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月十夜》 加油!知得留老师 开端 “啊,知得留老师,稍微耽搁一会可以吗?” 春色烂漫。 四月某天,入学式结束后校长笑眯眯地叫住了我。 “好的,什么事情呢校长先生?” “恩,这个,实际上有些事情要拜托知得留老师,ho~ho~ho” 校长笑起来的时候肚子和脸上的肥肉一起跟着抖啊抖的。 “——” 不详的预感。 身为一介教师,很显然不能做出诸如把校长一拳打翻或者一脚踹飞一类的事情,所以只能乖乖继续听下去。 “实际上呢,新生的分班已经完成了。不过怎么说呢,今年特别的年轻人比较多……” “哈?特别的年轻人吗?” “是呢。有不少成绩不错,不过有着这样那样问题的学生们……考虑到管教起来会很麻烦,就打算将他们一起安排在一个特别的班级。” 打算……入学式结束以后突然这么说的校长在想什么呢。 “就叫做q班把。老师你呢,现在开始到这个班级上课,顺便看看他们的特性,这样好吗?” “——啊,虽然很想谢绝,不过有拒绝的权利吗?” “ho~ho~ho,别这么说嘛。这可不是要交给老师什么麻烦的事情呢。老师你呢,可以接手一个q班里成绩不错的学生。编入自己的班级也好单独进行辅导也好,随便你对他干什么都没有问题喔。” “……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还是接受吧,反正我想拒绝估计也没用。” “哎呀,老师这么的通情达理真是帮了大忙呢。” 校长又ho~ho~ho的笑了。 我和校长一起向这个特别的班级走去。 ……啊啊,不管怎么想都觉得令人不快…… “诶~,这位就是今天担任你们班主任的知得留老师。” 校长对教室里坐着的学生们说道。 我们学校什么时候开始允许学生穿便服上学的啊。看着这些杂七杂八没有一点学习气氛的学生们,觉得心情嗤嗤的就滑了下去。 “那么,大家来跟新老师打个招呼吧。” 学生们站起来齐声问了好。 虽然之前就知道q班的学生全都有这样那样的怪癖,不过亲眼看上去果然还是……—— (给,给电到了。) “先生先生,校长先生……!” “啊,什么事情呢知得留老师?” “‘什么事情呢知得留老师’你个头啊!那个男孩,坐在窗户边向外看的男生是谁啊?!” “嗯嗯,那个学生叫远野志贵吶。没什么其他特别的问题,大概是q班唯一正经的学生了哟。” “……志贵……哎哎,远野志贵是吧!那么就是说,我能够按我喜欢随意对这孩子做什么了!?” “这个嘛,如果他成绩最好的话就是这么回事啦。那么上课的内容就交给知得留老师了,请好好的让他们学习吧。” “呵——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了。 今年最大的事件来了! 再理想不过了。那不在乎流行而生活着的态度也好;戴着眼镜,强势又还有些害羞,发起火来就不可收拾的样子也好;那性感的细腰,那干爽爽的黑发,那简直如软软的小狗般的可爱,已经全都是要害、致命的、命中了、最后的答案…… “呜啊,怎么办好呢……!只是把那孩子调来自己班虽然也挺高兴,放学以后在办公室进行单独辅导顺便请他喝茶,结束以后在把他软禁起来教他这样那样的事情也是很不错的主意呢!” “ho~ho~ho,只要不要让我们学校惹上麻烦,不把警察招来就没问题哦。” “这实在太好了校长先生……!我,决定一生都追随校长先生了!” “ho~ho~ho,刚刚不是还想拒绝的呢?好了,接下来,是时候进行特别课程了把?” 呵呵。哦呵呵呵。哦呵呵呵呵呵呵呵……! 燃烧起来了。 和打杂的配角一样生活了25年,这一次要一口气讨回来! 请等着吧远野同学!我,这次绝对不会输给那那那个混账吸血鬼! “好了,接下来我来说明一下规则把。” “希望知得留老师今天来测试测试他们的一般常识。请从一般课程的内容中挑选问题来交给学生们回答把。 具体提问的内容还是交给老师来决定把。在下课以前答对最多问题的学生就会成为q班的代表。 还有呢,机会只有3次,答错3次的学生就请他们退出把。” “恩……校长先生,这样的话呢从可以从现代社会的角度出题吗?” “不不,那样的教科书上的知识不能判断他们的道德性把?所以问题都要从普通常识出发。” “一般常识,吗。但是这样的话会很难判断什么才是正确的答案呢,因为常识是每个人都不完全一样的……” “请安心。正确与否的判断将由我来进行。我将会站在教室后面看着情况,如果碰到判断困难的时候请尽管说出来吧。此外在学生中安排了一个人作为记录上课内容的监考员。 还请知得留老师不要在意,按照平时那样普通的上课吧。” “……原来如此。学生当中有一个监考员存在呢。” 若无其事的向教室看看,确实有一个像是监考员的学生在那里—— 各式各样乱糟糟的学生当中,确实有一个带着无所不知般笑容的女学生。 身穿和服————是学号6的琥珀。就有意的让她提早退场来制止她把。……不过总有在情报战上会敌不过她的感觉。 “……校长先生。看起来问题儿童似乎都集中在女生呢。” “ho~ho~ho,也许是这样呢。” 这个校长最让人讨厌的地方就是经常说这些模零两可的话。 ……啊啊,不管了。 总之所有的女生都是敌人就是了。 用女人的直觉看下去…… 特别是那几个,看上去是远野的血亲坐在远野身边那个长头发的,还有那个因为要服侍远野而坐在附近穿女仆装那个,还有从边上座位观察远野那个配角,不管怎么说都要好好注意。 “那么后面就拜托了。我就去后面观摩了呢。” 校长用与硕大的身躯很不搭调的轻盈步伐走掉了。 那么—— 首先从自我介绍开始,不对他们恰当的显示一下教师的威严可不行。 /监考员如是说 “嗯,那么课程开始了哦。老师是a班的班主任,今天来给大家上课的知得留。” ————看上去年纪轻轻的,社会课的知得留老师做了谨慎认真地寒暄。 然后,老套的自我介绍开始了。 “远野秋叶,从浅上女子学院转来的。” “啊,浅上女子学院说起来可是名门把。是不是引起了什么相当大的问题才转来这个升学率二流的学校来的呢秋叶同学?” “不,可没有这种事情呢老师。我只是不希望坏虫子接近哥哥才特地到这升学率末流的学校来的。而且,就在刚才还更加确信了自己的选择。” “是这样啊,那可不知道呢,下一位请。” 总之,接下来就是知得留老师和学生们决斗似的自我介绍。 “女老师,不错呢。” “——————!” 咯噔,不由得那椅子往后挪了一下。 “ 什,什么啊,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暴露狂呢,原来是罗阿助啊。那么,你也在这所高中上学了?” “哼,当然了,本大爷可是歌颂智慧即暴力的组织——虚褴之巢的领导者来的,连这样的高中都考不上岂不是不能给手下们以身作则?” 罗阿·助桀桀桀的笑着。 这家伙是我某天夜里在城里认识的一个朋友——姑且这么说吧。 称为虚褴之巢的暴走族的领导者,夜晚不得不注意的事物当中排行前三。 是被所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列入黑名单,总是一次性购买上万日元的东西——给的钱还都是1日元硬币——让店员数一晚上的钱的恶徒。 因为并没有什么犯罪行为所以连警察也奈何不了的噩梦般的男人。 ……听到我和罗阿助的对话,坐在前面的家伙回头了。 “原来如此,所见略同。” “————————” ……啊,有时候也在想这是不是真的。 “什么嘛,穿着阴森森大衣的不是尼罗造嘛。哈,北海道那个什么王国的弟子入学的传闻不是假的吗?” “否。王国已为冰雪所封,即便未尝如此,寒冷亦无法忍受,故择此县中饲养场最大之学校。 此处甚佳。对于崭新的开幕,绝望亦为必须之物。” 尼罗造淡淡的说着。 这家伙也是在夜晚的城里认识的朋友之一。 狂热的动物爱好者,总之就是放养着各种各样的动物。 不知道是哪里的名门子弟,总是有珍奇野兽从世界各地邮送过来。 “好,下一位。学号17号的远野志贵同学。” 我假装没看到正在用笔记本下井字棋的罗阿助还有尼罗造,立刻站了起来。 ——呃。 被微妙的注目着的感觉,是错觉吗…… “是远野志贵同学呢?入学考试平均分70分,面试a评价,身高173厘米,体重60千克,血液型a型,双眼视力2.0,性格是温和而且有协调性……” “那,那个,老师!” 知得留老师流畅的继续读着别人的数据。 说完从胸围到脚的尺寸以后—— “这些没错呢?” 是不是呢,这样用笑容来确认了。 “阿……是的。没什么大问题,我想。” “那就好。那么自我介绍就到这里结束,快点开始上课吧。” “为什么啊!我的自我介绍听了还能睡着怎么的啊!” “就是就是,老师,我的自我介绍还没轮到呢!” “出于时间的考虑,你们被无视了。那么,现在开始上课,上课态度不好的请马上退席呢——” “切,这倒是变得有趣起来啊……!” 不知道有什么高兴的,罗阿助感觉良好的玩着尺子。 “那么现在开始发给大家道德的书。不是教科书所以请不要那样架起来哦。好了,翡翠同学看上去十分适合这个工作呢,那么就请把这些书发给大家吧。” “…………” 那女生一言不发地从讲台取下书开始发配给大家。 “——啊咧,那个女生。” 确实,这不是在我家工作的女孩吗。 “……请拿着,远野同学。” 书是b5大小,封面蓝色。 翡翠一个人拿着好多人份的书。以女孩子的腕力来说的话大概很辛苦吧。 “多谢。那个书可以分给我一半的,我来帮你一起发把。” “……嗯,非常感谢。” 翡翠很小心的把书放在了桌子上。 “翡翠同学,私下交谈是禁止的,请不要装可怜来推迟课程的开始!” 知得留老师的喝斥啪一下飞了过来。 “切……” 翡翠干脆利落的给同学们分好了书。 “那么请各位先浏览一下手中的书。这本书中以故事的形式描写了一些常识。我将会从这本书出发给各位出问题,不过大家如果有疑问请不要客气的提出呢。” “老师!我有个问题!” “真快呢。什么问题罗阿助同学?” “嘿嘿嘿,我的‘那玩艺’是什么味道来的?” 罗阿助被打飞了。 那家伙连三回合都没撑到,就消失在窗外了。 ……在签到表上打勾。这么快就有人退场了,恩。 “各位,请翻到160页。 请试着考虑第二天,反转冲动2里主人公的心理状态。” 接着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知得留老师继续开始上课。 罗阿助的退场使得课程极为流畅,非常平和地继续着。 “知得留老师,12章的最后女主人公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情呢。还有吸血鬼是如何来到日本的,也没有好好的交代吧?” “嗯,注意的很好呢。 一般的吸血鬼是不能渡过海洋的,而且因为在阳光下会很脆弱,这样使用船或者飞机也很勉强,所以在这种场合……啊,请说,尼罗造同学。” “文明的利器无法利用么。若为现于黑之兽一章之吸血鬼,则船与飞机皆可使用” “这样吗……?但是他们不是不能出现在太阳下的吗?飞机什么的会到达云的上面,这不是致命的吗?” “无妨。畏惧阳光者均龟缩己之领内。若可过海则必无惧阳光。” “这样啊,这么说的话也不是说不通呢。不过尼罗造同学,那个金发的吸血鬼小姐又怎么说好呢?她使用了飞机,但不是说她没有一般常识的么?” “强烈赞成。尼罗造同学,有关她的问题是怎么认为的?” “……哼,勿小觑公主之知性。人类的社会于她无甚复杂。利用租借公寓作为根据地之事,即可为判定之证据。” “啊,是这样啊。如果是这样的话乘飞机到日本也不是做不到呢。” “恐怕如此。然则如秋叶同学所提,消失于主角身前之事,或许为她自身之移动方法。身为受肉自然灵之公主,若有此意愿,转移至地球上任一场所皆为可能。若觉难以理解,参考电波即可。因形成公主之能量之莫大,虽可于瞬间消失,然再出现则甚为耗时。又及,若目的地为灵子缺少之地,则实体化亦较为困难。” —噢噢,的惊叹声跟着掌声响起来。 这样一来尼罗造答对的问题就有九个, 毫无疑问将是这个班级成绩最突出的学生了。 “嗯,回答得很好尼罗造同学。” 知得留老师笑着这么称赞。 ……但是,怎么看那个笑容都带着明显的痉挛。 “那么,请大家再读一遍书并且好好思考,接下来是老师出问题的时间了。回答问题是举手制,不过偶尔也会直接点名所以请不要松懈呢——” 好~的~,q班的学生一起点头。 那么,下面就是来真的了吧。 战斗激烈到了极致。 本来的二十个学生现在只剩下自己,尼罗造,以及几名女生幸存。 知得留老师灭绝人性的出题方法,使得残存的学生也承受了严重的精神损害。 现在没有答错任何一题的只有我和琥珀了。 还有,老师并没有把我作为目标,也没有指名让琥珀回答问题,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剩下的是秋叶同学,翡翠同学,琥珀同学和弓塚五月同学,还有尼罗造同学和远野志贵同学呢。全五十条题目还有七个。 各位让老师我刮目相看了。按照老师的预想来说的话,这个阶段基本上阻碍,…我是说学生,已经全部退场了呢。” “哼,请不要太天真了哦老师。一开始就进行了如此明显的偏袒,只是很可惜我们是不会屈服于这点小伎俩的呢。那,你觉得呢翡翠?” “是的,远野同学的解答数现在还是零。我,秋叶还有弓塚同学的解答数都超过了五……这样看来远野同学的逆转是不可能的呢。” 嗯嗯,翡翠和秋叶都对其他人的点数知道的一清二楚来的呢。 ————是这样呢。 在笔记本上写上目前为止所有人的得分。 我答错0答对0, 秋叶和翡翠各答错1答对5, 弓塚答错1答对3, 琥珀答错0答对2, 尼罗造答错2答对15, 哎,怎么考虑都是不可能逆转的把。 “是这样啊,这样下去不管怎么着急也好尼罗造同学都会是第一。同样身为boss的罗阿助同学就那么爽快地退场了的说,和他相比难道不觉得很孩子气吗。” “性格乃天生之特质。且错答二题非吾本意,而为知得留教员出题之客观性似略有欠缺之故。” “多谢忠告。那么现在,第四十四题就交给尼罗造同学呢。 二千八百页,黄昏草月的主人公走到父亲的房间时有个魔法少女蹦出来向他提问,请问一般常识部分的第五个问题的回答是什么呢?” ……哇。 知得留老师,这不是不管怎么看都绝对不可能知道的问题吗———— “1323524224。” “————哎?” “或是3323131521。抑或者3414534512。” “那,那个……?尼罗造同学,这是什么呢?” “此为方才非理问题之回应。有问题否?” 尼罗造满不在乎地靠在椅背上。 “…………” 知得留老师稍微困扰了一会,接着就把视线投向教室后坐着的校长。 “校长先生,请判决。” “ho~ho~ho。虽然很可惜,不过尼罗造同学的回答并不恰当呢。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以后请一定要记得碰到问题要做笔记唷” “——哼,数列玩弄过度么。” 尼罗造干脆的从座位上站起来。 “就此别过。虽对汝等年下控无甚意见,但请勿表现如此明显,教员。” “多,多管闲事!失败者就给我老老实实退场!” 知得留老师把粉笔当成黑键嗖嗖嗖打了一排出去。 尼罗造若无其事把机枪子弹般的粉笔全部吸收在大衣下面以后步出了教室。 “那么,要接着出题了所以请集中注意了。 这次呢,就让弓塚同学来回答把。 反转冲动3时,主人公的同学有变成吸血鬼的对不对?” “呃……是的,有的,不过——” “那么,就从这里出题。这个配角,总是吵闹着说,虽然没资格参加人气投票,但是估计不会输给女主角的吧,实在很讨厌啊。 就凭那点零头的人气度,还传出“以其为女主角的本篇剧本不是在准备吗”这样的流言,实际情况是怎么样呢?” ……厉害。 知得留老师,这不是拿出对弓塚的最终兵器了吗。 “……不……道……” 答案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的弓塚同学。 当然的吧,毕竟这就涉及到她本人啊。 “恩?听不到哟,弓塚同学。” 这边是追问的知得留老师。 “呜————” 不甘心地呻吟着的弓塚同学。 接着———— “嗯,那个,我不知道!” 看来还是尊严比较重要。 “哦?没有答出答案所以扣你的分了哦。” “啊,受够了!管它什么正确答案的,我的出场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啊!” 噢。好直白啊。 “老师!提问!这次是fandisk吧?我,也听说了充满悲剧色彩的女孩怎么说也比没有气质的前辈更加适合女主角这样的话,但是为什么什么地方都没有我呢!” 啊。确实确实,这个比较让人感兴趣。 “因为已经挂了。” 干脆的回答。 “哎?挂?挂面么?” “谢谢你半调子的冷笑话。就是说呢,那个配角的戏份在中途给啪一下就给砍了。不合剧情需要于是就埋在黑暗里面了。不过这次的fandisk有需要,嘛,所以就难得出来见了阳光。说起来这不是和中了六合彩一样幸运么。” “呜啊—。大人们都是骗子——。” ……虽然知道ty[哔——]on里都是说谎星人,还是觉得很对不起那些原本对此抱有希望的fans。我这边也觉得很难受的说。 “不能接受……!太过分了,校长先生,明明这种白痴的传闻乱传七次也没有我的话有用的说……!” 向占据了教室后面作为阵地的校长求助的五月同学。 “——————————” 校长脸上浮现出了慈悲的笑容。 “——已经埋在黑暗里的东西就让它这么一直埋没下去吧!” 然后,这么宣布了。 “呜哇,太过分了——!明明那么坚决的要复仇的说——!” 五月哭着从教室飞奔出去。 复仇大失败啊。 “哼,连我的传闻都给埋没了,怎么能容许其他人有成为主角的闲话呢。” ho~ho~ho,这样笑的久我峰校长。 也有久我峰家的长子利用和秋叶的婚约,跟秋叶以及翡翠胡闹这类似有似无的滑稽传闻。 “很遗憾啊,五月同学。” “是呢。不过说不定这反而更好的呢?不管怎样,如果真有她的路线的话,凭借吸血鬼的身份外加校园恋爱情节,真有可能把其他女主角的人气压过也说不定。 那,比如说那边那个看起来很朴素的——” “秋叶同学,请不要说个没完,还在上课哟——” 噌一下弹丸一样打出的粉笔。 只是歪了歪头来躲避的秋叶。 边呵呵笑着,边互相瞪眼的老师和学生。 ……到底这两个人怎么了,这种严重的气氛。 “啊—,知得留老师。没什么时间了请赶快出下一题把。” “—恩。那么下一题。 八十一页,本篇的主人公回忆起了某个少女吧?假如说这个‘小时候一起玩的少女’是主人公的初恋,这个初恋成功了吗?” “————” 咔嚓,一下子教室的氛围就变沉重了。 秋叶和翡翠以及琥珀好像在牵制彼此般互相观察着。 但,这就是知得留老师的圈套。 初恋成功,这么美好的事情,不过——其他人暂且不论——那个校长是一定不会认可的。 从座位站起来的翡翠。 “——我,我认为” 承认了这个以后…… “那个女孩的初恋,是一定会成功的!” 翡翠这么回答了。 “唔哈——!这不是凌辱别人的意志吗!” 校长直接就发彪了。 “……切,垂死挣扎。” 很大气地坐回椅子上的翡翠。 “恩,很遗憾呢翡翠同学。老师也有点感动,不过不能违背校长的决定呢。翡翠同学如果再答错一题就要退场了。” “……是,明白了。” “那么接下来是有关主人公和女孩子的系列问题。 精神分裂又有洁癖的主人公身边有两位家务助理呢,分别是擅长做饭的a小姐和擅长打扫的b小姐。那么,主人公和哪位家务助理最适合呢?” “——————” 屏住呼吸的翡翠。 她继续这么大口吸气而不回答就可以了…… “我呢,觉得b那边比较好。” 得,还是中了知得留老师的招。 “那可不行呢。主人公有洁癖症对吧?这样的话a小姐比擅长打扫的b小姐更加合适来的,因为夫妻就是要互相弥补不足的呢。” 翡翠的头喀一下耸拉下来。 这样教室内就只剩下三人。 我和秋叶和琥珀同学。 “那么,接下来是给琥珀同学的题目。 在主人公家里工作的两个佣人,她们的工资到底是多少呢?” “什——” 给吓住的秋叶。 “哈,这可困扰了呢。这个问题本篇并没有明确的写出来的说。” “当然啦,这样的事情可不是能对哥哥说的。没有明确的工资什么的,难免把我想象成鬼或者恶魔一类人嘛。” 碎碎念的秋叶。 “不过呢,既然有问题的话我就回答。 这事情并没有让秋叶知道,不过她们的工资在寄养给槙久先生的时候就已经存着了了。当她们离开这个房子的时候,才能够自由的支配这笔钱。 金额是日元。两个人打算辞去屋子的工作后,在某个地方开一间古典咖啡店。” “哎哎!?两个人都已经有日元了吗?” “是的。请对翡翠保密呢。” ……哇啊,很恐怖呢琥珀同学,居然能干净利落地就解决了连知得留老师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那么,老师,还剩下两题了呢。现在已经下课时间了,快点结束把。” 向知得留老师投去暖昧视线的琥珀。 知得留老师点了点头,接着重新在黑板前站直了。 “一般常识问题。在什么都越大越好的今天,这种风气也蔓延倒了女性的胸围。” “————” 噼,秋叶的眉毛跳了一下。 “那么,成年女性的平均胸围是73吗?” “那种事情是当然的吧!” 咕咚,以很可怕的气势从座位站起来的秋叶。 “哦哦。回答了呢,秋叶同学。” “啊————” “那么让校长判断正误把。校长先生,平均是胸围73吗?” 秋叶和知得留老师一起将视线转向校长 “——————” 校长摆出一向的表情以后。 “——————哈?” 像给什么吓到了一样避开了视线。 “……久我峰,刚才究竟是什么意思。” “威胁校长先生可不行哟秋叶同学。没有的事情就是没有,有的事情就是有。这可不是在讨论秋叶同学的胸围问题所以请不要那么反应过激可以吗?” 秋叶咕咚一下笔直地坐了回去。 然后,终于到了决战了吧 漫长的一日终于有快结束的迹象了。 “——那么。现在为止都是围绕着主人公的题目,这次的问题是关于主人公和他的那个妹妹。主人公和妹妹虽然是兄妹的关系,不过实际上血缘并没有关系。 这种场合,两个人可以结婚吗?” “那样的事情一点怀疑余地都不会有!那是当然的,不对是一定要的!” 哗—!秋叶以猛火燎原之势站了起来。 “秋叶小姐,这个稍微有点……有点不太说的过去不是吗。” “怎么!?没有血缘关系的话结婚当然是没有问题的把?!” “这个是因为呢,虽然这个主人公发觉了自己是养子,但主人公原来的户籍都被抹消了。所以说现在主人公没有办法解释现在户籍的情况下,和近亲结婚是做不到的。” “这是事实呢,就算知道自己是养子,作为很正直的人,在和名义上的近亲结婚的事情上也会忧郁吧。” “哥哥不愿意的话,就算拴上绳子也要带去教堂……!不管谁说什么,都绝不会让人阻止相爱的两人结合的!如果这是事实的话,就算是神也会原谅的……!” “哎,秋叶的心情我很理解,不过这次决定正确与否的不在神呢。” 琥珀指向教室的后面。 在那里的是—— “————绝对不准违反法律呀啊啊!!” ——像活火山般生猛的校长。 /结束 “好,那么课程到此为止了。” 起立——,敬礼——,这样行礼的志贵同学。 旁边的琥珀是个障碍,不过也只是一时的事情就忘~掉~吧~! “辛苦了。课程的结果,最优秀的学生是远野志贵同学。志贵同学明天开始编入a班,请做好准备——” 哼哼哼,带去社会课准备室掘根刨叶地提问及洗脑。 虽然刚成为高中生就意味着不会有恋人,不过为了使不应该存在的虫子消失掉,必须要做事先的预防注射! “不,那个,知得留老师。” “恩?什么事呢远野同学。” “回答数是琥珀那边比较多哟。我,不是根本就没有参加课程嘛。” 是这样呢,琥珀点头。 “不不,和琥珀没有关系。其实从开始学生中就存在一个监考员,而琥珀就是那个监考员来的。所以琥珀同学的成绩根本没有关系。” “————————” 吃惊的志贵。 …………被骗了,这吃惊的表情也不错呢,这么高兴地想。 “不,老师。这个呢……” “我,监考员什么的一点不知道的说。” 志贵和琥珀,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样的话。 “————啊?” 这,也就是,说。 “校,校长,先生……?” “ho~ho~ho。所以说这都不清楚就决定一生追随可真是困扰了的说。终究,你觉得为什么会把什么问题也没有的远野同学编入q班的那?” “这、这么一来我担当的学生不是远野志贵……” “恩,是我哟知得留老师。” “呜————” 撑住快要咯啦一下倒下的身体。 确实没有能够得到远野很遗憾。不过,新学期刚刚开始! 那么就把这个相遇作为契机,努力加深和志贵深厚的师生感情————! “诶,远野同学,那个————” “那~~校长,q班的测试结束了吗?” ————呃。 总觉得,听见了这次完全没有出场的人的声音。 “啊,爱尔奎特老师。” 志贵的表情变得开心了。 “ya-ho-!做监考员真是辛苦了,志贵!” “呜哇……!别这样,这可是学校。靠的太紧不太好啦。” 志贵被b班班主任,英语教师爱尔奎特紧紧地抱着。 虽然嘴上说住手,看起来还是挺高兴的。 “你、你、你————你们、在干什么” “啊,不是 那样,老师。我是爱尔奎特的相识,可以说是好友来的。” “什么嘛,明明是那种事情都做过了的关系。校长都承认了没有隐瞒的必要不是嘛” “校、校校、校长承认了……?!” “是哟。也就是说志贵已经是我的东西咯,接下来我们要一起去玩。别碍事哟,知得留。” 嘿~,拽着志贵的领口就拉的爱尔奎特。 “呜哇…!住手!啊啊算了,真是没办法,我知道了啦!————啊,今天真是辛苦了知得留老师,再见!” 爱尔奎特(同事。从中学开始就一直是对手)就这么带走了别人命运中的对象,一见钟情的白马王子。 后面留下来的,是带着同情笑容的琥珀以及笑得开心的水肿先生。 “ho~ho~ho。知得留老师果然很适合当配角呢。” “看拳!看脚!” 校长被打飞了。 ……啊啊,反正怎么都要这么做的话在最开始两页就提前揍扁他就好了! “……呜呜,太过分了。偶尔想成为主角却尽听到这样的话。我,难道真的命犯一生失败之星吗……?” 我啪啦一声倒在桌子上。 “说什么呢。知得留老师可是十分有魅力的哟。有那么多专门的立绘不就是证据嘛。” 琥珀用仿佛写着“你还是有人爱的”几个大字的表情微笑着。 ……真不错呢,这女孩。 我认为在女主角中和这女生是最合得来的。 说起来,第二次人气投票里我们都是第五位嘛。 “谢谢了琥珀。那个,去喝一杯怎么样?” “嗯,好啊,如果我可以的话。” 被琥珀安慰的摇摇晃晃了。 “————去办公室吧。那里有很多的酒。” 是的,这次已经是自弃酒了。 “我,其实还没有成年呢。” “说什么呢。我的话在身体上来说也是未成年的。” 摇摇晃晃地行走在在黄昏走廊下的败者二人组。 ……呜呜,不要再让我看见你那个无赖吸血鬼! 我和琥珀,这个权谋术数的二人组在一起的话就无所畏惧了呢~~! 宵待闲话 译者的话:《宵待闲话》是收录在typemoon名作《月姬》的fandisk《歌月十夜》中的一个短篇,内容承接本篇的秋叶trueend,前文为——随着杀人鬼四季的消灭,城中的吸血鬼骚动已告一段落,然而远野之血已觉醒的秋叶已是无药可治,因秋叶小时于志贵垂死之际将自己的「命」分了一半给志贵,所剩的生命力不足以压制远野之血。志贵遂自杀以将「命」还给秋叶。秋叶醒来后发现志贵的小刀,直觉志贵并没有死…… ——长发在身后纠缠。 早已习惯了等待的我,最近消沉的时间渐多起来。 思考总带着昏暗的色调,无法作出带有希望的预见。 等待的人早已逝去,胸中残留的温暖只是单纯的错觉吧,有谁这样小声说道。 如此的话, 干脆,把有如重荷的长发干净利落地切断吧,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原来如此。实际上,那样也不坏吧。 宵待闲话 1/7在那之前 就这样,我回到了宿舍。 一月八日。 渡过了极其沉重的三日,再送走更为沉重的五日,终于迎来宿舍开放的这天。 不喜欢更换挂历的最后与最初的日子。 不只气温,连挂历也如冻结了一般的钝重,时间的步伐有如牛步。这种迟钝的反应对本已落魄的我是雪上加霜。 「——唉」 一声沉重的叹息。 漫长的,也许比暑假感觉更漫长的寒假,只剩两日了。 开学式之前留在家里吧,无视了这样说的琥珀与翡翠无言的劝说,我先行一步回到了宿舍。 理由之一,实在不像我。 ……本应归来的人没有归来。 并非是这种空虚的时间变得痛苦,而是对渐渐习惯这种空虚的自己感到厌恶,逃到等待之人不可能出现的这里,实在是不像往昔的我。 走在略带新鲜气息,却仍是老旧不堪的走廊。 私立浅上女子学园从创立以来已经历五十个春秋,这宿舍亦已受过同样长岁月的磨耗了。 校舍在数年前搬迁,得以保有与名门女子学园相应的外观。这宿舍则还是维持着五十年前风貌的木造建筑。而这也是到去年为止,宿舍的改造现在也在逐渐进行。 趁这寒假,宿舍正从一楼开始重建中。 这样到夏季时宿舍的改建结束,这古旧建筑中的生活也告一段落了吧。 浅上女子学园原则上是全寄宿制,大部分的生徒都在宿舍里生活。 宿舍的周围是杂木林。 杂木林的再外围则是四面围绕的高墙,与外界相通的门只有大小两个。 彻底的管理体制于建筑中已可见一斑。正门刻有「入此门者,放弃所有的青春吧」这样的不知从何处听过的语句。 进入宿舍二日,就明白此言非嘘。 对连玩笑都不轻易说的职员们来说实在是有够疯狂的言论,当然,这恶作剧是出自毕业生之手。 在走廊与数名学生打过招呼后,到达自己的房间了。 学生会与自治会的会员们从今天起开始工作了吧,宿舍里不时可见到学生的身影。 在家里呆不下去,逃回宿舍里的学生的数目也不少。 所以,想着我的舍友们应该也已回来了吧,然而没看见仓香和小羽的行李。 「两人都还没回来吗」 不喜欢回家的小羽曾豪言要在宿舍里潜伏一个寒假,如今看来是被强制遣返了吧。 「————」 打起精神,开始忍耐一个人的生活。 从窗里射进的昏暗光线,使得房间有如处于灰色的云中。 然而还不到需要开灯的程度,这种薄暗的亮度对现在的我来说正好适合。 走到窗前,把手中的提包放到自己桌上。 桌上空无一物。 寒假前整顿过的那是当然。书桌上定要如刚做好的布丁一般平坦光滑。 「……信封?」 然而,桌上有一异物。 紫色的,既无收信人亦无写一字的信封。 因无发信人名,本来不可能被送回的信。 这信就静静地躺在我的桌上。 灰色的黄昏。 放置在无人的房间中的紫色信封。 哼哼,这不是很有神秘色彩吗? 「——嗯」 把紫色的信封取到手里。 当中只有白纸一枚。 本应写在上面的是什么,我是明白的。 我的愿望只有一个。 想用言语将其表达,然而最终一个字都没能写成的没骨气的白纸。 这是寒假之前,因一点的心血来潮而进行的某个仪式的结果。 当然,实行它的人是我。 就是说,这是我对我,远野秋叶送出的没有收信人的信。 本来不可能被送回的,什么意义都没有的信。 2/7一月九日 一夜过后是一月九日。 因明天开始上课,宿舍里充满了归来的学生的慌张的气息。 当中特别慌张的一人—— 「咦?秋叶,知道我的七种道具在哪吗?放假之前放到秋叶那里的-」 便是刚刚回到房间的三泽羽居,通称小羽的她。 「……羽居。七种道具什么的,那个塞满剪刀啊焊锡的布袋吗?」 「对,就是那个-。因为是重要的东西所以让秋叶保管着,最后还是我自己拿着了。」 ……事先声明,小羽并不是睡眠不足亦不是刚刚睡醒。 这女孩始终是这样子的。就像一直在向周围发送着alpha电波,能活得那么开心还真让人羡慕。 「是吗。那么不赶紧点就来不及了。假期里的垃圾听说要集中起来烧掉,运气好的话还能发现吧。」 「呃~?没怎么听明白不过,秋叶好像在说什么可怕的事情?」 「也没什么可怕的,只是收拾好了的我桌上有个没见过的布袋,丢到垃圾桶里了而已。」 「呜啊-。果然是可怕的事情。」 如此说道的小羽并没露出慌张的样子,而是侧头奇怪道。 「嗯?这么说来现在已经在焚化炉的里面了吗?」 「运气好的话呢,运气不好的话已是升天的时候了吧。」 「呜啊-。秋叶,回来之后变得更过分了。啊,明白了,在家里被抛弃了吧。」 「————嗯,正是如此呢。说回来,羽居你没关系吗?现在赶去说不定还来得及哦。」 「嗯-。虽然可惜不过算了。假期里买到了新的七种道具,愿第四代安息吧。」 意外地简单地重新振作,小羽又回到了行李的整理中。 「——羽居。我想已经不用说了,可别把行李放到我和苍香的地方来哦。」 「嗯,明白了明白了。」 带着一点都没明白的语气,往苍香的床上放衣服的小羽。 ……说回来,要说为什么小羽会把布袋放到我的桌上的话—— ……因为她的桌子是这样的一个状态。(译者注:摆满了布娃娃) 晚上预习时要用还好,坐在我的位子时老是说「秋叶的桌子那么干净真好」,经常挪用来放她的东西。 ……把摆到我桌上的布袋咚的一声丢到垃圾桶里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浅上女子学园是历史悠久的名门女校。 校规严格之至,这份严厉到了宿舍里 也没有任何改变。 首先关门时间要绝对严守。有社团活动的人到傍晚六点,没有的人傍晚五点就不得不回到宿舍。 到了六点半全员到走廊集合,排好队列往食堂移动,开始私语严禁的晚餐。 结束之后是各年级分别的入浴时间,交友室也于这时开放。 交友室是学生可以自由使用的大房间,饭后的茶会和交谈便在这里进行。 对绝对禁止带入私人物品的宿舍而言,能享受品茶的乐趣的只有这个交友室而已。 交友室里有着负责管理的职员,通过她能弄到茶叶和点心之类。虽是免费而且不限数量,然而因为要在意周围的视线,并不是那么能放松的地方。 利用交友室的大多只是初中部的、或是刚从初中升来的一年生而已。 习惯了宿舍生活,已熟知了各种渠道的二年、三年生们都是设法弄到茶叶和点心去开秘密的私人茶会的。 宿舍内有意无意地组成了若干团体,每周一度这些团体的头目们会集中一起举行特殊的茶会。 当然团体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加入哪个势力将左右你今后的校园生活。 顺带一提属于学生会的我,在宿舍里的发言力较低。 学园内是学生会,宿舍里则是自治会的势力范围,这似乎是浅上女子学园的传统。 如此这般地,每人渡过各自的三小时自由时间后就寝。 为了学习的话可以开灯至十一点,然而没有谁会如字面意义地利用这一规定吧。 宿舍为三人一室。 作为特例的人数变更也可被批准,每个团体的头目的三年生都必定为一人一室。 这就是被选中的人的特权了,这小世界小到什么程度也由此可见一斑。 去年的我,曾转到他校数个星期。 不是浅上女子学园那样的与世隔绝的场所,只是世间一般的学校。 那种缺乏统率,杂多而浑浊的空气并不喜欢,但亦不讨厌。 由此而再次认识到浅上的异常性,不,时代落后性后,我对宿舍内的派阀争斗更是不带半点关心了。 ……对了。 顺带一提,可以由学生各人的口味而自由决定菜式的食堂,以及随时可以买到饮料的自动贩卖机之类,在浅上女子学园是没有的。 那种东西有的话固然方便,没有的话亦不见得会不便。 ——落后于时代的,可能也包括我吧。 到头来,说不定这种环境反而合我性格。 结束了学生会的工作回到宿舍,室友们的行李已经整顿完毕了的样子。 「我回来了,苍香也回来了吗。」 「嗯,好不容易一小时前到了,虽然一回来就看见被羽居那家伙弄得乱七八糟的房间,搞得心情忧郁。」(译者注:发型与穿着都十足是个酷酷的小个子男生的某人登场) 不怎么带抑扬顿挫的低沉声调,苍香说道。 月姬苍香。 如同外表一般在整栋宿舍里特征性也可算数一数二的学生,我的室友。 因生于比我家更严格的家中而致的叛逆吧,嗜好也是属于相当特殊那种。 据说是某县山大王的女儿,家中是寺院。那种出身的她的穿著却是如此,这叛逆心理到了何种程度也不难想象了。 「……嗯。看这样子,刚去了现场演出回来吧?苍香也是在家里蓄积了压力要找地方发泄吗。」 「虽然没错,恰好去的地方又是最差劲,压力是有增无减了。不是说西洋风才是王道什么的,至少也给我弄清楚摇滚和民谣的区别吧。」 唉,沉重地叹一口气的苍香。 恐怕不用说明了吧,她就如外表所见是个玩摇滚的。虽然听说还有朋克、金属系之类的分别,深入下去我就不知道了。 口里说着去演出回来了吗,但其实这演出我一次都没有看过。对这样的我音乐之类的话题实在不合口味…… 「郁闷的是彼此彼此呢。」 「嗯,只是我可没有你那么病入膏肓。我的是舔着就治得好的伤,你的伤似乎不是舔两下就能好的。」 干脆利落地刺中人痛处的苍香。 「是呢。」 同样淡漠地回答道,穿过房间。 总之先坐回自己位子上,从桌子里取出止血贴。 然后是给被切伤的手指逐只贴上。 一、二、三、四. ……真是的,这样子下去明天就得到医务室去拿新的止血贴回来了。 「你们两个行李都卸好了?苍香的……行李应该没多少,羽居的不是堆得像山那么高吗?」 「嘿嘿,是的不过都ok了。秋叶虽然薄情可是小苍伸出了援手,一会儿就收拾得干干净净啦。」 得意地挺着胸的小羽。 「呵?苍香还真好人啊,刚回来就得照料羽居,我是学不来了。」 「……是呢。就是受不了这家伙的哭丧脸。全宿舍薄情者我数第二也是这原因吧。」 「是这样吗?小苍是第二的话第一是秋叶吗?」 「羽居说什么失礼的话,我在后辈之中可是人人称道的会照顾人的前辈呢。我会不给情面的大概也就你和苍香了。」 「看,就是这样。」 「……唔。这样是指什么啊,小苍?」 「所以说,这整座宿舍里能放着羽居不管的也就你一个了,若错在对方的话即使是小孩子远野也是不留情的。」 苍香干脆地断言道。 ……虽然失礼但确为实情,无法反驳。 「七不思仪的幽灵也没有远野前辈可怕是初中部一致公认的,这样子下去,到三年级时可以用来当除魔的符咒了吧。」 哼哼哼,像男孩子一样地笑着的苍香。 「——是吗,不过我的符咒只会起反效果而已。」 中断话题,这次拿出的是敷贴药。 这种时候苍香是惯例拿我当作发泄郁闷的对象,陪着她下去只能是徒劳罢了。 「咦?说起来,我好像见到了秋叶有话要说的。」 嗯-,小羽努力的尝试想起什么。 然而, 「又来了吗。羽居的健忘症是家常便饭了,要在意的话太阳都下山了。」 正如苍香所言,所以无视了。 我在忙着处理伤口,平心静气的时候的话也不是不能听她说说。 「远野,从刚才起你在那里忙活什么?」 「看到了还不明白吗,伤口的处理。」 「……这种事看了就知道,我问的是那伤的原因。是这样吗,与上面的权力争斗终于也开始表面化了?」 带着几分认真的眼神苍香言道。 在她脑中正在描绘,与上级生们勇猛而残忍地搏斗的远野秋叶的英姿吧。 「怎么可能,猜错了苍香。说到底,那些人若这么有胆量的话,选举时我就已把学生会掌握在手中了。」 「是呢。」 嗤笑着简洁地发表意见的苍香。 「咦?为什么前辈们积极进攻的话反而是秋叶有好处呢?一般人都不喜欢麻烦找到头上的不是吗?」 「嗯,一般人是这样,可远野是一般人吗,羽居?」 「嗯-,秋叶虽然不够率直可是是好人哦。」 「————」 「————」 一瞬,我和苍香的呼吸停止了。 ……小羽在这座宿舍里是无敌之一说,就是指这样了。 若论力量的话我和苍香都可归入强者,而越是强者在小 羽面前就越是发不了狠。 「嗯-,算是吧。远野比起常人稍微血气旺盛了点对吧?所以一旦有人敢挑到她头上,肯定毫不留情地反击到对手体无完肤。明白吧?」 「啊,明白的明白的。秋叶是就算对手再道歉,自己气消之前都绝不放过人家那种。」 「对吧,不过远野不会笨到自己去招惹人家。所以她还没有布下白色恐怖,只是在台下决定胜负而已。 这只是表面上的和平,而内在却纠缠不清的实在麻烦。花费时间又已过多,既然已和平解决了就无所谓胜者败者,力量关系变得模糊。本来当选确定的远野没能当上学生会长也是因这些原因。」 「呃-,现在秋叶是副会长吧。」 「嗯。远野从初中起就与高中部对立了不是?本来前辈们设计一待她升上高中立即来搞垮她的。远野本人亦是期待着这样的,不过前辈们都是些只说不干之辈呢。 结果只是远野受到上头诸多责难,从候补会长变为候补副会长而已。」 「为什么?前辈们都没意见的话作为会长候补也没关系吧。」 「没办法维持到世代交替啊。所谓胜负是越野蛮越能确认力量关系的。比起情报战啊形式上的世代交替,还是干脆利落地夺取来得彻底。远野本是如此计划的,前辈们回避了正面对决,结果现在也只是在背地里挑挑骨头而已。」 对吧,苍香意味深长地瞥了这边一眼。 「————」 ……很不爽。简直就像我才是最老谋深算那样。但这亦是事实而无从反驳。 没办法,专心处理伤口算了。 把制服从背后脱下,往隐隐作痛的腰间贴上敷贴。 「…………」 啊,感到苍香在呆呆地望着我。 「百年之恋也得冷却了呢。……我是没所谓不过,切记别在下级生的面前这么干哦。要是完美的远野前辈!的形象破灭,对来年的学生会出现影响的话就是你的责任了。」 苍香夸张地耸着肩作出看不下去的样子。 「真无情呢苍香。室友被肿痛折磨时是这样说话的吗。也不关心一下我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双手抱胸瞪着苍香。 这家伙干脆地 「不关心哦。」 用一如既往的口气回答了。 「所谓关心对别人或许有点意义,可对远野和羽居是没有的。我还比较担心让你负伤的家伙呢。作为朋友的立场姑且一问,性命还在吧?」 ……喂喂 干吗露出那么认真的表情? 「失礼呢。这种野蛮的事情怎么可能去做,本来就没有要报复的对手。这只是自己摔倒了弄成的。」 什么!?苍香的表情有如见了鬼一样。……初中部的人说什么完美的远野前辈,其实最深信不疑的是这家伙吧? 「是吗-?秋叶没事吗-?」 小羽这家伙却突然抱了过来! 「真是的,有事的话现在已经躺在医务室的床上了!摔到了腰正痛着呢,别突然粘过来啊!」 从小羽怀中挣扎出来。 啊~,不满的小羽撒起娇来。 苍香则是看着按着腰忍痛的我,在一旁偷笑着。 ……不过嘛,稍微松了口气。 被室友们包围着,一时之间昏暗的思绪得以从胸中消失了。 想起来,说不定我是期待着这样的情景出现,而迫不及待地回到这里的吧。 把窗稍微打开让风进来。 一月的冷风让发热的肌肤瞬时冷却下来。 彷佛在留着余热的肌肤上贴了一层薄薄的冰膜,十分舒适,室友们却都在冷啊冷啊地抱怨着。 ——晚餐过后。 从公共浴室回来后,我在用毛巾擦拭着还没干透的头发。 「打扰一下,远野同学在吗?」 咚咚,门被敲响了。 「…………」 我没有回答,只是漠然地注视着吹进窗来的冷风和昏暗的夜色。 「在,虽然本人在发呆,没关系的话进来吧。」 苍香代替我回答了。 开门声。 「打扰了。」 熟悉的环的声音。 「啊,是小环-!怎么了怎么了,弄到点心了吗-?」 欣喜雀跃的小羽。 「不好意思舍长,这蠢话请当作没听见吧。……说回来,那家伙现在是那样子,大概派不上用场吧。」 淡淡地说道的苍香。 无意识中把这些从视野中排除,摆弄着头发凝视着夜色。 「咦,远野同学是这种人吗?」 「最近一直是这样子哦。一天比一天严重,特别今晚是重症发作,简直就像堕入爱河的少女是不?」 「嗯-,的确。远野同学不是那种眺望窗外颓废的人呢。出现这种事反而有点不祥的预感。」 「——环,我听见了哦。」 没有转移视线地说道。 「啊,意识是清醒的嘛,那就只说用事吧。远野同学,四条同学是你班上的吧?自从回宿舍以来她的情绪一直不稳定。从昨天起变得有点奇怪,同室的女生向我吐苦水了。宿舍里是我的管辖,而学校里是远野同学的吧。虽然麻烦可以帮忙注意一下吗。」 「……」 这种事情啊,在心中叹了口气。 现在光是自己的事就力不从心了,然而既然回到了学校就不能坐视不理。 ……本来就因为我专心扑在学生会的工作上,宿舍的事情都推到环一人身上了。 我与她是初中起的友人,亦一起在学生会里呆过。曾约好进高中之后一人进入自治会……也就是宿舍方面的组织,共同为改变这无聊的旧俗而努力吧,是这样的协力伙伴。 学生会与自治会的关系虽差,顶点上的我和环却是保持着暗中合作的关系,像这样有事相互拜托对方的情况亦是常有。 「知道了,了解了。出席号码八号,四条司是吧。明天开始去看看样子吧。」 「秋叶,小司是九号哦。我是十号,前一位的小司应该是九号吧。」 伏在桌上(当然是我的桌上)不知在做什么手工的小羽说道。 「是呢,我对四条同学没什么兴趣所以忘了。」 老实地承认错误,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怎么了到底,公主殿下无精打采的。」 看到我的样子,不安的环用手肘碰了碰苍香。 「不知道,大概是从家里回来,泡了个澡缓了口气吧。到明天就回复正常的了,别在意。」 是这样吗,环带着尚未释然的表情离去了。 「————唉」 躺在床上,稍微睁开双眼。 空气是冰冷的。 宿舍的房间里没有暖炉,冬天的空气让肌肤变得干燥。 就连忧郁的叹息也是白色的。 送走了除了等待空无一物的秋,就连等待也开始习惯的冬亦只剩一半。 虽未下雪,季节还是随着气温的下降改变着容貌。 ——有如就连在这胸中 仅存的一丝确实的温暖也要冻结一般。 「————唉」 躺着把视线移向窗外。 昏暗的夜空中见不到月亮,明天还是那灰朦的天色吧。 不,阴天如此持续下去的话,也该是时候来一两场暴风雪了吧。 「对呢,那样的话,反而」 至少能让心像风景有所变化吧。 「——头发, 变长了呢。」 挽起自满的黑发。 ……等待不归之人的,两个月。 对仅仅两个月就不安至此的自己感到厌恶,从家中回到了这宿舍里。 从转校到再转校相隔不到一星期,有如从家里逃走般回归宿舍生活的十一月。 然而周末还是必定回家渡过,这次的寒假也是试着在家里留到最后。 当然,只是让我的不安有增无减而已。 家中充满了太多的回忆。 玄关一有动静就飞身而出,深夜,感到走廊有气息就冲出房间。 当然那只是琥珀和翡翠的足音,目的的人影一度也不曾出现过。 就连幻视都没有。 这种时候,才知道彻底的现实主义者的痛苦。 「……想起来了。不喜欢那样下去,曾想过去做一点不像我做的事情呢。」 视线移向已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书桌。 昨日,放置在那里的紫色信封。 那是我的软弱,用苍香的说法就是少女心的体现。 「————唉」 ……最近一到夜晚,总是叹息连绵。 是想把积蓄在胸中的不安往外宣泄一点吧。 并不是因为害怕那个人不再归来。 不安的正体只有一个。 是害怕不知何时起,这种漫长等待的焦躁会变成自己之中理所当然的存在。 3/7一月十日 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麻烦事正因为毫无预兆就突如其来所以才麻烦,而且还要是让你束手无策那种。 已经发生的事情即使放着不管也会自然结束,然而多数人都觉得还是快点让它结束的好。 既然迟早要完的话,尽快地、简单地完结比较好,是这样吧。 我亦有同感,结果变成亲自去奔走了。 然而在此之前再说一句。 这种让已发生的麻烦事结束,并非所谓「解决问题」,而只是尽快地收拾残局而已,希望各位记住这一点—— 「远野,外面有客人。」 放学后回到宿舍,苍香对我说道。 「……?客人?找我的?」 「昨天的后文吧,普通地迎进来没关系吧。」 苍香打开门,对着走廊说请进。 「…………」 被苍香催促着犹豫着进来的,是刚才还在同一教室里的学生。(译者注:胆小而温顺的女生形象) 名字是四条司。出席号码九号,社团活动经历无,担任班级委员的优等生。 「请坐,到这里来就是说有不能在教室里说的话吧。要说很久的话帮你冲杯茶?」 「……不,谢谢了。那个,虽然是无聊的话请不要介意。」 「是吗。我也猜是这样。事先问一句果然没错,不至于泡好的茶没人喝了。」 「………………」 四条司把头埋得更低,在坐垫上坐下了。 「——————」 苍香好像要说什么似的朝我一瞥,拉上床帘换起衣服来。 「那么,有什么事呢四条同学。」 单刀直入地发问。 四条司低着头,好久没能抬起脸来。大概是看上了我们房间的地毯了吧。 「————」 我也先不出声,默默地奉陪着她的恶趣味。 …… ………… ……………… ……………………双方无言地眺望地毯正好五分二十秒后。 「那个,远野同学知道七不思仪吗……?」 四条司说出了稍微引起我兴趣的话题。 「——谣言的话听过。宿舍某个空房间里坏掉的电话、校舍的展望台之类的东西吧。哦,还有后院的邮筒什么的。」 「对,就是那个……!远野同学对那个邮筒的事情知道得详细吗……!?」 就像被什么附身了一般,她的声音慌乱起来。 ……我是知道的,然而还是摇了摇头。 「……是吗。远野同学,不像是对这种有兴趣的呢。」 「嗯,很遗憾。不过似乎对四条同学有点意义呢。——来找我就是为了那邮筒的事吗?」 「…………」 四条司又俯下了头。 然而这回不是低头不语了,对着地面吞吞吐吐地说起话来。 ——那只是个怪谈故事。 学校的年代久远了,因各种缘由而成为传说的东西也就多了起来。 例如,标本室里浸在福尔马林里的婴儿啊; 又例如,从坏掉的赤色电话里能听到死者的声音啊; 还有,没有署名的信若能送到就能实现愿望啊。 四条司所说的,是七不思议之中比较稳妥的,现在还有一部分学生用之作为心理安慰的一个。 ……说起来虽有点不好意思,不过简单总结起来就是这样吧。 这座宿舍里到处分布着邮筒。据说是创立时的纪念吧,各层的两端也好接待处的旁边也好庭园里也好,邮筒多得走路时会撞上一样。 当中,人称最古老的一个邮筒位于后庭。 不知这说法有何缘由,在这个邮筒里,如果……如果用紫色的信封寄信,而且不写地址和自己的名字,只写上一个愿望的话, 然后若这封信被送回自己处,七日之后,以自己重要的东西作为代价,信中所写的愿望就会实现,之类之类。实在是与女子校相衬的可爱怪谈。 ……已经不用多说了吧,就算四条司不说明,我也已对这怪谈十分清楚了。 邮筒……用七不思议的说法就是紫之私书箱,的说明结束后,四条司又陷入了沉默。 「嗯——关键是四条同学的信被送回了?」 「——!?」 她的身体颤了一下。……唉,自己的问题已经心力交瘁了,为什么还要陪人谈这种事情呢。 「远、远野同学,为什么——」 「从前文推断下来只有这个可能吧。七不思议的真伪先不管,信被送回了,这种事倒不是不可能。四条同学寄出的信被送回了,这是真实情况吧。 信不信那怪谈又是另一个问题。」 「…………」 她不安地把视线垂下。 看来她是真的相信「紫的私书箱」的传说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态度变得奇怪的原因?四条同学在教室时是更带霸气的人吧。怪不得觉得形象不符,现在总算说得通了。看你害怕成这样了,从信被送回到现在已经过了几天了吧?」 「……嗯,信被送回是三天前。宿舍开放的那天我就回来了,然后发现桌上摆着个紫色的信封。」 「————是吗。就像在哪里听过的一样。」 带着叹息低声说道。 「……?」 以为是无意义的自言自语吧,四条司只是奇怪地侧起了头。 「然后呢?又不是皇上的耳朵,该不会只是想找个倾吐的对象吧?四条同学因什么而对我说这些呢?」 「…………」 她低下头,好像难以启齿。 ……我可不是那么有耐性的。若是以往,面对这种悠忧寡断的人早已在大声呵责了,不过这回情况有点不同。 ……那个,就是说,并不是事不关己,听听这位同辈会说出些什么来作为参考也好吧,大概。 「……我现在,不知该怎么办。」 有如在喉头榨出的声音一般,她说道。 「 因为七不思议什么的我本来不信的……!只是想着玩玩的,把信扔了进去而已哦……!?可是居然送回来了叫我怎么办啊……!因为,万一————」 说着,她又低下头,就像从下往上仰视般地看着我, 「万一实现了的话,我就……对不起远野同学了」 说出了这种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四条同学,能不能按部就班地说明一下呢。这么下去要到晚饭的时间了哦。」 「……我只是,只是想着要是那人消失了就好了而已。只是把这种无聊事写成文字了而已,不知道会不会实现的——」 真是的,只顾着一个劲地说完全不听听别人的话。 「这样是吧?宿舍开放那天四条同学回来发现了紫色的信……就是说投入后庭的邮筒时是放假之前吧。 然后这既无寄信人又无收信人的信被送回了自己处。然后很不凑巧信的内容是『希望某人消失』。 本来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情的,弄成这样心里不舒服。 所以————」 所以什么呢。 都已经总结到这里了,却想不出接下来的结论。 「……嗯,所以想着远野同学的话说不定能解决吧」 「——哦,是这么回事。现在这样的话心里不舒服,想在问题发生的第七天之前解开信封之迷,是吧。」 什么啊,既然如此早点说不就是了。 明明一句话就完的了,真是浪费时间———— 「呃,等等。为什么我非要插手四条同学惹的麻烦不可?」 「因、因为听说远野同学从初中起就对这种事情很拿手,只剩下四天了,跟远野同学说的话就没关系了吧,这样……」 又再仰视着看我的四条司。 怎么觉得对她来说,比起送回的信,还是我更可怕一点呢? ……真是失礼,从种种意义上来说。 「————————」 「……………………」 双臂抱胸沉默的我,和诚惶诚恐地看着我的她。 ……唉。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再怎么说并不是事不关己。 只剩四日了,她这么说。 信被送回后七日后愿望会实现,这是紫之私书箱的说法。 按这么说,她————还有我,四天后就会心愿得偿,作为代价,会失去重要的东西。 当然,那要七不思议是真的有这种法力再说。 「……好吧,我去调查看看。虽然我想只是谁的恶作剧,找出这个人的话四条同学也能安心了吧?」 「…………嗯,拜托了。」 犹如幽灵般站起来,四条司缓缓地走出了房间。 进来时已是没什么精神的了,出去时就像更严重了一倍。 「什么嘛,自作主张地来找人商量,起码出去时不能露出点松了口气的表情吗?」 「又是那么特别的事情啊。」 拉开床帘,苍香说道。 不过是薄布一张而已,我和四条司的对话已经尽收入她耳中了吧。 「幸好羽居不在呢,那家伙在的话话题就会向更奇怪的方向进展了。」 「嗯,确实是侥幸。……说起来,她到哪去了?那孩子没社团活动应该回来得比我早的。」 「不清楚呢。好像又从前辈们那里接到什么临时工了。刚回宿舍来就忙得不亦乐乎,没听她说过七种道具什么的吗。」 「……听过了。真是,三年那些人也把羽居使唤得够舒服啊,明知她是受人拜托就拒绝不了的性格。出去一下,领她回来。」 「算了吧。只剩那么三个月了,事到如今制造和上头冲突的理由也不划算吧。羽居是因为喜欢而干的,不该轮到你出面。」 「这、这我也明白啊。只是我看不惯三年那些人无可救药的作风而已,就算羽居是因为喜欢而干的——」 「嗯~」 「……什么啊,那眼神。」 「没什么。只是想着远野对身边的人保护过度了。对他人虽然冷淡,可对自己人却是宠得厉害。初中部学生会的人会仰慕也是难怪了,华丽而可靠的大姐姐呢。」 「————吵死了。说到这个最头痛的是我自己了别跟我提起。」 「呵,失言了呢。」 嘿嘿嘿,苍香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可恶,害我想起了想忘记的事,有问题时依赖我虽然不坏,可太仰慕我就麻烦了。偏偏初中部学生会的新人们都不约而同地粘了过来,真不知怎么应对。 「怎样,远野接受了四条的拜托吗。说是要调查七不思议的,可有什么打算没有?」 「没有的话就不会接受了。……不过有个地方让我在意,有点不明白。」 「嗯?那是什么?」 「就是说,为什么是我呢。我又不是跟四条同学特别要好。」 「——————」 食指压着唇边,仰头不解。 苍香想说什么,结果哈-地笑了出来。 「四条希望哪个人消失,而信真的送回来了让她吃了一惊。抱着玩玩的心情的如果人真的消失了就麻烦了吧? 所以先得找出那个说不定会消失的人,跟她说明让她注意才行。」 「——等等。这么说」 「对,就是你。」 「——————」 ……无话可说。 「四条希望消失的人是远野秋叶哦。居然接受她的拜托,你的胸怀也够广阔了。」 虽然平得像洗衣板呢,补上一句过分的话,苍香不怀好意地笑了。 晚饭和入浴之后,到了惯例的茶会的时间了。 今天的话题当然是围绕七不思议的。 「那只是迷信而已。」 对七不思议有什么看法?提出话题的瞬间,苍香就斩钉截铁地定义道。 「啊~?没这回事哦-,七不思议是真的存在的嘛。」 一边在忙着做不知什么手工,一边反驳苍香的小羽。 「呵?那么羽居是见过七不思议中的哪一个了?」 「没有,讨厌呢小苍,明知我不擅长恐怖故事的。七不思议什么的看到可能会被咀咒的东西,连想都没想过去看哦。」 「……放心吧羽居。幽灵之类的是只会附上有资质的人身上的。遇到像你这种反而逃都来不及呢。」 「真的?太好了-。以后回家时经过墓地也不怕啦。」 「……苍香,拜托别跟羽居说下去了好不好?话题不知被扯到哪去了。」 「……是呢,以后会注意。」 「好过分-。你们什么时候都不把我当同伴的-。好哇,以后就算求我也不会帮忙的了-。我有老师拜托的活儿要忙呢。」 沙沙沙,用剪刀切着色纸的小羽。 ……是吗,那份手工活是班级委员的工作吗。 「————那,你又是怎么想的?四条虽然是那么说,你是相信的那类?」 「…………」 不是信不信,我本来就是那一边的人类。 咀咒、报应,这些都是只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就能发动的东西。 然而———— 「怎么可能。紫之私书箱什么的,只是以往什么事件之后引发的传说而已吧。」 「嗯,这所学园历史虽久,可也没听说有过什么血腥的过去。幽灵之类的既不会出现,也没有出现的理由吧。」 啊,真稀罕呢,苍香在用女性口调说话。 「 就是说苍香跟我意见相同?」 「当然的吧。四条说的又不是猫在天空飞啊,听到死人说话之类的东西。……没写发信人的信被送回了虽然奇怪,可一旦查清了,就只是谁都做得到的恶作剧而已。一点都没有不可思议哦。」 「是呢。明天只要调查一下四条司身边的邮筒,问题就干净利索地解决了。」 所言极是,苍香点头道。 小羽则还在「七不思议是真的哦」,一边抗议一边麻利地动着剪刀。 「羽居,说起来,你在那里作着什么?」 「这个?说出来别吓一跳哦。我在作秋叶和小苍呢。」 哼哼,小羽得意地挺着胸。 ……的确她贴在厚纸上的色纸似乎是人的形状。 然后,厚纸之上还用明朝体写着「这里·学生会室」。 「————————」 「————————」 与苍香无言地对视。 ……虽不知是谁决定的,拜托这家伙负责板报,这里的教员不是太那个就是太有眼光了吧。 「——————唉」 又醒过来了。 失眠的记录继续更新中。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载到哪里的什么书上吧。 「……真是的。自己的问题就已经忙不过来了。」 正想低声抱怨,想起了苍香的话。 ——你对他人是冷淡的 ……确实如此吧。 我本来就是那种人。不,若那个人不存在的话,一定对谁都是一样的冷淡吧。 我从最初起,就保持着冰冷的形态。 受到谁的爱慕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一直以为不可能发生的。 像这样,跟平凡人一样能为各种麻烦事而感到快乐,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不想被讨厌。 继承了远野之血的我,就算再努力,也注定无法与他人变得一样。 全都只是徒劳。再努力修补也无法融为一体的话,接受自己与众不同的事实,制造一面与他人的障壁。这才是像我们这种人的生存方式、自我保护的方法。 然而,不想被人讨厌呢。 所以一边保持着自身的冰冷,一边随着心情模仿一下那个人的行动而已。 向着谁露出笑容,使得谁露出笑容的话,自己的心情也能受到感染吧。 所以我伪装起了自己。 然而这伪装出乎意料地快乐,以致不知何时起,哪里是演戏哪里是真实已经无法分辨,不知何时起,这样的远野秋叶已经存在在这里了。 结果,我 说不定,只是勉强着自己作出冷淡的形象,而根底里是憧憬着温暖的人吧。 而那也是 我会对人的体温感到温暖,也是拜那个人所赐。 对远野秋叶来说,那个人是无可替代的半身。失去了之后,我只能回到往昔那样,倔强地把自己封闭起来的日子吗。 「————唉」 所以,被自己之中这种软弱部分所引诱,送出了那封信。 准备了紫色的信封,投入了传说中让愿望成真的邮筒。 ……然而,想着那只是个一时兴起的心愿,信中什么也没有写上。 信封之中是白纸。 ……如果七不思议是真的,紫之私书箱真会显灵的话,它会觉得远野秋叶是个有够冷漠的人吧。 「————」 信被送回时,我稍稍这么想了。 愿望是白纸。 什么都不期望却许了愿,作为对这样的我的惩罚,神把信送回来了,是吗。 「……哈,哪里的怀春少女啊,真是。」 沙,用手梳了梳流动的黑发。 ……睡吧。虽然最终无法深睡,也总比一夜不合眼要好。 宿舍在吱吱作响。 干燥的冬夜,空气在折磨着木造的古旧建筑。 我突发奇想。 以重要的东西作为代价而实现的愿望。 那么,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那个人。 以失去那个人为代价赢得那个人的归来,这应该是契约违反。 ————那么,若要失去什么的话,那就是我的命了吧。 不,这么说的话,是这黑发吗。 看 从古到今,不都这么说吗,头发是女人的命———— 4/7一月十一日 上午的课程平静地结束了。 第四节是选修课程,教室里一片闲散的气氛。 如今留在这里的人选择的是现代社会·经济。对几乎由大会社的独生女们构成的浅上来说,可以说是必须科目了。 然而参加的人数稀少,加上我也不过十名左右。剩下十五人选的是料理实习和音乐。 「啊,是秋叶-。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唐突地,去上料理实习的小羽回来了。 她慌张得双手一张一合的。 「什么有事没事的,刚才不还在一起吗。为什么这么问?」 「嗯-。因为,刚才实习教室里很多人受伤了。砰,的一声锅爆炸了,大家惊慌起来,有人摔倒了,有人切到了手指。」 「是吗。一直连菜刀都没拿过的人事到如今才学什么料理就是这个下场呢。……呃?羽居,有人切到手指了?给菜刀切的吗?」 「嗯,出了好多血呢-。四条同学现在应该在医务室里吧。」 「什么,切到手指的是四条同学?」 「嗯,好像好痛哦-。」 小羽的脸色暗了下来。 「我去医务室看看-。」 不知想起了什么,小羽走出了教室。 「————是吗,四条同学,受伤了呢。」 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卷在手指上的止血贴共五块。 并不是很大不了,然而我也是,自从回到宿舍后就小伤不断了。 下午的课程结束了,总之先回宿舍一趟。 校舍方面也要着手,不过先得再次调查一下那个邮筒。 从校舍走到宿舍约十分钟路程。 宿舍的四周虽被高墙环绕,然而却铺设有直通校舍的道路,其实说是学校的一部分比较恰当。 进入浅上女子学园的学生们,便是要在这与世隔绝的空间里渡过六年的青春。 ……偶尔也会出现像,逢周末必定回家的我啊、想什么时候溜就什么时候溜的苍香啊、装出乖孩子的样子其实是外宿惯犯的濑尾这样的另类吧。 「————不在」 后院里没有邮筒。 寒假之前确实还在的,古老的木造信箱毫无痕迹地消失了。 「被撤走的痕迹呢?」 拨开草丛仔细寻找,然而本就只来过一次,到底邮筒曾摆在哪里也说不准。 ……找着找着,就连这邮筒是否真的存在过也觉得跷蹊了。 「————怎么可能呢。只是因为太古老,被谁撤走了吧。」 作出这样的结论,我回到了校舍。 学生会室里空无一人。 假期刚结束,恐怕到下周为止都不会有会员在此聚会。 「……是呢。高雅濑之类的在的话就好了,大家都还没从假期状态回过神来吗。」 一年生的书记高雅濑有着不分类别搜集逸闻的癖好,是校园内大小流言蜚语中不可缺的人物。 她在的话就好说,不在也没办法。……不过说回来,我挺不擅长应付那个眼镜比瓶底还厚说话像机关鎗的 人。对她提问虽是合理,然而可以的话还是尽量避免吧。 ————正在这时, 卡嚓,门被打开了。 「咦,远野前辈?」 进门的下级生吓了一跳。 「哦,刚过完年就到学生会室来,真勤勉呢。总之,新年恭喜,濑尾。」 「啊,是的,恭贺新禧,远野前辈。」 下级生爽朗地回礼道。 这女孩叫濑尾晶。 初中二年生,在学生会里担任会计。 冷静有所欠缺,然而思考的迅速与直感的敏锐超乎常人,当组织者虽不可能但作为辅助者是最有希望的苗子。 同时亦是气氛制造者,只要有她在,会议就能顺利地进行下去。 ——其实这些都没有关系。 传闻中远野秋叶特别宠爱着这个下级生,而我亦完全没有打算去否定。 濑尾的这种,像小动物一样令人忍不住想欺负的,抑或该说想将其据为己有的特质呢,我非常中意。 「……那个,远野前辈?今天有什么用事吗?我想学生会还没开始活动吧。」 「我?我只是想来调查些事情。……对呢,来得正好,这种话题比起高中部还是初中部里传得广。」 「呃……什、什么事情呢,远野前辈。」 「别一副想逃走的样子,与晶没有关系的,放松点就好。」 「是、是的,我会努力的。」 濑尾挺了挺腰。 怎么我越叫她放松反而越紧张,不过先不管了。 「只是些无聊话,濑尾,你对我们学校的七不思议知道得清楚吗?」 「呃……七不思议,是吗?」 「对,绞首之锺啊、移动的庭园之类的传闻。我想问的不是那种夸张的东西,只是后院的邮筒的事而已。」 「啊……就是紫之私书箱的传说吗?」 知道话题中的确不带他意,濑尾的表情一瞬间明朗了。 ……唉,对她的这种里表一致的动物般的感情表现,一直都很头痛。 看见天真无邪至此的孩子,总会燃起一种想将其折磨得体无完肤的虐待心理,以致每次都不得不用理性去压抑。 「对,就是那个信箱的事,濑尾知道得多吗?」 「嗯,怎么说呢,只知道那本来是学校方面设置的意见箱,为什么会变成了七不思议就不清楚了。」 「哦,那是校方设置的东西啊?吃了一惊呢,濑尾居然连这种事都知道。」 「呃——嘿嘿,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是因为违反了校规被罚去整理仓库时听说的。宿舍的熄灯时间很早吧,怕赶不上截稿日,到厕所里赶工时被老师发现了。」 不知是高兴还是害羞,濑尾笑着嘟嘟囔囔说着。……糟糕,这家伙实在太可爱了。 「——是吗。你的事情虽然不清楚,总之是受罚了,而惩罚的内容就是整理信件吗?」 「是的,那时候一起整理的老师告诉我的。原本那是学生向学园提出希望的邮筒,所以不用写送信人的名字。意见信都是不用署名的吧。」 「嗯,意见信自然就不用署名了,整封信只剩下正文。可是紫色的信封有什么意义呢?」 「好像是有的。现在收集意见已成了课程的一环了是吧,但在以前,学生是随时可以向学校提出建议的。为了跟一般书信区别,意见信就用紫色的信封来装。」 「原来如此,信封是紫色的话就直接送到职员室,是吧。」 ……嗯,道理上说得通了。这传统什么时候变成了七不思议虽仍是个迷,总之下一步该去的地方是确定了。 「这么说来,到现在为止收到的意见信应该都还好好地保存着。在图书室?」 「啊,是的。第二图书室的管理员室的,嗯……记得是东侧的书架的下面。」 「是吗,还是一样惊人的记忆力呢。谢谢了濑尾,帮了大忙。」 跟濑尾道谢后,转身离开了学生会室。 之后直接去到职员室,利用学生会的权利拿到了图书室的钥匙。 ——马上就到傍晚了。 离宿舍的关门时间还有不到一小时,用来调查略显不足,不过应该是没问题的。 第二图书室里没有人影。 本来就是由学校的仓库改建成的图书室,在学生中没有人气,客流量低也难怪。 「呃,这种时候不是说客流量的呢。」 无意义地自言自语着,穿过图书室。 濑尾说的管理人室在图书室的最里面。 管理人室里也只有东侧才有书架。 室内狭窄得只有一面放得下书架,剩下的空间勉强能让一个人走过而已。房间整体是长方形,大小约莫能放得下我家里的床吧。 「——找到了。」 打开下面的抽屉,里面是一片紫的世界。 既无收信人,亦无寄信人的信封充斥眼前,粗略一数不会少于三百封。 「嗯-,说不定就在这里面」 附生着咀咒、或是怨念吧。 没有意义地,只是作为芸芸众生的杂多的愿望而存在的它们,如此大量地聚集起来仍不为人知晓,无念会孳生也不足为奇吧。 既为无念,即为念。 念愿之类因细微的差错而滋生火种,经过漫长的年月,终有一日燃起为世人触目的烈火。 然而———— 「……看来,这所学园里没有出现这类差错。类似术式的条件是成立了,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然而保险起见,还是对这大量信件中有可能成为咀咒的检查了一通。 花费了近一小时,结果是空白的。 「————唉」 ……不知不觉叹了口气。 说什么去解决七不思议,而本来就没有发生任何问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理会七不思议的真伪,直接针对把信送回四条司和远野秋叶处的那个人去查好了。 「……真是的,到底在干什么啊我。」 明知不可能,然而心中的某处还是期待着这七不思议是真实的吧。 这样的话若愿望能实现,那个人就真的能回来我身边————? 「————傻瓜」 扶着书架站了起来。 这时,注意到书架上贴着一张纸条。 「……近日烧毁……?」 如同字面意思,这些没有名字的信似乎最近就要被焚化炉吞噬了。 外面已被夕阳染成通红。 「糟糕,不赶快的话」 就赶不上宿舍关门时间了。 然而慌张地跑出图书室有失大体,结果还是一如平常地走了起来。 ————正在这时 「——吃了一惊。」 就在眼前,书……不,整个书架倒了下来,还真是少见的事。 如果刚才慌张地跑出去的话,现在已经成了这些书的垫底了吧。 「嗯……这也叫因祸得福吗。」 不对,本来就已是祸事了。 这几天不是在楼梯上滑倒,就是什么时候切伤了手指,遇到的净是这类倒霉事—— 晚饭结束后的夜里, 到了享受从秘密渠道得手的红茶和点心的时间了。 「羽居,四条同学的伤怎么样了?」 「嗯-,看起来好痛哦。中指的中间那里,一口气切开了十公分左右呢。」 小羽的临时工还没结束吧,今晚又是埋头忙着手工活。 「……能说得详细点吗?例如到底是 纵着切的,还是横着切的。」 「远野,纵也好横也好,可没有手指给切了十公分还粘在手上的哦。」 「…………」 苍香的意见非常正确。 把小羽的话当真的话,四条司现在已经面临断指之忧了吧。 「——羽居,我可是认真地在问的。」 「啊-,我也是认真的哦-?一眼看上去好像有那么痛嘛。」 「羽居比常人怕痛十倍,就是说一公分左右吧。……不过那也有够深呢,可不是一句实习中的事故就能收拾的。」 「嗯,一定痛得好厉害呢。四条同学在别人帮她包扎时不停地发抖哦。好像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地烦恼着。」 「——————」 「——————」 与苍香的视线重合。 小羽不知道四条司的事情,而我们两个却是清楚的。 这只是料理实习里切到了手指的事而已。 只不过时机不好,虽然不认为真的与七不思议有关,然而对她来说,还是一个感觉不快的偶然吧。 「应该没关系的,用不着你去难过。」 「……我明白的,只是想,时间上未免太凑巧了。」 「嗯……怎么觉得秋叶无精打采的-。啊,明白了!是哥哥的事情吧-!」 「————!」 ……好险好险,差点把喝到口里的红茶吐了回去。 「……羽居,你这人,怎么说这种毫无根据的话。」 「呃-?因为秋叶不是为了见到哥哥而转校了吗?但是那么快就回来了,我想是跟哥哥吵架了吧-。」 「…………等等,羽居你这话是从哪里的谁听回来的?」 「嗯————那里的那家伙-。」 说着,手指往苍香一指。 「……嗯,我也是时候睡了。」 苍香唏唏嗦嗦地往床上逃。 「——给我站住,这多嘴女。」 拽住领口把苍香拉到身前。 苍香的矮小可在全级排入前五位,身子也是轻得跟羽毛一般。单纯的腕力比试的话,就是像这样束手就擒了。 「真没想到呢,到处散播远野秋叶有恋兄情结之类有的没的的,原来是你啊苍香。这种就叫家贼难防是吗?」 「嘿嘿嘿,你也是布雷塔斯吗!」(注:布雷塔斯,古罗马人物,恺撒的养子后来却暗杀恺撒,比喻受到重用却以怨报德。ps.谢eji大解释) 「那里的谁,吵死了!」 抄起拖鞋向幸灾乐祸的看客丢去。 「好痛」 看客应声而倒。好,一击命中。 「说回来,苍香你打算怎么向我赔礼?一回到学校就被连哥哥的样子都没见过的人妄自猜测风言风语,能明白这样的我的愤慨的一分一厘吗?」 揪着苍香的手臂,逼近她的脸。 察觉到我是认真的了吧,苍香的脸少见地歪曲了起来。 「不、不是的,误会啊远野!我只是,看见羽居那么寂寞说了几句话安慰她而已。不是说因为有趣就在学校里到处传的啦!」 「我说你是明白的吧,给羽居知道了不就等于给全学校的人知道了!」 「呃————不好意思,那时以为远野不会回来了,不小心漏了嘴。」 「是吗,不小心说漏了的是这把嘴吗?……」 「好痛,痛痛痛……!怎么了啊你,对偶然发生的事故用暴力解决,一点都不像你!那个一直理性冷静的你到哪去了!?是那里吗?还是说望着窗外时飞出去了!?就是因为你这样子,才会给人说给哥哥抛弃了逃回来的,真难看……!」 「——哼、哼哼哼哼哼哼……!苍香啊苍香,事到如今还游刃有余嘛……!」 卡卡卡,两人都收紧了手臂上的力度。 管你会合气道还是什么,管你动作、脚法再变幻自如,只要一给捉住,苍香也就只是个小个子女生罢了。 以前的话都给她麻利地闪避过去,但这次是我赢了———— 「呜哇-。秋叶打算侵犯小苍-!」 「————」 一下子全身没了力气。 趁此机会,苍香挣脱开来,嗦的一声跳到床里。 「蠢货,冷静一下头脑吧!确实跟羽居说你和哥哥的闲话是我不对,可是会给上面那些人借题发挥,还不是因为你一直都消沉成那个样子嘛!」 苍香的脸红到了耳根,唰的一声把床帘关上了。 「嗯-,我也投小苍一票。秋叶再不打起精神我们就太寂寞了啊-。」 做到一半的手工活散乱一地,小羽也钻到了自己床上。 「…………」 气氛突然改变,一个人喝茶也变得没味道了。 「……好了好了,我也去睡行了吧。」 鼓着一肚子气关上灯,钻进了那难睡的床里。 失眠之夜依然如期到访。 为排遣无聊,把一天中发生的事情回溯一遍,想起了图书室里的事。 什么秘密都没有的邮筒。 倒下的书架。 最近,各种小伤络绎不绝的自己。 「……是有想过一天比一天变得严重了,可今天的不是笑笑就能了事了呢。」 自己是明白的吗。 不,正因为不明白,才一犯再犯吧。 一定是事故让我雪上加霜了。 如果只是到现在为止的小伤的话,本想着就忍耐下去的,现在看来已经不行了。 「——————唉」 真笨。 为什么要去理会咀咒之类的事情呢。 是因为自己也想去相信吧。 我已经消沉到了,想把自己的愿望全都押到他人的身上。 苍香说得没错。 抱着轻松的心情开始了,没想到有后文,不知不觉就引起了兴趣。 这也是「倾轧」的一种吧。 偶然因偶然而继续重复,从远方高处看来,那重复的轨迹便有如咒法之阵一般。 那么,时机不好的到底是哪一边呢? 5/7一月十二日 从食堂用完早餐回来,时钟的针刚好跨过上午七点。 良家大小姐的时间表里,是没有慌慌张张地吃完早餐赶去上学之类的选项的。 「远野,四条没出现你留意到了吗?」 苍香低声说道,让登校前的安稳时间就此结束。 「……嗯,留意到了。果然我没有看错。」 「是呢,打算怎办?要不我去看看样子?你去的话说不定会弄得更糟。」 「多谢关心,可这是拜托我办的事情吧。苍香介入的话话题就真的要变调了。」 说了句我先走了,挥了挥手走出了房间。 四条司住的是双人房。 ……说起来,最初的问题好像就是从四条室友的不满开始的。 「四条同学,我是远野。」 伸手敲了敲门。 ……没有人应声,只是房间里传来一阵慌张的声响。 「四条同学,我有话跟你说,开开门好吗。」 再敲了敲门。 房间里的气息变得更加慌乱了。 「四条同学,我也不是那么有空的。有事想向你确认,打扰了哦。」 伸手握住了门把。 这时—— 房中响起了令人不快的巨响,似乎是椅子被扔到墙上了。 「————吵死了,远野别进来……!」 有如怒号一般,四条司大叫起来。 别的房间的学生纷纷探头出来。 「————真没办法呢。」 这样子要强行进去的话,不知会给传出什么话来了。 我也只是想知道她没去吃早餐的理由而已,还是先老实地退下吧。 「那个、远野同学?」 远远地旁观的一个人向我发话了。 「早安,真对不起呢,一大早就那么喧哗,打扰大家了。」 我用最灿烂的笑容回应道。 看见我这样子,不知名的学生安心地用手抚了抚胸前。 「小司的事情的话,最好不要太介意。她昨晚受伤后变得越来越有点神经质了。」 「我知道的,四条同学心情不适的事已经从宿舍长处听到了。……说起来,昨晚她受的伤已经好点了吗?」 「……其实连我们小司也不给看她的伤。安藤……就是同室的女生,也给她赶了出来,从昨晚起一直一个人关住自己。 ……不过那么重的烫伤的话,也确实不怎么想给人看到呢。」 「————是呢,火伤的伤痕是不怎么愿意人前露眼的东西。如果我是四条同学的话,到彻底治好为止都不想出来见人吧。」 「呃?……啊,远野同学这么说的话就好……你没有生气吗?」 「不是说神经质吗,对这样的人可只有同情,没有愤怒的哦。大家也不要太刺激四条同学,温柔地应对她吧。」 至少希望接下来的两天之内,能够做到无视她。 「……呜哦,远野同学回来之后变得好会说话,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是吗,我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哦。」 是这样吗,那女生侧头思考着回到了自己房内。 「啊,有件事忘了问的。」 「嗯?什么事呢远野同学。」 「四条同学受伤的是哪里呢,脸上?还是说头发?」 「呃——————?」 她不可思议般地眨了眨眼,受伤的是手臂哦,这样回答道。 利用课间休息时间,总之先把昨夜的经过打听清楚。 昨晚我们在宿舍里胡闹的时候,四条司还在交友室里聊天。 然后在跟同伴打赌时输了,被罚去泡茶时,不知出了什么意外,一边手臂给烫伤了。 那时似乎料理室里刚好没有人,她是怎样烫伤的无人得知。 是碰到了燃气炉呢,还是说跌倒在暖炉上了呢, 反正伤势不重,还不至于要上医院的样子。 「那不是当然的吗,交友室里要怎样弄出个重伤来啊,真是。」 大概是忍无可忍了吧,我一边不成体统地搔着头,一边粗鲁地发泄道。 来到学生会室里。 「早上好远野前辈!」 「——————」 ……今天只是为私事而来的,不知为何濑尾就像摇着尾巴的小狗一样等着我的到来。 「早上好濑尾,今天也是来整理资料的?」 「是的!啊,还有呢,昨天前辈说的事我去调查了!」 「昨天我说的事……?哦,紫之私书箱的事吗。」 「是的,想着能为远野前辈尽一分力就好了。不过没打听得很详细呢。」 「是吗——真是多谢了,濑尾。好像故意让你操心了,有点不好意思呢。」 「不不,没有这回事啦。只是那之后刚好遇到了老师,试着问了问而已,远野前辈不用道谢的。」 「——————」 呜,还是那么一副毫无心机的,让人兴起罪恶念头的笑容。 濑尾升上高中时我已是三年生,要从学生会引退了……未雨绸缪,到时还是让自治会帮忙做点过渡准备比较好。 「那么濑尾,你查到的是什么呢?」 「啊,是的。紫之私书箱原本是校方开展的意见募集活动,我是说过的吧?不过现在已经不再采用这种方式了,所以我想一定有什么导致废止的原因。」 「是呢,这里什么都传统第一,昔日传袭下来的制度可没那么简单就废除。」 好着眼点,再加上点冷静和威严就完美了,濑尾。 「是、是呢。意见箱被取消是十年前左右的事,听说那时候有谁恶作剧地把意见信送回了寄信人的手里。……好像是对违反校规的学生的告密书给被告密的人送回了,说是恶作剧不如说是带点恐吓的意味吧。」 濑尾诚惶诚恐地窥视我的脸色。 ……是因为知道我不喜欢这类的话题吧。 「没关系,继续说吧。」 「好、好的。既然信被送回了,愿望自然就无法传达到校方,期望的事也就自然没有实现了。然后刚好七天后,那个……」 「——怎么了?那女生,死了?」 「…………是的,周末外出时,遇到交通事故去世了的样子。」 「嗯。那当然是无任何相关性的不幸的事故吧,濑尾?」 「虽然是的,可因为意见箱而引起过的纠纷也是事实。……发生这件事后,校方似乎就把意见箱制度中止了。然而信还是照样被寄出着,不知何时起……」 「就成了七不思议之一,吗。该不会还附上——信被送回的人非但没有得成所愿还会死掉——之类的愉快的谣言吧?」 是的,濑尾带着歉意点了点头。 「————唉。」 不由得叹了口气。 既然能成为七不思议之一,当然应能找到作为原型的典故。 由于都是从不幸的事故夸张放大而成,结果便都发展成这种系统歪曲的传说。然后就有因小小的偶然而被卷入的人出现了。 「真头疼呢,就是说正好相反。并非心愿实现而失去,而是未能实现而失去的规则啊。什么嘛,名副其实的咀咒不是吗。」 这失去的重要东西,说到底就是术者的性命吗。 「咀咒之类的是确实存在的,我这么认为。」 一边给擦伤的手肘贴上止血贴,我唐突地提出了话题。 「咀咒?七不思议话题的继续吗。不是已经有结论了吗,那种东西只是单纯的迷信。」 「并不是单指七不思议的事。不管是偶然抑或故意的,若能制造出严密的循环的话,我想应该能做到咀咒人的效果。 假设a对b带着恨意,a一直在『可以怎样怎样就好了呢』地想着,制造了某一日让b死掉的状况。所谓的咀咒我想指的就是这种事情。」 「啥米东西?就是说,a因为对b有恨意而雇用了杀手。然后,某个a指定的日子里杀手把b用水泥封起来丢到海里去,这样?」 「不对不对,准确点来说就是制造了术式吧。不是说自己不下手,而去让适合的人动手那种。 我在说的是『状况』,想杀掉b的a、一无所知的b,两人都一起背负同样的风险的一种状况。 对了,就比如说这房间里埋着大量的地雷吧。」 「怎么,比喻突然变得那么生动了。」 「便于理解没关系吧? ……说回来,实际上这些地雷,对现实生活是一点影响都没有的,只要普通地生活下去就不会爆炸。然而,一旦这里出现与日常生活偏离的行为……例如羽居用了我的梳子,苍香用了我的毛巾之类,随着这种本来不该发生的行为的发生,点数就在不断地累积。 当然如果我——虽然绝不会发生——把羽居珍藏起来的曲奇偷吃了的话,点数也会上升。」 「……明白了,这点数到达了一定值 朱红之月 朱红之月(05.3.15-05.3.30) 译者的话:《朱红之月》是type-moon名作《月姬》fandisk《歌月十夜》中的一个短篇,内容上承接原作的arcueidgoodend,并与歌月主线剧情有关联性。可姑且理解为某个假日,志贵在arcueid房间所作的一个不可思议的梦吧。 前言—— “爱尔奎特在做什么呢。” 不过天气这么好时去找爱尔奎特,本身也够奇怪的。 除非准备了特别美味的诱饵,太阳这么猛的日子里爱尔奎特是不肯出门的,对她来说最好的天气是月亮出来的夜晚,今天这种天气就跟倾盘大雨一样。 然而还是来了。 倾盘大雨也好狂风暴雪也好,决定了今天上午跟爱尔奎特见面的话就只有付诸实行! 叮咚,我按响了门铃。 ……按照惯例,这个时间爱尔奎特是不会出来的,我用自己配的钥匙打开了门。 “喂-,还活着吗~?” 关上门,对着里面问道。 “……嗯,醒着的~。” 响起了显然刚刚睡醒的声音。 “好,那就打扰了-。” 熟不拘礼,我没有顾忌地走进里面的房间。 “嗯-,早上好~。” “啧!?” 不意间全身僵硬了。 “志贵那么早来真少见呢,平时放假时都是傍晚才来的。” 伸着懒腰驱逐睡意的爱尔奎特。 “——————” 呃……事到如今已没有害羞的理由,可还是心脏砰砰直跳。 “好,总算醒来了。” 深呼吸一口后,爱尔奎特双眼回复了神采。 “早上好志贵。怎么脸那么红,刚才一直跑来的?” 不知把“跑来”理解成什么了,爱尔奎特好像挺高兴。 ……的确是想着快点见到她而跑过来的,不过,那个———— “——————” 我可没法像她思考切换得那么快。 “啊,又勉强自己跑太久了吧?志贵没有持久力,长距离跑动还是少点的好。” “——————白” 本想回答我也知道的,差点脱口说出了别的东西。 “?怎么志贵有点怪?” 那都是拜你所赐啊。 “——————白腿。” “なまあし?没听过的词,那是什么?” 都说了,白腿。 白腿。 白腿。 白腿白腿白腿白腿白腿! “志贵?” “给我点时间,一分钟别跟我说话。” 闭上双眼切断诱惑。 ……可恶,都不知看过多少次了,还是不由自主地去留意,脑子里只是不断重复着这么一句。 睡歪了的白衬衣一件,实在太厉害了。 该说若隐若现会让人滋生妄想,还是说曲线比平时更突出了呢。 简直煽情到,让人产生想当场推倒的冲动。 太可怕了白衬衫效果。还有晨光导致的透视效果亦不可忽视。 “志贵,一分钟过了哦。” “别吵,再延长一分!” 啪!双手合十精神统一。 禁止禁止,白腿禁止! 再怎么说一大早就来这个也太那个了。 我是个身心健全的学生。趁年少气盛而放纵自我的话,迟早会在肉欲的每日中堕落的。 嗯,因为年轻嘛。 “——————” ……不好。怎么为了让自己冷静而编的理由反而出现破绽了。 回过神来,深呼吸一口屏蔽杂念。 ——这时 听到了什么柔软的声音。 “……爱尔奎特……?” 不安地睁开双眼,预料之中的最坏情况,爱尔奎特躺到了床上。 “……嗯,还是不行的样子。今天好困,再睡一觉算了-……。” 爱尔奎特就像说梦话一般嘟囔着。 “再睡一觉?你啊——” “一起睡吗?今天可能又作恶梦的了,志贵也来陪我吧。” “一、一起睡吗,我是没关系不过——” 喂喂,真的没关系吗。 这样一口气倒到床上的话,那就真的—— “等等,你刚才说作恶梦,梦到什么了?” “嗯-,志贵被我杀掉的梦-。” 爱尔奎特干脆利落地答道。 “……你这家伙,最近居心不良哦。知道梦是人潜意识下的愿望吗。” “那是你们的一套道理吧。本来不会做梦的我做的梦不是这种东西。” “不是这种东西,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真是的人家好困,快点决定吧!志贵是跟我睡,还是不跟我睡!?” 爱尔奎特就像喷火怪兽一般恼羞成怒了。 ……那是求之不得,不过现在这样子钻到被子里,会有点不妙吧。 啊真是的,快点决定吧志贵————! 1、算了,堕落就堕落吧! 2、不,还是冷静下来,保持品性! (选1) “好,我睡。一起睡!” 就像对看不见的什么编造借口一样,决意说道。 ……也不是跟她一起睡会有抵抗感的关系了,没什么好迷惘的。该怎么说呢,发展成这样其实自己是心中暗喜。 “那就往旁边挪点吧,睡在正中间的话我的位子——” 推了推躺下的爱尔奎特。 ————才发现 “……呃,已经睡着了啊这家伙。” 可能真的困了吧,爱尔奎特发出幸福的鼾声,睡着了。 “喂,爱尔奎特~,睡着了吗-?” 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可是一点都没有起来的样子。 “什么啊,原来真的只是想跟我一起睡而已啊。” 突然对刚才期待着不纯展开的自己感到羞耻了。 “做了恶梦,想让我陪在身边吗,嗯。” 不像爱尔奎特,可是挺可爱的。 ……跟预想是相违了,不过这样也不坏。 虽然我不能唱安眠曲送她入眠,但如果我在身边她就能安心的话,那也足够了。 “————” 看着爱尔奎特安稳的睡脸,我也躺到了床上。 ……越过窗帘的晨光让人很舒适。 不意间闭上了眼睑。 明明已经睡得很充足的我,意识又渐渐潜入梦中了。 ————一直跑到了这里。 不清楚为什么而跑, 只知道拼命地跑着。 单手握着匕首,在从未见过的,如同迷宫一般广大的城里跑着。 “赫、哈、赫、哈——————!” 猛烈地喘息。 心脏在发出控诉,继续运动已是不可能。 然而还是跑了。 因为不跑的话,就会被从刚才起就如影随形跟踪着的什么追上。 “赫、哈、赫————哈?” 被追上? 就是说,现在的自己正为什么所追赶吗。 然而没有被追的理由。 也不记得做过什么决定性的坏事。 我只是手里拿着匕首,毫无理由地拼命奔跑而已。 “匕首————?” ……是的,这么说来匕首握在手中。 我没有拿着它做过什么决定性的坏事? 例如说,跟踪素未谋面的女性,将其残杀到体无完肤之类。 “——哈——赫、哈、赫————” 猛烈地喘息。 心脏因不可能继续运作而发出悲鸣。 ……是的,说起来,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 那时手中没有匕首,也没在这么大得出奇的城里,然而的确在拼命地跑着。 是为什么而跑呢。 因为想着不逃的话就会被杀。 因为杀了别人所以会被杀死填命,这样确信着。 然而,那时追来的到底是谁? 不怎么,记得清楚了。 “哈————哈。” 来到一开阔的空间。 埋头乱转之间来到更深处了吧,城内的空气加上了一层的厚重。 ——这座城,很奇怪。 只是一座建筑而已,然而却如生物一般传递着其感情。 据说优秀的建筑会传达建造者的理念,这座城也是如此吗。 踏入之时,只感觉是一座寂静的城。 而随着一步步地深入,感情的色彩也愈发浓厚起来。 是深远的绝望,吗。 有如每前进一步,墙壁上拒绝来访者的昏暗色调便深了一层。 还有这圣堂。 连空间里高声回响的足音听起来也有如悲鸣一般,废墟一般的死城。 “哈——赫——哈?” 停下脚步,调整呼吸之时,不意间发现了类似窗户的地方。 这圣堂似乎位于高处,貌似从这扇窗中可以窥见地面。 “————可是” 没记错的话,这扇窗所对的方向,就是城中的最深处。 就是说。 “……那扇窗,是用来监视玉座的偷窥孔?” 兴趣给勾起了,被追踪的事也忘记了。 所谓玉座即是城主的圣域。 监视玉座的窗会是怎样的东西呢。 这不可解的巨城之迷,定是全数集中在这一扇窗中,如此确信了。 “——————” 响起着足音向窗户走近。 手扶窗边,向着下方深处的玉座窥视。 那是—— “别看那里,人类。” “————!” 仓促转身举起匕首———— “————爱、爱尔奎特……!?” 慌忙地把匕首放下。 不知为何是长发,而且还身穿长裙的爱尔奎特嘴角微翘,似乎带点意外。 “正是,此身乃布林斯坦特。……哼,还以为是无名鼠辈,没想到是与她有缘之人。” 爱尔奎特用沉静的双瞳向我凝视。 “——————你” 再迟钝的我也明白了。 眼前的爱尔奎特不是我所认识的爱尔奎特。 远野志贵所知道的爱尔奎特,是刚才的—— “你,到底是谁?” “已说过了,布林斯坦特。从汝眼中看来,或许应算作她的恶梦之类吧。她既不惧过去亦无惧未来,得以如此般二重存在。” “————哈?” 不是爱尔奎特……但还是让人觉得是爱尔奎特的爱尔奎特……在说着什么听不懂的话。 “这个是,恶梦————?” “简单而言就是。本来对余而言如此的具现化乃是不可能。被恶梦吞噬的只是汝等吧。无需借助梦魔之力余已存在于此。所以,此处并非她的恶梦,汝只是身处我等之间的罅缝而已。” 爱尔奎特用不带感情的语气淡淡说道,然而似乎面有难色,移开了视线。 “……不怎么明白,总之你不是我认识的爱尔奎特吧?” “然。若此身有名可寻,即为朱红之月。因她至今未肯释放自我,使余不得不逗留于此。” 长裙舞动,爱尔奎特转身离去。 空灵的足音在圣堂回响。 “啊——等、等等,现在我该怎么办!” 啪嗒,爱尔奎特停下脚步。 “明知故问,此处既为她的世界则汝之恶梦不可能存在。此处既非汝之恶梦,苏醒之术亦仅此无他吧。” “呃,所以说那方法我不知道嘛。” 爱尔奎特背对着我,双肩耸动了一下。 ……长发的她叹息一声后, “——死去即可。” 用金色的瞳孔凝视了远野志贵。 如黄金之网一般奔流的光线。 远野志贵的肉体就像切鸡蛋一样被解体了。 一数其数,实为十八块。 ……从多出一块看来,不难看出爱尔奎特的恶作剧心理。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由自主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哈-,哈-,赫-,……啊-” 确认手足好好地附在身上后,理性总算渐渐回复了。 “……啊啊,刚才那个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就叫惊魂未定吧。 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视线转向身边的爱尔奎特。 “————————” “……这家伙,睡得那么香也不知别人辛苦。” 看见这么安稳的睡脸,刚才梦中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的荒诞无稽。 ————那梦境之中 有几点是不得不认真探究的,然而看见爱尔奎特如此幸福的睡脸,似乎什么都变得无所谓了。 “…………哼。” 怎么可能叫醒她去质问呢。 爱尔奎特睡着了。 不是在别的谁,而是在我身边幸福地睡着了。 除此以外,现在还需要些什么? “——是呢,黑暗的话题,还是留待日后吧。” 躺回床上。 ……合上眼睑之后,还能见得到那个爱尔奎特吗。 若还有幸再见的话,哪怕只是一点儿,这回也一定要让那位任性的公主露出笑脸——不要命地这么想了。 继续潜入梦境。 醒来后又是一如既往的清晨。 然而,在那之间, 有如经历不可遇见的未来一般,再一次在梦中与她和她相遇吧———— ————星空如此的近。 深山的夜空是那么的高远清澈,仿佛伸手出去,便可触及星辰。 再没有如此接近天体的土地了。 此处虽高,然而若单论高度,能超越它的高地还有数十处吧。 说此处最接近天并非这种理由,只因为这片土地,才是他们最初发生的地点。 有时,月之姿甚至有如神迹。 如同天盖一般覆尽头上的圆月,那份巨大不由得让人心生畏惧。 古人言,那不是月将坠落之时吗。 亦曰,那时便是世界终结之刻。 这种恐惧并非荒诞无稽之物。 因为此地之上出现的原初之一,正是为了带来破灭而被召唤出的。 然而,世界没有迎来覆灭。 皆因我等构筑的世界之像,具有远远凌驾群星所描绘的世界之像的强韧。 ————朱色之月在流泪。 为即将旷日持久的斗争而悲叹。 然而即使迎来毁灭、回归新月之姿,那也不是真正的终结。 因为即使与大地之上所有生物为敌, 还有那,可以称 为绝对的时间, 是他的协力者———— 朱红之月 月是如此的近。 突发奇想,这片土地莫非与那天体有所联系? ————那不是核心吗。 据说他们是作为自然的触觉而诞生的。 然而,作为其原型的原初之一到底是什么。 星球仿照人形创造出了他们。 而在此之前,名为真祖的自然触觉,是以什么为契机而出现的呢。 他们会受到月之盈缺影响的原因。 本应完美的他们却不完美的理由。 『realoftheworld』 把星球回复到昔日之姿——真世界,是他们的目的。 然而没有镜可参照的星球,真的可以自己制定一个标准吗。 鉴定者在何处。 可以理解天体之死的,还是只有同样的天体吧。 头上是朱色之月。 那有如流着血之泪的瞳孔,便是那既远亦近的观测者。 从奇怪的感觉中醒来了。 我既是我,也是别的谁的感觉。 就像身为远野志贵的自己,披上了米迦勒·罗亚·巴尔丹杨的外壳一样。 少许的不协调感阻碍了安眠。 我既为我,亦可被认识作他人。 有如米迦勒·罗亚·巴尔丹杨的体内,寄宿着远野志贵的人格。 理所当然地,主导权握在我的手中。 因为这是以我的记忆为基础而构筑的世界。 然而我不会让自己沉浸在如此感伤的回想中。 所以,这里应该是我的世界。 我既是我,也是你。 那么这里就是梦境。 既为过去亦是未来,现实中不可能出现的光景。 ————是吗,是梦境也无甚不可。 能在这狭缝中逗留的时间恐怕只有一瞬。 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的事,便会出现既似曾相识,又被瞬间忘却的矛盾。 虽是时间的浪费,然而也没有到不可承受的程度吧———— /1 门扉残破的房间中没有窗户, 月的身影无法得见。 伫立在山间的古城静寂无声。 城中的住民们与侍奉其的死徒,都犹如美德一般屏蔽着气息,抑压着感情。 对我而言,实为心情舒畅的风景。 我作为教会的使者到访了此地。 为了处决堕落的真祖,教会暗中向他们提出了协力的邀请——说强请会比较恰当吧——他们也积极地向教会伸出了援手。 已蔓延到世上的堕落真祖有十余名。 不是真祖们能单独对付的数量,也不是教会能独自对抗的异端。 为了利用教会的组织力,他们热情地迎入了以教会司祭为名义的我。 再加上,我还是为特化异端审问而成立的机关的立案者兼实行人。 同仇敌忾,作为同以堕落真祖为敌的我,博得了他们的极大信任。 然而,我已经不是身居神职之者了。 到访此城的目的,可以说与他们的预想完全背道而驰。 我是为了让新的魔王诞生,获得他的恩惠而出现的。 我的探究,已经到了以人之身不可能到达的领域了。 为了能继续前进,我不得不让自己成为名为死徒的吸血种。 ————夜色已明。 那么,便去拜会那传闻中的公主殿下吧。 据说出现了为猎杀真祖而诞生的真祖。 而且还被冠以了布林斯坦特之名。 那么,那就是真祖中的王族吧。 实际上,这真祖猎杀者的真祖已经轻易处置了三人的魔王,其身姿已为不少人所目睹了。 那是带着金色的瞳孔与长发的,真祖之中算是稀少的女性体。 然而教会至今尚未接受她的存在。 那是当然。教会是常理的守护者,与朱红之月同等规模的超越种的出现,不可能轻描淡写地予以承认吧。 然而,那已是无可置疑的事实了。 自先代的王消灭之后化为废墟的这城,得以如此般苏生便是最有力的证据。 千年之城因新的创造者的气息而复活了。 他们取回了久违六百年的故乡,在坚不可摧的城中享受着安逸的每日。 这座城亦可说代表了新生的布林斯坦特的心之意象。 然而, 我所拜访的,绝不是如此般斑驳残破的城。 那个时代, 在我与公主殿下尚未相识之时,城是那么的洁白清灵,处处充满着无垢与纯洁之美。 庭园中百花竞相争艳,风之流转充满了生机活力。 然而,如今是怎么回事。 斑驳的城墙, 无人的回廊, 风已停息,庭园枯渴荒芜,城中到处延伸着巨大的锁链。 明显的异常。 到昨日为止虽然静寂,然而他们的确存在着,城里洋溢着生之气息。 然而如今活着的只剩下我, 城中聚集的真祖们已无一例外地死去了。 很,冷。 通往玉座的门紧紧闭着。 从外壁延伸而来的锁链全部收束到了玉座之上。 从某扇窗中, 可望到玉座。 紧闭的巨门之后是城的心脏。 冷气从心脏之中产出,冻结着城中的每一个角落。 向着玉座俯视而下—— 那不是玉座,而是牢狱。 只能如此说。 枷锁如此沉重, 罪孽如此深重, 罪孽如此深重, 束缚之链化作了荆棘之冠,默默地装饰着孤身一人的公主。 ……如此的 当初如此的让我神魂颠倒的公主殿下,如今只是在腐朽之中活下去。 昔日之影亦已全无。 ——————这就是结果吗,罗亚。 你亦如此认为吗。 是的。这是我所制造的结果。 然而我没有时间在如此琐事之上烦忧。 我的目的并不是她,再说我本就不具有解放她的手段。 玉座朝北。 斑镧之锁没有尽头,终有一日会将她吞噬吧。 锁链倾轧之声在城中回响。 我,没有拯救她的方法。 你要这么说也没所谓。 你做不到的话,就让我,把她带出外面的世界吧。 那样亦无不可。 这样的公主殿下能否得救,对我已没有丝毫的影响。 然而不可否认这是我与你之联系点,亦为境界线。 千之枷锁。 以被束缚的白色公主作为交界,我与我的世界相互逆转了。 那么就趁此短暂之机。 在不可能的刹那之间,开始相互的一日吧。 /2 门扉残破的房间中没有窗户, 月的身影无法得见。 伫立在山间的古城静寂无声。 城中的住民们与侍奉其的死徒,都犹如美德一般屏蔽着气息,抑压着感情。 对我而言,实为心情舒畅的风景。 古城已是面目全非。 人去楼空的建筑,生气会很快地消逝。 他们死去之后,城的活动亦随即停止了。 来到中庭。 喷水池已经干枯。 “——不知教训的人,竟还留在这城之中。” 那不是束缚在玉座上的公主殿下。 她至今仍被拘束在那巨门之后。 眼前的只是潜入她的内部,等待着与她融合的她而已。 “实在幸会布林斯坦特,没想到能有幸与您交谈。因您是已是那个样子,还一度担心继承者是否已变为长公主了。” “还是一副伶牙俐齿呢司祭。那么,试试能否用这把嘴将她释放?让她得偿血之味的你,或许能轻易把那锁链解开也不一定。” “敬谢不敏。何况即使解开那锁链,又能如何?我并不具有制御她的手段。” “然而可成为参考吧?以你的方法迟早纯度不保而出现破绽。人类的灵体若不附于肉身则无法承受外界侵蚀。即使成为死徒,只要曾为人身这种磨耗则无可避免。 那么,不如仿效余一般准备一后继者。只有当与余同级的肉体出现时,朱红之月才会依附之。她堕落之后余的支配乃是毋庸置疑。此法则即可免除如汝一般无谓的重复与简略化了。” “感谢忠告,然而我的目的就是那简略化。将名为个性的多余部分削除,把影响保留至最小。 我并不愿如您一般,布林斯坦特,死后仍残留着侵蚀外界的意志。” “呵,说得好呢。言下之意,你已理解余为何人了?” “岂敢,我所知道的,只是您的工场的性能并不太好。您是作为究极之一而诞生,然而随后出现的继承者们实在也太不完美了。 完美的只是最初的您,之后的真祖们都只能算是失败作品吧。所以您插手了,教会了真祖们,如何把原本只是因必要而出现的真祖,变成可为真祖们所创造而出。 理由只有一个,您无论如何,也需要与您同等纯度的真祖的出现。” “————好,继续说下去。” “即是说您已意识到自身的寿命已不长久。对没有寿命之概念的真祖来说,死只能是由外因而至。 您已树敌太多了。 通常,真祖被认为是自然灵的一种。因而即使阿赖耶的怪物,也不会随便对身为灵长之敌的真祖出手。 ……因真祖既为灵长之敌,同时亦为与自然之调停者。我等于无意识之间对名为真祖的怪物否定并容忍着,使得阿赖耶的怪物并未将真祖认定为抹杀对象。” “然而,作为原型的您是不同的。 朱红之月既非盖亚,也非阿赖耶。预感到了会被两者之一所修正的您,除了为迟早到来的毁灭而准备新的肉体外别无他法。” “然而,您是绝不会料到会败于人类之手吧。 没有及时学习魔法这种规则外的规则,才令您让老迈之宝石有机可乘。 因这一意外,您在后继者完成之前就消灭了。 ——留下了令‘可让自我潜入的名为真祖之种族’诞生的固有结界。” “………………” “所谓的二十七祖也不过是您的努力无意中留下的足迹罢了。无论如何也无法产出与自我同等纯度的真祖,您尝试了种种手段。 其结果之一就是爱尔特璐琪·布林斯坦特,但她也未能达到迎入朱红之月的高度……不,能驯服盖亚的怪物的她,某种意义上可算是朱月之上的怪物,然而她自身却太不安定了。” “讽刺的是,在您已不抱希望的自然发生之中,您所期待的人物诞生了。 朱红之月亡后,他曾蔑视为失败作的真祖们,创造出了朱红之月未能实现的素体。 那就是爱尔奎特·布林斯坦特。 不过因为她自我束缚之故,也未曾到达能迎入您的阶段。” “有意思,那么,你认为余是谁?你说她未曾迎入朱月的话,则此身并非朱红之月吗。” “当然。所有真祖之内都设置了可迎入朱月的位置。因那是您所创造的法则。 然而那毕竟只是作为朱红之月的侧面。所有的真祖都既为朱月的分身,同时亦为完全相异的个体。所以,如今跟我交谈的不过是爱尔奎特·布林斯坦特之影而已。 ——你还不能确定就是朱红之月。 只要爱尔奎特·布林斯坦特还是爱尔奎特·布林斯坦特一日,你就无法成为朱红之月。” “哼,若你所言非虚,则余如此存在确实合理。 ……原来如此,此身不过是有可能实现的虚像而已。结果不知天高地厚的是余吗,居然说要支配她之类,实在大言不惭。” “不,您亦不必如此悲观,布林斯坦特。爱尔奎特·布林斯坦特只要继续被那锁链束缚,终有一日会放弃自己的名字吧。 如此一来,您就可将成为空壳的身躯据为己有。所以我反对将她释放。若要确认朱红之月的转生,则将她如这此般放置下去才是正确。” “是吗————你,不能解开那锁链吗。” “是的,我,无法令她解放。” 公主殿下离去了。 喷水池已经干枯。 这里没有我所求之物,我遂回到了客室之中。 /3 门扉残破的房间中没有窗户, 月的身影无法得见。 伫立在山间的古城静寂无声。 城中的住民们与侍奉其的死徒,都犹如美德一般屏蔽着气息,抑压着感情。 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心情舒畅的风景。 城的样子没有变化。 涂满绝望之色的城墙默默屹立着,紧闭的门中吹不进一丝的风。 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梦呢。 响起着有如悲鸣一般的足音,我走向了圣堂。 来到可窥看玉座的展望台, 冻结的圣堂中,她就在那里。 “哟。” “是汝吗,不知教训地一再在此出现,还把那种人也带来了。” “要是给你添麻烦了我道歉,不过那家伙不在的话,我跟这个地方就没有联系点了。” “确实如此,本来汝就非与此城相关之人,那么为何不及早离去。汝并没有事要劳烦到余吧。” “——也不是这样,只是之前总觉得还没说完。想来看看还有没有下文。” “……令人费解,话没说完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的,就是说这次是为了见你而来的吧。” “——————” “不愧是那人的共融者,所谓人类都长得一把油嘴滑舌呢。” “……油嘴滑舌什么的,我说你怎么说话口气那么大呢。我既没在说客套话也没撒谎。这次是来见你,想把你这副板起了的脸拉下来而已。” “哼,大概如此吧。要是汝为花言巧语之辈,则她早已取汝性命了。虽是已知之事,原来如此,她是与如此无礼之徒在共渡日子的吗。” “——什么啊,你也不见得比我有礼多少吧。你才是还没开口就先动手了,算什么公主殿下啊。应该更讲究点行仪礼节的吧。见面就敲人的头,我看我寿终正寝之前就得给你干掉了。” “别说蠢话,汝所指的是她的事吧,那么对余抗议又有何用。对其有何不满就去对其本人申诉。” “所以我就在跟她本人说着,你不是爱尔奎特吗?” “——真是愚蠢的人类,还要余忠告多少次。余不过是爱尔奎特·布林斯坦特所持有之侧面,并非汝所熟知的她。” “这我知道,你是爱尔奎特的侧面吧,那就一样了。 不管口气多大头发多长,也不管你知不知道我的事,都没关系。 你是爱尔奎特的一部分的话,那就是她了吧。” “——————” “怎么了,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了?” “嗯,说了,你让余吃了一惊。” “……?” “是这样吧,若余即是我的话对汝来说不是坏消息吗。汝所追求的是被枷锁所困的她,而并不是在这里的我。” “是呢,确实你并不是我知道的爱尔奎特。” “对吧,那为何一副承认我的口气,那与汝的目的不相矛盾吗。” “是吗,会有矛盾吗。” “————当然。令她能保持现状的人是汝,对她而言唯一的协力者的汝承认了我的话,则她自然会更接近朱红之月。 汝所做之事便有如,正亲手将她转交给我一般。” “是吗,不过那也没关系吧。到时的事情到时再想,我只是想夺回我认识的爱尔奎特而已。” “——那则是与余战斗之意吗。” “跟你战斗?我想救爱尔奎特却要跟爱尔奎特战斗,那不才是矛盾吗。” “真是,说不清的人。要追求她则是意味着与余战斗。还是说你想说的是,你可以把她,把从往昔开始被锁链束缚至今的爱尔奎特·布林斯坦特解救出来?” “嗯,可以哦。” “————————” 静寂。 然后她语气中带着虽然微细,却是决定性的裂隙,说道。 “——此处乃过去,因并非汝应存在的世界,汝不可能再度出现。 再会了人类,但愿阁下之言,不会化作一场泡影吧。” 有如小声祈祷般的语气。 那是违背了她高傲本性的,一个小小的、拙劣的心愿吧。 /4 那么,来回溯真实的记忆之河吧。 门扉残破的房间中没有窗户, 月的身影无法得见。 伫立在山间的古城静寂无声。 城中的住民们与侍奉其的死徒,都犹如美德一般屏蔽着气息,抑压着感情。 这份静寂之中出现了异变。 无声向着更深邃的无声转化。 ——城之主,归来了。 那不是为王之归还而祝贺的肃静,而是对异端之归来而恐惧的幽静。 ——看来浅睡之刻也到此为止了。 对我而言,于此城中最后的记忆已然来临。 你于一旁静看即可。 ……夜色已明。 那么,便去拜会我们的公主殿下吧———— 月为苍色,有如吞噬群星一般夺目。 风如血流,席卷古城的每一寸角落。 我们如身不由己般向前方走去。 不为其它,只因我与我,均与早知前方即将展开之景象。 对那身影早已熟知。 永远烧灼于瞳孔中的光景。 决不可能遗忘的月下之姿。 令我从此失去纯粹的魔女。 白色庭园之中,那夺人心智的—— ——————美得令人窒息的身影。 在那里有着一切。 凌驾了我所追求的全部的一切。 然而年轻的我傲慢而固执, 既不能接受, 也不肯去理解这一事实。 结果,我只是用憎恶武装起了自己。 没有丝毫的悔意。 是我主动地,动用全身全灵去与那悸动抗衡。 在那里并没有错误,我得到了我所追求之物。 作为代偿,我将会在此地将她玷污。 那就让我于某地,将玷污的她治愈即可。 我终有一日会与她重逢。 我终有一日会与她相遇。 若那是已作出的承诺,即使明知结果,仍不需有丝毫的踌躇。 我向前走去。 她用如同看见珍奇生物一般的目光望向我。 ————飞舞的落英,有如在告知一个终结的诞生。 ————仰头望天,只有那如血一般的朱红之月。 在这废墟之城中,囚禁着罪人。 千之枷锁的束缚之中,真祖的公主陷入了长眠。 凝视着这难得一见的光景,我选择了从梦中醒来。 ————暂别了公主殿下。 若还有缘相见的话, 就于未知的时间与土地之上, 在那不吉的太阳之下再会吧。 赤色鬼神 前说 随着一声轻微而又钝重的清响。 “啊———呜。” 这个人被正面击碎头骨,倒了下去。 并非即死,受到致命伤之后尚需数秒才会迎来死亡。 尽管如此,这个人却始终没有看到理应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袭击者。 在临死前的数秒间,这个人只是在拼命地思考着要如何将袭击者的存在告知身边的同伴。 清响再度传来。 在这个人身侧,完全伸手可及的另一个护卫,也和他步上了同样的道路。 怎么,恶梦吗。这个人自嘲道。 在他们守护的范围内,即使是老鼠也不可能随意侵入。 没有注意到身边同伴的死,就连自己也莫名其妙地死掉,这种事情只可能在梦里发生。 ———但是,这毫无疑问是现实。 这不是人所能为的行止。 是神出鬼没的式神,抑或是自己一无所知的魔物所为呢。 瞳孔渐渐扩张开来。 在眼球的机能停止运作之前,这个人看到了杀死自己同伴的袭击者。 “——————” 那是,非常明快的笑容。 身形是人类。 气息与味道也与人类无异。 双手中,是的———握着酷似鼓槌的短棒。 这个人很惊异于自己被这种东西击碎了头骨,然而更为惊愕的事情是,袭击者真的不过是人类。 袭击者淡淡地走开了。 再次传来清响。 相邻区域的护卫们,也如同自己一样死去。 ———好残酷的恶梦啊,这个人自嘲道。 既没有气息也没有杀意。 并没有混过任何血的一介人类,却击溃了拥有着稳固异能血脉的守护者。 原来如此,这个人渐渐用消失的意识得出了结论。 那就是这一次的敌人。 在混血的人们之间唯一的禁忌,被称颂为鬼神的七夜家当主———。 袭击者的名字,七夜黄理。 从开始袭击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黄理已将宅邸之外的护卫全部处理停当,接下来便只需去暗杀潜藏在宅邸之中的目标了。 宅邸之外有二十人。 比起黄理事先了解的人数要多出十二个。 “……二十个人吗,又是这样。” 杀得太多了呢,黄理笑起来。 那笑容如同天真的孩童一般。 名为七夜黄理的青年以暗杀为业。 简单讲来就是杀手。 并且是从数代之前便传承下来的,颇有家世渊源的杀手。 当然,从过去到现在,以至未来,这也不是一种能够被认可的职业。 由于不被认可,这样的职业便难于存续。 因此名为七夜的家系便是影中之影,在黑暗的暗处传承至今。 ……否,潜藏于影中的理由并不是职业,准确说来应该是血脉。 世上有着名为魔的存在。 自然存在着法则,为了应对威胁其延续的物种而诞生出力量。 这种力量有着多样的形态,总而言之,在种种正统之中也孕有扭曲的存在。 因此既然有魔存在,必然也会有憎厌魔的退魔出现。 魔是扭曲的存在,而退魔则是去修复扭曲的力量集合。 但是,所谓的扭曲,并不仅仅有一种形态。 退魔能够修正自然的扭曲,却无法干涉人类的扭曲。 举例来讲,存在着被称为鬼的魔。 最初的正统并没有流传下这样一个物种,却被作为纯粹的魔来看待。尽管退魔有力量将其压制住,然而这些鬼种一旦和人混在起来,问题就复杂了。 所谓退魔是人类为了守护人类的社会而磨练出来的组织或法术系统,从最开始便不是为了加害人而产生的物种。 因此,对于魔与人混在的物种便缺乏了有效的应对。 在久远的过去。有很多人期望着与作为超越者的魔混血,结果其中的一部分人实现了这个可能。 身为人的同时又孕有魔的他们,有时会成为退魔的协力者,有时又会成为退魔最大的敌对势力。 这种比例极其暧昧。 相与退魔的混血,与难容退魔的混血之间相互憎恨着,双方不断地在暗处争斗。 当然,对于退魔组织来说,与自身无法相容的混血便是敌人。 但是作为原则,所谓退魔是修正扭曲的物种。 魔这种物种的出现本身便是扭曲,他们会当即将其压制。 但是与人混血的魔并不是扭曲。 混血的物种被视为扭曲的情况,只有在魔的血变得浓于人的血的情形下。 这种与魔混血,无法保持人类一面的人被称为偏离者,退魔便可以将其视为处罚的对象。 但是,混血者一旦发生“偏离”,便会成为退魔最大的敌人。 拥有人类的一面,所以禁缚的咒术便毫无效用,同时在魔的异能驱使下,人类的身躯很难与之相抗。 在武器并不发达的过去,处罚偏离者就意味着会出现众多的牺牲者。 ———但是。 其中,有一个特例存在。 超能力。 魔与退魔相互排斥的过程,实际上只是发生在拥有着同等力量的个体之间。 因此对于他们有着共通的规则,在规则之中公平地决出胜负。 但是,也存在着能够无视规则的稀少物种。 那是拥有着被称为超能力的异能,被称为异能者的存在。 违背了“魔”的规则,作为纯粹的人类来保有异能的物种。那也可以说是人类这一物种在无意识下产生出来的抑止力。 抑止的对象,毫无疑问,是与作为灵长类立于顶点的人类相对立的一切物种。 拥有那种能力的人类没有必要去学习魔术一类后天的技术。 所谓超能力,就是拥有无视自然干涉法———阴阳之理,能够从自然之中独立出来的人类所拥有的至极能力。 不遵守魔的自然干涉法,身为人类的同时又拥有着远超人类之外能力的人。 与混血的存在相似,但是他们却是不借助异族之血,天生便拥有特异机能的人类。 由于是先天性的能力,也是仅限于一代便会终结的偶发性发现者。 一般被称为超能力者的他们,对于混血来说是最为忌惮的妨碍。 ———总而言之,七夜一族便是这一特例。 但是要说凭借超能力来战胜魔,这也是万中无一的事情。 所谓的超能力,仅仅是能够违背阴阳的规则而已,其力量不过如同海中的一枚针。 这种能力?效果完全比不上魔及退魔的自然干涉,在个体之间的战斗中,超能力者甚至连混血也敌不过。 但是,尽管如此能够打破规则的力量对于从规则中诞生的物种来说依然是威胁。 退魔将超能力者视为王牌,在争斗之中让他们突然登场,给混血者们出奇的一击。 用比喻来说明,所谓超能力者的援护不过是在相互戒备的两个人之间扔下一颗石子的程度。 超能力者拥有着打破规则的力量。 然而其意义不过是让敌人出现一瞬间,且是唯一的破绽而已。 对于退魔来说这便是超能力者的使用方法,对于混血来说,也不过是将其视为意料外的一个妨碍而已。 是的。 超能力者以其人类的力量来战胜名为自然的魔,这种事情注定是万中无一的。 ———但是,这里便存在着万中之一的鬼神。 自古以来,七夜便在不与外界混血的状况下流传下来。 近亲交配所诞生的异种大多在出产时便被掐死,然而能够成长起来的孩子便宿有强大的力量。 原本变异遗传性的“超能力”仅限一代,然而却能够明显地被遗传下来,说起来也是由于这种不断重复几近偏执的交配行为。 再加上,七夜作为暗杀者不断地磨练技术,学习着能够让被一次性使用的超能力者生还的方法。 结果。 身为人却拥有着超越人的能力,并且能够将人类的身体机能锻炼至极限的七夜一族诞生了。 在诞生的一瞬间,他们便已不再是拥有超能力这种特异能力的一族,而是化作了继承人类所拥有的退魔意志的特异一族。 这也是被混血所迫害的异能者家系———七夜为了生存下来而去寻求自身能力的结果。 因此,七夜便成为了退魔势力中决定性的战斗力。 自那以后又经过了漫长且无聊的时间。 ……七夜依然作为暗杀者的顶点存在着。 同时,他们自身也深切理解到,从顶点滑落便意味着七夜这一血族的覆灭。 清响传来。 侵入宅邸后不过数分钟,黄理已然处理了六个人。 对于七夜黄理来说,室内的工作是最擅长的领域。 那里有墙壁,也有天花板。 这样一来黄理的行动范围便扩大了,宛如捕食猎物的蜘蛛一般将工作结束。 其速度并不像蜘蛛,而是如野兽一般。 如果有第三者在场的话,一定会为人类竟然能够做出如此奇诡且华丽的动作而发出感慨的叹息。 [原创翻译]赤色鬼神 ———深处有两个人。不对,三个。 黄理隔着墙壁确认着目标的位置。 到现在为止已经杀死了三十余人。所有人全部都是目标斋木的亲属,全部都是混血的怪物。 可以断言,在聚集于宅邸里的人类之中,就物种而言,性能最为弱小的正是七夜黄理。 纵然是特别的退魔,以人的个体来说所能发挥出的力量实在微不足道。是不可能与“魔”,这种能够让联系着世界的外界变质的物种相对抗的。 再加上,黄理的超能力不过是“能够看到人的思念流动”这一补助性机能而已。 对于前来挑战只是看一眼便能让对方体温降到零点的怪物们的巢穴,这能力不过如同纤细的丝线一般脆弱。 ———但是,对于黄理来说这种丝线就足够了。 张开丝线,将怪物的巢穴变成自己的狩猎场,一个一个确实地将猎物处理掉。 当然其间既没有杀意也没有紧张。 身为七夜家当主,这种狩猎才是日常。 已然将三个人处理完毕。 黄理手中不过是一柄铁质的短棒。 他擅长使用这种朴讷的武器来贯穿人体的要害。 这种技巧被称为点穴,作为优秀暗杀手段的同时,也是相当凄惨的杀人方式。既不细也不粗的棒端,击碎的并不是肉而是骨。有时也从对方的上方贯穿颅顶,将头打入身体里去。 如同黄理这个名字所表示,他的武器与其说是棒,不如说更近于巨大的锥。 尽管不能切割,却能够在物体上打开一个洞。 结果,像现在这样全身溅满回血的情形也并不少见。 “———哼。” 黄理挥去右手铁棒上沾染的血污。 宅邸里残留的人类只剩下两个。原本是想在这里散布血的味道来让猎物动摇,不过似乎是把洞开在血气旺盛的人身上了。 “……真难看的血啊。连味道都不怎么样。” 暗杀者不愉快地低语道。 从头到脚溅满回血,七夜黄理第一次停下了脚步。 他的个性并不是很喜欢血,现在是在思考着全身上下溅满的红色是否会影响到自己的速度。 七夜黄理对于杀人行为完全感觉不到一丝魅力。他只不过是由于出生在七夜家,并且肉体能力比起兄妹来要强才会踏上这条路的。 既不是哥哥那样对杀人感到愉悦的性格,也不是妹妹那样对魔过敏的怯懦性格。 勉强说明的话,他只是对于兴趣过分专心的性格而已。 如何才能更有效率地让人体停止活动。 这种考察对于七夜家的人来说是一种义务,七夜黄理不过是潜心于钻研这门技艺而已。 待到注意时,周围已经没有人可以胜过他了。于是在不知不觉间他便被奉为了当主,然后开始数年不停地杀戮混血的怪物。 回首看时,他的人生也不过是这么简单。 但是,黄理并没有如此愚不可及的感伤。 在他的心里,只有如何更有效率地去杀人,这种事情而已。 因为只有这一点才是他所去追求的命题。也是他从出生起就是七夜的意义。 “———第八个人时不错啊。回去以后再试一次吧。” 黄理回忆着在今夜的杀戮中被自己最快解决掉的那个人,当时杀死他所用的手段是怎样的呢。 其间既没有悦乐也没有痛苦。 对于七夜黄理来说,极度欠缺着这种感情。 因此他才相应于七夜家当主的身份。 对于杀人既不会感到愉悦也不会感到恐惧。 只是作为一种行为而埋首其中,这正是杀人鬼的天性。 “——————” 杀人鬼忽然感觉到有一种违和感袭来。 只看到余下两个人的视界中混入了异物。 ———在这幢宅邸里,存在着朱色的流动。 七夜黄理能够看到人的思念。 所谓思念是一种波动,通常是浑浊的透明色,从其流动的缓急能够勉强判断出其感情。 但是,有时也会出现拥有独自颜色的流动。 拥有那种流动的绝对是被称为“人类”的愚蠢怪物。就黄理所知,在退魔组织中有几个人拥有着或青或银,到达神域的思念。 这一次是,朱。 不,恐怕接近其本体的话会化作更为鲜烈的赤色吧。 如此强烈的思念,如此露骨的祸端是黄理前所未见的。 “——————” 毫不擦拭从发际垂落的回血,七夜黄理再度走起来。 面前,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孩子全身上下都是伤痕,手足被锁链禁锢着。 很明显即使在混血之中,他也是被作为异端来对待的。黄理对于这种状况一目了然。 但是那也不过是毫无关系的事情。 如果这个孩子是目标的守护者的话便只有杀死,然而现在的状况和自己的任务无关。 对于七夜黄理来说,这个孩子和路边的石块无异。 视若无睹地走过去才是黄理的工作。 当啷,锁链的声音响起。 孩子抬起脸来望着七夜黄理。 ———瞬间。 七夜黄理,将凶器刺在孩子的脸上。 随后拔出短棒。 凶器将孩子的右眼完全破坏了。 “——————” 没有惨叫声,孩子只是再次低下头去。 血染红了地上的铺席,黄理离开了这个房间。 对于这位不世出的暗杀者而言,这 是唯一一次为了个人目的而杀人。 ———理由是,他看到了自己的末日。 最初为了个人的目的而产生的杀意,破坏了精密的理性。 是出于兴奋吧。 之后七夜黄理所采取的行动,凄惨得不禁让人呕吐。 他从正面进入了目标斋木,以及被派遣去监视他的人所在的房间。 ———这并不是与七夜黄理相应的行为。 他面对混血依然能够生存,全部是因为采取暗杀的手段。 这种缺乏谋略的做法,绝对迹近自杀。 然后,在侵略而非侵入的七夜黄理面前,名为斋木的混血毫不容情地放出了自己的能力。 否,订正一下。 对于名为七夜黄理的杀人鬼,丝毫没有容情。 ———他在最近的位置看着这一切。 他是斋木翁多少有一些关系的,某个混血世家的长子。 但是他与斋木翁不同,对退魔组织采取合作的态度。因为对于他来说,比起守护代代先祖的荣誉,家人的安全要重要数倍。 因此他才会秘密与退魔组织订立盟约,作为监视者来报告斋木翁的动静。 斋木翁吃人肉的偏离行径也好,在他手下的牺牲者已逾千人也好,毫不隐讳地报告出去的人正是他。 原本便是混血中旧世代的斋木翁已经是只剩下支配欲的肉块,与他渴望安静生活的愿望相比,这不过是一个只会喧闹的老人而已。 再加上,身为独裁者的这个老人一旦过世,名为斋木集团的财团便会群龙无首。染指这一领域也是他作为企业家的野心。 因此他出卖了名为斋木的家系。 而收买下来的退魔,则派遣出名为七夜黄理的暗杀者。 “啊———” 不争气地叫起来,他终于发觉到自己正身处极其危险的地方。 “啊哈、哈———” 如同坏掉的人偶一样叫起来。 不过这也在一瞬间随着一声清响消失了。 啪。吱。嘶。啪嚓。啪嚓。啪嚓。扑哧。 所谓不分青红皂白就是如此吧。 他,一边笑一边望着那个恶鬼。 只能望着而已。 如同风暴一样闯入房间,带着旁若无人的从容,暗杀者将斋木翁的肉体消灭了。 ……暗杀者打开隔扇出现的时候,他不屑地打了个响舌。 这样毫无意义。 从正面挑战已经让魔的血完全觉醒的斋木翁,即使派遣出一打退魔师也没有胜利的可能。 就在对传闻中的七夜家当主产生失望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和室中有一个涂着漆的桌台。 暗杀者刚一出现,就滑到下面去了。 “嗯?” 他和斋木翁全都愣了一下。 为什么是桌台下面。滑到那种地方要做什么。就在产生疑问的瞬间,斋木翁被抓着脚踝扯到了桌台下。 ———然后就是异变。 斋木翁连惨叫的余裕都没有。 刚一被扯到桌台下,紧接着被称为斋木翁的老人的首级便滚落在铺席上。 之后便是被扯碎的肉片飞溅开来。 在那个桌台之下。 仅容一个人俯伏的空间里正在进行着世上最为凄惨的解体作业,最后——— 遍身血污的暗杀者爬了出来。 “啊———啊哈哈、哈———” “——————” 七夜黄理向着正在呆笑的他走了过去。 毫无感情的目光,紧盯着同为混血的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会被杀,毫无疑问会被杀死的,他直感到这一点。 用手指着荒唐的杀人鬼笑着。 双手握着沾满血迹的凶器,杀人鬼站在他的面前,用短棒刺向滚落到他脚边的斋木翁的首级。 嘶,一声钝响。 杀人鬼拿起穿在短棒上的首级,然后像是挥走碍眼的小飞虫一般。 “烦死了。” 用另一支凶器,刺穿了依然在大笑的他的心脏。 七夜黄理偏离了要害,果然是由于极度的兴奋吧。 呆笑的男人倒了下去,黄理并没有去确认他的生死,直接离开了宅邸。 胸部被刺穿的他,留下了一条命。 /起承转 不知出于何种缘由,做了四个梦。 变回了孩子的梦。 成为了孩子的梦。 思念起孩子的梦。 啊啊,还有另一个。 极其不和谐地笑着的自己,和同样微笑着的年幼的自己,身处向日葵绽放的庭院中的身影——— 他身处一个昏暗的房间。 从记事起便被给予了这样一个空间,也是唯一可以自由行动的空间。 他还不过是一个孩子,对于空间的宽广并没有不满。 准确说来只有着对于过分宽广而感到不满的记忆。 他原本就不擅长与人类接触。 他的眼睛很特别,似乎能够窥视到人的内侧。 所以直到长得很大也没有学会说话。 因为即使不说话也能够得知某人的感受。再加上,他们所使用的语言这种交流方式,与他们的感情完全没有关系。 所以他才没有学会说话。 即使学会了这种交流方式也毫无意义,他这样想道。 极其,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最初,被教会了一件事情。 从那以后经过了一年。 其间并没有任何人来探望过他。 他由于无所事事而不断重复被教会的事情,又出于无聊而自己琢磨出更容易做到的方法。 当被教导第二件事情时,已经是将那种事情研究透彻之后了。 没有老师,这种事情是值得庆幸的。他使用身体的方式并没有被局限在常识之中。 在那一时点,他的才能便被发现了。 从出生之时起,便明白了被称为杀人技术的东西。 诞生出他的,便是这样一个家庭。他也很明白自己无法逃避这个义务。 所以之后的事情便简单起来。 他接受了一切,只是凭着兴趣来研磨自己的技术。 这才是自己存在的理由及意义。 其它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不过让人厌烦。 所以要奔跑起来。 毫不回头地,心无旁骛地向着某个目标。 在孩子的心中,只是思考着自己所背负的“如何才能有效率的杀人”这一个问题而已。 ……结果证明,这应该是一个错误。 少年身处一个昏暗的房间。 从记事起便被给予了这样一个空间,也是唯一可以自由行动的空间。 少年还不过是一个孩子,对于空间的宽广并没有不满。 准确说来是不知是否对于过分宽广感到不满而产生了畏惧。少年凝视着空旷的空间。 少年原本就无法理解人类。 他们的举止,神情,语言,所有的一切全都无法理解。 自己一定不是人类,而是狗或什么东西吧,少年想道。 不这样想的话,一定会感觉到强烈的隔阂。 这种隔阂,到了最后,直到少年与同种的人类相接触为止也没有消除。 周围的人称呼少年为鬼子。 明明本身便是与被称为鬼种的纯粹的魔不断交配的一族,在诞下保有如预期一般纯度 的少年之时,又拼命地将其隐藏起来。对于不寻常的他们而言,也能够理解到少年是不应该诞生的物种。 这种血脉,积聚了数百年的罪业,终于在这一代成形了。 名为轧间的他们,在达成目的的同时,终于发觉到自己正走在通向破灭的道路上。 当然,混血所期望的正是全部血脉的终结。 他们只是。 比起其他人要迟一些。 还是说要早一些呢。 少年没有学习到任何事情。 原本谁也不会和他说话,也就没有学习语言的必要,同时也没有传达自己意志的机会。 少年的凶眼能够将人的内在一面清晰地雕刻出来。 站在少年面前的人类所抱有的感情无不是恐惧。因此少年学习到,所谓人类也就是这么一种生物。对于只会有这种反应的生物而言,去学习他们的语言完全没有必要。 极其,理所当然的事情。 少年喜欢森林,期望能够住在兽群之间。 他们不允许。纵然只是在形式上,继承家业的人也不可能去过那样的生活。 再怎么说,下一代的一族之长竟然期望着像野兽一样生活,这只会让他们感觉到羞耻。 但是少年并不像他们想象得一般痴呆,反而应该被称为早熟。 少年很早便学会了封印自己。事实上,从最初的啼哭之后就不曾再踏出自己的牢笼。 那是,类似于从出生的瞬间起便开始绝食一般的行为。 少年强忍着干渴,压抑着名为自身的怪物。 原本———应该作为人类成长,制造出众多想要保护的事物,但是一旦如此血便会疼痛。 少年的血族中经常出现发病现象,拥有成人的理性后不足一年宿主便会被毁灭。 对于这一切,少年只是默默地忍受着。 这不应该是一个不会讲话,更不知道亲情的孩子所能作出的行为。 也即是说,少年在连自己也不明白的情形下,保护着自己的血亲。 完全不明白父亲和母亲,还有兄弟这种东西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只是,为了保护他们而拼命压抑着自己。 不知何时,安静,而又平稳地归还于被遗忘的大地,这样才是正确的选择。 然而,这样的情形并没有维持很久。 降下帷幕的,是少年之外的某个人。 ———你,从出生时起便不正常。 随着这句咒骂,手枪的子弹击在了少年的头上。 ……这句话是正确的。 少年的出生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正因为如此才会比他们更为拼命地去抑制自己的血,也没有像他们一样发病。 然后。 与生俱来便不正常的少年,就连被那种东西杀死也不可能。 在名为斋木的老人打着手势来访之时,这一切便结束了。 宅邸被全部烧毁,一族上下除了一个人以外全部被杀死了。 少年原本就无法理解家人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一切结束得异常简单。 就这样他被带走了。 后悔也好忏悔也好感伤也好感想也好一概没有。 最后。 从一开始,便只是这样一种生物而已。 就这样,身处古老的宅邸之中。 对于他来说如同牢狱一般的这个房间,被孩子接受下来。 在对于孩子来说过于宽广的房间里正座着,呆呆地眺望着夜晚的森林。 每当看到这个身影他都会感到恐惧。 因为孩子的身影,对于他来说是未知的存在。 孩子出生以后,他退出了组织。 尽管反对的声音不绝,却都被他用力量压了下来。 虽然方法是错误的,但是除此以外果然没有其它的路可走。 他回到了年幼时生活的宅邸,结果是将孩子闭锁在了黑暗的森林之中。 他并不希望孩子步上和自己相同的人生。 即使如此他依然传授了最低限的护身术,让孩子学着他在房间中玩耍。 要说孩子是像他一样的人那就错了,孩子的性格令人难以置信地安稳。 要说孩子喜欢这种一无所有的深山也罢,但是一旦想到孩子一生不过是在这里静静地腐朽时,他便抱有了恐惧。 因为孩子的愿望也是他的愿望,然而他却也很清楚这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愿望。 由于他沉默寡言的性格,孩子也几乎不怎么讲话。 即使如此孩子也爱着笨拙的他,因此谁都能够看出来他曾爱着病弱的她。 正因为拥有着坦率的感情,孩子的心即使不需要语言也能够从周围获得理解。 要说孩子无需语言,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即使如此,在孩子能够独立保护自己之前,他并没有将他带到外面去。 这种生活的结束是在第六年的冬天。 在等待着春天的季节中,他听到了险恶的传闻。 某个混血的家族,盯上了他和他的族人。 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愤怒。 毕竟是至今为止在组织的名下散布着杀戮的血族。 一旦失去了组织的庇护,会有很多混血会来向自己复仇。 这也是,极其理所当然的事情。 听到最近会有人来袭击自己的宅邸时,七夜黄理淡淡地笑了。 “蠢货,是笑的时候吗。没有时间了,要想反击的话得尽早做准备。你也是率领着一个家族的身份,不能为这种小事就断绝了血脉。” 医师瞪着黄理。 从很早以前便已结缘的一个人。纵然脱离组织也没有断绝这份情谊,因此才会秘密向黄理传达即将遭遇袭击的事实。 尽管如此,关键人物七夜黄理只是很愉快似的扬起嘴角,态度丝毫未变。 “不,你的忠告愧不敢当。说起来,这也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事情。不管怎样只要有人袭击便只有在庭院里迎击。你没有必要来这么袒护我,再怎么说———” 这也是久违的狩猎了。黄理眯起眼睛。 “黄理啊。你不就是为了不再涉足这种工作才脱离组织的吗。现在已经不再是需要暗杀业的时代了,正因为明白了这一点你才执意脱离的吧。那么———” “哈,不要再讲什么道理了。我可是来治疗的,没有理由来陪你聊天。好了,闭上嘴赶紧动手吧。好久不做护卫了,肩膀痛得很。” “……真不明白啊。理应已经洗手的你被人盯上了,却还去做刀崎家的护卫。 不,像这样半吊子的行为也不是从现在才开始的,怎么会有愚蠢的人将七夜视为眼中钉呢。” “没有办法吧,和刀崎家世代都有来往的缘故。那家伙只有钱而已,也算是比较好的工作了。” “哼。我还以为你有了孩子就会安分下来的,结果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孩子只怕多半也会变成你这样奇怪的东西。” “———别罗嗦了。赶紧给我治好。” 之后黄理便闭上了嘴,医师也默默地继续治疗。 忽然。 “喂,大叔。” 曾经被视为鬼神来敬畏的暗杀者,极其冷静地开了口。 “人生这种东西能够编织得很巧妙啊。” “哦。你怎么想起说这个来了。” “没什么。没别的意思。” 低语着,黄理闭上了嘴。 ———六年前。 他获得了一个继承七夜家当主之位的孩子。 为了保持出产暗杀者的概率,七夜家的人很早便相互结合。 身体机能衰弱时自己的孩子就会成人,代代继承着七夜一族。 他的兄妹已然有了孩子,孩子们也在接受作为下一代当主候补的训练。 比起他们来,黄理相当晚才有了孩子。 黄理之所以一直没有孩子,只是因为感觉不到这种行为的必要性。 要说继承人的话,交给哥哥或妹妹的孩子就可以了。 对于原本就只关心杀人方法的黄理来说,孩子这种存在完全是在自己理解范围之外的某种现象。 不,即使如此黄理也应该明白才是。 自己也是从孩子成长起来的人类。 将作为人类的一切必要事物都剥夺殆尽,只是不断研磨一种技艺的人类。只能看见自己喜欢的事物的人类。幼稚的,只知道一种事物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理应不会孕育出新的孩子来,就连想也想象不到。 也即是说,对于七夜黄理而言,自己的孩子不过是毫无必要的多余事物而已。 ———实际上,这是在看到那个孩子之前的事情。 不会有什么感觉的吧,黄理这样想道。 毕竟是没有必要的东西,孩子什么的只不过是个麻烦。 所以在最初时看上一眼,之后便全部交给女人好了。他是这么想的。 ———但是,他的世界就在这一眼之后改变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坠落下来一般的变革。 或是说从生下来便一直紧随着他的某种东西消失了。 总而言之,在看到那个生物的瞬间,七夜黄理下定了暗杀生涯到此为止的决心。 孩子是可爱的,这一类感情直到现在也未曾有过。 只是想到不这样做不行,因而他的生活才发生了改变。 原本只是一个只知道“杀人”的人。 只有“活人”这种事情,才会成为人生的转机。 人生能够巧妙地来编织,七夜黄理这般说过。 确实如此,活人的手段比一切都要新鲜,都要困难。 对于已经惯于去杀人的黄理来说,那之后的岁月也并不寂寞。 “我有一个问题。你,是因为孩子可爱才洗手的吗。” “怎么可能。停下来是为了自己。” 是的。如果孩子这种东西,完全是自己的分身的话。 “不想让他和自己走在同样的道路上吗?” “那是,想看看他走在与我不同的路上会是什么样子。” 原来如此,医师点点头。 治疗结束了,黄理转过身去背对医师。 “再见了。有缘的话再来麻烦你。” 医师没有回答。 七夜黄理离去以后,医师回忆着他所说过的话。 “让他走不同的路,吗。” 那个始终说着为了自己的人,也该注意到这就是所谓的父爱了吧。 “———蠢材。都到了现在还要什么人类的感情。” 一切都太迟了。 去追求作为人的幸福,对于那个卓越的杀人鬼来说只是不幸。 “你太勉强了。那是绝对得不到的东西。” 独自低语着,医师叹了口气,笑起来。 这样的事情,那个杀人鬼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那个人已经接受了终将到来的结末。 将包括自己的孩子在内的一族人全部作为自己的旅伴,走上了偏离暗杀者的道路。 七夜家当主是明白的。 七夜正是作为暗杀者的顶点才会延续自身的存在。 ……因此,从那个顶点滑落的瞬间,也即是名为七夜的血族覆灭的时刻。 这只不过是,迟到了六年的结末而已。 /结 就这样,夜晚来临了。 “和下面无法取得联络,吗?” “———是。并且眺望时在下界发现了两个集团。人数大约是五十左右,恐怕———” “远野的私人武装吗。从数量来看是不打算留活口了呢。” 七夜黄理愉快地笑起来。 其间完全感觉不到焦躁的阴影。 状况是五十人的武装集团以这幢宅邸为目标渐渐展开了包围网。 原本位于深山之中,管辖这片地域的组织,已经被这次袭击的主谋收买了。 无法去求救,最初也没有打算能够求来救兵。 这种状况下黄理依然在笑。 这也是当然的,从一开始就已经对这种情况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不如说最近几天一直在等待着,盘算着是不是今天才对。 “不过为什么是远野呢。从没听说过那种家伙。反正,是不知什么时候便结过仇的家伙吧。你有印象吗?” “……没有。远野并不属于我们的管辖范围。原本那一族就和组织有来往,所以按理说我们不至于对他们下过手。” “原来如此,那么就是为了什么无聊的事情吧。哈,为了那种事情连命都不要了,还真是狂热的家伙。” “———当主大人。莫非,您是打算出去迎击吗?” “当然了。不在祸根出芽之时将之击溃,以后是睡不安稳的。上面对此持观望态度还真是好时机。不管杀死多少人,那些家伙也会来给我们收拾残局的。” “……但是,即使如此我们也不可能没有过失。敌人不是混血,而是武装起来的人类。作为专职的暗杀者,是不能将敌人彻底击溃的。” “嗯,确实需要防备这种流弹呢。———好吧,我先走一步去把领头的人击溃。其它的渣滓就交给哥哥你们来处理吧。” 然后黄理便走了出去。 对于将这座山的地形以至一草一木都了然于胸的黄理来说,没有必要等待袭击者行进路线的报告。 只要知道敌人从什么方向出现,要去向什么地方便足以推算出其行进路线了。 “———当主大人。” “怎么。” “孩子怎么办。您下命令的话,我愿拼上一死将他送到外面去———” “没有必要,那样反而会造成混乱。你们身为战斗力要有自觉。那只不过是没有战斗力的孩子。因此优先考虑的应该是你们。” “———但是,志贵是我们一族的孩子。” “那么就让他睡吧。也许,那才是最有把握能活下来的方法。” 愉快地笑着,黄理离开了房间。 七夜黄理先行一步去袭击敌人。 对于原本就以单独暗杀见长的黄理来说,集团性的攻击只会打乱自己的步调。 黄理奔向了已然熟稔的夜之森林。 敌人数量五十。以重型枪械为武装沿山路攻上。 “———这是哪里的傻瓜。” 一边穿过树木的间隙,黄理一边恶骂道。 反正都花过钱了,何不从上方一口气闯入宅邸,反而特意从下面往上爬,真是缺乏效率的举动。 即使如此他们也依然认认真真地,在这座山中采取着隐秘行动。 在这座备下无数陷阱的七夜森林之中。 然后,几声轻微而又钝重的清响传来。 突然的袭击,不知何时已被惨杀的同伴,如洪水一般破堤而出的无数陷阱。 为了抵抗这一切,机关枪冒出了火舌,火花的声音与光亮不断涌现。 在混乱之中,一个人,又一个人地减少着他们的数量。 “——————?” “——————!” 命令系统出现混乱了,在毫无统率的情形下他们叫了起来。 他们每个人都拥有着卓越的技术,即使在这种情形下也能依照各自的判断开始离脱这个区域。 然后便是寂静。 留在森林中的只有尸体。 被倒下的树木压碎的尸体,不慎进入己方射击范围的尸体,从背后被扭断脖颈的尸体,从脑顶被贯穿头颅的尸体等等,各种各样。 “——————” 将分散的袭击者们的行踪全部确认完毕之后,黄理再次展开行动。 这一边剩下的敌人有十余个。 对于黄理来说是不用花费太多时间便能狩猎完毕的数目。 清理完最后一个人后,黄理停下了脚步。 有两个选择。 继续扫荡另一边的袭击者,或是———前去狩猎恐怕依然在下方观望的主谋者的头颅。 另一边的袭击者为了包围宅邸恐怕已经向四面散开了吧。即使一个一个去消灭他们也没有意义。 那些人就交给留在宅邸中的人,自己去袭击主谋者好了。 就在思索的时候,七夜黄理遭遇了新出现的另一个袭击者。 ———那是一个独眼的年轻人。 既没有带着枪械也没有带着近身武器,空着手从树木的间隙里慢慢出现。 “——————” 黄理的脉搏加速起来。 至今为止经历任何暗杀都未曾动容的人,只是看到那个青年一眼便绷紧了脸。 “——————” 当即从这片区域离脱。 随后将装设在这里的所有陷阱一齐发动起来。 利器飞舞。树木倒塌。从地面冒出无数的刚枪。 不过一秒森林边鸣响起来,方才黄理所处身的森林化作了不留痕迹的瓦砾堆。 但是,没有必要做这种事情。 因为这种程度的冲击,原本就不可能伤害到那个袭击者。 “七夜黄理吗。” 从倒坏的森林之中悠然地现身,青年这般问道。 “——————” 黄理没有回答,凝视着青年。 ……比起那个时候还要鲜烈的朱色在流动。 青年是名为轧间这一血族的人。 与名为鬼的异种交配,不只是血,连肉也能相互融合的一族的末裔。可以被称为是混血一侧的七夜,仅仅追求破坏能力的一族。 传说一定会诞生发狂者的轧间家,在数年前便已经断绝了血脉。 他们并不是被其他人所袭击,而是被自身诞出的发狂者所杀尽。 那个发狂者的名字应该是,轧间———红摩,吧。 还不满十岁便将轧间这一魔族屠戮殆尽的发狂者。让沉眠于自身的异种觉醒,身为人却化作魔的人。 那种人,在古老的传承中被称为红赤朱。 “曾有过一面之缘吧,小子。” 黄理深深地伏身摆好架势,将红摩拢入自己的攻击范围。 “——————” 名为红摩的青年没有回答,只是举起了一只手。 ———瞬间。 战斗,开始了。 黄理落了后手。 一步踏入敌人的怀中,在被攻击之前袭击对方的头部。 这种绝不逊于他人的自负,却在敌人的一击之下被粉碎殆尽。 轧间红摩,在七夜黄理踏出那一步之前跳了起来。 随着巨大的破空声出现在黄理面前,随手将扬起的手挥了过去。 “——————” 尽管一愣却还是躲开了这一击,黄理用短棒刺向满是破绽的手肘。 然后红摩的这只手臂便应该无法再动转了。 可是红摩的身体连一点伤也没有。 黄理瞬间便感觉到了对方如同钢铁般坚硬的肉体,为了拉开距离而向后跃出。 面前是,不断追击而来的独眼和魔手。 黄理背靠着大树。 间不容发地躲开了红摩挥过来的手。 红摩的手并没有停下,而是直接打在了大树上。 “——————” 有机会,黄理思考道。退下,黄理判断道。 黄理选择了自己的判断。 为了与满身破绽的红摩拉开距离而弹开身躯。 与此同时,被轧间红摩击中的大树倒了下来。 “啊———?” 今夜尽是出现第一次的事情。 黄理第一次,在厮杀的途中发出声音。 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大树的树干直径足有一米,根本不是人类一拳能够击倒的东西。 尽管如此,它还是倒了。 并且还不是被击打的冲击震倒,而是被那个人用一只手“握碎”了树干。 那已经不再是被称为怪力这种次元的握力了。 “——————” 独眼转过来。 捕捉到了正欲离脱的黄理。 “———哈。” 黄理笑起来。 并不是像至今为止一样,看着自己的杀人技术所造成的结果时发出的笑声,而是第一次,想到厮杀正从现在开始而吊起了嘴角。 非常美妙的时间。 无论如何进攻也无法给轧间造成一点伤害。 自己只能不住地逃避。 森林中装设的陷阱没有一个能派上用场。 黄理的凶器也无法在红摩的身体上留下一点痕迹。 ———所谓胜利的可能性,以及生还的考量完全没有。 但是,这是非常美妙的时间。 纵然不多,但黄理还是有这种感觉。 轧间红摩冲了过来。 这只是冲过来而已。一开始很惊异于这种速度,但是习惯下来以后便不是什么大事了。 无论如何这个人完全不知道一点关于暗杀的技术。 这疾风一般的速度也好。 如死神的镰刀般挥落的必杀之手也好。 能够弹回一切凶器的钢铁之躯也好。 这一切都不过是生而有之的东西。 名为轧间红摩的青年,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可以被称得上锻炼的事情。 所有的只是单纯,原始,毫无多余成分的破坏而已。 “哈———哈。” 黄理的嘴角扭曲起来。 眼前是一旦触及便会被压碎的魔手。 向左侧间不容发地避过之后,手中的凶器顺势直击敌人那毫无防备的左侧颈部。 这种举动不用说,毫无效用。 明明已经重复了不下数十回,红摩的颈部却连一点伤都没有。 “——————” 黄理在内心嗤笑起来。 这样不停地重复,却连一个人都杀不死,怎么还配做当代第一的暗杀者呢, 但是,丝毫没有感到羞耻的必要。 对于常人来说毫无疑问已经被这一击杀死四十余回了。 那是在躲避即死的魔手的同时分毫不差地击向同一个地方的攻击。 这种几近病态的行为,除了七夜黄理之外有谁能做得出来。 不知是第几棵大树倒下了。 全都是红摩的手所造成的结果。 看到这种情形黄理想到。 如果七夜黄理是追求着“杀戮”的鬼神的话。 轧间红摩便是将“破坏”迫至究极的鬼神。 似是而非的两种力量。 虽然相比本身就是一种错误,不过黄理也能够把握住自身要远逊于对方这一事实。 能够与这个鬼神相对抗的,只有同样将死迫至究极的人。归根到底对于一味探究“死”的自己,从一开始便不可能拥有死的七夜黄理来说,是无法达到那种高度的。 如果有能够对抗他的东西,那也只能是与这个鬼神同样,从出生时便已经坏掉的东西而已。 ———但是。 正因为如此。 正因为是与生俱来便不能拥有“死”的七夜黄理。 才会有能够抵达的地平线。 “——————” 红摩的魔手不知击出了第几次。 轧间红摩的表情完全没有变化。 那是和过去的七夜黄理一样,毫无感觉地杀人。 没有担心自己会死的恐惧,也没有对应该杀死的对象的畏惧,只是埋首于行为本身的杀人者。 ———彼此都不利啊,小子。 黄理这般想着,忍住笑意准备好了最后一击。 真的是很不利。 根本不知道像这样相互杀戮是应当憎厌的事情。 心脏如同翻倒一般的恐惧。 对于自己再次一击是否能够击倒敌人而感到焦躁。 其间还有一切都无所谓一般化为白色的脑髓。 一阵恶心,忍笑这种事情变得困难起来。 ……啊啊,真的是很不利。 这是形式上的问题,不过同时也是单纯的命与命的相搏。 那么这样一来,便在无法感觉到生存实感的瞬间———! 流动的魔手。 依然间不容发地避开,黄理绕到了右侧。 “——————” 轧间红摩的独眼产生了变化。 与七夜黄理同样,他也是第一次———预感到了自身的死。 到目前为止七夜黄理只是执拗地向左侧躲避,并没有以轧间红摩的右侧作为目标。 讲得再清楚一点。 对于失去右眼的他来说,那里是绝对的死角。 疾走的凶器。 黄理拼尽全身的力量将凶器向着红摩的颈部击了过去。 不是至今为止不断重复攻击的左颈,而是右侧。 向着与左侧分毫不差,完全对称的那个位置。 ———在看到那个孩子的瞬间,忽然将其一只眼睛破坏的理由。 其理由,正是为此。 他,在那个时候。 便直感到自己无法敌过名为轧间红摩的怪物,仅仅一次,以个人感情准备下一个胜利的机会。 在久远的未来,如果与这个怪物相互厮杀的话,便以这一击来决定胜负。 “———混、帐。” 红摩的声音沙哑如同死者。 “———切。” 黄理嗤道。 不必再强忍笑意了。 他的凶器刺入敌人的颈部约有一公分。冲击,确实贯通到了左侧吧。 那么,方才积蓄起来的伤便足以让轧间红摩的颈部碎裂。 “———混帐,什、么。” 但是。又为什么,轧间红摩依然能够发出声音。 然后黄理被重重撞到了大树上 腹部被单手抓住,然后远远投了出去。 这样一来七夜黄理的腹部便被破坏,他仅剩的上半身从树干上滑落。 下一个瞬间。 轧间红摩冲到大树前,瞬间破坏了七夜黄理的脸。 ……如果说败因的话,那就是七夜黄理的人生吧。 七夜黄理不是杀人鬼而是暗杀者。 因此,在当时只是毁坏了一只眼睛。 纵然能够直感到对方总有一天会成为强大的敌人,他也无法去杀死一个孩子。 这便是轧间红摩活下来而七夜黄理被杀死的,至极单纯的理由。 慢慢地,轧间红摩触摸着自己的颈部。 感觉到钝痛。 红摩并不知道。 所谓的痛至今为止从来没有经历过。 因此,也便不知道这种疼痛再强烈半分的话,自己的头便会落到地下。 “呜———呼。” 心脏狂跳起来。 莫名的命令在体内奔涌。 指尖在颤抖,眼睛的无法准确聚焦。 第一次有意识地呼吸着,俯视眼前的尸体。 “呜———” 再次心跳。 身体如同他人的东西一般发起烧来。 像梦一样,红摩想道。 但是不同。 他终于从梦中醒来。 如同六年前,第一次失去理智,将可能杀死自己的孩子以自己的意志刻下伤痕的七夜黄理一样。 那是凌乱的,感觉不到任何意义的,空虚的,朦胧的自我。 但是他完全不明白那是什么。 一旦放开便会再度回归朦胧,一想到又要回归原本空虚的自己,便无法忍耐。 ———热。 却是让人舒畅的热。 所谓活着,便是能够呼吸。 正是为了这一点才将这个人杀死。 所以——— 所以,继续重复下去的话,这种热也会继续下去吧。 “———呼。” 怪物从口中漏泄出声音。 怪物开始穿过七夜森林。 ———区别,已经没有了。 ———他们的惨叫,如同苇雀的鸣声。 月高且远。 森林寂静。 走在没有一个人黑暗中。 在黑色的草原上与鬼邂逅了。 地面冒着青烟,荒草丛生的广场已化作了一片荒野。 在荒野上,如同铺满蛇莓的果实一般满是朱色,到处如同染满鲜血一般赤红。 在那里,朱色的魔伫立着。 如同蜃楼一般恍惚不定,因此并不十分恐怖。 呆呆地仰望着那个家伙,他似乎笑起来。 只是由于不知道笑的方法,完全感觉不到喜悦。 “你这家伙,是七夜吗。” 笑着如此说道。 嗯,我点点头,问他是否知道我的父亲。 鬼的嘴角更加扭曲了。 “总有一天再会。” 眯起红色的眼睛低语道,随后便如同被草丛吞没一般消失了。 ……远远传来呼唤的声音。 独自一人会感到害怕,于是不得不向着森林的更深处走去。 树木的帷幕的另一侧如同举行着祭典一般骚动着。 七夜志贵,向着森林的深处走去。 故事就在此落下帷幕。 这是古老的,已经没有人知道的故事。因此也便没有知晓事情始末的人。 如果说有的话,恐怕便只有那个了吧。 ———头顶上青色的月。 另一个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奈奈子sos 那一天,天气糟糕透顶。 之前我还在乐观的想着『回家以后应该会下雨吧』,然后雨就开始哗啦哗啦的下起来,到了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倾盆大雨了。 拖着淋得透湿身体往家里赶的时候,发现路过的河里的水量开始猛涨了。 『简直就是台风嘛』,我边发牢骚边从桥上跑过。这时,发现从河的上游有什么东西顺着河被冲下来了。 『那里面会有什么呢』,这个念头猛烈的刺激着我的收集癖,于是跳进涨水的河里把那东西打捞了起来。 既然已经捡到了,这个就已经毫无疑问是我的东西了。 怀着类似桃太郎还是别的什么人的心情回到家里,把那看起来像垃圾的东西洗干净后提回了我的房间里。 然后,因为被淋得透湿,所以好好的洗了个澡,就这么去睡觉了。 捡回来的东西真是重得可怕的,大概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身体疲惫得简直就像在建筑工地打了三天的工一样,头一碰到枕头就睡着了。 然后不知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梦到了从前的事。 「那个敢和我叫板的家伙好象就是你吧」 对着那个和我同样年龄,应该还不到十岁的小学生挑衅着。 说起来,对于小学生来说这个教室也太好了一点吧。大概是已经完全不记得还是小鬼的时候的教室样子,就干脆把现在的教室搬过来借用了。 「————————」 那家伙好象把在他眼前的我完全的无视掉了。 也不是被无视了的意思,只是,他用着大概类似看风景一样的无意义的眼神一直盯着我。 「……………………」 我埋下头去把那家伙的布丁给吃掉了。 这会确实是吃饭时间吧。而且还是每月一次有发布丁的日子。 「哼哼—」 我带着胜利的眼神对他笑着。 「————————」 那家伙仍然沉默着,连看我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似的开始吃自己那一份饭。 「你、你这家伙————!」 忍不住一拳揍了上去。 之后当然就是开始打架了。 直到老师赶过来阻止我们,虽然当时我们俩都还在愤怒中,不过我却觉得很满足,我凭直觉认为这么想的不止我一个人吧。 不是长着一副老实人的脸的那家伙也闹得这么厉害,看起来他的确是我的同类人啊。 数了数,腹部四拳,脸上若干拳,明明只是个小鬼身体柔韧性却那么好,决定性的一击是打在脚部的关节上的。那家伙打了这么久却直到最后都一声都没出。 哎,果然是个不正常的家伙。 那个始终一言不发却不令人讨厌,长着一副老实相的小鬼的名字是远野志贵。 顺便一提,我的名字是乾有彦。 这大概就是,我和那个后来成为我的损友加好友的男人的第一次见面吧。 ……那么,干吗? 这次,不会是我当主角吧? 「就是这样,这回是有彦先生当主角哦~」 啊,这样啊,lucky。 ———喂,你可别骗我哦。什么啊,刚才那个充满诡异和阴森的令人不爽的声音! 「呵呵呵,这可是读者才有的乐趣呢。那~么,作为交换你就付出一年份的生命就可以了~」 ……哎呀呀。 总觉得,碰上了很头痛的状况啊———— 在夕阳映照下的河边,我们两人正在打架。 也不是互相有什么怨恨要解决啦,只是比起说话来,跟那个和我很相似的家伙互相殴打让我觉得更爽吧。 这一点上那家伙跟我一样,于是我们就毫无顾忌的开始打架了。 结果呢,就是我们两人都被打至完全动不了的状况,躺在那里开始聊天。 就那么在草地上躺着,牙齿松了啊,快要吐了啊,就说些这种无营养的话。 当然,虽然我们总是原因不明的开始打架,但是我们却丝毫对对方没什么怨言。 不过这个嘛,本来也只是单纯的为了畅快才打的。 反正都知道对方绝对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不满,那么明白了有一个家伙是和自己一样的就很令人感到满足了。 另一方便,能时不时的看到平时冷静沉着的这家伙表现出小孩子一样的一面,我就打心底里高兴。 在那种情况下聊的事情我都记不得了。 估计也没什么其他的,只是些还是小学生的小鬼之间的无聊话题吧。根本用不着记下来,这就是在那时聊天的愉快所在了。 但是。 只有最后的那次谈话,恐怕会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吧。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谈话呢,是因为我们谈到了临终的话题。 再过不久,就要全部结束了!在这种时候会想些什么呢,总觉得我们聊的是不像是小鬼会想的问题。 「只有一点是肯定的。我呢,死的时候一定要笑着死。像这样稍微低着头,说些『对不起大家这么久的照顾』之类的话」 嗯~,那家伙点了点头。 那家伙用『已经完全明白了』的表情望着河对岸。 「我应该会感谢吧。『谢谢大家这么久的照顾』,这样」 然后,脸上露出了非常满足的表情。 在那时,我猛烈的体会到了。 让我觉得和我很相似的这家伙,实际上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白痴。 我们之间的差别真是很小。那一点点的差别,也就是时针走一个小时所带来的差距而已吧。那种细小的差别没必要去在意。 但是,现在我猛烈的体会到了。 在临死之前还可以说什么『谢谢』的这家伙,我这辈子都比不过他。 从看不顺眼的对手变成朋友虽然是很高兴的事,但是这家伙果然还是我的对手啊,我现在似乎终于明白了。 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也觉得非常的不甘心。这是当然的吧。 虽然如此,我却开始笑了。 这个,一肚子都是对这个充满了不平等和暴力的世界不满的家伙,可以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是让人高兴。 所以我笑了。 在那被夕阳映照成一片火红的河边,我们抱着刚被对方所打伤的肚子,开始大笑———— 1/ 这里是一座独幢的房子。 地点是在住宅街的角落。走到车站的话,走路要超过二十分钟,而且那里是小型的私人铁路。附近连一家公司都没有,实在是不方便到极点的地方。 尽管如此,也有些顽固的家伙觉得能住下就不错,搬家过来8年多了还能丝毫不对居住环境做出任何抱怨。 房子的名牌是乾,就这么一个汉字。 那个字读inui。(原文标注的是日文汉字的拼音)实在是很少见的姓啊,这条住宅街里除了这家就没有其他一样的门牌了。 「嘿~,到家喽~」 学校在中午前就放学了,也没什么别的事要干,我就直接回家了。 基本上,我算是住在这个房子里的人吧。 姓乾,名字是有彦。好象是某个男人当年很轻率的就取了有彦这么个名字。不过从老姐的名字也只是简单的『一子』来看,这个说法的确是有其道理的。 说到这个,我的父母随着那单纯而又确凿的一张事故通知,就再也回不来了。乾家就只剩老姐和我两个人了。 也就是说我们两人一起生活的8年里,处于情操教育的重 要时期的我在这种没有双亲的情况下度过了。 但是,作为本来该代替父母抚养我的老姐,貌似比我还缺乏生活自理能力的样子。 大概是从双亲的死里受到什么打击了吧,老姐变得很随心所欲,发挥了远超于我的懒散度,也就爱管不管的把我养大,结果就是我现在成为一个帅气的不良学生了。 那么,今天也只是把必须的事情给搞定,就赶紧从学校逃离出来了。 有点郁闷的是约一年级的小姑娘出去玩的时候被拒绝了,真是有点失败。 「———不行啊,最近老觉得不爽」 之前都一直没什么女人缘的那家伙(地球人都知道是谁)最近急速的走了桃花运,相比之下保持原状的我显得非常失败。 ……算了,总之先睡一觉然后就去街上逛吧,顺便还可以回一趟秘密基地。 ————那么。 之前也有说过吧,乾有彦从来都是没灵感的。 活了这么十多年都缚手缚脚的,连一次经验都没有,所以只有在这一点上我是可以断言的。 「————」 拿着菜刀的右手上有个伤口。 这个是,下雨那天捡上来的什么东西在手上切出来的伤口。 因为基本上没出什么血,伤口也很浅,所以随便找了个创口贴就没再管它了。 我把贴在菜板上的纸——老姐在家的时候噪音禁止——给剥了下来,然后开始切菜。 「……真是的,一子那家伙明明在家还要我自己做饭」 和我一样,老姐也是成天到晚都不在家的。 就算很稀罕的回到了家,老姐也基本上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的。 与其去期待这种生活能力零蛋的老姐去做饭,果然还是我自己做比较好。 虽然这么说,我会做的也只有炒饭和在炒饭里加泡菜的泡菜炒饭,要不就只有把材料全部扔进锅里的炒蔬菜了。 「……喂,这怎么回事啊?」 冰箱门开着,我明明记得我昨天有关上的。 而且昨天才买了一大堆的蔬菜,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半了。……虽然很少见,但是,不会是老姐自己做了什么吃吧。 「什么嘛,既然要做的话连我那份也一次做好啊」 无论是做一人分还是两人分劳动力消耗都是一样的话,像这样恶趣味的只做自己那分炒菜,实在是很腹黑。 「好,午饭搞定」 伴随着吃得很饱的满足感,我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喀嚓。 喀嚓喀嚓喀嚓。 「———————啊?」 在我上完楼梯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喀嚓喀嚓。咯吱咯吱。啊呜啊呜。咕噜(吞)。 「……呵」 在开始吃惊前就冷静下来了。 在我房间的里的明显是有谁在找什么东西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其他是什么反应,但是既然敢在我房间里干这种事,本人乾有彦可没有受到过什么良好的礼仪教育。 「……呵,敢在我的地盘上偷东西,胆子不小啊……」 轻轻笑了下,毫不忧郁的用力把门推开。 ————————房间里有个奇怪的东西。 「呀?」 「—————」 关上了门。 「什……什什、什——————」 什、什么东西啊刚才那个———!? 「等、等等等等等等一下啊喂!?」 眼、眼睛的错觉吗。 刚才有种,看到了不可以看到的东西的感觉。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是这样,是我太累了。这种情况明显是太累了。不管怎么说都已经连续通宵了两天了。而且我最近好象也很缺钙。外加最近的女人缘差得要死。……好,这种情况下看到刚才那种幻觉一点也不奇怪……!」 ok,再去一次! 这样的话就全部可以了,肯定不会看到刚才那种东西了。 你看,证据就是刚才一直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已经没——— ……。 …………。 ……………………悉悉,嗦嗦。 悉悉嗦嗦。喀嚓。啊呜啊呜啊呜。 「靠,怎么又开始了啊你这家伙————!」 「呜呀!?是、是的,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一脸惊讶的谜之生物。 明明就是一个非法入侵者还在那里正坐着,一副莫名其妙的沉着样子。 「还、还说什么事,你这家伙————」 「是的,我在这里哦」 像鸽子那样满脸疑问的歪着脑袋。 ……啊。 什么啊,那副完全无所谓的表情。 「我在这里哦,个头啊!你这家伙,偷东西被抓住了还那么冷静吗———」 像是想要掐着面前的脖子一样伸出了手去,但却只碰到了地上的塌塌米。 「——————啊?」 沙—,我听到自己血管爆掉的声音了。 我的手完全穿过了眼前的生物。 「gu———」(怪字的前半截orz) 怪物,虽然想是这么说却说不出来,只是我确定了,这家伙和立体影象差不多。 这家伙是怎么把偷来的胡萝卜——那个毫无疑问是我刚买的胡萝卜——给吃下去的啊、 「这个,我还在想会是谁呢,原来是你啊。那个,你好啊,主人!」 就这样,带着一张笑脸说出了完全超出我意识范围的事。 简单的说吧。 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里的正体不明的生物是什么神秘生物吧。 虽然不知道是幽灵还是生灵什么的,不过据其本人说「是精灵啊—」,所以,基本确定一种什么灵了吧。 好好看了下,有长尾巴,手脚也不像人类的样子,果然是什么动物的灵吧。不过为什么长得像人类的样子,而且还是个女的,我也觉得不明白。 也就是说现在,在已经放下心的乾有彦面前跑来跑去的神秘生物的本体依然不明,但是我唯一明白的事情是— 「————好聒噪的马」 如果说这家伙是动物的灵的话,那么毫无疑问是马吧。 「不是哦,主人。我,不是马的说」 「————————」 被彻底的反驳了。 咻~,顺手把旁边的闹钟朝着那马的脸扔了过去。 闹钟穿过了马,撞在墙上了。 「哇~,好危险~」 马莫名其妙的开始慌张。 ———服了,那家伙好象真的在那里。 「喂」 「是的,有什么事呢主人?」 「别开玩笑了,不是什么『是的有什么事呢主人』的问题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跑到别人的家里,不过幽灵的话就有点幽灵的样子,看到人了就赶紧消失吧!哪有像你还能这样悠闲的和人聊天的家伙……!」 咚,用力跺了下地板以增强气势。 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幽灵。虽然已经明白了却基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让我有种非常不自然的感觉,忍不住就生气了。 「啊呜?那个,你不是说把已经说过的话再重复一次是很麻烦的事情,吗……?」 罗嗦的说着莫名其妙的事的马。 「不是这种问题吧笨蛋!……我知道啦,作为幽灵的你 很不爽你之前的主人就跑到我的房间里来还随随便便的从厨房把东西偷来吃对吧!?真是的,这种程度的事情也可以说上十几二十分钟,你这家伙是白痴吗!」 「呜……因为这次的主人好象脑袋不是很好的样子,我觉得不好好的给你说明你就好象不会明白的样子—」 「啊,啊,脑袋不是很好——!?这种事情是做为马的你可以说的吗……!」 一时忘记好象碰不到她了,用两只手开始挤马的头。两只手都握成拳头,在头的左右开始挤压,这就是俗称的挤梅干吧。(日语俗称,无视就好) 「呜呀~!好痛好痛,主人,好痛的说!」 「—————唔?」 吓了一跳。左手碰到这家伙了。 要说左手的话,就是捡那袋东西的时候被割伤的地方了吧。 啪,放开了左手。 「哇…。呜呜,别再这么做了嘛。我讨厌那个样子所以下次请不要这样了啦—」 马开始揉着脑袋右边被我击中的地方。 「…………」 ……不行。 这家伙,把刚才一直怒吼着的我貌似当成傻瓜一样对待了。 「———喂」 「真是的,主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这个样子呢。喂。喂。喂喂喂。……咦,总觉得这个说起来很顺口呢?喂,打起精神来啊主人!你好象有什么话想要说的样子—」 心情不错的马开始用那个不像手的手敲我的脑袋。 「哇——————!」 ……实在是痛得要死。 虽然不知道敲得有多重,不过我刚才好象已经看到闪闪发光的星星了。 「你、你这家伙————」 『刚才痛死我了!』,使劲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咽回去。 这家伙估计觉得自己敲得很轻,如果我就这么喊痛的话说不定会让这家伙觉得我很好欺负。……算了,虽然我不觉得这家伙会耍这种程度的心眼,总之还是小心点的好。 「……喂,马」 「是的,什么事呢主人」 「……这个。虽然还有很多想说的事,不过这次就到此为止吧」 「?那么,要说什么呢」 「我就说啊,这个什么主人是怎么回事啊。我可先说了,我可不记得什么变成你这聒噪的马的饲主了。我可没疯到会找个你这样家伙一样不明生物来养的地步……!」 咚,再一次跺了一下地板以加强语气。 似乎是被我的魄力所压倒了,马开始后退。 「呜哇,主人不是主人了吗!?」 用一种惊讶到极点的眼神看着我。 「这、这可麻烦了……!不记得的话,这不是违反契约了吗!而且说主人不是主人这种事,这个,那个————」 马陷入激烈的思考中了。 看着对方像刚才的自己一样开始慌乱,光看着就觉得心情开始变好了。 「都说了我可不是什么主人之类的东西。我就把碰到你当作是我今天倒霉了,你把我也当成单纯的路人甲来看待就可以了」 「诶诶——————!?」 马似乎还在困惑中。 看起来这家伙好象不把我当成主人就不行的样子。 算了,这种事情我也不清楚了。 既然已经开始动摇了,那么接下来的事就赶紧去我看不到的地方吧。 「———真是罗嗦啊。总而言之我不是你的什么主人。是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路人甲而已,所以你赶紧给我去别的地方」 我开始挥手告别。 「啊,原来如此。那么,这样的话」 这么说着,马站了起来。 「是这样呢。既然不是主人的话那么就不需要当做主人来对待了。我明白了,之前也有过特例的说,我承诺,从现在开始就把有彦单纯的当作有彦来对待了哦~」 「啥————等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你这家伙,一个人在那里承诺什么啊!啊啊受够了,虽然我不想听不过你把内容给我说出来!」 「内容吗?这个嘛,就是我今后让有彦作为我的宿主的事情的说。虽然这个房间实在是小了一点,不过好好的打扫一下的话我还是可以勉强忍耐的说」 马左右转了转脑袋看了下四周,『好好打扫哦』,露出了这种表情。 「口古月——————」 「不用不用,礼节什么的就不用了。我,是守护精灵的说,不能离开有彦的附近的~」 「别、别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的……!谁、谁允许里跑到我的房间里来住啊啊!」 「呀——」 我大吼大叫地开始威胁马。 马的身体开始吓得发抖,不知不觉的逃到了房间的角落里缩成一团。 ———怎么,这家伙,是个胆小鬼么。 这样的话再加把力就可以把她赶出去了。 「喂」 「那,那个,有彦现在好可怕的说」 「对,我很可怕。因为我生气了,很可怕。所以给我出去。现在立刻出去并且不要第二次出现在我的眼前,之前你偷走吃掉的胡萝卜我可以先放过你」 「诶?……那个,也就是说准备撕毁契约的意思?」 「哦。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总之先把契约解决掉。可以解的话就赶紧给我——」 「……呜哇,是这样啊。不要啊,已经有很多人解除后因为意外事故死掉了的说。虽然那个不是我的责任的说,不过发生那种事我也不会感到高兴的哦?」 咦?为什么觉得她在求我同意。 背后一股寒气升了起来,不祥的预感。 ……虽然刚才我几乎都忘了,说起来,这家伙可是幽灵啊。 「——稍微等下。也就是说,那个吗。把你赶出去的话,这个——会作祟,吗?」 「……作祟,吗?」 自称精灵的家伙,稍微偏了下头。 「………………呵」 突然开始有种不敢盯着她看的感觉。 「呜哇————!怎么,刚才那个『哼』的诡异笑容是什么啊你这家伙!」 「哼哼………………三天后会被穿刺…………呵」 「你、你你你你你、你这家伙是想要威胁我吗!?该死,我完全一点都不害怕啊!」 左手一把抓住马的脑袋,开始猛烈的摇晃。 马仍然继续着那种让人觉得非常诡异的冷笑。 ……这下,我认命了。 虽然目前为止我一直在逞强,不过一直对神秘事物抗性很弱的我已经没法再抵抗了。 我从心底叹息着这种完全超乎常识的状况,我开始认真的考虑『明天逃到哪里去才好』这种问题了。 结果,我对这种飞来横祸已经认命了。 当然不会让她长期的住下去的。我决定找机会和这家伙一通鬼扯以便套出弱点,然后好好整治掉,当作可燃垃圾扔出去。 ……当然了,虽然我是很想那么做没错啦,不过现在这种完全不适合出手的阶段还是先装糊涂吧。 也就是说,我现在只是战略性的停战,绝对不是认输了。 ———那么。 这样的话,这就是不得不向家主汇报的事情了。 「————喂,马」 「有彦,我都说我不是马了的说,你不觉得这么叫不对吗?……那个,可以的话能不能叫我的名字呢」 「我知道了。所以告诉我吧,名字。你这家伙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了吧,虽然我没兴 趣和幽灵认识。但是我没可能提前知道你的名字吧」 「啊,这么说的话—」 那个脸上一副舒缓的笑容的马,名字叫seven。 「………seven,吗」 唉。本来就觉得不像日本人的,还真不是日本人啊。 ………不对,这家伙本来就不是人吧。 「……那个,有彦……?我的名字有什么奇怪的吗……?」 马……不对,seven一副担心的表情看着我。……呼,冷静下来认真看这家伙的话,容貌还满养眼的嘛。 「———是啊,这不是正好吗」 「……………………」 无力地垂下了肩膀。 那手和脚明显不是人类的,但是也不是一副可以被说成马的容貌。 ——————切。 哎算了,总之看起来还是更像人一点吧。 所以seven这个名字实在让人觉得不适用。 让人觉得,这种天然呆的幽灵完全配不上那么好的名字。 和这家伙比较相配的,应该用那些乱七八糟的发音比较乱的名字才对吧。 「我说你啊,这个seven什么的是本名吗」 「这个嘛,因为好象没人用其他的名字叫过我,大概这个样子没错吧—」 「什么啊,你,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那个…,想不起来的说」 ……这样就不好办了。 虽然我觉得幽灵什么的本来就应该没有名字,但是也不能说幽灵就会把名字忘掉什么的。 不过就直接称呼seven的话实在是没有像在叫谁的感觉。 要有感觉的话、 「就奈奈子了」(nana在日语里意思是7,同seven) 「————是的?」 「就是说,奈奈子。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好好记着」 就这样,随便取了个带假名的名字。 「————————」 马……不对,奈奈子就呆站在那里半天没动。 「怎么,觉得不喜欢的话就赶紧说出来。现在的话还可以允许更改」 说起来,这家伙的话「这种名字我不喜欢的说—」应该会这么说吧——— 「嘿嘿,好好听的名字呢—!」 「————————」 奈奈子很高兴的样子。 ……说实话,那笑脸实在是很可爱。 如果忽略掉那耳朵,还有没有指头的手脚的话,奈奈子实在是很漂亮。 ……说起来。 作为健康的青少年的我来说,奈奈子的装扮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 「——————好,试试看吧」 我直起腰,站了起来。 「诶……?啊,有彦,你好象在想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没什么,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和人类有多少地方相似而已」 直接向奈奈子走了过去。 「呀————!啊,有彦,你是认真、认真的说!」 奈奈子开始哆嗦着向房间角落逃跑。 「有彦,我是精灵的说哦?那个,最好不要想这么e的事情会比较好……」 「别在意,我有经验的」 这个嘛,虽然兽交貌似还是第一次,但是应该不会太生疏吧。 「——————!呀,有彦和master差别好大啊—!」 奈奈子啪嗒啪嗒的到处躲避我的追捕。 虽然我是在开玩笑,不过貌似奈奈子好象当真的。……真是有趣的家伙。 「怎么,master是指主人吗?……这么说,除了我之外你还有其他的饲主吧」 「哇啊啊~~,像那种恶魔一样的人我不认识的说—!」 哎呀。这次已经开始手脚乱晃了。 看样子她好象很害怕那个什么master的。也就是说,把那家伙找到的话就可以把这家伙赶出去了吧。 「———算了,不管那种事,我们继续」 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奈奈子的手臂。 柔软的感触。 ……哇,这家伙果然是上品啊。摸上去如丝般顺滑的皮肤(自己先寒一个),到底这家伙吃什么才会长成这个样子啊? 嗯哼,虽然刚才只是开玩笑一样的去吓唬她,不过现在貌似有点想真的对她下手了。 说起来,在这种地方的应该不会有人看到而产生误会吧。 把穿着这种服装的女性带到房间里,还因为被拒绝而打算强行推倒,简直就像是在游戏剧情里的样子———— 「喂,有彦,你吵死了」 随着这么一声。 轰——!老姐非常有气势的把门打开了。 「——————————」 「——————————」 大眼瞪小眼的姐弟俩。 察觉到了这种紧张的气氛— 「啊,是一子小姐啊。打扰了—」 奈奈子,用悠闲的声音打着招呼。 「………………一子,这是,误会」 好象我以前也说过这话。 「………………你又有奇怪的兴趣了」 呜哇,做出一副终于放弃了的样子是什么意思啊! 「……服了你了。没想到我的亲人里居然会出现这种变质种」 老姐关上门下楼去了。 然后,我听到她毫不犹豫的拿起了电话。 「啊,你好,是警察吗?想稍微让你们过来一下,有空吗?」 「哇啊啊,你想把亲弟弟出卖给警察吗你这混蛋老姐!」 慌忙地冲进了走廊。 「救命啊~,有人要对我做奇怪的事情的说~」 奈奈子惟恐天下不乱的煽动着老姐。 「你这家伙,还真是有毅力啊!」 边转过头去怒吼,边从已经准备交代家庭住址的老姐手里把电话抢了下来。 ———哈~。 有一种,全身都陷入了泥沼的恐怖感觉——— 2/ 人类这种生物,在小的时候经历的事情会在不知不觉中把性格给腐蚀掉。 如果有所谓性格骨干之类的东西,那厶就是说那个骨头被扭曲了的意思。 如果不去找个不错的接骨师,而放任成长的话,其结果就是会变成像我这样的人了。 不过嘛,如果要说我的话,大概属于对他人无益也没什厶害处的扭曲方式吧,虽然这也不是什厶值得夸耀的事情就是了。 第一次见到那家伙时,就一目了然了。 那小鬼不正常。 那个跟我一样已经没有什厶恐惧的东西了的混蛋小鬼。 我自从失去双亲的那次事故以来,就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融入正常人的平稳生活了。 即使在这个没有任何不安要素的教室里也不觉高兴得起来。 这个教室被放在狭窄的吊桥上,只要一阵狂风就可以把它吹翻进深深的谷底——类似的想象不停出现在头脑里,然后就「哦,会这样啊」的默然地接受了。 虽然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大概这也算是早熟吧。 因为有了悲惨的遭遇,所以对「死」这种东西也不知不觉的变得可以理解了吧。 那是突然发生的。 没什厶规则,也没按照什厶顺序,就那厶一下子,我们就突然明白了。 跟好人坏人什厶的也没关系。 只是单纯的背运的人类,像走路踢到石头一样 ,莫名其妙的拥有了「死」而已。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都是从小时候就知道了。 不对,应该是我知道的只有自己变成了这样的事实才对。 所以说我知道这家伙是同类。 那个在天真纯洁的小鬼们吵闹不休的教室里,给人一种「喂喂,这家伙是不是该送到哪里的医院里隔起来比较好啊?」的感觉的家伙。 刚到山里,下大雨了,泥石流了,整个班级的人都慌不择路地逃进了不知道在哪里的小屋里。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只是普通的下雨罢了。 但是一方面雨越下越大,救命稻草的小屋后面的山崖又开始崩塌,被下方汹涌的浊流所吞噬了。 ┅┅说起来,小屋本身并不是很大,而开始崩塌的山崖本身也大不到哪里去。 然后,就是一些类似一堆断裂的树木撞破屋顶啦,门被泥浆封住而打不开之类的小事了。 所以,聚集在小屋里的我们极度的不安也是没办法的事了吧。 没有在哭的只有我和那家伙而已,而我就像在和那家伙比赛一样的努力的装作平静的样子。 ┅┅对了,结果就是如此了。 我只是习惯了吧,而并不是把那些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乱七八糟的「死」给接受了。 我只是明白了理由,而并不知道答案。 所以我这时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保持安静,等着最后的瞬间来临而已。 那家伙看上去大概也是这样吧。 只有一点跟我不同,他一直不停地往窗外看。 在泥石流开始时那家伙就注意到了,我记得就是他让班主任去把窗户上的木板放下来的。 当那股似乎要把小屋整个冲翻的浊流到来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看着这最后的景象。 刚开始时,也没想到自己能冷静到这个地步。 发现小屋开始滑动时,没有讶;墙壁和窗户被冲击而发出龟裂声时,也没有慌张。 只觉得那些哭着叫着的同学们很烦,而走到了小屋里没人的地方。 但,这貌似是不可以的。 突然到来的冲击使天花板破掉了。 然后一根巨大的木头刺进了地板。 看着落在鼻尖前方不远的这玩意,我脑袋中变得一片空白。 明明觉得自己无论何时都对这种事故做好觉悟了的,但是大脑还是无法思考,身体也一动也不能动。 这时。 「回去大家那里吧。这里,好象满危险的」 从落下的木头的对面,那家伙露出一副奇遇的表情走了出来。 「你这家伙————」 难道不害怕吗,虽然想这厶说。 从木头的背后出来,也就是说这家伙也得很近吧。 在这种眼前就是死亡,只要走错一部就肯定会死的状况下,这家伙仍然保持着像发傻一样的平静。 「都没受伤吧,很幸运呢。那厶,还是到更安全点的地方去吧」 走吧,这厶说着,那家伙就向小屋的中间走了过去。 「————————」 然后我稍微有点明白了。 我接受了「人总有一天会死」这个事实。然后便想着「所以就随便它去吧」。 但是,这家伙稍微有点不同。 这家伙不但接受了死亡,而且还可以背负着这些东西悠闲自在的继续走下去。 「┅┅满厉害的嘛,这笨蛋」 也就是说,太过于异常了。 觉得他不正常也是当然的。 这家伙很容易就能对眼前的死做出觉悟,然后在下一个瞬间又表现得像没事人一样。 这种事,也只能认为这家伙的神经不知道是怎厶长的了吧? 「有彦~,早上了哦~」 完全没有任何紧张感的声音。 「请快起来了啦,要不然会迟到的哦~」 啪嗒啪嗒,谁在用手拍我的脸。 「真伤脑筋啊,一子都说拜托我好好监督他了的说,看来不狠心一点是不行的呢」 啪嗒啪嗒,有人在拍的感觉变成了,砰砰,的吵闹声音。 「那~厶,就开始吧~」 呼—,传来了好象谁在用力挥动什厶东西的感觉。 「————————————!」 瞬间,就像从噩梦中被醒一样的坐了起来。 刚才还一直睡着的枕头,奈奈子的前脚现在正深深的陷在里面。 「你、你在搞什厶飞机啊————!」 「早上好,有彦~!」 那是怎样的事故来着? 好象是小学的时候因为郊游还是什厶的而远行的时候 奈奈子很有精神地向我打招呼。 ┅┅应该说现在她没那厶毒舌了,还是别的什厶的。不对,稍微想一下要和这家伙说这厶正经的话我的脑袋就开始痛了。 「早个头啊。我不是说了不要再跟我的生活扯上关系,听不懂吗你」 「是的,我有好好的听啊。所以说我就这样,尽力的只是间接的用声音而已啦」 「┅┅┅┅┅┅」 「而且呢,我觉得你不好好的去学校是不行的说。因为有彦是学生嘛」 「——————」 看了下表。 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过了。┅┅就算现在「好好的去学校」也等于没去。 ┅┅唉,不过如果可以这家伙远一点,我倒宁愿去学校了。 「┅┅┅┅┅」 磨磨蹭蹭的从被子里拽出学校制服开始换。 「啊,要去上学了吗?有彦,稍微像个正常人类了,我很高兴的说~」 某只随便附在人身上的幽灵,貌似不知什厶时候开始以改造我为目的了。 ┅┅唉,谁能教我怎厶能让这只东西成佛啊。 「┅┅我要去学校了,你给我在家乖一点。会给你买胡萝卜回来的,别去乱翻冰箱哦」 「哎呀!之后的事情就放心吧。那厶请一路小心,有彦~!」 「——————」 脸上带着完全不值得人相信的笑容,住在我房间里的幽灵把看起来像是要去学校的我送出门。 「———那厶」 走到外面抬头仰望天空。 丌里无云的清爽晴天。 在这种天气跑到学校去实在是太浪费了吧。之前实在是因为奈奈子那家伙累积了太多的压力了,今天就在城里随便闲逛玩好了。 「喔—,久违的解放感!」 啪,两手握拳,身体中涌出一鼓干劲。 这几天一直都在烦恼怎厶才能把那只幽灵给出去,完全一点放松的心情都没有。 结果完全找不到它出去的办法,而以后似乎只能在那家伙不在的时候才能好好玩了。 「———唉。谁能告诉我,怎厶才能把那玩意出去啊┅┅」 那个总是跟神秘事物扯上关系的远野这厶告诉我, 「你觉得它存在它就存在,你觉得它不在不就可以了」 除了这种跟完全没有说一样的建议之外也没什厶其他的了。 我实在没办法,只好亲自对那只幽灵进行观察,结果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那东西只能在我的房间,不对,乾家屋子里进行活动。 虽然理由我不清楚,不过那家伙貌似行动范围被限定在乾家里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那家伙也不去其他地方,就光明正大的把我的房间作为活动范围了。 然后,第二件就是,果然那家伙是性质恶劣的幽灵。 「我,这厶下去会消失的说。请给我增加点营养~」 说着这种话,那个驮马把乾家的食物——基本都是蔬菜——随便的拿来吃。 本来是需要人类的灵力的说~,虽然也有说过这种话,不过我是绝对无法忍受被什厶怪物吸取精气的。 所以,从那以后我只好勒紧自己的裤腰带,省下钱来给奈奈子买食物。一子那家伙说什厶「这是你搞的事情,自己摆平」,就那厶准备袖手旁观了。 ┅┅也就是说,我不仅是精神,连财政方面也陷入了严重的危机。 如果这种生活再继续一个星期的话,我估计就不得不出去打工了。如此一来就更没可能去学校了,所以这学期只好留级了吧。 「我紧张什厶啊。为什厶我非得因为这种事情而烦恼啊?」 实在是太脱常识了。 不管怎厶说,越来越傻的,正是居然开始习惯幽灵这种东西存在的我自己吧。 「┅┅唉。为什厶我居然给它取了名字啊」 稍微有点后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不过好象自从我给那家伙取了名字之后,就开始跟我有点莫名其妙的亲近了。 真是的,完全不像是我会做的事。 我明明是那种即使有小孩子在我面前饿死,我也会觉得这事跟我没关系的人,我干吗要做这种看起来像是故意讨那家伙高兴的行为啊。 非常认真的,从心底感到后悔。 「不过说起来,给那家伙取名字本来是因为想被讨厌才对吧」 也就是说完全的起了反效果。 那家伙完全不能理解讨厌或者讽刺之类的东西,我该早点察觉到的。 「真是的,那完全不是奈奈子而是八爪鱼嘛」 「是的,有什厶事呢有彦?」 「不,只是说非常的讨————————————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说?」 唰—!华丽的急速后退。 怎厶了怎厶了,周围传来了带着这种意思的奇怪的眼光。 但是我已经没有精力去注意那些东西了。 「奈,奈,奈————————」 用颤抖的手指着奈奈子。 虽然奈奈子的确是在那里,但是周围的人类好象什厶都看不到的样子。 对突然出现在街道正中间的异常存在,好象大家都没有察觉到一样。 「不要啦,很害羞的说有彦。虽然你算是我暂时的master啦,不过要做那厶有趣的事情,稍微有点」 「┅┅┅┅┅┅┅┅┅┅┅┅!」 啪,一把抓住奈奈子的手臂。 「好痛!有彦,很痛的说~」 无视这种话,我向路边的小巷子里冲去。 「天诛!」 「好痛!」 到了小巷里,我直接拿右手向奈奈子的脑袋敲了下去。 「啊呜,你做什厶啊~。有彦,别那厶急着想对人家出手啦~」 「住手个头啊,这是我想说的才对!哪有像你这样大白天还在公众场合跑出来吓人的幽灵啊!你这家伙稍微有点当幽灵的自觉行不行!」 「诶?我可不是什厶幽灵喔?」 「——————┅┅」 那只幽灵边这厶说还飘来飘去的。 ┅┅唉。实在是,浑身充满了无力感。 「┅┅行了,我明白了。我总算明白了。你这家伙,是专门跑来找我的麻烦的吧?不管是随便寄生在我家,还是没事就进我的房间捣乱,你干这些事都是为了把我弄成神经病吧?」 一定是那个被奇怪的符术开眼了的远野派这家伙来的。 「诶~,我可没有那厶闲的说。有彦你作为master来说实在是下下之选。不过我可不是被人拜托才来守护你的唷?」 「————————」 这、这家伙总是这样,总是要加一句多余的废话。 「这样,是这样厶。那厶紧给我消失。我还没有疯到让你这种东西来守护我的地步」 「这可不行的说。虽然有彦是暂定的,不过也算是我的master,所以我必须完成我的使命才行。而且,因为我不能从有彦的房间里出去,所以让我消失到哪里去这种事是办不到的说」 「————就是这个」 「啊?」 「所以说就是这个。你这家伙,不是说什厶不能从我的房间里出来吗。那你怎厶会莫名其妙的跑到城里来」 「啊,这个啊,如果在有彦的附近的话我是可以存在的说。因为血的联系一天比一天强了~!」 奈奈子脸上写着『终于可以出来玩了~』,就差做出丌岁的姿势了。 「血的联系,那是什厶鬼东西」 「嗯~,简单来说呢就是灵的容量的分割之类的吧。也就是说呢,比如有彦现在已经可以用两只手都可以碰到我了」 「两只手都,碰到你┅┅?」 这厶一说我才注意到。 我刚才左手一直抓着奈奈子,所以敲她的头用的是右手。 「呜、呜哇啊啊啊啊啊┅┅!」 像碰到脏东西一样立刻松开了手。 「啊,不用那厶慌张,我没有受伤的说」 奈奈子冷静的看着我慌张的样子。 「怎、怎怎、怎厶怎厶搞的你这家伙!这是什厶东西,你居然开始有实体了吗!?」 「对呀,虽然对象限定是有彦的说」 「——说、说什厶蠢话呢笨蛋!虽然之前就一直觉得你不简单了,你究竟是什厶东西!」 「哼呵呵,也许是附在有彦身上的怨灵也说不定呢~」 周围似乎吹起了一股阴风。 我已经毛骨悚然了。 「啊,不过也没有严重到要夺走有彦的生命的地步唷。之前的master还没有解除我的法印呢,所以没有从有彦那里获取灵力的必要。不过嘛,为了感谢我留了你一条小命,所以以后请记得要给我买很多美味的胡萝卜」 哼哼哼,奈奈子仍然是那副阴笑着的样子。 「——————」 不对,稍微等一下。 虽然之前就有这种感觉了,这家伙┅┅ 「奈奈子。你,应该知道自己是什厶东西吧」 你看吧,她又恢复到平时的表情了。 「果然。虽然说什厶当注意到时已经在我的房间里了,不过你自己肯定知道为什厶会这样。┅┅你这家伙,绝对不是什厶附在我身上的怨灵。差不多该给我说出你的真实身份了吧」 「很可惜不过这是秘密的说。虽然很抱歉,不过有彦不是正式的master所以这个是不可以告诉你的」 「这样厶,这样也好。那厶,你就快给我滚出我的房间。既然你不是什厶恶灵那厶我就不怕你作祟了。而且,你这家伙,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的master的吧?」 「啊呜!?为、为什厶你会知道这个呢有彦┅┅!」 「┅┅┅┅┅┅」 也不能这厶说。之前就一直在想会不会是这样,不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有这厶明显的反应啊。 「那厶就这样决定了。喂,既然你明明有饲主的话就紧回那家伙那里去。如果要说住所的话,把那个重得要死的鬼东西也一起扔过去好了」 「啊,有彦你居然发现了┅┅!?」 「废话。会招来幽灵的东西,除了 那个之外就没有更可疑的玩意了,你这家伙」 「呜┅┅我似乎太小看有彦的智力了呢┅┅」 唉,似乎觉悟了的奈奈子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打算通过威胁来寄居在我的房间里吧。 「就这样了。喂,告诉我那个master住哪。你这家伙,比起住在我这个无辜的一般平民的家里,在那边估计会好一点吧」 啪,拉住了她的手。 ————然后 「呜哇——,我不要啦————!我不要回去那个过分的人那里啦————!」 ┅┅总觉得,她开始像小孩子一样撒娇了。 「拜托了啦,让我留在你那里好不好有彦~~!我,如果回去master那里的话,这次就不知道要被改造成什厶样子了啦——!」 奈奈子开始手舞足蹈了。 而且尾巴也摇来摇去的,看来是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虽然如此。 总觉得刚才听到了『要被改造』之类的奇怪词语? 「给我等等。被改造是什厶意思啊」 「啊,这个。我的新master是个很过分的人的说。总是感觉她像是对血极度饥渴的饿狼,总是用我去挖别人的肉,或者泡在血泊里,然后还说什厶让我变得更好看点所以要改造之类的┅┅」 奈奈子带着不堪回首的表情用手指(?)撑住了额头。 我现在才注意到,她的额头上有纹身之类的什厶东西。 「哦呀。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不过这是啥?」 「就是那个啦┅┅!额头上这个烧出来的印也是master硬来的,说这厶这个样子会比较有现代气息什厶的啦!居然在身为典的我身上用电焊来烧,她的脑袋究竟是怎厶长的啊?我,以前和很多的主人都契约过,不过这种像那个人一样的该被天谴的暴虐武人一样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说,拜托了,让我躲在有彦的房间了好不好啦!」 奈奈子开始「呜呜呜」的痛哭。 好象很不甘心一样的,砰砰砰的用蹄子(?)敲着地面。虽然有点像马蹄声,不过这声音要大得多。 「这样啊。这可真是灾难啊。」 「就是说嘛?哇~,有彦好温柔喔。这厶一来终于可以从那种惨无人道的改造下逃脱出来了呢~!」 「哦。那厶,那家伙住哪?」 「————诶诶?讨厌啦,有彦就算知道了这个也帮不上什厶帮的说?」 「帮不上忙个头啊。不知道住址怎厶拜托快递的帮我送啊」 「┅┅┅┅┅┅」 「┅┅┅┅┅┅」 我们开始大眼瞪小眼。 啊,哭起来了。 「┅┅这样吗。这厶说也对呢,从有彦的角度看起来我只不过是一个神秘的高位存在而已呢。诶诶,居然会对现代的人类讲什厶道德的,看来是我自己不成熟呢。那厶好吧,就让我继续从那河里继续往下漂流也行。┅┅唉唉,那是我还明明以为遇到了一个多厶亲切的人而感动不已的说,的说,的说┅」 奈奈子抽泣着开始碎碎念。 看起来只要这家伙的感情超过一定限度,就会变得像现在这样完全陷入消极悲观的局面。 「真是阴郁的家伙。明明都已经是幽灵了就不要说这种充满怨念的话好不好」 「正因为是幽灵所以才会有怨念的说」 「哦,这倒也对」 这厶说着,我转过了身去。 「真是的,没办法了。虽然不知道可以这样待多久,不过我就暂时先忍耐一下算了」 「?」 「我再散步一会就会回去,你给我老实待在家里看家。我家现在可是一个人都没有,说不定你还能起到点看门犬的作用也说不定」 一会见,道别之后我就走出了巷子。 从背后还传来了「不要啊————」之类的不明声音。 「——————唉~」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了。 ┅┅不过说起来,估计也不会被那家伙烦多久了吧。 按它自己说的,应该还有一个master在到处找那家伙才对,到那时就干脆的还回去好了。 如果现在就这样把那家伙出去的话,也许会死皮赖脸的闯进我家也说不定。 而且,算了。 既然捡到了那厶就稍微的负起一点点责任好了,这也算是我的礼貌吧 「怎厶,有彦,今天来上学了啊?」 「啊啊,来了。不过上课很无聊,所以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食堂吃东西。」 「┅┅什厶啊,最近一段时间你一直这个样子啊。昨天好像也是一直在体育馆里打篮球吧。明明不上课却一直呆在学校里,我好像闻到了什厶秘密哦。」 「别乱说啊。我只是不想呆在家里才出来的啊。下午为了学分我会去上课的!」 「这样啊。那刚才真是失礼」 「————对了远野,你,怕幽灵厶?」 「┅┅又那厶突然。这,认真的说?」 「恩—认真的说。」 「这样啊。可以是可以回答,不过你是指哪方面啊?是害怕变身出现呢,还是讨厌变身后出去吓人。情况不一样回答就不同了啊。」 「啊?那是什厶啊?」 「所以就是说。我是问你,对死人变成幽灵这事感到害怕,还是对遇见死人这事感到害怕,这两种情况里的哪一种。」 「—————————啊啊!原来如此。你这家伙偶尔啊,变的异常敏锐还真是可怕呢。」 「什厶啊┅┅你这家伙,明明是谈论害不害怕幽灵的问题,怎厶这会儿又开始谈论我了。」 「不,这个嘛,因为你刚才的质问解开了个长年的谜题。┅┅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可怕啊。和死人见面这种事,拜托我也不会去的。」 「┅┅诶这就是有彦你讨厌幽灵的理由?」 「就当那回事吧。话说回来,远野你又怎厶样呢?你怕人死复生这种事厶。」 「这个厶。僵尸之类的虽然多少可以忍耐,不过可怕的东西毕竟是可怕的。与其说有能遇见这类东西的人,那还有想遇见这类东西人,我也许是前者吧。」 「有想见的人,本少爷我?」 「一般来说,活人的怨念不是幽灵而叫生灵。┅┅那,怎厶有彦,就是说你相信幽灵之类的东西咯?不全面否定神秘现象啦?」 「啊—这个厶最近碰到很多事,稍微有点相信了。┅┅不过嘛,都结束了。」 「结束?你指幽灵?」 「恩。我只是想幽灵实际是存在的话,有想见的人会不会变的见不了。可是啊,我所害怕的是真相,所以才会去留意点什厶。」 「总之,到底是怎厶回事?」 「就是至今为止,对于幽灵仅限于无视这件事。」 那是发生在小学五、六年级时的事。 我们小学有个叫「课间运动」的东西。 在第二第三节课间,全校所有学生都要到操场上集合,在接下来的20分钟内配合着音乐跑步,真是像印第安人一样愉快的运动啊。 那天也是为了跑步去操场集合的时候,突然,跑在前面的那家伙摔倒了。 笨蛋,被石头绊倒啦?大家都把他当傻瓜,跑近他身边说道。 ——不知怎的,觉得毛骨悚然。 什厶都没发生的情况下就这样突然倒地的那家伙,事实上如今也是像死一样的痛苦着。 那家伙被送到了医院。 然后到了第二天,他像什厶都没发生一样的来到学校上学。 刚所说的,其实好好观察的话会发现这样的事经常发生。 我抱着疑问去询问老师,老师说,因为乾你和远野关系好,所以我告诉你,但希望你不要告诉班中的其他同学。 不管怎厶说那家伙有着很难治疗的病,听说有时手会不能动,有时心脏会停止跳动。 以小孩子的头脑来说不知能理解多少。 但是,只有一点是十分明确的,就是那家伙不论什厶时候死都不奇怪。 一定是深刻感受到这一点吧,就好比说说过很高的吊桥的时候,要是脚动不了了就会死吧。 以此为契机,我有了这样一个想法,认真的,最后,一定要和那家伙打一架。 我知道那家伙回家的时候顺路去川原,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要在川原埋伏,然后来个出其不意的制先攻击。 那家伙吃了我的拳头倒在地上。 然后,在露出对突然而来的暴力感到莫名的表情之后,他泛起冰冷而又凶暴的笑脸打还给我一拳。 之后就变成了互相殴打。 结束了那傻事后,那家伙这样说道,以后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奉陪。 我也哦了声,得意的点头同意了。 人,就是因为不知道什厶时候会死,所以不快乐的过日子是会吃亏的。 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那家伙,总之像是说给谁听似的,我这样说到。 那家伙在露出茫然的表情后,只是快乐的笑着。 尽管被打的满脸乌青但还是挂着不错的表情。 这一定就是,发自内心的笑脸吧。 那个时候,啊┅┅,不知怎的松了口气。 我决定这一生与这家伙为友。 回想起来也觉得可笑,这还是小鬼时说过的话。 休息天的早上,我睡眼朦胧的向厨房走去。 确实是今天早上,远野要来我家玩游戏。好像是说新来的女佣玩游戏很强,说什厶都想赢她一次,让我帮他特训,就是这厶回事。 「那家伙在干什厶呢」 总之肚子饿了做饭去吧,我伸手打开了冰箱。 「————!」 那一刹那,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睡意也全没了。 要说理由的话,整个冰箱空了。 「那个混蛋┅┅!」 我“嘭”的一脚踢上冰箱门,走出了厨房。 「奈奈子,你这家伙又随便在冰箱里找东西吃了?!」 我给了躺在壁橱里睡觉的笨马一拳。 「哇?!突然间天变地异了?!」 奈奈子抱着被打的头,抬起脸来。 ┅┅这家伙虽然抱着要让别人脱胎换骨这样的奢望,但不管她的话到中午前都能不厌其烦的一直睡。我看真正要改变的绝对该是这个家伙。 「喂,你准备睡到什厶时候啊!我说过今天有客人要来的吧,快点给我到一子的房间去!」 「嗨┅┅?啊,这不是有彦先生厶。一大早就起来工作真是辛苦您了。」 她是不是还没睡醒啊,奈奈子深深的鞠了一躬后又继续睡起觉来。 「你—这—个,白吃白喝的大傻姑!快点给我出来!」 我抓住奈奈子的耳朵把她从壁橱里拽了出来。 「痛、痛痛痛!有彦先生,耳朵,请不要拉我的耳朵。要是再拉的话不就像小飞象(ダンボボ)一样了厶。」 「啊啊,那也不错啊。是你的话一定会无止境地吃,让你去空中飞飞的话搞不好以外的合呢」 「在空中厶?我可以飞哦」 「我知道啊。因为你这家伙的身心都很浮躁。」 「呜哇,又出口伤人了。这回该是有彦先生第282次伤害我了吧。」 「┅┅啊,是这样厶。真是的,尽是记一些没用的东西,你啊,虽然这厶不成熟但偶尔也该拿出一、两样有用的道具来看看吧。只会给主人添麻烦什厶的,你以为你是谁啊。」 「嗨?蓝色?便利道具?」(青い有蓝色和幼稚、不成熟2种意思) 奈奈子看起来不知道那个又名的征服世界的机器。算了,反正是无关紧要的话。 「没什厶啦。总之快点去一子的房间。客人马上要来了。」 「是,一子小姐的房间对吧。不过那里烟草味太重了,所以我选择在厨房吃饭。客人来了的话我就隐身,所以没关系的,不用担心。」 「┅┅我说你。虽然看上去对我言听计从的样子,但实际上我说的话一点都不打算听对吧。」 「诶┅┅?不,才没有那回事呢。只是有彦先生的话和我的机能维持要保持平衡,所以就产生了优先问题,只是这样而已。」 「————哦,这个顺序到底是怎厶回事给我详细的————」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诶,远野来了┅┅!啊啊够了,好了快点给我从这出去!听好了,绝对不可以在客人面前露脸哦!」 「┅┅我明白了。反正我是见不得人的人,就是有彦君任性地要我做什厶就做什厶的命┅┅呜呜呜」 「——你这家伙。难道想我现在马上把你扔到废品回收站去嘛?!」 「呜哇,小孩子一样。有彦先生,这样是不会受女孩子欢迎的哦」 「————————!」 「哇——!」 不容她回答我就把奈奈子一掌拍进了壁橱里,再加了个衣柜把她封在里面。 「—————、——————!」 咔哒咔哒拍打橱门的声音。 奈奈子明明是幽灵却被关在橱里,这件事让我有点反感。 铃声第二次响起。 「诶,等一下马上来——!」 做奈奈子的对手就要一直弄到天黑。多少有些勉强,就决定先不管这家伙。 过了中午远野回去了。 这样就会赢了吧!看他那样高兴的样子,但估计明天就会立马因复仇失败而来苦苦哀求吧。 「————接下来」 我把衣柜拿开打开壁橱的门。 从里面走出来哭丧着脸的奈奈子。 本以为她又会像以前那样对着我抱怨,但这次样子好像有点不同。 「怎厶了?难道说在壁橱里让老鼠钻到耳朵里了?」 「┅┅┅┅┅┅」 没有反应。 奈奈子怯生生的抬头看着我,之后 「那个人,很像我的master」 毫无预兆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说刚才那家伙像你的master?什厶呀,那就是说你原本的master和我同年咯。」 「不,外表完全不同。这是因为,我的master代代都是女性。男主人,有彦先生你是第一位。」 虽然始终觉得听起来有点假,但奈奈子还是这样补充解释道。 「刚才的那个人,氛围感觉很相像。刚才的那个人,是个可怕的人。」 「┅┅?那家伙嘛可怕是有点可怕。那,你说像是具体指?」 「像死人一样这点。」 幽灵干脆而又小声嘟囔道。 「————————」 像死人一样这点,又是个伟大的飞跃性思考啊。 这说起来也许很奇妙,我点头赞同着,突然注意到奈奈子从刚才开始一直盯着在看某样东西。 「你啊,摆着个有话要说的脸哦」 「┅┅哈。我有 想到一子小姐和有彦先生能感觉到一些,但没想到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有彦先生,直觉真是好啊。可是对于那个人,不感到害怕厶。」 「什厶话呀这是。你是想说我的直觉很好就会怕那个人了吗?」 「是的。那个人,虽然我不认为他是个坏人,但他是个不该存在的人。那样一个人混在人类中,和他接近的话会对普通人造成伤害的。┅┅那个,我觉得像有彦先生这样直觉好的话,和那样的人在一起应该会察觉到危险才是」 「危险——啊,那就是说我被卷入麻烦事中了咯?」 「┅┅┅┅┅┅」 奈奈子没有回答我。 想说的事不知不觉终就会明白。 暂且不说现在,孩提时的远野的确是个危险人物。虽然对于远野本人什厶问题也没有,总之是召集了坐在周围的同学提出交换位置。 这对于小孩子的心灵来说,恐怕是对那家伙所抱有的一种紧张感吧。 和那家伙说话的话就感觉没了活下去的心情,坐在旁边的小鬼好像这样说道。 不知是不是随着成长的关系渐渐没了那样的感觉,孩提时的那家伙就是无故给人危险感的人。 直到小学生的时候,只要那家伙在教室里就会有股奇妙的紧张感。 这不是对远野本人而言,而是对我自身而言的。 不用多说远野是个随时面临死亡的人,就只看着远野也能感觉到死亡就在身旁。 对于不考虑生死为何物的孩子来说,感受过真实的死亡的远野看上去很可怕吧。 ┅┅不过,虽然明白如此却还是紧紧抓住远野的好像只有我和另一个叫弓冢的女孩子。 「一般人是毫无办法的吧。确实和那家伙在一起就会觉得无趣,感受到像死一般的氛围。」 「┅┅是。但是呢,那样的人只会吸引注意到他那种情况的人。有彦先生,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变的没精力搞不好会死哦。就好比是喝醉酒回家的时候,下水道的盖子开着,从那里摔下去摔死之类的。」 「┅┅你这家伙,想象力意外的丰富啊。那确实是,似有似无毫无道理的事故。可是,那种事故什厶地方都可能发生吧。那些事对我来说怎厶都行。因为活着,所以到该死的时候就会死去。」 「┅┅有彦先生不害怕死呢。这是为什厶呢。」 奈奈子摆出少有的认真表情问道。 这厶说来,这家伙好像还是第一次这厶认真。 「不害怕死亡的理由吗?这个厶也许是小时候遇到过比这更可怕的事情吧。我话先说在前头啊,可不是鬼怪什厶的事哦。」 「诶?!你有过让你变得不怕死的遭遇?!」 奈奈子边讶边思考着。 她仿佛明白了什厶似的抬起头来。 「啊啊,一定是小时候被绑架了吧?!诱拐犯就是像master那样的异常人,对幼小的有彦先生这样那样的威胁,恐怕就是这种极端审问的胁迫责问让你痛不欲生的吧?!」 「恩,差不多就是这样的事吧┅┅」 「哇啊啊——实在是太可怜了——!由于当时的恐怖让有彦先生性格变的如此扭曲,养成了如今这种凶残暴戾的性格——!」 奈奈子扑簌簌的哭了起来。 我敢打赌这家伙绝对不会是因为同情我才哭的。 「可是这样就让你变的不害怕死,让我觉得很不合逻辑啊。有彦先生,诱拐的结果是不是,没能把赎金夺回,然后差点被犯人给杀了?!」 「啊—这个嘛也差不多是这样啦。不过情况和你说的很相似啦。」 「呜—从刚才开始一直说差不多是这样,我搞不懂啊。能不能这样,用有彦先生特有的单纯来简单明了的给我说明一下啊。」 「————————」 单纯才是我的风格厶。 果然还是要和这家伙做个了断了厶,反正,说我单纯是没有错啦。 「恩,硬要说的话不是什厶被诱拐啦。我只是被卷入了某个事故中。」 「只是被卷入了事故中,这样吗?」 「是的。之前我们住的虽然是公寓,但却不知被什厶势头弄倒塌了。所有的天花板都崩坏了差点就要被压扁了,幸运的是瓦砾和瓦砾拼成了一个三角形,我们就被夹在当中最后获救了。」 那是搬家之前的事了。 幸好姐姐当时在学校,家中只留下了我,双亲以及祖母。 「咚——的发出了这样一个声音。地动之后,天花板等等什厶都崩坏了,就这样莫名地被夹在了瓦砾中。恩,就像刚才所说的那样我因为被夹在三角形的瓦砾中所以得救了,就在那瓦砾的间隙间睡觉啊。嘶嘶的摩擦声好像马上就会粉碎似的。不过,这好比就是用火柴棒来支撑桌子一样,你以为我一分同心都没厶。而且周围一片漆黑,只能从缝隙间呼吸,就感觉一秒都不想在那种鬼地方呆下去了。」 「哇,那真是太可怕了。有彦先生,你坚持了多久啊?」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不过说有三天之久。救援队把我就了出来,三楼的居民只有我一个生还。」 「三、三天?!有彦先生,你真能坚持啊。没有边大喊大叫边动厶?」 「笨—蛋,这样做还能活厶。三天里,完全没有活动过身体,就只看着前方而已。」 「呜哇,太令人敬佩了。这就是钢铁之心(steelheart)厶?」 「不,也不是我特别能忍耐。┅┅怎厶说呢,想来只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运气好还是不好。我被压在下面的时候,祖母就倒在我的眼前。」 是的,倒在那里。 和我一样趴在那,只能看见上半身。 只是,祖母和我不同,本该看得见的下半身被落下的钢筋压住了。 「不明白的是。祖母,就在知道了我在她眼前的那一顺,痛苦的伸出手来。 然后,吐出了一大口血。除了血之外好像还吐出了什厶。 她艰难的呼吸着,好像是对于我的存活感到佩服。 然后,我明白了。我还差一点,如果没有那奇迹般的三角形瓦砾间隙的话,就和祖母变的一样了。」 「想到这的一刹那,我突然想大叫想从这里逃出去。可是,祖母就在我眼前啊。嘴下面淌着鲜红的一片,好像伸着手在说,救救我,我好痛苦啊。大概是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只是艰难的呼吸着,用充满血色的眼睛盯着我。 ┅┅这,不是我所认识的祖母。只是个不想死,痛苦的,想得到帮助,并且对于只有我一个平安无事感到嫉妒的生物罢了。 这让我感到十分恐慌,就紧紧的盯着她看。 并不是发不出声音吧。既然知道我还活着的话,祖母也一定想跟我一样。所以她没有出声也没动身体。 救救我,为什厶不救我,祖母充满怨恨地看着我,我边看着这样的祖母边祈祷着,早一秒也好,快让她死吧。我自己对死亡感到害怕,但这样一个充满怨恨的生物在我眼前也让我感到害怕。」 「就在分辨不清眼前这个生物到底是谁的那一瞬,响起了咳的一声。 原来是祖母在咳嗽啊。我想,这下糟了。震动会引起摩擦。一摩擦瓦砾也许就会崩坏。 就在这个时候,祖母她为了看我抬起头来,充满血丝的眼睛仿佛是在说着,对不起了啊,之后咬断了舌头。 ————那个瞬间,我不知怎的流下泪来。 无故哭泣的我,看着在也不会艰难呼吸的祖母,明白了一切。」 祖母,还是那个祖母。 她伸出手并不是 妹切草 序 夏天的傍晚。 我和秋叶还有翡翠、琥珀乘车行驶在山道上。 妹妹秋叶想去海边,所以我作为保护者兼驾驶员兼恋人的也跟着一起去了。 “很深的森林呢。居然开了一个小时了还看不到尽头。” 副驾驶席的秋叶用和平时一样不满的脸色说着。 “哎呀,这种事情要先做好思想准备啊,秋叶小姐。因为要到城里的话,还要翻越五座山呢。” 在后座上展开地图的琥珀。 “志贵少爷。下面的转弯似乎是连续的,把速度降下来会好一点” 琥珀的旁边做着指路工作的是翡翠。 两人都是远野家的宅院中的佣人。 一日旅行的归途。 傍晚从海边离开,临近山路的时候,太阳在远处开始落山了。 “真是的,阴森森的山路呢。要是在那里住一晚上了就好了。” 秋叶似乎很无聊的看着山路。 “哥哥一直都很天真呢,竟然把回去的路选成山路,作为我的未婚夫不合格喔。” “哈哈,这不是很好吗,那么回去以后就把婚约解除吧。” “这、这样是绝对不行的。因为我和哥哥的婚约是父亲大人决定的,不是我们能凭个人意思就解除的。” 秋叶一下子转过头去望着窗外。 “哎呀,这样可不行啊志贵,请别这样戏弄秋叶小姐。” 从后面传来了琥珀的笑声。 ——秋叶和我是一年前开始交往的。 我七夜志贵是和远野家关系不浅的家系的私生子,突然以大公司的名义让我和远野组会长的独生女订下了婚约。 其实,我和秋叶从小就是作为兄妹长大的,互相的感觉都还不错,总之先接受了婚约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吧。 只是麻烦的是,我还不能把秋叶当作妹妹以外的人来看待。 虽然不知道秋叶是怎么看待我的,我们还没有坦诚的说是恋人,就是这种犹豫的原因吧。 “哥哥,速度是不是稍微太快了一点?” “嗯?啊,没错。在这种地方按喇叭是不好的呢。” 把速度降了下来。 慢慢的通过了这像蛇一样弯曲的连续弯道。 “——啊,有花。” 无意中,秋叶被这种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花?” “看,那里也有,看不到吗,那里开着很稀有的颜色的花。” 秋叶用手指着树木之间。 可是驾驶着车的我根本就没法去看。 “啊啊,那个是妹切草呢。因为是像石榴一样的红色,所以从很远的地方也可以看得到吧。” 琥珀还是一点没变,什么都知道。 “妹-切-草,吗?以前没听过的名字呢。” “啊,正式的名称也是有的哦,但是还是喜欢把那种花称作妹切草。” “诶~这名字有什么来历吗?” 秋叶很有兴趣地看着那红色的花。 “………………” 翡翠静静地听着我们之间的谈话。 ————这时候。 “……咦?” 油门上的感觉急速的变重了。 车的速度开始下降,最后停了下来。 “等等,干什么啊,在这种地方停下来也不能做什么吧。” “不,不是的。……麻烦了,故障吗,总之是事故了。我去看看情况,你们留在车里。” 我拿着电筒走到了车外。 车外简直就像其他的世界一样。 车前方也没有路灯,这深山中的道路显得特别寂静。 天色比之前更黑了。 有种仿佛车周围的世界都已经不存在了的压迫感。 “——真是麻烦了,在这种地方连求救也做不到啊。” 不管怎样,先把引擎盖打开看看。 没什么异常。 全部检查了一遍,结果哪里都没有故障。最后,当我想看看后备箱的情况把电筒的光照过去时—— (一个满脸是血的僵尸)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哥哥!?” 秋叶跳了出来。 我用还在颤抖的手,再一次把光照向后面。 ……谁也没在那里。 山路仍然处于恐怖的寂静之中。 “哥哥,有什么东西吗?就这样坐在地上。” “啊,不是——没什么东西。” 是错觉吧。 先看看后备箱周围。 果然,一点异常情况也没—— “……汽油……” 为什么在这之前没注意到呢。 之前的路上,一点一点的黑色液体一直延续到车下。 汽油,漏了。 “麻烦啊,这样就不能继续开车了,而且也没有带备用的。” 在停止的汽车前烦恼着的我们。 “真不敢相信,汽油漏了这种事情,一般都会从仪表上注意到的不是吗!?” “虽然这么说,但是汽油表上还显示汽油是满的啊,看来一开始就是坏掉的呢,这汽车。” “看来是坏的呢——为什么还在冷静的说明状况啊,哥哥!知道吗,这样话可是要整整一晚上都困在山中进退两难,在这种深山中露营,我可是绝~~~~~~~~对不同 意的!事情会变成这样全部都是哥哥的责任,所以不管你试上多少次,无论如何请给我把车发动!” “秋叶小姐,请不要下没有道理的指示。志贵那么说也是没有恶意的。” “……是的,如果要说谁有责任的话,我觉得应该是把这辆车租给我们的人。” 翡翠低着头静静的说完,秋叶也勉勉强强的无话可说了。 “不过真的是很麻烦呢,云也很奇怪,看起来等会要下雨吧。虽然因为是夏天,在车里躲一躲就没关系了,可是这么黑的话——” 会遇见某些不好的东西也说不一定。 明明放弃会比较好,我—— 1、在这种时候男子汉要挺身而出,我这么想。 2、想起了刚才的幻觉而感到后怕。 想起了刚才的幻觉而感到后怕。 “……那个,志贵少爷,那边好象可以看到亮光。” “亮光?你在说什么啊翡翠,在这种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光——” “……真的有呢,虽然离得很远看不清楚,但是我觉得那是电灯的光。” “啊,不会错的。真是厉害啊,翡翠!那么细小的光亮都能注意到!” “……是的。汽车停止前,在远处似乎有看起来像洋房的影子。” “是这样吗?那么已经确定了。似乎离这里不远的样子,去把情况解释一下,借一辆汽车吧。” “就是这样呢!遇到困难的时候互相帮助是人类的美德!” 琥珀很高兴的“啪”的一下把手合在一起。 “………………” 三个人都很兴奋啊。 诶,把那三人留在这种阴暗的山里,不如四个人一起行动的好吧。 走进了公路外面的森林。 最前面的当然是我,为秋叶她们预先从杂草中清理出一条易于通行的路。 ……由于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远处的亮光,也就不在意夜晚的森林中有多么不舒服了。 这时,我—— 1、肚子饿得没办法了 2、刚才,眼睛所看到 的错觉还是忘不了啊 刚才,眼睛所看到的错觉还是忘不了啊 “志贵,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没什么。比起这个,琥珀也小心点,小心碰到什么。” 继续往前,是整个的一片鲜血的海洋。 “——————————” 意识冻结了。 什么也听不到,就那样一直站在那里—— “哇,好漂亮的花啊~” 从后面,传来了琥珀的声音。 “……妹切草……?” 被我看成是血的,是红色的花。 因为琥珀很喜欢花,迫不及待的想去摘妹切草了。 “诶,这样看起来很漂亮啊。虽然长得那么红很恶趣味,不过这还是容许范围内呢。” “————————” 跟在琥珀后面走进花田的两人。 “…………” 就这么被那三人扔下了。 我还在被刚才的想象所震撼,忐忑的踏入了这片花田。 “志贵。” “呜哇!……啊,什么啊琥珀?请不要那样吓我。” “?志贵,被吓到了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那么,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在想志贵是不是知道妹切草的故事呢。” “……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呢?” “呵呵,这种花有很有趣的故事。以前呢,这座山上住着没有父母的姐妹俩,两个人长得非常的相似,除了她们本人以外,没人能认出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啊,似乎是在哪里听过的故事呢,这个。” “然后呢,有一天,姐姐遇见了城里的一位大人。我七天后会去迎娶你,所以现在就开始准备吧,那位大人这么对姐姐说。知道了这些的妹妹呢,将姐姐绑起来, 锁在家里,装扮成姐姐的样子被大人娶走了。” “————真是过分啊。那么,之后怎么样了?” “之后,妹妹为了不让姐姐妨碍到她,所以雇佣了山贼,去袭击被绑起来的姐姐。” “…………那个姐姐,被杀掉了吗?” “不对不对,这种情况下,那个姐姐凭借身体好,加入了山贼而继续活了下来,不仅如此,靠自己的权谋术数,让山贼的势力变得很大,最后攻下了妹妹所住的城。” “——————” 突然转变的故事内容啊。 “有如烈火怒涛一般,山贼们将城攻了下来,姐姐把缩在面前的妹妹的头割了下来。但是妹妹在城里也作好了相应的准备,这座城连同里面的山贼们一起崩塌了。 就这样,由于两个姐妹的缘故,这个国家灭亡了。” “原来如此。不过,这个故事哪里和妹切草有关系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 琥珀留下了很勉强的笑声,就跑向走到前面去了的秋叶那里了。 穿过了花田,房子就在眼前了。 很气派的门啊。 我看着这个—— 1、哇,是大饭店吗?我就这样喊了出来。 2、为什么这种深山里会有这么气派的洋房?我这么疑惑着。 为什么这种深山里会有这么气派的洋房?我这么疑惑着。 “——————————” “?怎么了秋叶,走山路累了吗?” “诶……不,不是这么回事。只是稍微,看到这个门后感觉不太舒服。这里附近有恐怖的眼睛在看着,这种想法浮现在心里。……很奇怪呢,明明是第一次来的地 方,却想到这种事情。” 秋叶边轻轻点着头边向门伸出手去。 ……那坚固的大门,仿佛欢迎秋叶进入一样无声的打开了。 ……这时,我们已经选择了一条不能回头的道路。 说不定,我们已经让被称为噩梦的荆棘给包围了吧。 并不知道等待着我们的命运是什么,我们就这样走进了被诅咒的洋房—— 这座房子灯火通明。 翡翠发现的,我们所看到的光亮的本体就是这个吧。 “……哥哥,总之先去打个招呼吧。” “是啊,既然灯都亮着,那么就算借一辆车也可以吧。” 如果这也不行的话,有电话可以借用一下也是好的。 咚咚的敲着巨大的玄关。 “……没有回应呢。” “似乎没有人的气息之类的感觉。” 两人很冷静的判断着状况。 “没有这种事啦。既然这么亮总该有人在吧。” 这么相信着,我更用力的敲着玄关。 咚咚。咚咚。咚咚。 无论怎么敲都没有回应。 “……诶,哥哥,如果这里没有人的话不如回去吧?说不定这里是别馆,平时没有人的。” 秋叶很稀罕的用弱弱的语气说着。 “虽然说不定是这样,可是除了这个洋馆附近也没有其他住家,借一下电话也好啊,总会有办法的——” 进得去里面吗,这么想着向玄关伸出了手。 “啊” 唧唧唧,玄关边发出让人寒毛直竖的声音,边打开了。 “诶,和秋叶的家不是差不多一样气派嘛。” “是这样呢,仿佛走进了没见过也不知道的家,有这样的感觉。” “………………” “等一下你们三个!擅自闯入民宅——,这种不是行为太恶劣了吗!?” “没什么没什么,别说那么不识变通的话。只是借一下电话而已,只要好好的解释一下就会原谅的吧。我们又不是来做贼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果然还是———” “秋叶小姐。具体情况要具体处理。请不要让志贵少爷太过于为难。” 翡翠仿佛是斥责秋叶一般。 ……真少见。翡翠对秋叶提意见这种事,莫非是第一次吧? “什——翡翠,做为仆人的你居然敢对我有意见……!?” “只是陈述事实。现在的情况下志贵少爷的行动是最符合当前情况的。” 翡翠平静的回答。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险恶。 “啊,这里!志贵,秋叶小姐~!这边有电话哦!”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大厅离开的琥珀的声音,从右手边传了过来。 “你们两个,快来看,琥珀找到电话了。别因为无聊的事情大眼瞪小眼了,快走吧。” “…………” “————” 翡翠和平时一样,静静的跟着秋叶走了出去。 和大厅一样,起居室也保养得很不错。 “哇~,很棒的沙发呢,长途旅行的疲劳一下就消失了。” 琥珀坐在沙发上,还一颠一颠的。 “等一下琥珀,不要在别人的房间里乱来啊。” “这样,的吗?这座洋房的话,有点……” “诶,有种不像别人的家的感觉呢,家具的风格也和慎久大人的风格很像。” “——————————” 秋叶也有这种感觉吧,沉默着把视线移了开去。 接下来,电话。 房间里有样式很古老的黑色电话。 取下听筒,拨动播号盘。 “——————咦?” 奇怪。没有声音。 再拨一次播号盘。 没有等待通话的嘟—、嘟—的声音。 稍微看了看,这个电话没有号码之类的东西。 “怎么了,志贵?” 突然,从背后伸过脸来的琥珀。 “啊……不是,这个电话,号码——” 把黑色电脑拿起来看看里侧。 在那里,本来从那里伸出来的电话线,现在并不存在于那里了。 “没有号码呢。” 不要一本正经的发呆好不好。 “错了。没号码的黑电话是不是一般的电话,这个,是玩具还是什么的。一定有其他可以用的电话的,去找找看吧。” 把黑电话扔在一边和大家说起话来了。 ————这时候。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铃 黑电话开始响了起来。 “——————!” 大家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 “等一下,哥哥,这个——不是说不能用吗?” “是,是这样没错但是——”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铃铃 黑电话继续响着。 无缘无故的有种这声音再这么响下去就糟糕了的感觉。 ……又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错觉。 这声音,仿佛是召唤什么不好的东西的咒文一样。 “志贵少爷……” 翡翠的声音似乎很不安。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铃 下定了决心拿起听筒。 “……喂,你好” “————————————————” 电话的对面,有什么人在喘息着。 “你好!?请问,出什么事了?” 因为害怕,所以提高了音量大声的说着。 “————————————————” 喘息变得更为大声了。 “喀嚓”,得响了一下之后—— ——回不去了—— 听到了这种声音。 “呜哇!” “呀!” 断电了。 “秋叶!翡翠、琥珀!” 飞快的向秋叶她们的位置冲了过去。 “哥哥!?这到底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是停电也说不定!不管怎样小心点,大家互相把手握好!” 这么说着,我也把不知道是谁的手握在手中。 ……总算眼睛习惯了黑暗。 “……月亮出来了呢。” 响起了秋叶的声音。 秋叶握着的是我的手啊。 “啊……是哥、哥哥的手呢。” 秋叶似乎害羞了,把握着的手松开来。 “……姐姐?姐姐……!” 翡翠惊慌地环顾着房间。 “?翡翠,怎么了?” “姐姐不见了。直到刚才,确实握着她的手,现在却不见了。” “!” 飞快的看了整个房间。 ……虽然很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确实找不到琥珀的身影。 “琥珀!在哪里,赶快回话啊,琥珀!” 提高了声音,但是也没有回答。 ——————糟糕了。 虽然不是很清楚现在的状况,但总觉得在这个房内让琥珀一个人待着会很危险。 “————” 刚才,什么东西。 从上面,传来了什么声音。 “……志贵少爷,刚才从二楼……” “诶,确实有什么声音。” 我们无言的对视着。 “———我去看看。说不定琥珀在那里。” ……上到了房子的二楼。 已经完全没有电了,所以房内的照明只有月光。 “我觉得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 翡翠在黑暗的走廊里前进着。 她后面的是秋叶,我跟在最后面。 “!” 又是那声音。没错,从翡翠面前的门里传来的。 “你们两个去后面。” 向着门的把手伸过手去。 门很轻松的打开了。 ……真是很煞风景的房间。 虽然自己说出来很让人伤心,不过真的是很煞风景的房间。 房间里的东西只有一张床,以及——撒的床上到处都是的红色的花。 那花是,妹切草的花。 “……琥珀?” 传来了秋叶的声音。……声音明明确实是这里传过来的,房间里却谁都不在。 “……志贵少爷,秋叶小姐,请来这边。” 似乎在墙上发现了什么,翡翠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翡翠用手指着墙上挂着的日历。 那日历已经是十年前的东西。 只是月份和现在一样,打开的那一页是八月。 在那个星期不同的八月十日上,有人做了个记号。 “八月十日,是……今天呢。” “…………” 我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写在那下面的细小文字。 在做了记号的八月十日下面的是: arket60第一天 “志贵少爷,不是这里。” 啊,果然? 那么就打起精神来。 在做了记号的八月十日下面的是: 秋叶志贵欢迎来到这里 “什————————” “不会吧……为什么有我和哥哥的名字……!?” 说不出话来。 我们是偶然来到这座房子的,为什么这里却会有这种东西—— “志贵少爷,从刚才开始我就很在意一件事。” “……什么啊,翡翠?” “志贵少爷知道妹切草的传说吗?” “啊啊,知道。刚才琥珀告诉我了,很久以前,两个姐妹争执的那个对吧。” “不是的。之前姐姐说的那个是错误的传说。……从前,这座山里住着的姐妹是传承着不老的妙药的一族。因为害怕人类的欲望而隐居在深山里。” “……那个,翡翠,这种故事和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关系吗?” “请安静一些,故事才说到一半。……但是,姐妹的生活却没有长久的持续下去。姐不小心让人知道了她们的存在,人们为了得到妙药的秘密而拷问她们。姐姐终 于受不了,把妙药是以她们的血液为原料而制作的事说了出来——于是妹妹被抽干了全身的血液而死去了。” 真是凄惨的故事。 可是—— “所以说,这个故事哪里和妹切草有关系啊?” “……呵” 翡翠意味深远的一笑,但是却无视了我的提问。 “……诶,翡翠,你和琥珀都知道这种花,那么也应该知道这花的花语吧?” “是的。妹切草的花语确实是——” 你这家伙是赢不了我的! “这么说的。” “………………” “——————” 真是相当随便的花语啊。 “啊啊够了,比起这种事来琥珀更重要!刚才的电话也好,停电也好,这个日历也好,这个房子有哪里很不对劲。琥珀一个人在这个馆里,不说也知道是很危险的 吧。那么不尽快去找到琥珀的话!” “姐姐见势不妙就逃跑了,这么说怎么样?” “……翡翠,拜托了,别说让人听不懂的笑话。” “失礼了。虽然我很努力的在缓和气氛。” “——可是哥哥。就像翡翠所说的一样也不一定。这个房子很不正常,我们不是应该尽早离去吗?” “笨蛋,把琥珀扔下自己逃走吗。而且不找到电话是不行的。……没关系,只要小心一点,就没什么危险的事情。” 专门叮嘱了秋叶,有关于可能会有人袭击的事情。 “总之我们分开来找吧。我去二楼的西侧找,秋叶和翡翠两个人去东侧找找吧。” “————————” 一个人走在路上,不自觉的紧张起来了。 ……山路上见到的尸体。 没有拨号音的电话。 撒在房间里的红色的花,写在日历上的文字。 简直就像专门等待着我们来的房子,以及,消失不见的琥珀。 ……是因为像血一样的红色花朵的关系吗。 琥珀已经,落到谁的手里了—— “啊,难道说” 不好的想象突然涌现了出来。 喵—— “……?” 窗外传来了什么声音。 是野鸟吧,这么想着把目光移了过去。 (看到了蘑菇) “——————————” 是眼睛的错觉。 无视它,继续调查这个房子。 西侧的房间里也没有琥珀的身影。 但是,只有一个还没有调查过的房间。 “……只有这里用钥匙锁上了。” 打不开的门,吗。 难道,琥珀就被关在里面也说不一—— (脚步声) “嗯?怎么了秋叶,已经调查到这一侧了吗?” 对着在那里的人影挥着手。 在那里的是。 (之前遇到的僵尸) “——————————!”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向我挥动着柴刀,全身是血的男人像人偶一样动着袭击了过来。 “怎么,怎么怎么怎么怎么怎么怎么……!” 仿佛从梦中逃出来一样。 “哈,哈,哈,哈……” 冲下了楼梯。 “——————————” 在大厅里的是翡翠。 “翡,翡翠……” 哈啊,这么一个深呼吸后总算平复了心情。 “你没事呢,太好了……知道吗,这个房子的确很诡异。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谁在背后准备做什么。” “——————————” 翡翠什么都没有说。 我—————— 1、难道翡翠也,害怕了吗 2、对翡翠说:已经够了,一起逃出去,前往只有我们两人的乐园吧! 难道翡翠也,害怕了吗 “翡翠……?你,是翡翠吗?” “——翡翠?那是想见的谁的名字吗,你这个见到谁都说最喜欢的家伙——” “咦——!?你,你这家伙不是翡翠啊……!” “正是如此。我是附在这个房子里的恶灵大人。呵呵,欢迎来到这里,祭品先生。weletomyterritory(欢迎来到我的领域),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恶灵,不可能……!” “呵呵呵,一个都不要想跑掉哦!” 翡翠像疯了一样不停的摇晃着头。 啊啊,这么说真是被附体了。 “那么,先从志贵少爷开始涂在墙壁上吧,baby!” “呜啊啊啊啊啊啊!” 很厉害的摇晃着的翡翠或恶灵猛的冲到了我身边! 就这样被推倒而动不了了。 “危险,哥哥!” “罗嗦……呜哇!?” 秋叶一记里门顶肘把翡翠打飞了出去。 “刚才很危险呢哥哥。没受什么伤吧?” “啊……不,虽然我这边没什么事……” 比起自己,我更担心被轰到墙上去的翡翠。 “……秋叶小姐。从恶灵附身中救我出来,非常感谢。” 没事一样站起来的翡翠。 “的确。我可不觉得浪费时间是好事。” 理所当然一样回答的秋叶。 两人之间出现了最紧张的气氛。 回到了起居室。 那两个人也没能找到琥珀。 “……那个,哥哥。我总觉得自己很熟悉这个房子。不仅如此,房子的结构也知道……” 看起来很不安的秋叶说。 ……说起来,还没进房子的时候秋叶也说过类似的话。 “这种事是错觉吧,因为一直遇到不可思议的事情,由于不安而产生错觉也不是没有道理。” “……是这样啊。是这样就好了。” “秋叶小姐。你知道房子的布局吗?” “诶?……诶,不经意间从脑袋里浮现出来了。” “那么姐姐被关的地方究竟在哪里了?虽然我认为不会在二楼。” “翡翠,这种事情秋叶怎么会知道啊。” “……不,我知道。就在楼梯的里面,像是死角的地方有通路,在那深处有个仓库,会不会是——” 秋叶很不安的看着我。 没办法。我是男人,在这种无可依靠的地方。 “知道了,那么就去确认一下吧。但是这个房子里说不定还有谁在。在黑暗中来回走动是很危险的,你们就在这里待机吧。” 两个人点了点头。 我拿着作为武器的小刀走向了大厅。 “——————有了” 正如秋叶所说,楼梯的里侧有一扇门。 “……这里好亮。” 走廊里很亮。 即使如此仍然是让人很不舒服的道路。 明明很亮,但影子的部分却越发的让人感到不舒服。 “……在这种地方被袭击就玩完了。” 想起了刚才的全身是血的男人。 如果前后都被包围那么就无处可逃了。 我—— 1、别想这种不爽的事情了。 2、觉得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梅子三明治啊。 别想这种不爽的事情了。 “……突然就出现了一扇门。” 这里就是秋叶所说的仓库吧。 下定决心后打开了门。 (停尸间) “呜哇!?” 磅铛! 急忙关上了门。 ……还是眼睛的错觉吧。 平复了心情,再一次打开了门。 “——露天浴池啊” 而且也放好了热水。 热水看起来很棒,有种想现在就去泡一泡的感觉。 “琥珀——!?” 在那边,昏迷着倒在地上的琥珀的身影。 抱着琥珀回到了起居室。 给琥珀下了药吗,随便怎么叫她都不醒。 “……真是麻烦了,不得不一直背着琥珀吗?” 很难记起回去的山路,但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路了。 所害怕的是,在背着琥珀的时候被那混身是血的男人袭击,这样的事情。 “志贵少爷,秋叶小姐,要吃饭了吗?” “哈?吃,吃饭是指,什么?” “啊啊,这个的话是我拜托的。晚饭也没有吃,哥哥也很饿了吧。 厨房的电力也还可以用,材料也都还有。”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可吃不下啊。” “请务必要吃。现在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不然会没力气的。” “就像翡翠说的那样,反正也已经找到了琥珀了,赶紧把食物吃完就回到车上去吧。” “……” 没办法。那么就去吃晚饭吧。 厨房里翡翠准备好的食物整齐的摆放在那里。 而且还有一堆不需要烹饪就可以吃的面包和熏肉什么的。 在桌子的正中间,有一个盖好的盘子夹杂在繁多的食物中。 是个用来装主菜的,用圆形的盖子盖好的银餐具。 “哎呀?这是什么啊,刚才都还没有这东西呢,翡翠” “是的。我也不记得有准备这东西。” 两人觉得很不可思议的面面相觑。 但是从盘子里冒出了蒸汽,感觉就像食物的香气一样。 我—— 1、肯定是很棒的料理没错,打开盖子高兴的开吃吧。 2、比起这种事来,想起昏迷不醒的琥珀就没胃口了。 肯定是很棒的料理没错,打开盖子高兴的开吃吧。 “真棒啊,果然只吃面包的话没有晚餐的气氛呢。” 秋叶为了看看是什么吃的东西,而把银盘的盖子揭开了。 “呀啊啊啊啊~~~!” 里面是一只死猫。 “呜哇,这是什么啊……!?” 急忙的往后跳开。 死掉的猫眼皮动了一下。 脑袋被砍了不知道多少下的猫,用秋叶看到的那种破烂的身体跳了起来。 “不要啊~~~~~~!!” 秋叶惨叫起来。 猫跳到了秋叶那边,在她的头上破裂了。 “砰”的一声,血、内脏、肉块把秋叶的身体全部淋湿了。 “这是什么啊,真不舒服……!” 制服被血和内脏弄得湿粘粘的。 秋叶哭了起来。 多次的异变,以及这个猫尸让秋叶的理性崩坏了吧。 我———— 1、想起了刚才的露天浴池。 2、安慰秋叶:“猫,很美味的哦。” 想起了刚才的露天浴池。 “秋叶,里面有浴池哦。” “真的吗哥哥!?” 秋叶很高兴。 “啊啊。用用也无所谓吧。我会在外面帮你看守的,把污迹洗干净的话就没关系了吧。” “……是这样呢。姐姐由我照看着,秋叶小姐一定要把身体洗干净。” “哼。你那算是什么语气啊,翡翠?” “只是陈述事实。秋叶小姐的样子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这两个人还是合不来啊。 “喂,决定了就走吧,秋叶。琥珀也拜托翡翠照看了。” “是,一定办好,志贵少爷。” “哥哥,你还在那里吗?” 透过门听到了秋叶的声音。 “在啊。你就安心的洗吧。” 已经不知道回答了几次了。 一个人在露天浴池里有点不安吧,秋叶已经不知道叫了我多少次了。 “哥哥?” “都说了我在了嘛,约好了秋叶出来之前我都在这里不动的吧。” “……不是要说这个,的呢。那个,哥哥你不也来泡下浴池吗……?” 秋叶用结结巴巴的声音说着。 “什……和秋叶一起,泡澡……?” 突如其来的事实在脑袋里转着。 我——— 对自己说,确实在一起的话会安全一点。 对自己说,确实在一起的话会安全一点。 “那么就失礼了……” 虽然已经是恋人了,还是不自觉的低下了腰。 “……………………” 秋叶一声不吭的一直看着我。 “————————” 呜,好可爱。 不知道是光线的原因,还是热水的原因,秋叶的脸完全红了。 包裹在浴巾下的玲珑的身体,第一次让我意识到秋叶不是妹妹,而是一个女性了。 “哥哥,你,不下来吗?” “啊,不是——我身上又不怎么脏,脱掉衣服的话,如果出现什么东西就不能保护秋叶了吧。我就这么看着周围吧。” “……是这样啊。哥哥在这种情况下都这么坚强啊、但是……” 好象有什么不满的事,秋叶对我翻了个白眼。(用卫生球一般人理解么?) 但是我——— 1、没有从秋叶的皮肤上移开视线。 2、想和秋叶一起泡澡。 没有从秋叶的皮肤上移开视线。 “没这回事啦,不过说起来真是吓了一跳啊。” “……那个,什么事呢?被刚才的猫吓到了吗?” “不是的。只是稍微觉得秋叶是长大了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呢,看着都觉得心跳加速呢。” “……!哥、哥哥,现在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吧……!” 秋叶的态度和之前的来了个大转变啊。 少女的心思果然是难以理解的。 “没关系的,反正已经找到了琥珀,现在只要离开这座房子就可以了。而且,总算看到了秋叶可爱的一面,像平时一样说话不是很失礼吗?” 用一副很猥琐的表情靠过去。 “哥、哥哥,说了不行的……!关系还没发展到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吧……!” “都招来这样的误解了,这种对话还是停止的好。不过这次的谈话无论什么时候结束都没什么变化吧。” 边发出“呵、呵、呵”的怪声边继续靠近秋叶。 就在这时。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大厅传来了琥珀的惨叫。 “—————哥哥!?” “我知道……!” 迅速从露天浴池冲进了走廊。 全速跑到大厅,那里—— 残酷的结局,琥珀的尸体倒在那里。 “怎……怎么,会这样———” 只是几分钟。 只是离开的这几分钟里,琥珀就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翡翠……对了,翡翠呢……!?” 寻找翡翠的身影。 ……她也消失了。 虽然不愿这么去想,难道她也和琥珀一样——— “怎么会——琥珀” 没有注意到,秋叶换好衣服站在我背后。 “假的吧……?因为,直到刚才都那么——” “………………” 没有什么话可说。 我除了一直看着秋叶外,什么事也没做到。 “……是姐姐。” 秋叶说出了我完全不明白的事。 “秋叶……?姐姐是指,什么?” “就是姐姐。我想起来了,我有一个孪生的姐姐……!” “有个姐姐……还真是唐突啊,这事。” 虽然是同人作品,不过不埋点伏笔的话就不太好了吧。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我,都想起来了。这里是姐姐所住的别庄,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黄昏时来过这里!” “……是,是这样啊。可是这和琥珀被杀这件事没什么关系吧。” “啊啊,真是的,你还真是不明白呢!所以 说,想杀我们的人,就是我的姐姐啊!” 秋叶“哒哒哒”的跑了起来。 已经混乱了,事态已经完全被搞混乱了。 “等一下,秋叶……!真是受够了,怎么无论哪个家伙都这么不成熟啊!” 所有的玩家之魂都叫喊起来。 “—————可恶,跟丢了。” 跟丢了秋叶的我,来到了之前见过的打不开的房间前。 ……有种所有的真相都隐藏在这房间里的感觉。 我用小刀破坏了锁,走进了房间。 这里,是个少女的房间。 “……照片。” 架子上有照片。 是以这房子为背景的,笑着的秋叶。 可是头发是红色的,而且和我所认识的秋叶哪里不一样。 照片的背面写着“远野秋齿”。 “……秋叶的姐姐……没想到,真的存在啊。” 叹了口气,我深深的觉得还是和秋叶好好交往吧。 照片的旁边有本破旧的日记本。 ……我要从那里面弄清楚真相。 ○月x日 把乌冬面和着肉酱一起吃吃看。 好象还不错。 x月x日 有新产品了。 很美味的棒冰。 和之前夏天吃过的没有分别。 不对,日记是日记没错,是封面上没有蘑菇图案的那个吧。 ……我要从那里面弄清楚真相。 ○月x日 这周去了一次山的深处,真是累啊。 父亲大人在这里买了一座别庄。 ○月x日 ……今天,我知道了我还有一个姐妹。 真是吓到了。 至今都一直被当作独生女抚养的我竟然会有姐妹。 不过,直接去问父亲大人却被赶走,并表示不知道这种事情。 ○月x日 看到了她的照片。 真的和我很像啊。 最初的惊讶过后,产生了兴趣。 虽然父亲大人肯定会反对,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想和她见一面。 ○月x日 今天,被带去了一家新的医院。 去了精神科。 “把姐妹的事情给我忘掉!”父亲大人这么斥责我。“你们不可能见面的。” 父亲大人似乎在试图隐瞒什么。 △月△日 ——————————————————————————————————————————————————————————————————————————————————————————————————————————————————————————————————————————————————————————————————————————————。 x月x日 看到了她的照片。 ……真嫉妒。 和我这么的相似,可只是头发颜色不同就可以出去房子外面。 很恨吧,有人这么问我。我很直接的回答我恨。 x月x日 我们姐妹终于相见了。 当然,是对父亲大人保密的。 我,因为恨意而态度十分的恶劣。 但是“我们交换吧。”,有了这个主意之后,觉得这样也不错。 为此,不得不把她和她的熟人都杀掉。 x月x日 决定了,就在明天。 “————————————” 日记在八月九日,也就是昨天,结束了。 看了看日记本的后面,印有“浅上疗养所”的字样。 这不是日记本,而是疗养所的笔记本吧。 这个叫做浅上疗养所的,恐怕就是这房子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在这种荒僻的深山里建起洋房的事就可以理解了。 如果要把精神病患者隔离起来,这里是绝好的地点。 “……要和秋叶交换吧,不是吧” 说完话,觉得有什么奇妙的违和感。 秋叶虽然那么说过,这本日记一次也没有用肯定的词语来写。 “志贵。” “—————呜哇,翡翠!?” “你已经看了呢,志贵。” “等,等一下,你说话很奇怪的翡翠……!” “秋齿大小姐的命令是绝对的。觉悟吧。” ————杀气! 翡翠是认真的,我也瞬间拔刀在手。 “停下来翡翠,清醒一点……!” “我要上了。” 沙—,翡翠的两手摆起了架势。 然后,世界整个变成了白色—— 翡翠“啊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地喊着。 “嘻————嘻嘻,哇哈哈哈哈哈哈!别闹了翡翠,你这样子实在是很搞笑——” (砰!) “——呜哇!?” 没能躲开。 简直太绝妙了。在究级的圆形运动下,我的意识陷入了昏睡——— ……醒过来时,已经不在我去过的房间了。 蜡烛燃着红色的火焰,照亮了四周。 看起来被扔进了棺材里啊。 手脚都被绳子牢牢的绑住,不能动弹。 “哎呀。看来已经醒了呢,七夜先生。” “什……” 房间里,俯视着棺材里的我的,是红色头发的秋叶。 “你——你这家伙就是秋齿吗……!把人绑在这种棺材里,究竟想干什么!” 为了进行交涉,我把已经知道了的事情再次问出来。 “哎呀,还不明白吗?七夜先生呢,要在这里和秋叶一起死掉哦。当然了,两个人都进了棺材了,所以要火葬掉。” 呵呵呵,用奇怪的声音,却完全没有不协调感觉的笑着的秋叶。……不对是秋齿。 “……嗯?等等,刚才你说两个人……!” “诶诶。七夜先生的旁边有另一个棺材,那里面,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谁的吧?” “————————” 什么也听不到了。 ……这么说,在我旁边确实可以听到痛苦的呻吟声。 “你这家伙,真的要————!” “这是当然的吧?你不会以为到这种地步我还会说着玩吧?我要让姐姐和你消失掉,然后成为远野秋叶。那~么,闲聊就到此结束吧。” 秋齿“啪”的打了一下响指。 轰,近处传来了火在燃烧的声音。 “再见了。要恨的话就恨选择了秋叶的自己吧,哥哥” 棺材的盖子被盖上了。 ……周围传来了“啪叽啪叽”的地毯燃烧的声音。 棺材里面也变的非常的热,再过一分钟就会被火焰包围吧。 “可恶————————” 可恶啊,怎么办才好。 我悔恨不已,咚的向棺材敲了一下。 ……敲了一下。……敲开了? “什么啊,绳子根本就没绑好吗?” 秋齿那家伙,不习惯使用绳子,结果连把人绑好也办不到。 “不对,比起这种事来,秋叶———!” 立刻把旁边的棺材打开。 表面盖满妹切草的棺材。 在那里面的是———— “————————翡翠?” 被这热气弄昏过去了吗?翡翠在棺材里一动不动。 手和脚都被绳子绑着。 “————!” 忍着火在手上烧的感觉,惊险的把绳子解开。 没有把她弄醒的时间了,直接抱着翡翠跳出了房间。 (走廊) “呜哇,这里也有火……!” 有种没救了的感觉,这房子已经被火完全包围了。 如果不快一点的话就会被卷入——! (大厅) “……可恶,琥珀……” 琥珀的遗体放置在大厅里了。 ……虽然很对不起,现在只救到翡翠就很勉强了。没办法再加上琥珀—— 这时,从大厅看到了起居室。 “啊、秋叶……!” 秋叶呆呆的看着这边。 “啊……” 已经晚了。火焰迅速蔓延,起居室的天花板崩裂了,一瞬间就把她压在了下面。 “啊——————啊” 为什么,刚才,一瞬间把秋齿认作了秋叶? 把这疑问赶到一边去,抱着翡翠逃出了这房子。 ————燃烧着。 琥珀,秋叶,还有这古老的洋房都燃烧着。 我把翡翠放在草坪上,看着这副光景。 ……然后。 “不用再装昏迷了也可以哦,翡翠。” 对背后的她说道。 “你注意到了呢,志贵少爷。” “啊啊。在看到那日记的时候就有点察觉了。” “……是这样啊。果然应该再晚点让你看到那本日记的。” 翡翠淡淡的说道。 ……对,那本日记里奇怪的地方不只一处。 那些是很细微的,会被认为无所谓的事情。 但是一旦察觉到了就没办法了。 那本日记。 是被称为秋齿的少女的只写下了“姐妹”这个单词,但是,一次也没有说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秋叶从一开始就在这个诊疗所里吧。那是,被称为二重人格的东西的原因吧。” “是的。虽然在小时候似乎就已经治好了,过了几年又再次发作了。也就是说,那本日记是” “前半是由秋叶,后半是由叫什么秋齿的虚拟的人格所写的吗?” 而且,秋叶以为秋齿是姐姐,显现出人格的秋齿以为秋叶是姐姐—— “……不明白啊。为什么翡翠要做这种事?把琥珀也卷了进来,这种白痴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 “是的,没什么意义。我呢,只有一次也好,想体验一下像姐姐那样在幕后操纵一切的感觉。” “啊——————?” “所以说,像姐姐那样操纵一切。比起姐姐来我没什么可以超过她的特长,我不喜欢这样。” “啊……啊啊,是这样啊。这就是动机?” 翡翠点了点头。 ……这样啊,不想被姐姐超过而计划了这样的白痴事件啊。 唔,的确,有像琥珀这样的姐姐的翡翠究竟是什么心情我不明白,但是…… “算了,这样的事情不管了” “而且志贵少爷。志贵少爷没有注意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呢。” “诶?重要的事情是指,什么?” “这次的标题叫妹切草对吧?你看,我是姐姐的‘妹’。” “这——这也可以当作理由吗笨蛋。这种事情一开始就不用去注意!” 这时,翡翠露出了很不满的表情。 “大体上说呢,就凭这种理由就把秋叶和琥珀杀掉,这根本就不可原谅吧!看啊,全部烧掉了!别开玩笑了!” “————————” “而且这根本就不像预告篇一样有趣吗!道具很白痴,连故事情节也不需要吗” “————————” “听到了吗?这样的话既对不起那些投稿者,而且也实在是太丢面子了———” “—————志贵少爷,你很吵啊。” 啊。翡翠生气了。 “呜哇,稍微等一下……!这,不要这样……!再来一次我会挂掉的啊!” “——————” ……得救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翡翠的那个攻击总是对着脑袋来的。……也许笑的太过分了。 “……志贵少爷。虽然不想打断志贵少爷的罗嗦,可这些事情的前提是,这是我们做的梦。 虽然志贵少爷可能已经忘了,秋叶小姐和姐姐也——” “啊—,还以为会死呢。虽然演出认真是很好,不过那样也稍微过分了一点吧翡翠” 突然,从地面上冒出了秋叶。 “同感。小翡翠的剧本真是费劲,明明很努力了可还是很累啊。” 然后,琥珀也冒了出来。 “啊——哦?” “但是,下次就该我了呢。虽然都是同样是洋房,但我的可是完全不同的哦。呵呵,为了这一天我看了很多电影呢,给你们看看成果吧。” “那么,要开始了哦”,这么说着的秋叶用手指着被完全烧毁的洋房。 轰轰轰,地面开始震动。 然后。 (轰!) 一座全新的洋房出现在荒地里。 “哈————————哈哈、哈” 这样啊。终于可以理解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切。 “难道说,这也是梦的延续吗……!?” “对啊。在这之前,哥哥一直都在我们的噩梦里呢。好不容易从官方剧情里解脱出来了,所以希望你也要加油哦。” “就是呢~!那么,已经快到早上了,得快点让志贵进入新的角色呢。好的,那么小翡翠,和之前一样,拜托了” 翡翠稍稍弯腰的点了点头。 “不……不要啊,这样的事情就算了吧啊啊啊啊啊!” 跑。 逃跑。 (砰!) 呜哇啊啊啊,果然又是这个吗! 无限提高的翡翠的小宇宙。 “哇哈哈哈哈哈!可恶,太难看了这个背景!这种让人受不了的记忆再来多点我的人格会崩坏的啊啊!” “——————————” 翡翠根本就不听我所说的话。 准备再来一下。 “嘻,hiahiahiahiahiahiahia。(没有合适的拟声词……)!什么啊这个,我这次受够了啊!” ……快到早上了。 东方的天空开始发白。 虽然这样,却还不能从梦中醒来。 而且,今天晚上我知道了一件事。 无论内容是怎样的喜剧,噩梦之所以叫噩梦就是因为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不管怎么样。 围绕着妹切草展开的这个故事,看来到此就要结束了。 ……是这样没错,吧? 真的,拜托了…… 翡翠的反转冲动 ……梦。 ……那是很好的东西。 早上……一日之始。 虽然有睡眠不足,天气也非常寒冷等等状况,但今天早上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房间里充满着从窗户里射进的阳光,也开着空调,实在是非常的舒服。 而且,说起来……没有任何人的干涉,自然的醒过来是最让人心情好的事情了。 在有间家的时候每天早上都被闹钟的声音强制性的吵醒,而在回到远野家以后则是——虽然对她有点抱歉——每天早上由翡翠来唤醒我的。 但是,今天……。 看了看钟,时针指着刚过六点的地方。这种时间起床的话,秋叶那家伙应该会心情不错的。 秋叶心情不好的时候说的话根本就谈不上友好,无论怎么用讨好的眼光去看她,也会像看到细菌一样让人滚到五米外去。 但是,心情不错的话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礼仪标准,谈吐也很得体,实在是个不错的妹妹。 (可是……) 总之今天,看起来可以好好的清闲一下了。 反正,再过一会翡翠就要来了,当看到已经起床的我,会瞬间露出一副相当吃惊的表情吧……算了,时间还早,再回床上去睡一下似乎也不错。 (啊啊……多么好的一个早上啊……) 自从回到远野家一直都过着忙碌的日子而没机会放松一下,像今天这么清爽的一个早晨就格外另人想好好的享受一下。 但是…… 哐啷————! 清爽的早晨……就这么在一瞬间崩溃了。 “什么声音啊……” “哥哥!?” 虽然由于幸福的一刻被无情的妨碍了,有点郁闷,不过这也算经常的事吧……算了。 虽然由自己来说有点违心,但是想想看最近这种一点都不忙的日子是不是不太适合我呢。……果然是非常的违心的样子……。 就这样,慢悠悠的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当然,已经换上便服了。以前穿着制服就往外跑的时候,秋叶那家伙生气得脸色,以及头发都全部变红了)到了客厅里,还 没坐在沙发上就听到了秋叶的声音。 一般来说会优雅的像大小姐一般——不对,实际上就是大小姐——打招呼的秋叶,今天早上却露出一副很复杂的表情。 “哥哥!你究竟做了什么!!” “怎么了啊?” “请不要装傻!你这人……究竟对翡翠做什么!?” “做了什么……什么啊?” “妹之拳!” (砰) “呜哇啊!” 绝妙的利用转腰的力量,一记右直拳以恐怖的速度华丽的打中了我的鼻子。 “……到底什么事啊……” “是哥哥你自己做了很下流的事!!” 从小被作为大小姐教育的秋叶对下流这样的字眼很敏感,光是说着脸就红了。那表情不但不恐怖,反而令人觉得很可爱。 “总之,把事情给我说明一下啊……” “那是我想说的!你究竟做了什么事,让翡翠变成这种样子!?” “从刚才就一直说翡翠、翡翠的……翡翠究竟怎么了?” “怎么样了……啊啊!用说的还不如亲眼让你看一看来得快!在这里等一下!”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虽然我也丝毫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不过看起来秋叶也处于混乱中,没有工夫听我的意见的样子。 看了一眼走出客厅向厨房防线跑去的秋叶的背影,我为了稍微理解一下发生了什么事而环顾着客厅。 原来如此,直到刚才都没有发现,果然是很严重的状况。 首先,放在客厅里的沙发已经翻倒了。看起来沙发曾经被打穿过。证据就是,沙发里面的弹簧都已经弹出来了。然后是桌子上,秋叶和我用的茶杯被打碎成粉了。 挂在墙上高处的画像上,被人添上了“胡子”这种谜之信息。窗户上被用血……一样颜色的颜料写着“志贵love”的字样。 “……这是……秋叶那家伙……非常具有独创性改换了摆设风格呢……” “妹之踢!” (砰) “咳呜!” 这次是用非常精彩的角度踢中了我的肚子。 “从后面来实在是……卑鄙啊……” “闭嘴!居然说带有出那种壮绝的误解的话,把客厅变成这个样子的可不是我!” “我知道了。只是稍微说了下带美国风格的笑话而已嘛……” “……哥哥。我,刚才有点想对你这个笨蛋‘掠夺’一下了……” “唉。说起来,你也是不是该稍微把性格改温和一下啊。” 呜哇! “呜哇啊啊啊!玩笑啊玩笑!别真的变成红发啊!!” 看起来,不是像笑话里说的那种状况。 早点把话题转移一下吧。 “那么?想给我看的东西是什么?” “……是这个。” 做出一副“虽然你是不明白的样子,总之最优先要做的是赶紧给我搞清楚”的表情的秋叶很黯然地把“这个”放到我眼前。 啪嗒 “琥……琥珀~~~~~~~~~~~~~~~~~~~?” 看到穿着围裙的人。这毫无疑问的是琥珀……不对,现在是七夜。(注:这个故事后面部分一直把琥珀叫七夜)那么,至于为什么最后用了疑问语句……。 “好过分……” “诶诶……” 七夜简直就像,被用ハートブレイクショット击中导致动弹不得,ガゼルパンチ接デンプシーロール打飞,最后是チョッピングライト打倒在地的拳击手一样不成 人形。 注:上面日文部分为ps2游戏铁拳5里一名为steve的角色的招数名,查不到中文的,谁有告诉我…… “……秋叶……无论她做了什么,你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妹之戳眼!” “呜呀~~!” “才不是我做的呢!是翡翠干的啊……喂,你有在听吗!?哥哥!” 不管怎样,我的妹妹无视吃了一记戳眼正痛苦得要死的哥哥,看来她也是没有常识这种东西的。 “翡翠干的……怎么回事啊?” “所以说,翡翠把琥……七夜给打这个样子了。” “那个翡翠吗?” 想想看……翡翠抓住七夜一顿拳打,对准左胸一记猛拳,然后身体呈8字移动着从左右两侧发动猛攻!然后,从上面以右拳发动决定性的一击! “……奇……奇迹!” “你在说什么让人听不懂的感想?” “不……没什么……” “是么……” “……那么?把七夜打成这样的,真的是翡翠吗?” “确定是这样没错。今天的翡翠……这个……哪里很奇怪。” 一般说来,翡翠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可以被分类为“奇怪”的人种,但是……这个貌似算是突发事件了。 “我知道了。把七夜弄成这样的是翡翠吧?……那么……为什么要把七夜给我看?” “为了让哥哥,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的罪。” “罪什么的……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哦?” “你还说!” “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嘛~!” “志贵……” “你看,翡翠你也帮我分辩一 下啊~” “……翡、翡翠……” “……志贵……” “啊……” 秋叶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究竟什么时候翡翠进到客厅里来的,完全没有发现。 “翡翠……” 从秋叶迷惑的样子感到了不祥的预感,好好的看一下她的样子吧。 服装是和平时一样的女仆装。还有那难以理解的表情和严厉的目光。没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 也就是说,无论从哪里看都是普通的翡翠。 “……喂,秋叶。究竟哪里的什么比较奇怪?” 说起来反而是你……这样的话在看到秋叶的表情后我就自己吞回去了。 “只相信眼睛看到的东西是不行的!那恐怖从现在才开始……” “你说恐怖……” “……志贵……” “诶?” 在叫我?在我作出反应之前翡翠就动了。 翡翠抱住我的身体,像小猫一样在我的胸口用泛红的脸摩擦着。 “咕啾~(心)” “激……激萌~~~~!” 不,真的是太可爱了!轻轻的用柔软的脸在我的胸口上,感觉到那体温,害羞的……还有不输给害羞的兴奋直接贯穿我的大脑……实在是,可爱啊!! “翡翠~~~!” “妹之膝撞!” (砰) “咿呀~~!” “哥哥!你究竟做了什么……先放开!” “……妹妹啊……做哥哥的给你一个忠告。膝撞是应该是把膝关节弯曲到大小腿平行再撞过来的,把膝盖弯成直角可是不行的哦……” “没关系。膝盖不是那么柔弱的东西。” 秋叶什么根据也没有,直接就这么说道。 “秋叶……不要对我的志贵动手。” “…………” “…………” “我的……你这么说?” “我的” “呵……” “停、停手!秋叶!” “哥哥是……” “志贵是……” “闭嘴!” “……哼” 看见两人的样子,我就已经放弃去阻止她们了。 看起来情况非常不妙,力量全开而头发完全变红的秋叶和放出无言的重压的翡翠的视线,相互作用后有了相乘的效果,变成让人觉得周围的空间似乎要破碎一样的 强力的邪眼。说不定,即使是有不适应这种破坏力的人光是看着就会导致精神被破坏而变成疯子也的事不奇怪吧。 “……你这小姑娘……实在是烦死人了” 呜~,翡翠说出了很wonderful的语句呢。不过,面无表情的说这话让人感觉怪怪的…… “翡翠……姐妹俩竟敢都对我拔刀相向呢,你们……” 看来你没有照顾好部下呢,秋叶……要我给staffservice打电话吗? “……明明是搓衣板一块,就别再罗嗦了……” “哦呵呵呵……看来必须要稍微教育一下笨蛋女仆了呢” 呜呜,我觉得气氛越来越恐怖了…… 我真的觉得已经阻止不了了。我仿佛已经看到鲜血在流…… 在这种时候…… “……救命啊,妈咪~!” “你既然叫了我就来了!” 咔呛~~! “可爱的眼睛娘!心地善良、样貌清纯。智慧与美丽的姐姐!天然呆加可爱!为了咖喱和远野君的话……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ciel学姐!” 我对实在是在非常合适的时间登场的ciel学姐致以诚挚的欢呼。 但是,另外两个人…… “……为了咖喱准备献出生命么……笨蛋女人……” “虽然是帅没错,不过你刚才撞破的玻璃……记得好好给我赔偿清楚哦?” 真是冷淡的反应啊…… “……好,好过分……” “算了算了,ciel学姐。不管怎样,你来得正好啊。” “哎呀,没关系哦~。如果是为了远野君的话这不算什么!” “……切,年纪大了就会比较聒噪……” “……你刚才说了什么吗?翡翠?” “………” “………” “切!年纪大了的人真是聒噪!我刚才这么说的。” “诶诶!直接说出来了!?” 一般来说,“没什么”……一般的人会这么回答吧。 “……年纪大了……这话怎么讲?” “字面意思。基本上是被变态吸血鬼给做了奇怪的事,然后被这个世界无视,虽然跑进志贵所在的高中自称学姐但实际上已经超过二十岁。” 哔— 空气……冻结了…… 啊啊,神啊!无论是谁也好,拜托了!无论如何请让翡翠闭嘴吧! 在我家变成战场之前…… “翡翠……你刚才说了不能说的话呢……” “隐藏自己岁数还召集了一大群fans的眼睛‘婆婆’。” “杀了你……” “连ciel学姐也发飙的话我怎么办啊~!” “啊!是这样呢……我现在就说明一下翡翠的症状……” “喜欢说明就是婆婆的证据……” “翡翠……稍微安静一下” 砰 “……这在你的计划中吗……夏亚!” “我不是夏亚,也没什么计划。总之你先给我好好睡吧。” “呜……” “秋叶,干得不错” “不管怎么说,总觉得要是一开始就这么干就好了……” 这种事说了也没用吧。 “那么?翡翠变成那样,是怎么回事?” “是的。你不觉得恐怕那是一种反转冲动吗?” “反转冲动……是志贵的那个吗?” “诶诶,恐怕是的” “但是!翡翠没有远野之血啊!” “反转冲动并不是远野家特有的哦。只要继承一定异端的血的话谁都有可能发生的。远野家只是拥有引发它的血之一的家族而已。” “确实,翡翠的家族也流有异端的血呢……” “怎么会……那么,翡翠也会去吸血吗?” “那种不喝他人的体液就活不下去的特性是那种污秽的变态生命体特有的。翡翠的家族并没有这样的血统吧?” “……虽然觉得很在意你的发言……算了,总之问题的答案是yes。” “那么,翡翠是不会去吸血的。普通的人类的话是不会有吸他人鲜血这种古怪的欲望的。……普通的人类的话。” “……你为什么看着我?教会的走狗(ciel)” “啊呜……” “我虽然属于被称为教会的组织,也不是什么都要听他们的啊。而且作为比犬这种畜生更为低等的蚊子的亲戚的秋叶也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把不好好衡量一下自己的力量就汪汪乱吠的你叫作狗,有什么奇怪的么?” “……看来……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次话呢,妹妹小姐” “诶诶。但是,谈话的机会只要一次就够了。马上就让你没有机会第二次叫妹妹什么的……” 两人之间啪叽啪叽的暴着火花。这副光景简直就像眼镜狸猫和红色狐狸……不对,就像眼镜蛇和獴(注:一种吃蛇的小兽)在对决一样。 但是,目前为止好象都丝毫没有在说关于翡翠的事情……说起来,认真想想这两人还真是不好相处呢。一边是在异端中也是精英中的精英的远野家的当主。一边是 教会中专门狩猎异端的埋葬机关的猎人。这种状况简直就是字典里所写的“一触即发”的状况。 “等,等等!现在最优先的是翡翠的事情啊!” “远野君这么说的话……” “哥哥这么说的话……” “谢谢。那?要怎么做才能让翡翠变回原来的样子?” “是呢。总之先问问……今天之前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吗?” 点头。 这种事情如果不是第一次发生的话,我的生命早就已经燃烧殆尽了吧。 “那么,果然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反转的吗,必须要把这个原因消除掉。” “原因……吗?” “是的。虽然要停止反转冲动是很简单的事情,但如果不消除原因,从根本上‘治疗’的话,会一直重复发生的。就像某变态吸血种一直吸自己认识的某人的血一 样。” “什么!我那是没办法的啊!而且那也是琥珀自愿的……” “谁也没在说秋叶的事情喔?” “呜……” 看起来,今天的ciel前辈比平时要活络不少。 难道说,是因为被翡翠叫成婆婆的结果? “……远野君。刚才你不会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丝毫没有!” “太好了。我还担心远野君会有自杀的愿望呢。” 这种紧张感一直持续下去的话,我说不定真会想去自杀。 “那么,回到话题吧。翡翠的反转的原因……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不需要线索什么的,原因我全都知道!” “说说看?” “就是哥哥!哥哥毫无疑问对翡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秋叶……你究竟对你自己的哥哥抱持着怎样的印象……” “就像我说的那样!” “哎呀?远野君的私生活难道很变态么?” “不是!那是秋叶的误解!” “但是,翡翠可是很粘你的哦?翡翠如果发生了什么事的话,哥哥你肯定脱不了关系!” “原来如此。的确是这样没错呢” “ciel学姐也……请不要用这种看垃圾一样的目光看着我!” 糟糕,这样下去就会被传为把自己的女仆给弄疯掉的“女仆杀手志贵”这样的变态人物了。 虽然想要解释清楚,但一方面秋叶已经完全不相信我了,另一方面ciel学姐也一副“发现了志贵君意外的一面呢”的表情……我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你没有在叫我~~” 咔呛~~! “诶?” “什么东西?” “……唉” “天下无敌的吸血种!金发美白的超绝美人!有人气却没胸部的笨蛋家伙们的天敌!用笑脸……击落志贵的心!” 突然撞破窗户登场的谜之女性……仿佛听到了锵~~~的一声效果音。 但是…… “………” “………” “………” “……为什么都不说话呢……?” 觉得很不可思议的偏着脑袋的女性的对面…… “……那么,你是谁?” 很巧合的,我和秋叶同时出声了。 “糟……糟糕了~~!远野家路线似乎是不该有我出场的!!!” “别说什么令人不明白的事情!你!这是不法侵入!” “要这么说的话,ciel学姐也是不法侵入呢?” “那是错觉,而且因为我是熟人,而‘那个’是完全的陌生人哦” “ciel!完全的陌生人什么的很过分哦!我好歹不是也认识你嘛~!” “……ciel学姐,你认识那个人吗?” “不,不认识!” “喂~别乱说~!” “但是,对方似乎认识你的样子?” “这,这个……那是……那个……是这样!一定是之前养的叫小玉的猫!” 小玉…… 猫…… 白色的…… “……原来如此!” “喂~!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喵~!!” “如果是叫小玉的猫的话那就不是不法侵入了呢” “真是的,真是一点都不可爱的猫” “别说我是猫喵~~!而且,妹妹也不准说什么不可爱的!” “请闭再!总而言之ciel,请尽到饲主的责任把那只无礼的猫给赶出去。” “我知道了啦。喂,小玉……快点过来” “我要杀了你喵~~~!” “嘎!!” “呜喵~~~!” “任务完成” “ciel学姐,刚才从哪里冒出来一只野生动物……” “……不能说的事情,就这样保持沉默就可以了。” 虽然说了这么多,但刚才发生的全都是我根本不明白的事情吧? “不管怎么说!……作为翡翠反转的原因的远野君,你究竟做了什么?” “都说了我不是原因了……而且,这么说起来也没有任何线索说明是我……” “……也就是说,不能断定是什么是原因是因为你做过的这种事情太多了?” “都说了不是啦!” “哥哥……很奇怪呢……” 难道说,被秋叶讨厌了吗……? 真的开始担心了。 “呜~唔,但是,远野君似乎不像是一直都在撒谎的样子……” “哦哦!不愧是学姐!” “……开始装好孩子了呢……” “如果不是志贵的话……秋叶?不会是你吧?” “我才不会去对翡翠做什么吧” “但是,女人的嫉妒心是很恐怖的说……” “……你想说什么?” “夺走自己所爱的哥哥的妹妹……” “是三流小说呢” “登场人物也是三流的呢” “……杀了你喔” “试试看?” 又来了,一触即发…… 总觉得,谈话一直没有任何进展。 “总而言之!如果也不是秋叶的话……剩下还有一个人!” “……七夜吗?” “白天,我和秋叶去学校的时候,家里只有她和翡翠两个人吧,比我们多知道点什么事情也不奇怪。” “……原来如此” “远野君,你好敏锐呢!” 不是我很敏感,而是你们两个根本就光是在怀疑我而已吧? “不过……要怎么样让七夜醒过来呢” “……的确很麻烦啊。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叫醒的……” “……如果不介意的话让我来试试看好吗?” “ciel学姐,你能行吗?” “是的。以前有个人教过我方法。” “好!那么,请试一试吧” “好的” ciel学姐似乎能做到什么呢…… 年龄的原因么? “……那个……这样不会很奇怪吧?” 那个……为什么是疑问句? 在被打倒的七夜的腹部用手探察着的ciel学姐的表情似乎很认真… …而且之前的疑问句也很让人不安。 “要开始了哦~” 找对了位置吗,ciel学姐把七夜的身体横着放在床上然后…… “喝!” 咚! “什么~~~!” ciel学姐的拳头狠狠的打在七夜的肚子上。 “你、你、你、你在做什么啊~~~!” “做什么……我在做那个人教我的的啊?” “不对!这个绝对是错误的~!!” “但、但是。你看!七夜似乎已经有知觉了嘛……” “……在我看来那是在抽搐着痉挛的样子哦?” “啊哈哈哈哈~” 请不要装傻。 “……呜呜……” “啊!似乎睁开眼睛了!太好了!这是第一次成功啊!!” “你似乎做了什么非常不负责任的发言啊……” “那是错觉!” 虽然对很用力否定的ciel学姐很抱歉,不过你所说的话一丝一毫的说服力也没有。 “……呜呜……” “七夜!没事吧?” “呜呜……志贵……?” 太好了……听声音没有问题,虽然很担心……不过总算是看起来没事。 “七夜……没事吧?” “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被翡翠……” “果然是翡翠吗……” “诶诶。早上起来以后在客厅遇到了……突然用子弹拳连打着袭击过来,被ハートブレイクショット击中心口导致动弹不得而没有办法的我,被幻之デンプシーロ ール……然后,最后是チョッピングライト!……真是奇迹啊……” 注:前面注过的招数名…… 原来就像看到的那样啊…… “那么,七夜……你,知道翡翠变成这样的原因吗?” “原因?” “诶诶。翡翠恐怕是平时积攒下来的压力一次性爆发……是被称为反转冲动的状态。” “……是这样啊……翡翠这算是暴走了呢……” “诶诶。虽然平常是平常,不过突然暴走也……” “的确。虽然平时就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那种时候看到也觉得很恐怖呢。” “……是错觉吗……七夜所说的话总觉得很沉重……” 秋叶这么一说,我和ciel学姐都开始点头。 但是,当事人却觉得奇怪的偏着头。 “是什么意思啊?” “没事……是这边的话题……” “总之,虽然我们努力找了翡翠变成这样的原因……你有什么线索吗?” “即使说线索也……” “她有什么烦恼啊,有什么痛苦啊……这种事情有吗?” “翡翠有什么烦恼?诶诶,的确有这种感觉。怎么了?虽然我想说那没什么关系”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个……昨天晚上,像平时一样来到了我的房间里……回去的时候有种在想着什么的感觉……” 看起来,犯人就是七夜了呢。 这样就证明了我的无辜了吧。 “不,不是这样的啊~!” “在房间里的时候,翡翠在干什么?” “那个……确实是在看漫画吧。” “诶,翡翠吗……” “你是说漫画~~~!?” 在翡翠说出漫画这个字眼之前都没事的……我稍微有点惊讶,而在我旁边有个比我更加惊讶的人。 “怎、怎么了?秋叶……” “漫画……漫画……漫画……向颓废的残虐的,连丝毫的伦理都没有的无知的鬼畜的异常的变态的兴趣者量产的,现今的少年犯罪的最大诱因的情报源,被称为漫 画的东西就是将孩子们引入歧途的●●家伙们的阴谋啊!” 秋叶似乎对漫画怀有非常深的偏见,我实在是无话可说。 看起来,自从我离开后,在远野家的生活对她的心理造成的很大的阴影的样子……吧…… “秋叶……总之、●●是不行的” 注:两处●●都是原文屏蔽内容d 说起来,为什么她会连这些很久以前就废弃的隐语都知道的? “总之!就是因为看了漫画这种污秽的的东西翡翠才会失常的!17岁是很容易受影响的!说不定以后还会干些毒杀亲父之类的事情!” “好了好了。别管那个似乎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的秋叶了。我也确实觉得漫画就是原因了。那个漫画里是什么内容?” “什么内容啊……并不是什么去教唆普通中学生违法乱纪的内容啊。” 七夜就好象在向某非常严厉的人解释什么的样子。 “只是普通的恋爱题材的少女漫画而已。” “那,漫画不是原因吗?这样普通的漫画,怎么会把人弄疯掉……” “……啊!说起来……” “说起来?” “看完漫画,翡翠……露出了很寂寞的表情。” “很寂寞?” “是的。而且,也有种很羡慕的感觉……” “羡慕……” 少女漫画…… 普通的恋爱…… 寂寞的表情? 羡慕?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明白了” “诶?是什么?ciel学姐” “呵呵呵,谜已经全部解开了哦,华生” 学姐脸上露出自信及神秘的笑容,眼镜上也仿佛有一道光一闪而过。 虽然不知道你明白了什么,不过希望你不要叫错名字。 “翡翠为何会苦恼呢,原因我已经知道了!” “呵,我很想听呢” “现在就说明清楚。翡翠在和志贵交往吧?” “诶,诶诶……这个……算是吧” “但是……一般恋人会做的事都没有做过吧?” “恋人会做的事……?” 恋人会做的事……恋人会做的事……恋人会做的事……会做的事的话…… “不,有做啊。而且还很频繁。” “这就足够了” 呛啷 “总觉得,被从哪里来的剑刺了一下……” “……没关系。如果是远野君的话,死亡率会比较低一点。” 虽然好象又把话题扯远了,不过这样的事多来几次说不定会死掉…… “总之!恋人会做的是……约会之类的事情,你们有做过吗?” “唔……这样说来……” 一方法翡翠是基本上不会出门的人,另一方面我好象也没有想过去邀请压…… “果然……翡翠是很寂寞啊。不能像恋人一样交往的志贵。所以,就非常的羡慕少女漫画里的登场人物了。应该是这样。” “但、但是!就这种程度就会让人反转吗?” “妹之铁爪!” “咕啊啊~~!” “哥哥!你好象完全不理解翡翠的少女心呢!” “咕呀啊~~~!” “翡翠她……一直一直都和外界的情报隔离开的!对恋爱抱持着纯洁的幻想一点都不奇怪吧!” “叽咿啊啊~~~!” “完全不理解这种心情,说什么‘只是这种程度’……给我好好反省吧!” “咿呀啊啊啊~~~~~~~~!” 说了很多话,很多! 虽然说了很多……总之…… 碎掉了!碎掉了!头要被打碎掉了!头被打碎,好象要从里面飞出什么东西一样! 要说教的话就把手臂放开啊! “秋叶,就原谅了他吧。远野君确实是无神经的迟钝的变态的虽然长着可爱的脸却无恶不作的坏孩子,不过还不至于要给他死吧。” “这种哥哥让他死一次还好一点!” 别说这么乱来的话啊…… 不过,虽然实际上我是已经死过一次了,不过貌似这点都没有被她们纳入考虑哦? “总之,这就是原因了。剩下的就是让翡翠复原了。” “要怎么做呢?” 边抓着我的头(要捏碎的样子),秋叶边问道。 看起来,我暂时只好保持这样了。 “很简单。只要实现了翡翠的愿望就可以了。” “翡翠的?” “诶诶。听听翡翠自己想要做什么,然后实现它就好了。” “原来如此……” “不过,翡翠还……在睡哦?” 是哦……翡翠在刚才,被秋叶的强烈的无慈悲的一击,现在还昏倒在地。 “我来叫醒她吧” 学姐边说着边开始握拳。 “等一下~~~!” “怎么了?” “这种小事不需要麻烦学姐了。我来做些什么吧。……所以说秋叶……能不能先把我的脑袋放开?” “哎呀,一直没注意到呢” 秋叶作出一副刚刚才发现的样子……这么说着把手放开了。 只是,刚刚才发现的原因似乎是我的骨头已经被弄变形,才让她发现的样子。 “不过,要怎么叫她起来呢?” “这个……” 总之刚才只是想从ciel学姐的魔手下保护翡翠,实际上怎么叫醒她我根本没有考虑过…… “那个……要用我做的药吗?” 七夜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散发的危险的香味的茶色小瓶子。 说起来,虽然是毫无恶意的,不过就因为这个才最恐怖。 “不,不用了” 我下定决心……跪在倒在地上的翡翠面前。 然后,啪啪的拍着她的脸。 “喂~,翡翠~,早上了哦~” “这样怎么可能叫醒嘛” 的确是这样没错…… 但是,都向ciel学姐和七夜说过包在我身上了吧…… “喂~~……起来啊~” “………” “……没办法了……” 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我无计可施之下准备使用绝招了。 “啊,七夜要擦那个高处的壶了……” “姐姐你不要去碰那个~~~!!!!!” 在我绝招之下,翡翠一个挺身就跳了起来。 “志贵……翡翠……好过分喔……” 七夜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要哭出来了……前面的虽然是事实却没有人说出来过的样子。 “唔……这里是……?” “早上好,翡翠……” 翡翠不明白状况的开始左顾右盼。 随即在视野中发现了秋叶。 “……秋叶~~~!” 呜哇!说起来她的确还是在发飙中。 “杀了你!” “翡翠,女孩子说这种话可是不行的哟。” 七夜似乎是在马上就会血如雨下的状况里都能够毫不在意的人。 “秋叶!!!” “翡翠,稍微给我冷静一下” “是哦,我们想听你说一下……” “……听我说?” 翡翠总算停止发飙,并开始对我们的声音作出反应。 总觉得,像是在调教野兽一样…… “啊啊。翡翠,你有什么很想做的事吗?” “……想做的事?” “对,至今一直想做却一直没有说出来,一直埋在心底的事……” “……有。……我想……让志贵吃我做的料理!而且,想和他约会!” “……呵” 以现在翡翠的状态,我还以为会说出更恐怖的事情呢…… 确实翡翠的料理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不过应该没有到“一吃就死”的地步。 而且,要约会的话似乎主动权还是掌握在我这边的吧。 “……呵……呵呵呵呵” “诶?等下……翡翠?” 为什么,不说话却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在厨房做出华丽的料理的我……还有匍匐在脚边的志贵……” “你说虾米?” 翡翠脸上出现了很怪异的笑容。那眼睛里逐渐出现了疯狂的光芒。 然后,她的妄想开始了。 (场景转换,厨房) “哎,志贵。稍微等一下喔?马上就做好了。” “啊啊,翡翠大人!你竟然为了我用这双美丽的手去做这样污秽的事情……” “呼呼呼,没关系的哟,志贵。你是我的可爱的小狗嘛。为宠物准备食物是饲主的工作喔” “啊啊啊!对,我是狗!您的忠实的宠物~~!” “呵呵,我可爱的小狗,来,做好了哦,吃吧” “好的~~~,我实在是感动万分啊!” “哎呀!不行的!” “诶?” “小狗吃饭是不能用手的哦” “啊……” “那么,就这么做吧……明白了吧?” “好,好的~……。啊呜啊呜……” “啊啊!志贵……你是多么可爱的宠物啊~!” (妄想结束,回客厅) “………” “………” “………” “………” “啊啊啊啊~” 一脸幸福的翡翠…… 我则失神的觉得这次是死定了。 “翡翠……那个……真的要干?” “必然!” 果然……毫不犹豫的这么说道。 “秋叶~” 用要哭出来的声音,向秋叶求助。有严格的伦理观的她,肯定不会允许这种妄想被实现的吧。 “……翡翠……” “……干吗?” “……有准备摄影机么?” “什么~~~!?” 秋叶原来是这种人吗!? “七夜!救我啊!” “……滋溜(吞口水)~” 这边也是吗~~!? “远野君当小狗……说到狗就想到宠物……说到宠物就想到项圈……说到项圈……啊~(心)” “呜哇~~!学姐也!” “我也想看~!” “小玉也是吗~!” “都说了我不是小玉了喵~~~!” 这就叫穷途末路吧。 四人(加一只)的女人围着我诡异的笑着。 没有地方……可以逃走。 “呵呵呵呵……志贵……” “救、救命啊……” “志贵,是你自己不好呢……” “哥哥……就是因为哥哥你自己没有照顾好翡翠……” “远野君……自做自受呢” “志贵……翡翠所受的苦,你好好的品尝吧~” “志贵~……虽然我不是很明白,总之祝你愉 快” “……啊!那边有个ufo!” “……那种东西本剧情里不会出现啦……” “……哥哥,请你觉悟吧” “……呜,呜哇啊啊啊!” “呵呵,吃完饭后,我们去溜狗(约会)吧我可爱的小宠物” “救命啊啊啊~~~~!” “呃啊啊啊!” “啊……”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我的房间。 “咦?” 难道说……刚才的都是梦? “志贵少爷……您已经醒了吗……” “啊……翡翠……?” “是的……早安” 是翡翠。和平时一样,无表情……现在稍微有点不友好的样子的表情……的翡翠。 “……是做梦吗……” 真是吓死人了…… “有什么事吗?” “啊,没事。是我自己的事……” 算了……不管怎么样,得救了。 从那种梦里醒过来,仿佛像是重获新生一样…… “……这样吗……秋叶小姐在客厅等着你。” “这样啊……” 时钟已经指着七点半……说起来我要做好觉悟才行…… “知道了。马上就去。” “好的。那么我走了……” “好的……恩?翡翠……你后面拿着什么东西吗?” 刚刚才发现,翡翠的手一直藏在身后。 好象在隐藏什么……有这种感觉。 “……是错觉。” “不,不是错觉吧……你藏着什么吗?” “是错觉” “………” “是错觉” “……是吗……” “就是这样” 奇怪……非常奇怪…… 这么说,要从这个方向看到她的背后的话,就只能想办法让她转过身去面对着门了。 “……那么,我失陪了” “……好的……” 翡翠打开门准备出去……就在这时,我突然伸出手指着门外。 “啊!七夜正准备去擦家里最高的那个花瓶!” “姐姐,不准!” 和梦里的一样,很精彩的成功了……有这么担心弄破花瓶么?……翡翠把身体转向门外了。当然,背就对着我了。 然后,终于看到了翡翠在藏什么东西。 《连蚯蚓都能看懂的睡眠洗脑入门》 “……唔……” “……志贵少爷……你说谎了吧?姐姐,并没有在外面呢” “……啊,是啊。不好意思” “………” “………” “………” “………” “……志贵少爷……你看见了?” “……我觉得说蚯蚓的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是,这样吗……呵呵呵” 既然被看见了那么就没有办法了呢,翡翠像是要这么说一样诡异的笑着。 为什么呢……我现在有种被蜘蛛的网被粘住的昆虫一样的感觉。 为什么我非要过这种生活啊?像在有间家的时候一样过平和安稳的生活难道只是梦想吗? 我不明白。不过…… “……那个……这次放假,我们去哪里玩一下吧……” (脸红)“……可以吗?” “啊啊……便当,就拜托你来做了哦……” “……是” 这么说着的翡翠的脸,实在是很美丽啊。 可以看见这个的话……当一只被抓住的昆虫也不错……吧? “……呵呵呵,虽然进行到一半他就起来了,还以为失败了……成功了真是太好了” “………” 梦……是很好的东西。 只不过。 不知道,是对谁来说很好的东西。 (完) 远野家的骗人游戏 「天气真好呢」 一边悠闲说着、琥珀一边喝塑料杯里的茶。 「真的呢。偶尔在外面吃午餐也不错」 箱子里面几乎都空了、秋叶也拿起瓶子往自己的杯子倒。 「翡翠、要吃苹果吗?」 「不用了……」 我把箱子里面留下的切成兔子形状的苹果拿过去、但是翡翠却害羞低着头。 礼拜六的下午。 早上约定说会早一点回来的我、和秋叶他们在正吃午餐。 平常翡翠他们和我们是分别吃饭的、但琥珀提案、问过我的意见、然后我、秋 叶、翡翠、琥珀四个人就像现在这样子吃午餐了。 「对了……」 我忽然想起以前的事情。 「什么、哥哥?」 「没有、只是想起让人怀念的往事。以前玩累的我们、常常在这里吃饭团吧」 「常常……的、大部分还不是被哥哥吃掉吗。我和翡翠顶多一人吃一个而已」 「是这样吗。不过我是最好动的、当然会肚子饿啊?」 「那个阿、我们只是被哥哥拉来拉去而已」 「现在我要拉妳的话、大概一瞬之间就会被追上吧」 我无心的一言、让秋叶的头发瞬间变成赤红色。 「……刚刚有说什么吗、哥哥?」 「……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慌慌张张地把话题扯到翡翠上。 「阿、那个时候翡翠也还很活泼呢」 「那是……我也只是和志贵少爷在一起而已。我本来就不喜欢活动……」 「不用解释了、翡翠。连妳也站在哥哥那一边」 「阿、秋叶小姐……」 翡翠一脸可怜。 「就算是抓鬼,我还记的很清楚总是第一个被抓到。是阿、不管是哥哥还是翡翠 当鬼、我总是很快就被抓到、的确」 「秋叶……妳还在不爽吗?」 「怎么可能。只是阿、如果现在还比胜负的话会怎样呢、一想到这样嘴角就会不 禁绽放笑容」 ……头发又变红了。 「翡翠……她这样子还是相当怀恨在心吧」 我对翡翠咬耳朵、翡翠小小的点头。 「是的。的确跑最慢的是秋叶小姐」 「抓鬼的话、狙击脚步慢的是铁则阿」 「我、我的话、多少会」 「那边!两个人偷偷摸摸说什么!琥珀也说说吧!」 「即使要说些什么的。我没有参加过的话也」 明快的琥珀的话、让现场的空气凝固。 对阿。 我和秋叶们在庭院跑来跑去的时候、琥珀一直被软禁在房子里面。并不是忘记 了、只是在不知不觉中话题方向变成在轻蔑琥珀。 「抱歉、琥珀……不小心就」 「不用道歉阿-。我只是听听也很开心」 「不、但是……」 寻找该怎样说的话、但是完全找不到。这个话题本身就像泥沼一样。但是、这 个糟糕的气氛下不继续接话的话……。 这个时候、我脑袋一闪而过。 「有了……」 我因为那个主意把椅子撞飞。 「机会难得、琥珀、要不要来捉鬼?」 「什么?」 琥珀露出像是困扰的笑容。 「哥哥、你在说什么?」 「就是捉鬼阿。八年前、的确我无法把琥珀带出来玩。但是关于那件事情已经无 法弥补。因为不可能把时间还回去」 我呼吸一下、继续说。 「但是、从现在开始来制作有共通回忆的事件就好了。这样子下次能像现在这样 子聚在一起聊天不是很好吗……琥珀、如何?」 「咦、咦咦……我」 琥珀困惑着。 ……算了、忽然提案会有这种反应是当然的。 我把视线移往翡翠。 「那么、翡翠觉得如何?」 「我赞成志贵少爷的提案」 翡翠的话让琥珀惊讶的看翡翠的脸。 「翡、翡翠……」 「好、翡翠也赞成。那么秋叶呢?」 「我的话、要说赞成不如说找不到反对的理由。当然、赞成」 秋叶微笑着。 「命令琥珀参加捉鬼。这是多数决定和家长命令、不管哪边妳都没有选择权、琥 珀」 「……」 翡翠稍微想了一下、不久后、 「我明白了。那么、我也参加」 「太好了、就这样决定。那么、赶快……」 我站起来的时候、翡翠说话。 「但是、秋叶小姐」 「什么?翡翠、有什么问题吗?」 「提案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人数好像有点少」 「是阿……」 「的确。再增加点人数比较好」 我座好。 「秋叶、游戏要采用这里特有的规则吗?」 「当然的阿」 「那么、这里特有的规则是什么?」 「阿阿、琥珀不知道。这里的捉鬼和其它地方有点不同。被抓到的人就会变成鬼 来抓人」 「咦……?那么、鬼就永远都是鬼搂?」 「恩。时间结束时还活着的一方全部都胜利。全员都变成鬼的话、第一个鬼就算 赢」 「喂、秋叶。这个规则是谁想出来的?」 「我是听说这是远野家代代相传的捉鬼规则」 「是吗。但是、那个……」 「有什么吗、哥哥?」 「没有……」 我轻轻摇摇头。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事情、但是这规则不禁让我联想起某个种 族。 「那么、奖品规定也是吗……?」 我对翡翠说的话点点头。 「一定的阿。为了琥珀就提一下、各自拿自己的宝物过来聚在一起就是奖品。因 为如此、大家就会拼命去玩」 「虽然那样子很有趣、但是有点恐怖呢」 「比胜负本来就有风险。那么、人数的问题的话、我想叫几个认识的人过来…… 秋叶、没关系吧」 「恩、那没有问题。哥哥、想不到你人面还相当广呢。那样的话、明天是礼拜 天、就明天一整天如何?」 「好阿。反正要把人集合起来也需要花点时间」 我点点头、脑袋开始数着人数。 翌日。 早上九点的天气是几乎把太阳隐盖起来的阴天。 「……哥哥」 秋叶像是在忍耐头痛问我。 「你的人面到底是是多广啊?」 「我才不是看他的面子、小秋」 「是阿、干同学」 「对对。不是妳叫我们来的吗、妹妹?」 「才不是我叫的!是哥哥叫的才对!还有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妹妹、??? ???!」 然后、秋叶瞪着我。 「能不能说明一下、哥哥?」 「阿、阿阿。那个阿……」 我数着手指、回忆昨天那之后的行动。 「首先跟有彦连络。然后、偶尔会在一起的ciel学姐说也想参加……这样的 话、就不能不叫arcue id吧?」 「对阿。只叫ciel而不叫我话、我会一直作祟到末代喔」 「你的话、难保不会真的把远野一族灭亡」 我叹了口气。 「之后、我班上的弓冢同学也要参战。大概是唯一的正常人吧」 「阿、打扰了。我是远野同学班上的弓冢五月。请多多指教」 「是、请多多指教、学姊」 端正的行礼之后、秋叶再次瞪着我。 「哥哥、稍微来一下可以吗?」 秋叶的脸像是抽筋似的、对我招招手。 「什、什么?」 我一接近、秋叶就把口靠到我的耳朵。小声说话。 「哪里是唯一正常的啊!你看看、眼睛是红色的……她不就是吸血鬼吗! 而且为什么、可以在大白天活动!?」 我看一下外面。 大概是因为阴天吧、但是这没有证据、也不可能直接问吧。或许是自己恍神也 说不一定。 「但是、和其它人比的话比较正常吧!能使用空想具现化的arcueid和你 的红赤朱相比!要这样说的话、你也叫妳的朋友来这样不是更好吗。像是以前 提过的室友、或者小晶如何!?」 「虽、虽然是这样……但是没办法不是吗。我学校是全寮制的、而且从邻县叫过 来实在太远了!」 「原来如此。那可以理解。但是、我还有更想问妳的事情」 「真巧。我也是」 我和秋叶同时开口、视线的方向也一样。 「那是秋叶叫的吗?」 「那是哥哥叫的吗?」 我和秋叶的视线终点是、充满肌肉的大叔、和穿着和服的少年。 「把人叫过来还如此说乃无礼之徒、小鬼」 「没有叫你们过来。最少不是我叫的」 「对亲哥哥不是那样称呼的吧、秋叶!来吧、不用客气叫我哥哥!」 「不要开玩笑了!我的哥哥只有哥哥而已!而且、我也没记得叫你们过 来!」 「arcueid、犯人是妳吧!?」 「开、开玩笑?为什么我要把nrvnqsr叫过来!?」 「那么、ciel学……姊……那、那个、可以不要把黑键刺过去吗、学姊?」 「就算远野同学这样说事情还是有分好坏?为什么我要特地把死徒叫过来? 陷阱的话时间也未到」 「是、是、是吗?但是学姊、制服和黑键看起来不搭所以黑键可以停下来 吗?」 然后、学姊爽快的把黑键收起来。得救了……。 「是阿。但是、到底是谁把他们叫过来的。连roa──不、这时候应该是远野? ?吗……」 「阿、那是我」 「琥、琥珀?」 「是的。机会难得、所以想叫把缘分很深的人叫过来。所以就把招待信送过去 了」 「说缘分的话不如说因缘吧、他们的场合」 「不要说、秋叶。要想不会再跑出其它人来变成三个人」 「是的」 不行。连我说话都不正常了。 「之后、虽然送给另外一个人招待信但是却没有回音」 琥珀遗憾地说、手里有个白色信封。 名子的确是写着、『苍崎青子敬启』。 「……把blue叫过来、房子会坏掉的喔、志贵?」 「所以阿、不是我叫过来的啦!」 「算了、好吧」 秋叶叹了一口气、看了在起居室的众人一眼。 「大家虽然应该都有各自的仇恨、但是这里是远野家的宅第。请不要进行会溅血 的行为」 妳阿、不用这么勇敢的说出来。特意把死期提早。 「那么、全员都到齐了。那么由我、远野秋叶来说明游戏规则。这次的捉鬼采用 远野家的规则。开始先用猜拳决定谁是鬼、就算摸到对方还是继续当鬼。换句话 说、鬼就增加为两人」 「妹妹我有问题-」 「我说不要叫我妹……!」 咳嗽一下、秋叶问??????。 「说明无法继续下去所以关于这一点等一下再谈。那么、有什么事吗、???? ???」 「那么、鬼应该就会逐渐增加。到最后所有人都变鬼的话怎么办?」 「这次的游戏有限定时间。现在是早上九点半而游戏开始时间是十点、结束时间 是下午四点全部六个小时。到那之前还活着的话、那个人就成为胜利者。大家、 参加条件的奖品有拿过来吧?」 「那个、我的问题和有没有拿奖品过来有点不同、能不能继续说下去」 「?算了、没关系。假使存活下来的人为复数的话、奖品就平分。大家都变鬼 的话、第一个鬼就是胜利者」 「原来如此。也就是、最初的鬼就是吸血鬼、慢慢的增加死者」 arcueid的话、让ciel学姊的脸颊抽了一下。 没错。我也是在想那件事。那么、这个会传染的捉鬼……还不如说是捉吸血鬼 还比较正确。 「那样阿、我就绝对不能被arcueid抓到。万一埋葬者担任吸血鬼的脚色、那还真 逊」 「还有、这是对有特殊能力者包含我的话、可以的话请不要使用非常识性的力 量。最少、请保留人类程度的非常识」 「等一下秋叶。那是什么?」 「也就是、哥哥的直死之魔眼或nrvnqsr的使魔就算了、我的略夺和arcueid的 空想具现化就是违反规定」 有点懂又不太懂。 「喂、妹妹。那样子很暧昧吧、例如从二楼跳下来算吗?」 「算。关于这一点、只能交给能力者的良知。大家、在使用能力之前、请不要忘 记一般人也有参加」 我连想都没想看有彦。 「喂、你的话难保不会从二楼跳下来」 「什么意思阿」 就是话里面的意思阿。 「原来如此、可以理解了女人」 第一个表示理解的是??。真不愧是学者。 睥睨着眼睛睁的大大的秋叶、该不会是肯定的意思吧、那个? 「也就是我的“创世之土”是违反规则。先确认一下、万一我是鬼的话、藉由使 魔接触对方算吗」 「不算。如果承认的话、恐怕游戏一瞬间就会结束」 「了解」 「那么、必要的规则说明已经结束。剩下的就是请大家提出自己的『宝物』。这 样子才有参加的资格」 「以前是玻璃珠阿」 我自言自语、拿出自己的短刀。 「我的话、虽然是『七夜短刀』但是在游戏中也可以拿吧。好像有必要的样子」 「没关系。接下来是谁?」 回应秋叶的话、nrvnqsr踏出一步打开大衣露出胸口。好像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射出 来、一匹黑色的狗就出现了。 「那、我就提出爱犬弗雷得。作为宝物的价值应该十分充份吧」 「弗、弗雷得……?」 ciel学姊的脸跳了一下。 「知道吗、学 姊?」 「十五世纪、在英法百年战争时率领将近三百匹的狼群横行在巴黎周围的传说中 狼王。但是、这是只是狗而已、我想大概搞错了」 「不满的话、也可以把帕特和罗伯拿出来、我没差」 帕特就算了、连我都知道西顿动物记这东西。从头到尾、我都相信这个碰巧的 名子是真实的。因为这大叔的年龄毕竟是以千年做单位。 「一匹就够了。算了、本人都这样说了」 「那、下一个就是我。原田知世的唱片可以吗?不过我也没其它有价值的东西 了」 「没有问题。本人重视的东西就是宝物了」 「太好了。那样子我也可以参战了」 「但是、咖哩面包……一定不行吧」 我旁边的ciel学姊喃喃自语、我决定不管她。 秋叶看着放有弓冢提出的cd的桌子、ciel学姊踏一步。 「那我就赌上这个第七圣典」 不知道哪里取出来的巨大重武器放在秋叶面前。 「这、这个……好吗?」 「另外一个宝物好像不行。其它人都提出各自的价值、那我也应该如此」 虽然这样说、吸血种的其它人还没关系、这东西让一般人拿到也会烦恼怎样使 用吧? 「然后、还有就是……」 「我还没有提出来喔-」 把高舞单手的是arcueid。 「是的、arcueid。但、好像什么都没有拿过来」 「嘻嘻-」 arcueid露出笑容、看着我。 恶寒。 而且还是无法言喻的恶寒。 「抱歉。我先去厕所一下」 ……我赶紧偷溜、离开起居室。不过、太慢了。 被arcueid捉住胸襟的我、被送到秋叶的面前。 「我的宝物是这个!有弗雷得的例子、那用人类当奖品也没关系吧?」 「咦!?」 「哈!?」 发出声音的是秋叶和ciel学姊。不、虽然其它人也没发出声音、嘴巴张开开 的样子无法隐藏自己的动摇。 「恩、也是有道理、姬君」 ……虽然好像什么事情都有例外。 「吾之混沌认同的话、人类为奖品又有一理」 「对啊?虽然我真的也有想过千年城或者黄金一顿的、但是感觉太俗气了。而 且、现在我最重要的东西的确是志贵──」 「啊!能被承认吗!不要自作主张把人当成东西!」 「阿、放心啦、志贵。不管是当鬼还是当人、反正都是我赢。不用担心」 非常担心。 「不、不要开玩笑!有谁会认同啊!」 「没错!而、而、而且把远野同学当成奖品、那样的话」 幸好、反对派的两人向arcueid抗议。 看看周围、翡翠也是一副很困扰的脸。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一脸那样快乐、琥珀? 「但是-」 虽然我无法挤入一触即发的三人间、但是有彦发出声音。应该不用害怕这个自 称死党的人吧。 「什么事、学长。我们现在是非常忙的」 头发快要变红的秋叶绷着脸问有彦。 「我虽然是没关系、但是再确定一下可以吗?远野变成奖品的话、赢的人就能 得到远野吧?不过、我就算得到这家伙也是没有用处」 「……」 「……」 两人好像被有彦的话冲击到。 秋叶小小咳嗽一下。 「算、算了、生物被当成奖品也是有道理。虽然我心中千百个不愿意不过还是要 应该乖乖的承认」 喂、秋叶。 「对阿。的确或许会有些许问题。没关系。我也认同arcueid说的、远野同 学的确是能是奖品」 喂喂、ciel学姊。 「我、我的意志呢?」 「没有喔」 「不存在」 「民主主义和家长命令和司仪、你想反对哪一个、哥哥?」 「……」 我绝望地看着天花板。 「那么arcueid的奖品是哥哥。但是也不能真的放在桌子上、那么等游戏之 后再转让」 「阿、太好了死党。我会收下的」 「……是阿、有彦。只要你收下奖品、就算让你使用我也很感激你」 「哈哈哈。不用担心、远野。就算我赢也只会把你当作一个礼拜的小弟就放过 你」 这是应该会吓一跳的事情、不过有彦却好像确信自己会赢。 对手是这种人、为什么这男人还能自信满满。 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变、让人无法掌握到底他是很厉害、或单纯只是个笨蛋。 「喂、秋叶!」 叫的人是四季。 「阿阿、你也有参加。奖品是什么?」 「是妳」 四季指向秋叶。 「咦?」 「就是妳、秋叶。不管怎样说、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妳」 知道这是人口贩卖的只有我吗? 「等……哥、哥哥!请帮我说说话!」 「是阿、虽然我也想帮妳说话、但我自己也是奖品」 虽然嘴巴讲不出来、关于这件事情要我帮她说话的话、不知道谁会站在四季那 边。 「没、没办法。哥哥自己也承认自己是奖品的话、我不承认的话那就不公平 了……」 「我没承认我没承认。是被擅自决定而已」 「即使如此也没关系!那么、还没提出奖品的人还有谁?」 「秋叶、妳呢?」 「阿阿、我的话就是一天远野家家长的位子。虽然不是只有形而已、没关系 吧?」 秋叶爽快的说出可怕的事情。但是、为什么比其它人的『宝物』听起来还正 常? 「那么、我就是这个缎带」 琥珀把白色的缎带放在桌子上。 「翡翠呢?」 「很可惜、我这一次没有参加。秋叶小姐命令我用无线电通知被抓到的人与场 所」 「阿……是吗。有点可惜阿。本来想说翡翠能够再次追在我后面」 「十分抱歉……」 「下次有机会的话、翡翠也一起吧」 「是的、姐姐。志贵少爷和姐姐请拿这个」 我从翡翠那边取得无线电对讲机。 「不管怎样、这个房子的占地太大了、很难知道谁在哪里被抓到。所以我有一个 提案、变成鬼的人沉默的接近还没变成鬼的人的话并不公平。所以这次采用对手 被鬼抓到的时候就要报告的规则」 翡翠低下头。 「我会在这个起居室待机。有需要的时候不管何时请通知我」 「原来如此、我懂了。这样子、大家的『宝物』就全部提出完了──」 「等一下、远野!你没忘记谁吗!?」 「……没有阿、在开始前你快点提出就好了、有彦?不过你的宝物是什么? 如果说是秘藏的a书的话我会揍人的?」 「哈!你以为我会提出 那样平凡的东西吗?我的宝物……就是这个!」 有彦啪的一声在桌上放下一本很有份量的相簿。 「不过、严密来说这不是宝物、但我想应该会让人兴奋起来吧。我还特别从壁橱 里面挖出来」 「我说阿、有彦。或许自己过去的回忆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收到你的写真集 的、这边谁会高兴啊?」 我打开相簿。拍的是从小学开始到中学有彦在家里面或学校的照片。不愧我们 常常在一起、我被拍进去的照片几乎……这不是几乎。 「喂、有彦。这个、该不会……」 我指着相簿、有彦笑了出来。 「没错、就是如此。干有彦编辑、远野志贵少年时代的相簿集。看吧、小秋! 这就是我的奖品!当然会认同吧!」 糟糕……。 能这样的话、我不应该把小刀当成奖品而是从有间家拿出相簿才对。 但是、太迟了。我已经拿出去当奖品了。 「咦-、志贵的小孩时代阿。哪个哪个……」 「arcueid、不行!这是要给胜利者的奖品、在游戏之前看的话就没有意 义了」 「又这样子说。ciel其实也很想看吧-」 「阿、恩……那、那个和这一个是不一样的!我是要堂堂正正的战斗拿到相 簿」 「……堂堂正正?」 「有、有什么吗」 「没什么。只是平常在闇袭偷袭夜袭的人、说出堂堂正正这一句话、有点吓到而 已」 「妳想打架吗……」 两人之间的空间开始被杀气扭曲。 我慌慌张张进去两人之间。其它也没有人会阻止吧。 「那、那边!不准进入战斗模式!今天不是来决斗的!」 然后、arcueid和ciel学姊因为我的介入解除紧张状态。 「我知道啦。这只是像打招呼的东西」 「是阿、远野同学。今天就算再怎么无礼、我们也都没关系的。是吧、arcueid」 「嗯嗯。不过游戏的时候是不会放水的」 「那我也是喔。嘿嘿嘿嘿嘿」 两人之间紧张感再次出现。彷佛像冷战一样。 我叹了口气。 希望不要让再让寿命减少了。 猜拳的结果是琥珀当鬼。 「追不上吧、琥珀」 「不会。只要全员都变鬼就好了。比起逃来逃去这样还比较轻松」 「琥珀。闭上眼睛数到一百后就可以动了」 「我知道了。那么、我开始数了喔」 琥珀把眼睛闭上。 那么我也要移动了。 「再见、各位。祈祷各位武运昌隆」 「恩、翡翠也加油」 「1……2……」 背后传来琥珀的声音、我离开起居室。 那么。 我一边走在大厅一边思考。 通常捉鬼的必胜法只有一个、就是能把握住鬼的位置并且不让他发现地监视。 够好一点的话、万一被发现还有足够的距离逃跑是最完美的。 但是、这次无法这样子做。 因为这游戏的规则是鬼不会替换而且还会慢慢增加、自己一个人是无法完全监 视的。 不、而且……。 我回过头。 「啊!为什么大家都跟我过来!?」 「咦?因为、和志贵在一起比较好玩嘛。而且、如果有万一时还可以分开让鬼 不知道要追谁?」 「arcueid前面的话就算了、关于后面的话我也是同意见」 「但是、那样子的话捉鬼就没有意义了!而且、这一群只要有人被摸到了、一 瞬大家都会变成『鬼』了不是吗!?」 「还有、那边的两个人!?四季和秋叶!」 「谁知道阿。你只是走在我想要走的方向而已。而且你以前也说过同样的话喔、 志贵!」 「这样说的话好像是这样子……不过秋叶呢?」 「我只是看到哥哥的背后就想追上而已。应该说三岁看到大吧?」 那的确、以以前一直追在我后面……。 不过与其说三岁云云的、那只是狗的条件反射而已吧。 「……弓冢呢?」 「啊?那、那那个……一个人好像有点有点没自信……不行吗?」 「不行的喔。刚刚和arcueid和学姐说过了、这样的话无法玩下去的。总 之、大家先分散吧……先确定一下、你为什么也跟过了?」 「我在实战的话就算了、但是此身不惯于此。但观察各种层面之动作、大体了解 了。尽早开始即可」 「……就这样办。那么!大家分散分散!」 我拍拍手掌、把大家赶走。 「那么志贵、等一下再见喔-」 「远野同学、请小心」 「呼哈哈哈哈。这房子各个角落我都知道。好好看吧、志贵!我会活到最后让 你看的!」 「哥哥。我先到自己的房间思考。有万一的时候、还可以从窗户逃走」 「有危险的时候要来救我喔、远野同学」 「永别了、人类。下次相遇之时或许是敌人了」 飞到外面的人、走上楼梯的人、到一楼走廊的人、大家各自往自己想的方向前 进。 看着那的我也在思考。 差不多是琥珀开始动的时候了。我也得快点移动。 正要出去外面的时候。 奇怪? 有一个奇怪感觉、我停下脚步。 刚刚、有人通过吗? 通过庭院到了别馆前面。 往后看、没有人在。 「哈阿……哈阿……」 好像还没有人被抓的样子。稍微发呆。 就在这时候。 接在耳朵的发音器发出噪音。 『第二个鬼产生了──』 是翡翠的声音。第二个鬼产生、这句话代表琥珀摸到别人了。 不过、到底是谁? 『──现在的鬼是、姐姐。琥珀和nrvnqsr先生』 「是nrvnqsr阿……!?」 我怀疑起耳朵。怎么会这样。他应该不是会输给琥珀的对手才对……。 『──那么、容我报告当时的情况』 「九十九……一百!」 「姐姐、那么再见了。请小心」 「阿、翡翠。奖品放在那边桌子吗?」 「恩、是的。姐姐、在桌子底下找什么?」 「恩、找一下。阿、有了有了」 「……」 「翡翠。这孩子很乖吗?」 「刚刚从厨房给他生火腿所以我想应该没问题。怎么了?」 「稍微摸一下而已」 「?摸摸背后他好像很舒服」 「恩-、乖乖。那么」 「姐姐、刚刚的是?」 「摸到了nrvnqsr先生。这样子nrvnqsr先生也变成鬼了。翡翠、可以靠广播把nrvnqsr叫过 来吗?」 「怎么回事、女人」 「那个阿、nrvnqsr是混沌吧」 「恩。我是体内拥有六百六 十六个野兽因子的群体。然后、虽然是混沌、那又如 何」 「在这边的弗雷得也是混沌吧。也就是nrvnqsr先生身体的一部分吧?」 「但是、那个解释有一个缺点。手腕的一部分断掉、捡起来。那样的摸到不能成 为规则上的『摸到』吧?」 「手腕是不会动的。当然、脚和手指也是一样」 「恩……」 「例如nrvnqsr先生分裂成两个的话、不管摸到哪边都会变成鬼、应该会这样不是 吗?也就是弗雷得是nrvnqsr先生的一部分、这个触摸应该有效吧?理论 上、nrvnqsr先生等于混沌等于弗雷得」 「恩……原来如此。也就是以三段论法而言、妳需摸到称之吾的混沌。然后吾之 使魔弗雷得也是混沌。接触那个混沌之后、我也应该要变成鬼」 「就是如此。十分遗憾」 「……」 我搞不懂。这样就能理解吗? 果然学者的思考无法理解。 之后不久。nrvnqsr变成鬼的证据、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头鹿。 虽然感觉不像要袭击我、但恐怕目的是监视吧。一直看着我。 藏在离馆也不行了。 在监视我的眼前躲藏起来是大笨蛋。 没办法。 琥珀和nrvnqsr还在房子的话、现在就只能藏在森林里。 我回头、开始行动。 问题是要怎样让这个使魔离开。 我这样想、转头看离馆方向。 「……?」 鹿、在离馆面前没有动。好像不跟过来。 当我这样想时、眼前出现了黑豹。 「哇啊!」 对、对了……nrvnqsr的使魔全部六百六十六匹。就算不用特意一人跟一匹、配置 在所有地方都很充裕。 ……的确像秋叶说的。 没有用手摸的规则的话很快就出局了。 「唉……」 糟糕了。最难对付的居然第一个变成鬼。 我用跑的。 经过了三十分钟左右。 我躲过使魔的眼睛、躲在树的阴暗处。 忽然间我的肚子叫了起来。 时间是十一点半。 差不多是午餐时间了。 ……就算这样子、现在移动也不是好办法。 为了稍微减少能量消耗、背靠在树干上放轻松。 就在此时。 耳边传来了吵杂声。 ……是第三个人吗? 『第三个鬼产生了──』 和刚刚一样语气的翡翠声音。 这次……是谁? 「差不多是午餐时间了、翡翠」 「但是今天秋叶小姐和志贵先生都不在……姐姐、想要做什么?」 「运动过后肚子会特别饿、所以想要来做简单的东西。而且今天客人也很多─ ─」 「火锅?」 「好可惜猜错了、翡翠!今天午餐是咖哩喔!」 「对了、nrvnqsr先生到底去哪里了?」 「阿、nrvnqsr先生的话刚刚好像发现一个人的踪影所以到外面去了。在回来之前把 咖哩完成吧、翡翠」 我把无线耳机从自己耳朵拔掉。 因为不想听是谁被抓到了。 而且、我不禁会在意来自树上的视线。 琥珀说的『一个藏起来的人』──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是在说我、所以我再次跑 出去。 穿过树木缝隙的奔跑、但是来自头上的视线完全没有消失的感觉。虽然不知道 有几只、nrvnqsr的使魔数量还相当多。 前方、道路被黑犬堵住。 「碍事!」 一挥之间把双脚『杀掉』。不管单纯是不是混沌、在游戏中杀掉还是让我心情 不高兴。脚的话只会让他动不了、回到nrvnqsr里面就没有问题……我这样想。这是 伪善吧。 那也只是一瞬之间的思考。 我跳过黑犬头上、脚步没有停下、快速躲进去屋子里。 没有和别人碰头、我跑上阶梯。 已经习惯的鬼出现的噪音又来了。 『第四个鬼出现了──』 「真是的、ciel之后又是谁……」 我关起自己房间的门、靠着门坐下。 确认时间。 现在、十二点半。 「呼呼呼、终于追上了、志贵先生」 『什、什么?』 「首先先用绳子绑住。然后、再用nrvnqsr先生的混沌定住脚在慢慢的摸喔-」 『等一下。那啥啊?』 「因为志贵先生有万一时可能会切开地板往楼下逃走、运动神经很好所以也有可 能从窗户逃走。所以、首先要把脚定住是必要的喔-」 『也是拉、难保不会从二楼跳下来』 「是阿-?所以请乖乖的让我抓吧。nrvnqsr先生、志贵先生也认同可以使用混沌 了」 『啊!有谁会认同啊!』 「是吗。那么不用客气了、把除了在外面监视的其它使魔通通叫出来。小鬼、虽 然无法用到“创世之土”、但是让你尝尝将近三百匹野兽的阿鼻叫唤地狱也好。 有怎样的话、或许会成为吾之混沌吧?嘿、有个能用魔眼的使魔也不错」 『不要任意把人当成东西!』 「那么、志贵先生、请乖乖的喔-。没关系、不会痛的」 『我的意志呢?』 「那种东西请丢到水沟里。来、nrvnqsr先生请做吧」 「恩──」 「在别人房间前、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喔、想不到真的会出来、小姑娘。这就是叫做思想单纯的人吧」 「咦……?阿、阿啊!?」 「很遗憾。摸到秋叶小姐了。这样子、秋叶小姐也变成鬼的伙伴了」 「哥、哥哥呢……刚刚的声音是怎样做的?」 「此乃奇谋之种。我虽长生、但如此强者亦稀。完全惊惧于此」 「录、录音带……!?琥珀、妳、妳、什么时候」 「在大家聚在起居室前、就把录音机黏在桌仔下面录音。刚好志贵先生的声音正 好用、所以就动手编辑一下。虽然手法古典、但是也因为如此效过相当不错不是 吗?」 「干的真好……琥珀」 「咦、对不起」 「不过、你们……」 「什么?」 「嗯?」 「虽然只是透过翡翠听来的、不过你们还意外地频率很一致不是吗?」 「糟了。连秋叶都变成鬼了」 我的眼前四季看着天。 「这样的话我就不能被抓到。不可以把秋叶交给其它人」 「……我能不能问一件事情?」 「嗯?怎么了志贵。肚子饿了吗?我也饿了喔」 哈哈哈、四季不知道在笑什么。 不、那就算了。总之我有要先问的事情。 「为什么你会在我的房间里面?」 「哈?你在说什么。这里原本是我的房间吧。你变成这房间的主人是最近的事 情 !你是没有在离馆的记忆吗」 「阿、对阿」 「什么『阿、对阿』的。阿、对了。有句话说肚子饿是无法打战的。要不要吃这 个?」 四季从袖子拿出一袋装满法兰克福香肠的袋子。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拿走这东西的?」 「阿-、秋叶在说明游戏前一点。好像要玩很久所以吃不到午餐的样子、要拿点 简单的东西就只有这个而已」 「真不愧是自己的家」 「可以的话饮料希望是输血袋」 似乎是默契让我们停战。我问了四季一件事。 「我不需要那东西……对了四季、你有注意到吗?」 「啊?什么?」 四季把红色的香肠丢进去自己嘴巴。 「这个游戏不是单纯的运动神经和体力的胜负」 「阿-、因为是那个策士?琥珀。所以会变成头脑战是当然的吧?第一个鬼是 我或秋叶只是单纯比力量而已。而且第二个鬼太强了。居然是那个nrvnqsr教授。拿 着」 「阿、谢了」 四季从袋子拿出三个左右的香肠放进嘴里。 看看时间、已经过两点了。肚子当然也会饿。 「也就是这游戏从单纯的抓鬼变成骗人游戏、也就是要骗来骗去。然而这一次的 鬼是擅长陷阱让对手陷进去」 「你想接下来会有什么手段?」 「谁知道。只是、……」 四季的视线往奇怪的方向看过去。左下的地板。 「怎么了?」 「没有、他们好像一间一间检查房间。这样就糟了。很快就会检查到这房间」 「你能透视吗?」 「不行、只能靠感觉。用脚步声或声音的话就能了解的程度而已」 我们站起来。 走廊怎样想都是鬼门。这样的话……。 「唉……想不到我会去学arcueid干的事情」 我脚跨在窗边时、房子里尖锐的声音响彻云霄。 「啊!有、有蟑螂!」 一点都不像尖叫的谎阿、秋叶! 「什么!?秋叶、等我!我立刻去救妳!」 我瞬间脱力、头撞到地板。 慌慌张张起来! 「笨、笨蛋!四季、不能去!」 「谁才是笨蛋!秋叶有危险你还能舍弃她吗!这个无情人!」 「没有、不是无不无情的问题!你知道吗?秋叶现在是鬼喔?」 「那又如何!我要去救秋叶!不管对手是谁、我都会把秋叶救出来的!」 那或许是某种感动的情况和台词。在对方明显弄了陷阱的情形下、只要不说对 手是蟑螂(而且明显是骗人的)就好了。 我的手放在四季的双肩。 「我懂了。我不会再说什么。代替我好好保护秋叶吧、??」 「啊!再见了、志贵。刚刚聊天……其实还蛮快乐的」 「我也是」 我笑笑从窗户跳到树上。 手伸向第三根树木时、早已习惯的翡翠的『报告』来了、我叹了口气。 「不愧是有血缘的兄妹。一样被相似的陷阱抓到……」 离馆前、四季的使魔已经不在了。恐怕、是因为诡的数量增加所以招换回来以 增强自己。或者只是单纯太麻烦吧。 我快速跑进去离馆里、摊在榻榻米上。 「哈阿……哈阿……」 时针指着三点。 剩下一小时。 真是的、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拼命、我也不是没有这样想。这个就像那个。 看到一样在打枕头战的人那样冷静、正在玩的人也会觉得无法了解的心理。和那 个很相近。 做了没有用的分析、好像也让我疲累似的。 那些人、虽然不认为他们会乖乖在房子里面搜索。即是只剩下一小时、这个离 馆也绝对不是可以安心的场所。 那个、现在还活着的人、还有几人阿。 中继还没有说arcueid变成鬼。 其它还有弓冢同学……。 沙……。 已经听习惯的噪音、还是让我双肩反射性跳起来。 『第六个鬼出现了』 ……是谁? 「嘿嘿……即使是在大白天、真不愧是吸血鬼的身体。和活着的人身体的基本能 力就不同。接下来只要一个小时、就可以和远野同学一起分奖品?恩、没问 题。一定逃的掉的。因为、我也是可以从那个学姐手上逃走的呢」 「呼……有万一时、还可以从那边的窗户跳下去、这样想吗?」 「是、是谁?」 「没用没用。魅了之魔眼对我没用。因为阿……」 「咦……你、你是……」 「没错。就是吸你的血的本人、用话来说就是相当于父亲、远野四季大人。嗳呀 嗳呀、这回第一次像是吸血鬼的开始……喂、不要逃阿。不许动」 「……动、动不了!为、为什么?」 「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我可以说是你的父亲、命令是绝对服从的。不可能逃离 支配的喔。那、么、让妳活下来对我来说是非常困扰的。不巧、不可能把远野家 当主的位子让给像妳一样的人。我和秋叶出局的时候、我该做的事情就只有一 个。就是把全员都变成鬼。这样子认输不符合我的个性呢」 这样子弓冢同学也出局、那么。 这样说还活着的就只剩下我和arcueid……。 ……。 …………。 ……………………。 等、等一下!?有没有忘记某人? 突然头脑里面、浮现某个男人的影像、我抬起头。 ──有彦。 这样说的话、那家伙还没有被叫到名子。 这样的话……那家伙、什么时候消失的?起居室时的确还在。但是、那之 后……。 我拍拍手、把大家赶走。 「那么志贵、等一下再见喔-」 「远野同学、请小心」 「呼哈哈哈哈。这房子各个角落我都知道。好好看吧、志贵!我会活到最后让 你看的!」 「哥哥。我先到自己的房间思考。有万一的时候、还可以从窗户逃走」 「有危险的时候要来救我喔、远野同学」 「永别了、人类。下次相遇之时或许是敌人了」 飞到外面的人、走上楼梯的人、到一楼走廊的人、大家各自往自己想的方向前 进。 看着那的我也在思考。 差不多是琥珀开始动的时候了。我也得快点移动。 正要出去外面的时候。 奇怪? 有一个奇怪感觉、我停下脚步。 刚刚、有人通过吗? ──那个时候、有彦已经消失了。 不、即使如此、那家伙到底在哪里?单纯只是连续差身而过所以没有遇到 吗?不过、因为是那家伙、所以潜伏在某处吗?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人的气息。 我立刻撞破纸门、往气息的反方向脱出。 在树林间奔跑。 「太慢了、志贵。不过、不果怎样 努力终究还是人类不是吗?」 「四季、不能放过我吗?」 「没有放过你的理由。什么、今天不是要来死斗的。乖乖的很快就……」 咚! 『咚!』……? 四季笑着、慢慢地倒下去。 从他背后出现的是秋叶。 「刚好赶上、哥哥」 「秋叶……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变成鬼了、之后的方法就只有让哥哥活下来而已。哥哥的话就能 安心把远野家家主的位置托付给你、而且……那个……我这个奖品也……」 「嗯?怎么了、秋叶?怎么脸红红的?」 「真是的!就算不懂也没关系!总之我是站在哥哥那边的所以赶快逃!追 手很快就会来了!」 「阿、阿阿。我知道了。th、秋叶」 「不会、彼此彼此」 这样子的话、虽然认为游戏多少会不公平、仔细仔细想的话当吸血鬼要参加捉 鬼时就说人类的大部分行动都允许、我在内心如此下定论。 再次跑出去的时候、耳机的噪音再次响起。 「房子里面好像已经彻底搜查完了呢」 「那么剩下的、就是外面或者离馆了。那么、分开找吧。我想要去找公主、其它 人如何?」 「哈伊。我要去找远野同学」 「秋叶小姐和四季少爷已经到外面去了、我们也追过去吧。那么大家、请努力寻 找arcueid小姐和志贵先生喔」 「……好像已经走了」 「呼……阿-、好难受。虽然没被发现很好、可是大家都没注意到我的存在、有 点无法理解」 「大概超过五小时以上、躲在沙发的阴影处、腰部没问题吗?」 「嘿……交给我吧。这个干有彦、即使当一个礼拜的人类椅子也没问题!」 「我想那会死掉吧。可是、为什么一直躲在那个地方?」 「阿阿、这个阿。这与其说是捉鬼不如果是躲猫猫的必胜法。也就是最危险的地 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利用没人会想到有人会躲在数人数的地方这个盲点的技 巧」 「我学到了」 「这个技巧的缺点是不能使用第二次、一开始被注意到躲起来的话就会是第一个 出局、不过这次好像很顺利的样子。喔-喔-、大家都拼命到外面找了」 「阿……」 「阿-、算了、没差。总之大家都好像到外面去找了、好久没有伸展身体了。恩 -」 「那个」 「嗯?怎么了小翡翠」 「不是、大家」 「阿阿、对了。小翡翠还在这里。失敬失敬」 「不是的、不是那样子。厨房那边……」 「呼……谢谢招待-。好久没吃那么多咖哩了。阿、干同学发现。摸到了。这样子 干同学也是鬼了」 「阿……」 「翡翠、干同学变成鬼的报告、能拜托吗?」 「是的。那么、现在开始广播」 『──就是如此、现在留下来的就是arcueid小姐和志贵少爷二人。剩下十 分钟、请加油』 这次好像就真的只剩下我和arcueid两人。 然后到了庭院、发现arcueid。不过、为什么妳能那样无防备在走路! 「arcueid!」 「ya-ho、志贵。果然没有事情呢」 「妳到底是躲在哪哩!?」 「咦?我只是一直在屋顶上睡午觉而已啊?因为不能不注意的、就只有?? 的使魔而已说」 为什么呢。拼命在房子里面跑来跑去的自己、彷佛就会觉得想是笨蛋一样? 「那么、剩下十分钟在这里是为什么。乖乖的、一直在屋顶上发呆不就好了」 「因为这样的话我好像完全没参加到。我也是想要让大家追着我阿」 「阿阿、这样吗。我玩到这么烦、可以的话想要交换阿」 「恩。从上面一直看着志贵的行动。有趣极了」 ……现在、七夜之血彷佛在没有关联的地方对arcueid涌起杀意的自己、 感到非常可爱。 「那样的话、享受这分追着妳的快乐吧、arcueid」 我和arcueid之间一阵强风通过。 否、那是巨大的投剑──是黑键。 刃部几乎埋在墙壁里、因为冲击还在震动。然后、说到使用这个的人的话、我 认识的只有一个人── 「c、ciel学姊……」 「嗨、远野同学。该缴纳年贡的时间到了」 「学姊、穿着法衣和那句台词有点不配不是吗……而且、是什么时候换衣服 的?」 「小事情不用在意。那么、这样全员都抓到了。干同学、远野同学就拜托你了」 「阿伊阿伊!远野、乖乖就逮吧!」 「那免了!」 我轻轻避开跳过来的有彦。 「arcueid!」 「反正……这边看起来也不想让我逃。志贵、你先走」 「不、但是……」 「不用担心ciel。只要我牵制住、她就无法对志贵出手」 「我、我懂了……但是、不可以死斗喔?」 「我知道啦。这只是游戏。但是──」 arcueid的眼睛亮了起来。 「黑键没有违反规则吗、ciel?妳这样来的话、那我也稍微认真了喔」 「哈……」 我回到房子的起居室。 时钟是下午三点五十九分。 就算有人回来、在摸到我之前还能争取一些时间。 「欢迎回来、志贵少爷」 「阿阿、我回来了、翡翠……不过该怎么说、好像跟从学校回来时说的一样」 「是阿。那么、刚好志贵少爷从外面回来、就直接向您报告。arcueid小姐 已经变成『鬼』了」 「果然arcueid也被学姊干掉了吗」 「不是的、ciel小姐在引开arcueid小姐的目光时、秋叶小姐从背后摸 到」 「原来如此。那么、最后只剩下我留下来吗」 「不。最后留下来的、谁都不是」 「咦?」 在我问之前、翡翠的手放在我的肩板上。 「这样子、全部结束了」 翡翠微笑这样说。 那个意思逐渐浸透到脑里。 翡翠会自己摸我、首先这是不可能的。 而且第一、没有摸我的动机。 换句话说、眼前的不是翡翠、而是穿着翡翠服装的── 「琥、琥珀吗!?」 「是的、好像时间刚刚好。剩下五秒而已」 翡翠──不、琥珀低头的同时、宣告游戏结束的钟声响起。 「那-个、这个是运动会的时候有间家各自的照片吧、然后这个是跑步之后、因 为贫血倒下去的远野」 「咦-、志贵也有小孩子的时候阿-」 「arcueid、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阿。人类的话、谁都曾经是小孩」 「我没有阿。呜哇、我想要这个志贵的照片!」 「妳又不是人类!而且、这个奖品是琥珀的东西、不可以随便拔掉里面的照 片!」 「咦……那么、那你藏在口袋的五张照片、不还回去不行喔。真是的、说别人自 己还不是这样子。真是不能大意」 「弓冢也不要那么一副想要的脸-。妳也是应该有中学时代的照片吧?」 「但、但是、我没有很多远野同学的照片」 「还有、那边的妹妹也不要那么认真看着相簿。喂、妹妹。回来喔?」 「阿……什么?什么事?」 「阿、回来了。不过阿、你还真能一直不厌烦看着志贵的照片。都每天见面了」 「那个和这个是两回事。我和哥哥分离了八年、对那个贵重的成长纪录表示兴趣 是极当然的事情不是吗」 「但是、那样不是很好。妹妹的话、因为是琥珀赢了所以随时都能看的到」 「那个时候不拜托琥珀不行、虽然有点不快。算了、那一点就妥协吧。因为我也 是败者」 「秋叶。不要一直看志贵的照片、看看我的。贵重的亲哥哥成长纪录」 「你的照片不是全部都在牢里面拍的吗!」 「呜哇-、这个好可怕。虽然景色彷佛没有变、只有拍的人成长。而且全部都指 着v、好像心灵写真一样。这个是琥珀拍的吗?」 「相簿的话、吾亦所有也。乃为至今所有使魔之纪录。好好见之。内有已灭绝之 动物及珍兽之稀少本」 「哇阿……这边的老哥的相簿挂的铁轮还真大。虽然不说明的话、单纯只是动物 摄影而已」 「这是动物园吗……?全部有六百六十六张吗、这个?」 「否。因有死去而补填之数、实质超过千张吧。且成为死徒之时、并无照相机此 物。当时以画作纪录」 「真的……nrvnqsr、你也画画吗?」 我无视大家说的这些话、坐在沙发上和翡翠聊天。 这些人混在一起、觉得好像会浪费体力所以离的远远才是我的本音。算了、相 簿等一下再看吧。 「不过、还真的被翡翠耍了。古典的双胞胎诡计呢」 「十分抱歉、志贵少爷。游戏结束三十分钟前姐姐跟我说、于是就交替了」 「没差、规则里面没有说不能变装、没关系啦。而且、最后最后的大意是自己的 错」 「真可惜呢、志贵少爷」 「恩。阿、这样说的话、胜利者的琥珀到底去哪里了?翡翠、妳知道吗?」 「姐姐的话、刚刚有看到往中庭方向走去。恐怕、我想是去那边乘凉吧」 「是吗。那我去一下」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 到了中庭、琥珀闭着眼睛座在椅子上。好像跟翡翠说的一样、真的是在乘凉。 外面已经完全暗了、清凉的风吹过来。 「阿、志贵先生。有什么事吗?」 注意到我接近的气息吗、琥珀张开眼慢慢站起来。 「没有、只是想聊聊天。可以吗?」 「是的。完全没有问题。那么、想要聊什么」 虽然这样说、除了这个也没其它话题。 「今天感觉好久已经没有这样运动了。还真有点累」 「志贵先生们、以前也会像那样吗? 也就是、最大幅度的使用占地」 「这个嘛、虽然意思和什么都不管到处玩来玩去相同、不过也只是小孩子-。我 想不会和今天一样真的到处跑。而且、以前的游戏更单纯点。到处跑来跑去被鬼 抓到就出局、就只有这样子而已」 「阿哈哈。今天从中途开始、旨趣就微妙地改变了-」 「恩。以前阿、游戏中应该是不会跑去做咖哩的」 「恩-、是阿。但是、这是因为从一开始就觉得不会赢的样子阿。不过、我觉得 太好了喔。最后翡翠也能够参加」 那个……叫做参加吗?虽然不太了解、要接受的话也没差。 「阿、对了。这个还给你」 琥珀从袖子里面取出小刀。刀柄刻着七夜。是我的短刀。 「ciel小姐的第七圣典、秋叶小姐的一天远野家家主位子也是不还不行。因为 接受也没地方用」 「四季奖品的秋叶呢?」 「阿哈哈。虽然很有魅力、但是之后就很可怕所以还是算了。但是、志贵先生的 话我想一次约会的权利应该可以吧」 「阿阿、那完全没问题。就这意义而言或许arcueid没有赢还比较好。那家 伙的话、难保不会真的把我带到千年城」 「接下来的奖品就心存感谢地收下了。因为志贵先生幼小时代的照片是很贵重的 呢」 我有点困扰地搔搔头。我的相簿在琥珀的房间。感觉好像有点静不下来。 「……那么、差不多该回去了吧。主角不在、大家会担心的」 「是阿。一直在这边也会寒冷」 我和琥珀并肩回到房子的时候。 阿─────────呜。 从远处传来狗的鸣叫声。我想都没想抬起头。 「嗯?野狗吗?」 「阿、那是nrvnqsr先生的使魔弗雷得」 「哈?」 「最近世上不是有很多骚乱吗。所以有跟秋叶小姐说过、来养只看门狗吧。真是 刚刚好」 我不禁转头看庭院。不、的确琥珀一句话也没说过把牠还回去。 「那、那个黑犬……想要把牠当我们家的看门狗吗?」 「是的。只要够可靠。下次、不买生火腿当饲料给牠不行呢-」 够可靠的……妳知道吗、琥珀?那个、是战斗用的使魔喔?平时远野的房 子都已经没有什么好评价了、饲养那种东西之后到底会有什么流言传出来阿。 「志贵先-生、一直站在那个地方、是会感冒的喔-」 琥珀的声音让我吃惊地回神。 「阿、是的是的、现在要回去了!」 转身、往房子前进。 阿─────────呜。 我的背后、弗雷得对着月夜之空寂寞地咆哮着。 「好玩吗?」 「是阿、那很好玩。十分谢谢你」 「太好了。那么琥珀、这次拿到的奖品里面最喜欢的是什么?」 「和大家共通的回忆、一定是呢」 黎明 昏暗的夜路 寂静的公园 银色的月光温柔地洒落 仰望着空中白色的月 不禁叹了一口长气 —————— 非常的沉重——— 非常的迅速——— 某种力量紧逼而来。 眼前是———划破周围翻卷的阴翳,比深沉的暗夜还要浓郁的黑色形体。 没有去理解的时间。 只是有一阵风袭过来———这样的感觉而已。 视界急速反转起来。挂在空中的月映入眼帘。 下意识地———发出了嘶哑的惨叫。 ———赤色的月 ———如此 ———冷彻 ———可怖的月 凝望着宛如压在头顶一般,无边的月。 ———好可怕 ———被吞噬掉一般 听到了水的声音。 如同湖面的波纹扩散开来般静谧。 沉没——— ———渐渐向水中沉没下去 好暗———从湖面渐渐沉没下去——— ———好冷 啊啊,月如此之红——— 黑暗的世界 之中 鲜红的月——— 这是梦——— 孤单地身处无法醒来的梦中——— ———我在做着梦 黎明 忽然地,我从梦中醒来。 枕边的时钟,喀锵喀锵地,有节奏地发出显示自身存在的声音。 望过去时,午夜已然过了数分。 为什么会醒过来呢。 并不是自夸,我是一旦睡下便会一觉睡到天明的类型,连梦也未曾做过。 尽管如此,我却在这个时间清醒过来,这种状况只能说是一种异常。 或者说,我的感觉被触动了———是有什么———出现了吧。 我坐起身。 从窗口射入的白色月光,将室内的一切凸现出来。 这是熟稔的房间。 任何奇怪的地方———都没有。 远野志贵的房间无论何时都毫无二致。 但是——— 现在如沸腾一般的焦躁是怎么回事——— 好似数日来滴水未曾沾唇,喉咙刺痛般干渴。 眼球深处悸动般疼痛。 心脏猛烈地跃动着。 全身的体温也在急剧上升一般的感觉。 我站起身来,向着书桌走去。 伸手打开第一层的抽屉——— 一柄短剑出现在眼前。 七夜。 柄上刻着这两个字,朴实且坚固的弹簧刀。 在半年前的一连串骚动中,守护过我的生命———的? ———短———剑,吧。 我拂去上面的积尘,并将其握在手中。 十分称手的感觉。 完全像是自己的手的延长一般,完全感觉不到一丝重量。从短刀上传来的感觉让我冷静下来。 这样的夜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这是从我的亲身体验中得出的结论。 但是,应该不会是让身为普通人的我在意的事情吧。 然而,不知为什么。我不禁想到,自己会在夜半醒来必然是出于某种极为迫切的理由。 我将短刀在手中把玩了数回,握紧,随后向着窗台走去。 拉开面前厚重的窗帘,一瞬——— 沙沙地刺入眼中——— 深红的月——— 如同湖面一般———黑暗的世界——— ———圆圆的,白色的月出现在眼前。 我一打开窗户,夏天凉爽的空气便流了进来。 沉淀在室内的空气则被排了出去。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次。 吸进来———吐出去。 我淡漠地仰望着天空。 白色的月。 极端不快的感觉。 完全像是欠缺了什么一般。 好似浮游在夜空中的月,无助的空虚感浸染了我的心。 我向着莫名产生的不安感打了个响舌。 然后越过窗台,跳跃起来。 身后是轰鸣的风声。 很遗憾,纵然凭借着我的脚力,也很难一步便跃出远野家的宅地。 虽然从正门的玄关出外最为省力,不过一定会被———翡翠,琥珀———这两个人中的某一个人发觉———并去告知秋叶。 这样一来在早餐时一定会被责问。这种事情还是尽可能避免为好。 ———因为不想让妹妹再为我担心了。 所以我才会利用宅邸周围的树木作跳板,向外围墙跃去。同时把握着监视摄像机的位置。 想要去到摄影机监视不到的外围墙处,不得不绕上一大段远路。 拥有着宽广宅地的宅邸,有时也是一种麻烦。 终于看到了外围墙。 我完全不中意这些像是为了与周围的世界相诀别才竖立起来的高墙。因为会带给我极端的沉重感。 我越过城墙一般的外围墙。 连大气也没有喘上一口。 正在这时——— “———哎?” 感觉到心脏发出一种猛烈的跃动。 继而一、二、三、四、十,跃动的数量增加起来。 二十、五十、百———。 完全像是我的体内出现了复数的心脏一般,跃动开始了。———不,这也许耳鸣吧。因为跃动是不会从体内发出复数的,合唱一般的声响来。 我喘息着跌坐在地上。 焦躁,不安,恐惧,种种情感支配着全身,像是在血管中流动一般迅速传遍全身。 感觉好似被某个陌生的人夺去了肉体的支配权。 但是,与之相对,意识极为冷静。 强撑起跌倒的身体,手扶住围墙之时,只是感觉到刚才是一声巨响或是一阵剧痛之类。 视界反转起来——— 一片赤色。 深红的世界。 如同孩子胡乱倾洒红色的染料一般。 一片赤色。 ———外衣染上了黑色。 湖面一般世界——— 在我的眼前扩展开来。 我环视周围,世界已然一变。 方才明明还站在远野宅邸之侧,但是看周围的情形,这里似乎是商业区的小巷。 虽然从来不知道还有染成红色的小巷…… 就在这时,“那个”映入了视界。 “那个”到底是什么,我在一瞬间无法去理解。 视界中出现了阴影。 也出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形态。 关键是我并不想去承认“那个”到底是什么。 理解到“那个”是什么会对精神造成伤害,所以我的思考回路本能地削弱了认知能力。 但是,毕竟还是很快明白了。 我的认知能力很快便回复了。 战斗时期或是非常时期,认知能力越是优秀,生存下来的可能性也就越高。因此,由于数度穿越死亡的界线,我的认知能力要远远优于常人。 但是,只有这一次我不禁去诅咒这种能力。 围绕在身周的,是强烈且新鲜的血腥味。 那是——— ———扭曲的肉块。 扯断、压烂、砍破、碎裂、溶解———被完全破坏的——— ———人类。 到处绽露着白色的东西。 粉红色的内脏器官散落一地。 原本可能是头颅的球状物体之中,飞溅出某种灰色的东西。 一边淌着丝线一样的液体,乒乓球般大小的球体在地上滚动着。 那并不是一个人的分量。 地上堆积着大量的肉块,惨状令人不忍卒睹。 “呜……” 我的喉咙中流过一丝苦涩。 强忍住是不可能的。以正常人的思考回路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住,这种满是尸体的惨状。 我捂住嘴,染入眼中的———是鲜红。 啪嗒、啪嗒,尚存余温的血不住滴落。 鼻腔中满是鲜血特有的腥味。 是我做出来的吗? 为了做出如此奇妙的情境才会杀人的吗? 完全没有离开远野宅邸直至这里的记忆。记忆如同坏掉的放映机一般缺失掉了。 那么是在这期间做下的吗? 应该不可能。这种情形不是人类能够做出来的。 像那样———把人类完全解体,普通人绝对是做不到的。 但是,为什么我的手上满是鲜血? 毫无疑问。沾染在手上的血就是那些尸体的血。 ……喀嚓、喀嚓。 脚步声。 这声音让我慌乱的思绪镇定下来。 ———在这种地方被别人目击到不要紧吗? 虽然不知是不是自己做下的,不过在这种地方被别人看到会很麻烦。 我环视周围。 但是,这里是死路。 既没有隐蔽的场所,也没有逃脱的道路。 所以索性什么也不去想,在那个人的身影出现之前,一直发着呆。 脚步声已然近在耳边,那个人在月光下露出了身影。 那是一位身穿黑色法袍的,女性。年龄和我大体相当。 一看到我,她露出了十分怀恋的神情。 这位女性没有注意到这些尸体吗? 说起来,也不奇怪。如果是普通人的话,理应不会像这样———在满是尸体的地方露出如此的表情来。 甚至还在被血沾湿双手的人面前——— “好久不见了,远野君。” 这位女性很亲密似的向我打着招呼。 “哎?” 我的声音连自己都觉得愚蠢。 “啊,远野君,莫非已经把我忘记了吗?真是冷漠啊,远野君。不过才六个月就把我给忘记了。” ———远野? ———是啊,那是我的名字。 ———真的是这样吗? ……是啊。远野志贵是认识她的。 “……希耶尔前辈?” 是啊,远野君。女性笑起来。 “前辈……不是回梵蒂冈去了吗?” “是。直到昨天为止还留在梵蒂冈的。从上层———” 说到这里,她像是难以启齿似的停下来。 “———那个,远野君还在和她来往吗?” “她?” “是。阿尔凯特?布留恩斯塔德。真祖的公主。” ———那是谁? “……啊啊。” “果然是这样吗。说起来,她应该没有返回千年城,也不像是在和其它死徒纠缠不清,上层对于她的存在抱有不安,所以才派遣我来代表埋葬机关监视她的动向。” “但是……” 希耶尔前辈环视着周围,摇了摇头。 “又被牵扯到麻烦事里面去了吧,远野君。” “哎?” “还真是不得了呢。这种压倒性的破坏力。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莫非是她吗?” “哎?!” “人类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请看一下那边的断腕,完全是被扭断的。以人类的力量达不到这种程度。也即是说,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一定是人类之外的存在。” 希耶尔前辈看着我。她的眼中没有一丝宽容。此刻,我便被这仿佛能杀人一般冰冷的眼神注视着。 在这种锐利眼神的注视下,我的喉咙无意识地颤抖着。 “远野君。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是她……阿尔凯特吗?还是其它的死徒呢?如果知道的话请告诉我。” “不,我也只是刚刚才到这里,什么也不知道。” “……是吗。也罢,我相信远野君说的话。” 希耶尔前辈略微沉吟了一下,然后走过我的面前,靠近了地上的肉块。 然后像是注意到什么似的蹲下身去,拾起一个棒状的物体。 “你的东西掉了,远野君。” 希耶尔前辈的手中,是一柄短刀。 “这不是很重要的短刀吗?” “嗯。” 我接过短刀。刀身完全没有染到血痕。不过由于被我握过,刀柄上附有血渍。 “不过,远野君。那件外套,穿在身上不觉得热吗?” 前辈指向发着呆的我身上所穿的外套。 确实在夏天不应该穿着这种黑色的长外套。穿起来有没有感觉倒是其次,问题是面前的人都禁不住在替我出汗。 不过我倒并没有感觉到希耶尔前辈想像的那么热。 “确实远野君不太适合夏威夷衬衫,但是也不能在夏天穿成这样啊。” “……嗯。” 听到我的回应,希耶尔前辈叹了一口气。 “远野君。由于她是真祖,所以才能够在深冬的严寒之中只穿一件衬衣。但远野君是人类,完全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去配合她啊。” “嗯。” “说到这件事情,看来有必要和她好好谈一次。 远野君,你知道在哪里能够找到她吗。” “不,我不知道……” “……我没有打算一见面就和她大打出手。现在我已经很成熟了。” “不,我是真的不知道。” “……是这样啊。” “嗯。” “……那么,我明白了。自己去找找看吧。远野君也赶紧离开这里比较好。结界已经解开了。” “嗯。” “那么远野君。等解决了这件事情之后我们再见面吧。” 说完,希耶尔前辈转身离开了。 我也向外走去。 先要洗洗手,然后回到宅邸去。 是的。 因为远野志贵的生活正在等待着我。 ———远野志贵? 那是我的名字吗?——— 忽然……视界摇曳起来。 全身渐渐失去了力量。 像是被什么人夺去了身体的支配权一般。 完全像是有另一个人在操纵着我的身体一般。 现在发出声音的话,她应该能够听到吧。 “啊……” 倒在这种地方的话,外套上会沾到血渍的。 正在考虑着这种事情——— 视界反转起来——— ———我直到现在 也依然在做梦——— 忽然睁开眼睛。 公园的长椅。 这是睁开眼睛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情。 我似乎正躺倒在长椅上。 总之先坐起身来。 周围杳无人迹。 被覆盖在黑暗之中的公园,到处可见街灯下黯淡的光斑。此外的光源便只有自空洒落,闪耀夺目的——— ———赤红、赤红 、赤红、赤红、赤红、赤红、赤红、赤红、赤红、赤红、赤红、赤红、赤红、赤红的赤红的赤红的赤红的赤红的赤红的赤红的赤红的赤红的赤红的赤红的赤红的赤红的赤红的赤红——— ———月光而已。 一阵不快袭来,不过对于能够环视四周感到高兴。 站起身来再次环视周围,不过只能听到阵阵虫鸣。说起来夜晚的公园也不过如此。 我蓦然望向自己的手。 没有血迹,外套上也是。 看到尸体之类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我的身上完全找不到一丝血迹。 是啊。那是梦。我看到尸体的事情不过是一个纯粹的梦而已。 这时,我注意到外套的口袋里有某个棒状的东西。 取出来看时。 那是一柄短刀,柄上附着有赤黑色的纹样。 不是梦,是现实。 确有其事。 ……但是,纵然那是事实,我又有什么理由好害怕呢。 之前希耶尔前辈也曾经说过,那并不是人类能够做得到的事情。而且我身上唯一的凶器———短刀的刀身上并没有血迹。 是的。 我什么也没有做过。 安心地舒了一口气。 虽然对于被害的人们很失礼,但是对于我来说,没有杀过人的这一可能性还是相当高的。 总而言之我并不是杀人犯。 我再次坐回到长椅上。 之后该怎么做。 不管怎么说要先回家去,之后又该怎么做呢。 为那些被害者报仇? 不可能。 我完全没有与能够如此杀人的对手为敌并且存活下来的自信。 在宅邸里静待暴风雨吹过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我并不想成为那样的英雄。自己不过是最可爱而又最微不足道的存在。 “好吧。” 我像个老年人一般发出叹息声,从长椅上起身。 夜空已然开始渐渐发亮。 已经是四点钟左右了。 现在应该立刻返回家中,在被人发现之前躲到自己的床上吧。 “志贵。” 有声音在呼唤我。 我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过头去,然后呆立了多长时间呢。 有一位女性站在那里。 身穿白色的衣服,金发直披至肩。并且,双目深红。 她现在正向我迷人地笑着。 美人。前所未见的美人。之前的希耶尔前辈也是美人,不过还比不上她。如此灿烂的美丽,只怕连同性也会被迷上。 “怎么了,志贵。” “啊啊。” ———危险 ———这里有危险 “阿尔凯特?” “嗯?” 怎么了?她笑道。 充满诱惑的温暖笑容。只有欣赏着自身的生存才会浮现出如此灿烂的光辉。 真是令人羡慕。 就在这时——— ———阿尔凯特的笑容冻结住了。 “你不是志贵———?” 全身流过一阵寒意,不禁颤抖起来。 瞬间,身体一跃而起。 向后方跃去。 一次跳跃便与阿尔凯特拉开了约三十米的距离。尽管如此,却仍然止不住全身的颤抖。身体自然感觉到还远远没有脱出她的攻击范围。 “你,到底是什么人?” 深红色的眼瞳拥有异质的力量,现在正凝视着我。 完全像是脊髓被替换成冰柱一般的感觉。 危险。 生命危险。 明显感觉到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你到底是什么?” 阿尔凯特周围的空气一变。完全像是透明的火焰燃烧起来一般,异种的空气浮动着。 身体僵硬起来。 杀气。从阿尔凯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是强烈的杀气。 足以致死的杀气。 这种状况维持数秒我恐怕就会发疯。 但是,毫无办法。逃跑的办法也好战斗的办法也好完全想不出来。大脑在呆呆地空转着。 阿尔凯特用拢聚着无限杀意的视线觑定了我,然后走起来。 一步。 又一步。 三十米的距离对于她来说用不了一瞬间,这不过是在向我作态而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禁惨叫起来。 与她敌对绝对没有存活的可能。 这具躯体会被粉碎。 力量间的差距是压倒性的。如同象与蚁,绝对无法相抗衡的力量差,现在就存在于我的眼前。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那是决定性的差距 ———我还不想死! 外套摇动起来。 “哎?” 听到阿尔凯特讶异的声音。 从我的外套之中——— ———三只 ———黑色的兽群 ———飞跃出来 黑兽——— 三只黑犬在阿尔凯特纤手一挥之下,便化作一团黑泥飞散开去。 阿尔凯特并没有继续追击。 只是,用深红的眼瞳死死凝视着我。 不过,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好机会。 但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些黑兽。 感觉像是从我的身体里飞出来似的。 完全像是那些怪物——— ———构成了我的身体一般。 无法理解的事情仍然存在。 名为阿尔凯特的怪物正在警戒着。明明一击就可以把我粉碎的。 “……耐罗?卡奥斯。依然存在着呢。” 耐罗?卡奥斯? 这是谁? 并且存在这个说法听起来相当奇怪呢。 无视我的疑问,阿尔凯特依然低语般说道。 “不愧是拥有混沌之名的死徒。就连志贵的魔眼都未能把你除净……还是说你有着预备的躯体? 看来是在与我一战之前就已经预备好了代用的肉体。” ———耐罗?卡奥斯? ———黑色的兽群? 脑中流动着不快的感觉。 曾几何时的记忆。如同断片一般的映像。 失去而又填补的棋子。 不好。 这样下去很危险。 我作为远野志贵不是很好吗。 ———不要回想起来 ———回想起来的话,在那时 ———就会死 ———但是,不好吗? “那时的我十分衰弱,但是现在的我不同。” 阿尔凯特身周出现了动摇。 我感觉到附近的空气冷却下来。 不,这恐怕是真正的冷却。 完全像是阿尔凯特的印象直接赋予了这种现象一般。 “确实,我是无法把你彻底杀死的。但是,在将志贵带到这里来之前,耐罗,要封住你的行动还是办得到的。” 周围的空气瞬间冻结起来。 不,那只是感觉而已。 “哎?” 阿尔凯特再次发出讶异的声音。像是全力一击打到空处一般。 “……莫非,真的接近混沌了?” 围绕在身周的杀意淡薄起来。 外套发出轰鸣,又有数只黑兽跃出。 随着它们的攻击,我转身逃去。 身后传来阿尔凯特的怒意,但是我没有继续与她为敌的余裕和必要。 总之,我要先拼命地逃开这里。 阳光十分耀眼。 我走在路上。 并没有什么目的。 只是随意地向前迈着步。 从阿尔凯特面前逃开后,我一直在彷徨着。 到底应该去向何处。 到底何处是我的所在。 我不是远野志贵。 那么就是名为耐罗?卡奥斯的存在了。 死在那里的人果然是我杀的。 兽群———黑兽们是完全可以那样去杀人的。 ———黑色的兽群。 黑兽。 好像忘记了什么。 非常重要的事情。 拼命地想要回忆起来,却如同覆水落地,再难寻回了。恍如在浮上记忆的湖面的同时,又静静沉没下去一般。 我打开外套的前襟。 以只有轮廓的黑暗所构筑起来的身体。 轻触时感觉到奇妙的弹力。与人的肌肤完全不同,仿佛柔软的橡胶。 并不是人的身体。 我不是人类吗。 人类不会有这样的身体吧。 尽管没有这样的余裕,我还是笑了起来。 也许是有社团活动吧,我同身穿学生服的学生们擦肩而过,也同走向公司的人们擦肩而过。 擦肩而过仅仅换来冷冷的一瞥。 在这个世界上有谁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呢。 失去了记忆。 袭击着人类。 变成了怪物———。 阳光如此耀眼。 我的体力似乎被这光线不停地磨耗着。 但是,哪里才是安全的所在呢。 宾馆? 废屋? 公园? 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呢———忽然,我想到了。 在这个世界上最为安全的场所。 《山濑》 这是门牌上写有山濑字样的房屋。 很普通的一个房子。 我来到门前。 试着转动一下把手,理所当然地上着锁。 我捧起玄关边上某个盆栽。 然后从下面取出一把钥匙来。 不过,在这种地方藏钥匙绝对是一种大意的做法。 能够找一些更为隐蔽的地方就好了。 即使没有为了钱财而上门的窃贼,会有杀人犯潜入也不是不可能。 我将钥匙插入锁孔,转动。 喀嚓。 锁被打开的声音响起。 然后转动把手。 我将身体滑入其中。 房屋里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一个人在家。 我堂堂地走进门去。 “我回来了。” 果然没有人回答。这也是当然的。这幢房屋里的人已经外出了。否则也不会将钥匙放在那种地方。 要说母子家庭的话,这个时间母亲当然是在工作。 ———我回来了。 对于自己方才傻瓜一样的行为不禁露出苦笑,然后我环视着四周。 那么,之后该做些什么。 正在我考虑的时候——— ———肚子饿了。 ———必须去补充营养。 ———肉体的构成度不足。 “———哎?” 心脏一阵剧烈的跃动。 然后,一、二、三、四、十,跃动的数量渐渐增加起来。 二十、五十、百——— 终于理解到这种跃动的本质。 这是我的身体。 是形成身体的黑兽群的跃动。 我打开外套的前襟,在黑色橡胶一般的身体上,浮现出无数深红的眼睛。 无数饥渴的眼睛。无时无刻都在等待着冲出的机会。 极其强烈的饥饿感在脑中回荡。 视界似乎反转起来。 不行。 意识似乎就要断绝。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这样继续下去,这幢房屋中的人回来的时候,一定会遭遇到兽群的。 外套下的身体不停地躁动着。 拼命地压抑着这种冲动,我向着厨房走去。 在几乎消失的视界中,出现了冰箱。 然后打开了山濑家为之自豪的———为了一周仅采办一次食品而特意订制的———巨大冰箱。 我取出生肉,直接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生肉很快便被吞了下去。 伴随着巨大的咀嚼声。 再次将下一块肉塞进身体。 又被吞了下去。 终于,在大量的食品全部消失之后,饥饿感也缓解了。 不知为什么,感觉到深沉的悲哀。 我重新披好外套,向着通往二层的阶梯走去。 ———不要去 ———什么也不知道为好 走了起来。 身体像是要被压垮一般,脱力感不断袭来。 一步,一步。 再一步。 走上阶梯,二层有两个房间。那是“舞子的房间”,以及“明美的房间”。 门上挂着用平假名书写的可爱门牌。 我站在写着“舞子”的房间前。 喉咙极其干渴。不知为什么,感觉到绝对不能打开这扇门。立刻转身离开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同时也感觉到自己一定要打开这扇门。 我默默地望了许久,然后———打开了门。 室内十分整洁。 地上铺着粉红色的地毯,床上摆放着可爱的人偶。从感觉上来讲是一个女性的房间。 我走进房间。视界不停地动摇着。直想尽早离开这里。 但是,不做一些什么不行。 为了我自己———。 室内的情状,让人极其在意。 因为太过整洁了。完全像是没有任何人使用却依然有人清理一样。在等待着某个人的归来。 我向垃圾箱里看了看。如预想的一样,没有任何垃圾。 只是,有少许积尘。 垃圾箱里有积尘,其理由只有一个。 这个房间并没有人使用。 我转向书桌。 随手拿起一本笔记。可以称得上可爱的字迹,整整齐齐地组成了课堂的内容。从这本笔记似乎就可以看出住在这个房间中的人的性格。 忽然,我注意到立在书桌上的一张相片。 伸手取过,然后身体如同被冻住一般僵硬起来。 这种感情……是恐怖吗。 这张相片,竟然给我一种与死相联系的,极其巨大的恐怖感,让我完全动弹不得。但是,我所能采取的行动也只有一个。 深深的呼吸了一次,鼓起勇气将手伸向相片。手中的相片里所拍摄的应该是一个家庭吧。 像是母亲的女性,以及两名少女。 两名少女。 一个长发少女。 另一个是相貌酷似长发少女的短发少女。 两个人都在开心地微笑着。 看着两个人的母亲也十分温柔地笑着。 啊啊,是了——— 纷纷碎裂、然后化为灰烬。 梦渐渐崩坏了。 我把相片放回书桌,从书架上取出了相册。 两名少女成长的证明。 像是在快乐着相互的快乐一般。 两个人如同一个人。 我看到了那张相片。 这到底是什么。我的心中涌起了情感的奔流。 脑中一阵晕眩。 视界染上了红色。 然后,世界———崩坏———起来。 “快逃啊———!” 从某处传来高叫。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环视周围,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是,是有什么人遇到了危险吗?方才的声音十分急迫,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一定要去帮助他。因为,不能不去帮助他。何况我是空手道的黑带,即使对方有刀也能够应付。今天又很特别。 公园覆盖着银色的光芒,我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身体被撕裂多处。养分完全不足。” 一个沉静的声音。 似乎不是方才发出高叫的人。 “真是好机会,养分自行出现了。” “住手———!” 轻快却又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黑色的巨大肉块向着我奔跑过来。看来像是一只黑色的兽类。 “呜!” 在不禁发出惨叫的瞬间,风掠过我的脸颊。 视界在一瞬间反转起来。 赤黑色的湖面扩散开来,冷冷地沾湿了衣服。 明知一定要逃开,身体却完全动弹不得。 这样下去衣服会被染成纯红。 这是生日时妹妹送的,我最为中意的,礼物。 洗一洗的话应该能洗掉吧。如果洗不掉的话该怎么办。果然一开始应该送到干洗店去试试看。 被强拖硬拽般的感觉。 如果衣服被撕破就糟糕了。 纵然那个孩子不在意,我却会很自责。 天空中挂着深红的月。 眼球如同染上了鲜血一般,看到了深红的月。 我喜欢银色的月,却十分厌恶深红的月。 ———喀嚓。咯啦。噗嗤。 ———吱吱。啪沙。咕噜。 啊啊,何等的,困倦。 但是我还要回家去,因为今天是妹妹的生日。我还准备了那个孩子最喜欢的礼物。 啊啊,是了———那是我的容貌。 相片中的人是我——— 我已经在那个地方———死去了——— ……啊啊,梦已经崩坏了。 “我回来了。妈妈你在吗?” 然后是轻快地走上阶梯的脚步声。 我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应该逃走吗?那样的话打开窗户跳下去就好了。以这个肉体的能力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做不到。我,山濑舞子想要见到她。 很快,身后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我回过头去。我的妹妹———山濑明美正一脸惊愕地呆立在那里。 “……姐姐?” “……好久不见。……看起来很健康呢……我好高兴。” “姐姐!” 眼中流着泪,明美上前想要抱住我。但是,我却避开了她。因为脑中又浮现出方才进食的情景。 “姐姐?” “……抱歉。出于某些原因不想被你抱着。” “没有关系的。姐姐果然还活着。我一直在担心啊。” 好痛。心在作痛。流着泪的妹妹。剧烈的痛楚。 “……那个,明美。……我……已经死了。” “哎?” “神回应了我的祈求。让我今天能够回到这个世界。” “你,在骗我吧,姐姐。” “是真的。”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打开了外套的前襟。 “啊!” 明美双手捂住嘴,向后退了一步。我的身体是只有女性轮廓的黑色肉块,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虽然已经预想到了,被最爱的妹妹以这种态度来面对还是非常地心痛。 “……明白了吧。我的身体已经不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了。” “……姐姐。” “我想,让我再次在这个世界上苏醒的人大概就是明美。现在也在想是不是为了庆祝你的生日才会出现的。” “……姐、姐姐……” “你多保重,要注意身体啊。我会永远守护着你的。还有,不要去到夜晚的公园里。” “……姐姐。等一下,至少要见见母亲———” “抱歉。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我不想这样啊。姐姐,明明好不容易才回来。” 明美可爱的脸庞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姐? 啊啊,是啊…… 令人怀恋的单词。 明美过去一直这样称呼我。 但是不知从何时起,明美不再叫我姐,而是用更为正式的姐姐来称呼我。 应该是在明美升上高中的时候,由于太过幼稚而惹我生气以后。 母亲去工作的时候,一直是我在照顾着明美。 所以明美无论何时都跟在我的身后。无论何时都轻轻的啜泣着,跟在我的身后。 我为了保护这样的妹妹,为了不输给爱捉弄人的男孩子们而去学习了空手道。 然后在初次使用练习的成果之后,明美更加缠着我了。 明明比我要聪明得多,却又为了能就读同一所高中故意放水的妹妹。 所以我为了让她能够独立,而轻轻地推开了她。 从那以后明美就一直称呼我为姐姐。 “姐。妈妈也好我也好,都一直等着你回来,相信着你绝对会回来的。一直,一直在相信着!” 完全像是过去的明美一般。 那个啜泣着跟在我身后的妹妹——— 啊啊,为什么,我完全流不出泪来呢。 “我有好多好多事情想要对姐说,一直,一直等了半年!” 好痛苦。 “至少、至少,给我一天时间啊!” 太痛苦了。 我只是默默地走过明美的身侧。 “———等、等一下,姐!” 明美抓住我的手腕。然后她的手渐渐沉入我的身体。 我重重地把她的手挥开。 “姐、姐……” 我最爱的妹妹看着自己的手,露出了畏惧的神情。 “……多保重。” 我自言自语地告了别,离开了这里。 身后传来明美追出来的感觉,因此我跳跃起来,像是要挥去这份愁绪。之后我应该怎么做呢。 夜晚很快便来临了。 我独自一人坐在公园之中。 我曾经死于此的……公园。 饥饿感十分强烈,虽然肉体的支配权依然握在我的手中,但是,已经逼近界限了。 如果我放开支配权的话,体内的兽群只怕会怀着强烈的饥饿感,将周围的人们吃尽吧。 我不想这样。 不想再增加像我一样的人了。 所以我只是默默地,仰望着划过夜空,渐渐开始沉没的月。 啊啊,深红的月。 浸染着红莲般深邃的朱色。 极端焦躁的同时,也感觉到极端的沉静。矛盾的情绪。 等待着死刑执行只怕就 是这种心情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身形,在我想来这应该是一个奇迹。我想尽可能地和家人在一起,但是不可能。不继续吃人的话我没有自信能保有目前的身形。 经过了多长的时间呢。 忽然感觉到有人接近的气息。 然后——— “还留在这种地方吗。很有余裕啊。” “已经改变了身形么。” 两位女性的声音。 阿尔凯特和希耶尔前……不,希耶尔的声音。 我从长椅上站起身来。 预想中的两个人。而且还有一名伏在阿尔凯特背上的男性。那是戴着眼镜,看起来十分认真地男性。 他应该就是远野志贵吧,此刻正无力地站着。 脸色极其不好。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健康的人。不要紧吧。 明明就要被杀死了,却还在担心着对方。 希耶尔扬起手。 随着几声轻响,我的身体被三柄长钉一般的剑贯穿了。 剑尖穿过身体从背后露出来。 但是,完全没有痛楚。 不过是身体被贯穿的感触而已。 我拔出剑,随手丢到一边。 发出了相当大的响动。 “我不是说过了吗,希耶尔。我们的攻击对它来说没有用。” “看来是呢,阿尔凯特。被黑键击中时连动都不动一下,这不是一般吸血种能做到的。” 令人在意的对话。 “什么?你们没办法杀死我吗……” “是啊。对于我们来说。 你的肉体无限接近于混沌。 所谓混沌,就是将天与地融合为一的世界。想要破坏像你这样的混沌,必须要有能够完全破坏一个世界的能力。自地球存在以来,并没有出现过如此强大的力量。 ———但是,志贵不一样。” “是的。远野君的直死之魔眼,能够从存在着手将你抹杀。远野君没有所谓混沌的概念,因此能够杀死你的存在这一概念。” “……所以,才会把这个病人带过来吗。” “那是为了把你从志贵的身体里分离出来!” 阿尔凯特生气似的高叫起来。不,实际上就是在生气吧。 “原本志贵的身体只拥有自身的存在,但是耐罗的残骸却又拥有着独立的意识。所以志贵才会同时支配着你和自己,这两个肉体! 如果没有那两个小姑娘的血,就连把他带到这里来都会有危险!” ……原来如此。 侵蚀着这个身体的饥饿感,准确说来并不是饥饿。 原本维持着这个身体的东西,需要通过某种手段来维持住肉体的构造。 但是,像我这样的普通人,不可能拥有如此高等的技术。 结果,从志贵君的身体分离出来以后,为了补充并维持这个形态,需要从外部获得新的情报。 也即是说,这并不是饥饿这么单纯的事情。 存在的崩坏。 向着完全混沌的回归。 以及,阻止其发生的手段。 为了维持这个身体———为了保持人类的形态不会回归混沌,便需要补给相近的存在概念。 ———这就是吃人。 啊啊……我果然是不去杀人就无法存活的,怪物——— “……但是,说到底,是你把自己那些贫弱知识中半调子的魔术教给远野君,才造成这种状况吧。” 面对希耶尔的视线,阿尔凯特像是感到畏惧似的退了半步。 “是!希耶尔!我这是为志贵着想!” “……结果就是这样吧? 我很期待秋叶会怎么接受你的说明。” 希耶尔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怎、怎么会……。志贵你也说点什么啊。” “算了,阿尔凯特也是为我着想才会这么做的……” “……啊啊。” ……真让人羡慕。 相互间不存在任何嫌恶的人们,在嘴上争吵着。 我曾经也和明美这样争吵过。 为什么,眼前的三个人要让我看到如此残酷的光景。 平平淡淡的日常生活。 早晨起身,和家人一起吃早餐,去到学校,上课,和朋友聊天,回家,和家人吃晚餐,睡觉。 无聊,没有任何意义的日常风景。 有母亲在身边,有明美在身边。这样的景色也会变得不同寻常。 现在的我从心底祈求着,这种无法实现的愿望。不曾失去便不会发觉到的,没有意义的,同时也是最大的愿望。 为什么,他们……要让我看到呢…… 我从口袋里取出短刀,向志贵君丢了过去。正如我所预想的一样,阿尔凯特伸手接了过去。 然后将短刀递给了志贵君。 然后阿尔凯特和希耶尔两个人默默地向后退了半步。 看来是想让这个病人一般脸色苍白的志贵君做我的对手。 “让人类做我的对手吗?” 他叹了一口气,慢慢地,摘下了眼镜。 “———群青色的……眼睛?” 极其冷漠,极其不祥的双眼。恍如光源一般,魅惑的眼瞳。和直视阿尔凯特红色眼瞳一般的感触残留在了心底。 突然,我体内的兽群爆发了。 如同,被群青色的魔眼诱发起来一般,下意识地理解到了危险。 生存本能。 本能稼动起来。 但是,却被我强行压抑住。兽群狂暴了片刻,终于慢慢安静下来。 看来通过这几个小时的熟悉,我已经掌握了一些支配的技巧。 志贵君用冷漠的眼神,默默地看着我。 “你以为用那么小的一柄短刀,就能够杀死我吗。” 我刻意地挑拨道——— 他果然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凝视着我。 这种狙定猎物的野兽一般的感觉,只是我的错觉吗。 “……你说点什么好不好!” 我向前冲去。 身体是如此轻快。周围的景色向身后飞速流去。 这是单纯而又强大的肉体能力。 我握紧右手。 坚硬的,如同岩石一般的拳。 被这个身体挥出的一拳击中,普通人毫无疑问会死掉。我很清楚这种力量的程度,因此刻意保留了力量。因为我不想再去杀人了。 我感觉到志贵君闪过了这一拳,并将短刀刺了过来。 ……不过,这么小的短刀不可能将我杀死。 所以没有闪避的必要。 我希望至少对方能够更认真一些。 短刀刺入了我的胸膛。 然后——— ———便是染透心底的冰冷感觉。 “啊……” 在感觉到被刺的瞬间,我理解到了自己的消失。这恐怕是,绝对是致命伤。绝对没有可能存活下来。 意识渐渐扩散开来,渐渐融入了黑暗。 没有痛楚真是一种救赎。就连痛苦的心情——— 突然——— 我的身体跃动起来,爆发起来。 由于失去了发布号令的我,构成身体的兽群疯狂起来。 如同拉到极限的弓弦,被放开时一般的强烈。 饥渴的黑色兽群———或熊或虎或狮或狼或蛟,以及其它不知名的生物,如同公园的喷水池一般从我的身体中飞奔而出。 但是,无论有多少黑兽奔出,都会被面前的三个人轻易地一一解决。 这样一来就放心了。这些人能够将我完全的杀死。 已经放心了——— “姐……” ———熟稔的,曾与我流着同样血液的女性的声音。 在即将消失的视界片隅,饥渴的兽群向着那个声音袭去。 已然融入黑暗的意识被急速唤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崩溃。破灭。渐次消失。 肉体——— 灵魂——— 心——— 但是,既然已经出现过一次奇迹的话,何尝不能再次出现。 我奔跑起来。 构成我的肉体———不,灵魂正在崩坏,渐渐化作粘液状的黑色肉块。 但是,还差一点——— 在我最为怀恋的少女面前,有一只黑兽,巨大的虎。 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美发出惨叫,和黑兽纠缠在一起。我看到她惊惧的神情。 略迟了半步的志贵君手中的短刀一闪。 黑兽崩坏了。 同样地。 我也。 崩坏开来——— “……再见了……” 明美流下了眼泪。 她的身后,是一脸尴尬的阿尔凯特和希耶尔。 以及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志贵君。 “姐。我不要。不要。你不要死。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所以,求你了!” 我拼尽全身仅存的气力,微笑起来。 为了让明美在最后看到的,是我最幸福的神情。 “姐!姐!姐!” 果然……明美是爱哭鬼。 但是,我已经无法再守护她了。 “明、明美……笑吧……” “哎?……不、不可能的。姐如果回来的话要我怎么笑都可以,但是现在不可能的!” ……意识,渐渐远去。灵魂渐渐消失。 “……明美,笑吧。连我的分一起。……最后让我看看你的笑容……” “……啊啊……姐……嗯。我在笑。我、我在笑……我在笑啊……” “……笑吧、笑吧……我会永远守护着明美的……” 世界暗淡下来。 一切都……远去了…… “……啊、啊……姐!!” 啊啊…… 明美的眼泪,流到了我的脸颊上。 让我看起来,也像是……在……哭泣…… 啊———啊———月——— 是———何等——— ———绮———丽的 白色———的———月——— 空中挂着白色的月 深红的颜色随着泪水被拭去 这就是梦的终结 短暂而又漫长的梦的终结——— 醉梦月 「有彦——————!!」 「远野,你这混蛋———————!!」 男子的粗声哀嚎撕裂了笼罩在街道上空的夜幕。 跑在我旁边的有彦被爱尔奎特无情的一击打飞了。 刚刚秋叶的头发掠过造成了一瞬间的空隙,爱尔奎特因此攻击得手。 虽然眼看着自己的好友飞走,我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在长久的战斗中,一直陪伴我的好朋友终于倒下了。 「不要这么随便就咒我死掉啊————!!」 你不会白死的,有彦。 我(假惺惺地)擦了擦眼泪,加快了逃跑的速度。 不能在这里被她们抓住。 否则就会和以前一样了。 爱情喜剧已经够多了!! 我不想再有这种事了。 我只想有个最普通的结局,坐在一个人的旁边,慢慢品尝日本茶。 嗯嗯,一定要这样!! 我只想从早到晚,一边悠闲地修剪盆栽一边过日子!! 因此,就算有再大的牺牲,我都有从她们手中逃走的必要。 但我躲藏的有彦家已经陷落了,失去了挡箭牌。 就算如此我也继续跑着。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可恶!?因为这是fandisk所以就能随便乱来吗!?」 虽然嘴里不住地抱怨,我还是一直留意着四周。不过现在没看到任何人。 我,远野志贵筋疲力尽地垂下了肩膀。 全力奔跑之后的身体非常沉重,心脏像敲钟一样疯狂跳着。从城里跑来这里累积的疲劳快让心脏承受不住了。 周围非常安静。我只听到自己慌乱的呼吸打破着这种寂静。 我再一次看看四周。 稍稍留意就可以知道,现在是在远野家的范围内。 这里是远野家大屋边的小广场。 不经意间我逃进了这片充满儿时回忆的场所。 初秋的微风柔和地吹过。 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向上望去,头顶上是一轮完整的满月。月光透过枝叶,在地面上绘出柔和的斑点。 已经是秋天了。 虽然还残留着夏天的气息,为着冬天到来而做的准备却已开始,真是个令人伤感的季节。 祭典的日子渐渐开始在终结的阴影中闪烁。 再次观察了一下四周之后,我叹了口气。 似乎已经成功摆脱那五个家伙了。 我慢慢地靠着树坐下来。 就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 她们很快就会追过来了。在那之前我得稍微恢复一些体力。 下个短篇故事到底会是什么!? 试着回想起剧本,但那里面的内容让我头痛。 不管怎样我都必须想办法逃走。 把手放在胸前,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这样,我想起了她们先前的身姿。 抛弃了前一个小故事里的打扮,却不知为何仍然保留着猫耳的爱尔奎特就这么逼近。 挡在那样的爱尔奎特面前的雪儿学姐,是要守护我吧? 啊啊,这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这么想着的我很快就注意到她手中握着称作「托马斯福音书」还是什么的危险武器。是在开玩笑呢,还是完全当真呢。如果是这个人的话,也是完全无法预测的。 更没道理的是秋叶,不知为何竟然穿着暴露的比基尼。到底是在cosy谁呢,我完全不知道。要是我知道她在cosy哪个角色,也许就能思考一下对策了……。 并且,让这种混乱加剧的是,两个『翡翠』。 当然,其中一个是真正的翡翠,另一个是琥珀假扮的。以前也许还能将两人区分开来,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既因为她们变装的技术,也因为她们的内在原因。翡翠变得像琥珀了,琥珀也开始表露出真正的感情了。如果是在平时那会是让人高兴的事情,但现在状况特别。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更可怕的是,她们俩都做了料理。 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了。 危险。实在太危险了。 预感到这会比这条街上以往所有的战斗更加危险,我开始发抖。 你们啊,就这么想要女主角的位置吗!!?? 我不由得大声喊了出来。 结果是让她们俩更加靠近过来。 我赶快掩住自己的嘴巴。 十夜总共有十个故事,所以每人占两个不好吗!? 不管肚子里怎么翻腾苦水,情况可是一点好转都没有。 有彦,和我交换吧……。 我下意识地向在之前的街道里,在撤退战中不幸化为星星的好友乞求帮助。然而事态并没有发生好转。 「那家伙,哪怕是再多帮我挡一小会也好啊」 不由得抱怨起自己的好友来。 哈,当然事态也不会因此好转。 非好好考虑下次的逃亡路线不可。 已经不能再躲到有彦家了。 刚才是从城里逃过来的,因此学校说不定是个意料之外的好地方。 但是考虑到这里到学校的距离,她们的行动力,自己的体力,再加上头顶上这轮散发出灿烂光辉的圆月,去学校的路线是不可能使用的。 到底怎么办呢? 是不是该相信「灯台下最暗」的谚语,就这样躲在这里? 但她们中的好几个都拥有动物一般的感知能力,因此我最好考虑一下有什么对策可用。 『咔嚓』 什么声音!糟了!? 「志~贵~~~喵~」 一瞬间的犹豫不决造成了致命的后果。 仍然戴着猫耳的爱尔奎特,很高兴地从侧面飞了过来。 「见鬼!?」 我想要扭转身体来应付,但是疲惫的身体并没有像想象的那样做出反应。 『轰隆!!轰隆!!』 就在爱尔奎特的爪子接触到我之前,两声巨响将她挡开了。 圣典擦着我前额的头发飞过,不知为何传来了烧焦的气味。 紧接着一条黑影降落在我面前,正对着爱尔奎特。 是学姐。 「远野君请稍等,马上就解决」 在那一瞬间露出灿烂笑容的学姐,真的是妩媚无比。但是,那不是拿着武器时该露出的笑容。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然后,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了,对吧」 留下这句话,学姐把脸慢慢转向爱尔奎特。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上唇。 学姐,这次エロ是禁止的……。 处在错乱状态中的我就这么一步,又一步地向后退。 确认了一下身边的情况。 不幸的是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 因为没其它的办法,我只有向远野家的大屋逃过去了。 我向身体注入活力,开始准备全力逃跑。 『志贵少爷!!』 打了个冷战。 正打算开始逃跑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听到了完美地交织在一起的两个翡翠的声音。 哈啊。 不由得叹了口气。 虽然很不想看,我还是向着那边转过脸去。 果然,那里是两个翡翠。 而且,两人捧的盘子里装满的谜样物体,怎么看都不像是料理。 要逃跑吗?! 不,我到底能朝哪里逃呢!? 轰隆!啪!锵— —————!! 背后传来的乱七八糟的战斗声,好像正在反映我动荡不安的内心。 翡翠们又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距离。 一步一步又一步地逼近过来了。 我被她们的气魄压制住,缓缓后退。 咚。 后背撞到了树上。已经不能继续退后了。 停下!翡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饶了我吧!!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了!! 已经到非吃这个不可的地步了吗!? 吃下这个就可以了!?是不是!? 我完全死心了。 不过,这样反倒让我感到爽快。 已经不需要再逃跑了。可以好好休息了……一定……(已然昏迷)。 那种想象掠过我的脑海。 但是。 「要对人家的哥哥做些什么呀~~!!!!」(注:关西腔) 头顶上传来秋叶的声音。 接下来。电击。 电击!? 「哥哥你这笨蛋————————!!!!」 (某s:武内偷懒不肯画比基尼版秋叶t_t) 在渐渐远离的意识中,最后见到的是穿着虎纹比基尼的鬼女。(注:某大小姐是在cos《福星小子》的女主角拉姆) 「原,原来是这种桥段吗…………」 口中冒出黑烟的我,就这么倒了下去。 (某s:我要看头上长角身穿虎皮比基尼飞在天上放电的秋叶t_t) 哎呀? 我在那里醒了过来。 梦? 难道刚才是在做梦吗!? 难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吗。 我独自愕然不已。 四周望去一个影子都没有,只有我在树林里的广场中一动不动地坐着。 好像是我在难得可以稍微休息的期间睡着了。 必须要逃跑。 虽然那样想着,但深深渗入体内的疲劳让我懒得动弹。 挂在空中的满月依然散发着美丽的光芒。 凉爽的风吹过,轻抚着我的脸颊,树木的叶子也摇晃着。 不知为何,我的心情不可思议地平静。 从8月中旬夏祭开始到现在,已经整整一个月了。 我感觉这段时间里自己的心情从未像现在这样轻松过。 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 在现在这种宁静之中,只感觉那些日子非常的遥远。 那样的喧闹,我其实并不讨厌。 爱尔奎特的天真也好。 秋叶的吃醋也好。 雪儿学姐的温柔也好。 琥珀的笑容也好。 翡翠的奉献也好。 我喜欢着她们,她们应该也同样喜欢着我吧,我这么想。 只是。 只是稍微有点…………。 「哟,shiki。在这里干什么呢?今天没和大家一起吗?」 亲密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睁开眼睛确认四周。 就在我的正面。 广场的边缘。 在那里。 曾经的杀人鬼站立着。 他悠然地站在那里,身穿和服一类的衣装,长发随风飘动。 「啊啊,是你啊……。总觉得月亮非常吸引人呢……。只想试着奢侈一下,一个人赏月的」 不想说出真正的理由,只是试着用俏皮话来回答。 「这样啊。今天的月亮的确是不错哟。浪费这样的夜晚真是太可惜了」 这么说着,男子抬头望向天空。并且迷起了眼睛。 「今天,你身上没有血的气味啊」 我看着他的身姿说道。 「傻~~瓜。我又不是一直在杀人来着」 男子吃吃地笑了起来。 并且,和服飘动着,他走过来了。 应该警惕他的。 但是不知为什么,我没有那样的心情。 「那个啊,打招呼就到此为止了。今天是好不容易才从我那边过来见你的」 总算,男子停下了脚步。他已经来到我面前了。 我感觉到他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啊啊对不起呢。很高兴又遇到你哟…………」 「你也是啊,看起来精神比什么都好哟,shiki」 打完了招呼,他沉重地弯腰坐下。 「虽然你那么说,表情却不怎么好看嘛」 带着柔和的微笑,他看着我的脸。 「你也要来一点吗?」 那样说着,他拿出了一个一升瓶和两个杯子。表情也变成了满脸的笑容。 「啊啊,好的。喝酒赏月说不定很不错」 虽然并不擅长喝酒,但我今天也想参加进来。 「嗯,很通情达理嘛」 他递给我一个杯子,并开始向里面倒酒。 咕嘟咕嘟咕嘟。 「多谢了。那么,我也来」 拿过瓶子,对着他手里的杯子倒酒。 「可别撒了啊?」 不可思议地说着吝啬的话。过去的他也是这样吗? 我禁不住苦笑。 「让人感觉不爽啊。喂,已经够了。真的要溢出来了啊」 我立起瓶子,盖了起来。把瓶子放到一边,我拿起了自己的杯子。 「那么,碰杯如何?」 他的眼瞳咕噜咕噜转着,像小孩子一般地发问。 「好啊。为了什么而碰杯呢?」 「为了我和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迷起眼睛。那是非常柔和的笑容。我也露出,同样的笑容了吗? 「为了青梅竹马……」 「为了好友……」 『干杯!!』 砰。 我们的杯子碰在了一起。 再会。 是啊。这是再会。 八年前就分开的,两个少年的再会仪式。 「很高兴见到你,四季……」 「那么说来……」 他静静地开了口。 「这里曾经是我们的游乐场啊……」 他怀念地眯起眼睛,环视附近。 每个角落,都充满着回忆。 有春天的樱花。 有夏天的暑热。 有秋天的落叶。 有冬天的雪花。 这是和他,秋叶还有翡翠四人共同的回忆。 睁开眯着的眼睛,他朝向了我这边。 「喂」 「什么?」 「大家都还好吧?」 大家。 我和秋叶和翡翠。并且,大概也包括琥珀。 我噗地笑着回答。 「秋叶她………,变开朗了哟」 「嘿」 「最近,说幸运也好说不幸也好,她身边有了同样年龄的朋友。总是大声地吵来吵去。那样的事情啊,是第一次吧」 「这样啊……有了朋友啊……。干得不错,shiki!」 他伸出手来敲了敲我的肩膀。 「痛痛痛。还有翡翠………,翡翠也……变开朗了哟」 「这样啊。很好啊。我一直希望她能够开朗地笑着……」 他的笑容看起来非常满意。 喝了一大口酒之后。 「她害羞的笑容非常可爱」 「哈啊?」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一边 做着用手肘捅我这边的动作。 「咳哼。琥珀她……」 我故意清了清喉咙。 「……琥珀她?」 他的眼神迅速变得认真起来。 「……开始露出笑容了」 听到这句话,他的表情崩溃了。接着重重地点了一次头,双手捂住自己的额头,长长吐了一口气。 「是那样吗,是那样吗,是那样吗!!」 他大声说着,听起来包含着喜悦。不知点了多少次头。 「你,迷恋琥珀吗?」 听到我的问题,他睁开一只眼睛看着我。嘴角浮现出笑容。 「琥珀?我吗?」 「啊啊。看起来是那样」 「……,也是啊。说不定就是那样。我和父亲二人都给她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因此一直都很在意。那就是,迷恋了吧」 那样说着,他从喉咙里发出吃吃的笑声。 「对了,总在家里出没的那只白的和那只黑的到底是什么啊?」 白的和黑的……? 我一瞬间陷入了沉思。 白白白……。想起了猫耳。 黑黑黑……。脑海中浮现了危险的大型武器。 「爱尔奎特和雪儿学姐吗?」 「啊啊,我想那就是它们的名字吧……」 果然如此。 「她们是……」 稍微考虑了一下。 他想要听的是哪方面的意思呢。 吸血鬼?吸血鬼猎人? 不对,不是这种事情吧。 「是重要的朋友哟。是我的,也是秋叶的朋友。刚才也说到了吧?」 他好像彻底明白了什么,频繁地点着头。 「那样啊。是朋友,也是竞争对手,对不对?」 「竞争对手?为什么啊?」 「……你总是这个样子啊,shiki」 他夸张地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你们每天都活得精神快乐啊」 「……啊啊,大概是那样吧」 想到他的生活,我不由得心痛。 但是他却没有说一句抱怨的话。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他只是那样点着头。 「我说啊……」 「嗯?」 「抱歉」 「什么啊?」 他呷了一口酒。 「以前……和你谈过的。『过去的朋友』那方面的话题。还记得吗?」 「啊啊,那个是……」 他那一边喝咖啡一边说过去事情的身影,和现在的重合了。 是啊。确实有谈论那种话题的回忆。 『那家伙怎么说呢……对啊,什么都没有。因此看起来也是什么都不追求的吧。那是不是意味着,非常的孤高。孤高可以说是孤独的别名吧。所以我对此非常在意』 我记得他的确说过那些话题。 「那个啊。搞错了。不好意思」 他好像是不好意思地笑着。 我反倒在意了。到底,是哪里搞错了呢? 「为什么?」 「笨~蛋。那样的事情自己去想吧」 他又一次从喉咙里发出吃吃的笑声。 那样说来,他就是这样的人。 不会把一切都无保留地给出来的人。 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他。 咕嘟咕嘟咕嘟。 我才注意到,他在向我的杯子里倒酒。 我也给他的杯子添满了酒。 「稍微给我一些提示吧」 唔,总觉得这个酒口感不错。 「嗯~。那么提示是,我」 「啊?」 「接下来就自己想吧」 他好像很快乐地笑了笑,把杯子放在一旁。就那样顺势向地上一躺。 我也喝光了杯中的酒,让身体横躺在地面上。 因酒精而发热的身体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感觉非常好。 身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哈啊啊啊啊…………」 自己的大声叹息在四周回响起来。 看着头顶上满是繁星的天空。 「你怎么了。这么阴沉」 他笑了起来。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受到感染我也笑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一起保持着那个姿势大笑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是停不下来。 「啊哈哈,笑什么呢,你这家伙,呵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你,你不是也在笑吗,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就一直这么笑着。 不知经过了多少时间。 我们的笑声终于停歇了。 剩下的是愉快的疲劳,和全身脱力的感觉。 「喂」 这个声音。 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的声音。 「什么?」 我的声音自然也严肃起来。 他到底要说什么呢。 「…………已经,不用再介意了」 那是,我最不想听到的话。 「停止吧」 为什么,这是。 「不要再说下去了」 「为什么?」 不对,他是。 「我的,梦,吗?」 梦。我的梦。 从我的心中产生的,方便的幻影。 已经,不会重现的,遗失的过去。 还有不会流逝的现在。 以及,绝对不会到来的未来。 我,用我自己的双手所剥夺的未来。 「为什么那样想?」 他仍然从喉咙里面发着笑。 为什么,吗。 那是……。 「你在鼓励我哟」 是啊。所以说。 「你,不是我所知道的那个你哟」 八年之前的他暂且不论。 现在的他,不会是那种与我好言相向的人物。 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屠夫。 「就是说,你无法接受现在这个我不是杀人者的情况?」 实话说来就是这样。 「明明死掉了,却又心智健全地返回来……说不定是幽灵呢,你无法想象是吗」 他苦笑着。 他一边笑着,一边把右手按在眼睛旁边,同时左手在空中做着翱游的动作。 「真是年轻直率啊,你」 「……我想这很普通吧……」 普通。 这的确很普通。 虽说多少可以说是正当防卫,但被我们的手剥夺了未来的人,却对着我说不要介意。 如果说这不是一个美梦,那又会是什么呢? 「……那样啊……那么这又如何呢?」 他直起起上半身向这边俯视。 「你是,怎样看这个世界的呢?」 世界? 「啊啊。你认为现实是美好的吗?还是……」 「还是?」 「实际上无法保证它是确实存在的,你这样想吗?」 现实吗。 每天生活的世界。 我能证明它的确是存在着的吗? 如果那全部,都是虚幻呢? 我认为是现实的东西,实际上却是由自己的意识产生的妄想,而且可 能与真正意义上的现实千差万别。 眼睛看到的事物真的是现实吗? 耳朵听到的声音真的是现实吗? 还是说? 「谁也无法证明现实是实际存在的吧」 「说的好。也就是说,世界存在于人的内侧。这样认为如何?」 我点了点头。 我的视线仍然捕捉住满是繁星的天空。 「顺便问问,你,讨厌佛教吗?」 「不,我并不讨厌……」 虽然不讨厌,但也同样不喜欢。 现在的日本人,只要不妨害到自己的利益,就完全不会去考虑宗教的问题对吗? 那是跟自己没关系的东西。 「佛教里,有这么一种说法。『天地万物起于心居于心成于心』……总之就是,整个世界都只是由心而产生的论调哟」 世界只由心所产生……? 「世界也好人也好,全部的东西也好,都存在于人的心里」 「那就是说,我的所见所闻,都是从自己心中产生出来的东西?」 「是啊。你很聪明嘛。『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人的五感称为五识,再加上人的表层『意识』,深层心理『末那识』,『阿赖耶识』。这八识构成了世界的全部。就是这种说法」 听到了不熟悉的言词。 为了解决疑问,我问道。 「末那识?阿赖耶识?」 「啊啊,这两个是,被称为所谓深层心理的识哟。末那识就像字面上的意思所说的,是影响表层意识的深层意识。是心的流动哟。阿赖耶识嘛……对了,是『根源』」 「根源?」 「啊啊。至今为止在人世间发生的事。所有看到的事和听到的事。这些事汇聚,集中着。那就是,形成其余七识的契机。简单的说,就是业」 「业……」 「顺便提一下八识并没有固定的形式。它们不断相互干涉着,从一种状态变成另一种状态」 这个时候,心里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 如果心是那样形成的话 反转冲动。 他所反转的,是他自身的……。 「对了,shiki。我心中反转了的大概是阿赖耶识哟」 反转了阿赖耶识。 反转了的业。 剩下的七识保持原状,只有它们的契机反转了。 而且,引导着七识。 全部的识形成下一个业。 而且这个业。 是无法倒退回去的。 「……这样啊……」 「明白了吗?」 「啊啊。我明白了这个世界还有你的事。但是还是不明白这个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你」 我知道这可能全部都是梦。 也知道了他的状态。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知道他现在出现的理由。 即使他是真的,现在出现的不应该是作为杀人者的他吗? 「见鬼,你真是迟钝啊」 他刷刷地抓了抓头发。 然后突然吐出一口气。 「你,忘记自己眼睛的事了吗?」 眼睛。 直死之魔眼。 可以看到命运,特别是死亡之命运的眼睛。 并使死亡的结果实体化的力量。 「真正可以直接看到死亡的眼睛是不可能出现的吧」 「……你的眼睛是不是真正的直死之魔眼,那样的事情啊」 他闭上一只眼睛,然后看向这边。 「……那样的事情,你没有考虑过吗?应该有吧?」 他睁开闭上的眼睛,站起来挥动双手。 「因为是你的眼睛的缘故,因为长时间面对死亡的缘故,得到了将死亡的概念具现化的能力」 正因为曾经面对死亡,所以眼睛自动理解了死亡? 「总之,我的眼睛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直死之魔眼?」 「啊啊。好像你,看到了秋叶的头发吧?」 秋叶的头发。 掠夺一切的头发。 朱红的,比赤红还要红的头发。 「……啊啊。看到了」 「原来你的眼睛是那样的眼睛哟。……不过这个是你的台词啊」 他慢慢地回过头来。 我被他的表情给震慑住了,他的眼睛深邃且暗淡。 看到那样的他,我像笨蛋一样发着呆。 「……你今天话很多呢」 我忍不住嘟哝道。 听到这句他苦笑了一下。 身体和手臂夸张地晃着,摆出没办法的姿势。 「反正,这是你的美梦吧?是按你的喜好进行的哟」 「是啊」 我的表情不知不觉地缓和了下来。 我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做这个梦的呢? 「总之,如果你的眼睛是,『那种眼睛』的话……。说不定就能理解称为『我』的概念了」 答案揭晓了。 「你所理解的,究竟是什么时候的我?」 我感到原本在头脑中复杂缠绕着的结慢慢打开了。 是那样的啊。 我知道自己的脸上正在露出笑容。 「恐怕是,八年前的你吧」 「是啊。就是那样,shiki。而且,你以之前见到的『我』为基础……」 我也已经知道答案了。 「称为『你』的概念是在我自身中预测.构建出来的?」 「正确。我是shiki。地地道道的,远野shiki,shiki。我是,由shiki产生的shiki,作为shiki的shiki哟」 从远野志贵的识中产生出来的人物。 那就是他。他那样说着。 「所以,志贵」 他闭上了双眼。 双手叉腰,抬头向天。 深深地呼吸。 而且笑了。 那是令人感觉非常好的笑容。 过去的日子,开始在记忆中复苏了。 「如果有着对你来说是最好的情况……那就是……」 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充满了强烈意志的眼睛。 「我并没有发生反转」 「啊啊。但条件是这个不是梦的话,对吧」 「……还真是说些无聊的话呢,你啊……」 与他所说的内容相反,他快乐地笑着。 我到底,是用怎样的表情看着他呢? 我直起上半身。 就这样把上半身靠在旁边的树上。 「反正都是不明白的事情,那就把事情看得乐观一点好了,不是吗?」 「…………」 「你呢,就是这样的家伙啊。不过,」 他说了一半就停下来了。 并且沉默了一会儿。 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呢。 大概过了那么多时间。 「想见到你的shiki,一定就是我了?」 并且,看起来有点害羞地笑了。 那是不可思议的也是让人喜欢的笑容。 与在遥远遥远的过去的笑容是相同的。 看着那个笑容。 我不知不觉就。 「没什么值得哭的吧,你啊」 流下了眼泪。 悲伤吗? ―――当然。 高兴吗? ―― ―当然。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所寻求的。 就算是梦也? ―――当然。 ―――因为就算是失去了,也无法流泪。 「为什么,哭呢?」 「啊哈哈哈」 我好像是在边哭边笑。 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眼泪一次又一次地流出来。 我仰起脸用手擦去眼泪。 我注意到他在那里低着脸。 「你也,在哭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低着脸。 长发微妙地晃动。 肩膀也,稍微抖动着。 滴嗒。 反射着月光的水滴落了下来。 他也用手擦去眼泪,看向这边。 「哼哼哼哼」 「嘿嘿嘿嘿嘿」 「哈~哈哈哈哈哈」 (某s:八神三段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们笑着。 一直一直,笑着。 但同时也流着眼泪。 流泪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 以前就应该,为彼此而流的眼泪。 他,杀死了我的时候。 我,在他死去的时候。 不可思议地,本该因死亡而分离的两人现在能够这样见面。 还一个劲地,笑,哭,还有,还有。 各种感情掺杂在一起,我已经完全搞不清楚了。 流泪的原因只有一个,但是掺在其中的其它感情却多得数不清。 但是,我认为那就是,我长久长久以来所寻求的救渎。 现在的我们,在别人眼里一定非常滑稽吧。 但这样的事怎样都无所谓。 人类的真实往往是难看的。 幻想也好,梦也好,即便是滑稽可笑也好。 因为好不容易才得到了真实。 我就这样,总算为他的死而流了泪。 不知何时,月亮已经从天空消失得杳然无踪。 好像是,说了相当长时间的话。(某s:丫的这么能说,可把老娘给害苦了) 「月亮……」 「啊啊」 两人仰望着月亮。 「差不多该走了啊」 说着他朝我走了过来。 途中,他朝手上的酒瓶里面瞄了瞄。 好像瓶子已经空了,他无趣地把它丢在脚下。 「最后,可以让我问个问题吗?」 他慎重地问我,对他来说的确希罕啊。 因为没有拒绝的理由,我同意了。 「可以。是什么呢?」 「你,在上次见面的时候,说过扭曲了的不是作为杀人者的我们,而是这个世界。不过……」 「啊啊」 也有那样的事。不过那个时候的我是作为七夜存在着的,我的情感被他的意志所引导……。 那时还用斗犬做比喻,谈到世界的扭曲之类的话题。 「你是怎么看你自己的呢?远野志贵?」 稍微有点吃惊。 他应该还不至于明白那一点……。 不,如果是他的话当然会明白。 因为他,是我的好友。 「我……」 答案已经确定了。 「果然扭曲的是过去的我们哟」 「怎么?」 「就连,现在的我们,也是像『斗犬』那样的东西」 人类是不允许弱肉强食的。我相信。 生命是平等的,我相信只要是存在的生物都拥有活下去的权利。 然而现实的世界,是令人悲哀的弱肉强食的世界。 人类,为了从弱肉强食的世界逃离,组成了群体。 当然这不是群居的唯一理由。 一个人太寂寞了。 羊是群居的。 有狼想成为羊的伙伴。 那么狼就必须遵守羊群的规矩。 要是狼在羊群中的时候仍然保持在狼群中的习惯的话。 羊群自身就会崩溃,狼终究也无法成为群中的一员。 然而,即使已经成为了羊群的朋友,狼也无疑有着锋利的牙齿。 否认狼的獠牙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羊,是接受狼的。 如果,狼就这样,遵守羊的规则。 狼该磨利它的獠牙吗? 还是不磨呢? 而且,应该禁止自己和其它的狼战斗吗? 然而这些都是由羊决定的。 终究。 有一只猎犬。 这只猎犬想成为羊的伙伴。 即使这样。 羊并不能成为猎犬。 为什么呢。 喜欢争斗也好,不喜欢也好,最重要的还是与生俱来的资质。 而且我的眼睛是先天具备的能力。 就如同狼的獠牙。 我。 我们,到底应该属于怎样的群体呢? 没有必要这样问。 那些,在远野的大屋里等待着的重要的家属们。 那个,吵闹而又天真烂漫的白色公主。 那个,温柔地笑着的学姐。 还有,平时喧闹的每一天。还有这里的人们。 我,和吸血鬼战斗了,这个群体,因此否定了我吗? 应该不会有。那样的事吧。 我想成为这个群体的一部分。 也希望成为那样的世界的一部分。 正因为如此,我…………。 『这样啊―――果然还是不能一起来啊,远野同学』 是这样吗?弓塚…………? 「是啊,那样就好了!」 他敲了敲我的肩膀。 「你应该一直呆在那里。不要像我们一样到这种地方来!」 他是衷心地感到高兴。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笑容呢。 为什么这么考虑我的事情呢。 诚然,那样真挚的言词是不容怀疑的。 「你应该,一直在那里,保护着大家。你要代替做不到这点的我」 啊啊,这样啊。 那个是,无论如何都要做到的。 为了大家。 为了他。 而且,为了我自己的生活。 『那家伙怎么说呢……对啊,什么都没有。因此看起来也是什么都不追求的吧。那是不是意味着,非常的孤高。孤高可以说是孤独的别名吧。所以我对此非常在意』 不对,不是这样的。虽然以前不知道,但至少现在知道不是这样的了。 现在,可以明确地这样说了。 「明白了吗?」 「明白了,很明白了,shiki……」 我点头回应了他的话。 这不是他想要得到的回答吧。 作为对话这完全不成立。 但是并没有错。 他好不容易让我找到的回答一定是那样的东西。 没有理由。 那是,人的心愿。 那是,人生的意义。 「那么,好了」 说着,他用和服的袖子擦了擦我的面颊。 「别总是那么在意嘛,shiki……」 他的表情非常平静。 「差不多到时间了……已经不走不行了……」 他恋恋不舍地说着。 摆正姿势,整理和服。 「再多待一会不行吗?」 我只想稍微再多聊几句。 「不行啊。听不到吗?叫你起来的声音」 他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手放在耳边的动作。 不行。我听不见。 告诉他之后,他只有苦笑。 但是这个结果……。 「结果这全都是梦吗?」 「你还拘泥于这个啊……」 他看起来很快活。 「但是这个声音只有我能听见,因此也有可能是谎话哦?」 咯咯咯咯。 这家伙真是有够坏心眼的。 「那么,我走了哟。再见了啊」 他稍微道了个别,然后慢慢地离开广场。 虽然感觉只要追上去就可以了,但我并没有那样做。 不知何故而昏昏欲睡的身体,并不能作出行动。 「已经,不能再见面了吗?」 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发问。 「谁知道呢。会不会再见面呢?」 他并没有回头。 「……要是梦的话很快就能见面。不过,如果这是真实的话……恐怕要到你死的时候才能实现这个预约了」 我感觉越来越想睡了。 「啊啊,那样啊……可能是那样……也说不定啊……」 「没办法,给你一个非常重要的提示吧」 「……提…示……」 已经睁不开眼睛了。意识不断地沉沦下去。 他的声音也越来越远了。 「啊啊。刚才不是和你说到佛教的话题吗?那些话的正式题目是『只有shiki存在』,它的意义就是『唯识』这种说法哟。知道吗?」 「………………」 「……已经不能回答了啊。算了,好吧。特别服务。给你带了句话来。『byebye远野同学。谢谢―――希望能再次见面,呢』?」 ……………………。 「和你一起喝酒很快乐哟。…………那么我,也会祈求能和你再次见面哦?」 …………。 ………………。 …………。 ……。 「哥哥,哥哥!」 「不要紧的秋叶小姐。应该只是睡着了而已」 「我的志贵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我的”!?远野同学才不是你的东西!!」 「……啊,马上就要醒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七嘴八舌)」 刚苏醒的我好不容易才辨别出秋叶的声音。 象这样被五个吵闹的家伙围着,就算是怎样的大人物也会醒的。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用刚睁开的眼睛,稀里糊涂地看看四周。 「不要紧哟,秋叶。我没什么。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打了个巨大的哈欠,伸了伸懒腰。 看起来我是靠着一棵树睡着了。 以那样的我为中心,有五位女性站在那里。 秋叶看起来忧心忡忡地把手交叉在胸前。与初秋的季节相适宜的浅色服装随风飘动着。 着急地挣扎着要来这边的是爱尔奎特。那家伙还是一样吵闹。 努力按住爱尔奎特的是雪儿学姐。真是辛苦她了。 翡翠,跪在我的旁边,询问着我的状况。这样的尽心尽意,真令人高兴。 琥珀,在向这边莞然一笑之后,卷起了和服的袖子,开始收拾滚到一边的酒瓶和两个杯子。真是细心的人。 总觉得刚才的逃跑是白费了啊。 『不是这样的吧?』 不,也不是白费了吧。 这里就是,我应该在的地方。 『秋叶……』 秋叶的脸上满是担心的表情。 我注意到了平时无法发觉到的微妙变化。 我慢慢站起身来。 「秋叶」 我走了过去,把手放在她的头上。 「哥哥?!」 秋叶因为我的突然行动而睁大了眼睛。 「不用担心了。我没事,所以不要摆出这样的表情了。那样的话就会浪费你难得的美貌了哟?」 「我,我才没有为哥哥担心啦!!」 秋叶鼓起脸颊执拗着。 「啊啊,是那样的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摸着她的头。 「啊……」 秋叶呆住了。 『其他人也……』 我也给其他人带来了麻烦。 我向秋叶笑了笑之后,把脸转向翡翠那边。 「又给你添麻烦了呢,翡翠」 「…………不,那样的事没什么……」 「一直以来都在帮我,翡翠。谢谢你了」 「……哎?」 翡翠羞涩地转过了脸。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吗? 「喂喂,志贵,你让小翡翠为难了哟?」 好像是为了帮助翡翠,琥珀开始说话。 「为难了?」 「哎哎。还没完全睡醒吗?」 琥珀皱起眉头指摘着我。 总觉得做了可笑的事情啊……。 「不行啊,稍微清醒点吧」 「还是做了什么怪梦了吗?」 「梦……?」 梦。好像是做了什么,非常重要的梦的感觉……。 记不起来了。 唔ーーー嗯。 到底是……什么……。 感觉好像……在梦里……遇到了谁? 「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吧」 「是个好梦吗?」 琥珀微笑着问道。 梦留下的印象同她的表情一样,让人感到温暖。 「啊啊,的确是个好梦哟」 我自信地答道。 『谢谢她……』 「谢谢,琥珀」 哎呀? 为什么我要向琥珀说谢谢呢? 「哎呀?」 这次是琥珀发出了声音。 我看到她的脸颊上有一道泪光。 表情还是平时的笑容。 当然,并不是像以前那样的强颜欢笑。 「怎么了啊,我」 琥珀拿出手帕擦掉眼泪。 并且把手放在胸口,思考着什么。 「总觉得想起了什么,但是又……?」 她摇了摇头。但脸上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的表情。 但是她却在笑着,明明在哭…… 『不,正因为那笑脸才有这眼泪』 突然有这种感觉。 在她的瞳孔边缘,还有泪光闪烁着。 「什么啊志贵,有点奇怪啊」 「是呢」 是爱尔奎特和学姐的声音。 「什么啊爱尔奎特,说些奇怪的事情。学姐也是!!」 我嘴里表达着不满。 但是,其实并没有什么不满。 我就那样吃吃地笑起来了。 「看啊」 「是呢」 爱尔奎特指着这边,雪儿学姐像感到困惑一样把手放在脸上。 『和她俩打个招呼』 「有点改变不也很好吗。今后还要请你们俩多多关照」 总觉得差不多了解我自己的情况了。 有什么在心中,驱使着我做这样那样的事。 但是并没有不快的感觉。 和刚才的 梦一样,让人感到温暖。 但是那个正在不断崩坏着。 肯定马上就会被平时的我所覆盖吧。 「那么」 「首先」 眼露凶光。 笑着的两人。 「试着从圣别的仪式开始如何?」 「还是用你的圣典打一下看看?」 「等等!?你们俩想一起对我做什么!?」 「…………」 「做什么,呢?」 「是呢」 这可不行!!到底还是不行啊!! 前言撤回!! 我决定逃跑。 爱尔奎特和雪儿学姐还在讨论着什么。 机会只有现在。 像脱兔一般地跑起来。 头也不回,全力逃跑。 完全不介意后面开始传来的稀哩哗啦的喧闹声。 要是有注意那种事情的空闲就拿来动脚,远野志贵!! 我一边这样对自己大喊一边跑着。 掠过脸颊的秋风让人心情舒畅。 风从两肩旁吹过。 树木的叶片在眼前流动。 透过树叶看到的星星,一闪一闪地亮着,告知着黎明不久就要到来。 反正,逃跑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 说不定只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但是。 只是,我想这样才是我自己的世界。 即使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我很高兴。真的。 『是这样吧?』 是啊。我是打心底这么想的。 我悄悄地告诉心中的某人。 不知何处,也不知何时 两个人眺望着遥远的风景。 一人是,身穿和服一类衣装的青年。 一人是,身穿不知哪所高校制服的少女。 「把那句话带给他就可以了吗?」 「嗯。谢谢,远野先生」 在他们所俯视的风景中,有着仍在被追赶的儿时友人的身姿。 「不用了。……但是那个笨蛋,到最后还是认为见到我的事是梦境」 青年的脸,浮现出苦笑,看起来稍微有点不高兴。 「你能被他看到就已经很好了。而像我这样……」 看着那样的他,少女发出了责怪的声音。 鼓起脸颊,不满地仰视着青年。 「是啊。毕竟,志贵的『意识』还不足以看到你」 要看到不在那里的人,总之需要一定的情报。 说到原因,必须要用其它的『识』来弥补原本通过『五识』所得到到的情报。 「嗯……只有两天啊……」 少女以手当胸,作出回想的姿势。 在她的胸中涌起的究竟是怎样的东西呢。 遗憾吗。 后悔吗。 哀惜吗。 「从盂兰盆会一直到今天,拼命地努力……当幽灵啊……。还真是不方便啊……」 青年深有感触地嘀咕着。 「不过没关系。因为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待」 然而同预料的相反,再次抬起头的少女脸上满是晴朗。 那样会使人想到,活泼的笑容。 「这样吗?当幽灵啊,还真是方便啊……」 青年满足地笑了。 他最后的担忧,已经解决了。 「……即使在那里,你也会笑吗?」 少女用非常认真的表情冷静地指摘着。 「……我可是听说你是个淑女的啊……」 青年看起来有点难堪。 为此,少女哈哈地笑了起来。 「到底是在哪里搞错了呢。……哈啊啊啊啊」 青年遗憾地叹了口气。 「大概,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吧」 少女噗哧地笑了,再次向下界俯视过去。 青年点了点头,同样眺望着下界。 两个人,不知为何看起来非常快乐。 「……这样啊。那么,下次要更小心点?」 「……是的,一定……」 知得留教室圣诞特别篇 joyeunoel!(法语,即“圣诞快乐!”) 这节课是为了可怜的远野君。他完全不能放开最近发生的事情呢。 是“知得留老师,教我啊!”的时间了 哦,不。这样是不行的,远野君。 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今天是12月25日,亦即是圣诞节! 我们都很想念你,但今天你应该跟家人和朋友一起度过、庆祝圣诞才是。 “喵,这是什么?志贵应该跟我一起玩才是呀。” 哦生日快乐,阿露库艾德。 “如果你继续把志贵偷走的话那就一点都不快乐!” “生日快乐,真祖的公主。” 啊,尼诺教授。欢迎来到这次的特别课程。我们刚刚在讨论是否应跟朋友和家人庆祝国际节日。 “庆祝只不过是友情跟情感交流的需要产生的副产物。如果没有需要,庆祝就没有必要。” “荒谬!这是我的生日,所以志贵应该出去和我约会或是什么的!” 他不会那样做的。你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老了。 “安静!疯女人!四眼田鸡!白痴小红帽!”(ciel戴着圣诞老人的帽子) (猫姬被知得留老师痛扁中d) “"(译者:尼诺大叔你别这样) “嗯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她在攻击了!快来保护我啊!” 驳回。出来留心听讲吧。 “如果你那么喜欢圣诞的话,去教会吧" “哈,你还是象往常那样那么受欢迎啊,远野。你不是应该在家,陪伴你那漂亮的妹妹么?” 吓?呃,圣诞快乐,乾君。你是怎样到这里来的? “圣诞快乐,学姐。那门开着,所以我想看看你们在干什呜啊!(盯着尼诺) 好好大” “好了,那么我是时候走了。祝您身体健康,公主。或许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很好,那么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了。远野君,考虑一下我今天说的话。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如果它不是的话,你应该做一些事来改变它。 “他们应该做些事来改变你天生的暴力倾向。”(再次被ciel殴飞d) 下课了。圣诞快乐,远野君! joyeunoel!(法语,即“圣诞快乐!”) 这节课是为了可怜的远野君。他完全不能放开最近发生的事情呢。 是“知得留老师,教我啊!”的时间了 哦,不。这样是不行的,远野君。 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今天是12月25日,亦即是圣诞节! 我们都很想念你,但今天你应该跟家人和朋友一起度过、庆祝圣诞才是。 “喵,这是什么?志贵应该跟我一起玩才是呀。” 哦生日快乐,阿露库艾德。 “如果你继续把志贵偷走的话那就一点都不快乐!” “生日快乐,真祖的公主。” 啊,尼诺教授。欢迎来到这次的特别课程。我们刚刚在讨论是否应跟朋友和家人庆祝国际节日。 “庆祝只不过是友情跟情感交流的需要产生的副产物。如果没有需要,庆祝就没有必要。” “荒谬!这是我的生日,所以志贵应该出去和我约会或是什么的!” 他不会那样做的。你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老了。 “安静!疯女人!四眼田鸡!白痴小红帽!”(ciel戴着圣诞老人的帽子) (猫姬被知得留老师痛扁中d) “"(译者:尼诺大叔你别这样) “嗯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她在攻击了!快来保护我啊!” 驳回。出来留心听讲吧。 “如果你那么喜欢圣诞的话,去教会吧" “哈,你还是象往常那样那么受欢迎啊,远野。你不是应该在家,陪伴你那漂亮的妹妹么?” 吓?呃,圣诞快乐,乾君。你是怎样到这里来的? “圣诞快乐,学姐。那门开着,所以我想看看你们在干什呜啊!(盯着尼诺) 好好大” “好了,那么我是时候走了。祝您身体健康,公主。或许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很好,那么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了。远野君,考虑一下我今天说的话。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如果它不是的话,你应该做一些事来改变它。 “他们应该做些事来改变你天生的暴力倾向。”(再次被ciel殴飞d) 下课了。圣诞快乐,远野君! joyeunoel!(法语,即“圣诞快乐!”) 这节课是为了可怜的远野君。他完全不能放开最近发生的事情呢。 是“知得留老师,教我啊!”的时间了 哦,不。这样是不行的,远野君。 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今天是12月25日,亦即是圣诞节! 我们都很想念你,但今天你应该跟家人和朋友一起度过、庆祝圣诞才是。 “喵,这是什么?志贵应该跟我一起玩才是呀。” 哦生日快乐,阿露库艾德。 “如果你继续把志贵偷走的话那就一点都不快乐!” “生日快乐,真祖的公主。” 啊,尼诺教授。欢迎来到这次的特别课程。我们刚刚在讨论是否应跟朋友和家人庆祝国际节日。 “庆祝只不过是友情跟情感交流的需要产生的副产物。如果没有需要,庆祝就没有必要。” “荒谬!这是我的生日,所以志贵应该出去和我约会或是什么的!” 他不会那样做的。你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老了。 “安静!疯女人!四眼田鸡!白痴小红帽!”(ciel戴着圣诞老人的帽子) (猫姬被知得留老师痛扁中d) “"(译者:尼诺大叔你别这样) “嗯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她在攻击了!快来保护我啊!” 驳回。出来留心听讲吧。 “如果你那么喜欢圣诞的话,去教会吧" “哈,你还是象往常那样那么受欢迎啊,远野。你不是应该在家,陪伴你那漂亮的妹妹么?” 吓?呃,圣诞快乐,乾君。你是怎样到这里来的? “圣诞快乐,学姐。那门开着,所以我想看看你们在干什呜啊!(盯着尼诺) 好好大” “好了,那么我是时候走了。祝您身体健康,公主。或许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很好,那么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了。远野君,考虑一下我今天说的话。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如果它不是的话,你应该做一些事来改变它。 “他们应该做些事来改变你天生的暴力倾向。”(再次被ciel殴飞d) 下课了。圣诞快乐,远野君! joyeunoel!(法语,即“圣诞快乐!”) 这节课是为了可怜的远野君。他完全不能放开最近发生的事情呢。 是“知得留老师,教我啊!”的时间了 哦,不。这样是不行的,远野君。 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今天是12月25日,亦即是圣诞节! 我们都很想念你,但今天你应该跟家人和朋友一起度过、庆祝圣诞才是。 “喵,这是什么?志贵应该跟我一起玩才是呀。” 哦生日快乐,阿露库艾德。 “如果你继续把志贵偷走的话那就一点都不快乐!” “生日快乐,真祖的公主。” 啊,尼诺教授。欢迎来到这次的特别课程。我们刚刚在讨论是否应跟朋友和家人庆祝国际节日。 “庆祝只不过是友情跟情感交流的需要产生的副产物。如果没有需要,庆祝就没有必要。” “荒谬!这是我的生日,所以志贵应该出去和我约会或是什么的!” 他不会那样做的。你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老了。 “安静!疯女人!四眼田鸡!白痴小红帽!”(ciel戴着圣诞老人的帽子) (猫姬被知得留老师痛扁中d) “"(译者:尼诺大叔你别这样) “嗯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她在攻击了!快来保护我啊!” 驳回。出来留心听讲吧。 “如果你那么喜欢圣诞的话,去教会吧" “哈,你还是象往常那样那么受欢迎啊,远野。你不是应该在家,陪伴你那漂亮的妹妹么?” 吓?呃,圣诞快乐,乾君。你是怎样到这里来的? “圣诞快乐,学姐。那门开着,所以我想看看你们在干什呜啊!(盯着尼诺) 好好大” “好了,那么我是时候走了。祝您身体健康,公主。或许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很好,那么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了。远野君,考虑一下我今天说的话。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如果它不是的话,你应该做一些事来改变它。 “他们应该做些事来改变你天生的暴力倾向。”(再次被ciel殴飞d) 下课了。圣诞快乐,远野君! joyeunoel!(法语,即“圣诞快乐!”) 这节课是为了可怜的远野君。他完全不能放开最近发生的事情呢。 是“知得留老师,教我啊!”的时间了 哦,不。这样是不行的,远野君。 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今天是12月25日,亦即是圣诞节! 我们都很想念你,但今天你应该跟家人和朋友一起度过、庆祝圣诞才是。 “喵,这是什么?志贵应该跟我一起玩才是呀。” 哦生日快乐,阿露库艾德。 “如果你继续把志贵偷走的话那就一点都不快乐!” “生日快乐,真祖的公主。” 啊,尼诺教授。欢迎来到这次的特别课程。我们刚刚在讨论是否应跟朋友和家人庆祝国际节日。 “庆祝只不过是友情跟情感交流的需要产生的副产物。如果没有需要,庆祝就没有必要。” “荒谬!这是我的生日,所以志贵应该出去和我约会或是什么的!” 他不会那样做的。你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老了。 “安静!疯女人!四眼田鸡!白痴小红帽!”(ciel戴着圣诞老人的帽子) (猫姬被知得留老师痛扁中d) “"(译者:尼诺大叔你别这样) “嗯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她在攻击了!快来保护我啊!” 驳回。出来留心听讲吧。 “如果你那么喜欢圣诞的话,去教会吧" “哈,你还是象往常那样那么受欢迎啊,远野。你不是应该在家,陪伴你那漂亮的妹妹么?” 吓?呃,圣诞快乐,乾君。你是怎样到这里来的? “圣诞快乐,学姐。那门开着,所以我想看看你们在干什呜啊!(盯着尼诺) 好好大” “好了,那么我是时候走了。祝您身体健康,公主。或许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很好,那么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了。远野君,考虑一下我今天说的话。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如果它不是的话,你应该做一些事来改变它。 “他们应该做些事来改变你天生的暴力倾向。”(再次被ciel殴飞d) 下课了。圣诞快乐,远野君! joyeunoel!(法语,即“圣诞快乐!”) 这节课是为了可怜的远野君。他完全不能放开最近发生的事情呢。 是“知得留老师,教我啊!”的时间了 哦,不。这样是不行的,远野君。 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今天是12月25日,亦即是圣诞节! 我们都很想念你,但今天你应该跟家人和朋友一起度过、庆祝圣诞才是。 “喵,这是什么?志贵应该跟我一起玩才是呀。” 哦生日快乐,阿露库艾德。 “如果你继续把志贵偷走的话那就一点都不快乐!” “生日快乐,真祖的公主。” 啊,尼诺教授。欢迎来到这次的特别课程。我们刚刚在讨论是否应跟朋友和家人庆祝国际节日。 “庆祝只不过是友情跟情感交流的需要产生的副产物。如果没有需要,庆祝就没有必要。” “荒谬!这是我的生日,所以志贵应该出去和我约会或是什么的!” 他不会那样做的。你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老了。 “安静!疯女人!四眼田鸡!白痴小红帽!”(ciel戴着圣诞老人的帽子) (猫姬被知得留老师痛扁中d) “"(译者:尼诺大叔你别这样) “嗯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她在攻击了!快来保护我啊!” 驳回。出来留心听讲吧。 “如果你那么喜欢圣诞的话,去教会吧" “哈,你还是象往常那样那么受欢迎啊,远野。你不是应该在家,陪伴你那漂亮的妹妹么?” 吓?呃,圣诞快乐,乾君。你是怎样到这里来的? “圣诞快乐,学姐。那门开着,所以我想看看你们在干什呜啊!(盯着尼诺) 好好大” “好了,那么我是时候走了。祝您身体健康,公主。或许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很好,那么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了。远野君,考虑一下我今天说的话。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如果它不是的话,你应该做一些事来改变它。 “他们应该做些事来改变你天生的暴力倾向。”(再次被ciel殴飞d) 下课了。圣诞快乐,远野君! joyeunoel!(法语,即“圣诞快乐!”) 这节课是为了可怜的远野君。他完全不能放开最近发生的事情呢。 是“知得留老师,教我啊!”的时间了 哦,不。这样是不行的,远野君。 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今天是12月25日,亦即是圣诞节! 我们都很想念你,但今天你应该跟家人和朋友一起度过、庆祝圣诞才是。 “喵,这是什么?志贵应该跟我一起玩才是呀。” 哦生日快乐,阿露库艾德。 “如果你继续把志贵偷走的话那就一点都不快乐!” “生日快乐,真祖的公主。” 啊,尼诺教授。欢迎来到这次的特别课程。我们刚刚在讨论是否应跟朋友和家人庆祝国际节日。 “庆祝只不过是友情跟情感交流的需要产生的副产物。如果没有需要,庆祝就没有必要。” “荒谬!这是我的生日,所以志贵应该出去和我约会或是什么的!” 他不会那样做的。你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老了。 “安静!疯女人!四眼田鸡!白痴小红帽!”(ciel戴着圣诞老人的帽子) (猫姬被知得留老师痛扁中d) “"(译者:尼诺大叔你别这样) “嗯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她在攻击了!快来保护我啊!” 驳回。出来留心听讲吧。 “如果你那么喜欢圣诞的话,去教会吧" “哈,你还是象往常那样那么受欢迎啊,远野。你不是应该在家,陪伴你那漂亮的妹妹么?” 吓?呃,圣诞快乐,乾君。你是怎样到这里来的? “圣诞快乐,学姐。那门开着,所以我想看看你们在干什呜啊!(盯着尼诺) 好好大” “好了,那么我是时候走了。祝您身体健康,公主。或许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很好,那么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了。远野君,考虑一下我今天说的话。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如果它不是的话,你应该做一些事来改变它。 “他们应该做些事来改变你天生的暴力倾向。”(再次被ciel殴飞d) 下课了。圣诞快乐,远野君! joyeunoel!(法语,即“圣诞快乐!”) 这节课是为了可怜的远野君。他完全不能放开最近发生的事情呢。 是“知得留老师,教我啊!”的时间了 哦,不。这样是不行的,远野君。 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今天是12月25日,亦即是圣诞节! 我们都很想念你,但今天你应该跟家人和朋友一起度过、庆祝圣诞才是。 “喵,这是什么?志贵应该跟我一起玩才是呀。” 哦生日快乐,阿露库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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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交通信号灯的地方,卡车拼尽了全力来刹车。 “————” 在考虑发生这种状况的原因之前,身体先对危险做出了反应。 脚动起来。 正要如往常一样不管不顾地冲到卡车前面的那一瞬间。 “早上好,志贵——!” 耳边传来了精神得不合时宜的招呼,让我不禁犹疑起来。 “————” 收住了即将奔出去的脚步。 转身望向背后,站在那里的是—— 兴高采烈地挥着手的阿尔凯特的身影。 “喂呀!在这种地方见面还真是奇遇呢。” 不知在多大程度上是认真的,阿尔凯特在初夏的阳光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 这个家伙。在我上学的日子即使走错路也不要走到这里来,我说的话她压根就没听进去。 “……我说,阿尔凯特。你一大早出来闲晃这件事情本身就够不自然的了。这种情况不叫奇遇而应该说是故意,一般来讲的话。” “哎,是吗? 因为无论如何也想见志贵,觉得能在这里见面也不错,所以就一直等在这里而已。然后能见到面的话,我想就应该是偶然了。” ……原来如此。要是像她说的那样的话也许真的可以说成是偶发性的接触。 “——胡说。在你知道我上学会走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不能算是偶然了吧。真是的,在这种地方被别人看到的话该怎么办。本来我就已经被生活指导的老师盯上了,所以早就告诉你不要来这里吧,阿尔凯特。” 去、去,挥着手叫阿尔凯特走开。 突然,方才的笑容不知飞到哪里去了,阿尔凯特极其不满地皱起眉来。 “——真让人生气。你说的是什么话啊,就好像我不能来这里似的!” “不是好像,而是根本就不能来!” 反射似的高声回道。 ……怎么说好呢,习惯这种东西真是可怕。对于阿尔凯特的任性我可做不到沉着地去应对。 “——总而言之,你来我上学的路上就是犯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我立刻会赶到,所以平时也就没有必要频繁地为了见个面等在这里吧。如果你遵守不了约定的话,那我也不去遵守和阿尔凯特的约定了哟。” “呜……说得也是。” 阿尔凯特缩了缩肩膀。 对于突发性出现无可理喻行动的阿尔凯特,这句话可是第二有效果的。 ……顺便说一句,最有效果的还是行使不能公诸于众的实力,这种感觉吧。 “……可是没办法啊。今天早晨总有十分不祥的预感。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似乎志贵就要受到伤害——” “————?” 阿尔凯特没有什么自信似的说道。 ……那个,虽然有不祥的预感是很危险,不过因为担心而来到这里,却让我感觉到纯粹的喜悦。 “……是吗。刚才说得有点过分了。对于你的担心我感到很高兴,不过我可没有什么受伤的可能。何况又身为与吸血鬼相结识的人类。” “是这样吗。这些话从万年贫血症的志贵口中说出来,说服力可是零呢——” ……呜。说得也是。 “看起来你的脸色很不好,最近也总打不起精神不是吗。志贵,你有什么烦恼瞒着我吗?” ……是吗。倒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还是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为好。 “哪里,说起来也是因为你啊。” 伸手指向阿尔凯特。 “哎,我?” “是啊。要说有什么烦恼的话,与其说阿尔凯特是头痛的原因倒不如说是头痛的元凶。要是能够再多为我考虑一点点就真是太好了。” ……怎么说呢,她向我撒娇也并非没有乐趣,可是一旦说出口来恐怕只会助长她的这种行为,还是免提为妙。 “是、是这样吗……?我、让志贵那么勉强自己吗……?” ——话说出口。 似乎招致了阿尔凯特莫名其妙的误会。 “……阿尔凯特。你说的勉强是指什么?” “哎……因为,志贵最近一段时间很没有精神吧。那么,莫不是因为我让你消耗了过多的体力、什么的……” 阿尔凯特为难地扭动着手指。 “————” 糟糕。她竟然会有这种反应,结果弄得我也不好意思起来。 “……啊,不是那么回事。那个呢,这段时间没有精神只是因为要应付考试而已。拿不到好成绩的话又要听秋叶唠叨个不停,结果积累了不少疲劳。” “应付考试……?啊啊,说起来妹妹也提到过的。说什么考试结束以后进入宅邸要做好心理准备之类的。” 唔唔,阿尔凯特不住地点头。 ……这家伙看起来什么都不明白,实际上似乎还是知道期末考试是什么东西的。 “嗯,就是这么回事。最近一段时间没有精神不是阿尔凯特的原因,所以没什么好在意的。” “是吗。志贵也很不容易呢。” “啊啊。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忘掉什么考试,痛痛快快地过一个暑假啊。” 抱起胳膊来,不自觉地把心里话说出了口。 突然。 “啊哈哈,这个还 不简单。” 阿尔凯特带着笑说道,随后便举起了手。 ——咣当,一声响起。 不知为什么,阿尔凯特一拳打在我的后脑上。 “等——你想什么呢,阿尔——” 猛然出口的抱怨并没有说完。 ……意识急速地远去。 在黑与白不断交错明灭的视界中。 早晨起身时看到的乌鸦也好,驶过身边的灵柩车也好,都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意识渐渐淡去。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记不问情由的猛烈击打。 要说到底有多猛烈,总之正如阿尔凯特所说,无论昨天的事情也好今天的事情也好,总之能够让全部的一切统统忘光。 ——不对,阿尔凯特。 再怎么说,这也太过分了。 不过这些抱怨已然说不出口了。 ……是了,想起来了。从今天早晨起就感觉到的不祥预感—— ii掠影 ——在朦胧中醒来。 不知不觉,清晨已然来到了。 在温柔的阳光中睁开双眼。 大概昨夜睡得比较早吧,现在丝毫感觉不到倦意。 清醒的感觉真是无比的爽快。 “嗯——” 坐起身来伸个懒腰。 阳光完全如秋天一般,既不炎热亦不寒冷的气温也让人心情舒畅。 不过,并没有风吹进房间。看来翡翠还没有来过。 翡翠在叫醒我之前会来一次,打开窗户便离开,然后略过一段时间再来促我起身。这是她每天的工作之一。 “……这么说,现在还不到七点钟吗。” 看一眼时钟,现在刚过六点半。不出差错的话,翡翠差不多就要进来了。 “……在翡翠来这里之前就醒过来还真是少见呢。昨天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啊。” 昨天、昨天、昨天的事情。 我试图回忆起昨夜就寝的时间,却发现思考就此停滞下来。 “——哎?” 昨天。昨天,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昨天的自己做过些什么,现在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许是因为过于平淡而没有印象,但是连就寝的时间都想不起来确实让人感到不快。 “且慢且慢,那么前天我又做了些什么。” 用手指戳着额头认真地思考起来。 “……” 前天、前天。这个,今天是星期三所以前天是星期一,没错。 “…………” 星期一要去学校上课。那么就是去学校了吧。 “………………” 说起来,在学校又做了些什么呢。 “……………………” 这个,大概和昨天一样是平凡的一天吧。 “…………………………我说。” ……实际上还是没睡醒吧。 不知为什么,一旦回想过去的事情闹钟就会变得一片空白。 怎么说好呢,象征着现在的自己的绵密履历还记得很清楚,其它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大概这种感觉吧。 ——不,准确说来。 有一点、问题。 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或是有什么人对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之类的感觉,只是具体的物或事被忘得一干二净。 “——好痛。” 正在思考的时候后脑传来一阵疼痛。 伸手去触摸时发现那里肿起一大块来。 “……?” 正在考虑是不是睡觉的时候撞到头的时候。 熟悉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我失礼了,志贵少爷。” 翡翠低声说着,同时开门走了进来。 “唷。早上好,翡翠。” 我扬起手来打了个招呼。 “————” 翡翠略带惊讶地挑起了眉毛,然后深深地行了一礼。 “早上好,志贵少爷。” “今天早晨您已经醒过来了呢。那么我这就去把衣服准备好,请稍候。” 翡翠一如往常般准备离开。 ……不对。明明对昨天还有前天翡翠的举止没有一点印象,说一如往常还真是有点奇怪。 “啊,稍等一下。有些事情我想问一下,可以吗。” “是。什么事情呢,志贵少爷。” “这个,倒是很无聊的问题。能告诉我昨天我都做过些什么事情吗。” 啊。翡翠似乎相当困惑。 “啊,没有必要回忆得那么细致。像是几点钟回到家,或是晚餐吃的什么,或是秋叶为了什么事情向我抱怨之类的,这些事情就可以——” “…………” 翡翠很抱歉似的低着头。不知是仅仅因为不知道呢,还是我昨天的行动过于出格呢,总之翡翠很为难地缩着肩膀。 ……总觉得,有点像在欺负她似的。 “——不好意思,问你这么奇怪的事情。我只不过是随口问问,不必太在意。” 翡翠依然很抱歉似的抬起头来。 “好啦好啦,不用在意了。帮我把衣服拿过来。穿着睡衣也没法去食堂不是吗?” “————” 翡翠像是要说些什么,终归默默地行了一礼离开了房间。 穿好衣服来到客厅,秋叶正享用着已成为惯例的红茶。 正在眺望着中庭的秋叶将视线转向我。 “早上好,哥哥。今天早晨气色不错真是太好了。” 满意的笑容之中,混杂着“难得今天起得这么早”这层含义。 “嗯,好。” 用两个字简单地打过招呼,我向餐厅走去。 “——前言撤回。哥哥今天早晨还是和往常一样呢。这个失礼的招呼是怎么回事。” 秋叶一脸非议地瞪着我。 ……真可惜。看来她完全无法理解我这仅用两个字来表示的深深的亲爱之情。 “没有什么失礼之处吧。总是说早上好也未免太无聊了吧。所以呢,今天就用天然的感觉来表达一下。” “哦。我倒是只感觉到简慢,既然哥哥这么说那就这样好了。 那么明天我也想使用同样的招呼方式,不知可否?” “啊,那可是太好了——” 说着,不禁想象了一下秋叶开朗地向我打招呼的身影。 “————” 总觉得,这样会对精神上造成负担。大清早就看到这种不和谐的情景,只怕当场就会贫血晕倒。 “……不,还是免了吧。打招呼时还是按礼节来做比较有感觉。因此呢,从今以后我会多加注意的。” “明白就好。哥哥,我已经说过多次了,不要从早晨起就说些无聊的事情。” 秋叶开始优雅地啜饮起红茶来。 结果无论是早起还是怎样,远野家清晨的风景毫无二致。我也好秋叶也好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谈。 所以,毫无疑问这是一如往常的清晨。 “志贵少爷,没有忘记带的东西吗?” 很少见前来送行的翡翠问这样的问题。 “忘记带的东西……?没有,我想已经准备齐全了。” 总之先把书包打开确认一下。 文具和学生证,今天上课要用的笔记,还有为防不测偷偷携带的短刀。 “似乎没有忘记的东西。那么我走了。也许会晚一点回来,不用担心。” “是,要做文化祭的准备吧。如 果需要外宿的话请联系一下。” “没问题。那么我走了……!” 我转过身去,走向一如往常的坡道。 走下坡道,穿过住宅区步向大路。 这个时间带,通向车站的大路不是一般的混杂。上班高峰在哪个城镇都不罕见。 大家都匆忙地在路上小跑着。 在不规则的人潮中也能看出规则来,每个人都像鱼一般确保着各自的行进路线。 其中带有违和感的只有一个人。 那是身着学生服,不合时宜地呆呆眺望着大路的我。 “走错路了。” ……真是的,我在做什么啊。 通向学校的近路是从住宅区出到十字路口的那条路线。 特意来到大路上绕一个圈子也不是不可以,这条路线要说有优点的话—— “迂回过十字路口这一点吧……这样和有彦相遇的可能性便急剧减少了。” 嗯。也许这个优点比想象中要大也说不定。 “说起来,这里的人潮还真是惊人呢。” 几乎要溢出来一般的人、人、人。 完全找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让人不禁感觉到这个城镇之大。 人潮不断涌过。 本身也是无所谓的事情,不过如果能在其中发现一个熟人的话,来这里也就多少有了点意义—— “——哎?” 是错觉吗。刚才那是,谁。 ……有了。 “——她在看着,这边吗?” 在人潮之中,在没有人停下脚步的杂踏之中,一名陌生的少女在凝视着我。 陌生的少女……? 别说傻话了,远野志贵理应认识那个孩子的。 只是忘记了之前的因缘,才会错认为是陌生的少女。 ……陌生的少女凝视着我。 为什么我无法移开目光。 是因为在这人潮之中伫立不动吗。 还是说那通身黑色的服装十分鲜艳呢。 ——我不知道。 只是被那个孩子凝视着而已,却非常地—— 心脏,在违和感的逼迫下紧跳着。 “——你。” 试着去呼唤她。但是她所在的位置距离这里太远了。 不去靠近的话就没有办法搭话,然而脚却迈不动。 “————” 少女的身影消失了。 像溶入人潮一般,已经感觉不到那种视线了。 ——又一次,逃掉了。 毫无来由地,我悔恨地紧揪着自己的胸口—— 不过没有追上去的时间了。 “哎呀,再不去学校就要迟到了。” 从大路到学校要花十五分钟左右。 很可惜,难得早起的优势就这样没有了。 离班会还有一点时间,那么—— 去中庭走一走吧。 时间还很充裕,偶尔去中庭享受一下清晨的空气也不错。 如我所想的一样,中庭的空气非常新鲜。 清爽早晨的气息,大概可以这么形容吧。 到校的学生大部分都从正门直接进入校舍,而校舍背侧的中庭却鲜有人来。 安静的空间。 尽管如此还是能够听到学校晨间的喧嚣,总觉得似乎能够体会到看护孩子的父母的心情。 ……正在考虑一些无聊事情的时候,忽然附近的草丛中有什么东西跑了出来。 “——嗯?” “……猫咪。喂,你也是来散步的吗?那么一起走走吧。” 我向她招着手。 黑猫毫无兴致地转过脸坐了下去。 “……唔。还真是难取悦呢。” 也罢,猫也就是这种生物。 我要是再进一步表示亲切之情的话只怕她当场就会逃开,那就只能叹息了。 “也罢,那就比比耐性好了。” 我在长椅上坐下来呆呆地眺望着时钟。 任何事情都不可强求。在清晨的中庭,能够有一只千金小姐般的黑猫在身边就已经足够幸运了。再有奢望的话可真是该挨罚了。 黑猫既没有表现出兴致也没有表现出不快,静静坐在路边注视着我。 ……怎么说好呢。 这种风致,仅仅是从旁边望着便能让人放松下心情来。 “……你的毛很漂亮呢。又软又有光泽,简直像水一样。” 呜呜,想去摸摸! 虽然很想摸,但是果然还要忍耐忍耐。 很难得双方都很放松,可不能打破这种氛围。 我眺望着坐在路边的黑猫。 黑猫也眺望着坐在长椅上的人类。 仅仅如此便已经十分和谐了。 “——啊,已经要上课了。” 黑猫像是被预备铃声惊吓到一般,最后偷望了我一眼,然后消失在草丛中。 “那么我也该回到自己的巢里去了。” 匆忙地从长椅上站起身来。 自己的巢,不用说是同班同学们所在的二年级三班教室。 班会开始了。 担任班主任的国藤教谕站在讲台上,点过名之后,便开始宣讲今天的安排。 总之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平稳的一天,就这样一如往常地开始了。 午休时间到了。 教室里瞬间被一种慌乱的气氛所包围,学生们大多开始向着食堂移动。 “远野,今天的午饭怎么吃?” 不知何时,饥肠辘辘的有彦站在了我的面前。 “怎么吃呢。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我是吃面包啦。远野要说去食堂吃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 “是吗。我正好在想着要去食堂吃的……” 很遗憾去食堂的消费比较高。要想有效利用五百元的午餐费那就是买面包去中庭吃,或是去茶道室分一点前辈的便当—— “哈哈,又在算小帐了吧,远野。才小学就有十万日元存款的人还做什么节俭的模范。” “……唔。” 真让人生气。前辈也好中庭也好,今天非要在食堂吃猪排饭不可。 可恶,这样的话—— 还是去中庭吃好了。 现在的我所追求的正是不为有彦挑拨的坚强的心。 “————” 偶尔在中庭闲适地吃饭也许不错。 “决定了。今天就一边晒太阳一边吃午饭。” “噢噢,还真是健康呢!那我也陪你去吧!……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是总熬夜的我受不了太阳光。很遗憾就此别过了,远野。” “这就叫心想事成吧。今天我正好想一个人安静地吃饭呢。” “是吗。也罢,去中庭的话小心别让猫叼了你的午饭唷。” 不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有彦很干脆地离开了。 来到了中庭。 阳光暖融融的,风吹在身上也很舒服。 怎么说好呢,今天最适合出行野餐不过了。 如此快适的天气中庭一定很喧闹吧,哎—— “……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啊。” 总觉得有点生气。 虽然能够独占这么好的位置,但是如此天气把自己关在教室里的人还真是不会享福。 “……不管那么多了,这样的话就去草地上打滚好了。” 自言自语地跨过草坪的栅栏。 草地上弥漫着太阳的气息,就此睡去 一定是最高的享受了。 “——嗯?” 忽然,草丛中沙沙地现出一个黑影。 “啊,真的出现了。” 正如有彦所说,中庭里住着一只黑猫的传闻是真的。 黑猫一边嗅着草地的气息,一边带着毫无兴致的神情慢慢向我这边走近来。 “哎?我之前也和你见过面吧?” ……回忆不起昨天的事情的毛病又在这里复发了。 不过,感觉上确实曾经有过在如此好的天气中与黑猫闲适地打发时间的事情。 “也罢。来,你要吃面包吗。” 我掰下一块三明治向着黑猫投过去。 ……呜哇,这孩子连看都不看! “呜。看起来和上流社会的家庭中长大的千金小姐一样。” 那么,这一次就用夹心的火腿来试一试。 哦,这一次有些反应了,但是仍然没有要吃的样子。敌人的自尊心还真是相当强呢。 “好,下一次可就动真格的了。看招,附带金枪鱼的火腿炸弹!” 啪啪啪。 陆陆续续在黑猫的周围投下众多掺有金枪鱼的火腿。 黑猫像是要避开火腿似的转过身去。 在那个方向已经有火腿了。 她又转向另一个方向,那里也已经有火腿了。 火腿、火腿、火腿、火腿、火腿火腿火腿! “啊,晕倒了。” 来回来去转了几圈,黑猫突然倒了下去。 “……莫非,对于从来不吃的东西讨厌到这种地步吗?” 喃喃地试着上前去搭话。 黑猫动了动耳朵,下一个瞬间—— 嗖的一声迅速奔入了草丛。 “……哎呀,被她讨厌了吗。” 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开始嚼起三明治来。 “呜,只剩下面包了——!?” ……我是傻瓜吗。 三明治里夹的火腿全部撒到了草地上,剩下的当然只有面包。 “……要说比赛的话只能算是惨胜了。” 嗯。下次把猫食罐头带来好了。 也罢。 前提是到了明天,我还能够记得住黑猫的事情。 学生们吵吵闹闹地走在走廊上。 即将结束的午休时分,也许是走廊上最为喧闹的时间。 耳中听到的对话中笑声不绝,在这里完全不存在不安的印象。 昨天的事情。今天的事情。明天的事情。 不断交错的对话,全部都是让人面含微笑的内容。 “和文化祭的临近也有关系呢。” 自己也相当放松啊,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望向身边的窗户。 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的脸容,如想象中的一般平和。 没有任何不安的一天。 最近既没有头痛也没有贫血,更没有发生不得不摘下这副眼镜的事件。 映在玻璃窗上的自己,带着像是远望着走廊上的喧嚣般安稳的表情,正注视着现实中的自己。 透明的自画像。 浮现在玻璃窗上的远野志贵,在实际中也是一样,如同与世隔绝的虚像一般。 ——忽然间。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喧闹声消失了。 走廊上空无一人。 方才热闹的走廊变得如同废墟般寂静。 如同独自一人错过了列车般的空虚侵袭而来。 有一种独自残留下来,而重要的物事却已远去般的感觉。 如此哀伤的事情,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却仍然以安稳的神情在远眺着。 “远野君。已经开始上课了。” ——忽然。 国藤教谕从附近的教室中探出头来向我说道。 “——啊,抱歉。我没注意到。” “是吗。那么赶紧回教室去。” 国藤教谕关上了门。 ……怎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只不过是没有注意到上课铃声,结果大家都已经回到教室里去了而已。 “————” 已经开始上课了。 得赶紧回到自己的教室里去,不过总觉得—— ——没有去上课的心情了。 “好吧,就从后庭撤退吧!” 这一点决定下来就好办了。 就利用有彦准备的位于校舍背侧的秘密通道离开学校好了。 尽量避开别人的注意悄悄来到了校舍背侧。 那么,之后就是穿过隐藏在草丛中的栅栏去到外面而已了。 我向着不知是什么人把铁栅栏折断一根做出的离脱口走去。 “——呜” 刚一进入草丛中,强烈的阳光烧灼着视界。 “怎么,这么刺眼——” 即使如此我也依然向前迈去。 ——啪嚓,一声。 像是一脚踩在巨大生物的脏器上的感触,传来。 摘下了眼镜。 “——哎?” 这是错觉吗。 踏入的场所,竟是前所未见的世界。 钟声鸣响。 当、当。 这是为何而奏响的钟声呢。 从相当遥远的地方传来。 深远的脚下。 山崖下方,从横亘于狭窄山谷间的村庄中传来,葬仪的讯息。 “————” 不好。 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并非脑髓而是眼球理解到了这一点。 不知为什么,这里是我所熟稔的世界。 静静地腐烂,不为人知地崩坏下去的世界一端。 没有更为遥远的场所了。 也就是说,这里便是世界的尽头。 ——吱。 向后退却的脚滑了一下。 “糟——” 在想到糟糕这个词的时候就已经迟了。 从背部开始渐渐沉入内脏之中。 “不是吧——等一下,喂——!” 伸出的手臂也沉了下去。 毫无头绪。 再怎么说是身为立足点的世界开始沉没,我完全无可奈何。 “为什——么?” 过于唐突了。 但是——在何处。感觉到与此相似的事情,在昨天也曾经体验过。 不过既然完全回忆不起来昨天的事情,也就回忆不起从这里逃离的方法。 沉没。 、 、 、 、 身体陷入了无底沼泽一般,被世界的尽头所渐渐吞没,毫无抵抗之力。 被铃声吵醒。 “啊……第五节课,已经结束了。” 呆呆地低语道,然后发现自己倒在地面上。 “……?我,为什么会昏倒呢。” 向四外望了望,在脚边看到了一块香蕉皮。 “好——痛。” 再加上后脑传来的疼痛。 “这种状况。莫不是摔倒在地撞到头部而昏了过去吧。” ……没有人回答。这是当然的。 “那么刚才的那些都是梦了。” 世界尽头的幻视。 过于真实的内脏的感触。 “————” 确认的方法很简单。 只要和方才一样再进入草丛,走一次离脱口就可以了。 “————” 案定之后,进入草 丛来到校外。 不可能会发生什么异状,方才果然是梦。 “……什么嘛,真扫兴。” 已经没有了出去玩的心情。 老老实实回到教室里,上第六节课去好了—— 班会结束了。 时间还很充裕的样子,太阳丝毫没有落下的迹象。 明亮得让人以为还是中午,不禁盘算起是否要去什么地方走走—— 不过还是回去为好。 突然毫无来由地想要看看翡翠和琥珀的脸。 那么就尽快回去宅邸吧。 沿着坡道向上走去。 许是周围没有人的缘故,总觉得温度突然降低了好几度。 今天一天在学校里所经历的事情,回忆起来竟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似的。 一如往常毫无意义的一天,真的不是无法触及的遥远存在吗。自己如此冷冷地旁观着。 夜路。 孩子向着邻镇不停地迈步。 好远好远,似乎已经无法再归来一般,哭着向马戏团走去。 不知经过了几个小时,不意间已经抵达了马戏团。 夜已经深了。 在已然无人的宽阔空地上,仰望着马戏团巨大的帐篷。 入口被紧锁着。 夜空过于遥远。 在灯光的照耀下浮现出来的巨大帐篷。 完全像是降落下的飞碟一般,周围却空无一人。 ——啊啊。祭典,已经结束了。 尽管如此,马戏团的帐篷依然巨大,仅仅是抬头仰望就让人心情激动起来。 似乎真的很有趣啊。 然后就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做,便一直仰望着。 之后就没有了记忆。 已经没有了归家的体力,应该是被赶来的父母带回家去的吧。 “————”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在那个时期,我相信着这里与邻镇之间有一面巨大的墙壁,其后会有一个无法想象的世界。 ——温度急速冷却下来。 也许由于周围没有人的缘故,不禁产生了一种形单影只的错觉。 登上坡道来到了宅邸的玄关。 翡翠正在门前等候。 “欢迎您回来,志贵少爷。身体没有不适吧。” “嗯——我回来了,翡翠。身体挺好的。你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哪里,只是突然想看看志贵少爷的身影,所以就不由得到这里来迎接了。” 翡翠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啊——谢谢。” 方才还被寂寥的心情所困扰,翡翠的笑容令我十分意外。 强抑着脸红的感觉,偷眼向翡翠望去。 “那么我们进去吧。琥珀和秋叶在吗?” “秋叶小姐也已经回来了。姐姐似乎在中庭那里做些什么。” “是吗,就是说和平常一样了。” 是,翡翠再一次浮现出微笑,走在我身边穿过了宅邸的正门。 晚餐时间。 在宽广的餐厅中着席的只有我和秋叶,翡翠与琥珀分别在我们身后侍立着。 夜的氛围与豪奢的晚餐所共同酿造出的环境,让人不由得遵循着餐桌礼仪。 我和秋叶在相互无视的状态下默默吃着晚餐,到最后完全没有说上一句话便结束了一如往常的晚餐。 餐后是一如往常的茶会。 我无所事事地眺望着中庭,而秋叶她们似乎在说着一些不大谨慎的事情。 “啊,说起来,志贵今天有没有去过邻镇?” “邻镇?……没有,还要老老实实的上学,也就没有那种时间。” “啊,果然。那么就是我认错人了呢。没有上前搭话看来是对的。” “怎么,又出现和哥哥相似的人了吗?好像上一次的冒牌货被你和希耶尔前辈惩戒了一番吧?” “……呜,不是说过不要再提那些事情了吗。真是的,总是说被外人排挤,还真是不像秋叶呢。” “——不对!我无法接受的是,从那以后哥哥依然和濑尾电话往来!浅上女子学院可是规矩严厉的地方,如果和异性通电话被发现的话可是要受停学处分的!?” “异性什么的,也不是那种电话啦。啊,说起来小晶在学园祭的时候要过来玩。” “什么……!所以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时候说的……!” ……嗯,为什么一提到小晶的事情,秋叶就不平到这种地步呢。 “那个,志贵少爷。晶小姐就是在以前的杀人事件中被袭击的那一位吗?” “是啊。就是因为那件事情才相识的,现在偶尔还说上几句话。怎么了吗?” “啊,不是——说起杀人事件的话,据说邻镇又出现杀人魔了,所以……” “————” 邻镇,又出现,杀人魔袭击事件。 “……啊啊,说起来确实听说过这种事情,最近还真是不安生呢。” 是的,印象中确实听说过。 但又是在哪里听说的呢。 早上吗。白天吗。夜里吗。 学校吗。镇上吗。宅邸吗。 还有。 昨天吗。今天吗。还是明天呢。 “哥哥?这件事情在昨天已经谈过了不是吗。昨天的茶会难道没有印象了吗?” “哎?啊,不是。稍微忘记了而已。” “真是的。本来就已经够松懈的了,昨天的事情还是得把握住为好。” 秋叶讶异地撅起了嘴。 “唔。有什么不好,忘掉的都不过是一些小事。总之大事或喜欢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忘记的。秋叶的事情,翡翠的事情,还有琥珀的事情是一点也忘不了的。就算你们不高兴我也全部记得死死的。” 哼,我反诘道。 不过,正当我准备听到反驳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沉默下来。 ——就这样,漫长的一天结束了。 躺在床上呆呆地眺望着天花板。 许是疲倦了吧,浓烈的睡意浸透全身。 “——在那,之前。” 是的,在那之前理应有什么事情要做。 心中莫名的空洞。 无法出口的话语。 必须去做的事情。 那是—— 现在也依然发生在城镇中的杀人魔事件。 不断重复出现的杀人者。 “……果然不能视若无睹啊,这种事情。” 过去猎奇杀人的元凶是吸血鬼。 由于种种因缘,对于我来说,是无法放过发生在城镇中的杀人事件的。 起身换过出门时的衣服。 “……吸血鬼的残余,吗。” 自那次事件以来,潜伏在城镇中的死者都陆续被希耶尔前辈清理掉了。 似乎清理得还不够彻底,所以希耶尔前辈现在依然残留在这个城镇上。 那么——在城镇中徘徊的杀人鬼,也许就是吸血鬼的残党。 这是死镇。 从宅邸迈出第一步时起,就完全感觉不到城镇上有人的气息。 “————” 过于寂静了,即使低语些什么,话声也顷刻消失。 呼吸也如同虚假,就连肺所吸取的空气也恍如不存在一般寂静的夜。 到处都看不到活动的东西。 就好像身处过流行的电影中一般的错觉。 标题不为人知的电影。 没有人观赏的电影院银幕。 刻写在无人且如废墟的城镇上的胶片。 胶片在卡嗒卡嗒毫无意义的放映着。 萧条的城镇映在银幕上。 在灰色的雨中,我是唯一走在这个城镇上的影像。 就连这个洞窟也无法打破无声的法则。 就连无数次堆积起死的污秽的这条路,也无法打破今夜的寂静。 ——但是,这并不是值得伤叹的事情。 如同今夜的法则是绝对的存在一般,这里所传承下来的法则,也依然是绝对的。 “————” 不由得紧咬牙关来忍受着眼前的光景。 尸体在小巷中四处散乱着。 一眼看去约是三个人的碎块。 支离破碎的手足以及身体上的切断面,竟是让人神往般的锐利。 “————” 刀已在手中。 从散乱着手足的地面收回目光,抬眼望时。 复苏的杀人鬼正站在面前。 “————” “————” 如同镜中的映像一般,我们几乎同时向对方跃去。 铮,短刀与短刀相碰,然后相互扭住对方滚倒在地。 滚动。滚动。 不停地滚动,紧紧抓住与自己相似的这个家伙滚动着。 滚动。滚动。滚动。 一阵呕吐感袭来。滚动得过于剧烈,以致连上下的感觉都消失了。 滚动。滚动。滚动。滚。 渐渐搞不清楚了。现在自己是在下面呢。还是在上面呢。紧紧抓住的对手是谁呢。紧紧抓住的自己又是谁呢。哪一个才是自己呢。自己究竟是哪一个呢。无论哪一个都是自己吗。那么自己又是谁呢。 滚动,滚动,滚动,啪嚓。 相互紧抓着滚倒在地,当滚动停止时在上方的那个人便是胜者。 短刀贯穿了被压倒在地的对手的心脏。 这样便结束了。 在月光之下,拭去脸上的泥土站起身来。 在墙壁上伸展的影子,毫无疑问是自己的。 于是杀人鬼被封印在小巷里,而我也便入睡。 存活下来的人与死在小巷里的人。 ——也罢。 其中究竟哪一个才是远野志贵,那不过是一个琐碎的问题吧。 iii日和 做了一个异于寻常的梦。 一切,已然支离破碎。 是异常快乐的梦境。 还是异常可怖的梦境。 就连这一点也无从确认。 杂乱无章的梦—— “志贵少爷?您醒了吗,志贵少爷?” 翡翠的语气依然很恭谨。 “那个,已经是起身的时间了。请您现在就起身吧,志贵少爷……?” 枕边响起这样的话语,没有理由不起身吧。 “————” 强撑起满是睡意的身体,睁开眼睛。 “早上好,志贵少爷。” “……嗯,早上好翡翠。每天都叫我起身,真是麻烦你了。” “哪里,没有这样的事情。我很高兴能服侍志贵少爷。” “是,是吗?如果高兴的话就好……” 我可是很讨厌这种和睡糊涂的人打交道的工作。 ……忽然。翡翠很认真地观察起我的脸来。 “志贵少爷。您的脸色似乎很不好,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没什么,和平常一样。好像也没有发汗。” 说着伸手去碰碰额头。 ……微微有些出汗。忽然想到,昨天晚上似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反正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说起来,看来我以后得努力自己起身了。……好,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今天就去买一个闹钟好了!” 啪地拍了一下手,提议道。 ……忽然,翡翠不知为什么满脸不快地沉默起来。 “翡翠……?” “——志贵少爷。志贵少爷对我每天早晨的服侍有什么不满吗……?” “哎——没有,那种事情,完全没有不是,吗——” “那么,以后请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如果让志贵少爷感觉到不自在的话,我也就没有容身之地了。” 翡翠定定地凝视着我。 虽然在话语上像是在道歉,但是这种被胁迫的感觉真的是我多心吗。 “啊——是呢。比起闹钟来,确实还是拜托翡翠比较好。” “您这样说真是太好了。 那么志贵少爷,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什么?今天,这个——” 刚想理所当然地说些什么,思考忽然停滞起来。 完全想不起来今天的预定。 说起来昨天晚上睡觉前想过明天要做些什么吗。 ……本打算回想一下昨天做过些什么事情,不过自己也很清楚想也想不起来。 再说,就算想起了昨天做过些什么,对于今天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志贵少爷,您今天有什么安排。” “啊啊,是呢。今天——” 反正也不用上课,就随意在宅邸里走走好了。 “总之先去吃早餐,早上的茶会也会参加。之后就到时候再说吧。” “我明白了。那么我就先去餐厅等候。” 翡翠行了一礼,离开了房间。 我目送着她离去,然后一下从床上跳起来。 淡淡的阳光从窗外射入。 初秋的晴天,送来让人心旷神怡的微风。 上午九点的钟声响起,晨间的茶会也就此结束。 那么,中午之前去做些什么好呢。 大家都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我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小憩一下吧。 打开房间门走了进去。 已然住惯的房间一如往常,毫无变化—— “……哎,有一只猫在睡觉。” 也许是睡意正浓,虽然抬眼看到我进来,却没有要离去的迹象。 不知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像猫一样的物体在床的正中间化作了一个巨大的馒头。 ……准确说来,是几乎会让人误会成馒头一般蜷成一团。 “哎,莫非……” 为了尽量不惊动她,蹑手蹑脚地走近前去端详。 “果然,是以前见过的黑猫。” 又跑到宅邸里又跑去学校,还真是忙碌呢。作为猫的势力范围来说不是大的有些过分吗? “……也罢,这也没什么不好。” 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床已经被占领,远野志贵还有什么办法好想呢。 “————” 短暂的思考了一会儿,但是无论怎么想也只觉得自己是个傻瓜。 也许是从窗口射入的阳光让人感觉太舒服了吧。 “嗯啊……” 伸了一个懒腰坐到了床上,然后倒了下去。 “……嗯,睡觉睡觉……” 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这种结果要说当然也确实理所当然。 房间里充盈着干爽的秋风和温暖的阳光,床上又有一只陌生的猫在幸福地睡着觉。 所有一切状况都已然齐备,我如果还不睡觉的话未免太失礼了吧……? 做了一个梦。 一个行驶中的车的梦。 如此而已。 啊啊,之后就是让人印象深刻的刹车音。 那是什么? 尽管如此我依然在睡。 拂过肌肤的微风如此舒服。 在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的晴天下午睡。 于是就这样,暂时地在梦中做着梦。 ——然后。 脸颊上有一点感触。 略带粗糙的感触和小小的气息。 啊啊,是方才的黑猫在舐我的脸吧,这般胡乱地想着—— “————?” 睁开眼睛。 伸手去触摸脸颊,似乎没有被舐过的痕迹。 “喂,猫咪。” 向床的方向望过去。……不过,黑猫已经不在那里了。 黑猫不知何时已经去到了窗边,连叫也不叫一声便跃到外面去了。 “……什么嘛,真不可爱。” 想偶尔听听她叫一声,但是在那之前最好还是先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怎么,已经是中午了吗。” 这么说方才睡了有三个小时。 那么,还是离开房间好了—— 难得的假日,偶尔去城镇上走走也不错。 天气这么好,就是散步也应该很有趣。 说到散步的话当然应该去公园吧。 假日的缘故,公园里非常热闹。 从看起来十分幸福的带着孩子的夫妇起,到在秋天也仍然努力不懈认真工作的冰激淋店,还有不顾即将到来的寒冬亲亲热热走在一起的情侣,最后是喵喵叫着排成一列从眼前走过的猫的大集团。 “……等一下,最后一项有点奇怪啊。” 虽然很奇怪,不过今天确实是一个适合猫们散步的绝好天气。 像这样的日子坐在中意的长椅上晒太阳可是最舒适不过的了。 “如果带着袖珍本的书来就好了。” 发着毫无意义的感慨,我向着平常使用的长椅走去。 和有着喷水池的正面大道不同,这里似乎鲜有人至。 “也罢,到了下午就会热闹起来吧。” 在自动贩卖机处买好果汁,去特等席的长椅那边慢慢消磨时间好了。 ——啊。 怎么回事,长椅已经被一个意外出场的角色捷足先登了。 “————” “————” 目光突然相遇了,一瞬间,我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哟。” 总之像是打招呼似的先动动嘴。 “…………” 然而女孩子只是定定地抬头凝视着我而已,让我打招呼的声音僵在了半空中。 “啊……那个,中午好。” “…………?” 女孩子只是微微侧了侧头,总之是没有任何回应。 “这个,之前我们也见过面吧?……那个,很不好意思我忘记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 ……果然还是沉默着。 定定凝视着我的视线究竟是在表示肯定还是在表示否定,总而言之完全无法判别。 ——但是。 为什么我会说出,之前也见过面吧,这种话呢。 明明连昨天的事情都想不起来,就算和这个孩子见过面,也不可能还记得啊。 “……嗯,打扰你休息真不好意思。那么有机会再见面吧。” 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 又是这种眼神。 既像是表示想一个人独处,又像是有话想说。 “……真不好意思啊。” 确实,被这种眼神看着让我相当不好意思。 明明是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女孩子,不知为什么就是无法置之不理。 “——这个,如果不麻烦你的话,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可以吧。” “…………” 女孩子微微抬起头来。我想应该是表示同意吧。 “好,那么我就失礼了。” 我在距离女孩子所坐的地方最近的一张长椅上坐下来。 “那么稍微聊会儿天吧。啊啊,不过我说得多半是很无聊的话,有兴趣的时候随便插上几句话就好了。” “…………” 女孩子定定地凝视着我。 ……好难办。 尽管觉得有些为难,不过不知为什么,会有和这个孩子在一起也不错的感觉,于是就一些琐碎的小事开始讲了起来。 “——哎,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吗。” 不知说了多长时间,注意到时已经是下午了。 “…………” 直到最后,女孩子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尽管如此,她有时也会点点头回应我所说的话。每当这种时候我便会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喜悦,进而继续说个不停。 “…………” 女孩子站起身来。 完全没有注意时钟的样子,似乎只是随随便便地站起来一下而已。 “…………” 然后从正面凝视着我。 我也大体上习惯了这个女孩子的举止,尽量用温和的眼光来回视她。 “怎么,要离开吗?” 似乎不是这样。 “那么是要去厕——应该不是呢。” 这种失礼的话还是说不出口的。 ……感觉上像是这个孩子要去什么地方,然而我却完全搞不清其目的所在。 “啊——你,莫非是迷路了吗?” “这个,所谓的迷路,怎么说呢……就是和母亲走散了什么的。” “…………” 女孩子依然侧着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嗯,虽然我想她应该不会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才对…… “这个嘛,也就是——你不知道自己应该回到什么地方去。” “————” 啊,似乎说中了。 “真的吗?……这样啊,那么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啊。好,这样的话——” 正当我想说陪她一起去找她的家的时候。 女孩子,非常高兴地浮现出了笑容。 “——呜。” 许是因为之前一直没有露出过表情来,女孩子的笑容给我带来了不小的冲击。说成是出其不意的一击也未尝不可。并且还是即死。……如果被秋叶目击到这个场景,后果简直不堪想象。我的心脏突突乱跳起来。 “啊——这个,那个。” 不知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我的话语迟疑起来。 ——忽然。 女孩子带着笑容走开了。 她的背影渐渐小了起来。 “一个人不要紧吗,那个孩子。” 坐在长椅上呆呆地低语道。 我只是默默地眺望着黑色的外套渐行渐远,完全没有追上前去的心情。 ——坐在长椅上简单地吃了点东西。 在周围的人眼中,我不过是一个在悠闲地晒太阳的学生而已吧。 “可是,实际上我不正是在晒太阳吗。” 是的,我已经融入了周围的环境,没有丝毫违和感。 尽管如此,很突然地,毫无来由地感觉到了寂寞。 就好像是在病房里。 如果说我罹患了某种不治之症,正从病房的窗口向下俯视着这个公园的话,我还可以理解这种寂寞的感觉。 然而自己并不是观察者而是当事者。 理应不会被现在这种由于无从理解的寂寞,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情所囚禁。 “… …怎么回事啊。最近总是突然陷入低潮呢。” 感觉到奇怪,从长椅上站起身来。 还是换一个地方好了—— 我来到了大路上。 时间已经是下午了,城镇也已经到了喧闹的时间带了。 “那么,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 游玩的选项太多了反而让人无所适从。 果然到了这里还是应该去久违的游戏中心—— “——哎?” 是我的错觉吗。 现在明明是秋季啊,为什么突然…… “……雪。” 雪,飞降而下的毫无疑问是雪。 “——好冷。” 不禁颤抖起来。 气温就像是呼应着突如其来的雪一般急剧降低,口中吐出的气息化为了白雾。 “等、等一下,这未免太奇怪了吧……!” 环视着周围。 城镇里的人们应该也已经注意到了这种异状吧。 ……然而。 方才熙熙攘攘的人群现在已然荡然无存了。 “————” 毫无疑问是不约而同地跑进公寓或咖啡厅避雪去了。 气温突降,对于只穿着秋季服装的人们来说,避入建筑物内部也是可以理解的。 “——原来如此。确实很冷啊。” 虽然我的结论相当不合逻辑,不过至少现在还能够接纳下来。 “……好,我也找一家合适的店去避避寒吧。” 好主意。去最近的咖啡厅要上一杯热柠檬茶,想必是十分美味吧。 “决定了。” 我向着咖啡厅走去。 “……哎?” 正当我迈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掠过了视界的角落。 黑色的外套舞动在飘雪的城镇上。 披散长发的女孩子急匆匆地跑着。 ……不,要说披散长发还是有些语弊的。 她心无旁骛地,就像是被什么追逐着一般拼命奔跑在飘雪的城镇上。 所以与其说披散着长发,不如说是长发凌乱更为贴切一点。 ——是她。 淡紫色的长发,纯黑色的外套。 看到这绝无可能认错的身影,我点了点头。 惟有如此突兀的寒冬方可与她相称。 那件黑色的外套,也许就是为了迎接今天这样寒冷的日子而准备的。 无人的雪之镇。 她拼命地向着雪下得更为激烈的地方跑去。 那身影是如此真挚,几乎令一旁注视的我停止心跳。 一边发出痛苦的喘息,一边像是为了保护什么而鼓劲奔跑。 毫无来由地,我这样想道。 她并不是被什么人追逐,而是匆忙前去修正某些错误。 ——要赶快,要赶快才行。 现在是秋季,是不能下雪的。 如果任由错误继续下去的话,就会被那个人发觉的,必须尽快去修正这些错误—— 不知为什么,我似乎听到了这样的自语。 “————” ……因此,我感觉到自己终于把握住了一个关键。 她正在拼命地为我整理这个充满矛盾的舞台。 为了坚持。 为了能够坚持下去。 为了能够获得快乐。 为了能够获得幸福。 为了守护住这一切而奔走着。 黑色的外套,在不应出现的秋雪中舞动着。 额上浮现出汗滴,纵然得不到任何赞誉也依然不懈地奔走着。 然后,雪在不知不觉中住了。 是从建筑物中出来了吗,城镇上再次溢满了人。 “————” 然后,我独自伫立着。 想要向那个身穿黑色外套的女孩子送上我的赞誉,因此久久地凝视着她消失的远方。 走上坡道回到了宅邸。 很快便是晚餐时间。 在宽广的餐厅中着席的只有我和秋叶,翡翠与琥珀分别在我们身后侍立着。 夜的氛围与豪奢的晚餐所共同酿造出的环境,让人不由得遵循着餐桌礼仪。 我和秋叶在相互无视的状态下默默吃着晚餐,到最后完全没有说上一句话便结束了一如往常的晚餐。 ——就这样,漫长的一天结束了。 躺在床上呆呆地眺望着天花板。 许是疲倦了吧,浓烈的睡意浸透全身。 “——在那,之前。” 是的,在那之前理应有什么事情要做。 心中莫名的空洞。 无法出口的话语。 必须去做的事情。 那是—— ——去夜晚的城镇上散散步如何,这种事情。 “正是如此!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地郁闷起来,如果再不去放松一下心情的话可就麻烦了!” 我从床上跳起身来。 虽然散步理应是在白天,不过今夜出去走走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偶尔的放松。 不去做一些像这样与众不同的事情就没有效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既然已经决定了,今夜你就不必出场了。” 把短刀放在桌子上,随手披上一件轻便的外衣。 所谓武器,能够让持有者在心理上始终处于临战的态势。 已经很久——真的是很久没有放开短刀了,现在好像连身体都轻了几分。 “——那么,虽然很不相称,不过还是赶紧出去吧。” 轻松的低语,轻快的步伐,再加上羽毛一般的外衣,我向着夜晚的城镇跃去。 深夜,柏油路上响起的脚步声仿佛被黑暗吞噬掉一般消失无踪。 周围没有人影,建筑物的灯光也若有若无。 “————” 许是由于黑暗过于浓重。 吐出的气息染上了一层白色,气温也与冬季相差无几。 “——好冷。” 夜的寒气沁入肌肤。 不过这也并不会令人不快,如此清丽的感觉反而会拨动我的心弦。 头上一轮满月。 冬天般的空气将青蓝色的月研磨得如镜一般。 “————” 再一次吐出白色的气息。 在这夜晚,在这完美的睡眠之中,完全没有一丝多余的东西。 毫无意义的忘却也好,不过是流言的杀人鬼也好,摘下眼镜便会出现的死之具现也好,所有一切都不过是月的另一侧。 “——哈啊。” 感觉到一丝愉悦,哼起歌来。 单纯还真是幸福。 全无一切纷杂的思绪。 今夜,就无视一切矛盾,继续坦率而又美妙的散步吧。 “——到了。” 止住歌声,停下脚步。 在大路的一端有着通向小巷的道路。 说起来,这是指向舞台背侧的通道。由于心情不错,便决定去那里露一面。 这个小巷有时会崩溃。 也许是因为死的印象过于强烈,无论如何整修也终究会崩坏掉吧。 也许与接连发生死亡事故的自杀名处相类似也说不定。 当然,前提是假设存在着将人引向死亡的磁力之类的东西。 “————?” 小巷里已经有人先到一步了。 纯黑色的小小的影,面对墙壁在努力做着些什么。 “哟 ,又见面了呢。” “————” 感觉非常意外吗,女孩子吓得跳了起来,然后转身面对着我。 “…………!?” “晚上好。在这种地方见面还真是奇遇呢。那么,从刚才起一直在做什么呢?” “————” 女孩子惊慌得手足无措。 ……唔。继续追究下去的话就太可怜了,对方的惊慌让我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大恶人似的。 “啊,不想说的话就不必说了。反正一到明天我也会忘记的,即使说了也没有什么意义。抱歉呢,在你拼命工作的时候问一些无聊的问题。” 女孩子很抱歉似的沉默下来,脸上笼上了一层阴影。 ……嗯。虽然这个孩子从不开口,但是她的感情却是非常易懂。性格一定很坦率吧,和我这样的人大不相同。 “对了,比起这个来我们一起去散步吧。无论再怎么平静现在也是夜晚,女孩子一个人不是很危险吗?” “…………” “嗯,这个也就是说……对了,去公园怎么样?在那里看到的月亮一定会异常绮丽。” 也许是中意公园这个词吧,考虑片刻之后,女孩子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漫步在夜里。 女孩子一如往常般默默无语,不太可能和我谈起话来。 只是我随意地走在城镇上,女孩子紧跟在我的背后而已。 “说起来,公园的冰激淋店卖的薄荷冰激淋口味会不会太重了?加上抹茶倒是非常合适,不过什么都不放的话实在吃不下去呢。” 不知为什么,把偶然想到的事情说出了口。 “…………” 不知女孩子有没有听明白我说的话,毫无反应地紧跟着我。 月映在喷水池中。 摇曳模糊的水中,也融入了我和那个孩子的影子。 看看天空又看看城镇,女孩子明明很不专心,却让人觉得十分优雅似的沿着我的足迹跟上来。 “——嘻。” 那个身影让人忍俊不禁,我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孩提时代。 说到童年的游戏,也就是带着秋叶散散步,然后再回到什么事情也不能做的宅邸里而已。但是如此无聊的每一天,对于我来说也正是无上幸福的生活吧。 ……和这个孩子一起散步时竟会回忆起如此久远的往事,不由得嘴角绽出了笑意。 “你今晚也迷路了吗。” “…………” “我是说在这种时间出门还真是让人不放心呢。那个,还没有找到可以回去的地方吗?” ……?这个,也就是说其实是知道应该回到什么地方去的是吗。 “是吗,那么事情就好办了。既然知道的话我就送你回去吧。反正也不过是在散步,无论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好了。” “……嗯?不想让我知道你的家在哪里吗?” “…………” ……看表情似乎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凝视了我半晌之后,女孩子突然跪倒在地。 “————!” 我跑向眼看就要倒下的女孩子身边。 “…………!” 但是,似乎是不愿意被我触碰到,女孩子艰难的喘息着避了开去。 肩头微微地起伏着。 随着似乎会立即消失的微弱呼吸,女孩子不住地摇着头。 “抱歉,你想说些什么,我不是——” 很明白,这几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 嘴唇微微地动了动,女孩子,真的如文字所表示的一样消失了。 “————” 睡意急剧袭来。 低头看时,自己的身体也像那个孩子一样渐渐消失了。 “——真是。” 意识渐渐淡薄。 一如往常,方才所见到的事情渐渐变得毫无意义,就在即将忘记一切的瞬间。 “——真是抱歉,抱歉。” 说出来了吗。 望着摇曳在水面中的月,我低语道。 iv七夜 ——静静地。 慢慢睁开眼睛。 暗金色的原野盈满视界。 这就是她最初所见到的世界。 毫无变化的生活不断重复着。 没有丝毫变化,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她用白纸般的头脑来细数岁月。 原本并非人类,身为没有必要拥有感情的生物真是万幸。 就连活着的必要性也感觉不到,因此她的日常也并不痛苦。 否。 原本就连快乐这层含义也不知晓,便更没有痛苦的感觉。 ——接下来看到的便是这背影。 这是她所残留的三个记忆中第二个映像。 当然,并不可能只记得这么少。 然而她所见识到的东西,只有这三个而已。 注意到时,她便在这里。 因为不了解这个世界,所以就连自己的事情也毫不明了。 只是在望见这背影的瞬间,本能地认识到自己是被这个人所创造出来的。 ——从此以后的生活,便只是眺望着魔术师的背影而已。 视界中总是铺满生锈的黄金色。 高高的山丘上,魔术师孤独地生活着。 山丘下有一个村落。 长久以来,久得让人忘却一切般,魔术师孤独地生活在这里。 从村中的老人还是孩子,老人的父母还是孩子的时候开始,他便是孤独一人。 山丘上住着魔术师。 村落里的人们仅仅知道这些。 谁也没有去确认过,而且也没有确认的必要。 村落里的人们并不需要魔术师,魔术师也不需要村落里的人们。 魔术师只是不停地研究着。 如同废墟的宅邸空无一人。 除了研究而外所做的事情,也只有黄昏时在中庭远眺而已。 魔术师做出了她。 她的存在确实是必要的。 她也确实是出于必要才被做出来的。 然而魔术师并不曾看过她。 而且她也并不曾看过魔术师。 ——这一定是因为,相互之间并不必要。 两个人相处了长久的岁月。 然而却不曾有过交谈。 魔术师十分顽固,在有生之年所说过的话屈指便可数清。 如果她有着确实的思考的话,也许会这样来评价魔术师的。 完全像是死人一样。 她并不知道魔术师的语声。 只有一次。 当她被告知自己的存在方式时的一句话而已。 所以就这样什么也不知道地生活着。 语言也好情感也好,被赋予的知性有何意义也好,什么都不知道。 就这样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不停地,望着这背影。 ——这是,不过如此而已的故事。 回转的风车。 永远按时伫立在黄昏中的老人。 唯有一次听到语声。 唯有一次与他接触。 这样的事情毫无意义,只是年幼的她的故事。 ——这是,不过如此而已的故事。 ……只是如此而已,她拥有幸福时的故事。 做了一个异于寻常的梦。 一切,已然支离破碎。 是异常快 夏祭-公主线 耳边传来了虫鸣声。 正午时分耀眼的太阳所带来的酷暑,随着夜晚的到来,多少掺杂了一丝凉意。 夏天也快要结束了吧。 享受着从傍晚开始就一直吹拂着的轻风所带来的凉爽,与稍微呈现出一些寂寞感的夜色。 ————去参加祭典吧,我说出了这句话。 八月后半,今天是举行烟花大会的日子。 城外的神社在举行烟花大会的同时也会举行祭典。 去那里参加祭典吧,提出这种邀请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因为住在这城里的人,在夏末之时几乎是一定要去神社的祭典的。 (远野宅大门) “喂——,你太慢了,arcueid!再不出门的话烟花大会就要开始啦—!” “唔,稍微等一下就来—!” 从屋子里传来了arcueid简短的回答声。 当提出邀请她去参加祭典时,arcueid歪着脑袋露出一付不明白的样子,要我解释清楚。 随后我将关于祭典的事情都告诉了她,arcueid就直接跑进屋子里去找琥珀了。 “……真是的。你啊,要把这句话重复多少遍才肯出来?” 唉,耸了耸肩膀叹了口气。 arcueid跑进琥珀的房间已经超过三十分钟了。 明明再过一小会就差不多是祭典开始的时间了,arcueid却还在屋子里没出来。 “——久等了~!” 玄关开了。 “久等了~,个头啊(我不是故意写脏话的,囧)!你,到底在干,什——” “锵~~!我找琥珀借了衣服哦~!” “——————————” 目瞪口呆中。 arcueid穿着白色的衣服,很高兴的踩着喀哒作响的木屐走了过来。 “嘿嘿~,稍微有点害羞的说。诶,怎么样,志贵?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奇怪?” “啊——————不,怎么,说呢” ……说奇怪还真有点怪。 arcueid和这衣服,搭配起来总觉得有点不合适。 虽然这么说,不过实际上————却觉得有种让人目不转睛的美丽。 “抱歉,很适合你。……不过你自己又感觉怎么样?比起你平时穿的衣服活动没那么方便吧,这件。” “唔,说真的,是有点活动不方便呢。但是我很高兴哦。一方面有种变成了其他人的感觉,很好玩,而且又和志贵穿上了相同风格的衣服。” arcueid抬着袖子,就这么原地开始转着。 那些飘荡着的衣服,让人不禁产生了那是华丽白色洋装的错觉。 “——那,我们走吧。祭典,不是马上就要开始了吗?” 丝毫没有让人等了半天的自觉,arcueid就这么一个人先走出去了。 “啊,等我一下啊arcueid……!受不了,还真是像个小孩子啊你这家伙……!” 慌慌张张的向着前面的白色背影追了过去。 ……算了。 就是这样,像小孩子一样的arcueid,才是我最喜欢的一面。 ————真是,拿她没办法啊。 虽然样子看起来会很奇怪,总之还是赶紧追上arcueid吧,快点赶到今年最后的一场祭典———— (神社前通路) 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撒满落日余辉的通往神社的小路。 通向建筑在高台上的神社的长长的阶梯上,满是前去参加祭典的人们的身影。 “诶,总觉得很高兴呢。有这么多人也完全不觉得不舒服,周围的气氛也很平和。总有种不像是在人类的城市里的感觉呢。” 我们两个人边听着从神社里传来的祭礼音乐一边走着。 arcueid似乎心情很不错,走路几乎都是蹦蹦跳跳的。 “真不愧是祭典啊。让人有种似乎想和大家一起开始跳舞的心情。” arcueid嗯~,地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 “诶?不对,上面不像是已经开始盆踊(见注解)了的样子啦——说起来,如果没有盆踊的话祭典就不叫祭典了吧?” “盆踊?” arcueid歪着脑袋,脸上写满了“那是什么?”几个大字。 “这个嘛,盆踊是大家一起绕着圈跳的一种舞哦。……啊,对了。也许是有什么仪式方面的意思也说不定。虽然目前似乎还没有开始的说。” arcueid唔~,地表示明白了。 虽然她看起来还有满多的话想要说—— “行了,比起这些来还是赶快走吧!祭典看起来马上就要开始了哦。” 说完,活力十足的冲上了楼梯。 (神社前) 神社的广场上挤满了搭建起来的露天商店。 各种各样的,从捞金鱼到拉面馆到打靶游戏,里面还夹杂着一台貌似直接从游戏中心搬到这里来的太鼓游戏机等等,让人目不暇接。 正因为如此,来到这里的人都留连忘返。 虽然是这样没错啦—— “诶,诶,志贵,那个是什么啊—” arcueid就这么走一家店就停半天。 “啊—,这个是水气球。把里面装上水,然后敲那个薄膜就会砰砰的响。这个不那么有趣啦,赶紧去看下一个,下一个” “诶~,好象很有趣嘛~。志贵,买一个嘛买一个嘛~” “……你啊。从刚才起就一直买个不停的,这样下去你就要完成祭典上的商店全部制霸的伟业咯。” “我当然就是这么打算的咯。在这里的店,差不多总共四十家吧?那么就只剩下三十家店了~” “的确呢,个头啊(囧我上瘾了)。……可恶,你是想把我的钱包彻底清理干净吧?” 貌似我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大叔,我买一个这个。啊,不是那个,是那边那个白色的。对对,那个上面有画小猫的。” 远野志贵,你还真是口不对心啊。 ……唉,我果然还很天真呢…… arcueid继续进行露天商店扫荡活动。 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吧唧吧唧吧唧吧唧!的边用超高速敲着水气球,边啃着棉花糖,同一只手里还提着刚才捞的金鱼。 我就这样一直看着,并和她一起快乐着。 ————就这样,经过了多少时间呢? 咚—,伴随着这一声响,天空中绽放了一朵巨大的花。 “————是烟花啊” 一发接一发的绽放的五颜六色的火花。 “arcueid,烟花已经开————” 把视线移到旁边,声音不由得停住了。 “————————” arcueid一言不发的,好象小孩子一样的,目不转睛的仰头盯着渲染着天空的烟花。 砰、砰。 在天空中燃烧的火药的声音。 红色的,蓝色的,仿佛如同银河一样辉煌,却只能存在一瞬的人工的星辰。 ————这是比什么都要美的,自然中不可能出现的幻之花。 arcueid就这么单纯的望着。 望着那一发接一发被打上天,然后消失的明亮的火花。 我不知道,在那里,她看到了什么。 她就只是这么一言不发的,用仿佛在怀念遥远的故乡一样的 眼光,仰望燃烧着的夜空。 烟花表演结束了,祭典很快冷清了下来。 祭典也是结束的时候了。 那些方才还磨肩擦踵的人群已经不见踪影,露天商店也一家接一家的打烊了。 ……烟花结束了,祭典也结束了,夜幕降临了。 方才那华丽的夏日的夜晚,即将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真是很棒呢,志贵” 可以俯瞰城市的神社的后院里。 在这现在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arcueid这么说着。 “——是吗?……唔,你高兴的话,那就好了。” 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是因为忘不了,刚才arcueid仰望着烟花的脸,的缘故吧。 没什么特殊意义,只是单纯的因为arcueid现在拥有着幸福的时光,而高兴着。 “怎么了?志贵,你好象没什么精神哦”] “啊,稍微有点累了而已。因为在人群里挤了那么长的时间啊。真是的,下次的祭典我们一定成了重点注意对象了。” 特别是,正确说来应该是游戏的arcueid的全商店制霸。 “诶——下次么,这次祭典不是最后一次了吗?” “啊,今天的祭典的确是最后了。但是明年的话不是还会再举办吗。只要夏天还会来,祭典就会一直持续下去哦。” “啊,是这样呢!对了,那么下次也和志贵一起来吧” 太好了~她的脸上满是这种表情。 看着她这样子,我也忍不住开始笑了。 ……对,祭典就此结束了。 虽然很热,却很快乐的夏日也,到明天为止了。 与arcueid相遇,一起战斗,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也会结束吧。 这我也知道。 这结束,一定不会太遥远了吧。 即使如此,这样的日子也在继续,当与arcueid一起散步的时候,想着这种事情的我简直就像笨蛋一样。 “诶,志贵,明天做什么好呢?学校还在放假的说,明天也去哪里玩吧。” “的确啊。海……不好,去山上吧。因为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不快点的话就要结束了呢。” “?” 结束,arcueid对着这个词歪着脑袋。 “不对,我是说……” 俯瞰着城市,我做了个深呼吸。 ……即使夜风是如此的凉爽,我的汗却开始浸湿了衣服。 祭典到此结束了。 但是,没有去惋惜这种事情的余暇。 即使生活还在一直继续着。 “————————夏天,也结束了啊” 季节,也在继续轮回着。 arcueid和我的时间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所以,今天所能做的事,就是只管过好今天。 即使有一天结束会到来,到那时向对方说声谢谢,并将相处的记忆作为耀眼的一页保存下来。 分别是理所当然的会到来的,这是,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的常理。 “走了,回去吧,arcueid” 直起了腰,arcueid小跑着过来了。 然后,从俯瞰着城市的高台,回到了一如既往的城市中。 ——————炎热的夏天结束了。 即使如此,也总有一天。 一直过着快乐的时光,而在那结束之时,即使一次也好,希望能回忆起这个夏天———— 注:盆踊:盂兰盆(7月13到15日)节少不了的是盂兰盆踊,又称"魂祭"、"灯笼节"、"佛教万灵会"等。这本来是表达了离开地狱的人们的喜悦,现在已经变成了具有各地特征的民间舞蹈了。在夏天的夜晚,合着大鼓的鼓声,全村镇的人围成大圆圈跳舞,是这个时期在日本各地都能够见到的景象。 夏祭-学姐线 歌月十夜-夏祭-学姐线 耳边传来了虫鸣声。 正午时分耀眼的太阳所带来的酷暑,随着夜晚的到来,多少掺杂了一丝凉意。 夏天也快要结束了吧。 享受着从傍晚开始就一直吹拂着的轻风所带来的凉爽,与稍微呈现出一些寂寞感的夜色。 ————去参加祭典吧,学姐这样说道。 八月后半,今天是举行烟花大会的日子。 城外的神社在举行烟花大会的同时也会举行祭典。 提议去那逛逛想来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对于住在这城市里的人来说,这基本上是已经确定的,夏天的一项必不可少的活动了,更不要说被 所有人喜爱的夏之风物诗烟花大会了。 只是,这是由学姐提出的邀请便有些奇怪的感觉。 学姐因为是外国人,对日本的祭典的风俗并不很习惯,而且比起这个来———— “啊,可以听到笛子的声音呢,应该很热闹吧,真令人高兴。” 像这样,穿着浴衣居然一点不合谐的感觉都没有,实在是令人意外。 “远野君?怎么了吗,从刚刚就一直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啊————?沒什么,我是精神过头了,因为学姐穿着浴衣的样子实在太美了,有点紧张罢了。” “谢谢你远野君,被你这样称赞,我的一番精心准备也没有白费。” ciel学姐稍稍的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呜 惨了,这样的回答使我越发紧张了。 “啊,对了,学姐是第一次参加日本的祭典吗?” “确实如此,虽然之前有听说过,可实际体验这是第一次。父亲曾来过一次日本,好像就是在那时 参加了祭典。听了父亲的见闻,小时候我 就想要是能跳一跳盆踊,打一打太鼓就好了。” “————哦,太鼓啊,真可惜,这里的神社并不跳盆踊,虽然小摊很多,但是好象因此而没 有空间可以用来搭鼓台的样子。” “是这样吗,感觉有点可惜呢。” 学姐又轻轻的笑了 是因为穿着浴衣吗,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成熟很多。 “啊,但是小摊上的东西很好吃呢,章鱼烧啊,炒面啊都是极品呢。” “嗯,我当然有调查过,这里被评为整个城市里最好吃的店聚集的地方呢。” 呵呵,学姐又露出了成熟的笑容。 ———— ……果然,不愧是学姐啊。 不管外表怎么成熟,还是会毫不含糊的以自己的爱好为优先呐。 爬上了阶梯,立刻被神社里的人潮所包围了。 紧紧的挨在一起的四十多家店铺,来来往往的全无空隙的人流,空气中传来祭典的音乐和各种 各样的小吃的味道。 之后———— “————承蒙款待,味道和分量都比听说的还要好,太棒了。” 一个拥有无限胃容量的魔人。 “可是还有一点美中不足,吃完后并不是很满足,是酱汁的味道太淡了吗?” 迅速摆平有棒球手套那么巨大的铁板煎饼,ciel学姐又盯上了下一家炒面店。 明明腰上有裹上带子的说,真是恐怖的消化器官。 “啊,学姐,差不多该停下吃东西,去玩那些普通的娱乐项目了吧呜” 不好,刚才吃的章鱼烧快出来了。 “真是的远野君,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玩不是吗?吃东西也是一种娱乐的说。” “嗯,不管怎么笑着说也不行。看,马上就是放烟火的时间了,我们至少该换个适合看烟火的地方 吧……我们今天是来看烟火的不是吗?” “嗯————那是,虽然是这样没错啦。” 学姐用为难的表情来回看着我和小吃摊。 “哈啊,小摊的小吃确实比预想的还要好吃。” “就是吗!不愧是远野君,即使不说也能完全理解呢。” ciel学姐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 “————驳回,我一点也不理解,因此强行带走。” 抓住学姐的袖子拖着向前走。 “啊————!还没有吃上升的烧面和oh,yeah的烧烤,还有涅炉堂的烤肉都还没吃的说。” “是是,那种怪名字的店的东西不吃也罢,到那边去吧。” 滋溜滋溜的拖着学姐从充满诱人的小吃的地方离开了。 “…………大帝都的串烧………翔裸的草莓…………机关志thomas的苹果糖………” ciel学姐不断念叨着咒语一样的店名。 “都说没关系了啦,烟火快放完的时候就回来,吃的东西到时候再吃好了。吃的东西是什么时候 都可以吃,可是烟火错过时间就看不到了,所以现在先以这边为优先。” “呜,小摊到了时候也是会关门的说” 啊呀,学姐失落的蹲在地上开始画圆圈了。 这下惨了,我正在这样想的时候。 ————突然间,传来一声震动夜空的巨大声响。 “————啊” 我和学姐同时叫到。 抬头仰望夜空,在那里———— 绽放了五颜六色的火药作成的花朵。 砰、砰、砰。 是因为在高台上吗,总觉得烟火离我们非常近。 闪耀着,绽放着美丽的光华。 散发着火药的气味,化为碎片飞落的炎之花。 被烟幕染白的夜空中,不断的散开的赤红的,青蓝的,橙黄的波纹。 “————真美,呢。” 不经意的,从旁边传来了学姐的声音。 “————是啊。” 边心不在焉的回答,边看着不断被点亮又暗下去的夜空。 火光一个接一个出现,然后消失。 感受着这种美丽,不经意间想到这样的一天是如此的难能可贵,不由令人心生感激 烟火毫不间断的冲上天空。 站在地面上遥望着烟火,似乎在瞬间中看见了永恒。 “哇,刚刚的好厉害,是四连发,不,是五连发的烟花。” 身边传来了声音。 学姐正看着染透了整个夜空的烟火。 注视着这个侧脸,不由得想到了像这样可以维持多久一类的事。 ————哈! 但是,那种事在这个瞬间并没有关系。 在我们的面前各种各样的问题堆积如山,就连抱着一直维持现状的希望也是很困难的。 但是,那和现在无关。 如同在天空中闪耀的烟火瞬间就会消失,永远持续下去的事物是不存在的。 但是在那光辉中可以看见永恒。 无法替代,不再回来的瞬间仍留在心中,只管不停的向明天奔跑 这个烟火结束的话同时也就是祭典的结束了。 祭典结束的话,那就是———— “————夏天就要结束了呢,学姐。” 这是和这个人一起度过的,最初的夏天的结束。 “嗯?你刚刚有说什么吗,远野君?” “不,没什么,现在的六连发的烟火好厉害这样的话。” “就是啊!烟火果然要像这样才行!” ciel学姐回答的声音是那样的快乐。 用 笑容回应了她,又一次仰望夜空。 在夜空开放的巨大的火圈。 像是要把让人大汗淋漓的夏日吹走的祭典的结束。 马上烟花就要放完了,夜晚也会回归往日的寂静吧。 ——日子只是,终将会消逝的火花吧…… 但是被那火焰无数次灼烧的胸中,无论到了何时都会留下伤痕。 “啊,八连发,现在是八连发耶,远野君!” 在身边有着我最重要的人的笑颜。 烟花放完了,祭典落幕了,夏天也结束了。 忽然意识到,今年我毫无疑问的得到了很多。 “哦,差不多要结束了,学姐。最后别说是十连发,二十连发都有可能呢。” 因此,现在就不要考虑什么阴暗的事了,只管向前冲就好。 季节过去,年龄增长,结束到来,在那之前只管前进,这才是人生。 所以,即使有朝一日成为星尘。 和最重要的人一起制造回忆才是现在的目的。 那么再见了。 希望来年的夏天,一定要是个酷热而快乐的季节—————— 夏祭-秋叶线 耳边传来了虫鸣声。 正午时分耀眼的太阳所带来的酷暑,随着夜晚的到来,多少掺杂了一丝凉意。 夏天也快要结束了吧。 享受着从傍晚开始就一直吹拂着的轻风所带来的凉爽,与稍微呈现出一些寂寞感的夜色。 ————去参加祭典吧,我说出了这句话。 八月后半,今天是举行烟花大会的日子。 城外的神社在举行烟花大会的同时也会举行祭典。 对于住在这城市里的人来说,这基本上是已经确定的,夏天的一项必不可少的活动了。 ……只是,这对于远野家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必不可少的事。 柄持着作为名家的骄傲,远野家的人是从来不去祭典那种场所的。 我和秋叶在小的时候,也只是远远的看着在天空中绽放的烟花罢了。 但这些都只是在八岁之前的事了。 远野志贵被寄养在了有间家,然后夏天去神社参加祭典变成了我在夏天的不可缺少的活动。 而秋叶则留在房子里,独自一人的远远望着烟花。 ……正因为如此吧。 我产生了要带着虽然住在这城市里,却从来没有去过祭典的秋叶,一起去神社的想法。 “——————虽然,是这样没错啦” 好慢。 能先在外面等一下吗,距离她这么告诉我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虽然这么等着也没什么难受的,不过也已经到了再不出发就赶不上看烟花的时间了。 “————————” 我郁闷的在房前的庭院里来回踱着步子。 正在‘还不出来还不出来’的等得烦躁的时候, “不好意思哥哥,让你久等了” 从背后传来了秋叶的声音。 “我说啊,不是什么让你久等了的问题吧。明明知道祭典开始的时间的,要准备的话就应该早————” ……点,开始,准备…我是要这么说吧。(死机了) “嗯?怎么了哥哥?露出这种,白天见鬼了的表情” “啊——————不,不好意思,算了” 咕咚,像是想要隐藏住心脏的巨响声而移开了视线。 “啊,说到这个,秋叶,你———那头发,是怎么回事” “这个吗?只是为了配合穿浴衣而稍微改变了一下的说,看起来会奇怪吗?” 秋叶笑着问我。 “b————————”(笨字的第一个音咯) ——笨蛋,不是在问这个吧……!虽然想这么喊出来的,还是先忍住。 基本上,我就不是因为不合适才问的。 刚才的呢,那个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秋叶,稍不注意就把奇怪的话说出口了吧——— “哥哥?有什么事吗,从刚才开始你就很奇怪的说。……虽然这种事不想说出来,不过刚才你好象一副想说出什么,又突然停止的样子呢?” 本来可爱的笑脸像翻书一样消失了,然后恢复了平时的那副大小姐的样子。 “啊啊不,没什么。好象稍微有点迷糊了一下,别在意” 吓得我立刻回话。 “哼嗯。迷糊了一下是,被什么迷到了么哥哥?” “啊哈哈,这不是一看就知道嘛” 是那个啦,我指着远方的天空。 在那里的是已经有一半没入地平线的太阳。 这个嘛,总之。 这种季节,人如果犯迷糊的话基本上都是可恶的酷暑和太阳所引起的吧。 通往神社的阶梯。 周围都是和我们两人一样,前去参加祭典的人们的身影。 咔啦、喀啦、咔啦、喀啦。 秋叶的脚步声轻轻的响着。 走到离神社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听到祭典上传来的祭礼音乐了。 干燥的风吹拂着,让被汗水浸湿的身体稍微凉爽了点。 “哎呀,城市竟然还有这种地方呢。虽然觉得在这城市还有这么高的地方稍微有点奇怪的说” 秋叶一副平静的样子爬着阶梯。 在第一次来到的地方还可以仪态这么端正的确是很像秋叶的作风,不过她也好象没有专心在脚下的样子。 正因为如此,之前都一直维持在我不努力跑到喘气就追不上的速度。 “等一下啊。稍微放慢点速度啦秋叶” 只有出声叫住走在前面的秋叶了。 秋叶转过了头。 “真是的,真差劲呢哥哥你。平时缺乏锻炼的话这种时候才会这样。爬这种程度的阶梯就开始喘气,你不觉得很丢脸么?” 虽然她这么说,但是看起来她比我还喘得厉害的样子。 “……那么说也没错啦,不过没必要赶这么急嘛秋叶。在这里已经可以很近距离的观看烟花了,祭典什么的也不会长脚逃跑掉吧。虽然,我也 并不是不明白秋叶那种想要尽早赶到神社的心情啦” 真是的,你是小孩子吗——我对秋叶投以这种视线。 “什————我,我可不是,这么乐于参加祭典———” “这样么?那么就停在这里吧。如果只是要看烟花的话,这里肯定是已经足够了的。” “这样可不行……!哥哥说过要和我一起去祭典的啊!” 秋叶一下子认真起来了。 “啊————” 然后,开始后悔自己的行动。 “我说嘛。别那么在意啦。因为今天是祭典嘛,肯定是要玩个痛快才行的。没关系的,别那么着急祭典也不会从你面前消失了啦” “………………知道了。这种事,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秋叶边这么碎碎念着,边跟在我旁边一起走着。 我们俩就这样,伴着咔啦喀啦的声音向着神社走去。 —————神社里,简直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灯光照在一排排的露天商店上。 道路上满是拥挤的人群,耳边传来的是令人怀念的祭礼音乐。 到处都摆放着的煤气灯放出柔和的光,神社里充满着一种仿佛已经不再是夜晚了的感觉,夜晚被这种热闹所包围着。 “—————” 到达神社以后,秋叶就仿佛屏住了呼吸一样。 但是我觉得这并不是被祭典的热闹所震撼吧。 我们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都已经是上了学,知道了许许多多令人高兴的事情的年龄了。(听起来很e……) 所以说看到了这样的祭典,像小孩子一样吃惊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秋叶屏住呼吸的原因,一定是———小时候的梦想终于实现了,毫无疑问是这种感情的关系。 “——————” 而且,在这一点上我也是一样的。 那已经是八年前的愿望了。 和秋叶、翡翠还有琥珀, 好想大家一起到高台上的神社去玩啊,这样的愿望,在这个已经太迟了的时候实现了。 “————那么,哥哥” 哈啊,像是刚从梦里醒来一样,秋叶大大的出了一口气。 “那么就去好好的玩吧。就这样吧,先去逛商店吧?” 稍微站了一会,秋叶这么提议。 “当然了。到放烟花的时间为止大概够把这里的商店全部逛一圈了吧” 牵着秋叶的手向商店走了过去。 ——————热闹的气氛充斥 的周围。 在那里,我们毫无顾忌的游玩着。 开始放烟花了。 砰,砰,随着这种声音,黑暗的夜空被照亮了。 这些华丽的烟花,同时也意味着祭典的结束。 这些只能存在一瞬间的刹那之花,美丽的绽开的同时也结束了短暂的生命。 ————夏天结束了。 明明还有是那么热,那么长的季节,却马上要变成没有丝毫暖意的寒冷的下个季节了。 如果蜉蝣一般的夏天的记忆。 在天上绽放的烟花们,就是这个的象征吧。 两个人看着这副幻景。 “————稍微,有点令人害怕呢” 不经意间,秋叶这么小声说着。 “令人害怕是指,什么呢?” 一个接一个的火之花。 快要结束了吗,满是白色烟雾的天空中不断开放着大朵的花。 “因为,太幸福了。有这么幸福的今天,都有点让人不想要明天了呢。 今天实在是非常的快乐啊。明天一定,没有今天这么快乐了吧。所以说,可以的话,真想一~直留在今天啊。” 这么想的话很令人害怕呢,秋叶再次小声说着。 ——————幸福的现在 一想到它终将结束就令人不安。 人生里总是有好的时段和不好的时关吧,正是我们自己明白好事不能长久— 才会有这样的不安 “真是笨啊,秋叶你” 我也有,放不下的事情啊。 “哎。我,是笨蛋么” “对啊。幸福的时光这种东西是不会结束的。即使结束了,也会马上再次开始的。 ……即使那只是,一如往常的一天而已。” 这场祭典的结束,也宣告着夏天的结束。 “想要在一起的人一直在身边的话,快乐的时光什么的就会一直持续下去哦” 对。 在那场梦里告诉我这些的,并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你自己啊。 “明白了吗。如果你想要一直像这么快乐的话,即使不一直留在今天也———” “————你是想说,要一直要抓住自己的幸福不能松手呢。……这样啊。仔细想想好象也是这么回事呢” 我还真像个笨蛋呢,秋叶露出了这种表情。 然后,秋叶仰望着还飘着白烟的夜空。 注意到时,祭典已经迎来了最后的瞬间。 华丽的在天空中绽放的烟花们。 仿佛要把今天一天,不整个夏天所有的累积都爆发出来的,这么激烈的人工的花。 “这么艳丽的烟花真是不错呢,哥哥” “是吧。我就觉得你一直喜欢华丽的东西,一定会喜欢的” “诶诶,非常喜欢啊。所以说明年由我们家来承办城市里的烟花大会吧” 用无所谓的语气说着不得了的事的我的妹妹。 “等,等一下。不管怎么说这不是太极端了吗———” “那么,这么决定了话就会稍微有点忙呢。我想想,我们的集团里有没有经营烟花的公司呢……” 秋叶一边碎碎念一边开始诡异的妄想。 ……唉。这样看来明年又是很不得了的一年了。 不过说呢,这样也算是快乐的每一天了吧。 正像说过有我在身边就会很快乐的秋叶一样,我也因为能在秋叶身边而感到快乐。 夏天结束了,一个欢腾的祭典也就此落幕了,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惋惜的事情。 —————那么,总算到了最后的烟花了。 看着这些也有了点感触。 盛大的开放后,马上就会被忘记,这是花的命运。 但是像那样华丽的璀璨的消失的话,那也算是,无比幸福的时光吧。 所以说,总有一天。 就像祭典就这么结束一样,快乐的记忆也总有一天会消失吧——— 夏祭-琥珀线 夜晚来临了。 令人窒息般酷热的白昼已然淡去,带有些许寂寞的傍晚也静静流过,小镇笼上了一层令人微汗的暑气。 干爽的风,让浸透了汗水的肌肤感到一丝寒意。 太阳落下便感觉到夏装的单薄,在夜里能清晰地听到秋天的脚步声。 ———明天,去参观祭典吧。 昨天向总是很忙碌的琥珀发出了邀请。 琥珀笑着答应下来,今天从早晨起便加劲地打理着宅邸。 当然,我也尽可能地帮忙进行了扫除。 然后到了傍晚,太阳一落便是祭典的时间。 “让你久等了!” 面前的琥珀,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 “——————” 琥珀穿着浴衣的身影十分夺目,让我不由心动神驰。 “志贵?怎么了,突然一副惊讶的神情。” “没,没有,什么也没有。只是那个,琥珀穿浴衣的样子,那个。” 可爱得让我说不出话来,这句话根本说不出口。 “很奇怪吗?我想自己平时就穿着和服,因此不会有什么违和感才是。” 琥珀很认真地说道。 “不,不可能会奇怪的! 琥珀,非常合适。如果现在的琥珀奇怪的话,日本的和服就全部没法穿了!” 啊。不由得扬起拳头来加强语气。 “哈哈,这可说得太过分了哟,志贵。不过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 琥珀很不好意思似的笑着。 “呜———” 樱色的浴衣,就是这种感觉吧。 与平时那沉着稳重的和服相比,今天的琥珀看起来非常的稚气,让我不禁对于直呼其名感到有些抵触。 “那么我们走吧,志贵。祭典已经开始了哟。” 琥珀像是在催促我一般说道。 “啊———嗯,我知道。” 在比往常更为精神的琥珀的催促下,我们离开了宅邸。 ———从高台方向传来祭典的喧闹声。 长长的阶梯。 琥珀所穿的木屐清脆地响着。 周围是和我们一样前往神社的人们。 从前方传来的并不仅仅是喧闹声,其中也混杂着人们的笑语和料理的香气。 距离焰火大会似乎还有一点时间。 祭典不过刚刚开始。 “志贵,这里是第一次举行祭典吗?” “不是,在有间家时我每年都会来这里。不过呢,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照顾都古妹妹,所以与其说是祭典不如说是在打仗。” “是吗。我还是第一次像这样来参观祭典。之前曾经有两次在祭典时来过这里,不过像这样进到里面去今天还是第一次。并且是和志贵在一起,总觉得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琥珀的声音充满了期待。 “是吗。那么今天我就来做琥珀的随从人员好了。正因为是第一次来参观祭典,一定要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是,那就拜托你了呢,志贵。” 琥珀向我甜甜地笑起来。 ……嗯嗯,这样一来可就责任重大了。 神社的院内溢满了人。 直至神社的路旁列有四十余家露天店铺,人潮毫无间隙地涌动着。 不放开声音就无法对话,祭典之夜充满了喧闹和嘈杂。 “琥珀,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向身边的琥珀问道。 “就交给志贵了!啊,不过我想尝一尝棉花糖。” “好的!那么跟我来吧!” 我分开人群走了起来。 琥珀清脆的木屐声也跟在我的身后。 就这样,和琥珀一同逛起露天店铺来。 琥珀似乎只是看着店铺便很高兴了,跟在我的身后走着,几乎没有买过什么东西。 ……不过,即使这样也很辛苦。路非常狭窄,人又意外的多。 不过走出数米就几乎与琥珀失散。 尽管如此琥珀也依然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从刚才起就满面笑容,如孩子一般叫着跳着,总之是前所未见的兴奋。 “哎!志贵,我有一个请求。” 忽然。随着语声,琥珀来到了我的身边。 “什么?怎么了琥珀?” “是———那个那个,志贵,可以牵着我的手吗?” 琥珀红着脸,要求着我所希望的,这种事情。 “——————” 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脸也红起来。 “是呢。牵起手来的话也就不会走散了。” 即使如此也要故作冷静,我回握起琥珀的手来。 然后,夜空中飞起无数的焰火。 在神社背侧,能够鸟瞰小镇的高台上,我和琥珀望着天空。 “呜哇,好漂亮!志贵,看到刚才的焰火吗!?啪啦啪啦的,真的好像柳枝一样!” “看到了看到了。刚才那一个就好像要落到我们这边来似的。” “是!绮丽得让人感到害怕呢!” 虽然我这么说,绮丽的并不仅仅是焰火。 我一边眺望着焰火,同时也在眺望着身边快乐地喧闹着的琥珀。 “志贵?怎么了吗,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着。” 是身体不好吗?琥珀担心地问着。我只是摇了摇头作为回答。 “不是的。只是,有一些后悔。如果知道琥珀会这么高兴的话,早一点邀请你去各种地方就好了。 夏天已经结束了,到现在才真正有了实感。” 低着头,说着这样的话。 然后。 “———够了。你在说什么话啊,这可不像志贵呢。” 琥珀的笑容,简简单单地拂去了我的愁绪。 “夏天确实结束了。但是,这样的事情其实无所谓不是吗。夏天之后是秋天,再之后还有冬天。 ……即使,志贵无论如何也认为夏天最好,那也是———” 在一转眼之间,下一个夏天便会来到的哟。 琥珀这般说道,同时一轮更为华丽的焰火在空中绽开。 “啊,快看,志贵!是五彩的焰火哟,五彩的!快看啊快看啊!” 双手捧起我的脸颊,让我仰望夜空。 夜空中——— 确实绽开着,看不到便会后悔一般,绝美的火花。 “看啊,很漂亮不是吗?难得来看焰火,不认真看可是很失礼的哟。原本就是一瞬便消失的东西,如果我们没有记住它们的话,焰火们也会觉得惋惜的。” 琥珀微笑着。 笑容中充满天真,她似乎是从心底,喜爱着这种仅有一瞬的祭典。 “———说的,也是呢。正是很快便消失的东西,才更要———” “是。如果没有尽量地,不留一丝悔意地快乐一场,那就太可惜了。” ———啊啊,确实是这样的。 无论是未来还是过去,与其去后悔不如来享受现在。 焰火蓦然停息,祭典也告终结,同时夏天也转为了秋天。 只要我还存在,就一定会有再次的相逢吧。 “———真抱歉呢。” 仰望着散落的一瞬之花,不禁说出口来。 “什么?抱歉,是指什么?” 这是毫无疑问的吧。 要说抱歉的事物,那便是这炎热的夏天,还有正伫立在我身旁的——— “嗯。我,真的非常喜欢琥 珀。” 总是带着笑容,斥责我,并且原谅我的这个人吧。 “——————” 琥珀陷入了沉默。 这个人还不习惯被施与,所以像这样直接地传达感情只会招致羞涩的困惑。 “———嘻嘻。” 这样的情形,也是我觉得抱歉的一个要因。 “琥珀。夏天结束以后。” 之后再去什么地方呢,正要询问却停了下来。 夜空中再度绽开大朵的花。 夏天还没有结束。 在这个将逝的季节,就不存任何遗憾地追随着这个人吧。 夏祭-翡翠线 夜晚来临了。 令人窒息般酷热的白昼已然淡去,带有些许寂寞的傍晚也静静流过,小镇笼上了一层令人微汗的暑气。 干爽的风,让浸透了汗水的肌肤感到一丝寒意。 太阳落下便感觉到夏装的单薄,在夜里能清晰地听到秋天的脚步声。 去参观祭典吧,我向翡翠发出了邀请。 今天是举行焰火大会的日子,小镇上举行了祭典。在举行祭典的数个场所中,能够从最近距离观看到焰火的,就是镇外的神社。 神社有着能够鸟瞰小镇的高台,四面有着数片田地,比起镇上的祭典来观客应该会少一些。 我想,即使是对于陌生人会感到不知所措的翡翠,在那里也应该能够毫无顾虑地尽情玩耍。 走在田间小路上。 远远传来祭典的喧闹声。不过那并不是从前方,而是从身后传来的。 在虫鸣和煦风之中,我们正远离着刚刚开始的祭典。 “志贵少爷。现在并不算太晚,您还可以继续去参观。我自己一个人回宅邸去。” “不必了,翡翠要回去的话我也一起回去。都说过是两个人一起去看祭典了,何况刚才也很开心。” “……非常抱歉。由于我的缘故,辜负了难得的祭典。” 翡翠神情沉重地跟在我的身后。 在举行祭典的神社院内。 不过随着人群走动了三十分钟左右,翡翠的脸色便难看起来。 大概是由于不惯身处陌生人群之中吧,翡翠提出要我独自参观祭典,自己则回到宅邸去。 ……这种事情我不可能会答应,何况独自一个人也很无聊。 因此,在焰火开始之前,我们便走上了回去宅邸的路。 “…………” 也许还对我抱有歉意,翡翠无精打采地走着。 “翡翠,你还觉得在意吗?” “……是。明明是难得的邀请,却给志贵少爷添了麻烦。……我果然应该是在宅邸恭候志贵少爷的归来,现在有些后悔。” “可没有添什么麻烦啊。倒不如说今年是我至今为止感觉最快乐的一次。……不过呢,要是翡翠觉得无聊的话,那就应该是我来道歉了。” “——————” 听到这句话,翡翠不禁掩住了嘴。 “抱歉啊,从小时候起就梦想着能和翡翠一起去参观祭典,所以才会来勉强你。要说添麻烦的人应该是我啊。” “哪里,这样的———这样的事情,绝对没有。” “是吗。那么,翡翠感觉快乐吗?” 我来到翡翠的身边,窥视着她的神情。 “…………” 翡翠沉默了片刻。 “———是的。我也感觉到很快乐,志贵少爷。” 真的,她用温柔的笑容这般回答道。 ———就这样,我们走在田间小路上。 距离神社愈远便愈寂静,夜路上只有虫声在鸣响。 没有铺设水泥的小路,惟有我们两个人一同走过。 “……啊啊。怎么说好呢,这样的情景。” 真是别有风情呢,我舒展了一下身体,这般低语道。 也许我的这种举动十分好笑,翡翠轻轻地笑起来。 “是呢。我也很喜欢这样的情景。” ……发梢在摇曳。 像是会在下一个瞬间消失,却又似乎能够永远残留在心中一般的笑容。 仅仅是看到这样的笑容,一切的一切便全都失去了意义。 “翡翠。回到宅邸以后一起放焰火吧。去买一些线香焰火什么的。” “……是。不过请您千万注意不要使用太过危险的焰火。如果宅邸的树林失火便非常不得了。” “哈哈,不要紧不要紧,不会买那么华丽的焰火的。” 我们谈笑着走在小路上。 ———这条路,如果没有尽头就好了。 仰望天空,思索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志贵少爷……?您有什么事情吗,突然就停了下来。” “哎———不,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这条路很快就要到尽头了。这样一来也就回到了日常的小镇上。……难得的祭典,我只是想着能够再延续一会儿就好了。” “…………” “啊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回到宅邸也别有一番乐趣,我并不是不愿意回去。 只是,怎么说呢———感觉今年的夏天,就在这里结束了一般。” “……是呢。夏天,已经结束了。” 被沉静的感伤所包围,我们伫立在田间小路上。 然后。 炎热的夏天逝去的同时,终结的礼炮鸣响了。 “———啊。” “翡翠,看天空。” 然后两个人一起,伫立在如同海洋中一般的田地之中,仰望着绵延的夜空。 “——————” 赞美的叹息。 ……从近处仰望的焰火,与在镇中看到的完全不同。 种种的色彩。 震动鼓膜的爆破音。 在夜幕中绽开,飞散,继而消失的焰之花群。 无以数计的流星。 红色的,倒泻银河一般的,一个瞬间。 “———真是,绮丽呢。” 对于翡翠的感叹,我只是点了点头。 仅限于今夜,火焰遍染夜空。 尽管如此,那亦是难以忘怀的绝美一瞬。 至今为止,我们每年都在眺望着,这种虚假的永恒。 “……志贵少爷,那个。” “啊啊,今天就在这里度过祭典吧。在焰火结束之前就留在这里吧。” “——————” 是,翡翠回应道。 并没有在路旁坐下,我们只是在仰望着这一瞬。 ———这样的行为,一定也不过是一瞬。 辉煌而后消失,如同依然辉煌的群星一般。 如同我们不可能永远像这样在一起,这幅光景,也终究会消失。 这只是不会去忘记,也不会被忘记的,虚假的永恒而已。 即使如此也不要紧。 积累起平平淡淡的一天,以及辉煌灿烂的瞬间,终究有一天虚假也会成为真实。 ……不对不对,这样的事情也无所谓。 无论如何,现在能够感觉到无比的幸福,艰深的思考就先放到一边吧。 “———啊啊。确实,非常绮丽啊。” 低声说着,靠向了身边的翡翠。 “…………” 翡翠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握住了我的手。 回握住她的手,最后一次仰望夜空。 焰火结束了。 炎热的夏天结束了。 然而随着季节的轮回还会再次相逢。 所以并没有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 ———就这样,漫长的夏天结束了。 那么,如果有缘的话。 明年的夏天,也会和你在一起。 夜晚来临了。 令人窒息般酷热的白昼已然淡去,带有些许寂寞的傍晚也静静流过,小镇笼上了一层令人微汗的暑气。 干爽的风,让浸透了汗水的肌肤感到一丝寒意。 太阳落下便感觉到夏装的单薄,在夜里能清晰地听到秋天的脚步声。 去参观祭典吧,我向翡翠发出了邀请。 今天是举行焰火大会的日子,小镇上举行了祭典。在举行祭典的数个场所中,能够从最近距离观看到焰火的,就是镇外的神社。 神社有着能够鸟瞰小镇的高台,四面有着数片田地,比起镇上的祭典来观客应该会少一些。 我想,即使是对于陌生人会感到不知所措的翡翠,在那里也应该能够毫无顾虑地尽情玩耍。 走在田间小路上。 远远传来祭典的喧闹声。不过那并不是从前方,而是从身后传来的。 在虫鸣和煦风之中,我们正远离着刚刚开始的祭典。 “志贵少爷。现在并不算太晚,您还可以继续去参观。我自己一个人回宅邸去。” “不必了,翡翠要回去的话我也一起回去。都说过是两个人一起去看祭典了,何况刚才也很开心。” “……非常抱歉。由于我的缘故,辜负了难得的祭典。” 翡翠神情沉重地跟在我的身后。 在举行祭典的神社院内。 不过随着人群走动了三十分钟左右,翡翠的脸色便难看起来。 大概是由于不惯身处陌生人群之中吧,翡翠提出要我独自参观祭典,自己则回到宅邸去。 ……这种事情我不可能会答应,何况独自一个人也很无聊。 因此,在焰火开始之前,我们便走上了回去宅邸的路。 “…………” 也许还对我抱有歉意,翡翠无精打采地走着。 “翡翠,你还觉得在意吗?” “……是。明明是难得的邀请,却给志贵少爷添了麻烦。……我果然应该是在宅邸恭候志贵少爷的归来,现在有些后悔。” “可没有添什么麻烦啊。倒不如说今年是我至今为止感觉最快乐的一次。……不过呢,要是翡翠觉得无聊的话,那就应该是我来道歉了。” “——————” 听到这句话,翡翠不禁掩住了嘴。 “抱歉啊,从小时候起就梦想着能和翡翠一起去参观祭典,所以才会来勉强你。要说添麻烦的人应该是我啊。” “哪里,这样的———这样的事情,绝对没有。” “是吗。那么,翡翠感觉快乐吗?” 我来到翡翠的身边,窥视着她的神情。 “…………” 翡翠沉默了片刻。 “———是的。我也感觉到很快乐,志贵少爷。” 真的,她用温柔的笑容这般回答道。 ———就这样,我们走在田间小路上。 距离神社愈远便愈寂静,夜路上只有虫声在鸣响。 没有铺设水泥的小路,惟有我们两个人一同走过。 “……啊啊。怎么说好呢,这样的情景。” 真是别有风情呢,我舒展了一下身体,这般低语道。 也许我的这种举动十分好笑,翡翠轻轻地笑起来。 “是呢。我也很喜欢这样的情景。” ……发梢在摇曳。 像是会在下一个瞬间消失,却又似乎能够永远残留在心中一般的笑容。 仅仅是看到这样的笑容,一切的一切便全都失去了意义。 “翡翠。回到宅邸以后一起放焰火吧。去买一些线香焰火什么的。” “……是。不过请您千万注意不要使用太过危险的焰火。如果宅邸的树林失火便非常不得了。” “哈哈,不要紧不要紧,不会买那么华丽的焰火的。” 我们谈笑着走在小路上。 ———这条路,如果没有尽头就好了。 仰望天空,思索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志贵少爷……?您有什么事情吗,突然就停了下来。” “哎———不,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这条路很快就要到尽头了。这样一来也就回到了日常的小镇上。……难得的祭典,我只是想着能够再延续一会儿就好了。” “…………” “啊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回到宅邸也别有一番乐趣,我并不是不愿意回去。 只是,怎么说呢———感觉今年的夏天,就在这里结束了一般。” “……是呢。夏天,已经结束了。” 被沉静的感伤所包围,我们伫立在田间小路上。 然后。 炎热的夏天逝去的同时,终结的礼炮鸣响了。 “———啊。” “翡翠,看天空。” 然后两个人一起,伫立在如同海洋中一般的田地之中,仰望着绵延的夜空。 “——————” 赞美的叹息。 ……从近处仰望的焰火,与在镇中看到的完全不同。 种种的色彩。 震动鼓膜的爆破音。 在夜幕中绽开,飞散,继而消失的焰之花群。 无以数计的流星。 红色的,倒泻银河一般的,一个瞬间。 “———真是,绮丽呢。” 对于翡翠的感叹,我只是点了点头。 仅限于今夜,火焰遍染夜空。 尽管如此,那亦是难以忘怀的绝美一瞬。 至今为止,我们每年都在眺望着,这种虚假的永恒。 “……志贵少爷,那个。” “啊啊,今天就在这里度过祭典吧。在焰火结束之前就留在这里吧。” “——————” 是,翡翠回应道。 并没有在路旁坐下,我们只是在仰望着这一瞬。 ———这样的行为,一定也不过是一瞬。 辉煌而后消失,如同依然辉煌的群星一般。 如同我们不可能永远像这样在一起,这幅光景,也终究会消失。 这只是不会去忘记,也不会被忘记的,虚假的永恒而已。 即使如此也不要紧。 积累起平平淡淡的一天,以及辉煌灿烂的瞬间,终究有一天虚假也会成为真实。 ……不对不对,这样的事情也无所谓。 无论如何,现在能够感觉到无比的幸福,艰深的思考就先放到一边吧。 “———啊啊。确实,非常绮丽啊。” 低声说着,靠向了身边的翡翠。 “…………” 翡翠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握住了我的手。 回握住她的手,最后一次仰望夜空。 焰火结束了。 炎热的夏天结束了。 然而随着季节的轮回还会再次相逢。 所以并没有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 ———就这样,漫长的夏天结束了。 那么,如果有缘的话。 明年的夏天,也会和你在一起。 夜晚来临了。 令人窒息般酷热的白昼已然淡去,带有些许寂寞的傍晚也静静流过,小镇笼上了一层令人微汗的暑气。 干爽的风,让浸透了汗水的肌肤感到一丝寒意。 太阳落下便感觉到夏装的单薄,在夜里能清晰地听到秋天的脚步声。 去参观祭典吧,我向翡翠发出了邀请。 今天是举行焰火大会的日子,小镇上举行了祭典。在举行祭典的数个场所中,能够从最近距离观看到焰火的,就是镇外的神社。 神社有着能够鸟瞰小镇的高台,四面有着数片田地,比起镇上的祭典来观客应该会少一些。 我想,即使是对于陌生人会感到不知所措的翡翠,在那里也应该能够毫无顾虑地尽情玩耍。 走在田间小路上。 远远传来祭典的喧闹声。不过那并不是从前方,而是从身后传来的。 在虫鸣和煦风之中,我们正远离着刚刚开始的祭典。 “志贵少爷。现在并不算太晚,您还可以继续去参观。我自己一个人回宅邸去。” “不必了,翡翠要回去的话我也一起回去。都说过是两个人一起去看祭典了,何况刚才也很开心。” “……非常抱歉。由于我的缘故,辜负了难得的祭典。” 翡翠神情沉重地跟在我的身后。 在举行祭典的神社院内。 不过随着人群走动了三十分钟左右,翡翠的脸色便难看起来。 大概是由于不惯身处陌生人群之中吧,翡翠提出要我独自参观祭典,自己则回到宅邸去。 ……这种事情我不可能会答应,何况独自一个人也很无聊。 因此,在焰火开始之前,我们便走上了回去宅邸的路。 “…………” 也许还对我抱有歉意,翡翠无精打采地走着。 “翡翠,你还觉得在意吗?” “……是。明明是难得的邀请,却给志贵少爷添了麻烦。……我果然应该是在宅邸恭候志贵少爷的归来,现在有些后悔。” “可没有添什么麻烦啊。倒不如说今年是我至今为止感觉最快乐的一次。……不过呢,要是翡翠觉得无聊的话,那就应该是我来道歉了。” “——————” 听到这句话,翡翠不禁掩住了嘴。 “抱歉啊,从小时候起就梦想着能和翡翠一起去参观祭典,所以才会来勉强你。要说添麻烦的人应该是我啊。” “哪里,这样的———这样的事情,绝对没有。” “是吗。那么,翡翠感觉快乐吗?” 我来到翡翠的身边,窥视着她的神情。 “…………” 翡翠沉默了片刻。 “———是的。我也感觉到很快乐,志贵少爷。” 真的,她用温柔的笑容这般回答道。 ———就这样,我们走在田间小路上。 距离神社愈远便愈寂静,夜路上只有虫声在鸣响。 没有铺设水泥的小路,惟有我们两个人一同走过。 “……啊啊。怎么说好呢,这样的情景。” 真是别有风情呢,我舒展了一下身体,这般低语道。 也许我的这种举动十分好笑,翡翠轻轻地笑起来。 “是呢。我也很喜欢这样的情景。” ……发梢在摇曳。 像是会在下一个瞬间消失,却又似乎能够永远残留在心中一般的笑容。 仅仅是看到这样的笑容,一切的一切便全都失去了意义。 “翡翠。回到宅邸以后一起放焰火吧。去买一些线香焰火什么的。” “……是。不过请您千万注意不要使用太过危险的焰火。如果宅邸的树林失火便非常不得了。” “哈哈,不要紧不要紧,不会买那么华丽的焰火的。” 我们谈笑着走在小路上。 ———这条路,如果没有尽头就好了。 仰望天空,思索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志贵少爷……?您有什么事情吗,突然就停了下来。” “哎———不,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这条路很快就要到尽头了。这样一来也就回到了日常的小镇上。……难得的祭典,我只是想着能够再延续一会儿就好了。” “…………” “啊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回到宅邸也别有一番乐趣,我并不是不愿意回去。 只是,怎么说呢———感觉今年的夏天,就在这里结束了一般。” “……是呢。夏天,已经结束了。” 被沉静的感伤所包围,我们伫立在田间小路上。 然后。 炎热的夏天逝去的同时,终结的礼炮鸣响了。 “———啊。” “翡翠,看天空。” 然后两个人一起,伫立在如同海洋中一般的田地之中,仰望着绵延的夜空。 “——————” 赞美的叹息。 ……从近处仰望的焰火,与在镇中看到的完全不同。 种种的色彩。 震动鼓膜的爆破音。 在夜幕中绽开,飞散,继而消失的焰之花群。 无以数计的流星。 红色的,倒泻银河一般的,一个瞬间。 “———真是,绮丽呢。” 对于翡翠的感叹,我只是点了点头。 仅限于今夜,火焰遍染夜空。 尽管如此,那亦是难以忘怀的绝美一瞬。 至今为止,我们每年都在眺望着,这种虚假的永恒。 “……志贵少爷,那个。” “啊啊,今天就在这里度过祭典吧。在焰火结束之前就留在这里吧。” “——————” 是,翡翠回应道。 并没有在路旁坐下,我们只是在仰望着这一瞬。 ———这样的行为,一定也不过是一瞬。 辉煌而后消失,如同依然辉煌的群星一般。 如同我们不可能永远像这样在一起,这幅光景,也终究会消失。 这只是不会去忘记,也不会被忘记的,虚假的永恒而已。 即使如此也不要紧。 积累起平平淡淡的一天,以及辉煌灿烂的瞬间,终究有一天虚假也会成为真实。 ……不对不对,这样的事情也无所谓。 无论如何,现在能够感觉到无比的幸福,艰深的思考就先放到一边吧。 “———啊啊。确实,非常绮丽啊。” 低声说着,靠向了身边的翡翠。 “…………” 翡翠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握住了我的手。 回握住她的手,最后一次仰望夜空。 焰火结束了。 炎热的夏天结束了。 然而随着季节的轮回还会再次相逢。 所以并没有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 ———就这样,漫长的夏天结束了。 那么,如果有缘的话。 明年的夏天,也会和你在一起。 夜晚来临了。 令人窒息般酷热的白昼已然淡去,带有些许寂寞的傍晚也静静流过,小镇笼上了一层令人微汗的暑气。 干爽的风,让浸透了汗水的肌肤感到一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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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我也很喜欢这样的情景。” ……发梢在摇曳。 像是会在下一个瞬间消失,却又似乎能够永远残留在心中一般的笑容。 仅仅是看到这样的笑容,一切的一切便全都失去了意义。 “翡翠。回到宅邸以后一起放焰火吧。去买一些线香焰火什么的。” “……是。不过请您千万注意不要使用太过危险的焰火。如果宅邸的树林失火便非常不得了。” “哈哈,不要紧不要紧,不会买那么华丽的焰火的。” 我们谈笑着走在小路上。 ———这条路,如果没有尽头就好了。 仰望天空,思索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志贵少爷……?您有什么事情吗,突然就停了下来。” “哎———不,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这条路很快就要到尽头了。这样一来也就回到了日常的小镇上。……难得的祭典,我只是想着能够再延续一会儿就好了。” “…………” “啊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回到宅邸也别有一番乐趣,我并不是不愿意回去。 只是,怎么说呢———感觉今年的夏天,就在这里结束了一般。” “……是呢。夏天,已经结束了。” 被沉静的感伤所包围,我们伫立在田间小路上。 然后。 炎热的夏天逝去的同时,终结的礼炮鸣响了。 “———啊。” “翡翠,看天空。” 然后两个人一起,伫立在如同海洋中一般的田地之中,仰望着绵延的夜空。 “——————” 赞美的叹息。 ……从近处仰望的焰火,与在镇中看到的完全不同。 种种的色彩。 震动鼓膜的爆破音。 在夜幕中绽开,飞散,继而消失的焰之花群。 无以数计的流星。 红色的,倒泻银河一般的,一个瞬间。 “———真是,绮丽呢。” 对于翡翠的感叹,我只是点了点头。 仅限于今夜,火焰遍染夜空。 尽管如此,那亦是难以忘怀的绝美一瞬。 至今为止,我们每年都在眺望着,这种虚假的永恒。 “……志贵少爷,那个。” “啊啊,今天就在这里度过祭典吧。在焰火结束之前就留在这里吧。” “——————” 是,翡翠回应道。 并没有在路旁坐下,我们只是在仰望着这一瞬。 ———这样的行为,一定也不过是一瞬。 辉煌而后消失,如同依然辉煌的群星一般。 如同我们不可能永远像这样在一起,这幅光景,也终究会消失。 这只是不会去忘记,也不会被忘记的,虚假的永恒而已。 即使如此也不要紧。 积累起平平淡淡的一天,以及辉煌灿烂的瞬间,终究有一天虚假也会成为真实。 ……不对不对,这样的事情也无所谓。 无论如何,现在能够感觉到无比的幸福,艰深的思考就先放到一边吧。 “———啊啊。确实,非常绮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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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么,翡翠感觉快乐吗?” 我来到翡翠的身边,窥视着她的神情。 “…………” 翡翠沉默了片刻。 “———是的。我也感觉到很快乐,志贵少爷。” 真的,她用温柔的笑容这般回答道。 ———就这样,我们走在田间小路上。 距离神社愈远便愈寂静,夜路上只有虫声在鸣响。 没有铺设水泥的小路,惟有我们两个人一同走过。 “……啊啊。怎么说好呢,这样的情景。” 真是别有风情呢,我舒展了一下身体,这般低语道。 也许我的这种举动十分好笑,翡翠轻轻地笑起来。 “是呢。我也很喜欢这样的情景。” ……发梢在摇曳。 像是会在下一个瞬间消失,却又似乎能够永远残留在心中一般的笑容。 仅仅是看到这样的笑容,一切的一切便全都失去了意义。 “翡翠。回到宅邸以后一起放焰火吧。去买一些线香焰火什么的。” “……是。不过请您千万注意不要使用太过危险的焰火。如果宅邸的树林失火便非常不得了。” “哈哈,不要紧不要紧,不会买那么华丽的焰火的。” 我们谈笑着走在小路上。 ———这条路,如果没有尽头就好了。 仰望天空,思索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志贵少爷……?您有什么事情吗,突然就停了下来。” “哎———不,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这条路很快就要到尽头了。这样一来也就回到了日常的小镇上。……难得的祭典,我只是想着能够再延续一会儿就好了。” “…………” “啊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回到宅邸也别有一番乐趣,我并不是不愿意回去。 只是,怎么说呢———感觉今年的夏天,就在这里结束了一般。” “……是呢。夏天,已经结束了。” 被沉静的感伤所包围,我们伫立在田间小路上。 然后。 炎热的夏天逝去的同时,终结的礼炮鸣响了。 “———啊。” “翡翠,看天空。” 然后两个人一起,伫立在如同海洋中一般的田地之中,仰望着绵延的夜空。 “——————” 赞美的叹息。 ……从近处仰望的焰火,与在镇中看到的完全不同。 种种的色彩。 震动鼓膜的爆破音。 在夜幕中绽开,飞散,继而消失的焰之花群。 无以数计的流星。 红色的,倒泻银河一般的,一个瞬间。 “———真是,绮丽呢。” 对于翡翠的感叹,我只是点了点头。 仅限于今夜,火焰遍染夜空。 尽管如此,那亦是难以忘怀的绝美一瞬。 至今为止,我们每年都在眺望着,这种虚假的永恒。 “……志贵少爷,那个。” “啊啊,今天就在这里度过祭典吧。在焰火结束之前就留在这里吧。” “——————” 是,翡翠回应道。 并没有在路旁坐下,我们只是在仰望着这一瞬。 ———这样的行为,一定也不过是一瞬。 辉煌而后消失,如同依然辉煌的群星一般。 如同我们不可能永远像这样在一起,这幅光景,也终究会消失。 这只是不会去忘记,也不会被忘记的,虚假的永恒而已。 即使如此也不要紧。 积累起平平淡淡的一天,以及辉煌灿烂的瞬间,终究有一天虚假也会成为真实。 ……不对不对,这样的事情也无所谓。 无论如何,现在能够感觉到无比的幸福,艰深的思考就先放到一边吧。 “———啊啊。确实,非常绮丽啊。” 低声说着,靠向了身边的翡翠。 “…………” 翡翠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握住了我的手。 回握住她的手,最后一次仰望夜空。 焰火结束了。 炎热的夏天结束了。 然而随着季节的轮回还会再次相逢。 所以并没有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 ———就这样,漫长的夏天结束了。 那么,如果有缘的话。 明年的夏天,也会和你在一起。 夜晚来临了。 令人窒息般酷热的白昼已然淡去,带有些许寂寞的傍晚也静静流过,小镇笼上了一层令人微汗的暑气。 干爽的风,让浸透了汗水的肌肤感到一丝寒意。 太阳落下便感觉到夏装的单薄,在夜里能清晰地听到秋天的脚步声。 去参观祭典吧,我向翡翠发出了邀请。 今天是举行焰火大会的日子,小镇上举行了祭典。在举行祭典的数个场所中,能够从最近距离观看到焰火的,就是镇外的神社。 神社有着能够鸟瞰小镇的高台,四面有着数片田地,比起镇上的祭典来观客应该会少一些。 我想,即使是对于陌生人会感到不知所措的翡翠,在那里也应该能够毫无顾虑地尽情玩耍。 走在田间小路上。 远远传来祭典的喧闹声。不过那并不是从前方,而是从身后传来的。 在虫鸣和煦风之中,我们正远离着刚刚开始的祭典。 “志贵少爷。现在并不算太晚,您还可以继续去参观。我自己一个人回宅邸去。” “不必了,翡翠要回去的话我也一起回去。都说过是两个人一起去看祭典了,何况刚才也很开心。” “……非常抱歉。由于我的缘故,辜负了难得的祭典。” 翡翠神情沉重地跟在我的身后。 在举行祭典的神社院内。 不过随着人群走动了三十分钟左右,翡翠的脸色便难看起来。 大概是由于不惯身处陌生人群之中吧,翡翠提出要我独自参观祭典,自己则回到宅邸去。 ……这种事情我不可能会答应,何况独自一个人也很无聊。 因此,在焰火开始之前,我们便走上了回去宅邸的路。 “…………” 也许还对我抱有歉意,翡翠无精打采地走着。 “翡翠,你还觉得在意吗?” “……是。明明是难得的邀请,却给志贵少爷添了麻烦。……我果然应该是在宅邸恭候志贵少爷的归来,现在有些后悔。” “可没有添什么麻烦啊。倒不如说今年是我至今为止感觉最快乐的一次。……不过呢,要是翡翠觉得无聊的话,那就应该是我来道歉了。” “——————” 听到这句话,翡翠不禁掩住了嘴。 “抱歉啊,从小时候起就梦想着能和翡翠一起去参观祭典,所以才会来勉强你。要说添麻烦的人应该是我啊。” “哪里,这样的———这样的事情,绝对没有。” “是吗。那么,翡翠感觉快乐吗?” 我来到翡翠的身边,窥视着她的神情。 “…………” 翡翠沉默了片刻。 “———是的。我也感觉到很快乐,志贵少爷。” 真的,她用温柔的笑容这般回答道。 ———就这样,我们走在田间小路上。 距离神社愈远便愈寂静,夜路上只有虫声在鸣响。 没有铺设水泥的小路,惟有我们两个人一同走过。 “……啊啊。怎么说好呢,这样的情景。” 真是别有风情呢,我舒展了一下身体,这般低语道。 也许我的这种举动十分好笑,翡翠轻轻地笑起来。 “是呢。我也很喜欢这样的情景。” ……发梢在摇曳。 像是会在下一个瞬间消失,却又似乎能够永远残留在心中一般的笑容。 仅仅是看到这样的笑容,一切的一切便全都失去了意义。 “翡翠。回到宅邸以后一起放焰火吧。去买一些线香焰火什么的。” “……是。不过请您千万注意不要使用太过危险的焰火。如果宅邸的树林失火便非常不得了。” “哈哈,不要紧不要紧,不会买那么华丽的焰火的。” 我们谈笑着走在小路上。 ———这条路,如果没有尽头就好了。 仰望天空,思索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志贵少爷……?您有什么事情吗,突然就停了下来。” “哎———不,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这条路很快就要到尽头了。这样一来也就回到了日常的小镇上。……难得的祭典,我只是想着能够再延续一会儿就好了。” “…………” “啊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回到宅邸也别有一番乐趣,我并不是不愿意回去。 只是,怎么说呢———感觉今年的夏天,就在这里结束了一般。” “……是呢。夏天,已经结束了。” 被沉静的感伤所包围,我们伫立在田间小路上。 然后。 炎热的夏天逝去的同时,终结的礼炮鸣响了。 “———啊。” “翡翠,看天空。” 然后两个人一起,伫立在如同海洋中一般的田地之中,仰望着绵延的夜空。 “——————” 赞美的叹息。 ……从近处仰望的焰火,与在镇中看到的完全不同。 种种的色彩。 震动鼓膜的爆破音。 在夜幕中绽开,飞散,继而消失的焰之花群。 无以数计的流星。 红色的,倒泻银河一般的,一个瞬间。 “———真是,绮丽呢。” 对于翡翠的感叹,我只是点了点头。 仅限于今夜,火焰遍染夜空。 尽管如此,那亦是难以忘怀的绝美一瞬。 至今为止,我们每年都在眺望着,这种虚假的永恒。 “……志贵少爷,那个。” “啊啊,今天就在这里度过祭典吧。在焰火结束之前就留在这里吧。” “——————” 是,翡翠回应道。 并没有在路旁坐下,我们只是在仰望着这一瞬。 ———这样的行为,一定也不过是一瞬。 辉煌而后消失,如同依然辉煌的群星一般。 如同我们不可能永远像这样在一起,这幅光景,也终究会消失。 这只是不会去忘记,也不会被忘记的,虚假的永恒而已。 即使如此也不要紧。 积累起平平淡淡的一天,以及辉煌灿烂的瞬间,终究有一天虚假也会成为真实。 ……不对不对,这样的事情也无所谓。 无论如何,现在能够感觉到无比的幸福,艰深的思考就先放到一边吧。 “———啊啊。确实,非常绮丽啊。” 低声说着,靠向了身边的翡翠。 “…………” 翡翠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握住了我的手。 回握住她的手,最后一次仰望夜空。 焰火结束了。 炎热的夏天结束了。 然而随着季节的轮回还会再次相逢。 所以并没有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 ———就这样,漫长的夏天结束了。 那么,如果有缘的话。 明年的夏天,也会和你在一起。 夜晚来临了。 令人窒息般酷热的白昼已然淡去,带有些许寂寞的傍晚也静静流过,小镇笼上了一层令人微汗的暑气。 干爽的风,让浸透了汗水的肌肤感到一丝寒意。 太阳落下便感觉到夏装的单薄,在夜里能清晰地听到秋天的脚步声。 去参观祭典吧,我向翡翠发出了邀请。 今天是举行焰火大会的日子,小镇上举行了祭典。在举行祭典的数个场所中,能够从最近距离观看到焰火的,就是镇外的神社。 神社有着能够鸟瞰小镇的高台,四面有着数片田地,比起镇上的祭典来观客应该会少一些。 我想,即使是对于陌生人会感到不知所措的翡翠,在那里也应该能够毫无顾虑地尽情玩耍。 走在田间小路上。 远远传来祭典的喧闹声。不过那并不是从前方,而是从身后传来的。 在虫鸣和煦风之中,我们正远离着刚刚开始的祭典。 “志贵少爷。现在并不算太晚,您还可以继续去参观。我自己一个人回宅邸去。” “不必了,翡翠要回去的话我也一起回去。都说过是两个人一起去看祭典了,何况刚才也很开心。” “……非常抱歉。由于我的缘故,辜负了难得的祭典。” 翡翠神情沉重地跟在我的身后。 在举行祭典的神社院内。 不过随着人群走动了三十分钟左右,翡翠的脸色便难看起来。 大概是由于不惯身处陌生人群之中吧,翡翠提出要我独自参观祭典,自己则回到宅邸去。 ……这种事情我不可能会答应,何况独自一个人也很无聊。 因此,在焰火开始之前,我们便走上了回去宅邸的路。 “…………” 也许还对我抱有歉意,翡翠无精打采地走着。 “翡翠,你还觉得在意吗?” “……是。明明是难得的邀请,却给志贵少爷添了麻烦。……我果然应该是在宅邸恭候志贵少爷的归来,现在有些后悔。” “可没有添什么麻烦啊。倒不如说今年是我至今为止感觉最快乐的一次。……不过呢,要是翡翠觉得无聊的话,那就应该是我来道歉了。” “——————” 听到这句话,翡翠不禁掩住了嘴。 “抱歉啊,从小时候起就梦想着能和翡翠一起去参观祭典,所以才会来勉强你。要说添麻烦的人应该是我啊。” “哪里,这样的———这样的事情,绝对没有。” “是吗。那么,翡翠感觉快乐吗?” 我来到翡翠的身边,窥视着她的神情。 “…………” 翡翠沉默了片刻。 “———是的。我也感觉到很快乐,志贵少爷。” 真的,她用温柔的笑容这般回答道。 ———就这样,我们走在田间小路上。 距离神社愈远便愈寂静,夜路上只有虫声在鸣响。 没有铺设水泥的小路,惟有我们两个人一同走过。 “……啊啊。怎么说好呢,这样的情景。” 真是别有风情呢,我舒展了一下身体,这般低语道。 也许我的这种举动十分好笑,翡翠轻轻地笑起来。 “是呢。我也很喜欢这样的情景。” ……发梢在摇曳。 像是会在下一个瞬间消失,却又似乎能够永远残留在心中一般的笑容。 仅仅是看到这样的笑容,一切的一切便全都失去了意义。 “翡翠。回到宅邸以后一起放焰火吧。去买一些线香焰火什么的。” “……是。不过请您千万注意不要使用太过危险的焰火。如果宅邸的树林失火便非常不得了。” “哈哈,不要紧不要紧,不会买那么华丽的焰火的。” 我们谈笑着走在小路上。 ———这条路,如果没有尽头就好了。 仰望天空,思索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志贵少爷……?您有什么事情吗,突然就停了下来。” “哎———不,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这条路很快就要到尽头了。这样一来也就回到了日常的小镇上。……难得的祭典,我只是想着能够再延续一会儿就好了。” “…………” “啊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回到宅邸也别有一番乐趣,我并不是不愿意回去。 只是,怎么说呢———感觉今年的夏天,就在这里结束了一般。” “……是呢。夏天,已经结束了。” 被沉静的感伤所包围,我们伫立在田间小路上。 然后。 炎热的夏天逝去的同时,终结的礼炮鸣响了。 “———啊。” “翡翠,看天空。” 然后两个人一起,伫立在如同海洋中一般的田地之中,仰望着绵延的夜空。 “——————” 赞美的叹息。 ……从近处仰望的焰火,与在镇中看到的完全不同。 种种的色彩。 震动鼓膜的爆破音。 在夜幕中绽开,飞散,继而消失的焰之花群。 无以数计的流星。 红色的,倒泻银河一般的,一个瞬间。 “———真是,绮丽呢。” 对于翡翠的感叹,我只是点了点头。 仅限于今夜,火焰遍染夜空。 尽管如此,那亦是难以忘怀的绝美一瞬。 至今为止,我们每年都在眺望着,这种虚假的永恒。 “……志贵少爷,那个。” “啊啊,今天就在这里度过祭典吧。在焰火结束之前就留在这里吧。” “——————” 是,翡翠回应道。 并没有在路旁坐下,我们只是在仰望着这一瞬。 ———这样的行为,一定也不过是一瞬。 辉煌而后消失,如同依然辉煌的群星一般。 如同我们不可能永远像这样在一起,这幅光景,也终究会消失。 这只是不会去忘记,也不会被忘记的,虚假的永恒而已。 即使如此也不要紧。 积累起平平淡淡的一天,以及辉煌灿烂的瞬间,终究有一天虚假也会成为真实。 ……不对不对,这样的事情也无所谓。 无论如何,现在能够感觉到无比的幸福,艰深的思考就先放到一边吧。 “———啊啊。确实,非常绮丽啊。” 低声说着,靠向了身边的翡翠。 “…………” 翡翠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握住了我的手。 回握住她的手,最后一次仰望夜空。 焰火结束了。 炎热的夏天结束了。 然而随着季节的轮回还会再次相逢。 所以并没有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 ———就这样,漫长的夏天结束了。 那么,如果有缘的话。 明年的夏天,也会和你在一起。 夜晚来临了。 令人窒息般酷热的白昼已然淡去,带有些许寂寞的傍晚也静静流过,小镇笼上了一层令人微汗的暑气。 干爽的风,让浸透了汗水的肌肤感到一丝寒意。 太阳落下便感觉到夏装的单薄,在夜里能清晰地听到秋天的脚步声。 去参观祭典吧,我向翡翠发出了邀请。 今天是举行焰火大会的日子,小镇上举行了祭典。在举行祭典的数个场所中,能够从最近距离观看到焰火的,就是镇外的神社。 神社有着能够鸟瞰小镇的高台,四面有着数片田地,比起镇上的祭典来观客应该会少一些。 我想,即使是对于陌生人会感到不知所措的翡翠,在那里也应该能够毫无顾虑地尽情玩耍。 走在田间小路上。 远远传来祭典的喧闹声。不过那并不是从前方,而是从身后传来的。 在虫鸣和煦风之中,我们正远离着刚刚开始的祭典。 “志贵少爷。现在并不算太晚,您还可以继续去参观。我自己一个人回宅邸去。” “不必了,翡翠要回去的话我也一起回去。都说过是两个人一起去看祭典了,何况刚才也很开心。” “……非常抱歉。由于我的缘故,辜负了难得的祭典。” 翡翠神情沉重地跟在我的身后。 在举行祭典的神社院内。 不过随着人群走动了三十分钟左右,翡翠的脸色便难看起来。 大概是由于不惯身处陌生人群之中吧,翡翠提出要我独自参观祭典,自己则回到宅邸去。 ……这种事情我不可能会答应,何况独自一个人也很无聊。 因此,在焰火开始之前,我们便走上了回去宅邸的路。 “…………” 也许还对我抱有歉意,翡翠无精打采地走着。 “翡翠,你还觉得在意吗?” “……是。明明是难得的邀请,却给志贵少爷添了麻烦。……我果然应该是在宅邸恭候志贵少爷的归来,现在有些后悔。” “可没有添什么麻烦啊。倒不如说今年是我至今为止感觉最快乐的一次。……不过呢,要是翡翠觉得无聊的话,那就应该是我来道歉了。” “——————” 听到这句话,翡翠不禁掩住了嘴。 “抱歉啊,从小时候起就梦想着能和翡翠一起去参观祭典,所以才会来勉强你。要说添麻烦的人应该是我啊。” “哪里,这样的———这样的事情,绝对没有。” “是吗。那么,翡翠感觉快乐吗?” 我来到翡翠的身边,窥视着她的神情。 “…………” 翡翠沉默了片刻。 “———是的。我也感觉到很快乐,志贵少爷。” 真的,她用温柔的笑容这般回答道。 ———就这样,我们走在田间小路上。 距离神社愈远便愈寂静,夜路上只有虫声在鸣响。 没有铺设水泥的小路,惟有我们两个人一同走过。 “……啊啊。怎么说好呢,这样的情景。” 真是别有风情呢,我舒展了一下身体,这般低语道。 也许我的这种举动十分好笑,翡翠轻轻地笑起来。 “是呢。我也很喜欢这样的情景。” ……发梢在摇曳。 像是会在下一个瞬间消失,却又似乎能够永远残留在心中一般的笑容。 仅仅是看到这样的笑容,一切的一切便全都失去了意义。 “翡翠。回到宅邸以后一起放焰火吧。去买一些线香焰火什么的。” “……是。不过请您千万注意不要使用太过危险的焰火。如果宅邸的树林失火便非常不得了。” “哈哈,不要紧不要紧,不会买那么华丽的焰火的。” 我们谈笑着走在小路上。 ———这条路,如果没有尽头就好了。 仰望天空,思索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志贵少爷……?您有什么事情吗,突然就停了下来。” “哎———不,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这条路很快就要到尽头了。这样一来也就回到了日常的小镇上。……难得的祭典,我只是想着能够再延续一会儿就好了。” “…………” “啊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回到宅邸也别有一番乐趣,我并不是不愿意回去。 只是,怎么说呢———感觉今年的夏天,就在这里结束了一般。” “……是呢。夏天,已经结束了。” 被沉静的感伤所包围,我们伫立在田间小路上。 然后。 炎热的夏天逝去的同时,终结的礼炮鸣响了。 “———啊。” “翡翠,看天空。” 然后两个人一起,伫立在如同海洋中一般的田地之中,仰望着绵延的夜空。 “——————” 赞美的叹息。 ……从近处仰望的焰火,与在镇中看到的完全不同。 种种的色彩。 震动鼓膜的爆破音。 在夜幕中绽开,飞散,继而消失的焰之花群。 无以数计的流星。 红色的,倒泻银河一般的,一个瞬间。 “———真是,绮丽呢。” 对于翡翠的感叹,我只是点了点头。 仅限于今夜,火焰遍染夜空。 尽管如此,那亦是难以忘怀的绝美一瞬。 至今为止,我们每年都在眺望着,这种虚假的永恒。 “……志贵少爷,那个。” “啊啊,今天就在这里度过祭典吧。在焰火结束之前就留在这里吧。” “——————” 是,翡翠回应道。 并没有在路旁坐下,我们只是在仰望着这一瞬。 ———这样的行为,一定也不过是一瞬。 辉煌而后消失,如同依然辉煌的群星一般。 如同我们不可能永远像这样在一起,这幅光景,也终究会消失。 这只是不会去忘记,也不会被忘记的,虚假的永恒而已。 即使如此也不要紧。 积累起平平淡淡的一天,以及辉煌灿烂的瞬间,终究有一天虚假也会成为真实。 ……不对不对,这样的事情也无所谓。 无论如何,现在能够感觉到无比的幸福,艰深的思考就先放到一边吧。 “———啊啊。确实,非常绮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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