然是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我就必须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站出来指证,这才是公道、才是天理。」 「这话是没错,只是……」她的秀眉轻轻拢起。「你这样岂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何苦呢?」 他摇了摇头。「如果我是一个因为贪生怕死的人,那么就不会走上律师这一条路,如果今天我为了怕死而包庇罪犯,那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他的话令她深深动容,让她无法多说什么。 其实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如果每个人都因为贪生怕死而不做正义、公道之事,那么这个世界就太可悲了。 商咏心给了他一记鼓励的笑容。「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的功成名就不是偶然,我想这大概就是你令人心服的原因吧。」顿了下,她又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因为法律程序太多,开庭可能还要等半个多月。」 「所以?」她追问。 他带着一脸无谓的笑看她。「就妳目前看到的,我可能要继续过这种躲躲藏藏生活。」 她瞪圆眼,打量着他满身的伤口,不敢相信这就是他的因应之道,「就这样,没有更好的方法?」她几乎抓狂地喊,「为什么不出面呢?我相信警政界还是有许多秉持公义的优良警察啊?」 「当然有,我在警界确实有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而且我信得过他们。」 他并没有一竿子打翻一艘船的意思,只是一艘船中若有几个害群之马,那么他宁愿舍弃这条路,而改投别条生路。他不想再像前天那样因一时大意而差点落入那帮被收买的警察手中,而且现在谁是敌谁是友他都不知道,更不可能贸然现身。 不过商咏心可没想这么多,一听见他在警界也有好朋友,马上开心的露齿展笑,「你现在不方便出面,那我帮你联络他们好了。」 段少翼沉默了一会,最后抬眸迎上她的目光。「我不会找他们。」 她疑惑的皱起秀眉。「为什么?」 「我会连累他们。」他叹了口气。 她因为他的话而呆呆的眨了眨眼,然后慢慢的了解了他的意思。 毕竟他所惹上的不是普通黑道角头老大,而是政府高层官员,若是扯入不相干的人员下来,只会将事情愈弄愈复杂,甚至可能会波及无辜,所以她能了解他的用心。 段少翼抿了抿唇,徐徐地道:「我在警界的朋友虽然不少,不过以对方小人的心态和广阔的人脉看来,他们一定还可以找到更厉害的角色出马,我不能迫害到我的朋友。」 她扁扁嘴,对他的话无言以对。他的顾虑是对的,而她除了默默的支持他、配合他,除此之外她根本无能为力。 「很抱歉,这件事也连累到妳。」他扬起一抹苦笑,站了起来。「妳放心,我今晚就会离开这里,若他们再找到这里来,妳就继续用昨天的方敷衍他们,这样妳就会没事了。」 看他站起身,商咏心紧张了起来。「等等,你要去哪里?」 「去哪都比待在这里任人宰割好。」 「你发什么神经,你知道楼下有多少人守着吗?你这样出去根本就是自投罗网,况且你现在又有伤在身,能跑多远?」她激动的提高声音。 段少翼看着她激动的模样,给了她一记感谢的笑,随即依然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商咏心气愤的伸手拉住他的衣角,语气认真的警告他,「我不会让你出去送死的。」 他因她的坚决呆住,第一次瞧见她如此威严的样子。 她愠怒的又道:「我商咏心虽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但你放心好了,我保证绝对不会把你「卖」了。」 他因为她的行为动容。不知有多少女人对他说过甜言蜜语,但唯有眼前的女人让他感到最为真心。 「谢谢妳。」他目光真挚的看着她道。 商咏心不好意思的放开他的衣角,别开目光,对自己方才的激动反应有些不好意思。 他看着她嫣红的双颊,突然冒出一句,「我发现妳没戴眼镜真的很好看,妳有双美丽的眼睛,把它们隔绝在镜片之后,很可惜。」 她尴尬的别过身子,一个男人如此光明正大的打量和当面赞美,让她很不知所措,不过她的害羞只持续几秒钟,因为她的脑海里浮现他的花心史,让她马上摆出严肃的表情。 她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够了,你若想要继续待下去,就别用你那张嘴巴惹我生气。」 「我?我说错什么了吗?」这女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现在还没,不过如果你再继续说下去的话,很快就会恼怒我了。」她恶狠狠的瞪他一眼。 「喂,我是在夸妳耶!」怎么这女人不高兴反而还他生气?女人不都喜欢听男人的赞美吗? 她气得扠起腰,警告他,「任何人赞美我都还能接受,唯独你不行。」 「为什么?」他不解。 「不为什么。」她头一甩,转过身子走往大门。 「妳要去哪里?」他急忙追问。 她白了他一眼,拿起旁边的锁匙交代,「我出去买东西,你别乱跑、不准乱碰东西,更不准到我房间去,听见没有?」 她交代完后,很快的掩上门,逃开他像要将她看透的眼神。 而段少翼则环视了这女性化的屋子一圈,嘴角微微扬起真心的微笑。这个商咏心,真的很特别。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傍晚的下班时间,商咏心仍然留在学校里批改学生作业,留到六点多才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其实自从段少翼住下来之后,她每天都一下班就飞奔回家煮晚餐,今天则是久违的晚归。 不晓得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排斥他住下来,甚至还甘心为他打理三餐、帮他注意外头可疑份子的动向。 而且他不过说了句她没戴眼镜比较好看,她就兴奋了三天睡不着,在学校还会不时拿起镜子看看配戴隐形眼镜的自己,这种行为简直是青春期的小女生才该有的嘛。 显然她深深的被这放荡不羁的男人给吸引了,虽然他花名在外、生性风流,不过她就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深深的吸引她。 以前在报章杂志上常常看到他不停更换女伴的报导,而现在她终于体会个中原因了。 这男人个性迷人、长相俊美、举止优雅、谈吐有物,让女人总是在若有似无的暧昧中沦陷了自己的心,因为她也几乎快要投降了。 她勾起浅笑,因自己宛如少女怀春愁滋味的感触而失笑。 这时几个学生从学校后方的田径场走来,看见她时礼貌的挥手喊道:「老师再见。」 她马上回神跟他们挥手道别,再交代他们尽早回家后,才转身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她满脑子都在想晚餐的菜色。 以前她总是一个人住,所以伙食方面以简单为主,现在家里多了个不速之客,厨房现在总算是真正的发挥功能。 耳边突然传来消防车由远渐近的警笛声,这时她回头看见一辆辆驶经校门口的消防车,真心祈祷最好没人出事。 走到机车旁打开置物箱,她将安全帽拿了出来。 这时,突然有人从身后掩住她的口鼻,她猛然一惊,手中的安全帽应声掉落在地上。 「嘘,别叫,是我。」段少翼趁她还没做出任何挣扎之前,赶紧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商咏心因为惊吓而瞪圆了眼,缓缓的转过身子看着他,确定不是坏人后,才虚脱的松了口气。 她眉一挑,「你怎么跑出来了?」她斥声质问,但见他凝重的脸色,马上又惊疑的问:「该不会他们找到你了?」 段少翼缓缓的放开她,无力的说:「没有,我没让他们发现。」 「是吗?」她放心的吁了口气,「也难怪,关在家里这么多天,想出来透透气也是正常的。我本来要到市场买菜,不如我们一块去吃饭好了。」 看着她充满活力的模样,他却一点都感染不到,只是面无表情的静静站着,动也不动。 他的异状她当然注意到了,不过她以为他只是闷坏了。「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我们回去好了,在家里吃也可以。」 「我们回不去了。」他的语气平板没有起伏。 「为什么?」她不解的看着他,耳边又传来救护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她皱眉的看了看马路,又转头等待他的回答。 两人对看了好一会儿,段少翼才艰难的开口,「听见消防车的声音了吗?他们去的不是别的地方。」 「不是去别的地方?」商咏心本来是不解的皱起眉头,随后立刻会意的瞪圆了杏眼。「难不成……」 段少翼没有再开口,相信聪明的她已经了解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他无话可说,只有深深的歉意填满整个心头,无言以对。 她的住处失火了?!商咏心呆愣住。 「老天,我的东西、我的存款、我的一切……」她慌了,表情焦急不已,突然像想到什么,她猛然抬眸。「对了,我要赶快打手机问房东灾情惨不惨重,有没有人受伤。」她才想掏出手机,却突然被他捉住手臂。 「不用打了。」他朝她摇摇头,「来不及了。」 她心一凛,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什么东西来不及了?」 段少翼皱紧眉头,他深吸了口气,才说:「根据调查单位最新的数据,现场有八人轻重伤,一人死亡。」 她呆住了,所有原先有的慌乱骤然变成恐惧。「你的意思是……」 「妳先冷静下来听我说。」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不敢放开她,确定她不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后,才徐徐的解说道:「死者是五楼的陈大婶,她因逃生不及被浓烟呛昏。」他自责的闭上眼睛,不敢想象这一切是因自己而起的。「他们应该是猜测我仍躲在公寓中才蓄意纵火,因为起火点是在我的公寓,而当我闻到异味发现失火想要通知大家时,火势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我根本完全无法伸出援手……」 商咏心呆若木鸡的听着他的话,胸口不停起伏,她无力的蹲了下去,眼泪忍不住直往下掉。「天哪!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全身发抖,无法接受所听到的事实。 段少翼浓眉轻蹙,了解现在根本不是安慰或是说抱歉的时候,于是拉着她迈步走。「走吧!」 她轻微反抗,不愿配合他的脚步,怯怯地问:「要去哪里?」 段少翼回头看她,迎上她透着恐惧的眼,心中浮上不舍。 她是无辜的,让她介入这件事是他的不对,不过对方已经挑起战火,他不得不迎战了。 他重叹了口气,面色凝重的回答,「妳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我……我要跟你一起离开?」她思绪乱成一团,根本无法思考。 他充满歉意的说:「咏心,我想他们就是发现我窝藏在妳家才会放火烧公寓,而以他们的卑劣难保不会怕妳说出真相而杀妳灭口。」他坚定的看着她,「现在只有跟在我身边,才能保护妳。」 「杀……杀我灭口?」 他认真的点头。「没错,我担心他们会以为我们关系匪浅而对妳下毒手,所以我不能把妳留下来。」 商咏心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消化他话中的意思,只能无助的盯着他,无法做任何思考。 没想到原本生活平淡无奇的她,生活竟然会在短短一星期内出现如此遽变,而这一切只因为认识了他。 「走吧,我带妳离开这里,妳的安全已经是我的责任了,跟我一块走吧!」段少翼没有等她反应,径自拉着她往自己的车子走去,然后驱车离开学校。 商咏心只是乖乖的配合,像个洋娃娃一样没有吭声,任由他载着她离开这个熟悉的都市。 显然自从认识他之后已经没有退出这场灾难的选择,现在只能跟着他,走一步是一步了。 第五章 结果段少翼并没有立刻带着她离开这城市,而是应她的要求特别把车开回公寓附近。 整栋大楼被黑烟熏得焦黑,满地积水,现场一片混乱,四周还聚集了许多围观的群众。 商咏心无法言语的看着居住许久的公寓就这么付之一炬,她注意到围观的群众在窃窃私语讨论警方宣布起火原因为电线走火,还指责用户疏忽才会造成这场意外,让知道内幕的她心寒不已。 段少翼麻痹的看着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二楼阳台,再瞧她一眼,见她表情木然,没有多说什么,将车驶离灾难现场。而他们的离开就像是看戏的路人满足完好奇心后,驱车离去一样自然,并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商咏心心情相当沉重,她难过的闭上眼睛,默默的替陈大婶哀悼。老天!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有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愧疚感。 「别想太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他平稳的语气在她听起来格外刺耳,她睁开眼睛质问:「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静?陈大婶为了你……」她说不下去,因为话若讲白了会很伤人。 「我当然难过,可是难过又能如何?」他目光看着前方的路况,但表情却透露了他的心痛。 她难过的别开脸去,为自己的口无遮拦道歉,「我不是有意要指责你,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只是……」 「算了,我知道妳不是有心的。」 他知道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太沉重,毕竟她和陈大婶都一样是无辜的,让她们涉入这件事是他的错,他真的很愧疚。 他在红灯时重重闭上眼,再抬眸又是另一种神情,愠怒的火苗已在他黑瞳中燃起,无法平息。 商咏心看着他刚毅的侧脸,撇撇嘴,「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台东。我在那有一栋房子,那里很隐密,只有几个死党知道。」 她仍是不安的皱起眉。「你能保证他们不会再找来吗?」 他将车子停在一间超市前方,可以谅解她的不信任。「等妳去了就知道,那里绝对可以保护妳的安全。」 她努努嘴,反正她也没地方可以去,索性就跟着他吧。 「肚子饿不饿?等一下可能会坐上很长一段时间的车。」 她叹了口气。「现在我怎么可能还吃得下。」 「那妳睡一下吧,到了之后我会叫妳。」他拉上手煞车,然后准备开车门下车。 看到他要离开的样子,商咏心害怕的叫住了他,「你要去哪里?」 他给了她一抹保证的笑。「我只是去采买点必需品,放心,一下就回来了,嗯?」 她因为自己的反应而不好意思,人家不过是去买个东西,瞧她慌张的宛如要被遗弃似的。她点点头,坐回自己的位置,没再多说什么。 段少翼见她安心后,才离开车子往超市走去。 商咏心的目光依恋的跟着他的身影移动,从来没有这么依靠过一个人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独立、坚强的,想不到遇到危机,还是需要一个强壮的臂膀来倚靠。 就不晓得段少翼是不是她值得倚靠的男人了。 她眨眨眼,突然觉得好累,照以前,她若是碰到这种情况应该是会被吓哭,或是六神无主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今天她却没哭,连一滴泪都没有,意外的冷静连她自己都惊讶。 回想着刚搬来台北的第一天,房东亲切的笑容,和邻居和睦的关系,种种点滴在心头累积,如今一切遽变,而且再也回不来了。而往后的日子该何去何从,看来也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换了个姿势,她开始萌生睡意,索性闭上眼睛准备小憩。在睡前,她心里仍盼望若醒来之后,这一切只是一场恶梦,不知该有多好。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车子走在陡峭的山路上,摇摇晃晃的震醒了睡梦中的商咏心,也将她从无底的恶梦中吵醒过来。 察觉她醒了过来,段少翼瞄了她一眼后又把注意力放在路况。「抱歉,把妳吵醒了。」 商咏心不停的眨眼适应黑暗的四周,除了车灯仍是依旧照亮前方外,车窗外漆黑一片。 她茫然的看着他,搞不清楚状况的沉默着。她怎么会在这?经过几分钟的思索她才思绪渐明。 段少翼熟练的将车子停入一条埋没在树林中的小路,然后熄火转头看她。在微弱的月光中瞧见她额际的薄汗,他自然的伸出手抚着她微湿的额际。 「妳作恶梦?」看得出来她睡得很不安稳,山中夜深露重她还睡出一身汗,可见她情绪的不稳。 她闭上眼睛,任由他温柔的抚着。然后她看向黑漆漆的窗外,好奇的问:「这里是哪里?」 「我在这里有一间房子。」他伸手到后座拿出一件外套递给她。「穿上,山里气温低。」 她默默的接过衣服穿上,并跟着他走出车子。哇,真的很冷! 商咏心打量了下四周,触目所及根本没看见什么房子。「我没有看到任何房子啊?」 他将车子用枝叶隐藏好后,伸手拉住她引领她走在黑暗的树林里。「我带妳走。」 「等等,你走慢一点。」 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只能紧紧跟着他,确定他就在身边才敢安心踏出每一步,不知不觉和他愈靠愈近。 「小心,牵好我的手,跟着我的脚步,这里可是有很多机关的。」 听他这么说,她马上一动都不敢动,整个人更往他偎去。「机关?!是你弄的吗?」 他被她惊吓的反应逗笑,不过对她紧贴着自己的福利感到很满意,「不是,是这里的居民为了捉野兔装置的。」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放在哪里?」她怀疑的看着他。 「秘密。」他故意卖关子不肯说。 她没好气的睇了他一眼,虽然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倒可以知道他在笑,因为那一口白牙还真明显呢! 由于她分心的想着,不小心被脚下的枝干绊了一下。 「小心!」他本能反应的扶住她。 但痛觉马上向她袭来,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膝盖上出现一道不小的伤口,看着血慢慢流出来,她忍不住惊叫一声,「啊!」 「怎么了?」他一听立刻蹲下帮她检查,「伤口还满深的,妳忍着点,我先帮妳止血。」说完他掏出条手帕往伤口上一绑。 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痛到眼眶泛泪。 见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段少翼不舍的伸出手轻抚她的脸安慰道:「就快到了,忍耐一下。」他想了下又说:「我抱妳好了。」说完没等她反应就径自拦腰抱起她。 为了保持平衡,她赶紧圈住他的颈项,本来想挣扎,毕竟这动作实在太亲密,但因这姿势让她伤口的疼痛大减,再加上他温暖的胸膛让疲累不已的她顿时放松许多,所以她顺从的柔道:「谢谢。」 他不再多说什么,抱着她踩着快速但沉稳的步伐前进。 「好了,到了。」一会后他拨开一片茂密的树枝,一栋在深山野岭中的老旧小木屋赫然出现她眼前。 她惊讶的张大眼,好奇打量着在微弱月光中看来老旧的屋子。这就是他的屋子?她有点不敢相信在这深山中真会有住屋。 「怎么样?」 「嗯,虽然旧了点,但感觉还满雅致的。」 他闻言笑了。「那我现在让妳见识一下这栋房子的特别之处。」他说完轻轻放下她。 段少翼从衣服暗袋取出一张磁盘,在门缝边感应了下再输入密码,铁门应声开启。他带她走进屋内,将大灯打开。 商咏心眨了眨眼,等她视线恢复看清楚周遭时,当场愣住,屋子里头光鲜先进的摆设及洁净的环境和屋外看起来根本是天壤之别。 他将空调和电灯全部打开,然后转头道:「我们暂时就先住下来,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发现的。」 她紧张的朝窗口望了望。「可是我们在这里开灯,很容易被路过的登山人发现的。」 「放心,这里的玻璃是特殊处理过的,从外头是看不见里面的,就算是有人靠近,警报器也会先响起,我们可以先从后门逃走。」他一边解说一边找出医药箱。「妳坐好,我帮妳擦药。」 她依言照做,却忍不住羞涩起来,便随口问:「这房子怎么这么奇特,像是专门设计来躲藏避居用的,而且这里如此安全,你怎么不在事发一开始就来这里躲藏呢?」 他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才娓娓道:「这房子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还有记得我失踪的那几天吗?其实我那几天都是在这里掌握对方的一举一动,不过因为我必须去法院处理一些出庭的事,所以才回去台北,而且我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赶尽杀绝,一时轻敌才被对方抓住,」他愈说愈懊恼,恨自己的警觉不够。 「所以你那天才会受伤?」她替他接了下文。 「没错。」他沉默的低下头去,要是他当初一直藏在这里,那一切伤害就不会发生了。「其实我本来就打算等伤势痊愈后就立刻离开台北,不过想不到最后还是慢了一步。」 她垂下眼眸,心情也跟着低落。今天所发生的事,任何人都不会感到开心,何况是他,一定是更难过。 段少翼甩甩头,专注的帮她上完药后,勉强的笑道:「药上好了,这几天小心点别碰到水。对了,妳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想再加深他的愧疚,她口气轻松的问:「你这里有什么?」她跟在他身后走进厨房。 卷起袖子,他拿了一堆食材出来,一副要大展身手洗手做羹汤的模样,令她更感兴趣。 他将放在流理台上的东西递给她看。「大概只有妳看到的这类东西,没有再多了。」 她看着一堆快餐餐包,认命的说:「我来弄好了,我可不想虐待我的胃,更不希望你把厨房烧了。」 段少翼挑眉的看着她,欣然接受她的提议,「也好,反正我对下厨并不是那么有信心。」 商咏心浅笑的取代他的位子,开始在陌生的厨房里摸索,发现这厨房虽然窄小,倒还真是应有尽有。 他倚着墙面,欣赏着她的一举一动。「妳知道吗?妳是我第一个带来这里的人。」 她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反问:「这是你对第几个人说过这句话?」 「数不清了。」 她心中不是滋味的瞪着他。 「开玩笑的。」他就知道她会当真,所以马上解释,「说实话,妳真的是第一个。」 她扁了扁嘴,没给他好脸色的径自将快餐包放入热水中,不理会他自以为的黑色幽默。 段少翼没敢再搭腔,索性走去房里冲澡,几分钟再出来后,桌上已经摆好热腾腾的菜色。 他幸福的笑着,「呼,连快餐包妳都能弄得色香味俱全,要娶了妳当老婆,一定很幸福。」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之下,她太清楚这男人只要占了便宜就会油腔滑调的,所以她也习以为常不予理会。 用餐时,她的目光不停在这宽大的木屋里打量着。 目光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在对面男人的身上,「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这里还真是个渡假的好地方呢。」 「那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再来渡假。」他说的暧昧。 商咏心闻言马上涨红了脸。「别开玩笑了,谁要跟你一起来!」 「我是很认真的!」 她一时语塞,索性不再说话,努力的吃着面前的菜。 他看着她的动作笑了,直言不讳的说:「我必须承认,妳给我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是我对别的女人从来没有过的,所以我希望我们可以试着交往看看,妳觉得呢?」 她闻言呛咳出声,「你……咳……」 而段少翼只是定过来温柔的拍抚她的背,「别紧张,我没有要妳立刻决定,妳好好考虑再答复我。」说完,他突然在她小嘴上啄了下。 她因这突来的亲密动作羞红了睑,愣愣的看着他。 而段少翼则因偷袭成功而心情大好,笑道:「别发呆,快吃,再不吃菜都冷了。」 但她整个人仍呈现呆滞状态,满脸通红,无法思考。 第六章 刚清醒的商咏心,两眼无神的看着陌生的房间发呆。这是什么地方?她脑中闪过一道疑问。 以肘撑坐起身,眨着大眼睛,她抓抓一头乱发,思绪依然一片茫然。下意识想要回头伸手往床头柜探去,才发现她躺着的不是自己的床。她的手停在半空中,这才完全忆起昨天所发生的事。 段少翼这时敲门走了进来,看到她起床呆憨的模样,「早。」他在她颊边落下一吻。 商咏心紧张的迅速抬头,在看到他的笑容后,她也怯怯的对他浅浅一笑。 他看着她宠溺的说:「我弄好早餐了,妳去梳洗一下,我们再开动。」他讲完后,便朝客厅的方向走去。 「嗯。」她反应有点缓慢的应了声。 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她这才发现自己昨天睡了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那他昨晚睡哪里? 商咏心梳洗好走出房间,瞧见客厅桌几上摆满了法律书籍和一台笔记型计算机,再瞄向沙发,果然如她所猜测的,他昨晚在沙发上窝了一夜。 她有点过意不去的抿了抿唇,往厨房的方向定去,看见桌上摆着的早餐,她沉默以对。 段少翼拿着一迭东西经过她身边时,察觉了她的沉默,便回头询问她,「怎么了?」 她转头看他,「你昨晚……睡客厅?」 他微笑的点点头,调侃的说:「要不然呢?床就只有一张,妳要我跟妳一块挤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涨红了脸,根本不敢想象跟他睡在一张床上的情景。「我只是想,你是主人,应该是我睡沙发才是。」 「没关系,反正我前几天就睡惯了。」他是在调侃自己住在她家的那几天,还不是一样每天睡沙发。 「这样不太好。」她过意不去的皱着眉。「要不然,今天床让给你好了,换我睡沙发。」 他被她的话给逗笑了,「不好吧,让女士睡沙发好像不是个绅士应该有的行为。」 「可是这样我会过意不去……」她仍是执着地道着。 他打断她,「别再说了,我不可能让妳睡沙发的,更别说妳脚还有伤,除非是妳愿意让我上床睡,不然这件事就别提了。」 他拿起饭碗一副这话题就到此为止的样子。 而商咏心只好顺着他的意,不再多说什么。但心里却因他的体贴而泛起了一股甜意。 没多久,吃饱的段少翼把碗筷收拾好,便开口道:「我要去工作了,阁楼里有很多藏书,如果妳无聊可以去那里找找看有没有喜欢的书打发时间,我会待在客厅查数据,有事可以来找我。」 商咏心很乖的点点头,看着他起身往客厅走去,一个人坐在餐桌上悠闲的享用早餐。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几天过去了,这种闲赋无事做的日子过多了,商咏心从一开始的享受悠闲到现在的满腹无聊,她真有点腻了。 加上这几天山中阴雨不断,整个山腰总是一片雾气迷蒙、被云雾所覆盖,她连出门走走都不方便。 商咏心坐在窗台边,看着玻璃窗上凝结的水珠发呆,怔愣的模样像没有生命的娃娃。 段少翼刚处理完事情走出书房,瞧见她坐在窗台边发愣的模样,脸上浮现担忧的表情,便往她的方向走来。 「怎么?很无聊吗?」 她转过头去,迎上他询问的目光,抿了抿嘴,「难道我们要一直待在这里,直到案子结束吗?」 这种生活方式偶尔体验一下是不错,不过若要她长期在此定居,她铁定会疯掉,因为这里和步调快速紧凑的台北实在是天壤之别。现在她好想这事件赶快落幕,她能回都市继续过她平凡的生活。 他思索了一会儿,不答反问:「想离开?」 「当然不是。」她不肯向他承认早已习惯了城市生活快速紧张的自己,被这几天隐居山林的日子给闷坏了。「我只是不懂我们为什么要躲藏起来,这根本不合理嘛!」 段少翼知道要她躲在这里足不出户确实委屈了她,不过为了她的安全,就算需要用绑的,他也要将她绑在身边,不允许她受到任何伤害。 「我们不是躲起来。」他走去把笔记型计算机拿来并打开,然后凝视着她。「妳以为我们待在这里是逃避吗?」 她看着他的动作,然后把目光停留在计算机上,不懂他要给她看什么地等着他的下一个动作。 段少翼在键盘上敲了几个键,一边告诉她,「这段期间我查出来幕后指使者是谁了。」 她因为这个消息而张大眼睛。「真的吗?是谁?」她惊喜的坐到他身边,好奇的盯着计算机屏幕。 「就是他。」段少翼在键盘上敲入几个密码,然后将屏幕转向她。 商咏心认出照片里的人后,错愕不已。「他……不是那个以清廉著称而连任多次的立法委员吗?」 「没错。」他确认她的疑惑。 她愈看心里愈气,「天哪!难怪他要对你赶尽杀绝,就是因为这样……」她感到相当惊讶,也相当愤怒,无法相信竟有如此表里不一的人。 他知道她一定会愤怒,因为他也是。「妳放心,既然我能找出他就是幕后黑手,就绝对不会让他逍遥法外,最起码他该为陈大婶的死负起责任。」 一提到这,她就难过,表情不禁黯淡起来。 他看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很自责。「别难过了。」 段少翼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搂她,触碰间充满了疼惜与不舍,柔柔的情愫在心里荡漾开来。 她被他温柔的表情看到浑身僵硬、不知所措,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无法控制的红了脸。 段少翼看到她红通通的脸蛋,不由地笑了起来。「妳很容易害羞?」 「哪有!」她马上逞强地反驳。 他好笑的捏了下她微红的粉脸。「脸都红了还说没有。」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她脑中突然闪过相识之初的某天傍晚,他和一名衣着火辣的女子在路边热吻的情景,她心里浮现一个问号,被他拥吻的感觉不晓得如何? 她的目光由那宽阔的胸膛慢慢的往上栘,来到刚毅的下颚。他总是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一点胡碴都没有,让人有股清新的感觉。 想着想着,她因为口干舌燥而伸出舌头湿润一下干燥的朱唇,视线直盯着他性感的薄唇,一股吻他的冲动涌上心头。 这个念头一浮现,她马上甩了甩头将它抛开。她怎么可以有这种情色的念头,她到底怎么了? 「噢,老天!妳在引诱我吗?」他哑声道。 「什么?」她一脸茫然。她做了什么吗? 段少翼皱起眉,不敢相信这女人做出极度诱惑的动作,还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妳一直盯着我的嘴,然后又伸出舌头舔自己的唇,妳做出这么性感的动作不是在诱惑我吗?」 「我……」她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下意识动作。 看着她不知所措的困窘模样,他顿感心软的不再为难她,「算了,我是开玩笑的。」 商咏心虽然很懊恼自己的表现像个小女孩一样羞涩。不过她更气的是,他竟然一副对她完全没兴趣的样子。难道她一点魅力也没有? 就是这样不甘心的情绪,让她赌气的说:「没错,我是在诱惑你。」她昂首的盯着他。 他呆了一下。「妳……妳说什么?」 眼里闪烁着认真的光芒,她心想反正话都说出口了,心一横吐出更劲爆的话语,「吻我。」 闻言他浓眉皱了起来。「妳还好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可恶,她话都说得这么明了,他还问她这种问题?「我要你吻我,」她几乎是命令的道。 他错愕以对,没想到她会这么主动。 当了红牌律师这么多年,在开庭时向来答辩如流的他第一次尝到哑口无言的窘状。 见他久久没有反应,一股受伤和不甘的情绪令她丧失了理智,她勾上他的颈项,主动献上红唇。 段少翼瞪大眼感受她生涩的亲吻,双手像有意识的自动环上她的纤腰将她拉进自己怀中,并从她身子的微颤,了解她的羞涩和那努力想要表达自己情感的诚意,他微笑的取回主导权,狂野的加深这个吻,将她吻到浑身发热、双腿发软的瘫在他怀中。 看着她迷蒙的眼神,透着红晕的脸颊,他克制住想再品尝她的欲望,微喘的说:「我不是不想要妳,而是我希望妳能仔细想清楚,而不是一时意气用事,妳懂吗?」 商咏心因为他珍惜自己的举动和宠爱的语气,感动的点点头,喜悦的说:「我懂。」 「喔,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美,我可是忍了很久,不过现在妳这小白兔自投罗网,可别怪我这大野狼吃了妳。」他故意装出坏坏的表情,搞笑的说,目的就是为了缓和她的紧张。「请问我这大野狼可以开动了吗?」 她闻言满睑通红,柔顺害羞的点点头。 段少翼朝她魅笑。「现在,闭上眼睛,让我在妳身上施展魔力吧。」 他话一说完便吻上了她,一点也不给她有心理准备的时间,直接掳获住她那诱人的檀口…… 在极致快感消退后,他紧紧拥着她坠入梦乡。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清晨的阳光顽皮的打扰着床上交颈甜睡的爱侣,段少翼一睁开眼就看到商咏心甜美的睡容,一股幸福感袭上心头。 他忍不住吻上她微微勾起微笑的唇。 而原本在睡梦中的商咏心被他的吻吵醒,两人瞬间又陷入情潮中热吻了起来,就在气氛火热的当下,有人靠近屋子的警报声突然响了起来,所有狂野激情的气氛瞬间冻结。 段少翼立刻警觉的走到窗边看向窗外,见着来者后原本紧绷的肌肉便放松了下来。 「怎么了?」她紧张的小声问他。 「没事,是我的朋友,妳先去梳洗一下。」他亲了下她微红的脸蛋,然后开始穿衣服。 打理整齐后他带上房间的门,走去客厅开门。 「嗨,少翼,好久不见。」梁子杰给了许久不见的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段少翼倒没有他这么热情,对跟个大男人搂抱没啥好感,伸手推开他后,开门见山的问:「现在状况如何?」 梁子杰拍拍他的肩给他保证,「放心,我已经做好相关的准备,只等开庭,保证让他束手就擒。」 听到这个消息让段少翼满意的点头微笑。 而这时梳洗打扮好的商咏心正好走出房间。 他笑着将她拉了过来,替两人介绍。「我帮妳介绍,这位是我在警界的好友,梁子杰。」 「你好。」她点头浅笑。 「等等,」梁子杰看着她的笑容,皱起眉头,他抬头看向段少翼,「这位不会就是商老师吧?」 段少翼撇撇嘴不打算回答,不过站在他身边的商咏心直觉就开口回答-- 「没错,我就是商咏心。」 她的证实让梁子杰立刻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指着她提高音量,「妳真的就是商老师?」 她不解他的反应为什么要这么夸张,不过仍是保持笑容,朝他点头,「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梁子杰一副被骗了几百万的表情,指向凉凉站在一旁的罪魁祸首。「哇,你好样的,骗我说商老师是个中年妇女,还将她形容得又胖又老,结果原来你是骗我的,说穿了就是想一个人独占商小姐的美貌,对不对?」 商咏心听了马上张大眼睛。中年妇女?!又胖又老?!他竟然这样子形容她!她没好气的看着他,眼神充满了警告,等着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段少翼就知道梁子杰来铁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他瞪了白目的好友一眼后,无奈的开口解释-- 「拜托,我这是为了保护妳耶,天晓得我身边的人个个如豺狼一样,不把妳丑化一点怎么行。」 「去,你少在那里一副神圣样,天晓得你这个女性杀手是不是早把人家给吞了。」梁子杰才不信好友会一夜之间变性,不碰女人了。 「你少在那里毁谤我。」他恶狠狠的又瞪了他一眼,怕害羞的商咏心承受不了这鲁男子的调侃。 而商咏心果然如他所担心的,粉颊很快的瞬间染红。 不过梁子杰仍是不断的调笑道:「少来了,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他意有所指的瞥了眼脸快红爆的商咏心。 商咏心感到相当失措,满脸涨红,不好意思的看了段少翼一眼。「我去帮你们倒杯茶。」说完后便像逃命般的跑掉了。 段少翼的目光尾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厨房后,才转过头瞪向梁子杰。「你够了喔,这话题就到此为止,不然我就把你赶出去。」 「哇,这么宝贝,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唷。」梁子杰笑笑的耸了耸肩,又贼兮兮的靠向他身边,小小声的道:「怎么这女人跟你以前身边的女人不太一样?换口味啦?」 段少翼不满的推了他一把。「你真的很烦耶。反正我警告你,别打她的主意就对了。」 认识这么久,他这么紧张的德行,梁子杰可是第一次看到,怎么可能会不趁机多捉弄捉弄。 「我当然不敢,虽然我书没有你读得多,倒还知道「朋友妻、不可戏」这句话。」 「胡扯。」段少翼赏了他一记白眼。 「是不是胡扯到时候就知道了。」他贼笑地说着。想想他们朋友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他费这么多心思去注意个女人,商咏心是头一个。 加上她的气质确实有别于少翼以往流连脂粉堆里的女人,也许他会就此稳定下来也说不定。哇,真是愈想愈期待! 突然书房里传来「哔」一声。 梁子杰好奇的循声张望, 「我有电子邮件,我去看看。」段少翼站起来往书房里走去,留下梁子杰一个人在客厅。 而梁子杰向来是客随主便,自己一个人在宽敞的客厅中东摸摸西看看。这个地方几年前他还满常来走动,不过随着他官阶愈高,到这世外桃源的机会就相对减少许多。 就在他环顾房子时,摸了许久的商咏心终于从厨房端茶出来。 「少翼人呢?」她看到只有他一个人,狐疑的问。 「他在书房,等一下就出来了。」因为知道她对好友的重要性,所以他也很识趣的不敢继续出言调侃。 她微笑的说:「喝杯茶吧。」 「谢谢。」趁着好友不在,他认真的打量眼前的女人。「住在这里还习惯吗?」不错,气质美女。 她本来打算沉默等到段少翼出来,不过既然对方开口了,她当然也只得答腔。「刚开始有点无聊,不过久了就习惯了。」 梁子杰直勾勾看着她,认真的道:「妳知道吗?妳是少翼第一个带来这里的女人。」 商咏心抬眸看着他,她记得段少翼也曾这样说,当初她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连他朋友都这么说。 她因为这独一无二的身份,心头浮上喜悦。 见她没有回答,他又继续道:「我看得出来少翼很在乎妳。」 商咏心垂眸抿了抿唇,「也许他是因为要保护我的安全,所以才会带我来这里的。」其实她的不安依然存在。 「妳错了。我看得出来他对妳不只是责任感作祟。」他一反嘻笑状,认真的纠正她。「像他这种都快自身难保的人怎么可能还去为个邻居的安全烦恼,他大可不要插手,把妳交给警方就好了,不过他坚持把妳带在身边保护妳,没有其它原因,只因他喜欢妳。」 「你愈说愈离谱了。」她不想在外人面前显露对段少翼的好感,所以故作冷漠的说。 梁子杰无奈说服不了她。「信不信随妳,我相信时间自然会证明一切。」他只把话点到为止,其它的只能靠好友自己去努力。 这时段少翼从书房走出来,面色轻松的宣布,「法院发通知下来,这个月三十号开庭。」 梁子杰击手喝道:「太好了,正好我们也找到许多证据,这次一定能一口气将那黑心立委给揪出来的。」 两个人互看一眼,自信的笑了起来。 第七章 因为确定了开庭时间,所以商咏心和段少翼又从台东回到台北,而他又开始为栖身之处烦恼。 因为有之前公寓被纵火、无辜者被波及的前车之鉴,所以现在他十分小心慎重,不希望再连累任何人。 不过他最担心的还是商咏心的安全,他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他将车子开到梁子杰的住处外头,转头对她道:「妳从现在开始就跟着子杰,他会保护妳的安全,把妳交给他我也比较放心。」 她眨了眨眼,想了一下然后问:「那你呢?」 他浅笑,抚了下她粉嫩的脸颊,安抚的对她说:「妳放心,我会另外再找住处的。」 商咏心秀眉轻蹙。「你为什么不也让子杰保护你的安全?你一个人要怎么防他们那么多人?」 「咏心……」他不能跟他们在一起,这样会给他们带来危险,他无法接受失去她的打击。 梁子杰了解他在忧虑什么,他就是太为别人着想,所以才揽了一堆麻烦在身上。但多年好友,他怎么可能放他单独涉险。 「少翼,她说的没错,你就别再婆婆妈妈了,把你们的安全交给我负责吧。」他下定决心要留下他。 「子杰,你也晓得对方是不好惹的角色,你别自找麻烦。」 「我当然知道对方是怎么样的人,不过你放心,我梁子杰也不是简单的角色,把我惹毛了他们也不见得好过。」 「子杰,你这是……」他知道好友拗起来是很难说动的。但是一想到之前的纵火惨剧,他就无法放心答应。 商咏心在旁边看他蹙眉犹豫的表情,不悦的推了他一下。「你在逞什么强?你就让子杰帮你会怎么样?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若是你不肯让子杰帮忙,那你也别把我推给他,我自己会找地方住。」 「咏心……」段少翼相当为难。 她放下自尊的道:「你忘了说过要保护我的安全到案子结束吗?所以我会一直缠着你直到案子结束,你别想把我推给任何人!」 梁子杰挑眉,对她的表现深感佩服,不过当他看到好友一副愁相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段少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下定决心的说:「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住下来吧。」 「住哪?」她被他突然的决定弄得一头雾水。 段少翼笑了笑,指向后座的人。「我们就住他家。」 「我……我家?」原本打算帮他们找个秘密安全住所的梁子杰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许是步行得通的险棋,毕竟最危险的地方通常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他大方的应允。 「好,没问题!我一定会找我信得过的人来保护你们的安全。」他心想反正这个窝他几乎是拿来当旅馆用,因为他常常忙到回家倒头就睡。现在借给好友当临时爱巢,也无妨。 不过,他这么牺牲,希望好友能把握住商咏心,到时别忘了给个大红包就好。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终于,开庭的日子到了。 段少翼其实一点都不担心上法庭,毕竟他已不知经手多少案件,这种场面对他而言根本习以为常。但是今天他却隐约感到不安,好像会发生什么事似的,而偏偏他的第六感向来很准,更是让他心神不宁。 所以他在出发到法院之前,再次仔细叮咛,「妳就跟子杰乖乖待在家里,我会再联络妳的,知道吗?」他再三的交代,因为她是他目前最担心的人。 她给他一抹甜笑,对他点头保证,「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认真去应付他们吧!」 他虽然也想给她安抚的笑容,不过他笑不出来,始终觉得心口闷闷的漾着一股不安。 商咏心抬手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她知道他在担心她,能让一个男人牵肠挂肚,她感到十分窝心。 他对梁子杰做最后的交代,「你就留在这陪咏心别出去,若有任何状况随时call我,千万不要离开她半步。」 「我知道了。」他已经不知保证过多少次了,结果这小子到现在还是不肯放心。唉!恋爱中的人真难搞。 段少翼凝视她始终保持微笑的脸,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好了,我要出发去法庭了。」 「嗯,你小心点。」 梁子杰好笑的看着他们,又不是在生离死别,这么依依不舍?他索性走出门,去安排护送好友到法院的相关事宜。 电灯泡一离开,段少翼立刻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扯进自己怀里。 她错愕的抬头看他。「怎么了?」她觉得他今天真的怪怪的。 段少翼也不晓得该怎么跟她解释,只知道自己一颗心就是定不下来。「没事。」他闷闷的说。 看着他始终蹙眉不展的表情,她握起粉拳轻捶了下他的胸膛,笑道:「放轻松,那些坏蛋还等着你去对付他们呢!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办到的。」 凝视她俏皮的表情,段少翼情不自禁的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烙下深吻。像是要从她身上汲取能量,他热切、急迫的缠吻她,直到她因缺氧而满脸涨红,他才放开她。 「等我回来。」说完,他不再犹豫的转身就走。 商咏心呆呆的站在原地,嘴角慢慢扬起幸福的微笑,不自主的轻轻抚上自己的唇瓣,感觉他的气息,脸上不由地泛开红潮。 「咏心,回神喽!」梁子杰进来好一会了,看她脸红、眼神迷蒙的样子,也知道刚才这两人的道别有多「火热」。唉!真是气死他这没女友的单身汉。 商咏心马上放下手,抿着小嘴,看了他一眼,「我去泡茶。」说完她立刻躲进厨房。 看着她的背影,梁子杰更加了解为何好友会被她吸引,因为她脸红的娇羞模样散发着一股清新的娇媚,煞是迷人!算段少翼那家伙好眼光。唉,怎么他就遇不到这种好女人呢?他忍不住感叹起来。 好一会,她才端着茶出来,脸上红潮已退,并有了跟他闲聊的心情。「你跟少翼认识很久了吗?」 梁子杰抬头看她,随即漾开一抹笑容。「嗯,大概有十多年了。」 「你们的感情很好。」她羡慕地说。 「我们是一起苦过来的,感情当然好。」 「少翼能有你这种朋友真幸福。」 梁子杰凝着她的笑容半晌,深吸口气,仔细地看着她问:「妳知道少翼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与恶势力对抗吗?」 商咏心摇了摇头,等着他揭晓答案。 他沉思了一会儿,继续道:「妳可能不知道少翼他父亲是被黑道暗杀而死的吧?」 她闻言惊道:「暗杀?!」 「对,而且当时他才十八岁。」他不意外的看着她吃惊的表情,又继续道:「他父亲是个十分有正义感的律师,常常接手那些别人不敢碰的黑道纠纷案件,但也因此得罪了不少黑道中人。」 她实在很难想象当时年纪还小的他,如何面对父亲遽逝的打击。 他看了她一眼,又娓娓道:「我记得那年他才刚高中毕业准备考大学。」他回忆着往事。 「那么他……」 他苦笑。「不用怀疑,他当然没有考上。不过隔年他就如愿考上大学法律系,而这也是他继承父志的开端。」 商咏心真的十分敬佩段少翼的毅力,不仅在短短一年内克服哀痛,还能无所惧的面对恶势力。 「其实当初我是个黑帮小喽啰,整天不是打架就是惹是生非,有一次砍伤了人被抓,最后是遇到了段老爹才改变了我的一生。」 「黑帮小喽啰?!」她惊讶的看着他。 梁子杰不讳言的点点头。「没错,我在国中时就辍学加入了帮派,不过后来是因为段老爹要我回学校去读书,我才会回去的。」 「你为什么要混帮派?」她不解地问着。 梁子杰因为谈到自己的黑暗面而脸色凝重。「我和少翼一样都是出身单亲家庭,会加入帮派其实是因为钱。所以在段老爹提供我学费及生活费后,我就退出了帮派,甚至在段老爹出事后,少翼仍坚持用段老爹的保险费来帮助我们这些昔日的小混混继续升学,也因此我才能顺利考上警专,如果当初没有段老爹及少翼我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 商咏心静静的聆听他所说的话,设身感受段少翼这几年来所历经的艰辛,再一次因他的认真及执着而动容。 原来他风光的背后,竟有这么辛酸的一段成长过程,一想到自己当初把他的功成名就想得好像理所当然似的,她真的感到好愧疚。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幽幽的问。 「告诉妳这些是希望妳了解少翼这个人,他并不像外表呈现的那样坚强、勇敢,其实他也有脆弱的一面。」梁子杰看得出来她一定会和少翼有未来,所以才想让她多知道少翼的过去。「如果妳对少翼是认真的,那么我希望妳能真心爱他,同时也接受他的过去。」 她目光坚定的点点头,给予保证。 梁子杰很替好友高兴,他终于找到一个值得真心对待的女人。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于是他走到一旁去接听。 而商咏心则是认真的思考刚才的话题。以前她不了解少翼时,就被他独特的气质所吸引,现在多知道他一分,心中的感触当然也相对增加一分,他的存在已经深深植入心坎,还在不断增加其重要性。 不过她也很彷徨段少翼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是不是也跟她一样在乎呢?还是他只是因为责任感,所以才如此重视她呢? 老实说,这个问题她很在意,只是不敢轻易表现出来,只因为她没有信心。毕竟跟他之前女友们相比,她实在平凡了点。 说完电话的梁子杰走了回来,「少翼的案子进行得很顺利,开庭时间快结束了,我们过去跟他会合,再去庆祝一下吧。」 她开心的点头,「好。」 于是两人打理好后相偕走出门,没想到突然几道黑影从一旁的楼梯间窜出,两人先后被击昏,而那群人立刻把商咏心绑走,而这一切不过是十几秒间的事。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段少翼在接到商咏心被抓定的消息时,整个人的怒火高涨,脸色更是令人畏惧的严肃。 「搞什么?我才离开没几小时,她就不见了?」 他愤怒的拍着桌面。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生气了。他几乎遗忘了如何控制脾气,只能任由拳头愈握愈紧,全身的肌肉愈来愈紧绷。 而自知失职的梁子杰看见他投射出杀气腾腾的怒火,不由地紧张的咽下一口口水。 「少翼,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他们有能力撂倒门口守卫的人员。」 「没想到?」他那锐利的目光像是要将梁子杰撕裂般。 梁子杰不敢再为自己辩解,「我已经派弟兄去探听了,相信很快会有消息。」他愧疚地道。 段少翼怒气难平的深吸口气,闭上眼睛仔细的在脑子里寻找适当的法子。不久,他站起身,一副要离开的模样。 梁子杰立刻紧张的伸手拉住他,「你要去哪里?」 「放手,我要去找她。」他的态度冷硬又十足坚持的说。 梁子杰仍是不肯放手,他不希望他去冒险。「少翼,你再想想其它法子,而且我们还不确定咏心真的在他手上啊?」 「我说,放手。」他的眉头轻拢,口气平稳却隐含份量十足的威胁。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作风,你这样根本就是去送死。」 段少翼终于忍不住用力将他推倒在沙发上。梁子杰本来还想阻止的,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任由他去。 人啊,不管平时有多理性,只要遇到感情的事都会变得很不理性,段少翼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本想走出门的段少翼,手机却突然响起,他和梁子杰互看一眼,很快的接起。 「我是段少翼。」他口气冷硬的道着,等待对方开口。 对方沉默了几秒,随即开始寒喧道:「少翼,是我,阿东啦!」 「阿东?!」段少翼浓眉轻蹙,没想到竟然是和子杰一样曾受父亲帮忙的阿东打来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此时坐在旁边的梁子杰也惊讶的站了起来,狐疑的看着他。 「没什么重要的事啦,就打电话来问候一下你咩。」 听着阿东的口吻,一个念头闪过段少翼的脑海。 「她在你手上,对吧?」 他的揣测让梁子杰愣了一下,想不到带走商咏心的人竟是也曾经受段老爹帮助的阿东?! 电话里传来邪气的笑声。「果然是少翼,一点就通。」 段少翼浓眉始终是皱紧的。「我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你别这么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 「别啰唆,她人呢?」他一心只想知道商咏心的情况,不耐的说。「我要听见她的声音。」 阿东了解段少翼的个性,这么狂妄的挑衅他都全数咽下,可见那女人对他而言真的很重要。 「我知道了,喂,把她带过来。」他向旁边的人交代。 他隐约听见一个女孩惊呼的声音,然后则是一阵吵杂的手机转接声。 「咏心?」他紧张的问。 几秒后,商咏心的声音果然传来。「少翼?!」 被蒙上眼的她,一听见他的声音,原本的恐惧马上消失。 听见她的声音让他松了口气,不过他马上又担心的追问道:「咏心,妳没事吧?」 「少翼,我没事,你听我说,你不要理他们,我真的没事……」她急忙的交代,希望他不要为了她而妥协,不过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取定。 「咏心!」听见她的声音变小,知道该是对方阻止了他们的交谈,段少翼低咒一声。 「少翼,你也听见了,她说没事。」阿东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想怎样?」 阿东就知道段少翼会乖乖配合,这就是所谓的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他得意的笑了起来,「好说、好说,我们兄弟俩也很久没有聚聚了,那就午夜整点,咱们老地方见,你一个人来。」 段少翼神色转为阴騺,没有多加考虑,爽快的直接回答,「午夜整点,我会准时到。」 收了线后的段少翼没有多浪费一秒钟,转身便走出屋子准备前往阿东指定的地点。 梁子杰见不对劲,赶紧挡住了他。「你要去哪里?」 段少翼瞪着他的手,无言的警告他让开。 刚才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他也猜得出他是要去见阿东。「你疯啦!阿东的话不能信的。」见他执着的神情,梁子杰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他。「好,你要去,可以,你去到哪,我就跟到哪。」他一说完便放开他,等着他动作。 段少翼表情不变的看着他,突然迅速出拳击向他的腹部,然后径自转头定出大门,然后驱车火速离去。 而痛得弯身抚着腹部的梁子杰没料到他会这么狠,不爽之余只能庆幸自己早在几天前就在他车子底下装了追踪器,现在这东西派上用场了。 第八章 段少翼依照阿东的指示,单枪匹马独自来到他们从前发现的山中破屋。而喽啰看他的气势惊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老大,人来了。」其中一个喽啰朝屋子里喊着。 没一会就瞧见阿东走出屋子,吊儿郎当的来到他的面前。「少翼果然没变,有胆识。」 看着他,段少翼到现在仍想不透阿东为什么会想跟他作对?「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根本不该插手的。」 「我也不想啊,不过对方开的条件好,我没理由不捞一笔啊。」阿东皮皮的摊了摊手。 「既然这样,把你的目的讲出来,我不想浪费口舌。」他根本不想跟他多说废话,那只会浪费他的时间。 阿东油条的说:「我也没什么目的啦,就只是希望你能放弃这场官司,别像条疯狗一样死咬着不放。」 「他们要作奸犯科、走私贪污,如果我没看到就没事,偏偏就是被我看见了,现在你要我对他们的行为装聋作哑,我办不到。」段少翼冷硬的说,完全不留一丝情面。 阿东撇了撇嘴,「你这样我要怎么接下去?再怎么说咱们也是兄弟一场……」 他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别跟我套什么交情,你不也不顾情面的抓了我的女人!」 阿东听他这么义正词严的说,眉头一皱,不悦的开口,「你这样岂不是让我很难做事?」 「我什么都可以跟你谈,但是要我放过那帮人是不可能的。」他表面看来从容不迫,其实他很懊恼为什么挟持咏心的不是一般黑道中人,而是曾经跟他有过交集的人? 他真的很头痛,也很为难,无法拿捏分寸,尤其是咏心现在又在他们手上,他根本完全无法思考。 阿东对他的态度相当不满,口气也从客气转为不耐,「少翼,怎么你变得这么不通情义了咧?」 他瞪了阿东一眼,「交情不应该用在这种地方。而且你现在有妻有女了,也该为你自己的家人多着想,别再混下去了。」 阿东一听到「妻儿」两字,神色黯淡了下,不过马上又一副耍狠的姿态看向他。「你的意思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喽?」 他沉默,没有回答,很明显的表示自己的立场和答案。 阿东握紧拳头,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少翼,我不想撕破脸,别忘了你女人还在我手上。」 闻言,段少翼冷冷的说:「你敢动她试试看。」 「大哥,别说我不敢,要我现在举枪枪毙自己都不是问题了,你认为我敢不敢?」阿东也不畏惧的呛回去。 段少翼很心寒的看着他。「你在威胁我?」 「不要说我不给你面子,早在选择走这条路时,我就不曾想过未来,所以现在即使多拖个替死鬼我也无所谓。」他是真的被逼急了。 阿东的话说得很绝,段少翼知道现在的他根本不能商量任何事。 「我要见她。」他必须先确定商咏心是安全的,他才能放心的跟阿东摊牌谈条件。 阿东邪笑着。「当然,你要见你的女人,当然是没问题,我还替你准备好「高级饭店」呢,你们要住几天都没关系。」 话一说完,阿东立刻用眼神朝旁边的喽啰暗示,身旁的几名大汉迅速围上架住段少翼,趁着他还没反击之前往他腹部挥出猛拳。段少翼闷哼一声,痛楚的蹲跪下去。 阿东冷眼看着他。「把他拖到里头跟那个女人关在一起,记得替他打麻醉剂,然后好好看管他们。」他的话让喽啰们纷纷开始动作,「等一下打电话给委员,跟他说段少翼已经在我手中了,下星期再开庭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出现,叫他们可以安心了。」 阿东看着段少翼被带进去空屋后,脸上一点都没有开心或释怀的表情,只因为他还牵挂着一件事。 小喽啰听话的拿起电话开始交代,没一会又朝阿东道:「老大,他们说事成后一定会把人质释放。」 阿东没有响应,只是垂眸沉默,缓缓从胸前的口袋取出一张照片,深深的凝望着。 小贞别怕,爸爸一定会救妳出来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放开他。」商咏心一副捍卫的模样,不准他们动段少翼。 不过她的力气根本无法阻止他们,她轻易的就被拉开。 「你们做什么,不要碰他!」她拚命的喊。 她气极的挣扎,却怎么也甩不开箝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名喽啰压住段少翼,在他的臂膀上打下一针,然后再将他推到她身边。 商咏心紧张的赶紧扶住他,看他皱眉的样子似乎很难过,她的一颗心也不由地纠痛着。 段少翼当然也想反抗,不过因为他们现在寡不敌众,且他身上又被注射了麻醉剂,根本无法动弹,所以无奈之余只能选择沉默。 「该死,你们给他打了什么?」她生气的吼他们。 「小姐,妳别在那里鬼叫好不好?再吵就连妳也补一针。」旁边的喽啰不怀好意的晃着手上的针筒。 阿东此刻正从外头走进来,看了手下一眼后,目光与商咏心的怒眸对上,「妳放心,这不过是让少翼短时间内无法自由行动的剂量,不会死人的。」 商咏心凶悍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看着脸色显得苍白的段少翼。他真的不要紧吗? 「少翼,你还好吧?」她轻唤着,希望能拉回他的意识。 其实段少翼只是觉得头重脚轻,也知道她在喊他,甚至旁人的冷嘲热讽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不想表现得太正常,让他们发现。 阿东当然也知道段少翼没有那么不济事,知道他只是在等待机会脱逃,但他现在只想尽快把事情结束。「少翼,不要怪我要求太多,是对方一定要你签这张切结书,要你以后别再插手,我看过内容,也没什么,你就签了吧!这样对你、对我也都好。」 段少翼没有理会阿东的要求,径自闭着眼睛养精蓄锐,一只手也不断的拍抚着商咏心的背,让她安心。 阿东对于他的不配合感到相当不耐,可是又不想撕破脸,再怎么说他是有恩于他的人,即使彼此的身份已经一正一邪,但那份情谊仍在内心深处。 「少翼?」阿东为难地喊着。 商咏心撇了撇嘴,冲动的代段少翼回答道:「你别作梦了,少翼不会签那种东西的。」 旁边的小喽啰像是在看戏一样,叨着竹签邪笑道:「唷,这女人挺呛的,听说愈呛的女人可是性欲愈强,不晓得是不是真的喔?」 商咏心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生气却又不能骂回去,只能咬着下唇忍气受辱。 「这里有你们说话的份吗?」阿东恶狠狠的瞪了喽啰一眼,然后又把目光转回一动也不动的段少翼身上,他咬牙问:「你到底签是不签?」 商咏心心里十分纳闷。这阿东为什么要这么恳求段少翼?若他真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早就杀了他们了,哪还管什么签名不签名的? 不过看段少翼仍是一副泰山崩于前不动如山的态度,也不怕逼急了对方,来个杀人灭口了事? 她的目光好奇的在他和阿东之间来来回回。 阿东气极的爬了爬头发,然后指着段少翼做最后的警告,「要是真把我给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到底是签还是不签?」 段少翼深吸了口气,抬眸看了阿东一眼,从他焦急的神情中揣测出,他肯定是被人威胁,不然他绝对不会这么焦躁不安。 他无谓状的偏头看了商咏心一眼,给予微笑安抚,对于阿东几乎捉狂的模样视若无睹。 阿东一气,使唤喽啰左右开弓地捉住商咏心的双臂,粗暴的将她拉离段少翼身边。 段少翼蓦然睁大了眼,他知道自己目前根本没有力气跟他们对抗,只能愤怒的瞪向阿东。 他动怒了,冷言的警告阿东,「该死的你,放开她。」 阿东不为所动的再叫旁边的喽啰去拿出一样东西,然后故意在商咏心的面前晃动。 看到段少翼眼中冒出火焰,他满意的笑着。「看这针筒里药的色泽,你应该清楚这一针可不是像你那种麻醉药,而是打上一针就会上瘾的海洛英,你不会希望自己的女人成了毒鬼吧?」 段少翼瞇起眼睛,意志开始动摇。 商咏心虽然害怕,不过她更不希望成为他的累赘。「不要签,千万不要听他们的话。」 「妳闭嘴。」喽啰嫌她啰唆,不客气的甩了她一耳光。 「不准碰她!」看到她被打,段少翼心中马上有了答案。「我签,把东西拿过来。」 喽啰们满意的邪笑,「早点答应不就没事了吗?」 阿东对于自己的手下擅自动手打人,感到相当不悦,他恶狠狠的瞪了喽啰一眼,然后将东西递到段少翼面前,「签了它。」 他没接过东西,只是难过的看着阿东。「我真想不透,你为什么要帮他们做事?」 阿东脸一沉。「不关你的事,快点签!」 「你明知道我的个性,就算签了这张纸又怎样?我会管还是会管,这一张纸根本没有意义。」 阿东闻言气极了,忍无可忍的一脚踹向旁边的桌子,愤怒吼道:「你到底签不签?」 段少翼看着他许久,没再说什么的直接拿过切结书,取出笔准备签下名字时,突然有人踹开空屋大门打断了他的动作。 「少翼,不用签了。」 阿东惊愕的转过头,在看到来者时瞠目结舌。「子杰?!」 梁子杰给段少翼一个眼神,然后看向阿东。「阿东,你不用再替他们做事了,因为你的女儿不会回来了。」 阿东一听,更是愤怒。「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因为你女儿的尸首在刚才已经被警方寻获,依照腐烂程度推算,应该已经死亡三天以上了。」 商咏心吃惊的倒抽口气,惊讶的看向阿东,原来他是为了女儿才铤而走险,与自己的朋友反目成仇。 「不可能……我昨天还有听到她的声音!」阿东不敢置信的摇着头。 「那是他们预先录好用来骗你的。」梁子杰表面上在他对话,私下却注意弟兄们在这贼窝四周布局的动静。 「你骗我?不可能……」阿东伤心的脚步踉舱。 「阿东,他们早就把你女儿撕票了,」 阿东突然激动的嘶吼,「你胡说!」他愤而拔出藏在身后的手枪,然后迅速的将商咏心拉了过来,抵住她的太阳穴要挟段少翼。「快点签!」 梁子杰没料到他身上有枪,当场不敢再多说什么。 段少翼看着她骇然的表情,没有多浪费一秒,很快的在切结书上签了名字,然后递给旁边的喽啰。 「拿过来。」阿东小心翼翼的朝喽啰伸出手,直到接过切结书后才将商咏心推开。 段少翼很快的接过她,疼惜的将她揽在怀里,安抚她的惶恐。 商咏心全身不停的发抖,不敢相信自己刚才脑袋被一把枪抵着。 「没事了。」他轻柔的安慰着,使出全身力气的紧紧抱着她,想要减少她的恐惧。 阿东在拿到切结书后,狂乱的笑了起来,然后跪在地上紧紧握着手中的切结书,又笑又哭地道:「女儿,爸爸来救妳了。」 段少翼看着阿东,浓眉皱紧,他猜得没错,他果然是身不由己才会做出这种事。 梁子杰见状,为阿东难过之余也放松了戒心,他缓缓的走向阿东,准备取出手铐。 「若你早一点配合的话,我女儿就不会死了。」阿东突然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的对着段少翼说。 而段少翼一察觉有异,立刻动作迅速的在阿东举枪时转身护住商咏心,震耳的枪声随即响起。 枪声响遍整个屋子,阿东已陷入疯狂情绪,旁边的小喽啰见状,也纷纷各自找寻掩蔽,怕被流弹波及。 「保护人质!」梁子杰在阿东举枪同时也拔出手枪,没有犹豫的朝他的手臂射去,阿东的手枪应声落地,同时戒备在外面的警察也全部蜂拥而入。 商咏心当场呆住,错愕地被段少翼保护在怀里发抖喘气,直到枪声平息后,她才敢缓缓抬起头。 看到他惨白的脸色时,她就知道事情不对劲。 她将段少翼往后推开,想看清楚他,没想到她还没了解状况,他便跪倒在她面前,吓得她当场整个人傻住。 「你不要吓我啊!少翼?」 段少翼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身上的鲜血不断涌出来。 梁子杰见状马上叫了救护车,然后也来到段少翼身旁。 商咏心从恐惧转为气愤,原本无神的瞳孔也渐渐凝聚水气。看他就这样躺着不动,激动的她伸出手去晃动他的身体,希望他能有些微反应。「你不要给我装死,睁开眼睛看着我!」 梁子杰出言阻止她,「咏心。」 「不准离开我,我还没缠够你,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她慌乱的将他拉起来搂着,大声地吼着,「给我醒来听见没有,你的命是我救的,你敢给我这么死掉试试看啊!」 站在一旁的梁子杰阻止她粗暴的动作。「咏心,妳别这样。」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段少翼想反驳她的话,还是因为老天爷还不想收留他,本来昏迷过去的他眉头微微蹙起,呢喃着,「唔……」 「少翼?你果然没事。」她惊讶不已的绽放笑颜,「你撑着点,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意识稍微收回的他,勉强的睁开眼睛便瞧见她泪水纵横的脸蛋,他无力的拾起手抚去她的泪水。 他扯开虚弱的笑容,安抚道:「没事了……别哭。」 孰料他愈是这么说,商咏心的眼泪愈是制止不住,宛如珍珠项链断了线般,不断的掉落下来,怎么抹也抹不完。 看着她这个样子,段少翼顾不得旁人,情不自禁的拉下她的头,让自己冰凉的唇紧紧贴着她的,像是在诀别般的深深吻着。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商咏心一身狼狈的站在手术室外头,一颗心惶惶不安,焦急的在手术室外来回不停的踱步。 梁子杰刚从挂号室那填完资料走来,一瞧见她担心的模样,不由得感染了紧张,原本就沉重的脸色更形黯淡。 「现在状况怎么样?」他走到她身边问道。 商咏心一脸愁容的看着他,「只看见不断有人急忙进去,却没看到有人走出来,所以我也不知道状况到底如何。」 梁子杰忧心的看了手术室大门一眼。虽然他也很挂心少翼的安危,不过他知道自己必须表现得有信心点,这样才不会让商咏心愁上加愁。 「妳放心,少翼一定撑得过去的。」他故作轻松的拍拍她的肩膀,给予她强力的支持。 不过他的鼓励显然没有发挥效果。 商咏心还是无法放松的眉心一皱,难过的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等待。 经过了许久的煎熬,那扇文风不动许久的门终于开启,一位护士走了出来,梁子杰跟商咏心互看了一眼,她立刻上前拦下正欲离去的护士。 「请问手术的情况如何了?」她急于知道手术顺不顺利。 护士拉下口罩,快速的说:「病人是a型的血型,可是我们医院血库里的a型血不够,所以正在向附近医院调血袋。」 a型?!闻言商咏心立刻卷起袖子急道:「我正好是a型的,赶快抽我的血给他用。」 护士小姐一听立刻高兴的拉着她,「太好了!那妳跟我去检验一下,这样才知道妳的血液能不能跟伤者吻合。」 在这抢救病人的关键时刻,能有现成的血袋帮病人输血是最好不过的事。护士小姐顿时松了口气。 梁子杰看着商咏心被护士带走,他也没闲着,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拨电话,招集所有血型a型的警察同仁来捐血。毕竟手术还在进行,光靠商咏心一人的血,也许还是不足,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找人来比较保险。 而另一头的商咏心被拉进抽血的房间,她立刻躺到床上,一刻都不想浪费的说:「麻烦快点抽,抽多少都无所谓。」 护士看她焦急不已的模样,拿好输血工具坐到床边,好奇的问:「妳是段先生的女朋友对不对?」 闻言,商咏心愣了下,沉默了会才回答,「妳误会了,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她嘴角勾着不自然的笑。 护士看她故作轻松的否认,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总之妳别担心,帮段先生主刀的医生,曾经受过段先生的帮助,两人交情匪浅,所以他一定会尽全力救治段先生的。」 「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商咏心对段少翼的手术多了几分信心。 而连续过了许久紧绷的日子,加上输血的关系,疼惫感顿时袭向躺着输血的她,让她倦怠的闭上了眼。 不过,身体疼累不代表心灵会平静的休息。商咏心思绪紊乱的想着自己跟段少翼从认识到现在的所有片段点滴。 她知道他是众人钦羡、崇拜的精英,也是女人眼中的白马王子。 反观她自己,不但平凡又不起眼,是那种走在路上根本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平凡女子。 虽然跟段少翼相处的这几天,他对她极度温柔、呵护,但他真的喜欢她吗?不!她知道他只是因为责任感及危险的氛围所以对她产生了感情,但她知道那不是爱!因为他从来都没对她说过喜欢或爱,因此她知道该是她主动离去的时候了,因为她不想让他为难,更不想体会被抛弃的窘境。 毕竟他们两人的世界,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就这样,商咏心的自卑及不安不断的发酵扩大,直至她沉入梦乡前,脑海里都还盘旋着一个想法--她配不上他!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因为护士体谅商咏心的疲累而没叫醒她,所以当她醒来时已是几个小时后的事了,而段少翼的急救手术也已顺利完成。 当她获得特准进入加护病房探视,看到他平静的睡容时,她因为捐血而略显苍白的脸蛋,终于露出一抹放心的微笑。 她眷恋的看着他,伸出手抚着他失去血色的唇,不禁感到心疼。 不过当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感受到那稳定的心跳后,她真心的感谢老天爷没有带走他。 确定他无碍,她就没有任何遗憾了。就让这几天的际遇成为一个深藏在她心中的美丽回忆吧! 深深的凝望着他,将他的模样牢牢记在脑海里,然后她缓缓倾身向前,在他的唇上轻轻的烙下一吻,并温柔的在他耳边倾诉心里最深处的三个字。 「我爱你。」 第九章 三个月后 一个纯朴的眷村里,太阳公公拉起一天的序幕。街道开始喧哗,涌现人潮。 「咏心啊,妳今天不是要去学校面试?」商母在厨房里朝客厅喊着。 商咏心一边咬着土司一边扣着衣服。「嗯,我等一下就出门了。」 商母走到客厅,一看见女儿还在慢慢摸,真是快被她悠哉的样子急死。「妳快一点,公车不等人的。」 「好啦!」她拿起了外套,随便的穿上。 商母索性过去将她推到门边,替她把鞋子准备好,开始交代,「记得要保持笑容,脑子转快一点,反应灵敏点知道吗?」 「我知道了。」她弯着身体将鞋子穿好。 「我走喽!」她朝商母挥挥手,走了不到三步又回头,「我忘了我的皮包。」 商母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赶紧回到客厅将遗忘在沙发上的皮包拿给她。「喏,拿去,还有没有什么忘记的?」 商咏心仔细想了想,才肯定的说:「没有了。」 商母看着女儿远离的身影,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的,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摇了摇头,她转过身子回到屋子。 而朝公车站牌定去的商咏心,远远就瞧见公车已到站,她一急,也顾不得身上穿的是合身窄裙、高跟鞋,快步的朝公车站牌胞去。 最后幸好安全上垒,没有让她错过这一班公车,不然回去一定会被母亲念个没完。看来她还是该再买辆机车。 当初停在学校的那辆机车竟被偷了,害她又被打回无车一族。让她怀念起有小ㄅㄨㄅㄨ骑的日子。 当初回到台北学校报到时,在愧疚的心理之下她直接向学校呈递辞呈,学校也没有慰留的直接批准了。 毕竟照她这种不照程序而胡乱请长假的行为,早该被学校革职,不过校长念在她因为住处失火,如今又已自动请辞,所以便从宽处理,没有把无故旷课的事情列入离职原因中,让她以后找工作不至于有个不好的纪录。 而辞掉工作回到南部老家后,也许是因为情绪尚未稳定下来,她根本无心找工作,幸亏家人都很包容她。 不过前不久因为巧遇一位老同学,而她刚好在附近高中任职,知道她正闲赋在家,便极力向该校校长推荐她,而校长也同意跟她当面洽谈,这也是她今天动起来的原因。 其实她这段期间只是不想去思考太多问题。 因为她花了许多时间平复心情,并不断告诉自己她与段少翼的那段美好回忆是一时的患难激情。 就这样,她才渐渐重拾过去平凡朴实的自己,也开始找工作,而不再沉浸在那段人生意外插曲中。 不过虽然是说要淡忘,但这段期间她已养成了在报章媒体上寻找有关他消息的习惯。 她知道他伤愈出院后终于把那件案子完全结束了,段少翼的名声再次成为各报章媒体炒作的焦点。 不晓得他现在在做什么?分开这三个月以来,他是否曾想起她?其实她一直在等他来找自己,虽然她没留下老家地址,但他一定查得出来,可是他一直没出现,所以她愈来愈失望,终至死心。她笑自己太傻,也许他早就把她忘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中午时,商母一听到大门被打开又重重关上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女儿回来了。 「如何?校长喜不喜欢妳?」她端着一碗汤摆到餐桌上。 「印象不错,不过还是要等候通知。」 商母满脸笑容,「印象不错?那就应该没问题了,再怎么说妳都是人家推荐的,校长应该是会念这情份的。」 而商咏心径自说:「我去换件衣服。」 「换完后快点下来吃饭。」商母在她背后喊着。 「噢。」她回的漫不经心。 看着女儿这两个月魂不守舍的样子,商母心里其实十分担心女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商母脑子一转,一个念头进入脑海。女儿该不会是恋爱了不成?!她这才突然想到上午时有位打扮得体面英俊的男子来找女儿。 她扯开喉咙朝楼上喊着,「咏心啊,今天上午有一个长得还挺不错的男人来找妳,妳知道是谁吗?」 正在换衣服的商咏心一听见母亲这么说,双手停止了动作,皱眉的想着,「什么不错的男人?」她大声的反问回去。 「长得不错的男人啊。」商母想了想,又道:「好像三十岁左右,个子很高,一副斯文相,感觉也很沉稳,妳有认识这样的人吗?」 斯文、沉稳?她一脸问号的套上衣服,再换上七分裤,然后将头发绑起,「会不会是我以前的同学?」 毕竟这几天已经有两个同学来找过她,所以她猜想该不会又是哪个要来放帖子? 商母撇撇嘴,「妳以前的同学我哪一个不认识,这一个我确定没见过。」这么出色的男人她怎么可能忘记有没有见过。 商咏心在换完衣服后,踱下楼梯,无谓的耸肩?「那对方有没有留姓名或留言?」 商母很努力的回想。「名字是没留,不过那人说他是要来找老婆的。」 正在喝水的商咏心,差点被她的这句话呛死。「找……找老婆?那男人脑子有问题吗?」 商母可没理会女儿这种不雅的动作,倒是瞇起眼睛,一副打量的走向她。「妳别跟我打哈哈,说,妳在台北是不是做了什么?」 她被母亲质疑的表情吓了一跳,「什么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啊!」她急忙摇头否认。 「不然人家怎么会来找老婆,还指定要找妳。」商母推测道。 她才不相信女儿到台北这么多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次突然回老家就让她起疑了,现在竟然还有个男人来这里要找老婆,她相信女儿一定瞒着她什么事。 「我哪有啊?」商咏心无辜的说。 而商母仍是一脸不信,审视的直盯着她。 突然一个身影闪过她的脑海,杏眼突然一睁,心一凛。难不成是他?! 「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还会再来?」她紧张的问。 「嗯……他是没说过还会再来,不过他有说过会在我们家附近晃一下。」 商咏心差点气绝。「噢,那妳怎么不早说!」 她急得跑去玄关把鞋穿上,打开门赶紧跑了出去。 「咏心,妳还没吃饭耶!」商母才想叫住她,不过她已经跑远了。 商母没好气的摇摇头,不过一想起上午那位先生不知所措的神情,她扬起掩不住的笑意。这女儿在搞什么飞机,她这个做母亲的是不清楚啦,不过女儿情窦初开的神情她倒还观察得出来。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商咏心顶着大太阳跑过几条巷子,始终没有看见段少翼的影子,最后她来到社区的小公园。 站在吵杂蝉鸣声中,她不停喘息,视线在这公园里游栘,企图寻找出熟悉的身影。 由于现在正是中午用餐的时间,所以除了地上落叶被吹动的声音,和一阵一阵唧唧的蝉鸣声外,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特别仔细地走到溜滑梯、沙堡和凉亭处查看,在确定公园里只有自己和几只流浪狗后,她失望的低下头去,走到秋千那里一个人怅然地坐着。 心想对方该不会等不到人,所以回去了?不过也或许不是他,而是以前的同学也说不定啊,为什么她会以为是他呢? 她在期待什么?不是说好不再牵挂着他了吗?为什么在听到有可能是他的消息时整个人就失控了?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摇摆着秋千,失望的她,现在根本不想回家去。 这失落的感觉令她十分矛盾,明明决定不再想他,要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可是为什么始终无法将他赶出脑海呢? 不想再沉浸于殷殷期待的情绪,她甩了甩头,开始用力的晃动秋千,发泄着胸口那股莫名的闷痛。 商咏心摆动的幅度并不大,只是想要藉由摆动的动作来分散自己的思绪,最好是能把心中挂念的烦恼抛到九霄云外。 她双手扣着两边的铁链,放松自己的往后仰头,看着白色的云朵在天空缓缓移动,让思绪慢慢呈现空白状态。 突然,一个黑影罩下,原本一望无际的天空马上全被遮挡住,商咏心呆愣的眨了眨眼,下一秒,马上坐正身子回头看向来者。 「少翼?!」她错愕的看着他。没想到真的是他! 段少翼微笑,领口的扣子全被解开,袖子还卷到臂膀处,衬衫显得有点凌乱,但更是增添帅劲的男人味。 他悠然的笑着,不发一语的将手置于口袋。 她到现在仍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这里,对他的沉默不由地紧张起来。「你的伤如何?」她的目光栘到胸膛,担心的问。 「好多了。」他平淡的说着。 听到他这么说,让她放心不少。「是吗?太好了。」 尔后又陷入死寂沉默当中,虽然刚才一直期待他出现,不过当他真的出现时,她却又不知道该讲什么,只能任由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气氛显得有点尴尬。 段少翼看着她依旧姣好的睑蛋,幽幽地进出一句,「为什么不告而别?」 她没想到这么久没见,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商咏心内疚的别开目光,不敢看他。 「回答我。」他坚持的又问。 她抿了抿嘴,深深吸了口气后,才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基于要保护我的安全,不过现在事情都已经告一段落了,我也不再有任何危险,再缠着你岂不是很厚颜无耻。」 他浓眉轻蹙。「谁说的?」 商咏心抬眸偷瞄了他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不需要谁告诉我,我自己有自知之明。」 段少翼看着她逃避的动作,有点不太高兴。「妳知道吗?当我知道听子杰说妳离开时,我有多生气?要不是因为我当时身上有伤,又必须待在台北随时接受侦讯,不然我早就飞过来找妳了。」 她微微一愣,脱口问:「真的吗?」 「妳还敢问我?」他低吼道。真不明白这女人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跟他装傻? 她被他略微提高的口气吓了一下,不过马上反驳回去。「不然呢?都结束了不是?我还死皮赖脸的待在你身边做什么?」 他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稳住快要失控的脾气。跟这女人讲话不但脾气要很好,而且还要很有耐性,不然先发疯的一定是自己。 他爬了爬黑发,相当认真地道:「案子是结束了,不过我们之间才刚开始,没有妳我一个人怎么玩下去?」 「很抱歉,我对玩爱情游戏没兴趣。」她没听懂他的意思,只以为他是想邀她玩爱情游戏,所以不假思考就直接回绝。 他轻叹了口气,显然他的用词不当,她又误解他的意思了。垂眸思考须臾,又改口道:「那么就不要玩爱情游戏,我们直接结婚如何?」 他的话让她迅速抬起惊愕的目光,惊叹的问:「你到底在说什么?」她真的被他弄胡涂了。 他嘴角含笑,深深的凝着她。「妳愿意当我的妻子吗?」 「你是在开玩笑吗?」她不懂他到底是不是认真的,只是皱眉头看着他。 段少翼魅惑的笑了起来,从口袋里缓慢的取出一只戒指,然后屈膝的跪在她面前,敛去脸上的笑后,慎重的深吸几口气,十分诚恳地看着她。「商咏心,妳愿意当段太太吗?」 她愣愣的看着戒指,被他的动作吓到,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举动。同时心底开始蠢蠢欲动。 她茫无头绪的掀了掀长长的睫毛,秀眉微微蹙起。「你……你这是在求婚吗?」 他因她的反问怔住。老天,这女人竟然还没弄清楚他在做什么? 「不然妳认为我这是在做什么?发神经拿着钻石戒指在简陋的小公园对着一位始终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说这些话?还是妳以为我头壳坏掉了是不是?」他有点急躁的低吼起来。 她确实有这么想,不过……她是真的不敢相信嘛。 「你……你太突然了,我们、我们根本没有到那种论及婚嫁的阶段嘛。」她真的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对她求婚,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段少翼快被这小女人的反应气死。 他看着她,故意坏坏的说:「我还记得有个女人一直在我耳边嘶吼,说什么不准我死,硬要我负责才肯放过我,这人真不知道是谁喔?」 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勾起她的回忆,她马上涨红了脸。「别说了!」 他才不理会她的羞赧,径自道:「我还记得那天送急诊室的时候,那个女人还在我耳边吵个不停,威胁我说如果离开她,她一定会追到地狱去海扁我。」 她羞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索性掩住自己的耳朵,不敢再听那些自己曾经讲过的肉麻话。「够了,别说了啦!」 「结果,那个女人竟然扔下我,把我丢在医院里!」他挑眉的看着她。 「我……」 「像妳这种行为即可论为畏罪潜逃、言而失信、恐吓患者等罪名。」 「那时我急坏了,所以才会脱口说出那些话嘛。」 她知道自己不告而别是过份了点,但他也不用一副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的样子嘛! 「那时我很怕你就这么死掉,我真的很怕的。」 听到她这么说,原本的愠怒一扫而空,他现在反倒有点惊喜的感觉。「这么说妳是关心我喽?」 她抬起羞颜,没好气的嘟着嘴,「废话,我当然关心你啊。」 这女人,根本言行不一嘛!段少翼睇了她一眼。「既然关心我,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商咏心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小小声道:「因为,我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你不需要再保护我,这样我根本没有理由还赖在你身旁嘛。」 他轻叹了口气。「是啊,那种关系确实结束了,不过我刚才不也说过,我们真正的关系才要开始呢!」 「真正的关系?」她不解的问。 段少翼勾唇浅笑,脑子里浮现两人最初相识时的画面,「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碰面的状况吗?我们在走廊争吵时,我就知道妳这女人一定会跟我纠缠不清,果然没错!」 「谁跟你纠缠不清啊?」她急忙撇清,不想让人误以为自己是个死缠烂打的女人。 段少翼仍是笑道:「若不是跟妳纠缠不清,怎么会被妳救了性命,还因此被要挟不准离开妳呢?」 「我哪有要挟你!」她喃喃的反驳着。 「妳说什么?」他邪恶的看着她,准备学刚才那样,再把她所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再讲一次,直到她承认为止。 「没有啦!」她连忙否认,不想再听一次会令她脸红的话。 段少翼凝着她微红的脸蛋,满意她的反应。 他永远记得她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从第一次在阳台勇敢的救了他,还有之后不顾危险的照顾他,以及两人袒裎相见的那个激情夜,她为他做的每件事,都令他深深感动。 他知道这种女人不会再出现第二个了,所以此时不把握,待何时? 商咏心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大口气后,决定坦诚自己的感情。「其实那一次我真的很怕你会离开我,所以才会讲出那些话。」 他微笑的抬起她的下巴,眼底含笑,「所以那些才是妳的真心话喽?」 她努努嘴,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脸也红透了。「不过我不想让你认为我是在缠你。」 「本来就是,有什么好不敢承认的?」他就是故意要扭曲她的意思。 「你……」她气极了,不过也看出他的用意,所以故意道:「没错,我就是喜欢缠着你,反正你那么有钱,这么好的男人不要可惜。」 他笑笑的点点她小巧的鼻尖。「而妳这种坏脾气,又没女人味的女人也只有我这种慧眼独具的人才会欣赏,所以妳是非我莫嫁了。」 「嗟,你真自大。」 「我这不是自大,是自信。」他骄傲的昂起下巴。 「是啊、是啊,自大鬼。」她表面上呈现的是嗤笑与不屑,不过心里却是喜孜孜的。 他最喜欢看她这种又嗔又怒的表情,倔强中带点小女人的情怯,真是让他爱极了。 「嫁给我吧。」他轻声地说着。 但商咏心才不想这么快就让他得逞,于是转过身子,将手置于胸前,摆高姿态。「你说嫁就嫁啊,那也要看我妈肯不肯把我送给你?」 听他这么说,他高兴的笑了起来,既然她不反对,那么丈母娘那边他绝对是有信心搞定的。 「那咱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回去会会丈母娘吧!」他抓住她的手,先将戒指套上后,拉起她往来时的路上走去。 她吃惊的看着他的动作。「喂,你当真现在要去找我妈啊?」 「当然,不然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现在就已经迫不及待要把妳变成段太太了。」他边说边笑,表情兴奋不已。 被他拉着走的商咏心,真不敢相信他真的回来找她,而且还跟她求婚,一切宛如是一场梦般,让她嘴角掩不住幸福的笑意,踩着轻快的步伐跟着他。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